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灵精怪》 第一章 流言蜚语 叶宅镇最近发生了一件奇事,在镇上传得沸沸扬扬。 据说镇子北头孤儿院的院长叶女乃女乃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左手的食指不小心被蚊帐上藏着的一只红色小蜘蛛咬了一口。 本来叶女乃女乃还不怎么在意,毕竟乡下地方,蜘蛛蜈蚣什么的很多,也经常有人被咬,却都没什么紧要的。于是她只是按照土法用肥皂水洗了洗手,便不再理会。 可是很快,她那被咬的食指就肿了起来,手指乃至整个手掌都有阵阵剧痛。 并且她还开始感到了恶心和头晕。 几个邻居闻讯赶来,一见她那肿成了小萝卜似的手指也是大吃了一惊,村里的叶三赶紧抓来了家里的大公鸡,取了点鸡冠上的血用来涂抹叶**食指。 据说鸡冠血可以拔毒消毒,用来治蜈蚣和蜘蛛咬伤是再好不过。 不过这一次,鸡冠血却是没用了,叶**情况仍是不见好转,还出现了呕吐,发烧,那食指上被蜘蛛咬了的伤口也开始溃烂。 没过多久,叶女乃女乃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叶三等人急忙连夜将叶女乃女乃送到了县城的医院。 然而经过医生的救治,连用了抗毒血清都没什么大用。 叶**小臂都肿成了紫黑色,并从食指上的伤口出开始溃烂,不断向上蔓延,而身上其它地方还出现了一块块指甲大小的红斑。 那红斑像刚开始是鲜红如血,之后开始一点点变暗,到了后来,也几乎都变成了紫黑色,并且还在一点点的增大。 其间一块块不断增大的红斑连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整片一整片。 依这样的态势,只怕不用多久,叶女乃女乃全身都会变成紫黑色。 医院里的医生见状也是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建议叶三他们将叶女乃女乃送去省城的大医院救治。 不过也有一个医生悄悄提醒叶三他们,说以叶女乃女乃这种情况只怕到了省城医院也是没得治,并建议他们是不是可以去看看迷信什么的,因为叶女乃女乃这个情况实在是太超乎常理了,一个人就是被毒性最强的蜘蛛黑寡妇咬了也没这么严重。 这个医生所说的迷信自然就是指跳大神之类,在叶宅所属的小县乃至中国许多地方一直是非常流行的东西,也有很多人非常相信这个。就连县城几个大一点的医院里的医生在看不出病人病情时,也往往会像刚才这个医生这样建议。 听医生这么说,叶三他们却有些不赞同,毕竟叶**病因还是很确定的,是被毒蜘蛛咬了。 不过也有村民却嘟嚷开了,说叶女乃女乃是不是被人下了蛊,否则一个小小的蜘蛛也不可能厉害的这等程度,说不定那个他们只从叶女乃女乃嘴里听说并未见真容的红色小蜘蛛就是居心叵测之人所养的蛊虫。 关于下蛊的事,南方小镇叶宅镇上也一直有各种各样的传闻。 远者有民国时期北方一个著名的京剧青衣(青衣——传统戏曲角色行当)路过叶宅镇,因为觉得口渴,就跟一个村民要了碗水喝,没料到却被那个村民下了蛊。 原来那个村民正是叶宅里大家耳熟能知的下蛊之人,村里的人暗里都叫她‘蛊婆’,到现在镇子上的老人都还有关于她的一些故事。 据说当时那青衣接过蛊婆递给她的那碗水时,一见那只碗黑乎乎的似乎没洗干净,便皱着眉头说了声脏,那蛊婆于是给她重换了个‘干净’的碗,却在倒水的时候悄悄弹了弹小指,指甲里一点白色粉末在青衣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混入了水里。 那喝了水的青衣回到北方,却突然变成了哑巴,再也唱不出声来了。一代名角从此突然中夭,几乎销声匿迹。 而近的则有几年前,镇子上叶大明和媳妇去田里干活,留着一个六岁的儿子在自家门口玩耍,结果回来时却发现儿子已经死在了家里桌子下,面色漆黑似中了毒,形容枯槁,一只变成了鸡爪一般的手里却捏着一张糖纸。 当时叶大明还报了案,那张糖纸也被送去化验,却查不出上面有毒,而叶大明儿子的尸体也被解剖检验,却也一直查不出中了什么毒,于是也有很多人怀疑叶大明的儿子被人下了蛊,当时还闹得整个镇子人心惶惶。 当然,前面一件事情离现在太远,早已不可考,也只零星存于一些老人的嘴里,却被说得越来越神奇玄乎,而后一件事,到现在都是一件难断之案,叶大明的儿子突然死亡的原因一直都没有查出来,但是现在镇子上早没了以前那个蛊婆一样的人物,所以说中蛊之说也是模糊难考。 而正因为如此,就算叶三他们也都有些相信叶女乃女乃可能是被人下了蛊,无奈现在根本找不到下蛊的人,也就是可能养了那红色小蜘蛛的人,因此还是没有办法救治叶女乃女乃,毕竟据说中了蛊后,也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 就在叶三他们犹豫着到底是将叶女乃女乃送去省城还是真的去请那叶宅镇旁边一个小村里有名的‘玉皇大帝’看看时(跳大神时有请神一说,就是请天上神灵附体,而那个人据说请的是天上最大的玉皇大帝,因此而得名,也被许多人直接尊称为‘玉皇大帝’),叶女乃女乃从小养大的的孤儿叶夏也赶来了医院。 据当时的目击者称,叶夏刚到病房,他的肚子里突然钻出了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一下子扑到了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了的那个食指上,然后贪婪的吮吸起来。 不过片刻,叶女乃女乃手指、手掌以及小臂上的肿胀,连着叶女乃女乃身上的大大小小或鲜红或紫黑色的斑块也快速消除,到了后来,叶女乃女乃除了脸色有些苍白,那食指上还有依稀可见的小小伤口外,一切都变回了正常,到了第二天就醒了过来。 等她醒来之后,除了身体有些虚弱外,也都没什么大碍,只像生了一场奇怪的病。 而据说那条本来只有两个指头粗细的虫子随着吮吸叶**手指,很快就胀成了小孩的手腕粗细。 不过片刻,虫子那本来白白如玉一样的身子上出现了无数的指甲大小的鲜红斑块,看去似乎叶女乃女乃身上的病情悉数转嫁到了它的身上。 到了最后,那条虫子全身都变成了紫黑,僵硬如石,再没了任何生息。 这件事因为当时在场的人很少,因此到了后来,这事虽然几乎在叶宅镇上传了个遍,但以讹传讹,也出现了很多的版本,而且一个比一个玄乎。 在有些人嘴里叶夏的肚子里不是钻出了一条虫,而是钻出了一条白蛇或者说五彩斑斓的大蛇,还有人煞有介事地说其实是一只白猫,更甚至于有人说是叶夏自己突然变成了一条虫子,帮叶女乃女乃吸去了身上的蜘蛛毒,救回了叶**命,叶夏在他们嘴里也变成了如来佛祖座下的神虫投胎。 当然,叶夏不可能是什么神虫投胎,当时也根本没有变成什么虫子,而那条虫子(不是蛇)也不是从叶夏的肚子里钻出来的,而是从叶夏衣服上的口袋里跑出来的。 那条虫子是叶夏一个多月前无聊与无心之下养起来的,也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一条家蚕。 当然,这条蚕自从被叶夏养起,用时髦点的话来说,一直有些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还有,那条蚕当时并没有真的死掉。 第二章 八戒 叶夏今年十八岁,据说出生后就被丢在了叶宅镇一条马路边上,后被叶三捡到,送去了叶**孤儿院,随了叶宅镇的叶姓,因此从小都是在孤儿院长大,也一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去年,叶夏高中毕业,又没去考大学,才从孤儿院搬了出来,和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叶秋在镇子上租了间房子住,开始自立。 在一个多月前,也就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那天,叶三找到叶夏,叫叶夏去他家里吃粽子。 到了叶三家,吃过午饭之后,叶夏好奇之下,跟叶三媳妇进了养蚕室,在一张蚕匾上看到了一条看去病恹恹的家蚕。 这条蚕却不吃叶三媳妇投喂的桑叶,反而晃晃悠悠去咬另外的家蚕,叶三媳妇本想将它丢掉或者喂给自己家里的老母鸡,却给叶夏讨要了过来。 这条蚕就是前面提到的救了叶**那条并被传成五彩斑斓大蛇的虫子。 当时叶夏要到这条蚕后,还跟叶三媳妇要了几张桑叶。 可是等他回到自己的住处,拿桑叶喂这条蚕,这条蚕却是对桑叶不感任何兴趣,只一动不动躺在叶夏给他准备的窝,一个以前装桔子罐头的空玻璃罐底,没一点精神气,似乎随时都可能死了一般。 和叶夏住一起的叶秋对叶夏能养活这条蚕是不抱任何希望,只因叶夏以前也养过很多小动物,从金鱼到青蛙乃至生命力极强的小乌龟,却不知什么原因,没一样能够养得活的,它们被叶夏养了后就一直不肯吃东西,到最后被活活饿死。 就连叶夏去年从镇子上一户人家买来的一条小黄狗,本来也是活蹦乱跳的,被叶夏养了几天,也变得奄奄一息,因为一直都不肯吃东西。直到叶夏无奈之下将其送了回去,却没过几天,那小黄狗又精神十足,换了个魂似的。 还有小黄狗之后的一只小猫,也是叶夏从邻居家讨来的,没过一个晚上,就逃了个没影,以后一直都没见到过,也不知是不是去当了野猫。 叶夏养不活小动物的事也一直被阿秋取笑,说他是什么天煞孤星,牲畜勿近,就连镇子上的那些别人养的猫狗,一见到叶夏,也是纷纷躲避不及,好像叶夏真是什么瘟星似的。 而有这些事情做参照,叶秋也真不相信叶夏能将这条看去很快就要死了的小蚕子养活。 不过叶夏却并不因为这条蚕不吃桑叶而气馁,反而因为一直都没养成过什么小动物而憋着一口气,不肯轻易放弃。 他之后又找来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喂食这条蚕,从各种树叶到稀饭,再到馒头和方便面,最后当他丢给蚕一块鸡肉时,奇迹出现了,那条本来看去病恹恹的蚕马上变得生龙活虎,狼吞虎咽地咬噬起那块鸡肉来。 叶夏这才明白过来,这条蚕跟他先前养的那些小动物不同,不是不愿意吃东西,而是吃东西的习惯很反常。 要知它可是一条家蚕,按道理来说应该吃桑叶,却偏偏不吃桑叶喜吃肉,也正因为如此,先前它才会饿成病态,甚至被逼得向自己同类动手。 叶夏自是高兴不已,本来一向节约的他甚至专为这条蚕跑去菜市场买了各种各样的肉。 不过几天时间,这条蚕就几乎胖了一圈,全身白白胖胖,精神气十足,之后胃口也越来越好,竟然像个人一样,从米饭到面条,从水果到肉食,乃至生米,几乎什么东西都吃。 当然,对于桑叶以及其它树叶,它也跟人一样,碰都不愿意碰。 不过对于各种食物,它也有所偏好,它最喜欢吃的就是鱼肉和动物内脏,也可以说是越腥气的东西它越喜欢,至于素食,除非没其它东西可以吃了,它也才会吃上一点。 而且它的食量也越来越大,一次能够吃大半碗米饭或者小半斤肉,吃饱的时候整个身子也变大了一大圈,就像一条小蛇活吞了一只老鼠一般。 不过它吃完东西后消化得也快,不过两三个小时,便又能变回正常。 奇怪的是,就算它吃得再多,肚子胀得再大,吃下东西后两三个小时之内都能够消化掉,似乎从没有吃撑着的时候,而且它还一直没排泄物,似乎那些食物在它肚子里被彻底给消化掉了,这让连有大胃王之称的叶夏都不得不佩服,也非常惊异。 从小生活在叶宅镇上的叶夏对叶宅镇村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的丝蚕也挺熟悉,像这条蚕这样的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若不是他自己亲眼见到,还真不相信还有这样的蚕存在。 不过向来不大喜欢追究细节的叶夏也没去多想,反而因为终于养活了小动物而开心不已,虽然这次养活的是一条蚕,说出去还有可能让其他人嘲笑,但这对于叶夏来说,是有着巨大历史意义的一大步,也总算是圆了一个多年的心愿,因此他对这只小东西是愈加珍惜。 这条蚕平常除了吃,就是睡,也因此没过几天就胖了一圈,在为他取名的时候,叶夏想起了西游记里好吃懒做,常常偷懒睡觉的猪八戒,便给他取名为‘八戒’,而且它那肥肥长长的嘴巴,吃东西狼吞虎咽的样子,若不去管它的身子,还真跟猪十分相像。 不过说来‘八戒’这个名字有点拗口,因此没过多久,就变成了‘戒戒’。 只是叶夏怎么也没想到,这‘八戒’就像《笑傲江湖》里的酒肉和尚不戒大师一样,是什么都没戒,祸害无穷。 不过怕戒戒吃太多而撑着,叶夏开始控制它的食量,也不再每天都喂他肉食,毕竟叶夏现在也没固定收入,平常就靠给人家打打短工和去菜市场与人玩玩‘斗牛’赚点小钱,再加他也要存点钱以备其它用处,因此还是有些负担不起让它天天吃肉食。 这么一来,大概是感觉没能像以前那样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戒戒竟然不再与先前那般偷懒,一吃完就睡觉,而是爬出了玻璃罐,自己觅食起来。 也就是在戒戒被叶夏收养大约一个礼拜后,已经由小指粗细长成了中指粗细的戒戒开始跑出了玻璃罐,将活动范围扩大到了叶夏和叶秋所住的整个房间。 自从跑出玻璃罐后它就很少回去了,每天早上都会跟个将军或者说国王一样,趾高气扬地在房间里巡视一圈,就像巡视自己的领地一样。 平常它还会跟壁虎一样挂在墙壁上和房顶上,捕捉蚊子和飞蛾吃,其身手之灵活,动作之迅捷丝毫不逊色于壁虎,也完全不该是一条蚕所有。 见戒戒连蚊子什么的都吃,叶夏他们更感怪异,也觉得十分的新奇,不过见到这个后,叶夏又有了主意,没事的时候就会带它去镇子外边的田地里,给它抓蟋蟀、知了等东西吃,甚至还有蚯蚓、蜈蚣和地蜘蛛。 而戒戒也是有什么吃什么,一切都来之不拒,好像前世是饿死鬼投胎一般。 过了不久,戒戒开始蜕皮了。 不过说到蜕皮,还不如叫褪壳更为合适,不过一个晚上,被叶夏放在玻璃罐里的戒戒便褪下了一层坚硬的壳。 然而让叶夏意外的是,褪壳后的戒戒的样子改变很大,身子稍稍变粗了一些,大约是大拇指粗细,但是却变短了很多,只及原先的一半左右,整个身子也真跟成人一个大拇指般大小。 或者说它其实还是跟以前一样长短,只不过前半身与后半身不再一样的粗细,尾部也变得很细,成了一条真正的尾巴模样。 而它的皮肤也不再是蚕那样的白灰色,更显出了一丝半透明如红玉一般的**,模去也感觉更结实更坚韧,不像先前那样似弹指可破,上面还有隐隐几乎不可见的白色绒毛。 还有它的脑袋变圆了变粗了,嘴巴也变短了变大了。 它现在看去也很难再说是一条蚕,更像是一头刚生下来没有耳朵的小猪,只是它的大小还远不能跟猪比。加上它眼睛后面两个黑眼圈一样的东西,说来倒更像是一只刚生下来不过一二两重的短脚熊猫崽子。 第三章 寿星吃砒霜 叶夏虽然对戒戒的古怪已经有些免疫,但是戒戒这一次褪壳后变化之大还是让叶夏觉得十分惊异,怀疑戒戒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基因突变。 它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没有耳朵,也只有几只短小的似吸盘一样的脚,因此多少还是有点像条虫子,否则的话叶夏还真以为它是由一条蚕变异成了一只猪。 只是叶夏也无法对戒戒做什么研究,虽然心中生疑,还是将其忽略了过去。 戒戒褪壳后,还将自己那个褪下来的那个硬硬的壳一点点吃回了肚子里,也真符合它只进不出的本色。 而它自褪壳后,性格也变得越来越活泼,也越来越好动。 它用来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开始花更多的时间用在找吃的东西上面。 而不同于褪壳前的冷淡或者说只顾吃喝睡觉,它和叶夏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亲昵,好像有了一点点的灵性。 每天除了找东西吃外,它最大的爱好就是紧跟在叶夏后面,叶夏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甚至连叶夏上厕所都要跟着去,似乎对叶夏做什么事情都很好奇,也好像是缠着叶夏要吃的东西。 而且它自褪壳后,嘴巴居然开始能发出唧唧唧的叫声,它跟在叶夏后面的时候也会唧唧唧地叫个不停,并且因为要求不同,叫声也会有急有缓,有轻有重。 每天早上,它还会早早地玻璃罐里爬出来,爬到叶夏的**,用脑袋不停地拱叶夏的鼻子,一边还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叫叶夏起床,直到叫醒叶夏为止,从不会中途放弃。 戒戒如此粘人还是让叶夏有些烦恼,它现在这么小,有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踩到它,因此叶夏在家里的时候总是提着十二分的小心。 而戒戒最高兴的事就是叶夏带它出去,去田地里抓各种虫子吃。 所以叶夏每次出门的时候,它总是要跟着叶夏一起出去,如果叶夏出去是为其它的事情,因为不方便带它出去,所以把它留在家里,它就会闹情绪,可能半天都不理睬叶夏,自己躲到房屋的角落里,比如床底下,衣柜上,电视机后,还有抽水马桶后,好像在赌气一样,直到叶夏辛苦找到它,再陪它出去抓虫子吃,它才会转为开心,恢复原来的活泼。 而不同于叶夏,它对叶秋的态度是大不一样,从一开始,它就当叶秋是个透明人一样,好像屋子里从没有叶秋这么个人存在。 有的时候叶秋见它有些灵性,甚至好像能听得懂叶夏说的话,也是忍不住经常逗它玩,但是它却始终不理睬叶秋。 每天早上,它也只叫叶夏起床,吃了东西后也跟叶夏闹,而叶秋就算拿吃的东西**它,它也会视而不见,似乎不屑一顾。 叶秋很郁闷。 他怀疑戒戒是不是真的能听懂人话,所以才会这么对待自己。 在叶秋感觉,戒戒本来对他也是一样亲近的,但自从他有一次因为戒戒实在太古怪,根本不像是条蚕,建议叶夏将戒戒丢掉,说怕养出什么怪物来后,而那戒戒却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从此便开始冷落叶秋。 叶秋觉得,戒戒好像是个记仇的孩子一样,怕是把这码事给记心上了,也因此才对自己如此的视而不见,甚至当做空气一般。 不管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叶秋也有些生气,也更是担心,又多次建议叶夏将戒戒丢了算了,说这小家伙怕别是个妖怪。 叶夏当然不肯,好不容易养活个宠物,虽是只虫子,却也有些灵性,他是怎么都舍不得丢。 他也笑叶秋太过担心了,虽然他平常许多事情他都迁就叶秋,但在这件事情上,还是没有答应叶秋。 叶秋也没办法,只好作罢,毕竟戒戒是叶夏自己养的,他也不能强加干涉。 他也只好对戒戒一样的视而不见,省得自找没趣。 可是自此以后,叶秋却开始了他的噩梦。 他的东西,比如鞋子,经常会莫名其妙的失踪,好在现在是夏天,叶秋穿的多是拖鞋,倒不值什么钱,但还有衣服裤子等,却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咬洞,好像是被老鼠咬了一般,这让叶秋心疼不已。 虽然叶秋一直怀疑是戒戒在捣鬼,但就是怎么也找不到把柄,他甚至故意将自己的鞋子丢在戒戒的面前,然后悄悄躲在一边偷看,想将戒戒抓个现行。 无奈戒戒却好像总是能识破他的阴谋,对他丢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是理也不理。 而叶秋每天晚上还会做各种各样的恶梦,经常被各种尖利的叫声给惊醒,好像是掉进了地狱,听到了鬼叫声一般,也像戒戒生气时的那种尖利的叫声。 等他惊醒后,却是什么都正常,戒戒也乖乖地躲在玻璃罐里睡觉,似乎根本没有叫唤过。 问叶夏,叶夏是一脸的茫然。 叶秋每天晚上都会惊醒几次,因此精神也越来越不好,他本来就有先天性心脏。病,小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而被亲生父母抛弃,才被收养在孤儿院里,这么一来,身体是越来越差。 叶夏也觉得有些不对,束手无策之下,不管是不是真有戒戒作怪的原因,也不管戒戒是不是真能听得懂,便跟戒戒说了些话,说叶秋是自己的兄弟,要戒戒不准欺负戒戒。 说来也奇怪,本来连叶夏都怀疑自己跟戒戒这么说了以后是否会有用,但自此之后,叶秋还真的不再那么频繁地丢什么鞋子了,衣服裤子也不再被莫名的咬破,晚上睡觉也不再会听到什么尖叫声。 这让叶夏和叶秋都十分惊奇,只是戒戒无法说话,也无从求证。 只是叶秋自此是再不敢得罪戒戒了,就算心中有不服,也不敢表露在外。 而戒戒对于叶秋,仍是一副爱理不理,当做空气的样子,只跟叶夏亲近。 不过戒戒和叶秋的关系算是暂时缓和了,但戒戒开始变得越来越调皮,或者说越来越贪吃。 也或许因为胃口越来越大,越来越能吃东西,连叶夏每天带它出去抓虫子吃都不能满足他的胃口了,它不知怎么回事开始学会了偷吃。 叶夏他们放在屋子里的米袋经常会被它咬破,也能经常发现它肚子胀鼓鼓地躺在米堆上,一副吃撑着的样子。 还有叶夏他们买来的方便面,袋装面条和米线,米糖,更有火腿肠等等东西,叶夏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无一不遭它的毒手。 甚至它还学会了偷酒喝。 有个中午,叶夏和叶秋正在睡午觉,却听门外传来咣当一声玻璃瓶子破碎的响声。 他们赶忙起床一看,却发现台阶下碎着一瓶啤酒,而戒戒这无赖正趴在破酒瓶旁贪婪地吸着酒瓶里淌出来的啤酒。 这啤酒本来没开过瓶盖,戒戒自然无法打开。但不知道它是不是故意的,竟然将啤酒瓶推出了屋外,从台阶上推下去,让其摔碎。酒瓶一破,它便可以喝酒了。 很快,叶夏就发现它还真是故意的。 第二天,也是中午,它又故技重施,等叶夏他们听到咣当声响,起床出去一看,看到的是同一幕。 叶夏是又惊又喜,说来他也喜欢喝酒,而且酒量颇大,最多一次曾喝过二十多瓶啤酒,但除了眼睛变得通红外,却是没有丝毫醉意,都曾有人感叹说、叶夏不愧是脸上有一个深深的酒涡,因此才这么会喝酒。 叶夏却没想到这小东西居然还会偷酒喝,看他贪婪地吸着啤酒的样子,分明是一种陶醉的表情,只怕比起自己更适合酒鬼二字。 后来叶夏也曾主动开了一瓶啤酒给戒戒喝,而它居然能把一整瓶啤酒都喝下去,整个身子也变大了一大圈,只是不过两三个小时又小了下去,仍是没有一点排泄物,连叶夏都是佩服不已。 要知他那次喝了二十多瓶啤酒,可是上了无数次的厕所。 不过叶夏也不敢真随便由着它喝,也把啤酒给藏了起来,连着米面什么的都藏在了柜子里,还把柜门关紧了。 本来叶夏曾把这些东西挂在房顶上,无奈这小王八蛋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爬墙也是小事,那些东西还是遭了它的毒手,所以叶夏还是把吃的东**进密封的柜子里最安全。 可是叶夏怎么也没想到,戒戒这王八蛋死性不改,还偷吃起了老鼠药。 也正是在叶夏将吃的东**起来那两天。因为到了夏天,老鼠什么的多起来了,叶宅村委给每户人家分发了几包老鼠药,用来灭老鼠和蟑螂。 叶夏和叶秋当时急着出去,在门口接到送上来的老鼠药后,随手把老鼠药丢在了家里。 中午当他们回来时,他们发现那几包老鼠药的袋子都被咬破了,里面的老鼠药(白米浸农药再加香精等制成)都已被戒戒吃了个精光。 而戒戒则胀着肚子躺在那几个空着的老鼠药袋子旁,全身漆黑,一动不动。 第四章 怪异的胃口 看到戒戒竟然将这么多的老鼠药吃了个精光,叶夏也是吓傻了,愣在那里反应不过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戒戒竟然会如此贪嘴,不过随后却是后悔不已,他觉得这更应该怪自己,戒戒又怎么知道这是毒药。 而更重要的是,这么多的老鼠药,估计连头大象都要毒死,不要说像戒戒这么条小虫子。 叶夏翻了翻戒戒僵硬的尸体,一向很少会感到伤心和难过的他这次是再也忍不住黯然。 不同于以前养的那些小动物,从一开始就几乎没和叶夏产生多少感情,这戒戒虽和叶夏相处了也不过半个多月时间,但是它的可爱和通人性都让叶夏把它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样。 叶夏忽然感到莫名的头晕和难受,虽然他从没醉过酒,但这次他却觉得好像是喝醉了酒一般,肚子突然胀得厉害,脑袋也晕晕乎乎的。 叶秋以为叶夏是悲伤过度,赶紧将坐到地上一脸迷糊的的叶夏扶到了**,让他躺下去休息。 叶秋本来还吓了一跳,不过听叶秋自己说并没什么大事只是感觉有些头晕肚子胀后,稍稍放了心。 等叶夏似乎睡了一会,精神稍稍好转,一直坐在旁边的叶秋便提议自己去将戒戒埋了,省得叶夏见了难过。 叶夏虽然舍不得,还是同意了叶秋的提议。 只是,叶秋刚走到戒戒的尸体旁,却突然变了脸色,而后一脸惊喜和不可置信地叫了起来,说戒戒又活过来了。 叶夏本来还以为叶秋是在开玩笑,但随后戒戒的唧唧唧的叫声传了过来,他也终于认识到叶秋没有撒谎,赶紧从**跳了起来,冲了过去。 他跑过去后发现戒戒果真‘活’了过来,它现在翻过了身子,仰面朝天,一扭一扭的,嘴上则哼哼唧唧地叫着,声音虽轻,却带着愉悦。 它这个表情和动作正跟以前吃了太多食物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它身上虽然还是黑色的,却比先前淡了许多,身子也不再跟先前那么肿胀。 叶夏是又惊又喜,赶紧用一个指头帮他揉起肚子来,就像以前它偷爬进米袋吃饿太多米后有些撑着时那样。 戒戒好像一条小狗一般,竟然连眼睛也闭了起来,嘴上更是哼哼个不停,好像非常的享受。 过了半个多小时,戒戒身上的黑色几乎退了个干净,重新回复了玉石一般的莹润色彩,身子也回复了原来的粗细,它也开始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这小王八蛋感情只是吃撑着了。叶夏哭笑不得。 以往它吃的再饱,大概两三个小时就会消化,但这次他的身子却是一直胀了一个下午,叶夏觉得只怕正是它一下吃的太多的缘故。 听村子里的人说现在的老鼠药是越来越差,连只小耗子都药不死,叶夏以前没怎么在意,现在也觉得村里人说得真没错。 不过对于他来说,他觉得这次反倒正要感谢这老鼠药没用,否则戒戒就真死了。 只是,事情却没叶夏想得这么简单。 他没去想过这老鼠药是村子里的人自己用剧毒农药混合大米配的,外面那种假药怎么可以比。 戒戒爬起来后,却是又马上冲到了地上那几个空着的老鼠药袋子旁,翻了半天,再见没什么老鼠药剩下后,却是朝着叶夏不停地叫了起来,竟似意犹未尽,没有吃过瘾一般。 叶夏差点气晕过去,心想这小王八蛋还真是不知死活,就算这老鼠药真的不毒,也不可能再让它吃了。 只是,戒戒吃了老鼠药却大命不死后,胃口却又刁了起来,叶夏给他米饭什么的,它竟然又不吃了,连肉食它也变得很挑剔,只会吃一点鱼肉。 叶夏也是没有办法,只好更频繁地带着它去外面的田地里找各种虫子给它吃,怕它饿死。 而戒戒对那蟋蟀蚯蚓什么的也没多大的兴趣,只有那种蜈蚣和蜘蛛,却依然是来者不拒,叶夏抓多少它就吃多少,从不嫌多。 当然,这蜈蚣和蜘蛛什么的很少,又难抓,叶夏也不可能抓到太多,让戒戒吃个过瘾。 而戒戒在家里的时候,除了依然衷情于酒外,包括啤酒和白酒,它也把捕食的场所从天花板换到了地上或者说地下,它对天花板上的蚊子和飞蛾也少了兴趣,每天在房子里的各个阴暗角落抓另外的虫子吃。 叶夏本来还觉得以戒戒这么小的身体,除了蚊子飞蛾外,根本别想凭自己的本事抓到另外的虫子,就像在外面,那蜈蚣和蜘蛛也都是叶夏帮它抓来,用脚踩死了才给它吃的,否则以它那女敕女敕的样子,别反被蜈蚣和蜘蛛吃了才好。 只是很快,戒戒就改变了叶夏的看法,竟然在衣柜下拖出来一条手指般宽近二十厘米长的赤红蜈蚣。 那蜈蚣被他从衣柜底拖出来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挣扎,无奈脑袋被戒戒咬得紧紧地,根本没什么反抗之力,只能用后半段身体紧紧卷住戒戒,不断缩紧和翻腾。 没过几秒种,正在叶夏准备去帮戒戒时,戒戒忽然发出了一声闷闷地叫声,那蜈蚣便突然停止了挣扎,卷着戒戒的长长的身体也是一松,瘫在了地上。 戒戒咬死了蜈蚣之后,还朝**看得目瞪口呆的叶夏唧唧了两声,好像在邀功,又好像在炫耀,然后便狼吞虎咽地享受起了自己的大餐来。 见识了戒戒小小身体里所蕴藏的巨大能量,在确定了戒戒并不是因为侥幸捕获和咬死蜈蚣之后,叶夏带它去外面抓虫子吃,也不再一直把它藏在玻璃罐里,而是将它放出来,和自己一起抓蜈蚣和蜘蛛。 叶夏大多时候变成了只负责将蜈蚣和地蜘蛛等从草丛中、地穴里找出来或者赶出来,然后由戒戒自己去抓那些虫子。 戒戒也是没有丝毫畏惧,虽然它的腿很短几乎不可见,但爬行速度跟只小猪一样快,比起那蜈蚣甚至蜘蛛也都丝毫不慢。 而让叶夏奇怪的是,有的时候戒戒眼看追不到那蜈蚣或者蜘蛛了,就会尖利地鸣叫起来,而不知怎么回事那本来拼命逃跑的蜈蚣或者蜘蛛听到它的吼叫声后便会慢下来,甚至完全停在原地,等着它上去扑咬,完全不再反抗,好像戒戒那一声尖叫有什么奇怪的魔力一样,或者说就像许多年轻人嘴里常用来调侃所说的王八之气。 戒戒的表现是越来越奇怪,也越来越出乎叶夏的意料,就像叶秋所担心的,似乎正在变成一个怪物。 不过一向乐观少有担心的叶夏却并没觉得戒戒有多么的奇怪,或者说他的接受能力要远超过叶秋,觉得戒戒只不过是胃口怪一点,行为举止怪,也并没有什么可以太过担心的。 只是很快,戒戒就开始给他惹来了大麻烦,也终于让他发现事情真没他所想像的那么简单。 第九章 奇怪的救人方式 那天深夜,他接到叶三打来的电话,说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了,生命垂危,他赶紧骑着自行车拉着叶秋跑去了县城。 他和叶秋要离开住处去县城的时候,戒戒也死命都要跟着一起去,叶夏没时间劝它,便将它放在了上衣口袋里,一起带了过去。 到了医院,找到叶女乃女乃所在的病房后,他正跟叶三打听事情的经过,戒戒却突然像条蛇一般蹿了出去,一口咬住了叶女乃女乃那个食指,贪婪地吮吸了起来。 之后的情况,便如前文所提到的,在戒戒咬住叶女乃女乃那肿胀手指的同时,叶女乃女乃指头和手臂上的肿胀,身上的红斑以及紫黑如坏死的皮肉都迅速地消退,没过几分钟就变回了正常的样子,除了看去显得有点惨白之外,并无多大的异常。 叶女乃女乃虽然没有立刻醒来,但本来显得有些急促和沉重的呼吸也已经变得平缓,脸上神情正常,只是像平常那样在酣睡一般。 而戒戒这里,它的身体却快速变大,而后身上竟出现了如叶女乃女乃一样的殷红斑快,那红斑不断扩大,并速度变成紫黑,不过片刻,戒戒的身体肿胀了一大圈,全身都变成了紫黑,有如一条黑色的木炭。 戒戒吮吸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它松开嘴巴,转过身,一步一步艰难地爬向叶夏,速度是从没有过的缓慢。 它嘴里发出唧唧的轻呼,在叶夏听来,那声音里似透着无比的虚弱和难受。 爬了几步,它便再也爬不动了,又唧唧叫了一声后,仰起头看了看叶夏后,便倒了下去。 在戒戒为叶女乃女乃吸毒这一过程中,叶夏的心情可以说比在炼狱中还要煎熬,也复杂无比。 他从小由叶女乃女乃养大,叶女乃女乃对于他来说是最亲的人,他也自然希望叶女乃女乃能够活下来,看到叶女乃女乃病情迅速好转也是惊喜不已。 但另一方面,看到戒戒身上出现的异样,他也不由担心不已焦急万分。 好几次,他都忍不住去把戒戒给拖回来,但还是以极大的毅力坚持着没有动,忍看着戒戒为叶女乃女乃‘吸毒’。 甚至当叶三几个不明白事由,担心叶**安全,要去抓戒戒时,他还阻止了叶三他们,叫他们看看再说。 他脑子因为备受煎熬,几乎有些恍惚起来,直到戒戒松开嘴巴,瘫在了**,才反应过来,赶紧抱起了戒戒。 当他抱起戒戒,却发现此时的戒戒真跟一条木炭一样,全身僵硬,看去再无任何声息。 一直守在旁边的叶三几个是看得目瞪口呆。 刚开始戒戒从叶夏身上蹿出来,爬到**,咬住叶**食指,速度之快,让他们都来不及反应。 等他们反应过来,还以为戒戒是要对叶女乃女乃不利,正想去将戒戒拽下来时,叶夏却阻止了他们。 经过叶夏的提醒,他们也发现戒戒并不是单纯地要咬叶女乃女乃,而是不停地吮吸着叶**伤口,似乎正在为叶女乃女乃吸毒。而叶女乃女乃身上的变化也非常快速和明显,似乎正在迅速好转,他们也是耐着性子等在旁边观看,心中则是大惑不解。 不过当看到叶**状况越来越好,他们也是越来越欣喜,也冲淡了刚开始的惊讶。 等叶夏抱起戒戒的同时,他们也纷纷冲过去细看叶**情况,又有叶三赶紧去叫主治叶**王医生。 王医生过来一看,也大吃一惊,想不明白怎么转眼间叶女乃女乃手掌和手臂的肿胀,身上的败血症状也几乎完全消失了个干净。 他查看了叶**呼吸和心跳,眼睛和嘴巴乃至给叶女乃女乃验了血,却发现叶女乃女乃除了有些失血症状外,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王医生称奇不已,忙问叶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叶三他们也还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只是等他们想起去找叶夏和那条古怪的虫子时间,却发现叶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连叶秋也跟着走了,还带走了那条虫子。 于是他们只好根据记忆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与王医生说了一遍。 无奈,他们一直将大部分的注意力集中在叶**病情上,并没跟叶夏询问过,对那戒戒的来历甚至连戒戒的样子都不怎么清楚,加之叶夏匆匆而走,也给了他们不少想像的空间,以致后来有了前文所说那么多个版本的传言。 不过虽然叶夏他么对于戒戒的来历以及身份乃至样子等等的说法并不一致,但王医生还是通过他们的描述了解了事情的大概经过,也推断出了不管戒戒是虫子还是什么,应该是它帮叶女乃女乃吸去了身上的蜘蛛毒素。 然而他也不能肯定这个推断一定正确,因为说来这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一个人被毒蛇咬了或者毒蜘蛛咬了,用嘴巴吸伤口确实也算一个办法,但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将毒素吸得这么干净。 尤其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了已经有几个小时,毒素早就扩散到了全身,否则身上也不会到处出现红斑已经血肉坏死,就算将叶女乃女乃身上的血吸个干净,也不可能将这毒素吸得这么干净彻底。 况且照叶三他们的说法,帮叶女乃女乃吸毒的还不是个人,而是一条虫子或者说一条蛇。 若换做是另外的情况,王医生在市井街巷听到这样的事情,绝对会将其做为无稽之谈。只是,叶女乃女乃如今完好无损安然无恙的躺在病**,又加有叶三这么几个现场目击者,都让他不得不相信确实发生了这样一件诡异事情。 在王医生和叶三他们疑惑不解猜测万千时,叶夏则带着戒戒和叶秋火速赶回了自己的住处。 他们在王医生给叶女乃女乃粗略检查了一遍,说叶女乃女乃已经基本无碍,又取了新鲜血液样本拿去化验以做确定后,便悄悄地溜出了医院。 叶夏之所以甚至等不及王医生最后确定叶女乃女乃没事了而匆匆离开医院,也是不想让戒戒暴露太多,惹来闲言蜚语。 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担心戒戒的状况。 虽然叶三他们是肯定戒戒已经死了,但叶夏却不这么认为,或者说非常不甘心戒戒就这样死掉。 而且戒戒现在的情形跟上次吃了那些老鼠药后非常的相像,叶夏隐隐期待着,戒戒也能像上次那样起死回生。 只是跟上次一样,在回去的路上,叶夏又感到了头晕和恍惚,身体软绵无力,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但要说上次叶夏是因为以为戒戒死了所以过分悲伤才致如此,这次叶夏却始终没有放弃希望,也还没到悲伤的时刻。 叶夏隐隐之中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现在身体里的感受,那种暖洋洋的如喝醉酒一般的感觉就好像是目前戒戒的感觉。 不过现在戒戒僵硬如木头一般,也不知道叶夏这种潜意识是否正确,或者只不过是他的胡思乱想而已。 他突然变成这样,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他一路上把自行车骑得摇摇晃晃,东倒西歪,动不动就摔在地上或撞在路边,只可怜了坐在后座上为他打着手电灯的叶秋,一个不小心就被他摔下自行车,龇牙咧嘴叫苦不已。 二十多里路,叶夏用了近两个小时才骑完,而等他们跌跌撞撞回到住处,两个人已是被摔得鼻青脸肿,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裤子也被蹭破刮破了多处,像两个乞丐一般。 回到住处,叶夏甚至没心思洗把脸换下衣服,就将戒戒放在自己**,强打精神,等着戒戒苏醒过来,甚至还像上次那样,给戒戒轻轻揉起了肚子。 可是过了五个多小时,也就是戒戒上次吃完老鼠药后到醒来后的时间,戒戒仍是一动不动,并没见回复任何一点声息。 叶夏本来如喝醉酒一般暖烘烘的心也渐渐地冷了下去,失望越来越多的涌上心头。 一直到了中午,也就是过了十多个小时,叶秋忍不住劝叶夏先去吃午饭,而叶夏也有些动摇时,戒戒终于‘活’过来了。 只是不同于上次戒戒是直接‘活’过来的,这次戒戒却是破壳而出。 它再一次褪壳了。 第十章 爱听歌的八戒 戒戒这次可以说是真正的褪‘壳’。 就在叶夏等得心焦,失望越来越大的时候,戒戒突然整个身子一阵轻颤,皮肤上居然裂开出一条缝隙来。 随后那缝隙越来越大,戒戒像小鸡一般艰难破壳而出。 出来后的戒戒样貌与先前没有多大的变化,身子却长粗变圆了不少,也变回了原先白白胖胖的样子,肉乎乎的,跟个小肥猪似的。 而它褪壳而出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头找自己褪下来的那个壳,张嘴就吃,不改贪吃本色。 不过它那褪下来的壳却如一段空心的竹炭,仍是漆黑无比,叶夏见状,怕那壳上有毒,自然不怎么放心,赶紧把那块壳给夺了过来。 这下,戒戒可不乐意了,围着叶夏转起了圈,眼巴巴地看着叶夏手上的壳,嘴里唧唧地叫个不停。 它见叶夏不肯给,甚至还一下一下地跳了起来,想要去抢回的意思,一副猴急的样子。 只是它虽然爬行速度挺快,但它那几双矮小几乎不可见的脚聊胜于无,跳起来就不够高了,哪里够得着叶夏的手。 不过它见够不着,便索性利索地从叶夏的脚上爬了上去,迅速地爬到叶夏的肩头,而后奋力一跳,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竟硬生生地从叶夏手里将那块壳给抢了下来。 随后它啪的一声摔在地板上,也不知疼痛,又狼吞虎咽地吃起那块壳来。 它一边快速地啃吃着,一边还回头跟叶夏唧唧两声,似表示自己的不满,也似炫耀一般。 它这一系列行动之敏捷和果敢,让叶夏都有些傻了。 叶夏见它这么奋不顾身,也就只好作罢。再说现在他对戒戒的信心可是足多了,见它硬是要吃那壳,想来也不会有什么的的问题,便索性由着它去。 戒戒吃完那壳后果真没出现任何的异样,也终于让叶夏彻底放下心来。 褪壳后的戒戒胃口也变大了不少,之后不过几天时间,它大吃特吃,很快就粗了一大圈,若不算上它那条尾巴,它也跟变成了个圆球一般。 它的样子都让一向乐观的叶夏开始担心起它会不会因为太胖而得高血压或者糖尿病什么的。 叶夏也曾试图控制它的食量,无奈戒戒对于吃的方面有惊人的执著,叶夏也总是在它的死皮赖脸死缠滥打之下败下阵来,所谓缩减戒戒食量的计划也屡次提起却屡告破产。 不过戒戒并没因为太胖而有丝毫影响行动的迹象,小家伙甚至反而越来越像洪胖子,是越胖越灵活了。叶夏没见它有喘不上气或者高血压之类的症兆,也便渐渐放下了心来。 戒戒自上次褪壳后,似乎开始有了灵性一般,所做所为也屡屡让叶夏自己都不相信它只是一条蚕,而这一次褪壳后,它变得更‘聪明’了。 像以前,叶夏跟它说什么东西,它还有些不明白的样子,而这一次,叶夏让它做什么,它竟似真的能够听明白了。 有的时候叶夏跟它在**玩,让它做各种动作,比如趴下,翻滚之类简单的事情,不用怎么教,它就能够照着叶夏的命令去做。 不过说过说,做归做,它虽然好像基本上能听明白叶夏的话,但对于执行与否,就要看它是否高兴了。 它兴致高的话,会陪着叶夏玩一会,见叶夏哈哈大笑后,还会知道趁机跟叶夏讨要吃的。 但更多的时候,叶夏要它做这些,它总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要么忙着在房间里钻来钻去,要么忙着睡觉,显然并没有做一条乖乖狗之类宠物的心思。 说到睡觉,又不得不提起它褪壳后的另一个巨大的变化,就是除了看去越来越有灵性外,它也似乎越来越有人性了,或者说它的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个人了。 这其中很明显的一个表现,就上它把自己睡觉或者说藏身的场所由玻璃罐改到了叶夏的床。 褪壳后的那天晚上,要睡觉的时候,叶夏像往常一样将它放到那玻璃罐里。 可是刚等叶夏躺回自己**,戒戒已经利索地从玻璃罐里爬了出来,又爬到了叶夏的**,然后来到叶夏的床头,靠在他竹枕边上,美滋滋地趴了下去,还不望回头跟叶夏叫了一声,像打招呼说晚安一般。 叶夏本以为它还不想睡觉,还想玩,却发现小家伙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显没有什么玩耍的意思,而是一副要睡觉的样子。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叶夏更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睡在旁边的它给压扁了,于是又将它送回了它的玻璃罐。 这下它又不乐意了,唧唧唧地朝叶夏叫了好几声,声音里带着丝尖利,好像在责问叶夏为什么要打搅它睡眠一般,也好像质问叶夏为什么不让睡大床,然后快速地爬出玻璃罐,大摇大摆地爬上叶夏的床,又堂而皇之地趴到床头,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实让叶夏有些哭笑不得。 叶夏也是个倔脾气,便跟它打起了拉锯战,它一爬来**,便马上将其送回玻璃罐。 无奈戒戒比他更执拗,叶夏刚把它送回玻璃罐,它马上就又爬了出来,爬到叶夏的**,从没有一刻的犹疑。 这样来来回回搞了半天,叶夏也有些吃不消了,只好找出了撒手锏或者说家法——藏在柜子里用来吓它的那条细竹枝,并开始严肃地改叫它的大名八戒,才总算把它赶回了玻璃罐。 不过被迫睡回玻璃罐的戒戒在玻璃罐里也没睡觉的意思,趴在罐壁上,直盯着叶夏的床,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一副委屈和不满的样子,若不是叶夏时不时地抬起手上的竹枝挥舞几下,只怕它早就要爬到**去了。 过了好久,戒戒总算停止了哼哼,乖乖地趴了下去,叶夏和戒戒的僵持也总算告一段落。 可是…… 半夜,叶夏已经熟睡了过去,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戒戒胖胖如球般的身子悄无声息地爬出了玻璃罐,一副小心翼翼地样子,并似在努力不发出任何声音。 它爬到叶夏的**,来到床头,刚趴下去,却马上又将头抬了起来,看了看叶夏,似在担心叶夏醒来一般。 而后,它仰着头在那里愣了好一会,才终于又动了起来,却是悄悄爬向了叶夏手上那条竹枝。 到了那条竹枝旁,它便一口咬了上去,噶咕噶咕几下,那条竹枝就被它咬成了两截。 不过它却并没有因此停嘴,而是一鼓作气将那两截竹枝又各咬成了好几段。 直到那竹枝最长的也不过几公分,它才停了下来,一阵摇头晃脑,似得意万分,而后大摇大摆地爬回床头。 到了床头,它竟似大胆了许多,示威似地朝叶夏唧唧叫了一声,然后趴了下去,安心地睡觉了…… 之后几天,就算叶夏想尽各种办法,或用强或用软,把戒戒赶回玻璃罐,但只要等他睡得熟了,戒戒总会锲而不舍地爬到他的**,从没有放弃的时候。 叶夏和戒戒之间这一场争夺床铺之间的‘战争’最终还是以叶夏的失败而告终,叶夏也不得不将本来由自己独享的床铺分一块给戒戒,睡觉时还要时刻担心着自己会不会一个转身就将戒戒压成肉泥,是从没有过的不安生。 而除了睡觉它一定要跟叶夏分享一张床外,它还喜欢上了看电视,尤其喜欢看电视上的唱歌节目,如果看到电视上哪个节目在放歌,它马上就会兴奋起来,不管在做什么总会立刻停下来,迅速爬到电视前面,随着歌声韵律,身子一扭一扭,嘴里唧唧叫着,竟像个孩子在学歌一般。 因为戒戒总喜欢跟着叶夏,有的时候,叶夏被它缠得烦了,便会选个本县那个点歌的地方台,它也马上会丢下叶夏去听歌。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也幸亏它喜欢看的不是什么少儿频道的大风车和七巧板或者喜洋洋和灰太狼,否则叶夏真要怀疑是谁这辈子投错了胎,投身到一条虫子身上来了,就像那个真正的八戒一样。 不过就算如此,一直悲观和担心着的叶秋每每看到戒戒如今这副已经根本违背了‘蚕道’的模样和习性,是更忧郁了,也总会忍不住暗自叹声妖孽。 无奈现在他惧于戒戒的‘婬威’,是绝对不敢说出来的,更不敢再提将这小妖孽丢掉的话,以免惹来它的报复。 叶夏却是得意不已,真像为人父母了一般,父性大发,把戒戒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一般,对戒戒没产生过太多的犹疑,甚至于对它如此有灵性乃至‘人**自豪。 不过等到不久后,他就会发现戒戒学这些歌曲旋律,并没他想像得这般简单,或者说还备着大用处呢。 谁叫戒戒先前就是靠着‘歌声’立威的呢,包括对那两个准备暗算叶夏的混混以及他们的亲戚,还有叶秋。 就像先前提过的,叶夏也将会亲自体会到戒戒‘唱歌’的‘魅力’,昼夜不停地听它对自己‘练嗓子’。 当然,这是后话。 过了一个礼拜,叶夏却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里一个尖尖的声音开门见山跟他说想买戒戒,问他卖不卖。 叶夏好奇之下问对方肯出多少钱买。 对方沉默了一下,而后回道:“十万,人民币。” 第十一章 神秘电话 叶夏在接到陌生人的电话时,不由大吃一惊,很是纳闷一个陌生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又怎么知道自己养了戒戒的事。 电话那头的陌生人却说他是从电视上看到的。 这事其实又得从叶女乃女乃那件事情上说起了。 那天叶女乃女乃在清晨就醒了过来,也没感觉到任何的不适,甚至于说精神还远好过以前,原先有些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红润,看去竟像年轻了不少。 叶女乃女乃在医生的要求下在医院里呆到了中午,一直没见任何异常后,由叶三他们陪着出了院。 叶三在将叶女乃女乃送回孤儿院后,下午便找上了叶夏,问起戒戒的来历和情况来。 关于戒戒的来历,叶夏也是实话实说,说戒戒就是当初在叶三家里拿走的那条看去有些奇怪的蚕。 而关于戒戒的情况,叶夏觉得自己如果说出戒戒安然无恙的话,只怕会惹出更多的事情来,便骗说戒戒当时就死掉了,早已经丢在了河里,现在只怕早就被河水给冲走了。 叶三听叶夏这么说,脸色古怪万分,竟是露出一丝可惜了的表情。 他也没有怀疑叶夏所说,毕竟当时他和另外几个村民也都看到了戒戒全身僵硬毫无生息的情形。 叶三也没多逗留,不过离开前却对叶夏说,让叶夏以后不要再随便养什么东西了。 之后几天时间,因为另外几个村民的宣扬,镇子上也到处传开了关于当时叶**离奇事件,也像前面所说,出现了很多不切实际的版本。 不过叶夏和叶秋却是懒得去跟别人解释,那几天也一直躲在家里,一步不出。 好在许多人都有这么个习惯,对于某件事情宁可相信别人的道听途说,也不愿意走几步路亲自去确认一下,这件事情虽然一时传得沸沸扬扬,但就是没什么人上门来跟叶夏他们确认事情究竟如何,也省得叶夏他们费心思去遮掩。 过了几天,这见传闻在叶宅镇上总算渐渐平息了下去。 可是这个时候当时主治叶**那个王医生却找上门来了,还带来了市里电视台一个记者。 这王医生也是个好奇心挺重的主,当时因为一直没亲眼见过戒戒帮叶女乃女乃治病的场景,所以尤其觉得遗憾,不免心痒难耐,终于忍不住亲自找上了门来,一探究竟。 而那记者则是市(地级市)电视台一个叫《百姓零距离》栏目的记者。 这《百姓零距离》说得好听点是个民生节目,说得时髦点则是个八卦节目,它报道的大多是一些市里各个地方百姓家的逸闻趣事,比如这户人家地里一个南瓜有一百多斤重,比如那户人家养的狗能倒立行走,因为贴近民众,倒是本市很多老百姓都喜欢看的节目。 这节目还给市民开了条报料热线,谁有希奇古怪的事情报上去都能够得到礼品或者现金奖励。 这王医生也是心血来潮,给《百姓零距离》节目打了个电话,说了当时的情况,然后便有了他和记者一齐上门的情景。 大记者上门了,叶夏这种小百姓自然不敢闭门拒客,只好开了门接待。 那记者倒是敬业,说明了来历后,马上对叶夏采访了起来,而且问得也比叶三详细多了,从叶女乃女乃当时被救的情形,还有戒戒的来历和目前的情况,以及平常的习性,还特别提示叶夏说一些戒戒奇异的地方。 不过叶夏却一直暗中保持着警惕心,也没因为大记者来采访而飘飘然,将所有东西都说了出去,他给记者的回答也跟对叶三的回答差不多,戒戒只不过是条蚕,现在已经死了,丢河里了,至于戒戒平常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要真说特别,那就是比一般的蚕要胖要大一些。 那记者有些失望,不过他倒也执着,又拿出摄像机给叶夏拍了几个镜头,还让叶夏照着他的提示说了几句话,而后还特意又去采访了叶女乃女乃和叶三他们。 到了第二天,叶夏这件事情就上了《百姓零距离》,叶夏倒是一个镜头匆匆而过,叶三也没多说什么,而叶女乃女乃则详细说了自己那天被蜘蛛咬了后的情形,又有另外几个在场的村民添油加醋地说了戒戒救治叶**情形,还有最后王医生的现场‘说法’,‘科学’推断,倒真搞得有根有据,有条有理。 唯一的遗憾就是节目中没能出现戒戒的真身,那记者却也想了个好办法,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条很大的相貌丑陋的毛毛虫的尸体,还打上了马赛克,用来代替戒戒的尸体,看去神神秘秘,缥缈玄乎,也以其做为对戒戒舍己救人奋不顾身之崇高精神的哀思。 叶夏和叶秋看到这期节目时是看得哈哈大笑,如果说当时被蜘蛛咬伤的是叶夏,戒戒这么做或许还有舍己救人的因素存在,但叶女乃女乃这次,戒戒明显应该没有这么崇高。 戒戒则蹲在叶夏旁边,也没去怎么注意那个节目,只有因为叶夏没给它听歌而显得有些不满意,用力地蹭着叶夏拿着遥控机的手。 它蹭几下叶夏的手,便用脑袋顶一顶那遥控机,然后可怜或者哀求似地像叶夏唧唧叫两声,意思再明显不过,是要叶夏给它换点歌台呢。 而那陌生人给叶夏打电话,照他的说法,他就是从电视上看到那期《百姓零距离》,所以才知道戒戒的事情。 叶夏心中疑虑更起,说自己养的蚕已经死了,电视上也是这么说的,为什么对方还要来买。 电话那头的陌生人却嘿嘿一笑,笑声里带着几分得意,他说道:“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种行家,你那东西怎么可能会这么容易死的。” 叶夏心中微微一颤,不由更是警惕起来,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 那人却又嘿嘿笑了两声,说他自有他的办法,说什么查个电话号码又不是什么难事,然后又问叶夏到底卖不卖。 叶夏好奇之下便问对方肯出多少钱买。 对方大概没想到叶夏忽然会这么直接起来,所以反而沉默了,叶夏只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声,好像陌生人在跟人商量一般,过了一会,那陌生人回道:“十万,人民币。” 叶夏吓了一大跳,对方为什么会特意加个人民币他也没去计较,因为他这么个乡下小子对于其它的币种没有任何概念。 他吃惊的是对方开的十万这个数目,叶夏和叶秋现在混在外面,比起许多年轻人来说已经算很节约了,但就算如此,两个人辛苦一年也省不下一万块钱,十万块对于他们来说不啻于巨款甚至于天文数字。 叶夏虽然也觉得戒戒够古怪够稀奇,但也从没想过它能够值十万块钱,如果他刚才不是已经知道了对方不知道有什么神通,竟然能够算到戒戒还活着,而且陌生人的普通话也很标准,否则他还真要以为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或者说以为对方刚才加上的人民币三个字其实说的是冥币。 对方见叶夏许久没回答,便又问了一声卖不卖。 他这一提醒,叶夏反而冷静了下来,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了。 如果对方开价一百或者一千,也许叶夏会觉得正常一些,因为虽然他自己把戒戒当成了宝贝,但也从没觉得它会值多少钱,毕竟戒戒只不过是条蚕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叶夏索性先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却反问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买戒戒。 那陌生人却笑了笑,说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的药材商,他要买戒戒也是想用戒戒为人治病。 这陌生人开始跟叶夏套起近乎来,说道:“叶小哥,不瞒你说,你养的那虫子如果到了我手里,我将它晒干研成粉末制成药物,可是一等一的良药,用来治疗癌症是再好不过了,如果你觉得价钱低了的话,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的。” 叶夏一听到这个,却啊地叫了一声,激动地从**跳了起来。他之所以这么激动不是因为对方说得戒戒能够用来治疗癌症,也不是因为对方还有加价的意思,而是因为照对方的说法,戒戒被他买去,那定是要被弄死了的。 叶夏看了看身边正专注看着电视听着歌,一边又不停扭着身子唧唧叫着的戒戒,不由又是父性大发,决然回道:“不卖!” 对方没料想叶夏会突然改变了态度,竟似有些噎住了一般,又忙问道:“为、为什么不卖? “反正不卖。好了,我要挂电话了。”叶夏说道。 “别啊,叶小哥。先前我不是说了,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的嘛。”对方有些急了,说道。 可是他话音刚落,还没等叶夏回答,电话那头又传来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那声音嘶哑阴沉,叫道:“哼,还加什么,十万够高了!什么东西,不过是他稀里糊涂养出来的,都不知道有没有成体,我们肯花钱买是给他面子,否则……” 他的声音听去遥远了些,大概是一直站在先前那人旁边听着呢,先前那尖尖的声音只怕正是和他一起商量的价格,现在他见叶夏不肯卖,终于忍不住跳出来插话了。 “住嘴,黑鬼……”先前那个尖尖的声音叫道,带着怒气,似乎不满对方突然中途插嘴。 不过很快,那尖尖地声音又似靠近了电话,传了过来:“十五万,怎么样,叶小哥?” 叶夏见对方一直这么有耐心,也没急着挂电话,便解释道:“不是钱的问题,我是不愿意看着它被你们弄死制作成药,这样的话,就算钱再多,我也不会卖给你们的。” 对方又沉默了一下,而后干咳了几声,嘿嘿笑道:“叶小哥,这你不用担心,如果你这么想的话,我们肯定不会把它怎么样的,到时候它月兑皮了,我们只取它的皮做药物怎么样?” 叶夏却是不怎么肯相信对方了,到时候戒戒被他给买走了,要怎么对付戒戒又由不得叶夏做主。 而且叶夏虽然表面上看去性格大大咧咧,但也绝对不是个糊涂的人,或者是不是好骗的人,他也听得出来,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商人,如果对方是商人,与他说价格也绝对不是这样好商量的方式。 所以想了想后,叶夏还是拒绝将戒戒卖给他。 那尖尖的声音又沉默了一会,之后却笑道:“这样吧,既然叶小哥不肯卖,那我也不强求,不如咱们交个朋友怎么样,什么时候让我们看看你养的那条蚕?” 叶夏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拒绝了,说只不过是条蚕,没什么好看的。 那人却说道:“叶小哥,那虫子可没你说得那么简单。它是不是已经月兑了好几次皮了?实话告诉你吧,如果你再不管不顾这么随便养下去的话,它可要害人了。”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客 (请大伙儿多多支持!) 叶夏正想挂电话,一听对方这么说马上停了下来,愣在那里。 害人? 饶是叶夏一向乐观,性格大大咧咧,很少有长时间担心的事情,听到对方说起这个,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颤,感觉有些沉重起来。 真要说起害人,戒戒其实已经算是害过人了,叶秋和那两个民警他们不说,那两个混混可算是深受其害,就算他们当时有不对的地方,但说来一个变成疯子一个变成了植物人,这个结果比照他们的所做所为也未免太过残酷了些。 叶夏虽然不是个心慈手软的滥好人,但对那两个混混多少还有些同情的地方,而且听电话那头陌生人一说,也终是有些担心戒戒以后真的会再害人。 其实对于戒戒奇怪的习性还有偶尔表现出的奇异的能力,叶夏嘴上虽然不说,但多少还是有些好奇,也想知道戒戒本来是一条蚕,为什么会变成这么古怪。 先前镇上也风传戒戒救治叶**事,也有一些人传言过戒戒或许就是一只蛊,而听到别人这么说,叶夏也还是有些担心。 毕竟叶夏也从几个老人嘴里听说过一些蛊的传闻,蛊在他乃至叶宅镇很多人的潜意识里就是阴暗和恐怖甚至说邪恶的代表。 也幸亏叶夏胆子够大,又加实在喜欢戒戒,换做有些人的话,或许早就听从了叶秋的话,将戒戒丢掉了事。 不过就算如此,他现在听到电话那头陌生人的话,还是不由犹豫起来。 那头的陌生人似乎猜到了叶夏的心思,竟也不再急着说话,而是保持着沉默,等在着叶夏决断。 叶夏毕竟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终有些沉不住气了,问对方所说的害人是什么意思,也问他戒戒为什么会这么古怪。 对方却开始卖起了关子,只说过几天他会来找叶夏,等见了面再与叶夏详谈。 叶夏也是急性子,忙问对方具体哪天会来。 可对方却是含糊其词,说时间定不下来,具体哪天来了,他会给叶夏电话,竟是怎么也不肯确定哪天会来找叶夏。 他的语气里带着警惕和小心,并再三叮嘱叶夏不能跟任何人说起他打电话来的事,这段时间也少与人接触,更不能跟别人说起戒戒的事。 可是之后过了好几天,叶夏却一直没接到那陌生人的电话,对方似乎就此消失了一般,再没半点讯息,以致都要让叶夏怀疑是否有人在跟自己恶作剧。 时间已是农历六月中旬,正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 以前在这个‘家’里,叶夏是老大,叶秋是老二,但现在却不一样了,变成了叶夏是老大,戒戒是老二,叶秋也只能可怜地退到老三的地位。 或者说在戒戒的小脑袋里,它才是真正的老大,是最大的老爷,因为房间里几样降暑的东西,比如那台老旧的落地风扇还有厕所里的淋浴喷头,都被它霸占着,只有它高兴的时候或者良心发现,才会和叶夏分享。 至于叶秋,还是等它睡觉了或者说暂时不用了,半夜偷偷地用一下或者说蹭一下吧。 而现在这么热的天气,戒戒也减少了‘狩猎’的热情,它现在最大的爱好就是蹲在地板上,坐在电视的前面,旁边吹着风扇,嘴里嚼着冰棍,咬一口放在面前碗里的冰棍,看一眼放着点歌台的电视,学上面的歌手,支支吾吾哼几声,摇头晃脑扭几下。 而叶夏和叶秋则蹲在它的后面,拼命地往嘴里塞着冰棍,也根本没心思听电视里那早已听腻歪了的歌,只想着早点将冰棍吞下肚去,省得前面那忘乎所以得意忘形的小王八蛋吃完了自己的又回头来抢他们的。 这一天午后一点多钟,也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叶夏又像往常一样把戒戒带到卫生间,在一个脸盆里放起了水。 戒戒早就急得不耐烦似地唧唧叫个不停,忽然尾巴一撑就冲了下去,跳进了脸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跳进脸盆的戒戒发出了享受似的哼哼声,它仰面朝天,那白胖如球的身体竟一动不动就能漂浮在水面上,尾巴扭一扭,便游动起来。 配合它那头大尾尖的身材,一眼看去还真像一只游在水里的巨型白色蝌蚪。 叶夏笑骂了一声,却又把上面的淋浴喷头打开一点,让喷头持续往下面的脸盆慢慢滴水。 叶秋则在外面可怜兮兮地看着里面的叶夏和戒戒兴奋地玩着水,支支吾吾了半天,说自己想上厕所。 “你不想被它咬掉小弟弟的话就进来上吧。”叶夏却笑道。 那戒戒也趴在盆沿上,示威或者说不怀好意似地朝叶秋唧唧叫了几声。 一经叶夏提醒,叶秋想起了几天前自己急着上厕所,不顾戒戒在洗澡便冲了进去,刚月兑下裤子却被戒戒‘偷袭’的事,竟忍不住在大热天打了个寒颤。 不过他也真是有些憋不住了,否则有了上次教训,胆小的他也不可能再来打搅戒戒洗澡。于是他便和叶夏商量了起来,想叫叶夏先把戒戒连着脸盆带出来,自己方便一下很快就好。 可戒戒那个蛮横,真把厕所给当成了它自己的。 叶夏刚要去搬脸盆,它却似知道了一样,竟马上吸了口水,朝着外边地叶秋喷起水箭来,吓得叶秋逃都来不及。 这个时候,突然外边传来了敲门声。 叶夏也只好先丢下戒戒,让它自己在那里玩水。 走出洗手间,他看到门边站了个肥头大耳白白胖胖的男子,一只手放在门边,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叶夏和叶秋。 而在他后面,却还跟着一个黑黑瘦瘦的高个子,一脸的阴沉,相貌与神情与前面这个胖子正好成鲜明对比。 那胖子就是先前打电话来的那个陌生人,照他的自我介绍,他的外号就叫胖子,而他身后的人则是他的生意伙伴,外号叫黑鬼。 看到胖子后面那个瘦瘦黑黑的家伙,叶夏忍不住不怀好意地想这黑鬼的外号还真适合他,真跟非洲来的饥民似的。 在叶夏的邀请下,胖子和黑鬼探头探脑地走进了房间,东张西望,东看西看,那胖子嘴里虽不停地赞许似地说着‘挺干净’的,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之后他又仔细打量了叶夏和叶秋,然后竟将注意力集中在了叶秋的身上,笑眯眯地道:“这位是?” 叶夏知道他是疑惑为什么还有别人在场,于是便将叶秋介绍了一下,说叶秋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也知道戒戒的事情。 胖子显得有些意外,竟似不信似地转头看了看叶夏:“你养的那东西对你这同伴没影响吗?” 叶夏笑着摇了摇头点了点头,说有啊,现在它就喜欢欺负叶秋呢。 叶秋也是一脸的苦色。 胖子却一脸的惊异,说他的意思并不是指这个,不过他也没多解释,重新换回笑脸,对叶夏道:“叶小哥,你那虫子呢?” 叶夏指了指旁边的洗手间:“它在里面泡水呢?” “泡水?!!” 胖子和黑鬼竟同时惊叫出声,面面相觑,脸上带着不置信的表情。 叶夏还以为对方不明白泡水是什么意思,笑呵呵地解释道:“是啊,现在天热,它吃完东西就喜欢到里面去泡水游泳。” 一听叶夏的解释,胖子和黑鬼更是瞪大了眼睛,像听到了天方夜谭一般,胖子随后小心翼翼问道:“你那虫子泡了水后没什么不良反应吗?” “没有啊。”叶夏摇头道,心中疑惑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觉得戒戒洗澡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得对方这么大惊小怪。 叶秋心中却是月复诽,暗说要有不良反应才好呢,那小王八蛋淹死了最好,省得整天欺负自己。 胖子和黑鬼却又对视了一眼,显得有些失望。 黑鬼的脸上更露出一丝不耐烦的神情,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瓮声瓮气说道:“我就说了,他一窍不通怎么可能养得出来,你还嫌钱多似的……” 胖子则打断了他的话,转而跟叶夏问起戒戒的习性来,比如平常吃什么东西。 “什么都吃啊,我们吃什么它就吃什么。”叶夏说道。 不知怎么回事,或许因为看到黑鬼那副阴阳怪气的鸟样,叶夏也渐渐有些不爽起来。 胖子他们两个一进来就问东问西,眼神闪烁不定,也更让叶夏确信这两个人根本不像是什么药材商人。 可胖子一听阿诚的回答,却是啊的一声,更显惊异,不过随后脸上的失望之色更是明显了。 叶夏正想重点提一下戒戒还吃过老鼠药,还喜欢喝酒,那黑鬼却又重重地哼了一声,竟不耐烦地说道:“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了,浪费老子的时间。” 黑鬼的不耐烦让他和胖子再一次失去了早点认识戒戒真面目的机会。 胖子倒是好耐心,还勉强维持着笑容,问叶夏能不能将戒戒带出来看看。 当叶夏将不情不愿拼命挣扎着想要跑回脸盆的戒戒抱出来时,看到戒戒的胖子和黑鬼脸上更是一阵古怪,原先还有的一点戒惕之色更是当然无存。 看那黑鬼的样子,若不是胖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怕早就要拂袖而去了。 胖子则是好奇地问戒戒真是一条蚕,待叶夏肯定了之后,也显然失去了兴趣,竟是要告辞。 戒戒却是终于挣月兑了叶夏的手,跳了下去,哧溜跑回了洗手间。 叶夏没想胖子他们进来后莫名其妙问了一大堆的问题,现在却说走就走,没有任何交代。 他忙叫胖子他们慢走,又问起胖子先前说过的戒戒要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胖子却显得有些尴尬,说道:“那个,叶小哥啊,是我看走眼了,你这虫子虽然古怪了点,但也算寻常,没什么好小心的。” 叶夏忙解释说戒戒其实也有不寻常的地方。 可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将戒戒‘唱歌’弄残了两个混混的事也告诉对方时,那黑鬼却一脸的不爽,竟骂叶夏是个乡巴佬,说他财迷心窍,坐地起价,拿条养得跟猪似的蚕来骗他们的钱,还浪费他们的时间。 叶夏不爽了,他本来就没想过要卖戒戒给胖子他们,先前也是他们死皮赖脸地要来看戒戒,现在看了却什么都不说,还出言侮辱人,他也不示弱地骂起黑鬼来,说黑鬼从小没吃饱从难民营里跑出来,所以才看不得别人白白胖胖。 黑鬼似被戳中了痛处,也是恼了,竟要冲向叶夏,对叶夏动手。 胖子赶紧去拉黑鬼。 可是突然,胖子和黑鬼竟噔噔噔地齐向后退出了好几步,砰一声撞在门上,脸上也露出惊骇之色。 两个人看了看叶夏,又互相看了看对方,眼里除了惊恐也带着无尽的疑惑。 随后,他们又齐打了个哆嗦,然后竟扭头就跑,嘴里哇哇地叫着,好像见着了鬼似的。 第十七章 诡异的症兆 叶三突然来找叶夏,自然就是要叶夏帮忙去看看那个被蜘蛛咬了的人。 用叶三的话说,这次被蜘蛛咬了的是个孩子,说来叶夏也是认得的,是叶辉的儿子叶民,今年刚满十岁。 据说叶民被蜘蛛咬了已近一个礼拜,其间一直处在昏迷当中。 叶辉夫妇带着叶民看遍了各个医院乃至省城里的大医院,叶民却始终没有醒过来。 叶夏听了后,不由有些吃惊,说来以前叶民这孩子也没少跟在叶夏和叶秋后面到处玩,叶夏和叶秋也挺喜欢这孩子的。 不过叶夏也非常疑惑叶三为什么会突然来找自己,要知上次叶**事情全靠了戒戒帮忙,叶夏并没做过什么,而先前叶夏骗说叶三戒戒已经死了,所以说叶三也没来找叶夏的理由。 叶三似料到了叶夏有这样的疑惑,却白了白眼,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那虫子到底死没死能够骗得了我?快跟我去看看吧!” 见叶三笃定的样子,叶夏也知道再瞒不过,只好将先前匆匆藏在衣柜里的戒戒抓了出来。 不过叶三虽然笃信戒戒并没死,在见到戒戒的样子后还是不免有些吃惊。 因为自上次戒戒救治了叶女乃女乃后,叶三也再没见到过戒戒,却没想几天没见,戒戒是愈发长得怪异了。 他指了指叶夏怀里的戒戒,有些不相信似地问道:“这就是那条蚕?” 不同于叶夏和叶秋,叶三对于戒戒来说跟陌生人无异,它在被叶夏从衣柜后面抓出来后,分明对叶三保持着一种警惕和戒备。 它在叶夏的怀疑挣扎个不停,还时不时得朝叶三唧唧叫上两声,声音里明显带着一丝尖利和不友好,像在告诫叶三一般。 毕竟戒戒虽然颇有灵性,但有些方面还是不能跟人相比,至少不知道叶三和叶夏的关系,也不知道叶三冷着的马脸只不过是种表象,大概还以为一直喜欢以一张拉长了的马脸示人的叶三对叶夏也怀有什么敌意吧。 如果不是叶夏一直紧紧地抱着它不让它下去,并安慰似地不停模着它的头,以及小心翼翼地捂着它的嘴巴,怕它突然唱起歌来,它只怕早就跳下去,给叶三来个下马威了。 好在大概听了叶夏一直笑嘻嘻地跟叶三说话答话,让戒戒终于明白了叶三并不是像黑鬼那样不友好的人,它的敌意也慢慢退了下去,变回安静。 叶夏费了一番口舌,终于让叶三相信了戒戒确实就是当初他从叶三家里拿来的那条蚕。 叶三也不再多说什么,催促着叶夏快走。 路上叶夏问起叶民的情况,说来他还有疑惑,要知当时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了之后,反应非常剧烈,按照当时的情形,如果不是戒戒突然出现,叶女乃女乃只怕撑不到天亮,而听叶三说叶民现在已经昏迷了一个礼拜,那该是怎么个样子,难道已经是全身溃烂,面目全非? 叶三却没多说什么,只说到了叶辉家叶夏就知道了。 叶辉家在镇北,跟叶**孤儿院倒是挺近的。 而当叶夏和叶秋带着戒戒到了叶辉家,却发现叶女乃女乃还有叶春也在。 在看到叶夏来到时,叶春的眼神里分明有着一丝闪烁,竟似不敢直视叶夏一般。 叶夏却终于明白过来叶三为什么会知道戒戒还活着了。 原来叶三之所以知道戒戒还活着,并不是说他跟那找上叶夏门来的胖子一样知道些戒戒奇异之处的缘由,所以能够推断出戒戒还活着,更不是说叶三有什么千里眼和顺风耳,也不是说叶三假公济私派人盯梢叶夏他们,其实只不过是叶春告诉他的。 说来也不奇怪,叶夏骗说叶三他们戒戒已经死了,只有叶秋和叶春才知道戒戒还活着的事实。 而叶秋一直跟叶夏呆在一起,再加叶夏有过叮嘱,自然不可能会平白无故去跟叶三说戒戒还活着。 当然,叶春之所以会泄密,也不过是无心之失。 叶春是和叶女乃女乃一起来的。当时叶三已经在场。 叶女乃女乃也是听说了叶民被蜘蛛咬伤后一直昏迷不醒特意赶过来看看。 叶女乃女乃在看了叶民的情况后不由喃了句,说可惜叶夏养的虫子死了,如果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也有办法救治叶民。 叶春也是月兑口而出,说出了戒戒还活着的事实。 叶女乃女乃和叶三听到后不由大吃一惊,叶三也是立马赶来叫叶夏。 所以叶春在看到叶夏来了,不由有些慌张,优点担心叶夏会不会因为自己说漏嘴而责怪自己。 虽然叶春和叶夏同岁,叶春比叶夏不过小了几个月,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叶**里,一直对叶夏颇有些畏惧或者说敬畏。 叶春很少有害怕或者说敬畏的人,就连她那因为打架而还在蹲班房亲哥哥叶冬也不会让她感觉到敬畏。 反过来说叶冬虽然在叶宅镇上也算个颇与名气的小混混,打架什么的从来不含糊,但对自己的妹妹叶春一直宠溺有加,对叶春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所以也不会让叶春感到多少敬畏。 叶夏也一直把叶春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对叶春的照顾只怕没比叶冬少上多少,尤其在叶冬进监狱的这几年。 但叶春每每见到叶夏时,总忍不住泛起一种慌张的感觉,也少有敢直视叶夏的时候。 说来叶夏身材瘦削,面容清秀,右边脸上还长了个酒窝,也绝不是那种一脸色横肉似的主,甚至于说相当的秀气。 唯一的就是他那双眼睛,明亮如星,总时不时的偷着一股锋芒,就算平时他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但那双眼睛总是少有人敢直接凝视。 不说叶秋和叶春,就连镇子里许多人都称呼为大疯狗的叶三,也不大喜欢直视叶夏的眼睛,因为一看叶夏的眼睛,总有一种刺痛的感觉。 用以前有个经过叶宅镇的算命先生的话来说,叶夏的眼睛太过锋芒毕露了。 就像一双鹰眼。 那个算命先生又说这样的眼睛本不应该长在一个孩子的身上,因为一个孩子小小年纪就长了这么一双冷傲似看穿一切的眼睛并不合适,只怕是要犯天冲,孩子要早夭。 当然,算命先生的话只限叶女乃女乃和叶三几个人知道,当时还小的叶夏也不知情。 然而叶三当时听了算命先生的话后却有些不以为然,月兑口而出说叶夏只不过是遗传罢了,哪有这么多玄虚。 听到叶三的话,叶女乃女乃不由有些意外,因为叶夏是个孤儿,是当时叶三从街上捡来后送来孤儿院的,叶三也应该没见过叶夏的父母,又怎么知道这是什么遗传。 听到叶**疑问,叶三却含糊其词,说算命不过是迷信罢了,不可信,而自己之所以这么说也只不过是推测一下罢了。 又又扯远了,呵呵。 叶夏一见叶春的样子,也是很快就明白过来,肯定是叶春将戒戒的事情说了出去。 不过他丝毫没有怪罪叶春的意思,如果知道了叶民被蜘蛛咬伤的事情,就算叶春不说,叶三不叫,他也会过来看,让戒戒试试看的。 至于戒戒能不能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叶夏和叶女乃女乃以及叶辉夫妇等人打过了招呼,叶春偷偷靠近叶夏,轻声说道:“阿夏哥,我不是有意说出去的。” 叶夏笑呵呵道:“没事,反正三叔他们迟早要知道的。” 之后,他便向叶辉他们问起叶民的情况来。 叶辉则直接带着叶夏来到叶民的房间。 看到叶民的情形,叶夏不由有些吃惊。 因为他看到的是叶民并不像他所想像之中跟叶女乃女乃那样全身浮肿,皮肤紫黑,虽然也是双目紧闭,却是脸色苍白,甚至可以说毫无血色。 叶民本来是个小胖墩,现在却瘦得一塌糊涂,几乎可以说完全换了个样子,连脸上的颧骨都显得高耸。 叶夏忙问叶辉,咬了叶民的蜘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谁知叶辉却说自己也没见到过那个咬了叶民的蜘蛛长什么模样。 叶夏只好又问叶民的伤口在哪里。 说实话叶夏稍微观察了叶民,却并没发现叶民身上有什么咬伤的地方。 叶辉则小心翼翼地翻过叶民的脑袋,指了指叶民脖子左侧一个针眼大小的红点,说这个应该就是被蜘蛛咬了的地方。 叶夏更是疑惑万分,既然叶辉也说了应该两个字,这么说来只怕他也是不能肯定那个红点就是被蜘蛛咬的。 而对照叶女乃女乃当时被咬后的伤口和情形,很难肯定叶民也是被蜘蛛咬了。 那个红点看去也很难跟蜘蛛所咬联系起来,或者说更像一点红痣,或者说很像是被针什么东西刺了一下。 在听了叶夏的疑问后,叶辉指着叶民的脖子提醒叶夏再仔细看看。 随着叶辉所指处看去,叶夏发现叶民脖子皮肤上那个红点处竟然还有一条淡淡的红色血线向叶民的背后延展而去,就像一条血脉。 叶辉又小心地将叶民的身子翻了过来,掀去了叶民身上盖着的床单。 叶夏这时终于发现,那条从叶民脖子上红点处向他背后延展的淡淡血脉尽头,也就是叶民的背心,竟然有着一个殷红如血的红色斑纹。 那斑纹绯红如血,像一块红色胎记,大概有如手掌大小。 看那红色斑块的形状赫然是一只八脚蜘蛛,张牙舞爪,有如纹身一般栩栩如生。 第十八章 期望与失望 (八戒冰天雪地赤身果。体满地打滚求收藏求推荐!) 看到叶民背上那个拳头大小蜘蛛形状的红色斑块,叶夏也终于知道了叶辉他们为什么会推测叶民也是被蜘蛛咬了。 如果说叶民背上那块红斑没有什么特别的形状,那或许叶辉他们也不会觉得跟蜘蛛有关,毕竟叶辉他们也没亲眼见过有什么蜘蛛咬了叶民。 一个礼拜前,清早叶辉媳妇去叫叶民起床吃早饭,但发现叶民睡得很熟,连应都没应一声。 时值酷暑,叶民也放了暑假,叶辉媳妇还以为叶民没睡醒,也没强叫叶民起床。 直到日上三竿,叶辉媳妇再次去叫叶民起床,发现叶民仍是不应一声后,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便去摇叶民,结果发现叶民怎么都没有醒过来,明显是陷入了昏迷当中。 叶辉媳妇顿时慌张起来,忙叫了正在吃早饭的叶辉进来。 夫妻俩个对叶民又叫又摇,最后终于发现了叶民背上拳头大小的红斑。 而叶民背上的红斑实在是太像一只蜘蛛了,感觉完全就像是画上去的,好比纹身一般。 这也没什么巧合可说,因为这红色斑纹的形状可以说看去不只‘像’一个大蜘蛛,也并非是看到的人的联想,而就是一个蜘蛛的形状。 远远看去,叶民的背上就像是伏着一个红色的大蜘蛛。 所以不止叶辉夫妇,连叶三和叶女乃女乃见到后,都觉得叶民是被蜘蛛咬了,尤其在发现那个红色蜘蛛状斑纹还有一条淡淡的血线伸出,一直延展到叶民的脖子一侧,聚止于一个红点后,更是笃信了那个红点就是被蜘蛛咬了的伤口。 连叶夏在看到这个后,都不得不承认或者说隐隐觉得叶民或许真是被什么蜘蛛咬了,才出现这样的怪异情况。 不过不管怎么说,发生在叶民身上的事实在可以说是有些诡异了。 听叶辉夫妇的描述,叶民这一个礼拜时间一直都没醒来过,没睁过一次眼,没说过一句话,也没叫过一声痛。 但他的人却在这一个礼拜时间里,迅速消瘦,是瘦了一大圈,跟以前胖乎乎时相比,完全像换了个人一般。 而在这一个礼拜,叶辉夫妇也带着叶民看遍了县里和省里的各大医院,却始终没能让叶民醒转过来。 那些医院也给叶民检查了各种体征,却发现叶民的心率,脉搏,呼吸,血压,等等一切都是正常,也没有中毒的症状,就等于只是处在深度睡眠之中。 而医院的医生对于为什么怎样都叫不醒叶民以及叶民这么快速的消瘦下去,也一直没有确定可信的解释。 医院检查出来叶民的大脑也没受到任何损伤,所以也并不是说变成了植物人。 他们甚至给叶民进行了电击治疗,用微电流刺激叶民的大脑,试图叫醒叶民,却仍是没用。 另外对于叶民身上最初的变化,也就是背上那个红色蜘蛛状斑块,医院的医生也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用各种仪器检查了那块红斑,甚至还取了**样本——特意从那红斑处抽了点血进行化验,也没发现任何的异样。 他们解释那块红斑检查出来也只是那里血液流动更频繁,或者说血液聚集得更多一些,所以显得比周边红了许多,而至于血液为什么会在那里聚集并形成一个蜘蛛状,他们也就没法给出更多的解释,也没法进行处理或者说阻止了。 而现在医院唯一能给的帮助就是每天给叶民挂盐水输营养液。 但就算这样,叶民仍是日渐消瘦,只怕再这样下去,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叶夏越听越是吃惊,照叶辉他们说来叶民背上这红色斑块已经初夏了一个礼拜,一直没见消退也没见增大,而是一直维持着他现在所见到的这个样子。 如果说叶女乃女乃当时被蜘蛛咬了后的情形有些诡异,但比起叶民的情况,可以说是小巫见大巫了。 至少叶女乃女乃当时还是查出来了确实是被毒蜘蛛咬伤,中了毒,她身上的变化也是中毒后的正常状况,包括手指和手臂的肿胀以及身上血肉的坏死,唯一有些出乎寻常的就是那蜘蛛毒实在是太猛烈了,连医院的抗毒血清都是没起到作用。(当然,最出乎寻常的其实是戒戒竟然用嘴吸毒似的方式救治了叶女乃女乃。) 而叶民的状况就根本没有任何什么确定的解释,医院查出来他既没中毒也没受伤,但他却始终陷于昏迷,人还日益消瘦,一切都是如此的出乎常理。 至于叶夏连医生都比不上,更无法弄明白叶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了。 不过叶夏觉得,叶民之所以如此,只怕应该跟背后那红色斑纹有极大的联系。 无奈他想到的,叶辉他们自然也能想到,叶辉夫妇也用过各种土办法,在叶民背部红色斑纹处敷过热毛巾,贴过冰水袋,甚至叶辉媳妇还经常按摩那个地方,但那块红色斑纹却不见一点消退。 叶夏沉默,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辉夫妇俩包括叶三他们却仍是一脸期待的看着叶夏,叶辉媳妇甚至说道:“阿夏,快请你那、你那神虫出来看看吧?” 这几天叶辉夫妇也请了不少土郎中乃至跳大神的,却也是没有一点转机。 叶辉夫妇听说叶三去叫叶夏来看看叶民,也终于知道‘传说’中叶夏那条救治了叶**‘神虫’并没有死,所以也十分期待叶夏或者说叶夏养的‘神虫’真有什么办法救叶民。 无奈听到叶辉夫妇他们的催促,叶夏却一脸的犹疑或者说为难。 只因为戒戒这小王八蛋竟然在叶夏的兜里睡起觉来,根本没有任何救人的觉悟。 这小王八蛋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所以也才会一直这么安静。 这就让叶夏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先前他听说叶三说叶民也被蜘蛛咬了,还以为叶民是跟叶女乃女乃同样的情况,所以刚开始倒有些踌躇满志,心想让戒戒也帮叶民吸一次毒,大不了戒戒再‘睡’上一大觉,再褪一次壳,只要能救叶民,这些都是小事情。 但在清叶民的情况后,叶夏才知道事情没有他想像的这么简单。 而偏偏戒戒这家伙却居然在这个时候打起了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叶夏也知道戒戒睡觉时不喜欢被打搅的脾气,否则就要闹别扭和生气。 就算戒戒醒着好了,如果他不愿意救叶民或者说没办法救叶民,那叶夏也是毫无办法。 就像上次叶**事,其实也根本不关叶夏什么,因为完全是戒戒主动跑出去帮叶**。 但叶夏也实在有些难当叶辉他们期待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将兜里熟睡的戒戒抓了出来,托在手掌上,并道出了事情的原委,说出了当时戒戒救叶女乃女乃也完全是戒戒主动为之,叶夏并不知道具体缘由或者说怎么操作。 叶辉夫妇在见到了叶夏的‘神虫’那副脑满肠肥如个圆球,也根本没有任何仙气和神韵后,不免有些失望。 尤其在知道了叶夏手上的‘神虫’只不过是条养得太胖了的家蚕时,两人的面容一阵扭曲,失望之色更是明显。 当时戒戒救治叶**事情他们也听很多人说过,不过就像前面所说的,那些传言一个比一个离谱,戒戒在许多人嘴里的形象也一个比一个无常,从虫子到白猫,再到五彩斑斓的大蛇,最后到所谓的‘神虫’。 叶辉夫妇本来最多将这些当做谈资甚至笑料,但如今叶民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一直没见过真面目的戒戒也成了他们最大的期待,他们也宁可相信戒戒真是什么神虫,能够救他们儿子一命。 而如今知道了戒戒不过是一条蚕,其形象也与他们心目中的神虫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再加连叶夏都说了自己也不知道戒戒能不能救叶民或者说不知道该让戒戒怎么救叶民,他们自然不免万分失望。 就连本来一脸期待的叶三和叶**脸色也一时有些难看,似乎也有失望和意外。 第十九章 赶鸭子上架 叶女乃女乃一直没见过救了自己一命的戒戒的样子。 不过虽然她并不怎么相信有些村民所说的戒戒是什么神虫的传言,却也一直有着诸多想像。 正因为戒戒当初救了她一命,而她却没见过戒戒真正的样子,戒戒在她的想像当中也绝对是比较光辉的存在。 然而如今真见到了戒戒,发现戒戒几乎可以说是豪不起眼,再加以前她也不知道戒戒其实只不过是条蚕,现在突然知道了,终究还是有些心理落差。 好比童话中里因为某些原因而流落街头饿晕过去的公主被一神秘人一个美味的馒头相救。 公主醒来后便到处寻找救命恩人,也经常想像自己的救命恩人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是一个骑着白马的英俊的王子呢? 而当终于找到救命恩人时,她却发现所谓的白马王子其实只不过是个乞丐,当时她吃的那个美味的馒头其实是乞丐乞讨而来的馊馒头。 一直怀着美好期待或者想像的她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至于叶三,说起来叶三和叶辉是亲兄弟。 叶三其实本来不叫叶三,而是因为在几个亲兄弟里排行老三,所以才被镇子里的人习惯称做叶三,叶辉则是叶三的弟弟,排行老四。 而因为叶三与叶夏如同父子之间的关系,也叫叶辉四叔。 所以说叶民也是叶三的亲侄子,叶民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叶三这些天也一直忙里忙外,四处找办法。 而现在叶民看遍了各大医院,叶民始终没有任何好转,叶三又从叶春这里听说戒戒其实并没有死,也只得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了戒戒身上。 因为叶三知道戒戒其实不过是一条长得有些奇怪的蚕,比叶女乃女乃和叶辉他们,他也更多一分忐忑,忐忑着戒戒是否真能救叶民。 现在又看叶夏为难和戒戒呼呼大睡的样子,原本就不怎么有信心的叶三的心更是沉了下去,不由失望更重。 然而失望归失望,叶辉他们也没了其它的办法,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叶夏手里那睡得正香如头小猪的戒戒了,所以也不敢轻提放弃。 他们努力掩饰眼里的失望之色,问叶夏是不是能把戒戒叫醒,看看能不能救救叶民。 叶夏也是赶鸭子上架,只好轻声叫唤起戒戒来。 小家伙虽然睡得很熟,不过叶夏一叫,倒是醒得很快。 它醒来后,便仰头看着叶夏,唧唧叫了几声,神色里叫声中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但它看到叶夏手上空无一物后,一双小眼里的光芒迅速黯淡了下去。 它又唧唧叫了两声,叫声显得有气无力,似乎有些失望。 之后它又趴了下去,准备继续睡觉。 它还以为叶夏是叫它吃饭呢! 没东西吃,那就继续睡吧。 叶夏汗都出来了。 他感觉十分的不好意思,朝叶辉他们憨憨地笑了笑,而后继续硬着头皮叫起再次睡下的戒戒。 再次叫醒戒戒后,叶夏也不等戒戒表示什么,赶紧托着它来到叶民的床边,将它放到叶民身边。 他指了指叶民,又指了指叶民脖子上的那个所谓被蜘蛛咬了之后留下的红点,将戒戒推了过去,嘴上示意戒戒快救救叶民。 叶夏一边‘指挥’着戒戒,一边却是心虚不已,头皮发麻,脸都红了起来。 上次戒戒帮叶女乃女乃完全是自己主动而为,叶夏也根本没说过什么或者指示过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跟戒戒这样说是否真能够让戒戒明白了。 小家伙却看都不看叶民一眼,似乎觉得叶民如何根本不关它的事,只是脑袋上下晃动,小眼上下扫视着叶夏,带着丝期待。 在看到叶夏手上仍是空空如也,它的神色又一次沉了下去。 大热天的,叶夏又出了一身汗。 最后他只好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地问叶辉家里有没有啤酒。 叶辉失望之余也是疑惑不已,不知道叶夏为什么突然要起啤酒来,不过还是赶紧跑回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啤酒过来。 叶夏接过啤酒,咬开瓶盖,然后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抓起戒戒送到了戒戒面前。 戒戒先似愣了一下,狐疑似地看了看叶夏,大概不明白今天叶夏是怎么了,竟然这么大肚,它都没做过什么好事就给它酒喝。 不过它的小脑袋也不可能想得太多,随后便‘喜笑颜开’,豪不客气地凑近酒瓶,喝将起来。 看到一条蚕竟然会喝酒,叶辉夫妇包括叶三和叶女乃女乃他们不由张大了嘴巴,傻在那里,甚至原先的失望都被冲淡了许多。 如果说先前他们见到戒戒的样子还有些奇怪的话,现在见到戒戒做为一条蚕竟然还会喝酒,更是惊讶了。 不过好比有些老人所说的,怪人有奇能,意思是说有些长相和性子奇怪的人说不定就是有本事的人,叶辉他们见到戒戒这副样子和作态,心底不由反倒多了一丝信心,觉得这条被叶夏养成了猪猡似的蚕说不定还真能救叶民。 不一会,戒戒就狼饮下了小半瓶啤酒,肚子也鼓胀得更圆了,整整粗了一大圈。 不过虽然照它的酒量或者说肚量,它还能喝,叶夏却强将它和酒瓶分了开来,然后将它放到**去,指了指叶民,让它去救叶民。 其实叶夏也是赶猪上架,毫无头绪,只能借啤酒引诱戒戒,希望它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无奈事情可没他所想的这么当然,戒戒似乎豪不明白叶夏的苦衷,只是因为叶夏突然中止了它喝酒伟业而分外觉得不耐烦不高兴。 它仰着头朝着叶夏唧唧地叫个不停,叫声里带着不解和忿然,又拼命地往叶夏身上爬,努力往他另外一只手上的啤酒瓶靠,却仍是看都不看旁边昏迷着的叶民一眼。 到了后来,它索性尾巴一撑,直接跳了起来,挂在叶夏手上,然后又利索地爬到叶夏手里的酒瓶上,趴在上面怎么也不肯下去。 因为酒瓶里的酒已经被它喝了一小半,叶夏又竖着酒瓶,它一时难以喝到,它竟然唧唧叫了一声,身子努力拉长变细,然后有如施展缩骨功,整个身子都钻进了酒瓶里,在里面一边游泳一点大喝起来。 叶夏一时反应不及,等反应过来,戒戒就已经钻进了酒瓶里,他也不由又是汗水横流,只差将酒瓶摔了了事。 叶夏也无奈万分,让叶辉他们失望,自己丢面子是小事,叶民的性命才是真正的大事。 现在看来,只怕戒戒也是没什么可能救叶民了。 本来还以为叶夏和戒戒之间有什么玄虚,甚至觉得叶夏这一系列举动有些高深莫测的叶三他们,也终于看出来了,其实叶夏刚才用啤酒引诱戒戒这一番作为,更像是一种儿戏,根本当不得真。 他们先前因为期待,还觉得叶夏所说的戒戒救叶女乃女乃完全是戒戒自主的行为其实是叶夏谦虚,现在却终于相信了叶夏所说不假。 看着最后一丝希望也告破灭,叶辉媳妇再也忍不住失落和伤心,坐到**,抱起叶民,嚎啕大哭起来。 叶辉夫妇俩乃至叶三这些天为叶民到处奔波,四处求人,如今都显得分外憔悴,叶辉媳妇乃至叶辉自己这两天也都留了不少泪。 也难怪他们,叶民不过一个礼拜时间,原本还活蹦乱跳健健康康,现在却躺在**性命危急,又根本没什么办法相救,怎能让他们不焦急不绝望。 眼睁睁看着最亲最爱的人慢慢死去,只怕也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了吧。 旁边的叶夏难堪之余,也有些难过。 不过让他奇怪的事,叶辉媳妇一边哭着,随后却开始大骂起一个人来,嘴里不听诅咒那个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骂得那个凄厉哀怨。 而更让叶夏惊讶的是,他听到叶辉媳妇骂的分明是旁边的邻居,叶全有的老婆。 虽然叶辉马上打断了媳妇的骂,皱着眉头叫她不要乱说,叶三也是劝慰说没有什么证据,不能乱怀疑人,但叶辉媳妇却是豁出去了一般,怎么也不肯听,仍是骂个不停。 叶夏偷偷问过叶女乃女乃,才知道了一些缘由。 原来在一个礼拜前,就是叶民被发现昏迷的前一天,叶辉媳妇和叶全有媳妇两个打麻将时因为对输赢的多少起了争执,最后演变成了骂战,甚至差点打起架来。 当时两个人越骂越火大,说出的话也是越来越无遮拦或者说阴毒。 而现在叶辉媳妇之所以诅咒起叶全有媳妇,正是怀疑是叶全有的媳妇害了叶民。 当时她们两个吵架时,叶辉媳妇一时激动之下曾骂过叶全有媳妇没有脚后跟老了不能善终(没脚后跟的意思是指没有儿子,老了也没人养老送终,在农村里这样骂人最为刻薄不过)。 叶全有媳妇生了两个女儿,却一直没儿子,被戳中了痛处,当场大哭起来,到了后来竟诅咒叶辉媳妇断子绝孙,有儿子也养不大。 当时大家乃至叶辉媳妇自己都觉得叶全有媳妇说的至多只不过一时意气之下的臭话,现在却似一语成谶。 而叶全有媳妇这句话也成了叶辉媳妇认为叶全有媳妇暗害了自己儿子的最大证据。 说来也再巧合不过,当天她们两个吵了架,甚至还差点大打出手,到了第二天,叶辉媳妇就发现自己儿子昏迷在了**,人事不知。 像大多数人一样,叶辉媳妇爱子心切,自然是要怀疑到叶全有媳妇上去了。 偏偏更敏感的是,以前镇上就隐隐有过叶全有媳妇会下毒害人的传闻。 若不是前一天,一直有叶辉和叶三他们劝说安慰乃至压制,只怕叶辉媳妇早就要闹到叶全有家去了。 现在叶辉媳妇差不多已经绝望,也什么都不想顾了,终于爆发了出来。 叶辉媳妇越哭越凶,越骂越厉,叶辉劝不过,也有些不耐烦了,跟她吵将起来。 这让叶女乃女乃都感觉到有些难堪,劝也不是,走也不是。 正当叶辉媳妇俩吵得正凶,却有两个人影敲了敲门而后走了进来。 进来的却是那叶全有夫妇,两人脚步声中带着犹疑和小心,脸上也带着丝紧张和内疚。 但在听到叶辉媳妇所骂的话时,叶全有夫妇脸色顿时大变。 第二十章 恩怨 叶全有夫妇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大袋东西,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补品。 他们刚进来的时候只听见叶辉媳妇骂人,却不知道她骂的是谁,所以只是有些尴尬,但当听到叶辉媳妇说那个没脚后跟的,他们终于明白过来,知道了叶辉媳妇骂的正是他们。 叶全有的媳妇脸色一阵青白,带着迷惘,喃喃道:“小民妈,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我们?” 屋子里一片寂静,气氛十分的尴尬。 叶辉媳妇愣了一下,随后却如失了理智,突然冲了过去,竟然朝着叶全有媳妇跪了下去,不停地磕起头来,哭道:“我求求你了,你放过我的孩子吧,不关孩子的事,求求你了,放过他吧?” 叶辉也赶紧跑了过去,将自己媳妇拖了起来,本想斥责几句,无奈心中也是悲凉,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叶辉和叶全有两家相邻而居,本就是同个祠堂的人,有着同一个太公,虽然叶辉媳妇和叶全有媳妇常与拌嘴的事,关系却一直都还算和睦。 叶辉媳妇现在这么做,完全是将叶全有媳妇当做了害叶民的凶手,只怕也将两家的关系彻底推入了仇人一般的境地。 不过叶辉虽然阻止着自己媳妇,一双眼睛却也忍不住瞧着叶全有媳妇,带着丝期待和怀疑。 说到现在这地步,说实话他也隐隐觉得叶全有媳妇有最大的嫌疑,或者说甚至于他隐隐之中更希望确实是叶全有媳妇害了自己的儿子。 这样的话,大不了也跟媳妇一样给叶全有媳妇磕头请求,只要她能将儿子救回来就行。 叶辉堂堂七尺男儿,若不是有些撇不开面子,也只差跟自己媳妇一样,当场给叶全有夫妇俩跪下来了。 叶全有夫妇俩的脸上却带着意外和惊诧,一时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叶全有媳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全身颤抖不止,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起伏不定,慢慢地,她一张眼里泪水也扑簌簌流了下来。 她一边吃力似地咬着牙,一边哭咽道:“四哥,四嫂,你们真是冤枉我了。天可怜见,我自己没有儿子,这些年一直将小民当做我的儿子看待,又怎么会害他? 就算四嫂你以前时不时的拿没生儿子的事情来讥讽我取笑我,我也确实有过怨恨,可是我也知道这都不关孩子的事。我只恨你,却从来没对小民有过任何的不满。 那天我冲动之下说了些气话,但也只是一时被逼急了,才说了那样的话。可偏偏第二天小民就出了事……是我的嘴烂,是我的嘴烂……” 叶全有媳妇说着竟然劈啪打起自己的耳光来,一边打着一边大哭,竟也似想起了什么伤心事。 她身后的叶全有还有这边的叶三赶紧走上前去,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继续这样自残下去。 那料这边叶辉媳妇却哇地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更是用力地朝着叶全有媳妇磕起了头,一边磕一边哭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放过小民吧,他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前、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求求你高抬贵手……” 听到叶辉媳妇这么说,正挣扎着想继续打自己耳光的叶全有媳妇全身一颤,主动停了下来,而后竟带着丝幽怨地笑了起来,让人觉得她突然疯了一样。 她眼里含泪苦笑道:“我的四嫂哇,我以前真做过这样的事吗?镇子上的人谁都知道四嫂你是个厉害人,一张利嘴全镇没人敢碰。你有没有想过,也别说我不知道,这些年镇上一直传闻说我以前下毒害过人,其实还不是你自己编了谣传出去的,想中伤我?” 说着说着,叶全有媳妇胸膛起伏更大,似乎憋着一口气,迫切地想将其抒发出来一般,说话声也越来越响。 可是吵架的时候往往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叶辉媳妇又因为儿子的事早已失了理智,哪有心事去提过去的事,竟又向前几步,一把抱住叶全有媳妇的腿,哭道: “我不管,我不管,我只要自己的儿子,求求你放过他,求求你放过他……” 叶全有媳妇眼里露出一丝绝望,随后脸色一冷,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扔在了地上,悲凉说道:“好好,我承认,是我害的小民,我会给小民偿命的!” 说完,她也哇的一声尖叫,哭着跑了出去。 她丢下来的塑料袋一下破开,水果和一些补品滚了一地。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叶全有面色阴沉,看了看**的叶民,而后叹了口气,又跺了跺脚,便追了出去。 这边的叶三也忙跟了出去。 叶辉媳妇则仍是哭个不停,甚至说在听到叶全有媳妇承认之后更是变得有些歇斯底里,竟挣扎着爬了起来,也想追上去。 “我不要你偿命,我只要我儿子,谁的命也比不上我儿子……” 叶辉和叶女乃女乃忙拉住她,叶女乃女乃也劝慰她说叶全有媳妇嘴上虽然承认了,其实只怕也是气话,做不得真。 叶辉媳妇听叶女乃女乃这么说了后,一下子竟然静了下来,却更显失魂落魄,整个人都颓了下去,像失去了最后的希望一般,而后又大哭起来。 叶夏他们看得目瞪口呆,刚才这一幕说是闹剧也不过分,他们也少有见到过这样的阵势,一时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有那八戒大老爷最是镇定,身子伸长成了一条蛇一般,小半个藏在啤酒瓶里,正乐不可支地喝着里面的酒,对外面的事是充耳不闻。 啤酒瓶里的酒也差不多已经被它喝到了底,它的身子也越见粗长。 到了最后,意想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等它将啤酒瓶里的酒,它的身子因为过分变大,就算它有伸缩的本领,还是被牢牢地卡在了啤酒瓶口,怎么都难以退出来。 它现在看去就像一条两头粗中间细的怪物,头上还戴了个绿油油的大罩子,有如外星来客。 它喝完了酒,心满意足之下本想退出来,却发现任它怎么伸缩,却已到了极限,瓶口处它的身子也像发涨的布条被卡得紧紧的,不能动弹,不由急得它在里面唧唧大叫。 也是以为内叶夏一直专注于叶全有媳妇和叶辉媳妇之间的闹剧,才疏忽了戒戒这边,导致了这样哭笑不得的事情的发生。 他试着拽着尾巴拉了拉戒戒,发现怎么也难以将戒戒拉出来。 叶秋觉得好笑,建议说等等就行,到时候戒戒将啤酒消化了,身子变小了,便能从里面出来了,反正平常差不多只要两个小时戒戒就能将吃下去的东西给全都消化了的。 可惜事情没说得他这么容易,别说两个小时,看戒戒那副样子,只怕撑个半个小时都是困难。 还没等它将啤酒给消化掉,它就被憋死了。 其实戒戒之所以被卡住,除了它喝了啤酒身子变大外,最大的原因倒是因为酒瓶里的酒被它喝光而成了真空,瓶里瓶外压力不同,就算用再大的力气也难将戒戒给拉出来。 而里面是真空,没有空气,戒戒本事再大,也难撑得太久。 最后还是叶夏拿了块石头,一点点小心地将啤酒瓶的瓶底砸破凿穿,从底部这一头将戒戒给拉了出来。 一直生活在戒戒‘婬威’之下的叶秋好不容易见到有取笑戒戒的机会,自然不可放弃,拿着那个破了底的酒瓶在戒戒面前晃来晃去,笑起戒戒来。 无奈八戒大老爷脸皮是越来越厚了,而且八戒大老爷的威严是绝对不容许有所冒犯的,它根本没像上次那样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而是马上展开了反击,‘龇牙咧嘴’将叶秋撵了出去。 可怜叶秋最后被它赶在屋外晒着烈日,就是不敢踏进房子一步,还要被叶夏他们取笑是他咎由自取,明明知道老虎胡须模不得还敢模。 过了一会儿,叶三从叶全有家回来了,脸色也有些难看。 原来,叶全有媳妇回了家后竟要上吊,真开始寻死觅活,叶三颇费了一番口舌,说叶辉媳妇也是爱子心切,所以口不择言,一切都做不得数,才让叶全有媳妇稍稍安静下来。 就在叶三冷着脸说叶辉媳妇刚才确实太过分时,又有个人影蹒跚着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个满脸沟壑驼背弯腰的老太太,她头发花白,眼神混浊,三伏天的竟穿着一件灰色棉袄,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提着个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几个苹果。 一见到她,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连叶辉媳妇也停止了哭闹。 叶辉给她搬了条凳子,说:“明嫂,快坐。” 叶夏却是疑惑万分,因为他分明没见过镇子上有这么个人,听叶辉的叫法,她好像跟叶辉是同一辈人,而看她的年龄只怕要超过叶女乃女乃了。 叶夏悄悄拉了拉叶**衣袖,小声问这人是谁。 叶女乃女乃奇怪似地看了看叶夏:“他是你大明叔的老婆,你怎么连她都不记得了?” 叶夏一阵迷茫,随后却张大了嘴巴,看着对面的老妪,似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大明叔的老婆?就是那个三年前儿子被人毒死的明婶? 第二十五章 梦境与现实 叶夏用刀割了自己的手指,送到戒戒嘴边时,在等待戒戒的反应时,因为紧张,都忘记了呼吸。 而当戒戒张嘴咬住他的手指,吮吸起来,一刹那,他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之后,他的心脏重新启动,急剧跳动,他的脸上也露出狂喜,大声喊起叶秋,让他快过来看。 戒戒终于肯吃东西了! 虽然,它喝的是人血。 正在上厕所的叶秋听到叶夏喊叫后赶紧跑了出来,在看到戒戒竟然在吸叶夏的食指后,不由又惊又喜。 本来他看叶夏买来鸡鸭,放了鸡鸭的血给戒戒喝,结果戒戒仍是碰都不碰,他也不由有些失望。 却没想在他上厕所这么点时间里,叶夏竟然割了自己的指头,用自己的血喂起戒戒来。 当初也是叶秋提醒叶夏关于叶三的古怪,觉得叶三话里有什么特别的暗示,但他也一直没想明白叶三暗示的究竟是什么,没想到在说给叶夏听后,叶夏竟然会做出这样有些疯狂的举动。 他也忍不住跟叶夏提出自己的担心,说万一戒戒喝人血喝上瘾了该怎么办,不会像先前那胖子说的开始害人吧? 叶夏却是陷在欣喜当中,根本没怎么在意叶秋的担心,他说大不了让戒戒天天喝自己的血好了。 十七八岁正是一个人最疯狂,最胆大妄为的年龄。 所幸的是,出乎叶秋女乃乃至叶夏自己的意料,戒戒喝的并不多,只吸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嘴巴松开叶夏的指头,低下头去继续蜷缩起来。 叶夏因为一刀割得狠,指头还在汩汩地流血不止,所以还想让戒戒继续喝一点。 无奈戒戒却是不领情,不肯再喝。 不过让叶夏欣慰的是,戒戒的精神好了许多,身上除了脑袋处也恢复了一点生气和莹润,而且在向叶夏叫唤时,声音里也多了几分中气和精神。 然而这样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不过半个小时,戒戒身上恢复的那点神采又消失得一干二净,变得如死灰一般惨白,而脑袋上的那个红斑却是变大了许多,似乎那诡异狰狞有着生命一般的红斑将戒戒新恢复的那点生气和活力都给吸了过去。 叶夏急得直跺脚。 他也顾不了太多,硬生生将食指上刚刚凝血了的伤口挤破,滴着血送到戒戒的面前。 可是这一次戒戒却仍是不肯喝。 直到傍晚,也不知道叶夏是第几次将食指弄破试探着送到戒戒面前,戒戒才又拖着身子,张开嘴巴吸了起来。 这一次,戒戒吸的时间比上次长了许多,算来吸的血也比上次多了一些。 而吸完后,它的身体总算又恢复了一点神采。 只是情况依旧不乐观,又不到半个小时,戒戒又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到了晚上,戒戒又喝了一次,其结果也与前两次并无太大的区别。 就这样,叶夏,戒戒,还有那有着生命一般的红色斑纹反复拉锯着僵持着。 但叶夏和戒戒却始终处于下风,那红斑像个无底洞,总是以最快的速度将戒戒身上多余的生气和活力给吸走,却只给戒戒留下一口残存下去的气力。 只可怜了叶夏或者说叶夏那个食指,虽然戒戒本身喝的并不多,但叶夏因为担心和性急,想着戒戒能够多喝点多喝几次,一直不顾疼痛,让那食指的伤口保持着流血的状态。 那食指上的伤口破了又破,到了后来整个食指都有些肿胀起来,叶夏浪费掉的血也甚为可观。 叶夏也曾在叶秋的提醒下,将戒戒不喝时食指上流出的血储在碗里。 可是那血流到碗里没过多久就变黑凝结,戒戒也是毫不感兴趣,仍是一样的浪费掉。 到了半夜,在给戒戒又喝了一次血之后,心力交瘁的叶夏再也撑持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梦见戒戒在喝了它的血之后竟然一点点好转了,脑袋上的那个红色斑纹也一点点全都消退干净。 戒戒也恢复了以前的生龙活虎,和以前一样的活蹦乱跳,一样的调皮捣蛋,一样的蛮横无理。 睡梦中的他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可是突然之间,戒戒消失在他的眼前,他怎么找也找不到戒戒。 他心急万分,后来终于想起了戒戒喜欢躲到厕所里抽水马桶后面,他又赶紧找到厕所里,发现戒戒果真躲在那里。 他欣喜万分地抱起了戒戒。 可是他怀里的戒戒脑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蜘蛛状的红色斑纹,那斑纹越来越大,越来越红,最后占据了戒戒整个身体,而戒戒也在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只蜘蛛,张牙舞爪向他咬来。 他吓呆了,却怎么都不肯将戒戒丢下,大声地问戒戒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一只蜘蛛,也拼命摇动着戒戒的身体,让它快点变回来。 他可不喜欢戒戒变成蜘蛛的样子,他只想戒戒变回原来那白白胖胖,憨态可掬的样子。 可是戒戒却似不认得他一般,仍是一口一口凶狠地咬向他,咬在他的手上,肩上,脖子上,乃至脸上。 他感觉到被戒戒咬了的地方刺痛无比,像直接用火炭炙烤一般,他也忍不住**起来。 变成了蜘蛛的戒戒在他身上留下了无数伤口之后,突然又消失了,他又急忙寻找起来,也继续去厕所里找。 可是这一次,戒戒也不在厕所里。 于是他发了疯似的在整个镇子上找,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自己的戒戒。 可是他见到的人都是一脸奇怪的看着他,一脸冷漠,甚至理也不理他就袖手跑开。 甚至连叶三和叶女乃女乃他们都是不理他,只一脸嫌弃地看着他。 戒戒找不到了。 他身上戒戒留下的伤口却感觉越来越疼。 他忍不住哭起来,不止因为那伤口很疼,也因为找不到戒戒,更因为他好像突然知道戒戒为什么咬他了。 他觉得他身上的如火炙烤般疼痛正是戒戒先前所经受的。 戒戒是想让他亲身感受下自己曾经经受过的疼痛和难受呢…… 大概因为梦到了最害怕最不愿意担心的事情,熟睡着的叶夏竟真的啸声抽泣起来。 他蜷缩在**,一边哭着,一边小声的叫着戒戒,偶尔竟也喃喃一声妈妈。 躺在**的他,因为月兑去了衣服,显得更是瘦弱,喃喃叫着妈妈时也显得如此的无助。 大概因为梦里被戒戒咬的伤口非常的疼痛,睡梦中的他也不禁挠起那些‘伤口’来。 他挠着手臂,脖子等处,却似更感觉到了疼痛,也又忍不住**起来。 月光映照下,在他的背上,一线线血丝正在慢慢地聚集,他的背部也一点点的变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背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蜘蛛形状的红色斑纹。 斑纹殷红如血,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 当第一屡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房间,叶秋破天荒的第一次比叶夏起得更早。 昨天晚上他睡得甚为不安实,迷糊中他似乎隐隐听到了叶夏在哭在**,还在叫戒戒,甚至还在叫妈妈。 不过因为这两天他也没睡个安稳觉,所以特别想睡,也只觉得那些只不过是他的幻觉而已,所以迷糊之中又沉沉睡了过去。 现在醒来后想起来,他也觉得有些好笑。 性子乐观而又倔强的阿夏从小到大很少在别人面前哭过,包括与他最亲近的叶三和叶女乃女乃面前也是这样。 以前因为阿夏调皮,叶女乃女乃也曾打过他,但纵使叶女乃女乃打得再凶,阿夏也从没哭过,没有求饶过。 只有被感染了,叶夏才会忍不住哭,就像上次叶民的事情。 阿夏也从没在别人面前开口说起过妈妈这个词。 叶秋都觉得这是不是自己做了梦而已。 他自嘲地笑了笑,来到叶夏的床边,看了看叶夏,却发现叶夏睡得正熟,还轻声打着呼噜。 叶秋发现,大概因为这两天真有些累着了,叶夏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他的眉头微微皱着,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叶秋叫了几声阿夏,叶夏却似睡得正熟,几乎没有一点反应。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了旁边的戒戒身上。 可等他看清了戒戒的样子,却是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而后快速摇动叶夏的身子:“阿夏,快起来,戒戒身上那东西没了!” 那先前任叶秋怎么叫都没什么反应的叶夏听到戒戒两个字,也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一蹦而起。 他看想床头的戒戒,却发现戒戒身上那红色斑纹竟然真的消失了。 它的身体也不再跟先前那样持续的哆嗦,只是随着呼吸一动一动的,平缓无比,身上虽然还是显得有些苍白,但也分明有了神采。 它半个脑袋埋在枕头下,正睡得香甜呢。 叶夏顿时兴奋地抱着戒戒在**蹦跳起来。 半夜他背上出现的红色蜘蛛状斑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个干净,好像从没出现过一样,也好像只是出现过在叶夏的梦里。梦一醒,便什么都没了。 第二十六章 第三次褪壳 戒戒身上的异状就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了。 叶夏背上出现的红色斑纹也莫名其妙地匆匆消失,至多就不过维持了几个小时的时间。 叶夏全然不知道他身上也出现过和戒戒和叶民一样的蜘蛛状红斑。 甚至于他身上的疼痛也全非是虚幻,只可惜当时他睡得正熟,全当做了一场梦。 醒来后他的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但跟叶秋所想一样,都被归结为了这两天疲累过度的缘故。 叶夏抱着戒戒在**有蹦又跳,戒戒却是显得有些不满,时不时地抬头朝叶夏叫上两声,似乎还没睡够一般。 见到它这个样子,叶夏反而更是放心小许多。 至少小家伙的叫声虽轻,中气却是十足,不像昨天那样的有气无力。 不过叶夏却因为自己兴奋,也没有让戒戒继续睡下去的心思,而是对戒戒又抓又揉,硬生生将戒戒叫醒了过来。 在戒戒醒来之后,他又去取了菜刀,往右手食指上割了一刀,用血喂起戒戒来。 他那份豪迈,割手指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样子,真好像自己的血能够源源不断似的。 要知道他左手那个食指现在还肿着呢,也一直没包扎过。 他现在脸色显得有些苍白,虽然最大的原因不在此处,但也并非全不关昨天连续放血的缘故。 只不过,在叶夏以为,一切都是值得的。 戒戒这一次还真不客气,看了看叶夏,叫了几声,稍稍犹豫了之后便咬着叶夏的手指吮吸起来,甚至吸得更用力,时间也更长。 大概它也是终于认识到了叶夏的血确实能够救它了吧。 不过它还是懂得克制的,并没像叶秋所担心的变成嗜血如命,就像它吃其它东西,虽然胃口很大很好,却也有规律,在这一天,它总共吸了三次。 其它时候,就算叶夏再怎么好心,再怎么热情请它喝,它还是不要的。 当然拉,这也是因为八戒大老爷最喜欢还是酒啊。 戒戒的胃口也恢复了,早上叶夏喂了它血后又特意开了罐啤酒,戒戒也是毫不客气,凑近罐子吸将起来,只喝得肚子滚圆实在撑不下了才作罢。 喝完酒,没过多少时间,它的肚子稍稍松了一些,就又吃了米饭,火腿肠,甚至于胃口比以前还大了许多,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有意想将昨天一直没吃东西的遗憾给补回来。 就像人生病一样,戒戒有胃口吃东西后精神也一点点好了起来。 到了中午,它又是活蹦乱跳的,有如生龙活虎。 快速健康起来的戒戒似乎跟叶夏更是亲昵了,或者说亲昵得有些过分。 等喝了酒,之后又吃了米饭和火腿场,它也终于有了力气,开始粘在叶夏身上,在叶夏身上爬上爬下,乐此不疲。 大夏天的,叶夏在家里也是赤膊着的,戒戒却是好本领,不管叶夏是坐着还是站着,更不要说是躺着,它在叶夏的背上爬来爬去,丝毫不受阻碍。 这份功夫,只怕连壁虎也要自叹不如。 叶夏却因为它爬在自己背上,觉得有些难受或者说瘙痒,总忍不住将他从背上抓下来。 戒戒却是锲而不舍,叶夏抓下来它又爬上去。它在叶夏的背上爬来爬去,不停地转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直到发现确实找不到任何东西后,它才有些不甘心似地慢吞吞地自动爬了下来。 而后它又转到叶夏前面,抬头对叶夏唧唧叫唤起来,又像在询问叶夏什么事情似的。 叶夏哪里能听得懂它的意思。 如果他知道昨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或者说看到过背上那曾经出现过的蜘蛛状红斑,他也许知道戒戒在他背上找什么了。 只可惜,他真不知道。 晚上,戒戒却毫无预兆地又褪了一次壳。 叶夏和叶秋因为晚上睡得熟,并不知道戒戒具体是什么时候开始褪壳的。 直到了早上,他们醒来后发现戒戒正在哼哧哼哧啃咬自己褪下来的壳时,才知道晚上戒戒竟然褪了壳。 褪壳后的戒戒跟先前相比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看去似乎更结实了一些,本来白色如玉的身体也多了一分红润,更接近于人的皮肤。 当然,并不是叶夏和叶秋他们这种平常喜欢跑在阳光下被太阳晒得黝黑的皮肤,而是那种女子才有的细致晶莹如玉却又红润健康的皮肤。 戒戒褪壳什么的,叶夏如今也不在意了,只要它恢复了健康,叶夏自然就很高兴。 以前戒戒有什么要求,他还有可能会拒绝,今天他难得好心情,是不等戒戒要求,就主动满足戒戒。 跟戒戒玩闹了一阵,他又打开了电视,开到那本地的点歌台给戒戒听。 可是,这一次,他的热脸却贴了冷。 原本最喜欢听歌,喜欢一边听着歌一边唧唧叫个不停的戒戒这一次居然对那电视不感兴趣了。 平常只要叶夏一打开电视,不管它在干什么,甚至在喝酒,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来,将注意力转移到电视上,甚至更多时候都是它将遥控器推到叶夏面前,示意叶夏给他开电视听歌。 但这一次,它只扭头看了一看便收回了视线,竟当做没看到一样。 如果不是叶夏从它这两天的表现中发现它现在的听力和视力都是正常的,都要怀疑它的耳朵和眼睛是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见它对听歌没什么兴趣了,叶夏也只好将电视关了,毕竟他和叶秋对那点歌台里放的那些歌曲也不感什么兴趣,不听也罢。 可是接下来却发生了了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虽然戒戒现在对听歌没了什么兴趣,但大概是因为叶夏开了电视之后一下提醒了它,它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乐颠颠地爬到叶夏的跟前,在叶夏身前站定,而后开始摇头晃脑起来。 而随着它身体的摇动和抖动,它身上也一点点变成了红色。 叶夏大吃一惊,不明白戒戒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要知道戒戒只有在对付那两个混混和他们的亲戚以及胖子和黑鬼,还有后来救治叶民时才这样表现过,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戒戒突然唧唧唧唧地叫唤起来。 只是叶夏分明看到它的嘴巴是闭着不动的,所以就想不明白它那叫声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不过它现在的叫声跟平常那种叫声并不一样,平常它的叫声短促而直接,现在它的叫声却是连续不断,唧唧唧唧地叫个不停。 更让叶夏惊奇不已的是,戒戒的叫声还有着一种韵律,正是配合着他身体抖动的频率。 叶夏也终于发现,当时戒戒爬在叶民背上救治叶民时,他所听到的戒戒那种若有似无带着韵律的叫声并非是他的幻觉。 而他也明白过来,戒戒以前对付那两个混混等人以及起伏叶秋时,靠的只怕并非是它的‘舞姿’,而是它的这种叫声,只是因为以前戒戒并非针对自己,所以他也没有听到过。 以前叶秋受了戒戒的欺负,像他告状说戒戒用一种很可怕的叫声吼他,他还有些不相信,因为有的时候他也在现场,却并没发现戒戒除了‘跳舞’之外,还发出了什么可怕的叫声。 现在他却是有些相信了,虽然说现在戒戒的叫声并不‘可怕’,但只怕道理却是一样的。 为了证实或者说出于一种预感,他问旁边的叶秋有没有听到戒戒的叫声。 叶秋果真一脸的迷茫,摇头说没有,却正证实了叶夏的猜想。 不过因为这样,叶夏更是疑惑了。 因为不知道戒戒想干什么,为什么突然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叶夏支起耳朵听戒戒唱起来。 听着听着,叶夏脸上的表情显得越来越惊讶。 他发现戒戒真的是在唱歌。 虽然戒戒只能发出唧或者吱的声音,但它叫声中的韵律分明就是电视里常放的那几首歌曲的韵律。 (大家猜猜,戒戒会唱些什么歌呢?) 第二十七章 八戒的歌唱事业 第二十七章八戒的歌唱事业 当发现戒戒‘唱’的分明是流行歌曲,叶夏都要怀疑自己自己的错觉。 刚开始他只觉得戒戒的叫声跟它的抖动很有韵律,就像以前那条突然出现在厕所里马桶盖上的独角小蛇,它那咝咝的叫声也带着一丝韵律,但等他仔细听了,发现那韵律连他也很熟悉。 “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唧。” 分明就是“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这是点歌台最近放得最多的歌曲,想来也是因为戒戒听得最多所以最熟悉。 不过它的记性好像也不是特别好,并没有将歌曲记全了,只零零碎碎唱了几句,很快又换了另一种韵律。 叶夏一听,很快又听出来了分明就是《两只蝴蝶》。 这也是点歌台放得最多的歌曲,当然,有可能也是戒戒最喜欢的。 还有《狼爱上羊》,《披着羊皮的狼》等等。 只可惜它都是‘唱’了几句很快就会换到另一首。 看来不止它的记性不怎么样,品位也……嘿嘿。 叶夏是越听越惊奇。 只可惜戒戒的‘歌声’只有叶夏自己才能听到。 每当戒戒换一首歌,叶夏便带着一丝期待地询问叶秋有没有听到,得到的却都是否定的回答。 叶秋不能和自己一起分享叶秋的歌声,只有叶夏自己一个人能听到这种‘美妙’的歌声,让他不由觉得有些遗憾。 更关键的是叶夏跟叶秋说了,戒戒真能够‘唱歌’的事,叶秋却是怎么也不相信。 叶秋不能听到‘歌声’,可怜叶夏也无法证明,只急得难受无比。 就好像说你和朋友走在路上,遇到个大美女,美女突然跟你抛了个媚眼,于是你跟朋友说,朋友却怎么都不信,还出言取笑,那种焦急可想而知。 叶夏也曾把戒戒推到叶秋面前,让戒戒对叶秋‘唱歌’。 可惜小家伙却丝毫没有在叶秋面前展示‘歌喉’的兴趣,就只盯着叶夏‘唱’。 叶夏太遗憾了。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这种遗憾变成了他的噩梦。 或者说本来他还有些小得意,觉得戒戒到底只跟自己亲,所以也才跟自己‘唱歌’,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不已,宁可不要戒戒这样区别对待。 原来戒戒一‘唱’开之后,是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从它以《老鼠爱大米》开唱,除了吃东西的时候,它就没个停休了。 可以想像一下,那些歌听个一遍两遍还觉得有些新奇,况且‘唱歌’的还是一条虫子。 但假如这些歌一遍又一遍好像永不停止似的在你耳朵边上唱,那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叶夏本来还以为戒戒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唱过一会就会停下里,或者说等他唱得没歌唱了,它也就会停下来了。 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谁规定了八戒大老爷唱歌只能唱一遍呢? 它唱了大概十几二十来首歌后,终于停了下来,爬去喝水。 叶夏也松了口气,心想小王八蛋总算休停了。 可是很快,戒戒回来了,又扯开嗓子唱起了《老鼠爱大米》。 之后是《两只蝴蝶》,再之后是《狼爱上羊》…… 叶夏也曾试图转移它的注意力,甚至使用强力阻止它继续唱下去。 可是他又不是不知道八戒大老爷做事向来执着有耐心,既然选择了‘唱歌’这门有前途的事业,怎么会轻易放弃呢? 甚至现在它连吃东西都是匆匆吃完,然后快速爬到叶夏面前,摆好姿势,清好嗓子,抖动身子,换上红装,一,二,三,开唱! 那个敬业,鞠躬尽瘁! 叶夏也曾想过逃离,离戒戒远一点,可就这么一个房间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至多他就逃到厕所里。 只可惜厕所也是戒戒的地盘,还不在它的掌握之中? 虽然叶夏这小子很不识趣,上个厕所也要半个多小时时间,但八戒大老爷有大肚量,大不了送歌进厕所,亲自跑到厕所唱歌给不识趣的叶夏小子听。 叶夏自然感动得泪流满面,‘羞’得只差从抽水马桶里钻进去。 说来白天还好,更糟糕的是晚上。 因为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戒戒也没有一丝停止唱下去的意思。 睡觉的时候也需要安眠曲呢,八戒大老爷可是很体贴人的。 可怜了叶夏。 其实本来叶夏是很容易入睡的,睡觉质量也特好,一睡去就睡到大天亮,很少有半夜醒来失眠的时候。 而如果他睡觉的时候,电视里也放着歌,甚至说放的不管是《老鼠爱大米》还是‘大米爱老鼠’,都不妨碍他能够沉沉睡去。 只可惜,这次唱歌的有点特殊,它只会唱出唧或者吱的声音。 于是叶夏反而睡不着了,因为每当戒戒‘唱’起歌,他总会竖起耳朵细听,通过韵律猜着戒戒‘唱’的是哪首歌。 如果猜不出,他就难免感觉憋得难受,也根本难有睡意,好不容易等他猜出来了,戒戒却又换歌了,于是又开始新一轮的听歌猜歌环节。 而且,多才多艺的八戒大老爷才不只会唱《老鼠爱大米》和《两只蝴蝶》这种柔缓的歌曲呢,它也会唱《红日》,《男儿当自强》和《北京一夜》等热烈的歌曲呢。 当它嘶声力竭的唱起《男儿当自强》,那份气势,简直比林子祥还林子祥。 叶夏也往往听的头皮发麻,头痛欲裂。 也大概受了刺激的缘故,甚至于他也跟先前那条独角小蛇一样,在戒戒‘唱歌跳舞’的时候,跟戒戒起了共振,全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身上的皮肤也变得有些红。 甚至于,情绪激动之下,他也忍不住扯起嗓子唱起歌来,以做发泄。 好在他还勉强能够控制自己,脑子里不停地想些其它事情,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有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就大着胆子,狠狠拉一把戒戒,打断一下它,也暂时能够得到点缓解。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 半夜,看了看旁边**睡得正香的叶秋,又看了看自己身边正‘跳’得欢畅‘唱’的聚精会神的戒戒,隐隐又长出了两个黑眼圈的叶夏那个羡慕啊,那个悔啊! 看来在大街上突然遇到美女抛媚眼,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啊。 而戒戒则从早上‘唱’到晚上,又从晚上‘唱’到天亮,始终不见休停的迹象,一直处于亢奋的状态。 就连叶夏拿出啤酒引诱它,试图让它停止‘唱歌’。 可惜以前嗜酒如命的八戒大老爷这次显然对叶夏小子的低级伎俩很是不屑一顾。 酒可以不喝,唱歌不能停。 谁叫八戒大老爷是事业心很重的呢,岂会贪图享受。 叶夏只能哀叹。 又因担心戒戒这么‘操劳’对身体有害,他还是自己乖乖将啤酒送到戒戒面前,给它补营养。 毕竟戒戒也是大病初愈,它自己不担心,叶夏却担心。 这叫什么来着? 皇帝不急太监急。 呸! 叶夏都要怀疑戒戒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说身上出了什么变故,才会变得如此亢奋。 可想来想去,戒戒最近吃的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至多就是褪壳后吃了自己的壳。 对了,它还喝过叶夏的血。而且它现在虽然看去没事了,但因为叶夏怕它旧病复发什么的,还是每天三次割开了手指给戒戒喝。 不过叶夏可不认为自己的血还有这么神奇的功能,竟能让一条虫子唱起流行歌曲来。 叶秋却不知道叶夏这两天的痛苦,甚至不知不觉有点羡慕起叶夏来。 说实话,他也好想戒戒能够跟自己像跟叶夏那样的亲昵无间。 心血来潮之下,他也曾以为叶夏分担的借口,竟也在自己指头上划了个伤口,放血去给戒戒喝。 他想着戒戒喝了自己的血,或者就不会那么排斥自己了,也会跟自己同样的亲昵。 到时候,他捧着戒戒大杀死方,他指哪戒戒就打哪,他看谁不顺眼,戒戒就欺负谁,岂不快活。 可惜当他屁颠颠地捧着自己的手指送到戒戒面前,忙着对叶夏练嗓子的戒戒是豪不理会,不屑一顾。 好像它觉得叶秋的血是臭的。 叶秋是又失落又欣慰。 他感到失落的是戒戒到底还是跟叶夏亲呐,喝血也只喝叶夏的;他欣慰的是,就算到时候戒戒真变成了吸血鬼,变得嗜血如命,它也不用担心着戒戒会半夜爬到自己**来咬自己喝自己的血。 不过叶秋见笼络戒戒的计划告以失败,却没有放弃的意思,或者说想到了另外一个计划,一个自起炉灶的计划。 阿夏能养出戒戒来,自己为什么不试试呢? 他特意跑了一趟叶三家,跟叶三媳妇讨来了几条蚕宝宝。 捧着三条蚕宝宝往回家跑的时候,叶秋那个开心啊。 他想着到时候自己将这三个蚕宝宝养成了,然后一对三,合着欺负戒戒,看戒戒还能得意不? 当幻想着自己到时候把三条蚕宝宝养成了小老虎那么大,三只小老虎那么大的蚕将戒戒围在中间,吓得戒戒直往地里钻,他笑得那个得意,连口水都流出来了。 当然他知道要想将蚕养成小老虎有些困难,不过就算养成戒戒那样的,也不能按照叶三婶那样的法子来养蚕。 于是他开始依照当初叶夏养戒戒时候的法子养起那条蚕来。 他给那三条蚕吃肉喝酒,给它们抓蜈蚣抓蜘蛛吃。 可是第二天早上他起来的时候,他却发现三条蚕直挺挺地躺在玻璃罐里,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饿死的。 叶秋的养蚕成怪物计划最后以失败而告终。 三只养成了小老虎大小的蚕围在一起欺负戒戒的幻想也告以破灭。 而在叶夏和戒戒这一边。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再也忍受不住戒戒无时不刻对自己练嗓子的叶夏几乎有了在夜里将戒戒偷偷丢掉的冲动时,戒戒突然停止了自己的‘唱歌’事业。 大概八戒大老爷是发现自己‘唱歌’难逢对手,寂寞之下才生了退意,决定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吧。 也大概八戒大老爷是觉得自己对毫无艺术细胞的叶夏小子唱歌,就像是在对牛弹琴,难有共鸣,所以决定放弃了吧。 曲高和寡啊。 而不知怎么回事,它也开始拒绝喝叶夏的血,重拾对酒和肉的兴趣。 见戒戒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又肯喝酒吃肉,胃口满好,叶夏也终于松了口气。 他睡了一天一夜补觉。 第二天早上,叶三突然又找上了门来。 他带来一个消息,说叶民又被蜘蛛咬了,又陷入了昏迷当中。 (恐怖兄厉害,呼呼) 第二十八章 叶民的遭遇 找上门来的叶三看到活蹦乱跳正在一扭一扭看着电视听着歌的戒戒,虽然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却也没有太过强烈。 或者说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就料到了戒戒会好起来一般,却没料到戒戒这么快就好起来了。 早上他接到叶辉电话,跑去看了昏迷之中的叶民,就马上赶来找叶夏。 路上他还有些担心,担心叶夏是否将他先前那隐晦的提示听了进去,戒戒也是否恢复了过来,毕竟当时他说得隐晦无比,叶夏虽然聪明,也不见得能理解进去,找到正确的方法。 而他更担心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所提示的是否真能够救戒戒,毕竟他也好久以前听来的,自己却从没去试过。 他都有点担心戒戒是不是已经死了。 昨天叶秋上他家讨蚕宝宝养,当时他也没在家,所以并不知道戒戒恢复了健康的事情。 一路上,他也想着,假如叶夏并没理解自己的提示,戒戒还是跟先前那样没有恢复过来的话,自己是否真该违了当时的承诺,直接告诉叶夏。 毕竟这可是关系着叶民的性命啊。 好在他到了叶夏这里后发现他所担心的并没有发生,戒戒也恢复了过来,想来叶夏真是找到了办法救戒戒。 不过他也没有跟叶夏多解释的心思,而是直接提起正事,说叶民又被蜘蛛咬了。 叶夏在见到叶三后也确实想问叶三,叶秋所说的叶三离开前特意留话暗示是否真有这么回事,但听叶三说叶民出了意外,便马上忘了过去,抱起戒戒就跑去叶民家。 叶辉家的情况也几乎跟上次叶夏到时差不多。 叶民双目紧闭,昏迷在床。 叶辉媳妇坐在床边,小声哭泣着。 叶辉则坐在一边椅子上,沉默不语,低头抽着烟,有些紧张焦急,有些手足无措。 在见到叶夏来后,叶辉和媳妇马上站了起来,双眼中带着欣喜和期待。 叶辉媳妇差点直接跟叶夏跪下去。 叶夏也没多跟叶辉他们客套,直接走到床边察看叶民的情况。 叶民也是跟上次一样,虽然大概因为这几天家里养得好,胖了一些,但是脸色也十分苍白。 翻过叶民的身,叶夏发现叶民背上赫然又出现了跟上次一模一样的蜘蛛状红斑。 而他背上的红斑也是还向外延展出去一条淡淡的红色血线。 不过有些不同或者诡异的是,这次红线延展的方向跟上次相反,其所连接或者所终结之处的红点也不在叶民的脖子上,而是在叶民左手手臂上。 叶辉也跟叶夏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形。 说来这次也跟上次同样的情形,昨晚叶民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在叶辉媳妇来叫叶民起床吃饭的时候,却发现叶民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叶辉媳妇则在一边不停地苦求着,让叶夏快快救救叶民。 叶夏见叶辉媳妇如此焦急,也没多想,便将戒戒放到了**,指着**昏迷着的叶民,让它救叶民。 这次戒戒也没多少犹豫,直接爬上了床,开始与先前一般的行为。 叶夏一边静看着,心情却是起伏难安。 他终究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毕竟这两天的辛苦和疲累,以及戒戒所受的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过他也想着,如过等下戒戒救了叶民后,结果真跟上次那样的话,倒也不见得是个多坏的结果。 至多他再给戒戒喂几次血。 就怕出现更多的变故。 而他隐隐中还有些担心的是,上次戒戒救了叶民后,叶民身上的红斑似乎转移到了戒戒身上,而戒戒身上的红斑消退后,不过这么两天,叶民又出现了同样的状况,他都要怀疑这奇怪的红斑是不是其实就是在叶民和戒戒身上不停地转移着,并不能被彻底的真正的消除。 如果说他知道那晚自己身上也出现过同样的红斑的话,只怕还要在里面加上自己了。 不过结果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随着戒戒的动作,叶民身上的红斑一点点消失着,而戒戒身上却仍是没有太多的变化。 它的身上并没有如叶夏意料之中出现红色聚集,形成蜘蛛状红斑的状况。 而等叶民背上的红斑彻底消失,戒戒也终于停了下来,自己身上的红色也退了去,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这次它虽然也是显得有些疲惫,却比上次也好了许多,利索地爬下叶民的背,爬回了叶夏的怀抱,而后仰着头跟叶夏叫了几声,分明是在跟叶夏讨东西吃。 或者说得更确切点,是在跟叶夏讨酒喝。 叶夏吃惊之外,喜不自胜,也直跑去厨房,从冰箱里拿了瓶啤酒,一口咬开瓶盖,犒赏起戒戒来。 没过多久,叶民也醒了过来。 不过不同于上次叶民醒来后是一脸的迷茫,这一次他却显得有些害怕。 在见叶辉夫妇在自己床边后,他脸上的惊恐终于退了去,又喊起饿来。 他一边吃着叶辉媳妇端来的皮蛋瘦肉粥,一边心有余悸地囔囔说自己昨天半夜好像看到了一只玻璃弹珠大小的蜘蛛爬上了自己的床,就在他害怕之余想要叫喊时,那蜘蛛突然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然后他就昏了过去,还做了许多奇怪的梦。 不过显然他对昨晚的记忆有点怀疑,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发现并没有什么蜘蛛咬了之后的伤口,于是憨厚地笑了笑,说道:“原来那也是梦啊,可吓死我了。” 叶辉他们却在那里面面相觑,脸上带着惊诧和担心,因为他们知道,叶民被蜘蛛咬只怕是真的,并非是叶民做梦。 叶民在连喝了两碗粥之后,才发现房间里不止他父母在,还有叶夏他们。 他不由疑惑道:“阿夏哥,你们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玩的吗?” 说着他竟是要爬下床来。 叶辉却让他继续睡了回去,也示意让叶夏他们不要说实话,省得叶民害怕。 叶民大概也确实有些疲惫,在叶辉媳妇的哄劝下,又沉沉睡了过去。 在叶民睡了以后,大家都退了出来,来到了客厅。 众人脸上都带着担心,因为显而易见的,应该确实有人或者说有东西在主动害叶民。 如果有第一次只是巧合或者无心的话,现在又有了第二次,那就绝对不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有了第二次,那就很可能有第三次。 只是为什么有人要害叶民呢,或者说就算这背后没人在操控这件事,那蜘蛛为什么会一而再地来害叶民呢? 叶民只不过是个还没满十岁的孩子,也不可能会跟谁结仇啊。 难道说真是有人跟叶辉夫妇结仇,而将报复的目标集中在了他们的儿子叶民身上。 大家猜想到这里,不由想到了叶全有的媳妇身上。 而叶辉媳妇也是哭了起来,骂道:“那个天杀的,为什么要害我家叶民啊?自己没有儿子,难道就嫉恨我家叶民吗?” 骂着骂着,她更是激动起来,不顾叶辉和叶三的劝阻和喝止,跑到门边,扯着嗓子朝外叫道:“天杀的,没有脚后跟的烂货,上辈子造了孽,所以这辈子都生不了儿子,这辈子还要造孽,我让你生生世世都生不了儿子……” 叶辉媳妇如此歇斯底里,其他人包括叶辉都不由皱起了眉头,赶紧走上前去劝说起来。 可是叶辉媳妇却是豁出去了一般,怎么都不肯收口,仍是凑进门边,尖着嗓子一声一声的咒骂着。 她骂得正起劲,门却被人突然撞开,一个人影冲了进来,扑在她身上,跟她扭打了起来。 冲进来的人正是那叶全有媳妇。 她脸上泪水滚滚,眼睛里却露着凶光,面色凶狠,带着一丝疯狂,她一边跟叶辉媳妇拉扯着,一边咬牙切齿重复着一句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第三十三章 孽缘(二) 差不多在叶大明媳妇饲养尸蛛近两年的时候,不知为何缘故,那只尸蛛突然性子大变,开始变得暴躁和好动。 叶大明媳妇也记不清具体是在哪天,好像突然之间,尸蛛的性子不再跟以前那样的温顺和乖巧,很多时候都会跳来跳去,动不动就张牙舞爪,做出一副攻击和戒备的姿态,甚至连见到她时都是如此。 叶大明媳妇见到尸蛛的突然变化,不觉有些慌张,就好像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往常乖巧听话的孩子突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也不再听她的话。 她想了各种办法,想将尸蛛教回原来的样子,可惜一切都是无用,尸蛛仍是我行我素,不见任何改观。 有的时候,失望之下,她一遍又一遍地翻看那两张纸,试图从上面找出什么挽救的办法,可惜那两张纸上根本没有关于尸蛛会突然出现这种状况以及如何处理的记载。 那只尸蛛却也不再跟往常一样,大多数时间都会躲身在柴房,而是经常跑出去,好几天不见影踪。 偶尔回来,叶大明媳妇发现尸蛛的样子几乎每次都有很大的变化,最明显的就是它身体正在急剧地变大。 有的时候,尸蛛因为离开太久,叶大明媳妇不放心之下便跑出去寻找,然而她又不知道尸蛛去了什么地方,要找到它又谈何容易。 但是偶然有一次,她路过一座新坟时,不经意之下发现那尸蛛竟然刚巧从那座新坟里爬出来。 那时它肚子滚圆,一副吃得很饱的样子。 而它的身体也已经有孩子的拳头大小。 见到这个,叶大明媳妇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些日子尸蛛三天两头跑出来究竟是在做什么,也明白了为什么这些日子她喂东西给尸蛛,尸蛛却怎么也不肯吃。 可是她的心中更是感觉寒冷和害怕。 原本经过她的**和饲养的尸蛛,早已经改变了饮食习惯。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尸蛛的吃食有理有度,现在它突然又吃回了人的尸体,也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后果。 叶大明媳妇情急之下,想将尸蛛抓回去。 可那尸蛛却是警惕万分,也似料到了她的意图,马上扭身就跑,瞬间就跑了个没影。 叶大明媳妇有些绝望了,也有些害怕,不知道尸蛛跑在外面会惹出怎样的祸事来。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没过多久,尸蛛又一次回来后,竟然没有跟先前那样很快又跑出去,而是乖乖地呆在柴房那个纸盒里。 不过它仍是不肯吃叶大明媳妇喂给它的东西,甚至都不让叶大明媳妇靠近它或者说它所栖身的纸盒。 就在叶大明媳妇百思不解,也有些担心尸蛛会不会饿死时,纸盒里突然跑除了许多白色的小蜘蛛。 尸蛛生产了。 见到尸蛛竟然生了小蜘蛛,叶大明媳妇的心情一时复杂无比,也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害怕,因为那两张纸上也根本没有记载过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尸蛛生了小蜘蛛后,却一直藏身在柴房里再没有出去过。 不过它却仍是不吃叶大明媳妇投喂的食物。 而它生下来的那些小蜘蛛则不断频繁地往外跑,回来的时候嘴上大多叼着看不出是何物的东西,来喂食给尸蛛。 过了一段时间,那些小蜘蛛长大了许多,身体也跟原先的尸蛛一样发生了变化,由白色变成了五彩。 尸蛛却始终藏在那纸盒里,连叶大明媳妇都没能再看到过它生产后的样子。 每次叶大明媳妇想要靠近纸盒,去看看尸蛛,却总是被那些小蜘蛛张牙舞爪给赶开。 叶大明媳妇虽然没感觉到有多大的不对劲,但不知怎么回事,她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总时不时地泛起一种冰冷和恐惧。 远远看着那纸盒里尸蛛若隐若现的五彩身子,她总有一种不安,似乎感觉到对方也在冰冷的注视着自己,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些小蜘蛛的数目突然少了许多,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叶大明媳妇纳闷不解,直到发现纸盒边上一些只剩下干枯躯壳的小蜘蛛尸体,才终于明白,是尸蛛自己将这些小蜘蛛吃了。 也不知道尸蛛这么做是不是因为食物不够的缘故。 经过前一段时间的折腾,她对于尸蛛的感情也不知不觉有所淡化,就好像伤心之余的母亲对孩子已经失望了一般。 而看到尸蛛毒食自己孩子的一幕,以前她那种刚开始饲养尸蛛时的好奇和兴奋感觉,也几乎消失殆尽,她更多的感觉到一种担心和害怕。 她有的时候甚至会有一种将尸蛛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的冲动,省得一直担心着,害怕着,也好轻松一些。 可是,就好像察觉到了她的心思,潜伏了许久的尸蛛竟然先她而动,开始加害她的儿子叶光。 在那一天,如往常一样,叶大明媳妇去学校上课,叶大明则去了村办工厂上班。 叶大明媳妇下午只有两节课,因此比叶大明早回家。可是等她回到家里,却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过六岁的叶光竟然莫名地死在了家中的八仙桌下,全身冰冷,面色晦暗,形容枯槁。 而在叶光的旁边,则围着一大群弹珠大小的五彩蜘蛛。 这些蜘蛛正趴在叶光身上,咬着叶光的尸体,努力地吸吮着叶光身上的血液,许多肚子已经撑得滚圆,泛着红色异彩。 叶大明媳妇差点当场晕死过去,她强忍着悲愤和伤心扑想那些蜘蛛,可那些蜘蛛却快速跑了个干净。 叶大明媳妇又追着那些蜘蛛来到柴房,并当场用扫帚打死了好几只小蜘蛛。 后来她冲到尸蛛所栖身的纸盒前,打开纸盒的盖子,愤怒之下想将尸蛛给打死,结果那只已经长成了大人拳头大小的尸蛛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手上咬了一口。 她顿时感觉手上传来一阵刺痛,接着便是一阵酸麻,而后她视觉渐渐模糊,思维渐渐凝滞,人也真地晕了过去……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她总算苏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的身边围着那些小蜘蛛,它们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却也没做什么攻击,而那尸蛛依然藏在纸盒里,没有出来。 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爬了起来,又扑向那只尸蛛。 可是只见那只尸蛛轻声一叫,她突然感觉浑身一软,便又摔倒在地。 如此反复几次,她终于意识到一个诡异而又残酷的事实,自己被尸蛛控制了。 就好像她被尸蛛咬了一口之后,尸蛛便与她之间建立了某种奇特的联系,尸蛛单单以叫声就能控制她的行为。 不过此时的她害怕之余,见奈何不了尸蛛,也没有过多纠缠,大哭着跑回去看叶光。 之后,叶大明下班回来,看到的便是自己媳妇抱着儿子的尸体,蹲在桌子底下低嚎哭丧的情景。 不过当时情绪稍稍平静下来的叶大明媳妇却不敢把实情告诉自己的丈夫,只说自己回来时就发现叶光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叶光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怕自己一说出是自己养的蜘蛛害了叶光,会引来叶大明以及众多村民的指责和非难,也害怕自己会被抓起来关进监狱。 之后便如前文所说,叶大明报了警,也由警察带走叶光尸体进行尸检,可是法医也无法查出叶光究竟是怎么死的。 在法医看来,叶光的样子像是中了毒,但是却检查不出叶光究竟是中了什么,而叶光身上也没发现任何伤口(当时连叶大明媳妇自己都不清楚她明明看到那些蜘蛛似咬着叶光的身体在吸血,但叶光身上并没见任何咬痕),身体里的血液却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似乎被凭空给什么东西吸了个干净。 叶光的死也成了一件悬案。 只是没过多久,叶大明见自己媳妇异样,经过再三盘问,总算从媳妇嘴里知道儿子猝死的真相。 在听媳妇述说,,叶大明刚开始还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事情实在太离奇了。 不过在见媳妇不像在说谎,又联系这两年自己媳妇的不正常的地方,他也终于意识到她说的都是事实。 当时他的心情复杂无比,差点急得对自己媳妇动手,大打一顿泄愤,不过最后还是软了下来。 毕竟当年他媳妇做为天之骄子的大学生嫁给他这么一个穷农民,虽然有些苦衷和不得以的缘由,但还是让他怀有一种感恩的心态,平常对自己媳妇也是宠护有加。而他和媳妇这些年一直恩爱,少有矛盾,甚至少有红脸的时候。 而且要说这叶光被尸蛛害死的事情也不是他媳妇故意。 所以他苦思犹豫之后,还是没有报警。 而因为叶大明媳妇知道自己丈夫根本不可能会是那只越来越神通广大的尸蛛的对手,谎说那尸蛛已经跑了,所以叶大明仍是没有见到那只尸蛛。 不过一想起自己儿子死时的惨状,叶大明终是无法释怀,也有些难以面对自己的媳妇,最后选择了逃避,离家出走,远走他乡。 …… 叶大明媳妇回忆到这里时,忍不住地低声抽泣起来,一双昏黄浑浊的眼里,泪水滚滚而下,脸上的皱纹也更快速地增多。 叶夏和叶三早听得神魂震荡,惊讶万分,趁着间歇,忍不住低头回味叶大明媳妇刚才说的这些事情。 过了一会,见叶大明媳妇的情绪终于稍微平静了些,叶三干咳了两声,努力装做平淡道:“既然小光的死不是你故意,你也没害人的心思,那你为何又要去害小民,难道也是那蜘蛛主动去……” 叶大明媳妇举起颤抖不止的手擦了把脸,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故意叫它这么做的……” 第三十四章 孽缘(三) 叶夏和叶三本来听到叶大明媳妇矢口否认是自己在害叶民,再听他解释了过去的事情,还以为这一次叶民的事也是叶大明媳妇养的那尸蛛擅自作恶,她只不过是无法阻止,现在又听她说是她故意叫尸蛛去害叶民的,不由大吃一惊,也是大惑不解。 大概是看到了叶夏和叶三脸上的疑惑,叶大明媳妇不待他们发问便又说道:“我虽然叫它这么做,可真没有想过要害小民……” 听她这么说,叶三终于有些明白了过来,月兑口问道:“那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沉默了片刻,叶大明媳妇幽幽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只不过是想多看看小民……” 原来叶大明媳妇在没了儿子,丈夫也不辞而别离家出走后,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差点精神崩溃,甚至想过自杀。 可诡异的是,那尸蛛竟似也能察觉她的这份心思,每当她想要自杀的时候,总会跟想要对尸蛛不利时一样,突然感觉浑身无力,连自杀的能力也无,似乎那只尸蛛通过什么怪异的手段在阻止她一样。 三番两次之后,她更是绝望了。 不过绝望归绝望,她还是不得不在惊恐和悔恨之中继续活下去。 然而很快,她发现了自己身上发生了更让她惊恐的事情。 她像得了什么怪病一般,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衰老着,她的皮肤快速松弛起皱,脸上老年斑和皱纹迅速增多,头发也越来越变得花白并大把大把的月兑落。 虽然这些变化没有叶夏他们现在眼前所见这么明显和快速,但可以想像,叶大明媳妇在不过三年时间由一个正值壮年的妇女变成一个花甲老太,其速度也着实惊人。 而在这些表面变化的同时,叶大明媳妇还感觉到浑身越来越不得劲,好像身体机能也在快速衰退着。 甚至于隐隐之中,她都有一种感觉,似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在不断地劫取着她的生命力,而她却无法抗拒。 而通过她与尸蛛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感应,她发现这些正是尸蛛所为。 可是自从先前尸蛛性情大变后,尸蛛对于她来说已经是越来越陌生,她既无法弄清楚尸蛛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无法知晓尸蛛具体的手段。 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了那两页纸上最后那句话所告诫的绝非空穴来风,也绝非危言耸听。 她后悔不已,想过当初要是没有这么多的好奇心,不去学上面的东西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叶光不会死,叶大明也不会心灰意冷之下离家出走,他们一家三口就那么平平安安幸福地生活着。 只可惜,后悔也是晚了。 悔恨之下,她也幻想过如果那两张纸上能记载得更详细,或者说她手上不止有两张残页,而是有着完整一本《虫经》该有多好,说不定就会找到办法预防这样的惨剧。 照她推测,那两张纸看情形应该是从一本书上撕下来的,而照这两张纸上的记载,尤其那个什么‘虫经——分目——蜘蛛篇’的小标题,很可能这世上存在着或者说曾经存在着一整本的叫《虫经》的神秘书籍。 只可惜,那两张残页的来历都是神乎飘渺,更不要说什么完整一本《虫经》了。 然而,在尸蛛反害于她自身的同时,让她有些疑惑的是,尸蛛之所以这么做,似乎有着什么不得以。 正因为她衰老的速度十分惊人,每天她起来照照镜子就可以察觉到自己身上明显的变化,头发更白了,皱纹更多了,五官感觉更迟钝了。 可是在有些日子,她身上的这种变化会突然停止。 在她快速衰老后大概过了一个月,某天,她起床后,竟然发现枕头上没有掉太多的头发,照了镜子也发现跟昨天没有太多的不同,甚至于还有点恢复过来的样子。 她不由欣喜,以为是尸蛛良心发现,要放过自己。 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在同一天,本来安静藏身与柴房纸盒里的尸蛛竟然发狂一般又咬死了好多自己先前生下来的小蜘蛛,并将它们吃了个干净。 而这样持续了两三天,她的身体又开始快速地衰老起来,不过同时,尸蛛也会安静下来。 就这样每过半个月或者个把月,同样的事情总会发生。 她隐隐之中终于发现那尸蛛只怕并非是真心想害自己,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无法控制自己这么做,或者说不得不这么做。 它如果停止害叶大明媳妇,就得吃食自己的孩子,而要想不吃自己的孩子,就得对叶大明媳妇这么做。 似乎它也在承受着难以名状的痛苦,面临着让它感觉艰难的抉择,让它犹豫万分,踌躇不已。 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停止加害叶大明媳妇,但又屡次继续。 发现这个后,叶大明媳妇对尸蛛反倒不再跟先前它刚害死叶光时的那么的痛恨,而是多了几分同情。 毕竟这尸蛛是她一手养大,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情况也不得不说有她的原因。 如果她当初没有将尸蛛带回家,没有将它养成一个怪物,大概它也不会面临这样的境地了吧,而是逍遥四野,做一只普普通通的尸蛛。 她也会重想起关于那两张残页的问题。 如果自己知道的更多该有多好,或者说手上有一整本《虫经》该有多好。 可惜……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尤其是在叶光死后第二年,尸蛛又生下一批小蜘蛛后,叶大明媳妇衰老的速度是越来越快。 她也知道,照这样的情形下去,只怕她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了。 五年,三年,甚至更短。 不过对于她来说,这个已经无所谓了,能够早一点死,便是早一点解月兑。 只是唯一的,她却还有一点牵挂,那就是叶民。 回到前面,她在儿子辞世,丈夫出走,心灰意冷之下想过自我了断,可惜却是不能如愿,那种想死却死不了,无所依靠无所寄托而痛苦和孤独的心情可想而知。 (戒戒可怜巴巴地说:好人,亲们,赏个票票赏个收藏呗,俺唱歌也多些干劲……) 不知不觉,百无聊赖的她将最后一份寄托放在了叶民身上。 叶民和她儿子叶光同岁,也是从小玩到大,这就让她更容易让叶民来替代自己心中儿子的位置,弥补她失去儿子后的那份痛苦和空虚。 只是叶民毕竟还小,在叶大明媳妇不过短短时间变成了个老妪一般后,一见到她那副丑陋的样子,总是忍不住地害怕和排斥。 那段时间甚至于说一直到现在,叶大明媳妇经常去叶辉家,只为多与叶民亲近,多说几句话,但是叶民一见到她,便是急着跑走跑远,连一句话都不肯说,更不用说在她面前呆上多少时间。 有的时候,叶大明媳妇也会在叶民放学路上等他,但叶民只要一看见她,便会远远地躲开,或者择了其它的路走。 叶大明媳妇见叶民如此,虽然知道叶民还小,之所以这样避着自己也只是害怕或者说嫌弃自己如今乞丐般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心急和失望。 尤其是想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好活,很快就要离开人世后,她心中的迫切也越来越强烈。 她只想好好跟叶民说说话,聊聊天,细看看叶民的样子,多叫他几声孩子,多关心他一点。 也想叶民能够跟她亲近一些,不求他像儿子一般叫她一声妈,在她膝下承儿女之欢,只求多听他的笑声,多看他的笑脸,这样多少能够弥补这些年来对于叶光那事的愧疚、悔恨还有遗憾。 也是鬼使神差,她如今的心智早已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得阴郁、偏执和神经质,在见叶民屡次避着自己后,便想出了让尸蛛帮忙成全的办法。 而这个却正遂了尸蛛的意。 第三十五章 孽缘(四) 虽然现在连叶大明媳妇自己都说不清楚她和尸蛛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究竟是谁控制着谁,可是有的时候,她发现,她还是能够勉力驱使尸蛛做些事情,或者说尸蛛有的时候还是会听她的话。 叶大明媳妇这几年虽然已是搞得身心俱疲,但不管怎么说还是一个善良的人,也正是她的屡次阻止甚至以自身姓名做威胁,尸蛛才没有跑出去害人。 要知当时尸蛛害死叶光之后,性子是变得越来越古怪,屡次有出去害人的意思。 而不知怎么回事,叶大明媳妇总能感应似地察觉到它这心思,便时刻监视着它,一见不对,马上出来劝阻,好话歹话说尽,也堪堪能够让尸蛛‘回心转意’。 而这一次,叶大明媳妇居然破天荒地主动请尸蛛帮忙出去‘害’人,尸蛛哪有不去做的道理。 叶大明媳妇清晰地记得那一天,当她絮絮叨叨跟尸蛛说了自己和叶民的事后,那尸蛛竟似很快明白了她的心思。 它不等叶大明媳妇说完,便欢快高昂地尖叫了一声,随着它一声叫,它旁边围着的那群小蜘蛛中立刻就跑出了一只,利索地出了房间,去做叶大明媳妇吩咐的事了。 而另外那些小尸蛛也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尸蛛和那些小蜘蛛的作态,分明就像一个隐藏多年的变态杀人狂终于再次出动去害人,带着满满的兴奋,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看到尸蛛和那些小蜘蛛的样子,叶大明媳妇不由有些怀疑自己这个主意是否有些荒唐,也担心着这样是否会带来新的灾祸。 只是陷入思维死区的她想着只要能跟叶民多亲近,那便再也顾不了太多的东西了。 况且蜘蛛已经出动,她就算有心阻止也是来不及了。 而正如她所担心的,其实尸蛛并没有真正理解她的意思或者说早就别有居心。 接下来的事情便是前面提到的,第二天早上叶辉媳妇去叫儿子叶民起床时,发现叶民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怎么都叫不醒,而他的背上则有一个绯红的蜘蛛状斑纹。 这正是那尸蛛以及她所生下的小五彩蛛的杰作。 不过叶大明媳妇也终于可以借着探病的名义近距离接触叶民了。 她每天都会去叶辉家看叶民,坐在他的床边,模模他的头,跟他说说话。 这个时候,她恍惚回到了从前,她坐在自己儿子叶光的床边,跟叶光说着童话故事,伴着叶光入眠。 虽然因为叶民陷入昏迷当中,并不能和她说话,她也不免有些遗憾,但不管怎样,这也让她感到知足。 她感觉了无遗憾了。 可是新的情况却又出现了,在看到叶民一天天消瘦下来,她有些不忍,便叫尸蛛停止作害于叶民。只可惜,尸蛛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不管她怎么做,说过好话,求过情,甚至还给尸蛛下过跪,也曾大骂尸蛛,歇斯底里地找它搏命,只是尸蛛根本没有停下来放过叶民的意思,她也根本奈何不了尸蛛。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干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在尸蛛害死她自己的儿子叶光时,她便该对着反复无常的尸蛛彻底绝望,可她却还天真地心存着一丝幻想。 她追悔莫及。 为了救叶民,她百般无奈之下只好苦思自杀的办法。 她知道,如果她死了的话,这尸蛛只怕也活不了太长的时间,那样就等于救了叶民。 可是她想自杀又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就在她绝望和后悔之时,叶三找来了叶夏和戒戒。 那一天,叶大明媳妇还碰到过叶夏他们,不过当时叶大明媳妇也根本没怎么在意叶夏他们,只以为叶夏他们也是来探病的,根本没去想叶夏所养的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家蚕竟然生生救了叶民。 在戒戒救治叶民时,叶大明媳妇也已经从叶辉家回到了自己家里。 她正坐在椅子上暗自垂泪唏嘘不已时,突然发现了脚下尸蛛的异样。 只见尸蛛突然发出一声声尖叫,同时全身颤抖不止,身上的颜色也变换不定。 它这副样子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那叫声里带着一丝莫名的味道,像十分痛苦,也像在跟谁威胁着什么东西,也似乎在跟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着,胶着着。 它身上的颜色变化着,却变得越来越淡,到了后来,几乎变成了雪白,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样子。 而几乎在同时,叶大明媳妇自己也感觉到了不适,突然觉得全身滚烫,里面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而随着那滚烫的温度,那血液也以更快的速度莫名地蒸发着流逝着。 最后,只听那尸蛛一声长长地尖叫,而后月兑力一般瘫在了地上,身体停止了颤抖,也慢慢恢复着血色。 她却突然觉得心头一空,似乎以前那种巨石压在身上的感觉突然一扫而空。 只是很快,原先那种无力而又沉重的感觉重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此时,也正是叶民身上的症状转移到了戒戒身上的时候。 虽然,当时对于叶大明媳妇来说,是很短时间内的一段变故,但她隐隐感觉到叶民那边出现了新状况。 事实证明了她的感觉,当她再去叶辉家时,竟发现叶民居然醒过来了,除了身体有些消瘦脸色仍旧苍白外,并没有太多的异状。 她也从叶辉媳妇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原委。(虽然叶夏叮嘱过叶辉他们不要说出戒戒的事情,只是叶辉媳妇的大嘴巴还是很难管住的。) 不过听说是叶夏养的一条蚕救了叶民后,她也不由十分好奇,纳闷叶夏是怎么养的那条蚕,犹豫着要不要去探探情况,也看看叶夏养的那条蚕现在是怎样一个状况,到底有没有死。 只是这件事情却有些难以启齿,她也不知该怎么跟叶夏说,因为只怕一说,她怂恿尸蛛‘害’叶民的事便有可能暴露。 可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大概第二天中午时分,尸蛛又出现了异样。 原本安安静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尸蛛竟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不停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并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尖叫。 叶大明媳妇看到这副景象,惊讶之余,竟感到莫名的害怕。 如果说尸蛛先前的异样算是怪异,现在可称诡异了。 要知尸蛛自第一次生下小蜘蛛后,便很少活动,从来都是静静地躺在地上,极少动弹,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如疯子一般地乱跑了。 就连当初它把窝从柴房转移到这间房子里,也是那些小蜘蛛花了近一个晚上的时间,将它从柴房拖到了这里。 当时叶大明媳妇看到它缓缓行动的样子,都觉得十分奇怪,后来却发现尸蛛的活动能力似乎正在快速的消退着,它要做什么事情也都是让她生下的那些小蜘蛛去做的,就像一个蚂蚁族群里的蚁后一般。 尸蛛在屋子里疯跑个不停,同时身上竟渗出一点点如血液一般的东西,好像全身在溃烂一般,而那些小蜘蛛虽然没有如尸蛛这般疯狂,却也浑身颤抖不止,好像经受着什么痛苦一般,并且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而在叶大明媳妇还没从诧异当中缓过劲来,自己也忽然觉得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绞着她的肠胃,让她顿时冷汗直流,瘫在地上,不断发出**。 很快,她就上吐下泻,好像中毒了一般。 她更感到害怕了,怀疑是不是报应终于来了。 要知自从她养了尸蛛之后,便几乎再没生过什么病,就连感冒咳嗽都没的过,也从没拉过肚子,就连尸蛛加害于她,让她以异常的速度衰老着,虽然她感觉到身体技能越来越弱,却也没有得过其它任何病。 她虽然老早就想过自己早点死早点解月兑,但求生是人最大的本能,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感到莫名的恐惧。 只是以她的情形,瘫在地上无力动弹,也根本没有自救的能力,就连打个电话求救都是困难。 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半夜,那尸蛛也是无力再跑,跟她一样瘫在地上苟延残喘,那些小蜘蛛几乎已经死了大半,而当她觉得自己终于要死了的时候,那只尸蛛突然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而后全身颤抖起来。 一直到了清晨,尸蛛的叫声嘎然而止,重又瘫倒地上。 她却突然呕出了一口血,接着又一次感觉全身一轻,不过瞬间,全身又是沉重如初,甚至更厉害了。 她隐隐察觉到尸蛛好像断绝了某种不可见的联系。一想先前的事,她怀疑到了叶夏所养的那条蚕身上。 她听叶辉媳妇说过,叶民身上的蜘蛛斑纹悉数转移到了戒戒身上,照她推测,这样的结果也变成了尸蛛在‘加害’戒戒了。 她也由此怀疑到戒戒并没有如叶辉媳妇所叹息的那样已经死掉。 事实正如她所料,在她和尸蛛出现异样的时候,正是叶夏喂给戒戒自己鲜血的时候,而清晨叶夏醒来,戒戒身上已经没了那蜘蛛状红斑。 不过其间关系厉害种种,包括叶夏身上出现过的同样的蜘蛛状红斑以及红斑又莫名的消失,又哪里是她所能够预料和猜想得到的。 第三十六章 孽缘(五) 经过这次变故,叶大明媳妇衰老得更快了,因此叶夏他们在叶辉家再见到她时都能感觉得到她这变化的明显,而那尸蛛也一动不动在地上躺了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好似生了场大病。 叶大明媳妇见此情形,也知道自己和这尸蛛只怕时日无多,不过她并没有感到多大的难过和害怕,相反倒有一种解月兑的感觉。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眼看就要和她一起慢慢步入死亡的尸蛛却是不甘心,竟又派出了小蜘蛛。 看着几只小五彩蜘蛛跑出房间,叶大明媳妇顿时感觉到不对劲,可惜当时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是没有,只在等死,哪里能够阻止得了它们。 在几只小蜘蛛出去后没多久,只见那只本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尸蛛竟然兴奋似地轻颤起来,本来早已失去光泽的身体也一点点恢复着血色。 而几乎在同时,她自己也竟感觉身体慢慢有了力气,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正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注入她的身体。 不过她却感觉不到任何的兴奋和高兴,相反更多的是担心。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感觉身上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便准备去叶辉家看看。 事实也正如她所料,尸蛛又一次加害于叶民。 不过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叶辉家,发现叶民已经被戒戒救醒了。 她也放心了许多,觉得只要叶夏和他那养的已经很难辨认出是条蚕的戒戒在,叶民便不需太多担心。 虽然她对戒戒也很感好奇,但还是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多问,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她只想最后能够平静地离开人世,不留什么骂名,因此也不想惹太多的嫌疑。 唯一让她感到遗憾的是,醒来后的叶民对她的害怕和排斥依旧。 等她回到家,她却发现那尸蛛又是一副有气无力迟暮垂死的样子,想来也是因为叶民重被戒戒救醒的缘故。 到了晚上,又跟她所担心的那样,尸蛛竟又派出了小蜘蛛,并且不只是一两只,而是一大群,看来尸蛛也是意识到遇到了对手,所以才派出了这么多的小五彩蛛。 于是她又不由有些担心起来,担心叶民,也担心叶夏和他养的戒戒,毕竟尸蛛以及它下面的那些小尸蛛的厉害之处,她最清楚不过了。 她也看到过叶夏怀里抱的戒戒的样子,戒戒在她的眼里虽然样貌异于寻常,却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戒戒两次救醒叶民已是大出她的意料,她也实难相信戒戒会是尸蛛派出的那些小尸蛛的对手。 她也担心尸蛛恼羞成怒之下对叶民乃至叶夏他们直接下杀手。 不过担心归担心,尸蛛如今早已我行我素惯了,她根本是无能为力去做些什么。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那只尸蛛在派出十几二十来只小尸蛛后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等着那些小蜘蛛的消息,可还没多久,却是突然激动起来,发出一声又一声高亢的尖叫嘶鸣声,叫声中夹杂着各种莫名的情绪,有紧张,有害怕,有愤怒。 没过多久,尸蛛又发出一声哀鸣,便停止了尖叫。 叶大明媳妇发现它又有些萎靡不振,料想是那些小蜘蛛遇到了挫折,不由有些惊讶。 然而她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有人跟着那些小尸蛛找上了门来。 虽然她从尸蛛的表现以及她与尸蛛间那种若有似无的感应中觉得那些小蜘蛛定是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但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对方就是叶夏和他那其貌不扬的戒戒,因此还是不免有些惊讶。 只是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乃至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正如前文所说的,正当她和叶夏他们说话时,那只尸蛛大概因为气愤不过屡屡受挫,竟然率先发动了攻击,命令那些小尸蛛悉数扑向叶夏和戒戒他们。 叶大明媳妇也是惊呼出声,担心万分。毕竟这些小尸蛛数目不是一二十只可比,更还有后面那些中等个的尸蛛同时做另外形态的攻击,在她眼里,叶夏和戒戒猝不防及之下根本没有任何胜算,性命堪忧虑。 只是,很快她就发现她又一次想错了,叶夏和其貌不扬的戒戒根本超乎了她的想像。 不说戒戒竟然一瞬间就杀死了大多数的小蜘蛛,直到那些中等个的尸蛛发动攻击时才露出些难支的迹象,叶夏的突然插手,像个野蛮人一样直接用脚踩死了无数蜘蛛,几乎都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百无禁忌! 看到叶夏那副丝毫不受众多尸蛛影响和伤害,奋力踩踏脚下尸蛛时的样子,她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词来。 她也更坚定了先前对于叶夏的孤儿身份的怀疑。 然而,上天似乎有意让她临死前大开眼界似的,她还以为自己的惊讶也就到此为止时,最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也就是那些小尸蛛纷纷扑向叶夏,叶夏来不及躲闪被它们咬中,而叶大明媳妇再一次担心起叶夏时,没料想叶夏被小尸蛛咬中之后仍然若无其事一般地站在那里,而她脚下的尸蛛却相反发出了一声惨叫,不过片刻便暴毙当场。 一时间,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嘴里也只剩下反复说着‘不可能’这几个字。 如果说叶夏先前的表现叫百无禁忌,那现在又该如何说? …… 听着叶大明媳妇絮絮叨叨地说着,长吁短叹着,叶夏却听得云里雾里,有些不明所以。 在他觉得,地上这些尸蛛虽然个头和样子有些怪异,可怎么说还是些蜘蛛,也不是什么庞然大物,自己用脚踩死它们又有什么可值得惊讶的。 叶大明媳妇却是仔细看着叶夏,嘴唇轻颤,又努力挤出一句话道:“阿夏,你过来,让明婶好好看看……” 叶夏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刚抱在怀里的戒戒,拍了拍它的脑袋安抚了一下,便走到了叶大明媳妇跟前。 “不错,不错,这双眼睛真像。”叶大明媳妇又仔细上下端详了叶夏一番,喃喃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却转头对门边的叶三道:“三哥,好像二十来年前,不,应该是十九年前,叶宅来了两个陌生人,之后没过多久,镇上便接连死了好几个人,这事你还记得吧?” 听到叶大明媳妇的话,叶三的脸色更冷,一双眼里闪过一丝凌厉色彩,他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跟你也没关系。” 说着,他便有些焦急似地抬脚准备走向叶大明媳妇那边,嘴里继续说道:“你还是把你自己的事情……” “别过来!”叶大明媳妇却轻喝了一声,神情紧张,见叶三停在那里后,神色才稍缓一些,她摆了摆手,说:“好,那我也不多问了,三哥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你不是阿夏,地上这些脏东西只怕沾上一点都不成。” 叶三一听叶大明媳妇的话,看了看地上那些尸蛛的尸体,心中顿时凛然,差点忍不住向后退去,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站在原地没动。 叶大明媳妇又转回头看向叶夏,看了看叶夏双手和双脚等处皮肤在外的地方,努力挤出丝笑脸,对叶夏道:“阿夏,那些被蜘蛛咬了的地方还疼吗?” 叶夏附身模了模小腿上被一只尸蛛咬过的地方,带着丝茫然摇了摇头道:“不疼了……” 叶夏也是实话实说,刚被小尸蛛咬时,他是感觉到一点刺痛,好像被蜜蜂刺了一样,现在却是什么感觉也没有,甚至于说那被小尸蛛咬了的地方也没什么异样,只是一个红点,并且还在消退着,在昏黄的灯光下几乎已经难以辨识。 叶大明媳妇一双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带着惊讶,带着羡慕,自言自语道:“好,好,好……” 她刚说了几个好字,却突然哇的一声吐出口血来,接着咳嗽个不停,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病态的绯红。 叶夏惊讶万分,犹疑着问道:“明婶,你怎么了,要么先去医院看看吧?” 叶大明媳妇却摆了摆手,呵呵说道:“不用了……” 很快她又叹了口气,瞟了一眼脚下那尸蛛的尸体,幽幽道:“它都死了,我也没几分钟好活了。” 第一章 风雨欲来 从叶三因为叶民的事找到叶夏,到叶大明带着妻子的骨灰离开叶宅镇,叶民的事情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 叶夏他们的生活也暂时恢复了平静。 当然,平静也只是相对而言。因为只要有八戒这个难伺候的大老爷在,叶夏和叶秋这些‘下人’便不会有真正平静的生活。 本来对于叶夏和叶秋来说,相比其他人,他们最大的好处便是有更多的自由时间。 他们虽然也要为生计而奔波,但也不需要像很多人那样每天都得朝九晚五,至少早上的时候,如果不是有特别的原因,多在**赖上一会,倒不用担心因迟到而扣工资扣奖金。 不过自从八戒大老爷来了以后,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自从八戒成功升格为大老爷,成为这屋子里的两人一虫之中的老大后,叶夏和叶秋便得跟懒床说声拜拜了。 谁叫八戒大老爷从小吃苦长大,最看不惯的就是懒惰了。 哦,对了,其实这里的‘吃苦长大’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吃毒长大’。 每天大清早的,天还没全亮,叶夏和叶秋睡得正香,勤快的八戒大老爷便准时起床了。 起床后的八戒大老爷精神抖擞,连个懒腰都没伸。 什么,你说八戒大老爷不可能会伸懒腰?胡扯,没看到八戒大老爷的腰那么长,伸个懒腰又有什么难度???? 八戒大老爷起床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叫叶夏和叶秋两个懒虫起床。 八戒大老爷很不屑像周扒皮那样去学鸡叫骗别人起床,因为那样做太卑鄙太无耻了。 仁慈的八戒大老爷只会‘和颜悦色’地凑到叶夏和叶秋耳朵边上唱几首欢快的歌曲,用美丽的音乐在美好的早晨唤醒叶夏他们。 不负八戒大老爷的一片苦心,叶夏他们自然是片刻间就感动地泪流满面,嗷嗷叫着跳下床来,红着眼,争先恐后地去准备早餐。 说到吃饭,虽然八戒做为一个大老爷,吃的东西却是很平民,也绝不会像那些地主那样的挑剔,它甚至不惜降段,亲自为叶夏他们解决残羹冷炙。 哼哼,八戒大老爷最讨厌浪费了。 当然,生活好了,也要讲究一些品质和品位。 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小资生活吗? 就像现代很多城市里的白领金领什么的都喜欢去乡下去农村体验生活,种种菜拔拔草,甚至有些人会上山去捕捕鸟儿捉捉兔子,吃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体验其中的乐趣。 有品位的八戒大老爷自然不会落后了,地主也要讲究与时俱进呀。 当然,条件有限,八戒大老爷至多就是让叶夏他们带它去田间抓抓蜈蚣捉捉蜘蛛了。 而对于讲究实际的八戒大老爷来说,过程是重要的,结果也是很重要的,谁叫八戒大老爷就好这一口呢。 吃完早饭,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看电视了。 要多关心多了解时事,八戒大老爷说。 什么?听歌怎么能叫了解关心时事? 你想得太肤浅了。 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吗?知道信春哥,得永生吗? 不知道?你真是太落后了!跟这放歌的县电视台一样的落后,到现在还在放好几年前的歌。 八戒大老爷现在都会唱《最天使》了啦! 走音?小意思了。不知道八戒大老爷最擅长的就是这个么? 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绵羊音吗,想听一听八戒大老爷亲自演绎的绵羊音吗?听了包你跟叶夏他们一样的激动万分,整天哆嗦个不停。 可纵使八戒大老爷如此仁慈如此亲民,如此的光辉灿烂光芒万丈,只差在背上装对翅膀头上别个圈圈,就是天使的最好代言,有些人呐就是不知道心怀感激,还时不时想着造反。 说的就是那叶秋小子。这小子,总嚷着自己整天被八戒大老爷压迫,没自由没人权,生命财产时刻处于危险当中,夜不能寐,食不甘味,说自己这么些日子,都瘦了好大一圈,更可恶的是还曾怂恿过叶夏和他一起造反。 好在八戒大老爷仁慈背后也有雷厉风行的一面,恩威并施之下,叶秋小子的造反之心已经渐渐消泯,至多只是在背后说一些坏话,暗地里诅咒几句。 英明神武的八戒大老爷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牢骚话就让他偷偷说去吧。 当然,有的时候提醒一下还是很必要的,怎么着也得让叶秋小子一直都记得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当然拉,相比不识趣的叶秋小子,还是叶夏小子跟八戒大老爷最贴心了。 只有叶夏小子每天是真心实意地为八戒大老爷准备食物,真心实意地陪八戒大老爷去田间‘狩猎’,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真心实意地陪八戒大老爷听歌看电视。 什么,你说叶夏听歌看电视不是真心实意的? 这个,那个,唔,你没看到叶夏小子看电视时总是一脸满足的笑容,眼睛都眯起来了,口水都流出来了,怎么会不是真心实意的呢? 哼,不跟你说了,该叫叶夏小子买棒冰了!这天都快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的? 对了,先去泡个澡。 叶秋小子又在上厕所?那要好好吓他一下!这地方岂是他一个下人能随便进来的?! …… 炎炎夏日终于快要结束了。 叶春已经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很快就要去上学了。 因为叶女乃女乃孤儿院里孩子有好几个,生活又不见富裕,叶春的学费除了叶三他们这里邻里乡亲凑了些外,很大一部分却是来自叶夏和叶秋。 说来也难为叶夏和叶秋,换做叶宅镇其他孩子,像他们这个年龄,大多数还是靠着父母,用度方面也难有节俭意识,叶夏和叶秋却是在搬出孤儿院后,省吃俭用,积撰了近万块钱,也正是为了支助叶春的学业。 在这个社会,钱是最现实的一个问题。 自养了戒戒后,叶夏他们平时要花的钱可增了不少。因为叶春学费的问题,叶夏也偶尔会想起先前来过的那胖子和黑鬼。 当初他们可是开价十五万买戒戒。 当然,叶夏也只是想想罢了。 不说现在叶夏仍不会舍得卖掉戒戒,那胖子和黑鬼自上次被戒戒吓走后,也再没出现过,好像只是两个匆匆过客,叶夏就算想卖也没得卖了。 好在在叶三他们这些乡亲的帮助下,叶春的学费还是得到了解决,也不用叶夏太过烦恼。 不过除了叶春学费的事情,也有另外一些事情让叶夏颇为上心。 第一件就是前面提到过的,关于叶大明媳妇那晚说的那些话,什么十九年前的事,眼睛长得很像等等,叶夏总觉得叶大明媳妇说的这些应该跟自己有关。 可惜,问了叶三,叶三却是不知的样子。 叶夏只好作罢,也没太过深究。 也不是他太笨,看不出叶大明媳妇说的其实正关乎着他的身世。从小在他的意识当中,他就是被叶三在街上捡来的,亲身父母是谁都不知道。 从小生活在叶宅这个小地方的他没经历过太多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心性单纯,也很难会去想其中会有什么隐情,想当然的认为这些便是事实,自己父母是谁只怕谁也不知道。 再加叶三对于他来说,就像亲身父母一般。叶三可以说是他最信任的人,因此他也不大会去想叶三会跟他隐瞒什么,只以为叶三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还有就是叶大明媳妇临死前留给他的那两张纸,叶夏也抽空略微看过。 无奈,上面虽有汉字注释,叶夏仍是看得云里雾里。 单以叶大明养的尸蛛为例,好在尸蛛这名称叶夏已算了解,所以不会太陌生,但就养尸蛛时要喂尸蛛的食物,真是千奇百怪,叶夏大多是听都没听到过。 而其它的更是如此。 叶夏也听叶大明媳妇说了,这两张纸上说的大多数是害人的东西,而且叶大明媳妇最后还告诫叮嘱过叶夏,因此叶夏也暂时将纸上说得这些东西搁置一边,没去细细研究。 至于叶大明媳妇猜想中的什么全本的《虫经》,更是一件飘渺的事情,叶夏也没太放在心上。 另外还有一件事,便是叶三告诉叶夏的,关于叶女乃女乃上次被蜘蛛咬伤,很有可能是有人指使的事了。 如果真如叶三或者说叶大明媳妇所推测的话,这件事情还真有点令人担心了。 不过这事实在棘手,要说叶女乃女乃在叶宅德高望重,根本没跟任何人结过仇,也不知道是谁会丧心病狂地想来害叶女乃女乃。 叶夏又不好整天去盯着叶女乃女乃,不说他有没有这个时间和精力,只怕叶女乃女乃也不会答应让叶夏整天跟着自己。 叶夏也只能希望叶大明媳妇的推测是错的,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只是一件偶然的事情。 也好在这些日子叶女乃女乃一直平安无事,似乎更证明了上次她被蜘蛛咬伤的事只是个偶然。 …… 小小的叶宅镇平静如常,人们一如既往地过着早已习惯的生活。 只是镇上的人谁也不知道叶宅镇这平静的背后正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一天早上。 下楼去买早点的叶秋回来后却带着丝紧张地说楼下躺了个老乞丐。 叶夏有些奇怪叶秋为什么见到乞丐会表现地这么紧张,毕竟叶宅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有不少乞丐往来。 叶秋却说那老乞丐很陌生,而且他的样子很奇怪,只有一条手臂,面貌丑陋异常,让人一看就觉毛骨悚然。 更重要的是,那乞丐好像快死了的样子,随时都有可能死在他们楼下,而楼下小卖部的老板叶国庆,也就是叶夏他们租住的房子的房东正在赶那个乞丐走呢,可那乞丐却是赖在那里怎么都不肯离开。 第二章 老乞丐 (上) 见叶秋指手画脚形容楼下那乞丐的怪异,叶夏不由觉得有些奇怪,好奇之下便准备去楼下看一看。 其实本来的话,楼下来了个乞丐也是没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事情,不过叶夏在听叶秋不经意提起那老乞丐的样子,不由马上联想到了去世不久的叶大明媳妇,所以还是按奈不住好奇之心,想要下楼去看看究竟。 只是他正准备要下楼去,那正缠着他一起看电视听歌的戒戒是怎么都要跟着一起去。 戒戒嘴巴紧紧咬在叶夏衣服上,任叶夏又拽又拉,就是不肯松口,倒像个缠着父母的孩子在撒娇一般。 可惜照叶秋的说法,现在楼下可是围着不少人,叶夏自然不好带着戒戒去,让它抛头露面。 无奈之下,叶夏只好勉强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称呼也改成了显得严厉和疏远一些的‘八戒’,甚至做出去柜子里拿‘家法’也就是换了好几次的竹枝的架势,才让戒戒不情不愿地松开了嘴巴。 叶夏见戒戒松口,赶紧将它塞给了叶秋,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可怜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幸灾乐祸似地笑看戒戒和叶夏闹矛盾的叶秋,冷不防之下怀里突然多了个戒戒,轻笑声立刻嘎然而止,全身也顿时冒出了一身的汗。 他看了看怀里正气鼓鼓地看着自己的戒戒,一张脸瞬间便拉得比叶三那张马脸还要长,塞着半个包子的嘴里发出似哭非笑地唔唔声,喉结艰难地一动一动着,也好像突然被包子噎住了一般。 “哇……阿夏,不要哇……”叶秋好不容易吐出了嘴里的包子,却是真地发出了一声带着惊恐地哭叫声。 看戒戒那副气鼓鼓再加虎视眈眈的样子,他知道戒戒定是又要将刚才在叶夏那里受的气出到自己这里来了。 谁叫他就是戒戒的出气筒呢。 看着戒戒那样子,他心底不自由地涌起害怕和惊慌,甚至有将戒戒丢出去,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房子的冲动。 无奈戒戒过去‘婬威’对他影响实在太大,他怎么也鼓不了足够的勇气去这么做,最后还是擦了把汗,尽力做出一副笑脸,将手上的半个包子递给戒戒,想要讨好它。 戒戒仍是鼓着嘴巴看了叶秋好一会,带着犹疑,也不知道它那小脑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秋的心也越提越高,只差从喉咙里蹦出来。 不过让他欣喜万分的是,八戒大老爷终似承了他的情,扭头吃起他手上的包子来。 叶秋顿时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擦了把汗。 只是还没等他将吊着的心放下去,戒戒却突然停止了吃包子,而是‘殷勤’地叼着包子送到叶秋的嘴边。 看着那沾满了戒戒涎水的小半个包子,又见戒戒那‘殷切’却带一丝狡黠的目光,叶夏一张脸顿时又变得一片惨白,表情一阵扭曲。 不过几秒钟,房间里便传来了叶秋可怜的惨叫声。 哼哼,八戒大老爷难得好意赏你点吃的,叶秋你个小子却一点都不领情,敢不给八戒大老爷面子,看八戒大老爷怎么治你?! …… 话说另一边,叶夏来到楼下,看到果真如叶秋所说,楼下叶国庆那小卖部门口已经围着十多个人。 这围着的十多个人多是叶宅镇上的人,叶夏也都认得他们。他们现在正围着两个人指指点点,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在他们中间则站着那叶国庆,而在叶国庆的前面还躺着一个人。 外面围着的村民却没有一个人肯靠近叶国庆和躺着的那人一些,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似乎中间有什么让他们忌讳的东西。 而那叶国庆则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脸色通红,带着几分无奈和一丝愤怒。 躺着的那个人也确实跟叶秋说的,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虽然周围的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他却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真跟死了一般,只是他背对着叶夏,叶夏也难看清他的面容。 大热天的,那人却裹着一件破旧发白的大衣,不过那件大衣虽然破旧不堪,上面布满了补丁,也东一个破洞,西一个裂口,看去却干干净净的,不见什么污渍和脏痕,这也跟叶夏平常所见的乞丐大不一样。 而他一只枯槁如树根一般的手上还抓着一条黑黑的拐杖,那拐杖漆黑如墨,却又透着几丝异样的亮光,让拐杖看去圆润如黑色的玉石,也不知是拐杖本身材质特殊还是主人经常抚模的缘故。 而拐杖的上头是一个苍劲古朴的龙头造型,那龙头发眼角须俱全,看去栩栩如生,上面也看不出什么雕刻的痕迹,好像是自然长成一般。 虽然那人一直背对着叶夏这边,叶夏也看不清楚他的面容,但除了那人的衣服有些破旧,身子看去有些伛偻外,倒真没觉得他像个乞丐。 这种情形也跟那叶大明媳妇十分相似,叶夏第一次在叶民家见到叶大明媳妇时,叶大明媳妇也是穿得破破旧旧,却干干净净,用句矛盾一点的话来说,既像个乞丐,却又不像个乞丐。 而叶夏刚开始见到那人一直一动不动时,还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死了,但看了几眼,却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不过具体什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只好像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到那人身上透着一股死人所没有的气场。 叶夏在听了周围村民的一些话后,稍稍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清早叶国庆起床打开小卖部的卷闸门后,就发现了这人躺在自家店门前。 叶国庆本来还吓了一跳,以为那个乞丐饿死在自家店门前,那大清早的,对于他来说,还真是件晦气的事情。 只是在仔细看了看后,叶国庆发现对方还活着,看这人的样子,也只是在他店门前睡觉而已。 叶国庆虽然松了口气,却更觉气恼,要知他这是小卖部,这么个人躺拦在店门前,还想让他怎么做生意? 叶国庆火气上来,便拿着扫帚呼喝了几声,想将这乞丐模样的老头赶走,谁料这乞丐是根本不理会叶国庆,甚至连眼都没睁一下,仍是呼呼大睡。 只急得叶国庆上蹿下跳,只可惜他还真不敢将对方怎么样,毕竟这年头最惹不起的就是这种人了。 他只好改变了态度,好言好语相劝对方快点离开,甚至还从自家店里拿了点吃的给对方,谁知那老头仍是不加理会,一动不动。 叶国庆郁闷死了,看对方这样子似乎有意找茬来着,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人,才引得对方请来这么个厚脸皮的高手。 可地上这人的样子也实在太古怪了,让他看一眼都觉得有些心慌,不说强行把他赶走,就是感觉碰他一下都是勉强。 而且这年头到处都是碰瓷的坏人,他怕自己稍碰一下对方,对方突然赖上了他,说是他将自己碰倒甚至故意推倒在地,那样的话就更麻烦了。 所以,他才会是这么一副手足无措火急火燎的样子,在那人旁边走来走去,却没有丝毫办法。 外面围着的村民本来也多建议叶国庆将这人赶走了事,到时候就算对方赖上叶国庆,他们也都会出来作证,毕竟都是邻里乡亲,他们不帮叶国庆难道还帮躺地上的这个外人? 可是当他们看到那人的面容后,却是马上打消了先前的建议,变得沉默不语,甚至提醒叶国庆千万不要随便动这人,而他们自己也不自由地退远了一些,不自由地想离开那人更远一些,因此才会在中间空出这么一大片地来。 叶夏却听得不甚明白,心想对方长得什么样子又跟碰不碰对方有什么关系,再听他们说叶国庆不管怎么做那人仍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如个死人似的,也怀疑这人是不是突然得了什么急症,昏倒在了这里。 想到这里,叶夏也没多去考虑什么,走了过去,一把扶住那人的手臂,想将对方扶将起来。 叶夏一碰那人的胳膊,便觉得对方骨瘦如柴,身子也轻得异常,那种感觉似曾相识。不过他也没多想,一边尽力扶起那人一边说道:“他是不是得了什么急病,还是送去诊所看看吧?” 他这一扶,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脸。只是他一看到对方的面容,叶一颗心也咯噔一下,双手差点一松,丢掉对方。 只因那人脸上竟然长满了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黑色疙瘩,而且皱纹密布,面容扭曲,好像得了什么怪病,若是在晚上遇到这么个人,只怕大多数的人都要吓得魂飞魄散,还以为自己撞见了真鬼。 也亏叶夏担子够大,强稳住心神才没有松手,他喂喂叫了几声,想要看看对方是否有反应。 那人却终于缓缓睁开了一双眼睛。 他睁开眼后,一双浑浊的眼珠上下打量起叶夏来,只是当他的视线扫到叶夏脸上后,他却突然浑身一震,全身僵硬,眼里露出惊诧的神色。 惊诧之后,又是一丝茫然,连带着他的表情都变得木然,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陷入了回忆当中。 很快,他的眼里又泛起一丝几乎不可见的怨毒和愤恨,连他那抓着拐杖的枯槁左手也拽得更紧了,捏得那拐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 第三章 老乞丐(下) 当天还没放亮,古怪老乞丐来到叶国庆家店门前徘徊时,叶夏他们住处斜对面那幢楼上的那个神秘鹰眼冷面人便也站在窗户前,紧紧地盯着楼下的老乞丐。 本来他只是觉得这老乞丐有些可疑,毕竟老乞丐所徘徊的地方正好是他这些天一直盯着的叶夏他们的楼下,这多少让他有些警惕。 不过翻遍回忆,他也想不起认识这么一号人,所以他觉得对方可能只是穿着古怪了点,倒也不用担心老乞丐来到这里会与叶夏有关。 当老乞丐准备往地上坐去,大概因为不大方便而从怀里掏出一条不过三尺长的黑色龙头拐杖时,他也习惯性地眯起双眼细细看起老乞丐那条有些古怪的拐杖来。 只是几秒钟后,他突然间浑身一震,双眼大睁,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嘴里月兑口轻声惊呼:“烟家龙头杖?烟圭?!” 这些天看去一直自信满满对什么都不怎么看得上眼的他,此时此刻心中竟泛起了几分从没有的惊诧。 只是很快,他就将诧异抛之脑后,代之以巨大的疑惑和警惕,喃喃自语着:“他……不是说这老东西早就废了么?连走路都是困难。可现在这老东西为什么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这里,还要做出这等有**份的事情?” 想起龙头杖主人以前的样子,他也实在有些难以接受对方会跟一个乞丐一般,这样随随便便地躺在大街上,以致都要怀疑楼下这乞丐模样的人并不是龙头杖原来的主人,而是出于什么原因捡到了这龙头杖而已。 只是那龙头杖他岂会认错,而这龙头杖又岂会随便出现在别人的手里?还有老乞丐只有一条手臂,自当是那个人。 在他说话间,他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两步,离窗户也更远了一些,似在担心被楼下的老乞丐看到自己。 不过之后,他也没在多言语,而是站在窗边,就那么一直盯着楼下那躺在地上的老乞丐。 之后一段时间,甚至连叶国庆打开店门发现有个乞丐模样的老头躺在自家店门前,因此想尽办法想将他赶走,同时旁边也围满了不少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那老乞丐却始终一动不动,而这边楼上的鹰眼也似入定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有那双眼睛始终一眨不眨地关注着楼下的一切。 只是当叶夏走下楼,站了一会后去扶地上的老乞丐时,鹰眼的脸色终于又是变了一变,又露出一丝警惕,心想楼下的老乞丐看样子还真是为着叶夏而来的。 只是连他也想不明白的是,照这老乞丐的身份,根本不需这么做,自可堂而皇之地来找叶夏。 如果老乞丐刚才的表现说出去的话,只怕那些认识这老乞丐的人谁也不会相信,相反倒会觉得说这的人一定是在诋毁老乞丐的形象。 鹰眼疑惑之下又喃喃自语起来:“难道这老东西自发生那件事后,受不了打击之下才变得这么疯疯癫癫了?” 他联想老乞丐那身不伦不类的装束,还有那只空荡荡的右边袖子,也真觉得自己这个推测未必没有不可能,毕竟换做是任何人,只怕也受不了老乞丐当年那样的打击。 只是正在他脑子里闪现着各种各样的念头和推测时,楼下却突然发生了他预料不到的变化。 原来那老乞丐在叶夏去扶他的时候,终于睁开了眼上下打量起叶夏来,只是当他看清叶夏的面容后,却突然现出茫然的神色,之后神色又变得有些怨毒。 突然间他竟露出一丝惊恐,颤抖着一把推开叶夏,然后颤颤巍巍地向后退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本来躺在地上静如一个死人的老乞丐竟似激动万分,也似十分害怕叶夏,好像叶夏长得比他还要恐怖,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站离叶夏几步,喉咙里发出啊唔的含混声音,只是过了好一会也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又上下看了叶夏一眼后,他的脸上又泛起一丝痛苦的表情。 最后,他竟失望似地叹了口气,拄着那龙头拐杖扭身离去。 店门前的这些人包括叶夏都怔立当场,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才一阵哗然,大多数的人都在猜测这这老乞丐是不是神经不正常。 连叶夏自己也是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甚至都忍不住模了模自己的脸,心想自己有什么地方长得会让对方突然间表现出这么的异常。 虽然他从没觉得自己长得很帅,但也没觉得自己长得很丑,至少是五官端正,尤其比起刚才这个脸上长满瘤子和疙瘩的老乞丐,他可以说是相当的英俊了,只是奇怪的是叶夏没被老乞丐的样子给吓着,老乞丐倒似被叶夏给吓着了。 在叶夏以为,老乞丐这般表现,只怕还真跟村民说的,神经有些不大正常。 斜对面楼上的鹰眼在看到这一幕也是十分吃惊,愣在那里半天没反应。 他本还在猜测老乞丐是不是专为叶夏而来,也在想老乞丐用这个办法来靠近叶夏虽然相对于老乞丐的身份来说丢脸了点,却也不失一个好办法,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老乞丐在叶夏扶起他时反而匆匆离开了,虽然他也不能看清老乞丐的表情,但见老乞丐脚步浮虚,步履慌乱,分明表示老乞丐当时心情激动,复杂无比。 想来想去,他也没法给老乞丐的表现做出合理的解释和推测,到最后,也不由地跟叶夏他们一样,将其归结到了老乞丐的神智有问题方面。 想起老乞丐过去的风光样子,鹰眼竟破天荒地叹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怜悯。 只是突然他又想起了某个他最熟悉的人,于是不自由地浑身轻颤了一下,也重新现出冷肃的样子,他知道,如果让那人看到他刚才的样子,定又会惹来那人的教训,骂他太懦弱,竟然会同情别人。 想起那个他又敬又怕又恨的那个人,他的脸上竟也泛起一丝迷茫,之后又现出几分怨毒和憎恨的神色。 这些年自己一直学着他的样子和行为,拼命想着让自己跟他一样,可是虽然表面上是学了几分像,内里包括本领总是赶不上他。自己这些年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中,由他骂,由他打,由他教训,却始终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丝毫的不满。 真的好恨! 真想有一天能够堂堂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不露丝毫的卑怯和懦弱,让他用平等的眼神看自己。 那些家族里以及其他几家的前辈们看到他也不会在心里轻描淡写豪不重视地说一声焦家老二,而是恭敬地称他一声焦二爷。 想到这里,他也不自觉地攥紧了双手,紧得以致手掌心几乎要沁出汗来。 …… 楼下的叶夏在老乞丐匆匆离去后,与叶国庆他们浅浅聊了一会便又上了楼,回到自己的住处。 推开门后,他发现戒戒正安静地趴在电视机前听歌,叶秋则坐在自己**,大口大口地吞着包子,貌似一切都是正常。 貌似?对,是貌似,因为叶秋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却泪流个不停,甚至连鼻涕都出来了,好像今天的包子是从没有过的好味道,好吃得都让他激动地泪流满面。 叶秋在见到叶夏后,一双黯然的眼里顿时放出光芒,含着包子的嘴里也发出哇哇的含混声,朝着叶夏指手画脚起来。 只是当戒戒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马上静了下来,然后低下头去继续专心致志地吃起包子,一脸的丧气。 戒戒在‘意味深长’地看了叶秋一眼后,又讨好似地跟叶夏叫了几声,然后转过脑袋继续听歌,并随着歌曲的节奏摇头晃脑个不停,一副专心的样子。 叶夏不难想像在他离开时大概发生了怎样的事,只是这也不是第一次,叶夏知道他多说也没什么用,他拍了拍叶秋的肩以做安慰,便去陪戒戒一起看电视了。 只是差不多在同时,却有一辆面包车驶进了叶夏他们这幢楼房旁边的一个隐蔽的小巷里。 车停下来后,里面走出了一胖一瘦两个身影。 这两人正是叶夏曾见过一面的胖子和黑鬼。 第四章 马前卒(一) 胖子和黑鬼下了车后,却没有去找叶夏的意思,而是来到面包车靠墙这一边,然后神神秘秘地蹲去。 只见两个人蹲在那里,抬头看了看叶夏他们所住的那幢房子,又窃窃私语了一会,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看他们的样子,还真像那些白天偷偷模模探路的小偷。 不过显然胖子和黑鬼与一般的小偷并不一样,对探路也没多大的兴趣。他们在说了一会话后,胖子便从怀里掏出一个似铁非铁颜色斑驳只有烟盒那么大小的四方盒子。 拿出盒子后的胖子却并没急着打开盒子,而是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灰色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两颗圆如珍珠的灰色小丸子,自己先丢了一粒进嘴里,又把另一颗递给黑鬼。 黑鬼却是显得有些不大乐意,过了好几秒钟才不情不愿地接过那颗灰色丸子,含糊嘟嚷一声后将丸子吃进了嘴里。 胖子见黑鬼吃下灰色丸子后,本来紧绷的脸色松了许多,对黑鬼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个四方盒子。 盒子上面的盖子一打开,只见里面竟然躺着几只如水蛭一般的虫子,那虫子如小指一般大,全身黏糊糊的,油腻腻的,那不知道是脑袋还是的一头还不停吐着黄色带点泡沫的水,让人一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就连胖子和黑鬼都是皱着眉头,似乎对盒子里这几只恶心的虫子有些不自觉地排斥。 胖子又朝着盒子轻轻吹了几口气,那几只本来懒洋洋吐着泡沫的虫子顿时仰起了一头,泡沫也吐得更欢快了。 胖子看了看,又从兜里取了把镊子,然后夹起其中最大的那只虫子,递向黑鬼。 黑鬼却似毫无准备,脸上露出一丝愕然,身子也疾退两步,差点撞在墙上,之后又生气地叫道:“为什么又要我去,你自己不会去啊?” 胖子赶紧嘘了一声,然后带着一丝谄媚地笑说道:“黑鬼,我们两个搭档以来,不都是我主策划,你主行动的么?动作快点吧,这麻蛭可不能在外面暴露太久。” 黑鬼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张开嘴巴,凑了过去。 “接好了,小心点。”胖子却是豪不犹豫将镊子上的叫‘麻蛭’的虫子丢进了黑鬼的嘴里。 黑鬼嘴里一被丢进那麻蛭,一张脸顿时变得更为苦色,他鼓着嘴巴含着那麻蛭,喉咙里呃呃做声,似乎想要呕吐。 “别吐!”胖子厉声喝道:“这麻蛭上面就给了我们三条,现在吐出来就浪费掉了,赶紧去吧!” 黑鬼狠狠瞪了胖子一眼,然后疯了似的跑了出去,那速度简直比小刘还快。 胖子在黑鬼跑远后,也没再多看,低头小心翼翼地盖上那个四方形盒子,然后又拿出一块毛巾裹住了那夹过麻蛭的镊子,最后将镊子和盒子一起收进了怀里。 不过几分钟,那疯子终于回转了来,他大步踏着走来,嘴上呸呸连声,脸上却带着怒意,一到胖子旁边,他便质问道:“胖子,你是不是故意在整我?!呸!哈呸!” 胖子却似料到黑鬼会有此一问,竟不急着反驳,而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说黑鬼,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麻蛭的用法,我有什么地方违背了规矩?” 黑鬼哼了一声,语气却终是缓了不少,他说道:“要我说。呸!我们干嘛要给自己添堵,用这恶心的麻蛭,哈呸!还不如直接放出我的千足,还怕不能解决问题?” “唉,你啊,真是的。”胖子却回头看了看旁边的面包车,似在张望车子里的什么东西,转回头后叹了口气道:“你不想想,如果直接派出你的千足,万一你的千足和那小子的虫子冲突起来,还不得把那虫子给灭了,这样的话我们又有什么好处?早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最好耐心一点,这次如果我们真能将那条很可能已经成蛊的蚕取到手,今年不就可以向乌三爷交差了,省得他一见到我们就骂我们是饭桶。” 之后胖子又挤出几丝笑容,耐心道:“再说了,你现在都已将麻蛭送过去了,没必要再来抱怨了,以后我们不用这麻蛭了就是,说实话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对了,黑鬼,都还顺利吧?没被姓叶的小子发现吧?” 黑鬼却又哼了一声,却没答话,不过看他样子,却是默认已经完成了任务。 胖子与黑鬼搭档多年,多少已经有些默契,知道黑鬼应该是没有出什么差错,于是一张胖脸上的笑容更多了些,他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同时招呼黑鬼道:“我们还是先走吧,省得被他们发现,到天黑再来。” 黑鬼却又呸呸了好几声,连吐了一大堆的口水,才钻回车子,嘴里骂着:“呸!你个死胖子,我舌头都麻了……” 车子轰轰发动,疾驰而去。 …… 在胖子和黑鬼离开后没多久,叶夏这一边,本来还好好地跟着叶夏一起看电视学唱歌的戒戒却突然出现了异状。 本来戒戒听歌时非常的聚精会神,就连一般的食物也都难将它的注意力从电视上转移过去。 可是这一次,它却突然间变得有些心不在焉。 它刚开始是时不时地东张西望,好像听到或者闻到了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也让他难以再完全集中精神去听歌。 到了后来,它索性离开电视跟前,在房间里爬来爬去,东闻西嗅,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嘴里则不停地唧唧叫着,叫声中带着疑惑和兴奋。 叶夏本来还以为戒戒肚子饿了,想找东西吃,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之下便丢了条香肠给它,谁想戒戒对叶夏丢给它的香肠根本不感兴趣,而仍是在房间里爬来爬去,蹿个不停。 它的叫声也越来越急,爬了一会便看看叶夏,叫上几声,似乎在跟叶夏询问什么。 可惜叶夏却是懂不了它的‘话’,也不知道它究竟想要干什么。 不过见戒戒焦急的样子,叶夏也是有些担心,便陪着戒戒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甚至拿着手电筒照照床下柜子后等阴暗的角落,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可是在房间里转了半天,他们依旧是一无所获。 戒戒显得更是焦急了,唧唧地朝着叶夏叫个不停,叶夏却只能报以一脸的疑惑。 似乎因为没能在叶夏那里得到答案,戒戒也终于停止动作,半立在原地,歪着脑袋傻在那里,似乎在思考什么难题。 可正在叶夏准备将它抱起来时,它却又发出一声叫,然后飞快地爬向厕所。 叶夏也赶紧跟了上去。 只见戒戒又在厕所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爬了好几圈,突然间它停止了转圈,发出了一声带着惊喜似地尖叫,然后快速爬上抽水马桶,并在叶夏的惊诧眼神中豪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等叶夏反应过来,戒戒便已经钻进了抽水马桶,不见了踪影。 叶夏顿时急得直跺脚,不说着抽水马桶下面之脏,小家伙这么突然爬进去,万一爬不出来了怎么办。 只是对此叶夏却是毫无办法,他既不敢拿东西捅马桶,怕伤着了戒戒,虽说戒戒现在也不知道已经爬到了哪里,能不能伤得着它也不一定,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叶夏也不敢开阀冲马桶,怕真把戒戒冲去了下水道,那样的话天晓得戒戒还能不能回得来。 到了最后,叶夏也只能傻乎乎地站在马桶边上,一声又一声地喊着戒戒,希望能把戒戒叫回来。 可他叫了好一会,却仍不见戒戒重新出现。 这下他更急了,也不嫌脏臭地蹲去,靠在马桶上,朝着马桶叫戒戒。 好几次焦急万分之下的他都有拿手去掏马桶的冲动,好在理智告诉他,就算他用手好了,戒戒现在早不知道钻到了哪里,他的手就那么点长,也不大可能抓得到戒戒。 就在叶夏焦急不已,胡思乱想,想着是不是去买点通马桶的家什,比如那个俗名叫水拔子的东西,试试能不能将戒戒吸出来时,戒戒突然一点点钻出了马桶口。 钻出马桶口的戒戒嘴里还叼着一条看去十分像水蛭的虫子,这虫子浑身黏糊糊地,一头还不停地吐着黄色泡沫,分明就是胖子他们嘴里的麻蛭。 第八章 马前卒(六) 胖子和黑鬼两人正准备去叶夏他们楼下接先前黑鬼放出去的千足,却没想走到半路黑鬼竟然突遭大变,喷出口血后竟说千足已经死了。 胖子也顿时大惊失色,差点放掉刚刚扶住的黑鬼,嘴里连说着怎么可能。 不过他并不是怀疑黑鬼在说谎,因为对照黑鬼的样子,尤其刚才反应的强烈,他多少也可以确认千足确实出了大事情,就算没死也是凶多吉少,可是他实在是不大相信叶夏他们那一边能够杀得了千足。 与黑鬼搭档这么多年,胖子对黑鬼的千足也可以说熟悉的很,包括千足的能力,就算千足还没有跟黑鬼说的那样进阶到灵体,他也不相信千足会制不住叶夏和叶夏养的戒戒。 上次他们到过叶夏住处,也见识过戒戒一些能力,虽然戒戒的能力对于他们来说是很恐怖,但对于千足来说,却是根本不算什么。 要知道千足刚好是克制戒戒那种能力的啊。 胖子以为,千足的本领虽然比不上有些蛊的玄妙和不可捉模,但是自身身体强横,坚如石铁,里外都是如此,真跟机械一般,所以对于戒戒那种声音攻击也是几乎完全免疫,而且千足平常以石铁为食,也几乎不怕任何毒,再加千足攻击方式的直接和野蛮,正是很多蛊的克星。 只要让千足有机会靠近戒戒那样白白胖胖的虫子,胖子相信千足根本不可能会失手。 至于叶夏和叶秋,胖子也不大相信他们能够杀得了千足。 千足虽然动作缓慢,行动不是很快,但是因为身体坚韧无比,要想将它杀死,也是不大可能的事,尤其千足还有破石钻铁的本领,只要遇到危险,便可钻进地里。 他想就算叶夏和叶秋胆子真的很大,见到千足后也没有逃跑,而是去帮戒戒,千足也绝对能够轻松应付,就像先前他还担心的是万一叶夏他们惹恼了心狠手辣的千足,惹得千足对叶夏他们下狠手,那只怕叶夏他们也要危险至极,闹到了事情。 可是……千足却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这样的事实让胖子有点难以接受,可事实就是事实,他也不得不接受。 他又不由猜想叶夏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高手在暗中相帮。 只是没有亲临现场的他怎么都无法猜到真相,也全然没想到正是叶夏是以极其惨痛的代价,以比千足还要野蛮和直接的方式,亲自用剪刀将千足剪了个碎。 不过既然千足死了,胖子也一时想不到另外的办法去抓戒戒,又加黑鬼的这副样子,需要立刻进行妥善处置,于是他只好选择了暂停计划,连现场都没想到去看上一眼。 他扶着黑鬼回到面包车上,然后疾驰而去。 …… 在叶夏和戒戒与千足战斗时,斜对面楼上那鹰眼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过程。 他的脸色始终阴沉,无悲无喜,好像是在看着一场不关己的电视而已。 也确实如此,戒戒也好,叶夏也罢,更不要说千足,在他觉得,对于他来说都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他们的生死也与他丝毫无关。 他之所以来到这里,只不过是听手下报告说胖子和黑鬼还有另外一家的人很罕见地集中到了一个小镇上,好像对什么东西有所企图,所以才特意亲自跑来看看。 当然,事实上并不是他主动要来这么个偏僻的小镇的,而是那个人命令他来的,虽然他觉得那人有些小题大做,却又不敢违那人的话,只好带着满月复不满来到了这里。 而经过一阵子的观察,虽然戒戒确实有出奇之处,在他觉得也确实值得胖子他们这么关注,但还是入不了他堂堂焦二的法眼。 几天前觉得无聊之下,他也丧失了大部分的耐心,正准备回去和那人报告,叶宅镇上却突然来了那老乞丐。 看老乞丐的作为,明显也是有图而来,只是老乞丐却又匆匆离开,这就让他有些模不着头脑了,于是又耐心在这里等了下去,想看看老乞丐究竟还会不会出现。 这一等,也让他能够看到叶夏他们那边和千足之间的斗争。 不过就算他先前看到过戒戒将独角小蛇杀死,也多少对戒戒起了一些兴趣,,只是这一次如果戒戒被千足杀死,他会觉得戒戒也就这么点本事,死了就死了,自不需要他太多的操心。 只是当千足咬到叶夏手上,并从叶夏手腕处钻了进去,而叶夏见无法阻止后,几乎豪不犹豫地用剪刀将千足剜了出来,也终于让鹰眼有些变色。 虽然因为他这里离叶夏那边有点远,而且叶夏房间的窗户也有点小,鹰眼并不能看得完全清楚,但至少叶夏那一番举动以及之后鲜血淋淋的样子,他还是大致看了个清楚。 叶夏表现出的果断、魄力和坚忍以及处事时的临危不乱,终于让他有些侧目。 以前他一直将注意力集中在戒戒身上,这一次却是对叶夏起了点兴趣。 虽然如果他面对千足,自有很多种办法将千足弄死,但刚才如果换做是他站在叶夏的立场,跟叶夏一样的处境,一样的年龄,一样的本事(就是没特殊的本事),他都自觉不能做到像叶夏这样,而是会选择逃跑。 他多少也知道叶夏不过刚满十八岁,也几乎从没走出过叶宅这个小镇,见识和心智以及经验自然无法跟自己相比,可是相比大多数的同龄人,却是要优秀的多了。 鹰眼不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十六岁的他还整日赖在他母亲那里撒娇呢。 他又想起了那人的儿子,也是十六岁的他,却从小被那人残酷相待,老练早熟,比起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要好多少,处事方面也越来越像那人了。 一相比较,再加想到自己和那人之间的差距,他又不由攥紧了拳头。 他也想到了一个主意,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这个叶夏,如果可以的话让他在自己手下做事,说不定还真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 叶夏在杀死千足后,本来亢奋的他突然感到头晕眼花,双腿发软,人也几乎已经完全月兑力。 他躺倒在地板上后,双眼皮忍不住打起架来,上面的天花板越来越模糊。 好累…… 叶夏都懒得去顾那血流不止的左臂,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可就在他要昏睡过去时,他的脑子里闪过了戒戒。 他不由一个激灵,脑子似乎顿时清醒了过来,人也重又兴奋起来。 他努力翻过身,转头看向戒戒那边。 此时的戒戒竟也一点点地朝着叶夏这边爬来,嘴里唧唧叫着,叫声中带着焦急和关切。 可是它叫得很轻,有气无力一般,爬也爬得很慢,显得艰难。 它的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如针孔一般的两排小洞,正是那千足的利足所刺出来的。 因为那小洞很密,再加先前的撕扯,有些小洞都连在了一起,撕开了细细的口子,上面还有丝丝鲜血沁出。 但这些比起戒戒脑袋上的伤口,却是什么都算不上了。 它的脑袋被千足两只前腭深深扎入,再加之后的挣扎拉扯,就像被用小刀刺入又狠狠搅了一番,已是皮肉外翻,血肉模糊。 更厉害的是,它脑袋上的左眼都被千足前腭刺烂了。 第九章 马前卒(七) 看到戒戒这般样子,叶夏感觉心中又是一阵绞痛,相比之下,左臂上的痛反倒不算什么了。 他也暂时忘掉了身上的疲惫,迎着戒戒半走半爬了过去。 到了戒戒前面后,他极尽小心地用双手将戒戒捧了起来,然后拉到自己身前,细细地看着。 他本来想模模戒戒的脑袋安慰一下戒戒,可是戒戒浑身都是伤,他又怕**了戒戒。 戒戒到了叶夏跟前后,却不怕疼似的用脑袋婆娑着叶夏的手,柔声唧唧叫着,声音由原来的焦急变成了舒缓,甚至还带着丝愉悦和满足。 只是它这样的伤在身怎么可能不疼,因此它用脑袋蹭着叶夏时,身子却是忍不住轻轻颤着,连带着声音也带着丝颤抖,更有些虚弱。 叶夏也由单纯和盲目的欣喜之中清醒了过来,他小心地捧着戒戒跑到了厕所,然后拿下放在窗台上的医疗盒,从里面拿出了酒精和药棉等东西。 用镊子夹了块药棉蘸了蘸酒精后,他一边小声安慰着戒戒,一边给戒戒擦拭起伤口来。 酒精棉一碰到戒戒身上,戒戒也颤得更厉害了,小脑瓜一阵乱甩。 不过后来,不知道是明白了叶夏的意思还是已经无力再挣扎,它竟不再避着酒精棉,而是乖乖地由着叶夏擦拭身上各处伤口,只是身子却仍是颤抖不止,叫声也由先前的唧唧声换成了极力忍受时的哼哼声。 见戒戒乖觉地强忍着痛楚,叶夏更觉心酸,只是他是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只能照着基本的法子给戒戒处理一下。 等大致给戒戒身上的伤口消了毒后,叶夏又从柜子里取了块崭新而又柔软的毛巾小心地将戒戒裹了起来,然后开了瓶牛女乃给戒戒喝。 可戒戒却对送到最边的牛女乃无动于衷。 叶夏更是担心了,稍稍想了一想后,就直接将还流着血的左臂上的伤口凑到了戒戒面前。 说也奇怪,本来不肯喝牛女乃的戒戒还真慢慢地吸吮起叶夏的伤口来,一点点地喝着叶夏的血。 只是没喝几口,它便慢慢将头扭了过去,然后昏睡了过去。 若不是叶夏还能感受到它的呼吸,还真要以为戒戒是死了。 见戒戒睡过去后,叶夏又感觉到了无尽的疲劳,想要直接倒**睡过去。 可是他看了看还在流血的左臂,理智告诉自己现在还不能睡过去。 于是他又强撑着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包括嘴唇上和指头上粗粗消毒了一下,然后找了条橡皮筋在左臂上一绑,便倒头睡了过去。 早上八点多钟,睡了将近一整天的叶秋终于醒了过来。 醒来时的他却感觉晕晕乎乎的,头大如斗,十分沉重,四肢乃至整个身体也是酸酸麻麻,有些僵硬,他的嘴巴里也觉得十分苦涩,好像吃了什么白蜡一般。 叶夏一肚子的迷茫。 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转头见到叶夏也躺在**睡觉时,便叫起叶夏来,想问一下叶夏自己究竟睡了多少时间。 想到自己昏睡过去前那种全身突然麻木起来连话都说不出的情形,他又有些害怕起来。 幸运的是,他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太大的异常,也没有少什么零件或者受到什么伤害,于是大松了口气,心想看来没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可当他叫了几声叶夏,叶夏却没什么反应,他便爬下床准备去推醒叶夏时,发现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没有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原来他靠近叶夏后,发现了叶夏身上包括身下的竹席上都是血迹斑斑。 更可怕的是,叶夏左臂已经肿胀了起来,颜色也成了紫黑,那条被千足钻出来的凸痕也更凸起了,高高地胀着,有如一条小气球。 叶秋吓得一声惊叫,在经过短暂的手足无措后,他连忙扯下了叶夏左臂上的橡皮筋,然后大声叫起叶夏来。 在叶秋又叫又推了一阵后,叶夏终于昏昏沉沉醒了过来,只是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臂后,却没露出太多的害怕和紧张,反而闭上了眼睛,做势又睡。 叶秋自不会让他这么随意而为,硬是又拖又背的将叶夏拉到了镇上的医疗所。 医生在给叶夏检查了一下后,却连说运气。 原来叶夏左臂的肿胀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而是那条橡皮筋绑得太久的缘故,医生说如果不是那橡皮筋绑得松再加叶夏被送来的还算及时,叶夏这左臂只怕就要废了。 不过处理叶夏的伤口还是费了医生不少时间和精力,尤其是叶夏左臂上那条被千足钻出的伤口。 医生在仔细考虑了以后,索性又手术刀将叶夏那条长达一尺的伤口给割开,然后给叶夏消了毒,再重新缝合起来,并进行了包扎。 不过所谓看病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医生自然要问叶夏这伤口究竟是怎么来的,毕竟在医生眼里看来叶夏这伤口实在太奇怪了,尤其在他给叶夏割开伤口上的皮后,发现里面一圈肉都是碎烂的,就好像叶夏的左臂上被捅进了一条带刺的细铁棒,并且铁棒还在里面绞了一番。 叶夏却是装起了傻来,一问三不知,也所幸他被叶秋送来时叶夏就是一副迷糊的样子,医生也没追根问底。 当叶夏和叶秋带着医生配给的一些消炎药之类的药品回到住处时,戒戒已经醒过来了。 大概因为找不到叶夏,戒戒显得有些焦急,嘴里不停地唧唧叫唤着。 可是它的叫声虽急,却显得有些虚弱,因此也很轻,离远了就难以听到,而看它的样子,似乎想挣扎着爬向门这边,大概想要下床找叶夏,却是因为太过虚弱,再加伤口扯痛,几乎难以动弹分毫。 在见到叶夏后,它本来有些晦暗的眼里顿时露出了欣喜的光芒,叫声也愉悦起来,不过又带着一丝疑问的样子,似乎在问叶夏刚才去了什么地方。 叶夏见戒戒终于醒来,并且状态还不错,也不由松了口气。 他小心地隔着毛巾模了模戒戒,然后轻声跟戒戒解释起来。 也不奇怪他会这么耐心跟戒戒说这个,如今的他将戒戒当做了自己的孩子一般,而不是什么一般的宠物或者说什么虫子。 安抚了戒戒几句后,叶夏又拿来了牛女乃给戒戒喝。 这一次戒戒却是肯喝了,倒省了叶夏又给自己放血。 不过在戒戒喝了一会牛女乃后,叶夏却是突然心血来潮,拿出从医院带回来的那些药,将几种药都取了一点混进了牛女乃里,然后给戒戒喝。 叶夏是想既然戒戒也受了伤,并且都是那千足造成的,说不定着药对戒戒也是有用,他甚至都有些为自己这个突来的主意而感到得意。 只是正在他忍不住呵呵傻笑时,戒戒喝了口混着药的牛女乃,却又马上吐了出来,然后傻傻地看着叶夏,带着疑惑,也不知道是在纳闷叶夏为何傻笑,还是在纳闷这牛女乃为什么味道不对劲。 之后叶夏又喂给它喝,它却怎么都不肯喝了,显然真是发现了牛女乃的不同。 叶夏纳闷了,他尝了尝掺了药的牛女乃,却没觉出什么不同来,因此更奇怪戒戒是怎么喝出来的。 无奈之下,他只好放弃了这个给戒戒吃药的办法,重新换纯正的牛女乃给它喝。 在叶夏和叶秋的精心照料下,戒戒也恢复得很快,到了第三天,它终于从毛巾里爬了出来,只是它还留了点东西在毛巾了,一张破破烂烂的壳。 褪壳出来的戒戒身上也几乎完全恢复了原样,除了那只被千足的前腭挖掉的左眼。 戒戒变成了独眼龙了,它的左眼处也变成了全新的皮肤。 看到戒戒这个样子,叶夏又是一阵心疼,甚至有找千足鞭尸的冲动。 只是千足的尸体早被叶秋扫进簸箕丢去了垃圾坑。 不过戒戒却似丝毫没受少了只眼的影响,仍跟先前一样的活泼好动,并没出现因为少只眼而视力大损的状况,至少它从没有因为只有一只眼而撞到什么东西。 千足的事也似乎没在它心里留下任何的阴影。 这点倒是承袭了叶夏的性子。 叶夏刚开始也担心过自己或者戒戒究竟是否真被什么人给盯上,毕竟奇怪的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从独角小蛇到水蛭一样的泥虫再到坚硬如铁的长蜈蚣,已经很难说是什么偶然的事情。 不过除了先前出现过的胖子和黑鬼,叶夏也实难想到其他人,只是胖子和黑鬼自上次登门后便再没见到过,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他们。 到了后来,叶夏索性不再多想。 对他来说,只要戒戒平安就行。就算戒戒只剩一只眼了,也是他的戒戒。 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到了第四天,他却突然接到了胖子的电话。 第十章 马前卒(八) 话说胖子和黑鬼离开叶宅镇后,却是直接来到了县城,然后进了县城一家宾馆。 到了他们老早就开好房间里后,胖子小心地将黑鬼扶到**,然后又从床下拉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 胖子打开那长形木质盒子,只见里面摆满了许多样式各异颜色也各异的瓷瓶。 胖子稍稍看了一眼,便从里面挑出了三四个瓶子,然后又从那些瓷瓶里倒出了一大堆或圆或扁或者其它形状的似药非药的东西,最后喂着黑鬼服了下去。 过了一会,本来看去脸色如死灰,气息微弱甚至奄奄一息的黑鬼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精神,一张惨灰色的脸也变红变黑。 黑鬼叹了口气,却仍是什么话都不说,而是仰躺在**,傻傻地看着天花板。 胖子倒也能理解黑鬼此时的心情,千足的死对黑鬼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胖子跟黑鬼搭档这么多年,只有他最清楚黑鬼在千足身上倾注了多大的心血。 而更重要的是,对于黑鬼来说,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在乌家立足,并且被他们上面的乌三爷看重,凭仗的就是千足。 而如今千足一死,黑鬼的状况也实在堪忧。 这个社会一直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对于黑鬼和胖子这样的人来说尤其如此,不只因为他们所做的事情,所选择的道路,也因为他们所处的只是这个家族的边缘和外围,更需要足够实力才能保住自己的前程和利益,乃至性命。 胖子想到这里,又不免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虽然他和黑鬼有点不一样,凭仗的也不是手里有什么厉害的蛊,但他一直和黑鬼做搭档,如果黑鬼真的要被上头抛弃,那只怕他的日子也不大会好过。 看了看**一脸痴傻的黑鬼,胖子也有些黯然,忍不住也长长地叹了口气。 早知道就不去叶宅镇了,不去打那条蚕的主意,就算多被乌三爷骂几次,也总比现在这个结果要好得多。 只是,现在后悔也太晚了。 之后几天时间,胖子和黑鬼哪里也没去,一直窝在房间里。 胖子甚至把手机什么的通通都关掉,像一只把头钻进沙子的鸵鸟,只求能够多争取个几天时间。 黑鬼经过几天的修养,精神总算好了许多,只是他的样子却有了很大的变化,脸上多了许多皱纹,头发也变得花白,人看去一下子老了许多。 黑鬼的身体也变得有些虚弱,好像生了场大病。 不过胖子知道,黑鬼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变化,倒不是黑鬼这些天想得太多担心太多的缘故,以致一夜白头,更多的正是千足之死。 看到黑鬼这种变化,胖子倒真正相信了黑鬼说的千足已经进阶灵体,如果千足没有成灵的话,黑鬼反倒不会因为千足死了而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至少不会这么严重。 见黑鬼终于恢复了些精神,不再跟刚开始时那样的颓丧后,胖子便与他商量起接下来开怎么办,该想个怎样的办法才能向上头交代。 可是不用怎么商量,他们两个都意识到他们如今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其实再没有退路了。 他们唯一的选择便是硬着头皮将这条路走到底,将叶夏养的戒戒抢夺过来,才能够勉强弥补失去千足的过错,勉强能向上头交代。 只是千足都死了,他们两个也失去了最大的依仗,又该如何将叶夏养的那条蚕给抢过来? 而且胖子和黑鬼也一直猜测叶夏背后可能还有高人相帮,这样的话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两个人又顿时陷入了为难之中。 百般无奈之下,黑鬼都有些绝望了,说道:“要么我们还是向乌三爷报告一下吧,请他过来……” 胖子却又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说现在绝对不能告诉乌三爷这边的情况,要是让乌三爷知道了这边的事,只怕他们两个都没什么好下场。 黑鬼顿时有气馁,他也知道胖子说的是事实,虽然乌三爷的脾气并不坏,也不是凶狠手辣之人,甚至比起其他几家的上位者都算得上是个大好人了,但对于他们这些手下却向来是严厉得很,如果让乌三爷知道了他和胖子擅自行动并且还损失了千足的事,他们就算不被乌三爷活活打死也至少要被驱逐出去。 没有乌家的保护,那他们两个过去惹下的那些仇家还不得立刻杀上来? 想到这里,黑鬼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他要彻底绝望之时,胖子却突然似想起了什么,狠狠拍了下自己的大腿,大叫了声,露出一丝喜悦来。 黑鬼忙问胖子怎么了。 胖子却神神秘秘地凑近黑鬼,说出了自己新想到的计划。 不过听胖子说完,黑鬼却仍是没见多大的欣喜,而是一脸的担心,说道:“胖子,你这办法有用吗?万一姓叶小子背后真有什么高人在,怎么可能瞒得了他。” 胖子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那还能有什么其它的办法?”他反问黑鬼道,在见黑鬼无语反驳后,又哼哼了两声,说道:“我倒觉得姓叶的小子背后不大可能有什么高手在,他们都是孤儿,认识的就是镇上的那些村民,要是真有什么高手,当初他们也不会大意到把那条蚕暴露在电视上了。” 胖子见黑鬼仍是有些犹豫后,也顿了顿,却又说道:“反正我们又没其它办法,试试看吧,就算不成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 最后黑鬼无奈之下,还是点头赞同了胖子的计划,胖子则立刻打开了手机,然后拨通了叶夏的电话。 …… 叶夏听到手机铃响,打开一看却发现手机竟然没显示对方的电话号码,他疑惑之下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了胖子那尖尖的声音。 胖子在电话里热情地跟叶夏打招呼道:“叶小哥,好久没联系了,老哥哥我挺想你的,最近怎么样?