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情缘记》 第一回 遇玄机李氏得子 逢奇遇少白拜 话说混沌初期,世界还是一片昏暗,其间万物皆由金、木、水、火、土五大元素构成,天地浑浊一气,难辨昼夜,莫有日月。盘古承天地之伟业,开天辟地,始有天地、日月、星辰。随后物换星移,沧海桑田,天下遂分为九州。之后,日月星辰各司其职,子民安居乐业,四海歌舞升平。后来共工与颛顼争帝位,不胜而头触不周之山,导致天柱折,以致两极颠倒,九州裂,天倾西北,地陷东南,洪水泛滥,大火蔓延,人民流离失所。女娲娘娘采不忍民生疾苦,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十二丈、见方二十四丈大的顽石补天,却不料在补天的过程中不慎将一颗五彩神石遗落人间,自此引发了一段传奇。 也不知经历了几世几劫,那五彩神石吸收了天地间的灵气,竟然回归天地本元,分别化作金、木、水、火、土五种元素,金者,乃为紫水晶;木者,乃为凤凰玉;水者,乃为绿翡翠;火者,乃为火麒麟;土者,乃为黑珍珠。更有传说只要收集这五颗灵石便能羽化登仙,于是人间修道之风气渐渐流行,世人皆希望能收集这五颗灵石,以祈获得长生不老之术。 众多修仙派为了争夺五彩神石,不断自相残杀,不少门派或被铲除,或被兼并。蜀山开派祖师南华真人自创四象真经,由此蜀山跻身修道界前列,尤其是到千叶祖师徐伯阳这一代,可谓是处于鼎盛时期。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好景不长,徐伯阳的首徒独孤云携带火麒麟和四象真经两件镇山之宝叛离蜀山,与魔教妖女结合,给了蜀山致命一击。蜀山弟子剑神携修仙之士围剿魔教,最终在丹霞峰与独孤云大战三天三日,最终劫杀了独孤云。但离奇的是,火麒麟和四象真经从此在人间蒸发,蜀山元气大伤,不再凌驾于众派之上,只是与昆仑、天山、普陀、南海四大门派并列,成为雄踞在九州大地上的五强势力。 要说这蜀山,一共有上千名弟子,个个皆是响彻九州大地上的修道名士。这蜀山下,有一镇,名曰江南镇。这江南镇世代受到蜀山派庇护,因此极为繁华富庶,有着天下粮仓的美誉,蜀山派所需给养也是从中获取。 这江南镇上有一李氏望族,先祖李公乃是前朝进士,只因仕途不顺,也就辞官归老,后来到江南镇,置办了田地,又购买了房屋,此人聪慧无比,算计精明,几年时间也是富家一方,不过天降不幸,李公刚到不惑之年就上了肺痨,四处求医而不治,最终报憾而亡。李公一共有二子,长子名为李坤,次子名为李亮,皆是慵懒子弟,成家以后分了财产,成了两家人。且说李亮虽有一妻二妾,然竟无子嗣,李亮私下多处寻医求药,均是无效。眼见着家兄李坤儿女成群,李亮自然是急得火烧眉毛。 一日,李亮出外喝酒,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家门口,却听见有婴儿啼哭之声。李亮酒神附体,模模糊糊看见一白衣女子站在自家门前,那女子样貌清秀,身段苗条,李亮耸起胆子:“你,你是何人?”那女子不言不语,竟然径直飞上了苍穹。李亮以为遇见了鬼,吓得瘫坐在地上,直到等了半个时辰,也没有动静,这才勉力站起,再一看裤裆,竟然吓得尿了裤子。李亮自觉羞愧,就要冲回家里换衣服,刚到门廊,就看见有一个箩筐立在自家门口,里面竟然装着一名婴孩,李亮大惊失色,四下张望,确定无人后将婴孩抱入怀中,径直回到厢房。 妻子王氏见状慌忙问道:“相公,你孩子是怎么回事?” 李亮将婴孩递在王氏怀中,再将房门紧锁,这才轻声嘘道:“我刚才遇到观音娘娘了!这就是她赐给我们的儿子!” 王氏摸了摸李亮的额头:“相公,你发烧了吧,怎会说出这等胡话?” 李亮轻拍桌子:“千真万确,我今晚与几个朋友喝酒,回来时看见观音娘娘将此子送在家门口,接着她便飞上了天。我猜观音娘娘得知我不能得子,故而这才亲下凡间为李家送子。” 王氏听了这话,慌忙双手合十作揖:“感谢观音娘娘!” 自打得了这婴孩,李亮极为高兴,又将孩子命名为“少白”,街坊邻居皆闻观音李家送子,自然是稀奇不已,都想来一探究竟,因此李家一时门庭若市。此时李亮也借势转运,处事如有神助,商铺越做越多,日子渐渐红火起来。 一转眼就是十年,此时李少白已从襁褓婴孩变成了垂髻少年。要论起这里少白,倒也十分怪异,此人从小都十分聪颖,但就是不喜读书。每次课上只是问先生一些天外奇物,故意去刁难先生,先生回答不出,总是气得拂袖而去。 一日,李少白又逃出学堂,和玩伴张二娃和唐小羽一起玩起了捉迷藏,这江南镇虽富庶繁华,但毕竟位于渝州边陲小地,加之蜀地山多,地势多不平台。三个小孩玩得兴起,李少白最为调皮,且好胜心强,因此也藏得愈来愈深。 “二娃,少白,你藏好了吗?我数到三,就来寻你!”唐小羽也是鬼灵精怪,一口气完成任务:“三!哈哈,我来也!” 李少白藏在一颗参天大树的根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生怕被对方抓住。 张二娃则将头放在一个坑里,撅着个屁股朝着外面,唐小羽大喊一声:“张二娃,我瞧见你了!” 张二娃果然中计,发出声来:“啊!怎么又被你抓住了!” 李少白被张二娃的愚笨气得当即无语,心道与这笨蛋一组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与此同时自己慢慢向一个崖坡移动,却不料一脚踩空,猛然一下就掉了下去。 “嘿嘿,少白,我已经看到你了,你输了!” …… 在唐小羽对此重复了十余次而无果后,他竟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张二娃问道:“你怎么哭了?” 唐小羽带着哭腔道:“李少白,你出来吧,我认输了!” 张二娃道:“是不是这小子已经偷偷溜回去了?上次他就玩过这样的把戏!” 唐小羽收起哭腔,突然醒悟:“这小子,本来是想把他骗出来,居然又被他给骗了!这天时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各找各娘吧!” 夜半无人声,只听见树叶被清风吹过的婆娑之声。 李少白揉了揉胀痛的后脑勺,打开眼睛一看,竟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是的,什么也看不见,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李少白带着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努力想要看清却不能如愿,唯一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喘息声。 “哇!”李少白抱头痛哭。 “嗷呜!!!”一声狼群的呼叫给予了他掷地有声的回应。 这恐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冬天里那一阵阵凛冽的寒风发出的怒吼,断断续续,贴着耳朵,钻进衣缝,侵进皮肤,透入骨髓,实在令人白毛骨悚然。然在无尽黑暗中传来声嘶力竭,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狼嚎的声音,接连不止,愈来愈近,使李少白不由得毛骨悚然,不禁怯由心生,汗流浃背,伏在地上,大气不敢出,露珠大的汗水从脸庞跌落,砸落地面,映出仿佛狼的影子。李少白心里暗自叫苦,只想找到一处安全之地,因此也不顾树林里面的荆棘,稀里糊涂就朝着一个方向跑去。不想脚下被藤蔓一绊,他整个人失去重心,从一个斜坡滚了下去。李少白头晕眼花,只来得及大叫了一声:“啊!”,之后便一路翻滚到山底。 良久!李少白的意识渐渐清晰,身体的疼痛也逐渐苏醒。他张开眼睛,看到的是一个密封的屋顶,再将目光扫射四周,只有石头墙壁,唯独左边的石壁上刻有壁画,上面刻着乱七八糟的小人,房内陈列简单,有琴一张,有棋一局,有酒一壶,剑一柄。 正当李少白以为自己置身梦境的时候,走进来了一位老者。老者面容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仙风道骨,好似神仙一般的人物。 “小娃,你终于醒了!”老者笑容可掬。 李少白用力的撑起身子,靠在墙上,同时右手轻轻抚摸老者的长须,突然用力一扯。 “哎哟!”老者双手捂住下吧,疼得直站起来:“臭小娃,你想干什么!” 李少白抓了抓后脑勺傻笑:“我以为我在做梦呢,见你这么疼,我应该没有在做梦。” 老者竟然没有发怒,反倒是十分高兴:“你这小娃,果然是有点不一样,有趣得很!” 李少白傻笑:“你也一样,很有趣。” 老者又问:“小娃,你为何不问我是谁?” 李少白道:“你若是要告诉我,何须我来问,若是你不想告诉我,我问了也没用。” 老者道:“嘿,你这小娃真是,真是有趣!你不问我,我偏要告诉你,我乃六根道人,这里是卧龙渊,乃我修行之所。” 李少白惊讶道:“咦,莫非你是神仙?” 听了这话,六根道人哈哈大笑:“神仙?非也非也,只不过山村匹夫尔,只求放下世俗杂念,修得个六根清净。” 李少白哪里能听懂佛道学说,听着六根道人的言辞就像坐在云里雾里一般。 “神仙爷爷,你这里有吃的吗?”李少白好奇的问道。 六根道人道:“有!我这就给你拿去!” 李少白惊讶道:“咦,你不是神仙,怎会有食物?莫非神仙也要吃东西?” 六根道人笑道:“当然,修道也是要吃东西的,若是神仙,那断可以吸日月之精华,集天地之灵气,但要修成仙道,那可谓是难上加难!” 李少白恍然大悟:“原来你不是神仙,那说明我还没死,我听他们说,只有人死了才能见到神仙呢!” 六根道人问道:“你怎会掉到这卧龙涧?” 李少白有些不好意思:“这,这,都怪我贪玩,没去私塾念书,逃了课来这荒郊野岭捉迷藏,这才误入你这里,还希望仙人爷爷送我回去!” 六根道人道:“我常年隐居于此,修道甚为孤独,不如你就留在此地陪我吧!” 李少白双手摇摆:“不不不,我若是不回去,爹娘该着急了,神仙爷爷,你就行行好,送我回去吧!” 六根道人哈哈大笑,拂尘一指:“小娃,那我考你一题,若是你答对了,我就亲自送你回去,若是答不对,那还要留你在此陪我修行!” 李少白两眼犯晕:“不妙不妙,我最害怕考试,特别是私塾的先生,每月便要考我一次,什么四书五经,让我好生头疼,今日神仙爷爷你也来考我,岂不是故意来刁难我!” 六根道人笑道:“我不考你四书五经,我就考你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李少白无奈,点头道:“好,那神仙爷爷你说吧!” 六根道人问道:“这个问题很简单,我现在坐在椅子上,你如何能让我站起来?” 