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锦音璇》 序 燕京以南的山麓中坐落着一群巍峨雄壮的建筑,它们拥有皇宫的精致,寺庙的庄重,庄园的雅致,和摄人心魄的寒意。 掘山而建的建筑群中有一座最为壮观的建筑,这座大殿没有名字,这座无名的大殿内,整齐的站着四列共四十八名身着黑金亮革的武士。 大殿中的暗红血木宝座上,正坐着一个身披乌金战甲的男人,他的左手正拖着下巴,毫无感情的看着面前整齐站队的一帮人。 “今日一战,便是要决定我锦衣卫生死存亡,尔等不可辜负我的期望,必定要全力抗击敌人!”那人说完后便从身后的红木剑架上取下了至宝——“尚方宝剑”。 “诺!”大殿中的鉴定的声音此起彼伏,让人听着有种必胜的信念。 而在大殿外,千璇正在擦拭着她的武器,一把半人高勇力阔背刀。 这一次的战斗,或许是就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战了,也是她所加入的门派的最后一战。 以武当为首的四大正派联合讨伐锦衣卫,这是何等的大事,江湖上早已经传开。锦衣卫守备使与魔教妖女勾结修炼魔功嗜人鲜血,锦衣卫黄旗使背起人伦修炼阴邪之功……锦衣卫在江湖中的恶行已经罄竹难书。 千璇知道,这些都是理由,但无论江湖中人、市井小民、朝廷大员都相信了,他们也对锦衣卫蠢蠢欲动,而锦衣卫唯一的依靠便只是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皇帝,如果皇帝能够挨过三天,等到在边境的四黄子回京继位,锦衣卫将会继续它的辉煌,如果皇帝不能熬过这三天,锦衣卫将会从历史退去。 命令下达之后,锦衣卫指挥使皇浦遥让手下各司其职,带领锦衣卫弟子驻守各大路口要点。 “别擦了,过会还是要沾满敌人的血。”锦衣卫守备使诸葛天枢拍打着千璇的肩膀,看了看锦衣卫高大厚实的城墙。“这些堪比白银价值的石头堆起来的城墙今天就是他们显示价值的时候了。” “大人,我们会赢么?”千璇将刀插入刀鞘,站到了发呆的守备使身边,轻声的问。 诸葛天枢身着的乌金飞鱼服随着山风飘动,这时年近四十的守备使第一次在千璇面前露出了沧桑的面容。 “会!一定会!”诸葛天枢突然改变的表情,抚模着千璇的头笑着道:“明儿我还要和你去山下的祥云村喝酒呢,那里的米酒真的是百喝不厌。” 千璇将头往后缩了缩,看着强颜欢笑的守备使大人,心中只能不断的苦笑。 准备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锦衣卫9800名弟子全部就位,默默的等待即将到来的敌人或者……援军。 走在锦衣卫的白银石铺就的大道上,韦菱香看不到了平时谈笑风生的同门,只能见到布置机关的匠师和如鲜血染就的血红色的锦衣卫旗帜。 “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你想要逃跑?”一个听起来有些玩笑的声音从身后传出,为什么会是他?千璇的心跳加速,他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出去执行任务了? 千璇迅速的转身,她知道一定会撞到身后的人,但还是这么做了。 “你怎么回来了?贺伯安!”千璇的话中带着些责备,也带着些欣喜。看着这个比她高一头永远嬉皮笑脸的家伙,韦菱香还是丝毫提不起一点好感,但是因为贺伯安的出现,她的心安定了许多。 贺伯安装模作样的环顾四周,之后又把千璇拉到了墙角。 “看,这是我带给你的!”贺伯安从自己放暗器掏心飞爪的皮套中拎出了一个纸袋。“猜猜里面是什么。” 千璇早就猜到了,但她想要故意卖关子,这样或多或少可以减轻她所承受的巨大压力。 “不会又是什么死耗子,猫仔子,鸟雏子把……”千璇边说边走,将贺伯安引到了距离守备使诸葛天枢不远的地方。 看到远处正在调配指挥的守备使,千璇故意将贺伯安手上提着的袋子抢过,因为她知道,以往这样做,贺伯安都会装模作样的大叫。 这一次也没有出乎千璇的意料,贺伯安有一次的发出了阴阳怪气的叫声,正在锦衣卫西门守备的弟子和守备使都看向了这边。 “你们怎么还在这?敌人的斥候已经到了山脚下,快回去准备。”诸葛天枢指着大殿的方向有些生气的说道。 看到守备使生气了,千璇便知道贺伯安或许能够活下来。 千璇领着贺伯安只走了三步,诸葛天枢便叫住了他们。“你们先别走,我有任务要交给你们。” 任务,她要的就是这个!千璇拉着贺伯安的衣袖,将他拽到了守备使的身前。 “锦衣卫黑旗缇骑千璇接令!”千璇双手握拳单膝跪地,低头接受任务。 贺伯安看到千璇第一次这样积极的接任务,感觉到了哪里出了问题。 