身体还不错吧?” 听只见过一面的胖子把话说得这么热乎,叶夏却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中也警惕起来,问道:“你有什么事?” 胖子则哈哈笑了几声,说道:“叶小哥,你可真见外,难道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既然叶小哥不待见,那我只好挂了,唉,本来上次还有话没说完,这次特意打来跟你说一下的……” 叶夏忙道:“等等,上次还有什么话没说?” 胖子虽然话里说得轻松,心里却是忐忑无比,不过在听到叶夏问时的急切,好像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像有高人在背后指点,他也不由松了口气,嘿嘿笑道:“啊,叶小哥,实在不好意思,上次我那朋友突然身体有不适,所以我们只好匆匆离开,其实我还想告诉你的是,你要继续养着那条蚕,就会惹来很多的麻烦。” 叶夏忙问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胖子却反问道:“最近你有没有碰到过什么奇怪的虫子,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虫子突然出现在你家里?” 叶夏心中一震,却半天没说话。他本来正在怀疑先前那独角小蛇还有长蜈蚣是胖子他们搞得鬼,现在听胖子这么问,却是有些模不着头脑了。 胖子那边却是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语气道:“叶小哥,叶小哥,难道真发生什么事了,哎呀,早知道我就该早点打电话来通知你了,也好让你有个防备,你现在没出什么事吧,还有你养的那条蚕?” 胖子这一招还真有些用处,把自己和黑鬼撇得干干净净,叶夏对胖子的怀疑也少了许多,问道:“你说的继续养着戒戒会惹来麻烦是什么意思?” 胖子便‘热心’地跟叶夏解释起来,他用神神秘秘地语气说戒戒虽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因为习性古怪,而且也有一些奇异的本领,就像上次帮叶女乃女乃解蜘蛛毒那样,所以很有可能会引来山野里另外一些奇异虫子的注意,想要将戒戒吃掉。 说到这里,胖子有煞有介事地问叶夏这些天有没有什么长得特别奇怪的虫子或者动物出现在叶夏家里。 在叶夏默认后,胖子更是得寸进尺地发出惊讶叹息之声,说那些怪东西正是闻到了戒戒的气息,所以才找上门来的。 叶夏听得将信将疑,最后还是忍不住问胖子该怎么办才能避免类似的事情。 胖子说道:“这好办,你只要照我的法子去做,就能消掉你养的那条蚕,哦,是戒戒身上的气息,那样的话,也不会再有什么怪东西找上门来了。” 第十一章 马前卒(九) 胖子说自己有办法消除所谓戒戒身上某种会吸引怪东西的特殊气味的办法,叶夏一听却是又起了警惕,怀疑胖子是不有有另外的企图,他甚至猜想胖子会不会骗说自己将戒戒交给他,以由他来处理戒戒身上的那种气味的理由或者借口。 不过为探个究竟,叶夏还是循着胖子的意思问胖子有什么办法。 出乎叶夏的意料,胖子所说的办法并不是由自己亲自来处理戒戒,而且也挺直接和简单。 胖子告诉叶夏,要想消除掉戒戒身上那种特殊的气味,首先要在戒戒平常睡觉和休息的地方铺一层黑豆,三天后换小米,再三天后又换黑豆,如此反复。 同时在吃的方面,也有更多的讲究,胖子告诉叶夏,早上六点时要给戒戒吃煮熟的鹅蛋蛋黄,不过蛋清却不能弄给戒戒吃,而是要用来涂在戒戒的身体上;到了中午十二点,则给戒戒吃番茄和绿豆,番茄要生吃,绿豆要炒熟了吃,不过两者必须一起吃,至少相隔时间不能太长;下午六点的时候则给戒戒吃洋葱加蜂蜜,蜂蜜自然是直接吃,洋葱也不能做熟,要生吃。 而除了这三个时间吃这几样东西,其它的时间则不能让戒戒吃任何东西,尤其是酒还有辛辣的东西,胖子说,否则的话就会功亏一篑。 另外还要注意的是,不能让戒戒晒太阳,也不能让戒戒接触太多的水。 叶夏是听得新奇不已,这方法说来简单,却是有些复杂或者说细致,也很有些奇怪。 胖子所说的这些东西都是比较常见的,平常老百姓都会吃或者会用,叶夏也没怎么听说过这些东西能够消除什么味道。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叶夏也没起什么疑心,至少这些东西都是很普通的,也没听说过有毒或者有害,他想也应该不会对戒戒造成什么不利的影响。 于是叶夏便细细地将胖子所说的方法给记了下来,准备试试看。 胖子则在挂电话前说过段时间他会亲自过来帮叶夏看看,看看戒戒身上的特殊气味是否真的消除了。 收起电话后,叶夏抱起戒戒仔仔细细闻了一下,却是什么都没闻出来,要知戒戒现在一天要洗个无数次澡,只怕比起叶夏和叶秋都要干净得多。 不过叶夏也不敢肯定戒戒身上真没有任何气味,他猜想很有可能戒戒这种气味不是人能够闻得到的,比如有些**期的动物也能够发出特殊的气味,而也只有同类的异性才能够闻得到。 为此叶夏还是愿意试一试胖子所说的办法。 他觉得,不管怎么说,假如真跟胖子说的那样,戒戒会不断引来怪东西,那就是话以后说不定还会突然来比那条长蜈蚣更厉害的东西,这也让叶夏有些担心。 于是叶夏也马上行动起来,去外面买胖子说的那些东西。 只是这时他却遇到了难题,因为有几样东西他却怎么也买不到。 其中之一便是那鹅蛋,叶宅镇上并没有人家养鹅,因此也不可能有土生土长的鹅蛋,而叶夏转了菜市场,发现菜市场居然也没有(也不奇怪,叶宅镇菜市场卖的多是本地村民种的或者养的东西),最后叶夏只好买了些鸭蛋,权且用来代替鹅蛋。 本来他还可以问问胖子鸭蛋到底行不行,无奈胖子没留下联系方式,他打来的电话号码也不显示,叶夏也根本没办法主动联系得到他。 另外一样东西就是黑豆了,叶宅镇上也只有红豆、黄豆和绿豆,却偏偏没有黑豆,甚至于叶夏问菜市场的人,许多人都似乎没听说过什么黑豆,无奈之下,叶夏又只好买了红豆,也就是赤豆来代替黑豆。 买‘齐’了胖子交代的那些东西后,叶夏便兴匆匆地回了住处。 首先他特意找了个纸盒放在自己的枕头边上,然后铺上一层红豆(代替黑豆),用来让戒戒睡觉。 叶夏也是没有办法,戒戒现在早已将那鱼缸给抛弃了,而是坚持睡在叶夏的枕头边上,叶夏就算把红豆什么的放到鱼缸那里,只怕是一点也不会起作用。 他更担心的是,戒戒是否会不习惯自己给他准备的这张小床,毕竟这小王八蛋可不是随意好糊弄的,万一戒戒就是不肯睡那纸盒里,而硬是仍要直接睡在叶夏枕头边上,那叶夏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在自己**铺一层红豆或者小米,不说这样子会不会同样消除叶夏身上什么特殊的味道,但至少会让叶夏尝到非一般的睡觉滋味。 幸运的是,戒戒似乎对叶夏给它准备的小床并不怎么排斥,在叶夏耐心解说了一番乃至演示了一番后,还真乖乖地睡到了那纸盒里,甚至还显得有点小兴奋,趴在那纸盒里唧唧地跟叶夏叫个不停,好像是在高兴地说自己也有跟叶夏‘一样’的床了。 叶夏也放下了心来,甚至因为见到戒戒高兴而也有些小得意。 只是第二天他起床时看了看戒戒的新窝后,却是傻眼了,因为戒戒居然将那些红豆都给吃了! 戒戒的肚子吃得鼓鼓的,也异常罕见地在叶夏他们起床后还在睡觉,显然是因为肚子吃饱着不饿,所以才没急着起床。 而叶夏也有些明白过来,戒戒睡前兴奋的可能并不是因为有了张小床,而是兴奋于叶夏居然破天荒地在睡觉前给了它这么多吃的。虽然这些吃的味道并不怎么样,但好歹也能填填肚子,省得天还没亮就觉得肚饿。 吃货啊!叶夏痛心疾首。 叶夏也明白只怕这红豆没用,于是就给戒戒换上了小米,也就是高粱米。 ‘幸运’的是,戒戒对于小米却似没什么兴趣,也从不去吃一点,甚至很有点排斥,要不是叶夏采取了点强制措施,它都要丢弃那纸盒重新睡到席子上来了。 早餐的时候,叶夏敲了两个鸭蛋,分出蛋清和蛋黄,将蛋黄用清水煮了给戒戒吃,又把蛋清涂抹到了戒戒身上。 戒戒倒是满喜欢鸭蛋蛋黄的样子,只是吃完两个蛋黄,它却似没有满足一般,又将自己身上涂着的蛋清给吃了个干净,除了它自己脑袋上无法吃到的。 叶夏始料不及,都看得有些傻了。 他怕没效果,甚至又敲了两个鸭蛋,分了蛋清重新给戒戒涂了上去。 只是转眼间,戒戒又将身上的蛋清吃了个干净,吃完了还疑惑似地看着叶夏,好像在纳闷今天叶夏为什么要用这么奇怪的方式喂东西给自己吃。 吃货啊!叶夏更是痛心疾首。 到了中午,照胖子说的,就得给戒戒吃番茄和绿豆了,只是戒戒在吃了番茄后,却是怎么都不肯吃绿豆。第二天,叶夏先给它吃了炒熟的绿豆,结果戒戒吃了绿豆后却又是怎么都不肯吃番茄,反正就是不肯将两样混起来一齐吃,叶夏也没办法,既然戒戒只肯吃其中一样,说实话他也无法强制,到了后来,他索性只给戒戒吃其中一样。 ‘晚饭’也是如此,戒戒要么只吃洋葱,要么只吃蜂蜜。当然拉,对于戒戒来说,它还是偏爱又香又甜的蜂蜜一些。 而最后一点,要戒戒不晒太阳倒还好说,叶夏只要不带它出去就行。 但不碰水不洗澡戒戒却是怎么都不肯了。 好几次,尤其中午天最热的时候,它都急着想要跑去厕所,叶夏自然要做些努力,紧紧地盯着它不让它去,但只要叶夏一个不注意,戒戒便会跟做贼似的急跑去厕所。 不过它要想洗澡还得叶夏帮它开水龙头,叶夏自然不肯给它开,急得戒戒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厕所里蹿来蹿去,叫唤个不停。 到了后来,它索性耍起赖来,居然又要去钻抽水马桶,真好像身上着了火似的,最后还是叶夏妥协,给它放水,让它洗澡。 就这样,才第一天,胖子所说的能够消除戒戒身上特殊气味的办法出于各种原因被叶夏和戒戒贯彻得‘十分彻底’。 只是过了几天,戒戒身上还是发生了些变化。 第十六章 二鬼拍门(一) 对于叶夏这样连叶宅镇都很少出去的平民小百姓来说,市局可以说是高高在上几乎有些飘渺的存在,所以在听到叶三说胖子和黑鬼被市局的人带走了,他的心情也是难以名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本来叶夏还以为胖子和黑鬼既然被叶三抓住,那他们的来历以及三番两次找上门来的真正目的也终于可以知道,可没想凭空却出来个什么市局,带走了胖子和黑鬼,也让叶夏他们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依旧一头雾水,甚至于说有了更多的疑惑。 叶三也不过是一个偏远乡镇上的派出所所长,对于市局那种单位的事情也根本不可能插得上手,甚至没过问的权力。 而且照叶三所说,市局来的人还带警告意味地吩咐叶三,让他务必要保密,不得将这事说出去,以后也不得继续深究。 这么一来,胖子他们这件事,只怕对于叶夏和叶三来说,要成为一桩无头悬案了。 叶夏乃至叶三本来还怀疑过叶**事情可能跟胖子和黑鬼也有关,因为照叶大明媳妇的说法,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了的事只怕是有人搞鬼,并非是偶然事件,只是到了现在,也是线索全断,无法查究。 然而对于叶夏和叶三他们来说,相比胖子和黑鬼,之后出现的鹰眼男子更让他们感到不安。 胖子和黑鬼虽被市局的人带走,也难以判断他们的身份,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叶夏他们已经没了什么威胁。照胖子俩的行事还有胖子和鹰眼男子当时的谈话,说明胖子和黑鬼不大可能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人,市局带走他们只怕不是为了要保护他们,而是很有可能有更大的事情牵涉,要调查他们。 而那鹰眼男子却是不同,胖子在见到他时所露出的恐惧以及两人间的冲突很明显的表示鹰眼男子要比胖子棘手和厉害得多,而且叶三也一再肯定自己手枪突然哑火绝对是鹰眼男子搞的鬼,虽然他不是很清楚鹰眼男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不见什么动作,就能让自己手枪哑火,倒好像魔术一般,但可以肯定的是,鹰眼男子的本事绝对比胖子他们要高,也更有威胁。 而且照当时的情形,鹰眼男子也肯定不是误撞上门来的,他与胖子认识,又似敌非友,却要叶夏去杀胖子和黑鬼,好像在算计着什么,并且早有预谋。 无奈叶夏根本不认识鹰眼男子,虽然有的时候好像能够隐隐猜到点什么,但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搞清楚。 叶夏不知道的是,鹰眼男子其实这阵子一直在斜对面楼上盯着叶夏他们,在看到胖子和黑鬼上门来后,也是立刻就赶了过来。 而他之所以要叶夏杀了胖子和黑鬼,也没别的意图,就是想逼叶夏走上绝路,无路可走之下为他做事甚至卖命。 上次他见到叶夏和千足之间相斗的情形,便有点欣赏上了叶夏,想着该用个什么样的法子收了叶夏做手下。 胖子和黑鬼却正好为他铺了路。 如果叶夏杀了胖子和黑鬼,背上了人命,要想不被抓去坐牢,只有选择跟着他,以后走上边缘甚至说黑暗之路,胖子和黑鬼的性命也等于是叶夏的投名状,而鹰眼男子则是一箭双雕。 而当鹰眼男子见叶夏不肯下手时,他也打算了亲自动手,然后将一切嫌疑推到叶夏身上,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并非是什么难事,到时候叶夏走投无路之下,还是得去投靠于他。 只是他千算万算,却也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个叶三,生生搅了他的计划。 若换做是别人,他或许还是会继续实行这个计划,不过叶三警察的身份实在是有些敏感,也不得不让他忌惮三分,若是他连叶三也杀了,只怕会引来老乞丐那边的注意,到时候事情闹得太大,他也无法和自己背后那人交代。 于是他还是选择了暂时放弃这计划,毕竟叶夏虽然让他有些欣赏,但也不过就是欣赏而已,在他觉得也不值得为此冒太大的风险。 而且照目前的形式来看,这样的机会也不会只出现一次。 于是乎,虽然胖子和黑鬼已经退出了叶宅镇,但叶宅镇上暗地里酝酿着的风暴却并没有因此减弱,甚至于风起云涌,越来越强。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叶夏却可以说几乎是毫无所知,毫无准备。 …… 胖子和黑鬼这茬风波之后,叶夏他们的生活总算恢复了平静。 既然胖子和黑鬼差不多等于就此消失了,叶夏也无法深究什么,他总不可能跑去市局,干巴巴地去找胖子和黑鬼,不说见不见得到胖子和黑鬼,给自己和戒戒惹来嫌疑和麻烦倒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因此叶夏也只好作罢,将一肚子的疑惑压底。 对叶夏来说,相比这些,其实还是戒戒这些天的变化或者说转变更让他在意。 也不知怎么回事,就从胖子和黑鬼还有那鹰眼男子登门那天起,戒戒似乎变了个样。 这倒不是说戒戒的样子又有了变化,而是指戒戒的性子有了一些变化。 在当天,叶夏就觉得戒戒有些不对劲,或者说戒戒的表现有些异于往常。 若是以前,黑鬼对叶夏出手,戒戒早就应该发飚了,可当时叶夏却看到戒戒除了表现出点生气外,却并没什么动作。 只是更奇怪的是,戒戒虽然好像什么都没做,黑鬼却是突然昏迷了过去,整个人的样子也变得异常古怪,好像中了什么不可见的魔法。不过叶夏可以肯定的是黑鬼之所以变成这样,并非是受了他的拳打脚踢的缘故,但不能肯定的是这是否是戒戒出的‘手’。 如果真是戒戒让黑鬼突然变成那个样,叶夏却已是看不出它行动的迹象,只能说明戒戒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而在鹰眼男子出现后,戒戒反倒更显得平静,好像房里发生的事情根本让他不感兴趣似的,所以一直站在那里有点傻乎乎地看着现场情势的变化,却没有任何的行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叶夏一直没遇到什么危险的缘故,所以它也懒得做什么。 而更奇怪的是,在此之后,戒戒的性子也变得温和起来,不再跟先前那样的调皮好动,好像一个坏小孩突然长大了一般。 平常的时候,它也不大会跟以前那样满屋子乱跑,更多时间就是趴在叶夏**听歌看电视,时而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倒真跟个人似的,似乎在思考些什么东西。 有的时候叶夏觉得闷了,想逗逗它玩,它也总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这倒让叶秋省了不少麻烦,至少戒戒不再那么频繁地欺负他了。 叶秋也在怀疑小王八蛋是不是良心发现浪子回头,但这个念头很快就会被他自己否决,因为他觉得戒戒与其说是变了性子,还不如说现在是在调整状态什么的,以待将来。 叶夏却觉得戒戒的变化很有可能跟鹰眼男子有关,因为当时他不经意地发现鹰眼男子出现后,戒戒一直盯着鹰眼男子,虽然没做任何的行动和表示,但眼神和表情却是有点怪,似乎有点惊讶有点畏惧,好像对方是个比它还厉害的怪物。 不过正当叶夏有些担心时,没过几天,戒戒又换回来了,下了这几天除了吃饭和洗澡外一直呆着的床,在房间里四处乱跑,动个不停,调皮不已。 它前后这几天的表现,倒好像是一个满月复心事的人终于想开了,将那些心事都抛掉了或者说解决了似的。 而几乎在同时,戒戒的样子也变了回来,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血丝迅速消失了,也重新变回了白白胖胖的,看去少了分诡异,多了分健康。 叶夏也松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其间到底有什么原因,但他还是更喜欢戒戒原来的活泼调皮样子,一副天塌地陷也不怕的乐天模样。 只有这样的戒戒才是他的八戒大老爷,而不是什么无趣沉闷地暖室宝宝。 只是,原本以为可以安心了的叶夏第二天却接到了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里的人说他是市局的人。 第十七章 二鬼拍门(二) 叶夏是中午接到的电话,当时他正忙着给戒戒放水洗澡。小家伙刚刚吃完‘午饭’,早已是急得不耐烦了,围着脸盆转个不停,一边向叶夏叫个不停,好像是在嫌叶夏动作太慢似的,以致叶夏都没空去理会响个不停的手机。 不过打电话的人倒也耐心,一轮铃响之后马上又重拨再响,或者说好像有着什么急事,好在叶夏也终于帮戒戒放好了水,又调好了喷头滴水的大小,终于接通了手机。 他一接通手机,里面传来了个男子的声音,语气里客客气气,也中规中矩,他先是问了叶夏的名字,之后不等叶夏问起他是谁,便主动介绍说自己是市局刑侦科的,想就胖子和黑鬼的事跟叶夏调查一下。 叶夏有些惊讶,那天胖子和黑鬼被市局的人带走后,就再没了什么消息,市局也一直没人来调查过叶夏他们什么问题,叶夏还以为这事算是就此了了,却没想过了这么些天才有人打电话过来。 不过正因为如此,叶夏也不可能一个电话就相信对方真是什么市局的人,语气里也带着一丝怀疑。 对方却好像马上察觉到了叶夏的怀疑,主动解释说他们这些天其实一直在等胖子和黑鬼苏醒过来,也直到今天早上胖子和黑鬼苏醒过来后才从胖子嘴里知道了胖子和黑鬼在叶宅镇上所做的事情,所以到了现在才来联系叶夏。 接着他又告诉叶夏说,胖子和黑鬼其实是一个流窜全国各地的犯罪团伙的成员,这些年他们也一直在注意胖子他们的行踪,而直到几天前才发现胖子和黑鬼来到了叶宅镇,凑巧胖子和黑鬼被叶宅镇上派出所抓了起来,他们收到消息后大清早的就派人来将胖子和黑鬼押去了市局。 听到这里,叶夏忍不住问对方,胖子和黑鬼到底是干什么的?既然他们是什么犯罪团伙的成员,过去又犯了什么罪? 叶夏觉得照理来说,犯罪团伙一般就为一个财字,但胖子和黑鬼这次却不像是要谋什么财的样子,而且叶夏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穷小子,哪值得胖子他们这么的大动干戈。 对方听叶夏这么问,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有些惊讶于叶夏会这么问,不过很快,他呵呵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带着丝神秘的语气说,胖子他们其实不是针对叶夏来的,而是针对叶夏养的戒戒来的。 说着,他问叶夏说叶夏知不知道自己养的那条蚕究竟是什么东西。 叶夏回说就是条蚕呗,还能是什么东西。 电话那头的人却哈哈笑了起来,然后告诉叶夏,戒戒可以说是蚕,但更应该说是一只蛊虫,胖子和黑鬼正是想抢走戒戒。 他说像戒戒这样的蛊虫拿到南泰黑市上去卖,至少值上百万,而且还是美刀。 叶夏顿时愕然,既为对方说的戒戒竟然能值上百万美刀,也为对方肯定了戒戒就是传说中的蛊。 说起来戒戒如果真值上百万美刀,那叶夏真有点像买彩票突然中了五百万,如果按照汇率来算的话,说实话五百万都还远远不止。 另外自戒戒救了叶女乃女乃之后,有些人便说过戒戒很可能就是老一辈的人嘴里经常说传的神秘的蛊,尤其之后叶民那件事中,在叶大明媳妇那里,叶大明媳妇虽然没有明确告诉叶夏戒戒是一只蛊,但根据叶大明媳妇对于过去事情的回忆述说以及当时戒戒与尸蛛之间的比照,意思也分明就是指戒戒跟她的尸蛛一样,是一只蛊。 不过叶夏一直是将信将疑,不能完全肯定,在他觉得戒戒就只不过是一条有点奇怪的蚕,而不是什么蛊或者蛊虫。毕竟故老相传,蛊一直是神秘而又阴暗乃至邪恶的存在,所以叶夏从心底里排斥承认戒戒是什么蛊。 只是这次戒戒是什么蛊的话出自于一个自称是市局的人的嘴里,也不得不让叶夏再次面对这个问题,虽说他现在也没完全相信对方的身份,但如果对方的身份是真的,他也不大可能会来骗叶夏,那他的话也只怕十之**是真的了。 好像知道了叶夏心中在疑惑和犹豫着什么,对方反而开始安慰起叶夏来,说大家传言中蛊是一种不祥和邪恶的东西,但其实关键还是人心作祟,就像一把枪,握在坏人手里,便会成为凶器,但握在警察手里,便会是一件保卫人民生命财产的利器,他安慰叶夏说也不要因为养了一只蛊而有太大的压力,只要叶夏和戒戒遵纪守法,不要干坏事,叶夏他们也绝对不会遇到什么歧视和不公正的待遇。 虽然电话里头那人说的这些话换在如今这个有些黑白颠倒的时代,有些话已经不能完全成立,但也不得不说大体上还是正确的。而对方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倒也符合他所说的那个身份。 所以叶夏稍稍放下心的同时,对对方身份的怀疑也少了许多。 电话那头的人接着有跟叶夏说,其实他们从胖子那头已经基本上了解了叶夏这边的情况,包括戒戒的事情,所以最大的原因并不是想跟叶夏调查什么。 他说,胖子和黑鬼是一个巨大的犯罪团伙的人,而他们所在的犯罪团伙也远远不止胖子和黑鬼两人,根据他们过去的侦察,甚至于可以说胖子和黑鬼只不过是这个犯罪团伙的小喽罗而已。 他又说,胖子他们所在的这个团伙多是一些对蛊乃至蛊术有研究的人,不但身手了得,而且他们自己也有很多人养了蛊,比如胖子也交代了,出现在叶夏家里的独角小蛇,还有麻蛭以及千足,就是胖子和黑鬼养的。他们正因为犯罪手段不同于一般的犯罪团伙,往往更隐秘更厉害,所以对社会的威胁更大,也是他们很忌惮与关注的组织。 而按照胖子和黑鬼所交代的,这次他俩虽然失手被抓,但团伙里其它成员也已经盯上了戒戒,很有可能再次派人来抢夺戒戒。 电话那头的人说,这次市局因为行动快,胖子和黑鬼被捕的事情没有暴露出去,也就是说胖子所在的犯罪团伙应该还没真正知道胖子俩如今的境遇,所以正如胖子所说,很有可能会再派人过来。 而他之所以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就是想通知叶夏一下,让叶夏多提防。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们市局研究后准备派专人来叶夏这边盯梢驻点,准备以戒戒做诱饵,守株待兔,一举捣毁这个犯罪团伙。 一听对方说市局要派人过来盯梢保护,叶夏又有些惊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听对方所说,现在的形势只怕并没有表面上的安静,很有可能不用多久,跟胖子和黑鬼一样甚至更厉害的家伙会来到这里,暗中对戒戒不利。 只是对方说的,以戒戒为诱饵埋伏设陷等待胖子同伙上钩,不由让叶夏觉得有些排斥,也更是担心。 不过对方说了,他只是提醒和通知,而不是征询,既然他们市局已经决定了,只怕也容不得叶夏反对。 挂了电话了,叶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先给叶三打了个电话,将刚才的事跟叶三说了。 叶三在接到叶夏电话,听叶夏详细说了后,沉默了一会,便跟叶夏说自己先打探一下,等会再跟叶夏回话。 过了一会,叶三打电话回来,说他通过一些关系查探到市局好像确实正秘密准备对某个大型家族式犯罪团伙采取大行动,因此很有可能就是关于叶夏这边的事。只是叶三关系和职位有限,也不能完全打探清楚。 叶三告诉叶夏,既然这样,他反正到时候也会过来看看,多盯着一些。 到了下午,突然有人敲门,叶夏打开门一看,却见门边站了两个人,前面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去斯斯文文的年轻小伙微笑着对叶夏说道:“你就是叶夏叶先生吧,我就是中午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市局来的。” 第十八章 二鬼拍门(三) 听到眼镜男说自己就是早上打电话过来的那人,叶夏微微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眼镜男看去斯斯文文,穿着也是衬衫西裤,皮鞋领带,腋下还夹着个公文包,皮肤也是白得跟闺中女子一般,都让叶夏觉得他不像什么刑侦科的干警,更像是那种整日坐在公司办公室里的文员,倒是他身后的男子,平头短发,高大壮实,皮肤黝黑,一脸的络腮胡,像个猛张飞,有点警察的干练味道。 眼睛男见叶夏点了点头,表明自己就是叶夏没错后,便笑眯眯地道:“我姓李,桃李满天下的李,叶先生就叫我小李好了。” 接着他又指了指身后的胡子男,呵呵笑道:“这位是我的同事,姓张,弓长张,你可以叫他老张。老张可是名门之后,三国猛将张飞的后人哦。” 看小李的样子和语气倒似有意为了活跃气氛而特意在讲笑话一般。 不过小李的幽默却似并没有收到什么效果,他身后的老张,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没跟叶夏打招呼,倒有点传说中那种当官的派头。 而叶夏则对小李的话似懂非懂,全没太多的反应,对于他来说,也不习惯什么握手啊之类的礼节,因此对于老张的淡漠也没有什么感觉。 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先让小李和老张进了房间。 小李和老张刚进门,叶三却在叶夏身后闪了出来,带着一丝警惕和怀疑地看着他们俩。 叶三其实也是在小李他们前一步才到的,不过倒不是特意在这里等小李他们,他是正好已经下了班,然后先到叶夏这里来跟叶夏商谈一下以后该怎么办或者注意些什么事情,却和叶夏一样,都没想到小李他们会来得这么快。 本来谈笑风生一脸和煦的小李突然见到叶三,不由露出一丝讶异,他看了看一脸冷色的叶三,又看向叶夏,“这位是?” 叶夏正想给小李介绍,叶三却先开口问道:“听说两位是市局来的,那一定认识市局经侦科的老杨了?” 听到叶三突然这么问,小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老张,神色有点古怪,不过很快,他转回了头,微笑着却又带着一丝疑惑道:“经侦科有老陈,老汤,老梁,还有两个姓陈的,倒没听说过有个姓杨的……” 叶三露出一丝尴尬,嘴里却故意说道:“哦,我都忘了,老杨前年就调走了。” 原来叶三有老同事在市局经侦科,所以对经侦科还算有些了解,其实他也知道经侦科没有姓杨的,这么说只不过是故意试探小李,不过看小李的反应以及听他说的话,倒是不像有假。小李说的那些市局经侦科的人,叶三也听他的朋友说起过,而他那老朋友正是姓汤,应该就是小李嘴中的老汤了。 见小李也是疑惑地看着自己,叶三干咳了一声,而后自我介绍了一下。 小李听了叶三的介绍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热情地笑道:“原来是叶所长啊,久闻大名,我在市局光荣榜上看过你的照片,我说怪不得有点眼熟呢。” 小李说他是去年下半年才从省里下调到的市局,也听一些同事说起过叶宅镇派出所所长冷面叶三(其实应该是马面叶三),听说过叶三的一些光荣事迹。 小李又特意向叶三介绍了老张,说老张是市局特警支队的,也是去年下半年才从外市调过来的,这次就是他俩搭档先来叶宅镇驻点。 老张却仍是一声不吭,一副半天憋不出个屁的样子,让人觉得架子有点大。不过小李隐晦地解释说,老张以前与歹徒搏斗,伤了喉咙处,声带也毁了,所以说不了话。 这让叶夏和叶三终于恍然大悟。 叶三对于老张的印象也改观了许多,主动伸了手过去,想跟老张握握手,表示敬意。 谁料老张却只是低头看了看叶三伸出来的手,却一直没有与叶三握手的意思,而只是摆了摆手,也不知道是在拒绝还是想解释什么。 小李这边却是突然给自己戴上了双白手套,然后握了握叶三的手,表示歉意说,他们因为这次执行的任务与往常有些不一样,所以要注意的地方也不一样,很麻烦很复杂,其中一点就是不能随便跟人接触,不能沾染别人的气息,所以这握手也必须带上特制的手套才行。 叶夏和叶三对于小李说的感到有些稀奇,不过想到上次出现的胖子和黑鬼的手段,倒也确实如小李说的,这次与平常的任务确实有很大的不一样,或者说要面对的是一群非主流的罪犯,所要注意的也必定有特别的地方。 无奈叶三是个门外汗,叶夏也可以说是差不多,对于小李说的,他们只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 粗粗聊了一会,小李终于客气地摆出一副公事公干的表情,然后笑眯眯地看着叶三。 叶三也知道,这件事既然市局直接来人,却没有要他插手的意思,他也无法过问太多,便告辞离去。 叶三走后,小李终于开始向叶夏问起戒戒来,问叶夏养的那条蚕在哪里,怎么没看到。 叶夏转头叫了声叶秋,叶秋终于抱着戒戒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只是叶秋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身上都是水,汗衫也湿了,头发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他怀里的戒戒则挣扎个不停,同时还示威似地跟叶秋叫个不停,好像对叶秋很生气的样子。 原来听到有人敲门后,叶夏先让叶秋带着戒戒躲进了厕所。 无奈戒戒本来倒是非常愿意跑去厕所耍水的,可惜却不乐意让叶秋跟着他一起去,于是便在厕所里撒起泼来,对叶秋又追又咬,又或者喷口水,要不是叶秋知道戒戒不过是吓唬吓唬自己而已,所以强撑着在厕所里和戒戒玩着追逐大戏,没有立刻逃出来。 不过在听到外面有陌生人的声音时,向来好奇和爱管闲事的戒戒却是没了跟叶秋嬉耍的兴趣,而是非要从厕所里跑出来看热闹。 叶秋只好想尽办法阻止戒戒跑出来,但又怕戒戒恼怒之下发飚,也不敢太过用强,学着叶夏的办法,不停地给戒戒挠痒痒,有的时候见戒戒实在生气了,很有可能又要唱起歌来,他甚至不惜冒着大危险,装出月兑裤子上马桶的架势,来吸引对戒戒的注意。 这招倒是好用,戒戒对于这抽水马桶向来是情有独衷,搞得好像马桶比世界上的什么东西都要珍贵,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侵占它的‘桶桶’,甚至连叶夏上一下厕所都要经过他的允许,至于叶秋,先前都说了,只能是半夜偷偷上一下,白天都得去走廊上的厕所。 这么一来,戒戒也马上忘了对外面来了陌生人的好奇心,又拼命驱逐起叶秋来。可以想像的是,这其间叶秋可是月兑了无数次的裤子,遇到了多么惊心动魄的危险。 所以到了叶夏叫他出来时,他也成了这般狼狈模样。 戒戒被叶秋抱出来后,却是很快就舍了叶秋,挣扎月兑叶秋的怀抱,然后颠颠地跑到叶夏脚下。 它先是用脑袋蹭了蹭叶夏的裤脚,然后盯着对面的小李和老张看着,唧唧地叫了几声,叫声里带着警惕,也带着警告的意味。 它这副样子,倒像是那种喜欢看门的小狗,碰到家里来了陌生人,便汪汪的叫上两声,警告陌生人不要乱来,自己可是随时都盯着呢。 小李和老张两个看到戒戒这般作态,脸色也有些变化,一时复杂无比,带着惊讶,也好像还带着一丝戒备和害怕。 小李和戒戒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后,他终于又露出一丝笑容,对叶夏说道:“叶先生,你知道你养的这蚕究竟是什么蛊吗?” (谢谢默默投票和支持的朋友,谢谢大家。) 第十九章 二鬼拍门(四) 小李突然问叶夏是否知道戒戒是什么蛊,一下子就触动了叶夏的敏感神经,他先是摇了摇头而后急问道:“戒戒它是什么、什么蛊?” 这时叶夏脚下的戒戒也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歪着脑袋唧唧叫了一声,好像也在跟着叶夏问同样的问题,自己究竟是什么蛊。 小李微微笑了一笑,又转头看了戒戒一眼,倒好像有意在吊叶夏胃口似的,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你对蛊了解多少?” 叶夏心里焦急万分,但又不好对小李发作,只好耐着性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只听说过,什么都不知道。” 听叶夏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小李乃至那个进来后一张脸始终不见变化如石化似的老张都不由露出惊讶不已的神色,小李也完全没了刚才那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样子,张着嘴巴,吞吞吐吐道:“你,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那你是怎么养出这只蛊来的?” 看到小李他们十分怀疑的样子,叶夏有些无奈,却也没多解释什么,只说了自己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而戒戒也可以说是自然而然就长成了这样,唯一能让叶夏自己可以怀疑到的戒戒之所以长成这样的原因就是戒戒奇怪的胃口,完全不像一条家蚕所应该有的吃食习惯。 叶夏也是实话实说,他确实不知道戒戒为什么一次次褪壳后会越来越不像一条蚕,也不知道戒戒为何能帮叶女乃女乃吸毒,更不知道戒戒为何有那些奇怪的本领。 而他唯一能怀疑的可能的原因便是戒戒一开始就不同于平常那些家蚕的吃食习惯。 小李听了叶夏说后,又赶紧问起叶夏平常给叶夏吃的是什么东西。 叶夏便竭尽脑汁将过去给戒戒吃过的东西说了一遍,“它一般什么都吃,我们吃什么他就吃什么,米饭,面包,面条……包子,火腿肠,还有蜈蚣和地蜘蛛这些虫子,对了,它还特别喜欢喝酒,当初我……” 而小李和老张一边听叶夏复述着,脸上的惊讶之情也越来越明显甚至夸张,当听说叶夏还给戒戒喝酒后,小李都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打断了叶夏的话,声音颤抖道:“你说,你说你还给它酒喝?” 不过他显然不是怀疑自己听错了,也没怀疑叶夏说错了,不等叶夏肯定,就忍不住转过头看了身边的老张。 此时的老张也是一脸的愕然,张着嘴巴,眼神甚至都有些呆滞,在见小李看向自己后,他一时觉醒,却又将头转了过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大概见老张没什么表示或者说也分明是在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小李露出一丝失望之色,而后又转回头对叶夏说道:“那它平时有什么习惯?” 叶夏又将戒戒喜欢洗澡和看电视等事情说了一遍,而小李和老张又是听得一惊一咋,大是惊讶。 之后,小李索性蹲子,凑近了戒戒一些,仔仔细细地看起戒戒来,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手上有个放大镜乃至显微镜什么的,好好研究研究戒戒。 不过他倒不是个莽撞的人,自始自终和戒戒保持着一点距离,也让叶夏放心了些,不用担心戒戒一时脾气上来,又闹出什么乱子。 只是戒戒却似很不乐意自己像个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让小李这么上下打量着,它不耐烦似地叫了一声,而后自己跑回了床。上去,对床。上的遥控器又踩又咬,好像在努力尝试着自己打开电视。 大概见自己有些不受戒戒的待见,小李扶了扶眼镜,尴尬似地呵呵笑了笑,不过他的眼神里也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乃至兴奋。 站起来后,他对叶夏连说了几声稀罕稀罕,说戒戒的养成过程以及习惯和习性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叶夏听得奇怪,他想刚才小李明摆着好像是知道戒戒是什么蛊,现在却又作出一副从没见识过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小李也又露出一丝尴尬,说自己也是看走眼了,本以为戒戒是寻常的蛊,但现在看来,却是有些难辨,有些难以肯定了。(ps:大家手下留情,要打就打小李吧。) “既然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看我还是给你大致讲一下蛊这东西吧。”小李说道。 叶夏忙拖来两把凳子给小李和老张坐,不过小李和老张却什么都不肯坐,也不要叶夏去泡茶,小李稍稍顿了顿后,干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便跟叶夏细细说了起来。 照小李的说法,蛊只是一个泛称,从广义上来说,它可以指代这世界上所有的生物,但从狭义上讲,蛊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蛊毒,第二类是蛊虫,第三类则是蛊术。 第一类蛊毒是下蛊之人最为基本的手段,也是最繁多的,因为制作蛊毒要求最低,可以说什么东西都有可能取来制作成蛊毒,包括平常人类所吃的东西。 小李还举了个例子,他说从胖子那里知道胖子曾给叶夏打过电话,当时胖子让叶夏给戒戒吃的那些东西虽然是再寻常不多的东西,但其中两样混在一起吃,就成为了有毒的东西,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称之为蛊毒,比如番茄和绿豆,是再寻常不过的蔬菜,但混在一起吃便会大损元气,还有洋葱和蜂蜜混在一起吃,则大损视力。 不过小李说这是指广义上的蛊毒,若严格来说,什么番茄加绿豆,洋葱和蜂蜜也根本算不上什么蛊毒,真正的蛊毒需要从特殊动物或者植物上用特殊的办法提取淬炼,然后用特殊的办法下在人身上,往往让人无法辨识,而一旦中了这种蛊毒,除下蛊毒的人亲自施救,别人是毫无办法。 小李又举了个例子,说有一种很知名的蛊,叫疳蛊,就是在端午日,取蜈蚣和小蛇,蚂蚁、蝉、蚯蚓、头发等研末为粉,置于房内或箱内所刻的五瘟神像前,供奉一段时间,便可以成为毒药,也就是蛊毒,若是让人吃了,便会肚胀、阵痛、月复泻,用一般的手段也根本查不出来,也不可能用寻常办法救治。 不过这个所谓的疳蛊制作过程,也只是个笼统的说法,其间还有更多的细节,比如取什么蜈蚣,什么蛇等等方面,还有将这些东西研成粉末后置于五瘟神像前供奉,到底是真是假,也只有制作的人才知道,所以要想解掉这种蛊毒,一般也只有制作它的人才能够。 第二类蛊是为蛊虫,相比蛊毒,就是培育或者直接抓取一些奇异的虫子,将它们饲养训练成蛊。相比蛊毒,蛊虫一类虽然不多,但更为复杂和厉害,危害性也更大。 像蛊毒,只要人多注意一点多小心一些,比如最主要的就是控制好嘴巴,便可以做一些预防,但是蛊虫就不同了,因为它是会动的,会自动来害人,更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对于蛊虫来说,它们所会的手段也往往不是仅限于有毒一种,小李说,蛊虫有毒只不过是最基本的一个条件,蛊虫会的手段往往复杂多样,甚至传说中有些厉害的蛊能够飞天遁地,千里杀人。 小李还又做了个举例,蛊虫里面有一种最知名的也是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叫金蚕蛊。 这金蚕蛊是将毒蛇、蜈蚣、蜥蜴、蚯蚓、蛤蟆等等十二种毒虫放在缸中,秘密埋在十字路口,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再秘密取出,将最后留下的那种毒虫放在香炉中,早晚用清茶、馨香供奉,再过了一段时间后,便会成蛊。据说不管从缸中取出来的是哪种毒虫,它都会形状象蚕,皮肤金黄,因此便叫金蚕。 而传言中养金蚕的人家很少生病,养猪养牛容易养大,还有说得更神的,说是把人下金蚕蛊害死后,可以驱使死者的魂魄为他干活,因此致富。每年年底金蚕的主人要在门后跟它算账,骗它这一年亏本了,不能说今年得利,否则就会有祸患,遭来金蚕反害。 小李说,如果这种传言属实没有夸张的话,这所谓的金蚕蛊虫,其能力只怕比起那些神话传说里的妖怪也是不差了。 第二十四章 二鬼拍门(九) 相比小李手上勺子里的食物,戒戒对于叶夏手上的啤酒可是热情多了,没有任何的犹豫,迅速爬了过去,然后整个盘在啤酒罐上,乐滋滋地喝将起来。 先前它的注意力被小李手上的勺子给吸引着,也没去注意后边叶夏手上的啤酒,不过它正犹豫着准备去吃小李拿出的食物,却是突然嗅到了后边传过来的一丝酒气,也终于发现了叶夏另一只手上分明拿着一罐已经打开了的啤酒。 而看它对于小李拿出的食物和啤酒之间几乎截然不同的反应,很显然表明了它更衷情于啤酒。 叶夏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知道戒戒的脾气,既然现在它已经喝上了,也绝对没有中途止住的可能,所以也只好由着它喝去。 而那带着丝期待和紧张的小李本来在看到戒戒似乎正准备吃他送过去的食物,不由更是有些紧张起来,却没想戒戒忽然又转了回去,舍了他这边去喝叶夏手上的啤酒,一时之间,他的脸色顿时大变,带着惊讶,也带着失望,整个人也僵在那里,陷入了呆滞状态。 就连另一边的老张,见到这一幕,本来有些木然的表情也变为惊讶,整个身子都微微颤了一颤。 他们大概也是因为只听叶夏说过,戒戒喜欢喝酒,却没亲眼见过,现在一时见到了,还是难免有些吃惊。 不过很快,小李的脸色变回了正常,呵呵笑了起来,说小家伙果然与众不同,他手上的食物既是他们部门里给蛊特制的基本食粮,也是大多数蛊最喜欢吃的东西,却没想在戒戒这里,竟然还比不上一罐普通的啤酒。 他还说他拿出来的这东西,虽然主要成分是鸡蛋清,也不算贵,但其它一些特殊成分就不同了,再加上严密繁杂的制作过程,就他手上这么一小瓶,只怕都可以换上一小车的啤酒。 叶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更不可能对显得有点失望的小李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他心里却是暗说对于戒戒来说,只怕太上老君的金仙丹也比不上酒来得更吸引。 过了一会,戒戒终于喝完了叶夏手上的那罐啤酒,肚子也涨得滚圆,几乎跟脑袋一般的大,身子整整粗了一倍还不止,又成了个葫芦娃似的。 它也一副满足的样子,爬下啤酒罐的时候甚至还打了个轻不可闻却长长地饱嗝,爬到床。上后它便懒洋洋地躺趴着,时不时地配合着电视里歌曲的旋律翻个滚,哼哼两声,一副惬意万分的样子。 而小李也再次将手上的勺子送到戒戒面前,试图让戒戒吃吃看,戒戒却是理都不理,甚至大概因为小李的手挡住了前面的电视,还不耐烦似地朝着小李唧唧叫了几声,让小李只好讪讪地收了勺子和那瓶液体食物,就此作罢。 大概是因为戒戒怎么都不肯吃他热心拿出来的食物,甚至还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样子,小李似乎也有些没面子,没过几分钟表就和老张告辞离去。 不过临走前,小李还是再三叮嘱叶夏他们要多小心,尤其晚上天黑的时候,务必将窗门等都关好,最好连灯也开着,随时保持警惕。 看小李说得郑重,叶夏和叶秋自然点头答应一定会多注意多小心。 听了小李这么再三地说起胖子和黑鬼的同伙很有可能会很快就赶来叶宅镇,甚至有可以已经到了叶宅镇,而且听了小李说的,胖子他们的同伙也多是很厉害的家伙,不是普通罪犯可以相比,不管是谁,都会忍不住担心乃至害怕。 尤其相比较之下更胆小一些的叶秋心目中或说想像中,胖子的同伙几乎都成了恶魔一样的存在,个个面目狰狞,獠牙利齿,身如巨人,手里拿着沾满了血的大刀大斧。 在小李和老张离开后,叶秋也是一脸的苦色,问叶夏要不要不在这里住了,搬到其它地方去,或者去县城也行。 不过叶夏却不同意,因为这根本是不现实的,不说搬去县城有没有用,而且他们现在刚帮叶春交了学费,身上根本没什么钱,去了县城什么的又要重新租房子,只怕连房租都付不起。 而且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叶夏可不想以后一直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活着,还不如就在这里等待胖子那些同伙前来,把这事情一次性解决了。 叶秋有些郁闷,看了看床。上一副无忧无虑样子的戒戒,又有些气不过,心想都是这小王八蛋惹出来的祸事,它倒好,没有一点心思,却都要自己和阿夏来背。 不过现在他就算心理再不平衡,也绝对不会再劝叶夏将戒戒丢掉,甚至连想也不想了,不止是因为害怕戒戒报复,更因为戒戒现在可是值一百万美刀呢。 见叶秋一脸担心,郁郁地坐在床。上,叶夏却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踹了他一脚,“有什么好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巴不得那些坏蛋早点来呢,上次没让那胖子他们吃饱拳头,这次他们同伙真敢来的话,非得好好揍他们一顿。睡觉,睡觉,别乱想了,想多了也没用。” “你有应对的办法了?”叶秋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夏,脸上带着丝兴奋和期待。 “没。”叶夏说,他哈哈一笑,便四仰八躺在床。上。 叶秋白了白眼,不由自主看向叶夏左臂上被千足钻出来的伤口,那伤口都还没拆线,也还有点浮肿,乍一看去,好像一条红红的长虫爬在他的左臂上。 叶秋的心里也掠过一丝阴影。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轻叹了口气后还是上了自己的床,又用床。上的薄毯子将自己整个人包括脑袋都裹了起来。 叶夏抬头看了看叶秋那边,微微笑了笑,又重新躺了下去。 过了半个多小时,叶秋那边传来了轻轻的鼾声,想来叶秋已是睡着了。 叶夏却突然又抬起头看了看叶秋那边,之后便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先下床去将窗户关了,之后从电视柜边上拿了瓶啤酒,才回了床。上。 他咬开瓶盖,一边喝着酒,一边坐在戒戒旁边陪它看着电视,只是心里却是一阵胡思乱想,电视也根本看不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朵里传来了戒戒闷闷的叫声,他回过神来一看,却发现戒戒又卡在了那啤酒瓶口子上,外面的尾巴乱甩,脑袋以及半个身子则卡在里面,几乎难以动弹,而瓶里的啤酒也差不多被戒戒喝了个大半。 叶夏哭笑不得,只好又下床找了个小锤子,小心地敲掉啤酒瓶的瓶底,将戒戒拉了出来。 出来的戒戒一副无辜的样子,不等叶夏骂它,便颠颠地爬去了床。上,继续看电视,十足一副无赖样,气得叶夏差点将锤子扔过去。 又陪着戒戒看了会电视,叶夏感觉困意袭来,眼皮忍不住打架,便去厕所冲了个澡,然后找出床头柜上半包开封了不知道多久的烟,抽出了一根。 这时候戒戒却突然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叶夏和叶夏手里那支烟,大概还以为叶夏又要吃什么好吃的东西。 叶夏愣了一下,之后还是将那支烟放了回去。 想像着戒戒看到他抽烟后,也学会了抽烟,然后整天叼着支烟坐在床。上摇头摆尾看着电视,或者在房间里疯跑,叶夏也不由打了个冷颤。 到了半夜,连戒戒也跑回床头去睡觉了,本来一直强撑着不准备睡觉的叶夏还是抗不住了,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可没过多久,外面突然响起了轻轻的却有节奏的敲门声,叶夏也顿时惊醒,月兑口问道:“谁?!” 叶秋和戒戒也都被惊醒,警惕地看着门那边。 “我,小李。”小李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进来。 叶夏愣了一下,之后跳下床,跑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小李和老张,只是小李的脸上却带着无比的紧张,也是一脸的严肃。 不等叶夏问,他便朝叶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小声说道:“他们来了,现在正有一只蛊虫朝着你们房间过来。” 叶夏脸色大变,忙问道:“那什么蛊正从哪里来?” “下水管道,快带我们去卫生间。”小李说道。 第二十五章 二鬼拍门(十) 听小李说胖子的同伙已经来了,并且还派出了蛊虫,那蛊虫也正沿着小水道朝这边来,叶夏心中不由一凛,赶忙带着小李和老张来到了厕所间。 到了厕所门外,小李却让叶夏他们包括老张都留在了外边,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进去后,他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厕所里的情况,然后竟然抓起了厕所里的拖把,用力地拖起地来。 叶夏和叶秋看得目瞪口呆,甚至很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是不是厕所里太脏了,都让小李看不下去,不过他们又有些焦急,觉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小李还有心情打扫卫生。 只是小李快速地将厕所各个地方尤其是抽水马桶前擦了个干净后,便将拖把丢了出来,然后单膝跪在了地上。 他先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拔掉瓶口木塞,然后小心翼翼地倒转瓷瓶,倒出一些黑色粉末。 小李小心抖着瓶子,将粉末倒在抽水马桶前一尺左右地方,并成一条直线,隐隐将厕所隔成了两半,不过中间却还留下了一个几公分宽的口子,那成线的粉末也好像是一条刚建好的堤坝,中间还没合龙一般。 之后小李收回白色瓷瓶,又迅速拿出了原先拿出来过的装着鸡蛋清等混合液体或说食物的半透明玻璃瓶子,然后用小勺舀了一勺瓶子里的液体,小心地倒在那粉末留下的缺口前大约十来公分的地方。 叶夏看到这个,有些明白过来,不由问道:“这样是要引诱那条蛊虫吗?” 他旁边的老张听了他说的这话后,微微一愣,之后露出一丝赞许,点了点头,表示叶夏说对了。 叶夏却还有疑惑,问那灰色粉末又是什么东西。看小李布置的,好像是想用那食物引诱蛊虫,至于那灰色粉末为什么这样子弄起来,叶夏却是有点不明白了。 可惜老张说不出话,只是做了几个手势,叶夏也是看不懂,没得到具体的答案。 小李却走了出来,然后跟叶夏说,那灰色粉末是一般蛊虫都忌惮的东西,他准备先将那蛊虫引诱过来(那缺口正是留给蛊虫的路),然后把缺口堵上,让那蛊虫无路可退。 他稍稍解释了一下,便让老张带着叶夏他们更退远一些,还特意叮嘱老张好好保护叶夏他们。 同时,他又再三叮嘱叶夏一定要看好戒戒,千万不要让戒戒到厕所里去,说那灰色粉末对蛊虫有害,碰上一点都是不行。他说一般的蛊都会晓得那个灰色粉末的厉害之处,也绝对会避着走,就只怕戒戒从没经过训练,不知道那个灰色粉末的厉害。 之后,小李又跑回了厕所,又在马桶后面散散地撒了些灰色粉末,然后自己便站在马桶后边,潜伏了起来。 看他的样子,想来是要埋伏在那里,等那蛊虫从马桶里出来,去吃前面的食物时,再立刻堵掉那个缺口,防止蛊虫逃跑。 这边老张也站在叶夏和叶秋前面,双手微张,似在护着叶夏他们,也似担心叶夏他们会跑过去。 房里也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叶夏有点粗重的喘息声,连叶夏怀里的戒戒也是安安静静的,只转着脑袋看来看去,一会看看厕所,一会抬头看看叶夏,似乎不大明白怎么回事。 只是随着时间过去,本来大家都是安静无比,厕所里的小李更是如跟木头一般,站在马桶后边,一动也不动,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堪比一座蜡像,戒戒却是一点点的焦躁不安起来。 它也不再东看西看,就直盯着前面的厕所,然后挣扎着想要挣月兑叶夏的怀抱,往地上去。 叶夏自然不肯放下它,怕它真跑去厕所,碰到那些灰色粉末。 听小李说,那蛊虫正沿着下水道过来,等下必定会从抽水马桶口里钻出,叶夏也担心戒戒是不是想像上次捉那条水蛭一般的虫子那样,去钻抽水马桶。 可是戒戒却挣扎得越来越厉害,任叶夏怎么说怎么安慰都是不行,一副急吼吼要下去的样子,叫声也越来越大。 虽然小李和老张倒是没怎么在意的样子,叶夏还是担心戒戒这样吵,会影响小李捕捉那只蛊虫的计划。 所以他无奈之下,只好又使出了撒手锏中的撒手锏,给戒戒挠起痒痒来,以转移戒戒的注意力。 就在这时,抽水马桶那里传来了一点水花声,声音虽轻,但因为房间里安静,还是清晰可闻,一直盯着抽水马桶的小李的脸色也顿时一紧,朝着叶夏他们这边做了个小心的手势。 叶夏他们也更是紧张起来,叶秋的连色越来越白,双手捂着胸口,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叶夏虽比叶秋好一些,却也是连呼吸都屏住,挠着戒戒的手也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种,一只全身黑色的东西爬上了马桶座。 这虫子两头尖中间粗,大概有大人的中指一般长,中间粗的地方也跟大人中指差不多,全身黑乎乎的,没有眼睛,也几乎看不出有什么嘴巴之类的东西,不过身上又有一圈圈的浅色纹路,看去像条胖蚯蚓,也像一条肥蛔虫。 但不同于蚯蚓和蛔虫的是,它那微微仰起的一头,竟然还有一圈细细短短的触须一样的东西,随着它那头的微微晃动,那触须也轻轻颤着,还抖落下点点黏糊糊的如黑色泥浆一样的液体。 叶夏和叶秋他们早看得惊讶万分,张着的嘴巴都合不拢,胸口却觉得一阵憋闷,感觉有些恶心。 本来像蛔虫,还是黑的,就已经够让人恶心的了,却还在头上长着胡须,更让他们觉得反胃,甚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感觉有点毛骨悚然。 这不像蛔虫也不像泥鳅的虫子比起先前戒戒钻进抽水马桶捉来的那条麻蛭还要让人觉得恶心。 在叶夏他们惊讶之间,那条长着胡子的蛔虫却若无其事地从马桶上爬了下来,然后朝着前面爬去,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房间里有这么多的人,或者说根本没有理会叶夏他们的意思。 它爬得非常缓慢,一下一下蠕动着,还在身后地板上留下了一条黑黑的痕迹。 其间它似非常小心地避过那些灰色粉末,真从灰色粉末留出的那个缺口爬了过去,然后继续爬向前面那些半透明的鸡蛋清混合液。 爬到了那做引诱用的食物前后,它终于停了下来,不过却没急着去吃,而是抬起有胡须的那头,朝着叶夏他们这个方向探了探。 大概因为见到那虫子停了下来,叶夏他们前面的老张似乎也有些紧张,竟然忍不住似地咳了一声。 老张一声咳,却更让叶夏他们紧张起来,怕那虫子发觉。 不过幸运的是,那虫子似乎并没什么反应,反而是低下头去,它那须子中间也一点点地张开一个口子,然后用那口子吸食起那鸡蛋清混合液来。 叶夏他们一时提起的心也稍稍放了下去,而厕所里躲在后面的小李则是悄悄动了起来,拿着那黑色瓷瓶,倒下粉末,将先前留下的那个缺口补了上去。 补完缺口后,他仍是小心翼翼地倒着粉末,看样子想在那虫子外边围上一圈,将那虫子彻底围起来。 眼看着灰色粉末快要在那虫子外面围成一个圈子,那虫子仍专心致志地吃着东西,毫无察觉的样子,叶夏他们也一点点放下心去,却听唧的一声长鸣,叶夏怀里的戒戒终于挣月兑了叶夏的怀抱,直朝着厕所冲去。 它那速度,根本不像是一条蚕虫所能有的,它跑起了的样子,也更像一只短腿却能飞奔的小肥猪,在地板上划过一道白影,还没等叶夏和叶秋乃至小李他们反应过来,就扑到了那条长着胡子的蛔虫那里。 还没等叶夏和小李叫出声来,戒戒已经将那条长着胡子的蛔虫掀翻在了地上,狠狠地一口咬了下去。 “不要!”几个声音同时响起。 几个声音一个是叶夏的,另一个则是小李的,叶夏瞪着眼睛愣在那里,小李却也是怎么也没想到戒戒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惊得向后疾退,一下子撞在了墙壁上。 可刚等他们叫出声,戒戒已是像条抓老鼠的小狗一样,已经在那张胡须的蛔虫身上狠狠咬了好几口,并将那虫子叼用力地朝着地上甩了起来,一副野蛮样子。 那虫子虽长得丑陋,在戒戒面前却似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被戒戒这么狠狠地又咬又甩,很快就瘫软了下去。 等戒戒放下那虫子,那虫子也不再动弹分毫,直挺挺地瘫在地上,好像已经一命呜呼了。 戒戒却斗志高昂,似乎很不满意那虫子竟然这么快就死了,还用脑袋拱了拱对方,似乎在叫它快快起来,再战三百回合。 在确定那虫子确实死翘翘了后,戒戒转过脑袋朝着叶夏得意洋洋地叫了几声,然后又转回头,狼吞虎咽地吃起那虫子来。 在众人诧异间,叶夏和叶秋边上的老张突然一声闷哼,然后直挺挺地向地上倒去。 第二十六章 二鬼拍门(十一) 老张巨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震得整个房子都似乎抖了一抖。叶夏和叶秋以及小李的注意力也顿时被他吸引了过去。 叶夏和叶秋赶忙上前几步,蹲去看老张的状况,却见老张倒没有晕过去,而是大张着眼,双目赤红,直瞪着厕所那边,眼神里复杂无比,好像有着愤怒,也有着痛苦,他一张本来古铜色的脸此时也涨成了紫黑色,面目扭曲,咬牙切齿。 他的嘴巴里也发出野兽一般的吼吼声,声音嘶哑,好像被掐住了喉咙,虽不说刺耳,但着实碜人。 叶夏和叶秋想要将老张扶起来,却又被他推了开去,他还回头狠狠瞪了叶夏一眼,眼神里竟然带着一丝仇恨的光芒,更让叶夏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叶夏只好求助似地看向厕所里的小李。 可是里面的小李却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全然没了先前的镇定,一会向前几步,想要去阻止戒戒吃那虫子的尸体,却又马上害怕和忌惮似地缩了回来,只急得在马桶边上直跺着脚,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连他手上那个装着粉末的瓶子都已被他丢在了地上,灰色的粉末流了一地。 而小李对于外边倒在地上的老张却没怎么理会,好像有预料似的。在见叶夏疑惑地看着自己时,他反倒似乎终于冷静了一些,沉默了几秒钟后,朝着叶夏叫了起来,“还不快把你这虫子拉走?!你想让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吗?!” 叶夏虽然不是很明白小李的意思,但还是丢下躺在地上的老张,跑去厕所,抱起了戒戒。 此时戒戒已经将那长着胡须的蛔虫吃了大半,在被叶夏抱起来后,它也顿时挣扎个不停,想要爬下去。见叶夏抱得紧紧地怎么都不肯放,它更是生气地朝着叶夏尖叫了起来,好像是在抗议这虫子是自己抢先捉住的,叶夏为什么突然不给自己吃了。 叶夏也没料到戒戒反应回这么激烈,手上不由一松,戒戒立时又钻了出去,跑到地上,重新狼吞虎咽起来。 边上的小李只气得直翻白眼,他指了指戒戒,又指了指叶夏,连说了几个你你你,却似因为过于生气,怎么也你不出个完整的话了。 本来叶夏还有些忐忑,因为听小李说的,好像是戒戒破坏了他们的计划,现在却反而坦然了,觉得反正又阻不了戒戒,那虫子的尸体也被戒戒吃了个差不多,而且只要戒戒没事,其它的哪还管得了太多。 现在叶夏也是疑团重重,刚才发生的事情有许多都让他无法理解,尤其是老张这里,看他的样子,倒好像是与从抽水马桶里爬出来的这条虫子之间有着什么联系,叶夏也看到了他在戒戒吃着那虫子时,脸上带着痛苦和惋惜的表情,倒跟死了亲人似的。 叶夏心中也不由更起了一丝怀疑和警惕,紧盯着前面的小李,脸色也冷了下来。 小李一触叶夏怀疑的目光,不由一愣,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很快,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这虫子都被你这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做什么都晚了,唉!” 小李这么说,反又让叶夏愣了一下。 小李却又叹了口气,说让叶夏等戒戒吃完就把它带出去,省得碰到地上的灰色粉末,让戒戒遇到什么意外。 叶夏一听,也是回过神来,等着戒戒吃完后,将戒戒抱了起来,带了出去。 外面的老张也终于坐了起来,背靠着墙,手抚着胸口,脸色也缓和了许多,只是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呼喘着粗气,说明他的情绪仍是有些激动,尤其在叶夏和戒戒出了厕所后,他一双眼还狠狠地瞪着叶夏和戒戒,真好像将叶夏和戒戒当做了仇人似的。 小李跟着叶夏走了出来,走到老张身边,从怀里掏出个白色瓷瓶,倒了一粒白色药丸给老张吃了下去,而后说道:“好了好了,老张,别怪他们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仓促之间,这种事情谁也难以预料。” 老张则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显得气愤难平。 小李无奈地转过身,朝叶夏他们呵呵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叶夏忍不住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来,老张为什么突然倒地上去。 小李叹了口气,却问叶夏他们道:“你们知道老张为什么说不了话吗?” “你不是说他声带坏了吗?”叶夏疑惑道。 小李点了点头,说老张就是因为以前与歹徒搏斗的时候,被歹徒伤到了喉咙以及声带,所以变得说不了话,而当时那些伤了老张的歹徒就是胖子他们所在的团伙的成员。 他说这些年他们一直盯着胖子他们,四处追踪胖子他们这个犯罪团伙,其间与对方也有过多次交手,老张就是两年前与对方一次交锋中被毁了声带,从此不能说话。 对于一个本来正常的人来说,突然间不能说话了,可以想见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胖子所在犯罪团伙也是老张和小李这些年一直苦苦追寻想要将其一网打尽的唯一目标。 只是胖子他们这个团伙不但成员身份隐秘,行踪也是十分神秘,小李和老张他们这些年在大江南北跑了个遍,却很少有什么线索,也没什么机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去年下半年,他们得到消息说胖子他们这个团伙来到了叶夏他们所在的这个市,于是小李和老张也紧急调到了市局,表面上是下派锻炼,一个分配在刑侦科,一个分配在特警支队,暗里的工作则是要盯着胖子他们这个团伙,寻找机会捣毁。 前几天,他们又突然得到胖子和黑鬼在叶宅镇被派出所抓住的情报,他们也是马上就过来带走了胖子和黑鬼,等胖子和黑鬼醒过来后,他们得知胖子他们这个团伙盯上了戒戒,想要将戒戒夺走牟取暴利,所以也必将有所行动。 小李和老张觉得机会难得,便马上秘密联络了叶夏,并赶了过来,准备在这里设伏,守株待兔,等待胖子同伙前来。 而正如他们所预料或者计划的,胖子同伙果真已经来到了叶宅镇,并马上展开了行动,派出了那条长胡子的像蛔虫一样的蛊虫,来抢戒戒。 小李和老张察觉后,马上下了楼来通知叶夏他们,而照他们的计划,他们准备活捉那条蛊虫,然后通过那条蛊虫追踪对方的行踪。 小李说只要能够活捉到那条蛊虫,他们便可以通过那条蛊虫一直清晰地把握到对方的踪迹,让对方无所遁形,直至将胖子所在犯罪团伙成员悉数抓捕归案。 要知以前他们虽然跟胖子这个团伙多有接触和交锋,却一直没有从胖子他们那里得到过他们所养的蛊虫**,所以说这几年也是追查得非常辛苦,也一直找不到机会和办法将这个犯罪团伙彻底捣毁。 所以这次他们对于将要出现在叶夏他们房间的这蛊虫抱着非常大的期望,尤其老张,对于胖子这个团伙深痛恶绝,无时无刻不想着彻底捣毁这个犯罪团伙,抓住所有的犯罪成员,得报当年之仇。 而本来事情也是顺顺利利,大概胖子的同伙大意,派出的蛊虫也并不强(小李说,正因为这个戒戒才能这么轻松将那蛊虫杀死),也没有什么后续跟进行动,只是眼看着小李就快要将那条蛊虫活捉,却没想戒戒横插一脚,几口就将那蛊虫给咬死了,也让小李和老张痛失大好机会。 小李解释说,老张正是因为对刚才的计划和行动期望很高,所以现在蛊虫突然被戒戒咬死,计划顿时失败,也是一时间怒极攻心,失了理智,气得差点当场晕死过去。 第二十七章 二鬼拍门(十二) 听了小李的解释,叶夏才知道事情比他所想的要严重得多,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可以说是戒戒刚才这么一冲动,却导致了小李和老张几年苦心等待和这些天精心计划瞬间化为了泡影。 对于老张,叶夏以前还觉得他有些过分冷漠,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与热情而又礼貌的小李比起来,给叶夏和叶秋的印象也并不怎么样,现在听了小李所说,他却是有些同情起老张来,也多了点尊敬。 大概看出了叶夏有些难堪,小李反倒安慰起叶夏来,说这也不怪叶夏他们,叫叶夏他们不要太放在心上。他说这晚的事情发生太急,他和老张也没料到胖子的同伙行动会这么快,而他们没仔细跟叶夏说过他们真正的意图,所以说实话也怪不了叶夏或者说戒戒。 之后小李又同样安慰了老张几句,甚至还靠近老张,悄悄似地拉了拉老张的衣服,让他放开怀一些。老张沉默良久,本来紧绷的脸色终是缓和了一些,也不再跟先前那样动不动就对叶夏和戒戒怒目而视。 不过大概因为那蛊虫的死对于老张的打击确实够大,老张还是不能彻底放开,一直冷着脸,甚至脸色也还有些苍白,好像刚刚生了场病似的。 叶夏见老张还有点放不开的样子,也是有些无奈,不过他更关心的是之后该怎么做,以好弥补刚才的过失,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自怨自艾也不是办法。 他带着点担心似的问小李接下来该怎么办,说刚才这么一下,对方会不会有所警觉,已经逃走了。 小李低头沉思了好一会,摇了摇头说也不一定,他说他和老张在这里应该还没有暴露,对方虽然在已经知道派出来的蛊虫死了,但还是不知道具体的真相,现在也应该正在猜测和疑惑中,应该不大可能这么随便逃走的。 毕竟戒戒在黑市上可是值一百万美刀还不止,对于胖子他们这个团伙也绝对是一个巨大的**,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尤其在没知道具体原因的情况下。 照小李的推测,胖子同伙大多数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而且也颇有些本事和不凡的手段,按照他们的行事风格,很有可能越挫越勇,甚至恼羞成怒,马上就会有另外的行动,而且很有可能派出更厉害的蛊来。 听小李这么一说,叶夏又不由提起了心,本来他还心存一丝幻想,觉得现在那蛊虫被戒戒咬死了并且吃掉了,对方是不是就不会再来了,现在看来却是没这么简单。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仍是毫无应对的办法,毕竟除了上次的胖子和黑鬼外,他可以几乎说是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丝毫的经验。 要知上次碰到那只千足,也可以说是全靠着叶夏几分蛮劲和狠劲和一点点的运气才没出太大的事情,不过叶夏和戒戒也是受了不小的伤,以后也不知道还会遇到怎样厉害的东西,是否比千足更难缠更可怕。 只可惜小李却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说接下来还是得照原计划行动,他和老张隐蔽在附近守株待兔,要知那蛊虫被戒戒给咬死了,也没了一点线索。 小李说,对方真的继续派来蛊虫倒还好,就怕对方放弃了戒戒或者说准备等上个三年五栽再来抢戒戒,那他们可要头疼了,又不可能真在这里蹲上个三年五栽。 不过小李说,照他看来,也应该不用等上太长的时间,毕竟时间越长,对于那边更是不利,因为随着时间过去,戒戒也会一点点成长起来,很有可能会越来越厉害,对方也不得不顾忌这个,会考虑最短时间内得到戒戒。 又说了几句,小李便扶着老张准备离开。 不过走到门边,小李还是不忘提醒叶夏这些天一定要加倍小心,提高警惕。最后他又开玩笑似地叫叶夏这几天好好跟戒戒沟通沟通,到时候万一在碰到对方派出了蛊虫,可一定要让戒戒克制一些,不要冲动。 小李和老张离开后,叶夏和叶秋又是大眼瞪小眼呆立了好一会,只有那戒戒却反倒是吃饱喝足,满足地回床。上睡觉去了。 不过叶夏和叶秋半夜被这么折腾了一会,又惊又吓的,尤其是叶夏,本来就没怎么睡过,很快两个人就睡意袭来,便回了床。上睡觉,也没精神再去理会更多。 只是叶夏刚刚躺下去,却又马上爬了起来,跑去厕所。 他忽然想到了厕所里还满是那小李留下的灰色粉末,这粉末听小李说对蛊虫十分有害,所以他也担心自己现在去睡觉了,万一戒戒什么时候跑来厕所碰到这些粉末,那就出大事情了。 所以他还是强撑着精神拿起喷头在厕所间冲了又冲,又拿着拖把拖了又拖,直将那些粉末彻底扫除了个干净才停下来,放心地回去睡觉。 …… 在叶夏他们斜对面那幢楼上,鹰眼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后看着叶夏他们这里发生的一切,自始自终他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声音,也没有动过一个手指,甚至连呼吸都难以看出,直跟一座雕像一般。 直到叶夏扫完厕所,回床睡觉,鹰眼才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屑似地自言自语道:“蠢货,居然用这么愚蠢的伎俩,哼,那小子更蠢……” ……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叶夏和叶秋包括戒戒也都还没起床,外面却又响起了通通的敲门声,而且听声音敲门的人也挺急的样子。 叶夏惊醒,问对方是谁,结果回答的还是小李。 等叶夏下床去开了门,门外的小李一脸的急色,问叶夏道:“你养的那虫子没事吧?” “没事,怎么了?”叶夏回头看了看床。上也爬起来看着这边的戒戒,说道,一颗心却又提了起来,心想是不是又出什么问题了。 听叶夏说后,小李愣了一愣,似乎有些不相信叶夏的话,不过在看到床。上的戒戒后,他终于回过了神来,脸上却露出一副宽慰的样子,他拍了拍胸。脯说:“还好还好,没事就好,看来你那虫子没去过卫生间。是我太大意了,昨天只想着别的事,都忘了卫生间里还倒着那些药粉。” 叶夏终于明白了小李的意思,笑了笑道:“没事,我睡觉前将厕所冲干净了。” 小李又愣了一下,过了好几秒才噢了一声,赞许道:“好好好,还是你细心,那就好,那就好。” 又说了几句,小李和老张准备离开。 不过刚等叶夏准备关门,小李却转回身问叶夏,要不要一起吃早饭,说现在反正也不是很早了,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们对叶宅镇不怎么熟悉,也不知道早点什么的该去哪里买,而且他们也不便在大庭广众之下太多抛头露面,以免引起胖子同伙的怀疑。 叶夏马上理会过来,便笑着让小李和老张进了来,又叫叶秋去买了早点,大家一起吃。 之后几天时间,小李和老张便一直在叶夏他们这里蹭吃蹭喝,倒没有什么客气的意思。 到了后来,叶秋心中也不由有些抱怨,脸色都变得有些不好看,毕竟他们的收入很有限,多了小李和老张,便多了两张吃饭的嘴巴,花费也一下子要多出去不少,如果不是因为小李和老张是来帮助他们的,只怕他早忍不住就要赶人了。 好在小李后来也大概发现了这个问题,忙拿了几百块钱塞给叶夏,说当作他们在这里的伙食费,才终于让叶秋的脸色缓了许多。 这几天也风平浪静,没再出现过什么意外,以致让叶夏都有些怀疑胖子同伙是不是真的已经走了。 小李却坚信对方没这么容易放弃,说等等再说,也千万不能放松警惕。 …… 第四天深夜。 上半夜叶夏也是一直撑着没睡,直到抗不住了,才倒下睡觉,所以也是刚刚睡去没有多久。 通通地敲门声又响了。 叶夏一问,还是小李和老张。 打开门后,小李又是一脸的紧张,小声说对方终于又来了,他们探查到有一只蛊虫又正从下水道朝着这边过来。 叶夏忙带着小李来到厕所间。 小李进了厕所后,又是跟上次一样,掏出个瓶子,在地上倒起了灰色粉末,然后在缺口前倒上一点鸡蛋清混合液,准备诱捕那条即将到来的蛊虫。 等一切准备妥当了,小李却又走出厕所间,不放心似地看了看戒戒,问叶夏这次能不能控制得住戒戒,让戒戒不要急着动手。 叶夏有些为难,说实话,戒戒一旦认真了,他还真控制不住,他也正担心等下那蛊虫真出来了,戒戒会不会又死命地挣扎着冲过去。 小李便跟叶夏说,要么他用个法子先控制一下戒戒。 叶夏忙问什么法子, 小李举了举手上装着灰色粉末的瓶子。 叶夏明白过来,却是犹豫万分,怕伤害到戒戒。 小李笑说让叶夏放心,经过这么几天接触,他们发现戒戒也是知道这灰色药粉的厉害,不会随便去碰的,并说只是控制一下,不让戒戒乱跑就行,叶夏也可以随时看着,不用担心太多。 小李说着又看了看厕所那边,说那蛊虫很快就要出来了,催促叶夏快点决定。 叶夏一愣,沉默了几秒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之后叶夏将戒戒放在了地上,小李则在戒戒外边倒上了一圈灰色粉末,用粉末把戒戒围了起来。 戒戒则是平静如常,大概还不明白叶夏他们在干什么,只是静静地趴在地上,看着这一切。 等在戒戒身周倒满了灰色粉末,小李直起了腰,然后大声地吐了口气,快意地说了声‘好了’。 叶夏却是等得有些急了,问那蛊虫什么时候会出现,他也觉得小李的表情有些异常,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小李却突然反常地哈哈笑了起来,然后一脸得意又故作疑惑地问道:“什么蛊虫?我有说过今天那马桶里会钻出什么蛊虫来吗?” “你,什么意思?!”叶夏终于觉出了不对,大声问道。 说着,他马上附去,准备抱起地上的戒戒。 小李却是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响指。 叶夏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浑身乏力,四肢酸软,整个身子也支撑不住缓缓地倒了下去。 几乎在同时,另一边的叶秋也是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第三十二章 双车错(三) 叶夏一见到出现在门外的竟是个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或者说别扭的女孩,一时之间更是惊讶,整个人也再次陷入了呆滞状态。 本来他多少也看出来了,乌三爷和鹰眼男子似乎十分忌惮外面那个声音或者说声音的主人,所以才匆匆离开,叶夏也不由怀疑外面是不是又来了个更厉害的人物,却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个看去比他还小的女孩子。 女孩子看到叶夏有些傻乎乎似的盯着自己看个不停,嘴巴也是微张,脸上带着惊讶,却又许久都没说话,不由也有些疑惑,低头上上下下看了自己一遍,又转头看了看身旁那只宠物似的虫子,蹙眉对那虫子说道:“久久,是不是你这副打扮,吓着人家了?” 女孩身边那虫子听了女孩说的,竟是翻了个白眼,背上蝉翼一样的翅膀哗哗扇了几下,而后把头扭了过去,好像有些生气的样子。 “又生气了?真是个小气鬼……”女孩子无奈了嘟嚷了一声,然后拉着那条叫久久的虫子走进了房间。 进了房间,走到叶夏面前后,她哎呀一声竟直接坐在了地板上,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叶夏道:“有没有吃的?我肚子好饿……” “啊?”叶夏一时反应不过来,瞪大了眼睛,愣在那里。 “有没有吃的啊?我忙着逃……哦,赶路,已经一天没吃东西拉!”女孩眨着大眼说道,好像在奇怪叶夏怎么听不懂自己说的话。 叶夏又啊了一声,不过总算反应了过来,挠着头道:“有,不过只有面条。” “面条好啊……”女孩感叹似地说道,拖着长长的音,一双大眼也期待似地紧盯着叶夏。 “好,好吧,我给你下碗面条。”叶夏有些晕晕乎乎地跑了开去,去给女孩张罗着煮面条,也全然忘了其它的事。 女孩满意地点了点头,露齿而笑,转头对蹲在她身旁的那条叫久久的虫子说道:“嘿嘿,总算有吃的了,久久也不用饿肚子了。” 那叫久久的虫子却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反应,眼睛却定定地看着前面。 它对面的戒戒也是带着丝好奇似地看着这边,还歪着脑袋,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几秒钟,戒戒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爬了过来,靠近叫久久的虫子后,仰了仰脑袋,唧唧叫了一声,好像在打招呼一般。 久久却将脑袋转了过去,带着丝高傲的味道,对戒戒的热情不做理睬。 见久久这般反应,戒戒低下脑袋,左右摇了摇,好像有些无奈,也好像有些疑惑。 又过了几秒钟,它似乎犹豫了一下后,又继续向前爬去,不过却爬得仍是很慢,带着几分小心,倒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见戒戒越爬越近,久久也终于转回了头,警惕似地看着戒戒,并告诫似地朝着戒戒吱吱叫了一声。 戒戒也赶紧停了下来,摇了摇头,又唧唧叫了一声,叫声也是从未有过的和缓和迟疑。 久久却仍是干脆利落的吱吱一声,警告意味明显,并且快速将脑袋转了过去,不再理睬戒戒。 戒戒却似不甘心似地又唧唧叫了一声。 久久转头,仍是吱吱回了一声,并且又快速将脑袋转了回去。 不过戒戒脸皮向来挺厚,仍是坚韧不拔地一声接一声的唧唧叫着。而那久久则也不厌其烦地一声又一声地吱吱回应着,却始终是一副拒戒戒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带着警告的味道。 它一下又一下地转动着脑袋,上面那条朝天辫上系着的蝴蝶结也随着抖了起来,颇似一只活的蝴蝶。 戒戒和久久之间的‘对歌’,终于吸引了本来一直专注看着在那边忙着煮面条的叶夏的女孩的注意,女孩看到戒戒后,露出一丝惊讶,而后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你长得好奇怪,竟然比久久还要难看,我本来还以为久久是这世上最难看的呢。” 女孩身旁的久久竟是能够听懂女孩的话,又是翻了翻白眼,猛得将脑袋扭了过去,对戒戒的叫声也再没反应。 女孩看到久久的反应后,却又咯咯笑了起来,扯了扯久久脑袋上的朝天辫,“真是个小气鬼,跟你开句玩笑都不行,好拉好拉,久久是最漂亮的,这样总行了吧?” 久久转过脑袋,在女孩手上蹭了蹭,然后得意洋洋地晃起脑袋来。 女孩却又说道:“当然拉,主要是因为我给久久系的蝴蝶结才让久久变得这么漂亮的,没有蝴蝶结的话,久久还是很丑的哟。” 久久却仍是得意地晃着脑袋,过了好几秒钟,却突然停了下来,朝着女孩吱吱叫了一声,又生气似地将脑袋转了过去。大概是因为女孩说的话有些含蓄,它也慢了半拍才理解这话真正的意思。 女孩拍着肚皮笑了起来,也带着得意,那久久则鼓起了嘴巴,越来越生气的样子,最后吱吱一声尖叫,朝女孩怀里扑去,用脑袋使劲地顶着女孩的肚子,给女孩挠起痒来,女孩也笑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躺在地板上打起了滚来。 旁边的戒戒也一声又一声唧唧地叫唤着,带着兴奋和激动,又一点点地爬了过去,似乎想加入其中。 那女孩和叫久久的虫子闹了一会,终于又坐了起来,在看到戒戒小心翼翼地爬向这边,便伸出手去抓戒戒:“你也想玩啊?来吧,我介绍久久跟你认识。” 戒戒本来就带着十分的小心,精神极度紧张之中,忽然看到女孩一只手抓向自己,立刻浑身一颤,条件反射似地支起上半身,朝着头上越来越近的那只手尖叫了一声,叫声中带着敌意。 女孩没想到戒戒的反应竟然这么强烈,不由愣了一下,那只手也赶紧缩了回去。 她怀里的久久却也突然发出一声尖叫,然后突然跳了起来,扑向戒戒,直接撞得戒戒翻了个跟头。 戒戒突然遇到久久的攻击,顿时有些懵了,趴在地上,带着茫然,在看到久久又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扑过来时,它一个激灵,赶紧向后退去,然后急切地朝着冲来的久久叫了一声(配音:误会,误会啊!)。 那久久倒也没有死缠滥打的意思,见戒戒退远了后也停了下来,又警告似地朝着戒戒叫了两声,然后扭头回到了女孩的身边。 本来支着身子带着丝紧张的戒戒见久久退回去后,终于松了下来,趴了下去,眼睛则仍盯着女孩和久久那边,嘴里时不时地轻声长叫一声,好像是在叹气似的。 女孩则是看得咯咯笑个不停,抱着久久在地板上打起滚来,也全然不顾忌地板上是脏还是干净。 这边的戒戒是看得认真,似乎十分羡慕,身子时而支起,并向前爬了爬,只是很快又无奈和带着点紧张似地趴了下去,好像在担心被对面的久久发现似的。 女孩和久久正嬉闹着,却在转头时突然发现了躺在地上的叶秋,她先是啊的一声惊呼,人也赶紧坐了起来,紧盯着那边的叶秋。 过了几秒钟,女孩似乎终于看出了叶秋的异样,便拾起地上的龙头杖,抱着久久走了过去。 她蹲在叶秋身边看了好一会,又转头看了看久久,带着丝疑惑道:“它好像中了蛊药……” 她怀里的久久却是将头扭了过去,似乎不感兴趣。 “久久救下他呗……”女孩竟扯着久久的朝天辫,求情似地道。 久久吱吱叫了一声,又是朝着女孩白了白眼,好像在责备女孩多管闲事似的,不过两秒钟后,它还是从女孩怀里爬了下去,爬向昏迷当中的叶秋。 第三十三章 双车错(四) 等叶夏盛着满满一大碗面条回来时,却发现那女孩子正蹲坐在叶秋的边上,而女孩子养的那条虫子也正从叶秋身上爬下来。 叶夏也有些惭愧,刚才被女孩子的突然出现一搅和,他都几乎忘了叶秋的事。 “他怎样了?”叶夏不由加快了脚步,走了过去。 女孩子转了过来,正想回答叶夏的问题,不过见到叶夏手里端着的面条后,却是呀的叫了一声,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抢过了叶夏手上的那碗面条,然后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嘴里只发出唔唔的声音。 甚至于她连筷子也不用,直接用嘴呼啦啦地吸着碗里的面条,好像单纯是在喝着碗水似的,却也不见噎着呛着。 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怕真是很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 叶夏第一次看见有人吃面条吃成这般急切模样,好像饿死鬼投胎,尤其对方还是个女孩子,忍不住有些啼笑皆非,又忍不住提醒她慢点吃,小心烫着噎着。 大概是因为叶夏提醒了,才发现面条真的很烫,女孩子哇的一声将嘴里的面条吐了出来,然后使劲地用手做扇子状快速地扇着自己大张着的嘴巴,嘴里也快速地吸气哈气。 反应还真是迟钝啊!叶夏想道,又不由大笑起来。 女孩子吐了吐舌头,也没见生气或者尴尬,只是憨憨地笑了笑,带着点俏皮,而后又继续吃起面条来。 叶夏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向仍躺在地上的叶秋。 他推了推叶秋,叫了几声,叶秋却是毫无反应。不过见叶秋现在的样子,倒似乎没有太大的异常,呼吸均匀平缓,倒好像只是在睡觉一般。 叶夏将叶秋扶上。床,带着点忧虑地问忙着低头吃面条的女孩:“我朋友他没事吧?” 刚说完,叶夏突然又连自己都觉得问这女孩子这个问题是否合适。 先前,叶夏本以为外面正有一个比鹰眼男子和乌三爷还要厉害的人物,结果进来的竟是个女孩子,而且看她那身皱巴巴又极不合身的黑西装裤,头上梳的两条几乎可以说是土里土气的麻花辫,脏乎乎的脸蛋,十足像个小乞丐,也很难将她与吓走乌三爷和鹰眼男子的神秘高手联系起来。 可在叶夏胡思乱想之际,女孩却突然托着那只大碗送到叶夏面前,看着叶夏道:“还有吗?我还没吃饱?” 叶夏啊了一声,不过还是挺快的就反应了过来,“还有点汤?要么我在下一点面条吧?” 他心里却是有些嘀咕,说来叶夏现在正是最长个的时候,饭量也挺大的,但是如果吃下这么一碗面条也差不多可以说饱了,眼前这个女孩子看去比他年纪还小,人也不胖,却端得好食量,也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太久的缘故。 “那就盛点汤吧。”女孩笑道,将碗放在叶夏手上。 叶夏点了点头,转身去盛面汤。 “等等。”女孩却突然叫道。 叶夏站住,疑惑地看着女孩,心想难道她先前吃得太快,现在才感觉到饱了。 “那个,还有鸡蛋吗?要不再给我打个鸡蛋吧?刚才面条里的鸡蛋真好吃。”女孩咧嘴笑道,牙齿上还沾着点青菜叶。 叶夏哦了一声,转身去盛汤,精神都有些恍惚了。 “等等!”女孩却又叫道。 “怎么了,要不要多打一个?”叶夏回头问道。 女孩愣了一下,随后喜笑颜开,连连点头,“好啊好啊,”接着她又笑嘻嘻地说道:“我其实是想问问你,你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不过还没等叶夏说什么,女孩似乎终于回忆了起来,呀了一声,指着床。上的叶秋道:“你是问他吧,没事,等下他就会醒过来了。” 叶夏哦了一声,没有太大的反应,而是失魂落魄地走去盛汤,好像也感染上了迟钝。 过了一会,在女孩忙着吃鸡蛋和面汤时,叶夏稍理了理思绪,问道:“你认识先前在我房间里的那几个人吗?” 女孩却是没有反应,可劲儿地喝着面汤。 直到叶夏又问了一遍,女孩才反应了过来,眨着眼,摇了摇头。 正当叶夏有些失望和疑惑时,女孩却又突然点了点头,带着丝迷惘道:“也不能说完全不认识吧,我以前其实也见过他们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 “这么说,那几个人真是你吓走的?”叶夏忙问道,心里又不由胡思乱想起来,想着这个女孩子不会是像天山童姥那样的人物吧,看去像个小女孩,其实是个老太婆,而且还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所以才能吓走那乌三爷和鹰眼男子。 女孩却仍忙着喝面汤,许久没回应,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来,“你说什么?哦,我知道了……”她疑惑了一下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又东张西望,一只手在自己身边乱模乱抓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女孩越来越慌张,急叫道:“棍子呢,龙头杖呢?” 她看向趴在她怀里的久久,见久久也没什么反应后,更是慌张了,带着丝哭腔道:“不好了,龙头杖被我弄丢了,爷爷肯定要骂死我了。” 说着她又站了起来,“肯定是被我丢在路上了,我一定得把它找回来!” 可她刚站起来,藏在她怀里的龙头杖终于掉了下来,撞在地板上,发出了金属敲击的声音。 女孩一愣,随后奋不顾身似地扑向龙头杖,紧紧一把抓住龙头杖,喜笑颜开,咯咯笑道:“还以为把你丢在半路上了呢,可吓死我了。” 叶夏一阵巨寒,他本来见女孩慌张的样子,还以为她真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却没想到是在找这条拐杖一样的东西。 虽然叶夏自始自终也没多去注意这拐杖,可怎么说还是清楚地记得,女孩子明明是带着拐杖进来的,她却居然会以为拐杖被她自己丢在了外面。 叶夏又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性子有点疯疯癫癫的天山童姥。 女孩却朝他扬了扬手里的拐杖,对叶夏说道:“其实不是我吓走他们的,是这龙头杖吓走他们的。他们听到这龙头杖拄地的声音,还以为是我爷爷来了,所以就逃走了。” “你爷爷?”叶夏将信将疑。说来叶夏总觉得这拐杖好像有点眼熟,可一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见到过这拐杖,因为对这拐杖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了,好像就只是偶然地不经意之下瞟到过一眼而已。 女孩点了点头道:“对呀,这龙头杖是我爷爷的,很多人都认识的。这龙头杖敲在地上的声音也很特别,那几个人听到这声音就以为是我爷爷来了,你听听看。” 说着,女孩拿着拐杖在地上点了点,地板也发出了笃笃的声音。 无奈叶夏却是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来,所以只能一脸的疑惑,他索性暂时丢掉这个问题,又问女孩道:“你爷爷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会来这里?” “我爷爷?”女孩却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丝茫然,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爷爷叫什么名字,我从来没问过他诶,我都是叫他爷爷的,我爸爸和叔叔又叫他父亲,我二爷爷三爷爷又叫他大哥,我……” 叶夏忙咳了一声,打断了女孩的罗嗦,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我?”女孩看了看叶夏,竟露出丝警惕,而后却又展颜笑道:“你先跟我说说你的名字,爷爷说不能随便跟陌生人说自己的身份,等我知道了你的名字,说不定我也会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叶夏。”叶夏也不罗嗦,直接说道。 “腋下?胳肢窝?”女孩一怔,而后捧月复大笑起来,“好奇怪的名字,你爷爷为什么要给你取这样的名字呢。” 叶夏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他也强忍着没跟这女孩子一般见识,尤其还是个看去有点不正常的女孩子,他也不多解释,说道:“现在该说说你的名字了吧?” 女孩却笑了半天才停住,而后支起身子,端坐着,点了点头道:“我嘛,爷爷他们平常都叫我瞳儿,瞳睛的瞳,别的人都叫我小瞳,你也叫我小瞳好了。” “小瞳?”叶夏说道:“那你姓什么?” “我姓烟。”女孩月兑口说道,不过很快却是脸色大变,一脸后悔和紧张地道:“不好不好,爷爷说不能随便跟人说起我的全名的……” “烟瞳,烟瞳……烟筒……”叶夏喃喃着,突然忍不住露出丝笑意,而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第三十四章 双车错(五) 叶夏突然哈哈大笑,嘴里不停重复着女孩的名字,还将故意瞳字念成第三声,也让她的名字有了歧义。 这次女孩反应却是出奇的快,没有先前那样的迟钝,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叫她。她本来还在后悔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全名,见到叶夏嘲笑后,竟然马上红了脸,难得地露出一丝羞赧,不过很快,她的脸上更多了几分怨色,低着头,嘟着嘴说幽幽道:“都是爷爷不好,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听女孩这么一说,叶夏不由怔了一怔,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本来他也是有点孩子心性,见女孩笑话自己的名字,他也有些不快,正抓着这个机会,肆意大笑起来,想找回点面子,却没想到女孩子并没有他意料之中的生气,也没跟他争论,而是有点委屈的样子。 说来,女孩说的情况跟他还真有点相似。也不知道是不是叶女乃女乃当时偷懒,叶夏和还有叶秋这名字也全是叶女乃女乃当初照着叶春还有叶春的哥哥叶冬的名字取的,所谓一年四季,春夏秋冬。 叶夏小的时候也没少跟叶女乃女乃抱怨过,或者曾想过跟叶秋换个名字。叶秋名字倒是不错,叫着似乎还挺雅的,叶夏这名字可就不一样了,完全跟腋下同音,叶夏以前上学的时候没少为这名字跟同学打架。 虽然叶夏现在早已是看淡了许多,也基本上已习惯,但不管怎么说,名字这事虽说不上给他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但终算是个不大愉快的经历,也曾让他感到十分的无奈。 现在见女孩委屈的样子,叶夏心底也是微微一动,联想到自己的经历,甚至跟女孩有些同病相怜起来。 只是叶夏在这里一厢情愿,也拼命想着找什么话安慰一下女孩,女孩子却很快就抛掉了脸上那不愉快的神色,笑嘻嘻地跟叶夏道:“不过这也没什么的拉,只要我自己知道没那个意思就行了,而且大家也很少叫我全名的。” 说着她拉了拉愁眉苦脸的叶夏的衣袖,眨着眼道:“以后你也叫我小瞳吧,不准叫我全名哦。我也叫你小下怎样?对了,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不会真是腋下吧?” 她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胳肢窝。 叶夏又有点晕乎,有点被忽悠的感觉,不过为免一直误会下去,还是耐心跟叫小瞳的女孩解释了一番自己的名字究竟是哪两个字。 听叶夏说了,女孩恍然大悟,老气横秋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这名字其实挺好的。叶夏叶夏,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吧?哦,对了,以后还是叫你小夏好了,听说……” 见小瞳兴致勃勃说个不停,叶夏却觉得有点头大,也无继续讨论名字的兴趣,问起小瞳为什么会来这里,而且还是在半夜。 小瞳正说得起劲,突然被叶夏打断,露出一丝茫然,却也不见生气,而似在思考叶夏的问题,过了一会,似犹豫了一下后,她挠了挠头,笑嘻嘻地说她是听了她爷爷说这里很热闹,便忍不住跑来看。 小瞳说他爷爷上次接到一个电话后便匆匆离开了家,不过却很快又回去了,回到家后,她爷爷便躺在床。上,不肯吃不肯喝,情绪也有些低落,急得家里人还以为他生了什么病,家里都乱哄哄地一团糟。 后来小瞳缠着爷爷问了好半天,才让小瞳爷爷开口说他上次来了叶宅镇,说叶宅镇上有个奇怪的小子,镇上也有许多坏人(小瞳原话)盯着这小子。 至于其它的,小瞳爷爷嘴里那小子究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那些坏人为什么要盯着那小子,小瞳爷爷却是怎么都不肯说,好像受了什么打击。 小瞳好奇之下就跑出来了,来到这里找那个自己爷爷嘴里说的奇怪的小子。 叶夏是听得云里雾里,不是很明白小瞳所说的,不过隐隐之中又觉得小瞳爷爷嘴里说的什么奇怪的小子或许指的就是自己。 而女孩也很快就证实了他的猜测,她说自己运气不错,刚到叶宅镇,正在发愁该怎么找到自己爷爷嘴里说的那个人,久久却一直拉着她往叶夏他们这里赶,到了楼下后,她也感觉到了叶夏他们这里的异状,看到了爷爷说的那几个坏人。 她又灵机一动,借着拐杖冒充自己的爷爷,借着点运气吓走了乌三爷他们。 叶夏终于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笃笃的声音会持续那么久,显然是女孩怕暴露真实身份,一直没有现身,否则叶夏他们住的二楼,走得再慢也不用那么长时间。 这么说来,叶夏他们也是好运气,乌三爷当时大概吃惊于龙头杖的声音,或者忌惮于小瞳的爷爷,没去多怀疑其它东西,所以选择匆匆离开。 不过除了这个,叶夏又隐隐觉得小瞳说的什么自己因为好奇,所以找来这里,只怕也没有这么简单。 叶夏也看出来了,小瞳倒是不傻也不疯,除了似乎有点神经比较大条,比较粗心外,只能说涉世并不深,没经历过太多的世故人情。 叶夏也由此猜测小瞳以前很少出门,而这次她来到这里,很有可能是偷偷跑出来的,否则他一个女孩子,半夜三更在陌生的地方,换做是任何家庭,也不可能放得下心。 为了证实,叶夏便提了出来,女孩听了叶夏说后,不由有些错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红着脸实诚地说自己确实是偷偷跑出来的,这龙头杖也是趁着自己爷爷不注意,偷出来的。 小瞳说说这龙头杖,平常都是小瞳爷爷随身带着,就连小瞳的爸爸他们都不能随便碰。 叶夏却是没心思理会这龙头杖是不是很值钱还是什么的,只觉得脑袋越来越大,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这小瞳来这里似乎是毫无恶意,她也是一副全没心机的样子,但她那爷爷什么的,叶夏却是根本难以猜测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为什么也会注意到自己。 现在小瞳来这里,只怕她家里人也很快就会找来,叶夏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叶夏头疼之下,甚至有让小瞳早点离开的冲动,少惹无谓的麻烦,可是刚刚小瞳怎么说也是救过他,所以又觉得有些说不出口,或者是或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小瞳则也根本没离开的意思,其实自始自终她都没有太多女孩本该有的矜持,要吃要喝,好像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没过一会,她大概有些累了,或者说想睡觉了,便直接抱起久久,拖着拐杖,爬上了叶夏的床,然后倒头睡了过去。 只看得叶夏在那里发愣,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小瞳呼呼大睡,全无戒备,叶夏又有些阿q似的月复诽,觉得幸亏自己不是什么坏人,否则小瞳被拐着卖了都不知道。 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他这个假设并不大可能会成立。 那戒戒本来也跟叶夏一样,傻乎乎地看着小瞳,哦,不,应该是久久。在见久久跟着小瞳到床。上睡觉后,它更是露出一丝疑惑,只是很快,它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一阵摇头晃脑,然后偷偷模模向床。上爬去。 它甚至还带着点得意的样子,兴奋之下,一副理所当然行将成事的作态。如果配几句台词,配几声婬。笑什么的,便十足一个色。鬼模样。 只是它刚爬上。床,那久久便一声尖叫,恶狠狠地扑了过来,吓得它赶紧灰溜溜地跑了下来。 下床后,戒戒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带着无奈和疑惑,好像是在问叶夏这是咋的了,为啥久久占了俺的床,还不让俺一起睡。 叶夏也是苦笑一声,无奈地抱起戒戒,去挤叶秋的床。 没过多少时间,房间里穿出扑通一声响,一直昏睡不醒的叶秋被叶夏和戒戒挤下了床,也忍不住发出了声痛哼。 第三十五章 双车错(六) 早上叶秋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虽说现在已到夏末,天气也还很热,但毕竟不同于三伏天最热的时候,白天晚上温差也有些大,所以叶秋在地板上躺了这么久,还是感觉到四肢冰冷,全身都有些僵硬。 再加地板硬实,他更觉得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麻木和酸痛。 叶秋的脑子里也一片迷糊,只记得当时小李和老张突然进来说胖子的同伙又来了,后来听到小李打了个响指,他忽然感觉浑身无力,人也躺了下去。 这情形跟他当初被正在玩弄麻蛭的戒戒吐了口洗澡水时有点相似,但又不尽相同,上次他是连神智都很快模糊,彻底地晕过去了,这次虽然身体一样的感觉麻木和沉重,甚至却保持着一点清醒,直到后来才感觉到似乎睡意袭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所以当时对小李和老张露出真面目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那时他只觉得心中一沉,尤其见到叶夏也跟他一样倒在地上后,更是有些绝望,心想这次是彻底完了。 所以刚醒来时,因为全身冰冷僵硬,他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小李他们给害死了,不过掐了掐自己的手,感觉又很真实,他才肯定自己没死,又上下打量了自己一番,也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少什么零件。 只是他又猜想着是不是小李害了叶夏,抢了戒戒,却见自己没什么威胁,便放过了自己,于是他又起了担心,四处张望起来,也害怕真看到叶夏血肉模糊的样子。 可他刚抬头,却发现叶夏居然正四仰八躺睡在他的床。上,还打着呼噜,看去全然没出任何事情。 叶秋一阵迷惘,又怀疑是不是叶夏这次比自己还不如,一直昏迷着没醒过来,于是他赶紧爬上去,使劲地摇着叶夏。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叶夏很快就醒来了。看了看叶秋后,叶夏露出一丝欣喜,说道:“阿秋,你醒拉?” “戒戒呢,是不是被那两个人抓走了?”叶秋急切问道。 虽然戒戒总喜欢欺负他,但那也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和嬉闹,不管怎样,叶秋还是不愿意看到戒戒有什么意外,更不想戒戒真被别人抢走。 更关键的是,戒戒可是值一百完美刀呢。呃,也不一定,小李他们连身份都是骗人的,他们所说的戒戒值这么多钱也恐怕不一定是真的。 叶夏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叶秋在担心什么,于是忙摇了摇头,说戒戒没事。 叶秋却似有点不不相信,忙问戒戒在哪里。 叶夏指向床头,正想说戒戒在睡觉,可惜却发现戒戒居然没在。 叶夏心里也猛得一沉,急忙看向对面自己的床,不过他发现小瞳还是安安稳稳地睡在床。上,怀里抱着那条龙头拐杖,鼻子里甚至还发出轻轻的鼾声。 叶秋也终于发现了叶夏的床。上竟然睡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顿时惊诧万分,傻在了那里。 他指着对面床。上睡得正香睡姿也难看得都不好意思去形容的小瞳,结巴道:“她,她,她是谁?” 叶夏正想解释一下,省得叶秋犯病什么的,却听小瞳床下传来了戒戒的叫声。 戒戒的叫声听去有些奇怪,带着丝热切,平常叶夏他们也好像没怎么听到过。 叶夏忙和叶秋下床跑去看。 只是转到小瞳床那边,叶夏和叶秋看到戒戒后,却是瞪大了眼睛,傻在了那里。 只见戒戒嘴里叼着条小蜈蚣,身前还顶着罐啤酒,旁边也堆了一大堆吃的东西,有面条,有大米,还有香肠和面包。 在戒戒和这些吃的东西对面,则趴着久久。 戒戒一边小心翼翼地把这些吃的东西或顶或推往久久那里搬着,嘴里时而叫上一声,语气里带着热切和殷勤。 只是它对面的久久却是扭着头,看也不看戒戒这边一眼,不理不睬,仍是一副高傲的样子,好像对戒戒以及戒戒献上的那些食物根本不屑一顾。 戒戒却丝毫不气馁,仍是不懈地一点一点移着那些吃的东西,朝着久久推进。 只是见戒戒越靠越近,大概已经超过了容忍限度,久久又朝着戒戒警告似地叫了起来,狠狠地看着戒戒,辫子上的蝴蝶结都抖得厉害。 戒戒只好停了下来,无辜而又无奈地看着前面的久久,大概在纳闷为什么自己连最好吃的东西都献出来了,却仍是没用。 很快,他终于发现了旁边的叶夏和叶秋,又似想起了什么,朝着叶夏急切地叫了起来。 可惜叶夏却不怎么明白它的意思,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戒戒见叶夏没什么反应,便丢下嘴里的蜈蚣,顶着那罐啤酒来到叶夏跟前,又朝叶夏叫了一声。 叶夏有些明白了,帮它拉开了罐子上的拉环,又将罐子放回了戒戒面前。 只是出乎叶夏的意料,戒戒这次竟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不可待地去喝罐子里的酒,而是推了起啤酒罐来,方向自然是久久那里。 不过啤酒罐拉环没打开,可以横着滚,推着也轻松,现在拉环被打开了,只能立着,要推就有点难了,还容易倒掉。 戒戒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个问题,马上停了下来,朝着久久那里看了看,又回头朝叶夏叫了一声。 叶夏算是彻底明白了戒戒的意思,却又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帮它把啤酒送去久久那边。 只是久久见叶夏向着它那里走去,却是马上警惕起来,朝着叶夏也是吱吱叫了几声,带着警告的味道。 而当叶夏越走越近,要在它面前放下啤酒罐时,久久竟逃上了床,然后示威似地朝着叶夏吱吱叫个不停,一双眼睛直盯着叶夏手里的啤酒罐,似乎有些忌惮和紧张。 大概听到了久久异于平常的叫声,小瞳终于醒了过来。看到久久的样子后,她赶忙问叶夏怎么回事。 在听叶夏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小瞳先是一愣,而后咯咯笑了起来,捧着久久笑个不停。 小瞳告诉叶夏,说久久可是从来不会喝酒的,甚至连碰都不能碰,所以它自然不可能知道戒戒或者说叶夏的好意,不过跟小李他们一样,小瞳也十分奇怪于戒戒竟然会喜欢喝酒。 当然了,现场最最疑惑和纳闷的还是叶秋了,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为什么房间里会来了个打扮奇怪的女孩子,还有一只看去比戒戒样子更奇怪的宠物或者说虫子。 在小瞳从兜里掏出个瓶子,倒出几粒药丸一样的东西给久久吃时,叶夏也忙跟等得十分着急几乎有些抓狂的叶秋将事情解释了一番。 听完叶夏说后,叶秋终于知道了昨晚后来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叶秋也跟叶夏一样,对于以后也是十分担心,甚至于他因为不像叶夏那么随遇而安,担心更多。 只是也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让小瞳早点离开后,小瞳却是喊起饿来。 叶夏看了看叶秋,叶秋无奈地叹了口气,下去买早饭。叶夏不忘提醒叶秋多买一点。 在叶秋去买早点时,叶夏帮小瞳打了盆水洗脸。 洗去了脸上污痕的小瞳终于露出了原本白皙的面目,面庞精致清丽,倒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而似乎因为她脸上变干净了变漂亮了,连头上的两条麻花辫也显得不再跟先前那样的土里土气,更多了几分可爱。 连买了早点回来的叶秋看到洗静了脸后的小瞳,也是不由愣了好一会,露出恍惚的神色,他心中那让小瞳早点离开的想法似乎也不再那么强烈了。 差不多在同时,叶宅镇外一座土坡上,乌三爷和鹰眼男子正面对而立,一个一脸笑意,一个满目冷肃。 第四十章 双车错 (十一) 绿脸男子看到叶夏肩上和胸口血迹斑斑,显然被自己养的‘四爪黑龙’给抓伤了,不过见叶夏还是站在那里,并无多大的异状时,他也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和疑惑。 常人被他这‘四爪黑龙’的爪子碰破点皮肉,只要见了血,便会立刻处于休克当中,就算没有当场身亡,也只有任他宰割的份。这也是‘四爪黑龙’除了完全不受环境影响的隐形能力外另一种厉害的本领,也比隐形能力本身更具威胁和攻击性。 这么多年,丧命在‘四爪黑龙’爪下的性命虽说不上不计其数,却也是绝对惊人。 所以照理来说,叶夏被‘四爪黑龙’抓了三下,就算本身伤害并不大,但也应该是早已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涂白沫。 可叶夏却偏偏还站在那里,绿脸男子也是难忍吃惊。 他也有些怀疑起叶夏的身份来,本来他见叶夏连他诱蛊药都不认识,猜测叶夏可能只是个刚出道的雏儿,现在却是不由猜想着叶夏是不是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本领也非寻常,否则怎么可能还撑在那里。 而‘四爪黑龙’脖子上的伤口也同样让他吃惊,他这‘四爪黑龙’不同于大多数的蛊虫,除了身躯特别庞大,远超过一般的蛊虫外,能力也与平常的蛊虫大不一样,甚至在其他几家许多人眼里都觉得这‘四爪黑龙’根本不能称为严格意义上的蛊虫。 其中有一点出常的就是,这‘四爪黑龙’皮坚肉厚,批着一层堪比金铁的鳞甲,甚至于连刀枪利器都难轻易伤着,现在却是被戒戒在脖子上咬出了那么一个伤口,流血不止,他心疼之下,又气愤又纳闷,纳闷叶夏身后的那条白白胖胖的虫子怎么还有这等本领。 当初他第一眼看到戒戒时,就照这么多年的经验猜测着戒戒可能有的能力,但却从没想过白胖如猪的戒戒还能够‘肉搏’,更没想到还能直接咬伤他的‘四爪黑龙’。 他也对自己先前的猜测产生了怀疑,重新估计起戒戒的能力来,猜想着戒戒到底应该是怎样的蛊,有着怎样的能力,也疑惑着叶夏是怎么养出这么一只出乎常理的蛊虫来的。 于是他又疑惑起叶夏到底是什么来历,难不成真是那几家的人。要知受了他那‘四爪黑龙’三爪,却还能这样若无其事的,他们整个隐秘的圈子里也只怕没有几个人做得到。 他一边问着叶夏,一边却在心中暗想:“难道他是西南那家的子弟?” 他猜想着,叶夏年纪这么小,只怕也只有西南那家才能有这样的人物了,也才能养出这么不合常理的蛊虫来。 谁料叶夏竟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突然暴起,冲向他的‘四爪黑龙’,而且速度惊人。 他吃惊之下,也赶紧出声提醒‘四爪黑龙’。 却没想叶夏根本是声东击西,中途突然变了方向,朝他冲了过来。 他吃惊加大意之下,也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叶夏结结实实一脚给踢到了胸膛。 叶夏这一脚本来就使足了全身力气,再加冲跑助势,力量自然更是惊人,直接把绿脸男子给踢飞了出去。 绿脸男子受了一脚,只觉胸口一下剧痛,胸骨也发出了一声**,好像碎裂了一般,他飞出去后便躺在地上,难以起来。 叶夏却是没停,继续追了过去,一脚跨在绿脸男子身上,左右开弓,朝着绿脸男子脸上打起了王八拳。 其实叶夏本来是想先****怪蜥蜴的,但在见到绿脸男子出现后,却是突然改变了主意,暗中计划着先把绿脸男子打趴下了再说。 经历这阵子接连发生的事情后,从叶大明媳妇和她养的尸蛛的情况,还有小李和老张以及他们养的叫什么独角龙和黑须龙的蛊虫之间,叶夏多少了解到养蛊的人和蛊虫之间有着某种类似共生的关系,如果一方受到伤害和死亡,另一方可能也会受到连带。 所以他也想着先打趴下了绿脸男子,说不定那只怪蜥蜴也会失了斗志,而且那怪蜥蜴会隐形,速度又快,实在让人头疼,在叶夏眼里,也比绿脸男子要有威胁的多。 于是他便趁着绿脸男子等着他回答,有点放松时,便动了起来,又假装冲向怪蜥蜴,其实真正目标是绿脸男子。而且一脚踢到绿脸男子后也是穷追不舍,想将他打得彻底不能还手再说。 这一下轮到绿脸男子懵了,虽然他双手极力护着脸上最脆弱的地方,无奈叶夏一拳又一拳,有如狂风暴雨,他的脸上还是不免被叶夏给打到。 不过片刻,他的脸也由绿色变成了红青相间。 他也暗暗叫苦,一只手横着护在脸,另一只手则抓去叶夏的衣服,想将叶夏推开,无奈他本身力气并不大,单凭一只手根本推不开叶夏。 他又将手伸进了怀里,掏出了一大堆的花花绿绿的小瓷,然后抹开瓶塞,将瓶子里的药粉撒向叶夏。 叶夏却是打得兴起,不管不顾,只是将头稍稍偏上一点,以免被药粉糊了眼,双手仍是挥拳不停,一拳又一拳砸向绿脸男子。 绿脸男子因为抽出了一只手,空挡更大,脸上又结实地受了叶夏几拳,不由发出了几声痛叫。 不过相比疼痛,他更是吃惊万分,因为他发现自己那些蛊毒撒在叶夏身上,叶夏却仍是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他掏出的至少有三五种蛊毒,虽然有的要吃进嘴里才能起作用,但也有两种一碰到皮肤,便会起作用。 按常理来说,叶夏现在应该是全身奇痒无比,早就该忍不住用双手去挠自己的脸和脖子了,就算把自己的肉抓下来也不会停,或者应该是全身僵硬,有如木头,不能动弹分毫,直到连血液和内脏也硬起来,直至死亡。 可惜偏偏叶夏却是不受丝毫所害,仍是一拳接着一拳的砸向他。 他更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有些后悔,觉得刚才实在是太大意了,导致了现在这般被动局面,若是让被人看到他这样被个毛头小子骑在身上挥拳乱打,他的脸面都要丢尽,昔日威名也要毁于一旦。 不过就在这时,那只怪蜥蜴看到自己主人被动,也终于现了形赶了过来,一声尖嚎,腾空跳起,后脚一爪抓在了叶夏的背上。 叶夏被怪蜥蜴一冲,身子也是晃了一晃,不过仍是跨在绿脸男子身上。 他甚至不顾背后那只怪蜥蜴,仍是一拳接着一拳打着绿脸男子,只想着把绿脸男子给打得没反抗能力先,甚至绿脸男子会不会被打死,他也没心思去考虑了。 怪蜥蜴见叶夏竟然不为所动,也是急了,嚎叫了一声,张开嘴巴,朝着叶夏脖子咬去。 叶夏听到背后怪蜥蜴叫声有异常,终还是回头看了看,在见怪蜥蜴张嘴咬来,他也赶紧扭了扭身子。 不过因为他反应在后,怪蜥蜴动作又快,虽然没有咬到他的脖子,还是一口咬在了他的右边肩膀上。 叶夏右肩本就受了伤,现在又被怪蜥蜴一口咬住,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哼,他丢下下面的绿脸男子,转手一把抓住怪蜥蜴的长嘴,把怪蜥蜴的嘴从右肩上生生掰了下来。 怪蜥蜴咬得很紧,叶夏的右肩都被它的利齿拽下了块肉来,叶夏也疼得忍不住痛叫一声。 他一声大吼,便把怪蜥蜴整个临空抓了起来,然后从背后朝前甩了出去。 绿脸男子却终于得了空挡,一拳打在了叶夏的脸上,把叶夏推了出去,他也趁机爬了起来。 怪蜥蜴被叶夏丢出去后,却是稳稳落地,然后快速跑到绿脸男子身边,和绿脸男子一起,紧盯着叶夏。 绿脸男子此时脸上尽带狠毒和愤怒表情,他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两粒黑色药丸,自己先吃了一粒,另一粒则丢向旁边的怪蜥蜴。 怪蜥蜴脖子一伸,将药丸接在了嘴里,然后吞了下去。 叶夏正准备又冲向绿脸男子,却见绿脸男子一声大吼,全身上下发出了咯咯的声音,关节骨骼作响个不停,人也看去突然高了许多壮了许多。 更诡异的是,他的脸上脖子上手上等在外的皮肤竟然出现了一层绿油油地鳞甲一样的东西。 接着,他整个人连着衣服和旁边的蜥蜴一起,居然一点点透明起来,有如虚影,最后完全隐形在黑夜之中,视若消失。 第四十一章 双车错(十二) (今天两章合一起发了。) 看到绿脸男子身上突然长出鳞甲一样的东西,接着跟那怪蜥蜴一同隐形于黑暗之中,叶夏心中一寒,扭头跑到戒戒那里,抱起戒戒后,低头狂逃。 就算他胆子再大,勇气再足,也不会傻到还认为自己有绝对的胜算。 本来一只怪蜥蜴就足够让他头疼无比,现在连绿脸男子也是跟怪蜥蜴一样竟然隐形起来,他等于失了先打倒绿脸男子的机会,也唯有选择逃跑。 只是事到如今,他要逃走又谈何容易。他刚抱起戒戒,隐身于黑暗中的怪蜥蜴和绿脸男子也发动了,分朝左右追向叶夏。 月光下,田野上,叶夏身后看去似乎空无一人,但在他后面的泥地里却有两排脚印迅速逼近。 而看绿脸男子的脚印,他的速度竟比怪蜥蜴还要快上一些。 叶夏没跑出几步,就听见绿脸男子阴渗渗的声音从耳边响起,“小子,你以为现在还跑得了么?” 叶夏心中一凛,脚下一挫,转了个方向,朝着左边跑去,想要甩月兑绿脸男子,可是他刚扭身,背上就受了绿脸男子一拳,整个人又滚了出去。 出乎叶夏的意料,先前叶夏拳打绿脸男子绿脸男子想将他推开时,叶夏还觉得绿脸男子力气并不大,甚至还比不上一般人,现在绿脸男子打在他背上这一拳力量却出奇得大,竟直接将他打得滚飞了出去。 叶夏只觉背后像被重锤子锤中了一般,呼吸也刹那间停顿,之后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哇的一声,将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飞出去的他重重地摔在泥地上,甚至都觉眼冒金星,身上力气全无。他下意识地挣扎了几下,却又滑倒,难以起身。 怪蜥蜴也在这时赶到,正要对叶夏发起攻击,绿脸男子却叫止了它。 绿脸男子一点点现出形来,脸上脖子等处鳞甲一样的那层绿皮却仍没褪去,他看着叶夏,得意地笑道:“小子,还是是乖乖地告诉我你的来历吧,省得多吃苦头!嘿嘿……呃……” 他刚笑了两声,却突然止住,忍不住发出了声痛哼,只因他脸上先前被叶夏狠狠砸了好几拳,刚才咧嘴一笑,扯动了脸上肌肉,也顿时又疼痛起来。 他也冷了脸色,带着阴毒,狠狠地瞪着叶夏:“臭小子……” 叶夏却哼哼着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看着绿脸男子,然后又放下了戒戒。 事到如今,逃也逃不了,只能拼了。 见叶夏居然又站了起来,绿脸男子不由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他又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捏了捏拳头,扭了扭脖子,全身关节咯咯作响,他嘿嘿了两声道:“小子,倒也硬气,那就让我陪你好好玩……” 可他话还没说完,刚被叶夏放在地上的戒戒却突然唧的一声尖叫,跳了起来,扑向他旁边的怪蜥蜴,速度之快,只在月色下划过一道白色虚影。 绿脸男子吃惊,又是叫了一声,提醒怪蜥蜴小心,怪蜥蜴也同样赶紧隐身起来。 但就算怪蜥蜴隐形,却没来得及移动,戒戒又是啪的一声,挂在了怪蜥蜴身上。 绿脸男子忙冲过去,去帮怪蜥蜴。 那料戒戒跳到怪蜥蜴身上后,却是没做什么停留,而是又一声长叫,跳了起来,目标直指绿脸男子。 显然它是现学现用,学着叶夏一招声东击西,只是把怪蜥蜴当做了伪目标,分散绿脸男子的注意力,又将怪蜥蜴当做了跳板,真正目标却是绿脸男子。 只看得叶夏也呆在那里,一时都没了反应,只有感叹小王八蛋学得还真快。 绿脸男子也是怎么都没想到戒戒居然也会来这一招,愕然止步,拼命用手护住自己的脸。 他想着要是真被这能咬穿‘四爪黑龙’鳞甲的胖虫子给咬到脸,那就真要破相了。 戒戒正是奔着他的脸而去,被他的手一挡,变成了扑在他的右手手腕上,不过戒戒也没什么犹豫,张开嘴巴朝着他手腕咬了下去。 而且它一口咬下后,又像先前啃咬门板一般快速咬了起来,凶狠异常,毫无顾忌。 绿脸男子手腕上虽然多了一层鳞甲似的皮肤,在戒戒嘴下却仍跟西瓜差不多。 只听绿脸男子顿时发出一声长长地痛叫,右手一阵乱甩,左手也在右手腕上一阵乱拍乱扫,将戒戒给扫了出去。 不过眨眼间,他的手腕上却已是血肉模糊,黑红色的血液汩汩流下。 绿脸男子心中那个气啊,先前中了叶夏的招还好说,现在又被个虫子所骗,他的肺都快要气炸了。他甩掉戒戒后,一声大吼,想要去追还在空中的戒戒。 只是他的眼前却突然飞来一个黑影,叶夏已经跟了上来,又是一脚重重踹在了他的胸膛上。 叶夏见自己一脚踹到了绿脸男子,也是心中一喜,想着等绿脸男子被踹飞后,立刻就扑上去,非要将他打得彻底不能还手为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他这一脚比起先前那一脚的力量并没差上多少,按道理来说也应该被踹飞出去的绿脸男子却只是晃了晃身子,稍稍退了半步,叶夏的脚也被仍架在他的胸膛上,不能再进半分。 “小子,你想得太简单了!”绿脸男子嘿嘿一下,竟然伸手一把握住叶夏的脚脖子。 叶夏大惊,想要抽回被抓住的右脚,可惜脚脖子上却似被铁圈箍住了一般,难以抽回不说,还被绿脸男子捏得生疼,感觉骨头都要碎了似的。 叶夏不由吃惊于绿脸男子的力气居然会变得这么大,但也不敢再发呆,左脚点地,整个人跳了起来,然后左脚也踹向绿脸男子。 绿脸男子又被叶夏踹得倒退了一步,也被迫放开了叶夏的右脚。 叶夏趁势滚了出去,到了戒戒的旁边,才站了起来。 绿脸男子一而再再而三受挫,对方还是个毛头小子,却是再也没有什么好心情和耐心,扑了过去:“小子,去死!” 叶夏咬了咬牙,也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只是他刚跑起来,绿脸男子也没到他跟前,他却感觉到旁边吹来了那股熟悉的带腥气的疾风,想是那隐了身的怪蜥蜴正朝他扑来。 他赶紧转了个方向,想躲过怪蜥蜴不可见的攻击,无奈还是晚了一步,怪蜥蜴又一爪抓在了他的左肩上,打得他滚飞了出去。 绿脸男子也赶到,和怪蜥蜴分两边夹击叶夏。 见叶夏危险,一边的戒戒终于发动了,一声长长地尖叫后,跳到叶夏旁边,然后剧烈抖动起来,摇头晃脑的,身体迅速变红变粗。 那就要扑到叶夏身边的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也顿时止住,甚至还有些慌张地向后退出了几步。 只是他们也就是退了两步而已,似乎并没有出现其它的异状,没有想最初那两个混混那样倒在地上,更没有像那条独角小蛇那样直接被戒戒给‘震’死。 绿脸男子哼了一声,说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有这样的能力,可惜这对我来说却是没用的!” 只是他虽说得这么轻松,却也没急着再扑上,而是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瓷瓶,倒出两粒黑色丸子,自己吃了一粒,另一粒丢给了怪蜥蜴。 戒戒见绿脸男子和怪蜥蜴无动于衷,愤怒地叫了一声,仍是顽强地抖着身体,不过又换了一种频率,抖得慢了许多,但幅度却更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戒戒这番动作的缘故,怪蜥蜴也顿时一会透明一会又慢慢重新隐形,嘴里还艰难发出一声声嘶吼,它全身微微颤抖着,合着戒戒抖动的频率,颇有些不自然,好像是怕冷一般。 “变频?!”绿脸男子也终于露出一丝吃惊,叫了一声,好像是觉得不可思议似的。 同时他也再次噔噔噔向后退出了几步,又哇的一声吐将起来,脚下也是一软,一只脚跪了下去。 跟他一样,那只怪蜥蜴也完全现了形,后脚一曲,跪在了地上,呜呜地叫了起来。 绿脸男子呼呼喘着粗气,喃喃道:“怎么可能?” 他的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又觉得实在丢脸。 以他的身份,若是让别人知道三番两次折损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他只怕也没脸在这个圈子或者江湖上混了。 叶夏也是有些意外,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看戒戒,又看了看跪在地上吐个不停的绿脸男子和呜呜哀鸣的怪蜥蜴。 当然,他也十分欣喜,欣喜于戒戒居然能够对付得了绿脸男子和怪蜥蜴。 不过他也有些郁闷,心想戒戒为什么不早点发动,一直要忍到现在。 可就在他准备扑向绿脸男子时,戒戒的抖动突然嘎然而止,身体也迅速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甚至变得有些惨白,失了原先的红润血色。 它月兑力一般轻轻叫了一声,然后瘫到在了地上,接着又艰难转过脑袋看向叶夏,朝着叶夏叫了起来,叫声中带着焦急和无奈。 叶夏大惊,赶忙跑了回去,抱起了戒戒。 戒戒却仍是一声声地叫唤着,还用脑袋顶着叶夏,显得无力而又焦急。 对面的绿脸男子在戒戒停止抖动后,全身猛得一震,却停止了呕吐,然后人也站了起来。 他脸上带着疑惑,但在看了看叶夏那边后,却是恍然大悟,嘿嘿笑了起来:“原来不过是只幼蛊,现在都没真正成体,怪不得只能坚持这么点时间!” 不过他表面上虽轻松,心中的吃惊却更强烈了,想着这只胖虫子都没完全成熟都这么厉害,那到以后成熟了,那还了得? 想到这里,他又起了一丝杀心,觉得如果这只蛊不能占为己有,就必须尽快除掉,包括养蛊的人。 他呼哨一声,那只也已经站起来的怪蜥蜴也附和似地一声长叫,而后两个一起冲向叶夏。 可就在这时,在他们和叶夏之间的空地上突然蹿过了一个蓝影。 叶夏转头一看,发现竟是久久。 久久却没停下,仍是快速地朝着前面跑去,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绿脸男子也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看清久久后,眼神更显愕然,他月兑口叫道:“六翼?它怎么会在这里?” 绿脸男子认得久久,也比较清楚久久的来历,他看久久奔去的方向应该就是他先前升着的那堆绿色篝火,显然久久跟戒戒一样,也是被他的诱蛊粉给吸引来的。 见到久久后,绿脸男子却是有些犹豫起来,停在那里,没有急着扑向叶夏他们。 他之所以要犹豫,一方面是疑惑久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更重要的是,相比戒戒,对于他来说,久久更有**。 戒戒虽然看去潜力很大,展现出来的一些本领也让他有些吃惊,但毕竟只是个无名野蛊,他也不能完全肯定戒戒到底能成长到怎样厉害的程度,但是久久却不同了,说起‘六翼’这名字,几家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又有多少人在觊觎六翼,想占为己有。 因为六翼可是真正万中无一的异种,所谓神蛊之后啊。 虽然绿脸男子也担心六翼后面会有什么人跟着,甚至可能是烟家那几个大佬,但是机会难得,万一六翼是独自跑出来的呢? 想到这里,绿脸男子也没心思再去计较叶夏的事,招呼了怪蜥蜴,向着久久离去的方向,也就是篝火那边追去。 叶夏没想到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竟然会转头去追久久,不由呆在那里,感觉犹如梦中。 他多少也知道久久应该是跟戒戒一样,被那诱蛊粉给引来的,现在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追上去,只怕是要去抓久久,所以他也想追上去看看,但又有些犹豫。 面对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他和戒戒自身都难保,跟上去也只怕是羊入虎口。 可正在他犹豫间,戒戒却突然爬了下去,叫了一声,然后快速朝着久久的方向追去。 叶夏错愕,反应过来后大声叫起戒戒,可戒戒却是充耳不闻,仍是一路追了上去。 叶夏狠狠跺了跺脚,气愤之下甚至都想自己走了了事,但还是抵不住关心和担心,也硬着头皮追了上去。 等他和戒戒追到原来的地方,也就是穿过那片茂密的草丛后,却见久久正靠在篝火旁,它的前面则站着绿脸男子和怪蜥蜴。 久久注视着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也没了先前的镇定,眼神闪烁,嘴里更是吱吱叫个不停,带着愤怒,却更多紧张。 绿脸男子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绿色瓷瓶,拔开塞子,然后将整个瓷瓶丢进了火堆中。 那篝火也哗的一声,火势猛然增大,颜色也更绿。 久久见绿脸男子丢出瓷瓶,先是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也向后退了一段路,大概还以为绿脸男子要对自己出手。但瓷瓶却越过它掉在火堆上,火势猛得一涨,又吓得她向前移了一移。 只是见绿色篝火火势涨了起来,它也不由自主地向篝火靠了靠,伸长了脖子,鼻子用力地嗅着篝火边上的烟,带着丝沉醉。 绿脸男子得意地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了个布袋一样的东西,缓缓靠向久久。 不过久久毕竟不是普通的蛊虫,颇有灵智,也顿时感觉到了危险,转头盯着靠近的绿脸男子,吱吱尖叫起来,身子也更向后退去,似乎对绿脸男子手里那个布袋一样的东西颇为忌惮。 正当绿脸男子专心诱捕着久久时,戒戒终于跑到,一声尖叫,扑向绿脸男子的背。 绿脸男子一听戒戒的叫声,顿觉不对,一个驴打滚滚了出去,也让戒戒扑了个空。 他那只怪蜥蜴反应倒也快,立刻扑向戒戒。 戒戒先前就有些月兑力的样子,现在也没恢复过来,速度和敏捷大受影响,竟然被怪蜥蜴前爪拍到,被扇了出去,啪的一声摔在久久旁边。 久久见有东西突然掉在自己身边,吓了一跳,尖叫了一声,忍不住又向边上退去。 不过它看到掉在旁边的是戒戒后,便停了下来,甚至向戒戒靠了靠,也朝戒戒叫了一声,似乎在询问一般。 戒戒却是被怪蜥蜴一爪拍得大半个身子都陷在了泥土里,所幸的是它的身体不大,倒没被怪蜥蜴爪子抓伤。 它从泥地里拔出身子后,甩了甩脑袋,好像有点晕糊的样子,然后也朝久久叫了一声,叫声轻缓,像在说自己没事,也像在安慰久久一般。 久久却突然朝着上面尖叫起来,只因那怪蜥蜴又扑了过来,腾空一跃,后脚抓向戒戒和久久。 眼看怪蜥蜴的爪子就要抓到戒戒它们,怪蜥蜴却突然怪叫了一声,垂直摔了下去。 怪蜥蜴重重摔在地上,不过又快速地爬了起来,甩了甩脑袋,似乎也有些晕糊。 只是它也没再次扑向戒戒他们,而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戒戒它们那边。 绿脸男子跑到怪蜥蜴旁边,也看着戒戒它们那里,嘴里却突然喝道:“谁?” 一个人影从戒戒它们后面的树林里走了出来,冷冷说道:“游老三,什么时候你的胆子都大得敢动六翼了?” 出来的人竟是鹰眼男子焦二爷,他仍是那副冷面表情,双手负后,夜色下,全身透着一股萧杀味道。 “焦二?你来干什么?”绿脸男子疑惑道。 “杀你。”鹰眼男子面无表情说道。 “杀……我?”绿脸男子全身一震,瞳孔紧缩,过了一会之后却嘿嘿笑了起来:“你以为你一个人就能杀得了我?” “焦二爷一个人不够,那再加上我呢?” 绿脸男子刚说完,却又有一个身材微胖,一身长袍,面白无须,一脸笑意的中年男子从树林里走了出来,走到鹰眼男子旁边,面对绿脸男子而立。 出来的人正是笑面虎乌三爷。 第四十二章 双车错 (十三) (今天还是两章合一起发了!!!) 看到乌三爷出现,并和焦二爷站在一起,绿脸男子再也不复先前的镇定,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无比惊诧道:“你们,你们竟然联手……” 如果在这之前有人跟他说焦家焦二爷和乌家乌三爷联手起来行事,他肯定会耻笑那人痴人说梦。 以焦家和乌家的关系,焦二爷和乌三爷两人联手还不如说他和焦二爷或者乌三爷联手来得更有可能性。 可惜现在这样的情况却明明白白发生在了他的眼前,他就是不想承认也难。 乌三爷笑眯眯道:“怎么了,游老三,我和焦二爷联手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奇怪才怪!绿脸男子月复诽着,哼了一声道:“你们就是专门为了对付我而联手的么,那我可真是荣幸之至。” 乌三爷却摇了摇头,呵呵笑道:“非也非也,我们联手并非是针对游三爷。不过今天凑巧碰到了你,也算得上一笔不小的买卖,就先开个张,图个吉利吧。” 一听乌三爷带着戏谑的话,绿脸男子顿时气得全身微微颤抖。乌三爷说得倒好像是还不怎么看得上他,而是有更大的目标,现在只不过是顺手对付他罢了,语气似和善却带轻蔑,对于他来说也是极大的侮辱。 不过此时他也不会来争这个面子问题,他强稳情绪,问道:“这么说你们两个联手有更大的目标了?我倒真有些好奇,什么人物值得你们两个联手?” “很多人,你游三爷也算一个吧,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也值得我和焦二爷联手了。以游三爷的人头做开张,也算一个大大的开门红了,哈哈。”乌三爷说道,语气轻松,倒真好像是在做什么生意。 绿脸男子一愣,随后却也笑了起来,对乌三爷说道:“我倒有个提议,不如乌……三爷跟我联手,以他焦二的人头做开张,只怕这生意对乌三爷来说更合算一些吧?” “咦,这倒也是,没想到游三爷竟然还能想到这个,真是挺懂生意经的。”乌三爷露出一丝惊讶,赞许道,而后又转想旁边的焦二爷,笑呵呵地说:“你觉得呢,焦二爷?这生意做着做着可是越来越有趣了。” 焦二爷却是冷哼了一声,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眼里却还是更多了一丝警惕和戒备。 看到对面乌三爷和焦二爷的反应,绿脸男子心中暗喜,觉得还真有可能挑拨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反倒让自己渔翁得利。 他掩饰内心欣喜,循循善诱道:“怎么样,乌三爷,焦二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说了,以你乌焦两家的关系,只怕还是我说的这门生意更划算些吧?” 乌三爷一脸的为难,抬起左手,翘着无名指挠了挠头,皱眉道:“哎呀,还真是难办吧,游三爷说得对,你这门子生意的利润可要大多了……” 绿脸男子见乌三爷这么说,心中更是欣喜万分,觉得真有戏了。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乌三爷却突然变了脸,一脸正气道:“不过利润归利润,我们做生意的最讲诚信了,既然我和焦二爷已经有合约再先,怎么可以随便反悔呢,游三爷你说是不?” 绿脸男子愕然,随后勃然变色,胸膛也剧烈起伏,大声质问道:“姓乌的,你在耍我?!” 他本以为还真有希望挑拨乌三爷和焦二爷之间的关系,却哪里知道乌三爷根本只是在演戏故意作态而已。 乌三爷,焦二爷还有绿脸男子三个看似在谈论什么生意,其实明争暗斗,唇枪舌剑,步步杀机,所涉的是三人的性命大事,然而就算如此,乌三爷也只不过是在敷衍或者说戏弄绿脸男子而已。 也不能说绿脸男子太女敕,才会被乌三爷糊弄,要说到游家老三,怎么说都是一个老江湖,怪只怪他对笑面虎乌三爷的手段和行事风格了解得太少了。 见绿脸男子气极,乌三爷却笑了起来,装着无辜道:“游三爷怎么能这么说呢,如果游三爷这么容易被人耍的话,那也实在太让人失望了,我只不过是在说实话罢了。” “够了!”绿脸男子怒气冲冲打断了乌三爷的话,然后一双眼如毒蛇一般盯着乌三爷和焦二爷:“难道你们以为联手了就一定能杀得掉我吗?” 不过他表面上看去毫无畏惧,底气十足,内里却是早已有些心虚了。 刚开始只见到焦二爷时,他那时确实有足够的自信。因为无论是焦二爷或是乌三爷,他与他们相比,就算略有不如,但差距也不是很大,一对一就算不能胜,想要逃走活命,却并非什么难事,但现在焦二爷和乌三爷两个联手,胜利的天平也可以说是彻底偏向了他们那边,可以说绿脸男子几乎没有任何胜算,想要保命都是难之又难。 乌三爷和焦二爷自然也知道这个,那焦二爷也终于开口说道:“能不能,试试就知道。” 说着,他便抬脚一步步走向绿脸男子。 戒戒和久久正处在焦二爷他们和绿脸男子中间,焦二爷却是直接从戒戒他们上面跨了过去,全然不顾忌戒戒它们会不会因为误会而突然攻击。 而奇怪的是,戒戒乃至久久也好像知道了焦二爷不是针对自己而来,趴在篝火旁一直静静地看着,由着焦二爷从上面跨过去。 焦二爷之后,乌三爷也跟了上来。 绿脸男子也明显露出一丝紧张,看着焦二爷和乌三爷越走越近,也忍不住一一步步向后退去。 他这不由自主一退,心中更虚,气势更弱,走了几步,便突然转身跑了起来,同时身体也快速隐形,隐迹于黑暗之中。 而他养的怪蜥蜴,也是跟他一起快速隐身,扭头就跑。 两个都是失了斗志,全无战意,只想尽力逃命。 最后面的叶夏早就看得云里雾里,本来他对于乌三爷三个的身份和来历几乎毫无所知,也不知他们的具体关系,但在焦二爷一出现便说要杀了绿脸男子,倒好像有生死大仇似的,不过在乌三爷那里却又说得轻描淡写,好像是在谈一件普通的生意,也让他更是疑惑。 现在见绿脸男子突然扭头朝着自己这边跑来,他又不由心惊,忙提高了警惕,紧盯着地上的脚印,防备绿脸男子过来偷袭。 只是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跑出了几步路,却又突然转了个弯,向着旁边的树林里跑去。 叶夏也明白过来,绿脸男子是真的想逃跑。 只是那话说要杀了绿脸男子的焦二爷和乌三爷却是不见一点焦急,仍是不紧不慢地一步步朝着绿脸男子逃跑的方向走过去。 绿脸男子此时的心情正跟叶夏先前拼命逃跑时差不多,只想着一个逃字,什么都不去管了,不过在听到身后焦二爷和乌三爷似乎并没追上来时,他却没有多少欣喜,一颗心更是提了起来。 照他的经验,焦二爷和乌三爷见到他突然逃跑却还这么镇定,其中必定有诈。 想到乌三爷和焦二爷从树林里走出来,似乎一直在等他时,他的心更是不由自主地沉到了谷地,脚下也忍不住停了下来。 他略一犹豫,便又转身,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在叶夏眼里,自然看不到隐身后的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只能循着他们的脚步声稍稍辨别他们逃跑的方向,大致知道绿脸男子和怪蜥蜴似乎正朝着树林那边跑去。 他看乌三爷和焦二爷却丝毫不见焦急,也是觉得有些奇怪。 可就在这时,他只见到在树林那边地里突然飞出了六道金光,之后便听到了绿脸男子一声惨叫,同时还有怪蜥蜴一声长嚎,也带着无比的痛苦。 那六道金光飞到半空后却突然停住,叶夏也终于勉强看清楚了竟是六只如蝉形状的金色虫子。 这六只金色虫子就跟当初扑在怪蜥蜴身上的戒戒差不多,有如在空中飞舞一般。 叶夏却是明白他们只怕正咬在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的身上。 正如他所猜测的,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叫了几声后,终于又露出了原形,那六只金色虫子有三只紧紧咬在绿脸男子的背上,另外三只则咬在怪蜥蜴的脖子上。 六只金色虫子还嗡嗡地扇着翅膀,有如在冲刺一般,拼命往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身体里钻去,一颗脑袋基本上都已经没进了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的肉里。 不过绿脸男子叫了几声后,却是终于冷静了下来,背手到身后,把三只金色虫子硬生生地拽了下来,而后一一捏碎。 接着他又跑到怪蜥蜴旁边,帮怪蜥蜴拽下了三只金色虫子。 也幸亏他身上多了一层跟怪蜥蜴一样的鳞甲,否则只怕早就被三只金色虫子给钻进身体里了。 捏死六只金色虫子后,他也不再急着继续逃跑,狠狠地瞪着后面一步步走过来的焦二爷和乌三爷,咬牙切齿道:“姓焦的,姓乌的,难道你们以为这么几只金蝉就能置于我死地了吗?” 绿脸男子此时已经放弃了逃跑,他知道既然这地里已经被乌三爷他们做了手脚,那肯定还有其它的埋伏,他如急于逃跑,便可能再次中陷阱。 乌三爷却仍是一脸轻松,笑道:“游三爷可别急,几只普通的金蝉蛊自然不可能杀得了你,它们只不过是开胃菜罢了,现在就再上一道冷菜吧。” 说着,他便捏起嘴巴,吹了长长一声呼哨。 他哨声刚歇,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身周地里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扑扑声,一片片尺许长寸把宽薄如刀刃两头尖尖的竹片突然从地里立了起来。 这些竹片数量大概不下半百,整齐地围成一个圈,将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围在中间,好像一道篱笆圈。 只是绿脸男子见到这些竹片,两眼瞳孔又是一阵紧缩,显然并不真把这些竹片当做普通的篱笆,而是极其的忌惮。 他的身子也忍不住后退一步,跟怪蜥蜴背靠背站立。 “这道冷菜如何,游三爷?现在就请你好好品尝品尝吧!”乌三爷呵呵笑道,之后又一声呼哨。 随着他的哨声,那些竹片竟诡异地动了起来,有一些又倒了下去,埋进了土里,消失不见,而另外一些则是一跳一跳地逼近绿脸男子和怪蜥蜴,竟似有着生命的活物一般。 不过看那些竹片一跳一跳地,又十分像那电影里演的清代僵尸,带着一点滑稽,却更多诡异,旁边的叶夏纵使胆大,也觉有些毛骨悚然。 绿脸男子见到那些竹片蹦跳逼近,也是无比的严肃和紧张,如临大敌,不过相比上面这些一跳一跳逼近的竹片,另外那些钻回土里的竹片才更让他忌惮。 他身边的怪蜥蜴也一声接一声地嘶吼着,叫声中带着紧张和焦躁。 那些竹片随着靠近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跳得越来越快,同时又分散了出去,在离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大概两米多距离时,却又纷纷停了下来,立在地上不动。 只是过了一两秒钟后,它们突然纷纷跳起,在半空中横起,而后分不同方向疾刺向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好像一片片的飞刀。 绿脸男子却一声怪叫,然后跟怪蜥蜴一起跳了起来,拔地而起。 他们这一跳,竟然垂直跳了三米多高,好像真有轻功一般。 那些分不同方向刺向他们的竹片顿时刺了个空,有些还相撞在一起,纷纷落在了地上。 不过绿脸男子和怪蜥蜴刚刚跳起,到了空中还没落下时,在他们的刚站着的地方,十几片尖利的竹片破土而出,疾刺而上。 绿脸男子和怪蜥蜴正在空中,没有借力的地方,这些竹片突然从底下刺出,他们看去也根本没有躲闪掉的可能。 可是绿脸男子却似早料到了一般,似乎并不见慌张,眼看下面那些竹片越来越近,他一声怪叫,弓起身子,双手一把推向怪蜥蜴。 而那怪蜥蜴也在同时,将两只粗壮的后腿蹬向绿脸男子的肚子。 只听砰的一声,绿脸男子的手和怪蜥蜴的脚同时推在对方身上,他们两个也借此之力如两颗炮弹一般分飞出去。 绿脸男子飞向了树林方向,而那怪蜥蜴则是飞向了焦二爷和乌三爷所站的地方,速度之快,转眼就到。 怪蜥蜴在空中也是调整好了姿势,大大地张着嘴巴,嘴里利齿寒光闪闪,目标直指前面的乌三爷。 乌三爷却对飞扑而来的怪蜥蜴视而不见,只看着绿脸男子那边,捏嘴叫了一声。 他这一声叫,那些掉在地上的竹片好像士兵得到了整队命令一般,纷纷从地里立了起来,然后一跳一跳地朝着绿脸男子落地的方向追去,另外有一些又是钻入了土里。 他自己这一边,怪蜥蜴正如一颗流星一般气势十足地压了过来,怪蜥蜴的嘴巴也张得更大,有如一个长满了铁刺的大剪刀,只怕乌三爷一被碰到,便要被绞个两段。 只是忽然间,乌三爷边上嗡嗡声大做,不过眨眼后,他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黑色乌云状的东西。 那只怪蜥蜴也是砰的一声撞在了乌云上,却硬没有冲破那团黑云,在上面顿了一顿后,反被弹了出去。 怪蜥蜴被反弹出去后,乌三爷头上那团圆圆如个盾牌一样的黑云突然变了形,成了一缕烟一般,挟带嗡嗡声追向怪蜥蜴。 叶夏也终于看出了,那团黑云或者说那缕烟竟是由无数细小的黑色飞虫组成。 怪蜥蜴掉在地上后,见那些黑色飞虫追了上来,竟扭头就跑,似乎十分忌惮乃至害怕那些黑色飞虫。 乌三爷回头看了焦二爷一眼,赞许道:“焦二爷果然讲信用。” 原来这无数黑色虫子正是焦二爷所养的蛊。 焦二爷则仍面无表情地回了句:“彼此彼此。” 乌三爷哈哈笑了一声,说道:“夜长梦多,咱们还是早点把这桩生意做成了吧?” 说着他便又朝着绿脸男子那边走了过去。 绿脸男子落到地上时,所处地方已是树林边上,不过他却没有独自逃跑,而是朝着怪蜥蜴这边跑了过来。 只是先迎向他的却是那些蹦蹦跳跳有如僵尸的竹片。 绿脸男子站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怨毒,他哼了一声,之后仰头一声大吼,全身关节又是嘎嘎作响,外面那层鳞甲更一点点地变厚起来,一片片的鳞甲也是越来越大,整个皮肤越变越粗,不过眨眼间,他的面目几乎完全改变,已经难辨出原来的样子,倒跟他养的那只怪蜥蜴更像了几分。 而后,他便毫无顾忌地冲向迎面而来的那些竹片。 那些竹片在离他两米左右距离后,又是高高跳起,横刺向他,有如利刃。 而绿脸男子这次却是不做任何闪避,反而加快了速度冲了过去。 那些竹片一碰到他身上,竟然都擦出了火花,然后被纷纷反弹落在地上。 不过绿脸男子刚冲出几步,突然定住,发出了一声野兽一般的嘶吼。 他抬起右脚,脚板下竟然刺着一支竹片,深入寸许。 他痛哼一声,去拔那片竹片,谁料那竹片竟然有如一条毒蛇一般又动了起来,迅速地从他的脚板上整个钻了进去,最后只在他的脚板上留下了个血窟窿。 绿脸男子痛嚎一声,跌倒在地上,双手抓着自己的右脚又挠又搓。 那片竹片钻进他脚里后,却愈见灵活,真得有如一条毒蛇,蜿蜒着向绿脸男子小腿上钻去。 绿脸男子的小腿也高高肿起,凸起了一大块。 不过痛叫了几声后,他却踉跄着站了起来,不再去理会自己的右脚,任由那竹片一点点往上面钻。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瓶子里的药丸悉数倒进了嘴里。 嚼吃了一番,将药丸一口吞进肚子后,他仰头长长一声嘶吼,有如狼嚎。 那怪蜥蜴也跑回到了他的身边,跟他一样仰头嘶吼了一声。 几乎同时,绿脸男子和怪蜥蜴身上发出整齐的哔剥声,有如小鞭炮炸响,而后绿脸男子整个身体又快速地变化起来,变得更加高大粗壮,身上的衣服和裤子也纷纷被撑破碎裂。 尤其他那两条腿,更是快速膨胀变长,外面一层鳞甲也越来越厚,脚指头也长出了尺许长的利齿。 他的脸也变长,鼻子却变小,凹了进去,嘴巴却更凸了起来,两排牙齿长到了嘴巴外。 最后他整个人都变得跟他养的怪蜥蜴一样,成了一只十足的蜥蜴状的怪物,只是更高大更粗壮,有如一只小型的霸王龙。] 此时的他全无一分人类模样,长嘴里挂着一条涎水,一双眼里也闪着野兽一般的光芒。 而在同时,他身边那只怪蜥蜴也变化起来,变得更粗壮和高大,面目也更狰狞,到了最后,跟绿脸男子几乎一模一样,成了一只两米多高的怪物。 “我要……杀了你们!” 第四十三章 双车错(十四) (今天还是两章合在一起发!) 绿脸男子游老三突然变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蜥蜴一样的怪物,几乎难觅一丝人类样貌,真成了一只野兽一般,连嘴里说出来的话也含混不清。不过他的气势也随之陡变,那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目,给人一种难以言语的压迫感。 尤其连他养的那只怪蜥蜴也是跟着他一起变化,变得更高大粗壮,与游老三站在一起,几乎难以区别。可以想像,两只一模一样如恐龙一般的怪物站在面前,那给人的是一种怎样的震撼和威慑。 连原本始终一脸笑容的乌三爷和一脸冷漠的焦二爷也是变了脸,神情变得凝重,不复先前的轻松。 乌三爷驭使的那些竹片也停了下来,立在地上一动不动,还有焦二爷那些追击怪蜥蜴的黑色飞虫也停在了空中,似乎正反映了他俩心中的忌惮和小心。 乌三爷转过头看着旁边的焦二爷,苦笑道:“这家伙想拼命了,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魄力。” 焦二爷却是沉默,过了好几秒钟才憋出几个字:“小心。” 乌三爷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焦二爷居然还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他点了点头笑道:“多谢焦二爷提醒。” 说着,他也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了一粒金色药丸在嘴里。 吃了金色药丸后,他一张白脸居然泛起点点金色,好像涂了层金漆一般,带着金色光泽,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而那些立在地上的竹片也微微颤抖起来,上面裹着的一层灰黑色的泥巴纷纷月兑落,居然也是金光闪闪,真成了一片片的刀子一般,更显锋利,更露锋芒。 几乎在同时,那变成了怪物一般的游老三说了句我要杀了你们后,也没立刻进攻,和怪蜥蜴又是慢慢变化起来,一点点地变得透明。 只是不同于先前那种变得完全透明,完全隐身,他和怪蜥蜴的身体始终保持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并没有彻底隐掉,而是变成了个虚影一般,身上还有流光溢彩环绕飞舞,让他们的身体看去就像是投影机投影出来的影像。 而诡异的是,在他同时渐渐变成透明的右脚小腿上,那条钻进去的竹片也显出形来。那竹片看去扭曲游动着,更象一条蛇。 只是最后那块竹片竟然从他的右腿上掉了下来,掉在了地上,就好像游老三的身体变成了空气,竹片也失去了支撑和依托。 那竹片掉到地上后,像断了脑袋的蛇一般一阵扭动,之后又变僵直,恢复了原来的面貌,却一动也不动,也没跟其它竹片那样变成金色。 乌三爷见到这一幕后,竟露出丝疼惜和痛苦之色,随后又变愤怒,他捏着嘴巴发出了一声尖尖的呼哨。 那些立在地上一动不动有如篱笆的金色竹片在听到他的呼哨声后,突然跳了起来,直接飞到空中,刺向游老三和怪蜥蜴,速度之快,在月色下拖曳起一条条金色尾巴,有如一道道流星。 几十片竹片,有如几十道金色流星,呼啸着,鸣叫着,卷起刺耳破空之声,声势惊人。 只是游老三和怪蜥蜴却对身后疾刺而来的竹片视而不见,齐声嘶吼着,朝着乌三爷和焦二爷这边冲了过来,一跃好几米,踩得泥土四溅,速度也是奇怪无比。 再加他们身体也是虚影一般,更像是电影快放,有如时空疾行,缩地成寸,离着乌三爷他们越来越近。 乌三爷见状,面色微变,又一声呼哨,那些竹片也更是陡然加快,成了一道道金色闪电,瞬间刺在到了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 只是乌三爷脸上刚露出一丝笑容,却又马上凝固,只因为那些金色竹片刺到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后,却是如中空气,毫不着力,直接刺穿了他们的身体,向着乌三爷自己这边飞来。 乌三爷急忙又是长啸一声,那些掉在地上的竹片纷纷停在空中,又快速转头,回刺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只是结果却是跟前次一样,那些金色竹片明明好像是刺中在了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却又如只是刺中了虚影,直接飞了出去。 游老三和怪蜥蜴也好像浑不受任何影响,快速朝着乌三爷这边冲来,转眼就离乌三爷不过十来米的距离。 这点距离,以他们的速度,是转瞬即到。 这个时候,焦二爷那些停在半空的黑色飞虫也终于动了,四面八方地卷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对那些黑色飞虫还是十分忌惮,不敢视而不见,而是停了下来。 他们背靠背而立,接着张大了长嘴,竟从嘴里吹出了一道绿雾。 那绿雾势疾,好像是炮筒里射出炮弹是滚出的的烟雾一般,快速裹向飞向他们的黑色飞虫。 那些黑色飞虫见到游三爷和怪蜥蜴嘴里喷吐绿雾,绿雾迎面而来,赶紧止住冲势,纷纷向边上闪去,似乎对这绿雾也颇为忌惮。 只是后面有一些黑色飞虫因为来不及反应,还是撞到了那两道绿雾上,马上就好像被灭蚊喷雾器喷到了的蚊子一般,也如被炮弹打中了尾巴的飞机一般,晃晃悠悠地往地上掉落。 焦二爷面色骤变,变得更冷了,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这一声哼,那些四散开来的黑色飞虫也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般,重新结队,聚在一起,又分成几团,从上下左右几个方向冲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却是又哈的一声,同时又喷出了一大股绿雾。 黑色飞虫虽多,游老三和怪蜥蜴的绿雾也盛,他们背对而立,嘴里喷出的绿雾笼罩了整整一面,两个加起来便是将四周都笼罩了进去,那些黑色飞虫纷纷又撞在了绿雾上,然后纷纷掉落。 有些黑色飞虫似乎更为厉害一些,或者说凑巧被喷到的绿雾并不是很多,还是没有直接掉落下去,继续朝着游老三和怪蜥蜴冲去。 只是它们多少被绿雾沾上,速度却是大打折扣,没了先前那样的快,游老三和怪蜥蜴却又直接喷出了第三口绿雾,那些黑色飞虫一沾上绿雾后,便再也支撑不住,纷纷掉了下去。 看到黑色飞虫再次受挫,焦二爷面色变得更加难看,再也顾不了矜持,跟着乌三爷一样长啸出声。 那些四散的黑色飞虫也再次整队,全都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长矛,然后矛尖为前,快速刺向游老三。 看来焦二爷是要不惜折损更多黑色飞虫,准备让黑色飞虫集中从一个点突破了。 游老三这边却也快速变动站姿,那怪蜥蜴转了个身,与游老三并排而立,快速地朝着刺来的黑色飞虫组成的长矛喷出一口绿雾。 他们喷出的绿雾形状也是有所变化,变得更浓更集中,也像一颗真正的炮弹而不是什么烟雾一样冲向黑色飞虫。 那黑色飞虫组成的巨大长矛尖头也顿时被炮弹一般的绿雾直接撞下了尖头,折损了近五分之一,后面一段也是速度陡降,冲势陡缓。 剩下的黑色飞虫队形仍在,并且后面一些黑色飞虫加速向前,又组成了一个矛尖,继续刺向游老三。 可是游老三和怪蜥蜴却又是哈的一声,喷出了口绿雾,黑色飞虫又是折损无数,队形也将溃,颓势尽显。 焦二爷脸色也是变得惨白,额头微汗,但他还是紧咬着牙,不顾一切地驱使着那些黑色飞虫,一次接一次地冲向游老三他们。 照这样的情形下去,那些黑色飞虫只怕不用多久,便会损个干净。 那乌三爷也转头看着焦二爷,大声道:“焦二爷且歇一歇,让我来!你只要适时牵制住他们就行。” 焦二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乌三爷一眼,许久后终是点了点头。 之后,他一声呼哨,撤回了大多数的黑色飞虫,只留下几十只,分散开来,一只接着一只地冲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却也是应对从容,重新背对背站立,然后嘴里喷出一口一口绿雾。 他们喷出的绿雾也是淡了许多,范围小了许多,只是瞄准着飞近的黑色飞虫喷去。 而显然这黑色飞虫一只一只地冲刺,几乎对他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们也是一边吐着绿雾,一边朝着乌三爷和焦二爷逼近,只是速度倒不能够太快。 乌三爷也终于动了起来,一声长啸,地上那些金色竹片纷纷立起,跳向空中,疾刺向游老三和怪蜥蜴。 有些金色竹片又是遁入地里,从游老三和怪蜥蜴脚下刺出。 只是仍跟先前那样,这些金色竹片刺到游老三和怪蜥蜴身上后,跟刺中空气一般,不受丝毫阻碍地穿了过去,游老三和怪蜥蜴也是不见任何损伤。 三番两次之后,那游老三趁着空隙,桀桀怪笑起来,得意道:“姓乌的,你够蠢,明知道这样根本伤不了我,却还搞屁不停,真是愚蠢至极。你们等着吧,等着我将你们撕成碎片,做我四爪黑龙的口食!我也要吃了你们的脑髓,好好补补身子!” 乌三爷和焦二爷却是默然不语,一个仍不停地驭使着那些金色竹片,连续不断地刺着游老三和怪蜥蜴,一个驱使着前面那还剩下十多只的黑色飞虫,一只接一只地冲向游老三或者怪蜥蜴。 游老三的话对于他们来说更多只是一种单纯的威胁,他们虽然暂时杀不了编审后的游老三和怪蜥蜴,但要牵制住却并非难事,所以如果真的不敌,要逃跑也不难。 不过他们现在既然选择了拿游老三开刀,如果反让游老三逼得他们逃跑,丢了面子不说,引来游家全族反击才是大事。 所以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也不会随便放弃。 只是他们这样下去,也根本奈何不了游老三和他那‘四爪黑龙’。 那游老三和怪蜥蜴又移近了一些,突然齐声发出一声嘶吼,然后两个迅速围绕着中间游走转起来。 他们越转越快,好像站在一个陀螺两边,到了最后,他们的身影越见虚幻,几乎成了一个五彩光圈。 而且光圈还在快速缩小,游老三和怪蜥蜴似乎越旋越近,好像合在了一起一般,形成了一道五彩的旋风。 最后,只听一声呼啸,游老三和怪蜥像一道飓风一样,突然拔地而起,快速冲向乌三爷和焦二爷。 焦二爷也是勃然变色,叫道:“快动手!” 那乌三爷却是全身一震,转头朝着焦二爷叫道:“来不及了,快跑!” 他们刚说着,游老三和怪蜥蜴形成的飓风便已经卷了过来。 他们快速旋转,身周风声呼啸尖鸣,连地上的泥土都被卷了起来,更增声势,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来不及躲闪,眼睛也被疾风吹得睁不开双眼。 眼看着他们就要被飓风卷到,突然,飓风中传出了一声惨嚎,接着飓风骤然停止了旋转。 互相拽在一起的游老三和怪蜥蜴齐掉在了地上。 刚掉到地上,游老三和怪蜥蜴其中一个又仰头发出了一声惨嚎,叫声凄厉,似痛苦万分,然后耷拉下了脑袋,整个身子颓然躺在了泥地上。 不过游老三现在和怪蜥蜴相貌难分,经过刚才一阵旋转,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难以分辨惨叫的到底是游老三还是怪蜥蜴。 游老三和怪蜥蜴其中另一个也露出痛苦之色,却突然又仰头吐出了口血,然后竟扭头看了看戒戒那边,接着又转头看向叶夏,张嘴说道:“你身上?黑龙就咬了你一口,怎么可能……” 叶夏却是吓了一跳,心想这又关我什么事了,只是很快就有点明白了过来,又想起了一件事,心中更是惶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忍不住看向自己肩上被怪蜥蜴咬伤的地方。 那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一阵地莫名其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很快,他们脸上忍不住露出欣喜之色。他们暂时抛掉了疑惑,重新驱使金色竹片和黑色飞虫,袭向游老三。 游老三却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朝着重新袭来的黑色飞虫喷出了一口又一口绿雾,却仍任由金色竹片毫无阻碍地穿过自己的身子。 那怪蜥蜴却是倒地不起,瘫在那里,只闻微弱的喘息声,身体一点点地变为实质,也变小变瘦,慢慢回复了原来的样子,最后气息也是悄然全无。 游老三虽然吐了口血,整个人看去也萎了一些,没了先前的气势,但他也没有彻底放弃,仍是坚持不懈地喷着绿雾,对付那些黑色飞虫。 那些黑色飞虫也是一整片一整片地掉落,越来越少。 只是突然,乌三爷大叫了声‘破’,一块金色竹片刺到了游老三身体里,到了游老三左边大腿上后,却突然停了下来,而后嘎吱一声裂开。 在竹片中间,爬出了一只黑色飞虫,张嘴就咬。 黑色飞虫这一咬,游老三竟然顿时发出了声惨呼,身体也忽明忽暗,然后用双手(双爪)不停地抓搓着自己的左大腿,好像他那变成虚幻的身子仍是受到了伤害。 随着那两片裂开的竹片掉落,那黑色飞虫却是留在了他的身体里,不停地啃咬着。 它一边咬,一边在身后留下了一粒又圆圆如粪便一样的东西。 只是转眼间,那些圆粒物竟然动了起来,滚了一下后,一只只很小的黑色飞虫从里面钻了出来。 原来这些圆粒物竟然是黑色飞虫的虫卵。 那些小的黑色飞虫出来后,也是马上就低头啃咬起来,同时身体也快速变大。 在变得跟先前那只黑色飞虫一样大后,它们也一边吃一边排卵。 不过几秒钟,第三批飞虫便破卵而出,加入了啃咬游老三大腿的行列。 就这么片刻时间,那些黑色飞虫越来越多,越吃越快,密密麻麻占据了游老三的整个左大腿,并且继续向上向下蔓延。 游老三则再也坚持不住,倒在地上,手上捧着自己的大腿,一声声地惨嚎着,最后整个人都在泥地上翻滚起来。 除了黑色的大腿外,他身体也是忽明忽暗,好像投影机出现了故障一般,而且他身上的鳞甲也在一点点地褪去,整个身体一点点地回复着原来的样子。 他的叫声也越来越弱,却更显凄惨。 万虫噬体! 乌三爷和焦二爷却不见任何怜悯表情,都是冷冷地看着那些黑色飞虫吞噬着游老三的身体。 只是他们心中却没有表面上的平静。 先前乌三爷大声地跟焦二爷说,让焦二爷歇息,换着他上,暗中却小声告诉焦二爷新的计划或者说作战方案。 他的计划就是先仍是不停地驱使金色竹片打击游老三,故意引游老三大意,然后在其中一片竹片中偷带着焦二爷的黑色飞虫,进入游老三的身体后再破开竹片,让黑色飞虫从里面攻破。 不过乌三爷在骗得游老三大意之后,刚准备实施这计划,却不料游老三先行展开了反击,与怪蜥蜴直接冲向他俩。 幸运的是,眼看他们就要伤在游老三和怪蜥蜴手下,无法避免时,怪蜥蜴却突然出现异状,直接从空中摔了下来,也让游老三的反击功亏一篑。 这才让乌三爷的计划继续得以施行。 不过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除了疑惑于怪蜥蜴突然暴死之外,也是暗自感叹这比生意没有比想像中的那么好做。 运气也好,另有原因也罢,刚才他们也险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以前他们也听说过游家游老三养了只蜥蜴一样的东西做蛊,还觉得有些滑稽,像很多人一样都甚至有点鄙夷游老三旁门左道,因此刚才面对游老三时都有些大意。 但没想到游老三的手段虽然确实算不上正统的蛊门中的手段,却正因为如此,也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现在回想起来都感到有些汗颜了。 在他们暗自感叹之时,游老三全身除了头部已经爬满了黑色飞虫,也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他凄声叫道:“姓乌的,姓……焦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说一半,他整个人彻底被黑色飞虫所湮没。 乌三爷和焦二爷相视一眼,却沉默不语。 游家主将之一游老三,在乌家乌三爷和焦家焦二爷联手之陨毙命。 笼罩在叶宅镇上空的风暴却将因此而更加猛烈。 第四十八章 抉择(一) 若是让有的人听到素以行事果敢出手狠辣为名的焦二爷竟被人骂做懦夫,只怕大多数的人都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是焦二爷被男子狠狠踢了一脚后,除了闷哼一声外,却是不敢表露出任何的不满,甚至都不敢露出痛苦的样子,紧咬着牙忍在那里。 站起来后,他依旧低着头,紧张得不敢随便说话,额头上的汗珠却是更密集了。 本来坐在沙发里的男子看去弱不禁风一般,好像还生着病,一副未老先衰的样子,只是此时站在焦二爷的面前,虽然人还是有些伛偻,却是气势陡变,变得锋锐无比,整个人就好像一把刀直指着焦二爷,也让焦二爷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 他心里因为刚才被男子踢了一脚并骂他懦夫时不由自主产生的那点不满也彻底烟消云散,只留下了惶恐和紧张,甚至都有主动跪下去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如果他真的跪下去的话,不但不会得到眼前这个他叫大哥的男子的原谅和同情,相反还会再听到一声懦夫,再被狠狠地踢上一脚。 只怕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从小到大,他就一直生活在男子的阴影下,只像是对方的一个影子。只要站在他这大哥的面前,他总有一种无力、惶惑乃至恐惧的感觉,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不知道该做什么事,好像是从来没有长大一般,一直就是生活在他的羽翼保护下,同时也是压迫下的弟弟。 而在他这大哥的眼里,就算他再努力,就算他再怎么辛苦学着他的说话,他的做事,却一直是那样的不成器,做事懦弱,胆小,总是让他失望,就像一直扶不起的阿斗。 就像跟乌三爷合作的事,或许换做他这大哥,早也轮不到乌三爷抢先偷袭。当然,换做是他这大哥,只怕也绝无跟乌三爷合作的可能。 在焦二爷胡思乱想之际,男子又看了一眼焦二爷,然后坐回了沙发,重新闭上了眼。 男子这一坐回去,焦二爷也顿时感觉全身一轻,好像本来被捆满了锁链的身体突然得到了解放一般,他也忍不住暗自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珠。 许久后,沙发上的男子却又突然开口,慢吞吞地问道:“你说,那姓叶的小子很有些古怪?” “是的。”焦二爷赶忙放下手,恭声道:“那小子跟……跟阿洋长得实在太像了,尤其那双眼睛……” 焦二爷嘴里说的阿洋是他的侄子,也就是他眼前这男子的儿子。不过他本来其实是想说叶夏跟他这大哥长得很像,不过犹豫了一下后,还是改了口。 焦二爷又说道:“而且那小子养的蛊也挺新奇的,据说只是随意养成的,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缘故,还有那小子的行事……” 沙发上的男子却又突然睁开了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道:“好了,我亲自去那边一趟。” 焦二爷赶紧止声,之后却又忍不住露出丝惊讶,吞吞吐吐道:“大哥,你亲自去?那老不死的也在……” 男子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焦二爷,反问道:“难道你觉得我当年害了他后,就该一直躲着他?” 焦二爷被男子这么轻描淡写地看了一眼,就觉心中一寒,马上闭了嘴,头也忍不住低了下去,不敢直视对方。 男子却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那边的事我会处理的,你早点回家去吧,听说你那儿子这几天一直闹着要见你,大概你这几天没陪他一起睡觉,他又害怕了吧,哼哼……” 听男子这么说,焦二爷头更低了,甚至恨不得把脑袋藏裤裆里去,额头上的汗又是疾出。 直到听到房间门被打开又关上,男子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彻底消失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向门那边。 沉默了一会后,他全身僵硬似地一步一步走到床边,长叹了口气,仰躺了下去,感觉有如虚月兑一般。 焦大,也就是他这大哥,名字跟红楼梦里贾家的那个老奴仆一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可是在他们蛊门中提起焦大的名字,只怕谁也敢有任何轻视的表示。 而于从小到大一直生活在焦大看似单薄的身影下焦二爷来说,这些年,有多少次,他都对自己说,或者暗暗给自己鼓劲,以后见到焦大后一定不要再紧张,不要再胆怯,要大声说话,要抬起胸膛,要敢于他直视,有不同的意见要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可是一到他的面前,所有一切便化为乌有,只有顺从。 在外面,甚至在家里大多数人眼里,他是那个鼎鼎大名,说一不二的焦二爷,也让多少人忌惮,让多少人感到胆寒和害怕,但在焦大的面前,他只不过就是焦二,是他的弟弟,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如今自己废了一只手,只怕在他眼里更是没用了吧。 想到自己的儿子,想起焦大最后说的那句话,想起他话里的讥讽和嘲笑味道,焦二又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眼里露出愤懑和怨毒之色。 …… 叶宅镇。 叶夏他们看到老乞丐,以及听了老乞丐说的话后,都不由愣在了那里。 而叶三的马脸则拉得更长了,一张嘴巴张得老大。 那天老乞丐曾在半夜找过他,他对老乞丐的身份也是有些了解。却没想到这个一问三不知似乎在假装糊涂的小瞳竟然是这老乞丐的什么孙女。 此时的他正站在厕所门边上,正想去拉小瞳,却又僵在那里,一脚跨在厕所门里,一脚跨在外面,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他心中又有些庆幸,庆幸这些天没有对小瞳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跑进了厕所的小瞳则是小心探出半个脑袋,瞧着外面的老乞丐,却正好碰到了老乞丐的目光。 见老乞丐似怒非怒的看着自己,她一张脸也顿时红了起来,吐了吐舌头,憨憨地笑了笑,然后低头走了出来。 她走到叶夏床边,拿了那条龙头拐杖,又走到老乞丐面前,低着头,嘟着嘴,有些不情不愿地将龙头拐杖递给老乞丐:“给你,小气老头子,我又不会把它卖掉,还大老远追来这里……” 老乞丐却被小瞳的话给气得浑身轻颤,都忘了去拿龙头杖,气呼呼道:“你个没心没肺的小妮子,难道我大老远跑来这里是为不放心这条破拐杖吗?” “那是为了什么?”小瞳却是愣了一下,一脸的疑惑,之后却又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不放心久久,对吧。” 老乞丐虽然知道小瞳并不是故意装傻才这么说,却还是被气得不轻,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是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小瞳,对叶三说道:“叶所长,能不能给老朽搬掉凳子坐坐?” 一直发愣中叶三啊了一声,终于回过神来,旁搬了条小凳子跑了过去,走到半路,却又跑了回去,换了张椅子。 让老乞丐坐下后,叶三问道:“小瞳真是老将……老先生您的孙女?” 叶三刚问完,自己却又觉得这问题实在白痴,刚才小瞳和老乞丐的话里还有动作间明摆着的事实,他这么问也是多此一举。 老乞丐却呵呵笑了笑道:“叶所长是不是觉得老朽这么难看,不可能会有这么漂亮的孙女?” 叶三一阵尴尬,连忙摇了摇头,又不知该怎么说。 老乞丐却又指了指小瞳说道:“她叫烟瞳,我叫烟圭,我是她的爷爷,她是我的孙女,如假包换。” “烟鬼?”另一边的叶夏和叶秋却是愣了一下,一脸诧异,之后突然捂着肚子呼呼笑了起来。 第四十九章 抉择(二) 虽然叶夏和叶秋也猜着老乞丐不可能真叫什么烟鬼,不过想到小瞳的名字烟瞳和‘烟筒’是如此相似,作为爷爷的老乞丐的名字听去又跟烟鬼如此相似,还是觉得十分有趣和奇怪,一边想着老乞丐的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一边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们若不是顾及着老乞丐年纪挺大的样子,还有叶三对他的客气态度,不敢太多放肆,否则的话早就哈哈大笑起来了。 不过正因为要拼命忍着笑,他们也十分的辛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捂着嘴巴,呼呼出声,在**滚来滚去,脸也涨得通红。 叶三却是急了,不停地朝着他俩使着眼色,想叫他们赶紧止住笑声,只可惜叶夏和叶秋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焦急样子。 不过叶夏在**这么一滚,却是扯动了身上的伤处,立马疼得龇牙咧嘴,连吸冷气。 要知他身上那些被怪蜥蜴的锋利爪子抓出来的伤口,虽没有伤及筋骨,却还是比较严重,当时叶三从卫生所请来的医生整整给他缝合了好几个小时,而现在只过了不到二十个小时,他也根本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于是他呼呼的笑声,马上就变成了惨叫。 叶三本来还吹胡子瞪眼地狠狠瞪着叶夏和叶秋,一听叶夏惨叫,却是马上一脸担心,跑了过去,问叶夏怎么了。 在得知叶夏是因为笑得厉害扯动了伤口,他又有些哭笑不得,狠狠拍了下叶夏的脑袋,骂了声臭小子。 老乞丐却也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叶夏面前,问叶夏能不能给他看看身上的伤口。 叶夏看了看叶三,见叶三点了点头后,便小心解开了伤口处的绷带。 老乞丐看了一阵,问叶夏是怎么伤着的。 叶夏便将怪蜥蜴还有游老三的样子描述比划了一番。 听叶夏说着,老乞丐眼里越来越难掩饰惊讶之色,最后月兑口叫道:“游老三?” 叶夏点了点头,说当时乌三爷和焦二爷也是这么叫那绿脸男子的。 老乞丐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游家的人果真也来了。” 见叶三他们疑惑,他解释说游老三真名其实叫游桓,不过因为他排行老三,认识他的人一般都叫他游三爷或者游三,又或者游老三。 照老乞丐所说,游老三这情形倒跟叶三十分相似了。 只是突然,老乞丐却似乎想起了什么,带着几分焦急问叶夏的伤口是怎么处理的。 叶三觉得老乞丐问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跟老乞丐将卫生所的医生来了之后怎么处理叶夏伤口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乞丐还没等叶三说完,却是又急问叶夏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比如剧痛,比如麻木什么的。 结果叶夏却是摇了摇头。 现在他身上被怪蜥蜴抓伤的地方除了像刚才那样动弹得太厉害,才会感觉到疼外,其它时候却是没什么感觉,更不要说什么剧痛,另外也没有什么麻木的感觉。 老乞丐却盯着叶夏的眼睛看了半天,似乎不怎么相信叶夏的话,想从叶夏的眼睛里看出什么可怀疑的东西来,过了一会,他又叫叶夏抬抬手甚至站起来给他看看。 在看到叶夏确实能够活动,脸上也没什么痛苦的表情后,他终是承认了叶夏所说不假,不过脸上却更多了疑惑,嘴里不住啧啧称奇。 他说游老三他虽然没打过什么交道,但对游老三养了只蜥蜴一样的东西也是有过听闻,也听说过游老三那只怪蜥蜴的厉害,多少了解那只怪蜥蜴的本事。 他说听一些传闻上讲,那只怪蜥蜴虽然不像有些蛊那样神秘和隐秘低调,却也十分厉害,不但能够隐身,而且牙尖嘴利,铜皮铁骨,若是被它的爪子给抓到,伤筋动骨只是小事,更厉害的是,那怪蜥蜴爪子上和牙齿上都有剧毒,只要被他抓出点皮,便会中毒,轻者全身麻痹,不能动弹,重者身上皮肉腐烂,立毙当场。 所以叶夏现在像个没事人一般,也是让老乞丐十分的惊奇。 叶夏他们也是听得一愣一愣,面面相觑,不由纷纷变色,连叶夏自己,也是惊讶万分,想起昨晚的事情,都忍不住有些后怕。 叶三却是急了,一会说叫叶夏赶紧跟他去县城医院检查一下,一会又问老乞丐有没有办法帮叶夏看看,看看能不能救叶夏。 老乞丐却说看叶夏的样子,是不用再担心了,叶夏身上的伤要发作的话早就该发作了。 不过老乞丐也十分疑惑叶夏为什么没有任何发作的迹象,猜测着是不是当时游老三和怪蜥蜴被乌三爷和焦二爷联手杀了,怪蜥蜴抓伤叶夏的附加伤害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自然解了。 叶秋忍不住插嘴说,怎么可能怪蜥蜴死了,叶夏身上什么伤害就自然解了的道理。 老乞丐却笑了笑,说叶秋不懂,这蛊跟普通东西不同,一个人中了蛊之后,可能会当场发作,也可能会到了某个时间再发作,而一般的,中蛊之后一旦发作,便只有下蛊的人才能解救中蛊的人。 不过老乞丐顿了顿后,又说还有一个救治的方法,就是下蛊的人死掉,或者说中了蛊虫的伤害后,养蛊虫的人死掉或者蛊虫死掉,那样的话,蛊害便会自动解除。 叶夏他们听得一知半解,却又不知如何问起,但见老乞丐说得肯定,更不可能拿出什么意见来反驳,毕竟他们本身对于蛊以及蛊虫什么的,都不是很了解,老乞丐说这些,他们也很难懂。 不过对于叶夏自己来说,他却隐隐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老乞丐说的这样,怪蜥蜴抓伤他,他现在除了肉伤外没有任何异常,很可能跟他自己有关。 从叶大明媳妇那里,尸蛛咬了他之后,突然暴毙,还有游老三的怪蜥蜴也是这样,叶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全身带毒的毒人,生生把尸蛛和怪蜥蜴给毒死了,只是当时叶大明媳妇没有详细解释,或者说也没有完全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游老三也是在怪蜥蜴死后刚怀疑到他身上就被焦二爷给杀了,到如今叶夏还是一头雾水。 不过出于过去发生事情带给他的教训,叶夏也还是没有跟眼前这个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身份的老乞丐说起当时的情况,权当做默认了老乞丐的说法。 暂时搁置了这个问题,又回到原先的话题,老乞丐还是先自我介绍了下,跟叶夏他们解释了自己的名字是哪两个字,又说叶夏他们可以随小瞳叫他爷爷或者烟爷爷,也可以叫他老烟或者烟老头。看他样子听他所说,倒是随便得很,没有什么倚老卖老的架子。 烟老头说自己祖籍山东,他们烟家虽算不上什么名门望族,豪门世家,不过在医道方面却也是小有名气,勉强称得上是个医道世家。 不过更重要的是,这医道世家却只是表面上的,烟家其实是流传几百年的蛊门中的家族。 这所谓蛊门并不是说什么蛊的门派,要知从建国起,真正称得上会道门什么的便没有存在了,而这蛊门或者应该说是一个小而独立却又不是完全月兑离如今这个社会的江湖,也就是与蛊有关的小江湖的统称。 现在这个社会,蛊门早已是日渐凋零乃至衰弱,不过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着的,蛊门中的人,也就是养蛊下蛊的人大多是单枪匹马,单独行事,低调而又神秘,不过蛊门中却也有几个比较大的家族,他们烟家便是其中之一。 烟老头说那乌三爷所在的乌家,还有焦二爷所在的焦家,以及游老三所在的游家,都是蛊门中比较出名也比较有实力的家族,百年传承,积累深厚。 说到这里,烟老头看了一眼叶三,又笑了笑跟叶夏他们说他们烟家其实跟政府也有一些联系,他曾在二十多年前对越自卫反击战时受政府所邀,成立了一个临时部门,部门番属军队,代号g,通称g处。 第五十章 抉择 (三) “g处?!!”叶夏和叶秋听烟老头说后,却是忍不住大叫道,脸上尽是惊奇,他们转头看了看对方,却在彼此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虽然这次从烟老头嘴里听到什么g处,跟上次一样,他们也是非常的惊讶和激动,却是没了当时的兴奋,而更多了犹疑。 上次,小李和老张找到他们,说他们就是什么g处的,还出示过证件,叶夏和叶秋也是没有太多的怀疑。叶秋更是兴奋地不得了,使劲催促叶夏快答应加入小李他们所在的所谓g处。 却没想,到头来,一切都是骗局,小李和老张也是不怀好意,想要害叶夏他们,夺走戒戒。 而小李和老张的骗局败露后,叶夏和叶秋便想当然地以为小李和老张所说的什么g处也肯定是小李和老张杜撰的,这所谓的神秘部门g处是根本不存在的。 现在他们却是又从烟老头嘴里听到了这个g处,听烟老头说的,又好像这g处倒是确实存在的,虽然跟小李说的所属的部门不一样,但这个叶夏他们根本不会去关心,甚至分不出两者的区别,只是惊讶于烟老头的话。 不过正因为上次他们已经受过骗,这次他们也难轻易相信烟老头说的。 叶秋在犹豫了一下后,试探性地问道:“你是想让阿夏加入你们那个g处吗?” 他一边问一边紧张地看着烟老头,想从烟老头的反应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也猜想着烟老头会怎么回答,如果回答是的话,他觉得那样子烟老头更可疑了,说不定也是在骗人。 哪料烟老头听到叶秋问后,却是愣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笑道:“这可没有,老朽早已退休离开g处了,怎么可能做得了主?g处的人只怕现在都不知道叶宅镇这边的情况,也不认识小夏,更无从谈起让他加入g处了。” 烟老头这么一说,怀疑却带着丝期待的叶秋却又不由有些失望,不过他在支吾了一下后,还是将心里的话给吞回了肚子里。 不过叶夏和叶秋还在怀疑烟老头所说的是否真实,叶三却是插话说上次小李他们是骗人的,这次烟老头说的却是真的,并且很出乎意料地说自己可以证明和保证。 原来当年叶三入过伍参过军,还去了中越边境打过仗,后来因为负伤留了残疾才提前退役。 而当年叶三也是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著名战役谅山战役,听闻过烟老头他们或者说g处的事件。 虽然那个时候叶三并不知道烟老头这么个人,也没见过烟老头,却是听说了部队里有几个很神秘的人物。他听说这些人并非是单纯的军人,而是民间的一些异士,他们所做的事情也非常神秘和玄乎,一般他们并不直接参加战斗,而是来往各个战场,专门解决军队所遇到的一些奇异的事件。 虽然叶三没有亲自经历过,但也从友邻部队里听说当时有些连队在攻占一些高地等目标时,遇到了很诡异的事情,士兵没见到敌人,便会突然死亡牺牲,这些连队进攻也不由受阻,这时候,上头便会请民间这些异士过来帮忙解决。 而军队里的士兵们也一直猜不透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本领,也一直没看清楚他们是怎么解决这些诡异事件的,许多人甚至猜测这些人是不是什么在深山老林修炼的神仙一类,被领导们专门请来除越南妖怪的。 叶三说,烟老头就是当时那些神秘人的组织者,召起人或者说带头人,烟老头对于叶三所属团部师部的领导,以及这些领导的相貌和习惯,还有当时发生的一些出名的却只在军中流传的事件,都是清清楚楚,一般人想冒充也是冒充不来的。 所以叶三也肯定烟老头绝没有骗人。 烟老头也解释说,越南那边,或者说整个东南亚一带都是蛊风盛行,最出名的就算是那降头术了,什么生降,死降,药降,飞降以及符降,其实就是蛊术,就是以前苗疆一带的蛊术流传过去发展变化起来的。 而许多越南人都会养蛊、制蛊和下蛊,当时越南军方也是请了很多这样的人加入了军队,以图对抗我军,虽然这些人对于整体战局也产生不了根本的影响,不过刚开始时,我军总体战事顺利进行下,却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对于士气也产生了很大的消极影响。 当时越南军方一直都隐瞒了事实真相,只宣称使用了普通的化学武器,甚至于迫于国际舆论压力,到了后来,连化学武器都不愿意承认,称只是偶然发生的自然或者说灵异事件,并非军队所为。 在这样的形势下,烟老头他们受召来到了前线,以牙还牙,以蛊对蛊,以蛊术对降头术,多少促进了战事更顺利的进行,直到我军拿下谅山。 烟老头说,当时他们只是一个零散和临时性的组织,那些人也是他凭着些个人威望召集来的,不过后来谅山战役结束后,却在军部正式成立了g处这个部门。 自卫反击战后,g处又月兑离了军部,转设在刚好在那时候新成立的国安部下面,而g处的任务和使命自然跟战争年代不同,不过却也是发挥了不少用处,尤其在间谍和反间谍,渗透和反渗透等方面。 见叶三都这么肯定烟老头不会有假,如果不是像他一贯算是沉稳和内敛的性格,只怕早就要拍着**保证了,叶夏和叶秋终是承认了事实,放下了怀疑。 现在听了烟老头所说,他们却是又忍不住有些兴奋起来,心中也更多好奇,只想烟老头能够多讲一点,谁料烟老头却说再多的就是机密,不能说了。 见叶夏和叶秋有些失望的样子,烟老头呵呵笑了笑,说其实有些东西并不想叶夏他们想像得那么美好,g处的工作刺激,神秘,却因为部门的特殊性,也更多危险,时刻都有可能会受伤甚至丢性命。 接着他又有些无奈地说,其实g处的存在对于他们烟家这样的家族并非是一件完全的好事,当时g处正式成立,大部分的原因自然是国家确实有需要,但另一方面,却也不是没有借g处对他们加以控制和监督乃至打压的因素在内。毕竟像他们这样的人的存在,实在是太敏感太敏感了。 说到这里,烟老头又止住不再说,打哈哈笑道,这些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过多言传。 只是烟老头自己显得有些无奈,叶秋乃至叶夏却是听得半知半解,并没怎么在意,不说烟老头讲得实在含蓄,另外他们对于这样错综复杂的事情,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很难有深刻的体会。 烟老头见叶夏和叶三好奇甚至有些向往的样子,便又问叶夏是否真的有兴趣加入g处。 叶夏没想到烟老头突然会这么问,不由一愣,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像当初小李那次一样,虽然他也确实很有些心动,但还是有着不少顾虑。 并不是说他畏惧可能的危险,害怕刺激,毕竟像前面说得那样,对于绝大多数年轻人乃至所有人来说,都是有着或者说曾经有过英雄梦,当真的有这样的机会摆在面前,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否则也不会每年都有那么多的大学生或者年轻人四处打听怎么加入国安部了,想像着加入后自己怎么批风衣戴墨镜,怎么抛头颅洒热血,怎么锄奸除恶,怎么007008。(当然,如果真的加入,说不定会很失望,因为大部分的人所做的工作便是坐在冰冷的机器前处理海量的信息和文件,稍微不那么乏味一点的,便是在一些重大节日,被派去给外国友人做翻译,顺便悄悄纪录下外国友人的行程。这是题外话,就不多说了。) 第五十一章 抉择(四) 听烟老头突然问叶夏是否真的有兴趣加入g处,又见叶夏迟迟不回答,叶秋却早已忍不住了,替叶夏回说当然想了。 烟老头却看了看叶夏,又看了看叶秋,而后笑了起来。 他说他也只不过是问问而已,现在他早已退休离开g处,自然做不了主。不过不管怎么说,他在g处到现在还是能说得上些话,如果叶夏真的有兴趣加入g处,说不定倒会帮叶夏推荐一下。 只是烟老头又刻意强调了自己就只是推荐一下,其它的便实在无法帮得上什么忙了,叶夏能不能被g处看得上,自身素质和政治背景等方面过不过得了关,也要看叶夏自己了。 不等叶夏和叶秋他们表示什么,烟老头突然严肃下来,说他还得提醒叶夏一下。 说着,他抬起左手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右袖,说自己这只右手便是当年谅山战役时不小心被敌人养的一条头上长着红色鸡冠,月复下还有两只鸡爪一样的脚的怪蛇给咬了,后来被迫齐肩截去的。 听烟老头这么一说,叶夏他们又不由感觉有些悚然,叶秋更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咂舌不已,心里头想让叶夏快点加入g处的想法似乎也不再那么热切了。 叶夏却是忍不住问道:“那你脸上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因为被那什么怪蛇咬了的缘故吗?” 烟老头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这时,他的眼里竟露出一丝怨毒,身子也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不过他这些反应也是转瞬即逝,等他转回头,脸上表情也回复了原来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说自己脸上变成这样,倒不是被那怪蛇咬了的缘故,而是后来的事情。 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忍不住看了看叶夏,盯着叶夏双眼看了一会。 在与叶夏目光交汇的一刹那,他竟有些失神,之后却是突然叹了口气,有些艰难地把头转了过去。 房间里也一时变得有些寂静,气氛甚至也有些尴尬,大家都沉默不语,想着各自的心事。 只有那小瞳却一直扑在电视前,专注地看着电视剧,吃着爆米花,似乎对于叶夏和烟老头他们的谈话根本没什么兴趣,时不时自得其乐地憨笑几声。 当然,还有戒戒和久久,自然对于叶夏他们之间的谈话也不感什么兴趣,或者说其实也不怎么听得明白,所以也是在忙着自己喜欢的事情。 别误会,它们现在并没在做什么太少儿不宜的事。 戒戒是又找来了一大堆吃的东西,卖力的辛苦的不嫌麻烦的将那些吃的,包括大米啊,面条啊,面包啊,火腿肠啊什么的,移到了**,朝着久久推去,还时不时地停下来,讨好似地朝着久久叫上几声。 久久则仍是默默地趴在床头,不过这一次,却没因为戒戒太过靠近而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前方。 虽然这次对于戒戒的无故殷勤它没了以前那样的戒惕,不过仍是把头偏向一边,带着几分高傲的味道。 戒戒把诸多食物一一推到久久面前后,便又小心翼翼地靠到久久身边,顺便叼了根生面条,放到久久够得着的地方,然后带着几分期盼似地叫了起来。 大概是被戒戒叫得有些不耐烦了,或者说终于有些承不住戒戒的热情,久久总算将头转了过来,看着跟前的那根面条,然后带着疑惑似地把头低了下去,好像是在闻那面条似的。 戒戒则马上停止了叫,盯看着久久的一举一动。它把脖子伸得老长,身子也轻轻颤,好像忍不住地有些兴奋,嘴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咿声。 只是久久闻了闻那面条后,却马上将头抬了上来,而后又快速把脑袋转了过去,不再理会戒戒。 戒戒嘴里发出的咿声也嘎然而止,整个愣在那里,小眼里带着茫然,似乎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 之后它甩了甩脑袋,叼起面条丢了出去,然后又叼了几粒米放在久久跟前。 接着,它朝着久久叫了一声,便又跟先前那样,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盯看着久久的反应。 只是久久这次的反应却更让它失望,久久不过转头看了看跟前的那几粒大米,很快就又把头转了过去。 戒戒又是发了一阵傻,不过很快,它就叼走了那几粒大米,又拖了条火腿肠过来。 只是,接下来,它试遍了移到**所有的食物,久久至多就是闻上一闻,却根本不吃一口,好像没有一样东西合它的胃口。 戒戒也彻底傻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它突然激动地叫了一声,跳了起来,然后朝着那些大米啊面条啊什么的又咬又踩,一阵践踏,嘴里不停地生气似地哼哼着,似乎在拿那些面条大米等东西撒气。 直到将**那些吃的东西通通都丢下床,它才停了下来,却仍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扭头傻在床边上。 只是过了一会,它又朝着久久叫了一声,然后麻利地跳下床,又从床下推出了罐啤酒。 把啤酒推到床头跟前后,它便殷切地朝着久久叫了起来,好像在叫久久快下来喝酒。 无奈久久却转头看了一眼,便很快就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理会戒戒。 见久久没什么反应,戒戒又愣了一会,之后却开始努力地推着那罐啤酒,想将那罐啤酒给推**去。 可惜啤酒不是大米和面条等东西,不说重了许多,更是让戒戒无从下嘴叼起。 它刚刚将啤酒顶上去一点,那罐啤酒便又滚了下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戒戒转头看了看叶夏那边,却见叶夏他们正忙着聊天,又转回头看了看久久,久久却仍是扭着头后,它终是失去了闹心,大叫了一声,在那罐啤酒上大咬大啃起来。 它整个身子也盘着那罐啤酒,翻来覆去,滚来滚去,一副凶狠或者说气急败坏的样子。 委屈啊! 没过多久,它竟然在那啤酒罐上硬生生撕出了道口子,里面的啤酒也因为它刚才一阵翻滚而胀足了气,立马成条细线喷了出来。 它愣了一下后,马上放月兑了啤酒罐,爬到罐子破口前,将嘴凑在上面,贪婪地吸了起来。 一边喝着,它还一边哼哼着,身子一会趴着,一会又躺着,一副惬意和迷醉的样子,也似乎全忘了上头的久久。如果不是它喝酒时一直都是这个德行,倒真有几分自暴自弃借酒消愁的意味。 叶夏他们以及小瞳,却是或者想着心事,或者忙着看电视,谁也没注意到戒戒那边发生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后,叶三先开了口,问烟老头说叶夏这里三番两次被人盯上,那些人到底是何目的,难道真是因为戒戒值什么百万美金,所以想夺走戒戒。 烟老头说也不全是这样,其一,虽然戒戒确实很珍贵,不过也没像那小李说的在东南亚黑市上值什么百万美金,那所谓的东南亚黑市也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当然了,像小李他们,确实就是为抢戒戒而来的,因为像戒戒这样,可以说是一只野生成蛊,却正是许多养蛊人拼命想要据为己有的。 其二,烟老头顿了顿后,又看了一眼叶夏,说照他的分析,除了小李他们这样的,应该也有人看上了叶夏。 他说叶夏竟能随便将戒戒养成如今这个样子,就算确实有大部分的原因要归于戒戒本身的特殊之处,不过也肯定有叶夏的原因,如今蛊门中人才凋零,叶夏也绝对是许多人尤其是几个家族非常想要得到的对象。 说到这里,烟老头又看向叶夏,笑了笑道:“小夏,老朽冒昧地问问你,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学蛊,或者说学蛊术?” 第五十六章 抉择(九) 晚一点出来的乌三爷三个人和焦大一起,分东南西北方向站着,中间则是烟老头和叶夏他们。不过他们看去却非是联手合围中间,而是连着叶夏这一边,五方隐隐成对峙之势。 出来后的乌三爷,一双眼睛却不看着别人,只死死地盯着东面的焦大,眼神也是复杂无比,跟他的心情一样,仇恨,紧张,种种情绪交错。 而那个相貌跟游老三十分相像,也是有着一张奇怪绿脸的男子,则是目光游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上竟带着丝疑惑,也有着比乌三爷还要多的紧张。 不过最后,他还是将视线集中在了叶夏的身上,咬牙切齿的,似乎跟叶夏有仇一般。 而第三个男子,也是最显怪异的,穿着身雪白长衫的俊美男子,却是轻轻摇着折扇,转来转去看了看大家,然后把头转向树林,竟似欣赏起了风景。他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满是轻松和写意,好像是单纯看戏来着,或者说只是跟其他的人偶遇而已。 如果给他换个环境,加个古装美女,倒真像是哪个明星在这里拍古装戏,拍什么风流公子偕美秋游踏落叶的桥段。 最先出来的焦大在看了后出来的三人一眼后,又继续盯看着烟老头,脸上也收了先前那丝戏谑,几乎没有任何表情,连眼睛都是不眨一下,好像入定了一般。 中间的烟老头在焦大出现后,表现出了一丝激动之色,不过也很快就收敛了起来,而当乌三爷他们出来后,他又是忍不住浑身震了一下,露出了惊讶之色。 不过他还是把最多的目光集中在了古装美男身上,他抓着龙头杖的左手抬到胸前,朝着古装美男遥遥做了个握拳的姿势,说道:“敢问这位是?” “申屠秀。”古装美男收起折扇,朝烟老头抱了抱拳,微微笑着回道。 听到古装美男自报姓名后,那乌三爷和绿脸男子不由纷纷变了脸,露出丝惊讶,尤其那绿脸男子,眼里的紧张之色更是浓郁。 只有那焦大,脸上仍旧是没有任何表情,不过也是稍稍多看了古装美男一眼,之后便陷入了沉思,再无任何动作。 烟老头也是眼角肌肉微微颤了颤,而后他却是呵呵笑了笑,恭声说道:“申屠清老爷子身体可还好?” 古装美男点了点头,微笑道:“我爷爷他身体还不错,吃得下,睡得香,多谢烟老爷子牵挂。烟老爷子的大名我也在爷爷那里听说过多次,今天有缘幸会烟老爷子,不胜荣幸。” 古装美男嘴里说得客气,脸上表情却不见有什么‘幸会’的样子。他虽然跟烟老头说着话,眼睛却总是转看向远边的树林,一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或者大概是烟老头的样子确实没有树叶已经开始泛黄的树林来得更有吸引力,更让他感兴趣。 烟老头却没因为古装美男的轻慢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悦,而是自嘲道:“惭愧惭愧,没想到申屠老爷子还能记得我,实在是我的荣幸才是。” 古装美男却只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好像是默认了烟老头的说法,继续欣赏起风景来。 烟老头终是有些尴尬,转回头一一看过焦大,乌三爷,还有绿脸男子,最后是古装美男,同时笑道:“焦家,乌家,游家,还有申屠家,算上老朽自己,五家的人都来了,今天可真是十年难有一遇的际会。” 顿了顿后,他又问道:“就是不知道各位为何都会突然来到这里,难道是专门来看老朽如今这副残废样子的么?” 说完,他便盯看着焦大,看着焦大的反应。 只是焦大却没有半点反应,脸上也仍没有任何表情,好像全然没听到烟老头的问,只有那双鹰眼则豪不回避地看着烟老头。 与焦大的目光接触,烟老头竟又忍不住浑身轻颤起来,眼睛虽然眨也不眨,但周围肌肉还是难以察觉地神经质地抽搐着,抖动着。 两个人互相盯看了几秒钟,最后还是烟老头将目光转移了过去,转向乌三爷他们。 见没人回答的样子,那绿脸男子干咳了一声,朝着烟老头抱了抱拳,而后指了指叶夏道:“见过烟老爷子,我是为你身边那叫叶夏的小子来的。听乌三爷说,是他杀了我三弟游桓,我这个做二哥的自然要找他问个明白。” 叶夏听到这里,顿时浑身一震,惊讶地看向乌三爷,却因气愤而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也承认游老三的死跟自己或多或少有一些关系,尤其游老三养的那只怪蜥蜴突然暴毙,很可能是它咬了自己的缘故,也导致游老三失去了重挫乌三爷和焦二爷的机会,并且战力大损失,最终死在乌三爷和焦二爷联手之下,他却没想到乌三爷竟然会把游老三的死全都推在了自己身上。 虽然这阵子他已经看到了和经历了这么多的欺骗和谎言,甚至都感觉已经有些淡然。而烟老头也曾跟他说过,所谓‘蛊,便是惑之’,说下蛊,最重要的一个手段就是要欺骗对方,隐瞒对方,诱导对方,让对方自动陷入自己的陷阱,结合他自己这阵子的经历,他也觉得自己已经有点理解了烟老头跟他所说的这句话。 但他还是没想到,像乌三爷这样,竟然能够这么明目张胆的载赃于自己身上。 只是当他愤怒地看着乌三爷,带着质询的意味,乌三爷却是笑嘻嘻的,一脸轻松和无辜,好像他说的就是事实,或者说又像在表示自己跟这事情完全无关。 知道事情真相的烟老头则是好像早已习惯了这类事情,也没急着替叶夏解释,反而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又转看向乌三爷,问乌三爷道:“那乌三爷又为何会来这里?难道叶夏也跟你有仇。” 乌三爷现在不再盯看着焦大,也没了先前的仇恨和紧张之色,听到烟老头问起后,忙摇了摇了头,也朝烟老头抱了抱拳,笑咪咪道:“烟老爷子好,没早跟您老打招呼,还请您老见谅。至于为什么来这里,像我这种小脚色也根本不需烟老爷子挂心,我觉得还是先问问申屠兄吧,省得我们几家人一时大意,对远道而来的申屠家的客人有什么怠慢的地方。” 乌三爷也是穿着一身旧式的长袍,作揖抱拳,说话拽文,倒是跟那古装美男申屠秀有得一拼。 烟老头也是笑着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乌三爷说得有理,于是又转向申屠秀,问道:“既然这样,那敢问申屠兄弟为何远来这里?” 那申屠秀正忙着转头四顾周围的山林,听到烟老头的问,还是把头转了回来,却仍是一脸淡然和从容,并没有因为年纪一大把资历也够老的烟老头与他平辈相称而感到任何不妥,而仍是随意似地说道:“烟老爷子别误会,我只不过听说这边最近有点热闹,刚好正逢金秋初临,秋高气爽,所以就远游到此,顺便看看你们几家人在做什么。” 说道这里,他终是第一次集中了视线,看了叶夏一眼,而后又微笑道:“却原来好像大家是为了这位年轻人,倒让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有什么地方让你们几家人都对他这么感兴趣?” 那游老二听申屠秀这么说,又是忍不住变了变脸色。 这么多年申屠家一直以蛊门之尊自称,并以正义之族自诩,一直监视和监督着另外几家的一举一动,其他几家一旦有大的举动或者冲突,申屠家便会出来干涉,不过申屠家的实力确实高另外几家一筹,这些年像他们游家虽暗中有不服,却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只是现在见申屠秀明明一个晚辈,年纪比他们要小不少,却也是一副高人一等的作态,也实难让游老二心平。 其实那乌三爷也是跟他一样的心情,只不过乌三爷本来就有笑面虎之称,擅以笑脸掩饰情绪,所以也没有跟游老二那样直接将不满表露出来。 这个时候,先前只说了两句话之后就一直都没开过口的焦大却突然转看向申屠秀,问道:“申屠家的,这么说你是专门看戏来着?” 听到焦大开口问,语气里却没什么恭敬之意,甚至带刺,那一直微笑着也总是一副潇洒样子的申屠秀也变了变脸色,而后看着焦大,微笑道:“这位想必是焦家的当家人焦大焦兄吧?听人说这些年焦兄在我同道中一时风头无二,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其实我也是懒得插手你们几家的事,只不过在我出门前,我爷爷有令给我,叫我一定要履行好我申屠家的职责,所以……” 说到后面,申屠秀便打了个哈哈,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不过话里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焦大却也突然笑了起来,朝着申屠秀抱了抱拳,一步步走向申屠秀,同时说道:“既然申屠老爷子有令,申屠家对这孩子也感兴趣,那我焦家只好退出此事了。自我当家后,我也曾去过申屠家几次,想拜访申屠老爷子,可惜申屠老爷子却一直没肯见我,实在让我有些惶恐。现在能够见到申屠兄,也想请申屠兄替我跟申屠老爷子问个好。” 申屠秀听了焦大说后,脸上的笑容终又回复了几分原先的高傲之色,摇了摇手里的折扇道:“我爷爷一直都很忙,这些年也很少见外人了。” 走到半路的焦大一脸遗憾之色,停了下来,说道:“那真是太遗憾了,我本来还想趁这机会,请申屠兄帮我引见一下,过几日去拜访申屠老爷子的。” 本来见焦大走近的申屠秀还稍微有点戒备,见焦大停了下来,又说那样的话,却是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那我还是要劝一下你了,就算我帮你引见,老爷子也不会见你的,这也是老爷子亲自定下的规矩。” “那我杀了你的话,你说申屠老头会不会见我呢?” 焦大突然冷了脸,右手朝着申屠秀甩出一道金光。 申屠秀一愣,脸色大变,不过他的反应也快,张开折扇一挡,便听钉的一声,他的折扇将那道金光给挡了下来。 他翻过折扇一看,却见折扇上钉着一枚两寸长的金色细针。 申屠秀脸现怒气,狠狠地看着焦大,说道:“你敢对我下……” 可他还没说完,却张着嘴巴便再也说不下去,他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无色。而他的额头也突然高高地鼓了起来,里面好像快速注进了水一般,也好像有东西正在他额头皮肉里快速生长,并且不停地蠕动着,动弹着。 他的眼睛也越张越大,最后却渐渐失去了神采,变成了死鱼眼,而那高高鼓起的额头也砰的一声炸裂,血肉四溅。 第五十七章 抉择(十) 申屠秀额头鼓起的包爆开之后,脑门上留下了小孩拳头那么大的一个洞,却一直贯穿到后脑勺,也就是说整个脑袋都被洞穿,好像被一把威力巨大的枪直接打穿了脑袋一般。 而除了他额头炸裂时,有着无数血肉飞出,现在他的脑袋里却空无一物,好像里面的东西同时被炸了出来,成了一个无脑人。 申屠秀看去也死得不能再死,身子轰然倒地,只有手上仍是紧紧地抓着那把半开的折扇。 在申屠秀的额头突然鼓起,最后生生炸开后,那小瞳也是忍不住惊叫了一声,面露惊恐。那烟老头惊觉之下,赶紧伸出手去,准备帮她遮住双眼,以免她看这血腥一幕,只是到了后来,他犹豫了一下,却又将手收了回来,只紧紧地抓着龙头杖,身子也微微颤着,心情激荡。 叶夏在看到刚还在谈笑风生的申屠秀突然脑袋炸开,血肉模糊,除了惊讶之外,也是感觉胃中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起来,当初游老三被焦二爷杀死时,也是惨不忍睹,但当时在晚上,叶夏又站得远,并没完全看清楚,所以还是比不上申屠秀的死带给他的视觉震撼。 他也猜知,申屠秀的死是焦大下的手,不过却看不清焦大究竟是用了什么手段,也有些想不明白焦大和烟老头他们一样明明本来还对申屠秀一脸敬色,却是突施毒手。这变化之快,也让他瞠目结舌。 “杀的就是你。” 在申屠秀倒下之后,焦大说道,语气里不带任何表情,之后,他转头扫了场上其他人一眼,然后把跨出半步的左脚收了回来,立在那里,重新回复了原来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话,好像又没了自己的事情一般。 乌三爷、游老二还有烟老头却都是浑身轻颤着,脸上表情复杂生动无比,看了看地上申屠秀的尸体,又盯看着焦大。 那游老二最是激动,用手指着焦大,说道:“焦大,你竟然杀申屠家的人,难道就不怕申屠家还有那申屠清怪罪下来吗?” 焦大却轻蔑地看了游老二一眼,说道:“灭了申屠全家,他们就没机会来怪罪了!” “你……”游老二眼睛瞪得老大,当场石化。 “疯子……”烟老头和乌三爷也是心中一惊,小声骂道。 烟老头他们先前看到焦大的表现,以他们对焦大的了解,也知道焦大说的那些表面上恭敬的话其实并不是真心话,而是在敷衍申屠秀,但还是没想到焦大不止是敷衍申屠秀,更是要杀了申屠秀。 他们几家人都知道申屠家代表着什么,申屠家的势力又是大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就算着申屠秀再怎么无理,除非说实在是逼得他们没有了退路,他们或许才会向申屠秀出手,却绝对不会像焦大这样说杀就杀,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听申屠秀称申屠清为爷爷,也肯定他是申屠清的孙子一辈,如果让申屠清知道这事,那焦大和焦家的麻烦也将无穷尽。游老二忍不住想道。 焦大却似听到了烟老头和乌三爷的话,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而后竟然肆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几声,他突然冷冷地盯着烟老头道:“老师,不疯魔,不成活。当年你听了乌家的怂恿,联合乌家,游家一起对我焦家发难,如果我不疯魔,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你们说话?” 此时的他一双鹰眼扫过烟老头、乌三爷还有游老二,眼中锋芒尽露,整个本来瘦瘦高高的身子也是陡然化成了一把利刃,寒光闪闪,给人一种莫名的威压。 而烟老头他们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承受不住他那种目光和凌人气势的压迫,竟纷纷把视线转移了过去,不敢与他对视。 焦大却又哼了一声,看了眼地上申屠秀的尸体,说道:“而他申屠家,平常以什么正义为名,却在你们三家联合打压我焦家时当起了瞎子聋子,不闻不问,我几次上申屠家找申屠清说理,他也避而不见,显然是默许了你们的行为,既然这样,我焦家为何还要奉他申屠家为尊?” 接着他又一一看过烟老头三人,带着丝轻蔑地说道:“我敢杀这申屠家的人,是因为我有这个实力,有这个自信,而你们连心中念头都不敢起一丝,只因为你们没有这个实力,没有这个自信!” “你……”烟老头三人见被焦大蔑视,顿时感觉十分气愤,气得浑身又是轻颤,只不过在心底,他们却虚得很,不得不承认焦大所说的这个事实。 换做是乌三爷,抑或游老二,甚至烟老头,自认也不可能想焦大这么干脆利落的杀掉申屠秀。 就算他们也不知道申屠秀到底有什么手段,但既然申屠清会派他来插手他们几家人的事,那申屠秀也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只可惜看申屠秀的作态,烟老头他们也多少能够看得出他就算有真本事,但还是太过轻佻和骄傲了些,缺少江湖经验,更缺少对着焦大的了解。 看样子,怪也只怪申屠秀跟烟老头他们一样,怎么都不会想到焦大竟然真的敢杀申屠秀,敢跟申屠家为敌。 焦大却又说道:“看看这叫申屠秀的人的作态,你们也该知道,申屠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申屠家了,申屠清老了,早已在等死,他的后人则一个个眼高过顶,没有历练,只是一群草包罢了!” 听焦大一针见血,烟老头三人又是浑身一震。 只是突然,那躺在地上的申屠秀竟然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同时说话道:“焦大,眼高过顶的是你吧?你以为你真的能杀得了我吗?” 申屠秀的尸体晃晃悠悠立了起来,脑袋上的大洞依旧清晰无比,只是那手上的折扇却又摇了起来,说话的声音也是清晰无比,但不见他那张嘴巴有开合的动作。 那乌三爷和游老二也是惊诧万分,面露一些惊恐之色,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全身也觉得一阵发寒,毛孔紧缩。 烟老头倒是好些,眯起了眼看着申屠秀的尸体立起,只是抓着龙头杖的手却抓得更紧了。 “你……”焦大也是露出惊骇之色,向后退了一步,指着申屠秀的尸体道。 “焦大,没想到吧?你以为以你这点手段就能杀得了我申屠秀?” 申屠秀又发话道,话里也是带着轻蔑和讥诮,而在同时,他那个洞穿的脑袋忽然如幻灯片一样闪了一闪,接着焕然一新,跟最开始时一模一样,也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此时他的脸上也仍是与先前那样的从容笑着,带着清高自傲之色,只是看着焦大的眼神里还是多了几分恨意。 见到这一幕,乌三爷和游老二却是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知道并不是申屠秀诈尸,而是申屠秀并没有真正被焦大杀死,先前申屠秀脑袋上出现大洞也只是一个幻象。 他们也由此多少可以推测出申屠秀养了什么蛊,或者说用的是什么蛊术。 而那焦大也是不复先前的冷漠和张狂,吃惊地说道:“你带着会幻术的蛊?” 申屠秀哼了一声,自得地笑道:“我申屠家的手段你怎么可能知道?我还是用你那句草包来还给你……” “不用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么?你还得再死一次!” 就在申屠秀得意洋洋地说着时,焦大脸色却又突然变冷,漠然道。 他开口说话的同时,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在那申屠秀身边的地里,却突然蹿出无数道黑光,瞬间钻入了申屠秀的身体。 申屠秀的话也嘎然而止,只发出了呃的一声,双眼又是瞪得老大,而在瞬间,不止他的额头上,还有脸上双颊,以及身上各个地方,也一块块地鼓了起来,好像气球充气一般。 不过几秒钟,他全身整整涨了两倍,成了一个大胖子,宽大的白色长衫也被撑开,而他那张脸,却是被吹足了气一般,完全看不出先前的俊美样子。 最后,砰的一声,申屠秀的身体轰然炸开,炸成了无数碎片,血肉四处横飞。 第五十八章 抉择(十一) 相比上次,申屠秀额头鼓起炸开,这次他整个身体在瞬间鼓胀爆裂,更有冲击力,也更血腥,叶夏他们离着申屠秀有十多米远,却能真切感受到申屠秀身体爆裂时甚至都激起了一股不小的气浪,也带给他们一种不小的压迫感。 申屠秀的身体也成了名副其实的人肉炸弹,炸得四分五裂。以他刚才所站的地方为中心,方圆十来米,是一地的红白之物,却又连一条完整的胳膊或者腿也没留下。 从没见过如此血腥场景的叶夏这次是再也忍不住恶心,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而小瞳毕竟是个女孩子,就算神经再大条,还是吓得一把抱住了烟老头,之后又看前面一地血白之物,也是跟叶夏一样,吐了起来。 烟老头却僵直了身子,站在那里,脸上肌肉微微颤着,神情有些呆滞,已难看清他到底是怎样一种情绪。 而那乌三爷和游老二也跟他的样子差不多,愣在那里,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或者说还不能够接受眼前发生的事实。 焦大却是又扫了一眼烟老头三个,带着丝笑意似地说道:“各位不用担心,这次他是真的死了,包括他养的那只虫子。” 烟老头三人与他目光接触,尤其在听了他的话后,又是忍不住感觉心中一寒。尤其那乌三爷和游老二,更是又向后退了两步,看着焦大的眼里也尽是忌惮和紧张。 烟老头倒还好说,他可以说是现场几人里最了解焦大这个人,而对于焦大今天所做所为也是最先理解过来的。 而且他也一直有些疑惑申屠秀先前死得太过容易,怀疑申屠秀并没有真的死了。虽说申屠秀脑袋穿洞就这么真真实实地发生在他眼前,但对于他们蛊门中来说,也并不能就此可以完全肯定对方真的死了。 所以当申屠秀的‘尸体’重新站起时,他虽然并不能说完全不惊讶,但也没有乌三爷和游老二来得那么强烈。 而他根据对焦大的了解,也猜测着焦大肯定不会就此罢休,定会和申屠秀分个生死。 只是他没有猜到的是,焦大似乎对于申屠秀先前的假死早有所料,也没想到焦大行动会这么快,几乎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再次或者说真正地杀死了申屠秀。 乌三爷和游老二先前却一直以为申屠秀是死了,所以在申屠秀‘活’过来时也是吓了一跳,而当看到焦大和他们一样的惊讶之时,他们也觉得着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却没想焦大完全是在演戏,再次迷惑了申屠秀,也‘再次’突袭杀死了申屠秀。 在申屠秀‘活’过来时,他们除了惊讶之外,却反而有点欣喜,因为申屠秀真死了,他们也在现场,多少要担些干系。这么多年,申屠家的的势力和申屠清的影响力在他们潜意识里早已根深蒂固,跟申屠家起冲突,,除非逼不得已,他们都是极力避免,更不要说直接杀死申屠清的孙子。 只是焦大却这么做了,没有犹豫,干脆利落。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先前,焦大刚开始时问申屠秀是不是来看戏的,话里听去带着刺,没有一点客气的样子,也让高傲的申屠秀有点不舒服,起了一丝警惕,但之后焦大却态度陡变,变得恭敬甚至有些低声下气,便又让申屠秀有些模不着头脑,不知道焦大在演什么戏。 而焦大则趁机走近申屠秀,但又在申屠秀更起警惕之心时适时停了下来,继续用话迷惑申屠秀。却在申屠秀还没真正回味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警惕又不完全警惕时骤然出手。 不过申屠秀作为申屠家的人,也绝对不是徒有虚表泛泛之辈,有着保命的手段,所以并没有真被焦大杀掉,而是假死在场。 只是焦大却是知道申屠秀有这一招,故意装做以为申屠秀死了。他之后侃侃而谈,其实以他本来的性格,他是最不屑多说什么废话的,他这次之所以突然说这么多话,除了因为几家人都在场,确实勾起了他心中一些往事恩怨,他也难掩不平所以要说那番话,但更多的却是故意在用话激假死的申屠秀,让他自动暴露。 而他说什么申屠家申屠清太老,后人草包之类的话,也终是引起了申屠秀的怒气,激得申屠秀自动‘活’了过来。 而见申屠秀突然活了过来,焦大又是故意装出惊骇和疑惑,那申屠秀以为真是震住了焦大,心中不由得意,那料想一切都在焦大算计之中,焦大只不过是在演戏故意麻痹他而已,刚说了几句便又突然出手,他也真正地中了招,立毙当场。 杀了申屠秀后,焦大说的话,叫游老二他们不用担心什么,听去倒好像是在安慰他们一般,但语气里却分明带着讥讽,反讽意味十足,眼里也带着轻蔑,带着玩味。 成名已久的乌三爷和游老二看到焦大张狂样子,此时却是几乎没有任何的气愤和不满,而更多的是紧张。 他们也有好几年没跟焦大接触了,这些年正如申屠秀所说的,在蛊门中,焦大的名声如日中天,风头一时无二,他们多少还有些不服,觉得他们的实力比起焦大的实力其实也就在伯仲之间,至多就稍逊个一筹半筹而已。毕竟他们跟焦大说起来年纪相仿,也可以说是同一辈的人。 可是现在看焦大所展示的心计和手段,他们突然生出一种无力之感,也有些悲哀的发现,他们与焦大之间的差距绝不是一筹半筹这么简单。 乌三爷和游老二虽然不是乌家和游家的当家人,但在自己家族中也差不多只是一人之下的人物,如今和焦大相比,他们忽然感觉到他们与焦大之间的地位虽然相差不大,但有些方面却相差实在太多了。 游老二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焦二爷。这些年,他或多或少听说过焦大和焦二之间的一些逸闻,听说过在很多人面前趾高气扬作威作福的焦二爷到了焦大面前,却像一只驯服了的小狗那么温顺,连说话也不敢大声。 游老二听说这些传闻后,也觉得焦二爷看来不过是徒有虚表,在外面狐假虎威罢了。但现在他却有点明白了,如果他也有焦大这样一个强势的男人做大哥,情况只怕比起焦二也好不了多少。 这个时候,焦大正好看向了游老二,脸上微微笑着,竟然好像是看出了游老二心中在想什么似的,也让游老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阵心虚。不过他想自己好歹也能表示出太过胆怯,于是强自镇定,说道:“焦……大,你对这申屠秀连施毒手,豪不犹豫,难道真不怕申屠家对焦家不利吗?” 焦大却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道:“游家老二,你这句话已经问过一遍了。不过,我倒可以给你第二个答案。” “什么第二个答案?”游老二疑惑道,不知道焦大要搞什么鬼。 “第一个答案已经说过了,灭了申屠家就不用怕他们来怪罪了,不过目前看来还不到时机;第二个答案就是把杀申屠秀的事都推到你们身上,或者说我们现场几个人一起承担,反正这么多人在场,就看申屠家能不能追究得过来了。” 游老二浑身一寒,叫道:“焦大,你别白日说梦话,你以为申屠清会相信你的话吗?这么多人在场,难道就容你颠倒黑白?” “申屠清到底会相信谁的话,相信哪种解释,我自然肯定不了,不过你就肯定得了?我看还是试试才知道。”焦大似笑非笑道,脸上表情居然越来越显轻松。 “疯子。”游老二骂了一声,竟然转身就走:“告辞了,这事我也不想搀和了,随便你们吧。” 游老二想还是早点离开焦大越远越好,省得跟申屠秀一样,什么时候中了他的毒手都不知道。 “站住。”焦大却喝道。 听到焦大的话,游老二脸上表情一阵扭曲,带着不服,不过他却还是真的站住了,转过身,冷冷地问道:“你还想干什么?” “其实我还可以给你第三个答案,也是我觉得最合适的答案。” 焦大说道,脸上却没再任何表情。 “什么?你是在耍我么?”游老二更是有些生气。 焦大却不正面理会游老二的质问,自顾说道: “我不喜欢让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上,也不喜欢把希望和机会留给别人。第三个答案就是现场这些人包括你游老二,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了,这样就不会有人说出去申屠秀是谁杀的。” 第五十九章 抉择(十二) 焦大说话时脸上仍无太多表情,只好像是在陈述什么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只是他话里的意思却分明有要杀人灭口的意思,省得在场的人把他杀了申屠秀的事情给讲出去。 游老二本来听焦大说什么还有第三个答案,还以为焦大见自己想走便有意奚落自己,现在却是明白了焦大虽像开玩笑,其实却根本没开玩笑的意思,就像猫戏老鼠一般,猫迟早是要将老鼠给吃掉的。 他那绿色的脸此时已变得几乎惨白,而他心底也是紧张和恐惧顿起,甚至忍不住想要拔腿就跑。 只是理智告诉他,他现在逃跑的话,那便正好是将后背空门暴露给了焦大,焦大既然这么说了,也肯定会豪不犹豫地在背后朝他下手。 心中矛盾又焦急万分的他虽然强自镇定,却仍是忍不住感觉全身冰冷,冷汗疾出,瞬间就湿透了衣裳。他一双脚上也有一种从未有过的矛盾无比的感觉,双脚站在那里,感觉沉重无比,难以抬动,但脚底下却似乎又有无数的针在刺着,无时无刻不给他一种赶紧离开这里的冲动。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人为了试自己的胆量,特意站在一只关在铁笼里张牙舞爪大声咆哮的老虎面前,虽然明知道那只老虎不可能会跑出来,也不可能会咬到自己,但一般还是忍不住恐惧,想离咆哮着的老虎更远一些。 而游老二面前站着的却不是一只老虎,只不过却比一只老虎更可怕,而且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铁笼阻隔。 焦急万分的游老二甚至都有些恍惚起来,说实话刚才焦大对申屠秀出手,他都没看清楚焦大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焦大是用了蛊毒,还是驱使蛊虫,还是用了蛊术,他都难能肯定。但正因为此,他可以肯定的是,换做是他自己,只怕在焦大手上也走不了几个回合。 恍惚之中的他,目光也有些游移,不过在看到那边也是一脸忧虑沉思着的乌三爷和烟老头,他眼睛突然大亮,好像想到了什么,急忙对烟老头两个叫道:“烟老爷子,乌三……爷,你们也听到这疯子的话了吧,他是想杀了灭口,我们一对一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联手起来与他斗了,否则的话我们都得死!” “你现在才想到这个已经太晚了。” 焦大却是突然出手,挥了挥手,衣袖里便飞出了几道黑光,闪电一般打向游老二。 不过游老二却也有所准备,知道自己一说出要和乌三爷他们联手的意图,焦大很有可能会抢先对自己下手,所以在话说了一半的时候,他便快步跑了起来,冲向乌三爷那边。 他也是想这样把乌三爷拖进这场战斗来。 只是他跑得快,焦大袖子里甩出的黑光却更快。 眼看那几道黑光转瞬间就要追上他,如果真被那几道黑光给袭到的话,只怕他的下场便是跟申屠秀一样了,不过游老二倒也机警,算好了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身子一缩,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避过了背后袭来的那几道黑光。 在错开几道黑光之后,游老二也终于得到了丝喘息的时间,突然尖起嗓子怪叫了一声。 他这一声叫,在离焦大十多米远的土地突然隆起了一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只是那东西却没有破土而出,而是飞快地朝着焦大的方向钻去,所过之处,泥土也被纷纷拱起。 那东西钻地的速度也是极快。现在是夏末,正是少雨季节,土地也是干燥坚硬,但那东西却似豪不受阻,游老二离焦大至少有十米的距离,那东西却在转眼之间就快钻到了焦大的跟前。这样的速度,连那钻地能手穿山甲也是远远不及。 然而焦大虽见前面那钻地而来的不明物越来越近,却是不闪不避,只抬起右脚轻轻一顿地。 他右脚这么一顿地,脚下方圆一米之内的矮草居然瞬间枯萎,变得焦黄,最后又变成了黑色,像灰土一般掉落。也就是说他这么一跺脚,脚下本是绿草荫荫,却突然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好像大火烧灼出来的圆圈,绿草已是不见,只留灰黄泥土暴露在外。 而很快,他脚下突然又有一条条粗壮的荆棘一样的东西破土钻出,瞬间占满了那个圆圈。 那一条条荆棘一样的东西通体红色,粗似小孩手臂,上面长满了一支支根粗头尖长约两寸的刺。它们一头扎在土里,露在外面的也有近半米,把焦大围在中间。 而更诡异的是,这些粗‘荆棘’居然还会动,它们上下扭动颤抖着,好像长蛇翘首舞动一般,上面那一枚枚黑红色尖刺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妖异的光芒。 地里那急速钻行的东西也在刹那间撞了上去,撞得那些‘荆棘’一阵急颤,舞得更是厉害,而下面地里则传出了闷闷一声撞击声,同时又传出了一声尖利如鼠鸣一般的惨叫,叫声凄厉,带着痛苦。 另一边的游老二也是脸色大变,学着老鼠叫一样急叫了一声。 他这一叫,焦大脚下地里那只跟‘荆棘’撞在一起的不明物马上向后退去,只是退了几步,却又停住了,上面的泥土却更是凸了起来,又纷纷滑落。 看这情形,那只东西在撤退时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似的,现在正在拼命挣扎着。而缠住它的,很有可能就是那荆棘一样的东西。 游老二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也更显焦急,又老鼠一般尖叫了几声。 就在这时,离他几米远的乌三爷突然叫道:“小心!” 说着,他便扑向游老二,抓着游老二一起滚了出去。 在他们滚地而出的同时,几道黑光擦着他们的头顶飞了出去。 原来乌三爷倒没有一直在发呆,也没有袖手旁观的意思,游老二意求联手,他也正中下怀。 不过焦大抢先下手,占了先机,游老二虽然堪堪避过了焦大那几道黑光,又驱使早藏在地下的蛊虫去袭击焦大,看去好像是抢回了先机,但乌三爷却是不这么认为,也没急着对焦大下手,而是一直紧盯着游老二的后面,时刻警惕着刚才飞出去的那几道黑光。 因为乌三爷发现那几道黑光被游老二避开之后,却是快速钻进了游老二身后的地里,乌三爷也担心那几道黑光会重新破土而出,来袭击游老二或者自己。 也亏乌三爷谨慎,那几道黑光在游老二正因为自己驱使的会钻地的蛊虫被焦大那荆棘一样的东西给缠住,而焦急和分神时,真的破土而出,再次袭向游老二。 若不是乌三爷相救,一时大意的游老二的下场可想而知。 见黑光再袭不中,焦大却是一招手,将那几道黑光收回了袖子里,随后又跺了跺右脚,脚下那些荆棘一样的东西也瞬间全都钻进了土里,消失不见,只在干硬的地上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洞口。 游老二长吁了一声,站了起来,他见焦大收了黑光,又收了那‘荆棘’,心想也终于稍稍可以喘口气了。 他甚至想是不是焦大见自己和乌三爷联手,所以也起了忌惮之心,不敢再轻易出手。 他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或许大家还有转圜的余地。 可他旁边的乌三爷却是一脸焦急,朝他叫道:“发什么愣,快动手啊!你以为他出手之后还会中途罢休?” 说着,他捏嘴发出了一声呼哨,同时一把拉住游老二,急向一边跑去。 他叫声刚歇,焦大周围土里突然传出扑扑的声音,一块又一块的金色竹片接连破土而出,立在地上,迅速在焦大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而在被乌三爷一把拉着跑开的游老二还没明白过来,正想问乌三爷时,他们先前所站的地方,却突然有三五条刚才在焦大脚下出现过的‘荆棘’扑的一声刺了出来。 也吓得游老二顿时止了声,脸色更是惨白。 第六十四章 抉择(十七) 烟老头看着焦大手上那把绿色细长匕首,脸上尽是惊讶和诧异的神色,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似的。 焦大却自言自语似地反问道:“我为什么就不能有这东西?” 接着他看了一眼叶夏,又转回头说道:“老师,看来你的确是老了,以前你从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的。” 烟老头却激动起来,哆嗦着从地上站起,说道:“你不能杀他,他是无辜的。” 焦大却嘲讽道:“如果我不杀他,他也一样得死在着五毒阵中。老师,说实话,是你,害了这小子,我本来并没打算要杀他,甚至有好好培养他的想法。” 烟老头则露出痛苦和无奈之色,颓然坐了下去,嘴里喃喃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焦大哼了一声,便朝叶夏走去。 叶夏见焦大拿着把看去十分古怪的刀子向自己逼近,又听焦大说要杀自己,也是忍不住一步步向后退去。 他知道,现在已经没什么好多说的,不过不管他会不会一样死在这什么五毒血蛊阵下,焦大要来杀自己,他自不可能就这么答应。 若不是他先前见过焦大的手段,所以十分忌惮,否则的话,依他的性子,他连退也不会退,而是很可能早反扑过去了。 他哪里知道,焦大现在身陷五毒蛊阵之中,诸多用蛊手段都受到了遏制。 不过就算如此,单以身手而论,他只怕也不是焦大的对手,从先前焦大干脆利落一脚踢飞扑向他的乌三爷就可以看得出来。 看到焦大步步逼近,而叶夏越见紧张,戒戒却不顾自身难受,突然朝着焦大尖利地叫了一声,而后开始抖动起来,摇头晃脑。 它那正在慢慢变黑的身体也在一点点地变成红色,还在一点点的变粗。 只是没过两秒钟,它就好像泄气了一般,哀鸣了一声,便一阵急颤,而后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 它身体上的红色快速消退,仍是慢慢地变黑着。它吃力地抬起脑袋,看了看叶夏,又蹭了噌叶夏,呜呜叫了两声,叫声中带着无奈。 不过焦大却真的停了下来,他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似愣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过了好几秒钟,他转会头,看向烟老头,说道:“老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焦大突然问,那本来闭着眼的烟老头忙睁开了双眼,露出丝愕然,而后带着丝不解道:“你说什么?” 焦大却索性转过身,面对着烟老头,眯起眼带着丝疑惑,说道:“太奇怪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根本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借刀杀人?” 原来焦大正要对叶夏下手,却忽然觉得叶夏也被烟老头困在这五毒阵中,并不像是烟老头的失误,而更像是一个局。 先前烟老头用出龙头杖时,曾莫名其妙地跟叶夏说了句要叶夏原谅的话,焦大虽然也听到了却并没怎么在意,只以为烟老头是在指把叶夏骗当诱饵带出来的事情。 但现在焦大却发现那句话意味深长,其中疑点重重。 之后,烟老头又把叶夏跟他们一起困入五毒蛊阵之中,却似乎一直没发现叶夏也要同受其害,直到焦大拿出那把绿色匕首,说要杀叶夏,他才露出惊讶之色,好像才发现害了叶夏的事实。 