李少白思索了片刻,回答道:“这个问题太难了!” 六根道人道:“怎么就难了?” 李少白道:“站起来与否关键在于你,就算我如何诓你,你也不会上当。” 六根道人道:“那你岂不是认输了?” 李少白道:“这局我是认输了,但也不服气,我有一个法子,假若你站起来,我定能让你坐下去!” 六根道人道:“哦?是吗?那我给你一次机会,我且看你如何扳回败局?”言罢,起身站立! 李少白一本正经道:“仙人爷爷,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 六根道人疑惑道:“什么问题?” 李少白哈哈大笑:“你现在不是站起来了么?” 六根道人猛然醒悟,心里惊讶,这个少年果真聪慧无比,心里更是喜爱之极。 李少白道:“神仙爷爷,这下该放我回去了吧?” 六根道人又哈哈大笑:“你这小娃还真是聪颖,不如我收你为徒?你看如何?” 李少白连忙拒绝:“俺可不想当道士,弄不好俺爹会骂我的!” 六根道人道:“你我相识,皆为道缘,不如这样,我收你为俗家弟子,只传你修仙之术,你看如何?” 李少白道:“这……” 六根仙人道:“若你不答应,我断不放你出去!” 李少白忙道:“这可不行,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就要实现你的承诺!” 六根道人捻须大笑:“好,我今日就放你回家,不过你我师徒缘分天定,你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第二回 传道术修仙入门 抱不平恶少寻仇 话说六根道人将李少白送出了卧龙涧,已经是第二日。李亮一夜未没见到李少白,当即差府中下人四处寻觅,又从私塾获知李少白逃了学堂,心里着急,又从唐家得知李少白迷失在枫叶林,于是差了数人去寻。李亮之妻王氏见没了儿子,竟以泪洗面。李少白灰头灰脑的回家,李亮盘问他去了何处,他只道迷了路,在外宿了一夜,天亮了才寻得路回来。李少白虽然能自圆其说,但也难免李亮痛骂,王氏疼惜爱子,这才让其免了受罚。 翌日,李少白来到学堂,唐小羽见李少白安然无恙,便追问道:“你昨日去哪里了?怎么我寻不见你?” 李少白道:“捉迷藏,就是要让你寻不到我,若是被你寻到了,那还叫什么捉迷藏呢?” 唐小羽压低声音:“听说没有,渝州城的赵员外前几日全家被恶鬼缠身,全家八十一口人都死光了,太可怕了!” 李少白道:“真的?” 唐小羽道:“昨晚听我爹说的,他昨日刚从渝州贩米回来,那还能有假?” 张二娃吓得要哭,“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鬼?” 唐小羽道:“自然是有鬼,咱就不说渝州城的那件事情,就说咱们昨日捉迷藏那后山的枫叶林,就有鬼!” 张二娃颤颤惊惊道:“可恶,那你还带我去那里捉迷藏?” 唐小羽道:“就知道你们是胆小鬼,没出息!” 李少白问道:“什么玩意儿,你说,那鬼长什么样儿?” 唐小羽道:“我也没见着,只是听他们说是一个白发老头儿,眉毛白、头发白,连胡须也是白的,穿着也是一件白褂子,他都不用走,可以直接飞天遁地,你说不是鬼还能是什么?” 李少白笑道:“他哪是鬼,他就是一个修道的老头儿!” 唐小羽不服气道:“你又如何得知?” 李少白神秘道:“这人是我师父!” 唐小羽不屑道:“我们谁不知道你是李大炮,净喜欢吹牛,你就吹吧,我要去米庄帮我爹做生意了!” 张二娃盯了盯李少白,道:“你爱吹牛,我不敢和你玩,小羽,等等我,我也和你一起去米庄!” 李少白见两人不相信自己,索性朝着后山走,去寻找六根道人。 李少白在往来的路上都做了标记,那路极为隐蔽,一般人都万万不知道还有路能直通卧龙涧。 “老头,你在吗?”李少白四处张望。 这一喊话,对方却全无回应。李少白只好独自寻找,也不知穿了几道石门,来到一处略开阔地,六根道人静坐在石凳上,手里捏着一支笔,他隔空描摹,画鹤于壁,乃为黄色,而仙人拍手吹之,黄鹤蹁跹而舞,竟然从石壁中活生生地走了出来。 “真是神了!”李少白忍不住夸了起来。 六根道人并未回头,似乎他早就算到李少白会回来一般。 “你想通了?” 李少白道:“他们都不信我,我只好来找你,这仙鹤好神奇,你是怎么做到的?” 六根道人道:“这仙鹤是我的坐骑,这叫驱灵术,能与动物通灵,怎么,你有兴趣?” 李少白惊叹道:“神仙爷爷你果然厉害,求你教我这驱灵术吧!” 六根道人拍了拍手:“那你还不赶快下跪拜师!” 李少白兴奋得快要蹦起来,“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六根道人点头道:“嗯,吾道终有传人,甚好甚好!” 话说李少白每隔几日就要上这卧龙涧学习道术,六根道人每每都让之盘膝打坐,教授类容也只是《道德经》之类,这一来就是三年,李少白本想学习驱灵术,心里未免十分失望。 “师父,我已经跟了你六年,至今收获甚微,且别说飞天遁地,就连驱灵逐物那也不会,莫非是我资质愚钝,不能悟道?” 六根道人用戒尺猛敲其头:“修道之人当领悟大千,集聚灵气,你根基浅薄,这打坐学道是基础课程,若是不学好,你又如何学那些高妙的招数?” 李少白若有所悟:“师父教训得是,徒儿知错了!” 六根道人语气稍缓:“六年之期已过,正好现在可以让你学习高级道术了!” 李少白高兴道:“真的么?实在太好了!” 六根道人道:“今日我传授你疾风步和天盾剑法!” 李少白抓了抓脑袋:“疾风步?天盾剑法?” 六根道人解释:“修行有两种:一是修气,气来人体本源,分为元、罡、宗、霸、仙五气,一切法术皆在这四气的基础上完成,元气是我们每个人都拥有的气息,另外四种气皆是修行后才能产生,罡气是护卫之气,宗气是修复之气,霸气是攻击之气,而仙气则是修道之人追求的终极目的。二是练术,以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为基础,衍生出不同的招术。这五行相生相克,所以天下招术都能相互克制。今日” 李少白迷糊道:“这么如此复杂?不过光是听着这名字,我就知道一定很厉害!” 六根道人格外严肃道:“少白徒儿,你要记着,不管是修气还是修术,都要心正身直,切不可好勇斗狠、心术不正,否则很容易沦落至万劫不复之地!” 李少白心道,怎会如此严重,不过师父既然说了,必定有一定道理,也就牢记于心。 话说李少白练完回家,正好撞见父亲李亮,李亮近日心里也郁闷极了,这秋天刚到乡试,李少白学业一向荒废,若是硬考,自然不行。李亮希冀儿子能考上进士,也好再次光耀门楣。李少白对之无趣,父子意见不一,偶有口角之争。 这日,李少白被关在书房看书,他本就是个鬼精灵,脑筋一转,将房门锁闭,将窗户打开,施展出疾风步,顺着屋檐飞逃了出去。 李少白溜到唐记米仓,朝唐小羽的房间扔了一块石头。 唐小羽打开窗户,问道:“什么人?” 李少白赖皮笑道:“是我!小羽,一起出去玩耍吧!” 唐小羽一脸不乐:“马上就要考试,我哪有心思与你疯闹。” 李少白道:“平日你也没见你这么刻苦,这会子倒像装一回书呆子?” 唐小羽道:“我是有心烦的事!” 李少白道:“什么烦人的事情?且说来听听!” 唐小羽道:“我姐姐要嫁人了,那人是个花花公子,我另有心上人,她不愿嫁!” 李少白道:“我道是什么事情,既不愿嫁,那就不嫁呗!” 唐小羽道:“你说得轻巧,你我都是读书之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你我所能决定的!” 李少白道:“为何不能决定?知道那人是个流氓,还嫁给他,岂不是误了你姐姐的幸福。” 唐小羽道:“哎,那我也没有办法。” 李少白道:“我有法子!” 唐小羽急道:“什么法子?” 李少白道:“让你姐姐和那人私奔。” 唐小羽重拍桌子:“这是什么馊主意!胡闹!” 李少白道:“也好,那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姐姐在婆家受苦吧!” 唐小羽道:“你!”又沉思了片刻,“你且等着,我先去问问姐姐。” 李少白催促道:“那好,我在此等你!” 唐小羽悄悄地溜到后院,却并未发现唐静。于是有辗转回到客厅,却听到争执之声。唐小羽躲在柱子后面,观察情况。 “爹,听说那索家公子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整日是游手好闲,招惹是非,我不要嫁给他!” 唐宫道:“乖女儿,那索公子一表人才,又是知府的儿子,哪里一点配不上你,你若嫁了去,不说你荣华富贵一辈子,我们也跟着沾光!” 唐静不满道:“爹,我不想过什么富贵日子,女儿就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唐宫怒道:“胡说!儿女婚姻当有父母做主,哪有你想的份!” 唐静哭道:“反正我不嫁,要嫁你嫁!” 唐宫气得脸色惨白,一记巴掌重重地打在唐静脸上。 唐小羽再也忍不住,跑了出来:“爹,你为什么要打姐姐!” 唐宫道:“你不去好好念书,在这里来干什么?” 唐小羽不满道:“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我觉得姐姐说得对,她不能嫁给那个索家公子!” 唐宫气道:“混账,你怎么如此糊涂,若是你姐姐嫁到知府家,那你何愁考不上进士?到时候我唐家可以给祖先争光了!” 唐小羽不敢相信这竟是由自己的父亲说出口:“不,我绝不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姐姐的幸福!” 唐宫身子退了几步,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你们这些逆子!” …… 昏暗的枯黄油灯下,三个年轻人正在商量着一件大事。 李少白分别向唐小羽和张二娃交代了情况后,三人击掌为号,同时行动了起来。 趁着夜色,唐小羽带了唐静从后门溜了出去,而张二娃同时带着孙秀才在镇口等候。张秀才原是江南镇的一落魄书生,空有一身才华却得不到施展,却为唐家小姐仰慕,两人由此相恋,私定终身。张秀才撵着步子,焦急等待。好不容易等来了唐静,张秀才心下大喜,对着三人深施一礼后,当即带着唐静逃出了江南镇。唐小羽看着姐姐背影,眼泪朦胧,李少白心里激动,体验了一番大侠的感觉。 “不好了,唐家大小姐一夜之间消失了!”这消息很快就在江南镇传开。外界传言纷纷,大多竟然以为鬼神作祟,特别是江南镇后山的鬼魅作怪,一时传得沸沸扬扬。李少白如往日一般,修行疾风步和天遁剑法。 唐宫着急地在厅内踱着步子,妻子何氏伤心过度,昏阙了过去。眼见着索家要人在际,唐宫急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有仆人禀报:“不好了,老爷,索公子来要人了!” 