诸葛天枢也没见过千璇这么积极,但大敌当前已经容不下他多想,只能将见到的人全部动用起来。 “再次存放之际,我!锦衣卫守备使诸葛天枢委托你,黑旗缇骑千璇,将锦衣卫伙房的百姓一百二十人带下山去,委派贺伯安等10名锦衣卫协同。”诸葛天枢说完之后从腰上摘下了自己的守备使玉牌,一掰为二,将一块递给了千璇。“锦衣卫门人见此牌如见守备使,希望你能完成我的任务。” “领他们下山去。”诸葛天枢转身带着两名千户离开了,没有回头,只有他被阳光照射在地上的银子随着凹凸不平的砖块扭曲着。 看着渐渐远去的守备使,将半块玉牌捧在手中,千璇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贺伯安完全的看明白了,原来守备使还在挂念着千璇,这个家伙!不过他不是冲动的人,现在的形式他很了解,诸葛天枢要就他们,那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把。 “要护送的人很多,山后的小道蜿蜒难走,要快点出发才行。”贺伯安扶着千璇的肩膀,朝伙房走去。 此时正有人在锦衣卫最外层的城墙上看着他们的行动,诸葛天枢直至千璇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才将身子转过。这个女人终究不是他的,她太像她了,以至于他总是将所有的心在不禁意间全部透露给那个女人。 “守备使大人!武当,少林的人已经到山下了,而十里地之外的神机营没有丝毫动静。”锦衣卫千户跪在诸葛天枢身前汇报道。 “将正门台阶上布下木栏!命令巨弩手随时准备射击。”诸葛天枢站在城墙上看到了越来越多受伤的锦衣卫被从山下抬上来,便知道敌人离这里越来越近了。“他们有多少人?” “禀守备使,武当为首的正派只来了三万人,但江湖帮会和各地土匪却来了足足有人。”锦衣卫千户禀报道。 “哼!一群乌合之众,让他们知道锦衣卫强大的力量把!”诸葛天枢转身走下了城楼,他现在要赶去守备使所在的大殿,商量下一步的计划。 与此同时,千璇、贺伯安领十名锦衣卫新兵正护送伙房的那些百姓下山。 后山本没有路,只不过锦衣卫常有弟子从后山偷偷下山,买酒肉吃喝,走多了,便也成了路,只不过没有一定的武功,是很难走的。 锦衣卫专门为守备使和指挥使做饭的厨子,胖厨师蒙田在被树枝刮破了他的围裙之后叹气道:“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上山做菜了,指挥使大人是我见过的带人最为友善的雇主了。” 话音刚落,突然出现的重击声便呼啸着冲进了后山行路的一群人的耳朵里。 “开始了?”千璇走在最前面带路,低着的说道。 “别担心,我们还有朝廷,还有四皇子。”贺伯安拍打着千璇的后背,安慰道。 是的,有皇子,有朝廷,但一切都会那么顺利吗? 小道崎岖诡异,一路上已经发现了许多尸骨,虽然不知道这喜人是怎么死的,但他们是罪有应得把。千璇停下脚步,看着一具尸骨双手依然抱着一个木匣,便叹气,身外之物永远不能带到另外的世界。 贺伯安以为千璇出了事才停下前进的步伐,便努力的朝前移动,希望能够到达千璇的身边。 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千璇转身看到了正要奔向自己的贺伯安,便向他挥手,让他不要来了,安定后面的队伍。 千璇的手之挥动了两下,她便感觉到了浑身打颤,似乎周围的热气都被抽走了。 贺伯安看见千璇正被四周涌来的数道剑气所穿透,前面的队伍开始混乱,他立马从背后抽出抱朴刀,冲向了千璇。 呼吸似乎要停滞了,感觉不到空气进入身体,千璇在倒下之后看到了躲在悬崖上身着蓝色道袍正在射出剑气的人。 武当弟子怎么会知道这条路?难道锦衣卫中有内奸? 不过这些都不需要她考虑了,她在想,如果就这样死掉了,会不会回到原来的世界,恢复失去的记忆? 来到锦衣卫,千璇不后悔,她有了精彩的生活,遇到了那些特殊的人,她知足了。 看着已经渐渐转化为血色的天空,千璇慢慢的闭上眼睛,回想起了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那时候的自己,那时候遇到的人。 第一章 七步断肠散1 “我大明朝物产丰富,文化博大精深,百姓生活安康,正处于鼎盛之时,今儿,我要将的是我大明无敌的军队和蒙古人的战争……”说书先生在茶楼里面卖力的讲着,连在外面徘徊的乞丐都能听的见。 在天宝茶楼门外石阶旁坐着五六个衣衫破烂的乞丐,他们有的躺在地上装做生病难受,有的则是吃着早上从别家要来的剩饭听着说书先生讲大明盛世,和不着边的战争。 