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第一卷 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同学山内樱良的葬礼,在和生前的她性格完全不一样的阴天举行。 见证她生命的价值,被泪水洗礼的葬礼,以及昨天晚上的守夜我都没有参加,一直呆在家里。 幸运的是,唯一会督促我出席的同学已经不在这个世上,老师和对方的父母也应该没有权利和义务叫我参加,得以尊重了我自己的选择。 本来即使没人叫作为高中生的我也是必须要去学校的,但她死的那天是周末的关系,天气不好自然可以作为不出去的理由。 目送父母上班后随便吃了点早餐,我就一直呆在自己房间里。要说是丧失同学后的寂寞和空虚带来的行动,当然不是。 只要不被同学的她带出去的时候,以前开始周末我大抵都是在自己房间中度过的。 房间中大抵的时间,是在读书。指南和自我启发书没有兴趣,徜徉在小说中。趴在床上,下巴押上白色的枕头,读着文库本。硬壳本太重了,文库本正好。 现在正在读的书,是之前从她那借来的。对于不读书的她来说是人生中邂逅的良本。借来没读一直放在书架上,本来想着在她死之前读完还回去,现在也来不及了。 来不及也是没办法的事,读完后去她家一趟把书还了。对她遗照的问候,也在那个时候好了。 在床上读完还剩一半程度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拉上窗帘借助荧光灯重现光明的我,在手机的一通来电上得以知道现在的时刻。 稀松平常的电话,母亲来的。 最初的两通虽然无视,第三通的来电果然还是关于晚饭的事情,这么想的我接起了电话。电话,是让我把米饭做上的嘱咐。我向母亲传达了了解后,挂断电话。 手机放回桌上前,突然意识到。上一次碰这个机器,是两天之前了。并不是有意识的避开。也不知道怎么,虽然这么说反而会让人深想,我就是忘记了去碰手机。 翻盖式我的手机。打开,调出邮箱,看着收件箱。未看邮件一封也没有。说起来也是当然了。接下来确认起已发送的邮件。 那里有除了通话机能以外我最后对手机的利用。 我,给同学的她发送的邮件。 只有一句话的邮件。 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 想要暂时离开房间下到厨房,又再一次扑在床上。在心中反刍赠与她的语言。 我,不知道她是否看见。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就算看见,她会怎么理解呢。 思考之中,睡着了。 结果,米饭是母亲回来才做上的。 我也许,在梦中和她见了面。 第一卷 第一章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学校图书室的书库。满是灰尘的空间里检查书架上书本放置的顺序是否正确,忠实的履行作为图书委员的任务时,山内樱良发出奇怪的告白。 本来想无视的,这个空间里只有我和她,过于猎奇的这句话,果真还是对我说的吧。 没办法,对背对背应该看着书架的她回应道。 【突然对食人有兴趣了吗?】 她大吸一口气,稍稍呛入点灰尘后,意气扬扬的开始说明。我没有看她。 【昨天在电视上看到了,以前的人哪里有问题,就会吃其他动物相应的部分】 【这怎么了?】 【肝脏坏了吃肝脏,胃坏了吃胃,人们相信这样就能治好病的样子。所以,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你说的【你】是指我吗?】 【还有其他人?】 咯咯笑的她似乎也没有看这边做着工作。只听见摆放硬壳书的声音。 【我小小的内脏上,背负不了拯救你的重荷】 【压力过大可是连胃都会痛的呐】 【所以去找别人唷】 【还能去找谁?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吃家里人的呐】 她又咯咯的笑了。看看我,认真漠然的做着自己的工作,真希望她多学习学习。 【所以,结果只能拜托【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了唷】 【在你的认识中,我就没有需要胰脏的可能性吗?】 【反正连胰脏的作用都不知道吧!】 【知道哦】 当然知道。这听上去不太熟悉的脏器,我以前调查过。当然,是因为她。 背后,是她欣喜的转身移步的声音。我身体保持面向书架,偷偷看了她一眼。那里是汗流而下,嘴角浮现根本不是马上要死微笑的女子。 温暖化的这个时代,已经七月的书库里空调不太管用。我也是汗流浃背。 【难道说,你调查过了?】 她的声音充满兴奋,没办法我只好回答道。 【胰脏,作用是调整消化和能量生产。比如产生使糖类转化为能量的胰岛素。如果胰脏没有了,人得不到能量就会死。所以我的胰脏不能让你吃喽,抱歉】 一口气说完接着工作后,听到她唔哈哈哈就笑出声。我以为玩笑开得很好自鸣得意时,但好像不是这样。 【原来,【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也对我有兴趣呐】 【…那是,对身患重病的同学当然会有兴趣了】 【不是不是,对于我这个人呢?】 【…可能吧】 【什么啊!】 说着的时候她又唔哈哈哈笑起来。一定是太热了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脑子有点坏了吧。我为同学的身体担忧起来。 静静的作业中,图书室的老师来叫我们了。 差不多是图书室关门的时间了。作为检查完毕的标记,我们把一本书稍稍抽出,看看没忘什么东西后走出书库。从闷热的房间出来后,扩散于整个图书室的冷气迎面而来,身体不由一震。 【真凉快呐!】 她一副高兴的样子雀跃着进入图书室的前台,从自己包里取出毛巾擦拭脸部。我也无精打采跟在后面进入前台处理自己汗湿的身体。 【辛苦你们了,已经关门了就不用那么着急了。来,这是茶和点心】 【哇,多谢】 【谢谢】 喝了一口老师拿上来的冰茶,环视着图书室。确实,一个学生都没有。 【馒头好好吃(注:日式馒头有馅儿,是常见点心)】 恨不得每件好事情都一一作出反应的她坐在前台内椅子上很快就放松下来。我也拿起点心,把椅子挪到和她稍稍远离的位置坐下。 【真是对你们抱歉,明明下周还有考试的】 【没有没有,没关系的。我们俩成绩都还算可以。呐,【知道秘密的同学】君?】 【嘛,如果有听课的话】 应付的回答后咬一口馒头。好吃。 【两个人都开始考虑大学了吗?山内同学?】 【我还没考虑呐—,该说是还没还是不再去考虑了呢】 【【沉稳的学生】君呢?】 【我也还没】 【不行的哦,【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不好好考虑是不行的!】 一边伸手抓第二个馒头一边管起我的闲事儿来了。我报以无视的态度喝了一口麦茶。市贩的麦茶,亲切熟悉的味道香甜醇美。 【两人都要好好想想未来的事情。一大意的话,说不定就和我岁数一样了】 【唔哈哈哈,怎么可能嘛!】 【……】 她和老师虽然开心的笑着,我却没笑吃一口馒头用麦茶送下。 她说的没错,怎么可能。 她不可能达到和四十岁老师一样的岁数。当下是只有我和她知道的事情,所以她对我使眼色后才笑起来。就像美国电影里的演员说笑话的时候眨眼一样。 只是要声明的是我没有笑,并不是因为她的笑话过于敏感笑不出来。而是她仿佛在说【我说的好笑吧】的得意洋洋的表情让我心里堵得慌。 眼见我表情变得严峻,她马上一副后悔一样的严肃眼光向我投来。我这才稍稍抬起嘴唇两端。 在闭馆后的图书室带了约三十分钟,我们起身准备回家。 到达鞋箱前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六点过了,不肯褪色的日头下运动队队员奋进的声音清晰可闻。 【书库真热呐!】 【是啊】 【明天还要继续吗-,嘛明天是周末呐!】 【是啊】 【…有在听吗?】 【在听啊】 换上皮鞋,走出鞋箱旁边的出入口。校门裹挟着出入口位于和操场正相对的位置,所以棒球队和橄榄球队的声音都渐行渐远。通通的声音后,她快步走到和我平齐的位置。 【要好好听别人说话,没人教给你吗?】 【有教啊,所以说了有好好在听了】 【那,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馒头】 【蛤果然没听!说谎是不行的!】 就好像是幼儿园老师一样,她训斥着我。男生来说身高稍低,女生来说身高稍高,两人的身高几乎一样。不如说接受从下往上视线发出的训斥还真是新鲜的体验。 【抱歉抱歉,在考虑事情】 【恩,考虑事情?】 她本来紧绷的面孔瞬间放晴一样,兴致勃勃的样子朝我看过来。我和她稍微保持距离后,微微点头。 【是的,一直都有在考虑,对我来说很认真的事情】 【哦!到底是什么?】 【你的事情哟】 我蓦地停下,没有看她,注意尽量淡化对话的氛围,让她觉得我太认真的话事情又麻烦了。 大步跨过我心里的盘算,她的反应果然还是一样不着边际。 【我?诶—,什么什么—爱的告白-?呀!好紧张!】 【当然不是。我说】 【唔嗯】 【剩下不多的生命,用在图书室的收拾上真的好吗?】 我极力做出的极为自然的质问下,她歪着头。 【当然好了不是吗】 【我可不觉得当然】 【是吗?那你说说还能做什么?】 【恩,和初恋的人去见面啦,在外国搭顺风车决定死去的地方啦,想做的事情有很多不是吗?】 她这次朝向相反的方向歪头。 【恩-,也不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啊,比如说,【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也有想在死之前完成的事情吧?】 【……有吧,应该】 【但现在,你不也没做那些事情吗。我和你说起来明天就可能死也说不定。这样来说的话我和你没有区别唷,一定是。一天的价值是一样的,所以不会因为做了其他事就改变我今天的价值。我今天,很开心哟】 【……原来如此】 确实可能是这样。她的断言,让我心有不甘但只能承认。 即使是我,也如不久的将来她会死去一样,在某天绝对会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确定的未来。在她死之前我死的事情也是有可能发生的。 果然,对死时刻抱有觉悟的人说出的话自有其深度。走在旁边的她在我心中的评价稍稍上升。 当然对她来说我的评价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喜欢她的人很多,没空留意我这样的人。证据之一,校门方向跑来的穿着足球队制服的男生,看到她之后表情马上明快起来。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跑来的男生,轻轻抬起手。 【加油!】 【辛苦了,樱良!】 路过的足球少年爽朗的笑颜飒爽而去。他确实应该是我的同班同学,却没看我一眼。 【那家伙!竟然无视【知道秘密的同学】君。明天要给他上一课!】 【没事的,拜托你不要这么做。我不在意的】 真的从来都不在意。我和她本来就是正相反的两种 人,就算受到同学正相反的对待,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真是—,你就是这样才没有朋友的哟!】 【虽然是事实,拜托你不要插手】 【真是—,就是你这样才要插手的啊!】 说话间,我们到了校门。我家和她家正好是学校两侧,在这里和她作别,真的有些遗憾。 【拜拜】 【刚才说的事情!】 毫不犹豫要转过身子的我,被她的话拦下了。 她脸上喜悦的表情似乎刚刚想到什么恶作剧一样,我是从来没做过这种表情的。 【一定要的话就让【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为我不多的人生做些事也是可以的哟】 【什么意思?】 【周日,有空吗?】 【啊—,抱歉,和可爱的女孩有约会了。那孩子,不管她的话马上歇斯底里起来了很麻烦的】 【说谎的吧呐?】 【说谎的话怎样?】 【那,周日中午十一点前车站前集合哦!【共病文库】我也会好好带着哟!】 这么说着,好像最开始就不在意我是否答应一样,她挥着手朝着和我归路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身姿的对面,夏日的天空仍在橙色和粉红和稍许的群青间照耀着我。 没有招手回去,我转过身来走上归途。 不安分的笑声没有了,天空上群青的比例逐次增加,我走在一如既往的道路上。我归途上的风景和她归途上的风景在每一步踏出时都是不一样吧。 我会在这条路上走到毕业吧。 她,还能再在这条路上走几次呢。 但是了,就如她说的那样,我又真的知道自己还能在这条路上走几次吗。她所看到道路的颜色,和我看到的实际上是不会有区别的。 手放在脖子上确认自己现下的生。合着鼓动大步踏出后,有一种拼命摇动虚幻生命的感觉,心情不由低沉下来。 夕风如吹,稍稍缓和生在现下我的心情。 稍稍,也要考虑周日要不要去的事情了。 第一卷 第二章 那是四月的事情,迟到的樱花还在盛开。 医学,在不知不觉间发生着进步。但即使如我更加详细的事情也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只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医学至少进步到了能让罹患大病余命不满一年的少女,在谁都觉察不到异常的情况下,进行着她的日常生活。也就是,延长了人作为人活着的时间。 明明得病了还继续活动什么的人在我看来像机械一样,但我的想法对于的大病的人来说不值一提。 她,也不在乎这些多余的思想,充分享受医学的恩惠。 所以,让只让我这样的同学知道她的病情,只能说是她运气太差和最后的大意。 那天,我没去学校。盲肠手术术后的拆线。身体状况不错拆线很快就完成了。这时候去学校也就迟到一点,但大医院不短的等待时间,和我干脆就不去学校的小心思,让我留在了医院的大厅里。 心思变得细腻起来。大厅一角孤零零的沙发上,放着一本书。是谁忘记的吧,这么想的同时,到底是什么书呢,这种爱读书的人特有的期待挑动着心理,让我行动起来。 鱼行于患者之间,靠近沙发走下来。乍看之下是三百多页的文库本。包着有医院附近某个书店标志的书皮。 褪下书皮想确认书名的时候,稍稍吃了一惊。书店的书皮下本来应该是表明文库的封面,这里却是用粗记号笔手写的【共病文库】。当然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题名和出版商。 到底,这是什么,想也想不出来结果,轻轻翻起一页。 最初的一页,映入眼中的,不是熟悉的印刷字体,而是用圆珠笔丁宁写下的,也就是人手写的文章。 【20xx年11月23日 今天开始,准备在这本命名为共病文库的书上写下自己每天的所思所想和干了什么。虽然和家里人以外都没有说,我,还有几年就死了。为了接受病情,和病情一起生存而写。首先我患的胰脏的病是不久之前只是判明的时候就几乎让所有人马上绝命的病中之病。现在得以几乎显现不出症状了…】 【胰脏…死…】 我的嘴里,不由自主连续迸出日常几乎不会使用的字眼。 原来如此,看起来这是宣告自己余命的斗病日记,不,共病日记。好像是我不该看的东西。 带有这样的理解阖上书本的时候,头上有声音传了下来。 【那个…】 抬起头看去,惊讶的表情显露不在脸上。惊讶是因为认识对方。没有显露惊讶,是因为她可能不是因为我手里这本书才叫我的。 或者该说,恐怕我自己,对于同学背负余命不多的可能性,也想否定吧。 我做出普通同学遇见时的表情,等待着她的后话,她像是嘲笑我那纸一般脆弱的期待一样伸出手来。 【这是,我的东西哦。【不显眼的同学】君,为什么会在医院?】 当时,几乎没和她说过话的我,对她唯一的了解就是和自己正相反是明朗活泼的同学。所以她患有重大病症的消息被关系薄弱的我知道的情况下,还是那副明朗的微笑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但我还是决定尽可能装出不知情的样子。不管对于我还是对于她都是最好的选择吧。 【之前做了盲肠手术,这次是术后治疗】 【啊啊这样啊。我是做胰脏的检查。不然就会死了哟】 什么东西啊。她马上把我的顾虑也好担心也好击得粉碎。不知道她什么心思下观察她的表情,她更加深一层笑意在我旁边深深坐下。 【吓了一跳?这本,【共病文库】,看了对吧?】 像是平常介绍自己喜欢的小说一样的口吻。所以这不过是她的恶作剧,而能上钩的也只有我这种和她没什么交往的人的想法甚至都浮现在脑海里。 【说真的】 被我猜中了吧。 【我也吓坏了。以为丢了到处去找的时候,在【不显眼的同学君】的手上啊】 【…怎么回事?这是】 【你说怎么回事?我的【共病文库】唷。看了吧?知道自己胰脏病情之后的事情写成日记呐】 【…你在和我玩笑吧?】 医院之中的她也毫不忌惮的唔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我是被人想成多有恶趣味的人哪。这不是黑色幽默什么都不是哦?写的都是事实,我的胰脏用不了了,再过一阵子就要死了,唔嗯】 【…………啊,这样啊】 【诶!就这一句话?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像是出乎她意料之外一样,声音变得不稳起来。 【…诶,听到同学马上就要死了的消息,应该怎么说才好呢?】 【唔—嗯,我的话是一下子失语沉默了吧】 【所以说了。我没有沉默这点就起码值得表扬】 她【是哦】这么说着咯咯的笑了。她是觉得什么好笑啊完全不知道。 那之后她马上接过书站起来,朝我挥手着消失在医院深处。【和大家都还没说,所以对同学保密哦】这么说了一句,让我觉得今后可能不会有交流了吧,这让我好像略微松了一口气。 虽说是这样,她在第二天早晨,对迎面相对的我打了招呼。不仅如此,人数设定是每个班自行定夺,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担当的图书委员会的空席上报上自己的名字。虽然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理由,本来也就是随波逐流型的我,还是认真教给新任图书委员工作的要领。 回复 评分 举报 . d830700061 查看详细资料 5 主题 89 帖子 0 精华 商人 rank: 2 积分89.威望0 .轻币914 枚.魅力0 .xd0 个.发消息. 5楼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14:19 | 只看该作者 现在想来正因为那册文库本,让我周日上午十一点站在车站前,世界上任何东西还真都能成为一连串事件的导火索。 如草船一样抵抗不了强力顺流而下的我,结果拒绝不了她的邀请,正确来说是没有给我拒绝的时机,最终来到了约定的地点。 放鸽子也曾想过,但给自己制造道德低点,向她露出自己弱点的话不知道还会有什么要求。和我不一样,破冰船一样开拓自己道路的她,瑟瑟发抖的草船毫无还嘴之力。 约定时间五分钟前到达显眼的雕像处,漠然等待的时候她在约定的时间点上倏然出现。 那天医院的偶然以来,她再次穿上的便服是t恤和牛仔裤的简单装束。 对着满面笑意走来的她轻轻招手。 【早-上-好-,还在想要是被放鸽子了怎么办呢!】 【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 【结果all right呐】 【虽然对你词语的使用方法有些在意,算了。今天,要干什么?】(注:allright 意为没问题,知道了,表示自己的态度,上文中却是表示对方没问题) 【哦,干劲满满嘛!】 强烈的日光下,她还是露出那副所有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都是假的一样的笑颜。所以说我是一点干劲都没有。 【首先去市中心吧】 【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知道秘密的同学】君,交通费带了吗?要不我帮你出?】 【带了好吗】 结局我轻易就屈服,在她的提案下向市中心移动。正如我担心的那样,各种店铺聚集的巨大车站里,聚集了足以使害羞的人内心惊恐的庞大人群。 而旁边的她说起来,完全没有在意巨量的人群还是元气满满的样子。这个人真的快要死了吗?这种悬念虽然涌上心头,之前也给我看过很多正式的文件,怀疑的余地是没有的。 走出检票口,更加蜂拥的人群中,她没有丝毫犹豫前进着。我则努力跟上避免走散,除了站口人群稍微缓和的时候,终于听她说出了今天的目的地。 【首先是烤肉!】 【烤肉?现在还是上午诶?】 【白天的肉和晚上的肉味道不一样吗?】 【抱歉我对肉,还没固执到追求每分每刻味道的不同】 【那就没有问题-啦。想吃烤肉呐,我】 【我,早晨十点吃过早饭了】 【没关系的,没人会讨厌烤肉的啦】 【我们俩是在进行平等的对话吗?】 好像不是。 抵抗付之流水,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和她相对坐在烤炉两端。我的草船精神真是炉火纯青。店内人不算多,昏暗的室内,照亮各个桌子的照明,不必要的照出个人的脸庞。 很快年轻的店员半蹲在桌子旁边等待点菜。我畏畏缩缩的,她则向预习过的数学证明一样流利的应对店员。 【这个最贵的】 【等等,我没带那么多钱】 【没关系,我来付。这个 最贵的自助餐程两份。喝的乌龙茶可以吧?】 我只是在她的势头下机械性的点头,似乎是怕她改变主意,年轻的店员快速的重复一遍点餐,离开了。 【呜哇-,真期待-】 【…那个,下次一定还你】 【说了没关系的,不用在意。我来付。我之前也有打工攒了不少钱,不赶快花完是不行的】 死之前,她虽然没说出口,就是这个意思吧。 【这样越来越离谱了。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不使用是不行的】 【有意义哟!一个人吃烤肉也没有意思对吧?我是为了自己的开心用的钱不行吗】 【但-】 【让二位久等了。这是饮料】 我心里有些堵的绝妙时间点上店员把乌龙茶拿了上来。仿若想把有关和金钱的话题掐断一样的她,故意把店员招呼过来一样。她嘻嘻的笑着。 接着乌龙茶,送上来的是盛满肉的盘子。排列齐整的肉类,说实话看起来很高级很美味的样子。也就是所谓的,刺身吧。肉的纹理清晰的浮现,简直不烤也可以吃的样子,虽然这种想法可能会让很多人生气。 烤炉上的网已经充分加热,她兴奋的放上一片肉轻微的咝咝声和随之而来的香味刺激着胃部。成长中的高中生还是战胜不了食欲,我和她一起把肉片摆在网上。高温的网上,高级的肉马上就烤好了。 回复 评分 举报 . d830700061 查看详细资料 5 主题 89 帖子 0 精华 商人 rank: 2 积分89.威望0 .轻币914 枚.魅力0 .xd0 个.发消息. 6楼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16: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d830700061 于 2016-2-27 23:52 编辑 【我开吃了。唔嗯!】 【我开吃了。唔嗯,嘛,也算是美味了】 【诶,就这点程度的感想?不是超级美味吗?还是说我快死了感伤下才会这么想呢?】 不不,肉确实很美味。只是热情度有差别而已。 【太好吃了。有钱人就天天吃这些吗?】 【有钱人应该不会来自助餐厅吧,我想的话】 【这样啊—,这么美味的自助烤肉不吃真是太可惜了呐】 【对于有钱人来说没有东西不是自助的哟】 虽然没有那么饿,两人份的肉还是瞬间被消灭干净。她拿起放在桌边的菜单,考虑接下来要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 【随便你】 随便你,还真是和我适合的语言。 她无言的抬起手,简直像是一直开着这边的速度下店员靠了过来。瞟了一眼在店员的过度殷勤下有点被吓着的我,她从菜单里流畅的叫出菜名。 【牛皱胃,牛子宫,牛肠,牛蜂巢胃,牛瘤胃,牛心,牛食道,牛动脉,牛肺,牛瓣胃,牛痹】 【等等等等等等,你都要了些什么?】 虽然打扰到店员的工作有些不好意思,她说的那些东西实在不太熟悉。 【可苦可乐?诶,cd?】(注:牛子宫和日本流行音乐乐团【可苦可乐发音相同】) 【你在说什么呢?总之刚才说的先各来一人份的】 听到她的话,店员笑着早早应承离开了。 【听你说蜂什么的?是要吃虫子吗】 【啊,你不知道吗?牛子宫和牛蜂巢胃都是牛身上部位的名称唷。我,喜欢吃内脏呐-】 【内脏?牛身上还有这么多有趣名称的部位?】 【人不是也是吗?funny bone(注:肘部上腕部内侧部分)什么的】 【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 【所以牛痹说的就是胰脏了】 【难道吃牛的内脏也是治疗的一环?】 【只是喜欢吃内脏而已,要是问我喜欢吃什么东西就会说是内脏唷。喜欢的东西,内脏!】 【这句话配上你雄赳赳的样子让我怎么回答】 【忘记点米饭了。要吗?】 【不要】 很快,摆满一溜她点的内脏的大盘子端了上来,比想象还要奇形怪状的东西,让我顿时食欲大减。 她对店员要了米饭,嘻嘻哈哈的开始把内脏往网上摆。没办法,我也开始帮忙。 【啊,这个烤好了唷!】 看我对变形的内脏一直没伸出筷子,她热情的把密集洞穴一样白色的东西夹到我小盘上。本着不能浪费食物的精神,我畏畏缩缩往嘴里送去。 【好吃吧?】 说实话,很有嚼头味道也很香比预想中好多了,但怎么就有一种不服的悔恨涌上心头,所以本想点头的我也点到为止。她则还是如往常一样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看到她乌龙茶正好没了,叫来店员点了一杯乌龙茶和小份普通的肉。 我主要负责肉,她主要负责内脏。两人呼哧呼哧的大吃一通。我偶尔也夹起内脏,这时她就笑眯眯一副让人心里恨恨的表情。我就故意把她辛苦培育的内脏大口吃掉,听到她【啊—!】的略带悔恨的声音,我心里也平衡一点了。 【我,讨厌火葬呐】 本来吃烤肉吃的挺开心的,怎么又蹦出这么不合场合的话来。 【你说什么?】 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再次确认后,她认真的重复道。 【我说,讨厌火葬。死之后不想被烧掉】 【这是吃烤肉的时候说的话题吗?】 【就好像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样不是吗。被大家吃掉果真对我来说还是做不到呐】 【吃肉的时候拜托不要说处理尸体的话题】 【胰脏让你吃也可以唷】 【有在听我说话吗?】 【被人吃了自己的魂就会在那个人中继续生存的信仰在国外好像也有】 看起来,还是预想之中根本不听人说话的样子。又或者是听到了也只是被无视吗。感觉是后者。 【不行吗?】 【…不行吧。从伦理来说。虽然法律上来说是怎样我也不清楚】 【这样啊-真可惜。不能给你我的胰脏了】 【我不需要】 【是不想吃吗?】 【你因为胰脏的原因才会死不是吗。那灵魂的大部分肯定都在那上面。你的灵魂感觉会是太好动】 唔哈哈哈她好像很开心的笑了。果然活的时候就这么不安分,死了之后寄宿灵魂的胰脏不可能安分的了。这种东西拜托还是别让我吃了。 比起来的话,她其实比我吃得多。肉,米饭,内脏都吃到叫【啊,撑死了】的地步。我只是吃到稍稍饱腹的程度就停下了。当然最开始就是按自己能吃多少来点的,像她一样敞开了点的愚行我是绝不会犯的。 吃完后,大量的空盘和烤炉被店员撤下,最后甜点雪葩端了上来。刚刚大叫【啊,好难受】【撑死了】的她在点心的出现下重现活力,凉爽的气息注入嘴里后,不安分的本性又开始了。 【没有饮食限制吗?】 【基本来说没有。但,这也是这十年左右医学进化的功劳唷。人类的力量真是厉害呐。患了病,但是完全不会影响生活。我觉得应该把这种技术的进化用到治疗上才对呐】 【同意】 医学的事情虽然不甚了解,她的这个意见我却少见的可以表示赞同。世界上有不是治病而是所谓扶持的接受病魔的疗法曾经听说过。但是,应该进步发展的技术,怎么想都应该是治疗的技术,而不是和和病魔和好的方法。当然,不论我在这怎么说医学也不会进步,想要进步发展的话,只能是进医学部进行特殊的学习。而她,没有这样的时间。我,则没有这样的志愿。 【之后打算怎么办?】 【未来的意思?这种东西我没有哦】 【不是这个。之前就有想了,你开这种玩笑,不觉得会让我尴尬吗?】 她只是一瞬间的吃惊,然后又咯咯的笑起来。真是表情变化激烈的人。真和我不是同一个物种。 【我也是在你面前才这么说的。一般不会谈论这个话题吧?但你也真是厉害。和快要死的同学还能进行正常的交流。我的话就没办法了。因为你这么厉害我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呐】 【你太过奖了】 真心的。 【我不这样想哦。【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悲伤的样子。难道在家里有为我哭过?】 【没有诶】 【哭一下不行吗?】 没理由哭啊。我不会做这种完全没道理的事情。没有感到悲伤,更别提在她面前表现出悲伤。要说因为她在人前表现不出悲伤,所以其他的谁来代行真是看不出其中的逻辑。 【话说回来,接下来?】 【啊-,话题已经变了。到底哭了没 ?接下来我要去买绳子唷】 【没哭啦。绳子?】 【哦,说话不那么硬了吗。难道是想让我小鹿乱跳?唔嗯,绳子。自杀用的】 【任何人对快要死的人说话都不会那么硬的吧。你要自杀吗?】 【虽然我也想过自杀不错,被病干掉之前自己把自己干掉什么的。但现在不会了。绳子啊,是用来恶作剧的。像这样,【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好过分!连我受伤要自杀都不知道唷】 【恶作剧?自杀,还有不知道什么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能整理一下吗?】 【这样啊,你有过女朋友吗?】 【你是用什么回路整理的啊,算了我也不想听了,不用说了】 她还要说什么的样子,我连忙先站起来。桌子上没看到单据,叫店员拿过来时,说是直接到收银台去。她也【走吧-!】笑眯眯的站起来。 确实是不会纠结于上个话题中的人。总算找到一个我可以利用的点。下次就用这招吧。 走出烤肉店铺,夏日明亮的光线向小腹微涨的我们袭来。我不由眯起眼睛。【真是好天气。我死的时候也会是这么好天气吗】让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的小声从旁边传来,总之先采用的就是对付她最有效的手段-无视。千万不要和猛兽对上眼睛,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那之后,稍稍聊了几句后,虽然说是聊大家可以想象到基本只是她在说话,我们朝着和车站相连的大型购物中心走去。那里有有名的五金店,应该也有她所希望的自杀用绳子。不不,当然不可能有绳子被标明【自杀用】。 稍走几步就抵达的购物中心里虽然满是人群,五金店里,特别是卖绳子的地方一个人也没有。在这么好的天气来买绳子的人大概就只有专业人员,牛仔还有快死的女孩子了吧。 不远处传来孩子吵闹的声音,我在一旁比较着钉子的大小,就听见她对店员询问道。 【请问,我在找自杀用的绳子,但不想留下外伤,这种场合哪种比较不危险呐?】 这是什么不正常的问题。转过身,店员明显一副困惑的表情,稍稍笑了。之后又为意识到她的笑话感到后悔。不危险的自杀,还真是她才能想得出的笑话。店员和我都一时间愣住,连我也笑了起来。把大小不同的钉子替换入钉盒中,走进困惑的店员和笑的不停地她。 【抱歉,她余命不多了,有点不正常】 不知是理解了我的话,还是回过神来,他落下我返回自己的工作。 【真是的,难得店员给我介绍商品。不要捣乱嘛。难道是嫉妒我和店员和睦的关系了?】 【这叫和睦的话,谁都不会想把橙子作成天妇罗了】 【什么意思?】 【拜托不要对我没有意义的发言打破砂锅问到底ok?】 本来是想让她生气这么说的,马上她爆发出唔哈哈哈像往常一样多余的笑声。 心情很好样子的她迅速买好了一根绳子,又买了放绳子的有可爱猫图案的挎包。和哼着鼻歌摇摆着装有绳子挎包的她一起离开五金店。这个五金店这么令人愉快,周围人的误解和视线集中在这里。 【【知道秘密的同学】君,这之后怎么办?】 【我一直在跟着你,没有目的】 【诶,这样吗?有想去的地方吗?】 【一定要说的话,书店吧】 【去买书吗?】 【不,我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去书店】 【诶,好像瑞典的格言一样呐】 【什么意思?】 【拜托不要对我没有意义的发言打破砂锅问到底ok,呼呼】 果然她心情很好的样子。我心里越来越不爽了。一边浮现出相反的表情,我们朝向购物中心内的大型书店。到了之后我没管她直奔新书书柜。她没跟来。眺望书本中,享受着得来不易的一人时间, 浏览数册文库本的封面和开头后,时间就倏忽而过。只要是喜欢书的人就应该能理解这种感受,但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书。所以我看着表抱有罪恶感的同时在店里找起她的踪影。她站在那里笑着读着时尚杂志。站着读书的时候还能保持那副笑颜还真是厉害。我是做不到的。 走近后,没等我打招呼她看到了我。我老实的道歉。 【对不起,忘了你了】 【好过分!但算了没事。我也一直在看书呢。【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对于潮流什么的有兴趣吗?】 【没有。穿的东西,不引人注目普普通通的话就没有其他要求了】 【是这样吗。我可是有兴趣的唷。如果能到大学一定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虽然不管穿什么马上都要死就是了。人啊,比上外表,还是内在更重要呐】 【完美的演示了语言是怎么使用错误的】(注:内在比外表重要常用在警示语,警示他人,少用在自我的警醒) 我不意间看向周围。对于她惊天骇俗的发言哪怕表示出一点点兴趣的人,周围好像没有。 书店里两人都没买东西。实际上那之后也没买。书店之后,她兴致冲冲的一会跑到饰品店,一会儿跑进眼镜店,可最后也什么都没买。一天下来还是只有绳子和挎包。 走累了,在她的提案下我们走进了一家连锁咖啡店。店内虽然人多混杂,我们幸运的找到了位置。她等的时候我去买了两人份的东西。她要的是冰牛奶咖啡。