以焦大对烟老头的了解,烟老头就算现在年纪确实有点大,也不应该糊涂或者说大意成到这种地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就算他没算到焦大手上有那把‘血解换生刃’,但照理说,也不应该糊涂到将叶夏一同困在五毒蛊阵中,让叶夏陪他们一起死。 而之后,焦大要对叶夏动手,烟老头虽然表现出了诸多情绪,但他的反应却并不大符合他原本的性格,显得太过平淡,好像真已经认命了一般。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紧急,不快点行动,随时都有可能会丧命,也多少影响了焦大的思考能力,否则以焦大的心计和对烟老头的了解,早就应该发现其中的破绽。 听到焦大问,烟老头却默不作声,重新又坐回了地上,而后带着丝颓丧,开口说道:“看来还是瞒不过你……” 忽然,他抬头转看向叶夏,狠狠地瞪着叶夏,说道:“不错,他是我一个仇人的儿子!” 焦大不由一愣,有些不相信似地说道:“你仇人的儿子?” 焦大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想不明白烟老头哪里还有个什么仇人。若真说起烟老头的仇人,只怕他自己就算一个,因为正是他在当年把烟老头变成了如今这般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 他都忍不住怀疑烟老头说的是不是就是自己,而叶夏正是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他浑身一震,看向叶夏,紧紧盯着叶夏的双眼。 眼睛和相貌,还有叶宅镇这地方,似乎都吻合。焦大忍不住想道。 对面叶夏也是惊诧不已,想不明白自己怎么成了烟老头的仇人的儿子了。 焦大想了一会,却又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丝自嘲的笑。 ‘不可能的。阿芸怎么可能会留下孩子。而且他说他已经二十岁了……’ 于是他又转回头问烟老头:“老师,没想到你的仇人还挺多,不过是什么人让你这么恨他,连他的儿子都忍不住要加害?” 烟老头却哼了一声,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人你也不认识。” 说着,他叹了口气,带着丝遗憾地说道:“本来我想借这机会,将两段恩怨一起了结。可惜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你手上居然刚好有破解这血蛊阵的蛊宝。看来注定你命不该绝。” 焦大也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说道:“是的,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如果我死了,焦家便会受到你们几家包括申屠家的围攻,所以我绝对不能死。” 说着,他又看向叶夏。 可是他这一看,却又愣在了那里,因为他发现叶夏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怀里的戒戒,正撒腿朝着自己这边冲来。 焦大顿时冷了脸,全神戒备着,手里拽着那把绿色匕首,紧盯着越来越近的叶夏。 只是很快他发现叶夏其实并不是真正朝着自己跑来的,而是朝着中间烟老头或者说龙头杖的方向跑去。 在焦大一愣间,叶夏已是错着他的身子而过,一跃而起,直接跳了起来,伸手抓向那地上的龙头杖。 可是在他离龙头杖不到一米距离,眼看他的手就要抓到龙头杖时,龙头杖却突然闪过一道眩目的红色光芒,叶夏也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直接从半空掉了下来,而后轰的一声,全身着起了绿色的火焰。 “不要!”焦大和烟老头瞪大了眼睛,齐声叫道。 第六十五章 抉择(十八) 第六十五章抉择(十八) 看到叶夏竟然奋不顾身扑向中间的龙头杖,又理所当然地受到龙头杖的攻击,全身着起绿色火焰,焦大和烟老头都是不由大惊失色,齐叫了一声。 如果说叶夏直接就这么被绿色火焰给烧死,那样的话,焦大和烟老头也要死在这五毒蛊阵中,所以焦大并不是为叶夏本人而担心。 烟老头的心情则要矛盾的多,一方面为叶夏自己寻死而有些遗憾,遗憾叶夏不能死在焦大手上,但更多的是,当他看到叶夏真死了,他心中却是突然那么一震,竟闪过一丝后悔,感觉有些愧疚。 “我究竟做了什么……”他心中反复着这么一句话,有些失神。 二十年来,烟老头早已被仇恨烧得失去了理智,当他一步步将叶夏带到这里,又将他和焦大设陷入这五毒血蛊阵中,心中只想着看到焦大后悔和痛苦的样子,却并没多去想其他的东西。 就算他曾经有过一丝犹豫,但当看到叶夏那双眼睛,却很快又被仇恨之火烧得失去了理智。 甚至当焦大拿着绿色匕首走向叶夏,准备对叶夏动手时,他虽然闭着眼,心中却是激动不已,带着兴奋和期待,就好像设好了陷阱的猎人正等着猎物一步步走进陷阱时那样。 对于焦大这样的人来说,从身体到精神,已是差不多到了金刚不坏的地步,真要杀了他,并不是说不可能,但烟老头也得不到复仇的快感,因为焦大就算临死也不会对当年把烟老头害成这个样子而感到后悔和内疚。 但烟老头知道,在焦大的心中,还有那么一丝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羁绊。叶夏的存在以及叶夏的身份是焦大最不可能预料得到的,而叶夏的死,尤其死在焦大手上,对于焦大的打击,那将是最最厉害的。 而烟老头,也将在焦大的悔恨当中得到复仇的快感,让积聚了近二十年的仇恨得到抒解。 就算这种复仇的快感得之不正当,也是是病态的,但一想起这二十年来自己过的不人不鬼的日子,想起自己现在本当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如今却差不多只能苟延残喘,他就再也顾不了太多的东西了。 可当现在叶夏真的面临死亡,就算叶夏不是死在焦大手上,但只要等下他告诉焦大事情真相,也一定会重重的打击焦大,而焦大也将在懊悔之中死在五毒蛊阵下,烟老头却竟然反而感觉身上一冷,原先烧灼在心中的仇恨之火也突然熄灭了一般,有如醍醐灌顶。 想起叶夏当初面临抉择,在考虑要不要跟他一起离开叶宅镇时,却因为担心叶女乃女乃和叶秋他们,而犹豫不已,想起叶夏离开前与叶女乃女乃他们道别时,两边依依不舍的情景,想起叶女乃女乃和叶三对叶夏舌忝犊情深的样子,烟老头忽然没有了复仇前的兴奋,更多了丝愧疚,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在烟老头失神时,焦大却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没什么犹豫,快步走向身上着了绿色火焰正在地上不停翻滚的叶夏。 现在叶夏看去危险至极,随时有可能会丧命,所以他也必须赶快行动,抢先以手上的‘血解换生刃’杀了叶夏,那样的话,他便可以借叶夏的命换自己的命,从这五毒血蛊阵中月兑身出去。 走到叶夏跟前后,他挺直了身子,脸上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喃喃了一句,而后拿起那把绿色匕首在自己左手腕上慢慢割了一刀,神情和动作都是无比的凝重。 他这么一划匕首,左手腕上顿时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上面暗红色的鲜血汩汩而出,却又很快被那把绿色匕首却吸了进去,好像他手上的那把绿色的匕首竟是中空一般。 过了几秒钟后,他抬起那把匕首,匕首绿色的刀身上也多了几分暗红色。 之后他又张嘴轻喃了一句,那把绿色匕首却突然周身绽放出红绿相杂的光芒,接着一股青色之气从刀刃上袅袅升起,又盘绕刀身。 一时间,那把绿色的匕首也好像活过来了似的,全身流光溢彩,透着一种妖异。 只是随后,焦大又拿刀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划了一刀,同时嘴里轻语个不停,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他的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 等几秒钟后他又举起了那把匕首,嘴唇开合也越来越急,那把匕首上盘绕的青气也越转越快,越来越浓,到了后来,看去竟然好像变成了一串串奇形怪状的文字,好像那种古老的符文或者说咒文一般,也给绿色匕首添了一分厚重,却更显诡异。 等那匕首上的青气组成了‘符文’之后,焦大终于闭了嘴唇,停止了轻语,也将视线从匕首上转移,看向脚下的叶夏。 可就在这时,身上绿色火焰越烧越旺正躺地上翻滚不停的叶夏却突然跳了起来,用手上下拍着身上的绿色火焰。 见拍了几下没用,那绿色火焰还是顽固地烧着时,他又利索地月兑下了身上的衣服和裤子,只留了条裤衩。 他把衣服裤子一月兑,除了全身几乎赤洁溜溜外,那绿色火焰也基本上随着他衣服裤子一起被除了去,只有他刚才准备去抓龙头杖的右手手背仍是烧着点点绿色火焰,好像他那手腕上被浸了工业酒精一般。 他的右手手背已是烧得有点红,泛着油光,也正在一点点变黑,好像快要被绿色火焰烤熟了似的,还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叶夏左手在右手上拍了几下,见仍是没能熄灭手背上的火时,便跟焦大先前熄灭袖子上的火那样,左手一把紧紧抓住右手手背。 他这手心手背一贴,滋滋声更响,不过几秒钟后,等叶夏拿开左手,右手背上烧着的绿色火焰竟然真的熄灭了。 拿着那把绿色匕首正准备向叶夏动手的焦大看到这一幕,却不由愣在了那里。 他发现,叶夏从触动龙头杖攻击,身上烧起绿色火焰开始,虽然先是地上翻滚,而后跳起一阵拍打,接着月兑掉身上衣服裤子,再之后学着他的样子,熄灭手背上的火焰,自始自终嘴里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好像是在演无声剧一样,更没有发出什么惨叫声。 焦大从出现后,第一次陷入了呆滞状态,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在他看到叶夏身上着起绿色火焰时,便在心中自然而然判定了叶夏必死无疑。当时他只是袖子上着起一点绿色火焰,便都得十分慎重对待,反复思量该用什么法子灭掉袖子上烧起的绿色火苗。 而照他的预计,叶夏不用三分钟,便要被这龙头杖所引发的绿色火焰给烧成灰烬,所以他也很快采取行动,准备抢在叶夏丧命于绿色火焰前杀了他,以命换命,用‘血解换生刃’解开五毒血蛊阵施加于他身上的绝杀咒法,借此月兑身出去。 而先前他忙着触动手上‘血解换生刃’,也没时间多去注意叶夏,只以为叶夏现在定是被那绿色火焰烧得痛不欲生,所以在地上翻滚个不停。 现在他却发现事实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从叶夏看去安然无恙,他也发现诸多奇怪的地方,包括叶夏被绿色火焰烧身时没有发出惨叫声,包括叶夏被那绿色火焰烧到手背时,却好像只是被普通的火烧着一般,只是变红而已,包括他左手贴于右手手背上,抓熄了手背上的绿色火焰后,他的手心看去也是没有任何异样,并没有跟焦大先前用手抓熄了袖子上的绿色火焰后那样变成漆黑一片。 他心中反复想着这是怎么回事,眼睛也直盯着眼前的叶夏。 定定地看了几秒钟后,他双眼瞳孔突然一缩,眼神更是犀利,不过却更多了几分疑惑,因为他终于惊讶的发现,一直跟他们一样处在五毒血蛊阵中的叶夏却竟然没有跟他们一样,肤色变幻,最后变黑。 此时的叶夏除了右手手背看去有点红有点黑之外,全身上下一切如常,好像根本没有受到早已发动的五毒血蛊阵的伤害。 而看他的脸色,除了有些红之外,也不见痛苦,想来他也没有跟焦大他们一样,全身上下有如针刺有如虫咬,万分难过。 “这是怎么回事……”焦大终于忍不住喃喃出声。 他对面的叶夏,此时呼呼喘着粗气,脸上也满是汗水,听了焦大说后,看了一眼焦大,却很把视线再次转移到了旁边的龙头杖上。 大叫了一声,他突然又埋头冲向那龙头杖,一脚朝龙头杖踢了过去。 第六十六章 抉择(十九) 叶夏一脚朝着龙头杖踢去,使足了全身的力气,可是在离龙头杖不到半米的地方,他却突然感觉自己的右脚好像踢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好像在龙头杖的前面也竖着一堵透明的墙,虽然这堵无形的墙并不像砖墙那么坚硬,却是生生地截住了他的右脚。 而在那么瞬间,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堵无形的墙上突然传来了一股巨大的反弹力,一下子弹回了他的脚,连带着他整个人都被迫向后退了好几步。 在他被那无形的墙给弹回时,他右脚上也呼的一声突然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只急得正准备继续冲上去的他忙急蹬右脚,直接将鞋子给蹬掉,然后蹲用双手捂着还烧着点点绿色火焰的右脚,最后总算把那新烧起的绿色火焰给灭掉。 而他蹬掉的那只黄白相间的篮球鞋,还有包括先前月兑掉的衣服和裤子却在转眼间就烧成了黑色的灰烬,奇怪的是,其间却连烟都没冒出一丝,也没有闻到什么焦臭的气味。 此时那烟老头也跟焦大一样,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夏,脸上带着惊讶。 以他俩的阅历,本应当很少会有太过惊讶和失神的时候。就算当初看到脑袋穿了个大洞的申屠秀突然活过来,烟老头也是有所预料,所以并没有太过吃惊,更不要说一直在将计就计铁了心要杀申屠秀的焦大。可是发生在叶夏身上的事情虽然平常人看去没什么好奇怪的,但在他们眼里却看出来了诸多实在值得惊讶和奇怪的地方。 毕竟烟老头发动的五毒血蛊阵可是烟家世代秘传的厉害蛊阵,连焦大这样厉害的人物面对这五毒阵也是几乎束手无策。 况且据他们所知,比起申屠秀,叶夏可是对蛊和蛊术一窍不通。 现在他们也看出来了,叶夏并不是在寻死,而是想破掉这五毒血蛊阵。而对于叶夏这样堪称莽撞的行为,他们现在却是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才好。 一般的人,如果是面对叶夏同样的情况,面对焦大的步步紧逼,而在看过焦大厉害手段却不知道焦大的能力被五毒阵限制的情况下,要么是扭头就跑,也不大可能去想会不会跟焦大先前那样受到蛊阵的攻击,要么甚至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或者跪地求饶。 而叶夏却是没有选择直接逃跑,更没有束手待毙,却竟是想要破这五毒阵。他选择直接冲向龙头杖,看样子是要将龙头杖从地里拔出来,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最好的选择。若他冲向其它那四个东西,比如蛤蟆什么的,就算能够去掉其中一个,但也不可能完全破掉这五毒阵。 不过这也只是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最好的选择,因为龙头杖是这五毒阵的枢纽和核心,但叶夏要破那龙头杖又谈何容易,他这样直接冲向龙头杖,更可以说完全是一种自寻死路的行为。 否则像焦大,他又不可能不知道这龙头杖是五毒阵的关键,但以他的能力和手段,却自始自终都没碰过那龙头杖一下,显而易见,连焦大都自以为不可能破得了龙头杖,反而会受到更多的攻击。 偏偏龙头杖虽然确实是对叶夏发动了反击,但出乎他们的意料,让他们大跌眼镜的是,连焦大都十分顾忌的龙头杖所发出的绿色火焰对叶夏却并没有造成预料之中的伤害。 所以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叶夏的所做所为了,也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对于蛊和蛊术的认知似乎并没有他们所自豪的那样,几乎无所不知。 而隐隐之中,烟老头除了稍微松了口气,因为叶夏没有被绿色火焰烧死而莫名地感觉有些欣慰之外,也跟焦大一样,突然起了几分期待,静静地看着叶夏能够做到何种程度,是否真能将这五毒阵给破掉。 不过这五毒血蛊阵既称绝杀蛊阵,便可以说是无解的,就连焦大手上有那‘血解换生刃’,却也只能逃得一命,不可能将五毒阵真正破除。 所以焦大和烟老头那种期待也可以说是极其微渺。 对于焦大来说,杀了叶夏,自己月兑身出去,让始作俑者烟老头自己死在五毒蛊阵中,是最理想的选择。若不是他也起了几分好奇心,想要看看这连他都猜不透的情况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的玄妙,还有他手上的‘血解换生刃’因为太过逆天,用过一次后便会自动毁掉,所以说,这相当于多了一条命的‘血解换生刃’能够不用最好不用,否则的话,焦大也还是早就要对叶夏动手了。 不过其实叶夏也并不是没想过转头逃跑,毕竟他也不知道焦大的能力在这五毒阵中受到了限制。他可是清楚记得,先前焦大见烟老头发动龙头杖而急忙撤退时的遭遇,知道他如果一跑到边上,便也很可能要受到那种突如其来的白色闪光的攻击。 既然跑也跑不了,又不是焦大的对手,最后他也想不了太多,索性豁了出去,趁着焦大分神之际,扑向中间的龙头杖。 其实他倒没有看出太多的门道,只觉得龙头杖离自己最近,又在五毒阵中央,如果能拔出了龙头杖,说不定真能让这焦大和烟老头嘴里所说的五毒血蛊阵破除,也让自己转危为安。 无奈事情哪有他想得这么容易,如果着龙头杖真能这么容易拔出来,焦大怎么会一直都没去做,烟老头也怎么可能那样的自信,没有丝毫担心龙头杖会被人拔出的样子。 当叶夏眼看就要抓到龙头杖时,他突然感觉好像撞到了一堵透明无形的墙,接着整个人被弹到了地上,同时身上也莫名其妙地烧了起来,着起了跟焦大先前袖子上着过的一样的绿色火焰。 一见到衣服裤子多处烧了起来,他便趁势在地上翻滚起来,想将身上的绿色火焰给滚灭了,只是他翻滚了一阵,却发现那绿色的火焰并没怎么熄灭,甚至还越烧越旺,于是他便跳了起来,也顾不得什么不好意思,将着了火的衣服和裤子统统月兑了下来。 也幸亏他反应够快,除了他右手,那绿色的火焰还没燃到他身体其它地方。 用左手拍了一阵,发现右手手背上的火没被熄灭之后,他想起了焦大当时熄灭袖子上的火焰的情形,便照着焦大的样子,用左手捂灭了右手背的火焰。 而让他自己都有些奇怪的是,从他身上烧起绿色火焰开始,他感觉那绿色火焰温度并不高,甚至于那绿色火焰烧在他右手背上,他都没有灼痛的感觉。 这让他都有些怀疑这绿色的火焰只是表面上看去像火,其实本质上并不是什么火,而是其它的他所不知道的东西。 只是现在,他也没什么心思去多计较这个,于是稍稍喘了几口气后,又扑向了龙头杖,一脚朝龙头杖踢了过去。 只可惜他很快就又被弹了回来,脚上的鞋子也又着了火。 在灭了脚上烧起的绿色火焰后,他却没再急着继续扑上去,而是转头东看西看起来。 他现在也知道这龙头杖不随便能碰得的,现在他的衣服裤子还有右脚一只鞋子都被烧掉了,身上就只省下了一条裤衩和左脚一只鞋子,再被那绿色火焰给烧到的话,后果难料。所以他四处张望,想从地上捡跟棍子什么的再试试看。 只是现在地上方圆十多米内,别说棍子,连根树枝,甚至连根草都没有。 以他们为中心,周围十多米范围内,除了他们三个人,地上的草丛灌木,包括那游老二的尸体都已经化成了黑灰。 而奇怪的是,在十几米外,却仍是绿草荫荫。 不过就算几十米外就是树林,想要多粗的棍子都行,叶夏也知道现在是根本走不过去。 他也有些无措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焦大却在那里摇了摇头,露出了丝失望神色,然后抬脚走向叶夏。 既然五毒阵无法破除,那他只好杀了叶夏,以命换命了。 叶夏见焦大又逼了过来,却是咬了咬牙,再次扑向龙头杖。 不过他并没有像前两次那样急冲,而是一步一步走了过去。估模着差不多的距离,他伸出双手,抓向龙头杖。 很快,他双手在离龙头杖半米左右距离好像模到了实质的东西,同时,他双手上也呼的一声烧起了绿色的火焰。 见到这情形,一直紧盯着的烟老头终于忍不住又站了起来,焦急地叫道:“不要,快退回来。” 那焦大也露出一丝异色,反向后退出了几步,继续疑惑地看着叶夏的一举一动。 叶夏在手上烧起绿色火焰后,却是强自镇定,没有缩回手,只皱了皱眉头,又继续用力向前抓去。 就像他先前那种感觉,龙头杖前面好像竖着一道透明的墙一样,不过这道‘墙’却不坚硬,而是像海绵一样弹力十足,或者说像压缩了的水墙。 随着他双手一点点向前,上面的反弹之力也越来越大,让他越来越难以伸近龙头杖。 而他手上烧起的绿色火焰也是越烧越旺,并迅速朝着他手臂、肩膀等处蔓延。 只是叶夏却视而不见,只专注地盯着前面的龙头杖,咬牙用力,再用力,双手一点点地往前探。 到了后来,他看去整个人都是倾斜立在地上,双脚在后,双手在前,好像游泳的姿势,而他双脚紧绷,脚下的泥土也被蹬出了两个浅坑,可见他用力之大。 他双手的手指虽见绿色火焰烧着,却越见白皙,没有血色,也是用力抓着东西的正常现象。 不过他的双手却离那龙头杖越来越近。 最后,只听轰的一声,叶夏整个人被都绿色火焰给包围,成了一个火人。 而几乎在同时,他的双手也终于抓到了那条插在地上的龙头杖,紧紧地抓住了龙头杖变成的黑龙的龙脖子上。 只听叶夏一声大吼,接着又是扑哧一声,叶夏竟然将龙头杖拔了出来,举到了头顶。 焦大和烟老头则是由一脸的惊讶变成了一脸的呆滞,傻在那里。 而全身烧着绿色火焰的叶夏举起龙头杖后,却突然又一声大吼,双手分握龙头龙尾,猛得砸下,同时抬起右脚,膝盖狠狠地磕在了龙头杖中间。 只听嘎吱一声脆响,龙头杖竟被他生生地折成了两段。 又噗嗤一声,龙头杖一断,烟老头当场仰头吐出了口血。 焦大也是浑身一震,差点丢了手上的绿色匕首。 第六十七章 抉择(二十) 在拔起地上的龙头杖时,叶夏全身上下都已被绿色的火焰包围着,成了一个真正的火人。 本来他月兑了衣服裤子,只剩条裤衩,看去整个人虽不能说真正的瘦弱,但也绝不能说魁梧,现在身上烧起了熊熊火焰,却让他看去整个人都好像高大了起来,成了一个火焰巨人一般。 就算他身上几乎赤。果,但他好像已经和那绿色火焰融为了一体,看不出任何的那种本该有的近乎猥琐的感觉,甚至反而更让人觉得他身上迸发着一种无以言表的逼人气势。 而当他将龙头杖用膝盖狠狠顶成两段时,那龙头杖周身泛着的红黑光芒竟然也瞬间消失,整个龙头杖都变回了原来那种不怎么起眼的黑色。 而几乎在同时,四周东南西北方向的蛤蟆、蜈蚣、蜘蛛和蝎子也是发出了一声呜鸣,上面泛着的各色宝光也齐齐消失,少了灵动的感觉,好像又变回了死物一般。 紧接着,叶夏身上燃烧着的绿色火焰竟也快速地消退着,势头迅速减弱,好像回放镜头一般,最后全数熄灭。 叶夏身上从绿色火焰烧起到熄灭,少说也有好几秒钟的时间,但是他身上却并没出现太多的异状,只是变红了一些,不过夏天的时候他也多光膀子,全身本就晒得有点红色,如不仔细看去,也几乎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的变化。 甚至于他的头发还有身上仅剩的那条裤衩,也完好无损,并不见烧灼过的痕迹,好像他身上全然没着过火似的。 不过此时,叶夏的脸色却还是显得有些苍白,在身上的火焰熄灭后,他转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最后长吁了口气,随手丢掉那断成了两截的龙头杖,颓然坐倒在地上。 虽然他确实没受到什么伤害,就连刚才全身烧起绿色火焰的时候,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没有高温,没有灼痛,好像真跟他先前猜测的那样,这绿色火焰只是表面上像火,其实却是另外一种东西。 不过他刚才强行去拔取龙头杖时,也是几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再加上情况紧急,焦大那里步步紧逼,他也难忍紧张,所以说当他奋力拔出龙头杖,并强撑着口气硬生生折断龙头杖后,终于感觉到一股巨大的疲惫感气势汹汹地袭来,让他全身都感觉到一阵无力,终于忍不住月兑力一般坐倒在地,他的神经也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现在精神上也是一样感觉到无尽的疲惫。 在他坐倒地上后,另一边先前被他放在地上的戒戒一声长叫,快速地朝着叶夏跑来。 它呼地一声跳到叶夏怀里,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叶夏,也朝叶夏唧唧叫个不停,好像在询问叶夏要不要紧似的,带着关心的意味。 不过它的叫声虽然很急,却也没了先前那样子带着沉重和痛苦,而它身上也终于止住原先那样持续地变黑,甚至正一点点地变回成原本的肉白色,显然这五毒血蛊阵真是被破解了,蛊阵对戒戒的伤害也停止了,现在戒戒正在一点点地恢复着。 而那焦大,甚至烟老头,原先正跟戒戒一样一点点变黑的脸色也在慢慢地变回来,脸上也没了原先那丝痛苦的表情,额头也止住了出汗。 不过此时他们脸上依旧不见多么轻松,而更多的是带着几丝毫疑惑和迷茫,以他俩纵横蛊门几十年所积累和锻炼出的见识和心志,却还是被叶夏刚才硬拔出龙头杖并将龙头杖一折两断的举动给震动,忍不住地惊诧不已。 还从来没有人像叶夏这样破除五毒血蛊阵! 因为理论上说,叶夏这样强冲的办法根本是行不通的,若在以前,他们看到有人这么做,一定会觉得那人莽撞至极,自寻死路。 以焦大之能,他也不敢随便去碰龙头杖,若刚才叶夏换做是他,他自认为就算他也能够拔出龙头杖,但结果还是要被绿色火焰给活活烧死。还不去考虑他像叶夏那样全身烧起绿色火焰时,是否还能强忍得住那无边的疼痛,有足够多的力气和足够坚韧的心志,将龙头杖拔出,并生生折成两断。 要知这龙头杖上的绿色火焰虽然确实如叶夏猜想的那样,从某个角度上讲并不是那种寻常燃烧的火,但是却更复杂,也更厉害,按理来说,不止难以熄灭,而且可以烧尽任何它所碰到的东西。 只可惜,这绿色火焰烧到叶夏身上,却似莫名其妙的没了本应该有的厉害和作用。 如不是他们亲眼所见,只怕他们绝不会相信还有这样的事。而如果他们将刚才发生的一幕说给别人听,去除他们在蛊门中的地位和影响力,只怕蛊门中的人也绝不会轻易相信。 烟老头在叶夏折断龙头杖之后,也是受到了反噬,吐了口血,不过此时他却根本没心思计较自己受的伤,而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喃喃着:“命数,命数……” 他带着叶夏离开叶宅镇,苦心在这条山路上设下了这么大一个局,本想借此了断一直萦绕他心头折磨了他近二十年的恩怨,但到最终,除了身死的申屠秀和游老二,他自己或者说烟家反倒成了损失最大的一方。 不说他现在受的伤,更使他的身体雪上加霜,而他的龙头杖被叶夏折断,等于是彻底损毁,还有另外那四个蛊宝,虽然情况没有龙头杖那么严重,却也差不了多少。 要知龙头杖这五样蛊宝对于烟家来说,算得上是最珍贵的东西,烟老头为了报复焦大才不顾一切用出了这五样东西,布下了五毒血蛊阵,可是到头来,这五样蛊宝是差不多毁了,他报复焦大的目的却是没有达成,这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还不要说等下他会不会死在焦大的手上,要知焦大才真正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别人欺他一尺,他可是定要还别人一丈的。 不过龙头杖等五样蛊宝差不多被毁也好,焦大有可能会杀了他也罢,他都已经没心思去计较,心如死灰的他也只能感叹命运作弄人。 焦家出了焦大已是一个异数,现在叶夏所展现的潜力,如果真有明师好好指导,未来所能达到的成就不说肯定会超过焦大,但也绝对不可轻易估量。到时候,蛊门中将迎来更翻天覆地的变化。 焦大听了烟老头的喃喃后,却是嗤笑了一声,冷眼看着烟老头,不屑似地说道:“什么命数,命运都是掌握自己手上的!” 只是他说完后,却不再理会烟老头,似乎并没急着要找烟老头算刚才的账,而是收了绿色匕首,向着叶夏走去。 这个时候,叶夏也咬着牙关,吃力地站了起来。 见到焦大又朝着自己走来,他脸色一变,扭头就跑。 不管现在焦大究竟想怎么对他,就算是要向他磕头道谢,叶夏也是没有任何兴趣,只想着快点离开这里。就算这么回去,只剩条裤衩,好像被打劫了的样子,会让叶三和叶女乃女乃他们吓一跳,甚至也让他自己有些丢脸,却也是顾不得了。 而对于烟老头,叶夏也早以没有任何的好感,也不抱任何希望。 他也没心思去管,烟老头说的叶夏是他仇人的儿子,到底是真是假,只知道烟老头所说的要带他出去历练也是一直在骗他,刚才更是要害他。 所以他现在对于烟老头的所做所为可以说是相当的气愤,他拔出龙头杖后,又将龙头杖硬生生折成两段,虽然确实也为了自救,但当时也有泄愤的因素在内。 杀人犯法,所以就算他再气愤,但也还是保持着丝理智,不会随便对看去本来就随时都有可能噶屁的烟老头动手,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情势依然紧急,他折断龙头杖后甚至都有再去拆掉旁边那蛤蟆和蜈蚣的冲动。 所以见焦大朝着自己走来,他思量着自己也肯定不是焦大对手,而烟老头又靠不住,他就只能又选择逃跑。 第七十二章 抉择(二十五) 等回到家,叶夏的样子又让叶三媳妇和叶秋吓了一跳。他衣服破烂,双脚和脸上都是血痕,头发凌乱,眼睛红肿,都让叶三媳妇和叶秋以为他先前出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车祸。 他们忙问叶夏怎么了,叶夏却是没有回答,也不肯吃饭,直接上了楼,把自己关在了叶秋的房间里。 这让他们更是担心,又忙转问叶三,谁料叶三却也不肯多说,一张马脸也拉得老长,看去他的心情比起叶夏并没有好上多少。 可怜叶三媳妇和叶秋见叶三这个样子,也不敢再多问。 他们一直等着叶三和叶夏回来吃晚饭,所以也没有吃过。现在这顿晚饭吃起来却更是没了味道,气氛压抑至极。 三个人默默地吃完晚饭后,叶三终于开了口,却是吩咐自己媳妇打点吃的给叶夏送去,又叫叶秋这两天另睡房间,让叶夏一个人好好静静。说完他便也独自上了楼,留下叶三媳妇和叶秋在那里面面相觑,颇有些不是味道。 不过叶三媳妇还是略微猜到叶夏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心中也是酸甜苦辣,五味俱全。 她在给叶秋安排了新房间后,便打了饭菜给叶夏送去,结果叶夏房门紧闭,她叫了好几声也没回应,最后只好把饭菜放在了门边上,隔了门提醒叶夏肚子饿了自己拿。 接下来的两天,叶夏一直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可以说从小到大都没有出现过这个样子,小的时候就算他因为调皮被叶女乃女乃或者叶三打,也有暂时赌气的时候,但很少会超过一个小时,甚至更多的时候打归打,刚打完他又继续调皮,继续捣蛋或者马上就跟着叶冬与别的孩子去打架,也没让叶女乃女乃他们少操心。 叶秋好不容易叫开门进去看叶夏,却发现叶夏开了门后便一直呆呆地坐在床上,表情木然,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叶秋跟他说话,他也不怎么理会,多是嗯啊几声,显得心不在焉。 叶秋见叶夏这副样子,除了纳闷之外,也有些担心。 他并不清楚叶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叶夏,最后他只好去逗戒戒,想借戒戒活跃下气氛,让叶夏开心一点。 只是他突然发现,戒戒比起叶夏,情绪还要低落。 这两天叶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大多数时候便是坐在床上,低着头,一脸呆然,而戒戒则是趴在枕头上,一只眼直直地看着前面,没有焦距,满是茫然。 它也很少动弹,有气无力地趴在那里,好像生病了一般,也好像满月复心事的样子。 如果说叶夏这两天是基本不吃什么东西,戒戒则是根本不吃东西。 叶秋找了各种吃的送到它面前,它也是视而不见,好像对这些吃的全然没了兴趣,甚至于连叶秋拿来啤酒凑到它嘴边,它也无动于衷。 还有叶秋又特意打开房间里的电视,开着本地的点歌台,给它放歌,它也充耳不闻,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呆呆地趴在那里,连脑袋也不转一下。 它着样子,倒似终于成了名副其实的八戒。 叶秋不知道戒戒为何也会跟叶夏一样,或者还以为是叶夏的心情影响了戒戒,让戒戒成了这个样子。 他甚至不惜以身试险,直接去逗弄戒戒,给戒戒挠痒痒,甚至去抓戒戒的尾巴,把戒戒整个身子都翻过来。 那料想以前除了叶夏外绝不允许别人包括叶秋抓自己尾巴的戒戒,这次对于叶秋的胆大妄为却没有任何的反击,任由叶秋那么逗弄自己,仍是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直到叶秋对它又抓又捏,甚至抓着它尾巴直接倒提起它,它才不耐烦地叫上一声,在叶秋放手后,便爬下了枕头,接着竟然又钻进了枕头底下去。 它钻在枕头底下,只留了半条细小的尾巴在外面,然后一动不动,跟得了自闭症似的。 叶秋也是难得有机会反过来欺负戒戒,又直接把枕头给翻了过来,继续去逗弄戒戒。 戒戒唧唧叫了一声,叫声中有些着急,竟又似有些慌张,接着又快速扭头钻进了旁边的枕巾里,然后咬着枕巾滚了几下,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似乎羞于见人。 叶秋纳闷了,也更多担心,因为戒戒可从来不会这样的。 他赶紧去拉了拉叶夏,问叶夏,戒戒究竟是怎么了,又问戒戒是不是受了叶夏情绪的影响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 叶夏看了看用枕巾把自己裹成个粽子似的,趴在床头一动不动的戒戒,也是有些意外和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戒戒之所以这个样子,或许有受叶夏情绪的影响,但最主要的原因却并非因为叶夏的事,而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说得直接点,就是我们的八戒大老爷害了相思拉。 说不定,它现在脑子里满是一个蓝色的影子,所以其它东西什么都装不下了。食不甘味,睡不安寝,连酒都已引不起它的兴趣,连唱歌都带不起它的激情。 如果它会说话,说不定现在也跟那张生一样,正不停地唉声叹气吧。 在叶夏把自己关在房间这两天,叶三则是忙得四脚朝天,东跑西跑个不停,电话也几乎打暴。 不过说起来,他忙的事却有些假公济私的味道,因为他这两天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四处打听焦大的各种消息。 说实话,对于焦大,二十年前,他确实接触不少,但其实也并没说过几句话,而对于焦大的身份和来历,包括焦大的背景等等,他知道的很少很少。 而他对于焦大的了解,更多的还是来自叶夏的母亲,还有烟老头那里,但是所知也很有限。 对于焦大,叶三可以说一直都没有什么好感。 就算二十年年前,焦大和叶夏母亲来到叶宅镇,受到很多村民的排挤,也被许多村民怀疑跟几个村民突然死亡有关,准备抓他们报官,叶三挺身而出为他们说话,帮他们平息了风波,更多的也是为了叶夏母亲,而不是为了焦大。 而十九年前,叶三从部队退伍回来发现,焦大竟然在几个月前丢下叶夏母亲一个人不辞而别,留下叶夏母亲孤零零一个人在叶宅镇生活,也历尽了艰辛困苦。 在叶夏母亲怀着叶夏还没足月,差不多刚到九个月的时候,却突然收到了久无音讯的焦大的绝情信,伤心加体弱之下,便早产了,而且是难产。 生下叶夏之后没几天,叶夏母亲便遗憾离世。 也因为这件事,叶三对于焦大不但没有好感,更是有着十分的恨意,恨焦大对叶夏母亲的无情。 而对于叶夏这两天的异状他可以说是最理解的,换做是任何人,能像叶夏这样,在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身世后,没有当场变得歇斯底里或者大哭大笑,已经算是难得的了。 不过他对于叶夏将要做什么样的抉择他也一点底都没有。 如果叶夏真的要认焦大,他又不可能阻止,说实话他既没权利阻止,也不忍心阻止。 因为他对叶夏母亲的感情,也一直将叶夏当亲生儿子看待。 虽然他自己可能并不愿意承认,但隐隐地,他真的非常非常不愿意看到叶夏去认焦大。 所以当时认出焦大时,他也一直没将叶夏的身世与焦大说明。 出于这点私心,他也拼命想尽各种办法,四处打听焦大的来历,也到处寻找焦大杀人的证据。 第三天晚上,叶夏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似乎有些想通了,基本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晚饭的时候连吃了两大碗白米饭,也让叶三他们松了口气。 吃完晚饭后,叶夏却又找叶三到卧室里说了好一会事。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叶三打开门,却见焦大正站在外面。 第七十三章 抉择(二十六) 焦大背手站在门外,身子微微伛偻,却又立如标枪,好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直到叶三开门,他才慢慢转过头来,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少时间。 叶三见到焦大后,也没太多惊讶的样子,而是把门更打开了些,简单说了声‘进来吧’,然后就自顾转身回了屋子。 焦大却也没说话,也没犹豫,跟着叶三进了屋,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转头稍稍打量了下屋子,便跟着叶三上了楼。 两人之间,竟似有着一种默契。 叶三带着焦大来到二楼,敲了敲叶夏的门,便直接推了进去。 叶夏也刚刚起来,正坐在床上,看到叶三身后的焦大后,不由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忙下了床。 进了叶夏房间后,焦大又转头扫了一眼房间,然后看着叶夏,问道:“怎么样,决定了没?” 叶夏则在焦大进来后,一直盯着焦大,眼神里各种情绪夹杂,心中也有些激动,他定定地看着焦大,却许久没回答焦大的话。 焦大也看出了叶夏眼神和表情中的异样,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不知道叶夏究竟在想些什么。 叶三却却给他搬来了条凳子,然后说道:“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是不是也该聊聊?我有些问题想问你。” 焦大转头看向叶三一眼,轻笑了一声道:“叶所长是想审问我么?” “随便你怎么想。”叶三却说道,然后自己找了张小凳子坐了下来,点了支烟。 焦大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你想问我什么,就快问吧。我没有太多的时间。” 叶三却是抽着闷烟,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当年你为什么要突然丢下阿芸,离开这里?” 焦大盯着叶三,眼神突然犀利起来,哼了一声道:“这好像并不关你的事。” 叶三却不看焦大,低着头,抽着烟,似自言自语道:“我去参军的时候你们还在一起,那个时候我看阿芸很幸福的样子,我也很放心。可是,半年后,等我回来,却发现你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了这里,自己却不知去向。 阿芸说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因为你走的时候没留下任何解释。原本笑口常开总是乐观模样的她虽然脸上看去还是一直带着笑容,似乎还是很乐观的样子,可是我知道她那是强颜欢笑,她的眼里也多了许多哀愁和伤痛,我想她那时也一定很伤心吧。 阿芸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不负责任地离开后,她这么一个人,身体更是越来越差。 后来,她又收到了你的信……你的绝情信,更让她伤痛欲绝,我也时常看到她偷偷地流泪,小声地哭泣……” 叶三一边说着,掐着香烟的手指越掐越紧,说到后来,那半支香烟也被他掐成了一团。烧着的烟头烫在他的手指上,他竟似浑无所觉。 焦大则静静地听着叶三的话,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好像是在听与自己豪不相关的人的故事。在听叶三说话声越来越轻,话语也越来越慢,几乎完全停顿后,他却突然开口道:“叶所长在跟我讲故事么?可惜我没有兴趣。” 叶三猛得抬头,看着焦大的眼里怒火中烧,他全身颤抖,咬牙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绝情?!” 焦大却冷冷地看着叶三,哼了声道:“难道做什么就一定需要理由?” “别的事我不管,但这件事却需要。阿芸需要你的解释,我,也需要你的解释。”叶三也似冷静了下来,直盯着焦大,说道。 叶三的咄咄逼人,竟似让焦大有些势弱,他眉角不自然地跳了一跳,而后转过了头去,却说道:“不,不需要,我离开也同样没有理由。如果你真的需要我解释的话,既然你知道那封信,上面就有你需要的解释,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叶三愣了一下,随后强压着怒火,说道:“我从烟老那里听说,你离开叶宅镇后便跟着他去了中越边境,只是没多久,你与他发生了争执,趁机伤了他,从前线逃了回来。就算你离开叶宅镇是被迫的,那你之后又为什么不回来?” 大概没想到叶三竟也有些知道他跟烟老头之间的恩怨,焦大也是稍愣了一下,良久不语。 在叶三又问了句为什么之后,焦大带着丝讥诮地看着叶三,说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既然离开了,又为什么还要回来?” “王八蛋,你说得轻松!”叶三却终于按耐不住,把手上的半支烟狠狠扔向焦大,站了起来,怒道:“你知道阿芸在你离开之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不关我的事,既然我已经和她断绝了关系,她之后怎样就跟我无关了。”焦大面无表情说道,也不闪避迎面而来的半支香烟。 可那香烟眼看就要打到他脸上,突然直直掉了下去,落在了他脚下。 “王八蛋!”叶三听了焦大的话,心中更气,见丢出的香烟没打中焦大,竟忍不住直接扑了上去,一拳挥向焦大。 只是焦大动作比他更快,刚等他出拳,却突然快速踢出右脚,直接一脚踢在了他的胸膛上。 叶三被焦大踢了这么一脚,竟直接退了好几步,撞翻了凳子,又砰的一声撞在了桌子上。 焦大这一脚毫不留情,力量奇大,叶三撞在墙上后,整个人都委顿了下去,缩在地上,半天喘不过气来,同时痛得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一直强忍着没有插话的叶夏惊叫一声,赶忙去扶叶三。 这边一脚踢翻了叶三的焦大却哼了一声,说道:“叶三,叶所长,当年我虽然并不需要你帮忙,不过念在你确实帮过我的份上,我才这么耐心跟你说话。不过先前我也跟你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没资格来管我,也没资格说我。你喜欢阿芸,也不关我的事,不过最好别惹恼了我,否则你那顶大盖帽也保不了你!” 叶三却嗬嗬地笑了起来,面带苦涩,又有些狰狞,他捂着胸口,从地上站起,说道:“你错了,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从没想过要帮你。那个时候我那么做,只是为了阿芸。是的,我喜欢阿芸,所以也更讨厌你!” 说着,他竟然哈哈笑了起来,眼里带泪,笑声中却带着丝痛快之意。 二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说出自己喜欢她,或者说亲口承认他对她的,一直隐藏心底的那份情愫。 这份情愫压抑了近二十年,今日终于说出,他感到了一丝从未有过的快意。 只是,她却再也听不到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更是一阵绞痛,眼里的泪更肆意地流了出来。 说着,笑着,他挣月兑叶夏,竟又疯了似地扑向焦大。 焦大的脸越来越冷,竟露出丝杀意,眼神也更是犀利,看着叶三扑了过来,他一只右手竟也抬了起来。 这个时候,叶夏突然跳了起来,一把扑住叶三,用尽全力把暴走的叶三压在了地上。 而后,他抬起头对焦大说道:“我跟你走!” 正在地上挣扎,嘴里也嗬嗬叫个不停的叶三有如中了雷击,全身一震,而后傻在了那里,看向叶夏:“阿夏,你?” 焦大也是有些意外,慢慢放下了抬起的右手,脸上露出丝疑惑。 叶夏却不理叶三,又对焦大说道:“不过我还想问一下,我跟着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第七十四章 抉择(终) 听到叶夏问有什么好处,焦大却突然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很好,看来你小小年纪,却挺现实。” 不过突然,他又换了冷脸,说道:“可惜你还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你只有跟着我,才能保住你自己的性命,这就是你将得到的最大好处。” 叶夏也没什么犹豫,好像其实并不需要焦大回答,他马上就点了点头道:“好。不过还要……请你多等我十天……” 焦大却转过身,走出了房间,说道:“我没时间在这等你。十天后,会有人来接你。” 说着,他也不等叶夏回答,便下了楼,自顾离去,好像全然不担心叶夏会不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反悔,或者说就算叶夏真的反悔,他也早有相应的准备。 离开叶三家后,焦大站在叶宅镇中心大街上,转头四顾,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脸上竟又罕见地露出丝迷惘。 只是十多年过去,叶宅镇新楼林立,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他也怎么都无法找到他要找的东西。 包括那熟悉的身影,也包括他自己。 清晨凉风吹过,让他从失神中清醒过来。他长吸了口气,甩了甩头,脸上茫然之色尽去,眼神又变回平静和冰冷,不带丝毫情绪。 在焦大离开后,紧紧抓着叶三的叶夏也是长长吐了口气,松开抓着叶三的手,仰躺在地板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叶三却是激动起来,一把抓住叶夏的肩膀:“阿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除了激动,他其实更多的还是疑惑,疑惑叶夏为什么答应焦大。 刚才叶夏一把拉住他,然后对焦大说愿意跟着焦大,叶三的心顿时沉到了底,甚至都感到了绝望,还以为叶夏是要认焦大。 结果他却发现叶夏并没有说出自己和焦大的关系,也没认焦大,只是单纯的答应了焦大的要求,同意跟着焦大,为焦大做事。 不过他却一时有点难以理解叶夏为什么这么做。 叶夏却半天没回答,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道:“三叔,对不起。” “你说什么?!”焦大张大了眼睛,问道。 “我也恨他,我不想认他,可是我也没有其它的路好走……”叶夏说道,好像睡梦中的呓语一般。 叶三却是激动起来,又抓着叶夏的肩膀摇了摇道:“不会的,你不要这么想。我现在快要找到他的罪证了……” 他激动万分,脸上尽是焦急,说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像是一个害怕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抢去的父亲一般。 这时,叶夏却站了起来,叫了声三叔,拉起叶三,朝叶三笑了笑,而后说道:“三叔,你别想太多,这其实也是我自愿的,我想看看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也想清楚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抛弃我妈。” 叶三不由愣住,傻在那里,随后却是怅然若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沉默良久,他默默离开了叶夏房间,走了出去。 他刚才的表现,可以说是十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失态,想到他刚才激动之下吐露真情,也被叶夏听到,一时间心情更是复杂,脸皮也感觉有些臊热。 可他刚走出门,却发现自己媳妇正缩在门边角落,捂着脸,无声抽泣着,肩膀一耸一耸。 看到他出来,叶三媳妇愣了一下,而后站了起来,一脸木然地匆匆下了楼,却始终没说一句话。 …… 接下来的几天,叶夏一直呆在叶三家,几乎什么地方都没去,只去了一下北面的孤儿院,见了叶女乃女乃和叶春。 叶女乃女乃和叶春一直不知道叶夏先前并没有真正离开,见到叶夏也是十分惊讶。 叶夏则告诉他们说因为那天带他去的人家里出了事,所以一下没去成,要过几天才能走。 叶女乃女乃和叶春对叶夏的话也没怀疑。 叶夏离开后,叶女乃女乃和叶春两个人面带疑惑地相视了一眼,她们感觉叶夏好像有些变化,可是叶夏具体有什么变化,她们却又说不上来。 不过叶春也管不了这么多,叶夏这次晚几天离开,倒正好可以跟她一起去接她哥哥叶冬,也有时间送她去学校了。 其实叶夏之所以跟焦大要求再等十天,就是为了叶冬还有叶春。 说来,相比跟烟老头离开那次,他这次答应焦大,对于以后的路,感觉更加无法预见,也更不能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五天后,叶夏和叶春还有叶秋一起来到了市劳教所。 中午十二点钟,一直等在劳教所外的叶夏他们终于等到了叶冬的身影穿过铁门走了出来。 叶冬比叶夏他们大两岁,个子比起叶夏稍微高了一点,不过看去却要魁梧得多。 四年半牢狱生活,他看去比叶夏他们也要老成很多,甚至脸上带着点与年龄并不怎么相符的沧桑,不过一双眼里却仍是狠色十足,也带着几分狂热。 从小到大,他就是个好勇斗狠的主,几乎天天打架,也几乎天天被叶女乃女乃打。当然,到了他十二岁的时候,叶女乃女乃就打不动他了,往往还没拿起扫帚,扫帚便已抢先被他夺了过去,成了两截。 叶冬出来后,马上月兑掉了身上的衣服,赤着上身,跑向叶春他们。 他先是疼爱地模了模叶春的头,又捏了把叶春的脸,接着又狠狠抱了抱叶夏和叶秋。 叶夏和他抱在一起僵持了半天,结果谁也扳不倒谁,松开时,叶冬擂了叶夏胸口一拳,说道:“力气越来越大了啊,臭小子。” 叶秋则是被叶冬抱得嗷嗷直叫,当即投降,却被叶冬不屑地骂了句软蛋。 叶秋嘿嘿笑了笑,脸带憨容,也有些尴尬和羞愧。 等到市汽车东站,坐上回县城的公共汽车,聊了些叶宅镇的变化,包括叶女乃女乃和叶三他们的近况,叶冬却突然问起叶夏几天后要离开叶宅镇,去外省打工的事。 他问叶夏能不能跟叶三说一下,让叶三托下朋友,让他和叶夏一起去。 他也是因为上次给叶春打了电话,从叶春那里知道了叶夏所谓要去外省打工的事。 叶夏自然不好答应,不由有些支吾起来。 叶夏这个态度,一下子让叶冬有些不高兴了,顿时冷下了脸,骂了句没意气,说叶春要上大学了,缺的就是钱,他也想能出去多赚点钱,好供叶春上学。 可惜叶夏又不能跟叶冬说实情,脸上也尽是为难之色,这让叶冬更有些生气。 又过了两天,叶夏和叶冬还有叶秋又一起送叶春去了省城。 叶春这次高考发挥正常,如愿考上了省城大学,也是在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重点大学。 几个人看着叶春报了名,又帮叶春找好了宿舍,在学校里溜达了一圈后,又出去在学校旁边溜达了一圈,然后送叶春回学校,又七嘴八舌嘱咐了叶春一番,才到了省城火车站,上了回县城的火车。 从出来到回去,叶冬却一直都不怎么理叶夏,好像还在为叶夏‘吃独食’的事而生气。 叶夏无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一直瞒着抗着。 又过了两天。 也就是第十天中午时分,终于又有人找来了叶三家。 来的人叶夏也认识,正是断了一只左手的焦二。 见到叶夏后,脸色一直有些难看显得有些不耐烦的焦二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小子,你的面子还真大,竟然还得我亲自来接你。” 叶夏却没多说什么,在收拾好了一些衣物之后,便突然朝着叶三跪了下去,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之后又转向叶女乃女乃,向叶女乃女乃磕了三个响头。 就在叶夏跟着焦二准备离开,没走出几步,一直没出现的叶冬突然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 他直接跑到焦二身前,问道:“能带上我吗?” “带上你?”焦二愣了一下,随后眯起眼睛,说道:“为什么要带上你,你能干什么?” 叶冬来到叶夏边上,一把搂住叶夏,挺直了胸膛,说道:“我和阿夏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什么都能干,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叶夏和叶三还有叶女乃女乃他们却是大吃一惊,纷纷问叶冬,那料叶冬却是不理睬他们,只定定地看着焦二。 焦二则嘿嘿笑了起来,说道:“好,那你也跟我走吧。” 之后不管叶夏和叶三他们劝说,叶冬怎么都坚持着要跟着叶夏他们一起去,还说这是他的自由。 叶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暂时由着叶冬自己,想着什么时候跟叶冬说清情况,让叶冬认识到这么做的危险,好让他打消主意。 走出好一段路后,一直看着他们离去的叶三和叶女乃女乃他们也终于看不到了。叶夏正要对叶冬说,叶冬却突然先开了口,不满地盯着叶夏说道:“好你个小子,有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还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叶夏愕然,问道:“你什么意思?” “别装糊涂了,我都逼着阿秋告诉我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要瞒着我?以后跟着他们这样的人混,还怕没出头之日?” 叶冬得意洋洋地说道。 (第二卷完,明天请接看第三卷“双龙会”。感谢送红包和鲜花的朋友,感谢所有朋友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厚爱,谢谢大家了。) 第一章 叶冬的志向 叶夏本以为叶冬并不知道真相,还真认为他是去外省打工的,所以还想找个机会跟叶冬说清楚,让叶冬打消了跟着一起去的主意。 却没想叶冬其实已经知道了,上次在送了叶春去省城上学回来后,他便悄悄找了叶秋,逼着叶秋将事情真相说了出来。 当然,其中并不包括叶夏和焦大之间的关系,因为这件事除了叶夏和叶三两个人知道外,叶秋也并不知道这个。 不过叶冬在听叶秋说了叶夏其实是被迫离开叶宅镇,去为厉害的人物做事和效力后,他却觉得这是一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甚至反而有些埋怨叶夏竟然一直瞒着。 听了叶冬所说,叶夏却有些焦急,看了眼前面的焦二,对叶冬悄声说道:“冬哥,你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吗?像他,刚刚前面有天就杀了个人,几天不见,我看他自己却不知怎么回事少了只手。给他们做事什么时候丢了性命都不知道,太危险了!你还是快回去吧。” 叶冬却很有些不满,鄙夷地看了叶夏一眼:“杀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进牢子不就是因为杀了个人吗?他杀了人,现在不还是没被抓起来?跟着他们,以后就不用怕这些了。只要能出头,他们要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不就是卖命么。” 他一边说着,又看向前面的焦二,眼里竟然有着一丝崇拜和向往,眼神也带着狂热。 叶冬从小到大,好勇斗狠,也是个不甘寂寞胆大包天的主,他一直觉得叶宅镇太小,他呆在叶宅镇也是龙游浅滩,不会有大作为。 他也从叶秋那里听说过焦二他们这些人的手段和本事,不但不感害怕,反而十分向往,向往着自己跟这些人一样,身负所谓绝技,行走所谓江湖,快意所谓恩仇,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叶夏见叶冬满心幻想,几乎有些不切实际,忍不住提醒道:“可是他们做的事并不是平常那种打打杀杀,你……” 叶冬却瞪了叶夏一眼,有些不满道:“你是在说我没本事吗?” 叶夏语噎,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叶冬却拍了拍叶夏的肩,自信满满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从小到大,我有什么东西比你差了?你不也就是运气好养了条怪虫子,才被他们看中的嘛,其实不也是一窍不通。到时候,我和你跟着他们学他们那种本事,我也不见得会输给你。” 听叶冬所说,叶夏却更起忧虑。 不过他也知道叶冬的性子,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显然是铁了心了,他再说什么也不会有用,反倒只会再增误会。 走在前面的焦二却好像听到了叶冬的话,突然站住,转头看向叶冬,冷笑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叶冬,叶子的叶,冬天的冬。”叶冬挺直胸膛,大声回道。 “知道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的意思吗?”焦二却突然问道。 叶冬愣了一下,随后又大声说道:“知道。” “知道个屁!”焦二却突然白了叶冬一眼,骂道:“老子都不懂,你能懂?” 说着,他便转身,继续走着。 叶夏和叶冬面面相觑,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前面焦二却很快又转过身来,看着叶冬,开口道:“小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给你机会出头的。” 说着,他又看了叶夏一眼,却哼了一声,把头转了回去。 说来,其实是他第一个看中叶夏,想把叶夏收为手下,为他做事,可没想后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他被乌三爷偷袭暗算,惹得焦大亲自出马,结果叶夏也成了焦大或者说焦家的目标,而不是他焦二个人的目标,他也不好再对叶夏起什么让叶夏为他一个人卖命的私心。 尤其这次焦大让他亲自来接叶夏,似乎对叶夏颇为看重,让他怀疑焦大是不是有意要好好栽培叶夏,也更让他不敢再起什么私心。 不过照他对自己哥哥也就是焦大的了解,又觉得焦大不可能会花太多心思在别人身上,不大可能会说有什么兴致栽培一个几乎与自己无关的人身上。 所以他也更难揣测焦大的心思,包括焦大将要怎么对待叶夏。 不过事到如今,也不是他焦二管得了的,他也懒得再多去操心叶夏的事。 现在突然多了个叶冬,从叶冬的只言片语一举一动上,他也大略了解了叶冬的性格,倒觉得叶冬虽不一定是什么可造之材,但也是挺合他的胃口。 他也开始思考起来,等回去后,该怎么培养叶冬或者说该让叶冬做些什么。 这时,叶冬却跑了上去,凑到焦二跟前,笑嘻嘻道:“您就是焦二爷吧?既然焦二爷看得起我,那我愿为您上刀山下火海。” “是吗?”焦二停了下来,斜看着叶冬道:“如果我真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你也愿意?” 焦二眼神犀利,叶冬被他这么看了一眼,不由心神微震,愣在那里,许久没回答。 焦二哼了一声,冷笑道:“我把话说在前头,想要为我做事,就真要有将你的小命卖给我的觉悟,上刀山下火海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如果你有这样的觉悟,想出头就不难,要钱有钱,要权有权,想做什么都行!” 叶冬眼睛一亮,突然挺直身子,大声说道:“焦二爷您放心,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焦二笑了笑,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竟不由自主露出了丝自得的笑意。 “好,我不会亏待你的,其它的事等回去再说。” …… 叶夏和叶冬跟着焦二在叶宅镇上穿大街走小巷,几分钟后来到了镇子东部。 又走进一条小巷,焦二带着叶夏他们两个来到一辆加长了的红旗车前。 这时车上下来了一个穿着身笔挺西装的中年人,朝着焦二鞠了一躬,脸带恭谨,而后又为焦二打开了车门。 焦耳朝叶冬和叶夏示意:“上车。” 叶夏和叶冬却都愣在那里。 几秒钟后,叶冬欢叫了一声,带着惊喜,钻进了车子,然后在车里东看西看,这里模模那里模模,一脸好奇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可是第一次坐这种加长的小车。 而叶夏虽然没有叶冬这样的惊喜,却也不免惊讶和好奇。先前他也猜想过焦二会带着他们去哪里,以及会坐车还是跟烟老头那样走路。 一路走来,见焦二没去车站的意思,他也以为焦二竟是要带他们一直走着去。却没想到镇子东边还等着一辆小车。 等他们上了车后,司机开车出了叶宅镇,然后在镇外的分叉路口转弯向南。 叶夏回头向后面的叶宅镇看了看,心中竟起一丝惆怅。 …… 三个多小时近四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柔州市桑南县。 桑南县半面临海,与福建交界。 车子却没进桑南县城,而是一直向东行驶,最后竟是来到了海边。 又沿着海边公路开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终于停在了一座庄园或者说别墅前。 这座庄园四面白色高墙围立,高墙上长满了爬山虎,高墙里面绿树掩映,大大小小的房子也是半遮半露,整座庄园显得寂静而又森然。 进了庄园后,车子又向中间驶去,不多久,终于停在了庄园中间一幢古式的大房子前。 下了车后的叶夏他们则像进了大观圆,转头四顾,看到边上的假山假水,亭台楼阁等东西后,也是忍不住咂舌。 叶夏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向前面的大房子,却看到房子最顶部一个房间,窗户大开,焦大正站在窗户边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 他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高高在上,有如帝皇俯视臣民。 第六章 戒戒的快乐时光 听叶冬说起自己在监狱里的日子,叶夏也是有些心酸,而对于叶冬之后说的那些雄心勃勃的话,他虽然不是很赞同,也无心急着反驳。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话,分开的时候,叶冬一把抱住叶夏的肩,爽朗笑道:“阿夏,你也要努力哦。听焦二爷说,过些天我就可以养自己的蛊虫了,到时候你这条胖蚕可别被我比下去。” 心事重重的叶夏也被叶冬的笑声感染,笑道:“那就等着瞧吧。戒戒可不是普通的蚕。” 刚刚爬到他怀里的戒戒也中气十足地朝着叶冬叫了两声,好像在跟叶冬抗议或者说示威一般。 傍晚叶夏跟着陆伯吃了晚饭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而后又跟戒戒分享了一瓶他认不出什么名字的外国红酒,便看起了电视。 这里电视所能收到的频道数目比起叶宅镇要多了不少,可惜却不可能收得到戒戒常看的那个点歌台,而且也没有本地的点歌台,也就是说没有一直放歌的频道。 偏偏戒戒对于电视电影什么的并不怎么感兴趣,就是喜欢听歌,叶夏也只好不停地换着频道,不停地给它找歌听。 一个晚上下来,叶夏也几乎没看什么电视,光陪着戒戒换台听歌了。 睡觉的时候,叶夏也想着明天要不要去跟陆伯要台dvd机什么的,再要几个歌碟,省得这样一整个晚上捏着遥控器,按得手酸;或者说如果这样要求太高的话,就要个收音机好了,只是不知道戒戒对于没有画面的歌曲是否会感兴趣。 胡思乱想着,他便睡了过去。 半夜时分,睡在他枕头边的戒戒却突然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爬向窗户,从开着的窗户溜了出去,鬼鬼祟祟,悄无声息。 叶夏睡得正熟,也根本不知道戒戒居然会在半夜三更地从窗户爬出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戒戒终于重新出现在窗台上。 不过相比爬出去时,它的身子几乎整整大了一圈,尤其那肚子滚圆滚圆的,跟个大肚婆似的。 它有些吃力似地慢吞吞爬下窗户,却还是十分小心谨慎的样子,始终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因此也没有吵醒叶夏。 等它爬回床上,挪到床头,却有些气喘吁吁的样子。它看了看叶夏,又朝着叶夏轻叫了一声,见叶夏没反应之后,它便趴了下去,呼呼大睡起来,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好像刚才出声叫叶夏,只不过是在试探叶夏有没醒着而已。 早上叶夏被戒戒叫声唤醒时,戒戒也已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所以叶夏根本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也不知道半夜戒戒偷偷爬出去的事情。 白天叶夏见到陆伯时,也没有真跟陆伯要什么dvd机或者收音机。 在这焦家,他只不过是个客人,或者说连客人都算不上,以叶夏的性子也不可能真的跟陆伯要这要那,要求太多。 虽说陆伯平时话不多,不过对叶夏也还不错,就像上次叶夏跟陆伯要过酒后,这些天不用叶夏说,他每天都会主动从酒窖给叶夏带两瓶酒,甚至还问叶夏要不要喝白兰地或者威士忌,说叶夏喜欢喝这种洋酒的话也有。 不过叶夏虽然喜欢喝酒,但也觉得不好太过麻烦陆伯,而且以前他也曾在叶三家偷喝过洋酒,虽说跟这焦家酒窖里藏着的好酒不一定能比,叶夏还是觉得自己不大会喜欢洋酒的味道,而每天有一瓶白酒和一瓶红酒,他已觉得很不错了。 毕竟这不是他自家的东西,他想。 而接下来几天,叶夏的日子仍是很清闲,或者说有些无聊,上次焦大说过两天会有任务给他,不过显然他说的过两天并不是确切的数字。 叶夏也是无所谓,不会说主动去跟焦大要什么任务,倒有点得过且过的味道。当然,就算他想找焦大,也不一定找得到,或者说焦大也不一定会见叶夏。 陆伯也吩咐过叶夏一些需要需要注意的事,一是不能出这庄园,二是虽然在这庄园里他可以随意走走看看,但是除了他自己住的这房子,不得随意进其它的房子,尤其是中间那幢大房子,没有焦大主动叫他,叶夏绝对不能踏进一步。 陆伯说,如果焦大有事找叶夏的话,一定会先通知他,再由他转告叶夏,叶夏才能进那大房子,见焦大。 而相对于叶夏的清闲,戒戒却是越来越忙活了。 当然,它忙活是在晚上,也是在叶夏不知情的情况下。 这几天,自从前一天晚上它偷偷溜出去后,也好像找到了什么正经事要做,每天晚上,等叶夏睡熟的时候,它便会偷偷地跑出去。 而且第二天,它跑出去后一个小时左右,便回来了,也变得跟上次那样,肚子滚圆,行动不便。不过刚过了两个小时,还是半夜时分,它便又爬了起来,偷偷地溜了出去,等回来后,它的肚子又是滚圆滚圆,一副吃撑着的样子。 第三天,它变本加厉,竟然连着溜出去三趟,直到清晨,才鬼鬼祟祟地溜了回来。 回到床上后,它又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却又转头看了看窗户那边,似乎还想出去的样子,它的肚子也没有前几次那样的大,那样的圆,它的叫声也带着丝没有满足的意味。 中午过后,叶冬在右边房子见焦二,接过了焦二手里的换血丸。 焦二上下打量叶冬一番后,露出丝满意的神色,之后问道:“今天要不要帮你?” 叶冬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焦二也没多说什么,轻喝了一声。 他这一声叫,房间里的沙发下爬出来了三三两两的蜈蚣,蜘蛛还有蝎子。不过这些毒虫数目相比先前成群结队,数不胜数,现在却堪称寥落。 焦二不禁疑惑万分,又叫了一声,还特意加大了声音。 过了好几秒钟,沙发下又慢吞吞地爬出了几只毒虫,却都是断腿断脚的,一副残废和颓废样。 尤其最后一只蝎子,整个尾巴都没了,只剩下前半个身子,看去更像一只蜘蛛。它颤颤巍巍爬出沙发底,艰难地挪动着,有气无力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断气的样子。 刚吃完午饭,正躺在床上和戒戒看着电视的叶夏,突然听到了庄园另一边传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不由疑惑万分,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而后也不再理会,忙着给趴在他肩上的戒戒换着电视频道。 他肩上刚喝了些白酒吃了不少东西的戒戒,则不停地打着饱嗝,嘴里随着电视里的音乐哼哼着,间或扭扭白胖身子,一副满足和快乐的样子。 第七章 焦二爷的愤怒 见到沙发下出来的毒虫竟然寥寥可数,而且还是缺胳膊少腿的,焦二在一阵愕然之后,似乎还不肯相信眼前所见,把那些桌子椅子还有几个沙发通通掀翻了过来,想一看究竟。 结果他翻开沙发后,发现本来应该伏满了各种毒虫的沙发底下除了有一条蝎子尾巴孤零零的挂在上面,几乎是空无一物。 当不得不承认这些本来数量惊人的毒虫确实只剩下了寥寥几只之后,焦二顿时暴跳如雷,大吼大叫,对着沙发一阵乱踢乱踩,直到将那沙发外面一层小牛皮给剥光,他才停下手脚。 “这是谁干的?”焦二瞪着叶冬,胸膛剧烈起伏,气喘吁吁道。 他之所以这么生气,倒并不是因为这些毒虫有多珍贵。说来这些蜈蚣蜘蛛等只不过是普通的毒虫而已,也不能算是什么蛊虫,虽然经过焦二的驯养,倒似乎有了些灵性,平常也能听得懂焦二一些简单的命令,不过却也不堪大用,并不希罕。 焦二这么激动这么生气,主要还是因为这事就发生在焦家,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气愤于在这焦家竟然有人敢对他焦二爷养的东西下手,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他也看出来了,沙发下的这些毒虫可怜只剩下了这么几只,却没留下尸体,而留下的也多是缺胳膊少腿,一副残败样,其余失踪的毒虫明显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其它东西或者说蛊虫给猎杀和捕食了。 虽说这些毒虫各个种群之间,比如蜈蚣和蜘蛛之间,或者蜈蚣和蝎子之间也会因为地盘等问题发生争斗,互相撕咬攻击,或者甚至于蜈蚣跟蜈蚣,蜘蛛跟蜘蛛,蝎子跟蝎子之间也会发生一些摩擦争斗,大虫吃小虫,弱肉强食,不过却也绝不会出现如今这般几乎全数死绝的情况,要知焦二虽然并不特别关注这些毒虫,但也不会随意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焦二也一时间想不清谁会对他这些毒虫下手,他最忌惮的焦大自然不可能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否则如果真是焦大做的话,他也不敢吭声了。 当然,他之所以这么气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这件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却毫无所觉,直到现在毒虫差不多都死绝了才发现,这实在是大大的打了他焦二爷的脸。 多疑的他气愤之下也没多想,首先自然而然怀疑到了叶冬身上,他觉得叶冬虽然没什么‘作案’动机,却是最容易对这些毒虫下手的,因为这两天就他跟这些毒虫接触最多。 而这些天毒虫只剩下这么几只,他焦二爷一直都没发现,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如果不是叶冬,谁能做的这么神不知鬼不觉? 可怜无辜的叶冬被焦二盯得一阵发毛,顿时有些局促不安起来,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种事情往往一开口解释,却更显得心虚。 说来他也是冤枉得很,昨天相比前天,他也发觉毒虫少了许多,不过这些毒虫并不是他养的,而且他对于这方面的认知也可以说是很少,也没怎么留意,更没多想什么,谁料过了一天,这些毒虫更是骤减到了几乎全光的地步,反让他成了焦二的怀疑对象。 不过焦二稍稍冷静下来,细想了想后,还是排除了叶冬的嫌疑,他觉得叶冬既没动机,也没这个胆子,甚至没有这个能力将他这些毒虫杀得这么干净。 毕竟叶冬现在连入门都还算不上,手上也没什么厉害的蛊虫,焦二这些毒虫真遇到了不可避免的危险,也会进行反击,叶冬也根本还没什么能力杀得了这么多的毒虫。 于是焦二又问叶冬这两天有没有发现什么人比较可疑,或者有没有人对这些毒虫做出过什么反常的举动。 叶冬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可惜如果他见到叶夏那一天一开始就是清醒的话,也就能看到戒戒爬在他身上大吃特吃那些毒虫的景象,现在或许就不会这么一无所知了。 见叶冬没有任何线索,焦二骂了句蠢货,便自己思索起可疑的人来,想着有哪些人会对自己养的这些毒虫下手。 只是他想来想去,却觉得庄园里的人谁都有可能会对这些毒虫下手,甚至包括焦大。 他觉得这事可能是自己儿子的恶作剧,也可能是自己老婆这两天心情不好,又或者是其他人看他断了一只手,趁机为以前的事偷偷报复他,也可能是焦大在某些事情上对他不满,在警告他,想提醒他注意。 跟大多数蛊门中的人一样,焦二本来就多疑的很,平常想的多是些蛊惑人暗算人的事情,也整天警惕着别人的蛊惑别人的暗算,现在他断了一只手,心理也多少由此变得更加阴暗,更加多疑,因此不肯排除任何人的嫌疑,甚至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有嫌疑。 反倒是叶夏和戒戒,他却没怎么去想,或者说根本想都没想到还有叶夏这么个人存在,叶夏现在跟他已经无关,又是个小人物,他堂堂焦二爷只怕已将叶夏忘得差不多了,而且他潜意识里觉得叶夏跟叶冬差不多,没这个动机,更没这个胆量。 因为有嫌疑的人太多,焦二也懒得再去多想,更懒得找人一一去问过,而且像焦大这样的,说实话,他也不敢去明问和对质。 不过这件事情可不不能就此罢休,他焦二爷就算少了只手,也还是堂堂的焦二爷(当然,或许他倒希望自己现在只有一只手了,称呼上也能变成焦一爷或者说焦大爷啥的)。 沉默了一会后,他本来阴沉着的脸终于绽出一丝冷笑。 他朝叶冬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出去吧,如果觉得还吃不住一整颗换血丸的药效,那就吃半颗好了。” 在叶冬应了声是,出去后,焦二闷闷地冷哼了一声,又踢了踢倒在地上的沙发,过了一会,却又把这些沙发什么的都扶了起来,移回了原来的位置。 接着,他嘴里又叽叽咕咕怪叫了几声。 他叫声刚完,楼上忽然传出了一阵簌簌声。很快,无数大大小小的虫子,沿着楼梯从楼上飞奔而下,朝着焦二这里聚来。 这些虫子看去也多是蜈蚣、蜘蛛和蝎子这三类毒虫,不过相比先前那些,这些毒虫个头虽没大上多少,却多是色彩斑斓,花花绿绿,看上去比以前那些毒虫更多几分诡异和古怪。 尤其它们的样子也跟寻常的蜘蛛蜈蚣等有些不一样,像那蜈蚣,有的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脚,比普通的蜈蚣整整多了一倍还不止,有的却是全身都只有十来只脚,而且还长得参差不齐,有大有小,而那蜘蛛和蝎子,也是各有不同样子,看去都有些畸形,好像怪胎似的。 焦二等这些数量惊人的毒虫全都聚集在他脚下后,喉咙里又叽咕叽咕发出了几声奇怪的声音。 这些毒虫听到他的叫声后,竟然纷纷转头扑向原来那十多只毒虫,片刻间便把那些毒虫吃了个干净,随后它们又扑向先前焦二从沙发上撕扯下来的牛皮,竟然将这些垃圾也吃了个干净。 而后焦二又叫了几声,这些毒虫便纷纷钻入沙发底下。不过眨眼间,这些毒虫就全都消失了一般,地面上也是干干净净的,没留下一只毒虫。 焦二扫了眼地面,露出丝满意之色,而后却又冷了脸,带着得意似地哼哼了两声。 捉贼捉赃。他堂堂焦二爷才不会吃力不讨好地一一找人对质,况且这件事就算是他那儿子做的,没有被当场抓住的情况下,也肯定不会愿意承认,还不如直接先将‘凶手’逮个正着,再好好教训一顿。 第八章 叶冬的坚持 在房间里陪着戒戒看电视的叶夏,听到另一边传来的焦二愤怒的叫声,也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纳闷本来一直十分安静甚至可称死寂的庄园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大声叫呼,不过他也没听出叫声出自焦二,更没想到事情其实跟他或者说跟戒戒有关。 而趴在他肩上的戒戒则更是没有什么反应,仍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前面的电视,时不时地朝着叶夏叫上一声,提醒叶夏快点换台找歌,偶尔还打声饱嗝,嘴里也哼哼几下,一副悠哉游哉的样子。 对于它来说,这两天小日子可是过得有滋有味。 叶夏坐了一会,却是觉得有些无聊,他拿出那张自己母亲的黑白照片,呆呆地看了起来。 无奈八戒大老爷绝对不允许叶夏竟然在看电视这种严肃的时候分心,便对着叶夏一阵急叫,好像是在埋怨或者斥责叶夏不敬业似的。 叶夏骂了句小王八蛋,还是把照片收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什么心思再陪戒戒不停地换频道找歌听,而是站了起来,带着戒戒准备去外面转转,散散心。 现在这样的日子既让他有些迷惘,也有些不安。现在焦大几乎是把他晾在这里,不管不问,好像单纯养他吃白饭来着。 他既不知道焦大到时候究竟会给他安排怎样的任务,让他做什么样的事情,甚至也越来越不确定焦大什么时候会给他事情做,他都要怀疑当初焦大说的过两天会有任务给他只不过是随意说说而已。 虽然他也并不是说因为一直没事情做而感到失落,他所关心的是现在这样闲着,便始终无法接近焦大,也无法得知焦大更多的信息。 这些天,他甚至也想过什么时候悄悄潜入中间那幢大房子去看一看,不过细想之后,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出了门后,叶夏带着戒戒也是一阵瞎转悠,这边看看,那边转转。 叶夏百无聊赖之下,也总忍不住把视线投向中间那幢大房子。 那房子门窗紧闭,绿树掩映下,更像一只沉默的巨兽趴伏在那里,里面却有着无法预料和想像的东西,包括难以预计的巨大危险。 相比叶夏,戒戒则是始终兴致高昂,又到处乱跑起来,追逐着各种爬虫飞虫。 虽然这些蜜蜂啊,蝴蝶啊,蝗虫啊什么的不如那些蜈蚣等毒虫美味,不过它的胃口向来不错,也绝不会嫌弃。 叶夏却也怕它一下子跑得太远找不着,也时不时地叫上一声,提醒一下它。 不过戒戒则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仍是东跑西跑,闹得欢,跟只小狗似的,也不嫌累。只有叶夏叫得大声,语气里有点严厉了,它才会不情不愿地跑回来,向叶夏讨好似地叫上一声。 不过一有蜜蜂或者蝴蝶什么的从它前面飞过,它又是什么都忘了,会不顾一切地追出去,一阵乱闯乱撞,乱叫乱嚷,兴奋得很。 走了一会,正忙着蹦蹦跳跳追着一只蝴蝶的戒戒却突然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另一边。 叶夏疑惑之下,转头随着它的视线看去。 却看见二十多米外,叶冬正站在原先那棵大桂花树下,用头狠狠地撞着那棵桂花树,嘴里嗬嗬地嘶吼着,好像个疯子一般。 他用力之大,那碗口粗细的桂花树竟被他撞得枝干乱颤,树叶纷纷掉落。 在叶夏发愣时,戒戒却抢先跑到叶冬旁边,然后歪着脖子,看着叶冬,好像很好奇的样子。 大概它也不明白叶冬是怎么了,又回头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好像是叫叶夏快过来看看,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 叶夏也终于回过神来,忙跑了过去。 他叫了叶冬几声,叶冬却是毫无反应,仍是一停不停地用脑袋撞着桂花树,嘴里发出痛苦的嘶吼。 原来叶冬离开焦二后,便来到了这里。 没了那些蜘蛛等毒虫在旁边相助,他也确实犹豫了好一会,犹豫着要不要吃下一整颗换血丸。 不过想了一会后,他觉得已经吃了这么多天,现在吃下一整颗应该没什么问题,而且他也是争强好胜的性子,不想在这中途因为畏惧而打折扣,便鼓足了勇气把一整颗换血丸都吃了下去。 可是这换血丸的药效或者说毒性还是大大的出乎了他原先的估计,吃下去后,他又跟第一次时那样,疼得死去又活来,最后只想着把自己撞晕了过去,免受太多痛苦。 见叶冬没回应,额头却已撞得鲜血淋淋,连桂花树树干上都沾了他的血,叶夏顿时急得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想阻止他继续这么做。 那料想叶冬的力气奇大,远超平常,一下子就把叶夏给甩了出去,接着又向挂花树撞去,真跟疯了一样。 叶夏被叶冬甩出后,重重摔在石板地上,疼得龇牙咧嘴,不过却也没有多犹豫,爬起来后,又扑向叶冬,想把叶冬给拖回来。 可是很快,叶冬双臂一挣,又把他给甩了回来。 大概还以为叶夏跟叶冬是在打架,叶夏又打输了,戒戒顿时发怒起来,唧唧尖叫了一声,然后一跃而起,扑向叶冬。 扑到叶冬身上后,它马上朝着叶冬肩上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本来除了吃下换血丸后被剧痛折磨,而连撞树都不觉疼的叶冬,在被戒戒咬到后,竟似感到了疼痛一般,又痛苦地嚎叫了一声,双手在肩上一阵乱抓,失去重心下,也踉踉跄跄向后退了几步。 叶夏见戒戒去咬叶冬,更是心惊,大叫了声不要,又忙扑了过去,将戒戒从叶冬肩上拽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戒戒这一咬真发挥了作用,还是另有缘故,叶冬居然停了下来,愣在那里,而后长嗬了一声,闭着眼睛晕了过去。 叶夏忙放下戒戒,一把扶住叶冬。 叫了几声,见叶冬没有醒转,他忙给叶冬掐了会人中和虎口,然后又从旁边花园一个水龙头接了捧水,洒在叶冬脸上。 过了一会,叶冬终于醒了过来。 对于晕死前的事情,叶冬也是有些记忆,现在一想起来,又是不免心有余悸。 不过他也没因此打退堂鼓,而只是想下次一定得小心着点,还是先吃上半颗换血丸为妙。 叶夏本还想趁机劝他一下,但见他坚持,便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叮嘱他以后自己小心,多注意着点。 醒来后的叶冬虽已感受不到换血丸带来的剧痛,反倒感觉全身暖烘烘的,挺是舒服,不过肩上被戒戒咬的地方,倒是一直痛着。 他转头仔细看了看,却发现肩上已是被戒戒咬得血肉模糊,上面的皮肉都被撕开了个大口,几乎深可见骨。 如果不是叶夏阻止的快,以戒戒那张可以啃穿厚门板的嘴巴,只怕不用几下,便会在他肩上啃出个大洞来。 叶冬疼痛之下,对于戒戒自然没什么好感,骂了戒戒一声。 戒戒却是中气十足地朝着叶冬回叫了一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似乎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因为叶冬肩上的伤口,两人也没再多说什么,叶冬也没心思跟戒戒理会,匆匆回去处理伤口。 戒戒却似得理不饶人,见叶冬匆匆离开,大概还以为叶冬是在逃跑,竟是从叶夏身上爬了下来,追向叶冬,一边还大叫着,颇有痛打落水狗的风范,又或者有点像心中有什么不平,还想找叶冬理论来着。 等叶夏回过神来,把它抱回来时,它又不满似地朝着叶夏叫了一声。不过很快,它又撒娇似地用脑袋在叶夏身上又蹭又擦,显然是讨要自己刚才辛苦的酬劳。 叶夏也只好带着它回去,给它开了瓶白酒。 晚上,叶夏陪着戒戒看了会电视,什么时候睡去都不知道。 而在他睡去,打起了呼噜声后,本来还在看电视的戒戒则回头看了他一眼,朝着他叫了几声。 见叶夏没有反应之后,它转头看了看窗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一会,它便小心翼翼爬下床,又悄无声息地从窗户溜了出去。 第九章 独眼寿星 戒戒偷偷爬出去时,叶夏睡得正香,再加戒戒也是有意不发出任何声音,一直鬼祟鬼祟偷偷模模的,叶夏根本没注意到戒戒这些天在半夜里做的事情。 这次戒戒偷偷溜出去后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它又重新出现在了窗台上。 它仍是慢吞吞的小心翼翼的样子,一点点爬上窗台,脑袋紧盯着床上的叶夏,似乎不想惊醒叶夏,也不想叶夏发现它溜出去的事。 见睡在床上的叶夏仍是一动不动,没有丝毫觉醒的迹象,它便抬起了脑袋,然后从窗台上爬了下来。 这次它的肚子依旧变得滚圆滚圆,身子整整粗了一大圈,甚至比前两天还要大一些,跟个葫芦似的,所以它也无法再跟先前那样的灵活,从窗台爬下时也显得有些笨拙。 因为肚子撑得太大,它的身子也无法整个贴住墙壁,再加看它样子,也应该比溜出去前重了不少,这么一来,它刚爬到半路,便有些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啪唧一声摔了下来,落在了地板上。 虽然它‘皮糙肉厚’,倒也不怕摔坏,不过因为增重了不少,这一摔下来,也似乎摔得有点重,它也忍不住唧唧叫了一声,趴在地上久久没动,只有一颗脑袋摇来摇去,好像有点晕糊的样子。 过了一会,它终于缓过神来,却又朝着叶夏定定地看了一会,好像是在看自己弄出的声响有没惊醒叶夏。 在看到叶夏仍是睡得香,并没察觉时,它竟点了点脑袋,然后又慢吞吞地爬向床。 不过大概因为它这次摔得确实有点厉害,好像还没真正缓过劲来,或者它肚子实在撑得厉害,又或者可能是其它不可知的原因,它一路上也是晃晃悠悠的,好像喝醉了酒一般。 尤其它还时不时地打个嗝,同时嘴里也会冒出一丝青气,配合它那晃晃悠悠的样子,跟喝醉酒的样子实在相像得很。 这次,相比平常的时候,它爬到床铺上的过程也颇为吃力和艰难,不过经过努力,它好歹是爬了上去,到最后,它还带着丝兴奋地叫了一声,好像在庆祝似的,也有点感叹的意味。 上了床后,大概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了,它也放开了胆子,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又用脑袋蹭了蹭叶夏的,最后还吃力地打了个滚,好像有些故意让叶夏瞧瞧似的。 可惜叶夏睡得正香,只翻了个身,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戒戒的样子,更不可能会有吃惊什么的。 戒戒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见叶夏仍是没有反应之后,它便呆了一会,显得有些兴味索然,最后还是爬到了床头,也睡起觉来。 天刚放亮,庄园另一边又突然传出了焦二愤怒的吼叫声。 不过叶夏这次却是毫无所觉,仍是呼呼大睡着。 反倒是戒戒,抬起脑袋朝着声音传来的那边看了看,然后却又趴了下去,嘴上呜呜唧唧叫了一声,又睡了过去,继续在梦里回味先前的美味。 另一边的焦二却是抓狂了。 一大早,他还没洗过脸吃过饭,便兴冲冲地跑来这房子,想看看这里的情况,甚至还想像着这些天偷偷猎杀他那么多毒虫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可惜他到了楼下后,却发现他这些新的毒虫不但没能留下凶手或者说凶手的尸体,甚至连对方条毛发都没能留下来,而他这些毒虫却是少了一小半,还有一些又是缺胳膊少腿的。 惊讶,疑惑,愤怒,种种情绪夹杂转换,焦二又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对着那些沙发桌子椅子一阵乱踢乱踩,只吓得下面那些毒虫纷纷逃逸躲避。 一而再地被人打脸,给焦二带来的刺激已经不用多说,而这些毒虫可不是先前那批毒虫可以相比,都是焦二从万千毒虫中精心挑选驯养起来的,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蛊虫,不过却有驯养成为蛊虫的潜质,也弥足珍贵,绝不是先前那些普通的毒虫可以相比的。 看到这些毒虫少了这么多,还有一小部分受了伤的,也基本等于报废,焦二实在肉痛。 真当是损了夫人又折兵。 过了好一会,他才稍稍平静下来,觉得自己终是大意了些。 不过经了这次,他却可以把嫌疑对象的范围缩小了很多,重新评估起凶手的实力来。 至少像他那儿子,还有他那老婆,就算也能够勉强杀得了他这么多毒虫,却不可能做得这么干脆利落,做得这么神不知鬼不觉,也不可能在现场不留下任何痕迹。 不过就算这样,可怀疑的对象还是不少,他也无法真正确定究竟是谁做的。 他想了一会后,突然又怪叫了几声,他身上顿时飞出了无数的黑色飞虫,也就是上次曾生生吃掉了游老三的那种嗜血飞蚁。 在他一声叫后,这些飞蚁分成了几块,纷纷钻放房间各个角落,然后隐入了黑暗之中。 接着,他还不放心似的,又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无声无息地布下了另外的蛊。 等一切布置妥当后,他立在房间中央,自得似地哼哼了两声。 事已至此,不将凶手抓个现行,再好好折磨一番,可怎么也无法消了他焦二爷的怒气。 …… 早上叶夏醒来的时候有些奇怪,奇怪于往常总起得比他早的戒戒这次为什么居然没来叫醒自己。 于是他便看向床头,却看到戒戒竟然还在睡着。 不过等看清戒戒的样子,叶夏却是吓了一跳。 因为戒戒居然全身发绿,肚子也是胀鼓鼓的,正趴在床头一动不动。 叶夏忙叫了叫戒戒,可是叫了好几声,戒戒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忙模了模戒戒,发现戒戒全身也有些僵硬,几乎没有什么生息。 不过好在它整个身子会时不时地轻抖几下,胀鼓鼓的肚子也不停地微微起伏,也让叶夏突然提到了嗓子眼的心慢慢放了回去。 结合以前的经验,叶夏猜测戒戒应该是又要褪壳了。 不过叶夏疑惑的是,戒戒为什么整个身子都会变成青色,肚子也这么的鼓胀,好像有了孩子似的。 吃了早饭后,叶夏也一直呆在房间里,盯着戒戒的动静。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了中午,叶夏吃完午饭回来,发现戒戒鼓胀的肚子基本已经变小了回去,不过它身上的青色却没怎么消退。 而戒戒的身子也变得越来越僵硬,到了最后,又是跟个木头似的,没了任何生息。 叶夏虽然又忍不住担心,不过还是耐着性子等待着。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戒戒外面一层皮渐渐裂开,并且越开越大。 没过多久,戒戒终于整个身子都从里面爬了出来,褪下了个青色的壳。 出来后的戒戒全身显得有些苍白而又透明,好像没什么血色,不过这跟它以前褪壳时的情形差不多。 在它出来后,它便马上又回头啃吃起褪下的那个壳来。 叶夏已是见怪不怪,也不再阻止,只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 没过多少时间,戒戒便将整个壳都吃了下去,肚子虽不见鼓胀,整个身子看上去却大了不少,已是有大人的拳头那么大。 而它吃完壳,本来苍白的皮肤也回复了莹润肉色,几乎跟原来无异。 不过这次褪壳,戒戒其它地方虽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脑门上或者说额头上却多了一个凸起的小包。 小包长在它的脑门中间,也并不是像角那样凸立着,而有点像个小小的肿块,也并不给人一种很突兀的感觉。 它现在这个样子,脑袋倒有点像有些纸画上的老寿星。 当然,独眼的老寿星还是从没出现过。 叶夏好奇之下,也模了模它脑门上那块突起。这一模,只感觉软软的,倒也说不出有太多的异样。 平常就很喜欢用脑袋往叶夏身上蹭的戒戒在叶夏模着它脑门上的肿块时,竟马上停止了一切举动,安静地趴着,嘴里还发出咿呀的声音,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甚至于叶夏模了模,觉得没什么好多奇怪的,又将手收回来时,戒戒却很不满足的样子,竟然又把脑袋凑到叶夏手边,并朝叶夏叫了几声,好像是在叫叶夏快模快模。 而当叶夏仍是不动时,它还着急了,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然后用脑袋不停地蹭着叶夏的手。 不过蹭了几下,可能觉得没有叶夏主动模它额头来的舒服,它便停了下来,朝着叶夏呜呜唧唧叫了几声,显得有些无奈和失望,又用嘴巴去顶叶夏的手指。 直到叶夏终于明白了它的意思,啼笑皆非的同时,又用指头揉着它脑袋上的鼓包,它才又安静下来,靠在叶夏的腿边,静静地趴着,嘴巴发出享受和满足的咿呀声。 叶夏却是暗暗叫苦,看这情形,只怕以后除了要陪它看电视听歌曲外,又要多一份艰巨的工作了。 第十四章 焦洋 (又是5000字,大伙儿给点票票,支持一下吧……) 叶夏也不得不承认,从旁边走出来的年轻男子的相貌跟自己确实很像,所以一时间也是有些吃惊和疑惑。 不过他也听到了男子竟然叫焦二‘二叔’,更感觉有些不对劲,也更是有些疑惑。 见男子问自己,叶夏点了点头,表示承认,而后反问对方道:“你是谁?” 年轻男子却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会,眼神肆意和张扬,倒好像是在欣赏什么让他感到好奇的动物。接着他收回目光,却也不回答叶夏的问,而是疑惑地问焦二道:“二叔,出什么事了?这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看你都生气成这样子了?” 焦二哼了一声,说道:“这小子养的虫子这几天偷吃了我无数的毒虫,还把我一些蛊种也吃了个差不多,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年轻男子听了焦二说后,一脸恍然大悟,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而后却又呵呵笑了起来,看了看叶夏和他怀里的戒戒,说道:“你的胆子还真大,竟然连我二叔养的东西都敢下手。” 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对叶夏说话,不过话里的意思,却又像在跟叶夏怀里的戒戒说,显得有点奇怪和别扭。倒好像在他眼里,叶夏和戒戒也是没什么区别,或者说他也本不在乎这些。 他说完,不等叶夏反应,又转向焦二道:“不过二叔,我爸有事要找他,最好还是先别为难他了,省得我爸生气。” 焦二面色变了变,而后解释道:“我知道的,我现在也不想为难他,只要他将他那虫子留下来。” 男子又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 接着,他转了身,退了几步,又对叶夏道:“你还是先放下你那虫子,跟我走吧,我爸正等着你。” 说完,他便转身,准备离开。 可是走了几步,当他发现叶夏竟没跟他预料之中那样,放下怀里的虫子,跟上他,他也不由停了下来,看了看叶夏,眼里露出一丝不悦来。 焦二也看出了他的不悦,哼了声道:“阿洋,你不知道,这小子可是胆大得很,而且冥顽不灵,刚才我早跟他说了,只要他放下虫子便可离开,没想到他还想逃跑。” 男子听了焦二说后,露出丝讶异之色,随后他却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不多管了,二叔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着,他便站在那里,看着叶夏,也不再说话,倒好像是在看热闹一般。看他的言行作态,也好像是觉得叶夏有些不知好歹。 叶夏在年轻男子出现后,便一直看着年轻男子,心情也有些复杂。 以前他也曾听陆伯说过,说他很像什么小少爷,叶夏本来还没怎么在意。可是现在,他也总算是亲眼见到了这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小少爷,而他也终于认识到了焦大还有一个儿子,他的心情怎么都不可能会是如往常那样的平静。 从小到大,几乎从没有过什么嫉妒这种感觉的他,差不多第一次感觉到了心中有些酸楚。 不过叶夏也不是自怨自艾的主,这些天,他来到焦家后,也是想了很多很多,有的时候,一想起焦家的富裕,对比他母亲还有他自己的遭遇,还有焦大看他时的那种漠视一般的眼神,他总是久久难以释怀,不过想了这么多天,他却也终是平静了许多。 而在看到这年轻男子也是用焦大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却反而有了一种解月兑的感觉。 既然选择了隐瞒自己的身份,有些东西,太过计较,只会给自己增添更多的烦恼。 不知不觉,他的心也似乎比以前冷了许多。 他也索性不再理会男子说的和做的,又想起该找个什么样的法子月兑身。 只是此时此刻,也没时间容许他多想什么,那焦二却是开始发动了。 他叫了一声,那些飞绕在叶夏周围的飞蚁便快速动了起来,扑向叶夏。 见是如此,叶夏却是一咬牙,索性铁了心,拔腿直冲。 可是突然,他却感觉到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竟然拉得他又退了回去,而飞扑向他的那些嗜血飞蚁竟也纷纷折飞了回去,好像时光倒转,镜头倒放一般。 正在叶夏惊讶时,旁边又响起了陆伯的声音:“二爷,手下留情!” 说着,陆伯便从叶夏身后走了过来,走到了叶夏旁边。 他看了看叶夏,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带着丝苦笑道:“小夏,你太……” 只是他说了半句,却突然停住,竟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好像噎住了似的,也好像是有什么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他本来是想说叶夏太冲动了,可忽然又觉得冲动这一词并不合适,叶夏刚才的表现其实他都看在眼里,说冲动也有冲动,甚至还有些鲁莽。 而另外一方面,他之所以没把话说全,更是因为叶夏刚才表现出的某些东西,比如面对焦二的步步紧逼,却始终不肯低头,不肯让步,这宁折不弯的脾性,就算有的时候说起来确实很鲁莽,甚至很有些不知好歹,不过却又让他想起了年轻时候的焦大。 说了半句,他最后却只叹了口气。 叶夏却似听出了陆伯本来想要说些什么,歉然笑了笑,低着头,向陆伯说了声对不起。 它的举动还有歉意的话,却更让陆伯有些失神。 因为他心中正在感叹叶夏看去越来越像年轻时的焦大,可偏偏叶夏接下来的举动却跟焦大截然不同。 不管是年轻时,还是现在,焦大做了任何事,也绝不会有认错的时候,事后从不会后悔和也不会回头,更不可能从嘴里说出对不起这个词来。 他也突然莫名地闪过一个念头,觉得焦大这些年,如果有的时候,也能适当的低下头,弯下腰,或者也不用一直背负那么多,以致整个人都似乎不堪重负,身子越来越伛偻,性子也变得越来越执拗甚至于可以说是孤僻。 他心中感慨万千,脸上却仍显得很平静,他拍了拍叶夏的肩,笑了笑道:“没事。” 那年轻男子见到陆伯后,也微微愣了一下,而后向前走了几步,向陆伯躬了躬身:“陆爷爷,您老这么早就起来了?” 陆伯也笑了笑,说道:“都习惯了,少爷你也不这么早?” 年轻男子也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有些勉强,神情间也不自然地流露出更多的高傲之色,之后他干咳了两声,却也不再说什么,然后看向焦二。 焦二却是因陆伯出现,并且再次暗帮叶夏而气得咬牙切齿。 昨晚陆伯虽然嘴上说不管他和叶夏之间的事,但是那幢房子范围之内,如果没有陆伯的允许,除了焦大,谁也不敢擅自踏入,包括他焦二也是一样,以致到最后,他也没能奈何得了一直不肯走出来的叶夏。 现在他好不容易逮着这么个机会,把叶夏堵在这里,正要对叶夏动手,陆伯却又出现了,还赶回了他那些正要攻击叶夏的黑色飞蚁。 相比昨晚,陆伯偏袒叶夏之意更是明显,焦二是再也忍不住了,厉声斥责道:“陆伯,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一而再地护着这小子?” 陆伯却一脸正色,说道:“二爷言重了,老爷叫我来带小夏过去,我也不敢耽搁,所以你们的事还是以后再解决吧?” 接着,他跟叶夏说了声我们走,便带头向前走去。 他向前走去,似乎全然不忌前面围着的诸多飞蚁,倒好像是老眼昏花,没看到那些飞蚁一般。 然而前面飞旋在空中的飞蚁还没接到焦二的命令,却自动散了开去,在中间让出了一条道来,好像不敢靠近陆伯,或者说看这情形倒有点像是陆伯在控制它们一般。 那年轻男子也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却又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焦二一眼。 焦二则是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 没过多久,陆伯便带着叶夏来到中间的大房子前,又带着叶夏直接走了进去。 走进去后,叶夏发现焦大正坐在中间一张沙发上,挺身闭目,好像是在打坐一般。 不过在叶夏跟着陆伯走进去后,焦大也是慢慢地睁开了双眼,扫了叶夏和陆伯一眼。 陆伯则是朝着焦大点了点头,而后说道:“老爷,那我先出去了。” 焦大却看着陆伯,说道:“陆伯,其实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三番两次护着叶夏,你也知道,老二可是很喜欢计仇的。” 陆伯却似早料到了焦大会有此一问,竟笑了笑,而后又叹了口气,说道:“唉,人老了,心就软了,不再喜欢打打杀杀,也不想看到这院子里有太多的争端。如果可以,大家有什么怒气,有什么怨气,倒不如发泄到我头上来。” 焦大却也莫名地笑了起来,有些嘲讽似地道:“陆伯,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慈悲心肠了?如果让其它几家人听到焦家圣手鬼见愁陆元陆老头子,竟变得这般心软,说什么不再喜欢打打杀杀,只怕又会蠢蠢欲动了吧?” 陆伯却摇了摇头,感慨似地说道:“老爷说笑了,只要有老爷在,谁敢动焦家。我是老了,也该退休拉。” 说着,他便转身准备离去。 焦大也变回了原来那般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还不等陆伯走出门,却又突然说道:“陆伯,什么时候,你也开始不喜欢跟我说实话了?” 陆伯站在那里,似愣住了一般,久久未动,过了好一会,他也没转身,就那么背对着焦大说道:“老爷,我只不过是个奴才,有些话……” 焦大却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句道:“转过来。” 陆伯转过身,看着焦大,不过却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脸上也没带太多的表情。 焦大捏了捏自己的眉头,竟露出一丝痛苦之色,脑袋也是神经质似地左右颤了颤,他长吸了口气,盯着陆伯说道:“我觉得这些年,你跟我越来越见外了,难道是我这些年做的事让你不够满意吗?” 陆伯摇了摇头,说道:“不,老爷。这些年你一直做得很好,没有你,就没有焦家的现在……” 焦大却摆了摆手,竟也叹了口气,说道:“好了,好了,问你也是白问,我也不想勉强你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护着他?难道这个也不能跟我说实情?” 他一边说着,一便指了指叶夏。 陆伯也转头看了看叶夏,沉默了一会,之后又笑了笑说道:“老爷别见怪,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有的时候,我总觉得小夏不止外貌长得和你有些像,其它有些地方也很像年轻时候的你,就好像你的影子一样。” 焦二哦了一声,露出丝意外的表情,而后却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也突然有过这么个感觉,可惜……” 说着,他却又莫名地笑了笑,甩了甩脑袋,接着又看向另一边先前跟着陆伯和叶夏走进来的年轻男子,竟又露出丝遗憾之色。 他转回头,说道:“有人说,老二像我的影子,其实他只不过学了我表面一些皮毛,永远也不可能变成跟我一样;也有人说焦洋像我的影子,可他其实也跟老二一样。他们只知道为高傲而高傲,为狠辣而狠辣,为冷酷而冷酷……” 话说到一半,他却又停了下来,愣在那里,脸上竟似有些迷茫和焦虑,好像觉得自己话太多了似的。 过了一会,他长长吐出口气,终于回复了本来的表情,而后朝陆伯挥了挥手,说道:“好了,你出去吧。” 陆伯点了点头,笑了笑,便转身离去。 只是他的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这些年,他与焦大之间话越来越少,其实正因为焦大把自己的心门越关越紧,越来越喜欢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越来越喜欢一个人承担所有的事情和压力。就像刚才这样,刚吐露了几句心声,却会神经质似地嘎然而止,像刺猬一般,重新把自己裹起来,就算他想为焦大开解一番,想为他承担一些,也是无从出口无从下手。 在陆伯离开后,焦大则是不停地用手模着自己的额头,用指头刮着自己的眉角,好像有些头疼似的,却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叶夏和另外那个年轻男子站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了头,扫了叶夏和年轻男子一眼,之后眉头一皱,朝叶夏招了招手,说道:“叶夏,你过来坐下。” 而后,他又示意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接着他指了指年轻男子,对叶夏道:“跟你介绍一下,他是我的儿子,名叫焦洋,今年十七岁。” 叶夏向焦洋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心中却在疑惑焦大为什么要跟自己介绍他的儿子,也在惊讶焦洋外表看去似乎比年龄要大了不少。 焦洋则是站在焦大边上,身子有些僵直,脸上表情也有些僵硬和不自然,相比先前,他看着叶夏的眼神也更冷,除了一丝高傲,似乎还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刚才焦大和陆伯之间的对话,虽然他也不是很明白,但他也听出来了,焦大好像是在说他在某些方面还不如眼前的叶夏。 他也不由月复诽,心想焦大的话真是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可是他的儿子,他却在说一个外人比他儿子更像他。 焦大却似看出了焦洋的心思,哼了一声,盯着焦洋说道:“怎么,你不服气?” 焦洋面色一变,赶紧回道:“不,不是的,我可没……” 先前一直显得有些高傲冷酷的焦洋,跟那焦二一样,一到焦大面前顿时露出了些原形,变得忐忑和紧张。现在看去,他的样子倒更符合他本来的年龄。 焦大却更重重地哼了一声,似乎更有些不悦,说道:“这个礼拜,你在学校做了些什么?” 焦大话虽说得平淡,像在平常询问一般,但焦洋听了后却是浑身一震,头也更低了下去,额头却是冒出了汗来。 他的心的更剧烈地跳动着,心中满是紧张和忐忑。他也听出来了,焦大似乎对于他这些天在学校做的事情了如指掌。 焦大看着焦洋,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离了这院子,去了外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管不着你了?” 焦洋呃了一下,抬头看了看焦大,不过一接触焦大犀利的目光,却赶紧又将头低了下去,并且快速摇了摇,吞吞吐吐道:“不,不是这样的。” “那又是怎样的?”焦大马上问道,接着呼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而那焦洋则吓了一大跳,快速向后闪去,好像条件发射一般,脸上更是露出一丝惊恐。 只是焦大却没像他预想之中朝他踢了过来,而是站在原地,冷冷地哼了一声。 接着他说道:“别人夸你几句,你以为你真的就成材了,很了不起了?我跟你说,你现在就是一废物,一点都没有进步!” 焦洋又浑身一颤,脸上也不由又露出一丝不服之色,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可到了最后还是闭了回去,没有足够的勇气说出来,头也重新低了下去。 焦大则盯着他,说道:“连直视我的勇气都没有,你还能做什么?” 焦洋脸色顿时黯然。 焦大却不再理他,转看向叶夏,说道:“我找你来,就是有事要你做,以后你就……” 这个时候,却突然有人敲了敲门,陆伯走了进来,说道:“老爷,申屠家来人了。” 第十五章 申屠家来的客人 听陆伯说申屠家来人了,焦大也停了跟叶夏说的话。看了看陆伯,沉默了一会后,他说道:“让他们进来。” 陆伯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 房里的焦洋则忙对焦大道:“那我先出去了。” 说着,他低头转身,准备离开。看他样子,倒似有点迫不及待地想离开这里。对于他来说,他懒得理会什么申屠家,也懒得想这申屠家所来何为,只想着趁着这个机会,离开这里,省得再受焦大的责骂乃至责罚。 焦大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你们就留在这里。” 焦洋马上苦了脸,却只好停步站住。 叶夏心中却是颇为震惊,上次申屠秀死在焦大手上,他也亲眼所见,而从焦大他们的谈话间,他发现似乎这申屠家的实力比起另外几家包括这焦家都要高上许多,绝不是轻易好惹的,现在他们突然找上焦家,叶夏也怀疑申屠家的人是不是知道了申屠秀被焦大所杀的事,所以上门复仇来着。 他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焦大却仍是一脸平静,转头看了看叶夏,却也没说什么,而后转头看着门那边。 过了一会,陆伯又走了进来,躬身说道:“老爷,申屠家的客人来了。” 可还没等焦大回应,也没等陆伯做请客进门的姿势,就有两个人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两个人年纪看去都在三十左右,而且跟那申屠秀一样,相貌都是十分俊美,身上也穿着白色长袍,只不过身上腰带却是一蓝一绿。 而且这两人的相貌看去十分相像,倒好像是双胞胎,如果不是他们腰带颜色不同,还真的很难区分他们两个。 不过他们手上倒没跟申屠秀那样拿着什么纸扇,也没佩什么宝剑或者长笛。只是就算如此,他们的穿着与这个时代还是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再加他们长发盘訾,倒真像是古代穿越而来,与房里其他人相比,也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两个人进来后,便扫了房里其他人一眼,而后视线停在了焦大身上。 他们的神色间除了丝高傲外,也带着几分不悦。 一两秒钟后,那蓝色腰带的男子开口说道:“你就是焦家当家人焦大?” 他说话时的语气没有丝毫客气,倒好像是在审问人一般。 焦大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却不回答,而后竟坐回了沙发,又对陆伯道:“陆伯,给我泡杯茶。” 陆伯说了声是,便走到后面,推开一间门走了进去,不过一会,就端了一杯热腾腾地茶走了出来,把茶水放在了焦大身前的茶几上,然后躬身站在焦大身后,却一直无话。 那申屠家的两个人脸色阴晴不定,眼里却几乎要冒出了火来。 焦大却是不理他们,端起茶杯,自顾喝了起来,没有让申屠家的两个人坐,更没让陆伯也给他们泡杯茶,好像把他们当做了空气一般。 见焦大‘专心’喝着茶,竟然一直都不理会他们,那绿色腰带的男子再也忍耐不住,哼了一声,说道:“焦大,你好大的架子,这就是你们焦家的待客之道吗?” 焦大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漠地看了申屠家两个人一眼,而后皱着眉头疑惑似地看着刚才说话的人,说道:“我怎么没觉得你们是来作客的?” 申屠家两个人脸色一变,绿色腰带的男子更是气得指了指焦大,说道:“你……” 可他刚说出一个字,焦大却突然拿起了茶几上的茶杯,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茶杯摔在地板上后,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立马被摔成了了好几瓣,在地板上滚了几滚,却生生打断了绿色腰带男子的话。 而那焦大,在摔掉茶杯的同时,呼的一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冷肃,两眼如刀子一般看着申屠家的两个人,一边又沉声说道:“这是在我焦家,在这里我最大!谁想跟我说话,把自己的名字报上来!” 此时的焦大就像一只下山猛虎,一双眼盯着申屠家的两个人,就像猛虎盯着猎物一般。 原本他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很难看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因为他的消瘦,倒像是一个气力不继的病人。 只是现在,猛然站起的他,全身却悟出不透着一股凛然的气势,让人感到一种无垠的威压,像是天神下凡。 绿色腰带男子也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他的同伴也跟他差不多同样的情形,被焦大的凌人气势压迫着,一时都难以反应过来。 焦大说完后,却哼了一声,又坐了回去,而后继续看着申屠家的两个人说道:“我很忙,没时间陪你们多耽搁,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申屠家的两个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滋味实难言说。原本自他们进了这庄园后,从不等陆伯向他们通报,他们便随意走进这房间,又大大咧咧地问焦大的话,无一不流露出一种高人一等的意味,可是现在与焦大甫一接触,气势上却马上被焦大压了下去,也再无先前时的那种心理优势。 不过申屠家两人一向自傲惯了,还从来没在外面看过别人这样的脸色,心中还是难平,尤其被焦大呛声的绿腰带男子,也是不甘示弱地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早听说过焦家焦大狂妄得很,却没想到竟然狂妄到了如此地步,真是让我俩大开眼界……” “陆伯,送客!” 焦大却又打断了他的话,突然开口说道。 绿腰带男子脸色更是一变,指着焦大道:“你……” 他旁边的同伴,也就是围着蓝色腰带的男子则压了压他的手,而后向焦大抱了抱拳,说道:“焦当家,我是申屠明,这是我三弟申屠英。既然你不喜欢多废话,那我就开门见山。我们之所以找到这里来,就是想问问我们四弟申屠秀的情况。前阵子,我申屠家听说烟家乌家游家还有你们焦家不少人都聚到了江南一个小镇子上,我爷爷也叫四弟来这这看看,可是他这一来,却是迟迟不见回去,也没个音讯……” 听申屠明所说,他们来到这边后,也先去了申屠秀当时出行的目的地叶宅镇。最后他们还循着申屠秀的特殊气息,一直找到了申屠秀身死的地方。 申屠秀死在那里,也留下了最后的气息,虽然平常人看不出感觉不到,不过像他们这样的人,却感觉到了现场留有浓郁的申屠秀的特殊气息。 察觉到申屠秀的气息在那里嘎然而止,他们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虽然并不觉得申屠秀已经死了,却也觉得申屠秀应该是遇到了些意外。 两个人商量了一番之后,便先找来了离叶宅镇最近的焦家。 听完了申屠明所说后,焦大沉默了一会,突然问道:“你所说的申屠秀是不是手里还拿着一把扇子?” 申屠明和申屠英浑身一震,齐声问道:“你见过我四弟?” 焦大面无表情道:“是见过。” “他现在在哪?”申屠明和申屠英忙问道。 “死了。”焦大淡淡地说道,却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申屠秀两人又是浑身一震,脸色大变,带着惊讶和疑惑,同声叫道:“死了?” 焦大却没再说什么。 申屠明和申屠英对视了一眼,而后转头看着焦大道:“我四弟是怎么死的?” “被我杀的。”焦大一脸平淡道。 “你!”申屠英愕然,等明白过来后,大叫了一声,而后抬脚起步,准备扑向焦大。 申屠明却赶紧拉住了他,而后盯着焦大道:“你为何要杀我四弟?” 他脸上虽然还算平静,不过心中震惊却没比申屠英少上多少。 “他冒犯了我,该死。”焦大平静道,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好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冒犯了你?他怎么冒犯你了?”申屠明说道,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焦大却说道:“冒犯就是冒犯,我不想多费口水跟你们解释。” “就凭你?!肯定是你用什么诡计暗算我四弟!”申屠英却咬牙切齿道,好像还不肯相信焦大所说。 “怎么,你也想试试?”焦大看着申屠英,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二哥?!”申屠英朝着申屠明叫了一声,似在询问申屠明的意思。 就在这时,焦大却哼了一声,而后申屠英他们身后的门竟然砰的一声自动关上。接着,申屠明两人身边,无数小孩手臂粗细,通身红色,上面长满了尖刺的怪荆棘扑扑地钻出地板,将他们两个人围在了中间。 申屠明和申屠英两人的脸色更是急速变换,随后又盯着焦大,说道:“你还想杀我们?难道你以为你真杀得了我们?” 焦大却似笑了笑,又轻蔑似地哼了一声。 随着他这一声哼,房间里却突然暗了下来,顺着窗户照进来的光亮竟似遇到了什么屏障一般,纷纷折了回去。 不过转眼间,整个房间就几乎变得漆黑一片。 这时,上面黑暗如天空一般的房顶却突然亮起了一盏又一盏的黄色灯笼。 更确切的说,亮起的并非是灯笼,而是一只只如脸盆大小的黄色眼睛。 “九目?!!” 申屠明和申屠英看着头上一只接一只出现的黄色眼睛,不由颤声叫道,他们的脸上和眼里也不由自主地露出惊骇和慌张之色。 第十六章 交锋 申屠明和申屠英在背后的门突然关上,又被无数的怪荆棘给包围在中间时,除了有些惊讶外,却并没怎么慌张。 可当房间里突然变黑变暗,天花板上现出一只又一只的黄色巨眼时,他们心中的自信瞬间土崩瓦解,突然感到了强烈的恐惧和害怕。 因为他们头上这九只眼睛,或者说这九只眼睛的主人绝不是他们所能够抗衡的,甚至于可以说绝不是人力所能够抗衡的。 他们也第一次正视焦大的实力,惊讶于焦大的实力竟然能够达到如此恐怖的境地,竟然能够这么容易驱使这九只眼睛的主人。 而此时此刻,他们对于焦大有能力杀死申屠秀以及有能力杀死他们两个也是毫无怀疑。 如果在平时,他们自信以他俩的实力,就算不是焦大对手,但也绝对有自保的余地,可是在当下,在面对他们头上的那九只黄色巨眼,他们却徒生无力之感,甚至都难起反抗之心。 能够带给他们这种感觉的,除了焦大,也许只有他们的爷爷,申屠家的老家主申屠清才有实力做到了。 原本在他们心中,从小到大,始终都有一种优越感,他们申屠家是蛊门中的至尊,其它几家只不过是附庸申屠家的渺小存在。可是现在,他们却发现,在他们沉溺于往日荣光的时候,这焦家或者说焦大,正以惊人的速度崛起,蛊门中的格局也已在他们所不知觉的情况下悄悄地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过现在他们也没时间去想这么多,看着头上那九只黄色巨眼,他们的心神都有些恍惚起来。 那申屠英激动地朝着焦大叫道:“焦大,难道你真敢杀了我们,正式与我申屠家为敌?” 他言辞激烈,似乎并不觉得焦大真敢杀了他们,只是他说话时却有些吞吞吐吐,眼神游移,语气里也分明透着几分心虚。 “你以为我不敢?既然我杀了申屠秀,又何必再顾虑可不可以杀你们两个?”焦大脸上仍无太多的表情,只是眼神却越来越犀利。在黑暗中,他那一双眼睛也是越见明亮,看去似乎也在一点点地变成黄色,正与上面那些黄色巨眼相应。 那双眼里,也有一种难言的邪奇和妖异。 申屠英浑身一震,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颓了下去,也不敢再直视焦大的双眼,低头默默站在那里。 而那申屠明却是忙朝着焦大抱了抱拳,说道:“焦大当家,如果刚才有冒犯之处,还请……还请您不要见怪。我们申屠家和焦家并无解不开的仇怨,何必一定要生死相斗。” “我可是杀了申屠秀,难道你没觉得这已经是大仇怨了?”焦大却嗤笑一声,说道。 申屠明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精光,不过却转瞬即逝,他干咳了两声,说道:“我们愿意相信焦大当家的话,定是我那四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怪也只怪我那四弟鲁莽,唉……” 申屠明说着话,心情却是复杂无比,一腔怒火几乎把他的心都要烤成焦炭,可是形势所逼,他嘴上却不得不尽量客气,说着这些违心的话。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他架在火上烤着,他却还得装着笑脸,说着舒服。 对于他,甚至对于申屠家,这也是从未有过的耻辱。 焦大哼了一声,随后他一双黄色的眼珠渐渐变回了原本样子,虽然仍是犀利如刀,却没了先前的邪异。 而房间上面的那九只黄色巨眼也一只接着一只消失,重新隐于黑暗之中。 等九只巨眼全都消失后,整个房间又快速亮起来,外面的阳光也再次没有阻碍地穿过窗户,照射进来。 申屠明和申屠英惊讶之余,暗里却是长长地吁了口气,人却几乎感觉有些虚月兑。他们刚刚出了一身冷汗,先前因为紧张和惶恐还没怎么感觉,现在身心一松,顿觉浑身冰凉。 只是虽然头上那九只眼睛已经消失,看焦大的样子似乎并无真正杀他俩之心,但申屠明和申屠英仍是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感到有些手足无措,站在那里,动也不是,静也不是,脸上颇有些尴尬。 焦大却坐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申屠明和申屠英,表情玩味,过了许久,他说道:“你们走吧。” 感觉浑身不适的申屠英和申屠英也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对视了一眼,而后朝着焦大抱了抱拳,说了声告辞,便扭头就走。 刚才他们和焦大之间虽然没有真正起冲突,直接交锋,可是就算如此,却已是尽落下风,只觉颜面尽失,哪里还有心情继续呆着,只想着快点离开。 不过他们刚走到门边,还没走出去,却听焦大突然说道:“站住。” 申屠明和申屠英浑身一震,心中突起逃走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强自镇定,站在那里,回转身看向焦大。 焦大扫了申屠英两人一眼,说道:“本来我是准备过几天亲自去你们申屠家登门拜访,不过现在你们来了,倒省了我跑去你们那边。回去告诉申屠清,我杀申屠秀,是因为你们申屠家欠我焦家的,如果他有什么疑义,我随时欢迎他来我焦家,讨论一下彼此对错。” 申屠明和申屠英脸色本就有些难看,现在听焦大这么说,脸色更是难看至极,他们互看了一眼,又看向焦大,从嘴里艰难挤出告辞两个字,然后迈出了大门。 “我还没说完。”只是焦大却又说道。 申屠明和申屠英感觉快要崩溃了,却还是得硬着头皮站在那里。 “另外告诉申屠清,这江南一带是我焦家的地盘,蛊门中有什么事,我焦家会处理,你们申屠家的人以后最好少来这里。当然,如果申屠清他想来这边散散心,我焦家也没什么不欢迎的,也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焦大一脸淡然道。 申屠明和申屠英听完,却是浑身一震,脸上也尽是惊讶之色,而后又不由自主露出一些愤怒。 焦大的话再明白不过,他这话是明里表示,焦家是不想再奉申屠家为尊了。 这在蛊门中,将是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申屠明和申屠英心情也顿时无比沉重,焦家焦大这么一表态,也不知道其它几家会是怎样一种想法,会不会跟随焦家行事,以致蛊门中形势和格局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野心!他们终于发现了焦大与他们见面之后一系列出常举动背后真正的原因。 他们也终于知道了焦大之所以杀申屠秀,只不过是给他们申屠家一个下马威罢了。 如果当时是其他人,是他申屠明或者他申屠英,先来到这边,只怕死的就是他们了。 一想到申屠家的威严和地位将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战,他们感觉到了惊讶和愤怒;一想到先来这里的是申屠秀,以致申屠秀当了冤死鬼,他们愤怒之外又忍不住感到一丝庆幸;一想到焦大所展现的实力,还有以实力为基础的强大自信和霸气,他们又不自禁地感到担心,不由自主地有些惶恐。 他们两个人的心情复杂无比,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申屠明又朝着焦大抱了抱拳,说道:“焦大当家的话我一定会跟我爷爷转达,后会有期。” 申屠明和申屠英两人离开房子后,房间里一阵静默,大家都是久久没有开口,只听到焦洋有些粗重的呼吸声。 虽然焦大是他的亲生父亲,可是焦大刚才所说的话,所做的事情,却同样给他一种巨大的压迫感,甚至让他感到恐惧和害怕,让他感觉都有些艰难于呼吸。 这么多年,他对于焦大,并没有什么亲近之感,甚至因为他自己小时候的悲惨遭遇,他心中对焦大也一直怀有一种仇恨。 可是这些年,他心中的仇恨虽然没有减少,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畏惧所代替。曾几何时,他甚至都有报复焦大的冲动,可是随着与焦大的接触日深,他越来越感觉到一种无力之感。 而这种无力感,畏惧感,也在今天达到了巅峰。 房间里的众人皆都沉默不语,倒是那戒戒却是动个不停。 本来被叶夏抱着来到着房子里,见焦大时,戒戒也是很安静的。 可是当房间突然黑暗,上面出现九只黄色巨眼时,它却突然莫名地激动起来,爬到了叶夏的肩上,然后朝着上面的黄色巨眼叫个不停,叫声高亢,似乎很兴奋的样子,而且还在叶夏肩上一跳一跳,跳个不停,似乎急着想跳上去,去探个究竟。 到了现在,它也仍趴在叶夏肩上,仰着脑袋看着上面,嘴里时不时地叫上两声,不过叫声却没了先前的高亢,反似带着一种失落的意味。 焦大和陆伯在申屠明两人离开后,也是被戒戒给吸引了注意力,看着戒戒的一举一动,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些惊讶和疑惑之色。 过了一会,他们似乎有默契似地转过头,互看了一眼,而后又莫名地笑了笑。 接着,焦大又看了看站在那里,呼呼喘着粗气的焦洋,脸色也渐渐转冷。 不过他也没跟焦洋再说什么,而是又转向陆伯,说道:“陆伯,你自始自终都没说话,难道真不担心我会杀了申屠家这两个人?” 陆伯笑了笑,过了一会,无所谓似地说道:“杀了就杀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倒希望申屠清老头真会按奈不住亲自跑来焦家,我可是等了这么多年了啊。” 焦大呵呵笑了起来,又从沙发上站起,说道:“很好很好,看来你并没有真跟你自己说的那样,已经老了。只是你没老,申屠清却是真的老了,只怕也不会来我焦家。” 陆伯愣了一下,随后也哈哈大笑起来,尽露豪迈之意。 过了一会,焦大终于转身看想叶夏,说道:“叶夏,还是继续说先前的事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陆伯,接着又转了回来,继续对叶夏道:“陆伯说,他看到你,感觉像看到了我的影子。不过我不需要你当我的影子,我要你以后当焦洋的影子,或者说让焦洋当你的影子。” “什么影子?”叶夏却是一脸疑惑,并不怎么理解焦大的意思。 焦大却又盯着叶夏,说道:“明天,你就跟焦洋一起去学校吧,去照顾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安全。” 第十七章 焦大的用意 叶夏在离开中间的大房子,回到自己住处时,一路上浑浑噩噩,有些失魂落魄一般。 当焦大跟他说让他和焦洋一起去学校时,他一时间都不是很明白,还以为焦大也要他去上学,可随后焦大却告诉他并不是让他去上学,而是去照料焦洋的饮食起居,换做以前,差不多就是要叶夏去做焦洋的伴读学童。 不过其实连这个也并非是焦大要叶夏跟着焦洋去学校的最终目的,因为焦大说在省城那边,另外有人专门照顾焦洋的饮食起居,而叶夏真正要做的,便是当焦洋的影子。 这所谓影子的意思,就是要叶夏和焦洋同住,同食,同行,成为焦洋的一个替身,为焦洋分担潜在的危险。 而焦大之所以选择叶夏,只不过是因为叶夏的相貌和焦洋十分相像。除非是亲近和熟悉焦洋之人,一般人见到他俩,一时间也很难区分。 而对于叶夏来说,他现在终于认识到他在焦大心目中其实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先前焦大亲自去叶宅镇,先杀申屠秀,后杀游老二,又废掉乌三爷一只手,说来真正原因也并非是为了争夺叶夏,而只不过是时机凑巧,焦大这么做既为削弱三家实力,也为在申屠家前立威而已,而叶夏也可以说只不过是他顺手为焦洋找的一个‘影子’。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出于往事,叶夏迟迟不肯告诉焦大自己的身世,也经常暗示自己不需要太在意焦大会对自己怎样,可隐隐间,却又总是希望焦大能够看重自己,多关注他的存在。 所以当知道焦大真实用意后,叶夏终是忍不住感觉到一阵莫名的难受和压抑,也感到有些失落。 在叶夏离开后,焦大又看向旁边的焦洋。 焦洋也是刚知道焦大要安排叶夏和他一起去省。早上他被焦大叫来这里,听焦大说要让他见一个叶夏的年轻人,一个跟他长得很像的年轻人,却一直没告诉他为什么要他见叶夏。 而当时叶夏被焦二阻在半路,迟迟没来,焦洋好奇之下便亲自去找叶夏,却正撞见了叶夏和焦二僵在那里。 不管是谁,看到一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人,除了有些惊讶外,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好高兴的,反而潜意识里总会有一种排斥感,难以轻易认同对方,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 而焦洋对于叶夏也是如此。 虽然从小到大,他并没有像大多数大富之家的子弟那样一直享受着富足乃至奢侈的生活,甚至于可以说在他十二岁之前,他的生活也是充满了艰辛和苦难,不过正因为如此,他心中的自我感也是非常的强烈,甚至到了偏执和极其敏感的地步,就连有人说他像焦大,说他现在年纪虽轻,已颇有焦大的风范,在他听来,这种褒义的话也往往会有另外的讥讽味道,会让他感觉十分的不舒服。 所以当他从焦大和陆伯那里听说来了一个很像他的年轻人,他也颇有些不是味道。而之后叶夏居然又不听他的话,不肯将戒戒放下,马上跟他一起去见焦大,更是让他有些不高兴,甚至讨厌起叶夏来。 再听焦大说要叶夏跟他一起去省城,和他同吃同住,他也十分不满,如果不是惧于焦大的威严,只怕他早就要当场发作了。 在叶夏走后,焦洋还是鼓起了勇气,提出了异议,说道:“我才不要他保护我,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保护我?” 焦大这次倒也没因为焦洋反对自己的安排而表现出生气,他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是让他保护你,而是让他帮你分担一些危险。到了那边后,除了去学校上课,你要尽量多跟他呆在一起,出去也要带上他。你在那边做些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焦洋面露不服之色,梗着脖子道:“我……”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焦大哼了一声,加重语气道。 焦洋也顿时噤声,低下了头。 焦大身边的陆伯则开口安慰焦洋道:“少爷,老爷也是为你好,现在焦家和其它几家起了一些冲突,不得不防。虽然这样安排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大作用,不过聊胜于无,你还是多体谅……” “出去。”焦大却打断了陆伯的话,冷冷地说道。 焦洋无语,低头走了出去,脸上却仍带着不忿之色。 在焦洋离开后,焦大转头看了陆伯一眼,挥了挥手,说道:“陆伯,你坐下吧。” 陆伯倒也没客气,点了点头,便在叶夏刚坐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待陆伯坐定,焦大看着陆伯,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道:“陆伯,还有什么话,你说吧。” 陆伯愣了一下,之后点了点头,说道:“老爷,你刚才也应该看到了,刚才九瞳出来时,叶夏养的那虫子的异样了吧?” 焦大点了点头,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一副淡然的样子。 陆伯见焦大对自己所说的反应这么平淡,不由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丝疑惑和焦急之色。 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平静,沉默了一会,他又说道:“老爷,面对着九瞳的威压,能像那虫子一样,不但不害怕,反而激动无比,我是从没有见到过。我虽不敢说那虫子一定不是什么凡物,不过我这些天也一直在观察这虫子,发现了这虫子的方方面面,无一不让我感到惊讶和无法理解……” “那又怎样?”焦大却突然开口说道,也打断了陆伯的话。 陆伯大概没想到焦大会突然来这么一句,顿时噎在那里,张了张嘴巴,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脸上又漾起了疑惑和焦急这色。 焦大却笑了笑,说道:“其实相比那虫子,如果你见过叶夏赤手空拳破掉烟老头的五毒血蛊阵的话,你一定会更吃惊。” “什么?” 陆伯听完焦大说后,惊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张大了眼睛道:“你说,叶夏赤手空拳破了烟家老鬼的五毒血蛊阵?这,怎么可能?老爷,你是亲眼看到的吗?” “不只亲眼看到。”焦大说道,手里突然变出了那把通体青色狭长刀身的血解换生刃,接着又道:“如果不是他,我这把换生刀只怕已经报废了。” 陆伯一脸疑惑,似乎还不怎么明白焦大所说的话,不过渐渐的,他脸上的疑惑又变成了惊讶,说道:“你是说烟老鬼其实是想用五毒阵对付你?” 焦大点了点头,说道:“他一直对当年我害他的事耿耿于怀,便以叶夏为饵,只为引我而去,我在杀了申屠秀和游老二之后,一时有些大意,陷入了他早就布置在那里的五毒阵。不过当时叶夏也跟着一起陷入了五毒阵中,我本来准备以他血祭换生刀,以他命换我命,借此月兑身,却不想叶夏情急之下居然赤手空拳拔出了烟老头的黑龙杖,并将它折成了两段。烟老头苦苦算计,到头来连龙头杖都毁了。” 说到后来,焦大忍不住笑了起来,带着几分快意,大概一想起当时的事,想起烟老头苦心算计自己,到头来却因为一个毛头小子而功亏一篑,除了感叹之外,也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好笑吧。 而那陆伯听了焦大所说后,再次愣在那里,大概也是觉得焦大所说的太过离奇吧。 过了好一会,陆伯终于回过了神来,问道:“老爷,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要安排叶夏跟着少爷去学校,做少爷的替身?” 焦大却看着陆伯,反问道:“你是觉得我在大材小用?” 陆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焦大却长叹了口气,又问道:“陆伯,你自觉你对我焦家的忠心源自什么?” 陆伯露出一丝意外,随后说道:“当年我的命是你爷爷所赐,他老人家待我若子,我也视他为父,还有你父亲,也视我为亲兄,始终毫无芥蒂,以及老爷你……,我也当自己是焦家一份子。” 焦大点了点头,又问道:“叶夏差不多是我强行带来焦家的,而且我对他毫无什么恩情可言,你觉得他对我焦家会有几分忠心?” 陆伯讶然,一时竟是无语反驳。 焦大接着又道:“陆伯,在我蛊门中,各家之间,乃至各人之间,都是尔虞我诈,钩心斗角不止,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算计和被算计,像他叶夏,潜力越大,构成的威胁也就越大,就算我有再大的自信,我也不愿意让他真正成材,因为他既可能成为其它几家的威胁,也可能成为我焦家的威胁,就算我现在能控制他,可万一以后控制不住他了呢,说不定,到时候他第一个矛头对准的就是我焦家吧。” 陆伯说道:“可是……” 焦大却摆了摆手,说道:“如果他现在还不满十岁,或许我会真心待他,只是现在,却已是太晚了啊。” 他又看了看陆伯,说道:“陆伯,不瞒你说,叶夏破掉五毒阵后,我当时就想杀了他的。只是后来来了个人,叶夏是他从街上捡来以及养大的,应该差不多是他的养子吧,因为我曾欠那人一份人情,所以才留了叶夏一命……” 另一边,回到自己住处的叶夏,全然不知道焦大早已为他安排了以后的道路,不过这条路或将是平淡无奇,直至他碌碌终老,或是其它,却总之难有出头之日。 而如果不是叶三,也许焦大连这个都懒得安排。 在焦大心目中,叶夏就算资质再好,潜力再大,也不过是一个豪不相关的人,他的前途,他的生死,他的过去和未来,都难以让焦大真正上心。 也正因为如此,烟老头当时所设计谋露出的破绽,也被焦大所忽略。 第二天下午,叶夏便带着戒戒,跟着焦洋,坐上了前往省城的车子。 第二十二章 小偷遇贼 焦洋小心地打开黄色的四方盒子,只见里面有着三五条黄色的小虫子,这些虫子不过两三厘米长,看去普普通通,倒有点像那种黄粉虫。 不过不同于黄粉虫,一般都用来当做其它虫子甚至人类的食物,焦洋盒子里这几条虫子在蛊门中却是有名的蛊虫,虽说它名气大主要是因为它很大众,很多人入门时都是以养这种蛊虫开始,但对普通人来说也绝对是很厉害的东西。 焦洋打开盒子后,把盒子放在了地上,又从怀里拿出一条长长的黄色羽毛,也不知道是什么鸟儿身上的羽毛。 他用那黄色羽毛轻轻拨弄着那几条虫子,那几条本来懒洋洋躺在盒子里的虫子也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而后排队成线,从盒子里爬了出来。 等几条虫子都爬出盒子后,焦洋又用那条羽毛在地板上划了一下,那几条虫子便首尾相接沿着焦洋用羽毛所划的那条看不见的直线慢吞吞地爬了过去,最后从门下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在那几条虫子爬进叶夏房门里后,一直屏气凝神的焦洋也长长地呼出口气,接着赶紧收了羽毛和盒子,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也不回床睡觉,而是站在门后,支着耳朵,听着叶夏房间那边的动静。 只是过了许久,叶夏那边仍是安静得很,没有任何动静。 焦洋不由有些疑惑,心中也开始乱猜起来,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听着那边的动静。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叶夏那边仍是毫无动静。 焦洋也是越来越烦躁,先前还站在门后静听着,到了后来,却是在自己房里走来走去,十分焦急,间或停下,听听叶夏那边的动静,只是结果总是让他很失望。 有几次,他甚至都忍不住打开门,又偷偷走到叶夏他们房门前听了听,但除了叶夏轻微的鼾声,他却什么都没听到。 就这样一整晚,他的情绪或激动或紧张或疑惑或愤怒,一直都是很亢奋,也根本没心思睡觉。 天放亮时,他更是忍不住了,便开了门来到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直看着叶夏那边,而他脸上两个黑眼圈也越来越明显。 大概因为坐了下来的缘故,他也终于感觉到了一丝困意,不知不觉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突然,他听到了叶夏房间里传出了叶夏的惨叫声,他睁眼一看,只见叶夏房门砰的一声打开,叶夏从里面冲了出来。 叶夏的脸上身上都长满了脓包,那些脓包正在一个个的破裂、溃烂,像一条条虫子一样不停地扭动着,然后化成脓水,甚至有些地方一块块的肉像烂泥一样正在不停地往下掉。 叶夏大概因为难忍疼痛,也不停地用手往自己身上抓,只是这一抓却把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给抓了下来。 不过片刻,叶夏全身溃烂,只剩下了一个红白色的骨架。 看到这一幕,焦洋是又喜又惊,虽然在他的预想中,叶夏便是这样的结局,只是如今亲眼见到,他还是忍不住感觉到一阵反胃,几欲呕吐。 只剩下了一个骨架的叶夏却嚎叫着,踉踉跄跄向他走来。 焦洋也顿时慌张起来,想要站起逃跑。 只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竟然难以动弹。 焦洋顿时惊骇无比,也突起一丝后悔。 变成了个骷髅一般的叶夏却是越来越近,两只骨爪向他喉咙抓来。 “少爷,醒醒,吃早点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焦洋打了个激灵,好像醍醐灌顶一般,眼前的事物纷纷变化,变成了骷髅的叶夏也突然消失,变成了张伯,此时他正站在焦洋的前面,和颜悦色地叫着焦洋。 原来是做梦啊! 焦洋突然感觉到一阵疲惫感袭向全身,眼皮也十分沉重,上下打着架,连眼前张伯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张伯又问道:“少爷,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要不我先给您泡杯咖啡?” 焦洋恍惚中,啊了一声,尽力睁着眼,看向叶夏房间那边。 此时在他心里,却隐约有着一丝庆幸,庆幸刚才的情景只不过是一场梦,只是他心里却还是怀着几分期待,期待着叶夏是否真跟他梦里那样,已经变成了一堆枯骨。 然而他却看到,叶夏正蹲在门边上,一边刷着牙,一边逗弄着戒戒。 而那戒戒,嘴里则叼着一撮头发,对着叶夏摇头摆尾,间或呜呜叫上两声,一边不停地躲闪着叶夏去抓它的手,像在跟叶夏玩老鹰捉小鸡。 它嘴里叼着焦洋那撮头发,嘴角也好像多了一撮胡子,让它显得有些滑稽。 看到这般情景,尤其看到戒戒嘴上叼着的昨天从他头上扯下来的头发,焦洋顿时没了睡意,甚至没了疲惫感,却感觉一阵莫名的烦躁。 张伯却又问了他一声,问他要不要喝杯咖啡先。 焦洋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不用了!”说完,他便起了身,径直下了楼。 除了郁闷和愤怒外,焦洋也还是感觉十分的困惑,困惑叶夏和戒戒居然安然无事,也困惑半夜里他放入叶夏房间的那几条蛊虫为什么没在叶夏房间里搅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他甚至都要怀疑半夜他放出那几只蛊虫后,那几条蛊虫在他回了自己房间后又跑了出来,去了其它的地方,否则不可能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困惑之下,一想到戒戒叼着他那撮头发得意洋洋的样子,他也突然觉得十分的郁闷,脑袋也沉重无比,一时间睡意重又袭来,让他全身感觉无尽的疲惫。 在一楼转角处,他不经意地瞄了眼镜子,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有着两个比熊猫还黑的眼圈。 楼上的叶夏,一边刷着牙,一边忙着抢夺戒戒嘴里那撮头发,却突然听到楼下传来焦洋一声郁闷至极的惨嚎,也不由有些奇怪,怀疑焦洋是不是走路不慎,摔了一跤,不过他也没兴趣去管,仍是把注意力放在死也不肯交出那撮头发的戒戒身上。 他也全然不知昨晚焦洋的小动作,不知道房间里曾闯进来过几条蛊虫,而是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只有戒戒知道,焦洋放出来的那几条蛊虫究竟在什么地方,因为那几条蛊虫现在都在它的肚子里。 如果戒戒真有跟人一样的思维,一定是觉得生活无比美好,这个世界无比美妙,连半夜都会有美味的食物自动送上门来。 食物虽然不多,勉强还是能当一场宵夜的。 唯一不美妙的就是叶夏这小子竟然如此的冥顽不灵,非要抢它嘴里的‘战利品’,难道他不知道这东西留着会有很大的用处吗? 吃完早饭后,叶夏又跟着陈叔送垂头丧气顶着两只熊猫眼的焦洋到了学校。 到了学校,叶夏也跟着一起下了车。 焦洋正准备进学校,见叶夏也跟着下来,并且要跟着一起进学校时,便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叶夏,鄙夷道:“你进学校干什么,难道也要去上学?” 叶夏却是不理他,轻车熟路进了学校,把他甩在了后面。 焦洋顿时气得全身发抖,甚至有去报告保安,将叶夏撵出来的冲动。 叶夏进了学校后,也不再乱转乱逛,直接到了那座花园。 只是他来到老地方,却没见到洋彪儿的身影。 接着他在公园了转了一圈,也仍是没有见到洋彪儿。 叶夏又回到了老地方,坐在草皮上,等了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没见洋彪儿出现。 最后叶夏自嘲地笑了笑,出了公园,然后徒步回了住处。 学校离清河路挺近,他也只走了不到半个小时。 一楼厨房里,张婶却站在鱼池前,一脸疑惑地喃喃自语着:“小黄鱼怎么只有三条了?记得昨天好像还有五六条的。” 张伯却说张婶会不会是记错了,又说还是再去超市买几条,省得中午不够吃。 叶夏也没怎么去在意,跟张伯张婶打了个招呼,便上了楼。 回到三楼,他打开房门,却见戒戒仍趴在床上,聚精会神地看着前面的电视。 不过见到叶夏进来后,它却麻利地溜下了床,爬到床底,一口叼住它藏在床下的那撮头发,然后哼哧哼哧地爬回床上,将那撮头发放在自己身下,才又看了叶夏一眼,接着却不理叶夏,依旧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听着歌曲,间或跟着音乐抖几子,摇几下脑袋,一副悠然自得地样子。 叶夏见此,却是哭笑不得。戒戒见到他后做这样的反应,明显是怕叶夏又去抢它放在床底下的那撮头发,真好像是在防贼一般。 …… 半夜。 在叶夏熟睡后,焦洋房门又慢慢打开,焦洋从里面蹑手蹑脚走了出来。 他出来后,又来到了叶夏房门前,支起耳朵听了一阵。 在听房间里叶夏发出轻微的鼾声,显然叶夏早已睡熟后,焦洋又在房门前蹲了下来,而后从怀里掏出个瓷瓶。 掏出瓷瓶后,他却不急着打开瓷瓶上的木塞,而是又从怀里掏出两团黑色的如棉花一样的东西,将自己的两个鼻孔塞了起来。 之后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根有点像那种掏耳朵用的棉花签一样的东西,接着便拔开了那个瓷瓶的木塞,将‘棉花签’放进了瓷瓶。 他用棉花签在瓷瓶里搅拌了几下,然后拔了出来,那棉花签本来白色的头部也变成了黑色。 之后,他便用棉花签在叶夏房门下缝隙的地板上那里涂了起来,好像刷油漆一样,只是在棉花签涂了后,地板看去却只是有点湿,并没见什么黑色,倒好像那棉花签一开始就是黑色的,而不是瓷瓶里带出来的。 焦洋用棉花签涂了好一阵,几乎把房门下缝隙周围的地板涂了个遍后,才停了下来,然后收了瓷瓶和棉花签。 接着,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四方的黄色盒子。 他打开盒子,里面赫然又是几条跟昨晚一样的黄色虫子。 焦洋又拿出了一条黄色羽毛。 就在这时,焦洋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响。 他心中一惊,赶忙转头去看。 却见一个猫似地影子正从沿着台阶从下面往上爬来。 焦洋心中纳闷,心想是不是那家的猫或者野猫闯家里来了。 在他疑惑间,那个影子却终于爬上了台阶,来到焦洋跟前。 焦洋赫然发现对方竟然是那戒戒。 戒戒肚子鼓胀,好像塞了一条木柴,而它嘴上还拖着一条三寸多长的小黄鱼。上来后,它便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焦洋。 第二十三章 自作自受 认出是戒戒后,焦洋不由傻在那里。 他本还以为是什么野猫闯了进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戒戒,他更没想到戒戒会半夜出来偷东西吃。 只不过现在他将戒戒抓了个现行,却没有什么可高兴的地方,相反,他也突然感到十分的紧张,因为他现在也在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换个角度说,他也被戒戒抓了个现行。 当被歪着脑袋的戒戒好奇地看着时,焦洋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脸都有些火辣辣的,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倒是戒戒,全然没有寻常小偷被发现到偷东西时该有的慌张和害怕,它‘大方’地看着焦洋,甚至还晃了晃脑袋,跟焦洋呜呜叫了一声,倒好像是在跟焦洋打招呼,表现出奇的平静。 由此可见,戒戒的脸皮比起焦洋来要厚得多了。 见到戒戒这般表现,焦洋也终于冷静了下来。一想到戒戒只不过是条虫子,他也暗笑自己刚才的紧张。 再看戒戒站在那里,一副傻乎乎没有半点警惕和敌意的样子,焦洋心里一横,决定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戒戒制住了再说,‘杀虫灭口’。 于是,他马上又将那黄色盒子拿了起来,然后将那盒子慢慢地极其小心地推向戒戒那边。 戒戒则仍是好奇地看着焦洋的一举一动,看着那四方盒子一点点地靠近自己,却没见警惕和戒备之意。 焦洋尽量将盒子推近戒戒,在盒子离戒戒半米多外,而他的手也伸长到了极限后,他才停了下来,然后又用那条黄色羽毛轻轻地拨弄盒子里那几条黄色虫子。 那几条懒洋洋趴在盒子里的虫子在他拨弄下也一点点地兴奋起来,扭动身子爬出了盒子。之后,又在焦洋那条羽毛的指引下,慢吞吞地爬向戒戒。 在爬了一半距离后,本来结队成一条直线的它们又散了开去,成一条横线,继续慢吞吞地爬向戒戒。 而戒戒则自始自终只是默默地看着几条黄色虫子一点点逼近自己,没有紧张,也没有激动,好像真的变傻了一般。 见戒戒乖乖呆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丝毫没有反抗和逃走的意思,焦洋暗自高兴,甚至兴奋地整个人都不由轻轻颤抖起来,心想这次终能报了前日被戒戒生生扯掉一撮头发之耻。 “蠢货……”见几条黄色虫子在戒戒周围围成了一个圈,并且突然加快了速度向戒戒逼近,焦洋得意之下,忍不住开口说了戒戒一声。 只是他话音未歇,戒戒却突然丢下了嘴里的小黄鱼,高叫了一声,然后扑向了正前方那条黄色虫子。 那黄色虫子见戒戒扑向自己,也马上停了下来,然后吐出了一口大大的口水,挡在自己的前面。 吐出口水后,黄色虫子整个身体缩小了近一半,接着,它又一点点地钻进了那口水里,好像是想用那口水将自己包裹起来。 可戒戒却毫无顾忌,瞬间扑到了黄色虫子跟前,一口将黄色虫子给吞进了嘴里,而后咕隆一声,直接将黄色虫子吞进了肚里。 焦洋当场呆住。 按照他的预测,在黄色虫子吐出那口口水后,戒戒肯定要停下来,不敢靠近黄色虫子,因为只要一碰黄色虫子那口口水,便会溃烂流浓,不用多久便会化成血水,就像他当初梦到的叶夏的情形那般。 只是他却没料到戒戒竟然如此冲动,竟毫不顾忌黄色虫子的口水。 他也不由冷哼了一声,心想果然是条呆虫,等下肚烂肠穿了,就会知道厉害了。 可是正在他兴致勃勃地想像着戒戒等下的惨状时,刚吃下一条黄色虫子的戒戒却马上转了身,立马扑向另一条虫子。 焦洋见此情形,也稍微有些着急起来,轻轻嘘了一声,另外那几条正逼近戒戒的虫子也马上停了下来,而后几乎同时向戒戒用力喷出一口口水,好像吐出口浓痰一般。 那料戒戒却不闪不避,横冲直撞,瞬间又来到了一条虫子跟前,张嘴将其吞了进去。 只看得焦洋目瞪口呆。 之后,戒戒却又快速转身,马不停蹄冲向第三条,第四条,第五条。 不过转眼间,戒戒风卷残云一般,将五条虫子统统吃进了肚里。 它那本来就鼓胀的肚子又是大了一分。 而后,它却晃晃悠悠来到焦洋跟前,带着丝企盼似地朝着焦洋叫了一声。(“好人,还有吃的吗?”) 焦洋当场石化。 不过现在他终于有点明白昨晚他放出的那几条虫子到底去哪了。 戒戒见焦洋没有反应,却又朝着焦洋叫了一声,叫声也高了一些,似乎有些不悦,好像不满焦洋竟然只给了这么一点食物。 现在八戒大老爷的肚子虽然很大了,不过可没撑着,还能吃很多很多东西。 焦洋还有些不相信似了瞧了戒戒一阵,可惜戒戒却始终没有任何异样,甚至都让他感觉到它似乎更精神了。 在戒戒又朝他叫了一声后,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却又有些焦急,心想早知道就带更厉害的蛊虫出来了。 虽然他的房间很近,不过他又怕自己转身去拿,戒戒也要回叶夏的房间。以后只怕很难再遇到这样的机会了。 想了一想,他突然又起一计,忙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黑色瓷瓶,又塞紧了鼻孔里两团棉花,然后打开那个瓷瓶口上的木塞。 接着,他便将那瓷瓶口子慢慢凑近戒戒。 戒戒则疑惑似地看了看焦洋,而后竟也把脑袋凑向焦洋手上的瓶口,似乎好奇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焦洋再一次兴奋起来,见到戒戒几乎将嘴巴都埋进了瓷瓶的瓶口,他都有一把抓住戒戒的冲动。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冲动,等着戒戒自动晕过去。到时候怎么处置戒戒,还不由着他去? 只是,很快,戒戒却缩回了脑袋,甩了几下,然后朝着焦洋叫了一声,似乎,并不喜欢焦洋瓶子里的东西,所以在摇头表示不满。 不过它也没有像焦洋想像的那样,顿时晕倒过去。 焦洋愣了一下,疑惑怎么不起作用,而后又将瓷瓶凑向戒戒。 戒戒却是没兴趣了,只朝着焦洋叫了一声,叫声也高了许多。 焦洋的汗都出来了。 他空着的手模了把额头的汗,另一只手则又拿着瓷瓶凑近戒戒,试图让戒戒再闻一闻。 只是戒戒却将脑袋偏了过去,又朝着焦洋叫了一声,叫声也更高更尖利了,明显表达出着自己的不满,似乎在责怪焦洋。 焦洋知道不行了。 他想到了撤退,于是一点点地向后挪着,想回自己房间。 戒戒见焦洋想走,开始一声接一声地叫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亢和尖利。 焦洋见戒戒开始大声叫起来,更是心虚,转身就跑。 戒戒却是没答应让他走。 见焦洋身上压榨不出什么好东西了,它也终于翻脸,一声尖叫,腾地跳起,直接扑在了焦洋的头上,而后一口咬住焦洋的头发,一阵乱撕扯。 焦洋惊骇和疼痛之下,惨叫出声,去抓头上的戒戒,抓住戒戒后,他用里一扯,想把戒戒拽下来。 结果戒戒却紧咬他的头发不松口,他这一拽,头上更是剧痛,又不由惨叫一声,接着整个人也失了重心,砰地一声摔打在地。 叶夏也终于惊醒,拉开房门冲了出来。 客厅没开灯,夜色正黑,叶夏也只见到一个黑影在地上翻滚,却看不出样貌。 而叶夏却以为是进了贼,也马上扑了过去,对着焦洋一阵乱踢乱踩。 只踢得那焦洋惨嚎连连。 “住手!是我……” 焦洋再也顾不了面子什么的,强忍着痛,开口叫道。 叶夏一愣,停了下来,疑道:“焦洋?” 焦洋哼哼几声,叫道:“快把你这虫子从我头上拿下来!” 叶夏回神,忙去拉焦洋头上的戒戒。 一阵拽拉后,他终于将戒戒给拉了下来,不过戒戒也再次扯下了焦洋一撮头发,焦洋也再次发出了声惨叫,之后便躺在地上哼哼个不停。 叶夏呆了几秒钟,便去开了灯。 楼下也传来了张伯和张婶询问的声音,很快,便传来了他们朝上走来的声音。 戒戒却是从忙叶夏怀里溜了下来,而后扑向另一边的那条小黄鱼,快速把那小黄鱼拖进了叶夏房间。 之后,它鬼祟地朝着外面看了看,才大摇大摆地爬了出来,一边朝着焦洋叫上一声,一边又朝着叶夏叫上一声,最后又朝着刚上来的张伯张婶叫上一声,一副兴奋和得意的样子,好像抓了小偷的见义勇为者在跟大家解说事情经过一般。 张伯和张婶疑惑地看了看焦洋,之后又带着询问意味地看向叶夏。 叶夏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正在睡觉,突然听到客厅传来的吵闹声,还以为进了贼,结果却是焦洋。 焦洋坐在地板上,双手抱着头,他的头发又变成了乱糟糟的,整个人看去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听叶夏说后,他顿时激动起来,指着叶夏叫道:“你是故意的,你肯定是故意的!” 张伯忙向前一步,挡在叶夏和焦洋之间,而后看了看焦洋,疑惑道:“少爷,你怎么半夜穿成这样,是不是出门去过了?” 焦洋身上穿的是焦家的人常用的夜行衣,所以张伯也会有此一问。 焦洋愣了一下,面色变了变,有些尴尬的样子,而后他哼了一身,转身想回自己的房间。 只是走了几步,他却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而他倒地后,他怀里也滚出了那个黑色瓷瓶。瓷瓶的口子还开着,滚落地板上后,瓶口淌出了一丝透明的水。 瓷瓶里的水一流到地板上,却马上化成了黑色的雾气,又转眼消散。 (呃,海水美人鱼……,谢谢咯!) 第二十四章 焦洋的身世 焦洋突然晕倒,也非其它原因,正是中了自己那黑色瓷瓶里的蛊毒。 当时他急切想要回自己房间,也没来得及把瓷瓶口子封好,更没想到戒戒突然翻脸,暴起袭击。 倒地之后,虽然他被戒戒爬在头上‘蹂躏’,以及之后又受了叶夏一阵乱踢,只疼得他差点晕过去,却还是拼命护持着瓷瓶,不让瓷瓶掉落或者倾倒,以免自己中了其毒。 这瓷瓶里的蛊毒虽说普通,但常人中了也至少要昏迷个三五天,搞得不好,还有性命之忧。所以焦洋也不得不千万小心。 不过当听到张伯和张婶上来,焦洋顿时有些慌张,不想暴露自己真正的意图,于是情急之下,将瓷瓶直接藏在了怀里。 只是经过一阵打闹,瓷瓶因为没封口,里面的蛊毒多少还是漏了一些出来,直接流在了他的身上,虽然他鼻子里塞着东西,但通过皮肤还是吸了一些进去,最终蛊毒发作,晕死了过去。 看到焦洋突然晕倒,张伯和张婶起先也是一脸疑惑,不过见到焦洋怀里滚出的瓷瓶后,终是脸色大变。 叶夏见到焦洋突然摔倒,也是急过去准备扶住他,却被张伯拦住。 “我来,你先回房间。”张伯拦住叶夏说道,之后小心翼翼地抓住焦洋一只脚,竟将焦洋倒拖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好像拖个死人似的。 叶夏愣了一下,之后还是抱着戒戒回了自己房间,也懒得再管这事。 戒戒也是巴不得早点回去,因为房间里还有无比美好的东西正在召唤着它。 回到房间后,它马上爬了下去,将藏在门后的小黄鱼拖到床底,而后大快朵颐。 只是过了一会,张伯却突然来了叶夏房间。 叶夏问张伯焦洋怎样了。 张伯笑了笑,说焦洋没事,估计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叶夏搬了张椅子给张伯坐,张伯却摇了摇头婉拒,问叶夏道:“小夏,能不能跟我聊聊?” 叶夏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奇怪张伯要跟自己说些什么。 张伯却开口道:“小夏,你对少爷怎么看?” 焦洋愣了一下,而后道:“我跟他不熟,也没什么看法。” 张伯苦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少爷过去的事情吗?” 叶夏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张伯叹了口气,而后说焦洋虽然是焦大的亲生儿子,却是十二岁才到焦家,在他十二岁以前,他一直不知道自己父亲是谁,而是徒自跟着母亲生活在一起。 而在焦洋十二岁以前,过的日子也是十分困苦,跟着母亲到处流浪,像个要饭的一样,直到他十二岁时,他母亲去世,焦大才找到他,把他接回了焦家。 叶夏错愕。 叶夏也曾猜想过焦大为什么会突然抛弃自己母亲,而在见到焦洋后,曾猜想焦大当年很可能是为了焦洋母亲才抛弃了自己母亲,所以他对焦洋以及焦洋的母亲也一直怀着几分嫉妒甚至仇恨。 却没想到焦洋的经历比起他似乎并没好上多少。 他忙问张伯焦大为什么会让焦洋和他母亲流落在外,直到焦洋那么大了才去接回来。 张伯却支吾起来,似有难言之隐,只说其中关节他也不是很清楚,也不敢瞎猜,现在之所以跟叶夏说这些,只是让叶夏知道焦洋其实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就算十二岁之后到了焦家,也因焦大严厉,并不像寻常富贵之家的子弟,过着纯粹享乐的生活。 叶夏沉默良久,而后问张伯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 张伯告诉叶夏说焦洋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性格也有些孤僻和敏感,容易激动,而且争强好胜,而他也只是想让叶夏以后对焦洋现在的所做所为宽容一些。 他说焦洋和叶夏之间的事,他做为一个下人也无法插手,不过他也不想焦洋和叶夏之间真闹到无法收拾的境地。 见叶夏沉默,张伯又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少爷这样的身世以及现在的作为,你可能很难理解,不过不管怎么样,就算少爷有错,还是希望你能多担待一些。” 叶夏苦笑了笑,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多少可以理解,因为我从小就没有父母。” 张伯顿时愣住,说不出话来。 叶夏又笑了笑,说道:“不过我运气好些,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几个长辈都很疼我,跟我一起长大的几个伙伴也是很好的人。虽然我从小都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不过我觉得他们就是我的亲人。只是不管怎样,很多时候,还是要被别人指指点点,说各种各样的闲话,看各种各样的眼色,还被许多人欺负。” 这个时候,焦洋突然出现在门边,脸上带着丝惊讶,问道:“你说得都是真的?” 不过很快,他大概是刚才的问有些多余,便不等叶夏回答,又问道:“你恨不恨你的父母?” 叶夏愣了一下,而后带着丝毫迷惘道:“以前是不恨的,因为我一直以为我父母死了,不过现在却不知道到底恨不恨了。” 焦洋却哼了一声,捏着拳头说道:“你连自己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当然谈不上恨与不恨了,不过我却恨他!很恨他!” 张伯脸色大变,低叫道:“少爷?” 焦洋瞪了张伯一眼,说道:“怎么了,有本事你去跟他报告啊!当年他背弃我外公家,连累我母亲被驱逐出门,之后四处流浪,我却一直以为他死了,直到我母亲临死前我才知道真相,才知道他抛弃我母亲独自享福,难道我就不该恨他?如果不是他强迫,我才不愿意回这个家来!” 说完,情绪激动无比的焦洋扭头跑回了自己房间,重重地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张伯十分尴尬,默默不语走了出去。 叶夏则是半知不解,心中却惊讶不已。 听焦洋所说,焦大也是在焦洋出生前就抛弃了焦洋母子,情形跟叶夏倒是十分相似。只是看焦洋愤怒的样子,似乎过错全在焦大,不过具体原因焦洋没说,叶夏也是不得而知。 叶夏突然觉得,焦大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更让他难以捉模了。 …… 第二天早上。 叶夏照例又跟着陈叔一起送焦洋到学校。 焦洋脸上虽然消肿了许多,不过还是有些鼻青脸肿,尤其昨晚叶夏那两脚踹得厉害,他的嘴角和眉骨都在地板上磕出了伤口,现在都不得不粘着创口贴。 还有他的头上,被戒戒扯下了两缕头发,虽然用定型水精心梳理过,如果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他头顶有两处没了头发,好像秃顶一般。 不过焦洋却很反常地没有像昨天那样,一路上对叶夏吹胡子瞪眼的,没个好表情,这次反而平淡了很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听说叶夏从小没有父母,是个孤儿,所以他也有些同病相怜。 叶夏也跟焦洋一样,虽然没有刻意去讨好焦洋,但心底对焦洋那丝不待见也终是淡了许多,见焦洋态度缓和,倒也尝试着跟焦洋聊起话来,问焦洋是学什么专业之类。 焦洋虽然还是有些冷淡,但也有问必答,甚至问叶夏有没有兴趣一起去上课,说他可以托学校领导帮叶夏办个旁听证,焦洋便可以在学校里自由听课。 说得叶夏还真有些心动。 去年叶夏毕业后,也没去参加高考。不过倒不是他成绩不好,没有希望考上大学,要知他的学习成绩在班里虽不算顶尖,却也稳稳处在中上游,考上二三流大学也并不是难事。 而他之所以没去参加高考,也是因为经济方面的缘故,他只想着早点出来赚钱,好供养叶春上学。 见叶夏有些心动的样子,焦洋便提议叶夏等下一起跟他去上课,课完后便去找学校领导,说他可以帮叶夏,搞个旁听证什么的并不难。 叶夏犹豫了一下,最后却鬼使神差地拒绝了。 到了学校,等焦洋下了车,叶夏也下了来,而后进了学校。 他之所以拒绝焦洋,是因为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虽然刚出来的时候,他曾想过这次跟着陈叔一起回住处,而后听焦洋所说,也曾心动,真想过跟焦洋一起去听课,然后去办个旁听证,只是到了学校,他却突然忍不住想再去学校里那个花园看看。 进了学校后,他直接来到花园那里,略一踌躇后,还是走了进去。 怀着一丝激动和忐忑的心情,他直接来到了遇见洋彪儿的地方,也就是那几块大石头那里。 穿过木门,转过几块巨石,他终于看到洋彪儿竟然真的在土坡下。 不过她现在看去却有些奇怪,正背对着叶夏跪在草皮上,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是在跪拜什么东西似的。 叶夏略感好奇,轻声走了过去,想一探究竟。 洋彪儿则仍跪在那里,似乎毫无发现。 叶夏走近后,终于发现,在洋彪儿身前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炉子一样的东西。而洋彪儿则聚精会神地看着那个小炉子,一只手里还拿着一枝细细的柳条,时而用柳条在炉子里拨弄一下。 叶夏好奇之下,更靠近了些。 他看到那小炉子里竟有一只蚂蚁和蟋蟀对峙着,这蚂蚁和蟋蟀看去倒是普通,不过却不停抖动须子,开合嘴巴,跃跃欲试,似乎随时准备攻击对方,一副亢奋的样子。 这个时候,洋彪儿终于察觉到身后有人,赶紧转头来看。 看到叶夏就站在她身后,她不由脸色一变,全身一震,而后慌忙将地上的那个小炉子捡了起来,用一块灰色手帕裹住,接着将小炉子下意识地藏在一侧,似乎不想让叶夏看到。 第二十五章 蛊盅 看到洋彪儿这般反应,叶夏索性装做没看到,笑了笑,问道:“早上没课?” 其实从上次见面时,叶夏就看出来了,洋彪儿或许对于蛊也有一些认识。这两天他也多次犹豫,要不要问洋彪儿关于蛊的事,不过他也知道,直接说的话又未免有些唐突,毕竟这种事情向来不可轻易外传,他怕自己一说,也引起洋彪儿的误会。 所以他也曾想过要不要直接带了戒戒给洋彪儿看看,以表自己没有异心。只是刚才看到洋彪儿的反应,他却又有些犹豫了。 听到叶夏问,洋彪儿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脸色还是有着几分不自然。 过了一会,她有些紧张的脸色终于变回了正常,反问叶夏昨天有没有来学校。 叶夏点了点头。 洋彪儿竟然微微红了脸,倒似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说昨天早上她有课要上,所以早上不能来这里,等下课后来这里时,却见叶夏已经不在了。 听了洋彪儿的解释,叶夏心里释然,却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连说了几声没事,却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 见叶夏笨拙样子,洋彪儿反而笑了起来,她从地上站起,而后又坐在了草皮上,接着拍了拍旁边,叫叶夏也坐下好了。 叶夏依言坐下,而后跟洋彪儿不咸不淡地聊起话来,却一直有些拘谨。 不过洋彪儿虽没跟叶夏一样拘谨,却也很少话,好像有着什么心事,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过了一会,一直看着远处的洋彪儿突然转过头,直直地看着叶夏,问道:“你刚才没看到我在做什么吗?” 叶夏愣了一下,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其实,我看到了。” “那你,不感觉到奇怪?”洋彪儿又问道,眼里带着一丝疑惑,脸色却更冷了。 “我是有些奇怪。”叶夏笑了笑说。 “那你怎么不问?” “……我看你不想让我知道的样子,我就想还是不问算了。” 洋彪儿却突然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叶夏,问道:“你是故意来接近我的?” 叶夏怔了怔,而后却笑了起来,摇了摇头,看着洋彪儿。 洋彪儿看着叶夏,沉默了一会,而后竟又坐了下来。 接着,她拿出那个小炉子,放在叶夏面前,又掀掉那方灰色手帕。 只见炉子里的蚂蚁和蟋蟀竟在他们谈话时分出了胜负,那只蟋蟀肚皮朝天,一动不动,而那只蚂蚁则在吃咬蟋蟀的尸体。 洋彪儿重拾起那条柳枝,拨了拨蟋蟀的尸体还有那只蚂蚁,然后竟然将小炉子倒转了过来,将蚂蚁和蟋蟀尸体倒了出来,最后重新将手帕裹了小炉子,藏在了身上。 收了小炉子后,她转头静静地看着,观察着叶夏的反应。 叶夏则始终默默地看着,不做任何表态。 也许叶夏的表现太过镇定,反倒让洋彪儿更是疑惑,最后终于忍耐不住,开口直接问道:“你懂蛊吗?” 叶夏从洋彪儿又拿出小炉子时就感觉她有些不对劲,倒好像是在试探他似的,不过叶夏还是没想到她会直接问出来,所以也有些吃惊。 他沉默了一下,而后摇了摇头道:“不是很清楚。不过这阵子有过接触。” 洋彪儿露出丝惊讶和疑惑之色,也又起一丝警惕,问道:“接触?什么意思?” 叶夏笑了笑,说自己前些日子养了条蚕,结果蚕变得越来越奇怪,还引来了许多神秘人的关注和争夺,而这阵子他也渐渐知道了自己养的虫子很有可能是只蛊,也知道了一些关于蛊的知识。 洋彪儿听得更是吃惊,忙又问道:“那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人是不是蛊门中……” 说了半句,她似乎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忙止了声,不过眼睛则仍直直地看着叶夏。 “呵呵,现在应该可以说没什么事了。”叶夏笑了笑,又问道:“你也是蛊门中的吗?” 洋彪儿犹疑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说自己其实也不算是蛊门中的人。 接着,她也不解释什么,突然笑了笑,说道:“真巧,没想到我来到这里,也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怪不得你看到我时没有像大多数人那样的反应。” “什么反应?”叶夏则不是很明白洋彪儿后一句话的意思,不由露出些疑惑之色。 大概因为揭开了一层秘密,洋彪儿反倒自在了许多,不再跟先前那样,一直都是冷冷地,似乎总在刻意保持着距离。 她跟叶夏解释说她从小就跟母亲学过一些蛊术,养过蛊虫,身上也多少带着一些蛊的气息,一般人与她接触时,潜意识里总是会感到一种莫名的不自在,总是会自然而然地与她保持着距离,不肯与她走得太近。 所以从小到大,她也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包括来到这个学校,也总在无形间被同学有意无意地排斥。 说到这里,她便问叶夏养了虫子后,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经历,许多人总是莫名其妙地开始跟他疏远。 叶夏想了想,却觉得自己倒没遇到这回事。就算他养了戒戒后,叶秋叶三,还有叶女乃女乃他们也从没有说开始跟他疏远。 不过见洋彪儿肯定的样子,不像在信口胡谗,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养戒戒时间太短的缘故,所以才没出现洋彪儿所说的这种情形。 他也想到了先前半夜里准备来暗算偷袭于他的那两个混混被戒戒‘吓’傻吓疯后,他们的亲戚堵上门来,怎么都不肯走,结果却被他几句话吓得莫名其妙的散走,包括那两个民警,连以后见他时,也总是十分的不自在,隐隐地带着紧张之色。叶夏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洋彪儿说的情形。 洋彪儿却问起叶夏是什么法子养出蛊虫来的,并说自己可从没听说过能把蚕养成蛊虫。 叶夏有些不好意思,说自己应该算是误打误撞,原先对于蛊什么的也是一窍不通,如果不是别人说,根本不知道养的虫子是什么蛊虫。 听叶夏所说,洋彪儿又有些惊讶,似乎不相信叶夏所说,然后又拿出了那个小炉子,问叶夏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叶夏摇了摇头,挠挠头问道:“是香炉?” 洋彪儿竟咯咯地笑了起来,自从她与叶夏见面后,也从没笑得如此大声和随便,想是叶夏糊涂和憨厚的样子让她觉得十分有趣,而且她消了戒备之心后,与叶夏之间距离也拉近了些,不再跟先前那样的疏离,所以也显得大方随意了许多。 她跟叶夏解释说这炉子又称蛊盅,是专门用来培育和挑选蛊种的。 她说这炉子是用狼毒木做成,这狼毒木带着一种很奇特的香味,能够刺激虫子,让虫子变得暴躁和好斗。不过狼毒木本身有剧毒,所以这炉子做成后,还需要和日菣草放在一起蒸上个三天三夜,让日菣草中和狼毒木的毒性,却更增加狼毒木上的香味,让其更容易刺激虫子。 一般虫子放进这炉子里后,不管性情再温和,也会变得兴奋乃至暴躁,很快就会相斗起来。 就像刚才炉子里的蚂蚁和蟋蟀,其实也是洋彪儿从草地里临时抓来的,倒非什么蛊种,更不是什么蛊虫。 洋彪儿说一般挑选蛊种,便是找来各种各样的毒虫,放到这炉子或者说蛊盅里,让它们互相角斗,经过一层又一层的筛选,几百上千只的毒虫里,最后留下的,也是最厉害的,便有可能养成为蛊虫。 这也是挑选蛊种最基本也是最简单的方法。 叶夏听得惊奇,突然有些心动,在草皮上四处翻找,找来了一只蚂蚁和一条青虫,然后放进了小炉子里。 那只蚂蚁和青虫进了小炉子后,却没丝毫逃出去的意思,而是马上对峙而立,盯看着对方。 不过眨眼间,它们便冲向对方,不顾一切地互相撕咬起来。 无奈青虫虽比那只蚂蚁大了不少,而且进了炉子里后,也是战意高昂,只可惜却没什么战斗力,很快就被蚂蚁咬死,成了蚂蚁的食物。 而蚂蚁咬死青虫后,也没像寻常那样,先去找来伙伴,把青虫拖回洞穴,而是直接吃咬起青虫的尸体来。 叶夏却有些意犹未竟,又在草地上四处翻找,找来各种各样的虫子,丢入小炉子里,而这些虫子到了炉子里后,马上就开始相斗起来,连那种平常最不可能跟其它虫子相斗的蚯蚓,也是从不见有任何退缩,一副好勇斗狠的样子。 只是这种草皮上的虫子种类有限,也多非什么毒虫,叶夏遗憾之下,觉得要是能找到蝎子蜈蚣什么的,说不定会精彩得多。 以前他也常带戒戒去野外捕食蜈蚣和蜘蛛等虫子,只可惜那些蜈蚣和蜘蛛什么的见着戒戒不是束手投降,就是落荒而逃,极少有敢反抗与戒戒相斗的,说来还不如像刚才这些势均力敌的小虫子之间相斗来得精彩。 见叶夏看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洋彪儿也是一脸笑意,沉思了一会后说道:“你喜欢的话,这小盅子送给你好了。” 叶夏愣了愣,而后忙摇了摇头,说自己要这东西也没用。 见叶夏拒绝,洋彪儿不由露出一丝失望之色,不过很快又转回了正常。 过了一会,洋彪儿便起了身,收了炉子,与叶夏告别,说要去上课了。 叶夏点了点头,笑说明天带戒戒过来给洋彪儿看看。 洋彪儿有些意外,之后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却说明后天早上她还有课,问叶夏周末有没有空。 叶夏想了想,却不敢肯定,觉得周末的话有可能还得跟着焦洋回焦家去。 于是两人便约了下个礼拜见。 与洋彪儿分别后,叶夏便直接走回了住处。 很快,两天又过去了,到了周末,焦洋果真要回焦家,叶夏也自然跟着他一起回焦家去。 第三十章 叶夏之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焦大和陆伯赶到了医院,叶夏也已被医生宣告死亡。 陆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连连叹气,虽然在路上他已知道了叶夏的死因,可一时之间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而那焦大却是平静得很,没有激动,也没有疑惑。 因为叶夏的死本来就是他使的手段。 如果不是为了演戏,以免别人怀疑,他甚至都不会亲自来医院看。 之后叶夏的尸体连夜运回了焦家,之后焦家又连夜摆设灵堂,同时通知各方亲朋。 第二天,便有各式各样的人赶来焦家,前来吊唁。 焦姓一族在柔州市也算得上名门望族,除了焦大焦二这一支,还有不少分支,或当政,或为商,颇有影响力,虽然有些已经跟焦大他们一支关系早已疏远,但因各家同属一脉,再加焦大的面子和影响力,这次也纷纷到来。 粗粗数一下,光是焦姓一族的,便有数十位之多。 不过他们大多数人,对于焦大以及焦洋没有任何好感,这次焦洋死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丝毫悲伤和惋惜,甚至因为这些年焦大的强势,他们对于焦大也颇有不满,‘焦洋’一死,他们都有些幸灾乐祸。 而且他们前来,焦大却称病不出,连见也不见他们一面,他们大多数人更是有些不满,但因焦大这一支远超他们的势力,以及顾忌死者为大,他们也不好当场发作。 不过他们大多露个面,就匆匆离开焦家。 反倒到了焦家庄园外面,他们重又聚在一起,借此难得机会,联络联络感情。 说到‘焦洋’之死,这些人有长吁短叹者,有默默不语者,更有闲言闲语做无所谓者。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跟一个头发花白看去年纪至少上了七十的老者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着。 那中年男子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小的时候,我从我爷爷那里听说,几百年前我焦家老祖宗只身来到这柔州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一只妖怪,那妖怪神通广大,能够呼风唤雨,我焦家一族就是靠那只妖怪才兴旺起来的。我焦家老祖宗有三个儿子,在他死后,那妖怪又跟随了大儿子,借着那妖怪的帮助,大儿子那一支比起另外两个兄弟,也更兴旺。就这样一代传一代,花开多支,却总是有一枝独秀。 只是据说虽然有那妖怪帮助的那一家一定会比另外几家兴旺发达,但那妖怪却性情无常,经常要出去害人,如果不害别人,就要害自家的人,因此有那妖怪跟着的那家也屡有人莫名死掉。”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顿了一顿,吞了口口水后,神秘兮兮接着道:“我早听说,那妖怪现在正是传到了焦大这一支。三叔公,您父亲和焦大的爷爷是同个堂头的,你说,他儿子死得这么莫名其妙,该不会就是那妖怪干的吧?” 白发老者看了中年男子一眼,哼了一声道:“什么神神怪怪,亏你还是行医的,竟也相信这些道听途说?” 中年男子顿时有些尴尬,咳了一声,笑道:“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说实话我也不信,当年我爷爷跟我说起这个的时候,是因为我调皮不肯好好睡觉,所以我也怀疑是不是他特意编出来吓唬我的。” 白发老者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一边幽幽地说道:“妖怪也好,神仙也好,像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哪里管得了这么多,还是安安份份做我们的小生意,过我们的小日子吧,不求发达,但至少能图个心安。” 中年男子恭敬地说了声是,只是在老头转了身后却突然变了脸色,一脸鄙夷地看着离去的白发老头,轻声骂了一句老狐狸。 除了焦姓一族的人,另外也有不少其他政商界的人物到来,连柔州市市长也派了秘书,特地送来个花圈和挽联。 这些人里面,却有几个并不惹眼的人到了灵堂后,悄悄掀开盖在叶夏尸体上的白布,偷偷看上几眼,而后又匆匆离去。 他们正是那元副市长派来的人,来确定焦洋是否真的死了。 只是叶夏和焦洋长得十分相像,就算他们看出些许不同,也想当然的以为是人死了之后面容上的自然变化,却怎么也没想到,躺在灵堂里的并非焦洋本人。 三天后,叶夏下葬于桑南县古柏园公共墓地。 叶夏下葬的时候,焦大也终于露面,到了公墓后,还亲自动锹,为坟墓添土。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把戏演得更逼真,才特意这么卖力的。 在叶夏下葬的当天,焦洋则在焦二的安排下,用假身份去了美国。 …… 是夜。 古柏园公共墓地。 月照当空,清风习习。公墓园里,古柏掩映下,一座座的坟墓错落而立。虫声嘶鸣,却更增几分阴森。 只是一边小路上,柏树上的蝉鸣声骤止,却原来听到了人的脚步声。 一个身影蹒跚着走进了墓园。 那个伛偻的身影走进来后,在一处路口停了停。 只是他刚停下,左肩上却传来了唧唧的急叫着。 那人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肩,呵呵笑了笑,说道:“别急,别急,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他转过头后,正迎着月光,本来掩藏于黑暗中难以辨别的脸也清晰起来,只见那脸上满是皱纹和疙瘩。 这人却是那烟老头。 而在他左肩上,则趴着那戒戒。 在烟老头说话后,它又唧唧叫了一声,声音急促,好像在催促烟老头。 烟老头则露出一丝无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小东西,你还真急,墓园里这么多坟墓,我又不知道他具体在什么位置,总得慢慢找吧?” 戒戒却又叫了一声,而后竟跳了下去,然后向前跑去。 烟老头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拄着拐杖跟上。 戒戒带着烟老头左拐右拐,跑了一阵后终于在一座新坟前停了下来,而后又朝着身后的烟老头叫了一声。 烟老头气喘吁吁追上后,看了看那座新坟上的墓碑,发现上面写着‘焦洋之墓’。 烟老头又不由愣了一下,之后咳了几声,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他又叹了口气,说道:“小家伙,你可是又一次让老头吃惊了。” 戒戒却极不耐烦地叫了一声,催促起烟老头来。 烟老头也终于严肃了起来,又上前几步,走到墓碑跟前。 他模了模那墓碑,而后嘿的一声,将手上的拐杖用力插在了墓碑前。 之后,烟老头又咬破了食指,用手指在那拐杖头部点了点,将手指上的血涂了上去。 只见那拐杖竟然发出了咝咝的声音,而后渐渐泛起了红光,变得透亮起来。 看那拐杖的样子,竟然似乎就是先前被叶夏折成了两断的龙头拐杖。 那龙头杖周身红光泛起,而后又凝成一丝红线一般,分两个方向朝土里钻去。 过了几秒钟,只见坟墓上的泥土竟然纷纷涌起并散开,好像喷泉翻涌。 最后,一口黑色棺材随着那翻涌的泥土,一点点地露了出来。 烟老头旁边的戒戒则是越来越激动,紧紧地盯着那口棺材,不停地叫唤着。 等那整口棺材都露出了地面,棺材下的泥土也终于停止了翻涌。 烟老头则说了一声,“好了”,而后便拔起那条龙头杖,走上前去。 戒戒听烟老头说好了之后,早已是迫不及待地跑了上去,爬到了棺材上面,而后在上面转来转去,不停地叫唤着。 烟老头走到棺材边上后,用手模了模,却露出丝疑惑的表情,喃喃道:“金丝楠木?” 而后,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往左走了几步,然后用那龙头杖在地上戳了几下,最后一下只听那龙头杖发出了叮的一声,好像戳到了什么硬物。 烟老头赶紧蹲去,双手在地里一阵刨挖。随着他挖掉表面一层泥土,土里竟然露出一截金灿灿的金属一样的东西。 看到那段金色棍状东西,烟老头脸色突然大变,许久之后才自言自语道:“好个焦大,难道你还想将他炼成尸蛊?难道这才是你让他代替你儿子的真正目的?” 戒戒却在那边急了,一边不停地在棺材上跳着,一边唧唧叫着。 烟老头也终于回过神来,却又重新把翻出来的泥土覆了回去,盖掉那截金灿灿的东西,之后提着拐杖走了回去。 之后,烟老头却将戒戒抓了下来,又用拐杖戳了戳那口棺材。只见他戳了几下后,那棺材竟然也泛起红色来,接着,只听棺材盖上响起扑扑的声音,好似有什么线绳被拉断一般。 最后,烟老头又放下拐杖和戒戒,徒手用力推起棺材盖来。而出乎意料的是,那本应该钉着长铁钉的棺材盖竟然就这样被他推了出去。 将那棺材盖推开后,烟老头看了看棺材里面,又扒拉掉上面几层薄薄的红色被子后,终于看到了躺在棺材底的叶夏。 那戒戒也欢叫一声,跳进了棺材里,脑袋在叶夏的脸上又蹭又磨。 经了这么多天,叶夏的脸看去除了没什么血色外,依旧栩栩如生,也丝毫不见腐烂的迹象。 “别急,别急。”烟老头说道,又将戒戒抓了出来,而后将叶夏从棺材里拉出,放在了地上。 接着,他重新拿起那条龙头杖,在龙头杖中间拧了几下,只见那龙头杖上的龙头嘴里竟然骨碌碌吐出一颗绿色的药丸。 烟老头从龙嘴里取了那颗绿色药丸,而后用力掰开叶夏的嘴巴,将那绿色药丸塞了进去。接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个瓶子,拔掉瓶子的木塞,将瓶口凑到叶夏嘴上,倾倒瓶子,将瓶子里的液体一点点灌进了叶夏嘴里。 而后他收了瓶子,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只见里面放着好几枚细细的金色长针。 烟老头拿起那几枚长针,一一刺在了叶夏的脑门、月复部和胸口等处。 最后,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在叶夏旁边坐了下来。 戒戒则不停地用脑袋蹭着叶夏的脸,见叶夏始终没有反应,便又焦急地朝着烟老头叫了两声。 烟老头则笑了笑,说道:“别急,没这么快呢。” 戒戒也好像真听懂了烟老头的话,也不再那么焦急,却还是时不时地蹭一下叶夏,看看叶夏的反应。 过了十几分钟,一直一动不动的叶夏突然身子一挺,嘴里发出了呃的一声。 第三十一章 新生 见到叶夏突然挺起身子,发出声音,烟老头赶紧坐起,快速将叶夏身上打着的那几枚长针给收掉,而后走到叶夏身后,扶着叶夏坐了起来,一边又从怀里掏出好几个不同颜色的瓶子,拔开瓶塞,统统往叶夏嘴里灌去。 等几个瓶子里的东西都灌进了叶夏嘴里,烟老头才又将叶夏放下,让他平躺在地上。 过了半分钟后,叶夏终于发出了长长一声吐息。 戒戒也又欢叫一声,扑了过去,用力地蹭起叶夏的脸。 “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什么不适应吧?”烟老头笑呵呵问道。 叶夏吃力地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四周,却有些恍惚。 在他记忆中,那晚他脑袋剧疼昏迷了之后,便再无任何知觉,而现在醒来,他也不知道已经过了多少时间,在他感觉,只好像小睡了一会。 只是在醒来后,他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和人物已是大变。因为脑袋感觉还有些混沌,他甚至都有还在梦中的错觉。 不过不管怎样,看到戒戒,他心中也涌起一丝欣喜,伸手将戒戒抱了起来。 戒戒也是乖顺得很,亲昵地蹭着叶夏的手,咿呀咿呀地叫着,好像在撒娇一般。 叶夏发现戒戒相比前次看到时,已经恢复了原来白白胖胖的样子,甚至于相比以前,还要胖了许多,真跟个圆球似的,连它上次脑门上有些萎缩了的那个包现在也更鼓更大了,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似的。 见叶夏爱怜地模着戒戒,烟老头又起一丝笑意,说道:“这小东西可太会吃了,这几天老头的钱袋都快被它吃空拉!” 戒戒马上朝着烟老头高叫了几声,好像在反驳烟老头所说的。 再次听到烟老头的话后,叶夏却终于中恍惚中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烟老头,过了许久,他脸色一变,问道:“是你?” 叶夏指的当然是先前出现在病房里带走戒戒的那个人。 烟老头点了点头,回道:“是。” 见烟老头点头肯定,叶夏则以为也是烟老头把自己从医院带出来的。不过他很奇怪烟老头为什么会把自己带来这种荒山一般的地方,他转头看了看,又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公墓,”烟老头说道,接着又指了指后面的棺材,“这是你的棺材,刚刚你还躺在里面。” “墓地?”叶夏大吃一惊,他也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身后一具偌大的棺材,旁边还有墓碑,而周围也有几座坟墓,显然烟老头没有在说话。他也在刹那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是的,你那天‘死’在了医院,之后焦家把你带了回去,摆了三天灵堂,之后就把你葬这里来了。”烟老头回道。 “三天?!” 叶夏更是吃惊,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又看了看烟老头,问烟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天晚上突然能动弹了之后,却又突然脑袋剧痛,以致晕死过去。 “你觉得是老朽干的么?”烟老头却听出了叶夏是在怀疑自己,便反问道。 叶夏不语,默认。 烟老头却又呵呵笑了笑,而后说道:“虽然那些天老朽确实一直躲在附近,可是你之所以会那样,却是焦大的杰作,是焦大要杀你。” 说着,他叹了口气,又道:“焦大当真好手段,心够狠手够辣,竟然连给你下了两道蛊。不过要不是他下的第二道蛊,老朽倒不好救你了。” 原来当初在焦家,焦大拍了拍叶夏肩膀时,便在叶夏身上种下了两道蛊,第一道正是让叶夏无法动弹无法言语。 焦大的本意是想让叶夏在医院里躺上一辈子,当一辈子的‘焦洋’,为焦洋替罪,不过他也留下了另外的手段,以防万一,就是他在叶夏身上种下的第二道蛊。如果叶夏突然能说话能动弹,第二道蛊便会立刻发作,直接将叶夏灭口。 焦大在叶夏身上种下的第二道蛊正是以第一道蛊的解除为发作诱因,所以戒戒出现,拼尽全力帮叶夏除了第一道蛊,叶夏刚刚会动弹时,却突然脑袋剧痛,好像有万千虫蚁在噬咬脑髓一般。 不过也幸亏烟老头一直藏在附近,察觉叶夏不对劲后,马上赶了过去,帮叶夏除了那道蛊,但为救叶夏,他又给叶夏种下了另一道蛊,就是让叶夏假死,表面上看去却跟真死无异。 焦大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曾想害叶夏的烟老头还会来救叶夏,而且对于他来说,叶夏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他也不会仔细去检查,再加时机凑巧,他便想当然的以为叶夏是因为第二道蛊发作,真的死了。 不过叶夏死了,对于焦大来说,反倒痛快,又索性大摆灵堂,瞒天过海,将叶夏下葬,也可以让焦洋杀人的事情尘埃落定。 听了烟老头所说,叶夏也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却又不由出了一身的冷汗。现在回想事情前后,尤其那几天躺在医院病房一动不能动,诸多情绪交集的情形,而现在却坐在墓地边上,他恍惚中有一种转世为人的感觉。 只是他还有一个疑惑,于是又问烟老头道:“那你,为什么要救我?” 自从叶夏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多少也能猜知那次烟老头骗他出叶宅镇,是想让焦大亲手杀了自己,他也看出烟老头和焦大之间有说不清楚的恩怨。而自那次后,他对于烟老头,也没了任何的好感,所以怎么也没想到烟老头会来救自己。现在,他也忍不住怀疑烟老头救自己是否有其它的目的。 烟老头愣了一下,随后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其实也不是老朽要救你,老朽会这么做,主要还是因叶三拜托。不过老朽反正欠你个人情,也就顺便还你,所以你也不需谢老朽。” 原来叶夏离开叶宅镇时,叶三曾嘱咐过叶夏,让叶夏每天给他打个电话,报声平安,叶夏也是照着做了。 而在叶夏受焦大所制,躺在医院时,自然无法给叶三打电话,叶三也十分焦急,心想叶夏是不是出事了,百般焦急之下,最后他通过烟老头留给他的联系方式联系了烟老头,恳请烟老头帮忙打探一下叶夏的消息。 烟老头本以为叶夏既然到了焦家,早就应该和焦大相认了,却从叶三那里知道了叶夏竟是一直跟焦大瞒着自己的身世。 赶到桑南县后,烟老头动用各种关系,经过打听,得知了焦洋的事,而本来他也以为是焦洋生了病,躺在医院的也是焦洋,同时他却发现一直没看到过叶夏。他心中生疑,也曾在半夜里偷偷潜入医院,却终于发现躺在病房里的竟然是叶夏。 不同于那些公安局和检察院的人包括那元副市长,烟老头曾跟叶夏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于叶夏的相貌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叶夏和焦洋的相貌虽然相像,但他们毕竟不是双胞胎,而且有着不同的母亲,相貌多少还是有着差别,尤其叶夏脸上还有一个酒窝,那是焦洋所没有的,别人没看到过自不大会注意,烟老头拿着焦洋的照片对照一下,又回想叶夏的容貌,由此怀疑躺床上的是叶夏而不是焦洋。 而在叶夏躺医院的几天里,焦大极少去看叶夏,也更让烟老头怀疑。 他也多少猜测到焦大想让焦洋和叶夏李代桃僵,用叶夏代替焦洋,帮焦洋逃月兑罪责。 不过烟老头本来也没急着要救叶夏,只想着再看看,也犹豫着到时候是否跟焦大说明了叶夏的身世。 只是第三天,戒戒突然出现,帮叶夏解了第一道蛊,却导致叶夏身上的第二道突然发作。 烟老头从戒戒出现,帮叶夏解蛊后,彻底肯定了躺床上的是叶夏。但见叶夏危急,他也赶紧赶了过去,救了叶夏。 叶夏也没想到烟老头之所以救自己却是受叶三所托,不由愣在那里,却又有些感动。 烟老头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老朽当时下药让你假死,却是多此一举了,还不如直接将你的身世与焦大说了,省得多费这些手脚。本来老朽还想让你在土里多呆几天,幸亏这小东西不停吹促,要是再晚上几天,你就真的死了,神仙也难救。” 叶夏却不解其意,忙问烟老头什么意思。 烟老头解释说焦大在这坟墓边上摆了个炼尸蛊阵,过了七天之后,叶夏身体里便会被周围坟墓所聚集而来的阴气所侵,身上仅存用以吊命的一点元阳之气也会被阴气驱除干净,真正成了个死人。 叶夏错愕,又不由起了一身冷汗,不过除此之外,却又怅然若失。 烟老头却问道,接下来叶夏是不是去跟焦大说了自己身世,省得再误会下去。 叶夏却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不了,我不想认他。” 烟老头愣了一下,疑惑道:“为什么?你恨焦大?” 叶夏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恨他。只是现在,我已经不想认他了,我也不想再去焦家。” 烟老头又愣了一下,低头沉思,不过很快他却似乎有些理解了叶夏的选择,抬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叶夏。 许久,烟老头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接下来准备干什么?” 叶夏却笑了笑,说道:“回叶宅。” 烟老头也呵呵笑了笑,拄着拐杖站了起来,而后又莫名其妙地干咳了两声,竟有些期期艾艾似地问道:“那个,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跟老朽学蛊术?” 叶夏吃惊,转头看着烟老头,满脸狐疑。 烟老头似有些尴尬,拿着拐杖拨了拨地上一块石头,而后却好像下定了决心,突然抬起头,看着叶夏,说道:“对,老朽想收你为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叶夏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我记得好像你以前说过,你从来不收徒弟的?” 烟老头更尴尬,说道:“那是,那是骗你的。” 只是突然,他却露出一丝怅然,说道:“其实不算老朽那几个儿子,老朽确实没收过什么徒弟,除了、除了焦大……” 叶夏微愕,又看了看烟老头,之后沉默良久,却又突然笑了笑,说道:“那拜你为师要不要三跪九叩什么的?” 烟老头愣了愣,之后竟也笑了起来,摇了摇头道:“嗯,我蛊门中拜师规矩虽多,以前的时候也需要三跪九叩,不过老朽就不要求你这么做了,你可以随意而为。” 叶夏却没什么欣喜,反而露出丝戒备和警惕,说道:“我好像记得刚刚我就说过,我并不恨他。” 烟老头却似早料到了叶夏会有此一说,竟不见惊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误会了。没想到几天不见,你却好像完全变了个人,倒让老朽吃惊不小。” 接着,他语气低沉了下去,叹了口气说道:“老朽现在也看开拉,什么恩与怨,不过浮云而已。就算以前老朽再怎么不甘,可自上次后,也不得不承认,老朽终是输了焦大一筹。” “不过,”烟老头突然又抬头看着叶夏道:“老朽对你也确实有所求,所以才要授你蛊术。” “什么?”叶夏动容,问道。 烟老头一脸严肃,说道:“三年,老朽可以预见,三年内我蛊门将有一场浩劫,包括我烟家也将受其牵连,恐有覆门之祸,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到时候看在老朽授业的份上,帮衬烟家一把。” 叶夏更是有些吃惊,疑惑道:“三年?” 烟老头点了点头,又露出一丝怅然,幽幽道:“是的,或许还不用三年。” 叶夏沉默,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见叶夏点头答应,烟老头也呵呵笑了笑,却又指了指叶夏怀里的戒戒,说道:“不过你养的这小东西这些天花了老朽好多钱,你得先把钱还了老朽再说。” (第三卷完,明天请接看第四卷!) 第一章 变身丸 清晨。 在柔州市北郊荒野一条小路上,出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是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面目清秀,身材清瘦,却又显健练,步履稳健,英气勃发;他怀里还捧着一只手掌大小,白白胖胖,头大身小尾细,整个身子看去像个葫芦一样的奇怪虫子;另外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脸上满是皱纹沟壑,身子伛偻,手上拄着条黑色龙头拐杖,走路踉踉跄跄,一副气力不支的样子。 他们正是那叶夏,烟老头,还有八戒。 烟老头将叶夏从坟墓里挖出救醒,已是昨晚的事情。 在叶夏同意跟烟老头学蛊术之后,烟老头因担心在墓园里逗留太久,被别人发现,便也不再多说,又用那龙头杖将那口棺材埋进了土里(只看得叶夏啧啧称奇),然后带着叶夏离开了墓园。 之后,烟老头和叶夏找了家小旅馆,将就歇了一夜。天刚放亮,他们便离开柔州市,往叶宅镇方向赶路。 其实,这次烟老头问叶夏愿不愿意跟他学蛊术,相比上次他到叶宅镇见到叶夏后,前后两次说辞几乎并无两样,就连理由也是一样,略有差异的就是拜师的问题。 甚至于听烟老头说来,这拜师也是可有可无的,并不强要叶夏做什么。 叶夏也还是不能肯定烟老头这次又是否出于真心,还是仍会像上次那样设计害他。 只是叶夏觉得,烟老头假如真要害他,以烟老头的手段,也无需这么麻烦。或者说,他要通过叶夏算计焦大,但焦大却不是笨蛋,不可能掉进同样的陷阱,而且叶夏也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自不大可能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情况。 当然,这也是叶夏自己想想而已,如果说到手段种种,烟老头这样的人又岂是现在的他所能够猜得透的。 而叶夏之所以答应跟烟老头学蛊术,更关键的是,他隐隐觉得烟老头所说的蛊门中三年内将有一场浩劫或者说大动乱,并非是危言耸听。 而且他多少能猜得到,将引起烟老头所说的浩劫的很有可能就是焦大。 他依稀记得,焦洋犯事后,焦二曾劝说焦洋自首,说焦家尽力周旋,或许焦洋只会判个几年,焦大却是怒斥焦二,说焦家没时间等上几年。看他样子,似乎有什么急迫的事情在逼着他,联系烟老头所说,叶夏也隐隐觉得两者之间或许有关联。 当然,他也只是由此推测烟老头所说并非是危言耸听,对于什么蛊门中将要出现的动乱或说浩劫,他并不感多大的兴趣。他也并不是说因此才想学蛊术,用以对抗焦大。他也跟烟老头强调过,他并不恨焦大,背后意思却是指他也不会故意与焦大为敌。 叶夏本来是想就此回了叶宅镇,过以前那样的日子,只是细想之后,他却发现,过去那样的安稳日子,只怕是再也不会有了。或者说,暂时他是无法安稳呆在叶宅镇上,如果继续呆叶宅镇,只怕迟早又被蛊门中几家人盯上,也被焦大发现。 但叶夏也不想躲藏一辈子。 他这次劫后重生后,看似有无数选择,到头来细想一番,却仍是没有多余的选择。 再加叶夏自知道戒戒也是所谓的蛊之后,也对蛊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由此,他也只有学蛊术入蛊道这么一条路可走。 在焦家的时候,叶夏也曾想过,利用空余时间,只要陆伯肯答应,便不惜辛苦跟陆伯学蛊术,只是还不等他说起,却发生了焦洋这件事,也自此断了叶夏跟陆伯学蛊术的路。 现如今烟老头再次找上来,就算叶夏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该信任烟老头几分,却还是很快就同意了跟烟老头学蛊术。 经过这阵子在焦家过得相当压抑的日子,叶夏现在反倒想开了。而且反正烟老头自己也说了,拜他为师不用什么三跪九叩,更让叶夏少了几分犹豫。 离开墓园后,叶夏在外面找了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用店里的公用电话给叶三打了个电话,向叶三报了个平安。 半夜里接到叶夏电话的叶三也是激动不已,忙问叶夏怎么样。烟老头发现叶夏躺在病床上后,也跟叶三打过电话通过消息,叶三知道后也急得不得了,若不是烟老头不让他过来,说这种事情他插不上手,只怕他早就赶来柔州市了。 在听叶夏无事,现在正跟烟老头在一起,叶三也放心了许多,连说了几声好,叮嘱叶夏千万小心。 当听说叶夏要跟烟老头学蛊术,叶三竟也没有阻止,只稍稍沉默了一下后,便说不管怎样,他都会支持叶夏的选择。 不过叶夏本来决定了跟烟老头学蛊术后,也决定暂时不回叶宅镇,先在外面闯荡闯荡,那料叶三却有些反常地要他先回一趟叶宅镇,说有事要跟叶夏商量。 叶夏便又跟烟老头说了,说先回叶宅镇一趟。 烟老头也没反对,不过还是提议找个地方歇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出发。 而让叶夏有些意外的是,烟老头带着他找来找去,却找了市郊一家破旧的小旅社,小旅社的宿费也很便宜,但烟老头拿出钱的时候还是一副肉疼的样子,并说要记在叶夏的头上,等叶夏有钱了千万记得要还给他(叶夏现在身无分文)。 而第二天,烟老头竟又提出走着去叶宅镇,说即可省了路费,又可避免招人耳目。 叶夏却终于明白过来,前晚烟老头跟他要戒戒这两天吃食所花掉的钱,其实并不是在开玩笑。 看本来显豁达的烟老头在钱财上如此小气吝啬,叶夏也不由怀疑烟老头一副乞丐样子并非假装,或许其实他确实是个乞丐。 而对比焦家的锦衣玉食,叶夏也除了有些疑惑外,也忍不住同情烟老头堂堂一个蛊门高手怎么会混得如此之惨。 烟老头看到叶夏异样的目光,却似猜到了叶夏心中所想,低着头嘿嘿笑了两声,却也不多解释。 只是相比叶夏对烟老头始终保持几分戒备和怀疑,戒戒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经过前几天的相处,与烟老头之间竟不见丝毫的生分。 一路上,它总时不时地从叶夏怀里爬下去,然后颠颠地跟在烟老头后面,不停地朝着烟老头叫唤着,叫声中竟带着几丝谄媚的意味,好像是在特意讨好烟老头似的。 烟老头却是装做耳聋一般,连头也不回,反倒走得更急了。 无奈戒戒的脸皮向来甚厚,见烟老头如此反应,竟直接爬上了烟老头的肩,然后把嘴巴凑在烟老头的耳朵根上,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唱起歌来,对作为蛊术高手的烟老头也全然没有顾忌和害怕。 而每到这时,烟老头也只有投降,一脸无奈地模索着从怀里掏出一颗白色丸子,送进戒戒嘴里。 戒戒吃了那颗白色丸子后,便摇头晃脑心满意足地从烟老头肩上爬下来,然后爬回叶夏那里,似乎全然把烟老头当作了女乃妈。 不过烟老头也总不忘回头跟叶夏说一声,说这丸子值上百块钱,一并记在叶夏头上。 于是乎,戒戒几乎隔个一两个小时便要跟烟老头讨吃的,而一天下来,叶夏也多了上千的‘债务’。 看着‘债务’与日俱增,却又阻止不了戒戒,纵使叶夏忠厚良善,也决定厚上脸皮一次,心想到时候得找个什么办法赖掉这债务才好。 人穷志短,这都是被逼的,叶夏这样自我安慰。 而离开柔州市后,一路上,烟老头也开始正式跟叶夏讲授起蛊的知识来。 他首先问叶夏,知不知道他给戒戒吃的白色丸子是什么东西。 叶夏本就因为不知道那白色丸子是何物,因此有些担心,担心烟老头会不会用那白色丸子控制戒戒,因此见烟老头主动问起,便忙求教。 烟老头则告诉他,这白色丸子在蛊门中俗名叫变身丸,也是一种蛊药,一般用来给人吃的。 叶夏觉得新奇,疑惑变身丸给人吃了会怎样,是不是真的会变身。 烟老头却摇了摇头,说变身丸变的并不是人的外貌,而是人体内脏器官的某种振动频率。 叶夏糊涂了。 烟老头又解释说,这变身丸其实是用来治解一些蛊虫的音波攻击。 原来有些蛊虫,比如戒戒也是,有一种通过身体震动,发出某种音波,以伤人害人的手段,而这手段作用原因,就是这种音波的振动频率跟人的身体里的器官频率一致,达到共振,借以使人体受到伤害,有些厉害的能够直接使人内脏破损,要人性命。 见叶夏仍是一知半解,烟老头便举例说,蛊虫这种音波攻击就像是一种次声波,一般不为人耳闻,却能对单个人体产生巨大的危害。 就像许多人坐车会晕车,就是因为汽车某些部件在发动机的运作下因为振动而产生了次声波,而晕车的人一般就是胃部的振动频率跟这种次声波恰好一致,因此引起了共振,所以会感到恶心头晕,想要呕吐。 不过烟老头说蛊虫发出的音波远比次声波复杂,也更神秘,不同的蛊虫可以作用于人身上不同的脏器,包括大脑,而蛊虫音波攻击造成的伤害,也是各种各样,甚至反过来也能救人,帮人祛除身体里的疾病,其中原因诸多,却也不是以目前的科学水平所能够完全解释清楚的。 烟老头又说这变身丸能够改变人体内脏及大脑的振动频率,所以在人受到蛊虫音波攻击时,便可食用这种变身丸,变换自身内脏震动频率,解除共振,祛除伤害。 不过烟老头也说,这变身丸其实在蛊门里再普通不过,如果遇到厉害的蛊虫,效果也不尽如人意,而且变身丸说来也是一种蛊毒,吃多了会对身体有害。 他又说,这变身丸人吃少倒是问题不大,但对于蛊虫来说,却是剧毒之物,一般蛊虫是碰都不能碰的,因为蛊虫身子振动频率一般是非常固定的,轻易不得变化,而这变身丸会扰乱蛊虫自身的振动频率,便会对蛊虫造成巨大的伤害。 叶夏吃惊,转头去看戒戒。 烟老头却笑了起来,说叶夏不用担心,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戒戒吃了这变身丸,却是不见任何害处。 而本来他也不可能会给戒戒吃这变身丸,谁料当初他从医院带走戒戒后,戒戒竟趁着他不注意,偷吃了他一瓶子的变身丸,也让烟老头大吃一惊,觉得戒戒要完蛋,哪料戒戒像醉酒一般闹了一阵,鬼哭狼嚎叫唤了半天后,却是又变回了正常,而且貌似开始喜欢上了这变身丸的味道。 这几天下来,戒戒也差不多吃了他上百颗的变身丸。 接着,烟老头又掐指算起账来,说光算这变身丸,叶夏已欠他上万块钱了,还不要说其它的东西。 叶夏全当没听到,支支吾吾敷衍了一番。 就这样,一路上,烟老头不停地拿出身上各种各样的瓶子,一一跟叶夏介绍里面的蛊药,包括这些蛊药的来处和功用等等。 叶夏也虚心求教,虽然有些东西一下子不是完全理解,却也仍细细记在心里。 由此,他虽然只窥得了蛊道冰山一角,却也总算开始正式接触蛊术。 因为没什么急事,他们也一路走走停停,一天算下来,只赶了二三十里路。 在第三天,叶夏又打了个电话给叶三,哪料叶三听到叶夏他们还在半路,却是焦急起来,叫叶夏路上不要再耽搁,尽快回叶宅镇。 叶夏忙问什么事。 叶三告诉叶夏,叶女乃女乃又出事了,而且比起上次被蜘蛛咬了,还要严重。 第二章 仙落凡尘 (本来12点前已经更新出来了,结果系统说有违禁词,隐藏了!!再发一遍试试看。) 在赶路的几天里,叶夏也是囫囵吞枣一般,将各种各样关于蛊的只是往脑袋里塞,也不管懂与不懂,只求先记住再说。不过记得多了,他也感觉这样好比生吞活剥吃东西,只是后者胀的是肚子,前者却胀脑袋。 他有什么不尽理解的,也会问烟老头,只是这些东西往往越问越复杂,也会带出更多的问题,以致到了后来,叶夏是感觉越听越糊涂。 而有的时候烟老头也竟会被他问得词穷语尽,不过烟老头也告诉叶夏,蛊在这个世界上,不止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很神秘的,就连对于蛊门中的人其实也是一样的神秘。 也不知是不是烟老头因为多次回答不了叶夏的问题,尴尬之下想找台阶下,他谦虚地说就算他浸婬蛊术六十多年,所知也不过十之一二而已。 他也再次提醒叶夏,蛊术并不是靠口传就能理解和掌握的,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地领悟和体会,才能更清楚地掌握和理解蛊术,否则就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叶夏也深有体会,这些天,他听烟老头说了那些多,有许多东西听来却是玄之又玄,感觉比起那什么时空旅行还要无法考究,现实中听来,却似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事。 当然,除去这些,摆在叶夏面前最现实的,也让叶夏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戒戒到底是什么蛊的问题。 只是当他问了烟老头后,烟老头却转头看了看叶夏怀里的戒戒,竟笑了起来,而且笑容竟带着几分诡异,配合他那张脸,只看得叶夏有些毛骨悚然,不知道烟老头是什么意思。 烟老头却突然止住笑,说道:“它不是蛊。” “不是蛊?”叶夏讶道,愣在那里,心中滋味一时莫名,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 见到叶夏的反应,烟老头却又笑了起来,说道:“更确切的说,它还只是一只幼蛊,或者说只是一只蛊种,还没成为真正的蛊虫。” 见叶夏有些疑惑的样子,烟老头又问叶夏戒戒是不是还在蜕皮。 叶夏点了点头,说刚刚前几天戒戒就褪了一次壳。 烟老头说那就是了,一般蛊种成长为蛊虫后,能力方面虽然可能还会进化,但外貌什么的基本已是定型,也不可能再有什么褪壳蜕皮之类,如果再有变化,也基本上都是养蛊的人配以特殊方法进行改变,而不大可能会是蛊虫自动变化。 另外还有一个方面,烟老头与戒戒相处了几天,发现戒戒的能力也是很难确定。虽然他听叶夏描述,多少能够肯定戒戒也具备许多蛊虫有的音波方面的能力,但戒戒这音波不但能救人也能伤人,并不能完全确性。 而依烟老头所说,一般蛊种成为蛊虫,能力便已明朗确定下来,就算有些厉害的蛊虫具备好几样能力,但到底有几样,也该很确定,以后能力要有进化,也是能力的提高,而不是能力数量的增多。 但看戒戒的能力,帮叶女乃女乃去蜘蛛毒是一种,把两个混混‘吓’成一疯子一植物人是一种,帮叶民解除尸蛛蛊和先前在医院帮叶夏解蛊算是一种(解蛊的手段一致),而当时对付小李那条独角蛇,使那独角蛇全身胀裂而死算来也是一种。 另外还有一些,连烟老头也不能肯定到底算不算戒戒的能力,比如戒戒竟然能够咬穿厚实门板,咬伤游老三那只皮尖肉厚的怪蜥蜴。而照现在的趋势,戒戒也很可能还会有其它没展现过或者说新形成的能力。 烟老头说叶夏是捡到宝了,虽然戒戒都还没成蛊,但戒戒所展现出的潜力却是大得很。一般人养蛊,首先要筛选蛊种,然后趁着蛊钟还没成蛊的时候,尽量培养其更多能力,虽说蛊种的能力也不是越多越好,但技多不压身,等蛊种成长为蛊虫后再去培养,也就为时已晚了。也除非有些养蛊的人技艺惊人,才能通过某些手段,强使蛊虫再增能力,不过这样的能力也大多是由原先能力改造而来,并非天生,对于蛊虫也往往会造成伤害,留下后遗症。 烟老头也是由此觉得戒戒还没成蛊。 只是烟老头又说其实他也不能真正肯定戒戒还没成蛊,甚至于也不能肯定戒戒到底是不是一只蛊种,因为戒戒的表现太异常了。 一般的蛊种,甚至于成了蛊虫,因为天赋异秉,但某些方面却又往往有天然的缺陷,比如**强横的,往往智力有缺,就算随着进化,智力也会有所提高,但终究先天不足,比不上其它的蛊,也让养蛊的人更难以掌控和驱使,也比如一些能够用音波攻击或者精神攻击,或者说使用幻术之类的蛊,往往身体很脆弱,平常连移动都是很困难的。 烟老头接着又以叶夏见到过的蛊为例,说比如黑鬼那只千足,就是前一种例子,千足的身体堪比金铁,智力却不怎样,只知道蛮冲直撞;而小李那独角蛇还有叶大明媳妇的尸蛛则是后一种例子,那独角蛇能够用声音致人昏迷,尸蛛的手段更是离奇,能够空取人的精血,但它们的身体却比较弱,像那尸蛛到了后来,能力是越来越强,但自己想要移动一下却都要靠小尸蛛的帮助,平常就只能窝在纸盒里。 戒戒却是个例外,用烟老头的话来说,它就是一个变态,简直可以叫做个妖孽。 叶夏便问戒戒如果真长成蛊了之后,会是什么蛊。 烟老头却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以理论上来说,戒戒是条蚕,那就应该叫蚕蛊,但戒戒以后具体会变成怎么样,他也无法肯定。 只是烟老头心中倒也有一种猜测,只是这种猜测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 他想,就算戒戒成长的轨迹确实很像某类蛊,可那类蛊全天下就那么几只,也全在蛊门中几个家族里,被当作神物一般供奉,怎么可能会凭空多出来一只。 如果戒戒真跟那几只蛊是一类的话,按理算来,至少已是活了几百年了,与叶夏说的几个月也根本不符合。 只是看了看戒戒脑壳上那个鼓起的包,他又觉得难以完全否定这个猜想。 或许不用多久,一切都会明了了吧。烟老头心中想道。 …… 叶夏在从叶三那里听说叶女乃女乃又出事了后,再不敢耽搁,急往叶宅镇赶。 他先买了个包,将戒戒放进里面,又从烟老头那里要了几颗变身丸,都丢进包里,又再三嘱咐戒戒乖乖带包里,千万不要出来,然后坐上了公共汽车,抓紧时间回叶宅镇。 转了两次车后,他和烟老头在傍晚时分终于赶到了叶三家。 叶三见到叶夏后,一把抓住叶夏的肩,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见叶夏确实健康如昨,才放下心来,而后也不多说,带着叶夏和烟老头去了孤儿院。 到了孤儿院,进了叶女乃女乃睡觉的房间,叶夏发现叶秋和三婶正守在叶女乃女乃床边,而叶女乃女乃则躺在床。上。 见到叶夏后,叶秋和三婶也欣喜万分。 只是叶夏现在也没心思跟他们多聊,忙问叶女乃女乃怎样。 叶秋和三婶则顿时又是一脸愁容,指了指床。上的叶女乃女乃,却都无法说出话来。 叶夏看了看叶女乃女乃,只见叶女乃女乃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是消瘦了许多。 叶夏叫了几声,叶女乃女乃却是没有反应。三婶插话说没用的,叶女乃女乃五天前突然昏迷后,便再没清醒过,去医院看了,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现在全靠输液维持生命,只是仍是日见消瘦。 叶夏却有些惊讶,因为叶女乃女乃的样子跟叶民当初中了叶大明媳妇的尸蛛蛊十分相似。 他忍不住问叶三,叶女乃女乃身上该不会也有个红色蜘蛛状的斑纹。 叶三却摇了摇头,说叶女乃女乃身上并无什么红色斑纹,也找不到有什么伤口。只是叶女乃女乃除了大多时候昏迷外,却还有其它的症状。 叶夏正想问叶女乃女乃还有什么症状时,躺在床。上的叶女乃女乃突然发出了申吟声,她突然眉头紧皱,牙关紧咬,双手也紧紧抓着身上的床单,用力的撕扯着,整个身子都扭曲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更离奇的是,她的脸色忽白忽黑,忽又红色忽又蓝色忽有黄色,竟是变换个不停,甚至于连她身上其它地方的皮肤包括皮肤表层的血管,也是不停变换着,整个人都是忽明忽暗,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叶夏连忙转头看向烟老头。 不过不等叶夏说,烟老头便上前几步,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拿出布包里的金色长针,取了一支,刺在了叶女乃女乃左侧脖子上。 叶女乃女乃也停止了挣扎,只是表情仍带着痛苦,身体颜色也仍变换着。 烟老头则又抓住叶女乃女乃左手腕,给叶女乃女乃把起脉来,而后却皱起眉头,翻看了看叶女乃女乃的眼珠和舌头,却发现叶女乃女乃的眼珠和舌头竟也同样变换着不同的颜色。 烟老头之后愣在那里,眉头紧锁,却似有些失神。 叶夏忙问怎么样。 烟老头也回过神来,却摇了摇头,也不答话,又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接着要叶夏找几片大点厚点的树叶来。 叶夏忙跑了出去,在外边梧桐树上摘了几片大叶子。 烟老头拿过梧桐叶后,将几片梧桐叶叠放在一起,而后从瓷瓶里倒出一些绿色粉末在梧桐叶上。 接着,他跟叶三要了个打火机,然后将梧桐叶放在叶女乃女乃的鼻子下面,一边又用打火机点着火在梧桐叶下烤将起来。 只见梧桐叶受热后,上面的绿色粉末很快就冒出绿色的烟雾。 叶夏也认出了绿色粉末正是那诱蛊药,以前他在游老三那里见到过,后来又从烟老头这里见过,也听烟老头解说过它的用处,所以也已有些熟悉。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烟老头为什么要用诱蛊药。 正在他疑惑间,只见叶女乃女乃左边的鼻孔竟然鼓动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那鼻孔里面爬出来似的。 其他人也都看到了,跟叶夏一样吃惊不已,却又强自镇定,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过了几秒钟,终于又一点米粒大的圆滚滚的白色东西从叶女乃女乃鼻孔里爬了出来,落在了梧桐叶上,看去像虫子却又不像虫子,倒好像是死物。 烟老头也关了打火机,只是他看着梧桐叶上的那点白色东西,却露出些惊讶的样子,又带着疑惑。 那白色东西却开始动弹起来,不过片刻,竟然从中裂开,而后爬出了一只白色的小蝎子。想来这白色圆粒应该是一个蝎子卵。 “蝎蛊?”烟老头却是一脸疑惑,自言自语道。 说着,他便又取了一枚金色长针,将那只不过一二厘米长的小蝎子钉在了梧桐叶上。那蝎子挣扎了几下后,终于气绝,停止了动弹。 看到这一幕,叶夏他们也是惊异万分,不过见烟老头用金针钉死那只蝎子后,也是大松了口气,心想叶女乃女乃总算救回来了。 只是他们很快发现叶女乃女乃那里仍是跟先前一样,一脸痛苦,身体也各种颜色变换不定,显然没有因为烟老头灭了这只蝎子而见好转。 烟老头也愣在那里,看了半天,似乎也在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皱眉想了一会,他又重新将几片梧桐叶放在叶女乃女乃鼻子下面,开起打火机熏烤起来。 过了一会,叶女乃女乃的鼻孔又动了起来,接着又滚出了一个黄色的圆粒,而且比白色的圆粒还要大上许多,差不多竟有半公分左右大小。 那圆粒滚到梧桐叶上后,也很快又动弹了起来,从中裂开,里面却爬出了一只小蛤蟆。 烟老头也是脸色大变,回头看了看叶女乃女乃后,月兑口喃喃道:“南洋五毒降头术?!” 第三章 歌声的魅力 烟老头看着梧桐叶上那只刚刚破卵而出的小蛤蟆时,脸色是无比的凝重,看他的样子,叶女乃女乃的情况也是十分严重。 叶夏他们虽然不是很理解烟老头所说的南洋五毒降头术到底指的是什么,但看他脸色凝重,刚放下去的心马上又揪了起来,忙问烟老头怎么样了。 烟老头却摇了摇头,也不回话,又蹲去,把梧桐叶放在叶女乃女乃鼻子下面,继续用打火机烤起梧桐叶来。 随着那诱蛊药所出的绿色烟雾袅袅而上,叶女乃女乃的鼻子里竟又滚出大小不等颜色不等的圆滚滚的东西,并且快速破开,从里面钻出蝎子和蛤蟆等虫子,而且其中竟然还有小蛇,蜘蛛和蜈蚣。 烟老头又飞快地将这些从卵里破出来的蜈蚣等虫子一一钉死在梧桐叶上。 过了大概个把小时,那几张梧桐叶上便钉满了各种毒虫的尸体,这些毒虫刚刚从卵里出来,个子都还很小,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辨别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一旦知道了它们是那蜈蚣等毒虫,也让叶夏他们感到全身一阵阵的泛寒。 而本来听了叶夏的嘱咐,一直乖乖带在包里的戒戒大概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终于不安分起来,在里面动弹个不停,也一声声地叫唤着,似乎急着要出来。 叶夏因为叶女乃女乃的事,忘了将它放出,听到戒戒的叫声后,终于反应了过来,忙把包打开,将戒戒抓了出来。 出来后的戒戒一阵摇头晃脑,大概在包里呆得久了,也有点晕乎。过了一会,它竟又分朝叶三和叶秋叫了一声,竟似在打招呼一般,大概它离开叶宅镇就这么几天,也还认得叶秋和叶三。 而后,它又从叶夏怀里爬了下去,颠颠地爬向叶秋,一边不停朝着叶秋叫唤着,一副热情的样子。 叶秋见到戒戒,也是有些吃惊,不过他更吃惊于不过几天没见,戒戒不但大了一些,连样子也有所改变,尤其戒戒额头上那个鼓起的小包,更让叶秋感到惊异。 又见戒戒爬向自己,而且一副久不相见分外想念的热情模样,叶秋欣喜之余,却是突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叶秋以前跟戒戒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可以说除了叶夏,对于戒戒的性子和某些手段是最为了解不过。本来他见到戒戒,也是有些欣喜,说实话这几天没见,他也时常会想起戒戒,也有点想念戒戒,只是见戒戒这么热情的,出于以往的经验,他却总感觉并不是一件好事。 正当他犹疑时,戒戒却已跳了起来,直接扑到了他的身上,而后热情地用嘴巴啃起叶秋的脸来。 叶秋吓了一跳,大叫了一声,双手乱摆,腾腾腾向后退了几步,却一脚踩在了个装满水的脸盆上。他脚下一滑,顿时后仰摔了上去,扑在了脸盆上,也立时成了只落汤鸡。 戒戒则又朝着叶秋叫了两声,而后竟不再理叶秋,从叶秋身上跳了下来,扑向烟老头那边。 叶秋却是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怨自己还是该怨戒戒。 戒戒爬到烟老头那里,朝着烟老头叫了一声,而后竟直接爬上了床,伸长了脖子,把脑袋凑到那几张梧桐叶上面。 当烟老头用打火机熏烤那几张梧桐叶,梧桐叶上的诱蛊药冒出绿烟,它竟欣喜地叫了一声,全身也轻颤起来,甩着脑袋去搅那缕绿烟,甚至还闭上了那只独眼,似乎陶醉其中,十足一副瘾君子模样。 只是当叶女乃女乃的鼻孔又鼓动起来,似又有虫子要从里面钻出时,戒戒马上停止甩动脑袋,张开眼睛,细细盯着叶女乃女乃的鼻子。 过了一会,便又有一个白色的虫卵从叶女乃女乃鼻孔里滚了出来,滚落在梧桐叶上。 戒戒正翘着脑袋看得仔细,见到白色虫卵从叶女乃女乃鼻孔滚出,立马吓的将脑袋往后一缩,叫了一声,似乎有些吃惊。只是很快,它便转惊为喜,激动起来,朝着烟老头高叫了一声,叫声中除了丝兴奋外,竟似还带着谄媚。 烟老头却似明白了戒戒的意思,呵呵笑了起来,又朝着戒戒点了点头。 戒戒眼睛一亮,又叫了一声,而后飞快地将脑袋凑了过去,将那正在裂开的白色虫卵一口叼了起来,而后飞快地吞进了肚子。 吃了那颗虫卵后,它甩了甩脑袋,朝着烟老头叫了一声,叫声中仍带着谄媚,好像是在讨好烟老头一般。 烟老头笑了笑,也不再多说,继续用打火机熏烤梧桐叶上的诱蛊药。 戒戒则也聚精会神地看着叶女乃女乃鼻子那边,一动不动,眼里却泛着兴奋的光芒,一副期待的样子。 见叶女乃女乃鼻孔里源源不断地滚出各种虫卵,似乎没有穷尽,叶夏和叶三他们则是越看越吃惊。只是见烟老头忙着救治叶女乃女乃,他们纵使有再多疑惑,也是强忍着,不敢去打扰烟老头。 过了一会,烟老头又引了颗蓝色的虫卵出来。戒戒也是又兴奋地高叫了一声,不过这次,它却不再客气,马上伸长脖子,一口将那颗虫卵叼了过去,吃进了嘴里。 就这样,烟老头每引一颗虫卵,戒戒便吃一颗。 慢慢地,那虫卵出来的速度也没原先那么快了,只不过个头却似比先前的要大了许多。 到了后来,戒戒也开始扭来扭去,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它本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主,见虫卵出来的越来越少,也是有些焦急起来。 大概被虫卵吊起了胃口,现在过上好一会才能吃上一颗,它更感觉很不满足,突然在中途朝着烟老头叫了一声,等烟老头转过头看它时,它便用脑袋顶了顶梧桐叶上那些虫子的尸体。 烟老头愣了一下,而后会意:“吃吧,吃吧。” 戒戒自是欣喜万分,马上吃起那些毒虫的尸体来。 若是普通的食物,戒戒只怕根本不会去征询烟老头的意见,早就蛮横地去抢吃了。 只是出于它的本能,对于这类蛊虫,它却始终恪守着某个奇怪的规则。就像当初被叶夏用扫帚打死的独角蛇,还有叶大明媳妇那只尸蛛,它也是跟现在一样,要经过了叶夏的同意,才会去吃。 而那些它自己杀死的蛊虫,则自然由它自己独享了。 只是梧桐叶上这些毒虫虽然数目不少,但刚从虫卵里出来,都是很小很小的,戒戒很快就将它们吃了个干净。 它的胃口向来很大,吃完后,却更觉得难以满足,瘾头难平。 于是它便又朝着烟老头叫起来,叫声带着焦急,似在吹促烟老头。 烟老头不由笑骂道:“你个贪吃的家伙……” 可刚等他说完,戒戒却突然用嘴咬住梧桐叶,拖拽起来,似要阻止烟老头继续引那虫卵。 烟老头一个不注意,那几张梧桐叶便被戒戒拽了过去。他也不由愣在那里,疑惑万分,不知道戒戒为何会突然那么做。 正在他疑惑间,戒戒却是丢下梧桐叶,爬到了叶女乃女乃面庞跟前,而后摇头晃脑,整个身子也抖动起来。 只是不同于以往,它的身体却没变大变红,就是那么有韵律的抖动着。 几乎同时,它嘴巴也开始一声声地叫唤起来,叫声中也是带着韵律。 叶夏吃惊不已,因为对于戒戒这样的举动,他是再熟悉不过。 戒戒竟然开始唱‘歌’了。 而且它‘唱’的正是以前它最开始学唱的那首《两只蝴蝶》。 “它在干什么?”烟老头转头问叶夏,一脸疑惑。 叶夏回答说戒戒在‘唱歌’,又提醒他们注意戒戒叫声中的旋律。 当听出戒戒叫声真的带着旋律后,烟老头包括叶三他们顿时吃惊不已。 连那叶秋也是一样,不过吃惊之后,他又问叶夏戒戒以前只知道听歌,什么时候又学会‘唱歌’了。 叶夏却以为叶秋在装傻,说叶秋不也知道的,那次戒戒被千足伤了以后,突然开始在之后几天时间里,一直停也不停地对叶夏唱歌,差点把叶夏搞得崩溃。 叶秋却是一脸疑惑,说当时他可没听到过。 叶夏也想起来,当时他问过叶秋,叶秋却说没听见戒戒‘唱歌’的声音。 叶夏不由奇怪,现在戒戒‘唱歌’又为什么大家都能听见。 正在他们吃惊和疑惑时,叶女乃女乃的鼻孔竟然又鼓动起来,而后竟然连续滚出了好几颗不同的虫卵。 戒戒却是马上停止了‘唱歌’,欣喜万分地高叫了一声,而后飞快地吞吃起那些虫卵来。 吃完那几颗虫卵后,他转过头朝着烟老头叫了一声,叫声中带着得意,似乎在炫耀一般。而后,它又转过头,甩起脑袋,抖动身子,继续‘唱歌’。 没过多久,叶女乃女乃的鼻孔里又连续滚出了好几颗虫卵。 叶夏他们,包括烟老头,却彻底傻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他们才慢慢反应过来。 