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大佬调戏娇妻上瘾了》 第1章 1,我要你娶她 八月,杨家村。 清早,天空下着雨。 一幢不起眼的民宅,屋檐下搁着一只躺椅,椅上躺着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妇人——瑞姨。 边上坐着一个美得惊人的少女,正在为瑞姨剪指甲。 她束着一根马尾,精致如画的五官,就像从仕女图上拓印下来的一般,长长的睫毛若蒲扇,白净的肌肤,似上等的凝脂玉。眉目之间,却流露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沉寂。 “卿卿,你爸过来找你回去了?”瑞姨眯着眼,盯着这个漂亮孩子。 “嗯。” “为了你的婚事?让你去相亲?”瑞姨试探着问。 时卿面色平静,“嗯。” 作为时家的私生女,一出生就没了母亲,在孤儿院待了四年,后被爷爷带回家,却被时家女主人嫌弃。只在家待了两年,就被家里人放逐了。 将她养大的是面前这位,她是母亲的好友,她叫她:瑞姨。 这十八年,时家对她不闻不问。直到昨日,父亲时亮找上门,要带她回家,说是:已故的爷爷给她定了一门娃娃亲,如今他们找上门,希望他们履行这门婚事。 时家人,向来是吃人不吐骨头。 这门婚事,肯定是个天大的陷井。 “答应了?” “嗯。” 因为他们答应帮忙拿一个专家号。 倒不是说这个专家有多厉害,其实她自己就是个医生,而是瑞姨需要住院,再作一次系统的检查。 瑞姨叹息,眼底浮现几丝隐隐的担忧,以及藏不住的心疼,“是不是现在,不管嫁谁你都不在乎?” 时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泛着几丝散漫和疏冷,不接话,等同于默认。 “唉,卿卿啊,你是知道的,我活不了几天了。” 瑞姨无比平静地陈述着这个事实。 时卿没有任何安抚,只应了一声:“嗯。” 这是事实,一旦病入膏肓,药石便无医,就算她研制的药再厉害,也无力回天。 “死前,我想把你嫁出去。但不是嫁给你家里安排的男人……瑞姨给你介绍一个吧!他配得上你。这是瑞姨最一个遗愿。你一定得答应,要不然瑞姨会死不瞑目……”她仗着生病强势要求着。 时卿没作任何反驳,连考虑都没考虑一下,乖乖巧巧吐出一字:“好。” 她乖吗? 看上去是挺乖的。 就像一只温良无害的小萌猫。 只有瑞姨知道,这丫头狠起来有多狠。 “但有个要求。我送你去市医院住几天。床位已经准备好。钱您也不用操心,安心养着。” 人生最后这点时光,时卿希望瑞姨不至于太过痛苦。 瑞姨想拒绝,可看到这孩子坚定的眼神之后,勉为其难点下了头,“行,但我也有个条件。” “您说。” “我把他叫来,你和他领证,就今天……” “好。” 没有问那男人是谁,什么家境,什么学历,她冰冷地应下——只要能哄着瑞姨开心,任何荒唐的事,她都愿意答应。 瑞姨也不作任何介绍,只道:“卿卿,他是个好男人。” 时卿点头:“嗯。” “你就不好奇他是怎么一个男人吗?” “不急,总会见到的。”她站起来,“我去安排车。” 瑞姨收了笑,病白的脸上,浮现淡淡轻愁——这些年,她把她送到那边学习、工作,是送错了吗? 九年多时间,她好处没得到,却得了一块心病。 且已病入骨髓。 要到何等,她这块心病才能医好,才能重展笑颜啊…… 拿起手机,她点开了那组很多年不曾打过的号码——他,或者可以改变她的命运。 * 下午,瑞姨住进了嘉市第一医院vip病房。 安排好了一切,瑞姨睡了。 时卿悄悄走出房间,看到时家的司机到了,一脸冰冷地对她说:“时小姐,先生让我载您回去。这里会有护工看着。” 时卿推了推眼镜,点头,往外去。 司机看她的眼神,很不屑。 这小姑娘,长得是好看,可惜啊,绣花枕头一包草,14岁就辍学,据说14岁之前,惹是生非,是一把能手,至今没上过高中和大学,穿着打扮,老土又可笑。同为时家儿女,二小姐那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下半年就大一了,颜值气质一流,成绩也拔尖。 哪像眼前这位,戴了一副黑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又呆又蠢。 人与人啊,不比不知道,一比还真是吓一跳——这位时大小姐,简直就是时家的耻辱。 电梯间,时卿前脚坐着往下的电梯走了,后脚另一部电梯内走出两个男人,一个穿白衬衣,一个穿黑衬衣。 白衬衣向阳看上去阳光明媚,走在前面,嘴里还叨叨道:“我说,老大,你老师怎么会在这种医院?虽然也是市三甲医院,但这里的条件,比起沪城真真差了不止一点点……要不,我们给她转去沪城?” 嘉市只是三线城市,医疗资源怎么比得上一线大都市。 黑衬衣男子,一手插袋,一手在发短消息,他个头高挑,足有一米八九,身姿笔直如松,麦色的肌肤显得很健康,眉利若刀刃,眸亮似星辰,自宽额而下,五官立体,比例完美,刚毅的脸孔上神情是淡淡的,眸光清亮,深不见底。 路人见了会赞一声:“这男人是明星吗?真他妈帅。” 有些人,帅在颜值。 但有些人,不光皮囊可颠倒众生,气质更是魅力无边。 二人走进vip病房,有护工问:“二位找谁?” 瑞姨醒了,看到来人,一边爬坐起来,一边笑咪咪叫道:“陆隽辰,你来了……十四年不见,你大变样了。路上若遇见,都不敢认你了。” 看到枯瘦如材的老师,陆隽辰第一反应是: 瘦。 太瘦。 瘦到让人担心。 他忙上前给她身后势上枕头,先温温叙了几句旧,而后问道:“老师,您失踪了十几年,今天突然主动联系,为的是什么?” 这位老师,就是一只老狐狸,她做事,必有目的性,而他不喜废话。 “你欠我一条命,还记得吗?”瑞姨笑着直接切入主题。 “记得。” “这是我的养女时卿。”她打开手机里的照片。 向阳凑过看了一眼,立刻吹了一个口哨,“这姑娘,正点。” 陆隽辰目光幽幽闪了下,“然后呢?” “我要你娶她,就今天。” 闻言,向阳顿时瞪大了眼。 操,这绝无可能。 陆家这位尊贵的爷,看着脾气一团和气,却是陆家最难对付的厉害角色,在京都内,权和财,他都能轻松拿捏,是陆家当之无愧的第一继承人,当仁不让的绝绝子。 可他恣意任性惯了,连老爷子都约束不了他,关于婚事,更是挑剔到令人发指,京都那么多名媛千金,他都瞧不上眼,让他随随便便娶一个素未平生的陌生女人,这婚事要是能成,他就直播表演吃翔…… 陆隽辰沉默了一下,却吐出了这么一个字:“好。” 向阳一脸皆是被狗屎噎到的表情…… 老大,你你你……你怎么可以害我吃翔? 第2章 2,退婚,闪嫁 洲际大酒店,时卿去相亲之前,先上了一趟洗手间。 洗手台那边,有人在议论: “妈,周家会不会看不上时卿那小野种?我看过时卿的资料,长得倒还可以,可眼睛高度近视,整个人呆呆的,高中都没上完,听说被拐骗了,最近才回来,是个无业游民……” “你最好祈祷周家看得上。要是他们嫌弃她没文化,没教养,没气质,把目光落到你身上,那就麻烦了。那位周大少得了一身的花柳病,谁嫁给他,谁得八辈子血霉……” “妈,要不,我就不出席了。万一周家看上我怎么样?我挺担忧的。” “不出席显得没教养。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嫁给那个花花公子的……喂,我们马上就到……” 那个做母亲的接了个电话,拉着女儿走了。 …… 时卿从蹲位出来时,洗了洗手,漂亮的唇角发出一记冷笑,眼神骇人。 时家还真会给她选丈夫。 生了一身花柳病,他们还在拼命撮合这段婚姻? 这得怀多狠的心,才能这么迫不及待地将她往绝路上逼? 很好,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扯了一张纸,时卿淡漠地擦干,揉成一个球,转身后,随手往后一投,命中垃圾筒。 来到包厢外,父亲时亮就守在外头,看到她过来,一脸怒容地走近,指着她身上的衣服,还有那丑到让人绝望的眼镜,劈头就吼: “让你打扮一下再过来,为什么不打扮?你这样蓬头垢面的,想丢谁的脸?” 时卿一脸波澜不惊,“从小到大,我就这么打扮,要是看不惯,我离开就是。” 她调头离开。 真是太没教养了。 时亮气得要吐血,一把将人拉住: “你要是敢走,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你的瑞姨从vip病房滚蛋。