在前台点了自己的冰咖啡喝冰牛奶咖啡,放在托盘上返回座位。想说她等待的时候在干什么呢,原来是在【共病文库】上振笔疾书。 【啊,多谢,多少钱?】 【不用了,烤肉钱还没还你呢】 【那真的是我自己想付的所以不用还啦。嘛咖啡的话就让你请一次了】 她很开心的用吸管伸进杯子中喝起咖啡牛奶。很开心的,每句话都要用这种表现或许对她来说有点多余。她的身上总是绽放着一种积极的氛围。 【呼呼,周围人看来我们会不会像是一对的?】 【就算像,也不是真的所以没关系了】 【呜哇,超冷淡】 【要说看上去的话性别不同的二人组全部看起来都像是一对,而且只是看表面的话,根本看不出来你是马上要死的人。重要的,不是别人的评价而是本身。你刚刚也说了不是吗】 【真像【知道秘密的同学】君说的话呐】 一边笑着一边喝咖啡,她的杯子中漏出空气的声音。 【那,【知道秘密的同学】君有过女朋友吗?】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该走了】 【你还一口咖啡还没喝呢】 看起来不吃同一招的人。准备站起来的时候被她抓住。拜托停止动用指甲武器。难道说是报刚才烤肉店里我打断话题的一箭之仇,为了不惹她生气我还是乖乖坐下了。 【怎么了?女朋友?】 【恩】 【说起来,我好像还对你一无所知呢】 【也许吧。我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 【为什么?】 【充满热情的向别人讲述别人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我不想做这种自我意识过剩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别人就不感兴趣?】 【因为我对别人没有兴趣。总之,基本上人对自己以外的人是没有兴趣的。当然也有例外。像你这样有特殊情况的,我是有点兴趣。但是我自己,不是让别人抱有兴趣的那种人。所以对于任何人都没好处的事情我不想说】 望着桌子上的木纹,有一种把平常不会考虑的事情摆在桌面上暴露在她面前的感觉。这种持论,从来都是在心的深处蒙灰长眠。当然,是因为没人可说。 回复 评分 举报 . d830700061 查看详细资料 5 主题 89 帖子 0 精华 商人 rank: 2 积分89.威望0 .轻币914 枚.魅力0 .xd0 个.发消息. 8楼 楼主| 发表于 2016-2-27 21:29 | 只看该作者 【我有兴趣哦】 轻轻拂去持论上那层灰,想象它形成的过程和故事下,无法理解她的话。抬起头,吃了一惊。她丰富的表情亮出其内心情绪。即使如和人疏于交往的我,也一眼看出那是一股怒意。 【怎么了?】 【我说我对你的事情感兴趣。我不会和没有兴趣的人一起玩的。不要小看我】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否是真的。对我抱持兴趣的理由,迁怒的理由都不知道。更别说,小看他了。 【有时是觉得你像白痴一样,但从来没有小看过你】 【你也许是这么想的,反正我是受伤了!】 【啊啊,这样啊…抱歉】 我也不知道哪错了总之先道歉。对于发怒的人最有效的镇静剂我可不会吝惜使用。跟预想一样,她也和其他发怒的人反应一样,虽然还鼓着腮帮子表情是慢慢缓和下来了。 【好好回答的话,就原谅你】 【…都是很无聊的事情】 【告诉我,我有兴趣】 她嘴角上扬,露出满足的微笑。无力反对,没办法下被怀柔的自己没有耻辱。我本来就是草船。 【不会如你所期待的那样】 【知道了知道了,快说吧?】 【小学生的时候开始吧,我就没有朋友这样的记忆?】 【……失忆了?】 【…你果然是白痴没错吧?】 认真想想,其实她这个年龄患上不治之症是比失忆的概率更低才是,这样说来她的发言也许有一定的道理。刚才那句话算我说错,耐着性子向皱起眉头的她解释起来。 【是没有朋友。所以,你说的女朋友,也当然没有】 【一-直,没有朋友吗?不只是现在?】 【唔嗯,对别人没有兴趣,别人也对我没有兴趣吧。对谁都没有损失,这对我来说就可以了】 【不想要朋友吗?】 【怎么说呢。有的话可能会挺开心的,但我一直相信比起现实小说的世界更能让人开心】 【所以总是在看书吗?】 【是啊。我无聊的话到此结束。处于礼貌我问一句,你有男朋友吗?有的话现在别和我在一起和男朋友一起过比较好哦】 【有是有,才分了】 她一点心理阴影都没有的样子。 【是因为你快死了?】 【才不是。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对他说的。毕竟我连朋友都没说】 那为什么那个时候毫不遮掩告诉我了呢。当时因为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就没问,自然地。 【他呐-,啊,你也知道的。我们班的人。说名字可能你也不知道是哪个,唔哈哈哈。他呢,作为朋友是很好的人,但作为恋人是不行的】 【还有这种事情啊】 连友人都没有的我当然不会明白。 【当然有了。所以我们就分了。神灵大人最开始贴上标签就好了。这个人是朋友专用,这个人是可以当做恋人的人这样】 【这样对我来说倒是挺方便的。但像你这样的人,人际关系太复杂恐怕只能贴上有趣的标签】 我的意见,让她唔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说的是,好像确实是这样,呐刚才说的贴标签不算。你还挺了解我的嘛】 【……】 想否定,又忍住了。也许就是这样。我确实了解她,至少比大多数人。 【……一定,是因为正相反】 【相反?】 【因为你和我是正相反的人,我不会想的事情,也就是你会这么想的事情。所以才会猜中】 【有点不太懂呐,小说的影响?】 【也许吧】 本来是没有必要也不会关联站在正相反地方的人。 数个月前为止,我和她的接点就只有同在一个班和不时飞入我耳中她爽朗的笑声。太过于爽朗,以至于对人没有兴趣的我在医院见到她时,也能马上叫出名字。这一定是因为正相反的人,所以才会不经意的留意吧。 她喝着咖啡牛奶,开心的【真好喝-】一一说出自己的感想。我静静地喝下纯黑的咖啡。 【啊,确实可能是反对呐-,你,烤肉的时候一直都在吃猪排,猪肩什么的。但烤肉不就是要去吃内脏的吗?】 【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好吃,但果然还是普通的肉更好。喜欢吃生物的内脏,是恶魔的行径啊。往咖啡里不顾一切的加砂糖和牛奶说起来,也是恶魔的行为。咖啡本身就已经是一件完成品了】 【看起来我和你饮食的方向性彻底不一样啊】 【我觉得不只是饮食】 那之后在咖啡店带了一小时。那之间的聊天都是超级无聊的话。生,死,病魔,余生的话题没有谈到。但要说是什么话题,主要是她聊同学的话题。虽然试图让我对同学产生兴趣,她的努力,可以说以失败告终。 我,还不是对于同学可笑的失败,单纯的恋爱模样抱持兴趣,只知道这些无聊事情的人。她一定也意识到我的感情了吧,毕竟我也不是会隐藏无趣的人。即便如此还拼命对我说话她的样子,反而让我感兴趣。我是不会干这种竹篮打水的事情的。 差不多该回去了吗,不知不觉就感到这种氛围的时候,我把一件在意的事向她问道。 【说起来,绳子要怎么办?不会真的自杀吧?虽然你说了是恶作剧】 【说是恶作剧,我自己也看不到结果呐。所以就由【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到时候帮我确认啦。【共病文库】里我会隐晦的提到绳子的事情,这样看到绳子的人就会错以为我是被逼到了想要自杀的地步对吧?这样的恶作剧】 【真是恶趣味啊】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后面有写全都是我的恶作剧的。打到地狱再拉上来的方法也不错对吧】 【虽然不能说是好,总比没有强是真的】 我惊住了,和我思考回路完全不一样的她果然很有趣。我的话,是不会在意死后周围人的反应的。 走出咖啡店,朝向车站,混在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挤上电车,站着短短聊天之间,已经回到我们所住的区域。 两人都是,骑自行车来车站的,所以在免费停车场取回自行车,骑到学校附近的时候,挥手告别。她说了【明天见】。虽然明天没有图书委员会,应该不会和她说话,还是暂且【恩】了一声。 自行车的归路,还是今后会无数次看见的那条道路。诶?奇怪的是。昨天为止浮上心头那种对于无法逃离死和消逝的恐怖,稍稍沉了下去。大概,是今天的她给我的印象离死过于遥远,从我这里把往死的现实感夺走了吧。 这天,我不太相信她会死了。 回到家,读书,吃母亲做的晚饭,洗澡,在厨房喝麦茶,对父亲说【您回来了】,本来想回到房间继续读书的,手机来邮件了。对于我这样基本上不适用手机邮件功能的人。对于来信的声音很是惊奇。打开电话。是她发来的。说起来在图书委员联络网什么的曾经和她交换过邮件地址。 躺在床上,打开邮件。这样的内容。【辛苦了——!试着发下邮件,有收到吗?今天陪了我一天真是谢谢你【比双指】太开心了!【笑脸】我还有什么想做的事你能陪我的话就更开心了【笑脸】到死为止都要做好朋友呐!晚安喽-【笑脸】明天见—】 首先想到的是,烤肉的钱忘记还了。为防止明天忘记还是记在手机的记事本上。 想简单回个信,再看了一遍文章。 做好朋友吗。 平常的话,会注意的是她特有的【到死为止】的玩笑,后面的部分反而让我在意。 是吗,我们现在是好朋友啊。 回想今天一天,也许确实是好朋友。 想把心里突然浮现的东西就那样写出来回信给她,忍住了。跟她说了的话,会有一种不甘的感觉。 我今天,也有些开心。 锁紧心房的感情化作邮件上的【明天见】回信给她。 床上,我打开文库本。另一边的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第一卷 第三章 昨天夜里,我睡觉之后,临县(注:日本的县约可以理解为中国的市)发生了杀人事件。似乎是无计划临时杀人,当然,早晨的新闻全都是相关的话题。 所以虽说今天开始进入考试周,学校里的话题也应该大抵都是如此,但至少我们班没有这样,要说是和考试相关的话题也不是,似乎对我来说很不好的话题已经在同学中蔓延,发酵的样子。 他们似乎是想解明,那个明朗快活元气的班里的人气少女,和班里最不显眼的有些阴暗的少年为什么在周末一起喝茶。真是这样我也想知道答案,但还是如往常一样尽量避免和他们接触,所以也没机会问。 事态,暂时朝着图书委员会的工作性会议的方向收束。没有参与讨论的我虽然也希望事情就这样作结,偏偏对这种事情来了勇气的女生毫不顾虑的当面大声质问她,偏偏对这种事情她又说了多余的话。 【是好朋友哦】 当然认识到同学们兴趣的矛头在我身上,所以比平常更加注意听他们说话,所以她那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的发言当然也听见了。之后同学们齐刷刷的视线攻击,我当然装作没看见。 每结束一门考试,几乎没说过话同学的视线就向我投来,为什么,怎么会这种空穴来风的疑惑在课桌下传递,我当然保持无视。 无视态度的容忍也只到第三节课结束的时候,不过那也很快解决了。 刚才对她毫无顾虑质问的女生小跑到我面前问道。 【呐-呐-,【不显眼的同学】君,和樱良关系很好吗?】 这么问道,这个人一定是好性格这么想到。理由是,其他的同学都在远远观察这边的发展。这个人因为她率直的性格,所以两次都被利用,派到前线来。 我有点同情连名字也不记得的同学,回答道。 【没有。昨天也是偶然才见面的】 【哦】 善良而率直的女生,似乎就那样相信了我说的话,【明白了!】这么说着回到了同学们中。 这种时候,我对说谎一点也没有犹豫。自己的保身,以及名义上对她秘密的保护是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从来都喜欢多说话的她,面对和我见面的理由和最大的秘密不治之病关联在一起的时候,也不会刻意去揭穿吧。 总算了结一桩难事。第四节课为止的试验结束,带着这次会考的不错的预感,没有特别和任何人说话的我扫除,收拾东西。没什么事就早点回去吧。这么想着要走出教室的我,被大声叫住了。 【等等等等!【关系不错的同学】君!】 回过头去,满面笑意的她,还有一旁惊讶看着我俩的同学们。本来是想两边都无视的,没办法只好只忽略后者,等她走过来。 【能来下图书室吗,好像有工作唷】 她的这番话一出来,不知为什么教室里紧绷的空气一下子散开。 【我没听说诶】 【刚才见到老师给我说的。有其他事吗?】 【倒是没有】 【那就去吧。反正你回家也不学习吧?】 虽然失礼但也是事实,于是和她并排前往图书室。 这之后,关于图书室的事情详细说明有点麻烦,简单来说,就是她撒谎了。明明没有必要还和图书室的老师结成一伙。图书室好像没什么事啊,我认真的问老师的时候,她和老师就哈哈大笑。面对气不过马上要走的我,老师一边道歉一边拿出茶和点心,那这次就算了吧。 喝了一会儿茶,因为今天图书室提前关门我们也被迫出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问她为什么要撒这个毫无意义的谎。应该有什么理由吧,我这样想。 【没什么,就是喜欢恶作剧哦?】 这家伙…,我忍住发作,不然就真中计了,走向鞋箱的途中心里盘算着绊她一下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她轻轻越了过去,眉毛稍稍上扬,真是让人心里不爽的表情。 【我看你总会和那个喊狼来了的小孩一样受惩罚的】 【所以胰脏不是已经坏了吗,这就是惩罚啊,神灵大人有好好看着呐。所以你不能撒谎哦】 【没有说胰脏坏了就可以撒没有意义的谎言这个说法】 【诶,是这样吗?才知道诶。说起来【关系不错的同学】君,中午饭吃了吗?】 【怎么可能吃了,这不突然被你拉到这的吗】 尽量用一种嫌弃的语调说出这话的时候,来到鞋箱前。 【准备怎么办?】 【去超市买点菜回去】 【还没准备啊,那就一起去吃吧。我爸妈今天都不在,就给我留了钱呐-】 【……】 一边换鞋,想着无论什么提案都要坚决唾弃,但我困惑了,因为实在想不出明确拒绝的理由。再加上昨天感到的,【有些开心】的心思也在旁搅局。 穿上鞋蹬一下后,她大大的伸了个懒腰。今天有些多云,太阳比昨天少了些嚣张。 【怎么样?我,在死之前正好有地方想去唷!】 【…再被同学看见就麻烦了】 【啊!就是这个!想起来了!】 突然大叫的她,让人怀疑是不是不正常了,马上皱着眉摆出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关系不错的同学】君-,你说和我关系不好是吗?明明周末还一起玩来着!】 【恩,是说了】 【昨天邮件不是都说了嘛。到死为止做好朋友】 【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无所谓。只是被同学观察还好,但跟我搭话,跟我纠缠实在应付不来】 【明明不用糊弄也行嘛。重要的是里面真正的东西昨天你不是都这样说了嘛】 【正因为重要的是里面的东西,所以糊弄也无所谓嘛】 【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呐】 【而且还有怕你的病被暴露的顾虑下,我是不可能像你那样撒没有意义的谎言的。不表扬我就算了现在生气是什么道理嘛】 【咕咕咕咕咕】 她的表情像是拼命想解出难题的孩子一样。 【果然我和你方向性不合呐-!】 【也许是吧】 【这就不只是饮食了,问题也许更加深远】 【政治问题一样啊】 唔哈哈哈笑着,她的心情好像不知不觉又回复了一样。单纯和心情切换的迅速,就是她有这么多有人的两个理由吧。 【呐,午饭要去吗?】 【…去也行,但可以吗?你还有其他朋友吧】 【又不是那种脱不掉的双人予定。明天和朋友有约定哦。但只有和你才是不用隐藏胰脏的事情,很轻松呐】 【散心吗?】 【恩,散心】 【那,助人为乐的前提下也是可以的哦】 【真的!太好了】 为了散心的话,那没办法了。即使被同学发现又有什么麻烦,但是为了帮人的话也只好忍一忍了。对他来说,也需要一个倾吐秘密的地方。所以,没办法了。 是了,我就是草船。 【去哪?】 我这样问道后,眯着眼睛望着天空雀跃一样的回答。 【paradise唷】(注:双关1.日本自助甜点店名;2.天堂,乐园) 乐园,在夺去女高中生的世界里还存在着这样的地方吗,我不可思议的想到。 回复 评分 举报 . d830700061 查看详细资料 5 主题 89 帖子 0 精华 商人 rank: 2 积分89.威望0 .轻币914 枚.魅力0 .xd0 个.发消息. 10楼 楼主| 发表于 2016-2-28 12:26 | 只看该作者 进入店内,我马上后悔跟着她的决定。然而我也知道错不在她,在我自己。因为之前太少和人接触,缺乏被人邀请时的经验,所以也难以捕捉到不好的预感。 人和人的事情处理中,对方准备的计划和自己的意向完全不合,而且还没有尽早发现,像这样,就叫做危机管理能力不足吧。 【怎么了,沉着个脸】 她的脸上浮现的,是发现我这边的困扰,一副感兴趣的表情。 对于她的质问我有明确的答案。但说了也不会有什么用,还是不说了。我能做的事情,只有说是吸取这次的经验不要下次再犯。 也就是明白,我不是那种处于只有女生的纷杂而奇幻的空间内就欣喜万分的男生。 【这里呐,水果蛋糕很好吃的】 进入之前,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太过在意。因为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也没有警戒心。但真是没想过有顾客性别层偏离这么大的地方。店员放下的票据上,【男性】一栏上打着勾。是男性来店太少吗,还是男女的价格不一样,我虽然不知道,总之两种猜想都挺可能的。 我们现在所在的这家店,系统上来说,是自助甜点之类的店铺。名字是 ,【dessertparadise】。在现在的我看来,过分梦幻的店内就像乐园一样。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 【怎么了?】 【别笑了。你是想自己变胖,还是想让我变胖?两天连续自助ok吗?】 【都不是哦。只是想吃想吃的东西而已】 【真是真理。原来如此,所以今天也要放开吃甜点?】 【是是。你甜的ok吗?】 【生奶油吃不了】 【还有这种人?那巧克力蛋糕也吃不了了。很好吃的。还有这里不只甜点,意面,咖喱,披——萨什么的也有】 【这真是好消息没错,拜托你披萨不要发音那么标准可以吗,听得烦人】 【起——司呢?】(注:这边的梗只是猜测,披萨的披和起司的起都可以延长音,故意拖长会让听者不快) 真想朝开玩笑的她脸上泼一杯水过去,但我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考虑到店员收拾的辛苦就此作罢。这也不是说在大马路上我就会这么干。 自己的慌乱也不能漏出来给她看到,我装出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姿态站起来,和她一起去拿食物。虽说是平日的午间,也是溢满了和我们学校一样,进入考试周的高中女生。随便拿了些碳水化合物和沙拉,汉堡还有炸物返回座位后,她已经是一副开心的样子坐下了。盘子上面,各式甜点。对于不太习惯西式甜点甜腻度的我来说,有点反胃的感觉。 【说起来,杀人事件真恐怖呐】 开吃数十秒后,她先打开话题。 我松了口气。 【太好了,今天完全没人说这件事,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做的梦呢】 【大家对这没有兴趣吧?那边好像是没什么住的乡下】 【对你来说还真是薄情的话呢】 有些意外。虽然没有说的那么了解她,但在我印象中的她应该不会这样说话才对。 【我有兴趣唷。新闻也有认真看,啊啊,本来还想那个人不会在我前面死呐-,但——】 【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和那个人见过面吗?】 【你觉得见过吗?】 【你觉得我这样想吗?嘛算了,然后呢?】 【唔嗯,我有兴趣唷,但平常活着的大家,对生和死都不太感兴趣这样子】 【原来如此啊】 也许是正确的意见。普通的活着,还对生或者死时刻意识到的人少之又少。事实就是如此嘛。每天关注生死观的人,也就只有哲学家,宗教家和艺术家吧。还有大病之下的女子,以及知道她秘密的我之类的人。 【如果说直面死亡有好处的话,就是这里了吧。每天能够意识着生的同时存活下去】 【简直比再伟大的人说的话还要震撼人心】 【是吧?啊-啊,大家也都马上死就好了】 伸出舌头的她,也许只是把这当成一句玩笑,我却无比认真的接受。言语去来而往,其蕴含的意义不是在于发信那方,而是系于受信那方的感受性。 吃着心形盘子上承装的少量番茄一面。稍稍有点干但还能吃。想起来,食物和归路其实都一样。我的一口喝她的一口,本人所感受到的价值也许是完全不同的。 当然,本来来说又是不可能不同的。因为犯人临时起意或者什么的明天就可能死的我,和马上因为胰脏坏死就要死去的她的吃饭这个行为中是不可能有价值的背离的。能够深刻理解这一点,一定是死后。 【【关系不错的同学】君,对女孩子有兴趣吗?】 生奶油粘在鼻子上的她好像从没想过生死观一样的白痴脸这样说道。因为太滑稽了,所以我保持沉默。 【突然,说什么呢?你】 【带你来全是女孩子的店里你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可爱的女孩子从旁边经过也不多看一眼,像我就一直在盯着看。是gay吗?】 看起来我的慌乱似乎是被看破了。今后要更加努力锻炼演技。看看是她先死还是我是我演技炉火纯青的更快。 【我不喜欢呆在不属于自己的地方。而且一直看别人不觉得失礼吗?】 【你是说我失礼吗?】 她鼓着腮帮子。鼻子上面还是奶油,我心情越来越与快乐。仿佛小丑之类可以打扮给人看的表情一样。 【真的-太失礼了,【关系不错的同学】君昨天,说没有朋友和恋人,我就想至少喜欢的人应该有吧】 【我倒是对谁都不讨厌,也就是说对大家都喜欢的意思】 【是-是-,明白了明白了。喜欢的人,有过吗?】 我叹息着,她又往嘴里塞满了炸物。好像渐渐对我的调侃熟悉了的样子。 【再怎么说单恋也是有的吧?】 【…单恋】 【单方面恋爱的意思】 【这我知道不用你解释!】 【知道的话,就和我说说呗。有单恋过吗?】 我做出这时候再打太极对我不利的判断。像昨天那样强行转换话题是不可能的了。 【恩,是,只有一次,好像是这么回事来着】 【诶诶,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为什么这么想知道啊】 【感兴趣嘛,昨天不是说你和我是相反的人吗,就想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呐】 这种事情参照一下自己就好了嘛,但我不想做影响别人价值观理解方式的事情,所以没说。 【什么人,恩,是了,加【敬称】的人】 【……敬称?】 她的眉间聚起皱纹,抽抽鼻子。连带着奶油。 【是。中学时候的同学。很有礼貌的,任何东西都加上【敬称】的女孩子。书店君,店员君,鱼屋君。对教科书里的小说家也是。芥川君,太宰君,三岛君。甚至连食物都这样。萝卜君什么的。现在想起来那可能只是癖好,跟人本性什么的可能完全没有关系。当时在我心中却是对所有东西不忘敬意的表现。另一种说法,就是优雅或者深邃感一样的东西。因为此,只有对那个人,抱有了特别的感情】 一口气说完,我喝了一口水。 【虽然我也不知道这叫不叫单恋】 看着她。她不吭不哈笑着吃盘子上载着水果的蛋糕。每次咀嚼她的笑颜就加深一分,我还想是怎么回事呢,她鼓动着脸颊抬眼看着我。 【怎么了?】 【没事-】 她身体不自然的扭动。 【那个,比想的还要优秀反而我这边不好意思起来了】 【…啊啊,唔嗯,也许真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不是啦,是喜欢的理由,呐】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学她把盘上的汉堡送入嘴中。味道也不错。她现在说是笑眯眯更像是笑嘻嘻一脸开心的看着这边。 【这段恋情后来怎么样了?哦,你说了没有过女朋友的】 【没错。那个女生,是那种大众审美观里的可爱型,最后和班里很活跃又长的很帅的男生在一起了】 【诶,真没有眼光呐】 【什么意思?】 【唔嗯,没什么没什么。这样啊原来你也曾经是有过淡淡恋爱的纯粹少年呐】 【唔嗯,作为礼仪问你一句,你呢?】 【到现在为止有三个男朋友吧。声明一下全部是认真的。经常听人说中学时的恋爱就是玩游戏一样,这种人是对自己感情不抱有责任的白痴唷】 充满热意的口吻和表情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袭来。我稍稍退后一下。热情是我不擅长对付的。 也就是说,我很自然的接受她的话是因为以她的外貌,过去有三个男朋友是很正常的。没怎么化妆,虽然不是谁都会转身多看的美人,五官整体自有其精致奢华。 【等等,不要后退啊】 【没有退啊,诶你鼻子上有什么东西?奶油吗?】 【诶?】没有理解我的话的她完全一副白痴的样子。这副样子的话,估计找不到恋人。很快意识到的她忙把餐巾纸按上鼻子。在她鼻子上的奶油清除之前我站起身。因为盘子里已经空了。 拿了新盘子在店内漫步想着稍微装点甜点什么的时,走运看到了自己喜欢的蕨饼,装了一些在盘子里然后在旁边撒上糖浆,糖浆优雅滴下的姿态简直有一种魔性,顺便也就打了一杯热咖啡。 一边想着对付她摆脸色的办法,从女子高中生之间穿过回座位的时候,和我的忧虑相反她意外的心情很好。 只是,我跟刚才一样坐在自己位置上是不可能了。 走近桌子的途中,看到我来的她笑颜更深了一层。 注意到她的表情了吧,坐在本来我的位置上的人朝我这边转来。然后,一副吃惊表情的少女。恩。我见过这个人。 【难道说,樱良,你带来的,就是【内心阴暗的同学】君?】 比她还要多几分强气的这个少女是谁来着,我终于想起来了。确实这个人,是经常和她一起玩的女生。好像是某个运动队的队员。 【没错啦,只是gongzi,为什么这么吃惊呢?啊 ,【关系不错的同学】君,这是我好朋友gongzi】 满脸笑意的她,困惑表情的她的好朋友,拿着盘子和杯子只是注视事情发展的我。这又扯上麻烦的事了,心里这样叹息的同时,首先把盘子和杯子放下坐在空位上。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我和她被服务员带到的是四人座的圆桌型座位。正好坐在两人之间的我,不抬脑袋都可以看到二人。 【诶,樱良,和【内心阴暗的同学】君关系很好吗?】 【唔嗯,lihua问我的时候不是说了吗,好朋友什么的】 她面向我稍稍一笑。身为好朋友的另一名女子显然因为这个笑容更加疑惑了。 【但lihua也说了,那是樱良的玩笑话什么的?】 【真是-,那是【关系不错的同学】君不想引起什么骚乱才模糊过去的。lihua比起我更相信他说的话,我们的友情哪去了嘛】 她开玩笑的话语里,亲友同学没有笑。反而打量我一样视线转到这边。没办法避开的视线下,我轻轻点点头。对方也是回礼。本来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应该说果然是她的好朋友吗,只是打招呼是不会了事的。 【话说,我和【内心阴暗的同学】君有说过话吗?】 乍听是及其失礼的问题,但其实没有恶意,即使有我也会觉得无所谓。 【之前说过哦。之前我在图书室前台的时候你来过吧】 旁边听着的她唔哈哈哈笑着【这哪叫说过话那】插嘴道。这只是你的价值观这么想的时候作为当事者的亲友同学也【我也觉得这不能算是】小声道。嘛,反正这种事情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亲友同学都不是什么大事。 【gongzi没问题吗?有朋友还在等你吧?】 【啊,唔嗯,是差不多该走了。只是樱良,不是我说你,我想问一下啊】 亲友同学,一直盯着她,然后再看我一眼。【两天连续,而且两人来这只有女孩子和情侣的地方,你说的好朋友,就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的】 既然她已经跃然的否定,我也就咽下了自己的话。这种状况下,两人同时否定可能更说不清。 亲友同学,安心一样舒缓表情后,又讶异一样皱着脸来回打量她和我。 【那是什么?普通朋友?】 【不是说了是好朋友了吗】 【樱良你不用说了,有时候你根本不明白别人说的什么意思。【内心阴暗的同学】君,你和樱良只是朋友吗?】 果然亲友就是了解她,考虑怎么处理飞过来的流弹后,我选择了最谨慎的语言。 【是好朋友吧】 同时显现出两张脸。脱力呆住的脸,绽放笑颜开心的脸。 亲友同学刻意的叹息后,凌厉的眼神射向他【明天再让你一五一十说出来】这么恨恨的句子后,只对她挥手后离去。 明天和朋友的约定就是和她吧,我庆幸麻烦的是她没找上自己。明天虽然也会有同学们异样的视线袭来,那已经放弃了。没有什么实质伤害的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诶呀,真没想到碰到gongzi呐】 半是吃惊半是喜悦的语言抒发的同时,她毫不顾虑就从我的盘子上拿了一个蕨饼。 【gongzi呐,是从中学时候开始的。他那种心直口快的人最开始还觉得挺恐怖的,但一说上话马上就成好朋友了。人很好的,【好朋友】君也要和她做好朋友呐】 【…不和好朋友说自己的病情好吗?】 我也知道自己说了不合适的话。一瞬间在正面的感情下色彩缤纷的她的心也被漂白了吧。但当然不是出于恶意才这么说的。 只是果然,自己剩的不多的时间和我这种人一起度过真的好嘛,这样的意味下向她问道。比起我,和更加珍惜她的亲友一起分享剩下的时间,是不是才更有价值呢。这对于我来说是少见的,迂回而婉转的话语。 【没关系没关系!那孩子感伤的很,跟她说了估计每次见到我都要哭了。这种时间,没意思吧?我是为了自己向周围人隐瞒的,早就决定好了】 我泼下的冷水,像是被强有力的意志弹飞一样的,她的语言和表情。充分让我无话可说沉默下来。 只是只有一件事,昨天开始隐藏在心里的疑问,在她意志的触发下浮上表面,所以这也是我必须要问的。 【你-】 【唔嗯?怎么了?】 【真的要死吗?】 她的表情,一瞬间消失。让我几乎打消念头的一瞬间。但还没来得及品味后悔,她的表情又恢复到之前那样的丰富多彩。 最初是,笑颜,然后是困扰,苦笑,愤怒,悲伤,再回到困扰,最后正面看着我的脸,笑着说道。 【会死的唷】 【…是吗】 她比往常眨眼更频繁,加深笑意。 【死,在多少年前就已经知道了。现在医学的进步(?)下表面上几乎没有症状,生命也得以延长。但是,会死的。还有,差不多一年吧这么跟我说的】 本来不想知道也不想听到的,但她的声音确实抵达到了我的鼓膜。 【只能跟【好朋友】君你说。你,一定只有你是能够给予我真实和日常的人吧。医生,只能给予真实。家族,对于我每个发言都过剩反应,拼命虚饰日常。朋友要是知道的话,应该也是这样吧。只有你知道真实的同时,还给予了我日常,所以跟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心的深处仿佛被针刺一样的痛感延绵游走。因为我知道我从来就没给予过她任何东西。如果,如果我有曾给予她东西,那恐怕就只有逃避。 【昨天也说了,你太高估我了】 【比起这个,果然看起来像一对吧?】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 一副享受的样子,大快朵颐叉子上巧克力蛋糕的她,怎么看都不像是快要死的人。 意识到了。 所有的人,都不像是总有一天要死的样子。我也是,被犯人杀死的人也是,她也是,在昨天我们是活着的。就像不知道死早晚会降临在自己身上一样活着。是了,所以,所有人今天的价值也许都是一样的。 我考虑中的时候,她像是教育一样的语气说道。 【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嘛,反正你也要死的。到时候天国再见啦】 【…确实】 是了,对她的生抱有感伤不过是主观的臆想。那是确信自己绝不会在她之前先死的傲慢。 【所以还不赶快像我这样积德】 【是哦,你死了我就去当佛教徒吧】 【就算我死了,也不能看上别的女人!】 【玩的开心吧】 唔哈哈哈,还是那样爽朗的笑意。 我们往肚子里塞了不少东西。各自付了各自的钱,走出店铺,今天就这样回家了。从学校到dessertparadise走路有一段距离,所以本来是想崎自行车来的,但回家拿车要费不少时间再加上她嫌麻烦的提案下,我们是穿着校服就来吃饭了。 归路上,两人快步走在公路沿岸的步道同时,沐浴着已经偃旗息鼓的太阳。 【热也不错呐-,也许是最后的夏天一定要好好享受才行。接下来干什么呢。说到夏天最先想到的是什么?】 【西瓜冰棒吧】 她笑了。感觉她一直都在笑。 【不是西瓜?】然后【还有呢?】 【刨冰】 【都是冰啊!】 【你心目中夏天是什么样的?】 【我的话果然还是大海啊花火大会啊祭典啊什么的,还有一夏的aventure】(注:一夏的aventure,特指夏天时短暂的恋情,aventure本意冒险,转义指恋爱的冒险,危险的恋爱) 【要去找黄金吗?】 【黄金?为什么?】 【aventure不是冒险的意思嘛?】 她刻意叹息一声,两手平举起来摇头,我知道这是对面前的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意思,反正是让人看到后心里很不爽的姿势。 【不是冒险唷。听好了,夏天,冒险,明白了吗】 【早起去捉独角仙之类的?】 【我懂了,【好朋友】君果真是白痴】 【一到某个特定的季节脑子全被恋爱支配的人才是白痴】 【原来明白啊!真是!】 脸上汗珠浮起的同时被人盯着,倏忽转过视线。 【明明就够热了不要再让人心烦好吗】 【刚才不是你说的热也挺好的吗?】 【一夏的淡淡的恋爱,一夏的行程,好不容易是女子高中生了,这样的经历一两个也不错呐】 总之就是不能平淡度过的意思。 【活着的话就一定要去恋爱】 【你的人生已经有三个恋人,足够了吧?】 【不懂了吧,心是不会数数的】 【乍听满深奥的,好好想想根本没有意义的话诶。简单说起来,你就是还想再有恋人对吧】 不自觉使用的语言,本来想着她也应该打趣的回应,但不是。 她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没有预告的我自然的多走了五步,终于回过头来寻找她行动的意义。大概是捡到钱了吧这么想着,却见停在那里的她一直看着这里。双手交叉在后面,长发随风摇曳。 