唐宫道:“哎,这,这可怎么办,你,你先请他进来吧!” 那索公子气匆匆地带着几个持刀的彪形大汉来到客厅,也不理会唐宫的讨好,直接坐在了正上位的太师椅上。 “怎么了?听说你女儿一夜之间消失了?”索公子满脸横肉,咧嘴呲牙道。 唐宫急忙应答道:“是呀,这事情我也觉得奇了,明明还在,却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据说是鬼神作祟。小人正想给公子禀报,却不料公子神机妙算,早一步知道了。” 索峰道:“放屁,什么鬼神作祟,本少爷从来不相信这些鬼怪之说,姓唐的,今日你不交出小姐,我就将你们全家关进大牢!” 唐宫急道:“别别别,求公子开恩,小人实在是不知道!” 索峰道:“还敢嘴硬,来人呀,将他抓起来,关进大牢!” 几名彪形大汉正欲动手,却从门外传来一声大喝:“恶贼,且慢动手!” 众人向外一看,竟然是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 第三回 惩恶少索峰陨命 难泄恨索超复仇 索峰道:“你是什么人?敢在此撒野!” 李少白嬉皮笑脸道:“小野种,你说谁撒野呢?” 索峰怒道:“小爷说的就是你!” 李少白道:“这世界真是无奇不有,我喊你小野种,你竟然答应了,哈哈,看来你脸皮也够厚的,果真有野种放荡的风范!” 索峰从小养尊处优,在巴西县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巴西郡守索超的庇护下,一手遮天,因此在他此生中,几乎是没有人敢说一个不字。他没想到,今日竟然被这样一个弱冠少年所羞辱,可他从小便不学无术,口齿笨拙,还不上嘴,只好一旁咬牙切齿。 唐宫见李少白故意激怒索峰,吓得是战战兢兢,连忙上前劝慰:“李家公子,你快住口吧,这位可是巴西郡守的公子,不是你能招惹起的,赶紧向索公子赔礼道歉吧!” 李少白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唐宫:“唐叔叔,你怎地如此胆小,这泼皮就是个无赖,我今日偏要招惹他,看他能把握怎么办!” 索峰被触怒到了极点:“刘二,你们几个去给我狠狠的揍这臭小子一顿!” 那几个彪形大汉立刻精神抖擞,个个摩拳擦掌地向李少白扑来。李少白轻移玉步,体迅飞凫,飘忽若神,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几个大汉左扑右扑,李少白进退其间,恍如游戏。 李少白与几个壮汉周旋了几个回合,也玩腻了,于是以手指为剑,使出天遁剑法,配合以疾风步,眨眼的功夫就封住壮汉穴位,那几个壮汉如同中邪,动也不动。 李少白拍拍手:“索公子,看来你的人个子虽大,但也不顶用呀!” 那索峰原见李少白身形诡异,再见他就用手指这么轻轻的戳戳点点,自己的人就如同中邪一般不能动弹,早就吓傻了。 索峰哆嗦道:“你,你是妖怪!” 李少白得意道:“没错,我就是妖怪,不过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来唐家强抢民女,我看你连妖怪都不如!” 索峰道:“臭小子,休要张狂,小爷今日要教训你!” 话音刚落,索峰拔出随身携带的腰刀刺向了李少白,李少白不紧不满,轻轻一闪就避开,索峰刺不中,气得嗷嗷直叫,因此也不顾一切地向李少白扑去,却不料脚下一崴,额头正中墙角的花瓶,“哐”的一声,将花瓶撞得粉碎。 索峰撞得是额头冒血,那小命儿当场就没了。那刘三刚忙扶起索峰,一个劲儿的向外逃窜。 见索峰意外撞死,唐宫长叹一声,瘫坐在地上。 此时,唐小羽从外归来,见家人带着一脸惊悚模样站在大堂之上,另外还有发小李少白,心下觉得奇怪,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为何都在大厅之上?” 唐宫叹息道:“羽儿,我们唐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唐小羽道:“爹爹,为何要这样说?少白,你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何事?” 李少白笑道:“刚才索峰那无赖来了,不过被我打死了!” 唐宫气道:“李家公子,亏得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又怎会得罪索公子,现在好了,刘三若回去与索太守回报,我唐家危矣!” 唐小羽疑惑道:“那索超是一方父母官,怎会是非不分?” 唐宫哀嚎道:“哎,那索超是武将出生,性格暴戾,最喜杀戮,他若知道爱子命丧黄泉,必定会来兴师问罪,若我们交不出静儿,恐怕我们唐家会血流成河!” 唐小羽大惊失色:“怎会如此?” 李少白冷静道:“你们莫怕,有我李少白在,他们绝不敢对你们怎么样!” 唐宫怨道:“李家公子,就不要吹牛了,适才你无意杀害了索公子,若是索超来了,你们李家一样逃脱不了关系!” 李少白还欲与之相辩,却被唐小羽制止。李少白心想好心当了驴肝肺,心下不爽,也是愤然离去。 李少白刚回家,就见严父李亮端坐高堂,与平日不同的是,李亮面色严肃,极为怕人。 李少白见状,连忙低着头往偏房走。 “站住!你去哪儿了!”李亮大喝一声。 李少白见行动泄露,满脸堆笑道:“爹爹,今日我在书房看书,读到一难解之处,于是去先生家求解的。” 李亮气得重掌拍在茶几上,“逆子,你还敢欺瞒,真是要气死老子,那索峰是堂堂太守之子,岂是你所能招惹的?我们李家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出了你这样的妖孽!” 李少白道:“爹爹此言差矣,都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既有坏人作恶,那就应有人站出来主持公道,否则这朗朗乾坤岂不会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李亮听了这番说辞,气不打一处:“你个臭小子,居然还喜好逞英雄,给我跪下,今日我要动用家法!” 王氏在内堂听见争吵声,出来劝住。李亮不依,拿起竹条二话不说就往李少白身上抽,李少白心里怄气,也不运气抵抗,只凭着血肉之躯让李父鞭策。 王氏哭劝道:“老爷,你就饶了白儿吧!他可是你的儿子呀!” 李亮气道:“我哪里有这样的儿子,若不是当初好心捡了他,哪里会给我们招惹这么多是非,本还指望他光耀门楣,那里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家伙竟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之徒,真是气煞我也!” 李少白急道:“爹爹,你要罚我,我并无一句怨言,可你为何这般狠心,偏偏又说我是你捡回来的!你虽是戏言,可在孩儿心中,听得是极为难受!” 李亮道:“罢了罢了,今日你闯下如此大祸,我倒不如将事情真相告诉你,免得你浑浑噩噩度日!” 李少白道:“什么真相?” 李亮道:“你其实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是我在十七年前的一个晚上捡到的,当时我还以为是观音赐子,你定当可以为我李家争光,哪里知道原来你是个丧门星,今日我就将此事告之于你,从此以后,你我便无瓜葛!” 李少白如遇晴天霹雳:“这如何可能?爹,你一定是在骗我!” 李亮道:“你若不信,大可问你母亲。” 李少白带着希冀的眼神望着王氏:“娘,真是如此吗?” 王氏含泪点头。 李少白整个人失了魂,久久不能回神。 ★★★★★★★★★ 巴西县县衙后院,一人身着金色铠甲,此人形貌魁梧,膂力过人,正拉弓搭箭,只听见“嗖”的一声,那箭直中红色靶心,引得周围的人喝彩不断。 射箭之人正是巴西太守索超,兴致正浓,听见院外一阵嚎啕:“索大人,不好了!” 索超收起弓箭,喝道:“是谁在大呼小叫,坏了本大人的兴致!” 来人慌忙磕头:“启禀大人,小人刘三特有急事禀报!” 索超傲气道:“你且说来,究竟是什么事情?” 刘三道:“少爷他……他被贼人打死了!” 索超脸色大变:“怎么回事?快快说来!” 那刘三就将李少白怎么打人的事情详细道来,索超听完恨得是咬牙切齿,当即回去探望情况,见儿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索超也顾不得天色渐黑,立刻召集人马,直杀江南镇。与此同时,唐家上下均在收拾行装,准备去渝州亲戚家避难。李亮赶走了李少白,表面是责怪他,实则是拯救他,无奈李亮的一片苦心偏偏李少白没能领会。失魂落魄之下,李少白跑到了枫叶林醉酒,喝得是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巴西城距江南不过百里,索超一行快马加鞭,只过了一个多时辰便赶到了江南镇。却不料唐家人早已人去房空,索超勃然大怒,一把火将那房子烧掉,又包围了李家,命其交出李少白。李亮不肯屈服,索超抓了李家上下十余口人,押解至巴西县牢。 深秋时节,凉风习习,李少白被秋风这么一吹,酒顺着全身蒸发了出去,人醒了一大半。看着江南镇上空通红一片,他大叫一声:“不好!”于是施展疾风步赶往镇上,却被告之全家人被索太守抓去。李少白心急如焚,将元气集聚丹田,全力使出疾风步追击。这索超抓了李家上下十几口人,又带着抄家的物资,行动速度自然不及,李少白迅速追了上来。 李少白飞身拦在车队前面,大喝道:“狗贼,快放了我爹娘!” 索超傲立马头,不屑于看。旁边管家索大走到队前,用着冷傲的语气说道:“哪里来的小杂种,竟然连索太守也敢拦,我看你是茅房里点灯——找死!” 李少白道:“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来找你们这几堆臭狗屎,我看你脸大鼻塌,倒也有几分臭狗屎的尊容!” 索大按捺不住,挥刀鞭马冲向李少白:“贼小子,看大爷如何踩死你!” 李少白不慢不紧,使出疾风步身法,从侧面避开,同时双掌一击,索大连马带人被震飞了一丈开外。 这时,刘三惊恐道:“他,他,就是他,杀了少爷!” 索峰拨转马头,来到李少白面前,此时眼睛已然藏不住焚烧的怒火:“贼小子,你就是李少白!” 李少白傲然抬头:“没错,正是爷爷!” 索峰怒道:“小贼,你杀害我孩儿,可有此事!” 李少白道:“不错,那是他自找,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眼中目无法纪,专横跋扈,有此结果也完全是咎由自取!” 索峰道:“气死我也,你还我小儿命来!” 