给我进来。” 这就是她父亲。 从小到大,没给过她半分亲情,如今,只想压榨她的剩余价值。 什么血浓于水,全他妈骗人的。 时卿被拉进了包厢。 包厢里有不少人,时卿清冷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掠而过时,记住了他们的样子,也看到了那个相亲对象—— 一个戴着眼镜,眼神挑剔,看到她时毫不掩视其嫌恶之色的年轻男子。 “周大少,这位就是我的大女儿,时卿。时卿,这位便是爷爷在世时给你订下的未婚夫——周行川。” 父亲在边上陪笑介绍着,那谄媚之色,令人作呕。 卖女求荣的腌臜货。 时卿看到周行川身边坐着一对中年夫妻,一个西装革履,一个旗袍娉婷,应是他的父母,一见到她立刻沉下了脸。 又丑又土。 给他们儿子提鞋都不配。 “时小姐,我能单独和你聊聊吗?” 周行川走了过来,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打量她,这种货色,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家里那死老头子,真是老糊涂了。 “好啊,那你们到外头先走走,互相了解一下再来用餐。卿卿,好好聊啊……” 时亮见周行川走了出去,忙把时卿推了出来。 走道上很安静,周行川走了几步后站住,抱胸,用一种不可一试地眼神睥睨着: “时卿,弯子我就不绕了,咱们把话摊开来讲,我,周行川,素来只喜欢聪明漂亮有身材的女人,像你这种品味土到让人大开眼界的,我无福消瘦。所以,我们的婚事必须作废……” 自以为是的男人,说的话都是自以为是的。 “好。那就退婚吧!” 时卿声音冷落,简单落下一句,调头就走,走了两步又调过头补刀: “对了,时家二小姐时韵,已年满二十岁,和你很配。建议你换个结婚对象,要不然,你恐怕没资格继承你爷爷留下的股权,亏的人是你,不是我……” 嗯,她怎么能便宜算计她的人? 周行川愣了一下。 啥情况,她怎答应得这么爽快,而且,还知道他的婚事和股权挂钩? 啧,这张小嘴,倒是挺牙尖嘴利的。 不过建议倒是很实在。 时韵青春可爱,聪明懂事,是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 时卿还未到医院,就接到了时亮的电话。 这个男人冲她怒吼: “时卿,你竟敢害你妹妹,居然让周行川娶你妹妹?你……你到底还有没有人性了?” 掏了掏耳道,她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淡淡道:“这叫害吗?这叫成全,是两全齐美。” “你等着,你敢算计你妹妹,我立刻让人把赵瑞儿从医院赶出去……” 他好像也只有这件事可以威胁她了。 可她一点也不在乎,“你可以试试。” 那是公立医院,只要住进院,及时交费,院方没权利随随便便把病人赶出去。 她挂了电话,冷冷一笑: 医院要是敢轰人,她就敢让医院名声扫地。 * 另一头,时亮被电话里的嘟嘟声气得整个人都要原地爆炸了。 边上,二女儿时韵在哭,“妈,我不要嫁给周行川,我不要嫁……我有喜欢的人,绝对不要嫁给这只花蝴蝶……” 时夫人在边上安抚,“不嫁不嫁,放心,嫁给周行川的,只可能是时卿……” 时亮最疼爱这个女儿,见女儿哭成泪人,气啊,立刻拎起电话就打了一通电话出去: “喂,常副院长吗?请你办一件事,麻烦找个理由把病人赵瑞儿给我轰出第一医院,只要你愿意轰,你们那批设备我捐了……对,我要封杀她,让她没地方求医……” 在嘉市,他还是有点份量的,想要整死这赵瑞儿,他有的是手段。 结果,对方一句话,令他愣住了,眼珠子都瞪直了: “什么?她出院了?” 刚住院,检查都没做,就出院? 这是什么神操作? * 时卿还未到医院,就接到了瑞姨的电话。 “卿卿,马上来民政厅。我在这里等你。” 民政厅? 她眼皮跳了好几下,立刻让司机改变行程,十五分钟后来到民政厅。 “瑞姨,我到了。” 下车后,她打了个电话。 “看到你了。快进来。” 时卿抬头望了一眼,看到玻璃门后头发半白的女人正冲自己招手。 她忙跑了过去,推门而入,扶住乐呵呵的瑞姨。 “您怎么跑这里来了?” “你答应过我的,登记结婚啊……” 两份资料塞了过来。 她低头看,一份是结婚登记表,一份是户口薄——她的户口一直挂在瑞姨这边。 “现在……就结婚?” 时卿的眸光变得复杂,这节奏是不是也太快了点?“瑞姨,要结婚,总得先有个男人啊……” “喏,不是来了吗?”瑞姨随手往身后一指。 时卿转头望了过去,看到了那个黑衬衣男人。 只一眼,她就感受到了来自他身上的侵略性——一身黑色,令他散发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神秘气息。 年纪:三十岁左右,身姿挺拔,五官英俊,面部轮廓看着温善,锋利的剑眉显露着几丝隐隐的野性难驯,慵懒的眼神在对视上她时,变得幽亮,唇角似勾了一下。 时卿却暗暗皱了一下柳眉,有种很不妙的感觉冒了上来。 结婚? 和他? 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就领证,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 重点:他可知,她有一双龙凤胎? 这样一表人才的男人,难道愿意当个便宜爹? 第3章 3,登记,拜堂 门外,陆隽辰看到了她——时卿,这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女孩。 斜去的阳光照在民政厅大门上,光芒四射,她穿着一件宽大的黑t恤,那t恤大到可以将她整个儿全包起来。 巴掌大的小脸上,戴着一副大到出奇的黑眼镜,遮住了那一双好看到令人惊艳的大眼睛,镜片中闪着流光,而这流光衬得她的美眸——异样犀利。 这份犀利,似可洞烛一切。 丑吗? 这打扮,真的是又土又丑。 和老师手机里那清新可人的形象,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路上若遇到,根本没办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如此善于伪装。 这姑娘,不简单。 这一刻,他对这个未过门的“小妻子”生出了些许兴趣。 噙着一抹但笑不笑,他上台阶,推门而入,近距离观察。 脸蛋,好小。 肤色,好白。 眼神,好犟。 个子,好矮,比他矮一个头。 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她对视着,没有退让,倔强不驯的本性早已刻进她骨子里。 他是男人,男人就得让着女人。 淡淡笑了笑,他站定在她面前,恣意地盯视她。 “陆隽辰。赵老师的学生。时卿是吗?很高兴认得你。” 他冲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力量感十足。 她盯了一眼,却没和他握手,借着和瑞姨说话,轻声问道:“瑞姨,您什么时候做过老师?” “十几年前吧,那时还没带着你呢……来来来,握个手,算正式认识了……” 瑞姨就是那神助攻,一把拉过时卿的小手,扣住了男人的大掌。 大掌滚烫。 小手微凉。 大掌本能地握住那柔若无骨的小手,小手却本能地避开了,小手主人道了一句: “去登记吧。” 缩回手,她暗吸气,走向柜台,却怎么也甩不开那份灼热感。 不喜。 很不喜。 陆隽辰神情一幽,暗暗搓了搓指间留下的柔腻触感。 他从不喜和女子零距离接触,原以为答应娶这个女孩,可能会不能适应,但初次印象,竟不坏。 他跟了过去,和她坐到一起,填资料。 十五分钟后,他们拿到了结婚证。 时卿看着瑞姨笑得欢天喜地,一手牵一个,感叹道: “好了好了,我最放心不下的丫头,嫁给了我最得意的学生。我死也宽心了……走走走,我们回杨家村,拜个堂,洞个房,吃个交杯酒,我就没遗憾了……” 时卿:“?” 还要回家拜堂洞房? 不是应该回医院了吗? “瑞姨,婚我结了,您现在应该跟着我回医院,而不是回村……” 她不能和瑞姨生气,只能温声和她讲道理。 “不行,得先行礼。医院那头,我们已经办出院手续了……我就想看你们结婚,然后安安稳稳死在家里。医院那味道,我不喜欢……” 瑞姨是任性的。 任性到让时卿头疼。 瑞姨啊瑞姨,不带你这么玩的吧! 