【怎么了?】 【…你说我还想再有恋人对吧,那能帮我吗?】 试探性的表情意味深远。仿若刻意创造出的一样。 表情的意义,她说的话的意义,对于人际关系贫乏的我来说完全理解不了。 【帮你,帮你什么?】 【…唔嗯,没什么】 摇着头她又向前走出。并排的时候我悄悄看去,刚才复杂的面容向被重置一样回到那副笑颜,我更加不知所谓。 【难道,是要给我介绍你朋友什么的玩笑话?】(注:我想要恋人双关,自己当事和自己不当事) 【不是的啦】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个,但马上被否定了。 【那,到底是什么?】 【干嘛这样,这又不是小说,不用把我所有的发言都想得有意义。其实没多余的意思。【好朋友】君你要多跟人接触呐】 【…啊这样啊】 虽然强行被教训一通,但既然没有意义干嘛否定啊的想法还是咽下了肚子。要说为什么,当然是我的草船精神。她,发出了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气氛,而我感受到了。但说起来这是疏离人群的我的感受性,所以真伪也难以判定。 学校附近的岔路口,她挥着手大声喊道。 【下次的予定决定了再告诉你!】 什么时候无条件的参加她的活动成为常态没有追及的我也挥手转过身去。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也不少这一次吐槽的心思也许是主因。 回到家再怎么想,结果那个时候她说的话和表情的意义还是不明白。 大概,死之前都不会明白吧。 第一卷 第四章 【共病文库】,说起来也就是她的遗书,我是这样理解的。那本无垢的文库本上她写进每天发生的事情和感想,遗存下来。记录的方法好像有她自己的准则。 要说是怎样的准则,就我所知,首先,记录并不是每天都会进行。有特别事情发生的日子,有特别感想的日子,自己死后有作为轨迹,有遗存价值的东西她才会整理在【共病文库】中。 接着,文字以外的情报她是不会留在【共病文库】中。比如绘画,素描这类可能和文库本不匹配,【共病文库】中也只有黑色圆珠笔线条的文字走行。 而且,她决定在死之前不把【共病文库】向任何人公开。除了我在她白目的疏忽下看到的第一页,这本生的记录谁都没有看过。似乎像父母嘱咐过死后才把它向所有熟人公开,不管现在如何使用,周围人所收到的是死后的信息这点来说,确实是她的遗书。 但是,虽说在她死之前应该没人能对那本记录有影响,我还是曾经有一次对【共病文库】提出过意见。 我希望自己的名字不要出现在【共病文库中】。理由很简单,我不想在她死后受到她父母和朋友们多余的诠索和非难。作为图书委员的工作中,她说【共病文库】中会有很多人登场,就是那个时候向她正式提出此事。她的回答是,【我自己写的东西想怎样就怎样】。说的太有道理,我也没有继续纠缠。她又加了一句【你越说我越想写了】。所以关于同学死后发生的麻烦事的制止也不了了之。 所以,烤肉和甜点的事件中,也许多少会在【共病文库】中提及我的名字,但去dessertparadise之后的两天内我应该没有出现在【共病文库】中。 理由是,那两天在学校没和她说过一句话。到不是说有多奇怪,我和她本来就是在教室里行动模式完全不同的人,不如说烤肉和甜点的两天才是不正常。 我上学,测验,默默的回家。虽然从她的亲友和那附近的人群中也不时感受到视线。我并没有特意回应的必要啊,心里的理性这样作结道。 这两天,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一定要举两件小事的话,首先第一,我在走廊上默默扫除时,平常对我不正眼看的男生向我搭话。 【唷,【不显眼的同学】君,你在和山内交往是吗?】 过于单刀直入和纯粹的方式反而让我感到一种清爽感。难道是他对她抱有好感,所以产生了不合时宜的愤怒。但看他样子又好像不是这样。脸上毫无阴霾一派晴天。所以一定只是好奇心堆积起来的好事者之类的吧。 【不是,大写的不是】 【是吗?但是有去约会吧?】 【正好就一起吃个饭而已】 【这样啊】 【为什么对这关心呢?】 【恩?啊,难道以为我喜欢山内什么的?不会不会!我啊,是喜欢更加文静的那种类型】 也没问他啊,就自顾自说起来了。说起她不文静这点,确实和他有同感。 【这样啊,弄错了啊,教室里那帮人呐-】 【弄错了而已,不要太在意】 【明白了-,来口香糖吗?】 【撮箕能帮我拿着吗?】 【包在我身上!】 平时总是翘过扫除一副懒散样子所以还想会被拒绝,他确实很干脆的帮我拿着撮箕。也许他只是对扫除时间的概念不太理解,好好告诉他的话她也会做得很好的。 在那之后他没有更多的追及。这两天中发生的对我来说不太正常的事情这是其一。 和同学的对话虽然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另外一件不太正常的是说它小,也让我有些烦恼。文库本里应该夹着的书签不见了。 我虽然记得读到哪儿了,但丢掉的那个不是书店之类免费赠送的,而是之前去博物馆时买的薄薄的塑料制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说到底都是自己的不小心所以没什么好不平的,但我还着实心情低落了一阵。 像这样也有这些无所谓的事情和让心情低落的事情,但对我哦来说是平常的两天。我的平常应该是和静谧为伴,而不是围在快要死了的女子旁边。 平常的崩坏,其序章的来临,是周三的夜里。享受【日常】余韵的我的身边,一通邮件到来。 那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异状开始的征兆,是因为强制性的,我是登场人物。即使是小说,知道第一章是什么场面的也只有读者。登场人物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邮件的内容是这样的。 【考试辛苦了!明天开始休息了呢【笑脸】我就直接说了,有空吗?反正也没事吧?我想坐电车远行!【比手指】有想去的地方吗?】 被人断定自己是否有空确实心里确实不太舒服,有空倒是真的,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就【就去你死前想去的地方好了】这样回信。 当然这之后的发展让我想杀了自己。把事情的决定权交到她手里,相信大家都可以推想出是什么结果。 接着她发来制定时间和地点的邮件。地点是县内有名的大车站,时间貌似有点早,但想到可能是她一时兴起也没太在意。 我只发送了两个字的邮件后,很快收到她那天最后一封邮件。 【违背约定是绝对不行的哦!】 即使是她,我基本上也不会做出放鸽子的事情,所以最后回了【放心吧】之后,把电话放在了桌上。 算是剧透吧,这个【约定】的词语就是她诡计的全部。不,诡计只是我单方面的理解。在我看来,她说的【约定】指的是明天出行的事情。但不是。 第二天,一大早到了约定集合的地方,她已经来了。背着平时不背的蓝色背包,戴着平时不戴的大草帽,就像是要去旅行一样,我这样想。 还没说上话呢,她看到我的样子先惊叫道。 【你太轻装了唷!就这么点行李吗?换洗衣服呢?】 【……换洗衣服?】 【恩-,嘛,到那再买也行。反正也有优衣库】 【…那是哪儿?优衣库?】 就从这,我的心上开始萌生不稳。 一副不关我事的面孔,她一边看手表,一边【早饭吃了吗?】这样问道。 【算吃了吧,虽然只是面包】 【我,还没吃呢。我去买点?】 没有什么问题啊点点头。她狡黠一笑大步奔向目的地。是去便利店吗,这么想着。实际上去的是便当店。 【诶,要买列车便当吗?(注:适于长途旅行,列车中食用便当的种类)】 【唔嗯,坐新干线时候吃的。你也买点?】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我抓住认真打量屏幕上显示便当的她的手臂,把她从收银台前拉开。沐浴在收银大妈看好戏的微笑下,再次和她面对面后,她一副吃惊的表情反而把我吓到了。 【应该是我吃惊才对吧】 【怎么了?】 【新干线?列车便当?你给我说清楚,今天到底要干什么?】 【说了坐电车远行嘛】 【电车是说新干线?远行,要去哪里?】 她一副才想到的面孔从兜里掏出两张四角形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票。 她给我一枚,看后我眼睛睁得浑圆。 【诶-,是开玩笑吧?】 唔哈哈哈她笑道。好像是认真的。 【这好像当天回不来吧,好在现在可以再考虑】 【……【好朋友】君,不是啦】 【太好了,果然是开玩笑对吧】 【不是唷,本来就不是当天回来的计划】 【……诶?】 这之后的会话太过于牛头不对马嘴,最后反正是我屈服了这样大致的过程所以不再赘述。 她主张,我辩解,昨天邮件里那张牌也被打出,抓住不会违背约定这点对我进行猛烈打击。 回过神来的我,已经做上了新干线。 【啊-啊】 在靠窗座位眺望后退景色的同时,还不能完全接受现状的我。 旁边的她,一副享受的样子吃着蒸饭。 【第一次去诶-,【好朋友】君去过吗?】 【没有诶】 【放心吧,为了今天我有买情报杂志带着哦】 【啊啊,这样啊】 草船,也有底线不是吗。我呵斥着自己。 综上新干线的车票钱和烤肉一样都是她出的。虽然对我说不用在意,对上我这样人的威信也不换不行了。 之后去打工吧,这样想着的同时橘子出现在眼前。 【吃吗?】 【…谢谢】 接过橘子,沉默的剥下皮。 【没有精神呐。不会不想去什么的吧?】 【不,想去想去。你的计划还有新干线都让我有反省自己的机会】 【这话怎么听得不舒服呢,旅行要更加兴奋有活力才对!】 【比起旅行我更觉得是拐卖】 【比起反省自己,多看看我哦】 【所以说了,你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 副不关我事的面孔,她把吃完的便当用皮筋绑上。熟练的动作,暮然多了一份鲜活的生活感。 她所酿造出的现实感和实际的现实感差距里我想抱怨的情绪也被击溃,默默的一瓣一瓣吃着橘子。虽然是她在店铺买的,味道却意外的甘甜。窗外,平常见不到的大片田园风景画卷般展开。看着田间耸立的稻草人,突然迸发出一种听天由命的觉悟。 【说起来【好朋友】君,你的名字是什么来着?】 旁边翻着杂志比对特产的她突然的质问。我看着山间的绿意平和的心态下,没多想就告诉了她,虽然并不是什么少见的名字。他还是大有深意的点点头。然后小声念着我的全名。 【好像有小说家和你的名字一样?】 【好像是,但不知道你想到的是哪一个?】 我的姓和名,让我分别想起两位作家。 【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喜欢小说?】 【不能说完全是这样但也差不多。这是开始读小说的契机,但喜欢是觉得有趣】 【呼-,最喜欢的小说家和名字是一样的?】 【不,最喜欢的是,太宰治】 听到文豪的名字,她也有几分意外一样睁大眼睛。 【太宰治,写了人间失格什么的?】 【没错】 【你喜欢这种阴暗的嘛?】 【确实小说的氛围将晦暗一样太宰治的精神通过文面传达了出来,但阴暗一词可不能完全概括】 我好不容易热情的讲演,她却没有兴趣的样子噘着嘴。 【恩-,嘛,反正我是不太想看的】 【你看起来就对文学不太感兴趣的样子】 【说的是啊-不太感兴趣。漫画的话倒是会读点】 很能理解。无关善恶,只是难以想象她读小说的光景。即使是看漫画的时候,在家里也一定走来走去,大惊小怪的的同时一边阅读。 总说对方不感兴趣的话题也不是事,我转换到了在意的事情上。 【你父母同意这种旅行,你是使了什么招?】 【说是和gongzi一起去的。我爸妈啊,听到我最后想做什么大都是一边流泪一边同意,但饶是和男孩子的旅行-,他们毕竟对你不了解】 【你就这么践踏父母的感情吗?】 【说起来你呢?怎么跟父母说的?】 【我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撒谎说是有朋友在,还说是晚上在朋友家睡】 【真过分,很寂寞吧】 【咋了,我没伤到别人吧】 她目瞪口呆一样摇摇头,从放在脚边的背包取出杂志。明明是让我不得不对父母撒谎的罪魁祸首,这是什么态度嘛。趁她打开杂志的好机会,我也从包里拿出文库本集中起了注意力。早晨开始一连串喧闹的非日常让人心力交瘁,此时想沉浸在无语中舒缓一下身心。 考虑这些事情的时间点上,还在想着这会不会是她打扰我平稳心态的伏线,而到底是因为是谁我才变得这般疑神疑鬼。但我珍贵的时间,在没被任何人打扰中倏然度过。一小时程度的读书后,觉得差不多了的,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获得这样难得的平稳。往旁边看去,她把杂志放在肚子上,舒心的睡着了。 看着她的睡颜,虽然想在那儿完全看不出大病侵蚀的健康的肌肤上涂上几笔,最后还是作罢了。 那之后,到站前她都没有醒过来,到站后也没有。 这么说的好像她在新干线中结束短短一生的感觉,但只是单纯的一直在睡觉而已,大家不要做不好的猜想。我轻轻捏住她的脸和鼻子,她也只是呼哧呼哧的还是不起来。最后一招,用橡皮筋绕在她手上,拉远,松开,啪的一下打在手上,她终于超激烈的反应起身【你不会叫我啊!】一边说着拳头就挥来了。喂好不容易叫你起来,真是难以置信。 幸亏这站是终点,我们得以拿上行李慢悠悠的下车。 回复 评分 举报 . d830700061 查看详细资料 5 主题 89 帖子 0 精华 商人 rank: 2 积分89.威望0 .轻币914 枚.魅力0 .xd0 个.发消息. 14楼 楼主| 发表于 2016-2-29 10:17 | 只看该作者 【第一次来!呜哇!拉面的味道!】 【这一定是你的错觉吧?】 【绝对有!你鼻子是不是坏了?】 【没有像你脑子那样坏真庆幸】 【我坏的是胰脏哦】 【你那必杀技太卑鄙了以后禁止使用。太不公平】 她笑着道【【好朋友】君要不也磨练出自己的必杀技?】,虽然这么说,我近未来还没有罹患大病的计划,诚恳的拒绝了。 从月台乘坐长长的扶手电梯下行,来到满是土产店和休息区的楼层。才装修完吧,清洁慢点的空间让人心生好感。 再次乘坐下至地上的扶梯,我们终于出了检票口。出去的瞬间,不会吧的冲击下,怀疑着自己的感觉。正如刚才她所说的,有一股拉面的味道。这算什么啊,这要是事实的话,那个城市大酱味的,这个省乌冬味这样说也可以的吗。虽然我没去过,不能否定这种可能性,但是一种料理如此侵蚀入人的日常真的是可能的吗? 即使不看旁边她的表情,也能想象一定是笑嘻嘻的样子所以绝对不看。 【恩,去哪儿?】 【呜呼呼呼呼呼哈,诶?】 烦死人了。 【啊啊,去哪是吧?我想去拜拜学问的神明。但在那之前先吃午饭吧】 说起来是有点饿了的感觉。 【果然还是拉面啊,怎么样?】 【没有意见】 人来人往的车展中,我跟着大步前行的她。看起来是去新干线上读的杂志里介绍的店铺的样子,亲近的步伐一点都没有犹豫。潜入地下又穿出不多时,很快到达地下街上的一家拉面店。靠近店铺的时候一股独特的味道越来越浓,虽然让我有些恐怖,店铺外墙上有名美食杂志介绍这间店那一页就贴在上面。应该不是家奇怪的店铺的想法让我安心下来。 拉面很美味。从点餐到上桌的速度也很快,我们俩是大快朵颐。虽然我们俩都利用了所谓【加面】的系统,在被问及面的软硬程度时她说的【针金】(注:日本拉面店有软硬度的区别,极软,软,一般,硬,极硬等,不同硬度预处理浸汤水时间不同,此处的针金为日文,意味铁丝,代指极硬的硬度)让我小小的吐槽了。但没想到真有这种硬度分类的存在。我面红耳赤的事情大家都不用知道了。总之【针金】就是细面几乎不进行预处理直接摆进碗里这种程度。 饱腹之后,我们很快坐上电车。她想去的学问之神所在的神社据这里坐电车三十分钟的程度,所以虽然没有急的必要,这趟旅程的女主人说是想要快点去我就只好遵从。 电车中我想起了在哪读过的情报,终于开口说道。 【这个县好像相当乱,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经常会有开枪事件什么的】 【这样吗?但哪里的县不都是一样的?最近我们临县不是也有杀人事件吗】 【新闻已经上已经看不到了诶】 【电视上警察也说了,这种临时起意杀人的是最难逮捕的。越被人恨得人越吃香(注:日本格言)这句话说得真是啊】 【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 【所以你活下来而我要死了呐】 【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格言的无力感。你也最好记住这点】 电车真的是三十分钟把我们运到目的地。天空晴朗的有些过分,只是站在那里一滴滴汗珠就浮了起来。本来想没换洗衣服也没什么,之后还是去一趟优衣库吧。 【天气真-好-啊!】 像是和太阳比着一样露出笑颜,她轻盈的步伐爬在通往神社的坡道上。明明是平日的午间,人群混杂通往神社的参道,左右被特产店,杂货店,小饭店以及卖奇怪t恤的店铺包围,一眼看不尽。特别吸引眼球的是贩卖数种特产的饼店,芳香的气息刺激着鼻腔直痒痒。 有时她也迷迷糊糊被吸引进某家店。虽然结果什么都没买,店家本身也是允许这种行为,所以安心的只是看也自有其乐趣。 汗液渗出的同时终于爬上参道的我,首先去自动贩卖机买了喝的。虽然有种输给设置在这绝妙地点煽动购买欲望的自动贩卖机的悔意,然而口渴这种,和生命直接相连的痛感瞬间击飞了理性。 她一边摆动结满汗液的发丝,果然又笑了。 【青春一样呐!】 【天空虽然是青色,但这不是春天…热死了】 【有进过运动队吗?】 【没有。像我出身这么高贵的人不用运动也可以啦】 【不要小看高贵的人诶。多运动呐-看我这个病人都和你出的汗差不多】 【这和运动不足大概 没有关系吧】 周围的人也体力有些不支了吗,没有一点难为情坐在树荫下休憩的大有人在。今天确实又是特别炎热的日子。 年轻和水分的功劳下总算免于脱水症状的我们继续向前走去。洗了手(注:日本神社前有洗手处,取清心后拜神之意),摸热的发烫的牛雕像,一边眺望水里浮着的乌龟过了桥,总算到了神像前。关于为什么中途会有牛雕像,说明上有写但是太热给忘了。她则从最开始就没打算看的样子。 站在神明钱包的箱子前,适当的塞入后,恭恭敬敬的二礼二拍手一礼(注:日本拜神传统定式,二次鞠躬,双手合十二次拍掌,再一鞠躬)。 所谓的参拜,不是向神明祈愿的场所,这我曾经读到过。参拜本来的意味,是在神明前表明决意。但现在的我没有任何决意。没办法,就帮帮旁边的她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我也想神明祈祷。 希望能治好她的胰脏。 不知不觉中,她祈祷的时间比我还长。知道不会实现的愿望,祈祷起来当然会容易多了吧。所以或许她祈愿了不同的东西。我却没有想问。祈祷,是一个人静静的凝注。 【我祈祷的是死之前都能元气十足的唷。【好朋友】君呢?】 【…你为什么总要一锤子击碎我的观念呢】 【诶,难道是祈祷我身体越来越弱?太坏了!真是看错你了!】(注:【…你为什么总要一锤子击碎我的观念呢】男主指自己刚想的【祈祷,是一个人静静的凝注。】,女主却以为是指男主许的愿望和自己正好相反) 【为什么会祈祷别人不幸喂】 虽然实际上我祈祷的是是和她预测的完全相反,但没说。说起来这不是学问的神明吗?嘛,神明的话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了吧。 【呐,去抽签吧!】 她的提案让我皱起眉头。她的命运明显和抽签没有关系。签上写的是未来的东西,而未来,正是她没有的。 她跑向贩卖抽签的地方,毫不犹豫在箱子里投入一百元(合人民币约五元)抽出一支签。没办法我也陪着一起。 【谁上面的写的更好就赢了哦】 【你把抽签当成什么了?!】 【啊。大吉】 她一副开心的样子。我心中哑然了。神明难道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这正好证明了抽签没有任何力量。还是说,这是对已经抽到大大凶的她,神明所施与的温柔呢。 她大声叫道。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看我的签解!竟然是【病消退至】,明明就治不好】 【…你高兴了就好】 【你呢?】 【吉】 【小吉的下面?】 【也有说在大吉的下面】 【不管怎么说都是我赢了,嘿嘿】 【你高兴了就好】 【写的良缘当来诶,太好了】 【真觉得太好了的话,为什么说的时候一副嫌弃的嘴脸】 她歪着头凑近我这边,超近距离嘻嘻笑着,明明不张嘴还是挺可爱的,这么想的我被自己当头给了一记闷棍,怎么这时候还在想这个。 我撇过视线,只听见咕咕咕咕的笑声。但她笑完什么也没说。 从本殿出来返回来的路上。没有过来时那座桥而是左转,宝物殿和菖蒲池等附有名字的水塘。池子里大量的乌龟浮起,我们在店铺买了乌龟的饵料撒向池里。看着乌龟悠哉的动作,燥热的心情也似乎被中和了一点。我热情投饵料的时候。她则被小女孩们搭话。看到她那副和蔼的态度,再次确认了我们是不一样的人。被小女孩【姐姐,你们是恋人吗?】这样问的她【不是啦-,好朋友哟-】的回答明显让小女孩不解了。 喂完乌龟后,沿着池边走到一家小饭店前。在她的提案下我们暂且走了进去。店内的冷气效果十足,两人不由自主的吸了一口气。宽阔的店内里客人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三组。一家人,儒雅的老夫妇以及稍微吵闹的大妈四人组。我们选了靠窗的位置。 很快,一脸和蔼的奶奶拿着两杯水断了过来,听候我们点菜。 【两份梅枝饼,然后我要茶,你也来茶可以吗?】 我点点头,大妈服务员笑嘻嘻的走进店里去了。 喝着冷水,身体的温度就感到一点点降下去了。扩散到指尖的凉意着实让人心里舒服。 【那个点心,叫做梅枝饼啊】 【是特产呐,上过杂志的】 两位久等了,其实足以反驳完全没等的速度梅枝饼和绿茶两份就被放在红盘子上端了上来。前好像是要先付的样子,两人一人一半把零钱给了店员。 刚出炉的红白饼,拿在手上能感到它的张力,咬下去内部大量的甘甜和隐约咸味的馅儿喷薄而出,确实是美味。和绿茶也很配。 【真美味呐!跟我走没错吧!】 【有点吧】 【一点都不诚实诶。这样的话,我不在了你又要是一个人了哟?】 【……】 无所谓啊。我这么想。对我来说,现在的状况是异常。 她不在了的话,就回到之前的生活而已。和任何人都不发生关联,潜入小说的世界。这样的每一天,返回其中。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啊。但,我不指望她能理解这一点。 梅枝饼吃完,一边喝茶她把杂志在桌上摊开。 【这之后的予定是?】 【哦,有兴致了诶】 【既然都这样就听天由命吧新干线上看到稻草人的时候就这么想了】 【啊啊这样啊,其实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啊,有把死之前想做的事情列下来哦】 太好了。意识到和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了吧。 【和男生旅行,到本地吃正宗的猪排拉面什么的,这次的旅行里虽然都实现了,但今天我最终的目的,是晚上吃内脏锅哦。这个也达成的话就万万岁了。【好朋友】君,有其它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我和观光地基本上市无缘的,完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昨天邮件里也说了,就去你想去的地方就好了】 【恩-,这样啊,那要怎么办呢…….啊!】 她不合时宜的声音。理由是店内什么打碎的声音和略有凄惨的悲鸣声响起。扭头看过去,一直喧闹的大妈团里其中一个略胖的人,发出歇斯底里一般的声音。旁边是低头的奶奶。看起来好像是不小心绊倒哪儿了把茶杯整个打翻。落在地上的陶瓷茶杯打碎的声音,让正在考虑接下来去哪儿的她吓了一跳。 在一旁默默观察着状况。大妈虽然不停的鞠躬道歉,茶好像泼到自己衣服上的大妈,不依不饶下越来越来劲,简直有点发狂的征兆。旁边的她,也喝着茶静观事态的发展。 虽然期待事情可以就这样收场,但这样的期待往往落空,愤怒到达顶点的大妈猛地推向道歉的大妈。后者在前者强压下踉跄的退后碰到桌子,连带桌子一起倒在地下。酱油瓶和一次性筷子散落在地上。 这样的事态下,仍然决定旁观到底的,只有我。 【等等!】 从来没发出过这么大声音的,本应该和我同席的她站起身来,跑向大妈们。 果然啊,这是我当时心中的想法。想要当旁观者的我,想要当当事者的她,就是这么回事。只要审视自己的想法,不难推断出她是会站出来的。 她一边扶起倒在地上的大妈,斥责起肇事者。当然对手也不甘示弱,这里她这次行动的真正价值显现出来了。店内其它的客人,一家人里的父亲和老夫妇二人,也都慢慢站起,站在她这一边。 遭受多方面围攻的大妈组除了还在抗争的当事者外都红了脸一边小声嘟囔着什么像逃跑一样离开店里。敌人离开后,奶奶向她道谢,表扬。我,还是在喝着茶。 帮着收拾完倒在地上的桌子后她回来了,【欢迎回来】我这样说了之后她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本以为她会就我的不参与大做文章,实际上却没有。 【明明是那个大妈突然伸脚去绊,奶奶才会摔倒的,真是太过分了呐!】 【说的是】 世界中,有把加害者和旁观者列为同罪的观点。这样的话,我的罪和那个大妈也是同等的了,毕竟我什么都没做。 看着正义驱使下愤怒的她,不禁想起【越被人恨在这个世界越吃得香】这句格言。 【比你更应该先死的人太多了】 【真的是!】 她的同意让我苦笑。果然她要是不在了我就还是一个人了。 离开店里的时候,奶奶硬塞给我们六个梅枝饼作为谢礼。最开始拒绝的她,经受不住奶奶的热情还是收下了。出炉后一段时间的梅枝饼沉静内敛和刚才又有不一样的味觉体验,总之也很美味。 【先去市中心吧,顺便找找优衣库】 【恩,汗出的比预想的多啊。虽然很抱歉,在你死之前一定会还你的,能借我点钱吗?】 【诶,不要】 【……我觉得你去不了天堂,我们还是在地狱做朋友好了】 【唔哈哈哈,骗你的,开玩笑开玩笑 。不用还也可以的】 【不行,以前欠你的全都会还的】 【还是个顽固的人呐】 乘坐电车我们朝向来时的车站。电车内很是安静。老人们小睡,孩子们聚在一起秘密商量的什么作战会议。她在旁边读着杂志,我则无聊的看着窗外。时间已进入傍晚,夏日的天空还是一片明亮。一直亮着就好了。这个时候的我不知为什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要是许这个愿就好了,我喃喃自语后,旁边的她合起杂志闭上眼睛。到站前,她就那样沉沉睡着。 站里的人比白天还要多。骚乱的学生和上班族的汹涌中我悠哉的前进。这个县的人比其他地方步行速度要快呢。是为了在这不稳的地方尽量避免麻烦吧。 和她商量之下,我们决定去县内最繁华的街道。用手机调查了一下,那里也有优衣库的样子。虽然是之后的调查,神社所在的地方到最市中心所在车站是不用出检票口也能道德,但被【拐卖】来这的我是没有时间预先做调查的,她也不是那种细致的人。 我们,乘坐地下铁朝着繁华街道而去。 时刻、,沉入晚上八点。我们坐进了围炉座,沸腾的火锅前挑了几筷子。只有内脏,蔬菜和韭菜的特色料理,足以让我默想果然比起内脏还是普通的肉更好吃。当然她还是一直大呼小叫。 【活着太好了!】 【无法反驳】 我喝着汤汁。沁人心脾味道不错。 那之后我们朝向街道,去了优衣库,然后就是乱逛一通。她说想买太阳镜去了眼镜店,我看见书店也进去待了一会儿。陌生土地的景色只是看着也是一种乐趣,在突然出现的公园里追逐鸽子,在代表这座县的点心店里试吃中,时间倏然而过。 天色暗下来之后在其他县里少见的外卖小摊排成长龙,我们一边看着一边朝向她看准的内脏锅店。不知道是平日还是运气好,人气旺盛的店内我们很快就被安排到了位置。她【都是靠我】大言不惭这么说,你又没预约又没干啥于是我在心里默默否定。 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对话,从头到尾都是她单方面的对火锅的赞赏,我静静的大吃特吃。得益于此可以纯粹享受美食的乐趣。吃东西的时候就要这样才对嘛。 她再次打开话匣子,是在店员给我们煮出精华的汤汁里加入中华面的时候。 【我们这也算是共锅之友了呐】 【难道是说,同锅之饭(注:日本熟语,形容生活与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关系)这种感觉?】 【在那之上哦。我,和男朋友都没有在一个锅里吃过火锅呐】 她唔咔咔笑了起来。笑的方式和之前不同是因为喝了酒。明明还是高中生当面就敢点酒。店员也毫不在意自然接受了点餐,玻璃杯盛着白色的酒就端了上来。为什么不直接报警呢。 比平常心情更好的她,比一般情况下更多说起自己的话题。而我比起自己说话更喜欢听别人说话,正好匹配。 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开始说起似乎是班里同学的前男友。 【他呀,很好的人呢。唔嗯,说起来是他先告白,本来就是好朋友那交往应该也没问题吧,但实际没这么简单呐。像我,说话就是很直的对吧?然后他马上不高兴了,一吵架他又是那种闷棍型的人,半天不给回应。只是朋友的话还好,长时间在一起的话实在是受不了】 她抿了一口酒。我默默听着她的话,毫无共鸣。 【gongzi对他很是好评来着。因为表明上看是很阳光的少年了】 【跟我好像不会有什么交集的样子】 【是吧,gongzi平时见到你也躲得远远的呢】 【你是不是觉得这话不会伤到我?】 【伤到你了吗?】 【没伤到。我也躲她所以大家彼此】 【还想我死了你能和gongzi做好朋友呢】 这句话的同时和之前不一样她直视我的眼睛。看起来是真心话的样子。没办法【我会考虑的】这么回答。她又说了一句【拜托了】。有重量的一句话。反正做朋友是不可能这么想的我的心也动荡起来,摇曳。 吃好内脏锅从店里出来后,舒心的夜风拂面而过。店内虽然有冷气,几十个火锅咕咕的热气中也被中和了效力。结完账的她,从后面出现。在缔结这次旅行中的所用费用我一定会还的条件下让她去付钱的。 【哇-真舒服-】 【夜里还是凉爽啊】 【恩。接下来-,去宾馆吧】 今天住的地方在白天的时候已经听她说了。那里是和我们做新干线到的车站直接相连的一听这就可以知道其等级的高级宾馆,县内都是有名的地方。本来她是打算在简单的商业旅馆就行的,予定和父母说了后,父母本着既然来了就住好的精神给她提供了足够的赞助。她不忍拂了父母的意思也就收下了。当然她父母的赞助金里的一半本意是给亲友同学的,这责任就在她了跟我没关系。 到了车站真的宾馆就在旁边。不是说杂志上的情报有误,只是比想象还要近的意思。 宾馆内部的豪华和优雅没有让我过于惊讶,是因为之前在她带的杂志上确认过了。如果没有心理准备的话也许真会被吓个半死也说不定。而且不知道这样会对她千恩万谢成什么样,这样的事我脆弱的不值一提的自尊心当然是不允许的,所以事先在杂志上吃惊过真是太好了。 虽然免于五体投地,但在和自身性格极为不符的氛围中惴惴不安的我,把登记交给她自己坐在潇洒大厅的沙发上,安静在那等着。沙发的柔软和深远着实让人做的舒服。 她一副熟稔的样子堂堂走向前台,迎受服务员集体的低头礼。就你这样子,以后长大了不知怎么得了,虽然这么想。突然想到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长大一说。 喝着和这种地方不相称的瓶装茶,我从旁边观察她办理手续的样子。 前台接待她的是,清瘦的头发全部打理到后面,浑身散发着宾馆从业人员的年轻男性。 想象宾馆人员对付她的苦劳,只见她在手边的纸片还是什么上开始写东西。这边虽然听不到对话的声音,她把纸递过去,服务员的他以标准的微笑面向身旁的电脑,开始操作。似乎是在确认预约内容,他朝向她叮咛说明的样子。 然而,她一副吃惊的样子摇着头。这个反应也让服务员表情僵起来,再次操作电脑后,对她说了什么。她再次摇摇头后,从肩膀上放下背包,从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他。 服务员把纸和电脑上画面比对后,脸色凝重的暂且往里间去了,和她一样,我也在关注等待不久后,他和一个年长的男性一起返回,对她不停鞠躬的样子。 那之后,不仅是年轻的他,年长的男性也谢罪的同时开始对她说着什么。她困扰一样笑了起来。 发生什么了,一边观察的我思考起来。普通考虑的话,应该说是预约没有履行的宾馆一侧有了什么失误,但这好像又说明不了她困扰的笑脸。不管怎样,这种场合宾馆方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我倒是不太担心。大不了旁边的网吧将就一夜也是可以的。 一边困扰的笑着不时朝我这边看的她,我不自觉的就点点头。没有任何特别意义的行动被她看见后,她对前台愁眉苦脸的两人说了什么。 瞬间二人的脸部放晴,虽然还是在鞠躬,现在好像是对她道谢一样。能解决太好了,几分钟之后的我想打现在这么想的自己。就像重复过多次的一样,我的危机管理意识太不足了。 拿了钥匙之类的她,还是在服务员一片鞠躬中走回来。我抬头看着她,【好像很辛苦的样子】这样说,我挤出来的这句话后她表情开始变化了。首先是嘟嘴,浮现害羞和困惑,然后偷看我一样眨巴着眼睛,最后是大洗牌一样哭丧的脸。 【那个,有点弄错了的样子】 【唔嗯】 【本来预约的房间都满了】 【这样啊】 【恩,因为是他们的责任就安排了更大的房间的样子】 【那不错啊】 【那个……】 她,把手里的一把钥匙放到脸边。 【一个房间,应该可以的吧?】 【……蛤?】 她的笑脸下,用哑口无言来形容我现在的状态比较合适。 我自己对这种发展已经不胜其烦,而如果懂我心理的人在的话,之后的发展一定如明镜一般了吧,总之在她的强势下,变成在一个房间里睡觉。 只是希望不要把我想象成意志脆弱,一听到和异性同屋就打鸡血的软派。我和她之间说起来多少有金钱的问题。只是这点的小辫子被抓住后,最后的妥协就是大家分地方睡的话也不是一定不行。 嘿,我解释半天到底是怕谁啊。 是,解释,借口。她的强硬姿态下,我本应该也可以采取别的行动。她再怎么样也没办法阻止吧。但我却以自己的意志没有这样做。理由呢?哼,我自己也不知道。 总之,结局来说我和她共处一室。但我绝对没有什么愧疚之情。这句话是我死之 后都可以断言的一句话。我们,是纯洁的。 【一起在床上睡觉什么的真让人心里砰砰砰呐】 唔嗯,只有我,是纯洁的。 【你是白痴吗?】 宽阔的房间中,放出柔和光线的吊灯下像是跳舞一样转了一圈,说出不着边际话语的她,我瞪了一眼。放着大床的西洋风空间格局的内侧一张看上去有品位的沙发上我坐下,对她教导着当然的事情。 【我睡这儿】 【诶-,难得这么好的房间,还不躺床上好好品味一下-!】 