但并不是所有乞丐都没有追求的,有一个很容易让人忽视的小乞丐正蜷缩在墙角,用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打量着来往的行人。 对!她正在观察,看看今天有没有可以下手的对象,前些日子到手的银子花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找不到下手的对象自己可就要痛苦欲死了。 路上一旦有盐帮的马车路过,乞丐们都会爬起身来,围到领车人的身旁,拱着手要赏钱。 烟雨庄的盐帮负责提供整个江南地区已经西南地区的食用盐供应,所以积累了庞大的财富。而烟雨庄的乞丐们则是认准了盐帮的人不会因为几枚铜板而对他们恶言相向或者大打出手,才会这么做。 不过最主要的是,过些日子就是盐帮大当家的寿辰了,四十大寿,所以盐帮的人也为了个好彩头,便都给了。 领车人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绣钱袋,把袋口打开,将袋子投掷到了那个一直在观察下手目标的乞丐面前。 其他乞丐看见钱袋子飞出去了,便纷纷推搡着朝钱袋的方向跑去,而盐帮的领队人已经重新整车出发了,做他们的大生意了。 小乞丐看到装满了铜板的锦绣钱袋,便一把抓起钱袋,将钱袋里面的铜板倒在地上,把钱袋塞入怀中。 其他乞丐看到小乞丐的动作,都哈哈的笑起来,一边争抢着地上的钱币,一边嘲笑着小乞丐。 小乞丐不以为然,她想到了一个快速来钱的法子,盐帮可以运送私盐赚钱,那么他们的地盘一定有许多的值钱东西,现在怀中的锦绣钱袋一定值几两银子,不如卖掉买套衣服混进盐帮。 盐帮弟子在烟雨庄活动频繁,烟雨庄大部分的商铺也都是依靠他们来消费。 小乞丐到了当铺,将锦绣钱袋丢到了与她一般高的柜台上,伸出了五个指头。 “我当五两,死当!”小乞丐的语气很干脆,说完便很不客气的坐在了当铺摆放在墙边用来招呼客人的木椅上。 当铺掌柜看到乞丐来本想让看门的将这种肮脏之人打发出去,但看到锦绣钱袋之后,便没有这么做。 他拿着钱袋自己的打量,这可是正宗的苏绣钱袋,市面上最少值50两,这个小叫花子就要5两,他赚大了。 “不行!这个看成色用的很久了。3两死当我就收。”当铺掌柜抹着花白的山羊胡子眯着眼睛打量着坐在椅子上的小乞丐。 当铺掌柜认准了乞丐一定会同意的,因为烟雨庄就他一家当铺,而乞丐当东西喜欢立马拿钱。 坐在椅子上的小乞丐低头想了一会后道:“3两也行,但是你们要给我一套衣服!” 当铺掌柜一挺高兴坏了,叫花子要一套衣服给旧的就行了。 “成!我让人拿,先把碎银结算给你,在这里按个手印。”掌柜早已经将当票写好,递给乞丐按手印了。 手印按好了之后,掌柜的便同身边的杂役耳语了一番。 “小兄弟,这是你的银子,拿好,先留下来喝杯茶吃点糕点果子把。”展柜把柜台下自己吃剩下的米糕端给小乞丐,之后便重新拨打起他的算盘了。 对于吃的东西,小乞丐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作为一个特殊的乞丐她恨透了自己的身体。 自从醒过来之后,就忘记了自己叫什么,来自什么地方。除了每日夜里全身如虫蚁啃咬般的疼痛外,她什么都忘了。 因为身体的特殊原因,所以她不能像别的乞丐那样行乞,只能干些偷鸡模狗的事情,这样才能去药铺买止疼的药丸。 盘子里面剩余的几块米糕很快被小乞丐吃完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拿到银子和衣服,之后混入盐帮找些值钱的东西卖掉离开这里,去更大的城镇看看。 “就是他!”刚才被掌柜派出去的杂役回来了,不过这次他身后多了一个人。 杂役身后的人小乞丐认识,就是烟雨庄县衙里的捕快。 “你这是?”小乞丐皱着眉询问正在低头拨动着算盘的掌柜。 当铺掌柜低着头,他在笑。是的,他反悔了,既然是乞丐,那么乞丐是不会有那么贵重的东西,一定是偷的,或者是捡的,所以让杂役去帐房提一两银子叫来一个捕快将其带走,自己不就把损失降低到了最小? “小兄弟,我们当铺可是做正经生意的,从来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掌柜的说完便夹着算盘掀开墙上的帘子走到了后厅。 小乞丐看见捕快,便迅速的离开椅子,准备跑出当铺。 但很久没有吃饱的乞丐怎么能是每天鱼肉为餐的捕快的对手?很快的,一条有小乞丐手臂粗的铁链从后面套住了她的脖颈,只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小乞丐被捕快拉倒在地。 “放……放开……我。”小乞丐双手试图挣开脖子上的铁链,由于捕快力气太大,她有些没法呼吸了。 对于乞丐,捕快是丝毫没有怜悯的心的,特别是烟雨庄的捕快。 