《婠嫁》 第一章:秦家有活宝 话说本朝有个叫裕水县的小县城，人口不多，刚好过万，地方也不算富裕，只是一般的江南小镇而已，但这里有三样东西十分的出名：裕水河中的奇异的桃花鱼，县城出名的美酒：醉香千里，和镇上的第一大户秦家。 而这秦家也有三宝：秦家的借以富甲天下传男不传女的织染秘技，秦家那建在旺财旺丁的风水上的祖宅，和秦家的女人。 说起秦家的女人，也有三宝之说。 一是，秦家现当家的胞姐，乃是这大玉王朝当今皇太后。这位太后乃是先帝六年入的宫，膝下并无子嗣，现在在位的年轻帝王乃是宫中另一位早逝的妃嫔生的，民间都传说害死新帝母妃的便是原皇后，而这位秦娘娘则算的上是新帝的养母，所以新帝登基后尊了两位太后，但现在真正管着六宫的却是这位秦家出去的娘娘。 这第二呢，就是秦家那位貌比天仙倾国倾城的二小姐，秦家的男女多是美貌，但的秦家二小姐即便是放在美人中间也照样是夺目过人，可说是美人中的美人，绝色中的绝色了。当然这美貌也不是没有来处的，二小姐的生母乃是秦老爷的三姨太，现在说起秦柳氏估计没什么人知道，但若是报上柳依依的名字，估模这稍上些年纪的都听过这京城第一花魁的艳名。 第三就是，人称秦活宝的秦家大小姐秦婠婠。 说起秦婠婠还真不是两三句话带的过去的：这秦婠婠是现在秦家当家老爷秦萧的结发妻子所生，只是这位大小姐还没开始记事，正房就患了恶疾去世了。秦老爷子与发妻感情甚好，自然是千万般宠着。 可这秦婠婠偏偏就随了自己的娘亲，天生的是个病秧子，于是就一直在这裕水县的祖宅清养，而不是随着秦家住在京城。秦老爷怕这个宝贝女儿一人在小地方无聊，就又把二女儿送了过来，两个人也好有个伴。 原本就这样的话，天天病歪歪养在深宅中的秦婠婠，自然也是称不上活宝二字的，秦婠婠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另一件事。 都说岁月如梭，白驹过隙。这秦婠婠刚从京城搬到裕水县的时候不过是个未及豆蔻的小姑娘，但现在早已过了二八年华，马上就要到双十之数。 大户人家原本规矩讲究就多些，她秦婠婠又是长姐，秦老爷子自然而然的对她的婚事上了心。这不是先在京城的达官贵人青年才俊中千挑万选，由秦家的老祖宗秦老太太亲自把关，选中了六王爷的世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堂兄：姜恒烨。 虽说现在秦家是盛极一时，可怎么说也不过是外戚，这姜恒烨可是正宗的皇室宗亲，能答应这门婚事自然也算是买了秦家面子。 事情一定下来，秦老爷便借着带世子游玩的名义亲自带着未来女婿到了裕水县秦家祖宅，想先让两个年轻人相处相处，培养一下感情。 这一下子便发生了让秦婠婠一举扬名天下的事：早早收到消息的秦婠婠，一早就打探好了这位世子小爷的生平事迹，听说这位姜世子小时候被爆竹炸伤过耳朵，受过惊，现在左耳的听力都要比另一只差一些。 于是那日秦老爷一行人到裕水县的时候，就见到秦婠婠领着秦家祖宅上上下下的仆人在县门口摆了个炮仗队，迎接自己的爹爹和这位姜世子。 到了裕水县看到秦婠婠的队伍，秦老爷和姜恒烨都下马步行过去，还没等他们走近，听到秦婠婠大喊一声“放”。就看到她身后的仆人都举起了手中挂着长串鞭炮的竹竿，然后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爆竹声。 这姜恒烨见了，果然是惊得脸色苍白，本能的退后了几步。直到秦婠婠身后的鞭炮放的差不多了，才犹犹豫豫地向前走了几步。秦婠婠一看这方法有效，便给身后一直跟着的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小六子立即取了个大爆竹放到姜世子一边几丈的地方，口中喊着“恭迎世子”就把火星给点上了。 原本在这样混乱的环境中姜恒烨未必能注意到小六子放的炮仗，但偏偏小六子的那一声“恭迎世子”把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随着爆竹飞天“嘭啪”一声巨响，同时就听到“扑通”一声，那姜世子就跌进了县门口写着“裕水”二字的石碑后的裕水河中。 当时正值暮春，这弯弯延延脉脉流淌的裕水边正是一片桃红柳绿的好时光。看着世子落水所有人一下子都静了下来，知道闯了了祸的小六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风过柳梢之间姜恒烨只看到秦婠婠的身躯被密密的柳枝若隐若现的挡着，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正指着他哈哈大笑。 秦老爷子看到这样的情景，先是也吃了一惊。但毕竟是见过场面的人，一晃神的功夫就有了反应，立刻让下人去把世子扶上岸。然后目光扫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立刻膝盖一软跪到地上，哪里还敢抬头。 秦老爷子走到秦婠婠面前，眉头紧锁呵斥道：“胡闹！”都说知女莫若父，秦婠婠的那点小花花肠子怎么能瞒得过秦老爷这只老狐狸。 “是他自己没用！不过是几个炮仗而已。”秦婠婠说着，还不忘对着被下人披上披风正打着喷嚏的姜恒烨哼了一下，“我才不要嫁给那么胆小的人呢。” “你！”秦婠婠毫无顾忌，让秦老爷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一怒之下竟要伸手打她，幸好这个时候，一直在一边的秦家二小姐秦曦柔及时出来阻拦。 “爹爹，你不要怪长姐，这主意都是我出的，长姐只是想吓唬一下世子，让他放弃婚约而已，真的不是成心害世子落水的。” “你不要替她讲话，她的脾气我还不知道？都是被我宠坏了！”秦老爷子原本也不舍得打这宝贝女儿，只是一时气盛冲动，现在被二女儿拦了，自然也就作罢了，摆着张严父的脸问道，“你说你不嫁人，不嫁人以后你干什么？” “我要做官！”秦婠婠叉腰昂首，回答的十分肯定。 暂且不说后事如何，就凭这一段事，这一句话，秦婠婠的名声都传到了京城皇城中的皇帝耳中。据当时在皇帝身边侍候的小太监说，皇帝是陪着太后下棋时听到的消息。当时只评价了一句话：有趣。 但一边秦家出来的这位太后娘娘却笑着补了一句：真是个活宝贝。 这一下秦婠婠秦家活宝的名声便在天下间落实了。 第二章:屡试不爽方妙计 再说这边，秦婠婠这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样子，十分的滑稽，让人看了是又无语有好笑。但毕竟现在秦老爷还拉着张老脸没有发话，别的人自然只敢低着头憋笑。 “哈哈。”倒是站在一边的姜恒烨先笑了出来，走到秦婠婠面前作揖，语气怪怪地道：“在下今天算是见识了秦家大小姐的风采了。”说话的时候特地强调了“风采”二字，眼神中多少有些轻蔑之意，毕竟都是年轻人，气盛些，受了这样的捉弄，自然会在口舌上过不去。 “怎么不服气是吧？”秦婠婠听出了姜恒烨口气中的那点意思，立刻就回了一句，“信不信我再送你一串大鞭炮。” “你给我闭嘴！”这一下子秦老爷是真的火大了，“回去后，你给我去祠堂跪着，挡着祖宗的牌位把家法好好的给我背一遍。” “爹……”秦曦柔正要开口替秦婠婠求情。 “你也闭嘴。你再替她求情，你也给我一起去跪着！这事情也少不了你的份！”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秦老爷子驳了回去，更是看了一眼秦婠婠身后的那一群奴才道“还有你们！” 秦婠婠一边拦住了曦柔，对她摇了摇头说道：“小柔，我没事。” 另一边对着秦老爷说道：“爹，这不关小柔的事，你也知道小柔什么都听我的，我要胡闹，她拦得住吗？这事都是我指使的，还有小六子他们不过是下人就更管不了我了，你要罚，罚我一个人吧。”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在胡闹。回府后自己去跪着，知道错了再来见我。”秦老爷看着这宝贝女儿不由的摇了摇头，又对着身边的秦福秦管家说道：“先回府。” “回府。”秦福扬起嗓子喊了一声，原本停滞在县门口的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开始动起来。 秦婠婠耷拉着张脸，跟在秦老爷身后。走在前面的姜恒烨回头冲着她颇有意味的一笑。正好被秦婠婠看到，秦婠婠立即回了张牙舞爪的动作。前面的不由的笑了出来，然后目光在秦婠婠身边秦曦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小柔你看，他还敢嚣张！”秦婠婠低声的对着秦曦柔说道，却半天也没有听到曦柔的回应，抬眼去看，便看到秦曦柔正望着前面姜恒烨的背影呢。于是就用手肘撞了撞曦柔，曦柔晃过神来，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边。 “长姐，要不你去给姜世子陪个礼吧，这样爹爹脸面上过去了，也就不会罚你了。”秦曦柔说道。 “我才不要！”秦婠婠一口回绝。但看到曦柔担心的表情，又冲着曦柔呵呵一笑，“你放心，老爷子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我山人自有妙计。” 其实不说这妙计，秦曦柔也知道秦婠婠打的什么主意，不由的就叹了口气。 这不，还没到秦家祖宅，就听到秦婠婠在后面喊爹了，秦老爷子一回头，就看到秦婠婠一手捧心，脸色苍白的样子。秦老爷急忙几个大步过去，扶着秦婠婠，一脸心痛道：“怎么？又犯病了？” 跟着的秦福立刻就让大队伍停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秦老爷，“老爷，小姐的药。” 秦老爷立即倒出两粒来，放到秦婠婠的手上，柔声说道：“快，先吃药。” 然后对着秦福问道：“小姐的轿子呢？” 秦福立刻一挥手，后面的人就让出一条道来，一个四人抬的轿子就上来停到了秦婠婠身边。秦婠婠吃了药就被众人扶上了轿子。 在一边看着的姜恒烨，心中虽然怀疑秦婠婠这是不是装的，但看着秦婠婠那一额头的细汗又觉得不像。 不过秦婠婠这次的确是装的，她一出生心脏便不太好，原本大夫都说是活不过十五岁的。可在秦婠婠刚来裕水县的时候，在县里救了个乞丐。那乞丐说自己家中正好有一副药，专门治这心悸之症。秦家人也只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试，没想到按着这方子吃了半年，秦婠婠的身子就大有起色。秦家人感激这乞丐，想留他在秦家干个差事，可这乞丐说了，秦家小姐对他的恩情只够这半年的情分，说是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说起这乞丐倒也是奇怪的很，自从他的药止住了秦婠婠的心疾之后，秦家人几次去请他，他却宁愿呆在城外的破庙，也不愿意去秦家享福。只说，若是真有心就送些好酒好肉到这破庙里便可。 秦婠婠身体大好了以后，便时常去那破庙，跟着一群乞丐一起吃吃喝喝，一直到那乞丐离开裕水县。乞丐走的时候送了一瓶药丸给她，她现在面上那些症状，虽与原本的心疾相似，实则就是吃了这药的缘故。 秦婠婠原先是被病躯拖着，这一好了，把她压抑许久的野性子都释放了出来。这下子就和月兑了缰的野马似得，天天就爱闹腾点事，像是要把在床上躺过去的童年补回来一般。 加上秦婠婠一直住在祖宅，上头没人压着，更是是称王称霸。虽然在祖宅管事的是大管家秦福，但他是从小看着秦婠婠长大的，秦婠婠自小又是他老婆女乃大的，在他眼中就跟亲女儿似得，加上婠婠身体又不好，只怕比秦老爷更加心疼这位大小姐。所以在这秦家祖宅能说说秦婠婠的只有她那个妹妹秦曦柔了。 若是秦婠婠实在闯出点祸来，便用乞丐给的药装病蒙混过去。关于这装病的药的事，她只说给了秦曦柔知道，所以在别人看来就是旧病复发，有什么要教训的话也就先搁下了。 一转进轿子里，秦婠婠便是一副跟我斗你还女敕点的表情，然后又拿出藏在袖中的小药瓶，看着这白瓷透亮的小瓶子，喃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想了一会儿，然后又将药瓶小心的收了起来，靠坐这闭目休息。 回到秦家祖宅，秦老爷连连让人扶她进屋休息，哪里还记得什么惩罚的事啊，还特地嘱咐下人多做些清淡的婠婠爱吃的菜，怕她身体不舒服会胃口不好。 秦婠婠则是悠然自得随身边的人安排，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 第三章:记仇的是小人 这么一来姜恒烨也就在秦家祖宅住了下来，而秦婠婠则是每天能避多远避多远，恨不得是吃饭都在自己屋里吃。相亲这种事，实在是太不符合她秦大小姐的胃口了，本来想把人家吓跑了，可人家都住了下来还能怎么办，加上先前害人家落水，若是再行作弄，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些，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字：躲。 不过秦老爷子回来了，秦婠婠就不能随便出门，每天窝在自己的小院中，真是要把她无聊死了。这午后一过，一个午觉起来，又想不到该做什么了，只好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瞅着院中树上的鸟儿发呆。 呆坐了许久，正要无聊的淡出味来的时候，看到曦柔手上端着什么正从院门前走过，于是秦婠婠立马叫住了曦柔，让她过来陪自己坐一会儿。 秦曦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八宝锦盒。最后还是走过去，坐到了秦婠婠身边的石凳上，又把手中的锦盒放到一边的石桌上。 “小柔……我快无聊死了。”一看到秦曦柔，秦婠婠便拉着她的手，懒洋洋的向着她撒娇。 “爹爹在家，你就多安分几日，不然惹出祸来，你就不怕去跪家法？还有你那个装病的药，别老吃，欺骗长辈本就不该，何况这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定是不好的。”秦曦柔看着她，一下子叨叨的说了许多。 “哦。”秦婠婠听了，倒是不应嘴，只是抿抿嘴，颇为听话的答了一句。 叫不知道的人看了，倒是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做姐姐的了。 “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秦婠婠眼光扫到石桌上的锦盒问道。 “哦，这个是爹爹让我给世子送去的桃花酥。”秦曦柔答道。 “桃花酥？”秦婠婠眼睛一亮，“这个我最爱吃了，爹爹真不公平。”还说着就伸手去开锦盒的盒盖。手才触到盖沿，就啪的被秦曦柔打了回来。 秦婠婠抬头看到曦柔一脸的严肃，只好讪笑着作罢。又一脸无聊懒洋洋的趴在石桌上，一双乌木一般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那朱漆的八宝锦盒。 秦曦柔见她的样子，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打开盒子取出一个来，喂到秦婠婠嘴边，道：“吃吧，就知道眼馋别人的，你要是真想吃，和下人说一声，要多少没有？” 秦婠婠无视曦柔的嗔怪，立刻是笑盈盈的用嘴去叼那桃花酥，一口便都咬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有些得意又有些讨好的，含糊不清的对曦柔说：“就知道小柔对我好。” 秦曦柔被她的样子逗的一笑，又假意皱了皱眉道：“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被爹爹看见了又该说你没规矩了。” 秦婠婠一听，一口咽下了口中的桃花酥，向着秦曦柔吐了吐舌头。 秦曦柔盖好锦盒，正想要接着去送桃花酥。忽然想到件事，犹豫了一下，才对秦婠婠说道：“长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给世子送桃花酥吧。” 秦婠婠一听，想着我躲都来不及，便连连摇头道：“干嘛？我才不要去。” “我思量着，你陪我一同过去，顺便给世子道个歉。”秦曦柔认真的对婠婠说道。 “……”说道道歉，秦婠婠一下子没了底气，说实在的的确是她做的有些过分，但那个姜恒烨还不是也拿话咽她，要不是那天装病，兴许她秦婠婠就真的要跪在祖宗牌位前背家法了。 “那件事的确是我们这边做的不对。”秦曦柔继续劝道，“更何况……” “何况什么啊？若是说因为他是世子得罪不得，我才不管呢。”秦婠婠撇撇嘴说道。 “不是这个。”秦曦柔却摇头道，“我听世子带来的下人说，世子小时候没爆竹炸伤了右耳，受过惊，到现在右耳的听觉都不太好，所以才会被炮炸惊下水的。你看……” “这样啊……”秦婠婠听了这一段，心里便开始自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己那天的做法不是等于说是在挖别人的伤疤吗？秦婠婠虽然胡闹任性些，但心地却不坏。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去道歉，还不知道那姜世子会不会趁机奚落自己，心里又有些迟疑，秦婠婠这辈子最大的短处就是死要面子了。 她自己趴着琢磨了一会儿，在面子和罪恶感之间来来回回的徘徊了好几次，终于起来倒吸一口气，大义凌然道：“走，丢脸就丢脸了！” 姜恒烨住在秦家的主客卧，从秦婠婠这里过去，穿过正中的主花园便到了。但就是这几步路的功夫，秦婠婠却走的很是煎熬，恨不得走一步退两步，心里一直嘀咕着一会儿见到了该怎么开口道歉。当了小半辈子的大小姐，虽然每次闯祸了都会口不对心的说几句认错的话，但认认真真的去给人道歉还是第一次，秦婠婠这心里竟比年幼时第一次进宫见自己那当时还是贵妃的姑姑还紧张。 到了西厢门口，秦婠婠在那里迟迟疑疑的，就是踏不出步子迈进去。秦曦柔见她的样子，多少也猜出点她的想法来，就说道：“一会儿进去见到人了，我先开口，然后你好好道歉就好了。” 秦婠婠看了看曦柔，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一声不响的低着头跟在曦柔的身后。 到了姜恒烨住的客房前，秦曦柔先是回头对着秦婠婠又交代了一边：“一会儿只许说道歉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准犯起脾气来。” 秦婠婠低着头闷声“哦”了一声。秦曦柔便轻轻叩了门，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厮出来看了门，先给两位小姐请了安，就对着里头喊了一句：“世子，是秦家的两位小姐来了。” 又对着她们说：“我家世子刚刚看完书，说没事做呢，两位小姐就来了，快随小的进来。” 秦曦柔微笑着点头，将手中的锦盒交给了，一边的下人道：“这是我爹让我送过来的桃花酥，是本地的特色小吃，一会儿你让人配些茶水来吃，我们也正好和世子聊聊。” 那小厮立即笑着应下了，便下去张罗茶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低着头的秦婠婠一眼，心里嘀咕着，今天怎么连这个秦家大小姐都过来了。一时想不明白，挠了挠头就下去了。 这段日子秦婠婠躲着姜世子，这带人游玩，招待的事就落到了秦曦柔的身上。