【那,之后躺一下试试好了】 【和女孩子一起睡一起不觉得开心吗?】 【拜托不要再说这种降低我评价的发言。我可是全身上下都是绅士。这种事情是恋人才做的】 【因为不是恋人,所以这种这种像是禁忌一样的不是很好玩吗?】 说完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从背包里取出【共病文库】写着什么,这种行动只要经常观察她就会明白并不少见。 【哇塞!还有涡流式浴缸!】 去浴室视察的她又开始大惊小怪了,我打开窗户,走出阳台,我们的房间位于高层十五楼,虽然还不是套房那种可对于高中生来说还是太奢侈了。卫生间和浴室是分开的,阳台上的夜景也相当壮观。 【呜哇,太漂亮了】 不知何时她也走到了阳台上看起夜景。微风下她的长发摇曳。 我没说话返回房间。坐在沙发上,用放在眼前圆桌上的遥控器打开和房间匹配的大电视,胡乱切换着频道。多是平常看不到的本地节目,讲着方言的综艺节目,至少比她的戏言我要感兴趣多了。 从阳台回来的她关上窗子从我面前穿过坐在床上。从她【呜哇】的反应看来,是相当有弹力吧。恩,等会也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她也和我一样看起了电视。 【方言真有意思呐-【吃否杀否?】什么的听起来就像是以前的武士一样。周边来说是最现代的街道,却还残留着这么古老的方言真是不可思议】 她偶尔也能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啊。 【工作如果是方言的研究之类的话好像会很有意思的样子呐】 【不得不同意。我也想过上大学了学这些或许也不错】 【真好啊,我也想过上大学呐】 【…我不知道怎么接话】 如果不是开玩笑的,带着感伤说这话的拜托还是不要再来了。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应对。 【有关于方言的小知识吗?】 【是啊。那,虽然在我们听来关西话好像全都是一样的。实际上你猜猜有多少种?】 【一万!】 【…怎么可能!?这种乱来的回答可是会被别人白眼的明白吗?虽然有多种说法,实际上据说有将近三十种】 【啊,真可惜】 【…迄今为止有多少人被你打击过?】 对于交友关系广布的她来说,一定是不可计数吧。真是,罪孽深重的人诶。在这点上,没有交友关系的我,是绝没有伤过人的。哪一边是作为人来说正确的存在方式,当然有不同的判断。 总算消停一会看着电视的她好像终于忍不住了,在大床上开始滚来滚去,【我去洗澡了!】高声宣言后,去浴室往浴缸里注水开始了。隔着墙仍能听得清清楚楚的灌水声中,她从背包里取出各种小物件在和浴室分开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是在卸妆吧,虽然我没有兴趣就是了。 浴缸的水接满后她乐呵呵的驰骋入浴室。虽然留下一句白痴一样的忠告【不许偷看哦】,我甚至都看不见她在浴室里走动。咱可是绅士。 在哪里听到过好像是广告里的歌曲以哼唱的形式从浴室中传来。同学就在旁边洗澡的现状到底是如何到达这一步的,包含着深切的反省。抬头看向天花板,吊灯在眼角里时隐时现。 记忆的走行进行到新干线上被她打为止,喊我了。 【【好朋友】君,从我的背包里给我拿一下洁面膏好吗】 浴室良好的传音结构下她清晰的声音,我自然的就拿起放在床上的蓝色背包,往里面看去。 没有任何准备。 所以眼前的东西,让我内心某处,仿若发生地震一样摇动。 如她一样明亮颜色的,背包。 对里面的东西,本没有动摇的必要和理由,心脏还是如打夯一样。 本来就应该知道,本来就应该理解。本来就是她这样存在的前提,但亲眼看到的我,还是忍不住屏息。 冷静…。 我对自己说。 背包中是,数根注射器以及超量的药品,使用方法都不知道的检查仪器一样的东西也在其中。 总算找回了几乎要停滞的思考。 我知道的,这就是现实。她借助医学的力量保住存在的事实。亲眼所见后,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仿佛降临在心上。尘封的怯懦,倏忽探出头来。 【怎么了-?】 浴室的方向,完全不知晓我现在心境的她露出湿润的手臂上下挥动着。我,尽量压缩着心中生出的感情赶忙找出罐装的洁面乳,递到她手上。 【谢谢。啊,现在可是全裸!】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当,她抢先一步【啊,说什么呢!羞死人了!】自我吐槽后,我把浴室的门关上了。 我,靠近她占有的床,全身扑了上去。预想一样的弹力把我的身体吸进去,白色的天井则几乎要把我的意识吸入进去一样。 处于混乱之中。 怎么办。 早就应该知道,早就应该明白,早就应该理解。 却,不愿意去面对。 她这样的,现实。 而这样的现实即使只是作为物质呈现在我面前的时候,错位的感情几乎要支配身心。怪物几乎就要蚕食脏肾。 为什么。 找寻不到答案的思虑回转之间,眼皮渐沉,我在床上睡着了。 睁开眼的时候,头发还没干的她正在摇着我的肩膀。怪物,已然不知消失向何方。 【果然还是想在床上睡吧】 【…我说了,就体验一下,已经够了】 站起身,又坐在沙发上。为了不让她意识到怪物的爪痕,尽可能无表情的看着电视。而回复到平常能做到这点的自己, 也让我安心下来。 她用宾馆里的吹风机,吹着一头长发。 【【好朋友】君也快去洗吧,涡轮式浴缸可舒服了!】 【是恩。别偷看哦,我进浴室的时候可是会像把人类的皮褪下来一样】 【被太阳烧伤了吗?】 【唔嗯,你这样说也行】 用她借给我的钱买的衣服就放在优衣库的袋子里,我前往浴室。湿气氤氲的那里充满香甜的气息,贤明的我把这归结为自己的错觉。 以防万一,把门锁上,脱下衣服开始洗澡。洗完头洗身体,浸浴在浴缸中。跟她说的一样,开动浴缸的涡轮机能之后,全身包裹在一股无法言喻的幸福感中。内心深处残存的怪物的足迹仿佛被全部抹消的感觉。浴室真是伟大。我在今后数十年内恐怕都不会踏入的高级宾馆的浴室中长久的品味着余韵。 从浴室中出来后,关了吊灯的房间有些暗淡。她坐在本应该是我的床的沙发,圆桌上放着刚才还没有的塑料袋。 【去下面的便利店买了零食上来哦。那边的架子上拿两个杯子来】 我按照她的吩咐拿了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沙发已经被占据,只好坐在桌子旁和她相对位置的椅子上。椅子也和沙发一样弹力十足,拥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安心的气氛坐下后,她把塑料袋放在地上,从中拿出瓶子给两个杯子倒入。杯子一般充满琥珀色的液体后,接下来又从别的瓶子倒出透明的碳酸系饮品直至注满。两种液体互相混合,杯子里形成谜一样的饮品。 【这是?】 【梅酒加苏打,这种配比应该差不多吧】 【吃火锅的时候就想说了,你还只是高中生喂】 【不是在耍酷什么的哟,真的是喜欢喝,不来点?】 【…没办法,陪你喝点吧】 尽量不让酒洒出来端到嘴边。久未谋面的酒精,和那甘爽的香气一样甜冽。 她一边喝着如自己宣言一样确实很美味的梅酒,把零食摆在桌上。 【薯片喜欢哪种口味的?我是法式清汤】 【原味以外都不太对胃口】 【真的和你方向性不一样呐!只买了法式清汤味的,叫你偏食!】 看着她一副开心的样子,喝下的酒确实香甜可口。火锅的时候本来已经吃了很多了,零食竟然不可思议的又诱发出食欲。我吧唧吧唧吃着邪道法式清汤味的薯片,干杯。 两人都喝完第一杯,她斟满第二杯后,这么提议道。 【来玩游戏吧】 【游戏?将棋之类的吗?】 【我,只是知道将棋规则的程度,你看上去很强的样子】 【我喜欢的是堵将棋,因为可以一个人玩】 【不寂寞吗。扑克的话我有带哦】 她走向床的方向,从自己的背包里拿来一副扑克。 【两个人玩扑克才是寂寞呢。你想到玩什么了吗?】 【大富豪?】 【革命接着革命国民都没了】(注:【大富豪】类似斗地主,【革命】是其中规则之一) 唔咔唔咔唔咔她很开心的笑了。 【恩-】 从包装抽出扑克,一边洗牌一边摇动的她似乎在考虑。我沉默吃着她买来的pocky。 差不多洗到第五遍的时候,她停了下来。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自赞一样点着头,眼睛闪光看向我。 【既然喝了酒,干脆就来【真实还是挑战】吧】(注:即真心话大冒险,因为涉及到下文内容,这里沿用日本名字) 不熟悉的游戏名字让我皱起眉头。(注:真心话大冒险在日本知名度很低,属于冷门游戏) 【怎么名字这么哲学的游戏】 【不知道吗?那规则就一边玩一边说明吧。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规则。绝对,不可以中途退出游戏,可以吗?】 【也就是,不能把干掀棋盘那种事对吧?没问题、我不会干这种无聊的事情啦】 【是你说的哦?】 恶作剧一样邪恶的笑着,她把桌上的零食撤到床上,正面向下的扑克熟练的摆成圆形。从她的表情看来很清楚是想用丰富的经验打败我,我也不甘示弱的来了干劲。没关系,使用扑克的游戏,基本上是凭借思考和运气决胜负。只要理解了规则,禁言其实没那么重要。 【其实,是正好有扑克才拿来用的,没有的话猜拳也是可以的】 【…麻烦把我的干劲还回来】 【还不了,我已经收到了。现在,从这里选一张翻过来放到圆形中央。数字大的一方获胜。胜者就获得权利】 【什么权利?】 【发问真实还是挑战的权利。说起来玩几次呢,十次吧。先选牌吧】 按照指示,我选了一张翻过来。方片8. 【数字一样花色不同怎么办?】 【够麻烦的那时候重新选牌。刚才也说了,这个规则是临时想的和游戏本质没有关系】 这次她喝着梅酒翻过牌。红心11.虽然什么都不知道,局面应该是对我不利,不禁警惕起来。 【赢了!我就有了权利呐。现在开始我说【真实还是挑战】,你先说【真实】。好,开始,真实还是挑战?】 【真实…然后?】 【好第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班谁最可爱?】 【……突然说什么啊你?】 【这是【真实还是挑战】的游戏哦?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就选【挑战】。选挑战的话,就必须做我指定的事。真实还是挑战,必须要选择其中一个】 【这是什么恶魔游戏啊】 【呼,刚才也说了,途中不能退出。你自己也答应了不是?不会做无聊的事情哦?】 一脸得意的她又端起了酒,我可不想露出后悔的表情让她更加得意忘形,还是一以贯之的漠然。 不,不能这么早放弃。一定还有突破口。 【真的有这种游戏吗?不是你刚才想出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刚才说的可是中途不退出游戏,这样就没犯规了】 【很抱歉。你觉得我是这么心软的人吗?】 【觉得】 【呼呼,这个游戏是在很多电影里都登场过的游戏哦。之前看电影的时候我可是特意调查过。特意又强调一遍不会退出游戏的声明谢谢了-】 咕咕咕咕咕只能让人觉得是魔界生物的笑容,她的眼睛里,明显寄宿着邪气。 看起来我是又中计了。这已经是第几次了? 【过于违反公序良俗的真实和挑战都是不允许的,啊,还有工口的也不算哦,你注意点呐】 【烦人,白痴!】 【好过分-!】 她饮尽杯子里剩的酒,倒了第三杯。脸上一直保持着笑意大概是酒上心了。我也是刚刚开始脸感到发热。 【恩,那首先我的问题是,你觉得我们班里最可爱的是谁】 【我不看外表判断人的】 【不是一定和人格有关系,就是你觉得谁长的可爱】 【……】 【不回答的话,挑战的场合,我可不会留情哦】 我只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可能是伤害更小的,没办法,我选了真实。 【那个女孩子,很漂亮。那个,数学很好的女孩子】 【啊-!hina是吧!那个女生有八分之一德国血统。嘿,原来喜欢那样的啊。hina虽然很漂亮但好像一直没男朋友的样子,我要是男生说不定也选hina。眼光不错呐!】 【和你意见一样就叫眼光不错的话,你还真是相当自我诶】 酒的味道,已经渐渐变淡了。 又在她的号令下选牌。还有九次。中途还不能退出,我祈祷剩下所有质问的机会都到我这来。但,偏偏这种时候,我的运气好像不太好。 我是红桃2,她是方块6。 【耶,老天果然是站在善良的女生这边的】 【我突然不相信神了】 【真实还是挑战?】 【…真实】 【班里hina第一的话,看外表我是第几?】 【……限于我能记得长相的人里,第三】 想借点酒力的我又是一口后,她也同时把酒杯伸到嘴边,比我还要大口。 【啊-,自己来问真是太难为情了!没想到【好朋友】君这么干脆的回答,更难为情了!】 【只是想快点结束。所以,不做挣扎了】 酒的原因吧,她的脸红起来。 【【好朋友】君,别急嘛,夜还长的很】 【是啊,讨厌的时间就是会觉得很长】 【我可是觉得很开心唷】 这么说着,她把梅酒又斟满了两个杯子。苏打已经没有了,纯正的梅酒溢满杯中。还没喝,光那股味道几乎已经醉人。 【这样啊-,我是第三可爱的那,诶嘿嘿嘿】 【好了,快选牌。我是,方块12】 【不想玩的更尽兴一点?来了,呜啊,红心2】 一副不甘的表情让我安心了。这场游戏里我能做到的最大抵抗就是在十次中尽可能多的击溃她的计划。并且发誓十次结束后再也不会参加她所谓的以游戏为名的东西里了。 【【好朋友】君,快说啊】 【啊啊,真实还是挑战?】 【真实!】 【诶,这样的话,那】 想知道她的什么呢,答案很快浮现在脑海。 关于她想知道的东西,除此无他。 【好,决定了!】 【好紧张呐!】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的?】 【……诶,就这么简单?我都已经做好回答三围的准备了】 【闭嘴白痴!】 【好过分!】 她开心的仰头大笑。当然,我质问的目的,不是想听她不甚明了的记忆。我想知道的是,她这样的人是如何形成的。影响周围的人,被周围人影响,和我正相反的她形成的过程是我所想知道的。 理由很简单,就是觉得不可思议。我和她两个个性的成立,两个个体之间究竟相隔了怎样的人生历程。一步走错,是不是我就变成了现在她这样,对此我很在意。 【小时候啊,总之给我的定性就是不安分】 【不难想象】 【你也觉得吧?小学的时候女生发育比较快是吧,我就曾经和班里最大块的男生干过架。东西也破坏过,简直就是问题儿童】 原来如此,身材的大小可能和本人的性质有关联。我从以前身体就又弱又小。说不定因为这样才变成内向的人。 【够了吗?】 【够了,接着来吧】 那之后,看起来神明是站在真正的好孩子这边的,我豪取五连胜。开始游戏时得意洋洋的她去哪儿了,连带胰脏一起被神明抛弃的她,每输一次就大口喝酒,脸色变得不好起来。不,正确来说听到我问题的时候脸色就变得不好起来。还剩下两局的时候,她已经满脸通红噘着嘴,完全卧在了沙发上。简直想在撒娇一样。 而接下来,则是被她反问【这是在面试吗?】的五回问题和答案。 【持续最长的兴趣是?】 【要说的话电影一直都爱看哦】 【最尊敬的名人和理由?】 【杉原千畝!给犹太人发签证的那个人。贯彻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实在是太厉害了!】 【自己的长处和短处?】 【长处是和大家都能玩得来,短处太多说不过来,注意力散漫吧】 【迄今为止最高兴的事情?】 【呜呼,能遇见你吧!嘿嘿】 【除去胰脏的事情,至今最难过的事情?】 【一直在身边的狗中学时候死了的事情吧….那个,这是在面试吗?】 我还是一副平静的面孔【不,游戏】这样回应。她眉目已经湿润的大叫道【多问点有意思的事情嘛!!】。然后,又端起一杯酒喝光。 【你也喝嘛】 不带好意的眼神面向这边,为了尽量不碰到醉酒人的逆鳞,我也端起了酒杯。所以虽然我也灌了不少,但牌技还是在她之上的。 【剩下两回,我选了哦,梅花11】 【诶-!怎么会这么强-,真是的-】 心底发出的悲鸣后悔夹杂着气愤的叹息,她也翻过了牌。看到她的数字,我的背后开始流汗了。 黑桃13,国王。 【终于赢了-!!…诶?】 伴随着欢声同时站起来的她酒力好像上了脚,踉跄着摔倒在沙发上。意识到自己身体异样的她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呐,【好朋友】君,虽然很抱歉,我这次问题和命令都会说,你从里面选可以吗?】 【终于露出本性了吧,问题先不算,这说的难听点就是命令对吧】 【啊啊,是是,真实和挑战呐】 【嘛,规则上应该是没问题的】 【来-了,真实还是挑战。真实的话,举出我可爱的三个地方。挑战的话,把我运到床上去】 还没等她说完。我身体已经下意识动了起来。这种场合,即使选择真实,也早晚要把她挪到床上去,还不如直接把这事了了算了。而且真实的问题也太恶意了。 站起身来突然涌上一股体重变轻的错觉。靠近她坐的沙发。她在咔咔咔的笑。酒力好像已经上脑了。向她伸出手的时候,她不笑了。 【手,什么意思?】 【给你搭把手啊,来起来吧】 【恩-恩,站不了,我脚上完全使不上劲】 她的唇角悄然上扬。 【我说的可是【运】哦】 【……】 【别站着啊,背也行啊,或者是公主(注:公主抱没说完),呀!】 在她说出那个难为情的名称之前,双手穿过她背部和膝盖下方抬起来。即使如瘦弱的我也有抱她几米的力量。这时候可不能犹豫。没关系的,我现在是喝醉了,多少的羞耻感,在睡一觉后也会烟消云散了。 在她表现出任何反应之前,把她往床上一放。热意,从手臂中倏忽滑走。她吃惊的表情仿佛凝固一样。酒和运动的关系一边喘着粗气看向她,马上笑颜就从脸上绽开,咳咳咳咳像是蝙蝠一样的笑声。 【吓了我一跳呐,谢谢!】 说着,她缓慢移动到大床的左面一侧躺下来。我的意思是就那样睡着了不是很好嘛,事实是她两只手臂拍着床的同时,呜呼呼的笑起来了。似乎还没放弃最后的游戏。 我决定了。 【那,最后了。这次特别我来帮你翻牌。你就说哪一边就好了】 【恩-,就我杯子放的那边上吧】 她不再喧闹,两手空空的手臂只是自然的落在了床上。 还站着的我,翻开和少量梅酒的杯子边缘接触的扑克。 梅花7。 【呜啊-,biun】 【你是想说微妙吗?】(注:biu,微妙的日本发音加n,多为年轻人使用) 【唔嗯,biunbiun】 无视连发【biunbiun】的她,我看着一圈牌准备选嘴壶一张。这种时候虽然有人会慢慢考虑再选择,这无疑是错误的。条件都是一样的话,那就全凭运气了。这时候干脆一点反而不会出大的差池。 我随便地,从中拿出一张,尽可能摒除杂念,翻过来。 我抽的牌是。 【多少-?】 【……6】 这种时候,我诚实,笨拙,不会撒谎。做个能把棋盘掀翻的人虽然轻松多了,但我不想那样,也做不到那样。 【赢-了-,恩要怎么办呢?】 说完她沉默了。我觉得自己好像等待死刑执行的囚犯,站着等待她的问题。 昏暗的室内,久违的静寂。高级房间的原因吧,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也没有两侧房屋流泻出来的声音。自己呼吸和心脏的声音,醉意中格外清晰。她的一呼一吸,也宛如慢动作。宛若睡息一样之上的眼睛却睁得大大,望着不甚明了的天花板。 我无聊的看向窗帘外。繁华的大街上仍然流光溢彩,不夜城,不夜城。 【真实还是挑战?】 背后而来突然的语言,她好像终于有了想定一样,祈祷着尽可能给自己身心造成最低伤害的同时,就背对着她回答道。 【真实】 深呼吸,空气的流动隐约可见,她发出今晚最后的问题。 【我】 【…】 【如果我说,其实对死非常非常恐怖,你相信吗?】 我没说话,转过身来。 她的声音,太过于沉静,几乎让心脏冻结。脱离冷气的挣扎,更为了确认她是否还活着,我转过了身。 应该感到我的视线了吧,她却还是看着天花板,似乎是不打算再说任何话了。 真心,的吗。我捉摸不到她的真意。真心话的话,也不奇怪。玩笑话,也不奇怪。真心的话,该怎么回答。玩笑的话,该怎么回答。 不知道。 像是嗤笑我贫乏的想象力一样,内心深处的怪物,又开始了呼吸。 不敢踏前一步的我,和自己意志宛若完全无关一样张开了嘴。 【挑战…】 【……】 我的选择,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天花板,对我下达了命令。 【你也睡在床上,反抗和反驳均无效】 她再次的【biun】这次已经哼出了歌。 虽然不知道该采取什么行动,果然,我是做不出掀翻棋盘的事情。 关上灯,背对她躺下,只是等待着睡魔的来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床铺,不时随她的翻身而摇晃。仿若无法共有的心一样。 硕大的床铺,即使两个人都仰睡也有大片空余。 我们是纯洁的。 纯洁,纯粹。 没人,会原谅我。 我和她同时以同样的理由睁开眼睛。 早晨八点,手机的铃音开始不绝于耳。从床上起身把自己的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没有任何来电。也就是说是她的电话,所以从沙发上拿过来地给她。睡眼惺忪的她打开翻盖式的电话,放在耳边。 迅速的,即使站的远远的我,也听到了从电话中传出的咆哮。 【樱良!!!!!你现在在哪儿!】 她皱起眉头稍稍把电话拿开耳边。等对方冷静下来才又放到耳边。 【早上好-,怎么了吗?】 【什么怎么了!我问你现在在哪儿!】 稍稍困惑的样子,她把我们现在脚下的县名告诉对方。对方明显震惊了一下。 【等,为什么你会在哪儿,你对父母撒谎说和我去旅行了对吧!】 由此,知道了打电话的是亲友同学。和急成一团的亲友正相反,她悠闲的打着哈气。 【怎么知道的?】 【早晨pta(注:parentteacher association,家长学老师联络协会)有事就通过联络网来通知,你家之后就是我家对吧!你妈电话打来了,接电话的是我,好不容易给混过去了】 【蒙混过去了啊,不愧是gongzi。多谢了。怎么做到的呐?】 【装成我姐,喂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骗父母去那种地方?】 【…恩-】 【而且,真的想去的话不用撒谎啊就去好了啊。我也会跟着的】 【啊-,说好了哦,暑假就去哪个地方吧。gongzi学校部里的活动什么时候结束?】 【我要看一下日历再跟你说-,喂现在不是在说这个!!】 鲜活的顺势吐槽(注:接着白目人说的话,然后在进行吐槽,定式为【是是,这样xxxx,才不是!!】)也清晰的传到我耳里。安静的室内,即使是通常声音的通话,大致内容还是听得见的。我洗脸,刷牙的同时聆听着。牙膏比家里用的薄荷劲儿还要大。 【你以为你是临死前的猫,一个人跑的远远地啊!】 笑不出的玩笑,这么想着的同时,她的回答却让人更笑不出来,但却是事实。 【不是一个人啦】 她用那双因为昨晚的酒而充血的眼睛,充满趣意的看了我一眼。本来想抱着头,奈何两手被牙刷和杯子占满了。 【不是,一个人?诶,和谁…男朋友?】 【不是啦,你知道我和他早分了!】 【那是谁?】 【【好朋友】君】 电话口,顿时沉默。我已经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情绪下刷着牙。 【你这家伙,诶?!】 【听我解释,gongzi】 【……】 【也许会觉得不可思议,也许不知道有什么意义,但关于这件事一定会向gongzi说明的,所以即使现在不明白,也请 原谅我。而且,希望gongzi能替我保密】 【……】 不觉间语调变得认真的她的话语,让亲友同学疑惑了。当然了。毕竟是把亲友放在一边,和不甚了解的同学跑去旅行。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的亲友同学。她那电话的手似乎有些颤抖。很快,对面再次传来声音。 【……明白了】 【谢谢,gongzi】 【有条件的】 【什么啦】 【平安无事的回来,给我买礼物。暑假跟我去旅行。还有替我向【和亲友保持不可解关系的同学】君带话,樱良有什么三长两短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唔哈哈哈,明白了】 数句寒暄之后,她挂断了电话。我漱了口坐在昨天被她占据的沙发上。收拾桌上散乱的扑克时,床上的她在抚平凌乱的长发。 【有这么个为你着想的朋友真好诶】 【真的!啊,听到了吗,gongzi好像要杀你唷】 【那是说如果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拜托你好好跟她说明我什么事都没做】 【公主抱呢?】 【嘿-,叫这个名字啊,我那时候可是内心扮演成在搬家的感觉】 【我觉得gongzi不会管你怎么想呐】 等她洗完澡完全清醒了之后,我们下宾馆的一楼用早餐。 早餐是豪华的自助餐,不愧是宾馆。我主要取了鱼和汤豆腐的和食形式的食物。先坐在窗边的位置等待后,她拿了超多量的食物过来了。说着【早晨一定要吃饱】,结果剩了三分之一的程度,让我吃了。吃的时候,我就计划性的问题好好给她上了一堂课。 回到房间后我烧水泡上咖啡,她泡了红茶。坐在昨天同样的地方看着早间电视节目稍事休息。炫目的阳光射入的平和的空间里,二人似乎都忘了昨天最后的问题。 【今天的予定是?】 这么问道后,她精神抖擞的站起来走向自己蓝色的背包,从里面拿出记事本。里面好像夹着新干线的车票。 【新干线是两点半,之前有时间吃午饭和买礼物。那之前去哪儿呢?】 【我不知道你说就行了】 悠闲的办理完退房在服务员的鞠躬中,她的判断下我们坐上巴士朝向有名的购物中心。像是环抱河岸一样建起的那里从日用品到剧场无所不包的复合型商业设施,作为观光点吸引了大批外国人。到了一看果真是印象深刻,地标中的地标。 壮大而复杂的空间让我们一时不知往哪走,暂且乱逛的时候,就正巧碰上打扮成小丑模样的街头艺人在水边的空地上进行表演,我们也就顺势融入观客之中。 二十分钟左右的表演的确有趣,终演后小丑滑稽的开始【祈求】【赏钱】,我投了符合高中生的一百元(合人民币5元)。她一脸高兴的往帽子里投了伍佰元。 【真好看呐-,【好朋友】君也去当街头艺人试试呐】 【你跟谁说话呢。把陌生的他人卷入其中的系统性工作我是做不来。所以了那个人真的是很厉害】 【这样啊真遗憾。那我自己来吧。啊,忘记了,马上就要死了呐】 【就是为了说这话才铺垫了那么多吧?不是还有一年吗,好好练的话即使到不了特别厉害,一般演出还是能胜任的吧】 我的建议下,她瞬间绽放出笑颜。为感染周围人而生的笑颜。 【确实呐!说干就干吧!】 在未来的展望下兴奋的她,在大楼里的某个魔术店买了不少练习用品。买的时候,她让我呆在店外。说是之后会向我展示,现在一起选就没有意义了。没办法,我和貌似小学生的孩子望着店口放映的魔术物品的电视广告发呆。 【啊-,这样我也能向流星一样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的传说中的魔术师被人们传颂啦】 【如果你是惊世天才的话,也许吧】 【我的一年有大家五年的价值,一定可以的。敬请期待吧】 【不是你说人一天的价值都是一样的嘛?】 她好像真的干劲满满的样子,表情也比平时更加生动。期间的长短不算,所谓的目标的确是能让人闪闪发光的东西。而站在我旁边她的闪耀看起来就更加耀眼了吧。 和闪耀的她在大楼里到处逛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买了几件衣服。算是可爱的t恤和裙子拿在手里一一寻求我的意见,但我怎么会知道女孩子的潮流,只能说着【和你很配】这种说不上褒奖也说不上贬低的语言。不可思议的是她听后总是一副开心的样子也算是让我安心了。【和你很配】也不算是说谎,所以我也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 途中去了卖奥特曼周边的商铺,她送给我骨头组建的恐龙一样的怪兽玩具作为礼物,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我问她后,【和你很配】这么说道,我怎么一点都不开心。作为回礼我也送给他奥特曼的玩具,还是那句【和你很配】,她还是一样的开心。 百元的玩具套在手指上(注:玩具下方有孔可以套入手指进行表演),吃过冰激凌后,我们朝着车站赶去。 到达车站时正好是正午,才吃过冰激凌的我们决定先去买礼物。车站内一大片区域专门开辟为特产店,把她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一边不断进行着试吃,她买了给家人的点心和特产鱼子,买了给朋友的点心。我也姑且给自己买了连续数年被【世界视频品质评鉴大会】评为金奖的点心。给家里人说是在朋友家住,礼物当然也没理由买。虽然非常非常遗憾,这次实在是没有办法。 在和昨天不一样的拉面店吃了拉面,悠闲的我们在咖啡店喝了茶之后坐上新干线。即使如我也对旅程的结束有点感伤。 比起完全沉浸在过去中的我,她显然目光更长远。 【下次再去呗,下次应该是冬天了吧】 在窗边的座位眺望外面景色的同时她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都到这个份上了就诚实的回答吧。 【是啊,好像不错的样子】 【诶诶诶,怎么突然诚实。这次很开心吧?】 【唔嗯,很开心】 很开心。真心的很开心。繁忙两亲的放任主义的成长下,对于当然不会有朋友的我,久违的远行比想象还要快乐的多。 她突然一副惊讶的面孔看着我后,马上回到往日的笑颜但倏忽狠狠的抓住我胳膊。我怯怯的,不知她要干什么。许是意识到我的心情,她不好意思一样连忙把手抽了回来小声说着【抱歉】。 【怎么了,准备强行把我胰脏抢过来吗?】 【不是啦,只是少见你这么诚实我有点激动了。唔嗯,我也非常非常开心哦。谢谢你,能跟我一起来。下次去哪儿呢。我想的是北边呐。好好感受一下寒冷】 【为什么这么喜欢自虐呢。我不喜欢冷,下次要去比这次更南的地方】 【真是的-,真的和你合不来呐~】 开着一脸开心鼓起腮帮子的她,我打开给自己买的点心,和她分着,馒头类的点心在我们嘴中嘎巴作响。黄油味道的,实在是很香甜。 到达我们住的地域的时候,夏日的天空开始渐次染上群青色。坐电车一起到共通最近的站,那之后两人骑着自行车到学校附近,还是在那个岔道口分别。我和她,反正周一来还会见面的道别时也没有煽情就各自踏上归路。 回到家的时候父母都还没回来。我认真的洗手漱口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后,睡意一下就涌了上来。疲惫还是睡眠不足呢,这么想着就睡着了。 晚饭时被母亲叫起来,吃着炒面看电视。经常听到说,【回家的路就是远足】(注:日本小学生时常用训语,督促学生回家路上也要像远足一样保持注意,尽早,安全的回家),但我现在知道了【回到家像往常一样吃饭之前就是远足】。我,回到了日常。 周末的两天,没有来自她的任何联络。我还像往常一样躲在自己房间里看书,中午一个人走到超市买冰棒。平静的两天后,周日的晚上,我意识到了。 我,在等她的讯息。 周一,到学校后,我和她远出的事实已经传遍班级。 不知和这是否有关系,我在学校的穿的鞋子,被发现在垃圾箱中。 而且,不是我自己不小心掉进去的样子。 第一卷 第五章 早上开始,就是不寻常的接踵而至。 鞋子不见刚才就说了,但那只是开始。 如往常一样来到学校,鞋箱里要拿鞋子的时候,【诶,去哪了】心里嘀咕的同时。 【早上好…】 有人向我打招呼。我们班会向我打招呼的我只知道她,但对她来说这个招呼的热情有点低别不是胰脏已经坏了吧这么想着,转过身,吃了一惊。 她的亲友,盘剥出敌意的视线向我投来。 虽然有点心惊,人家打招呼不会是失礼的行为即使如和人疏远的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淡淡的【早上好】回应。亲友同学一直盯着我的眼睛,哼的一声开始换鞋。鞋子不见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就干站在那里。 换好鞋的亲友同学看着就要走的时候,又看了我一眼,有一样的哼了一声。我的心很平静。当然不是因为有被虐的趣味。而是在她的眼中看到了迷惑一样的东西。一定,是因为还不知道怎么跟我这样的人接触吧。 这样的原因下,即使对我抱有敌意,我还是想对我打招呼的她持有敬意。我的话,大概在她拿鞋出来之前就跑了吧。 鞋箱的周围也没看到。也许是谁穿错了,很快就会换回来的,抱着这样的期待,直接着袜子就像教室走去。 进入教室的时候从多个方向感到不敬的视线,选择了无视。对于被观察这一点,大葱一开始和她一起行动就已经放弃了。她,还没来。 坐在最后面自己的位置上,从学校统一的书包里拿出必要的东西放进桌子。今天是发卷子的日子,必要的只有试验问题。还有笔盒和文库本都放进桌子里。 回看之前考试的问题考虑鞋子去哪儿了的时候,教室变得热闹起来。抬起头想看怎么回事,就见她心情很好的样子从教室的前边进来。几个同学立马大张旗鼓一样围了上去。那里面没有她的亲友。亲友同学坐在旁边,一副复杂的视线注视着被围在当中的她。亲友同学往这里瞟了一眼。正好和我四目相对,马上眼神又飘走了。 围着她的同学们小声嘀咕之中,注意力早早就从我身上移走。和我没关系的话本身就无所谓,和我有关系的话也准不是什么好事。 打开文库本,跳入文学的世界。爱书之人的集中力可不会输给这种杂音。 虽然这么想,再怎么喜欢书,被人打招呼的话再怎么样还是会被拉出这个世界的事情我还是知道的。 平常的话,早晨被两个人打招呼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有些吃惊。抬起头,是之前,表现出共同扫除活动可能性的男生。他还是那副,说的不好听的看上去天然的笑容。 【哟,【传闻满天的同学】啊。那个,你为什么,把鞋子扔了啊?】 【…诶?】 【厕所的垃圾箱里捡到的一看不是你的嘛。还可以用的样子为什么扔了?踩到狗屎了吗?】 【校园里要有狗屎的话那问题大了。但,谢谢你啊。我还一直想去哪儿了呢】 【哦哦,这样哦,下次注意点啊。口香糖要吗?】 【不要。不好意思我去拿下鞋】 【啊啊,还有你,和山内去哪儿了?又有传闻了诶】 他素朴的质问,在教室中喧闹的掩护下,以及周围没人的好运中,只有我听到了。 【果然,你们还是在交往吧?】 【没有诶。偶然在车站碰到了而已。然后被谁看到了吧】 【呼-恩,这样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告诉我哦】 他一边嚼着口香糖回到自己座位上。当然可以说他是单纯,但在我看来他的那种性质更类似于极端的善良。 站起身,走到离教室最近的厕所,确实鞋子就在垃圾箱里。幸运的是没沾上什么脏东西,我静静穿上拿出来的鞋子回到教室。我进入教室的瞬间,喧闹的空气停转一秒后又再度开工。 课程没什么大事顺利结束。测验的分数还算可以。