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女降神记》 001 拒绝重生 从我做起 七月,古时节当是锦葵开、山丹赤、榴花照眼。 对了,农历该叫五月天。 宁庄撑着一把廉价的折叠伞伫立街头,在钢筋水泥的世界中思绪茫然。 总有一个别扭的念头横亘在脑中,这个时代,终究是不适合她。 一辆计程车毫不减速地从人行道下飞驰而过,溅起一汪泥花。 身边有人在骂骂咧咧中跳开一些,宁庄低头,审视白皙的小腿上沾染的点点黑色污痕,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摊开右掌,里头曾被紧紧攥着的一张二十元纸币不知何时沾了水,缩成小小的可怜的一团,躺在那儿,似在嘲笑她的贫穷。 而造成她如此贫穷的人,却不知躲到了何处。 她有一对能干的父母,晓事起就提供给她优渥的环境,宁爸爸是一个典型的暴发户,虽然“暴发”的程度在世界乃至国内一线的大城市算不得什么,可在家乡的那种地级小城市,也可谓是家喻户晓。 暴发户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大部分没什么文化,以至于这个词自发明出来作为一种专称,到底带了几分贬低揶揄的意思。 所以,尽管宁庄出生在计划生育极其严格的时代,妈妈还是带给了她一个弟弟。 这个弟弟是经过多次的引产毁弃女婴换来的,随之而来的是诸多的麻烦和罚款,虽然宁爸爸最后摆平了,但小dd好像不能带给宁家好运,从他出生起,宁家的生意多有磕碰,以至于最后宁爸爸结束了工厂,早早过起了退休人员的生活。 可见一个男孩儿对中国大多数父母都具有非凡的意义。 斑马线那一头的绿灯终于亮起来,宁庄身后的人都已越过了她。 她努力收回散漫的思绪,正想抬脚到街对面那家看上去不太整洁的兰州拉面馆随便吃点什么果月复,却瞥见了近期最不想看到的几个人的身影。 世上最惦记你的,除了父母,大概只有债主 若是这个债主你本不认识,他还能派人天经地义地来追债,那欠下债的人,只能是你的丈夫或前夫。 很不幸的,宁庄的债主属于后者,而且她那位声名狼藉的前夫已经带着他的情妇消失得无影无踪,也许早就飞越重洋去过他们资本主义的小日子,却留下一个无辜的女人在此面对凭空冒出来的一笔又一笔债务。 法律早已不支持父债子偿,却基本判定夫妻关系共同存续期间一方所负的债务另一方也必须承担,当然,不知情的另一方可以提供出证明伴侣借款属于个人消费的凭证。 何其讽刺的是,这样的凭证叫人怎么提供?尤其是像她现在这样身无分文,前夫将她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卷走了一笔不菲的款项之后,无心也无力去收集那些本就难以收集的证据。 宁庄有些走投无路,连父母那里都没脸回去。 因为某人渣将宁家准备留给小弟的积蓄都借了个空,连父母所住的那幢小洋楼,也抵押给了银行帮他套现投资。 世上女人瞎了眼的何其多,但瞎到她这种程度的,恐怕也不多见。 以上念头其实只是在她脑中飞速地闪过,宁庄的第一反应是急急用伞遮住上半身,拐了个弯,朝十字路口的另一头拔腿就走。 那几个人明显是职业追债的,眼光非常毒,她刚刚踏上左侧道路的斑马线,已经有人指着她通知同伴追了过来。 宁庄有些惶然,顾不得眼前川流不息的雨中飞车,甩了伞大步开跑。 一堆堆驮着人的铁皮盒子在嘎嘎吱吱的怪叫声中乱成一片,她刚抱着侥幸的心理准备冲上马路对面的隔离带,一辆黑色小车“嘭”地一声将她撞得飞了起来。 太狗血了…… 就算是死,能不能换个不这么泛滥的死法 这是宁庄飞在半空第一个念头,甚至觉得最近老天抽风,选中了她作为玩弄对象。 虽然每天会发生那么多的交通事故,虽然报纸经常刊登某某某又中大奖,不过她从不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她一直认为鸟屎不会落到自己头上,飞来横财也不会照她砸来,特别的好运和霉运都与她无缘。 基于懒散的个性,她只希望安安静静做米虫,前半生由父母养着,后半生有丈夫依靠,赚钱买花戴也好,索性不工作也好,于她一直以来的环境,看起来都是允许的。 然而,她的身体在大雨中被车撞到了这一头,又被另一辆刹不住的货车弹回了那一头,撞在其中一辆的挡风板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声音。 玻璃碎了一地,她像一团烂泥被掼到地上。 即将追上来的人看到这一幕景象,领头的呆了足足有半分钟,拿出电话请示一番,见人群开始聚集,朝手下打了几个手势,转眼就消失在雨中。 倒在地上的宁庄倒没有觉出多痛,然而此后的一刻,她终于体会到自己生平头一遭的与众不同。 不知是不是临死前的幻觉,她脑子里异常清明,但觉四周漆黑一片,头顶的远方透下刺目的亮光。 她举手挡着眼睛,微微抬头,发现所站的地方好像一口无比深的井。 一个飘渺低沉,似沉睡了千年刚刚苏醒过来的声音从遥远的亮光中铺陈而下: “恭喜你,将有一次重生的机会” 重生这个词,对整天宅在家中的宁庄来说并不陌生,殊不见某点、jj、袖子等等网站上充斥着满屏的重生文,好像不重生女主就不能有什么作为,就不能改变命运争取幸福一般。 一股不服输抑或是说叛逆的性子冲上她的脑门,宁庄月兑口就说道:“为什么要重生?我还不想死这一辈子就如此悲催地结束了吗?叫我父母怎么办?要活我也要帮自己活好,不要代替别人的人生” 她很实际地想起父母每个月要付银行一万多块钱的利息,而且半年之后还款期就到了,脑子里更浮现出死之后,周围的人是怎样的嘴脸。 “你看,那就是老宁夫妇,你们知道吗?他们原本有个女儿,死得真不争气,还欠了一债……巴拉巴拉巴拉……”两个胖乎乎的妇人躲在小区的拐角处交头接耳。 宁庄没别的长处,虽然平日里也不见得做出多少孝顺父母的事,但是总不能把一个烂摊子留给父母收拾,这点责任感她还是有的 那个有着神神叨叨嗓音的家伙似乎从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噎了有那么几秒,然后才说:“虽然不能剧透……不过你运气好,……殿下刚在神界颁布了《人权法典》,你看一眼再选择吧” 宁庄还未有所反应,眼前的景物突然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一丛丛一簇簇沉绿之色平地而起,金色流光过处,彩蝶翩飞,掠过枝头的墨紫、艳红、粉白、鹅黄……百般颜色百般香,如有灵魂般钻入人的心脾。 绵延直到天际。 她堪堪认出那是牡丹,就见花丛中飘然而过一个男子,容色更胜枝头的牡丹三分,一身蓝色丝袍上闲闲系着玉扣,清俊无匹,襟口袖沿缀着繁复的花纹,似花神凭空出世,眉目一转,摄人魂魄。 “妖里妖气像个女人”宁庄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将嘴唇紧紧抿成了一线。 虚空中的神看她不为所动,尴尬地咳了一声,一阵风吹过,眼前的景物化在水影当中。 长河落日,碧落云收,千里沙漠展现出无与伦比的荒凉与美丽。 一白马白袍的小将率着数万兵马奔腾在滚滚黄沙之上。 宁庄似觉身轻如燕,飘舞在黄昏的风中,带着一丝丝凉意轻扬在白袍小将的脸上。 这少年一身麦色的肌肤泛起动人的光泽,白袍外露出的一条胳膊清晰地浮现完美的肱二头肌,浓眉连娟飞扬衬托出一双清澈的眸子,刚毅的鼻梁上闪着夕阳的余晖,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高帅富。 宁庄吞了口唾沫,哼了一声:“我没有恋童癖” 画面陡然扭曲,白袍小将和他的数万兵马皆消失不见,朝阳穿破了重重雾霭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层层宫墙拥出高耸入云的一座楼台。 楼下有一望无垠的人群在俯伏叩拜。 楼头站着一名女王装束的绝子。 宁庄定睛一看,啊呀鹅滴马呀 这不年轻了足足一轮的自己吗?女敕得简直可以掐出水来。 那女子通身镶金裹玉,长长的裙裾上绣着精美的花纹,九凤朝阳的发冠压着青丝,鲜红的蔻丹使得一双羊脂般的手异常美丽,明明是她的脸,却具有截然不同的气质,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女王公主之流。 左右青玉铺就的长廊上徐徐走来两队人,左面为首的一人约莫二十三四年纪,身形面目姣好,犹如玉树临风,飘逸潇洒,行走间叮当环佩撞出清脆的音色,引人遐思; 右边为首的一人峨冠博带,华丽的黑袍隐隐泛出紫色的光华,年可而立,身材高大,不怒而威,极富男子气概。 “这便是你重生可去的女尊国,难道你愿意放弃看到的一切,要留在这里继续做一个即将年华老去的女人?” 虚空中的那一位可能从来没对凡人说过这么多的废话,语气显得相当不耐烦。 财富谁不爱?美男谁不爱? 宁庄开始动摇:“如果我去了,这个世界还存在吗?我的父母弟弟他们,还活着吗?”。 “平行的空间,自然活着” 她顿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那就不行我不能把自己的事留给家人收拾我要在这里活好宁庄的人生” “……”神无语。 眼前的所有渐渐涣散,宁庄感觉到胳膊腿上传来阵阵闷痛。 “拒绝重生,从我做起”她在心底默念,“这一辈子非要活出个人样来不可” +++++++++++++++++++++++++++++++++++ ++++++++++++++++++ +++++ 开新文,坑品亲们可以去看看俺老书的速度,断更也会请假,尽量不请,还望收藏。 002 叮当响不叫穷 雨水早已浇透了全身,周围聚集了看热闹的人,有一位中年眼镜哥焦急地在打电话报警,看情形是撞上她的司机。 宁庄从地上坐起来,甩甩胳膊踢踢腿,除了钝痛,倒没觉着伤了哪儿。 刚才的一切…… 不得不叫人疑心是幻觉。 所有人都惊异地瞪着她。 人家车玻璃都碎了大片,她能毫发无伤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就算刚才她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会儿也有点难以解释。 眼镜哥和另一个开货车的年轻人见宁庄没事,可来气了,破口就是一顿好骂。 “你长不长眼睛?有你这样往路中间冲的吗?”。眼镜哥还算文雅。 “※……¥#”(以上脏话,国人通用)货车司机完全没有风度。 马路上喇叭声响成一片。 宁庄只好挤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笑容:“两位大哥,对不起了,都是我不对,不过我穷得叮当响,根本没钱赔偿,刚才还被债主追来着……你们的车子肯定都是上了保险的,只好倒霉保险公司了……” 好在国内如今的交通法规行人与机动车发生碰撞,不管行人是不是违反交规,负责的基本上都是机动车方。 那两人也不笨,瞧宁庄一身的泥和水,身上连个包也没带,估计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经过没几分钟的磋商,也就达成了共识,在交警和保险公司人员到达之前,停止了骂骂咧咧。 草草做了一下笔录,道路很快疏通,那两人的车都是皮外伤,各自剜了她一眼开走。 廉价折叠伞孤零零躺在人行道旁圈养在铁栅栏里的小树苗上,宁庄过去拾回,四处找却不见了那二十大元。 午饭没了着落,她只好拖着沉重的腿回到蛰居的出租房。 这里是京都南三环区域,不过一居室,月租也要2500元,而且当初中介吹的是精装修,到里头一看,不过是已不太白的粉墙,廉价家电加敝旧的洗手间。 不过麻雀虽小,好歹五脏俱全,对于享受惯的宁庄来说,只能时时告诫自己当在体验生活了。 交完半年的房租后,她带在身上的那点钱基本告罄,还幸亏方才只是想出来吃一碗面条,除了那把伞和20元钱,啥也没带。 同住的还有三个女孩子,其中两个是附近一家医院的护士,作息时间很不稳定,还有一个据称是在大公司上班的,不过也总是上晚班,白天睡觉,所以刚才宁庄出来的时候,三个女孩子都还没起床。 初来乍到,彼此还不怎么熟悉,她也怕讨人嫌,轻手轻脚地进门,悉悉索索翻出一套衣服到洗手间换上,这才坐回自己的床铺。 一个房间摆了四铺床,显得相当拥挤,亏得不是上下铺,靠窗的位置搬进来之前就被两个小护士占了,宁庄翻出皮夹,扫了一眼没找到什么钱,于是将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在床上。 有个小小化妆包,钥匙,手机,卡包…… 她渴望听到叮当声,可悲的是,连钢镚的影子都不见一个。 宁庄终于醒悟,原来穷得叮当响根本不叫穷,真正的穷,是连叮当响也听不见的。 她不觉叹了口气,决定下午就出去找工作。 可在那之前,起码得想点其他的办法。 眼角的余光扫到床里侧的笔记本,念头还没成型,她已开始肉痛。 不过现实到底战胜了虚拟,她搬出电脑上网,将辛苦练了两年的大型网游上一个女号以超低的价格挂出去交易。 她甚至没有再上一上游戏,连续半个月没上,估计一登陆,上面的好友会狂密,如果说要卖号,他们更会轮番轰炸。 最后她可能会心软,到底是练了那么久的号,与现实一样,有感情。 想起一群人在yy上团队奋战,等待的时间用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南腔北调相互调侃,她禁不住微微一笑。 抬头却对上一双大梦初醒的眼睛。 “早”对床的大眼妹小声打招呼。 宁庄甜甜一笑,也说了声“早。” 说早的同时,她瞥了眼屏幕下方的时间,下午13点01分。 