索峰一声令下,三十四名兵卒将李少白重重包围,李少白施展疾风步,穿梭其中,再利用天遁剑法,用手指直刺对方各处穴位,威力不亚于普通刀剑,那些个中招了的士卒应声倒地,在地上翻滚痛哭不已。 索超见状,两袖一挥,霎时一股劲力如排山倒海向李少白二人袭来。 这股劲力隔着李少白一丈远时,突然第二掌又袭来,两掌相隔顷刻间,形成了一道罡风。李少白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他修炼尚浅,经验不足,不敢硬碰,只得使出疾风步避让。 索超连续发出两掌之后,趁势追击,转眼间身子已飞出了两三丈,到了李少白跟前,猛力发出了第三章。 李少白由于临敌经验不足,对付一般士卒绰绰有余,但对付索超这样身经百战的将尉,还是显得些惊慌,李少白元气只修行了七年,元气本就不足,又刚斗了几番,自然也耗去了不少,因此补气不足,硬吃了索超一掌,身子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几丈。 索超冷笑道:“贼小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李少白道:“贼老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今日若是救不出家人,我是不会死的!” 索超道:“小贼,休要狂妄!看我‘铁甲金索’!” 从天空降下一张巨大的金丝网,那网竟然可以随意伸张,李少白使出天遁剑法的破阵式,以气为剑,想要划开,却击撞出无数火花,那网居然越变越小,将李少白束缚了起来。 “哈哈……!”索超阴森的笑声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第四回 悔思过面壁三年 断情缘终闯江湖 李少白用力挣扎,可那铁甲金索越是挣扎就越束缚得越紧。更不可思议的是,李少白觉得怎么也用不上劲,似乎全身的力都被卸去了一样。 索超冷笑道:“贼小子,劝你还是不要做无谓的挣扎,这铁甲金锁是本太守家传宝物,刀枪不破,而且你越是挣扎它就缠得越紧!” 李少白大骂道:“卑鄙,有种就和我光明正大的打一场!” 索超凶相毕露:“贼小子,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今日就送你去见阎王!” 话音刚落,索超双手奋力一击,掌力直扑李少白面门。李少白感觉一阵强大的罡风袭来,逼得他胸口血气翻腾。李少白自觉无望,双眼紧闭,等待死亡。 扑哧的一声,鲜血喷了出来,被打中的却不是李少白。原来是李亮趁乱解开了绳索,为李少白挡了一掌。 李亮本就是个瘦弱书生,哪里能受的了这样一击。李少白吓得全身发颤:“爹!你不要死!” 李亮带着喘着重重的气,用力说道:“你为何又要回来?爹故意撵走你,你却不懂我的心意!” 李少白哭道:“爹,都是孩儿不好,连累了你!” 李亮道:“你莫哭,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李少白擦了眼泪,振作道:“爹爹,我不哭,你且说来。” 李亮从内兜掏出一块玉佩,递与李少白手中,道:“你确实不是我亲生,二十年前我在门口捡到了你,襁褓中唯一的东西就是这块玉佩,你要收好。答应我,活着出去,寻找你的身世!” 李少白眼泪又忍不住夺眶而出。 李亮两眼一瞪,再也没出一口气儿。 “爹!”李少白几乎觉得天要塌了下来。 李家眷属见李亮断了气,也悲恸不已。 索超见状,恶道:“死老头,竟然自动送死,贼小子,刚才是你运气好,这下我要了你的命!” 李少白万念俱灰,发出惊人的怒吼:“恶贼,你杀呀!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索超用尽全力,发出一掌,比刚才那掌威力更是大了几分。他心中得意,以为李少白必死无疑。 正在此时,从暗处飞出一人,单掌接过索超的掌力,顿时飞沙走石,一股强大的气流将周围一切掀开。 索超被震飞了两三丈,这才勉力站住身形,惊讶道:“你,你,你是谁?” 但李少白却一眼就认出了背影,惊道:“师父!” 来者正是六根道人,他右手将拂尘一挥,那铁甲金索竟然被划开,李少白顺势挣脱,走了出来。 李少白跪在地上,羞愧道:“师父,徒儿无能,感谢师父相救!” 六根道人严厉道:“为师不是让你不要惹事,为何还弄成如此模样?” 李少白道:“非是徒儿惹事,实乃索超欺人太甚!” 索超见这师徒二人一旁顾谈,完全将忽略自己的存在,不由得怒火中烧:“臭老头,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与我索太守作对,看你也是不想活了!” 六根道人笑道:“非也,老夫虽然一把年纪,但还是想多活几年,你这人说话真是难听,难怪长得一脸苦相,像是死了爹一样!” 李少白接过话头:“师父,他没死爹,他死的是儿子!” 索超本就愤怒,听完这话,差点被这对师徒气得吐血。 “你这老不死的,本太守要你的命!” 索超说这话的同时,搭起弓箭,朝着六根道人胸口射出三箭,李少白大呼小心,却不想那箭飞到距六根道人胸口三尺开外的地方就掉在了地上,好似射到了石头被弹开了一般。 “好强的罡气,你,你究竟是谁?”索超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畏惧。 六根道人道:“我是谁不重要,我奉劝阁下还是就此罢手,否则只会是自讨苦吃!” 索超冷笑道:“罢手?你徒弟杀了我儿子,岂能逍遥法外!” 六根道人回道:“索公子平日里就横行霸道,欺压相邻,今日有次结果也是因果报应,索太守你非但放纵贵公子,喜好杀戮,同时还助渝州侯招兵买马,为祸一方。恐怕索太守的手上也是沾满了鲜血的吧?” 索超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那些小人物活在世上也是浪费粮食,死了更好!” 李少白道:“放屁,你这厮竟然连这种话也说得出,你杀了那么多人,可想那些人的妻儿老小该如何痛苦?你只知自己痛快,全然不顾别人性命,你这等恶人,死了也要下十八层地狱!” 索超说不过,提起朴刀加在李妻王氏脖子上:“你说的好!今日,我就大开杀戒!” 李少白急呼:“不要!” 说时迟,那时快,六根道人瞬间闪现在索超眼前,单手抓住了那朴刀,佛尘一扇,索超被震飞了六七丈。他刚要起身,哇的一声吐出大口鲜血。 六根道人解开王氏的绳子,关切道:“夫人受惊了!” 王氏悲道:“多谢道长相救!” 李少白也顺手在地上捡起一柄钢刀,指在索超脖处:“恶贼,我杀了你!” 六根道人却阻拦道:“徒儿,不要在妄动杀念!” 李少白不服道:“可是,他杀了我爹!” 六根道人又道:“以暴制暴,非我修行之人所为!” 李少白不敢违抗师命,只好扔了钢刀。 “滚!”李少白眼神里带着无奈。 索超见识到了六根道人的厉害,受了重伤,哪里还敢再动手,慌忙召唤两个下人扶着就匆匆离去,生怕晚走一刻,李少白会随时反悔。 李少白将养父李亮安葬之后,又妥当安排了王氏及仆人,这才赶往卧龙涧。 对于李少白而言,突然的变故让他原本天真的生活被打破,命运似乎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但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使命,也许就是为了寻找自己的身世,因此打算着亲自向六根道人辞别。 不料,六根道人却并不答应让李少白就此闯入江湖。 李少白不解道:“师父,为何你不让我出去?” 六根道人道:“因为你要在此面壁三年!” 李少白更是糊涂:“为什么?” 六根道人道:“此次变故,皆因你好勇斗狠,鲁莽行事,你必须为你父亲的死承担责任,因此我罚你面壁三年。希望三年时间能够让你磨砺秉性,悔恨过错!” 李少白虽心里不服,但对于养父终究是十分自责,因此接受面壁之罚。 李少白在一山洞内面壁,他在卧龙涧修行了七年,但也从未踏进此地半步。无意之间,他竟然发现石壁上刻有文字,仔细阅读,竟然是修道心法——《罡气心诀》,李少白猛然醒悟,原来六根道人最大的用意是让自己提升修为。经过了丧父的打击,李少白也认为自己的修行尚浅,因此极为珍稀此次良机,对于石壁上的心法更是仔细研习,力求修到完美境界。 三年的时间眨眼即过,李少白在三年里,日夜刻苦修行,实力与三年前已然是天壤之别。这日,三年之期结束,李少白走出了三年从未踏出一步的洞穴,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李少白走到六根道人前,正欲叩头跪拜,却被一股无形之力托起。 六根道人拂尘一扫,一道罡风袭向李少白。李少白运起体内罡气,化作一道气强,挡住了袭来的罡风。与此同时,手指一戳,一道剑气打向六根道人。 六根道人以袖化解,李少白见击不中,踏出疾风步,不断变换招数,将天盾剑法四十九式招招演练,一时剑气横飞,将墙壁戳起了无数小洞。 六根道人哈哈大笑:“徒儿,如今你已熟练掌握了罡气心诀和天盾剑法,可谓攻守兼备,这三年你的修为是大有长进啊!” 李少白跪倒在地:“感激师父教导!” 六根道人笑道:“好,好,那么,你也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李少白意外道:“怎么?师父,你要撵我走?” 六根道人道:“不是我要撵你走,是我师徒已然缘尽。” 李少白道:“不,师父,徒儿愿意服侍您一辈子!” 六根道人笑道:“徒儿,不可感情用事,你极有道根,并非世俗凡人,步入江湖后,一定要多施善缘,普度众生!” 李少白道:“师父,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 六根道人道:“为师也是放不下你,你且站起,我送你一件宝物!” 李少白道:“什么宝物?” 六根道人将墙上的宝剑取了下来,递给李少白道:“此剑名为七星剑,剑长三尺三,是由天上陨石所铸,锋利无比,削铁如泥,今日我就送给你了!” 李少白惊惶失措:“这,这如何使得?” 六根道人道:“这是为师的一番心意,你就莫再推辞,见剑如见人,也给你留个念想。” 李少白感激得无言以对。六根道人又道:“你初入江湖,为师有言告诫:这中原有三大势力,一是中州五圣,二是天下四侯,三是当朝太师,这三方势力极为强盛,万万不可招惹!” 李少白道:“师父,这三大势力有何厉害?” 六根道人严肃道:“中州五圣,即是五大门派的掌门:蜀山掌门,剑圣徐子谦;天山掌门,雷圣司空稷;南海掌门,水圣五岳闪人;昆仑掌门,火圣谭玄感;普陀掌门,禅圣佛光祖师;此五人者,修为极深,是当世神话一般的人物。