前方和亲友同学讨论结果的她,一瞬间和我四目相对。她毫不顾虑的,忙着给我展示卷子。太远看不清楚,反正几乎都是对勾。注意到她动作的亲友同学马上一副困惑的表情,所以我马 上挪开了视线。这天没有和她有更多的接触。 第二天,我也没和她说话。要说我和同学间的事情,就还是被亲友同学瞪和他推荐吃口香糖而已。之后,算是我个人的问题,百元店买的笔盒不见了。 数日中再次和她说话机会的到来,是在暑假前的最后一天。说是暑假前,但我从明天开始两周都要补习,所以对我来说是没什么意义的划分。毕业典礼和交代事项完了后本就可以回家的那天,我被图书室的老师拜托课后去帮忙。当然,是和图书委员的她一起。 雨水濒临的周三,这应该是第一次,我在教室里主动向她搭话。她是那天的值日生,擦黑板的时候,我想她传达了课后的工作。站在教室前面的我们少不了经受来自四面八方的视线,果然还是选择了无视。她,则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的样子。 放学后,她要关教室的窗户,我一个人先在食堂吃了午饭,前往图书室。毕竟是毕业典礼这天,图书室里的学生很少。 所谓的工作就是在图书室老师去开会的时候照看前台。老师离开图书室后,我一边读书坐在前台上后,两个同班同学来借书了。一个是安静的女生,【樱良呢?】仿佛对我完全没兴趣这样问道。另外一个我班担任学级委员的男生,【山内同学呢?】依旧是教室里那副温厚的表情和语调问道。对两人回应道可能还在教室里吧。 她不久来了。还是和今天天气不相称的笑颜。 【呀吼-,我不在寂寞了吧?】 【对山之外呀吼的人还是头一次见。我是不是该呀吼呀吼呀吼吼-(回声)?说起来有人找你?】 【谁?】 【名字不清楚。安静的女生和,学级委员的男生】 【啊啊,知道了,ok-ok】 一边说着她一屁股坐在前台的旋转椅子上。安静的图书馆内只听见椅子咯咯的悲鸣。 【椅子真可怜】 【你觉得对有少女心的我说这话合适吗?】 【我觉得你没少女心诶】 【呜呼呼呼,你确定吗?昨天可是有男生向我告白唷】 【……蛤?说什么呢?】 预想之外的语言,我真的受到了冲击。 看到我这样她似乎是满足了,嘴角往限界挑起眉间聚起皱纹。为什么会有这么让人生厌的表情啊。 【昨天放学后被叫出去,被表白了】 【就算是真的,为什么要跟我说?】 【告白的人是谁抱歉是秘密哦,米菲菲-】 她在嘴唇前双手食指比交叉。 【难道你以为米菲脸上的叉是嘴巴?那个是上下分开的哦,上面是鼻子下面是嘴诶】 【骗人!】 一边画图一边向她说明后,她在图书室里发出超级不合时宜的大声,看着眼睛和嘴巴大张的她,我满足了。方言小知识的季后赛到此结束。 【什么啊,真是吓了我一跳。感觉自己的十七年都被否定了。先不说这个,反正我被告白了】 【说回来了啊。然后呢?】 【唔嗯,我说了抱歉哦。你知道为什么吗?】 【恩】 【不告诉你-】 【那我先告诉你,别人说【恩】或者【唔】的时候,表示对你的问题没有兴趣。没人对你说过【恩】吗?】 她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正好有人来借书最后也没说出来。 认真履行前台的工作后,她换了话题。 【说起来这样的雨天也出去玩不了,今天到我家来你看怎么样?】 【你家,和我家方向不一样所以不去】 【不要用这么普通的理由拒绝好吗!搞得像别人邀请你你还很不乐意一样!】 【你说这话可出乎我意料啊,难道你觉得我乐意吗?】 【什么啊,算了,反正就算你这么说,最后还不是陪我玩】 嘛,很可能是这样吧。理由的赋予,被胁迫,狗肉的羊头得以获得的话,我就会倾入她的陷阱。道既赋之逆流不行,那是因为我是草船,除此以外没有理由。 【总之听我说。听完你可能就改变主意了】 【我确实对自己比牛奶浆(注:日本传统点心,水果,牛奶兑成)还要坚固的意志感到很不安】 【那不是黏糊糊的嘛。说起牛奶浆真怀念啊,有一段时间没吃了下次去买吧。小学生的时候我妈经常给我做呢。我喜欢莓子】 【诶,你说话的节奏也跟酸奶差不多嘛(注:没有主要观点,随对方的说话变来变去)。跟我的意志混起来不错的感觉(注:我的意志为上文的牛奶浆)】 【唔嗯,那来混吧】 正正夏天校服的领带,解开衬衫扣子的她一定是热了吧。还是说只是白痴呢。唔-嗯,后者吧。 【不要这么目瞪口呆好吗。知道了知道了,现在说回来,我之前,说过自己根本不看书的是吧】 【是说了,说漫 画的话看】 【唔嗯,但那之后想到了一件事。我虽然基本上不看书,可消失后开始就只有一本书特别喜欢。是父亲给我买的。有兴趣吗?】 【原来如此,对我来说确实涌起了兴趣。所谓喜欢的书,它是可以代表这个人的。你这样的人会喜欢什么书确实让人在意。恩,是什么书呢?】 她装腔作势的故意顿了一下说道。 【【小王子】,知道吗?】 【圣·艾克絮佩里?(注:【小王子】作者)】 【诶!知道啊!真是,还想的是外国书即使如【好朋友】君也不知道呢,失败呐】 噘着嘴,她全身靠在椅背上一副顿时无力的感觉。椅子又开始悲鸣了。 【觉得【小王子】不是很有名的时候,我已经知道你对书多么没有兴趣了】 【这样啊,这么说你肯定读过了?真是的-】 【不,虽然很难为情还没读】 【这样啊!】 她的精气好像全部回来一样站起身连带椅子就往我这边逼近。我赶紧撤后一点。满面的笑容已经贴在她脸上。看起来我的话让她很高兴。 【啊,果真跟我想的一样呐】 【说谎可是要下地狱的哦】 【没读的话,我可以借你哦!今天就到我家来拿!】 【你拿过来不就好了嘛】 【你忍心让女孩子搬那么重的东西?】 【虽然没读过应该是文库本吧】 【拿到你家也可以唷】 【不是说很重吗。算了算了,懒得跟你说了,你要来我家的话还是去你家吧】 这次狗肉的羊头即是此。 要说真的话,【小王子】这么有名的书,图书室肯定有,但不想因为这让对书籍不详细图书委员的她在搞什么别扭就姑且沉默了。说起这么有名的书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没读,自己也不知道,一定是找不到机会吧。 【哦,挺识时务的吗。想通了吗?】 【跟你学的。草船和大船对峙也没有意义】 【还是那样,时不时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呐】 就比喻表现好好给她上了一课后,图书室的老师回来了。我们想往常一样和老师寒暄,吃着老师拿来的点心和茶,感叹着明天开始的两周还不得不来学校的悲惨命运,准备回家了。 外面看起来一天都会回放晴的厚厚云层溢满天空。不讨厌雨日。雨所持有的闭塞感,总是和我的心情别扭的啮合,对雨也就难生否定的观念。 【雨-我讨厌呐】 【…真的和你心情的方向不合啊】 【会有人喜欢雨吗?】 有啊,就是。我没有回答走在她前面。虽然不知道她家具体的地方,反正适合我家相反,走出校门就走上和平常相反的路就好了。 【女孩子的房间有进去过吗?】 站在我旁边,她问道。 【没有是没有,我的假说是,都是同样高中生的房间,应该都很无聊吧】 【嘛假说成立了呐。我的房间就很简单。gongzi的房间有乐队的海报之类的简直比男生还男生的感觉。你中意的hina的房间,全都是毛绒玩具可爱的东西唷。对了,下次和hina三个人一起出去玩吧?】 【拜托不要。我在漂亮的女生前是会紧张的说不出话的】 【这样的话我在旁边当电灯泡打着不可爱的圆场也是没办法了,因为还没忘记你说我第三可爱的那晚的事情呐】 【你一定不知道我只认得三个同学的脸吧】 嘛这话是有点绝情,但我确实不记得班里同学的长相。与人不打交道的我,大概识别人脸作为一项没有必要的机能退化了吧。而选择支不全的比赛,一定是无效的吧。 到她家的话,大概和到我家的距离差不多。有派头的平房融入并行的住宅街中,奶油色的墙壁和红色的屋顶所在的,就是她家。 因为她在,当然是堂堂正正从正面入口进入。入口至玄关有段距离,从进入园地到阖上伞也有段时间差。 在她的招呼下,我像是嫌弃湿气的猫一样逃入室内。 【我回来了-!】 【多有打扰】 配合着满是元气的回家宣告,我也适当的予以礼貌。和同学父母见面的记忆还要回溯到小学的学级餐馆,莫名的有些紧张。 【家里没人唷】 【…家里没人还喊的那么使劲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刚才是对这个【家】喊得哦。这个把我养大的重要的地方】 她偶尔迸发出的颇有道理的语句,让我无言以对。我也再次对【家】打招呼【多有打扰】,跟着她后面脱下鞋。 她边走边打开电灯,就像唤醒家的生命一样。我被带到洗手间洗手漱口后,朝向二楼她的房间。 第一次被带入的女孩子房间,真的很大。你问什么大?全部。房间本身,电视机,床。书架,电脑。一瞬间的羡慕附上心头,但马上想到这一定是她父母悲伤的立显后,憧憬瞬时烟消云散。此时不如说一股空虚感充满房间。 【随便坐-,困了的话上床(注:双关)也可以。不过我会告诉gongzi的】 这么说着,自己坐在桌子前红色的旋转椅上转来转去。由于之下,我坐在床上。弹簧下身体震了一下。 再次打量着房间。如她所说的那样室内很简单,和我房间的不同就是大小,很多可爱的物件还有书架里的内容。她书架里的内容,全部是漫画。人气的少年漫画,还有我不知道的漫画大量的陈列在书架上。 停止转圈后,她像情绪不高一样【诶】的轻轻吐气然后低下头来。我毫无感情的注视这一切,她突然抬起头。 【玩点什么吗?真实还是挑战?】 【不是要借我书吗?今天的目的不是这个吗?】 【那么急干什么,是想比我先死吗?】 瞪着诅咒我的她,她嘴已经别上脸色变得不好看。我想起了谁先生气就输的游戏,这家伙看来撑不了多久。 轻轻站起来的她靠近书架,以为她是去拿【小王子】,最后从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折叠式的将棋棋盘。 【来玩这个吧,朋友忘在这的一直都没来拿】 倒没有特别拒绝的理由,我就顺势答应了。 结果,冗长的针锋相对,互戳短处的最后我赢了。实际上是可以取得压倒的胜利的,只是单人将棋和双人的节奏不太一样,让我有点抓不住。将军后,她恨恨的把棋盘掀了过来。喂。 拾捡散在床上的棋子望着窗外,大雨还在倾盆。 【等雨小一点再回去也不迟。在这之前继续玩吧】 她像是看透我的心思一般这样说着,收起将棋,这次祭出了主机游戏。 主机游戏说起来,也很久没碰了。 最开始,玩的是格斗游戏。只是操作手柄上的按钮就可以指挥画面中的人物伤害对方或者被对方伤害,而玩家就是从中获得乐趣的极恶非道的游戏。 我平常不怎么玩游戏,所以先练习了一阵。一边看画面操作后,她给我建议。因此觉得她还有亲切的一面就大错特错了,一到真正对战的时候她就像是报刚才将棋的仇一样,用各种画面里天地异变,人物发出的奇怪的波动技把我的角色打的屁滚尿流。 但我也没有坐以待毙。玩的时候,不断掌握窍门,化解对方的攻击和防御等事情我也渐渐能做到,把一位冲锋陷阵的她的角色也好好收拾了一番。屏幕上渐渐逼近她胜利次数,再几局我就能赢的时候她关了电源。所以,喂。 她一股非难的视线不知为什么又马上打开才关的游戏机换了一盘游戏。 她有各种游戏,虽然我们尝试了各种,但胜负最难分的还是赛车游戏。虽然是和人的对战,最后变成和时间的战斗,和自己战斗的赛车游戏也许跟我的性格挺适合。 在大电视上一边玩着游戏,双方交替领先。平常就不怎么说话的我集中注意力了就更沉默了。反而是她【啊啊!】【真是的!】一直大喊大叫,一时间整个世界好像就只听到她的声音。 她以妨害目的以外向全神贯注的我说话,是在赛车进入最后一圈的时候。 她问的我,开始还正常。 【【好朋友君】,不想交女朋友吗?】 我一边避开画面里的香蕉回应道。 【既不想也不觉得能。毕竟连朋友也没有】 【女朋友先不说朋友至少交几个吧】 【等我有心情了吧】 【有心情,唔。呼,那个啊】 【唔嗯】 【让我做你女朋友的想法,不管怎样都不会有的是吧?】 太过突然,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擅长的正面攻击战术下,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我,画面中已经撞车了。 【唔哈哈哈,撞车啦】 【…说什么呢,你】 【啊,女朋友?只是确认啦。你又不喜欢我是吧?不管发生什么,让我做你女朋友的想法一定没有吧?】 【……没有】 【太好了,放心了】 【……】 放什么心了啊。我只是不解。 从她的话来推断。 难道她错以为我想和她建立恋人关系吗。 和她住在一间房间,又来她家的我有什么别的想法,难道她怕的就是这点吗。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少见的有些生气起来。心底深处黑色的东西开始聚集。 游戏结束,我们放下手柄。 【书赶紧借我吧,我要回去了】 内脏中沉淀的感情,一时半会还消失不掉。为了不让她觉察到,我选择了逃离这里。 站起来走向书架。雨水,一点没有减弱的样子。 【干嘛这么急吗。算了,等一下】 她从椅子上站起,靠近书架。站在我背后。可以听见她的呼吸。是错觉吗,好像比平常呼吸更加急促。 我没管她从上面顺序开始看起。她估计也是在这么找,为什么不最开始就放在记得的位置呢,我有些生气。 不多时,听到她大声吐气的声音。同时手臂穿过视界伸了过来。可能找到了吧我这么想着。其实不是,也就是说这个时候已然明白了。她的两臂,出现在我视界的两端。 突然,我像是忘记自己身体的坐标。 因为几乎从来没有被人积极的接触过吧,还无法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回过神的时候,我被从背后的手臂按在书架旁边的墙壁上。(评:什么,女对男的逆壁咚,还是从背后的逆逆壁咚!)左手虽然是自由的,右手被抓住按在肩膀上方的墙壁上。比刚才还近,自己以外的吐息,再加上,鼓动。热意,甘甜的气息。她的右臂绕过我的脖子。看不见脸,她的嘴抵在我的耳朵上。脸颊和脸颊,几乎挨在一起的距离。不时,触碰。 在,干什么啊。嘴唇在动,声音,却发不出来。 【…我,把死之前想做的事情列了下来,还记得吗?】 耳边的,低语。声音和吐息煽动着耳垂。她并没有期待我给与反应。 【为了实行,才问你有没有让我做你女朋友的想法】 黑色的头发,在鼻尖上摇曳。 【把你喊到家里也是因为这个唷】 咯咯,她好像笑了。 【谢谢你说没有,这才安心了。要是说有的话,我的目的就达成不了了】 说的话和状况都无法理解。 【我想做的事情呐】 甘甜。 【和既不是恋人,也不是喜欢的男生,做不能做的事情】 不能做的事情,不能做的事情? 我在头脑中反刍她的话。不能做的事情,是什么事情。是说现在的状况吗,还是说至今为止的事情。两方都是正解。都是,不能做的事情,我不小心知道她的病情,死之前的时间和并不喜欢的我一起度过,一起入住宾馆,同一个房间睡觉,要说不能做的事情,全部都是。 【这就是,拥抱。所以,不能做的事情,从现在开始】 果然她像是看透我的心思一样,心脏鼓动的共有让我的心更加好懂。但,宛若完全看不透她的心。 我,该怎么办。 【【?????】君的话就没问题啦】 【……】 【不能做的事情】 什么样的对应才是正解,虽然完全不知道,我用自由的左手拿开脖子上的手臂。把她推到前面,呼吸和鼓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明明没有喝酒却满面通红的她出现在面前。 她,看着我一副吃惊的样子。我没法向她那样对外人做出表情,所以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摇头,是在否定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互相看着对方。沉默,在扩散。 观察她的表情。她,两眼咕噜噜的转动,停在莫名的方向后,嘴角缓缓张开,看向我。 然后,突然大笑起来。 【恩呼】 【……】 【唔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笑死了】 这么说的她,这次浮起满面笑容。我的右手解开束缚,她甩开我的手,就那样大笑起来。 【啊——,羞死人了。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我老是开玩笑忘记了?不要当真了嘛,真是的!】 她突然的转变,让我哑然。 【不过说起来真要勇气啊。抱得可是你。但,果然恶作剧就是有真实感呐。给自己鼓鼓掌,唔嗯。看你不说话是不是当真了?心砰砰砰了吧?听到你说不喜欢我太好了,不然的话我差点也有感觉了。但总的来说恶作剧大成功呐!因为是你才能成功哟,有刺激感呐】 理由,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认识她后,第一次。 第一次我,对她恶质的玩笑感到真正的愤怒。 对于毫无羞耻喋喋不休讲述自己恶作剧的她,我内脏中的愤怒已渐渐成型,再难以消化。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被侮辱,即使我的感觉,也是事实吧。 如果这就是她说的和人交往,我还是宁愿一个人活着。大家,都胰脏得病死了好了。不,我来吃掉吧。唯一正确的我去把大家的胰脏吃掉。 感情和行动的联结,意外的简单。 听到她悲鸣的我的耳朵里,也许已经被硕大的怒意塞满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抓住面前她的肩膀就那样压倒在床上。 把她上半身按在床上,双手从她肩膀离开压住她两臂。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她意识到自己的状况稍稍挣扎之后,很快放弃而看向在她脸上投下影子的我的脸。我,还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好朋友】君?】 困惑的她。 【怎么了,放开呐,好疼】 沉默着我只是看着她的眼睛。 【刚才的可是玩笑哟?呐,一直和你闹着玩的】 怎样,才会满足呢。自己也不知道吧。或者说,我也是。 我不再说话后,表情丰富的她的脸,和人的交往中变换自如的那张脸,又如往常一样变化起来。 她笑了。 【诶嘿嘿,还继续跟我玩吗?对你来说少见啊!差不多该放手了吧】 疑惑的她。 【呐,呐,怎么了?不像平常的【好朋友】君呐。你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对吧?呐,放手啊】 生气的她。 【够了吧!对女孩子做这种事情不觉得过分吗?快放手!】 我,恐怕是用湛满漠然的眼神,直视着她。她也毫不退缩。我们两个在床上的四目相对,是最极上的浪漫吧。 很快,她也不再说话。唯独激烈的雨声,敲打窗户似在责备我一样。她的吐息和眨眼的意味,我还不能理解。 直视着她,她也直视着我。 所以明白了。 无言,表情也沉寂下来她的眼睛里,泪花浮现。 看到这的瞬间,我能无处发泄的愤怒仿若最开始就没存在一样溶解殆尽。 高涨的感情浮下的同时,后悔,从内脏的深处徐徐升起。 我连忙放开她的双手,站起身来。她的表情中闪现着震惊。我确认这一点后,再无法直视她。 【对不起……】 没有回应。她还在床上。被压倒的姿态。 我提起放在地上的行李。然后像逃一样手搭上门把。 【…【过分的同学】君】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我迟疑了一瞬,没有回头答道。 【抱歉,我该走了】 仅此一句,再不会来这里了吧打开门,快步,逃掉。没人追上来。 没有关门就冲进雨中的我走了几步意识到濡湿的头发,这才不慌不忙的撑开伞走上大道。柏油道路上夏日雨水的味道氤氲升起。 斥责着想要回头的自己,我回想着到学校的道路前进着。雨注如瀑。 好好想想。终于平静下来的内心中好好想想。 越想,心中看到的就只有后悔。 我都做了什么啊,对自己的失望充斥着全身。 从未想过,对于他人怒意的喷洒,会是这样的伤到别人。会是这样的伤到自己。 看到她的表情了吗。看到她的泪了吗。感情满溢而出。不解为名的思绪,满溢而出。 意识到咬牙切齿的自己。意识下牙床疼痛起来。人际关系给身体造成伤痛这样的事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真是变得奇怪了。但这种疼痛是对自己惩罚的想法尚且存在,证明自己还未失去理智。理智的俯身不是罪孽的沉沦。 她所说的恶作剧是开端。那,触动了我感情的逆鳞。虽然这是事实,但即使是事实也不足以构成我对她施与暴力的理由。即便,我在无关她的意志下受伤。受伤,竟然说受伤?被什么伤到了。即使想起她的味道和鼓动,仍然不明其意。只是,莫名的的自我负罪感。变线了的感情下,我伤了她。 穿越在各家之间。平日的午后。没有人影。 就算我突然消失,也绝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吧。 如此程度的寂静下,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我吓了一跳。 【【不显眼的同学】君】 沉稳的男声。突然转身后,是撑着伞的同学。仿若喊我那一刻,才意识到他的存在。真是不可思议。一,是他对我打招呼,二是那张总是浮出温厚笑容的脸庞,此刻戴上了愤怒一样的感情。 和他对话,今天这是第二次。不得不说少见,我竟然在一天内和同一个人两次交流。 温和而又有清洁感的男生。我们班的学级委员。这样的他如此频繁和我接触是为哪般,我抑制着和他没有关系的动摇【嘿】的回应。 本来期望更多的反应,他却只是一直注视着我。没办法我再次张口。 【住在这附近啊】 【……不是的】 他果然,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也许是也讨厌雨。下雨的话,手上多把伞又费事。虽然现在的他没穿校服,除了伞什么都没拿。 他看着我的脸。最近的我,好像终于觉醒了从人的眼睛里读出感情的能力。带着为什么如此心情不好还要来找我说话的问题,我总算可以直面他的视线。 我已经没有要说的东西。所以,我抚平自己心绪的同时安静的看着他,先忍受不住的是他。一副深仇大恨的表情,叫我的名字。 【【不显眼的同学】君才是,为什么会在这里?】 对于和平常不一样直呼我名字这一点没有太过在意,比起这个,他叫的【不显眼的同学】君听上去怎么好像有一种别的意味让我很在意。比如说,【绝不原谅的对手】之类的。虽然暂时不知道理由,就先这么认为吧。 见我不作声,他的声音有些凌厉。 【【绝不原谅的对手】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你呢!】 【…有事情】 【樱良吧】 熟悉的名字,心脏顿觉收缩。呼吸的顿滞,让我马上回答不了。而他,就连这也不原谅。 【我说是樱良吧!!】 【……】 【回答我!】 【……你说的,叫yingliang的人,如果是和班里的那个人是同一个的话,那是的】 也许他是误解了什么事情,我这样淡淡的期待,被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打的粉碎。而我更确认了他对我抱有不太友好的感情。只是,还不知道这感情的理由。 怎么办。 我如此的思考很快变得没有意义。理由来自于间不容发,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话。 【樱良她】 【……】 【樱良为什么跟你这家伙】 啊啊,原来如此。 几乎要喊出声的理解感,我强行压了下去。原来如此。他向我发出感情的正体原来在此。我不禁搔起头来。事情麻烦了,更这样想到。 如果他有理智的调查事情的来龙去脉,辩解和严明总是用些用吧,现在他对于我散发的怒意只能说是盲目。 也许,今天在这里的见面也不是偶然,比如说,跟在我们后面之类,想象可以无边无际。 他,是恋爱了吗。所以,向我播撒这无据的嫉妒。盲目,所以失去了客观的眼光,失去了平常对自己的俯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 我首先,尝试的应该是最好办法的事实说明。 【我和她,不是你想象中那种关系】 说完后,他的眼睛里已经血气游走。想到不妙的时间点已经晚了,他用更具攻击的声量和语调斥责我。雨水的声音,被胡乱拨开。 【那到底是什么你说啊!单独二人吃饭,去旅行,今天还一个人到她家玩,全班同学都传得风言风语!说你突然缠着樱良】 旅行的事情是怎么泄露的,有些在意。 【缠着的表现,不正确。要说陪她又有些尊大,说她陪我又太自我贬低。这里说的陪,可不是恋人之间的意思啊】 明显感到他对陪这个词有了反应,所以加了一句。 【总之,不是你,还有同学们所想的那种关系】 【就算这样,这些时间,樱良,都是跟你一起分享的】 【…诶,是啊】 【偏偏是跟你这样没有协调性内心阴暗的家伙!】 他充满憎恶的对于我个性的论点,倒是没有异议。看起来是这样,事实也是如此。 为什么她会跟我一起度过时间,最想知道的人应该是我吧。她说过我是唯一同时能给他日常和真实的存在,很有道理的话语,但总感觉和想要的答案偏差了的感觉。 所以我贯彻沉默。他也是,虽然视线炽热,但表情凝固就那样站在雨里。 沉默长久的延续。太过持续以至于我以为会话已经结束。他也许也已经认识到施加于我的空穴之怒,如刚才的我一样沉浸在后悔的侵袭中。又也许不是这样。盲目的他,也许怎样都看不到自己真实的感情。 也就是说重点不在这里。不管是哪种情况,他已经意识到两人这样的对视并不是办法,我背对向他。以为他可能会就这样目送我而去。或许只是想早点一个人。这也不是重点。我的行动不会因此改变。 数次的深考后,恋爱的人是盲目的这点我只识于故事之中,对于没有和真正的人心有过触碰的我,试图去阅读真实人物的行动本来就是不自量力。故事中的登场人物,和真实的人物不一样。故事和现实不一样。现实,远没有故事一般美丽和纯粹。 朝着无人的方向走出的我,背后承受着热切而刺啦的视线。不会转身。转身,不会对任何人有好处。把人际关系如数学公式一样思考的我不会获得她的好感,虽然希望背后的他能理解这一点,果然不行吗。 使人盲目的不只是恋爱,不知道思考也会使人盲目的我,直到肩膀被抓住才意识到他追了上来。 【给我站住!】 我,没办法只是扭头回去。即使说是误会,他的态度也让我有些不厌其烦。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 【话还没说完呢!】 想来,我的心也有点燥热起来。这就是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的,所谓诤论。感情的冲突中,理性思考的部分剥落离去。 明显是故意针对他的语言,就从口中脱走而出。 【好,就让我告诉你一件事,一定会对你有用的】 我,紧紧凝视他的眼睛,如要拧碎内脏一样说道。 【她啊,不喜欢纠缠不放的人,之前的男朋友好像就是这样】 最后近距离看到的他的表情,闪现出前几分钟都没有的异变。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味的表情,无所谓了。即使理解,结果也不会变的。 左眼一带受到强烈冲击,我往后踉跄着,就那样一屁股倒在濡湿的柏油路面上。雨水很快浸入校服。放开的伞保持撑开的状态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在地上在地上翻滚。同样放开的书包,也横落在旁边。吃惊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况,突然面向他的方向,左眼已然模糊看不太清。 具体不太清楚。只知道自己受到暴力袭击了。人不会随便自己倒地的。 【谁纠缠不放了!我,我是】 他这样说道。虽然面向我的方向,很明显那句话的对象不是我。我,应该是触到他逆鳞了。伤害他人的代价是自己受伤。真是自找。我,深刻的反省。 被人打确实是第一次。比想象的,还要疼。直接受到暴力的部分虽然能清楚的感知,心的深处同样疼痛。继续这样的话,人心断折不是一句诳语。 坐在地面上的我抬头看他。左眼的视力,还没有回来。 虽说没有明说不能妄下结论,但恐怕就是她前男友的他,粗重的呼吸下低头看着我。 【你这样的家伙,不要给我靠近樱良!】 一边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向我扔来。皱皱巴巴的东西被我展开后,是之前不见了的书签。原来是这样,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是你啊】 他没有回答。 端正的长相中含有的,想必是稳重的个性。他站在讲台上对大家的会话进行引导时,不时来图书室借书的时候,总是播撒着那副完美的笑颜。但那时还不知道他内面的我看到的,只是一个应对外界前做好充足准备的人。果然,重要的不时外在,而是内面啊。 他是要干什么。考虑到是我先展开的攻击,他的攻击说是正当防卫也不为错。虽然觉得有些过分,他因为这句话受的伤有多重,我无从得知。所以站起来对他反击好像也不对。 站着的他的血气好像还没下去。考虑无论如何要让他冷静下来的同时,但是说错一句话,不,即使没说错也有往火上浇油的可能性。因为让他感情越过限界一点的不是别人正是我。 看着他。想来他不啻要比我正确得多。他,一定是真正的喜欢她吧。只是手段有些差错,不,虽然手段有问题,但那思想是毫无曲折的面向她,希望和她共度时光。 所以,才会憎恨夺去她时间的我。而我怎样呢,如果不知道她一年后就要死去,我和她一起吃饭,一起旅行,去往她家的心血也不会来潮。她的死将我们联结在一起。但,死是对任何人都会造访的命运。所以,我和她相遇是偶然。我们时间的共有是偶然。伴随 着意志和情感的纯粹,我截然没有。 和人不交往的我也是知道,错误的一方不得不向正确的一方屈服。 是了,那就让他打到消气吧。连自己想要干什么都不清楚就擅自和人发生关联的我才是罪人吧。 全盘接收他瞪着我的眼神,试图传达出我的想法。传达出我屈服于他的想法。但,没有用。 呼吸粗重的他的背后,人影显现。 【在,干什么…?】 声音让他被雷击一样转过身。伞在摇曳,落地溅起的水花,落在他肩膀上。不知道这是来的正好还是来的正坏,我只是看着两人的样子。 撑伞的她,是在试图理解状况吧,来回打量着他和我。 他想要说什么。但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朝我跑来,捡起地上的伞向我递来。 【小心感冒了呐,【过分的同学君】…】 接受了她不合时宜的好意后,就听见她大吸一口气的声音。 【【过分的同学】君!血,你流血了!】 慌乱的模样中她从兜里拿出手帕,贴在我的左眼上。这才知道自己出血的事实。那么他的暴力,恐怕不只是徒手。只是现在凶器的正体是什么已经对我没有了意义。 比起这个,我看到了她冲向我后他怔怔的表情。变化的显著,用文字已难以形容。感情的零落,指的就是这种事情吧。 【怎么了?】【为什么有血】连发的她。在他的感情下目不转睛的我,虽然无视她的担心,但没问题,说明,由他发出。 【樱良…为什么和这种家伙…】 她就那样用手帕按着我左边眉毛附近,扭头向他的方向。 他,也在看着她吧,表情再次崩坏。 【这种家伙…是谁…是说【过分的同学】君?】 【就是他,这家伙一直缠着樱良不放,为了让他有点自觉,我今天就是来教训教训他的】 他的话仿若辩解一样。是想让她重新认识自己吧。是想让她再看自己一次吧。盲目的他,恐怕再难进入她的心扉。 完全作为旁观者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注视着事情的发展。她像僵住了一样一直注视着他。只有手臂,伸向挡在我脸上的手帕。他,像等待表扬的孩子一样半是微笑。半是惶恐。 数秒后,他的表情向后者倾斜。 她,像是要把沉默的时间内积蓄的所有感情倾泻出来一样,对他仅赠一言。 【……最差劲了(注:这句日文【最低】翻译成中文憎恶色彩略微下降,可以扩展理解为最讨厌你了)】 一语之下,他是惊愕的面孔。 很快,她转头向我。那张脸,给我不小的冲击。她表情的丰富,我曾经错以为只会向正面的方向扩展。发怒,哭泣,都带有正面的色彩。我曾经这样以为。 没想到她,也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啊。 像这样,仿佛要伤害别人一样。 她面向我的表情马上变换。混杂着困惑和笑颜。在她的搀扶下,我站起身来。衣服裤子虽然都湿的不成样子,幸运的是夏天。不会感到冷。除了气温,还有被她握住的手臂是原因。 紧紧拉住我的手臂,她朝向他所在的位置。看着他的脸。他那愕然的脸庞让我确信今后他再也不会偷我东西了吧。 从他的旁边穿过,以为就这样随着她推进力前行的我,差点撞到了突然停下来的她。两人的伞撞在一起大粒的雨滴落下。 她,没有回头,安静而大声的如此说道。 【我,已经讨厌takahiro(注:之前gongzi和此处takahiro以字母表示原因一并说明,日文和中文类似有同音字现象,就跟刚听到别人名字不能准确判断出是哪个字脑中浮现的只有拼音一样,这里也是如此,而已经两年的同学还不知道对方名字是哪个字,侧面表现主人公的孤僻)了。再也不要对我,还有我周围的人做任何事情了!】 被叫做takahiro的他,一言不发。最后一眼看到他的背部,仿佛在抽泣一样。 那之后我被她强行拉到家里。进入家门,递给我毛巾和换洗衣服让我去洗个澡。我倒没有多客气就硬应承了下来。男人的t恤和短裤让我第一次知道她有个差很多岁的哥哥。在此之前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家族构成。 换完衣服后,被叫到二楼她的房间。进屋后,她在床上正坐着。 那之后,我和她进行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经验。对于和人接触极度缺乏的我来说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借用她的话。 她把这叫做和好。 这,比至今为止体验过的所有和人之间的交际都摩蹉着心扉,唤起着难为情。 她向我道歉。我也对她道歉。她向我说明。当时看到我一副困扰的样子以为还是如平常一样一笑了之。所以我也说明道。当时不知为什么,就是感觉被耍了的感觉所以会生气。雨中,她追上来是绝对不想两人关系就这样僵住,而被我压倒后的哭泣只是单纯对男生力量的恐怖。 我,只是无尽的从心底道歉。 途中,说起被抛弃在雨中的他。我们班的学级委员果然,是她之前的恋人。我把在雨中想的事情诚实的告诉她。比起我,比如和他这样真正喜欢你的人在一起更好。我们,只是那天在医院偶然相遇而已。 这句话说完,我被她斥责了。 【我不这样认为哟。不是偶然。我们,大家,都是自己的选择下来到这里。你和我的同班,那天在医院都,不是偶然。也不是命运。你至今为止做出的选择,和我至今为止做出的选择,才使我们相会的。