来往的次数多了，姜恒烨身边的下人对她就熟悉了，加上秦曦柔又是个柔顺的好性子，世子身边的下人都私底下悄悄的议论：要是自己家世子以后娶得是这位二小姐就好了，美貌大方，待人温厚。一点也不想那个秦家大小姐，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当然看到秦家大小姐来访最吃惊的当然还是姜恒烨了，他一看到秦婠婠进屋，就先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笑着让两人就坐，说道：“今天秦大小姐怎么来了？” 秦曦柔马上笑着说道：“没什么，前些日子家姐身子不太好，现在好了自然是该过来打个招呼，尽尽地主之宜的。另外家姐对那天的是其实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虽然知道世子大量不计较，但还是像亲自过来道个歉才安心。” 对着姜恒烨说完了这一套客套话，秦曦柔马上回头笑着问秦婠婠道：“是吧？长姐。” 秦婠婠还没有回答，姜恒烨就马上笑盈盈的说道：“原本我都忘了，但秦大小姐都要专程来了，我若是不好好听听，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意？” 然后就一脸卖乖的看着秦婠婠。 秦婠婠与姜恒烨对视了一样，又别过头去，看着屋中的雕花的房梁，含含糊糊的说出：“对不起……” “啊？我没听清啊。”即使秦婠婠别过脸，但她红着脸紧张的表情还是尽数收进了姜恒烨的眼中，于是姜恒烨便故意这样说了一句。 秦婠婠一听，鼻中快速的吸了口气，转过脸直直的看着姜恒烨的眼睛，大声道：“对不起，那天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不行了话，要打要骂都随你了！” 这声音一下子传出了内间，守在外面的下人听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家大小姐竟然是来道歉的。 这时姜恒烨才满意的笑道：“既然秦大小姐这么有诚意，我便接受你的道歉了。” 然后又慢悠悠的加了一句“其实我早就不计较了，我这人最不记仇了，那记仇的都是小人。” 姜恒烨说完，先喝了口茶，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第四章:宣布回京 （第二更） 秦婠婠听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姜恒烨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但毕竟这歉都道过了，就不与他计较了，喝了口茶顺气，拿起桌上的桃花酥，埋头狠吃，心想着绝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姜恒烨一看这秦大小姐竟然没有生气，也就不打算接着去逗她，原本他的父亲六王爷就十分的看重这桩亲事。再生出些枝节来只怕会误了大事，就随意的和秦曦柔聊了起来。 说到秦曦柔，姜恒烨心里也想过这亲姐妹怎么就相差的如此之大。虽然自己与秦家大小姐的婚约不过是政治婚姻，但毕竟也是一辈子的事。 于是就想起自己身边的跟班常贵的话来：若是这秦大小姐有这位二小姐一半的得体大方温婉动人也好，但反过来想想，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见多了，这样路数的倒也有趣，怕就怕太闹腾的，新鲜一时不长久。 常贵虽说是下人，但从小就跟着姜恒烨，跟在他身边也读过些书。两个人私下里说话都和兄弟一般，并不拘谨。 想到这里姜恒烨又打量了这邻坐着的两姐妹，想到些什么就胡乱的聊聊，问道：“我听说秦家到你们这辈就是曦字辈，你哥哥秦曦允同在兵部，怎么只有秦家大小姐的名字里不带曦字呢？” 听到这个秦曦柔竟是低头用手绢挡着嘴一笑，然后指指正大吃特吃的秦婠婠道：“这事你得问她自己了？” 于是姜恒烨便转过来盯着秦婠婠，等着她回答。 秦婠婠瞥了他一眼，咽了口中的糕点，无奈说道：“你自己读几遍就知道了。” “秦曦婠？”姜恒烨自己说了一边，“没什么不妥的啊。” “你是真读不出来还是装的啊？”秦婠婠白了他一眼道，“秦曦婠，秦曦婠，再多叫即便不就变成勤洗碗了？要叫你自己叫去，我才不要叫洗碗，以后我有后代了是不是还要叫洗盘子啊？” “哈~”秦婠婠这么一说，姜恒烨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便笑出一声。 “想笑就笑，憋着干嘛？我又不是没被人这样叫过，再说我现在叫秦婠婠，管别人爱洗什么洗什么。”说完，秦婠婠又继续自己与桃花酥的大战。 这时一旁的秦曦柔笑着说道：“小时候，我们住在京城秦府，加上叔伯家的，府里同辈的孩子就有十多个，大家平时都是一起玩的，有一次不知道是哪个恶作剧把勤洗碗这三个字贴在了长姐背后，害她被嘲笑了一天。我长姐小时候身体不好，这一气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女乃女乃和爹爹看着心疼就说给她改个名字，原本是想把婉字换了，可长姐怎么都不同意，因为这名字是长姐的母亲取的，于是爹爹就做主将她的名字改成婠婠了。” 说到这里秦曦柔看了秦婠婠一眼，只见秦婠婠还是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头吃着东西，只是那头低的比原本更低了，已经埋进了披发之中，也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姜恒烨也听说过秦婠婠的母亲已经离世的事，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婠婠便打破了宁静，抹了把脸，乐呵呵的对这沉默的二人道：“嘿嘿，吃完了。也该回去了。” 说着自己起来就往外面走，这一连串的动作很快，姜恒烨只是隐约的觉得秦婠婠的眼眶有点红，可还没说话，秦婠婠早已走出了房门之外。 秦曦柔看了看装桃花酥的盘中已经空的只剩下些碎末，不好意思的对着姜恒烨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了，这桃花酥原来是让世子尝个新鲜的……” 姜恒烨目光还停留在秦婠婠离开的方向，听到秦曦柔的话，才转过脸来说道：“不要紧。” 秦曦柔看了姜恒烨一眼，眼中闪过些什么，也起身，欠身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也不打扰了。” “嗯，好。”姜恒烨也起身回个礼，喊了一声：“常贵，替我送送二小姐。” 常贵听到了马上答应着进来，把秦曦柔送出西厢才有急急的跑回来问道：“世子，刚刚是怎么了，我看到秦家大小姐走的那么急，我打招呼都没有听到，脸上不太好看，发生什么事了？” 姜恒烨想了想刚刚的情景，只说了句“没什么”，就自己走到书案前坐下，不再说话。 另一边，正在修剪院子的小六子看到自家小姐一脸不高兴的回来了，就上前问她是怎么了？这小六子是秦管家的小女儿，名叫秦六六，从小和秦婠婠是一个娘女乃大的，因为家中都是兄弟，在男人堆里长大，平时就和个假小子一样，男孩子不敢做的她都敢，秦婠婠小时候体弱多病，都是由她护着，就是那次秦婠婠因为名字的事被气病的时候，听到秦家舅老爷家的小霸王还敢管秦婠婠叫勤洗碗，就直接上去把那小子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秦福在秦家二十多年的这张老脸这事哪还能完啊，最后秦婠婠病一好，秦福就自请让出了大管家的位子，跟着秦婠婠到了裕水县，来管这祖宅。 秦婠婠摇了摇头，忽然脸色一变，立即跑到旁边树下，扶着树干呕吐了起来。小六子见了，立刻让下人去端漱口水，自己过去轻轻的拍着秦婠婠的背。 待秦婠婠吐完，漱了口，稍微缓过来一点，才扶着她到一边的石凳那儿坐下。又吩咐人把呕吐物处理了。 然后自己一坐到秦婠婠对面，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多吃了几块桃花酥。”秦婠婠回答的有些有气无力。 “这还没事？”小六子反问道，“我看你是把二小姐送过去的的吃了。” “……”秦婠婠不说话了。 “好了，老实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再贪吃，也不会贪这么几块桃花酥。你这人我还不知道？一遇到不高兴的事，就见什么往嘴巴里塞什么，是不是那个世子又惹你了，还是他不接受你的道歉？没道理啊，要是他不接受你道歉，你能坐这么就才回来？”小六子模着下巴自己推论着。 “你别瞎猜了，不关姜恒烨的事。”秦婠婠说道。 “那就是二小姐又说了些什么。”小六子很肯定直接的就说道。 “别乱说，再乱说我可生气了啊。”秦婠婠立刻摆出很认真的表情，然后又苦着张脸道：“先别说这个了，快扶我进去躺会儿，肚子撑的难受。” 小六子连忙起来，把秦婠婠扶进房中，照顾妥当了才退了出来，又吩咐下人去给秦婠婠弄完山楂水来消消食。 虽说秦婠婠和秦曦柔的感情一直很好，但小六子却从小就不喜欢秦曦柔，这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以前还在京城秦家的时候，小六子曾听到过柳姨娘暗地里教训秦曦柔要多讨好秦婠婠，也是自那时起，秦曦柔每天都去陪着时常卧病在床的秦婠婠。所以小六子心里总觉得这二小姐并不是真心对待自家小姐的。 但秦婠婠却是真心真意的觉得这个妹妹好，事事都帮着秦曦柔母女说话，后来到了裕水县，还时常写信让秦老爷多照顾她们。这样秦老爷子过了两年才把秦曦柔送了过来，一来是为了陪陪秦婠婠，二来嘛，秦曦柔因为自己母亲是青楼出身连带着不讨秦老太太的喜欢，同时又受到另外几房的排挤，让她来裕水县也图个清静。 秦婠婠睡了一晚起来以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该吃吃，该喝喝，就是看到桃花酥心里就直发毛，多看两眼都觉得肚子难受。同时偶尔也会陪着姜恒烨曦柔他们一同出去逛逛了。 只要这宝贝女儿肯好好的跟姜世子相处，秦老爷子就比谁都高兴，这一高兴便把秦婠婠的禁足令给解了，这一下字就把秦婠婠给乐坏了。 可这秦婠婠没高兴几天，秦老爷子就在一家人吃完饭的时候对着大伙宣布，考虑到秦婠婠的婚事，和皇太后的五十寿辰将至，秦老爷子打算让秦婠婠和秦曦柔搬回京城大宅去住。 秦婠婠心里虽然不舍得这里的悠闲日子，但想到自己想要做官的宏愿，觉得确实还是该去京城的，更何况虽然秦福一家还是留在祖宅，但小六子会跟着自己一起去，这样即使刚回去一时适应不了环境也不会太无趣。于是也就乖乖的开始准备上京的事宜了。 第二章，秦家活宝 话说本朝有个叫裕水县的小县城，人口不多，地方也不算富裕，虽是山清水秀，但也只是一般的江南小镇，可这里却有三样东西十分的出名：裕水河中的奇异的桃花鱼，县城出名的美酒：醉香千里，和镇上的第一大户秦家。 而说到秦家就不得不说秦家的女人：一个是从秦家入宫，现已是当今皇太后的秦家当家老爷的胞姐；另外一个就是人称秦家活宝秦家大小姐秦婠婠。 秦婠婠是现在秦家当家老爷秦萧的结发妻子所生，但这位大小姐还没开始记事的时候，正房就患了恶疾去世了。秦老爷子与发妻感情甚好，自然是千万般的宠着这个女儿。 可秦婠婠偏偏就随了自己的娘亲，天生的就是个病秧子，所以就送到这裕水县的祖宅清养，盼着能沾点秦家祖宅这块风水宝地的灵气。可时间久了，秦老爷又怕这个宝贝女儿一人在小地方孤单，过了两年又把二女儿送了过来，两个人在一起也好有个伴。 但若只是如此，这养在深宅中的秦婠婠，自然也是称不上活宝二字的，秦婠婠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另一件事。 都说岁月如梭，白驹过隙。秦婠婠刚从京城搬到裕水县的时候不过是个未及豆蔻的小姑娘，但现在早已过了二八年华，马上就要到双十之数。 大户人家原本规矩讲究就多些，她秦婠婠又是长姐，秦老爷子自然而然的便对她的婚事上了心。这不，先在京城的达官贵人青年才俊中千挑万选，由秦家的老祖宗秦老太太亲自把关，这才相中了相貌人品都一等一的靖老王爷家的世子，也就是当今皇上的亲堂兄：姜恒烨。 虽说现在秦家现在凭着自己家的生意和皇太后在朝中的扶植，可说是盛极一时，可再怎么也不过是外戚，而姜恒烨可是正经的皇室宗亲，能答应这门婚事自然也是靖老王爷卖了秦家和皇太后的面子。 这事情在京城拍了板，秦老爷子便亲自带着未来女婿到裕水县去，让两个年轻人相处相处，培养好感情了，就入宫去请一道皇太后赐婚的懿旨，风风光光的把女儿嫁过去。 不过这都是长辈的想法，一早收到消息的秦婠婠，听到嫁人二字已然是头痛的不行，就急忙问这个姜世子又没有什么特别厌恶的事物。不过来送信的是秦家人，对姜世子也不是那么了解。就说这个世子最讨厌嚣张的女人，另外好像不太喜欢爆竹烟花之类的东西，大概是个喜静的人。 为了给这个姜世子留个极其恶劣的印象，好让他知难而退。在秦老爷一行人到裕水县的那日，秦婠婠特意领着秦家祖宅上上下下的仆人在县门口摆了个炮仗队，自己又穿着一身艳红，气势嚣张的等着那个姜世子，想要借着迎接秦老爷子和世子的名义，胡闹一番给这个世子看看，必须要那姜世子怎么都看不上自己才行。 而平时温婉文静的秦家二小姐看着秦婠婠叉腰仰头故作嚣张的样子，只能苦笑着摇头。 秦老爷子一行人一到裕水县看到秦婠婠的队伍，秦老爷和姜恒烨便下马步行过去，还没等他们走近，听到秦婠婠大喊一声“开始”。就看到她身后跑出两个家丁一边一个的跑开，拉起一道横幅，上面龙飞凤舞的书着“恭迎老爷，恭迎世子”几个字。 秦老爷子一看就知道这不伦不类的草书是谁的手笔了，正想就秦婠婠平日懈怠功课的事数落几句。就见秦婠婠身后的仆人都举起了手中挂着长串鞭炮的竹竿，然后就听到一阵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爆竹声。 姜恒烨原本是想先上前和秦家的两位小姐打个招呼，但一看见那些仆人拿起一串串的鞭炮，就脸色难看的退后了几步。直到秦婠婠身后的鞭炮放的差不多了，才犹犹豫豫地向前走去。 而姜世子的这些举动都落到了秦婠婠的眼中，秦婠婠觉得有效，便给身后跟着的小六子使了个眼色。小六子立即取了个大爆竹放到姜世子一边几丈的地方，口中喊着“恭迎世子”就把火星给点上了。 姜恒烨听到小六子的那一声“恭迎世子”，就自然的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没想到就看到小六子正点着一个比一般炮仗大不少的爆竹，一下子就脸色苍白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随着爆竹飞天“嘭啪”一声巨响，同时就听到“扑通”一声，那姜世子就跌进了县门口写着“裕水”二字的石碑后的裕水河中。 当时正值暮春，这弯弯延延脉脉流淌的裕水边正是一片桃红柳绿的好时光。看着世子落水所有人一下子都静了下来，知道闯了了祸的小六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秦婠婠看到这一幕先是顿了顿，屏着呼吸看这世子落水的地方，当看到姜恒烨自己从水中浮游了起来，心中的紧张松了开，心里的愧疚感一下子蹿了上来，站在原地也不知该做些什么才好。 风过柳梢之间，姜恒烨只看到秦婠婠僵直的身躯被柳枝若隐若现的挡着，一只手插在腰间，另一只手正指着他半天都回不了神的样子。 秦老爷子看到这样的情景，先是也吃了一惊。但毕竟是见惯场面的人，马上就反应过来，让下人去把世子扶上岸。然后目光扫了小六子一眼，小六子立刻膝盖一软跪到地上，哪里还敢抬头。 秦老爷子走到秦婠婠面前，眉头紧锁呵斥道：“胡闹！你越来越没有规矩了！”都说知女莫若父，秦婠婠的那点小花花肠子怎么能瞒得过秦老爷这只老狐狸。 原本秦婠婠其实也想着跟姜恒烨道个歉，毕竟害的人家落了水，心里也是有些愧疚的。可秦婠婠是激不得的性格，被爹爹寻责了两句后，立刻就被激了起来。 “是他自己没用！不过是几个炮仗而已。”秦婠婠反驳道，又看了看正披着披风打喷嚏的姜恒烨，立刻有有些底气不足，小声的嘟囔道，“我才不要嫁给那么胆小的人呢。” “你！”秦婠婠毫无顾忌，让秦老爷的老脸实在是有些挂不住，一怒之下就要伸手打她，幸好这个时候，一直在一边的秦家二小姐秦曦柔及时出来阻拦。 “爹爹，你不要怪长姐，这主意都是我出的，长姐只是想吓唬一下世子，让他放弃婚约而已，真不是成心害世子落水的。” “你不要替她讲话，她的脾气我还不知道？都是被我宠坏了！”秦老爷子原本也不舍得打这宝贝女儿，只是一时气盛冲动，现在被二女儿拦了，自然也就作罢了，摆着张严父的脸问道，“你说你不嫁人，不嫁人以后你干什么？” “我要做官！”秦婠婠叉腰昂首，回答的十分肯定。 暂且不说后事如何，就凭这一段事，这一句话，秦婠婠的名声都传到了京城皇城中的皇帝耳中。据当时在皇帝身边侍候的小太监说，皇帝是陪着太后下棋时听到的消息。当时只评价了一句话：有趣。 但一边秦家出来的这位太后娘娘却笑着补了一句：真是个活宝贝。 这一下秦婠婠秦家活宝的名声便在天下间落实了。 第三章:屡试不爽方妙计 再说这边，秦婠婠这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样子，十分的滑稽，让人看了是又无语又好笑。但毕竟现在秦老爷还拉着张老脸没有发话，别的人想笑也只能低着头憋笑。 “呵。”倒是站在一边的姜恒烨先笑了一声，走到秦婠婠面前作揖，语气怪怪地道：“在下今天算是见识了秦家大小姐的风采了。”说话的时候特地强调了“风采”二字，眼神中多少有些轻蔑之意，毕竟都是年轻人，气盛些，受了这样的捉弄，口舌上自然有些挪揄。 “怎么不服气是吧？”原本就自觉的有些理亏的秦婠婠听出了姜恒烨口气中的那点意思，一下子有些羞愧难当，但又低不下头认错，就索性撩起狠话，“信不信我再送你一串大鞭炮。” “你给我闭嘴！”这一下子秦老爷是真的火大了，“回去后，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当着祖宗的牌位把家法给我好好的背一遍。” “爹……”秦曦柔正要开口替秦婠婠求情。 “你也闭嘴。你再替她求情，你也给我一起去跪着！这事情也少不了你的份！”秦曦柔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秦老爷子驳了回去，秦老爷子更是看了一眼秦婠婠身后的那一群家丁呵斥道“还有你们！”这下子，秦婠婠身后跟着的家丁立刻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俯首不敢说话。 秦婠婠一看，就把秦曦柔拉到自己身后，对着秦老爷说道：“爹，这不关小柔的事，你也知道，我要胡闹起来，谁拦得住啊？更别说小六他们不过是下人，更管不了我了，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在胡闹。回府后自己去跪着，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再来见我。”秦老爷看着这宝贝女儿不住的摇了摇头，又对着身边的秦福秦管家说道：“先回府再说。” “回府。”