真是好早 大眼妹自称晶晶,长得像韩国棒子,其实也不是说像韩国人,就是鼻子特别高,眼睛应该是开过眼角,双眼皮也是拉的那种,脸型很小,90后萌照上经常可见的相貌,看上去挺漂亮,给人的感觉却不自然。 晶晶开始起床,踢踢踏踏地寻脸盆杯子等物,准备盥洗。 她的睫毛是嫁接的,还每天在上头涂睫毛液,以至于总是不能清洗干净,白天看过去,有黑乎乎的颗粒在上面跳动,显得很……颓废。 宁庄错开眼,点开人才网看招聘信息。 父母那头加上亲戚,欠的款已达上千万,要想平了那些债务,至少得有一份收入十分优渥的工作,就算年薪百万,也得还上个十几年。 希望有些渺茫,好在宁庄向来不是一个会想太多的人,否则朱开洋那点破事她也不会那么后知后觉。 她修的专业是会计学,虽然不高端,但是发现工作岗位相对其他行业不算少,不禁在心里感谢暴发户老爸的真知灼见。 当年原本她要报的是考古系,最终在宁爸爸的强势下低头,改报了会计学,看到网页上可观的招聘岗位,她过早地松了口气…… 可是再一看月薪,她就无法高兴。 会计高一些,3000到5000不等,可大部分要求工作经验和年限,出纳只有2000到3000,条件略为宽松。 宁庄从床底下拉出箱子找文凭,半旧的木地板发出轻微沉闷的摩擦声。 靠窗的一个小护士翻身朝里,嘀咕了一句:“就不能让人家好好睡觉吗?”。 宁庄苦笑,取出文凭坐到床上不动了。 晶晶又踢踢踏踏地趿拉着拖鞋回房,弄出的动静大多了,床上的小护士却没什么反应。 她塞好脸盆大概想换衣服,忽然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走过来,用两根手指头拎起宁庄肩膀上的白色雪纺料子:“chanel?正品?” “仿制品”宁庄面无表情信口雌黄。 “哪买的?仿得好好哦”晶晶甚至开始扯她白色哈伦裤上镶嵌的黑色织带,一脸狐疑。 宁庄本想问她借两百块钱,到此生生忍下,将手机文凭等物塞回包里,跳起来往外就走:“我去找工作。” 不死心地在所有的提款机上将各大银行的卡又刷了一遍,总算有了意外的惊喜,有一张久未使用的农行卡上居然有90多元,可是跑了好几台提款机,她才发现最少提取额度也要100元。宁庄只好厚着脸皮寻了个农行的营业网点,在工作人员好心的询问下“淡定”地将钱取了出来。 她终于想起了还有透支卡一说,决定找到工作后一定要办几张。 从前的消费理念,今后只怕全都要颠覆。 寻了家文印店做了n份自认为精美的履历,她一家家投过去,然后不想坐等消息,开始转乘各路公交车跑了一个下午,直跑到傍晚,饿得四肢发软,宁庄才又认识到一个事实。 一个思想与社会月兑节的人,基本上是找不到工作的。 她一毕业就结婚,完全忘记了要做财务人员,首先必须要有会计从业人员资格证书,还得每年接受再教育,通过年检才行。 那个从业资格证书她虽然在学校就拿到了手,但是从未年检。 之前以为工作很容易找的女人再一次遭受重创,看了她并不辉煌的学历并且没有工作经验,人家连办公室小妹都不屑请,甚至有好几家hr的眼神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某种物质,好像她是一个外星人。 一个重点大学本科毕业,在家稍许耽误了几年的人找工作就被人这么鄙视? 难道要纡尊降贵去当“小”保姆? 这个念头浮上脑海,宁庄欲哭无泪。 到此才发现,从小被父母公主一般养着,她基本不会做家务,恐怕做保姆都没人要。 雨早就停了,干燥的空气透着罕见的湿润,目之所见,到处都是忙碌而过的人和车,似乎每个人都有自己将要奔往的前程。 身上只剩下四十几块钱,还是拼了老命才省下的,宁庄像泄了气的皮球,寻了街头一张木质的靠背椅坐下,伸直两腿放松。 掏出手机反复摩挲,有好几次,她几乎忍不住拨打给久无联系的同学,甚至是当年校园里的追求者…… 最后,许是大小姐的那点面子还未能在熟悉的人面前卸下,愣了半天,她才认命地开始搜索招聘服务员的信息。 “招聘服务员(只限男性,女性勿搅) 年龄18——30。身高170以上,五官端正,思想开放,不要求工作经验,不限学历,敢于挑战自我。 待遇——日工资400——3000以上,工资日结。 工作时间:晚8点到12点,可兼职,提供住宿。 工作性质保密,一经录用,待遇从优。” 当这条招聘信息映入眼帘之际,宁庄沸腾了 别说日薪3000以上,就是400,一个月也有12000,而且不要求工作经验不限学历,还能再找个兼职 天上真有这么便宜的事? 问题是人家只要男的,宁庄颤抖着指头在手机上狂点,终于点出类似的招聘女性的部分,发现自己超标一岁(人家女性只要26岁以下的),发了半天楞,打算无论如何还是得去试一试。 揣着坚定的信念,她像看到了光明,留下几块回家的地铁公车钱,冲出公园,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一家小饭馆点了一份套餐。 天无绝人之路,她的乐观果然是有些道理的,等回到出租房,上网一看,才挂了半日的号居然已经交易出去了。 当初她也算个人民币玩家,虽然这号投资了十几二十万,到如今才卖了二万五,但总算解了燃眉之急。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同居的三个女孩都不在,小小的屋子显得格外敝旧冷清,宁庄吁出一口气,逃一般地走到阳台上,看着万家灯火,眼前逐渐朦胧。 ++++++++++++++++++++++++++++++++++++++ 一看,已经通过审核了,虽然还这么瘦,但是请看书的亲多收藏啊,养着吧谢谢了。 003 外貌协会秘书长 宁庄没有忘记给妈妈卡上划过去一万八,自个儿剩了7000,想着可以挺许久,寻找工作的脚步也就不太沉重。 大雨过境之后,风带走几丝空气中的潮湿和闷热,尘埃也显得比寻常少一些,天空蓝如大海,纯净的色泽里飘着几朵浅白,美是美,可明晃晃的阳光直射在肌肤上,紫外线好像特别强劲,刺得人受不了。 循着某家娱乐城招聘启事上的地址,宁庄傻兮兮地在外墙装修相当繁复的一座大楼门墙前驻足。 就算有那么点迟钝,看到门厅里头两面墙上悬挂的灯箱海报,一个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小男生和画得认不出本来面目的美女,她也渐渐开始回过味儿。 敢情那么高的薪资是开给嘎嘎和叽叽的,这不国内大型夜店的通病? 警察打击了什么什么天上人间,其他地方说不定会收敛点,不过二陪总是少不了。 宁庄唾弃自己的迟钝,刚想迈步离开,忽瞥到大堂上立的一面广告支架,顶上写着大大的招聘两字。 现如今她看到招聘眼睛就发绿光,赶紧踏上几步细看。 “外貌协会招聘秘书长1名,以及协会业务员若干……” “噗嗤……”尽管眼下的境遇并不好,不过宁庄还是忍不住笑了。 写广告的人啥素质呢?应该是外贸协会吧?难不成如今调侃说外貌协会说多了,人家笔误? 上头写的工作性质和待遇都是面议,看看办公地点就在本大楼十五层,既然来了,宁庄决定去问一问。 夜总会占据了大楼二三两层,楼上貌似出租的写字楼,宁庄寻到电梯上去,走至那家公司。 星艺联盟——外貌协会。 果然是外貌协会,还真有。 宁庄有点兴奋,左右瞧瞧好像也没其他应聘的人,急忙入内。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面试、询问、探讨之后,她十分意外地获得了那个秘书长的岗位。 当协会里那个身材保持得不错,发型也潮得可以的中年理事长拍着她的肩膀恭喜时,她的脑袋还有点转不过弯来。 原来这家所谓的协会是星艺联盟下的一家派出机构,听说联盟很厉害,是造星工厂,而协会就负责给联盟输送新鲜血液,每签下一个公司认可的新人,提成都相当可观。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星探咯?只不过叫法不同而且她只负责搜寻“花美男”,理事长对她的气质颇为满意,说相信她的眼光,还说若不是她的年龄大了那么一点点,都可以试着往这方面发展,问她有没有兴趣。 被人肯定的滋味当然是甜的,宁庄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细细看了试用三个月的合同。 既没押金也没别的强制措施,只不过没有基础工资罢了,挥笔签下了名字,她觉得这职位自由,隔几天才去公司报到一次,凭着从小喜欢看各种漫画和韩剧的基础,看男孩子帅不帅,太容易了 现如今做明星梦的人那么多,啥电视剧开个现场试镜会,那队伍总是排得一泻千里……想到这儿,宁庄对该项工作的热情持续高涨,再次寻了家文印店,第一时间印了盒名片揣在兜里,直往人多热闹的地方去。 之后一连几天,她流连在王府井、西单等地,中外游客也不知究竟看了几千几万波…… 当然,期间她勉强看上了几名老外,不是崇洋媚外,总觉得欧美人的轮廓深邃英俊些,也勉强看上过几个不错的小伙子,可每当她掏出名片上前攀谈,人家都当她是骗子或者别的什么不好的人种。 怪只怪当街拉郎这招太土,太恶心人了 可惜u出去的求职信犹如泥牛入海,连一通叫她面试的电话也没有,否则宁大小姐也许会打退堂鼓。 乱没形象地在街边吃着豆腐脑,她决定实行战略转移。 话说哪儿俊男特别多并且人家也乐意从事娱乐业呢? 宁庄眼珠子疯转,猛然想到了盛产帅哥美女的几所院校。 那都是明星的摇篮,全国各中学校花校草的聚集地。 这下她可乐了,前几天怎么就没想到呢? 似乎已经看到花花绿绿的票子在向她招手,宁庄随手买了张地图,跨上刚买的自行车以奥运选手的速度冲向s学院。 等到了s学院大门口,刚好是日暮时分,有许多学生三三两两地往外走,帅男搂着美女的腰(也不嫌热),靓妹勾着猪头的臂弯(奇怪),其实更令她惊奇的是长相普通的学生占据了多数。 后来她才醒悟人家学院里除了表演艺术类的自然还有许多影视技术系啊,摄影系啊,录音系啊,动画啊等等,于是不再大惊小怪,将自行车靠路边一停,一双招子盯着校门,搜寻极品帅哥的踪迹。 近日来那天车祸幻觉里出现的几个帅哥时不时在她脑海中盘旋,回想起来,那几名古装男单论皮相,确实相当极品,她也弄不明白为何幻觉里出现的人会让自己记得住样貌,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将那几个人放到现实里一对比,就导致普通的帅哥很难入眼。 不过这次宁庄好歹来对了地方,蹲不了多久,她就又勉强相中一个,急忙跳上前搭讪。 此人目测身高大约1米78上下,60公斤左右,皮肤健康朝气,眉目间也有几分叫异性心动的气质。 “同学” 那位帅哥带着莫名停住,指了指自己。 他旁边的人也侧头打量她。 宁庄顾不得太多,凑上前用神秘兮兮的语气说:“你想成为影视剧明星吗?你想赚很多很多钱吗?”。 乘着那两男的错愕间,她递上了自己的名片。 大男孩总算有点绅士风度,接过去扫了一眼,随即递给身旁的同学,脸上浮起了轻蔑的笑容。 “我们是导演系的……”他身旁的学生毫不掩饰自己不屑的语气,“而且有你这么拉人的吗?”。 “走吧准是骗子” 宁庄真的真的很生气,自觉长相还行,也穿了得体的名牌,怎么还能被人斥为骗子?她自问口齿伶俐,脑中正蹦出一句恶毒的话准备回敬,眼光却被忽然出现的一特闪亮的东西给勾住了。 +++++++++++++++++++++++++++++++++++++ 太谢谢前来投pk票的几位亲了,这么瘦,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天高云淡,翠翠,还有小蜜,我的封面也是小蜜设计的哦美女多才,赞一个 004 9999个怨妇 十分感谢陌上北望、半劫票票、天高云淡,雪魔千千,翠翠生寒、蜜凯西的pk票票,话说我私信感谢了一下,导致陌上和雪魔又来投……实在有讨要票票的嫌疑啊这玩意可是花钱滴,亲们悠着点,最好多出现点人一人一票了(8过俺也知道这是做梦)。 杏雨真的更喜欢评论哦评论工作忙不能多更,请大家原谅 ++++++++++++++++++++++++++++++++++++++++++++++++++++++++++ +++++++++++++++++++++++++++++++++++ +++++++++++++++++++++ 一少年飘然从s学院的大门前走过,凉似水的目光漠然掠向宁庄所站的位置。 他有一头冰蓝色的半长发,澄净胜过天空,胜过大海…… 高挑的身材直逼一米九,但却并不显得健硕,一袭墨绿色的长衣,以腰带勾勒出纤腰一握…… 皮肤雪白耀眼,像上好的白瓷笼上了玉般的釉色。 五官深具雕塑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一看就非国产货。 尤其是那双眸子,与头发同样的色泽,却深如广袤无垠的夜空,吸得人想坠入其中永远沉溺着。 这个看上去只有十八九上下的男子比宁庄幻境中见过的那些个古代美男全加一块也诱人不知多少倍。 直到他施施然从面前走过许久,她才略略回过神来。 她是一个很少花痴的人,尤其在目下的境遇下,更不具花痴的心思,何况人家与自己的差距摆在那儿。 cosy? 否则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发色与穿着 可就算是谁在玩cosy,世界上也不可能有这样完美的人吧? 中外美男何其多,如今的通讯又何其发达,若是有这样的人,就算他不想做明星,也早该被偷拍下来冠上什么“世纪王子”“神哥哥”之类的称号走红网络吧 念头转到这里,宁庄赶紧观察周围其他人的反应。 刚才被她拦下的两个学生早就走了,路上的人依旧是三三两两有条不紊走着,好像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刚才那个少年。 