烟老头看着摇头摆尾的戒戒,啧啧叹了几声,而后转头问叶夏:“老朽没听你说起过小家伙还有这本事?” 叶夏忙说自己也从没见识过戒戒的‘歌声’还有这等作用。 也确实如此,虽然戒戒以前也用‘歌声’对叶夏做过实验,只是实验没有成功罢了,在叶夏听来,也只跟噪音一般,惹得他心烦,而后到了焦家,戒戒用‘歌声’引诱焦二养的那些毒虫,叶夏当时也没在场,所以他其实并不知道戒戒的‘歌声’还有此等作用。 烟老头却是赞叹连连,说小家伙越来越让人吃惊了。 叶夏忙问叶女乃女乃是不是不会有事了。 谁料烟老头一听叶夏这么问,脸色却马上沉了下去,而后摇了摇头,说就算戒戒能够更快速地引出那些虫卵,却还是不能把叶女乃女乃完全救过来,因为叶女乃女乃身体里的虫卵是无穷无尽的,除去一些却还会再生一些。 第四章 死降 听烟老头说叶女乃女乃身体里的毒虫卵除不干净,叶夏和叶三他们不由大吃一惊。 原本他们看到戒戒突然唱起歌来,叶女乃女乃身体里的毒虫乱以更快的速度出来,还以为等那虫卵除干净后,叶女乃女乃便会无事,哪知事情竟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容易。 不过他们更疑惑的是这毒虫卵为什么会取不干净。从烟老头引出第一个蝎子卵到现在,可以说烟老头和戒戒已经从叶女乃女乃身上引出了不下上百个虫卵。 虽然这些虫卵都很小,但放在一起的话也颇为可观。叶夏和叶三也疑惑这些虫卵到底藏在叶女乃女乃身上什么地方。 尤其叶三更是纳闷,要知这些天他们也送叶女乃女乃去医院检查了个遍,却没发现叶女乃女乃身体里有什么异物存在。 现在叶女乃女乃鼻子里滚出一个个虫卵,倒像是凭空出现一般,叶三看去也感觉像在看魔术似的。 烟老头却跟叶夏他们说,这些毒虫卵并不是凭空出现的,而这些虫卵之所以会除不尽,是因为叶女乃女乃身体里藏着一只母虫,在不停地排卵。 叶夏他们顿时错愕万分,几乎不敢相信,可是他们也知道烟老头自不可能会在这件事情上对他们撒谎。 只是叶三却更疑惑了,说叶女乃女乃也去医院检查过,连这些虫卵都没发现,更不要说还有什么母虫。 烟老头解释说,叶女乃女乃身体里的母虫早已跟叶女乃女乃融成一体,医院里的那些器械自不可能这么容易查得到。 叶夏却也有些疑惑,说现在出来的这些虫卵各不相同,那叶女乃女乃身体里会不会不止一只母虫。 烟老头却摇了摇头,说只有一只。 叶夏更是疑惑不解了,问既然只有一只母虫,那怎会产出不同的卵来,既有蝎子,又有蜈蚣。 烟老头转头看了看戒戒那边,见戒戒正在卖力地唱着‘歌’,引着虫卵,便也稍稍放了心,耐心与叶夏他们解释起来。 他说叶女乃女乃是中了南洋所传的降头术,更确切地说是中了南洋的五毒降头术。 南洋降头术在东南亚一带颇为有名,几乎是家喻户晓,虽然这降头术十分神秘,但不论层次、阶级、男女,南洋人都十分相信有降头术的存在。因此,举凡孩子有什么反常,夫妇之间口角反目,家庭中不和睦,或者老幼有什么奇怪的病痛,又或者家中财运停滞,事业不振等,无不怀疑与降头有关,许多都会去请降头师作法医治。 虽说上面所提许多事其实与降头并无关系,有些也是人的妄想而已。但降头之存在,却也是客观的,只是并不是南洋人所想的那么平常可见罢了。 说起这南洋降头术,有一种说法,说其是来源大陆苗疆的蛊术。这蛊术辗转流传到南洋之后,与当地水土人文相结合,经过衍生变化,成为了具有当地特色的降头术。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却是说南洋的降头术是由大陆的茅山术法流传南洋,衍生变化而来的。 不过根据有些民间传说,这南洋的降头术,从根源上讲,其实是从印度教传来。据说当年唐朝三藏法师到印度天竺国拜佛求经,当取经回国时,路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即流入暹逻的湄江河上游,他所乘坐的乌龟精所化渡船,行至半路却突然潜入河底,想害死唐僧,后唐僧虽不死,但所求的经书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捞起,但仅取回一部份大乘的「经」,另部份小乘的「谶」,被河水冲入暹逻,为暹人献与暹僧皇,听说这部“谶”,就是现在的降头术。 而另外一种说法,这部“谶”的正本,流入云南道教的道士手中,遂创立一派「茅山道」,茅山的法术和降头术因此而来,手段比较高强,所以有人说,暹逻的降头术,是从中国的云南传来的。 这后一种说法从某方面来说,倒也跟前一种说法相应,南洋的降头术跟大陆终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烟老头说,以降头术中的五毒降头为例,这五毒降头又分生降和死降。 这生降,据传便是将将蜈蚣蝎子等炼好的毒物置于碗内,配合对方的生辰八字念咒,再将毒物放进受降者的家中,毒物就会找出受降者,出其不意将其咬死。 只是烟老头却说,据他了解和推测,这生降也并没传说中的这么玄乎,并不需要配合什么生辰八字,也不需念什么咒语,只要取得带有目标气息的某些东西,比如头发,比如贴身衣裤,让毒物辨识,毒物便会自动寻到对方,加以伤害。 所以说生降,其实跟蛊术也几乎是一模一样,并无多大差别。 而这死降,则要复杂多了。据说是将蝎子蜈蚣等死亡的毒物磨制成粉,用秘法培养成毒菌,而后配合其它的物品及咒语,便可混入食物中下降。下降后,那毒菌便会长成一条似蝎非蝎非蝎、似蛇非蛇的毒虫,并在中降人身体里产卵。这毒虫所产的卵孵化时间不定,一般由卵成熟与否和降头师所念的咒语而定,有可能会立刻孵化发作,有些则可能会在两、三年后孵化发作。但不论发作时间的长短,一旦发作时,中降人必定痛苦万分,死状凄惨,到时他的体内会突然孵出许多怪虫,自他七孔中钻出,直至肚破肠流。 照烟老头的推测,叶女乃女乃便是中了五毒降头术的死降。现在叶女乃女乃身中的降头其实还没真正发作,等她身体里的毒虫卵孵化,成长为毒虫,便会开始咬噬叶女乃女乃的血肉,到那时候,叶女乃女乃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烟老头又说,据他对这些虫卵的观察,他推测只怕用不了几天,便会有毒虫破卵而出,肆虐成害。 听烟老头所说后,叶夏他们又惊又急。那叶秋也忍不住开口问,既然叶女乃女乃身体里藏着什么母虫,一直不停地生产虫卵,以致虫卵无尽,所以这母虫便是关键,只要除了这母虫,叶女乃女乃便会无事。 烟老头却叹了口气,说道理上是这样讲的,听去也很简单,问题就在于叶女乃女乃身体里的母虫早已跟叶女乃女乃的身体融成一体,几乎难分彼此,不但连医院也难检查出来,连用诱蛊药还有戒戒的‘歌声’也是无法引母虫出来,否则的话,这母虫早就应该跟那些虫卵一样,从叶女乃女乃身体里钻出来了。 烟老头说要将母虫引出来其实并非难事,就算他用诱蛊药没用,但也有其它法子。只是现在只怕这母虫自己想出来,却因跟叶女乃女乃的身体融合成为了一体,也是困难。所以若是强行将母虫引出,叶女乃女乃也是有性命危险。 这死降的利害,大多便是缘自于此,堪称无解,又称绝命降。 他说毕竟这南洋降头术跟蛊术有所不同,他也不尽了解,无法掌握好度,所以也担心在引出母虫时会不会给叶女乃女乃带来不可弥补的危险。 听烟老头这么说,叶夏他们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几乎有些绝望。看样子连烟老头都没把握救治叶女乃女乃,那还有谁能够救得了叶女乃女乃。 沉默了片刻,叶夏突然抬头问烟老头:“那个,焦、焦大他会不会有办法救我叶女乃女乃?” 叶夏也是情急无奈之下突然想到焦大。只要能救叶女乃女乃,他就算做什么也无所谓了。 烟老头愣了一下,而后却露出丝苦笑,说焦大对于南洋降头术,只怕也不会比他更了解,对于叶女乃女乃这般病情,也不见得比他更有办法。 不过很快,见叶夏一脸失望,烟老头却呵呵笑了笑,说就算他没办法,就算焦大没办法,也并不是说再没人能够救叶女乃女乃了。 叶夏转忧为喜,忙问还有谁能够救叶女乃女乃。 烟老头则说,其实这南洋蛊术与茅山术之间的渊源并非只是空泛的传说,而是确有其事。据他从某个人那里了解,这南洋降头术,正是由茅山术中的“圆光术”和“祝由科”等术法变化发展起来的。而从某方面上说,这茅山术正是降头的克星。 烟老头说,要解叶女乃女乃所中降头,只有请来会茅山术的高人,才能既解降头,又保性命。 叶夏和叶三他们则听得惊诧不已,对于什么茅山术茅山道,他们也只从电视上听过一些传闻,却一直以为只是传说,但听烟老头所说,却似乎这世上真有茅山道的人存在。 他们于是忙问该去哪里请会茅山术的高人。 烟老头则说,这事自然由他来办,虽然现在茅山道早已衰微,但他刚好认识一个会些茅山术的高手,或许应该能够救得叶女乃女乃。 他说本来他是抽不开身,需要不停地为叶女乃女乃引出身体里的毒虫卵,否则等那毒虫卵成熟,长成毒虫,叶女乃女乃便立刻会有生命危险,但现在有戒戒在,只要戒戒不停地引出那些虫卵,叶女乃女乃便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他倒可以抽身去找那个茅山道的高手。 接着,烟老头当即决定出发,去找那帮手,连叶三请他留下吃晚饭也是没有答应。 不过临走前,烟老头也叮嘱叶夏他们要小心看顾叶女乃女乃,戒戒那里也不能让它无限制地引虫卵,因为若是引得急了,叶女乃女乃身体里的那只母虫,或者给叶女乃女乃下降头的人只怕会有所察觉,大时改变原先的计划,加快下手,那样的话,叶女乃女乃就危险了。 他建议,明天戒戒引三次,一次一个小时,后天可以引个四次,时间同样一个小时,照他推测,这个程度,即不会让叶女乃女乃身体里的虫卵囤积,达到一定数量后长成毒虫,危害叶女乃女乃的性命,也不会惊了那母虫。 之后,烟老头便告别叶夏他们,离开了孤儿院。 第九章 远行 (大家加一下书友群吧,10482203,最快速度知道更新的消息,看到更多的内容) 当听叶女乃女乃说她的丈夫在台湾,叶夏和叶秋都不由惊异万分,因为他们一直以为叶女乃女乃的丈夫早就死了,也从未听叶女乃女乃提起过她的丈夫。 只有那叶三却是一脸平静,原来他是老早就知道了叶女乃女乃的丈夫在台湾,所以并不感惊异。而先前女子问起叶女乃女乃是否认识东南亚一带的人时,叶三也是马上就想起了叶女乃女乃的丈夫,只是一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而他之所以犹豫,也是跟叶女乃女乃一样觉得这件事情不大可能会是叶女乃女乃的丈夫所为或者说会是出自叶女乃女乃丈夫指使。 原来叶女乃女乃的丈夫当年是国党军官,在大陆解放前,跟随着老蒋去了台湾。因为当时走得仓促,也没来得及带着叶女乃女乃一起走。之后,叶女乃女乃和丈夫便是海峡相隔,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解放后三十多年时间,叶女乃女乃丈夫也没有任何音训。叶女乃女乃也只知道她丈夫解放前去了台湾,甚至都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直到九十年代初,叶女乃女乃却突然收到了丈夫的信,才知道他一直还活着,只是因为出于某些原因,一直没能与叶女乃女乃联系。 叶女乃女乃与丈夫在大陆解放时也是新婚不久,也因为她丈夫常年在外,少有回家等原因,一直未生育子女。在丈夫去了台湾后,她便孤身一人回了娘家,也就是叶宅镇。 之后,她也一直未婚,守着活寡,坚信自己丈夫终有一天能够回来,而因为他丈夫身份特殊和敏感,八零年前诸多运动,她也着实受了不少苦。 当收到丈夫来信,叶女乃女乃自是欣喜万分,不过看完信后,她又不由有些失望,因为丈夫的信里的话也只寥寥几语,只说自己一切都好,又说对不起叶女乃女乃,只希望叶女乃女乃健康幸福,也只字不提见面等事。 叶女乃女乃也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丈夫只怕早已在台湾落地生根,开枝散叶,不过她也不怨他,毕竟这件事情,并不是他个人的对与错,而有些东西,也不是单靠一个人的心志就能决定和掌握的。 不过叶女乃女乃丈夫信上的话虽少,却还随信寄来了一笔数目不算少的钱。 之后每一年,叶女乃女乃都会收到丈夫从海峡那边寄来的一封信和一笔钱。 叶女乃女乃在是十年动乱结束后,拿回了父母留下的祖屋,因为一直没有再婚,也无子女,心善的她便开始收养孤儿,这也是孤儿院的由来。 不过随着年龄的增大,维持孤儿院也让她越来越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也幸亏之后每一年她那远在台湾的丈夫都会寄一笔钱过来,再加叶三等邻里帮衬,孤儿院才能一直维持下去。 而到了现在,叶女乃女乃已是将近八十高岭,算起来她那丈夫已是八十多了,但最近这几年,每年一封信一笔钱还是没有断过。虽然信上仍是那几句话,但钱的数额却是逐年增多。 这件事情,叶夏和叶秋他们这一代的人并不知晓,但叶三他们却是有所耳闻。 而不管怎么想,叶三和叶女乃女乃自己也都觉得叶女乃女乃丈夫不可能会莫名其妙来加害叶女乃女乃。 听了叶女乃女乃说后,女子和烟老头也是沉默起来,觉得这事似乎确实不大可能会是叶女乃女乃丈夫所为或者说是他所指使,因为他并没有要害叶女乃女乃的动机。 不过女子说依她直觉,这件事就算不是叶女乃女乃丈夫所为,但只怕也跟叶女乃女乃丈夫有些关系,因为除了台湾这一边,其它地方更无可能性。 听女子这么说,叶三不由问该怎么办。 烟老头沉默了一会,却突然问起叶女乃女乃,问她丈夫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叶女乃女乃说她也不是很清楚,唯一知道的便是她丈夫的信是从台湾桃园县寄来的,却无详细地址,也无留有其它的联系方式。 烟老头听了后,却跟叶女乃女乃要了个信封,以及去年那张对方汇钱过来的单据,而后却转手交给了女子。 女子会意,拿着信封和单据出了门。 过了一会,女子回来,跟烟老头点了点头,笑了笑道:“好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蔓草姐对这件事也很重视,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听女子这么说,烟老头也点了点头,带着一丝赞许。不过很快,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对女子说道:“对了,小丹,我收小夏做徒弟的事还是不要跟蔓草说起,省得她、省得她多事。” 女子愣了一下,而后却咯咯笑了起来,说道:“烟老,你也知道,我这嘴可藏不住什么秘密的。” 烟老头却是警惕地看着女子,月兑口问道:“你又想要什么?” “哟,哟,哟!”女子笑道:“烟老,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天天跟你要东西似的。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也不客气了,你那子母针借我耍几天怎样?” 烟老头一震,脸上的肉都动了一下,他转头看了看脸盆里的那枚金色长针,而后垂头丧气,一脸肉痛地说道:“好吧,好吧,你拿去就是,不过记得尽快还我。这次可不能再耍赖了!” 女子却是喜笑颜开,说了声好的,便蹲,去处理脸盆里的那些金色长针。 叶夏他们却是听得云里雾里,不尽明白。 烟老头见叶夏疑惑,便跟叶夏笑道:“小夏,收拾一下,明天咱们去台湾。” “去台湾?!”叶夏还有叶秋以及叶三俱都大吃一惊。 “对!”烟老头却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在这边猜也猜不清,还不如直接去台湾找答案。” “怎么去?”叶夏却仍是不大相信,问道。本来他还想再加一句,问是不是也要走着去台湾,不过想想还是强忍住了没说。 说实话,叶夏从小到大都没出过省,更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去台湾,而且台湾毕竟不比其它省份,哪是想去就能去的。 烟老头却似猜到了叶夏的心思,说道:“放心,不用走着去,老头子我体力差,可游不过台湾海峡,具体怎么去,小丹会安排。” 说着,烟老头又转向女子,呵呵笑道:“对了,小丹,这次活动经费,你是不是跟蔓草说一下,让你们g处报销了?” 那料女子却撇撇嘴巴,似有些不乐意,接着却又似笑非笑道:“烟老,蔓草姐是你孙女,经费的事还是你自己说更合适吧?况且我又没说过要跟你们一起去台湾的,我也很忙的呢,现在正有一个重要任务要忙。” 烟老头大概没想到女子会这般回复,竟一时语滞,不由愣在那里。 女子却又咯咯笑了起来,说道:“不过,烟老,如果你这子母针能够送给我的话,我或许会考虑一下陪着你们去台湾走一趟,经费的事么当然也没问题。” 烟老头又是一愣,而后却摇头叹气,一脸苦笑和无奈,指了指女子,说道:“好好,依你。” 女子自是一脸欣喜,说了声谢谢,而后豪不客气地将烟老头那枚子母蛊针收进了自己的布包里。 叶夏却是早已忍耐不住,看了看女子,问烟老头道:“她,是g处的?” 不等烟老头回答,女子却咯咯笑着,走到叶夏面前,说道:“小夏也知道g处?对,姐姐可是g处的哟,你有没有兴趣跟姐姐一起混?加入g处的话,不但有工资,还有奖金,保险齐全,福利完善……” 女子跟个推销员一般滔滔不绝与叶夏说起加入g处的好处,似乎极力怂恿叶夏加入g处。叶夏听她自我介绍,终于知道女子姓兰,叫蔻丹(又是个奇怪的名字……),不过对于女子的提议,所谓加入那个什么g处,叶夏却感觉实在有些突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甚至有点不大敢相信。 烟老头却跟蔻丹说叶夏现在年纪还小,对于蛊术的认知还有经验也都很少,需要学习,等以后叶夏学成了,到时候再由叶夏自己决定不迟。 听烟老头的语气,虽说当年就是他一手创办了g处,并且可以说是g处的第一代领导人,可对于叶夏加入g处他似乎并不怎么乐意。 蔻丹也似乎听出了烟老头对于叶夏加入g处这个问题的冷淡甚至排斥,便也收话不再多说。 到了第二天,烟老头和蔻丹便带着叶夏离开了孤儿院,前往上海。 不过临行前,烟老头给叶女乃女乃留下了几根长约一寸椭圆形的棕色甘草,说这甘草是加以蜂蜜制成,又叫炙甘草。他嘱咐叶女乃女乃,平常如果感觉不对,便吃下根炙干草,如果吃下后突然反胃呕吐,便可能是中了蛊毒或者降头,到时候可让叶三及时打电话通知烟老头,他们也会尽快赶回。 另外他又嘱咐叶女乃女乃吃饭必须现烧现吃,不要随便去外面买吃的东西,也不要久放食物,平常吃饭前,也可先吃几瓣生蒜头,可以预防一些普通的蛊毒。 蔻丹却说不用太担心,只怕先前给叶女乃女乃下降头的人早已不在这里,而对方的降头被她解了,只怕现在不死也是重伤,也不可能再害叶女乃女乃,就算对方不是一个人,但也应该没这么快赶来叶宅镇。她说她也在叶女乃女乃房里留了一些破降阻降的东西,叶女乃女乃现在不会跟先前那样这么容易中降头的。 叶女乃女乃听了烟老头所说,正是更起了一些担心,但听蔻丹一说,也宽慰了许多。 而烟老头和蔻丹带着叶夏离开孤儿院后,便来到了镇上的汽车站。叶夏本以为这次要坐公共汽车了,没想蔻丹却从汽车站后面停车场开出了一辆红色小车,而后招呼烟老头和叶夏上去。 等叶夏和烟老头坐上车后,蔻丹便向东疾驰。 蔻丹现在已是恢复了原先的打扮,浓粉厚妆,夸张至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一定要打扮成这个样子。 车子刚开到村外,却突然从路边闪出一个人影,挡在了车子前面。 蔻丹一个急刹车,车子堪堪在那人面前不到半米处停住。 蔻丹正想破口大骂,一见对方样貌,却是不由愣在那里。 叶夏抬头一看,却发现那人脑袋光秃,竟是个光头,身上还穿着身灰青色僧衣,一只手上则拿着一条齐人高的青色棍子,似木非木,似铁非铁。看他样子,倒似是个和尚。 虽然差点被车子撞到,那人却不见一点慌张和害怕,反倒满脸堆笑,对蔻丹说道:“丹丹妹子,可找到你了。” 第十章 阿光 看到光头男子,本来一脸张扬的蔻丹却是变了脸色,显得有些不自在,她低头避开男子热烈的目光,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见蔻丹冷淡,光头男子是一脸的委屈,说道:“我当然是来找妹子你了,妹子不说一声突然跑出来,叫我好担心。我就担心妹子一个人出来,万一遇到怎么办?” 说着,他又抬了抬手上的青色棍子,低头看了一眼,对着棍子说道:“你说是不是,小青?” 坐在车上后座的叶夏却是有些茫然,不知道这个光头男子到底是什么来历。看他与蔻丹之间的对话,却似互相认识,只是他对蔻丹的态度和蔻丹对他的态度却是大不一样。 而看这男子,光头僧衣,像个和尚,可看他言行作态,又实在不怎么符合一个和尚的形象。 另外叶夏见他年龄差不多在三十左右,却莫名其妙竟然对自己手上的棍子说话,都不免怀疑这光头男子精神是否有问题。 他不由转头看了看旁边的烟老头,只是烟老头却是一脸笑意,不见疑惑。看他样子,只怕也是认得这光头男子。 “你才是!滚开,我还有急事,别来烦我!” 蔻丹却是柳叶眉倒竖,怒睁着眼,用力按了按车喇叭说道。 只是光头男子却是有着一副厚脸皮,听蔻丹骂他,竟不见怎么生气,反而又是满脸堆笑。 他一只手压在引擎盖上,似怕蔻丹开动车子离开,而后来到旁边,竟然拉开了车门,一坐在了副驾驶座上,谄媚地笑了笑道:“妹子怎么这么见外?我赶了这么长的路,脚都要断了。” 蔻丹却更是有些生气,叫道:“真断了才好,快下去!不下去小心我打断你两条腿!” “真的?!”光头男子却突然一脸欣喜,哈哈大笑起来,朝着蔻丹眨了眨眼,扬了扬眉,挑逗似地说道:“我最喜欢蔻丹妹子这蛮横样子了,如果妹子真想打断我……三条腿的话,我也是毫无怨言。” 蔻丹大概没想到光头男子脸皮厚至如此,几乎刀枪不入,不由愣住。男子的挑逗话语,也让她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红了脸斥道:“下不下去?” 见蔻丹真生气了,光头男子又耍起了太极拳,竟不理蔻丹,朝着烟老头点了点头,笑道:“烟老,好久不见拉!你把我蔻丹妹子叫出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害得我一阵好找。这么神神秘秘,该不会是要给她找婆家吧?这我可不依啊,你也知道我对妹子一往情深,我俩曾经在山盟海誓,相约海枯石烂……” 见光头男子滔滔不绝,大有演讲一番以表自己对蔻丹的非凡情愫,烟老头哈哈大笑起来,打断了男子的话道:“阿光,老朽和小丹准备去台湾一趟,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蔻丹见男子胡说八道得起劲,本来已是怒不可遏,突然听烟老头竟然邀请男子一起去台湾,不由愣住,而后瞪着烟老头,急叫道:“烟老……” 光头男子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带一丝严肃和疑惑道:“台湾?去干什么?” 烟老头看了蔻丹一眼,又对光头男子点了点头,也是有些严肃道:“这边有人中了五毒降头,我们怀疑是台湾那边的人所为,所以想去看一看。如果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降头?”光头喃喃了一声,而后看向蔻丹,突然一张脸上又堆满了谄媚笑容,说道:“既然蔻丹妹子有求,我肯定义不容辞。这么危险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在蔻丹妹子身边呢?” “你说是不是,小青?”光头男子说着,又提了提手上的青色棍子,对那条棍子说道。 “呸,谁要你跟着我们去了!”蔻丹却是一脸嫌恶,说道。 叶夏却被光头男子手上那条青色棍子所吸引,因为他发现那条本来上下粗细不一但是笔直的棍子竟然变软,盘在了光头男子的胳膊上。 他本来还怀疑自己眼花了,努力睁大了眼,又看了看,却终于看清楚,那条棍子竟然是一条青色长蛇。青色长蛇盘在光头男子胳膊上,那蛇头上也是蛇信吞吐,不停地触模着光头男子的脸,显露几分亲昵,又添几分诡异。 光头男子也是终于注意到了叶夏,疑惑地看了看叶夏,而后转头问蔻丹:“他是谁,妹子,怎么在你车上?” 蔻丹却是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光头男子又看了看叶夏,急问烟老头道:“烟老?” 烟老头却呵呵笑了笑道:“他叫叶夏,是受害人的孙子。” 当听烟老头说叶夏是受害人的孙子,光头男子有些紧张的脸色松了许多,跟叶夏笑了笑,然后正了正神色,单手合十道:“你好你好,贫僧,哦,不对,贫道法号光昆,你女乃女乃的事你放心就是,贫……道一定相帮!” 见光头男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叶夏却是感觉有些恍惚。 这光头到底是个和尚还是个道士啊?可听烟老头却又叫他阿光,哪有这样叫一个和尚或者道士的? 只是叫阿光的光头男子很快却又露出丝疑惑,看了看叶夏,问道:“对了,你也要跟着我们去台湾吗?” 烟老头点了点头,笑道:“对,他会跟我们一起去。还要再介绍一下,小夏是老朽新收的徒弟,这一路上,阿光可要多多照顾照顾小夏哦?小夏也有许多问题要跟你请教。” 说完,烟老头看了看叶夏,朝叶夏微微点了点头。 还不等叶夏明白烟老头的意思,阿光却是脸色大变,张大了眼睛看着叶夏:“你,烟老的徒弟?” 不等叶夏回答,阿光又露出一丝急色,看向蔻丹,说道:“妹子,你对这小伙子……” “怎么?”蔻丹却突然打断了阿光的话,又渐渐凑近阿光,脸上似笑非笑,表情奇怪,说道:“还忘告诉你了,他是我男朋友!” 阿光愣了一下,见蔻丹靠近自己,却又有些奇怪,不明白蔻丹要做什么。 只是正在他发怔间,蔻丹却突然打开了他那边的门,而后一脚将他踹了下去:“滚!” 把阿光踹下去后,蔻丹快速关上车门,踩下油门,开车飞驰离去。 只留那阿光狼狈不堪地站在路旁,对着飞速离去的红色车子一阵叫嚷。 大概也没料到蔻丹会突然将阿光踹下车子,烟老头也是一脸诧异,通过车窗看了看后面在那里跺脚的阿光,又转回头对蔻丹说道:“小丹?” 蔻丹却是哼了一声,不做回答。 烟老头也是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怎么不带上他?阿光对于降头术也是颇为了解,带上他也多一分助力。” 蔻丹却又哼了一声,说道:“带上他做什么?整天唧唧歪歪,没个正型的。我就不相信这次的事我和烟老您两个去了还解决不了。” 烟老头无语。 叶夏却是忍不住问这阿光到底是什么人。 烟老头跟叶夏说他也是g处的,跟蔻丹是搭档。 叶夏颇为惊讶,愣了一下后又问这阿光到底是和尚还是道士。 烟老头却哈哈笑了起来,说阿光是个假和尚,也是个假道士。 见叶夏更是疑惑,烟老头解释说,说阿光先当过一阵子和尚,后来加入g处,见到蔻丹后,因为蔻丹是茅山宗的传人,非要说自己也是茅山宗的,硬把自己也当成了个道士,只是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和尚或者道士都是假的。 叶夏却不由问阿光为什么要当和尚,看他样子,也实在不是当和尚的料。 他虽然没说明,但意思正是这阿光看去一副样,怎么可能做得了四大皆空的和尚。 烟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说叶夏看得并不准,说阿光之所以会跑去当和尚,正是为了逃避某段姻缘,逃避某个人。 叶夏更奇了,也不是很明白烟老头的话,又不由看了看前面的蔻丹。 蔻丹发觉叶夏看向自己,却咯咯笑道:“我不过是他的挡箭牌而已。” 说着,她嘟嚷了声臭小子,也不再说话。只留叶夏一头雾水,怎么都难以明白。 …… 下午,叶夏他们终于到了上海。 蔻丹又开车带着叶夏他们来到了上海的洋桥轮渡码头。叶夏也终于知道他们将坐轮船去台湾。 在码头,蔻丹让叶夏他们在码头等一会,说要去取一些东西,并跟叶夏要了戒戒,说她会想办法将戒戒带过海峡,否则叶夏这样带着戒戒,是绝对不可能把戒戒带过去的。 叶夏便将戒戒递给了蔻丹,本来他还担心戒戒不肯跟蔻丹走,没想到这没良心的家伙竟是不见丝毫不乐意,反倒一副高兴的样子,很快扑入蔻丹怀里,然后跟蔻丹讨起吃的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蔻丹终于回来了,手上却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 她跟叶夏说戒戒暂时呆在小的行李箱里,不用叶夏担心,也有办法通过安检等关口。而大行李箱则有叶夏他们的身份证明(自然是假的)和一些简单行李,叶夏他们这次去台湾的名义是探亲。 他们之间,名义上,烟老头是爷爷,蔻丹和叶夏则是他的孙女和孙子。 没过多久,轮船终于来了。 叶夏他们也顺利通过检查,上了轮船。 到了轮船上后,叶夏他们按照船票,找好位置坐下。又过了半个多小时,轮船终于出发,前往澳门,之后再通过澳门转道台湾。 轮船刚驶出码头,却突然有个人坐在了叶夏他们旁边。 叶夏几个抬头一看,发现那人竟然就是那光头男子阿光。 不过此时阿光头上却多了一顶遮阳帽,手上也没了那条蛇,而他脸上除了有些欣喜和得意外,更多的却是有着几分紧张。 “嘘!”不等叶夏他们说话,阿光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却突然站了起来,转头四处看了看悄声道:“那婆娘也来了,我先躲一躲,你们可别说我也在这船上。” 第十一章 小默 阿光突然出现在船上,而后又匆匆离开,一副紧张和神秘的样子,似乎在躲着什么人。 叶夏怎么也没想到阿光动作竟然这么快,也不知他被蔻丹推下车后是怎么赶到这里来的。就连烟老头也是一脸意外,转头看了看蔻丹。 不过烟老头却见蔻丹除了一丝不悦之外,竟然倒不见什么惊讶之色。 烟老头不由好奇,笑了笑,问道:“小丹,你知道阿光也上来了?” 蔻丹却哼了一声,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说刚才去拿东西,与g处在这边的工作人员接洽的时候就知道了,阿光甚至已经抢先一步,拿走了自己的证件,大概也是怕蔻丹做什么手脚,阻止他跟着一起去台湾。蔻丹最后又埋怨似地说了一句:“还不是蔓草姐安排的。” 烟老头却装做没听见蔻丹最后那句抱怨的话,呵呵笑道:“看阿光的样子,只怕不止他跟着我们一起去台湾吧,小默也来了?” 听烟老头这么问,本来似有些不满甚至沮丧的蔻丹反倒露出一丝笑意,还带着丝狡黠和幸灾乐祸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们都是一个组的,自然不会落下默默……” 蔻丹正说着,却又有个人影走到了他们前面,蔻丹被对方吸引了注意力,也忘了继续说下去。 叶夏抬头一看,却是吓了一跳。来到他们前面的人看似是个女子(说实话叶夏也不能肯定),她穿着一身红色连衣裙,手上也拿着一个红色手提包,嘴唇还有指甲也是涂得猩红,看她妆容,跟蔻丹也是十分相似。 不过如果她有蔻丹的相貌,这样的打扮虽然艳俗了点,倒也勉强还可以接受,可偏偏这个人身材魁梧粗壮,粗眉毛,大嘴巴,脖子上还有个很明显的凸出的喉结,甚至下巴也是青色,胡渣厚密,连那厚粉也是遮掩不住。那件连衣裙穿在她身上,也是紧绷,上凸下也凸,看去被撑得随时都有可能会撕裂开来。 一时间,叶夏惊为仙人。如此人物,也只有周星星那如花老婆才可以与之媲美。 叶夏也不由怀疑这人就是烟老头嘴里所说的默默,也是阿光要躲避的人。若换做是他,有这样的人追着,也肯定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这人却始终盯着蔻丹看,眼神里带着一丝轻蔑。 蔻丹经过刚见此人时的吃惊,又见对方那么不礼貌地看着自己,不由露出丝不满,也有些警惕。 那人却哼了一声,又一在蔻丹旁边坐了下来,把那也是一脸疑惑的烟老头给挤了出去,而后又是紧盯着蔻丹,眼睛眨也不眨地上下打量着蔻丹。 看了一会,那人竟然哼了一声,看着蔻丹的眼神里更是不屑。 “干什么?”蔻丹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没好气地问道。 那人却又哼了一下,翘起二郎腿(腿毛甚浓),扫了蔻丹一眼,而后满脸自傲道:“你看你什么身材,竟然敢穿旗袍?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蔻丹愣了一下,而后更是警惕地看着对方,却不见怎么生气,眼神也是很冷。 连那烟老头也是直起了腰,神色严肃,手上的拐杖也抓得更紧了。 “丹丹姐,你有没有看到阿光哥?”就在这时,边上却响起了个弱弱地女子的声音。 叶夏转头看去,却见说话的是个看去年纪还不到二十的年轻女子。 女子身材娇巧,相貌精致,齐耳短发,身穿着件百褶边素色雪纺连衣裙,下摆、袖口和领口等处边缀淡黄色蕾丝,胸口还有个大大的蝴蝶结。 看她打扮,叫女子还不如叫女孩更合适,倒像个电视里的小公主一般。 而她站在蔻丹边上,也是微低着头,双颊泛着红晕,一副羞怯的样子。她一双大大的眼睛里也是泪光闪闪,说话间似要哭出来一般,人见犹怜。 蔻丹又是愣了一下,而后却露出一丝笑,说道:“默默来拉,你光棍哥现在……” 蔻丹正想说阿光也在船上,并准备将光棍躲藏的方向指出,那坐在蔻丹身旁的‘如花’同学在看了看新出现的女子后,又是一脸不屑,打断了蔻丹的话道:“又来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你看你都什么年纪了,竟然还穿这样的衣服,我跟你说,装女敕也是要有资……” “闭嘴!” 可还没等她说完,女本来低着头,一副可怜样子的小女生突然抬起头,同时猛得一脚踢出,脚上的银白色平底凉鞋直接踏在了她的脸上。 叫小默的小女生的表情已是与先前浑然不同,目露凶光,眼神冰冷萧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个丑八怪,没见到丹丹姐在说话吗?” 可怜‘如花’同学正说得起劲,被小默一脚踢在脸上,一句话顿时噎回了肚子里,变成了闷哼声,之后又杀猪一般嚎叫道:“别打我,我怕疼!” 等小默收回脚,‘如花’同学一脸怯意地看了看小默,又看了看蔻丹,而后竟又哼了一声,从包里拿出一面镜子。 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惊叫了一声后,她赶紧拿出一块粉饼,给自己补起妆来,一边还低声咒骂着。 “滚!”蔻丹和小默齐喝了一声。 见她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花’同学身子一震,吓得丢下那块粉饼,赶紧起了身,一扭一扭离去,丢下句话道:“野蛮人……” 在她离去后,小默朝着蔻丹笑了笑,而后又是一脸哭相,一脸委屈地说道:“丹丹姐,阿光哥他又……” “我知道我知道!”蔻丹却是咯咯笑道,而后偷偷朝着阿光离去的方向指了指,悄声道:“你光棍哥逃那边去了。” 小默顿时转悲为喜,擦了擦眼睛,而后朝蔻丹连说了几声谢谢,便提了裙子,朝着蔻丹所指的方向跑去。 小默走后,蔻丹一脸坏笑,看了看小默跑去的那个方向,脸上带着些得意。 叶夏也是感觉有些好笑,刚才不管是小默还是前面那个‘如花’同学,都是相当的奇怪。 烟老头却是一边笑一边捡起了‘如花’同学丢在椅子上的那块粉饼,而后撕开那块粉饼,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看了看那张纸后,烟老头面露一丝欣喜,说查到叶女乃女乃丈夫的具体地址了。 叶夏吃惊,忙问那‘如花’同学难道也是g处的人。 本来他还以为那‘如花’同学就是阿光要躲避的人,到了小默出现后发现只怕小默才是,而那‘如花’同学倒似毫无相关,却没想到她留下的粉饼竟然还藏有玄机。 蔻丹却说‘如花’同学倒不是g处的,不过却是另外一个情报部门的,有另外的任务去台湾,顺便给他们送一下关于叶女乃女乃丈夫所住之地等一些信息。 叶夏却又不由问,‘如花’同学刚才的打扮的言行作态是不是故意搞成这个夸张样子,他却觉得这样反倒更引人耳目,也更容易暴露。 蔻丹的回答却有些出乎叶夏的意料,说这‘如花’同学一向这样,他先前那么说蔻丹和小默也是有感而发,并非演戏。不管是工作相见也好,平常偶遇也好,只要一遇到女同事,他肯定会指手画脚品评贬低一番,也经常因为这样的事情被女同事**一番。(有没有朋友想冠名‘如花’同学?说不定以后还会再出现哦。) 叶夏顿时感慨万千。 只是叶夏仔细看了看蔻丹带来的为他做的假身份证件,却是更有些吃惊,他发现证件上他的名字和身份虽然是假的,但上面的照片居然就是他自己的。 蔻丹见他疑惑,解释说这照片是身份证库里从他的身份证上取来的。 叶夏知道后又是一阵感慨,也感慨这g处的效率不一般。 他也不是很清楚蔻丹是怎么带戒戒过关的,要知刚才上船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和行李都是被人细细检查过一遍。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那行李箱一直密封,戒戒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蔻丹却让他放心,说戒戒现在正在做着美梦呢,肯定不会有事的。 听蔻丹这么说,叶夏也放心了许多。 就在这时,阿光和小默一起回来了。 走在前面的阿光是垂头丧气,一脸无奈,而他身后紧跟的小默则也低垂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 在叶夏他们旁边坐下后,本来耷拉着脑袋的阿光突然一脸夸张,两眼放光看着蔻丹,说道:“啊哈,丹丹妹子,几分钟没见,你变得更漂亮拉!能不能告诉哥哥,你用什么法子让自己这么漂亮的?” 他咏叹似地这么一说,他那旁边的小默脸上委屈之色更甚,眼里又是泪光闪闪,看那情形,很快就要哭出来了。 蔻丹狠狠瞪了阿光一眼。阿光却似浑无所觉,继续夸张地说赞着蔻丹,一副恨不得立时拜倒蔻丹裙下的架势。 过了几秒钟,肩膀一耸一耸的小默突然站了起来,掩着脸跑了出去。 见小默跑出去,阿光也停了说话,看了看离去的小默,脸色却有些黯然,又似还带着些愧疚。 只是没跑出几步的小默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在前面站了一会后,她捏了捏拳头又转过身低头走了回来,然后乖乖地坐在阿光身边。 阿光不由愣住,一张脸一阵青一阵白,而后他抽了抽鼻子,又转头看向蔻丹,露出一脸谄媚,说道:“丹丹妹子……” “闭嘴!” 蔻丹和小默突然站了起来,分起一脚,直接踏在阿光左右脸上,而后狂风暴雨一般对着阿光一阵拳打脚踢。 阿光的咏叹调也顿时变成了惨嚎…… 晚上子夜时分,叶夏他们终于到了澳门,而后在澳门码头换了轮船,又转道台湾。 这样的话,他们等于是要兜半个圈子,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到了早上九点多钟,轮船终于到了基隆。 第十二章 阿光的悲惨生活 (不好意思,出了点事,刚回到家,累!) 基隆位于台湾最北端,与位于西北的桃园县两地距离也是颇近,之间正好隔着台北市。 不过在基隆港下了船,其间又经历了一番繁琐地检查之后,蔻丹和烟老头却没急着直接前往桃园县,而是带着叶夏他们坐上了巴士,来到基隆市南边。 他们坐着巴士穿过市南的田寮河后下了车,蔻丹又轻车熟路带着大家来到不远处的东明路,最后来到一幢独立的五层楼前。 看蔻丹还有阿光几个人平静的样子,似乎对这里颇为熟悉,也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边。 房子的一楼是一家小型的百货商店,看门口挂着的牌子,楼上兼营住宿。 蔻丹带着大家进了一楼,店里也只有一个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电视的中年男子,想必应该是店主。他见到蔻丹他们后,只稍稍扫了蔻丹他们一眼,不过在看到烟老头时,他的眼里不由露出一丝异色,问道:“多长时间?” “不一定,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一个月,因为签证期限只有一个月。”蔻丹笑了笑,回道。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而后打开抽屉,拿出了三把钥匙,丢给了蔻丹。 蔻丹看了看钥匙,便带着叶夏他们前往旁边的电梯。 进电梯前烟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轮椅上的中年男子一眼,笑了笑,说了一句:“辛苦了,谢谢。” 中年男子微微一震,却不回答,转过轮椅,继续看起电视来。 叶夏他们则坐着小电梯直接到了五楼,之后五人开始分配三个房间,烟老头一个房间,叶夏和阿光一个房间,蔻丹和小默一个房间。 叶夏他们所住的房间虽然普通,设施也简单,不见奢华,不过倒也干干净净,除了两张床外,其它的水电设施等一应俱全。 到了房间里,阿光马上选了临窗的那张床,丢下帽子,而后竟然快速地在自己腰上模索起来。 只见他从腰上模索了一阵,之后解下了一条‘裤腰带’。 叶夏却发现阿光解下的那条‘裤腰带’竟然就是阿光先前唤做小青的那条长蛇。 只是此时的小青却是全身扁平,真跟条皮带一般,甚至连头部也是如此,倒好像是被车子轮胎碾过一般,又像只剩下了一张皮。 阿光却小心翼翼地捧着小青牌皮带,然后放到床上,一边轻轻抚模着,一边‘深情’地唤道:“小青,小青,天亮了,该起床了。” 而让叶夏惊讶的是,阿光这么一说,变成皮带一般的小青从头到尾竟然一点点地鼓胀起来,好像轮胎充气一般。 不过片刻,小青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除了脑袋是三角形之外,整个身子都变圆了。 本来如死物一般的小青也慢慢动弹起来,分叉的舌头吞吐个不停,扭动身子,慢慢地沿着阿光的手爬上了他的胳膊,然后缠在了上面。 “小青,”阿光则是一脸怜惜,用手不停模着小青三角形的脑袋,说道:“你都睡了这么长时间了,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纵使叶夏也养了个戒戒,而平常有的时候戒戒也很喜欢缠着叶夏,喜欢跟叶夏撒娇讨要吃的东西,但叶夏看到阿光和小青之间这般样子,还是感觉有些不适应,身上不由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 有jq! 联想到阿光对小默的态度,叶夏都不由怀疑阿光是因为这条雌雄莫辨的青蛇而故意冷落和躲避小默来着。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蔻丹拿了那个小的行李箱走了进来,本来满面笑容的她一看到阿光,却是傻在了那里。 原来阿光解下盘在他腰上的小青之后,他那条本来就很宽松的裤子顿时掉了下去,而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小青上,也根本没去顾看自己的裤子。 看他裤子掉在脚下,只剩一条花色四角裤,人又附在床上,忙着跟小青‘**’,也怪不得叶夏会那么想。 蔻丹一愣之后,却是目放精光,稍站了站,而后助跑启动,直接一脚踹在了阿光的上,将阿光从床的右边踹到了左边,又重重地撞在了墙上。 “去死!” 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的阿光也只闷哼了一声,而后软软地滑了下去,只怕已是晕厥。 也幸亏他没有撞在旁边的玻璃窗上,否则只怕要直接冲出窗户,做一回五楼飞人了。 蔻丹却是不再理会他,任由他躺在地上,把行李箱递给叶夏。 叶夏忙接了过去,放在地上,而后拉开了行李箱上的链子,打开箱盖。 可他发现箱子里除了几件衣服外,却不见戒戒。 叶夏忙翻了翻,可是里面根本就没有戒戒。 他顿时有些急了,疑惑地看向蔻丹。 蔻丹却是一脸笑意,并不见任何惊讶,似乎早有所料。 叶夏盯着蔻丹,问是不是戒戒其实并没有带过来。他想到了一路上经过了那么多检查,这箱子也多次打开,如果戒戒真在里面的话,只怕早就被发现了,看来戒戒是根本没在里面,所以才会那么顺利地通过检查。 蔻丹却指了指箱子,说戒戒就在箱子里,要叶夏再找找。 见叶夏一脸不信的样子,也是越见焦急,蔻丹咯咯笑了几声,说叶夏既然不信,那她把戒戒抓出来给叶夏看。 说着她蹲去,却将箱盖重新盖上,而后又打开。 叶夏发现蔻丹就这么一盖一开,本来只有几件衣服的箱子里竟然凭空多出了戒戒。 此时的戒戒却并没在睡觉,不过在蔻丹打开盖子后,它却一阵摇头晃脑,大概也有点晕乎。等抬头看到叶夏后,它欣喜地叫唤了一声,爬出箱子,直接跳进了叶夏的怀里,而后又用脑袋蹭起叶夏来。 不过随后它却又转头朝着蔻丹叫了一声,叫声却有些尖利,像平常示威时一般,而它看着蔻丹的眼神也带着一丝警惕。 大概上船前它跳到蔻丹怀里,本来还以为能从蔻丹那里讨得什么好吃的,结果却被蔻丹关进了黑黑的箱子里,而且不管它怎么做,却始终冲不出来。希望和现实之间落差之大,也颇让它有些不悦。 蔻丹也是愣了一下,而后笑骂道:“小王八蛋,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先前的账都还没跟你算呢。” 正说着,叶夏却突然脸色一变,指了指蔻丹身后,叫道:“小心!” 原来先前盘在阿光身上的小青却在阿光晕倒地上之后,悄悄地朝着蔻丹这边爬来,叶夏刚才只注意戒戒,也一时没有发现,现在一看到,以为小青是要为阿光‘报仇’,所以也是吃惊不小。 可他刚出声提醒,本来慢吞吞地,偷偷模模爬向蔻丹的小青却突然尾巴一弹,像支箭一般直接跳在了蔻丹脚上,而后迅速盘在蔻丹小腿上。 只是让叶夏吃惊的是,小青竟然没有咬张嘴去咬蔻丹,而是用脑袋不停地蹭着蔻丹白皙的小腿,一副亲昵的样子。 叶夏都不知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分明看到小青那双本来冰冷的蛇眼里竟然闪烁着迷醉之色。 正在小青还想继续往上爬时,蔻丹却是一把将它拽了下来,而后直接狠狠地甩了出去。 只听啪的一声,小青也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几乎成了扁平一条,贴在墙壁上也许久没有掉下来。过了好一会,它才慢慢滑落下去,掉在了仍躺地上的阿光的脑袋上。 也不知这算不算蛇似其主,难兄难弟。 叶夏也觉得有些好笑,不过他怀里的戒戒大概却是突然停了叫换,挣扎着爬了下去,而后小心翼翼地爬向阿光那里。 它一边爬着一边还转头朝叶夏叫上一声,带着疑惑,似乎有什么不解的地方。 叶夏却是觉得戒戒可能又是在问那条青蛇是不是能吃的,而它之所以没有直接扑上去,也可能只是因为小青相比与它,个头实在有点大,它也在犹豫着一顿是否吃得完。 叶夏也赶紧追了上去,把它抱了回来,省得它一激动起来,趁着小青晕厥时,将小青咬成几段。 只是戒戒却有些不乐意了,挣扎着仍想爬下去。 这时烟老头和小默走了进来,烟老头说他跟蔻丹先出去一下,叫叶夏他们在这里等着,之后便带着蔻丹出去了。 原先跟着烟老头进来的小默却害羞似地一直低着头,不过大概在烟老头和蔻丹走后,许久没听到阿光的声音,她才发现有些不对,抬头看了看。 刚好阿光趟在床那边,被床给遮住了,小默一时也没发现,顿时有些急了,嚷道:“阿光哥呢,又跑了吗?” 叶夏见她一瞬间又是泪光闪闪,噘起了嘴巴,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赶紧用手指了指,说阿光躺在那里。 小墨疑惑地看了看叶夏,又赶紧跑了过去。 在见阿光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后,小默啊的惊叫了一声,而后慌慌张张地将阿光扶到床上,之后一声一声地叫唤起阿光来。 本来的话,小默叫了几声后,阿光也真是醒了过来,但见是小默在叫他,他却索性继续装着昏迷,也始终没有回应。 这下小默更急了,拽着阿光的衣服摇了摇阿光,又叫了几声。 阿光继续装死。 小默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慌张地转头问叶夏:“怎么办啊,阿光哥他到底怎么了啊?” 叶夏忙回道:“他刚才撞墙上,所以晕过去了,要不我去打点水,给他洗下脸……” 叶夏正准备转身去洗手间,却见小默突然跳上了床去,跨在阿光身上,而后张开双手,噼啪噼啪左右甩起阿光的脸来,嘴上带着哭腔,焦急地叫唤着:“阿光哥,快醒醒啊!” 可怜装晕的阿光本来就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突然被小默猛扇耳光,还没来得及叫喊,却只闷哼了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小青见主人被打耳光,也赶紧爬了上去,拦在小默前面,想要阻止小默,却被小默一把抓住,直接扔了出去,又啪的一声甩在了墙上。 第十七章 杀鸡用牛刀 当看到那些飞蛾再三复返,而后竟然奋不顾身扑向那支‘驱蛊香’,硬生生熄灭了那支燃烧着的‘驱蛊香’后,烟老头除了些惊讶外,却更多担忧。 这‘驱蛊香’对于一般的蛊种和蛊虫以及大多数的虫子都有奇效,就像蚊香对于蚊子一样,而看那些飞蛾两次匆匆逃离,显然这‘驱蛊香’对于这些飞蛾也是有效果的。 可现在这些飞蛾却硬是违背了自己的本能,好像克服了对‘驱蛊香’的恐惧,竟然直接用身体扑灭了‘驱蛊香’,这事情也明显是背后有人指使,有人在驱使这些飞蛾。 而驱使飞蛾的人很有可能跟叶女乃女乃的事情有关。 只是烟老头也十分疑惑,他们一路低调而来,对方竟能这么快就注意到他们的行踪。 而除了叶夏因为没什么经验,还有些懵懂外,阿光几个也是跟烟老头一样,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们也是很快就想到了烟老头所想的那些。 现在大家也都转头看着烟老头,带着询问的意味,想要知道烟老头决定接下来怎么做。 烟老头也明白大家的意思,微笑道:“先将这些飞虫赶走再说。” “我来!” 阿光抢先说道,说着,便叫了声小青。 那小青也立刻从后面座椅上爬了下来,从下面爬到了阿光那里。 “还是我来吧。”烟老头却说道。 而后,他便举起了手上的龙头拐杖,又用力一抖一松,接着一声轻喝,将龙头杖重重地敲在脚边车板上。 接着,他却放开了抓着龙头杖的右手,在那无所倚靠的龙头杖将要倒下时,他已快速咬破一个手指,挤了滴血在上面。 而那龙头杖眼看就要倒下,受了那滴血后,竟然稳在了那里,凭空立着,好像是悬浮着一般。 烟老头那滴血也快速地渗进了龙头杖,那黑色的龙头杖也多了一丝暗红。 当那丝暗红色从上到下渗透整条龙头杖后,那龙头杖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上面也分成一格一格地,慢慢地移动着,还发出叽叽咕咕的机械声。 不过片刻,那条笔直的龙头杖就变成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龙首龙尾龙爪俱全,栩栩如生,并且离奇地悬浮在半空之中,看去好像真的是一条腾云驾雾的神龙。 接着,只听那条龙头杖变成的黑龙发出一声鸣叫,龙吟声虽然称不上响亮,以致能够声传千里,却也悠扬悦耳,久久不歇。 外面那些正纷纷扑向车子的飞蛾也好想是听到了龙吟声,并被其震慑,纷纷扭转身子,飞遁而去。 而那黑龙却又突然全身绽放出淡淡的血红色光芒,那血红色光芒有如实质,瞬间笼罩了十米方圆的一片空间,叶夏他们所坐的车子也自然被笼罩其中。 还有那些飞蛾,不管在逃的,还有准备要逃的,也是瞬间被那血红色光芒罩上。 “结!”烟老头却又喝了一声。 黑龙又发出呜的一声,它所放出的血红色光芒也变化起来,成了血红色的云雾一般,也更清晰可见。 眼看那些飞蛾就要飞出血红光圈,却听光圈边缘竟然凭空出现了无数的细小的白色闪电一般的东西,纷纷打在了那些飞蛾上。 只听一阵阵滋滋声响过,那些飞蛾被无数的小闪电打中后,眨眼间就成了灰黑一片,纷纷掉落下去。 不过片刻,外面的飞蛾几乎无一幸免,俱都被细小的闪电给击到,成了黑灰。 烟老头这一招,说来叶夏也曾见识过。当初烟老头正是用这一招困住了焦大,当时连焦大也是几乎束手无策。 而那蔻丹他们见到烟老头这等手段也是有些惊讶,这一手段就算他们没有亲见过,也至少耳闻过,知道这招厉害无比,烟老头平常绝不会轻易使用。 但他现在却对着这些飞蛾用出这等厉害的手段,可称得上是杀鸡用牛刀。想是烟老头可能已经动了真怒,也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就在他们愣神间,却忽然感觉眼前一清,那缕围绕他们周围的血红之色已经消失,他们转头一看,却发现那黑龙已经变回了龙头杖,原来是烟老头已经停了蛊术。 烟老头抓住龙头杖后,半靠在椅座上,脸色竟显得有些苍白,对蔻丹说道:“小丹,回去吧,小心点。” 蔻丹点了点头,发动车子,向前驶去。 烟老头却突然又开口道:“对了,去桃园市,不要回基隆了。” 蔻丹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明白了过来,便又点了点头。 她知道烟老头说去桃园市也是因为他们现在明显被人给盯上了,再回基隆的话,有可能g处设在基隆的秘密联络点也会被对方知道。虽然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历现在还不知晓,但慎重起见,也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阿光也早已是没了先前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反是一脸的严肃和郑重,他说他觉得这杨家很有点不对劲,那杨宅看去总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而那杨管家的言行作态也不大符合一个大富之家的管家的身份。 依理来说,像杨庭卫这样的人低调务实,他手下的管家也不大可能会是这样的嚣张,这样的狗眼看人低。如果真有这样的管家,杨庭卫只怕要得罪不少的人。 而他们刚来到台湾,却这么快被人盯上,这事情也着实有点说不过去。 烟老头听了阿光说后,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而后却转头看了看叶夏,莫名其妙地向叶夏笑了笑。 叶夏听了阿光说后,却是有些惊讶,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感觉那杨宅不对劲,而看烟老头的样子,只怕他也早是有所察觉了。 不过烟老头接着却又说,现在这些只是推断,还是肯定不了的,毕竟他们所掌握的线索还是很少,不能印证什么真相,还是等明天或者后天见了杨庭卫后再做具体打算。 烟老头也叮嘱大家这两天要小心再小心,虽然像刚才那些飞蛾并不是什么很危险的东西,但也并不能证明对方会留什么善心,既然连叶女乃女乃他们都会加害,使用五毒降头那么毒辣的手段,更不要说对付他们这样的同行或者说准同行了。 烟老头正说着,蔻丹却突然慢慢地停下了车来。众人奇怪,忙问怎么回事。 蔻丹却是皱着眉头,说感觉车子刹车出问题了。 车里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车子出问题了? 见大家疑惑,蔻丹又解释说,很可能是刚才那些飞蛾的缘故,说不定现在车子下面也都是飞蛾的尸体,所以导致刹车不灵。 众人沉默,如果真如蔻丹所说,那必须得有人下车去看看,清理一下。 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还没开出东眼山森林公园,这里也是人迹罕至,他们又被人盯上,也不知道对方还会有什么样的手段,所以最好还是不要随便走出车子。 然而车子刹车失灵,也不是能够马虎应付过去的事情,也必须要检查一下。 过了一会,蔻丹说道:“我下去看看吧。” “我去。”阿光突然说道,又朝着烟老头点了点头。 “小心一点。”烟老头嘱咐道,而后又拿出一支‘驱蛊香’,点燃了后,递给阿光。 那小默也是一脸担忧,再三叫阿光千万小心。 阿光朝着小默笑了笑,便转身打开车门,拿着那支‘驱蛊香’走了下去。 下了车,他又蹲子看了看,几秒钟后,他说车子下面真的堆满了飞蛾的尸体。 说完他便去车后面取了千斤顶,将车子顶了起来,然后从车后取了工具,又去路边折了跟树枝,便钻到了车下。 车里众人,也是带着担心,焦急地等待着。 突然,车下的阿光发出了一声惊叫。 第十八章 后招 听到外面阿光惊叫出声,车里的人顿时脸色大变,大声急问阿光怎么了,那小默更是焦急,打开车门就要下去,却被蔻丹一把拉住。 几人又叫了几声,可是车子下面的阿光却是没有任何回应。 车里几个人也又是面面相觑,脸色极其难看。 那小默却是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挣扎着非要开了车门冲出去,蔻丹也是极力保持着冷静,用力按住小默,不让她冲动行事。 连那小青,大概也是听到了阿光那声惊叫,知道事情不对,竟急得撞起玻璃窗来,也是想要冲出去救自己的主人。 此时的叶夏也是心情激荡,看了看车里众人后,说道:“我下去看看。” 车里其他人也纷纷安静下来,疑惑地看了看叶夏。 突然,外面有传来一声尖叫,几乎同时,一个黑影猛得撞在车子上,撞得车子也是剧烈地摇了摇。 只吓得车里众人全身猛得一震,大惊失色。 他们转头一看,却见那个人影竟然就是阿光,只是阿光一张脸上却是灰黑,再加他一双眼睛大睁着,嘴巴也大张着,显得有些狰狞。 车里众人惊魂未定,一见是阿光,看阿光又好像疯傻了一般,也更是焦急,纷纷叫着阿光的名字,希望他能回应。 这时,阿光却突然咧嘴笑道:“嘿嘿嘿,吓着你们了吧?” 车里众人顿时愕然,细看阿光,却见阿光表情已是完全恢复了原先那种油腔滑调的样子,也顿时明白过来,阿光是故意在吓他们。 几个人松了口气之后,却又纷纷激动起来,对着阿光破口大骂,那小默也是一边哭又一边笑,仍是非要跳下车去,不过她这次强要下车,却是要狠狠揍阿光一顿。 蔻丹也仍是紧紧地拉着她,又严肃地朝着阿光甩了甩头,叫阿光快上车。 阿光却是欠扁似的,竟然不肯上车,嘿嘿笑着,问道:“我上车来,你们不会打我吧?” 蔻丹却是不耐烦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还不快上车!” “那可要说话算话啊!”阿光说道,接着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他上车后,朝着蔻丹笑了笑,又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下,他本来灰黑的脸也顿时白净了许多。 原来他脸上灰黑并非其它原因,而是沾了车底下的机油等东西。 蔻丹却也朝着阿光笑了笑。 看来小丹真不会动手了,阿光终于放下心来。 可是蔻丹笑了一半,却突然冷了脸,而后按了开关,把车门反锁了起来。 阿光刚觉得不对,蔻丹和小默两个已是张牙舞爪扑了上去,对着阿光又撕又咬,又踢又踩,凶狠至极。 就连烟老头也是按耐不住,用龙头杖狠狠地敲了好几下阿光的光头。 车里也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呼喝声声,惨叫连连,那在阿光怀里的小青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勇敢一点,护下自己的主人,却已被小默一把抓住,狠狠地甩了出去,啪的一声印在了车窗上。 等大家停下来时,阿光又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只能哼哼个不停。 只是雪上加霜的是,烟老头在打完阿光之后,狠狠瞪了阿光一眼,骂了声臭小子,又严肃地对蔻丹说道:“小丹,我郑重提议你把这件事情跟蔓草汇报一下,给这臭小子记一个大过。” 蔻丹也忙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一定会跟处长汇报的。” 阿光顿时叫苦不已,也一脸委屈,说他是看大家紧张,所以开个玩笑,说大家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无奈大家却是马上反驳说他这个玩笑开得实在太过火,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执行任务的严肃关节,哪能开这样的玩笑。 七嘴八舌反驳之下,阿光更是被驳得哑口无言,连小默这次也站在了烟老头他们这一边,不肯帮他说好话。 阿光最后只好认栽,既然烟老头都发话了,他这次的处分也是肯定少不了了。 不过一想起自己也是出于好心,却得到如此悲惨后果,他还是难以心平,在蔻丹发动车子继续前行后,又不停地抱怨起来,一边夸张地痛哼着,一边不停地说蔻丹他们下手这么狠,明显是有意挟私报复。 “哎哟喂,我身上真的没一处地方是好的了,都被你们打烂了。烟老,真没想到连你也下手这么狠?你看我头上都肿了这么大几个包了!” “哎哟喂,还有谁这么无赖,竟然咬我的脖子,我的脖子都被咬了个洞了,咦……” 说了一半,阿光却突然停住,脸带疑惑,模了模自己左边脖子,又说道:“我脖子上怎么也长出一撮胡子来了?” “呸,什么胡子,那是恶毛!只有能这种恶人才会在脖子上长毛!” 蔻丹随后骂道。 “什么恶毛,我这真是胡子好不好。”阿光煞有介事地反驳道,接着又哈哈大笑起来:“我这是第二次发育知道不知道,第二春!只有猛男才会在脖子上长胡子,到时候把他留成关公那么长,可就帅呆了!” “是的,嘴上没毛,脖子上却长了胡子,到时候脖子上还拖着条辫子,真是帅呆了。”蔻丹一脸不屑,讥讽道。 阿光不由愣了一下,想想蔻丹说得也对,脖子长出一撮毛来,也真不一定好看。 想到这里,他便想把那毛给拔掉,只是稍微一拽,他脖子顿时疼得要命,他也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蔻丹冷冷地瞪了阿光一眼:“鬼叫什么?你再莫名其妙,我真把你踢下车去了啊!” 阿光连忙止了声,一边模着脖子,一边看向窗外。 只是很快,阿光却突然又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说道:“不得了,我这胡子这么快又变长了许多,而且一下子变得更多了。” “你神经病,脑子是不是坏掉了?”蔻丹看也不看,大声骂道。 “真的,你快给我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的脖子好像有点僵硬。” 蔻丹火冒三丈,觉得这阿光实在太罗嗦缠人了,搅得她开车也不专心。她不由转过头,抬手去打阿光,嘴里骂道:“你这家伙,真欠扁……” 可她话说了一半,却愣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着阿光。 见蔻丹抬手来打自己,阿光正想躲开,却见蔻丹愣在那里,车子也是一直直行,前面不远处却有个拐弯。 “小心开车啊!”阿光提醒道。 蔻丹却是看也不看前面,一脚踩下刹车,将车子停了下来,而后靠近阿光,盯着阿光看,脸色严肃无比。 阿光也是发觉有些不对,问怎么了。 连烟老头他们也是觉得有些奇怪,问蔻丹为什么要突然停下车。他们还以为蔻丹是忍受不了阿光,所以停了车,想要再教训阿光一顿。 正等他们准备劝说蔻丹忍耐一下,等回去了再跟阿光算账时,蔻丹却喝道:”阿光不要动,烟老你们快过来看看。“ 烟老头和叶夏他们也心中一凛,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意外,于是赶紧凑了上去。 “看阿光脖子上。”蔻丹指了指阿光脖子,说道。 叶夏他们转头一看,却发现阿光左边脖子上竟然长着好几根一寸多长棕色的毛发。 不,更确切地说,那不是毛发,更像是草,因为毛发远远没有这么粗。 虽然长在阿光脖子上那些‘毛发’粗细不一,却长短一致,而且最细也有针一般粗,粗的那些则有两三毫米,甚至还分左右两片。 这些‘毛发’上细下粗,上头尖尖,有如针头,而且上下笔直,整个看去也十分像缩小了许多的泛黄的茅草。 更离奇的是,叶夏他们竟然能用肉眼看到,那几条‘毛发’竟然飞快地增长着,就在这么点时间,又长了一公分左右。 而且那撮‘毛发’边上,又有几撮‘毛发’从光棍的脖子上一点点地长了出来,就好像破土而出的竹笋。 蔻丹和烟老头转头互视,脸上尽是惊讶,异口同声道:“阴阳草降头?!” 第十九章 第一回合(一) 阴阳草降头! 当烟老头和蔻丹说了这句话后,车里顿时陷入一片死寂,甚至于大家连呼吸都是忘了。 这是比五毒降头还要歹毒的降头,也更难解。 不过阴阳草降头真正可怕的还不是这些。 “给我把刀子!”沉默了几秒钟后,阿光突然把怀里的小青丢了出去,而后说道。 他说话时也是一字一句,好像有些吐字艰难,而他的脸已是变得铁青,双颊的肉微微抽搐着,好像痉挛一般,带动着他的整个头都神经质地抖动着,他那双眼珠却是一点点地混浊起来,还间杂着丝缕血红之色,眼神变得有些散漫,又带着丝狂热。 听阿光说要刀子,烟老头他们却是愣在那里,面带诧异。 “快啊,快给我把刀子,趁我还清醒!”见众人没有反应,阿光咬牙切齿道。 “你要刀子干什么?”蔻丹问道。 “还能干什么?快点!”阿光露出丝苦笑,说道。 “不,你不能这样!烟老和丹丹姐一定会救你的,你不能就这么放弃。” 小默却是急了,叫道。 连那被阿光丢出去的小青也是急忙爬了回来,想爬回阿光的怀里。 阿光却又一巴掌将它扫远了,而后看了看一脸焦急,目中含泪的小默,却是嗬嗬笑道:“傻瓜,我又不是要自杀!我没这么容易放弃的。” 小默不由愣住,她还以为阿光是要刀子自杀来着。 只是蔻丹却说道:“你是想把脖子上长出的阴阳草割掉么?可是这样没用的,割了还会再生。” “那就把它们连根剜掉!快,刀子!”阿光却是瞪了蔻丹一眼,说道。 “猪!”蔻丹却回瞪了阿光一眼,说道:“你当脖子是啊,能随便用刀子划的?” 说着,她看了烟老头一眼,便推开了小默和叶夏,叫他们两个到后面去一些,而后又叫阿光闭嘴,跟着烟老头两个细细地打量起阿光脖子上那一簇簇从肉里长出的阴阳草来。 就在他们说话的着短短时间,阿光左边脖子上又长出了两三簇阴阳草,每一簇在十几二十根左右,或粗或细。 而最先长出来的那一簇阴阳草在长到一寸半长左右便停止了增长,而后其中粗的和细的纷纷绞结在一起。据说这粗的是为阳草,细的是为阴草,两者阴阳相吸,并生而结。 此时的阿光眼神已是越来越呆滞,表情却越现狰狞,脑袋也抖动得更厉害了,嘴里还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嗬嗬声,似笑非笑。 烟老头和蔻丹看阿光的样子,知道不用多久,阿光便会发狂,所以再不能耽搁。烟老头看了蔻丹一眼,说道:“先止住再说。” 蔻丹点了点头,跟着烟老头一起,拿出了身上放着金针的布包,取出一枚枚金针,打在了阿光的脖子左侧。 不过片刻,他们布包里的金针有一小半打在了阿光脖子左侧,而阿光脖子左侧每一簇阴阳草周边分打着三枚金针,呈三角之势,把一簇簇的阴阳草都围了起来。 那一簇簇阴阳草也停止了增长,而其它地方也没有新的阴阳草长出来,看去应该是被金针所控制。 连那阿光也是平静了许多。 “还好,总算控制住了。”蔻丹吁了口气,说道。 烟老头也点了点头。 只是突然,烟老头脸色大变,叫了声不好。 只见那些打在阿光脖子上的金针居然自己动了起来,轻轻颤着,一点点地从肉里拔出,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拔那些金针。 不过片刻,便听几声轻微的扑扑响,那些金针纷纷月兑落下来,而阿光脖子上,在金针原先打着的地方,又分别有一簇簇密密麻麻的阴阳草长了出来。 而且这写新长出的阴阳草长势奇快,不过眨眼间就长到了一寸半左右长短,接着阳草和阴草又纷纷绞结了起来,好像一条条辫子。 更严重的是,阿光脖子其他地方也是飞快地钻出一簇簇阴阳草,并且快速疯长着。 片刻之间,阿光左侧脖子便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阴阳草,并且阴阳草还在成片地向上向下向左向右蔓延。 阿光也重新激动起来,嘴里发出了更大声的嗬嗬声,脑袋也不停地乱晃着,甚至连手脚也是张牙舞爪地乱抓乱踢,带的整个车子都颤抖起来。 蔻丹和烟老头也是没料到有这等变故,不由面面相觑。当他们反应过来,见阿光身上那些阴阳草蔓延之势,也知道仅凭手上几枚金针是无法控制住了。 就算他们下金针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快得过这些阴阳草蔓延的速度。 “他吗的!” 蔻丹爆了句粗口,而后索性丢下手里的布包和金针,之后从挎包里拿出了张明绿色的纸,又快速将那张纸揉成一团,而后直接塞向阿光的嘴巴。 可是不等她的手碰到阿光,她却触电似地将手缩了回来,一张脸上尽是诧异之色,一双眼也直直地看着阿光。 原来她发现不止阿光身上正在快速地长出成片的阴阳草,就连阿光靠着的座椅,也是有阴阳草刺破椅套,一簇簇钻了出来,并且迅速向着周围蔓延。 就连那爬到阿光身上的小青,刚碰了碰阿光的脸,却突然一声呜鸣,摔了下去,而后在它碰阿光脸的的脑袋上也长出了一簇阴阳草,并且那些阴阳草也向它身上其它地方滋长蔓延。 小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还是什么,嘴里咝咝叫着,猛烈地扑腾起来。 烟老头也发现了,顿时错愕万分,转头看向蔻丹。 “好手段!”蔻丹在愣了愣后,一双眼里竟是露出一些狂热的光芒,“没想到这边竟然有人能将阴阳草炼到这等程度。看样子,这次他们是铁了心要害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蔻丹说着话,手上却是不停,又打开随身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了瓶子,取了几颗黄色药丸,分给烟老头、叶夏和小默一人一颗,叫他们快吃下去,而后又拿出几张绿色的纸,也分给每人一张,叮嘱万一身上他们身上也长出阴阳草,便直接将这纸吞吃下去。 “能解么?”烟老头吃下那粒黄色药丸后,却是一脸担忧,问道。 蔻丹点了点头,而后却忽然狡黠地笑了笑,说道:“烟老,咱们索性不急着离开了,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人吧?” 第二十章 第一回合(二) 听了蔻丹所说,烟老头愣了一下,而后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叮嘱了声,说小心为上。 蔻丹则跟车上其他人说了下接下来的计划。 接着,她自己也吃了一颗黄色的药丸,而后转身准备去救治阿光。 这时,在后面的戒戒却突然跳上前去,朝着蔻丹叫了起来,叫声中竟然带着委屈,好像在质问蔻丹为什么只将那些吃的分给叶夏他们,却偏偏不分给它。 蔻丹愣了愣,而后咯咯大笑起来:“你这小家伙倒也聪明。” 说着,她又取了一颗黄色药丸,丢给戒戒。 戒戒顿时‘喜笑颜开’,扑住那颗黄色药丸,一口吞进了肚里。 不过因为吃得急,大概连那黄色药丸是什么味道它都还没体会到,不由有些意犹未竟,又朝着蔻丹叫了起来,好像还想讨一颗吃吃。 “你当是补药啊,小王八蛋!”蔻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骂道。 不过见戒戒坚持,她无奈之下还是又丢了一颗给戒戒。 这次戒戒倒是耐心了许多,将药丸吃进嘴里后,也是没急着吞下去,就那么一直含着,好像含着糖果一般。它嘴巴一边也鼓鼓的,好像肿起了个小包似的。 不过它得了第二颗,也是稍稍有些满足,便一蹦一跳地爬了回去,一副意气风发趾高气扬的样子,也全然不见任何紧张。 蔻丹则又转向阿光那里。此时阿光和小青身上已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阴阳草,现在也已经不再动弹,整个看去就像个稻草人(稻草蛇?)。 不过蔻丹这次却是不再顾及,一只手波开阿光脸上的阴阳草,直接将那张揉成团的绿纸塞进了阿光嘴里。 而后她又拿出个小如眼药水的瓶子,滴了一滴绿色的液体进阿光的嘴里。 之后,她在小青嘴里也塞了一粒黄色药丸和一张绿纸。 只是她给阿光和小青吃了药丸还有绿纸后,阿光和小青却没一点变化,身上仍是长满了密密麻麻的阴阳草,身子也仍是一动不动,瘫在那里,好像已是气绝。 不过蔻丹却似并不意外,连那本来一脸焦急,万分担心阿光的小默虽然仍不免有着一些忧色,不过在听了蔻丹的计划后,也是冷静了下来,不再跟先前那样的着急。 之后,车上几个人竟然又坐了下来,靠在座椅上,也不再动作。 叶夏也是将戒戒抓在了怀里,叫它不要乱跑,而后跟着蔻丹他们一样,靠在座椅上,一动不动。 车上也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声音。 只有那阴阳草却仍是在不断的蔓延滋长着,不过片刻,不光是阿光还有小青身上已是长满了阴阳草,就连阿光身后的座椅还有其它地方,甚至包括车盖上下,还有车上玻璃窗的里外,也都是长出了密密麻麻的阴阳草。 整个车子看去也像抛在荒野的废弃车辆,过了几年后,里外都长满了杂草。 奇怪的是,叶夏他们几个虽然躺在车里,却一直没出现什么异状,身上并没有长出阴阳草来。显然,这应该是吃了蔻丹那黄色药丸的缘故。否则只怕他们早就像那小青那样,也被阴阳草给吞噬了。 叶夏躺在车里,身周也都是一寸都长的阴阳草,感觉好像是躺在草坪上,只是一想到阿光全身长满了阴阳草成了个稻草人一般的情形,他现在也并无躺在草坪上吹着风晒着太阳的轻松感,反而有些紧张。 幸运的是,他身上一直没出现什么异状,他也渐渐放松下来。 他们这么做,也是要装做被阴阳草吞噬,身中降头,以引给阿光下降头的人出现。 只是过了好久,车外却一直没有任何异动,连只鸟都没有出现过,更别说有什么人出来。 叶夏也不由怀疑对方对自己的降头术十分自信,在下了降头后便早已离开,也根本不会来亲眼证实他们到底死了没有。 不过他见蔻丹和烟老头几个仍是安静地躺坐在那里,并没见什么不耐烦后,他也耐心躺着,等待着。 可是戒戒却是忍不住了,先前它听了叶夏嘱咐后,大概也感受到了一些紧张,也是乖乖地趴在叶夏怀里,一动不动。 只是过了一会,它见叶夏他们就躺在那里,也不见有什么情况,它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扭了扭身子,朝着叶夏叫上一声,十分的纳闷,好像在问叶夏他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大白天的要在车子里睡觉。 叶夏也赶紧轻声叫它不要动。 见叶夏一脸严肃,它也马上静了下来。只是很快,它又按耐不住了,悄悄地从叶夏怀里溜了下去,在阴阳草丛里钻来钻去。 不过大概它也有点理解叶夏他们的意思,其间一直没再发出什么大的声音,就是那样子钻到这里又钻到那里,好像潜行一般,也不再叫唤。 它一会爬到蔻丹那里,看看蔻丹,一会又爬到阿光那里,看看阿光,最后在小青旁边停了下来,歪着脑袋,看着小青,一副好奇的样子。 现在的小青身上长满了阴阳草,就像一个大大的鸡毛掸子。 戒戒看了一会后,又转头看了看叶夏他们,而后鬼鬼祟祟地凑进小青,用嘴巴咬了咬小青身上长着的阴阳草。 它牙口好,竟然直接咬了一口阴阳草下来,只是很快,它却又把嘴里的草给吐了出来,显然这阴阳草并不合它的胃口。 吐掉嘴里的阴阳草之后,它又看了看小青,却发现被他咬掉一截的阴阳草竟又长了出来,它也不由呆了呆,最后只好悻悻然的离开,又回到了叶夏身边。 半个多小时后,就连烟老头他们也是有点不耐烦起来,跟先前叶夏一样,都有些怀疑对方是不是早已走了,竟然迟迟没有出现。 就在他们准备坐起来时,从旁边林子里突然走出了两个人影。 他们亦步亦趋,慢吞吞地靠近车子后,又低头仔细看了看车子里面。 只是车子玻璃窗上也长满了阴阳草,那两个人仔细瞧了好一会,也不能肯定车里众人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车里众人听到外面有动静,则是马上紧张起来,叶夏也是一只手抓了戒戒,把它塞到怀里,以防它发出大的声音。 那两个人看了一会后,其中一个人大概有些不耐烦了,瓮声瓮气叽里呱啦说了句话。 只是这人说的却并非普通话,车里的叶夏也不知道对方是在说什么。不过那蔻丹却是听出来了,对方说的竟是泰国语,他说道:“师兄,走吧,看样子,他们早就死绝了。” 另一个人则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却没回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仍是走到车子这边看看,又走到车子那边看看,十分的谨慎,似乎一定要确认车里的人都死了才能放心离开。 先前那个人见到同伴这么小心,也是哼了一声,说道:“师兄,难道你对自己的降头术这么没信心么?你看这车子上下都长满阴阳草了,里面这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土包子,只怕早已让地藏王渡化了。” 另一个人听他这么说,也终于直起了腰,转头看了看对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还是小心点为妙,他们都破了师弟的飞蛾降,也是有些本领的。” 那个师弟听师兄这么说,却又哼了一声,显得有些不服气,他说道:“这算什么,飞蛾降不过是小把戏,破了又没什么了不起的,可惜他们都已被师兄你收拾了,否则定要让他们看看我其它的手段。” 那个师兄却是沉默,对于师弟的话仍是不置可否。 那师弟见他那师兄仍没离开的意思,便说道:“好吧,好吧,那我去找块石头将这车上的玻璃砸了,给你看看对方到底死成什么样子了,真是的。” 说着,他便转身去找石子。 过了一会,那人便回来了,却没找到什么石头,而是找来了一条手臂粗细的木头,说道:“晦气,连块石头都找不到,就用这木头吧。” 说完,他便挥起那条木头,砰的一声砸在了副驾驶座旁车窗上。 那车窗也顿时碎裂,却因贴有玻璃纸,还长满了阴阳草,倒没有彻底碎掉。 不过那人力猛,这么一砸,整个车子也猛地震了一震。 蔻丹却是赶紧朝着叶夏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那师弟砸了一下,见自己这一下竟然没有直接砸破窗户后,又是哼了一声:“这破车还挺结实的!”说着,他又猛的砸了一下。 那车窗也顿时被那条木头捅出了个洞。 接着他又拽着木头搅了搅,将整片玻璃都搅掉。 而后,那人低头朝里看了看,一眼瞧见了副驾驶座上跟个稻草人一般的阿光。 那人嘿嘿笑了笑,低头呸的一声吐了口吐沫,又朝身旁的师兄说道:“师兄你看,都成这样了,还可能是活着的?” 说完,他将脑袋探进车窗,朝着其他地方看了看,却正见到蔻丹也在看着她。 蔻丹甚至还朝他笑了笑。 那人顿时傻在那里。 蔻丹却是趁着那人愣住,一只手突然弹出一枚金针,直接射在那人一只眼里,同时出声道:“动手!” 那人眼中金针,顿时发出了声惨叫,向后跌出。 而蔻丹和烟老头他们,还有包括叶夏则纷纷推开车门,跳下车去。 第二十五章 第一回合(七) (两章合一章,5000+,大伙儿多多支持哈!) 苦脸男子因为眼看自己控制住了小默,结果他施在小默身上**降竟被烟老头轻而易举给破掉,心神大受震荡。 更严重的是,他的**降被破,他自己也受到了厉害的反噬,一时间气血翻腾,头昏脑胀。 而他也没料到小默丢出的那些毒砂掉落地上之后,竟然还会跟活物一般突然飞起,重新袭向于他。 他一个不备,顿时被那些毒砂打了个正着,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那些毒砂打在他的身上,他感觉就好像被火铳打到了一般,**辣地疼痛,而且他还感觉到那些毒砂真的跟活物似的,打在他身上之后,竟还不停地往他肉里钻去,有如钻骨之蛆。 苦脸男子看了看自己的右臂,也只见那些打在他右臂上的毒砂本来都只附在他的皮肤上,现在只不过转眼间,却已是钻进了肉里,留下了一个个黑色的创口,却不见有血流出。 不过片刻,苦脸男子一张本来就有些黑的脸变得更黑了,脸上又还隐隐泛着几分青气,想是已经毒发。 看到这等情景,小默更是难掩欣喜,不过手上却是不停,又朝着苦脸男子丢出了一把毒砂。 苦脸男子见又有毒砂袭来,也尽量忍着痛楚,一个驴打滚闪了过去。 只是这次,那毒砂没有打中苦脸男子后,却并没像先前那样掉落在地,而是一个转折,再次扑向苦脸男子。 苦脸男子也来不及躲闪,再次被毒砂打了个正着,顿时发出惨叫声,再次摔倒。 小默却是毫不留情,手上不断地丢出毒砂。 苦脸男子也好像没了力气奔跑,而是不顾一切地向后面爬去,然而那些毒砂速度极快,又纷纷打在了他的背上。 不过苦脸男子却好像已经有些习惯了这种痛楚一般,或者说已经麻木,到了后来,被毒砂打中后,竟只是哼哼几声。他甚至连躲也不躲了,只顾向后爬去,任由那些毒砂打在自己身上。 看他这般样子,也实在有些凄惨,甚至连小默也停了下来,看着苦脸男子。不过她脸上却还带着几分讥诮之意,像苦脸男子这般,已经中了她这么多毒砂,就算求生意志再强,也是没用,只怕不用多久,那些毒砂便会钻进他的肚子,破坏他的内脏,所以他根本不可能跑得了多远。 而那苦脸男子爬了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好像真是已经爬不动了一般。 然而小默却是脸色大变。 只因为那苦脸男子停了下来后,竟然从地上拾起了一把小巧的黑色匕首。 而那把黑色匕首正是小默当初丢出去并且划破了苦脸男子的那把。 苦脸男子捡起那把黑色匕首后,便用力掰起那把匕首来,似乎想将匕首折断。只是他身上剧疼阵阵,再加毒发,几乎难以使力,怎么都无发将那匕首折断。 见是如此,他竟然跟他那师弟‘一只眼’一样,将那把黑色匕首送到嘴边,而后伸出舌头,飞快地舌忝噬起刀子来,舌忝了几下后,他又用刀子在地上一阵乱划,倒好像是要挖什么东西似的。 而那小默见到这一幕,却是焦急起来,急又向苦脸男子丢出一把毒砂。 苦脸男子这次却又翻了个滚,躲了开去。 只是那些毒砂一个扑不中后,仍是向先前那样,又一个转折,再次扑向苦脸男子。 就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那把匕首在苦脸男子一阵乱划乱掰之下,竟然被生生折断了。 而小默新丢出的那把毒砂眼看就要打到苦练男子,却应声而落,好像突然失去了动力一般。 就连那小默,也是全身猛地一震,发出一声闷哼,而后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原来小默丢出的那些毒砂之所以在后来忽然能够重新飞起,有如活物一般追击苦脸男子,关键就在于那把匕首。 那把匕首又叫‘引杀’,更确切地说叫‘引砂’,与那毒砂是一体的,或者说那些毒砂,只有在‘引砂’的辅助下,才能发挥真正的威力,否则就只不过是死物,都算不上真正的蛊物。 而那些毒砂之所以后来突然主动追袭苦脸男子,关键就在于那把匕首划破了苦脸男子的脸,沾上了苦脸男子的鲜血,所以那些毒砂便得触发成活一般,专盯着苦脸男子攻击。 苦脸男子在被毒砂打中后,也是突然想起了小默在匕首划伤他脸后曾表现出一丝欣喜,猜想这些毒砂突然变活一般,只怕正与那黑色匕首有关。 对于他这样的降头师来说,也跟蛊门中的人一样,最忌讳的便是被别人得到带着自己气息的东西,尤其这身上的血液,更是可以通过它直接下降于人身上。 所以说苦脸男子刚才并不是要逃跑,而是在找那把黑色匕首,因为黑色匕首上沾有他的鲜血。 而那‘一只眼’拔出眼里的金针后,用嘴巴舌忝起从眼睛上取下的那枚金针,也并不是说要学三国里生吃自己眼睛的夏侯惇,而是想将上面沾着的自己的血给弄掉,以免留给蔻丹他们可乘之机。 当然,‘一只眼’这么做其实并不怎么合适,因为他就算舌忝掉了金针上的鲜血,却又留下了自己的唾液,而这唾液也同样带着他的气息。 他并不知道,或者说就算知道,却也一时间没有想到,蛊门中有些厉害的高手,跟一些厉害的降头师一样,只要得到一个人身上一点皮屑或者一条头发,甚至于一口呼出的空气,便可千里遥控,下蛊或者下降于那人身上。 而那苦脸男子学着自己师弟舌忝了舌忝匕首后,也是觉得这么做并不妥当,甚至可说愚蠢,他身上的那些毒砂仍是不停地往他肉里钻,显然这么做并没效果,他也马上改了主意,拿刀子用力地在土里划将起来。 本来他是想借着地上的沙土尽可能地去掉匕首上带着的他的气息,却不想那把匕首虽看去寒光闪闪,实则并非钢铁所铸,而是取毒砂用秘法制成,虽还算坚硬,却没什么韧性,所以最后在他这么乱划之下出乎意料地给折成了两段。 ‘引砂’被毁,那些毒砂也就像导弹突然失去了定位系统的引导,成了无头苍蝇一般,纷纷掉落在地。 小默则也因为‘引砂’被毁,受了一些反噬,差点直接晕死过去。 而那苦脸男子则是感觉到身体里那些毒砂也突然停了下来,没再继续往他身体里钻。 不过此时次刻,他因为中了毒,脸色已是一片灰黑,他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而后咬破右手食指,在自己眉心点了一点,接着叽里呱啦念起咒来。 只听他一声闷哼,身上竟然跟那阿光一样,长出了成片成片的阴阳草,而那些钻在他身体里的毒砂则纷纷被这些阴阳草卷带或者挤推了出来。 不过转眼间,他变成了个稻草人一般,而他身体里的毒砂也被除了个干净。 之后,又听他一阵念咒声,他身上那些阴阳草竟然齐跟而断,纷纷掉落在地上。 而他身上除了一些斑点外,并不见什么异样,连他的脸色也恢复了过来,好像所中的毒也跟着毒砂一起被祛除干净。 他对面的烟老头见到小默晕倒在地,连忙走上前去,吃力地将小默扶了起来。 不过小默倒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在吃了烟老头塞进她嘴里的一颗药丸后,便无什么大碍,视线重新回到了对面的苦脸男子身上,眼神里仍是带着凶狠。 而那蔻丹则因肩上还站着个忙着‘跳舞’的戒戒,也不敢轻易移动,以免打断戒戒的‘舞步’,见到小默没什么大事情,也便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接下来,那苦脸男子的举动却让烟老头几个大吃一惊,只见他又从地上捡起了那把黑色匕首也就是‘引砂’的刃端,看了看,又闻了闻后,竟然拿着那刃端在自己左手手心上划刻起来。 那黑色匕首也是做得锋利无比,立刻划破了他的手掌心,他却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直接用匕首在手心上画出了一道繁复的咒语。 画完之后,他竟然又将那半截匕首丢进了嘴里,而后嘎嘣嘎嘣地咬嚼起来。 咬了几口之后,他便咕隆一声,将那半截匕首吞了下去。 看到苦脸男子这番怪异举动,小默却突然莫名地感觉到一阵紧张,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苦脸男子也正一脸怪异地看着他,倒好像是嗜血的怪物看着自己的猎物一般。 正在她和烟老头几个愣神间,那那苦脸男子却是双手合十,又叽里呱啦地念起咒来。 念咒声起,小默突然发出一声惨叫,跌倒在地,接着她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惨叫连连,似乎极为痛苦。 蔻丹和烟老头在经过短暂的疑惑和吃惊后,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惊骇之色,齐声叫道:“血咒降头术?!” 正如前面所说,这人身上的血液是蛊师或者降头师下蛊或者下降头最主要的媒介之一。 苦脸男子突然重拾小默那半截匕首,正是因为那把‘引砂’是小默辅以自己精血用毒砂炼制而成,现在虽然已经折成了两段,已没什么作用,但对于苦脸男子来说却正好有着大用。 他这所谓的‘血咒降头术’正是取对方的血与自己的血混合,直接下降于人身上,就算远隔千里,也可以致效。 这血咒也是歹毒无比,连那阴阳草降头和五毒降头也不能与之相比,一旦下降成功,定要分出个生死不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非生死大仇,轻易不得使用。 而且一旦中了这血咒降头,只要几分钟,便可取人性命,不会像阴阳草降头或者五毒降头那样,需要太长的时间,这也是血咒降头歹毒的另一个原因。 此时此刻,烟老头也忙又举起了手上的龙头杖,而那蔻丹也是管不了肩上的戒戒,朝着小默那边跑去。 只是这时,他们两个人忽然感觉浑身无力,好像身上的力气一瞬间都被抽光了一般,他们也顿时扑倒在地。 而蔻丹对面那‘一只眼’,本来见戒戒控制了他一波又一波的降头虫后,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到了后来,他索性丢下自己那些降头虫不管,站在一旁看起自己师兄那边的状况来,倒好像是没他什么事一般,又或者说像一个过路客旁观者,只是见到蔻丹和烟老头软软扑倒在地,他却顿时跳将起来,发出了一声欢呼,而后指了指蔻丹,大笑起来。 “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把,臭婆娘?!” 他一边笑着一边叫道,脸上尽是得意。 蔻丹和烟老头虽然感觉浑身无力,几乎难以动弹分毫,但神智却是清醒的。此时他们心中也尽是惊骇和疑惑。 说实话,他们自从与苦脸男子两个人对上以后,便一直提着十二分的小心,警惕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时刻提防着他们出什么冷招,但他们一直没见到苦脸男子和‘一只眼’有做过什么小动作,尤其‘一只眼’到了后来,更是‘乖乖’地站在那里,只除了有些不甘似地看看天上飞舞的那些蛾子和毒蜂,几乎不见任何举动,所以他们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突然感觉到浑身无力,好像中了什么毒似的。 但听‘一只眼’所说,好像他们之所以突然这样,却正是‘一只眼’的手段,蔻丹他们也忍不住疑惑,看向‘一只眼’。 ‘一只眼’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也更是得意了,呸了一声,说道:“你们以为我是傻瓜吗,见到那只胖虫子控制了我的飞蛾和毒蜂后,还会徒劳地一次又一次将更多的虫子送过去?” 说着,他指了指天上飞舞的那些虫子,得意洋洋地说道:“提醒你们一下吧,秘密就在上面哦。” 蔻丹和烟老头疑惑地看了看上面飞舞着的那些灰色飞蛾和紫色飞蛾还有那些毒蜂,最后将视线集中在了那些紫色飞蛾上,脸色却顿时黯然了下去,心中也不由一声叹息:大意了。 ‘一只眼’看蔻丹他们的表情,知道蔻丹他们也是猜出来了,便得意地笑道:“不错,你们之所以会这样,正是我这些紫头蛾的功劳。” 原来‘一只眼’召出那些紫色飞蛾,其实并不是想让那些紫色飞蛾直接攻击蔻丹和戒戒,却是另有目的。这些紫色飞蛾数量根本比不上那些灰色飞蛾,但他们却有一种灰色飞蛾所没有的本领,关键就在于它们翅膀上带着一种细小的毒粉。 而它们翅膀上的这毒粉肉眼几乎难以看见,它们虽然被戒戒控制住了,但双翅仍扇个不停,翅上的毒粉还是悄无声息地扩散开来,而蔻丹他们也毫无所觉,最终中了算计。 蔻丹和烟老头在‘一只眼’召出那些紫色飞蛾后,也曾怀疑过,因为这些紫色飞蛾看去除了颜色有些不一样外,跟那灰色飞蛾并没什么两样,看去也根本无法跟那些毒蜂相比,然而‘一只眼’却还是将它们白白送去给戒戒控制,也是有些难以理解。 只是他们也没多想,只以为一只眼是黔驴技穷,胡乱出招,却没想这‘一只眼’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他站在那里做旁观,却又时不时地看向天上,也并不是有什么不甘心,而是在等那些紫色飞蛾放出的毒粉发作。 “哈哈,你们真是蠢,现在终于见识了我的手段了吧?”‘一只眼’笑道,接着却转向苦脸男子,说道:“三师兄,没必要再用血咒了,还是省点力气吧。” 苦脸男子也真停了下来,分开双手,停止了念咒。 他一停下,小默停止了翻滚和挣扎,也停止了惨叫,哼哼着想从地上站起,却又倒了下去,不过却不是因为血咒降头发作,而是因为跟蔻丹和烟老头一样,中了紫色飞蛾扇出的毒粉,突然感觉浑身无力。 苦脸男子则又带着丝赞许意味地朝着‘一只眼’点了点头说道:“师弟,做得好。” 现在小默几个受制,他也无须继续使用血咒降头术,而是赶快停了下来。要知这血咒降头术之所以歹毒,第三个原因便是它对于下降的人来说也是歹毒无比,一旦咒成,降头真正下了之后,就算没有被破解,下降的人十有**还是会受到反噬,因为从某个方面来说,这血咒降头对于下降人的冲击几乎是同样的,严重的话甚至也会直接夺去下降人的性命,这也是少有人用血咒降头术的真正原因。 所以苦练男子才趁着血咒降头还没有真正下到小默身上便尽快停了下来。 “那是,”见苦脸男子夸赞自己,‘一只眼’愈加得意,跟着戒戒那般摇头晃脑说道:“以前你和几个师兄常说我懒,我早说过,做降头师可不是光靠勤奋就行,更多的还是要靠脑子的。” 说着,他便一步步走向蔻丹,嘿嘿笑道:“臭婆娘,让我好好款待款待你吧?” 他那些降头虫包括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也因为戒戒随着蔻丹摔倒在地,被迫中断了‘舞蹈’和‘歌唱’而恢复了自由。只是现在它们却不再急着去攻击蔻丹,而是闪到了两旁,让出一条道来,让‘一只眼’走了过去。 ‘一只眼’也像个国王一般,两旁都是他的子民,正对他低首致意,而他则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却有个人跑了过来,挡在了蔻丹前面。 正是那叶夏。 “不准过来!”叶夏说道。 而蔻丹身边那戒戒也是利索地爬了起来,又跳到了叶夏肩上,朝着‘一只眼’高叫了一声。 ‘一只眼’和苦脸男子不由愣了一下,而后面面相觑,脸上尽是疑惑和惊讶。 怎么还有个人站着呢? 第二十六章 第一回合(八) 苦脸男子和‘一只眼’跟蔻丹他们这一番剧斗,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蔻丹他们身上,差不多都快要忘了站在最远边一直当着个看客的叶夏。 而当看到烟老头和蔻丹中毒倒地,两个人也是陷入了狂喜当中,想当然的以为烟老头一伙已是全军覆没,自不可能会有人遗漏。 偏偏这个时候,叶夏却像个没事人一般跑了过来,挡在了‘一只眼’前面。 ‘一只眼’和苦脸男子也是吓了一跳,大为诧异,心想叶夏怎么会没事。 说来,从他们交手开始,叶夏便一直站在最外面,在这番交手中也没出过一次手,对于苦脸男子两人来说,叶夏也是最没有存在感了,他们几乎已将叶夏自动给忽略。 本来的话,他们自不可能这么大意地忽略叶夏,但叶夏自从车里出来后,便一直没动过,他们忙着跟蔻丹和小默几个交手,对于叶夏的注意也渐渐地少了,更重要的是,他们曾听到烟老头叫叶夏退后一点小心一点,也断定叶夏应该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不成威胁,以致他们更少去注意叶夏。 可偏偏就是这个最不起眼的的小子,竟没有跟其它几个人一样躺在了地上,倒似毫无中毒的迹象,看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让他们惊讶之外,也十分的疑惑不解。 其实连叶夏自己也是疑惑得很,说实话,在烟老头和蔻丹倒地时的一刹那,他也突然感觉到浑身无力,好像身上的力气突然被抽干了似的,只是很快,他又感觉从脚底涌起一股热流,瞬间流遍全身,他身上突起的那种无力感也骤然消失,四肢百骸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舒畅。 这一番经历也跟当初他中了小李的暗算,浑身无力躺在地上后却突然感觉到身上又有了力气十分的相似,也像先前他中了焦大的蛊术,浑身麻木,难以动弹,戒戒帮他解蛊时情景,只不过这一次恢复的更快,所以他也只是站在原地踉跄了一下,没有真的摔倒。 不过现在他也没心思多想自己为什么还能站着。站在‘一只眼’面前,当住‘一只眼’后,他也难掩一丝紧张,也感觉一阵心虚。 要知现在连烟老头都倒在了地上,他也根本没信心挡得住‘一只眼’,尤其还有那苦脸男子。 而那蔻丹和小默见到叶夏竟还安然无事好好地站着,也是颇为吃惊,不明白单单叶夏没有中毒,倒是烟老头除了有些惊讶外,却并没怎么疑惑,而更多欣喜,他撑着口气提醒叶夏小心。 叶夏应了声是,便挡在蔻丹前面,小心地提防着对面的‘一只眼’。 ‘一只眼’在叶夏挡在前面后,也是停了下来,不敢轻进,脸上带着丝忌惮。 不过很快,他转头看了看叶夏原先所站的地方,却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而后一脸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小子,好运气。” 原来他总算是为叶夏还能站着找到了‘合理’的解释,就是刚才叶夏站得最远,而紫色飞蛾翅上的毒粉也是最后扩散到那里,所以叶夏也还没毒发,因此还能够安然无事的站着,他也因此才说叶夏好运气。 想到这个,他顿时心安了许多,不过他也不想无聊地等着叶夏毒发,既然烟老头他们都已经收拾了,眼前看去一脸紧张甚至有些慌张的叶夏更没什么问题。 于是他叽里呱啦叫了一声,那些紫色的飞蛾顿时从天上飞虫群里抽出身来,扑向叶夏。 见到那些紫色蝴蝶向着自己这边飞来,叶夏心中一紧,赶忙向后退去,在一边一棵松树上折了条树枝,而后又跑了回来。 他现在又不会什么蛊术,也只能用最直接的方法了,虽然也不知道这样到底有没有用。 只是他心里也虚得很,他多少也知道烟老头他们突然倒地,应该跟飞来的紫色蝴蝶有关,虽然他自己现在没事,可也不敢保证一直会没事,所以也是忍不住地有些焦急和犹豫。 若是换在以往,叶夏早就带戒戒逃走了事,只是现在蔻丹和烟老头他们都还在这里,他也不能独自逃跑。 ‘一只眼’见叶夏突然跑出去折了条松枝回来,也不由愣了一下,又赶紧叽里呱啦说了一声,他那些紫色蝴蝶也是立马停住。 只是见叶夏拿着条松枝站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一只眼’也终于明白过来,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指这叶夏对苦脸男子说道:“原来是个外行,真是笑死人了,他以为自己在赶蚊子么?” 说着,他又呼使那些紫色飞蛾逼向叶夏。 这个时候,戒戒却再次发动了,立在地上摇头晃脑起来,唱起了歌,跳起了舞,那些紫色飞蛾一飞近,又马上被它‘歌声’所控制,再次跟着它飞舞起来。 ‘一只眼’还有苦脸男子顿时又有些傻了,发现他们还忽略了一个对手,那就是戒戒。 原本他们以为戒戒是蔻丹养的虫子,也以为戒戒在蔻丹受制之后,便已是不成威胁,先前‘一只眼’那些飞虫和爬虫摆月兑戒戒控制便是这个道理。 他们哪里想到,戒戒只是因为蔻丹突然倒地,它的‘歌声’也一下子被迫中断,所以才让那些飞蛾等出了它的控制。 现在戒戒却再次发动,控制住了紫色飞蛾,‘一只眼’也才认识到事情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或者说没他想的这么圆满。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更让他惊诧的一幕。 叶夏也听到戒戒控制住了紫色飞蛾后,却突然转变了叫声,不再跟先前那样有韵律的叫唤着,而是直接尖利地高声叫了起来。 它一边叫着,身子则急速变红变大。 而那些紫色飞蛾在戒戒转变叫声后,也是猛得一颤,而后像戒戒那般,整个身子也快速地变大起来,身子也一点点的变成了红色,由紫色飞蛾变成了红色飞蛾。 不过眨眼间,它们的身子却终于撑到了极限,而后像个小炮仗一般,砰地一声爆裂开来,纷纷掉落在地,成了一堆烂泥。 此情此景,也正像戒戒当初对付小李那条独角蛇时,直接用声音将那条独角蛇身子暴涨爆裂。 叶夏也是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趁着这个机会急忙跑到了一边,扶起了烟老头,又将烟老头拖到了蔻丹这一边,接这又去拖小默,将小默也拖了过来,让他们三个靠在一起,而自己和戒戒则挡在了他们前面。 ‘一只眼’和苦脸男子也陷入了极度震惊当中,傻在那里,所以也一直没去阻止叶夏。 尤其那‘一只眼’,脸上表情更是丰富,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看去似怒非怒,惊讶、疑惑种种情绪夹杂,最后又变得十分气愤。 他突然大叫了一声,显得激动无比,而后又叽里呱啦说了一通,他旁边那些灰色飞蛾和毒蜂,还有蜈蚣和蜘蛛听到他的命令后,一齐向叶夏他们这边涌来。 这些紫头蛾可是花了他多大的心血,也是他秘密武器,现在却转眼间成了一堆烂泥,他几年的心血都是白费了。 他觉得,就算将那条胖虫子碎尸万段,也不足以给他的紫头蛾偿命! 那苦脸男子却是脸色一变,忙叫道:“师弟,别冲动!” ‘一只眼’浑身一震,赶紧又叫了一声。 他那些飞虫和爬虫也立刻停了下来,向后退去。 经苦脸男子提醒,‘一只眼’也认识到,他这些虫子全都冲上去只怕也无法奈何得了戒戒,只会增加更多的损伤,所以他也赶忙将这些虫子呼了回去。 不过‘一只眼’岂肯就这么罢休,他那些虫子退出后,他自己直接跳了出来,冲向戒戒。 苦脸男子没想到‘一只眼’竟然会亲身冲过去,更是焦急,叫了声不要。 戒戒见‘一只眼’冲来,也是顿了一顿,而后高亢地叫了一声,接着,却又跟先前那样,摆动起了身子,又‘唱’起了歌。 而‘一只眼’在冲到离戒戒不过两米左右距离,却是浑身一震,停了下来。 他终于听到了戒戒嘴里发出的声音,也感觉到一些不对,想要向后退去,可是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脚竟然不听使唤了。 他只感觉脚底涌起了一股热流,暖洋洋地让他感觉浑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整个人也懒洋洋的,就像冬天午后晒着太阳一般,脑子里也一点点迷糊起来,昏昏欲睡。 而后像先前他那些虫子一样,他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戒戒叫声中的旋律,摇头晃脑,扭动身子,生硬地跳起了舞来。 苦脸男子脸色大变,而后喃喃道:“**降头术?!” 第二十七章 第一回合(终) 苦脸男子见到‘一只眼’竟然跟他那些虫子一样,受了戒戒的控制,忘形忘我地跳起了舞蹈,不由傻眼了,心中却万分惊骇和疑惑。 在他看来,‘一只眼’的举动十分像中了**降,就是他先前对小默施展的降头术。 只是他想不明白,戒戒一条虫子怎么可能会什么降头术? 当然他也没听到戒戒嘴里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有叶夏和‘一只眼’听得到),所以也不能肯定‘一只眼’真是中了**降。 叶夏也是十分意外,要知戒戒用歌声控制虫子他已看到过多次,却从没想戒戒竟然还能够直接用声音控制人。 不过这一次的意外,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欣喜。 在‘一只眼’被戒戒控制住了以后,他身后那些飞虫和爬虫却马上乱了起来,真的好像见到自己国王发疯了的子民,顿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乱飞乱舞起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到了后来,它们便纷纷朝着‘一只眼’这边涌来,大概想将‘一只眼’抢回去,只是来到‘一只眼’旁边,它们又顿时被戒戒所控制,跟着‘一只眼’一般跳起了舞蹈,而且它们早已经了一次,跳起舞来,看去也比‘一只眼’娴熟多了。 戒戒旁边的叶夏却也马上冲了上去,拿起手上的松枝,对着地上的蜈蚣和蜘蛛等一阵乱扫乱打,趁机尽快消灭它们。 苦脸男子见到叶夏举动,又露出一丝疑惑,而后明白过来,猜想戒戒应该是叶夏养的虫子,否则叶夏不可能和‘一只眼’同处一地,却丝毫不受影响。 见‘一只眼’危急,他也不敢再耽搁,叽里呱啦说了一阵,他脚下顿时蹿出成片的阴阳草,朝着叶夏那边蔓延而去。 叶夏见阴阳草席卷而来,不由愣了一下,而后赶紧丢下树枝,跑到蔻丹旁边,打开蔻丹挎包一看,但见上面正是一叠绿纸,他抽出那叠绿纸,取了几张,又拿出打火机点燃,丢在了一只眼身后。 那些阴阳眼看就要扑到,但因前面是烧着的绿纸,也正是专门克制阴阳草之物,顿时不敢再前,向边上迂回。 叶夏却也不停,用那些绿纸在几个人身周围成了一个圈,而后用打火机点燃,那些阴阳草也找不到空儿进去,只能干巴巴地围在外面。 等那些绿纸烧完后,只剩下了一堆灰烬,叶夏他们外边也多了一个黑色的圈。只是那些阴阳草却仍不敢跨前一步,想是绿纸燃烧后的灰烬也是能够克制它们的。 叶夏本来还担心绿纸烧完了该怎么办,但见这个情况,也顿时松了口气。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对面哭脸男子一声吼,他抬头一看,却见苦脸男子朝着自己丢出了一个黑黑的东西,他一个紧张,习惯性地把头一偏,苦脸男子丢出的黑色东西在他脸上划了道血痕后飞了出去。 只是那东西飞出去后,竟又一个转折飞了回来,正在叶夏紧张之时,那东西却飞回了苦脸男子那边。 苦脸男子伸手,将那东西接住。叶夏也终于看清,那东西竟是一把菱形的飞镖一样的东西。 竟然用暗器?还好躲得快!叶夏心想,也松了口气。 只是突然,他心中一紧,想起了一件事来,他抹了抹脸,发现脸上竟然破了道口子,也流出了血来。 而那苦脸男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暗器’没有正中叶夏而有丝毫沮丧,反而一脸欣喜,他看了看叶夏之后,便拿着那把暗器在自己左手手心上刻划起来。 划了几下后,他有将‘暗器’送到嘴边,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一双眼却仍看着叶夏,眼神阴毒。 “不好,他要施血咒术了,小夏小心啊!”蔻丹几个也是终于看出来了,心中猛得一紧,用尽力气提醒叶夏道,脸上也尽是焦急。 叶夏也看出来了,苦脸男子是要用那‘血咒降头术’对付自己,可是现在明白过来也是有些晚了,想小心也没用啊。 那苦脸男子却已将那把‘暗器’收了起来,而后双手一合,叽里呱啦地念起咒来。 念咒声起,对面的叶夏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得撞在他的身上,或者说直接冲击在他的灵魂深处,他整个人浑身一震,脑子里也有些恍惚起来,接着,他又迷迷糊糊感觉好像有几只手突然钻进了他的脑子,钻进了他的肚子,而后狠狠地抓捏起他的脑子和肚子里的脏器来。 他也突然感觉头痛欲裂,肚子里各个地方也一阵绞痛,痛得他顿时惨叫出声,摔倒在地。 “小夏!” “叶夏!” 叶夏身后,烟老头三个也大叫出声,焦急万分。 边上的戒戒也急了,忙停了下来,跳到叶夏身上,朝着叶夏唧唧叫唤起来,叫声也是显得焦急万分。 只是叶夏却因为身上剧痛,痛得失了神智,只本能地在地上翻滚着挣扎着。 戒戒停止了‘唱歌’,‘一只眼’终于摆月兑了戒戒的控制,却一跤摔倒,好像跳舞跳得月兑力了一般。 几秒过后,他终于稍稍清醒了过来,却忙向后退去,脸上尽是忌惮。 跑到苦脸男子身边后,他终于松了口气,脸上的惊恐和害怕也少了许多,当看到叶夏在地上翻滚和挣扎着,苦脸男子则双手合十,念咒不停,他知道苦脸男子在给叶夏下血咒降头,顿时转惊为喜。 他狠狠地瞪着戒戒和叶夏,叫道:“去死吧,去死吧……” 就在他叫得起劲,他旁边的苦脸男子却突然脸色剧变,发出了呃的一声,同时停止了念咒,好像被什么东西打断了一般。 “怎么了,师兄?”‘一只眼’疑惑不解,问道。 苦脸男子却慢慢转过脑袋,看了看‘一只眼’:“师弟,我,哇……” 说了半句,他竟哇的一声喷出了口血,正喷在了一只眼的脸上。 而后,他整个人缓缓地坐了下去。 ‘一只眼’却是傻了,呆在那里。 他不由怀疑,难道是刚才他大声叫唤,打搅了自己师兄,让师兄分神,加快了反噬? 想到这里,他不由一脸惶急,蹲去,扶住苦脸男子道:“师兄,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 苦脸男子却又哇的一声吐出了口血,而后却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说道:“不关你的事,也不是血咒术反噬……” “那是怎么回事?”‘一只眼’惊诧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大概……”苦脸男子说道,说了半句却又顿在那里,而后又转头看了看对面的叶夏。 此时叶夏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这边。 “可能什么,大概什么?”‘一只眼’忙问道,心想师兄是不是神智不清了,连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都说不清楚。 苦脸男子却又摇了摇头,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肯定与那小子有关。我们输了,我快要死了,你不是他们对手,赶紧走吧,回去告诉师傅,叫他小心这小子。” 气喘吁吁,吞吞吐吐说完,他身子一软,气绝而亡。 “师兄,三师兄?”‘一只眼’愣了愣,叫了两声,见苦脸男子没有反应,用手搭了搭他的脉搏,终于发现苦脸男子竟然死了。 他抬起头,失神地看了看左右,而后突然站起,埋头就跑。 只是没跑出几步,他却突然听到了戒戒的唱歌声,接着,他便感觉到跟前次一样,全身暖洋洋的,提不起力气似的,接着脑子也一点点混沌起来。 却原来来叶夏已经带着戒戒追了上来,看着他要跑,戒戒也立刻发动了攻击。 只是突然,‘一只眼’胸膛上发出了砰的一声,胸口竟然莫名其妙地炸出了个拳头般大的洞来。 在这一瞬间,‘一只眼’的神智恢复了清明,他的脸上却尽是不解,还有几分痛苦和愤怒,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膛,喃喃道:“师傅,这是为什么……” 说完,他身子一阵轻颤,仆倒在地。 (谢谢fujiawubaowen,呵呵) 第二十八章 善后(上) (前两个群已经满了,公布一个新群号:115237369,欢迎大家加入,里面有更多更新的内容哦,呵呵。) 前后短短不过两三分钟时间,苦脸男子和‘一只眼’相继暴亡,死因都是莫名其妙。 原本烟老头和蔻丹以及小默中毒,只留下个还没真正入门的叶夏,苦脸男子和‘一只眼’可以说占着绝对的优势。眼看着苦脸男子下血咒降头于叶夏身上,叶夏也是一副痛苦难当的样子,却没想突然间形势逆转,苦脸男子在大好形势下吐血而亡,叶夏也终是逃得一命。 而那‘一只眼’的死也是同样的离奇,叶夏本来是想将他抓了活口,好套问他的来历等一些情况,却没想眼看戒戒控制住他了,他竟突然爆心而亡。 不过看他样子,连他自己也是一脸意外,只怕并非是自戕,而听他死前说的话,倒有些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头来,叶夏他们这一番辛苦,除了知道这两个人很可能是泰国的和尚或者说降头师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收获,反倒差点全军覆没,也是颇为狼狈。 叶夏呆呆地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一只眼’,惊诧之外,也疑惑万分,又有些无助,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后的烟老头。 而他肩上的戒戒大概也是十分的莫名其妙,盯着‘一只眼’的尸体看了一阵,嘴里仍时不时地哼上几声,大概在疑惑自己又没出杀招,这‘一只眼’怎么就死了。 在确定‘一只眼’确实是死了之后,它又转过脑袋看着叶夏,唧唧叫唤着,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在跟叶夏解释这并不是它干的。 另一边的烟老头三个看到‘一只眼’突然爆心而死,也是说不出的意外,又感觉有些无奈,烟老头也开口说道:“小夏,先回来吧。” 叶夏回到烟老头身边后,照着烟老头的吩咐,又去收拾‘一只眼’死后留下的那些虫子。 当时戒戒因为叶夏身后苦脸男子的血咒降头术,痛苦倒地,戒戒也是停下了‘唱歌跳舞’,也并没将‘一只眼’那些降头虫给除掉。 不过那些降头虫刚刚月兑离了戒戒的控制,却又遭遇了‘一只眼’的暴亡,顿时成了无主之虫,竟然成片成片的莫名死去,倒好像是为‘一只眼’殉节一般。 叶夏正想着这些虫子到底留着给戒戒当点心,还是找个地方埋了,或者用火烧了,蔻丹却又要他找来一只紫色飞蛾的尸体,取下飞蛾的头和翅膀,只剩下中间躯干,然后捣烂了,取点路边上一条沟里的水混合起来,喂着烟老头三人吃了下去。 叶夏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照着做了,而当他喂着蔻丹三人吃下紫色飞蛾那捣烂了的黑糊糊的躯体时,也忍不住胃中翻腾,感觉一阵恶心。 而蔻丹三个喝了点那个用紫色飞蛾身体和河沟水混合起来的东西后,也马上哇哇大吐特吐起来,直吐得连隔夜饭也吐出来为止。 不过吐完了之后,三个人竟然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已能够稍稍活动。 接着蔻丹又从挎包里拿出了几样颜色各异的药丸,叫叶夏一起捣烂了,然后蔻丹三个分了一些吃了下去。 没过多久,蔻丹三个所中的毒终于解了个十之**,也基本恢复了正常。 而后蔻丹和小默回车子那里救治生死未卜的阿光,叶夏则跟着烟老头处理苦脸男子和‘一只眼’的尸体。 烟老头首先来到苦脸男子身边,稍看了看,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来到‘一只眼’身边。 对于‘一只眼’的尸体,他却观察的颇为仔细,也不嫌恶心似地拿着跟树枝在‘一只眼’胸口那个洞上戳戳点点,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 之后,他又叹了口气,轻声自言自语道:“好狠的手段。” 他告诉叶夏,这‘一只眼’突然胸口炸出一个洞来,正是因为他早就被别人下了降头,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一只眼’的幕后主使,在‘一只眼’就要被制住时,那身上中的降头便突然发作,杀人灭口。 至于‘一只眼’中的到底是什么降头,烟老头也一下子说不清楚,只说或许蔻丹会认得。不过烟老头也断定,给‘一只眼’下降的人绝对是个心狠手辣而且手段高超的家伙,甚至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这里发生的事情,否则不可能把降头发作的时间算得这么清楚,偏偏‘一只眼’就要被制住时突然发作而亡。 听烟老头这么一说,叶夏身上一紧,不由转头四处看了看,而那种一直有双眼睛盯着他的感觉也更强烈起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烟老头说了那些话的缘故。 接着,烟老头又叫叶夏搜了搜苦脸男子和‘一只眼’的身,却发现他们身上除了僧袍外,没有带任何可提供与身份有关信息的东西。 之后,叶夏和烟老头将苦脸男子和‘一只眼’的尸体拖进了路边的树林里,烟老头又叫叶夏先回来,说他会处理两具尸体的。 叶夏正要转身往回走,烟老头却又叫住了他,说叶夏看看也无妨,反正他迟早还是要经历这种事情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倒了点瓶子里的水在苦脸男子和‘一只眼’身上。 只见苦练男子和‘一只眼’的尸体纷纷溃烂,化成了脓水。 烟老头又捡了条树枝,将他们的僧衣也拨了过去,很快,连他们的僧衣也跟着一起成了一堆黄水。 叶夏则看得目瞪口呆,又是忍不住一阵反胃,差点呕吐起来,他月兑口而出,说道:“化尸粉?” 他不由想起了韦小宝从老太监海大富那里得来的毁尸灭迹的好东西——传说中的化尸粉。 “是化尸水。”烟老头呵呵一笑,纠正道,接着他又告诉叶夏,他本来是不想让叶夏看到这种恶心的场景,不过想想叶夏以后迟早要经历同样的情形,甚至迟早要亲自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才又叫叶夏留下。 最后他笑着说道:“老头子我对尸体可没什么兴趣,尤其还是两个和尚的。” 叶夏对于他的冷笑话却并不感冒,也不等那两具尸体完全化掉,便先走了回来。 等叶夏回到路边,却看到一个火人从车里蹿出,在车子边上一阵乱蹦乱跳,而后来到路的里侧,直接扑在里边上的水沟里,在水沟里一阵翻滚。 好在虽然现在是初秋,雨水不多,但那条沟里还是积着不少泥水,火人身上熊熊燃烧的火也很快就被扑灭。 接着,又有一条火蛇吱吱怪叫着从车子里蹿出,在车外一阵翻腾乱舞之后,也跟着那火人一样,跳到了路里边的水沟里 等那人捧着一条蛇哼哼着从水沟里爬出来,叶夏终于勉强认清了对方就是阿光,而他捧着的那条蛇正是小青。 不过此时的阿光全身乌漆嘛黑,原先的僧衣也被烧得只剩下了仅能遮挡羞处的片缕破布,身上也还起着一些小小的水泡,看去颇为狼狈。 他捧着的青蛇现在也差不多成了条黑蛇。 他一边哼哼着,一边着指着车子骂道:“蔻丹,你想害死我啊?!” 蔻丹则和小默从车子里钻了出来,笑嘻嘻道:“这可是你自找的,如果不是看在默默的面子上,我还不希罕救你了。” 阿光翻了翻白眼,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这个时候,烟老头也终于回来了。 接着大家又将那辆车子推进了路边的林子。 虽然苦脸男子死后,那些车上的包括地上长出的阴阳草纷纷枯萎死掉,显然已经没了什么危害,但那辆蔻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车子却还是报废不能用了。 处理了车子之后,路边便只剩下了‘一只眼’那些降头虫,或者说降头虫的尸体。 用烟老头的话来说,这‘一只眼’虽然张狂了点,却也算得上个能人,竟然养了这么多的降头虫。 而在叶夏他们忙着处理苦脸男子两个的尸体或者忙着救治阿光时,戒戒却也没闲着,而且它忙的可也是打扫战场的大事情。 当然,它的方式有点与众不同,就是吃。 等叶夏他们回头准备去处理‘一只眼’留下的那些虫子的尸体,却发现戒戒正在拼命地吃着那些虫子的尸体,而当叶夏他们发现时,戒戒已经吃得整个肚子都撑得滚圆滚圆了。 第三十二章 登门拜访 蔻丹在一把摔掉小青后,又激动地数落起阿光的不是来,说阿光做主人的,也不好好看着小青,以致小青差点伤害了戒戒,直骂得阿光狗血淋头。如果不是见戒戒无事,看她架势,只怕对阿光也要抡起拳头好好教训一番。 阿光也是郁闷得很,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地陪不是,他也知道蔻丹在平时还能开开玩笑,但真生气了,就是一只发怒的母老虎,或者说完全就是个炸药桶,说话声大一点,也要引起爆炸。 而他也一直以为是小青要伤害戒戒,毕竟看刚才小青的样子,分明就是要去咬戒戒,所以阿光更是有些心虚,不敢辩驳什么,心中却不由埋怨小青这次为什么会这么不懂事,竟然敌友也不分,如此地冲动。 因为被蔻丹数落得有些郁闷,他从墙上‘剥’下小青后,也不由小声埋怨起小青来,可怜小青晕头转向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清他的话,如果真听清听懂他在埋怨它的话,只怕真要泪流满面了。 六月飞雪啊! 当然了,八戒大老爷是很大度的,绝不会为这点小事情追究小青的不对,它友好地朝着蔻丹叫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而后便又钻回了那个袋子里,继续自己未竟的事业。 之后一整个晚上,小青却是一直有些无精打采,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阿光也觉得有些奇怪,要知小青早已不是第一次经历蔻丹或者小默直接将它摔到墙上的境遇,说实话它因为主人阿光的缘故,没少遭受蔻丹和小默的蹂躏,但持续这么长时间的萎靡,却是第一次。 不过阿光却想只以为这次蔻丹下手太重的缘故,私下也颇埋怨了几句,却没想真正的原因并不在于蔻丹。 好在到了第二天,小青总是算恢复了过来,也让阿光放了心。 蔻丹却是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面包车,如果不是车子档次难以相比,倒真有点007的风范。 而到了车上后,小青也硬是要呆在驾驶座上的阿光那里,却怎么也不肯去后面陪戒戒。 戒戒却热情地很,朝着它很是叫了几声,好像在邀请小青过去,小青见它招呼自己,却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直接跳到了阿光怀里去。 阿光见小青这般样子,也是颇为心疼,不过他也以为小青其实是在害怕蔻丹,以为是蔻丹昨天那一摔给小青留下了心理阴影,所以现在也是不愿意再跟戒戒呆一起。 只可惜他只猜到了浅层次的原因,却没猜到深层次的原因。 对于小青这般表现,阿光也只能说一声活该,谁叫它硬要去伤害戒戒。 于是小青又一阵泪流满面。 …… 个把小时后,叶夏一行再次来到了东眼山森林公园杨氏公寓。 之后仍是阿光和小默留在车上,叶夏则跟着烟老头和蔻丹来到杨宅南门前。 蔻丹按了按门铃后,门铃上的通话器上又传来了那杨管家的声音:“哪位?” 蔻丹自报了身份后,那边沉默了一下,而后说了声等等。 过了约分把钟,那杨管家再次来到了蔻丹他们前面。而有些奇怪的是,今天这杨管家脸上竟然堆着些笑容,虽然那笑容有些不自然,但比起上次见面时那种爱理不理袄人一等的样子,却还是好得多了,也让蔻丹他们颇有些意外。 “罪过,罪过,”杨管家出来后,看了看蔻丹他们一眼,竟然一脸尴尬和自嘲地说道:“上次几位贵客前来,因为老爷不在家,我也不敢擅做主张招待各位,有怠慢的地方,还请几位原谅。” 说着,他便直接打开了铁栅门,请蔻丹他们进去,而随着他说话,他脸上的笑容愈显真诚,再没一丝勉强和尴尬。 与上次相比,杨管家可以说就像完全换了个人似的,而他现在的样子,也倒正符合一个大富之家的管家长袖善舞的形象。 蔻丹来的时候本来也想过到了杨宅之后该怎么跟杨管家交涉,是不是非得当场给他点好看,让他吃点苦头,省得他狗眼看人低,却没想到这次杨管家竟是如此谦卑模样,蔻丹也好像上了擂台,摆好了架势准备大干一番的武林高手,却突然失去了目标,无从出手。 烟老头比起蔻丹和叶夏却是淡定多了,倒好像料到了杨管家有这样的变化似的,又或者说以前也曾经历过类似的事情,见杨管家打开门,直接邀请他们进去,他朝着蔻丹点了点头,便先走了进去。 进了门之后,杨管家又一脸笑容地询问烟老头他们怎么昨天没来,他说昨天杨庭卫便回来了这里,听了他说大陆来了几个客人之后,也是有些异样的激动。 杨管家有有些尴尬地说道:“老爷还因为我前天没留下几位,还把我责骂了一顿呢。” 烟老头呵呵笑了笑,说昨天大家去台北玩了一下,所以才没来杨宅。 叶夏跟着进去后,则打量起了杨宅,发现这庄园里亭台楼阁,假山假水,中味十足。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一走在里面,他又莫名地感觉好像那座楼里有双眼睛正在紧紧地看着他们,让他颇觉一些压力。 杨管家则一路带着叶夏他们来到了庄园北边,又来一幢楼前。 叶夏他们刚准备跟着杨管家走进去,却有一个人影迎了出来。 迎出来的老人高高瘦瘦,穿着一身黑色唐装,虽一头白发,看去年纪至少上了七十,精神却甚矍铄,腰不弯背不驼,一双眼睛也颇为有神,与那身子伛偻,走路都踉跄的烟老头相比,两者对照鲜明。 高瘦老头迎出来后,看了看烟老头他们,又看向杨管家。 那杨管家也是低头说道:“老爷,他们正是大陆来的几位客人。” 高瘦老头露出一丝欣喜,而后忙请烟老头他们进屋。 屋子里的摆设也是中式风格,八仙桌,太师椅。 高瘦老头请了烟老头他们在客席坐下后,又摆示意叫杨管家倒了茶,然后叫杨管家退了下去。 等杨管家退出了屋子,高瘦老头咳了一声,才正式开口道:“我就是杨庭卫,几位从大陆远道而来,不知道要找我何事?” 烟老头则笑着看了看杨庭卫,又转头打量了一下屋子四周,而后说道:“我们是受杨先生一位故人所托而来。” 杨庭卫脸色微变,却是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带着一丝疑惑,又开口说道:“她一切可都好?” 烟老头却叹了口气,说道:“不好,刚刚前几天就差点死于非命。” 杨庭卫脸色大变,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她怎么了?” 烟老头却不急着回答,只紧紧地看着杨庭卫,过了一会才说道:“杨先生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身体也有些不适?” 杨庭卫脸色又变,疑惑地看着烟老头:“你……” 烟老头却笑了笑,说道:“杨先生只怕最近刚遇到过危险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杨庭卫脸色肃然,又转头向后看了看。 “我粗通医道,见杨先生气色不好,才有这么一问。”烟老头却是跟个神棍一样,摇头晃脑装起了玄虚。 杨庭卫则似将信将疑,看了看烟老头后,又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最近我确实遇到了一件麻烦事。” “降头?”烟老头却突然说道。 杨庭卫脸色剧变,一脸警惕和惊讶:“你怎么知道?!” 说着,他又转头朝着自己身后看了看。 烟老头却又笑了笑,说道:“杨先生还是先请身后两位出来再说吧?” 杨庭卫愣了一愣,露出一丝尴尬,而后又朝着身后看了看,说道:“两位请出来一见。” 他说完,便有两个人从他身后屏风里施施然走了出来。 叶夏和蔻丹见到屏风后走出来的两个人,却是吃惊万分,也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也有些警惕。 只因为出来的两个人里,其中一个竟然是个和尚,而看他那僧衣,却正是跟先前见到的苦脸男子和‘一只眼’几乎完全一样,是那种长袍袈裟,右臂也在外,只不过苦脸男子和‘一只眼’的衣服是红色的,而这个和尚的衣服则是黄色的。 而看去这个和尚的年纪比起苦脸男子两个却是大得多了,就连一双长长的眉毛都已是爽白。 老和尚圆圆的脸蛋,脸色红润,脸上也一直挂着一丝笑意,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气质颇为雍容,这点却要远强于那苦脸男子和‘一只眼’,倒真有点得道高僧的味道。 而与老和尚一起出来的那个人也同样让叶夏感觉有些吃惊,那人看去大约六十多岁年龄,身上穿着的衣服却有些奇怪,有点像道袍,只是比道袍更宽大,而且还是白色的,更奇怪的是那人还戴着一顶高高的黑色的帽子。 这人双手拢袖,一张脸上却无多少表情,显得有些冷,一双眼扫了扫烟老头他们之后,便转了过去,不再多看,倒显得有点高傲,与那老和尚相比,倒正好一冷一热,一高傲一随和,对比明显。 两个人出来之后,杨庭卫便先指了指老和尚,说道:“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 杨庭卫正说间,那冷脸长袍老头却是突然开口叽里呱啦说了一句,也打断了杨庭卫的介绍。 杨庭卫脸色微变,有些尴尬,又转头看了看烟老头他们。 蔻丹则跟烟老头说道:“他是日本人。” 原来这冷脸老头说的竟是日本话,而他说的话翻译过来便是:“慢着,我记得好像新来的几位客人都还没自我介绍过吧?” 烟老头笑了笑,而后朝着杨庭卫三人抱了抱拳,说道:“我姓烟,名圭,祖籍山东,粗通医术,也算医门中人。” 烟老头这一说,那老和尚却是脸色微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烟老头,而后竟是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施主以前可曾去过暹罗?” 烟老头也有些诧异,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不知大师是哪位?” 老和尚则笑了笑,说道:“我叫阿察猜,是巴利查蓬和尚王的师弟,当年施主去暹罗的时候,我曾跟随师兄见过施主。” 烟老头愣了一下,显得有些惊讶,而后却突然笑道:“罪过,竟然一下子没认出阿察猜大师来,见谅见谅。” 老和尚则也笑道:“哪里哪里,烟老施主认不出我自然不奇怪,当年我和烟老施主只见一面,如果不是听烟老施主自我介绍,也是没有想起来,而且和尚我默默无闻,烟老施主记不起来自是正常。” 听到阿察猜老和尚在烟老头面前自谦,那杨庭卫和那冷脸长袍老头也是不由露出一丝讶异,看了看烟老头。 阿察猜却是热情得很,而后主动跟烟老头他们介绍起了身边的冷脸男子。 据他所说,这冷脸男子叫织田三郎,竟然是日本伊原神宫的神官,也是一位在日本非常著名的阴阳师。 见阿察猜介绍他,织田三郎大概出于礼貌,还是朝着烟老头微微颌了颌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只是脸上那丝高傲之色却是依旧,并且也用有些生硬的汉语说道:“这位烟先生刚才说出降头二字,不知道是何意思?” 不等烟老头回答,那阿察猜却是呵呵笑了笑,跟织田三郎解释说烟老头可是大陆蛊门中的成名高手,也定是看出了一些蹊跷,所以并不用太奇怪。 听阿察猜这么说,织田三郎忍不住又看了看烟老头,却也不再说什么,而那杨庭卫则是一脸恍然大悟,也有些激动,又忙叫烟老头还有阿察猜几人坐下。 重回原先的话题,杨庭卫在看了看阿察猜和织田三郎后,也不再兜什么圈子,跟烟老头他们如实说起了这阵子的遭遇。 原来正如烟老头所看出来的,杨庭卫曾在半个多月前被一只红色的毒蜘蛛给咬伤,之后便陷入了昏迷当中,听他说,他当时的情形,跟那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了后,竟是一模一样。 在杨庭卫性命垂危之际,听到有人说杨庭卫可能是中了降头,他家里人便去泰国请了阿察猜过来,这阿察猜也是泰国有名的降头师,他来了之后,总算将杨庭卫救了过来。 只是杨庭卫虽然转危为安,但家里却开始三天两头出现有人被毒物咬伤的事情,幸亏有这阿察猜在,总算没出过什么人命。 只是就算如此,这杨宅里的一些帮佣什么的,也因为害怕纷纷辞了职,所以这杨宅现在也才如此冷清。 而且阿察猜虽然一一化解了对方下的降头,却也苦于无法找到真凶,对方在暗,他们在明,难免被动。 在阿察猜的建议下,杨庭卫又派人去日本请来了这织田三郎。 而这织田三郎说是阴阳师,更具体一点讲,则是一个虫师。 在日本,这里所说的虫并不是说人们往常看到的各种虫子,而是一种最接近生命本源,类似灵体的生物。它们有自己的生存方式,而这种方式却可能有驳于人类的常识,甚至危害人类的生存。它们可能潜伏在人的身体中,也可能潜伏在沼泽地中,或者潜伏在整个山岭中,带来疾病、瘟疫等可怕的灾难。 其实说来,这虫也差不多就是大陆所说的蛊,而所谓的虫师,也跟大陆的蛊师或者说蛊术师差不多,与东南亚一带的降头师,也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和相似之处。 只是织田三郎来了之后,虽然杨庭卫包括整个杨宅是更安全了,但他们还是一直找不到真凶。对杨庭卫以及杨宅的人下降头的凶手一直很小心,阿察猜和织田三郎虽然屡次破解他的降头术,却还是没能见过他的真面目。 阿察猜和织田三郎也通过各自的关系,排查各个嫌疑人物,只是苦于没有太多线索,到现在还是没有多少头绪。 杨庭卫也怀疑是生意上的对手请人加害于他,只是他纵横商界这么多年,要说仇人虽不多,要说竞争对手,却是数不胜胜数,也实难肯定到底是谁要害他。 前几天,他所谓去夏威夷度假,其实却是去夏威夷避避风头,二来也想能够借此引得凶手现出更多的马脚。 只可惜,他在夏威夷却一直安然无事,好像那凶手也不会再来加害于他,只是没想到昨天他刚回杨宅,下午在他就寝的房间里就又发现了一条毒蛇,他也差点被那毒蛇给咬到。 听了杨庭卫和阿察猜说后,烟老头沉默半晌,却突然说道:“在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能并不是杨先生你生意上的对手指使干的?” “为什么?”杨庭卫疑惑道。 烟老头看了看杨庭卫,又看了看阿察猜和织田三郎,说道:“因为刚刚前阵子,杨先生在大陆的那位故友也被人下了降头。” 接着烟老头便让叶夏将叶女乃女乃的情况跟杨庭卫说了,也包括最初叶女乃女乃被蜘蛛咬了的事。 杨庭卫听了叶夏说后,又是脸色大变,倏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张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讶和疑惑,似乎还有些不相信叶夏所说。 只是接着,他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怒气,一张脸也红了起来,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好像想到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 过了一会,他终于一点点平静了下来,却又重新坐了回去。 而后他咳了两声,脸上带着几分异样的肃穆,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有点累了,几位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了我会联系几位的。” 第三十三章 基础 (上) (晚上雷雨厉害,突然停电,刚刚才来,抱歉抱歉。) 杨庭卫突然下起了逐客令,一时间另叶夏乃至蔻丹都有些错愕,不明白杨庭卫的为什么会突然有此变化。 就连烟老头也不由愣住,大概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过很快,烟老头的脸色又恢复了平静,似乎已然明白了其中缘由,他站了起来,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先告辞了。” 说着,他又从怀里模出了张名片一样的东西,放在了八仙桌上:“杨先生,这上面有我的电话,随时等候你的消息。” 说完,他便笑呵呵走了出去。 蔻丹和叶夏虽有诸多疑惑,但见烟老头要离开,也不便再逗留,跟着走了出去。 杨庭卫则是一脸沉重,接过烟老头的名片看了看后,便放下名片,愣在那里,一副满月复心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烟老头他们离开,竟也没有起身相送。 一旁的阿察猜和织田三郎则是转头互相看了看,脸上表情竟没没多大变化,也不因杨庭卫刚才罕见的失态而显示出什么疑惑。 过了一会,杨庭卫叹了口气,而后朝着阿察猜两人说道:“两位也先回去休息一下吧,这些天辛苦两位了,我也有点累,想先静一下。” 织田三郎却是皱起了眉头:“你……” 阿察猜则摆手示意织田三郎不要说了,而后站了起来,笑了笑道:“也好,杨先生好好休息。” 说着,他便先走了出去。 织田三郎则是冷冷地看了杨庭卫一眼,哼了一声后也跟了出去,看他样子,似乎有些不满杨庭卫的怠慢。 在阿察猜和织田三郎出去后,杨庭卫又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许久没动,只有一只右手不停地翻弄着烟老头给他的那张纸片。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站了起来,眼里露出一丝冷然,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的。 “杨全?”他叫了一声,向外走去。 只是很快,他停下了步,看了看手里的那张纸片,脸上却又带着些犹疑,而后,他竟走了回去,来到左边,拿起了边上一个电话机。 在烟老头带着叶夏他们走出庄园后,蔻丹却有些不甘心似地问道:“烟老,难道我们就这么走了?” 烟老头却是笑而不语,径直来到有阿光和小默等着的面包车那里,上了车后,便说道:“回去吧。” 阿光和小默也是有些奇怪,心想烟老头他们怎么这么快出来了,而看烟老头的样子,似乎很顺利的样子,但看面带不悦之色的蔻丹和一脸忧心忡忡的叶夏,却又觉得事情只怕并没那么顺利。 他们也更疑惑了,事情到底怎么样了? 在车子开出后,见大家形色各异,却又都带着疑惑,烟老头终于开口说道:“好了,大家别太担心了,这次来这边比我想像的要顺利,看来我这副老骨头也不用太折腾了。” 蔻丹疑惑地看了看烟老头:“烟老,你知道真凶是谁了?” 烟老头却呵呵笑道:“不是我知道,而是杨庭卫知道了。” 蔻丹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丝恍然之色:“你是说……” 烟老头点了点头,说道:“对,你看到杨庭卫当时的反应了么?看他那样子,只怕已是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 他说看杨庭卫的样子,只怕那要害杨庭卫以及叶女乃女乃的人与杨庭卫还有特殊的关系,以致有什么难言之隐,因为他先是惊讶,而后却变得十分生气的样子,再之后却是露出犹豫之色,并且强自镇定下来,这一番表现实在是很奇怪,而他突然对烟老头他们下逐客令,只怕也是想掩饰什么。 蔻丹和叶夏他们对于烟老头的推测却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他们更关心的是,就算杨庭卫已经知道了真凶是谁,这件事情还远说不上已经解决,为何烟老头这般自信以后就没事了。 烟老头则说只要那阿察猜在,既然知道了真凶是谁,这件事情就不难解决。 听到烟老头这么说,蔻丹愣了一下后,却是很快就明白过来,啊了一声,点头表示同意烟老头的看法。 见叶夏他们仍是疑惑,蔻丹便代替烟老头解释说这阿察猜虽然她以前并没见过,但早有耳闻,当她知道对方来历后,心中也是吃惊不小,原来这阿察猜是那巴利查蓬的师弟,但在降头术方面的造诣,比起人称泰国第一降头师的巴利查蓬来,就算有些差距,但两者差距也只在毫厘之间。 在泰国说起降头师,人们第一肯定会想起巴利查蓬,如果除掉巴利查蓬,那便就是阿察猜了。 本来的话,降头师在泰国乃至东南亚许多国家和地区,都是让人十分忌惮的存在。而这巴利查蓬和阿察猜师兄弟,因为降头术手段高超,又俱都宅心仁厚,在泰国却享有极高声望,很受当地人的爱戴。 所以说,以他的能力和人品,杨庭卫这件事情也应该会妥善解决,因为既然已经知道了凶手是谁,那样的话横亘在他们前面的最大障碍便已解除。 而且阿察猜旁边还有织田三郎那么一个助力,阿察猜也是如虎添翼,虽然烟老头以及蔻丹对于织田三郎的本领高低并不怎么了解,但他既然是阿察猜请来的,相必也不会太弱。 听完了蔻丹的分析之后,阿光问道:“这么说我们可以回去了?” 大概还没想过这件事,烟老头竟愣了一下,而后却说道:“那也不用这么急,还是先等杨庭卫的消息吧。” 烟老头说,他既然给杨庭卫留了联系方式,那杨庭卫也肯定要给他一个答复的,所以大家不必这么急着回去,等杨庭卫这边有消息再回去了也不迟。 “那我们找个地方去玩吧,难得来这边一趟。”阿光提议道。 蔻丹和小默立马点头附和阿光的提议,并且强烈建议去台北西门町转转。她们两个说起台北西门町,已是双眼发光,满脸兴奋。 一听蔻丹和小默俩说要去台北西门町,阿光脑海里顿时浮现自己手上拎着一大堆的衣服和化妆品等等东西,跟在蔻丹和小默身后走过一家又一家女性用品店和大小商场的情景,阿光马上摇头表示反对,可他正想提出自己的建议,但见蔻丹和小默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并且将拳头捏得咯咯做响,又立马变成大力点头,郑重地表示自己严重赞同蔻丹和小默的提议。 接着三人便一脸期待地看向烟老头,当然,某人的‘一脸期待’是装出来的,其间正不停地悄悄地朝着烟老头使眼色。 “不行!” 烟老头却不加思索,立马回绝。 蔻丹和小默顿时一脸失望,阿光则是兴奋起来,眨着眼说道:“烟老,那我们去南边垦丁海滩吧?” 蔻丹和小默两个正要发怒,烟老头却又说道:“不行,这些天我们就呆宾馆里,哪也不要去。” “为什么?”阿光三个齐声叫道,满是不解。 “一来,我们的任务还没真正完成,我们在这里也还有危险,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出去,二来么,我想趁着这点空闲,请你们几个多多教导小夏,让他多学一点知识,他的基础太弱了……” “他?”听烟老头这么一说,阿光三人齐看向叶夏,那眼神却像看着仇敌一般,满是火热。 只看得叶夏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成了公敌一般。 “我不干,我要去玩!”阿光抗议道,而后趴在方向盘上有气无力似地咏叹起来:“阳光,沙滩,蓝天碧水,还有比基尼……” 蔻丹和小默狠狠掐了阿光一下,而后也七嘴八舌地抗议起来。 “你们假公济私,小心我跟蔓草说去。”烟老头笑道,而后却突然正了脸色,说道:“这是纪律,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前,我们几个绝不能分开。就算你们不想教小夏,还是不能出去,就呆旁边看着吧。” 第三十四章 基础(下) (再发一章) 回到在桃园市的旅馆后,烟老头当即就趁空开始了对叶夏的特训。 前阵子一直忙这忙那,说实话他也从没跟叶夏好好坐下来,面对面,专心致志地教授叶夏关于蛊的知识以及蛊术。 前些天,叶夏便只是一直拿着他孙女小瞳的笔记,翻来覆去地看。 烟老头首先考了考叶夏对于那笔记上记着的一些毒药和解药到底记得如何。他说出笔记上的一种毒药的名字,然后让叶夏说出那种毒药的样子,习性以及毒性如何等等,还有中毒后的症状,针对这种毒药的解药或者克制以及解毒方法,事无巨细,让叶夏一并说出来。倒好像小学背课文似的,老师说一篇文章的题目,要学生背出整篇课文。 好在叶夏记性不错,而且这些天也算勤奋,一有空便拿着笔记不停地背啊背,也差不多将笔记上记载的那些毒药和解药都记了下来,就算有些是囫囵吞枣,却正适合应付烟老头这种考验方式。 其实烟老头也知道叶夏大多是在死记硬背,根本说不上有什么心得体会,但他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对于叶夏的努力表示了赞许。 不过他告诉叶夏,这本本子上所记着的不过是一些大众的毒药和解药,就算一个普通行医的人,也都能说出个七七八八。 他也告诉叶夏,千万不要因为已经记下这些毒药而得意,因为这本笔记上所记着的毒药和解药就算加起来有几百种,但也不过是整个毒药学的冰山一角,甚至于可以说连冰山一角也算不上。 这些毒药,严格来说,也称不上蛊门中的蛊毒,因为它们在蛊门中可以说是太普通了,就算初入蛊门的人,也不大会去使用这些毒药,让自己跌份。 虽然这些毒药有些确实很厉害,尤其那些烈性毒药,更是如此。但以现在的科技和医药水平,一旦中了这些毒药,只要发现及时,要辨别和救治也并不算太难的事。 而对于蛊门中的人来说,一旦给人下了毒,被人解掉,那便是奇耻大辱。蛊门中人下毒,便是极力地追求偏、狠以及无解。 针对这个,烟老头便又要叶夏放下那本笔记,说开始教授叶夏认识真正的蛊毒。 烟老头先是从笔记上的那些毒药说起,说一些蛊毒,之所以堪称无解,很重要一个原因就是在于它的复杂,它们往往不是单由一种毒药组成,而是有多种毒药组成。 烟老头说多种毒药混合一起,因为其中混合起来的那些毒药所占份量不一样,蛊毒的药性也会有所不同。而毒药之间也有相生相克,混合在一起,有可能会变得更毒,却也有可能毒性减弱,甚至成为良药补药或者说解毒药。所以说由哪些毒药混合,各种类毒药按什么比例混合,便是蛊毒厉害与否的关键。 这么一来,单单是小瞳笔记上所记的那些毒药之间混合起来的可能性便已是个天文数,还不去计较混合时各种毒药的份量多少导致的各种差异。 叶夏的任务也骤然加重,好比原先是背一本小学课文,而现在却变成了背四库全书。 当然,烟老头也说一个人就算记性再好,就算穷尽一生时间,也不可能把所有毒药组合方式记下来,他接着便和叶夏讲解起了一些常见的蛊毒。 叶夏记性虽不错,但终不可能比得上烟老头说话的速度,便也想拿个本子记下来。 没想烟老头却是摇头阻止,说这些东西是不能记在本子上的,只能记在心里,他说如果让蛊门中其他人拿到这样的笔记,便会据此了解叶夏所学的蛊术体系,由此推断叶夏的手段,如果是敌人的话,还可以据此研究出叶夏所学的错漏之处,也很大程度上等于是抓住了叶夏的把柄,会给叶夏带来巨大的危险。 为了能让叶夏多记一下,烟老头也是耐心放缓了说话速度,并且留时间给叶夏消化的时间。 当然,烟老头也不能用几个小时或者几天时间将所有蛊毒都说于叶夏听,而就算烟老头能一下子说完,叶夏也不可能一下子记得下来。 另一方面,就算烟老头这样的人,浸婬蛊术这么多年,却也不可能了解所有的蛊毒和蛊术,而蛊毒和蛊术还有一个重要的特点,便是巨大的变数,而这些变数最为考验一个人的真本事。 所以烟老头也是尽可能地选一些最常见最典型的蛊毒介绍给叶夏,让叶夏尽快地掌握一些基本的常识。 但就算如此,叶夏也仍是记得头昏脑胀,这种死记硬背的东西其实最耗心神。 不过叶夏也知学习机会难得,从不说一句抱怨的话,也不嫌累与闷,如个苦行僧一般,耐心地汲取着海量的知识。 见叶夏努力,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烟老头也颇为欣慰,甚至有的时候反劝叶夏要注意休息,毕竟不可能一口吃成胖子,而这些东西,也需要在以后实践中加深了解和记忆,真正达到纯熟理解和应用,融会贯通的地步,只有经历了实践,才能说有真正的领悟和体会,现在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不过叶夏也没有借驴下坡,趁此偷懒,他也知道自己基础太差,入门太晚,需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行,现在就算无法一一实践,他也觉得能记得越多越好,记得多了,起码不是坏事。 烟老头也是整天地陪在叶夏边上,叶夏一有疑问,他便可随时解答。而有的时候,趁着叶夏休息间隙,烟老头也教授叶夏一些其它的知识,从中医最基础的望闻问切说起,教授叶夏一些医学方面的知识,毕竟要诊断一个人中了何种蛊毒或者说蛊术,就需要这望闻问切的基础手段。 而这方面的知识倒比那些蛊毒好记得多了,毕竟那些东西不但繁杂,要实践也不是很容易的事,而这方面,叶夏大可以拿自己做做实验,至少还可以给自己把把脉,对着镜子看看自己舌苔啊什么的,以加深理解。 而阿光他们因为烟老头有过明令,也确实无处可去,到最后也是跟着烟老头一起,给叶夏讲解了一些基础的知识。 其间,他们也终于认识到了叶夏的基础到底有多薄弱,连最基本的东西都可说是一窍不通,有的时候他们往往跟叶夏说起一些知识,却得从最基本的东西说起,也往往搞得有些不耐烦,那种感觉就好比在跟学前班的小朋友讲解高等代数,却得从一二三数字说起,所以有的时候也忍不住取笑叶夏一番。 叶夏则自始自终一脸虚心,也十分耐烦,有疑就问,当然,有的时候他的问题在阿光他们看来实在是愚蠢和无知得很,但有的时候却也有如灵光一现,竟问得他们答不出来。 叶夏他们这边依旧忙碌,叶夏也如一块干燥的海绵,尽情地汲取着各种各样的知识。而最清闲的还是八戒大老爷了。 它早已将叶夏上次用衣服装回来的那些虫子吃光,重新吃起了叶夏他们往常吃的食物。 而这些天,它除了看电视听歌曲,也三番两次热情邀请小青一起去隔壁没人的房间玩。 只可惜小青却是学乖了,一整天粘着阿光,哪里都不肯去,更不给戒戒和它单处一室的机会。 戒戒无奈之下,只能把更多的时间放在看电视听歌曲上。 烟老头对于叶夏他们之间这样的氛围也颇为满意,只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的脸色却越显沉重。 当然,他之所以心事愈重也不是因为发现了叶夏的基础到底有多薄弱,或者说因为叶夏提出的有些问题有多么的弱智,只因为已经过了三天,他却一直没收到杨庭卫的消息。 本来按照他的预测,杨庭卫最快的话,应该一天内便可以给他答复了。 第三十五章 僵局 反复斟酌之下,到了第四天,烟老头还是决定带着大家去杨宅看看。 烟老头本以为杨庭卫既已知道真凶是谁,身边又有降头术高手阿察猜在,这件事情便不难解决,却没想过了三天,杨庭卫那边竟然没有任何消息。 烟老头也不由怀疑杨庭卫是不是以为他们已经回了大陆,所以不便通话,也就没打电话过来。 但不管怎么样,既然他们还在桃园市,那还是亲自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蔻丹他们虽然不说,但心中也是跟烟老头一样的奇怪,只是先前见烟老头如此自信,而且烟老头分析的也确实有些道理,便一直没有多言。 只是等了多天,而在这几天时间,他们也是干巴巴地陪着叶夏,不由感觉有些憋闷,听烟老头说去杨宅看看,自是没有任何意见。 一行人到了杨宅后,照例由烟老头带着蔻丹和叶夏前去敲门,阿光和小默则留在车里。 蔻丹按了门铃后,过了几分钟,还是那杨全杨管家慢吞吞地迎了出来。 见到蔻丹他们时,杨全脸上还带着些惊讶,用疑惑的语气问道:“几位还在桃园吗?怎么还没回去?” 而他说话间,竟又带着一丝高傲,双眼也是斜视着蔻丹他们,看他样子,配合他那说话的语气,似乎还显得有点不耐烦,倒好像烟老头他们是三天两头前来要饭的。 蔻丹也察觉到杨全话里和作态间表现出的那丝轻蔑意味,心中自是有些不悦,不过此时她也不想跟杨全计较,而是耐心跟杨全说道:“我们有事要找杨老先生。” “抱歉,老爷他出去了,没在家。”杨全却是冷淡地说道。 蔻丹几个不由有些吃惊:“出去了,去哪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一个下人,老爷去哪里了,可不敢多问。”杨全说道,话里好像是十分谦卑,但见他那冷傲表情,却又分明好像是在说:“老爷去哪了,跟你们说不着!” 蔻丹真的有些怒了,睁大了眼睛瞪着杨全:“你……” 烟老头则朝着蔻丹摆了摆手,示意蔻丹冷静,而后问道:“那不知杨管家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杨先生的电话号码,我们打电话跟他说好了。” 杨全看了看烟老头,却哼了一声:“电话?老爷身上可从不带什么电话的。你们真有事的话,要么跟我说好了,等老爷回来了,我会跟他转达的。” “你骗谁呢?!”蔻丹怒道。 烟老头看了蔻丹一眼,脸上带着一丝疑惑,而后脸色却也冷了下来,点了点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改天再来。” 说着,他朝蔻丹和叶夏摆了摆手,示意离开。 “小人!”蔻丹离去前不忘又狠狠地瞪上杨全一眼,骂了一声,杨全却装做没看见也没听见,拍了拍袖子,转身走了回去。 回到车上,烟老头却是靠在座椅上沉默不语,既没说什么,也没叫阿光开车。 阿光和小默疑惑之下,忙问蔻丹事情怎样了,蔻丹便气呼呼地将刚才的事情与阿光说了一遍。 阿光和小默顿时激动起来,说直接闯进去好了,看那杨庭卫和杨全还敢搞什么玄虚。 就连叶夏和蔻丹,也是有些赞同阿光俩的意见,看这次那杨全见到他们的样子,只怕事情也没烟老头先前所料的那么简单。 见大家激动不已,一副摩拳擦掌随时要下了车冲进去的样子,烟老头咳了两声,一脸严肃地扫了诸人,说道:“这里是台湾,不是大陆!就是大陆……咳!” 蔻丹他们也顿时有些气馁,问烟老头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烟老头沉默了一会,之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先在这里等等吧,看看能不能碰到杨庭卫。” 蔻丹他们却觉得既然杨庭卫避而不见,只怕在这里干等也没什么用处,不过烟老头是带头的,既然他这么说了,他们也是不好反对,还是耐着性子,坐在车里等了起来。 只是一直等到了下午,眼看天就要黑了,却没见任何人或者车辆进出杨宅,那杨宅里面也是一如既往的寂静,看去好像没一个人在里面似的。 其间,阿光和蔻丹还有小默实在忍耐不住,商量了一番,又取得烟老头同意之后,也曾下车,又去按了按门铃,让那杨全先把门打开了,说让他们去庄园里面等杨庭卫。 他们也是想趁此进入杨宅,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看看杨庭卫是否真的在杨宅。 那料到杨全却是怎么也不肯开门,又拿出了第一次见到蔻丹他们时所用的那套托词,说杨庭卫不在家,他一个下人可不敢随便让陌生人进去。 只气得蔻丹他们,若不是烟老头喝止,便要直接闯进去了。 眼看天就要黑了,烟老头只好叫阿光开车回去,说先回旅馆,再做打算。 阿光却提议说不如先去附近躲藏起来,等到天黑了,趁机潜入杨宅。 烟老头听了阿光的提议后,也是有些心动,只是想了想后,却还是否决了。 烟老头说,事到如今,情况只怕比他们想像的要严重得多,天晓得杨宅里现在究竟是怎样一个情况,所以还是不能大意,一切需小心行事,以免误入圈套。 听烟老头这么说,阿光他们只好无奈地同意了烟老头的意见,回去后另做打算。 一路上,在烟老头的叮嘱下,阿光开车也是小心翼翼,其他人也是全神戒备,提防着意外情况,如临大敌。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缘故,回去时叶夏又是感觉好像车后又跟着什么东西,或者说又感觉在后面有一双奇怪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他也时不时地转回头往后看,可惜却发觉车后并无任何异常,而且夜色渐深,说实话他也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他也忍不住自嘲,心想是不是自己太紧张的缘故,以致这般疑神疑鬼。 不过其实在来的时候,他也模糊有这种感觉,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只是来的时候他没想这么多,现在或许因为烟老头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小心,他也愈加紧张,而这种感觉也更强烈起来。 烟老头也发现了叶夏的异样,问叶夏怎么了。 叶夏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将自己这种感觉与烟老头说了。 他这一说,阿光他们也顿时忍不住转头向后看去,也更是紧张起来。 只是看了看后面,他们发现车后连只鸟有没有,更不要说有人跟着,他们也纷纷疑惑地转看向叶夏。 叶夏也忙解释这只是自己的直觉,可没说过就是真的。 阿光和蔻丹他们也不由取笑叶夏是不是太紧张了。 烟老头却没说什么,只是脸色却更严肃了,也时不时地看向后面,一脸忧心忡忡。 不过一直到他们回到旅馆,一路上他们始终没遇到什么意外情况。叶夏本因为这次回来时被一双眼睛盯着的感觉与第一次离开杨宅时十分的相似,也曾怀疑过半路上是否又会遇到袭击,所以他一颗心也提得紧紧的,现在终于回到了旅馆,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草草吃了晚饭,大家又聚在一起,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只是商量来商量去,几个人却一直得不出妥善的行动方案。 现在他们面临的最大的症结便是杨庭卫为什么一直没与他们联系,好像是将他们忘了似的,要知就算事情还没解决,过了这么多天,照理来说,也应该有个答复。 而看杨全的样子,更似有意在隐瞒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出于杨庭卫的授意,如果真是的话,那就说明杨庭卫是有意在回避他们。 接下来的问题便是杨庭卫又为何要回避他们?难道这件事情还牵扯到了他的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不管原因为何,他们既然见不了杨庭卫,便都只能算是猜测,得不到求证。 而杨庭卫一直不见他们,他们也不好直接闯进杨宅去见杨庭卫,虽然以他们的实力要闯进去并不难,但问题是闯进去后又会遇到怎样的情况? 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烟老头觉得最好不要轻易去闯杨宅。且不说危险不危险,要知他们来到这边,用的都是假身份,可经不起仔细推敲,如果被这边的政府发现了,那可是重大事件,连烟老头也兜不下。 最后,烟老头还是决定第二天大家去杨庭卫所在的公司也就是杨氏集团公司所在地看一看,看看能不能堵到杨庭卫。 阿光也曾提议大家兵分两路,一路去杨庭卫的公司,一路则去杨宅,这样的话,堵到杨庭卫的几率将要更大。 不过烟老头却是否决了这个提议,说现在他们总共五个人,为安全起见,不管任何情况,都不能分开来,否则遇到危险情况,只怕不能应付。 烟老头决定了之后,已是将近十二点,大家便梳洗了一下,上床睡觉。 只是这一晚,叶夏乃至跟他同个房间的阿光却是一晚上都没睡安稳。 原因并非说是因为他们太紧张了,或者说有什么心事以致失眠,而在于戒戒身上。 本来的话,戒戒平常确实睡得很晚,很多时候,叶夏都已睡了,它却还在看电视听歌曲,但至多到一二点钟,它还是要睡觉的。 而这一晚,戒戒却不知怎么回事,却迟迟不肯睡。不过它并不是因为看电视而忘了睡觉,否则也不可能让叶夏也跟着难以入睡。 一整个晚上,它一直非常的兴奋,却也不肯看电视,而是不停地在房间里跑来跑去,嘴里也是高声叫个不停,显得有些激动。 它一会跑到这边墙脚,用脑袋朝墙壁一阵乱顶,嘴里也一阵乱叫,一会却又跑到另一边,又顶又叫的,有的时候又会跑到床底下或者跑去厕所,乱撞乱叫个不停,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似的。 叶夏最初见戒戒这样,还一下子有些紧张,因为看戒戒的样子,似乎房间里有什么东西爬了进来,就像以前叶夏还在叶宅镇的时候,那条‘麻蛭’和‘千足’闯进来时,戒戒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反应。 可是等了一会,却并没见有什么东西出现,戒戒却又跑去其它地方,也不像是遇到了什么有危险的东西,否则以戒戒的能力,不可能这么漫无目标地跑来跑去。 叶夏也不由疑惑戒戒到底是怎么了,他甚至怀疑戒戒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感觉难受所以才会这样子的激动,可他也看出来了,戒戒本身却并无什么变化,而且他养了戒戒这么长时间,可从没有见到过戒戒吃坏肚子的时候。 不过不管怎样,戒戒这样吵闹个不停,叶夏以及同个房间的阿光自然无法安然入眠,叶夏也几次三番地去抓回戒戒,把它抱回床上,叫它安静。 可是这次戒戒却是出奇的不听话,叶夏刚把它抓回床上,还没跟它说什么,它却马上跳了下去,继续在房间里乱跑起来,嘴里仍唧唧叫个不停。 有的时候,它也还是会回到床上,叶夏本以为它玩累了要睡觉了,却没想它到了床上后,竟是用嘴咬住叶夏的衣服向床下拖去,似乎想让叶夏也下床去。 叶夏本以为戒戒还想让自己陪着它玩,自是严词拒绝,可戒戒却好像不甘心似的,几次上来拉叶夏,叶夏怀疑之下,便跟着戒戒下了床,看戒戒要拉他下床究竟要什么。 可戒戒拉叶夏下了床之后,却又傻乎乎地愣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要让叶夏干什么,倒好像是一时想不出要和叶夏玩什么似的。 叶夏正想回床去,戒戒却又推着他来到一边墙壁旁,然后用脑袋顶起那堵墙来,倒好像是在示意叶夏跟它一起做。 叶夏等了半天,也没见有其它异常的东西,便又回了床,可戒戒却又跑了回来,非要将他拉下去。 拉他下了床之后,戒戒又拉着他到了另一堵墙边,只是到了那里,它又‘无聊’地用脑袋顶起了墙壁。 几次之后,叶夏也是没了耐心,便再也不肯下床去陪戒戒一起‘无聊’。 戒戒见叶夏无动于衷,叫得更是大声了,也显得更是激动,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之后却又继续在房间里乱跑乱叫起来。 一两个小时后,戒戒总算停了下来,傻傻地立在房子中间。 叶夏正想松口气,戒戒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唱’起了歌。 叶夏也是心中一紧,还以为真有什么东西闯进来了,只是他转头四处看了看,却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东西闯进来。 不过他发现戒戒这次唱歌却有些奇怪,时断时续的,脑袋也转来转去,看个不停,好像经常分神,它那声音以及身体扭动的节奏都是有些乱,包括他身体的变化,也是一会大一会小一会红一会白,与以前见过的样子十分不同,有一种说不出的奇怪。 戒戒也好像难以专注,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有的时候还会回头朝着叶夏叫上几声,叫声中带着迷惘,好像在询问叶夏什么似的。 可惜叶夏却比它还要疑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忍不住担心戒戒。 阿光因戒戒吵闹难以入眠,也有些不高兴,而且见戒戒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心情更是难免越来越烦躁。 他本想说叶夏几句,可见叶夏也一脸无奈,管不了戒戒,他也不好说叶夏什么,只能忍着。 只是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戒戒看去却似越闹越兴奋,阿光也是感觉几乎快要崩溃了。 而当戒戒中途停下来,傻站在房子中间时,阿光也是松了口气,也以为戒戒是闹累了终于要休息了。 可是很快,戒戒却突然唱起了歌。 而与叶夏不同的是,阿光所能听到的戒戒嘴里发出的声音却是很少,几乎完全不连贯,一般都是隔上一段时间才偶尔会听到戒戒嘴里发出的一两个音节。 只是在他听来,戒戒虽然不再跟先前那样乱叫了,但现在每隔一段时间发出的声音却更让他感到心烦意乱,甚至有的时候,戒戒那么一两个音节传到他耳朵里,他竟然忍不住从床上跳了起来,感觉全身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让阿光更加抓狂。 就好比睡觉时耳朵边上一直响着哗哗哗的瀑布声,那肯定是感觉有些烦的,但如果把瀑布声换成钟表的滴答声或者屋檐下的滴水声,虽然这些声音的吵闹程度无法跟瀑布声相比,但只怕会让想睡觉的人感觉更加的烦躁。 而且说实话现在戒戒嘴里发出的声音与先前的乱叫声相比,其实严格意义上并不是可以用滴水声和瀑布声来相比的,如果阿光能跟叶夏一样听到戒戒发出的所有声音的话,只怕马上就会陷入癫狂,幸运的是,戒戒现在唱歌并不是针对着他,甚至于可以说没有具体的目标,所以阿光只能偶尔听到一两个音节。 阿光难眠之下,也曾偷偷对床下的小青示意,叫小青去教训一下戒戒,让它不要再吵了。 无奈小青却是蜷缩在床底下,整个身子都不停地微微颤抖着,偶尔还会猛地颤一下,这情形跟阿光自己也有些相似。 而不管阿光怎么唆使,小青却硬是藏在床底下,怎么都不肯出去,也丝毫没有要对付戒戒的意思。 好在这样的情形也没持续多长时间,大概十多分钟后,戒戒终是又停了唱歌,在又呆了一会后,终于爬回了叶夏旁边。 只是它却似乎仍没有睡觉的意思,就半趴半立在叶夏床头,脑袋也不停转来转去,四处张望,显得有些紧张。 叶夏却是困意袭来,也想不了太多,倒头沉沉睡去。 早上的时候,叶夏感觉戒戒又在用力蹭着自己的脸,便醒了过来。 不过他心中却有些疑惑,戒戒以往的时候都是一边叫着一边用脑袋顶他的脸,来叫他起床,这次却不知为何一直没发出声音。 他转头看了看戒戒,却愣在那里。 因为他发现戒戒其实是跟以前一样,一边蹭上一两下,一边抬头张嘴叫上一两声,他也分明看到戒戒张嘴的动作,但奇怪的是他的耳朵里却没听到任何的声音。 很快,他就发现其实他耳朵里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包括外面本应该有的车行声,喇叭声。 “这是怎么了?”叶夏自言自语道。 可刚说完,他发现他连自己说话的声音竟然也听不到了。 他的耳朵里一片寂静,好像整个世界都成了无声的。 他大惊之下,看向旁边床上的阿光,却见阿光双手抓着自己的耳朵,又拍又挖的,脸上也是跟他一样的诧异和惊骇。 第四十章 第三回合(二) 蔻丹看着前面时,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夸张,甚至都有些扭曲,而她的眼里竟然还带着丝惊骇之色,叶夏以前可从未在蔻丹脸上见到过害怕的表情。 叶夏他们不由随着蔻丹的视线向前看去,却见一个黑影正从半空中朝着他们这边徐徐飘来。 因为天色突然变黑,那个正徐徐飘来的黑影也有些模糊,甚至看不清楚到底是人还是其它的东西,更不要说看清对方具体的面目和相貌。 只是叶夏看到那个黑影,却也是浑身一震,只因他一看到对方,心头便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便是这些天时常萦绕在他心头的,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的那种感觉。 刚才在进入东眼山森林公园时,他那种感觉竟突然莫名的消失了,而现在他骤然间看到那个黑影,心头却突然又涌起了那种熟悉的感觉。 那个黑影看不清面目和具体相貌,但是上面两颗眼珠一样的东西却放射着实质性的光芒,叶夏一眼看去,只感觉那双眼睛便是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先前那种有双眼睛暗中盯着自己的感觉顿时由类似幻想变成了真实。 叶夏也有如顿悟一般地意识到,先前他那种有双眼睛一直在暗中盯着他的那种感觉只怕并不是单纯的所谓的幻觉。 不过他疑惑的是,以前其实他并未真正见过这样的情形,那种感觉又到底是从何而来,难道是他未卜先知? 然而相比叶夏的疑惑,蔻丹他们包括烟老头,除了惊讶之外,脸上竟然都还带着丝惊惧,因为他们比初出茅庐的叶夏更清楚,前面那个徐徐飘来的黑影到底意味着什么。 连那纵横蛊门几十年,当之无愧算是蛊门一方巨头的烟老头在看到半空中飘来的那个黑影,听蔻丹嘴里说出‘丝罗瓶’三个字后,也是脸色大变,全身猛地一颤,愣在那里。 此时,他心中甚至都忍不住起过一丝后悔,后悔自己的大意或者说过于自信。 只是此时此刻,已不容他去胡思乱想,他猛得转回头,对着叶夏他们喊道:“快走,离开这里,回车上去!” 蔻丹听到烟老头所说后,却是愣了一下,而后问道:“烟老,你呢?” 烟老头却露出一丝苦笑,而后脸上又带着丝坚毅道:“我给你们断后。” 蔻丹浑身一震,诧异道:“烟老,你?” 烟老头却挥了挥手,脸上带着丝决绝,说道:“这事坏就坏在我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误估计形势,现在后悔已是晚了,如果你们能够安全离开,那我就算死了也能稍稍瞑目了。” 蔻丹面露犹疑,还想说什么,烟老偶又是用力挥了挥手,脸色却变得有些冷,喝道:“走!” 蔻丹又是一震,只是很快,她朝烟老头点了点头,面露一丝坚毅道:“烟老,那请你保重。” 说着,她便转过头,看向叶夏他们,面色冰冷平静,却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只是她一双眼里却是泪光闪闪,分明暴露了她心中的难受,她对叶夏他们挥了挥手,说道:“我们快走!” 阿光和小默也是跟蔻丹差不多的表情,脸上带着丝痛苦之色,却又带着丝决然,听了蔻丹和烟老头的对话以及蔻丹的命令之后,只稍一犹豫,便转身就走。 阿光却又突然想起了跟他们一起,带他们进来的杨全,只是转头一看,却发现杨全竟是趁着他们没分神之际向着一边跑出了好长一段路,而他的脸上竟带着无尽的惊骇和慌张。 蔻丹也是发现了正要逃跑的杨全,一声轻叱后,打出了一枚金针。 破空声响后,蔻丹那枚金针结结实实打在了杨全的左脚脚脖子上,杨全顿时发出一声惨叫,一跤摔倒在地,而后抱着左脚,在地上一阵惨嚎,嘴里却又不停叫道:“上师,救命!” 蔻丹也有些意外杨全竟然没躲过自己的金针,而且还是这么一副窝囊样,不过此时她也没心思多去理会杨全,也不再去管他,带头向着大门那边跑去。 阿光也是赶紧跟了上去,就连小默也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另一边的烟老头,而后还是跟了上去。 叶夏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听烟老头的意思,他感觉烟老头是想牺牲自己掩护他们逃离这里,只是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以烟老头和蔻丹他们的手段,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难道就是因为前面那个徐徐飞来的现在连面貌也还看不清楚的黑影。 丝罗瓶,究竟是什么东西? 见叶夏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蔻丹却是有些急了,停住脚步,又跑了回去,一把抓住叶夏的手,向前拉住:“快走!” “烟老……师父呢?” 叶夏却是忍不住疑惑,问道。 “笨蛋,不要管这么多了!”蔻丹不由有些生气,骂道。 烟老头回头看了叶夏一眼,笑了笑道:“小夏,快走吧,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等回去了,你就跟着小丹他们吧。小丹,记得跟蔓草说,小夏是我的徒弟,我和他之间有个约定,如果我不能履行的话,只有让蔓草帮我履行了。” 烟老头这么一说,叶夏更觉得有些不祥,心中也是莫名地感觉有些酸楚,双脚却更迈不动步了。 蔻丹在烟老头说了之后,却是突然咯咯笑了笑,说道:“烟老,这个我可不能答应,既然你跟小夏有约定,自然要你亲自履行,干蔓草姐什么事?我想蔓草姐也一定不会答应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记得我们会在那边等你的。你要知道,如果你有什么意外,蔓草姐也一定不会原谅我们的。” 只是蔻丹这么说,手上却死命地拉着叶夏,往前跑去。 烟老头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笑了笑,而后转回了头,看着前面那个越来越近渐渐清晰起来的黑影,抓着龙头杖的左手已是攥得发白,他嘴上咬着舌头尖,身子伛偻却紧绷如弓,全神心地戒备着。 叶夏浑浑噩噩地跟着蔻丹他们往南门那边跑去,心中则是感觉压抑难解,还有些难以明白事情怎么突然会变化到如此境地。 对于他来说,烟老头是他的师父,虽然相处时间不长,而且先前还有过误会,以致让他差点间接死在烟老头手上,到了现在,他对烟老头也说不上有太多的敬重,甚至于烟老头要收他为徒,他虽然答应了,却还是一直担着一些怀疑和纠结,但是经过这些天的接触,经过潜移默化耳濡目染,他差不多已将过去的恩怨悉数抛却,心中开始不由自主地认可烟老头。 现在听烟老头的意思,竟是要牺牲自己,为他们的逃跑争取时间和机会,对于他来说,以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很难一下子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看蔻丹他们,也一直都没怎么坚持,似乎很快就认可了烟老头的决定,或者甚至于在叶夏看来他们的作为倒有点想当然地以为烟老头该这么牺牲,而他们也该这么丢下烟老头顾自逃跑。 不是说不抛弃不放弃么? 蔻丹见叶夏脸上带着迷惘,还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竟似猜到了叶夏的心思,停了下来,骂道:“笨蛋,你以为你是在过家家啊……” 说了一句,蔻丹顿了一顿,脸色却缓和了许多,温言道:“小夏,走吧,对方不是我们几个对付得了的,对于我们来说,无谓的牺牲是白痴行为,也是不能容忍的。” 说完,她便继续拉着叶夏向前跑去。 只是眼看着他们就要跑到南门前,却又不由停了下来,甚至那跑在最前面的阿光不但停了下来,还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原来不知怎么回事,那边的铁栅门竟然变了个模样,或者说其实那铁栅门已经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铁墙。 那棕黑色的铁墙上甚至还长满了一条条长达尺许粗约寸余,前头尖利如针的铁刺,铁墙看去也有如一个扁平状的刺猬。 甚至于不止原先铁栅门所在的地方,连旁边的水泥砖墙也都是变成了棕黑色,泛着金属光泽,上面一样长满了无数的尖尖的铁刺。 这样的铁墙不说打开,见是接近都有困难,而且这铁墙好像还在不知什么时候变高了许多,达到了三米多高,叶夏他们也别想能够直接跳过去。 正在叶夏他们发愣时,那铁墙上竟然又发出了叮叮的声音,上面有无数铁刺竟然自动绷断了下来,却不掉到地上,而是尖头对着叶夏他们,悬浮在空中,上下左右排列成行,纷纷朝他们逼近。 而随着逼近叶夏他们,这些铁刺竟然还在一点点的变小,不过眨眼间就由尺许长变成了寸许,也变细了许多,看去更像是一枚枚的绣花针。 蔻丹一脸肃穆,更是拉紧了叶夏的手,向后一步步退着,嘴里则说道:“飞针降,小心!” 随着那些变成了绣花针一般的铁刺徐徐逼近,蔻丹他们也不由一步步往后退去,很快就走回了烟老头的身边。 到了烟老头旁边后,蔻丹苦笑道:“烟老,看来不止小夏,对方也不想我们抛下你呢。” 烟老头看了看后面的逼近的飞针,却也笑道:“既然这样,大家还是等下一起走吧。” 这时,前面那个飘在半空中的黑影已是飞到了离叶夏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然后停在了那里。 叶夏也终于稍微看清了对方的样貌,却是不由睁大了眼睛,傻在那里。 那个黑影不过一米高,上面是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只是那个脑袋上的一张脸却是白如纸,毫无血色,甚至于脸上还有一条从左眼处到下巴右侧的深可见骨的伤痕,上面用粗线缝着,却因缝得不细致,许多地方一块块黑色的肉都绽裂了开来,有几处还是露出了白森森的骨头。 除了那双眼上绽放着实质一般的明亮的光芒,有如两只小灯泡似的,这张脸看去也毫无生机。 而让叶夏奇怪的是,看那张脸,也还年轻得很,竟似一张女圭女圭的面容,看样子只怕都不会超过十岁。 而更让叶夏奇怪的是,那个光秃脑袋下,却不见身子和手脚,而只有一个半米左右高中间粗两头细的黑色坛子或者说大瓶子。 那个脑袋就长在瓶口上,好像下面的黑色瓶子就是他的身子。 蔻丹却是一把压住叶夏的脑袋,低声喝道:“别看!” 然而这时,那个飘在半空中的脑袋竟然开口桀桀笑了起来,笑声尖利,让人不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笑了几声后,他说道:“你们谁也走不了。烟老施主,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叶夏却是浑身一震,只因为他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乃至说普通话时生硬的语调,竟是跟那阿察猜一模一样! 第四十一章 第三回合(四) 蔻丹几个一见烟老头丢出手上的龙头杖,又朝着他们喊了一声走,也是没什么犹豫,转身又往后退去。 只是在他们后面还堵着无数的闪着寒光的飞针! 然而这时,阿光却抢在了蔻丹他们前面,盘在他腰上的小青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换到了他的手上,而且全身笔直僵硬,有如一条棍子。 阿光手拿在小青所变棍子的中央,将小青护在前面,并且还快速舞动了起来。 小青在阿光手上被舞得只剩一个虚影,有如风扇一般。 阿光一边舞着小青,直接冲向了前面的那些飞针。 只见小青与那些飞针相碰,竟然爆出了无数的白色火花,同时叮叮声不绝于耳。 叶夏看到这一幕后,不由目瞪口呆,惊异于阿光现在倒像是个传说中的少林棍僧,身手竟是如此了得,也更惊讶于小青身子竟然如此坚韧,只怕比起那黑鬼的千足也是没输上多少。 也不知它是不是因为三天两头被蔻丹和小默摔墙上,日积月累终于练成了这等类似金钟罩铁布衫的本领。 那些漂在半空中的飞针也纷纷被阿光手上的小青给磕飞了出去。 而边上那些飞针也好像有着灵智似的,纷纷朝着阿光他们袭来,只是阿光却将小青舞得滴水不漏,一一挡住了它们。 阿光和小青就这样硬生生地从万千飞针中开辟出了一条通道,带着蔻丹他们往外闯去。 也亏那些飞针虽然数目很多,但进攻的速度却并不是很快,否则的话,在这夜色下,又加这些飞针都是非常细小,就算阿光把‘棍子’舞得再快,也不可能真正阻挡得了它们。 片刻后,阿光他们他们终于又回到了南门前,不过此时那铁栅门已经变成了长满了尖刺的铁墙,阿光几个也无法硬冲,只得先站了下来。 这时蔻丹又向前走了一步,与阿光并排而站,说道:“我来。” 说着,她打开自己那个挎包,然后从挎包里找起东西来。 只是模了一阵,她却似一直没找到要找的东西,眉头也皱了起来,喃喃道:“在哪呢?” “你找什么,快点啊!”阿光不由急道。 “找到了!”蔻丹突然面露欣喜,叫道,同时把手从包里抽了出来,手上多了一张黑色的符纸。 接着她双手一撮,那符纸顿时烧了起来。 蔻丹手一扬,将那烧着的黑纸丢向铁墙。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次蔻丹手劲不够,那符纸竟没直接飞到铁墙上,而是掉在了墙根上。 而那黑色符纸则在墙根下,转眼间就烧成了灰烬,那铁墙则似豪不受影响,没有什么变化。 仍是不停舞着变成条棍子一般的小青,阻挡着四面八方袭来的飞针的阿光却是有些急了,叫道:“蔻丹,没吃饱饭啊?这么近都丢不到!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再出一张?” 蔻丹却不见什么着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瞪着眼反骂道:“你个死光头,管好你自己的!” 她在骂阿光时,却朝阿光伸了伸腿,表达自己的不满,如果不是看在阿光正奋力御敌的份上,只怕真要一脚踹上去了。 叶夏则也是有些不解,纳闷蔻丹现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阿光赌气,却不去管前面那堵铁墙。 正在他想提醒下蔻丹时,他忽然看到前面那堵铁墙墙根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洞口。 他也不由愣了一下,觉得有些奇怪。要知道刚刚转眼前这铁墙都是密不透风的,也根本没见到什么缺口。 只是他很快就发现那个洞口居然还在快速地变大着,不过一两秒钟,那本来如拳头一般大小的洞就变成了足球一般大小。 那铁墙好像是在从墙根那里开始快速腐烂着一样,又好像说是一块塑料被火烧着,正在快速地融化着。 就连铁墙上那些纵横交错的长达尺余的铁刺,也是融化成了空气似的,一条条快速地消失着。 叶夏惊讶之下,睁大了眼睛再看,终于看出了一些端倪。他发现铁墙墙根突然出现的那个缺口上附着无数的如蚂蚁一般大小的黑色虫子,这些虫子密密麻麻地附在铁墙那个缺口边缘,并且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它们所过之处,便见那铁墙快速地消失着。 叶夏也看出来了,那些蚂蚁一般的虫子正在快速地啃吃着那铁墙,而那铁墙则如一片被蚕飞速啃吃着的桑叶,缺口越变越大。 这一幕也让叶夏感觉有些熟悉,他不由想起了焦二那些嗜血飞蚁,当初它们杀死游老三时,也是跟这些虫子一样,直接将游老三吃了个干净。 而铁墙墙根缺口出现的地方,正是离蔻丹丢下黑色符纸最近的地方。 只怕这些黑色的虫子,正是蔻丹那张黑色符纸‘变化’而来。 而那阿光和小默也是看到了这一幕,脸上的焦急和疑惑顿时化去,一脸恍然大悟,阿光说道:“原来是食金蚁,你什么时候炼成这虫子了?以前没见你用过,怪不得我们都不知道。” “你以为搞批发啊?我就炼了一只,以前用过的话,现在我们就出不去了!”蔻丹则是哼了一声,接着又催道:“还不快走?这食金蚁只有一分钟的寿命……” “好好好!”阿光精神稍振,手上的‘棍子’舞得更急了一些,带头向前冲去。 此时,那些食金蚁已经在铁墙上吃出了一个两米见方的大洞,就像那种古式的圆形拱门,也足够让大家通过。 只是阿光眼看就要率先冲出去,却突然一个急刹车,站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着前面,连手上舞着的小青也是停了下来。 后面的蔻丹几个则差点直接撞上阿光,蔻丹不由有些生气:“你个死……” 可她还没说完,却也突然愣在那里,只因她也终于看到了他们的前面居然飘着无数的红色方形纸片。 那些纸片呈长方形,手掌大小,通体绯红,鲜艳照人,甚至于还泛着红光,好像会自动发光一般,映得叶夏他们的脸乃至身上都变得有些红。 这些薄薄的红纸上还画着黑色的繁复图案,似画非画,似字非字,看去更添几分神秘和诡异。 它们围在门外面,漂浮在半空中,又因泛着红光,就好像是一盏盏的红灯笼。叶夏他们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先前看外面总觉得要比里面亮一些,却原来是这些红色符纸的缘故,只可惜他们被铁墙挡住了视线,也一直没发现,又加事情危急,也没去多想。 看来这些红色符纸是早就等在外面了。 而见到阿光他们后,这些飘浮在空中的红色符纸竟然纷纷动了起来,有如活物一般自动朝着阿光他们飞了过来。 而且它们的速度也是极快,比起先前那些显得有点慢吞吞的飞针都要快了许多。 当然,比起那些飞针,这些红色符纸却是要大的多了,从理论上来说,虽然它们速度比飞针快了一些,但以阿光刚才舞动‘棍子’的速度和手段,要挡住并非难事。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阿光见到那些红色符纸逼近,却是没有丝毫抵挡的意思,一张脸上更多了几分紧张,他急步向后退去,同时朝着蔻丹几个叫道:“快退!” 这次蔻丹以及小默对于阿光这样的决定却是没有表示出一点的不满,立马拉了叶夏又向后退去。 所幸的是,那些一直追逼着他们的那些飞针此时却停在空中,没有趁机进攻,否则的话,他们前后受敌,只怕形势更加危急。 然而那些红色符纸却是一停不停地朝着阿光他们追来,快速地贴近。 阿光则始终不肯舞动手里变成棍子似的小青,似乎失了抵抗的意志。 然而那些红色符纸飞行的速度却是越来越快,阿光他们没退出几步,它们便已贴上,其中三张符纸更是再次加快速度,朝着最前面的阿光身上贴来。 眼看那几张符纸分上中下三个方向,就要贴到阿光身上,阿光身后一点的蔻丹说了声小心,甩手丢出了几枚金针。 她丢出的几枚金针一一打中了下面和中间那两张符纸,那两张符纸也纷纷被打飞了出去,然而上面那一张却没碰到金针,仍是快速贴向阿光。 眼看阿光的脑袋就要被符纸贴上,阿光手上的小青则突然动了起来,扬起了身子,挡在了阿光脑袋前。 那张符纸张也顿时贴到了小青的脖子上,而后竟然想粘纸一般,将小青的脖子包了起来。 “不要!”阿光急叫了一声,快速地抖动小青,想将小青脖子上的那张符纸给甩掉。 然而那符纸却似粘性十足,任阿光怎么抖,也没能将其甩掉。 而这符纸贴到了小青脖子上后,骤然间上面红光更盛,更离奇的是,那符纸上画着的黑色图案突然却突然动了起来,有如抽丝一般变成了一整条黑线,然后从符纸上‘游’了下来,往小青身上‘游’去。 随着那条黑线碰到小青身上,小青整个身子也跟着一样泛起了红光,而小青则突然发出了一声嘶鸣,整个身子都扭曲了起来,好像十分痛苦。 阿光顿时急得又叫了一声,而后竟直接用手去撕那张符纸。 蔻丹则忙拍掉他的手,而后拿着一枚金针,用那金针小心翼翼地挑起那张符纸来。 所幸的是,那符纸对于蔻丹手上的金针却似乎有些害怕,蔻丹稍微挑了几下,那张符纸便自动月兑落了下去,连着那条黑线也是月兑离了小青这边,重新回到了那张符纸上去,却转眼间又变成了一个繁复的图案。 期间,小默则上前几步,挡在阿光他们前面,朝着前面丢出了一把毒砂。 那些毒砂打在前面逼近的红色符纸,也将那些符纸打退了出去,只是毒砂单体效果却似乎没有蔻丹那金针的好,那些符纸阻了阻后,又继续朝前飞来。 不过突然这些符纸却又停了下来,漂在半空中,似乎不再急着进攻。 阿光几个虽有疑惑,却不敢放松警惕。 此时,对面那堵铁墙,上面被食金蚁吃出的缺口却在一点点地缩小,蔻丹几个虽有不愿,无奈现在被红色符纸包围了起来,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铁墙完全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甚至重新长出一条条的铁刺。 这个时候,却有两个身影从旁边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身影用泰语说道:“我三师弟和五师弟真是死在你们手上的?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能杀得了他们?” 第四十二章 第三回合(五) 烟老头在人头瓶身的怪物也就是阿察猜说起织田三郎时,却趁机骗说织田三郎已经回庄园了,阿察猜本以为织田三郎或许已经死在了烟老头他们手上,听到烟老头这么一说,虽不怎么相信,但还是免不了有些吃惊。 而且听烟老头所说,倒好像是织田三郎已经叛变了阿察猜,阿察猜更是忍不住条件反射似地看向身后。 然而烟老头却只是在迷惑阿察猜,趁着阿察猜分神之际,丢出了手上的龙头杖。 当他咬破舌尖喷血在龙头杖后,那被他丢出去后正往下掉的龙头杖顿时停住跌势,飘在空中,而后全身露出一丝暗红,杖身也嘎吱嘎吱变化起来。 只是阿察猜的反应也很快,本来的话他就并不怎么相信烟老头的话,之所以转身往后看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在于习惯性,当他听到烟老头发出的声音后顿时反应了过来,立刻转回了身。 转回头后,他竟发出一声怪叫,那发着电光一般的眼睛直瞪着前面半空中正在变化着的龙头杖,同时那双眼睛上的光芒突然间暴涨,直接照在龙头杖上。 而被他那双眼发出的光芒照到后,龙头杖也有如被实质的东西罩住或者说粘住了一般,竟然停止了变化。 那龙头杖虽然仍旧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却远无以前变化时那样的清脆和流畅,而是带着沙哑和生硬,好像是由音乐变成了噪音。而龙头杖整个身子也微微颤抖着,那变成了一个个格子似的地方往往移动了一下却又转了回来,好像是齿轮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 龙头杖也只是前半个身子变成了黑龙模样,后面半个身子却仍是笔直的棍子造型,并没变出龙爪和龙尾。 烟老头也是脸色大变,他刚才骗阿察猜说织田三郎已经回来了,现在正在他的身后,也只是想争取点时间,换在以往,他发动龙头杖自可以从容一些,但面对着阿察猜的‘丝罗瓶’,他是小心再小心,可没想还是被阿察猜阻在了那里。 “这丝罗瓶果真跟传说中一样的变态啊!”烟老头暗自叹了一声,不过手上却没停下来,朝着阿察猜甩手丢出了一枚金针,而后抬手到嘴边,一口咬破手指,又用嘴吮了几下,然后又朝着前面的龙头杖喷了口血上去。 眼看金针朝他刺去,阿察猜却是不见一点慌张,也不见躲闪,而是张开了嘴,然后大口吸起气来。 只见他一张嘴吸气,那离他越来越近的金针,速度却也越来越慢,而后竟然改变了飞行的轨迹,慢吞吞地朝着他的嘴里飞去。 阿察猜张嘴将金针吸进了嘴里后,竟然又闭上了嘴,嘎嘣嘎嘣地咬嚼起来,听他嘴里的声音,真像是在咬着一块骨头似的,只是声音更细微一些。 而更离奇的似,他的嘴巴一边咀嚼着,嘴角却冒出丝丝黑色的烟来,甚至于他的嘴里除了嘎嘣嘎嘣的声音外,还有若隐若现的滋滋声,倒似铁板在烫肉似的,好像阿察猜嘴里吃着的金针温度很高似的。 然而阿察猜脸上却不见一丝痛苦之色,甚至还带着一丝满足似的笑容,只不过以他那张毫无血色,上面还有一条长长的皮肉外翻伤痕的脸,这笑起来也是说不出的诡异,倒更像是在哭一般。 烟老头这里又喷了口血在龙头杖上后,那悬浮在他身前半空中的龙头杖杖身顿时变得更红了一些,还发出了一声跟先前的龙吟有些像的声音,而后又开始变化起来。 只是龙头杖发出的那声声音却更像是在申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怪,而它的变化也是很慢,没有以前那样的顺畅,有如机器老化,十分艰难。 不过不管怎样,龙头杖还是在缓慢地变化当中,过了片刻,身子前面三分之二已是基本上都变成了龙的样子。 然而烟老头却是莫名地叹了口气,脸上也不见任何欣喜,甚至还带着一丝无奈。 这边阿察猜的嘴巴却是终于停止了咀嚼,同时他那双眼睛里发的的光芒却骤然间变得更炽热和耀眼了,原先那光芒还是淡淡的白色的,现在却是成了更厚重的金色,也更添几分实质的感觉。 光芒一变,那龙头杖也顿时停止了变化,却颤抖得更厉害了,也发出吱吱的声音,更像力有不支或者说不堪重负而致申吟。 看它样子,好像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正绞缠着它,摧折着它,它也似乎有被折成两段的迹象。 看到这一幕,烟老头脸色更是黯淡,而后竟然转回头看了看另一边的叶夏,心中也是有些遗憾。 如果先前龙头杖不是被小夏折断过一次的话,局面或许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艰难了。 只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烟老头想到了这里,却又不由想起了焦大,心中更是有些黯然。 阿察猜却以为烟老头是在担心叶夏他们,竟咧起嘴巴又嘎嘎怪笑起来:“烟老先生,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我早说了,你那几个同伴谁也走不掉。” 只是烟老头却一直是微微低着头,最多就是看着他那下半身,从不将视线抬得更高,以免与他的视线接触。所以他也没看到阿察猜咧起嘴巴后,露出来的那嘴里的牙齿竟是黑黑黄黄,也参差不齐,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好像破碎只剩下了半颗。 甚至于连着他那嘴里的舌头和上下颚的肉也是黑的,并且说话时还冒出了更多的烟,好像刚抽了一口烟似的。 他说完后,便将先前咬嚼着的金针吐了出来,那枚金针差不多已经被他咬成了碎末一般,最长的也不过半厘米,而被他吐出来时,竟也奇怪地变成了黑色。 烟老头看到他嘴里吐下来的金针,不由又有些震撼,要知他这金针曾请西北某位密宗高僧开过光,对于阴邪之物可以说有一定的专克之效,所以刚才阿察猜将金针吃进嘴里,也是受到了金针的灼伤。 只可惜阿察猜却似浑然不以为意,金针所带来的那点伤害也似乎根本不能真正伤害得了他,反被他的阴邪之气污染,就算那金针没被咬碎,也是基本废了。 阿察猜这一手显示了他的狂妄,也足显他的自信。 阿察猜却又得意洋洋地揶揄道:“烟老先生,怎么你就只有这点手段?” 烟老头却苦笑了笑,自嘲道:“老喽,不中用了。” 阿察猜则又嘎嘎地怪笑了两声:“我想应该是不年纪的缘故吧,我曾经从我师兄那里听说过你的一件往事,说你以前曾收了个徒弟,结果好像说你那徒弟突然叛变了,还把你的本领给废了,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烟老头浑身一震,心中顿时漾起一丝苦楚。 是的,如果不是当年焦大突然出手暗算,几乎导致了他全身本领悉数被废,他也不用像现在这般的被动。虽然经他烟家那位‘老祖宗’的帮持,他稍稍恢复了一些本领,可是比起当年全盛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以致先前面对阿察猜那两个徒弟,都几乎不是对手。 只是这世上又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阿察猜见烟老头一脸无奈,却更显得得意了:“嘎嘎,做师傅做到你这份上,也真够失败的,居然还会被自己的徒弟给害去,我要是你的话,早就退出江湖了,或者直接自杀了事,省得难受。” 烟老头浑身一震,脸上表情错愕,头也抬了起来,看向阿察猜。 阿察猜的话正是触动了他这二十年来最大的一个心结,让他不由有些失神,难以自制。 当初也正是这心结迟迟未解,他苦等无方之下,才会想到利用叶夏,假焦大之手杀死叶夏,然后告诉焦大关于叶夏的身份,想让焦大后悔。 当烟老头抬头看向自己,阿察猜却是面露狂喜,也压低了视线,专盯向烟老头。 他等的正是这一刻! 烟老头与他目光一接触,顿时浑身一震,暗叫一声不对,想重又低头,躲过对方的视线。 只是阿察猜那放着实质光芒一般的双眼却似有着魔力似的,烟老头目光与之交错后,竟是不由自主地僵在那里,眼睛也直勾勾地与之对视着,虽然他心中在大叫着快转过头,不要去看对方,可脑袋和眼睛却不听使唤一般,定在那里。 阿察猜则又张开了嘴巴,大口地吸起了气来。 只见他一吸气,烟老头身周竟突然起了一阵大风,吹得烟老头也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两步。 而烟老头自己则突然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撞在了自己身上,撞得他神魂一阵震荡,好像要月兑离躯壳飞将出去。 就连他身前悬浮着的那条龙头杖也是一阵猛旋,好像是漂浮在水流旋涡上的木头。 而更离奇的是,那龙头杖被风一吹,杖身上竟然月兑离出了一缕殷红,有如水雾一样,朝着阿察猜飘去。 那龙头杖上的那丝暗红之色顿时消失,变回了原先的漆黑之色。而龙头杖本身也好像失了力道支撑,快速朝着地上掉去。 阿察猜则将那丝从龙头杖上月兑离出来的血液直接吸进了嘴里,似又咀嚼了几下后,便吞了下去。 接着,他嘴巴竟咂巴了几下,好像是在回味一般,而后又嘎嘎地笑了起来:“不错,不错,你人老了,血却还是挺鲜的。今天,就将你所有的血奉献给我吧!” 说完,他脸色突然一冷,变得有些肃穆,而后便张嘴叽里呱啦念起咒语来。 咒声起,烟老头又是浑身一震,摔倒在地。 写^书^阁-7x24小时不间断快速更新小说最新章节! 第四十三章 第三回合(六) 阿察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言语相诱,说得烟老头心神震荡,一个不注意忍不住抬头看向了他,终与他目光相触,他便立刻用目光锁住烟老头的视线,而后正式发动了攻击。 当他吸了烟老头喷在龙头杖上的血,念起咒语后,烟老头顿时浑身一震,而后脚下却是一软,摔倒在地。 只是烟老头摔倒后,却只闷哼了一声,并没有发出什么惨叫声,倒在地上也是并没怎么动弹,不见怎么挣扎。 看烟老头的样子,倒好像是是直接死了似的,与上次小默和叶夏受了苦脸男子的血咒降也是有些不同,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阿察猜比那苦脸男子功力更深厚,所以手段也更厉害,直接杀死了烟老头,以致烟老头连挣扎的机会也是没有。 蔻丹他们这一边正好停了下来,又看到了两个人影从旁边走了出来,但他们其间一直都忍不住在关注着烟老头那边的情况,现在也是看到了烟老头摔倒在地的情形,顿时不由焦急万分,甚至都没心思理会走出来那两人出言讥讽,拔腿准备冲去烟老头那边。 只是这时,本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烟老头却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虽然好像有些无力的样子,看去有些艰难,动作也有些僵硬,但他终是慢吞吞地双手撑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叶夏他们看到这一幕,顿时惊喜交集,不过他们心中也是有着一丝疑惑,不敢肯定烟老头现在到底怎么样了,甚至有些怀疑烟老头是自己爬起来的还是受了阿察猜的控制。 毕竟小默和叶夏也都曾受过苦脸男子那血咒降的滋味,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他们也是记忆犹新,觉得一旦身中血咒降,也是绝无可能还有力气站起来的。 而看烟老头自始自终都没有怎么挣扎和痛苦,现在竟然还能爬将起来,还有那阿察猜嘴里也一停不停地念着咒语,不见有过什么停顿,所以烟老头也更像是受了控制,才能够这么站起来。 然而烟老头勉强站了起来后,却突然踉踉跄跄扑向了身前地上的龙头杖,一把将龙头杖抓在了手里,整个人却似又支撑不住,再次摔倒。 叶夏他们也终于看到,此时烟老头双目竟是紧闭着,而他的嘴角则挂着一丝血迹,他脸色铁青,有些狰狞和扭曲,而且脸上的肉还在微微颤抖和抽搐着,好像痉挛一般。 看到烟老头这副样子,叶夏他们也不由更是担心,也更不能肯定烟老头现在到底是受了阿察猜的控制还是仍保持着自由之身。 然而烟老头再次倒在地上后,身子虽然没再怎么动弹,那只抓手龙头杖的左手却是没有没有停下来,抓着龙头杖的后半身,五个指头竟然如弹琴一般不不停地拨弄着龙头杖上那一个个小小的格子。 他那左手五个手指此时看去也是灵巧无比,有如钢琴高手或者说算盘高手一般,流畅而又快速地拨弄拧动着龙头杖。 看到这一幕,蔻丹不由面露欣喜,虽然心中仍是万分的紧张和担心,但多少还是放心了一些,因为她可以肯定烟老头现在并没有真的完全受制于阿察猜。 而飘在半空的的阿察猜此刻脸色也是严肃无比,嘴里咒语念得更急了。 就连刚从蔻丹他们旁边大树后走出来的那两个人,也是有些惊讶地看着烟老头那边,有些惊讶于烟老头此时竟然还能够动弹。 阿察猜嘴上咒语越念越急,越念越大声,这边叶夏他们听去有如惊涛拍岸,也如无数僧人齐声在耳朵边大声念经一般,声势十分惊人,让他们心神大受震荡,都有些把持不住。 蔻丹则是立马狠狠掐了叶夏一把,提醒叶夏嘴咬舌头,转移注意力。 叶夏回神,忙用力咬住舌头,咬得舌头生疼,才稍稍转移了注意力,受阿察猜咒语的影响也不再那么大。 而那边烟老头在阿察猜念咒声变化了之后,又是浑身一震,左手也不由停了下来,显然受了影响,甚至于他那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迷惘和茫然,眼皮微微动着,似乎想要睁开。 这个时候,阿光突然呔了一声,而后一脸严肃,一字一句沉声念出了唵嘛呢叭咪吽六字大明咒。 他念咒时原先脸上那轻佻随意之色尽去,面色沉冷,竟露几分庄严法相,也是第一次看去有点像个真和尚。 阿光六字大明咒唱出,声音悠远清越,竟使得阿察猜不由顿了一顿,好像受了干扰。不过效果也就仅此而已,阿察猜稍稍顿了一顿后,又继续念起咒语来,毕竟阿光念这六字大明咒终究比不上什么真正的佛门真言,甚至说不上有什么法力,也不可能就这么破了阿察猜的降头术。 但对于烟老头来说,这已是足够,阿察猜这么一顿,也给了他机会。阿察猜咒声断了断,烟老头脸上的迷惘之色顿时消了去,心神也在刹那间稍稍回复了清醒。他也是一声喝,而后又一次用力狠狠咬了下舌头,凭借着舌头上传来的痛楚抵抗阿察猜咒声扰心,左手又是快速地拨弄拧动起龙头杖来。 随着他左手动作,那龙头杖还没变化出龙尾和龙爪的后半断竟然被他直接用手拼凑了出来,就像小孩子玩那七巧板似的。 随后,他勉力站了起来,张开嘴巴喷了口血在龙头杖上,而后一声大喝,用尽全身力气,将完全变成了条黑龙的龙头杖猛得插在了地上。 那龙头杖也发出了一声久违的激昂高亢的龙吟声,全身绽放出血红光芒。 也只有烟老头自己最清楚,他刚才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所幸的是,阿察猜所使的并不是苦脸男子曾用过的血咒降术,所以烟老头还有转圜之机。 烟老头当时在阿察猜念起咒语后,只感觉神魂一阵震荡,好像自己的灵魂正在随着阿察猜的念咒声飘离身体而去,他的人也感觉迷糊起来,四肢无力,因此才摔倒在地,所以并不是像先前叶夏和小默那样,是感觉到无边痛苦才摔倒的,所以他也并不见怎么挣扎。 不过烟老头在彻底失去神智前,却是用极大的耐力,强撑着内心最后一丝清明,用力咬破了舌头,几乎直接把舌尖给咬了下来。 他舌头顿时传来一股强大的痛楚,然而他却借着舌头上的剧痛,得以暂时维持着几分清醒,从地上站起,扑向龙头杖。 他抓住龙头杖,直接用手拨弄拧动龙头杖上的格子,也是因为先前龙头杖被阿察猜目光所扰不能主动变成黑龙,所以他才直接用手将龙头杖后半部分变化出了龙身。 也亏这龙头杖伴他几十年,他是再熟悉不过,就算闭着眼,就算只有一只手,他都能驾轻就熟地将其直接拼成一条黑龙。 龙头杖变成黑龙,也终于得以发动。 看到龙头杖变成了一条黑龙,而后发出龙吟之声,又全身绽放血红光芒,阿察猜也是有些吃惊,不由停下了念咒,甚至于他一双眼睛也将放出的有如实质一般的电光收敛了些,警惕地看着下面的烟老头和烟老头边上的龙头杖。 烟老头则是月兑力了似的,突然一跌坐在龙头杖边上,甚至于整个身子都向边上软了软,似乎随时都要躺下去。 不过烟老头却是用手撑了撑,勉力坐正,而后却又张嘴喷了口血在上面。 今天他已算不清咬了舌头多少次,舌头上也是创痕累累,尤其刚才摔倒后咬的那一口更是厉害。舌头上血管密布,咬破了后,上面的血自是汩汩而出。 他刚喷了口血在龙头杖上,很快嘴里又流满了鲜血,他本想将血给吞进肚子,后来一想,却是索性不管,张开嘴巴一口一口将血吐在了龙头杖上,好像那些血液全然不珍贵似的。 这一幕惊得场上所有人,包括阿察猜都是目瞪口呆。烟老头这一番举动带着些滑稽,也让人着些诡异,但他的举动虽然看去已是气力将尽强弩之末,却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他的坚定和决绝。 蔻丹几个看到烟老头这番辛苦和勉强却又坚定不移的举动,也是不由热泪盈眶,叫喊着,不顾一切想要冲过去。 此时此刻,什么纪律,什么大局,他们是再也顾不了了。 然而烟老头却转过头,气喘吁吁说道:“别过来……” 他舌头咬破,说话声也是有些含糊不清。蔻丹几个也不由愣在那里。 而另一边的阿察猜除了有些吃惊外,也还感觉到一丝不详的预感,总忍不住感觉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轻轻颤抖了起来,好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尤其在烟老头和阿察猜那里,地面颤得更是厉害,连漂在半空中的阿察猜也是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丝震颤。 阿察猜脸色大变,快速向后退去。 突然,以烟老头和龙头杖为中心,四条柱子一般的东西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从地面疾刺而出。 阿察猜也差点直接撞在北边那条柱子上。见到地里突然有莫名地东西刺出,他震撼和警惕之下,也不由反退了回去,与烟老头之间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那从地上刺出的柱子颜色各异,分白黄红蓝四色,高约两米,上粗下细,柱身呈四面菱形,上面又还刻着繁复的咒文,看去十分古朴,也漾着几分神秘的气息。 在四条柱子刺出地面后,中间的龙头杖又发出了一声长长的龙吟声,身上红光更盛,随即又变成了红雾,并快速地蔓延到四条柱子那里。 几乎同时,那四条柱子也突然绽放出各色光芒,与那红光或者说红雾交织混合在一起,最后以龙头杖为中心,四条柱子为边缘的区域便升腾起了绿色的光雾。 五毒血蛊阵?!叶夏和蔻丹几个一脸惊诧,暗叫道。 写^书^阁-7x24小时不间断快速更新小说最新章节! 第四十八章 第三回合(十一) 从戒戒突然出动,冲向长眉男子他们那边,到戒戒扑到纹身男子头上,接着又转扑向长眉男子,再到戒戒被长眉男子抓住,又出人意料地逃月兑出去,最后到叶夏冲上,把长眉男子踢倒再地,乱拳打晕,这一经过说来繁乱,其实只不过发生在不到一两分钟时间里。 而正是在这一两分钟时间里,场上的形势可说是发生了惊人的逆转,本来长眉男子和纹身男子稳稳占着主动和上风,结果戒戒和叶夏这么一阵冲刺撕斗,长眉男子是晕了过去,而纹身男子则也被戒戒咬得血肉模糊,犹自躺在地上惨叫挣扎。 另一边的蔻丹他们,却都纷纷愣在了那里,虽然像蔻丹和小墨两个对于戒戒以及叶夏多少也确实怀着一分期待,但还是没想到转眼间形势会变成如此,要知当看到戒戒被长眉男子抓在手里,当叶夏直接冲向长眉男子,也不顾那些红色符纸贴身时,她们也是十分焦急和担心,却没想长眉男子那些厉害的的红色符纸竟是根本伤害不了叶夏,而叶夏则三拳两脚就打倒了长眉男子。 尤其那阿光,以前一直对于叶夏和戒戒的能力持怀疑态度,现在总算亲眼见到了叶夏和戒戒的‘变态’之处,自是更加惊讶。 不过不管怎样,现在叶夏和戒戒两个帮他们转败为胜,就算过程再匪夷所思,对于他们来说总不是什么坏事,因此经过短暂的惊讶之后,几人心中更是欣喜,转头互相看了一眼后,便朝着叶夏那边走了过去。 叶夏见长眉男子晕死过去后,也是停了下来,长长地吁了口气,准备站起身,将长眉男子交给蔻丹他们处置。 不过本来正兴致勃勃给叶夏加油助威的戒戒见到叶夏停下来后,却是有些不满意了,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好像是在询问叶夏为什么停下来了,要知在它的小脑瓜子里,对于长眉男子这样的敌人,可是从不会有手下留情这一概念的。 况且长眉男子可是逼得八戒大老爷连自己尾巴都断掉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要面子的和爱记仇的八戒大老爷岂能这么善罢甘休? 在见催促了几声,叶夏却仍是没有再动手的意思后,戒戒急了,从叶夏肩上跳了下去,跳在了长眉男子的肚子上,而后一下一下用劲地蹦达起来,嘴里还高声叫个不停,倒有点像是在鞭‘尸’泄愤,也像在挑衅长眉男子快点起来,再跟它大战三百回合,以泄八戒大老爷心头之恨。 叶夏有些哭笑不得,将它抓了起来,省得它激动之下,再给长眉男子来上几口。 被叶夏抓回怀里的戒戒则是朝着叶夏哼哼唧唧叫了几声,又转头看了看自己断了一截的尾巴,叫声中竟是有些委屈的味道,好像是在投诉撒娇,也好像是在抱怨一般。(配台词:尾巴断了,破了相了,样子丑了,以后找对象可就更难了呀!) 叶夏仔细看了看戒戒断尾处,发现那断处倒也没见有血流出,甚至连颜色也只是稍稍红了一些,若不仔细看,几乎与外面皮肤没什么区别。叶夏不由有些奇怪,要知戒戒是条蚕,没有骨骼确实不错,但按常理来说,身子里也不该是这样子的,不过不管怎样,见戒戒精神头十足,似乎这点也只不过是小伤罢了,叶夏也松了口气,毕竟戒戒许多地方早已不是能用普通的蚕的标准来揣度和衡量的。 在跟叶夏‘抱怨’了几声后,戒戒却又跳了下去,而后竟跑到长眉男子手边上,将它那截断尾找了回来。 它嘴里叼着那截断尾,又转过身子,将那截尾巴放到身后,看样子竟似想将尾巴‘装’回去。 只可惜它不是变形金刚,也不是什么机械虫,尾巴断了,也是没什么可能装回去了。试了试后,它也是有些无奈地重新叼回那截断尾,转回身,朝着叶夏呜呜叫了一声,有点委屈甚至哀怨的样子。 叶夏却是忍不住怀疑戒戒等下是不是也会将那截尾巴给吃下去,本来戒戒以前吃自己褪下来的壳,叶夏都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如果它还要再吃自己尾巴的话,那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所幸的是,戒戒倒似乎并没有吃下那截尾巴的意思,而是一直叼在嘴里,爬回了叶夏身边。 叶夏便把它抱了起来,可还没等他松口气,戒戒却突然转过脑袋,竟将嘴里那截尾巴放到了叶夏上衣胸口的兜里,而后又殷切地朝着叶夏叫了两声,好像是在嘱咐叶夏帮它好好保管这截尾巴。说不定它还想到时候将这断下来的尾巴奉献给什么‘尾巴仙’,祈祷‘尾巴仙’让它的尾巴重新长回来呢。 叶夏顿时愕然,无语。 “小心啊!” 在这时,叶夏却突然听到蔻丹叫喊。 他转回头看了看蔻丹,见蔻丹正朝自己跑来,脸上却尽是焦急。 差不多在同时,他突然感觉到背上和肩上传来一阵刺疼,好像是被无数黄蜂蛰了似的。 他扭头看了一下,发现肩上竟然刺着好几枚黑褐色的细针,想来他背上也应该刺了不少细针。 他又看了看身后,发现那在地上惨叫和挣扎的纹身男子竟已站了起来。 叶夏身上刺着的针也正是纹身男子的飞针。 此时纹身男子已是停止了惨嚎,站在那里,脸上也是涂了自己头顶伤口流下的鲜血,再加他双眼里满是怒火,恨恨然地看着叶夏,神色显得有些狰狞。 “去死吧,去死吧!”他叫了两声,而后竟开始叽里呱啦地念起咒语来。 叶夏身上被纹身男子飞针刺着的地方顿时又是生生一疼,感觉那些飞针正向着自己肉里刺来,他也不由痛得哼了一声。 经过短暂的吃惊之后,他马上抬起了手,去拔身上那些飞针。 只是那些飞针却是像泥鳅钻土一般,速度极快,还没等叶夏抓住它们,它们竟是已经钻进了叶夏身体里,没尾而入,叶夏也是抓了个空。 而这些飞针这么强行刺入,也带给了叶夏巨大的疼痛,引得他整个人都一阵痉挛,摔倒在地。 然而,叶夏感觉到那些飞针在钻入他身体后,竟还没停住,继续在他体内钻行着。 叶夏也感觉好像有无数的虫蚁在自己肉里噬咬着,钻行着,这种巨大的痛苦,他有生以来都没有尝到过,比起先前被千足强行钻进手臂里,还要厉害几分,也痛得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蔻丹他们加快脚步跑了过来,扶住叶夏,急问叶夏怎么样了,蔻丹更是打开了自己的挎包,慌慌张张地找起东西来,大概也是要找什么解药,救治叶夏。 那纹身男子虽仍是一脸狰狞,脸上却又现出几分得意,他嘴上停了停,又说了一声‘你们都去死’,接着只见他后面那堵铁墙上又有许多尖刺断裂下来,并且缩水一般变短变细,而后朝着蔻丹和叶夏他们这边飞来。 可就在这时,叶夏却突然停了挣扎和痛叫,哼了哼后,竟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纹身男子一愣,脸上惊讶万分,也有着无尽的疑惑。 他怀疑难道因为刚才停了一停,去驱使另外的飞针,所以叶夏体内的飞针就停止了行动,也给了叶夏喘息的机会。 想到这里,他也暂时丢下刚刚从铁墙上分出的那些飞针,继续念动咒语,驱使起钻进了叶夏体内的那些飞针来。 只是他念起咒语后,叶夏却是没有任何反应,仍是站在那里。 纹身男子顿时傻了,愣在那里,喃喃道:“怎么回事?” 蔻丹他们本来见纹身男子驱使了更多飞针袭来,也是更加紧张,阿光则是带着小青上前几步,挡在了叶夏他们前面,而后叫蔻丹救治叶夏,他和小青则抵挡纹身男子的飞针,却不想叶夏竟突然站了起来。他们也不由一阵错愕,纳闷叶夏是怎么了。 其实连叶夏自己也是疑惑万分,明明刚才身体里感觉有无数飞针如虫子一般钻行着,突然间却感觉浑身一热,如火烧灼,接着身上那种疼痛的感觉竟是快速消失,而那些飞针也是突然停止了动作,甚至说直接消失了似的,不过几秒钟,他就感觉身体完全恢复了正常,也再感觉不到那些飞针的存在,若不是他脑海里还留有先前那种剧痛的回忆,否则的话还真要怀疑刚才只不过是做了个梦。 纹身男子也是完全傻在那里,因为他也突然感觉到自己与叶夏身体内那些飞针失去了联系,好像那些飞针真是消失了似的,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还会有这种事。 心有不甘之下,他又念起了咒语,只是念了几句,却见叶夏仍是无动于衷,他也不得不承认那些飞针突然没用了。愤恨之下,他又叫了一声去死吧,而后又催动空中那些飞针朝着叶夏他们袭去。 只是这时,叶夏和戒戒却也突然动了起来,一齐朝着纹身男子冲去,叶夏是默不吭声,不过一双紧盯着纹身男子的眼里也是冒着几丝怒火,而戒戒则更是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叫着,带着愤怒和激动。 纹身男子不由一愣,而在他一愣间,叶夏和戒戒已是穿过了上面飘着的那些飞针,直接冲向纹身男子。 纹身男子心中一寒,赶紧叽里呱啦驱使那些飞针朝着叶夏他们追来。 只是他那些飞针速度本来就不快,再加叶夏和戒戒却是全力冲刺,速度本就要比那些飞针快上一些,那些飞针也是怎么都追不上叶夏和戒戒。 眼看叶夏和戒戒越跑越近,纹身男子心也紧紧地提了起来,他突然一声大叫,扯开了身上的僧袍,猛得一抖,只见僧袍里居然飞出了无数的黑色细针。 叶夏赶紧停步,一只手护住了自己的脸和眼,另一只手则挡住了。 而那戒戒也是停了下来,而后竟快速跳到了叶夏的肩上,躲在了叶夏的手臂后面。 叶夏和纹身男子之间距离已是很近,这些飞针也有很大一部分刺在了他的身上,好在他用手护住了关键部位。 纹身男子见飞针打到了叶夏身上,面露欣喜,又叽里呱啦念起咒语来。那些飞针也快速朝着叶夏身体里钻去。 叶夏顿时痛得叫了一声,只是接着,他却紧咬着牙,也不管身上那些飞针,继续朝着纹身男子冲了过去。 它肩上的戒戒也是高声一叫,飞跃而出,冲向纹身男子,速度比起叶夏还要快上几分。 纹身男子见到叶夏竟然继续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似乎那些飞针对他毫无影响,他心中不由涌起巨大的恐惧,身子也因为害怕而忍不住颤抖起来。 “怎么可能?”他停了念咒,喃喃道。 说完,他突然一声大叫,转身准备逃跑。 可戒戒却已是闪电一般蹿上,跳到了他肩上,而后狠狠咬了下去。 纹身男子顿时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 第四十九章 第三回合(十二) 本来在纹身男子眼里,叶夏是蔻丹他们这边最不起眼的一个,从一开始就被蔻丹他们护在后面,怀里捧着白白胖胖的戒戒,也一直没见出手,看去倒似个豪不相关的文弱学生,也看不出有什么威胁。 却没想正是看去文弱不成威胁的叶夏还有他怀里那白胖细女敕的戒戒,却突然生生逆转了形势,甚至都不给他们细细思量的时间。 不过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或者说不能接受的还在于叶夏和戒戒所用的手段,他们两个尤其是叶夏一番横冲直撞,可以说根本没有什么技巧,靠的就是蛮力,与蔻丹他们的手段,以及他和长眉男子的手段是截然不同。 可偏偏乱拳打死老师傅,他和长眉男子的手段或者说降头术使在叶夏身上,竟是不起大的效果,而叶夏那番蛮冲换在以往只能算做是鲁莽甚至愚蠢,现在却成了最大的威胁。 憋屈不说,长眉男子心中的惊骇可想而知,尤其当叶夏不顾飞针刺在身上,一脸凛然地飞奔向他时,叶夏在他的心中再也不是原先那副文弱甚至秀气的形象,而似乎突然变得强壮了高大了,甚至于他不由感觉跑向他的并不是个人,而是个刀火不侵三头六臂的魔神,一跑动起来,震得连大地也是颤抖不止。 惊骇之下,他也彻底失去了战意,只想着尽快逃离,不愿再见叶夏,就算他的手段也不止飞针降头术,可那又能怎样,他那比他厉害许多的大师兄也就是长眉男子还不是被叶夏一阵乱拳砸得晕死了过去?现在他可是没有任何心思再冒险了,他觉得那怕在这里多逗留一秒钟,都会死掉的。 只是他想逃也是逃不走了,此时的八戒大老爷比起先前断了尾巴还要生气,看着‘小弟’叶夏小子受伤,它是真正的怒不可遏,岂会就这么放过凶手。 它的速度本来就比常人跑起来还要快,再加纹身男子慌不择路,踉踉跄跄,刚转身没跑出几步,便被戒戒扑到。 戒戒虽然个子小,但这一扑因为速度快,也是势大力猛,纹身男子只感觉后背被一股巨力撞到,撞得他一个踉跄,还没等他稳住身形,他便觉肩上传来一阵剧痛,却正是戒戒扑到他后,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这一下纹身男子彻底胆寒,只觉全身冰冷,手脚无力,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看去倒好像是被戒戒给直接扑倒的。 戒戒却是毫不留情,在他倒地后,便就近一阵乱咬,咬得纹身男子惨嚎声声,一阵乱滚,全失了抵抗之心,也无抵抗之力。 叶夏跑过去后,也是落井下石,在纹身男子身上尤其一阵蹬踏。 就算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而且叶夏也并不是泥塑的。不说纹身男子刚才偷袭他的事,就是先前他出言不逊,已上大大的激怒了叶夏,现在逮着个机会,自不会留情。 不过他也没就这么把纹身男子直接踢死的意思,踩了几脚后,他便停了下来,却仍看着戒戒在那里撕咬纹身男子,直到纹身男子已经被戒戒咬得身上到处是伤,也只躺在那里有气无力的哼哼着,他才将戒戒抱了起来,等着蔻丹他们过来善后。 蔻丹和小默他们此时此刻虽也有无边的惊讶和疑惑,不过现在也没时间愣在那里,跑到了叶夏边上,蔻丹则是上下仔细检查着叶夏,看叶夏到底伤得怎么样,而小默和阿光则是去处理长眉男子和纹身男子。 因为纹身男子后来见叶夏和戒戒扑向他,心中畏惧,便停了念咒,他刺在叶夏身上的那些飞针也还留在叶夏身上,并没有钻进叶夏身体里去,蔻丹过来之后,便帮着叶夏将那些飞针取了下来。 之后,她却发现叶夏除了因为被那些飞针刺到身上,受了一些皮外伤外,也无其它异样,原先钻进叶夏身体里的那些飞针却不知去了何处,倒好像真的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蔻丹又问了叶夏一些情况,在确定叶夏确实无碍之后,她也是忍不住怔怔地看着叶夏,一时说不出话来。 怪胎?变态?她的心中闪过无数的词汇,却又感觉找不到有什么词可以来形容叶夏。 在她眼里,叶夏今天表现出的能力,倒像是个人形的蛊,只是她也听说过以前确实有人曾把活人炼成蛊,但也多是傀儡一般的存在,绝不可能像叶夏这样,看去不见任何异常,要知先前她和烟老头也给叶夏做过各种测试,却查不出叶夏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而且说来,据她所知,这蛊人也不可能是天生的,但叶夏却是从小到大生活在那个叶宅镇,以前并没有碰到过什么蛊门中的人。 难道是焦大?她突然心中一颤,随后却是否认了这个猜测,觉得焦大并没这个条件,要知焦大以前也并没有见过叶夏。而且她也听烟老头说过,叶夏破掉烟老头的五毒血蛊阵时,才刚与焦大见面。 那么难道是乌……难道是叶夏的母亲?蔻丹忍不住想道,心中却更是一紧。 想起叶夏的母亲,蔻丹心中却是忍不住有些黯然和酸楚,不过并非是因为叶夏母亲可怜的结局,而是为她自己。 不过不管怎样,她又觉得这个猜测并不可能成立,就算叶夏母亲的手段也确实不是她所能够以常理去揣测的,但是她认为天下还没有人能将蛊人炼成叶夏这般的厉害或者说奇异,表面上看去跟常人无异,内里却有无数的神奇之处,就算叶夏母亲也不例外,其实也包括焦大,甚至包括申屠家那申屠清。 她觉得虽然像戒戒看去似乎是天生长成的,其间叶夏并没有刻意花什么心思要将戒戒养成蛊,但戒戒有如今这般厉害,也定与叶夏有极大的关系,当然,也包括一些机缘巧合之处,而叶夏也不是可以用所谓的蛊人来简单来定量的。 而就算叶夏是蛊人好了,她还是觉得不可能会是叶夏母亲所为,一是叶夏母亲没有这个时间,二来叶夏母亲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孩子炼成蛊。要知这蛊人厉害,却也藏着致命的危险,哪个孩子的母亲会舍得将自己的孩子炼成蛊?除非是丧心病狂! 想到这里,蔻丹却突然脸色一变。 难道当年临死前她对他怀着怨恨? 叶夏却不知道蔻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见蔻丹先是一脸迷惘,突然却脸色大变,还以为蔻丹发现了自己身上不对的地方。 心理暗示之下,叶夏不由感觉身体有些冷,也有些僵硬,又感觉有些麻木和无力,他带着丝紧张问蔻丹,自己是不是中毒了,或者是不是已经中了降头术了。要知纹身男子那些钻入他身体里的飞针虽然他现在感觉不到了,但是他也没见那些飞针出来,因此他心里总还是留着障碍一般,感觉那些飞针好像藏在什么地方,准备伺机而动。 蔻丹则是一愣,却误会了叶夏的话,也顿时紧张起来,急问道:“怎么了,你感觉有什么不适?” 叶夏有些惶惑地摇了摇头,又用手模了模头,有些尴尬道:“我也不知道。” 蔻丹又是一愣,抓了叶夏的手,又帮叶夏把了把脉,而后看了看叶夏的脸,却终是明白过来刚才的误会,她一把甩掉叶夏的手:“臭小子,唬我呢?!” 叶夏更是有些尴尬,却仍一头雾水,不过看蔻丹的意思,他也多少明白自己应该没事,因此他也松了口气。 这时,小默和阿光也过来了,阿光还把那晕死过去的长眉男子拖了过来。 也不知阿光和小默从哪里找来了绳子,竟是把长眉男子和纹身男子捆在了一起。 不过单以绳子捆住长眉男子他们,也并不见得保险,而阿光也早是给还醒着的纹身男子吃了他特制的蛊毒。 过来后,小默和阿光竟也是拉着叶夏,上下打量个不停,他们的样子,倒好像是在看什么稀奇的动物似的,尤其那小默,竟是二话不说直接去月兑叶夏的衣服,手里则还拿着一把小刀,说要给叶夏检查一下,看看叶夏身体里到底有什么秘密,害得叶夏一阵大窘,又有些紧张,担心小默所谓的检查是不是还要开膛破肚。 蔻丹则是来到纹身男子边上,蹲,而后竟劈里啪啦甩了纹身男子好几个耳光,只是她的手上却不免沾了纹身男子脸上的血,她也顿时又气得踢了纹身男子几脚。 只是纹身男子却不见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茫然地蹲坐在那里,哼哼两声。 蔻丹却突然问道:“你们是阿察猜的徒弟吧?” 纹身男子则没什么反应,也不回答。 蔻丹又问:“你们为什么要害杨庭卫,害这么多的人?” 纹身男子却仍是没有反应,一脸的茫然。 蔻丹转回头,与小默和阿光对视了一眼,之后却又转头看了看烟老头那边,而后一字一句问道:“告诉我,阿察猜这丝罗瓶是怎么炼的?” 纹身男子这时忽然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蔻丹,一双本来神色茫然的双眼竟是回复了清明,警惕地看着蔻丹。 蔻丹却从挎包里拿出了那枚子母蛊针,在纹身男子眼前亮了亮:“快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我把你双眼戳瞎了先!” 纹身男子顿时露出一丝恐惧之色,张了张嘴。 只是突然,他发出了呃的一声,身子也猛得一颤,一双眼睛睁得老大,而他的脑袋竟然神经质似的剧烈颤抖起来,胸膛更是剧烈起伏,连那捆着的绳子都似乎要被撑断。 蔻丹却是脸色大变,疾速向后退去。 她刚退出两步,纹身男子转头看了看烟老头他们那边,张嘴刚说了声你,却听一声闷响,他的胸膛竟然炸开了一个血洞。 胸膛炸开之后,纹身男子却还留着一口气,一脸不解和悲愤地看了看烟老头那边,喃喃了一声师傅,终是头一歪,气绝身亡。纹身男子死前的情形和反应,竟是跟先前的‘一只眼’一般无二。 蔻丹还有小默和阿光脸色更是大变,转身看了看四周,而后蔻丹竟拉了一把愣在那里的叶夏,说道:“快走!” “去哪?”叶夏却是疑惑不解。 “笨蛋,离开这里啊!” 叶夏更是疑惑了,指了指那边还在苦苦支撑的烟老头,问烟老头怎么办。 他有些奇怪,现在他们都已经收拾了长眉男子和纹身男子,现在也只剩下被烟老头用五毒血蛊阵困住的阿察猜,可以说他们这边已经占了优势,又为什么还要逃跑。 烟老头却似听到了叶夏在这边说的话,艰难地转头看向叶夏,脸上却竟也带着一丝急色,说道:”小夏,快走。” 可在这时,却有一个人影从旁边树林里走了出来,拦在南门前,嘿嘿笑道:“早说了,你们谁也走不了!” 叶夏转头一看,发现出来的人竟然正是那身披黄色僧袍,圆脸光头的阿察猜。 第五十章 第三回合(十三) 叶夏还在震惊于纹身男子跟‘一只眼’那样突然间暴毙而亡,却不料蔻丹竟是急着叫大家快离开,而那烟老头也是如此,催促叶夏快走,似乎形势全然没有叶夏所想的那么乐观。 只是正在这时,旁边树林里又走出了叶夏他们先前见过一面的和尚阿察猜,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不过这阿察猜说话的语气语调与烟老头用血蛊阵困住的那个人头瓶身的怪物竟是一模一样,而与叶夏他们第一次见到他时相比,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轻佻和邪意。 叶夏看到蔻丹他们乃至烟老头在见到阿察猜出来后都是不由一脸的紧张,也终于明白了蔻丹他们只怕正是忌惮于这阿察猜,所以才要急着离开。 不过他更疑惑的是,一边的圆脸僧袍和尚和另一边的人头瓶身怪物,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阿察猜。 他先前听烟老头和那人头瓶身之间的对话,烟老头好像确认那人头瓶身的怪物便是阿察猜,而‘阿察猜’也没有否认,叶夏也想当然的以为他们最初见的那个阿察猜或许只是伪装,那人头瓶身的怪物才是阿察猜的真身。 只是没想到,现在又出来个‘阿察猜’,这就让叶夏有些模不着头脑了,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蔻丹嘴里出现过多次的‘丝罗瓶’,叶夏以前也从没有听到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所谓的丝罗瓶指的是人还是什么。 蔻丹和小默他们却不见多少疑惑,而是更多紧张,一脸戒备地看着新出来的阿察猜,甚至连五毒血蛊阵中的烟老头,这时竟也是艰难地站了起来,转头看向叶夏他们这边,他那张变幻不断的脸也是带着无比的郑重和肃穆,额头上的汗则流得更急了。 他看了看这边的阿察猜,又看了看被他困在血蛊阵中的人头瓶身怪物,眉头紧锁,表面看去虽还算镇定,心头则是紧张地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阿察猜出来后,竟是一步一步朝着蔻丹他们这里走来,而蔻丹几个竟是拉着那昏死过去的长眉男子还有和长眉男子绑一起的纹身男子的尸体,一步步往后退去,似乎十分忌惮眼前这个看去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阿察猜一边逼近蔻丹他们,一边却嘿嘿笑了两声,一双眼睛却只盯着叶夏和叶夏怀里的戒戒,嘴上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叫叶夏?你养的是什么东西?” 见阿察猜突然问起自己来,叶夏不由愣了一下,心里却在犹豫着要不要回答阿察猜的问题。 而那蔻丹却和小默突然挡在叶夏前面,低声叮嘱叶夏别理阿察猜。 阿察猜却是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别紧张,我不会杀你的。你很好,你那虫子也很好,我要你做我的徒弟。” 阿察猜这么一说,叶夏他们都不由一愣,一时间疑惑阿察猜唱的是哪一出。 不过很快,那小默的脸上却现过厌恶之色,指了指阿光手上拖着的纹身男子的尸体,瞪着阿察猜说道:“做你的徒弟?到时候像他们一样被你抛弃被你灭口吗?” 阿察猜却又哈哈笑了几声,一脸不以为意地说道:“这是做徒弟的本分,难道还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是他们的师傅,他们为我而死,这结局是再正当不过。他们的使命完成了,自然要由我渡化他们成佛。” “成佛?呸!”小默脸上嫌恶之色更浓,鄙夷地看着阿察猜。 正在他们说话时,那先前晕死过去的长眉男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被阿光一阵拖拽,竟悠悠然醒了过来,也正好听到了阿察猜说的话,不由浑身一震。 他努力转过头看了看与他绑在一起的纹身男子,等看清纹身男子耷拉着脑袋已是气绝后,脸色不由黯然,接着又转头看向阿察猜,带着丝疑惑地叫了声师傅。 阿察猜却突然停住脚步,冷着脸哼了一声,而后却又露出笑容,用泰国语说道:“好徒儿,你也跟你几个师弟一起去吧,为师现在已经找到更好的徒弟了。” 说完,他嘴巴却张合不停,竟无声念起了咒语来。 蔻丹和小默脸色大变,转头朝着阿光喊道:“小心!” 只是他们刚说完,却听砰的一声闷响,那长眉男子的胸膛上竟也突然炸出了一个血洞。 长眉男子当场身亡,而站在他前面的阿光也是被喷了一身的红白之物。也幸亏阿光是站着的,长眉男子则是坐在地上,否则的话,只怕阿光脸上也要被喷到了。 错愕之后,小默叫了一声:“你这畜生!”,怒不可遏地朝着阿察猜冲去。 虽然她并不是在惋惜长眉男子的性命,但阿察猜的做法却实在无法让她容忍,激得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就算‘一只眼’和纹身男子之所以会死,看去似乎应该是阿察猜不想他们嘴上泄密,所以才杀人灭口,而这长眉男子却根本没有要说什么的迹象,却也被阿察猜随意杀死。 看阿察猜轻描淡写的样子,倒好像杀的是个与他豪不相关的人,而就算是豪不相关的人,换做一般人也不可能这么残忍。 见小默要冲上去,蔻丹回神,忙一把紧紧拉住小默,叫小默冷静。 阿察猜却又是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竟也露出鄙夷之色,笑完后哼哼了两声说道:“你们这些蝼蚁怎么可能明白我的心思?你们永远也不明白正是因为你们的懦弱,你们那所谓的仁慈,所以你们永远也不可能像我一样的强大。” 说着他斜睨了另一边的烟老头一眼,讥讽道:“我可不会像某些无能的人,竟然还会愚蠢到被自己的徒弟给害去。” 烟老头一愣,而后却是露出丝苦笑,说道:“既然你想让叶夏做你的徒弟,为你卖命,难道现在说这些话就不怕他到时候就算做了你的徒弟,也会对你心存忌惮,不会对你真正忠心吗?” “忠心?哈哈哈!”阿察猜突然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可笑的事情,笑了几声后,他说道:“忠心不是靠嘴上说的,也不是靠心里想的,而是靠实力让人屈服。这种事还不需你提我担心,我自然会让他为我忠心的。” 说完,他又看向叶夏,嘿嘿笑道:“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你愿意当我徒弟的。” 虽然阿察猜的话听去似乎有些矛盾,但叶夏他们结合他对于纹身男子这些徒弟的所做所为,终是明白过来,这阿察猜所谓的徒弟只不过是他控制的手下甚至说走狗,而他控制他们的手段只怕就是用性命威胁,才使得他们对他忠心。 听到阿察猜这么说,叶夏也是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虽然他依然不清楚阿察猜到底有什么手段,但见纹身男子他们突然炸胸暴亡,还有蔻丹乃至烟老头他们对他的忌惮,也隐隐给了他更多的压力。 甚至连他怀里的戒戒,此时此刻也有些异常的安静,只紧紧地看着前面的阿察猜,又不时转头看看后面烟老头那里的人头瓶身的怪物,但叶夏又分明感觉到戒戒竟也有些紧张,整个身子都是紧绷着,嘴里不时发出低沉的叫声,有点像猫儿遇到敌人时发出的那种叫声。 甚至于此时戒戒虽然没怎么动,更没跳舞和唱歌,但它的身子竟是在一点点的变红。 这让叶夏更有些担心,拍了拍戒戒的脑袋,小声安慰了戒戒几句。 叶夏一拍戒戒脑袋,戒戒似乎也真放松了一些,用脑门蹭了蹭叶夏,咿呀了几声。 蔻丹和小默还有阿光则是互相交流着眼神,商量着该怎么对付阿察猜,只是却都在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不自信。 只有阿察猜却也不急,一脸轻松地站在那里,时而看看这个,时而看看那个,脸上带着戏谑一般的笑容,似乎叶夏他们铁定都是逃不出他手掌的猎物。 在血蛊阵中那人头瓶身的怪物此时已经闭上了眼,一张本来毫无血色惨白如纸的脸上也变得越来越黑,甚至于还一点点浮肿起来,脸上又沁出了黑亮的液体,好像是在腐烂一般,而那怪物却仍是一动不动,好像早已死了似的。 而阿察猜却看也不看那边,似乎那怪物与他豪不相关,那怪物的生死也不会让他上心。 同样处在血蛊阵中的烟老头此时又已坐在了地上,一张脸也跟怪物那样变得越来越黑,而且也是一样的浮肿起来,脸上还沁出了黑红色的液体,好像同样在腐烂,甚至于他的手,还有他的脖子等处,也是一样,看去似乎他整个人都在腐烂之中。 烟老头虽然紧紧咬着牙齿,但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哼哼声,显然他现在也是十分的痛苦。 沉默了一会,蔻丹也看了看烟老头那边,却突然似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叶夏,说道:“你快去把血蛊阵破了,救烟老出来!” 叶夏愣了一下,而后终于反应过来,虽然他对是否能破得了血蛊阵没什么自信,但还是马上就点了点头,朝着烟老头那边冲了过去。 见到叶夏突然行动,那阿察猜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却嘿嘿笑了笑:“怎么?想救他?那可没这么容易!” 说完,他嘴里又默声念起了咒语,只见天上突然又黑了一些,连天上的星星也是快速隐去,叶夏他们的头上也好像是被罩上了一块巨大的黑布。 而在同时,外面却有灯光徐徐朝着这边飞来。 等那些灯光飞近,蔻丹他们转头一看,却看到飞过来的并不是什么灯光,而是三个跟被烟老头困在血蛊阵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头瓶身的怪物,那所谓的灯光正是他们眼睛里放出的有如实质的电光。 第五十一章 第三回合(十四) 新出来的三个似人非人的怪物跟被困在血蛊阵中的那个十分相似,都是光头瓶身,脸色惨白如纸,而且看去都是年纪尚小,面容都显得有些稚女敕,只有他们的相貌五官看去却并不大一样。 