秦福扬起嗓子喊了一声，原本停滞在县门口的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开始动起来。 秦婠婠耷拉着张脸，跟在秦老爷身后走着。走在前面的姜恒烨回头冲着她颇有意味的一瞥。正好被秦婠婠看到，立即回了张牙舞爪的动作。前面的不由的就笑了出来，然后目光在秦婠婠身边秦曦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小柔你看，他还敢嚣张！”秦婠婠低声的对着秦曦柔说道，但半天也没有听到曦柔的回应，抬眼去看，便看到秦曦柔正望着前面姜恒烨的背影呢。于是就用手肘撞了撞曦柔，待她回过神来，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边。 “长姐，要不你去给姜世子陪个礼吧，这样爹爹脸面上过去了，也就不会罚你了。”秦曦柔说道。 “我才不要！”秦婠婠一口回绝。但看到曦柔担心的表情，又冲着曦柔呵呵一笑，“你放心，老狐狸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我山人自有妙计。” 其实不说，秦曦柔也知道秦婠婠打的什么主意，不由的就叹了口气。 这不，还没到秦家祖宅，就听到秦婠婠在后面喊爹了，秦老爷子一回头，看到秦婠婠一手捧心，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似得。急忙几个大步过来，扶着秦婠婠，担心的问道：“怎么？犯病了？” 跟着的秦福立刻就让大队伍停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秦老爷，“老爷，小姐的药。” 秦老爷立即倒出两粒来，放到秦婠婠的手上，柔声说道：“快，先吃药。” 然后对着秦福问道：“小姐的轿子呢？” 秦福立刻一挥手，后面的人就让出一条道来，一个四人抬的轿子就上来停到了秦婠婠身边。秦婠婠吃了药就被众人扶上了轿子。 在一边看着的姜恒烨，早就打听过秦家大小姐，知道她从小就身子不大好，现在看着秦婠婠那一额头的细汗，更是认定了这大小姐是真的犯病了。 不过秦婠婠这次却是装的，她一出生心脏便不太好，原本看过的名医大夫都说这是先天不足，怕是活不过十五岁。可在秦婠婠刚来裕水县的时候，在县城外的小道上捡了饿昏的乞丐，就让下人先带回秦府照顾一下。那乞丐醒了之后说自己正好有一副药，专门治这不足之症。 看着秦婠婠身子一天天的变弱，秦家人也只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试，没想到按着这方子吃了半年，秦婠婠的身子就大有起色。秦家人感激这乞丐，想留他在秦家干个差事。可这乞丐却说，秦家小姐对他的恩情只够这半年的情分，说是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见，然后就自己逍逍遥遥的离开了裕水县。 说起这乞丐倒也是奇怪的很，自从他的药止住了秦婠婠的心疾之后，秦家人几次去请他来秦府住，他却宁愿呆在城外的破庙，也不愿意去秦家享福。只说，若是真有心就送些好酒好肉到这破庙里便可。 秦婠婠身体大好了以后，就时常去那破庙，跟着一群乞丐一起吃吃喝喝，一直到那乞丐离开裕水县。 乞丐走之前丢了一瓶蓝色的药丸给她，乐呵呵告诉她是应急用的。她现在面上那些症状，虽与原本的心疾相似，却是吃了这药的缘故。 秦婠婠原先是被病躯拖着，这一好了，把她压抑许久的野性子都释放了出来。这下子就和月兑了缰的野马似得，天天就要闹腾点事，像是要把在床上躺过去的童年补回来一般。 加上她一直住在祖宅，上头没有长辈压着，更是无法无天。虽然在祖宅管事的是大管家秦福，但他是从小看着秦婠婠长大的，秦婠婠自小又是他老婆女乃大的，在他眼中就跟亲女儿似得，加上婠婠身体又不好，只怕比秦老爷更加心疼这位大小姐。所以在这秦家祖宅能说秦婠婠两句的怕是只有她那个妹妹秦曦柔了。 若是秦婠婠有时实在闯出点祸来，便用乞丐给的药装病蒙混过去。关于这装病的药的事，除了身边的小六子，她只说给了秦曦柔知道，所以在别人看来就是旧病复发，有什么要教训的话也得先搁下，再大的祸也抵不过秦大小姐的身体不是？ 一进轿子，秦婠婠脸上痛苦的表情立刻就舒展开了，然后又拿出藏在袖中的小药瓶，看着这白瓷透亮的小瓶子，喃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想了一会儿，然后又将药瓶小心的收了起来，靠坐这闭目休息。 回到秦家祖宅，秦老爷连连让人扶她进屋休息，哪里还记得什么惩罚的事啊，还特地嘱咐下人多做些清淡的婠婠爱吃的菜，怕她身体不舒服会影响胃口。 秦婠婠则是悠然自得随身边的人安排，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 第四章:记仇的是小人 这么一来姜恒烨也就在秦家祖宅住了下来，而秦婠婠则是能避多远避多远，恨不得是吃饭都在自己屋里吃。相亲这种事，实在是太不符合她秦大小姐的胃口了，本来想把人家吓跑，可人家都住了下来还能怎么办，加上先前害人家落水，若是再行作弄，未免也太不厚道了些，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一个字：躲。 不过秦老爷子回来后就给她下了禁足令，不能随便出门了，秦婠婠每天窝在自己的小院中，无聊的发慌。 这天午后一过，秦婠婠午觉起来，又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瞅着院中树上的鸟儿发呆。 呆坐了一会儿，秦婠婠正要无聊的淡出味来的时候，看到曦柔手上端着什么正从院门前走过，于是立马开口叫住，让她过来陪自己坐一会儿。 秦曦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中的八宝锦盒。犹豫了片刻，还是走过去，坐到了秦婠婠身边的石凳上，放下手中的锦盒，陪她坐一会儿。 “小柔……我快无聊死了。”一看到秦曦柔，秦婠婠便拉着她的手，懒洋洋的向着她撒娇。 “爹爹在，你就安分几日，不然惹出祸来，你也不怕去跪家法？还有你那个装病的药，别老吃，欺骗长辈本就不该，何况这是药三分毒，吃多了定是不好的。”秦曦柔看着她，一下子叨叨的说了许多。 “哦。”秦婠婠听了，倒是不应嘴，只是抿抿嘴，颇为听话的答了一句。 叫不知道的人看了，倒是分不清到底谁才是做姐姐的了。 “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啊？”秦婠婠眼光扫到石桌上的锦盒问道。 “爹爹让我给世子送桃花酥去。”秦曦柔答道。 “桃花酥？”秦婠婠眼睛一亮，“这个我最爱吃了，爹爹真不公平。”还说着就伸手去开锦盒的盒盖。手才触到盖沿，就被秦曦柔“啪”的打了回来。 秦婠婠抬头看到曦柔一脸的严肃，只好讪笑着作罢。又一脸无聊，懒洋洋的趴在石桌上，一双乌木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朱漆的八宝锦盒。 秦曦柔见她的样子，只好无奈的摇头，自己打开盒子取出一个来，喂到秦婠婠嘴边，道：“吃吧，就知道眼馋别人的，你要是真想吃，说一声，要多少没有？” 秦婠婠无视曦柔的嗔怪，立刻是笑盈盈的用嘴去叼那桃花酥，一口便都咬进了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又有些讨好的，含糊不清的对曦柔说：“就知道小柔对我好。” 秦曦柔被她的样子逗的一笑，又假意皱了皱眉道：“吃东西的时候不要讲话，被爹爹看见了又该说你没规矩了。” 秦婠婠一听，一口咽下了口中的桃花酥，向着秦曦柔吐了吐舌头。 秦曦柔盖好锦盒，正想要接着去送桃花酥。忽然想到件事，犹豫了一下，才对秦婠婠说道：“长姐，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给世子送桃花酥吧。顺便给世子道个歉” 秦婠婠一听，想着我躲都来不及，便连连摇头道：“干嘛？我才不要去。” 说起道歉，秦婠婠心里也知道是她理亏，但那个姜恒烨还不是拿话咽她，要不是那天装病，兴许她秦婠婠就真的要跪在祖宗牌位前背家法了。 “那件事的确是我们这边做的不对。”秦曦柔继续劝道，“更何况……” 秦曦柔继续说：“我听世子身边的常贵说，世子小时候曾被爆竹炸伤了右耳，受过惊，到现在右耳的听觉都不太好，所以那天才会被惊下水的。你看……” “这……”秦婠婠听了，心里便开始自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自己那天的做法不是等于说是在挖别人的伤疤吗？秦婠婠虽然胡闹任性些，但心地却不坏。可一想到自己若是去道歉，还不知道那姜世子会不会趁机奚落自己，心里又有些迟疑，秦婠婠这辈子最大的短处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她自己趴着琢磨了一会儿，在面子和罪恶感之间来来回回的徘徊了好几次，终于起来倒吸一口气，一副舍身赴死的样子，说道：“走，丢脸就丢脸了！” 姜恒烨住在西厢主客室，从秦婠婠这里过去，只要穿过正中的主花园便到了。但就是这几步路的功夫，秦婠婠走的却是十分煎熬，恨不得走一步退两步，心里一直嘀咕着一会儿该怎么开口道歉才好。 当了小半辈子的大小姐，虽然每次闯祸了都会口不对心的说几句认错的话，但认认真真的去给人道歉还是头一遭，秦婠婠这心情竟比年幼时第一次进宫见自己那当时还是贵妃的姑姑还紧张。 到了西厢门口，秦婠婠迟迟疑疑的怎么也踏不出步子进去。秦曦柔见她的样子，就说道：“一会儿进去见到人了，我先开口，你好好道歉就好了。” 秦婠婠看了看曦柔，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一声不响的低着头跟在曦柔的身后。 到了姜恒烨住的客房前，秦曦柔先是回头对着秦婠婠又交代了一边：“一会儿只许说道歉的话，不管怎么样都不准犯起脾气来。” 秦婠婠低着头闷声“哦”了一声。秦曦柔才叩了门，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厮出来开门，给两位小姐请了安后，对着里头喊了一句：“世子，是秦家的两位小姐来了。” 又对着她们说：“我家世子刚刚看完书，正说没事做呢，两位小姐就来了，快随小的进来坐。” 秦曦柔微笑着点头，将手中的锦盒交给了一边的下人道：“这是我爹让我送过来的桃花酥，你让人送点茶水来配着吃。” 那小厮立即笑着应下了，便下去张罗茶水，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低着头的秦婠婠一眼，心里嘀咕着，今天怎么连这个秦家大小姐都过来了。一时想不明白，挠了挠头就下去了，端了茶水上来就退到了外间候着。 这段日子秦婠婠躲着姜世子，待客的事就落到了秦曦柔的身上。来往的次数多了，姜恒烨身边的下人对她就熟悉了，加上秦曦柔又是个柔顺的好性子，世子身边的下人都私底下悄悄的议论：要是自己家世子以后娶得是这位二小姐就好了，美貌大方，待人温厚。一点也不想那个秦家大小姐，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但看到秦家大小姐来访，最吃惊的还是姜恒烨，他一看到秦婠婠进屋，就先愣了一会儿。之后才笑着让两人就坐，说道：“今天秦大小姐怎么来了？” 秦曦柔马上笑着说道：“前些日子家姐身子不太好，现在好了自然是该过来打个招呼，尽尽地主之宜的。另外家姐对那天的事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虽知世子大量不计较，但还是非要亲自过来道个歉才安心。” 对着姜恒烨说完了这一套客套话，秦曦柔马上回头笑着问秦婠婠道：“是吧？长姐。” 秦婠婠还没有回答，姜恒烨就马上笑盈盈的说道：“原本我都忘了，但秦大小姐都专程来了，我若是不好好听听，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意？” 然后就一脸卖乖的看着秦婠婠，等着看这秦婠婠要如何开口道歉。 秦婠婠与姜恒烨对视了一样，又别过头去，看着屋中的雕花的房梁，含含糊糊的说出：“对不起……” “不好意思，在下没听清。”即使秦婠婠别过脸，但她红着脸紧张的表情还是尽数收进了姜恒烨的眼中，于是姜恒烨便故意这样说了一句。 秦婠婠一听，鼻中快速的吸了口气，转过脸直直的看着姜恒烨的眼睛，大声道：“对不起，那天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还不行的话，要打要骂都随你了！” 这声音一下子传出了内间，守在外面的下人听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家大小姐竟然是来道歉的。 这时姜恒烨才满意的笑道：“既然秦大小姐这么有诚意，我便接受你的道歉了。” 然后又慢悠悠的加了一句“其实我早就不计较了，我这人最不记仇了，那记仇的都是小人。” 姜恒烨说完，喝了口茶，脸上笑得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第五章:宣布回京 秦婠婠听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姜恒烨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站起来就指着姜恒烨道：“你！”便要发作。 却听姜恒烨笑盈盈的重复了一句：“说了记仇的是小人。” 而这时一边的秦曦柔也在桌底下拉了拉秦婠婠的衣裳，一脸严肃的对她摇头。 秦婠婠看着这两人只好作罢。坐下喝了口茶顺气，拿起桌上的桃花酥，埋头狠吃，心想着绝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姜恒烨一看这秦大小姐竟然忍住了，也就不打算接着去逗她，原本他的父亲靖老王爷就十分的看重这桩亲事，再生出些枝节来只怕会误了大事，就随意的和秦曦柔聊了起来。 说到秦曦柔，姜恒烨心里也想过这亲姐妹怎么就相差的就如此之大。虽然自己与秦家大小姐的婚约不过是政治婚姻，但毕竟也是一辈子的事。 于是就想起自己身边的常贵的话来：若是这秦大小姐有这位二小姐一半的得体大方温婉动人也好，但反过来想想，大家闺秀名门淑女见多了，这样路数的倒也有趣，怕就怕太闹腾的，新鲜一时得不了长久。 常贵虽说是下人，但从小就跟着姜恒烨，跟在他身边也读过些书。两个人私下里说话都和兄弟一般，并不拘谨。 想到这里姜恒烨又打量了这邻坐着的两姐妹，想起一事就问道：“我听说秦家到你们这辈就是曦字辈，你哥哥秦曦允我也是认识的，怎么只有秦家大小姐的名字里不带曦字？” 听到这个秦曦柔竟是低头用手绢挡着嘴一笑，然后伸出玉指，指着正大吃特吃的秦婠婠道：“这事你得问她自己了？” 于是姜恒烨便转过来盯着秦婠婠，等着她回答。 秦婠婠瞥了他一眼，咽了口中的糕点，无奈说道：“你自己读几遍就知道了。” “秦曦婠？”姜恒烨自己说了一边，“没什么不妥的啊。” “你是真读不出来还是装的啊？”秦婠婠白了他一眼道，“秦曦婠，秦曦婠，再多叫几句不就变成勤洗碗了？要叫你自己叫去，我才不要叫洗碗，以后我有后代了是不是还要叫洗盘子啊？” “哈~”秦婠婠这么一说，姜恒烨立刻明白过来，忍不住便笑出一声。 “想笑就笑，憋着干嘛？我又不是没被人这样叫过，再说我现在叫秦婠婠，管别人爱洗什么洗什么。”说完，秦婠婠又继续自己与桃花酥的大战。 这时一旁的秦曦柔笑着解释道：“小时候，我们住在京城秦府，加上叔伯家的，府里同辈的孩子就有十多个，大家平时都是一起玩的，有一次不知道是哪个恶作剧把勤洗碗这三个字贴在了长姐背后，害她被嘲笑了一天。我长姐小时候身体不好，这一气就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女乃女乃和爹爹看着心疼，就说给她改个名字，原本是想把婉字换了，可长姐怎么都不同意，因为这名字是长姐的母亲取的，于是爹爹就做主将她的名字改成婠婠了。” 说到这里秦曦柔看了秦婠婠一眼，只见秦婠婠还是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头吃着东西，只是那头低的比原本更低了，已经埋进了披发之中，也看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姜恒烨也听说过秦婠婠的母亲已经离世的事，不好再多说什么。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婠婠打破了宁静，抹了把脸，乐呵呵的对这沉默的二人道：“嘿嘿，吃完了。也该回去了。” 说着自己起来就往外面走，这一连串的动作很快，姜恒烨只是隐约的觉得秦婠婠的眼眶有点红，可还没说话，秦婠婠早已走出了房门之外。 秦曦柔看了看装桃花酥的盘中已经空的只剩下些碎末，不好意思的对着姜恒烨一笑道：“真是不好意思了，这桃花酥原来是让世子尝个新鲜的……” 姜恒烨目光还停留在秦婠婠离开的方向，听到秦曦柔的话，才转过脸来说道：“不要紧。” 秦曦柔看了姜恒烨一眼，眼中闪过些什么，也起身，欠身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也不打扰了。” “嗯，好。”姜恒烨也起身回个礼，喊了一声：“常贵，替我送送二小姐。” 常贵听到了马上答应着进来，把秦曦柔送出西厢才有急急的跑回来问道：“世子，刚刚是怎么了，我看到秦家大小姐走的那么急，我打招呼都没有听到，脸上不太好看，发生什么事了么？” 姜恒烨想了想刚刚的情景，只说了句“没什么”，就自己走到书案前坐下，不再说话。 另一边，正在修剪院子的小六子看到自家小姐一脸不高兴的回来了，就上前问她是怎么了？这小六子是秦管家的小女儿，名叫秦六六，从小和秦婠婠是一个娘女乃大的，因为家中都是兄弟，在男人堆里长大，平素就是个假小子，男孩子不敢做的她都敢，秦婠婠小时候体弱多病，都是由她护着。就是那次秦婠婠因为名字的事被气病的时候，听到秦家舅老爷家的小霸王还敢管秦婠婠叫勤洗碗，小六就直接上去把那小子按在了地上。 要不是秦福在秦家几十年的这张老脸，这事哪还能完啊？最后秦婠婠病一好，秦福就自请让出了大管家的位子，跟着秦婠婠到了裕水县，来管这祖宅。 秦婠婠对着小六摇摇头，忽然脸色一变，立即跑到旁边树下，扶着树干呕吐了起来。小六子见了，立刻让下人去端漱口水，自己过去轻轻的着秦婠婠的背。 待秦婠婠吐完，漱了口，稍微缓过来一点，才扶着她到一边的石凳那儿坐下。又吩咐人把呕吐物处理了。 然后自己一坐到秦婠婠对面，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多吃了几块桃花酥。”秦婠婠回答的有些有气无力。 “这还没事？”小六子反问道，“我看你是把二小姐送过去的的吃了。” “……”秦婠婠不说话了。 “好了，老实说发生什么事了，你再贪吃，也不会贪这么几块桃花酥。你这人我还不知道？一遇到不高兴的事，就见什么往嘴巴里塞什么，是不是那个世子又惹你了，还是他不接受你的道歉？没道理啊，要是他不接受你道歉，你能坐这么就才回来？”小六子模着下巴自己推论着。 “你别瞎猜了，不关姜恒烨的事。”秦婠婠说道。 “那就是二小姐了。”小六子很肯定直接的就说道。 “别乱说，再乱说我可生气了啊。”