这是不是太不正常了? 就当刚才那个人是学院里常见的学生,凭着他出色到极致的相貌也不可能不引起人们的偷窥 退一万步说,穿成欧洲宫廷王子的样式走在北京城盛夏的大马路上,就算长成一路人,恐怕也会引起围观 一切怎滴那么不正常 宁庄想破了脑袋之后,才醒悟过来要去追人家。 她踩上自行车往那少年所去的方向骑出了老远的路,也不见踪影。 他长得那么高挑独特,扎在人潮人海里,相信也能一眼找出来,可坦荡荡的一条大马路上并没有他丝毫的痕迹。 学院区这头远没有闹市里的熙熙攘攘,此时路两旁琳琅的招牌下已是灯火辉煌,西餐、日本料理、穆斯林、四川、湘、贵、黔等等中外南北的食肆热火朝天地接待来自五湖四海的学生。 宁庄忽然感到口渴,也有点莫名的失落。 举目看人流,当中再也不见半个帅哥美女,一切的美似乎都已被方才那个少年夺走。 她仍深深震撼着少年的美,但是想得更多的是如果带他去公司签约,不知可以拿上多少佣金 短短的时间,感觉像是过了千年,指缝间好像无端端流失一笔巨款,宁庄彻底意兴阑珊,蹬上车朝“家”的方向缓缓行进。 ****************************** 五彩云霞堆积成轻厚锦絮,太阳神遥望见那辆银色的马车在天际划出一道流光停驻西天,迟迟不敢与月神交班,万里西天变幻着赤橙黄绿青蓝紫,呈现异乎寻常的美。 一头黑色卷发的绝色男子卧在云层之上,指尖捻起云朵,一面白云镶边的镜子浮现虚空,他浏览着镜中影像,沉醉得难以自拔,连察觉马车落在身前不远处,也只是动了动眼皮:“浅翼殿下还未回来,何必着急” “见过自恋的,只是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赶车的是一金发大汉,跳下车辕,有顶天立地之势,只穿了件马褂,两只孔武有力的胳膊露在天风之中,若是放在凡人堆里,也是魅力绝顶的帅哥一枚。 “凡人的嫉妒你不该有,亲爱的电神塞斯。”卧在云端上的黑发男以极其优美的手势撩碎了身前的云镜,徐徐起身,一脸令人唾弃的可恶表情。 “克里曼达,你不会认为自己比殿下更完美吧?”电神赛斯对这位臭美的爱神兼美神克里曼达实在不待见,生得花骨朵似的,还敢看不起具有魁梧体魄的神,让他经常有股引一道闪电劈死他的冲动。 克里曼达优雅地一笑:“在人界的几十年试验,我的魅力想必你已经见识到了原本爱恋殿下的凡人女子们,只要我一出马,全部折服在脚下。否则殿下何必要选择那么不堪的方式去渡过他的情劫?” 塞斯挑了挑金色的眉毛,还没开口,眼前蓝光一闪,出现负手而立的少年。 克里曼达赶紧收起嬉皮笑脸,手按胸口微微欠身致意:“殿下觉得怎样?” “照原计划。”浑身笼罩在一层冰蓝色光晕里的少年口气淡漠,“消弭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怨妇的怨气?明日与默曜一起在极天碑前封印上神力就开始,你推荐的这个女人,可以作为一个开始。” “陛下留下的旨意是说让殿下在大圆满之前定要经历情劫,所谓情劫,殿下应该懂的,需要找一个真心爱您,您也真心爱她的女子……” 赛斯最烦克里曼达讲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不假思索就反驳道:“这法子不是妖魔之王参透,神殿上的众长老也认为可行的么?既然他可以,殿下为什么不能走捷径?你不是说过,凡人的至理名言是‘男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女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听见赛斯发牢骚,克里曼达不无得意地抚模着自己的脸,笑容沁满了黑宝石般的眼睛:“哦~~~~太对了。谁叫凡人的女子在我面前就失去了抵抗力对不起了殿下,多次挖了您的墙角,我向您表达最诚挚的歉意。” 浅翼漠视大地,无动于衷。 赛斯嗤之以鼻:“尽管我认为浅翼殿下的外形比亲爱的美神你要强上许多,可只能怪陛下失踪前留下的渡劫方式太奇怪了,眨眼几百年过去,凡人的价值观起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浅翼殿下必须得一无所有地在凡间找到爱他的女人,这女人还要接受你变幻的神秘富翁各种yin*……”他指着一望无垠的云天,有点慷慨激昂,“瞧瞧凡人的祈祷,凡人的内心,个个做着发财梦,任何事都要与金钱挂勾不是殿下不及你,是完全不计较物质条件的女人大概已经绝种了” “可是殿下用那种方式,恐怕不是魔王的对手,他的yin|靡之名早已响彻了各星座星系,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地球女人,想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据我所知,浅翼殿下却从没碰过女人……不如还是寻找真爱您的女人合适。试试吧,至少这个女人拒绝了重生,拒绝做女王,可能有那么一点点与众不同。” “并不是没有特别的女人,只是我没有爱上任何一个。” 听到这话,克里曼达有些张口结舌,塞斯丢给他一个讥讽的笑容,浅翼已登上闪电车风驰电掣而去,这才醒悟过来,大叫:“嗨嗨你这没有风度的蛮牛载我一程” 殿下没有爱上任何一个 对呀这才是症结所在,情劫得人神相恋才行,殿下无法爱上凡间的女人,即使那些女人通过考验也没用。 尽管爱神心中有爱情洁癖,但是为了神界的光明不受黑暗的侵袭,浅翼殿下必须更早比魔王通过最后的大关,克里曼达再次招出云镜,在月之女神第一道清辉中顾影自怜。 “我没有殿下美吗?我没有吗?”。 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赛斯的眼睛也许被电闪得不太好使了。 新月女神透出一声轻笑。 009 muck pet法律总顾问 一整天里,宁庄大有仰天长笑的冲动。 晶晶所在的酒吧里去了6个人,公司居然就签下了4个,她可谓业绩辉煌。 理事长甩手给了她一个老大的资料袋,打开一看,每个3000,她也拿到了1.2万。 真是意外啊意外,公司挑人的标准实在是低,低到让她以为在请群众演员好像只要是身高够,长得周正或者清秀,还表示服从公司安排的小伙子他们都能接受。 可惜理事长告诉她招聘的人数暂时够了,除非有外形条件特别出色的,否则可能要过些天再招。 若不是昨夜那荒唐事件常常掠过心头,她会笑得更欢,要是公司无限量地要人就好了 感叹之余,不免要请晶晶吃饭。 晶晶正埋怨她夜里偷偷不见了踪影,回家还找不到人,使出了满清十大酷刑想逼宁庄招供。 奈何小宁同志的嘴似浇灌上了铁水,楞是严丝合缝,不往外吐一个字。 她有心把昨夜从记忆里剔除。 虽然是大醉之后,但是心底的某些东西出卖了自己,她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那些吃不饱撑不死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奢侈品,她只想要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两人在等菜的空档里交换了电话号码,这一餐吃得很轻松。 “姐,你好奇怪,喝多了熬夜脸色怎么还这么好”晶晶左看右看,有点难以置信。 宁庄下意识地模了模脸,不得不再次想起昨夜的少年。 不知道他那样的素质带去公司能拿到多少佣金…… 她刻意忽略脑海里留下的美好印记,一心朝钱眼里钻。 近来的遭遇委实有些诡异,一切似乎都乱了套。 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了许久,两人才兴兴头头地从餐厅出来。 晶晶嚷着要去逛街,不妨几个壮汉突然从天而降,跳出来一左一右抓住了宁庄的胳膊,吓得晶晶尖声大叫,午后不多的路人纷纷侧目。 宁庄自然也吃了一惊,随即醒悟到这些是什么人。 她挺直了脊梁,仰头盯着距离最近的一个厉声喝道:“放手” 壮汉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有气势,一愣之下手下放松,宁庄甩手就月兑出了他们的掌控,但也不跑,只是冷冷地说:“你们以为是什么社会呢?还想当街行凶?” 壮汉们都戴着墨镜,具体的表情不太容易看清,但一个站在两尺开外貌似头目之人脸部肌肉明显抽搐了一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跟我们见老板去” 宁庄有刹那间的抗拒,朱开洋以公司名义借的钱在法律上她个人不是一定要负责的,如果打官司,要看最后的判决结果,其实这么大的金额,法官应该是判决非夫妻共同债务的可能性更大…… 可不论怎么着,家里亲戚挺无辜,若不是因为她找了这么个人,估计也不会有经济上的损失,她必须得赚够那些钱还上。 晶晶吃惊之后缓过神,叉着腰上来开骂:“她前夫欠的钱你们找个女人算咋回事?还是爷们吗?”。随即掏出手机,“我拍下你们的暴行放网上去,我报警” 想不到几个壮汉被她泼妇的样子震住,那头目还开口解释:“我们只是请她去见我们老板,又没干什么报啥警?” 宁庄觉得老这样被人追着到底不是个事儿,万一找到个好工作,这拨人来一闹大概就全完了,于是点头:“好,带我去见你们老板。” 晶晶有些着急,说要跟着一起去,某个壮汉不耐烦地掏出张名片塞过去。 她定睛一看,居然傻眼。 “murkpet还能绑架她?回不来你再报警” 一辆商务车堪堪停在道旁,那伙人将宁庄塞进去,很快风驰电掣地飙走。 晶晶在后头吼了几句,只能望尘兴叹。 路上壮汉们并没有跟她交谈,他们上看去训练有素,还谨守礼节,有点像职业保镖。 说到murkpet,晶晶的扫盲成果还是不错的,宁庄以为会见到所谓的大老板默曜。 mp在京分公司占据了一座磅礴的大楼,整面的玻璃幕墙将太阳光反射到宽阔马路对面遥远的地方,剩余的部分皆是纯黑的大理石,宁庄刚在月复诽着真不环保,已被人从车上相当不文明地半拎着下来。 楼前有座气势恢宏的雕塑群,最大居中的一个雕的是参天六翼、牛角尖鼻的伟岸男子,黑色光芒沐浴在喷泉中,让她不由自主想起撒旦二字。 也许更像当下流行的冥王哈迪斯。 至于大楼内的美奂美伦华丽富贵,宁庄觉得仅凭自己已知的词汇实在难以形容。 明明最多的是黑色,辅色为白,她不知世界上哪一位设计师有如此的才华,竟能将最简单的两色搭配得天衣无缝,处处彰显与众不同。 在内心的震惊中,通过几重通报,她被带上了51楼。 地板光洁如镜,又经过身材苗条胸前有料的女秘书引领,她才见到了mp的中华区副总经理、法律总顾问章猛。 对方在桌子最显眼的位置放置着金底黑字的中英文名牌,所以其身份不用任何人介绍便让人一目了然。 宁庄不等带她来的人汇报完毕,不亢不卑地坐在了章猛对面的皮转椅上,双手交臂在怀。 章猛不折不扣的标准商人模样,四十开外,白胖的脸,头发浓密乌黑,架着一副铮亮的眼镜,微笑起来脸颊上还有个明显的酒窝,可眼里除了精明并不见笑意。 他挥手让人退去,还让秘书送了杯咖啡进来。 在此期间宁庄打量了一下室内装修。 可谓金碧辉煌,风格与外头不同,倒有点像十四五世纪的欧洲宫廷,办公桌对面遥远的墙上还挂着一幅醒目的油画。 画中黑云缭绕,一个皮肤白皙,眼皮半开半阖的白发男子端坐在一张巨大宝座之上,手上握着一杯血红的酒。 他的脸画得极精致,即使是一张画像,那种摄人心魄的华丽相貌除了曾与自己春风一度的少年,宁庄想不出任何一个能与之抗衡。 尽管是静止的,男子的美也刻画得十分张扬,对着他细看,眼前会莫名晕眩,似乎画上人随时都会活生生地走下神坛来到你面前。 “朱太太,让我们好找。”章猛的声音骤然将宁庄拉回了现实。 “请叫我宁小姐。”宁庄回神,将目光调回到章猛的脸上,“章总贵为murkpet副总,不是使用了什么非法手段知道我的行踪吧?更何况,我早就跟你们派遣的人说明了,我与朱开洋已经离婚,他的事我并不清楚,请问把我请到贵公司是为了什么呢?” “看来宁小姐对中国的法律还不太了解。”章猛虎下了脸,有点像要吃人,“啪”地丢过一份文件夹。 宁庄取过翻开看,第一页就是朱开洋打下的欠条,公司收款收据和银行的交易凭证等影印件,后头附着份厚厚的合同。 她未及细看,章猛就说道:“法律规定夫妻共同从事生产、经营活动所负的债务,或者一方从事生产经营活动,经营收入用于家庭生活或配偶分享所负的债务属于共同债务,这笔款项的举债时间在你们离婚之前,而且合同上明确了用途。你们的公司注册的是独资企业,很明显公司你也有份,所以必须承担责任。” 章猛的头衔既然是mp的法律总顾问,在此与他就法律条文辩个短长当然非明智之举,宁庄也不想浪费唇舌,淡淡一笑,说:“我且不与章总争论,因为没有必要。贵公司可以到法院起诉,如果法院受理,我会应诉,到时候结果不是你我说了算。” 她摆摆手阻止章猛开口,紧接着道:“既然知道朱开洋的公司只是独资公司,实力一定强不到哪儿去,不知道为什么要借给他这么多钱,贵公司做主借出这笔款项的人又是谁?其中会不会有猫腻,是否符合法律规定……问题还有很多。既然这份是影印件,那么我先带走了,在判决下达之前,希望我不会再受到你们的骚扰” 她内心里其实知道凭着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与如此大的跨国集团斗可谓是蚍蜉撼树,不过拖延时间也未尝不是一种切实的办法。 朱开洋失踪,对方要到法院起诉,起码要经过公告阶段,这一拖就是好几个月,也许还有其他的方法也未可知呢? “对不起了章总,您是个法律专家,希望不要用一些野蛮的方式。”