你耍赖了是不是? 她瞄了一眼身边个晋升成为丈夫的男人,“是你帮瑞姨出的院?” “嗯。”他竟点下了头。 “为什么?”她压着突然冒上来的怒气。 不好容易把瑞姨哄进医院,结果呢? “与其把剩下的时光折腾在医院,倒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比如亲眼看着你们成礼……你不许恼小辰,小辰最听我话……你不许凶他。做妻子的,要温柔一点。” 瑞姨替男人说话,可见很看重他。 虽然,她认同瑞姨的话,可是,她怎忍心瑞姨死在乡下? “走吧……”陆隽辰直直看向自己,“现在做点让瑞姨高兴的事最要紧,医院里的检查不重要……” 时卿皱着眉心,姜是老的辣,她从小就算不过瑞姨,如今,仍是——平白就被她算计了婚事,成了面前这个男人的妻子。 * 一个小时后,黄昏时分。 时卿坐着一辆出租车,带着瑞姨,和她的新婚丈夫出现在那幢普通的民宅。 一进门,就发现正门口,贴了一个大大的喜字。 有一些穿着“百年婚庆”制服的陌生人,在忙里忙外地布置喜堂。 一个白衬衣男子看到他们回来,笑咧着嘴迎上前,“老大,赵老师,你们回来了,这位就是时小姐?” 他好奇地张望着,这小姑娘这打扮,还真是有点不伦不类,土得要死——陆老大那品味,怎忍受得了这种夸张的装束。 “小向啊,谢谢你早一步过来给我们安排喜堂啊,新床也安上了吧……”瑞姨颤微微走过去,看着那喜气洋洋的喜堂,问着。 “安上了。” “新娘服呢?去婚纱店拿来了?” “拿来了。” “好好好,卿卿啊,来来来,我们去打扮打扮,马上就可以拜堂成亲了。你妈一辈子都没穿过喜服,我也一辈子没穿过。你得替我们穿一穿。等我去了地下,你妈若问起来,我才好回答。” 瑞姨这理由,让时卿完全没办法拒绝,再多的不愿,在喉尖滚着,绕到舌尖时,却变成了一个字: “好。” “你放心啊,今天的婚礼只是办给我看的,往后头,小辰会给你正正经经办婚礼的……” “……” 他们应该是不会有婚礼的。 时卿不辩解,扶着她进了西屋。 向阳连忙把陆隽辰拉到边上: “我说,陆大少爷,赵老师病得不轻,你不会也病得不轻,真和这小姑娘去扯证了吧?” 陆隽辰拍拍他的肩,灿烂一笑,“如你如愿,记得包个大红包。” 向阳瞪大眼,倒吸气,伸手摸他额头: “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这可是结婚,可不是到超市买菜,随便挑了就可以拎回家。菜买错了,扔了就扔了,人可不能。老大,你的婚事,是你随随便便可以想娶谁就能娶谁的?她哪里入你眼了?长得好?” 陆隽辰笑了笑,负手走向喜堂,问:“我的喜服呢?结婚一辈子只一次,我得好好拜一拜堂,争取子孙满堂……” 向阳无语问苍天: 视结婚如畏途的陆大少,这是疯了吧,竟对拜堂这件事这么上心? 这还是他认得的陆隽辰吗? 半个小时后。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大红喜烛,灼灼闪耀,一对新人在瑞姨的主持下,拜完了天地,送入了洞房。 如提线木偶的时卿,被盖着一个红盖头,她忽有点愁: 洞房这一出,她得怎么演? 总不能假戏真做吧…… 第4章 4,洞房花烛,调戏娇妻 洞房,大红高烛明艳艳地泛着喜庆的红光。 新娘子坐在新床上,还顶着一个红盖头。 要是在今天之前,有人对陆隽辰说: “陆爷,你今天会娶妻,而且还会办一个非常简单的中式婚礼。” 他一定会觉得,这是天方夜潭。 他,陆隽辰,要么不娶,若娶,一定会风风光光的操办,给心爱的姑娘最大的体面。 谁也料不到他会突然娶妻,娶的还是一个完全不认得的小姑娘。 用喜秤挑起红盖头,他见到了精心打扮过的新娘子—— 一头青丝被盘起,缀了几朵珠花,摘了黑眼镜后,少女精致的五官毕露无疑。 巧施水粉之后,肤若凝脂,水眸闪闪,这颜值—— 靓毙了。 只是,她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 在她身上,他看不到任何新娘子该有的娇羞。 那过份冷静沉寂的心境之下,怀揣的是怎么一份心情? 不过二十三岁,这个年岁,应该是最明媚娇艳,充满朝气的,可她没有,就好像这世间一切都惊扰不到她——哪怕结婚,似乎与她亦是无关紧要的事。 那双美眸,如墨如星,冰冷透骨。 “这发式是老师给扎的吧,这喜服是老师给挑的,看来我的小妻子特别孝顺。” 他伸出手想要挑她秀致的下巴细看。 这些年,他阅人无数,倒是第一次见这样一种奇特的小姑娘,让人不经心生好奇。 时卿本能地站起,避开,清脆的声音,静无波澜: “没有瑞姨,就没有我。瑞姨让我做的事,我会倾尽全力去完成。” “她让你嫁我?你就嫁了。你对婚姻这么随意?” 他的眸光,就像两道x光线,似想将她内心最真实的她照出来。 时卿淡淡一笑,“瑞姨眼光很挑,她看得上的总归不会差到哪里去……何况……” 何况她从来没想过让这段婚姻约束住自己。 嫁他,只是权宜之计。 “何况什么?” 他对这个转折很感兴趣。 “没什么?” 她目光一闪,立转话题: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娶?你对娶谁,都没有要求的吗?” 他幽深一笑,放肆地打量着: “有啊。长得好,脾气好。乖乖巧巧。你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设想……” 她乖巧? 脾气好? 看来瑞姨什么都没和他说。 也是,如果告诉他,她十六岁就谈恋爱,十八岁就生了两个孩子,私生活不检点,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任何男人听了都会吓跑。 “另外就是,我年纪不小了,家里催着紧,遇上合适的,又是老师养大的,结婚不是很正常吗?” 这理由,听上去挺合适的。 可他在撒谎。 他的长相和气场告诉她: 他不愁娶。 所以,应下这门婚事,他一定有原因。 瑞姨曾是老师这件事,让她很疑惑。 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听瑞姨提过,一直以来,瑞姨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会计而已。 也罢,不管他图的是什么,她就当演一出戏吧! 只要能换得瑞姨踏实安心,她可以暂时当一个乖巧、好脾气的小姑娘。 “先不谈这事了……正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我说,陆太太,我们是不是该洗洗上床睡了?” 陆隽辰看得出,她在研究他娶她的目的。 她是一个相当谨慎的小姑娘,内心防备也比一般人要强。 不知为何,他竟生了逗她之心。 起身,上前,一把将她拉过,扣在怀里,二话不说,直接抱起。 面对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时卿先是一愣,而后是如临大敌,沉静的脸孔上顿时浮现几丝难得的不安,叫了一声: “你……你干嘛?” “新婚夜能做什么?陆太太,你这问题是不是有点多余?” 陆隽辰慢悠悠说着,瞄到她脸色越来越紧张,心里憋着想笑。 好吧,他邪恶了! 从来不知调戏为何物的他,今晚上忽就萌生了想调戏老婆的高昂兴致。 这一刻,他憋着坏,故意把脸凑过去,把声音掐得格外的暗哑暧昧: “当然是做夫妻之间该做的事。老婆大人……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可不能辜负春宵……” 时卿整个人僵硬起来。 老婆大人? 春宵一刻? 妈呀,她急得大汗都要出来了。 “等一下,我……我要上个卫生间……总得……总得先洗个澡吧……” 时卿抓着他的衣襟,故作镇定地叫着,平静的声音里透出了一丝异样: “你……先放我下来。” 这是借机想逃? 陆隽辰挑了挑眉,还是把人放下了。 她转身就闪进了洗手间,那略显仓惶的模样,令陆隽辰咬唇,忍俊不禁。 她急了。 心态崩了。 到底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大孩子,心思再怎么沉稳,面对男人,总难免会慌乱。 他从来不喜和女人打交道,现在却发现,逗她,调戏她,竟是一件特别让人开心的趣事。 