秦婠婠立刻摆出很认真的表情，然后又苦着张脸道：“先别说这个了，快扶我进去躺会儿，肚子撑的难受。” 小六子连忙起来，把秦婠婠扶进房中，照顾妥当了才退了出来，又吩咐下人去给秦婠婠弄碗山楂水来消消食。 虽说秦婠婠和秦曦柔的感情一直很好，但小六子却从小就不喜欢秦曦柔，这倒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以前还在京城秦家的时候，小六子曾听到过柳姨娘暗地里教训秦曦柔要多讨好秦婠婠，也是自那时起，秦曦柔每天都去陪着时常卧病在床的秦婠婠。所以小六子心里总觉得这二小姐并不是真心对待自家小姐的。 但秦婠婠却是真心真意的觉得这个妹妹好，事事都帮着秦曦柔母女说话，后来到了裕水县，还时常写信让秦老爷多照顾她们。这样秦老爷子过了两年才把秦曦柔送了过来，一来是为了陪陪秦婠婠，二来嘛，秦曦柔因为自己母亲是青楼出身连带着不讨秦老太太的喜欢，同时又受到另外几房的排挤，让她来裕水县也是图个清静。 秦婠婠睡了一晚起来以后就跟没事人一样了，该吃吃，该喝喝，就是看到桃花酥心里就直发毛，多看两眼都觉得肚子难受。偶尔也会陪着姜恒烨曦柔他们一同出去逛逛了。 只要这宝贝女儿肯好好的跟姜世子相处，秦老爷子就比谁都高兴，这一高兴便把秦婠婠的禁足令给解了，这一下字就把秦婠婠给乐上了天了。 可这逍遥日子没过几天，秦老爷子就在一家人吃完饭的时候对着大伙宣布，考虑到秦婠婠的婚事，和皇太后的五十寿辰将至，秦老爷子打算让秦婠婠和秦曦柔搬回京城大宅去住。 秦婠婠心里自然是万般的不舍得这里的悠闲日子，但想到自己想要做官的宏愿，觉得确实还是该去京城的，更何况虽然秦福一家还是留在祖宅，但小六子会跟着自己一起去，这样即使刚回去一时适应不了环境也不会太无趣。于是也就乖乖的开始准备上京的事宜了。 第十章:梅园训话 回了梅园，这边东西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秦婠婠让小渔取了些银钱赏了帮忙的下人，便让大家都退下了。 见房中没什么人了，秦六六便有些气恼，问道：“刚刚为什么不让我去和三小姐理论个明白？” 小渔看着小六的样子，就上前问了缘故，小六便将院子中发生的事说了一边，果不其然，小渔也是十分的生气，但却也没有像小六一样在嘴上过不去。 “你还知道你还得叫她一声三小姐。”秦婠婠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今天在驿站，你教训秦良的时候，有些话我便想说了。正好趁现在一并都说了。” “小姐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小六双手抱胸有些不高兴的接道。 秦婠婠看她，摇了摇头道：“你也别不高兴，若是现在还在裕水县，我绝不会说你半句，但现在我们到了这京城大宅，以后还要在这里常住，很多事就不能像以前一样了。” 说着秦婠婠便抬头看了看小六与小渔二人，又继续说道：“先说秦良，他这人虽欺上昧下，实在是让人入不了眼，但他爹是秦府的大管事，他现在也是在老爷面前当差事，你又何必和这样的小人在嘴上过不去呢？他是拿你没办法，可难保以后你有什么还得求到他的地方。” “至于三小姐，就更不用说了。且不说她从小就是这样，即便与她争论也是白费口舌。现在秦府真正管事的可是她娘，老爷长年在外，府中的事能管的了多少，难道还要来管家里女眷拌嘴斗舌吗？到最后这些事闹起来了，还不是要大太太来处置？” “咱还不是有老太太吗？”。小六撇撇嘴，嘟哝了一句。 “你说的是，还有老祖宗。但老祖宗宠我，难道就不宠她？”秦婠婠脸色微微一变，“再说老祖宗宠着我是念着我娘的情分，以前时常念着，也是因为我不常住在家中，一年也见不上几面，现在天天在跟前了。若是多惹点事非出来，老祖宗一向是最讲究规矩的，你说还能护着我多久？到时候替我受罪的还不是你们俩和在梅园当差的人？” 秦婠婠没有再说下去，小六看着秦婠婠脸上冷淡而陌生，想起几年前自己也见过一次这样的表情。也就是小六为了秦婠婠把舅姥爷家的小公子打伤后，秦婠婠看着小六受罚却没有办法，哭了一夜后，第二天去见小六的时候，脸上便是这样的表情。 其实以前秦婠婠因为身子原因的性格并不开朗，加上娘亲早早的离世，更是有些敏感孤僻，不然也不会因为小孩子拿名字开了个玩笑而气出病来。但后来秦婠婠去了裕水，遇上了那个叫苏沐的小乞丐，身体也渐渐的好了。加上那里无拘无束的环境，秦婠婠的性格也变得开朗了许多，时隔多年，若不是今天又看到，小六早已忘了秦婠婠以前的样子了。 秦婠婠见小六低头不说话，就拉过她与小渔的手，说道：“说实话，若是可以，我也想在裕水县一直无悠无虑的生活下去，可裕水县的日子终究不能长久。” “那大小姐你有什么想法，难道就是回京嫁给姜世子？”小六问道。 “不是。”秦婠婠吸了口气说道：“我要做官。” “做官？”小六略带疑惑的看着秦婠婠，“我原以为，这只是你平时的玩笑话” 秦婠婠摇摇头说道：“并非是玩笑话，我朝在朝主事的虽是男子，却也不禁女子为官，除了宫中的女官，女史。前朝也有设专门撰写女子训戒的女监令，更何况我朝现在还出了一位女将军马怜云。”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小六点了点头，“但这有如何？” “我听说这位马怜云将军原是云寨岗上的寨主的独女，后老寨主病重，怕寨里几个有资历的欺负自己女儿是一介女流，会想要乘机夺权，就想早点给她找个依靠。可马怜云自己却发出话说只要能打的赢她，别说山寨了，即便是她自己也一同奉上。但这整个山寨上下竟找不出一个能敌过她的，于是待老寨主死后丧期一过，马怜云就下了山寨。说是后来遇上我朝的大将军赵清彦，又在军中立了功，皇上便嘉奖她，赐了女将军之衔。其中的故事的详细经过倒是没几个人知道，只是这马怜云被封将军之时，赵大将军便向皇上赐婚，天子觉得这也是段良缘佳话就允了，可没想到被马怜云将军一口回绝。” “回绝了？”小六和小渔的兴趣一下子被吊了起来，连忙问道，“那后面呢？怎么样了？” 秦婠婠看着她们笑笑，示意她们不要急，又慢慢说道：“马怜云将军当时说要娶她必须要满足三个条件：第一，要先比武胜了她。第二，成婚后不可干预她的公职，更不可以婚姻为借口要求她放弃将军之职。第三，就是娶了她以后，一生只能有她一个女人。” “那赵将军同意了吗？”。 “回京过年那会儿听说，马怜云将军已经怀孕了。”秦婠婠说完，喝了口茶水。 “这世间真的还有这样痴情的男人。”小六和小渔都感叹道。 秦婠婠却摇头道：“这不只是赵将军痴情，更是马怜云将军的本事，论武艺，论行军打仗，马将军并不比赵将军差，在有些方面更是略胜一筹。赵大将军肯这样待她，不仅仅是因为爱，还是因为一种欣赏，和惺惺相惜之情。马怜云将军曾说过不能只是依赖男子，女人要有自己抱负，自己的才能，才能找到真正的幸福。否则你看看我们府里的这些女人，刚进门时哪个不得宠，现在呢，你看看六姨太，年纪与我都差不多。” 说到这里秦婠婠脸上似有些悲伤：“人人都说，我爹与我娘如何如何的情深意重，但你看看，我娘身前家中不就有姨娘了吗，不然我的那几个哥哥是怎么来的？更别说我娘死后的事了……所以说我这辈子宁可不嫁，也不要像我娘，想府里这些姨娘那样……也不想你们和府里那些陪嫁丫头一样，只能伺候人一辈子。” “……”听秦婠婠这么说，小六和小渔都沉默了。 秦婠婠顿了顿，调整了一下道：“不说这些了，总之从今天起，你们要记住现在不是在裕水县，而是在秦家大宅，私底下怎么闹都可以，但面上还是该做的功夫还是要做。我不想你们步了六妹身边的墨香的后尘。” “……” 第十一章:一语引风波 说起墨香，三个人的脸上都不大好看，墨香是府中六小姐秦曦妍的侍小，打小就跟着六小姐，但因为后来六小姐落水之事被正房余氏判了个侍奉不周的罪名，后就被卖到了窑子里。 其实府里人都知道当天是三小姐和六小姐起了争执，才把六小姐推落水中的，可六小姐不过是早已失了宠的四姨太萧氏所生，又不得老太太的喜欢，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香替人背了黑锅，被人绑着押出了府。 自从落水之后，秦府的人都说六小姐的性情大变，原本活泼直爽的性格变得沉闷了许多，连吃东西的口味都变了不少，平时若不是有什么大事，就呆在自己的筱桐馆里闭门不出。下人们私底下甚至在议论这六小姐是落水的时候，是不是撞伤到了脑子。 落水事件发生在中秋前后，那时秦婠婠正回京过节，身边带着小六子。秦婠婠永远忘不了，秦曦妍看着墨香被送走时的样子：无助，惊恐，却又有一丝坚定的眼神；和那双紧握着，指甲都嵌入肉中，掐出血来的双手。 而小渔原本在府中的时候，曾在六小姐身边伺候过，直到秦婠婠去裕水祖宅养病，才被分配过去照顾秦婠婠的，自然对六小姐的事会多关心一些，听说了墨香的事，也是难过了好些日子。 想到这里，秦婠婠转身对小六和小渔说道：“对了，今天晚宴后，你们替我把从裕水带来的东西都给各房送去，小姨那里的我晚上自己过去送，另外吴嬷嬷的和另外几位老人的明天再去送。” 想了想又说道：“再取些银子包成两份，一份送去给六小姐，另一份送去给柳姨娘。另外的把我带过来的药材包好，送去给孟素……不，孟姨娘。” 小六按着吩咐一一记了下来，和小渔二人分了工。 秦婠婠则乘着还没有开宴，把新调到梅园的下人召集起来说话。按秦府的制度，嫡出小姐身边一般是一个管事的大丫鬟，两个贴身在内房侍候的丫鬟，一个外房丫鬟，一个粗使丫头和一个嬷嬷。但老太太对秦婠婠偏爱些，就多个她派了个贴身丫鬟。 所以现在秦婠婠身边的有大丫鬟棋梦，贴身丫鬟娟画，外房丫鬟浣溪，粗使丫头小桃和一个钱嬷嬷。 这些是吴嬷嬷安排的人，秦婠婠自然是放心的，更何况钱嬷嬷是原是自己娘亲从娘家带过来的。只是对这个管事丫鬟秦婠婠还是有些疑虑，心中到底还是希望让小六或是小渔中间的一个来做。不过暂时也不能说什么，就打算先观察着。 秦婠婠先是严肃的说了自己梅园的规矩，再又让小渔给大家赏了钱，就让大伙都散了。 这时棋梦看了时辰，就提醒秦婠婠该换身衣服，去前厅等着开宴了，然后就带了娟画出屋去安排别的事，把屋中的事留给了小六和小渔。 秦婠婠看她说话，做事，进退有度，倒也算合心意。换了一身正装就带着小六去了前厅，让小渔在梅园打点要送的东西。 到了正堂，门口候着的丫鬟便过来请了安，领着秦婠婠先到了二堂。秦婠婠进屋时秦老爷与正房余氏和几位姨娘都在了，而主客座上坐着一位锦衣华服面相威仪的中年人，年纪看着比自己的父亲要虚长几岁。 这位中年人的下座坐的正是姜恒烨，想到白天老太太说的话，看来眼前这位便是靖老王爷了。秦婠婠先上前给秦老爷和余氏请了安，又一并的向几位姨娘问安，然后秦老爷便给她介绍道：“这位便是姜世子的父亲靖王爷，还不快点来拜见王爷。” 秦婠婠就连忙过去又行了礼请了安，老王爷微微上前，虚扶起秦婠婠道：“不必多礼，以后都是一家人。” 说着在座的人都应景的笑笑。 秦老爷子就指了指姜恒烨身边的位子道：“那你就坐在世子身边吧。” 秦婠婠过去与姜恒烨问了安，便在他身边的位置座下。这时，秦老爷子就开口对着靖老王爷说道：“小女与世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不过在裕水县的那场闹剧还是让王爷见笑了。” 靖老王爷微微摇头，脸上带着些笑意道：“不妨事，不过是小孩子家玩闹。” 这时余氏一脸慈祥的说道：“王爷说的是，小孩子家打闹打闹，转眼自己就好了。原先听到消息的时候，我与老太太还悬着心呢。没想到回府的时候，下人就说我家婠婠还是与世子骑着一匹马回来的。” “哪个又在背后念叨我老太婆啊？”话音刚落，就看到一群小姐妈妈们围着秦家老太太走了进来，这时秦老爷子连忙让出主座扶着老太太坐下，余氏则做到了一边的客座上。其他众人则都上前请了安，连靖老王爷都微微起身作揖请礼。 秦婠婠看了看，陪着老太太一起来的有二小姐秦曦柔，三小姐秦曦娇，五小姐秦曦媛和六小姐秦曦妍，中间缺了四小姐与七小姐。四小姐秦曦娆在几年前疯了，至于为了什么，由于秦府上下对此事讳莫如深，常住在外的秦婠婠并不清楚。于是就开口问道：“七妹的身子还是不好？” 老太太点了点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道：“也不知是怎么弄的，从小就这样病歪歪的。”说着又看了一眼在座的七小姐的生母六姨太孟氏，道：“你自家就是行医的，怎么连自己女儿的身子都调养不好。” 说完，孟氏便温顺的低头认了错，说了几句自责的话。这时，老太太身边的吴嬷嬷才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刚刚您还说今儿个谁都不许说不高兴的事，看看，您自己倒是现犯规了。” 老太太一听便笑了，然后就与靖老王爷拉起家长来。秦婠婠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客气寒暄的场合，就自己带着一脸的笑容发起呆来。如果有人问她一句，她就点个头。 姜恒烨则一边游刃有余的应付着长辈们，一边默默的关注着秦婠婠。一开始进屋的时候看秦婠婠的表现，还以为自己以前看走眼了呢。现在看着秦婠婠目光放空，脸上笑得和画上去的一样，机械的点头，就知道秦婠婠还是秦婠婠。 突然秦婠婠听到一句“是吧？婠婠”。她正想点头，坐在旁边的姜恒烨却私下拉了拉他的衣服，似乎是让她不要那么快答应。 秦婠婠便只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声音的来源秦老太太处。一边的吴嬷嬷看出秦婠婠并没有在听老太太讲话，就替她解围道：“老太太，您看大小姐还当您是在说笑呢。” “这怎么能是说笑呢。”秦老太太又严肃的说道：“总之我老太婆说了，将来婠婠出嫁了，我们秦家的那本《秦氏织染》便是嫁妆！” 秦婠婠听清了这话，才发现这时屋中的气氛已是十分的微妙。秦家现在虽是官宦之家，但原本却是靠着经商出身，秦家产业颇多，但支柱却是秦家的染坊和布坊。而秦家能够在商界常青不倒，靠的就是这本《秦氏织染》中的织染秘技，而这本书也一向是传给秦家的接替人的。现在秦老太太这样一说，即便秦婠婠是个女流，迟早会嫁出去，但还是让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想法。 第十二章:再入宫 “小姐，小姐……”秦婠婠迷蒙的听到有人在唤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却是徐妈妈。这时秦婠婠才明白原来自己是梦到了过去的事，于是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徐妈妈看秦婠婠掀开被子要坐起来，连忙上前搭手扶着，道：“刚刚才过了丑时。” 秦婠婠听了看了一眼窗外，仍是一片漆黑，问道：“都准备好了么？” 徐妈妈点点头：“都按小姐说的准备周全了，小渔姑娘那里也都准备好了，只要一下了山便会有马车来接应的。” 秦婠婠听了点点头说道：“幸苦妈妈了。” 徐妈妈看着秦婠婠，却是眼眶一红，含着泪说道：“这也是应该的，若不是小姐怜悯，让我跟着小姐当差，又安排了大夫给我家二娃瞧病，我这一家子早就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了。只是以后徐妈妈不能在身边照顾小姐，小姐自己要多保重。”说着又抹了把泪。 秦婠婠拍了拍她的手背，略作安慰，说道：“你把小渔送上马车后，就别再管这事了，你是有儿有女的人，我原不该让你趟这浑水，但这边我身边可靠的人就只有你们几个。” 说着，秦婠婠又从床里边下拿出一包东西，塞给徐妈妈道：“这里面有两包银子，绿色的是给你的，你一个人养着这几个孩子不容易，拿着这些银子做些小生意，二娃的病，你就安心的交给孟大夫。另一包是你替我交给孟大夫，听说她要开医馆，想必是需要用银子的。” 徐妈妈接过包袱，一阵千恩万谢后。秦婠婠又交代了些杂事，才说道：“你们过的好，就是对我的回报。”然后就让徐妈妈先下去，让她把小渔叫进来。 小渔进来时，已是一身农妇的打扮。 秦婠婠想到就要离别，心中自是有些不舍，吸了口气才从枕头下拿出一块镶金镀银的令牌来交给小渔，说道：“你到了边关，就拿着这个去找侯将军。他原是赵大将军的部下，他会将你安全的送出关的。” “嗯。”小渔低着点了点头。 “你，不用担心我。在有他的消息之前，我必然会保重自己。只是你，要多加小心。若是遇到了危险，必要先保自己。”秦婠婠说着就别过脸，用帘子遮住了自己的泪眼，又嘱咐了一句：“你把剩下的银子都带着吧，路上不要委屈了自己。” 就让小渔下去了。 秦婠婠靠坐在床上，听着外边有了些动静，片刻之后又安静了下来，看来小渔她们已经离开了。秦婠婠环视了这住了三年的地方，心中不由叹道：“现在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她这番安排小渔出关并不是为了让小渔去找他，只不过是想让小渔躲过即将来临的风暴而已。秦婠婠早已安排了一直喜欢小渔的林凡在关外接应，之所以把桃木簪交给小渔也只是不想让小渔疑心而已。三年都过去了，秦婠婠的心早就在等待中死去了。 “现在我就可以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秦婠婠对着自己低声说了一句，就闭目坐着，等着天亮的来临。 待到赵宣带着人来的时候，秦婠婠已然梳妆好了，头上是红玉嵌金镂空金冠，身上一袭百花飞蝶曳地裙，外罩石榴红宽袖金丝如意云缎裳。脸上更是杏眼桃腮，唇若红梅。叫赵宣活活看傻了眼，一时都忘了宣旨的事。 秦婠婠看赵宣来了，就自己披上了放在一边的织锦羽缎披风走了出门，淡淡然说道：“那些走过场的形式就不必了，我们这就入宫吧。”说罢自己就上了为她备好的马车。 赵宣看了看手中的圣旨，又看了看已然上了车的秦婠婠。左右为难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一甩手中的拂尘，一脸无奈的高喊了一句“回宫”，这一队的人便浩浩荡荡的动了起来。 进了皇城，秦婠婠一路被带到了琼华殿，一下马车，赵宣连忙上前扶着，弯腰讨好的说道：“皇上知道秦姑娘念旧，就一直把这琼华殿给姑娘留着，连里面的布置都没有变过。” 秦婠婠由着赵宣搀着着她往殿里面走。看着眼前的一切确如三年前的一样，可东西一样有什么用，人都已经不在了。秦婠婠心中触及旧情，不觉的闭目叹气。 这细微的动作被赵宣看在眼里，连忙问：“是不是有什么布置不合姑娘的意？奴才这就让人换了去。” 秦婠婠又看了一会儿，才对赵宣说道：“不必换了，都挺好的。” 这时殿外的宫人高高的喊了一声：“皇上驾到。” 秦婠婠回头，便看到一张三年未见的熟悉的面孔。心中一时百感丛生，稍微调整了一下，才回身，福身行礼道：“参见皇上。” 秦婠婠原本不喜妆扮，很少特意打扮，而这样盛装艳容更是第一次。皇帝在进屋时也是先惊艳的呆了一会儿，等到秦婠婠向他行礼才回过神，连连让她起身，然后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些什么。 二人就这样隔着数丈的距离，相互望着，沉默了许久。赵宣是个有眼力的，看到这样的情景，便带着一干宫人去殿外候着了。 “这里，你可还满意？”皇帝首先打破了宁静，上前几步，想要靠近些拉住秦婠婠。 “多谢皇上的悉心安排。”秦婠婠却退后了几步，生分的行礼谢恩。 “你还是在怪朕。”皇帝有些讪然的收回了手。 “奴婢不敢。”秦婠婠依旧低着头，语气依旧冷漠。 “……”皇帝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听外边有宫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回禀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皇帝一听眉头便是一皱，挥手让宫人先下去，低声说了一句：“她来做什么。”就在这时，殿外就已经响起了“皇后娘娘驾到”的传报声。 声音还未落，就看到一个凤服金冠的女子疾步走了进来，后边还跟着一个小太监，一脸哭腔的劝阻着皇后，看到了皇帝，才“扑通”跪倒在地，一边磕头，一边喊着“奴才拦不住娘娘，奴才罪该万死”。 皇帝看了一眼满脸怨色的皇后，呵道“都退下。” 宫人宫婢就都叩首退出了殿外。 秦婠婠看了一眼皇后，上前行了礼，默默然说道：“见过三妹，不，是皇后才对！”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孔，秦婠婠又想起自己做的梦来，思绪又回到了那场家宴之中。 第十三章:因缘 那日的家宴，因为秦老太太的一句要将《秦氏织染》做为秦婠婠的嫁妆，气氛就变的十分的诡异。面上的和谐也无法掩盖每个人的话中话，一场家宴最后变成论嫡论长论贤的大会。 秦婠婠觉得无聊，就自己找了个由头离了席，坐在院中僻静的四柱小亭中吹凉风。对于秦家的产业，她从未想过要分一杯羹。 想起刚刚宴席上那些含笑藏刀的眼神，秦婠婠便觉得头痛不已。也许是在裕水县的日子太自由，太美好罢。对于她早就知道的这些明争暗斗，竟也有些不习惯了。 “咳咳。”秦婠婠前脚出来，姜恒烨后脚就跟上了。只是秦婠婠想的太投入没有发觉，姜恒烨只好咳嗽几声引起她的注意。 秦婠婠抬头看着姜恒烨问道：“你怎么也出来？” 姜恒烨一笑，坐到了秦婠婠的身边，看着漫天繁星说道：“怎么？就这样就忍不了了？” 秦婠婠一愣，转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姜恒烨，见他正一脸惬意的欣赏着夜色，便叹气一笑，也抬头看着夜幕繁星，有些自嘲的说道：“在外面自由了几年，倒有些忘本了。” 姜恒烨听着，眼角就流露出一丝笑意来，哼笑一声道了句：“女人堆小人窝，有点意思。” “小心被人听到了。”秦婠婠懒洋洋的说了一句，“到时候可别说是我说的，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过。” “看来秦大小姐也有敢说不敢当的时候啊。”姜恒烨口气中颇有戏谑的意思。 “这时当然。”秦婠婠认得到很是痛快，只是口气一直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其实我原本是不想当小人的。”姜恒烨忽然转换了话题，让秦婠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听姜恒烨说道：“不过今天看来娶你这个大小姐，好处好像还不少。” 这下秦婠婠才明白过来，笑嘻嘻地说道：“娶我好处再多，也比不过娶我三妹。既是嫡出，又有相国府这样的大靠山，我刚刚看她偷偷的瞧了你好几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这话听着可有那么点酸啊。”姜恒烨回头一笑，一双好看的眉眼直勾勾的盯着秦婠婠。 但秦婠婠的反应却很平淡，只是拨了拨被夜风吹乱的头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而已，不要想多了。你这样的，并不是我喜欢的。” 姜恒烨一听，目光一凝，但立刻又恢复平素的笑脸，说道：“那我倒是想听听秦大小姐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了？”然后模了模下巴，笑道：“不会是那日救你的乞丐那样的吧。” 姜恒烨这样一说，秦婠婠先是微微一颤，转而又恢复过来，看着远处高楼翘耸的飞檐，淡淡然的说道：“有何不可？” “为何？”姜恒烨的口气竟变得有些严肃。 “见到他之前，我从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那样活着。”秦婠婠的目光渐渐变得深远，“在遇到他之前，我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拖着一副病怏怏的身子，每天看到的都是一张张小心翼翼的面孔，话不敢多说，事事不敢有错，开心的时候装不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却强颜欢笑。遇到他之后，我才知道人可以有多自由，他不仅治好了我的病，更治好了我的心。” “自由？”姜恒烨心中暗自一笑。 “长姐，原来你在这儿呢。”秦曦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二人面前，后面还跟着她的大丫鬟红俏。 秦婠婠见她来了，便起身想要离开，免得惹出什么麻烦来。可秦曦娇却拿着条暗花织锦的披风走到了她跟前，亲自给她披上，口气亲昵的嗔怪道：“外面风大，长姐也不知多穿一些。” 秦婠婠看了看秦曦娇，又瞧了一眼姜恒烨，既然人家要演戏给这位俊俏的世子看，她秦婠婠也只好陪着，于是拉起秦曦娇的手，对着姜恒烨道：“世子，这是我三妹曦娇，你们在席间见过的。” “曦娇。”姜恒烨轻声念了一边，想到了“勤洗碗”的典故，颇有意味的笑了笑道，“真是个好名字。”然后又对着秦曦娇行礼道：“见过三小姐。” 秦曦娇以为姜恒烨是在夸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高兴的回了礼，就拉着姜恒烨说话，一会儿说他游历四方有见识，要他给自己说说外面的事；一会儿又说世子一手好字人人皆赞，要他得空指点。 姜恒烨被缠的没有办法只好一边讪笑的应付秦曦娇，一边频频对着秦婠婠使眼色求助。可秦婠婠却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一声不吭。看的差不多了，就拉了拉披风，转身要往内院走去。 姜恒烨连忙上前拉住秦婠婠道：“你刚刚不是说让我去你那儿看画的吗？我看我们现在就去吧，免得一会儿宴会结束了，我便该回府了。” 秦婠婠一听，斜了斜身子，去看姜恒烨身后的秦曦娇：果然秦曦娇正扯着帕子发小姐脾气呢，二人目光对上了，秦曦娇便狠狠的瞪了秦婠婠一眼，眼神中竟有些怨毒。 秦婠婠知道这下子她便又有好几日不得安宁了，但现在就算是她留下姜恒烨陪着这位三小姐，人家也未必会领她的情。于是就点头道：“那便走吧。” 姜恒烨这才松了口气，笑盈盈的对着秦曦娇说道：“那，三小姐我们下次再聊。” 秦曦娇当着姜恒烨的面不好发作，跺了跺脚就气呼呼的回去了。 二人到了秦婠婠的梅园，秦婠婠便叫了棋梦，让她去前厅告诉小六一声自己已经先回来了，然后再知会吴嬷嬷一声，免得老太太想起来了找人。 棋梦走后，秦婠婠又让小渔进来奉茶，这才招呼姜恒烨坐下，姜恒烨看了看秦婠婠这儿的布置：黑漆雕花的山水屏风把这一间通室分成两部分：里间用来做书房，正中摆着一张书案，临窗的那边摆着一张罗汉床，上边放着一张小案几；靠墙的那边则是几副书架，上边摆满了书。另外就是些香炉，摆设的东西，看着一点没有女儿家的气息，倒是与世家公子的书房无异。 而外面这部分就被布置成了一个待客的小厅，布置简单却有些雅致。只是这样的风格与姜恒烨认识的那有些古灵精怪的秦婠婠多少有些不合。 秦婠婠倒没有注意到姜恒烨的举动，只是进内间拿了两本书出来，丢给他，道：“我这儿画倒是没有，不过前些天让人从西域带回来的这两本书倒是有些意思，是说西域的奇谈趣闻的，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看看。一会儿，你坐的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小渔送你回前边。” 说着秦婠婠便自己走到屏风后的书房中，也拿起本书在里头看了起来。 第十八章:条件 秦婠婠醒来的时候，已然是临近傍晚时分，小渔看到秦婠婠醒了，就上前问道：“小姐，您觉得怎么样了？”秦婠婠侧过头看了看屋中，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往常自己有些小病小痛，屋中也必是守满了人，现在自己都晕厥过去，怎么会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就问小渔道：“我昏迷的时候，可有人来过？”“常大夫来过，给小姐诊了脉说小姐只是一时气虚，并没有大碍。”小渔回答道“常大夫？”秦婠婠心中有些不解，自从孟氏的父亲去世后，秦婠婠的病就一直是京中另一位有名的大夫苏青看的，便问道，“怎么不是苏大夫？”“不知道，大概是苏大夫一时有事来不了吧。”小渔摇摇头说来。“那别的还有什么人来过吗？”。或许是因为眼下正值非常时期，秦婠婠总觉得这件事很古怪，于是就想问清楚了。“哦，另外二小姐中午就来了，现在还在书房呢。要不要我去请进来？”“快去请进来。”秦婠婠一听，立即坐了起来，一边的绢画连忙给她的肩上披了件衣裳。小渔则去书房把人请了进来，秦曦柔一进屋，绢画就端了个梨花木的海棠园杌上来，秦曦柔半就着园杌坐在秦婠婠的床头。秦婠婠变让房中的退了下去。就问道：“今天府里发生神大事了？”“嗯？”“怎么不见女乃女乃姨娘她们过来，往常我生病的时候，她们都是非得在旁边看着才安心。”秦婠婠说道。“这是我安排的。常大夫给你诊完症之后，我就让他回了老太太说你已经没事了，加上老太太今天起的有些早就派吴嬷嬷过来了一趟，我便回了她说你吃了药躺下了。老太太不来，姨娘们自然就不回来了，这样我才好与你说话。”秦婠婠听完觉得有些道理，也就不再去想这件事了。“看来爹爹是真的要纳我小姨为妾了。”秦婠婠忽然对秦曦柔说道，脸上也不知是个什么表情，既有难过，也有不解。“嗯，这事现在府里的人都知道了。”秦曦柔说道，“老太太那边已经派人开始张罗了，先让林小姨从云苑搬到海棠馆去居住，然后等爹爹回来了就把这事办了。既然已经定下来了，你也就别再管了，这也不是你管的了的事了。”秦婠婠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只是有太多地方想不明白了。大太太的态度，爹爹的想法，甚至是小姨的想法……”“唉……”看着秦婠婠的样子，秦曦柔不由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拉了拉锦被，说道：爹的想法，我并不知道，但林小姨答应下来，一半是逼不得已，毕竟寄人篱下。另一半，应该是为了你。”“为了我？”秦婠婠有些不明就里。“嗯，听大哥说，因为二弟在前线打了胜仗，皇上有意册封他为辅国大将军。这样一来大太太与三妹在秦府的地位就更上一层楼了，而你这嫡长女虽有老太太的怜爱，但背后却没有可以依靠的力量。另外，听说由于这件事，你与姜世子的婚约也可能有变，毕竟王府想联姻的是秦府，至于是嫡长女还是嫡女，其实并不重要……”“小姨怎么那么傻？就算她嫁给了我爹，也改变不了我的处境啊？”秦婠婠叹惜道，不觉的有些心痛自己的小姨。外人不知道，但秦婠婠心里一清二楚，她小姨的心中只有她已过世的小姨夫，听吴嬷嬷说过，当年是自己娘亲临死前托付她要照顾秦婠婠。只是没想到，秦婠婠的母亲去世后没几年，林韵茹的丈夫便出意外了，但这些年在秦府，林韵茹也是处处为秦婠婠打算着想，只是人微言轻，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其实这件事是大太太决定的。”秦曦柔低声说道，“爹这几年在锦州，又养了几房妾侍，其中有一房很得爹的心，一直帮着爹打点在锦州的产业，看爹的意思是要带回秦府来，所以大太太才想借林小姨来留住爹的心，与其让爹带一个即得宠又会当家的女人回来，还不如收了林小姨这样好把握的人。听说林小姨过门之后，你便会过到余氏那一房去，这样你便有了余家做后盾了……”“要把我过到余氏房里？这就是小姨同意这桩婚事的原因吗？”。秦婠婠的眼中不由的流露出一丝不忿来。“现在也只是听说而已，至于是不是有这回事，也只有大太太和林小姨知道了。”说着秦曦柔看了秦婠婠一眼道，“不过，以林小姨在爹爹心中的地位，大太太就算会开出这样的条件也实属正常，”“不行，我得去问问小姨。”听完秦曦柔的话，秦婠婠心里就有些焦急，只想马上就知道事情的真相。“小渔，替我打盆水来！”秦婠婠对着外间喊了一声，小渔立刻进来，便看到秦婠婠正一脸焦急的在穿衣，一时又没听清楚刚刚秦婠婠的话，就只好愣在一边了。“大小姐，叫你去打盆洗脸的水进来。”秦曦柔见小渔的样子，就柔声的提醒了一句。小渔听了连忙去外面打水。秦婠婠随意的穿戴梳洗完，就对着绢画说道：“你一会儿替我送送二小姐。”然后又对秦曦柔说道：“我先走了，你再坐一会儿，让厨房给你做两个菜带过去，大哥回来了，柳姨娘免不了又要破费，我这边这两天刚好送来了些山珍，就让她们做好了你再带过去，也免得姨娘再自己动手，太劳累。”说完就让浣溪去厨房说一声，然后自己带着小渔匆匆忙忙的去了林韵茹那里。秦婠婠到的时候，下人们正在收拾东西，原来就不大的屋里，现在堆着一个个的包裹，显得有些拥挤。林韵茹见秦婠婠来了，忙上前说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现在屋里乱七八糟的，连个坐下来说说话的地方都没有。”秦婠婠看着这屋里走来走去的人，就索性直接拉起林韵茹，到了云苑外，远离下人住的蕉园那边林子里。然后又让小渔在外围守着。“你这是怎么了？”林韵茹温婉的眉目，微微的皱了起来。“小姨，您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大太太同意将我归于她房下，您才同意嫁给爹爹的？”秦婠婠直言不讳的问完后，就直直的看着林韵茹，等待她的答案。林韵茹却先是沉默了片刻，才问道：“这事是谁与你说的？”“别管谁说的，您且告诉我是不是？”秦婠婠一急，说话的声音便有些大了。林韵茹立刻拉了拉秦婠婠，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嗔责道：“你啊，心里再急，说话也不能没顾忌。”然后又拉着秦婠婠的手，轻声安慰道：“你也不用替我委屈，你过的好，我才能安心，再说老爷对我也是好的，就算这几年大太太她再怎么加以为难，老爷也是护着我的。”“但您心里不是只有小姨夫吗？”。“……”听到这个，林韵茹的眼眶几不可见的一红，但又模着秦婠婠的脸庞，柔柔的说道，“人都去了也不能复生，多为活着的人打算才是真的，他若知道，也定是不会怪我的……”说到这里林韵茹的语气有些凝噎，少做调息后又说道“你还是快回去吧，免得生出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不管这事是谁与你说的，你以后一定要多小心此人。”林韵茹说完就推了推秦婠婠让她快走，而自己则向着反方向回云苑去了。 第十九章:权宜之计 秦婠婠回了梅园，但心中越想越不对：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小姨为了自己这样做能？ 但现在还有回旋的余地吗？秦婠婠心中烦闷异常，一个人坐到了半夜，却已然毫无睡意，直到身边的绢画过来填了灯油，挑了灯芯她才晃过神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秦婠婠轻轻揉了揉眼睛问道。 “回小姐的话，现在已经是子时。”绢画恭敬的回答道。 这事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只听小刘在门外问这守夜的小桃道：“还没有休息呢？” “嗯” 隔着门声音虽然情一些，但也算清晰。 秦婠婠知道是小六来“查房”了，想着自己反正睡不着，就不如与小六去院子里走走，说会儿话，于是自己便气身往外走，正好如急冲冲进来的小六装了个满怀。 看着小六正要开口的样子，秦婠婠先说道：“六儿，来的正好，陪我出去走走。” “大小姐，你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还……” 小六话还没有说完，秦婠婠就拉起她往外边走去，还嘱咐了下人不要跟着。 “我的大小姐哟，你这是干嘛呀？就为了林小姨的事，打算这辈子都不睡觉了是吗？”。小六在后面嚷嚷道。 到了大花园，秦婠婠便放开了小六，说道：“就是偶尔想出来走走。” 看着秦婠婠一脸伤感的样子，小六也收起了打趣的表情，颇为正经的拉起秦婠婠到花园角的凉亭中坐下，说道：“你也不要想太多，林小姨也是有打算的人，她能点头，必然也是想好了的。” “是啊……”秦婠婠依靠在亭柱上，平坐在亭栏上，看着空中的一轮弯月，说道，“只是她都是在为我打算，为我想啊。” “这话是什么意思？”小六问着，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秦婠婠便把余氏与林小姨之间的交易说了，这时小六在半立了起来，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扶额恍然大悟的说道：“我就说呢，怎么忽然之间各个都改口了。” 然后又看了秦婠婠一眼，凑过身子去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也别老想着，或许是件好事也不一定，只要以后老爷对小姨好就行。”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你看看我爹是个会一心一意待人的人吗？这府上加上外面的姨娘太太都有十多个了。”秦婠婠语调显着的有些冷的说道，“而我小姨呢？当年是我小姨夫跪在地上说今生只有她一人她才肯嫁的，上次爹爹要娶她，也是她宁死不愿。现在为了我却要坐到这个份上……以小姨的性子以后也不会觉得幸福的。” “兴许，是这些年小姨想通了呢。再说小姨总这样一个人守着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小姨现在还年轻，嫁给老爷了，过两年也许还能生一个，这样以后你嫁了，小姨身边也有个伴儿不是？”小六费劲脑子想着话安慰者秦婠婠，几乎是把她娘那儿听的都说了。 秦婠婠听了一会儿，看着月亮轻声的问道：“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做？” “谁？”小六问道，后立刻又反应了回来，笑笑说道，“以我师傅的脾气，大概会拍拍走人吧。” 秦婠婠听了，顿了顿人后就笑了，“这些年，他教你的功夫还在练吗？”。 “当然在练啊，当年我可是天天送鸡腿送美酒，才求的他教了我这么几招的。”小六说着便一个翻身跳出凉亭，在地上挑挑拣拣的找了跟差不多的树枝，比划起苏沐教她的剑招来。 看她身形矫健轻盈，比的招数都很简单，却又透着些不凡的灵巧来。 “好！”秦婠婠不由的喝彩道。 小六舞完，就又跳回了凉亭中，脸上竟不见一丝汗气，一脸的坦然。 “若不是我身体不好，我也学。”秦婠婠笑着说道。 “什么啊，你以为那么好学啊，别看就这几招，我可练了几年了。”小六子一脸得意的说道，“不过这招数看着简单，但十分实用，就连我们府上的大护院都破不了。” 秦婠婠笑了一会儿，脸上又兀然一变，叹息道：“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对了。”