这天下四侯分别为渝州侯欧阳虹宇,成武侯南宫凌天,青州侯东方慕白,江州侯上官白起,这四方诸侯各握兵十万,割据一方。当朝太师司马南权倾朝野,手下三大护卫也是绝世高手,就连四侯也对此颇为忌惮,这三方势力相互牵制,因此决定了中州的命运!” 李少白道:“师父,原来中州竟然有如此多厉害人物!” 六根道人道:“确实如此,所以你才要千万小心!” 李少白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六根道人长叹一声:“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出发吧!” 李少白三拜九叩,转身而立,抹了眼泪,负剑而去。 第九回 霸王枪大显神威 七星剑初露锋芒 朱子华仰首侧坐在马上,连看也不看李少白一眼,语气中也带着三分傲慢:“你是何人,好大胆子,连渝州侯的人也敢招惹!” 李少白哈哈大笑:“我本以为‘渝州双虎’有多厉害,原来也只是两个无胆鼠辈,我看这两人不该叫‘渝州双虎’,而应叫作‘渝州双鼠’!” 朱子华身后的兵卒一听这话,立刻哄笑一团。渝州双虎当众被李少白羞辱,抹不下面子,气得是咬牙切齿。 朱子华厉声道:“混账,你这混小子胆敢在此胡言乱语,简直是不把本太守放在眼里,今日本太守就要教训教训你!” 李少白哈哈大笑:“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朱子华面色赤红,马鞭一指,从右阵冲出二三十名彪形大汉,个个皆是全身盔甲,手持朴刀,露出满脸凶相。 “给我把他剁成肉酱!”朱子华一声喝令。 那二三十名壮汉似发了疯,全力扑向李少白。对方来势汹汹,李少白却纹丝不动,坦然自若,待到壮汉们逼近他不足一尺之地时,李少白这才拔出七星剑,同时脚下迈出疾风步,穿梭于人群之间,如若无人之境。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李少白就穿过所有的彪型壮汉,来到了朱子华的兵马阵前。 那二三十名壮汉左劈右砍,自我残杀着不在少数。 朱子华见那么多人对付一个柔弱书生,竟然还如此狼狈,不由得气道:“饭桶,他在你们身后!” 所有的壮汉一起回头,顿时人人都傻眼了,谁也没想到那么多人竟然都没能看清李少白是如何避开众人的砍杀。 李少白神态淡定,缓缓将七星剑插入剑鞘,喝道:“脱!” 霎时,那些个壮汉的裤腰带竟然自动断裂,长裤应声落地,前排的兵卒爆笑不已,而中招的大汉们竟然还未发觉。只是为首的黑脸汉子突感下体凉飕无比,这才往下一探,脸色顿时涨的通红。 “我的娘啊!!!” 试想,数十名壮汉一起掉裤子,那场面何其壮观。可苦了站在前面观战的那些士卒们,笑得腰酸腹痛。 朱子华见李少白当众让自己出丑,他生性傲慢骄狂,自然是气得恼羞成怒。 “不要笑!谁若再笑,杀无赦!” 朱子华的一声呵斥,立即让笑声戛然而止。 李少白手指朱子华:“你这人真是奇怪,笑乃人之本性,他们觉得好笑必有好笑之处,你管人家钱,管人家粮,莫非也要管人家笑不可?若是这样,人家放屁,你也要管么?” 朱子华气得脸色铁青:“你!” 朱子华正欲动手,却不料被渝州双虎抢了个先:“臭小子,还敢胡言乱语,看我渝州双虎来教训你!” 两人一拳一掌左右夹击李少白,却被李少白用剑柄一横,挡住了两人的攻击。 “区区两只老鼠,也敢和小爷动手,让你尝尝七星剑的厉害!” 李少白拔出七星剑,使出一招“秋风扫落叶”,同时刺中渝州双虎的左右二臂。 “哎哟!”渝州双虎疼得包头鼠窜。 李少白笑道:“朱太守,你看你两位兄弟像不像老鼠?” 朱子华大喝一声:“混小子,如此狂妄,我要让你死得很难看,来人啊,抬我的霸王枪!” 这时,身后两名大汉一前一后抬着一柄钢枪来到阵前,朱子华右手轻轻一拣,居然轻松举过头顶。 “混小子,纳命来!”朱子华一声巨吼,驱着黑鬃马,刺向了李少白。 李少白用七星剑一挡,感觉对方力大无比,更为诡异的是似乎有一股无形气压袭向自己心头,压得心头喘不过气来。他不敢硬碰,使出疾风步,身子向后退出一丈开外。 “混小子,见识到我这霸王枪的厉害了吧!这可是中原十大神兵之一,重三百斤,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李少白道:“姓朱的,你休要狂言,小爷刚才只出了三分力,只是试探试探你的实力,经此一试,也不过尔尔!” 朱子华道:“混小子,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说罢,又挥动霸王枪斜刺向李少白,李少白运足罡气,使出天盾剑法,挡住了那霸王枪的攻击,但又一股气却袭向了他,震得他胸闷不已。 李少白心道,真是奇怪,明明挡住了那霸王枪,为何还是感觉受了它的攻击一般?莫非他会邪术! 见李少白略处于下风,那渝州二虎又开始嚣张道:“臭小子,知道我们大哥的厉害了吧,这霸王枪可是我大哥的家传之宝,玄铁所铸,霸气十足,你就等着见阎王吧!” 受了渝州二虎的挑唆,那后面的士卒也开始呐喊助威,一时锣鼓震天。 这渝州双虎的话,李少白自然是听得真切,他早就从六根道人那里得知元、罡、宗、霸、仙五气,他辛苦修习了十年,目前也只修得罡气,罡气虽能护体,然则对抗霸气是远不能及。这也很好的解释了自己明明挡住了朱子华的攻击,还是会胸闷难受的原因。 两人相斗了三十余回合,竟然也分不出胜负。李少白剑法精妙、步伐诡异,而朱子华天生神力,又仗着霸王枪神威,看得众人是眼花缭乱,齐声叫好! 拆了五十余招,李少白渐觉朱子华虽然招法威猛,但太过依仗霸王枪,以致枪法生硬,招式也已经开始重复,破绽渐渐显露。想到这里,他灵机一动,悟出了一条破敌之策。 李少白假意惊惶失措,佯败而去,朱子华见胜券在握,紧追上前,大呼道:“混小子,哪里逃!” 李少白见时机成熟,突然转身,大喝道:“看我七星追月!” 七星剑一挥,一柄化作“赤”、“橙”、“黄”、“绿”、“青”、“蓝”、“紫”七柄宝剑,向朱子华射去。 朱子华心道不妙,横枪招架,拦住那赤、橙、黄三剑,却不料那绿、青、蓝、紫四剑却转了方向,分为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攻向他。 朱子华吓出一身冷汗,连手中的霸王枪也不顾,运足元气直接飞上天空。 “哪里逃!” 朱子华仰望天际,李少白竟然早已飞到了自己的上方。 “破!” 李少白仗剑一劈,正刺中朱子华肋下。 “啊!”朱子华大叫一声,从半空掉了下来。 李少白轻盈落地,用剑指着朱子华喉咙,道:“承让!” 朱子华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道:“动手吧,老夫输得心服口服!” 李少白却不动手,只道:“朱子华,你为何要助纣为虐?” 朱子华道:“大家各为其主,无须多言,动手吧!” 李少白将剑收回剑鞘,潇洒道:“你走吧!今日我不杀你!” 渝州双虎慌忙上前扶起朱子华,朱子华推开两人,勉力站了起来,对着李少白道:“混小子,今日你不杀我,我算欠你一个人情,我老朱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以后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李少白笑道:“这人情不要也罢,我只是觉得你还算光明磊落,今日就放你一次,望以后多多自重!” 朱子华拾起霸王枪,翻身上马,喝道:“撤!” …… 李少白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狼狈离去。 这时,杨倩从里面走了出来,道:“李大哥,你太厉害了,居然将这么多人都打败了!” 李少白苦笑道:“厉害?就算天下第一又如何?这一切又有何意义!” 杨倩道:“李大哥,为何这样说,莫非你有心事?” 李少白道:“恩,其实我心里一直都隐藏着一件心事。” 杨倩道:“李大哥,不妨说说,兴许我可以帮上忙。” 李少白道:“其实,我此次闯入江湖,是为了寻找身世的!” 杨倩道:“什么?莫非,你是孤儿?” 李少白道:“也不算,其实我有养父养母,只是养父被恶人所害,养母仍健在,我是由养父捡回来的,可就连他们也不知我亲身父母到底是谁。” 杨倩叹道:“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可怜了,想不到李大哥你的身世也更加悲惨。” 李少白道:“其实我寻找自己的身世,并非是为了再叙天伦之乐,而是想要弄清楚一个问题——他们为何要放弃我!” 杨倩道:“李大哥,你不要这样想,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李少白道:“也许吧,不过目前这些并不重要,刚才我从‘渝州双鼠’听闻,渝州侯欧阳虹宇不日将偷袭蜀山,我还得赶去蜀山通报一声。” 杨倩动情地望着李少白,道:“李大哥,你人真善良,那你赶紧赶往蜀山吧!” 李少白道:“这怎么可以,此地离锦州城还有几十里地,万一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杨倩道:“就这几十里地,不碍事,还是蜀山的事情要紧,若去迟了,赵大哥该有危险了!” 李少白沉吟片刻,道:“好吧,那我现在就上路!” 李少白来到大厅,扶起掌柜道:“掌柜的,赠我一匹马如何?” 那掌柜刚才躲在墙后观战,早已见识到他的厉害,那里敢说半个“不”字。李少白到后院选了一匹黑马,翻身上马,马鞭一样,朝着蜀山奔驰了过去。 求推荐,求收藏! 第十回 施毒计夜袭蜀山 逢奇遇绝处重生 蜀山之巅,皓月当空…… 一白衣道士急匆匆地从太极殿冲了出来,朝着西边的道房飞奔而去。 “二师兄!二师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叫声。 明月正盘膝打坐,听见有人呼叫,就起身朝门槛走去。 “何人叫门?” “二师兄,我是及第!” 明月打开门,惊道:“赵师弟,怎么是你?这么晚还不睡?” 赵及第神色慌张道:“二师兄,大事不好了,刚才有师弟来报,蜀山众弟子刚吃过晚膳,就觉得浑身无力,无法凝聚元气,莫不是中了毒?今日正当我值班,所以特来向二师兄禀报!” 明月惊道:“怎么可能?蜀山每日的饭菜都是由食毒蛊品验过,万万不会出差错!” 赵及第道:“此道理我自然懂,不过事情突然,我担心,万一是奸人所为,那可就糟了!” 明月沉思了片刻,道:“及第,你赶紧去清风阁鸣钟,召集未中毒的弟子去赶去两仪殿,商议抗敌对策!” 赵及第道:“遵命!” “…….” 钟鼎的鸣叫声响彻蜀山之巅,若说这钟鼎之声,乃戒严令,此钟一鸣,必有大事发生,因此蜀山弟子们听到了这钟声,立即陆陆续续地赶至两仪殿。不到一炷香时间,两仪殿便已站立了不少人。 