宁庄摘下那叠材料,将文件夹丢回章猛桌上,轻蔑地笑望着对方目瞪口呆,踩着不徐不疾的步伐扬长而去。 毛主席说过,“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在你的敌人面前,示弱只会让他们更加猖狂,既然躲不过去,她会比任何一个女子都坚强地面对 +++++++++++++++++++++++++++++++++++++++++ 谢谢粉丝榜上的每一位 010 不可能的目标 这场戏本来气势十足,可是最后毁在那道精致硕大的门上。 宁庄用尽各种方法,也没有将那道高科技的门打开,急得鼻尖上都是汗水,感觉如同小丑。 章猛本来好整以暇地圈着手靠在皮转椅上看好戏,还没来得及开口调侃以扳回一局,桌子上却响起秘书快速的语音:“章总,大*oss的车马上就到楼下,总裁秘书室通知您立刻下去迎接” 宁庄回头,见章猛似乎一脸惊愕,也顾不上与她啰嗦,手忙脚乱地套上西装,大踏步过来打开了门,带上秘书旋风般地下楼。 她朝守在门外的几个壮汉比了个侮辱的手势,在他们赶上来算账之前逃进了电梯。 一路往下,电梯又塞进来好些精英。 宁庄尽量缩到最里头,听他们议论纷纷。 “大*oss不是说下个月来吗?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就突然杀到?谁知道内幕?” “听人说boss玩腻了金发美女,想换换口味,体验一下东方女人的神韵。” 期间还有美女用英语说:“he、is、my、idol。” 表情夸张,肢体语言耐人寻味…… 十分诡异的是不仅没有人喝倒彩,其余人还纷纷附和,米兔米兔之声连绵不绝。 “你们知道吗?听说默大boss最不挑女人,也许你们都有机会哦”一个胸前挂着某部经理的青年语带**。 随即有人接茬:“可是最后都被他甩得很惨,没有一个能跟随他一个月以上” “问题是还有那么多女人前赴后继……” 宁庄不得不回想晶晶的介绍。 网游真是误人不浅啊,沉浸其中与社会月兑节几年,连酒吧打工仔都知道的大人物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那什么,人家这里的高层据说年薪是以亿元为单位的…… “叮”地一声,脑袋里似乎划过了什么,一个未成形的念头浮上宁庄的心头。 也许晶晶的话也不是没道理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既然人家可以在mp赚那么多的薪水,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如果mp的大老板希望她还债的话,说不定还得给她一个机会呢 5000万对一般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对什么默曜来说也许并不值什么,但是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嫌钱多,要是她能得到一个好机会好岗位,家里那几百万估计更不是问题了…… 她正想得美,电梯已到达一楼大堂。 不少显然是公司领导级别的男女顾不上西装革履,淑女风范,踩着光可鉴人的地板急速移向大门。 连保安和一楼服务台的接待人员都无暇注意这个怀抱一叠a4纸的女人。 宁庄心有所想,放缓了脚步,走到大门边时方被一个保安下意识地挡住,刚巧有辆流畅银灰色线条的布加迪威龙轻巧地停在了大门正中,后头跟着几辆豪华版的加长车。 mp分公司的领军人物像迎接总统,恭谨地按着西装下摆上前打开车门。 尽管朱开洋以前也很爱摆谱,但是这架势宁庄绝对没有在现实中见过,尤其是车里的人下来之后……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果看某些总裁文,作者们老是免不了用“邪魅狂狷”四字来形容男人,每当这时,宁庄总是想象无能,不知道邪魅狂狷该长成哪样。 从布加迪威龙上下来的男人不仅给她诠释了这四个字的意思,而且大大超越了这四个字所能表达的境界。 邪 此男当之无愧,他的面部线条明明极其优雅,但那哥特式的优雅中腾腾透出浓重的邪气,像一条欲冲天的黑龙,气势磅礴无可压抑。 戴着遮去大半个脸的墨镜,宁庄无法窥见他的真容,何况他下车之后,很自然地从里头揽出一个美眉…… 接着,再一个。 宁庄惊得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从来没听说过某跨国企业的老总到分公司巡视会左拥右抱吧?即使男人,应该也分场合的,这样的人怎么会取得巨大的成功? 更何况,在塞车成常规现象的中国大街上驾驶布加迪威龙,那不是享受,该是遭罪吧?难道非此车不能彰显其身份? 在她的百思不得其解中,默曜左揽g女乃长腿金发女,右抱卡哇伊东方美眉,在两旁一溜儿鞠躬的人和身后各种肤色国籍人士的簇拥下,迈进宏伟大堂。 此人腿长翘身材好得没话说,气场强大到宁庄这种心如止水的人心脏也开始砰砰直跳,光看身高,应该和莫名其妙相遇的少年比肩,可是他们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 机会稍纵即逝,若不是正巧被人抓来这里,又在大门口碰上,估计要见到默曜这种大老板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 宁庄本来混在mp的职员当中鞠躬,当下把心一横,突然一大步跨了出去,伸手做了个阻挡的姿势:“请问是默总裁吗?我与贵公司有巨额经济纠纷,不知是否可以占用您一点点时间与我谈一谈。” 默曜身边的两个女人本来笑得像花儿盛放,却都在瞬间变了脸色,盯着她的眼里似乎能射出无数根冰刺。 宁庄挺直脊梁,静待默曜拒绝,心里已经盘算好了另一套说辞。 默曜不急,跟随着他的一众分公司骨干都已急得肝火大旺,一“领袖”人物沉着僵尸般的脸上来呵斥:“这是哪冒出来的,快弄走” 姿态倒跟某些地方政府对待上访户。 默曜松开揽着金发美女的一只手,将那老头点到后面去,上上下下打量宁庄,竟然吹了声口哨。 宁庄瀑布汗。 他这幅样子哪里像个总裁?跟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差不多,随即她猛然想这默曜是不是根本听不懂中文,准备换个语种重新再说一次。 “哦中国美人儿,我不是ceo,这儿的ceo是这一位”默曜的语句有些匪夷所思,但声音却是魅惑好听的,如同夜风中吹来的梵阿林之声,将那个矮了他一个半头的ceo拉出来的动作相当霸道,可是他做出来却是行云流水。 那位外籍ceo的脸上有些绷不住,估计大boss再这么揪着他的肩膀持续几分钟,他也不用干了,在下属面前还有何威信可言 宁庄差点石化,完全无法接他的话。 默曜露出一抹坏坏的笑:“现在你是想要跟我谈呢?还是跟他?” “跟……跟……跟你”宁庄从牙缝间挤出这几个字,不自觉的发颤让她呈现弱势。 排在后头的章猛肥脸瞬间发青,急急抢上来点头哈腰冲默曜道:“boss,这位小姐只是公司的一个欠债户,刁钻得很,您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是吗?既然如此,那就更有必要谈一谈了。”默曜王子邀舞般地往前一指,道了声:“请。” 011 卖身抵债 望着伫立在高得离谱的落地窗前的默曜,宁庄的魂魄渐渐归体。 看来这是一个非人类,机会是有了,下面不知会出什么幺蛾子。 这会儿连他搂着进门的两名美女都被遣得没了踪影,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阔大的空间里静得像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她出了一身虚汗,掐了把手臂,才知道自己并没有在梦游。 默曜从窗外收回目光,初见时的那股**气一扫而光,盯着她的眼神总让她有种被人剥光了审视的窘迫感。 他的眼里有玩味,有不解,不过无论怎样,都不带一丝感情,万年寒冰的温度,浓黑的色泽中泛起深紫的颜色,半长的黑发蜷曲着娆然风姿,贴在白皙得过分的脸上,非妖魅二字足以形容。 宁庄才意识到原来他就是曾在章猛办公室里见过的那幅油画的原型,但直面此人,跟在画上看到,完全不是同等级的感受。 他完全有能力叫人喉咙发干,手足无措。 这无关乎他的美貌,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宁庄闭了闭眼睛,那个蓝发少年的影子忽地飘过,再张开眼,默曜造成的压迫感明显降低了许多,她忙收摄心神,把自己为何到mp的前因后果三言两语交代了。 说完话,她还是发现自己的手心里都是汗水,但总算没有失仪。 默曜坐到巨大的办公桌后,两条长腿闲闲地往桌子上一搁,问道:“你想让我放过你?” 宁庄勇敢地摇头:“我觉得,这件事我根本不用负责,但是如果贵公司能给我一个机会,能成为mp的高薪职员,我倒可以与你们协商,承担一部分。” “高薪职员?”默曜显然认为她有些幼稚可笑,唇边浮现一个近似于残忍的笑容,“为一个错误犯下另一个错误,不是我的风格。你至少得有创造薪水十倍利润的价值才有资格说这样的话。那么,请问你有什么本领呢?” 拒绝本在宁庄的意料之中,她原来甚至认为默曜不会屑于跟自己辩论,既然机会摆在面前,她自然更要抓住。在这样的跨国大公司里夸耀自己,别说没什么强项,就是真的有,恐怕也入不了别人的眼。 但压力会使人生出急智…… “不试一试您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宁庄表现得很镇定很有自信,天知道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相信默大不会喜欢一个吹牛的人,若是我说有这种那种强项,一定会惹您笑话,但是事在人为,我的压力与别人不一样,想要比别人做得更好的渴望之情也不一样……当然,我的专业是财务方面。” 默曜对她的表态给的反应可以说是轻佻的,不知怎么就来到了宁庄面前,伸手挑起她的下巴。 宁庄瞬间惊得退了一步。 两人的身高差距本就十分明显,威压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她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现在这种社会,一本正经地指责对方似乎太过矫情,顺着他的暧昧又不符合她的性格,此情此景,一时倒叫她两难。 默曜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情绪,他过于张扬的外表下总是保持一种似笑非笑的优雅,要说这表情实在有点像《乱世佳人》里坏坏的瑞特?巴特勒,偏偏是最易令女人动心的那种程度的坏。何况此人还兼具着无敌的美貌与财富,花名在外,不防着点都不行。 宁庄赶紧为自己打了预防针,迎上他的视线相当地坦然,为此她再次在心中感谢那个春风一度的少年,若不是见识过了那种程度的惊世美貌,恐怕也不见得能对这种绝代华丽的外在免疫。 “你不会当真幼稚到认为我们会打不赢这场官司吧?”默曜的肢体语言有暧昧,说出来的话却一点也不含糊。 宁庄聪明地觉察与这种人叫板是没有任何好处的,他们也许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说不定强硬以后某些低姿态反倒能勾起怜悯同情之心。 自尊虽然是很可贵的情操,但不分场合地强调自尊就会显得傻气甚至不合时宜。 她不知怎么就深谙了这个道理,微微一笑道:“凭着默大的本事,我完全相信你能搞定这类法律条文规定本就有些模糊不清的案子,我只是认为,对于像您这样享誉全球的企业家来说,对付一个被男人牵连的小女子实在有**份。既然今天我有幸能站在您面前向您提出请求,您何不当做一种慈善事业,尽管试试” “哈哈哈哈……”默曜笑得很爽朗。 正当宁庄以为自己快要成功了的时候,他却在顷刻间收了笑容,她似乎见到他目中紫芒暴长,心跳骤然加快——原来这张堪称完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的时候,是相当可怕的,甚至让她莫名其妙想到了“嗜血”二字。 不过他很快又恢复了先前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慢腾腾地走到酒柜前往一个老大的玻璃杯子里倾注了血红的葡萄酒,晃了晃,泯了一口,才说:“我从来不做慈善。” 一个跨国企业从来不做慈善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任何一个国家,为了对当地政府抛出橄榄枝,就算老板们心疼他们的钱,就算他们不是真心想做慈善,多多少少总会表示一下的,更何况,许多国家更是允许将捐献的钱抵扣税金。企业家们既能博得好名声,于利益上又没有亏损,何乐而不为呢? 刚听到这句话,宁庄以为他只是开玩笑或者是拒绝自己的辞令,可他的表情和语调却让人能够很清楚地意识到他并不是在说笑。 “不过你的提议还有点意思……”他一口将杯中酒饮尽,深邃的眸子斜斜扫了过来,有种邪恶的魅惑,“或者说,你挺有意思我的生活秘书正好缺个中国区的助理,如果没有任何特殊才能,这个职位你倒可以试试。” 不管他是出于讽刺还是确实想克扣回部分债务,宁庄都顾不得了,尽管这个头衔多多少少让她有些不太舒服,可一到mp就在大老板跟前任职,而且还是个接触十分频繁的工作,如果做好了,“钱”途自然无可限量,她几乎不假思索地就点头答应:“多谢默大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上班?