我们,是以自己的意志遇见的】 我噤声住。什么都说不出。我真的,从她那里学到很多。如果她的余命不是只剩一年,而是更长的话,她还能教给我更多的东西吗,不,再长的时间也不够。即使如一生。 借了装着湿校服的袋子还有换上的衣服,以及说好的书。我有按顺序读书的习惯,所以书架上还有些书没读完会花些时间,这么告诉她后,告诉我一年后还就可以了。宛若,在她死之前做好朋友的誓言。 第二天,到学校接受补习的时候,鞋子没有消失。 久违的穿着学校用鞋来到教室她却不在。第一节课上课后她也没来学校。之后的课,之后的之后的课也是。直到下课,她的身姿也没出现。 为什么她没有来,知道原因是在那天晚上。 她,住院了。 第一卷 第六章 我和她的再见,是在那周的周六,病房里。中午前的天气多云,正是宜人的温度。我通过她的邮件获知可以探望的时间带,也就是所谓的,看病慰问来了。【来了】不如说是【被叫来了】。 她在单人病房。我到的时候没有其他探访的人,她穿着那种经常看见的病人服手上吊着管子,面向窗户跳着奇怪的舞蹈。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她吃惊的几乎要跳起来一样噶的一声钻进被子里。坐在床旁边的折叠椅上等待她冷静下来时,她却突然安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从床上坐起来。她的突发性从不选择场所和时间。 【不要突然来哟,以为自己差点就要先害羞死了】 【你要是用这种惊天骇俗的方法结束生命的话,没关系,我一生都会把这当做笑料的。来,这是,礼物】 【诶-不用客气的嘛!啊!草莓(注:更正,之前女主说自己喜欢莓子改成草莓)!一起吃吧。那的架子上有盘子拿过来】 在她的指示下我在旁边的白色架子里拿了两套盘子和叉子,还有刀,又重新坐到椅子上。所以说草莓,是说要去探望生病的同学父母给我钱买的。 一边吃着去掉茎叶的草莓,我向她询问病症的情况。 【完全没有问题。数值稍微变了一点爸妈大惊小怪起来马上让我住院,我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差不多住院两周特别的药物注入体内,然后就可以再去上学了】 【那个时候已经暑假了呢】 【啊,是哦。那差不多要开始计划和你暑假去哪儿玩了】 我看着从她的手臂延伸出去管子的先端。底部有滑轮的铁棒上吊着的袋子中,是透明的液体。蓦然浮现一个疑问。 【其他的,比如说亲友同学,gongzi她们你是怎么说的?】 【对gongzi她们我是说做盲肠的手术。医院也答应协助我保密。看她那么担心的样子,更加说不出实情了。几天前,把我压倒在床上的【好朋友】君怎么想?】 【恩-,至少对你的亲友同学,gongzi她们总有一天应该告诉她们。最后,你是不是应该尊重数天前抱住我的你的想法】 【不要让我想起来!太害羞了!死之前被推倒的事情,如果让gongzi知道的话,你就只能等死了】 【把亲友逼上犯罪道路的你,还真是罪孽深重】 【说起来【亲友同学】是什么?】 【gongzi同学在我心中就是亲友同学,不觉得亲切吗】 【我只觉得客气,就跟叫科长领导的感觉差不多?】 她一副愕然的样子耸起肩膀。还是往日的那副模样。 关于病状在邮件里虽然已经听说,实际上见到元气的她还是松了一口气。实际上有点害怕这是死期提前的征兆。起码我看到的她的样子,不是这样。表情也十分明朗,动作中也透漏着生气。 安心的我,从书包里拿出才买的新的笔记本。 【好,吃完点心就是学习的时间了】 【诶-,这么快就开始了!】 【不是你拜托我来的吗。而且我们刚才已经够悠闲的了吧】 我今天来医院,除了见许久未见的她之外还有理由。她没有来学校的几天,补习拉下的课程整理后给她补课来的,她是这样拜托我的。干脆的答应,让她吃了一惊。真是,还在那说什么快。 新笔记本递给她等他拿起笔,我把补习内容的要点告诉她。把我自己主观的部分去掉的简短授课。她,还算是认真的听我讲课。包含中途休息,我一个半小时左右的伪授课结束了。 【谢谢呐,【好朋友】君教的真好呢,去当老师吧】 【不要。为什么你,提议的都是这些和人打交道的工作?】 【如果我不死的话,其实是想让你代我去完成那些我想做的事的吧】 【这么说来好像我拒绝的话就太不通情达理了一样所以拜托不要说了】 她咯咯咯的一边笑,把笔记本放在床旁边的褐色架子上。架子上并列着杂志和漫画。像她这样的行动派,这个病房一定是超级无聊吧。无怪乎会跳奇怪的舞了。 时刻是正午前。获知亲友同学会在中午来的我,决定在十二点钟回去。这么告诉她之后【不想加入女生之间的谈话吗】如此的邀请下,我郑重的拒绝了。模拟教学的工作后肚子有点饿了,更重要的是能够确认她的平安今天的我已经满足了。 【那回去之前,给你看我的魔术哦,魔术】 【诶,已经能变了吗?】 【也就简单的。练习中的还有好几个】 她所展示的,是使用扑克的魔术。不看对方抽的扑克对其进行猜测,在这么短时间内能掌握已经相当不错了。里面的奥秘,对于魔术没有研究的我当然是不知道。 【下次会表演更难的,敬请期待呐!】 【我等着呢,最后是从冒火的箱子中脱出的魔术吗】 【火葬场?不行不行!】 【所以说不要开这种玩笑了】 【樱良-,感觉怎么样……,怎么又是你?】 快活的声音让我下意识的扭转头去。最近,亲友同学对我的态度变得明朗起来的样子。这样下去的话,她死后和亲友同学的依赖看起来难以实现的样子。 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她轻轻告别,我准备离开。亲友同学明显瞪着我,我也不敢抬眼。不能和猛兽对眼昨晚的动物节目中有说。 本来是想互相作为别的生物互不干涉能够就这样道别的我的希望的观测落空,床上的她想到什么惊天骇俗的事情,说道。【【好朋友】君,说起来之前借你的哥哥的运动衫和内裤呢?】 【啊…】 从来没有像这样诅咒过自己的大意。今天,我的书包里还装了她哥哥的衣服,本来是想还的结果忘记了。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转过头,她笑眯眯的面孔,以及往窗边移动的亲友同学惊愕的表情清晰可见。我尽可能的压抑自己动摇的心情,从书包里取出装在塑料袋里的一套衣服,地给她。 【谢谢啦-】 她还在微微笑着,来回看着我和亲友同学。而我,也偷偷向亲友同学投出视线。越怕越想看的这种不高明的欲望我也是有的吧。亲友同学,惊愕已经收于体内,取而代之的是以要杀人的眼睛看着我。是我的错觉吗,有一种狮子一样低鸣的感觉。 我蓦地从亲友同学别过视线,快步走出病房。就在离开之前,听到亲友同学细若蚊蝇的声音向她诘问【内裤是怎么回事】。我怕自己被卷入其中更加快了脚步。 第二周伊始的周一,满怀认真学习的精神来到学校后发现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传言正在弥漫开来。 内容似乎我成了暗地跟踪她的尾随者(注:原文stalker有轻视和憎恶的意味)。这个情报的获知,当然是来自总问我要不要口香糖的他。哪来的尾随者我皱起眉头后,他还是如往日一样饶有兴致的问我要不要口香糖我则郑重的拒绝了。 留言产生的经纬我也有自己的想象。一定是,就偶尔目击我和她几个人的证言,被置换成我总是在她所在的地方这样的情报,而平时就对我看不惯的人就怀有恶意的称其为尾随者,好像这就是事实一样。我的想象力也就只能进行到这一步,但这跟真实情况或许也差不远了。 假设有这种逻辑,那这种太过没有事实根据的流言着实让我目瞪口呆。现实中,班里所有人几乎都看着我小声交流着【这家伙是尾随者,要小心点他】的感觉,宛若对流言已经全盘接受。 再说一次。我真是发自心底的目瞪口呆。为什么他们会相信多数派就是正确的呢。对谈们来说有三十个人在一起的话杀人也不是问题吧。相信正当性在自己这里的话,什么事情都做的不是吗。而他们仍未意识到这不是人性,而是机械的系统。 所以,也许事情越来越像不好方向发展,这或许已经形成对我的一种欺凌,虽然这么想,只是我自意识的过剩。说明白一点他们真正感兴趣的只是她,而不是缠着她的我。 不不,虽然实际没有缠着。所以,他们没有必要对我作出根本没有什么好处反而麻烦的反应。每天上学时关于总是瞪着我的亲友同学,那种说是兴趣不如说是一种敌意的目光中,确实是非常恐怖。 这些种种,在周二第二次探病讲给她听时,她抱着肚子唔哈哈哈笑个不停。 【gongzi和大家还有【好朋友】君都好有趣呐-】 【你是那种认为背地里讲别人坏话是很有趣的人?还真是过分诶】 【大家,和从没打过交道的你以这种不明意味的形式关联在一起很有趣不是吗。而且,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状况吗?】 【不就是因为和你在一起?】 【现在要赖我了?不是的啦,因为你都没有和大家好好说话过】 她在床上一边剥桔子一边断言道。 【大家因为不知道【好朋友】君是怎样的人,所以才会这么想。为了不对互相产生误解,你也应该和大家搞好关系 才对呐】 【对谁都没有好处的事我不想做】 不管是她不在了我又重新变成一个人的自己,还有不是她谁都会忘了我的同学,都是不必要的事情。 【大家,如果有好好了解你的事情,也会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吧。而且即使是现在,大家真的没有对【好朋友】君有很大的恶意唷】 说什么傻话呢,我一边剥橘子一边想道。 【除了你和gongzi同学以外,就算不是认为我是【不显眼】的同学】,对我的观感也只在其下】 【这点你有问过本人吗?】 她像是冲击我个性的核心一样歪着脑袋。 【当然没问过,但我想应该是这样】 【这种事不问本人的话怎么会知道呢。只是【好朋友】君的想象对吧?不一定是正确的对吧?】 【不管是不是正确的都无所谓了,反正和谁都没关系,我也正能想象。所以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而已。叫我名字的时候,我的兴趣就是想象这个人是怎么看我的(注:这即是前文男主名字出现的时候,以【知道秘密的同学】君,【好朋友】君代替的原因)】 【好一个自我完结。你是那种自我完结系的男生吗?】 【当然不是,是从自我完结之国来的自我完结王子诶。还不对我表示敬意】 她没有反应的大吃橘子。没有想过她能理解我的价值观。毕竟我们是正相反的人。 她是和人发生关联活着的人。表情和个性是这个事实的最好注解。而我正好相反,除了家人以外全部的对人关系都是由我在头脑中想象完成。被喜欢,被讨厌都是我的想象,对自己没有实质危害的话,喜欢讨厌哪一边都无所谓。最开始就放弃了和人的关联存活至此。和她,正相反的,不为周围所需要的人。虽然要是有人问我这样好吗,会困扰一下就是了。 吃完橘子的她,把剥下的皮小心折起来丢进垃圾箱。正中垃圾箱的橘子皮,就这点小事也让她兴奋地握起拳头。 【那,我们的关系也不是【好朋友】了?】 我恰到好处的回答,让她撅起了嘴。 【啊,好可惜。之前是这么想来着】 她独特的委婉说法让我思考。以前这么想,也就是说不是变为其他的思量,而是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其实是别的东西吧。突然,有了点兴趣。 【那,现在怎么想?】 【告诉你的话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没有意思了不是吗。人正因为不了解对于对方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友情和恋爱才有趣呐】 【果然你是这么想的啊】 【诶?之前说过这话吗?】 是真的忘记了吧,她不可思议的皱起眉头。那奇怪的样子让我笑了出来。跳脱身体的我,注视着对人表现出真诚笑容的自己。是什么时候习惯于人的营生了呢,惊讶的同时,还有感慨。让我变成这样的,毫无疑问就是面前的她。虽然谁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之相当程度上,我改变了。 看着笑出的我,她眯起眼睛。 【【?????】君是很好的人的事实,我想告诉给大家】 没有感情波动的女声。对着曾把自己推倒的男生,这句话还真能说出口,那明明已成为我一生的悔恨。 【大家就算了,至少希望你说给gongzi同学。我太怕她了】 【我最近告诉她了哦。不过她以为你把我怎么样了呢】 【那是你传达情报的能力有问题。gongzi同学没那么傻】 【诶,怎么表扬起gongzi来了。难道准备在我死后玩弄gongzi?我还是离你远点呐—】 我也一脸没有表情的看着她的大惊小怪一边吞着橘子。她无聊的从床上坐起来的样子让我又笑了。 【那,今天的魔术呐】 这次她展示的是,硬币放在手掌里出现消失的近景表演。虽然有些不太熟练,这也跟上次一样,对于初学者来说完成的相当好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看来,她简直是有这方面天赋的程度。 【当然了,我可是练了好久的!都没有时间了!】 有时间才能练习不是吗?不来向这么吐槽来着,为了让她明白不会再上她这种玩笑的当了我只是模糊的带过。 【这样来看的话一年以后真的会变得很厉害也说不定】 【唔嗯,嘛-,呐!】 一瞬间的沉默也许是因为玩笑被无视后的不爽。没办法,我对她的努力和成果进行了真诚的表扬。她马上转阴为晴的笑了。 这样,第二次的探病也算是顺利结束了。 对于我个人的问题,在从医院回去的路上发生。 对于我来说,可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书店,这天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也去了一下书店。冷气效果很足的店内我挑选着书。幸运的是,今天没有和女生一起来,想在这里多少时间都没问题。 不是我自夸,对于读书时的集中力我有相当的自信。比如说没有让我吃口香糖,或者是已经熟稔如身体的上课铃的话,我可以不顾周围任何事情一直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吧。如果我是食草动物,一定是幻想着不同的世界,根本没意识到附近的食肉动物,早早就被吃掉了吧。 所以,站着直到读完文库本中的一篇短篇,回到这个少女因为病症要被夺去生命的现实世界是,我才注意到。 旁边,站着狮子。 我简直惊得要跳起来,全身一股战栗。亲友同学肩上挂着大包看着手中的文库本。但那股意识明确的是对准我。 或许轻轻踮脚的话能逃离这个现场,我意识边缘超淡薄的期待,马上就被碾碎。 【你对樱良怎么想的?】 没有招呼亲友同学开门见山的一句话,有着感觉答错的话就会被生吞的气势。 我一边感觉背后冷汗的同时,陷入了迷惘。怎么回答才是正解呢。但,想着想着,意识到了。亲友同学的质问里,除了对樱良的关心绝无他物。这种诚实下,我也只能选择诚实。 【我不知道】 数秒间的沉默,是亲友同学的迷惑,还是酝酿杀气的时间无从得知,但意识到的时候,我的胳膊已经在狮子的爪下。突然的靠近,我踉跄之中,亲友同学的语调中透漏着威胁。 【那个孩子别看那样,比一般人还要容易受伤。如果你抱着玩的心态接近她劝你还是不要,要是樱良因此受伤,我会杀了你的】 杀了你,不是小学和中学是闹着玩那种吓唬别人的话,是亲友同学明确传达给我的宣言。我的身子,经不住的颤抖。 之后再无话语亲友同学离去,书店中全身心的鼓动好不容易抑制下来的我,结局在偶然到书店的同学问我要不要口香糖为止,完全站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我怎么想她,这天晚上,我认真的开始考虑这件事情。 但,果然答案什么的完全不知道。 我在书店被捕食的次日,收到突然叫我去医院的她的邮件。之前两次,邮件都是在让我前几天发出所以这次有点反常。以为有什么事,现场一看,她还是那副大大的笑颜迎接我。 【要不要帮我从医院逃出去?】 她,只是想告诉我才想到的恶作剧。 【不要,我还不想当杀人犯】 【没问题的,余命不多的恋人逃出医院的过程中就是死掉,因为约定好了大家也会原谅的】 【按你的理论,真的把喊着【推我!】的不认识人推进开水里,也没有问题了?】 【诶,有问题吗?】 【当然了。一般都会判伤害罪吧。所以逃出医院这种事情,还是和不在乎缩短你寿命的恋人一起做吧】 切。她真的一副失望的样子拨弄着头上的皮筋。我有点吃惊。难道她真的认为我会支持这种让她的生命暴露在危险里的行动?然后还有意外。即使说是开玩笑,她竟然会提出将自己不多的生命暴露在危险中这种愚蠢的行动。 难道,不是开玩笑吗?我看着她一如既往的笑颜,心中感到马上就要消失但是确实的违和感。 我们在那之后,在她【那至少逃出病房】的提案下,一起走向三楼的小卖部。为防止她右手连着的滴液管打结,是用麦克风架一样的东西小心的走在我的前面。这样看起来,终于有点病人的样子了。我这样想到。 在小卖部旁边的沙发上,我们并排坐下一边吃着冰棒,她开口了。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我不知道。 【呐,樱为什么在春天盛开你知道吗?】 【是在说你自己吗?(注:女主名字【樱良】的注音和【樱花】相同,这又是男主的开玩笑)这样的话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不是啦,我有用名字称呼过自己吗(注:女主说自己的时候从来都是【私】没有以叫自己名字的第三人称称呼过自己)?难道和我以外叫樱花的女人…还真是花心的男人呐,这种男人是不是应该去死】 【天堂虽然看起来比较空但拜托也不要把我拉到铁轨上去。对了,你的葬礼请务必一定要在友引那天举行(注 :友引,日本吉凶日系统用语之一,如字面意思,这天做的事会引(拖累)朋友,属于不吉日,忌办葬礼)】 【诶-,我可想让朋友活着所以不行唷】 【诶我死就可以的理由拜托你写篇论文给我提交上来好吗?再说,樱花在春天盛开的理由是吗。不就是因为它是这种花吗?】 我这句看起来太有道理的回答后,她像是心底一句【白痴】一样嗤笑了起来。我真想把手上拿的柠檬味冰棒涂到她脸上。 好像看出我有些生气,她一边笑着马上开始说明。 【我来告诉你吧。樱花在落尽之后,实际上在三个月之后生发出下一季花的芽。但是,这朵芽会暂时休眠。等待暖和的日子来临后,一下子生发开放。就是说,樱花是在等待该开放的时间唷。不觉得很厉害吗?】 听着她的话,我,对于在花的习性上附着意志的解释多少感觉到有些牵强附会。那也可以说是只是在等待运送花粉的昆虫啊。但我没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想到了从另外视点的考察。 【原来如此,和你的名字很配啊】 【因为很漂亮?诶呀人家害羞了呐】 【…不是,选择春天绽放的花的名字,和认为遇见和发生的事情不是偶然而是选择的结果的你的名字,我觉得很配】 我的意见,让她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开心的说道【谢谢】。【很配】和之前【很像】都不算是赞扬人的话,所以她为什么会这么开心的理由我也不知道。 【【?????】君的名字也和你很衬唷】 【…你这么觉得吗】 【你看啊,死就在旁边(注:男主名字之后才会出现,所以这个梗留待后文说明)】 她得意的一边笑着指着我和自己,开着玩笑。 听到这个话,之前的会话仿佛都抛到脑后,果然今天的她哪里有些奇怪,我又再次这样想到。 她一边削着西瓜棒冰,一如既往的那副充满生气的样子。这和往常一样,但她的玩笑,就仿佛已经是暑假最后一天,忙着补完还没做完的作业的感觉。 发生,什么了吗。 我在心底这样想到。但没有向她询问的理由是,她心中显现的一点焦躁,本来说也算正常。剩下还不到一年的,生命。她表现出来的喧闹和生气,本来就是异常的。 所以我在那天,在她身上感到的违和感,也只但作为我主观上,极小极小的东西处理掉了。 我认为,这也是正确的处理方式。 但,下次被叫到病房的周六的上午,那股小小的违和感化作实体出现在我眼前。 指定的时间我进入病房后,她马上注意到了我,一边叫我的名字脸上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有些不自然。 她丰富的表情仿若忠实反映她内心一样,告诉我她的紧张。一种不好的预感马上从心头涌出。 稳住几乎要退后的脚步,还是坐在那张折叠椅上后,她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说出和我预感吻合的话语。 【呐…【?????】君】 【…唔嗯,怎么了】 【就一次也好】 一边说着,她从架子上拿下放在那里的扑克。 【真实还是挑战,能陪我玩吗?】 【…为什么?】 恶魔游戏的提案。马上拒绝似乎也没有问题,关键是为什么她会突然提出这个,还是无比认真的样子。 她没有马上回答,所以我继续道。 【无论如何都想问的问题,或者是有无论如何都想做的事情,是这样吧,而平常跟我说的话,我一定会拒绝】 【是…也不是这样。如果我问你你也许会如实告诉我,但如果你问我时,问的问题我没法一时做出回答,所以我想交给命运】 她过度理智,含糊不清的语言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应该没有能使她困扰的秘密才对啊。 她,一直盯着我的眼睛。斩断所有强烈意志那样。她的眼睛,不可思议的让人顿消反抗的气力……因为我是草船吧。还是因为,对方是她呢。 考虑种种下,我做出这样的决断。 【…念在你借我书上,一次的话,就陪你玩吧】 【谢谢】 好像早知道我会答应一样的她只是以这样的一言回应后,开始洗牌。她,果然样子有点奇怪。平常,明明不说话就想要憋死一样,唯独今天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说。到底,她怎么了,兴趣和担心在心中混合成酸奶。 规则和以前一样。只是因为是一次,交互各洗牌五次放在床上,再从中选一张。 她相当烦恼的样子后从正中稍稍下面的位置选了一张后,我直接拿了最上面的。又看不见,不知道哪里是哪张牌的话,选择的位置没有价值上的区别。而且,对于这个游戏所倾注的认真,我和她是不一样的。这样说虽然她可能生气,我这次对于胜负都无所谓。如果意气和意志的不同能够决定胜负,神明在这个世界里创造了这个法则,那胜利一定是她的。 是她赢得话没什么奇怪,不是的话也正是有意思之处。 同时翻过牌,她流露出一副极为后悔的表情。 【呜哇,这真是没想到】 她握紧床上的被子,像是在等待心情的平复。获胜的我,只能在一旁注视着。很快她意识到我的视线,那股沮丧瞬间扔到九霄云外,露出笑颜。 【没办法呐!就是这样的啊!所以才有意思哟!】 【……这样啊,容我想想问什么】 【没关系哦,什么都会回答的?初吻的事情要听吗?】 【好不容易获得的权利我不想浪费在这比电梯还无聊的问题上(注:无聊的日文【下らない】中的【下】正是此句中的双关,语源上可以理解为没有可取之处,不值得为其【下】腰,双关意即变为【比电梯还下不去的问题】)】 【…电梯怎么会下不去呢?】 【是啊?所以了?你以为我这句话说得是有逻辑的吗?】 她唔哈哈哈开心的笑了。看到她笑的样子,会觉得刚才的担心都是多虑了。这次也是,之前来医院的时候,她表现出来的稍许奇怪也许都不是什么大事,她的表情可能因为一件小事就改变,酒啊,天气之类。我抱着这样的期待。 预料之外得到权利的我,考虑着。应该问她什么好呢。对她的兴趣和之前玩这个游戏的时候没有改变。还是关于她这样的人是怎么形成的。其实要说的话,更加在意的事情也是有一些的。比如,她对我是什么看法。 但我没有问她更加在意的一些事情的勇气。我这样的人,只要看她,就明白自己是由胆小堆积而成。只要看着充满勇气的她。 想着问什么问题的时候看着她。她安静的等待来自我的质问。坐在床上沉默的她,比起前稍微的,看上去像是要死的人。 想要拨开这样预感的我的质问,在决定的同时脱口而出。 【对你来说,活着,是怎么定义的?】 她,【呜哇-,好认真的问题哟】闹玩过后,严肃的面孔看着天空陷入沉思。【活着,吗】她低语道。 仅仅只是如此的身姿,紧紧只是她考虑生而不是死的瞬间,也让我的心也有一种微微轻松的感觉。 胆小的我,在心里某个角落还是难以承认即将降临在她身上的死亡。 旅行地的宾馆中因她包里的东西而震惊的自己和那天,在说出最后问题的她不禁浮现在脑海。 【唔嗯!是了!就是这个!】 她竖起食指,要说出思考后的结论。我摒弃杂念只是竖起耳朵。 【活着就是呐】 【……】 【一定就是和谁心意相通。活着,就是指这样的事情】 …啊啊,这样啊。 意识到的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 可以定义她的存在这样的话语,视线和声音,她意志的热意,生命的振动,化为所有这一切,似乎在摇动我的灵魂。 【承认谁,喜欢上谁,讨厌上谁,和谁一起开心,和谁一起烦恼,和谁牵手,和谁拥抱,和谁擦身而过。这就是,活着。只有自己一个人,无法领悟到自己的存在。喜欢谁谁却讨厌谁的我,和谁一起开心却和谁一起烦恼这么想的我,这种人和我的关联,不是别人,正是指向我存在这件事情。我的心存在,正是因为大家存在,我的身体存在,正是因为大家的触摸。这样被形成的我,现在,在此活着。在此活下去。所以人活着是有意义的。就像是你和我,都是自己选择下,此时此刻在这里活着一样】 【……】 【…哎呀,一不小心就说了这么多,难道这里是针锋十代辩论场吗?(注:日本nhk教育台节目,募集10代(中学生以上)对当前社会热点问题进行讨论)】 【不,病房】 我,极端无趣的回答。让她嘟起了嘴。 因为现在,不是陪她插科打诨的时候。 【……】 【【?????】君…?】 这个时候一边听着她的话第一次,我在我心底的心底,发现了沉寂在底部 真实的想法。本来意识到的话是马上装填在心间,成为我心意的东西,但迄今为止绝没有意识到。因为,我的胆小。 这数天间,不,应该说一直在追寻的答案,现在就在那里。 是了,你,我… 压抑这句话,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 【……真的】 【啊,终于说话了,什么?【?????】君】 【你真的真的教给我很多东西】 【呜哇,怎么突然就,人家害羞啦】 【这是真心话。谢谢】 【发烧了吗?】 她把手搭上我的额头。当然的正常体温,让她侧过脑袋。难道不是比喻真的以为我发烧了。这还真是有意思,我笑了出来。看到我这副样子,她的手又伸过来。然后我再笑了。两人的不断重复。 啊,真开心。因为有她在。 她终于理解我没有发烧之后,我松一口气的同时提议一起吃买的礼物菠萝片。 之前探病的时候,说是下次可以买菠萝的她开心的笑了。 两人吃完美味的菠萝后,她叹息一声。 【啊-啊,我也真没运气呐-】 【真实还是挑战?是啊,但游戏不算,如果你有神马问题我也尽可能的会回答哦】 【不用不用,游戏都结束了】 她干脆的拒绝,到底想问什么呢,心里还是没有一点线索。 吃完点心,给她补完课后,就是惯例的魔术表演。因为这次和上次隔得时间不远,是使用道具的简单魔术。和往日一样,对魔术不怎么了解的我只是感到感慨。学习的时间也是,魔术的时间也是,在稍许之前还没有明了自己真正心绪的我,一直看着她。 【那,差不多也该走了。我也有点饿了】 【诶-!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吗?】 她像小孩一样晃着身体抗议。对她来说,一个人的病房是比我想象中无聊并且恐怖的多的地方吧。 【你马上也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吧?而且,我可不想gongzi同学等会来把我当午饭吃了】 【胰脏吗?】 【说不定哦】 想象被肉食动物捕食的自己一边站起来后,从她嘴里传来的【等等!】回响在空气中。 【等等,那最后有个请求】 她呼呼的招手下。我没有警戒的靠近后,她没有任何恶意,顾虑,企图,反省以及责任种种的样子,伸出上半身抱住我。 我,在毫无预感的她的行动下,忘记了吃惊。让我自己都意外的冷静下,我把下巴靠在她肩上,甘甜的气味。 【…恩】 【这和这段时间的都不同,不是恶作剧哦】 【……那,是什么】 【最近就突然喜欢人的体温呐】 她说话的方式,让我有了某种的确信。 【诶,实际上一直都有在意】 【三围?抵到胸上有感觉了吧】 【你是白痴吗?】 【唔哈哈哈】 【你的样子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互相抱着,不准确来说是被她就那样抱着,我等待着她的答案。和以前不一样,没用觉得自己被耍了,不如说我的体温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的感觉。 她,慢慢摇了摇头。 【…恩-恩,什-么都没有唷-】 当然,我不相信。但是,我没有说出自己想法的勇气。 【只是,想要享受你给我的真实和日常】 【……这样】 嘛,不管有没有勇气,这时候已经不可能知道她真正的心思。 我真的是被时机这种东西所放逐的感觉。 她沉默的时间,背后传来猛兽的声音。 【樱-良-,早晨…你…还偏偏是在今天今天!】 把她推回床上【呼呀】一声中转过身去,魔王一样表情的同学站在那里。即使如漠然的我脸色应该也不好看。步步逼近的脚步下我向后退去,床的实体宣告着再无退路。 亲友同学就要把我抓起来,万事休矣这么想的时候救命的人来了。她马上从病床下来死死抱住亲友同学。 【gongzi就交给我!】 【啊,唔嗯,那!】 我像逃离亲友同学一样,或者说为了逃离冲出病房。每次来她这儿,最后怎么总是逃出来的结局。最后无视亲友同学高声叫我名字之中,第三次的探病就此结束。身体似乎还残留着一股甘甜的气息。 果然,应该这么说吗,实际上没有想过以这种方式作结,第二天,周日的夜里收到她发来的邮件,我知道了或许是那天她想要隐藏的事实。 她的住院期间,比预定延长两周。 第一卷 第七章 关于入院期间延长这件事,她意外的漠然。虽然担心,但对本人来说倒不是预想之外的事情一样,所以稍稍安心了。但要说是真正的心情,我还是有很多不安。 周二的午后,补习结束后我去探望她。补习期间,就快要结束了。 【暑假,已经不到一半了呢!】 她,只是满是遗憾的这么说了一句。像是想让我了解她真正觉得很遗憾的心情一样。 天气,晴天。冷气很足的病房仿若彦阳下守护我们的避风港一样,让我莫名的不安。 【gongzi和你还好吗?】 【啊啊,唔嗯。自从上周以来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光变得锐利是真的,但你的说明好像有麻醉枪一样的效果,到现在还没找过我事呢】 【不要把我的亲友比作猛兽一样】 【那是因为你没被那种眼光注视过。装的像只猫咪,其实是猫科的猛兽,狮子吧】 没跟她说一周前在书店发生的事。 我把带来的礼物桃罐头倒在盘子里,和她一起吃。糖浆的甜蜜让人想起小学生的时候。 嚼着腌的过黄的桃子,她望着窗外。 【这么好的天,你为什么来医院?去外面玩躲避球什么的也好啊】 【首先是你叫我来的,第二躲避球之类的小学以来就没玩过,第三没人跟我一起玩,虽然有以上三条注意点,你选一个吧】 【全部】 【真贪心啊,那最后的桃子让给你了】 露出孩子一样笑颜的她用叉子挑起桃子一口放进嘴里。我把盘子和罐子收拾到病房角落的水龙头下。放在这里的话,好像之后护士就会来收拾。又管饭,如果她没病的话这里可以说是贵宾间。 作为贵宾间的可选项目我无偿进行教学后,她今天还是难搞定的同时,认真的做着笔记。以前我曾经,就对她来说学习的必要性问过她。对她来说没有考大学什么的。她说成绩突然下降会引起周围怀疑的。原来如此,由此我知道自己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没有特别的劲头进行学习的原因了。 今天她保留了自己的节目。果然不可能每次都有新节目展示,但她也说有节目正在练习,让我期待一下。 【那我就引颈期待喽】 【引颈?是被谁拉着吗?】 【你是连成语也不懂的白痴吗?脑子里也有病毒还真是情况不妙诶】 【说别人白痴的人才是白痴!】 【不对哦,我说你生病了不代表我也生病了哦】 【哪里不对!,去死吧你!我这么说,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能不能别趁乱骂我?】 一如往日的闹腾,这种毫无可取的对话能够进行着实让我高兴。和她和往日一样说着玩笑话酝酿出的空气,仿佛正是对不变日常的证明。 在这没有意义的东西中获得安心的我,果然该说是作为人的经验还不足吧。 她在【共病文库】上开始写东西,我不自觉的看向病房角落。那里黑色的痕迹是不就是曾经在这里所有人病症碎片的堆积呢,这样想道。 【【?????】君,暑假的予定是?】 从角落要回到她的途中听到她喊我的名字,我的视线比预想更早到达她的身上。 【来这里,在家里看书,就这样吧,还有做作业】 【就这些!再干点别的嘛!好不容易的暑假。代我去和gongzi旅行?】 【我可没有驯养狮子的资格证。你,不能喝gongzi同学去旅行吗?】 【可能有点没办法。住院延迟了,那孩子,部里的活动也很忙】 她很寂寞一样对我一笑,说道。 【真想再,旅行一次啊】 【…………诶?】 充满忧郁气氛的话语,让我的呼吸一瞬间停止。 突然房间的空气看起来都变成黑色,我心底深处潜伏着的让人讨厌的什么,冒上咽喉的感觉。我连忙喝了一口茶,强行咽下去。刚才那是什么。 我在脑中反刍她的发言。如小说中的名侦探,推敲重要人物的台词一样。 我的表情显示出困惑了吧。她收起隐隐约约的笑容歪起头。 明明是我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她。 想到的东西,从口中飞出。 【为什么说的好像,再也不能旅行了一样?】 她,像是没有防备一样,一副万分吃惊的表情。 【……有这么说吗?】 【有】 【是嘛,我有时候也会说出这么有深度的话呐】 【诶……】 我现在表情是什么样的呢。上次来这里之后潜伏入心里不安的种子,就要从嘴里冒出。我拼命想用手按住之前,嘴已经动了起来。 【不会死吧?】 【诶?会死的。当然会死,不管是你还是我】 【不是这个】 【如果说的是胰脏坏的话事情,嘛也会死了】 【不是这个!】 敲击着床的边缘,我下意识的站起来。椅子倒下,金属的嫌恶的声音回响在病房。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她。她这下,真正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连我自己都觉得吃惊。为什么自己会这样。 我从干涸的喉咙绞出最后的声音。 【还不会死,对吧?】 保持惊讶状态的她一言不发。病房里陷入了静寂。