不过正因为这几个‘人’从面容上看去年纪还很小,都不过十来岁的样子,他们的脸上却又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而且脸上也都跟先前那个怪物一样,有着深可见骨的伤痕,伤痕看去虽用线缝合过,却是缝得马虎,黑色皮肉外翻,看去有点像那种做工粗糙的皮女圭女圭,再加他们人头瓶身漂浮空中的样子,更让他们透着几分诡异。 此时天地昏暗有如黑夜,看着三个人头瓶身有如幽灵或者鬼魅的怪物漂浮空中,围在左右,虽然现在不过初秋,叶夏他们却不由感觉全身都有些冰冷,如坠幽冥地狱。 就连戒戒也是再次紧张起来,绷紧了身子,看着那个几怪物,嘴里示威似地呜呜叫着,身子也又一点点地红了起来。 叶夏也不由停了一下,一时不敢乱动,那几个怪物飞来的速度是相当的快,成三角之势将他们围在中间,其中一个正是挡在了叶夏和烟老头之间,一双放着光的眼睛也是紧紧盯着叶夏。 那烟老头也是再次站了起来,气喘吁吁地,他看了看外面三个怪物,又看了看身旁那个掉在地上的人头瓶身的怪物后,脸上竟是露出一丝怒意,说道:“阿察猜,你亵渎这么多孩子的尸身,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站在最外边的阿察猜却是一脸得意,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嘿嘿笑道:“不,不,你说错了,不是尸身,这些个都是我用活人炼成的。” 烟老头和蔻丹几个,除了叶夏并不怎么理解外,俱都哗然,那烟老头更是气得指了指阿察猜,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烟老头才稍稍平静心绪,紧紧盯着阿察猜说道:“阿察猜,你这么做,难道巴利查蓬就没阻止吗?难道他其实一直跟你沆瀣一气……” 阿察猜却摇了摇头,又否认道:“不,这你可冤枉我师兄了。他当时确实阻止过我,可惜……” 阿察猜说到一半,却突然停在那里,脸上带笑,似乎有意在卖管子一般。 “可惜什么?”烟老头忍不住问道。 “嘿嘿,反正你们也快要死了,告诉你们也无妨。”阿察猜自得地笑了笑,看了烟老头一眼,说道:“当年我师兄知道我用活人炼制丝罗瓶后,不但强烈阻止我,甚至还准备动手废掉我的本领,只可惜我先下手一步,将他杀了,哦不,是渡化他成佛去了,所以他自然再也无法阻止我了,这降头师第一的位置,自然也就是我阿察猜的了,哈哈,哈哈哈!” 阿察猜说完,又是大声的笑了起来,摇头晃脑的,脸上不但不见任何惭愧或者说难为情,反而更多得意,倒好像是在说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烟老头浑身一震,随即脸色更是黯淡,嘴里喃喃道:“原来如此……” 当初烟老头也曾问过‘一只眼’是否认得巴利查蓬,其实也是有点怀疑‘一只眼’他们或许跟巴利查蓬以及阿察猜有些关系,但见‘一只眼’对于巴利查蓬却没有丝毫的尊敬,反而对巴利查蓬满是不屑,烟老头也以为‘一只眼’他们或许是巴利查蓬的对头,怎么都没想到‘一只眼’他们竟然是阿察猜的徒弟,所以一直都没怎么怀疑到阿察猜身上。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烟老头虽然见过的世面并不少,但终究有些拘泥于道德伦理,或者甚至说有些过于迂腐,怎么也没想到巴利查蓬竟然是死在他的师弟阿察手上。 不过到了现在,烟老头对于巴利查蓬之死的疑惑多少终是得到了答案。上次他见到巴利查蓬时已是十多年前,不过当时巴利查蓬也还不到六十岁,身体也康健得很,而且像他们这样的人多少也有些延缓衰老的手段,而且就算以平常人的状况推算,巴利查蓬也不可能死得这么快,想来他的死很可能死个意外,只是当时因为杨庭卫突然下了逐客令,烟老头也没机会跟阿察猜详问,这些天也一直记挂心上,难以放下,却没想巴利查蓬之死的元凶正是他的师弟阿察猜。 也正是因为烟老头一步想错,步步想错,以致到了目前的境地,说起来不知道到底该算是烟老头太单纯还是太愚蠢,又或者说比起阿察猜来,烟老头还是太多善良的了。 想着这些天自己一厢情愿的没有或者说基本没有怀疑阿察猜身上,却没想阿察猜正是这最大的元凶,又想着阿察猜的所作所为,烟老头也是突然满腔怒气,狠狠地瞪着阿察猜说道:“你真是丧心病狂……” 此时的阿察猜与叶夏他们第一次见到时相比,可以说完全变了个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张狂,听了烟老头的话后,他又是一阵哈哈大笑,说道:“丧心病狂?好像有人说过,偏执者才得成功,我想把这句话改一下,只有丧心病狂者才得成功!如果不是我丧心病狂,我怎么可能有如今的本事,如果不是丧心病狂,我就只能永远屈居巴利查蓬之下,如果不是丧心病狂,我也永远不可能有如今的的财富和地位!” 说着,他的脸突然冷了下去,扫了烟老头以及叶夏他们一眼,而后哼哼了一声,说道:“凡是胆敢阻挡我的人都得死!本来还想放你们一马,谁知你们却一直纠缠不休,那我只好一并送你们见佛去了!” 烟老头却直起了腰,挺身立在那里,说道:“阿察猜,你害死了你的巴利查蓬,成为了降头师第一人又能怎样?难道第一对你来说真有那么重要?你难道不知道天外有天……” 阿察猜却突然皱起了眉头,而后嘿嘿一笑,打断了烟老头的话,面带讥讽道:“就凭你?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世上除了我师兄,我还从来没把其它人放在眼里,我想就算你鼎盛之年也不是我的对手,这个你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对吧?” 说着,阿察猜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同时说道:“我,就是这世界,我要这天黑就天黑,我要这地陷就地陷,我就是这世界的主宰,我是这世上最强大的人,终有一天,这世界将由我翻云覆雨。” 说话的同时,阿察猜眼里尽显狂热,甚至于一张白白的脸上也出现了一缕虚红。 他说着话,一边还激烈地做着手势,那副架势,真像那纳粹头目希元首,与叶夏他们第一次所见时的旗帜气质截难不同,判若两人。 疯子!烟老头等人心中却是不由冒出这么个想法。 烟老头也是忽然觉得有些可笑,竟呵呵笑了起来,笑得那阿察猜也是停了说话,一声不响地看着烟老头,似在疑惑烟老头到底在笑些什么,他带着丝愠怒道:“你笑什么?!” 烟老偶土却是笑了许久,过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在笑你只不过井底之蛙,不知人外有人?难道你以为没有巴利查蓬,这世界便可以由你翻云覆雨,为所欲为?” 阿察猜紧咬牙齿,恨声问道:“就凭你?!就凭你们这些人?” 说着,他竟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放心,等你死后,我迟早有一天,将扫平你们烟家,扫平你们所谓的蛊门!到时候我就让你看看,我说的到底有没有假!” 见阿察猜狂妄若斯,烟老头不由一愣,随即心中却是不由有些茫然,心中不由思量阿察猜真的亲身杀到大陆的话,蛊门中几大家族是否真有力对抗。 细想之下,他觉得焦家和申屠家因为有焦大和申屠清在,或许倒也不惧阿察猜,但他烟家、乌家还有游家,只怕真是凶多吉少。 尤其他烟家,他一死的话,家里那老祖宗只怕再难出手相帮烟家,面对阿察猜,其他人只怕也难是其对手。还有那乌家,早听说乌家那老妖怪已经失踪多年,不知去向,又有谁会是阿察猜的对手? 一想到这里,烟老头不由有些气馁,竟是说不出话来反驳。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有着几分酸楚和茫然。 见烟老头沉默不语,阿察猜知道自己说中了烟老头的痛处,不由更是得意,哈哈笑道:“你放心,我说到做到,等杀了你们,我就立刻去大陆,让你家族里的人最快到地狱里来与你相距,到时候……” 正在他得意地说着,却突然听到咣的一声,只见地上飞起了一黑乎乎的石头,直接打在了一个人头瓶身的怪物身上。 这石头其实是叶夏丢出的。不过他丢出石头也是受蔻丹的指使。 在阿察猜和烟老头说话之际,蔻丹便悄悄靠近叶夏,叮嘱叶夏不管怎么样,等下一定要先破了五毒血蛊阵,救出烟老头再说,蔻丹说只有烟老头再次摆出五毒血蛊阵,将阿察猜本人困在阵中,大家才有一丝活命的希望。 不过叶夏却是不由担心到时候他要去救烟老头,挡在他和烟老头之间那个人头瓶身的怪物会来阻止,只是蔻丹却说要叶夏自己想办法,说他们只能尽力掩护叶夏。 叶夏苦思良策,结果便偷偷从地上捡了块石头,趁着蔻丹他们挡在前面,又趁着阿察猜和烟老头分心说话之际,突然甩出石头,狠狠砸向挡在前面的那个人头瓶身的怪物。 只是他本来是想用石头直接砸那怪物的脑袋,将对方打下来,到时候再冲上去,先将那怪物‘处理’了再说,却没想那怪物竟似有所警惕,在叶夏丢出石头后,竟是突然拔高了准备躲避。 叶夏丢出的石头也变成砸在了那怪物脑袋下面的瓶子上,因为叶夏势大,石头竟然将下面那个瓶子砸了个破。 只见一声响后,那怪物脑袋下面的瓶子顿时碎裂,一瓣瓣地向下跌落。 只是那瓶子碎裂掉下后,叶夏他们却看到那个怪物脑袋下面并不是什么畸形的身子,而是一团水淋淋的胃肠。 那胃肠挂在怪物半截脖子下面,黑乎乎的,上面脾胃肾心肝却清晰可见,与大小肠搅在一起,更甚至于那颗小孩拳头大小的心脏,还在一张一缩地跳动着,在寂静的夜色下,响着清晰的扑通扑通声。 第五十六章 尾声(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夏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的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在床边,却坐着一个十分让他意外的人——叶三。 叶三靠坐在床边一张椅子上,也就是叶夏对面,双眼微闭,脑袋微垂,像是在打瞌睡,右手上却还夹着支燃了一半的香烟。 香烟烟雾袅袅而上,随着叶三的呼吸而微微颤抖变化着,有如一个婀娜的舞女,娴静之中带着几分灵动。 叶夏却是吃惊不小,迷糊之下,也没去多想,月兑口而出问道:“三叔,你怎么在这边?” 听到叶夏的声音,叶三顿时惊醒,睁开的双眼里竟是血丝密布,倒好像上几天几夜没好好睡过似的。 睁开眼,看到叶夏醒来了,叶三本来也有些迷糊的脸上顿时露出惊喜之色,他激动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叶夏边上,一只手用力抓住叶夏的肩:“阿夏,你终于醒来拉?” 叶夏却忍不住又问道:“三叔,你什么时候来这边的?怎么找到我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了看所在的房间,却突然感觉这房间竟是有些熟悉。 只是还不等叶三回答,却有人猛地推开了门,几乎是以跑的方式快速冲到叶夏边上,而后竟用手对叶夏的头或者说头发一阵乱挠,一边挠着一边却是大声笑道:“阿夏,你可醒来拉,我还以为你要成植物人了呢?” 叶夏却是傻在那里,任由对方‘糟蹋’和‘亵渎’自己的脑袋和头发,只因为对方竟然是那叶秋。 “阿、阿秋,怎么你也来台湾了?”叶夏惊讶道。 叶秋愣了一下,而后却是捧月复大笑起来,一边笑着,一边辛苦地腾出一只手,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呢,现在是在三叔家啊!” “……”叶夏错愕,愣在那里,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终于发现刚才他之所以会觉得这房间有些熟悉,正是因为这房间是叶秋的,叶夏也曾经住过几晚。 明白过来后,叶夏挠了挠头,不由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很快,他心中却是一紧,想起了重要的事来,忙问道:“我睡了多少时间了,烟……我师父他们呢?” “三天拉,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四天了。” 这时,又有个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烟老头。 叶夏顿时又傻在那里。虽然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既已是回了叶宅镇,那先前突然昏过去时离现在只怕也不是很短了,但还是没想到竟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天。 叶夏忙又问烟老头这四天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台湾那边的事情又处理得怎样了。 烟老头却没急着回答,不紧不慢地来到叶夏边上,而后竟给叶夏把了把脉,又仔细看了叶夏一番,而后才点了点头,跟叶夏解释起来,说台湾那边的事已经结束了。 他说其实在阿察猜死后也没什么事情了。他们去见了杨庭卫后,第二天就回了这边。 他们当时由杨全领路,找到了杨庭卫,杨庭卫却是好好活着,并没受到什么伤害。不过听杨全说,杨庭卫本来的话,已是被阿察猜下了降头术,正躺床上昏迷不醒,所以杨全也十分惊讶杨庭卫怎么自己苏醒过来了。 其实杨庭卫自动醒来的原因也并不复杂,正是因为阿察猜死了,所以他下在杨庭卫身上的降头自然就解了,杨庭卫也自然醒了过来。 烟老头他们也终于从杨庭卫那里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其实事情说起来也是有些俗套,不外乎一个财字。 事情得从几个月前说起,杨庭卫在过了年后,曾立了一份准赠与合同,说是准赠与,其实就是说只是在字面上表示了一个意向,却还没签字盖章以及公证过,也就是说还没有真正发生法律效力。 不过这份赠与意向还是在杨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引起了杨庭卫子孙的不满,只因杨庭卫竟是准备在今年年关将一份巨大的财产赠与给叶女乃女乃,这份财产包括动产不动产以及一些现金,折合台币的话价值达到了一个亿,也算是给叶女乃女乃来日不多的晚年一份确切和充足的保障。 虽然这一亿台币的财产对于杨家来说并不算多,但杨庭卫的子孙在知道了杨庭卫这个打算后,还是难以接受,尤其杨庭卫两个儿子,觉得送给叶女乃女乃的财务虽不算多,但杨庭卫这么做就是背叛了他们已经去世的母亲,所以让他们难以容忍。 刚开始他们也曾据理力争,无奈杨庭卫虽已年近八十,但在杨家还是当家人,说一不二。一番冷战热战之后,杨庭卫两个儿子竟然商谋着请人加害叶女乃女乃,这样一来,杨庭卫那份财产自然就无法赠与给叶女乃女乃了,他们也不用再难受,而且叶女乃女乃也已是高龄,再加两岸海峡相隔,她的死也不会引来杨庭卫太多的怀疑。 说做就做,杨庭卫两个儿子便通过别人介绍,去泰国秘密请来了阿察猜的五徒弟,也就是那个被蔻丹用金针射瞎了一只眼的家伙。 而当时叶女乃女乃被毒蜘蛛咬到,就是‘一只眼’所为。本来的话,‘一只眼’也自信叶女乃女乃活不过三十六个小时,却没想到几天后,杨庭卫两个儿子派了人悄悄去叶宅镇确认时,却发现叶女乃女乃竟然还好好活着。 见自己行动失败,‘一只眼’虽觉得叶女乃女乃只是侥幸,但为慎重起见,又去泰国请来了自己的三师兄相帮。 只是当时叶宅镇上因为叶夏和戒戒的事,乌家、焦家等蛊门中五大家的人纷至沓来,‘一只眼’的三师兄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拖到了叶夏跟着焦二去了焦家,几大家的人也悉数离开叶宅镇,才开始着手继续加害叶女乃女乃。 而叶女乃女乃所中的五毒死降正是‘一只眼’那三师兄所做。 不过这五毒降头却又由烟老头请来的蔻丹给解了,而听‘一只眼’他们所说,好像他那三师兄已经死了,只怕正是因为他下的五毒降头被蔻丹解了,他受到了反噬。 ‘一只眼’三师兄死后,他们的师傅阿察猜亲自到了台湾,找到了雇主,也就是杨庭卫的两个儿子。 在阿察猜的恐吓和压力下,杨庭卫两个儿子不得不为‘一只眼’那三师兄的死,赔偿了一份数额不小的金钱。不过阿察猜也答应了杨庭卫两个儿子,继续帮他们处理叶女乃女乃的事,至于酬劳,却是先前的十倍。 在见识了阿察猜一些手段后,杨庭卫两个儿子也不敢不答应,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阿察猜却又提议不如索性帮他们害死杨庭卫,这样一来,他们两个做儿子的,自可以顺当地继承遗产。 鬼迷心窍再加阿察猜施压之下,杨庭卫两个儿子竟真同意了阿察猜这个提议。只是接下来,阿察猜却一边让‘一只眼’不断放出各种毒物,吓唬杨庭卫,一边却竟又向杨庭卫毛遂自荐,甚至还去日本请来了织田三郎,共同‘对付’他那徒弟也就是一只眼,却始终没有害死杨庭卫。 杨庭卫两个儿子也不知道阿察猜在搞什么玄虚,明明以他的手段,要杀掉杨庭卫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纳闷和焦急之下,他们也曾催促过阿察猜,却始终得不到阿察猜的解释。 直到后来,他们终于发现了阿察猜的真正意图。 叶夏他们那天拜访了杨庭卫,杨庭卫得知叶女乃女乃先前也中了降头后,终于怀疑到了两个儿子身上。只是当时他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匆匆打发了叶夏他们,之后便找来了两个儿子质问。 杨庭卫两个儿子在杨庭卫质问之下,也很快承认了,还供出了阿察猜和织田三郎。却没想,阿察猜在这时终于彻底露出了真面目,控制了杨庭卫,也控制了杨庭卫两个儿子还有杨家其它人,只留下了杨全,威逼利诱让他帮忙应付一些琐事。 杨庭卫两个儿子也真是引狼入室,怎么都没想到阿察猜所来的目的并不是那点酬劳,而是杨家所有的财产。 只是悔之晚矣。 而听阿察猜后来告诉杨庭卫,阿察猜还有他五个徒弟这些年一直就是做着这样的勾当,一方面是让几个徒弟帮别人害人,收取酬劳,有的时候他甚至会亲自行动,大陆这些年的降头悬案,大部分正是他和他五个徒弟所为,而另一方面,如有机会,他们甚至会两边通吃,这次杨家的事便是如此。 当时他也本只是想让‘一只眼’跑一趟,赚取一笔酬劳,结果‘一只眼’却是罕见的失手了,于是他又派出了更得力的第三个徒弟。 结果他那三徒弟后来连命也搭进去了,阿察猜愤怒之下,亲自跑到了杨家,找到了杨庭卫两个儿子。不过他本想是讹一笔就走,后来见有可乘之机,竟索性打起了谋取杨家所有财产的主意。 当然,开始时他是想迷惑杨庭卫,取得杨庭卫信任,然后缓缓图之,只是刚好叶夏他们却直接找上了门来,最终杨庭卫终于怀疑到了两个儿子身上,他却暴露了。 于是乎,阿察猜更是直接撕破了脸皮,也加快了行动速度。 只是正在阿察猜用**降控制了杨庭卫,加紧篡夺杨家各种产业时,叶夏他们却再次找上了门来。 这么一来,丧心病狂的阿察猜更是索性决定杀了叶夏他们,也省得叶夏他们纠缠不休。毕竟杨家家大业大,要篡取杨家产业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如果速度过快的话,不止民间会怀疑,只怕当地政府也要干涉,还有善后的事,就算他到时候成功取了杨家所有财产,烟老头他们这边却可能更要怀疑,最终找到他的头上,甚至牵出大陆那些降头案的事,所以可以说他不管是否要篡取杨家财产,叶夏他们都必须得死。 只是他千算万算,偏偏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实力,或者应该说是过低估计烟老头他们这边的实力,以致功亏一篑。 第五十七章 尾声(下)(第四卷完) 听烟老头说着事情的前因后果,叶夏是惊愕连连。虽然有些细节处,只听烟老头这么说着,他也不尽然明白,但不管怎样,对于整个事情他终是知道了个大概。 听完烟老头说后,叶夏也不由感叹那句话,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还真是十分的有道理。 叶夏第一次见阿察猜时,这阿察猜看去慈眉善目,举止稳重,很有点所谓得道高僧的味道,说实话,对比那织田三郎,这阿察猜也更容易让人产生好感以及信任。 而且这阿察猜在泰国当地享有极高的深望,一直备受当地人的敬重。所以就算叶夏也曾怀疑过阿察猜,但一想到这些,还是将这份怀疑揭了过去。 听叶夏这么说,烟老头却又是有些尴尬,说当时也有他误导的因素在内,以致大家都没怎么怀疑到阿察猜头上。不过他也同样感慨,这阿察猜隐藏之深,十几甚至几十年来恶行累累,却能一直被人们当作是善者德者。 不过,烟老头最感慨的还是阿察猜的手段,能将‘丝罗瓶’这一手段练到阿察猜这种程度的,只怕几十年来也就阿察猜一人而已。 叶夏听烟老头说起阿察猜那‘丝罗瓶’,也是起了兴趣,忍不住心中早就起了的疑惑,问烟老头这‘丝罗瓶’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像那几个怪物一样,炼成之后,都是人头瓶身,所以才叫什么丝罗瓶。 烟老头却是笑了笑,说这丝罗瓶的名字倒并不是缘起于那的瓶子,其实只不过是音译而来。 这‘丝罗瓶’意译的话又叫‘狂头术’或者‘鬼头术’。 而‘狂头术‘鬼头术’这两个不同的名字正是指代‘丝罗瓶’两种不同的方式。 这‘狂头术’据说主要就是用一种秘制的尸油害人。这种尸油又叫降头油,降头师要想炼制这降头油,便需找到那种刚死的孕妇或者死时刚好年满四十九岁的妇人,用它们的尸体烧制尸油,再加以其它秘药,辅以秘咒进行炼制,四十九日后方成。 说来简单,但要炼制这降头油可并非易事,且不说其它东西,但就要找孕妇或者死时正满四十九岁妇人尸体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知一个不凑巧,找到的时间有点晚,尸体很有可能早就腐烂了,也不能再用来炼制降头油。 因此传闻以前有些丧心病狂的降头师,会故意害死孕妇和刚好年满四十九岁的妇人,用他们的尸体炼制降头油,这也是‘狂头术’受人憎恶的原因之一。 而这降头油一旦炼成,是十分的厉害,据说只要用降头油涂到人的头上,降头师便可随心所欲的控制和使唤那人。 不过烟老头说,这‘狂头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其实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丝罗瓶’。 严格意义上将,只有那‘鬼头术’才是真正的‘丝罗瓶’。 不过这‘鬼头术’最初其实也并不是叫‘鬼头术’而叫‘月兑魂术’,传说在很早很早以前,有高僧在打坐之际,竟能使得自己神魂月兑离躯壳,独立于**行使各种事情。 这所谓的‘月兑魂术’只怕正是传说中的‘元神出窍’。 只是据说到了后来,这‘月兑魂术’却是不知什么原因失传了,也再难有人修炼成真正的‘元神出窍’这一神仙般的手段。 不过却有人另辟蹊径,让自己的脑袋月兑离躯干,带着神魂飞游,这样虽然比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月兑魂术’,但也是十分了得,而‘月兑魂术’从此也变成了‘鬼头术’。 当然,照烟老头或者说更大众的说法,这‘鬼头术’应该说其实并不是自然练成,而是修炼‘月兑魂术’失败后的产物。而炼成这‘鬼头术’后,也要承受身首分离的痛苦,以及承担各种各样不测的风险。 不过这‘鬼头术’一旦练成,虽然比不上那传说中的‘月兑魂术’或者说‘元神出窍’,但也是厉害得很,可以给修炼之人带来巨大的利益。 而这‘鬼头术’练成之后,因为降头师的不同,能力的高下,其本领神通以及厉害程度也是各有不同,有的据说能够以嘴中的毒雾害人,有的则能声音害人,也有的能够以眼睛害人,甚至于传说中有的只要叫上一声对方的名字,便可直接让对方死掉。 就像阿察猜这‘鬼头术’,以他自己身体炼成的‘丝罗瓶’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玄虚,但也可说是厉害至极。 只是到了现代,这‘鬼头术’也是差不多渐渐失传,再加练这‘鬼头术’期间会给自己带来巨大的生命危险以及各种巨大的痛苦,又有降头师‘另辟蹊径’,找来孩童的尸体,将他们炼成‘人头附肚童神’,一旦炼成之后,便可驱使孩童脑袋月兑离身体,自由飞翔空中,这‘人头附肚童神’除了能够脑袋离体飞行外,也有各种各样的神通,甚至不输于真正的‘鬼头术’。 不过要想将孩童的尸体炼成‘人头附肚童神’也绝非易事,另外也跟炼制‘降头油’一样,需要特殊的对象,虽然烟老头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标准,但据说也是严格得很,要想找到这样的孩子的尸体,也要靠运气。 而像阿察猜,就是直接害死那种能够用来炼成‘人头附肚童神’,用他们的尸体炼做成童神,其人其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 烟老头说虽然阿察猜的本事确实可称降头师第一人,但他所做所为,却是另人不齿,他和他的徒弟对杨家以及在大陆所做的事,只怕还不是他们恶行的全部,甚至只是冰山一角,不过现在阿察猜和他五个徒弟死了,只怕这些事情依旧要被埋没不为人知。 也包括巴利查蓬被阿察猜害死的事情,单是知道巴利查蓬是阿察猜害死的,也仍是无法彻底查明真相,让公众所知,尤其要知巴利查蓬已经死了这么多年,只怕人们早就淡忘了。 烟老头也是又一阵感慨,只是刚叹了口气,烟老头却突然咦了一声,脸上竟是露出了莫名的惊讶和疑惑之色,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叶夏忙问烟老头怎么了。 烟老头却喃喃道:“织田三郎……” 见叶夏一脸疑惑,烟老头便跟叶夏他们解释说他突然想到阿察猜当时请来织田三郎假意帮助杨庭卫这事有些蹊跷。 以阿察猜的说法,还有织田三郎当时曾在半路阻截,想要加害叶夏一行人,想来织田三郎应该跟阿察猜是一伙的,也就是说织田三郎一开始就不真的是阿察猜请来帮助杨庭卫的,或者说织田三郎也不是受了阿察猜的欺骗和蒙蔽,而是阿察猜的同伙。 但以阿察猜的手段和能力,就算他不请织田三郎,如果不去考虑意外之事,自可将杨家的事摆平,而不需要画蛇添足一般去日本请来织田三郎,再说看那织田三郎手段也是不弱,看阿察猜和织田三郎之间,也不像是谁控制了谁,所以事成之后织田三郎很有可能要从中分得一杯羹,而以阿察猜的性格和地位,这样实在有些反常。 以阿察猜的狠毒以及对于自己能力和手段的极度自信,怎会平白无故容忍别人来分享本可由他一人堵享的利益? 烟老头皱眉思索许久,却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虽然这事情缘由可有各种假设,只是阿察猜已经死了,而织田三郎么自那次跟烟老头他们在路上交手后,便莫名其妙消失了,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也实难得到对证。 听烟老头这么说,叶夏却是忍不住问烟老头是不是还要去日本找那织田三郎,查个明白。 谁料烟老头却是摇了摇头以做否认,他看了看叶夏,说这件事以后再说,目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们。 叶夏疑惑,问烟老头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烟老头却突然一脸严肃地问叶夏道:“你这次睡了四天,难道自己不感觉奇怪吗?” 叶夏一愣,仍是不解,便摇了摇头。他刚才一直关心着他昏过去后的事情,也没去多想自己当时为什么会晕过去,只想当然的以为是不是当时太累了,所以才晕了过去。 烟老头却一脸郑重,问叶夏道:“小夏,你中蛊了!” 叶夏大吃一惊,傻在那里,反应过来后忙问烟老头自己中了什么蛊了,怎么会莫名其妙中蛊。 要知他昏迷过去时可是在台湾,阿察猜他们用的都是降头术,下蛊的也只有烟老头和蔻丹他们。 叶夏忙又问蔻丹他们去哪了。 他想该不会是蔻丹几个给自己下了蛊吧,所以现在也见不到他们的人。不过他又觉得这个猜测实在有些荒唐,便自己先否认了。 烟老头则告诉叶夏,叶夏晕过去后,烟老头他们想尽了办法,结果怎么都无法让叶夏醒来,所以在杨家的事了结了后,便带着叶夏悄悄回了这里。 而蔻丹他们则是先回了g处,也试着看能不能找到办法或者其他人救治叶夏。 烟老头说原本他们以为叶夏在解掉身上所中蛊之前是不可能再醒来,奇怪的是叶夏却是突然醒来了,不过烟老头又告诉叶夏,叶夏身上的蛊却还在,只怕过上一阵子,甚至不用多久,还会再次晕过去。 叶夏忙问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蛊,为什么连烟老头他们都是没办法解治。 烟老头却摇了摇头,说他也说不上来,叶夏所中的蛊或者说蛊术并不是他们这蛊门中的手段,而比蛊门中的手段更神秘,或者说更像是传统的民间私人流传的个例蛊术。 不过烟老头说,幸运的是,叶夏虽然中了蛊,但似乎并无性命之忧,甚至不会有什么伤害,因此对叶夏下蛊的那人可能其实也没加害叶夏之心。 叶夏却是有些难以相信,说自己这些天都是跟烟老头他们在一起,又怎会中了别人的蛊术。 烟老头则告诉叶夏,只怕叶夏中蛊时是在叶夏跟着烟老头他离开焦家之前。当然,焦家的嫌疑却是可以排除,因为烟老头可以肯定,这绝非焦家或者说焦大的手段。 烟老头又问叶夏在焦家时有没有接触过什么有嫌疑的陌生人。 经烟老头一提醒,叶夏微微一愣之后,突然一脸惊诧,喃喃道:“洋彪儿?!” (明天大家请接看第五卷!) 第一章 危机 叶夏本还以为自己是昏迷当时中的蛊,却没想烟老头竟说他中蛊只怕还是在离开焦家前,只不过是现在才发作而已。 又听烟老头说看叶夏所中的蛊也应该不是蛊门中的手段,因此也可以排除焦家的焦大和陆伯,更不用说焦二和焦洋,叶夏也终于想起了他曾在焦洋所在学校见过两面的洋彪儿。 虽然连他自己也不相信洋彪儿会对他下蛊,可叶夏又不得不意识到唯一剩下的可能性就只有洋彪儿了。 于是乎他也不由猜想洋彪儿为什么要对他下蛊,难道是因为他当时踩死了她那只蟾蜍的事,虽然她表面上似乎并不真正在意,却其实一直怀恨在心? 可叶夏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虽然他跟洋彪儿只见过两面,接触的时间也十分的短暂,但叶夏觉得洋彪儿就算性格有些孤僻或者说冷傲,但也应该不是一个气量狭小的人,也不大可能会为了那点事而加害叶夏,如果他真要害叶夏。 而且她如果真要害叶夏,那也不大可能会对叶夏下这种奇怪的,并不伤害人,却会让人突然昏迷过去的蛊。 那到底又是为了什么?玩笑?试探?或者无意之举? 叶夏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单就这么猜想也是无济于事。烟老头在叶夏说了洋彪儿三个字后,也是一脸疑惑,问叶夏是在说什么,他从叶夏表情上也看出了些端倪,不过叶夏嘴里说出的这洋彪儿的名字也实在有些古怪,烟老头也是不能肯定叶夏到底是在说什么。 叶夏便把遇到洋彪儿的事和烟老头说了一下。 听叶夏说了他当时和洋彪儿碰到时的情形后,烟老头不由愣了愣,忍不住感慨事情竟然有这么凑巧,叶夏竟会在一个大学校园里遇到其他蛊师。 不过很快,他又忙问那洋彪儿是哪里的人,或者说是什么来历,以及在省城大学学什么专业。 叶夏自是答不上来,说实话他和洋彪儿只见了两面,也只聊了一些无足轻重的事情,对于洋彪儿的身份和来历也几乎一无所知。 就连叶夏在洋彪儿拿出那个蛊盅后,也肯定洋彪儿是蛊师或者说会下蛊,但怕误会,也一直装做不怎么在意,所以从没有仔细问过。 他唯一知道的只怕就是洋彪儿自己曾说过的,她是少数民族的人,至于到底是哪个少数民族,叶夏却也不清楚。 不过烟老头倒也没多说什么,而后给蔻丹那边打了个电话,让蔻丹那边去省城大学打听一下洋彪儿的情况,再做其它打算。 对于蔻丹他们来说,收集或者说刺探情报也算是他们本行,自不应该是什么难事;而虽然这件事上蔻丹几个乃至烟老头都有点假公济私的味道,但事情关乎叶夏,他们也是根本没有多去想其它的东西,自然而然认为应该相帮。 当然,烟老头还是刻意叮嘱蔻丹那边要小心和低调行事,不要引起焦大的注意,暴露了叶夏的事。 烟老头则继续留在叶三家,和叶夏等待蔻丹他们那边的消息。 不过叶夏却还是有些怀疑,因为他醒来后感觉自己身上一切都是正常的,并没有什么不适,没有什么异常,也都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中了什么蛊。 先前他晕过去,昏睡四天后才醒来,他却只感觉像平常一样睡了一觉那般,也没有因为酣睡过多而感觉到身体的疲惫和酸麻,倒是他的肚子却是饿得出奇,他也意识到他这次昏睡时间之长只怕确实远超过他当初所想,而且烟老头,尤其叶三他们自是没有骗他的必要。 虽然这样睡了一觉,时间却是飞逝而过的感觉十分不好,就好像叶夏当初经烟老头之手假死了那么多天一样,不过现在也没有感慨和惆怅的必要。 对于叶夏的疑惑,烟老头也没多说什么,倒有点不自信似的,说以后叶夏应该便会知道了,虽然叶夏中的不是什么厉害的危及生命的蛊,甚至对身体都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蛊终究是蛊,又不是寻常的感冒之类,而烟老头也说了,就算叶夏身上的蛊已经自动解了,或者说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没了,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小视,务必要查清了。 叶夏本来也没说不要管了的意思,便也没再多说。而且说起来,他当时也曾跟洋彪儿约过再见面,只可惜他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也一直没去见过洋彪儿,虽然不知道洋彪儿对于他的爽约到底会怎么想,叶夏也曾想过到时候是不是找个机会去跟洋彪儿说上一声。 只是,却不知洋彪儿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蛊,她该不会也是跟阿察猜那样的人吧?叶夏有些郁郁地想着。 见叶夏和烟老头之间似乎基本上把正事谈定了,叶三和叶秋又凑近了些,关心地问起叶夏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 叶夏摇了摇头,笑说自己感觉挺好的,不过他刚说完,肚子里却是咕噜噜一阵大响。 好饿。 好在这时,叶三媳妇却端了一大盆的东西走了进来,有米粥,有馒头,还有秋玉米和红薯。 感觉到肚子奇饿无比的叶夏自是不客气,拿起东西就吃,如不是烟老头说他已经四天没吃东西,胃功能变弱,否则的话他真要将一盆子的食物全都吃光。 从叶三他们谈话里,叶夏也终于知道他这几天一直昏迷不醒,可是把叶三他们给急着了,如果不是烟老头在,并且跟他们说了叶夏并没什么大碍,只怕他们真要急出病来。不过就算如此,这几天叶三他们也没好好睡过一觉,甚至连叶三都是跟所里请了假,一直留在家里看顾着叶夏,怕叶夏有什么意外。 知道了这些情况后,叶夏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感激地看了看略显憔悴的叶三他们,而后挠了挠头,嘿嘿傻笑着。 在叶三媳妇走出屋后,叶三却是罕见地模了模叶夏的脑袋,又拍了拍叶夏的肩,他叹了口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说出什么话来,倒是叶秋,则跳到床上,坐在叶夏对面,非要叶夏说说他这阵子的经历。 对于叶秋,叶夏觉得也没太多好隐瞒的,便将在台湾的经历与叶秋说了说,只听得叶秋一惊一诧,几乎难以相信。 看着叶秋在那里或惊奇或疑惑又或担心,叶夏却又忍不住想起了叶冬。 不知道叶冬在焦家到底怎样了,是不是已经学到了本事,也不知道焦二以及焦大他们是否真能善待叶冬? 叶夏被焦大控制起来,当做焦洋替身的事,叶冬是否知道? 叶夏想叶冬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当时他和焦洋从省城回焦家,也没找过叶冬,当时事情变化突然,也应该只有焦大少数几个人知道,以焦大和焦二的性子,自应该不会去告诉叶冬。 这样也好,叶夏又想,倒省得叶冬冲动,给他自己带来危险。如果叶冬当时知道的话,应该会不顾一切去质问焦大他们,甚至直接对焦大动手吧? 没过多久,叶女乃女乃也来了,见到叶夏醒来,叶女乃女乃也是高兴不已,要知这几天她也是一天好几次往叶三家跑,就是因为不放心叶夏,如果不是叶三他们包括烟老头劝说,以及孤儿院那边还有孩子要她照顾,只怕她也要一直呆叶三家,看顾着叶夏。 叶夏听烟老头说,在他们离开杨家时,杨庭卫曾说过要提早将那部分财产赠与叶女乃女乃,并让烟老头他们回来后跟叶女乃女乃说一声,并说最好让叶女乃女乃去台湾一趟与他再见一面,也方便财产过户,只是叶女乃女乃却是拒绝了,说她现在虽老了,倒还有些力气,而虽然孤儿院还有几个孩子,不过孩子们也很快就要长大,很快就能自力更生,不用再花太多的钱,并且她这几年收到杨庭卫那边不少钱,用不完的都存了下来,也足够几个孩子上学的费用以及她晚年的花销,钱多了也是没用。 对于叶女乃女乃的决定,叶夏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是叶女乃女乃自己的决定,也不用多去替她想什么尊严不尊严,富贵不富贵。 回到叶宅镇,叶夏再一次感受到了家的温暖。虽然他现在似乎应该算是个病号,但说来也不算严重,因此叶夏也没太放在心上,安心等待蔻丹那边的消息。 不过最让他放不下心的却是戒戒。 只因为戒戒过了这些天,却一直没像烟老头所想的那样,恢复过来。 这些天叶夏昏迷时,戒戒便一直呆在叶夏边上,哪里都没有去,显得十分沉默,看去也一直有些虚弱,甚至都不大吃东西。 烟老头本以为戒戒是担心叶夏,所以才这样,只是叶夏醒来后,戒戒却仍是这样,还是不大肯吃东西,就算吃东西,也是很罕见的吃一些米粥和蔬菜,倒好像是突然改变了饮食习惯一样,换荤吃素。 甚至于它对酒也不敢兴趣了,不管是叶夏昏迷时,叶秋和叶三给它的酒,还是叶夏醒来后给它的酒,它竟都是碰都不碰。 平常的时候,它就一直呆在床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只有叶夏跟它说话,它才会叫上一声,以做回应,而其他人不管怎么逗它,它却都是懒得回应。 这与以前它那副生龙活虎,热力四射,总喜欢跑来跑去的样子,实在可称天差地异。 戒戒脑门上那瘪下去的包也一直没见鼓起来,甚至于它整个身子也瘦了不少,而更奇怪的是,它的身子还在变得越来越透明。 叶夏见戒戒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自是十分着急,也曾屡次问烟老头戒戒到底是怎么了,烟老头却是没了先前的自信,一脸忧虑,听叶夏问后,只是摇摇头,说他现在也不知道缘由了。 第二天,那叶三媳妇看叶夏一副焦急样子,她在犹豫了一阵后,却突然告诉叶夏一个惊人的猜想,她说她觉得戒戒很有可能是要吐丝结茧了。 叶三媳妇说蚕结茧前差不多就是戒戒这样的,开始不吃东西,身子也会变得透明起来。而戒戒虽然现在的样子看去并不像是一条蚕,但要知以前确实就是叶夏从她养的蚕里挑去的。 同一天,蔻丹那边终于传来了关于洋彪儿的消息,却说洋彪儿已经在一个礼拜前退学了。 第二章 入门 秋,时值霜降节气,清风先至,天气渐冷。 在某片山林间的一条小溪边上,一前一后走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少年清清瘦瘦,看去大约二十来岁年龄,少年五官虽不算精致,说不上十分英俊,但也是相貌堂堂,年纪不大,也已是有几分男子气概,尤其一双明亮的眼睛,转视之间,目光颇有些犀利,更增几分英气,甚至还见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而他右脸颊上又还有个浅浅的酒窝,一笑之间,酒窝隐现,却增几分温和,让人觉着亲和。 而走在少年后面一点的则是一个老头,老头面目丑陋,黑黑的脸上竟长满了疙瘩麻子一样的东西,一双眼睛里也是浑浊不堪,倒像失明了似的。老头身子伛偻,弯腰驼背,走路也是颤颤巍巍,踉踉跄跄,看去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栽倒在地。 除了这些,老头身上最醒目的便是他右边袖子空荡荡的,显是右手残缺,只剩下一条左手。 而相比于少年脸上总是挂着的浅浅笑容,老头脸上却是愁云不展,似乎满月复心思,或者说心事重重。 这一老一少两个人不紧不慢走在这荒无人烟只怕几十甚至上百里都是罕无人迹的森林里,身上却是几乎没带着什么东西,少年身上只背了一个绿色的军用式的挎包,手里则拿着条竹枝,偶尔挥上一挥,倒像是用来做驱赶蚊蝇之用,而老头除了左手拄着一条黑色的龙头拐杖,也似乎没带其它东西。 两人看去好像都不是赶远路的。 不过事实正相反。 这一老一少正是那烟老头和叶夏。 现在离叶夏当时昏迷过去又醒过来,差不多已是过了一个多月。 而他们现在所在却是在贵州境内,离叶宅镇也至少有上千里之远。 他们到这里也也正是要找那叶夏曾见过两面却又被其下了蛊的洋彪儿。 在叶夏醒来后的第二天,烟老头接到了蔻丹传回的消息,却得知洋彪儿竟是已经退学了。 据蔻丹打听来的消息,洋彪儿是在蔻丹那边前去查探前一个礼拜便已经退学了,而退学的理由也几乎是不得而知,不管是她班级里的生活辅导老师还是班主任,亦或是她们的授课老师还有系里和学校里的领导,都说不上来,只听洋彪儿说家里出了急事,不过据她生活辅导老师说,洋彪儿退学似乎很仓促,也不是因为经济方面的问题,因为学校对于贫困生上学时的经济困难也有各种支助措施和政策。 学校的老师也曾劝说过洋彪儿,说她家里真有什么急事,可以先请假,或者甚至说可以先休学,等事情过去了再来上学,但洋彪儿却是坚持直接退学。 而洋彪儿离开学校时也没有留下具体的联系方式,没有留下电话,也没有留下住址。 蔻丹那边也是从洋彪儿上学时的注册信息上得知洋彪儿家竟是在黑龙江。 在收到蔻丹那边的消息后,烟老头和叶夏除了吃惊之外,也更觉压力,这洋彪儿突然离开学校,倒似乎意料到了叶夏这里会有人去学校找她似的,难道真的就是她对叶夏下的蛊。 只是他们仍感疑惑的是洋彪儿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她给叶夏下的蛊说来对叶夏也没有太大的伤害,也不像是故意要加害叶夏,那她究竟是何用意,又为什么要匆匆离开? 事有蹊跷,第二天,烟老头便带着叶夏离开了叶宅镇,照着洋彪儿档案上留下的地址,前往黑龙江,寻找洋彪儿。 只是当他们千里迢迢到了黑龙江,按图索骥找到洋彪儿家,却发现人去楼空,洋彪儿家里竟是一个人也没有,而据洋彪儿家邻居讲,洋彪儿一家正好在几天前就搬走了。 据邻居说,洋彪儿一家也不是本地人,而是一年前才搬到那里的,他们一家人也很低调甚至于说神秘,从不跟邻居往来,因此邻居对洋彪儿家所知也很少很少。 而邻居对洋彪儿家到底搬去了哪也是一无所知。 叶夏他们通过那些邻居所打听到的看去似乎有用的消息便是洋彪儿只有一个父亲,在上学前,她一直与父亲生活在一起,邻居也从没见过她母亲,也不知道她父亲是跟他母亲离婚了,还是她母亲早丧,亦或者是其它的情况,而洋彪儿也不见有什么兄弟姐妹。 在洋彪儿和她父亲搬住到黑龙江的那一年时间里,洋彪儿和她父亲也是深居简出,很少出去,也极少与邻居交往。有些邻居甚至从没见过洋彪儿父亲说过话,甚至都有些怀疑洋彪儿父亲是不是个哑巴。 如果是在大城市里,邻居间老死不相往来,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洋彪儿和她父亲所搬住的地方也只是个像叶宅镇这样的小城镇,在这种小城镇里,最讲究人情世故,因此洋彪儿和她父亲做为外乡人也颇受当地人的排挤甚至欺压。 如果不是洋彪儿父亲五大三粗,相貌长得颇有些凶悍,只怕当地人早就要将她家欺负下去甚至于说赶出当地了。 而正因为那洋彪儿父亲看去十分凶恶,也曾有人怀疑洋彪儿父亲是不是什么凶犯,为逃通缉才躲到黑龙江这边的偏远城镇。 而叶夏他们打听到的另外一个消息,则是听有个邻居说洋彪儿和她父亲是从南方搬过来的。 不过这个消息也可说是没什么用,要知对于黑龙江来说,中国其它地方都可说是南方。 当然了,不管怎样,有点这样的消息总比没消息要好,至少烟老头和叶夏愈加肯定洋彪儿还有她那父亲的古怪,他们深居简出神神秘秘的作为,十分像蛊师平常所为。 烟老头在请了几个邻居细细描述了洋彪儿父亲的样子后,便离开了黑龙江,又带着叶夏到了湖南。 以烟老头的打算,他们现在已是没有其它办法,一方面让蔻丹那边也就是g处的人帮忙打听注意一下洋彪儿的情况,一方面则跟叶夏地毯式地搜索洋彪儿。 他和叶夏在前半个月时间里,便是徒步走过了湖南一地一些少数民族聚居的城镇和村庄,一村一庄地打听过去。 后半个月,他又和叶夏到了广西,也是用同样的方式,以期能够找到洋彪儿的踪迹。 只是这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一个多月下来,他们不止没找到洋彪儿的任何消息,也曾屡次遇到一些小风险小麻烦,不说他们所行之处都是森林等地偏之处,常遇毒虫猛兽,他们这样到少数民族聚居的村落打听人也是常惹误会。 一来语言不通,二来有些地方偏僻闭塞,民风彪悍,他们这样看去有些莫名其妙的打听人,也常被当地人怀疑是寻仇或者讨债的,每每都被早早驱赶,更有甚者,当地正好也有叫洋彪儿的人,每每惹得烟老头和叶夏欣喜,好不容易见着面了,却发现根本就不是叶夏见过的洋彪儿,而让叶夏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见过的几个叫洋彪儿的人,却竟然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与他在省城大学偶然一遇的纤纤女子洋彪儿相比,可说天差地异。 而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叶夏又曾莫名其妙晕倒过三次,平均下来,是每隔个十天左右便要晕上一次,晕过去前也是毫无征兆,叶夏这样子倒有点像那种晕晕羊,据说这种晕晕羊听到稍微大点的声音,便会吓得休克晕倒。 幸运的是,叶夏这几次晕过去后,都是不过二十四小时便会醒过来。 不过就算如此,这还是让烟老头和叶夏自己有些担心,担心万一遇到危险的关键时刻,叶夏又突然晕倒,那可该如何是好。 好就好在叶夏所中的蛊虽然奇怪,但似乎对他身体并没什么大的伤害,更难说致命,叶夏他们也不用太急,否则的话,人海茫茫,找不找得到洋彪儿且不说,以目前的情况,要找到洋彪儿也不知要多久以后,换做是其它危险而又难解的蛊,叶夏只怕早就要死了。 叶夏倒也还算乐观,他觉得现在既然没什么生命危险,自然也不用太过担心,而他拜烟老头为师,先前也曾听烟老头说过,要带他行走四方,到处历练历练,现在倒正是个机会。 在他觉得,现在倒可是学习为主,找人为次。所以在这一个多月里,除了赶路和睡觉时,甚至于说在赶路间隙,叶夏也分秒必争,不停地跟着烟老头学各种各样关于医药和蛊术的知识。 相比于叶夏,烟老头反倒似乎没有叶夏那么的淡然,更急切于寻找洋彪儿,倒似乎中蛊的人是他而不是叶夏,两人态度之别,也不知是不是性格使然。 不过叶夏肯努力,烟老头自是欣慰,也没有拒绝教授叶夏的理由和意思,一路上也是不顾奔波辛劳,十分耐心地向叶夏相授各种知识。 一个多月下来,叶夏对于普通毒药以及蛊毒乃至蛊虫的知识更是进了一步,尤其在这湖南和贵州一带,山林里各种药草以及虫物种类繁多,叶夏正好现场观摩,现学现用,效果比起先前拿着本本子背诵或者单纯听烟老头口述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烟老头也是从最基础的教起,比如一路上让叶夏辨认各种植物和虫子,不管是寻常的还是有毒的或者说是稀少罕见可用做下蛊解蛊之用的,有的时候,他甚至会停下来,让叶夏实践一番,配制寻常药物或者毒药甚至于蛊毒。 当然,蛊毒也不是说只是几味药草或者几只虫子的简单混合,可不是那么容易制作出来的。 一款药只有配制好,试验之后取得成效,而别人却无法轻易解除这种毒药,甚至连这毒药究竟是由什么成分构成都难以弄清楚,也只有配制的人自己清楚毒药是由什么构成的,怎么作用的,又该用什么办法解掉,才算是最直接意义上的蛊毒,还不要说其它的更复杂的要求。甚至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都还不能算是蛊毒,而只能说是特殊一点的毒药。 叶夏也是好不容易刚刚在几天前才算是成功配制出一种简单的用来麻痹人身体的蛊毒。 烟老头也说叶夏这样算是正式入门,不过这入门也只是像蛊种成为蛊虫一样,后面要走的路还有很长很长。 第七章 大瑶山(一) 叶夏他们走出森林后,来到了一个叫龙岩镇(又叫龙岩寨)的小镇子。这龙岩寨位于广西中北位置,与贵州交界,是联通贵州省会贵阳和广西河池市的重要枢纽,因此这龙岩镇镇子虽不大,但也还算繁华,镇子前面一条国道上车流来往不息,镇上旅馆、饭店、加油站等等也是一应俱全。 叶夏和烟老头在小觞的带领下,找了一家虽不大,但看去还挺干净的小旅馆住了进去。 而旅馆的老板和老板娘在见到小觞时,竟不等小觞说话便叫出了小觞的名字,显是认得小觞。 小觞也告诉叶夏和烟老头,她基本上每年都会来这边几趟,而来到这里要住宿的话,基本上就是住在这家小旅馆里,所以她和这家旅馆的人也都是有些熟悉。 当然,小旅馆里其实就一个老板和老板娘,也没别的员工。 住进了旅馆后,小觞又直接跟老板娘借用了旅馆里的固定电话,给自己学校那边的同学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过几天才能回学校。 接着小觞又打了先前跟她一起来到这里登山的几个驴友的电话,而这次总算打通了,小觞也在电话里跟她那几个朋友报了声平安。 打完电话后,小觞又跟旁边的烟老头他们说,跟她一起出来的那几个驴友现在正在着急,正准备报警寻求帮助呢,她说还好她现在打了电话,否则的话只怕要成为大事件了。 听了小觞说后,烟老头也是呵呵笑了笑,不过接着他却皱了皱眉,竟劝说小觞要么还是先回学校去好了,说毕竟小觞这次虽没遇到大危险,但终究是碰到了些意外,她的同学和朋友多少应该还是有些担心的,所以最好还是早点回去。 烟老头现在突然这么劝说小觞,倒不是因为对小觞的怀疑,因为现在他也基本肯定他们跟小觞确实只不过是偶遇,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小觞的谈吐举止,看去也确实就是一个学生。 不过正因为这样,烟老头才不想小觞跟着他们一起去找洋彪儿。要知叶夏找媳妇的事是烟老头无中生有,他们这次要找洋彪儿也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事,而且照烟老头估计或者说照他直觉,这次要找洋彪儿也不可能一帆风顺,说不定还会遇到危险,所以他也不想小觞一个学生卷进这种是非来。 听烟老头这么说,小觞却愣了一愣,面露意外和疑惑之色,不过却没立即说话。 在看着烟老头,沉默了许久之后,小觞问烟老头是不是对她有些芥蒂。她说虽然她也不知道烟老头心里具体是怎么想的,但总觉得从见面起,烟老头似乎对她就怀着一丝怀疑的态度,似乎对她不怎么放心似的。 小觞一边吞吞吐吐说着,一边却显得有些难过。 这次反而轮到了烟老头愣了愣,他没想到小觞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或者说他本来还觉得小觞有些大大咧咧或者说很单纯,尤其她先前对叶夏‘说教’时,更是让他有这种感觉,现在看来,小觞却似其实也挺敏感和细心的。 烟老头也有些尴尬,却又不好直说原因。不过愣了愣后,烟老头打了声哈哈,却说他出门在外,对于陌生人保持距离也是习惯了的,先前跟小觞也因为陌生,所以不好太过随意,现在却是不一样,他也绝对没有怀疑小觞的意思,而是对小觞心怀感激。 他说之所以不想让小觞跟着一起去,也是怕到时候他们找到叶夏的媳妇,却因叶夏媳妇是被人拐卖的,万一他们与叶夏媳妇娘家人产生冲突,怕要连累了小觞。 小觞却是一脸的将信将疑,仍是有些不相信似地看着烟老头,而后却突然问烟老头其实是不是还担心她跟着一起去了,反倒怕她耽误事情。她说毕竟她先也说了,并不赞成买卖婚姻,甚至于要不是因为叶夏和烟老头帮过她的原因,她只怕会更站在叶夏媳妇那一边。而烟老头先前听她说时,却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虽然表面上客气,似乎有些言不由衷的样子,好像对小觞说的有些不以为然(当然,烟老头的不以为然其实并不针对于小觞关于买卖婚姻和叶夏媳妇一事上,而是这事本就是他编出来的,所以他心中也是无所谓,与小觞之间也其实并没什么好讨论的)。 小觞说起这些,也是豪不客气,甚至显得有些咄咄逼人,倒似有些生气了。 而烟老头则有些尴尬,竟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编说的叶夏媳妇的事可以说是变得越来越像有那么一回事了,而且也越来越复杂和细化,他编说起来也是越觉困难。 而到时候真让小觞跟着一起去了,找到了洋彪儿,结果小觞发现他和叶夏并不真是在找叶夏的媳妇,那又该如何面对一直被欺骗的小觞。 而烟老头脸上的尴尬,大概在小觞看来,也以为真被自己说中了。她沉默了一下后,便说既然这样,那她就不陪叶夏他们去大瑶山了,她又给烟老头留了个自己的电话,说假如烟老头他们有需要,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 烟老头愣了一愣,最后也没多说什么,收下了小觞递给他的写有电话号码的纸条。 在烟老头以为,小觞虽有些误会,但不管怎样,还是不宜让她跟着他们一起去大瑶山,所以他也索性认下了这个误会,也不去挽留小觞跟他们一起走。 经了这个插曲,小觞和烟老头之间似乎也多了一层隔阂,从老板那里拿到钥匙后,她给了烟老头一把,只说了声早点休息,就背着包,独自先上了楼。 烟老头看着小觞上了楼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也和叶夏上了楼去。 而叶夏也没多说什么,虽然他觉得有点对不住小觞,毕竟小觞也是一番好意,到头来却是热脸贴了冷,不过他也知道,却是还不让小觞跟着一起去的好,以免给她带来危险。 到了晚上,住在叶夏他们旁边房间的小觞也没再来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些生气了。而烟老头和叶夏索性狠下心,不做理会,免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一夜无话。 第二天,等叶夏他们起来,准备去跟小觞打一声招呼,然后离开这里,前往大瑶山,结果他们敲了好久的门,里面却一直没有回应。而等他们下了楼,碰到了旅馆老板,才知道小觞已经早早离开了。 而当烟老头准备付钱时,老板却没收,反倒先将押金退还给了他们,他说小觞在离开时间已经帮他们付了住宿费了。 叶夏和烟老头只得相视苦笑了笑,跟老板问了车站在那里后,又和他道了别,然后离开了旅馆。 之后,叶夏和烟老头在龙岩镇上搭了车,前往河池市,到河池市后,又转车前往柳州。 等他们到柳州,已是将近傍晚,他们两个也在柳州找了家小宾馆,先住了下来。 第二天,他们又搭车前往金秀自治县。 大瑶山,又称金秀瑶山,历史上还被称为大藤瑶山、大藤山,主山脉位于中国广西壮族自治区中部偏东金秀瑶族自治县,并延伸到了象州、蒙山、平南等县境内。 其实先前烟老头说起叶夏‘媳妇’在大瑶山,本是为了敷衍小觞随口说说,也不曾想到过洋彪儿真会在大瑶山,其实他当初还准备说桂林来着,后来因为觉得桂林太出名了,再加与他们当时所处的地方有些远,容易引人怀疑,所以才顺口改成了大瑶山…… 只是事有凑巧,他们却从小觞那里得知大瑶山真有个主姓洋的壮族村,所以他们也索性决定了先来大瑶山找找看。 大瑶山南北长达一百多公里,宽约五六十公里,其所覆范围之大,却有些出乎叶夏和烟老头的预料,而要在这么广的范围内找一个村子,也并不见得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比起先前,范围终究是小了许多。烟老头也是先给蔻丹那边打了个电话,让蔻丹那边帮忙查一下大瑶山这边的情况。 没多久,蔻丹就回电话来说,大瑶山还真有个主姓洋的壮族村庄,是在大瑶山的北部一带,和贵州交界的地方。 烟老头便带着叶夏往北赶,他们还算运气,中途搭了辆农用拖拉机赶了几十里路,之后便开始步行。 不过对于他们要找的那个村庄,虽然知道了大致方向,但也并没有具体的位置,再加烟老头他们人生地不熟,所以也不可能直接就找到,最后还是得一路问过去。 只是他们一路问去,却没得到太多的消息,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语言不通。 每每他们遇到一个当地的村民,上去与之说话,结果却发现对方一脸疑惑,竟似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而有的时候,总算遇到个能听得懂他们话的,结果对方说起话后,叶夏和烟老头却又听不懂对方的土话了。 他们也只能根据对方的手势,确定大致个方向,朝那方向继续赶路。 随着他们愈往大瑶山深处走,碰到的村子和人也是越来越少,而碰到能够听懂他们话的人的几率也是越来越小,他们所遇到的也多是一些老人和孩子,想必跟许多地方一样,这里的大多数的壮年男女只怕都是去城市打工了,也正因为如此,叶夏他们也很难遇到一个能够容易沟通的人。 叶夏他们一路走走停停,也是行得比较慢,眼看着天就快要黑了,叶夏他们却还是没有太多的眉目,不能肯定那个壮族村庄到底离他们还有多远。 而且越往北走,树木越见茂密,几乎难有什么开阔的路,而山势却是愈加陡峭。 在太阳落山,天色渐黑,雾气渐起时,叶夏和烟老头发现,他们竟然是迷路了。 第八章 大瑶山(二) 大概是因为大瑶山森林密布,湿气重的缘故,当太阳落山后,森林里竟然雾气蒸腾,如云似雪。 虽然天并没有大黑,但因这突然出现的云雾厚重,叶夏他们的视野变得比先前更小了许多,几乎难看清几米外的地方。 虽然叶夏也带着一只小手电筒,还备有指南针,但因视野狭小,难看到远一点的地方,再加山路崎岖,叶夏他们无法真正直行,遇到山岩和荆棘时,更多时候只能绕路,于是一番兜兜转转,他们不但进程缓慢,甚至到后来都发现自己竟是迷路了。 说起来,他们也就像在走游乐园里的迷宫,就算知道方向,但往往很多时候,前面的路被山石峭壁或者荆棘给挡住,他们不得不改变方向,从边上找可行的地方,一来二去,也是像在绕圈,绕了半天,却发现几乎是没怎么前进。 不过游乐园里的迷宫是人为做成的,如果找到关窍所在,要走出去并非难事,而这里却是自然生成,天造地设,其范围之广,复杂之处也远胜游乐园里的那种供人玩乐的地方。 而这里的危险也远远不是游乐场可以相比。 随着天渐渐黑下来,森林里的各种虫鸟走兽也开始活跃起来,森林里四处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叫声,有夜枭的咕噜声,有虫子的吱吱声,有乌鸦的嘎嘎声,还有一些不知名虫鸟的桀桀怪叫声,更是渗人。 太阳落山了,叶夏他们因为头上遮挡着厚厚的云雾,也看不到?*铝辽?穑?彼闹芫拔锬驯妫?钟懈髦止纸猩?谥芪?炱穑?退阋断牡ㄗ酉蚶赐Υ螅?故侨?砗姑?敝笔?牛?窬?彩墙艚舯磷拧?br> 他们现在的处境,有点像在台湾杨家庄园遇到阿察猜时的情形,甚至说因为森林里还有鸟兽的怪叫声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起当时还要更让人感觉紧张。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因为现在本就已近秋末,再加这大瑶山海拔甚高,气温却要低上许多,叶夏穿着两件衣服,却还是感觉有些冷意。 他打开挎包的袋盖,看了看里面的戒戒,发现戒戒仍是跟先前那样,有些昏昏沉沉的样子,慵懒地趴在袋子里,也没什么异常。 烟老头也叫了叶夏一声,说先歇一歇再说。 接着,他便用龙头杖拨开一块石头上爬着的一条水蜈蚣(又称马陆),在石头上坐了下来,而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咳,没想到这里这么难走……” 烟老头觉得有些失算,本来按他计划,今天应该在天黑前找到那个壮族村庄的,而现在看来,他们只怕得在这森林里过夜了,等明天天亮,太阳升起,云雾散去后,才能继续赶路,否则照现在样子,盲目乱走的话,也是徒徒消耗体力。 烟老头毕竟已经上了岁数,再加以前受过大伤,身体一直不好,现在也是感觉几乎到了极限,有些走不动了。 甚至连叶夏都感觉有些疲惫,先前急着赶路,他出了一身的汗,现在一停下来,山风吹过,也是感觉全身阵阵冰凉,如果一个不小心,只怕是要伤风感冒。因此停下来后,他不顾气喘吁吁,也不急着坐下,拿下臂上系着的一块干毛巾,擦了擦脸上脖子上还有背后等处的汗。 那块毛巾早已是一股汗渍味甚至说馊味,但现在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 稍稍休息了下,叶夏和烟老头在左近找了个地势平坦稍见开阔的地方,准备将其作为今晚歇息的地方。 这一个多月里,虽然他们多是住在旅馆或者借宿人家,但也不是没在外面露营过,因此倒也没有太多的负担。 叶夏先是折来一条松枝,将那块小。平地稍稍打扫了一下,将上面的落叶杂草等扫了去,然后又生起了一堆火。 叶夏和烟老头这一个多月在外面,所带东西也是非常简陋,不过一些最基本的东西还是带着的。 也亏现在是秋天,再加云雾也是没起来多久,所以还不算太潮湿,叶夏也能找到一些干树枝,因此生火也不是很困难。 生好火,加足干柴后,叶夏便去旁边找下水源。 而烟老头则是一边照看着那堆篝火,一边取出一个瓶子,将瓶子里的药粉倒在火堆外围,并以火堆为中心,隐隐倒成四五米方圆的圈。 这药粉也是一种普通的驱虫粉,当然,这所谓的普通也是对烟老头自己来说,对于别人可就没这么简单了,这驱虫粉也是跟烟老头先前用过的‘驱蛊香’差不多,不过使用方法稍有些不同而已,‘驱蛊香’是要用火燃着,才能起作用,而效用则要比驱虫粉急上一些,不过驱虫粉却胜在使用方法更直接,也更持久,一般虫子或者毒虫碰到这种驱虫粉,也是会远远躲开。 虽然像烟老头,长年与毒虫毒物打交道,光是身上带着的气息,一般像蚊子啊苍蝇什么的,靠也不敢靠近他,不过在这深山老林,还是要防着不知名的毒虫,毕竟小心谨慎点不会错。 其实,最初在外面过夜的时候,烟老头用这驱虫粉,更多还是为着叶夏考虑,毕竟叶夏不像他,不说毒虫啥的,就算山蚊子,睡在这外面,也够他受。 不过烟老头渐渐发现,叶夏竟也跟他一样,平常走在山林里,那种山蚊子什么的,竟是远远绕开,好像也很忌惮叶夏身上气息的样子。 烟老头曾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在叶夏旁边的缘故,所以也有几次故意拉开了距离,细细观察,却发现他就算离开叶夏很远了,山林里那种成群结队的蚊虫也是一见叶夏便远远避开,不像遇到常人时,早就迎面冲上,飞绕人的左右,怎么驱赶都不会离开。 烟老头看清这种情形后,也是十分惊讶和疑惑,不过想了想后,他也怀疑可能是叶夏包了那戒戒的缘故,毕竟蚊子什么的就算遇到一般的蛊虫,也是要远远就遁走,唯恐避之不及,而就算戒戒似乎身上并不带毒,或者说也没见它用过什么使毒的手段,但只怕它身上的气息也足够震慑这些小虫子。 烟老头也想起他烟家那个老怪物,据烟老头祖上所传,就算是虎豹熊罴,遇见了也是要夹着尾巴逃跑的。 叶夏在附近却没找到什么水源,于是他便折了条树枝在一块湿润的山岩下挖起了坑,在挖到一尺多深时,便见泥里开始渗出了水来。不多久,坑里便积了一些水,叶夏等水清了些,便用随身带着的矿泉水瓶取了一些,然后回了篝火那边。 叶夏回到篝火旁,先把水瓶递给烟老头,而后又去一边折起了树枝。 烟老头接过水后,看了看,发现瓶子里的水还有些浑浊,于是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粒小小的黄色圆丸,丢进了瓶子里,只见在那颗黄色圆丸丢进了水里,水里那些泥土等杂质竟然纷纷被那颗圆丸吸了过去,不过几个呼吸间,那颗圆丸便大了许多,而瓶子里的水却变得清澈了。 烟老头又看了看瓶子里的水,而后点了点头,便拿出自己身上带着的一个不过手掌大的铁制的水罐,将矿泉水瓶里的水倒了一些进去,然后就着自己的水罐喝了几小口。 没过多久,叶夏抱了一大堆阔叶的枫树枝回来了,他加了些干柴在火堆上,又分了一半刚折的树枝放烟老头那边,接着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饭盒去取水。 取了水后,他将饭盒直接架在了篝火上,没过多久,饭盒里的水开了,叶夏用树枝撬开饭盒盖子,又从包里取了一包泡面放了进去。 等泡面泡得差不多了,叶夏放了食料后便和烟老头分着吃了些。 烟老头吃得很少,倒不是因为不喜欢,对于他来说,食物都是一样的,而且像现在的处境,他也绝不会对食物挑剔,倒是叶夏就着泡面,还吃了一块压缩饼干,才感觉稍稍有点饱。 吃完后,他将戒戒从包里拉了出来,烟老头也是顺手取了一颗‘变身丸’给戒戒。 戒戒也是安静地很,吃了那颗‘变身丸’后,便静静地趴在火堆旁,也不闹腾,一副慵懒样子。 它现在的样子倒跟先前久久走后十分的像,不过不同的是当时久久走后,它是几乎完全不吃不喝,但现在却多少还是会吃上一些,否则的话还真要让叶夏担心。 对于以前的戒戒来说,吃是第一位的,虽然平时的时候它也很懒,但是一到吃的方面,它肯定是比谁都要积极,可惜现在它却似乎对吃的方面的兴趣也不如以前那么的大,似乎任何食物对它来说也都是一样的,叶夏不管给它什么,它都会吃上一点,但也绝不会吃得太多,可以说它现在的胃口和食量比起以前是小了很多很多。 天虽然还没有全黑,从时间上说现在也不过六点多一点,只能算是傍晚,不过大概是叶夏他们生起火的缘故,森林里的各种飞虫,包括山蚊子和蛾子等等也纷纷被吸引过来,只是它们却都只敢远远飞在外面,不敢太过靠近,也不知是烟老头先前撒下的药粉的作用,还是烟老头他们本身的原因。 戒戒也是微微仰着头,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外面的那些飞蛾。若换做是以前,它只怕早就要跑出去追逐那些飞蛾了,或者说到处跑来跑去寻找吃的东西,像在这种山林里,最不缺的便是各种各样的虫子。 叶夏看到戒戒看着外面飞蛾时那种奇怪的眼神,心里却是有种不祥的预感,也感觉有些压抑。 戒戒该不会真变成什么蛾子吧? 远远近近,各种虫鸟的叫声也是不绝于耳。只是,在不知道多远处,却突然间传出了嗷呜一声狼嚎,这狼嚎声激昂高亢,声传悠远。 叶夏他们周围那些虫鸟叫声大概被狼嚎声所震慑,竟是纷纷止住,不过很快却又继续响了起来,倒像是在演奏交响曲一般。 叶夏和烟老头对视了一眼,不过却也没太在意,对于他们来说,就算这森林里有狼,但也不足以对他们造成太大的威胁。 只是几秒钟后,狼叫声突然又起,而且是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显然在叶夏他们附近,有着一个狼群。 叶夏和烟老头也不由愣了一愣,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以烟老头的手段,倒也不怕什么狼群,不过真被狼群给盯上了,只怕这一晚他们也难得安心休息。 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不过转眼间,狼叫声是越来越多,大概是这狼群的首领正在着召集着群族里的成员。 烟老头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严肃。 狼群要开始狩猎了! 烟老头也在犹豫着要不要把篝火灭掉,因为如果这篝火烧着,迟早要引来狼群的注意,但如果是狼群已经瞄上了他们的话,现在熄掉只怕已是没用,反而更会让狼群肆无忌惮。 正在这时,狼叫声却突然停了下来,再无响起,倒似乎那些狼只不过是在练嗓子,现在叫过瘾了,便不叫了。 不过烟老头却不见一点轻松,反而站了起来,朝四周看了一看,而后拿起了放在地上的龙头杖,警惕地看着周围。 他知道,刚才应该是狼群的首领在给狼群布置任务,安排行动计划,现在狼叫声停止,它们应该是开始行动了,只是不知道这狼群是否真会朝着他们而来。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叶夏他们周围却变得越来越安静,那些虫鸣鸟叫声也是突然消失了。 没过多久,飞绕在外面的那些蛾子等飞虫竟突然也一阵慌乱的样子,纷纷四散飞离了出去。 而叶夏也听到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呜呜声和呼呼声,而且那声音听去也是越来越近。 那是狼的声音,它们真朝这边来了! 叶夏也赶紧站了起来,在旁边折了条苦竹,快速地用小刀将前面一头削尖了,权做武器,虽然这苦竹只有大拇指细,但终是聊胜于无,之后叶夏又加了干柴在篝火上,将火烧得更旺了些。 烟老头转回头看了看有些紧张的叶夏,却是突然笑了笑,宽慰叶夏道:“别担心,离火堆近一点就是。” 叶夏旁边的戒戒也是听出了周围的异常,立起了身子,而后转向右边,定定地看着前方。 第九章 大瑶山(三) 烟老头在刚开始听到狼叫声时,其实并不是很意外。 虽说大瑶山最近刚刚经过国家批准建立了国家森林公园,并且据说很快就要建立国家级自然保护区,而在中国,一个地方成为什么森林公园或者自然保护区,就代表这个地方要开发成为旅游区,所以以前许多人迹罕至的地方也开始渐渐被开发出来,人进鸟兽退,大瑶山一些地方也很难能再看得到比如狼这种大型食肉兽类。 但是大瑶山范围广达五百多平方公里,再加地势崎岖陡峭,而且现在也才是开发初期,有些地方也处于待开发状态,有着狼这样的动物并不算意外。 只是出乎烟老头预料的是,他们这次遇到的竟然不是一只或者两只狼,而是一个狼群。 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在中国北部那种广阔的草原,也已经很少有大型狼群的存在,更不用说在南方,就算这大瑶山有些地方人类很少涉足,远未开发,按照常理来说,也不大可能会有狼群的存在,更多应该只是一只孤狼或者两只狼组成的小家庭。 不过意外归意外,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像这种狼群,也像人类一个原始小社会,往往就会有头狼或者说首领,而狼群里的头狼往往是狼群里最健壮也是最聪明和富于经验的成年狼。 在很多民间传言中,这狼群的头狼往往狡黠机智胜过人类,而狼群狩猎大型猎物或者展开大型行动时,都会由头狼统一安排狼群里各只狼的行动,有如军队一般。 而像狼群这样的集体活动虽然在大瑶山这样崎岖和狭窄的地方,从效率上来说,不能与在北方大草原相比,因为像这种地方,也不可能有大量的以群族为单位的目标存在,但从结果上来说,地势上的特殊性却可以让狼群更容易堵住和捕获目标。 像大瑶山这种地方,就算是虎豹遇到狼群,一旦因为受制于地势缘故,无法自由展开攻击,也是只有趁早逃走的份。 而对于叶夏和烟老头来说,他们对这里既不熟悉,又没有像虎豹那样的行动能力,不可能逃进山林遁走了事,而且面对的是一个有头狼统一指挥的狼群,就算烟老头身怀异术,也是不得不有所顾忌。 不过不管怎样,他们现在逃无可逃,也只能以静制动,呆在原地,静观形势了。烟老头看叶夏拿了条苦竹做成尖矛状,也是担心叶夏紧张之下太冲动,所以出言安慰叶夏不要太担心。 当然了,烟老头也确实有足够的自信,至少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要自保和护住叶夏并不难,毕竟狼群里的头狼再聪明,也不可能真的聪明胜过人类,而且野生动物对于火也有天生的畏惧,只要他们呆在火堆边,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而假如到时候真逼不得以,烟老头也不会顾忌或者说拘泥于所谓保护野生动物,逼得急了,他也不怕对狼群下狠手。 以他的手段,就算遇到成千上百只狼,也是自信能够对付。 对于他来说,这也只不过是小插曲罢了。 在出言安慰了叶夏后,他又叫叶夏趁着狼群还没赶到,尽快再多去弄些干树枝来。 叶夏听了烟老头说后,也是明白过来,忙跑到边上,找起干燥的树木树枝。 不过虽然现在是秋天,只是这里气候湿润,再加没有人为破坏,叶夏一时也找不到太多的干树枝,倒是地上有着一层厚厚的腐叶,却不堪大用,叶夏也是草草从地上弄了一捆树叶,而后也不管干不干,从树上折了一些树枝。 可怜他手上没有柴刀或者说大一点的刀子,否则这里到处是树木,叶夏只要砍得一棵,想些办法,也是足够应付一个晚上。 而等他一手抱着捆落叶,一手抱着一些或干或绿的树枝赶回篝火旁,那狼群也终于来到了他们旁边。 那狼群挟着风声,呜呜叫唤着,赶到叶夏他们旁边,在离开叶夏他们十多米远处,却一个急刹车突然停了下来,动作竟是整齐划一,真好像是经过训练似的。 叶夏借着火光,细细数了一下,发现这狼群数目竟有一二十只之多,这样的数量,在南方,甚至在整个中国都是很罕见了。 而叶夏也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狼,这些狼灰身黑背,也真跟叶夏以前看到过的狼狗有些相像,不过这些狼个子却比狼狗小了不少,双腿要矮一些,身体却更狭长一些。 大概因为山上云雾升起,以有露水,这些狼穿梭而来,身上的毛发也是湿湿的,有些地方还结成了一团团,显得有些脏乱。 而相比狼狗,这些狼看着叶夏他们的眼神也是极其冰冷,不带任何感情。说来也是,大概在它们眼里,叶夏和烟老头和其它的大型猎物或者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它们在外围停下后,竟开始四散开来,却都以叶夏和烟老头为中心,围在他们的前后左右,叶夏他们周围有些地方虽是崎岖的山岩,但对于这些狼来说,却不过是小事,有几只狼也是一跃而上,站在山岩上盯看着叶夏他们,反而更成居高临下之势。 这些狼时而看看叶夏和烟老头,时而看看中间那堆火,大概正如烟老头所料,这些狼可能是顾忌叶夏他们身边的那堆火,所以也不敢太过靠近,没有立即发动进攻。 在叶夏他们右边十多米外,也就是狼群刚刚停住的地方,虽然狼群分了一些出去,但那里站着的狼的数目还是最多的,而前面有两只比其它的狼要大一些的狼则是时不时地朝着叶夏和烟老头龇牙咧嘴一番,恶狠狠地叫上几声,也好像故意在吓唬叶夏他们似的。 它们咧起嘴后,上颚半副牙齿以及牙床全都露在外面,上红下白,而两个尖尖的白色犬齿甚是惹目,它们的脸也扭曲几至狰狞,看去就像两个地狱来的恶魔。 叶夏也更是有些紧张,他壮着胆子,拿着先前做好的那条竹矛,朝着那两只狼挥了挥,以做回应。 而那两只狼见到叶夏这么做,却更大声地嗬嗬叫唤了起来,连背上的毛也纷纷竖起,它们前腿绷直,后腿微曲,做出一副随时攻击的姿态。 叶夏不由有些心虚,他强定心神,也故意不去看那些狼,以免更激怒了它们,而是将地上的挎包重新挂回肩上,又将戒戒从地上拾起,放回挎包。 第十章 大瑶山(四) 戒戒除了刚开始听到狼群朝着这边来时,显露过一丝似紧张的样子,之后却一直没动,甚至于当狼群到来,将它和叶夏他们围在中间时,它反而重新趴了下去,只静静地看着那些狼,没有太多的情绪外露,一副平静的样子。 也不知它心中是怎么想的,是以为这些狼并不成威胁,还是对于烟老头和叶夏有足够的信心,甚至或者说对于这些狼它也是有些害怕,所以才会那么的安静无声。而假如是在以前,它见到有东西针对和威胁叶夏,只怕是早忍不住出手了。 当然,戒戒这么安静,也可能是因为它自身的缘故,毕竟这些日子,它跟原来都有些不一样,没了原来那么的好动和好吃,也没有原来那么的冲动和好斗,倒好像是突然长大了,变沉稳了似的。 只是叶夏刚将它放进挎包里,它却又马上爬了出来,爬回到地上,然后趴在火堆边上,继续懒洋洋地看着外面的那些狼,却又仍没有太多的表示,显得有些奇怪。 叶夏也只好由着它,转问烟老头怎么办。 在狼群出现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烟老头听了叶夏问后,却是喃喃道:“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狼群,真是奇怪了……” 说着,他又看了看叶夏,似乎才反应过来,接着压低了声音道:“小心等着,头狼还没出来。” 擒贼先擒王,烟老头也是想着先制住或者伤了这狼群的头狼,也就是狼群的首领,到时候群狼无首,自会散去,这也是最省力的办法,只是那头狼现在却不知躲在何处,竟是一直没出现,倒好像是算到了烟老头有这想法似的。 不过他刚说完,在他们右边那两只龇牙咧嘴的狼后面突然响起了呜呜一声狼哼,那两只正起劲朝着叶夏嗬嗬叫唤着的狼竟是马上停了下来,夹起尾巴往边上靠去。 而它们让开后,有一只狼从它们中间插上,站到了前面。 这只狼的个子比起刚才这两只狼都还要高上许多,也更健壮,简直就像是一只小牛犊。 这只狼也是灰身黑背,不过它的四肢还有月复部的发毛竟带着些许的金黄色,在火光映衬下,竟是奕奕生辉,好象它的身下烧灼着火焰似的。 配合着它那巨大的身躯,这只狼也像是从地狱来的幽灵,气势十足,它后面那些狼比起它,也是如星与月争辉,黯然失色。 那只狼站出来后,仰起脑袋呜呜呜长叫了一声,声音悠扬高亢,似乎把上面的云雾也吹散了开去。 在它长叫时,它后面那些狼竟纷纷低下头,好像是在跟它致意,而到它叫完收声后,那些狼也纷纷跟着叫唤起来,此起彼伏,煞是壮观。 叶夏和烟老头不由面面相觑,有些失色。 这只狼只怕就是这狼群的首领了。 真的好威风! 只是正在这时,叶夏脚下的戒戒突然也立起了身子,仰起脑袋,竟学着那些狼的样子,呜呜呜地长叫起来,虽然它的声音要尖上一些,也不如那些狼的声音那么响亮,但样子上却学得有模有样,倒好像是它也是这狼群中的一员。 叶夏乃至烟老头看到这一幕,不由错愕万分,叶夏也有些哭笑不得。这小王八蛋该不会是狼投胎的吧,难道它现在要跟狼群投诚? 而戒戒叫声虽不如那些狼叫的响亮,却好像也被那些狼给听到了,那些狼也纷纷停止了叫声,齐看向戒戒,眼神竟也是有些奇怪,或者说不再跟先前那样的冰冷了。 或许它们也在奇怪,眼前这个胖胖的,看去似虫非虫,似猪非猪,它们从没见到过的小东西为什么要学着它们一样的叫唤。又或者它们也在想,难道这小东西也是一只狼?只不过这小东西长得实在太奇怪了,跟个葫芦似的,跟它们一点也不像啊! 戒戒却是不理叶夏他们还有狼群质疑的目光,竟好像叫上瘾了似的,仰着头又一声接一声叫唤了起来。 看它现在的样子,倒又跟以前那样在练嗓子似的。 这一个多月来,它也是难得有这么兴奋的时候。 而狼群里那只头狼也是奇怪地看了看戒戒,脸上竟露出人类似的思索表情,接着,它却一点点朝着叶夏他们或者说戒戒这边走了过来。 叶夏和烟老头也顾不得戒戒,提神戒备着。倒是戒戒却不理会头狼,自顾在那里叫唤着,一副沉醉模样。 那头狼走得虽慢,但还是很快就到了烟老头先前撒下驱虫粉的地方,它也在那里停了下来,竟又低下头嗅了嗅,只是很快,它却触电似地缩回脑袋,甩动脑袋,鼻子里哼哼了两声,倒好像是被那驱虫粉呛到了似的。 它哼哼了两声后,又伸出猩红的舌头舌忝了舌忝鼻子,只是接着,它竟然一脚跨过了那些驱虫粉,走进了圈子里。 不过烟老头看到这一幕倒也不奇怪,这驱虫粉只对虫子有效,对于大型动物,除了气味有些古怪外,却没什么实质的作用。 只是很快,他却奇怪的发现头狼在走进来后,却又停了下来,而后稍稍偏过脑袋,朝着其它的狼呜呜叫了两声。 它叫时,一双眼睛却分明仍是看着烟老头他们,警惕意味十足。 而后面那些狼听到它的叫唤后,也纷纷跟了上来。 只是等走到那驱虫粉前面,它们却纷纷停住,竟似有些犹疑和顾忌,不过它们的眼睛却都盯着前面的那堆火,显然它们真正顾忌的是叶夏他们旁边的那堆火。 头狼见那些狼如此举动,朝着它们龇了龇牙,带着一丝愤怒,倒好像是恨其不争似的,而后它却不再理会它们,转正了脑袋,继续朝着叶夏他们靠近。 它这副样子,看去也不怎么像要攻击叶夏他们,而似单纯地想要靠近叶夏他们,而不知为什么,对于叶夏他们边上的那堆火,它也似乎没有什么害怕的样子。 叶夏见头狼越靠越近,几乎都能看到头狼嘴里哈出的气,他也是越来越紧张,手上紧紧地抓着竹矛,挡在犹自叫个不停的戒戒的前面。 烟老头则是定定地看着头狼,一脸的严肃,不过他的左手却已是放了龙头杖,一点点的朝着怀里伸去。 他也是准备等头狼再靠近些,便放出金针,射伤头狼。只要他的金针射到头狼,就算头狼再健壮,也是只有受制的份。 不过他心中却是莫名地起过一些不怎么好的预感,或者说有些忐忑,只因那只头狼在后来也是只定定地看着他一个人,眼神十分的奇怪。 烟老头也不由有些紧张起来,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只是当他刚抓到怀里的金针,还没完全从怀里拿出时,那头狼竟然快速向后退去,转眼间,它就和另外那些狼呼啸着又跑出了十多米外。 跑到外面后,头狼又朝着烟老头他们龇牙嗬嗬叫了一声,叫声中也带着一丝紧张和愤怒,似乎知道烟老头想要出手暗算它。 烟老头却是愣在那里,脸上尽是惊讶,连手也仍伸在怀里,忘了取出,过了半晌,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喃喃道:“这狼、这头狼是有人养的?!” 第十五章 大瑶山(九) 小觞仍背着那个大大的登山包,头发有些凌乱,大概是被因为在山林里穿梭,被树枝给扯乱了,她额头上还沁着细细的汗珠,脸上又带着一丝疲色,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见到叶夏他们后,她张大了眼睛,愣在那里,似乎十分意外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烟老头他们。 当然,只怕烟老头和叶夏比起小觞来,要更加的意外,毕竟他们来这里找人,先前也是跟小觞说过的,而小觞突然出现在这里,烟老头和叶夏却是怎么都难以想到。 他们在狼群离去,看到下面的灯光时,本猜测可能是当地的猎人,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就是小觞一个人。 不过还没等他们说话,小觞愣了下之后,却是面露微笑道:“两位还没找到那个村子吗?” 听小觞这么问,叶夏也是有些尴尬,不过烟老头却是一副没事样,也笑了笑,说道:“呵呵,这大瑶山的地势比我俩想的复杂多了,今天我们只能赶到这里,天已黑了,只好权且在这里歇上一夜,等明天天亮了再赶路。对了,小觞姑娘怎么会来这里的?” 小觞愣了一下,随后却是咯咯笑了笑,也不回答烟老头的问题,说道:“在这大瑶山,尤其像我们现在站的这样高的地方,只要不出太阳,便要起雾,这云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散去,你们没有照明的话,只怕一天也赶不了几个小时呢。” 烟老头也终是露出一丝尴尬,笑道:“惭愧,我们没来过大瑶山,也没想到这里雾气这么重。” 说着,烟老头又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半做认真半开玩笑道:“小觞姑娘该不会是知道了我和小夏在这里迷路了,所以特意来接我俩的吧?那可真是太感谢了。” 烟老头说话时虽是一副随意的样子,一双眼却眯了起来,看着小觞的反应,他说这话,也是故意在套小觞。 小觞却啊了一声,一脸疑惑地看着烟老头,似乎不明白烟老头的话,愣了一两秒钟后,她却摇了摇头,又露出丝笑道:“没有呢,我又不知道你们会在这里,大瑶山这么大,就算想找你们也不容易啊。我是要回家一趟呢,却没想这么巧,会在这里遇到你们呢。” “噢,原来这样啊。”烟老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打了个哈哈道:“小觞姑娘家里在哪呢,现在天都黑了,你一个人走在山林里也不怕吗?” 小觞呵呵笑道:“不怕,大瑶山又没什么豺狼虎豹,有什么好怕的,我们很小的时候就敢在这山里乱跑拉。”说着,她又指了指烟老头身后,说道:“再说翻过这山就到我家拉,没几步路了。” 听小觞这么说,叶夏却是忍不住说道:“我们刚才就遇到了一群狼。要不是看到有人上来,我们还被狼群围着呢。” “狼,一群狼?”小觞怔住,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她张大了眼看着叶夏,过了几秒钟后却笑道:“阿夏同学该不会是在吓唬我吧?我们这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狼啊?” 叶夏没想到小觞竟是一副浑然不相信他所说的样子,不由语滞。 烟老头却又打了个哈哈,指了指狼群离去的方向说道:“小夏可没骗你,刚才我们确实遇到了一群狼,狼群已经把我们围困了好一会了,要不是看到你手里的灯光,只怕还在这里。那边说不定还有狼的足迹,我们可以带你过去看看。” 接着,烟老头和叶夏便真带着小觞到了狼群先前所站的地方看了一下。大瑶山常年湿润,泥土也比较软,上面真留下了狼群不少足迹。 烟老头又指了指头狼留下的那比其它的狼几乎要大上一半的足印,说道:“你看,这是狼群的头狼的足迹,我可从见到过这么壮这么聪明的狼,简直跟个人似的。” 小觞却突然紧张起来,看了看烟老头,急问道:“头狼?你们能跟我说说那头狼的样子吗?” 烟老头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小觞为什么会突然一脸紧张,不过他还是将头狼的样子描述了一下,又将刚才头狼某些表现说了一下,却还是隐了叶夏用蛊药的事。 小觞听着烟老头说时,眼睛是睁得越来越大,等烟老头说完,她一副再也忍不住的样子,一脸激动,月兑口叫道:“神狼?你们遇到了传说中的神狼?” “神狼?什么神狼?”烟老头也忍不住疑惑,问道。 小觞却是一把抓住烟老头右边那只空荡荡的袖子,说道:“就是你们说的狼群的首领啊!那可是一只神狼啊!我们这里一直有个传说,说这里有着一只神狼,它身子比牛还大,脚下踩着火云,来去如风,还能够口吐闪电和火焰,它嘴里吐出的闪电能把山头也给炸平了,我想肯定就是你们遇到的这头狼了。” 小觞说,上百年来,他们这里一直就有关于神狼的传说,而传说中这神狼从来只对付恶人,而不会害好人,甚至于善良的人遇到它的话还会带来好运气,这神狼也相当于是这一带的人们的保护神。不过这些年,小觞说从她懂事起,便再没听说有人遇到过神狼,甚至于连一只普通的狼都没见到过。 所以关于神狼的传说也真像许多民间神话一样,似乎成了虚幻的事,只是没想到叶夏他们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传说中的神狼。 叶夏和烟老头听得一惊一乍,将信将疑,不过这神狼的传说虽有些匪夷所思,但根据他们遇到的狼群的情况,倒也不全是无中生有的事,只不过感觉要夸张了许多。 毕竟很有可能以前也有人碰到过这只头狼,然后将头狼的事说了出去,结果一传十十传百,头狼的事也越传越玄乎,变成了所谓的脚踩火云口吐闪电的神狼。 只是烟老头还有个大疑惑,如果真如小觞说的话,只怕这只头狼也活了一百多年了,但是依狼的寿命,也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难道说这只头狼真是传说中的神狼,或者说狼妖,所以能够活这么长的时间? 烟老头又不由想起了自家的那只老怪物来。 想来想去,烟老头却觉得事情更加复杂,难以理清了,也觉得更难以猜测头狼带着狼群围住他们的意图。照小觞的说法,这‘神狼’所谓不会害好人,只会害坏人,那它将他和叶夏围困在这里,到底又是什么个意思?难道说是先在试探他们两个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所以才迟迟没发动进攻? 不过烟老头还是觉得这好人坏人之说实在有些无稽,就像是骗小孩子的善意的谎言,他也为自己刚才的胡思乱想而觉得有些荒唐,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是他刚笑了两声,却又突然浑身一震,转头看向边上的戒戒。此时戒戒却还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狼群离去的方向。 烟老头想起了刚才戒戒和头狼嬉闹时的情形。 他不由想着那只头狼该不会也是跟他烟家那只老怪物一样的存在吧,所以作为戒戒才会有如此的表现。 不过他也不敢肯定这个猜测,毕竟连戒戒究竟是什么或者说会变成什么,他也不能十分的肯定,戒戒和头狼之间的嬉闹也不能说明太多的东西。 但如果说头狼也真是跟他烟家那只老怪物一样的存在的话,只怕对于蛊门乃至整个世界都是爆炸性的大消息,或者说就算它们不是同类,能力也不一样,但那只头狼只怕真就是什么神狼或者说是传说中的妖怪一样的存在。 烟老头顿时有些汗颜,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话,那他刚才遇到狼群后,也实在有些托大了。头狼一直没展露过真正的实力,也不知是不是真能够口吐火焰或者说闪电。 乱了,乱了,烟老头不由想道。以前他曾跟叶夏说过,这个世界或者说地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蛊盅,而生活在地球上的人类以及其它生物都是蛊,弱肉强食,优胜劣汰,这也是对付蛊的最广义的解释,而按照这个说法,像那只头狼自然也应该算做是蛊。 以烟老头目前所见,在整个蛊门,最厉害的蛊莫过去他烟家、焦家等五家隐着的几只老怪物,不过这些老怪物却都有类似的能力,就算是戒戒,先前与阿察猜相斗时所展现的能力也是跟他烟家的老怪物十分的相似,也因此他才猜测戒戒是跟他烟家老怪物同类的存在,潜力无限,而如果那只头狼也可以称做是蛊的话,按照它传说中的能力,只怕也将改变所有人对于蛊的认知。 不过说来,却也都是烟老头臆想而已,就算真把那只头狼当做是蛊,却也不能改变什么,毕竟假如这头狼真是同他烟家老怪物一样的存在,便很难有人控制和驱使得了它。 要知他烟家老怪物也是几百年前主动来到他烟家,而不是他烟家养成的,要说控制的话,现在也只有他烟老头在面临烟家生死存亡等关键时刻,才能勉力使唤那老怪物做些什么,而且往往还要看它心情好坏。 至于那性情反复的老怪物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不好,鬼才知道! 而申屠家这些年之所以能够凌驾于其它四家之上,还有焦大之所以有自信对抗他们几家,甚至包括申屠家,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申屠清和焦大能够比其它几家的人更容易地控制和驱使他们家中的老怪物。 只是就算如此,这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也正因为如此,烟老头才推测,不出三年,或者至多五年,蛊门将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故,因为焦大也好,申屠清也罢,都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第十六章 大瑶山(十) 叶夏哪里知道烟老头竟然由戒戒刚才和头狼嬉闹的事,而想到那么远去,他见烟老头突然愣在那里,面色异常,不由有些紧张起来,还以为又有什么意外情况。 他随着烟老头的视线看去,却只看见傻乎乎站在那边的戒戒,也没见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在它前面,狼群离去之后,也是安静无声,只有山林里的虫鸟在经过一阵沉默之后,更加努力地鸣叫了起来。 叶夏也不由问烟老头怎么了。 只是烟老头想得正出神,竟是没听到叶夏的话,直到叶夏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哦了一声,说了声没事。不过很快,他脸上的迷惘尽皆掩去,恢复了一丝笑容,招呼小觞和叶夏回火堆边上去。 叶夏点了点头,却又先跑去戒戒那边,将戒戒抱了回来。 戒戒也不挣扎,只呜呜叫了一声,任由叶夏将它抱回火堆边上,有些垂头丧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头狼离去,它一下子没了玩伴的缘故。 叶夏见戒戒这副样子,心中也是忍不住有些黯然。虽说戒戒今天相比前阵子,显得活跃了许多,却也不过是偶尔而已,叶夏也不认为戒戒是恢复了。戒戒的身子仍是呈半透明状,那皮肤看去吹弹可破,上次叶夏被胖子和黑鬼所骗,给戒戒吃了那些平常看去十分普通,混合起来却大伤元气的食物,结果吃了一阵子后,戒戒身子也是越来越透明,不过有区别的是,当时戒戒身子表皮是越来越透明,身体里却又多出许多诡异的红色血丝,而现在戒戒除了越来越透明外,倒也没见那些红色血丝。 不过相比以前,甚至最近一个多月,大概因为刚才与头狼玩耍了一番,戒戒显得更加虚弱了,就连它的叫声也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让叶夏忍不住揪心。 还有它额头上,本来高高鼓着的包,现在也仍是瘪瘪的,甚至说是凹陷着,也没有以前那中带着生气的亮泽,似乎正印征了它的身体状况。 在叶夏回到火堆旁坐下后,戒戒也是懒懒地趴在叶夏的腿上,呆呆地看着前面的篝火,一动不动,也似乎是懒得动弹,看它样子,又好像是有着什么心事,只可惜叶夏也无法知晓。 烟老头和小觞回到火堆旁后,也是坐了下来,而小觞坐下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大堆的食物,还邀请叶夏和烟老头一起吃。 不过烟老头和叶夏没多久前刚吃过东西,也是委婉的拒绝了。小觞又拿了点肉干给戒戒,结果戒戒也是跟叶夏他们一样,并没有吃,或者说烟老头不吃小觞的东西,倒并不全是因为不想吃,而戒戒则是确确实实不感兴趣。 不过小觞倒也不介意,自顾吃了些东西,而后照叶夏指,在旁边叶夏挖的水坑里取了点水,喝了一些。 烟老头在小觞吃东西时,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小觞的情况来,比如小觞现在在哪个学校上学,家里又有几个人,倒像是闲聊,小觞则也爽快和利落地回答着,没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而对于早上小觞不告而别,两人却都没有提起,大概也是以免说起后让大家尴尬,毕竟小觞早上离开,想来也是因为烟老头对她不信任的缘故。 歇息了一会后,小觞抬头看了看天,大概见天色终于黑了下来,小觞便准备动身。 烟老头则是愣愣地看着小觞,眼神莫名,却又突然问道:“现在天都黑了,小觞姑娘赶夜路不怕吧?” 小觞却是笑了笑,说道:“不怕,到了这里,我就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到我家了。” 烟老头也笑了笑,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小觞姑娘胆子真大,要我这老头子一个人走这样的山路,可都有些不敢。” 叶夏也忍不住问道:“那些狼刚刚才离去,不要紧的吗?不会在路上遇到吧?” 听叶夏这么一说,烟老头也是故意吸了口冷气,带着丝紧张道:“对啊,我都没想到还有这事,狼群离去没多久,没问题吗?” 小觞愣了一下,也似没想到狼群的事。 烟老头则似开玩笑地说道:“要么小觞姑娘也在这里呆一夜好了,晚上大家也好有个照应,等天亮了再出发也不迟。” 小觞啊了一声,脸上却泛起了红晕,似乎有些羞涩,几秒钟后,她笑了笑道:“我看要么两位跟我一起我我家吧,这样路上就不用太担心狼群,而且两位晚上就住我家,也不用露宿在这里。我们这里湿气重,这样睡在外面对身体可不好,尤其像老先生你,更加不好。” 这下轮到烟老头愣在那里,跟叶夏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问道:“住你家,这样合适吗?” 小觞却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又没什么不方便的地方,有两位陪着回家,我也不用一路上唱歌给自己壮胆了,到了明天,我就带两位去找这位夏小哥的媳妇怎样?” 叶夏看了烟老头一眼,有些怀疑烟老头会不会答应,在他觉得,烟老头既然一直对小觞有些怀疑,只怕也不会答应小觞的建议。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烟老头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站了起来,呵呵笑道:“那就只好麻烦小觞姑娘了。走,小夏,咱们今晚就住小觞姑娘家去吧,也不用呆这里吹冷风了。” 其实烟老头苦于大瑶山地势复杂,他们要找那个所谓的壮族村实在困难,也是想有人能够带下路,倒省得他俩在这荒山里乱走,可要找什么向导又谈何容易,而现在再次遇到小觞,他也是希望小觞能够帮忙带下路,只是因为先前发生的事,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更重要的是,因为小觞两次出现,在他直觉,都显得有些古怪,有一种说不出的可疑之处,潜意识里他也难对小觞真正放心,所以他才三番两次地试探小觞,而小觞突然建议晚上住她家去,他其实也觉得再好不过,因为如果小觞家真就在附近,小觞也愿意带他们去,他也觉得再没多少东西可怀疑的了,不过他表面上却是要装做惊讶的样子,因此刚才也是故意一脸疑惑的反应。 见烟老头都答应了,叶夏也是没什么话好说。对于小觞,叶夏也说不上到底是怀疑还是信任,不过他其实也并不想麻烦小觞太多的事,就像找洋彪儿还有这大瑶山里壮族村的事,他也不介意多花上点时间,一来也是出于他自身的性格,二来也省得在外人面前暴露太多的秘密,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看来烟老头对于找洋彪儿的事比叶夏自己还要急迫,事到如今,叶夏自不可能提出什么异议。 于是乎,叶夏便收拾了下行李,又将篝火熄了,然后带着戒戒,和烟老头跟着小觞,前往小觞家。 小觞一路上带着叶夏和烟老头,在山林里穿梭爬跃,遇阻便转,遇道便行,也正如她自己所说,她对这里十分熟悉,没过多久,他们便爬上了这座山峰的峰顶。 到了山顶,他们的视野也开阔了许多,虽然山上云雾缭绕,但比起在山林里,叶夏和烟老头也感觉心中畅快了许多。 而小觞则指了指东面,说那里就是她老家所在,还说如果山上没云雾的话,说不定已是能看到她家所在村庄的灯光。 照小觞所说,他们离她家也不过几里的路程了。 叶夏和烟老头也是精神稍振,便跟着小觞往那边赶去。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叶夏他们终于来到了小觞所指的村庄,也就是小觞的老家。 这村子并不大,大概就二三十户人家,而现在虽然还不到七点多钟,村子里也只有两三户人家还开着灯。 小觞则是带着叶夏和烟老头来到村子最东边一幢土木结构的房子前,说这里就是他家了。 烟老头却是不由有些奇怪,因为这屋子也是漆黑一片,并没有开着灯,更奇怪的是,屋子的正门上竟然还锁了铁链,显然着屋子里并没有住着人。 小觞却从背包里拿出把钥匙,熟练地打开了屋门上的锁链,而后推开门,又去开了灯,然后请了烟老头和叶夏进去。 烟老头和叶夏进去后,也发现屋子里竟是灰尘满地,还有些潮湿,显然已是好久没人住了。 小觞也是有些尴尬地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房子好久没打扫了,有些脏。”说着,便去旁边屋子拿了扫帚,扫起地来。 烟老头看了看小觞,忍不住问小觞父母怎么不在家。 小觞却是笑了笑,说她父母在柳州打工。她说,像他们村子里,大多数的青壮都跑去城里赚钱了,村子里留下的也多是些老人和孩子。 烟老头点了点头,一脸恍然大悟,而后却似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小觞祖父祖母在哪里,问该不会是跟着小觞父母一起去了柳州。 小觞却是摇了摇头,说她爷爷女乃女乃就在村子里,等下她就去见她爷爷女乃女乃,跟他们说一声。 而过了一会,等叶夏帮着小觞将屋子稍稍打扫了一下,小觞又在柴灶上添了水,烧了火,然后便出门去了。 十多分钟后,小觞便带着一个老太太回来了。老太太看去大概七十多点年纪,像大多数的农村妇人一样,也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小觞说这就是她女乃女乃。 小觞的女乃女乃见到叶夏和烟老头后,也是憨憨地笑了笑,点了点头,便去灶上帮忙烧水去了,看她样子,倒显得有点拘谨,不过却也显淳朴。 烟老头则是搬了条凳子,也坐去柴灶那边,跟小觞女乃女乃聊起天来,只可惜他问了一句小觞女乃女乃高寿,小觞女乃女乃却是一脸茫然。 小觞告诉烟老头,却原来是她女乃女乃不识字,也听不懂普通话。到了后来,也是由着小觞帮忙翻译,烟老头才和小觞女乃女乃浅浅聊了几句。 等锅里的水烧开后,小觞女乃女乃便出去了,不过很快,她又来了小觞家,还带来了一些瓜果,之后便正式告辞离去。 烟老头则又问小觞,怎么她女乃女乃不住在她家屋子里。 小觞则说她爷爷女乃女乃现在是住在她小叔叔家,她叔叔和婶婶也是去了外地打工,而她爷爷女乃女乃则帮忙照看她小叔叔家尚还年幼的孩子。 之后,小觞在楼上给叶夏和烟老头安排的床铺。稍稍聊了聊后,大家便去睡觉休息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小觞女乃女乃早早便来了,又帮忙烧起热水,还给大家做了早点。 吃完早饭后,小觞从背包里取了些钱,还有些从外面带来的吃的东西,塞给了她女乃女乃,而后便跟她女乃女乃告辞,带着叶夏和烟老头前往寻找她所说的那个壮族村。 虽然时间还早,山上也还有着厚厚的云雾,但在小觞的带领下,三人也是行得还算容易。 时近傍晚,也就是说赶了将近十来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来到了那个壮族村。 这村子坐落在一座山的山坳间,四周巨树林立,怪石嶙峋,一座座黑瓦灰墙的土木房子坐落于树林里,如果不是有人带路,像叶夏他们的话,只怕从旁边经过了也不一定会发现这里有个村子。 而叶夏悄悄数了数,发现能够看清的屋子竟有近上百间,还不说有些因为树木遮掩,叶夏一下子难以看清的。 在这种地方,这样规模的村子只怕也算是大的了。 叶夏和烟老头在小觞的带领下进了村子,来到了村下一个小操场上。 这所谓操场,其实也就是一块小。平地,中间有着一颗巨大的几人才能合抱的樟树,而旁边则有个小小的池塘。 时近傍晚,落日余晖下,有几个小孩子正在树下嬉闹,还有几个老人也是坐在树下,男的大多悠闲地抽着旱烟,女的则大多手拿着针线,好像是在绣着花。 看这些人的穿束,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并不像叶夏先前所猜测的,穿着壮族那特有的服饰。 唯一有点出奇的是,不管男女,不管老小,这些人的左脸上却都纹着一条细细的青黑色的像条蛇一样的纹身。 在看到叶夏他们后,那些人也纷纷愣了愣,而后站了起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叶夏他们。 小觞带着叶夏和烟老头走了过去,做了个礼,然后用壮语问候了一声。 那些人听到小觞说出壮语,面色稍缓,却仍带着丝警惕。 小觞则是转回头问叶夏:“小哥媳妇叫什么名字?” “洋彪儿。”叶夏与烟老头互看了一眼,回道。 小觞点了点头,而后转回头跟那几个村民说了一声。 只是她刚说完,那几个村民,包括几个孩子却都是脸色大变,愣在那里。 几个老人又带着无比的警惕,看了看叶夏和烟老头,而后竟一声不吭,突然转身离去。 那几个玩耍的小孩子,也被老人们拽着快速离开。 而小操场旁边,本来也有几户人家,有些人也站在门口看着叶夏他们这边,现在却是突然进了屋,哗啦一声,纷纷用力关上了门。 本来还显得有些热闹的小操场也顿时寂静无声。 第十七章 大瑶山(十一) 烟老头本来还在感叹这村子的宁静祥和,以及小操场上老人和孩子或休憩或玩耍的其乐融融的气氛,却不想陡然间小操场上的人们面色大变,一脸戒备,又莫名其妙匆匆走了个精光,甚至连边上几户人家也是突然躲进了家里,紧紧关上了房门,倒好像是在躲避瘟疫一般。 热闹的小操场在片刻间变得无比安静,甚至说死寂,就连空气也似乎凝固了,叶夏也感觉到一丝莫名其妙的压抑。虽说现在太阳都还没落山,阳光也透过大樟树的树桠照射在叶夏他们身上,叶夏却也仍感觉到有丝凉意。 他跟烟老头一样,感觉到似乎整个村子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奇怪起来,原本他们走近村子时,还能听到村子里的狗吠鸡鸣声,还有看到一些人家屋顶上的炊烟,也看到一些在忙完了一天的人抗着各式各样的农具从田野里归来,但现在那些狗吠鸡鸣突然听不到了,整个村子都是一片死寂,袅袅而上的炊烟也不见了,整个村庄一片安静,似乎没了先前的生气,而从田野里正往回家走的村民也在转瞬间就不见了人影,倒好像是突然钻进了地里,消失不见了。 叶夏和烟老头,乃至小觞都不由面面相觑,一脸的惊讶和疑惑。虽然叶夏和烟老头在找到这村子之前,也曾猜想过各种各样的情形,要么是打听有关洋彪儿的消息,甚至直接找到洋彪儿,要么是运气不好,村子里也没有洋彪儿这么个人,他们只好另寻他处,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现在这般莫名其妙的状况。 他们也很难猜测村民为什么在听到小觞说出洋彪儿名字后会突然脸色大变,纷纷转身就走,倒好像是听到了让他们无比忌讳的东西。 不过唯一能让他们稍觉安慰的是,看这些村民的反应,只怕是认得洋彪儿的,就是不知道洋彪儿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亦或者其它情况。 小觞见叶夏和烟老头沉默在那里,问道:“怎么会这样?该不会是夏小哥的媳妇出了什么事吧?” 听小觞这么问,烟老头不由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丝尴尬,说实话到现在他也没跟小觞说过他们找洋彪儿的真实目的,而一直在骗说他们是找叶夏从家里逃出来的媳妇。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烟老头又觉得也不合适跟小觞多解释什么,所以只是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接着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又建议找户人家问问看。 不过现在小操场边上这几户人家都是房门紧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烟老头也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再去问他们,便让小觞带着,进村子里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人,问到些消息。 本来烟老头也曾犹豫过要不要让小觞等在村外,也省得给小觞带来太多的麻烦,只是现在看来,他们也是缺不了小觞,至少烟老头和叶夏不会说壮语,只能靠小觞从中翻译一下,而且叫小觞等在村外,也显得有些见外,现在又没太多时间跟小觞解释,只怕又会引来小觞的误会。 这个村子依山而建,想往里走,就等于得往上爬,不过每家每户门前都有平整和光滑的页岩铺路,烟老头三人也顺着石路或者说石阶一家一户的往上走去。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子里所有人家都是看到了甚至听到了刚才烟老头他们在操场上的情形,烟老头他们一路走去,却只见路过的人家户户房门紧闭,也看不到有什么人的影踪,倒好像是这些房子里也一直没住着人似的。 偶尔烟老头他们透过窗户,终于看到有些屋子里隐约有着人影晃动,甚至还在一个房子外听到了里面有婴儿的咿呀声,但他们敲了敲门,却始终没有人来开门,甚至于连婴儿的咿呀声也是突然停止了,变得跟其它人家一样的死寂无声。 烟老头和叶夏也是越来越奇怪,也感觉这村子越来越显得怪异。而那小觞也是多次忍不住问,或者说是喃喃自语,一脸惊讶地说怎么会这样。 她说在她觉得,就算叶夏‘媳妇’当初真是被人拐卖的,现在回到了村子里,村子里的人听到有人来找她,也不应该是这样的躲闪的态度,要知以壮族人的性子,可不是这么怕事的,而假如叶夏媳妇还没回村子,那村子里的人更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按理早应该去通知洋彪儿的家人了。 小觞分析得也是头头是道,只可惜,她分析所根据的都是假的,再有道理也都是虚的,烟老头也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却不置可否,只说大家再往上看看。 一路走来,叶夏也发现,越往上走,所见的房屋就愈大,也愈显富丽,就像最下面小操场上的那几间房屋,大多是土木结构,也大多只有一层,有的上面盖着的竟是茅草或者稻草,而现在他们到了村子中间,也就是半山腰,这里的房子则大多变成了土泥甚至砖墙结构的,大多数房子也是二层,比起先面那几间寒酸的茅草屋,可以说显得富丽了许多。 叶夏也很难想像在如今这个时代,在一个小小的村庄里,房子从下到上,对比竟如此分明,倒好像是有意规划设计好似的。 也不知这里的人们是不是也跟他们所居住的房子一样,贫富甚至贵贱分明。 烟老头也是发现了这个情况,眯起眼睛,抬头朝着上面看了看,而正如他们所发现的这个趋势,越往上,建着的房屋愈显富丽堂皇,甚至于在最上面,一块占地颇广的平地上,竟建着几幢如宫殿一般的房子,这几幢房子红墙蓝瓦,高高地耸立在那里,颇为雄伟,也颇是惹人视眼。 虽说那几幢房子比起外面城市里那些高大建筑,也算不了什么,再加上样式老旧,而且看去都是木制的,甚至还比不上叶夏从小生活的县里的,那个所谓用来拍古装剧的影视城里的某些模拟宫殿的建筑,但是比起这村子最下面的那些茅草屋,真可以说是富丽堂皇了。 烟老头发现那几幢房子后,也是指了指上面,说到那里去看看。 不过他们还没走出多远,却意外的发现边上有户人家竟然开着门,门口还坐着个老太太。老太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下巴凹陷,坐在一张竹椅上,正一脸迷惘地看着叶夏他们几个陌生人。 烟老头和叶夏对视了一眼,便招呼着小觞,一起走了过去,然后让小觞问老太太认不认识洋彪儿。 小觞问了老太太之后,老太太却久久没有反应,仍是一脸的迷茫,也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没听懂。 小觞便又加大了声音,一字一句问了一遍。 老太太双颊的肉颤了颤,慢慢转头看了看烟老头和小觞,眼里带着一丝迷惑和惊讶,似乎终于听懂了小觞的话。 只是她张了张嘴,却仍是没有回话,而是又慢慢抬起头,朝着上面的方向看了看,脸上竟露出一丝畏惧之色。 小觞也转回头跟烟老头对视了一眼,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不过接着她还是又问了老太太一遍。 老太太则是哦了一声,却抬手慢吞吞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洋,洋……” 烟老头和叶夏也没心思去理会老太太手势里是否包含着什么意思,只焦急地等待着老太太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告诉他们关于洋彪儿的信息。 可老太太刚说出几个洋字,却又闭上了嘴巴,一脸的茫然。 烟老头和叶夏焦急之余,也是有些失望,心想这老太该不会是老年痴呆。 就在这时,村子里却突然响起了叮叮的,有点类似敲钟的声音,不过这声音相比敲钟声,却是显得有些尖细,但也跟寺庙里的钟声一样,悠扬长远。 叶夏他们也是听出来了,那叮叮的声音来自村子最上方,也就是来自最上面那几幢大房子的方向。 那叮叮的声音也是一声接着一声,久久不歇,而且是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急,说起来,倒又有点像是古时的战鼓声的节奏。 叮,叮叮!叮,叮叮!! 第十八章 大瑶山 (十二) 听到上面突然传来了叮叮的声音,叶夏三人也是不由面面相觑,有些紧张起来。 那叮叮叮的声音不绝于耳,响彻整个山峰,但叶夏他们觉得,本来就寂静的村庄在叮叮声响起之后,却似乎显得更安静了,甚至于连山上徐徐吹着的风也停止了,连缓缓飘着的云也静止了,倒好像那声音有着什么魔力一般。 而本来一直坐在竹椅上的老太太竟突然面露紧张,而后竟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她朝着山上看了一眼后,便有些慌张似地进了屋子,然后将木门给关上,也不管外面还站着叶夏三人。 叶夏和烟老头三人正疑惑间,那叮叮叮却终于停了下来,只有一声尾音还缭绕于耳,久久不歇。 烟老头正想说话,却是脸色微变,转头看向上面。 而叶夏和小觞也是差不多如此。 只因他们突然听到上面竟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却有一群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六个男子沿着石阶匆匆跑下,而后将叶夏三人围了起来。 他们穿着蓝色土步衣裳,裤腿袖口肥大,却都赤着脚,而他们的头上竟还盘着一条长辫,手上却又都拿着一把样式古旧的长约一米半的土铳,看他们的样子,倒有点像是清末时的民团。 这六个精壮男子拿着土铳将叶夏他们围在中间后,却是一言不发,一张脸上也是沉静如水,不带表情,一双眼也只冷冷地盯着叶夏他们,没有太多的情绪。 这六个男子的脸上也都纹着纹身,不过与叶夏他们先前所见的那些村民不同的是,这几个男子脸上纹着的竟然是一条青黑色的鳄鱼。 他们脸上纹着的鳄鱼张牙舞爪,相貌狰狞,栩栩如生,也比先前那些村民脸上的细蛇状纹身大了许多,几乎占据了他们半张脸。 叶夏和烟老头见着几个男子突然跑下来,围住他们,疑惑之余,看到对方手上那黑乎乎的枪口指着自己,也是有些紧张起来,对视了一眼后,又看向小觞,而烟老头也是不由自主,紧紧地拽住了手上的龙头杖。 小觞大概也是从没见到过如此阵仗,一张脸更是煞白无色,额头上又沁出了汗水,她双手急挥了挥,叫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你们可别乱来啊!” 大概紧张之下,她也是说回了普通话,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只是六个男子却不回答小觞的话,甚至于说是没任何反应,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没听懂小觞的话。他们围住叶夏三人后,便一直静站着,也不见进一步行动的意思。 烟老头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说他们三人并没有冒犯的意思,问对方为什么要用枪指着他们。 而叶夏包里的戒戒大概也是感觉到了外面气氛的异常,便从挎包里爬了出来,爬到了叶夏的肩上。 它见六个男子拿着武器围住了叶夏他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也是有些激动起来,朝着对方叫了一声。 只是六个男子除了刚见到戒戒时,眼里还算是显露过一丝惊讶,只是很快,他们便又恢复了平静,神色如常,手里的土铳也仍是紧紧地指着叶夏三人,似乎并不关心戒戒会怎样,而对于烟老头的问话,他们也是没做任何回答。 戒戒见对方对自己的警告竟然无动于衷,顿时更加愤怒,激动起来,它一声短叫之后,突然又发出一声高亢的长叫,而后便摇头晃脑,抖起了身子,随着它身子的晃动,它本来越来越透明的皮肤竟然又开始一点点变红了起来。 那六个男子也是浑身一震,一脸惊诧地看向戒戒。 可就在这时,戒戒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上面。 而叶夏本来也正准备去阻止戒戒,以防造成更大的误会,见戒戒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上面,他也不由循着戒戒转头看去。 却只见又有几个人影从沿着石阶走了下来。 不过相比先前六个男子,新下来的两人却走得不紧不慢,一副并不着急的样子。 等他们走近了些,叶夏也终于看清了他们的样子。 走在前面一人看去年纪轻轻,大概也就在二十来岁左右,倒跟叶夏和小觞差不多。这男子面色白皙,一张脸虽还显得有些稚女敕,却是仪表堂堂,相貌英俊,若是再长几岁,分明就是一美男子。再加男子穿着一身旧式的黑色长卦衫,脚穿布鞋,虽然他的头发并不是跟先前六个男子留着长辫,但看去倒还是有点像旧时私塾里的文弱书生。 只是他神情却显得有些木然,一双眼睛也似乎带着丝茫然,就连走到叶夏他们跟前后,他也只是淡淡地看了叶夏他们一眼,便转过头去,看向它处,倒又显得有些高傲,似乎对于叶夏他们几个陌生人也并不怎么关心。 年轻男子的脖子上却也纹着一条细蛇,不过他蚊着的细蛇却不是青黑色的,而是金红色的,若不仔细看,倒不容易发现。 而跟在年轻男子身后的则是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比起前面的年轻男子还要矮上半个头,却比年轻男子壮实多了,他圆圆的脸蛋,五官倒也平淡无奇,说不上美丑,只有一双微眯着的细眼,却是偶尔闪现精光。 中年男子也穿着一身黑色长卦,脚穿布鞋,不过比起像个书生的年轻男子,他却像个旧时的士绅。说实话从他的外貌,到他的穿着,尤其他的气质,倒跟那乌三爷有些相似。 有些不同的是,乌三爷一张胖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因此也被人称做笑面虎,而这男子的神情还有眼神却是冷冷的,也带着几分高傲,比起乌三爷,也更多几分距离之感。 另外在中年男子的脖子上,则也纹着一条鳄鱼,却也是金红色的,而不是青黑色的。 而中间男子也不像年轻男子那样,瞟了叶夏他们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而是眯着眼看了叶夏他们半天,甚至连叶夏肩上的戒戒也是细细打量了一番,而后哼了一声,开口问道:“你们来这里干什么的?” 中年男子说的也是普通话,而且字正腔圆,标准得很,倒让烟老头和叶夏有些意外。 烟老头也是打了个哈哈,一脸笑意,说道:“不知道几位是?” 中年男子却又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我们自然是这村子里的人。你们来我们村到底是干什么的,我们这里可不欢迎外人!” 虽然中年男子话说得很不客气,烟老头却面色不改,说道:“请别误会,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谁?” “洋—彪—儿。”烟老头也不再罗嗦什么,直接回道。 本来一脸淡然的年轻男子突然脸色大变,急问道:“你们找、找她干什么?!” 第二十三章 大瑶山(十七) (不好意思,昨天出了意外事故,所以没能更新,今天两章。) 随着那叮叮叮的声音在村子上空响起,村子里的村民纷纷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脸茫然地看了看最上面那幢着火的房子后,便马上拿起了自家的盆罐,纷纷往上面跑去。 本来安静无比看去也是不见什么人影的村庄顿时热闹起来,不断的有村民从屋子里跑出,沿着石阶成一条条的线往上跑去,整齐有序,就像那蚂蚁群落找到了什么大堆食物,纷纷倾巢出动。 而让叶夏有些奇怪的是,这些村民虽然都是一脸急色,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却竟是没什么人说话,就连相邻房子出来的几个人相遇后,竟是都不怎么说话,至多就是点点头,或者悄声说上几句,然后匆匆汇入人群之中,默默地往上跑去。 他们这副样子,更让叶夏觉得自己就像是在看一群蚂蚁。只是这些村民异样的沉默让叶夏觉得有些诡异,按理来说,这村子其实也并不大,村民之间应该都是认识,彼此熟络,相见时也不应该这样的冷淡。 而就算是大家因为急着要去灭火,没有太多时间细谈,但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也是应该有些喧嚣和嘈杂的,而不大可能是这么的安静。 这些村民的行动,也像是那军队一般,但又没有军队那样拧成一股绳似的气势,说来倒更像是机械或者说机器人似的,而命令则可能就来自那叮叮叮似敲钟的声音。 而这些村民一赶到上面,便又纷纷跑到了边上一个水塘,用自己带的盆罐从水塘了取了水,然后去着火的房子那里灭火。 那房子边上还矗立起了几架木梯,供村民爬上去灭上面的火。 也是人多力量大,再加村民们一直不见怎么慌张,行动整齐有序,那火势很快就被控制住了,而没过多久,那建筑上的火也悉数被浇熄。 不过就算如此,因为那里地势高,所以风大,再加那幢房子大部分都是木制的,就这么点时间,那幢房子也被烧掉了左边整整一个大角。 而那房子的左下角的火势虽已全被熄灭,却已是变得漆黑一片,成了焦炭一般,看去十分的醒目,也有些狰狞,就像人身上血淋淋的伤口。 因为下面被烧得差不多了,上面失去了支撑,也是有点倾斜,也幸亏那些人又直接把几架梯子架了上去,权当支柱,否则真难说这房子的左边什么时候会塌陷下来。 只是叶夏看到那些村民却自始自终没怎么说话,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在灭了火后,一些人忙着处理现场,还有一些则是站在边上,静静地看着,也不见怎么激动。 只有一些手持土铳身穿蓝衣的汉子,在那里走来走去,嘴里也是大声吆喝着,倒像是在维持秩序,不过因为离得远,叶夏也不知在他们说些什么。 他稍微看了看,数了数,那些拿着土铳的人数目只怕不下二三十个,想来刚才跟着麻土将他和烟老头他们围住的那六人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在叶夏他们叶宅镇那边的话,枪械和火器已是开始严格管制,像叶宅镇上也只有几个猎户有资格持枪,而且在禁猎期的时候,还得把猎枪交给某些部门统一保管,否则就是违法犯罪的行为。 而像这二十多个手拿土铳的男子,就算土铳不怎么样子,但在现代这个社会,如今的形势下,也绝对是一支不小的武装力量,叶夏也不由猜想这边是怎样一个政策。 不过就在叶夏疑惑间,那些人里面分出了十来个,由着一个黑衣服的人带领,钻进了左边的山林,也不知去干什么。 那带头的人看去有点像麻土,不过叶夏因为离得远,看不清那人具体面貌,因此也难肯定那人就是麻土。 而那些村民们,除了有一些仍在忙活外,更多的人虽然似乎没什么事了,却也一直不离去,就那么站着。 更让叶夏有些奇怪的是,那叮叮叮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不过相比前两次,那声音又是换了个节奏,而那声音响起之后,下面那些房子里又涌出了一个个人,朝着上面走去。 不过这次出来的多是老人和孩子,想来刚才那些青壮都是前去救火,而这些老人和孩子却仍留在了屋里,只是叶夏疑惑的是,现在既然火已被扑灭,为什么听到那奇怪的声音后,这些孩子和老人竟也要上去。 叶夏是越看越觉得奇怪,总感觉这个村子不像是他平常所见的村子,无处不透着诡异,,倒好像是他穿越到了古代似的。 隐隐中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可惜他对这里所知甚少,却又抓不着什么头绪,种种猜测也觉得难有依据。 叶夏旁边的戒戒也是一直歪着脑袋,看着上面,眼里带着些许好奇。不过到了这里后,它也没有再追上去的意思。 叶夏也是明白过来,戒戒刚才只怕并不是要追麻土他们,而正是发现了村子上面的情况。甚至很有可能戒戒刚才在六个汉子手拿着土铳围着叶夏他们时,也是因为发现了村子上面有房子着起了火,所以才被吸引了注意力,而没有理会叶夏他们这边的事。 不过在村子上头那火被熄灭之后,戒戒也不再全神贯注,而是爬到了叶夏的肩上,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又朝着后面看了看。看它样子,倒似对村子那边的事失了兴趣,或许就像许多小孩子,很可能它也只是单纯对于那场火感兴趣,因为它也从没见到过这样的大火,现在火灭了,它自然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了。 这时,烟老头因为见叶夏一直站在那里,迟迟不见下来,便也带着小觞走了上来。 小觞看去已是恢复了正常,至少脸色已经不再跟先前那样的惨白,眼神也挺平静,甚至于一张脸上还挂着些许笑容,显得还算轻松,也不知烟老头上怎么跟她说的。 上来后,看到村子上头的情况,烟老头也是微微有些吃惊,而小觞更是忍不住啊了一声,一脸惊讶地问叶夏那里发生什么事了。 叶夏也将自己刚才所见跟烟老头他们说了一下,不过他所知甚少,对于那幢房子为什么着起火来,他也是不知道。 烟老头也是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不过正在这时,叶夏看到上面那些拿着土铳的蓝衣男子又分了出去,跑向不同方向,还有几个竟从上面走了下来,匆匆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来。 叶夏也忙提醒了一下正低头沉思的烟老头。 烟老头回过神来,看了眼那里正朝他们方向跑来的几个蓝衣持枪男子,便带着叶夏和小觞,朝着东边退去。 虽然不知道那几个男子是否专为他们而来,不过照现在的形势,还是小心点为好,也没必要跟这几个男子直接接触。 叶夏他们也不照来时的路走,而是进了荒林里,走出了几里地后,他们才找了个稍见开阔平坦的地方停了下来。 照他们现在的位置,那几个人也不容易找得到他们,至于碰运气,那是更不可能了。 不过停下来后,烟老头四处张望了一番,也不等歇口气,便说他回村子那边看看,让叶夏他们在这里等他。 烟老头说,他趁现在村子里有些乱,潜进去看看,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叫洋悍儿的年轻男子,跟他打听些消息。 叶夏忙说还是自己去看一下好了。不过烟老头却是摇了摇头,说还是他去更合适一些,毕竟叶夏没经验,而且他们对村子了解很少,不知道村子里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也不知道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烟老头最后嘱咐了声,让叶夏他们小心,然后便往回走去。 叶夏也只好照烟老头的意思,留在那里等待烟老头的消息。 太阳已经下山,天虽然还没黑,不过山上的雾气却是渐渐起来了,天色也在一点点的黑下去。 不过为免暴露,叶夏也不敢生火,就和小觞找了个地坐了下来,又拿出些吃的,分给小觞。 小觞接过叶夏给的食物后,却也不吃,而是看了看叶夏,又看了看叶夏肩上懒洋洋趴着的戒戒,突然问道:“你刚才不怕那些人吗?他们手上拿着枪,尤其带头的那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把我吓坏了。” 叶夏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有点紧张的。” “我还以为就我害怕呢。”小觞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丝释然之色,倒好像是从叶夏的回答上得到了些安慰。 说完,她却又露出一丝好奇之色,问道:“对了,你也会下蛊吗?” 叶夏愣了愣,而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 叶夏其实也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假做谦虚。 小觞则有些不信似的,说烟老头都会下蛊,叶夏做孙子的也应该会下蛊。 叶夏忍不住笑了笑,却是不好回答,只因为他不善谎言,也不知该怎么回答小觞。直到小觞问得急了,他才说他也以前一直没跟烟老头学过下蛊,所以并不会什么下蛊的手段。 小觞则有些失望地说了声这样啊,又自言自语似地说因为从小父母多次警告,她对蛊也是十分敬畏,但也感到很好奇,本来还想跟叶夏看看是怎么下蛊的。 叶夏也只好笑了笑,毕竟不管怎样,他也确实无法满足小觞的要求,要知他现在也还只是在学做蛊药或者蛊毒的阶段。 不过就在这时,戒戒却突然从叶夏肩上爬了下来,钻进了叶夏的挎包,只是在里面动弹了一阵后,它却又爬了出来,朝着叶夏叫了一声。 叶夏也知道戒戒是想吃东西了,只是这挎包里的寻常食物现在却是不合它变得有些挑剔的胃口。 想来戒戒是想吃烟老头那‘变身丸’了。 可惜烟老头此时偏偏不在这里,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叶夏也拿不出什么‘变身丸’给戒戒吃。 见叶夏迟迟没拿出‘变身丸’,戒戒却是有些激动起来,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 要知八戒大老爷的胃可是不等人的,想吃就得吃! 叶夏转头看了看,却是突然眼睛一亮,说了声有了,而后便站了起来。 他从旁边一棵松树上折了条松枝,又来到一边,用松枝将一只停在草丛上的大蜻蜓打了下来。 拿到蜻蜓的尸体后,叶夏又折了一条长长的竹子,将竹子的枝叶都去了,将蜻蜓的尸体夹在了竹子的前端。 而后他在周围转了转,便拿着那条竹子爬上了一棵大树。 第二十四章 大瑶山(十八) 叶夏爬上的是一棵野生柿子树,时值金秋,那柿子树上挂着的一颗颗眼球大小的柿子也已泛黄泛红,而这柿子树上除了飞绕着一些蛾子外,还飞着三三两两的大土蜂。 这大土蜂俗名又叫马蜂,身长大约有两公分左右,体圆身黑,不过一双触角和几对长足却带有黄色斑纹。这种大土蜂喜食花蜜,也喜欢糖份充足的果子,而这些眼看就快要成熟的野生柿子也是它们所喜好的东西。 不过相比于蜜蜂,对于大土蜂来说,它们最喜欢的食物却还是各种昆虫,也就是肉食。 叶夏爬到柿子树上后,便小心翼翼地将竹子上头夹着的蜻蜓凑到一只大土蜂跟前,而那只大土蜂也真是马上舍了野柿子,爬到了那条竹子上,吃起那只蜻蜓来。 见那只马蜂攀附在竹子上,专心致志吃起了蜻蜓,叶夏便又小心地拿着竹子从柿子树上爬了下来,将竹子插在了地上,接着却又突然问小觞要她一条头发。 小觞大概不知道叶夏要干什么,听叶夏问她要头发,也是啊了一声,一脸的疑惑,不过很快,她好像终是反应了过来,也不多说什么,竟是扯下了一缕头发给叶夏。 叶夏忍不住笑了笑,从中抽了一条头发,而后却又走到旁边,在草丛里找了一片苇花,将苇花系在了头发一端。 之后,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将头发另一边做成一个活圈。 小觞一脸好奇地看着叶夏,手里还抓着自己好不容易从头上扯下来的一缕长发,看她样子,应该是还没明白叶夏到底要做些什么。 不过那戒戒却是不一样了,在叶夏将竹子插在地上,又去小觞那里讨要头发时,它便从叶夏肩上爬了下来,跑到了竹子下面,兴奋地朝着竹子上头那只正聚精会神吃着蜻蜓的马蜂不停叫唤着。 甚至于它还立起了身子,靠在竹杆上,似乎想要爬上去抓那马蜂。不过虽然它要爬山这竹竿也并非什么难事,但它还是以极大的耐力留在下面,尽量不去打扰上面那只马蜂。 不过正因为这样熬得十分辛苦,它也是激动地浑身颤抖着,靠在竹竿上动来动去的,它的样子也是十分的滑稽,倒有点像是在跳钢管舞,尤其它靠在竹竿上扭动着胖乎乎的身子,摇头晃脑的,可以说简直是唯妙唯肖。 甚至于连它的叫声也是那种跳舞的节奏,配合着自己的动作,在竹竿上爬上爬上,扭来扭去,比起那跳钢管舞的,也就只差些灯光。 直到叶夏走回竹杆那里,它才停了下来,急切地朝着叶夏叫唤了几声,而后便快速地爬到叶夏肩上,唧唧地叫唤起来,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也像是在吹促叶夏快点。 不过叶夏却是不紧不慢,将竹子从地上拔了起来,将竹竿上头靠到自己跟前。 那只马蜂仍是聚精会神地吃着蜻蜓,毫不在意叶夏和戒戒对它‘虎视眈眈’。 叶夏看了一眼,确定马蜂并没有察觉到危险之后,便小心翼翼地将那条系了苇花的头发的另一端的活圈套在了马蜂的肚子上。 那马蜂一直专心地吃着蜻蜓,叶夏将发圈套向它肚子,它也只是稍微动了动,并没有反抗,显是还没察觉到什么危险。 叶夏将发圈套在马蜂肚子上后,便稍稍拉了拉头发尾一端,那活圈也是一点点缩小,捆牢了马蜂。 这时马蜂终于感觉到了异常,警惕之下,舍了竹子头上的蜻蜓,羽翼一振,飞了起来。 叶夏却也不硬拉着头发,而是放了手,让马蜂飞了出去。 那马蜂因为身上多了条头发,还有片苇花,飞行速度也是慢了许多,有点晃晃悠悠的,而因为那片苇花是白色的,颇是惹眼,叶夏也是很容易就能跟踪到它的影踪。 叶夏跟小觞打了声招呼,便朝着马蜂追了上去。而它肩上的戒戒却早跳了下来,也不等叶夏他们,欢叫一声,径直朝着马蜂飞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马蜂晃晃悠悠地越过一片山林,又直转而下,向一个山坳里飞去。 叶夏和小觞紧跟而上。 不过因为这里一片荒芜,地势复杂,蚂蜂刚才一个直转,也是突然失去了踪影。 不过叶夏并不着急,而是带着小觞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没过多久,在他们前方,响起了戒戒的叫声。 叶夏面露欣喜,带着小觞追了过去。 等他们看到戒戒时,发现戒戒正立在一个凸起的土包上。 它见到叶夏和小觞后,更是在土包上跳了跳,兴奋地叫唤了几声,满是激动的样子。 叶夏走了过去,将土包上的一些草藤拔了去,终于在土包一侧发现了一个拇指大的小洞。 在那小洞里,还不时有马蜂飞进飞出。 叶夏却是从地上抓了块泥,捏了捏,直接将那洞口给封堵了起来。 之后,他在附近转了转,找了一些俗名叫野辣椒的草儿,接着又从一棵松树下扒拉了一些干松针。 接着,他用细藤将那些辣椒草和干松针捆成一个草把,那些辣椒草一般都是捆在里面,外面则围上干松针。 然后,他折了条树枝,摘掉枝桠和枝叶,在土包上那个洞口边细细挖掘起来。 过了一会,他在被他用泥土封住的洞口边上挖出了一个小碗口大小,深约一寸半的洞,便又停了下来,重新拿起了地上的草把。 他用随身带的打火机点燃了草包外面的干松针。 现在已近秋末,那些辣椒草虽然基本还是绿色的,但也有些泛黄和干燥,经过松针引燃,也是很快就冒出了一阵阵呛鼻的青烟。 叶夏点然草把后,立马又用手上的树枝在刚才挖的那个浅洞上捅了几下,那浅洞本已挖得差不多深,被他这么一捅,终于洞穿,露出了黑色。 在那洞口边缘,马上出现了几只马蜂的身影。 不过还没等它们飞出来,叶夏马上将燃烧着的草包凑了过去,堵住了洞口。 那草把一点点地燃烧着,冒出一阵阵的青烟,而有小部分的青烟也是直接飘进了洞里。 过了一会,叶夏见手上的草把烧得烧不多了,便终于收回了手,将草把丢在了地上,而后又飞快地用上上的树枝掘起那个洞口来。 没过多久,那个本来不过小碗口大小的洞在叶夏的挖掘下整整扩大了一倍,,变成了海碗口大小。 借着外面的亮光,只见这土包里面竟然整个都是中空的,里面的空间都有水缸般大小,而在中间,则还建着一个脸盆大小的蜂窝,在蜂窝的上面则还躺着密密麻麻的大土蜂。 这些土蜂经过青烟的熏烤,已是晕了过去,彻底失去了知觉,再无力抵抗叶夏他们。 叶夏则是拨开了那些马蜂,只见蜂窝上一些六边形的蜂巢里有着一些白白胖胖,晶莹如玉的蜂卵。 虽然在这十月份,这大土蜂的数量已经达到了顶峰,而蜂卵的数量则是相应地比春夏季节要少上许多,不过粗粗一数,这些蜂卵的数量也是至少上百颗。 在这时,戒戒激动无比地叫了一声,直接跳了进去,来到蜂窝上,不等叶夏吩咐,便将一颗白白的蜂卵从蜂巢里叼了出来。 不过抓出那只蜂卵后,它却没急着吃,竟是将蜂卵放到了叶夏的手上,还朝着叶夏谄媚地叫了一声,叫声中满是喜悦和讨好的意味,之后便又低头继续去叼另外的蜂卵。 不一会儿,它已叼出了二三十颗蜂卵,叶夏也是得用两只手捧着才行。 叶夏见状,取了一块手帕,将那些蜂卵放在了手帕里,然后又将戒戒抓了出来。 戒戒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也没怎么反抗,只是呜呜叫了一声,不舍地看着里面的蜂巢。 叶夏将戒戒抓出来后,将它放到了地上,而后又折了几条树枝,横插在那个洞口上,然后取了矿泉水瓶里的水,和了泥,将那洞口重新糊了起来。 等糊好他用强力开出的洞口,最后他弄掉了他先前封在原来那小洞口子上的泥土,马蜂窝也基本上恢复了原状。 过不多久,这些马蜂便会苏醒过来,而它们的生活也将恢复原状,并不会受太大的影响。对于它们这样数量成千甚至上万的族群来说,二三十个蜂蛹也是可以忽略不计。 而叶夏忙着将马蜂窝恢复原状时,戒戒则是在那块包了蜂卵的手帕旁摇头晃脑的,一脸的兴奋,它的嘴角甚至留起了口水,一边却是转头朝着叶夏叫上几声,似乎在催促叶夏快点。 不过它也一直强忍着没去动那些蜂卵,不是因为客气,而是因为它知道这些蜂卵等一下会变得更好吃。 之后叶夏抱了戒戒,拿了那些蜂卵,带着小觞回了原来的地方。 见烟老头还没回来,叶夏便找了些干树枝,生起了小火,而后用竹枝串了那些蜂卵,放到火上烤将起来。 那些烤在火上的蜂卵发出了滋滋的声音,而随着蜂卵渐渐烤成金黄色,也冒出一股股诱人的香味。 那戒戒早已是等不急了,爬在叶夏的手上,一点点向着竹枝上的蜂卵凑去,不过忌于前面的火焰,它也不敢太靠近,只能急得直流口水,间或忍不住转头朝着叶夏叫上一声,似在问叶夏怎么还没烤好。 等叶夏见一颗蜂卵烤得差不多了,刚刚收回手,戒戒便已是如箭一般跳了出去,直接将竹枝上的蜂卵咬了下来,和蜂卵一起滚落在地上。 因为那蜂卵还很烫人,它也似被烫着了,不由怪叫连连,但它叼着蜂卵的嘴巴却是始终不肯放松,硬是坚持咬着蜂卵,不顾滚烫地大嚼起来。 它的身体也是不停地扭动着,翻滚着,倒像是在和那蜂卵战斗着一般。 不过战斗是很快就结束了,不过转眼间,它就将那颗蜂卵吃下了肚,接着一声长叫,又蹿到了叶夏手上,焦急地等待着下一次战斗。 第二十五章 大瑶山(十九) 叶夏找蜂巢取蜂蛹,也是跟烟老头学的。当时烟老头带他出来找洋彪儿,因为见戒戒胃口不好,便教叶夏怎么追踪野蜂,找到蜂巢,给戒戒弄蜂蛹吃,也算是为戒戒开小灶。 而戒戒对蜂蛹也是喜爱至极,也只有在吃这蜂蛹时,或者烟老头用‘诱蛊烟’引来的一些奇异可做蛊种的虫子时,它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才有以前做为贪嘴的大老爷时的风采,其它的话就算烟老头那‘变身丸’也不能让它这般的热切。 而叶夏在见烟老头给戒戒找了两次蜂蛹后,便开始尝试着自己给戒戒弄蜂蛹吃,这一个多月下来,他给戒戒找了只怕不下十次蜂蛹,也已是相当的熟练。 而这次对于叶夏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要知这种大土蜂,多是在地里筑巢,也是最容易取到蜂蛹的,若是换了在树上筑巢的黄蜂,那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不过说实话,叶夏自己也是沾了戒戒的光,因为这蜂蛹在火上烤熟了后,对于人类来说,也是极品的美味,一路上叶夏也是吃了不少烤蜂蛹,甚至还尝试了其它的吃法,也是被蜂蛹的味道给深深的吸引。 而叶夏现在烤着那些蜂蛹,随着火堆旁充溢扑鼻的香味,连那小觞也似忍不住了,夸张地吞了几口口水,一双眼定定地看着叶夏上烤着的蜂蛹。 叶夏见状,强忍笑意,将两只烤熟了的蜂蛹递给小觞,小觞愣了一愣后,却也没有拒绝,大大方方地接了过去,说了声谢谢,便细细地咬嚼起来。 叶夏本还想小觞或许会因为害怕或者嫌脏而拒绝,因此见小觞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吃起来,也是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小觞老家也是在这边,只怕以前也是吃过蜂蛹,他也感觉释然了。 不过见叶夏小子竟然私自将它的食物分给别人,爬在叶夏手上,正焦急等待新烤熟的蜂蛹的八戒大老爷却是有些不乐意了,它愣了一下后,转过身,朝着叶夏高叫了一声,竟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倒好像是在质问叶夏为什么要把它的东西随便分给别人。 而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后,它又转回头朝着小觞叫了一声,这一声叫虽不如先前那一声的高,却是拖得老长老长,有点像是在跟小觞示威,警告小觞不要抢它的东西吃。 要知这阵子叶夏和烟老头想吃几个蜂蛹也得征求它的同意。除了刚开始烟老头帮它弄蜂蛹那两次,它还有点客气,甚至对于烟老头还会做出些谄媚的样子,但到了后来,它却是恢复了大老爷的本色,想当然的以为找到的蜂蛹自然应该就是它的。 小觞大概也是听出了戒戒叫声中的不满,一张脸顿时微微泛红,似乎有些尴尬,愣了一下后,她将另外一只蜂蛹递到戒戒跟前,笑了笑道:“还是给你吃吧。” 谁知戒戒却是摆起了架子,看了看眼前的蜂蛹之后,竟是哼哼着将脑袋转了过去,看它样子,倒似生起了闷气,又好像是故作矜持。 直到叶夏又烤好一只蜂蛹,送到它的面前,它才放下所谓的矜持,欢叫了一声,直接扑了上去,开始又一次剧烈而又短暂的战斗。 想来八戒大老爷的气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没过多久,二三十颗蜂蛹悉数进了叶夏他们的肚子,当然大部分都是被戒戒吃掉了,叶夏也只吃了一颗。不过依戒戒的胃口,这点东西说实话还远远不能填饱它的肚子。 不过戒戒在吃完蜂蛹后,虽然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围着火堆跑了几圈,又在叶夏身上爬上爬下的,似乎想要找出更多的蜂蛹来,但在发现蜂蛹确实都吃光了后,它也没大吵大闹的,慢条斯理地爬回了叶夏的挎包,休息睡觉去了。 叶夏是找蜂蛹找出了经验,而戒戒则是吃出了经验,要知最初烟老头给它找蜂蛹的时候,烟老头刚用一条青虫引到一只黄蜂,结果还没等烟老头在那黄蜂身上留下标识,戒戒就冲了上去,一口咬死了黄蜂,之后还‘勉为其难’似地吃了那只黄蜂,着实让烟老头十分的哭笑不得。 又或者在叶夏他们找到蜂巢,正要取蜂蛹时,戒戒却抢先冲进了蜂巢里,大吃特吃起那些蜂蛹来,甚至有一次还直接咬死了蜂王,将蜂王给吃了,也气得烟老头吹胡子瞪眼的,好半天不说话。 直到后来烟老头烤了蜂蛹给戒戒吃后,戒戒才知道蜂蛹怎样最好吃,也是渐渐学会了忍耐,知道了要控制自己的冲动,只有等到最后,才能吃到最美味的东西。 甚至于到了后来,几乎都不用叶夏和烟老头动手,它会自动去找那蜂巢,取来蜂蛹,然后让叶夏烤给它吃,也因为如此,到了后来,它也想当然的以为蜂蛹都应该是自己的,而叶夏他们只不过是做些加工和辅助罢了。 小觞在戒戒不肯吃她递给它的那颗蜂蛹后,也是自己吃了,而后叶夏还给了她两颗,她也没客气,接过来都吃了。 吃完后,她还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舌忝了舌忝嘴,似有些羞赧,也似跟戒戒一样,有些意犹未尽。她告诉叶夏,说她小的时候,也吃过蜂蛹,不过是干炒的,这些年她也时常想起那时的美味,一直有些怀念,没想到现在还能够吃到,虽然这火烤的蜂蛹有点烟熏味,不过比起干炒,香味却也更是浓郁。 不过也似真的没吃过瘾,她又问叶夏刚才为什么不拿了所有的蜂蛹。 叶夏则告诉小觞,现在许多地方都疯传说这大土蜂用来泡酒能够治疗风湿甚至癌症,所以这些年,这大土蜂每公斤都能卖到好几百块钱,不过这大土蜂不能人工养殖,有些人也专以抓这大土蜂赚钱,而这些年大土蜂的数量也是越来越少,所以要取蜂蛹也不能拿走全部,而是只能取少量,以免影响它们的繁衍。 当然,这些也是烟老头教导叶夏的,要叶夏的话,以前也是跟小觞所说的心思,哪里会想到这么多。而当初戒戒咬死蜂王,烟老头之所以会罕见的生气,也正是因为蜂王一死,那个大土蜂族群只怕就要因此而迅速覆灭。 听了叶夏说后,小觞一脸的钦佩,感叹说没想到烟老头心肠竟然这么好。 正在说着,烟老头却突然回来了,他也听到了小觞的话,自嘲地说他的心肠可不见得好,他不想大土蜂灭绝,也不是因为有什么环保意识,而只是担心大土蜂的灭绝会影响到蛊门。 他告诉叶夏和小觞,这大土蜂也是用来炼蛊的很重要的一种材料,不管是用来制蛊毒,又或者加以改造强化养成蛊虫,蛊门中很多人都喜欢用这大土蜂或者其它的黄蜂,要知蜂蛊也是蛊中一大类。 不过叶夏也是没等烟老头细说蜂蛊,而是忍不住问起了烟老头找到了那洋悍儿没。 烟老头听叶夏问,却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说现在村子里到处有蓝衣持铳的汉子在巡逻,他连进都进不去,更不用说找到洋悍儿了。 所以烟老头也只是躲在旁边看了一会,便回来了,当然因为他一直没太靠近村子,也没遇到什么危险的事。 不过正像叶夏所疑惑的,烟老头说他也觉得这村子十分的古怪,虽说以目前的政策,像这样的村子,村子里的事务,政府很少会插手,大多会让他们自己处理,而一个这样的村庄,保持着自己的风俗习惯以及过去的一些传统也并不奇怪,但是国家也不是说完全不插手,至少,以目前的现状来说,政府也绝不可能容忍像这个村子里这种程度武装力量的存在。 而单以叶夏和烟老头所见,那些身穿蓝衣手拿土铳的人数目都不下二三十个,如果这种情况让外面的人知道的话,也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新闻。这个村子也像是一个独立的王国,闭塞而又神秘,叶夏乃至烟老头都很难想像如今这个时代,在这种地方,会有这样的村子存在。 烟老头问小觞,小觞也说自己对这个村子的情况所知甚少,也就知道这里有一个壮族人聚居的村庄,而村民则大多姓洋,其它的情况却也不知道了。 烟老头也给蔻丹那边打了个电话,让蔻丹帮忙查一下这边的情况。 天也终于黑了下来,又起了云雾,叶夏他们也生起了火。他们现在离村子那边有些远,之间还隔着一座小山峰,而且更重要的是山上这么浓郁的云雾,也是不怕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烟老头也是决定了先等等蔻丹那边的消息,再做决定,或者在晚一点的时候,再去村子那边看看,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而叶夏又是在旁边一块岩石下,找了个低洼湿润的地方,挖了个水坑。 而后三人便围着篝火吃了些东西。烟老头也跟小觞抱歉地说麻烦小觞,得跟他们在野外过上一夜了。 不过小觞却是没见怎么为难和害怕,她说她小的时候,也常跟长辈在山林里过宿,因此也不会不习惯。甚至于见叶夏挎包里吃的东西已不多,她还拿出了自己带的一些食物,分给叶夏和烟老头吃。 烟老头对于小觞,也是颇为赞许,要知现在的年轻人,尤其还是个女孩子,能有这样的胆魄,以及吃苦耐劳的精神,也是相当的难得。 而戒戒却又恢复了原先那种慵懒的样子,只吃了一颗烟老头给的‘变身丸’,也没再吃其它的东西,它也一直呆在叶夏的挎包里,一直没见怎么出来,似乎最近一直都睡不够似的。 到了八点多钟,天地之间已是一片昏暗,叶夏他们周围云雾重重,视野所至也不过十来米的范围,山林里也是一片寂静,只闻各种鸟虫此起彼伏的叫声。 蔻丹那边也一直没传来消息,也不知是怎么个情况,烟老头猜说或许这村子实在有些偏僻,蔻丹也是查不到什么消息吧。 烟老头正说着,叶夏却忽然感觉四周有些异样,他发现周围那些鸟儿虫子的叫声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整个世界都是彻底无声,只除了他们前面那堆篝火里的树枝还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 这突然的寂静也是让叶夏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压抑。 烟老头乃至小觞也是觉察到了异常,转头看了看。 风也静了,连那篝火上的火焰也是变得平静无比,像是凝固了似的。 邦,邦邦! 叶夏正忍不住开口说话,一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有点像是那种夜里敲更的声音。 在这死寂的山林里,这声音虽不大,却也是显得如此的突兀。 叶夏惊得站了起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是四周都是云雾,他也根本看不清声音那边到底有着什么,是否是有人过来。而那声音也有些飘渺,叶夏难以断定声音源头离他们到底有多少距离。 似乎很近,似乎又很远。 只是那声音响了三下之后,却是半天没再响起,好像就此消失了似的。 叶夏也不由怀疑刚才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邦,邦邦! 那声音却突然又响了起来,不过却不是来自原处,而是出现在另外一个方向。 第二十六章 大瑶山(二十) (不好意思,昨晚有事,所以没能更新,今天补上,谢谢大家。) 麻土本来只是为了追洋悍儿而来,不过后来却是突然想起了索性跟烟老头他们要了洋彪儿的东西。 他想着如果他这次得到洋彪儿的东西,倒也省得麻烦他背后那人,如果找到些有用的东西,说不定还会让那人给他记上一功,刚才洋悍儿偷跑下来,虽说不是他麻土的责任,但依那人的脾气,只怕还是要怪在他的头上,所以他也想着将功补过,到时候好少受些责怪。 而对于叶夏他们三人,麻土也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一个是弯腰驼背身子伛偻看去随时都有可能倒在地上的丑陋老头,还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他可不觉得叶夏他们在他六个手下的土铳前,能有多大的勇气。 虽然那人跟麻土说过,叶夏他们只怕不是什么老师和学生这么简单,但麻土也是几乎没去仔细琢磨过,或者说一开始就没记在心上。到了现在,他隐隐有着一种奇怪的想法,只要能抱着那人的大腿,他麻土什么都不用怕,就算受点气,被人月复诽几句,也是值得。 想起当初遇到那人,他不想受那人控制,也曾带着族人反抗过,结果受了那么多的苦,现在想想,他却觉得当时也真是有些顽固和无知。 而叶夏他们的表现也正如麻土所想,见到他和他六个手下,一直都是一副诚惶诚恐和小心翼翼的样子,在他看去叶夏他们虽有些不甘和不满,却还是不敢违了他的意思,不得不将洋彪儿的东西乖乖地交出来。 可就在他准备去拿叶夏从包里拿出的那个说是洋彪儿的东西时,村子里却响起了急促的钟声。 他愣了一下后,也不敢耽搁,急带着几个手下,挟着洋悍儿往回赶,就连叶夏拿出的所谓洋彪儿的东西也是顾不上了。 不像叶夏他们,他最清楚那钟声代表着什么,这急促的钟声代表着村子里发生了大事,村子里所有的人,除了老弱和病幼,都必须第一时间赶去村子上面那块平地或者说广场上集合,而就算村民们或许还能耽搁一下,但他麻土却是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必须尽快赶去见那个人。 他也有些惊慌,想着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要召集村子里的人上去集合。 不过上了那土坡,看到上面那幢着火的房子后,他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也稍稍松了一些,他甚至也想过要不要回去,将叶夏手里的东西拿回过来再说。不过犹豫了一下后,他觉得还是算了,毕竟那人说过这事他另会安排,而且钟声敲响,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尽快去见那人。 另外他也觉得这火起得有些蹊跷,毕竟上面都有人在不间断的巡逻,虽说现在天干物燥,但外面没有明火,这房子突然烧起来,也是有些莫名其妙。 到了上面,他安排了那六个手下也去维持秩序,监督村人救火后,便匆匆进了中间那幢房子,去见那人。 那人却是仍懒洋洋地半躺在那张靠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麻土进去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叫他尽快将火灭了先。 麻土也不敢多问,跑了出去,处理救火的事。 等火基本灭掉了,他想了想后,又回了那人那里,跟那人汇报了一声,其间也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说这火烧起突然,怀疑是有人纵火。 听了麻土说后,那人却不见一点吃惊,竟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而后却说他早知道了,还说纵火的人就混在救火的人当中。 麻土听后,大吃一惊,赶紧跑了出去,让他那些手下看住那些村民,开始一一辨认询问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拿着个木盆坐在地上的人却突然跳了起来,趁着麻土和他手下不注意,向着左边跑了出去。 等麻土反应过来,那人便已隐入了山林之中,速度之快,就像只狸猫似的,麻土和他手下一直没怎么留意,连对方什么相貌,甚至是男是女都没看清。 麻土也赶紧一边叫人去跟中间房子里的那人汇报,一边匆匆拉了十来个手下,朝着那人逃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麻土有些恼怒,他觉得外面的人自不可能莫名其妙来烧这里的房子,所以也只有这村子里的人有嫌疑。 而这两年他靠着那人在背后撑腰,经过一番雷霆手段,将村子的人整治得服服帖帖,到了现在,这个村子里的村民在他面前就连说话也不敢太大声,现在却有人敢在他眼皮底下纵火,那真是胆大包天。 他气急之下,觉得到时候抓住了那人,非绑到上面那广场上,对着所有人的面,将那人活剐了,以儆效尤。 他和十来个手下一路追上去,没多久,便看到了那人的踪影,他也不顾一切,命令手下频频开枪,先将那人截住再说。 不过过了一会,他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 他和几个手下一路追着对方,眼看着离对方越来越近,对方也似乎有些跑不动了,他忙吆喝着叫大家加快速度,追上对方,可是好几次,他们使足力气追上去后,却发现和对方之间还是保持着那么一段距离,并没有怎么拉近,似乎那人也突然加快了速度;而有几次,他和他的手下感觉力疲,有些跑不动了,速度也不由慢了下来,那人却也会慢下来,没有趁机将距离拉开。 甚至于有两次,那人已经跑出了他们的视线,连麻土也怀疑把人跟丢了,结果,那人却又会突然出现在他们视野里,不紧不慢地向前逃着。 几次之后,麻土突然心中一冷,觉得对方是故意在引诱他们。 他忙叫大家停了下来,回村子去。 可是他们没走几步路,麻土一个走在最后面的手下却突然一声闷哼,一手捂着脖子,然后渐渐倒了下去。 他赶紧跑去一看,发现他手下的脖子上竟然刺着一枚长长的尖刺,麻土也认得那尖刺,是长在这山中一种普通的荆棘上的,而后他又发现那尖刺的头上竟然好像涂上了什么毒液,也因为如此,他那手下中了尖刺后,会突然晕倒。 正在他惊诧间,他边上一个手下又闷哼了一声,倒在了地上,而其他的人则纷纷叫喊起来。 原来他们追的那个人又跟上来了,麻土抬头一看,只见那人手里还拿着一条笛子一样的东西,双手托着,放在嘴前。 麻土心中一凛,一个打滚,向边上躲了开去,而那人正在这时,猛的一吹手上的笛子,只听扑的一声,笛子里又飞出了一枚尖刺,正刺在麻土原先所站的地上。 等麻土的手下反应过来,拿着土铳朝着那人开火时,那人却又快速地隐入了树丛当中。 麻土有些傻了,之后却更是恼羞成怒,叫一个手下呆在原地看着那两个昏迷过去的人,又带着其他人追了上去。 可是他们追了半天,却一直没发现对方的影踪,那人也好像是突然消失了似的。 麻土也不敢追得太远,只好带着手下又往回赶,结果回到先前那人偷袭他们的地方,却发现他留在那里照看另外两个手下的那人竟也已躺在了地上,而他的脖子上则也钉着一枚尖刺。 更让麻土和他手下不安的是,地上躺着三人的土铳都不见了,显是已被那人拿了去。 随着天渐渐地黑下来,麻土还有他那些手下,也是感觉一阵阵的寒意,到现在为止,不说他们不知道对方将他们引进森林到底有何用意,甚至连对方的具体相貌都没看清楚。 那人一直戴着一个斗笠一样的东西,脸上也似乎蒙着布,而且跟麻土他们都是一触就闪,让麻土他们难以看清呀的容貌,麻土他们也只隐隐觉得对方身材魁梧,个子高大,应该是男的,其它的则实在不知道了。 眼看天越来越黑,麻土也不敢在山林里多逗留,叫上手下背着受伤的三人,往回赶去。 为了防止那神秘人再偷袭,他也叫手下前后左右都盯紧了,互相掩护,尤其让三个手下专门盯着后面。 不过这样一来,加上还有三个伤员,他们也是走得很慢。 在另一边,麻土带着诸多手下追进山林里时,他一个手下听从麻土的吩咐,前往中间那幢房子,跟那人汇报。 只是麻土手下说完后,那人却是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便叫麻土手下出去,只说让他通知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到上面来集合。 麻土手下虽有疑惑,也不敢多问,应了声是,便走了出去。 只是在他要跨出门时,那人却突然出声叫他把门给关上。 在麻土手下离开,并将大门关上后,正北处,半躺在靠椅上的那人慢吞吞地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却突然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 大厅里一片寂静,他这笑声显得十分的突兀,而这大厅十分空旷,他笑起来后,声音回响,久久不歇。 笑完后,那人又站了起来,从上面走了下来,随着他走出黑暗,他的样貌也是一点点清晰起来。 只见这人不过三十左右年纪,身材匀称,长脸剑眉,五官精致,竟是十分俊美。不过奇怪的是,男子竟是长发高冠,身穿红色长袍,那长袍也是艳丽至极,让他的人更显几分儒雅,却又带些妖异气息。 却听啪的一声,男子突然打开手上的折扇,只见折扇的扇面竟也是绯红如血,接着他却莫名其妙,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洋彪儿小姐,现在这屋里就只在下一人,你也不用担心,还是出来吧。” 几秒钟后,只听左边一个幽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丝声响,接着一个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一步一步走到了红衣男子前面,与红衣男子面对而立。 出来的人竟然正是叶夏和烟老头这一个多月苦苦寻找的洋彪儿。出来后,她一脸警惕地看着红衣男子,眼里却又还带着几丝惊讶和愤恨。 第三十一章 当影帝遇到影后 说来话长,但其实从那怪声第三次响起,到叶夏和烟老头陷入昏睡当中,身上冒出阵阵黑烟,又着起火焰,最多不过是分把钟的时间。 如果从出现打更老者说话声算起的话,时间更是短暂,叶夏乃至烟老头都还在奇怪当中,几乎刚起一丝警惕,便突然昏睡了过去,进入了那奇怪的梦境当中。 烟老头的梦境跟叶夏也是十分的形似,只觉自己正睡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外面的打更声忽而响起,也让他觉得许久未曾有过的心安和轻松,可正在他想要丢掉一切,睡将过去时,打更的人却突然大叫着火了,本来清静的世界也顿时喧哗起来。 而很快,他也一样发现火势冲破他所在房间的门窗,浓烟和大火朝他席卷而来,他躺在床上,明明人是清醒,眼睛也能看见,却是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焰离他越来越近。 现实中的烟老头也是跟叶夏一样,双眼紧闭,一脸急色,身上浓烟环绕,衣角火焰突起。 不过梦境中的烟老头在经过刚开始的惊讶和恐慌后,却反而一点点冷静了下来,潜意识中,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只是他的幻觉,他现在应该和叶夏他们站在野外,而不是躺在床上,眼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对方强加在他身上的蛊惑之术。 于是他索性闭上眼睛,做起了深呼吸,尽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甚至尽量不让自己急着去想该怎么摆月兑眼前这梦境,重回现实之中。 只是,他当房中烟雾越来越多,火焰越来越大,他也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尤其当他做着深呼吸时,那烟雾也是快速地冲进他的鼻腔,进入他的肺部,然而不知怎么回事,虽然他十分想要咳嗽,却怎么也咳不出来,他也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而肺部则是火辣辣的,似乎就要燃烧起来,连带着胸腔都快要炸裂开来。 而他的身体也是越来越热,那身边的火苗快速侵近,烧着了他的衣服,炙烤着他的皮肉,让他感觉到一阵阵钻心般的疼痛。 多少次,他告诉自己这只不过是在梦中,一切都是虚幻的。可是这种因为浓烟和火焰所带来的难受甚至痛苦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真实,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心情也无法平静下来,甚至反而越来越激动。 这是对于死亡和痛苦的恐惧。就算烟老头早已看淡生死,但当真正面临这样的时刻,也是无法做到彻底的平静。 尤其当想到对方可能就是申屠家的人,而他所面临的也可能不只是单纯的幻觉时,他更是忍不住有些骇然。 如果对方真是申屠家的人,那如今陷入对方蛊惑术中的自己只怕真的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认识到这个后,烟老头也是改变了计划,他一边仍是努力做着深呼吸,一边则把精神集中到右手上,潜意识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或者说暗示自己,让右手快点动起来。 他的右手也是随着他的精神暗示,不断地努力地挣扎着,想要摆月兑梦境的束缚。 虽然他一遍遍不停地暗示着,但他的右手却像已经不是他的,或者说像是被绑上了千斤重物,十分沉重,难以动弹。 这是一种十分痛苦的感觉,也让人倍感煎熬,就像是鬼压床,明明脑子十分清醒,能够感受到周围的一切,身上却像是被传说中的鬼怪给压住了,怎么都无法动弹。 不过烟老头也是没有放弃,强忍着那种难受的莫名的煎熬,集中精神,一遍遍地暗示自己。 现实中,烟老头眉头紧皱,脸上也带着一丝痛苦之色,他的身子僵直,还微微颤着,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突然,他紧攥着的右手神经质似地猛抖了一下,而后五指突然松开。 这时,他身边那插在地上的龙头杖,杖身上暗红之光骤涨,龙头又是张嘴长啸了一声。 龙吟声起,叶夏和烟老头浑身一震,之后整个身子也更是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却更是有些狰狞。 梦境中的叶夏正眼睁睁地看着那火焰烧近自己,点燃了自己的衣服,并且越烧越旺,他也十分的焦急,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激越高亢的长啸声。 长啸声起,顿时盖过了外面那些嘈杂的声音,包括打更人的嘶叫声,呼呼的风火声,人们的吵闹声,孩子的哭泣声还有各种东西燃烧时的噼啪声,或者说外面那些声音是突然停住,好像被长啸声一下子打断了似的。 甚至于房间里如云雾一般翻滚的浓烟,还有气势汹汹的火焰,也是突然停住,奇异地定在那里,就好像是时间突然停止了似的。 叶夏也在一刹那感觉身体不再跟先前那样的沉重了,似乎恢复了些力气,惊喜之下,他也是更加努力地挣扎起来。 现实中,叶夏和烟老头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但看去也不再像先前那么的僵硬,正一点点地恢复着,微微地动弹着,好像是慢镜头似的。 而离奇的是,他们身上那烟雾和火焰也似受到了无形力量的阻扰,一点点的散去和小去。 邦,邦,邦! 可是突然,在叶夏他们前面,又响起了那奇怪的打更声。更确切地说,那声音的节奏又是有些变化,听去倒响是在敲木鱼。 邦,邦,邦! 那声音也是一声接着一声,持续不断。 而在梦境中的叶夏和烟老头也是听到了这木鱼声。木鱼声中,又响起许多和尚的念经声,这木鱼声和念经声也像是响在他们耳朵边上上,似乎有许多和尚围在他们身边,绕着他们走动,一边敲着木鱼,一边念着经。 在木鱼声和念经声起的同时,原先那消失了的打更人的嘶叫声,人们的吵闹声也纷纷重新响起,周围又恢复了原先的嘈杂。 连着那定住了的浓雾和火焰也是突然重新翻滚和吞吐起来,袭向他们。 叶夏和烟老头只感觉自己突然坠落到了传说中的十六层火山地狱,因前世的罪孽而受烈火炙烤消罪,那木鱼声和念经声也像是僧弥为他们念经超度。 现实中,叶夏和烟老头身上本来正在消散的烟雾和火焰也是如受油助,突然间变得更浓更盛,把叶夏和烟老头整个人都吞了进去。 这时,叶夏放在地上那挎包里戒戒突然动了起来,它爬出挎包,探头看了看,见到叶夏和烟老头的样子后,竟是吓得在地上跳了一跳,唧唧叫了一声。 也不知它是不是睡得太熟,所以才发现叶夏和烟老头面临危险,骤然一见之下,也是颇有些吃惊。 呆了一呆后,见到叶夏浑身裹着烟火,它也是马上激动了起来,高叫了一声,朝着叶夏扑了过去。 只是很快,它又在叶夏跟前停了下来,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似乎有些顾忌叶夏身上的火焰。 接着,它又看了看烟老头,而后,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突然,它看向左边,定在那里,似乎发现了什么,几秒钟后,却又突然朝着那边大声地叫唤起来,一副激动的样子。 叫了几声,戒戒身子猛得一颤,同时直直立起,接着便摇头晃脑抖动起身子来。 它的身体也是快速变大变红。 显然戒戒是发现了目标,开始发动攻击。 只是突然,戒戒浑身又是一颤,嘴里呜呜叫了一声,身子也突然软了下去,它那本来正在快速变红的身体也是马上又恢复了那病态的白。 它趴在地上,一副软弱无力的样子,显得有些虚弱。它转回头看了看叶夏,朝着叶夏呜呜叫了一声,叫声也有些虚弱,又带着些焦急和无奈。 叶夏和烟老头身上的火焰仍是势无阻挡,越烧越旺。 戒戒焦急万分,勉力再次爬起,立在地上,长叫了一声,叫声中带着悲怆和愤怒。 它的叫声拖得老长老长,久久不歇,也随着它身子的颤抖而震颤着。 悲鸣声中,它脑门上那干瘪的包竟是一点点地鼓胀起来。 几秒钟后,它头上那个包又胀成了原先那样,看去像是多出了一个额头,有如寿星。 然而它的身体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却变得更白更透明,也更显病态,甚至于它的身体也如缩水一般,小了许多。 但它却仍是不顾一切,长声叫着,甚至于又陡然提高了声音,那声音也变得十分高亢和刺耳。 而它脑门上那个包则是突然出现了一条裂缝,随着它的叫声,那条裂缝还在一点点的扩大。 可是突然,戒戒浑身又是一颤,它的叫声陡然降了下去,就好像是加大了油门直冲天际的飞机突然被导弹击中了尾翼,螺旋桨的轰鸣声变成了呜呜声,飞机也直坠而下。 它脑袋那个包上的裂缝则是流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迹。 它艰难转过脑袋,看了看叶夏,一只眼里带着些许不舍,之后,它呜咽了一声,便瘫倒在了地上…… 叶夏和烟老头受困于梦魇当中,也丝毫不知戒戒这边的情况。 他们身上的烟雾已是越来越少,而火焰则越烧越旺盛。只怕不用几分钟,他们就要被烧成焦炭。 就在这时,在左边二十多米远处,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几秒钟后,便听一阵脚步声快速远去。 而叶夏和烟老头身上的火焰则是快速消退着,不过眨眼间,那火焰就消失得一干二净。 身上一片灰黑的叶夏和烟老头则是直直倒在地上。 …… 第二天,在阳光的刺激下,叶夏和烟老头悠悠然醒转了过来,却觉全身刺痛。 两人醒来后,也是一脸的迷惘。只是经过几秒钟的愣神,他们终是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顿时激动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烟老头也忙着去找自己的龙头杖,结果却发现插在地上的龙头杖竟然不见了。 在原先插着龙头杖的地上则用石头压着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白纸。 烟老头打开白纸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臭老头,我走拉。作为这阵子你一直不信任我,怀疑我,提防我的惩罚,我把你的拐杖也带走了。其实我觉得这拐杖在你身边的话,你迟早会把自己的舌头咬烂掉,我看你身体也不是很好,所以带走拐杖也是为你着想,况且这山上到处是树木,你要找条合适的拐杖也不难。对了,出于好心,还是要提醒你们一声,昨晚那人很厉害,你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早点回去吧,别再去那个村子了。 后会无期。 ——善良厚道的小觞留 “善良厚道……”烟老头看完后,喃喃了一声。他抬起头,一脸的苦涩,突然浑身一颤,喷出口鲜血来。 第三十二章 回天有术 (不好意思,这两天事有点多,没能按时更新,请大伙儿见谅。今天补上。) 烟老头喷出口血后,便晃晃悠悠坐倒在地,眼神呆滞,嘴里喃喃自语,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所谓祸不单行,晚上受到不明身份之人的暗算,差点被活活烧死,好不容易捡了条命,结果一醒来,却发现自己最大的依仗龙头杖也被人偷了,对烟老头来说,这打击也是很大。 他这龙头杖今年也可以说是流年不利,先前被叶夏硬生生折成了两段,差点直接被废掉,他烟家也是花了好大力气才将龙头杖修复了过来,毕竟这龙头杖对于目前的他来说,也可以说是唯一的依仗,而虽说龙头杖比起折断前,功用也是有些折损,但正因为这龙头杖的命运跟他自己十分相似,烟老头也是倍加珍惜,甚至有点与龙头杖相依为命的感觉,现在龙头杖却又被人偷走了,烟老头自是大受打击。 不过对于烟老头来说,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或者说还不是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最重要的是他纵横蛊门或者说蛊的江湖这么多年,骗人无数,也有过被别人骗的时候,但还没像这次一样,被人骗得如此彻底。 像他这样的人,出于职业习惯,对于这个世界,对于所有的人一开始都会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甚至包括自己的亲人,而以烟老头六七十年的人生历练,自觉也很少会被人骗到。 而从小觞出现起,他对于小觞也保持着警惕和怀疑,一边编造谎言敷衍小觞的同时,一边也对小觞屡做试探,但不管他怎么试探,小觞除了两次出现的时机都有点过于巧合外,可以说没露出过其它任何的破绽,烟老头也一点点放松了警惕,开始信任小觞,尤其当小觞带他们到她老家,见过她女乃女乃,烟老头也是几乎完全放掉了怀疑。 却没想到头来,他一个老江湖,竟然被小姑娘给骗去了龙头杖,真要传出去,只怕蛊门中都要笑死不少人。 不过回想起与小觞接触的日子里,小觞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确实是查不出任何的破绽,可称滴水不漏,烟老头觉得换做是自己,也无法做到小觞这般程度。 可以说小觞是每分每秒,无时无刻不在演戏,让人看去就是一普通的学生,不说其它,不说她到底是什么人,单就这样的本事,在善以欺骗蛊惑于人的蛊门中也是可以吃得开了。 想到这里,烟老头也是感慨万千,嗬嗬苦笑起来。 叶夏见烟老头突然脸色大变,嘴吐鲜血,又坐倒在地,莫名其妙地苦笑出声,不由大是吃惊,忙问烟老头怎么了。 烟老头也不说什么,把小觞留下的那张纸递给叶夏看。 叶夏看了后,也顿时呆在那里。 他也跟烟老头一样,小觞偷走烟老头龙头杖的事让他感到万分的意外。 只是几秒钟后,他突然浑身一震,猛得转过身,去找自己的挎包,找包里的戒戒,担心戒戒该不会也被小觞给偷去了。 只是他刚转头,却发现戒戒正躺在他的脚下,却一动不动。 叶夏心中不等欣喜,便又是猛得一紧,蹲去查看戒戒的情况。 幸运的是,戒戒虽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只独眼紧紧闭着,身子看去也是更白更透明更显病态,但它的肚子倒还随着呼吸在微微起伏着,显露着几分生机。 不过叶夏刚刚松了口气,却发现了戒戒那干瘪的额头多了条线一般的缝隙,而在缝隙最下边,则挂着一条已经干了的红色血痕,也像是一只眼睛里流下的血泪。 叶夏惊疑万分,不知道戒戒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没看到戒戒在他和烟老头面临危险时所做的动作,也忍不住以为戒戒脑门上那条缝隙是什么利器划出来的伤口。 他忙将戒戒抱了起来,呼叫了几声。 听到叶夏的叫唤,戒戒身子轻轻一颤,终是慢吞吞地张开眼睛,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叶夏。 看了眼叶夏后,它也微弱地叫了一声,以做回应。它的叫声轻缓,竟带着一丝欣慰和愉悦,也大概是因为见到叶夏安然无事,所以它终是放下心来。 甚至于它还努力转过头,想去蹭一下叶夏的手。 只是很快,它又呜咽了一声,软弱无力地趴了回去,显得十分的疲惫。 叶夏也是有些焦急起来,要知戒戒现在看去比起先前还要虚弱,他也不知道戒戒发生了什么事。 他忙又叫了戒戒一声,用手模了模戒戒脑门上那条细缝。 只是以前戒戒脑门上多出个包后,它最喜欢叶夏揉它头上的包,也喜欢主动用脑门蹭叶夏的手,但现在叶夏还没碰到它脑袋上,它却怕疼似地将脑袋缩了缩,嘴里也呜呜轻叫了一声。 只吓得叶夏忙将手缩了回去,心中却更感焦急。 这时烟老头终是从地上站起,走了过来,看了看戒戒,沉思了片刻后,便猜测说戒戒头上那条细缝应该不是什么伤口,戒戒应该是在先前看到他们遇到了危险,便不顾身体的虚弱发动了攻击。 烟老头说他们现在之所以安然无事,只怕就是戒戒保护了他们,不过戒戒也是勉强而为,甚至可以说它的行动超过了它的极限,才导致戒戒现在变得更虚弱了。 烟老头也不无担心地说,戒戒这样不顾一切勉力而为,只怕对它自己以后的成长也会带来不利的影响。 听烟老头一说,叶夏不由忧喜交集,既喜悦于戒戒头上那条细缝不是什么伤口,也欣慰于戒戒会不顾一切救护自己和烟老头,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担心戒戒以后的成长,烟老头的话也是在他心中留下了丝阴影。 他忙又坐了下来,从地上的挎包里找出包牛肉干,喂给戒戒吃。 然而戒戒对牛肉干却只是转头看上一眼,便又转了回去,重新闭上了眼睛,显是并不想吃。 烟老头也拿出颗‘变身丸’,结果戒戒对‘变身丸’也是没有什么胃口,不肯吃。 叶夏便带着戒戒回去找前一天找到的那个马蜂窝,用老法子取了一些蜂卵,然而这一次戒戒不止在叶夏取蜂卵时没有像上次那样迫不及待地跳进蜂巢,帮忙取卵,就连叶夏取了蜂卵,将蜂卵烤熟了放到它跟前,它也只是闻了闻,却不肯吃。 最后,它只是喝了点叶夏找来的泉水,便又继续昏睡着。 看到戒戒这般情形,就连烟老头也是一脸颓丧,忧心忡忡,连连叹气。 现在手上没了龙头杖,他甚至都没了以前的自信,而偏偏戒戒也是出了状况,不但不见好转,甚至越来越严重,他也不知道下次再遇到危险,他和叶夏还有什么能够依仗。 他也忍不住想是不是先回了烟家,叫上几个帮手,或者通知蔻丹他们来,帮一下忙。 比起烟老头,叶夏却反而要镇定或者说自信了一些,也没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只问烟老头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该先找回龙头杖。 听了叶夏问,烟老头却是愣了一下,而后竟苦笑着问叶夏该怎么找回龙头杖。 看他样子,倒是要放弃了似的。 当然,其实烟老头也不是说真要放弃,毕竟他们必须要找到洋彪儿,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此时此刻他也想不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叶夏沉默了片刻,便提议先回小觞老家去看看。 烟老头想了想,却又摇了摇头,说只怕那里也不会真是小觞什么老家,就算那里真是小觞老家,她既然敢偷龙头杖,那也肯定应该是想到了他们可能会去那里,而留有后招。 不过叶夏却也想到了这个,所以烟老头说起,他也没什么意外,而他提议回去看看,也是不想就这么放弃。 听叶夏这么说,烟老头愣了下,随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叶夏的肩,叹了口气感慨道:“看来我真是老了,好,听你的,我们走。” 两人于是就着叶夏挖的水坑,稍稍清洗了下。幸运的是,他们的衣服虽然被烧得褴褛破烂,但身上却没受多大的伤害,至多就是皮肤有些红,用手模上去时有点火辣辣的灼痛。 而让他们奇怪的是,他们还感觉皮肤上有点凉丝丝的,而正因为有那点清凉的感觉,皮肤上那灼痛或者说刺痛也是轻微。 烟老头从肩上抹下一点油油的透明的东西,用鼻子闻了闻,发现竟然是治火烧的伤药。 两人不由疑惑万分,也忍不住猜想,这又是谁做的,该不会是小觞? 除了烟老头的龙头杖,小觞也没有带走其它任何东西,叶夏包里的一些钱也是没少上一分。 很可能小觞一开始就是奔着烟老头的龙头杖来的,而她的身份和来历只怕也不是寻常小偷那么简单。 路上,烟老头也打开手机,拨打小觞曾打过的那几个电话,只是打了之后,却发现那几个号码竟然都是空号,那所谓同学和驴友自然也是假的。 到了下午,接近晚上时分,他们终于来到了小觞所谓的老家。 而小觞家也是房门紧闭,没见到任何人。 叶夏和烟老头在村子里找了个遍,终于找到了小觞的女乃女乃。 结果通过村里一个中年男子的翻译,那老太也根本不是小觞的女乃女乃。 据他们所说,他们虽认得小觞,却也并不是很清楚小觞到底是哪里人,只不过每过上几个月,小觞便会来这里住上几天。村子最外面那几间房子确实是老太一个儿子家的,因为老太儿子家都去城市里了,这房子在两年前租给了小觞,小觞每次来时,便是住在那里。 而这次小觞带叶夏他们来,也是跟老太说叶夏他们是她的朋友,叫老太帮她过去烧下水,第二天走时给老太报酬。 老太不会说普通话,可怜叶夏他们和老太两边都被小觞蒙在鼓里。 第二天小觞当着叶夏他们的面给老太的钱还有一些外面买来的食物,也正是房租和老太帮他们烧火烧水的报酬。 知道了真相后,叶夏和烟老头不由又是一脸苦涩,心中感慨万千。 这一招真当是绝了。 叶夏和烟老头打听不到更多的消息,也只好离开了村子。只怕这地方,小觞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天已黑了下来,叶夏和烟老头也在村外几里远的地方找了个空旷的草地,升起火,准备将就过上一夜,也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升了火,取了水,叶夏找出些吃的,准备先喂给戒戒。 结果戒戒仍是只喝了点清水。 不过这一次,它喝了点水后,却没有急着继续睡觉,反而慢吞吞地从叶夏怀里爬了下去,然后转头四处张望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一路上它一直在睡觉,所以现在暂时不怎么想睡了,而看它的精神,比起先前,也好像要好了一些。 正在叶夏疑惑戒戒要做什么时,戒戒却叫了一声,朝着一边爬去,而后爬上了一棵碗口粗细的榕树。 叶夏也忙跟了上去,心想戒戒该不会是要自己找东西吃吧。 可是戒戒在爬上一个枝桠后却停了下来。 接下来便发生了让叶夏目瞪口呆的一幕。 只见戒戒突然摇头晃脑,口吐白丝,借助枝桠上几条榕树须根,将白丝弄成一个个之字型的丝圈,将自己围在里面,随着丝圈越来越多,便形成了一块块丝片,最后又由许多丝片粘结组成一个椭圆形的半透明的茧。 第三十三章 破茧重生(上) 戒戒吐丝结成的茧也有一个橄榄球那么大,比起叶夏以前见过的蚕茧,也是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不过戒戒吐丝做成的茧跟平常的蚕茧那样,是椭圆形的,戒戒也把自己包在了里面。 因为蚕茧也要分好几层,现在戒戒刚完成第一层,所以蚕茧还是半透明的,叶夏也隐隐约约能够看到蚕茧里戒戒的动作。 戒戒仍是不停地摇头晃脑,上下左右吐着丝,叶夏透过蚕茧看去,戒戒也好像是在跳着舞一般,一副兢兢业业的样子。 而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蚕茧也一点点的厚实起来,戒戒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 叶夏则是又跑了回去,将火堆移到了榕树跟前,以便能够看得更清楚些。 虽然对于戒戒吐丝结茧,叶夏也是有些准备,但戒戒在这个时候吐丝结茧,叶夏还是有些意外,几乎没有心理准备,而意外之余,他也没有什么欣喜,反而更多担忧。 因为叶宅镇上有不少人家养蚕,包括叶三媳妇,叶夏也对于蚕的成长和结茧过程也是比较了解。 一般的蚕经过四次月兑皮后,便会开始结茧,而结茧之前,它们的个头都是长大到了极至,也多是白白胖胖的,可以说结茧前是它们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因为结茧还有之后的变蛹化蝶,它们要消耗掉大量的体力和热量,其间却无法进食,也跟动物冬眠的情形类似。 而戒戒这次却不一样,现在的它可以说是处于最虚弱的时候,这阵子它吃的东西一直都很少,而且为了救叶夏和烟老头,它更似透支了体力,甚至是受了伤,叶夏都不由担心戒戒这次结茧的过程是否能够支撑下去,安然无恙。 而且随着蚕茧越来越厚,叶夏也隐隐看到戒戒的身子似乎变得越来越小,甚至于它的动作也似乎越来越慢,一副气力不足的样子。 这也让叶夏更加担心。 就连烟老头也是面带忧色,他也跟叶夏一样,本以为戒戒至少应该在恢复了以后,再开始结茧,却没想到戒戒竟会在如此虚弱的时候开始结茧,倒似有点迫不及待的样子,也不知道戒戒能不能撑得下去,又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站在叶夏边上,时而看看树上的大白茧,时而转头看看叶夏,见叶夏呆在那里,也屡次想出言安慰一下,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能暗暗地叹口气。 不过在叶夏和烟老头心中,除了担心戒戒是否能够安然度过眼前这关键时刻,也十分在意戒戒结茧变蛹之后,又会变成什么东西。 就像烟老头从叶三媳妇那里知道戒戒很可能就要结茧时所担心的,戒戒会变成飞蛾一样的东西,更严重的是,它月兑掉蚕体后,还可能会同时失掉前面的记忆。 就算戒戒不是平常的蚕虫可以相比,早已有了灵性,与叶夏之间也建立了非同寻常的关系,但也不能肯定地说它这次变身之后,还会跟叶夏一样的亲昵。 而且基于烟老头对于他烟家那老怪物的认识,如果戒戒真跟那几只老怪物是同类的话,它这次变身之后,很有可能会性情大变,变得跟那些老怪物一样的孤高自傲,冷漠无情。 那样的话,叶夏和戒戒之间先前所建立的那种亲昵无间的关系也将不复存在,戒戒也不会再跟以前那样地护着叶夏,听叶夏的话。 要知烟老头之所以看重戒戒,把很大希望寄托在戒戒和叶夏身上,除了叶夏自身的天赋还有戒戒的巨大潜力外,更重要的就是看重了叶夏和戒戒之间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 否则的话,就算戒戒真是跟他烟家那只老怪物一样的存在,到时候却也是同样的冷漠无情,那也无法在关键时刻起到力挽狂澜的作用。 叶夏也是有这样的担心,当然,他没烟老头想得那么长远,而更多的是担心戒戒在这次结茧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又是否还会认得自己。 毕竟这次结茧不是像前几次的褪壳那么简单。 叶夏心中也不由一次次揣测着到时候从那白色大茧子里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 飞蛾?蝴蝶? 不过此时此刻,不管结果是如何,他也只能耐心地等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天上突然淅淅沥沥下起小雨来,天色也变得更加昏暗。 而如这天气一样,叶夏心中更多了几分阴霾。 雨越下越大,连那堆篝火也被雨水浇灭,烟老头劝说叶夏找棵大叔躲躲雨。 毕竟戒戒结茧变身的过程也不是几分钟就成,很有可能要花上几天甚至几十天,从戒戒爬到树上吐丝结茧到现在,也还不过个把小时时间,而蚕茧里的戒戒仍在忙碌地吐着丝,茧子看去也还没到完成的时刻。 叶夏愣了下,终是被雨水带来的凉意和烟老头说话声给拉回了思绪,不过反应过来后,他却爬上了榕树,爬到了戒戒那边,而后月兑下了身上的长袖衫,用双手撑开衣服,挡在白色大茧子上面。 虽然那茧子外面十分光滑,雨水滴上后,也很快就滑落了下去,倒像是滴在了塑料布上,不过叶夏还是担心雨水会渗透进去,影响戒戒,毕竟现在茧子还没彻底完成,许多地方也还是半透明的。 烟老头看到这一幕,也是愣了愣,却也没多说什么,暗自叹了口气,便去找来几张宽大的芭蕉叶,递了一张给叶夏,其它的则盖在自己头上,权做挡雨用。 叶夏接过芭蕉叶,将衣服随手挂在树枝上,换用芭蕉叶帮戒戒挡雨。 因为天色昏暗,火堆也被灭掉,叶夏已很难看清茧子的情况,和茧子里戒戒的动静,他也时不时地拿出打火机,借着火光看上几眼。 当看到蚕子里戒戒不停动弹的模糊的身影,叶夏也是稍稍心安。 不过又过了三个多小时后,他发现里面的戒戒不动了,那茧子也已经完全成型。 叶夏小声的叫了几声,茧子里也没有任何反应。 虽然知道戒戒应该是完成了结茧,开始变蛹,但叶夏一颗心还是一点点地沉了下去,感觉突然间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心里也空得难受。 戒戒,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他长长地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尽力驱散心中的不安和落寞。 秋雨缠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山林里一片寂静,虫鸟也都停止了鸣叫,只听到雨水打在树叶和草儿上,沙沙的声音充斥着整个世界。 不知什么时候,叶夏坐在枝桠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就连烟老头也是等不住,坐在一颗芭蕉树下,打起了瞌睡。 …… 清晨。 雨水已经停住,云雾也间间散去,只有树木和草叶上还挂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水。 在东边,天空渐渐泛白,红光渐盛,太阳很快就要升起。 雨水过后,山林里更显清爽空旷,各种虫子鸟儿也又开始扯开嗓子,肆意欢呼,卖弄着自己的歌喉,迎接这迷人的早晨。 叶夏也是忽地醒了过来,却差点从树上摔下。 稳住身形后,叶夏忙看向身前的茧子。 茧子挂在两条榕树须根上,上下都是临空,里面也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微风吹过,在榕树须根的扯带下,茧子微微地晃动着。须根上有水滴滑落,一掉到茧子上面,却又更快速地滑了下去。 叶夏用手模了模,感觉茧子上也是十分光滑。 而让叶夏有些奇怪的是,茧子上竟然十分干燥,不见一点湿意,好像是根本没经水过似的,甚至于叶夏还感觉到茧子上传来丝丝暖意,就好像是模着留有体温的被面,软软的,温温的。 叶夏惊讶之余,也是更放下心来,心情也似这天气,变得明媚了许多。 烟老头也早已星来,升了堆火,正在火上烤着自己和叶夏的衣服,时而打个喷嚏,好像是感冒了。 叶夏爬了下去,接过自己的衣服,用手一模,发现衣服已是差不多干了,便穿了上去。 “阿嚏!小夏没感冒吧?”烟老头笑了笑道。在叶夏点了点头后,他不由感叹到底是年轻人身体好。 两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后,烟老头便提议先回城里去,毕竟按照常理,戒戒在结茧之后,需要很多天甚至半个多月时间才能破茧而出,他们也没必要一直呆山林里风餐露宿,就算叶夏撑得住,烟老头年纪这么大,身体又不好,只怕也要撑不住了。 至于洋彪儿的事,烟老头决定让蔻丹带人过来看看,先派人盯着那个村子,再做打算。 叶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后站起,来到榕树边上,爬了上去,准备去摘挂在树上的白色大茧子。 可在他爬到那枝桠上,正要去摘那个茧子时,却突然停住,愣在那里。 只因那个茧子上头竟然裂出了一条缝来。 那缝隙周围一圈看去也是变得薄了很多,几乎能看到里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叶夏激动地叫了一声。 戒戒要出来了! 烟老头簌地立起,走了过去,一脸的惊讶,也十分的激动。 怎么会这么快?! 他的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戒戒能量不够,难以支撑,所以提早破茧而出了?那样的话,出来的…… 烟老头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叶夏则没想这么多,全神贯注地看着那个茧子上的变化。 只见那箭子上头一圈变得越来月薄,裂缝也是越来越多,而里面那个黑黑的东西也是越来越清晰,就像是雏鸟正在破壳而出。 十几分钟后,茧子上头破出一个大洞,一个黑黑的圆圆的虫子从里面慢吞吞地爬了出来。 看着那黑黑的虫子,几乎难辨口眼,也难说具体是什么样子,叶夏不由傻住了。 戒戒怎么变成这样子了?! 第三十四章 破茧重生(下) 看到茧子里爬出的竟然是一条黑乎乎圆滚滚都说不出是什么样子的虫子,叶夏纵使有心理准备,也还是不免大吃一惊,甚至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过来,想着是自己太焦急了,于是便耐下心来,静等着。 而那胖胖的黑色虫子在爬到茧子上后,在朝阳的照射下,身子竟一点点膨胀起来,脑袋上也有两条胡须一样的东西月兑离出来,缓缓地晃动着。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虫子身上油油的亮光也渐渐淡去,却正是它身上的水汽一点点蒸发了。而后,它身子两侧缓缓张出几片黑灰的羽翼。 戒戒变成蝴蝶了! 更确切的说,它变成了一只灰黑色的飞蛾! 叶夏也来不及对戒戒的新样子感到失望,怀着一丝期待,叫了一声。 可是飞蛾却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努力地张动着自己的翅膀,以便让更多的阳光照射到它的身上。 几分钟后,它的羽翼完全张开,在阳光的照耀下,它的羽翼变干了。 忽然,它羽翼用力一振,从树枝上飞了出去。 可是飞出去后,空中的它却是晃晃悠悠的,一会上一会下,飞得很是不平稳,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它的羽翼也是猛烈地扇动着,叶夏甚至能听到它羽翼扇动时的声音,像是鸟儿扑翅。 叶夏本来还以为它刚从茧子里出来,之所以会这样,也是因为还没熟悉飞行,只是很快,他就惊讶地发现,事情并不是他所想的这样——飞蛾身子两边羽翼竟然不是一样大小,在它的左边,它前后两片羽翼大概有巴掌那般大小,而右边两片羽翼则只有小孩的手掌大小。 远远看去,飞蛾也好像是只有一边长了翅膀。 它全身灰黑,也没有什么花纹,样子显得平淡无奇,然而因为两边羽翼相差之大,又让它显得十分诡异。 而因为两边羽翼大小不一样,它飞动时的轨迹总是斜斜的,总会偏向它的右边,就好像是少了一边螺旋桨的飞机。 叶夏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就连烟老头也是一脸的懊恼,因为他那不好的预感似乎真的变成现实了。 不过叶夏在愣了几秒钟后,却也不得不接受了眼前这个现实,又是一声声地叫起戒戒来。 不管戒戒变成什么样子,就算变得再难看,只要是他的戒戒,他都无所谓了。 可是不管他怎么叫,天上的飞蛾却是没有任何地回应或者说反应,就那么晃晃悠悠,时上时下地飞绕着,扑腾着,一副辛苦的样子。 它似乎真不认得叶夏了。 叶夏和烟老头也都不由傻在那里,心情越来越沉重。 突然,那飞蛾直坠而下,砰的一声,重重地撞在了地上! 叶夏惊呼了一声,急得直接从树上跳下,和烟老头跑了过去。 只见飞蛾掉地后,挣扎了几下,便突然肚子朝天,一动不动。 叶夏急得拉了拉它左边大翅膀,可是飞蛾却是没有任何反应。 死了?! 叶夏又不敢置信地拨弄了下它的身子,可它却仍是一动不动的,没有反应。 叶夏和烟老头如中雷击,僵傻在那里,脸色也是惨白如纸。 两人对视了一眼,尽皆无语,一脸的惨淡。 等了这么久,却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烟老头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几句,却又说不出话来,最终是是一声叹息。 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结果,他的失望程度也未必比叶夏小,毕竟他对戒戒也是抱着很大的期望。 曾经想遍了各种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却还是没想到戒戒这次结茧茧竟然会是如今这般结果。 叶夏一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一脸的懊恼,心中也忍不住的悲伤,甚至有哭泣的冲动。 与戒戒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戒戒也早已不是什么单纯的宠物,更像是他的孩子。 看着它一点点的长大,越来越调皮捣蛋,无赖,做横,无法无天,也像看着一个孩子一点点的大起来,其间有喜有忧,有乐有愁,万千滋味都尝遍。 如今却生老病死,竟是这样一个无言无奈的结局。 烟老头也是不顾草地湿润,在叶夏旁边坐了下来,拍了拍叶夏的肩,却又叹了口气。 和叶夏以及戒戒相处这段时间,叶夏和戒戒之间的每一幕,他也都是看在眼里,知道对于叶夏和戒戒来说,彼此之间早已跟亲人一般,难分难舍,不管是叶夏对戒戒的宠溺和呵护,还是戒戒对叶夏的忠心和依赖,都感动着他,甚至让他也感觉到了温暖,他也能够理解戒戒离去将给叶夏带来怎样的打击。 许久之后,叶夏抬起了头来,朝着烟老头笑了笑,带着些苦涩,他的眼里虽没流出泪来,却也是红红的,想是憋得难受。 突然,他看到地上那只黑灰色的飞蛾竟然好像动了动。 叶夏忙睁大了眼睛细看,心里扑通扑通一阵乱跳。 可是很快,他却马上又变得失望,只因动的并不是飞蛾,而是有一只黑色的小蚂蚁正在卖力地撕咬拖拽着飞蛾的尸体。 叶夏暗自叹了口气,伸手准备将那只蚂蚁给赶开。 不过很快,他的手便停了下来,眼睛又是突然睁得老大,甚至于整个人都靠了过去,伸长了脖子细看着。 他发现那只吃咬着飞蛾尸体的并不是什么蚂蚁,而是一条无足无脚的黑色小虫子。 烟老头也发觉了叶夏的异样,忙支起身子看着飞蛾尸体那边,又问叶夏怎么了。 叶夏却摇了摇头,也不说话,只用手指了指飞蛾的肚子。 随着叶夏所指,烟老头也发现了飞蛾圆滚滚的肚子下处竟然破出了一个洞,洞边上还有只黑黑的小虫子正在卖力地吃咬着飞蛾的尸体。 烟老头十分惊讶,忙问这虫子难道是飞蛾肚子里钻出来的。 叶夏也不知怎么回答,只因为刚才他也没注意到虫子是哪里来的。 不过看虫子所在的位置,还有飞蛾肚子上的破开的那个小洞,只怕正是烟老头所猜测的这个情况。 叶夏和烟老头也是屏住呼吸,耐心地看着那虫子的一举一动。 而他们惊讶的发现,就在他们说话间,那条黑色不过米粒般大小的虫子竟然已是变大变长了许多,几乎是在短短几十秒的时间里就变大了一倍。 而随着它啃吃着飞蛾的尸体,它也是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变大着。 另外它身子的颜色夜渐渐的变淡,变白起来。 叶夏心头微震,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来。 他想到蚕虫最开始的时候就是黑黑瘦瘦的,甚至还没有米粒那么大,而随着它们一点点长大,它们会变得越来越白。 想到这里,叶夏也是突然激动起来,索性从地上站起,蹲在飞蛾边上细看着。 而正如他所猜想的,十多分钟后,那只黑色的虫子已经将飞蛾的身子吃掉了一大块,那虫子也是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白,已经有小指般长短和粗细。 而看它的样子,分明就是一条蚕。 只是它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是用劲地啃吃着飞蛾。 叶夏和烟老头兴奋之余,有些惊讶,也十分疑惑,难以猜测这蚕虫到底是怎么来的。 说实话,他们并不觉得这蚕虫会是戒戒,更多以为这虫子很有可能是戒戒的后代。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戒戒变成了飞蛾,却因先前变故留下后遗症,很快就死掉了,但在临死前,它又留下了一颗卵,所以才有了这条蚕虫。 不过真是这种情况的话,那戒戒就是母的了,或者应该说是后来变成了母飞蛾? 叶夏只记得好像说蚕虫是不分公母的,直到变成飞蛾后才会分出公母。 不过就算是母的,没有公飞蛾的话,也不可能会产下虫卵啊? 有些乱! 叶夏和烟老头也只能耐心等待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那条蚕虫也是变得越来越大,早已超过了一般蚕虫的个头。 过了半个多小时,它总算将那只飞蛾吃了个精光,连那几片羽翼也没有留下来。 而它则已是变成了大人手臂般粗细,不过长度却也只有二十来公分,按照正常比例的话,却是见短了些,不过就算如此,这么大的蚕虫也可以说是世所罕见了(当然,不包括以前的戒戒)。 好不容易等虫子吃完了飞蛾,叶夏咳了一声,怀着丝期待,又叫了声戒戒。 只是蚕虫却没有任何反应,吃完飞蛾后,它甩了甩脑袋,便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叶夏只能继续耐下性子,静等着。 可是过了几分钟,蚕虫仍是不见动弹。 叶夏感觉有些不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了触蚕虫。 结果他发现蚕虫竟全身僵硬,没了生息。 叶夏大吃一惊,不过很快,他却又露出一丝欣喜。 蚕虫要褪壳了! 本来他还以为蚕虫莫名其妙死了,现在却更多以为蚕虫应该是要褪壳了,因为他对于这样的情况是再熟悉不过。 听了叶夏说后,烟老头也是激动起来,一边小心地模了模蚕虫,一边嗬嗬傻笑着,连下巴几条稀疏的胡子也是一颤一颤的。 两个人也是以极大的耐心,继续静等着蚕虫褪壳后的结果。 而本来叶夏还以为这次也要等上两个多小时,因为以前戒戒褪壳的时候,都是要花上两三个小时的,可是在一个多小时后,那条蚕虫竟又动了起来,微微颤抖着。 接着又听噼啪一声响,蚕虫的头部裂出了一条缝儿。 叶夏和烟老头打了个哆嗦,激动地直起身子,凑上前看。 随着那裂缝越来越大,一个白白的肉乎乎的东西从里面一点点钻了出来。 几分钟后,蚕虫外面一层壳完全裂成了两瓣。 让叶夏和烟老头大开眼界的是,蚕虫的身子本来还是长长的,就像一截圆圆的棍子,但在挣月兑了外壳的束缚后,它的前半身子竟然快速胀大了起来,尤其它的脑袋,更像是气球充气一般,快速胀大,而在同时,它身子长度却是变短了一些。 不过转眼间,一个头大身小尾细的倒葫芦状的虫子或者说动物出现在了叶夏他们眼前。 虫子以头身尾分成三段,就好像是一个长条的气球用绳子扎出来的玩具,它的皮肤白莹如玉,泛着健康的肉色,有如婴孩般细腻。 它的脑袋滚圆,两只黑溜溜的眼睛,而在它的额头上,还鼓着一个肉包,像是寿星。 叶夏浑身轻颤,心情复杂,这虫子现在的样子可以说跟戒戒一模一样,可他也不敢肯定眼前的虫子就是戒戒,不止因为戒戒所变的飞蛾刚刚就死在他的眼前,更因为戒戒只有一只眼睛,而这虫子却是两只眼睛完好无损,甚至于比起戒戒来,它两只眼睛也好像大了许多,黑溜溜的,煞是惹眼。 而它两只眼睛周围,则分带着几块黑色的斑纹,就像是熊猫的黑眼圈,比起戒戒来,这些黑色斑纹也离眼睛近了许多,既像眼圈,也像眉毛。 另外戒戒上次在台湾还断了尾巴,而这虫子的尾巴却是完好无损。 更重要的是,这虫子背部还有两块小小的凸起,有点像身体里穿出的骨刺,倒似圆葫芦上粘着的两片小叶子,而戒戒则根本是没这东西的。 叶夏带着忐忑的心情,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气,又叫了声戒戒。 那虫子好像真听到了叶夏的叫唤,晃晃悠悠爬向叶夏。 叶夏欣喜若狂,张开手去抱戒戒。 只是眼看他双手就要碰到那虫子,虫子却闪了过去,并且穿过他双脚之间的空隙,向前爬去,对于叶夏之后的呼叫也无动于衷。 看它样子,竟似要离开这里。 叶夏一脸错愕,全身僵硬,傻在那里,他心中的火热顿时烟消云散,变得越来越冰冷。 戒戒真没了?! 叶夏甚至感觉整个身子都是越来越冰冷,好像正在快速朝着无尽深渊快速地坠落着。 他想挣扎,却提不起一丝力气,想要喊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是,就在叶夏将要绝望时,那虫子穿过他双脚后,却突然加快了速度,蹿向了叶夏的挎包,一头钻了进去。 几秒钟后,它从包里爬了出来,嘴里则还叼着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 接着,只见它拖着那瓶二锅头转了回来,将二锅头放到叶夏脚下,然后抬头朝着叶夏唧唧叫了两声,歪着脑袋,两只眼珠泛着兴奋的光芒,表情也带着丝叶夏无比熟悉的谄媚。 (想看更多内容的话,大家可以百度搜索书名“蛊灵精怪”,或加书友群120529357。) 第三十九章 大老爷的威风 当戒戒叼着两头蛇回到叶夏跟前,叶夏乃至烟老头才明白过来,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看戒戒得意洋洋的样子,显然是以为叶夏和烟老头是在给它抓虫子吃。这一个多月里,叶夏见戒戒胃口不好也曾多次用诱蛊烟诱来各种毒虫,以改善戒戒的伙食,而戒戒大概也是习惯成自然,没有去想叶夏这次抓毒虫有着其它的用处。 更重要的是,虽然这一个多月时间里,八戒大老爷吃什么东西大多都要叶夏小子送到嘴边,说来它做为大老爷的,由叶夏小子伺候着吃东西也不过分,可要知八戒大老爷一向是最注重自力更生的,它表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却是那个急啊,现在身体总算恢复了,自然是马上要身体力行,事事亲历亲为。 劳动最光荣!八戒大老爷可不是那种只知吃吃睡不知劳动的旧时代腐朽大地主。 而且八戒大老爷也深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无上乐趣。 看戒戒一副得意劲,叼着那条两头蛇,在叶夏面前甩来甩去,嘴里也是呜呜叫个不停,像是在炫耀,又像是在邀功,叶夏和烟老头却是哭笑不得,半天无语。 戒戒见叶夏并没什么类似欣喜的反应,不由愣了愣,也是有些疑惑。它呜呜叫了一声,把两头蛇给放了下来,显得有些兴味索然。 只是几秒钟后,它却是转头看向其它那些各式各样的虫子,突然高叫一声,怒气冲冲地朝着那些虫子冲了过去。 见叶夏小子对于自己的勤奋和辛劳居然没有什么欣喜的表示,八戒大老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却是把气撒在了那些虫子身上。 那些虫子本来正专心关注着篝火,努力地嗅着篝火上吹到它们那边的每一点诱蛊烟,连两头蛇的死也没怎么注意,不想突然之间天降横祸。 戒戒冲进那些虫子中间,也如狼入羊群,一阵怪叫,一通乱咬,直吓得那些虫子慌忙逃遁,恨不得多长几条腿或者长上几只翅膀,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戒戒也是因为并不是要吃这些虫子,而是单纯的撒气,所以并没有下狠手,只是一阵紧撵。 不过就算如此,很多虫子也是被戒戒撵得屁滚尿流,有些甚至被吓得直接休克。 对于这些虫子来说,也当真是一场无妄之灾。 戒戒却似还没消气,甚至想要追上去,直到叶夏叫了几声,才慢吞吞地转了回来,一边爬回来,一边还恶狠狠地叫上一声,好像在警告那些虫子,不要让它再看到它们,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实足有欺行霸市的流氓地痞风范。 叶夏和烟老头却是面面相觑,他们发现要养一只新的蛊虫,还需要解决一个前提性的问题,就是要征得戒戒的理解和同意,否则的话,只怕也别想养什么蛊虫了。 若是戒戒还处在结茧前那种类似生病的状态那还好说,现在它已恢复了过来,精力旺盛得很,胃口也是恢复如初,不管是从哪方面讲,叶夏要养一只新的蛊虫,都得经过了戒戒这一关。 不过单纯用嘴跟戒戒讲道理,戒戒也不一定很快就能理解,毕竟有些东西连叶夏自己都不是一下子能理解的。 叶夏和烟老头两人商量了一下后,再次把火生得旺了些,而后烟老头又向火堆里一点点地倒着诱蛊药。 戒戒在回转了来后,便是开始享用起了那条两头蛇,却也不忘叶夏给它做的野果子酒,吃上几口蛇肉,又喝几口果子酒,再吸几口‘大烟’,那滋味,真当是没得说。 叶夏则是全程看着戒戒,蹲在戒戒旁边,一边模着戒戒脑门上的包,一边跟戒戒说着话,安抚着它有点激动的情绪。 八戒大老爷刚回来时,对叶夏还有些爱理不理的,好像真有些生气,也似乎有意要摆下大老爷的谱,无奈叶夏模着它头上的包,却正是挠到了它的痒处。 叶夏模了几下后,它便好像连骨头都酥了去,身子也软了下来,嘴里发出的叫声显得十分愉悦,甚至都忘了吃东西,只是一个劲的把脑袋往叶夏手上凑。 现在它脑门上的包在结茧了之后,也是重变回了原来鼓胀的样子,原先出现的那条细缝也不见了,看去就像一个肉球。 叶夏模在手上,感觉肉球外表一层虽是软软的,但里面却是很硬实,比起以前模起来,感觉似乎要胀了许多,倒好像是长了骨头似的。 不过为了吸引戒戒注意力,叶夏在模了几下后,也是有意停了下来。 这下戒戒还真着急了,马上停下了一切动作,纳闷地看了看叶夏,朝着叶夏叫了一声,似在询问叶夏为什么要停下来。 在见叶夏没什么回应后,反而把手缩了回去后,它更是着急了,丢下了那些食物,拼命往叶夏身上靠,用脑门蹭着叶夏,嘴里也是呜呜叫唤着,带着丝讨好的意味。 看它带着谄媚的样子,也是彻底放下了大老爷的架子。 叶夏忍不住哈哈大笑,趁机将它抱了起来,抓在手里,一边也是继续帮它揉起脑门上的包来。 戒戒哼哼唧唧地叫唤着,却一动不动,一副陶醉样子,显得十分满足,甚至于它一边叫唤着,嘴角却还留下了口水,一副痴傻模样。 叶夏看在眼里,也是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不过他也很奇怪戒戒脑门上那肉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听烟老头说,戒戒上次对付阿察猜时所展现的神奇手段应该就是源自脑袋上这个包块,叶夏也怀疑这莫非是一只眼睛,可是他也从没见戒戒这包块像只眼睛一样睁开过,至多就上次见到过一条细缝,还差点以为是伤口。 他也不好用强力掰开看看,甚至于连揉着时也不敢太过用力,怕伤着了戒戒。 随着诱蛊烟袅袅升起,四散开去,又有许多虫子循着诱蛊烟朝着火堆这边过来。 很多虫子也是刚刚被戒戒驱散走的,甚至还是惊魂未定,不过这诱蛊烟对于它们来说,也是有着莫大的诱惑,因此它们还是强忍着恐惧,不顾一切一点点地爬向火堆。 戒戒也是看到了那些一点点靠近的虫子,大概觉得这些虫子竟然敢把自己的警告当耳边风,明显是冒犯了它大老爷的威严,所以显得很有些生气,尖声朝着那些虫子大叫起来,又挣扎着想要爬下去,大概也是想好好教训它们一顿。 不过它就是这么挣扎一下,也没真要爬下去,做了做样子后,它却强忍下了冲动,仍是乖乖地呆在叶夏怀里,显然不想舍却叶夏的按摩。 叶夏也是趁机将手停了下来,戒戒顿时又急,再也顾不上那些虫子,一个劲地朝着叶夏手上蹭,嘴里也是呜呜叫个不停。 直过了半个多小时,叶夏揉得手也酸了,烟老头才终于抓了两只有希望养成蛊虫的虫子,一条是身子粗短两边只稀稀落落只长了三五对足脚的黑色小蜈蚣,另外一个则是一只腿脚细长,背上长着古怪的红白相间花纹的小蜘蛛。 等烟老头将这两只虫子分装在了两个瓶子里,叶夏才终于停了下来,戒戒也终是稍稍满足,立刻爬了下来,飞奔了出去,去撵其它那些虫子,等将那些虫子都赶跑了,才晃晃悠悠回了来,继续吃起东西。 叶夏和烟老头则就近找起了合适的木材,准备做一个蛊盅,用来做那条蜈蚣和蜘蛛争斗的场所,到时候剩下的那一个便是更合适的蛊种。 …… 另一边,正要离开大瑶山的小觞却是遭遇了乌三爷还有乌三爷的女儿乌满满(这名字咋觉着有点别扭……)。 说来也是凑巧,乌三爷和女儿来到这大瑶山其实跟叶夏他们还有洋彪儿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他也只是带女儿到外面历练,却在几天前发现了叶夏他们,便一路悄悄跟着叶夏几个。 说来乌家和烟家这些年交情还不错,而乌三爷之所以一直没有和乌满满现身与烟老头他们见面,正是因为烟老头身边还跟着个叶夏。 乌三爷也听说叶夏去了焦家,现在看到叶夏竟然跟着烟老头也是十分的奇怪,便一直躲在暗处,想要从中获知叶夏为什么离开焦大而跟着烟老头,毕竟以焦大的性格,不可能会随便放叶夏离开焦家的,而他想着如果直接问烟老头他们,也只怕烟老头不一定肯实话相告,另外他也还想知道烟老头他们又为什么会突然来到大瑶山。 另外还有一个小觞,也是让乌三爷十分奇怪,想不清楚小觞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着烟老头他们。 只是没等他探明什么消息,便发生了红衣男子躲在暗处袭击叶夏他们的事,也幸亏乌三爷和乌满满也是一直躲在暗处,没有让红衣男子发觉。 而通过红衣男子的手段还有烟老头的话,乌三爷也是发觉了红衣男子是申屠家的人,不过让他奇怪的是,红衣男子不但没停手,反而出了杀招,竟然要将叶夏他们置于死地。 那时,乌三爷也是万分犹豫,不过稍稍思索了后,他还是决定帮一下烟老头,毕竟以他们五家目前的形势,烟老头的死将会更加助长焦家和申屠家的气势,而对于处于弱势,和烟家隐隐有着同盟关系的乌家来说,也是有害无利。 也亏红衣男子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叶夏他们那边,见到自己胜券在握,更是有些大意,以致让乌三爷一击而中。 不过乌三爷一击得手,见着红衣男子落荒而逃,他也不敢追去,反而拉了乌满满退了出去,以防红衣男子故意示弱,假装逃跑,却悄悄折路而返。 待过了段时间,他才和乌满满又潜了回来。 只是他却看到了意外的一幕,那小觞竟似乎没受到太大的伤害,早早地醒了过来,她先拿出了个瓶子,倒出些液体,涂在叶夏和烟老头身上,想是为叶夏和烟老头治伤,接着却坐在地上,拿出笔纸写起东西来。 而当她写好后,便撕下那张纸,用一块石头压在地上,然后竟拔了烟老头的龙头杖,转身离开。 乌三爷大是惊讶,忙和乌满满暗中跟上了小觞,只是不想小觞表面上似乎没有任何警惕,却其实一直暗中戒备着,乌满满稍不小心,竟被她发觉了。 乌三爷也索性从暗中出了来,和乌满满前后堵住小觞。 第四十章 都是演戏高手 虽然乌三爷一脸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小觞一见到他,心中却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一丝寒意。 而凭着一种后天养成的类似经验的直觉,她感到了乌三爷的危险性。乌三爷看去虽普普通通,甚至还显得有些儒雅,但站在她前面,却总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更重要的是,小觞觉得自己发现了对方其中一人却没有发现另外一人,而另外一人还敢堂而皇之地出来,除了自信之外,也并无其它解释。 所以纵使乌三爷现在只剩下了一只手,却也丝毫改变不了小觞对他的警惕。在他出来后,小觞也是忍不住全身紧绷,提足精神戒备着。 此时的她,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心里却是忍不住有些慌乱,也有些后悔,后悔当时没有多忍一会,提早拿了龙头杖跑路。 当时她和叶夏他们受困于红衣男子的蛊幻术,虽然她因为有着保命的法子,受的伤害比叶夏和烟老头要小了许多,但因同样困于噩梦中,也不知道其后是有人救了他们。 而虽然她也感觉有些蹊跷,但见叶夏和烟老头昏迷不醒,难得有机会,她便按耐不住,取了龙头杖,离开了事。 要知这阵子她可是千方百计地寻找机会,无奈烟老头却始终不曾完全放松警惕,或者说没有彻底相信过她,她也一直没什么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她终是顾不上其间疑惑之处,选择了出手。 而现在被人堵在这里,她也觉得定是跟龙头杖有关,也很可能是因为她当时忍不住提早动手,却露出了破绽,被烟老头他们察觉,而照她猜测,乌三爷和烟老头他们应该是一起的,只因乌三爷一出来,一双眼便始终有意无意地看着她手的的龙头杖。 不过她自不可能主动承认,也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希望,便又故意露出疑惑、惊讶和紧张之色,问道:“你们要干什么?看你们衣冠楚楚,却该不会是什么劫匪吧?我、我身上可没带什么钱!” 乌满满愣了一下,而后却叉着腰哈哈大笑起来,举手投足之间颇为粗犷,倒像个男孩子似的,而她对于小觞说他们是劫匪也不见生气,指了指小觞手上的龙头杖问道:“我们只是想问问你,你手上那条拐杖是哪里来的?” 乌满满这么一问,小觞却是心中叫苦,知道两人真是奔着龙头杖而来,不过表面上她却仍是一脸的疑惑,装做不明白乌满满的意思,说道:“干什么?这拐杖哪里来的又关你们什么事?” 乌满满却又哈哈笑了两声,摇了摇头:“我怎么觉得那条拐杖很有些眼熟呢,爹,你看着是不是也很眼熟?” 乌三爷则是眯着眼,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小觞则哼了声,说道:“就一条普通的拐杖,世界上的拐杖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你觉得眼熟也不奇怪。” 她忽然之间换了语气,显得镇定了些,不过却更说明她心中已是有些慌张,也有些焦躁。 乌满满点了点头,仍是一脸笑意道:“既然是条普通的拐杖,那想来也没什么珍贵的,不过我觉得你那条拐杖看去挺漂亮的,不知道能不能给我看看?” 被乌满满将了一军,小觞顿时语滞,不由愣了下,过了几秒钟后,才回道:“为什么要给你看?你们两个好没礼貌,一见面就跟陌生人要东西,该不会真是强盗吧?!” 乌满满则突然哼了一声,却又笑道:“我们本来不是什么强盗劫匪,不过这次遇到了你这小偷,就勉强当一回强盗吧,你还真会演戏,这龙头杖明明是你偷来的,却死也不肯承认!” 小觞也哼哼了两声,冷声说道:“彼此彼此。” 看两个女孩子终于扯下了伪装,一直旁观着没说什么话的乌三爷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女孩子明明都是知道对方一些真实情况,却又都是假装不知,针锋相对,他这边看着,也是颇觉有趣。 大笑了几声后,乌三爷稍稍正了正脸色,对小觞说道:“姑娘是哪里的人,为什么要偷这龙头杖?” 小觞却在沉默了几秒钟后,不答反问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管我的事?” 她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乌三爷,也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反倒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乌三爷也不以为意,笑道:“姑娘竟然能够骗过烟老,看来也真有些不凡手段。”说着,乌三爷一双眼睛眯得更厉害了,只是眼里却又精光四溢,“莫非你是老早设计好了的,一开始就是奔着这龙头杖来的?” 小觞脸色微变,不只因为乌三爷眼神逼迫人,更因为乌三爷竟然是基本上猜中了真相。 不过很快,她就掩饰了过去,露出了一脸笑意道:“我可没这么好的本事,若是早就设计好了的,也不会在这里被你们截住了。” 可惜就算她脸色变得再快,也还是被乌三爷看在了眼里,乌三爷呵呵笑了两声,说道:“姑娘还挺谦虚的,你是叫小觞吧,是哪家的人,以前怎么都没听说过你?” “我只是个无名小辈罢了,您没听说过我自然很正常。”小觞笑了笑道,说着却又叹了口气,“唉,现在看来,不把这龙头杖还给你们,只怕你们也不肯放过我,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要这龙头杖了,给你!” 说着,小觞竟上把手上的龙头杖丢向乌三爷。 乌三爷没想到小觞突然间竟这么干脆地把龙头杖给向自己,不由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却脸色一变,竟是不去接那龙头杖,反而向后退了几步,同时又朝着另一边的乌满满喊了一声:“小满小心!” 因为乌三爷向后退出了几步,那龙头杖没人接住,自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只是那本来笔直的龙头杖刚一触地,竟然变得弯弯曲曲,而且还如活物一般动了起来。 乌三爷定眼一看,却发现那龙头杖竟然变成了一条黑蛇,身子蜿蜒扭动,嘴吐分叉红舌。 而小觞自己,在丢出龙头杖后,身上竟凭空飞出了无数五颜六色大大小小的蝴蝶。 随着那蝴蝶越来越多,小觞整个人都被诸多飞舞的蝴蝶裹了进去,而那些蝴蝶围着小觞不停地飞舞着,那五颜六色的翅膀搅动着空气,反射着阳光,让人看去,小觞那边也似成了一个五颜六色的模糊光球。 而几乎同时,在万千虚幻一般的蝴蝶的掩护下,小觞快速向着乌满满那头跑去。 乌满满愣了下,不过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直接将手上那把匕首丢了出去,刺像向朝着自己冲来的由蝴蝶组成的光球中心。 可是那把匕首飞进蝶群里,却像是泥牛入海,消失无踪,既没听到那蝶群包围着的小觞发出什么声音,也不见匕首掉落下来或者刺穿到另一边,倒好像是被小觞给收了回去。 眼看蝶群朝着自己越来越近,乌满满也不敢一直站在那里硬撼这诡异的蝶群,忙向着一边跑了开去。 那蝶群也并不追击乌满满,裹着小觞,朝北飞速离去。 显然小觞也并不是想要与乌三爷父女俩交手,而是要趁机逃走。 不过虽见小觞借着蝶群的掩护越跑越远,眼看就要跑出他们的视线,乌三爷父女俩却不见着急,也没有急着追上去,倒好像是突然犯傻了一般。 这时,远处蝶群里却突然响起了小觞一声惊呼,整个蝶群骤然停了下来,那些蝴蝶也如幻影一般纷纷消散,好像是一个个彩色肥皂炮纷纷破碎了一般,而它们组成了那个光球也是越来越淡,直至消失,里面小觞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 此时,她也停在那里,不见继续前行,不过看她身子却是自由的,还转过头看了看乌三爷他们这边,只是一张脸上却带着些许惊慌。 乌三爷和乌满满父女俩对视了一眼,而后笑了笑,便抬腿朝着小觞那边走了过去,脚步却不紧不慢,好像全然不担心小觞会跑走似的。 却原来在小觞脚下的地面上,正立着一圈金灿灿两头锋利如刀刃的竹片。 那些锋利的竹片围着小觞,整齐有序,好像篱笆似的,但小觞一抬腿,那些竹片竟然也纷纷动了起来,甚至向着小觞逼近了些,好像活物一般,也似由篱笆变成了带着杀伐气息的百炼战兵。 小觞知道自己动作稍大,便可能会导致这些竹片袭向自己,所以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等着乌三爷他们走过来。 “小觞姑娘怎么说走就走,我还有许多话想要跟你说呢,幸亏你的蛊术还没练到极至,否则还真留不住你。”乌三爷走近了后,笑呵呵地说道。 而那乌满满却又叉起腰,哈哈笑道:“你这人还挺狡猾的,我是不及你拉,可惜你这次运气不好,遇到了我爹,我爹可是个大骗子,专门骗人的高手,别人都叫他笑面虎!” 乌三爷白了自己女儿一眼,笑骂道:“就你多嘴!” “本来就是嘛!”乌满满却是不以为意,笑呵呵道。 小觞却是全身一震,脸色大变,咬了咬嘴唇道:“你就是乌家乌老三,乌三爷?” “正是乌某人。”乌三爷点了点头,微笑道。 小觞却又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乌三爷则是看了看小觞,说道:“小觞姑娘,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给我满意的答案,我可以让你带走龙头杖,放你离开。” 小觞愣了下,而后却盯着乌三爷道:“我凭什么信你会遵守约定?” 乌三爷却笑道:“我想你对自己目前处境应该很清楚,你只能选择信我。” 小觞沉默。 乌三爷则是说道:“好,我问你,烟老还有那叫叶夏的小子为什么会来到这大瑶山?是不是因为那叶夏小子的事情?叶夏小子又是什么时候跟着烟老一起的?” “叶夏?”小觞却突然有些疑惑道。 “对,跟着烟老的那个小伙子叫叶夏,看来他们也没告诉你真名了。”乌三爷呵呵笑道:“不过我想烟老头也应该没有把自己的真名告诉过你,可你却只问叶夏,看来你确实是认得烟老真实身份的了。” 小觞面色微变,有些窘然,不过沉默了片刻后,她终是开口说道:“那叫叶夏的人什么时候跟烟老一起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听他们说,他们来到这里是是要找一个叫洋彪儿的女人,听说那叶夏被那洋彪儿下了蛊,一直找不到办法解治,所以只好到处找那女人。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洋彪儿?……”乌三爷眯起眼睛,面露疑惑,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这时,乌满满却突然拉了下乌三爷的袖子,朝着左边树林指了指,而后便闪身挡在了乌三爷前面,又大声说道:“谁,出来!” 她说着,前面五六米远处真有一个人影从一棵大松树后走了出来。 出来的人竟然就是小觞和乌三爷嘴里刚说起的洋彪儿。 此时洋彪儿却是一脸的疑惑和惊讶,眼睛也直直盯着小觞,喃喃道:“叶夏?你说的那个叫叶夏的,是怎样一个人,什么年纪,什么相貌?” 第四十一章 疑惑重重 树林里突然间出来一个陌生女子,小觞乃至乌三爷都有些惊讶。 乌三爷老谋深算,刚才用篾片蛊困住小觞,与小觞说着话,却一直没放松对周围其它事情的关注,始终保持着一些警惕,但洋彪儿躲在离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却一直没有察觉,因此也是让他十分的意外。 更重要的是,洋彪儿表面上好像是从松树后面走出来的,但在他看来,洋彪儿竟是凭空出现在那里似的。 此等手段,也不得不让他警惕起来,甚至十分的忌惮。 起初他也不由怀疑洋彪儿跟小觞是一伙的。 然而洋彪儿出现后,一开口却问起了叶夏的事,也更让他觉得有些奇怪,或者说有些莫名其妙,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略微思索了后,他却是重新露出一丝笑意,问道:“这位姑娘又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要躲在暗处?” 乌三爷发现洋彪儿出现后,那小觞竟也是一脸的惊讶和疑惑,倒不像是认得洋彪儿,他心中的顾虑也稍稍少了一些。 洋彪儿听乌三爷问,转过头看了乌三爷一眼,一脸平静道:“我就是你们刚才说起的洋彪儿。你们……是蛊门中的人吗?” 小觞、乌三爷还有乌满满都是一脸惊诧,一时忘了回答洋彪儿的话。尤其小觞,更是张大了嘴巴和眼睛,傻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有这么凑巧的事。 她跟着叶夏他们这么多天,也是亲身体会到了叶夏和烟老头查找洋彪儿的辛苦和急切,却不想会突然在这里遇到洋彪儿。 她也十分的疑惑洋彪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听了叶夏和烟老头多次说起洋彪儿后,在她感觉洋彪儿也是十分的神秘,似乎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秘密,现在却是不经意之下偶然与之相遇,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说实话,洋彪儿的出现并不纯粹是偶然,在上次不敌红衣男子,逃出洋家寨后,她其实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藏在暗处,苦苦等待新的机会。 然而虽然她一直没有放弃,心中却是越来越感到绝望。先前离开时,红衣男子也下了最后通牒,所谓给她三天时间,而对于她来说,这三天时间也根本是很难找到翻盘的机会。 要知她都在外面苦苦找了两年,结果几乎一无所获,找不到任何人帮助,而这区区三天时间,也是何等的无谓。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也是愈加感无助和凄苦。 在她以为,到头来也只有找红衣男子拼个鱼死网破了。 可就在她约了她那三叔公在附近见面,准备前往洋家寨,最后做个了结时,却听到了乌三爷他们的说话声。 洋彪儿本还以为是红衣男子和麻土的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追了上来,也是决定了索性不再躲藏下去,就从现在开始动手,结果看到乌三爷他们时,才发现不是麻土的人。 她见着是几个陌生人,也没心思去管,便准备悄声离开,刚好乌三爷和小觞他们动起手来,洋彪儿看到乌三爷他们所展现的非凡手段,不由心中一动,继续跟进观看。 然而接下来乌三爷他们所说的话更让她大吃一惊,因为她发现他们竟然说起了自己,好像还跟一个叫叶夏的人有关。 她思索了下,终于想起了还在学校时,遇到的那个笑容干净却总让她感觉有些神秘的年轻男子。 心情激荡之下,她露出了些破绽,也被乌满满发现,于是她索性走了出来,也直接问起小觞关于叶夏的事。 听说眼前的陌生女子就是他们刚才所说的洋彪儿,乌三爷也是一头雾水,忍不住转回头看了看小觞,却见小觞也是一脸讶色。 乌三爷暗自长吸了口气,极力调整有些不平静的心绪,而后却哈哈笑了几声,又问洋彪儿道:“我倒是感觉越来越糊涂了,只可惜烟老他们又不在。不过还是想问一下这位洋……彪儿姑娘,不知洋彪儿姑娘为什么要躲在暗处跟着我们?” 洋彪儿愣了下,沉默了几秒钟后说道:“我刚好在附近,本来无意跟着你们,不过刚才看了你们的动手过程,很有些好奇,所以才会一直看着。你们是不是蛊门中的人?” 对于洋彪儿来说,相比听到叶夏的消息,其实她更在意乌三爷他们是不是蛊门中的人,要知她这两年一直在苦苦寻找蛊门中人的帮助。却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在她几乎要绝望之时,竟是巧遇了几个很有可能就是蛊门中的人。 小觞的手段她还看不出什么来,并不能肯定是什么蛊术还是其它的本领,但乌三爷那些竹片,她却十分肯定就是传说中的篾片蛊。 只是不说小觞那边,乌三爷和洋彪儿两边都不是很清楚对方来历,也始终怀着警惕,对于对方的问题也不肯具体回答,只想着多获得对方的消息,争取主动。 乌三爷也仍是不回答洋彪儿所谓他是不是蛊门中人的问题,想了想后却又问洋彪儿和叶夏是什么关系。 正因为他听小觞说叶夏中了洋彪儿的蛊,所以对于洋彪儿一直怀着警惕之心。 结果洋彪儿却也不回答,而是问了乌三爷同样的问题,问他又跟叶夏是什么关系。 乌三爷愣了下,而后却呵呵笑了笑,说自己其实跟叶夏并无关系,只不过以前见过叶夏一面而已。 洋彪儿见乌三爷总算松了口,虽然对于乌三爷所说她也不能肯定到底是真是假,但终也算是缓和了下来,她想了想后便说自己也是偶然遇到过叶夏,当时因为对于叶夏的来历感觉有些好奇,有点怀疑叶夏是蛊门中的人,便暗中给叶夏下了蛊,想试探一下,其实并无伤害之意。 乌三爷噢了一声,点了点头,而后却呵呵笑道:“叶夏那小子虽然养了只希奇古怪的虫子,不过对于蛊其实是一窍不通,也不算蛊门中的人。不过我很好奇,姑娘已经三次问我们是不是蛊门中的人,好像很在意这件事,不知道是否有什么原委?” 洋彪儿却是沉默不语,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乌三爷自己的事情,毕竟她对乌三爷并不了解,包括乌三爷的本领高低和人品善恶,甚至于她现在也还不能肯定乌三爷是否是蛊门中的人,因为乌三爷也一直没有正面回答过这个问题。 一旁看着的乌满满却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插嘴说道:“你这女人怎么回事?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们是蛊门中人的话你想怎样,不是又怎样?” 洋彪儿见乌满满质问,不由愣了下,却又露出丝凄苦的笑,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小觞却突然咯咯笑了两声,说道:“看你们都不肯相信对方,我还是建议你们去找叶夏他们吧,他们就在不远处,如果你们去得晚了,只怕他们已经离开原来的地方了。” 乌三爷和洋彪儿齐转头看向小觞,面露疑惑。洋彪儿更是忍不住问道:“叶夏已经来这里了?他在什么地方?” 小觞点了点头,笑道:“是的,他们现在就在离洋家寨不过几里远的地方,现在可能还在昏睡当中。”说着,她却又直直地看着洋彪儿道:“不过我很奇怪,昨天晚上在那里对我们出手的不是你吗?那看来应该是你们洋家寨其他的人了。不会是那个叫麻土的人吧,可惜他好像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其他人?”洋彪儿却是一头雾水,只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叶夏他们遇到的事,不过当听到小觞说起麻土,却是脸色大变,“你们见到过麻土?” “是的,我们还见到了你的弟弟,叫什么洋悍儿的。” “洋悍儿?!他、他怎么样了?” 洋彪儿脸色更是大变,急切问道。 小觞却疑惑地看了看洋彪儿,说道:“奇怪了,你自己的弟弟,怎么还问我起我来了?” 洋彪儿心中一急,早丢了原先的矜持和小心,因为担心和牵挂,眼里已是泪光闪闪:“不是的,我已经快两年没见到他了。” 小觞则想了想,突然问道:“难道说,当时确实不是你要害我们?” 洋彪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已经两年没回洋家寨了,既然你们跟麻土见过面,也应该说起过我,害你们的就算不是麻土,也应该是麻土背后那人,我弟弟也是被他控制住了,可惜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 这时,那乌三爷却干咳了两声,插话道:“小觞姑娘,昨晚对你们出手的那人应该不是这边的人,他是申屠家的,是云南那边的人。” “这样啊!”小觞显得有些惊讶,而后则点了点头道:“对了,好像烟老也曾问过对方是不是申屠家的人……” 突然,小觞却又啊了一声,紧盯着乌三爷道:“昨晚,昨晚救我们的就是你?” 乌三爷哈哈大笑,点了点头:“正是乌某人。” “怪不得,怪不得……”小觞一脸懊丧,喃喃道。 