明月来到殿前,朗声道:“各位师弟,此时召集各位来这两仪殿,是有十万火急之事!” 殿上之人听了这话,惊讶者有之,淡然者亦有之,但惟独没有慌乱者。 明月继续道:“想必各位也有所察觉,今日晚膳之后,有不少师弟感到元气不畅,无法凝聚于丹田,有中毒异相,可大家也知道蜀山食毒蛊可识尽天下毒物,若是有人投毒,这食毒蛊定能测出,但偏偏这次食毒蛊并未出现什么异常,这说明是有人故意要将我蜀山众弟子的功力散去,以此趁机图谋不轨!” 赵及第走出人群道:“明月师兄说的很对,此次事件来得万般蹊跷,其一,剑圣师尊云游四海,而四位师叔伯又闭关为风师叔疗伤,此时正是我蜀山战力最弱之时;其二,投毒者能轻易混进蜀山,又如此轻易让众弟子中毒,想必是极为了解我蜀山日常作息,若不是内鬼,那定是有人蓄谋已久;其三,此人选择是晚膳,这毒又是两个时辰后发作,此时正是夜深人静,幕后人定是为了夺宝而来!综上所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话音刚落,大多弟子频频点头。 “啪啪啪!”从殿外传出三声清脆的拍掌声。合着这掌声,还有一个低沉的声音:“说得好!” 众人朝着殿外探头张望,却见一黑衣人站在殿前,那人身高八尺,蒙着面,看不清模样,此人身后还有百十人,皆是蒙面黑衣人。 明月道:“你终于来了!” 那黑衣人仰天大笑:“都是蜀山弟子个个聪颖无比,极难对付,今日一看,果真不同凡响!” 明月道:“你究竟是何人?我蜀山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要深夜偷袭我派!” 黑衣人道:“小道长,在下深夜拜访蜀山,只为了借一物,若是道长交出,在下立马下山,绝不多留片刻!” 明月冷笑了一声:“又是一个为夺取火麒麟的不速之客,且不说没有火麒麟,就是有,贫道也做不了主!先生还是速速下山吧!” 为首的黑衣人也并不生气,反道:“这可由不得你!” 那黑袖一挥,身后的百十人就“嗖嗖”地冲进了两仪殿,将蜀山弟子们团团围住。 赵及第将剑一亮,对着黑衣人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黑衣人带着惊讶的语气说道:“哦,莫非你们早有准备?” 赵及第道:“你错了,因为蜀山弟子永远比你想得还要厉害!” 这时从门后闪出一黑衣人,那人身强魁梧,手持一柄硕大钢枪。 “臭道士,你敢这样和我家主人说话,简直是大胆,先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赵及第道:“也好,让我看看你们究竟有何本事!” 那魁梧黑衣人将枪一指,一股气流穿梭而过,赵及第用剑一挡,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赵及第心里惊道:“好强的霸气!” 明月见状,呼道:“及第,小心,那是中原十大神兵之一的霸王枪!” 那魁梧黑衣人喝道:“哼,还算有识货的,不过已经晚了!”把枪一挥,狂风大作,吹得那巾幡飘荡不止。 赵及第飞身避开,手中剑也不止地翻滚,“去!”那长剑高速转动且直直地飞向黑衣人。 众蜀山弟子齐声喝彩:“赵师兄,好剑法!” 那魁梧黑衣人怒道:“竟然是风遁剑!” 想要躲避已然不及,那剑旋转成一股漩涡,剑气随之散射,如千缕钢丝,刺向了黑衣人。那黑衣人想要避开,却早已来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剑气刺中,说时迟,那时快,这时却被一人挡在身前。 “咔咔咔……”两股气流相撞,激起一阵火花。 挡在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为首的黑衣人。 赵及第颇为惊讶,因为这风遁剑法是他的绝招,生平从未失手过,然却在此时被眼前的黑衣人轻松挡住,确实有些费解。 那黑衣人道:“哎呀呀,这风遁剑果真名不虚传!竟然差点伤了我一员大将!” 赵及第见他说话颇为怪诞,心下好奇,便问道:“你究竟是谁?” 那人道:“小道长,就让在下来领教领教你这风遁剑法!” 赵及第道:“这可是你说的,那贫道就不客气了!” 赵及第正欲拔剑,却被明月阻拦了下来。 “赵及第,你不是他的对手,让我来!” 赵及第道““二师兄,这…….” 明月道:“师尊师父都不在,清风大师兄也不知何处,此时此地我的辈分最大,此人绝非凡人,且让我来会会他!” 赵及第仗剑退后,让明月出阵。 黑衣人道:“怎么换人了?胖道士,莫非你比他还要厉害?” 明月道:“厉害与否,阁下一试便知!” 黑衣人甩动黑袍,“好大的口气!” 明月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双指一点,背上的剑就陡然出鞘,凭虚而飞,灵活自如。 “御剑术!真是御剑术!”不少弟子激动得呼叫了出来。 赵及第心里不禁赞叹:二师兄的修为果真是厉害,连御剑术也学会了,我是远远不及,看来还得加深修行。 黑衣人眼睛瞪得斗大,心里琢磨这道士年纪轻轻,竟然能修成蜀山上乘道术——御剑术,看来是个厉害角色,因此也不敢大意。 “看招!”明月一声大喝,那剑在天上划了个圆弧,径直又飞向黑衣人。 说起来也奇怪,那黑衣人身体竟然弥散出一团紫气,那紫气化作一个半球型的圆弧,将黑衣人罩在里面。 “叮”的一声,那剑一碰那紫气,竟然直直地立在半空,再也无法挺近半分。 明月心道,好强的罡气!看来此人果真厉害,自己的修为是远远不及,可一想到此时蜀山的安危,他又提振了精神,决心与此人周旋到底,好多争取一点时间。 众人正看得紧张,却见明月右指一戳,那剑改变了方向,也不知在哪里飞出了另外一柄宝剑,双剑在空中高速盘旋,恍如两道金光。 突地,明月怒喝道:“破气式!” “咻”的一声,两道金光猛然坠地,只扑黑衣人,那黑衣人并不惊慌,只是将紫气运作一团,成了一个巨大紫色圆盘。 两道金光撞在紫色圆盘上,“哐”的一声巨响,震得殿上众人双耳嗡鸣。 蜀山弟子齐声喝彩道:“二师兄好样的!” 黑衣人方也不示弱:“主人神功盖世,称霸中原!” 巨响和人声喧哗之后,赵及第定睛一看,立刻呆住了。 那紫气圆盘竟然将双剑死死封住,如此强大的罡气赵及第还是生平第一次遇见。 那紫色圆盘吞灭了两道金光之后,竟然突然膨胀,明月猝不及防,被那气流震飞了五六丈。 赵及第移动步伐,上前硬接住明月身子,竟觉得有一股无形之力在推着他往后退一般,总之有种说不出的莫名其妙。明月身子虽平安落地,但还是忍不住胸口一闷,狂吐了一口鲜血。 赵及第慌道:“二师兄!你怎么了?” 明月道:“不要担心我,那个黑衣人太厉害,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赶快去后山通知五位师叔伯!” 见黑衣人一招击败明月道士,后面的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夸耀:“主人神功盖世,威震天下!” “对,主人如此厉害,天下迟早是主人的!” “蜀山的小道士们还不投降,小心小命儿难保!” …… 见对方得意,蜀山弟子虽然气不过,但无奈浑身上下使不出力,也只能低头咬牙切齿。 黑衣人又披上斗篷,得意笑道: “原来你就这点本事,我还当徐子谦那老道士培养出来人有多厉害,看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赵及第本欲遁走,却听见外面一声清朗的声音:“我蜀山博大精深,就凭你,也配提剑圣师尊的名号!” 众人听到这句话,皆惊讶。只是蜀山弟子全乐了,原来那声音他们是极其熟悉的,正是蜀山三代大弟子清风!说起这清风,自然是蜀山后辈弟子的典范,九岁开始习剑,十三岁下山,时值黑风寨到处杀人掠货,**妇女,清风一人一剑闯入此寨,手刃黑风寨主恶通天,从此扬名天下,因其剑快,二十几年来威风敌手,被封为蜀山弟子中最有望超越剑神之人,也成了蜀山的一代传说。 “太好了,清风师兄回来了!”蜀山弟子欢呼雀跃。 明月躺在赵及第的怀里,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赵及第也是激动万分,心道这下好办了。 为首的黑衣人更是惊讶万分:“莫非就是蜀山传说的快剑侠客清风!” 最前的蜀山弟子极为骄傲地回应道:“不错,正是他!害怕了吧!” 黑衣人虽然蒙着脸,但依旧可以从他的眼里看出惊恐。 清风飘然落地,回头道:“欧阳虹宇,你身为渝州侯,却想不到行事也如同市井无赖,这般的卑劣下作!” 那黑衣人冷笑道:“你说什么?我是欧阳虹宇?” 清风道:“难道不是么?刚才从你的身法,你强大的罡气,分明是欧阳虹宇的绝学‘不灭金身’,况且能打蜀山注意的人,岂会是一般的小喽啰,所以我料定就是你,还不现出你的真面目!” 欧阳虹宇摘下面纱,面色冷峻道:“竟然被你看出来了,不错,本座正是欧阳虹宇!” 蜀山弟子又是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会在蜀山遇到天下四侯之一的欧阳虹宇。 缘何欧阳虹宇的名号会如此惊人?这还得从二十年前说起,二十年前宫廷政变,这中原天下自然是分崩离析,那时军阀割据,群雄并起,其中在西南这一方就出了个欧阳虹宇,此人罡气修为得是已臻化境,自出道以来从未有过敌手,被称为“不灭金身”,最终被封为渝州侯,掌管渝州十万户,成了称霸一方的诸侯,也难怪蜀山弟子会惊讶,这欧阳虹宇竟然亲自来蜀山,想来是对那火麒麟渴望已久,否则也断不会以身涉险。 清风见欧阳虹宇已然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于是拔出剑指着他道:“欧阳虹宇,都说你的罡气是不灭金身,那今日我快剑清风就要见识见识,是你的罡气厚实,还是我的快剑犀利!” 欧阳虹宇脸色铁青:“好,本座今日就要打破你这无敌快剑的传说!” 求关注!求推荐! 十一回 太极杨威彰正气 兄弟合力退群魔 清风双臂打开,那背上的剑竟然脱鞘飞出,清风脚踏宝剑,朝着四象八卦阵飞去,欧阳虹宇也振臂一呼,迅速追向清风。殿宇中的弟子和黑衣人见状,也紧随其后。 赵及第将明月扶起,运足体内元气注入明月体内,却被明月以纯阳之气推了回来。 “二师兄,为何不让我为你疗伤!” 明月道:“赵师弟,你且听我说,既然清风大师兄回来了,就不必惊扰五位师叔伯,以免引起走火入魔,你先不要管我,且去为清风师兄助阵,蜀山三代弟子之中,你资质最佳,修为并不在我之下,也只有你才能助上师兄一臂之力,所以先不要浪费元气,这点伤我自己能调息!” 赵及第道:“那好,二师兄你先保重!” 赵及第拾起剑,飞一般地冲向殿外。 月光洒在四象八卦阵上,将整个蜀山都照得极为敞亮。 再观阵中的两人,已然看不清身影。 