我受不了的继续着语言。 【之前,你的样子就不对了】 【……】 【你在隐藏什么对吧。我看出来了。真实还是挑战也是,突然抱我也是。我问怎么了时候的反应也不对。隔了几秒才回答,你以为我不会起疑心吗?我也是对抱病的你很担心啊】 自己都跟不上自己节奏的语速,我不断的爆发出来。说完,大喘着粗气。并不只是一口气说完的原因。我困惑了。对于想要隐藏什么的她,也对于想要干涉她的我。 看着还是一副惊讶面容的她,我本着有人比自己更狼狈的话自己得以冷静下来的原理稍稍安心,从新坐在椅子上。本来握着床单的手也倏忽松了下来。 她,眼睛睁大紧闭双唇。她还是不肯说吗。要是这样的话,我要怎么办。继续追及的勇气,我还有吗。即使有,又有什么意义吗? 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思考之中,答案浮现出来。 平常一直在变换的她的表情。所以现在惊愕的表情看起来也只是丰富回转中的一环。 不是,这次她的脸一点点改变着结构。闭起的嘴角,如蜗牛一样的速度扬起,大睁的眼睛如闭幕一样的速度合下。僵硬的脸颊,如冰块融化的速度伸展。 她,用我一生可能都学不来的表情笑道。 【我告诉你吧?发生什么事了】 【…唔嗯】 我就想就要发怒前的孩子一样,充满了紧张。 她,张大嘴仿佛幸福一样的表情回答道。 【什-么都没有唷。只是,想着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 【是,你的事情。真实还是挑战,想问你的也都是琐碎的事情。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会想能和你关系更好就好了】 【…真的?】 【真的啦。我对你不会撒谎的哦】 也许只是嘴上的逞强,但我还是没有掩饰自己的放心。像是心头的大石落地。虽然也知道自己太天真,我选择相信她。 【呜呼呼呼呼呼】 【…怎么了?】 【那个,只是觉得现在很幸福。也许会死也说不定】 【那可不行】 【想让我活着吗】 【……唔嗯】 【呜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 看着我的脸,她好像比平常两倍的开心。 【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这么需要我呐。这辈子也算值了,家里蹲的你第一个需要的人,是我】 【谁是家里蹲喂】 一边吐槽,感觉难为情就要爆发一样。对她的担心,是不想失去的事情,是需要的事情。虽然是事实,转换成语言后,那是脑子里想的东西所完全不能比较的羞耻,我全身的血液沸腾几乎要涌上头顶。真要这样的话我反而会先死吧。 似乎是不打算让我休息片刻,她一副高兴的样子继续说道。 【样子不太对,就以为我快死了?】 【…可不是,突然又延迟了住院期间】 她大笑的样子让人怀疑手上连的药管会不会崩开。笑成这样,即使是我也觉得有点生气。 【有问题的,是让人误解的你不是吗】 【之间不是说过了吗!时间还有。不这样的话,也不会练习魔术了。刚才虽然你也说了,为什么那么在意我说话间的停顿啊,真是小说读多了你】 说完她又笑起来。 【没关系,死的时候一定会好好告诉你的】 她笑的越来越大声。连我也感染的有些奇怪起来。我就好像被嘲笑做了很不可理喻的事情一样。 【我死了的话一定要把胰脏吃了哦】 【是不是坏的地方没了就不会了死了,那我现在就可以吃】 【想要我活着吗?】 【非常】 我是那种即使说真心话也会被看成是开玩笑的那种人太好了。如果对方把这当真心话接受了的话,疏于和人打交道的我恐怕会害羞的说不出话来。 她会怎么接受这番话我不知道,【咔娅,真高兴】这种玩笑半分的语气后,向我伸出双手。她满是开心的面容充满了玩笑的色彩。 【你难道也最近,喜欢上人的体温了?】 咦嘻嘻嘻她的话语,一定是开玩笑。所以,我也以认真的玩笑予以回应。 站起来靠近她,玩笑半分的说第一次由我来抱你后,她【呀-】的仍是玩笑半分的手伸入我的背后。追问行动的意义是不解风情。玩笑中切不可追求道理。 暂时之间,同样的姿势下,我突然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诶,今天这时候gongzi还没来啊】 【她参加部里活动去了。说起来你把gongzi想成什么了?】 【阻止我们友谊的恶魔】 两个人笑着,我适时松开手后,她再次紧紧抱住我一下然后松开。分开后,看着对方虽然是玩笑下但通红的脸哈哈对笑。 【说到死】 两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她说道。 【没听过人这么开始聊天的诶】 【最近,想要开始写遗书了】 【不有点早吗?果然说还有时间是撒谎吧?】 【不是啦,当然要修改推敲好多次,最后才能定的不是吗。所以开始写的是草稿】 【确实。小说也是比起写推敲修改要花的时间更多】 【看,果然我是对的吧。读我我死后完成的遗书会是神马反应呢】 【看来要期待喽】 【所以是希望我快点死喽?好过分。开玩笑而已。你需要我,不会希望我死的对吧-】 她虽然笑嘻嘻的,我是马上就到心情的限界了,无法遵从内心的点头。 我拿出一副漠然的样子,她还在没有反省一样笑个不停,这恐怕也是症状之一。 【既然让你担心了,作为道歉出院后就陪你玩吧】 【你这道歉的姿态还真高】 【讨厌吗?】 【不讨厌啊】 【【?????】君,真的也有这样一面呐】 这样一面是哪面,因为我自己也隐隐约约的明白,所以没有特别问她。 【出院那天,要回家一下,那之后就自由了,应该是下午吧】 【要做什么呢?】 【恩-,做什么呢,出院前还要来几次吧?就那几次的时候好好想想吧】 我点点头。之后,她提出的奇怪的【约会的约定】的予定是,在她出院为止的两周内按她的希望去海边一趟。另外,去某家咖啡厅展示她正在练习中的魔术。 实际上,在做出出院后约定的时间点上,会隐约怀疑这是不是什么伏线,在出院前会不会发生什么重大事情的忧虑当然会有。但一切平稳,她出院前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也就在这种时候,我真的感觉到自己真的是小说看多了。 延长的两周内补习也结束,我们迎来了暑假。我总共去探望了她四次。第一次,和亲友同学碰到了,第二次,她摇着床大笑。第三次,我要回去的时候她在那撒娇。第四次,我两手抱住了她。每一次,都有不习惯的感觉。 大量的玩笑话,大量的互相嬉笑。大量的对骂,大量的互相尊重。仿若小学生一样的我们的日常,我好像喜欢上了,这让游走于身体之外绝对客观的我感到吃惊。 想对俯瞰的我说几句话。我,现在,喜欢喝人的关联。这是生来第一次。和谁在一起后,就再没想过想要一个人。 恐怕这个世界上让我最感动的和人关联的两周,集中在了她的病房中。紧紧四天,那四天是我两周的全部。 因为只是四天,她出院的日子,马上到来了。 她出院的那天,我早晨很早就起来了。当然本来就有早起的习惯。不管是晴日还是雨日,不管有预定还是没预定。而今天是晴天,有预定。打开窗户,房间中和外部的空气交换仿佛目及所见一样。让人心情愉悦的,早晨。 楼下洗了脸,来到客厅父亲正要出去。对他说声【辛苦了】,他高兴的拍拍我的背出了家门。他一年到头都精神饱满。这样的父亲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儿子,一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对母亲说【我开动了】,坐上椅子再对食物说一次【我开动了】之后喝起酱汁。母亲做的酱汁我相当喜欢。 享用完早餐后,收拾完的母亲坐在我正面喝起热咖啡。 【我说你小子啊】 把我叫做你小子的,目前只有亲友同学和母亲。 【怎么了?】 【交女朋友了吧?】 【……蛤?】 一大早的说什么呢,这个人。 【不是吗,那是喜欢的女孩?不管是谁下次带到家里来看看】 【都不是,更不会带回家的】 【诶,还满以为呢】 你是基于什么理由啊,这么想着估计是父母的直觉。虽然没有猜对。 【那是你的朋友了?】 也不是。 【哎呀随便了。第一次出现瞧得上你的人真是好事啊】 【…说什么?】 【你小子,以为看不透你的谎言吗,我可是你妈啊】 我一边感谢一边盯着完全陷入蔑视儿子状态的母亲。和我不一样眼睛里炯炯有神的母亲,真的是很开心的样子。着实心惊的我稍稍扬起嘴角做出笑的样子。母亲一边和咖啡看着电视。 和她的约定是在午后,午前就看书度过。从她那借的【小王子】还没开始读。现在看的是才买的推理小说。 时间很快过去,午前我换上简单的洋服走出家门。因为想去书店,所以提早很多抵达车站,进入旁边的大型书店。 逛着逛着买了一本书,前往约定的咖啡店。从车站稍稍步行就可以抵达的店内跟往日相比有些空旷。点了冰咖啡坐在窗边的座位。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 店内的冷气虽然很足,体内还带有热意。品味着冰咖啡进入口中传遍全身的快感。真要这样的话我可能就先死了,所以【传遍】【快感】什么的说到底都是想象。 借助冷气和咖啡抑制出汗后,肚子开始叫了。健康的生活习惯下,中午的固定时刻就会出现空腹感。要吃点什么的念头一瞬间闪过,但想到和她有吃午饭的约定还是作罢了。在这吃饱的话,再被带到自助餐去只会后悔。她,就喜欢这种恶作剧。 我想起两天连续被强拉去吃中饭的事情不禁笑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吧。 我安静的等着她。读了一半的文库本放在桌上。 当然本来是想读的,不知为何就望向窗外。为什么,不知道。一定要问的话,只能回答就是不自觉的。不像是我,仿若她一样随性的理由。 强烈的阳光中,各种人来来往往。穿西装的男性,看起来很热的样子,为什么不把西服脱了呢。穿着汗衫的年轻女性脚步轻盈的朝向车站。有什么开心的约定吧。高中生一样的男女二人拉着手。这是情侣。推着婴儿车的母亲…. 徘徊在思虑中的我,有些吃惊。 窗外的他们,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和我有关联吧,是彻彻底底的,他人。 如果是他人,为什么我会去考虑他们的事情。放在以前,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从来是对周围任何人都不会抱有兴趣的想法。不,不是。是选择不抱有兴趣。这样的我。 不由得,我一个人笑了。是吗,我也变了这么多啊。真有趣,不禁笑了出来。 今天应该见面的,她的脸浮上脑海。 被改变了。没有错被改变了。 和她相遇的那天,我的个性,日常和生死观都被改变了。 恩,如果按她来说的话,我在迄今为止的选择中,选择了自己开始改变了吧。 我选择了拿起遗忘在沙发上的文库本。 选择了打开。 选择了和她说话。 选择了教给她图书委员的工作。 选择了接受她的邀请。选择了和她一起吃饭。 选择了和她并排行走。选择了和她一起旅行。 选择了去她想去的地方。选择了和她同住在一间房间。 选择了真实。选择了挑战。 选择了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选择了吃她吃剩下的早餐。选择了和她一起观看街头艺人的表演。 选择了向她推荐魔术。 选择了送给她奥特曼玩具。选择了礼物。 选择了回答旅行很快乐。 选择了去她家。 选择了玩将棋。选择了游戏中把她打的落花流水。 选择了压倒她。选择了伤害学级委员的他。 选择了被他打。选择了和她和好。 选择了去探望她。选择 了礼物。 选择了给她补课。选择了回去的时间。 选择了逃开亲友同学。选择了看她表演魔术。 选择了玩真实还是挑战。选择了质问。 选择了不从她的手臂中逃出。选择了对她质问。 选择了和她一起笑。选择了主动抱她。 无数次,这样的选择。 当然也有其它选项,我却毫无疑问的以自身的意志做出选择,来到这里。和以前不一样的自己,就在这里。 是啊,现在,意识到了。 从来没有人是草船,顺流还是逆流,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教会我这一点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即使马上就要死了,却比谁都要看向前方,自己的人生要由自己来掌握的她。爱世界,爱别人,爱自己的她。 再次这么想。 我从你… 兜里的手机响了。 【刚刚到家了!也许会晚一点,抱歉呐(汗)会穿的很可爱的,期待吧!(笑)】 看着邮件,稍稍思考后,这么回信。 【恭喜出院。刚刚,在想你的事情呢】 有些玩笑气味的邮件,马上就收到了回信。 【难得见你说好听话呐!怎么了,生病了吗?【眨眼】】 我停顿一下,回道。 【和你不一样健康的很】 【真过分!我受伤了!作为惩罚马上表扬我!】 【想不出我哪儿做错了是我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 【百分之百-,是你唷,好了,快点快点】 手机放在桌上,叉起双手,我进入思考。表扬她。表扬的东西,要说就太多了。手机的邮件是不够的。 我,遇见他,真的学了很多东西。之前从未知道的东西由她交给我。 这样邮件的往来就是其中一件。和人的会话第一次觉得这么有趣的我,选择也会让她觉得有趣的回复。 而说起来她闪闪发光的那些地方,她作为人的魅力,是和她的余命完全没关系的东西。她,一定一直就是那样,思想逐次凝练,言语逐次丰富,但是根干和她一年后是否会死的事实决然没有关系吧。 她,因为是她自己而闪光。而,这正是我觉得了不起的地方。 说实话,每逢教给我什么的时候,我就会感受到她的闪光。和我正相反的人。决然说出因为胆小只能关闭在自我中的我所无法说出的话,开辟自己人生的人。 我拿起手机。 你,真的是闪光的人。 一直都这样想。但,无法用明确的语言表达出来。 但,那个时候,明白了。 她,教给我活着的意义的那个时候。 我的心,被她填满。 【我,真的想成为你】 成为能够认同别人的人,成为能够被别人认同的人。 成为能够爱别人的人,成为能够被人所爱的人。 化作言语后,和我的心意如此贴合,浸润。口角自然的上扬。 我也是能够变成你的吧。 我要怎样才能变成你呢。 怎样。 突然,想到了和这意义贴合的惯用句。 我决定把这赠与她。 【我想把你的指甲垢煮了来吃(注:日语中惯用句,将优秀的人的指甲垢作为药煮了来吃喻指以优秀的人作为榜样进行学习)】 打字的同时,又马上删掉。这样好像太平常了。一定有更加适合的,能让她高兴的语言。 再次思考后,记忆的角落,不,也许是最中间,一片言语浮了上来。 眼前的语言让我欢喜起来。甚至有些得意。 作为赠给她的语言,在此之上没有更适合的。 我,把我全身全灵的语言,送给电话那头的她。 我…。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第一卷 第八章 手机放在桌子上,我期待着她的回信。期待谁的反应这种事,放在几个月前的我,一定是不相信的事情。但正是数个月前的我,选择了现在的我。所以没有抱怨。 一直等着她的回信。 一直。 但,我的回复,就像石沉大海。 时间在流逝,我的肚子在抱怨。 到了约定的时间,开始期待她来这后的反应。 但,她仍然没来。 三十分钟之前还没有特别的在意。 一小时两小时之后,再怎么样心情也开始焦躁起来。 三小时之后,先试着给她打了电话。没人接。 四小时之后,外面的景色已然变成夕阳。我走出店铺。虽然理解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虽然抱着漠然的不安,但却没有打消不安的方法,我给她发了邮件,没办法先回家了。 回家后,想到她是不是被父母强行带到哪儿去了,不这样想,心上的恐怖就难以拭去。 一直提心吊胆的我。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时间停止就好了。 这么想,是在吃晚饭,看电视的时候。 我,那个时候第一次,知道她为什么没出现。 她撒了谎。 我也撒了谎。 她,说过死的时候会告诉我。 我,说过在她死之前一定会把借的书还回去。 我和她,再也不可能相见了。 新闻所说。 学生山内樱良,倒在住宅区路上,后被附近居民发现。 发现后虽然马上送医,紧急治疗也无济于事,最终死亡、 新闻节目的主持人毫无感情的朗读的事实。 手中的筷子在意识之中落在地上。 被发现的时候,市贩的切肉刀深深插在她的胸上。 她,卷入了之前让世间震惊的临时起意杀人事件中。 和受害人完全不认识的犯人,马上就被捕了。 她死了。 太天真。 到这个时候我还在天真。 天真于她所剩下的一年。 也许,她自己,也是这样。 至少我是,心里默默代换为所有人的明天都无法保证的事实。 我,对于时间不多的她也会有明天像是自然一样考虑。 还有时间的我的明天尚且不知道,已经没有时间的她的明天为什么被约定一定会到来一样。 什么逻辑。 我曾经笃信世界会对她剩下的日子温柔。 当然,不会这样。 世界,不会差别行事。 不管我这样看上去健康的人,还是患病余命不多的她,世界都会施与平等的攻击。 我们错了。白痴一样。 但,这样的我们,谁又能够取笑呢。 决定最后一集的电视剧,一定会演到最后一集。 决定终止的漫画,一定会进行到终止那一回。 有最终章预告的电影,一定会拍到最终章。 大家,都是在这样的信念下活着。也是这样被教导的。 我,也曾这么想。 小说,一定会在最后一页才终止,这么相信着。 她又会笑着说,我看小说太多了吧。 笑也没关系。 想读到最后一页,本来想读到最后一页的说。 剩下的数页以白纸作结的她的故事。 前瞻,伏线,误导全都没有。 什么都无法知道。 她所发起的绳子恶作剧的始末。 她保留的魔术。 她对我的看法。 没办法知道。 ……我这么想。 她死之后,我也就这么放弃了。 但后来意识到,这不是真实。 葬礼结束她已经化骨归西的时候,我仍然没去她家。 每天在自己房间里,读书度日。 结果,找到去她家的勇气,用了差不多十天时间。 暑假就要结束时,我想起来了。 读出她的故事残存的数页的唯一方法。 也可以说是我和她的开始。 一切都在,【共病文库】中。 8 雨在下。暑假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样的话谁都不会动起把剩下的作业做完的念头吧。 起来之后马上这么想。已经是第十个,她不在这个世界的早晨。 也就是我是那种暑假里马上就把作业做完的人,所以从来没有在暑假前慌慌张张的经验。 下到一楼洗了脸,上班前的父亲来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做了最后的检查。轻轻的招呼准备出去的时候,父亲拍拍我的背。好像有什么意味一样,但考虑太麻烦了。 和在厨房的母亲打过招呼,坐在餐桌旁。一如既往的早饭。我合手后喝起酱汁。母亲做的酱汁,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么美味。 吃完饭,母亲拿了一杯芳香溢满的热咖啡来。扭头看过去,母亲正在看着我。 【你,今天要出去吧】 【唔嗯,中午过后】 【这个,拿着】 母亲自然拿出的,是白色的信封。接过来一看。是一张一万元纸币(注:日本最大为一万元纸币,合人民币600元左右)。我吃惊的看着母亲。 【这是…】 【好好,和别人告别】 说完这句后,母亲看向电视因为艺人的无聊台词笑了。我沉默的吃完早饭后,拿着白色的信封回到自己的房间。母亲什么也没说。 中午前一直在自己房间,时间快到了,我换上校服。就是好像听说过这种情况穿校服比私下的服装更好,理由是不然别人会认为你缺了礼数。 一楼的洗脸间整理好仪容。母亲也已经出去上班了。 在自己的房间里把必要的东西装在包里。母亲给的钱,手机,【小王子】。之前借的钱已经还不上了。 出了玄关开始下大的雨滴在地面上翻滚,校服的裤子上马上就沾染了水迹,因为必须要打伞,只能放弃自行车走去她家。 平日的午间,大粒的雨,人行道上没有几个人。我静静走在往学校的道程上。 来到学校附近的便利店,买了帛金的信封。幸好店内有设置饮食用桌子,坐在那里把钱放了进去。 学校再走一阵就来到住宅区。 啊啊,是吗。 住宅区的一角。一瞬间甚至觉得凶手无礼。 她就是在这附近被杀的。今天也没有什么人的样子。那天也是这样吗。她被刺杀了。不是和她有深仇大恨或者是同情她命运的谁,而是长相,名字都不知道,完全的陌生人。 不可思议的没有罪恶感。如果那天没约她也许就不会死之类的,现在后悔这些事情也没有意义,而且也理解,根本问题不是在这之上。 会觉得这样的我薄情吗,是谁呢? 我,很悲伤。 虽然悲伤,却没有把我摧毁。失去她,当然会悲伤。但是,比我还要闭上的人,还有很多。现在要去拜访的家族是这样,亲友同学是这样,学级委员或许也是这样。这样想来,无法诚实接受自己的悲伤。 而且,慌乱也不会让她回来。如此当然的结论,才让我的精神没有涣散。 雨中,步行。我走过之前被打的地方。 去她家,并没感到多紧张,最多也就是想想没有人在家该怎么办。 第二次,来到她家门前,我毫不犹豫的按下门铃。稍后有人应答,太好了。 【…请问是哪位?】 凝缩的女性声音。 我报上名字,说是樱良的同学。女性【啊啊…】之后,稍许沉默,很快【请稍等】后,门铃挂断了。 雨中,清瘦的女性出现了。似乎是她的母亲。除了气色不太好,和她很像。打过招呼,一脸苦涩的笑容后,她母亲把我迎入屋内。收起伞,从玄关进入家里。 玄关的门关上后,我低下头。 【突然来访非常抱歉。有事情在身,守夜和葬礼虽然都未能参加,请允许我至少献上一炷香】 半是谎言的话,她母亲也就那样接受,又露出苦涩的笑意。 【不用客气,今天就我在。樱良也会很高兴的】 不在此世的人何来的高兴,虽然这么想,当然没有说出口。 脱了鞋,进到家里一看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比之前来的时候感到更宽敞,更冷寂。 我被带到上次没来过的客厅。 【要先参拜吗?】 我点点头,她母亲把我带到客厅旁边的一间和屋。那里的光景,虽然让我的身心感到一瞬间的动摇,但总算稳住以看起来不算不自然的步调,在放置了各种东西的木棚下停住。 她母亲先弯下腰,从木棚下方取出火柴,点燃放着线香之类台子上的蜡烛。 【樱良,有朋友来看你了】 对着棚上的遗照的小声,哪里都到达不了,只到我那已成为空虚的耳膜。 催促下,我正坐在放着的布团上。 和眼前她的遗照,正面相对在了一起。 还是生前的样子,仿佛可以听到她笑声的照片。 不行… 我从照片转过视线高声摇响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道具,双手合十。 怎么回事呢,想要祈祷的事情,全然想不到。 参拜结束后,面向正坐在旁边她的母亲。暂时离开布团。她母亲向来到正面的我微笑。 【樱良曾经借过我东西。现在把这给您,可以吗?】 【那孩子借的…诶诶,什么?】 从包里取出【小王子】,递给她母亲。是想到什么了吗,她母亲结果后放在胸前抱了一下随后像供物一样摆在她的遗像旁边。 【…樱良,能和樱良做好朋友,真是太谢谢了】 被恭敬的低头下,我疑惑了。 【没有,我才是之前给樱良添了很多麻烦。跟元气的她在一起,感染的连我这边都有精神了】 【…是啊,真的很元气】 她母亲的难言中,我想到了家族以外的人,并不知道她胰脏的事情。 保密下去吗,虽然这么想,但感觉保密这点的话本来的目的也达成不了。 说实话,现在再对家族说这种话有点不忍,自己心中虽然存在这样良心的一面,但这样的我马上扔出了重磅炸弹。 【那个…有些话我想讲】 【恩,什么?】 她母亲一副温柔悲伤的表情。我的良心,再度隐隐作痛。 【实际上…我,知道她的病】 【诶…】 她的母亲,露出想象之中吃惊的表情。 【是她告诉我的。所以,这次的事情,真的是没有想到】 吃惊的同时,她母亲无言的手挡住嘴巴。果然,她没有对父母说过和别人告知病情这件事。早就应该明白,我这样想到。那间病房里,数次想让我和亲友同学坦诚相对,却从没让我和她家人见过面。虽然这样确实会对我造成困扰。 【实际上,曾经和她偶尔在医院见过面。那个时候,她对我说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告诉我】 见她母亲没说话,我继续道。 【她对我之外的同学都保持秘密。所以这次,突然说这番话,让您吃惊了,对不起】 我踏入今天来访目的的核心。 【今日前来府上,实际上除了参拜以外,还有一个愿望。她,在生病之后记录的日记一样的东西我想参见一下】 【……】 【名字是【共病文库】】 这片语言,成为导火索。 她母亲,山内樱良的母亲,手遮着嘴巴双眼开始流出大滴的泪珠。静静的,静静的,像是压低声音一样,她母亲开始流泪。 眼泪的意义,我不知道。悲伤是当然的事情,但是因为我知道她女儿的病情诱发了更大的悲伤了吗,我不知知道。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只是默默等着。 很快泪还不及干的时候,她母亲盯着我的眼睛,之后慢慢说起流泪的理由。 【是,你啊…】 什么意思呢。 【太好了…太好了…你能来…真的太好了】 越来越不明白什么意思。我呆呆的注视着眼泪的行踪。 【等一下…】 她母亲站起来,消失到别的场所。剩下的我,考虑着她母亲的眼泪和话的意味。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任何东西。 而在我想到什么之前,她母亲返回来房间。手上时,熟悉的文库本。 【是,这本吧…】 不忘流泪中,她母亲将文库本倏然放在地上面向我。这确实是她从不离身的书本。除了一次,她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的书本。 【是,就是这本【共病文库】。是她得病之后就开始写的日记一样的东西。生前,虽然没有看过内容,说是等她死后会 向大家公开。关于这件事,您有耳闻吗?】 她母亲无言的频频点头。每次,都会在布团和淡色的裙子上留下泪痕。 【能允许我,看一下吗?】 【…诶诶……当然,当然了…】 【…谢谢】 【樱良,这个是给你留下来的】 向着书本伸出去的双手,停了下来。出于我意志的,反射性的停了下来,看着她母亲。 【……诶?】 她母亲,泪影更加婆娑下说道。 【从樱良那儿…听说了…这本日记…在这孩子死后,希望给某个人…。唯一一个…知道那孩子的病……知道【共病文库】的名字…的那个人】 加强的眼泪,溶化入空气中。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倾听。旁边,笑着的她,在看着我。 【那个人……那个人…因为胆小…可能不会来葬礼,但,绝对回来拿这个…。在那之前…不要给家族以外的人看…那孩子,清楚的这么说过…本来还以为,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感情到了限界吗,她母亲两手覆面哭了起来。我还是呆然于此。和我听到的,不一样。她,留给我的? 和她的记忆,走马灯一样穿过脑内。 她母亲流泪的间隙中,泄露出声音。 【谢谢…真的谢谢……因为你…那孩子……。那孩子对你…】 我,再也忍受不住,将面前的文库本拿在手里。没有人,阻止我。 最初的几天,从还是中学生的她的独白开始。 【20xx年11月 29日 虽然不想写太过阴暗的事情,这种事情果真是不写不行呐。知道自己罹患这种病的时候,脑子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安,哭泣,迁怒家人,做了许多事情。首先想向家里人道歉。对不起。谢谢你们理解我的不安和发泄……】 【20xx年12月 4日 最近好冷。知道病情以来想了很多。作为其中一件,就是不去憎恨自己得病的命运。所以,不是斗病而是共病文库的名字。……】 每几天,她就记录下自己的日常生活。这持续了数年。但这期间的记述都很短。和我想知道的东西,几乎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只是粗略一看。在意的记述零星散布在各处。 【20xx年10月 12日 交了新男朋友。觉得不可思议。和他交往长了。病情的事情肯定也会暴露。真不想这样呐。】 【20xx年1月 3日 分手了。一月前三天里分手,会不会有些不吉利。恭子安慰了我。】 【20xx年1月 20日 总有一天也要对恭子说的。但就放在最后的最后好了。我想一直和恭子快乐的在一起。如果恭子读这个的时候沉默了那我抱歉呐。没有告诉你我要死了抱歉呐。】 中学毕业,她进入高校,和亲友同学一起尽全力讴歌秦春一年过去,成为二年生,死的事实渐渐逼近的同时还选择积极生活的她的日常,那每一句话都深深沉入内脏。 【20xx年6月 15日 渐渐像是高中生了呐,我。要不要进入兴趣社虽然烦恼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不进。文化系的几个兴趣社确实有点兴趣,最后为了珍惜和家族还有朋友的时间选择了归宅部。恭子还是每天打排球打的大汗淋漓。加油恭子!】 【20xx年3月 12日 看到落樱会伤感,虽然经常会这么说,我是看到樱花开放也会伤感,计算着还有几次能看到这样的樱花呢。但也有好事情。那就是我看到的樱花一定比我同年纪的人看到的更加绮丽吧…】 【20xx年4月 5日 二年生了!和恭子同一个班-!太棒了-!另外还有阳菜,里香,男生有隆弘君也在一起(注:里香即之前男主说觉得班上最可爱的女生,隆弘即学级委员,女主前男友)。运气真好啊。嘛可能是作为胰脏坏掉的补偿吧。说起来…】 青春中。某一天她和我,相遇了。 知道彼此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但相遇,是在那天。 【20xx年4月 22日 今天,第一次对家族以外的人说了病情。对方是班里的oo君。医院里正好捡到共病文库还读了,我想那就干脆!也许本来我也想说给别人听。另外,oo(注:原文是实心圆)君朋友看起来不多应该能替我守住这个秘密吧。实际上之前就有在意oo君了。一年级的时候就是同班,他还记得吗?一直在看书,好像一直在跟自己战斗的感觉。而且今天说起话来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人,我马上就喜欢他了。单纯。oo君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感觉。我想和他关系更好。而且秘密都被他知道了。】 我的名字,被圆珠笔涂掉了。也许是我说过不希望名字出现在里面,才被涂掉的。 这里开始她的时间和我的重叠起来。基本上是三天一篇。大多数,都是不太有趣的内容。 【20xx年4月 23日 当上了图书委员。虽然在这里说也没用,委员会的人数自由决定这是什么系统呐!对oo君说了话,他好像很困扰的样子。但,工作内容都有好好教给我。还想听更多呐。】 【20xx年6月 7日 小测试满分。不愧是我!【 流石私】看起来像是个花的名字不是吗?(注:上文【不愧是我】的日语对应汉字即为【流石私】,日本花的名字中三个字的名称很常见)最近心好像变得轻松些。偶-尔-,我就死开玩笑的时候,oo君就皱起眉头说一些有趣的话。他是怎样的人,好像渐渐看清的感觉。他,果然是和自己在战斗。】 【20xx年6月 30日 好热。热也不是讨厌。流汗有一种活着的感觉。体育课是篮球。比起这个oo君说不要让他名字出现在共病文库里。学他的样子不满了几句,但和他不一样我本性还是很诚实的所以偶尔也接受他的建议吧。从这开始,不再出现他的名字。】 果然是这样。继续读下去,这天之后我的名字真的没再出现。另外一个理解是。内容这样的话,她母亲就无法确定是不是有人知道女儿的病情了吧。考虑到家族心里的负担,也许很多话都是多余的,继续读下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20xx年7月 8日 今天,有人建议我把时间用在想做的事情上。想着想着就想跟建议我的人出去玩。因为想吃烤肉,就约定周日见。……】 【20xx年7月 11日 烤肉好好吃!而且今天好开心。详细写不了太可惜了。只有一件能说的是,我要在死之前尝遍烤肉的美味。那之后……】 【20xx年7月 12日 今天临时做了决定去吃了好多甜东西。早晨去学校之后才想到的,一直在想怎么让他卷入这个计划。最后测试都没有发挥很好。】 我的名字不再出来后,她关于对我想法的记述也完全没了。真是失败。 这个时候开始,她的记述好像变成了每日的样子。 【20xx年7月 13日 今天开始想到想做的事就记在这里吧。 · 想 去旅行(和男生) · 想 吃美味的内脏 · 想吃美味的拉面 不错嘛。】 【20xx年7月 15日 · 和不是恋人的男生做不能做的事(笑) 旅行的事情等回来再写。】 【20xx年7月 20日 考试的结果比预想要好太好了!旅行也很开心恭子也原谅了我,我的暑假好像要开端不错的样子。啊,还有补习。可恶。】 【20xx年7月 21日 非常坏,又非常好的一天。自己一个人,偷偷哭了。今天怎么老是在哭。】 ……那天的事情吧。那个,我们误会的那天。 想到她一个人哭,意外的,肺部一带有些痛。 【20xx年7月 22日 在医院。要待两周。数值好像有些奇怪什么的。不不,这里还是不要撒谎了。确实的不安。但是,向周围逞强。这不是撒谎哦。只是逞强。】 【20xx年7月 24日 想要打散不安跳舞结果被看见了很难为情,能来看我 真是太好了眼泪都出来了,不过拼命掩饰住了。那之后的时间也很开心。心里轻松一点了。……】 【20xx年7月 27日 虽然有很有趣的事情,关于这件事按规则是不能写的。所以写写魔术的事情吧。……】 【20xx年7月 28日 寿命缩减到一半。】 默读着并列文字的我,不知道说什么了。 【20xx年7月 31日 撒了谎。可能是第一次吧。这么明确的撒谎。被问怎么了的时候,简直又要哭了。差点就要说出来。但还是忍住没说。不想放弃带来的日常。我,是脆弱的。真实,等之后再说吧。】 【20xx年8月 3日 担心我。又撒了谎。那么送了一口气的样子,怎么可能说出实情嘛。但是,很高兴。觉得活着真好这种程度的很高兴。从来没有这么被人需要过。太高兴了,一个人之后哭了好久。这里的书写,也是希望死后知道我真正的心情,果然我很脆弱。这样弱小的我竟然没被人看穿。没想到我扑克还挺有天分的。】 【20xx年8月 4日 最近我好像有点太低迷了!再也不写阴暗的东西了!早就决定的事情竟然忘记了!这几天的日记,之后会擦掉也说不定。】 【20xx年8月 7日 实际上从住院以来就这样了,尽可能的话,让那两人碰面。虽然希望他们做好朋友,好像很难的样子(笑)希望在我死之前两人都变成好朋友。最近在练习大型魔术!什么时候展示呢。……】 【20xx年8月 10日 出院之后的予定决定了。去海边。出院之后去这里应该是不错的选择。