关于您的生活习性跟日程安排等等我去找谁交接?” “默大这个称呼挺有意思。”默曜显然无心回答她的实质性问题。 宁庄只好硬起头皮:“请问有多少薪水?” 其实这个才是关键。 默曜按铃,进来一个十分矫健美丽的黑人女性。 此女身材惹火,丰乳翘臀,说她是黑人倒有些冤枉,估计是移民好几代之后那种混血儿,不仅脸型好,连嘴唇也性感得恰到好处,尤其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卷曲狂乱的头发,倒像一条条吐信的毒蛇,外观上的整体个性之强,堪比埃及艳后。 当然,比之前默曜左拥右抱进来的两名美女,绝对是更上n层楼。 却不知驰名国际的公子怎么能对身边人免疫 +++++++++++++++++++++++++++++++++++++++ 天高云淡,致谢再求评 012 大信封 宁庄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这一点从丝西娜对待自己的态度中就可以窥见一二。 “你只是试用到底合不合格是我说了算” “试用期三个月,薪水暂定为五万一个月,不过可别忘了,里面包括了置装费,如果跟随boss出席各种场合,你连着装都不能得体的话,很快就会被辞退” “某些东西不要在心里存着妄想……” 十足打翻醋坛子的口吻叫宁庄毛骨悚然,全身的警报都开始拉响。 鉴于已经是星期五,丝西娜相当傲慢地挥手让她到人事部报到,礼拜一再来上班。 当这种女人的助理,小日子一定不会好过,因为她明显就狂热地爱着自己的boss,有任何女人接近雷区,下场必定不怎么样。 但那个默曜不是生冷不忌么? 宁庄领取了胸牌和一本内部印发的企业文化书籍,在人事部留下了通讯方式,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离开了巍峨的mp大楼。 脸皮厚原来也有厚的好处,她不傻,当然知道进这样的跨国公司工作有多难,据说一个普通的私企招聘一个文员的岗位得有三百个青春靓丽的女孩子去应征,以此类推,成为mp超级大*oss身边的秘书助理,该是难如登天的事吧? 可她毕竟成功迈出了第一步尽管连专业都不对口。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啊 晚上宁庄于离婚后第一次主动致电宁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并承诺会分期先还了舅舅家的钱,至于家里的房贷,她也会负责归还。 其实短时间内,她根本还没有还清房贷的能力,但是银行不是有续贷一说么? 她安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 乐观的性子使得她总是认为天无绝人之路。 宁妈妈生硬的口气中终于透出了一丝慈爱,并问了一句她何时会回老家一趟。 “你让她回来干什么?回来丢人现眼” 电话在宁父的咆哮中结束。 宁庄不无自嘲地一笑,父亲口中的丢人现眼她领会得很透彻。 曾经,有朱开洋这样的女婿是他吹牛的资本,是他在一干老朋友中得意的源泉。可是如今人家卷了老家许多亲戚朋友的钱,抛弃了他女儿跑得无影无踪,叫宁父那样爱面子的人脸往哪儿搁? 相比起撑了一辈子的面子,女儿到底是次要的。 这就是宁家的文化宁庄有心力交瘁之感。 路上,晶晶拨了个电话过来,听说她成了mp的一员,那份羡慕嫉妒恨就别提了,她甚至来了那么一句:“姐呀要是你也能帮我弄到那里上班,我找另一半的资本就增加了很重的筹码哦你一定要把我的事放心上,记得呀一定要记得……” 宁庄失笑,相比那些把话藏在心里的人,她倒更喜欢晶晶这种大大咧咧的女孩子,只是也许以后连自己都做不到坦然了。 人活着,目标太明确之后,总是少了些自然与可爱。 …………………………………………………………………… 合租的时候大家明明约好不能将异性带回来,不过宁庄用钥匙扭开门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个小护士跟一青年纠缠在客厅那张老旧的木质沙发上。 看到她,两人略略分开,程姓护士很不耐烦地丢了个卫生眼过来。 倒是宁庄闹了个红脸,好像做错事的是她。 赶紧冲进房间,才发现另一个护士正与另一男子滚倒在可怜的单人床上。 她有些忍无可忍,却终究担心寡不敌众,而且今天本来心情还算不错,不欲与人争辩,于是没头苍蝇一样又往外走。 “喂”程姓护士意外喊住她。 宁庄心想:“我不与你们理论,你们还想怎地?” “你的快递下午人家正休息,敲门吵得要死,真是麻烦……” 宁庄这才看见褐色的茶几上躺着个巨大的白色信封,以为是宁律把法院的传票快递过来,也不想多说,连忙取在手上顺手拉上了房门逃也似地把自己关在外头。 “谢谢也不说一声,真没礼貌……”里头传来程护士娇滴滴的话语。 宁庄也不介意,只不过刚才房里打着空调,骤然出来,又是一阵热浪袭在全身,令人难受。 她也顾不得去看信里的内容,先吭哧吭哧下了楼,打算寻个学生餐厅去吃点便宜东西坐下,等热气全散之后再到附近逛一逛。 盘算着,一抬头,却见一耀眼的人物向自己所站的方向走来。 挟着一股清风,他似身披星光坠落在凡间的天使,令人无法逼视。 这一次宁庄比前两次看到他还要吃惊。 三天里与一个陌生人偶遇三次的话,是不是该用“猿粪”来形容? 问题是,被他融融的目光一扫,她实在有些无地自容。 一夜*也就罢了,对象看上去比自己小好些年纪也不提了,只要不再遇到,谁都不会那么尴尬。 现在的情况,宁庄就打招呼也不是,装作不认识也不是,简直想找个地洞钻下去。 浅翼扯起一个清凉的笑容走近:“找你真不容易”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明丽的*光中的伽倻琴声,轻快而又能安抚人的情绪。 宁庄不知怎么就镇定下来,将一缕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抬头迎上他的目光:“你好,不知找我做什么?” “还你钱。”他用两根手指自牛仔短裤的口袋里夹出几张红红的人民币,带着笑,以绝对不让人难堪的动作懒洋洋地递到她面前。 可宁庄到底还是不好意思了,这个钱所包含的意味实在是不够光明磊落。 “我叫浅翼,是个穷小子。” 宁庄见他态度坦荡,倒显得自己有多放不开似的,不服输的性子又像破土而出的小女敕芽从角落里冒了出来,她伸出手,干脆以自认为优雅的姿态接回了钱,还与他轻轻一握:“我叫宁庄,也不是个有钱人。” 浅翼的指尖微凉,触感上佳,宁庄感觉他像搞艺术的英俊少年。 也许他落拓不羁,周游列国,见惯了风月,把那一夜牢牢记在心上的人倒落了下风。 与穷小子的风月,如今她消受不起,要是默曜那种级别的,说不定可以很没原则地**…… 想到这里,宁庄蓦然一惊 何时自己也变得如此市侩了? 难道如此短的时间,环境就可以改变一个人? 她摇摇头,甩去那份自觉不应该的情绪。 “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用这钱请我吃顿晚餐么?我剩下的钱不够吃饭睡觉了”浅翼摊摊手,毫不顾忌自己高大靓丽的形象。 在一个随时强调自己没钱的人面前小气,会显得十分嫌贫爱富,何况这500块钱还是失而复得,宁庄估模着去学生餐厅吃饭还能省下两三百,于是豪迈地一挥手:“没问题,跟我来。” 她打开小得可怜的公用柴火间,准备拉出自行车。 浅翼一言不发地轻轻拎开她,一只手就将自行车提了出来。 宁庄低低吹了声口哨,猛然想起这轻佻举动似乎模仿的是mp的大*oss默曜,吓了一大跳,赶紧正了正衣襟锁上门,指导浅翼载着自己踏上寻找学生餐厅的征途。 017 银河王座 结果一顿饭,晶晶跟小黄比她这个房主还兴奋,将一瓶老白干喝得底朝天,两个人嘻嘻哈哈,小黄的酒量不如晶晶,早就满口胡话,可劲儿纠缠浅翼。 晶晶许是工作原因,倒没有醉态,不过好不容易装出来的那点涵养却飞到了爪哇国外,手脚大开大阖,说话活像个大姐大,逗得宁庄乐个不停。 浅翼冲晶晶挑了挑眉毛,晶晶会意,立马起身,将八爪章鱼一般粘着他的小黄弄下来,嚷着:“你喝多了,我送你回房休息……”回头朝浅翼挤了挤大眼睛,扭着块头不小的小黄跌跌撞撞地下楼去了。 宁庄努努嘴,示意浅翼收拾狼藉的杯盘碗盏,见他不动声色地开始干活,心满意足,稍微盥洗一下,离开空调房,爬到顶楼大大舒了口气。 抬头仰望星空,意外发现今夜的天幕分外澄澈,似硕大无边的黑水晶浑身点点焕发着光彩。城市越发展,银河也越来越模糊,那一条极少能看清的天河今夜也清朗地呈现在眼前,横跨过星空,淡淡银白,如九天仙女蜿蜒缥缈的织带。 她忽然感觉到自身的渺小,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那是宁律还没有出生以前,女乃女乃带她到屋顶纳凉,指着天空教她认识一个个星座,娓娓诉说七仙女、牛郎织女、嫦娥的故事。 那也许是千百年来许多代中国人都会做的事,如今时隔多年,与女乃女乃也天人永隔,望着璀璨的星空,她却似乎感受到了女乃女乃在天上慈祥地望着自己,一颗颗星星幻化成了老人家的脸庞。 “在认星座?”身后传来低沉动人的声音。 宁庄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被他一句话提醒,果真抬头辨认。 她认得出牵牛星所在的位置是天鹰座,女乃女乃曾说它跟他成竖线的两颗星是牛郎和织女的两个孩子,他挑着担拼命地舀着银河水,渴望追赶上仙女妻子。 “那是北冕王座,认识么?”浅翼走到她身旁,指着自己的神宫所在地,夜风吹过他柔软的金发,似吸尽了宇宙一切的光芒,遗世而独立。 宁庄不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了那顶镶嵌着七颗宝石的冠冕。 遥远而神秘的北冕座,她以前从不曾听人提起,此时望去,有几颗星特别明亮,爆发着黄、红、蓝色不同的光亮,异常美丽。 “传说酒神俄狄尼索斯与公主阿里阿德涅结婚时,送给新娘一顶美丽的七彩晶莹的宝石冠冕,作为结婚礼物。不久公主病死,一向欢乐的酒神因失去心爱的妻子,心中十分悲痛,将这顶华冠抛向空中,华冠愈升愈高,最后升到众星之列……”浅翼轻轻诉说着,虽然凡间的传说与事实相去甚远,但这个传说优美而伤感,此时与她并立风中,竟让他的心境无端生出一股凄凉。 凡人的生命短暂如白驹过隙,作为主神,他该遵守自然定律,不去改变什么,但是想到她会逐渐枯萎死亡,他沉寂多年的心中忽如海上起波涛,久久不能平静。 乘着礼拜天,宁庄揪着沉默配合她的浅翼到外貌协会履行秘书长的职责。 理事长本来不在,留守的姜姐在看到浅翼之后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疯狂地将理事长call到公司。 个把小时过去,朱理事长才骂骂咧咧地进入公司,打扮成潮人的中年大叔戴着一副很夸张的红色无框眼镜,双手插在裤袋里,吊儿郎当的。一眼望到浅翼,他架在鼻梁上的那副眼镜“啪嗒”一声落到胸前,上头吊着链子,随着他的胸膛呈海浪状起伏,一副傻样。 “ououno!no……”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他的嘴里只能发出单音节。 宁庄乖巧地给他倒了杯水压惊,朱理事长立刻反抓着她的手,做一副感激涕零状,另一只手已经迅猛无比地打开桌上的文件匣子取出一沓合同迫不及待想按下浅翼的指纹。 倒是宁庄忽然想起一事,问:“理事长,他一个外国人,需不需要别的手续?国家这方面的规定是怎样的,你清楚吗?”。 朱理事长皱了皱眉,显然也有所顾忌。 “我持的是工作签证。”浅翼适时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朱理事长顿时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跟他吹嘘起来,并说:“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你们没看到那么多的选秀节目都有外国人参加吗……”说到这里看看浅翼的外形,又担心他琵琶别抱,赶紧说:“签在我们公司,只要你乐意,听公司的安排,也许很快就能变成千万富翁,到时候可别忘了我这个引路人呀” 见浅翼很随性地哗哗翻至最后一页就想签名,分明是个被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主,总归是听说这行很黑,宁庄生出些愧疚感,赶紧抢过来:“不是说让我当你的经纪人吗?合同要好好看清楚再签” 果然,她仔细一看,星艺联盟的合同就是一单方面的不平等条约,签约艺人一切都要听公司吩咐,不仅安排的通告、接的啥活都不许推辞,就连平日里公司的应酬也规定必须守规矩听命令,违约的后果是天价的违约金。 虽然时下有许多做明星梦的少男少女们为了出名也许连这样的不平等条约也会眉头不皱就签下去,但因为自己想赚点佣金就把个好好的人这么出卖了,宁庄委实做不出来,她的价值观再改变也没到那份上。 思前想后,她的脸色逐渐暗沉下来,突然拉起浅翼的手对朱理事长说:“对不起,他还是个未成年人,想做艺人想疯了,我也有欠考虑,这就先找他的监护人说个清楚明白带全了证件再过来” 话音未落,她就不顾朱理事长和姜姐的阻拦,死命拽着浅翼的手,一鼓作气拖进电梯下楼,逃也似地跑出老远一段路,这才气喘吁吁地扶着一根大树停步。 浅翼身高腿长,宁庄小跑,他不过是用走的,此时见她不住大喘气还不停回头观察有没有人追上来,不禁莞尔:“你说我是未成年人?