小六忽然一拍脑门道，“小姐，我们不是还有药吗？”。 “嗯？”秦婠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我师傅给的药啊。”小六一脸兴奋的看着秦婠婠道，“小姐，你想想啊。若是这个时候你旧疾复发了，而且又一时好不了，你说老太太和老爷还有心思办喜事吗？”。 “你这么说……也有点道理。”秦婠婠想了一下，考虑了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她想，自己原就没有想过要嫁给姜恒烨，更不想她小姨为了这种理由做出让自己难过的事情来。就说道，“好像能行的通。” “不过，你得控制着点药量啊。虽然我师傅说这药没有什么害处。可我每次看你吃了后的样子，还是觉得有些心慌。”小六说道。 “嗯，我有分寸的……” “谁！”秦婠婠话音未落，小六便对着黑暗处喊了一声，便立刻跳出亭子外，想着一个方向追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带着个少女过来了，秦婠婠还没看清人，就听小六喊着：“没事，没事，是小渔，她不放心过来看看。” 这下秦婠婠的心才放了下来。待二人走到她面前时，才对着二人交代道：“今天的事，谁都不许说出去。” “知道了，知道了，大小姐～”小六嬉笑着答应道，“我小六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背叛过你啊，更何况这主意是我出的。至于小六嘛，你看看一天才说几句话啊？不会说漏嘴的。” 秦婠婠点点头，看了看二人，起身活动了一体道：“坐久了，有点累了，我们回去睡觉吧。” “谢天谢地，姑女乃女乃，你总算是想起来要睡觉了。”小六说道，“你再不睡，我可是陪不下去了。” “走，回去！”虽然这也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但秦婠婠心中也算是松了口气，就打算从秦老爷回府前几天，开始慢慢的吃一点药。 第二十章:婚变 决定下来以后，从秦老爷回府前的半个月起，秦婠婠就开始服药了。一开始只是将药丸溶在水中，去少量饮用，这样的话，只会让人看起来气色不佳。慢慢的秦婠婠就加大了药量，终于在秦老爷回府前两天，就“卧病在床”了。 秦老太太痛惜孙女，便时常过来梅园看秦婠婠。而秦老太太一出动，这秦府大宅中的女眷们，也就天天的跟着一起来。 秦老爷回府之后，听秦婠婠又饭病了，就暂时搁下了婚事，毕竟心疾不是其他的病，禁不起热闹。秦老爷这样说了，秦老太太也十分的同意，心想反正这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办事也是迟早的事，眼下自然是这嫡亲的孙女的身体最重要。 秦婠婠看着自己女乃女乃为了自己担心难过的样子，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但看到林小姨听到婚事暂缓后，脸上那微微表露的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还是决定在想到更好的法子之前，还是先装病撑着。 而这秦府从秦婠婠开始“生病”之后，前前后后来了不少郎中大夫，单反是在京城有些口碑的都被请来过，但却没有人能说出个救治的法子来，回答就如秦婠婠遇到化身小乞丐的苏沐之前，都说这是无药可医的病症。 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秦老太太就修书一封，让人带进了宫去，请皇太后派些有能耐的太医来府上给秦婠婠看病。 小六听了这个消息，心中不由的有些紧张，就怕这太医来了会看出什么破绽来，毕竟现在的病症只是依靠药物维持的。秦婠婠却不以为然，笑着说：“哪有那么容易看的出来？这些年了，还从没有一个大夫看出过破绽，再说那些所谓太医的医术并不见得必民间的大夫要高明多少。以前我生病的时候太后还不是请太医来看过，最后还不是只会摇头说，这是天生不足，不治之症？” 秦婠婠说完，剥了个蜜橘，一边吃一边又说道：“只是这法子也不是长久之计，总得像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不然难道要我装一辈子的病啊，我还想考取明年开考的女监令呢。” “本来呢，是有一劳永逸的办法的，但是你要去考取官衔的话就没有了。”小六说着，摊了摊手，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为何？”秦婠婠朝着小六瞥了瞥。 “你看你要是嫁进王府了，林小姨也就不用为了你的地位而担心了。然后你就借说自己身子不好，希望林小姨跟着你一起去王府照顾你，我相信老太太绝对会同意的，而老爷对林小姨一直很尊重，若是林小姨开口了，相比老爷也不会为难的。” “唉……”小六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你心高，想要独立想做官。但我们大玉朝的女监令是只有未婚女子才能考的，所以就没戏了。” “……”秦婠婠听了，觉得小六说的也有道理，自己随想做官，但毕竟也不及小姨的幸福重要。 “难道就真的纸有嫁给姜恒烨这么一条路了？”秦婠婠问道。 “就算是这条路，你也要抓紧了。”小六说道，“再过三个月可就是太后娘娘四十岁的寿辰，到时候这朝中一忙起来，哪里有时间来管你的事啊？所以要嫁也就这两个月了。” 看着小六，一脸卖弄的说着，一边吃着蜜橘。秦婠婠一笑道：“就你知道的多。”但心里却也赞同小六的说法，要不然，找个机会和爹爹提提？秦婠婠心中盘算着。 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在门口守着的小桃进来通报说是二小姐来了。但小桃的话都还没有说完，秦曦柔已经进了屋来。 秦曦柔脸上少有的严肃的吩咐下人都退下。屋中的人都撤下后，就见小六还是一脸自然的吃着蜜橘，丝毫没有身为“下人”的觉悟。 秦曦柔无暇理会小六，就拉着秦婠婠的手说道：“这下不好了！” “怎么了这是？”秦曦柔为人一向温婉理智，秦婠婠看她一脸急切不安的样子，不由的也有些紧张起来。 “二哥回朝了！”秦曦柔说道。 “二哥回来了就回来了。这有什么？”秦婠婠有些不解的问道。 “你！唉……”秦曦柔叹气道，“你知不知道，二哥回朝拜见了天子之后，没有立刻回府，而是先去了靖王府。” “靖王府？二哥去哪里做什么？” “去做什么我并不知道，但听说二哥去了靖王府以后，靖老王爷下午便进宫面圣去了，听大哥说……”秦曦柔忽然打住，直看着秦婠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哥听说什么了？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卖关子了。”秦婠婠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像是为了解除你和世子的婚约去的……”秦曦柔的声音越来越轻，似乎怕会刺激到秦婠婠。 “是吗……”秦婠婠陷入了沉思。 “不会吧，三小姐下手那么快？”小六忽然说道，“虽然上次在家宴上就看出她对世子有那么点不寻常了，但也不至于去抢自己的姐夫吧。” 秦曦柔听小六这样说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辨别的神情，又说道：“听说靖老王爷退婚的理由，正是因为你的身体……因为你最近一直卧病在床，靖老王爷以你这样的身体不适合做王府未来的主母而想皇上退的婚，并希望皇上将三妹赐婚给世子，同时这件事好像还得到了余相国的支持……” “这样啊。”秦婠婠听完后脸上的神情倒是必原先放松了，“靖老王爷这样做倒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好像，世子并不同意这件事，听大哥说，两父子还在御书房中，当着皇上的面起了争执。”秦曦柔又加了一句，“看来他对你还挺有心的”。但却听不出是个什么语气。 秦婠婠却没有注意到，只说：“他有心也没有用，这样的婚事他做不了主。只是若是真的退婚了，小姨的事就难办了。” 秦婠婠心中开始有些焦虑，忽然觉得心跳像是断了几拍，从胸口到全身一下子就月兑了力一般的难受，只好先闭目休息了片刻。 第二十一章:背叛 秦曦柔看了一眼秦婠婠，道：“你这药也不用天天吃，就算是你以前生着病的时候，也不是天天这样躺着，总有几天精神会好一些的。” 秦婠婠略微的喘了几口气，感觉心跳平稳了，才笑着对秦曦柔道：“知道了，我下次会注意的。” “嗯。你知道就好。”秦曦柔说着，就伸手替秦婠婠理了理额发道：“其实若是能在裕水县过一辈子也不错。回来了，很多事就变了……” “是啊……”秦婠婠也叹息道，“才不过是过了一个多月而已，以前的日子就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一般了。” “没事的，无论怎么样事情都会过去的。”秦曦柔低着脸看不到表情，语气柔和的说道，“你先好好休息吧，我也该走了。” 说完，秦曦柔就起身，笑着对秦婠婠点了点头。 “小六，你帮我送送小柔。”秦婠婠说道。 小六朝秦婠婠看了一眼，微微瘪了瘪嘴，丢开手中的半个蜜橘，“哦”了一声，起来送秦曦柔出去。 待小六回来之后，秦婠婠正半靠着床沿沉思。 “你也不用太担心，二小姐不是说，世子自己不同意吗？这世间也没有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啊，这婚事未必会变。”小六安慰道。 秦婠婠闭目摇了摇头，却没有开口，只是挥了挥手让小六先下去。小六了解秦婠婠，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去打扰她，便退下了。 秦婠婠此刻心中很乱，一方面她并不想嫁给姜世子，而另一方面如果不能嫁给姜恒烨的话，她和林小姨以后在秦家就会变得很被动。这样就不只是林小姨嫁不嫁给秦老爷的问题了，只怕即使林小姨加入了秦家，也能以改变二人被动的处境了。 “现在该怎么办？”秦婠婠问着自己……就这样想着，不知躺了多久。才听到有人跑进来道：“大事不好了，皇上下旨说要将三小姐许配给靖王府世子。” “是吗？”。秦婠婠叹了口气，仍然闭目问说了一句，语气却是波澜不惊。想了那么久要来的还是来了。 之后屋中寂静了很久，毕竟这秦府上下有谁不知，这原本要许配给姜世子的是大小姐，现在圣旨却要将三小姐许配给世子了。屋中的下人看到秦婠婠这样子，都以为她是在为此难过，自然也就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你们都下去吧，守在门口，谁来了我都不见。”秦婠婠忽然开口说道：“尤其是三小姐。” “诺。”屋中的所有人都低头的退下了，按着秦婠婠的吩咐在园中守着。 这样的时候，秦婠婠是在不想再去应付那一张张嘴脸，更不想去听秦曦娇那些刻薄的话。 但这世间的事，往往是人不找事，事找人。 不过才清静了一会儿，园外就想起了争吵之声。秦婠婠吸了一口气，翻个身面向里墙，用被子蒙了头不想去理，反正有小六在，秦曦娇最多也是闹闹，再说秦婠婠现在还在“生病”之中，量秦曦娇也不敢硬来。 就让她自己在外面吵着吧。 可这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争吵声一下子静了下来。但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听到房门被打开的时候，秦婠婠一下撩开的被子坐了起来，面向房门直勾勾的看着进屋来的秦曦娇。 “六儿，我不是说了吗？我不舒服，谁都不见！”秦婠婠说道。 小六脸上却是一脸为难的看着秦婠婠，还一直使对着她使眼色。 这时秦婠婠，才看了秦曦娇一眼，问道：“三妹这个时候来我这里，就这么急着要告诉我这个姐姐，你的婚事？” “呵呵，这个事当然要说。不过我这次过来可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秦曦娇笑了笑又接着说道，“那就是请长姐跟我去一趟多福馆。” “多福馆？女乃女乃要见我？”秦婠婠问道。 “是啊，所以还是请长姐赶快起来，随我走一趟。”秦曦娇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说道，“不过呢，我想说的是，我现在叫你一声长姐，你就好好收着吧，过了今天可就不一定了。” “来人，帮大小姐更衣。”秦曦娇的脸上是压抑不下掩饰不了的得意。 随后秦曦娇带来的几个嬷嬷就诺了一身上前要给秦婠婠更衣，却被小六一手拦下。 “六儿，你让开，既然是女乃女乃叫我过去，我自然要走一趟。”秦婠婠自己从床上下来，自己穿起了衣服，说道，“不过更衣这种事不用劳烦三小姐的嬷嬷动手，我梅园还有人。” 棋梦一听，便立刻喊道：“小桃，去打盆热水进来。绢画你帮小姐更衣。”然后她自己则去整理了梳妆台，挑了一件首饰，以便等一会儿可以帮秦婠婠梳理。 一套动作十分的娴熟，一丝也不见慌乱，不一会儿，秦婠婠就已梳洗打扮完毕，一点也没有失礼的地方，一切都十分的得体。 “我们走吧。”秦婠婠冷冷的说道。想看看秦曦娇到底要做什么。 “哼”秦曦娇冷哼一声，白了秦婠婠一眼，道：“那就给我带走。” 看着秦婠婠被带走，小六连忙跟了上去，却被秦曦娇身边的嬷嬷拦住，小六心急就想动手，却不料秦曦娇冷笑着说道：“她想跟就让她跟着。” 几人带着秦婠婠一路到了多福馆，秦婠婠进门时，家里的长辈都已经在座了。看到秦婠婠，余氏便开口道：“婠婠，你好大胆啊！” 秦婠婠环视了一圈在座的人，各个都是表情严肃。秦婠婠提了口气不失恭敬的说道：“回禀大娘，婠婠不知犯了什么错。” “哼。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一边的秦曦娇说道。 “娇儿，闭嘴。”秦老太太忽然开口，身子微微前倾，看着秦婠婠问道，“婠婠，你的病是不是真的？” “这……”秦婠婠兀然噎住，又仔细的看一圈在座的人。这个附中知道自己装病的人只有小六，小渔和秦曦柔，但她们都不是会背叛自己的人…… “到底是，还是不是？”老太太又问了一边，语气也较刚才更为严肃了。 秦婠婠看着秦老太太那张越发严厉的脸，心中想着：到底是谁，是谁背叛了自己…… 第二十四章:六小姐 二人转头去了大厨房，大厨房是府里最繁忙的地方，也是最劳累的地方。平日里很少会有主子过来，府里的太太小姐想亲自做些什么吃的，也都是在自己院里的小厨房开灶。 大厨房门口扫地的院童，看见了秦婠婠，先是揉了揉眼，然后就甩了扫把“嗵嗵嗵”的往里边跑去，嘴里还喊着：“阿娘，穿花衣裳的小姐来了。” 这时管着大厨房的陈大娘出来了，把秦婠婠拦在了大厨房门口，双手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给秦婠婠鞠了一躬道：“大小姐，您怎么来了。这厨房院子里乱的很，小姐就不要进去了，有什么事儿吩咐一声便是了。” “我来看看小渔。”秦婠婠知道陈大娘拦着自己，就是怕自己会去为难小渔，毕竟小渔是陈大娘一手养大的，索性就直接说明了来意。 “这……小渔她正忙着破鱼呢，再说她一身的鱼腥味，也不适合来见小姐。”果然陈大娘一脸的为难，“小姐有什么话，就让小的给小姐带过去吧。” “放心，我不会为难她，就是有几句话要问问她。”秦婠婠轻声说道，语气中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那……”陈大娘低头揉了揉围裙道，“大小姐，容小的说一句，小渔这孩子心真是不坏的，就是太念旧了……” “嗯，我知道了。”秦婠婠点头，“带我进去吧。” 陈大娘只好闭了嘴，领着秦婠婠往着大厨房后院走去，将她带到了一间看着还算干净的的小房间里，擦了擦屋中的木凳，让秦婠婠先坐下，又给倒上了水，才说道：“这里就是小渔的房间，大小姐，您先坐着等会儿，喝口水，我现在就去把小渔带过来。” 说着就鞠了个躬退下去了。 秦婠婠环视了一周，看了看这房中的布置：侧边放了一张木床，中间放了张园木桌，配了几只小凳，一边放了个多用柜子方面叠了个衣箱。 “这里的确是比不上在梅园。”秦婠婠喝了口茶说道，一旁的棋梦也点了点头。 “小姐。”这时小渔进来了，低着头站在门口那里低低的喊了一声。 秦婠婠抬头看着她，微微颔首，指着面前的小凳道：“先坐吧，棋梦给她倒杯水。” “是。”棋梦从多用柜上拿了个水杯，倒上水，放到了秦婠婠指的那张小凳前的桌上。 小渔吸了口气，坐到了凳上，说道：“谢谢小姐。” 秦婠婠看着小渔，原本心里的那一套套套话的说辞，都咽了回去，直接就说道：“我来，就是想问一句，你为何要出卖我。” “对不起，小姐。”小渔边说着就跪到了地上，低头看着地面，怎么也不再开口。 “你不愿意说？”秦婠婠看着小渔，皱了皱眉说，“我待你不好吗？”。 “好！”小渔仍低着头答道。 “……”秦婠婠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还是不够好。” “她是为了我。” 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秦婠婠抬头去看，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绣锦边蝴蝶裙衫，面容清秀的少女站在那里。 “六小姐！”小渔喊道，“您怎么来了？” “就是过来看看你，遇到了陈大娘才知道长姐也来了，就过来看看。”说着这位六小姐就走到了秦婠婠面前，欠身请了安道：“长姐。” “棋梦，给六小姐看座。” 听到秦婠婠的话，棋梦就端了小凳放到六小姐身后，六小姐就拂裙坐下。然后看了看一边跪着的小渔说道：“长姐，你也别怪她，她怎么做也都是为了我。” “小渔以前是跟着妹妹的我也是知道的，但是，我想知道为什么说她……是为了妹妹才出卖我的。”秦婠婠眼中的情绪十分复杂。 “大小姐，这都是小渔自己的主意，与六小姐无关。”小渔说道。 “小渔，你别说了，有些事躲不过去的。”六小姐说道，“该说的迟早是要说的。” “六妹，那你说吧。”秦婠婠吸了一口气，调整了自己的情绪，看着自己那么相信的人，现在一心帮着被人，而自己像个外人一样，秦婠婠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长姐，你可还记得墨香吗？”。六小姐低声问道。 “墨香？这件事与她有什么关系吗？”。秦婠婠问道。 “当年墨香和小渔都是在陈大娘的屋里长大的，墨香必小渔大五岁，墨香被送出秦府的时候，小渔才只有十一岁，我欠了墨香的就只好对小渔好一点。后来小渔跟着长姐去了裕水县，就没再见了。”六小姐秦曦妍停下笑了笑。 又继续说道：“一直到长姐这次回来常住了，我与小渔才又见上了面。原本现在小渔现在已经是长姐的人了，其实我心里也挺高兴的，毕竟跟着长姐必跟着我这样的人要好多了。可惜啊，就是有人，记着我与小渔的这些旧情。所以就用这点旧情来要挟了小渔。” “那我能知道，是用什么事要挟的小渔吗？”。秦婠婠低下眼帘，看着杯中的水，语气中没有半点波澜。 “呵呵，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事，是要大太太操心的啊，无非就是婚事罢了。嫁个什么样的人家，还是要仰仗着大太太的一句。