最近我们进展太快是不是要降降温了,虽然这样也不错,还是慢一点好。魔术,真不容易啊。……】 【20xx年8月 13日 吃了今年夏天第一块西瓜。比起哈密瓜我更喜欢西瓜。从小到大喜欢吃的东西就没怎么变呐。但内脏倒不是一直都喜欢吃。大口嚼着牛胃发出声响的孩子果然是特别讨人厌吧(笑)和母亲说明了这本书的规则。再写一次。这本书在某人来取之前绝对不能给家族以外的人看。去找恭子问也是不行的。……】 【20xx年8月 16日 马上就出院了!两人最后都来了。两方都说让我不要再闹了所以错开了时间(笑) · 一次也好,想要三人一起去吃饭!】 【20xx年8月 18 日 明天出院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讴歌剩下的时间喽-! 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耶!】 她的日记,终止于此。 怎么回事呢。 我的不安是正确的。 她有什么,却一直隐瞒。 内脏中一如往常有什么浮现上来,冷静,我对自己说。那时候根本没有办法,是到如今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我用这样的借口保住自己的精神。 一边深呼吸,我考虑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我希望看到的东西,没有出现在【共病文库】中。她,对于我的明确的回答,没有出现在这本书中。有珍重是明白,但这种一直就明白。我,向知道她是怎么称呼我的。 我,相当的失望。 闭上眼睛,平稳呼吸。自己也未曾想到,沉默了下来。 阖上书,前面她母亲一直在等着我。我,把书静静放在地下,然后递了过去。 【非常感谢…】 【……还有】 【………诶】 她母亲,没接过【共病文库】。和她一样的眼睛已经发红。正视着我的眼睛。 【樱良,真正想要你读的东西,一定还在前面】 这番话后,我慌忙吧啦吧啦翻起白纸。 再次开始记述,是在文库的最后。 人的秉性浮上来一样,活灵活现的,她的文字。 我的呼吸,仿佛停止一样。 【遗书(草稿)(之后会多次修改) 拜启,大家 这是,我的遗书。 有人看到这里,证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吧。(这个开头是不是太老套了?) 首先,我要向几乎对所有人隐瞒病情表示抱歉,真的很对不起。 这虽然是我的私心,我,是真的想和大家像平常一样生活,尽情的游玩,尽情的欢笑的。所以,像这样隐瞒着就死去。 也许有人想对我传达什么事情也说不定,那就传达给我之外的人吧。不管是喜欢还是讨厌,希望你能全部向他或者她传达。不然,像我这样什么时候死也说不定哦。对我虽然已经来不及了,对别人还来得及,请传达给他们/她们。 学校的大家(是不是应该个别人来写呢?),能和大家一起学习真的非常开心。不管是文化节还是体育节虽然我也很开心,但不如说,和大家一起共度的日常是于我最快乐的时光。大家从此要在不同的地方,做着不同的事情,大展着活跃,虽然期待,但我不能看到实在是遗憾。请把你们的记忆填充的慢慢,在天国说给我听呐。所以大家,做坏事是不行的哦(笑)喜欢我的人,讨厌我的人,都感谢你们。 父亲,母亲,哥哥(这才应该是个别写不是吗?)所有的过往,真的非常感谢。家族,是我最喜欢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真的真的都是我最喜欢的。我还小的时候,四个人经常一起旅行呐。现在,还记得很清楚。小的时候虽然我太皮给大家添了很多麻烦,是否成为了你们足以骄傲的女儿呢。在天国,我也想成为父亲和母亲的孩子。下辈子,我也想成为二人的女儿。所以,要一直和睦呐。和哥哥一起,我还想作为山内活着。唔-嗯,想写的东西太多了,一下说不完呐。 (果然重要的人还是分开来写比较好。家族的之后再改) 恭子。 首先请让我说这句话。超级喜欢。 我超级喜欢恭子。没错,超级喜欢。所以,真的抱歉。 到这个时候才向你报告,抱歉。( 这地方要斟酌一下) 我不会请求你的原谅。 但是,请一定相信,我是超级喜欢恭子的。 因为超级喜欢,所以说不出口。 超级喜欢恭子的存在。笑,生气,说傻话,哭的所有,我都超级喜欢。 抱歉,不对。 现在还是超级喜欢。 一直。现在进行时的超级喜欢。即使去天国,即使下辈子,也会一直一直超级喜欢。 超级喜欢的恭子和超级喜欢的时间,破坏它们的勇气,我没有。 对其它朋友说声抱歉,恭子一直是我心中最好的朋友。难道我爱上恭子了吗。呐,下辈子的时候,恭子做男孩子唷。 一定要幸福呐,恭子。 不管发生什么,恭子的话就没问题。我超级喜欢的恭子,怎么可能输呢。 找到好老公,孕育可爱的孩子。组建比谁都幸福的家庭。 我多么想见证啊。恭子的家o(<-真写的时候不能哭) 我会在天国一直看着恭子的。 另外还有一个心愿,希望能倾听我最后的愿望。 所谓的希望,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做好朋友。 对,恭子一直瞪着的那个他(笑) 他,是很好的人唷。真的。虽然有时会欺负我(笑) 但是,他 (关于他的说明之后再补充吧笑) (想向恭子传达的东西还要精炼些才好) 最后,是你。 不会写你的名字哟(笑) 你哟,你。你说过不让我写的呐。 最近还好吗?(笑) 各种,最近想要说的事情好像增加了的感觉(二年级的夏天) 但首先是情况汇报。 这本【共病文库】,你自由处置。 和家里人也说了。你来拿的时候,就把这交给你。 自由处置的意思是,这本书你想怎样都可以。 撕烂,藏起来,给谁都可以。 也就是,虽然我给很多人写了自己的心情,但要不要给大家看全取决于你。 现在你看到这个的时间点,这本【共病文库】就是你的东西了。不喜欢的话,扔了也可以唷(怒) 这是对给予我很多东西你的一点点赠礼。 前些日子的西瓜很美味唷(笑)(怎么视点变成现在了。恩之后可能要改一下) 唔嗯,现在是想要对你说的事情。这,是我真正的心意。如果心意变得话,会改写哦。讨厌了的话应该就不会写了呐(笑)那个时候直接被恭子杀掉也好(笑) 那个时候,在医院相遇也就四个月之前的事呐。真是不可思议。我好像和你过了更长,更长的时间。一定是因为你教 给许多许多的东西,让我的时间充实了起来呐。 日记里虽然也有写,实际从呐很久之前就有在意你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你经常说的呐。 我也认为这就是正确答案。 你说,你和我,就是正相反的人。 我也这样想。 虽然这么想会在意但没有机会做朋友,就在这时发生那个偶然哦?真是老天也让我们做朋友啊就这样想。结果真的当上朋友太好了。 最近好像关系有点太好了-诶为什么自己不知不觉笑了起来(笑) 那个,恋人游戏?虽然是我随便起的名字,真的是让人心砰砰砰呐。现在还只是拥抱所以还好。这样下去的话我们,会不会之后玩着玩着演变成kiss起来之类的事情呐,想到就有点紧张(笑) 恩-,嘛这样也没什么。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发言太危险了?但真的,也没什么。只要不是恋人的话,也没什么。 虽然有点犹豫,就别纠结了吧,反正你读这个的时候,我都死了(笑了)诚实一点吧。 说实话,我有很多次,真的是很多次,认为自己喜欢上了你。比如,你说自己初恋的人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咚咚咚的。在宾馆房间里喝酒的时候也是。还有第一次我抱你的时候也是。 但是呐,我没有想和你成为恋人,即使是这之后,也不会有。大概吧(笑) 也许作为恋人也能相处的很好。但我们没有去确定这个的时间了对吗? 而且呐,我不愿意给我们的关系冠上一个如此平常的名字。 恋爱,友情,都不是这种呐,我们。如果你喜欢上了我该怎么办呐,虽然对此有点在意。不想问也没有问的办法。 啊,正好和这有关,就顺便说说在医院我说玩真实还是挑战的时候,我想问什么告诉你吧。我是不肯呢过知道答案的,所以也不算违反规则呐。 我那时想问的是。 【为什么,你不喊我的名字呢?】 我,还记得唷。新干线我睡着的时候,你用皮筋把我弄醒的吧。明明可以叫醒我的,你却没有那么做。那之后一直有在意。你真的从来没有叫过我的名字。一直都是,【你】。你,你。(注:原文是【君】,比翻译过来的【你】稍稍多了一层情感上的涵义,而【我】,原文是【私】,同上) 那个时候不知道要不要问你,是因为怕你是因为讨厌我才不喊我名字的。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而且对此不能释怀。 因为我,根本没有自信。我,和你不一样,是不依靠周围人的话就凝聚不了自己的人。 所以才会想到用真实还是挑战。但最近想法有点变了。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象,不对的话也要原谅我呐。 你,是因为害怕把我当做你心中的谁对吧? 你也说过呐,你被叫名字的时候,会去想象周围的人对自己的看法,只是想象。正确与否无关紧要。 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解释,因为你没有把我当成无关紧要的存在不是吗。 所以,你害怕像这样的去想象我。 你害怕,在我的名字里,附着上意义。 害怕,对总有一天会死去的我附上朋友和恋人的标签。 这么想对吗?猜对的话,记得在我坟前放梅酒哦(笑) 不用害怕哦。不管有什么,任何人之间都是会克服的呐。就像迄今为止的我和你一样。 啊,一直在说你害怕什么的,其实不是哟。 我认为你是,闪闪发光的人呐。 和我正相反的,闪闪发光的人。 另外的另外,你之前的问题也在这里回答吧。你真是赚了呐! 那个我是怎么看待你的问题。诶?也不是很想知道?(笑)那就跳过去也可以哟。 我啊。 我,是憧憬你的。 不久之前,就一直在想。 我要是能像你那样,也许就不会给别人带来那么多麻烦,不会把悲伤传染给你和家人,只是为了自己,拥有自己独特的魅力,也能以自己的责任活着吧。 当然,现在的人生已经别无他求。但是,即使没有周围人,只是作为一个人的个体,活着的你,让我憧憬。 我的人生,是以周围的人为前提的。 某个时候,意识到了。 我的魅力,没有我周围的人就无法成立。 这当然不是坏事。因为,大家都是这样吧?和人的关系形成这个人。我们班的同学也是,不合朋友和恋人在一起的话就无法保全自身。 在和别人的比较中,才发现了自己。 这是,【对我而言的活着】。 但是你,只有你,一直都是你自己。 你不是通过和人的关联,而是注视自己作出魅力。 我也,想要只属于自己的魅力。 所以那天,你回去之后,我哭了。 你真的担心我那天。你对我说希望我活着的那天。 朋友,恋人这些,不必要的你,为我选择了。 不是,别人。选择了我。 第一次,我,以我自己自身,被别人所需要。 第一次我,自己,能够感受到我单独个体的存在。 谢谢。 17年,也许我一直在等待被你需要。 就如樱花,等待春天一样。 因为明白这点,所以不读书的我,会选择了【共病文库】这种记录方法。 自己选择的,和你相遇。 真的-,能够让人变得这么幸福,你真是厉害呐-大家为什么都没注意到你的魅力呢。 我可早就注意到你的魅力了呢。 死之前,我想把你的指甲垢煮了来吃呐。 本来想这么写,突然意识到了。 这种满大街的语言是不行的。我和你的关系,用这种随处可见的语言来表述太浪费了。 是了,也许你会不太中意。 果然还是。 我想吃了,你的胰脏。 (你的事情写了最多啊。恭子也许会生气的所以她那部分之后再加点吧) 第一回草稿】 第一卷 第九章 【……】 读完,意识到返回来的这个世界里没有她的我,明白了。 啊啊,坏了,我崩坏了。 我有自觉,大坝的崩坏,已无人能止。 在那之前,有件必须要问的事。 【她的……樱良同学的,手机】 【手机…?】 她母亲站起来,很快拿来一只手机。 【那个孩子…不在了,开始电话还开着怕有什么电话来,最近电源都关了】 【拜托了…能让我,看看吗?】 她母亲无言的,向我伸出手机。 打开翻盖式的手机,打开电源。稍等,打开邮件的收件箱。 众多的未开封邮件中,发现了。 我发送的,最后的语言。 对她,最后的心意。 邮件,显示被打开过了。 到了…抵达到了……。 把手机和【共病文库】放在地上,我挣扎着用颤抖的双唇迸出崩坏前,最后的语言。 【伯母…】 【……什么?】 【对不起…这很失礼,我也知道…但是…对不起…】 【……】 【……我可以哭了吗?】 她母亲,留下一行清泪后,重重的点下头,允许了我。 我,崩坏了。不,是早就崩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哭了。摒弃羞耻一样,如婴儿般的哭了。俯在地上,仰视天井,大声的,哭泣。还是第一次。不管是这么大声,还是在人前这么哭泣。因为我不想这么做。我不想让自己的悲伤感染别人。所以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但现在,如潮水般涌来的众多感情,已经不允许我再做自我完结。 太高兴了。 能够抵达,能够相通。 她需要我。 我,对她有所帮助。 很高兴。 同时,是从未想象的苦涩。 她的大惊小叫。 她一张张面孔。 哭泣,生气,笑颜笑颜笑颜。 她的,感触。 气味。 甘甜般的,气味。 仿佛就存在那里,仿佛就在那里一样,一点点回忆起来。 但,已经不在,她已经不在。 不在任何地方。我一直注视的她,已经不在。 我们的方向性不一样,她经常这样说。 当然了。 我们,没有看着同一个方向。 一直,是看着对方。 从相对侧,一直看着对岸。 本来,应该是不认识的,应该是意识不到的。互相远望这件事情。本应在不同的,没有关系的地方,存在于那里而已。 但是我们相遇了,她穿过沟壑飞了过来。 但,我以为只有我。只有我这边需要她,希望成为她。 没想到,这样的我。 这样的我也被她……。 其实我才是。 其实我才是,现在这样确信道。 我才是为了遇见她而活着。 无数的选择中。为了和她遇见,只是为了如此,经历无数的选择,在此刻活着。 绝对不会错。 因为,幸福和心痛可以如此交织我从未知晓。 活着。 因为她,我在这四个月活着。 第一次作为人。 和她心意相通。 谢谢,谢谢,谢谢。 感谢明明难以言表,感谢对象的她已经不在。 再怎么哭,已经抵达不了。 再怎么喊,已经抵达不了。 明明这么想传达,那份喜悦,那份痛心。 和她的每一天,比以前的每一天都要快乐的事情。 还想在一起的事情。 想要一直在一起的事情。 那未曾向她传达的事情。 那未曾让她倾听的事情。 悔意。 我已经什么都不能向她传达了。 我已经不能给予她什么了。 即使,她给过我那么多。 我,什么都……。 9 哭泣。哭泣。哭泣。 终于。 不是在意志之下,而是作为身体本能的哭泣停下来的时候,眼前,她母亲还在静静等着。 我抬起头,她母亲向我递上浅蓝色的手绢。畏畏缩缩的接过,我哽咽下擦着眼泪。 【这个,给你。是樱良的手绢。交给你的话,那孩子也会很高兴的】 【……谢谢…谢谢】 我诚实的说出感激,用手绢擦拭眼睛,鼻子后放进校服的口袋中。 再次在地上摆好正坐。现在的我,和她母亲一样,眼圈通红。 【是在对不起…这么失礼的行为】 她母亲马上摇了摇头。【不会不会,孩子就是忍不住哭嘛。那个孩子,也是经常哭。以前就是爱哭鬼。但,和你遇见,开始写日记,和你共有时间以来,她就不再哭了。虽然有时候还是会就是了。所以,应该是我说谢谢。那孩子,因为你,得以度过了很珍重很珍重的时间】 我,强忍住还要流出来的泪水,摇摇头。 【从她那里,获得不可替代的时间的,是我】 【……本来是想加上你,还有我们全家一起吃饭的。但那孩子,关于你,什么都没说】 她母亲充满悲意的笑颜里,我的心又受到了震荡。 意识到自己的震荡下,我向她母亲稍许讲了和她之间的过往。日记中没写的事情,当然关于真实还是挑战的事情省略了在一张床上睡觉的事。她母亲,不时点着头,倾听我的讲述。 诉说的时候,我的心也有稍稍平复的感觉。 重要的悲喜以原样保存,多余的残滓都被剔除掉一样的感觉。 所以她母亲,也许是为了我而倾听。 话的最后,向她母亲做了一个请求。 【之后,还能来参拜吗?】 【诶诶,当然。那时候一定让你见见她爸和她哥哥。是了,和恭子…好像不太和睦的样子】 和她一样,她母亲也咯咯咯的笑了。 【是-,啊。有很多误会,然后就被讨厌了】 【哪天可以的话,恭子还有你,我们家,一起吃个饭吧。除了对你的谢礼外,能和樱良这么珍重的两个人以这种方式聚在一起的话,阿姨我也很高兴】 【我是没问题,还是要看她那边吧,总之这件事我记在心里了】 这之后数言的交流,约定了之后会再来拜访,我站起了身。【共病文库】在她母亲强烈要求下我带走了。母亲让我带的一万元,也被拒绝了。 她母亲一直送我到玄关。穿上鞋,再次说了感激之意,手就要搭上门把手的时候,被叫住了。 【说起来,你的名字是什么?】 她母亲自然的质问中,我有礼的转身过去,回答道。 【春树。志贺春树。】 【诶,好像有小说家和你的名字一样?】 我吃了一惊,然后感到自己嘴角浮出笑容。 【好像是,但不知道你想到的是哪一个?】(注:男主和女主之前进行过类似的对话。志贺让人联想到志贺直哉,被誉为日本小说之神,春树自然让人联想到村上春树。另外前面还有一个梗这里解答,女主说男主的名字是【死在旁边】,这里是同音梗,【志】和【死】发音一样) 再次道礼和告别之后,我走出山内家的玄关。 雨,已经停了。 回家后,母亲在,看到我的脸马上说【辛苦了】。父亲在吃晚饭的时候一看到我,拍拍我的背。果然父母真不能小看。 晚饭后,呆在房间里,再次读着【共病文库】,我思考着。三次,虽然途中又哭了,我还是思考着。 这之后,我应该怎么办。为了她,为了她的家人,为了自己,我能够做些什么。 接受【共病文库】的我,能够做的是什么。 考虑的结果,我在晚上九点做了决定,行动起来。 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拿起手机。 一边看着那张纸,按下那本来一生都不会按的号码。 那天晚上,我梦见和她说话,又哭了。 午后,我到了约好的咖啡厅。 比约定的时间稍微来早了一点,对方还没来。我要了冰咖啡,坐在窗边的座位。 很顺利就到了指定的咖啡店,说是偶然吧,这就是她死那天我们约定的咖啡馆。 不,不是偶然吧。一边喝着咖啡我这样想道。一定是,这里的常客吧。 和那天一样,我看着窗外。和那天一样,怀抱各色人生的人,形色走过。 和那天不一样的是,等待的人有准时到来。太好了。放心了。不是那次之后的心里阴影,纯粹是以为会被放鸽子。 无言的,坐在对面的位置 上,恭子同学赤红着眼睛早早的瞪向我。 【有事快说,有屁快放!】 不能惊慌。我努力稳住颤抖的内心,迎击她的视线,准备开口。 但,我的第一声,被恭子同学阻击了。 【你这家伙……樱良的,葬礼…没来对吧】 【……】 【……为什么?】 【那是……】 我的扭扭捏捏下,巨大的声响在店里回荡,店里的时间如一时静止一样。声音来自于恭子同学用拳头捶桌子。 【……抱歉…】 店内的时间恢复正常的同时,恭子同学低下头,小声这么说道。 我,再次张嘴说。 【你能来,太好了,我们这么面对面的好好说话,是第一次吧】 【……】 【恭子同学虽然来了,应该从哪说起呢】 【捡重点说】 【……是哦,抱歉。我有想让恭子同学看的东西】 【……】 当然,说的是和她有关的,我和恭子同学的接点,也只有如此。昨天我思前想后之后,决定和恭子同学谈一谈。 来这之前一直在想该怎么和恭子同学说。是应该先说我和她的关系呢,还是病情的事情。最后,我选择了先给恭子同学真实。 我,从包里拿出【共病文库】放在桌上。 【……书…?】 【这是,【共病文库】】 【……共病?】 我翻开,书的外封面。 途中,恭子同学的眼睛,本来是有些空洞的眼神,大张开来。我不禁一股感慨。还有一股羡慕。 【……是樱良的…字】 【是】 我明确的点头。 【这是,她写的书。她的遗言,说让我拿走】 【…你说遗言……】 这之后的话,不管是于我的心还是语言都是沉重的负担。但,又不得不说。 【这里面写的东西,都是真的。不是他,也不是我的恶作剧。这是,她写的日记一样的东西,最后的几页上,有留给我,和恭子同学的,遗书】 【…说……什么呢你?】 【她,得了重病】 【……骗人,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没和你说】 【……为什么没和我说而你知道?】 我也曾疑惑。但现在,已经知道理由了。 【除了我之外,谁都没说。她,是因为卷入事件死的,但即使没卷入那个事件也-】 话语,在途中被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耳边的高音,很快左脸生起疼来。因为没有经验,意识到这是打脸耳光引起的疼痛,还需要一些时间。 恭子同学,哭泣一样的眼神像是请求一样说道。 【不要,不要说了……】 【……必须要说。我,必须要告诉给恭子同学。她,在这本书里也写了。恭子同学,是她最珍重的。所以我希望你听下去。她,得了重病。即使不遇到那个事件。也活不了半年了。这不是说谎】 恭子同学,无力的摇头。 我,向恭子同学递出【共病文库】。 【读读看吧。虽然她喜欢恶作剧,但绝对不会说让你伤心的玩笑的】 我的话,就到此为止。 即使这样会不会也不去读的不安,很快就被恭子同学伸出的手消解了。 恭子同学小心翼翼的接过【共病文库】,翻开。 【真的是,樱良的字…】 【一字一句,都是她亲笔写下的】 恭子同学,皱着眉头慢慢开始读最开始几页。我,只是静静地等着。 以前从她那里听过。恭子同学平常也是不怎么读书的人。所以,恭子同学读【共病文库】是要时间的。当然,耗费时间的,不仅仅是读书的速度。 恭子同学,最开始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翻来覆去的看一页。骗人骗人,甚至是这样小声念叨的样子。这也,不啻于和她的一种心意的相通吧。想打开水阀一样就开始哭,读的越发慢了。 我完全没有一丝焦躁的心情。反而是恭子同学的哭泣,让我有一种被相信了的安心感。不被相信的话,今天来这就没有意义了。除了传达她的遗志,还有另一个目的。 途中我又要了一杯冰咖啡。想想,又点了一杯橙汁放在恭子同学面前。恭子同学,无言的喝了一口。 等待之间,我没有想她的事情。不如说以她所给予我的东西我能够做什么。这对于从来都是贯彻自我完结的自己,是相当难的课题。考虑之间,时间倏忽而过。 回过神来,日已斜暮。结果,比昨天晚上畅想的更加广阔的未来如何使其具体化我还没有想到。对于周围人很普通的事情,对我来说太难了。 恭子同学已经满面的泪滴,坐上满纸巾,手指夹在书一半的位置,要把书阖上。我,和昨天伯母对我说那样【前面,还有】 恭子同学,虽然看起来已经心力交瘁的样子,还是读了她遗书的部分,这次完全阖上书本,像是完全不顾周围有人一样,大声的哭起来。我,在一旁看着。就像昨天伯母在一旁看着我一样。恭子同学,不停的,呼喊她的名字。樱良,樱良,樱良。 比昨天的我还要长时间哭泣的恭子同学,流泪的双眼朝向我这边,还是那副,充满敌意的眼神。 【……为什么……】 恭子同学,声音已经干涩而嘶哑。 【为什么……不和我说】 【…那是因为,她】 【不是樱良!都是你!】 预想之外的怒意,让我沉默。恭子同学的眼里,是一股混乱的,想要把我杀了的视线。 【说了,说了的话…全部,全部,全部的时间都会和她一起。兴趣部也退了,学校也不上了!能和樱良,在一起的话…】 是这样啊。 【……绝不原谅。就算樱良再怎么喜欢你,珍重你,需要你,我也,绝不原谅!】 她,再次低下头,泪滴开始落在地上。 真的是一点点,只是一点点,我还和以前一样,认为这也无所谓,即使被人讨厌也无所谓。但,我摇摇头。这不行。这样,绝对不行。 我的决意下对着低头的恭子同学说道。 【对不起,但是……一点一点来也行,希望你能原谅我】 恭子同学一言不发。 我拨开紧张,总算说出了口。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什么时候】 恭子同学,没有看我。 【能做朋友】 这之前从没说过的语言,让喉咙和心在震颤着。我拼命的稳住呼吸。因此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推测恭子同学现在是怎么想的。 【……】 【不仅是她的遗志。也是,我自己选择的。想和恭子同学,做朋友】 【……】 【不行,吗…】 我不知道在这之上请求的办法。所以沉默。两人间的沉默。 从来没有像这样紧张等待别人的回答。这种极限的精神状态下,我等待恭子同学的回答。很快,恭子同学,低着头数次摇头,几个小时后第一次站了起来,没看我走掉了。 看着恭子同学的背后,这次轮到我低头了。 果然…不行吗…。 果然是我自己种的恶果啊。从来没有试图去接受别人。 【这还真是,不容易啊】 我小声的自言自语。但其实说不定是对她说的。 把桌上的【共病文库】装进包里,收拾好两人的垃圾后,我走出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傍晚。 这之后怎么办呢。我,仿佛困进没有出口的迷宫。从出口往上看可以看见天空。外面明明晴朗万分,就是出不去。 没想到这么麻烦。平常就是在处理这种问题的大家,还真是了不起。 我跨上自行车,踏上回家的路。 暑假,马上就要结束。 我所怀抱的课题,在这个暑假却看来是无论如何都完不成了。 第一卷 第十章 蝉鸣如催促的号角。 补习在昨天结束,真正的意味上暑假开始的日子,我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向上。 酷暑下,今天是特别热的一天,来自上方的炎阳和来自下方的反射无情的夹击着我,t恤已经汗流浃背了。 当然并不是为了受罪什么的原因才进行这样的苦行。 【虽然一直都这么觉得,你还真是弱啊】 看着汗流满面大喘粗气的我,一边笑着,走在前面的她说。想要反驳的我觉得还是等等会歇下来的时候再,只是拼命的往前赶去。 【还不够,再快点再快点】 一副余裕的她拍手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鼓舞我还是挑拨我。 终于爬上来,一边用毛巾擦汗,我终于展开了反驳。 【和你不一样,我】 【你不是男人嘛,真不害臊】 【像我出身这么高贵的人不用运动也可以】 【不要小看高贵的人!】 我从书包中拿出瓶装茶,大口的喝着。这点时间里,她又蹭蹭的跑到前面去了。没办法也跟上去,走了一点到了一个开阔的地方。高台上这么样的场所,足以鸟瞰我们的街道。 【啊真舒服-!】 她张起双手喊着。确实,景色和风让人心情舒适。感受着风吹干汗液,我再喝了一口茶调整好心情。 【唔,马上就到了诶】 【诶,突然有干劲了。给你奖颗糖】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以为我就是主食以糖和口香糖为生?】 我不由想起那个总是在教室让我吃口香糖的友人。 【没办法,兜里总是会有几个,给】 没好气的接过糖放进兜里。这是第几个了。 哼着歌跃动着前行。我在后面亦步亦趋的整个景象怎么搞得跟上下级是的,想到这不由得挺直了背。 裸露的土壤,不觉间变成了石头,我们到了目的地。 众多并列的石头中,其中一座。 【啊,春树负责打水,去那边打点来】 【两个问题?除了负责打水还有负责其他的吗?另外两个人一起去不行吗?】 【别多嘴快去吧,不是给你糖了吗】 目瞪口呆的我知道在对她说什么也没用,默默的放下随身带的包走向旁边的打水场。打水场放着不少水桶和水瓢。我拿起一对,水桶放在水管下接满水,又返回来。 她,站在那里看着天空。 【恩,辛苦了】 【这么想的话就来帮忙啊】 【我可是出身高贵】 【你行你行,那,你先吧】 我把水桶和瓢递给她。她恭敬的接过,在眼前山内家的墓上干脆的倒下。石头上飞舞的水滴溅回到脸上。一瞬间墓碑似乎反射阳光一样,呈现出神秘的光景。 【好了,起来了樱良!】 【往墓碑洒水绝对不是这个意思,绝对】 我的劝阻下她根本没有听的意思,最后的一滴洒尽于墓碑上,就这样也出了不少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也是在做什么运动呢。 【墓前合掌的时候,要出声吗?】 【一般来说是不出的,她那么闹那闹一点也没问题了?】 我和她,并行拍掌一次,一边祈愿她能收到,闭上眼睛。 两人已经是朋友了,我们将这样的念想传递给她。 长时间的合掌,几乎同时睁开眼睛后,我和她分别摆上各自带来的供物。 【接下来,去樱良家吧】 【恩,说的是】 【伯母和我要好好教育教育你】 【什么玩意,完全想不到自己哪里有做错啊】 【我的话是想说的太多了的感觉。是了,首先就是三年生的现在,你越发来劲了根本都不学习了】 【不是你说的那样好吗,我很聪明所以不学习的】 【真说得出口!】 高高的青空仿佛一点点吸进她的吐槽。我想起许久未曾摆放的山内家。之前去的时候,第一次和她哥哥见面,还说了话。 【说起来和谁一起一起去她家还是第一次】 【这才是最应该教育你的点】 无穷无尽而又欢乐的互相吐槽下,我们这次一起把水桶和瓢还回去。再次回到 墓碑前,【现在去你家了哦】后,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回去的路虽然有些难走,在这只是进行没有结果的吐槽,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我还和,来的时候一样追着前面恭子同学的背影。 合起手,闭上眼。 念意,由只属于我的东西,变成赠与你的东西。 原谅我。这里所想。 祈祷。 因为是这样的我,让我先抱怨两句。 不简单,正如你曾说的,正如我感到的。 和人的关联不简单。 很难,真的。 所以花费了有一年。虽然这也有我的责任。 但是,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下终于来到了这一步。这点希望你能看到。 我在一年前的选择。成为你这样的人。 能够承认别人的人,能够爱别人的人。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至少我选择了。 我这之后,和你的亲友,我第一个友人就要去你家了。 如果是三个人那就最好了,既然现在实现不了,那就等天国再一起吧。 要说为什么两人要去没有你在的家,那是因为某天和你母亲的约定。 太迟了你说?啊,恭子同学也这么说过。 希望你能听我一点点借口,因为我之前那样的人生,比如对于所谓朋友的基准是不明白的。 所以觉得必须要和恭子同学作为朋友去你家一趟。 不明白的我,以我和你的关系作为了基准。 从被说【绝不原谅你】的那天开始,我们一步一步,真的是一步一步,走在朋友的道路上。我最初不稳的道路,在明明那样耐不住性子的恭子同学耐心的等待中,一点一点前行着,所以对于恭子同学,感激之情真是一言道不尽。不愧是你的亲友。当然,本人面前我是不会对她说的。 而终于,前几天,和恭子同学,虽然是当天回来,去了我们一年前去的那个地方。那个时候第一次对恭子同学说了和你母亲的约定。然后被骂说怎么不早点说。 还真是,我这朋友就是耐不住。 供物是那个时候买的特产。 有学问的神明的那个地方梅子做得酒。 虽然你还没十八岁,这里特别允许了。酒的韵味很棒哦。 希望你能喜欢。 恭子同学很元气。这应该不说你也知道吧。 我也很元气。比和你遇见之前元气多了。 你死的时候,我那时的想法是。我是为了遇见你而活到现在。 但,不相信你是为了被我需要而活到现在。 现在,不一样了。 我们一定是,为了两个人的存在而活到现在,我相信着。 我们,只是自己是不够的。 所以为了补全对方活到现在。 最近,好像渐渐这么想了。 所以你不在的我必须要学会一个人站起来。 这,是为了从二人变成一人的我们我所能够做的事情。 ……还会来的哦。死之后人的灵魂我也不大清楚,你的照片前还会和你说话哦。如果听不见的话,那就到天国再说好了。 那,再见了。 ……。 啊啊,是了,对你撒的一个谎还没说过。 你在【共病文库】里,哭的事情,和对我的事情,以及撒谎的各种各样的事情进行了公开,我也公开以示公平。 听好了哦。 我说过的第一个喜欢的人的事情,那是谎话。 那个凡事会加敬称的人。那是谎话,我编的。 看你感动成那样,我不好意思说。 那真实情况呢?等下次和你见面是再说也不迟。 如果,我真正的初恋一样的女孩再次出现的话。 这次,或许才应该考虑要不要吃她的胰脏。 不变的烈日下,我们沿着闪光的白色阶梯下行。 走在前面的恭子同学摇动肩上的书包哼着鼻歌。 我在心情大好的友人旁边,猜她哼的歌。 恭子同学,好像害羞了一样使劲拍打我的肩膀。 我笑着仰望天空,心里想的事情就那样脱口而出。 【去追逐幸福吧】 【……这什么,向我告白吗?还是在参拜完樱良回来的路上?我还是离你远点】 【怎么可能。是更大的意义上。而且我和他不一样,比起你更喜欢文静的哦】 轻轻一笑,逗着从那以后原谅本不应该被原谅的我的她。 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已经迟了,恭子对我的发言已经有了疑问,歪着脖子问道。 【和他不一样】 【抱歉,等等,刚刚是我自言自语】 看着我少见慌乱的样子,她稍稍考虑了一下,嘴角上 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两手一合。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周围的石头间。 我摇着头向她哀愿道。 【真的,刚才是我无心的,请你一定要帮我保密…】 【春树朋友再多起来的话,是不是都不认识我了。但说起来,嘿,那家伙啊-,唔嗯。他才应该更喜欢文静的类型吧】 我也这么想,因为他自己这么说的嘛。也许喜欢的类型变了,也许当时是说谎,但不管是哪个,总之我在心中对他进行诚挚的道歉。对不起,下次我请你吃口香糖吧。 恭子同学【嘿】【唔嗯】一边说着,又嘻嘻的笑了。 【很高兴吗?】 【唔嗯,嘛,被人喜欢没有会不高兴的,是吧】 【那还真是好消息诶】 当然还有对于不小心泄密的我的意义上。 【但交往要等考试结束之后那】 【你想的真远,我会传达给他的,这样他考试也会提起干劲吧】 一边下着阶段,我们不停打闹着。 一定,在看着吧。 【唔哈哈哈】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我几乎要扭到脖子的势头转了过来。恭子同学也是一样的动作下【好疼】按着自己的脖子。 当然,我们身后谁都没有。 风拂过被汗濡湿的脸庞。 我和恭子同学相对而立,四目相对确认之后,同时笑了。 【赶紧,去樱良的家吧!】 【说的是,樱良在等着呢】 我们唔哈哈哈一边笑着,走下长长的阶段。 已经,不会觉得害怕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