你试过了?” 未成年人还能试得出来?这句话宁庄差点就冲口而出,幸亏还相当有理智,硬生生吞下去了,然而他的问话委实有些暧昧不明,勾起了她早已整理好的某些心情。 不由自主地,她红了脸,气呼呼地说:“是啊我对你根本不了解,当然不知道你成年不成年……我去买东西,你别着跟上来回家做饭去” 说完又觉得话语有欠妥当,她赶紧逃也似地走了。 浅翼笑看着她逃走,好像有某种东西塞满了胸腔,愣了好一会,笑容才渐渐从唇边隐去,折返身,他朝外貌协会所在的办公楼走去。 +++++++++++++++++++++++++++++++++++++++++++ 那个出差了几天,没更新,对不起大家另谢谢来支持的亲,继续求评。 018 丝西娜初露锋芒 礼拜一赶车去上班,宁庄本来心情相当好。 虽然浅翼擅自跑去签订了那份不平等合同令她不太自在,但毕竟带给了她不菲的佣金。 她摆出母鸡护犊的态度向他灌输了许多信息,并且让他有麻烦就打她电话,等想要交换电话号码的时候才发现浅翼是个连手机都不用的奇人,只好将自己的号码抄写在一张小纸条上塞给他。 浅翼笑吟吟地接过了,宁庄注意到他似乎很随性地将纸条塞在牛仔裤口袋里,心里暗暗不爽,只不过念及佣金的价格实在可观,而且他说若做得好,她还可以分成,这才不便得罪财神爷,欢欢喜喜上班去了。 不料到了公司,才发现大楼前聚集了人山人海,惊得她以为自己的倒霉带衰了公司,连mp这样的跨国大企业也可以一夜间破产什么的…… 惊疑不定之余,她发挥一切感官能动性观察打听,这才顺应某同僚的指引,看到了高入云天的大楼顶部某一小黑点。 好像有人要跳楼 宁庄的第一个念头是——万恶的资本家,逼得打工仔讨不到薪,都闹成这样了 然而转念一想,人人都以挤入此地为荣,mp总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何况,旁边的人一直叽叽喳喳,说顶上那女人如何如何漂亮,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想不开啥的。 一个美女,是农民工的可能性顿时降到了最低,宁庄的八卦情绪难得被调动起来。 第一天上班,说起来应该第一时间去报到,不过此刻她却挪不动步子了。 好在她眼尖,隔着上百米也看到带着一群人走上楼顶离那个欲自杀的女子不远的地方,身材好得像漫画中美*女战士的是默曜大*oss的贴身秘书丝西娜。 既然顶头上司无暇他顾,她偷一会懒看看热闹也没什么 但见丝西娜凌风而立,黑色的长发飘扬,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其风姿已经震撼了许多人,至少震撼了宁庄。 这样风度气势的女子她在电影里也不曾见过,更遑论现实? 惊异之余,她尚能分析出那女子上去的时间并不久,因为警察尚未赶到。 她开始担心丝西娜擅自接近,不知道是否会刺激到那女子。 宁庄一边想着,一边不自觉拢起了眉头,可再怎么侧耳,也听不到她们说什么,四周唯有一片嘈杂声。 果然,没几分钟就见那女子更加激动,随后纵身一跃…… 底下的大部分人惊呼,有反应快的开始拔腿想退开,这么高的楼,考虑风啊气流啊各种因素的话,还不知道人家会砸到哪一块呢 可是宁庄看见丝西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跟着那女人一跃。 只能在动作片里观赏的场面发生了——丝西娜一手似乎板着楼的边缘,一手牢牢抓住了跳楼的女子,像两片随时都可能随风坠落的叶子,飘摇着,惊险万分。 人流潮水般散开,警车后知后觉地鸣着尖利的笛音开到。 宁庄被人拥搡着挤到一边。 那一刻,她突然对丝西娜刮目相看。 凭着女人的直觉,第一次相遇她就知道丝西娜喜欢自己的老板,但是一个女子为了男人可以做到不顾惜自己的生命做出这么高难度的举动,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警方很快冲上顶楼,局面受到了控制。 人们议论纷纷,除了猜测那名女子的来历和自杀原因,更多谈论的果然是丝西娜。 宁庄开始也想不通一个女人为啥有这样高明的身手,可在驰名国际的大老板身边做事的人,也许本来就是从某些特种部门征招的,她自己正是焦头烂额的关头,于是也不再关心。 公司内部第一时间封锁八卦传播的速度,处于核心地带的宁庄到了boss和他的贴身顾问专属的楼层,人影也没见几个,她是个新人,还没来得及跟同事相处,自然更是听不到任何消息。 好在她的八卦之心从来不强,更遑论在公司坐了不久,就接到快递公司打来的电话,说送达地址找不到人,她只好告诉他们公司的位置。 等那份莫名其妙的法院传票拿到手上,宁庄的心情再一次跌入谷底。 这还是南方小城的法院,借款人是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女人,金额为500多万,借条朱开洋单方面所出,但是人家楞是寻出了他们的结婚证书连带将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诉上了法庭。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做,只觉得心情烦躁得出奇。 好在今日公司遇到意外,她所要服务的对象皆不在场,丝西娜忙得团团转,宁庄不过收拾好了自己的办公桌,无所事事,上网查了一下相关法律,心中无底,记得包里有周律师的名片,犹豫片刻,掏出来打过去。 打电话的时候,她抱着忐忑的心情,因为据前两天搬家时观察,人家周律师隶属于京都一家老大的律师行,光看办公室的规模就不是个小律师,估计这么贸贸然地打过去,人家忙不忙且不说,根本不予理睬的可能性占据了百分之八九十。 宁庄敢抖这个胆子,无非是回想见到周律师的时候人家和蔼可亲罢了,再说她也实在不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虽然家里有个宁律攻读的是法律专业,但是指望刚上大一的他,比指望自个儿的脚趾头好不了多少。 周律师的电话处于关机状态,宁庄愣了老半晌,才反应过来人家也许在开庭什么的,她就悬着心一整天,什么也做不了。 遇事她一直算是个淡定的人,可也还没到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程度,动辄几百万债务压下来,心情不受影响是不太可能的。 好不容易捱到快下班的时候,手机传来短信,翻开看是周律师的电话开机的提示,她却忽然没了再打过去的勇气,简单收拾了一下桌子,拿着那封快递离开公司。 游魂一般走在街上,望着熙来攘往的人群,一种无归属感油然而生。她忽然领略到古人动辄以浮萍来形容自身的心情。 那是一种无根、前路茫茫的感觉,让人分外低落。 手机的提示音乐柔柔响起,半天才摄回了她的思绪。 接起来,意外是一个温厚的男声。 “喂喂请问是宁小姐吗?”。 她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周律师,人家能喊出宁小姐的称呼,若不是存了她的电话,就是记性超乎寻常的好,她不及多想,赶紧开口求助。 这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过于紧张,竟然结结巴巴表述不清。 周律师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听起来相当爽朗,“这样吧,今天连打了两场头疼官司,不如你先让我醒醒脑子,现在我去品盛吃饭,你离那儿远吗?不远的话不如过来边吃边说,我有别的来电,你不用着急,可以慢慢过来,我可以先坐一坐,把要回复的电话都回了。”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却也不给人仓促无礼的感觉。 宁庄心头的阴霾不说一扫而空,至此也消散了大半,这位周律师属于青年才俊的类型,能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安全感,若是他肯低价接这个官司,那就是她的大幸了。 掂了掂手里的包,她知道品盛是个高档餐厅,这顿当然得她请客,好在刚收了浅翼的“卖身钱”,手头还算宽裕,于是打了个的,匆匆赶过去。 +++++++++++++++++++++++++++++++++++++++++++++ 谢谢这几日打赏的几位亲,断更实在不好意思了。主要是评论太少,让我怀疑写的是超冷文,有木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可编编一直在催更 019 品盛之约 品盛坐落在京都的繁华地带,外观却只是一幢带些复古风的三层小洋楼,落地窗上垂挂着雪白的窗帘和美丽的流苏辉映着在黄昏中熠熠发光的灯火,别有一番贵族情调。 宁庄在餐厅外又打了个电话,确定了周律师的位置,这才定了定心神进入洋楼。 由着装整齐的侍者引领着,踩着光可鉴人的地板,经过长长的开放区,才发现这楼是环形建筑,里头竟然拥抱着一个小湖,造型优美的各种蘑菇状大伞错落在湖水边,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外籍人士或者一看就非富则贵的人悠闲地坐在其下,勾勒出一幅人间天堂的图画。 宁庄在心里暗叹了声大律师果然懂得享受,报上台号,寻到了独坐于一方翠幕假山侧的人。 周律师换下了正装,穿了一身得体的休闲服,显得比当日在律师楼见到的时候年轻了许多。 宁庄有些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人家长得很不赖。 身材接近180,鼻直口方,浓眉凤目,皮肤还相当白皙…… 尽管不属于同一类型,但看过浅翼和默曜那种极致的优雅和妖娆之后,难免叫人无感。 更为可惜的是,大约是书读得太多了,他方正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虽然多了几分儒雅之气,但宁庄的内心里总对眼镜男有份排斥,毫无理由地为他叹了口气。 不过据分析,她可以确定此人要么是个家有贤妻的有妇之夫,不然便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高手,有求于人,需适当吹捧又不可太着痕迹,她不由打叠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堆上一个灿烂的笑脸,称呼了一声:“周律师。”施施然在他对面的老藤椅上落座。 “私人场合,叫我逸臣就行。”周律师浅浅一笑,并没有站起来。 他这样的态度相当符合此时两人的关系,而且他的笑容似乎发自内心,也不显得无礼。 周逸臣面前只放了一杯咖啡,侍者把餐牌递过来给宁庄的时候,他适时地表示已经点了自己的那份,让她负责自己的就好。 宁庄也是见过场面的人,餐单上不菲的价格倒没有吓退她。不过她存了份心眼,既然遇上这么档子事,自己在对方的心目当中,本就应该是个可怜人,挥金如土或者故作大方都不太合适,于是她点了份最便宜的餐,就示意侍者可以走了。 周逸臣一笑,道:“若是不想浪费,宁小姐一会还是点点别的吧,这台子最低消费的。” 宁庄的俏脸微微一红,在家宅久了,果然有些与社会月兑节的迹象,不过天生的聪敏让她觉察出周逸臣并不会听任自己买单,决定中途要设法离开一趟。 中国人都讲究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她就是要对方欠一个小小的人情,下次见面应该就好说话多了。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她也就并不胆怯,不等对方动问,在几句客套的寒暄之后,就循序渐进地将话题往自个儿需要的方向引。 她清楚这些律师必定见多了各种大小官司,未必会对这种无油水可捞的经济纠纷案子特别感兴趣,决定以情动人。 宁庄别的长处没有,讲故事的本领却是一等一的,记得幼稚园的时候,就骗得班里一个傻丫头硬是相信她们家的钢琴里可以弹奏出一群仙女,天天搬了大堆的糖果饮料来收买她。 当然,对眼前的律师,不能有太多的虚构,于是她从自己小时候的生活,三言两语讲到了大学里的一些趣事。 周逸臣似乎对她描述的场景事件颇为有兴致,至少他的面部表情是相当愉悦享受的。 宁庄受到鼓舞,很快说到那场不幸的婚姻。 前几年的寂寥生活都是她的真实感受,她很聪明地并不讲经济问题,而是陈述点滴心情。 周逸臣间中会发出询问的语调和表情。 “记得去年春节……”宁庄终于也真正讲到了伤心处,鼻骨一阵发酸,目光不自觉地从周律师的面上错开,落在湖中心一个养着美丽水鸟的人工小屿上。 那些鸟儿脚上都栓着链子,一只只吃得肥壮,毛色也十分光亮,举止却都是懒懒的,有时老半天静止不动,叫人疑心都是些虚拟的摆设。 宁庄却忽然觉得它们像从前的自己,被莫名地圈养着,无法飞向自由的天空。 周逸臣适时地咳嗽了一声,招手让侍者替她续上了柠檬水,终于使她回神。 她不好意思地冲他一笑,继续道:“去年春节的时候,妈妈来电话让我和朱开洋回老家过年。当时我都记不清有多少天没有见过他了,前年我们并没有回去,我想也应该回家看看爸妈。” 周逸臣手握咖啡杯很认真地看着她。 本来宁庄讲到此处都有些难以为继之感,受到了他的眼神鼓舞,便略带自嘲地笑了一笑,道:“我很少主动打他的电话,没想到连续打了很多个,他都是关机。