因为每年都会有上官过来查看民情,分明将乞丐都驱赶出了烟雨庄的管辖地,但总是在最后上官离开的时候出现,让县令大人很没面子,一直升不上去。 小乞丐的挣扎越厉害,捕快便将铁链勒的越紧。 “带你去衙门!”捕快提起铁链,像是遛狗一般的拖着小乞丐。 捕快好似将不发故意加快,而只是用破布裹着脚的小乞丐没法跟上他的脚步,所以有时候只能被拖着走,地上很快便出现了血印。 烟雨庄的百姓许多都看不下去了,但他们大多选择了遗忘。这个被虐待的是乞丐,不是无辜的人,还有烟雨庄的百姓一般都不会去招惹官差,他们怕。 当小乞丐的手肘,膝盖,脚底都被磨破出血之后,捕快发现越发难拖动乞丐了,便转身望去。 发现了小乞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还有些百姓开始驻足围观,并且指指点点的。 捕快虽然比小民大一个级别,但却不能轻易杀人。大民律法,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捕快害怕了,他害怕丢了这样的差事。不过在这样紧急的时候,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烟雨庄四面环水,还有许多的小溪,小河将小乞丐丢入河中湖中,第二天再来将尸体捞出来,不就是溺死的而不是他杀得吗? “你们哪个看见了?!”捕快大吼一嗓子,围观的百姓很快就散了,都不敢再去关注那个可怜的小乞丐。 捕快见人群都散了,将小乞丐抱起来,因为太害怕,所以便把“尸体”都进了停在岸边卸货的小船上,之后便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去喝酒了。 小乞丐被丢尽了卸完货物的小船上,船夫之前去和盐帮的人结账,没有检查自己的船便驶向了盐帮所在的小岛继续去装货了。 盐帮所在的小岛距离烟雨庄还是有一段距离的,船夫在中途又去岸上喝了一壶酒,所以要到盐帮的时候天已经渐渐的黑了。 当小船停靠在盐帮小岛的西盐田时,只能看到放哨的灯塔还有几丝光线射在乌黑的水面上。 船夫将传固定好之后,提着灯笼朝着自己的住所走去,喝多了酒,所以连平时披在外面的大褂也忘记拿了。 原本平静的水面,小船是不会晃动的,但在船夫离开一会后,小船开始了剧烈的摇晃。 小乞丐已经醒了,是每晚全身如虫蚁般的撕咬让她疼醒的,因为没有了止疼的药丸,她只能咬着船中的竹竿,撕扯着自己的衣服,尸体用其他的方法将这份疼痛分担。 在小船摇晃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就是夜深了的时候,水面恢复了平静。 而在船中的小乞丐已经满身大汗,汗水流过白天被路面磨得皮开肉绽的伤口,她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觉了。 当疼痛减轻之后,小乞丐开始观察身边的环境,掀开小船的布帘,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只能看到远处的一点光线。 模了模身体,发现已经没有衣服可以遮体了,在漆黑的船舱中模索到了一些布条,这可能是在疼痛中被撕扯碎的衣服。 但她想要出去,小乞丐不想要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因为她总是有种感觉,自己以前是个男人!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她在船中模索了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一件大褂,上面还附着着浓厚的汗腥味。 只要能遮体,小乞丐也不在乎太多,披在身上就跳下了船,被磨破的脚踩入了盐田,被盐水浸泡的疼痛让小乞丐差点疼得叫出来,但她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因为她听到了远处有类似人的动静…… 第二章 七步断肠散 啦啦啦,百合文,本书还没写完-- 已经大面积破损的皮肤被高浓度的盐水浸泡,小乞丐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疼痛,她已经对四肢失去了感知,现在她最想要的就是越来越靠近的声音能够停止或者迅速的过去。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儿,但小乞丐还是很担心。