清风手持宝剑,身形疾若迅风,快如闪电,剑法精妙绝伦,剑招扑朔迷离,只觉得是剑光将整个人笼罩在里面,成了一团金色圆体,而欧阳虹宇也毫不逊色,那紫色罡气护体将全身裹得严实,清风的剑虽快,但也找不到缝隙刺入。 “好一场大战!”赵及第心里分析道,那清风用剑虽快,但欧阳虹宇罡气似乎是更胜一筹,久战对清风必然不利。若自己配合以风遁剑法,估计还有希望能破其‘不灭金身’。 赵及第想到此处,正欲动手,却被刚才对阵的黑衣大汉拦住。 这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巴陵太守朱子华。 朱子华道:“臭道士,你想以多欺少?先要过我这关!” 赵及第道:“你明明是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 朱子华道:“我虽败于你,但也绝不贪生怕死,你要过去,除非杀了我!” 一听这话,其余黑衣人也涌了上来,蜀山弟子也反应迅速,双方立即剑拔弩张,势如水火。 清风停在半空,对众蜀山弟子道:“各位师弟,你们暂且退下,对付这恶贼,我一人足矣!” 欧阳虹宇道:“休要狂妄,看我阳罡神掌!” 欧阳虹宇一掌劈出,那无形掌力竟然在半空变成手掌模样,且愈来愈大,清风被这阳罡神掌逼退了几丈之地,最后一个纵跳飘荡至两仪殿屋顶之上。 “唰”的一声,清风将剑逼回剑鞘。 欧阳虹宇大笑道:“怎么,你收回剑,莫非是要认输?” 清风回应道:“错!” 欧阳虹宇收起笑容,道:“什么?我错在哪里?” 清风道:“你说错了两点,第一,我并未收回剑;第二,我也并不打算认输!” 众人看得真真切切,确实是清风不敌欧阳虹宇,这才收起了剑,清风这一番话让众人有些稀里糊涂。 只有赵及第看出了清风的用意。 莫非他要用太极咒?赵及第心里猜测,不过那招是危机时刻为保护掌门方能使用,可眼下并不适合。不过转念一想,此时欧阳虹宇攻上蜀山,亦是千钧一发之际,清风师兄使出那一招也是理所当然。 清风将道袍解开,脱了外衣扔在一旁,露出结实的胸肌和粗壮的双臂。更为奇怪的是,他胸前竟然画着太极图。清风双手合一,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吐出一个“解!”顿时全身大放异彩,整个人被一团黄光所笼罩。气势之强,众人都觉一阵元气向自己袭来,直压抑得有些不能呼吸。 欧阳虹宇见多识广,眼界自然是异于常人,他见此情况更是大为诧异:“这,这是太极咒!嘿嘿,你为了打败我,竟然不惜缩短自己的生命,果真不要命!那好,我今日就见识你们蜀山的绝学!” 清风“飕”的一声,竟然消失了踪影,殊不知其实是他的速度太快,快得让常人无法捕捉。欧阳虹宇虽修为精深,但也只能捕捉到清风的残影。 欧阳虹宇心道,好小子,看究竟是你的剑法厉害,还是我的金身厉害!与此同时,也将元气提到十层,顿时那紫色气罩也扩大了一倍之距,由于气流太强,竟然引起了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清风以人为剑,早已到达人剑合一的境界,只看到一道道黄色之光撞击在紫气之上,一切过程均在眨眼之间完成。而那紫色光芒受了黄光的打击,也变得愈来愈小。 赵及第高呼道:“好!大师兄加油!” 朱子华看欧阳虹宇紫气渐弱,就知那罡气已然有些无法抗击清风的剑气,自打他跟随欧阳虹宇以来,还从未见到有人能将其逼到如此地步,念及此处,心里也不禁为其担忧起来。 “看我阳罡神掌!”那紫气里面又飞出一只巨掌,于黄光相持在半空。 糟了,赵及第心里咯噔一下,若是这般相持下去,两人必有一人会气绝而亡,就算有人撑到最后,也定然会元气大损。 赵及第心里正焦急,却听见一阵骂声。 “终于爬上来了,这天杀的蜀山,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馊主意,竟然修了这么多石梯,害的小爷我爬的快没气儿了!” 这边的人看得是惊心动魄,真是落下一根针都可以引起众人紧张,可这时却传来这等谩骂之声,众人自然是听得真切。于是皆转头一探,原来说这话的是刚从千级石梯攀爬上来的一位白衣秀士。 那白衣人热得全身冒汗,身上也是破烂不堪,衣不蔽体,幸好月色暗淡,不必白日,否则这副模样一定会让人嗤笑不已。 守在路口的黑衣人道:“你是谁?” 白衣秀士并不理会,只是径直往人群里走,黑衣人守卫想一把扯住他,手伸出去却抓了个空,似乎对方是瞬间飘过去的。朱子华一看这人觉得面熟极了,尤其是那个痞气的声音,更是尤为熟悉。 赵及第看得仔细,心道这人怎么闯到蜀山了! 不错,这人还真不是别人,而是李少白! 那日李少白在客栈借了一匹快马,本来是想第一时间赶到蜀山,可没想到李少白天生是个路痴,这东南西北尤为分不清方向,于是索性朝着烈日奔驰,以致乱了方向,最后耽误了三四日这才赶到蜀山,又遭遇这千级石梯,自是苦不堪言,一番攀爬,还不容易上了山,却见人都来齐了,似乎就差了他一个人。 李少白朝着众人抱怨道:“你们也太不够义气了,竟然已经动上手了,那我这趟岂不是白跑了!” 赵及第迎上前道:“少白兄,你怎么来了?” 李少白道:“废话,我就是来为蜀山报信的,就是这帮人,他们想偷袭蜀山!不过我现在我这句话倒成了废话,真是滑稽。” 赵及第笑道:“少白兄的心意,在下代表蜀山感谢了!” 李少白摆手道:“可别这么说,幸好我来得还不是很晚,至少还有两个人在打架,嘿嘿,热闹还没看完。” 朱子华见李少白误打误撞,竟然也来到蜀山,他本是李少白的手下败将,又被他饶恕过一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实在尴尬之极,于是转过头,脸朝向另一边,生怕被认出来。 李少白惊讶道:“朱太守!原来你怎么也在这里!” 朱子华转过头,抱着拳语气生硬道:“原来是李少侠,失敬失敬!” 李少白问道:“那两人在比试么?我看这样子下去,迟早命都没了!” 朱子华道:“李少侠,何出此言?” 李少白干笑了一声:“他二人以元气相争,互不相让,好似一盏油灯,迟早会有油尽灯枯的一天!” 朱子华慌道:“那可有法子将二人分开?” 李少白道:“这也不难,只需借你这霸王枪一试!” 朱子华心里明白,这霸王枪是家传之宝,被誉为中原十大神兵,怎能轻易借人,况且他生性骄傲,若在平时断不会出借,可一想到欧阳虹宇的安危,他将枪一提,递与李少白道:“拜托了!” 李少白接过霸王枪,飞上天际,直劈下来,一道霸气将黄、紫二气斩断,清风和欧阳虹宇各自退开了几丈,这才立足身形。 欧阳虹宇指着李少白道:“你是谁?竟敢来坏我大事!” 李少白眼睛瞪得斗大:“你,你这个老匹夫,小爷救了你一命,你不知道感谢,反倒来怨我,真是没天理!” 欧阳虹宇惊道:“你是何人?在蜀山排行第几?” 李少白双手交叉在胸前,道:“嘿嘿,在下不是别人,正是威震中原的打狗大侠——李少白,李爷!既然是打狗大侠,自然也是专门大狗,排在打狗届第一位,阁下若不信,可以试试!” 欧阳虹宇听到他胡诌什么打狗大侠,可似乎又没听见这号人物,于是有些诧异地低声问道:“怎么中原出了这一号人?我怎地不知?” 旁边黑衣人低声道:“主公,我也不知,兴许是刚出名的新人,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赵及第知道李少白底细,也知他生性顽劣,喜欢占人便宜,听到这番话自然是十分好笑。蜀山的弟子们也听懂了李少白的言外之意,也觉十分好笑。 此时清风也稳住了身形,经过刚才那一番恶斗,太极咒已然失效,只是体内极为虚弱,但为避免欧阳虹宇看出端倪,他只好强忍站立,力求纹丝不动。幸好欧阳虹宇注意力被李少白吸引过去,这才没发现清风脸色煞白,元气虚脱。 李少白继续道:“刚才小爷报了名号,阁下也该自报家门了吧!” 欧阳虹宇傲慢道:“本座可没听说过你名号,像你这般小人物,怎可配知道本座的大名!” 李少白笑道:“我也没办法,只是师父以前交代过,每打一只狗,都要登记一番,我也觉得很麻烦,只是师父难违,只得遵守。” 欧阳虹宇怒道:“岂有此理,竟敢如此戏耍本座,朱子华,替我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朱子华本就是手下败将,欠了李少白一个人情,也知道他的手段和本事,此时再和李少白争斗,无异于是自取屈辱,况且自己的传家宝——霸王枪还在李少白手中,并未交还。 “禀告主公,属下无能,属下敌不过此人!” 欧阳虹宇气道:“什么?” 朱子华羞愧得抬不起头。 欧阳虹宇元气大伤,自己自然是不敢动手,只好对其他黑衣人下令道:“给我取下他的脑袋当球踢!” 众黑衣人听到命令,拿着朴刀就冲向李少白。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最弱也是校尉一级,自然是不比普通兵士。 李少白慌忙说道:“不好玩,不好玩,小爷的头太方,当球踢自然是不好玩,不如拿你们家主公的头,最为合适!” 数十名黑衣人将李少白团团围住,赵及第见李少白有了危险,也飞进包围圈,与李少白并肩而战。 李少白道:“嘿,赵老弟,咱们又要并肩作战了,可真是缘分!” 赵及第笑道:“能与少白兄并肩而战,乃是及第的福气!” 李少白道:“那好,就让这群小丑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李少白拔出七星剑,大喝一声:“七星追月!” 剑身一柄化作七柄,在人群中穿梭不止,中招的黑衣人痛得哀嚎不止,赵及第使出风遁剑法与七星剑配合得天衣无缝,顿时神剑满天飞舞,吓得剩下的人纷纷后退不止。 欧阳虹宇和清风趁着这空隙,将体内元气续了小半,这才勉强能够行动自如。 欧阳虹宇见识到了快剑侠客清风的厉害,虽然自己稍胜一筹,但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且此时又半路杀出个油嘴滑舌的李少白,此时能夺取火麒麟的机会可谓是微乎其微,想到此处,欧阳虹宇心里打起了撤退的主意。 十二回 辩口舌蜀山受辱 遇顽童祸福难料 趁着李少白与欧阳虹宇周旋,清风独自在一旁调息体内元气,过了半柱香时间,终于恢复了两三层力气。 待身体灵活自如后,清风这才道:“欧阳虹宇,今日你偷袭蜀山,万万没有料到会以此收场吧!” 欧阳虹宇转过头道:“清风,你的剑确实很快,但是使出了太极咒,就要损耗十年寿元,哼,别看你年纪轻轻,若沉迷于此等妖术,恐怕命不久矣。” 清风冷笑道:“人都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若能护卫蜀山,折寿十年又算什么!” 欧阳虹宇心道这清风虽然厉害,但口气之狂,并不亚于自己。再则此人修道狂热,似有走入魔道的迹象。