我自己到没有上心，只是小渔听不得大太太要将我嫁给宁国侯府上的弱智小侯爷，就去求了三姐帮着说情，这才有了后面的事。” 秦曦妍一直是柔声细语的娓娓的说着，就像是在说件平常的小事来。 秦婠婠一听，心中一动，想到这秦家大宅中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身不由己，心中的怨也减了几分。 “罢了。”秦婠婠说道，“你我姐妹一场，她对你念旧，也只好对不起我一点，毕竟我上头还有人护着，她这样想也是正常的。”秦婠婠说道，“但小渔，我想问你一句。如果我要离开秦府的话，你还要不要跟着我去。” “小姐？”小渔一脸的诧异，听不出秦婠婠的意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那你好好考虑考虑，棋梦，我们回去吧，前边也快能吃了饭了吧。” 说着就起身，对着秦曦妍一笑道：“那六妹，我先走了，你再坐一会儿吧。” 第二十五章:表白 “不过，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六妹有没有兴趣听一下？”秦婠婠忽然在门口止住了脚步说道。 “长姐但说无妨。” “虽然在秦府，女眷的婚姻大事都要由大太太点头，但凡事都有个例外的。”秦婠婠稍侧过头一笑，然后就又向前离开。 除了厨房。棋梦才问道：“小姐要离开秦府？” “嗯。”秦婠婠微微点头，但语气中却没有解释的意思，“这件事到时候再说，时辰也差不多了，我们去花厅吧。” “是……” 奉命在花厅看着苏沐的小六，看到秦婠婠来了，就立马迎了出去，笑嘻嘻的说道：“还在喝茶呢。” 秦婠婠听了，稍微整理了一下两鬓，才往花厅里面走去，先见过了秦老爷之后，就在苏沐身边的座位上坐下。轻声的问道：“怎么样，我家的茶点还不错吧。” 苏沐吃了口银丝卷道：“还行啊，不过比不上当年秦大小姐亲自做的桂花糕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做的？”秦婠婠立刻看向一边的小六，而小六却装作没有听到一向，拨着指甲，目光看着花厅门外。 而一边的姜恒烨的目光却被吸引过来，说道：“原来婠婠还会做桂花糕啊？” 秦老爷一听，脸上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笑意，说道：“这是她小姨教她做的，不过做出来的味道倒是和她娘比较像。” 秦婠婠听到这两个人，脸上闪过一丝伤色，又看了看苏沐，说道：“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苏沐笑着望了望秦老爷和姜恒烨，毫无自觉的就答应道：“好啊，那走吧。” 秦婠婠则对着秦老爷欠了身才往外走，一走出花厅，就对着小六和棋梦说道：“我和苏沐到偏阁有几句话要说，你们替我守着，不要让人过来打扰。” 然后就把苏沐拉进了偏阁。 “秦大小姐，，那么急，有怕人知道，难不成是看上我了，想和我表白？”苏沐一坐下，就一脸春风，眼光含波带水的看着秦婠婠。 秦婠婠脸上憋出一片红来，但却出人意料的点了点头，非常的坚定，看似下定了决心的样子。 苏沐小小的一愣，脸上也正经了几分，但却只是看着秦婠婠，并未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秦婠婠声音有些僵硬，双手紧紧的相握，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紧张，“我喜欢你！你，你，你能娶我吗？”。 这一下子，苏沐的脸上也有些紧张了，但还是压制了下去，语气平稳的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秦婠婠一听，低下了头，说道：“回京才那么些日子，但一切都变了。我也不是不知道，身在豪门深宅中必然会有些勾心斗角的事，也想过靠自己的去改变一些事，但最后也只是徒劳无功。经过这次，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我也想明白了。只要我在秦府，必然会连累别人为了我而吃苦，而且只要是要在这个大宅中生存就必然要面对这些斗争。这些不是我想要的，所以我已经决定离开秦府，依靠自己生活。” “依靠自己生活？”苏沐看着秦婠婠问道，“有点意思，你打算怎么依靠自己生活？” “我要参加今年的女官考试，等我有了官职，自己有了俸禄就不用依靠秦府了。”秦婠婠说道。 “那这与你喜欢我，想要嫁给我有什么关系？”苏沐似乎已经缓过劲来，语气中又有了几分平日里玩世不恭。 “我……你……”秦婠婠刚刚还流利的口舌一下子就打起结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之后才说道，“你要是也喜欢我，我希望等我考上了，一年以后你可以来娶我。因为应考女官之人需是未婚女子，而担任女监令之后，也要满一年之后才能婚配，所以……” “这……”苏沐皱着眉，模了一把下巴，颇为苦恼的说道：“还真是有点为难我了。” 秦婠婠一听脸上满是失望，但也算是平静，低着头说道：“你不喜欢我的话，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这样啊。那就更为难我了。”苏沐忽然一笑，“说实话，我还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秦大小姐的。” “真的？”秦婠婠睁眼看着苏沐，脸上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马上又收回表情，微微鼓着腮帮子问道：“就只有那么一点？” “也许能比这么一点还要再多一点吧？”苏沐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掐着手指，一副正认真的计算着自己有多喜欢秦婠婠的样子。忽然又皱起眉说道，“不过呢，一年之后，我不能娶你。” “为什么？”刚刚暖在心头，笑意在脸的秦婠婠，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起来。 而苏沐的脸上却露出了从未见过的郑重，拉起秦婠婠的说道：“如果我说，我要你等我三年，三年之后，我必会娶你。你可愿意等我？” 这事虽是秦婠婠先开的口，但现在苏沐的样子，还是一下子让秦婠婠晃了神，感觉如同身在梦境之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流了下来，秦婠婠立刻抹去了泪水道：“嗯，我愿意。只要你会来娶我，十年我也等你。” 苏沐一笑，就轻轻的把秦婠婠搂入怀中，这还是第一次，二人这样紧紧相拥。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之声，二人松开，就听到小六在外边喊道：“小姐，老爷说可以开饭了，让你和苏公子赶紧过去。” “知道了。”秦婠婠回答道，又笑意难掩的对着苏沐说道：“我们走吧。” 苏沐也是含笑点头。 二人出了屋，小六看着这二人，觉得气氛变得很微妙，原本相见就是拌嘴的二人，现在竟然一个含笑不语，一个面有羞红。实在是想不出两个人在偏阁之中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疑惑非常。 但秦婠婠此刻心里却是另一番光景，她现在对苏沐表明了心意，有得到了回应，心中的一件心事便有了着落。 “只要再把那件事做好，我便可以安心的额离开秦府，远离这些勾心斗角了，希望菩萨能够保佑一切顺顺利利。”秦婠婠心中默默的祈祷着。 第二十六章:打算 虽然秦婠婠与苏沐二人才刚刚相互表白自己的心意，正是情意绵绵之时，但却也免不了一餐饭后的相离。苏沐还是那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嘻嘻笑笑的跟着姜恒烨离开了秦府。 而秦婠婠心中却更为着急的想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际，只是眼下大病初愈，这半天的走动，已让她觉得疲惫非常，只好先回了梅园好好的休息一番，顺便在考虑一下自己的计划，也要想好如果当事人不同意的话，后面该怎么走。 就这样秦婠婠一边思考着就靠坐着睡了过去，最后洗漱月兑衣都只好由小六代劳。这么几天梅园上下为了秦婠婠的病情都没有好好的合过眼，现在秦婠婠好转了，大家心里的包袱放下了自然就睡的特别香。 以致第二天一早秦婠婠已经起了，这几个丫鬟都还睡着。钱嬷嬷只好自己去把人一个个的喊醒。 秦婠婠用过早膳之后，就命小六去把六小姐秦曦妍和小渔去请了过来。有命人在书房门外候着不要让人打扰。 “不知长姐今天叫我们过来所谓何事？”秦曦妍与秦婠婠隔着一张书案想试而坐，小渔则低头站在一边。 “也没什么。只是因为昨天时间紧一些，有些话还没说完，只好今天把六妹请过来，把没说的话给说了。”秦婠婠微笑着说道。 “长姐想说些什么？”秦曦妍看着一边墙上的《春行图》，似乎漫不经心的样子。 秦婠婠也顺着秦曦妍的目光看着《春行图》道：“六妹的画好，这还是当年我离府的之前六妹画的，不知这些年过去了六妹的画艺是否更胜从前了？” 秦曦妍一听脸上的神色微微一边，但有颔首一笑道：“许多年不画了。不过长姐既然不是让我来叙旧说画的，那不如就有事直说吧。” “也好。”秦婠婠点头，看着秦曦妍说道：“我是为了六妹的婚事。” “婚事？”秦曦妍疑惑的重复了一边，但立刻又笑了出来，说道：“长姐说笑了，这府里的女眷出嫁都是要经过大太太点头才行，长姐怎么关心气这个了？” “我昨天不是说了吗？凡是总是有个例外的。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例外，不知道六妹有没有兴趣听一下？” 秦曦妍的目光中微微一动，可知她心中对此事并非是没有兴趣：“长姐但说无妨。” 秦婠婠一笑，说道：“下个月，就是皇太后的寿辰了，倒时候我与三妹都是要进宫参加寿宴的，这件事六妹可知？” “长姐和三妹是秦家的嫡女，当今太后又是我们的姑姑，长姐要参加寿宴也是情理之中啊。” “我想让六妹跟我一起去。”秦婠婠说道。 “什么意思？”秦曦妍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急切，似乎对秦婠婠的话没有把握。 “因为只有面圣，得到皇上的钦点，才不需要大太太点头，就能嫁入宫中。”秦婠婠毫不掩饰的说道，“而我希望六妹嫁进宫去。” “为什么？”秦曦妍看着秦婠婠的眼睛，不想遗落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因为六妹你只有入宫才能避免大太太指婚的命运，才能改变萧姨娘在秦府的地位，才能保护你想保护的人。”说到这里秦婠婠看了小渔一眼，继续说道，“秦家有今天的地位与当今的皇太后有莫大的关系，但是太后毕竟不是皇上的亲生母后，而且太后总有一天会老去。如果你能够得到皇上的垂青，入宫了以后，秦家和太后都会给你最大的支持，这样你再宫中的日子并不会难过，而且萧姨娘在秦家的生活也会好过许多。” “……”秦曦妍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秦婠婠叹了一口气，“一入宫门，外面的自由就都没有了，所以我也不会勉强你。” “我入宫，对你有什么好处？”秦曦妍忽然问道。 “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替我照顾我小姨。”秦婠婠说道。 “那你自己呢？” “我打算安排好这件事之后，就离开秦府，去郊外的别院住，然后参加女官考试。我不想再在这里争下去了……”秦婠婠突然颇为自嘲的一笑道，“我的想法很自私吧？” “那为什么是我？”秦曦妍不想在心里留一丝疑惑。 “不知道，其实我也是昨天见到你的时候忽然想到的。”秦婠婠如是回答。 “你就确定你帮我入了宫后，我就会遵守承诺，替你照顾林小姨？” “其实这些年，你也没有少关照我小姨的事，这我还是知道的。”秦婠婠一笑说道，“虽然不知道你落水之后为什么会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但你始终是我那处处为人着想的六妹。不过你落水醒来之后，处事变得沉稳细心了许多，这也算是件好事。如果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我还真不敢让你入宫。” “……”秦曦妍脸上微微一沉，说道：“这些年你对我好，我也知道。” “其实，在秦府中你和我最像，都是冲动的个性，但都不是完全不懂其中的生存规则，所以就算有心要突破现状，但却又处处小心，处处考虑，然后只能把自己困死在里面。所以我想远离这里，我想你也想。但我有小姨，你有萧姨娘，不想好后路，怎么都不能安心。”秦婠婠说道。 “那你为何不自己入宫？”秦曦妍问道。 “因为我有喜欢的人了。”然后秦婠婠忽然一愣，有看着秦曦妍道，“六妹，如果你心里已有心上人了，那就全当我没有说过。” “没有……我心里没有人。”秦曦妍淡淡的回答道，“不过你怎么就有把握，皇上一定会看上我？”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让皇上喜欢上你，但是我有把握让皇上娶你。”秦婠婠低头，拉开书案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黄花梨雕花鸟的锦盒，递给了秦曦妍说道：“只好你有办法让皇上看到这样东西，他必定会单独见你，到时你说要入宫，我想皇上不会拒绝的。” 秦曦妍疑惑的接过锦盒，又看着秦婠婠，觉得她的神情不像是在说笑。就立刻打开了锦盒，之间里面是一只，金丝镶珍珠的耳环。 （今天有点事，更新晚了，sorry哈） 第二十七章:耳环的来历 “这是？”秦曦妍小心的拿出那只珍珠耳环，放在眼前细细的看着。 “这是我年幼入宫看望姑姑时，还是小王子的当今圣上送给我的。”秦婠婠含笑着说道，“那时我只有十岁，皇上也只有十二岁。” “就凭这个，皇上就会单独见我，并娶我？”秦曦妍一脸的不确信。 秦婠婠却装作没有注意到秦曦妍的怀疑，接着说道：“这耳环原是一对的，本是皇上的生母颜妃所有，颜妃当年葬身火海，连着生前使用的东西都一并消失在那场大伙之中，而这对耳环是当年颜妃送给姑姑的，后来姑姑又转赠给了皇上，所以对于皇上来说这对耳环是非常珍贵的。” “那为何皇上会把这只送给长姐你？” “后来我去宫中看望姑姑，就在宫里住了一段时间，那时皇上已被先帝交由姑姑抚养，没过多久我们就玩的很熟了，后来我要离宫的时候，皇上就把这只耳环送给我了，并说以后长大了，就凭着这只耳环可以向他许个心愿。”秦婠婠一边说一边回忆这当时和年幼的皇帝二人在宫中爬树，嬉闹的光阴，温馨的笑容不知不觉就浮上了面庞。 秦曦妍听着这件往事，又呆呆的看着手中的耳环，心中忧郁着秦婠婠的提议。留在秦府只能任人宰割，前途姻缘时时掌握在大太太手中。但如果进宫，自古在宫中寂寞孤老的女人要多少，那里的争斗比起秦府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如果入宫了，多少可以照顾一下留在秦府中的人…… “我听说皇帝的性格很暴虐……”秦曦妍想到那些贵族小姐之间的传言，就直接说了出来，想看看秦婠婠的反应。 “是吗？这些年我一直不在京城，更没有再见过皇上，很多事我也不清楚。但你若问我，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我只会说，他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只是不太懂怎么表达而已。” 秦婠婠目光变得有些温柔，“当年我刚入宫的时候，因为常年生病的缘故，性格也不是太好，刚好又遇上了这个有点霸道的王子，两个人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就吵了起来。后来我一气就晕了过去，到醒来的时候，宫人才告诉我，皇上在一直在我身边守着。也就是这件事之后，我与他便成为了朋友。的确他平时会有点霸道，对下人也比较严苛，但他对朋友是很好的。我想他看起来有些残暴是因为，他一直住在那深宫之中，需要保护自己吧。” “……”秦曦妍神情有点摇摆，似乎心中正在权衡些什么。 “其实你如果是在担心，入宫之后皇上会对你不好的话，那你是多虑了。一方面，皇上会念及这个耳环的情谊；更重要的另一方面是，皇上一直很敬重皇太后，你是秦家人，皇上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秦婠婠笑着说着，忽然脸色一变说道：“只是，这些只能保证你入宫后，有地位，有荣华富贵。但却不能保证皇上一定会爱你，更不能保证你会觉得幸福。虽然这是我的建议，但我希望你自己想请楚了以后在做决定。” “如果，我不答应你呢？”秦曦妍问道。 “那我就拿着耳环，去求皇上，恩准我带着小姨离开秦府居住，并要求皇上给我赐个官做做。”说着秦婠婠就“扑哧”笑了出来，口气中也有些开玩笑的意思。 “你这样做不是更好吗？直接就能达到目的，又何必要把我送进宫多此一举呢？” “呵呵，因为一我想凭自己的本事去做官，二我小姨肯定不愿意跟着我走，三这样也给了你一个选择。”秦婠婠毫无隐瞒的回答。 “林小姨不愿意跟你走？”秦曦妍没有想到秦婠婠会这样说。 秦婠婠一笑道：“你不信吧？其实一开始我也不信，但这就是事实。当年我去裕水的时候，曾让小姨跟我一同去，但被她拒绝了。原因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决定的事，我勉强不了。” “哦……”秦曦妍收起了耳环，把木盒递还给秦婠婠说道：“这件事，容我再想想。” 秦婠婠看了看锦盒，点头收了起来，说道：“好，还有一个月，你考虑清楚才好。” 然后才看着一直在一边的小渔，喊道：“小渔。” “小姐。”小渔依然低着头，低声答应道。 “我叫你来是有一件想问你，你是想跟着我离开秦府还是想要跟随在六小姐身边？”秦婠婠直入话题。 小渔听了，马上跪倒在地，俯首说道：“小渔，小渔想留在六小姐身边……小渔对不起小姐……” “我知道了。”秦婠婠点点头，说道，“小六没挑错人，你的确是个衷心的人，只是你我没有主仆的缘分而已。你也不必自责了，这事怪不了你，以后好好跟着六小姐就好了。” “小渔，以后就托付给六妹了。”秦婠婠对着秦曦妍说道，“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若没事也就可以离开了，六妹，等你想好了之后，务必给我一个答复。” 秦曦妍点点头，起身扶起了小渔，欠身告退。 小六看二人走了，就坐到了原来秦曦妍坐的椅子上，前倾趴在书案上，看着秦婠婠问道：“你真不和小渔计较了？” 秦婠婠也同样趴着桌面，嘟着嘴道：“有什么好计较的，就算小渔不出来指证我装病，也总会有别的“罪名”要加在我头上的，欲加之罪又何患无辞呢。怪不得她。” “那要是六小姐不答应，你真打算自己进宫去讨赏？”小六手指扣着桌面问道。 “到时候再说吧……”秦婠婠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总会有办法的。” “嗯，不管你干嘛，反正我小六一定会跟着你的，着点你放心好了。” “我知道。”