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乞丐,乞丐在哪里都是唾弃的对象,与牲畜的区别就是还有一层遮羞布而已。 小乞丐很想等到等待声音消失,但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头部不由自主的埋进了盐田里,在盐田浅浅的盐水冒出几个微笑的起跑后,小乞丐就几乎和盐田融为了一体。在月色下轮谁都无法分辨。 在昏迷中,小乞丐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好像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梦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梦中那些高大的建筑是自己身处的世界的十几倍高,而还有一些奇怪的铁盒子装着满满的人从她身边穿过。 她只能在巨大的建筑群中随着人群移动,没过多久,就看到了被许多人围观的地方,她奋力的挤进去,她看见…… “你醒了?”小乞丐抬头就看到了一张布满皱纹却显现温柔的脸。 “你是……咳咳咳。”小乞丐想要说话,但很快不由自主的咳嗽了起来。 趁着咳嗽的时间,小乞丐打量了自己所在的屋子。 四面墙壁上的颜色已经完全月兑落,只看到一块块黑砖露在外面,屋顶的房梁也出现了几处裂缝,似乎再多施加一点压力就会断裂。 “别再看了,你现在的身体还不能进行太大的动作。”老人从床边的木凳上捧起一只精致的青花小碗,用小木勺慢慢的搅拌着碗里的液体。 小乞丐看不见碗里是什么东西,但是凭借着味道,还是能分辨出这就是药。 “你是干什么的!”小乞丐没有因为老人帮助了她而感激,反而很大声的朝老人吼道。“咳咳……咳。” 看到小乞丐因为说话时太激动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老人轻声的叹气,将碗凑到了小乞丐的嘴边。 “不喝一点过会身体会承受不了药剂产生效果的疼痛。”老人用木勺从青花小碗里面舀出一点药汁,放在的小乞丐的嘴边。 小乞丐听到了老人说的话更为激动,在她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这个老头为自己上药?话说她真的感觉到全身各处的伤口上好像附着着一些黏黏的东西,非但不疼,还有阵阵的清凉。 用眼睛瞪着老头,小乞丐不想说话了。因为每次发出声音喉咙总要疼好一会儿。 老人看到小乞丐那种倔强而又无助的眼神,将木勺里面的药汁全都倒进了嘴里,只听到“咕嘟”的声音,药汁被老人吞进了肚子。 小乞丐看到老人喝掉药汁,这才没有太拒绝老人给她喂药,老人也开始一点点的喂药给小乞丐,喂药的缓解持续了将近半个时辰,因为小乞丐的脖子已经严重的扭伤,所以非常的缓慢。 老头在小乞丐喝完药之后,不知从哪里模出了一块青色绣有繁杂花色的手帕,替小乞丐擦干嘴角,之后便将手帕塞在了床头。 “老钱在么?!”就在老人准备去干点别的事的时候,屋子外面有了叫喊声,显然是看这屋子里有没有人的。 老人披上放在床脚的披风,打开已经有许多缝隙的木门离开了屋子。 如果小乞丐跟着老人离开屋子就会发现屋内屋外是完全的两个世界,屋内破烂,而屋外却是大片的花草,花草茂盛,一直延伸到木头制成的围墙。 老人开始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围墙边,看到一个中年汉子站在围墙边,脸色似乎有些焦急。 “怎么了,二驴子你是不是又贪酒把货翻到了水里?”老人斟酌了一会说道。 二驴子边跺脚边摇头:“您老不要总是这样想我,这一次事情没有那么严重。”二驴子说事情不严重,但是他的动作却好像和说的话对不上。“只是我的大褂丢了……” 老人一听,便抽出围墙上松动的木条,对着二驴子的脑袋来了响响的三下。 “就知道惹祸,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了大褂你就不能走盐帮的特别水道?!”盐帮在江南也算是一个响当当的大势力,当然就掌握了一些较大权利,比如说一些好走方便的河道,唯一可以分清楚就是背后绣有“盐”字的大褂。 “钱黔叔,您可一定要帮我啊,我一家老小还靠我乘船吃饭呢。”二驴子说这话差点给钱黔跪下。 看到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二驴子,钱黔也只能叹气,将身上的盐帮大褂月兑下,塞给了二驴子。“以后你要多长几个心眼,要和你死去的爹学学。”钱黔说完便挥挥手,转身向自己的破屋子走去。 二驴子感激的对着钱黔磕了几个头,便飞快的走了。 