在她想把卫生间房门合上时,他的长臂伸过去按住了,懒懒笑道: “别呀,一起洗才更有气氛,顺道还可以省点水费……老婆不介意洗个鸳鸯浴吧……我挺期待的……” 另一只手已经开始解扣皮带。 “陆太太,要不,你帮我脱啊?增进一下夫妻情份?” 哈哈,他是不是很坏? 新婚太太被逗弄得面色一点点沸红起来。 “我喜欢……喜欢单独洗……。” 门内,时卿急巴巴合上门,心脏砰砰砰乱跳。 瑞姨啊瑞姨,你给选的这男人,怎么是个急色鬼? 竟这么猴急地想要睡她? 她突然有点怀疑瑞姨是不是被这个男人给骗了? 不行啊,她得把这人放倒了。 要不然,今晚上,她怎么躲过去? 这婚事,她是不作数的,夫妻之实自然是不能让他坐实了。 门外,男子低低地笑声在传进来:“老婆,你跑什么?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别害羞啊!” 他开心得不得了。 丫的。 难道他故意在调戏自己? 有可能。 瑞姨介绍的男人,人品不可能有问题。 胡思乱想着,最后她下定了决心:必须药倒他。 磨磨蹭蹭洗完澡出来时,时卿看到陆隽辰正在翻她的的书柜。 她表现得很娴慧,没生气,而是语气温温道:“你也去洗一洗吧……水已经给你放好了。” 陆隽辰瞄了她一眼,看到她了擦头发,湿发的模样,又多了几分撩人的姿态,保守的睡衣上面印着卡通图案,看上去就像一个高中生。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有点——异样。 看来,他的确需要冲个澡,否则,还真有可能玩出火来。 但他没有马上去。 忽又生出了另一种兴致。 “吹风机呢,我给你吹吹头发吧!” 他走进卫生间找。 之前,他听谁说来了:老婆洗头,老公就得给老婆吹头发…… 这样可以增进夫妻感情。 嗯,也能更好的调戏她。 “啊,不用了。”她拒绝。 “要的。过来……” 可他还是在卫生间找到了吹风机,并且很强调地就把她拉了过去。 嗡嗡嗡。 电吹风嗡嗡作响,她的头发在他的指间淌下,又细又软又滑。 这种感觉,陆隽辰从来没感受过,而香气又是一阵阵若有似无地沁入他的鼻间。 他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马上洗冷水澡了。 再这样下去,自己可能会流鼻血。 他老婆的身段,太玲珑妙曼了,身子又香,简直就是在引人犯罪啊…… “行了,干得差不多了。乖乖在床上等我……” 吹干后,他故意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吓得她很麻溜地跑了。 他再次低低地笑了。 小丫头挺纯的。 逗着挺好玩。 门合上了。 另一头,时卿沉下了脸,心跳加速,这家伙,也太会撩人了。 而她居然被他身上的气息压得有点心慌意乱。 她一咬牙去倒了两杯酒,并在其中一杯当中下了药。 没一会儿,陆隽辰洗完澡出来了。 她温温地端起一杯酒递了过去,“瑞姨说了,这是交杯酒,必须喝,喝了才算是礼成。” 陆隽辰接过,不疑有他,和她交臂干了。 放下杯子,时卿捋了捋秀发,娇羞答答地坐到了床沿上。 这是等着要和他共度良宵? 陆隽辰笑吟吟走上前,想再好好逗弄一番。 才两步,他就发现头昏沉起来。 他不觉瞄了一眼刚刚喝过的酒杯,暗暗一惊: 擦,这丫头竟在酒里下药? 果然啊,老狐狸养大的小狐狸,怎么可能是只乖乖让人摆弄的小猫? 他竟着道了。 很好,敢算计我,陆太太,这笔账,我记下了。 第5章 5,调查她 时家别墅。 时韵哭得眼睛都肿了,她才二十岁,成绩优秀,前程似锦,她喜欢的人,是人中骄子,洁身自好,形象端正,家世渊博。人家还特别的喜欢自己,欣赏自己。假以时日,她一定可以成为他的身边人。 可现在周家要娶她。 “听说周行川的病在治,这病早晚是能治好的。小韵还在读书,周家不可能要求马上成亲,不如先应下吧!” 大伯父居然出了这种馊主意。 “是啊,如果不答应,和周家的生意就做不成了。我们时家在嘉市是实力雄厚,可出了省,就什么都算不上了。为了时家的长远发展,小韵,你就委屈一下吧……”大堂哥应和。 祖母点头,“为了时家,小韵啊,你先忍一忍……别哭了……像时卿那种没文化的野丫头,周家看得上才怪……老二啊,你就劝劝韵韵吧……你还有个儿子呢,时氏若能走上国际,受益的是所有人。和周家这门亲,必须结的。” “我不我不,我绝不是。你们为了做生意,是不是一定要把我给卖了?” 时韵急得直跳脚,抹着眼泪跑上楼,心下恨极,这明明就是爷爷给那野种订的婚事,凭什么让她来承受这个恶果? 她不要,死也不要。 时母跑上去,看到宝贝女儿扑在床上嚎啕大哭,心疼啊。 “韵韵,你别急,妈妈想法子,一定逼她乖乖就范。” “可您能什么法子?”时韵哭得娇躯乱颤。 时母坐在床沿上,轻拍女儿的肩:“据我所知,当年,周老爷子和你爷爷约定的是:周行川娶时卿,才能继承股权。所以,这事还是有余地的。你等着,妈妈一定逼着时卿缠上周行川……” 时韵终于止了哭,坐起来时,抹着晶莹的泪珠,“可,您有什么法子?” 时母眸光幽幽,眼底尽是老谋深算,“先把她的老巢给挖了……让她们无家可归,我倒想看看,无处安身,她还怎么和我们犟……” * 清早。 陆隽辰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有点疼,目光所及是一个陌生的环境,陈设极其简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上结婚了。 并且,他还被新娘子算计了,白白虚度了洞房花烛夜。 呵,这小狐狸,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可他并不生气,相反,还生出了浓厚的兴趣——他的身体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般的药物,根本药不倒他,她用的到底是什么药,竟让他立刻就倒? 这事,有点神奇。 昨日,老师说过一句话: “关于卿卿是怎样一个人,老师不与你多说。你只要知道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 “有关她的一切,只要你愿意去挖掘,往后头,你会发现,她很好,非常好。你娶她,会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昨日答应婚事之前,有关时卿的一切,他一无所知。 为此,他曾给向阳下了一个任务:调查时卿——他总得知道自己娶的是怎样一个女人。 本来,昨晚上应该就能知道结果的,结果,竟被药倒了。 拧了拧脖子,他若有所思地望了望这屋子: 不管是在役,还是退役,他的警觉性一直是队中最高的,可昨晚上,美色惑人,面对貌美如花的新婚妻子,他放松了警惕之心。 大意了。 洗漱了一下,换上叠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出了房间,他看到向阳在外头冲自己挤眉弄眼。 “我说,老大,你不是有早起晨跑的习惯的话?昨晚上,你的战况得有多激烈,今早,才能让你睡到快七点都不起?哎,肾是不是很虚啊?” 他笑得坏兮兮的,压低着声音,“看来嫂夫人魅力无边啊……竟让你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陆隽辰:“……”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阴沟里翻船了。 “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直接转移话题。 “不是已经发给你了吗?” “手机没电了……你手机借我一下。” 向阳将手机取出,点出查到的资料,“我觉得你家这位小姑娘,从小到大,成绩方面平平无奇,打架闹事倒是一把好手,但自从上了初中,情况有点奇怪……” 陆隽辰接过,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 时卿,女,二十三岁。 生母,罗湘湘,已故。 生父,时亮,嘉市时氏实业总裁。 时卿为私生女,出生便丧母,自小收容于孤儿院,后被时家认回,不为时亮妻子所容。 七岁被赵瑞儿收养,入户赵瑞儿名下。 七岁读二年级,就读于天溪镇小学。 十二岁读就天溪镇初中。 十三岁打架打伤了脚,在家休养。 