旁边的洋彪儿却是忍不住心中万千疑惑,一脸惊诧地插言道:“申屠家?你们说麻土背后那人是什么申屠家的人,申屠家又是干什么的?” “呵呵,”乌三爷却笑道:“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找叶夏他们吧,有些事情路上说。” 乌三爷听了小觞和洋彪儿之间的对话,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已是猜出了个大概,而对于洋彪儿的警惕和怀疑也是少了很多。 不过知道了真相后,他心情却变的很是沉重。 看来申屠家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啊! 说着,乌三爷又转向小觞:“怎么样,小觞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们回去一趟,怎么说也要跟烟老他们道个别吧?不辞而别,可是很没礼貌的事呢。” 这时,旁边却又有个人走了出来,一边朝着乌三爷他们慢步走来,一边说道:“别急,在下看洋彪儿小姐满月复疑惑,实在是有些不忍。关于洋彪儿小姐的问题,还是在下来给洋彪儿解释一下吧。” “是你?!” 看清来人后,乌三爷和洋彪儿脸色俱都大变。 只因为出来的人正是那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慢步走着,脸上带笑,手中折扇轻摇,一副倜傥潇洒模样,只可惜他右边袖子齐肩而断,右臂,以致他的丰神俊朗的形象打了不少折扣。 突然,在乌三爷和洋彪儿他们吃惊万分时,小觞身边竟又凭空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的蝴蝶。 乌三爷感觉身后异状,心中一惊,猛得回头。骤然间,地上那些金色竹片则纷纷跃到空中,齐刺向中间的小觞。 可是那些蝴蝶却纷纷震动翅膀,向着四面八方飞了出去,而这些蝴蝶飞出去后,中间却不见了小觞的踪影,好像小觞突然消失了似的,那些金色竹片也纷纷刺了个空。 “哎呀,狠脚色来了,我得走了,不陪你们玩了。” 那些蝴蝶纷纷消散在树林中,空中却突然传来了小觞虚无缥缈的声音,又随着秋风快速远去。 第四十二章 瞬杀 叶夏从烟老头那里知道做蛊盅需要用一种狼毒木,这种狼毒木有着一种特殊的香味,能够让里面的虫子变得好勇斗狠,而且能够短时间激发虫子所有的潜力,甚至能够激发虫子身上出现它所隐藏着却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特殊能力。 这种狼毒木制成的蛊盅也是用来甄选蛊种的不二之物。 而这狼毒木树龄越大,活过的年岁越久,其气味便更浓郁,也更适合用来做蛊盅。 烟老头说这蛊盅对于蛊术高手来说,或许已经不再怎么重要,比如像他的话,现在一般都不会随身带着蛊盅这种东西,不过蛊盅新炼养蛊虫的人来说,却是必不可少的。 而且把虫子放进蛊盅里,让它们生死相斗,并不是说分出胜负便可以将虫子拿出来,也没蛊盅什么事了。一般的话,在这之后,还要将活着的虫子以及其它虫子的尸体继续关在蛊盅里,时间一长,活着的虫子耐不住饥饿,也会将其它虫子吃掉,而借用蛊盅的特殊气味,有可能促使虫子进化出它所吃掉的虫子的能力。 当然,这个情况产生的几率很小,大多数情况下,活着的虫子就是样子会变得更奇怪,有些地方会变得像其它的虫子,但在能力上,却不大会有太多的进化。 不过这个几率的大小很大程度上就是取决于蛊盅,蛊盅所使用的狼毒木树龄越长,这个几率就往往越大。 就像他们烟家最珍贵的一个蛊盅是用千年狼毒木制成的,又经过数百年的使用,有百分之十左右的几率促使活着的虫子进化出它所吃掉的虫子的能力,这蛊盅也是他们烟家一件珍贵的蛊宝。 不过比起其它几家,他们烟家的蛊盅也只能算中等,据说那申屠家有一个蛊盅,是用近两千年树龄的狼毒木制成,又加申屠家炼养蛊虫的历史更悠久,就像紫砂壶一样,年代越长,用得越多,更见珍贵,那申屠家的蛊盅有着超过百分之二十的成功几率。 这也是申屠家比其它几家实力更强大的另一个原因之一。 烟老头说外行人都以为或者说多多少少知道所谓炼蛊就是将很多毒虫放进瓮中,让它们自相残杀,唯一活下来的便是所谓的蛊,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按照这个方法也根本炼不出真正的蛊来,或者说就算炼出蛊来,能力也不过是平平,除非说那只虫子本来就天赋惊人,关键原因就是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所谓的瓮并不是普通的瓮,而是由狼毒木制成的蛊盅。 不过烟老头又说这狼毒木的树龄很短,一般都不会超过几百年,而一棵百年树龄狼毒木制成的蛊盅,用来炼蛊,也就有百分之一的几率促使虫子进化。 听烟老头说起这个,叶夏却是想起了叶大明媳妇养的那只尸蛛,听叶大明媳妇当时说,她应该并没有采用蛊盅甄选蛊种的方法,而是直接找来了这么一只尸蛛,也不知那只尸蛛刚好天赋异禀,还是叶大明媳妇养尸蛛的法子厉害,竟将那只尸蛛养到了成精的阶段(当然,那只尸蛛成精也是烟老头的推测,也不知确实与否)。 叶夏将疑惑与烟老头说了说,烟老头沉思了一会后,也是点了点头,说都有可能,还有个可能便是叶大明媳妇自己的天赋也不错。 烟老头说炼养蛊虫,蛊虫会成长为什么样子,进化到多么厉害的阶段,与饲主的天赋也有很大的关联,毕竟就算同一只蛊种,用同样的方法,交给不同人养,也是会养出不同的蛊来。 不过烟老头也觉得叶大明媳妇所用的方法也肯定有特殊之处,或者说应该是挺高明的方法,要知叶大明媳妇以前可是从没养过蛊,对于蛊是没有任何的经验,就算是天赋再好,没有好的方法也不大可能养出厉害的蛊虫来。 当然,烟老头说叶夏和戒戒是个例外,叶夏的天赋究竟怎样不好说,但戒戒的厉害却是事实,偏偏叶夏是一窍不通,也根本没刻意用过什么法子,戒戒能长成如今程度也实在是一个异数。 只是烟老头又说,戒戒能有如今程度,虽不知受了叶夏多大的影响,但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在于它自身,而按照烟老头先前所说的那个蛊虫进化阶段的划分标准,从戒戒的智商等某些方面来说,它早已是成精了,但从有些方面来说,戒戒看去似乎还处在幼体阶段。 只能说这小王八蛋真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来推断的变态。 叶夏跟着烟老头找来找去,却发现了一个令他们失望的事实,这里且不说什么千年百年的狼毒木,就连一年一个月的狼毒木苗也看不到。 烟老头也是大致看了下便停了下来,他说这狼毒木虽然性热性燥,但一般都是长在极阴极寒而却又湿润之地,在这地处南方的大瑶山,也是不大可能有这种地方。 除非在地下才可能有这种地方。 说到这里,烟老头却突然咦了一声,面露异色,只因他忽然想起来了,这边地下据说有很多石灰石溶洞和地下河,也说不定还真会有狼毒木。 不过想了想后,烟老头还是放弃了找地下溶洞,进溶洞找狼毒木的打算,毕竟地下没有阳光,狼毒木虽然生长在阴寒的地方,但与地下环境终是不同,也不大可能会长在地下。 烟老头以前历练的时候也曾经到过地下溶洞,而见到的也就一些苔藓而已,可从没见过有什么树木。 更重要的是,他们对这里地下地貌并不熟悉,烟老头也不想犯险,而且他们现在也没太多的时间花在做蛊盅上面,毕竟叶夏现在只是试验性性的炼养蛊虫而已。 接下来,烟老头随便找了个干燥的松树根,用来做蛊盅。 不过就算随便取材,因为他和叶夏也没带什么工具,要用松树根做出个蛊盅来,也是十分的麻烦。 本来的话,这山上有些芭蕉树,倒可以用芭蕉树的茎块做一个,毕竟芭蕉树的茎块像番薯一样,做起来并不麻烦,可惜新鲜的芭蕉树茎块多汁,一时无法用来养蛊,而等它干了,只怕又要变形。 所以他们也只好暂时多费点时间和精力,马虎做一个蛊盅,也不一定要多么的漂亮,只要能用就行。 于是接下来,叶夏便拿着小刀,照着烟老头的吩咐,雕镂起松树根来,烟老头则去找一些草药,准备用几种草药混合起来的汁液浸泡叶夏到时候做好的蛊盅,以使蛊盅能够产生类似狼毒木那种独特的气味,虽然两者作用不可能完全一样,但因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一下了。 叶夏倒是想大不了不用蛊盅,像叶大明媳妇那样直接养就是,不过见烟老头一副严谨认真样子,他想想还是打消了这个提议,认真地雕镂起树根来。 叶夏和烟老头忙碌个不停,只有戒戒却是清闲得很。 命好,没办法,谁叫它是老爷出身呢。 戒戒见叶夏跟着烟老头走来走去,接着又坐了下来,拿着个树根翻来覆去忙个不停,也是趴在叶夏肩上,一会转头看看叶夏,一会又看看那个树根,还时不时地向着叶夏叫上一声,好像在问叶夏到底是在干什么,倒像是看着大人忙碌的小孩,好奇心十分的重。 那瓶果子酒也已差不多被它喝光了,倒是那条两头蛇还留了大半,也不知是不合它胃口,还是它已经吃饱了。 看它样子,肚子已是吃得滚圆滚圆,上大下小的葫芦身子已是差不多反了过来。 只是在看了一会,又跟叶夏叫了一声,叶夏却没什么反应后,它也好像没了什么耐心,或者说觉得有些无聊,从叶夏肩膀上爬了下来。 不过爬下叶夏肩膀后,它却爬到了那个树根上,脑袋凑过去闻了闻,而后竟是张口咬了下去。 然而它却沾了一嘴的泥。 它也顿时缩回了脑袋,张着沾了泥土而变得灰黄的嘴,朝着叶夏叫了几声。(怎么不能吃的哇?!既然不能吃,那有什么用哇,还不快丢掉?!) 显然刚才戒戒真正关心的并不是叶夏在做什么,而是叶夏手上这东西是否能吃。 对于八戒大老爷来说,大概除了可以用来听歌的电视外,其它的东西如果不能吃的话,便应该是没用的。 而在发现叶夏手上的松树根真的不能吃了后,戒戒完全失了兴趣,丢下叶夏,自顾爬了出去,四处晃荡起来,或拔拔花草,或逗逗蜂蝶,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 没过多久,它便消失在树林中,也不知干吗去了。 过了一会,烟老头找齐了草药,终于回来了。 叶夏手上的树根也是终于大致刻成了一个像罐又像盆的丑陋东西。 烟老头又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将几种草药放在那个树根制成的‘盆’里捣烂了,然后一阵搅拌,尽量让草药的汁液均匀涂在‘盆’里。 本来的话,直接用手将药草汁液挤压出来更方便,不过烟老头却说用手抓这些草药的话,到时候手会火辣辣地疼,就算没什么伤害,也是绝对够呛。 搅了一会后,烟老头又将那些药草渣倒了出来,然后将‘盆子’放到阳光下晒干。 等‘盆子’晒干了,烟老头便叫叶夏将先前抓来的蜘蛛和蜈蚣放到盆里去。 戒戒也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嘴里却是叼着一颗硕大的肥肥的白色蜂卵。 回来后,它又爬到叶夏跟前,用脑袋蹭着叶夏,唧唧呜呜叫唤着,催促叶夏快点生火,将蜂卵烤起来吃。 叶夏却是忙着将那蜘蛛和蜈蚣放到那‘盆子’里去,也没心思理会戒戒。 戒戒有些生气,朝着叶夏高叫了一声,而后竟耍赖似地直接将嘴里的蜂卵塞到叶夏手上。 叶夏也是没有多想,稍看了眼手里的蜂卵,就放到了一边,继续捣鼓另外两只虫子。 戒戒愣了下,而后却突然尖利地叫了一声,叫声虽短促,却是刺耳无比,好像是一块巨大的玻璃摔在了地上,砸成了粉碎,震得叶夏和烟老头也是浑身一颤。 叶夏和烟老头脸色煞白,一脸惊诧,愣愣地看着那个‘盆子’。 只因那只蜘蛛和那条蜈蚣刚被放到‘盆子’里,正气势汹汹准备扑向对方,却突然浑身一颤,软软地趴了下去。 烟老头弄一条狗尾巴草拨了拨那只虫子,却发现两只虫子竟然都死了。 叶夏和烟老头齐转头看向戒戒。 戒戒则朝着叶夏叫了一声,还点了点头,竟带着一丝得意,而后却突然叼起了那个蜂卵,扭头就跑,转眼间就逃进了山林中,消失了个无影踪。 (四群满了,把一群也升成了高级群,群号58566493,欢迎大家加入。) 第四十七章 重逢(上) 乌三爷三人也很快就醒了过来,不过在他们感觉却好像是睡了很长时间。在他们的梦境里,似乎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只是当他们醒来时,却只记得前面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而后的事情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们醒来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干燥的草地上,一个身材高大须发散乱的老人正轻手轻脚往他们身上涂抹着东西。 乌三爷和乌满满顿时吓了一跳,幸好洋彪儿及时解释老人是她三叔公,他们才强忍着没有对老人出手。 一听老人是洋彪儿的三叔公,这两年,也就是这老人一直陪着洋彪儿浪迹天涯,四处流浪,乌三爷父女俩便想当然地以为刚才是老人救了他们,甚至于连洋彪儿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老人将当时的情形说了后,三人才知事情并没有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或者说远比他们所想像的要离奇得多。 三人听老人说了后,自是惊讶和疑惑不已,想不明白那血色怪物怎么会突然逃跑。因为他们没有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形,也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老人所说,而乌三爷和乌满满甚至都要怀疑老人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隐瞒,所以有意要诳骗他们。 其实连老人自己到现在也仍是困惑不已,感觉好像同样是做了一场梦,在他刚刚陷入噩梦之中,‘眼’看周围起了滚滚浓烟和熊熊大火,结果突然间感觉耳眼一片清明,莫名其妙又醒了过来。 他醒来时刚好看到那血色怪物缩小成了一条红色虫子,慌不择路似地逃进了树林里,就连红衣男子的呼唤也不理会,倒像是遇到了极其害怕的事物。 不过老人当时因为见红衣男子仍然在场,并且还一步步走向乌三爷,他也来不及多去细想,立马捡起了地上一把土铳,装填好了火药,就朝着红衣男子开了一枪。 红衣男子一时没有防备,也被老人一枪打中。他的伤虽不重,却再无心逗留,也是落荒而逃。 见红衣男子被吓走,老人却是一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呼着空气,感觉几乎有些月兑力。 本以为这次和洋彪儿真要落于红衣男子之手,是生是死也将由其掌控。想起两年时间的奔波辛苦,到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纵使老人历经风雨,也是感到一阵悲伤。 却不想形势又突起变故,莫名其妙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事起突然,他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激动之后,却感觉手脚冰凉,几乎难以动弹。 不过老人也不敢放松警惕,马上又勉力站了起来。他怀疑有人在暗中帮助他们,所以试着朝各个方向叫了几声,然而树林里也不见有人出来。 老人稍稍转了转,查看了一番,见确实没什么人后,又见乌三爷三人仍是昏迷着,也只好暂时放下疑惑,准备先救治乌三爷他们。 乌三爷三人的伤也不是很重,毕竟当时洋彪儿三叔公出手还算及时,他们处于梦境中的时间也远少于原先叶夏和烟老头那次,几人除了衣裤有些地方被烧着了外,皮肉却并没怎么烧到,涂了些治疗烧伤的膏药便无大碍。 不过那血色怪物为什么突然逃走的疑团,仍是萦绕在众人心头,久久难以散去。 既然洋彪儿三叔公没看到附近有人相帮,他们觉得问题很可能出在那怪物自己身上。 大家也猜测那怪物是不是因为受了伤,突然力有不支,所以仓皇落跑。毕竟当时乌三爷使出了已经十多年未用的秘术,那秘术的威力也是十分惊人,若是换做一般人被乌三爷那些金色飞羽贴上炸到,只怕早就要被炸成粉身碎骨了,还有洋彪儿三叔公也朝血色怪物打了那么多枪,那血色怪物表面上看去恢复得很快,说不定已是受了重伤。 不过乌三爷对于这个猜测,却还是保持着几分怀疑。相比洋彪儿他们,对于那血色怪物的来历,乌三爷也是了解得更多。那血色怪物的厉害之处,除了它那只可怕的眼睛或者说诡异的攻击手段之外,正是因为它那身体的特殊性,很难受到什么实质的伤害,尤其是物理上的伤害。 据说就算是用炸药将那血色怪物炸成粉碎,它也能够在很快的时间内复原。那血色怪物的身体是由液体一样的东西组成,有着强大的自愈和再生能力,就算是只剩下一滴,它也可以在几分钟的时间内长回原来的样子。 乌三爷也听说过,这血色怪物虽不能说是申屠家那只老怪物的后代,却是申屠清借用那老怪物之血改造过的,也就是说是用传说中的妖血改造过,承袭了那只老怪物的一些能力,十分的厉害。 而另外一方面,血色怪物也是有着一些自己特殊的能力。两相综合,这血色怪物就算不是那只老怪物的真正后代,也永远不可能达到那只老怪物的程度,但比起几家各自供着的那些老怪物的几个后代,却也没输上多少。 像血色怪物差不多类型的蛊物或者说蛊虫也是有好几个,当然,它们的能力也不尽相同。 不过这些蛊虫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因为它们都有一只异能之眼,这个共同点也是源自于申屠家那只老怪物。 这也是申屠家的实力强于其它四家的另外一个原因。 而就算乌三爷对于自己那招秘术虽然自信,却还是不认为能够重伤得了那血色怪物,毕竟当时他同出那招秘术,也只是为掩护乌满满她们逃走。 于是接下来,洋彪儿几个提议趁着那怪物受了伤,大家趁着这难得的机会,直接杀上洋家寨,乌三爷是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这个提议。 洋彪儿几个不由疑惑乌三爷为什么不同意,就连乌满满也是有些不解,看着乌三爷,一脸的纳闷。 洋彪儿和她三叔公不由神情尴尬,还以为乌三爷想就此收手。洋彪儿三叔公跟乌三爷抱了抱拳,说他和洋彪儿刚才也是一厢情愿,既然乌三爷不想再插手,他们自是不敢勉强,先前乌三爷为了他们与红衣男子为敌,他们已是感激不尽。 不过他还是请求乌三爷能将红衣男子的身份和来历与他们说一说。 乌三爷却是笑了笑,说他们现在就算想抽身也是不可能了,虽然这事情表面上似乎与他们无关,但其实本质上却关乎着他们乌家的根本利益甚至于生死存亡。 乌三爷也跟洋彪儿他们解释说他之所以不同意刚才这个提议,是因为有着另外一些原因的。 乌三爷也将他对那血色怪物的了解跟洋彪儿他们说了说,觉得那血色怪物不一定是受了伤,之所以会突然逃走,很有可能是有其它的原因,所以他们也不能就这么贸然找上门去。 另外一方面,乌三爷自己用了那招秘术之后,虽说不上受伤,却已是元气大损,需要三五天时间才能恢复,在这三五天内,他也是跟常人无异,无法用其它的手段。 所以乌三爷也提议洋彪儿两人跟着他们先回乌家,从长计议。 照乌三爷的想法,这事得尽快通知自己的大哥,并且联络烟家和游家的人,审慎而行。 听了乌三爷说后,洋彪儿两人尴尬之余,更是有些为难,要知洋彪儿他们对于蛊门中的事并不关心和在意,只想着能够尽快救出自己的亲人,毕竟红衣男子当时也下了最后通牒,只给了她三天的时间。 洋彪儿也多少从乌三爷那里得知,红衣男子并不想让他在大瑶山做的事给乌三爷他们知道,所以红衣男子才会想将乌三爷他们杀掉灭口,现在红衣男子失手,洋彪儿更有些担心自己亲人的安危。 而且照他们猜测,那血色怪物很可能受了重伤,虽说这猜测不一定可靠,但对于洋彪儿他们来说,却是个难得的机会。 就在大家难以抉择时,乌满满却突然嘘了一声,做了个叫大家安静的手势,并且紧张地朝着左边指了指。 在乌满满提醒下,大家听见了那边传来了悉嗦悉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大家也立马紧张起来,纷纷站起,警惕戒备着。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大家也是越来越紧张,猜测着来的到底是谁,该不会是那红衣男子去而复返。 乌三爷也悄悄朝着乌满满他们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分散开去,隐藏起来。 乌满满三人会意,悄声向边上移去,准备一等对方出现,便将其围在中间,伺机出手。 不过让乌三爷他们有些奇怪的是,那悉嗦的声音持续着不见停顿,似乎对方没有任何犹疑,也不带什么警惕,一副堂而皇之的样子,按理来说,如果是红衣男子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样子的。 听那声音,倒好像是一条蛇正误闯过来。 不过乌三爷等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就怕红衣男子是故意要麻痹他们,所以他们也是眼观四路,而听八方,提防着红衣男子声东击西。 然而几秒钟后,当乌三爷等人所等待的目标终于穿过一簇草丛,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乌三爷他们却是愣在了那里,尤其那乌三爷,张大了嘴巴,显得很是惊讶。 只因出来的不是什么蛇,更不是红衣男子和他那血色怪物,而是白白胖胖的八戒大老爷。 戒戒钻出草丛后,却仍是一停不停,朝着乌三爷他们爬了过来。 当爬到乌三爷跟前时,戒戒仰起脑袋,朝着乌三爷叫了一声,它嘴里仍叼着那只蜂卵,因此叫声也是含混不清。 不过乌三爷却感觉好像明白了戒戒的意思,下意识地向着边上闪了开去。 而戒戒见乌三爷让出了路,便朝着乌三爷点了点头,然后竟是走过乌三爷身边继续向前爬去,看它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倒似乎无意理会乌三爷他们。 第四十八章 重逢(下) 虽说离乌三爷上次见到戒戒离已是有不少时日(先前乌三爷和乌满满跟踪叶夏他们时,因为戒戒身体异样,一直藏在叶夏背包里,所以乌三爷他们也是没看到戒戒),但戒戒的变化并不大,再加乌三爷对于戒戒也颇有些印象,所以很快就认出了戒戒。 要知当初他可是为了戒戒和叶夏两个,才去了叶宅镇,结果先是他趁机暗算焦二,迫使焦二自废一条手臂借以逃命,而到后来他却又被焦大给废掉了一只手臂。 虽说过了这些日子,他的伤已基本痊愈,但手臂毕竟不是什么牙齿可以相比,掉了还可以补上,甚至可以重新长出来,因此乌三爷对叶宅镇上的遭遇也是耿耿于怀,对于叶夏和戒戒之后的情况也颇为在意。 而认出戒戒后,乌三爷也是十分的惊讶,突然怀疑刚才是不是烟老头躲在暗处出了手,赶走了血色怪物和红衣男子。 想到这里,他也忍不住看向戒戒后面,结果戒戒身后却始终不见有烟老头和叶夏出现。 更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戒戒却并没理会他们的意思,朝他叫了一声,叫他让开路后,便堂而皇之,摇头晃脑地爬了过去,好像已是不认得他。 等乌三爷反应过来,戒戒却已是爬远了,消失在另一边的草丛里。 “快追上他!”乌三爷愣了一下后,大叫了一声,赶紧追了上去。 本来他想就算暂时不回他乌家,那也要找到同样在大瑶山的烟老头和叶夏,虽说烟老头丢了龙头杖,但多一个人也是多一分助力。 只是这大瑶山地势复杂,他们为跟踪小觞,离开烟老头他们那边已是过了一天多的时间,想来烟老头他们也不可能会一直呆在那里。 所以他愁要找烟老头他们实在有些麻烦,却没想到会突然碰到戒戒,他也想着就算不知道烟老头和叶夏现在在什么地方,离他们是远是近,但只要跟着戒戒,就不愁找到叶夏,找到烟老头。 不过乌三爷虽然先追了上去,乌满满和洋彪儿三个却是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原本他们还担心是红衣男子杀了个回马枪,因此也是提了十二分的精神小心戒备着,但心中也忍不住十分的紧张,结果等了半天(心里感觉),却不想从草丛里钻出的竟然是一只白白胖胖,看虫子不像虫子,说不出是什么东西的家伙来。 更让他们有些惊讶的是,来的虫子全然不害怕他们这些人,堂而皇之的走了过来,在经过乌三爷跟前,却又朝着乌三爷叫了一声,等乌三爷让开路,便又大摇大摆走了过去。 要知他们几个因为戒备红衣男子和血色怪物,全身都是紧绷着,随时准备出手,所以无形之中也是有着一些迫人的气势,偏偏对方却似视而不见,完全没有什么顾忌和害怕。 他们都不由产生了错觉,感觉眼前走过的不是什么虫子,不是什么小动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儿,就好像是他们站在大街上,与他们错肩而过的陌生人。 甚至于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撞上了什么山精野怪,那乌满满更是张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和疑惑,忍不住喃了一声:“葫芦娃?人参女圭女圭?……” 就连洋彪儿惊讶之余,也是两眼放光,眼神里带着难得的欢喜。 虽说乌满满和洋彪儿不同于一般的女孩子,会些不同寻常的本领,但本质上终究还是凡人,而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所以也不怪两个女孩子见到戒戒时会这样的失态,只因戒戒这白白胖胖圆滚滚憨乎乎的样子,对于大多数的女孩子来说,都有致命的杀伤力。她们甚至都要忍不住想抓住它,好好捏弄‘调戏’一番,至于危险什么的,只怕也难想到太多。 倒是洋彪儿三叔公,却理智得多了,看得更深刻些。虽然他不能肯定戒戒是不是蛊虫,但觉得从戒戒的样子和表现上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寻常的虫子或者说动物,戒戒的‘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连普通蛊虫上都难以看到的灵性。 他也以为如果戒戒不是人养的话,那绝对是难得的蛊种,用来炼养蛊虫是再合适不过。 只是当他们反应过来,看到乌三爷追了上去后,也是很快就琢磨出了一些缘由,觉得乌三爷只怕是认得这白胖虫子,于是三人便暂时抛下心头种种疑惑和其它想法,跟着乌三爷追了上去。 戒戒正哼哧哼哧,专注地赶着路,却见后面几个人竟然追了上来,它也马上停下,转回头朝着乌三爷叫了一声,叫声中带着警惕意味。 你们干什么?为啥要追着俺? 乌三爷见戒戒突然停下,也赶紧止步。他想着最好能让戒戒消除敌意,主动带路,这样自然可以省下不少麻烦。 可就在他想着该尝试什么办法与戒戒沟通,让戒戒消除警惕时,戒戒刚朝乌三爷叫完一声,却突然扭头就跑。 没空陪你们玩,俺还得赶路呢! 乌三爷愣了下,赶紧又招呼乌满满他们追了上去。 结果没跑几步,正埋头狂跑的戒戒却突然又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乌三爷四人也顿时将戒戒围在了里面。 戒戒转头看了看乌三爷几人,见乌三爷几个将自己围在中间,又朝着乌三爷叫了一声。 你们干什么?俺只是路过,打酱油的。 它的叫声也高亢了许多,相比先前更显得警惕和激动了些。 叫了一声后,大概是觉得嘴里叼着那虫卵说话也不方便,竟突然将虫卵一口吞了下去。 不过依它一贯的性格,只怕是以为乌三爷他们要抢它的食物,所以才索性先把虫卵吃了再说,也等不住回去让叶夏给它烤着吃了。 吃掉那颗虫卵后,它又朝着乌三爷他们叫了一声,而后又是扭头就走。 好了,东西吃完了,你们也抢不到了,俺可要走了! 不过它前面的乌满满和洋彪儿却是不走开,依是拦在路上,乌满满更是笑了一声,忍不住伸手去抓戒戒。 “小满不要!”乌三爷忙叫了一声。 戒戒见两个女子拦住自己去路,却有些恼了,又见乌满满伸手抓向自己,顿时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 乌三爷四人浑身一震,耳膜一阵生疼,心神也在刹那间有些恍惚,整个人都愣在那里。 好在戒戒并没感觉到他们有什么敌意,所以这一声叫也只是警告一下而已,否则的话乌三爷他们的下场也不会只是跟当初的叶夏和烟老老头那样,而应该是跟先前叶夏他们抓的那蜈蚣和蜘蛛一样了。 而戒戒则是在乌三爷几个愣神间,趾高气扬地爬过乌满满和洋彪儿身边,继续前行。 几秒钟后,几个人才回过神来,见戒戒越走越远,乌满满和洋彪儿忙又准备追上去,不过乌三爷却叫住他们,说不要追得太急了。 于是四人便一路小心翼翼地跟在戒戒后面,也不敢跟太紧太近了。 他们也从乌三爷那里得知,戒戒是叶夏养的,现在正可以借戒戒带路,找到叶夏他们。 不过跟了一段路后,乌满满大概觉得这样速度太慢了,便提议不如将戒戒抓住,通过戒戒身上的气味以及通过饲主和蛊虫之间的关系,他们自己去找叶夏,这样反倒能快上一些。 乌三爷想了想后,却是摇头否决了乌满满的提议。 乌三爷在叶宅镇时多少有过些了解,知道叶夏和戒戒之间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饲主和蛊虫之间的关系,或者说按照蛊门中的标准,他们之间看去也根本没建立所谓饲主和蛊虫之间的关系,所以乌三爷也不能肯定就一定能够通过戒戒的气味找到叶夏。 如果到时候不成,又惹得戒戒焦急起来,像许多蛊虫遇到难以摆月兑的危险时那样,采取什么自杀的举动,那还真是划不来,不如多花上一点时间,采取稳妥一点的办法。 然而又跟了一段时间后,乌三爷发现自己想得有些过于一厢情愿了。 虽然之后戒戒见乌三爷他们跟着自己,也没再表示出太多的不满,但是它一路上走走停停,绕绕转转,却似乎并没回去找叶夏的意思。 不像先前时遇到乌三爷时那样,戒戒一路直行,乌三爷都得给它绕路,连个弯也不肯转,现在戒戒却是一会跑东,一会跑西,时而在这棵树下停停,时而又在那棵树下转转,甚至还爬上树木,在树上蹦蹦跳跳,招惹起树上的蜂蝶来,完全不见有急着要回去找叶夏的意思,倒好像是出来旅行的一般。 乌三爷几个跟了好一会,结果跟来跟去,好几次却都回到了以前走过的地方。 乌三爷他们也不由疑惑万分,甚至忍不住怀疑戒戒是不是有意在拖延时间,或者说像是知道了他们要找叶夏,却有意不肯配合他们,表面上它看去并没有怎么在意他们跟着,说不定其实一直保持着警惕和戒备。 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戒戒大概玩耍了这些长时间,又有些饿了,竟是又自己找到了一个马蜂窝,在蜂窝上挖出一个洞,强抢出来几个蜂卵,还把那些愤怒的马蜂引向了乌三爷他们。 乌三爷几个顿时一阵手忙脚乱,颇费了些力气才将愤怒的马蜂群赶走…… 而戒戒则是不关自己事似的,趴在旁边,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蜂卵,一边悠哉游哉地看着乌三爷他们在那里辛苦。 可怜乌三爷等人跟了戒戒半天,没什么收获,却在紧急关头,还得给戒戒擦。 当看到戒戒在旁边吃得开心,几人也是又气又无奈。 照这个样子,小王八蛋就算是在这大瑶山生活个几年都没问题,但他们却要么饿死冻死,要么返祖变成野人。 那性急地乌满满也是有些不耐烦了,也不管戒戒听不听得懂,指着戒戒好说歹说,要戒戒快点带他们去见叶夏。 戒戒刚吃了东西,精神倍好,竟摇头晃脑中气十足地唧唧回了几声。 拜托,俺可是离家出走诶,为什么要这么快回去?再说俺为什么要带你们去见叶夏小子,有没有什么好处,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恩哼,如果有好吃的话,俺倒可以考虑考虑。 可惜乌满满他们根本听不懂戒戒的意思,也没有要拿出食物贿赂戒戒的觉悟,反而开始商量起想个什么办法将戒戒抓住了再说。 大家也是真失了耐心,连乌三爷也不再反驳,跟着乌满满他们将戒戒围了起来。 戒戒也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几口将地上的几个蜂卵吃进了肚子里,而后立起身子,全神戒备着。 眼看戒戒和乌三爷两边剑拔弩张之际,却听一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乌三爷几个脸色大变,也顾不得戒戒,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几秒钟后,一老一少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却正是叶夏和那烟老头。 第四十九章 青涩 叶夏和烟老头本以为戒戒很快就会回来,便呆在原地等待,一边抓紧时间驯养蛊虫,可是他们等了好长时间,却一直不见戒戒回来。 一个多小时后,叶夏和烟老头都忍不住担心,便再也坐不住了,开始寻找寻找戒戒。 只是他们也不知道戒戒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不知道戒戒离他们远近,刚开始,他们也只好朝戒戒当时离开的方向,漫无目的地寻找戒戒。 然而这大瑶山地势复杂,像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道路,像叶夏和烟老头的话,更不可能始终朝着一个方向前进,一遇阻碍,便需绕路。所谓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叶夏两人也不敢肯定这样是否真能找到戒戒,只希望他们侥幸离戒戒近些,戒戒发现后,能自动找到他们。 只是他们四处乱转了个把小时,结果却让人有些失望,他们连戒戒的影子都没见到,戒戒也始终不见有自动回来找他们。 叶夏感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照着直觉,估模了大致的方向,一直朝着这个方向找去,就算是沿途遇到山石等阻碍,他们不得不饶路,但绕过阻碍后,叶夏和烟老头继续调整方向,就朝那个方向一直走。 说来也奇怪,叶夏隐隐之中有一种感觉,戒戒应该就在这个方向上,倒像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而他沿着这个方向走去,脑海里也会时不时地闪现戒戒走过这些地方时的情景,有点像电影片断的回放。 其实从戒戒这次结茧后,叶夏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怎么回事,好像莫名其妙变得更能理解戒戒的心理活动了,有的时候,虽然戒戒并不能说话,只能用它简单的叫声与叶夏交流,但叶夏要理解它的意思并不见得怎么困难,倒好像是心灵感应一样。 不过这种感觉也不是很明确,倒更像是叶夏一厢情愿的臆想,毕竟叶夏以前和戒戒也是有着一定的默契,唯一的区别就是好像现在这种默契感更明显了。 叶夏在寻找戒戒的路上,也将这种感觉与烟老头说了说。 烟老头却不置可否,只说按照道理来讲,蛊虫进阶到灵体阶段,与饲主之间一般都能建立心灵感应,或者说就算没到心灵感应这么玄妙的程度,但是对于饲主明确的命令都能够理解和遵守,而一旦蛊虫到了精怪的阶段,这种心灵感应就能真正建立,尤其到了成怪的阶段,蛊虫能够察觉到饲主任何想法,能够依照饲主的微妙心思而自主或半自主地展开行动,都不需要饲主明确的命令,就像前面所说,这也是成怪阶段蛊虫的厉害之处,一旦谁拥有一只成怪的蛊虫,便等于是随心所欲,根本不需要什么手势、命令或者咒语,可以随时让蛊虫展开行动。 照烟老头的说法,叶夏对于戒戒在什么方向的感觉或者说猜测倒也不是什么单纯的臆想了。叶夏也更多了些信心,和烟老头一直沿着那个方向找戒戒。 而这样一直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竟是真的找到了戒戒。 不过让叶夏和烟老头更加意外的是,戒戒竟然跟着乌三爷他们在一起。 看到乌三爷他们,叶夏和烟老头都是十分的吃惊,心想乌三爷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而叶夏更吃惊的是洋彪儿竟然也在,倒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不曾想却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与洋彪儿重逢。 不过叶夏见到戒戒和乌三爷他们后,心里却又是猛得一沉,只因他正好见着了乌三爷几个将戒戒围在中间,而戒戒也是支立起了身子,两边一副剑拔弩张,随时都要动手的样子。 好在乌三爷几个见着叶夏和烟老头后,马上放下戒戒那边,迎向烟老头,乌三爷的脸上也尽是惊喜。 乌三爷看到叶夏和烟老头一脸的严肃和警惕,便知叶夏和烟老头都有些误会,便也不隐瞒,甚至来不及客套,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叶夏和烟老头说了说。 叶夏和烟老头也终于知道了当时他们受困于红衣男子手上,却原来是乌三爷帮他们解了围,而乌三爷见到小觞偷拿了烟老头的龙头杖,便一直暗跟着小觞到了这里,却又巧遇洋彪儿他们,之后又不巧遇到了红衣男子的阻击。 他们也知道了乌三爷几个围着戒戒倒并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借着戒戒找到叶夏他们。 浅聊了聊,互相介绍了下后,乌三爷却悄悄用眼神朝烟老头示了示意,将烟老头叫到一边私聊去了,也不知两个人要说什么私秘的事。 而那洋彪儿三叔公则是站远了一些,承担起了警戒的任务。 场上便只剩下叶夏和洋彪儿,还有乌满满以及戒戒在那里小眼瞪大眼,却半天无话。 戒戒在叶夏出现时,忍不住唧唧叫了一声,身子也微微颤了一下,显得有些激动,不过很快,它却趴在地上,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对叶夏也是爱理不理的,似乎还在生叶夏的气,只偶尔抬起头来看看叶夏,哼哼两声,倒像小孩子在跟家长闹脾气似的,既想着要维护一点自尊,却又忍不住期待叶夏过去安慰安慰它。 叶夏见到如此,便先走向了戒戒。 八戒大老爷却耍起了大架子,竟然将身子扭了过去,将或者说尾巴对向叶夏。 不过叶夏却是不客气,走了过去后,一把抓起戒戒,一阵揉搓,戒戒也马上投了降,唧唧呜呜乱叫一通,脑袋不停地蹭着叶夏,向叶夏卖起乖,讨起好来,全没了大老爷的架子。 好吧,好吧,这次原谅你了,下次再那样对俺,俺可真要生气,离家出走了哟! 挣回了大老爷的面子,又见叶夏没有责骂它,戒戒心满意足地爬了下去,四处张望了下,便跑了出去,玩耍起来。 乌满满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夏和戒戒,眼里竟分明有些羡慕。等戒戒跑开后,她笑着走向叶夏,来到叶夏前面,对叶夏说道:“嘿,听我爹说你这虫子是条蚕养成的,你是怎么养的?” 叶夏愣了一下,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说来他已经好几次听别人这么问他了,可戒戒变成如今这般样子,他哪刻意用过什么特别的办法。 乌满满却又跟叶夏套起近乎来:“你叫叶夏是吧,我叫乌满满,你以后叫我满满好了。” 说着,刚等叶夏点了点头,还没说话,满满却调皮地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凑近了叶夏说道:“我跟你说,既然我们已经认识了,你把你这虫子送给我好不好?你想要什么东西,我可以跟你交换。” 满满第一眼看到戒戒,便已是喜欢上了戒戒,想着自己以前养过的那些虫子,都是奇形怪状,丑陋无比,虽然她平常像个假小子,性格也是大大咧咧,以前对于那些蛊虫的样子倒没怎么在意,毕竟蛊虫本来就是要取虫子里面长得特殊的,也不可能好看到哪里去,但自见了戒戒后,她却是被拨动了女孩子内心深处爱美的心思,想着自己有一只长得像戒戒这样可爱的虫子才好。 而要她自己养一只跟戒戒那样的蚕,不管有没有可能性,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而且她也没这么多的耐心,只想着叶夏能将戒戒让给她才好。 至于戒戒可能是什么蛊虫,与叶夏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就算是让给她,戒戒自己是否愿意,她又是否能够养得活,现在也不是她会去考虑的了。 当然叶夏却不可能就这么答应了,就算是把戒戒给满满从客观角度上说没什么问题,但出于一点私心或者说出于与戒戒之间的感情,叶夏也是不情愿的。 他也没想到满满一见面就会直接跟自己要他把戒戒给她,他本来就不善言辞,又不会虚假托词,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呐呐道:“这个,恐怕不行。” 满满见叶夏一口回绝,有些不满,哼了一声,撇嘴道:“真小气!” 说着,她便不理叶夏,跑去了乌三爷和烟老头那边,“我自己养一个,到时候非把你那条胖蚕比下去不可!” 看她样子,却终是显露了几分女孩子的刁蛮性子。 叶夏无言,尴尬以对,转头看向洋彪儿。 洋彪儿一直静静地看着叶夏,始终没有说过话,见到叶夏抬头看向自己,却是突然红了脸,脸上竟有些羞涩,也有些尴尬,也不见以前在学校与叶夏见面时的冷然。 “你最近还好吗?”沉默了半晌后,洋彪儿突然有些不安地问道。 叶夏微笑着点了点头,却也一时不知该和洋彪儿说什么。 “你后来为什么不去学校了?”洋彪儿也有些语拙,想了想后却突然说道。 叶夏愣了愣,而后解释说当时发生了些事,离开了省城,所以也没机会再去学校。 “你来这里,是找我的吗?”洋彪儿恍然,不知怎么回事,她也有些语拙,沉默了片刻后又问道,说出来的话却有些歧义,倒显得有点莫名的暧昧。 叶夏点了点头,说道:“我这阵子每隔几天便会突然晕倒,然后会昏迷几天,我师父说我中了蛊……” “是不是每隔九天?晕倒后会睡上三天?”洋彪儿问道,顿了顿后,她却突然红着脸,“是我给你下的蛊……不过其实那也不是蛊,其实,其实我没要害你。” 第五十章 奇怪的羊晕花 大家别误会,洋彪儿给叶夏下的也不是什么情人蛊。洋彪儿告诉叶夏,她给叶夏下的其实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蛊,而是一种纯粹的植物药。 一年多前,洋彪儿在路过西藏一个偏僻的小村子时,发现村子东面一个水塘边上长着一种奇怪的花,当地人叫做羊晕花,村里人养的羊儿非常喜欢吃这种花儿,不过羊在吃了这羊晕花之后,却每隔个一段时间就要昏睡上几天。 而其它的动物却很少会吃这种花儿,并且吃了以后也不会出现跟羊同样的症状,所以当地人也才会把这种花儿叫做羊晕花。不过更有些奇怪的是,如果是人吃了这种羊晕花,也是会跟羊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莫名其妙昏睡上几天。 当时洋彪儿知道有这等事后也颇为好奇,还特意在当地停留了几天,对那羊晕花进行了研究,只是几天下来,她却一无所获,只好做罢。 不过在她离开时,还是特意带走了些羊晕花已及羊晕花的种子。 当时她也没想过要把这羊晕花应用到下蛊方面上去,大多只是想着找出羊晕花神奇缘由所在,并看看羊晕花能不能在其它地方生长。 只是后来她走过许多地方,也尝试在在那些地方种植羊晕花,可惜却一直不能成功。 后来洋彪儿又碰到了叶夏,起先她也曾怀疑叶夏是红衣男子派来故意接近她的,以骗取药王炉,后来看看又感觉不像。 其实当时叶夏也将自己一些情况如实告诉过洋彪儿,只是以洋彪儿当时的处境,也很难一下子就相信叶夏的话,或者说就算换做是其它人,听叶夏说自己对于蛊什么的一窍不通,却机缘巧合养出了一只可能是蛊虫的东西,只怕大多数人也不会相信。 洋彪儿也想着用什么办法试探一下叶夏,当时她苦苦寻找蛊门中人的帮助,却一直没有结果,也是想着可能叶夏出于警惕而有所隐瞒。 至于试探的方法,她想了一天后,便是想到了这羊晕花。 说来这羊晕花虽不能说是什么蛊物,但用来试探蛊门中人,却是再合适不过。 一来这羊晕花不伤人,只会让人每隔一段时间就昏睡上几天,洋彪儿本就不想伤害叶夏,因此羊晕花正合适。 更重要的是,这羊晕花的效果实在有些奇妙。一般来说,人吃了什么植物,或中毒或者怎样,效果要么很快就会显现,要么是持续出现特殊症状,这也正是一般毒药或者说药物跟蛊药之间的区别;而人吃了羊晕花的话,却不是立刻就显现效果,而是隔个几天后突然发作,发做时却又是莫名其妙地昏睡过去,昏睡的时间也是十分固定,很难说有什么单纯不经加工的植物让人吃了之后,会有这么离奇的症状,而且还查不出什么原因来。 所以羊晕花的效用也十分像是有些蛊物或者说蛊术的效果,一般蛊门中人看见人吃了羊晕花后的症状,只怕都会朝蛊方面去想,也都会尝试用解蛊的方法解治。 洋彪儿也是想着直接对叶夏下蛊的话,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万一直接惹得叶夏视她为敌,更是不值得,毕竟随便对别人下蛊是连蛊门中都很忌讳的事情,而用这羊晕花既可以试探叶夏,也可以留解释的余地,比下蛊更合适。 于是洋彪儿第二次跟叶夏见面时,悄悄地将一些用羊晕花研成的粉末撒到了空中,叶夏不经意之下吸了些许进去,以致几天后在台湾时突然昏睡了过去,直吓了烟老头他们一跳。 然而接下来情势的发展却十分出乎洋彪儿的意料,叶夏竟是再没来找过她,倒好像是突然失踪了似的。她也不由猜想叶夏是怎么了,甚至担心是不是叶夏吸了羊晕花粉末后出了什么意外状况,又或者已经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对她产生了警惕和怀疑,所以再没去见她。 洋彪儿哪里会想到叶夏那次周末回了焦家后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听了洋彪儿解释后,叶夏疑惑终解,不过却又心生其它担忧。 虽然这羊晕花并不伤人,可是他真要每隔个九天就会突然昏睡个三天也实在是件麻烦的事情,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他听洋彪儿说到现在也还不知道羊晕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效果,猜想着只怕连洋彪儿也没有解药。 然而事实却让他有些意外,洋彪儿告诉他,要解除羊晕花所带来的不良后果其实挺简单,说着,她拿出了几颗玻璃弹子大小像土豆一样的东西。 原来这东西是羊晕花长在土里的果实,又或者说根茎,只要吃上一颗这样的果实,便可消除羊晕花所带来的不良后果。 叶夏颇是惊讶,拿了一颗放进嘴里,咬嚼之下,感觉颇有些苦涩,却也说不上什么具体的味道来。 洋彪儿却又把一朵晒干了的羊晕花还有一些羊晕花谢后长出的如芝麻粒一样的种子以及另外两颗羊晕花的根茎给了叶夏,说叶夏也可以研究看看。 她告诉叶夏,这羊晕花只长在那个地方,只怕是跟那里的水土有关,尤其那个水塘,因为只有那里才有羊晕花生长着,其它地方羊晕花却是都无法成活,她还告诉叶夏,其实那水塘旁边还长了一些她以前从没见到过的植物,而且那些植物也跟羊晕花一样有着一些很奇怪的效用,既不像药,也不像毒,颇是神奇。 她也跟叶夏说,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去西藏那个村子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她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的事,当时还真想多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甚至长久在那里定居。 过了一会儿,那烟老头和乌三爷终于走了回来,不过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严肃。 刚才乌三爷也是将他所知道的关于红衣男子和洋彪儿的一些事与烟老头说了说。 烟老头听了乌三爷说后,不由吃惊不已,也才知那天他对红衣男子身份的猜测并没有错。 而吃惊之余,烟老头也跟乌三爷一样,很快就想到了这件事情背后的严重性。 原本在他们几家以为,申屠家一些年轻子弟都是很少出来,都是靠着家族的庇护,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虽然这些子弟本身实力确实不错,但都缺少江湖经验,他们几家的人甚至还有些看不上,但现在看来,申屠家那些年轻子弟只怕早就暗中开始行动,游走各地。 更重要的是,他们来到外面,只怕不是单纯地为了历练,而是有着更大的目的,否则像红衣男子也不可能呆在洋家寨达两年之久却一直没有离开。 烟老头也是跟乌三爷一样很快就想到了申屠家只怕早已开始为着申屠清百年之后蛊门中将要出现的格局和势力变故而做准备。 他们知道申屠清这几年表面上似乎因为年纪越来越大早没了以前的雄心壮志,但其实野心一直很大,也不可能说真甘心默默无闻地老死,他也肯定跟申屠家以前的当家人一样,都想着有生之年创下前所未有的基业,但他们还是没想到申屠清和申屠家已经这么早就开始行动了。 一时之间,烟老头百感交集,心情也是沉重无比。 走回到叶夏和洋彪儿那边,烟老头看了看叶夏,见叶夏点了点头后,知道叶夏已是没事,便又和乌三爷对视了一眼,而后对洋彪儿说道:“洋彪儿姑娘,老朽冒昧地问一下,不知申屠家挟持你家人,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东西?” 洋彪儿愣了下,却是沉默着,久不作答,看着烟老头他们的眼里也是带着些许警惕。 而洋彪儿三叔公也走了回来,站在洋彪儿边上,同样警惕地看着烟老头他们。 见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乌三爷也知洋彪儿两个还不是很放心他们这些人,便单手抱了抱拳,笑道:“两位别误会,我们只是想知道申屠家到底想要做什么,对于你们的东西我们自然不会起不良企图,另外我和烟老也可以向你们保证,这件事情我们乌家和烟家一定会尽力帮助你们。” 乌三爷也是下了决心,索性将蛊门中五个家族的一些情况与洋彪儿两个稍稍说了说,以好表明自己和烟老头的立场,也好让洋彪儿放下心来。 听了乌三爷说后,洋彪儿和她三叔公对视了一眼,而后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样子古朴却又甚是普通,像是香炉的木制炉子。 这炉子叶夏也曾见到过,当时洋彪儿还曾说把这炉子送给他,不过当时他觉得没什么用或者说也不会用,就没要。 第五十五章 背水一战 (五) 从土里钻出的白色巨蛇粗若海碗,差不多有常人大腿那么粗,就算是世界上最大的蛇亚马逊森蚺只怕也没有这么大,而白蛇只有头部颈部一段露出地面,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长,但只怕也短不到哪里去。 白蛇除了身躯庞大之外,整个身体也是洁白晶莹如玉,带着些透明的润色,倒像是用玉石雕成一般,也不像一些普通白蛇那样,其实只是白化病症状,身上的白色也显得很不健康。 而在白蛇的脑袋两侧,则还长着两片奇怪的肉鳍,就好像是两片翅膀,这也让白蛇看去就像是传说中的蛟龙,看去更显威武神俊,让人感觉它好像随时都会腾云驾雾而起,遨游苍穹宇宙。 不过白蛇在钻出来后,嘴巴突然张大,两边的肉鳍竟也是突然如尖刺一般立起,让白蛇看去也突然变得凶恶无比,有如神话传说中的上古恶兽。 它嘴巴张开之后,整个脑袋也是骤然增大了一倍还不止,有如一个大簸箕一般,竟直接将那血色怪物一口吞了下去。 以它的嘴巴,就算吞个活人也是毫不在话下,这血色怪物体形跟人差不多,它一口吞住也是没有任何困难。 将血色怪物吃进嘴里后,它的脑袋是真正地粗了一倍,鼓胀着。 之后白蛇也不急着将血色怪物吃到肚里去,而是扭动脖子,转向了申屠逐,一双巨大的蛇眼冰冷地盯着申屠逐。 从大地剧烈震颤,到白色巨蛇突然钻出地面,到它当头咬住血色怪物,将其吃进嘴里,也不过是眨眼的时间。那地上被白蛇钻出时带起的泥土和断草落叶也是才落回到地上,地上一片狼籍。 申屠逐也是被眼前这庞然大物惊得不轻,傻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白色巨蛇,连身上咬着的那些小白蛇也是不去理会了。不过他一双眼里的瞳孔却是紧紧缩动着,昭示着他内心的激动。 那白色巨蛇看了申屠逐一眼后,便伸长了脖子,将那血色怪物吞下去了一些,然后突然低下了头,朝着申屠逐一口咬去。 白蛇身躯庞大,一动之下也是引得风声猎猎,气势逼人。 而申屠逐却好像真是吓傻了,见白蛇咬来,竟是没有躲闪,却抬起右手,将拇指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嘴里还轻声喃喃了一句,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然而白蛇眼看就要咬到申屠逐,却突然停住,整个身子突然颤了一颤,而后,白蛇竟是突然又仰起了脑袋,朝天发出了一声嘶鸣。 它这一声叫,跟烟老头那龙头杖发出的龙吟声竟是十分相似,带着切金断玉之音,然而它这叫声中却又分明带着一丝痛苦意味。 一声长吟后,白色巨蛇突然剧烈地甩了几下脑袋,叫声也变得短促,但痛苦意味却是更加明显和强烈,看去它倒好像是受了什么伤害。 甩了几下脑袋之后,它终于停了下来,却又伸长了脖子,放低脑袋,张大了嘴巴,竟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呃呃的声音。 它的脖子一挺一挺,脖子下面的鼓胀,也就是血色怪物所在的地方竟然开始一点点向上蠕动着。 白蛇竟是要将血色怪物给吐出来。 而白蛇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在刚吞下血色怪物时,它本来还没什么感觉,但之后,却感觉到血色怪物所在的肚子里如火烧灼,越来越难受,尤其在它扑向申屠逐时,这种火灼一般的疼痛更是突然厉害起来,也疼得它难以自制。 洋彪儿三叔公在洋彪儿召出白色巨蛇时,甚至在白色巨蛇吃下血色怪物,也是没见什么喜色,反而一脸忧虑,而当看到白蛇难受和痛苦一幕,老人的脸色也变得更加晦暗。 其实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出,要知血色怪物的身体连乌三爷的篾片蛊都被其瞬间腐蚀破坏掉,一般情况下不管是人还是蛊虫都不能与之相触,更不要说将它吃进肚子里了。 他转回头看了看洋彪儿。 只是洋彪儿虽然脸色惨白,额头也滴着汗,就连整个身子都是微微颤抖着,好像也承受着痛楚,但嘴上却是不停,仍努力地吹着那陶埙。 而在见到白蛇忍不住痛苦,要将血色怪物吐出来后,她吹埙的节奏上又起了变化,变得更快更激昂。 那白蛇听到节奏变化后,竟是闭上了嘴巴,重新仰起了头,然后努力地将那血色怪物继续向肚子里吞去。 只是它的身子却开始阵阵颤抖起来。 而且还在抖得越来越厉害,就像一个人咬着牙,强忍着痛苦,以致整个身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只是这种断肠裂肚一般的痛苦岂是说忍就能够忍过去的? 很快,因为巨大的痛苦,白蛇的颤抖变成了一阵阵剧烈地痉挛。 好几次白蛇循照着本能,放低脑袋,张大了嘴巴,想将肚子里的血色怪物给吐将出来,可是洋彪儿的命令一直未变,甚至反而更严厉更坚决,很快它又强忍着冲动,重新闭上了嘴巴,一边努力地将血色怪物继续向肚子里吞去,一边则继续挣扎着。 只是突然间,白蛇终于控制不住,又大力甩动地了脑袋,而下面的身子也是在地上翻滚起来。 肚子里的疼痛已经达到了极致。 这么一来,它整个身子都从土里爬了出来,然后剧烈地抖动着,翻滚着,痉挛着,嘴里发出了短促而又刺耳的嘶鸣。 方圆十多米内一阵飞沙走石,附近的树木,甚至连一棵手臂般粗的松树也被白蛇拦腰扫断。风声呜鸣,天地也为之一暗。 离白蛇最近的洋彪儿三叔公还有那申屠逐也是被白蛇翻滚甩动而带起的劲风吹得翻滚而出。 老人趁势又滚出几步,而后用力弯腰,用嘴将脚上和手上被申屠逐打着的棕黄细针给拔了去。 细针一去,他的手脚也很快就开始一点点地恢复知觉,不过老人还不等知觉完全恢复,便手脚并用爬到了洋彪儿跟前,叫道:“彪儿,快停下来,再这样下去,金龙会死的,还有你也一样……” 只是老人还没说完便突然愣住说不下去了,只因他看到此时洋彪儿苍白脸上尽是汗水,而一双眼里也是泪水滚滚,闪烁着痛苦的光芒。 她的身子也颤得更厉害了,虽然她所受的痛苦并没有白蛇那么的大,却也不是能够轻易忍受的。 但自始自终,她的脸上没有现出过犹豫之色,虽然因为剧烈的痛苦导致她吹着陶埙也是偶尔停顿,但很快她又以极大的毅力继续吹奏了起来,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老人心中更是黯然,他岂会不知洋彪儿和白蛇之间的感情,就连他都舍不得白蛇,洋彪儿又何尝舍得? 然而老人心中更有着无穷的担忧,就算白蛇和洋彪儿能够暂时忍受这巨大的痛苦,却也终有限度,而且照目前看来,只怕白蛇还没将那血色怪物消化,只怕那血色怪物便已将白蛇的肚肠给腐蚀掉了,要知当初他拔来一条小松树,那松枝一碰到血色怪物的身体,也是在瞬间就被腐蚀掉了。 也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正在老人犹豫着要不要再劝说一下洋彪儿时,洋彪儿突然浑身一震,嘴里吐出口鲜血来。 洋彪儿身子晃了晃,咬紧牙关,准备继续吹起陶埙,只是还没等再次吹响陶埙,却是忍不住闭上了眼,整个人软软地倒将下去。 几乎在同时,那白色巨蛇也是浑身猛得一颤,突然仰起脑袋,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声音却越来越低,而后整个身子轰然倒地,又激起土尘无数。 而它身上的鼓胀处却更加激动地向上蠕动着,好像里面的那血色怪物正在努力爬将出来。 老人大惊,也顾不得白蛇那边,去扶洋彪儿,急叫了几声。 “三叔公,对不起,你快走吧……”洋彪儿睁开眼看了看老人,而后竟是拿出了那药王炉,虚弱地对老人说道。 老人愣了下,随后却是微笑着温言道:“彪儿,没事,有三叔公在呢,你先休息一下。” 说着,他将那药王炉放回洋彪儿口袋,又从怀里拿出一颗伤药放到了洋彪儿嘴里。 洋彪儿却是再也支持不住,真的昏睡了过去。 老人接着将洋彪儿抱了起来,来到叶夏跟前,将洋彪儿放到叶夏手上,对叶夏他们说道:“拜托各位了,快走吧。” 在那黑色虫子突然从地里钻出,又突然死掉后,乌三爷和烟老头两个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身上竟也是没感觉到什么痛楚,他们拉起衣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发现身上除了一些针孔一样的血洞外,倒也没有太大的异样,想来那些钻进他们身体的草木其实是虫子身上的黑色毛发所幻化而成的,对于他们的伤害并没有他们所感觉的那么大。 那黑色虫子死后,小路还有两旁的草木也都静止了下来,恢复了原状。 乌三爷颇为惊异,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虽然他知道小路和两旁的草木摇摆和扭动是因为黑色虫子在作祟,不过他不明白的是黑色虫子为什么会突然死掉。 不过叶夏和烟老头两个经过短暂的惊讶后,却是大致猜到了其中缘由,烟老头也是看了看叶夏身上,向叶夏点了点头,脸带赞许。 这黑色虫子突然死掉,正是因为叶夏的缘故。 不过烟老头也没有跟乌三爷解释的打算,叶夏身上的秘密他也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包括乌三爷,而且此时也不容他有闲情与乌三爷细细解释说是因为叶夏身体特殊,那黑色虫子的毛发钻进叶夏身体,结果被反噬,导致自己死去,如果这么一说,只怕乌三爷一时也不会信,反而会有更多疑问。 他们也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另一边,看到洋彪儿召出一条闻所未闻身躯庞大的巨蛇,几个人也是颇受震动,专注看着白蛇的举动,一时都忘了去想现在是该走还是该留。 直到洋彪儿突然晕到,老人将洋彪儿抱过来,放到叶夏手上,三人才回过神来。 不过还没等叶夏回答,老人却是转头,朝着白蛇那边冲了过去。 此时那血色怪物却已从白蛇嘴里爬了出来,刚爬出来时,它也没了什么手脚,整个身子呈圆筒状,看去就像一条巨型红色虫子,不过出来后,它却一点点立起身子,身上也开始一点点变出手和脚还有脑袋来。 老人一边跑着一边却是拿出了他那颗半透明的珠子,而后竟然一把捏碎,塞进了自己嘴里。 吃下珠子后,老人突然浑身一颤,发出了声痛苦的嘶吼声,而他的皮肤却开始突然变绿了,还一点点变得粗糙,出现了一条条的沟壑一样的东西,那皮肤就好像随着松树生长,那松树皮龟裂了一样。 不过眨眼间,老人脸上手上乃至其它地方的皮肤都变成了绿树皮一样,尤其一张脸上满是疙瘩沟壑,几乎难辨五官,比起烟老头还要丑陋狰狞。 第五十六章 背水一战(终) 洋彪儿三叔公捏碎了避毒珠,吃进嘴里,不过稍稍顿了一顿,很快却又跑了起来,继续冲向血色怪物。 他的脚步却变得有些僵硬,好像也是受了皮肤变化的影响,甚至跑动时,他身上还发出了咯吱咯吱如机械一般的声音…… 不过他的速度依然很快,竟在眨眼间直接撞上了血色怪物,将那血色怪物撞飞了出去。 然而他碰到血色怪物之后,衣服竟是瞬间就成了破烂,而他身子沾着血色怪物体液的地方也是迅速冒起了青烟,还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快速腐烂着,像是铁片被浇上了强酸。 老人也发出了阵阵痛哼,显然他虽吃了避毒珠,皮肤也起了变化,变成了盔甲一般坚硬,但被血色怪物体液沾到,也仍是难以彻底抵挡,被生生腐蚀。 幸运的是,他那皮肤的变化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否则照常理,他这么直接跟血色怪物撞上,只怕整个身子都要烂掉。 而老人虽然痛苦,却没停下来,一扭头继续向那血色怪物冲去,还伸出了双手,似乎想要去抱血色怪物。 然而眼看他就要冲到血色怪物那里,在他脚下却突然钻出许多藤蔓一样的东西,竟是一把缚住了他的双脚。 老人顿时一个踉跄,重心一失,摔倒在地。 他嗬嗬地叫着,伸手去扯那些藤蔓,然而那些藤蔓却越捆越紧,他竟是怎么都扯不开。 情急之下,老人一个翻身,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朝着脚上的藤蔓砍去,然后那藤蔓的坚韧远超他的想像,他刀子重重一砍,竟是没砍断一棵藤蔓,那藤蔓好像并不是所谓的藤蔓,而是钢索。 在他的身边,申屠逐现出身来,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 申屠逐说着却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叶夏他们那一边,只因此时间烟老头和乌三爷正拉着叶夏往外跑去。 刚开始老人将洋彪儿交到他们手上,自己却又冲了回去,老人也只简单说了句什么拜托,叶夏三个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过当看到老人吃下避毒珠,身上起了惊人变化,又直接撞上血色怪物,烟老头和乌三爷便知老人是要去跟血色怪物拼命,好让他们趁机逃走。 两人明白过来后,也没什么犹豫,烟老头叫了叶夏一声,乌三爷也将乌满满叫了过来,而后转身就跑,他们知道,以目前的状况,他们根本不是申屠逐和他那血色怪物的对手,洋彪儿三叔公现在尽一切可能缠住血色怪物,也是他们逃走的最后机会。 见着叶夏还愣在那里,看着前面,脸上带着犹豫和不忍,烟老头两人也是来不及劝说,直接拖了叶夏就跑。 申屠逐看到叶夏他们逃去,却是哼哼冷笑了两声,一脸镇定地说道:“还想逃?!” 这时候,那血色怪物终于变成了人形,头上也再次出现了那只巨大的眼睛。 突然间,怪物脑袋上那只眼球的瞳孔猛得扩大,整个眼球也变成了漆黑。 而几乎在同时,抱着洋彪儿狂奔的叶夏还有乌满满、烟老头和乌三爷,以及包括申屠逐旁边倒在地上挣扎着的洋彪儿三叔公,突然身子僵直,静在那里,一双眼也缓缓地闭上。 十多秒钟后,众人身子微颤,身上突然冒出烟来,接着便见他们身上的衣服纷纷着起火来。 申屠逐看着叶夏他们身上起火,却是一脸得色和快意。 想着今天连番受挫,却终于让他笑到了最后,他又怎能不得意。 只是突然,他脸色大变,却想起了洋彪儿身上还有他要找的药王炉,如果任由大火吞噬洋彪儿他们,只怕那狼毒木做成的药王炉也要受损。 正在他慌急时,那血色怪物却突然浑身一颤,脑袋上那只大眼睛竟是瞳孔紧缩,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而后血色怪物的身子也竟然开始快速缩小。 申屠逐有些奇怪,还以为是血色怪物察觉了他的心思,自动停止了进攻,不过很快,他就起了更多的疑惑,只因为以前血色怪物和他之间可是从没有过如此默契的程度——他刚起一点心思,对方就能够察觉的。 很快他就发现快速缩小的血色怪物竟转过身子,似乎想要逃跑。 正在他惊讶间,外边突然传来了唧唧一声,一个白色的影子冲出了树林,颠颠地跑了过来,来到了血色怪物前面,拦住了血色怪物的去路,朝着血色怪物叫了一声。 来的正是那戒戒,此时的它立着身子,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前面的血色怪物,一双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而血色怪物见到戒戒后,竟是放低身子,匍匐在地上,整个身子也是奇怪地颤抖着,还发出了呼呼的声音,声音里竟是带着无比的紧张。 申屠逐一脸错愕,想不明白这么回事。戒戒在他眼里,就像是从天而降,突然来到血色怪物的前面。 说实话申屠逐也不认得戒戒,就算是当初他和血色怪物在那晚攻击叶夏和烟老头,紧急关头时戒戒不顾身体虚弱,从叶夏挎包里跑出来,试图保护叶夏,但最后却是力有不支,以失败告终,而申屠逐虽然也是看到过戒戒,却并没察觉到异样,现在也早已将戒戒给忘掉了。 所以他也想不清楚戒戒是哪里来的,又是干什么来着,在他以为,戒戒就像是一只冒失的野生动物,因为好奇和近乎愚蠢的胆大,突然跑了进来。 然而更让他奇怪还有些不安的是血色怪物在戒戒出现后的表现十分的异常,他也想起了上次,血色怪物当时在攻击乌三爷他们时,也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停了下来,而后竟是变回原状,扭头就跑,此时血色怪物的表现跟那一次,也是如此的相似。 他甚至还能感觉到血色怪物传递给他的紧张和激动,也跟上次一样,是非常的罕见。 不过申屠逐却还是不认为血色怪物出现异状的根本原因是在于戒戒,而以为是在于血色怪物自身容易激动的情绪,戒戒的出现也只是一个诱因而已。 在他以为,或许因为戒戒突然出现,惊吓了血色怪物,导致血色怪物的精神状况又出现了异常,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想到这里,申屠逐嘴里忙发出嘘嘘的声音,抚慰紧张和激动的血色怪物。 只是那血色怪物却仍是越变越小,最后又变成了虫子状,个子看去跟戒戒也是差相仿佛。它匍匐在戒戒前面,浑身轻颤,并没有因为申屠逐的安抚而有所改观。 戒戒在见血色怪物变成血色虫子后,却更加好奇了,凑向了血色虫子,上上下下的闻了起来。 闻了一阵后,它却甩了甩脑袋,叫了一声,竟是张大了嘴巴,朝着血色虫子一口咬去。 虽然它在血色虫子身上闻到了一些让它感觉有点熟悉的气息,也让它有些疑惑,所以并没有一见面就发动攻击,但后来它却发现血色虫子身上的气息其实并不纯正,它也有些失望,最后还是觉得吃了这血色虫子最划算。 申屠逐见到血色虫子状态不见有任何好转,更是惊讶和疑惑,也有些焦急,嘴里的呼声突变,变得尖锐起来。 这一来,无心之下倒也吸引了戒戒的注意力,让戒戒暂时停止了咬向血色虫子,戒戒大概还以为申屠逐在对自己叫唤,扭头看了看申屠逐。 不过戒戒却也没怎么激动,看着申屠逐的眼神里竟也带着丝好奇,大概在纳闷申屠逐的叫声中到底有什么含义。 不过很快,它却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头看向跟前的血色虫子,而后朝着血色虫子唧唧叫唤起来。 申屠逐却突然脸色大变,傻在哪里。 只因为他发现戒戒叫声中的节奏竟然跟自己刚才的叫声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戒戒是在学着他的叫声。 出人意料的是,那血色虫子在戒戒以申屠逐的节奏向它叫唤时,竟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停止了颤抖。 而后只见它的身子也跟戒戒一样立了起来,不过随之它的身子却开始液化,并迅速变大。 不过眨眼间,它就变成了小狗般大,并且还在快速变大中。 看情形,它是要再次变成人形,展开攻击。 申屠逐本来还在惊讶于戒戒竟然学着他的叫,疑惑着这胖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见血色虫子又开始变成人形,却不由放下了疑惑,转忧为喜,也不再去注意戒戒。 要知血色虫子刚刚开始攻击便却突然停止,叶夏他们也没受到太大伤害,刚才一耽搁,他们都已经纷纷苏醒过来,若是在延误下去,申屠逐也是怕会出更多的变故。 现在见血色虫子再次准备发动攻击,他也终于放下心来。 对于戒戒,他则想着等处置好了叶夏他们,便细细与它计较也不迟。 很快,血色虫子终于变成了人形,脑袋上那只巨大的眼睛也再次出现。 只是接下来,让申屠逐有些奇怪的是,血色怪物却停在那里,并没有对叶夏他们发动攻击,好像犯傻了似的。 申屠逐有些惊讶,忙又嘘嘘叫了几声,催促血色怪物攻击。 只是让他吃惊的是,血色怪物这次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命令,仍是傻在那里一动不动。 而叶夏他们几个,则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乌三爷本来正准备带着乌满满继续逃跑,但见烟老头和叶夏两个站在那里,看着前面,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是有些疑惑,循着叶夏他们的视线一看,也发现了戒戒正站在血色怪物前面。 乌三爷疑惑道:“烟老,怎么了?!” 烟老头脸上却带着一丝毫喜悦,说道:“看来我们这次不用跑了。” 乌三爷云里雾里的,并不明白烟老头怎么个意思,不过他见烟老头一脸笃定,也是稍稍放下心来。 而申屠逐看到这一幕,却是更焦急了,他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也觉得形势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让他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但见血色怪物仍是无动于衷,他再次嘘嘘吹了起口哨。 然而那血色怪物真好像傻了似的,任由申屠逐在那里吹得辛苦,却仍是一不动,只低着头,傻傻地站在戒戒前面,一副必恭必敬谨小慎微的样子。 而这时,戒戒却又转过脑袋,好奇地看了看申屠逐,然后又转回头,看着血色怪物,学着申屠逐那样嘘嘘叫唤起来。 听到戒戒的叫声后,许久没见动静的血色怪物突然颤了一下,抬头看向申屠逐,眼球上的瞳孔开始扩大,整个眼球越来越黑。 申屠逐突然觉得四周开始快速暗了下来,周围也突然变得一片死寂,他也听不到任何其它声音,而在他的心底,却开始泛起一丝莫名的疲惫感。 他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被重物狠狠撞到了似的。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为什么会这样?!!” 发觉到血色怪物竟然对自己发动了攻击,他的脸上也满是惊诧,心里也不由泛起恐惧来。 他也不顾眼睛无法视物,或者说不顾视野已经被血色怪物给屏蔽,凭着经验,转过身,快速向着外面跑去。 因为他的视野里已是一片黑暗,他看不着路,跑时也是踉踉跄跄,甚至还时不时地摔在地上,而他嘴里则是不停地喃喃着不可能几个字,显然还没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他这么一路乱跑乱撞,嘴里喃喃自语,也像个疯子似的,看得叶夏他们也是奇怪不已,不明白申屠逐突然怎么了。 只是很快,在申屠逐的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邦邦邦三声似打更的声音。 申屠逐浑身一颤,僵在那里。 几秒钟后,他身上突然冒起青烟,随之,他的长袍下摆突然腾起一股火焰。 火焰越烧越旺盛,很快就将申屠逐整个人给吞噬。 第五十七章 八戒大哥大 看到血色怪物突然转而去攻击申屠逐,也就是自己的主人,而申屠逐在眨眼间便自燃似地陷入熊熊大火之中,乌三爷他们都不由目瞪口呆,傻在那里。 就连烟老头也是十分的意外,怎么也没想到血色怪物突然会去攻击自己的主人。就算他有所心理准备,但形势突变如此,还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本来照他所想,戒戒出现后,应该会是像上次对付阿察猜那样来对付申屠逐和他养的那血色怪物,那料想戒戒几乎都没怎么动,只朝着血色怪物叫了几声,便让血色怪物反去攻击自己的主人。 虽说蛊到了成‘精’的阶段,一般会产生自我意识,便会想月兑离饲主控制而自由存在,所以往往会与饲主之间产生冲突,甚至会尝试反控制饲主,但不管怎么样,很少会直接攻击饲主,更不要说像血色怪物这样直接下杀手,因为一旦饲主死掉,蛊虫就算不跟着一起死,也要大受损害。 偏偏此时此刻那血色怪物却似乎毫无这样的顾忌,申屠逐身上的火是越烧越大。 诡异的是,那申屠逐全身被大火包围吞噬,却是不见怎么挣扎,只是倒在地上艰难地滚动着,动作却也是慢吞吞的,不见激烈,而自始自终他也没有发出什么叫喊声。 场上静得出奇,只听到申屠逐身上被大火烤炙时发出的一些滋滋的声音,烟老头他们都是屏住了呼吸,看着眼前离奇的一幕。 不过烟老头在经历了短暂的错愕后,却好像稍稍明白了过来,他看了看站在血色怪物面前,摇头晃脑的戒戒,眼里由惊讶变为欣喜,激动地嚷道:“就是了,就是这样了!” 突然听烟老头冒出这么句话来,乌三爷却更觉莫名其妙,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烟老,什么就是了?这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这申屠逐养的蛊虫不受他控制反噬他了吧?我听说申屠清改造出的这批蛊虫虽然厉害,但也有着缺陷,该不会是我们运气,凑巧这个时候碰到了吧?” 烟老头却是不置可否,只呵呵笑了两声,说道:“看先,看先。” 乌三爷愣了下,盯着烟老头看了几眼,而后却也笑道:“烟老,这申屠逐可是你孙女婿,难道你不救他一救。” 烟老头回看了乌三爷一眼,一脸平静道:“我倒是想救,可我也无能为力不是?” 乌三爷却是嘿嘿笑了笑,说道:“只怕烟老就算有能力救这申屠逐,也不会去救吧?可惜蔓草年纪轻轻的,就要守寡了。” 烟老头脸色一变,瞪了乌三爷一眼,而后却又露出一丝笑意,假嗔道:“胡说八道!我家蔓草又还没过门嫁给这小子,怎么守寡了?你看着,我马上给她找个新婆家,申屠清也没话可说。” 乌三爷哈哈笑道:“只怕这才是烟老你的心里话吧?”不过接着,他却又语带揶揄道:“不过申屠清那么多孙子,死上一个两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说不定他还会找其他孙子来代替这申屠逐向你家蔓草提亲呢?” 烟老头却哼了一声,怒道:“什么话,难道我家蔓草除了嫁他申屠家就没地方好嫁了?老头我还不相信了!” 乌三爷却哟了一声,说道:“难道烟老早就物色好新人了,所以才巴不得申屠逐……” 烟老头横了乌三爷一眼,脸现些许尴尬,打断了乌三爷的话,说道:“乌老三,别胡说八道,拿话挤兑老头我。” 说着,烟老头却有意无意瞟了叶夏一眼,眼神莫名。 只是乌三爷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而一直专注看着戒戒那边的叶夏也是根本没察觉到烟老意味深长的眼神。 申屠逐身上的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或者应该说威力很大,在烟老头和乌三爷说话间,也就是短短几分钟里,申屠逐身上的火开始渐渐变小,最终熄灭。不过就是这么几分钟时间,申屠逐已是被烧得漆黑一片,倒在地上就像是一截烧焦了的木头,再无任何生息,也早停止了挣扎。 看到这一幕,乌三爷也停止了谈话。 而让乌三爷乃至烟老头都有些奇怪的是,那血色怪物在杀死了申屠逐也就是自己的饲主后,却似乎并没受到什么牵连,并没有说因为饲主身死,而有受到什么伤害。 在申屠逐死后,血色怪物的瞳孔也开始渐渐缩小,最终变回了原样,只是之后,它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傻了似的,若不是它身上那血液红色液体还在不停地翻滚着,如开水沸腾一般,只怕乌三爷他们还要以为怪物跟着申屠逐一起死了。 看到怪物并没有因为申屠逐死掉而受到什么伤害,乌三爷也是忍不住又点紧张起来,全神戒备着,提防怪物再次对他们发动进攻。 申屠逐死后,缚着洋彪儿三叔公的那些像藤蔓一样的东西也似乎突然失去了生机,瞬间就变得僵硬,老人用力一挣,那些藤蔓便碎裂成了一段段的,好像干枯腐朽的树条。 老人挣月兑后,也不敢继续逗留,忙跑到了叶夏他们这边。 几个人疑惑的同时,也齐看向烟老头,问烟老头拿主意,接下来该怎么办。 申屠逐突然被自己的蛊虫杀死,对于他们来说,形势有了巨大的转机,可偏偏血色怪物自己却似没受到任何伤害,乌三爷他们也没有把握对上血色怪物的话能够占到什么好处。 而对于乌三爷来说,除了紧张之余,却又还有着一丝兴奋,在他以为,申屠逐一死,血色怪物也等于变成了无主的蛊虫,倒可能有机会把它收为己用,而如果着血色怪物真成收服的话,可算是多了一个厉害的帮手。 不过说着简单,要做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乌三爷自觉也没有任何把握能够收服这血色怪物,他既不确定血色怪物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也不知该用什么法子收服这血色怪物,更不清楚该怎么控制血色怪物为自己所用。 毕竟这血色怪物就算现在是无主的,但也不是什么处于幼体期的蛊种,可以从小培养,慢慢建立关系,搞得不好,一个不小心,别说收服什么的,死在怪物手上也是很正常的事。 烟老头听乌三爷他们问他怎么办,却是一脸轻松,笑呵呵地说道:“我们不用走了,看着,看着。” 乌三爷几个却不尽明白,甚至可以说是满月复疑惑,纳闷烟老头为什么现在会如此镇定,倒好像全然不担心血色怪物会突然发难。 虽然在烟老头和叶夏看来,戒戒出现后,血色怪物先是慌忙准备逃跑,却又被戒戒拦住,接着又莫名其妙反去攻击申屠逐,就算结果很有些出人意料,也有些难以理解,但仔细一想,也是不难接受。 对于烟老头来说,他与戒戒也是相处了不短的时间,见证了戒戒身上发生的或者说戒戒所做的一个又一个堪称奇迹的事情,现在戒戒轻而易举收服了血色怪物,说到底也是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当然,烟老头也是忍不住感慨,因为戒戒收服血色怪物的过程实在太轻松了,甚至都让他有些嫉妒,他们这些人斗得辛苦,到头来戒戒叫了几声,血色怪物便莫名其妙反去攻击申屠逐。 真像有句话所说的,王八之气一放,小弟纳头就拜。 一开始烟老头还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就算戒戒这次结了茧,实力有所进步,但以血色怪物的实力,也还没相差到叫上几声就慑服对方的地步,毕竟血色怪物的实力怎么也应该说达到了成精的阶段。不过想了想后,很快他就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关键所在。 血色怪物见到戒戒后会那么的紧张,只怕正是因为它自身的缘故,要知他可是申屠清用申屠家那只老怪物的血强制改造而来,等于是那只老怪物的后代。 它见到戒戒,只怕也是因为戒戒与那老怪物相似的气息。 这也让烟老头更加确定他当初对戒戒来历的猜测。 不过乌三爷他们却不一样,且不说乌满满和洋彪儿三叔公,他们从没见过戒戒,就算乌三爷见过戒戒,对于戒戒有一定的认识,却也停留在叶宅镇时的印象中,只觉得戒戒不过是个性子古怪,可能有些潜力的蛊种,却不想在这一两个月时间里,戒戒的实力已是突飞猛进,与他在叶宅镇见到时根本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就算看到戒戒跑到血色怪物前叫唤,他也没怎么去留意,甚至都没心思去担心戒戒的安危,毕竟刚才那样的形势下,戒戒的生死在他眼里也无关紧要。 所以乌三爷他们也根本没想到血色怪物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戒戒给收服了,而乌三爷也还想着自己是否有机会收服刚刚死了主人的血色怪物。 不自信之下,他还是问了问烟老头,是否有可能收服这血色怪物,如果有可能的话,用什么法子更恰当一些。 烟老头没想到乌三爷也是打起了血色怪物的主意,不由愣了一下,转头看着乌三爷,眼神莫名,似笑非笑,却不回答。 乌三爷见烟老头反应异样,却以为烟老头自己也有私心,也是不由愣了一下,问道:“烟老,该不会你也想……” 烟老头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老头我对这虫子可没兴趣,你有兴趣就试试吧。” 乌三爷一脸狐疑,对烟老头的话将信将疑。不过就在这时,那边戒戒又朝着血色怪物呜呜叫了几声。 那血色怪物听到戒戒叫后,身子又开始一点点缩小了下去,很快就变成了一条胖胖的红色虫子,与戒戒有着几分形似。 接着戒戒便朝着叶夏这边爬了过来,摇头晃脑的,派头十足,就只差横着走了。 而那红色虫子则亦步亦趋跟在戒戒后面,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还带着点怯意,像个跟在大人后面的小孩子似的。 乌三爷见到红色虫子突然‘追’着戒戒朝这边爬过来,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忙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灰色布袋,把手伸进布袋,从底部翻出,然后小心翼翼地迎向红色虫子,准备将红色虫子抓了。 在他以为,红色虫子现在变回了原身,正是抓住它的难得机会。 眼看乌三爷越走越近,那血色虫子也似乎意识到了乌三爷的企图,不由有些紧张起来,竟停在那里不敢继续前进。 戒戒却是激动了,加快速度,突地拦在了乌三爷前面,仰头朝着乌三爷大叫了一声。 ‘呔!做什么,想欺负俺小弟么?!’ 第五十八章 八戒大佬 乌三爷正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血色虫子上,戒戒却突然跳了出来,拦住了他,差点让他吓了一大跳。 甚至于因为忌惮于血色虫子的能力,乌三爷潜意识里还以为是血色虫子见自己要去抓它所以开始发难,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差点拔腿就跑。 待看清是戒戒后,乌三爷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作势吓唬戒戒,想将戒戒赶开。 只是戒戒却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不说它现在早已不惧乌三爷,而且刚刚又收了个小弟,做老大的更不能在小弟前落了面子不是。 所以它也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立起了身子,又朝着乌三爷大叫了两声,叫声尖利,显是真有些生气了。 接着,它却又转回头,朝着血色虫子呜呜叫了一声。 血色虫子听到戒戒叫后,倒好像是受到了鼓舞,稍稍犹豫了一下,竟然也爬了上来。 见到这一幕,原本准备想看乌三爷好戏的烟老头也不由担心事情闹大,搞不好八戒大老爷真一生气,把乌三爷也给灰灰了,他忙叫了一声:“乌老三……” 乌三爷却头也不回,急忙朝着烟老头这边挥了挥手,打断了烟老头的话,后来大概觉得还有些不放心,他又转回头,朝着烟老头嘘了一声,示意烟老头安静。 他见到血色虫子正爬过来,哪里有心思去理会烟老头,只怕烟老头说话太大声,惊着了血色虫子。 等血色虫子爬到戒戒边上,乌三爷更是屏住了呼吸,蹑手蹑脚靠上前去,抓着布袋的手也一点点伸出。 血色虫子也再次紧张起来,呜呜了一声后,身子竟开始液化,也快速涨大。 显然它感觉到威胁之后,准备发动攻击以做自卫。 这时戒戒却转回头朝着血色虫子叫了一声,叫声轻缓,好像是在安慰血色虫子。 别怕,看你老大怎么教训他。 接着只见它转回头,猛地朝着乌三爷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正是跟上次叶夏冷落了他以致它生气时的叫声一样,短促而又尖利,就好像铁锤猛地砸在了玻璃上,听去分外刺耳。 其实乌三爷也听到过一次,不过那次戒戒最多也只是警告一下,再加还有其他人,它的攻击也不算针对乌三爷,但是这一次却是不同了,见到乌三爷步步紧逼,虽然它知道乌三爷现在不算敌人,但还是有些生气。 在叶夏他们听去,戒戒这一声叫也没什么特殊,甚至还不如上次它吼死叶夏抓来的那两只虫子时的那一声叫,不过乌三爷却是浑身猛得一震,只感觉后脑勺上好像被榔头狠狠锤了一下,顿时感觉眼冒金星,一阵晕眩。 他双脚一阵无力,差点直接坐倒。 可他好不容易撑着站住,还没缓过劲来,戒戒却又猛地‘吼’了一声。 乌三爷只感觉后脑勺上又被什么锤子一类的硬物狠狠锤了一下,一阵嗡嗡响,眼里正在少去的金星顿时又多了起来,在前面飞速绕转,同时眼前越来越黑。 他也终于支撑不住,单膝跪了下去,若不是他还勉力维持着一点清醒,只怕会是双脚跪地这么一个尴尬和耻辱的境地了。 戒戒却甩了甩脑袋,得意洋洋地回头朝着血色虫子叫了一声。 厉害吧?……以后要听话。 血色虫子先前在听到戒戒一声叫后,也是浑身猛地一震,当戒戒叫了第二声,它便再也忍不住莫名而起的恐惧,竟是转身准备逃跑,想要远离戒戒,而当戒戒转回头朝着它叫了一声后,却如泄了气一般立马趴了下去,整个身子都紧紧地贴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乌满满见到乌三爷突然跪倒在地,不由心惊,叫了一声爹,便想跑过去。 烟老头本来见乌三爷只急着抓住血色虫子,连自己的话也不听,不由有些气笑不得,心里大骂乌三爷鬼迷心窍,现在见乌满满要跑上去,赶紧一把拉住了满满,叫了叶夏一声。 叶夏会意,忙将手上的洋彪儿交给洋彪儿三叔公,然后跑了过去。 戒戒在跟血色虫子显摆了一下后,却又朝着乌三爷叫了起来,不过它这些声叫却并不带攻击,而只是单纯地跟乌三爷示下威,它一边叫着还在乌三爷旁边绕着转了转,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倒好像是在取笑乌三爷似的。 只是还没等它卖弄尽威风,却被叶夏一把抓了起来。叶夏抓住它后,也是有意对它脑袋上的肉包一阵揉捏,以防戒戒太过激动。 被叶夏这么一挠,戒戒的老爷威风顿时一丢而尽,只在叶夏怀里一阵乱扭乱叫,变回了一个撒娇的小孩子似的。 不过很快,它却突然停了下来,愣在那里,而后朝着叶夏叫了一声,竟挣扎着爬了下去。 叶夏还想再去抓它,它却破天荒地闪了开去,同时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似乎有些不情愿的样子。 接着,它便慢条斯理地爬到了血色虫子前面,直起身子,颇有些严厉地叫了两声。 那血色虫子本来见到叶夏上来,抓着了戒戒,还有点紧张,也仰起脑袋,直盯着叶夏和戒戒看,在戒戒爬到它跟前叫了一声后,立马又伏到地上,装起死来。 戒戒见自己老大威风还有用,也是很满足,点了点脑袋,扭了扭身子,颇有些自得。 也不知它刚才下来对血色虫子叫,是在警告血色虫子不准对叶夏起害心,还是在警告血色虫子,别忘了就算它刚才在叶夏那里只是暂时收了威风,不管怎样却依然还是它的老大。 那边烟老头则终于放开有些焦急的满满:“快去把你爸拉回来。” 乌三爷被满满拖回到烟老头那边时已是精神恍惚,处于半昏迷状态,直到烟老头掐了掐他的虎口和人中,又拿出个小瓷瓶凑到他的鼻子下,让他闻了闻,乌三爷才突然呕出一口浓痰,清醒了过来。 见到乌三爷睁开眼,不等他说话,烟老头却是忍不住说道:“乌老三,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冲动了,真够愚蠢的!” 只是听烟老头的话像是在责备乌三爷,但他脸上却带着笑,倒像是揶揄取笑乌三爷。 乌三爷昏昏沉沉醒来,心中还在纳闷刚才是怎么回事,冷不丁听烟老头说自己愚蠢,更是一头雾水,他也忍不住问道:“烟老,这话怎么说?” “我看你是被利欲熏了心,”烟老头假模假样哼了声,说道:“你没看出来,申屠逐那只虫子早已被收复了吗?” 乌三爷一脸疑惑,几秒钟后,脸上却尽变诧异,猛得转过头,指了指戒戒:“你说它?!” 烟老头似笑非笑,点了点头。 那边的戒戒却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朝着乌三爷回叫了一声。 咋地,不行啊?! “怎么可能?!”乌三爷张大了眼睛,一脸错愕。 “真的假的?那胖虫子这么厉害?!” 满满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指了指戒戒嚷道。 那边的戒戒却又朝着满满叫了几声,叫声中分明带着些不满。 警告你哈,俺不是胖,是强壮!你见过俺这么灵活的胖子吗?当然,香港那洪胖子不算,话说回来他也是俺小弟。俺也不是普通的虫子,俺是伟大光正玉树临风的……(好吧,不说了,再说成罗嗦婆了,做虫要低调,低调。) “咳,这叫什么事……”乌三爷经烟老头一提醒,好像终是意识到了烟老头说的事实,也觉有些窝囊,而后他却又抬头狐疑地看着烟老头:“烟老,你是早知道了?” 烟老头一惊,忙打了个哈哈,尴尬道:“啊,这个还是等下再说吧,咱们先看看洋彪儿姑娘伤势怎样了。” 说着,他故意避开乌三爷那可以杀人的眼神,强装镇定,走向洋彪儿。 洋彪儿已经被她三叔公放到了地上,老人也蹲在她的旁边,静看着洋彪儿,时而却忍不住抬头看看戒戒,眼里也带着几分奇怪,显然他对于烟老头和乌三爷刚才所说的颇有些惊讶。 没过多久,洋彪儿终于悠悠然醒转了过来,脸色却还是有些苍白。 不过听乌三爷他们诊断,洋彪儿受伤虽不轻,尤其五脏受了些损害,不过性命倒是无碍,好好调理,修养一段时间,便能痊愈。 洋彪儿醒来后,问跟前的老人:“三叔公,大家都逃出来了吗?” 她看了看眼前的人,发现叶夏不在,却以为叶夏出了意外,不由面露急色道:“……叶夏呢,他怎么了?” 说着,她便挣扎着要起来。 叶夏刚从戒戒那边走来,忙来到洋彪儿前面,回道:“我在。” 老人也忙按住洋彪儿肩膀,轻声道:“没事了,彪儿。” 说着,他仰起头,一双眼里竟是泪光闪动,又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张了张嘴,却因内心感慨万千而语噎。 “三叔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洋彪儿却是有些心惊,还以为自己父母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事,没事。”老人低头,露出一丝笑道:“彪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人,叫申屠逐的已经死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说着,老人眼里竟终是忍不住淌下几滴老泪来。 听老人这么说,洋彪儿自是惊诧万分,直到听了老人将事情前因后果解释了后,才知自己昏迷后事情又起了很多变化,却终至这个意外的结果,她也忍不住热泪盈眶,双肩一耸一耸的,只差直接哭出声来。 这两年,申屠逐就像一个萦绕在他们心头的恶魔的化身,逼得他们离家出走,四处流浪,却仍没有一刻安宁,现在申屠逐终于死了,对于他们来说,噩梦也将结束。 洋彪儿却也突然感觉一阵无尽的疲惫,几乎又要晕死过去。 不过她却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准备尽早赶回洋家寨去,毕竟申屠逐虽然死了,但那麻土还有麻土那些手下或者说族人还占着洋家寨,洋彪儿家人的危险也还没解除。 洋彪儿也十分担心如果麻土知道申屠逐死了的话,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来。 不过他们要去洋家寨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只因那条白色大蛇现在还是生死未知。 而当洋彪儿他们看向白色巨蛇时,却都不由愣在那里。 他们看到那戒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那血色虫子来到了白色巨蛇那里,血色虫子是呆呆地趴在白蛇边上看着,而戒戒却已是爬在了白色巨蛇头上,一跳一跳的,还时不时地叫上两声,显得很是兴奋。 也不知它是不是因为觉得这大蛇够它吃上还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的,所以才如此的兴奋。 叶夏忙跑了上去,将戒戒抓了下来。 洋彪儿检查了白蛇后,却是稍稍心安,从自己三叔公那里要了一颗疗伤药,喂进了白蛇嘴里,接着便在白蛇跟前坐了下来,竟又拿出那个绿色的陶埙,吹奏了起来。 她也是要借陶埙为白蛇疗伤。 戒戒则又挣月兑了叶夏,来到了洋彪儿和白蛇中间,一会看看洋彪儿,一会看看白蛇,颇有些好奇的样子。 很快,好奇而又好学的八戒竟又时不时地跟着洋彪儿手上陶埙的节奏呜呜叫唤起来,却好几次打乱了洋彪儿的心绪,打断了陶埙的节奏。 过了半个多小时,白蛇竟然真的慢慢睁开了双眼,醒了过来。 当看到旁边的戒戒尤其那血色虫子,白蛇却是吓了一跳,紧张起来,张开了嘴巴,竟是准备攻击。 洋彪儿忙又吹了几声陶埙,那白蛇终于平静下来,而后竟然带着那些跟它差不多同时晕去又差不多同时醒来的小白蛇慢吞吞地转身离去。 戒戒却急追了几步,还朝白蛇叫了几声,无奈白蛇却是不理它,最终消失在了树林里。 戒戒听到叶夏的叫唤,只好停下,转又回头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叫声里带着丝疑惑和无奈。 咳,真是的,这家伙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太没礼貌了!可惜了俺好几个月的口粮……呃呜。 接下来大家收拾了一下现场,又又叶夏和洋彪儿三叔公做了个简易的木架子,把申屠逐的尸体装在了架子上,拖着一起去洋家寨。 刚收了个小弟的戒戒也显得很兴奋,也不要叶夏带它,一路上带着血色虫子跑东跑西,抓抓虫子,吓吓飞鸟,折腾个没停。 一行人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来到了洋家寨边上,却听到洋家寨那边隐隐传来了不绝于耳的鞭炮声,而且听去寨子里也是人声鼎沸,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众人疑惑,商议了一下后便由洋彪儿三叔公潜入村子去查看一下具体情况。 没过多久,老人便回来了,脸上却带着兴奋之色,他带回来一个消息,麻土和他那些族人竟然跑了。 第六十三章 八戒的无赖之道(下) 这所谓气炼,声炼以及血炼都是根据饲主炼养蛊虫的主要方式所做的区分,而所谓的气炼是三种炼养方式里最普通也是最简单的炼养方式。 相比气炼的稳当安全却不易成功以及血炼的速成却极具危险,这气炼也是大多数蛊师采用的方式,或者说是最大众的炼养方式。 不过不管是气炼还是声炼抑或是血炼都得以药物为基础或者说辅助。 在借用洋彪儿那药王炉的帮助获得一只五毒虫后,叶夏又在烟老头的帮助和指点下给那只五毒虫制定了一个特殊的食谱,其中包括一些寻常的食物,也包括一些不寻常的食物,还有一些则是蛊药甚至说蛊毒。 前面一两个多月里叶夏一直学着关于蛊毒蛊药的知识,在制作这个特殊食谱时也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而在这地处森林月复地的洋家寨,有洋彪儿他们的帮助下,取材方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所谓气炼也不是一开始就能做的。 最先开始的时候,叶夏也需要与那只毒虫之间建立亲近一点的关系,否则的话气炼也根本无法施行。 在把毒虫从药王炉抓出来后,叶夏先是在自己房间里的桌子底下,放了个纸盒子给毒虫安了个窝,在盒子底铺上一层小米,再铺上一层干燥的松针,用以给毒虫休憩。 不过刚开始为了防止毒虫会跑出来逃走,这盒子上也是放了个打了孔洞的盖子。 接下来几天时间,叶夏也是每天固定三次亲手喂食给毒虫,喂食的时候也是得像喂鸡喂鸭那样叫上几声,以便毒虫辨识。 两天之后,毒虫也开始不像最初时那样,总是激动地在盒子里跑来跑去,妄图逃走,而当叶夏喂食它,叫几声后,它也会主动迎上来。 在这两天时间里,叶夏房间里也不能有其他人进来,不能让别人跟毒虫接触,以好让叶夏在毒虫潜意识里留下主人的形象,以便叶夏和毒虫之间更容易建立进一步的关系。 而甚至于戒戒和小笨也是让叶夏送去了烟老头那里,以免它们影响到那只毒虫。 到了第三天,叶夏已是能够用手碰触毒虫,而毒虫也不会有过激的举动。这个时候,便可以开始气炼了。 叶夏每次喂食完毒虫后,便把毒虫把窝里小心翼翼地抓出来。这个时候,需要抓住它的尾巴,让它脑袋朝下,然后放到嘴前,嘴对嘴对它哈气。 刚开始的时候,毒虫大概因为被抓着尾巴倒提着很有些不舒服,也显得有些激动,不过在叶夏给它吹起气后,它却出乎寻常地安静了下来,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显得要安静,只微微抬着脑袋,努力对向叶夏,不但不见排斥,反而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甚至于吹了两次之后,到了第三次,毒虫在叶夏对他吹气时,嘴里竟然奇怪地会流出黑乎乎的似涎水一样的液体来,倒像是看到什么美食所以流口水一样。 这也让叶夏苦不堪言,且不说他一天喂毒虫三次,便也要吹上三次气,而每一次吹气都需要维持半个小时以上,可怜叶夏要一直提着毒虫,每次下来连手也酸麻不堪。 更重要的是,这毒虫既像蜈蚣又像蝎子,样子是十分的丑陋,平常就算看上几眼都是忍不住的毛骨悚然,叶夏不但得提着它,还得把它放在自己面前,那毒虫的嘴巴,脚上的尖毛也是清晰可见,叶夏也时常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而现在毒虫嘴里还流出黑色的涎水来,更是让叶夏感觉一阵阵的反胃,几欲做呕。 可是烟老头却说这一切都是正常的,叶夏也根本找不到理由放弃,只好每天硬着头皮给毒虫喂食吹气。 而在叶夏给毒虫吹了几次气后,那毒虫就起了明显的变化,本来它的身子整个都是灰黑的,但一两天下来,它身上竟开始泛起若隐若现的彩光,让毒虫看去也多了几分异样的神采,而且它与叶夏之间的亲昵程度也是突飞猛进,几次之后,一到该喂养食物的时间,它便会激动起来,在窝里发出吱吱的声音,好似提醒叶夏该给它喂食和吹气了,甚至于叶夏在给它喂完食物后,它还会主动爬到叶夏手上,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样的进程让烟老头都有些意外,感觉十分的出乎意料,因为一般的话,且不说很多人第一次用气炼的方式养蛊虫都会以失败而告终,就算能够成功,最快能让蛊种突变的也至少得维持吹气一个月以上,烟老头可以说还从没见过有像叶夏这么快的。 这样的速度甚至都超过了血炼,要知血炼的话就是直接将饲主的血液混入食物中投喂给蛊种,这样配以特殊的蛊药能够让饲主和蛊种之间以最快的速度建立感应和联系,增加两者之间的亲密度,但这血炼也附带着巨大的风险,因为一旦采取血炼的方式,蛊种成长为蛊虫,和饲主之间的关系完全确立了之后,一旦蛊虫受到损伤或者死亡,就会反噬饲主,给饲主带来危害。 而且这样的关系,也给成‘精’了产生了自我意识的蛊虫反控饲主一个机会或者说后门途径。 而用气炼的话虽然也有这样的风险,但比起血炼来,却是要小得多了,几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计。 这也让烟老头改变了一些原来的想法和猜测。原先他以为戒戒的成长或者说进化应该都是戒戒自身天赋异禀的缘故,与叶夏并无多少关系,但现在他却不由怀疑戒戒能成长到如今这个程度,与叶夏之间还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就像戒戒喜欢听歌,而且听了之后还能模仿出来,成为攻击手段,虽然与那所谓的声炼方式有很大的出入,但现在烟老头却怀疑戒戒在叶夏的影响下正是以声炼的方式完成了进化。 而本来的话,声炼是最不容易成功最难见成效的,许多蛊种往往声炼了几年,都没能进化成蛊虫,所以现在这声炼的方式也差不多已是没人会采用。 但烟老头却想叶夏气炼的速度都能达到甚至超过血炼,用几个月时间的声炼把戒戒养成现在这般模样,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不过很快,那虫子又出现了反常,变得有些异常的亢奋,整天都不睡觉,就在窝里跑来跑去,还叫个不停,好像吃了兴奋剂似的,吵得连叶夏都睡不好觉。 烟老头检查了之后,提议叶夏减少吹气的次数和时间,把次数减少为两次,时间缩短为二十分钟。 只因为叶夏现在给毒虫吹气的强度已是超出了虫子的负荷,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这虫子迟早因为进化太快爆体而死。 这也让烟老头再一次对叶夏养蛊的天赋刮目相看,如果说叶夏学蛊药和蛊毒时还不大看得出来他天赋怎样的话,现在炼养蛊虫却是开始逐步体现出他的潜力和天赋来了。 叶夏依言减少了吹气的速度,那虫子也真渐渐变得安静起来,变得正常了许多。 不过这两天叶夏忙着驯养这只虫子,可把戒戒给憋坏了。刚开始时那个晚上时叶夏把它和小笨抓到烟老头房间去,让它们呆在烟老头房间里时,戒戒大概还以为叶夏有什么任务交给它,小有些兴奋,一整晚躲在烟老头床上,好像是在候着小偷一样,可两天之后,它大概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又或者说觉得烟老头那里很无聊,便死命要回叶夏房间睡觉。 可叶夏却怕它半夜三更把那虫子给吃了,是怎么都不肯同意,不管戒戒怎么抗议,硬是不让它进屋。 戒戒很生气,那个悲愤,开始整晚叫嚷、唱歌表示抗议,誓有孟姜女不哭倒长城不罢休的气势,不过叶夏听不到,却可怜了烟老头,几晚下来差点被搞成精神崩溃。 而戒戒在有一次看到叶夏给那只虫子吹气后,更是一副焦急样子,死命缠着叶夏,跳在叶夏肩上,把脑袋往叶夏嘴前凑,大概也是想让叶夏给他吹气。 甚至在中午叶夏午睡时,突然感觉有些异样,醒来后发现戒戒竟然爬在他的胸口上,伸长了脖子,把脑袋凑在他的面前,一副等待叶夏给他吹气的渴望样子。 到后来叶夏实在拗不过它,便抓着它的尾巴把它倒提了起来,然后像对那虫子一样给它吹起气来。 不过很快,大概发现这吹气没有它想像中的那么有乐趣,又或者说它的身子太重大,尾巴却太细,自己也有点撑不住了,叶夏没吹了几分钟,它却不耐烦起来,挣扎着逃了下去,也再没来缠着叶夏给它吹气了。 见戒戒终于不来缠着自己了,叶夏也是松了口气。 貌似进展一切都还算顺利。 深夜。 叶夏房间里一片安静,叶夏也沉沉睡着时,一个影子却从房门下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那门下的缝隙大概还不到一厘米宽,钻进来的也是一团白色扁圆的东西,看去倒有点像一个大面饼。 不过等那个‘面饼’进来后,却开始收缩,而上下则是膨胀起来,很快由面饼变成了一块圆圆的面团,最后变成了一只倒葫芦状的白色胖虫子。 进来的不是什么陌生生物,正是那戒戒。 若是让叶夏看到这一幕,只怕也要吓一跳,以前他也从没见过戒戒还有这么一招,身子竟然想扁就扁,像圆就园,能够随意变形,不过照以前的情况,这个能力也应该是戒戒结茧后出现的,否则那一次在叶宅镇受到游老三诱蛊烟引诱时,戒戒急着要出去,也不会直接用嘴去啃门,而应该像现在这样变身出去了。 叶夏这两天晚上睡觉时都把窗户和房门关得紧紧的,就是防备戒戒偷偷爬进来,只是现在看来,却是没什么作用了。 戒戒进来后,又悄声朝着门外叫了一声。 不过一会,小笨也是化成了一滩血水的样子从门缝底‘流’了进来,进来后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戒戒见小笨也进来后,朝着床上的叶夏看了看,然后便带着小笨爬向桌子下的那个纸盒子。 等戒戒将纸盒上的盖子开了去,里面那只毒虫却是趴在窝里瑟瑟发抖,一副紧张和害怕的样子,却连叫也不敢叫上一声。 戒戒却是堂而皇之爬进了那个纸盒里,来到那只虫子跟前。 那虫子见戒戒爬到自己窝里来,却仍是一动也不敢动。 戒戒则点了点脑袋,一副对虫子表现还算满意的样子,之后,它更凑近了虫子,慢慢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去咬那虫子。 而那虫子则抖得更厉害了,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末日的来临。 然而出乎意外的是,戒戒最终却没有一口咬下去,而是学起了叶夏的样子,朝着虫子吹起气来。 奇异的是,它这一吹,好像还真有些作用,在它吹了几下后,那只虫子竟然停止了颤抖,还主动地把嘴巴凑到戒戒跟前来。 而不过一分多钟后,那虫子嘴上又开始流出黑色的涎水来,而且非常的多,比起叶夏给它吹气时还要多。 在夜色下,虫子的黑色身体泛起五彩的颜色,越来越亮。 中间戒戒还稍停了停,看了看虫子,见虫子一动不动流着涎水,发着五彩亮光后,还又点了点头,似乎挺是满意这个结果,接着便又继续给虫子吹起气来,一副坚持不懈为叶夏分忧的拼命样子。 那五彩虫子嘴里流出的涎水也越来越多,身上也越来越亮,甚至于在同时它的身体还发出了吱吱的声音,似乎在一点点变大。 可在四十多分钟后,那虫子却突然浑身一颤,转眼间在它身上竟然开始到处流出了脓水来,好像突然间腐烂了似的。 那虫子也哀鸣了一声,一阵抽搐后倒在地上,不过几秒钟时间就变成了一滩肉泥。 戒戒也似被眼前的变故吓了一跳,浑身一颤,向后退了退,张大了眼看着那虫子,一副惊讶的样子。几秒钟后,它小心翼翼地爬了过去,凑近看了看,接着又抬起头看了看小笨,朝着小笨叫了一声,似乎在询问小笨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笨却仍是呆呆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应。 这个时候,房里的灯突然亮了,叶夏惊醒,接着便听叶夏脚步声越来越近。 戒戒打了个哆嗦,而后则快速地爬出了纸盒,来到小笨旁边,接着竟然用脑袋顶着小笨的身子,突然将小笨给推进了纸盒里去。 正在这时,叶夏已是来到了桌子边上,却发现小笨正呆呆地趴在纸盒里,而纸盒里那只虫子则烂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纸盒外的戒戒则是一副镇定的样子,朝着小笨叫了一声,又朝着叶夏叫了一声,倒好像是一边责备小笨,一边又向叶夏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第六十四章 新的危机 叶夏第一眼看到现场小笨爬在纸盒里那一幕,心里头也确实几乎想当然地以为是小笨弄死了那只虫子。想着这些天的辛苦,突然之间却化为乌有,他心底也是冒起一股无名火,跨步向前,伸手去抓小笨,心想不管最终要怎么处理,总得先教训一下它才是。 然而这时戒戒突然爬到了叶夏跟前,拦住了叶夏,朝着叶夏叫了几声,叫声中带着几分急切,倒好像是在跟叶夏说情。 恩哈,小笨不懂事,你看在俺的面子上,就饶了它吧,俺会好好教训它的。 在叶夏微微愕然间,戒戒又朝着小笨叫了一声,把小笨叫出来后,它们两个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叶夏平静下来后,却终是发觉有些不对,觉得事有蹊跷。要知这两天,依他的观察,这小笨可是一直都表现傻乎乎的,尤其在解除了对叶夏和烟老头的戒备之后,更是一副温和的样子,从不见它有什么激动、兴奋等过多的情绪,倒像是个遁入空门一心向佛的得道高僧,淡然处世,随遇而安,从不见有什么争斗的心思。 平常看它,也显得很没有主见,叶夏给它吃它就吃,没吃的,它也不会表示焦急和不满,而对于戒戒,它也几乎是言听计从,甚至叶夏每次给它吃的时候,它却都先看着戒戒,等戒戒点了点脑袋,类似表示了同意之后,它才会去吃。 叶夏也感觉依小笨的性格,实在没有伤害这毒虫的动机。这两天叶夏忙着炼养这毒虫,小笨也自始自终都没表示过什么情绪。 反倒是戒戒,叶夏却是偶然发现过,在趁着他不注意时,小王八蛋偷偷潜入房间里,站在纸盒前,对着那毒虫扭来扭去,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见那虫子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的样子,却应该是非常的害怕,看起来戒戒也好像是在故意吓唬那虫子,给那虫子下马威,倒像是在警告那虫子别忘了谁才是这里的老大。 综合各方面,叶夏也觉得害死虫子的罪魁祸首的应该是戒戒,就算是小笨动的手,那也应该是在戒戒的唆使或者命令下做的。 如果戒戒知道叶夏的心思,只怕却要大叫冤枉了。 虽然它对于叶夏这两天几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那虫子上确实有些不满,对于叶夏没经过它‘同意’而驯养的那只虫子也没有任何好感,可它这次却真没害那虫子的心思,甚至因为见叶夏辛苦,想着该帮帮叶夏,或者就算没想着要帮叶夏,它之所它都是没有什么恶意。 可偏偏好心做坏事,戒戒心里也应该是相当的郁闷。 怪就怪那只虫子那么不堪,吹几口气都会死。 烟老头在得知那虫子突然死掉之后,也是一阵懊恼,不过他也跟叶夏一样,很快就怀疑到了戒戒身上,只是怀疑归怀疑,说实话他们也无法做什么,不说他们没抓着现场证据,就算抓着了,真要惩罚戒戒,也得思量思量会带来什么后果。 而且小家伙带着小笨离开后,便跑出了村子,又是一整天整夜地没回家,好像又要闹离开出走,而且还是带着自己的小弟,整得叶夏和烟老头颇是担心了一番。等第二天,它带着小笨晃晃悠悠回来,却又是扑进叶夏怀里一阵讨好献媚,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整得担心了一晚的叶夏也立时抛光了原本就已经所剩无几的怒气。 听说了叶夏新养的那只毒虫突然死掉之后,第二天洋彪儿给叶夏送来了一个蛇蛋。 这蛇蛋正是洋彪儿那只白色巨蛇的蛋。刚开始叶夏看到蛇蛋时还不怎么敢相信这蛇蛋是那白色巨蛇产下的,只因这蛇蛋也不过鸡蛋般大小。 不过听洋彪儿说,她拿到这蛇蛋也算运气,因为她那白色巨蛇前阵子刚产下了一枚蛋,上次被小笨伤到,白蛇大伤元气,这只蛇蛋也是眼看没能力孵化出来,要早早夭折,洋彪儿才把这蛇蛋取了来,否则的那白蛇也不会答应。 烟老头知道这蛇蛋是那白蛇的后也是欣喜不已,他也从洋彪儿那里得知,那白蛇可是活了上百年的,都快是成‘怪’的妖物,若不是白蛇上次碰到小笨刚好是三年一次的产卵期后,精力不济,实力也打了一定的折扣,小笨和它之间的胜负也是在未知之数。 所以这白蛇的后代比起叶夏先前养的那只毒虫可是要好了不知道多少。 事也有巧,戒戒收了个小笨,现在洋彪儿又送来个蛇蛋,合起来倒正是笨蛋两字。 之后便是开始孵化那只蛇蛋了,叶夏他们找来一只小瓷缸,在瓷缸底部铺上一层干净的泥土,然后把蛇蛋竖放在泥土上,又在上面覆上青草和苔藓。 不过因为洋家寨地处深山,昼夜温差挺大的,白天的话,温度还比较合适蛇蛋的孵化,但到了晚上,气温却降到了十四五度左右,有点过低,于是叶夏便开始了‘坐月子’,为了保持瓷缸的温度保持一定范围内的恒定,晚上他就把瓷缸放在自己的床上,给蛇卵保暖。 如果是在外面,叶夏倒不用这么辛苦,或许可以采用其它的人工孵化方式,只是洋家寨这里条件有限,叶夏也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 折腾了一个礼拜后,蛇卵顺利孵出,一条指长的小白蛇诞生了。 之后叶夏抓了只老鼠,把老鼠去皮洗净,连骨头一起剁碎了,拌上鸡蛋和大豆粉,以这样的食物喂了小白蛇一个多礼拜。 等小白蛇长大了一些,精神了一些,叶夏又把小白蛇和烟老头这些天去外面抓来的一些毒虫一起放进洋彪儿那个药王炉。 等第三天,叶夏他们怀着担心和期待打开药王炉时,结果并没让他们失望,药王炉里只剩下了小白蛇,里面也不见其它毒虫的尸体,想来应该是被小白蛇给吃了。 而小白蛇则大了不少,白色的身上竟然泛着点点似有似无的金光,在它的脑袋两边则长出了两片小小的肉鳍,看去跟它母亲也更相像了。 接下来,叶夏在烟老头的指点下,又给小白蛇制定了一个特殊的食谱,并且因为一开始小白蛇就是他孵出来的,小白蛇就亲近叶夏,也不用像先前那只毒虫那样得先培养感情,叶夏也当即开始对小白蛇进行气炼。 为了称呼方便,叶夏也给小白蛇取了个名字,直接叫它小白。 在叶夏炼养小白,乃至孵化小白的过程中,戒戒也安分了许多,倒没再闯出祸来,小白也得以顺利成长。而对于小白,戒戒也表现得宽容了许多,没像以前那样,趁着叶夏不注意,去震慑一下,吓唬一番,甚至于有的时候它还表现得比叶夏还要关心和热情,三天两头给小白找抓吃的东西,好似一个尽心的保姆。 见识了小白母亲那庞大的身躯之后,说实话戒戒对于小白这小不点也还看不上眼。 ‘养肥了再吃。’某尽心尽职的保姆心里或许是这么想的。 叶夏和烟老头在洋家寨一直呆了近一个月,等到确信小白能够顺利成长后才离开。 而洋彪儿也是随同他们一起离开了洋家寨。 不过洋彪儿也不是要跟着叶夏他们去四处历练,而是先跟叶夏他们出山,然后前往京城g处总部。 先前在烟老头给蔻丹他们打了电话后,蔻丹和小默以及阿光还有g处在广西几个工作人员在第二天便来到了洋家寨。 蔻丹和小默他们见到戒戒后,颇为惊讶,只因为上次见面时,戒戒只有一只眼睛的,而且当时在台湾还断了尾巴,现在戒戒却已是长出了眼睛,长回了尾巴,在听叶夏和烟老头说了戒戒结茧的过程后,他们也不由啧啧称奇。 而小家伙的记性倒也好,虽然一个多月没见了,但与蔻丹和小默他们也不见一点生分,爬到蔻丹她们边上讨起好卖起乖,大肆讨要起吃的来,最后从蔻丹他们身上颇是收刮了一些蛊毒和蛊药。 唯一让戒戒有些遗憾的是,叶夏趁机把那些戒戒本来当做美食的蛊毒和蛊药私自扣了一些下来,以做它用,害得它颇是闹了点小情绪。 而在蔻丹他们分两路,一路将申屠逐尸体送去申屠家,一路去贵州追责麻土前,在烟老头的提议下,蔻丹他们请示了上面的领导后,邀请洋彪儿加入他们g处,一是可以增强g处的实力,二来也利于洋彪儿以及她家人的安全,就算申屠家再次找到洋彪儿一家头上来,也不得不顾虑g处的存在。 洋彪儿仔细考虑了后,也是答应了。 …… 两个多月后,某天深夜。 在桑南县公共墓园里,一个黑色人影如鬼魅一般穿行在各座坟墓之间,最后终于在一座坟前停了下来。 这黑影竟然是那焦大。 而他前面那座坟墓正是当初下葬叶夏的那座。 焦大来到坟前后,转头四处看了看,而后默默地站在那里,许久没动,倒好像在发呆一样。 过了一会后,他又走到右边,蹲去,从土里拔出了一支尺许长的金黄色棒子。 不过焦大在拿着那支金色棒子看了看后,却是突然咦了一声,愣在那里,接着他竟然丢下那支金色棒子,直接跑回到坟前。 他抓起坟上一把泥土仔细看了看,脸色越来越显严厉和肃穆,一双鹰眼里精、光四溢。 许久之后,他丢下手里的泥土,拍了拍手,向后退出了两步。 几乎在同时,他脚下的土地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前面那座坟墓的泥土则像水一样上涌,一点点变高,过不多久,一具楠木棺材露了出来。 之后,只见土里出现了几条手臂粗细长满尖刺的红色‘荆棘’,扑扑刺入棺材盖中,把那棺材盖给揭了去。 焦大走上前,看了看,却是愣在了那里,只因棺材里并没有他想见的应该炼成了金色的不腐尸体。 几秒钟后,焦大重重地哼了一声,地上那些怪荆棘突然如闪电一般连续不断地刺入棺材里,眨眼间就把整座楠木棺材给刺了个碎。 (第五卷完,明天请接看第六卷!) 第一章 成长 十一月末,虽然在农历上来说,还是处于冬季初期,但在东北一地,却早已进入了寒冬。 而地处黑龙江的小兴安岭森林某处,也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 林中一片寂静,少闻声响,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大多数的鸟兽为了保持体力,或进入了冬眠,或是蛰伏了起来。 只有一只嘴长獠牙的大野猪,却在用长长的嘴巴不停地拱着地上的冰雪,寻找雪下的苔藓或者一些浅层的植物根茎,权以充饥。对于野猪等这种不会冬眠的大型动物来说,冬季也是最严峻的一个季节,为了保持身体里的热量,它得吃下尽可能多的食物,只是冬季食物缺乏,它也得几乎把白天所有的时间花在觅食上。 然而正在这只野猪拱掉一块硬雪,找到一片被覆盖在雪下的绿油油的苔藓时,它却不但没有急着去吃那片苔藓,而是抬起脑袋,竖着耳朵,看向前方,一双眼里带着丝警惕。 几秒钟后,只听前面传来了嘎吱一声,好像树枝断裂的声音,而野猪也是受了惊吓,扭身就跑。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一步一步颇为艰难地走了过来,看了看野猪留下的脚印,而后摇了摇头,苦笑似地叹了口气。 来人是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狍皮衣服,还戴着个狍皮帽,一副鄂伦春猎人打扮。男子面色微黑却显健康,脸颊瘦削,眼神犀利,但五官整体看去却颇为秀气,尤其右边脸上笑时还会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只是年轻男子虽是猎人打扮,但身上却没带什么猎枪,肩膀上挂着一只大大的绿色军用背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而在他的肩上,一边懒洋洋地盘着一条白蛇,一副似睡非睡的样子,而另一边肩上则趴着一只血色的虫子,还有一只胖胖的体呈倒葫芦状的说不上是虫子还是其它动物的古怪东西。 这胖东西在叶夏摇头时,却突然从年轻男子肩上跳了下去,高叫了一声,风风火火循着野猪留下的脚印追了出去,却被年轻男子叫住,不情不愿地爬回了年轻男子的肩上。 它爬回到男子肩上后,还立起身子,朝着血色虫子哼哼唧唧叫了两声,那血色虫子听到它叫后,却是哆嗦了一下,有些紧张起来。 那胖东西却更来劲了,一声接一声朝着血色虫子叫着,并且还用脑袋去顶那血色虫子的身体,似乎想将血色虫子赶下去。 而那血色虫子紧张之余,也似在犹豫到底要不要下去。 这时年轻男子却抬手用指头弹了那胖东西的脑袋一下,又把正准备爬下去的血色虫子给抓了回来,嘴里说道:“小笨也不准去!” 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他们正是那叶夏,戒戒还有小笨以及小白。 戒戒在被叶夏打了个栗凿后,呆了呆,似乎愣了愣,之后却朝着叶夏大声叫了起来,好像有些不满,大概是在跟叶夏抗议为什么要打它脑袋,也抗议它只是叫自己小弟去追那只野猪,又不关叶夏什么事。 叶夏见戒戒激动了,却是呵呵笑了笑,伸手抓住戒戒脑袋,在它脑袋那个鼓起的包上一阵揉捏,激动戒戒也顿时趴了下去,‘眉开眼笑’的,叫声中变得满是愉悦,又有些无奈。 不过在嬉闹了后,戒戒还是没忘朝小笨叫上一声,‘提醒’小笨把刚才有损它光辉形象的这一幕给忘掉。 叶夏来到着小兴安岭已是有些日子,在离开了洋家寨后,他便跟着烟老头走南闯北,漫无目的地在广西和贵州等处转了转,也算收获颇丰。 这段时间,小白的成长也颇为顺利,还有叶夏自己的进步也是让烟老头不惜常做赞叹。 这戒戒这两个多月,或者包括在洋家寨的一个月,总共三个多月的时间,却没再褪壳,也没见结茧什么的,似乎正应了烟老头关于戒戒也应该正式成蛊了的猜测,不过戒戒却也不是没一点变化,除了它身子变得更大,比以前更胖了外,它脑袋上那个包也更大更鼓了,似乎真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长出来似的,以前叶夏他们还猜想过那包里会不会是一只眼睛,现在他们却是有些怀疑原先的猜测。 更明显的变化是戒戒背上那两个像骨刺又像肉翅的东西也在一点点变大,以前还只是隐约可见,但现在却越来越明显,不过叶夏他们还是不能肯定,那到底会长成什么东西,或者说会长出什么东西。 半个多月前,烟老头因为家里有事便先回了烟家,而叶夏先回叶宅镇呆了几天后,便又出发来到了东北。 之所以来东北,他也没什么特别的目的,最大的目的或许倒是想看看北方的雪。 叶宅镇地处江南,一年难得下几场雪,就算下了也是很快就融化掉。里里冬天气候湿冷,温度虽不低,但风一吹,却能让人感觉冷入骨髓。而叶夏对于北方那种冬天的时候冰天雪地的景象有些向往,老早就有愿望什么时候能到北方看看。 上次和烟老头来黑龙江找洋彪儿也是匆匆就走,而且当时还是夏末,也根本看不到什么雪,叶夏一直有些遗憾,这次感觉反正没事,再来这边转转,到时候再转道去西藏,去洋彪儿所说那个长有羊晕草的小村子看看。 不过所谓距离产生美,叶夏在电视里看到这北国风光,感觉真是那个好看,而当他亲身到了这里后,感觉却是没这么强烈了,就算刚开始几天确实感觉不错,但当呆长了后,感觉就渐渐淡了。 不过他也没急着离开,而是索性来了小兴安岭,准备到森林里来转转,看看能有什么收获,他身上这一套狍子毛皮衣服还有帽子也是在长春买的,颇费了点钱,好在叶夏这几个月跟着烟老头跑来跑去,收获了不少珍贵的药材,卖掉一些后积了点钱。 叶夏又在雪地里走了一段路后,却是意外发现了前面两棵红松下建着一个简陋的木棚子。 这木棚子大概也是伐木季节的工人建在这里临时休憩用的,当然,也有可能是猎人或则找参人采松子的人建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木棚子虽然已经被大雪压塌了一边,另一边却还尚好,下面也挺干燥的。 叶夏索性将木棚子往外推倒,清理出一片干净干燥的空地来,然后拆了些木板,找了点干草,在空地上升起了一堆火。 戒戒和小笨以及小白也从叶夏肩上爬了下来。 接着只见戒戒像往常一样,立起身子朝着小笨叫了一声,又朝着小白叫了一声,倒像是在发号司令。 小笨听了戒戒叫后,又看了看叶夏,便默不做声爬了出去。 小白却是无动于衷,只懒懒地趴在叶夏脚边。照理来说,蛇到了冬天也是要冬眠的,小白虽没进入冬眠,但跟着叶夏来到东北后,大概因为这里实在有些冷,它也终是有些不一样,整日一副慵懒,昏昏欲睡的样子。 戒戒又叫了一声,小白却仍是没什么反应。戒戒便也爬到叶夏跟前,朝着叶夏呜呜叫了两声,大概在跟叶夏投诉小白又偷懒。 不过不等叶夏表示什么,它很快又转回了身,对着小白摇头晃脑,抖起身子来,嘴里也开始有节奏的叫唤起来,开始对小白唱起了歌。 在来到这森林里后,戒戒也不是第一次对小白唱歌了。 而本来一副慵懒样子的小白在听到戒戒急促而又激昂的歌声后,也是仰起了头,一双无精打采的眼里渐渐焕发起了神采。等戒戒唱了一阵歌后,它便也爬了出去。 在小白也出去了后,戒戒才点了点脑袋,朝着叶夏叫了一声,然后颠颠地爬了出去,一副意气风发的包工头样子。 过了几分钟后,叶夏却突然听到天上传来一声清脆悠扬的鹰叫声,他忙出去抬头看了看,发现天上盘旋着一只棕黑色的看去像老鹰的大鸟儿。 这只鸟儿学名叫金雕,正是这小兴安岭特有的猛禽。 叶夏也不由有些担心小白的安危来,快步朝着金雕的方向追了出去。 那金雕也确实是发现了小白的踪影,在天上盘旋了几下后,便一个俯冲,朝着小白疾飞而下。 而正在雪地上缓缓爬行的小白对于头上的异状却置若罔闻,好像并没听到金雕的叫声,更没发现那只金雕正飞速朝着自己冲来,仍是在雪地上慢吞吞地爬行着。 金雕速度极快,转瞬就到,它也开始降低重心,伸展双爪,借着俯冲的力道,猛得抓向地上的小白。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金雕却扑了个空,以金雕的速度和目力,这也几乎是不可能会失手的事。 等金雕缓过劲转回身来一看,却发现雪地上已经失去了小白蛇的踪影,小白倒好像是突然凭空消失了。 正在金雕带着失落准备飞起离开时,它脚下的积雪突然陷了下去,它整个身子也是像被流沙卷到一样掉了下去。 金雕顿时发出了声声嘶鸣,拼命挣扎。 只是很快,它的叫声便越来越弱,最后归于无声,而金雕也是彻底消失在雪地下,不见了踪影。 过不多久,等叶夏找到小白时,却发现小白肚子鼓胀,比平时都要粗了好几倍,几乎难以爬动。 等叶夏将小白带回木棚子那里后,戒戒和小笨也回来了,两个竟然合力拖回了一只活的雪兔。 而戒戒的肚子也是鼓鼓的,滚圆滚圆,显然它在和小笨抓回雪兔前,自己也是已经吃了些东西,只有那小笨,也不知是因为天性使然,还是胃口有限,仍是原来的样子,直到叶夏放了些雪兔的血给它,它才喝了些。 叶夏把雪兔去了毛皮以及内脏,用雪擦了擦,然后放在火上烤了起来。 烤好兔子肉后,叶夏也只是吃了一条兔腿,大半部分还是进了戒戒和小白的肚子。 正在叶夏休息了一阵之后,灭了火,准备继续前行时,却突然接到了烟老头的电话。 烟老头在电话里说道:“小夏,焦大可能已经知道了你还活着,你先回叶宅镇来吧。” 第二章 风再起时 叶宅镇。 在镇子东头的派出所,叶三正在所里唯一的办公室和几个民警商量着冬季夜间巡逻的事情。临近年关,偷盗事件便会开始渐渐多起来,叶三也是决定增加夜间巡逻的人手和班次。 正在他们开着会,讨论着具体事项时,却有一个瘦削黑衣男子不紧不慢走了进来,进来后他站在叶三面前,直直地看着叶三,却一声不吭。 其中有个年轻民警忙问道:“你有什么事?”不过很快,他脸上又露出一丝疑惑,“你不是镇子上的人吧,我好像没见过你……” 另外一个老民警在经过刚开始的疑惑之后,却是突然脸色大变,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伸手一把抓住插在腰间的警棍,叫道:“我知道,你是那个人,叶所……” 进来的男子转头冷冷地扫了几个民警一眼,对于他们的警戒举止却似无动于衷,又转回头看向对面的叶三,面无表情道:“叶夏在那里?” 此人正是那焦大。离着叶夏下葬已有三个多月一百多天时间,本来在他以为叶夏在坟里应该已是初步炼成了不腐金尸,正准备将叶夏尸体取来,以做进一步的炼制,却不想打开棺材一看,里面竟不见叶夏尸体。 起先他还怀疑是有人偷走了叶夏的尸体,但后来想想,却是基本没这个可能,于是他便直接来到了叶宅镇找叶三。 见到焦大突然出现在叶宅镇,并且一见面就询问叶夏的下落,叶三也猜知焦大应该是知道了叶夏没死的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不过他表面上却还算镇定,朝着另外几个民警挥了挥手,说道:“一点私事,你们先出去一下。” 那几个民警听了叶三说后,不由有些惊讶,也纷纷看着叶三,想从叶三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尤其那个见过叶三的老民警,当初他跟着叶三在叶宅镇外那条小路上拘捕焦大,甚至还亲手向焦大开过枪,结果却都莫名其妙的月兑靶,焦大最后也是潇洒离开,到现在他仍是记忆深刻,也深知焦大的危险性,所以他听叶三叫他们出去,也怀疑叶三是不是见无法对付焦大,所以提醒他们先抽身出去,再请求县局里的支援。 只是叶三却也仍是面无表情,也没做什么暗示,只说道:“没事,你们出去。” 其实叶三也不是有过老民警那样的想法,只是在焦大面前,每与他多对峙一秒钟,他就越觉得有心无力,根本兴不起太多的想法,倒好像不由自主心虚了似的。况且现在就算是请求所谓支援也是没用,不说时间不够,就算时间够了,只怕也不能对焦大怎样。 所以他索性丢掉了这个打算,存着光棍似的想法,只琢磨着焦大对于叶夏如今的情况到底知道多少,他来这里又具体带着什么目的,自己又该怎么应付,以保叶夏的安全。 那几个民警见叶三一脸镇定,又没什么暗示,便稍稍心安了些,互使了个眼色,便站起来朝外走去。 可是他们没走几步,却突然齐齐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叶三大惊失色,忍不住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激动地指着焦大道:“你、你对他们做什么了?!” 焦大却是哼了一声,看了眼地上几个民警,依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让他们睡一下而已。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叶夏在哪里?” 叶三愣了一下,之后便缓缓坐了回去,沉默了几秒钟后,他说道:“焦大,我还想问你呢!叶夏不是去了你焦家吗?他现在怎么了,为什么我连他电话都打不通?” 听到叶三这么说,焦大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很快,他眼里的疑惑转瞬即逝,他盯着叶三的眼睛看了许久,却突然冷笑了两声,说道:“叶三,你的反应太慢了。如果你早点说这句话,而且一开始就表现得激动点,或许我还会信你。可惜你这样的人,根本撒不了谎。” 说着,他朝着叶三走近了两步,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次,叶夏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焦大月兑口回道,顿了顿后,却又加了一句:“他已经去国外……” 说了一半,叶三才知自己说漏了嘴,立马止住,脸上也不由露出些许尴尬。 焦大脸上露出些许揶揄,说道:“我都说了,你根本不适合编谎话。” 叶三哼了一声,索性不做回应,保持沉默。 焦大却突然转头看了看四周,倒似也不着急,接着又用手指敲了敲叶三的办公桌,发出咚咚的声响来。 叶三看了看焦大,仍是沉默不语。只是他暗中却是心思急转,远没表面的镇定。他以前与焦大在同个镇子里相处过几年,对于焦大的性子和手段也是颇为了解,而听烟老头的说法,以及这两次相见,他发现焦大变得更加心狠手辣了,也只怕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说实话,在他心底,他也十分不愿见到焦大,与焦大多呆上一秒也感觉不舒服,既是因为焦大咄咄逼人的气势,更因为看到焦大,就会让他想起叶夏母亲,想起她最后那段日子的孤苦和悲伤。 于是他也终于忍不住打破沉默,说道:“还有事吗?没事的话就离开这里!” 焦大终于收起了手,脸上表情也变回严峻,微微眯起眼,目露精光,说道:“你真的不肯说吗?” “我也说了好几遍了,我不知道。”叶三不甘示弱,迎着焦大的目光回道。 “好!”焦大却突然伸手,又敲了下叶三的办公桌。他这么一敲,只见那办公桌朝着叶三的一面尽突然长出了几条手指般粗细的荆棘状的东西。 那几条红色荆棘长出来后,一把卷住了叶三放在桌子上的双手,像藤蔓一般紧紧箍住。 那几条红色荆棘上还长满了一枚枚细长的尖刺,在箍住了叶三双手后,那些尖刺也纷纷刺进了肉里,并且随着那荆棘状的藤蔓收缩越刺越深。 叶三刚受袭时,也是条件反射一般抽回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向后退去。 可是当那荆棘箍紧,上面尖刺刺进他肉里时,手上传来的剧痛却似在瞬间抽去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也扑的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因为手上传来的剧痛,他也忍不住张开嘴痛呼,只可惜发出的却只是嗬嗬如野兽嘶鸣一般的声音。 他软绵无力地倒坐在椅子上,因为刺骨般的疼痛,脸上表情也已扭曲,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落。 他的神智也渐渐模糊了起来,视野里越来越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恍惚中,他只听到焦大冰冷的声音幽幽传进自己的耳朵:“别以为仗着过去那点事,我就不敢杀你……告诉我,叶夏现在在哪里?想说的话就点头!” 焦大这么一说,叶三本来因为剧痛,几乎有些痉挛而致微微抖动的脑袋却反而停了下来,它的嘴里也嘶哑着吼出一个字:“不……” 很快,他感觉手上又是一紧,手上的剧痛更猛烈如滔滔洪水一般传到他的脑海里,刺痛之下,他的眼里已是一片漆黑,他也感觉身上一阵寒冷,对于四周却没了任何感应,包括身下的椅子等物也感觉不到了,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正在往冰冷的地狱里坠去。 就要死了吗?他脑海中突然闪过这么一个念头。 也好罢,近二十年行尸走肉般的日子终可以结束了,那份刻骨铭心的思念也终于可以了结…… 可是为什么还会感觉有些不安,感觉有些遗憾? 连叶三也没想到的是,在他自以为要死去前,脑海里竟然闪现了自己媳妇的身影。 “住手!” 就在叶三以为自己真要死了,对于自己媳妇感觉有些愧疚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叶三越来越迷糊神智骤然清醒了许多,但他心中却是咯噔一下,突然有些焦急起来。 只因声音来自叶夏。 却原来正在这个时候,叶夏突然一声大吼,冲了进来。 焦大转回头,看着一脸急愤,气喘吁吁的叶夏,脸上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接着他头也不回,又敲了下叶三的办公桌,叶三手上那缠着的怪荆棘也是迅速收了去,缩回了桌子。不过在那怪荆棘消失后,那张桌子上还是留下了几个孔洞,倒像被虫子蛀空了似的。 而叶三手上同样被怪荆棘留下了几个伤洞,上面皮肉惨白无色,却一直不见有鲜血留出,堪称诡异。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还能死里逃生,”焦大看了看叶夏后,说道:“挺让我有些意外。” 说着,他跨前几步,向叶夏走近了些。 叶夏却是默不做声,心情复杂地看着焦大。 他肩上趴着戒戒和小笨,小笨仍是呆呆的,不见什么动作,而戒戒此时却显得有些激动,晃动着脑袋,对于眼前的焦大尖叫了几声,似乎带着一些敌意,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它也看到了焦大伤害叶三的事。 相比它以前见到焦大时的沉默和隐忍,它现在的表现也显得张扬了许多,对于焦大似乎少了以前那种顾忌,显然它现在实力进步不少,底气也足了许多。 焦大也被戒戒吸引了些注意力,看了看摇头晃脑的戒戒,却又对叶夏说道:“不过想来你还没本事自己从棺材里爬出来,是谁帮了你?” “焦大,好久没见了。” 这时,烟老头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过了一会,只见烟老头带着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进来。 焦大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而后却面色自若道:“原来是老师你救了他,我还真没想到。” 说着,他却又盯着烟老头身边的年轻女子看了看,说道:“这位想必是那什么g处的蔓草大处长了?” 穿着一身黑色制式西服,像个标准公司白领的年轻女子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接着她抬手托了托鼻梁上的无框眼镜,笑了笑道:“晚辈见过焦当家的。” 焦大却也笑了笑,之后竟是转过了头去,不再理会蔓草,而是突然出声说道:“乌家的,游家的,也都出来吧!” 烟老头和蔓草面现微愕,之后向边上闪开了路,而外面再次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几秒钟后,那乌三爷和乌满满带着两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第三章 各怀心思 跟着乌三爷父女俩进来的两个男子相貌各异,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粗壮,圆脸大耳,神形间与乌三爷有点相像,只不过乌三爷大多时候都是眯着眼带着笑,一副表面和善其实皮笑肉不笑总让人感觉阴险的样子,而那人却是不怒自威,比起乌三爷更多几分沉稳厚重的感觉。 另外一个男子身材中等,相貌说来也是普通,不过不普通的是,他一张脸竟然透着淡淡的青色,倒好像营养不良似的,他的神态跟叶夏曾见过的游老二游老三有点相像,不过这人面目虽似有病色,但在气势上并不输于前一个男子,有着连乌三爷都少有的威严气度。 在他们进来后,乌三爷和乌满满也是自动让到了一边,两个男子走到前面,扫了眼四周,齐把视线集中在焦大身上,表情甚是肃穆。 这两人看着焦大的眼神里也都还带着几分怒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尤其那青脸男子,一张脸上尽是愤恨,看了看焦大后,便沉声说道:“焦大,我二弟是你杀的吗?” 焦大脸上却自始自终没显露出太多的情绪,不管是烟老头他们进来,还是乌三爷和这几个男子进来,一直都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却又透着强大的自信,在听到了青脸男子问后,他却是微微笑了笑,说道:“不错,游老二是我杀的,游良,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吗?” 说着,他又扫了房里诸人一眼,面带戏谑道:“很好很好,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遇到这么多人,想必你们都是约好了,专等焦某人来着的吧?不过申屠家怎么都没人来,真是可惜了!” 焦大也确实说对了,站在焦大面前的两个男子一个叫乌元之,一个叫游良,正是乌家和游家的当家人,他们也是受烟老头邀请,才来到这叶宅镇,专等焦大前来。 烟老头当初把叶夏从坟墓里救出来时,也曾在那坟里做了些手脚,只要那坟里的棺木被动过,他便能感应得到。他这么做也是因为料到焦大迟早会去重启棺木,挖掘叶夏‘尸体’,到时候他发现叶夏没在棺木里,也定是要查个明白,迟早要来找叶夏。 而在通知了叶夏赶紧回叶宅镇后,烟老头一方面又联系了乌家和游家的人,邀他们来叶宅镇等候焦大。 不过焦大行动之快,判断之准,还是有些超乎了烟老头的想像,他竟是没做多少耽搁,直接找来了叶宅镇。烟老头他们刚赶到叶宅镇,焦大已是找到了叶三,若是他们再晚上一些,叶三是生是死也当真难说。 不过听到焦大所说的话后,诸人还是不由脸色微变,甚至也有些尴尬。听焦大说来,好像根本还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对于申屠家没人来表露的遗憾,只怕也是在遗憾不能一网打尽。 每一次见面,焦大总是愈见张狂和自信,不过烟老头他们也绝不会认为焦大的自信是盲目的,这也只能说明一个事实,焦大的实力是越来越强了。 烟老头以前曾从叶夏那里听说过焦大在家中与申屠家申屠英两兄弟见面时不动声色间就召出‘九瞳’的情形,对于焦大当时所表现出的实力已是十分震惊,也算是间接认识到焦大的真正实力已经远超过了他原先的估计,而焦大的自信也正是源自于此。 如果是在烟家,或者在游家,焦大或许还不会说这样的话,但现在是在叶宅镇,他烟家也好,游家也好,都无法将家里那只老怪物带出来,可他焦大只怕却是能够做到,他之所以见到几家人都聚在一起等着他却也不见变色,也正是因为他有着烟老头他们所没有的依仗。 所以就算是申屠家也来人了,只要不是申屠清亲至,焦大也不会有多少顾忌。 那游良听到焦大说后,尴尬之余,气势上也似乎弱了下去,哼了声道:“好,焦大,你够狂,我从烟老那里听说,你已经能够自如驱使你家那只、那只老……家伙,看来还真不是空穴来风的了。” 他本来是想说老怪物来着,不过一想那只老怪物只怕就跟焦大在一起,也生生把这几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称呼,接着他又说道:“我们来这里确实是专门等你的,不过不是为了对付你,而是有事要与你商量,否则的话就不是我们这么几个人了。” 听游良先是示弱,接着竟然说他们聚在这里不是要对付他,连焦大也是有些意外,愣了一愣,盯着游良看了看,似有些不相信。 接着,他又扫了烟老头几个一眼,想看出什么端倪,他也有些怀疑这游良几个是不是见他这么自信甚至说张狂,索性故意示弱,麻痹于他。 然而此时此刻,以目前的形势,这样的示弱也根本不可能起什么麻痹的作用,像游良他们,包括乌元之以及乌三爷他们,更不要说烟老头,对于焦大的性格都是比较了解的,也应该知道焦大表面张狂,内里却不是那种会得意忘形的人,这么简单的伎俩也根本不可能会让他自露破绽。 见焦大猜疑,那游良也是转回头看了看乌三爷,说道:“乌三爷,还是请你跟焦大说说情况吧。” 乌三爷却是哼了一声,一脸无动于衷,对于焦大的成见,他以及乌元之都不可能会为某件事而轻易消除,现在也自是不愿意主动跟焦大示好。 这时那烟老头干咳了两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说道:“还是老朽来说吧。” 烟老头的脸色也稍稍肃穆了些,又对焦大说道:“焦大,我知道你的野心。不过我想问你,在你自己打算,你想成就你的野心,需要多长时间?” 焦大哼了一声,却不做回答。 烟老头却笑了笑,又问道:“一年?只怕还不够吧,我想你应该还没这么快做好准备。两年?三年?不过我也知道,你等不了太长时间。” 焦大突然瞳孔紧缩,紧紧盯着烟老头,想从烟老头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在焦大的灼人目光下,烟老头却是颇为镇定,说道:“别奇怪,我是知道的。虽然你以你的天赋足可称天才,然而我们几家数百年的传承,出过的天才又岂在少数?可是还从没有人能够达到申屠清或者说申屠家几任家主的境界,除了乌二小姐,可惜……” 焦大以及乌三爷还有乌元之脸色都是剧变。烟老头看在眼里,叹了一声,“好,还是先不说这个罢。不过我想就算你现在也达到了这个境界,只怕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而唯一能打动那些老……家伙的只怕也就是更长的寿命了,我说得对不对?” 焦大眼里惊诧之色一闪即逝,重重地哼了一声,却不置可否。 “唉,”烟老头却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你等不了太长时间,有人只怕比你更等不了。既然我能猜到你的时限,我想那申屠清更能猜到,而且只怕他也不会给你足够的时间准备。” 见焦大似乎犹有不信之色,烟老头又说道:“我想那申屠清,作为我们几家百年未出的强者,只怕他的野心未必比你小。而且申屠家其实早几年就开始准备了,在知道你的实力后,只怕那申屠清也难再坐得住。” 烟老头接着便将大瑶山遇到申屠逐的事情稍稍与焦大说了说。 听着烟老头说申屠家的人不顾几家协议,不惜残害蛊门外人的性命,有目的地四处寻找蛊宝,焦大的脸色也是越来越严峻。 烟老头将大瑶山的事说完后,看了看焦大的脸,接着又道:“以你现在的实力,自觉对上申屠清,结果会如何?好,就算是你们两个实力在伯仲之间,胜负在五五之数,可以你焦家的实力,对上有着千年底蕴的申屠家,胜算是否还能占到半数呢?以申屠清的性格,也绝不可能冒着风险干巴巴找你一人对决,他一旦开始行动,只怕就是申屠家倾巢而出,到时候所带来的打击将是覆灭性的。” 说完后,烟老头也是紧紧盯着焦大的脸,看着焦大的反应。 焦大沉默半晌,回看了看烟老头后,却突然戏谑地笑了笑:“老师分析了半天,就是想让我知道我焦家很快就要遇到灭顶之灾了吧?不过我很奇怪,你们几家人不是最希望看到这个结果的吗?今天你们几家人聚在一起,不是要对付焦某人,却怎么变成在商量如何挽救我焦家了?什么时候,我们几家有这样深厚的情谊了?” 听焦大讥诮自己这边,乌三爷几个面带尴尬,也有些不悦,哼了一声,正要忍不住与焦大争论起来,那烟老头却朝他们摆了摆手,说道:“焦大,我还是实话实说,我们几家也是为自己家族考虑,现在谁都知道,接下来几年时间将是风云动荡,难有太平,所谓枪打出头鸟,申屠清肯定不能容你焦家奇势崛起超过他申屠家,到时候必定先打击你焦家,而一旦除掉你焦家,他也便没了最大的顾忌,接下来便应该轮到我们几家了。所以我们几家决定和你焦家联手,共同对抗申屠家。” 焦大听完后,稍稍沉思了一下,却是突然哈哈笑了两声,说道:“老师这个法子听去倒是稳当。可是我想问一下,我们几家该怎么个联合法,到时候申屠家对我焦家动手了,我们又该怎么个抵抗法?你们是准备全心全意帮助我焦家,还是准备在我焦家和申屠家两败俱伤时突然在背后各捅上一刀呢?说到底,我焦家不过就是快挡箭牌吧?” 焦大所说几乎一针见血,烟老头几个不由错愕,愣在那里。 焦大却又哈哈笑了两声,脸上则是露出几分厉色,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出于形势考虑,我倒很想按你提议的去做。可是从我个人内心上说,我实难信任你们几家。什么联合,什么共同对抗,还是你们几家自己去商量吧?” 说着,他却又看了看蔓草,“对了,其实我倒觉得,申屠家到时候第一个对付的也不一定是我焦家,对于申屠清的野心来说,某个这些年一直凌驾于我蛊门头上的部门,只怕才是最大的障碍吧?” 众人悚然一惊,几乎彻底愣住。焦大所说的又何尝不是事实,而所谓申屠清的野心,不正是他焦大的野心? 那蔓草也是脸色剧变,虽然g处并不是她的一言堂,她这当处长的受到了上上下下很多人的掣肘,行使权力多有制约,但这两年也正是她带领着g处隐隐维护着蛊门中的平衡,不管是申屠家还是焦家,都不敢把事情做的太过分,正是因为上头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制衡着他们,而申屠家和焦家真开始准备走最后一步棋了,只怕正是要先解除g处这个障碍,或者说要先把g处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样才能放手最后一博。 焦大见着烟老头几个愣在那里,却又冷笑了两声,转过头看向叶夏,说道:“好了,接下来还是谈谈正事吧。叶夏,既然你刚好在这里,那可以跟我回焦家了吧?” 第四章 初露锋芒(上) 焦大几乎是不假思索就拒绝了烟老头他们关于几家联合起来共同对抗申屠家的提议,接着竟是又直接要叶夏跟他回焦家去,说到头来,不管是烟老头他们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专为等他,还是目前形势已经越来越急迫和复杂,对于他来到叶宅镇的目的竟似没产生任何的影响。 照他所说,所谓联合之事,都算不上正事,似乎并没让他放在心上,然而他却孜孜不放叶夏的事,倒好像是叶夏比起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由此也可见焦大心志就算不能说是如磐石般坚定,但也不会轻易为突来的事情或者意外的状况所扰,一旦他打定了主意,下了决心,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而对于他来说,叶夏本人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他不愿叶夏跟着烟老头他们在一起。他猜知他用叶夏替焦洋顶罪的事情应该是早被烟老头他们所知,他也觉得现在烟老头他们想要利用焦家,或者说有求于焦家,所以才不提这事,而现在他拒绝了他们联合的提议,难保到时候他们又拿叶夏做文章,给焦家使绊子。 更重要的事,一旦要追查叶夏这事势必要牵连到焦洋。就算这件事可大可小,到时候大事化小,焦洋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麻烦总是少不了的,势必会给焦洋带来影响,而焦洋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这两年正是处在关键时期,为其它的事情分心而影响进步,这也是焦大所不愿意看到的。 就像焦大自己说过,他喜欢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因此也不愿意看到叶夏被烟老头他们控制,成为影响他焦家的棋子。 而叶夏听焦大突然说要他跟他回焦家去,也是不由愣住,听焦大的语气,倒像是长辈甚至父亲在叫家里的孩子跟他回家去,叶夏恍惚中几乎以为焦大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过看了看焦大漠然的样子,叶夏知道这只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然而还没等他对焦大的话有所回应,那乌三爷和乌元之两兄弟也在愣了愣后,便月兑口说道:“不行!” 之后乌三爷两兄弟对视了一眼,竟齐走到叶夏前面,护住叶夏,说道:“他不能跟你走!” 对于乌三爷两人的反应,连焦大也是颇有些意外,一时疑惑于乌家人竟然如此护着叶夏这么个陌生人。 不过很快,他便不由怀疑乌家人只怕正是要拿叶夏的事做文章了。 他冷笑了两声,扫了叶夏几人一眼,说道:“这是我焦家内部的事,你们也要插手吗?” 乌三爷哼了一声,说道:“焦大,现在不是旧时代了,叶夏有他的自由,既然他已经离开了你焦家,你也不能强要他回去。不管怎样,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乌三爷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但其实都是很虚的道理,显得十分牵强,这样的话从乌三爷这样的老江湖嘴里说出来,反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按照蛊门中如今的状况,也其实是站不住脚的,不过他现在也无法找到更好的借口,因为其实应叶夏所求,再加烟老头自己也不想把事情变得复杂,让几家人在这个时候内斗虚耗,也一直没跟乌三爷他们说起过叶夏当时离开焦家的具体情况,只说叶夏对焦家有些心灰意冷,才在他的帮助下逃离了焦家,所以乌三爷情急之下只好借这么个借口权且应付了。 而乌三爷对于叶夏回不回焦家本身并不关心,关心的只是跟着叶夏的戒戒,要知戒戒很可能就是他乌家失踪了近二十年的那只老怪物或者说是那只老怪物转生而来,如果叶夏去了焦家,戒戒也势必要跟去,而时间一长,只怕焦大也迟早要发现戒戒的秘密,到时候搞不好焦家有了两只老怪物,那乌家可是更加没立足之地了。 要知这些年,他乌家老怪物失踪的事除了他乌家几个人知道外,外面的人也只有烟老头机缘巧合下了解到这个情况,所幸烟老头性情忠厚,为人良善,烟家和乌家关系又一向都还不错,否则的话他乌家只怕早就要在蛊门中除名了。 不过见乌三爷一副义正词严的样子,焦大却是一脸讥诮,冷冷地说道:“什么时候你乌家也变得这么急公好义了?真让我焦某人刮目相看。只可惜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了,我也没兴趣跟你们争论。” 说着,他转头扫了房里诸人一眼,眼神愈见犀利,说道:“焦某人也不多说什么废话了,今天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不管你们同意不同意。” 接着,他又盯着叶夏,说道:“叶夏,如果不想我在这里大开杀戒,那就跟我回焦家去,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也可以让陆伯教你本领,以后你就是我焦家正式一员了。” 说着时,焦大双拳微握,身子微屈,本来就微驼的背变得更弯了,就像是稍稍拉紧了弦的弓,全身上下都蓄着巨大而又可怕的力量。看他样子,只怕叶夏一个不答应,他就便要动手。 烟老头他们纷纷变色,暗自提神戒备,尤其那挡在叶夏前面乌三爷和乌元之两兄弟,一个呼喝了一声,办公室的地板里顿时钻出许多金色竹片,围在四周,一个则是踏前一步,身上长衫鼓胀,衣摆无风自舞,也是蓄起势来。 叶夏听到焦大说后,也是身子微震,只是他心中却没多少感动或者说感激,相反,还有些苦涩。 不过很快,他这点负面情绪也是稍纵即逝,在沉默了片刻后,他抬起头看着焦大,笑了笑,说道:“焦当家的,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喜欢自由的生活,不想受到太多的束缚,我觉得焦家那样的生活并不适合我。陆伯那里,请你帮我转告一声,就说我谢谢他的好意了,可惜我命薄福浅,做不了他的徒弟。” 焦大见叶夏竟然一口回绝,脸色骤然变冷,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 “等等!” 眼看焦大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那乌三爷几个也同样是蓄势待发,蔓草突然叫了一声,快步来到焦大面前,说道:“焦当家的,忘了告诉你了,叶夏已经加入了我们g处,是我们g处的人了,这几天上头的委任状就会下来。” 本来蔓草他们以为把目前蛊门大势与焦大一说,焦大也应该会自然而然把叶夏这件小事给揭了去,却没想到焦大竟是如此执着或者说小心,不管怎么样都是要带走叶夏,眼看焦大就要动手,蔓草情急之下,只好说叶夏已经加入了g处。 虽然因为叶夏和焦大的关系,从某个程度上说叶夏回不回焦家,也真的只是他俩之间的事,是焦家内部的事,对于戒戒也不了解的蔓草本无意插手,但见乌三爷几个却是硬要维护叶夏,和焦大之间就要相斗起来,蔓草也顾不了太多,只想着先把事情平息下来再说,要知这些人都是固执的主,几乎没什么道理可讲,只能借g处来压制一下,因为目前来说,他们之间真的动起手来,只会让申屠家渔翁得利。 听了蔓草说后,焦大也是微微一愣,紧紧看着蔓草,似乎有些吃惊。然而很快,他的脸色就回复了冰冷,面带讥诮道:“是吗?不过不是说委任状还没下来吗,那现在撤回去也还来得及,只不过有些可惜了,可惜你们g处马上就要失去一个不错的人才!” 说完,他右手握着的拳头突然松开,在他手上,三点乌光直直升起,到了他头上后,便越过蔓草,疾飞向叶夏他们那边。 那乌三爷一听焦大的话便知不对,一颗心陡然提起,在焦大刚说完,便大叫了声小心,地上那些金色竹片也是飞速跃起,绕着他和叶夏以及乌元之几个快速旋转起来,把他们护在里面。他们身周看去也像是罩着一面半透明的金色光墙。 转眼间,焦大放出的三道乌光便狠狠地撞在了飞旋的金色竹片上,发出了不绝于耳的叮叮声,那撞击声密集,也不知道金光瞬间碰到了多少竹片。 而除了这刺耳的撞击声,在金色竹片形成的金色光罩上,与乌光相触后,发激起了无数的火花,就像是切割机在切割铝合金一般。 不过因为那些金色竹片飞速绕转所带来的离心力,那几道乌光与金色光照相触后很快便被甩飞了出去,纷纷没入了办公室的墙壁里,就好像刺入豆腐中一般。 然而很快,只听焦大哼了一声,那几道乌光竟突然又从墙壁里飞了出来,再次撞上金色光罩,也再次发出了无数的撞击声,激起了耀眼的火花。 这一次,那几道乌光竟然没被撞飞出去,而是在片刻间硬生生刺穿了光罩,打在了乌三爷身上。 乌三爷发出一声惨叫,外面的光罩也骤然消失,那些金色竹片停下了旋转,其中有许多竹片已是断成了两截,眨眼间就变成了灰色,纷纷掉落在地上。 那本来正要对焦大发动攻击的乌元之见到乌三爷受伤惨叫,不由心乱,急叫了声老三。 只是还不等他去救乌三爷,乌三爷眼看就要倒下的身子突然猛得一挺,他嘴里也是呃的一声,接着只见那三道乌光竟是从他背部钻了出来,而后几乎没见停顿,快速刺向叶夏。 第九章 八戒的春天(上) 本来的话,在大家离开叶宅镇前,乌三爷他们也没想到满满竟然要跟着叶夏他们,而当满满说自己不想回家,要和烟老头他们一起去找龙头杖,乌三爷感觉有些突然之余,也是习惯性地瞪了满满一眼。 可正在他准备叫满满一起回乌家时,却又突然生生止住,在稍稍顿了顿后,竟然变成一脸笑意,点了点头,表示了同意,还说满满现在跟着烟老头他们一起去历练历练也好的,有烟老头和叶夏陪着她,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乌三爷态度转变,连满满都有些意外,相比上次在洋家寨时,满满想要多呆几天,乌三爷却是怎么都不肯答应,硬是把满满带了回去,这次乌三爷的表现可说是相当的反常。 要知乌三爷就这么个女儿,也真是当做宝贝一样看待,所谓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平常他极少让满满出来,只有他自己或者乌元之等少数几个人出来处理一些小事情时,才会让满满一起跟出来,倒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憋着口气准备害满满似的。 不过很快满满就知道了乌三爷这次为什么会这么的豁达,在临行前,他把满满悄悄叫到一边,再三叮嘱,到时候等叶夏他们拿回了龙头杖,或者说不管有没有拿到龙头杖,只要事情一了,就一定要把叶夏带回乌家去。 用乌三爷的话来说,这也是他交给满满的一个重要任务。 不过满满知道了父亲的真实意图后,却是有些不满了,倒不是说不满乌三爷不再关心她安危,不像以前她跟大伯出来时总要再三叮嘱她到了外面要小心,她有些不满的是乌三爷前后不一的作态。 在乌三爷小心翼翼叮嘱她到时一定要将叶夏带去乌家时,满满也不由埋怨说乌三爷为什么不开始就对叶夏好一点,上次在洋家寨的时候对叶夏是那么的冷淡,一副轻视的样子,现在却是对叶夏这么热心,如果一开始就对叶夏好一点的话,说不定叶夏现在早就当面认了他这舅舅了,而且说不定都不用他们多费心思,到时候自然会去乌家。 只是面对自己女儿所谓虚伪和势利的质问,乌三爷却表现得相当的不以为意甚至说厚颜无耻,他告诉满满,不是他虚伪,而是这个世界本就是这么的现实,他还说等满满以后跟外面的人接触多了,便会明白这个道理。 而对于满满要跟着一起去,叶夏却是感觉有些为难,说来他们这一次可不是出去旅游来着,而是去拿回被小觞骗去的龙头杖,现在他们对于小觞所知甚少,也不知道到时候会遇到怎样的危险。 于是他把这难题推给了烟老头,让烟老头决定,只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烟老头却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还说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满满到时候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见烟老头这么快就答应了让满满跟着一起去,乌三爷和乌元之也是喜出望外,跟烟老头做了揖,便匆匆告辞离开,一副急慌慌的样子,倒似生怕烟老头突然反悔一般。 不过没走出几步,乌三爷却又折了回来,有些尴尬地将烟老头拉到一边,再三恳求烟老头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女儿,千万不要让她出事了。 对于自己的宝贝女儿,乌三爷终究是有些不大放心呐。 之后,大家分成两路,乌氏兄弟向北而行,而叶夏他们则是向东而去。 只是到了镇外东头那条小路上,也就是叶夏第一次见到焦大,见到焦大和申屠秀几个大战的那个地方,烟老头却是停了下来,坐在地上说先歇歇再走。 叶夏不由有些疑惑,要知他们走了才不过一两里地,而且因为与乌三爷他们道别,还是走走停停,根本没费什么力气,他想不清楚现在有什么好休息的。 烟老头见叶夏疑惑,便笑笑说还有人要来,跟他们一起去找龙头杖,对方与烟老头约好了在这里聚面,所以他们先在这里等一下,那人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正在叶夏想问还有什么人要来时,戒戒本来一直躺在叶夏肩上,不停摇头晃脑,同时又像个球一样翻滚来翻滚去,晒着阳光浴,时而逗弄一下旁边呆乎乎的小笨,时而又挑衅示威似地朝着叶夏另一边肩上懒洋洋盘着的小白叫上一声,却突然立起了身子,朝着前面的树林高叫了一声,竟是显得有些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叶夏心中一紧,心想该不会这么巧,又要在这里遇到焦大。 这时,戒戒却突然跳了下去,直蹿了出去,连叶夏唤它也是没用。 叶夏大惊,忙追了出去。 只是现在戒戒越来越胖的同时,身手却反而越来越灵活了,跑起来的速度也是十分的快,叶夏竟是追不上它,眼睁睁地看着小家伙蹿入林子,消失在视野里。 失去了戒戒的踪影,叶夏不由愣住,不过现在这种事却已难不倒他,之后他便循着感觉,或者说循着戒戒的气息,朝前追了出去。 这几个月来,叶夏进步神速,虽然他几个月里花了大半的时间和精力用在炼养小白上,但与戒戒乃至小笨之间的关系或者说默契程度也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而且炼养蛊虫,也是饲主和蛊虫之间双向的事情,甚至说很多时候,饲主和蛊虫要同食同住,而在小白进步的同时,叶夏自己身上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随着小白的成长,叶夏从内到外,从精神到身体都是变化明显,他的感官越来越灵敏了,他的身手越来越敏捷了,甚至可以说是全身上下都有如月兑胎换骨一般。 这说实话让烟老头也有些意外,因为一般来说,饲主和蛊虫之间的双向变化并不平衡,因为毕竟蛊虫的成长是最主要的,很多时候都要饲主做出让步和牺牲,而且说来人毕竟不是蛊虫,并不是说跟蛊虫吃住一样,也能变出什么异能力来。甚至于有些饲主与蛊虫之间的双向变化并不都是进步,而是反向的,蛊虫会变得越来越强,但饲主却反而会越来越虚弱,这也是蛊门中很多蛊师身体状况并不怎么好的缘故,用简单点的话说,蛊虫也是靠着汲取饲主的精力和能量才得以成长的,一旦饲主自己的状况跟不上,不但会影响蛊虫,也往往会导致蛊虫反噬。 然而在炼养小白的过程中,叶夏身上却丝毫没见什么不好的状况,虽然他身上倒没出现小白那样钻地什么的异能力,毕竟钻地什么的对于一个人来说实在有点困难,但在有些方面,叶夏的进步却非常惊人。在烟老头看来,叶夏不管学什么,都是一点即通,有如水道渠成,这也是叶夏进步这么快的根本原因。 而先不去说那些复杂的东西,单说叶夏嗅觉的变化,现在他已是基本能够区分戒戒和小笨以及小白身上不同的气息,更让烟老头惊讶的是叶夏现在竟然能够感觉到所见的每一个人身上气息的不同,倒像是长了个狗鼻子似的。 像其他蛊师的话,包括烟老头,因为与自己所养的蛊虫之间的特殊关系,能够比较容易辨别自己的蛊虫的气息,但对于其它的事务包括其他的人,却是难以分辨他们气息的不同之处,因为这是蛊虫才有的能力,而不是饲主会有的能力。 而尤其这次在与焦大交手受了伤之后,让叶夏都有些意外的是,他自己身上竟是突然有了更大的变化和进步,倒可说是因祸得福一样。单说他的嗅觉,不但能够清晰辨认戒戒他们的气息的不同之处,甚至戒戒它们经过一个地方,过了好几天后,叶夏还能辨别出它们留下的气息,也包括烟老头他们这些叶夏所认识的人的气息。 而且更让叶夏惊异的是,他现在与戒戒和小笨它们之间沟通的障碍也越来越少,虽然戒戒它们不会说人话,叶夏也不会说什么虫语,但很多时候,叶夏竟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戒戒它们到底在想什么东西,能够莫名其妙感受到它们各种各样的情绪,倒真像是有了神奇的心灵感应一般。 叶夏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他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好了时,他胸口那块红斑也是明显了起来,叶夏本来还以为是淤青什么的,可是现在过了这么多天,那所谓淤青也不见消失,甚至还变得越来越明显了。 这红斑看去也十分的古怪,就像是画在纸上的什么符咒,繁复又透着神秘,叶夏疑惑之下,也问过烟老头,可惜烟老头也是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来着。 不过叶夏也没感觉任何异常,胸口处既不疼也不痒,那红斑就像从小就长着的红痣,所以渐渐的也就淡忘了,不再去理会。 而叶夏现在能够在戒戒经过的地方辨认出戒戒留下了气息,所以要找戒戒也并不是什么难事,现在戒戒再要离家出走,倒也难不住叶夏了,叶夏现在也真正相信或者说理解,像上次那样,戒戒能从几百里外找到自己。 可就在叶夏还没追出几步,前面却传来了戒戒一声接一声的叫唤,不过让他有些吃惊的是,戒戒的声音听去是越来越近,想来戒戒正往回跑来。 叶夏也不由担心该不会戒戒不是焦大对手,所以逃回来了,只是听戒戒的叫声,却似乎又有些不对,而且听跟在戒戒身后的那人的脚步声,也并不像是焦大的。 正在他疑惑间,戒戒从林中钻了出来,在它身后则跟着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梳着两条麻花辫,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脸上也是带着一些惊疑之色,而在女孩肩上,则静静地趴着一只胖胖的通体蓝色背长透明羽翼的似虫非虫的动物。 爬在前面的戒戒见到叶夏后,兴奋地朝着叶夏叫了一声,透着些得意,接着又回头朝着女孩肩上的虫子叫上几声,在叶夏听来,那叫声中竟分明带着丝谄媚。 俺媳妇来拉,小叶子快泡茶,哦不对,快拿好吃的来! 第十章 八戒的春天(下) 看到戒戒带来的女孩子,叶夏才知道原来烟老头所谓要等的人竟然就是他的孙女烟瞳。 怪不得叶夏刚才感觉戒戒兴奋之余又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却又不像带着什么敌意,倒有点像是人类的忐忑,原来正是因为见到久久的缘故。 不过让叶夏有些奇怪的是,小瞳头发凌乱,脸上灰黑,身上衣服也是显得有些脏乱,整个人看去竟是有些狼狈,倒好像是在野外呆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这时烟老头和满满也追了上来,烟老头见到小瞳的样子,也是有些惊讶,忙问小瞳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敌人了。 小瞳却是摇了摇头,呵呵笑了笑,说道:“我,我迷路了。” 说着,她转头看了看自己肩上久久,埋怨道:“都是它,又跟我闹别扭,不肯带路,可怜我在这山里转了半天了,好不容易才走出来。” 久久倒好像也听出了小瞳是在埋怨自己,竟是把头扭了过去,一副高傲拒不认错的样子。 烟老头有些哭笑不得,做为蛊师来说,若是身上带着蛊虫的话,很少会发生迷路这样的事情,而且这里也不是像大瑶山那样容易迷路的地方,换做是常人好了,要想迷路只怕也不大容易,而且说回来小瞳先前可是来过叶宅镇的。 无奈他这小孙女虽然不能说笨,却从小是个粗线条,生活上遇到什么事反应总比别人慢半拍,倒像是脑子迟钝,又或者说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连烟老头他们有的时候也不明白平时她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而如果去外面,没人陪着她的话,迷路也是家常便饭,直白点说就整一个路盲。 本来的话,她身边跟着六翼也就是久久,倒也还是不用担心在外面会迷路,偏偏这久久灵性虽高,却又是个公主脾气,动不动就跟小瞳闹别扭,小瞳稍惹它不开心,便是不理不睬,也真当跟烟家那只老怪物一个脾气,现在听小瞳说来,只怕又是有什么事让它不高兴了,也不管小瞳迷了路,在山中一通好走。 再加上次小瞳出来还带了烟老头的龙头杖,那龙头杖对小瞳找到叶宅镇只怕多少帮上过一些忙,现在龙头杖也不在手,小瞳迷路倒是变成必然的事情了。 若不是戒戒发现了小瞳他们,说不定小瞳还得花上些时间找到等在那边的烟老头他们,甚至说小瞳弄错方向,与烟老头他们错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到这里,烟老头不由感觉又好气又好笑,嗔怪着说了句怎么这么粗心,然后忙叫小瞳坐下先休息一会。 小瞳坐下来后,却拍了拍肚子,说自己饿了,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烟老头忙问她出来的时候家里怎么不给她备些吃的带着。 小瞳却说来的时候是带了不少吃的东西,不过路上丢了,至于怎么丢的,她现在也是想不起来了,有可能是落在了车站,也有可能是落在了路上。据她自己所说,路上还差点把久久给弄丢了,幸亏久久自己找到了她。 烟老头无语,一阵唉声叹气,说怪不得久久要跟她闹脾气,显然她这做主人的实在有些不合格。 戒戒在听小瞳说肚子饿了后,却是哧溜钻进了叶夏的背包里,而后拖出来一大堆吃的东西,接着又叼着袋五香牛肉,朝着小瞳爬去,一副殷勤样子。 因烟老头责备而正呵呵傻笑着的小瞳见戒戒竟然主动帮自己拿吃的东西来,自是喜笑颜开,伸手去节。 哪知戒戒却突然停了下来,利索地爬到塑料袋上,朝着小瞳尖叫了一声,竟是有些激动。 小瞳愣了愣,不明白戒戒又是怎么了,刚刚还一副热情的样子,现在却又怎么不肯了。 戒戒在朝小瞳叫了一声后,却又朝着小瞳肩上的久久叫了一声,叫声竟是变得柔缓起来。 显然戒戒拉来那五香牛肉并不是给小瞳吃的,而是给久久吃的。小瞳饿不饿才不关它的事。 只是对于戒戒的殷勤讨好,久久却仍是无动于衷,看也不看戒戒和戒戒身下的那袋牛肉。 戒戒又叫了一声,见久久仍是没什么反应后,也在那里愣了一愣,不过很快,它大概想起了以前的事,明白过来久久对于这些食物可是看不上眼的,于是它哼哼了两声,从袋子上爬了下来,用脑袋顶着向小瞳推了推,还朝小瞳叫了一声,倒好像再说既然久久不要,那就给你吃好了。 之后,它一步三回头爬回了叶夏这边,慢吞吞爬回到叶夏肩上,倒好像有些丧气似的。 爬回到叶夏肩上后,它有唧唧呜呜朝着小笨叫唤起来,它的叫声比起以前动不动就对小笨大声呼喝,却是显得温柔了许多,倒像是在虚心跟小笨征询什么,说不定是在向自己小弟求教该用什么法子争得久久的欢心。 只可惜小笨却好像没听懂戒戒的意思,又或者说也是没什么好办法,只傻乎乎地看着戒戒,在戒戒唧唧呜呜叫了半天后,又只简单地吱了一声,以做回应。 戒戒又愣了愣,而后却突然大叫了一声,竟猛得把小笨从叶夏肩上推了下去,而后朝着掉在地上晕头晃脑的小笨大声叫唤起来,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太失望了,太失望了,没一个牢靠的,不就问个问题,却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朝着小白叫了一通后,戒戒转回头朝着叶夏另一边肩上的小白看了看,在稍稍顿了顿后,又朝着小白叫了一声。 只是小白却仍是懒洋洋地盘在那里,听到戒戒叫唤后,只稍稍抬头看了看戒戒,而后又缩了回去,一副冷淡的样子,倒跟那久久有的一拼。 戒戒一阵摇头晃脑,呜呜叫了一声,显得有些无奈。 它又转头看了看叶夏,叶夏却是没忙着和烟老头他们说着话,也没怎么注意戒戒这边的情况。 戒戒又呜呜了两声,趴了下去,更显无奈。 只是突然,它却立起身子,朝四周张望了一下,而后竟是跳了下去,风风火火朝着一边树林里跑去。 叶夏和呀那老头他们愣了愣,接着连忙站了起来,不过很快,叶夏却是笑了笑,又坐了回去,说戒戒是找吃的去了。 烟老头会意,没再细究,也坐了回去。 满满则和小瞳挨坐在一起,帮小瞳梳着有些乱了的头发,说来两个女孩子也是相熟的,年纪差不多,性格又有些相近,也挺合得来。 烟老头也趁着出发前跟大家说了说这次去找龙头杖该注意的一些事情。 他们这次前往的目的地也不是其它地方,还是那大瑶山。 原来烟老头被小觞骗取了龙头杖之后,虽然他一直表现得很淡然,倒也不是说就这么罢休了,毕竟龙头杖可是他烟家世传下来的蛊宝,岂是说丢就可以丢的。只是这阵子他忙着教授叶夏蛊术,也难太过分心,更重要的是到现在他也仍是不知道小觞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何来历,所以就算想找她,也是如大海捞阵,困难至极。 直到昨天晚上,烟老头终于感觉到了龙头杖所在的位置。原来这龙头杖上面设了禁制,更确切地说,当初烟家炼制这龙头杖的那位先祖在炼制龙头杖时用秘法留下了限制,只有烟家的人才能用这龙头杖,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就算知道用法,但也无法直接驱使龙头杖,而如果有谁得到着龙头杖,想要真正使用这龙头杖的话,便得破掉那个禁制,只是要破这禁制也绝非易事,一旦有人要强行破掉龙头杖上的禁制,龙头杖便会自主发动攻击。 而本来这龙头杖并不是烟老头亲手炼制,所以平常也感觉不到龙头杖的气息,因此当时小觞骗走龙头杖,烟老头也是无法追踪,但如果龙头杖发动的时候,就算远在万里,烟老头也能感应到龙头杖的所在。 这一次烟老头也是怀疑小觞拿走了龙头杖,在研究了几个月后,发现了龙头杖上存在的禁制导致外人无法驱使龙头杖,所以想要破掉这禁制,结果引得龙头杖自主发动了攻击。 而烟老头按照他所感应到的距离和方向,竟发现龙头杖还在那大瑶山一带。 为防夜长梦多,他与叶夏商量了后,决定马上出发前往大瑶山,把龙头杖找回来。 只是当烟老头叮嘱了半天,那小瞳吃完了那袋牛肉后,抹了抹嘴,却是一脸茫然道:“爷爷,你刚才说我们要注意什么来着?” 看她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把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了填饱肚子上,所以也根本没听进烟老头的话。 小瞳旁边的满满却是推了推小瞳,一脸的不以为意说道:“想这么多干什么,有我们姐妹俩联手,还怕拿不回烟爷爷的龙头杖么,哈哈哈!” 见到两个女孩子根本没专心听自己说话,烟老头只气得浑身发抖,猛翻白眼,又转头看了看叶夏,想让叶夏帮腔说说。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让满满和小瞳跟着一起去大瑶山是否是自找麻烦。 叶夏却是一脸无辜,把头转了过去,装做并不知烟老头的意思,暗里却是月复诽这可是老头你自己的决定,不关自己的事。 这时候,戒戒却是风风火火跑了回来,没出叶夏所料,在它身后,还跟着一大群的马蜂。 最初几次戒戒偷蜂蛹时,都是直接把整群马蜂都杀了,后来经过叶夏和烟老头的教导,它大概也明白了所谓可持续发展的道理,每次偷蜂蛹时都是把蜂群引回来让叶夏他们处理,如果让它自己动手,只怕一个不小心,又得把整群马蜂给灭了。 不过现在也都不用叶夏动手了,在戒戒跑回来时,它又瓮声瓮气朝着小笨叫了一声,而那小笨这次反应倒挺快,立马爬了过去,挡在了蜂群前面,而后快速液化起来。 那些马蜂见到小笨拦在戒戒前面,也是豪不犹豫朝小笨撞了上去,却纷纷被小笨粘在身身上,瞬间毙命。其它的马蜂大概也是发觉了危险,盘旋了几下后,便转身飞离而去。 戒戒这才从小笨下面爬了出来,朝着小笨叫了一声,好似在赞许小笨这次干得挺漂亮,然后晃晃悠悠爬到叶夏身边,把嘴里叼着的两颗蜂蛹放在了叶夏腿上,又朝叶夏急急叫了一声,催促叶夏快给它烤起来。 等叶夏点了些干草,烤好了那两颗蜂蛹,戒戒便又怕叶夏偷吃似的,一口将两颗蜂蛹叼了过去,然后便颠颠地朝着小瞳那边爬去。 爬到小瞳边上,它放下蜂蛹,朝着久久叫唤了一声。 出乎叶夏的意料,久久这次在看了看地上两颗蜂蛹后,竟只稍稍矜持了一下,便从小瞳肩上爬了下来,爬到蜂蛹边上,然后细口吃将起来。 见到久久终于肯吃自己的东西了,戒戒浑身发抖,仰起头学着狼一样长长叫了一声,兴奋激动不已。 第十二章 意外 那几天他们几个转在群山之中,戒戒也是一天几头跑去找蜂蛹,找来蜂蛹后,自己竟是一个也不吃,全都给久久,可是久久胃口却很小,一次也就吃个两三个蜂蛹而已,而有蜂蛹多下来的话,戒戒竟也是不会去碰。 刚开始叶夏也没怎么在意,只以为戒戒是想省给久久吃。可是后来他却发现除了蜂蛹外,其它东西,包括叶夏这次出来带着的食物,戒戒也是碰都不碰,叶夏这才知道有些不对劲。 在发现了戒戒的异样后,叶夏便留心观察了几天,发现几天时间下来,戒戒一直没见吃什么东西。起先叶夏还怀疑戒戒每次出去找蜂蛹时自己已经先吃饱了,便特意在戒戒又一次去找蜂蛹时跟了上去,结果发现戒戒找蜂蛹的过程中并没有吃任何东西,包括蜂蛹。 这就让叶夏有些担心起来,要知戒戒现在可不像结茧前那次,哪次戒戒虽然说不怎么吃东西,但多少还是会吃一点,现在却是一点东西也不吃。 叶夏也不清楚戒戒具体是哪天开始不吃东西的,是突然一下子不吃东西了,还是胃口慢慢变小,最后才不吃任何东西。 不过所谓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变软糖,戒戒虽是只虫子,可也应该适用这个道理,在叶夏以为,以前戒戒那么爱闹腾,平时总是一副精力无限的样子,正应该跟它的好胃口有关,就像人一样,胃口好精神头才会足,以它原先的庞大胃量,现在却不吃一点东西,叶夏难以想像它会变成什么样子。 叶夏也尝试着跟戒戒沟通,想要了解戒戒为什么不吃东西了,现在很多时候对于戒戒的一些简单心思或者说情绪他都能够感应得到,可是这一次他却感应到戒戒并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倒好像是自认为很正常的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更让叶夏有些奇怪的是,戒戒虽然不吃东西了,但对它自身却似乎也并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影响。几天时间下来,戒戒却仍是精神头十足,跑来跑去,对久久鞍前马后,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 这让叶夏疑惑不已,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戒戒以前胃口那么大,每天吃那么多东西,已经把一辈子该吃的东西都吃下去了,所以现在便不用吃了。可想来想去,又哪有这样的道理,吃饭可不是一天的事情,而是一辈子的事情。 不过不管怎样,戒戒看去既然没任何不良反应,而是跟以前并没什么两样,身子也肥胖如故,并没有说因为不吃东西而消瘦下去,所以叶夏还是稍稍放下了提着的心。 几天相处下来,戒戒和满满以及小瞳之间也渐渐熟络了起来,很多时候满满和小瞳逗弄它时,它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的排斥,往往会很不耐烦似地躲闪开去,甚至有时候两个女孩子忍不住嘴馋也去找蜂蛹来吃,戒戒在他们找来蜂蛹后,还会主动贴上去,极尽谄媚之能事,反去逗弄满满她们,满满她们也知道戒戒的目的,一高兴便会丢几颗蜂蛹给戒戒,而后戒戒便又颠颠地把蜂蛹叼去给久久。 当然,八戒还是要老爷的面子,有老爷的原则的。如果哪一次两个小妮子不开眼,八戒大老爷卖了半天的面子,她们却是在那里装傻,迟迟不给蜂蛹,那八戒大老爷一失了耐心,也是立马扭身‘拍拍’就走,走时也不忘恶狠狠地朝着两个小妮子叫上一声,好像在警告她们或者说斥责她们不识趣,连它八戒的面子都不给。 不过这也只是个特例,八戒大老爷也很少有‘原形毕露’的时候,满满她们在见识了八戒的威严和脾气之后,也是很照应它的面子。 对于两个小妮子的懂事,八戒大老爷表示很欣慰,到了后来,每次满满她们找来蜂蛹,八戒也是省去了‘交涉’的烦琐步骤,直接冲上去就拿。 当然,八戒老爷还是讲道理的,也不白拿满满她们的东西,做为回报,它也会让两个女孩子模模它高贵的脑袋,揉揉它脑门上因为脑子里智慧太多以致装不下所以鼓撑出来的包块,让两个女孩子分享一点它的智慧。 对于八戒老爷的大方,两个小妮子也表示很理解,为了提高自己的智慧,每次都会不遗余力地给戒戒做按摩。 可怜的叶夏小子也借此月兑离了苦海,哦不对,是从此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每天都受到八戒老爷无上智慧的熏陶了。 有的时候叶夏小子大概因为嫉妒,非要去模八戒大老爷的脑袋,只可惜没揉几下,八戒却是跑了开去,跑到满满她们那里,让满满给它按摩。 哼哼,小叶子你的手那么粗糙,哪比得上女孩子的细腻舒服啊! 而除了这个,有的时候大概见久久趴在小瞳肩上,戒戒也会一个劲的往小瞳身上蹭,而后利索地爬小瞳肩上去,不见任何生分,一副热乎的样子,倒好像它主人也是小瞳一样。 没办法呀,现在娶个媳妇动不动就要车要房,小叶子这么穷,也别想指望他能帮得上忙了,还不如干脆点做上门女婿吧。 …… 来到融水县后近半个月时间,叶夏他们从南往北,在融水县东部几个地方转了转,只是不但连小觞的影子都没见着,说起旅游看风景,却因行程匆匆,也是点到即止,在满满她们两个女孩子看来,也是没意思得很。 烟老头觉得这样也不是办法,到了后来,索性带大家先回了县城,决定好好修养几天,有时间么去附近的景点转转,不为找人,就为旅游,也不用向先前那样一直绷紧着神经。 几天下来,他们索性抛掉龙头杖的事,以县城融水镇为中心,小范围内仔细转了转。心态一变,心情也不一样,转起来时感觉也变得轻松起来,尤其满满和小瞳两个女孩子,本来她们就不像烟老头,一直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倒好像真是出来旅游的,现在烟老头让大家丢下包袱,先不管龙头杖的事,她们更是放开了,带这烟老头和叶夏他们到处转悠起来,大有将整个融水镇都玩过来的架势。 话说她们以前每次出来,也都是有长辈看管着,不得自由,就像满满,每次出来要么有乌三爷跟着,要么有其他长辈跟着,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根本没得玩,还有那小瞳,更是少有出来,除了上学,就是被长辈管着在家里看书学习,这次难得出来,也难得少有人管,不好好玩一下,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只是她们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大家刚沿贝江玩了一下,又去县城南部的真仙岩转了转,结果第三天,大家一早起来,竟发现遭贼了,身上的钱竟是被偷了个光。 那天早上大家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的钱,包括零的整的,甚至一些一元五毛的硬币以及纸币通通都不见了,而除了现金,还有满满手上一条金链子以及小瞳一条珍珠项链也是不翼而飞。 叶夏他们住在融水镇西边一家简单的旅社里,他们四人两男两女也是分睡两个房间,也就是说一夜之间他们两个房间都遭了贼。 叶夏他们也是吃惊不已,要知他们可不是普通人,有戒戒它们在,平常别人想要靠近都不容易,更不要说偷他们的东西了,这小偷的手段也当真了得。 不过在叶夏他们将被偷的事情跟店主说了后,店主却说该不会是小偷用了蒙汗药,说这融水镇上常年有外地游客来,年前这段时候,小偷强盗也很是猖獗,什么手段都敢用。 叶夏他们将信将疑,纳闷这小偷真用了什么蒙汗药的话,这用的蒙汗药也当真了得,他们几个竟是豪无所觉。 店主也热心地帮叶夏他们报了警,之后来了两个警察,给叶夏他们录了口供,看了看现场后,也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倒好像对这样的事也是习以为常。 虽说叶夏他们算起来丢的钱物也并不多,而且那小偷好像也挺厚道,就只拿了现金和满满她们的首饰,对于叶夏他们带着的存折身份证等东西倒没动,所以叶夏他们倒不怕接下来没钱用,只是事情这么一闹,大家心情多少受了点影响。 然而第二天,小偷又来光顾了,不过光顾的不是叶夏他们,而是店里其他几个游客,还包括店主自己家,那店主家里的现金,还有一些金银珠宝首饰什么的,一夜之间,竟然都被偷了个光,连一毛钱都没留下来。 这下事情有点大了,不像叶夏他们,出来身上也不会带太多的钱,这店主家里可是放着他们所有的财产,而且现金多少不说,店主也是当地苗人,很大一部分财产便是家里的金银等器物,包括老板娘陪嫁过来的一套银饰,这些东西算起来值上个十多万,这么一夜之间被偷,店主夫妻俩也是泪流满面,大骂小偷无耻。 警察再次来了,比起前一天,多来了两个人,还开来了警车,在现场取了证后,接着又把店主以及几个游客,包括叶夏也都叫上了车子,带去局里录口供。 在警局里接受询问时,叶夏却总觉得对方好像将自己当成了嫌疑人,不问叶夏丢了多少东西,只问叶夏来这里做什么,当天晚上又做了些什么事,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怀疑叶夏他们很可能是在贼喊做贼,毕竟同个地方,连着两天遭贼,而且所有人都被偷光了财物,也实在有些稀奇。 不过因为叶夏确实没有做过,再怎么问也找不出什么嫌疑来,过了两个小时后,叶夏终于从警局里出了来。 不过来的时候是坐车去的,回的时候却得叶夏自己走回去了。 纵使叶夏好脾气,这样被无端怀疑,也是有些郁闷,一路上也没少说粗话。 就在他快步经过一条热闹的小集市时,叶夏却突然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叶夏走回去,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各位老板,走一走瞧一瞧拉,这是从真仙岩老君洞里挖到的东西,十足的文物呐,现在便宜卖了,错过了就没这个机会拉!” 一个年轻女子,一身苗装打扮,举着一尊黑黑的佛像一样的东西,大声吆喝着。 叶夏却是一眼看出,那女子正是他和烟老头他们这些天苦苦寻找的小觞。 第十三章 追踪 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遇到小觞,叶夏实在有些意外,这些天他和烟老头他们一直跑来跑去,却偏偏没想过在这县城里找找看,不过人海茫茫,就算真在这融水镇上转了,也不一定说就能遇到小觞。 此时的小觞好像也没注意到叶夏,正热情地招呼着跟前两个看似夫妻的老年游客,不停地对着自己手里的佛像指指点点,忙着跟那对老夫妻俩介绍着手上佛像的来历,说什么这是以前她的曾曾祖父在老君洞里挖到的,还说曾有人开价十万跟她家买这佛像,当时她家里没舍得卖,现在家里等着钱急用,只好把这传家宝拿出来贱卖了。 不过那对老夫妻也好像将信将疑,犹豫不决。看他们的样子,大概对价格或者那佛像本身挺中意,但又有点担心东西有假,因此也迟迟决定不下来。 小觞却做势要将那佛像收起来,说他们不买就算了,她自己拿其它地方卖去,还说如果不是等钱急用,她才不会这么把这宝贝拿出来卖。 那对老夫妻一被激将,也顿时急了起来,忙拿出钱包,点起了钞票。 看到这里,叶夏大步走了过去,问道:“这东西卖多少钱?我要了!” 小觞顿时喜笑颜开,重新拿起放在地上的那尊佛像,说道:“啊哈,看来老板是个识货的人,还是你开个价……” 只是当她抬起头,看清叶夏样子后,却是突然愣住,傻在那里,大概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叶夏。 “送给你了!” 一愣之后,她却突然把手里的佛像塞到叶夏怀里,而后扭头就跑,快速跑进了人群中,眨眼间消失在人海之中。 那对老夫妻也是傻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后,那老太太也是小心翼翼地对叶夏说道:“这个,这个是我们先要买的。” 叶夏笑了笑,拿着佛像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便把佛像塞到了老头手上:“那就给你们了,放在家里吧,可别拿去卖了,不值钱。以后也别相信这种骗人东西了!” 说完,不等那对老夫妻反应过来,叶夏便朝小觞逃走的方向大步追了上去。 虽然小觞早已跑了个没影,城里人又多,但叶夏根据小觞留在佛像上的气息,还是能够辨别出小觞逃去的方向。换做以前,小觞这么跑了,叶夏也别想能找得到小觞,可现在不一样了,一旦他脑海中留下关于小觞气味的印象,小觞要想躲过他,可不大容易了。 循着小觞留下的气息,叶夏一路往北追去,很快就来到了城北一家旅馆。 叶夏稍稍琢磨了一下,便问了问一楼的老板,向他形容了下小觞的样子,问他有没有见过小觞。 老板一听叶夏描述,马上说这两天是有这么个人住在他这里,不过刚刚在几分钟前小觞就匆匆退了钥匙,离开了这里,他也正准备去把小觞住的房间整理一下。 叶夏又跟着老板上了楼,去小觞所住的房间看了一下,发现房间里也是有些凌乱,一些泡面和牛肉干什么的都丢在床上,大概小觞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将这些东西带走。 只是那龙头杖,小觞不管怎么急,也不大可能会把它丢下。 离开了那家旅馆后,叶夏循着气味继续向北追去。很快他就追出了城,却还是没见小觞的人影。 叶夏稍稍停了停,给烟老头他们打了个电话,说了下遇到小觞的情况,而后继续马不停蹄向北追去。 这里还是要回头说下前两天的偷盗事件,说来也真是奇怪,那个小偷就只偷了现金和金银首饰,对于叶夏他们的存折和身份证乃至身上带着的手机也都是没动,不偷存折身份证倒是可以理解,因为小偷偷了也没大用,但手机的话,可也是值钱玩艺,像在叶宅镇,不少人用的还是传呼机,叶夏这么早买了手机,也算是赶了个时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边比起叶宅镇还要落后一些,小偷也不识货,所以没动叶夏和烟老头的手机。 不过不管怎么,正因为手机还在,因此叶夏也是能够方便与烟老头他们联系。否则的话,只怕还要先回去一趟说一下,省得烟老头他们担心。 烟老头接到叶夏电话,听了叶夏说的情况后,也是意外不已,说马上会带满满和小瞳他们跟上来。 叶夏往北又追出了几里地后,在一条分叉路口处发现方向有所变化,照小觞留下的气息,变成了往西北而去,叶夏在路口稍稍逗留了一下,在附近稍稍看了看,发现其它方向没留下小觞什么气息后,便也往西北方向追去。 在沿着融水县里唯一一条省道追出了十多里地后,叶夏来到了中寨镇,却在镇上汽车站失去了线索,他发现到了这汽车站后,小觞的气味变没了,或者应该说是变淡得连叶夏也察觉不到了。 叶夏也猜测小觞在赶到这里后,坐上了公共汽车。她上了车后,路上留下的气息自然便弱了,叶夏也难以察觉。 仔细想了想后,叶夏也坐上了沿着省道往西的汽车。 在赶了二十多三十来里路后,眼看车子就要开出县境时,叶夏却越来越感觉不对,有些怀疑追错了方向,便在双河乡下了车。 这一路上,车子经过了几个乡镇,也在那些乡镇的车站有过逗留,但叶夏除了在第一个停留的车站有察觉到小觞留下的些微气息外,后面这几个车站却是全然没感觉到有小觞留下的气息,这说来也有点不正常,很有可能小觞后来并没有沿着省道去。 于是叶夏又上了车,往回赶,回到了最后一次察觉到过有小觞留下的气息的车站,力洞镇车站。 在车站附近,叶夏跟一些当地人打听了一下,发现这力洞镇有两条主要公路,一条就是叶夏先前经过的往西的省道,另一条则是往西北的县道。 回想起小觞离开县城后没出几里地便变成了往西北而行,叶夏怀疑小觞其实也是沿着这西北向的县道行进了,所以叶夏在之后的省道上并没有感觉到小觞的气息。 于是他也坐上了往西北去的车子。 在开出了十来里地后,车子来到了大云镇,在镇上的车站里,叶夏再次清晰地察觉到了小觞留下的气息。 叶夏也忙下了车,循着气息一路寻去。 不过小觞留下的气息却是直接出了镇子,好像这大云镇也并不是小觞的目的地。 出了镇子后,便是一路往北。 这大云镇往北方向并没有什么大路,而都是一些小径小路,蜿蜒曲折,不过叶夏发现,小觞却并没有沿着小路走,而是直直往北。 叶夏也借此猜测离着小觞的目的应该有些近了,也是循着气息一路北行。 没几里地,地势也发生了大变化,叶夏不知不觉追进了山中,望眼处是一片茫茫见不到边的连绵起伏的群山和森林,不见村庄和人影。 叶夏突然想起还得给烟老头打个电话,只是当他打开手机,却发现竟是没有信号,电话也打不出去,显然这里太过偏僻,也没信号。 叶夏不由有些傻了,想着要不要先往回走出了山给烟老头打个电话,不过想到烟老头身边还跟着戒戒,想要找到自己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便也放下了担心,继续循着小觞的气息一路追去。 在这山林里,路也难行了许多,叶夏的速度也是慢了下来,而且先前他追错了路,耽搁了不少时间,因此也仍迟迟不见小觞的人影,也不知它离着叶夏还有多远。 说来这小觞也是够警惕小心,见到叶夏后,竟是没做任何耽搁,飞速离开了县城,一路疾行,显然也应该有所担心叶夏会追她。 在这山里,倒跟那大瑶山有些相似,密布着各种高高矮矮的树木、怪异嶙峋的岩石以及蜿蜒而下的溪流,叶夏一路跋山涉水,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座山,也不知越过了多少条小溪,时间一长,眼看天色渐黑,心中也不由嘀咕何时才是尽头,好在他一直都能感觉到小觞留下的气息,所以倒也不怕迷路什么的。 只是在追了大半个下午,追出了几十里地,来到一条小瀑边上后,叶夏却是突然再次失去了小觞的气息。 叶夏趟过小溪,到了对岸,上下走了走看了看,也仍是没感觉到有小觞的。 他又到了小瀑布下看了看,发现小瀑布下以及周围也没见藏着什么暗洞。 叶夏有些疑惑了,想不明白小觞的气息怎么突然消失了,按理来说,就算小觞钻进了地里,叶夏也应该能够察觉到她的气息。 他看了看那条十来米高的小瀑布,突然心思一动,便攀着岩石爬了上去。 来到瀑布顶上后,叶夏发现眼前变得开阔起来,地势也平缓了许多,而在不远处,小溪左侧,竟然坐落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庄。 这村子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村里的房子也都是具有鲜明苗族特色的木楼,也就是俗称的‘吊脚楼’,这些木楼一般高有三层,一层放杂物和圈养牲畜,二三层住人,在二层三层屋檐下,也大多挂着一排排整齐的玉米或者辣椒。 不过这些木楼大多不是建在山坳上,而是呈放射性依山而建,却也颇为齐整。 看村子的规模,至少也有百多户人家,这也让叶夏颇为意外,没想到这种偏僻的地方,竟还有这等规模的村子,说起来倒跟大瑶山深处的洋家寨有些相似。 不过看到这村子,叶夏更多还是欣喜,猜测这里只怕就是小觞所行的目的地了。 走出小溪后,他便直接往村里行去。 第十八章 步步惊心(三) (不好意思,前几天出差去了,今天多发几章以做补偿,谢谢大家支持!) 叶夏在见到叮咚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但在听叮咚回答他问的为什么不让他进这雾迷谷,说进去会死时,反倒愣了愣,似乎有些意外。 不过他意外的并不是叮咚说的话,而是意外叮咚居然这么回答自己。 只是很快,他脸上却露出丝笑,笑容中竟又带着丝戏谑之色,说道:“叮咚姑娘不想我进这山谷,真的是因为担心我的安危么?” 叮咚愣了愣,脸上的激动之色也在瞬间消失了去,整个人气势为之一颓,她看了看叶夏后,面带着丝黯然道:“你都知道了?” “有些知道,有些还不是很清楚。”叶夏沉默了几秒钟,而后一脸平静地问道:“那条白线蛇是你养的吧?” 却原来从一开始叶夏就对叮咚有所怀疑,当初叮咚要在水潭里洗澡,叶夏正犹豫着要不要现身时,却突遭毒蛇袭击,不可谓不凑巧,而后叮咚突然莫名其妙溺水,也显得很有些可疑,按理来说,这水潭对于叮咚也不是什么陌生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而且那水潭里的水也并不怎么深,就算不会游泳,也不应该说会这么容易溺水。 甚至于在这大冬天的,大清早就出来洗头发洗澡,虽然说叮咚自己也有过解释,但叶夏其实还是有些怀疑。 而本来照叶夏的性格,叮咚后来请他去他家作客,叶夏一般也是不会这么容易答应,之所以会跟着叮咚去她家,正是因为对叮咚有所怀疑,想着跟去看看,能不能多发现些线索。 而到了叮咚家后,叶夏也总是暗中关注着叮咚以及她家人的一言一行,不过其间叮咚父母以及她那弟弟却是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异常,但叮咚本人,却让叶夏感觉很有些不对劲。 听了叶夏问后,叮咚也是沉默了片刻,而后竟是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条白线蛇是我养的。” “昨晚睡觉时我还遇到了一些古怪的东西,也是你做的?”叶夏看了看叮咚,又问道。 叮咚又是点了点头。 “你认得小觞?”叶夏突然问道:“上次听你弟弟说你半夜里偷偷跑出家去,是去见小觞了吗?” 低着头的叮咚浑身一震,抬起头看了看叶夏,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带着丝苦笑道:“看来你早发现了。其实那天早上我洗澡也是假的,之所以溺水也不是因为不小心脚下打滑,那天早上我本来是准备跟小觞会面的。” 叮咚说原来那天早上她之所以说要洗头也只是想支开村里的同伴,等着小觞前来见面,只是却发现藏在树上的叶夏,于是便假装要洗澡,借此让叶夏分心,暗中则是驱使那条白线蛇去袭击叶夏,却没想不过一个照面,白线蛇就死在了叶夏手上,而作为白线蛇饲主的她则是受了些反噬,虽没直接昏死过去,却因心神震荡四肢发软才摔倒在了水潭里。 而后在她家里,他那弟弟多嘴说出了她半夜悄悄出去的事,她之所以那么着急也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那晚她正是出去找小觞了,她也怕叶夏发现些端倪,却不想叶夏表面上虽似没在意,其实也真是怀疑上了。 “你是怎么认识小觞的?”叶夏想了想后,又问道。 “她是我堂姐。”叮咚回道。 “堂姐?!”叶夏愣了下,“这么说你爸妈其实也知道小觞?” 叮咚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小觞离开这村子已经有十多年了,我爸妈几乎已经把她忘了,也根本不知道小觞这些年就在我们村子边上,而且小觞也不是她的真名,所以你问我爸妈小觞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你说的会是我的堂姐。” 听了叮咚说后,叶夏也是恍然大悟。刚刚叮咚说小觞是她堂姐,叶夏也是颇有些疑惑他先前跟叮咚父母乃至村里人打听小觞的事时,为什么大家竟都是不认得,看他们当时的反应也不像在说假,却原来是这么回事,而叮咚父母都不知道叶夏所说的小觞到底是何人,村里其他人想必更是不知道了。 不过叶夏却起了更大的疑惑,有问道:“既然小觞是你堂姐,那为什么她还要躲躲藏藏,连你父母也不见?” 叮咚却说道:“当年小觞和她爸妈离开村子其实并不是他们想走的,而是村里的人赶他们走的,因为有村里人发现小觞妈妈会下蛊,村子里都感到很恐惧,就把他们家赶出我们村子了。那个时候我都还小,后来都快忘了还有这么回事,直到五年前,我爹和村里几个人闯这雾迷谷,回去后便生了病,眼看病情越来越严重,小觞才突然找到了我,我也才知道我还有这么个堂姐。” 听叮咚说,十多年前的时候,她还不过五六岁,村子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有人发现小觞的妈妈,也就是叮咚的伯母竟然是个‘草蛊婆’,会养蛊下蛊,虽然小觞妈妈也没怎么害过人,但这蛊对于大多数的苗家人来说,也是相当畏惧和忌讳的东西,于是村里人由几个有声望的老者带头,要赶小觞的母亲出去,最后小觞父亲便带着小觞和小觞母亲一起离开了这村子,之后几年便一直杳无音讯。 五年前,因为村北这雾迷谷闹野人,弄得附近沸沸扬扬,许多外面的人也闻讯前来,想进去探个究竟,结果竟都是有去无回,叮咚父亲也是不信这个邪,约了几个村民一起闯了进去,却很快就逃了回来,只是一回来,几个人就生起了怪病,发起了高烧,一直半昏迷着,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就连外面医院也是去看过,却都无法得出具体病因,眼看叮咚父亲和其他几个村民就要这么死掉,一个晚上,小觞悄悄找到了叮咚,告知了自己的身份,而后给了叮咚一个小瓶子,说瓶子里的药能够救她父亲。 叮咚偷偷把药融进水里,给了她父亲喝后,叮咚父亲的病情竟然真的有了好转,没过几天就能下地了,而叮咚之后又悄悄让其他几个村民服了药,也把那几个村民救了回来,不过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怎么突然好起来的,大多以为是神明保佑什么的。 而叮咚自那天以后才想起了十多年前那件事,也知道了小觞早在一年前就回了这里,并且就隐居在雾迷谷中。 而叮咚父亲还有其它几个村民所谓得的奇病,也正是中了蛊。小觞也是因为叮咚父亲是她亲叔叔,所以才来找叮咚,把解药给了叮咚,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的话,只怕也不会管。 听到叮咚所说,叶夏也是颇为惊异,在开始怀疑叮咚时,叶夏就多次想过叮咚和小觞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却没想到她们俩会是堂姐妹,更没想背后还有这么个复杂曲折的故事。 他看了看脸带些许黯然的叮咚,问道:“你这些蛊术也是小觞教你的吧?” 叮咚点了点头,说五年前那次事后,小觞也是经常会偷偷来找她,与她聊聊天,说说女孩子的心事,不久后叮咚出于好奇,便要跟小觞学蛊术,小觞起初不肯答应,说学蛊术对她没什么好处,只是后来实在拗不过叮咚,便还是教了叮咚一些,几年下来,叮咚的蛊术也是颇有小成。 不过叮咚说最近她也有好长时间没见过小觞了,直到几天前,叶夏来到村子里打听小觞的消息,叮咚才知道小觞出了些事。而当时叮咚在叶夏跟她们打听小觞时,叮咚因为惊异,也表现得有点异常,叶夏正因为如此才多看了叮咚几眼,不过叶夏当时见所有人都说不认识小觞,所以也没多去留意叮咚的异常。只是叮咚弟弟看在眼里,便充分发挥了他那天马行空的想像力,编出了一段子虚乌有的恋情来。 到了晚上,叮咚为了给小觞报下信,便偷偷跑了出来,来到她们以前经常见面的地方,只是等了很久,小觞却一直没出现,而第二天早上,她又来到水潭边等小觞,这里也是她们以前经常见面的地方,却没想竟遇到了叶夏,于是便有了后来那么一出。 听着叮咚絮絮叨叨地说着,叶夏却是面露疑惑,问道:“既然你不想我找到小觞,那为何还要把这么多事情说给我听?我想你也明白,既然我已经知道小觞就在这谷里,那更是要进去不可。” 叮咚愣了一下,而后却是面露几分急色,说她也不知道叶夏和小觞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那所谓的小觞欠了叶夏很多钱的事,叮咚自然也不会信,而第一次在水潭边见到叶夏躲在树上,她驱使白线蛇偷袭叶夏,还是有教训一下叶夏的打算,但是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些事,她也并不是想真要害叶夏,而是想阻止叶夏来这雾迷谷。 当时她父亲说起了雾迷谷后,她便知不对,虽然叶夏表面上说自己会小心,但她知道叶夏也肯定是起了怀疑,一定会来这雾迷谷,所以情急之下,才在半夜里对叶夏动了手,准备先控制了叶夏,到时候再想办法慢慢化解叶夏和小觞之间的恩怨,省得叶夏进了这雾迷谷后便死在里面,他们之间的仇怨也越来越大。 叶夏却是听得更有些疑惑,也将信将疑,说道:“既然你当初这么想,那又何必这么麻烦,直接让小觞来见我就是,或者我直接进去找小觞也行。” 叮咚听了叶夏说后,却是更显焦急,一张脸也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她咬了咬牙,吞吞吐吐道:“你,怎么跟你说不明白。……现在不是找不到小觞吗?” “那我进谷里找她好了。”叶夏想也没想,回道。 “你不能进去!”叮咚却是月兑口说道,而后却又愣了愣,几秒钟后,她看了看叶夏,说道:“唉,你不知道,这山谷里不止小觞一个人……” “你是说小觞父母也在?”叶夏问道。 叮咚点了点头,很快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止是他们,听小觞说,这山谷里还藏着另外几个会蛊术的厉害人物,如果你进去的话,一定会死在里面的。” 第十九章 步步惊心(四) 听说这山谷中还藏着其他人,叶夏也是忍不住十分的惊讶。先前听叮咚说小觞小的时候被迫和家人离开村子,几年前又回了这里,叶夏也是猜想小觞只怕是跟着家人一起回来的,却没想竟然还有其他人跟着小觞他们来到了这里。 那么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来这里又有何目的? 总不可能说这些人来到这里,只是因为不容于外面的世界,所以来这里避世隐居而已。 而且说来这雾迷谷里所谓有野人出没,还有许多人进去后都没能再出来,只怕也正是与山谷里藏着的这些人有关,很可能就是他们下的手,如果他们只是隐居在这里的话,那也不应该下这么狠的手。 只是听叮咚说她也不知道另外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又为什么要和小觞他们躲藏在这山谷里,甚至于连小觞自己也没说过,她和家人为什么几年后又会回这地方来。 不过叮咚也告诉叶夏一个模糊的信息或者说自己的猜测,她说有几次小觞莫名其妙在她面前叹气,言语间好像并不怎么喜欢呆在这里,只是却又似乎不得不留在这里,但叮咚问她,她却怎么也不肯说,总是会有意无意把话题扯开去,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而好奇之下,叮咚也曾想过偷偷潜进这山谷里看看,尤其这两年,她跟着小觞学了些蛊术后,也是信心大增,想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只是她第一次刚进去,就被小觞给发现了,被小觞拖了出来。 那一次小觞还对叮咚发了很大的脾气,大骂叮咚不知死活,说自己以前跟叮咚叮嘱了多少次了,千万不要进这雾迷谷,她却偏偏不听。而后她又再三告诫叮咚,说里面那几个人的手段比她还要厉害几倍,若是让他们发现叮咚,就算是她也救不了叮咚。 叮咚听了小觞的话,也是震惊不已,自那一次后,她对这雾迷谷更觉几分恐惧,是再也兴不起进去的念头了。 叶夏听了叮咚说后,也是看着前面的云雾弥漫的山谷,沉默不语,心中却有些犹豫起来。 虽然叮咚所说未必是真,有可能她也只是在吓唬叶夏,阻止叶夏进去找小觞,拖延时间好让小觞有所准备或者说趁机逃走,但万一她说的都是真的话,那叶夏孤身一人进去,危险程度也是有些难料。 虽然叶夏已是今非昔比,但这次他急着追小觞出来,也没来得及带戒戒它们,所能依仗的也只有自己,整体实力大打折扣,再加对山谷里的情况所知甚少,也实难确信进去后一切都能在把握之中。 他转回头看了看南方。为什么戒戒他们到现在还没赶来,难道真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吗? 烟老头他们久久未到,叶夏也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心里也有些乱。 按正常情况,烟老头他们昨天就应该到了,而到了现在却还没出现,只怕真是出了什么意外,叶夏也是想要不要先回去找烟老头他们,可是现在又好不容易找到了小觞躲藏的地方,若再拖延上片刻,只怕就要发生什么变化,而且叶夏现在已是来到山谷谷口,且不说这么回去叶夏自己甘心与否,就怕山谷里藏着的那些人包括小觞他们也是发现叶夏的到来,叶夏一走,他们万一也是趁机逃离了这里,天晓得到时候是否还能找得到他们。 现在是退是进,对于叶夏来说,也实在有些难以抉择。 见到叶夏皱眉沉思,也没在坚持着要进山谷里去,那叮咚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她笑了笑,微微红着脸,跟叶夏说道:“要么你还是去我家吧,等我约到了小觞,就让她来见你。” 叶夏却是看了看叮咚,似笑非笑道:“你怎么能肯定小觞知道我在这里,就一定肯来见我?” 叮咚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丝尴尬,支吾了声后呐呐道:“我、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小觞并不是什么坏人,我觉得你也不是什么坏人,所以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叶夏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却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怎么肯定我不是坏人?说不定……我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说着,他竟是抬脚向着叮咚走了过去。 叮咚啊了一声,面露诧异,好像有些反应不过来,很快,她的脸也变得通红,竟是有些忸怩起来,不过在见叶夏突然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她也不由面露紧张之色,一边忍不住向后退去,一边紧紧地看着叶夏,吞吞吐吐道:“你、你想干什么?” 眼看着叶夏越走越近,她也越来越显得紧张,倒似真怀疑叶夏是个恶人,在这荒郊野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要对她动手了。 可在离着叮咚几米处,叶夏却是错步走了开去,而后径直朝着叮咚身后的山谷走了过去,嘴里说道:“我要进去看一看,如果你看到有人来找我的话,麻烦你告诉他们一声。” 叮咚张大了嘴巴,傻在那里,几秒钟后,她突地转身,一脸焦急地喊道:“你别进去……” 见到叶夏无动于衷,她急忙追了上去,又拦在了叶夏前面,说道:“你不能进去,你会死的!” 见叶夏仍是没有反应,叮咚更显焦急,咬了咬牙说道:“我知道你很厉害,我学了几年蛊术,却几次都没奈何得了你,可是小觞比我厉害多了,还不要说另外那些人,小觞的蛊术也是从她妈妈那里学的,另外那几个人,听小觞说,他们比小觞都要厉害几倍……” 叮咚气也不喘一下急速说着,可是见叶夏仍是没什么反应,她也再次愣了下,而后像泄气的皮球,长吁出口气,说道:“好吧,你一定要进去的话,我跟你一起去!” 叶夏也没想到叮咚突然会这么说,也是不由面露些许讶异,看了看叮咚后,他问道:“为什么?” 叮咚则有重现忸怩之态,吞吞吐吐道:“我想虽然我本事不高,可我对这里比较熟悉,应该多少能帮上些忙。” 叶夏微微动容,只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说道:“谢谢了,不过不用。” 说完,他便闪了过去,继续向前走去。 叮咚浑身一震,愣在那里,傻看着叶夏的背影。 只是几秒钟后,她咬了咬牙,竟又跟了上去。 叶夏听到背后脚步声,回头看了看叮咚,突然站住,冷声说道:“你真要进去,我也不阻拦。不过进去后,我也只能顾着我自己,可管不了你。” “谁要你管。” 大概是终有些受不住叶夏的冷漠,叮咚难受之余也是有些不忿,低声说了一句,而后竟不理叶夏,丢下叶夏独自向前走去。 刚想装一下酷,想把叮咚激回去的叶夏见到叮咚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意外之余,也是有些无奈,苦笑了笑,只好快步追了上去。 叮咚却好像真生气了,也不再理会后面的叶夏,只埋头向前走着。 随着他们一点点往里走着,眼前的云雾也是越来越浓,没走出多远,视野所能见的范围已不过几米方圆,按理来说,现在已是渐近中午,日头当空,这云雾本应该是渐渐淡去才是,现在越是反而更加浓郁起来,也实有些不正常。 而叶夏也感觉越往里走,气温竟是越高,在这山谷里的温度比起外面,只怕要高上十来度都不止,再加这有如实质的云雾弥漫身体四周,更是让人觉得有一种压迫感,也分外觉得闷热。 从外面进到这山谷里,也好像是由清寒的冬天突然来到了闷热的夏天。 叶夏也是更加警惕起来。 这时,一直默不做声,埋头走在前面的叮咚突然嘤咛了一声,缓缓倒了下去。 叶夏一惊,快步向前,一把扶住了叮咚,却见叮咚双目微闭,脸色铁青,额头微汗,气喘吁吁,十分奇怪。 叶夏给叮咚把了把脉后,又转头看了看四周,不由月兑口说道:“瘴气?” 原来这山谷弥漫着的云雾其实并非单纯的云雾,而是夹杂各种植物或者动物尸体腐烂后散发的毒气,俗称瘴气。 本来的话,这瘴气多发生在热带雨林中,尤其多发于气温较高的春夏两季,但现在却是寒冷的冬天,这里也非热带地区,叶夏也一时没去多想这云雾的古怪之处,直到看见叮咚发生意外,才是想到了这里气温这么高,有着瘴气也并不奇怪。 也怪不得叶夏一进来就闻到一阵阵夹杂着泥土味的异香,却正是这瘴气特有的香味。 当然,也并不是说所有的瘴气都会产生异香,也有些瘴气闻起来腥臭无比,而且瘴气也并不是说全都是什么动物或者植物尸体腐烂后产生的毒气,也有可能是毒蛇等毒物的痰涎、矢粪在低洼地带积聚产生的毒气,甚至于有的瘴气还不是什么简单的毒气,而是无色无味无形无体的东西,让人根本无法察觉。 不过叶夏现在也没时间去计较这里的瘴气到底是怎么形成,是纯粹自然形成还是人为所致,他看了看四周后,忙扶着叮咚倒退到一棵松树下,月兑下鞋子放在地上,让叮咚背靠松树坐在上面,又月兑下外套,裹在叮咚身上,以减缓瘴气进一步侵袭叮咚的身体,然后他拿出一块手帕,倒了些早上准备的随身带着的一个塑料水瓶里的水在上面,湿了手帕,接着将手帕盖在了叮咚的脸上,遮住了她的口鼻。 而后,他又给叮咚掐了掐虎口以及人中,心里想着叮咚再不醒来的话,也顾不得其它,只能先把她带出山谷再说。 不过他掐了两下后,叮咚轻吟了声后,慢慢张开了眼睛,幽幽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别说话,你中了瘴气了。”叶夏说道。 “瘴气?我身上有避瘴气的药。”叮咚却说道。 叶夏微微有些意外,问了叮咚后,忙从叮咚外衣口袋里翻出一个瓶子,倒了一粒避毒的药丸,放进了叮咚的嘴里。 吃下药丸后,叮咚慢慢缓了过来,脸色也渐渐好转。 叶夏也是稍稍放下心来,若是平常的话,叶夏因为这阵子常时间四处闯荡,也随身带着解瘴气的药物,可这次来得急,东西都留在了县城那家旅馆里,而在这山谷里,想要临时配制解毒的药物,可也不是容易的事。 不过清醒过来后的叮咚却是有些尴尬,隔着手帕捂着自己的脸,半天没说话。其实她也多少知道这山谷里有瘴气,所以出来时便随身带了些解毒药物,只是刚才因为和叶夏闹了那么一出,她有些分神,只顾着生闷气,一时倒忘了提防这山谷里的瘴气。 然后,她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也是忘了再去害羞,看了看赤脚踩在地上的叶夏,一脸好奇地问叶夏怎么没事。 “可能是我身体好吧,会不会中瘴气这东西也要看人的体质好不好的。”叶夏挠挠头,随便想了个理由。 叮咚一脸的狐疑,不过接着她却似嗔非嗔地看了叶夏一眼,说道:“你不是说不管我的吗,那为什么要救我?” 叶夏愣了愣,脸上竟也微微泛红,而后转过身去,说道:“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再进里面去看看。” 说着,便也不管叮咚,朝前走去。 叮咚急了,忙站了起来,拿起叶夏的鞋子和衣服,喊了声等等,急追了上去。 叶夏却是不理她,继续向前走着。 只是没走出多远,叶夏却是突然停了下来。 叮咚本来正又有些生气,见叶夏站住,也是立马消了气去,快步跑到叶夏边上,用力丢下叶夏鞋子,假嗔道:“有本事你就一直赤脚走呀!” 说完,她便不理叶夏,埋头向前走去。 “等等!”叶夏却突然一把拉住了她,只是眼睛却不看叮咚,而是看着前面。 叮咚奇怪之下,循着叶夏的视线看去,却见前面云雾深处竟闪耀着阵阵金光,而在上面,还悬着一个个轮廓微显模糊的金色圆球,这些金色光球小者如乒乓,大者如车轮。忽而有圆球从半天坠下,突然迸裂,渐渐散开,色彩绚烂,五色遍野,似彩虹似云霞,同时,一股比山林里原本就充斥着的更浓郁的异香扑鼻而来。 叶夏的脸色也是有些严肃,喃喃道:“瘴母,瘴母蛊……” 说着,他快速转回头看了看叮咚,把叮咚刚刚丢他肩上的手帕和外套又丢向叮咚,急说道:“快捂住鼻子,穿上衣服!” 第二十章 步步惊心(五) 见到叶夏一脸严肃,还有些焦急的样子,叮咚也是心中一凛,赶紧批上叶夏衣服,用手帕捂住了自己口鼻,瓮声瓮气道:“什、什么是瘴母……” “你别说话,闭上眼睛!”叶夏却打断了她的话道,紧紧地看着前面。 这瘴母不是其它的东西,本质上也是瘴气,不过却可以说是瘴气中最厉害的,从‘瘴母’这两个字的字面意义上就可以有所了解,瘴母可以说是瘴气的老祖宗,也可以说是各种瘴气的集大成者,所以这瘴母往往并不只是一种瘴气,而是好几种瘴气混在一起。 这瘴气按季节,依春夏秋冬可以分为青草瘴、黄梅瘴、新禾瘴和黄茅瘴,按症状则可以分热瘴、冷瘴、哑瘴和幻瘴等等,另外按照具体的成因,或者说毒气和病毒的来源,还可以分什么桂花瘴、菊花瘴、蚺蛇瘴、黄蜂瘴、蒙沙瘴、湿水瘴等等。 而这瘴母,依成因,一时也很难说具体是什么动物或者植物腐烂后的毒气所形成,很可能是许多种毒气混合而成,依季节,以叶夏他们现在所碰到的瘴母,这山谷里四季难辨,也很难说是秋天的新禾瘴还是冬天的黄茅瘴,又或者是夏天的黄梅瘴。 更重要的是,一旦中了这瘴母,只怕也绝不止是什么热瘴冷瘴这么简单。 这段时间,叶夏一直跟着烟老头走南闯北,也是遇到过几次瘴气,而在那几次经历中,叶夏也是发现自己对瘴气竟能自动免疫,也就是说瘴气无法伤害到他,不过对这最厉害的瘴母,叶夏却是只听烟老头说起过,却从没亲身经历过,所以也是不能肯定自己对这瘴母也能同样免疫。 所以叶夏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然而叶夏他们目前所面对的还不止瘴母这么简单。在叶夏第一眼看到那些金色光球的同时,那些半空中的金色光球便徐徐朝着叶夏这边飘了过来,有如活物一般。 叶夏也断定这些光球肯定是受人控制,他们所遇到的也不是普通的瘴母。 而当叮咚走到叶夏边上时,这些金色光球便已经来到了他们跟前,甚至于有的已经飘到了他们头上,然后才停止移动。一些光球也时不时地像流星一般坠落,突然裂开,绽放出五彩的光芒。 只是虽然不断有光球从空中落下,上面的光球却仍不见少去,因为也不断有新的光球在浓雾中出现。 叶夏他们也好像突然置身于以前那中老式的迪斯科舞厅,上空以及四周灯光绚烂,忽闪忽闪的,如梦似幻。 叮咚听了叶夏说后,正想照叶夏说的闭上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不由自主张大了眼睛看着四周以及头上,说道:“好漂亮呀……” 这样的景象对于许多爱美爱幻想的女孩子来说都有致命的吸引力,四周迷雾重重,又有云霞一般彩色光芒不断在身边闪现,就好像是置身于传说里的仙境之中。 叮咚抬着头,张着眼看着四周,注意力全被这绚丽的景象给吸引,也浑然忘了害怕和警惕,在她心中,也是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感觉颇有些混沌和慵懒,只想找个地方躺着或者找个地方靠着,丢掉所有的烦恼,好好的欣赏这美丽的风景。 无意识之下,她也一把反抓住了叶夏的手,慢慢地向叶夏身上靠来,脸上带着陶醉。 叶夏终于感觉到叮咚有些不对劲,忙大声叫了几下叮咚,只是叮咚却是置若罔闻,靠着叶夏身上,微笑着嘘了一声,说道:“小点声,别吓着了它们。” 叶夏不由一愣,看了看叮咚的样子,心中顿时一沉,知道叮咚已是中了瘴气,或者应该说是已中了瘴母蛊,产生了幻觉,意志已经不再清醒,行动也不受自己真正控制。 若是从症状和结果上来看,叮咚正是中了幻瘴,也是中了瘴气后诸多症状中最玄奇最难解治的。 叶夏不及多想,狠下心,以手做刀,在叮咚脖子一侧狠狠斩了一下。 叮咚呃了一声,面露讶异,缓缓闭上眼睛,徐徐倒了下去,却被叶夏一把接住。 叶夏扶住她后,又急急拖着她来到旁边一棵松树下,让她倚靠在树干上。 叶夏抬头看了看上面和四周,发现那些金色光球又跟了过来,飘在他们头上,时而有大小不一的光球坠落,又不断有新的光球在半空中出现,轻轻抖动着转动着。 而叮咚则紧闭着眼,脸色时而铁青,时而火红,额头时而微微沁汗,时而收汗变为冰冷,她的脸上也时而面露微笑,时而蹙眉。看她的样子,想是正受着这瘴气的侵袭。 叶夏本想马上带着叮咚退出山谷去,但看了看后方,算了下他们进来后只怕已是走了好几百米路,这光球却是紧追不舍,若是不加紧救治叮咚,只怕还没走出山谷,叮咚性命已是不保。 想到这里,叶夏也顾不着其它东西,蹲在叮咚衣服的兜里翻找起东西来。 几秒钟后,叶夏在叮咚兜里翻到了一个小小的木盒子,打开木盒子一看,发现里面放着几枚银针,叶夏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喜之色。 他取了两枚银针,分打在叮咚上下唇,又一把月兑了叮咚的鞋子,取了几枚金针,打在她脚踝内侧,然后又以金针代普通的针用,抓着叮咚的右脚,捏着金针的头部在她几个脚趾头上狠狠刺了几下。 叮咚脚趾上顿时有黑红色的鲜血一滴滴流了出来,滴在地上。叶夏却没多去理会,又抓起叮咚另一只脚,用银针狠狠地扎了几下,而后托着叮咚双脚,任由脚趾上的鲜血流着。 没过多久,也不知是因为脚趾上传来的疼痛,还是因为叶夏的方法起了效果,叮咚张了张嘴,皱着眉头申吟了一声。 只是她却仍没就此清醒过来,而是继续昏睡着。 叶夏的脸色也更见严肃和沉重,他放下叮咚双脚,站起身转头上下左右看了看。 这瘴气无处不在,若是不把这瘴气清除了,叮咚只怕也一时无法醒转过来。 沉思良久后,叶夏突然挺直了身子,长长地吸了口气,他整个人也似乎在瞬间变大变高了几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凌人的气势,原先看去还有着几分文弱的样子,现在却是荡然无存,整个人的气质涣然一变。 几秒钟后,他仰天长啸一声。 啸声起,他身周的浓厚云雾也似荡了一荡,好像被疾风吹动一般。 接着,只听云雾深处突然传来一阵呼啦的声音,有如闷雷滚滚,其间还不时夹杂着巨大的嘎吱声和沉重的扑通声,大地也微微颤抖起来。 好像在那云雾深处,正发生了地震似的。 奇怪的是,在叶夏前面,那些厚厚的云雾不知什么原因,竟也一点点地变淡了,而阳光也是开始渗透云雾,一点点照射进来,落在山谷里。 几分钟后,叶夏前面的云雾已是变得淡如薄暮,并最终消失,而阳光则彻底肆无忌惮地照在了山谷中,照在叶夏的身上。 没了云雾或者说瘴气的依托,叶夏他们头上那些金色光球也好像肥皂泡一样,被阳光蒸发,渐渐消失。 和着云雾充斥四周的那股异香也是越来越淡,最后一点点消失,四周的空气却反而变得清新了起来,闻着让人神清气爽。 虽然有阳光直射,但叶夏周围的气温却反而陡降,一下子低了许多,不过也没了原先那股沉重和闷热,也同样让人感觉清爽。 而站在那里一直没见怎么动弹的叶夏又长长吸了口气,却是缓缓地吐了出来,只是他的脸色却是变得有些苍白,显得有些憔悴,甚至于他的背也变得微微有些伛偻,他原先的凌人气势已经不在,重变回了最初的文弱样子。 他慢吞吞地走回到叮咚边上,见叮咚几个脚趾已是不再流血,便又托起她的脚,用银针刺了几下。那几个脚趾也再次流出了血来,只是刚开始那流出的血还是黑红色的,但很快就变回了健康的鲜红色。 接着,叶夏又找出叮咚原先服过的药丸,塞了一颗进叮咚嘴里。 没过多久,叮咚又是嘤咛一声,终于睁开了眼,醒转了过来。 醒来后的她看到叶夏抓着自己两只脚,而她正以一种尴尬的姿势半靠在树上,顿时脸色通红,十分窘迫,慌忙缩回了自己的脚。 好在她看到了嘴巴上下唇和脚踝上打着的银针,倒也没有产生其它的误会,看了看叶夏后,她小声问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睡过去了?” “是昏过去了。”叶夏认真地纠正道:“你刚才中了瘴母,好在没什么大碍。” “瘴母?好厉害!”叮咚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刚才怎么昏过去都不知道,只感觉脖子上突然一疼,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哎,我的脖子好酸……” 叶夏愣了一下,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是吗……” 等叶夏帮叮咚取下金针,叮咚站了起来,只是在看了看前面后,却是突然愣在了那里,张大了眼睛,一脸诧异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云雾已经散去,叮咚的视野也变得开阔起来,然而前面的景象却是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前面视眼所及处,沟壑纵横,泥土都被翻了过来,上面本来有着的厚厚一层落叶以及其它腐烂的东西都已被翻到了下面,露在外面的则是黄色的新土,在阳光照射下,散着清新的泥土味道,而地上那些树木,包括小如儿臂的灌木还是粗达几人才能合抱的巨松,却都是连根拔起,倒在地上。这些树木四散倒地,看去一片狼籍。 看这情形,倒像是有巨人经过,以这山谷为田,用一把巨大的铁犁好好犁了一番。 叮咚看得目瞪口呆,心想自己昏睡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山谷怎么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她看看前面,又转回头看看叶夏,眼里尽是疑惑。 “我也不是很清楚。”叶夏挠挠头,简单回道,也不说这是自己做的。 叮咚则是一脸狐疑,在她心中也是有些怀疑这是叶夏所为。可是这样的手段也实在太让人吃惊了,一个人怎么能有这样的能力? 她看了看叶夏后,却是发觉到一些异常,疑惑地盯着叶夏有些苍白的脸,问道:“你怎么了,好像有些疲惫的样子?” 叶夏愣了下,而后咧开嘴笑道:“刚才气温突然降下来,感觉有些冷,就跑步运动了一下,可能好久没运动,一时有些不适应。” 叮咚心中生疑,可是当看了看叶夏,看到叶夏脸上的酒窝以及洁白整齐的牙齿,在阳光的照射下,却是感觉一阵莫名的晕眩,一时傻在那里,忘了再说话。 叶夏却突然转过头,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紧紧地看着前面。 在前面山林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好似风声。 很快,那声音越来越近,连叮咚也是听到了,听到那声音后,叮咚脸色大变,却是又惊又喜,说道:“她来了!” 然而几秒钟后,却有一个巨大的灰红色影子从前面的树林里一跃而出,却并非是人类。 出来的是一只大如牛犊,背上毛发银灰,四蹄以及月复部的毛发却泛着火红色,一跑起来有如脚踏火云的巨狼。 那巨狼几个腾跃后便来到了叶夏他们前面不过十来米处,终于停了下来,朝着叶夏他们打了个响鼻之后,仰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狼嚎。 威风凛凛,有如狼神降世。山谷里也顿时四下回荡起它的叫声来。 叶夏在愣了一下后,却是一脸的恍然大悟,喃喃道:“原来如此。” 这巨狼正是叶夏和烟老头当初在大瑶山遇到过的那头灵性超人的头狼。 第二十一章 步步惊心(六) 当看到这威风凛凛的巨狼时,困扰着叶夏几个月之久的一个小疑惑终于得以解开。 当初叶夏和烟老头在大瑶山遇到这头巨狼以及它所带领的狼群,一直有些惊讶于这只头狼的聪明和过人的灵性,也十分怀疑这只头狼的来历,感觉头狼以及狼群的行动是有人在指使,这只灵性过人的头狼也只怕不是纯粹天生,而是受到过人类的训练。 只是当时头狼和狼群和叶夏他们接触了一下后很快就离开了,也让叶夏他们查不出更多的端倪。 叶夏曾想这个疑惑只怕以后也不见得再有机会得到解释。 但现在在这山谷里意外遇见这只头狼,又听叮咚所说,才终于知道头狼背后的并不是其他人,正是小觞。 明白过来后,叶夏也是有些感叹这小觞当初隐藏之深,以致他和烟老头两个谁也没怎么把狼群的出现往小觞身上扯。 不过现在知道了,一些疑惑也是迎刃而解,当初头狼带着狼群围困住他们后,却始终没见真正展开进攻,只是莫名其妙的把他们围在那里,却迟迟不见具体的行动,想来小觞也应该不准备让狼群和他们起太大的冲突,只是想通过狼群阻碍他们的行动,又或者说通过狼群探查他们的位置,以便自己进一步行动。 叮咚在见到巨狼后,一张脸上也是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在愣了愣后,她竟然朝着巨狼招了招手,小声唤道:“蓝宝,过来。” “蓝宝?”叶夏愕然,心想这奇怪的名字是怎么来的,看这巨狼下面毛发火红,或许应该叫红宝或者火宝更加合适一些。 看叮咚的样子,和这叫蓝宝的巨狼似乎也是相熟,叶夏也稍稍放下了警惕。 而那蓝宝在听到叮咚的呼唤后,竟是跟狗一样摇起了尾巴,朝着叮咚慢慢移了过来,不过它那脑袋却仍是高高的仰着,脚步轻巧却显优雅,踏步时节奏明显,好像踏着无声的音乐,倒像是马术比赛中那些血统纯贵举止优雅的赛马一般。 到了叮咚跟前后,它还呜呜轻叫了两声,叫声中带着一丝友好,当叮咚伸手去模它的脑袋时,它也不见排斥,甚至还主动向前凑了凑,看去也更像是一头体型硕大的狼狗,不过自始自终,它都是仰着头挺着胸,保持着一分矜持和优雅,就连尾巴也是像车前的雨刷一样,有节奏地左右摇动,而不是像寻常家狗那般乱甩乱颤。 同时,它一双时不时瞟向叶夏的眼睛里,也始终带着一丝警惕之色,显然对于叶夏这么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它也是保持着几分戒备。 不过叮咚在模了模蓝宝的脑袋后,却是又面露疑惑,朝着前方看了看,喃喃道:“小觞呢,她怎么没来?” 叮咚看到蓝宝时,心中喜悦大多也是以为小觞也来了,只是没想过了这么会儿,小觞却是不见人影,似乎并没有跟着蓝宝一起过来,叮咚也是忍不住的疑惑。 她也怀疑小觞是不是因为见到叶夏所以不肯出来,一直躲在暗处,于是便朝着前方叫喊起来:“小觞,小觞,你出来呀!” 可是她叫了好几声,前面林子里却仍是一片寂静,不见有人出来。 正在她疑惑间,一直紧盯着蓝宝的叶夏却是突然说道:“这狼好像受伤了……” 循着叶夏所指,叮咚也发现蓝宝肚子下面竟是不时有鲜血顺着毛发滴落。因为蓝宝肚子下面毛发浓密,又是泛着火红色,再加身子魁梧粗壮,叮咚见到蓝宝后一时处于兴奋欣喜之中,也没发现这个状况,现在一见蓝宝肚子上淌着血,也不由大吃一惊。 她忙蹲看了看,只是仍看不清蓝宝到底伤得怎样了。她忙叫着要蓝宝躺下来,一边四下模索着自己的口袋,想要找东西给蓝宝治伤。 只是蓝宝却没听从叮咚的话躺下,而是甩了甩脑袋,倒好像并不在乎的样子,接着只见它跟马匹一样哼哧哼哧打了两个响鼻,而后竟然转头跑了出去。 叮咚不知所谓,忙叫唤了两声。 蓝宝在跑出几米远后,又突然站住,转回头看了看叮咚,呜呜叫了两声,叫声中竟带着丝焦急。 叮咚也不知蓝宝什么意思,更有些疑惑了。 那蓝宝见叮咚愣在那里,竟又跑了回来,而后一口咬住叮咚的袖子,向着前边拽去。 叮咚又愣了愣后,一脸恍然大悟,转头跟叶夏说道:“它是叫我们跟上它……” 还没说完,叮咚突然脸色大变,说道:“不好,肯定是小觞出事了,蓝宝是想叫我去救小觞呢!” 说着,她也不等叶夏反应,便跟着蓝宝跑了出去。 叶夏则是疑惑万分,站在那里,心想这山谷里都是小觞的地盘,她又会遇到什么危险。 该不会是烟老头他们已早他一步进了这山谷,找到了小觞,和小觞起了冲突? 叮咚跑出一段路,回头看了看,发现叶夏没有跟上去,也是不由自主停了下来,面现为难,支支吾吾道:“你能跟我一起去吗?帮帮小觞,她现在一定是出了危险了,否则蓝宝也不会受伤。” 说到后面,叮咚也是面现急色,一双眼里泪光闪闪的。 叶夏沉默了几秒钟,而后抬脚快步跟了上去,说道:“走吧。” 叮咚顿时转忧为喜,连声说谢谢。 叶夏却是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真是烟老头他们已经找到了小觞,他该帮谁还不一定呢。 很快,他们就跑出了原先叶夏因为要驱散瘴气而翻山倒海一般弄出来的那片新土地,跑进了山林里。 跑进了山林后,云雾或者说瘴气也再次出现,不过叮咚已经吃了解药,对于这寻常的瘴气也是不用太过顾忌。她和叶夏也是小心翼翼地跟在蓝宝后头。 而蓝宝则是一路跑着,跟阵风似的,速度极快,还时不时地转回头看看叮咚,见叮咚被拉开了距离,便稍稍减缓速度,等着叮咚和叶夏追上去。 