开始的时候,我想他国内外跑来跑去,也许正在飞机上也不一定,也就安安静静地等到了第二天……” “你这是什么样的婚姻呵”周逸臣忽地发出感叹,身子前倾,双目炯炯盯住她,“可以问你一个很突兀的问题吗?”。 宁庄意外,怔了一怔,还是点头。 “你们一年有多少次夫妻生活?” 周逸臣的声音很轻,但笃定,虽然问的问题极其令人难以接受,但他用那种带着职业习惯的语气问出来,并不让人很反感,好像他只是在调查一个事实似的。 宁庄踌躇了片刻,原来她打算回避这个问题或者干脆表示他的问题太出格了,不过最后她还是选择了回答:“头一年,有三五次,第二年也许……是一两次,第三年,我记得没有。” “是他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周逸臣却没有那么轻易放过她,继续紧盯着她追问。 宁庄不得不回想与朱开洋相处的别扭时光。 她本来一直认为青梅竹马就是最美好,最顺理成章的结合,朱开洋从小学到大学跟她念的都是同一所学校,自晓事起处处以护花使者自居,双方的父母都是莫逆之交,她也没有认为两人的结合有什么不对。 尽管当时更紧迫的原因是因为朱开洋的母亲在体检的时候发现已是肝癌晚期,她无限渴望能亲眼看到喜欢的女孩子成为自家的媳妇。 朱开洋在承受母亲重症噩耗的情况下跟她求的婚,浪漫、温馨等等完全谈不上,但宁庄却认为是符合道理的。 一切的美好在他们成婚后逐渐破碎。 太过于熟悉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出现任何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男女之间的那种爱慕情感,甚至于羞于亲热——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羞涩感,就如同两人本是亲兄妹,却硬生生做了夫妻,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020 不堪回首 回首那一段不堪的婚姻让宁庄的情绪瞬间低落,望着那些傻楞楞的小鸟,她似乎回到了去年春节前的那个寒冬。 国人古来就有年三十之前要债的习俗,自入农历十二月来,已经常有债主上门。 最初的时候,她总认为做生意的人难免有些未清付的款项,到临近年关的时候,举着借条上门打滚哭喊揪着她不放的妇女也大有人在。 到那时,她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可是节前一直无法联系上朱开洋,就连他驾驶员小杨的电话也都处于关机状态,她只有乘着年二十四的深夜离开了家踏上往南方的归程。 尤记得独自拖着皮箱和各种礼品盒子步出机场,没有人接机。 老家所在的城市没有机场,飞机不过是飞到省会,离家尚有二小时的高速车程。 中国的春运情况向来是比较令人头疼的,赶上了那时候,她自然也无法可想。 买不到车票,连一辆去往高速的出租车也是她站了两个多小时跟人家拼抢过来的。 站在高速口的寒风中,她坚定地一辆一辆招手拦家乡牌照的车子,很幸运地,竟拦到一辆路虎,车上两个男子,一对上家乡话,也就捎带她回去了。 其实人家看她长得不赖,气质也好,一路调侃,企图捡到一段艳遇。 不过宁庄一路接着家里的电话,完全没有接收到人家抛过来的暧昧语言和暗示。 直到那时候,她才明白娘家也出了大事,知道朱开洋原来卷了父母舅舅姑姑他们那么多钱。 当时的心情,真的已无法形容,她只有继续疯狂地打他的手机,却仍处于关机状态。 下车的时候,车上男子索要电话未果,大约家里又催着回去,只得带着无限的遗憾怏怏走了。 事后宁庄回想起来,心里也感谢国内治安真算不错,在那种恍惚状态下,若是遇到歹人,还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后果。 拖着皮箱拐进家门口的小街,她终于领略到了近乡情更怯的味道。 姗姗来迟,年夜饭又吃得早,四周围的鞭炮声绵延不绝。 在如此喜庆的气氛中,街上的车子和行人反倒比寻常少得出奇,宁庄忽地感受到一股从所未有的悲凉。 电话铃声适时想起,她攫紧皮箱的手一抖,赶紧手忙脚乱地接起来。 “小庄,你到哪儿了?就等着你们开饭了” 那一头母亲的声音虽然有些生硬有些急,但在宁庄听来,却异常地温暖,她眼眶一热,差点没来由地掉下了眼泪。 “我……我就快到家了。”北方虽冷,却因干燥显得不那么渗人,乍一回到南方,冰冷潮湿的空气竟令她有些不适,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个原因,她记得当时连声音也发着抖打着颤。 “你——别是一个人回来的吧?” 知女莫若母,宁妈妈从女儿带着哭腔的嗓音中就听出了端倪。 宁庄被母亲一问,当场呆怔在街心,喉头像塞了一团棉花,老半天才在对面的催促中挤出几个字:“我……我……我找不到他。” “你”母亲似乎也被气昏了头,顿时爆发,“那你回来做什么?你知道他借走家里亲戚多少钱吗?大过年的,全都在家坐着呢你要不是把他拉回来说个清楚,要你回来做什么?” 宁庄的脑袋只余下了嗡嗡声,有千万条小虫撞击着她的脑袋,让她一时头疼欲裂,全身发麻。 断断续续间,她只听到“你必须把他给我找回来说个清楚……” “找不到他你也别回来”等等冰凉的话语。 最后电话不知是自己掐断还是对面撂下的,她也不清楚究竟站了多久,最后拖着皮箱,拎着重得要死的礼品盒子,一路蹒跚。 泪水肆虐了她的脸,她根本看不清道路。 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衬得她更加孤寂,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生出的悲凉,使得她的心境一夜间苍老了许多。 生活的艰难本来像是从来与她无关,最后她关掉手机,寻了家小宾馆,摊开手脚躺在床上饿了足足一天一夜,直到手软脚软。 不是没起过诸如轻生、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但是与生俱来的不服输性子到底占据了上风,人的肚子越饿就会越清醒,而且她向来是个极乐观的人,到了大年初一的晚上,她已经可以把鞭炮声当做一种激励。 想要新生。 之后她将礼物默默放到家门口,写了字条,保证一定找到朱开洋,又飞回了北京。 对于一个从小就相识的人,尽管他已经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事,你还是无法相信他会那么绝情,那么不负责任的。 宁庄在家里等了几天,有三五名债主完全无视正月不讨债的习俗,天天上门问候。 甚至有几个人赖在别墅里不肯走。 正当她不知究竟该如何处理眼前的局面时,朱开洋总算是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来电话了。 他用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解放前的地下工作者在接头。 宁庄还没有开始质问,他就一叠声地说:“宁宁,宁宁你也看到了目前的情况吧?我不行了……我们离婚吧,这可都是为了你好,要不然那些人不会放过你要苦就苦我一个人好了” 就像小时候她哭鼻子他用棒棒糖来哄一样,宁庄完全懵了。 她只问了一句话:“你怎么会欠了这么多债?” “现在说不清楚,我先把你安排好。我知道很多人在找我,放心吧,你家里那些钱我会设法还上的。明天各部门就上班了,我们赶紧上民政局把离婚证给扯了。这房子你也知道早就抵押给银行了……我还同时押给了其他人借了点差额的款子,他明天就要来收房子,你也配合下签个字,我保证会另外找房子买下来给你的,到时候就是离婚后的财产,全归你,行不?” 宁庄的脑筋完全陷入短路状态,已无法判断朱开洋的话,不过是基于从小养成的习惯,茫然哦了一声。 朱开洋似乎吁出一口气,又胡乱安慰了几句,叮嘱她第二天一大早在民政局婚姻登记机关门口见。 等到他挂了电话,宁庄才想起来要问他究竟在哪里,还有这一切到底是怎么造成的,可是再拨打那个电话,居然又已经关机了。 就这样,她在迷糊状态下签了离婚协议,由于朱开洋连扯离婚证的时候身边都随着债主,他们根本不能好好交流,更何况他连正眼也不敢看她。 听说那个聪明债主及时过户了他们的别墅,归还了银行的借款,赚到了几百万的差额,算是最后捞回损失的一个。 而朱开洋,在从房屋登记处出来说到门口开车送她找房子之后,就溜之大吉,从此再也没有出现。 +++++++++++++++++++++++++++++++++++++++++ 感谢这段时间以来在我如此不定期更新的情况下还来打赏的亲。实在很汗颜,希望我的心能收回来对不起大家。 026 老佛爷待遇 适才车子经过的地方不经意间就能看到古老的碧瓦红墙,宁庄估模着现正处于后海一带。 此地本就有许多深藏在胡同里的小吃和流传数百年的经典菜馆已经名扬海外,见默曜也并没带给自己太大的惊喜,她反倒松了口气。 保镖开道,默曜高大的身形走在前头,宁庄好容易才从他身上挪开目光,注意到他走入一条相对来说宽敞的巷子,口上有一青砖雕斗的墙上挂了红色的羊房胡同的牌子。 似乎还是条略有名气的巷子,她一时想不起从哪听说过,这会儿不紧张了,外头又闷热,手脚上被蚊子咬的包包又开始发痒,浑身不得劲。 走了不远,见一侧有家老式细长的门道里迎出两个人来,将他们一行往里让。 这门一点不起眼,就晚清到民国时期人家小院的门,宁庄撇了一眼,见外头挂着羊房胡同11号的白色门牌。 “吃过厉家菜吗?”。进门的时候,默曜就很有风度地将她让到身前,走在她侧面,这时用对待女朋友的温柔口气款款问话,激起了宁庄浑身的鸡皮疙瘩。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原来差距太大的帅哥对你释放温情也是件很要命的事 宁庄是个宅女,便是在这个城市念书,过的也是相对朴素的生活,朱开洋在外头的一切活动她都是不参加的,何况她虽然爱美食,吃的多是平民食品,故而随意摇了摇头。 默曜微微勾唇一笑,风情万种。 可低头见她根本没看自己,他不太自然地敛了笑,模了模鼻子,略觉郁闷。 后知后觉的宁庄此时只顾注意脚下和四周的环境,经过狭窄通道,进入一侧的小院,直到被引领着进屋,看到墙上悬挂的历家菜招牌上落款是爱新觉罗溥杰,才醒悟可能是一传统的私房菜馆。 他们在一小偏房落座,丝西娜等人都侯在了院内院外。 宁庄十分不习惯此等待遇,有心表达下观点,却见默曜招手对紧跟进屋的那个高大男保镖说:“去取瓶夜王草汁来。” 保镖应命而去。 默曜双手抱胸,略带慵懒地倚靠到后面,狭长魔魅的眸子似不经意地笼在对面女子的身上:“听说这里一直每天只做一桌菜,现在虽多了两张小桌,今晚却还是只有我们两个客人。” 宁庄无言以对。 “今晚吃的虽也是宫廷菜,却没这家地道。历家菜主人的祖父是慈禧太后的内务府都统,太后和皇帝每天用的御膳他都要一一品尝,而历家的后人也极具烹饪天赋,做出的菜更加符合现代人口味。特色就是不放任何化学调味品,用的也是火灶,现今很难找了。”默曜侃侃而谈,如数家珍。 因为他采用的姿势和语气很容易让人放松,宁庄的紧张在自己都还未察觉的时候就已被他打消。 不过对于boss这方面的介绍她不甚感兴趣,普通老百姓,吃不吃这一顿宫廷宴对整个生活根本无关痛痒,她只是有点好奇默曜的变化。 他可以骤然流露出可怕摄人的一面,也可以表现得风度翩翩,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呢? 开席前,boss点了瓶酒,宁庄正想说不会喝酒,保镖恰好取来了默曜适才要的东西,她想:“也许是人家自己想喝,我只默默喝茶,就别多事了”于是低头品了口瓷盏中的香茗不作声。 其实经过一晚上,默曜到底表现出了对她有兴趣的意思,宁庄心里打定主意装聋作哑,无趣到底,就不信他口味那么重非得看上自己。 默曜接过了手下送上的小瓷瓶,挥手令其退下。 宁庄对一切视若无睹,只等着吃东西走人。 谁知他却忽然离座而起,拔开小瓷瓶的塞子,走过来缓缓蹲到她的身侧。 宁庄从头到脚似乎在一瞬间腾地炸开,立时憋得满脸通红,茫然失措,不知他要做什么。 偏房本就狭小,默曜又是个极其危险张扬的美男子,稍微拉开点距离还好说,一近身,恐怕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保持镇定,何况他蹲的地方委实有点暧昧。 宁庄局促地在椅子上移动,可惜另一边已经是墙,她无处可逃,只觉寸寸僵化,几乎成石。 默曜身高腿长,即使蹲着,也比坐着的她矮不了多少,他自瓷瓶上沾了点什么,轻缓而迅速地涂抹在她被蚊子咬得起了疹子的手臂和腿上。 这所谓的夜王草汁有神奇的效果,经他手碰触过的地方,眨眼就消了痒。 宁庄着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急忙伸手去取瓷瓶,一迭声地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多谢boss。” 默曜微微侧头斜了她一眼,“没必要两人都弄脏了手。” 虽只漫不经心的一瞥,但那目中似乎随时都有波澜壮阔,银河星辉,吸引人分分钟要坠入其中。 宁庄心头一震,忙错开了眼。 此时有服务员已经开始上小菜,并细声细气地报着菜名,颇有一番侍候帝后用膳的味道。 她暗暗替这些服务员庆幸,默曜半蹲着背对着她们,她们根本无法窥见他的庐山真面目,否则只怕连菜名也报不齐全了。 也难为默曜能将这么暧昧的动作在人前做得行云流水,他完全没有顾及身份的样子令她十分困惑。 难道泡每个女人都是这么泡的? 