十四岁初中毕业上了高中,同年休学。 之后九年,履历一片空白。 直到最近,她再度出现在杨家村。 无学历记录,也无工作记录。 “一片空白是什么意思?” 陆隽辰眯着眼,转头问。 “查不到。听说是,时卿在去上高中的路上神秘失了踪,好像是遭遇了人贩子,赵老师曾经报过警,但查无下落……上面有赵老师报警的记录,还有几次登报的记录。” 向阳想了想,摸着下巴,压低声音道: “我怎么觉得这事很奇怪啊……你那位老师——赵瑞儿,这名字本身就是伪造的。 “事实上,只要她肯动用手上的人脉网,怎么可能找不到一个孩子? “而且,一个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小姑娘,她怎么敢要求你娶她? “你什么身份,什么身家背景,普通女孩怎配得上你?总之,太奇怪了。” 的确奇怪。 陆隽辰的好奇心越来越重,他勾了勾唇角——老师果然是了解他,故意什么都不说,故意让他好奇,故意让他不断地去深入挖掘。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关注越多,了解越深,正好,那个人又对自己的胃口,那么沉沦是必然的——老师绝对是狡猾的。 还有,一个高中都没毕业的人,房里怎么会有几本药剂领域的书? * 从楼上下来,陆隽辰看到新婚妻子正在厨房做早餐,他目光一动,走进了那间狭小的厨房。 时卿无比警觉地就转过了身,鼻梁上又架起了那副丑陋的黑框眼镜。 看到他时,她脸很自然地挂起了一抹合宜的微笑,“早。” 陆隽辰欺了过去,双手一撑,将她控制在胸膛和料理台前,居高临下地压着,悠悠一笑,目光则是深不可测的: “陆太太,我很想知道,昨晚上你给我喝了什么,居然把我放倒了?” 他直接叫破,想看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怎么应对。 第6章 6,和陆太太过招 “交杯酒。” 时卿脸不红,气不喘,清澈的眼神冷静到不起一丝波澜。 “那是瑞姨亲手酿的酒,后劲是有点大,只能说,你的酒量有点差……” 他酒量差? 小姑娘,你扯谎是不是也该扯一个负责点的? “我自十六岁学会喝酒开始,从来就没醉过。” 他将头压下去,灼灼热气逼在她脸上,“你确定你这一杯酒能让我趴下?” 她有点窒息,再次强烈地感受到了来自男人身上的侵略性,却依旧故作镇定,避着他的眼神: “凡事总有个例外……” “行,那就请太太再赏一口酒,我想再品一品那是什么佳酿,能让我一杯就倒……” “没了。”她微微笑。 “昨日不是有一坛吗?” “昨晚上我也醉了,今早醒来,我觉得这酒太烈了,就把那坛酒全给倒了。喝酒伤身,以后还是少喝为妙。” 一本正经说谎,眼都不眨一下。 小狐狸这本事,真是尽得老师真传。 行,和他装是不是? 他舍命相陪。 陆隽辰露出迷人的微笑,双手坏坏地扶上了她的细腰: “陆太太真是体贴周到,我前世修了什么德,才能娶到你这样一位好太太?” 时卿顿时一僵,感觉腰被控制住了。 手掌上的力量,强而有力地传递了过来。 “老师说了,做太太就得娴慧持家……” 她努力保持得体的温笑,“我锅里的菜要烧焦了,能让让吗?” 突然,她闭了嘴。 这个男人突然就凑了过来,似要吻她…… 怎么办? 她应不应该用手上的铲子把这个想占自己便宜的男人给拍飞。 演累了。 一股恼意蹿上心头。 就这时,在他身后,瑞姨突然从门外进来,扶着她的是那个叫“向阳”的。 她只能忍下了,谁料他的唇,恰到好处地错过她的唇,来到她耳边。 料理台上摆着一盆刚炒好的时蔬,他拿了一双筷子,以一个拥抱她的姿态,在她耳边夹了一口菜来吃。 “嗯,味道不错。陆太太,看来以后我有口福了。” 他放下筷子,一手悄悄扶住了她的细腰,笑吟吟看她: “必须得奖励一下……” 他以双指在自己的唇上一按,贴到了她唇上,笑容灿烂道:“未来我很期待……” 没再纠缠,他转身离开,看到瑞姨就在附近笑眯眯看着,忙上去扶,“老师,您悠着点。” “看到你们这么恩爱。我就放心了。”瑞姨呵呵一笑,“我有点累了,小辰啊,过来,扶我回房……” “是。” 陆隽辰忙扶瑞姨回房,关门,躺好。 “老师,您是不是一早就打算算计我呀?” 他笑着给倒了一杯水: “您给时卿订的喜服,早半年就给订好了,我的喜服也是。” 老师这是故意拖到人生的尽头,才把他叫来,逼得他不得不答应…… 瑞姨轻轻一笑,毫不掩饰: “小辰,你是最合适的。好好待她。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闭上眼,没一会儿,她就睡了过去。 * 厨房,时卿在暗吸气,被男人刚刚一波骚操作激得满身鸡皮疙瘩——这个男人,真心不好对付,很显然,他已认定昨夜不是酒的问题,而是她在作怪。 他应该不是个普通人。 甚至可能知道她在演戏。 最让人头疼的是,他现在是借着丈夫这层身份,正在对她作各种性骚扰,她能在瑞姨眼皮底下拿他怎么办? 想到刚刚被他搂了,还间接和他接吻了,她本能地打开水龙头,洗了洗嘴巴。 忍吧! 在瑞姨还活着的这段日子,她只能演戏,只能忍。 “陆太太……” 正想着,身后又传来一声能让人背上发紧的叫声。 她暗吸气,回眸微笑,看到这个心思叵测的男人又站在身后了。 丫的,他又想来骚扰她吗? 到底有完没完了? 她那微笑的眼底现出一片森冷。 “我有事,得出去一趟。你好好陪着老师,晚饭前,我尽可能赶回来陪我可爱的太太共进晚餐……” 他笑意款款的,左手勾住了她的肩,右手拿起他手上的铲子,铲了一片地瓜,吹了吹,吃了,赞了一声: “嗯,好吃……陆太太,我要出门了,你不给一个出门吻吗?” 吻个屁! 陆隽辰,你妈的这么自来熟,故意耍我是不是? 她暗暗磨牙,笑容有点僵,却要故意表演得很娇羞: “来日方长,你快忙去吧……” “哎,太太害羞了。那我亲你也可以。” 他双眸亮晶晶,凑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而后,又灿灿一笑,挥手离开: “走了,晚上见。到时,我们再好好地,深入地沟通……” 这话,疑似在开车。 外头守着的向阳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眼睛都直了。 “这是第一次,我这是第一次看到你亲女人。” 来到门外,向阳一脸发现新大陆般,眼底全是兴趣之色: “但我怎么觉得你在逗她玩,你的眼睛里全是看好戏的表情……” 陆隽辰笑容更深了,“嗯,我是在逗她——她怪好玩的。” “好玩?” 向阳咬着这两个暧昧的字眼,嘻嘻直笑: “哟,这是开窍了,终于知道女人的妙用?不过,老大,玩归玩,你得悠着点,小心掏空肾……” 陆隽辰:“……” 那种好玩,现阶段不合适深入开拓。 但他竟有点期待了。 老婆娶来总是要睡的,但得你情我愿。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嫂夫人带回京都见家长啊?你们陆家家大业大的,家里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嫂夫人过得了关吗?” 向阳想着:就凭时卿这学历、这背景,就算不被生吞活剥,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想要融入那样一个大家族,成为豪门长媳,没点真本事,只一个字,难。 “不急。” 见家长见,他得把她的底挖出来。 小狐狸太狡猾,万一她打算跑路,他总得事先准备好堵了她的后路——既然嫁了,那就得一辈子。 这是他对老师的承诺。 * 厨房内,时卿深吸气,开了水龙关,拼命地洗额头,心里生出一团莫名的愤怒,感觉自己要被弄脏了。 这个姓陆的,太讨厌了。 不行,回头,她得和他约法三章,这桩婚事,不能作算,以后,他们得离婚,等他回来,她得好好和他谈一谈。 把饭菜盛好,她悄悄去看瑞姨——她睡了,是她给的药,起作用了。 她悄悄退了出来,坐在八仙桌前,正准备吃饭,手机响了。 她掏出手机,一看,寡淡的面色回暖。 她忙点开了视频聊天,一对可爱的小天使立即映入她的眼底。 红裙子的,是小仙女洛洛。 白t恤的,是小帅锅仔仔。 不管生活中遇到什么事,只要每次看到这两个粉嘟嘟、可可爱爱的小娃娃,她那冰冷的心会变得无比柔软。 