秦婠婠侧过头看了看窗外，问道，“是不是快到午饭时间了？我都饿了，吃了饭得好好睡一觉。” “你想吃什么？我去小厨房吩咐一声。”小六起身，活动了一下脖子问道。 “想吃鱼羹。好久没吃了。”秦婠婠依旧趴在书案之上，懒洋洋的说道。 “好！”小六就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而秦婠婠则一人看着窗外发呆，想着以后的事。 第三十二章:顺利 先是有着宫中蟒袍的侍卫来报说是御驾已经到了多少路以外，秦家上下和在场的官员按照体制在在正门口先后排列相迎，而不能见驾的人则退到后院回避。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上的圣驾才到了秦府门口，秦老爷作为一家之主上前接驾，六品以上的官员诰妇躬身迎驾，而其余的皆伏地跪迎，不可窥视圣颜。 秦婠婠作为秦家嫡长女，当今皇太后的本家侄女，也只需躬身候驾。她弯着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随着大伙一起高呼皇上万岁，想着该如何才能让皇帝注意到自己头上的那只耳环。 这时，皇上开口问道：“听说秦家的大小姐从裕水县回来了，朕也很久没有见她了，现在人在哪里？” 秦老爷半弓着身，回到道：“小女正在迎驾之列。” 说着就回头想着秦婠婠的方向喊了一声：“婠婠，快过来。” 秦婠婠闻声望去，看到那穿着金龙黄袍的年轻人，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的样子了。一双星目中带着一些冷淡和威仪，身材修长，微仰着头，看起来有些难以亲近。多年未见，即使是有些故交，秦婠婠也断然不敢在御驾之前放肆。于是就低着头，走到御驾之前，手背贴额，跪下道：“民女见过皇上。” “呵，几年没见倒是变老实了。”年轻帝王磁性的声音中有些戏谑之意。秦婠婠则俯首听着，心中暗自叫苦，这皇帝不是在报小时候被自己戏弄的一箭之仇吧。 “起来吧。”皇帝随口说道，就向着秦府中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看秦婠婠发髻上的珍珠耳环，说道：“既然有好久没见了，秦爱卿，离开席还有多少时间，我想与婠婠先叙叙旧。” “是，皇上。臣这就去安排，一会儿开席了再派人去通知刘公公。”秦老爷恭敬的回道。 皇帝轻微的点头表示同意。 随着皇帝走进秦府，在门前候驾的一干人都跟着一起进入了秦府，秦婠婠则被秦老爷吩咐好好招待皇帝。 皇帝入了后院之后，身边只跟着贴身太监刘丙和秦婠婠主仆。 秦婠婠并不敢贸然开口，只等着皇帝先开口。 “前几天听说你又装病了？”皇帝开口说道。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皇上也知道了。”秦婠婠叹气说道。 皇帝一笑道：“前段日子，在裕水县你还把王叔家的世子，朕的堂哥惊下水了？” “哎……”秦婠婠看着眼前的帝王，又找回了一丝年幼时的熟悉感，“皇上，您日理万机那么忙，还有闲工夫的管我这些闲事？” “这话是在数落朕多管闲事了？”年轻的帝王脸上一板，佯作怒状。 秦婠婠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不会就这样就把皇帝给惹了吧，连连低头认错。 “这几年胆子变小了？”皇帝忽然笑了出来，斜目看了一眼秦婠婠，又自己向前走。 秦婠婠这才明白过来，皇帝不过是在作弄她而已，便几步追了上去，指着皇帝的脸道：“好啊，你胆子倒是变大了，敢戏弄我？” “大胆，竟敢手指圣上，可知有罪？”皇上身边的小丙子马上指责道。 “退下，小丙子。”皇帝开口道。又抓起秦婠婠指着自己手指问道：“带着朕给你的耳环，是有事要求朕？” “也没什么，就是怕你认不出我，戴一下讨个情面。”秦婠婠笑嘻嘻的凑到皇帝面前，挑眉故弄玄虚的说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皇帝记得小时候，每当秦婠婠露出这样的表情时，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本能的就有些警惕。 “跟我来。”看着皇帝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秦婠婠一下子就得意忘形起来，一把拉起皇帝的手，向着秦曦娇住的清叶馆走去。 小丙子一脸紧张的想要阻止秦婠婠冒犯君威的行为，却被皇帝拦下，只能紧张的看着秦婠婠胡作非为。 秦婠婠带着皇帝站在请叶馆院门下，指着窗轩之后，素颜低首描画的秦曦妍，嘿嘿的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妹妹不错吧。” “美人描画是不错。”皇帝应和了一句，“但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秦婠婠一笑，将皇帝往院子的一角拉了拉，又让小六和小丙子不准靠近，低声对着皇帝说道：“我想让皇上把我这个妹妹接进宫去。” 皇帝一听脸上一下子变得很难以琢磨，冷声问道：“为何？” “这个么，就是有点私心。等我以后出了秦府后，有人可以替我照顾我小姨。”秦婠婠与皇上毕竟是年幼相识，深知皇上的个性，若是有所隐瞒或是设计，反而会适得其反，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成功的希望还大一些。 听秦婠婠这样说了，皇帝的脸色才缓解了一些，问道：“那你这个妹妹也想要入宫？” “人家不愿意，我会来说吗？”。秦婠婠说的理所当然。 “我们走吧。”皇帝看了一眼似乎还没有注意到窗外的秦曦妍，转身就离开。 秦婠婠只好追着跟上前去，问道：“你答不答应啊？你倒是说个准话啊。” 皇帝闻声停了下来，道：“太后大寿的时候，你把她一同带入宫中吧，到时候朕再给你答复，朕要先单独见见她。现在时间不多了，先回前面去。” “哦！”秦婠婠知道皇帝这样说就是有希望了，心中十分的高兴，就拉起皇帝的手，一蹦一蹦的向前。 皇帝看着她，脸上依稀有些柔情，说道：“其实，朕倒是希望你能入宫陪我。” 秦婠婠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便愣住傻看着皇帝道：“那个……皇上，您……要三思啊……那个我……可不想入宫，我不是不想陪你，但我不能陪你，那个，我……” 看着秦婠婠语无伦次的样子，皇帝一笑，拍了拍秦婠婠的肩，道：“你放心吧，朕不会勉强你入宫的。” 秦婠婠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第三十三章:闲话 （补更一） 被皇帝的话惊到的秦婠婠，一时不敢在造次说些胡话，只好低头跟在皇帝的身后，看着皇帝的明黄龙袍的下摆随着脚步一摆一摆的前进。 “对了，听说你这次生病是靖王叔家的世子带着神医治好了你？”皇帝忽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一手负背，一手轻轻的模了模腰间的九龙香囊，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诶？”秦婠婠稍微有些惊讶，一时间并没有想到皇帝话题会转变的那么快。看了看皇上含笑非笑的神情，才回答道：“嗯，是的。” 皇帝一听，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又回身继续走着，“看来朕的这位堂哥还真是很关心你啊。” 秦婠婠听了，不知皇帝话中的意思，就只好随意的回了句：“还好吧，也算是朋友了。” 皇帝目光微弱的闪烁了一下，就直径向着前院走了，小丙子和秦婠婠主仆鱼贯的跟着再也没有说什么。 走到前院，人也渐渐多了。路过的下人，宾客见到了皇帝都停下了行礼叩拜，秦婠婠觉得这样走走停停实在是无趣，便寻了个理由告退了。转身又回到了秦曦妍处，秦曦妍早已收拾好了书桌上绘画的纸笔，坐在小厅的太师椅上喝着茶，等着秦婠婠了。 秦婠婠相邻而坐，翘着二郎腿，在一边挑了几样糕点，握在手中，毫无规矩的吃起来。秦曦妍瞧了瞧，只是一笑到：“都说长姐不讲究，原是真的。” 秦婠婠嘻嘻一笑会之，解决了手中的糕点，才转身趴在侧案上，对着秦曦妍说道：“每日都在穷讲究这些个规矩，难得来妹妹这里坐坐想放松些，倒被数落了。” “这么说倒是我坏了长姐的兴致了，只是长姐刚刚带着那样的大人物来了，我还以为你能多守一会儿规矩呢。” 秦婠婠倾着身子，勾着眼看这自己的六妹，心中不由的感叹，这样小的年纪，竟能这般沉稳，方才自己与皇帝过来的时候，能坐到完全不露神色。 “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我们几个姐妹之中，果然还是六妹你心思细腻，处事稳重。”秦婠婠说道。 “我倒是觉得长姐才是真人不露相，人人都说你不谙世故，任性妄为，但却也会做这些打算。”秦曦妍的语气让人难以琢磨，似乎还有一些讽刺之意，约是对秦婠婠安排自己的将来有些不满吧。 秦婠婠虽多少听出来了，但也毫不在意，但也不再一句句的像打太极一般的说话了，直接说道：“皇上刚刚已经说太后寿宴那日，要单独见见你，至于你想要什么样的结果，自己把握便可。” 秦婠婠的语中之意。似乎早说你要后悔还来的急。这让秦曦妍有些惊讶，反而让心中的不满少了几分。 “嗯，我知道了。”秦曦妍低语道，“时间也差不多了，长姐也该去前面参加宴席了。” 秦婠婠看看天色，心里估算了时辰，也不多做停留，就出来了。走到院中，才对着小六说道：“我们回梅园。” “小姐，差不多要开席了，有什么东西要拿我回去就好了，你还是赶紧去前边吧，免得一会儿开席了再进去，失了礼。” 秦婠婠却摇摇头，说道：“我没打算去前面吃酒席，今天要办的事也办完了，前面都是些你奉承我我奉承你的场面，还不如会梅园煮个小锅吃着自在。” “你也不怕一会儿老爷问起来。”小六口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却也想回到梅园去，到了前面少不了要站着老半天，实在没什么意思。 “今天我又不是主角，再说了刚刚我才和皇上聊完话，爹爹他不会太在意的。”话还没说完，秦婠婠便转向了梅园的方向自己走去。 才走了几步，秦婠婠她们就发现前边小树林的六柱亭中坐着个人，再走进几步才认出来，此人就是马怜云将军。 “前面也该开席了，马将军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呀？”秦婠婠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小六则是几个大步上前，喊道：“马将军，你怎么在这里？不用去前面吃席吗？”。 马怜云听到声音，看见是秦婠婠主仆，就一个翻身跳出亭子，脚尖又借着树枝的力，一下便轻身飞跳到二人面前。 “好轻功！”秦婠婠不由的赞叹，这样的身手，即便是遇到了苏沐也未必会逊色。 “秦小姐。”马怜云站稳之后气息丝毫不乱，稳稳地与秦婠婠打了声招呼。 “马将军，为何一人在此？”秦婠婠问道。 马怜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意思，但也没有回答什么，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秦婠婠便笑道：“刚好，我也不想去前边应酬，正要回梅园自己煮点东西吃，将军不嫌弃话，就去我那里吃一点吧。” “好啊。”马怜云的性格向来是直来直往，正好她一人坐在也颇为尴尬，听到秦婠婠的邀请自然是一口答应。 “小六，你先回去让钱嬷嬷多准备一副碗筷，多炒两个菜。我和马将军在路上聊聊天就过来了。” “好的。”小六笑着点头，就急冲冲的走了，心里还盘算着如果时间够的话还能让马将军指点几招。 马怜云看小六走远了，就问道：“不知秦小姐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呢？” 秦婠婠笑笑：“也没什么，我一直很仰慕将军，现在有机会总想私下多了解将军一点。” 马怜云听了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才说道：“我是江湖人，不讲究什么，秦小姐有什么想要问的，可以直说。” 秦婠婠一听，眼中放光，便问道：“关于马将军的丰功伟绩我已经听说了不少，但关于你和赵大将军的事，外面一直没有统一的版本，所以，我一直特别好奇。” 马怜云回头看着秦婠婠一脸的八卦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后悔要答应去吃这顿饭。 “秦小姐为何对我和将军的事，这么在意？” “这个……”秦婠婠的目光变得安静了许多，语气也沉静了不少，“在我的身边，几乎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尤其是女子的婚姻。你的经历对我而言，就像是奇迹一样，我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也可以像将军一样自己决定自己做怎么样的人。” 晚上还有更新，这几天会把落下的补上，各位见谅~ 隆重推荐 第三十四章:吃锅 马怜云听着秦婠婠的话，脸上却是不以为然的神情，只是一笑置之。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秦婠婠看着马怜云的样子，反问道。 马怜云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梅园的院门下才停下回头说道：“今天的日子也是来之不易的。” 马怜云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似乎考虑了很久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秦婠婠却不能理解其中的深意，只是自己稍稍想了想，虽知事事不易，但也不能体会其中的艰难。 守在回廊门口的绢画看见二人了，马上就过来请安道：“小姐，暖锅已经备好了，菜一会儿就上，小姐和将军可以先进屋吃起来。” 秦婠婠点点头，又看了看四周，问道：“怎么是你在守门，小桃呢？” “哦，钱嬷嬷带着小桃和小厨房厨房的粗使丫鬟都被调到厨房去帮忙了，现在是棋梦姐在做菜呢。”绢画一边引路一边回答。 “这么说梅园就剩我们几个了？”秦婠婠想了想，“这也不错，那你去小厨房帮忙吧。一会儿我们主仆一起上桌好好吃一顿。” “是！”绢画应了，便欢快的往小厨房跑去。 “你平时也是这样和下人一起吃饭的么？”马怜云问道。 “偶尔，偶尔。”秦婠婠不可置否的笑笑，“你也知道我家规矩多，要是被长辈看到了，免不了要被啰嗦几句，也就只有像今天这样的日子才行。” “嗯。”马怜云点点头，随着秦婠婠进屋。屋正中已经摆好了圆桌，桌的中间摆了一个炭炉的火锅，周围已经摆好了涮锅的菜式，秦婠婠拉着马怜云坐下，小六就又端着一盘生肉和几碟调料出来了。 “六儿，坐下一起吃吧。”秦婠婠向着小六招了招手。 “你们先吃起来吧，我等棋梦她们一起。”小六放下东西，收了托盘又要往厨房走去，却被秦婠婠一口叫住。 “对了，你去把六小姐叫过来一起吃吧，她那里没有自己的厨房，她又不去前面吃席，今天那么忙，也不知道大厨房会不会耽误送饭。”秦婠婠说道，想了一会儿后，又加道，“还有小柔也一起叫过来吧，柳姨娘和大哥肯定要去前面，她一个人弄东西吃太麻烦，刚好也顺路，你就多跑几步路。” 小六说了句好，立刻就走了，临了还加了一句“别忘了让棋梦给我多加点辣椒”。 秦婠婠应了句知道了，等绢画上来送菜的时候就嘱咐了一声。然后就开始往火锅中夹菜，还一副东道主的样子，问马怜云想要吃点什么。 马怜云动手挑了几样菜丢进锅中，颇为感叹的说道：“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吃火锅了。你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里很少见这样的吃法。” “是一个老朋友教的。”秦婠婠烫了两片菜叶，夹到碗里说道。 “以前在山寨的时候，没到冬天，打到猎物的时候，都会这样整个山寨的人围成几桌吃锅。” 这时，绢画和棋梦美人端了几盘菜出来了，问道：“小六姐呢，菜上齐了，可以一起吃了。” “我让她去叫二小姐和六小姐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你们再去那两副碗筷出来，顺便再热两壶酒。”秦婠婠一边吃一边吩咐到。 棋梦按吩咐做完了以后，又去泡了两壶凉茶出来，说道：“现在虽然天气还不热，但也不必冬天，又吃暖锅又喝酒的，难免会燥一点，还是喝点凉茶去去火的好。” “还是你想的周全。”秦婠婠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两也坐下来吃吧。” “小姐，二小姐和六小姐来了。”小六进屋前先喊了一声，绢画和棋梦就起身相迎，只有秦婠婠还是一手拿着筷子夹着菜丝毫没有放下的意思，只是招招手道：“别客气了，快进来坐下来吃吧。” 虽然秦婠婠这么说，但秦曦柔和秦曦妍还是醒了礼，“见过长姐，见过马将军。” “这是我自己做的醋溜肉片。刚好就带过来了。”秦曦柔提了提自己手中的食盒说道。 秦婠婠一听，马上松开了筷子，把夹着的菜放进碗里，一双眼直直的盯着秦曦柔的食盒，一脸馋相道：“快拿出来，你们有福了，今天能尝到二小姐做的醋溜肉片。” 秦曦柔笑着将肉片从食盒中端出来，笑语道：“就知道你爱吃。” 秦曦柔一放下肉片，秦婠婠就迫不及待的先夹了一块，放到了马怜云的碗中道：“马将军快尝尝，就这道菜的话，我敢夸口宫中的御厨也未必有我二妹做的好吃。” 秦曦柔摆好食盒，笑吟吟的说道：“这样的家常小炒，宫中的御厨自然是不做的。” “你们姐妹的感情不错啊。”马怜云尝了一口，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 “哦，我二妹跟着我在裕水县住了好些年，这些年一直在一起。我六妹嘛，应该说很投缘吧。将军有什么姐妹吗？”。 “没有。”马怜云摇头。 “马怜云将军，就是我朝的第一女将吧。”一直没有说话的秦曦妍问道。 马怜云好不否认的点头，在她心里自己是担得起第一女将的称号的，所以也不会扭扭捏捏的谦虚否认。 “将军怎么没再前边用席呢？”秦曦柔问了一声。 秦婠婠看马怜云的脸色有变，就连忙接道：“前面都是些皇族大臣，你寒暄一下，我客气两句，哪能吃得好饭啊，自然是不如我这边来的自在啊。” 秦婠婠说完，小六就点头赞成：“几位小姐，我家小姐说了今天我们就放开了吃喝，说些有意思的事，不用约束。” 马怜云也笑道：“我的确是应付不来官场上的那些应酬。” 秦曦柔和秦曦柔听了，就转了话题说起了，民间各种吃东西的方法，特别是秦曦妍，还给大家说了许多闻所未闻的吃法，比如鱼肉生着切片啊，昆虫也煮来吃啊…… 聊着聊着一桌的人就放开的说起自己听说过的奇闻趣事。 最近太忙了，觉得文有些拖沓了，在一边补更的同时，小六会每天修改一下前面的章节的，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多谢~ 隆重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