此时若自己在贸然出击,胜算并不高,况且单凭李少白的身手,除己之外,剩下的人几乎无一人是其敌手,这样一来,胜算又少了一筹,还是就此罢了,再择日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欧阳虹宇缓缓道:“清风,老夫不和你逞口舌之快,今日你虽没破我不灭金身,我也没胜你无敌快剑,算是个平手,若是下次相逢,再分出胜负也不迟。” 清风道:“哼,好,下次一定领教欧阳侯爷高招!” “撤!”欧阳虹宇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往后退,又沿着千级石梯快速奔下山去,生怕对方反悔,又追了上来。 李少白道:“这欧阳虹宇也太不要脸了,明明是自己打不赢,反倒还给自己脸上贴金,约定什么下次比试,我呸,看他那样子,也是受了极大的内伤,有什么好威风的!” 赵及第笑道:“他好歹也是堂堂一方诸侯,面子可不敢丢,自然会说这般冠冕堂皇的话。” 两人正谈得投机,却听后方有人惊呼道:“大师兄,你怎么了?” 两人往后一看,清风竟然猛然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清风大师兄!”赵及第连忙奔了过去。 …… 翌日清晨。 灿烂的阳光洒在蜀山之上,空气清新宜人,处处鸟语花香,李少白打着呵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外面已经日上三竿,李少白起身穿好靴子,推开道房,围着蜀山后院转了几圈,发现不少蜀山弟子各自忙碌,有担水的,有挑柴的,还有种菜的,原来蜀山有千余弟子,每日除了下山去相邻市集采购食物,大多数还是源于自给自足。 李少白瞎转转了一圈,突觉腹中空空如也,于是寻思着去哪儿寻点食物。正走在后院厨房,却被迎面走来的赵及第一把拽住。 赵及第急道:“少白兄,总算找到你了!” 李少白不解道:“怎么,你找我有事?” 赵及第笑道:“对,家师要见你!” 李少白道:“见我作甚?” 赵及第催促道:“去了就知道了!” 赵及第将李少白拉至太极殿,刚入殿,就赫然见到殿宇之上已聚集了几人。其中大殿中央端坐着一名老道,此人慈眉善目,面容和善,左右两边各自站立服侍的小童。 殿下一左一右各坐着一人,正是蜀山三代大弟子清风和二弟子明月。 赵及第拉着李少白跨过门槛,走入殿中,对着高堂上的人拜叩道:“师父,李少侠我已带来,特来复命。” 老道上下打量了李少白,见他年纪轻轻,眉宇间透着几分英气,衣着虽然简朴,但完全没有一丝凡尘俗气。 “你就是李少白?” 李少白抱拳道:“不错,正是在下!” 老道频频点头:“好,好,不亏是英雄出少年!” 李少白直言不讳道:“你是何人?” 赵及第扯了李少白衣袖一下,低声道:“少白兄,不得无礼,他可是我的师父,道号‘云中子’!” 李少白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你,你就是蜀山七子之一的云中子,哎呀,以前听师父说起过,真是失敬失敬!” 云中子笑道:“李少侠果真是性情中人,连说话都这么爽直,很好很好!昨夜渝州侯欧阳虹宇偷袭我蜀山,还多亏李少侠,否则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变故!” 李少白笑呵呵道:“哪里,哪里,其实我也并未做什么,原本想早点通知蜀山,可没想到还是来迟了一步,惭愧惭愧!” 清风道:“师叔,李少侠说得没错,原本他也没帮上什么忙,若不是欧阳虹宇被我的快剑所重创,贼人们又岂会就此罢手?” 赵及第道:“清风师兄,此言差矣,昨夜若不是李少侠故意戏弄欧阳虹宇,他又怎会转移其注意力?你又怎么会有时间恢复元气呢?况且昨日极为凶险,若是欧阳虹宇再晚走片刻,见到师兄不省人事,这结局也很难预料!” 清风面露愠色:“赵师弟,你作为蜀山弟子,怎可帮助一个外人说话?” 赵及第吞吐道:“这……我……”赵及第身处中间,自然是极其为难。 云中子深知清风天资聪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但唯一不足的就是好大喜功,心高气傲,尤其是对李少白这种来历不明的草莽少年自然是连正眼也瞧不上,云中子作为师长,自然要从旁调解:“清风侄儿,李少侠对我蜀山确实有功,今日本来是蜀山七子一齐答谢李少侠,只是其他几位师兄为风师兄疗伤耗损元气过度,不能亲自来感谢,所以才委托我前来答谢。不过,清风,你也不要介意,你师父也交代过,此次护山行动,你功劳最大,等剑神师尊回来,我们会将此事一一禀报,届时乞求他传授你蜀山绝学——天剑九式。” 清风一听此言,脸色立刻由阴转晴。但凡蜀山弟子都知道,这天剑九式可是蜀山最厉害的剑法,也是由百年前蜀山剑神自创而成的神功,出世以来,从未有人能完整接下三招,因此被誉为蜀山三宝之一(另外两宝分别为火麒麟、四象真经)。天剑九式不止威力惊人,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只传历代掌门,云中子谈及要将天剑九式传给清风,清风自然是高兴万分,因为这也代表着蜀山已选择了自己作为掌门接班人。 云中子话音刚落,明月也站出来打圆场:“是了是了,两位都是我们蜀山的有功之臣,李少侠,你可要在蜀山多留几日,我们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李少白虽然不懂个中内情,但刚才听清风一番话,气得是肚皮只胀,虽然云中子和明月从中圆场,但始终看不惯清风得意忘形的模样,于是找了个借口,辞别了云中子,还去蜀山后院厨房填饱肚皮。 ☆☆☆☆☆☆☆☆☆☆☆☆☆☆☆☆☆☆☆☆☆☆☆☆☆☆ 李少白在逗留了三四日,愈发觉得蜀山的无趣,这也难怪,蜀山本就远离都市,位于奇险僻静之处,道士们平日里读经习剑,刻苦专研,李少白生性活泼,很难与周围的环境相适应。 夜已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李少白靠着微弱的油灯,一路摸索着前进。原来他在蜀山呆了几日,实在觉得无聊,想起杨倩,心里牵挂起来,本欲离去,却不知为何被赵及第极力挽留,无可奈何,只得盘算着趁夜偷偷溜出去。 这夜,老天爷总算是帮了他大忙,整个夜晚是黑漆漆一片,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守卫的道童也打起了瞌睡,然而一个麻烦问题却发生了,李少白生性毫无方向感可言,东窜西窜,竟然误打误撞摸进了后山的一个洞穴之中。 李少白看不清,干脆捡了些树枝,再用油灯点燃,做成了一个火把,洞内这才敞亮了许多。 他将火把举过头,在石壁上一看,上龙飞凤舞地竖着四个红色大字:“蜀山禁地!” “我的娘,怎么摸了半天还没找到下山的路,莫非是遇到鬼了?” 李少白正自娱自乐地插科打诨,却突然看见一团雪白的东西,他将火把举了过去,发现竟然是个穿着白衣披着长发的人坐在石头上打坐。 “哎呀,妈呀,什么东西!”李少白吓得双脚直跳。本欲寻找洞口,可脚下瘫软,使不出半分力气。 “鬼大哥,不要害我,我李少白可没做什么亏心事,你若要害人,还是去害那些恶人吧!” 那白发人突然开口道:“我就是阎王爷派来勾魂的鬼,你是何人,做了什么恶事,还不从实招来!” 李少白听了这话更是吓得不行:“鬼大哥,鬼爷爷,你放过我吧,我可真没做什么恶事,只是做了一件亏心的事情。”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还不从实招来!” 李少白道:“这事还要从上个月说起,我在巴陵第一家吃了两百个包子,没钱付账,所以才吃了霸王餐,这算不算恶事?” 那白发人愣了一下:“你说谎,怎么可能有人能吃下两百个包子?” 李少白道:“此事千真万确,若不信,你可以去问问那包子铺老板,鬼爷爷,你可以不要勾我的魂,若是勾到地府去,恐怕要把地府衙门吃穷……” 那白发人突然发出笑声:“哈哈……” 李少白道:“鬼爷爷,你笑什么?” 那白发人依旧忍不住笑:“你小子真是有意思,比那些呆头呆脑的蜀山小道士强多了,有趣有趣!” 李少白摸不著头脑:“什么?你不是鬼?” 那白发翁将头发拨开,露出面容道:“老夫当然不是鬼,哈哈!” 李少白擦擦头上冷汗,道:“你这老顽童,没事装什么鬼吓人,真是被你吓死了!” 白发翁道:“什么?你叫我老顽童?” 李少白道:“怎么?这个称号我看就挺符合你的,可不要感谢我,我也不会收你银子。” 白发翁哈哈大笑:“你……你太有意思了,蜀山还没有人敢叫我老顽童,你说话真有趣,笑得我肚皮都痛了,哎哟,不行了!” 李少白上前将其扶起,道:“前辈,这样你都笑成这样,由此推论,你以前的生活该是多么无趣!” 白发翁道:“嘿,臭小子,你总算是说对了,老夫就是在外面呆着很无趣,所以才躲入这山洞中自娱自乐。” 李少白将身上的剑取下,找了块石头垫在地上坐下:“老前辈,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发翁不高兴道:“不行,不行,你还是叫我老顽童吧,听到这老前辈这三个字,我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 李少白道:“老顽童,你果真是顽劣成性,哈哈,和我很像!” 白发翁道:“妙极妙极,听着这老顽童这三字我心里爽得很,要不你就在此陪我,如何?” 李少白眉头一紧,“这个恐怕不行,我有要事在身,必须早点下山。” “哦”,白发翁看到李少白背上的剑,惊讶道,“你背上的剑莫非是七星剑?” 李少白惊诧不已,“你…你是如何得知?” 白发翁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我只问你是与不是?” 李少白道:“不敢欺瞒,这正是七星剑。” 白发翁点点头:“你可知道这七星剑的妙处?” 李少白从未听过六根道人说起,确实对这七星剑不甚了解:“晚辈不知,还请前辈指点。” 白发翁得意地仰着头道:“嘿嘿,除非你答应我在山洞里陪我逗乐,否则我不告诉你!” 李少白心里苦笑不止,原来以为自己已经够顽皮,想不到这老前辈一把年纪,竟然玩得比自己还疯,定又是什么奇人怪杰,可此时他心里担心杨倩安危,哪里还有心思陪着老头在这里‘疯言疯语’。 “老顽童,你不告诉我算了,我现在真有急事,以后找来找你玩!” 白发翁一把拉住李少白道:“嘿,你小子还真有性格,不过我告诉你,你小子一旦下山,立马就大祸临头!而且你心爱的女人也要受到牵连!” 李少白心里荡起一阵波澜,惊愕道:“什么?” 白发翁捋着胡须,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