这是她生的龙凤胎,更是她的命根子…… 第7章 7,龙凤胎 洛洛一头细软的长头发,被扎得特别好看,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别提有多漂亮。 仔仔一头清爽的短发,阳光灿烂的小脸蛋上,眉目弯弯,妥妥就是个风度翩翩的小暖男,实则呢,却是一个调皮捣蛋鬼。 “妈咪,你是不是又迷路了?”洛洛眨着担忧的大眼睛。 时卿:“……” 她曾带着洛洛迷过一回路,现在,只要她离开时间长了,洛洛就会担心她会因为迷路,而找不到家。 高智商的她,在洛洛眼里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路盲。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洛洛每晚睡觉都要哄,我好累的。” 仔仔眼巴巴望着,眼底全是依恋之情。 这么多年,时卿从来没离开他们这么久过。 他们在想她。 她也想,可现在,她回不去。 “才不是呢,明明就是我每天在哄仔仔睡……” 洛洛转头,一把勾住仔仔,甜甜叫道: “妈咪放心,我会替你管好仔仔的。他要是超时间偷玩游戏,我就打他屁屁。” 仔仔一脸的生无可恋。 到底谁偷玩了? 明明是她偷玩。 得,好男不跟女斗。 时卿看着他们,清冷的脸上浮现点点温柔,想笑。 仔仔很淘气,但洛洛更淘。这两孩子一起闹腾的话,能把天都给拆了。 但这五年多时间,因为有他们,她才能走出阴影。 “妈咪也想你们,不过,妈咪还不能回去。你们要乖乖地听漫姨的话,别给漫姨添麻烦。” 时卿贪婪地望着他们,真想把他们搂进怀里好好亲几下。 洛洛认真点头,“妈咪放心,我们很乖的,昨天我们就把想泡小干妈的怪叔叔给吓跑了。” 吓跑怪叔叔? 秦漫又被人追求了? “亲爱的时姐,你儿子昨天说了,等他长大,就娶我……” 秦漫笑呵呵出现在镜头里,一手一个,抱住她的小可爱。 仔仔羞涩一笑,“妈咪,可以吗?我可喜欢小干妈了。” 秦漫得意极了,挑了挑柳眉,一副我把你儿子拐跑了,你能奈我何? “儿子,你晚了。你漫姨早心有所属了。你还是期待漫姨早点嫁给意中人,给你生个小媳妇比较实际点……” 时卿是拆台专家。 仔仔一脸结纠,最后却说:“那也可以。但我要聪明点的,笨的就算了。” 智商高的坏处就是:知音难求。 秦漫笑着捏仔仔的小脸:“哟哟哟,这就打退堂鼓了呀?昨天是谁信誓旦旦非我不娶来了?” 仔仔不好意思极了。 时卿温温一笑,“好了,你们玩去,我和漫姨说几句话……” “妈咪再见,爱你哦,么么哒……” “妈咪再见,快点回来……” 两孩子立马就跑开了。 “怎么样?这两天瑞姨情况如何?” 秦漫拿着手机坐到沙发上关切地问: “不是住院了吗?怎么看上去还在家里?” “别提了。”她轻一叹。 “怎么了?” “我结婚了……” 时卿无奈的爆出这个惊人的消息。 “什么?”秦漫顿时就炸得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以为自己听错,“你再说一遍,你……怎么了?” “我……结……婚……了……” 时卿咬着字音,又重复了一遍。 秦漫先呆了一下,然后叫道:“什么情况啊?你喜欢的是那个人,还给那个人生了这么一对孩子,现在,你跟我说我,你结婚了?是那个人吗?他找到你了?” “不是,是一个陌生人。”时卿有气无力地回答。 “卧槽,你没发高烧吧!为什么呀?” 秦漫再次大叫。 这姑娘可死心眼了,怎么会嫁给一个陌生人? 时卿就把昨天发生的事,细细地说了说。 听罢,秦漫抚额,得出一个结论: “瑞姨这是摆明了在算计你啊,要不然她怎么会在自己病到没救时,才把你叫回去。那男人叫什么来了?陆……什么?” “陆隽辰。” 她把那三字打在屏幕上给她看。 “什么来头,你问明白了吗?” “没问。” 秦漫瞪了瞪凤眸: “你就这样稀里糊涂把自己给嫁了?” “不作数的。” “长什么样,让我瞅瞅?” “没照片。” “结婚证呢?” “被瑞姨收起来了。” “那人到底怎么样?” 秦漫忍不住往边上瞄了一眼正在玩手机的龙凤胎: “要是人不错,要不你从了吧……洛洛和仔仔需要父亲,省着他们每次问你要爸爸时,你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不可能。” 这辈子,她的心已给了别人,其他男人,她都不稀罕。 何况,那陆隽辰,是个超危险的男人。 她的直觉一向很灵。 “瑞姨好像醒了,回头再聊吧……对了,帮我查一下陆隽辰的底吧,等一下我把他的身份证,还有结婚照发给你……” “没问题。” 这些年,时卿一直藏得不见天日,全是秦漫抹去了她所有痕迹——近几年,黑客界杀出的黑马:红狐,如今国内最大的黑客组织最想笼络的电脑天才,能破解世上最厉害的黑洞病毒,曾助国际刑警破获一起特大的连环杀人案。 没有人知道,这个叫红狐的黑客,是一个只有二十岁的病弱少女。 这少女,是时卿的病人,她已经为她治病六年,也成功将她的病情控制住。 这六年,秦漫既是她的病人,更是她的研究对象,亦是她最好的朋友。 * 另一头。 秦漫接完电话后就去摆弄她的电脑了。 她挺好奇的,瑞姨的身份实在有点可疑,她一直怀疑她的身份是假的。否则,她怎么会认得国家特别研究院的李侃院长,并直接就把时卿送给李院长当了徒弟——李院长已经有十多年没收徒了。 重点,李侃院长还给时卿弄了一个假身份——祁檀。 这波操作太过奇怪,她老早就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她的确要好好查一查了。 嗯,新姐夫叫“陆隽辰”。 陆在国内是大姓,还是京都四大家族之一,只要稍稍有点名气的,网上都能查到点信息。 那就先从网上查起,然后查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的家族谱…… 唔,开工。 她没注意到洛洛和仔仔,正在客厅关于“新爸爸”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并且,他们的讨论,最终扭转了他们妈咪和新爸比的人生…… 第8章 8,她是火狼 “洛洛,妈咪嫁人了……”仔仔一脸严肃,拉了拉姐姐。 他刚刚有偷听妈咪和漫姨谈话了。 洛洛大眼睛一亮,放出惊喜之光: “真的呀,我们要有爸比了?耶,太好了。快,去收拾行李,我们马上找去妈咪。爸比要是很帅,我们就抱大腿,要是丑,我们就拉上妈咪马上跑……我只要一个帅爸比……” 洛洛纠结的是爸比帅不帅这个问题。 “可妈咪说,不作数。” 仔仔一脸担忧,一把拉住姐姐,“瑞奶奶不会给妈咪找了一个又蠢又笨的爸比吧,妈咪瞧不上,一心想跑路。” “那更得替妈咪把把关。丑的不能要,蠢的更不行。那会让我们很没面子的。” 洛洛转着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想了想,噔噔噔跑去书房,拉了拉正在摆弄电话的秦漫,娇娇道: “小干妈,我想到要什么生日礼物了?” “说。” 秦漫啪啦啪啦打着键盘,之前,她说了,要给他们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 “我和洛洛要一个合格的爸爸。” 一起跟过来的仔仔说出了洛洛想说的话,这也是他的心声。 姐弟心有灵犀,洛洛重重点头,笑着甜甜,“所以,我和仔仔想回国,想好好研究研究新爸比……新爸比合格,我们留用,新爸比不合格,我们打跑他。电视上说了,男人都是禁不起考验的。我们得对妈咪负责任。” 作为小男人的仔仔,皱了皱小眉头,还是表示认可的——他现在是男孩子,不是男人。反正,他对妈咪绝对是忠贞不二的。 秦漫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转了过来,眸光一闪,忽觉得有这两个孩子搅局,或者可以更能考验这个男人,毕竟一般男人是不太可能接受自己的新婚妻子居然有两个私生子女的…… “嗯,好,那我们回国。” 秦漫伸过小手,笑咪咪捏他们的小脸。 洛洛欢呼起来:“耶,我们要去恶搞新爸比了……” 仔仔嘿嘿直笑:要怎么考验新爸比才好呢?他好期待。可千万别太蠢啊……他最讨厌蠢笨了。 * 彼时,陆隽辰正坐在车里,背上莫名一阵发凉。 他突然抬头,问了一句:“阳子,空调是不是调得太低了?” “没呀。还是你最喜欢的25度。”向阳在开车,然后嘿嘿一笑:“老大,你是不是昨晚睡眠严重不足呀?人都整虚了?” 