钱黔听到脚步声的消失,才将一直憋在心中的一口气吐出来。 二驴子的父亲曾经就过他,现在他能帮助二驴子便是尽量帮助。 钱黔准备推开门,手还没有触碰到木门,木门便自动打开了。 小乞丐裹着自己原来带血的盐帮大褂,一只手撑着门框,一只手抓着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精致的雕花银匕首,匕首的尖端顶在了钱黔的心脏处。 “小女圭女圭,你父母就是这样教你对待恩人的?”钱黔的右手在说话的时候已经抓住了小乞丐握着匕首的手。 小乞丐并没有回话,只是一味的挣扎着,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能对面前这个老头造成什么威胁但是出于本能她还是这么做了。 “呵,还挺硬的。”钱黔松开手,将小乞丐推回了屋子,对于他来说,现在弄清楚小乞丐的来历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钱黔看到了小乞丐脖子下面的一个黑色的蛇形纹身,开始为小乞丐清理身体的时候钱黔并没有仔细观察一个身体,所以看到纹身后的他再也不能把这个受伤的少女当成弱者了。 小乞丐被老人推进了小屋,由于没站稳狠狠的摔在了粗糙石块铺成的地上。 “小女圭女圭你叫什么。”钱黔从外面走进小屋,将门合上之后站在小乞丐身前。 看着“高高在上”的老人,小乞丐有种说不出的压抑,但老人问的问题让她更加感到压力。 对啊?!自己到底叫什么?小乞丐好像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和其他乞丐在一起的时候他们都叫她小乞丐,而别的人根本就不愿意看一个又脏又臭的小乞丐,那就更不会和她说话了。 “小女圭女圭,你说话啊。"钱黔看到小乞丐脸色不佳闷着不说话,觉得很诧异。 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小乞丐,钱黔感觉很诧异。 小乞丐现在已经忘记了老人问她的话,现在她一直在思考,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样重要的环节为什么自己会忘记? “我……叫什么呢?”小乞丐开始自言自语了。 叫什么……叫什么……叫什么…… …… 千璇套上绣着盐帮大字的外套,打开破旧的小木门,向同住在屋子里的钱黔挥手道别。 今天她要去替代钱黔巡逻小半个盐帮海岸,钱黔这两月来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果不是有她,估计盐帮就会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了。 当然钱黔的实力盐帮大多数人是不知道的,有许多秘密千璇是不知道,但千璇也有很多的事情钱黔是不知道的。 现在“千璇”这个名字是钱黔为她取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名字,但千璇还是接受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的模向了,这里隐藏了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她并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她依稀记得有一位高僧说她有佛骨,是真佛下凡。但千璇在意的不是这些,因为她只希望自己能有一个正常的身体。 虽然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但是千璇知道女人的下面是不会有细长的突出物,虽然自己的只有一个小拇指的大小,但依然是不正常的。 往往想到这里,千璇就会用别的想法将思想转移,这样她才不会因为精神的纠结而陷入深深的自卑中。 巡逻盐帮海岸的事情其实去很简单,只是随意的绕着海边走一走,在江南是没有几个人胆敢没有得到盐帮的允许而私自进入盐帮领地。 卷起有些长的裤腿,千璇踩在海水里,一边巡逻一边寻找着有没有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虾,在盐帮的岛上最珍贵的是淡水,其次就是肉食。 不过钱黔只是个巡海的,每月没钱,只给一点米粮和几壶酒。 今天的运气还不错,千璇在海边捡到了许多搁浅的鱼,这些鱼个头不是很大,所以煮汤喝是最好的,看着一天比一天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