只是跑了一段路后,蓝宝却突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前面。 叮咚疑惑之下,正想出声问问,蓝宝却是叫了一声,疾速冲了出去。 冲出十几米后,它竟是一跃而起,直接跳上了一棵巨大的松树。 叶夏他们只听前面传来蓝宝一阵呼喝和扑腾的声音,也赶紧追了上去。等他们追到蓝宝那里,蓝宝却已从松树上跳了下来,它的嘴里则是叼着一条成人手臂粗细,五彩斑斓的大蛇。 不过那条大蛇已是被蓝宝咬碎了脑袋,早已一命呜呼。 在叶夏和叮咚诧异间,蓝宝丢了下大蛇的尸体,朝着叮咚呜呜叫了两声,然后又跑了出去。 “蓝宝是怕这条蛇躲在这里袭击我们,所以才直接把这条蛇给咬死了。”叮咚想了想后,面带着丝忧虑道。 叶夏看了看大蛇的尸体后,也点了点头,又说道:“走吧。” 这山林里瘴气弥漫,寻常活物根本无法生存,像这条蛇的话只怕也是山谷里其他人养着的,放在这种地方,或许正是为了阻止别人进谷,这蓝宝为了让叮咚和叶夏进去,也是主动帮他们清除起了路上隐藏的危险。 之后,正如叶夏所料,那前头带路的蓝宝也是时不时地停下,然后又疾速蹿出,在树上或者灌木丛里,乃至泥土下,找出各种各样的毒物,比如毒蛇,蜈蚣和蝎子等等。 叶夏他们一路跟在后面,倒是几乎不用怎么出手,自有蓝宝料理。 这对于叶夏来说,倒真是捡了个原先意想不到的便宜。 不过蓝宝虽然凶猛,但这一路下来,也是挂了彩。它的鼻子上,被一只毒蝎子狠狠蛰了一下,高高地肿了起来,而它的左边前腿,被一只刺猬一样的东西咬了一口,鲜血淋淋,跑起来时也是变得有些瘸拐。 也不知蓝宝肚子下的伤是不是同样路上这些东西所为,先前蓝宝跑过来时不用顾虑叮咚他们,以它的速度,这些东西也难伤到它,但现在后面还跟着叮咚他们,却是不一样了,它也不得不直接面对路上这些毒物。 如果一路上先由蓝宝把这些东西所在的位置找出来,再由叶夏和叮咚去处理,蓝宝也不会受这么多的伤,只是蓝宝却是根本没有要叮咚和叶夏出手的意思,似乎只急着快点带叮咚他们过去。 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它也显得满不在乎的样子,从没有停下来要叮咚给它处理一下的意思,只是一路狂飚,如风卷残云一般,生生为叶夏他们开出一条安全的道路来。 若换做是其它的狼乃至人类,被这些毒物伤到,只怕早已瘫在地上,甚至性命不保,这蓝宝想来也是天赋异禀,非同寻常,看得连叶夏都是暗赞不已。 而那叮咚更是早已泪眼汪汪,看着蓝宝的眼神里尽是心疼之色,也时不时地叫蓝宝一声,想要叫蓝宝歇上一歇,处理下伤口。 只是蓝宝却至多朝叮咚呜呜叫上两声,以做回应,却始终不肯做太长的停留。 正在叮咚越来越担心蓝宝的安危时,蓝宝突然在前面停了下来,直到叶夏他们追到它边上,它也没向先前那样稍做停留便直蹿出去,而是立在那里,背毛直竖,龇牙咧嘴朝着前方吼叫起来。 蓝宝嘴里的尖牙尽露,嘴角淌着涎水,一脸的狰狞,但叶夏却分明感觉到它有着一丝罕见的紧张,这也是叶夏以前从没在蓝宝身上见到过的。 叶夏心知不对,忙向前看去,却见前面浓雾中,正有两个人影朝着这边缓缓走来。 因为林中云雾蒸腾,叶夏他们也看不清那两个人影的相貌,不过那两个人却走得有些慢,隐约间他们的脚步也是显得有些僵硬,倒好像是走路有些艰难似的,他们的身影也是有些伛偻,看去好像弯腰驼背,非常的奇怪。 不过更奇怪的是,那两个人影一边朝着这边走来,一边还发出了嗬嗬的声音,有如野兽叫唤。 那叮咚听到那声音后,也是显得有些紧张,看了看叶夏,说道:“该不会是碰到野人了吧?” 这些年,山谷里常有野人出没的传闻,叮咚一直不知是真是假,她也曾问过小觞,可小觞却从没有说过山谷里到底有没有野人存在。叮咚心想这次该不会这么倒霉,又遇到什么传说中的野人了。 叶夏却是不置可否,只叫叮咚退后一点,小心提防。 随着那两个人影越走越近,离着叶夏他们已不到十来米的距离,叶夏他们也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却俱都脸色大变。 而那蓝宝则叫得更是厉害了,却也更显紧张。 那两个人影倒并不是浑身长满了毛发的野人,而是人类。不过他们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烂不堪,像碎布一般挂着,他们在外的皮肤以及一张脸上,却是灰黑一片,像树皮一般枯槁无色,他们的眼睛也是如死鱼一般泛白,深陷眼眶之中,几乎难以看到,甚至还有一个人左边一只眼睛竟是没了眼球,只留黑幽幽的眼洞。 他们表情僵硬,不见喜怒,嘴巴微张,发出嗬嗬的声音,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有如夜枭惨鸣。 在渐渐朝着叶夏他们逼近时,他们双手也是如机械一般缓缓抬起,像爪子一般放在胸前,遥指叶夏两个。 叮咚一张脸已是变得铁青,面无血色,浑身微微颤抖,吞吞吐吐道:“是、是僵尸!” “原来是尸蛊,铁尸蛊。”叶夏也是喃喃道,一脸严肃和沉重。 第二十六章 步步惊心(十一) 织田三郎被叶夏一脚踢倒后,一时间竟然还没反应过来,张大了眼睛傻在那里,一边则是不由自主的又哼哼了两声。 他抹了把自己因为沾了叶夏口水而显得有些油亮的脸,带着惊异,疑惑以及隐隐地愤怒,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后,他又紧紧盯着叶夏,说道:“你,你吐出的是什么东西?” 织田三郎心中十分奇怪叶夏为什么竟然知道自己正隐藏在他的边上,也十分奇怪叶夏吐出的口水竟然能让他直接现形,而且不知怎么回事,叶夏口水吐在他身上,他闻着竟有一股浓浓的酒味。 这酒味闻起来十分的刺鼻,他感觉就好像是有人直接把酒精倒在了他身上,他怎么也想不清叶夏嘴里怎么能吐出酒来。 不过他也不会说去尝尝叶夏口水的味道,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酒,而且对于他来说,对于烟酒也是绝不能沾的。 只是最让他气愤或者说感觉难以接受的还是自己脸上竟然被叶夏吐了口口水,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奇耻大辱。 他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现实,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叶夏破了手段,虽说并没怎么受伤,对他的影响也并不大,但多少还是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所以他才会一时愣在那里,看去有些傻了的样子。 不过他也不可能说受了这么点冲击就会一蹶不振,很快他就站了起来,走到焦哭边上,与焦哭站在一起,共同面对叶夏。 对于织田三郎的问题,叶夏却也没回答的意思,只紧紧地看着织田三郎和焦哭,一脸的平静。 此时,那焦哭也是一脸的严肃,若在平常,看到织田三郎的狼狈样子,或许出于习惯,或许他还会取笑几句,但现在是没了那种心思,对叶夏更是多了几分忌惮。 他和织田三郎对视了一眼后,互相点了点头,然后齐看向叶夏。 焦哭双眼骤睁,眼里精光疾闪,突然怪叫了一声。 他前面三个僵尸突然徐徐分开,以暗红色僵尸为中,两个金色僵尸为侧翼,分三个方向,快速朝着叶夏奔去。 这三个僵尸一跑起来,也是声势惊人,它们的脚踏在地上,竟然生生踩出一个个坑来,发出了闷雷一般的声音,轰隆隆卷向叶夏。 叶夏却不见有躲闪的意思,仍是站在那里,只不过他身上的衣服却是无风自鼓,他的脸色也彻底冷了下来,眼神更是从未有过的犀利,像一双鹰眼一般盯视着越来越近的三个僵尸。 看到叶夏迟迟不动,站在后面远远看着的叮咚和小觞忍不住大叫了声小心,一脸的担忧和焦急。 不过眼看着三个僵尸离着叶夏不过三五米的距离,一扑就到,却突然双脚下陷,好像踩着了陷阱,被生生困在原地。中间那暗红色僵尸更是整个身子都没进了土里,好像自己钻进土里一般,消失无踪,只留下了一个不知深浅的坑洞。 而叶夏则是终于动了起来,如阵风一般,直朝着焦哭那边跑去。 他跳过暗红僵尸陷进土里后留下的坑洞,又跑了几米,突然站了下来,而后大吼一声,一掌拍在前面的地上。 骤变突起,那焦哭和织田三郎突然也双脚下陷,没入了土里。 只是接着又听砰砰两声闷响,焦哭和织田三郎竟然直接从地上飞了起来,好像炮筒里打出的炮弹一样,飞出了好几米后,又重重摔在地上,委顿在那里,迟迟不见动静,不知生死。 不过这个时候,那两个金色僵尸却也转了回来,扑向叶夏后背,伸手抓向叶夏。 就在它们要抓到叶夏身上时,叶夏背后却是扑的一声响起,一块大石凭空从地里钻出,挡在叶夏背后。 那地里凭空钻出的石头高约两米,宽也约两米,虽然并不十分平整,但看去就像是一堵墙壁,生生挡住了两个金色僵尸的去路。 那两个金色僵尸的的双爪也是狠狠抓在了那石墙上,火花闪过处,响起了一阵刺耳渗人的声音,让人牙齿发酸。 看到这一幕,站在另一边远远看着的申屠忘海啊了一声,一脸恍然,说道:“原来是石头蛊!不过……” 那申屠临也是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小子是个劲敌,没想到年纪轻轻竟然能把石头蛊炼到这样的程度,我可是从来没见过!” 申屠忘海看了看申屠临,却又突然笑了两声,说道:“怎么了,你现在可也不敢小视他了么?” 申屠临却闪过一丝不屑,哼了一声:“他这点手段还没放在我的眼里,而且你也看出来了,他这手段好像并不是很纯熟,等一下他就会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了。” 申屠忘海却又咯咯笑了笑,说道:“别急,那焦哭和那什么三郎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打败的,那两个金尸可有些厉害。” 在他们说着时,那两个金色僵尸一抓没抓中叶夏,而是被一堵石墙拦住后,却是嗬嗬怪叫了两声,眼里异光闪过,凶性大发,竟是不停下,一抓接一抓狠狠抓向那堵石墙。 不过几秒钟,它们竟然用爪子把那堵厚约三五公分的石抓了个四分五裂,而后怪叫一声,继续扑向正快速向边上闪去的叶夏。 它们的速度迅捷无比,叶夏虽然提早后退,却还是在瞬间就被它们拉近了距离。 就在这时,叶夏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跺。 两个金色僵尸双脚突然下陷,而后便听砰砰两声,也像焦哭和织田三郎那样,如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只是这两个僵尸的抗击打能力却是远超过了焦哭和织田三郎,摔到地上后,竟然很快就爬了起来,嗬嗬叫了两声,再次扑向叶夏。 叶夏脸色微变,迅疾向后退去,稍稍躲开后,又在地上重重跺了跺脚。 两个飞扑过来的僵尸也再次下陷,而且这次跟那暗红色僵尸一样,整个身子都瞬间陷进了土里,消失在地面,只留下了两个坑洞。 接着,只见在它们下陷所在的泥土不停震动,时不时地拱起,泥土下面还发出了杂乱难辨的声音。 然而很快,就听扑扑两声,那两个僵尸竟然又从土里钻了出来,没做任何耽搁,继续扑向叶夏。 它们一双白色的眼睛竟已是变成了红色,嘴里嗬嗬怪叫连连,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暴虐的气息。 叶夏愣了愣后,苦笑了笑,疾向后退去。 这两个僵尸实在太难缠了! 正如申屠家那两个人所说,叶夏现在对付焦哭和织田三郎以及这几个僵尸所用的正是石头蛊。 这也是他这几个月里除了炼养小白外所学的的最重要的手段,当初在叶宅镇面对焦大,焦大从地里突然钻出的‘红刺龙’之所以没有真正伤害到叶夏,正是因为叶夏脚下有石头蛊护着,而小白之所以能伤到焦大的脚,一方面也靠了石头蛊的帮助,还有刚才小觞和几个僵尸双脚突然陷进土里,也是叶夏直接用石头蛊在土里挖出陷阱,得以困住他们,另外焦哭和织田三郎双脚下陷又突然整个人猛地弹出,也是叶夏突然在地里挖出陷阱,困住他们后,又用地里藏着的石头猛烈撞击他们双脚,直接将他们击飞了出去。 可是正如那申屠临所说,叶夏这石头蛊并没有达到纯熟的地步。要知他炼这石头蛊可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虽然从某些方面来说,已是超过了寻常的石头蛊,但对于叶夏自己来说,不管是从驱使方面,还是伤害方面,却远还没达到理想的地步。 而且常规来说,石头蛊本来的话主要是用于偷袭,是一种取巧的方式,像叶夏这种用法,实在是非常的消耗体力和精神,尤其当时叶夏他们在前面遇到了瘴母蛊,叶夏更是直接驱使石头蛊,用土里的石头为犁,将那里的土地翻了个遍,掩埋掉腐叶和烂土,更直接将那些树木都给翻掉,借阳光驱散瘴气,更是消耗了他巨大的体力,精神上也更是大有消损,现在面对这两个僵尸,却是不免有些捉襟见肘。 更重要的是,叶夏所面对的这两个僵尸,也是极其厉害的对手。 这两个金尸可以说是尸蛊中最顶级的,不只全身坚硬无比,刀枪不入,却又不失柔韧,动作上比起常人还要敏捷,完全不是叶夏他们先前所碰到的那两个铁尸可比,而且它们虽然已是死物,但见它们的神色举止,却分明还带着一丝情感,这也说明它们还具备一些生前的神智,对于战斗的形势有着自己的判断,也更具威胁。 另外,结合叶夏所使的石头蛊,对于这两个僵尸来说,正好是难起到最大的伤害效果,两个僵尸身如金铁,刀枪不入,又能在土里不费力地穿行,再加无坚不摧的双爪,这石头蛊既不能完全困住它们,也不能彻底伤害到它们,倒可以说是正好遇到了克星或者说天敌。 不过说来说去,最主要还是叶夏这石头蛊没有达到最纯熟最完美的程度,否则的话…… 只是此时此刻,抱怨也是没用了。 就在叶夏向后退时,边上突然又有个僵尸破土而出,伸手抓向叶夏双脚。 好在叶夏早有防备,一个急折转身,堪堪躲过了僵尸的偷袭。 这僵尸正是先前被叶夏直接埋进土里的那个暗红色僵尸,现在也终于从土里突围,加入了对叶夏的围锥堵截当中。 叶夏的压力也是骤增。 眼看那几个僵尸对叶夏步步紧逼,叶夏额头也微微沁出汗来,渐显不支。 那后边看着的蓝宝朝着小觞呜呜叫了一声,而后也不等小觞回应,便蹿了出去,扑向那暗红色僵尸,猛地将那铜尸扑倒在地。 一扑之后,蓝宝也马上跳开,躲过了铜尸的伸手一抓,又扑向旁边一个金色僵尸。 它现在并不能真正伤到这几个僵尸,也只能想办法帮叶夏分担一点压力。 只是那金色僵尸的反应速度却远不是这暗红色僵尸可比,蓝宝刚朝它扑去,它便转过身来,一爪抓向蓝宝的脑袋。 好在蓝宝反应也快,一知不对,马上将头偏了偏,错开僵尸跳了过去。 不过就算如此,那金色僵尸那一迅捷无比的一爪还是在蓝宝脑袋上生生抓下了块皮毛。 只看得小觞和叮咚又是大叫了一声。 那叮咚也是忍不住跑上几步,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转瓶子,倒出一滴透明的液体来。 那滴液体掉在地上后,竟没被干燥的泥土给吸进去,反而迅速膨胀起来,片刻间就涨成了脸盆大小,而后又分散成大小不一,奇形怪状似虫子非虫子一样的东西,缓缓向着中间蠕动而去。 然而还没等它们爬到僵尸那边,却突然纷纷颤抖起来,变回了水滴样子,然后竟是迅速渗进了土里,消失不见。 “哼,你这本事是谁教你的,是小觞吗?这么点手段也敢拿出来现眼?她没告诉过你这本事是我教她的吗?” 那原先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织田三郎和焦哭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回来。 那织田三郎紧紧盯着这边的叮咚,眼里带着讥讽之色:“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这手段的真正厉害吧?” 说着,织田三郎的整个身子竟然徐徐变得透明起来,而在他的脚下,则有似水非水,似烟非烟的东西滚滚涌出,然后分散开来,快速朝着叶夏和蓝宝,以及叮咚和小觞这边涌来,就像一条条溪水一般。 这些东西看去既不像液体,也不像烟雾,似真似幻,时隐时现,时钻入地下,时钻出地面,那地上泥土却并不见有任何变化,倒好像那些东西并不具备实体。 小觞却是面色大变,疯了般跑了过去,一把拉住叮咚往后退去,同时大声叫着叶夏和蓝宝快回来。 那蓝宝好像也知道那些东西的厉害,朝着叶夏叫了一声,而后快速向小觞那边退去。 叶夏却好像傻了一般,站在那里没动,眼神莫名,似喜非喜。 那三个僵尸再次扑到他身后,一爪狠狠抓向他。 扑的一声,叶夏身后又是突然钻出一堵石墙,堪堪挡住了三个僵尸的利爪。 几乎同时,叶夏突然蹲,在地上拍了一掌。 对面正洋洋得意的织田三郎突然间双脚陷入了土里,直至大腿。 咦了一声后,织田三郎竟然鬼哭狼嚎一般大叫了起来,倒在地上,双手在地面一阵乱抓乱挠,眼里竟是带着无尽的恐惧。 焦哭本来还在担心织田三郎是不是又会跟先前那样如炮弹般飞处处去,现在却更觉不对,慌忙跑了过去,去拉织田三郎。 当他拉着织田三郎时,却莫名感觉织田三郎竟然很轻,他一拉就将织田三郎给拉了出来。 只是拉出织田三郎后,他却发现织田三郎血迹斑斑,双腿已是不见,只剩下了两根渗人的白骨。 织田三郎惨嚎了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焦哭,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在小觞她们那一边后面,烟老头和满满以及小瞳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在他们身后,还跟着那小笨。 第二十七章 步步惊心(十二) 从林子里走出来的烟老头脸上带着丝惊讶,紧紧地盯着那扶着织田三郎的焦哭,甚至于连申屠临他们那边也只是稍稍扫了一眼,便转回头继续看着焦哭。 不过焦哭脸上的惊讶却不见得比烟老头少,只是他惊讶的并不是烟老头和满满他们的出现,而是惊讶于发生在织田三郎身上的状况。 他看了看织田三郎血迹斑斑只剩下了森森白骨的双腿,又抬头看了看叶夏,最后死死地盯着烟老头:“烟老鬼,这是你下的手?!” 他那本来一直追击着叶夏的三个僵尸在烟老头出现后,也是停了下来,跑回到了他那一边,紧紧护在他的身前。 烟老头却也转过头看了看叶夏,又淡淡地扫了一眼另一边站着的申屠家那两人,而后面对焦哭,一脸平静地回道:“怎么,难道你以为老头我真已变成废物了么?” 在他言行举止间,一派高手风范。 听烟老头这么一说,那焦哭不由脸色微变,看着烟老头的眼里更多了几分忌惮,而那申屠临和申屠忘海也都是面露些许诧异之色,转头对视了一眼,眼里带着些疑惑。 叶夏却是有些奇怪,烟老头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段揽到他身上去,这可不像是烟老头的作风。 不过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往回走到烟老头边上,小声问道:“八戒呢?” 本来叶夏见到烟老头他们后,最想问的还是为什么他们现在才来,可是很快他就发现戒戒竟然没跟着烟老头他们一起出现,他一开始还怀疑戒戒是不是躲在暗处,但让他疑惑的是,他却感觉不到戒戒在附近。 他也发现有些不对,所以一开口便先问起了戒戒在什么地方。 烟老头却是咳了一声,用手半遮住嘴,小声对叶夏道:“八戒不见拉。” 见到叶夏一脸惊异和疑惑,烟老头又小声告诉叶夏,原来当初叶夏打电话给烟老头说碰到了小觞后,烟老头他们也是马上就动身准备赶上叶夏,可在他们收拾好了东西,要离开旅馆时,却发现戒戒不见了。 烟老头他们不知道戒戒具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又到底去干什么了,只好一通乱找,可惜他们找了半天,几乎找遍了整个融水镇,却仍不见戒戒的踪影。 无奈之下,烟老头因为事情紧急,尤其当他后来打了叶夏电话,却发现打不通后,更是有些担心,也顾不得再找戒戒,由小白带领,离开融水镇,追赶叶夏,他心里也是多少怀着丝期待,希望戒戒是自己跑出来找叶夏了,说不定它早已跟叶夏在一起。 只是因为小白性子慵懒,一路上总是慢吞吞的,而且它平常除了叶夏外,就连对烟老头也并不怎么亲近,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所以烟老头和小白也是有些难以沟通,不好催促它,再加他们因为寻找戒戒本来就在融水镇耽搁了不少时间,以致到了现在才找到这里来。 好在现在,叶夏并没出什么意外,这也让烟老头放心了不少。只是烟老头却感觉并不轻松,因为他发现戒戒竟然也没跟叶夏在一起。 这让烟老头突然感觉压力倍增,虽然表面上他对于申屠家那两人一副并不重视的样子,但其实却是颇有些忌惮,要知这申屠家的人每一个都非易于之辈,更不要说现在一下子遇到两个,如果戒戒在的话,不管是自保还是其它,烟老头都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戒戒偏偏不在,烟老头可不能肯定他们这些人会是申屠家那两人的对手,更不要说他们那边还有焦哭和织田三郎,织田三郎虽然差不多已经被废,但焦哭的实力却也绝不可小视。 以目前的状况,既然无法稳胜对方,说实话烟老头也不愿与申屠家再起冲突,他并不想看到两败俱伤的局面,因为他可不想跟在他身后的满满以及小瞳真出什么意外。 虽然烟老头到现在还不能明确申屠家的人为什么会和焦哭在一起,但多少还能猜到一些,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从小觞那里拿回龙头杖,对于焦哭他们那边的事,烟老头则是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然,至于焦哭那边等下会不会为难他们,那又另说了。 也正因为如此,烟老头才把织田三郎被叶夏伤到的事揽到自己身上,毕竟相比年纪轻轻又还没什么名声的叶夏,以他的身份和资历,再借用叶夏手段所展现的威力,让焦哭他们以为他经过了二十年前那场变故后,其实仍有巨大的实力,对于焦哭他们来说,也更具有震慑力,焦哭他们在决定是否还要动手之前也不得不多些顾虑。 另外就算焦哭他们还要跟叶夏和烟老头动手,如果真相信了烟老头实力为损的话,肯定会将烟老偶土当做最大的威胁,也会把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烟老头身上,这样一来,叶夏的压力反倒小的许多,也更多可趁之机。 等小声跟叶夏说了戒戒的情况后,烟老头又大声干咳了两下,装模作样地拍了拍叶夏的肩,大声跟叶夏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师父我吧。” 叶夏听了烟老头说后,却是有些焦急,心想戒戒又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小王八蛋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又或者闯了什么祸躲起来了? 不过他对于烟老头的用意也是很快就明白过来,朝烟老头点了点头,退到了边上。 小觞则悄悄将龙头杖塞到叶夏手里,还偷偷朝叶夏眨了眨眼,又朝烟老头指了指。 叶夏便将龙头杖递给烟老头,跟烟老头说了几句,烟老头接过叶夏手里的龙头杖后,也是转头看了看小觞,似笑非笑,朝小觞点了点头。 小觞顿时红了脸,不过见烟老头没追究的意思,也感觉心安了许多。 烟老头模了模龙头杖,感觉龙头杖一切都正常后,也同样松了口气,之后他抬头看向对面的焦哭,笑了笑,说道:“焦哭,真没想到你还能死而复生,这些年你一直藏在这里吗?” 焦哭在给织田三郎处理了下伤势后,把昏迷着的织田三郎放在地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烟老头他们,哼了声道:“老鬼你当年不也被焦大废了本领,现在却竟然还有这么厉害的手段,我死而复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烟老头则是摇了摇头,笑道:“这个只怕不一样,老头我当时确实是本领尽失,现在这些手段也都是之后这些年新学的,而你当年却是明明死在了焦大手上,当时很多人都在场,老头我虽然不在,但也听人说起过。本领被废还能新学,并不稀奇,但人死了还能活过来,却是实在有点让人难以理解了。” “哼,”焦哭面色微变,说道:“你是在取笑我吗?不错,当时我确实是假死,瞒过了你们,也瞒过了焦大,又有什么难以理解的?焦二那王八蛋反复无常,临阵退缩,以致我们的计划功亏一篑,他倒好,焦大是他亲兄弟,还能饶他一命,可我不一样,难道我也去抱着焦大的大腿,痛哭流涕请他放过我吗?” 说着时,焦哭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眼里尽是怨恨和不平之色。 “原来如此。”烟老头则噢了一声,点了点头道:“说得也是,焦大心狠手辣,当时除了焦二,对于你们这些人,他是绝不可能手软的。不过说实话,当时只怕你们的计划本就没有成功的可能,以焦大的手段和心计,他怎么可能没察觉,当时想必就是因为焦大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计划,所以焦二才早早退缩了。” 焦哭重重地哼了两声,却不置可否,既像有些不服气,又像是默认了烟老头所说,他看了看烟老头,说道:“我倒有些奇怪,老鬼你说起焦大时竟是会如此的平静,难道你就不恨焦大么?我怎么听说这些年你一直对焦大恨之入骨,苦费心思想找焦大报仇,现在看来,倒不怎么像别人说的那样嘛?” 烟老头却是转回头看了看叶夏,又转回头苦笑了笑,叹了口气说道:“老头我怎么会不恨焦大,也无时无刻不想找焦大报仇,只可惜老头我年纪已高,身老体衰,焦大又是越来越厉害了,现在正如日中天,报仇一事岂是轻松可行。” 听到烟老头这么说,那焦哭眼里闪过一丝异光,转头看了看申屠临他们那边,在迟疑了一下后,又对烟老头说道:“对付焦大,自然不能靠一个人,我听说他现在已是能随意驱使焦家那只老怪物,像我们这些人,一对一只怕谁都不是他的对手,不过现在我们倒正好有个机……” “哎呀,你们两位说得倒是投机,”一边的申屠忘海这时却突然咯咯笑了笑,打断了焦哭的话,说道:“我们却听得迷迷糊糊,好生无聊。” 焦哭愣了愣,疑惑之下,转头看向申屠忘海,这时申屠忘海却也正好看向他,一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刺得连焦哭也不敢对视,将头转了过去,似乎有些心虚。 烟老头看在眼里,却假装不知,呵呵笑了笑,转头看向申屠忘海和申屠临,说道:“两位是申屠家的吧?老头我一直很纳闷,你们又怎么会来这里?” 申屠临冷哼了一声,一脸傲色,竟把头转了过去,那申屠忘海则是笑了笑,说道:“晚辈是申屠忘海,见过烟老前辈了,我们是偶然经过这里,听到这里有人声,就过来凑凑热闹了。” 这个时候,那焦哭却突然抬起头,嘎嘎笑了笑,说道:“申屠家的,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隐瞒的,焦大也是烟家的敌人不是?况且到了现在,你们还以为能瞒得过老谋深算的烟老么?” 烟老头则是微带疑惑,似乎并不明白焦哭所说:“不知焦哭所指何事?” 焦哭则是不顾申屠临和申屠忘海在那里一脸怒气和尴尬,朝烟老头抱了抱拳,说道:“不瞒烟老,我们其实正在商量如何对付焦大,不如你也加入我们,一起除掉焦大如何?焦某人有个建议,或者说有个交易,不知道烟老有没有兴趣?” “噢,什么交易?”烟老头不动声色问道。 “我的建议就是借你……人头和龙头杖一用!” 焦哭说到一半,脸色突然做冷,顿了顿后,语速也是骤然加快。 而在他说话的同时,他身前两个金色僵尸突然动了起来,化成两道金色虚影冲向烟老头。 “老鬼,三郎被你伤成这样,我岂能容你!” 第二十八章 步步惊心(十三) 焦哭转眼前还是跟烟老头挺客气的样子,有意要拉拢烟老头一起对付焦大,却不想突然变脸,全身杀气骤放,驱使两个金色僵尸袭向烟老头。 烟老头虽然并没有怎么放松警惕,但多少还真以为焦哭已经信任了他,并没有在做假,甚至于暗地里他还有些得意,得意于这么轻松就试探出了申屠家的人和焦哭到底在筹谋何事,却没想焦哭竟是说翻脸就翻脸。 焦哭的变脸可以说是毫无预兆,烟老头竟一时有些难以反应过来。 那两个金色僵尸的速度又是何等地快,焦哭的话还没说完,它们便已鬼魅一般冲到了烟老头跟前,伸出手爪,朝着烟老头身上狠狠掏去。 眼看烟老头避不可避,两个僵尸的手爪转眼间就要掏中烟老头,将他撕碎,却听扑的一声,烟老头突然间整个人陷进了土里,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了个深浅不知的坑洞。 那两个僵尸也顿时抓了个空,差点直接撞在一起。因为骤然间失去了目标,两个僵尸也是有点难以反应过来,在原地打转着,嗬嗬叫个不停,一副既激动却又手足无措的样子。 几秒钟后,叶夏他们前面的泥土震了震,却是突然破开一个洞来,那烟老头从里面爬了出来。 出来后的烟老头灰头土脸的,看去颇有些狼狈,不过他的脸上却是带着自信和戏谑的笑容,在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看了看叶夏后,他斜睥着焦哭道:“焦哭,没想到几年不见,你隐藏的本事倒越来越厉害了,若不是老头我早有防备,还真要着了你的道。” 听烟老头在那里自夸,他身后的满满乃至小瞳却是莫名其妙低下头,脸上带着丝不屑和不满,那满满更是小声嚷道:“烟爷爷,刚才明明是叶夏救了你,你还好意思说。” 烟老头也是听到了满满的话,却面色不改,转回头看了看满满和小瞳,笑了笑道:“小孩子不懂别乱说话。” 对面的焦哭却是根本没去留意烟老头和满满他们的小动作,只恨恨地看着烟老头,重重地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算你运气!” 他看着烟老头的眼神怨毒无比,倒好像是与烟老头之间有着生死大仇一般。 说完后,他低头看了看地上昏迷中的织田三郎,眉头神经质似地跳了跳,眼里竟闪过一丝痛惜之色。 叶夏和烟老头看在眼里,却是感觉一阵莫名的发堵,而另一边那申屠临和申屠忘海更是皱了皱眉头,不由自主露出丝鄙夷之色。 只是焦哭对于其他的人反应却是毫不以为意,又蹲仔细看了看织田三郎的脸,探了探织田三郎的鼻息。 这时织田三郎也幽幽醒了过来,看了看焦哭后,终于想起了刚才的事,又忙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只是在看了一眼,见到自己双腿真的只剩下骨头了后,又是身子一挺,差点再次晕死过去。 他大叫了一声,双手紧紧抓住焦哭,失魂落魄地叫嚷道:“我的腿,我的腿……” 焦哭按住织田三郎,压低了声音,细声细气安慰道:“别担心,别担心,到时候我给你装一双新腿,你就能照常走路的。” 织田三郎愣了下,将信将疑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焦哭点了点头,说道:“这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难,只要找到合适的腿就行。” “那就好,那就好!”听了焦哭说后,织田三郎一扫颓唐,精神大震,他在焦哭的搀扶下勉力坐了起来,转头看向叶夏和烟老头他们,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报仇,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好,今天他们谁也别想离开这里了,他们一定要为刚才伤害你而付出代价!”焦哭说道,而后又怪叫了一声。 那暗红色僵尸听到焦哭的叫声后,转过身跑了回去。焦哭则是扶着织田三郎,让那僵尸背着织田三郎,又怕织田三郎在僵尸背上重心不稳,他月兑下自己的灰色外套,撕下几根布条,将织田三郎与僵尸绑紧在一起。 织田三郎刚到僵尸背上时,脸上还不由露出一丝嫌恶,似乎对这僵尸有些排斥,不过他因为急于报仇,现在也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只是这织田三郎和暗红色僵尸绑在一起,立在地上,下面两条腿骨孤零零地挂在半空,他身上又是白袍黑帽,背着他的僵尸则是死气沉沉,像个傀儡,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焦哭却又转头看向申屠临他们那边,冷冷地说道:“申屠家的,我们现在已在一条船上,难道你们要一直袖手旁观么?该不会是你们怕这烟家吧?” 被焦哭这么一激将,申屠临哼了一声,面露一丝怒色,心中却是有些犹疑起来,只是那申屠忘海却好像并不着急,笑道:“焦哭,他们不过一个老人,几个孩子,以你们的本事,对付他们应该绰绰有余,还用得着我们动手?” 焦哭愣了愣,正想再说几句,那织田三郎却是不耐烦地尖声叫道:“既然他们不肯帮,那还罗嗦什么!” 说着,他的身子便开始渐渐透明起来,而原先他召出的那些似水非水似烟非烟的透明东西,本来在他受伤后消失了,现在却又如泉水一般从地里钻了出来,徐徐朝着叶夏他们那边游去。 很快,那些东西完全变成了透明,隐入了空气中,肉眼再难看见。 当初织田三郎召出这些灵虫时,并没有让这些灵虫完全隐身,也是因为见到叮咚的手段后,有意要显摆一下,现在却是再无这炫耀的意思了,只想着快点报仇。 “也罢,坐山观虎斗一向就是你申屠家最擅长的。”见到织田三郎开始动起手来,焦哭只好暂时不与申屠临他们计较,忿忿地说了句话后,便突然怪叫了一声。 那两个还在原地徘徊的金色僵尸听到命令后,顿了一顿,转头看向叶夏他们那边,接着突然吼叫了一声,朝着叶夏他们扑了过去。 看到焦哭和织田三郎口口声声说要报仇,叶夏再次提高了警惕,向前几步,挡在了烟老头他们前面。 面对焦哭和织田三郎联手,叶夏也是颇有些忌惮,焦哭那几个僵尸速度虽快,但并不是说不能防范,但织田三郎召出的那些灵虫却是不一样,它们的速度虽然不快,但是竟然能够完全隐形,而且不带任何气息,就算以叶夏嗅觉之灵敏,却还是不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也实在有些罕见,可说防不胜防。 叶夏先前一脚踢飞织田三郎,正是靠了自己灵敏远超常人的嗅觉。当时在见织田三郎隐身后,他便提高了警惕,虽然表面上似乎并没去在意织田三郎的行踪,其实暗地里却始终在追寻织田三郎的气息,好在织田三郎隐身后的气息虽然很弱,但叶夏隐隐约约还是能够感觉得到。 因此他也能够趁着织田三郎大意,突然出手,一脚踢飞了织田三郎。 再之后,眼看着织田三郎召出了灵虫,叶夏正有些担忧,却终于感觉到了烟老头他们的气息,知道他们已经到来,顿时心下大安,趁着织田三郎得意忘形,那些灵虫则还没真正发动进攻之际,一下子重伤了织田三郎,稍稍扭转了局势。 只是现在织田三郎和焦哭有了防备,尤其织田三郎身子离地,由那僵尸背着,原先的手段只怕一时也无法再伤到他,毕竟以那僵尸身体的坚韧程度,可不是随便能伤得了的。 更主要的是,织田三郎那些灵虫一出现便马上就隐了形,叶夏也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依它们的速度,只怕很快就会潜行到他们这里。 对于织田三郎这些灵虫,叶夏当初在台湾也是领教过它们的厉害,那一次他们一觉醒来,嘴巴却莫名其妙无法出声说话,耳朵也是无法听到任何声音,正是这些灵虫搞的鬼,虽然他们当时没有直接受到伤害,但天晓得这些灵虫是否还有其它厉害手段。 好在让叶夏稍稍放心的是,虽然戒戒不在,但烟老头现在拿回了龙头杖,也不是没办法对付这些灵虫,毕竟先前在台湾,织田三郎在半路上阻击他们,他的灵虫也是在烟老头龙头杖之下被迫显了形。 只是烟老头却是没见要动手的意思,转头看向身后的小瞳,轻唤了一声,又看向小瞳肩上的久久。 后知后觉的小瞳则脸带茫然地看了看烟老头,似乎还没明白烟老头的意思,待见烟老头看着久久,终是明白了过来,也转头看向久久,说道:“久久,快去!” 这次久久倒没摆什么架子,听了小瞳说后,便振动羽翼飞了起来,向前飞去。 飞到叶夏前面后,久久停在那里,几只如蝉翼一般的翅膀也是停止了扇动,然而奇怪的是,它胖胖的身子却仍是稳稳地飘在空中,并没见落下。 之后,只见它那几片蓝色半透明翅膀直直竖起,翅膀上面竟然泛起一个个颜色和形状各异的斑纹。 那些似线非线的斑纹时隐时现,又竟然像活物一般,朝着久久薄翼上头快速涌去,等那些斑纹聚在一起后,一阵蓝光泛过,竟然变成了一只蓝色眼瞳。 那六只薄翼上便一共出现了六只蓝色眼瞳。 更诡异的是,那六只眼瞳微微凸起,竟然还能够自如转动,突然纷纷看向前面,将视线集中在前方。 接着,只见那六只眼瞳竟然如手电筒一般纷纷射出一道蓝色光芒,六只眼睛所射出的六道蓝光在前方按米处相碰在一起后,猛然绽放,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蓝色光罩,将那几个僵尸还有焦哭以及织田三郎统统罩在里面。 “这是什么?!”焦哭和那织田三郎脸色大变,他们感觉这蓝光照在自己身上,竟有如实质一般,压迫得他们难以喘过气来,他们想要动一动都是有些艰难。 而另一边本来正悠然自得看着戏的申屠临和申屠忘海也是脸色微变,露出丝疑惑来,他们转头对视了一眼,眼里竟又是闪过一丝兴奋之色,那申屠忘海似自言自语道:“这就是那只六翼吗?” 那两个正朝叶夏他们疾奔而来的金色僵尸被蓝光照到后,也是猛然顿在那里,一时难以动弹。不过它们的力量却是十分惊人,在嗬嗬叫了一声后,两个僵尸身上闪过一丝灿烂的金光,而后竟然又慢吞吞地动了起来,缓缓走向叶夏他们。 看到久久还不能完全困住两个僵尸,烟老头也是脸色微变,转头叫了叶夏一声。 叶夏会意,转头看向小笨,轻唤了一声。 最后面的小笨也是慢吞吞地爬了过来,身子却开始缓缓液化。 等到了叶夏前面,它整个身子都变成了一滩血水样,像泉水一般继续朝着前面涌去,在速度越来越快的同时,它的身体还在快速增大变多。 不过转眼间,小笨竟然变化成了三四米宽半米多高的一道血流,有如一道小型的洪峰,迅速卷向两个僵尸。 那两个金色僵尸虽然沉重,但被小笨所变化的血流卷到后,竟然有如稻草人一般,被卷了进去,湮没在血流之中,只翻起了几个浅浅的血色浪花。 而那道血流却是余势不歇,凶猛无比地卷向后面的焦哭和织田三郎,还没等焦哭和织田三郎反应过来,便把他们一起卷了进去。 只听焦哭和织田三郎几声惨呼之后,便也跟先前那两个金色僵尸一样,整个身子都被血流所湮没,消失无踪。 “这怎么可能?!申屠逐……” 见到这一幕,申屠临和申屠忘海脸色大变,张着嘴巴,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诧。 第二十九章 步步惊心(十四) 虽然小笨变化而成的血流移动的速度其实并不怎么快,也比不上真正的洪水那么凶猛,就算是按照血流的高度,也不可能彻底湮没那几个僵尸,但不知为何,那血流移动时却显得十分的凝重,与其说是洪水,不如说是流动的岩浆来得更为恰当。 那两个金色僵尸以及焦哭他们被血流卷到后,竟是没见怎么挣扎,便被血流湮没,不见了踪影,甚至连那爬在暗红色僵尸背上,看去比起其他人还要高上很多的织田三郎也是瞬间被血流给卷了进去,有如被洪水卷倒的树木,最终只发出几声带着无尽恐惧和痛苦的惨叫声。 看到如岩浆一般的血流湮没两个金色僵尸,那后面的小觞一阵诧异后,却是浑身一震,面露焦急之色,忍不住凄声叫道:“阿爸……” 叶夏回头看了看小觞,见到小觞脸上矛盾的表情,不由脸色微变,而后竟是朝前跑了过去,直接冲进了血流之中,在血流里扒拉起来。 很快,他就从齐腰的血流之中捞出了一个人,而后逆着血流,缓缓地走了回来。 不过更确切地说,他捞出来的并不是个人,而是一副残缺的骨架。 在叶夏跳进血流又走出来后,身上除了衣服裤子上某些地方好像被火烧到过一样,看去有些焦黑外,上下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沾上那些血液或者说岩浆一样的东西。 但叶夏捞出来的那个人却不一样,在叶夏刚刚将他从血流里‘挖’出来时,虽然他的身上还沾着一块块红色如血迹一样的东西,但他的面容还依稀可辨,可是当叶夏一步步从血流里走出来时,他的身上便开始快速腐烂,一块块皮肉甚至骨骼竟好像蜡烛一般融化起来,纷纷掉落下来,最后便只剩下了一个残缺不全的骨架。 若是不知情的人突然看到这一幕,看到叶夏手提一个骷髅,踏着血流而出,真要以为叶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魔鬼或者说死神。 叶夏却是抱着那个骷髅直接走到了小觞面前,将骷髅轻轻放在小觞面前。 叶夏从血流里捞出的正是小觞的父亲。 小觞早已是泪水满面,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无声地哭泣着。 她颤抖着,伸出只手,想去模那尸体,却被叶夏一手握住,叶夏小声说道:“小心,现在不能碰。” 接着,他又月兑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将那具骷髅给裹了起来,而后抬头跟边上的叮咚说道:“叮咚,麻烦照顾下小觞。” 双目含泪的叮咚点了点头,蹲抱住抽咽着的小觞,小声安慰着。 叶夏看了一眼后,又转回头走到了前面。 那久久已是收了羽翼,飞回到了小瞳肩上,静静地趴在那里,身子却似乎变得更透明了。 小瞳也是面带关切,模了模久久,小声喃喃了几句,也不知道是在夸奖还是在安慰久久。 而那小笨所变化成的血流也是正在快速缩小,转眼间就变回了原来的虫子形态。 在它刚才所变化的血流所席卷过的地方,只剩下了沙化的黄土,便在无任何东西,既不见草木,也不见焦哭他们的尸体。 想必焦哭他们已是被小笨彻底腐蚀掉了,连点渣都没有留下来。 叶夏快步跑上前去,抓起呆在地上的小笨,放到自己肩上,而后又退了回来。 上次小笨为了保护叶夏,与焦大那几只‘乌豸’相斗后,也是闹了个两败俱伤,现在看小笨的状态,应该已经没了任何问题,甚至说连叶夏都有些意外的是,它的能力似乎还小有进步,这也让叶夏颇为欣慰。 而烟老头则定定地看着叶夏肩上的小笨,眼神莫名,竟似有些失神。 从叶夏呼唤小笨,到小笨爬向前,一点点变起身来,再到小笨变化成的血流把两个金色僵尸以及焦哭他们如潮水一般淹没,最后到小笨变化回来,其实不过短短十几秒钟的时间。 也就是说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小笨竟然就将焦哭这样一个高手给灭除了。要知二十年前焦哭在蛊门中可也是个成名的人物,就算这二十年他销声匿迹,但在蛊门中提起他的名字,认识的人只怕也不在少数。 另外还不要说织田三郎,虽然烟老头也并没完全见识过织田三郎真正的手段,但他先后和阿察猜以及焦哭这两个高手一起处事,只怕本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小笨虽然平常看去呆呆的,有些傻乎乎的样子,只是一旦行动起来,却是雷厉风行,甚至可用狠辣无情来形容,以致焦哭和织田三郎两个高手临死前都几乎还没反应过来。 所以焦哭和织田三郎两个人也可说是死得有些不明不白,颇有些冤屈。 虽然小笨能这么轻松杀死焦哭和织田三郎,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靠了久久的配合,但是以小笨刚才的变化和攻击速度,以及攻击时几乎势无阻挡的态势,就算没有久久配合,焦哭他们只怕仍会是同一个结果,最多只不过多拖延点时间罢了。 小夏还真捡了个好帮手,哦不对,应该说是八戒收了个得力小弟。 等叶夏走回来后,烟老头苦笑了笑,叹了口气道:“咳,这小笨动起手来还真不留情啊。” 烟老头之所以有这个感叹,也是因为现在焦哭就这么死了,有些事情只怕也要变成无解之谜了。 叶夏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转回头看了看小笨,模了模小笨的脑袋。经历了这么多,他现在并不觉得小笨做得过火,毕竟以焦哭和织田三郎当时的反应和表态,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没什么好妥协或者说犹豫的。 只是这时,他却发现小笨竟似有些不大正常,虽然它现在已经变回了虫子形态,但比起平常好像还大了一些,尤其它的肚子看去也是鼓鼓的,好像吃多了的样子。 叶夏疑惑了,心想该不会是这几天没见,小笨又长大了吧。 正在他纳闷时,那小笨却突然伸长了脖子,仰起了脑袋,张开嘴巴,发出了呃呃的声音来。 叶夏大惊,怀疑小笨是不是刚才受了什么伤了。 然而小笨呃了几下后,竟然徐徐从嘴里吐出一个长约半尺左右的圆筒状的东西来。 叶夏惊异万分,从小笨嘴巴接过那个东西仔细看了看,却发现小笨吐出的竟然好像是一本书册。 叶夏打开那本卷着的书册一样的东西后,更是脸色剧变,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 小笨吐出的正是一本书册,那本发黄的书册也不知是用什么纸张做成,看年代应该已是颇为久远。 而书册也不见什么封面,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不过这些字叶夏却大多不认得,然而仔细看了看后,叶夏对这上面的笔迹,竟分明感觉有些熟悉。 叶夏突然想起了先前叶大明媳妇临死前交给他的那几张纸,那几张纸上面写着的日文的笔迹正跟这本册子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烟老头奇怪之下,也把头凑了过来看了看。一看之后,烟老头却也是露出一丝惊异,说道:“这是日文,上面一句写的好像是什么‘虫经……分目……灵虫卷’,咦,小笨肚子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 听了烟老头所说,叶夏有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这本册子只怕一开始并不是藏在小笨肚子里的,而是藏在那织田三郎身上,织田三郎被液化后的小笨给腐蚀掉了,但他身上这本册子却是留了下来。 当初叶大明媳妇给叶夏的那几张纸连用火烧也是烧不掉,非常的奇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笨液化后同样不能将这本册子腐蚀掉,所以才留了下来,当小笨变回虫子时,这本册子也才会出现在它肚子里。 “这东西只怕是织田三郎身上的。”叶夏反应过来后,跟烟老头说道。 烟老头则是将信将疑,也纳闷这册子怎么没被小笨腐蚀掉,心想该不会小笨也知道这本册子非同一般,所以才特地给叶夏留了下来,可是这并不像是小笨的行事风格。 如果不是忌惮着这册子刚刚从小笨肚子里出来,可能还附着强大的腐蚀性,烟老头也早忍不住拿过册子细看了。 虽然他日文懂得并不多,但比起叶夏来还是好得多了。 就在烟老头想让叶夏翻到后面看看时,另一边窃窃私语了许久的申屠临和申屠忘海竟朝着叶夏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都紧紧盯看着叶夏肩上的小笨,走到叶夏他们前面后,那申屠临冷声问道:“我哥的狱血虫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叶夏愣了愣,月兑口问道:“你哥……” 不过说了一半,叶夏便已猜到了个大概,脸色微变,转头看了看烟老头。 烟老头却是一脸平静,说道:“你哥是申屠逐吗?” “不错,申屠逐是我哥。我问你,为什么这狱血虫会跟你们在一起?”申屠临狐疑地看着烟老头,顿了顿后,又转看向叶夏,说道:“把那狱血虫交给我,还有你手上那本书!” 原来申屠临与那申屠逐正是同胞兄弟,几个月前,正在外面的申屠临接到家里传来的消息说申屠逐死了,当他赶回到家中,也看到了申屠逐焦黑的尸体。 让申屠家所有人都意外万分的是,申屠逐竟然是被自己养的那只狱血虫也就是现在的小笨杀死的。虽然他们并不愿意相信,但在察看了申屠逐的尸体后,却又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 而依当时送申屠逐尸体去申屠家的蔻丹他们的说法,当时他们在大瑶山偶遇申屠逐,发现申屠逐正与烟老头他们对峙,结果申屠逐自己养的一只血色虫子突然莫名其妙发狂,把自己主人给杀死了,然后逃离了那里。 蔻丹他们说的也多是实话,只隐瞒了小笨突然反过来对付申屠逐的真正原因还有小笨最终跟了戒戒。 申屠家的人也是将信将疑,却又一时找不出任何证据来反驳,再加申屠逐所做的事也实在见不得光,所以只好暂时隐忍了下来,况且蔻丹他们身份特殊,纵使以申屠家一向跋扈,也不敢太过为难。 申屠家的人也大多怀疑是不是狱血虫跟着申屠逐在外面这么长时间了,因为没有家里老怪物的控制,所以出现了意外状况,反噬自己主人,杀死了申屠逐。 而对于狱血虫的去向,他们也并没太过在意,认为既然申屠逐死了,只怕狱血冲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申屠临却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申屠逐的狱血虫,而且还跟烟老头他们在一起。 更让他意外的是,这狱血虫竟分明变成了受烟老头他们控制,一时间,他是惊疑万分,心想烟老头他们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收服了这狱血虫,而这狱血虫为什么竟然能够突破常规,在主人死了之后,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 甚至于看刚才狱血虫的手段,似乎它的能力比起以前还大有长进。 申屠临疑惑重重,越想却越是糊涂,难以理解眼前的事实。他想该不会先前狱血虫发狂杀死申屠临后,又凑巧跑到了烟家,被烟家那只老怪物给收服了。 不过申屠临又觉得这个猜想也未免太过牵强,或者说太过巧合,对于申屠逐当时的死因,申屠临也是忍不住有些怀疑起来。 不过不管怎样,不管申屠逐死因到底是什么,也不管烟老头他们是怎么收服狱血虫的,申屠临突然打定了主意,要将这狱血虫带回申屠家去,给家里老祖宗看看,到时候自然能查出个水落石出来。 而申屠临刚才也看到了小笨从嘴里吐出本册子的情形,更是有些怀疑那册子上藏着关于申屠逐的秘密,所以也决定将那册子给夺过来 反正对于烟老头几个,申屠临他们本就没有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的意思。 听申屠逐这么说,烟老头的脸色也是冷了下来,说道:“这个只怕不大容易,就算我们想把狱血虫给你,它自己也未必会跟你走。” “这个倒不用烟老操心,我自有办法。”申屠临却自信满满说道,还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叶夏他们,同是身上气势微变,更是凌人。 那申屠忘海也是跟着向前一步,咯咯笑道:“烟老,要么我们也做个交易如何?你把你的龙头杖还有着狱血虫交给我,我们就放你们一马。” 烟老头却是笑了笑,知道申屠忘海的话根本就不能当真,他转头看了看叶夏,跟叶夏点了点头后,也是举起了手里的龙头杖。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可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边上突然传来一个叶夏熟悉无比的叫声,一个胖乎乎的影子从树林里蹿了出来,冲到了叶夏他们和申屠临他们中间。 叶夏他们一看,不由又惊又喜。 出来的竟然正是这些天不知所踪的戒戒。 小王八蛋冲到中间后,竟然只看了看叶夏,便转过脑袋,斜看着申屠临他们,还朝着申屠临他们叫了一声,竟是显得颇有些兴奋和激动。 在戒戒的脖子上,则还缠挂着一串珍珠。 后面的小瞳看到戒戒脖子上那串珍珠后,却是诧异不已。 只因那串珍珠竟然正是几天前她丢失的珍珠项链。 第三十四章 八戒·葛朗台 在回融水镇的一路上,戒戒这小王八蛋是一刻都不得闲,不是叼着那半截舍不得吃的骨扇在林子里乱跑乱蹿,就是爬在蓝宝背上跳来跳去,嬉闹不止,一副精力旺盛无处发泄的样子,似乎真把蓝宝当做了自己的专用座驾。拿qq币 时值冬季,蓝宝背部还有脖子上的毛发十分茂密,长度也远胜平常的狼犬,倒像是野马颈上的鬃发,而且蓝宝也不像一般的野狼因为常处山林总是脏兮兮的,看去显得十分的干净,想必也是小觞经常给它梳洗的缘故,那些茂密蓬松又不失柔顺的银灰色毛发还闪着若隐若现的玫红,倒像是会随着四周光线而变幻一般,更让高大健壮的蓝宝看起来十分的俊朗威武。 只是当戒戒这祸害‘占领’了它的背部后,一切都改变了,没过多久,经过小王八蛋一番闹腾,蓝宝背部以及脖颈上的毛发便被它搞得乱糟糟的,就好像女子头上本来柔顺漂亮的长发经受了无数老鼠的啃咬踩踏,成了猪窝一般。 远远看去,蓝宝也像是只背着一个鸟巢的大狼狗,而鸟巢里则还蹦蹦跳跳着个倒葫芦状的小胖猪。 好在蓝宝对于戒戒的放肆始终表现得很宽容,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任由戒戒在它背上闹腾,没表示出任何的不满。这让小觞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要知她这蓝宝平常可也是很矜持甚至说高傲的,除了她自己,就算她父母也不大容易亲近,也不知戒戒又是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这么容易就获取了蓝宝的信任。 说起蓝宝,在烟老头提议让小觞加入g处时,小觞因为蓝宝而有过一些犹豫。 小觞现在可以说是无牵无挂,到哪里去都无所谓,唯一放不下的还是蓝宝。 蓝宝也是小觞跟着父母回到这边隐居于雾迷谷后在大瑶山那边捡到的,当时蓝宝还是只刚出生不久的狼崽,不知什么原因掉在一处悬崖下,奄奄一息。 好在小觞学蛊术的同时也学了一些医术,经过救治和细心照料,把蓝宝从垂死边缘拉了回来,之后把它带回了雾迷谷。 而当时小觞之所以会救蓝宝,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发现蓝宝身上的毛发竟然是泛着淡淡的蓝色,很有些古怪,也让小觞十分的好奇,小觞也怀疑蓝宝是不是因为毛发颜色怪异,所以被父母丢弃在悬崖下。 而蓝宝这个名字也是出自于此。 之后在饲养蓝宝的过程中,小觞虽然并没刻意要把蓝宝养成蛊,但有的时候或许心血来潮,她也会给试着给蓝宝吃一些她自己配制的特殊食物或者说蛊药。拿qq币 几年下来,蓝宝越长越大,或许正因为平常吃的东西有些不同寻常,它的体魄也远远大于寻常的野狼,更让小觞有些意外的是,蓝宝一点点长大后,身上毛发上的蓝色竟然渐渐变化起来,逐渐地变成了红色。 只是更让小觞欣慰的是,蓝宝越长越有灵性,越长越是聪明,如果除去一身狼的皮囊,倒更像是一个人类,甚至于它所体现出来的一些优异的脾性,连大多数的人类都是有所不及。 小觞也经常会带蓝宝回大瑶山,而先前叶夏和烟老头遇到的那些跟着蓝宝的狼群,也是由蓝宝自己收服的大瑶山一带的几个狼群所组成的。 据小觞说,在她第二次带蓝宝进大瑶山时,蓝宝却突然失踪了,她在山里找了好几天,却一直找不到蓝宝,心灰意冷之下正准备回雾迷谷这边,蓝宝却自己回来了,身后则跟着好几只野狼,当时也吓了小觞一跳。 而当时蓝宝身上竟是血迹斑斑,受了些伤,想必蓝宝也是与这些野狼经过了一番战斗追逐,才慑服了这些野狼。 之后几次,蓝宝后面跟着的野狼也越来越多,并渐渐融合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狼群,而蓝宝则是这狼群的首领,当之无愧的狼王。 当初叶夏和烟老头被蓝宝所带着狼群困在山中,也正是蓝宝为了配合小觞,才驱使狼群这么做的。只有戒戒这家伙,大概是发现蓝宝对叶夏他们并没什么敌意,所以反倒跟蓝宝玩耍了起来。 对于小觞来说,现在蓝宝可以说是她唯一的牵挂,就好像是亲人一般,现在烟老头要她加入g处,去大城市,她也实在有些犹豫。毕竟蓝宝块头这么大,藏也没地方可藏,去城市里的话,也真有些不方便。 她也曾想过是不是暂时把蓝宝寄养在叮咚家,让叮咚父母照料蓝宝(对于这个,叮咚弟弟这小鬼头是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可想来想去,小觞实在有些舍不得把蓝宝丢在这里,而且蓝宝也未必肯离开她,呆在这个地方。 就在小觞为难之际,烟老头却反倒很干脆,说把蓝宝一起带去城市里就是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要知现在城市里养藏獒之类猛犬的是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偷偷私养熊罴虎豹等猛兽,养一只狼说实话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更重要的是蓝宝现在的样子看去并不像是什么狼,倒像是一种不知名的猛犬,所以把蓝宝带去城市问题并不大。拿qq币 而且以蓝宝的性格,早已去除了大部分的野性,也不用担心它会闯出什么祸来。 说着这个时,烟老头还有意无意看了看蓝宝背上正耍得开心的戒戒。 对于烟老头这个说法,连叶夏也都觉得有道理,相比洋名叫不闯祸不舒服斯基的八戒,温顺的蓝宝可以说是再让人放心不过了,而相比小觞,更该担心这种事的应该是叶夏才对。 听烟老头和叶夏都这么说了,小觞心中大定,消了顾虑,决定带上蓝宝,一起去京城。 不过本来的话,大家也没那么着急离开,至少对于叮咚父母来说,叮咚要去京城这个事情也是很有些突然,再怎么说也得让他们好好想想,完全接受了再说,所以烟老头本来也是打算多呆几天,让叮咚和父母多聚几天,也好使叮咚父母消除顾虑,少些担忧。 只是戒戒却好像听懂了当时叶夏和烟老头的话,似乎很不乐意烟老头和叶夏他们把它与蓝宝相比较,将它当做祸害一般,便闹起了别扭,竟是上跳下蹿的,咬着叶夏的裤脚往外跑,一副急吼吼要离开这里的样子,好像因为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不是,难堪之下恼羞成怒,再也不想呆下去了。 而在见叶夏站在那里不动后,它失望地叫了声后,又跳到了蓝宝边上,对到蓝宝耳朵边上一阵急叫,接着又咬着蓝宝一只脚上的毛发往外拖,好像在怂恿蓝宝跟它一起离家出走,省得这些无聊的人动不动拿它们比较。 只是蓝宝也不动,戒戒气愤无奈之下,只得去找自己小弟了,转回头爬上叶夏的肩,去‘怂恿’起小笨来。 这一下它找对了路子,小笨受不住它的怂恿或者说威胁,最后便真的跟着它爬下叶夏肩膀,准备离开叮咚家。 这一下轮到叶夏他们被动了,无奈之下,只好提早了行程,匆匆离开了叮咚家,去追戒戒他们。 叶夏一行人追出了好几里路,才追上戒戒它们,当时小王八蛋跑在前面,不时转头朝着跟在它后面的小笨叫上几声,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似乎在催促小笨跑快点。 无奈小笨平时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的,戒戒催了也没什么作用。 小王八蛋更是激动起来,跑回到小笨边上,大声地叫唤着,倒像是在斥责小笨动作怎么这么慢,简直比它还要大老爷。 甚至于它还鼓胀起身子,钻到了小笨下面,把小笨整个身子顶了起来,似乎因为小笨跑得太慢,所以它也顾不得摆什么老爷架子,准备驮起小笨一起跑路。 小笨却是连忙跳了下来,一副紧张的样子,却又急得戒戒一阵大叫。也不知道戒戒为什么会这么着急,倒似乎铁了心要撇下叶夏他们。 不过奇怪的是,在发现叶夏他们跟上来后,戒戒立刻丢下了小笨,迎着叶夏他们跑了过去,大声叫唤着,一副兴奋的样子,并没有说因为叶夏他们追上来了而更急着逃跑。 等它跑到叶夏他们边上,它更是毫不客气再次跳上了蓝宝的背,摇头晃脑的,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还时不时朝着追得气喘吁吁的叶夏他们叫上几声,好像是在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果早点跟它出来,就不用追得这么辛苦了。 一路上,它‘驾’着蓝宝跑在前面,领起了路,时不时催促叶夏他们快跟上。甚至看到谁走得慢了,它还会跳下来,跑到那人后面,张牙舞爪的,做出一副要撕咬的样子,恶狠狠地撵将起来,一刻也不得消停,一副恶地主赶着佣工快点去干活的样子,弄得大家怨声载道。 叶夏和烟老头则私下商量了,趁着小家伙在那里闹腾,把它藏在蓝宝背上的半截骨扇偷拿过来看看,只是小王八蛋却好像一眼就看穿了叶夏他们的小九九,只要叶夏他们稍微一靠近蓝宝,它便急跑了回来,怒气冲冲地把叶夏他们赶了回去。 不过到了后来,大概也觉得这样两头跑很是辛苦,尤其烟老头更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后面,引它离开蓝宝,它竟然索性把那半截骨扇叼在了嘴里,之后不久,又索性把那半截骨扇吃了下去,也彻底打消了叶夏他们抢宝的心思,只气得烟老头猛翻白眼。 两个多小时后,一行人终于远远看到融水镇,戒戒却突然大叫了一声,跳下蓝宝的背,直蹿了出去,消失在叶夏他们的视野中,连叶夏怎么叫都没回应,似乎急这进城去了。 害得叶夏他们又是一阵急追。只是他们一直追到融水镇,也仍是没见戒戒的踪影,而有些出乎叶夏意料的是,根据戒戒留下的气息,小王八蛋进城后,好像又朝西去了。 叶夏他们也只好先进了城,打算去买些水以及吃的,休息一下再说。 只是到了城里后,叶夏他们却发现融水镇上的气氛很有些异常,或者说大概因为他们一行人的样子实在古怪,小笨小白他们,尤其蓝宝更是惹目,路上的行人见到他们后,也是远远躲在边上,悄悄地打量着他们,眼神莫名,倒好像是把他们当做杂耍的了。 正在叶夏他们感觉有些不自在时,突然碰到了他们先前住的那家旅馆的老板,那老板远远看到叶夏他们后,似乎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来。 他悄悄告诉叶夏他们,说现在公安局的人正在找他们,如果不想麻烦的话,还是早点离城去的好。 叶夏他们忙问为什么。 那老板则说在这些天,融水镇上竟然一下子发生了无数的盗窃事件,许多人家一夜之间,家里几乎所有现金还有金银珠宝都被偷光了,倒好像是小偷们都约好了,在这些天一起动手似的。 更奇怪的是,这些偷盗事件现场,竟没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门锁窗户什么的,没有受到任何破坏,似乎那些小偷会穿墙一般。 现在镇上也流传着这些偷盗事件是鬼怪做的说法,一时间融水镇上是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而公安局的现在则在大力排查外来的游客,据说他们怀疑是有什么外来的高科技盗窃团伙假扮游客什么的进入了融水镇,想在融水镇上大捞一把。 听了旅馆老板说后,叶夏和烟老头愣神许久,却又突然脸色大变,对视了一眼,便匆匆告别旅馆老板,循着戒戒的气息朝着城西追去。 他们一路往西,一直追到了离着融水镇有两三里远的一处偏僻荒凉的小山谷里。 在一处树丛里,他们发现了像只老母鸡一样趴在地上的戒戒,在它的身上,则是堆满了纸钞硬币,还有明晃晃的金银器物以及珠宝首饰,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宝藏。 见到叶夏他们,戒戒似乎也有些惊讶,张大着嘴巴,愣在那里,几枚硬币从它嘴里掉了下来,碰到下面一根金条,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声响。 (《蛊灵精怪》出续集拉,八戒将会有更精彩的表现,大家多多支持咯,网址:/partlist/111322/) 第三十五章 黑吃黑 看到戒戒身上小山一样的钱币和金银珠宝,叶夏和烟老头一头的黑线,傻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拿qq币 在冬日的阳光下,那些钱币和珠宝闪着耀眼的光芒,只是叶夏和烟老头两个却反而感觉眼前一黑,心中一凉,有种说不出的苦楚。 这些日子,萦绕在他们心头一个最大的疑惑便是戒戒失踪那两天究竟做什么去了,而当时他们看到戒戒身上挂着的那串珍珠项链后,也是不由猜测戒戒那两天可能是追那偷东西的贼去了,就算后来戒戒怎么都不肯把项链还给小瞳,他们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太多怀疑,只以为戒戒是贪嘴,见宝起意,甚至还想过那小偷现在怎么样了,该不会是已经被戒戒给杀了,却怎么也没想到那所谓的小偷竟然就是戒戒自己。 也直到在镇上听那旅馆老板说了,叶夏和烟老头才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真正怀疑上了戒戒,所以急着来找戒戒,却正好把戒戒和赃物一起逮了个正着。 只是虽然一路上他们也有些心理准备,想着戒戒这些天到底偷了多少东西,但一看到戒戒身下那一大堆财宝,还是不由惊诧万分,脑袋一阵晕眩。 这些东西实在太多了,远远超过了叶夏和烟老头的预料,且不说那些琳琅满目的金器银器以及玉石珠宝,包括各种冠饰配饰,几乎数不胜数,就算堆了一地的亮闪闪的硬币和花花绿绿的纸钞,粗粗一看,只怕也是数额巨大,这些东西堆在那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传说中的龙的宝藏。 也不知道小王八蛋到底通过什么方法在短短几天时间收集到这么多财宝,并且弄到离镇子这么远的地方来。 不过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戒戒这次当真是闯了大祸,不像在洋家寨时偷喝点酒偷吃些鸡鸭鱼肉,道个歉赔点钱就可以解决,这次是把一个县城都给搅得鸡犬不宁,而且这些钱物财宝又怎能是一点吃的喝的东西可以相比,公安局的现在几乎把整个融水镇都封锁了起来,搞得跟白色恐怖似的,这么大的事又该如何善了? 叶夏他们现在总算知道戒戒为什么要那么急着离开叮咚家,一路上也是赶得那么急催得那么紧,根本不是因为说叶夏他们把它和蓝宝相比所以生气了,而是因为不放心自己藏在这里的财宝,所以才那么急着赶回来。拿qq币 只是除了疑惑于戒戒究竟是用什么法子把这么多财物搬到这里外,叶夏更疑惑的是戒戒为什么突然对金钱财宝起了兴趣。虽然以前在叶宅镇的时候,戒戒也时常从叶夏这里偷点钱给叶秋,让叶秋去给它买吃的,或者说从叶秋那里偷点钱,让叶夏去给它买吃的,但也仅限于几块零钱而已,可从没有说过像现在这样大肆偷取并且囤积起来的行为。 小王八蛋难道是想存钱买房子买车子讨媳妇儿吗? 而面对着叶夏简直可以杀人的目光,小王八蛋除了刚见叶夏他们时露出了些惊讶外,却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一脸无辜地趴在那里,唧唧呜呜地朝着叶夏叫唤着,好像是在跟叶夏解释什么。 呃,这些东西是俺刚刚在路上捡的…… 而出乎叶夏和烟老头意料的是,满满她们几个女孩子在见到戒戒和它身下那一大堆财宝后,愣了一会,却突然尖叫起来,眼里闪着金币一样的光芒。 尤其那小觞,这几年因为形势所迫,更是培养出了对于金钱的无与伦比的敏感,见到戒戒后,竟是直接扑了过去,趴在那堆财宝上,如疯子似地扒拉起来,嘴里呵呵呵地傻笑着,一双眼里也尽是那些金银珠宝的灿烂的反光,全然不顾戒戒在边上对她龇牙咧嘴的。 受了小觞的鼓舞,叮咚和满满第二个冲了上去,在那堆金银珠宝上扒拉起来,乃至连那小瞳在呆了一会后,也是跟着冲了上去。 就算她们知道这些东西来路不正,可还是经不住上面耀眼的光芒,丢了顾虑和矜持。 因为里面有好多漂亮的首饰呀! 一下子突然来了四个女强盗,竟然连话也不说一句,就抢起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财宝,戒戒顿时激动起来,对着小觞她们一阵尖利地急叫,用脑袋去顶小觞她们,似乎想把几个女孩子给顶开。拿qq币 可是现在几个女孩子早被那些财宝的光芒迷了眼,全然不顾戒戒的的怒气,一个劲地在那里淘换着宝贝。 就好像是垃圾场中那些拾荒者,一看来了辆垃圾车,便蜂拥而上,在垃圾堆中扒拉着,就算那庞大的垃圾车轰鸣声声,随时都可能把他们碾成烂泥也是顾不得了。 见到劝阻没有用,戒戒更是激动了,突然大叫了一声,摇头晃脑的,整个身子也徐徐抖了起来,越变越大。 看它样子,它是准备直接用武力驱赶几个女孩子了。 只是小瞳肩上的久久却是突然朝着戒戒大叫了一声,带着丝怒气,戒戒也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浑身一震,停了下来。它看了看久久,又转过头看了看叶夏,呜呜叫了声,显得很是有些无奈。 唉,媳妇不可靠哇,居然胳膊肘往外拐。 只是无奈归无奈,戒戒可不是这么容易放弃的,它突然高亢地叫了一声,跳了起来,一个猛子扎进了那堆财宝中,而后长大了嘴巴,竟然把那些金银珠宝乃至纸钞硬币通通吃进了肚子里。 它的身子也好像是气球充气一般,快速涨大起来,不过转眼间,竟然已经涨成了脸盆大小,被它吃进肚子的财宝也是不计其数,而且它仍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大口吃着那些财宝。 看到这一幕,叶夏和烟老头两人不由目瞪口呆。 就连小觞她们也好像被吓着了,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越变越大的戒戒。 只是很快,几个女孩子却又突然指着戒戒,捧月复大笑起来,甚至笑得倒在地上,缩着身子,像个虾子似的。 只因戒戒吃着吃着,不但肚子越来越大,整个身子都变成了个圆球,甚至连嘴巴也是越来越鼓,到了后来,大概实在撑不下了,它的嘴巴刚一张开,还没吃到东西,便滚出了不少硬币和珠宝,稀里哗啦掉在了地上。 好不容易等吐掉一些财宝后,嘴巴也终于松了一些,它又忙吃了一些硬币进去,可是再次张开后,那些硬币却又稀里哗啦滚了出来。 于是乎,它吃吃落落,却是再也吃不下更多的东西了,想必它的肚子也是到了极限。 它也越来越着急,尤其几个女孩子在那里笑个不停,更是让它有些难堪,于是忍不住张开嘴巴,想要大叫一声,吓唬一下几个女孩子。 可是它嘴巴这么一开却是不得了了,那些硬币啊珠宝啊玉石啊什么的也纷纷滚了出来,就算它发现不对,想要闭上嘴巴,却因这些东西都是沉重之物,却是再也闭不上了,就像是装满了粮食的袋子,突然开了个口,里面的粮食纷纷止不住流了出来。 只听清脆的叮叮声不绝于耳,戒戒就像是个储钱罐或者说老虎机,哗啦啦地吐起硬币和珠宝玉石等各种东西,一时间煞是好看。 戒戒自己也似乎傻了,张大了嘴巴愣在那里,忘了把嘴巴闭上。 不过片刻,它的身子就小了不少,就像是一个原本鼓囊囊的牛皮钱袋一下子被取了很多钱出来,也变瘪了许多。 看到戒戒这副样子,或躺或跪在地上的几个女孩子更是笑得捂着肚子,哎哟喂哎哟喂地叫唤起来,一副痛苦模样,连眼泪都出来了。 就连原本一脸严肃的叶夏和烟老头也是忍不住辛苦,笑出了声来。 现在他们总算知道小王八蛋到底是通过什么法子把这些财宝搬到这里来了。 可惜这些东西是它几天时间里积攒起来的,它也是无法一下子都装进肚子里,以致如今这般尴尬模样。 不过看到这无法无天的小王八蛋吃憋,叶夏和烟老头反而忍不住感觉一阵快意,有些幸灾乐祸。 一番辛苦,却是这个下场,还落得被人耻笑,小家伙一脸悲怆,突然大叫了一声,哗啦啦一阵,竟然把肚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而后像拉皮一般,把整个身子都拉成了一块薄薄的肉布,将地上的珠宝钱物都给盖了起来,看去就像变成了海里那种整个身子都扁平如扇的蝠鲼(也称魔鬼鱼),嘴里却还哼哼唧唧着,带着不忿。 只是几个女孩子却是早已捞得差不多了,嬉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模了模戒戒唯一没有变化的圆脑壳,心满意足地走了回去,互相比较着她们淘换来的各种宝贝。 几个女孩子十个手指上几乎都带满了各种各样的戒指,有翡翠的,有玉石的,还有白金镶钻的,手腕上也大多挂着好几条链子,有金的有银的还有水晶的,就连脖子上也都挂了好几条各式各样的项链。 那小觞更是夸张,除了身上挂满了各种首饰外,还把外衣月兑了下来,当成袋子,乱七八糟装了一大堆的财宝,看她样子就像刚刚从龙穴里探险回来一般。 甚至于她也没忘了蓝宝,还给蓝宝找了一条麻绳似的黄金项链,挂在了蓝宝的脖子上,搞得蓝宝也跟个暴发户似的。 就连久久朝天辫上的蝴蝶结也给摘了下来,让小瞳换上了一个白金镶着翡翠的发夹。 趴在那里的戒戒呆呆地看了看几个得意洋洋的女孩子,有气无力地申吟了一声,接着身子一阵颤抖,渐渐变回了圆滚滚的样子,而后像个球一样在地上乱滚起来,嘴里也叫个不停,一副呼天抢地,要死要活的样子。 (《蛊灵精怪》续集出来拉,八戒将有更精彩的表现,大家多多支持咯,新书网址: /partlist/111322/) 第三十六章 竹篮打水 戒戒在那地上滚过来滚过去,唧唧呜呜叫个不停,似哭非哭的,一副小觞她们不把东西还给它的话它就再也不起来了的架势,看上去似乎只差旁边没河流什么的,否则它就要跳河觅死去了。拿qq币 只可惜几个女孩子却根本是视而不见,任由它在那里寻死觅活的,只顾着围在一起比较着各自的收获。 闹了一会,戒戒大概也觉得有些无趣,只好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恨恨地看着几个女孩子,嘴里则是哼哼不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不过奇怪的是,它很快却又莫名其妙转头看向叶夏肩上的小笨,紧紧地盯着小笨看个不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倒好像小笨也抢了它东西似的。小笨看到戒戒那熟悉的眼神,也是有些紧张起来,缩了缩身子,稍稍向后移了移,躲在叶夏肩后,不敢与戒戒对视。 只因对于戒戒这样的眼神,小笨也是再熟悉不过,最近戒戒一旦在叶夏或者久久以及满满他们那里吃了憋,受了委屈,便会这样看着小笨,找机会去欺负一下,似乎也是因为心中的愤懑无处发泄,所以只好把小笨当做了出气筒。 只是当看到几个女孩子有的因为手上的东西比不上别人,又把头转看向它这边,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再过来淘淘看时,戒戒却是不由打了个寒颤,立刻跳到了那堆钱币珠宝上,紧紧地趴在那里,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再也顾不得找什么出气筒了。 好在几个女孩子虽然意犹未尽,但是也知道不能太过火,戒戒毕竟是戒戒,大老爷的脾气可不是随便能惹的,一旦发作,更不是闹着玩的。 戒戒见几个女孩子终于没再过来,也似乎稍稍松了口气,放下了戒备,蹲在财宝堆上,把那些硬币啊珠宝啊什么的拱来拱去,叼起又放下,时不时带着不满地叫上两声,跟个怨妇似的,又似乎在统计自己到底损失了多少。 过了一会,戒戒大概觉得自己的损失实在有点大,又是忍不住心疼了,一声接一声地朝着叶夏叫唤起来,也不知是不是想要叶夏给它做主,把几个女孩子抢去的东西给它拿回来。拿qq币 只是叶夏却不理它,给了它一个后脑勺,和烟老头两个坐了下来,旁观着几个兴奋不已的女孩子在一边跟麻雀似地唧唧喳喳说个不停,时不时转回头跟烟老头交谈几句。 大概见叶夏不理会自己,戒戒不由愣了愣,呆在那里,似乎也感觉到了叶夏的不满,只是很快,它却叼着一颗硕大的玛瑙,屁颠屁颠地爬到叶夏跟前,把那颗玛瑙塞到叶夏手上,叫了两声,一副谄媚的样子,又朝着边上几个女孩子那里点了点头,似乎又在提醒叶夏快帮它把财宝给追回来。 也不知道小王八蛋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竟然还知道行贿走后门,跟个奸商似的。 只是叶夏虽然毫不客气地收了那个玛瑙,却始终不见有帮它的意思,一直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满怀期待叫了许久的戒戒大概终于知道了叶夏根本没帮它的意思,叫声也是渐渐轻了下去,却突然又大叫了一声,一头撞进叶夏怀里,把叶夏手上的那颗玛瑙抢了回去,然后快速爬了下去,朝财宝那边跑去。 在经过烟老头面前时,它却停了一停,看了看烟老头,似乎在想着要不要走走烟老头的门路。 烟老头也是看出了它的心思,伸出手,一脸笑眯眯。 不过戒戒却似乎也看穿了烟老头的心思,最终没理烟老头,哼哼了两声,叼着那颗玛瑙跑了回去。 早说了,没一个可靠的! 烟老头愣了愣,而后却是哈哈笑了起来,转头看向叶夏,说道:“好哇,以后你有这小家伙在身边,一辈子都不用愁没钱花了,我们烟家养蛊几百年,怎么就没发现这条生财之道呢?” 叶夏知道烟老头这是在揶揄自己,不由苦笑。 过了好一会,几个女孩子的兴奋和激动终于淡了去,也从那边走了过来,喜滋滋地问烟老头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去京城。拿qq币 烟老头却白了她们一眼,尤其对着站在他前面,一脸乐呵呵地小瞳哼哼了两声,说道:“你们带着这么多宝贝,就不怕路上有人抢吗?” 几个女孩子却不知烟老头话里有话,意有另指,一脸的不以为然,尤其那小觞和满满,更是大大咧咧地说,现在他们这些人还怕什么强盗,到时候真遇上强盗了,就让戒戒出马,反过来把强盗抢个精光再说。 另一边的的戒戒似乎也听懂了小觞她们的话,却是哼哼了两声,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又像在抗议什么。 俺才不干,到时抢了辛辛苦苦抢了东西还不是被你们占去! 倒是那一直都是后知后觉的小瞳因为是烟老头的孙女,对烟老头的了解远超其它几个女孩子,反而很快就听出了烟老头话里有话,一想起烟老头以及家里长辈的教诲,却是不由脸色一黯,看了看怀里的久久,模了模久久辫子上的发夹,带着些无奈和失落。 而后,她竟然把久久辫子上的发夹拿了下来,又取下了身上戴着的那些金银珠宝,统统放到了烟老头面前。 烟老头却是从未有过的严厉,说道:“放回原来的地方去!” 小瞳又只好把那些东西拿了起来,放回到了戒戒那边。 另外几个女孩子却不由愣在那里,转头互相看了看。 接着满满也是明白了过来,叹了口气,无奈地取下了身上戴着的金银珠宝,还了回去。 只剩下了叮咚和小觞还站在那里没动。 不过在烟老头看了她们一眼后,那叮咚立刻红了脸,一脸的羞涩,赶紧也取下了身上戴着的东西,跑去戒戒那边,丢在那里,然后才低着头跑了回来。 见到另外三个女孩子都把东西还回去了,小觞也是再难撑下去,摇了摇头,笑了笑,“好吧,好吧,我也还回去就是。”而后走到戒戒那边,取上一件件宝贝,丢在地上。 走回来后,她又朝烟老头拍了拍手,吁了口气,一脸的轻松。 烟老头的表情虽然放松了不少,可却仍有些严肃,盯着小觞,似笑非笑地道:“小觞……” 小觞愣了愣,而后一个急转身,又跑去了戒戒那边,从兜里拿出了枚戒指,丢在了地上。 回来后,她跟烟老头摊了摊手,努了努嘴,似嗔非嗔道:“烟老,我现在可是穷得丁当响,本来还以为老天开眼,终于能发点小财,可惜您又不答应,您是不是该拿点什么补偿我?” 烟老头却哼了哼,又白了小觞一眼,笑道:“你个滑头,上次偷我龙头杖的事都还没跟你算呢。” 小觞却是一脸狡黠,对于烟老头这么说,也没表现出任何的难为情,反而咯咯笑道:“这可不算偷,现在龙头杖不都还给您了么?既没有什么损害,也没有用到过一次,还辛苦我帮您看了这么长时间。再说当时你们受了伤,我也是帮你们治过伤的。” 小觞职业病发作,开始跟烟老头讨价还价,一副不从烟老头那里榨取点好处誓不罢休的样子,无奈烟老头可也是个吝啬的主,再说他平常也简朴惯了,除了龙头杖也根本没带什么好东西,就算是想给也给不出,于是一老一少两个人在那里扯起皮来,一副不亦乐乎的样子。 正当他们说得开心,那戒戒却是颠颠地爬了过来,嘴里还叼着原先塞给叶夏的那颗玛瑙,爬到烟老头这里后,又把玛瑙塞到了烟老头手里,朝着烟老头叫了一声,一阵摇头摆尾,向烟老头讨起好来。 还是你个老小子有用啊,说句话就让她们把东西还回来了! 刚才几个女孩子把身上东西还回去时,还在那里郁闷着的戒戒似乎也没心理准备,吓得跳了起来,当看到几个女孩子把宝贝都丢了回来后,它真当是激动不已,站在那堆宝贝上面,立起身子,摇头晃脑地,竟忍不住跳舞似地抖了起来。 现在它也是给烟老头拿报酬来了。 将那颗玛瑙塞给烟老头后,它便跑了回去,很快却又叼了一些纸币来到叮咚他们面前,把纸币丢在她们脚下,摇头晃脑,谄媚地叫上几声。 大概它也是想拿这些东西安慰一下这些什么东西都没得到的女孩子,省得她们到时候忍不住了又打它那些财宝的主意。 形势所迫,一向吝啬的八戒大老爷也不得不大方一下。 只是烟老头和几个女孩子却是看也没看,把戒戒拿来的东西丢了回去。 戒戒顿时傻在那里。 大概它的小脑瓜子也有些想不清楚了,为什么烟老头他们突然不要自己的东西了。 愣了许久,它哼哼唧唧爬了回去,也不再理烟老头他们,自顾在那里玩耍起来。 哼哼,嫌少么,那可是什么东西也别想要了哈。 只是很快,戒戒就知道为什么烟老头他们会不要这些东西了。 叶夏他们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直呆在山谷里,只有叶夏在天黑的时候离开了,去了镇子。 等他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两个蛇皮袋。 之后,叶夏不顾戒戒的强烈反对,将那些纸钞硬币以及金银珠宝装进了两个蛇皮袋,等到夜深,就背了两个蛇皮袋去了镇上。 ps:《蛊灵精怪》续集出来了,八戒将会继续出演,也将有更精彩的表现,就是换了个环境,开始可能会有些不适应,不过后面一定会越来越精彩的。 新书网址:/partlist/111322/,请多多支持咯。 第三十七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叶夏背着两袋金银珠宝到了镇上后,直接来到了公安局,趁着没人的时候,把东西丢在了公安局门口,然后便躲在旁边看着,直到几个出去巡逻的民警回来发现这两个蛇皮袋,看了看蛇皮袋里的东西,大呼小叫着将两个蛇皮袋抗进院子后,叶夏才回了烟老头他们这里。拿qq币 虽说这么做有些不负责任,只是叶夏他们并不知道戒戒这些东西具体是从哪些人家偷来的,也不可能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还给人家,所以只好采取了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至于那些东西是否能如实还给每一个失主,他们也考虑不了这么多了,只希望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让这个美丽的小镇也能尽快恢复往常的安宁。 当然,烟老头也是给蔻丹打了个电话,让她联系g处在广西的工作人员,暗中留意一下这些财物的去向。 不过事情也是终究不可能恢复到跟原来一模一样,而且叶夏他们无奈之下,还是给戒戒留了些硬币,还有一些看去并不是特别值钱的小粒珍珠等东西,以免彻底激怒戒戒。 不过就算如此,戒戒还是整整闹腾了一个晚上,若不是有久久在旁边稍稍震着,只怕早就要当场暴走了。 第二天早上,叶夏他们一起去了融水镇,还特意去了公安局那边看了看,看到公安局前张贴了失物招领的布告,门口也站了许多人后,也是心安了许多。 而后,大家坐上了先前叶夏在老家那边租来的面包车,离开了融水镇。 叶夏他们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回的时候则变成了六个人,外加一个身躯比他们只大不小的蓝宝,叶夏租来的面包车也一下子挤了很多,好在当时叶夏租的是个金杯,而不是夏利什么的小车子,否则还真挤不下这么多人。 车上多了小觞和叮咚两个人后,也比来得时候热闹了许多。尤其小觞,不像满满和小瞳那样对于烟老头总有一分敬畏,说话也没太多顾忌,反而让气氛活跃了许多。拿qq币 而相比小觞的活跃,蓝宝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让叶夏他们甚至小觞都有些意外的是,这只聪明胜似人类的巨狼竟然会晕车。 刚开始要上车的时候,蓝宝就表现得很是紧张,犹犹豫豫怎么都不肯上去,倒好像车上藏着让它恐惧的东西,蓝宝这个紧张样子也是前所未有的罕见。 直到小觞在车上进进出出好几次,给蓝宝示范,也表明车上并没什么值得恐惧的东西,才稍稍打消了它的顾虑,总算是上了车子,却仍是扭扭捏捏地,像个女孩子似的。 只是当叶夏一发动车子,坐在最后面的蓝宝便立刻又紧张地立了起来,连背上的汗毛都竖起,全身也绷得紧紧地,任小觞怎么安慰也是难以放松下来。 不过它这样子也没有持续多久,等车子开了一会,蓝宝却又变成瘫在后座上,打起了瞌睡,始终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连小觞叫它也是没有什么回应,至多就是抬起头看看小觞,然后又低头继续睡觉。 只有叶夏他们停了车,下车休息的时候,蓝宝也才会恢复过来,重新变得威风凛凛的,精神十足。 也因为这个,每隔个一个小时,大家便会停车休息一下,省得让蓝宝憋坏。 反正这次回去也并不怎么急,有的是时间。 而如果不是烟老头反对的话,满满和小瞳两个女孩子因为难得出趟远门,甚至都想在这边多玩上几天。 不过相比戒戒,蓝宝其实还算好得多了,毕竟它只不过是晕车,一旦下了车后便马上会变得精神奕奕,而戒戒却不一样,它是真的‘颓废’。 也许因为叶夏把它好不容易偷来的金银财宝强拿去还了人家,对于戒戒来说,打击也是非常得大,自那天后,它便有些萎靡不振,很是不开心地样子。拿qq币 上了车后,它跟蓝宝一起挤在后头,蓝宝睡它也睡,蓝宝醒,它却还是睡,当然它跟蓝宝一样,也并不是真的在睡觉,倒更像是在生闷气,大家逗它它也不理,甚至于把久久放到它的边上,它也不过是抬头跟久久叫上一声,或者从肚子下面挖出几枚硬币,丢给久久,倒向是让久久自己买吃的去。 就连叶夏他们停下着休息,戒戒却仍是躲在车上,怎么也不肯下来,搞得跟个怕见生人的大闺女似的。 而叶夏他们给它吃的,它也不吃,偶尔就是吃几颗脖子上挂着的珍珠。 当然,其实这些天戒戒除了从申屠忘海他们那里缴获来的一把骨扇和挂在身上的那串珍珠外,叶夏一直没见它吃过其它的东西,所以它不吃东西也并不是就这一天的事。 像当初大家到叮咚家去,叮咚拿出各种肉食招待它,它也是没有吃过一点,唯一例外的就是跟叮咚父亲干了好几碗酒,直接把他给喝趴下了,直看得叮咚他们瞠目结舌,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这个,叶夏也并不怎么担心戒戒会饿死,毕竟戒戒不吃平常食物可是有好长时间了,却一直没见它瘦下去过,而现在比起先前,至少还会吃上几颗珍珠,虽然看去有些匪夷所思,但总比不吃要来得好。 而戒戒呆车子后头怎么也不肯下来,叶夏他们更多觉得是戒戒不放心叶夏留给它的那些硬币,怕自己下了车或者说离开那里,叶夏他们便会去偷似的。 因为它除了跟着蓝宝一样在后面昏昏沉沉似地睡觉外,偶尔醒来便是一遍又一遍翻来覆去地数肚子下藏着的那些硬币,也不知是因为它算术不好,所以始终点不清楚那些硬币到底有多少,还是幻想着多数几次,那些硬币也会多几个出来。 反正看它在那里孜孜不倦数着钱币的样子,整一个货真价实的财迷,简直比葛朗台还要葛朗台。 不过看到戒戒一副守财奴的模样,几个女孩子却更是有意戏耍它,动不动就装做出一副对它身下藏着的硬币很感兴趣的样子,戒戒也马上会紧张起来,把身下的钱捂得紧紧的,龇牙咧嘴地叫着,一副誓死保卫自己财产的架势。 甚至平常它在睡觉的时候,叶夏叫它它不应,但一旦叶夏和其他人看向它身下那些钱币时,它却好像心灵感应到了似地,快速地爬起来,一阵张望,就像发现了什么敌情。 发现这个后,几个女孩子更是玩兴大发,逗弄起戒戒来,搞得戒戒整天跟着神经质似地。 时间长了,戒戒大概也是发现了几个女孩子又故意在耍它,终于不再上小觞她们的当,甚至于还知道变主动和被动,立在那里,紧紧盯着几个女孩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几个女孩子被戒戒这样看着,心中竟是忍不住阵阵发毛,笑容顿时收敛,转过身来,不再去看戒戒。 戒戒也一阵摇头晃脑,颇是得意的样子,只是大概它也好像尝到了这样戏弄别人的乐趣,竟然着了迷似的,一直不停地看着几个女孩子,那几个女孩子发现了这个后,也变得坐立不安起来,有如芒刺在背。 她们也曾尝试安慰自己,只要不去看戒戒就是,管它在那里盯看,只是越是这样想却越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一来二去,她们也是越来越紧张。 而戒戒则更是得意,甚至连叶夏和烟老头也不放过,时不时虎视眈眈地看上一番。 叶夏也是有些紧张起来,不过他紧张的并不是戒戒目光本身,而是担心戒戒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惹出什么祸事来。 小王八蛋的心思现在是越来越难以揣测了,天晓得一个不注意,又会做出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 一路上,叶夏也是刻意关注着戒戒的一举一动,尤其到了晚上,他们住在旅店里,叶夏更是时刻不离戒戒左右,就担心戒戒半夜三更又跑出去偷东西。 好在戒戒大概也怕别人反过来偷它那些钱,所以晚上也是一直紧紧守着那些硬币,并没有要出去偷东西的意向。 见是如此,叶夏也渐渐放下心来,有的时候也想自己是不是太敏感太多顾虑了。 只是他并没去留意戒戒身上那串项链上的珍珠越来越少,快要被戒戒给吃光了,而他给戒戒留下的那些硬币等东西也在他不知不觉间变得越来越少。 而戒戒看着他们几个人尤其那烟老头的眼神也是变得越来越炽热。 几天后,叶夏他们来到了离叶宅镇还有几百里的临县县城,他们也决定先在这里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叶宅镇,把车子还掉后,转道前往京城,于是便找了家旅馆,暂时住了下来。 一夜无话。 只是当第二天早上,叶夏他们醒来后却发现身上的钱都不见了,叶夏也发现戒戒并没有在房间里。 大家顿时知道不对,在叶夏的带领下四处寻找戒戒。 很快,他们就在旅馆后面的院子一角找到了躲在那里的戒戒。 而当他们找到戒戒时,烟老头却是差点晕厥过去,只因戒戒正在大啃特啃他那条龙头杖,那龙头杖上也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像是在申吟一般。 在戒戒身边,还有一些硬币和纸钞,那些硬币和纸钞也多是残缺不全,上面布满了咬痕,甚至很多一元的硬币要么只剩下了一半,要么就像是融化的糖果,成了一块字迹和图案模糊难辨的废铁片。 (续集出来了,八戒将会继续出演,也将有更精彩的表现。新书网址:/partlist/111322/,请多多支持咯。) 第四十二章 老顽童(下) “不算不算!”胖老头听瘦老头说自己输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声嚷嚷道,只是他的人却是整个趴在那酒坛子上,右手伸进了酒坛里,想把里面的戒戒给抓出来,看去就像个小孩子撅着,在河岸上模鱼一般。拿qq币 “老三,你太没道理了,明明是你输了还不认!”那瘦老头勃然大怒,睁大了眼说道,不过很快,他见蹲在那里的胖老头急得满头大汗,好像右手被卡在酒坛口子上了后,却反而一脸的得意,晃了晃头道:“反正我赢了,该我喝酒了!” 说着,他便举起了自己身边的酒坛子,凑到自己嘴边。 这一下胖老头可急了,又赶忙丢下自己的酒坛子,一把抓住瘦老头的酒坛子往下拽:“慢着慢着,这次不算,老三你可不能赖皮!” 瘦老头本想趁胖老头忙着去抓戒戒,可以多喝上几口,却没想胖老头还是要来作梗,不由气得吹胡子瞪眼,也拼命地拽起酒坛子来。 互相拽了几下后,那胖老头却是无心恋战,突然放下瘦老头的酒坛子,回去看了看自己的酒坛子,一看到那酒坛里的酒又少了许多,不由急得浑身发抖,大叫了一声。 那瘦老头则紧紧抱着自己的酒坛子,一脸的得意,嘿嘿笑道:“老三,叫你……” 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却突然感觉眼前一花,一个白胖影子从对面那酒坛子里跳了出来,还没等他看清是什么样子,却一下子又跳进了他的酒坛子里去。 瘦老头感觉自己抱着的酒坛子里好像掉进了一块大石头,猛地一沉。他低头一看,却发现先前跳进胖老头酒坛里的那只胖虫子竟然跳到了自己酒坛子里来,正张大了嘴巴大口大口喝着酒呢。 原来戒戒见胖老头又转回来捉自己,便趁着胖老头还没堵住酒坛口子,便主动跳了出来,又直接跳进了瘦老头的酒坛里,毫不客气地喝将起来。 瘦老头傻愣了下后,不由打了个哆嗦,也顿时激动万分,伸手去捉戒戒。 可是一碰到戒戒身上,他却发现好像抓住了个涂满了油的皮球一般,根本吃不住力,只要他的手指稍稍用力,便会被它溜出去,就像抓那泥鳅似的,抓了几次后,他甚至感觉到里面这皮球一般的虫子似乎还会变形,竟然能从他指缝间溜出去,他都忍不住怀疑这胖虫子是不是什么章鱼变种。拿qq币 这一下轮到对面的胖老头得意了,眯着眼小人得志似地笑骂了声活该,便端起自己的酒坛,想要趁着瘦老头不注意自己偷偷喝上几口。 可惜瘦老头眼睛尖得很,虽然他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戒戒这里,但胖老头的小动作还是没瞒过他的眼,见胖老头想偷偷喝酒,他顿时伸手压住胖老头的酒坛,一脸怒气道:“老三,你太无耻了,明明输了还要喝酒!” 被瘦老头抓了个现行,胖老头一张老脸上竟然还真露出一丝尴尬来,只不过很快他却梗着脖子,强词夺理道:“我怎么无耻了,我只不过是口渴了……” 说着,他眼睛一亮,指了指瘦老头的酒坛,说道:“你自己的酒都要被那小东西喝光了,还来管我?!” 胖老头一提醒,瘦老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酒坛,却是忍不住吸了口冷气,傻在了那里,只因酒坛里的酒已经所剩无几了。 胖老头则趁机抬起自己的酒坛,凑到自己嘴边。 可他还没喝到坛里的酒,酒坛却又被那瘦老头一把拽住,那瘦老头一脸气愤,叫嚷道:“我赢了,这酒该给我喝的!” “胡说,这是我的酒!”胖老头也不甘示弱,用力地拽着酒坛。 只是他们拉扯了几下后,那整整大了一圈的戒戒从瘦老头那酒坛里挤牙膏似地钻了出来,甩了甩脑袋后,又突然跳到了胖老头那酒坛的口子上,呜呜一声,硬是把自己‘塞’进了酒坛里。 胖瘦俩老头傻了,回过神后便争先恐后伸手去抓戒戒,只是那酒坛口子很小,至多只能放进一只手,两个人在那里争了半天,也没争出个谁先谁后来。 两人越来越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对方后,一起把酒坛举起倒转过来,又齐伸长脖子,把嘴凑到酒坛口子下。 只可惜倒转后的酒坛只撒尿似地流下几滴酒后,便再没酒流出来,俩老头也彻底傻在那里。拿qq币 几秒钟后,酒坛里响起了戒戒几声叫,接着便见戒戒努力拉长身子,从酒坛里爬了出来。 等它爬出酒坛时,俩老头却还保持着手托酒坛,伸长脖子翘着嘴巴等酒喝的造型。 整整大了一圈的戒戒则在地上哼哼呼呼打了个滚,又朝着俩老头叫了一声,还点了点头,一副满足的样子。 虽然这两个酒坛里的酒本来就已经不多,两个合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六斤,但对于戒戒来说,它也是好久没一下子喝这么过瘾了。 也亏俩老头把酒坛倒转过来,否则大了这么多的八戒还没这么容易从酒坛里出来。 几秒钟后,俩老头终于把手上的酒坛放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而后却忽然变了脸,张开手,咬牙切齿扑向戒戒:“哪里来的小东西,竟然敢抢我们的酒喝!” 只是刚等他们变脸,却又听咚咚两声,烟老头龙头杖又给了他们脑袋一人一下:“笨蛋,没看到是我带来的吗?你们不是说没人陪你们喝酒吗?” 俩老头愣了愣,而后竟是眉开眼笑,连问真的吗,那胖老头却又看了看叶夏,面带疑惑道:“老大,你不是说你徒弟喝酒很厉害的吗,怎么变成只虫子了?” 烟老头白了白眼,哼了声,指了指叶夏,又指了指戒戒道:“他才是我徒弟,那是他养的。” 听烟老头这么一说,俩老头哦了一声,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看得叶夏都有些忍俊不禁。 只是俩老头不知道怎么回事,却突然莫名其妙静了下来,奇怪地看着烟老头,竟是有些忸怩的样子。 烟老头却是白了他们一眼,说道:“好吧,今天你们可以多喝一点,但也别喝太晚了,如果早上让我看到你们还在喝酒的话,以后就别想再喝酒了。” 俩老头却是大叫了一声,兴奋地跳了起来,一把拉住叶夏,将叶夏按在地上,而后跑边上搬酒去了。 烟老头却是又看了看叶夏,凑近叶夏神秘兮兮地小声道:“晚上你和八戒敞开了喝,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山外有山,以后也好收敛着点。” 说完,他便笑着离开了,留着叶夏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胖瘦俩老头却一人捧着两坛酒走了回来,分放在各人还有戒戒边上,那胖老头却又看了看房门,挠了挠寸头道:“老三,我说这酒是我们自己花钱买的,为什么喝酒还要老大同意呢?” “我也觉得奇怪,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呢,他只比我们早生了半个小时。”瘦老头模了模下巴那条织成辫子一样的胡子道,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就是就是,以后如果我当了老大,也不准他喝酒……” “他本来就不喝酒……” “那就让他一定得喝酒,每天都得喝,睡也睡酒缸里……” 两个人不甘心似地发了阵牢骚后,才注意到似乎忘了正事,胖老头哈哈大笑了几声,说道:“不管了不管了,咱们还是喝酒吧,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叶夏。”叶夏笑了笑道。 “腋下……胳肢……”俩老头一阵疑惑。 “是叶子的叶,夏天的夏。”叶夏忙解释道。 俩老头又是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胖老头点了点头,说道:“我叫烟觜,以后你叫我烟老二就可以了。” “烟嘴?……烟?”叶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对对对,我叫烟觜,也是烟老二,他才叫烟。”那瘦老头却突然插话道。 “我才是烟觜,你是烟!”胖老头一脸气愤,大声嚷道。 “你是烟,我才是烟觜!”瘦老头横眉冷眼,一脸不满。 叶夏却是一阵瀑汗,他忍不住想起了烟老头的名字,现在也不由怀疑给烟老头三兄弟取名字的是不是个老烟枪。 另外他也听烟老头说起过一件关于这俩老头的趣事,说这俩老头出生时前后不超过一分钟,也就是说接产婆还没剪断前一个的脐带,后一个便迫不及待也钻出来了,搞得当时一片混乱,到最后谁先出生谁后出生都混了起来。 随着烟老头三兄弟一点点长大,除了烟老头的性格与另外两个大不一样,所以并不难区分外,这俩老头一开始却是很难区分开来,那时候烟老头父母也并没有刻意把他们区分开来,一会把这个当老二,一会又把那个当老二,以致到了后来,俩老头虽然渐渐有了些不同,尤其在个子上变得不大一样,但是他们的名字却是早已混起来了,到了现在,他们都一直坚持以为自己是老二,对方是老三。 叶夏先前听了烟老头说后,还觉得有些难以相信,虽说他也确实听到俩老头都称呼对方老三来着,现在又听俩老头争起了名字,终究相信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俩老头互不相让,争了半天,也没争出个结果来。叶夏感觉有点吃不消了,便打断他们的话,说大家还是先喝酒吧,名字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去计较了。 叶夏其实是觉得俩老头一胖一瘦,而且一个表面奸猾一个则相对冷峻,其实还算好区别,不怕混淆起来,他也是暗里让胖老头当了老二,瘦老头当了老三,只是不明说出来而已,一说出来的话,只怕这俩老头又要纠缠不休了。 俩老头愣了愣后,齐向叶夏竖了竖大拇指,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搞得叶夏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胖老头接下来又点了点头一本正经说道:“那以后我就叫烟圭(烟老头的名字)好了。” “我才应该叫烟圭。”瘦老头说道。 叶夏当场摔倒。 烟老头说他这两个弟弟脑子里少了根筋,叶夏忽然觉得他们只怕不是少了根筋这么简单。 (续集出来了,八戒将会继续出演,也将有更精彩的表现。新书网址:/partlist/111322/,请多多支持咯。) 第四十三章 老顽童(三) 看到俩老头又有争吵起来的迹象,叶夏赶紧转移话题,连说喝酒喝酒,以免他们为着争抢烟老头的名字又要吵上个半天。拿qq币 好在他这么一说,俩老头也真不去理会名字的事了,将注意力转回到喝酒上来。 只是刚等叶夏拍开酒坛上的封泥,闻了闻后,准备拿起酒坛就喝时,俩老头却大叫了声等等,一脸严肃地拦住了他。 那胖老头也就是烟老二说,这样喝酒可没意思,大家要打个赌什么的,这样才热闹,喝起酒来也更有意思。 叶夏暗想坏了,该不会俩老头又想像刚才这样玩什么入定的游戏,那样傻乎乎一动不动坐到天亮,他可吃不消。 瘦老头也就是烟老三却是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烟老二的提议,并提议大家露几手本事出来看看,能够得到其他人的肯定,那就可以喝上一口黄酒,等谁先把酒坛里的酒喝完了就是最后的赢家。 听瘦老头这么说,叶夏也是起了一些兴趣,他也想看看这两个颠三倒四的老头子有什么厉害的手段,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又问假如有人先喝光了酒坛里的酒也就是成了所谓最后赢家又能怎样,是否有什么奖励。 可以早点喝下一坛啊!俩老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叶夏,齐声说道。 “果然……不同凡响。”叶夏强忍吐血的冲动,喃喃道。他原本还以为如果喝酒赢了这俩老头的话,是不是说他们会拿出本养蛊秘籍或者其它蛊宝什么的送给他,却没想到在俩老头的脑子里除了酒还是酒啊。 这等境界,也只有某位除了吃还是吃的大老爷可以与之相比。 而在叶夏失神时,烟老二和烟老三却开始为着谁先露一手而争了起来,因为谁都想先喝到酒,可惜两人争来争去,却始终争不出个结果来,只急得面红耳赤,差点赤膊掐起架来,连叶夏怎么劝都没用。 正当他们吵得欢时,地上却传来一声长长地打嗝声,俩老头浑身一震,终于停止了争吵,转头看向地上。拿qq币 戒戒整个身子爬在一个酒坛里,只露出个脑袋,看着大家,带着些不满似地叫了几声。 白痴,赌什么赌,喝得快喝得多才是赢家! 叫了几声后,戒戒又打了声嗝,便钻回了酒坛,继续喝起酒来。 八戒大老爷才不讲这些虚的,在胖瘦老头忙着争这个又争那个时,它早已是开掉酒坛上的封泥,直接喝起酒来了。 到了现在,它原先喝下的酒已经有小半被消化了,而它的肚子里则装进了更多的酒。 俩老头有如醍醐灌顶,顿时醒悟过来,再也顾不得争吵,跑回去拿起自己的酒坛,一掌拍掉封泥便狂喝起来。 现在有戒戒跟他们抢着喝,已是胜过一切刺激和乐趣,便再也不需要打什么赌玩什么游戏了。 现在被戒戒抢了先,俩老头也生怕戒戒一步先步步先,毕竟戒戒喝酒的速度他们已是有所了解,不拼命追赶只怕就别想追得上了。 烟老头比他们早了半个小时从娘胎里出来,所以成了大哥,俩老头私下虽多牢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偶尔感叹那个时候还不懂事,肯定是忙着互相吵架,才被烟老头渔翁得利,现在喝酒上面再让别人比下去,那他们的人生可真就没什么意义了,还不如重新投胎去,争取抢个好位置。 俩老头拿着酒坛,一气猛灌,直将那十斤装的花雕喝了小半,又看了看戒戒那边,感觉两边所剩的酒差不多了,才把速度放缓下来,坐到地上,捞起报纸上的花生米吃了几颗,也不顾刚才俩人走来走去的,那些花生也早已被他们踩了无数脚。 戒戒的速度也是缓了下来,虽说它的酒量似乎无限,但它的肚子就算能大能小,但也终是有极限的,如果不是它的消化力实在惊人,只怕一下子还喝不下这么多,毕竟连着先前从俩老头那里抢的,一口气猛喝下七八斤酒,以戒戒和叶夏的身体大小比例来算,可是相当于叶夏喝下好几百斤酒了。拿qq币 俩老头看到戒戒速度慢了下来,更是放心了许多,又吹起牛皮吵起架来,还重新提起原先说的露几手本事的话题。 虽然现在大家都已经敞开了喝,无关打赌不打赌,不过俩老头也是有些好奇,想看看叶夏这个让烟老头经常在他们前面提起的新徒弟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 这一次,大概因为跟喝酒先后没多大关系了,俩老头也没再争个不休,直接用剪刀石头布决出了前后,先由烟老二露一手。 那烟老二龇着牙从自己脸上拔下了一条尺许长的胡须,又从怀里拿出个瓶子,倒了一些药粉在报纸上,将那条胡须在那些药粉里搓了几下,而后将胡须放进了酒坛里,等半分钟后他将胡须拿出来时,那条胡须竟然粗了好几倍,看去就像一条黑色毛线,似乎那条胡须能像海绵吸水一样吸取黄酒,所以涨成了这个样子。 看到叶夏惊讶的样子,烟老二一脸自得,甩了甩那条堪称巨大的胡须,又将那条胡须盘起来放在地上,然后划了根火柴丢了上去。 那根胡须立刻燃烧起来,冒出阵阵蓝烟。只是叶夏却并没闻到什么毛发燃烧时本应该发出的那种臭味,疑惑之下他细看了看,发现那胡须本身并没有燃烧,燃烧的是胡须收缩时沁出的液体。一直烧了好几分钟,那毛发又变回原来大小后,才滋地一声,被烧成了焦炭,发出了点焦臭味。 叶夏也是恍然大悟,显然那条胡须吸取了黄酒里的酒精,遇火时胡须收缩又将酒精挤了出来,所以一开始燃烧的是那些酒精,并没有直接烧着那条胡须。 其中的机巧可以说全在烟老头先前搓擦胡须的那些药粉上。 看完烟老二的表演后,烟老三却是一脸不屑,说这一招他也会。 不过他自然也不可能再用烟老二这一招,而是把右手伸进黑色长衫内抓模起来。抓挠了好一阵后,烟老三像捉虱子一样从胳肢窝处抓出来一粒米饭大小的黑色虫子。 越看越感觉烟老三手上捏着的虫子像一只巨型跳蚤的叶夏不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和烟老三拉远了点距离。 烟老三却是顺手拿过先前跟喝酒的那个大白碗,倒了满满一碗黄酒,又将那黑色虫子丢了进去。 那黑色虫子被丢进黄酒里后,也不见挣扎,像死了似的。不过叶夏却是发现那黑色虫子竟然正在贪婪地吮吸着黄酒,它的身子也是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涨大着。 几分钟后,那虫子已经涨成了拇指大小,肚子圆鼓鼓的,身上的黑色也变淡了不少,烟老三便将那虫子抓了出来。 接着他端起那碗酒让叶夏闻了闻,发现那碗酒看去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但闻起来却已是没了什么酒味,倒好像是放了好长时间,里面的酒精衣襟散发掉了一般。 见叶夏有些疑惑的样子,烟老三也是一脸得意,用力捏了捏手上的虫子,那虫子张开蝉口似的嘴巴,喷出一丝透明液体来。 接着烟老头也点燃一根火柴,丢到虫子喷出的液体上面,只听轰的一声轻响,那透明液体竟然猛烈地燃烧了起来,蓝色火焰蒸腾。 叶夏也是明白过来,想必烟老三那只虫子先前喝的可不只黄酒这么简单,而是直接将那碗黄酒里的酒精过滤或者说萃取了出来,所以那碗黄酒闻去已是没了酒味,而虫子喷出的液体因为是单纯的究竟,所以才能燃烧得如此猛烈。 不过想想也是有些好笑,俩老头刚才展示的两个手段竟然还是跟酒有关,说起来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很有可能是他们穷极无聊之下想出来的小把戏。 不过俩老头却是一脸认真地看着叶夏,等着叶夏给他们露一手,脸上还带着些自得之色,似乎觉得叶夏在这方面可别想整出能跟他们媲美的本事来。 叶夏却也不再故做谦虚,放下酒坛,站了起来。 虽然他并没有像烟老二他们这样猛灌一气,但也是没怎么藏着掖着,酒坛里的酒也已被他喝了小半了。 他拿出身上的打火机,打着了火,放在自己面前,而后长吸了口气,又突然猛地一拍自己的肚子。只听他肚子里传出咕噜噜一阵响,接着却见他张开嘴,扑地一声喷出口酒来。 那水雾一般的酒触到前面打火机上的火焰,顿时轰地一声烧了起来,那酒猛然燃烧所卷起的气浪,几乎推得叶夏乃至地上两老头浑身震了一震。 石化一般呆了几秒钟后,俩老头突然大叫了一声,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叶夏的手,一脸惊喜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你喝下的是老酒(黄酒别称),根本烧不起来的!” “你该不会有两个胃,就像牛一样,能把酒精储藏起来吧?” 两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心里有着一大堆的疑惑,虽然他们三个刚才所展示的一点手段从结果上来说都是差不多,但形式或者说过程上却大不一样,俩老头是通过药物或者借助蛊虫萃取黄酒里的酒精,而叶夏则是直接通过自己的肚子,根本没借助其它东西,虽不能说三者手段有高低,但叶夏这样的也正是俩老头渴望不已的。 就好比有人借猎枪用子弹打下天上一只鸟来并不算稀奇,但如果有人根本不用猎枪,能把手指当枪使直接射出子弹打下鸟来,虽然结果差不多,看起来却是牛叉和拉风多了。 俩老头见叶夏不回答,却是急死了,烟老二跺了跺脚,恨声说道:“你教我好不好,大不了我拜你为师!” “我也拜你为师!”烟老三忙跟着说道。 (续集出来了,八戒将会继续出演,也将有更精彩的表现。新书网址:/partlist/111322/,请多多支持咯。) 第四十四章 大跌眼镜 对这两个嗜酒如命的老家伙来说,叶夏这一招太有诱惑力了,且不说这一招用起来有多帅气多拉风,也不说在对敌时这样的手段能起到怎样出其不意的效果,比如先前叶夏对付那织田三郎一样,织田三郎是怎么也没想到叶夏嘴里还能[喷出酒来,而就算单纯从喝酒方面考虑,如果学会了这一招,以后是再也不用担心喝醉酒了,因为喝不下的话,可以先存起来,而且到时候也不用随身带个酒瓶子或者酒袋子那么麻烦了。 这烟老二烟老三从不忌惮于做任何荒诞不经的事,现在看叶夏沉默不语,只以为叶夏在摆什么架子,顿时急了,竟是不假思索提出拜叶夏为师这么个他们自认为两全其美其实是狗屁不通的解决方案来。 而且两人还说干就干,一下子拱手朝着叶夏拜了下去。 可怜叶夏连汗都出来了,急忙拉住两个老头,看俩老头一脸激动的样子,他却不由白了白眼,一脸无奈。 这样的徒弟,就算他有心收,可也没这个胆啊。 而且说实话他可没有故弄玄虚的意思,他这一本事其实也不能说是他自己发明或原创的,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他发现的。他也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了,反正也就是最近,他突然发现自己饭量大增,感觉肚子里好像多了个胃似的,而更让他奇怪的是,他还能控制自己的胃,把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先储存起来,真的就像有着好几个胃或者说好几个胃室的牛那样,还能让食物返回口腔,也就是所谓的反刍。 而且他把食物储藏起来后,他的胃还能先将各种食物进行发酵,而很多食物发酵后一般都能产生醇类,更不要说将喝进去的酒提纯为酒精这么简单的事了。 只是叶夏也特意去医院查了查,结果医院里的医生给他检查后,却说他的身体并没太多异常,更没有多出个胃来,只是他的胃似乎比常人大了一些,胃壁也似乎厚了许多,医生有点怀疑叶夏的胃是不是增生或者长了什么肿瘤,建议他留院观察,让医院取点**研究一下。 不过叶夏自觉没这种可能,便从医院跑了出来。 所以到现在叶夏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模糊感受肚子里的情况。 而所谓反刍,也就是让食物返回嘴里,也根本不是想像中的那么美好,单单胃里带来的那股怪味都可以把人熏死,而且胃酸还会烧灼食道和喉咙,以前叶夏是尝试一次就吐一次,所以平常的时候也极少会特意把食物储藏起来,而是顺其自然,让食物自然消化,只有有的时候走在外面,为防万一,他才会有意储藏点酒精在肚子里,就像那天住在叮咚家,还有去雾迷谷前,叶夏也是一直防备着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所以特意将喝下去的酒提纯储藏了起来,却正好有了用处。 所以如果说烟老二他们是想学了这一招以后,可以时不时把胃里的酒或者酒精翻出来反刍几遍,以备没酒的时候过过酒瘾,那可是打错算盘了。 见俩老头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叶夏也是只好实话实说,就算他想教他们这本事,可也根本不知该怎么教。 听了叶夏说后,俩老头也是失望无比,一阵垂头丧气。不过俩老头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尤其当看到戒戒那边在趁着他们聊天说话时已经把酒坛里的酒差不多给喝光了后,顿时忘了不快,大口大口灌起酒,奋力追赶起戒戒来。 无奈戒戒虽然不能像他们喝得那么急,但胜在能坚持,两个多小时后,大家已是将第二坛酒喝了大半,烟老二他们两人纵然海量,也已是大了舌头,双眼迷离,更加地疯疯癫癫了。酒也说实话基本上喝不下了,因为喝下的还没洒掉的多。而戒戒却仍是不紧不慢地喝着酒,身子却基本保持原状,没见大了多少,显然它喝酒的速度和消化的速度已经保持了一个基本的平衡。 它唯有一双眼睛却是越来越亮,身上皮肤也是越来越红,血丝一样的细纹布满了全身,不过看它精神头却是越来越好,甚至喝酒的速度还又一点点快了起来,倒好像是刚刚开了酒门,看得烟老二他们连连咋舌。 俩老头也是大受打击,且不说叶夏这个开作弊器的他们是别指望赢了,现在却连只虫子也是喝不过,他们第一次为自己曾一直引以为豪的酒量感到一丝羞愧。 也不知是因为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还是因为酒喝得确实有点多了,又或者说这本来就是常态,两个都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头子竟然像戒戒以前耍赖那样在地上一阵乱滚,一阵乱叫乱嚷,耍起了酒疯一般,一副不甘和委屈的样子,也全然不顾地上肮脏和冰冷。 搞得戒戒这小王八蛋也忍不住来凑热闹,跟着他们一起滚了一通,也乱叫了一通,一下子成了第三个酒疯子。 叶夏虽也有了几分醉意,倒没有跟他们一起胡闹的冲动,而看到地上滚成一团的两人一虫,还是感觉头大如斗,坐在角落地不停地月复诽着烟老头让他来陪这俩老头一起喝酒实在是居心不良。 好在很快,戒戒大概觉得放着好好的十年陈花雕酒不喝,来陪两个老疯子一起滚地板实在不怎么划算,滚了几下消化了一些老酒后便又溜回去喝酒了。 而那游老二也停了下来,盘腿坐在地上,捡起一只大白碗扣在自己脑袋上,摇晃着身子,抬手指指点点,含糊不清地说道:“老三,老……三,我现在怀疑,怀疑啊,我们生下来的时候,老大是不是被人抱错了,为什么我们俩这么喜欢喝酒,他却一滴也不喝的呢,还有我们的性格也……完全不一样,你看他整天阴阳怪气的……” “对对对,”烟老三小鸡啄米似地不停点着头,还打了声响嗝,指了指叶夏道:“当时肯定是抱错了的,不过有可能是我俩被抱错了,我总感觉他更像我们兄弟,做我们大哥的,酒量肯定是比我们要好的,要不我们找他爸妈问问去?” 叶夏吓了一跳,忙说自己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是他们兄弟。 俩老头愣了愣,说了声也是,而后却又甩了甩头,大手一挥,说道:“不管了,我们还不如认你当大哥,有你当我们大哥,以后我们就不用担心没酒喝了,那个、那个……也不会动不动就来管我们欺负我们了。” 说着,俩老头竟然站了起来,去拉叶夏,一副要跟叶夏磕头结拜的样子。 叶夏心中发苦,心想自己跟这俩老头结拜成兄弟了,那烟老头还不得气死。他现在也知道和这俩疯老头根本没什么道理好讲,尤其在他们醉酒的时候,于是感紧眼睛一闭,躺在地上,装起醉酒来。 见叶夏突然滑倒在地上,闭着眼睛打起了呼噜,俩老头呆了呆,一脸的茫然,很快又变成一脸的失望,接着却又变成一脸的欣慰,那烟老二摆了摆手,傻呵呵地笑了两声,说道:“没想到这家伙早醉了,一直强撑着的呢,看来还是没我俩厉害啊!” “就是就是,他也不过如此!”烟老三脸上也是红光绽放,腰板都直了不少。 这个时候,那戒戒却从酒坛里爬了出来,推倒那个已经空了的酒坛,一路滚着酒坛爬到了俩老头跟前,朝着他们叫了一声,示意酒坛里的酒没了,再去给它拿一坛来。 俩老头愣了愣,一张本来红光满面的脸上顿时变得有些黯然,显得有些难堪,而后他们竟是齐抬头看向天花板,装做没看到戒戒,也没听到戒戒的叫声。 无奈戒戒却是执着得很,好不容易逮着个能够想喝多少就喝多少的机会,怎肯就此放弃,便一直叫个不停。 俩老头的两张老脸也是越来越难看,那烟老二终于坚持不住了,模了模自己胡子,说道:“要么,要么我们认它当大……” …… 第二天早上。 还有一刻钟就要到六点了,因为是在冬季,天都还没亮,不过在昨晚叶夏他们下车的地方,也就是那幢楼前的空地上,则整齐地站着两排人,正是小觞、叮咚、满满还有洋彪儿以及申屠辛同申屠寒这些新进g处的学员。 在他们对面则还站着那申屠惜以及一个穿着一身迷彩军训服的中年男子,申屠惜一边来回踱步,时而看看边上大楼前的时钟,脸上却是一副自得而又兴奋的样子。 早上六点钟到这里集合,也是新来学员一天生活和工作的开始,虽然昨天叶夏他们刚来,解散的时候也没有通知过,但申屠惜却是故意忽略这个细节,一大早便等来了这里。 小觞她们几个女孩子和洋彪儿住在一起,所以洋彪儿也是与她们说过这个事情,早上也是跟着洋彪儿一起来集合了,而那叶夏,正如申屠惜所料想的,却是迟迟没见过来集合。 几分钟前,蔓草也是亲自过去催了。 在得知叶夏去见了烟老二他们后,申屠惜意外之余也是忍不住欣喜,觉得应该正如他所猜想的,叶夏只怕早已被烟老二他们灌得烂醉如泥,今天也是别想能按时过来集合了。 而他则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蔓草以及烟家造点绊子,毕竟叶夏是烟老头带来的,他可以大做文章。 眼看时间离六点钟越来越近,申屠惜脸上的自得和兴奋也是越来越难以自抑,他干咳了两声,对边上那中年男子说道:“老王,等下把迟到的人记下来,也要把迟到的具体原因记下来!刚来g处第一天就迟到,把我们g处当成什么了,是当成可以随时旷课的学校了吗?烟老也真是的,什么样的人都会介绍来g处,再这样下去,我们g处还有什么纪律可言……” 申屠惜正慷慨激昂,自觉今天状态很是不错,却发现前面的学员们脸色怪异,齐转头看着左边,有两个还甚至忍不住说起悄悄话来。 他正想叱责,却突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忙循着学员们的视线看去,一看之下,却是不由愣在了那里。 那蔓草正带着叶夏他们走了过来,走在蔓草边上的叶夏看去一切正常,正和蔓草小声说着话,全然没有申屠惜所想的宿醉模样,而在叶夏身后,竟然还跟着那烟老二和烟老三。 在烟老三肩上,还懒洋洋地趴着那戒戒,边上则亦步亦趋跟着那烟老二。在烟老二的两只手上,则还捧着两坛两斤装的花雕,每走上几步,烟老二便递上右手的酒瓶,凑到戒戒跟前,让戒戒喝上一口,自己则把嘴巴凑到左手酒瓶上,满满喝上一口,一副嗨皮的样子。 第四十五章 异想天开 烟老二和烟老三的突然出现,让场上大多数的人都颇有些意外和惊讶,也更让洋彪儿他们这些比叶夏几个早些时候进g处的新学员紧张了起来,尤其那申屠辛同几个男学员,更是脸色惨白,两股战战,忍不住有转身逃走的冲动。 他们之所以紧张甚至说害怕并不是说烟老二两个在他们训练时有多严厉,因为他们这些学员训练的事和俩老头并无太大瓜葛,以烟老二兄弟俩的身份和资历,对于新进g处的学员来说,就好比是大学里聘请为荣誉教授的资深院士一类的人物,极少会走上讲台给大学新生上课,再加以俩老头的性格,说实话本就不适合承担教导别人的职责,所以g处上下也根本没有让他们插手学员训练的事。 只是俩老头却偏偏热心得很,只要他们在这总部,每天都不用别人通知,在学员们集合的时候,便会主动跑过来,从不像那些学校里的荣誉教授一样,常年不见人影的。 过来后,他们便会挑选他们认为资质和天赋不错的学员,带去他们自己那边,私下教导,美其名曰‘开小灶’。 而这所谓的‘开小灶’是确确实实地开小灶,被他们挑去的学员一天里最主要的‘训练任务’便是陪他俩喝酒。 对于几乎所有的学员来说,这样的任务实在是非常的艰巨,大多数的学员往往被他俩‘训练’一天,便得休息上好几天,甚至得送后勤医疗科洗胃去。 俩老头却是诲人不倦,第二天仍会来找所谓资质不错的学员,接受他们的私下‘培训’,一段时间下来,几乎所有的男学员都荣幸地体验过烟老二他们的地狱式训练。 而那申屠辛同自半个月前来到g处后,便一直是烟老二他们心目中资质最好的学员。 无奈烟老二两人的苦心却是不能得到大多数人的理解,尤其在这些学员们眼里看来,烟老二他们简直就是西游记里的妖怪,每天都要来掳个人去他们的巢穴,唯一区别的是这俩妖怪不吃人肉,却要人陪他们喝酒,如果好言好语相求倒还可以少喝一点,非要跟他们争论顶嘴做一副不肯屈服样子的话,那就等着被他们抓起来浸酒缸吧,申屠惜和申屠辛同第一次被他们抓去喝酒时的惨痛经历便是最好的见证。 正因为如此,申屠辛同等几个男学员见到烟老二俩过来时,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差不多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了。 本来的话,先前听说昨天新来的叫叶夏的小子竟然和老处长去见烟老二他们了,又联想昨晚俩老头一来就抓叶夏去陪他们喝酒的情形,学员们都不由欣喜不已,心想由叶夏顶着,今天总算能安耽了,不用再提心吊胆想着今天会不会轮到自己出台。 可惜谁也没想到叶夏竟是平平安安归来了,而烟老二俩祸害也跟着来了,大家又是忍不住一阵惶惶然。 而申屠惜看到叶夏竟然没跟他想像中和其他学员那样被烟老二他们灌得烂醉如泥,反而神采奕奕,丝毫不见异常,似乎并没喝过酒的模样后,也是疑惑万分,心想叶夏又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竟然骗得烟老二他们放过了他。 但看到烟老二他们后,他也是顾不得再去疑惑叶夏的情况,而是和那些学员一样,感到一阵紧张。 不过他并不是说担心烟老二他们也来找他喝酒,毕竟他现在的实力,尤其还有身份已是今非昔比。 虽然他现在对于烟老二他们仍是十分忌惮,就算烟老二他们行事荒诞不经,屡屡做出出格的事来,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是因为烟老二他们资历实在够老,上头也是颇为关照,不是他轻易能动的,二来俩老头虽表面上似乎疯疯癫癫的,但很多时候看去其实并非真的疯癫或者痴傻,所以他们虽然小错误不断,但在大事上可从没掉过什么链子。 申屠惜现在甚至于有些怀疑俩老头其实只不过是装疯卖傻罢了,几年下来,他硬是找不出任何能够威胁到他们在g处的影响力的把柄。就像他们每天找学员陪喝酒这事,其实明摆着是他们无聊找趣,可以说是严重违纪的事,但问题烟老头他们硬要说这是他们训练学员的特殊手段,别人还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毕竟在g处,各人有各人的手段和本事,更荒诞不经的训练手段也不是没出现过,而且烟老二他们之所以嗜酒如命,确实有着特殊的原因,很大程度上也是出于他们自身的需要,所以这件事真要计较起来,最多也只是个训练方法和对象不当的问题。 不过申屠惜也不是当年刚进g处时那个一身自负却不知屈伸的毛头小子了,他是申屠家同一辈的年轻人中最早出来历练的,除了本事渐涨之外,这几年的历练也让他学到了不少以前从未学到过的东西。他也可以说是申屠家年轻一辈中最早摒弃那些在家族中养成的陈规陋习的,而经过他自己的努力以及家族势力在他背后的支持,他如今已是g处的二把手,手下也颇有几个心月复,已隐隐在g处形成了一个对抗烟家势力的派系,烟老二他们也同样不是能够随便动得了他的。 甚至说他现在还巴不得烟老二他们无事生非,来找他的麻烦,他正愁抓不住他们的把柄呢。 而他之所以还是会紧张,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竟然让他感觉到有些莫名发堵的细节。 烟老二两个平常在g处的时候,走路都是横着走的,或者说他们走路的时候根本不会像常人那样规规矩矩的走路,大多时候是一阵乱跑乱撞,像那种调皮的孩子似的,而根本不像是已经七十多岁了的老头子。 但现在他们两个人却是亦步亦趋跟在叶夏他们后面,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倒似一夜之间换了个性子。 不过这些不是最重要的,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烟老二一喝起酒来,便完全暴露了原来的乖张模样,也就是说他们现在完全是有意识地在控制自己的举止。 而在申屠惜的记忆里,除了烟老头外,还没有人能让他们主动注意和控制自己的举止。 可是烟老头现在却明明不在场。 不过很快,申屠惜就发现了原因所在,因为很明显的,烟老二和烟老三走得那么稳,表现那么正常(其实应该说不正常),是因为要顾着烟老三肩上的戒戒。 可申屠惜想不明白了,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素来疯疯癫癫的老头对一只蛊虫表现出这样的细心和耐心。 虽说烟老二他们对戒戒也并没表现出什么恭敬的样子,可单就烟老二他们和戒戒之间的那种亲昵程度,也足以让申屠惜吃惊不已,也是疑惑万分。 如果不是昨晚刚刚见过戒戒,申屠惜都要以为戒戒是烟老二他们新养的蛊虫。 更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是,那只胖虫子竟然还会喝酒,而且还像太爷一样的趴在烟老三肩上,由烟老二亲手递酒给它喝,搞得申屠惜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 在他以为,现实或许应该是烟老二和烟老三在灌那胖虫子喝酒,这么多年,g处里的人被烟老二兄弟俩抓起来灌过酒的可不在少数。不过他仔细看了看,又分明不像,那胖虫子明显没有任何受迫的迹象,甚至游老二顾着自己喝酒,右手酒瓶递得慢了,它还会大叫几声,一副急吼吼的样子,分明在催促老头快把酒给它。 申屠惜惊疑不已,又看了看和蔓草走在前面的叶夏,却是灵光一闪,猜想叶夏肯定把自己的蛊虫推在了前面,当做了挡箭牌,与烟老二他们拼起了酒,所以自己才能安然无事,而烟老二他们两个则是听了叶夏的花言巧语,上了叶夏的当,所以才会傻乎乎地和一只虫子喝起酒来,还搞得跟个仆人似的。 他看到叶夏还有蔓草转头看着后面时,脸上还露出丝无奈,更是坚定了这种猜想,觉得叶夏肯定是在担心自己那只虫子了。 不过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还漏想了什么东西,只是看着蔓草他们走了过来,他也是来不及去细细思量了。 而蔓草和叶夏脸上的无奈,也根本不是说因为担心戒戒会喝坏肚子,而是在无奈于这次猛张飞遇到了黑旋风,三个活宝碰一起,g处可有得闹腾了。 刚才蔓草去叫叶夏时,推开门却发现烟老二和烟老三蹲在一个酒坛两边,还在一口一口不亦乐乎地喝着酒。 蔓草虽不意外,还是顺嘴说了他们一句,说烟老头都给他们规定过了,不能没日没夜地喝酒,尤其不能通宵喝酒,他们却一点没记性。 可那烟老二和烟老三却是一脸的不以为意,而他们的回答更是差点让蔓草傻掉。 烟老二他们煞有介事地说他们现在不姓烟,改姓叶了,烟老头也不再是他们大哥了,所以他们也不用再听烟老头的话了,接着又指了指酒坛(酒坛里钻出了八戒),说他们认八戒当大哥了,以后一个叫九戒,一个叫十戒(具体哪个是九戒哪个是十戒还有争议),而现在他们大哥也就是八戒都还在喝酒,他俩自然不能停下来。 蔓草却是一眼看出来了,俩老家伙明显是在给自己喝酒找借口,毕竟他们叫嚷着跟烟老头月兑离兄弟关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好让烟老头不再管束他们,不过以往他们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可从没像这次这么认真过,而且更荒唐的是,他们还认了一只虫子当大哥,以致蔓草怀疑他俩这次是真的喝多了。 不过在得知俩老头喝酒输给戒戒后,蔓草也是恍然大悟,原来俩老头所谓认戒戒当大哥其实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他们两人也都是争强好胜的脾气,不过从小到大,他们却从不与烟老头去争,觉得烟老头是他们大哥,各个方面比他们优秀是很正常的。 而这一次,他们喝酒输给了戒戒,面子上是怎么也抹不开,最后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改认戒戒做大哥,以求心安。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也只能说正是因为烟老头先前所讲的少根筋了。 (好吧,俺承认,俺确实很罗嗦。可能是习惯了,有些东西不解释得详细点清楚点总感觉不舒服似的。无聊过后,明天起加快节奏吧,这本书也接近尾声了,这些权当最后**前的调味品吧。) 第五十章 学武风波(五) 申屠辛同这么一说,几个准备离开去吃早饭的学员顿时停了下来,看向申屠辛同和叶夏,脸上带着丝疑惑。 除了洋彪儿,学员们包括小觞几个都不知道昨天早上叶夏和申屠辛同之间比试拳脚的事,所以一听申屠辛同的话,也都是有些奇怪,纳闷两人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尤其和叶夏一起来g处的小觞等几个女孩子,更是一脸疑惑地盯着叶夏,带着询问之意。 一时间场上安静无比,谁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起哄或者幸灾乐祸什么的,只因学员们和申屠辛同之间的关系都不怎么样。申屠辛同在g处平常总是一副清高自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学员们包括那几个男学员就算了解一些申屠家的情况,知道申屠家在蛊门中的巨大影响力,但是也不愿拿热脸贴冷,主动来讨好申屠辛同,所以互相之间一直都保持着一些距离,不冷不热的,倒没形成什么小圈子。 不过叶夏自己却没多少意外,就像前面说的,他早知道申屠辛同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现在申屠辛同叫大家留下来做所谓的见证,其实也是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不过就在叶夏抬脚走向申屠辛同时,旁边却伸来一只手拉住了叶夏的衣服,叶夏转头一看,发现拉住自己的正是洋彪儿。 那洋彪儿拉住叶夏后,却是看着申屠辛同,冷冷地说道:“叶夏同学,处长有事找你,叫你解散后马上去见她。” 说完后,她也不等叶夏回应,便使力拉着叶夏离开了操场。 本来一脸自得,准备着等下在众人面前好好让叶夏难堪的申屠辛同一张脸顿时变成了酱紫色,眼里怒火熊熊,直直地看着叶夏,几秒钟后,他哼了一声,朝着叶夏咬牙切齿道:“叶夏同学,那我们明天再比试,希望你到时候可不要再做缩头乌龟。” 前面的叶夏听到申屠辛同所说,不由停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转头,洋彪儿却又用力拉了一下,示意叶夏快走。 只是离开了操场后,洋彪儿却拉着叶夏前往食堂,叶夏不由愣住,问道:“你不是说处长找我吗?” 洋彪儿却是嗔怪似地白了叶夏一眼,而后竟嫣然一笑,说道:“我是骗他们的呢,处长要找你,也不可能让我来传话呀。” 叶夏愣了愣,而后恍然大悟,知道洋彪儿原来只不过是想替自己解围呢。不过正在他想着是不是跟洋彪儿说声谢谢后,洋彪儿却是收了笑容,轻声说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这些天,那申屠辛同老是……” 叶夏笑了笑,打断了洋彪儿的话,说道:“其实也不关你的事,就算不是因为你,申屠家的人也肯定还是要来找我麻烦的。” 洋彪儿噢了一声,脸上却又奇怪地闪过一丝失望之色。 叶夏却并没看到,和洋彪儿进了食堂,买了早点,又给烟老二他们买了些包子油条,却也没留在食堂吃,而是带着早点和洋彪儿走边上的路,回自己住的地方去。 他知道自己现在在拳脚上远不是申屠辛同的对手,洋彪儿好意替他解了围,他现在自是加倍小心了些,有意避开可能很快就要过来吃早点的申屠辛同,以免再被他碰到。 不过他也知道申屠辛同不可能就此善罢甘休,在申屠辛同步步紧逼之下,就算他躲得了初一,也肯定躲不了十五。 叶夏现在并没有住在学员们所住的那幢楼里,而是住在烟老二他们那边,那次和烟老二烟老三一起喝酒的房间是烟老二他们专门用来藏酒喝酒的地方,也可以说是他们专用的酒窖,旁边的房间才是俩老头睡觉的地方,叶夏现在则也住在他们边上。 说实话叶夏自己对于住在哪里倒无所谓,只不过烟老二俩个却非要叶夏和他们住一起,只因他们可以随时找八戒喝酒。 等叶夏和洋彪儿带着早点回到住的地方,俩老头仍和八戒一起在酒房里喝酒,闹腾得厉害,一见叶夏和洋彪儿,竟然又来拉叶夏两个陪他们喝酒。 叶夏也不客气,丢下包子和油条,陪着俩老头喝起酒来。 洋彪儿也留了下来,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烟老二俩个和八戒耍宝,当然她并不喝酒,不过好在烟老二兄弟俩现在有八戒和叶夏陪他们喝,而且已经喝了一个晚上,也是有了七八分醉意,倒没来勉强洋彪儿跟他们一起喝。 现在的八戒可以说是如入天堂,整天不是跟着俩老头到处闲逛瞎闹,就是躲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喝酒,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短短两天,身子又是粗了一小圈,变得更圆更胖了。 这两天,它还跟烟老二俩兄弟学会了吃瓜子和花生,而且它现在吃起瓜子和花生来也是非常的熟练。 就在叶夏他们喝酒吃东西时,烟老二把一颗瓜子丢向空中,八戒从酒缸里一跃而起,稳稳地将瓜子接入嘴中,嘎嘣嘎嘣几下后,便吐出两瓣皮儿,里面的瓜子仁则是一口吞入了肚中,然后又快速钻回酒缸,大口地喝起酒来,一副自得其乐悠哉游哉的样子,也看得那洋彪儿目瞪口呆。 而除了喝酒和吃瓜子或者花生外,不管肚子怎么撑,小王八蛋每天却仍是要吃几十枚硬币,搞得跟做任务似的。叶夏也曾以为戒戒现在喝这么多酒,硬币也是否可以省下来不吃,便将叶三媳妇给戒戒的那些硬币给收了去,结果小王八蛋却是要死要活的闹腾,叶夏只好又将那袋硬币还给了它。 吃完早点后,那洋彪儿却没急着离开,坐在那里看了看喝得不亦乐乎的烟老二和烟老三,突然开口说道:“两位老先生,现在叶夏遇到麻烦了,你们能不能帮帮他?” 叶夏怎么也没想到洋彪儿竟然会替自己向烟老二他们求助,不由有些吃惊,忙向洋彪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起这事。 叶夏一直觉得这是自己的事,虽然烟老二俩兄弟是烟家的人,和他怎么说都是一条线上的人,可是就为这样的事来求烟老二他们帮忙,叶夏还是感觉没什么必要。 更重要的是他觉得以烟老二俩兄弟咋咋呼呼的性格,真让他们帮忙了,事情反而会闹得更加无法收拾,到时候丢脸什么的倒是小事,让申屠家借此把事情闹大了,给蔓草施加压力才更严重。 只是烟老二俩虽然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洋彪儿一说却是马上反应了过来,从地上跳起,激动地问叶夏遇到什么麻烦了,俩老头看似糊涂,却很有预见性,一开口便猜说是不是申屠家那两小子欺负叶夏了。 洋彪儿也不顾叶夏在那里使眼色,跟他们说了这两天早上的情况。 听了洋彪儿说后,俩老头顿时暴跳如雷,尤其那烟老二,更是大叫了一声,撸起袖子要冲出门去,嘴里嚷嚷道:“靠,敢欺负我们老大的老大,我现在就去打断他的腿!” 那烟老三也是紧步跟了上去:“把他的手也打断了!” 看俩老头的架势,那气势,十足就是两个老龄蛊惑仔。 叶夏冷汗疾出,赶紧冲了过去,堵在门前,好说歹说才把俩老头劝了回去。 若真让他们无缘无故去打断申屠辛同的手脚,那申屠家还不得直接翻脸,趁机大闹特闹? 俩老头虽然好不容易退回房间,不过脸上却显得很是不满意,那烟老二瞟了眼叶夏,说道:“你说这事你自己会解决,可你都打不过申屠辛同,还怎么解决得了。” 那烟老三也是点了点头,说道:“申屠家的人不简单,从小就练咏春拳,跟他们比拳脚,没什么优势。” “就是,”烟老二也点了点头,而后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看了看叶夏,说道:“要么我们明天代你出场,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吃点苦头,你放心,我们不会打断他手脚的。” 叶夏愣了愣,而后却忍不住疑惑,问他们难道也是武林高手,好像很有自信能够打得过申屠辛同的样子。 俩老头却是大笑起来,摇了摇头,说他们虽然不怎么懂武功,更不会什么高明的拳术,不过要打倒申屠辛同这么个毛头小子,倒不是什么难事。 叶夏不由双眼放光,心中一动,忙问他们有什么办法在拳脚上胜过申屠辛同,是否可以教自己。 谁知烟老二和烟老三却是连连摇头,说不行。 见叶夏有些失望,他们解释说并不是不想教叶夏,而是教了叶夏也没用,他们的方法虽然很简单,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用的。 那烟老二还看了看酒缸里的戒戒,指了指戒戒说:“八戒老大喝酒虽然厉害,不过我们看他好像才刚刚成蛊,可帮不了你的忙。” …… 到了晚上,叶夏去跟老王说了声,告诉老王今天暂时不学拳了,然后又不顾烟老二俩人强烈反对,把戒戒从他们那里抓了回来,又叫出了小白和小笨,把自己和它们锁在房间里,开始试验起烟老二所说的法子来。 第二天早上,叶夏房门打开后,只见八戒迫不及待地跑了出来,去找烟老二他们喝酒去了,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接着出来的叶夏脸上除了疲惫,却更多失望,只因正如烟老二他们所说的,那法子对于他来说却行不通,他反复试验了戒戒,还有小白和小笨,却都没有任何效果。 八戒这小王八蛋更是没心思好好听他的话,也根本没跟他配合的意思,不停地闹腾着,非要跑出屋来找烟老二他们喝酒,气得叶夏跟它动了好几次家法。 也不知道是叶夏和它们不够默契,尤其和戒戒之间,小王八蛋一直没心没肺的,很多时候叶夏根本琢磨不透它的心思;还是说像烟老二他们所说的,戒戒几个现在的实力还达不到必需的程度。 很快就要去操场集合了,叶夏这次还能躲得过吗? 等叶夏过去后,发现那申屠惜竟然也来了。一看到叶夏,他便跟叶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 (且看明天叶夏如何翻盘,呵呵。) 第五十一章 学武风波(六) 大概是因为昨天早上申屠辛同说过今天还要和叶夏比试,学员都是早早就来到这边集合,叶夏几乎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看到叶夏过来后,本来平静的操场上也顿时热闹了一些,学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而洋彪儿和小觞几个女孩子则上前迎出几步,脸上带着关切,那洋彪儿更是开口问叶夏昨晚结果怎样。 当看到叶夏摇了摇头后,洋彪儿也是有些失望,脸色都黯淡了许多。 而小觞她们几个女孩子则劝说叶夏还是去和老王请个假,就说身体不舒服,早点回去休息,也别搭理申屠辛同的挑战。 只是这时,那申屠惜却拉着老王说了几句,那老王听了申屠惜说后,也是看了看叶夏这一边,而后竟然一脸无奈地离开了。 而那申屠惜和申屠辛同则则一脸自得地看着叶夏这边,他们看着叶夏的眼神就像是猫儿看着老鼠一般,似乎叶夏已经成了他们的猎物,这次是再也别想逃出他们的手掌了。 叶夏也知道自己这次只怕是再也躲不过了,便暗自深吸了口气,一脸平静地走了过去。 那申屠惜等叶夏走近后,一脸揶揄道:“叶夏同学,今天好像有点晚嘛,大家都等你有些时间了,该不会昨晚没有睡好,所以早上起不来了?” 叶夏则看了看旁边那幢大楼上的钟,淡淡地说道:“还没到六点,我好像没迟到吧?” 见叶夏不卑不亢的样子,申屠惜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却挥了挥手,阻止了身边冷哼了一声想要开口说话的申屠辛同,而后干咳了两声,扫了场上诸多学员一眼,一脸笑意道:“同学们,王教官刚才有点急事离开了,所以今天的早课取消,不过大家也别急着去吃早饭,叶夏同学和申屠辛同约好了今天切磋一下拳脚功夫,大家不妨留下来看看,互相交流学习一下,虽然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拳脚上的功夫也不一定要多厉害,不过多一门本领傍身总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多练练拳脚也有利我们身体强健。好了,我就不多说了,接下来还是把时间交给叶夏同学和申屠辛同同学,大家先给他们鼓鼓掌,鼓励一下他们。” 说着,申屠辛同率先鼓起了掌,只是边上学员们的掌声却稀稀落落,并不怎么热烈,甚至显得有点清冷,这样的冷场也让申屠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不过却也一闪即逝,很快就恢复了原先的笑脸。 那申屠辛同早已是迫不及待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叶夏面前,而后站好正马,说道:“请吧!” 这时,洋彪儿却站了出来,拦在叶夏面前,说道:“叶夏同学没功夫陪你耍什么功夫,处长今天还有事找他。” 说着,她转回头向叶夏使了使眼色,叫叶夏趁机离开。 只是那申屠惜却哦了一声,似笑非笑地说道:“洋彪儿同学,好像蔓草处长这两天一直出差在外,现在并没在这里,不知道洋彪儿同学又是听谁说蔓草处长要找叶夏同学的?” 洋彪儿顿时傻在了那里,一张脸涨得通红,满是尴尬,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谎言竟然这么轻松就被申屠惜给戳穿了。 叶夏也是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照理来说,蔓草如果知道他和申屠辛同之间的事,也肯定会想对策,甚至直接出面阻止,却原来她是出差去了,也怪不得这两天一直没见到她出现。 他朝着洋彪儿笑了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然后便走了过去,来到了申屠辛同前面。 可就在叶夏刚扎好马步时,边上却突然乱了一下,两个人影推开几个学员,大摇大摆冲了过来。 来的竟然是那烟老二和烟老三,而在烟老三的肩上则还趴着那八戒。 像第一天一样,俩老头还穿着先前从老王那里拿来的作训服,腰里绑着军用皮带,脚上却是拖着一双黑色布鞋,连后跟都没穿上,倒似一双拖鞋一般,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因为在喝酒时把鞋子乱扔,现在一时找不到作训鞋,所以只好穿着原先的布鞋出来,他们的手上则还拿着酒瓶子,更是显得不伦不类,倒像两个老兵痞似的。 那烟老二走到申屠辛同面前,大大咧咧地说道:“申屠家的小子,我烟老二跟你打一架如何?” “我来!”那烟老三也不甘示弱,走了过来。 申屠辛同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矮了一截,转头求助似地看向申屠惜。 那申屠惜的脸色也是变了一变,而后还是走了过来,强颜笑道:“两位老爷子,这可怎么说来着,现在是两个学员交流一下拳脚功夫,又不是在打架,两位还是不要来打搅他们,让他们好好切磋切磋。” “怎么,那我跟你切磋切磋?”烟老二却张大眼睛瞪了申屠惜一眼,胡搅蛮缠起来。 “我跟你打!”那烟老三也说道,跟着瞪了申屠惜一眼。 申屠惜脸上一阵难堪,而后却哼了一声,说道:“两位老爷子,我现在是替老王在给学员们上课,你们这样来捣乱可不好吧?” 眼看烟老二和烟老三咿呀呀大叫着,摇头晃脑地甩动着下巴的辫子须,一副就要发飙的样子,连着烟老三肩上的八戒也是狐假虎威一般,一阵龇牙咧嘴,立起身子咕咕唧唧大叫出声时,叶夏赶紧上前几步,拦在他们前面,说道:“两位老爷子,你们还是不要管了。” 见叶夏有些严肃,眼神里甚至透着一似犀利,烟老二和烟老三也是静了下来,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满。 叶夏又笑了笑,模了模烟老三肩上戒戒的脑壳,说道:“两位还是先退边上一点吧,给我加加油。” 俩老头哼了一声,又瞪了那申屠辛同一眼,那烟老二恶狠狠地说道:“申屠家的小子,如果你敢伤人,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说着,他还和烟老三一起捏了捏拳头,在申屠辛同眼前晃了晃,才骂骂咧咧转身退了开去,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 申屠惜和申屠辛同的脸色变得颇是难看,那申屠辛同甚至有些犹豫起来,又转头看了看申屠惜,不过申屠惜却很快变回了正常,示意继续。 申屠辛同也定下心来,重新摆好了架势,说道:“请!” 他努力抛却心中的顾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整个人的气势也变了回来。 叶夏也点了点头,扎好马步,缓缓伸出左手。 申屠惜倒数完,一声开始后,申屠辛同又是脚下一拧,一个摊拳打向叶夏面门。 叶夏赶紧后移一步,试图躲过申屠惜的拳头,他不知道申屠惜这一拳是实是虚,所以还是不敢去硬接。 而果然如他所料,申屠辛同拳头出了一半便缩了回去,人却紧紧跟了上来,双手一个日字冲拳,连环打向叶夏胸口。 他的速度疾快,有如猛虎出山,迅猛扑向叶夏。 比起前一天,他这次出手也是凌厉了许多,似乎下了决心要重挫叶夏。 叶夏见后退已是来不及了,索性转退为攻,伸手架向申屠辛同双拳。 无奈他心里虽跟明镜似的,对于拳路一清二楚,但身体却实在有些跟不上,那申屠辛同仗着速度优势,连消带打,快速化解了叶夏的拳势,脚下一勾,切住叶夏退路,手上砰砰砰几个冲拳直接打在了叶夏胸膛,把叶夏击打在了地上。 相比前一次他多用摔法打倒叶夏,这一次却是一开始就直接用拳劲把叶夏打倒,叶夏只感觉胸口如受捶击,一阵发闷,连气都有些喘不过来。 那申屠辛同却还不罢休,跨前一步,朝着叶夏面门呼呼呼虚打了几拳,才后退几步,收起拳头,冷眼看着叶夏,脸上带着胜利者的表情。 那洋彪儿还有叮咚两个女孩子赶紧冲了上去,一脸急切地问叶夏怎么样了。 还有烟老二和烟老三也是跑到叶夏边上,看了看叶夏后,又瞪起了申屠辛同,烟老三肩上的戒戒也似乎有些生气了,又立起身子,抖动起来,身上也竟然开始一点点变红变大。 申屠辛同看到洋彪儿去扶叶夏,脸色又扭曲了一下,不理烟老二两个,向叶夏恨声说道:“你这么不经打么,再来!” 叶夏深吸了口气,缓过劲后便站了起来,模了模烟老三肩上戒戒的脑袋,安抚了一下戒戒的激动情绪,然后让烟老二他们退了回去,接着又走到申屠辛同面前,扎好了马步。 只是几个回合后,叶夏却又打倒在了地上,腰上重重受了申屠辛同几拳,在地上蹲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 若不是申屠惜早有嘱咐,叫申屠辛同注意控制力量,不要一下伤了叶夏,只慢慢激叶夏冲动起来,犯下错误的话,叶夏只怕直接就躺下了。 而烟老二和烟老三看到叶夏和申屠辛同之间巨大的差距,也是一阵唉声叹气,都顾不得再去恐吓申屠辛同了。 戒戒显得更是着急,在那里大叫个不停,一副恨不得冲上来替叶夏打申屠辛同的样子,不过它的叫声中更带着几分无奈,大概也是因为叶夏先前都已告诫它让它不要冲动,不准去攻击申屠辛同。 叫了几声,戒戒却突然愣了愣,好像想到了什么东西,也停止了叫唤,几秒钟后,它缓缓地直起身子,立了起来,只用那条细小地尾巴支撑在烟老三肩上,接着前后左右摇晃起来,像个不倒翁似的,嘴里则有节奏地发出了奇怪地叫声。 不过场上的人却并没发现戒戒的变化,只因他们并没有听到戒戒嘴里发出的叫声。 只有那叶夏赶紧转头看向戒戒,因为只有他听到了戒戒发出的有节奏的叫声,发现戒戒竟然唱起了歌来。 不过戒戒的身体却没什么变化,并没有变大也没有变红。 就在叶夏奇怪时,他突然浑身不由自主地猛.颤了一下,而后感觉到从两只脚脚底突然涌起一股热流,如洪水一般猛蹿向全身,他的身子也好像骤然间掉进了烤炉里,全身毛孔大开,热汗疾流。 正在这时,那申屠辛同大叫了一声再来,然后冲向叶夏,一拳打向叶夏胸膛。 下意识地,叶夏脚下一动,横移了出去,速度竟然远超先前,轻轻松松就躲过了申屠辛同的拳头。而那申屠辛同只感觉眼前一花,一个眨眼后便发现叶夏竟然已经横移到了边上,倒好像会瞬移一般。 就在他不由有些发怔时,他眼前又是一花,叶夏又突然消失在原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拳头,重重地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会小爆一下,两章伺候,中午一章,晚上一章,敬请期待。) 第五十二章 学武风波(七) (这是第一章,晚上还有一章。) 就算申屠辛同功夫了得,一见叶夏挥拳打来,也是不敢大意,赶紧出手格挡,可他刚起心思,手上都还没动,叶夏那一拳便已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鼻子上。 申屠辛同受了这一拳后,脑袋突地后仰,整个人都被打得硬生生向后退了几步。 不过退了几步后,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傻了一般,脸上也没什么痛苦的样子,却满是迷茫和疑惑,几秒钟后,他的左边鼻孔都流出了血来,只是他也似乎浑无所觉,没有任何反应。 只因叶夏这一拳力量虽不大,但速度却远远超过了他原先的意料,他心中也尽是疑惑,不明白叶夏的速度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快了,快得他连看也看不清。 叶夏刚才的躲闪和出拳简直有如鬼魅一般。 边上看着的诸人也是发出一阵惊呼,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夏他们,脸上尽是讶异。不过他们大多数人说实话并没有看清场上的情形,因为刚才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申屠辛同没等叶夏做好准备就冲了过去,很多人都还忍不住想要叫叶夏小心,结果一转眼,还不等出声,叶夏却打了申屠辛同一拳,并生生把申屠辛同打出了鼻血。 所以大多数人只是在惊讶和纳闷场上形势的突然变化,而没有注意到叶夏刚才的速度是陡然变快了许多许多。 只是不止他们,就连叶夏自己,在打了申屠辛同一拳后,他也是傻在了那里,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的疑惑和难以置信。 叶夏刚才躲开了申屠辛同一拳后,见到申屠辛同追来,也是下意识地伸手一拳打向申屠辛同的脸,不过在他心里,却没抱什么能够打中申屠辛同的希望,只好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以图挡住申屠辛同,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拳竟然先着申屠辛同打到了他的脸上,以致申屠辛同拳头才出了一半,就被叶夏这一拳打退了回去。 叶夏本来还在纳闷申屠辛同刚才动作怎么这么慢,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个让他自己都吃惊万分的事实,刚才不是申屠辛同动作慢了,而是他的动作快了。 他突然发现,他的动作或者说反应速度竟然能够赶上自己的超凡感官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的身体和感觉已经达到一致了。 而且不止速度,他的力量也是大大地增强了。要知他刚才只不过是条件反射似地伸手去打申屠辛同,根本没刻意使力,结果还是把申屠辛同当场打出了鼻血。 虽说鼻子本来就很脆弱,但申屠辛同怎么说也是个武术高手,抗击打能力也非同一般,一拳把他打出鼻血也非易事。 所以叶夏也是疑惑万分,纳闷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难道真的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打通了任督二脉,成了武林高手? 不过叶夏在那里呆看了一下自己双手后,便又马上转头看向烟老三肩上的戒戒,八戒此时仍在卖力地晃动着身子,就像一枚不停转动的指南针一般,而它嘴里也仍是‘唱’个不停。 叶夏突然间有如醍醐灌顶,明白了过来,知道这只怕也是戒戒所为。 叶夏感觉到,随着戒戒的‘歌声’,从他的脚底而出那股热流仍是源源不断地向上涌来,像热泉一样洗涤身上每一个细胞,叶夏感觉全身燥热的同时,也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热汗源源不断地从每一个毛孔涌出,就好像蒸着桑拿一般。 这种感觉其实叶夏并不陌生,当初他在焦家被焦大下了蛊,像植物人一样躺在医院病床上时,戒戒正是用自己的‘歌声’帮他恢复了行动能力。当时在戒戒的‘歌声’下,叶夏也是突然感觉脚底涌起一股热流,冲消了他身上被焦大下着的束缚,恢复了自由。 只是当时时间短暂,叶夏并没有太多感觉,也没有注意到自己当时力量是否有增加,速度是否有增快。而现在叶夏则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似乎全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劲,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底而起,喷薄而出,激得他的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就好像是突然卸下了身上一直压着的几百斤的重担,一下子感觉到身轻如燕,忍不住有大跳一番大叫一通的冲动。 不过叶夏也是强压着心头的冲动和兴奋,转回头看向申屠辛同,一脸平静地说道:“申屠同学,你已经流血了,好像我们也不用再比了吧?” 叶夏这么一说,那发愣中的申屠辛同身子一抖,终于回过神来,他突然发现到鼻子上热乎乎地,下意识地伸手模了一下,结果手上传来黏糊糊地感觉。 他放下手看了看,看到手上了血迹后,顿时浑身猛地颤了一下,一张脸也变得惨白无色。 接着只见他的面容也一点点扭曲起来,脸上的肌肉神经质似地颤动着。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边上那些学员们正对他指指点点,而几个学员们脸上的疑惑在他看来则变成了讥讽和幸灾乐祸,尤其在看到洋彪儿也正冷眼看着自己,他却觉得洋彪儿眼里满是对自己的不屑,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剧烈的怒火。 他又转头向叶夏,眼里透着狠色,脸露狰狞,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让我流血了!我要你为此付出代价!” 说着,他猛然扑向叶夏,势如疯虎。 看到申屠辛同朝着自己猛扑而来,叶夏脸色微变,脚下却是了立刻动了起来,快速向后退去。 不过对于申屠辛同这么做,叶夏并没有太多意外,更没什么慌张,甚至于连他自己都有些奇怪的是,当见到申屠辛同不肯罢手,他心中还隐隐有些兴奋,似乎巴不得申屠辛同会这么做。 此时此刻,他真的就好像是一个凡人突然打通了所谓的任督二脉或者说终于练成了厉害的武林秘籍,非常地想要找人对练一番,看看自己到底厉害到了什么程度。他感觉四肢百骸里热流涌动,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也有一种莫名的冲动,甚至于看到申屠辛同鼻角的血迹,他兴奋地全身都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似乎有一种嗜血的冲动,有一种想要看到更多鲜血的渴望。 这不止是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在他的眼里,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邪异和狂热,好像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 只是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很快,场上的人几乎都捕捉不到他移动中的身影,也都没有发现他的这点变化。 不过叶夏在疾退出几步后,却突然顿了一顿,而后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好像是又受到了什么阻碍一般,那申屠辛同的的拳头也是离他越来越近。 场上洋彪儿等几个女孩子也是忍不住叫了声小心,一脸的紧张。要知现在申屠辛同愤怒之下几乎是全力施为,根本没再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叶夏若真被他打到,也绝没有先前那么好过。 而那申屠惜本来看到申屠辛同突然被叶夏打了一拳,奇怪之余也有些担心,心想叶夏该不会先前有所隐藏,现在终于露出了真正的实力,看到申屠辛同再次扑上去时,也想着是不是阻止申屠辛同,以免他有什么意外,但现在看到申屠辛同又占了主动,便稍稍放心了些,决定先看看再说。 至于申屠辛同会不会把叶夏打伤,他并不怎么担心,甚至于他还巴不得申屠辛同打伤叶夏。现在看到叶夏虽然屡次在申屠辛同手下受挫,却一直都是非常的平静,根本没见有什么怒气,也没有冲动的迹象,他也有些着急起来,所以又想着不如退而求其次,让申屠辛同伤了叶夏,只要不是太过分,他怎么说都可以以拳脚无眼做借口,替申屠辛同推月兑些责任,而看烟老二和烟老三的架势,以他们的性子,到时候肯定会大闹一场,也说不定会有机可乘。 可就在他这样想着时,场上的形势却又起了变化。场上叶夏速度看去虽不快,但在申屠辛同的拳头就要打到他,他也似无法躲过时,却偏偏惊险至极地堪堪躲了开去。 而在叶夏看似狼狈地躲过申屠辛同的拳头后,又似慌慌张张且无意识地朝着申屠辛同挥了一拳,只是偏偏这一拳还又结结实实打在了申屠辛同的鼻子上,把申屠辛同打退了回去。 第五十三章 学武风波(八) (第二章到!) 这一次,申屠辛同好像终于知道痛了,痛叫了一声,站在那里,连腰也弯了下来。 他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鼻子,鲜红的鼻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边上也是一阵哗然,十分的惊讶和奇怪,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们有些想不明白,明明叶夏眼看都要被申屠辛同打到了,似乎怎么都难以躲过的样子,为什么一个眨眼,中拳的却是申屠辛同。 在他们眼里看来,叶夏的速度并不快,但奇怪的是,他们却没怎么看清叶夏是怎么出的手,倒似乎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凑巧撞到了一般。 只是他们却没想到申屠辛同可不是什么死耗子。 也只有叶夏自己知道是怎么回事。 先前见到申屠辛同冲过来时,叶夏也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只是很快,他却故意放慢了速度,让申屠辛同追了上来,而且还有意把自己和申屠辛同的距离拉近到了极限,做出似乎已经无法避开申屠辛同拳头的架势,可在申屠辛同就要打到他时,他却突然之间把速度提了起来,躲过了申屠辛同的拳头,同时又快速出拳,一拳打中了申屠辛同的鼻子。 以他现在的速度,后发制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他之所以不嫌麻烦这么做,却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以其人之道还施其身! 叶夏这么做就是为了激怒申屠辛同,但为了避免申屠辛同发现两人之间差距实在太大,所以故意做出自己只不过是碰运气或者说勉强打到申屠辛同的假像,好让申屠辛同不会轻易打退堂鼓,也避免边上的申屠惜过早出来阻止。 正如他所期待的,那申屠辛同很快就大叫了一声,也不顾鼻子上两个鼻孔都开始流血,怒气冲冲地扑向叶夏。 而叶夏则控制着速度,始终让自己保持在看去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要被申屠辛同打到的状态,几次堪堪躲过申屠辛同的拳头后,突然打出一拳,又击中了申屠辛同的鼻子。 申屠辛同痛嚎了一声,却是硬挺着没退一步,就连鼻血也顾不得再去擦一下,便又大叫了一声,再次扑向叶夏。 只是叶夏看去虽然有些慌张,动作也并不快,却再次‘勉强’躲过了申屠辛同的攻击,并且在躲闪了几下后,又一次在申屠辛同的鼻子上补了一拳。 边上的人再次发出一声惊呼,不过这一次他们终于发觉有些不对,他们知道如果说叶夏第一次躲过申屠辛同的攻击,第一拳打到申屠辛同还可以用运气和偶然来解释,但同个情形接二连三重复上演,却实在无法说是什么运气和偶然了。 那烟老二和烟老三两个在经过短暂的惊讶后,也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看想烟老三肩上的戒戒。 当看到戒戒正在那里不停地晃动着身子,姿势怪异无比,像个旋转的陀螺,也像个不倒翁后,俩老头脸上也闪过一丝惊讶,愣在了那里。 几秒钟后,俩老头转过头,对视了一眼,眼里的异色一闪即逝,那烟老二也点了点头,似自言自语,咧嘴笑道:“没想到我俩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到底还是大哥的眼光好。” 烟老三也是点了点头,一脸的深以为然,而后却咦了一声,带着丝不满道:“烟老三,烟……圭已经不是我们大哥了,我们的大哥是八戒。” “叶老三,现在你得叫我叶老二!”烟老二立刻又和烟老三争吵起来。 对面的申屠惜却没注意烟老二和烟老三的争吵,也没注意到烟老三肩上戒戒的异状,只死死地盯着场中的叶夏和申屠辛同。 事情突然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和控制,申屠惜也是惊诧万分,虽然他现在也看不明白为什么申屠辛同在占尽主动的情况下却再三被叶夏给打到,却也知道着绝不是什么巧合,事情也远没表面上看去那么的简单。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担心,担心叶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而现在看来,他发现自己这个担心似乎正成为了现实。 不过他更担心的不是叶夏有多厉害,也不是申屠辛同会不会受伤,他更担心的是目前的形势似乎正朝与他先前所预料和期待的相反方向发展。 他本来是想叫申屠辛同羞辱激怒叶夏,可是到了现在被激怒的却反倒是申屠辛同。 此时的申屠辛同面目狰狞,如疯似狂,一次又一次扑向叶夏,眼里满是神经质似的愤怒和怨恨,出手时却已毫无章法,只靠着自己的速度纠缠着叶夏,一副拼命的架势。 见此情形,申屠辛同是再也无法保持沉默,向前几步,大声叫申屠辛同住手,不要再打了。 然而申屠辛同却好像根本没听到申屠惜的话,申屠惜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只死死地盯着叶夏,不停地追逐着叶夏。 而相比申屠辛同一副冲动和丧失理智的样子,叶夏却反而表现得越来越冷静。叶夏本来就不擅演戏,此时也索性不再装模作样做出什么慌张的样子,耐心地和申屠辛同周旋起来。 到了现在,叶夏已是渐渐习惯了自身力量和速度爆炸式的增长,手脚动作越来越协调,速度和力量的控制也越来越娴熟,也没了原先的笨拙,始终保持着比申屠辛同稍快的速度,所以申屠辛同的拳头也总是差上一点,始终不能打到他的身上。 看叶夏的样子也显得越来越轻松,倒像是猫戏老鼠一般,不过片刻,他又再申屠辛同的脸上添了几拳。 只是虽然他整个人看去沉静如水,冷如冰山,但他一双眼里却是不易察觉地渐渐红了起来,带着一丝妖异之色,甚至于他的嘴角也时而会露出一丝隐隐的笑容,笑容中竟然带着一丝残忍。 不像表面的那么冷静,在叶夏的心里却是热烈如火,当看到申屠辛同越来越疯狂的样子,在他的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个强烈的**,想要把眼前的申屠辛同直接打倒在地,甚至直接把他撕成碎片。 只是叶夏却还是尽力保持着几分理智,一直压抑着心中嗜血地冲动,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那申屠辛同已是彻底暴走,眼露凶光,面容扭曲,嘴里含混不清地喃喃着杀了你几个字,执拗地扑击着叶夏。 从小到大,他从没像今天这样,被一个外人的拳头三番两次地打中,而且打中的还是他最自以为豪的脸部,先前一看到自己鼻子出血,他便被激起了巨大的愤怒,开始渐渐陷入疯狂当中,尤其现在还是在自己最在意的洋彪儿面前屡屡出丑,他的自负也让他想当然的把这个引以为奇耻大辱。 在被叶夏接二连三打中鼻子后,他的愤怒已是达到了极至,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恨不得把叶夏当场打死,才能消他心中恶气。 就在他屡击不中,整个人都因愤恨似快要炸开时,他眼前的叶夏却突然停了下来。 他也不加思索,豪不犹豫地一拳狠狠打了出去。 他这一拳也真的结结实实打在了叶夏的胸口。 只是他却没看到,叶夏突然停下的同时,脸上一丝戏谑般的笑容一闪即逝,而在他打中叶夏胸口,心中刚起一丝快意时,叶夏的拳头也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一拳换一拳! 两人一触即分,不过叶夏却是站在原地没动,只是身子晃了一晃,而申屠辛同却是蹬蹬蹬后退了几步,脸上血花飞溅,痛嚎了一声。 叶夏这一拳比起先前又是重了一分。 申屠辛同感觉自己的鼻梁都好像被打断了,脑子一阵晕眩。 只是在他心里,却是根本没去在意这点感觉,他心中更多的还是不甘,因为他刚刚打中叶夏后起的那丝快意很快就被叶夏反打中的一拳给中止了。 他心中感觉很是堵得慌,就好像是一个馋嘴的小孩子刚刚舌忝了一口糖果,那颗糖果却突然被人给抢去了,也好像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美丽的女子在床上亲热,快意刚起,未到**时,那女人却突然被别人给抢了去,那种难受和憋屈可想而知。 而他对面的叶夏此时却收起了拳头,淡淡地说道:“申屠同学,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只是在他眼里,叶夏却分明就是抢了他糖果的那个坏人。 他也根本不理会叶夏的话,嘶吼了一声,再次扑了上去。 又听砰砰两声,他一拳打在了叶夏的左肩,而叶夏也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 不过这一次,他更是感觉不到自己鼻子上的疼痛,只因他欣喜的发现对面的叶夏竟是一脸的痛苦,右手捂着左肩,整个人都缓缓地坐了下去,似乎疼痛难忍力有不支。 场上的人也再次发出了声惊呼,因为大家发现叶夏的左臂无力地垂在那里,分明是被申屠辛同从肩部打月兑臼了。 那申屠惜却是感觉有些不对,因为他发现叶夏一脸痛苦地坐倒时,脸上却突然闪过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寒意,回过神后,赶紧大叫了一声,冲了过去,想要阻止申屠辛同。 只是那申屠辛同在这时却又一次扑向了叶夏,脸上带着狂热和兴奋。 叶夏的受伤更给了他几分勇气,他要一鼓作气,把自己的‘糖果’给抢回来。 叶夏坐在地上后还说了声住手,不过在他听来,则是成了求饶。 只是他可没想这么容易饶过叶夏。 然而他刚刚跑到叶夏跟前,正准备抬脚踢向坐在地上的叶夏,地上的叶夏却突然动了起来,他不退反进,以右手支地,身子一缩一弹,双腿直直蹬在了他的两个膝盖上。 只听两声如木材断裂一般的嘎吱声几乎同时响起,那声音渗人无比,让人直起寒意,接着便听申屠辛同一声惨嚎,直直地摔在地上。 倒在地上后,申屠辛同抱着自己的双膝,在地上一阵翻滚,痛呼不已。 “我的腿,我的腿!” 叶夏这一蹬,直接把他的膝盖骨给踢碎了,此时的他,心中斗志突然间如洪水泄去,只有害怕和惊恐。 而叶夏则缓缓地站了起来,脸色也有些惨白,双颊则带着一丝异样的红色。 他捂着月兑臼的左肩走到几乎要晕厥过去的申屠辛同的边上,又缓缓地蹲了下去,凑近他的脸,小声而又不带感情地冷冷说道:“这下,你满意了吗?” 申屠辛同浑身一颤,扭头看了看叶夏,脸色也在瞬间黯淡,而后竟是眼睛一闭,晕死了过去。 叶夏却转过身,长长地吸了口气,接着却突然大吼了一声,而后右手一拳接一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那坚硬的黄土上竟然硬生生地被他砸出了一个又一个清晰的拳印。 (大家看了后记得收藏一下哦,俺在这里先代八戒和小叶拜谢大家了,呵呵。对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也是两章,敬请期待。) 第五十八章 得寸进尺 (今天两章,中午一章,晚上一章。最后这一月争取每天两章,望大伙儿多多支持,拜谢。) 看到戒戒出现,正一脸晦气准备离开的申屠惜简直有如绝处逢生,几乎整个人都跳了起来,指着戒戒,浑身轻颤,一副激动的样子。 他的表情也是复杂无比,整张脸都是奇怪地扭曲着,似悲似喜,似哀似乐,显得有些说不出的矛盾。 他之所以会这样,全因虽说现在八戒自动跑了回来,还带着他的蛊扇,等于正好被他抓了个正着,也证明他没有在诬陷,他现在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了,但是让他难以接受的是,他那把蛊扇竟然已经只剩下了半截,成了破烂一般。 看到自己的蛊扇竟然成了这个样子,申屠惜只觉眼前一暗,胸口发闷,几乎要晕厥过去。 不过他还是强忍着冲上去跟戒戒拼命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后,指着八戒,看向楼上的叶夏道:“好哇,现在人赃俱获,你总无法抵赖了吧?” 只是叶夏却是定定地看着八戒,没回应申屠惜,此时的他也是有些傻了。 看着八戒正一蹦一跳地顺着台阶爬上楼来,叶夏几乎气结,暗里也不知道已经把小王八蛋骂了多少遍。 小王八蛋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还堂而皇之地带着申屠惜那把扇子,一下子就推翻了叶夏先前的辩解和推月兑,让整个形势陡然逆转了过来,叶夏也是瞬间陷入了被动。 此时的叶夏有口难言,已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只是八戒却似没有任何觉悟,也似毫不以为自己闯了祸,爬到了二楼后,它又跳到护栏上,然后爬到叶夏身边,才放下嘴里那半把破破烂烂的扇子,摇头晃脑朝着叶夏叫了几声,一副兴奋和自得的样子,倒似在跟叶夏邀功或者说炫耀一般。 叶夏暗里猛翻白眼,只差一巴掌将这不闯祸不舒服八戒斯基给扇下楼去。 见叶夏没什么反应,甚至隐隐有生气的迹象,八戒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讨了个没趣,不由在那里愣了愣,又朝着叶夏叫了几声,似乎有些疑惑和奇怪。 不过小王八蛋向来是每心没肺惯了,见叶夏不理睬自己,很快也就不再去理会叶夏,叼起那半截蛊扇,颠颠地爬去了烟老二他们那边,又朝烟老二俩呜呜叫了几声。 俺找了点下酒菜,大伙儿喝酒去吧。 烟老二和烟老三却也是一脸古怪表情,甚至微微有点尴尬,也站在那里没动,只是奇怪地看着八戒,就好像看到了外星人一般。 此时在他们眼里,八戒也成了胆大包天的代名词,就算是他俩,以前虽然也整过申屠惜,可还是从没像戒戒这般嚣张,竟然偷了对方的蛊扇后,还敢堂而皇之地在对方面前晃来晃去,一点也不体会对方的心情。 也正如俩老头所想的,那申屠惜见叶夏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回应,而戒戒更是明目张胆叼着他那半截蛊扇跑来跑去,倒像故意在向他示威似的,他感觉肚子都快要气炸了。 他在那里指天画地,一阵乱颤,却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像被骨头噎住了一般,跺了跺脚后,他长呼出口气,转头看向老何两个:“老何,你现在总看到了吧,我没在诬陷他们吧,难道你还要视而不见,偏袒他们吗?” 听申屠惜总说自己偏袒叶夏这边,老何也是有些不悦,冷冷地看了申屠惜一眼,不过他也没跟申屠惜计较,又转头看向叶夏,说道:“叶夏,对这事你有正当的解释吗?” 可老何这一说,还没等叶夏回答,那申屠惜却激动起来,哼了一声,抢说道:“老何,什么正当的解释,这事还需要解释吗?明显着就是那小子指使他的蛊虫来偷了我的蛊扇,现在人赃俱获,难道这么明显的事,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老何却是面色一冷,脸上的不悦更是不加掩饰地露了出来,看着申屠惜道:“申屠副处长,既然你请我们内务科插手此时,不管怎样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如果你对于结果有什么不满,你自然可以向上面申诉,但是现在还没得出结论,也没做出处理决定,如果你要干涉我内务科办事,只怕不大好吧?如果你实在觉得我内务科有失公允,那这事由着你自己处理如何?” 听老何所说,也是有些上火,倒似准备不理会这事了。 申屠惜不由面露尴尬,一张俊俏的脸也是红了起来,之后点了点头,支吾道:“好吧,是我太激动了,那这事交由你内务科处理了,希望你们……” 其实申屠惜刚才也是有些情不自禁,平常的时候他都以优雅和风度示人,从没像今天这样激动过。想来也是因为这几天他老想着打压叶夏,结果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那申屠辛同害叶夏不成却反被叶夏所伤,却又无法追究叶夏的责任,所以申屠惜这几天可是憋足了火,现在八戒又偷了他的蛊扇,还大摇大摆在他面前示威,更是让他无比的愤怒,又急切地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好好整一下叶夏,却又担心机会错失,以致如此失态,总忍不住担心内务科会偏袒叶夏和烟家这边。 现在的申屠惜就好像是得了受害妄想症一般,又或者说就像和大多数整天想着害别人的人一样,也整天担心着别人会来害他。 听到申屠惜这么说,那老何的脸色稍稍好转,点了点头,又看向叶夏。 叶夏见老何看向自己,想了想后,走到了烟老二他们那边,把那半截蛊扇从戒戒那里拿了过来,然后走到了楼下去。 他走到申屠惜前面,将蛊扇丢向申屠惜:“申屠副处长,扇子先还你,我也代八戒替你道歉,不过我还是要解释一下,八戒一向贪嘴,并无恶意,我也没想到它会这么做……” 申屠惜却没去接那半截蛊扇,任由蛊扇掉在地上,当看到地上的蛊扇残缺不全破破烂烂,上面满是八戒的咬痕和口水,他心痛的同时又闪过一丝嫌恶之色,听到叶夏说后,他却再次激动起来,还不等叶夏说完,便指着叶夏大声叫道:“好哇,什么没有恶意,你明显就是故意的,就是你指使你那虫子偷了我的蛊扇,我的蛊扇都被变成这样了,已成废物,难道一个道歉就够了吗?” 叶夏脸色变冷,说道:“申屠副处长,你好不讲道理,为何一定要口口声声说这事是我指使呢?我对你这扇子根本没兴趣,也根本没指使过八戒,而它拿了你的扇子也只不过是因为贪吃……” 申屠惜却冷笑了几声,又打断了叶夏的话:“你说这话谁会相信?那虫子是你养的,你是它的主人,没有你的命令,它会来偷我的蛊扇。你可别跟我说你这胖虫子养了几个月就已经成精了,不需你命令,就会擅自行事了。” 叶夏愣了愣,却是一时无言以对,说到八戒,他也是有苦难言,虽说他确实算是八戒的主人,可八戒现在到底已经成长到什么程度,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而且他这主人说来也窝囊,八戒倒似乎根本没把他当什么主人看,很少有乖乖听他话的时候,可是现在他说出来,又有几个人能信。 愣了一下后,他还是说道:“如果真是我指使八戒偷你扇子的话,刚才也不会傻到让它带着你那扇子出现在这里了。” 申屠惜却又哼哼了两声,说道:“别狡辩了,这就是你的狡猾之处,故意这么做,好摆月兑自己的嫌疑!“ 说着,他大概觉得这个解释似乎有些不大现实,毕竟谁也不会愚蠢到这么去做,顿了顿后他又说道:“也可能是你这虫子太愚蠢了,它急着回来找你这个主人,根本没想到我们会等在这里,却正好让我们抓了个正着!” 叶夏不由语滞,月复诽八戒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所以才会堂而皇之地跑回来,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他却不能说这话,否则只会让形势更糟。 然而申屠惜正说着时,被烟老二抓着捧在手里的八戒却挣月兑出来,大叫了一声,竟然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而后气势汹汹地朝着叶夏这边冲了过来。 申屠惜心中一凛,暗自戒备,心里却是闪过他自认为有些荒唐的念头,猜想着该不会这胖虫子其实能听懂他们的谈话,现在听自己说它愚蠢,所以找自己算账来了。 甚至连叶夏也几乎有这么个猜测,不由有些担心,做势准备拦住八戒。 只是八戒却骤然加速,直接从叶夏脚下空当蹿了过去,刚好身体酸疼和僵硬的叶夏根本没来得及拦住他。 那申屠惜也是脸色大变,疾向后退去。 可是突然,八戒却半途停了下来,一口叼起了地上的蛊扇,朝着申屠惜呜呜叫了几声,然后摇头摆尾爬了回去。 既然你不要,那就还俺好了,俺等着下酒用呢。 第五十九章 孤注一掷(一) 戒戒突然从楼上冲下来,叼了那半截蛊扇就跑,在场的人都是大跌眼镜,甚至连叶夏,就算先前隐约察觉到戒戒虽然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却并没带什么敌意,也还是没去想戒戒并不针对申屠惜来着,而只是来抢回蛊扇。 叶夏刚才从戒戒那里拿过蛊扇,也是先把戒戒抓了起来,一把夺过蛊扇,然后把戒戒丢给烟老头,让他稳住戒戒,却没想到戒戒还是挣月兑了开去,冲下来抢夺蛊扇。 那吓了一跳的申屠惜也是一阵难堪和尴尬,一张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色,甚是精彩,不过很快他却又是暴跳如雷,鼻子里都几乎要冒出烟来,指着跑回去的戒戒叫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在他眼里,戒戒或者说叶夏明显就是在明目张胆地挑衅自己,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气愤之下,他几乎快要暴走了。 说着,他又转看向老何,叫嚷道:“老何,你也看到了吧,他们如此胆大妄为,根本无视我g处的纪律,我g处岂能容许这样的事情?” 站在对面的叶夏看到申屠惜的激动,却是心中一动,说道:“申屠副处长别忙,我去把你的蛊扇追回来。” 说着,叶夏便转身追向戒戒,一副激动的样子,大声叫道:“小王八蛋,还不把扇子还回来,看我不把你的皮给剥了!” 接着他又朝着楼上的烟老二两个大声叫道:“两位老爷子,快拦住这小王八蛋,别让它跑了,把扇子抢回来!” 听到叶夏叫嚷,本来正晃晃悠悠朝着楼上跑去的戒戒愣了愣,转头看了看叶夏,似乎有些疑惑,很快,它又变得有些紧张起来,朝着叶夏大叫了一声,然后竟换了个方向,朝着左边跑了出去。 听叶夏说要抢那蛊扇,抢它的美食,八戒岂肯束手待缚,立刻使出离家出走的绝招,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见到八戒向边上跑去,叶夏心中一喜,表面上却装做更加焦急和愤怒,大声叫嚷着追了出去,追出几步后,又从兜里抓了几枚硬币,用力丢了出去:“小王八蛋,还跑,看我不砸死你!” 在别人看来,叶夏已是气得乱了方寸,把硬币当成石头来砸戒戒,其实对于戒戒来说,叶夏向它丢硬币,却分明是一种鼓励。 在叶夏丢出硬币后,小王八蛋也是停了下来,一阵东跑西蹿,将那几枚硬币搜罗进了自己嘴里,然后转头朝着叶夏兴奋地叫了几声,接着在叶夏挥了挥手后,便叼着那半截蛊扇,瞬间跑了个没影,消失在晨雾之中。 叶夏则又站在那里叫骂了几声,显得很是生气,然后便一脸无奈地走了回来,摊了摊手,跟申屠惜说道:“申屠副处长,你也看到了,这小王八蛋根本就不听我的。它贪吃,愚蠢,又无赖,我根本就管不住它,说实话有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根本不该养这么个家伙。发生这样的事我也感到很遗憾,只是事已至此,也是没有办法,要么什么时候我给你找把更好的扇子吧?” 申屠惜却是双眼无神地傻在那里,半天没有回应,只是他的脸色却是越变越红,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胸膛开始渐渐剧烈起伏,他指着叶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在讽刺我吗?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以为把你那虫子支走就没事了吗?今天不把这事说清楚,我绝不跟你善罢甘休!” 说着话时,申屠惜语气越里越严厉,整个人却似渐渐平静下来,气势也是陡变,变得越来越凌人。 他全身紧绷,双手紧握,眼睛直直地看着叶夏,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 叶夏脸色微变,他也感觉到了申屠惜骤然迸发的敌意和杀气,顿时全神戒备。 “申屠惜,你想干什么?难道你当我兄弟俩不存在吗?” 不知什么时候,那烟老二和烟老三已经走下楼来,突然拦在了叶夏前面,护住叶夏,一脸的冷肃。 “申屠惜,有本事你动动看,看我俩不把你骨头拆了!”那烟老三也是冷声说道。 俩老头此时全然不见平时嬉皮笑脸的样子,整个人气势陡变,有如两把尖刀,锋锐无比,寒光闪闪。 申屠惜脸色微变,却仍是不肯罢手,阴沉地看着叶夏三人,一脸的不甘。 叶夏却是向前几步,反拦在烟老二和烟老三前面。他看了看旁边的老何两个,一脸严肃地说道:“申屠副处长,这事情谁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故意指使八戒偷你扇子,你为何要死究不放?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处处针对我,我进来第一天起,你就和那申屠辛同暗通一气,非要逼着我和申屠辛同比试拳脚,那申屠辛同打断我的手臂不算,还非要置我于死地,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跟你们申屠家的有什么生死之仇,又或者说只是因为我是烟老的徒弟,所以你们就看我不顺眼,所以才费尽心思为难我?” 叶夏说着话时,也是显得有些悲愤。不过其实他这些话也都是废话,因为对于两边来说,这都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谁都没有明说出来而已。 叶夏之所以还要说这些废话,其实并不是说给申屠惜听的,而是说给老何听的。叶夏也看出来了,这老何g处的地位并不一般,就算申屠惜是g处的副处长,身为二把手,在老何面前,却根本没有往常那种高人一等的架子,反而多带小心,显得有些忌惮。 而那老何听了叶夏说后,也真脸色微变,转头看了看申屠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老何对于叶夏所说的也显得十分的介意和敏感。原来老何的内务科明面上是所谓负责处理g处内部一些纪律方面的事务,但暗里却还是密切监管烟家和申屠家双方势力在g处的动向,负责协调和制约双方,对于烟家和申屠家之间在g处的明争暗斗,内务科也要负责随时向上头汇报,并且有紧急情况的话,也是要随时出面处理,以免双方争斗得太过厉害,影响g处的正常工作。 见到老何狐疑地看着自己,那申屠惜不由有些心虚,气势上也弱了几分,之后,他点了点头,恶狠狠地看着叶夏说道:“好好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牙尖嘴利……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你等着瞧吧!” 说完,申屠惜便转过身,看了老何一眼,匆匆离去,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烟老二和烟老三则是不屑地看着申屠惜的背影,嘘了一阵,而后竟是要去拉老何两个跟他们一起喝酒去。 那老何脸色大变,赶紧打了个哈哈,推说有事,便也慌慌张张和另外那人一起离开了。 不过离开前,老何却还是有意无意地看了叶夏一眼,还朝叶夏点了点头,说了一句:“没想到烟老老当益壮,还收了个徒弟,年轻人,以后好自为之,小心为上。” 叶夏愣了愣,却很快就察觉到了老何话里的善意,便也点了点头,说了声我知道了,以后会更加注意。 接着叶夏婉拒了烟老二两个一起去喝酒的提议,拖着仍是有些疲惫和酸疼的身子上课去了。 等他下午上完课后,‘离家出走’的八戒却仍不见回来,叶夏本想出去找它,想了想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现在可说风声正紧,戒戒不回来倒也正好,省得申屠惜又借故找碴儿。 不过到了晚上,戒戒却仍没有回来,那烟老二和烟老三则是来看了好几趟,见戒戒不在便非要让叶夏陪他们喝酒去,只是叶夏却是疲倦不堪,实在没什么喝酒的兴趣,不过他也烦不过烟老二两个再三骚扰,便让小笨和小白出去找八戒。 他也感觉到小王八蛋就在不远处,倒并没有跑远。 而叶夏自己吃完晚饭后,便又躺床上睡觉去了。 现在他算是彻底体会到八戒歌声真正的魅力了,以后除非万不得已,他也绝不想再听八戒唱歌了,这种听歌后的副作用可真有点不大好受,简直跟生了场大病似的。 …… 凌晨时分。 烟老二和烟老三两个正兴致索然地喝着老酒,嘴里不停唠叨着八戒怎么还没来。两人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看去已有了七八分醉意。 突然,门口传来了戒戒的急叫声,俩老头顿时精神大振,抢着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正立着戒戒,在戒戒旁边,则还有小白和小笨。 只是戒戒三个却都显得很有些不正常,一副紧张的样子,就连平常总是一幅慵懒模样的小白此时也显得很激动,半立着身子,不停地吐着蛇信,晃动着脑袋。 而那戒戒则是突然蹿到烟老二跟前,一口咬住烟老二的裤脚,向外拖去。 烟老二和烟老三顿觉不对,跟着戒戒走了出去,来到叶夏房门前。 结果他们发现叶夏房门大开,房里却不见叶夏踪影。 俩老头相视一眼,那烟老二也是疑惑道:“叶夏该不会出去找八戒了吧?” 烟老三沉思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去找八戒的话,怎么可能还没回来……” 两人转头看了看房里后,突然脸色一变,又转回头相视一眼,面带震惊。 烟老二眼露精光:“好个申屠惜,为了私怨,竟然敢动用那里的力量!” 第六十章 孤注一掷(二) 听到烟老二和烟老三的对话后,本来显得十分焦躁不安的八戒和小笨以及小白三个竟都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他俩,似乎也听懂了他们的话,或者说感觉到了他俩内心的震惊和不安,也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 烟老二两个却对视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说了声走,便飞奔下了楼,朝着北边跑去。 那戒戒见到烟老二两个下楼去后,也是转头看了小笨和小白,向它们叫了一声,然后带着小笨和小白一起跑下了楼,紧跟了上去。 烟老二和烟老三见到戒戒它们跟上来,不由止步,回头看了看戒戒他们,脸上带着犹豫之色,似乎在犹豫着要不要带上戒戒他们。 戒戒也好像明白了烟老二两人的意思,立起身子,大叫了几声,显得有些激动,也有些愤怒,好像在抱怨他们两个现在了还在犹豫什么。 俩老头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又是转头对视了一眼,之后烟老二露出一丝苦笑,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就一起去!” 八戒也立刻又叫了几声,好似在赞许俩老头决定英明。 只是跑出几步,烟老二却又站住,转头看了看八戒,脸上又显得有些犹豫和担心,说道:“对了,一起去可以,不过可不能再闯祸了,也不能冲动……”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八戒却又大叫了一身,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有些不满,然后率先跑了出去。 你个老头真是罗嗦,婆婆妈妈的! 那小笨和小白也是紧跟而上,竟都不再理会烟老二两个。 烟老二和烟老三两个愣了愣,却忍不住怀疑现在带八戒他们一起去那里又是否合适。 前面的八戒却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朝着烟老二两个大叫了一声,催促他们快点带路。 烟老二和烟老三回过神来,又对视了一眼,而后一脸无奈地追了上去。 俩老头带着八戒它们一路跑到了最北处一幢房子,这幢房子只有三层楼高,看去破破烂烂的,在g处总部这里也很不显眼,不过俩老头在房子前稍稍顿了顿,看了看后,便带头推开楼下一处玻璃门,直接冲了进去。 进了楼后,俩老头又是沿着幽暗的走廊,转向右边跑去。 没多久,他们便到了走廊尽头的电梯前。 说来这电梯也有些奇怪,不说这幢房子总共就只有三层,却还装了电梯,倒有点大材小用浪费资源的味道,而且这电梯也不像普通的那种电梯,门前并没有上下楼的按钮,而是装着一个像银行自动取款机前那样的数字键盘。 那烟老二看了看那数字键盘后,皱眉思索了片刻,而后却是挠了挠头,转过头看向烟老三:“老三,你记得密码么?” 烟老三模了模自己的胡须,而后向前一步,在那数字键盘上按了几下。 等他按了那确认键后,那电梯门上的一盏红灯突然变成了绿色,那电梯门也缓缓打开。 那烟老三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带头走了进去,还挑衅似地朝着烟老二点了点头,说道:“老三,你的记性也太差了!” 烟老二哼哼了一声,不过这次却没有跟烟老三争论,而是小声嘟嚷道:“等这事完了再跟你算账……” 说完后,烟老二突然蹲,竟月兑下了脚上一只布鞋,而后猛得高高跃起,啪的一声将右上角一个摄像头砸了下来,而后得意洋洋地说道:“这工作人员也太不专业了,居然把摄像头装外面!” 电梯里面也跟外面一样,门边只装着一个数字键盘。那烟老三看了看烟老二后,哼了一声,而后又在那数字键盘上按了几下。 电梯门缓缓关上后,终于启动,却是向下而去。 电梯里,八戒也是仰着头,盯着右上角那边,似乎有些好奇,而后它转回头又朝着小笨叫了几声。 听到八戒叫后,那小笨竟然沿着光滑的轿壁向上爬去。 爬到右上角那里,小笨倒挂在轿顶上,一阵轻颤,竟然开始液化,随着它的液化,轿顶的网状铁板肯快就被融化掉了,里面露出了又一个摄像头。 小笨则又爬到摄像头那里,那摄像头整个包裹了起来。几秒钟后,小笨便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啪的一声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而那摄像头却已消失不见,显然已是被小笨给融化掉了。 下面的八戒朝着小笨叫了几声,似在赞许,而后又朝着烟老三叫了一声,带着得意,倒好像刚才弄掉摄像头的是它自己。 那烟老三嘿嘿笑了笑,看了看烟老二:“看来这装摄像头的要比你聪明多了,更不要说八戒老大和小笨了。” 那烟老三一脸尴尬,却梗着脖子,哼哼了两声,嘴硬道:“我早就知道了,就是嫌麻烦,所以才懒得去弄,反正我们进来这里,又没有想瞒过申屠惜那小子。” 正说着,那电梯终于停了下来,电梯门也自动缓缓打开。 烟老二他们走出电梯后,出现在他们呢前面是一个站台一样的地方,下了台阶,右边铺着两条窄窄的铁轨,上面停着一台看去像一节火车车厢的机车。 烟老二他们又直接跨上了那条机车,来到了车头,然后按了一个红色按钮。 那机车也缓缓启动,沿着铁轨向前滑去,一路无声,速度却越来越快。 约三分钟后,机车的速度却开始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住。 烟老二他们跳下机车,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后,在一堵巨大的石壁前停了下来。 这石壁高有十几米,宽有二十多米,除了烟老二他们脚下铺着条水泥路外,上下左右都接着岩层,显然这里是被人工开凿出来的。石壁表面也甚是光滑,明显有人工刻凿的痕迹。而在烟老二他们正对面,则还有一扇巨大的铁门,高达五米,宽也约有三米,镶在这平滑的石壁上,与这石壁几成一体,堪称鬼斧神工。 除了这巨大的铁门外,烟老二他们前面则再无其它去路。 烟老二和烟老三转头互看了一眼,而后吁出口气,同声说道:“到了。” 接着只见烟老二长吸了口气,扯起嗓子,大声叫道:“申屠惜,给老子滚出来!” 烟老二这一吼,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回响,久久不歇。 只是过了好久,前面的铁门却毫无动静。 烟老二又扯开嗓子大叫了一声。 然而等了一会,前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那烟老三皱眉道:“估计申屠惜那小子听不到。” 烟老二看了烟老三一眼,哼了一声:“那就别客气了。” 说着,俩老头同时抬起右手,竟然莫名其妙掏起自己耳朵来。他们眼睛微闭,表情奇怪,好像有些耐不住搔痒的样子。 几秒钟后,两人放下右手,摊开手掌。在烟老二和烟老三的手掌上,多了一颗豆子大小的东西,不过颜色却是一黑一白。 而后俩老头却又伸出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酒瓶,一口咬掉瓶盖,放到嘴里猛灌了起来。 两人一气喝掉了酒瓶里的酒,然后直接摔掉了酒瓶,动作整齐一致,颇显豪迈和潇洒。 大概因为烟老二两个只顾自己喝酒,独忘了给它也喝点,八戒却是急了,在旁边一阵乱跳乱叫,见到烟老二两个丢掉酒瓶后,也朝着酒瓶摔落的地方急蹿了出去。 只是那酒瓶里的酒已被烟老二他们喝光,戒戒跑到那里,也根本捞不找一滴酒喝。 八戒顿时激动无比,朝着烟老二他们大叫起来,显得很是愤怒。 你们太没道德了,竟然吃独食,还把俺放眼里吗? 只是烟老二和烟老三这次却是没理会八戒的愤怒和抗议,一脸的慎重和严肃,摔掉酒瓶后,便伸长了脖子,朝着手上那颗豆子大小的东西一下接一下地哈起气来。 随着他俩不停地哈气,他们手掌上那东西竟然神奇地一点点变大起来。 很快,那两粒东西已是变成了乒乓球大小,看它们的形状,竟分明是两只全身长满了一粒粒疙瘩的癞蛤蟆。 (大伙儿猜猜看,这两只蛤蟆有什么神通?呵呵。) 第六十一章 孤注一掷(三) 只是烟老二两个却还在不停地哈着气,而那两只蛤蟆则也是仍在快速地变大着,好像是气球充气一般。 过了片刻,那两只蛤蟆竟然已经变成了脸盆大小,俩老头也开始用双手捧着,显得有些吃力,好像那两只蛤蟆很沉重似的。 直到两只蛤蟆变成了簸箕大小,俩老头才终于停止了哈气,一张脸却早涨成了红色。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两只巨大的蛤蟆放到了地上,接着又各自从怀里拿出一个酒瓶,拔掉瓶盖,将酒瓶放到了两只蛤蟆嘴边,然后便向后退出了几步。 那两只蛤蟆本来始终一动不动,好似死物一般,等到烟老二俩把酒瓶放到它们嘴边上后,却是突然动了起来,一口咬住酒瓶口子,仰头喝将起来。 它们将酒瓶里的酒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丢掉酒瓶,打了个响亮的嗝。 看着两只蛤蟆喝酒,旁边的戒戒更是眼红死了,激动地在旁边上蹿下跳,恨不得上前抢去,等那两只蛤蟆丢掉酒瓶,它是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把酒瓶拖了过来。 可惜它就着瓶口喝了半天,瓶子里却只留下了一两滴酒液,连塞牙缝都不够,气得八戒在那里对着酒瓶一阵乱啃乱咬。 就在它不甘心之下,冲过去想要看看另有只酒瓶里还有没有酒,烟老二那只白色的大蛤蟆突然有如牛叫一般重重地哼了一声。 蛤蟆这一声叫,凭空腾起一股气浪,向着前面的石壁撞去。 紧接着,烟老三那只蛤蟆则是突然哈地了一声,那股平地而起的气浪更是骤然增强,疾卷向前面的石壁,撞得那石壁也是颤了一颤,上面的泥尘扑簌簌地掉落。 八戒吓得一个哆嗦,不由愣在那里,看着烟老二那只白色蛤蟆,眼里尽是好奇。 而那两只蛤蟆而又哼哈叫了一声。 借着前一声叫余音未歇,这一声叫后,一股更大的气浪再次撞向前面的石壁,那势必也更是剧烈地颤了一颤。 哼!哈! 哼!哈! 两只蛤蟆一前一后一声接一声不停地叫着,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显沉重,声音所激起的气浪也是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烈。 很快,不止那石壁颤得越来越厉害,还带动了整个山洞都一下一下颤抖起来,有如发生了地震一般。 上面的空气因为剧烈激荡,甚至发出了轰隆隆的如雷鸣一般的声音,整个山洞上空也似有无数闷雷滚过,大地震颤,灰尘飞腾,石雨纷纷。 地动山摇,天翻地覆,这山洞几乎都要垮塌了似的。 看到这般景象,那八戒呆了一阵后,竟是越来越激动,兴奋地全身颤抖起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它突然大叫了一声,猛蹿而出,闪电一般冲了过去,跑到两中蛤蟆中间,转头看了看白蛤蟆,又转头看了看黑蛤蟆,然后竟然学着两只蛤蟆一样哼哈哼哈大叫了起来。 只是它的叫声却显得有些尖利,远没有两只蛤蟆的浑厚和沉重,更不可能像两只蛤蟆一样,凭空卷起什么气浪,甚至连它跟前的尘土都吹不出去。 八戒停了下来,呜呜叫了几声,似乎有些气馁,有些失望。 不过在转头看了看两只蛤蟆后,它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开始抖动身子,一阵摇头晃脑。 它的身子也快速变成了红色,并且变大起来。不过转眼间,它的竟然变成了脸盆那么大小,肚子更是胀得滚圆滚圆。 接着,它鼓起腮帮,又学着两只蛤蟆那样,哼哈哼哈地叫唤起来。 它的声音也变得粗重浑厚,声音过处,它的前面竟然卷起一股显眼的气浪,疾卷冲撞向前面的石壁,竟然也激得那石壁震了一震。 只是八戒却好像还不满意,又停了下来,身子一阵抖动,更是变大了许多,几乎变成了跟两只蛤蟆一般大小,然后又哼哈叫了一声。 这一次,它的叫声听起来竟然跟两只蛤蟆的叫声几乎一模一样,叫声所卷起的气浪也是丝毫不小于对方,也激得整个山洞都是一阵猛.颤。 戒戒也终于满意了,卖力地叫唤起来。 很快,它就显得越来越是熟练,它的叫声又和两只蛤蟆的叫声起了共振,两者汇成一道更巨大的气浪,有如火山爆发一般,四卷而出,气浪声也由闷雷变成了惊雷,直刺人的耳膜。 站在它们身后的烟老二烟老三乃至小白和小笨被那气浪浪尾稍稍回卷到,竟也被冲得歪歪倒倒,被迫向边上退去。 那烟老二和烟老三也是惊得脸色惨白,呆在那里。他们张着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嘴里喃喃着:“怎么可能?” 看俩老头的样子,倒像见着了亡灵一般。 只因八戒的表现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如果说先前八戒通过歌声使叶夏身体力量和速度大增,他们虽然惊讶,却也可以接受,毕竟他们以前也听烟老头说过八戒本事不一般,所以也有心理准备,但是这一次,八戒的表现却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他们也看出来了,八戒现在根本是在现学现卖,也正因为如此,他们实在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要知他们这两只蛤蟆也叫哼哈二将可是他们最重要的依仗,蛊门中大多数人都是久闻这哼哈二将的盛名,这哼哈二将的本事也一直是他俩引以为豪的,也可说是整个世界都独一无二的,可今天八戒却是一转眼就学会了哼哈二将的本事,也让这所谓的独一无二生生作古。 就好像是一个人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终于学成了一门独一无二的武林绝学,纵横江湖,罕逢敌手,结果突然有一天,一个人跳了出来,当着他的面,花了几分钟时间就学会了他所谓的武林绝学,并且耍起那本事的威力也丝毫不逊于他,此时他心中的震撼也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那哼哈二将可是靠着双方配合才能使出那本事,如果单是一个,它们的叫声根本没有这样的威力,而戒戒却只靠自己一个,就使出了哼哈二将的本领。 真当是‘虫比虫,气死虫’! 俩老头想不明白了,就算八戒是乌家那只老怪物转世而来,可也没听说过那只老怪物还会这本事啊! 那烟老二转头看了看烟老三,几乎是以申吟的语气说道:“老三,是不是我的酒量变差了,喝了一斤黄酒就已经醉了,竟然都出现了幻觉。” 烟老三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要么我们还是先回去睡一觉吧?” 俩老头说着,便在那里呵呵嘿嘿地傻笑起来,甚至抱在一起躺地上乱滚起来,倒似受了巨大打击,变得更是疯癫了。 “吗的,八戒老大什么不好学,偏要学我哼哈二将的本领,太没天理了!”烟老二一阵哭天喊地。 “吗的,抢人饭碗,还让不让人活了,没意思了,我们还是退休回家养老吧!”烟老三一阵捶胸顿足。 突然他们头上传来一声呼啸,一块巨石呼得一声掉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他俩身边,只差个几米,就可能将他俩压成你泥。 山洞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似真要塌了一般,上面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不断剥落,纷纷掉下,有如陨石雨一般。 俩老头也是一愣,看向戒戒它们那边。 正在他俩怨天尤地时,那八戒已经变成了水桶,一般大小,还在不停地哼哈哼哈地叫唤着,而它旁边那哼哈二将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被它震了出去,正肚子朝天躺在边上,有气无力地叫唤着。 八戒却似毫无所觉,仍是兴奋地专注地叫唤着,肚子一鼓一鼓的,比蛤蟆还像蛤蟆。 俩老头白眼猛翻,一声哀叹。 这个时候,上面突现响起了那申屠惜带着丝惊异和愤怒的声音:“两位老爷子,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想把这基地给拆了吗?!” 第六十六章 孤注一掷(八) 叶夏知道自己不可能彻底保持沉默,毕竟申屠惜把他关在这里,有的是整他的法子,所以也是顺着申屠惜的心思,假意做出妥协的姿态。 那申屠惜先前被叶夏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断话题,一下子有些心急,便主动说出了叶夏所在和他目前的处境,并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是叶夏却知道,到了最后,他肯定还是要跟申屠惜翻脸。 他也完全不相信申屠惜说的,只要他道歉认错写悔过书便会放过他,如果说申屠惜真这么容易放了他,那他把叶夏辛苦抓来这里实在有些大题小做了。 说来他只不过就是想打开叶夏的心理防线,一旦叶夏认错,自然是完全陷入被动,他便可以正式踩捏叶夏,想把叶夏捏成圆的就捏成圆的,想把叶夏捏成扁平的就捏成扁的。 所以一开始叶夏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思量着到时候跟申屠惜谈崩了,申屠惜该怎么修理自己,而以他目前的处境,他最担心的还是申屠惜给他断食断水,毕竟他关在这样的地方,他出不去,申屠惜那边也不会轻易进来,这样的情况下,不给叶夏吃的喝的最是直接。甚至叶夏连断水都不怎么担心,大不了就喝抽水马桶那储水箱里的水,以他特殊的体质,也不怕申屠惜放毒。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耐着性子,尽可能地骗点食物和水,否则也不会在那里辛苦演戏,假装动摇。 至于申屠惜说他就关在g处地下基地里,叶夏倒觉得或许申屠惜未必在说假,所以他也反而心安了许多,毕竟怎么说这里还是g处的地盘,戒戒他们找他也更容易一些。 而正如他所预料的,接下来,申屠惜便一直没来找过他,就算过了几个小时后他主动打开步话机,说自己肚子又饿了试图再骗点食物,申屠惜那边也是没有任何回应。 叶夏也索性再次关掉步话机,吃了点东西,便靠在墙壁上坐着,闭目休息起来。 先前申屠惜送来的那些食物多是一些面包,叶夏也特意把这些食物分成更多等份,只到肚子极饿时才吃上一份,以求撑过尽量长的时间,他也尽量少在囚室里活动,减少能量的消耗。 只不过看起来似乎简单,叶夏有食有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麻烦,但他面临最大的考验还不是食物问题。 叶夏虽然平时并不怕寂寞,在叶宅镇的时候,遇到没活干的时候,他也可能几天不出门,一直宅在家里,也并没感觉有什么无聊,但现在却不一样,他现在是被动关在房间里,第一个心态就不一样,更容易产生负面情绪。 而且这囚室里的黑暗虽然对叶夏没什么影响,但这里也没有电视报纸书籍什么的可以用来消遣消磨时间。 更重要的是,叶夏现在手机摔坏了,那步话机看去应该是一个军用的便携式步话机,信能强大功能却很简单,根本没有时间显示。 叶夏现在就好像处在一个虚无的空间中,不知日夜不知时间,也没有人说话和聊天,倒有点像是到了传说中盘古开天地前的混沌世界之中,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也最容易烦躁不安。 叶夏也努力不去想时间的问题,甚至尽量不去想申屠惜以及申屠家的事,以免影响情绪,影响接下来的判断,动摇心境,他或者哼着歌,或者回想以前在叶宅镇的生活,又或者反复回忆以前看过的电视和电影里的剧情,用以来消磨时间。 不过他也不是说有意消极等待,而是实在没有更多的选择。最初申屠惜跟他说让他道歉写悔过书,叶夏就曾想过要不要先假装答应了申屠惜,假借着写悔过书的当口,要求离开这囚室,然后找机会发难,逃出这里,可想想申屠惜也不会傻到答应放他出去,他要写悔过书的话,只要直接丢进笔纸和照明的东西就行,而根本不可能让他离开这囚室,所以叶夏索性打消了这个念头,连提也没有提起,省得自讨没趣。 现在戒戒它们也不在他的身边,甚至连石头蛊都不能用,叶夏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能够出去,而且就算离开这囚室了也不一定能逃出这基地。 不过相比叶夏在囚室里的无聊和寂寞,外面的申屠惜却也感觉并不好过。 除了第一次叶夏打开步话机讨取食物,他因为气愤强忍着没有搭理外,到了第二天,他便忍耐不住,一直守在步话机旁,等待叶夏打开他那边的步话机,出声说话。 因为那囚室里没有灯光,他看不到叶夏的动静,也根本不知道叶夏到底怎样了,只是忍不住不停地猜想着叶夏该是怎样一种情况,是否已经快饿得吃不消了。 正在他不断猜想时,叶夏那边还真打开了步话机,喂了一声。他也几乎激动地跳起来,却强做镇定,问叶夏想得怎么样了,是否愿意认错。 然而叶夏却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东道西,跟他闲聊了起来,甚至连食物也没开口讨要。 他耐着性子跟叶夏敷衍闲聊了好一会,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把话题扯回来,叶夏那边却突然关掉了步话机,气得他又是一阵跺脚。 他哪里知道,叶夏打开步话机就是为了找人聊天,打发内心渐起的无聊和烦躁,他之所以连食物都没提起,也是防止一旦提起了自己心志动摇,反正申屠惜在他认错之前也不大可能说再送食物给他。 他申屠惜却是一时间有些明白不过来,想不清叶夏为什么没要求送吃的给他,反而闲聊了半天之后又把步话机给关了,似乎也不怕自己饿死。 直到第二次他好不容易等到叶夏开口后,叶夏仍是像上次一样跟他闲聊了半天,他刚问叶夏实质性的问题,叶夏又突然把步话机关掉之后,他才明白叶夏的用意,自是气得直跺脚。 他也决定再把叶夏晾个几天,看看谁能熬得过谁,只是还没过半天,他却又忍不住等在步话机前,烦躁地等着叶夏打开步话机。 他就像是在与自己的恋人打冷战一般,故意把对方晾在那里,暗下决心接下来几天不再理睬对方,可是却又忍不住期盼对方早点来找自己,或者说打电话给自己,主动向自己认错,向自己讨好。 无奈叶夏这个恋人却像是久经风月的情场浪子,‘电话’是打来了,却始终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只是在那里感叹天气,或者讨论国际形势,担心世界和平,撩拨得他一颗心肝儿难受无比,让他焦急之余徒生一种无力之感,只差反过来去跟他认错。 现在根本看不清叶夏在做什么,他感觉没有任何的心理优势可言,他也几乎有些后悔当初不把那摄像头装得隐秘一点,或者说装个红外线摄像头什么的,这样就能看清叶夏的动静了,也不用在这里瞎猜测。 然而囚室里的叶夏却没有表面上的这么轻松,那些食物也已经差不多快吃光了,算起来应该已经过了好几天,没吃完的也已经有点变味,而叶夏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若不是他心志坚定,又一直强自镇定,都差点忍不住在步话机里直接答应了申屠惜原先让他低头认错的要求。 甚至于连步话机,都是他反复做自己的思想工作,才狠下心来关掉的。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些食物已经全被吃光,叶夏也感觉越来越饿,而更让他不安的是,之后他打开步话机,却再没收到任何回应,那申屠惜好像已经不想理会他,任由他在这里自生自灭似的。 他忍不住猜想申屠惜会不会是想先把他饿晕了,再把他弄出这囚室,找其它办法修理他。 那步话机里的电池也快耗光了,就像叶夏空瘪瘪的肚子。 正当他躺在地上胡思乱想之际,叶夏突然听到抽水马桶那边传来了异动,虽然他现在肚子很饿,连神智都有些迷糊,但还是能听到马桶下的水管里传来的异声。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走到那马桶边上,仔细地看着,按耐着激动的情绪等待着。 他想起了一个熟悉的情形。 没过多久,抽水马桶里钻出了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八戒从水管里钻了出来,见到叶夏后,愣了一愣,而后呜呜叫了一声,一头撞进了叶夏怀里,也显得无比激动和兴奋。 第六十七章 孤注一掷(九) 第六十七章孤注一掷(九) 听到抽水马桶里的异响,叶夏便想起了一个熟悉的情形,就是当初戒戒在叶宅镇时跳进抽水马桶抓出那条‘麻蛭’时的情形,叶夏也忍不住猜想该不会是戒戒找来了这里。 只是他还是不敢肯定,结果没想到水下竟然还真的是戒戒。 激动之下,他也根本没理会戒戒是从马桶里钻出来的,激动地抱着戒戒一通蹦跳和叫嚷,只差狠狠亲上几口。 而八戒同样也是十分的激动,呜呜叫个不停。不过看它刚出来的样子,似乎也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叶夏,也不知道它是有意找来这里,还是无意撞见叶夏的。 不过不管怎样,戒戒找来了这里,事情总算是有了转机。 只是叶夏抱着戒戒跳了几下,却突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不由一坐倒在了地上。他已经好久没进食了,肚子里几乎是空无一物,体力大降,如果不是看到戒戒来,他甚至都忍不住要去吃那些海绵,或者说忍不住把那步话机给吃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饿极了的缘故,他感觉那些海绵还有那步话机,乃至自己身上的衣物也似乎不见得不能吃,甚至都让他有一种香气袭人的幻觉,就好像是那些金银啊珍珠啊什么对于戒戒也是美食一般。 如果不是还有水喝,叶夏只怕早就撑不过去了。 见到叶夏突然摔倒在地上,戒戒也似吓了一跳,激动地大叫了一声,围着叶夏一阵乱转,一副焦急的样子。 躺在地上的叶夏也是苦笑了笑,说道:“我都快饿死拉……” 他还没说完,戒戒却呜呜叫唤着,突然凑到他的嘴巴前。 叶夏突然感到嘴上传来一阵黏糊糊的感觉,忙睁眼一看,却发现戒戒的嘴上竟然还叼着一条黏糊糊的软耷耷的虫子,正有点像先前那次它从马桶里抓来的那只‘麻蛭’。 看戒戒的样子,也正是想把那条虫子塞进叶夏嘴里,给叶夏吃。 叶夏却是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忙坐了起来,抓住戒戒拉远了些,一边呸呸了几声,用袖子抹起自己的嘴巴来。 八戒却似疑惑地看了看叶夏,似乎想不明白叶夏既然都快饿死了,却又为什么不肯吃东西,它可是见叶夏真的很饿的样子,才难得忍痛割舍自己的食物与叶夏分享的。 不过很快,它好像明白过来了似的,点了点头,咕噜一声将嘴上叼着的虫子吞进了肚子,而后大叫了一声,竟然转头跳进了抽水马桶里,钻进了水管中,消失了个没影。 叶夏不由愣住,忍不住猜想戒戒该不会就这么跑掉了,不过感觉又有些不像,小王八蛋虽然没心没肺了点,但也几乎从没在关键时刻掉过链子。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叶夏正越来越不安时,马桶下又传来了异响,叶夏心中一喜,忙蹲在那里静等起来。 很快,八戒又从马桶里钻了出来,嘴里竟然叼着一只手掌大小身呈扁平的红色虫子。 那虫子看去也十分的怪异,看不出头尾,也似乎没有什么嘴巴眼睛,只有边沿长着无数的短短细细的须子,如果不是它还在戒戒嘴上不停挣扎着动弹着,叶夏几乎都要以为戒戒是从哪里叼来了一块二人转演员用的小型手绢。 戒戒跳到了叶夏怀里后,却又直接把嘴上那只怪虫子往叶夏嘴里塞去。 直吓得叶夏慌忙挥手,打掉了那只怪虫子。 叶夏觉得与其吃这东西,还不如去吃那些海绵更让人容易接受。 八戒却是急忙跳了下去,叼起被叶夏打掉在地上的那只怪虫子,抬头朝着叶夏叫了几声,显得很是疑惑,也有些无奈。 这个还不合你胃口吗?你不知道,这可是俺花了好大力气才抓来的。 叶夏现在也明白了戒戒的心思,不由有些愧意。可正在他准备跟戒戒说一下时,戒戒却突然丢下了嘴里的怪虫子,叫了一声,又一头钻进了马桶里。 显然,它又去给叶夏物色新的食物了。 叶夏却是干瞪着地上那只慢吞吞挪动着的怪虫子,一阵无语。 小王八蛋跟着烟老二两兄弟处了几天,还真越来越像那俩老头了,说风就是雨的,连叶夏解释都来不及。 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叶夏正无聊地用脚拨弄着地上那只红色怪虫,而那红色怪虫则是一会卷成个球,一会又舒展开来,变成块布一样,一会却又不住抖动,全身都沁出红色液体时(叶夏觉得倒跟小笨有些相似),戒戒终于又回来了,嘴巴则多了一条蚯蚓一样的黑色虫子。 叶夏也顾不得多去想戒戒究竟是从哪里抓来这些怪虫子的,甚至都没去看那条虫子到底长什么样子,直接把戒戒抓了过来,一脸郑重地告诉戒戒,自己不想吃它抓来的这些东西,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八戒愣了愣,也终于明白了叶夏的意思,却丢下嘴里的虫子,转头看了看那抽水马桶,又转头看了看叶夏,似乎在思考着叶夏能不能像它一样钻进马桶离开这里。 叶夏白了白眼,心想自己就算能跟八戒一样变形,也不愿意钻这马桶。 他指了指房间另一头的门,说从那里出去。 八戒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跳了下去,蹿到了另一头,在那门上啃咬起来。 只是那门和边上契合无缝,戒戒很难下口,啃了半天也没啃出什么来。 八戒有些急了,跑到了房间中央,而后开始抖动身体。 叶夏却在无意之下发现,着几天没见,戒戒似乎又长大长胖了许多。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什么,只以为戒戒或许动作快,已经胀大了一些,所以看去更胖了些。 而戒戒抖动起来后,身子也快速胀大,没过多久便胀大到了簸箕大小。 叶夏以前从没见过戒戒变得这么大,不由有些惊奇,也好奇戒戒又要使什么本事从这里出去。 哼!哈! 戒戒却突然学着那烟老二他们那哼哈二将大叫了一声。 房间里顿时涌起一股巨大的气流,震得整个房间都一阵剧烈地颤抖,真好像是发生了地震一般。 只是叶夏却是惨了,这房间狭小,又是封闭着的,那股气流撞到前面后又反卷了回来,直接把叶夏给冲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上,感觉整个骨架都是散了。 甚至连八戒自己,也是被那气流卷起,啪的一声贴在了墙壁上,成了扁平一块。 过了好一会,叶夏和戒戒才缓过劲来,戒戒也是一阵摇头晃脑,好像还有些眩晕,又朝则叶夏叫了几声,带着丝无奈,好像在说这个方法不行。 也确实如此,戒戒用这法子,只怕还没等它将这房间破开,它和叶夏只怕要被撞成烂泥了。 就算以它的体质,倒还不怎么怕摔打,但叶夏可没它这么厉害,再摔上几下,只怕也小命不保了。 叶夏也顾不得去想戒戒又怎么突然‘发明’了这么厉害的本事,快速地想着新的逃月兑这里的法子。 他突然看了看头上,想着是不是想个什么办法,诱使申屠惜打开上面的暗格,让戒戒通过暗格跑出去,再救自己出去。 巧的是,正在这时,那个暗格还真突然打开了,却是伸进了一条管子,管子里突然喷出了一股浓浓的烟雾。 叶夏愣了愣后,赶紧抓起了地上的戒戒,一把将它朝着那暗格丢了出去。 然后他刚才愣了下,却是浪费了点时间,他刚丢出戒戒时,那暗格便已迅速关上,戒戒也啪的一声摔在了那天花板上。 好在叶夏现在肚子饿极,力气不大,再加戒戒自己皮尖肉厚,倒也没受伤。 不过叶夏还是一阵悻悻,只是很快,他却又突然愣在了那里,只因为他忽然感觉脚底涌起了一股热流。 不过这股热流却不是来自他自己身上,而是来自他脚下的地板,他蹲模了模,竟发现地板上竟是热得出奇,他又赶紧跑到边上模了模,发现那墙壁也是如此,好像外面有火在烤着一般。 整个房间也在转眼间温度急升,戒戒抓来的那两只虫子似乎也感到了不安,浑身发抖,在地上一阵乱蹿。 只是还没跑几下,这两只怪虫子却突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般。 叶夏脸色大变,回想刚才从上面伸进来的那条管子,以及管子里喷出来的呛鼻的浓烟,再加房间四面突然变得滚烫,他知道肯定是戒戒刚才一声‘狮子吼’已经惊动了申屠惜他们。 申屠惜终于按耐不住,准备对他动手了。 叶夏愣了愣后,突然一把抓起戒戒,跑到了马桶边上,让戒戒快点离开这里。 戒戒却是急了,一副不肯离开的样子。 叶夏连忙跟它细说了,叫它出去找烟老二他们,让他们来救自己。他本来是想让戒戒去叫小笨来,以小笨的能力,说不定能把这房间的门给融了,可是且不说这房间外会是怎么个情况,小笨的体质跟戒戒大不一样,它的身体不大能碰水,也不大可能通过这马桶钻来这里,所以叶夏还是让戒戒直接去找烟老二他们。 听了叶夏说后,戒戒也好像明白了叶夏的意思,朝着叶夏叫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丝殷切,还用脑袋温柔地蹭了蹭叶夏的脸,然后一头扎进了马桶里。 第六十八章 孤注一掷(十) (不好意思,这两天房子在搞装修,所以更新时间可能有点不稳定,还请大家谅解。今天两章合一起发了,大伙儿多多支持!) 在烟老二烟老三的专用‘酒窖’里,俩老头正盘腿坐在地上,身边各放着个酒缸,只是他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到喝酒时便兴高采烈激情满满,房间里的气氛反而显得很有些沉闷,俩老头脸上也显得有些无奈和无趣,大眼瞪小眼的,半天没有说话,只是时不时地叹口气。 他俩身边酒缸里的酒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有喝掉,仿佛这些酒并不合他们的胃口。那烟老二呆了良久之后,似乎终于想起好一会没喝口酒了,便伸手抬起酒缸,想要喝上几口,只是酒缸刚凑到嘴边,他却在那里愣了愣,而后竟又把酒缸放了回去,还长长地叹了口气。 那烟老三也是用手模着酒缸的口子,长叹了口气,一脸的萧索。 看他俩的样子,倒似烟老头又给他们下了死命令,不准他们喝酒一般,以致他们想喝却又不敢喝。 “唉,无味啊无味,这些天的酒喝起来怎么这么没味道,该不会是卖酒那家伙在里面掺了水?” 烟老三低下头,在酒缸上嗅了嗅。 “唉,无趣啊无趣,这些天为什么一喝酒就特别的无聊,该不会是少了点节目助兴一下?” 烟老三一手拖腮,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 “什么无趣?!是无味!你该不会是想女人了吧?我可是你二哥,我都没媳妇,你怎么能想女人?!” 烟老二却是瞪大了眼睛,有些生气似地说道。 “我想女人关你屁事……”烟老三回瞪了烟老二一眼。 “找打!”烟老二却突然跳了起来,凶神恶煞一般扑向烟老三,将烟老三推倒在地。 烟老三也不甘示弱,马上爬了起来,吹胡子瞪眼地反扑向烟老二,和烟老二扭打在一起。 只是俩老头互掐着在地上滚了几下后,却又不约而同马上跳了起来,摇了摇头,异口同声说道:“真没意思。”然后又走回原来的位置,盘腿坐了下来,皱着眉头闻了闻酒缸,便又缩回了脖子。 看俩老头唉声叹气的样子,又似很快就要到世界末日一般。 不过虽说现在离世界末日其实应该还挺远的,但这几天对于烟老二俩兄弟来说,却似乎与世界末日并无两异。 六天前从申屠惜那基地前铩雨而归后,俩老头一回到这里,便火急火燎地给蔓草打了电话,想要跟蔓草说一下这里的情况,让她想办法救叶夏或者说找到莫名失踪的叶夏。 可没想到他们一打蔓草电话,却发现蔓草的手机竟然关机,而且这几天一直没见开机。他们又给各个城市的办事处打了电话,却都没能找到蔓草,于是他们又给g处几个平常总跟蔓草一起的工作人员打电话询问,结果对方要么也不知道蔓草在哪里,要么也是关机,不知在做什么事情。 看这情形,蔓草倒像也失踪了一般。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给他们最不愿意联系的烟老头打了个电话,却意外得知蔓草正亲自带队在执行一个无比重要的机密任务,是她自己主动切断了与外面的联系,所以烟老二他们才根本联系不到她。 而当得知叶夏失踪后,烟老头也是非常的惊讶和意外,不过他也不认为是叶夏自己离开了g处,至少叶夏如果是主动离开g处的话,绝不可能会丢下戒戒它们。 只是虽然联系叶夏到g处后这些天与申屠惜和申屠辛同发声的冲突,对于叶夏莫名失踪,申屠惜或者说申屠家绝对有着最大的嫌疑,只是苦与手上没有证据,烟老头也并不赞同烟老二他们硬闯申屠家那基地去找叶夏。 且不说叶夏究竟有没有被关在那里,就算叶夏真在那里,烟老二他们要想找到他又谈何容易。也且不说烟老二他们是否能够硬闯进那基地里,到时候他们一开始硬闯那基地,申屠惜也很可能会把叶夏转移到。 毕竟烟老头他们谁也不知道那基地里到底有什么厉害所在,不知道里面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在没有做足准备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去硬闯的话,不说能救得叶夏,烟老二他们自己是否会有危险也是很难预料,更不要说一旦硬闯失败,或者说找不到叶夏,申屠家肯定会趁机反扑,上下齐动,大肆打压烟家。 无奈之下,烟老头只好嘱咐烟老二他们切勿冲动,不要跑去那个基地与申屠惜和申屠家直接起冲突。 而烟老头自己那边,也开始动用烟家所有的力量和关系网,甚至动用烟家在g处暗中培植的势力,一方面四处打探叶夏的消息,另一方面则是刺探申屠家的情况,看看申屠家有没有什么异动,也包括申屠惜所负责的那基地里的情况(虽说对于这个基地里的情况其实烟家一直在打探刺探,却收获甚少),就连烟老头自己也是上下活动,看看能不能找个借口,让上头准许派人进那基地里仔细搜查一番。 无奈要找这样的借口又谈何容易,虽说烟老头也是极力避免让申屠家知道自己这个打算,以免申屠家悄悄转移走可能真被关在那基地里的叶夏,或者同样去上面活动,极力阻止上头答应这样的要求,但那基地是申屠家一力承建,也向来是申屠家的人在管理,烟家想插足那基地的事务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从没有成功过,现在突然之间说要派人进那基地,也实在有些无法跟上面说出一个合理的借口。 所以几天下来,烟老头那边也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既没有在外面打探到任何关于叶夏的消息和行踪,也没有刺探到那基地里的情况,却反而走露了消息,那申屠家察觉到烟老头的计划后,也是马上去上面活动了起来,还借机大肆抨击烟老头和烟家,一是指责烟老头现在已经退了下来,却还不想放权,在g处搞垂帘听政,二则指责烟家见申屠家这几年因为尽心尽力为国家办事,所以备受领导支持,却不以此做为激励,反而眼红嫉妒,想找莫须有的借口打压申屠家,搞得烟老头和烟家颇是被动,甚至狼狈不堪。 烟老二两兄弟久久等不到什么好消息,也是越来越坐立不安,感觉十分的郁躁和压抑。 然而更让他们不安的是几天前戒戒也突然莫名其妙地不见了。 刚回来的时候,戒戒倒似乎并没有怎么激动于叶夏失踪的事情,而是不停地捣鼓着它从申屠家那个基地前石壁上拆下来的大喇叭,一个劲地把那大喇叭往烟老二他们怀里推。 烟老二两个起初也不知戒戒什么个意思,只是让戒戒喝酒,结果戒戒却是怎么也不肯喝,就是一个劲地把那大喇叭推给他们。 他们后来渐渐猜到了戒戒的意思,知道戒戒是想让他们修好那大喇叭。见到戒戒一副坚持的样子,俩老头也是不顾麻烦,特意给那大喇叭装上了个电瓶,还装了个开关,才终于让戒戒平静了下来。 而他们虽然有些奇怪戒戒为什么看去似乎并不怎么担心叶夏,但他们正是怕戒戒有什么冲动之举,所以巴不得戒戒这样,也因此为了转移戒戒的注意力,以免它失望之下又想起叶夏,去闯申屠家那基地,遇到什么危险,俩老头才会玩物丧志似地给戒戒修那看去没什么用处的大喇叭。 另一方面,俩老头也是没日没夜地看着戒戒它们,防止它们出去闯祸,或者遇到什么危险。 只是第二天早上,他们跟戒戒喝了许多酒后小眯了一会,等醒来后却发现戒戒还是不见了,不过正当俩老头忍不住担心,想要出去找戒戒时,戒戒自己回来了,回来后的它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倒好像只是出去溜达了吓而已。 那小白和小笨这几天更是没什么过激的举动,甚至除了那天晚上刚发现叶夏失踪时,它们还稍显得有些激动外,这两天却一直安安静静的,整日缩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和戒戒在那里喝酒,那小白甚至还又打起了瞌睡,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只有见到戒戒回来那时,才稍显机警,抬起头跟戒戒咝咝叫了几声,等戒戒朝它叫了几声后,它却又缩回去睡起觉来。 俩老头也稍稍放心了些,相比戒戒它们,更按耐不住的反倒似乎是他兄弟俩。 然而第三天早上,戒戒又失踪了,本来他们还以为戒戒又很快就会回来的,却没想几天下来,戒戒竟是一直没有回来。 俩老头不由越来越是担心,连喝酒都感觉没了味道。倒不是说没了戒戒陪他们喝酒,所以他们喝起酒来也没什么趣味,而是因为担心戒戒遇到了什么意外,甚至说很可能也被落入了申屠惜的手里,生死未卜。 几天下来,俩老头几乎把g处总部这边找了个遍,甚至都掘地三尺,也把搜索范围扩大到了g处总部五公里之外,几乎找去了南京市区,可惜却一直没能找到戒戒。 俩老头也越来越肯定戒戒已是被申屠惜抓去了,他们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去闯申屠家那基地,无奈烟老头在知道戒戒也失踪了后,却是几乎每隔个个把小时都要给他们打电话,告诫他们不得擅自行动,并安慰他们说申屠惜再怎么有本事也不可能奈何得了戒戒,还猜测说戒戒应该是出去找叶夏了,说不定很快就会有消息。 俩老头却是不怎么相信烟老头的话,虽然戒戒在他们面前也露了些本事,但他们觉得那申屠惜诡计多端,再加那基地神秘莫测,连睡在他们旁边的叶夏都有可能被他们绑架走了,他们趁着戒戒离开他俩身边的时候抓走戒戒,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迫于烟老头再三告诫,并且几乎时时盯视着他俩,他俩还是不得不强忍冲动,静等各方消息。 只是这种等待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尤其对于烟老二他俩来说更是如此,此时的他们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坐也不是,立也不是,喝酒不是,吵嘴打架也不是,干什么都没了味道和兴趣,只感觉时间过得如此之慢,这样的日子是如此的难熬。 俩老头又大眼瞪小眼对看了一会,长叹了口气之后,又几乎同时转头看向边上的小白和小笨,脸上不由露出丝疑惑。 他们有些疑惑,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叶夏失踪,戒戒也不见了,这小白和小笨却还是一副如此平静的样子,似乎对叶夏和戒戒的失踪,显得无动于衷。 俩老头甚至都忍不住猜想这小白和小笨根本是叶夏好玩养起来的宠物,根本不是什么蛊虫,否则哪有主人不见了,蛊虫还能这么平静的,又或者有可能是它们本就没有什么灵智,现在叶夏这主人不见了,它们更没了主见,成了行尸走肉一般。 可惜他们不是小白和小笨的主人,所以也根本不知道小白和小笨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唯一让他们欣慰的是,小白和小笨看去还算健康,并没有其它的异常,据此也能肯定那叶夏应该还活着,所以他们也稍稍放心了些,也正因为这个,他们才能一直强忍着,没有太过冲动。 就在俩老头感叹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他们熟悉无比的叫声,接着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冲了进来。 