陆隽辰凉凉瞥了一眼过去,“非洲那边缺一个代表,之前你在非洲执行过特殊任务,阳子,我觉得你挺合适啊……” “呵呵,老大,我错了。” 向阳立刻闭上嘴巴,老虎屁股是摸不得的。 一惹火,就会惨遭发配。 陆隽辰是怎样一个人呢? 服役时,他是特种军区的兵王;退了役,他是京都城中最神秘莫测的男人。 东海岸经济最发达的澎湃三岛,是陆家花了五十年时间开发出来的,陆氏是岛上唯一的霸主,而他便是陆家年轻一辈中众望所归的继承人。 在外,陆隽辰是一个行踪成迷、长相成迷、无人可揣度其心思的陆氏掌权人。 唯一可以和陆隽辰嘻哈几句的只有向阳。 向阳也是退役特种兵,当年因伤退役,后来跟了陆隽辰。 也是等到跟了陆隽辰,向阳才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与他们这帮兄弟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的人,竟是四大家族之首陆家的继承人。 很快,车子抵达目的地。 陆隽辰从车上下来,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一处儿童医院。 门口,他两大助手之一的东峰看到了他,跑过来恭敬唤了一声:“先生,据那孩子交代,救他的人背后纹了一个火狼的标志。照他所说,救他的是个女人。女人还哄他,不要把她救他和妹妹的事说出去。” 火狼,是一个图腾,它纹在一个女人的后背上。 陆隽辰找这图腾,已经整整六年。 可他怎么也找不到,这六年,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到最近,嘉市发生一起恶性绑架事件,两个极端份子,绑了两个有钱人家的孩子,等警察赶到时,极端份子已经被绑着吊在半空,两个孩子却在津津有味地吃麦当劳。 警方录笔录时,两孩子拆开口供对不上。 一个说有个蒙面人救了他们;另一个说他昏迷了,不知道,却在住院期间,画了好几幅狼头,还必须用红颜色。 在家长再三逼问之下,他才说了实情。 这事,市里有上报,正巧被东峰查到了,陆隽辰此番来嘉市,不光光是因为老师那通电话,更因为这里有“火狼”的线索。 “孩子在哪里被救下来的?” 陆隽辰一边往住院部走,一阵极度冷静地问道。 “在一处废弃的造船厂。四周监控我都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东峰紧跟其后,“火狼好像能飞天入地一般。” “造船厂?边上肯定有河,你发给我的资料里,没提你有没有查看河面上的情况。”陆隽辰指出漏洞。 “那条河两边都被堵上了,没有往来船只……” “但河面不大,只要游过河,到了河对象,越过一片竹林,就是公路,你把那一片的监控也给我查一遍……” 东峰额头莫名冒汗,他的确把这一片给漏掉了。 “是,先生,我马上去办。” * 嘉市南河区刑警支队,因为一通电话,忙碌了起来。 上头下达了指令:南河区南岸12-15段,查三天前所有路口的监控——废船厂俩孩绑架案,另现一个神秘人,必须是将其查出来。该神秘人物:年轻在二十三四岁,女性,身形娇小,背上纹有火狼纹身…… 为此,警员a问警员b,“为什么要查这个人?这人不是帮警局破案了吗?” 警员b:“这是上头的指令。谁知道。不过,那女人挺有牛逼的。一个人搞定两个身手不错的绑匪,还能跑得无影无踪?厉害。” 警员c感叹,“人家做好事不留名还被查,感觉这底下有大事。” * 彼时,时卿洗了个澡,因为被那男人抱了抱,她浑身不自由。 换衣服时,她看了一眼背上那个“火狼”图腾,眼神幽幽然一下。 狼是这世上唯一遵循一夫一妻制的动物。 所以,当年她和他一起在身上纹了这图腾。 她是火狼,那人是青狼。 可惜啊…… 穿好衣服出来,时卿准备去买钱,只留下看护守着瑞姨。瑞姨说了,让她去买些好酒好菜,晚上,他们好好吃一顿,唠一唠家常。 回来时,在村口遇上行色匆匆的同村张大叔。 张大叔见着她就大叫:“小时,小时,你家小事了,拆迁公司跑你家强行把你家给拆了……那个看护被人打晕,你瑞姨当场昏厥,你快回去看看吧……” 第9章 9,被欺凌 时卿回来杨家村已经有五天。 杨家村座落在天溪镇外围。 如今小镇在发展,各种拆迁已经是见惯不怪。 杨家村正在经历这种大变革。 知名集团起亚集团,将在这里建一个大型住宅区,瑞姨的房子也被动员拆迁。 可瑞姨不愿意。 瑞姨买的是宅基地,按规定,宅基地是不能买卖的,之前瑞姨和原房主达成过协议,是搬是迁,由她作主。 结果呢…… “看到没有,这是同意搬迁书。是宅基地主签的,我们这是合法拆迁……至于你家那看护,是自己摔了一跤,晕倒的;你家大人是自己晕的,千万别赖我们,我们只是听上头的……” 瑞姨已经被送往镇上的医院。 领头拆房的是个光头,叫达哥。 这达哥是本市出了名的泼皮无赖,他们隶属顺达房产。而这里这一大片地,已被承包给顺达,不管是前期的赔付,还是后期的改造,都归他们管。 顺达最大的本事就是:强拆。 他们就是个混混公司,一旦协商不成,就会走各种歪路子。 今天,他们奉命过来,紧跟着就强拆了边上一间杂物间。 瑞姨当场被气晕送了医院。 达哥见人气晕,当时有点心慌,但这一刻瞧着来的是一个带眼镜的小姑娘,看上去呆呆憨憨的,就把上头给的准拆资料亮了出来,说得可理直气壮了。 只是这小姑娘的眼神,怎么又冷又邪,不哭不闹,却格外瘆得慌。 时卿瞄了一眼那合同,又瞄了一眼小院西边那间屋子,塌了。 四周围了一些老邻居,都是还没拆迁离开的中老年人,主要是,顺达房产给的拆迁费太低,不少人家都在耗。 她抓起手机,“喂,110吗?我要报警。” 达哥一听,怒了,一掌挥去,打飞了她的手机,骂道:“你妈的敢报110,死丫头……” 手机黑屏。 时卿捡起手机,试着开机,不行。 她压着心头的怒气,面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达哥,冷冷叫回去: “有种,你就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一个在假释期的牢改犯,你嚣什么张,发什么狠……信不信,我让你牢底坐穿……” 达哥的面色顿时一紧,心底震惊: 她怎么知道他还在假释期? 这事,外头知道的人可没几个。 这时,旁观的邻居跑上来和她说:“卿卿啊,你先别和他们闹了,赶紧去医院,你瑞姨需要你……” 时卿心头发紧,却没露惊慌,只稳稳道:“好,这就去。谢谢何婶……” 一顿,她看向达哥,冷嗖嗖撂下一句警告: “李达,你给我听好了,我现在要去医院见我瑞姨,这期间,你要是敢再动我家一砖一瓦,我一定让你重新回去吃牢饭……” 像被淬了冰的声线,又尖又利,重重扎进李达的心脏,令他竟不敢接话。 无他,那眼神寒光闪闪。 肃杀之气,迎面逼来。 他混了这么多年社会,第一次遇到口气这么凶悍的小姑娘。 眼底带着匪气,比他还像混道的。 竟有点胆颤。 很快,时卿走了。 “达哥,还拆不拆?” 他的手下过来问话,他们今天这单,只要把这小院子摆平了,就可另外拿到20万。 面对20万的诱惑,李达立刻把警告抛之脑后。 “拆。” 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而已,怕什么? “好嘞,兄弟们,动手干,今天可赚一大票。” 底下一窝蜂就干了起来。 * 镇卫生医院,时卿到时,瑞姨已经醒了。 老远就能听到她在闹在叫: “让我回去,让我回去……我必须马上回去。我不能再对不起她。我要回去……你们快放我走……” 嘶声力竭。 悲从中来。 那发颤的嗓音,可令闻者落泪。 跑到病房门口,时卿从未见过瑞姨如此愤怒激动过。 医护人员在阻止,“你现在这个状况,不能离院……家属呢……家属呢……” “我在。” 时卿冷静地快步走进去。 满脸悲哀的瑞姨在看到她时,就像小孩子一般立刻失声痛哭起来。 “卿卿,快,我们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你不知道,那偏房里……那偏里有你妈妈的骨灰。必须把你妈妈的骨灰搬出来……我把它锁在牌位下面的矮柜里了。 “他们拆房的时候,没把偏房里的杂物搬出来,要是把你妈妈的骨灰给撒了,那可怎么得了啊?” 真的,从小到大,时卿从未见瑞姨如此伤心欲绝过。 