据说跟过他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内中不乏世界级名媛和巨星,那么难道见多识广的她们的定力都不如自己这么个平凡女子么? 还是人家根本觉得与生得如此颠倒众生的男子一段风流根本不是吃亏? 可不管其他人是否当做是一种享受,她却确实是如坐针毡,不好意思直接推开他,只能干哑着嗓子提醒:“boss,上菜了。” 默曜好整以暇地替她把所有被叮咬过的地方都涂上了神奇药汁,重新落座,只以桌上的湿毛巾擦了擦手。 宁庄唯有暗想:“他泡女人的时候,于细节上还真是不计较” 此处第一道上的小菜就有些令她这个没见过大世面的人咋舌,计有炒咸什、酱黄瓜、虾子芹心、芥菜墩、北京熏肉、凤乾鸡、琥珀桃仁、桂花糖藕、玫瑰小枣、炒红果等等,根本是两个人吃不下的。 她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抓起筷子,开始品尝。 默曜却优雅地示意服务员替她添酒。 027 镜中怪物 此时宁庄已无暇顾及服务员是如何偷窥坐在对面这个男人。 她有个特色,也可以说是优点,那就是有着小草的顽强性格,既能在名园御苑中娇女敕地生长,也可以在荒野中茁壮,何况小学时代她曾迷恋过一段时间的美食,那时候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小胖妞。 看多了金玉满堂、食全食美之类的烹饪美食连续剧,所以就算谁在她眼前摆上满汉全席,她也不会流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的。 不过现在她饿得紧,各色小菜一上,她已忽略了对面“秀色可餐”的男人,稍微表示了一下礼让,马上提起筷子开始品尝。 跟着闻名全球的青年才俊来吃这种宫廷御膳,按理任何一个女人都会顾忌一下礼仪的,但宁庄心里早就将默曜排斥在外,故此毫不理会那些个繁文缛节,只管吃得开心。 默曜对美食没有什么,看她吃得专注欢快,倒是颇有些欣赏。 尽管对浅翼的眼光一向不敢恭维,不过这个女子确有几分与众不同的。 甚至他可以清晰地概括出她的某些不同来,比方说,她似乎故意忽略餐桌上的一些礼仪大快朵颐,但天生的某种优雅却是许多的神女仙女都不具备的。尤其是面对他时,虽不时流露出敬而远之的意思,可她其实并不胆怯,好像有某种信念可以支持她不亢不卑地对待自己。 还有,在21世纪的名利场上,别说她一个被前夫骗得身无分文的女人,即使许多功成名就的人士,在知道他的身份和所主宰的财富之后,态度就会完全不同,他可以觉察到每个人都有所图。 而这个吃得认真的女子,明明之前很清楚地表达过想在他公司担任高薪要职,可金主坐在她面前时,她却当真心无城府地忽视——这才是坦荡到对人无所图的自然态度。 默曜轻轻磨牙,心底有那么丝不爽。 不贪图他的财富地位他当然很欣赏,可要是连他的魅力也不起作用,人家一个凡尘俗世的女子,美色当前也不贪图的话,他就不得不怀疑她是个蕾丝了。 现如今正流行不是? 在默曜的若有所思和宁庄的眼睛发光之际,第二道菜陆续上来。 这道菜为熟菜,计有黄焖鱼翅、白扒鲍鱼、软炸鲜贝、浇汁活鱼、烧鸭和清汤燕菜等。 宁庄举着筷子有点不满,其实她对鱼翅鲍鱼之类根本没什么好感,尤其是鱼翅,吃上一盘得折腾多少鲨鱼啊? 割掉一种水中生物的鳍来吃,跟要喝鹿血时锯鹿角,开熊的胸腔来取胆汁等等行为都是一样低等恶劣的,听说许多鲨鱼被过度地割掉鳍之后,导致失去游弋能力窒息而死或者被同类捕食。大量的鲨鱼死亡又使得处于海洋食物链顶端的物种数量稀少,严重破坏海洋的生态平衡。 宁庄在月复中吐槽了一阵,当然她不会傻到非要提出来跟人家辩驳,干脆要了一碗米饭,就着鸭和鱼还有少量的蔬菜很快就填饱了肚子。 默曜也未对她特殊的挑食有任何异议,他想看看这女子葫芦里会不会在卖什么药。 第三道是汤和甜食,计有鸟鱼蛋鸡汤、炒蛋羹、核桃甜酪等,虽然烧制得很不错,不过宁庄也只吃了很少。 默曜见她放下筷子,才露齿一笑,端起面前的酒杯,示意敬她一杯。 白如玉的酒杯中盛满琥珀般晶莹的汁液,宁庄日常是不喝酒的,但还算薄有酒量,喝个两三两高度酒也是绝不会醉倒的,故而略一犹豫,也就举了起来,对着默曜一抬,先声夺人道:“多谢boss的款待,小的十分感激,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的。”一仰脖子就灌进了喉咙。 这话俏皮又不失疏远,拿捏得正到好处,而且多少有那么点像结束语。 默曜泯了下去,本来想要说的话一时已不知从何说起。 宁庄察言观色,暗自得意,其实酒线顺着喉咙一路起火一般烧下去,让她有种陌生的恐慌。 借着这种恐慌,她率先起身,略带忸怩地说:“不好意思,我得去下洗手间。” 她说的是大实话,第一次做跟班,她也不晓得可不可以离岗去解决人的生理问题,早就憋了有一会了。 默曜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宁庄看也没看,一股清风般从他身旁掠过。 默曜嗅到风尾中一抹特别的味道,以手抚唇,忽而失笑,低低道:“有点意思。” 而宁庄一头冲进洗手间,出来之后,磨磨蹭蹭地在盥洗室外头的镜子前洗着手。 女人么,只要有镜子的地方自然免不了照一照,仔细审视自己。 这时她发现镜中的人双颊酡红,眉目乌黑,竟显得格外柔和明丽。 她下意识地擦干手,一手抚上发烫的脸颊,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发了小小一会愣,她的目光忽然被镜中映出的一个灵异生物惊到,忍不住捂住嘴,“呀——”地发出一声尖叫,心脏狂跳,差点难以自持。 慌乱地猛转过身子,她却没有看到那个生物,再转头对着镜子,刚才的影像也已经消失。 一瞬间,她面上血色全失,脑子一片空白。 而丝西娜则领着保镖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保镖们很敬业地左右检查,甚至有人进到厕所都巡视了一遍,见无意外,丝西娜黑眉一扬,问道:“鬼叫什么?” 宁庄根本不知道怎么解释,联系撞车时出现的幻觉,她疑心自己是最近压力太重,总是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画面,故此讪讪一笑,摊了摊手:“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看花了眼。” “你看到了什么?”丝西娜却不肯放过她的样子。 宁庄有些懊恼,默曜却如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出现,健步走至她身边,道:“忙了一天,大概累了,来,我送你回家吧。” 在她“不敢劳boss大驾”的谦让声中,默曜还是很绅士地将她带出了这家驰名中外的小菜馆。 等重新坐到默曜宽敞的座驾中,宁庄才开始回忆适才看到的画面。 那是一只有对透明翅膀的怪物,大约只有家猫那么大,肉呼呼的身子,棕色的眼睛当时在镜中瞪得浑圆死盯着她,外形虽有点澳洲树熊的萌态,但一张开嘴,竟然是好大的一张血盆大口,好像分分钟能够吞噬下比它体积大十倍乃至数十倍的生物,配合上它并不友善的目光,叫人不寒而栗。 028 小精灵 若是一般人,经过检查没什么特别发现之后自然会把宁庄在厉家菜馆的表现遗忘到脑后,不过默曜可不是一般人,他深知确有什么闯入了他们的领地,而包括他本人在内,都没有嗅到一丝异味。 除了魔族之外,就算是人类,于他们而言,气息都是不一样的,但如果宁庄看见的是个人,必然不会那么大惊小怪,故此他不得不联系到浅翼。 一千多年前,相传魔王紫珀儿欲在千玄寒林中兵解,极天神皇丹莫浦斯携北国仙宫冰河王洛伊与东穹神国的主神宙雅同归极天冥界,相救魂飞魄散的珞薇。新的千年里,六界中获得先天魔法的唯有他一个,除了由冥界双判官送到神国的圣婴浅翼,任何一个神仙在他眼皮子底下都隐藏不了气味。 浅翼与他同在极天碑前封印的神力,现在除了感知之外可说与凡人无异,他本人是没有可能在一大堆高级魔族乔装的保镖群中来去自如的。 到底是谁如此神秘呢? 尽管默曜满月复狐疑,但宁庄不提,他居然也就不问。 夜空中,一个长了透明翅膀的胖东西振翅流星般地往城外赶。 光看它的体型,那对薄而轻的透明翅膀是承受不了那份重量的,不过事实上,飞行间那对美丽翅膀闪动着红色的光线,轻轻一扇,速度比寻常的鸟类快上了n倍。 眨眼,京郊那座原本寻常,而今却笼着肉眼无法察觉神光的小洋楼已然在望。 “帕里琼斯”楼顶上响起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 小精灵帕里琼斯瞬间迫降,准确地落在少年的肩头。 习习晚风中,显得清俊无匹的少年对于小怪物的重量却毫不在意,转动间,一头淡金色的发似流动着无上的光华,雕塑般的鼻梁衬着斜眉修目,微微一敛眉,风华已令天地星辰俱都失色。 “找到她了吗?”。浅翼低声询问,醇和的声音混在***香中,中人如醉。 帕里琼斯却不回答他的问话,勉力嘟起他一直引以为憾的血盆大口,说道:“除了尊贵的极天神后,我才不相信凡人中还能出一个受得了默曜诱惑的女人,除非她的精神有问题。” 言下之意,它自然看到了浅翼不想知道的一些事。 浅翼的脸色不易察觉地白了白,心底似有一个未成形的东西逐渐散开来,隐隐闷痛,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殿下不要难过我觉得陛下这个决定相当有问题”帕里琼斯显得有些义愤填膺,握紧了小拳头在风中挥舞,“神后陛下在成为凡胎之前,是因为中了东穹神国芳达梅尔公主的暗算,魂魄不齐,无法存在于灵体内,必须经历一次投胎已养全三魂七魄。其实她本就是陛下远古前一起成长的恋人其他女人怎么能够神后陛下相提并论这不是为难殿下吗?????” 浅翼别开了头,并没有在小精灵面前显露任何情绪。 “殿下真是太纯情了”帕里琼斯开始喋喋不休,“有时候我觉得像默曜那样左右逢源没什么不好,至少您自己不会受伤,谈什么情啊爱啊的,真是麻烦。神后陛下不放心您,派我离开极天冥界来协助您,只要您说一句,我立刻灭了那个女人,省得您烦心,换个目标吧” 浅翼终于忍不住:“你到底看见了什么?” 帕里琼斯一脸鄙夷:“两个人在一起用餐,默曜在她腿上模模捏捏的,她都没有表示反对,后来她独个儿去照镜子,满脸羞涩地抚模自己的脸,不是动了春心才怪呢” 一种陌生的酸胀感顿时溢满了浅翼的胸腔,虽然小精灵所说的比他想象的还要稍好一些,但亲耳听到,总是不太舒服。 主神的感知是强大的,他也精通凡人的心理学,猛然醒悟自己这是在吃醋。 毕竟千年的修为摆在那儿,望着无垠的星空,他很快就看开了。 对于一个胸怀宇宙的神来说,即使相当莫名地喜欢那个女孩儿,也并非一定要将她据为己有的,他甚至还没起过改变她命运寿数的念头。只是,默曜接近她,定然不安好心,本着负责的态度,他也不能让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为默曜所伤,成为魔王无数风流帐上的一笔 帕里琼斯是一个活了上万年的精灵,精灵族素以采药制药闻名,与各界关系都不错。 可有那么一年,族中的一个女精灵被妖王看上却抵死不从,她爱的是当年的冰河王洛伊。妖王嫉恨难当,在精灵族的嘉年华之夜率万妖进攻绿叶谷,自此精灵族惨遭族灭。 帕里琼斯是精灵族长之子,被父亲吞到月复中得以存活,多日后,魔族先王利乌拜会绿叶谷,方将他从老族长月复中取出,救活养大。 而从此,六界中能看懂精灵族先天宝典的物种只剩下了帕里琼斯一个。 一千多年前,他在天界名头可谓不小,仗着熟读精灵族先天宝典,成为一个精通各界秘事的活宝贝。 也因为他在两代魔王身边生活了九千多年,所以他身上完全是魔族气息,浅翼才会放心让他一个人飞赴默曜身边查探宁庄的消息。 帕里琼斯继续着他的咶噪,浅翼已渐渐平心静气。 不久,大量魔族气息的涌动让帕里琼斯自动住了嘴。 浅翼低低说:“你先去吧。” 帕里琼斯喉咙里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不情不愿地将透明的大翅膀抖开,将肉身笼罩在内,瞬息间消失在空气里。 小楼的院门外,车灯闪亮成一片刺目的汪洋。 默曜甫一下车已经感受到浅翼所在。 仰起头,他带着一抹挑衅的笑容朝楼顶的某个位置停滞了一两秒,绕过车门,温柔地将踏出来的宁庄扶了个结实。 宁庄还沉浸在看见古怪生物的懵懂中,神智不是那么清明。 默曜身上有一股独特的幽香猛地钻进她的鼻孔,她似受到刺激,立刻打了两个喷嚏。 微微有些唾沫星子不可控制地飞溅在默曜裁剪合身的scabal面料西装上,宁庄惊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管死活,神速掏出纸巾替他擦拭。 作为生活秘书助理,她今天刚刚恶补过boss的穿着品味习惯,其中对他所有的西装面料采用的都是高达2000英镑一米的世界顶尖面料品牌scabal中的“巅峰”系列不无咋舌。据说此种面料采用世界上最好的原料制成,具备超细羊毛的舒适、羊绒的柔软、真丝的优雅,精纺细织,加上最后一道独有的“paperpress”后整理技术和“超级二百五”(super250)的科技成果……当然,如果再算上意大利顶级名家的手工缝制,默大*oss的一件衣服价值几何实在不是宁庄这等平凡女子能够估量。 所以尽管只是两个喷嚏,她已经惊得三魂去了二魂,担心自己的赚钱大计还未开始,已经要先陷入一个赔偿大坑。 029 凡间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