俩老头顿时欣喜万分,只因进来的正是他们这几日朝思暮想的八戒老大。 不过俩老头看到戒戒后,心头却是忍不住闪过一丝疑惑,他们发现几天不见,戒戒似乎又胖了许多,全然没有什么被绑架的样子,倒好像它这几天到什么地方享福去了,吃得好,喝得好,所以养得更是白白胖胖。 只是八戒进来后,却是没理会他俩,而是朝着角落里的小白和小笨大叫了一声。 那本来看去无精打采的小白和小笨也是一齐立了起来,看着戒戒,身子微颤,竟是一副激动和兴奋的样子。 它们两个的气势也在陡然间一变,本来看去似乎有些颓废,现在却显得斗志高昂。它们立起来后,便快速爬到戒戒身边,朝着戒戒叫了几声,然后跟着戒戒朝门外冲去。 只是戒戒刚跑到门边,却又冲了回来,跑到了另一边角落里放着的那个大喇叭边上,又朝着小笨叫了一声。 那小笨也是快速地冲了过去,和戒戒一起抬动那大喇叭,哼哧哼哧爬了回来,向门外爬去。 烟老二和烟老三愣了一下后,转头互看了一眼,而后挡在了门上,那烟老二皱了皱眉,说道:“怎么回事,你们要去干什么?!” 戒戒却是放下大喇叭,朝着烟老二大叫了几声,显得很是激动,也有些愤怒和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是在叫烟老二他们快点让开,别碍着它们干大事。 就连脾气一向温和或者说冷淡的小笨和小白竟也龇牙咧嘴的朝着烟老二他俩叫了几声,似在威胁恐吓他们快点让开。 就像两只温顺的小羊突然间变成了凶狠的恶狼。 那烟老三也皱了皱眉,而后有些不敢相信似地看了看烟老三,说道:“他们该不会找到叶夏了吧?” 烟老二面露一丝欣喜,询问似地看向戒戒。 戒戒用力地点了点头,又不耐烦似地叫了几声。 俩老头顿时激动地几乎跳了起来,一脸狂喜,然后叫嚷着快走快走,同时让出路来,让戒戒在前面带路。 戒戒这时却是没动,奇怪地看了看烟老二和烟老三,又转头看了看自己边上的大喇叭,然后朝烟老二两个叫了一声。 既然想跟俺们一起去,那帮俺拿一下这喇叭吧! 烟老二两个也是很快就明白了戒戒的意思,虽然有些纳闷戒戒带上这喇叭做什么,不过此时他们也没心思计较,立刻点了点头,帮戒戒拿起了地上的大喇叭。 戒戒却是马上就冲了出去,速度极快,而小白和小笨也是紧跟而上,全然不见先前的慵懒模样。 看到小白和小笨跟平时截然不同的样子,烟老二两人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小白和小笨倒似乎并不是不关心叶夏失踪的事,而是一直在养精蓄锐,就等着此等关键时刻。 它们相信叶夏能够安然无恙,它们信任戒戒一定能够找到叶夏所在,它们知道自己所要做的,便是养足精神,等待戒戒的消息,最终和戒戒一起去找到叶夏或者说救出叶夏。 见到烟老二和烟老三愣在那里,前面戒戒也突然停了下来,转回头朝着俩老头激动地叫了几声。 快点呀,磨蹭什么呢?你们要是害怕的话就别跟去好了,俺可把丑话说在前,到时别拖俺们后腿呀! 烟老二和烟老三察觉到戒戒不满情绪,无奈地笑了笑,而后却是大叫了一声,瞬间变得精神头十足,干劲满满地跟了上去。 当他俩跟着戒戒它们下了楼,又见戒戒它们朝北而去,俩老头也是互看了一眼,怀疑叶夏该不会真是被关在申屠家那基地里。 而当半分多钟后,远远看到戒戒它们所跑去的方向正是直指最北边那幢三层破旧小楼后,两人更是肯定叶夏正是被申屠惜关在那基地里。 烟老二也朝着烟老三大笑了几声,豪气干云道:“兄弟,咱俩这次可也别让申屠家小看了!” 烟老三咧嘴笑了笑,点了点头说道:“咱兄弟俩可是很久没好好活动筋骨了,到时可别让申屠家的耻笑咱俩老骨头都生锈了。” 俩老头又齐声哈哈大笑了几声,脚下骤然加速,直追戒戒他们而去。 眼看那幢三层小楼越来越近,边上却突然传来一声娇喝:“站住!” 俩老头脸色微变,转头朝着声音来处看去。 声音源处,站着的竟是那几天未曾有消息的蔓草,此时的她柳眉倒竖,神色间竟带着几分严厉,目光炯炯地看着烟老二两个。 第六十九章 孤注一掷(十一) (今天还是两章合一起更了,所幸没有太晚。今天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很没状态,感觉写得也不尽如人意,大家将就着看吧,希望明天的状态能够好些,谢谢大家支持。) 看蔓草胸膛起伏,呼吸粗重,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似乎也是刚刚追到这里,而且一路上赶得很急。 不止如此,她的头发凌乱,眼里布满了血丝,面色憔悴,连身上的衣衫都是皱巴巴的,不复以往干练精神的模样,倒显得有些落魄,也不知这些天她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了。 不过此时她的脸色却也比以往更是严肃,看着烟老二两人的眼神并不像是一个晚辈在看着自己的长辈,而单纯像是看着自己的手下。 那烟老二和烟老三看到蔓草如此严肃模样,也是不由停住了脚步。烟老二和烟老三对视了一眼后,又疑惑地看着蔓草道:“蔓草,你这几天做什么去了,怎么搞成这般模样?” 那戒戒见烟老二和烟老三突然停住,也在前面停了下来,转回头看了看,便带着小白和小笨跑了回来,朝着烟老二两个叫了几声,又看了看蔓草,显得有些不满。 蔓草却并不回答烟老二的问话,长吸了口气,看了看戒戒它们后,转回头反问道:“你们要去干什么?” “我们要去救叶夏。”烟老二和烟老三同声回道。 蔓草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之色,问道:“你们找到叶夏在什么地方了?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烟老二和烟老三互相看了一眼,而后点了点头,那烟老二却又笑了笑,说道:“蔓草,你既然看到了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想来也该知道叶夏在哪里,又何必明知故问?” 蔓草脸色犹冷,轻哼了声道:“你们又怎能肯定叶夏就在里面?爷爷不是说过叫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了吗?” 见蔓草似乎有意阻止他们的行动,烟老二和烟老三面露一丝不悦和焦急,那烟老二也是哼了一声,说道:“我们自然能肯定叶夏就在里面,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着过来了。” “你们凭什么这么肯定?”蔓草却是紧纠这个问题不放。 烟老二两人不由愣了愣,转头看向戒戒,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蔓草解释。毕竟刚才其实是戒戒一路带他们过来的,他们这几天正是等得焦急,也没多想,便火急火燎跟着一起来了,如果跟蔓草说是戒戒找到了叶夏,也不知蔓草会不会相信。 依蔓草较真的性格,说不定还会耻笑他们为什么要相信一条虫子,况且戒戒又不会说话,他们又怎么肯定戒戒确实是找到了叶夏所在,而不是因为其它的事情。 不过事已至此,烟老二和烟老三却实在不想这就这么中途退却,就算眼前蔓草处处质疑,他们也忍不住心有顾虑,但也不想这么放弃,那烟老二想了想后,却突然大笑了几声,指了指戒戒,一脸豁达道:“我哥俩就是相信八戒已经找到了叶夏,否则他绝不会这么着急,这个跟你一时解释不清,你或许难以理解……” 蔓草竟突然莫名其妙地笑了笑,还点了点头,看着另一边的戒戒道:“我能理解,我也相信八戒是找到了叶夏。” 只是很快,她的脸色就又恢复了原先的冷肃,又说道:“只是就算叶夏真在里面,只要那申屠惜不肯放人,你们又能怎么办?难道就凭你们两个,还想强闯那里?” 烟老二和烟老三两个不由愣住,只是接着他们却是相视而笑,那烟老二一脸决然道:“蔓草,你不知道,你二爷爷三爷爷已经活了快七十年了,直到现在才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酒友。我们兄弟俩和叶夏以及八戒一见如故,引为生平幸事,感觉生活都多了许多乐趣。叶夏这孩子我们第一眼看到就觉得十分顺眼,他做事不骄不躁沉稳低调,为人谦和仁厚,虽与我哥俩的性格截然不同,可我们兄弟两个还真十分喜欢这孩子。如今他遇到了困难,我们两个岂能坐视不管?我们两个活了近七十年,感觉已经不枉此生,就算这里面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上它一闯,才不会有什么遗憾,大不了就是将两条老命交代在那里。” 那烟老三也是点了点头,一脸郑重地看着蔓草道:“蔓草啊,我知道我们这么做很让你为难,很可能会让我烟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只是你二爷爷三爷爷这些年虽然小错不断,但自觉没有做过对不起烟家的事,现在也不妨厚着脸皮拍胸脯自夸一下,我们这些年对烟家也算仁至义尽,做了不少贡献,只是在这件事情上,却也顾不得什么拉。你现在就当不知道这事,抓紧时间去和你爷爷商量一下善后的事吧。” 说完,两人便不再理会蔓草,大步向前走去,步履坚定,一脸的毅然决然。 只是那蔓草却身形一闪,竟又挡在了他们前面。 不过她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脸上笑容竟是无比灿烂,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玩味地看着烟老二和烟老三,揶揄似地说道:“二爷爷三爷爷,没想到您俩竟也有如此严肃的时候,还真吓了我一跳。” 烟老二和烟老三却是一头雾水,想不清为什么这个时候蔓草却突然说笑起来,烟老二也是疑惑地看了看蔓草,说道:“蔓草,你是什么意思?” 蔓草又笑了笑,而后却是叹了口气:“唉,又没说过要阻止您俩,您俩却是一见我就一脸苦大仇深的……” 烟老二和烟老三一脸惊讶,而后却是面露欣喜,狂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咱们走!” 说着,便又准备向前冲去。 蔓草却又一次拦在他们前面,带着丝急色道:“咳,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烟老二和烟老三翻了翻白眼:“你还想怎样?” 蔓草却是笑靥如花,面露一丝妩媚道:“我说二爷爷三爷爷,您俩可是我烟家的顶梁柱,现在你们要去涉险,我还能怎么样,难道还能袖手旁观不成?那样的话,到时候爷爷非得把我逐出家门不可。” 烟老二和烟老三一阵错愕,傻在那里。 蔓草却又咳了一声,微笑着提醒道:“您俩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吧。我虽然没您俩的本事,但给您俩压压阵加加油总还可以的。” 烟老二和烟老三回过神来,脸上惊喜一闪即逝,不由面露一丝忧虑:“可是你也出面的话,那申屠家……” “没什么可是的,”蔓草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大不了我不当这处长了,咱烟家退出g处就是,我还懒得整天面对着这些申屠家的嘴脸。” 说着,蔓草扫了烟老二两个一眼,揶揄道:“我说,二爷爷三爷爷,你们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旁边的戒戒早已是等得不耐烦,也朝着烟老二两个大叫了几声,显得很是不满,而后便也不理众人,带着小白和小笨向前跑去。 烟老二两个不由一脸委屈,有些不满地看了看蔓草,白了白眼道:“还不是你跟我俩不停卖关子,否则我们早就……” 两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和蔓草紧步跟了上去。 只是他们刚跑出几步,边上却突然蹿出几个人影,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齐声说道:“等等,我们也要去!” 蔓草等人一看,发现这几人竟然是那洋彪儿、小觞、叮咚和满满四个女孩子。 几个女孩子神情各异,却都带着几分急色,看着蔓草的眼神里也有一些紧张。 那叮咚先向前一步,看了看蔓草,怯怯地说道:“处长,我们知道你们是去救叶夏的,请带我们一去吧?” 蔓草一愣之后,脸色微变,冷然道:“不关你们的事,你们回去!”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情,我可是小夏的表……姐,我答应我爸要好好照顾小夏的,现在他有危险了,我怎么能不管?”那满满叉着腰大大咧咧地说道。当然其实她比叶夏还要小上一岁,应该是叶夏的表妹才对,不过此时此刻谁也不会来计较这个,满满也乐得占个便宜。 “叶夏对我有恩,他有危险,我不能不管。”洋彪儿跟着淡淡地说道。 “呃,叶夏那小子欠了我很多钱,我可不想他出什么意外,否则到时候连利息也拿不着,那我可就亏大了。”小觞眨了眨眼,也是理直气壮说道,一副财迷模样。 最后,众人不约而同,齐看向叮咚。 “我,我……”叮咚却是突然红了脸,一阵扭捏,竟是说不出什么要跟着大家一起去救叶夏的理由来。 几秒钟后,那蔓草和烟老二他们有些等不住了,蔓草挥了挥手,说道:“好吧,你们跟去也可以,不过我可得先提醒你们,现在我们可不是去旅游度假,也不是过家家,很快我们就将遇到许许多多的危险,你们自己要小心,到时候有什么后果,也要你们自己负责!” 说完,她便率先冲了出去。 几个女孩子忙说了声是,也是紧跟而上。 最后面的叮咚却是红着脸,带着丝委屈,低头喃喃自语道:“其实,其实我也有理由的……” 只有烟老二和烟老三还在那里愣着,那烟老三看了烟老二一眼,一脸郑重说道:“兄弟,我知道为什么咱俩一直找不到老婆了,一定是我俩平常太不正经了,你看叶夏小子,平时总是一副忠厚老实的样子,却有这么多女孩子……” “去,谁说我俩不正经了,我俩这叫放.荡不羁,现在最受女孩子欢迎了!” 烟老二却是狠狠推了烟老三一把,大声驳斥道,而后和烟老三紧追了上去。 没过多久,大家便通过那电梯和机车来到了那基地前。 面对着那高耸的石壁和巨大的铁门,小觞等几个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女孩子不由暗吸一口冷气,颇为惊异。 那满满也是转过头看着蔓草和烟老二他们,一脸好奇地问道:“我们该怎么进去?” “当然是走着进去了。”烟老二呵呵笑了笑,接着朝着那铁门走近了些,他从地捡了块拳头大的石头,砰的一声,用力砸在那石门上,而后大声吼道:“申屠惜,滚出来!” 只是里面却迟迟不见有何回应。 烟老二忽然想到外面那大喇叭都被戒戒拆下来了,该不会申屠惜那边并不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不过上次申屠惜也能看到外面的情况,想来烟老二他们来到这里,申屠惜也应该会发现。 烟老二于是又连续捡起石头向铁门上砸了几下,并且大叫了几声。 只是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倒似乎申屠惜并没有在这基地里,甚至说这里面根本就没什么人。 后面的蔓草皱了皱眉,说道:“二爷爷,别喊了,回来吧。” 其实谁都知道,申屠惜根本不大可能主动打开这铁门,放他们进去,所以他们其实并不需要在这里浪费时间,想要进里面去,唯一的途径就是硬闯。 那烟老二听到蔓草叫唤,虽有些不甘,却也没在那里坚持,一脸悻悻然地走了回来。 那蔓草看了其他几个女孩子一眼,问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进这里面去?” 几个女孩子却都沉默起来,过了几秒钟后,那洋彪儿看了戒戒边上的小白一眼说道:“我刚才试了下,在地下进不去,地下都是坚硬的石头,而且好像里面通道四周都有厚实的铁壁包裹着的。” 原来在烟老二上前叫嚷时,洋彪儿便暗自驱使她那条大白蛇在地上做了试探,看看能不能从地下突入基地,结果却发现这地下都是坚硬的石头,那大白蛇行动十分的不便,而且很快就碰到了坚硬的铁壁,几乎再难进分毫。 她那大白蛇还有戒戒边上的小白虽有钻地之能,但遇上坚硬的石铁,却还是无能为力,无法自由通行。 那满满却是指着小笨道:“这小笨不是连什么东西都能熔化掉的吗?要不让它试试?” 一经满满提醒,大家也是忽然想起了有这么回事,纷纷一脸期待地看向小笨。那烟老二和烟老三也想起了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是小笨将那电梯上的轿顶铁板给生生熔穿,并破坏了那摄像头。 以小笨的能力,说不定真能将那铁门给熔穿了。 只是大家却又面临一个难题,就是叶夏不在,他们根本使唤不了小笨。 大家于是又求助似地看向戒戒,虽然他们并不怎么清楚戒戒、小笨以及叶夏之间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但多少也看到过戒戒使唤小笨时的情形,所以也希望戒戒这次能让小笨帮下忙。 只是八戒此时却正在和小白小笨它们唧唧呜呜叫嚷着,似乎正忙着聊天,也不理会众人。 那烟老二和烟老三甚至拿出酒来贿赂戒戒,并且说了一通好话,想让戒戒开个金口,跟小笨说一下。 无奈八戒酒虽照喝,却是在那里摆起了架子,一直都没让小笨出手的意思,倒似故意一般。 “算了,”蔓草无奈地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小笨的手段也不一定有用,否则的话,那申屠惜对我们的到来也不会这么无动于衷了。” 蔓草刚说完,上头突然传来了那申屠惜带着丝得意的声音:“不错,蔓草处长的见识果然高人一等,如果你们以为单凭那只狱血虫就能闯进来的话,可也太小看这个基地了。” 众人循着声音看去,发现在右上边更隐秘的一个角落里,正嵌着一个箱形的喇叭或者说扬声器。 八戒听到申屠惜的声音后,也顿时激动起来,朝着上面一阵张望,不过看到上面那个扬声器后,它却是莫名其妙地甩了甩脑袋,转头看了看自己边上那个大喇叭,然后得意洋洋地朝着上面叫了几声,似乎在挑衅一般。 哼哼,你那喇叭还没俺的大…… 那烟老二也是激动地跳了起来,指着上面叫道:“申屠惜,有本事别做缩头乌龟,出来和咱兄弟俩较量较量。” “哼哼,你们不是一直想要知道这基地里有什么吗?”申屠惜却是得意地说道:“有本事自己进来啊,如果你们能进来,就会知道这基地里是怎么个样子了。” “你以为我们不敢么?”烟老二和烟老三激动万分,暴跳如雷。 “你们敢?那你们进来啊?”申屠惜却似根本不担心外面这些人能进得了基地,说道:“我很忙的,不陪你们玩了,你们慢慢想办法吧。” 说完后,他的声音就此中断,好像懒得再理会众人。 那烟老二和烟老三却也在瞬间冷静了下来,转回头看了蔓草等人一眼,说道:“你们退后些吧,让咱俩试试。” 说完后,他们便掏起了自己的耳朵,很快就各自从耳朵里掏出一颗豌豆大小的东西,正是他们那哼哈二将。 接着他们拿出一瓶黄酒,仰头灌了下去,又对着自己手掌上的哼哈二将哈起气里。 他们手掌上的哼哈二将越变越大,没过多久,便胀成了簸箕大小,俩老头憋着口气,将两只大蛤蟆放在了地上,然后向后退了好几步,又示意蔓草他们再向后退一些。 就算哼哈二将要吼上几天几夜才能攻破这铁门,他们也是顾不得这么多了。 只是这个时候,八戒却和小笨两个抗着那个大喇叭大摇大摆地爬了上去,来到了哼哈二将中间。 只见八戒随后朝着哼哈二将大叫了一声,那鼓着下巴正准备叫出声来的哼哈二将竟是浑身一颤,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身子快速缩小,然后又慌忙向边上退了开去。 八戒则又转回头看了一脸惊讶的烟老二他们,得意洋洋地叫了一声。 还是看俺的吧! 接着只见小笨托着那大喇叭爬到了戒戒前面,支起身子将那大喇叭举高。 后面的八戒则是抖了一下,然后整个身子快速变大,不过转眼间,就变成了水桶大小。 哼!哈! 只听八戒突地一声大吼,那吼声有如惊雷炸响。经过小笨举着的那个喇叭扩音,烟老二等人感觉这一声吼简直有如炸雷直接轰在他们耳边,震得他们脸色惨白,直吓得一坐在了地上。 而八戒叫声未歇,那大喇叭前面突然卷起一股气团,那气团竟是有如灰色云团一般,有如实质,飞快地旋转着,挟着尖利的声音,像一颗炮弹一般飞速冲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那铁门上。 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大地一阵猛烈的剧颤,刚坐在地上的烟老二他们也是又被震得离地三尺,摔了个七晕八素。 那狠狠撞在铁门上的气团却并没有消失,而是抵着那铁门快速地旋转着,甚至还在越变越大,就像一个横向的巨型龙卷风。 整个山洞四面八方都响起了一阵似申吟一般的响声,尤其前面那那石壁还有石壁上的铁门更是嘎吱嘎吱地申吟着颤抖着。 “什么东西?!住手!快住手!” 上面突然传来了申屠惜的叫声,叫声中分明带着一丝惊惶。 哼!哈! 八戒却是无动于衷,鼓胀起肚子又突地大吼了一声。 大喇叭前立时又形成了一个新的气团,狠狠地撞在了前一个气团上。 两个飞速旋转的气团撞上后,猛地炸裂开来,那巨大的铁门和铁门边上的石壁在长长地申吟了了一声后,轰然倒塌。 山崩地裂,天塌地陷! 被那气团余波震到,烟老二等人只觉脑海里响起了嗡的一声,眼前突然一暗,身子则是突然处在了始终状态,好像正在渐渐往地狱里坠去。 真没想到‘狮吼功’竟然还有一招大喇叭! 几乎要晕厥过去的俩老头脑海里闪过这么一句来自电影里的经典台词。(当然根据时间推算,当时电影《功夫》都还没拍出来,呼呼。) 第七十四章 孤注一掷(十六) (码好了一章,先更上来,晚上还有一章。) 在场的人包括申屠惜谁也不知道叶夏是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有几个人以前没见到过叶夏,比如就像刚才惊叫出声的那人,他们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个如神似魔的怪物,更是大受惊吓,忍不住浑身发抖,向着囚室里退去。 颇有些讽刺的是,刚才把叶夏当做鬼的那人正是这基地里鬼组中的一名成员。 虽然他们鬼组是基地里最弱的一组,但这名字起得挺是威风。一为方便,二为掩藏真实身份,这鬼组里三个人员还都有着自己代号,分别叫牛头、马面以及判官。 而刚才惊叫出声的那人代号便是‘牛头’,可惜这‘牛头’却非幽明地狱里那真牛头,鬼怪一般的叶夏无声无息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自是把他吓得魂不附体,大是失态。 真当是假无常遇到了假阎罗,人吓人,吓死人。 只是此时的叶夏看去真就像是地狱里出来的魔鬼。 虽然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连一双眼睛也是闭着,没有睁开,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座雕塑一般,也像是一开始就塑立在那里的,而不是刚刚出现在众人身后的,然而此时众人站在他的面前,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压力,感觉十分的压抑。 这样无言的压抑也让他们感觉非常的难受,想要大叫出声,或者拔腿跑开,甚至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 他们心中隐隐着有一丝说不出的害怕和紧张,感觉叶夏现在虽然一动不动,却像是一颗定时的炸弹,一旦起炸,便会在顷刻间将他们炸得粉碎。 尤其看到叶夏那如野兽爪子似的左手,以及遍布全身的透着诡异的黑红斑纹,众人更是忍不住感到阵阵的寒意,一时间汗毛炸起,忍不住浑身发抖。 就连申屠惜在惊讶和疑惑之余,也是感觉一阵莫名的不安和心虚,全然将刚刚收到的关于上面的消息抛到了脑后。 他强忍着心中的紧张,向前一步,走到众人中间,隔着个人,嘿嘿冷笑了一声,开口说道:“叶夏,你怎么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看你变成的这模样,怎么倒有点像是游家的手段?” 也确实如申屠惜所说,叶夏此时那左臂也真有些像是一只大蜥蜴的手爪,当初叶夏在叶宅镇边上遇到那游老三,游老三和焦二以及乌三爷相斗时,便曾将自己变化成一只蜥蜴模样。 所以申屠惜也是忍不住感觉有些疑惑,心想叶夏怎么会游家的手段。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的紧张和不安反而少了许多,因为他觉得叶夏现在只不过是一条手臂变化,远没到像游老三那样整个人都变成蜥蜴时的厉害,他甚至都觉得叶夏只不过机缘巧合学了点毛皮,毕竟那是游家的秘术,叶夏这么个外姓人怎么可能全部学到。 也因此他的语气里反有些揶揄的味道。 然而站在对面的叶夏却仍是一动不动,眼睛也仍没有睁开,对于申屠惜的话没有任何的反应,倒真似变成了雕塑一般。 申屠惜脸上的不悦一闪即逝,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却是笑了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跑出这囚室,倒真让我有些意外,看来你还是有些本事的。既然这样,我就放你离开,不过我可告诉你,出去以后,就不能在胡作非为拉,你知道我们这g处可不是什么学堂,可以任由学生捣蛋的。” 他话说得倒似语重心长,但说话的同时,表情却甚是冰冷,一边暗自跟着身边的手下使着眼色,叫他们趁着叶夏站在那里不动,快点行动起来。 他那六个手下也是立即会意,他们心中虽仍止不住有些惧意,但还是硬着头皮悄悄地走上前去,将叶夏围在中间,然后或从怀里或说兜里取出瓶子罐子一样的器物,从里面放出一只只奇形怪状的蛊虫,分放在叶夏周围。 叶夏却似毫无所觉,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全然没意识到危险已是越来越近。 见是如此,申屠惜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得色,然后示意几个手下退回来,又跟着他一起悄悄走出囚室,来到过道上。 “怎么,难道你还不想走?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让你留这里吧,以后你什么地方都不要去了!” 等一切布置好了后,申屠惜终于翻脸,冷笑道,同时向手下示意动手。 另外六人也或拍掌,或吹口哨,命令自己的蛊虫开始攻击叶夏。 接到命令后,那围着叶夏的六只蛊虫也顿时动了起来,有的朝着叶夏喷出了一口浓黑的毒气,有的则是抖动身子,尖声叫唤起来,还有一条黄色无尾毒蛇以及一条双头蜈蚣则是在叶夏前后突然弹起,跃向叶夏,一口朝着叶夏胸前以及脖子上咬去。 叶夏却仍是没动,几只蛊虫的攻击悉数打了个正着,那条无尾蛇以及双头蜈蚣也是一口咬在了他的身上,并且挂在他的胸前和后背,努力地蹦弹着,撕咬着。 申屠惜以及他那些手下眼里都是闪过一丝喜色,却又有些疑惑,心想着叶夏该不会已经死掉了,否则怎会不躲闪。 只是还没过几秒钟,他们的脸色却是突然大变。 咬在叶夏身上的那条无尾蛇以及双头蜈蚣本来正蹦达得欢,却是突然浑身一震,接着一阵哆嗦,便直直地掉了下来,掉到地上后,便已身子僵直,没了生息。 而几乎在同时,那只像叶夏喷着毒气的蛊虫也是浑身一阵颤抖,接着整个身子快速化成了脓水;正抖动身子朝着叶夏尖叫着的蛊虫也同样一阵哆嗦,接着整个身子迅速干瘪了下去,不过转眼间,就成了一具干尸。 还有另外两只蛊虫,也在同时间成了一具尸体。 申屠惜几个手下都是惊呆了,看那些蛊虫死前的症状,分明像是死它们自己的手段上。 他们想不明白了,因为他们这些蛊虫刚才明明是攻击了叶夏,可不是说在自杀。 那申屠惜也是脸色大变,一脸的惊诧,不过在愣了愣后,他却是快速向后退去,急声说道:“大家快走,离开这里!” 众人纷纷回神,齐跟着申屠惜向后退去。 听到申屠惜这么一叫,虽然他们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也感觉到了申屠惜的紧张,而他们心中也是不由感到阵阵莫名的恐惧,忍不住拔腿就跑。 在那莫名恐惧的驱赶下,这些人一跑起来也是十分的快速,很快就跟上了申屠惜,甚至有几个还超过了申屠惜。 在众人跑出十多米后,站在那里有如雕塑一般的叶夏却终于动了起来,身上那些纹身一样的斑纹如风中的云蔼一般变了一变后,他嘴里呜呜发出一声长叫,而后竟是骤然启动,如阵旋风一般朝着申屠惜退去的那边追去。 只是他一双眼睛却仍是紧闭着,没有睁开。 不过看他跑动之速度,似乎这样丝毫没影响到他的行动。 不过转眼间,他就将和申屠惜他们的距离拉近了一半,而后只听他嘴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整个通道都剧烈颤抖起来。 在叶夏的脚下,那一块块厚达一寸长宽都约有二十公分的青色地砖竟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片片掀起,飞到两边,露出下面的水泥地来。 接着便又听一阵哧哧声响起,在叶夏前面,一根根儿臂粗细半米多长的尖利石柱竟然从水泥地里生生刺出,有如雨后春笋一般,并且快速向着申屠惜这边蔓延而来。 本来平坦开阔的通道一段一段的沦陷,就向是平坦的马路突然长出了一片接一片的竹笋,也一下子显得拥挤了许多。 听到身后异生阵阵响起,跑在最后面的申屠惜以及他两个手下忍不住转回头去看,当看到身后的过道突然长出一片片尖利的石笋,却不由呆在那里,满脸的惊骇。 就这么一呆,那一条条尖利的石笋已是蔓延到了他们跟前。 申屠心浑身一颤,而后竟是将前面两人狠狠一把推了过去,自己则拔腿就跑,朝着前面吼道:“快跑啊!” 那两人被申屠惜一推,顿时惊觉,可还没等他们做出什么反应,脚下便刺出了一条条石笋。 几条石笋就像是刺中豆腐一般,通过他们脚底直灌进了他们的双腿,并且有如竹笋遇逢春雨滋润,还在不停地往上长。 两人也被脚下石笋撑了起来,举像空中,就像踩着高跷一般。 他们惊骇痛苦至极下,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嚎,浑身痉挛不止。 第七十五章 孤注一掷(十七) 那两人下意识里想要挣扎着跳下来,无奈他们两只脚都被半米多高的石刺刺穿,整个人顶在半空,根本使不上力,稍稍一动便更增痛苦,只能疼得死去活来,哀号不止。 剧痛和惊恐之下,他们哀号着,咒骂着,骂着不救他们却反把他们推向前面当挡箭牌的申屠惜。 他们身后的正埋头狂奔的申屠惜听到两人的惨叫声,更是惊惶,脚下的速度也催到了极至,同时他的心里也忍不住有些黯然,甚至对那两个手下感到了一丝愧意,不过当听到那两人在咒骂起了自己,他心里又不由起了一丝怒气,那点若有似无的愧意也顿时烟消云散,暗里反骂两人快点去死。 甚至在他心里,反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觉得那两人反应这么慢,迟早还是要死在那里,他如果不是把他们推向前面,挡了那么一下,只怕他自己也要被不断钻出水泥地的石刺给追到刺中了。 成大事者必不能拘于小节,他想。 他那两个手下在惨叫了几声后,却很快又停了下来,不过他们并没有晕过去,也没有死掉,而是突然间愣在了那里,只是不由自主地哼哼出声,他们看着前面的双眼里尽是惊恐和惧意。 只因在他们前面,叶夏竟是直接踏着石刺朝他们跑了过来,却如履平地,速度极快,不过转眼间就到了他俩的跟前。 两人不由低头向着叶夏双脚看去,却更骇得目瞪口呆,只因他们看到叶夏竟是赤着双足的。 在他们眼里看来,叶夏赤足跑在那些尖利的石刺上,那些石刺却根本刺不进他的脚底,简直比凌空飞来还要夸张,也更让他们感觉到莫名的寒意和惧意,感觉叶夏真就是从地狱里钻出的魔神。 极度恐惧之下,他们甚至都忘了疼痛,身子神经质似地颤抖着,眼里几乎尽是绝望,他们忍不住想要开口求饶,无奈嘴巴却只是发出了咯咯咯的牙齿撞击声。 只是叶夏到了他们前面后,却是不见停下,直接朝他俩撞了过来。 只听一阵断裂声响过,叶夏竟然直接把他们脚下几条一寸多粗的石刺齐根撞断,而后一停不停如阵飓风一般继续朝着前面飞奔而去。 连着那两人也是直接被叶夏撞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终于晕死了过去。 对于现在的他俩来说,晕死过去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前面的申屠惜一路埋头跑着,跑出一段路后,终于追上了跑在他前面几个人。他那几个手下听到后面终于静了下来,感觉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也是壮着胆子停住脚步,等待着申屠惜。 刚才他们见到叶夏突然动了起来,也是大吃一惊,尤其当听到后面两个同伴惨叫连连,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恨不得多张一双脚,能够跑得更快一些。 以他们的实力,他们炼养的那几只蛊虫现在都已死掉,他们几乎已是没了任何倚仗,现在也没有了丝毫斗志,若不是有申屠惜这么个高手在,给了他们一些信心,只怕吓得连腿都是软了。 看到申屠惜后,几个人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又有些尴尬和紧张,担心申屠惜会因他们丢下他跑得这么快而责罚他们。 不过追上来的申屠惜却并没有提起这事,看了他们一眼后,反而冷声说道:“你们还傻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几个人意外之余,也是欣喜万分,连忙说了声是,转头就跑。 不过跑出几步后,他们发现申屠惜却是站在那里没有跟上来,不由有些奇怪,忙停了下来,疑惑道:“风惜大人,你怎么还不走?” “蠢货!”申屠惜却是骂道:“我也跟你们一起逃跑的话,谁来对付那家伙?” 看着几个手下低着头,一脸的羞惭,申屠惜心里闪过一丝失望,觉得这两组的人到底是差劲,一遇上厉害点的对手,就毫无用处。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你们快走,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我处理完了这里的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那几个手下如蒙大赦,赶紧跑了个没影。 申屠惜冷哼了一声,收回视线,转看向右边。 对于他来说,现在已是没了退路,只有将叶夏杀掉,杀人灭口,毁尸灭迹,这样就算是烟老二他们闯进来,但只要找不到叶夏,这次他们强闯基地便将站不住脚,最后他仍是可以将局面彻底翻盘。 所以他刚才选择撤退,也不是说单纯因为害怕而想逃跑,虽然当时他确实有些心虚,但更多的还是为争取时间,以便有更多把握拿下叶夏,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让自己这些个手下看到他的真正手段。 不过他心里却也有些悻悻然,想这这一次天组那三人怎么那么不济事,竟然连烟老二他们都对付不了,以致他现在如此被动,也有些狼狈。 这时前面传来了一声野兽般的嘶吼,把申屠惜的思绪拉了回来,申屠惜脸色微变,不由有些意外叶夏竟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 不过他也顾不得再去多想,深吸了口气,努力平静心绪后,便抬手将自己脑后的发绳取了下来。 发绳一取下,他那束着的长发顿时垂挂了下来,他又像做洗发水广告一样甩了甩自己的长发。 “小子,现在让你见识下我的手段吧,不要学了点本事,便自以为是。” 申屠惜哼哼了两声,冷眼看着前面远处如阵风一般疾奔而来的叶夏。 在他自言自语着时,他头发上竟是渐渐升腾起点点黑雾一样的东西,最后齐聚在一起,就像一片雨云一般挂在他的头上。 随后这团黑雾又慢慢飘了下来,落到了他的跟前地上,然后又一点点的膨胀起来,就像是云团蒸腾扩散一般。 不过转眼间,黑物便增大到了一人大小,并且越变越黑,似乎要凝结成实质一般。 就在这时,叶夏已经冲了过来,一声嘶吼,有如奔雷一般,冲向申屠惜,一只兽爪似的左手也遥遥掏向申屠惜。 申屠惜脸色微变,不过人却没动,不闪不避,仍是站在那里,也没有起手招架的意思。 眼看叶夏就要冲到申屠惜跟前,申屠惜前面的那团黑雾却是跳了起来,卷向叶夏,像一块黑布一般将叶夏裹了起来。 叶夏顿时半途止步,在自己身上拍打抓扯起来,似乎想要将黑雾驱开,只是那黑雾有如虚幻一般,任他怎么拍打撕扯,都是无法弄走,仍是将他裹在里面。 申屠惜脸上现出一丝得色。 这小子也不过如此,他想。 只是很快,他脸色却又沉重了起来,嘴里不由咦了一声,显得很有些意外。 只因叶夏并没有像他想像的那样很快就被那团黑雾毒死,反而仍在那里不停地挣扎着,嘴里叫喝不停,甚至一边挣扎着一边还在渐渐朝着他逼近过来。 不过申屠惜也没怎么慌张,反而冷哼了一声。 那团黑雾立刻就主动月兑离了叶夏,挡在叶夏和申屠惜之间,然后不断地蒸腾变化着。 不过转眼间,黑雾竟是凝成了一个粗陋的人形,便终于停止了变化,看去就像是一段用黑色木头雕成的人形雕塑。 而在它的脑袋上,也是不见什么耳朵鼻子和嘴巴,只有脑门中间,快速变出了一只竖着的像人眼似的黑色眼睛来。 ps:据说今天是光棍节,祝大家有情人终成眷属!(八戒不满地嚷嚷:俺媳妇儿呢,怎么莫名其妙不见了?) 第七十六章 孤注一掷(终) (第一章到!) 当见到那黑雾变化成的人形怪物头上长出一只黑色眼睛时,那申屠惜脸色也变得从未有过的严肃,疾速向后退去,远离了黑色怪物和叶夏他们那边,看去似乎连他自己对那黑色怪物都颇有些忌惮。 “去死吧!”一直退出十多米,申屠惜才站了下来,突然喝了一声。 就在这时,怪物脑袋上的那只眼睛也是骤然睁大,直直地看向对面的叶夏。 它那眼球上的黑色瞳孔也猛然扩大,一瞬间整个眼球都变成了漆黑一色,显得深邃无比。 正紧追过来一抓掏向那黑色怪物的叶夏突然浑身一颤,竟是停了下来,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 几秒钟后只听呼的一声,他全身上下竟是突然烧起了一团淡淡的黑色火焰。 而那黑色火焰中又夹杂着一些若有似无的黑线,就像一缕缕黑烟,只是那黑线却没有像烟雾一般散去,而是紧紧地缠绕在叶夏的身上,有如活物一般。 在那黑色火焰的烧灼下,叶夏浑身颤抖着,脸上带着一丝痛苦之色,他那左臂上的黑色鳞片,竟是一点点缩小,也渐渐变少,而他身上的那些红色双色斑纹,也是又动了起来,却慢慢朝着他胸口集结涌去。 这边申屠惜脸上又露出一丝得意之色,暗自松了口气。在他以为,事到如今,胜负已定,因为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叶夏便将被这黑色火焰烧得尸骨无存。 突然,浑身上下都被那些烟雾似地黑线束缚着所以无法动弹的叶夏竟是慢慢仰起脑袋,张嘴发出了一声长啸! 啸声一起,整个过道都是轻轻颤抖起来,过道里还突然卷起了一阵疾风,猛烈地吹在叶夏身上。 叶夏身上烧灼着的黑色火焰被这劲风一吹,竟是如风中火烛一样,一片一片地熄了下去,随着黑色火焰的快速熄灭,那些缠绕叶夏身体的黑色丝线也是一点点淡去,最后消失无踪。 叶夏左臂上缩回去的鳞片突然又长了出来,而且变得更多更密也更大了,以致他的手臂都又粗了一分,甚至连他肩上也是长出了一些黑色鳞片,而他身上那些黑红色斑纹也是又快速向全身蔓延开去,重新变成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文。 “怎么回事?”申屠惜讶道,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要知叶夏身上的黑色火焰便是浇上水也熄不灭的,却怎么被一阵莫名其妙的风给吹灭了。 而在这时间,叶夏却放低脑袋,一直闭着的眼睛竟是缓缓睁开,只是那双眼睛却是血红一色,不见什么瞳孔,看去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而像是两颗血红色的珠子,显得十分的诡异。 在叶夏诡异血红双眼的注视下,申屠惜那黑雾形成的人形怪物竟是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嘶鸣,接着只见它的身子如遇重击,竟是烟雾一般散乱开来,接着又快速重新凝为人形,只是却开始迅速变矮变小,就像是因为下潜太深顶不住水压而被迅速压缩的潜水艇。 它头上的那只眼睛也已是消失不见。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申屠惜浑身发颤,直直地看着前面,一张脸上黯然无色,如丧考妣。 不过转眼间,那黑色怪物已变成手掌大小,却也如手掌一般扁扁平平的,除了前面有一个蛇头一样的脑袋,四边还各长着一只短短的腿脚,整个看去非常像是一只无壳的黑色乌龟。 之后只见这只‘无壳黑龟’全身轻颤不止,脑袋伏在地上,当叶夏一步一步走近它时,它也抖得更是厉害了,四条短腿无力徒然地在地上扒拉着,一颗脑袋却是紧紧地缩在身上,似乎非常的害怕。 申屠惜回过神来,却是焦急万分,大声叫道:“快回来啊!” 他这蛊虫现在变回了原形,也是最脆弱的时候,现在呆在那里,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也拼命想把它收回来,无奈那蛊虫这时竟是不听他的使唤,傻呆在那里,似乎准备束手待毙一般,以致急得他大叫出声。 他这一叫,那‘无壳黑龟’也真伸长了脖子,探出脑袋,转过头朝他这边看了看,只是很快它又将脑袋缩了回去,颤颤巍巍地伏在那里一动不动。 申屠惜脸色骤然惨白,茫然地看着前面。他心里只反复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只是对于他来说,却还远不止这个! 只见叶夏走到那‘无壳黑龟’跟前后,却没有停下,竟是有意无意直接一脚踩在了那‘无壳黑龟’上,然后继续朝着申屠惜走来。 那‘无壳黑龟’被他一脚踩到,只发出了一声哀鸣,便成了一滩肉泥,一命呜呼。 申屠惜浑身一震,哇的一声呕出口血,几乎直接晕死过去。 他的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一颗心却是吊着块巨石一般,向着深处坠去。 不过叶夏的脚步声却很快让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危险越来越近,又气又急的申屠惜已顾不得去悲伤,他看了叶夏一眼,瞳孔紧缩,却是大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跑!跑!跑! 申屠惜心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他那只蛊虫被叶夏直接一脚踩死,已几乎让他绝望,他也再无任何斗志,也再无什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想法,只想着逃离这里,逃离魔鬼一般的叶夏。 在对死亡之恐惧的驱赶下,他顿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很快就将叶夏抛在了身后。 一路上,他甚至都不敢回头去看叶夏有没有追上来,只是一个劲地埋头狂奔着。 不久,他终于回到了二楼,气喘吁吁地逃回了那控制室。 控制室里一个刚才跟他一起下三层刚逃回这里也没多久的手下也真不会看脸色,一见到他,便兴高采烈地大叫大嚷,拍起申屠惜的马屁来:“啊?风惜大人果然厉害,这么快就回来了,那怪物肯定已经被您制服了吧?” 申屠惜却是抬手赏了他一个大嘴巴,然后大叫道:“快把二层三层之间的通道关掉,启动所有的防护……” 他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气,胸膛剧烈起伏。 其他人很快觉察到了申屠惜的不对劲,顿时紧张起来,他们虽有疑惑,却也不敢多问,赶紧执行起申屠惜的命令来。 申屠惜却很快又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来走去,慌慌张张地四处张望着,一副惶急的样子,就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他意识到呆在这控制室也未必安全。 就在这时,几个人拥着一六十多岁的老者跑进了控制室,俱都面色惨白,神情慌乱,就像是战场上败退的逃兵。 申屠心浑身一震,面色大变,赶紧迎了上去,一把推开老者边上几个人,厉声问那老者道:“严老,你们怎么退下来了?!” 这老者正是先前去一层阻击烟老二他们的天组里的其中一人,也是先前说过实力已隐隐超过申屠惜的那个高手。 然而老者身边拥着那些人一散开,老者却是一坐在了地上,他双眼无神,表情呆滞,对于申屠惜的问题浑然没有反应,只是凄楚地喃喃道:“那怪物,那怪物一口将我的宝贝咬死了……”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申屠惜一脸的难以置信,揪着老头的衣领大声叫道。 他心中疑惑万分,纳闷烟老二烟老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该不会是烟家那只老怪物跑来这里了? 哼!哈!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整个控制室猛得一震,控制室边上的铁门竟是轰然倒塌。 接着只见一个白白胖胖的身影迅捷地跑进了控制室,一溜烟到了申屠惜他们前面,然后朝着地上坐着那老头叫了一声。 却正是那八戒闯进了控制室,歪着脑袋,看着地上坐着那老头,叫声中竟是带着一丝兴奋。 那老头却顿时激动起来,和刚才跟他一起进来的几个人竟是哗的一声向后退去,那老头一脸的惊骇和慌张,指着八戒道:“就是它!就是它……” 第七十七章 怒不可遏 八戒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跑进控制室,一进来便冲到众人中间,却旁若无人地朝着那严姓老头叫了一声,似乎浑然没注意到控制室里还有这么多人,也丝毫没表现出面对众多敌人时该有的紧张,倒似只是走进一户寻常人家,随意过来跟人家问好一般。 反倒是严老头以及其他几个从一层退下来的人见到八戒后,却是如临大敌,显得万分的紧张,尤其那严老头,刚下来时像是痴傻,现在则成了疯癫,歇斯底里地指着八戒大叫大嚷,显得无比的激动。 申屠惜却是一头雾水,虽然他也听出来了,似乎是八戒咬死了严老头的蛊虫,可是他却又有点不大敢相信,心想该不会严老头受刺激太大,真已经变成了疯子,所以才会胡言乱语。 而他更担心的是,八戒都已经下来了,蔓草和烟老二他们肯定也快要到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他刚起这么个心思,蔓草和烟老二烟老三以及几个女孩子已是从门外鱼贯而入,带头的却是那抗着一个大喇叭的小笨还有小白。 申屠惜仔细打量了蔓草一行后,却是有些疑惑。因为他本以为他派上去天地神三组人败得这么快,烟老二他们肯定还有其它的帮手,尤其能把严老头逼到如此狼狈境地的,烟老二烟老三以及蔓草可还没这个本事,可是到头来出现在他面前的却并没有其他高手。 而还让他有些疑惑的是烟老二他们这些人看去一脸平静,身上也是清清爽爽干干净净,似乎并没有经历过什么激烈的战斗,倒像是一路下来,都是十分顺畅,没遇到任何的阻碍。 申屠惜狐疑地看了看严老头几个,纳闷以严老头他们的实力,就算不比烟老二他们,怎可能让烟老二他们如此轻松地进来。 不过他没注意到烟老二他们几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奇怪,竟似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原来他们这一路下来确实根本没出过手,所以是相当的轻松,不过他们之所以不出手并不是说这基地里的人没有抵抗,而是因为一路上根本轮不到他们出手。 甚至可以说申屠惜这些手下抵抗得很激烈,他们三组九个人现在只剩下了四个,其余的人不是晕死在上面,便是重伤,都无力逃回这里。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八戒和小笨以及小白三个。 烟老二他们现在想起一路上所见的情形,都还有些难以回过味来,不由自主地有些恍惚和发蒙。 自破开外面那道大铁门后,八戒和小笨小白三个便是一马当先,一路直闯。 一路上八戒大佬是直接玩起了肉搏,根本无视基地里这些人放出的蛊虫的攻击,逮谁咬谁,好不光棍。 在上一层,基地这些人本来设好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线,可是在八戒面前,这些所谓防线根本就像是纸糊的。什么毒气,什么陷阱,八戒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一路横冲直撞的。 刚开始,基地里这些人放出自己蛊虫后,还在那里商量谁前谁后,谁担任主攻谁掩护,原本他们以为烟老二他们这边肯定要先试探一下什么的,所以他们也不用太过焦急,结果八戒根本不理这一套,直接大摇大摆冲了上来,逮着几只蛊虫一通狠咬,咬死那几只蛊虫后,又追着几个人一通好咬,直撵得他们哭爹喊娘,失魂丧胆,第一道防线也是顷刻之间土崩瓦解。 好不容易逃到了下一道隘口,组织好了防线,又等到了天组三个高手上来,大家的底气也足了许多。严老头三人本来还想静观其变,摆摆高手架子,在前面逃下来的几个人的劝说下,才不情不愿地放出自己的蛊虫。 可是他们刚放出自己的蛊虫,八戒便已如幽灵一般追到,没等那几只蛊虫反应过来,发动攻击,它突然从天而降,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它们杀了个精光。 天组三个高手,除了严老头还算坚强,在其他人的掩护下逃了回来,另外两人则是当场晕死了过去。 天组这三人一败,基地里这些人再也组织不成什么像样的防线,一路败退。 到现在,这些人几乎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八戒的所作所为完全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识,也超出了他们所能理解的范畴。 他们就像是一群经过特训的蚂蚁,组织严密,纪律严明,分工明确,在蚂蚁中也算战斗力强悍,结果在这次战斗中他们遇到的却不是他们的同类,他们以往引以为豪的本事根本就伤害不到对方,反而因为拘泥于以前所学所练的,被对方一击而溃。 一路上他们溃退不止,几乎没了斗志,只是在逃回来时,放下一道道铁门,想通过基地里的种种设施阻挡住八戒他们。 只是这些巨大厚重的铁门也根本阻止不了八戒他们,不是直接被八戒一声狮子吼给震塌了,便是生生被变形后小笨给熔穿了。 他们稍有侥幸心理,跑得稍微慢一点,便又被追上来的八戒一通好咬,到了现在,几乎无人幸免,以致像严老头他们这些人虽然逃回来了,但脸上脖子上乃至上到处都是八戒咬出来的伤口。 也因此他们一见到八戒,便是如此的惊慌和害怕。 不过八戒还算仁慈的,没下狠手,否则以它的牙口,只要咬上一口,这些人都别想活命。 而还有一件让他们感到胆寒的事就是一路上他们逃跑回来时,有几次地下会突现一只恐怖的怪物,能够破开坚硬的水泥地,把他们的脚拖进去,等他们把腿拔出来时,腿上的肉已是不见,只剩下一条血淋淋的腿骨。 他们就个人,没逃回来的五个人中除了晕死过去的天组那两人外,其余三人便是被那怪物咬掉了一条腿,就是想逃也逃不回来了,现在只怕还在上面鬼哭狼嚎着呢。 而这个他们没见过真面目的怪物却非什么地狱里的幽灵,正是那低调不惹眼的小白。 除了八戒外,这小白和小笨平常看去都是普普通通,几乎很难让人注意,一旦动起手来,却都是狠辣无比,让人胆寒。 而因为敌人都已经被八戒他们料理了,烟老二他们这一路上也是轻松无比,简直就像是来观光的游客。 烟老二两个这次也算是见识到了八戒它们的厉害,不免感叹不已。当初八戒回到他们住处后,带着小白和小笨气势汹汹跑来这基地时,似乎并没有叫他们一起来的意思,俩老头起初还颇有些微词,心想没有他俩出手,怎么可能救得出叶夏,现在俩老头暗中却是为当时的想法而感到阵阵汗颜。 还好,一路上咱们也没拖什么后腿,俩老头暗中擦了把汗,对视了一眼。 “申屠惜,叶夏在什么地方,快把他交出来?” 烟老二进来后,盯着申屠惜问道。 申屠惜愣了愣,回过神来,而后却是冷笑了两声:“真当好笑,我怎么知道叶夏在什么地方?你们强闯着秘密基地,我还没跟你们算账呢?!蔓草处长,这基地没有我的允许,就算是你也不能随便进来,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 此时的申屠惜也是强做镇定,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把叶夏阻在三层,他这边则尽快打发走蔓草他们。 而不等蔓草他们说话,他咄咄逼人继续说道:“你们真把这地方当做是什么了,想来就来,难道就没一点纪律吗?蔓草处长,你身为g处领导,却带头做这种违纪之事,该不会以为以自己的身份,便可以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了吧?这件事我可是要好好跟上面反应反应!” 接着,他又狠狠瞪了严老头几人一眼,装模作样厉声斥道:“你们这些没用的家伙,你们上去后做了什么了,竟然让他们这么轻松跑进基地来?你们这么没用,我还养着你们做什么?!” 申屠惜越说越有状态,连他自己都似乎觉得道理还是在自己这边的,以致越显理直气壮,在那里慷慨激昂,心中幻想着蔓草他们被他言语一斥,很快就将羞愧而退。 突然,他正说得兴起时,控制室又是猛得一震,一声巨响后,另一边通向三层的铁门竟是飞了出去。 叶夏嗬嗬叫了一声,如魔神一般走了进来。 申屠惜顿时脸色惨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噤若寒蝉。 见到叶夏似怪物一般的样子,烟老二几个也忍不住吸了口冷气,一脸的惊诧,几个女孩子乃至蔓草更是惊叫出声。 而本来还在‘亲切’地跟严老头交谈着,‘询问’着严老头是否还有什么可吃的美味的八戒,在见到叶夏后,也是愣了一愣。 接着,它却转头看向申屠惜,朝申屠惜大叫了一声,它的声音竟是有些颤抖,显得很是激动,似乎在质问申屠惜。 “我,我,不是我……”申屠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虚,忍不住向后退去。 八戒又尖叫了一声,而后却是抖动身子,整个身子也快速胀大。 哼!哈! 胀大成簸箕一般后的八戒突然朝着申屠惜大叫了一声,一股巨大的气浪凭空而现,竟直接卷起申屠惜,将申屠惜卷飞了出去。 申屠惜一声惨叫,重重地撞在对面墙上,当场晕死了过去。 第八十二章 申屠清的目的 (第二章。) 焦大看了看他后,却是转过身,拉过来一张红木椅子。 众人都有些疑惑不解,那健壮男子也是愕然,而后却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心想这焦大该不会是亲自拖来椅子给自己坐吧。 然而焦大将椅子拖到他的跟前后,却并没有叫他坐的意思,而是自己站到了椅子上。 他往椅子上一站,与健壮男子之间便成了平视。 还没等健壮男子回过神来,焦大突然伸手,用力地甩了他一个耳光。 健壮男子错愕万分:“你……” 可他还没说完,焦大又反手甩了他重重一个耳光。 在这寂静的大厅里,耳光声显得无比清脆响亮。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健壮男子勃然大怒,准备扑向焦大,焦大突然双眼大睁,眼里精光四射,断喝了一声:“跪下!” 健壮男子浑身一震,面色惨白。 焦大突然变得犀利无比的眼神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感觉两只眼睛好像被寒冰狠狠地刺了一下,他的怒气竟是不自由地如潮水搬退去,刹那间烟消云散,心底泛起一股巨大的惶然。 啪!啪! 在他愣神间,焦大又正反甩了他两个耳光,再次沉声喝道:“跪——下!” 站在椅子上的焦大与先前相比,浑若两人。在焦柯焦二他们看来,焦大站在那椅子上,甩那健壮男子的耳光,不但没有任何的滑稽之处,反而好似整个人都与那椅子成了浑然一体,一下子变成了个二米多高的巨人,气势一时陡变,有如一把锋利的巨刃悬空,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站在焦大跟前的健壮男子,所受压力更大,全身冷汗涔涔,整个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最后,他缓缓低下脑袋,砰的一声跪了下去! 焦大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痴然的健壮男子,又扫了焦柯一眼,冷冷地说道:“给我滚。你们这两条狗还不配跟我说话,想跟我谈条件,就叫你们的主子来见我。” 焦柯脸上闪过一丝怒色,最后却还是暗叹了口气,拉起地上已经傻了一般的同伴,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大厅。 虽然焦大的话让他感到莫大的侮辱,可是面对着焦大,他几乎兴不起反驳的勇气。他知道,焦大要杀他和他的同伴,只不过是像捏死只蚂蚁那般轻松的事,而以焦大的性格,是根本不会顾忌他背后的申屠家的,说不定他稍微多说几句,焦大便会毫不留情地跟他动手。 焦柯二人离开后,大厅里回复了原先的寂静,焦大从木椅上走了下来,回坐沙发上,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焦二终是忍不住心头疑惑,说道:“这申屠家到底在搞什么鬼?!” 陆伯也是皱着眉头,心有疑惑,点了点头说道:“我也奇怪了,都十多天了,他们到底在等什么?前天还以为他们终于要动手了,却又突然退了出去,一点也不像是那家伙的行事风格。” 焦大却沉吟不语,静静地看着前面,过了许久后,才开口说道:“呆会应该就能知道了。” 其实焦大也有些不明白申屠家为什么这么久了还迟迟不动手,却反而派了焦柯两人过来谈话,按道理来说,申屠家声势搞得这么大,拖得越久越是不利,毕竟现在不是以前,让g处那边知道的话,也不可能坐视不管,而且申屠家也该知道他焦大的性格,所谓的先礼后兵根本是没用的,他根本不会吃这一套。 焦二听了焦大说后,却又紧张起来,忍不住问道:“大哥是说他们要动手了吗?!” “来了。”焦大却是脸色微变,眼里精光闪过,直直地看着前面。 几秒钟后,一个人影一步一步走了进来,在斜阳的照射下,他的身影在也地上拖得老长老长,就像一条竹竿似的。 焦二和陆伯两人看到那人的样子后,却是瞳孔紧缩,喃喃道:“申屠清?” 进来的那人正是那申屠家家主,几十年来蛊门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就连焦大也是缓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脸郑重地看着前面,原本收敛起来的气势不自觉地随着申屠清的进来而缓缓提了起来。 事情可说再次出乎了他们的预料,第一次他们没想到申屠家竟然会派焦柯这两个无关紧要的人过来,而第二次,他们大多以为申屠家会派第二代的人过来,却没想到申屠清竟然亲自来了。 只是那申屠清进来后,却是盘腿坐在了焦大对面的沙发上,一把抓起前面卓几上果盘里放着的一只苹果,咬了一口后,嘿嘿笑了笑道:“焦大当家的,别来无恙?老陆头,没想到你还没死?” 若是蛊门中没见过申屠清的人也在这大厅里,乍见到这申屠清的真面目,只怕要大吃一惊乃至大失所望。 只因这申屠清身材瘦小,尖嘴猴腮,根本就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糟老头,再看他盘腿坐在沙发上,大口啃吃着手里的苹果,一副饥不可耐的样子,真就像是一只山里的老毛猴。 看他的相貌打扮,全然没有申屠秀申屠逐这些三代子弟身上所具有的英俊风流,玉树临风,若是让叶夏看到他,只怕一时也不敢相信眼前这平庸甚至有点猥琐的老头会是申屠清。 也亏焦大他们都见过申屠清,否则的话只怕也同样不会相信蛊门中的第一人物,申屠家百年不出的雄才家主会是这么一个老头。 那陆伯初见申屠清时的惊讶一闪即逝,听了申屠清说后,冷笑了两声道:“申屠清,只有你死了,我才会安心,你都活着,我怎会舍得去死。” 申屠清却晃了晃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倒未必,我跟你又没仇没怨,为什么一定要我死了你才安心呢?说实话,你最想要死的只怕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吧?不过那家伙现在可是活得很滋润呢,听说还收了个好徒弟。” 陆伯微微变色,焦大却是笑了笑,又坐了回去:“申屠老爷子带着这么多人围了我焦家庄园这么多天,该不会就是找我等闲聊来的吧?” 申屠清却又大咬了手里的苹果一口,含混不清道:“没错,我就是找你们聊天来着,可没别的意思。家里人怕我老头子年纪大,吃不消长途跋涉,所以才非要陪我一起,现在我已经赶他们回去拉。” 焦大和陆伯闪过一丝诧异,转头互相看了一眼。这申屠清的话实在难以令人信服,只是以申屠清的地位和行事风格,以目前的形势,也断然不会拿谎言来搪塞他们。 一时间,他们有些猜不准申屠清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申屠清却终于丢掉了手上的果核,正了正色,扫了焦大他们一眼道:“你们也该认识烟鬼那新徒弟吧,听说那年轻人也曾在你们焦家呆过一段时间?” “是认识,那小伙子还不错,有些潜质。”焦大虽有疑惑,但面色平静,打起了太极拳,静等申屠清的下文。 “岂止不错,”申屠清嘿嘿笑了笑,又拿起了一个香梨,“这几个月,蛊门中最出风头的就是这年轻人了,听说焦大当家的也曾跟他交过手,而且似乎还在他手上吃了点亏?” 焦大目射.精光,看着申屠清道:“你怎么知道?!” 申屠清却仍是一脸促狭的笑,咬了一口手上的梨子:“这样的大事,老头我如果不知道的话,那岂不是真的老眼昏花了?” 陆伯冷哼了一声,揶揄道:“怎么,难道你这老不死的看人家收了个好徒弟,也动了心思,起了羡慕了,你申屠清猴子猴孙那么多,还能瞧上外面的人,可真不容易。” 申屠清却是哼了一声,丢掉手上的香梨:“我要收徒弟的话,可不会来跟你们商量,我是想邀请焦大当家的,和我一起将那年轻人给除了!” 说话的同时,申屠清的脸也渐渐冷了下来,直直地看着焦大。 大厅里的气氛骤降,近乎凝固。 许久,焦大打破冷僵的气氛,笑道:“没想到申屠老爷子还喜欢开玩笑,你要杀那年轻人,自去动手就是,难道以你的手段,还怕不是他对手?不过我更好奇的是,这年轻人虽然资质确实不错,进步也很快,可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忌惮,竟是不惜一切,想将他早早扼杀?” “不,这你可看走眼了,”申屠清却是一脸严肃:“焦大当家跟他交过手,难道还没发现吗,他手上那只蛊虫也是一只瞳蛊!” 焦大浑身一震,却很快又想起了当初在叶宅镇上跟叶夏交手的情形。 “如果我们坐视不管的话,只怕不用几年,蛊门中将再出现一个申屠清或者焦大,蛊门这么小,有你我两人便已嫌太挤,难道还想再多一个你我这样的人吗?” 申屠清又意味深长地盯着焦大看了看,继续说道:“而且我已经老了,算来算去,也没几年可活,看焦大当家的,身体状况好像也不大乐观,只怕不用几年,蛊门就要变风了,将出现一个实力强大的叶家,我们几家则只能唯叶家马首是瞻,而且听说那年轻人跟焦大当家的结了不小的仇怨,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不会放由你焦家再立于蛊门。” 见到焦大沉默不语,申屠清也不以为意,又说道:“而且那年轻人是烟鬼的徒弟,到时候必定与烟家交好,另外不知什么原因,似乎他跟乌家的关系也很不错,还有游家也在跟他示好,到时候就只有我申屠家和你焦家……” 陆伯却突然打断了申屠清的话,哼了声道:“你就这么肯定他养的也是一只瞳妖?” 申屠清看了陆伯一眼:“老陆头,想必你也听说过,这瞳妖两百年一出,千年前是我申屠家的‘六眼’,之后是乌家,接着是游家和烟家,最后是两百年前焦家‘九瞳’,现在正是两百年一遇的关口,我蛊门中也将风云再起,这可不只是我在胡乱猜测而已。焦大当家的跟那年轻人交过手,想必最清楚他手上那只东西的实力。” 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和肃穆,气氛再次显得有些沉重。只有申屠清仍是一脸笑意,看着对面的焦大,等着他下决定 焦大沉默许久,最后竟是笑了笑,看着申屠清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很清楚,当时‘九瞳’正将杀死那年轻人,却是突然莫名其妙停了下来,情绪显得很不稳定,我虽然一直都觉得有些蹊跷,却始终不得其解。现在看来,只怕申屠老爷子所说不假,我焦家‘九瞳’只有遇到同类,才会有如此不正常的情绪。不过申屠清老爷子当时并不在场,却这么笃定,只怕你们申屠家也是有人曾与那年轻人交过手吧?两天前,你们明显是准备要向我焦家动手,却突然罢手而退,该不会就是那个时候吧?” 申屠清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点了点头:“果然瞒不住焦大当家的,我申屠家已经被那年轻人赶出g处拉。我申屠家g处的十多个高手,包括我那孙子申屠惜,这么多人一起竟然都不是那年轻人的对手。” 焦大几个顿时惊诧不已,愣在那里。 许久,焦大抬头问道:“申屠老爷子可有什么计划?” (第六卷终,明天请接看第七卷,也就是最后一卷。) 第一章 天蓬下凡(上) (第一章。) 叶夏并没有完全意识到因为他和戒戒的所做所为几乎彻底打乱了申屠家的步骤,从大瑶山到雾迷谷,再到这g处,申屠家的计划本都是顺顺利利,结果却因叶夏他们的横空出现,导致这些计划一一流产,尤其g处这次事件,更是让申屠家损失巨大,在政府这边的几年精心经营几乎完全付诸流水,要想从头再来,也绝非易事。 而没有申屠惜在这边牵制烟家,申屠家想要除掉焦家的计划也多了更多的变数,受到了更多掣肘。 只是叶夏更没想到申屠清竟是全盘改变了计划,掉转了矛头,竟是要联合焦家一起对付他。 当听蔓草说申屠家大举出动,准备围剿焦家时,叶夏意外之余,心底却也忍不住有丝着急和担心。虽说他和焦家尤其焦大之间发生那么多事,他对焦大以及焦家可说没有任何的好感,也便再没想过跟焦大相认,只是不管怎样,他和焦大之间的那丝血缘却是无法否认的,就像是许许多多海外游子,虽说与祖国渐行渐远,甚至对祖国的现状也屡屡失望和痛心,但那份深嵌于骨血中的联系却是无法真正割断,如果祖国遇到什么危难,也是会忍不住的担心和忧虑。 尤其当叶夏踏进蛊门后,对于蛊门中的过往和现在的形势也渐渐了解起来,虽然到现在他还没完全清楚当年焦大为何要狠心抛下他母亲,但现在也是渐渐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就连烟老头大概现在跟焦大之间的恩怨已是有所缓解,有的时候也有意无意跟叶夏感叹说焦大其实本质并不坏,只是时局所迫,再加其它各种各样的原因,才让他走至如今这一步。 叶夏总隐隐感觉烟老头对自己始终有一些事情隐瞒着,所以也曾跟烟老头打探他和焦大恩怨的具体情况,还有当初焦大为何要狠心丢下他母亲的事,只是烟老头却是支吾以对,总是把话题给扯开去,怎么也不肯细说。 这只老狐狸!叶夏每每忍不住月复诽,而这也是他对烟老头以及烟家始终保持着几分警惕的重要原因。 而当蔓草说请他帮忙把‘芥末’从戒戒那里要回来,叶夏自是不敢怠慢,赶紧去找戒戒他们,不过他心中也反复思量着,要不要跟着蔓草他们一起去焦家那边,如果申屠家和焦家真起了冲突,也好出手帮一下焦家。 毕竟于公也好于私也好,让申屠家彻底打垮焦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叶夏和申屠家之间的仇怨,和焦大以及焦家之间的恩恩怨怨,也可完全说不是同个性质的。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此时此刻,焦大却正和申屠惜商量着怎么除掉他这个潜在的巨大威胁。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蛊门中也是如此,二十年前是焦大,二十年后则是叶夏。 然而当叶夏早到戒戒它们时,八戒却怎么也不肯把‘芥末’交给他,死死地把‘芥末’护在自己身后,倒似以为叶夏要对‘芥末’不利一般,看它样子,大有把‘芥末’也收为小弟的意思。 太没规矩了,太没规矩了,这是俺的堂口,想挖俺的小弟,也得问问我这个当大哥的同意不同意,就算咱俩很熟,可惹急了俺,也别怪俺六亲不认。俺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美食提供机,哦,不对,是这么好一个小弟,怎能就这样让你带走,俺以后的口粮怎么办,你天天给俺买珍珠么? 八戒一边激动地对着叶夏大叫着,一边甚至对叶夏龇牙咧嘴,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更让叶夏哭笑不得的是,那‘芥末’也是紧紧躲在八戒身后,怎么都没有跟他离开的意思,似乎也十分乐意跟八戒呆一起,甚至一见叶夏走近,反倒很紧张的样子,一阵阵的哆嗦起来。 却又乐坏了也愁怀了八戒,既得防止叶夏靠近,以免他带走‘芥末’,又得抽出时间舌忝吃‘芥末’身上的‘芥末牌女乃油’,以免浪费糟蹋美食。 好在正当叶夏踌躇无计,想着要不要强行带着‘芥末’时,蔓草追了过来,告诉叶夏不用再急着帮她把‘芥末’要回来了,说她刚刚收到消息,焦家那边的危机突然解除了,申屠家的人已经悉数撤离。 叶夏虽有些意外,却也松了口气。不过他以及蔓草他们也都十分疑惑申屠家为什么突然中途罢手了,尤其烟老二烟老三他们,甚知那申屠清的性格,申屠清一旦打定了主意做什么事,便是雷厉风行,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绝少有打退堂鼓的时候。 不过烟老二烟老三也是老江湖了,多少能猜到因为就是g处这边发生的事,申屠家被迫撤出g处,以致原本成熟的时机已经不在,申屠清多了许多顾虑和掣肘,不得以才打消了打垮焦家的计划。 只是他们一时也没往更深处去想,没想到申屠家和焦家已经暗中联合了起来,正在密谋对付叶夏,还有他烟家。 对于他们来说,g处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这次烟家可说收获不小,总算彻底把申屠家的势力排挤出了g处,不过有些遗憾的事,申屠家也没留下任何有用的东西,申屠家建的那地下基地已经毁于一旦,根本不能再用,甚至雪上加霜的是,这边也是遭受了巨大的破坏,光是清理上面那些建筑废墟,都要花费不少时间和精力。 更不要说现在g处已被八戒它们搞得人心惶惶,许多人都受了不小的刺激,也需要蔓草他们出面好好安慰一下,尤其还有上面那些领导,迟早会知道c处的事,也需要烟家给他们做一个合理的解释。 偏偏他们烟家还有很多地方要靠八戒和叶夏,自是不可能把八戒推出去承担责任,而且就算他们想把八戒推出去,还得看八戒它自己乐意不乐意,它一个不乐意,拍拍走就是,谁也留不住它,甚至说万一惹得它不高兴了,真把整个g处都翻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到头来,虽说是八戒闯的祸,却还是得他们憋着委屈,硬着头皮给八戒擦。 遇到八戒这混世魔王,他们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根本是有理讲不清。 不过这些天最让他们介意和放不下心的还是叶夏的情况。 那天他们当叶夏带回来后,出于担心,也出于无尽的好奇,他们对叶夏进行了细致的检查。 当初叶夏和戒戒对峙相斗时的情形,当初他们头上出现了三只巨眼,给他们的震撼实在太大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叶夏竟然会变成乌家那只老怪物。 只是他们用尽了一切办法,动用了g处里几乎所有的医疗设备以及其它试验设备,结果在叶夏身上却几乎没发现任何的异常。 叶夏胸口纹身一样的黑斑就像是一块胎记,好像是叶夏与生就有的,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叶夏的血液、心跳等等,也跟正常人没有多大差异,体内更无藏着什么其它的东西。 唯一能查出的所谓的异常也就是他们发现叶夏的身体机能远远优于一般人,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就像一个长年锻炼的运动员,他的身体机能也肯定要好于那种常坐办公楼里,缺少锻炼的白领一样。 到头来,他们可以说一无所获,就跟以前烟老头也多次检查过叶夏的身体,也始终没查明叶夏为什么会百毒不侵,甚至许多时候还能把敌人的蛊毒和蛊术反弹给对方一样。 当然,总得来说,事情也不是一无进展,至少以前烟老头那些疑惑现在基本上得到了解释,因为他们发现了叶夏和乌家那只老怪物的关系后,也是恍然大悟,发现叶夏那些被动的本领正是乌家那只老怪物擅长的手段。 乌家那只‘二目’除了最强的瞳术之外,最大的本领便是能神奇地将别人加诸于它的蛊术乃至蛊毒反弹给对方,增如有句话所说,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而当初说实话,烟老头有几次也曾怀疑过叶夏和乌家‘二目’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绝无可能,另外‘二目’那手段在叶夏这里表现出来的机会并不多,也并不是很清楚,很多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叶夏就是所谓的百毒不侵,而且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还带有奇毒。 第二章 天蓬下凡(下) 当然,总的来说,事情也不是一无进展,至少以前烟老头那些疑惑现在基本上得到了解释,因为他们发现了叶夏和乌家那只老怪物的莫名关系后,也是恍然大悟,发现叶夏那些被动的本领正是乌家那只老怪物擅长的手段。 乌家那只‘二目’除了最强的瞳术之外,最大的本领便是能神奇地将别人加诸于它的蛊术乃至蛊毒反弹给对方,正如有句话所说的,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而当初说实话,烟老头有几次也曾怀疑过叶夏和乌家‘二目’之间是否有什么关系,不过仔细想想又觉得绝无可能,另外‘二目’那手段在叶夏这里表现出来的机会并不多,而且很多时候,表面上看起来,叶夏就是所谓的百毒不侵,而且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似乎还带有奇毒,所以烟老头也是没怎么往‘二目’上怀疑。 现在就不大一样了,叶夏曾变身成乌家那只老怪物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他们就算不敢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事实就算再匪夷所思,终究是事实。 不过更大的困惑摆在他们眼前,也就是叶夏和乌家‘二目’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是叶夏被改造成了乌家‘二目’,拥有了乌家‘二目’的神奇本事,还是说是乌家‘二目’正寄附或者潜藏在叶夏身上,关键时刻便会自动现行,又或者是其它的情况。 因为几乎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可以说一无所知。 不过他们能肯定的是,这绝对是叶夏那早逝的母亲,也就是乌家二小姐的惊天杰作。 二十年前,乌家老怪物‘二目’跟着乌家二小姐离开乌家,销声匿迹,作为唯一知情的烟家里的人,包括烟老头他们当时都还不怎么相信乌家所说,毕竟几家老怪物向来我行我素,却又从不喜欢挪窝,所以极少会跟人去外面的,如果说乌家二小姐真是将乌家‘二目’一起带离了乌家的话,说明她的本事已经不输于申屠家的申屠清(当时焦大都还没有这个实力)。 而现在他们总算是彻彻底底的信了,也终于认识到在二十年前,被大家称为蛊门中最有希望成为第二个申屠清的乌家二小姐其实在当年便已经达到了申屠清那样的实力。 甚至说,以现在看来,乌家二小姐当年的实力和本领已经超过了申屠清。以申屠清的本事,也只不过是借用他家那只‘六眼’的血液,来改造一些珍惜的蛊虫,而乌家二小姐却在二十年前,竟将乌家‘二目’和自己刚刚出生的儿子,以几乎通神的手段,把两者莫名的联系在一起。 这样的手段和本领,甚至可以说是蛊门中上千年来从未有人达到过的,堪称奇迹。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当年她这一手法似乎并未成熟,所以结果并不圆满,以致叶夏变身成‘二目’那样后,却丧失了自己的理智,没有了自己的感觉,似乎是彻底变成了‘二目’一样,也是跟几家家中的老怪物一样,变得嗜血无情。 幸运的是,叶夏身边还有个戒戒在。当时如果不是戒戒,烟老二他们也很难想像叶夏最终会是怎样一个结果。 如果叶夏当时一直无法受到控制,破坏不止,那说不定他们最后也只能请求军队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将他毁灭。 至于戒戒,既然它不是乌家‘二目’,烟老二他们也不由疑惑戒戒到底是什么。 虽然他们也跟申屠清那样,曾以为戒戒该不会是这次两百年关口新出的瞳蛊或者说瞳妖,只是回想当初戒戒压制叶夏变身成的‘二目’时的情形,他们却始终不敢肯定。 似乎以戒戒的本事或者神通,它甚至是超越了瞳妖一类的存在。 烟老二他们几乎不敢去想,虽然理论上说,像‘九瞳’,‘六眼’以及‘二目’就是传说中的具备无上神通的妖怪一样的存在,不过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它们最厉害的本领就是它们的瞳术,而世界上既然有它们这样的妖怪,也很可能会有其它类型的妖怪,甚至有些妖怪的神通也会超过这些瞳妖,但是有生以来,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瞳妖就是世界上最厉害最顶尖的存在,现在世上突然说出现了一只更厉害的妖怪,一时之间他们也是感觉有些难以接受。 以致到了最后,他们几乎懒得再去计较,就像是鸵鸟一般,潜意识里开始有意无意逃避这个问题。 反正八戒这变态给他们的惊奇已不是一次两次,到时候就算说它真就是传说中天庭里的天蓬元帅下凡,俩老头最终也不会不相信的。 头疼的事还是交给老大去处理吧!俩老头不断地给烟老头打电话催促他快点过来,然后便相约找戒戒喝酒去了。 不过有的时候,他们还是会忍不住天马行空似地猜想,戒戒在叶夏身边的出现,该不会也是叶夏母亲,乌家二小姐在二十年前留下的安排。 那她说不定就是观音菩萨下凡,俩老头突起一个荒唐的念头。 我们前世说不定也是某个神仙座下的童子,俩老头又想。 俩老头最近受的刺激太多,没喝酒便已醉了。 只是俩老头不经意之下发现,现在要找戒戒喝酒,似乎没以前那么容易了。 小王八蛋自从收了‘芥末’这小弟后,便带着小笨和‘芥末’俩小弟到处晃荡,整天不见‘虫’影,真像是大佬带着小弟在四处巡视自己地盘,筹谋着等小弟多起来了,势力大起来了,便扩大自己的地盘,多开几个堂口,多收一些保护费。 而烟老二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八戒,又好不容易请八戒回去跟他们喝酒,却又发现八戒对于喝酒似乎兴致也不那么高了。 其实也不能说八戒喝酒的兴致不那么高了,而应该说它现在喝酒比以往分心多了。 喝酒的时候,它也总会将‘芥末’带在自己身边,喝上一口酒,便吃上一口‘芥末牌女乃油’,看它悠然自得的样子,简直赛过了神仙。 凡间果然比天庭要好!(烟老二他们主动帮八戒配台词,如是道。) 而八戒大老爷大概绝对这阵子一直白吃白喝烟老二他们的,总不大好意思,为了礼尚往来,酒至酣处,它便会热情的邀请烟老二他们也吃一些‘芥末牌女乃油’。(什么,你说‘芥末’是蔓草的,所以‘芥末牌女乃油’也不能说是八戒的,所以不算礼尚往来,只能说借花献佛?这个,你还是跟八戒自己说去,它肯承认了才行,到时候有什么后果可不保证。) 只是八戒好不容易大方一次,却惹来烟老二他们脸色大变。 要知‘芥末’身上分泌的可不是真的女乃油,而是剧毒无比的东西,常人吃上一点,便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觉,变得疯疯癫癫,如果吃的多了,那便很可能会直接要人的性命。 烟老二他们虽说也算天赋异能,可他们的肠胃怎么能跟八戒相比,就算平时行事再疯癫,可也没傻到主动去吃毒药的地步。 于是乎,八戒大老爷便不乐意了。这不是不给它面子嘛!平常它至多就只肯跟叶夏分享一点自己的美食,现在看着烟老二两人不错,也想分他们一点好吃的,没想到俩人竟然还不赏脸。 叶夏就算了,不吃就不吃,但俩老头也这么没见识的,八戒大佬可没这么容易放过他们,顿时翻了脸,开始朝着俩老头龇牙咧嘴,还真有点那么喜怒无常的意思。 直到烟老二他们战战兢兢跑去蔓草住处偷来一串珍珠,才终于让八戒喜笑颜开。 吃饱喝足,还顺手捞了点好处,八戒便摇头晃脑带着俩小弟离开了。 俩老头半天反应不过来。感情又回到解放前,遇到白匪了?俩老头一阵郁闷。 好在八戒倒没有太过分,似乎念着与俩老头的交情,以后喝酒的时候,并没有再闹,否则只怕不用几次,俩老头便再也不敢找它喝酒了。 而八戒和小笨它们不见踪影的时候,却总会让g处里的人尤其是蔓草忍不住提起心来,担心八戒会不会又在暗中想办法跑到地下去,大肆破坏一番,毕竟一直以来,八戒念叨的东西很少能有逃月兑它魔掌的。 所以蔓草也是一天无数次地往返叶夏住处和地下基地之间,如果见到八戒它们在叶夏住处那边,自是松了口气,如果一时没见到八戒它们的踪影,便忍不住惶惶,马上赶回基地,严阵以待,戒备八戒它们偷偷模进来。 不过更让她不安的是,‘芥末’几天一直跟八戒形影不离,竟是都不回她那里了,她几次去找‘芥末’,结果‘芥末’也是并不怎么有想回到她身边的样子,似乎真就喜欢跟八戒在一起,更有八戒一见到她,便是龇牙咧嘴地吓唬她,似乎在告诫她别动它小弟的主意。 蔓草欲哭无泪,便又去找叶夏,想让叶夏帮忙把‘芥末’要回来,无奈叶夏也是一筹莫展。 以致蔓草心里都忍不住怀疑,当初烟老头为了排挤申屠家,把叶夏和八戒安排来g处的做法是否正确。 因为现在真当可说是前脚走了狼,后脚便来了虎,他烟家就像大瑶山里洋彪儿家所在那村子里的村民,依旧陷在水深火热当中。 她甚至想等烟老头过来后,便求烟老头把叶夏带走,或者说把叶夏提早派出去,免得八戒留这里祸害大家,至于叶夏去了地方后,八戒是否会祸害那些地方上所设的g处分部,她也有意无意忽略了过去。 不过三天后,她却收到了一个对她来说可称意外的好消息,原来叶夏收到叶三发来的消息说叶女乃女乃病重,这次只怕难过年关,让叶夏快点回去看看。 第三章 大战在即 (先补上欠下的,两章合一起发了。) 焦家庄园。 在庄园正中那幢大楼楼顶露天平地上,大理石围栏边上的焦大背手而立,静静地看着庄园周围的椰树林。 时值傍晚,夕阳渐渐西斜,阳光也渐渐变得金黄,徐徐洒落在椰树林上,让椰林也染上了灿烂的颜色。 天色却渐渐暗了起来,吹来的海风也带着一丝凉意,淡淡的腥味中夹杂着几丝萧索的气息。 像座雕塑一般默立良久的焦大转头看了看西边,在那无尽远处,飘荡着一层层鱼鳞般火红的云朵,把边上的天空都染成了火红的颜色。 在火烧云的映衬下,正将落山的斜阳也似乎多了几分异样的火热,仿佛要在这最后时刻拼命燃尽一切。 焦大眼眸里映着此景,也似绯红一片,闪着几丝异样的神采。 只是在他双眼微微眯起时,竟又流露出几分莫名的萧索,又若隐若现带着一丝莫名的迷惘。 虽然他今年不过四十多岁,但他的脸色病白,鬓角微霜,身子微微伛偻,若不是他双眼眼神依旧犀利之余,甚至时而会露出几分他这个年纪少有的纯净和清澈,乍看之下却更似垂暮之人。 若是外人看到此时的焦大,尤其他那复杂的眼神,第一个想法肯定就是矛盾,会感觉眼前的焦大总显得有一种说不出的矛盾。 如果叶夏看到此时的焦大,也会惊异的发现,不过几个月,焦大看起来却似老了好几岁。 焦大看了看西边后,又缓缓收回视线,眼里的迷茫和萧索更浓了几分,轻声喃喃自语:“夕阳无限好……” 只是说了一半,他却顿然止住,脸上的迷茫之色骤收,脸色突然变得如刀般冰冷,平静之处喜怒不现,似乎所有的情绪都隐藏了起来。 几乎同时,他身后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身影一步一步来到了他的身后。 焦大却不转头,因为他对这脚步声再熟悉不过,整个焦家,包括焦二以及焦洋,只有陆伯才可不经他的允许来到这楼顶。 陆伯走到焦大边上后,却显得有些踌躇,半天没有说话,只是莫名地看着焦大,过了许久,才长长地叹了口气。 陆伯看着焦大的眼神也显得有些复杂,有些关切,还有些疼惜,就像是父母看着自己有恙的孩子一般,在现在这世上,也只有他能用这种同情似的眼神看焦大,若是别人这样看他的话,在表面冷如磐石,内心却总有几分敏感的焦大眼里,只怕会以为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当然,自焦老爷子死后,这世上除了陆伯,再无第二人会这样用这样的眼神看焦大,不止因为他们没这个资格,更因为在极大多数人眼里,焦大是他们该仰视的存在,而不可能会有什么地方让人去同情。 不过陆伯眼神里更多的却还有些闪烁,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犹豫着什么。 焦大却不动声色,淡淡地问道:“陆伯有什么话要说吗?” 陆伯却是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真的要和申屠清联手吗?” 焦大回头,用一种奇怪地眼神看了陆伯一眼,似乎没想到陆伯到了现在还会问起这种问题,他说道:“怎么了陆伯,难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陆伯摇了摇头,说道:“也不是。我就觉得单凭现在所知一点信息,又怎么能完全肯定叶夏手上那只叫八戒的虫子也是一只瞳妖?我跟他们相处过,总觉得以那虫子的性子,跟‘九瞳’它们这些瞳妖完全不大一样,而且听说当初叶夏是从一群家养的蚕虫里挑它出来的,我们几家家中这些只瞳妖原身莫不是珍禽异兽,一条蚕虫怎么可能……” 焦大却挥了挥手,莫名笑了笑道:“陆伯,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是不是瞳妖其实并不重要,或者说并不是根本原因所在,重要的是他们已经威胁到了我们两家的利益。以他们这阵子所表现出来的实力,也确实值得我们亲自动手。” 陆伯浑身一震:“可是……” 焦大却又挥了挥手,不等他说下去,便自顾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现在已经晚拉!说实话,我焦家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刚开始,我们就好好待他,没有逼他,让他安心待在我焦家,或许还可以让你收他为徒,说不定几年后,他对于我焦家的作用就像你陆伯这几十年来对于我焦家一样的重要,可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如果可说,也没有后悔药可吃,他现在与烟家走在了一起,我焦家也已与他结下仇怨,他迟早会对我焦家不利。就算说他宽宏大量,没有把他与我焦家的仇怨记在心上,可是这也很可能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他会改变主意。一个人的能力越大,私欲也往往会跟着膨胀,有的时候选择隐忍并不一定是因为心胸广大,而是因为还没有足够的实力。” 说着,他又看了陆伯一眼,“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让主动权和选择权掌握在别人手上,而且目前我焦家的形势可说非常的严峻,焦洋还没有足够的能力担起焦家这副担子,老二他又不成器,你的年纪也越来越大,我不想把我死去后,焦家生存下去的希望寄托在别人可能的容让上,因为他们既然可能容忍我焦家继续在蛊门立足,也很可能会难以容忍我焦家继续立足下去,落井下石向来是蛊门中常见的事。所以我必须得把几年里可能对焦家产生的威胁尽早除去,就算是我不能做到完美无缺,毕竟几年时间究竟会发生多少事我也不可能完全料到,但我也必须尽我一切能量消除这些潜在的威胁,好让我焦家有更多机会生存下去。” 陆伯沉默,看着焦大的眼神又变回了原来那样带着一丝疼惜之色,心中有些黯然。 他不由想起二十年前那个心底纯净淡泊,无心权力纷争,也一直逃避着不肯接下家族重担的柔弱少年,却因家门剧变,不得不以一副弱肩,以一己之力担下整个家族的命运。 二十年来,他牺牲了很多很多,他一直向往的也最为珍惜的爱情和自由早已被他深藏心底,以狠辣无情之态纵横蛊门,以一族之力量对抗几乎整个蛊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二十年了,他的双肩看去依旧柔弱,似乎一直以来承受的压力太大,他的身子也愈见伛偻,可是他却始终不肯倒下,就算是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仍无时不想着自己家族的命运。 他就从没感觉过累吗?陆伯心里不由闪过这么个念头,虽说他一直以来,从未向谁示过弱,也从未服过老,可是当想起如果把焦大换做是自己,也自叹绝对无法做到焦大这般程度。 天妒英才!想到这里,陆伯心头又不由有些愤然。他也恨不得自己能够年轻几十岁,那样的话,便可以帮焦大做更多的事,分担更多的压力。 可是,岁月不饶人啊。陆伯虽然很少服老,但现在面临着蛊门中新将来临的风雨巨浪,还是不由突然感觉到几分力不从心。 他也忍不住感叹,焦大虽然惊才绝世,可惜焦家人才凋零,还在海外避祸的焦洋也好,失了一只手臂更少了几分胆气的焦二也罢,在这关键时刻,都无法帮焦大分担他身上巨大的压力。 不过感慨归感慨,陆伯深知焦大一旦决定了做什么事,也极少会有改变决定的时候,而现在多说这些也是没什么用,现在更重要的是接下来所要考虑的事情。 想到与申屠家的合作,陆伯不免有些担心,带着丝疑虑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不过这次与申屠家合作,申屠清可是只老狐狸,到时候说不定他会出工不出力,把你推在前面……” 焦大点了点头,却又笑了笑,自信地道:“这个不用担心,他申屠清老谋深算,我也不是乳臭未干的莽撞小子,到时候我自会随机应变。” 顿了顿后,焦大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严肃,说道:“其实我和他都知道,除掉叶夏后,接下来便将是我和他之间决出生死,所以其实这次真正重要的并不是叶夏,而是关系着我焦家和申屠家之间以后的生存。” 陆伯悚然一惊,面色大变,不过很快,他就恍然大悟,也确实如此,叶夏一除,焦大所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便是申屠清,而同样申屠清所面临的最大的威胁便是焦大,他们也迟早要斗个你死我活,而除掉叶夏那个时候,对于时日都已无多的他们俩人来说,都是再合适不过的时机。 只是就像焦大自己也说了,他认识到了这个,申屠清也必定同样认识到了,也不知道到时候他会耍出怎样的把戏,而他们所谓联手除掉叶夏,到时候也将变得非常微妙,胜负生死之间都将有很多的变数。 焦大好像也看出了陆伯的担忧,说道:“您也不要太担心了,他申屠清有后招,我也同样会有准备,就算我会死,也一定要拉着他一起死。” 说着,焦大气势渐变,语气也越来越冷,整个人又变得如刀子般锋锐。 陆伯身子微震,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准备转身离去。 不过刚走出几步,陆伯却突然停住,又走了回来,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到时候,你能留叶夏一命吗?” 焦大忽地转头看向陆伯,脸上闪过一丝愕然,一双眼里瞳孔微缩,精光一闪即逝,他沉声说道:“为什么,是因为你还觉得歉疚吗?觉得我焦家欠他的?” 见焦大有些愤怒,陆伯却并不见慌张,反而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也显得有些萧索,他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后说道:“可能是我真的老了吧,竟然开始怀旧了,一见到他,我就想起了你年轻时的样子,他的眼神,他说话的语气,他的沉默和处事时的淡然,太像以前的你了。” 焦大一愣,而后微微眯起眼睛,盯着陆伯,却似自言自语地道:“看来你是更喜欢以前的我了?” 陆伯却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我并非这个意思,我只是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要是你一直能像以前那样生活得无忧无虑轻松自在该有多好,不用像现在这样的辛苦和疲累。焦大,就算你父亲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也肯定会心疼的。我现在总会忍不住去想,当初我们是否真该强让你回来,承起这样的重担。” 焦大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尽敛犀利眼神,带着丝敬重地看着陆伯,说道:“这是我自愿的,并不关你们的事,就算你们不要求,当时我还是会回来。当时我虽然发过誓,再也不踏进焦家一步,可我终究是焦家人,骨子里流淌着焦家的血。” 说完,他挥了挥手,笑了笑道:“不说这些了,现在说这些又还有什么用,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欢想过去的事情了,有些东西,都已过去,再想又有什么用?不过我有些奇怪,你看到阿洋的时候,难道就不会想起过去的我吗,为什么偏要说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像我?” 陆伯也笑了笑,像闲聊时那样轻松说道:“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却一直想不明白。可能说阿洋长得虽然像你,但是性格却并不怎么跟你相像。你年轻的时候可不像阿洋这样的毛躁,可比阿洋坚忍多了,而且你那个时候为人处事谦和淡定,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少有大悲大喜的时候,我看阿洋有的时候总是太心浮气躁,该忍的时候不忍,不该忍的时候却又会畏惧退缩。有可能是时代变化了吧,所以人的性格受到时代的影响,也会发生变化。” 陆伯侃侃而谈,一时也没注意到焦大脸色的变化,“反倒是那叶夏,虽没比焦洋大多少,却比焦洋沉稳多了,性子也比焦洋要坚忍许多。对了,你刚才不都说叶夏的隐忍并不代表退缩,而很可能是在等待时机吗?你说这个的时候,我总觉得像是在说你自己。我打听到叶夏在叶宅镇的时候,曾经有两个小混混欺负到他的头上,把他和他孤儿院的同伴堵在路上,结果叶夏始终不敢与他们冲突,只是到了晚上,他一个人找到那两个小混混,拿着条水管追着那两个混子在叶宅镇跑了好几圈,直撵得对方跪地求饶才罢手。哈哈哈,我一听到这么件事就想起你十六岁那年,被乌家两兄弟欺负……” 他正笑说得起劲,却发现焦大面色肃穆冰冷,皱起了眉头,顿时止声,微微有些尴尬,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不过其实焦大并不是介意他说的那件往事,而是介意他说的前面的话。陆伯一提醒,焦大突然明白过来,似乎他正是因为从叶夏那眼神里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他便推己及人,想着换做是自己,遭受像叶夏这样的对待,肯定会选择暂时隐忍,增加实力,当实力足够,又有合适的机会,便会突起报复,所以他才会这么坚定地想要除去叶夏。 沉默良久,焦大抬头看向陆伯,问道:“对了,陆伯,关于她的情况你打听得怎样了?” 陆伯也突然想起还有正事未说,忙道:“我打听到乌……家二小姐是在你离开叶宅镇六个月后逝世的,叶夏的话是三个月后由人从街上捡来的,据说捡来的时候重七斤左右,应该刚出生没多久。” “六个月吗?”焦大自言自语,声音微颤,手掌渐渐攥紧,手指也变得发白。 他心中发紧的同时,竟又不由自主地感觉到有些失望。 陆伯看着焦大,若有所思。 不过焦大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道:“好,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会见机行事,不过要留叶夏性命不全在我,也要看申屠清到时候会怎么做。” 陆伯也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知道以焦大的一贯作风,能答应这样已是十分难得,他也不好再强求太多。更重要的是,不久之后这场大战,也可能将是焦大有生以来面临的最大的考验,如果有太多顾虑,那对焦大也将十分不利,他更不想因为他的过多要求,而给焦大带来更多的压力。 正当他再次转身准备离开,焦大却突然说道:“对了,陆伯,到时候你的担子也非常的重,你自己千万小心。” 陆伯点了点头,却没回头,直起腰,大步离去。 寒冷凛冽,残阳如血。 …… 在主楼东边那幢房子的一楼大厅里,焦二正来回踱步,一脸肃穆,眼里带着一丝忧色,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深吸了口气,好像下了什么决心。 只后他走到右边,用手在墙上敲了敲。 一扇暗门缓缓打开,暗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石质台阶。 焦二跨进暗门里,拾阶而下。 下了台阶,走过一条狭长幽暗的长廊,又是一条向下的石阶。 焦二继续往下走去。 长廊,石阶,如此反复,也不知道焦二已是到了地下几层,最后终于在一条长廊尽头停了下来。 他面对一扇石门站了许久,而后抬手敲了敲石壁。 石门缓缓打开,露出一个石室来。 石室内光线幽暗,看不出室内大小,也不知石室里有什么东西。 不过石室内不时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有点像是野兽在打呼噜一般,不过着呼吸声却又似带着几分痛苦,更像是野兽在轻轻申吟。 “叶冬,有任务了。”焦二冷声说道。 第八章 石破天惊(一) (今天第一章。) 此时此刻,站在叶夏面前的叶冬与几个月前叶夏在焦家最后见到他时可以说是完全判若两人。 甚至说这判若两人一词都无法明确表达两者的差异,因为叶夏眼前的叶冬看去已经完全不像个人,而更像一只野兽,或者说一个怪物。 以前叶冬也不过比叶夏高半个头而已,而现在的叶冬的身高却几乎超过了两米。他面东而立,站在叶夏前面,落日余晖照在他的身上,拖出了一条更长的阴影,把叶夏整个人都罩了进去,叶夏前面就像是立着一座小山一般。 只是相比其它,他身高的变化可以说完全忽略不计。只因他不止身高高了许多,比起以前,整个身子也粗壮了一倍都不止。以前叶夏和叶冬的身材看去都是比较瘦削,但此时的叶冬全身上下都罩着一层奇形怪状的黑褐色铠甲,把他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所以眼前的叶冬就像是一个从远古战场上下来的甲士,威风凛凛,有如神明。 而且他那一身铠甲看去却着实奇怪和诡异,不只因为说整副铠甲都是一体黑褐,不像一般铠甲都是明晃晃的,更因为那副铠甲与其说是铠甲,还不如说是鳞甲,也就是说那副铠甲看去不像是穿在他身上,而像自然长在他身上的,上上下下几乎找不出任何一丝缝隙来,似乎与他整个人都融为了一体。 也就是说,他身上那层铠甲一样的东西其实根本就是他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或者说是他的皮肤和肌肉变化成的。 他就像当初大瑶山上洋彪儿那三叔公吃下自己的避毒珠一样,身上皮肤变色变厚,变得跟树皮或者说盔甲一般。不过叶冬是更加夸张,变得更为彻底。 在他双臂上除了有着一层厚厚的鳞片外,在他的双肘处还长出了一排尖尖的骨刺,就像装着一排黑色的利刃,还有他的胸膛和后背也是如此,只不过上面长出来的骨刺更细小一些,但锋利程度却是不输分毫。 甚至连他脑袋上部两侧,也还长出两条弯弯如刀刃一样的骨刺,看去就像两只牛角一般。 不过不管是鳞片还是骨刺,抑或其它地方看去如老树皮似的疙瘩状皮肤,看去都十分的不规则,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显得十分的畸形,就连他头上那两只牛角样的骨刺,也是一长一短,很不协调。 不过更让叶夏感到不安的是,叶冬身上畸变的皮肤虽然黯然无光,好像蒙着一层泥灰一般,只是他全身上下却围绕着一股若隐若现有如实质的黑色死气,以致一眼看去,他的身形都似乎有些模糊,像被罩在云雾中一般。 他腰背如弯弓,几乎比以前粗了一倍也长了一倍的双手垂地,嘴里嗬嗬做声,嘶哑如兽吼。 所以与其说现在的叶冬像是远古战场上走下来的神明,还不如说他是从地狱里破土而出的魔鬼或者说怪物。 叶夏站在他前面,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巨大的压力,就像是面对着一只远古洪荒破空而来的巨魔。 如果不是因为叶冬的脸上虽然也有半边长满了疙瘩,僵硬无表情,而另一半脸却仍保持着原来的模样,虽说畸形,但依稀还能分辨,而且叶夏也能感觉到他身上还有一丝熟悉的气息,否则的话叶夏怎么都不能把他跟叶冬联系起来。 叶夏此时的心情已经难以简单用震撼来形容,他怎么也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叶冬竟是变成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刚刚在车上,他还担心过自己什么时候会变成一只怪物,可没想到很快就竟然真的见到了一只怪物,只是变成怪物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亲若兄弟的叶冬。 叶夏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痛,也有一丝莫名的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是焦二做的吗?”叶夏放下手里昏迷着的老胡,直起腰来,强压着心中的激动,冷声说道。 他眼里精光四溢,有如电花四溅。 站在叶夏前面如只怪物的叶冬全身颤个不停,嘴巴嗬嗬不止,一副暴躁不安的样子,只是他那半边稍显正常的脸上的那只眼睛,虽然绯红如血,却也带着一丝迷惘。 他看了叶夏许久,而后生硬地开口说道:“你—是—阿—夏—吗?” 叶夏身子微微一颤,脸上闪过一丝喜悦,他没想到叶冬此时竟还能认得自己。他忙点了点头,说道:“阿冬,是啊,是我啊,你怎么……” 可他还没说完,叶冬却是仰头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吼声显得有些压抑,似乎发泄心中愤懑。 叫完后,他嘶声似自言自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为什么?!” 说最后几个字时,他几乎又是嘶吼着叫出来的,两只垂在地上如兽爪似的双手也在地上一阵乱抓乱刨,竟眨眼间在坚硬的黄土中抓出了一个浅坑来。 “怎么,难道你不敢下手么?” 边上树林里缓缓走出一个人来,冷声说道。 出来的正是那焦二。焦二单手负后,一脸冷厉,不满地看着叶冬。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他?” 叶冬缓缓转身,看着焦二,半边脸上满是不解。 “为什么不能是他?”焦二哼了声道:“他是我焦家的大敌,非死不可。” “他怎么得罪你了,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叶冬却又一字一句问道。这几月来,他自己一直过着炼狱般的日子,脑子里除了千方百计增加自己的实力外,几乎不做任何它想,也根本不知道这几个月来关于叶夏的种种情况。 在他脑海里,叶夏仍是叶宅镇上那个普普通通的少年,所以当焦二先前说他这次要杀的目标是蛊门中这阵子一个风头很劲的高手时,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是叶夏。 就连刚才埋伏在路上,突袭叶夏所坐的车子,他也只是从焦二那里得知目标坐在车里,并不知道坐在车里的就是叶夏,直到叶夏从车里出来,他正冲上去准备攻击叶夏时,才发现事实与他想像的出了偏差,无比惊讶和疑惑之下便暂时停了下来。 虽然现在成了个怪物似的他心智早不复原先的清明,他本身脑子里就是一股筋,再加焦二不断的心理暗示和蛊惑,他现在一心想的便是成名立万,得钱得权,以给至亲的亲人最大的幸福,心志早变得更加偏执和冷血,只是叶夏对于他来说,也不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那么简单,一时间也是感觉难以下手。 见到叶冬踌躇,那焦二更是有些不满,微带怒气地盯着叶冬:“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我要他死,他就得死!你当初是怎么答应的,难道现在想退缩不干了?你不是想扬名立万吗,不是想得到权势吗?杀了他,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了!” 叶冬浑身微颤,半边脸上现出一丝痛苦:“他,他是我的兄弟。你能不能让我杀别人?只要不是他,你叫我杀谁都可以。” “废物!”焦二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还想跟我讲条件吗?你以为你还有选择吗?你只不过是我的一条狗,你以为你有这个资格吗?让你杀别人,那我命令你去杀你妹妹,你肯答应吗?” 焦二突然阴笑了一声,“我早跟你说过,你退缩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妹妹的性命和以后的幸福可全在你的手上,如果你敢违抗我的命令,你就等着和你妹妹去阴间相见吧!” 叶冬浑身猛地一震,脸上痛苦之色更是明显。他突然仰头嘶吼了一声,而后转头冷冷地看向焦二,眼里满是嗜血之色:“你别逼我,我会杀了你的!” 焦二脸色微变,而后却是嘿嘿冷笑了两声,自得地说道:“蠢货,没想到你竟然愚蠢到这种地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木偶,冷声对叶冬说道:“我最后再说一遍,杀了他!” 他手里的黑色木偶高大尺许,看去雕工粗糙,上面五官甚至四肢都不是很清楚,只模糊可见是个人形,看去也没什么奇异之处。不过木偶表面还刻满了一个个豆大的金色字符,而且上面还错落钉着无数银色细针,倒有点像是医学院里的学生学针灸时辨别穴位用的那种木偶,却更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而那叶冬看着焦二手上的木偶时,半边脸上竟是闪过一丝恐惧,一只眼里也尽露慌张,嘴里不停发出的嗬嗬声都沉重了几分。 他缓缓转头,看向叶夏,眼神变得有些黯淡,说道:“阿夏,对不起了,这辈子欠你的,我下辈子一定还你。” 说完,他嘶吼了一声,接着突然身形一动,准备扑向叶夏。 叶夏脸色微变,而后伸手一拒:“等等。” 叶冬生生停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叶夏却是看向焦二,脸上沉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是你把叶冬变成这样的吗?” 焦二愣了一下,而后却是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一丝自得道:“怎么,难道你也有兴趣变成叶冬这般?你该不会是想跟我求饶吧?” 叶夏却突然莫名地笑了一笑,很自然地上前走了两步,只是他一停下后,脸色骤冷:“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什么?”焦二面露疑惑,一时不明白叶夏话里的意思,不过突然间他脸色骤变,心底闪过一股巨大的危机感,双脚速动,快速向后退去。 只是他刚退出两步,脚下突然传来一阵钻心般的刺痛,他顿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原来在他脚下土地里,突然钻出了两根如匕首般的石刺,一举刺穿了他的脚背,将他硬生生钉在了地上。 第九章 石破天惊(二) (第二章到。) 焦二原本还以为叶夏有什么话要跟自己说,却不想叶夏只不过是借机拉近与他之间的距离,还还没说什么,便是骤然出手,就算他最后料到不对,想要撤退,却已是来不及,叶夏借着原先走近那两步,一举将他击伤。 剧痛之下,焦二低头看到脚背上穿着的两根匕首般尖利的石刺,更觉一阵阵剧痛袭上心头,不由惨叫不止,几乎当场晕死过去。 他脚下受制,重心骤失,也是直接摔倒在地。 不过很快,他身后又响起了脚步声,他强忍疼痛转头一看,正见叶夏一步步朝他走了过来。 向焦二走去的叶夏脸色平静,看不出悲喜,只有一双眼里,却闪着丝丝怒火。而在焦二眼里,叶夏此时却完全变成了个杀神一般,身上无形的气势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叶夏的脚步声虽然并不沉重响亮,却是如鼓锤一般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 焦二心头突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感觉到一种熟悉无比的恐惧,这种恐惧跟他以前面对愤怒的焦大时是如此的相似。 恍惚间,他甚至起了一丝错觉,感觉一步步走向他的就是那让他从小到大最感害怕的焦大,仿佛焦大正挟带怒火,一步步走向他,要无情地置他于死地。 这是隐藏在他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只有他偶尔做噩梦的时候才会梦到这样的情形,而现在对于他来说,或者在他自己感觉,这梦境似乎已经变成了现实。 在无尽恐惧几近绝望之下,他却又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竟不顾疼痛,把双脚从两条石刺上拔了出来,其间自不免又是一阵惨叫。 拔出双脚后,他连滚带爬向边上逃去,手上却拼命地挥着那黑色木偶,歇斯底里地叫道:“叶冬,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叶冬浑身一颤,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半边脸上的痛苦之色更是浓了几分,他嘶吼了一声,疾风一般扑向背对自己的叶夏。 正追向焦二的叶夏忽觉背后风声有异,赶紧闪了过去,他的脸色也黯淡了一些,带着一丝无奈。 闪开叶冬之后,他加快脚步,疾速追向焦二。 虽然他顾忌着一点血缘之情,并没杀焦二之意,否则的话,刚才那两跟石刺也不止刺穿焦二那么简单了,不过他这次也是从未有过的愤怒,铁了心的想要废掉焦二。 不管焦二怎样对他,就算屡次想要置他于死地,叶夏也能泰然处之,毕竟排除他们两人的血缘关系,他们之间的仇怨也可说不浅,只是现在焦二把叶冬弄成这般半人半鬼模样,却让叶夏感到不可遏止的怒意 只是焦二几乎丧胆,早跑得远远的,躲进了路边的树林里,而那叶冬则是鬼魅一般追了上了,挡在了他的前面,速度远超过了叶夏的预计。 叶夏眼里精光一闪即逝,面露一丝恨色。 他现在也看出来了,焦二似乎能通过手上那奇怪木偶控制叶冬,甚至说掌握对叶冬的生杀大权,现在叶冬挡在这里,他投鼠忌器,要想对焦二不利,只怕并不容易。 这个时候,戒戒和小笨小白追了上来,那小笨以前从未见过叶冬,自是把叶冬当成了彻底的敌人,一路奔来时,身上也开始快速变化,像血色水流一般卷向叶冬。 叶冬也并没见识过小笨的厉害,竟是丝毫不惧,也直冲了上来。 叶夏心中一惊,加快脚步,冲了上去,挡在了小笨的前面,“回去!”而后疾步迎向叶冬。 若是让小笨出手,那必将是不死不休之局,叶夏可不想小笨将叶冬也直接化成一堆白骨。 小笨听到叶夏说后,马上停了下来,变回虫子模样,回头看了看戒戒那边,呜呜叫了一声。它浑身轻轻颤着,仿佛怕冷一般,似乎有些不解和疑惑,甚至说还显得有些委屈,大概叶夏也从没以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它说话过,它也不明白自己这次错在了哪里。 那戒戒和小白追了上来,停在小笨边上。看了看前面后,戒戒也朝小笨叫了几声,声音低缓,倒似在安慰小笨一般。 而那小白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稍后便低头钻入了土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戒戒呆呆地看了看小白钻出的洞口,而后晃了晃脑袋,又朝着小笨叫了几声,然后带着小笨退到了老胡那里去。 老胡这时正好醒了过来,他这次受得伤也并不重,只是断了几条肋骨,一时被震晕而已。他醒来后一见场上情形,顿时脸色剧变,从身上模出两个瓶子,先从一个瓶子里倒出一颗白色药丸,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又拿起另一个瓶子,从瓶子里放出了一条灰色的像水蜈蚣一样的虫子。 只是他刚放出那只虫子,戒戒却突然张大了嘴巴,一口将那只虫子吞进了嘴里,然后闷闷地朝着老胡叫了一声。 老胡一头冷汗,睁大了眼睛,傻在那里。 戒戒却是蹦蹦跳跳跑了出去,一直跑出二十多米才停了下来,却又张开嘴巴,竟将那老胡那虫子吐了出来,然后又闪电一般跑回到老胡着,大声朝老胡叫唤起来,并用脑袋顶起老胡的腿,龇牙咧嘴地驱赶起老胡来。 老胡茫然之下,顺着戒戒的意,一直退到了他自己那虫子那里,戒戒才停了下来,又朝老胡叫了一声后,便跑了回去。 老胡一头雾水,看了看脚下自己炼养的那只蛊虫,发现那虫子正浑身颤个不停,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似乎吓得不轻。 老胡突然间如醍醐灌顶,明白过来,戒戒这是叫他不要插手。 老胡明白了这个后,不由一阵唏嘘。 戒戒跑回到小笨边上后,却也不看叶夏那里,而是转头看了看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天上,倒似一副好整以暇无聊了看看天气的样子。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此时它却并不像以前那样,总显得吊儿郎当的,而是颇显慎重,似乎在担心着什么,等待着什么。 它看了一会后,又低头朝着小笨叫了几声。 那小笨呆了呆,然后竟转身退到了老胡那边去,乖乖地跟老胡他们呆在一起。 老胡不由也是愣了愣,又起一头雾水。 在另一边,叶夏正小心与那叶冬周旋。 叶冬身躯庞大,但动作却是极快,有如鬼魅一般,再加他双手长度惊人,也是灵活无比,叶夏屡处险境,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抓到,若不是叶夏现在的速度远不是几天前可比,只怕早就挡不住了。 而且叶夏现在的力量虽大,但叶冬手上到处是一条条骨刺,叶夏也不敢与他硬碰。 又堪堪闪过几次叶冬的扑击后,眼看自己处境越来越险,叶夏脚下骤然加速,拉开了与叶冬之间的距离。这时他身边土里突然钻出一条长长的石刺,叶夏伸手一抓,竟将那石刺从土里拔了出来。 这时叶冬也已再次扑到,叶夏却不再躲闪,拿着那条孩臂般粗的石刺架向叶冬双手。 两人重重地撞在一起,叶夏手里的石刺跟叶冬双臂一碰,发出一声金石交击般的巨响。同时两人都是浑身一震,不过叶冬庞大的身躯竟是生生被叶夏顶在那里,再难寸进。 叶冬眼里闪过一丝异色,嘶声道:“阿夏,你变得好厉害。” 叶夏却是一脸苦笑,说道:“你还真不留情啊,你以为杀了我,焦二就真能给你富贵了吗?” 叶冬眼里又闪过一丝苦涩,只是很快,他半张脸竟是渐渐变得愈加狰狞起来,他几乎是嘶吼道:“可—我—没—办—法—啊!” 叶夏正想开口,却突然感觉左边骤起一个阴影,袭向他身上。 在那叶冬身后,竟是不知什么时候突然长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猛得扫向叶夏腰际。 那尾巴长达三米多,上粗下细,上面布满了黑色鳞片,那些鳞片寒光奕奕,有如刀片一般。 叶夏腰上要是被他尾巴扫到,非要当场被他割穿不可。 可是叶冬现在比他高了那么多,虽说他是抵住了叶冬,但同时叶冬也是压住了他,他承着正面叶冬那巨大的压迫力,脚下根本难动,叶冬突然扫来的尾巴,也几乎难以躲过去。 情急之下,叶夏顿喝一声,举着石刺的双手猛地一顶,将叶冬稍稍顶起,而后身子突然一缩,准备一个翻滚躲闪开去。 只是他还是晚了一点,刚等他缩身,叶冬的尾巴已经扫到,重重地击在了他的左肩上。 叶夏整个人直接被扫飞了出三五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另一边老胡看得真切,不由惊呼出声。 完了,他想。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叶夏很快便是一跳而起,看他动作,似乎受的伤并不重。 叶夏跳起来后,看了看自己左肩,发现左肩已是被叶冬尾巴上的鳞片割破,血肉模糊。不过连叶夏自己也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他自己都以为这次凶多吉少,却没想到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远没有表面上看去的那么严重。 他摇了摇左臂,也感觉行动无碍,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痛。 他心中闪过一丝念头,心想该不会这也是他身上新出现的变化之一。当时他一整条左臂都是变成了兽爪一般,无坚不摧,虽然现在没有变成兽爪,但是上面肌肉和骨骼等的坚韧程度似乎也远不是以前可比。 不过现在他也没时间计较这个,看到叶冬身后长出尾巴,变得更像是一只怪物,叶夏心中的怒气也是猛然更盛,面色也更冷,咬了咬牙道:“这也是焦二的杰作吗?” “不错,这一鞭子的味道怎样?没想到你小子看去瘦瘦弱弱,却还挺壮的,被他尾巴正面抽到,还能行动自如,倒真让我意外。” 在边上树林里,焦二从一棵树后闪身走了出来,一脸得意道,眼里却闪着一丝忌恨。 “焦二,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你吗?!” 叶夏长吸了口气,脸上快速平静了下来,不显情绪,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却是无风自鼓,他整个人也好像骤然高了一截。 第十章 石破天惊(三) (第一章。) 焦二站在那里,脚上的鞋子已是月兑去,缠着一层又一层的黑布,他身上那件黑色长衫的两条袖子已经不见,露出里面的米白色夹衣,想来两条袖子已是被他撕下来当成了裹脚步。 看他裹得跟个球似的双脚,手臂上黑下白,那只独手手里又抓着个粗陋的木偶,显得有些滑稽和狼狈,十分的非主流,倒像是个跳大神的神棍,或者说流落街头的疯傻之人。 而看他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有些癫狂,面容扭曲,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着叶夏的眼神里带着些怨毒,也带着丝得意,早不复以前那个叱咤蛊门的焦二爷的风采。 听到叶夏说后,焦二一脸的不以为然,尖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是在吓人吗,你以为我是……” 只是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却一点点轻了下去,脸色也一点点严肃起来,眼里忍不住闪过一丝慌张之色。 只因他发现叶夏说完话后突然间气势陡变,本来他这人看去可说普普通通,感觉不出喜怒悲欢,似乎不带一点烟火气,但现在却是突然有如利刃出鞘,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凌人的气势,尤其那眼神犀利无比,竟让他感到丝丝有如实质的杀气,让他不由全身阵阵发寒。 他心头又起一丝熟悉的感觉,感觉好像是见到了骤怒之下的焦大,只不过他以前见到焦大这般样子,多是在焦大对别人起杀意时,而不是针对他的,他虽然也会紧张,但不会感觉有多大的害怕,而这一次却不一样,他好像突然间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惹下那场大祸后,跪在焦大面前,盛怒之下的焦大缓缓举起手,准备将他击毙时,他就是这种感觉。 当时如果不是陆伯还有其他几个长辈,尤其他们兄弟俩尚在人士的母亲的劝阻,他只怕真的就要死在焦大手上了,他也是当场吓得差点尿裤子,之后更是失魂落魄地躺在床上好几天起不来。 而叶夏现在离他虽远,不像那天焦大举手缓缓按向他脑袋时那么千钧一发,可是他心头却是突然感觉到似乎叶夏真的能说到做到,要取他性命也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心虚和慌张之下,他脸色大变,不等话说完,便一瘸一拐躲回了那棵大树后。 他像只把头钻进沙子里的鸵鸟一般,看不到叶夏之后,马上感觉心安了许多,悄悄地吐了口气,又抬手用袖子抹了把额头的冷汗,自言自语道:“见鬼了,为什么会这样?”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害怕焦大责怪他把叶冬炼成人蛊的事情,所以脑海总是会浮现起焦大的形象,以致总是把叶夏当成焦大。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不安又少了许多,胆气也多了几分,又想到刚才自己的表现实在有些窝囊,若是让别人知道的话,他焦二爷这蛊门中响当当的名号可是要失色不少,一张脸不由红了红,又突然感觉有些不甘,便探出半个身子,举了举手上的黑色木偶,叫道:“叶冬快杀了他,否则你别想见到你妹妹了!” 只是他说话时,眼睛也只是盯着叶冬,而不敢去看叶夏,不敢与叶夏的眼神接触,说完后,他更是赶紧把身子缩了回来,一刻也不想多停留。 叶冬嘶吼了一声,再次扑向叶夏。 “既然这样,那我们生死各凭天命吧。”叶夏看了焦二那边一眼,轻声说道,同时脸上、眼里戾气却是尽敛,重新恢复了平静。他又一次闪过叶冬扑击之后,便举着那条齐眉长的石刺,专注地看着叶冬,似不再去理会焦二那边。 叶冬在一扑之后,却停了下来,奇怪地看着叶夏,表情显得有些矛盾,之后他脸上又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极力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有些辛苦似地说道:“阿夏,你快跑吧,我真的不想杀你。” 叶夏却不动声色,平平淡淡地看着叶冬:“我跑了你怎么办,叶春怎么办?” “不用你管!”叶冬眼角跳了跳,面容变得有些扭曲起来,露出一丝焦躁之色,狠狠地挥了挥手道:“我自己会处理,大不了我死就是,只要他放过我妹妹就行。” 叶夏愣了下,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了许多,轻声道:“我不会走的。” 看到叶冬这般样子,他怎可能睁眼不管?更不要说眼睁睁地看着叶冬因为护着自己而受焦二责罚,甚至被焦二杀掉。 只保持着少许神智的叶冬却无法想得太多,只感觉叶夏是如此的让他为难,叶夏站在这里也让他感觉如此的碍眼。他本觉实难对叶夏下手,只想叶夏快点离开,但听叶夏说不走,顿时变得更焦躁起来,也顾不得会不会让焦二听到,嘶声叫道:“你还想干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让我这么为难?!为了你,我牺牲了多少你知道吗?!你难道……” 焦二终于发现了这边的不对劲,探出身来看了看,发现叶冬竟是站在那里,没见去攻击叶夏,不由怒起,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他重重地哼了声,躲回了树后,举起手上的木偶,自言自语似地说道:“叶冬,既然你老不听我的命令,那就别怪我了!” 叶冬话还没说完,却突然停在那里,之后浑身不断地颤了起来,连着脸上的肌肉也是神经质似地抖动着。 接着只见他那血红的眼珠波浪似地闪过一道道黑光,整个眼眸也一点点变黑,连着那瞳孔都似乎被黑色一点点的遮盖,而他身上缠绕着的若隐若现的黑气则一点点变多变浓,有如实质一般,很快他整个人看去就像是浸在一片黑色薄雾里面。 “快—走……”叶冬突然嗬嗬了两声,哑声吼道,只是他的人却突然再次扑向叶夏,速度竟起先前还快了几分。 叶夏看到叶冬身上的异变后,瞟了一眼焦二那边,眼里闪过一丝急色。不过又见叶冬扑来,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赶紧脚下急点,一个横移,躲闪开了叶冬的扑击。 只是他还没停下,叶冬的尾巴挟风而至,迎面朝他横扫了过来。原来叶冬一扑的同时,他的尾巴同时也是扫去,封住了叶夏的退路。 叶夏硬止前冲的身形,脚下猛地一顿,高高跃起,堪堪避开了叶冬的尾巴。 然而还没等他落到地上,在他头上,又起一阵异风,叶夏勉力抬头一看,竟发现又有两条长长的鞭子一样的东西朝着他当头刺来。 观其快捷无比的速度,只怕不用等叶夏落地,它们便要刺中叶夏。 好在叶夏临危不乱,身子一扭,一个曲身,手上的石刺猛地拄向地面。 而他的身子则借着石刺一拄之力,没等落下,便反身跃了出去,堪堪躲过了来自头上的危险。 只听扑扑两声,那两条鞭子一样的东西直直地插在了路面上,激得土尘非常,连整个地面都稍稍震了一震,可见其势之猛。 当叶夏刚转过身,那两条鞭子一样的东西已是从土里拔出,再次刺向叶夏。 叶夏也终于看清那两条长鞭一样的东西竟然就是叶冬双手! 只见叶冬双手已是变长了许多,几乎跟他的尾巴差不多,也就是说达到了三米多长,也细了很多,而且看去软柔无骨,竟似能随意曲折绕转,倒真的跟长鞭一般。 不过在那头处,却比寻常所见的那种长鞭粗了许多,正是叶冬两只手爪,但他那手指和手掌好像也细了许多,并紧紧地缩在一起,前面尖利的如铁刺一般的指甲也是聚合一起,锋利如刺。 他变形了的手臂和手爪乍看之下就像是那有名的冷兵器飞砣,不过看他变得如长鞭似的手臂还能够折转伸曲自如,上又长有片片黑鳞,其间还夹着一些细小尖刺,前面的手爪也微曲如勾,更像是一条巨大的蝎尾。 相比先前,此时的叶冬后长尾巴,两只手又变成了两条长长的蝎尾一般,看去更似怪物,甚至他那原本还稍显得正常的半边脸也是变得疙疙瘩瘩,极尽扭曲,全身上下已几乎看不出一丝人类模样。 若是叶夏第一眼见到的叶冬便是这个样子,只怕也根本认他不出来。 第十一章 石破天惊(四) 见到叶冬这般样子,叶夏也是十分震惊,几乎难以平静下来。 只是叶冬却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如蝎尾般的双手狠狠刺向叶夏的同时,嘴里也嗬嗬叫着,含糊不清地说道:“杀了你,杀了你!” 似乎他原来的神智也已所剩不多,甚至说他已经完全变成了野兽一般,没有任何理智,只知杀戮。 在叶冬伸缩自如,甩抽刺扫无所不能的尾巴和双手夹击下,叶夏的压力也是猛然骤增,颇有些应接不暇,稍有不慎,便可能性命不保。 发现到叶冬占尽上风,叶夏在那里左躲右闪,似乎毫无还击之力,那焦二的胆气已是完全回复,又一瘸一拐从树后走了出来,脸带胜利者的矜持,阴声说道:“现在见识到这人蛊的厉害了吧,现在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 说完后,焦二放下手上那已经被他拔去了不少细针,颜色也由漆黑一色变得黑中泛红的木偶,然后扭了扭脖子。 他的衣领下突然钻出了一只只米粒大的黑色虫子,这些虫子正是他的‘嗜血飞蚁’。 眼看出来的‘嗜血飞蚁’越来越多,焦二正想驱使飞蚁扑向叶夏,突然浑身一震,左边肩膀猛地一沉。 他只感觉到左脚突然一紧,忙低头一看,竟发现左脚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陷进了土里。 正当他纳闷脚下怎么突然出现个坑时,还不等他把左脚抽回,便感觉脚上传来一阵剧烈地绞痛,好似有无数把锋利的刀子正在快速地割着他脚上的筋肉一般。 焦二面色骤然变得惨白,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惨嚎。 连百米外藏着的飞鸟也似被他的惨叫声惊动,竟是纷纷飞起,扑空逃离而去。 焦二一跤摔倒在地,不停地痛嚎着,疼得死去活来。 在地上翻来覆去滚了几滚后,他又拼命地向着一边爬去,再也顾不得去捡地上那个木偶。 只是他的左脚却是被死死地卡在那土里,好像被绳子拽住了一般,他拼命地拉了几下却怎么也拉不出来。 而他这一阵拉扯,脚上的疼痛也是重了几分,又疼得他在地上一阵翻滚。 几秒钟后,他突然感觉脚上似乎松了松,于是强忍着痛,奋力扯起腿来。 这次,如他所愿,他终于把腿从土里拔了出来。 只是他扭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左腿自膝盖以下,竟只剩下了森森白骨,腿上的肉就在这么短短几秒钟时间被刀子尽数剜去了一般。 焦二一声惨呼,直接晕了过去。 焦二昏死过去后,正扑向叶夏的叶冬突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似失去了目标一般。 随后,只见他双手一点点缩了回去,竟是慢慢变回了原样,而他身上薄雾一般的黑气也是渐渐变淡,身形渐渐清晰起来,还有那半边脸也是一点点恢复原状,上面那只眼睛由漆黑缓缓变成了血红,却终于现出了瞳孔。 不过到了这样后,叶冬却停止了变化,并没有说一直变回几个月前的模样,所以看去仍是半人半鬼。 他身子微微一颤后,眼里重露一丝神采,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又看了看焦二那边,眼里露出一丝疑惑,喃喃道:“怎么回事,他为什么……” 他正说着,在焦二刚刚拔出脚来的那个土坑里,爬出了一个白色身影,正是那小白。 爬出土来的小白身子比先前粗了一些,它爬到了焦二另一边,叼起了地上那个木偶,不紧不慢地爬到了叶夏前面,将木偶放在了地上后,仰头看着叶夏。 叶夏拾去地上的木偶,轻轻模了模小白的脑袋,小白蹭了蹭叶夏后,便又低头朝土里钻去,很快就消失不见。 叶夏看了看手里的木偶,又看了看那边躺在地上的焦二,脸色暗了暗,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他转过身,面向叶冬,而后把手上的木偶丢向了叶冬。 叶冬赶紧伸手接住,接着便呆呆地看着手里的木偶,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阿冬,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叶夏突然问道。 “我,我不知道。” 叶冬回道,脸带迷惘,好像失魂落魄一般,此时他心中十分的矛盾,也感到一阵莫名的空虚,好像突然掉了什么东西似的。 他看了看叶夏,眼神也有些复杂,嘴巴张了张,却又闭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叶夏则是笑了笑,走近叶冬,笑了笑道:“没关系的,肯定有办法的。你总得变回去才行,否则以后怎么见叶春?我们先回镇上去吧,叶女乃女乃生病了,我们去看看她。” 说完,叶夏便跨步向戒戒他们那边走去。 戒戒则是突然大叫了起来,显得很激动的样子,似乎在为叶夏加油喝彩一般。 叶夏也笑了笑,朝着戒戒挥了挥手。 只是突然他笑容骤止,脚下也停住,因为他突然感觉到戒戒叫声有异,显得很是紧张和焦急,分明不是在加油喝彩,而更像是在提醒叶夏什么。 正在这时,他身前约两米处,竟徐徐升起一道五彩光幕,像是一条彩虹一般,将他这边和戒戒那边隔了起来。 这看去有墙壁般厚的光幕高达几十米,左右却几乎一眼看不到边,有如一片无限长的半透明城墙,似乎把整个世界都隔成了两半。 这道光幕也像是那连绵千里的长城,透着一股浩然澎湃之气,有如神迹。 叶夏脸色肃然,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巨大有如实质的光幕之后,弯腰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用力地丢向那光幕。 那石子一碰到那光幕上,竟似丢到了水里一般,光幕表面激起了层层涟漪,而石子也缓缓落下,只是在落下的同时,石子却是越变越小,好像是糖果被水融化了一般。 还不到一秒钟,那石子不等落到地上,便已消失不见,其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叶夏皱了皱眉,又从兜里掏出几枚硬币,丢向那堵光墙。只是这几枚硬币的结果却跟那石子一样,快速地被熔化消蚀干净,连点铁水都没留下来。 叶夏等那几枚硬币消失后,却突然转头看向叶冬,问道:“阿冬,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这次回叶宅的?” “没用的,年轻人,在焦家这独一无二的奈何蛊阵前,就算是你那虫子,也别想在短时间内突破。唉,焦大,你好心机,怪不得会这么干脆地同意我的行动方案,看来是老头我小看你了。” 在戒戒那边树林里,一个瘦小的身影一蹦一跳走了出来,有若一只猿猴。 来的不是别人,却正是那申屠清。 申屠清的脸上显得有些无奈,一路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只是一双小眼里却带着一丝迫人的自信之色。听他的话,好像在说自己有什么地方失算了,但见他的自信眼神,却似乎这并不足以真正影响到他。 “彼此,彼此,申屠老爷子不顾辛苦设套让我钻,我怎敢轻易拒绝。” 在叶夏这边的树林里,也轻飘飘走过来一个瘦瘦的人影,正是那焦大。 此时的焦大却与往常十分不同,脸上的病色已经消失不见,甚至瘦削的双颊上还带着一丝红润,而他原本有些伛偻的背现在也是笔直如松,一双眼里精光内蕴,似乎一夜之间年轻了好几岁。 第十六章 石破天惊(九) 叶夏走到焦大面前后,整个人气势陡变,就像是一条绷紧到极至的弹簧,隐压风云之势,一旦再动,也必将惊天动地。 原本一脸平静的焦大也是微微变色,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原本隐藏在身体里的凌人气势也被叶夏带动,突放出来,全身骤然挺得笔直,又不自觉地向下压了压,就像一把缓缓压住的弦弓一般,随时准备绷直突射。 两人之间突起一阵旋风,忽地向外卷去,激得土尘落叶飞扬,之后又骤然消失,正飘在半空土尘和落叶也笔直掉了下来。一时间,两人身周的空气好像也被凝结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另一边的申屠清也是微微变脸,不过眼看叶夏和焦大就要动起手来,他并没有显出什么喜悦的表情,反而微微皱了皱眉,面露一丝疑惑,小声自语道:“真像……” 刚才从林子里过来,初见叶夏时,他第一眼就感觉叶夏和焦大长得有些像,不过他之所以直接说出这个感觉,却并非是心存‘八卦’之意,而是另有所图。 他是故意在扰乱焦大的心境,好激焦大早点动手,毕竟像焦大还有他自己这样的人物都是清高自傲之辈,大多以为自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如果有人说他像某某人,又或者说某某人像他,心中大多会有些不欢喜,除非说对方是自己至亲的亲人,或许才会坦然接受。 而眼见焦大并不为所动,申屠清也就只好作罢,把此事揭了过去,毕竟正如焦大所说,这世上两人长得像并不奇怪。只是看着叶夏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心中又是不自由地浮起这个念头,觉得叶夏和焦大真是越看越像,尤其此时叶夏与焦大对峙而立,两人剑拔弩张之际,连申屠清这样的人物都忍不住有丝错觉,觉得站在那里的似乎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其中一个是另一个人的影子罢了,虽说叶夏和焦大的年龄以及装束全然不一样。 申屠清也忍不住对叶夏起了一丝好奇,原本就算他联合焦大欲除叶夏,但叶夏对于他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该尽早除去的威胁,而这威胁的根本所在并非是叶夏本身,而是叶夏身边的戒戒,所以他更多的还是把注意力放在戒戒身上,但现在他却是对叶夏起了更多的兴趣,心中反复回味着他申屠家这阵子收集来的关于叶夏的种种情报。 虽说在那些情报里,除了这最近几个月外,叶夏的过去也可说平平无奇,但他现在却是忽然感觉到叶夏只怕并没有情报上所说的那么简单。 且不说叶夏崛起之神速,比起二十年的焦大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虽说焦大当年也是在短短几个月内由一个默默无闻之辈变成蛊门中的风云人物,甚至足以与他申屠清相提并论,但焦大当年虽然默默无闻,却怎么说也是焦家的人,世学深厚,不像叶夏,几个月前可说是连蛊是什么都还不知道。 更重要的是,能够让二百年一出的瞳妖自动来投,再怎样,也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就像开创他们几家繁盛之基的那几位先祖,无不是天赋异禀或者惊才艳艳之辈。他感觉像叶夏这样,只不过很可能是因为条件和环境所限,所以一直默默无闻,现在机缘一到,终于一飞冲天。 单说现在叶夏一动,便引得那深藏不露的焦大气势陡换,也足以让蛊门中所有人的刮目相看,还没出手,便能让焦大这样不自觉地警惕和戒备的,蛊门中可是屈指可数。 申屠清现在算是彻底理解了为何焦大一开始便是如此的慎重,只怕不只因为最后还要和他一战,也因为叶夏虽然和戒戒已经分开,但对于焦大来说,也并不是一场轻松之战。 想到这里,申屠清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以目前的局面,焦大胜得越难越辛苦,对于他来说,也是越有利。 只是就在这时,蹲在申屠清对面的戒戒突然转过头,朝着叶夏他们那边大叫了一声,声音短促而又响亮,甚至有些尖厉,十分的刺耳。 它立起身子,身子微微泛红,恶狠狠地看着焦大,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在那里做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似那葫芦娃看到了蝎子精和蛇精正在加害自己亲人,愤怒无比,也像在警告甚至威胁焦大一般。 它这一声叫,原本静得异常的现场也是突然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各种声音,风吹声,虫鸣声,树摇声,落叶声,纷纷响起,仿佛无声电影突然变成了有声电影,现场有如凝固了似的气氛也恢复了一些动感和生气。 只是那焦大却是无动于衷,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突然抬起头朝着申屠清看了看,还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略带讥诮的笑意,好似又能听到申屠清心中所想一般,而同时他整个人也缓缓放松下来,就像拉满了的弓弦一点点退回去一般,之后,他竟是转过身,一步步走到了边上躺在地上的焦二那里。 他俯身抓起焦二的手,把了把焦二的脉搏,几秒钟后,便直起身,拖着焦二进了林子,把焦二放在一片松软的草地上,便又一步步走了回来。 回到叶夏面前,他不带任何感情地问道:“为什么不杀他?” 此时叶夏也稍稍放松下来,他也有些疑惑焦大和申屠清为什么迟迟不动手,听到焦大突然这么问起,他不由稍稍一愣,张了张嘴,却又闭上,过了一会,才开口道:“没为什么。” 焦大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之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脸上竟似笑了笑,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之后便又转头看向申屠清。 “焦大当家的在犹豫吗,你在等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他放过了焦二一命,让你改变了主意?”申屠清也不动声色,似笑非笑道。 “申屠老爷子又在等什么?”焦二淡淡地回道。 申屠清一愣,却沉默起来。焦大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看着前面的叶夏,又似入定了一般。 这两大绝世高手面对着叶夏这么一个刚入蛊门的新人,却因互相猜忌,心存顾忌,而迟迟不肯出手,若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也定要当做奇观。 过了分把钟后,还是那申屠清似乎忍不住想要打破僵局,干笑了两声后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 可就在这时,他对面突然响起了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他转头一看,不由一愣。 原来正在他说话时,他对面的戒戒却动了起来,竟开始急速抖起身子,发出了嗡嗡嗡的声音,并且像吹气一般急速变大。 还不等申屠清话说完,戒戒身子便已胀成簸箕大小。 申屠清脸色微变,双脚错开,身子紧绷,全神戒备着。 哼!哈! 却听它粗着嗓子一声大吼,嘴里喷出一股凝结成球状的气浪,向炮弹一般喷了出去。 只是这气浪攻击的目标却并非戒戒对面的申屠清,而是它右侧的那堵高耸如墙的光幕。 看来八戒大概是等得不耐烦了。 只是那鼓炮弹般的气浪重重撞到那光墙上后,虽没有散开,也仍在旋转着,但速度也是陡降,竟像是一块石头缓缓没入厚厚的泥浆里一般,当那股白色气浪慢慢钻进光墙里时,也一点点变了颜色,好似被光墙上的颜色浸染了一般,而当整个气浪都进入光墙后,颜色也完全变得跟光墙一样,最后气浪完全停了下来,却也好似消失了一般,似乎被那光墙融了进去。 戒戒却不肯罢休,哼哈哼哈一声接一声地叫着,呼出一个又一个气浪轰向那光墙。 无奈那光墙却着实诡异,那一个个气势凶猛的气浪一撞上去后,便都被它纷纷吸了进去,消失无踪迹。 那申屠清却是脸色一缓,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他笑的并不是说戒戒无法破掉那光墙,而是在笑戒戒终于动手了,而且目标并非是焦大那边,虽说戒戒不一定能够破得了这光墙,但是焦大那边肯定要压力倍增,这样下去,焦大迟早要忍不住先对叶夏动起手来。 他笑了几声后,却仍做壁上观,丝毫没有要阻止戒戒的意思,反而看了看焦大那里,一脸讥诮道:“焦大当家的,你说它究竟能不能破得了你焦家的奈何阵呢?我看……”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却是突然脸色大变,只因戒戒那里突然转过身来,朝向了他,哼哈一声之后,一股气浪炮弹般朝他着身上飞速轰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股气浪转瞬即至,结结实实与申屠清撞在了一起,申屠清闷哼一声,竟被直接撞飞了出去。 (看完这一章,请直接点看下一章。) 第十七章 石破天惊(十) 也不知是戒戒见无法破掉那光墙,所以把目标转向了申屠清,或者说因为本就很生气,但见申屠清在那里谈笑,还以为申屠清在笑话它,所以把怒气转移到了申屠清身上,还是说它其实一开始就把目标指向了申屠清,前面破那光墙也只不过是它的障眼法而已,它的本意就是声东击西,引申屠清大意。 不过不管怎样,那申屠清虽然心思缜密老谋深算,可大概还是没想到戒戒突然还会对自己来这么一招,以致一个不小心,竟生生中了戒戒一击。 而不等那被撞飞出去的申屠清落到地上,戒戒却又是哼哈一声,呼出一团气浪,猛然轰向半空中的申屠清。 那申屠清身在半空,大概也无处借力,竟又似来不及躲闪,被戒戒呼出的气浪撞了个正着,正落下的身子旋即再次飞起,向更远处落去。 戒戒却仍不罢休,快速追了上去,它现在虽然身躯庞大,但动起来的速度比起以前却并没慢上多下,转眼间就跑到了正在往下掉的申屠清的下面,仰起头,又是哼哈一声,喷出一团气浪,击向申屠清。 申屠清却似早失去了抵抗之力,又被那团气浪撞了个正着,好似被炮弹击中一般,笔直地向上飞去。 不等申屠清落下,戒戒稍稍向右横移了移,又仰头哼哈一声,喷出气浪,再次把申屠清轰上天去。 一时间那申屠清像是成了一个排球一般,戒戒在下面左跳右跃,嘴里不停地哼哈出声,喷出一团又一团的气浪,一次接一次地将那申屠清击向空中。 不过申屠清虽然身子瘦小,但比起那排球还是要大上许多,也要沉重许多,而戒戒喷出的气浪也是力量惊人,撞在申屠清身上,发出声声闷响,比起那打排球,声势不知道大了多少,堪称壮观。 而且戒戒呼出的气浪虽然凝结有如炮弹,但同时还在疾速旋转,在把申屠清撞飞的同时,申屠清身上的衣物也是被劲风撕得片片碎裂,在空中徐徐落下。不过片刻,那申屠清也成了一只无.毛光猴一般,如果不是他在空中上上下下速度极快,人的视线几乎都是跟不上,只怕是要春光乍泄了。 不过看之后申屠清连叫声都不再有了,只怕早已晕死过去,甚至说很可能都是死得透了,也是不用再去顾虑会不会被人看到什么私秘的东西。 只是不管申屠清是晕过去了还是死了,戒戒却仍不见停下的意思,大有一副痛打落水狗的意思,仍不断地把申屠清一下接一下地轰向半空。 看它样子,只怕先前去破那光墙还真的只不过是幌子,它早就把目标指向了申屠清。它这一招声东击西虽然学自叶夏,可现在早已被它运用得炉火纯青,得心应手。 边上一直旁观着的老胡一脸错愕,惊诧万分,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蛊门第一高手,纵横无敌的申屠清不过一个照面,就被戒戒打得生死不知,现在还被戒戒一次又一次‘吹’到天上,像个皮球一般飞上飞下,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老胡感觉这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一幕。 另一边的叶夏和焦大相反却是平静多了,甚至于依旧一脸严肃,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 叶夏在见戒戒一击得手,也是忍不住心生喜悦,只是随后,却是越看越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戒戒呼出的气浪可是连钢筋水泥做的房子都能生生摧垮掉,申屠清就算是铜皮铁骨,也应已成一团肉泥,而戒戒虽然平常喜欢吃各种毒虫,却从没有虐尸的习惯,更不要说人的尸体了,可现在它却仍不见停下了,实在有些反常。 叶夏察觉到戒戒现在并无任何得手后的喜悦,甚至还隐隐约约有些焦躁不安,这也让叶夏一颗心渐渐提了起来,感到丝丝不安。 可是他现在并不清楚具体情况,也不能随意去让戒戒停下,只能耐心等待着。 叶夏对面的焦大看到申屠清一下接一下地被戒戒轰向天上,也同样不见悲喜,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连把申屠清击飞了十多次后,戒戒终于停了下来,闪了开去,那申屠清也砰的一声重重落到地上。 停下来的戒戒气喘吁吁,肚子大幅起伏,想来这几下也颇耗他精力,甚至已是到了它极限。 落到地上的申屠清几乎全身光洁溜溜,不着片缕,只是此时的他也几乎真的变成了一滩肉泥,全身上下血肉模糊,难辨首尾四肢,有无衣服也无关紧要,看去十分渗人。 那老胡胃里一阵翻腾,几乎忍不住要呕吐出来。 叶夏看了看地上申屠清的尸体后,不由愣了愣,有些意外申屠清竟然真的就这么死了,只是突然间,他脑子里晃过似曾熟悉的一幕,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不由脸色大变,急朝戒戒叫道:“小心!” 身子正在快速缩小的戒戒浑身一震,转头看了看叶夏后,又抬头看了看上面,突然跑了起来,快速向着一边跑去。 突然间,戒戒上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快速朝着戒戒压下来。 不等戒戒跑出多远,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根巨木从天横降,将戒戒直接压在了下面。 这段巨木无枝无叶,表面光滑,好像被削去了树皮一般,长约二十多米,一头尖细微曲,向后则是越来越粗,另一头几乎有一米多直径,整个重量只怕有好几千斤,刚才一下突然落到地上,也使得整个大地都猛地颤了一颤。 只是这段巨木以粗的那一头为支点,细的一头很快又抬了起来,一直抬到三十多度角,便又再次重重落下,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激起土尘无数,大地也再次一阵猛.颤。 一直连砸了十多下,巨木才终于停了下来,却又一点点缩小变短。 不过那早被震得一坐在地上的老胡却惊诧地发现那巨木其实并不是变小缩短,而是从那粗的那边起,一点点缩回了一片淡淡的几乎难以看到的白幕之中。 似乎在那巨树后面藏着一片透明的异空间,巨树是缩回了那空间里面。老胡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刚才他看巨木粗的那一边,竟没看到什么切口和木纹,而是隐隐约约模糊一片,不过他心中因此更是惊骇,因为这么一来,显现出来的这段树木恐怕只不过是冰山一角,后面藏着的很可能更加庞大。 就像一个人站在一片帘布后面,像另一边的一只虫子伸出一只手,虫子所能见到的只不过是一只手而已,后面藏着的人比这只手还要大上无数倍的。 等那段巨木全数缩回去后,那片白幕也是一点点消失不见,一切都变回了正常,似乎那段巨木从未出现过一样。 只是在那地上,巨木所留下的半米多深的砸痕却是如此清晰,告诉人们它确实出现过。 “好狠的小东西。你打我一下,我也还你一下,现在咱俩扯平了。” 在那段巨木消失的同时,地上申屠清的‘尸体’竟也是变的透明起来,似乎化成了水汽,最后完全消失不见,而在十多米开外,却缓缓现出一个人影,却正是那申屠清。 第十八章 石破天惊(十一) ‘死而复生’的申屠清却不复原先的轻松表情,一张脸上严肃无比,眼神里也显得十分慎重,纵使现在反击得手,却仍全身紧绷,一副戒备的样子。 他微微喘着粗气,胸膛起伏,甚至说话时还咳了两声,脑后束着的长辫也显得有些蓬松,身上本来整整齐齐的唐装也成了皱巴巴的,甚至袖子等处还像是被剪刀绞过一般,已然破碎成条,整个人看起来颇是有些狼狈。 看他样子,虽说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时候从戒戒猛烈的攻势下逃月兑出来的,并且用障眼法骗过了戒戒,但只怕他刚开始也确实中了戒戒的攻击,并没有完全躲过去。 边上那老胡刚从地上站起,看到申屠清突然‘活’了过来,不由吓得再次坐倒在地,一脸惊诧地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虽然他也有些不敢相信申屠清就这么被戒戒杀死,但现在看到申屠清玩魔术一般突然出现在其它地方,并且看去完好无损,而地上的尸体则是化成一团水汽,快速消失不见,他同样是惊诧万分,感到难以理解。 相比老胡,叶夏和焦大自无这么大多大疑惑和惊讶。 焦大自不必说,上次同样在叶宅镇边上,他对上那申屠秀,便已料到了申屠秀还有一招幻术,随后将计就计,一举轰杀刚刚‘死而复生’的申屠秀,看当时情形,他对这样的手段也显然是了然于心,而刚才见戒戒一次又一次把申屠清轰到天上,似乎申屠清已是死定,他却一直无悲无喜,只怕也早料到了申屠清不可能会这么容易死掉,还留有后招。 就连叶夏,当初也是亲眼见到过焦大杀掉申屠秀的情形,对于申屠秀当时‘死而复生’印象深刻,刚才他突然感觉不对,大声提醒戒戒小心,也是忽然想到申屠清该不会也是用了障眼法或者说幻术,其实早已月兑身开去,正伺机在旁。 而事实也果真如他所料,可是申屠清到底不是那申屠秀可比,没有像申屠秀那样关键时刻还要炫耀一番,结果被焦大抓着了机会,而是一直隐藏在侧,刚等戒戒反应过来,便展开了凌厉的反击,一举取回了先机。 说来话长,其实从戒戒突袭申屠清开始到现在,也不过是发生电光石火之间,场上形势便是一转再转,戒戒被那巨木砸了个正中,也是生死不知。 叶夏也似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那边巨木砸出的深坑,随后表情变得越来越激动,因为他这里距离甚远,也看不到深坑里戒戒的情况,他竟是不顾对面的焦大,脚下一动,快速朝着光墙那边跑去,想是要看看戒戒到底是否还活着。 只是他这一动,破绽顿露,空门大开,对面的焦大眼里精光一闪,接着便听扑哧声起,叶夏还没跑出几步,在他身周突然蹿出三条浑身长满尖刺儿臂粗细的红色荆棘,猛地卷向叶夏双脚。 ‘红刺龙’卷住叶夏的同时,焦大袖子里那三只‘乌豸’也是突然飞出,像三点闪电一般快速击向叶夏。 申屠清和戒戒已经交上了手,焦大便再无顾忌,趁着叶夏心神不宁忘却戒备之际,终于开始动手。 作为他来说,既要避免先动手,吸引戒戒攻来这边,以致让申屠清坐收渔翁之利,却也要掌握适当时机,不能出手太晚,否则申屠清一旦腾出手来,只怕也很快会把目标指向他,会让他月复背受敌,所以现在也是目前最好的时机,虽说申屠清似乎已经占得优势,不过看样子也受了不小的冲击,耗了不少精力。 而焦大召出的三条‘红刺龙’并没有直接刺向叶夏双脚,而是从叶夏身边刺出再卷向叶夏双脚,也是焦大吸取上次教训,怕叶夏脚下仍有石头蛊护卫,所以在没有直接驱使‘红刺龙’刺向叶夏双脚,反让‘红刺龙’从叶夏身周刺出,再加叶夏跑得非常快,直接去刺叶夏双脚也并不一定能中,所以焦大也是先在叶夏身周召出三条‘红刺龙’,把叶夏围在里面,这样便封死了叶夏的去路,以叶夏的速度,只怕会是直接撞上‘红刺龙’。 然而刚等那三条‘红刺龙’钻出地面,叶夏却似早有所料一般,竟突然停了下来,也没有像焦大所预料的那般直接撞上‘红刺龙’,接着只见他高高跃起,向边上跳了开去,那三条卷向他双腿的‘红刺龙’也纷纷扑了个空,互相纠缠在一起。 而叶夏跳了开去后,又是直接一个翻滚,躲过了身后袭来的三点‘乌豸’,好像背后也长着眼睛一般。 焦大眉头一跳,心中一沉,脚下也是疾动,向一边横移着出去。 只听扑扑连声,在焦大原先所站的地方,突然钻出一簇尖利如刀的石刺。若是焦大稍晚上一步,只怕便要被那簇石刺刺个正着。 然而焦大躲过石刺后,却仍不停下,跑出几步后,便突然一个转折,又疾步跑向左边,他刚跑出一步,在他转折的地方稍前面一点,又是突然钻出一簇石刺,如果焦大刚才没有变换方向,只怕又要撞在那簇石刺上。 只见那焦大左躲右闪,快步疾奔,一簇簇石刺则猝然出现在场上各个地方,似在对他进行围追堵截,却总是在关键时刻被他躲闪过去。 不过焦大也是险象环生,没有任何轻松可言,从地里钻出的一簇簇石刺规模越来越大,不过几秒钟后,几乎是成片成片出现,就像草丛疯狂滋生蔓延一般,他稍有不慎,只怕便要被那些石刺生生钉在地上。 不过片刻功夫,许多地方已是被石刺占满,原本是枯黄草地,几乎已成一片灰色石林,看去狰狞可怖,焦大所能落脚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少。 只是那叶夏此时的处境比起焦大也没有好上多少,或者说比起焦大还要严峻,他在躲过焦大那三只‘乌豸’的突袭后,也是不见停下,又是高高跃起,跳向一边,然后疾步跑开,在他刚刚落脚的地方,突然钻出几条‘红刺龙’,堪堪与他错身而过。 也跟焦大那边一样,接着地上不断钻出一条又一条的‘红刺龙’,叶夏左躲又闪,好几次都是差点被‘红刺龙’刺到。同时,那三点‘乌豸’也是一次又一次朝他扑来,跟着地上的‘红刺龙’一起对他围追堵截。 不过转眼间,随着钻出地面的‘红刺龙’越来越多,很快就连成了一片,他这一边的枯黄草地便已是成了一片红色的荆棘林,而且那些长满尖刺如荆棘一样的‘红刺龙’还能像活物一般摆动,看去比起焦大那边的石刺林还要狰狞可怖,而能容得叶夏落脚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少,再加空中有那如影随形的‘乌豸’不断追击,叶夏的形势比起焦大那边还要不乐观。 只是就算如此,他们仍是不断驱使地下的石刺或者‘红刺龙’追击对方,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因为他们两人谁都知道,现在两人谁也占不了上风,但一旦谁先停下来,便立刻就会处于被动境地。 然而随着地上的石刺和‘红刺龙’越来越多,以中间一线为界,几乎把方圆几百平米内的土地都给占满了,两人也不得不同往中间靠拢,于是两人也是越跑越近。 眼看两人之间相距不过十来米,很快就要撞在一起,他们忽然同时急急停了下来,接着便听两人又几乎同时喝了一声,自他们身前,分别钻出成片成片的石刺或者‘红刺龙’,如潮水一般向着对方涌去。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成片的石刺和‘红刺龙’在他们中间相遇,狠狠撞在一起,有如浪涛拍岸,竟是震得大地也微微一颤。 (看完这一章,请直接点看下一章。) 第十九章 石破天惊(十二) 那石刺和‘红刺龙’相撞一起后,也是不断努力地向着前面推进,忽而是石刺压过了‘红刺龙’,把一条条‘红刺龙’从地里顶出,撞飞出去,忽而又是‘红刺龙’压过了石刺,竟生生把一条条石刺撞断绞断,甩飞出去,却是谁也无法完全占到上风。 它们在中间互相纠缠着,扭绞着,你来我往,你退我进。成片成片的石刺和‘红刺龙’也似成了两个整体,像两头红了眼的斗牛在互相顶碰一般,却是谁也无法奈何得了谁。 一时间只见尘土飞扬,不断有碎裂的石刺或者连根拔起的‘红刺龙’高高飞起,掉到地上后却不再有动静,没有了生气,好似战场下牺牲的士兵,以最惨烈和悲壮的方式退出了战场。 而叶夏和焦大在中间的石刺和‘红刺龙’撞在一起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去,却又齐喝了一声。 两人喝声一起,整个大地竟是轻轻颤了起来,还发出了申吟一样的声音,好似突然起了地震一般。 接着便见四周不断响起砰砰巨声,两人身后成片的‘红刺龙’和石刺竟是纷纷碎裂飞溅,好似被炮弹击中了一般。 而几乎是在转眼间,两人各自身后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叶夏身后成片的‘红刺龙’竟是悉数换成了成片的石刺,在石刺上面,则挂着一条条连根拔起的‘红刺龙’,像是一支支灰色竹签上插着一条条红色虫子一般;而在焦大身后,原本的石刺林却是变成了成片的‘红刺龙’,在一条条‘红刺龙’之间则是散着一堆堆的断裂甚至碎裂成块的石刺。 看到对方身后的变化,两人不由微微色变,都有些惊讶于对方竟是跟自己想到了一起去,只是两人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全身突然绷紧,又是齐喝了一声。 大地又是一阵轻颤和申吟,接着四面八方又响起阵阵剧烈的撞击声——跟两人之间这片地方一样,他们身后,石刺和‘红刺龙’也开始互相纷纷纠缠起来,时而成片石刺钻出,顶穿一条条的‘红刺龙’,时而一条条‘红刺龙’钻出,击碎击飞一簇簇的石刺。 两人身周不过几百平米的地方,现在却像是一个巨大的战场,上面有成千上万的士兵在激烈地厮杀着,舍生忘死,前赴后继,不闻嘶喊声,却有刀光剑影,兵戈声不断。 只有两人脚下不过一米左右的地方,却是一片平静。场上风云动荡,两人却是岿立如山,不过平静的也只是表面而已,在地下却同样有石刺和‘红刺龙’在进行激烈地角逐,只不过这是他们防御最厚的地方,自不可能让对方轻松突破。 随着时间一点点消逝,场上虽然依旧喧嚣无比,却终于渐渐现出了胜负迹象。 只是这胜负却也是相对的,在叶夏身后,他的石刺在‘红刺龙’的不断攻击下终于慢慢站稳了脚跟,重新连成了片,那些新钻出来的石刺也是越来越粗越来越高,石刺下面,几乎完全结成了一体,像是一整座石岩一般;而在焦大身后,则是‘红刺龙’占了上风,同样,那‘红刺龙’的数目虽然不是很多,却都是粗.大无比,像是一条条巨龙一般,在‘红刺龙’的下面,也同样结在了一起,似成一体。 几乎同时,两人转头朝着自己身后看了看,又齐转过头看向对方,而他们身子则是一点点挺直,肌肉绷紧,有如利剑缓缓出鞘,凌厉的气势一点点提起。 当两人的气势提到极至,忽地长啸一声。 长啸声起,两人中间突起一阵劲风,股荡而出,竟激得那正在猛烈‘撕斗’的石刺和‘红刺龙’化成阵阵粉尘,,四散而出。 唯有两人却仍是岿然不动。 这时,两人脚下的大地却更是猛烈地颤抖起来,似乎强震来袭。 轰隆声中,在叶夏身后,那片聚结一起的石刺底部竟是越变越大,好似一座石山凭地而起,不过短短时间,竟是变成了一座高达十五六米,粗约四五米的石山。 更诡异的是这石山竟成人形,手脚脑袋俱全,甚至脑袋上五官也是隐约可辨,而在石山表面,则又布满了一条条人的大腿般粗细手臂般长短的石刺,整个看去有如一个人形刺猬。 而在焦大身后,那联结一体的‘红刺龙’同样是越变越大,不过片刻,竟长成了一个十多米高十多米粗的球形生物,不过在它身上,则又长满了一条条比人的腰部还粗长约七八米的‘红刺龙’,并且不停地上下左右甩动着,像似章鱼的触角一般,它整个看去,也正像一只庞大无匹的巨型章鱼。 接着,那石头巨人和巨型章鱼几乎同时离地而起,冲向对方。 叶夏和焦大则是齐向后面退了开去。 眼看那石头巨人和巨型章鱼要压到他们身上,却是齐齐一跃而起,从他们头顶一跳而过,然后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巨响声中,地动山摇! 那石头巨人和巨型章鱼相撞一起后,伸出双手,一把抓住了章鱼身上两条‘触角’,闷吼一声,竟把那两条‘触角’生生撕了下来。 只是那巨型章鱼也是全身触角齐动,纷纷甩向石头巨人,把石头巨人逼退了两步。 那些触角甩到石头巨人身上,也抽下了一片片石岩来,一时石屑横飞,有如被炮弹击中了一般,那石头巨人的脑袋更是被生生抽掉了小半,变得残缺不全。 只是石头巨人被抽掉半个脑袋也好,巨型章鱼被撕下两条触角也罢,却都不见它们有什么痛苦的样子。石头巨人退了两步后,稍顿了顿,半边脑袋又一点点长了出来,而后又闷吼了一声,扑向巨型章鱼,同样那巨型章鱼在这个时候重新长出了两条触角,迎向石头巨人,和石头巨人再次狠狠地撞在一起。 另一边那老胡早已看得目瞪口呆,脸色也是苍白无比,浑身不由自主地轻颤着。 对于他来说,叶夏和焦大的手段已是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在他看来,这和刚才突然出现的那段巨木一样,已经不能称做是蛊术,而当是传说中的鬼神之术。 移山填海,惊天动地! 虽然因为中间有那堵光墙挡着,石头巨人和巨型章鱼相斗时无与伦比的声势都被削弱了许多,尤其它们激起的股股巨大气浪也都是被光墙彻底隔绝在那一边,并不能影响到他这里,可是老胡还是感到阵阵惊心动魄,就像穿着绝对安全的隔护装置,近距离观看火山喷发一般,虽然明知自己是安全的,但还是会忍不住的紧张乃至害怕。 而那申屠清虽然显得镇定多了,却也是表情复杂,脸带惊奇。他现在也是再一次不可遏止地感觉到叶夏和焦大是如此的相像,从焦大开始出手,叶夏骤然反击起,两人就像是在跟自己的影子战斗一般,不管是每次出手的时机,还是使出的手段,竟都好像事先约好了一般。 “精彩,精彩,有多少年没见到过如此精彩的交手了?”申屠清眼里闪着兴奋之色,喃喃自语,甚至于他浑身也是轻轻颤着,热血沸腾,心中涌起丝丝冲动,好像突然间回到了年轻的时候,忍不住想要冲上前去,加入叶夏和焦大两人之间的战斗,与他们分个高下。 忘情之下,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哈哈笑道:“忘海,再给爷爷那瓶酒来,今天爷爷要……” 只是说到一般,他终于回过了神来,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可不是在家里,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尴尬,无奈地笑了笑,又朝着树林深处看了看,摇了摇头,自嘲道:“没想到临老了,还会做白日梦。” 随后他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一步步走到了光墙边上,细细地看了起来。 现在焦大和叶夏激斗正酣,难分高下,他却得尽快想办法破掉这光墙,准备等焦大和叶夏分出胜负时,立刻与焦大再分生死,虽说这样的做法并不是很光明正大,可是焦大是他此生遇到的最厉害的高手,他也不得不用尽心机,把握一切可利用的机会,所以也顾不得再去全神贯注叶夏和焦大之间的战斗。 可就在这时,原先被那巨木砸出的大坑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脆脆的叫声。 申屠清脸色微变,转身看向身后,一脸的警惕和戒备。 脆叫声过后,一个白色身影从那坑里慢吞吞地爬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石破天惊(十七) 焦大也是微微一怔,自然不明白叶夏话中最深的那层含义,他说道:“当然重要,烟老头教你这样的手段,只怕就是针对我的吧?没想到老家伙对我的怨恨竟如此之深。” 从与叶夏交手起,不止另一边的申屠清,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好像在跟自己的影子战斗一般,叶夏所使的手段都非常有针对性,就像有意在模仿他似的,所以他才有如此之想。 不过这次却轮到叶夏愣了愣,他心底闪过一丝涩味,他学的这一手段确实是针对焦大的,不过却非出自烟老头的授意,而是他自己的意思。 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堂堂正正地打败焦大,理直气壮地要求他说出当年为何要抛弃他的母亲,而不是用恳求甚至哀求的方式,博取他的同情,让他说那些很可能是虚伪的托词和借口。 “不是烟老要求的,是我自己要学的,烟老跟我说过,他跟你的恩怨已经了了。”叶夏不动声色地说道。 焦大脸色微变,眼里瞳孔微缩,闪过一丝精光:“你恨我?” “也许吧。”叶夏却不置可否,说实话他自己也说不清他对焦大到底有没有恨,经历了这么多,也听闻了蛊门中许许多多的过往,对于焦大,他纵使有恨,却也不是当初刚听说焦大是自己父亲时那么的纯粹了。 焦大则以为叶夏是肯定了自己所说,也以为叶夏恨自己是因为当初他在焦家对叶夏所做之事,他点了点头,说道:“很好,你现在确实有这个资格跟我这样说话。” 原本被他带到焦家的叶夏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可用可不用,当初他让叶夏给焦洋顶罪,在他以为也是叶夏的命运而已,就算叶夏对他有怨恨,他也不会放在心里,就像手里的钱一样,用出去了,买到东西了,便算得其所用,而不管是买了什么,那张钱自不可能会有什么怨言。 只是世事难料,几个月后,这颗跳出棋盘的棋子却成了跟他下棋的对手。 现在他也终于明白过来,叶夏刚才看似在担心戒戒,竟不顾对面的他,而转身去看戒戒的情况,其实只不过是叶夏故意所为,叶夏其实并不真的担心戒戒,而只是有意引他先动,再利用他的破绽进行反击。 好在他焦大也绝不是那种沉不住气的泛泛之辈,既然已经重视到叶夏的本事,便不可能会再犯先前在叶宅镇派出所里的那种错误,没有留给叶夏什么机会。 经过刚才的交手,他发现叶夏举止之间已是尽显大家风范,行动之时也不再有以前那种犹豫和虚怯的样子,现在的叶夏在他心目中,也是值得他彻底重视的对手。 陆伯,事已至此,他能不能留得性命,也只能看他造化,而不是我所能控制得了了。 焦大心中暗道一声,转头看了看另一边正斗到关键时候的申屠清和戒戒后,整个人的气势又陡然提了起来。 原本他以为在他的安排下,申屠清不得不牵制住戒戒,他要收拾叶夏应该不是很难的事,他还是想保存更多的实力用来应付接下来将要面对的申屠清,可惜现在却发现他面对叶夏,自己那些常规手段竟是无法占得任何上风。 或许他可以仗着比叶夏更多的经验,耐心跟叶夏磨下去,说不定叶夏会不耐烦起来,也会露出致命的破绽,毕竟年轻人更容易沉不住气,只可惜他此时此刻也不可能跟叶夏僵持太长时间,所以也顾不得再藏私,只好祭用绝招了。 好在申屠清那边的形势看去比他还要艰难,他的后顾之忧也少了许多。 只是这样一来,要不要留叶夏性命,却并不是他所能决定得了的。 当气势提到极至,焦大长啸了一声,随后只见他双脚渐渐离地,竟然整个人都临空缓缓飞了起来。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看去几乎都要滴出血来,而之后,那红色甚至都透出他的皮肤,变成丝丝红光,一眼看去,他的脸上好像会自动发光一般。 甚至于他身上衣服里也有如光似雾一般的红色透出来,显然不止他的脸上,就连他身上其它地方也同样泛起了红色光芒。 他身上的红光甚至还在变得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刺眼,很快他的五官相貌乃至他的装束已是难以辨别,整个人看去就像是一块红铁一般。 而西边那太阳虽然还没完全落山,叶夏却感觉天色竟是快速地黑了下去,转眼间便已伸手不见五指。 在他的头上,只有那焦大像一个红灯笼一般,高挂空中,只是那红光却是敛而不放,叶夏虽觉得刺眼,但四周依是漆黑一片。 突然,焦大身上的红光突然一收,好像是盏电灯突然熄掉一般。 只是接着,在焦大所在的地方,却又有一丝黄光一点点亮了起来,一只巨大的黄色眼睛出现在那里,瞳孔细长,如蛇眼一般。 很快,天上又出现了第二只,第三只,一下子又有八只黄色巨眼接连出现在天空之中,以第一只出现的黄色巨眼为中心,围列叶夏头上,像九个巨大的太阳一般,几乎占据了整个天空。 …… 另一边,被申屠清所召出的巨型树人用无数触手般的枝桠横砸在地的戒戒突然失了踪影,让申屠清颇为意外,只是接着他却万分惊讶的发现巨型树人那些枝桠上竟都爬着一只只跟戒戒看去几乎一模一样唯有个子要小上许多的白胖虫子,正在狠命地啃咬着那些巨大的枝桠。 以巨树的体积,这些白胖虫子看去也跟那白蚁差不多,可是对于树木来说,白蚁也是最可怕的东西。那巨树也好像有着自己的灵智一般,竟是浑身颤个不停,发出阵阵尖利的嘶叫声,上面如触手般的枝桠也是疯狂的舞动着,好似非常的慌张和害怕一般。 不过片刻间,那些白胖虫子竟然就巨树在那些枝桠上钻出了一个个拇指般大的洞来。 没过多久,便听那巨型树人身上发出了一阵阵如树枝折断的脆响声——巨型树人上面那些被那些白胖虫子钻出了无数洞来的巨大枝桠竟是承受不住巨树自己大幅度的甩动,一根根应声而断。 不过转眼间,那本来长满了触手一般的枝桠的巨树竟只剩下了光秃秃的一条主干,也像个人被断掉了双手一样,成了一条人棍。 申屠清脸色已是变得苍白,长啸了一声,那只剩下主干的巨树也像战场上得到了撤退命令的士兵,竟然转身而跑,钻回了那道淡淡的白幕之后,消失了个没影,随之那道白幕也是渐渐隐去,消失不见。 那些白胖虫子跟随巨数枝桠掉落地上后,也停止了啃咬,纷纷朝着申屠清这边聚来,停在了申屠清前面。 它们数量竟有上百只之多,却个个长得一模一样,肥头无耳,脑袋上又还长着一个鼓鼓的肉包,跟那寿星似的,它们来到申屠清前面后,也都歪着脑袋,奇怪地看着申屠清,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之后便齐朝着申屠清叫了一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只是突然这些白胖虫子之中有许多竟是大张开嘴巴,把旁边的虫子一口吞了进去,而它们的身子也是骤然大了一倍,接着又有一部分虫子再次张大了嘴巴,又一口吞掉了自己旁边的虫子,身子也又一次骤然增大了一倍。 它们的动作整齐一致,干脆利落,好像受过训练一般,就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申屠清对面便只剩下了两个白胖虫子。 而最后,右边那白胖虫子又是张开嘴巴,把左边的虫子一口吞了下去,身子也再次暴增一倍。 最后剩下的白胖虫子大如簸箕,终于变得跟原来的戒戒一模一样。 它甩了甩脑袋,又朝着申屠清叫了一声,一副得意的样子,之后却不合时宜地打了声饱嗝,也不知是吃自己吃饱了还是吃巨树的枝桠吃饱了。 申屠清愣了愣后,却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点了点头道:“好好好,太精彩了,没想到老头我其实是舍近求远,有这么好的对手还总想焦大那边的事,真当不应该。现在就让咱俩好好耍耍吧。” 说完,他面色一肃,突然厉喝了一声,脚下重重一跺,接着整个人竟然一点点拔高起来,本来至多就一米六的个子竟是缓缓长到了两米开外,而同时他瘦削的身子也是一点点变粗,身上肌肉渐渐鼓起纠结。 到了后来,他身上穿着的对襟长褂也是因为太小,竟被他暴涨的身子直接撑裂开来,发出了阵阵裂帛之声。 而在申屠清的胸膛和手臂上,乃至在他脸上,还一点点长出了一根根灰白的毛发。 不过转眼间,申屠清就从一只老猴子变成了一只暴力感十足的大猩猩。 而大概随着他形象和气势的陡变,他整个人也焕发出了一种异样的活力,好像是突然间年轻了几十岁一般。 戒戒也好像怎么都没想到申屠清竟然会变成这般模样,呆呆地看着申屠清,本来好动难静的身体也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中了定身法一般。 只是突然,它浑身一震,接着全身哆嗦起来,一副无比激动的样子,朝着申屠清颤声叫个不停,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就好像看见了最稀罕的宝贝一般。 大师兄,你啥时候也下凡来了?!刚才被俺削了一通的该不会就是你的棍子吧?(八戒的台词多为恶搞,大家切勿当真,呵呵。) 第二十五章 石破天惊(十八) 变成个暴猿似的申屠清却根本不理会戒戒的‘热情’,竟突然暴吼一声,有如晴空霹雳,他身形也是骤然暴起,如闪电一般蹿向戒戒。 他的速度极快,一眨眼便到了戒戒跟前,原地都甚至还留着他的虚影,戒戒也似根本没有防备,竟然直接被他一脚踢飞了出去。 他这一脚力量也是极大,戒戒就像是个大大的皮球一般,骤然间飞出了上百米远,因为速度太快,甚至还像炮弹一样,发出了一阵呼啸声。 最后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戒戒似颗流星一般重重地撞在旁边一座土坡上,竟生生砸出了个深达一米,直径也超一米的洞来,而以它为中心方圆几米内的草丛和灌木,也被催之一空,只剩黄土。 看戒戒这一撞的威力,比起它那狮子吼也是没输上多少。 申屠清一脚踢飞戒戒后,却不见停下,尖啸了一声,便又朝着戒戒那边掠去。几个纵跳之后,他便已跃过百米之距,来到了戒戒前面,突地高高跃起,竟跟个炮弹似地,直接朝着戒戒那里撞去。 又听一声巨响,整个土坡猛地一颤,被戒戒刚刚撞出的深坑又被申屠清这么一撞,骤然扩大了一倍都不止。 只是申屠清却还不停下,一次接一次高高跃起,一次又一次朝着戒戒撞去,像一颗颗炮弹不停地落在土坡上一般。 石破天惊也似的巨响声中,只见石屑乱飞,土尘乱舞,大地申吟不止。 最后,在申屠清又一次气势绝伦的猛烈的冲撞下,那已经被削去了大半的土坡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像军火库爆炸一样,从中猛然绽开,顷刻间土崩瓦解,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四处飞溅的乱石乱土之中,也夹杂着一个灰白的身影,却正是那深陷土中戒戒也被申屠清硬生生地撞了出来,直飞出十多米远,才重重地落在地上。 申屠清也终于停下,胸膛剧烈起伏,一双深红的血眸凶光四溢,紧紧地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戒戒。 “小东西,这么快就撑不住了吗?那我可真要有些失望了。” 申屠清重重地吸了下鼻子,粗声说道。 这个时候,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戒戒竟然动了起来,它立起身子,一阵猛烈的抖动,发出了嗡嗡嗡的声音,同时整个身子竟是猛然暴涨,眨眼间便涨成了两米多高,两米多粗。 同时,它全身上下都变得鲜红无比,皮肤上仿佛都要滴出血来一般。 接着,只听它一声利吼,突然在地上猛地一弹,像颗巨大的火球一般轰隆隆地滚向申屠清,沿途激得尘土飞扬。 戒戒怒了! 它的速度也是极快,瞬间便来到申屠清的前面,不等申屠清躲闪,便重重地撞在了申屠清身上,直接把申屠清撞飞了出去。 申屠清飞出十多米,却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双手交错胸前,眼里却闪着狂热之色,“好,果然没让我失望!”他突然大叫了一声,之后脚下疾动,竟是迎面朝着再次向他撞来的戒戒冲了上去。 一瞬间,戒戒和申屠清再次重重地相撞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巨响声中,他们两个又疾退而出,同是退出了十多米才停下。他们两个现在体积重量差不多,力量速度也相仿,又都是主动而出,这一撞也是难分高下。 接着却又听他们齐声一吼,身形骤闪,再次猛烈地撞在一起。 只听巨响声声,戒戒和申屠清一次又一次地撞在一起,像两颗相互截击的导弹一般,却都是一触即分,似乎互相之间少有撕打,只单纯的在拼力量和速度。 一时间地动山摇,大地再起申吟。虽然戒戒和申屠清两个的身子大小远比不上叶夏和焦大召出的石头巨人和巨型章鱼,但他们相撞一起时所引发的声势竟是不弱上丝毫,甚至还犹有过之。 一眨眼的功夫,他们之间相撞了数十次,终于不约而同停了下来,地上到处都是申屠清双脚蹬出的深坑和戒戒滚过的印痕,方圆几十米内的植被也被破坏得一干二净,好像是被犁过一般,跟另一边一样,同样成为了一片焦土。 那申屠清此时气喘吁吁,胸膛剧烈起伏,嘴里如风箱一般,嗬嗬做声,而肩上、胸口还有手臂等处,本来在他变身时长满了厚密的灰白毛发,现在竟是变少了许多,甚至有些地方的毛发是成片不见了,变得斑驳杂乱,好像被蹩脚的理发师傅用剪刀乱剪了一通似的。 不过更为惊心触目的是,他身上还有许多处竟是血迹斑斑,多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这些伤口牙痕深深,倒似被利齿咬出来的一般。 原来戒戒和申屠清相撞后看似一触即分,但在他们两个撞上的刹那间,戒戒根本没有闲着,总会在申屠清身上咬上几口。 虽然时间短暂,戒戒一次至多也只能咬上两口,有的时候甚至一口都咬不到,但他们连撞了这么多次,积累下来,戒戒在申屠清身上留下的伤口也变得很是可观。 如果不是申屠清变身后速度力量以及身体的坚韧程度远不是以前可比,只怕他现在也早就被戒戒撕咬成碎片了。 那申屠清也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却一脸的不在乎,反而带着丝得意地哼了一声,冷冷地说道:“小东西好厉害的嘴巴,不过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 正如申屠清所说,现在的戒戒看去也是惨不忍睹,它原本圆滚滚的身上竟是布满了一个个寸许深的如钵盆大小的拳印,全身上下都变得坑坑洼洼,这些也正是申屠清在他们相撞时给在它身上留下的。 而戒戒身上有些地方则是高高肿起,肿得比脑袋上那个肉包还要大。它的身上有的地方深陷,有的地方则高肿,看去整个身子都变得奇形怪状,好似个劣质的皮球一般。 申屠清虽然心中有些恼怒,但见戒戒的狼狈远甚于他,他也平衡了许多,才出此话。 可是他刚说完,戒戒却不但不见一丝生气,不以为然似地晃了晃脑袋,眼里还闪过了丝狡黠之色,接着它呜呜叫了一声,而后身子一阵急颤,只听扑扑连声,它身上被申屠清砸出来的拳印竟是一个接一个纷纷地平复回了原样,而身上肿胀的地方也是如泄气的皮球一般,一个个的缩了回去。 不过转眼间,戒戒便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变得滚圆滚圆的,看不出有任何的伤痕。 之后,它又晃了晃脑袋,嘴里发出咕咕咕如鸽子叫的声音,好似在自得,也好似在取笑申屠清一般,一副摇头晃脑得意忘形的样子。 “吗的,真个变态!”申屠清不由脸色大变,再顾不得什么风度威仪,竟是忍不住暴出句粗口来。 原本他其实并不是躲不开戒戒的嘴咬,他也是想借着身体强横,强挨着戒戒的撕咬,给戒戒更多的伤害,说到底也就是硬碰硬,看谁更能抗了。 而原本见戒戒全身坑坑洼洼,又肿胀无数,他还觉得自己做得挺划算,戒戒挨了他这么多拳,肯定伤得不轻。 却没想到最后他虽成了只秃毛猴子,戒戒却安然无恙,他那么多拳似乎对戒戒根本没产生多大的影响,看戒戒刚才的举止,分明就是在讥笑他失算了。 也因此申屠清才会如此失态。 戒戒一开始被他召出巨木砸成肉饼一般,再到被变身后的他一脚踢飞,深陷土中,接着连受他无数次的撞击,又到刚才被他拳击无数,换做块石头,也早该粉碎了,可是戒戒却仍安然无恙,一直中气十足,毫无受伤的迹象,简直比那牛皮糖还要牛皮糖。 他忽然觉得自己似乎走入了一个误区,戒戒身体之强横远超过了他的想像,甚至已不他所能理解和解释的,与戒戒这样硬碰硬也根本没什么好处。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而后竟是快速向后退了几步,与戒戒拉开了距离,大声叫道:“好,那咱们再比比其它手段。” 说着,他竟然龇着牙从自己胸膛上扯下一撮毛来,而后咬破舌头,喷了口血在上面,接着把那撮毛放到手掌心,双手一阵猛搓,最后突然撒到了地上。 那他撮毛掉到地上后,竟是迎风而长,越变越长,越变越大,同时也变了形状,不过转眼间,便长成了数十条儿臂粗细,长约两米的灰白大蛇。 这些长蛇头生独角,背长黑色双翼,看去竟是有如传说中的蛟龙一般。 戒戒眼里又是闪过兴奋之色,一副惊奇、激动的样子,朝着申屠清大声叫唤起来。(大师兄,果然就是你!) 申屠清毛发所变的数十条长蛇却突然嘶鸣一声,竟是振翼而起,飞到了戒戒头上,盘旋空中,铺天盖地。 随后,它们突然大张开嘴巴,嘴里利牙森森,猛地喷出口浓浓的黑烟,卷向地上的戒戒。 戒戒对于这些飞蛇嘴里喷出的黑烟也似乎颇为忌惮,身子疾速缩小,突然变会了原先手掌大小,然后迅速向边上闪去。 只是那些飞蛇速度也是极快,转瞬间便飞到了戒戒前面,挡住了戒戒的去路,然后又是大张嘴巴,喷出黑雾,卷向戒戒。 (看完这一章请直接点看下一章。) 第二十六章 石破天惊(十九) 戒戒无奈只好转头又跑,可是不管怎样,这里场地本来就小,戒戒又不可能丢下另一边的叶夏独自逃跑,所以始终无法摆月兑那些飞蛇。 它左躲右闪,东奔西突,在场上不停地绕着圈子,身后则是紧跟着数十条细长的双翼飞蛇,不断地朝它喷吐着黑雾。 而且这些飞蛇喷吐出的黑雾虽然一时没能碰到戒戒,却迟迟不见散去,凝在地表,好似云雾一般。没过多久,地上的黑雾也是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开始渐渐连成一片一片,戒戒所能躲闪的地方也是越来越少。 而那申屠清见这些飞蛇迟迟没有建攻,犹嫌不足,又从左右手臂上分扯下两撮毛来,然后喷了口血上去,放到手里一阵猛搓,再次撒到地上。 那些毛发落到地上后,也纷纷变化起来,却变成了一条条尺许长,寸许粗的黑色蜈蚣,还有一只只拳头大小的灰白蜘蛛。 上百只蜈蚣和蜘蛛嘶鸣声声,也纷纷加入了追逐围堵戒戒的队伍。 戒戒顿时压力倍增,单是空中那些飞蛇想要堵住它并不容易,但现在地面上突然多了这么多的蜘蛛和蜈蚣,四面八方朝着它齐涌而上,也是让它屡屡遇险。 那些蜈蚣倒还好说,最让它头疼的还是那些蜘蛛了。 那些黑色蜈蚣是张开钩子似的前颚,直接扑向戒戒,对于戒戒这滚刀肉来说,却并不足惧,有几条蜈蚣一下追得急了,月兑离开队伍,戒戒便是突然转身,一阵猛咬,顷刻间就将那几条蜈蚣撕成了碎片。 只是那些蜘蛛却并不直接扑向戒戒,而是不断地口吐蛛丝,像抛网一样射向戒戒,试图用蛛丝困住戒戒,这些珠丝防不胜防,好几次戒戒稍不小心就差点被珠丝网住,到时候飞蛇和蜈蚣一拥而上,戒戒的处境只怕不秒。 有几次,戒戒本可以一下子咬死更多的蜈蚣,无奈那些蜘蛛不断喷出蛛丝,又有头上飞蛇虎视眈眈,它也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往往是一触就走,丢下一两条蜈蚣尸体,而这样的损失对于它身后偌大的追敌来说,却几乎是豪无影响。 终于有一次,戒戒被一条蛛丝卷住,身形不由迟滞了一下,那些蜈蚣便已把它围了起来,四面八方齐扑而至,天上诸多飞蛇也是追临,朝它吐出道道黑雾。 情急之下,戒戒全身一抖,肚子猛然鼓胀,而后哼哈一声,呼出一股气浪,一下子卷飞了身边数十条蜈蚣,还有头上十数条飞蛇。 它的压力顿时轻了许多,趁着其余的虫子还未形成新的包围圈,便跳了出去。 只是剩下的飞蛇蜈蚣等虫子,却仍紧追不舍,根本不给戒戒喘息的时间,还有那申屠清也又分从胸膛上和手臂上扯下两撮毛来,变化成数十上百的飞蛇和蜈蚣,加入了追逐戒戒的队伍。 接着便见戒戒一边跑,一边哼哈哼哈叫个不停,不断呼出一个又一个气浪,每次都能卷飞数十条虫子,可是场上的虫子还是越来越多,只因那申屠清却似毫不在乎自己真会变成个秃毛猴子,竟也不断地从身上扯下一撮又一撮毛发,变化成更多的虫子,继续追逐围堵着戒戒。 眼看这场似乎将要无休无止,戒戒也似乎失去了耐心,在呼出一个气浪卷走一些蜈蚣和飞蛇后,获得丝喘息机会的它又突然仰起头,大张开嘴巴,从嘴里吐出个白色的东西。 它吐出来的竟是一只跟它长得一模一样的白胖虫子,而同时,它自己的身子则是突然缩小了一半。 只是接着便见它和它吐出的分身一样的虫子一阵急抖,接着竟是齐齐哼哈叫了一声,喷出了两股气浪,一下子又卷走了离它们最近的数十只蜈蚣和飞蛇。 而后它们又仰起头,从嘴里吐出了两个跟它们一模一样的白胖虫子,同时身子也又小了一半。 不过转眼间,戒戒一变为二,二变为四,四变为八,总共与戒戒一模一样的八只白胖虫子围成了个圈,不停地鼓胀肚子,呼出一个又一个气浪,,卷向朝它们包围而来的飞蛇、蜈蚣还有蜘蛛。 它们的个子虽然小了很多,呼出的气浪威力也同样无法与戒戒先前呼出的可比,可是胜在数目多了许多倍,一个个气浪几乎不见间断,那些飞蛇蜈蚣等等始终近不了它们的身子,速度也在急剧减少。 申屠清则是手抓两撮毛,傻在那里,眼里尽是惊讶和疑惑,疑惑于戒戒变出的这些跟他一模一样的虫子到底算是它的分身还是什么,竟然能跟有戒戒同样的手段。 要知他先前用影蛊虫变出的分身也只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并没有真正的战斗力。 而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现在忽然发现戒戒这些手段似乎都是学自他的,分身也好,自己变身也罢,都像是他的手段,却偏偏比他还要更胜一筹。 而正在他惊讶间,那围成一圈的八个虫子之中竟有一个突然跳出了圈子,颠颠地朝着他跑了过来。 它跑到申屠清跟前后,摇头晃脑地朝着申屠清叫了几声,神情莫名,似兴奋似激动,也不知道什么个意思。 申屠清眉头一皱,目露疑色。 它却又甩了甩脑袋,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又呜呜叫了几声,叫声中竟似有些无奈和懊恼之意。 申屠清愣了一下,这一次他感觉好像有些明白它的意思了,它分明是在叹息自己身上没有长毛,所以学不了他的手段。 “哈哈哈,这一下你学不了了吧?”申屠清忍不住笑道。不过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现在尽处下风,也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于是脸上又露尴尬,赶紧干咳了几声,以做掩饰。 可是原本他干咳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谁不想咳了几声后却是更剧烈地咳了起来,看着前面的一双眼睛也是瞪得老大,眼里尽是惊诧。 只因前面那戒戒突然呜呜呜叫了几声,身子一阵急抖,在它的细尾上竟突然长出了一圈白色绒毛来,它那光洁溜溜的细尾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条猪尾巴一般。 接着,便见它扭过脑袋,用嘴巴从自己尾巴上撕下了一撮毛来,然后丢在面前地上,又扑的一声吐了口口水在那撮毛上面,然后趴子,用肥大的肚子在那撮毛上面一阵碾蹭。 接着它爬了起来,朝着地上那撮白毛唧唧叫了一声。 申屠清也是一脸紧张地看着地上那撮毛,心情复杂。 只是过了许久,地上那撮毛却是毫无动静。 申屠清高高提着的心也是渐渐放了下去,暗自长吐出口气来。 对面的戒戒却有些急了,朝着地上那撮毛大叫了几声,又抬头看了看申屠清,朝申屠清呜呜叫了几声,倒似在询问申屠清为什么自己变不出来。 申屠清假装没看到,心中却是颇为喜悦。 戒戒见申屠清竟是没有反应,突然跳了起来,重重地落在那撮毛上,而后大声叫唤着,不停翻滚着,一副生气耍赖的样子。 申屠清眼神闪烁,犹豫着要不要趁这机会动手。 这时戒戒却突然浑身一震,停了下来,而后忽地跳到旁边,低头看着地上,嘴里急叫了几声,竟是显得有些兴奋。 申屠清再次愣在那里,他发现地上那撮白毛竟然真的起了变化,正在一点点变粗变大,并且像虫子一样的蠕动着。 不过这些毛发长成指头般粗半尺多长后便停止了变化,两头细细,中间略粗,身上还有一个个环状的肉纹,看去像是一条条白色蚯蚓,不过片刻,便纷纷钻入了土里,不见了踪影。 但戒戒却似乎显得很满意,不停地晃点了脑袋,还朝申屠清叫了几声,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申屠清一愣之后,却是面色骤冷,而后疾速向后退出了十多米。 “好好好,果然是百年才出的瞳妖,手段不是我这凡人可比,既然这样,那就请六目与你分个高下吧。” 申屠清一声长啸,周身毛发骤长,转眼间就把他整个人都盖了起来,有如茅草一般,只是这些毛发却还不见停止变化,仍在越变越长越变越粗。 随着这些毛发疯长,竟然越来越像一条条的树枝和藤蔓,上面还长出了无数的分叉,而且颜色也由原先的灰白渐渐转变成了青蓝。 这些毛发变成的树枝藤蔓互相绞结,不断向外蔓延,片刻间就竖立成了一道高达十多米的树墙,同时还在继续向四周以及中间延伸。 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自申屠清身上长出的藤蔓就把方圆几十米内的地方包围了起来,像是个锅盖一般,也把戒戒给围了进去。 而在里面,已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间,在那半空中,出现了一丝亮光,接着便见一只青色巨眼一点点睁开,这只青色巨眼的竟是有着两个黄色圆形瞳孔,一大一小,大的套着小的,十分的诡异。 接着,又是五只青色巨眼渐渐出现在半空中,以第一只巨眼为中心,成五角之势,有如一个个绿色的灯笼高挂空中。 第二十七章 石破天惊(二十) 虽然申屠雄他们也感觉烟老头这么容易就同意把烟家交给陆伯很有些蹊跷,不过又感觉依目前的形势,烟老头他们也不可能使得出什么诡计来,而且以陆伯的实力,半残废的烟老头自不是他的对手,陆伯和他单处一起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另一方面,他们对于陆伯和烟家之间的恩怨也是有所耳闻,陆伯也绝不可能会跟烟家和解,他们怂恿陆伯接掌烟家,也只不过是有意煽风点火,给烟老头他们制造点麻烦,他们和陆伯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阻止烟老头几个继续前进,因为在前面不远处,申屠清和焦大正堵着叶夏,要对叶夏下手。 而当看到陆伯一个人从林中走出,又听陆伯说他已经杀了烟老头时,他们虽有些意外,尤其又听陆伯说还要杀掉烟家所有人,更是有些惊讶,甚至一时都有些难以反应过来,不过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样的结果也是他们最乐意接受的。 只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眼看就要对蔓草他们动手的陆伯竟是突然掉转了枪口,召出了五毒血蛊阵,把自己和他们几个困在了里面。 他们甚至都有些怀疑陆伯是不是年纪大了,手脚已经不大灵便,而且他虽说原本也是烟家的人,使用龙头杖自是没什么问题,可他离开烟家已经六十多年,离开烟家的时候也年纪尚轻,说不定还没完全掌握使用龙头杖的方法,所以该不会一时失误,发动这五毒血蛊阵的时候,把目标或者说范围搞错了,反倒把他们这些自己人给困在了里面? 只可惜陆伯的回答却是生生撕碎了他们的一厢情愿。 申屠雄听陆伯说自己改变主意了,顿时脸色大变,不复原先的镇定,颤声叫道:“陆老,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烟家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你卖身投靠?” 他心思极转,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陆伯为何在这紧要关头突然有如此转变,按理来说,就算是烟老头真的把烟家一切都交给了陆伯,以陆伯的性格,也不该掉转矛头对付他们这些人,要知一旦发动这五毒血蛊阵,可相当于是同归于尽的做法。 “你猜错了,申屠雄,其实我没许他一点好处。” 这个时候,一个人影颤颤巍巍从林子里走了出来,竟然正是那烟老头。 一见到烟老头安然无恙,申屠雄几个更是惊诧万分,反倒蔓草等人却是一脸平静,竟似并不意外烟老头还活着。 那申屠雄也终究是经历过一些风雨的,看出了些端倪来,咬牙切齿地叫道:“好哇,陆老头,没想到你们早就勾结了,竟然一直在演戏,我申屠雄本以为你是条铮铮汉子,没想到临到头了,你竟然也会被利益所蒙蔽,连父母之仇也会不顾,反去相帮仇人。” “你错了,申屠雄,”陆伯却是无悲无喜,静静地说道,竟是慢吞吞地坐倒在地上,“这世上除了利益和仇恨之外,却还有更重要的东西,对于你们申屠家的人来说,只怕是怎么永远也理解不了的。如果你还能活过今天的话,回去后可以去问问那申屠清,百年前你们申屠家风雨飘摇之际,焦家是怎么帮助申屠家的?不过只怕申屠清也不会知道有这么件事,或者说不会愿意承认有这么回事。” 申屠雄几个顿时愣在那里,有些转不过弯来,而后那申屠英红着脸叫道:“不可能,你别胡说八道,我申屠家传承最久,实力一直是蛊门中之翘楚,什么时候还需要焦家的帮助了?你是在唬弄我们吗?” “唉,”站在他们对面的烟老头却摇头叹息了一声,“百年前的旧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可惜看样子,你们申屠家自己却是早就忘了。” “罗嗦什么,快点走吧,现在可不是在这里缅怀旧事的时候。” 后面那乌三爷早已是等得急了,不耐烦地催促道。 烟老头愣了一下,而后露出一丝苦笑,点了点头:“也是,都差点把正事给忘了。”接着他又向坐在地上的陆伯做了个揖,“六哥,谢谢你了,你多保重,那边的事一完,我们会马上回来……回来的。” “你不用谢我,”陆伯却是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这是我欠焦家的,并不关你烟家什么事,我和你烟家的仇怨也不会就此作罢。快滚吧!” 烟老头又愣了一下,而后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是,便带着蔓草他们绕路而去。 “怎么回事,难道焦家和烟家早就暗中勾结起来了?”那申屠雄看着烟老头他们离去后,喃喃自语道。 陆伯微微睁开眼睛,瞟了申屠雄一眼,却并不回答,只是眼神中却带着丝淡淡的讽意。 烟老头他们告别了陆伯后,便一路朝着巨声传来的方向追去,在这边听来,那里巨响声声,好像在开山平石一般,几里外都能感觉到大地阵阵轻颤,烟老头他们却可以肯定那里就是叶夏他们的战场。 听那边的动静,想想来叶夏已经和焦大他们交上了手,而且声势惊人,想来战况十分的激烈,众人担心之余,也是颇有些压抑。 “唉,小夏,你还是不肯跟焦大说么?”烟老头暗叹了一声:“你这孩子还真是执拗啊,跟焦大一模一样。” 眼看离着巨声传出的地方越来越近,那巨声竟是突然停歇了下去,那边也变得安静起来。只是烟老头几个却是脸色剧变,更感不安,纷纷加快了速度,朝着那里赶去。 “吗的,焦大,申屠老儿,我家阿夏如有什么意外,我乌老三跟你们不死不休!” 乌三爷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咬牙切齿地说道。 乌元之却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意思。 乌三爷则脸露尴尬,而后赶紧点了点头,说道:“对对对,阿夏才不会有什么意外,有二姐在天之灵保佑他,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结果他一说,却迎来了乌元之更加狠色地一瞪。 不过乌三爷这次却并不在意,只是眼圈却微微红了起来,低了头小声喃喃道:“姐,你真的一定要保佑阿夏平安啊,否则我死后,可真没脸来见你拉……” 几分钟后,烟老头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叶夏他们那边,只是看到现场形势,却都不由暗吸一口冷气,齐愣在那里。 在他们眼前百米范围的地方,已是被夷为平地,不见草木,贯穿中间的公路也消失不见,而代之以一片高达几十米宽约一米有余长却不见边沿的红色光幕,垂直于原先的公路,把这块地方隔成了两半。 在光幕的右边,几十米范围内,黑气缭绕,如云似雾,却凝而不散,好像是一个透明的罩子里灌满了黑烟一般,烟老头他们也是无法看清其中的情况;而在光幕的左边,则立着一个巨大的半圆形的似由无数藤蔓组成的东西,像是一个巨型的鸟巢,烟老头他们同样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烟老头他们可以肯定的是,焦大和申屠清都是使出了终极手段,召出了‘九瞳’和‘六眼’。 烟老头愣了一下后,走到前面一点也在发呆中的老胡旁边,拍了拍老胡的肩膀。 老胡却是吓了一跳,惊叫了一声,等看清是烟老头他们后,顿时松了口气,也是一脸惊喜,忙问烟老头他们怎么也来了。 烟老头却不回答老胡的话,一脸严肃地问老胡叶夏怎样了,刚才是怎么个经过。 老胡也赶紧跟烟老头他们说起当时的经过来。 不过大概因为心里紧张还是其它缘故,一向少言的老胡这次却罗嗦得很,竟然絮絮叨叨地从他们在路上遇袭说了起来,半天也没讲到重点。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快点把阿夏救出来才是最要紧的!”边上那乌三爷却早已不耐烦了,突然大叫了一声,召出了他的篾片蛊。 烟老头脸色大变:“住手,乌老三,别冒险!” 可是乌三爷却是没听,驱使着那些金色竹片,飞速地刺向前面那巨大的‘鸟巢’。 当那些金色竹片刺到那些藤蔓上时,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只见一阵青光闪过之后,竟是顺利无阻地刺了进去。 只是那些金色竹片看似刺穿了那些藤蔓,那些藤蔓上却是没留下任何的刺痕和破洞,倒似乌三爷那些金色竹片是刺入了水里一般。 而乌三爷一愣之后,竟又浑身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坐在了地上。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失去了和金色竹片的感应,感应不到他那些金色竹片的存在了,那些金色竹片好像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更确切地说,乌三爷的篾片蛊这么一下便已被那‘六目’无声无息破掉了,不复存在。 “没用的……”烟老头叹了口气道。 蔓草却是转过头,问叶夏到底在哪一边,当听老胡说叶夏和焦大在光幕另一边,蔓草也是急道:“那正好,爷爷快去叫焦大停下来吧。” 烟老头看了看那边后,却苦笑一声:“已经晚了,现在焦大已经召出九瞳,他们在里面根本听不到我们的话……” “那怎么办?”众人齐声问道,俱都一脸着急。 “还能怎么办?等吧,看天意吧。” (看完这一章,请直接点看下一章。) 第三十二章 云淡风清(下) 叶宅镇。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叶宅镇上不时响起小孩子玩炮仗和烟花的声音,到处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和火药味,还有各种各样的肉香,这些气味一融合,却成了一股浓郁的过节味道。 叶三家也开始了年前的大扫除,叶秋正端着个水盆,跟在叶三媳妇后面,擦拭着桌椅和板凳。 不过叶秋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不时转头看向门外,时而嘟嚷几声,似乎外面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也激起了他的童心,忍不住想要出去玩耍一番。 好不容易等到叶三媳妇擦完了桌椅,又去洗碗筷了,叶秋也不等倒掉水盆里的脏水,便丢下了水盆,却是小步跑上了楼去。 不过他却没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来到了叶三夫妇俩的卧房前,稍稍迟疑了一下后,便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推开房门后,他却看到叶三并没有在打扫房间,而是直直地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竟似在发呆中。 叶秋也没多想,叫了一声三叔。 那料想叶三却是浑身一震,似吓了一跳,手里拿着的一张纸片一样的东西也是掉在了地上。 叶三捡起地上那张纸片,回头瞪了叶秋一眼,拉长了马脸,说道:“臭小子,咋咋呼呼的干什么?” 叶秋愣了一下,不由有些委屈,心想自己又没有要吓叶三的意思,叶三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不过他也没跟叶三争辩什么,而是说道:“三叔,你说阿夏为什么还没回来,该不会不回来过年了吧?” “我怎么知道?”叶三却一副没好气的样子,冷冷地说道:“不回来才好,省得你们又闹腾,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切,你别骗人了,”叶秋却是撇了撇嘴,说道:“我都听三婶说了,你昨晚几乎一整晚没睡,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阿夏打电话。我看你还是赶紧打电话给阿夏吧,叫他早点回来,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懂个屁!去去去,小孩子管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快帮你三婶打扫去!” 叶三却是转过身,坐视要敲叶秋的脑袋,等叶秋一缩身,却一把关上了房门。 等听到门外叶秋离去,叶三脸上僵硬的线条也软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片,轻叹了口气。 他手上拿着的是张照片,这张照片跟当初他给叶夏那张照片几乎一模一样,照片上的人儿是叶夏的母亲,不过相比那一张照片年代久远,已经泛黄,这张照片却是新洗出来的。 叶三前阵子听叶夏说把自己母亲照片弄丢后,便找出了底片,特意去摄像店新洗了一张,准备到时候给叶夏。 刚才打扫房间的时候,他不经意之下,翻到了这张照片,便不由想起了过去的事,站在那里神游起来,所以叶秋只是轻叫了他一声,却还是差点把他吓了一跳。 正当他准备收起照片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那叶秋叫了一声:“三叔,开下门。” 叶三愣了下后,一把拉开门:“又怎么了,你这……” 只是话说了一半,叶三却是愣在那里。 只因门外,除了一脸笑嘻嘻的叶秋外,还站着另外三人,却正是那叶春、叶冬还有叶女乃女乃。 叶三微带诧异道:“叶女乃女乃,你能下床了?还有叶冬,你这么快就……” 站在他对面的叶女乃女乃脸色有些苍白,不过看去精神倒还不错,想来恢复得还可以,而那叶冬,也是基本回复了原来的样子,除了脖子处,还有些不显眼的灰色疤痕,倒像是许久没洗脸,积了不少污垢一般,不过相比他变成怪物似的样子,可说天差地异。 “是啊,”那叶冬笑呵呵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变不回来了呢,没想到阿夏那师傅还挺厉害的,我看等到明天,我脖子上这些东西也会完全月兑落,就再也看不出来了。叶女乃女乃说她今天也感觉还不错,所以下了床,非要来找你,我们就陪她一起过来了。” “那就好,”叶三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叶女乃女乃是想叫我们过去帮忙打扫的吗?我正准备过去呢,不过我先把家里收拾一下……” “不是啊,三叔。”那叶春却打断了叶三的话,面露丝急色道:“女乃女乃是想叫你给阿夏哥打个电话,叫他早点回来呢。” 叶三一怔,面露丝犹疑道:“可是阿夏他……” “没有,”叶女乃女乃却是拍了拍叶春的头,微笑道:“我是想让你打电话问问阿夏,他过年回不回来了,可没说一定要他回来,他也难得跟亲人在一起,我们这里是没关系的。” 那叶春却是嘟起小嘴,小声嚷道:“我们不也是他亲人吗?” 叶三笑道:“好吧,等下我就给阿夏打电话问问看,刚刚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没接,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三叔,没想到你真会骗人啊,刚刚还说不管阿夏了呢。没想到你早就给阿夏打过电话了……” 那叶秋一脸揶揄道。 叶三白了叶秋一眼,微现尴尬。 等送走了叶女乃女乃他们,叶三关上房门,放下手里的照片,又拨通了叶夏的电话,可是铃声响了半天,叶夏依是没接。 叶三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便放下电话,去拿桌上的照片。 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叶三眉头一皱,走过去一把拉开房门,没好气道:“阿秋,你没事做的话,就先去叶女乃女乃那边,帮……是你?!” 他话说了一半,却发现门外站着的并非叶秋,而竟然是那焦大。 “你来干什么?”叶三面色迅速变冷,上下看了看前面的焦大,说道。 叶三刚发现是焦大时,也是有些紧张,只是在看清焦大的样子后,那丝紧张感却是渐渐消去,只因此时焦大头发花白,虽然脸上没多大变化,但眼角的鱼尾纹却是如刀刻一般,十分明显,与雪白的鬓角相映衬,颇有些刺眼,不过他的脸色依然平静如水,无悲无喜。 但叶三总感觉焦大除此之外,与以前还有更大的不同,虽然焦大现在腰背挺直,并不再伛偻,只是整个人的气质却是大变,如果说以前他是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总会给人一种巨大的压力,而现在的他却更像一块璞玉,温润,平和,不给人任何一丝侵略感。 而当听到叶三有些严厉的问后,焦大却反而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能进来吗?” 叶三愣了愣,而后点了点头,拉开房门:“进来吧。” ………… “那一年,我在前线负伤,回到这里时,阿芸……如芸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月大了。” 叶三坐在书桌边,手里点着一支烟,眼带迷惘,慢慢地回忆道:“我当时就奇怪你为什么不在她身边,问了她好多次,她却一直说你家里有急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你却一直没见回来,我看如芸表面上似乎没什么,其实她一直都在强颜欢笑,好像非常的担心。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多问,可是眼看她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没人的时候也常常以泪洗面,我就问她你在什么地方,想来找你,把你早点叫回来,可惜她却一直不肯告诉我,只说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不想让你分心。 那个时候,她见我着急,还反过来安慰我,跟我说,你一定会回来的,只不过有可能会晚一些才回来。甚至她还经常一脸甜蜜地跟我说,等孩子生下来了,你回来后,还可以给你一个惊喜。我虽然、虽然感觉有些不是滋味,可见她很乐观,便也安心了许多。 只是没想到,孩子刚满六个月便出世了,后来我听接生的叶女乃女乃说了才知道,如芸身体不好,再加上一直有很重的心事,整天郁郁寡欢,所以才早产了。 当时因为孩子出生太早,叶女乃女乃也认为孩子是保不住了,眼看孩子生息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快没气了,我们却一直束手无策。原本如芸也很伤心,只是后来她却反而变得很镇定,说孩子一定会没事的,还让我们先离开,说想跟孩子单独呆一会。 听她这么说,我们便先回了家,等到吃完晚饭再过去后,我们却发现孩子竟然神奇地恢复过来了,虽然个子很小,还没拳头大,生命力却很旺盛。可是如芸却不停地喀血,头发也变得灰白,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十岁。 我们当时都吓傻了,想送她去医院,可是她却不肯,说她已经没几天好活了,也等不到你回来了,但最不放心的还是孩子,她就央求我们以后帮忙照顾孩子。 三天后,如芸便去世了……去世前她叫我们在你回来前,不要公布孩子的身份,也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二十年了也不见回来,眼看孩子越来越大,三个月后,我假装在路边捡到了孩子,然后送去了叶女乃女乃的孤儿院,其实孩子本就一直由叶女乃女乃照顾着。 那个时候我也常见如芸在没人的时候暗暗伤心流泪,我便觉得肯定是你抛弃了如芸,所以你也根本没有要回来的意思,如芸也才会如此伤心。我也曾问过如芸,可是如芸却一直否认,说不是这样的,你也一定会回来的。 可如果真不是那样的话,你为什么那么久不回来?为什么?!” 原本叶三是脸带迷惘和悲伤,说到最后,却是额角青筋暴起,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眼睛也死死地盯着焦大,大声质问起来。 坐在他对面的焦大却始终一脸平静,没见任何情绪,直到叶三问了,才缓缓开口,却只说道:“我对不起她。” 见到焦大反应如此冷淡,叶三更是勃然大怒,不由捏紧了拳头,只是当看到焦大眼里忽然闪过的一丝异色,他的怒气却渐渐平了下去,强做镇定道: “如芸去世前,还让我跟你传句话。” “什么?”低眉顺眼的焦大抬头问道。 “她让我问你,你后悔吗?” 焦大一愣,似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说,她是不后悔的。” 叶三低声说道。 焦大浑身一震,眼里瞬间涌上一丝悲哀之色,本来笔直的脊背也是一点点弯了下去,在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他竟似又突然老了好几岁。 房间里一片沉寂,两人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焦大缓缓站了起来,准备离去。 只是当走到那书桌边上,却是浑身一颤,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紧紧地看着书桌。 他所看着的,正是叶三放在书桌上的照片。 他双手轻颤,拿起书桌上的照片,看了又看,久久没有放下来,双手抓着那照片,攥得紧紧的,就像捧着宝贝一般。 他的双唇也是抖个不停,一张脸上泛着红晕,眼神似哭似笑,似悲哀似欢喜。 “这是她去世前照的。”叶三轻声道。 焦大缓缓转过身,对着叶三,眼睛却不看叶三,仍是紧紧地盯着照片,似乎怕一个不留神,照片里的人儿便会溜走似的。 接着,他竟像个孩子似的,带着一丝央求的语气说道:“给我吧,这照片给我吧?” 叶三有些意外,怎么也没想到焦大竟会以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 “给我吧,请你把她给我吧?” 焦大又哀哀地说了一声,嘴唇也颤得更厉害了,似乎都要哭出来一般。 叶三颇有些震惊,而后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拿去吧。” “谢谢,谢谢。”焦大竟是连声说道,颤抖着把照片放入右下摆口袋里。 只是很快,他却把照片拿了出来,细细地看了一眼后,又把照片放进了上衣内胸口处那只口袋,还不放心似地模了模胸口。 叶三看在眼里,不由颇是疑惑,以往的猜测也是有些动摇起来。 焦大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转头说道:“叶三,你能帮我跟叶夏传个话吗?就说我对不起他,不过他虽然不姓焦,但血脉里多少还是流着一些我焦家人的血液,以后不管怎样,希望他能多照拂一下焦家。可能我这要求有些过分,不过就算是我求他的。” 叶三愣了下,而后说道:“这些话还是你亲自跟他说吧,他或许很快就会回来了。” 焦大脸上闪过一丝苦涩:“不用了,他未必愿意见我。” “既然他都不愿意见你,又怎么可能答应你的要求?” “不一样的,我相信他,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虽然我这做父亲的很不合格,不过过去留下的罪孽,我会去赎回来的。” 焦大说完,便转头离去。 叶三紧皱眉头,怔立良久,突然眉头一跳,赶紧又拿起电话,拨了叶夏的电话号码。 焦大走出叶三家,一边一个高大的身影跟了上来,却正是那陆伯。 “怎样了?”陆伯问道。 焦大却不回答,而是停了下来,说道:“陆伯,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件事要去办。” “什么事?” “我要去看下阿芸。” “那我在这里等你吧?” “不用了,陆伯你先回去,以后焦家的事,还需要劳你多费心了。” 说完后,焦大也不等陆伯反应过来,便突然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街角。 …… 四川,乌家。 在一处静室里,叶夏盘着双腿,闭目坐在一块蒲团上,好似在打坐一般。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接着传来了乌三爷的声音:“阿夏,在吗?” “进来吧,舅舅。”叶夏睁开眼,说道。 乌三爷推门走了进来,后面却还跟着烟老头。 叶夏一愣,而后笑了笑道:“师傅,你怎么来了?” 烟老头也微笑道:“我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 叶夏点了点头:“没事了。” 烟老头却又转头看向乌三爷,笑道:“乌三爷,老头我想跟小夏聊聊天,你能帮我倒杯茶来吗?” 乌三爷却是一副不怎么情愿的样子,因为他知道烟老头是有意要支开自己,他努了努嘴:“要喝茶,桌子上不是有吗?” “我想喝点热茶。”烟老头却说道。 乌三爷哼了一声,无奈离去,不过走了几步,却又转头说道:“烟老,阿夏难得来这边一趟,你可别蛊惑他。” 烟老头笑笑,却不回答。 等乌三爷离开后,烟老头关上房门,又问道:“小夏,现在真的没事了吗?” 叶夏则是露出一丝苦笑,而后伸出右手,撸高了左手袖子,只见他左手一抖,本来光洁的手臂上竟是缓缓钻出一层黑鳞来。 “不错不错,”烟老头却是不忧反喜,说道:“没想到这么几天,你竟然能够运使自如了。” 叶夏则显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道:“可也没到自如的程度,有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变成个野兽似的,我倒更想让自己变回正常。” “你还真不知足,蛊门中有多少人做梦都想能像你这样。”烟老头呵呵笑了笑,而后却也叹了口气,说道:“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刚满六个月就生下来了,如果不是你母亲施这逆天之术,借二目助长你的生命力,你只怕早就要夭折了。唉,现在想想,你母亲可真算得上是百年也难出的奇才,也怪不得当年你母亲跟着焦大离开乌家,你外祖父和舅舅他们会这么紧张,要跟焦家闹得这么凶。” 叶夏浑身一震,脸现讶异,他也是第一次听烟老头主动说起当年的事,沉默了一会后,他开口问道:“师傅,你能跟我说说当年的事吗?” 烟老头点了点头,也盘腿坐了下来:“事已至此,老头我也没必要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还是与你实说了吧。 当年你母亲因为天姿卓绝,你外祖父也有意让她接掌乌家,这样一来,乌家也是打算为你母亲招个上门女婿,而当时申屠家也是愿意选一个年轻子弟入赘乌家,本来的话,乌家申屠家联姻也是皆大欢喜的事情,可是你母亲却偏偏与那焦大一见钟情,当时焦大也是焦家未来的当家人,自不可能入赘乌家,而且那个时候焦大也是名声不显,在年轻一辈中可说是默默无闻,因此你外祖父是怎么也不肯答应他们之间的婚事。 而焦家迫于乌家和申屠家的压力,也是不敢答应焦大和你母亲的事,却没想焦大竟是跟家里大闹一场,然后偷偷到了乌家,带着你母亲远走他乡,过起了隐世的日子。 乌家自是焦急万分,便和申屠家闹到了焦家,焦家无奈之下,最后千方百计联系到了焦大,总算把焦大叫了回来。 只是焦大虽然回来了,却怎么也不肯说你母亲在什么地方,乌家也是气极,在申屠家的怂恿下,开始直接动手打压焦家。 当时他们先拜托我把焦大带去中越战争前线,把焦大困在那边,然后便趁着焦大不在,开始攻击焦家,他们也是想全面削弱焦家实力,以为到时候焦大没了焦家做靠山,便不得不服软,把你母亲所在供出来。 当时焦家在有申屠家暗中支持的乌家进攻下,已入困境,偏偏那焦二却是不服以后让焦大当家,竟然又联合了一些旁族的人,逼你祖父,哦,也就是他们父亲把焦家交他接掌,内忧外困之下,你祖父终于难支,得了重病,没过几日便去世了。 后来焦大终于得知了家里的变故,便要回焦家,为怕我阻止,就用计废了我的一身本领,飞速赶了回去。后来他便以雷霆手段,几乎以一人之力与乌家乃至申屠家的人周旋,大战了许多次,那个时候大家才发现,一直默默无闻的焦大竟是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 而在最后一场乱战中你外祖父和申屠清四儿子,也就是原本要成为乌家女婿的人联手,与焦大对决,结果混战之中,焦大召出了九瞳,结果可想而知,你外祖父和申屠家那人当场死在了九瞳的瞳术之下,而那申屠清本来还准备亲自插手此事,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却是在半路退了回去,那场蛊门中持续了近一年的大变乱终于就此结束。” 当看到叶夏面露激动之色,烟老头叹了口气,说道:“小夏,你是不是在怪我一直没跟你说起这事?唉,其实这事对于我来说,也是一件丢人的事,因我烟家和乌家关系一直不错,便答应了你外公的请求,利用了战争之机,把焦大征调进了部队,把焦大牵制在那里,结果导致事情闹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当时我其实并不知道乌家的真正用意,只以为乌家是想我好好管教一下焦大,直到焦大废了我的本领,跟我说起了,我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犯了错误,以公济私,所以一直有些难言此事。”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跟我说起这事?”叶夏站了起来,问道。 “有可能是我老了,所以管不住嘴了吧。”烟老头却是呵呵笑了声,含糊其词道。 叶夏点了点头,而后便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那乌三爷冲了进来,怒气冲冲道:“烟老,你跟阿夏说了什么了,本来我们都说好的,他要在这里过年,为什么又要回去,连拦也拦不住?我就是怕叶宅镇那边叫他回去过年,所以连他手机也收了起来,可没想到你又来……” “我说了我该说的而已。”烟老头却是一脸淡然,竟然闭起了眼睛。 “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阿夏这一走,这过年都没味道了。”乌三爷一脸愤懑,嚷嚷道。 “要不我们也去叶宅镇吧,去那边过年?” 烟老头却突然睁开眼睛,笑眯眯道。 ………… 大年三十。 眼看天色渐晚,叶宅镇上灯火通明,爆竹声也是越来越密集,但在叶宅镇北边三里外一座孤山上,叶宅镇母亲那座孤坟前,却站着一个孤单的身影。 那瘦弱身影茕茕孑立,颇显萧索。 焦大在坟前默默站立了一小会,然后缓缓地蹲了下去,最后跪坐在了地上。 他伸手拔掉墓碑边上一些荒草,又细细地抚模着那块石碑,缓缓地模着石碑上刻着地几个字。 模完最后一个字后,焦大又在石碑左右下角模了一下,轻轻揭掉上面一块石片,只见石碑下边竟然又多了几个字。 夫:焦大。 随后,他又拿起石碑前放着的那个插香烛的白碗,在下面土里模了一下,竟从土里模出一个圆形物体里。 焦大揩掉那东西上面的泥土,却是一个圆形戒指,颜色浅黑,样式古朴,似玉非玉,似石非石。 焦大接着把那戒指缓缓地套在左手无名指上,然后又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照片,对着那照片笑了笑道:“阿芸,又过年了,我也看你来了,本来冬至那天就想来看看你的,可是有点急事,所以抽不开身,你不会怪我吧? 不过今年虽然只有清明来了一次,比前几年少见了你一次,我却找到了我们的儿子,也算有失有得吧。 现在好了,儿子找到了,你也该安心了。而且我们的儿子很优秀,比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要优秀多了,现在我也可以放心来找你了。 现在我有了你的照片,又戴了你给我的戒指,不管到了哪里,都不怕找不到你了。 不过有个事想先跟你说一下,以前一直没敢跟你说,当年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你父亲也死在了我手上,你不会怨我吧?不过对于我来说,也没关系了,反正欠了你那么多,你该怨我的也不只一件事,只求等一下我来找你了,你可别不理我,你要骂要打,我都承着就是。” 焦大脸上带笑,满眼柔情,眼里却还带着丝丝泪光,一边小声说着,一边不停地抚模着照片里那微笑着的清丽女子。 焦大轻声说完,而后右手一抖,只见他袖子里突然钻出三点黑光,直直向上飞出,有如三点烟花一般。 焦大则深吸了口气,仰起头,闭起眼,又把那张照片收回了上衣口袋里,然后缓缓摊开双手。 几秒钟后,天上突然响起一阵尖利的破空声,那三点乌光呼啸而下,从他后背穿了进去,直入他的心脏。 他的胸口顿时猛烈地鼓动起来,而他也闷哼了一声,脸露一丝痛苦,只是很快,他就把脸上的痛苦之色给压了下去,竟是又微笑了起来。 他的胸膛鼓动得越来越厉害,似乎那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他的额头也是瞬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一张脸变得通红,甚至整个脑袋也似快速地鼓胀了起来,有如气球一般。 “阿芸,等我。” ……眼看他的脑袋和胸膛几乎都要爆开来了,在他身后突然现出一个身影,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后背。 只听焦大呃的一声,身子一挺,那三点乌光竟从他胸前穿了出来,飘落在了地上。 叶夏左手上黑鳞快速退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焦大。 “爸,回家吧。” 山南的叶宅镇上突然响起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爆竹呼啸而上,在半空突然爆开,绽出万点光芒。 过年拉!孩子们拍手欢叫。 (全书完。) 后记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河流解冻,春暖花开。 在那g处总部,对于进入g处已满三个月的叮咚她们,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明天,她们就要离开总部,去地方上实习了。 不过对于她们来说,今天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叶夏听说她们很快就要离开g处,竟特意赶回来看她们,临走前还给她们留下了一大包的礼物。 送走叶夏后,几个女孩子便匆匆赶回了宿舍,打开了叶夏留下来的礼物。 叶夏送给叮咚是那半本《虫经》,上面的日文也是完整地翻译成了汉文,甚至还有详细的注释。 洋彪儿收到的则是数张照片和一封信,照片上照的正是洋彪儿父母还有弟弟以及三叔公等人,那封信也是洋彪儿父亲写的。 满满收到的则是一堆衣物,正是乌三爷让叶夏捎来的。 而小觞收到的是一个很大很重的包裹,当小觞兴冲冲地打开那包裹外的包装,却是傻在了那里,只因里面装的竟是一个偌大的泥塑的三足鼎。 看那三足鼎做工粗糙,很可能是叶夏心血来潮拿田里的泥土捏起来的。 小觞的嘴顿时几乎翘到了天上去,用力地踢了踢那三足鼎,谁知她这一碰,那泥塑的三足鼎顿时碎裂开来,里面却露出了一个金色的香炉。 小觞狼扑而上,抱着那金香炉,笑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正在这时,那蔓草却是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叫道:“我的芥末呢,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芥末?该死的,定是让那家伙给拐跑了!” 几天后,在千里之外一个偏僻的小村外,叶夏正离村而去。 “等等,等等!”后面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一满脸皱纹的老头从村里踉踉跄跄追了出来,拦住了叶夏。 他把手里一包东西塞到叶夏手上,一脸感激道:“谢谢神医,要不是神医治好了我儿子的怪病,老汉我真是没脸活下去了。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是我祖传的一些金银饰物,神医一定要收下。” 叶夏却是塞回了那包东西,微笑道:“不用客气,不过以后可要记住,不能再养那种东西了,害人害已。” 他婉拒了老头的东西,大步离开了村子。 可是走出了一段路后,叶夏突然停了下来,打开自己的挎包看了看,喃喃道:“八戒呢?” 他肩上的小白和小笨晃了晃脑袋,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他的挎包动了动,钻出一只绿油油的虫子来,却正是蔓草那‘芥末’,而‘芥末’则也跟叶夏晃了晃脑袋。 这时,叶夏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洪亮的虫叫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冲了出来。直冲到叶夏的跟前,然后一阵摇头晃脑,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却正是那八戒,在它身上,则还背着一个比它身体还要大上几分的包裹,竟正是刚才那老头硬要塞给叶夏的那包东西。 结语 结束了,《蛊灵精怪》自二月二十五号发书,到十二月五号结束,总共历时九个月又十天,终于结束了。 写上本书的时候,差不多写到三分之二,便在想等结束了,该写个怎样的感言,可写这本书的时候,却一直没这个想法,似乎总有个感觉,觉得这本书永远都不会结束一般。 就像现在刚刚更新完最后一章,虽然写着结语,但大部分的心思却还是在几个书友群上,看着群里大家的聊天,看看大家的意见,好似平常一样,总想着以后有没有需要修改和注意的地方。 唯有蓦然回首,才终于发现已经真的写完了。一时悲喜交加,思绪万千,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虽然这本书的成绩说不上火,但对于我个人而言,却是非常有意义的一本书。看这本书的朋友可以说是来自‘五湖四海’,除了纵横,也有天涯的,还有龙空的,还有小说网和腾讯的,甚至还有来自豆瓣和猫扑等地方的,每次看到有这么多朋友喜欢这本书,每次看到书评区大家鼓励和表扬的留言,每次看到书友群里大家的称赞,乃至大家的批评,都是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虽然在书友群里,很多时候都是潜水而过,但其实心中真是非常的开心。 而成绩什么的且不说,但我至少可以拍着胸脯自夸一下,这本书总算给许多朋友带来了欢乐。这也是我自己在苦苦追寻的,不管是书里,还是在现实生活中。 写这本书的时候,也是倾注了我极大的热情和心血,时常随着书中角色的悲喜而悲喜,现在很多时候,叫自己养的那只胖猫咪或者我那可爱外甥女,总会月兑口而出叫成戒戒,无人的时候自己聊且一笑便罢,有人的时候却每每会引来一阵疑惑的目光,自己则自然是一阵汗颜和尴尬。 现在书一完,就感觉好像是自己养的闺女终于长大成人,要嫁人了一般,竟是有些莫名的空虚。 非常非常感谢朋友们这么长时间的支持,很多时候,当看到一条书友鼓励的留言,便总会让我多生几分动力和激情。而写作的时候,也从不敢有懈怠,总想着写出尽可能精彩的情节,能够让大家喜欢,虽然可能因为水平有限,结果并不尽如人意,但我也是无憾。 本来想在这结语点名感谢诸多朋友,可是又怕一个不小心,会漏掉什么人,以致引起什么误会,所以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不点名了,每个朋友的名字我都会记在心里。况且也有许多朋友,一直在默默地支持我,支持这本书,甚至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不管怎样,我坚信我的感激会传达到每一位朋友那里。 谢谢大家! 或许有些矫情了,但矫情就矫情吧,大半年下来,也难得有次机会矫情一下不是?呵呵。 我也会尽快让下本书跟大家见面,希望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不胜感激。 敬请大家且看下本书里八戒再战江湖。呼呼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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