那老泪纵横的脸庞上,深深的褶皱里藏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悲伤和哀痛。 时卿的心脏就像被撕裂了一般,跟着一阵一阵发紧。 西偏房内的确立着母亲的牌位,可她从来不知道母亲的骨灰也在。 这么多年了,她曾一次又一次问过瑞姨: “姨,我妈的骨灰葬在哪里?” 瑞姨只说:“水葬了……” 她从不曾想过母亲就在西偏房里锁着。 “您别急,瑞姨,我这就去办。您在这里安心躺着。护士,麻烦您帮我看着点我瑞姨……” 没有再多待,时卿跑着出了病房,狂奔着往家赶。 可是,晚了。 家,已经没了。 等她回到家时,小楼已被移为平地,满地尽是狼藉,而拆迁队开着他们的工程车,已嚣张地离开。 她只能孤零零站在边上,心如刀割地看着。 从小生活到大的世界,就这样被摧毁了。 四周还站着几个邻家的叔叔婶婶、爷爷奶奶,见她一小姑娘家家独自面对这样一个惨况,一个个都于心不忍,围上来宽慰。 “那群人就欺负你家没男人,小时啊,别难过。” “小时,事到如今,你还是到迁拆公司把钱领了吧……” “唉,太可怜了。” “不是说昨晚上卿卿你嫁人了吗?你家男人呢?这个时候就得让男人出面啊……” 时卿不说话。 她根本不知道那男人的电话。 凭着记忆,她来到偏房附近,曾经母亲牌位安置的方位,她站在废墟上,往里头望,看到玻璃窗下那矮柜子压扁了,有个精致的陶瓷罐碎了,白色骨灰撒了一地。 那是……母亲的骨灰。 她的双手发颤,眼睛发红,心脏处生出一阵阵漫天的绞痛——她从未见过的母亲,死后还不得安宁,母亲的命运为什么这么凄惨? 突然,她开始徒手扒废墟,想把母亲的骨灰收拾起来,让她入土为安。 这是她作为子女唯一能做的事了。 很快,手破了,流血了…… 没事,她一吭不声扒着。 邻居们看不下去了,其中一位大爷过来问:“卿卿啊,你找什么呀?手都破了,歇歇吧……” 时卿摇摇头,望了望阴沉沉要下雨的天,声音暗哑地说:“蒋爷爷,下面有我妈的骨灰,下了雨,骨灰就没了。我歇不得。” 邻居们听了先是一惊,一般人家哪会将骨灰留家里的,寻常人家都很忌讳这些的,可看这孩子那么伤心,他们都坐不住了,一个个都过来帮忙。 一个小时后,他们清理出了那一小块废墟。 破旧的柜子底下,时卿将母亲的骨灰拢在手上,一抷抷装到一个糖罐里。 然后,她把糖罐抱在怀里,冲帮着自己的邻居鞠躬,千言万语并作一句:“叔叔伯伯,爷爷奶奶,谢谢你们……” 邻居们都说不用谢,还叮咛她:“快去把你妈妈葬了吧。骨灰藏家里不吉利。” 这时,口袋里,本该寿终正寝的手机,忽响了起来。 她转身接通了:“喂,哪位?” 电话筒内传来时夫人冰冷的笑: “时卿,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要和我们作对的下场。” “如果,你不乖乖嫁给周行川,我能把你们一家三口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好了,如果你想有好日子过,就给我滚回来……” 没有给她机会说话,时夫人不可一试地挂断电话。 时卿的面色变得森寒森寒,抱着骨灰的手指,在滴着血。 她深呼吸,望向阴沉沉的天际,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天要下雨了,时家该倒霉了…… 第10章 10,收拾他们 时卿离开废墟时,只抱了母亲的骨灰,还有就是她来时带着的行李箱。箱子里有几件替换的衣裳,另有一台笔记本。 来到镇卫生医院,她没有马上进住院部,而是找了一处阴凉处,把母亲的骨灰罐搁在边上,打开电脑,点开邮箱,在某份草稿上又添了一些资料,发了出去。 跟着用微信联系秦漫。 时卿:【漫儿,收到我的邮件了吗?】 秦漫:【收到。按原计划走?】 时卿:【嗯。】 秦漫:【等会儿,什么情况?我去,你家被拆了?】 时卿:【嗯。】 秦漫:【你男人呢?瑞姨不可能给你挑一个废物当老公的,他难道没有任何作为?】 时卿:【他不在。】 秦漫:【跑哪去了?】 时卿:【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搞死顺达。】 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遇上事情自己解决,男人这种东西,从来不是生活必需品。 合上电脑,时卿上眼神幽幽一闪。 哗。 天上打下一道闪电,紧跟着就是倾盆大雨。 她转头看了看骨灰罐,冰冷的眼神里浮现一丝温柔。 妈,他们惊扰你,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先从那几个小喽喽开始。 一个一个都得收拾了。 拿出手机,她拨了110:“喂,您好,我要报警。” * 另一头,李达冒雨来到顺达集团驻天溪镇办事处,笑呵呵来到经理刘忠室,看到经理正翘着二郎在打电话。 “哪里哪里,这都是我们应该的。收到收到,替我多谢夫人……” 挂下电话,刘忠笑咪着眼睛冲李达招了招手: “事办得很麻溜,钱已经拨下来了。20万,我这就转给你,你和兄弟们去分了,然后,我另外多给5万,今晚上,你带兄弟们吃好玩好……” 李达顿时笑得直哈腰,“多谢忠哥……” 很快,李达的手机就传来了嘀嘀声,钱收到了。 “哎,对了,听说赵瑞儿那个养女昨晚上嫁男人了。那男的什么来头,听说开了一辆宝马过来,摸清楚路数了没?有和你们起冲突吗?” 刘忠想到了这一茬,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达拍拍胸脯,“我李达办事,您还不放心啊。都查了,那男的叫向阳,是个保安,车子是租的,我们过去时,那男的正好不在。就算他在,顶个屁用。一个外地来的,能拿我们怎滴?” 刘忠点头,“那个赵瑞儿呢?听说当场就晕了?” “是晕了,但她本来病得快死了,就算真被气死了,也是她活该……我和医院那边打了招呼,保准吊着她的命……到时真出什么事,也是她底子的问题……总之,您放心,她们家就三个女的,也没亲戚,干不过咱们的……” 李达把这一家三口查得门清门清,这种人家顶顶好摆布了。 “不是说报警了吗?” “已经找人去善后了。” “嗯,那你好好善后。去吧……”刘忠挥挥手。 李达屁颠屁颠走了,先去工程营地把钱给发了。 20万,他拿10万,另15万纷发给30个工友,每个五千。他懒得请大伙吃吃喝喝,还是拿钱最实在。 他呢,去洗了个澡,躲在空调房里睡个觉,晚上出去潇洒潇洒……这才睡下,门外头就有人啪啪啪敲门。 他骂着叫出去,“谁呀?” 打开门,看到来了两位穿警服的,他立刻陪笑,“两位阿sir什么事啊?” “有人举报你在七星路口撞车逃逸,致车主当场死亡。这是拘捕令。请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警员亮出拘捕令,一副手铐立刻就铐到了李达的手上。 前一刻还欢天喜地的李达,后一刻当即傻眼了。 那案子都已经结案了,当时根本就没有人看到他撞人了,时隔半年,怎么就事发了呢? 何况当时,是对方违规,他会逃逸,是因为当时他喝醉了,而且,他是假释期……怎么会这样呢? 同一时间,另一处,刘忠准备下班,这才走出办公室,身后响起脚步声,他身边时,看到来了几个穿制服的,心头大觉不妙。 “几位,有事?” “有没有关系,回头会查清楚的……走吧……” 他被强行押进了警车。 * 夜幕降临时,陆隽辰坐着车回到杨家村。 一路之上,他一直在打瞌睡了。 今天查了一天,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那晚上,的确有个女人救了孩子,但那女人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离开的,没人知道。 他也没查出来。 想不通。 又没长翅膀,她怎么做到来无影去无踪的? “我去,什么情况?房子呢?” 正想着,坐在前面的向阳惊呼着,来了一个紧刹车。 陆隽辰猛得睁眼,望窗外望去,整个人深深一惊。 刚刚下了一场雨,这会儿西天又露出了几丝残阳,黯淡的残光底下,本该矗立在河边的小楼,不见了,只剩下一片废墟。 他连忙下车,震惊地看到今早上好好摆在房里的所有陈设全都被搬到了路边,包括昨晚上他睡了一晚的新床,新郎新娘的礼服则被扔在床架子上,沾满了灰尘…… 不过离开十个小时而已,这里……怎么移为平地了? 他忙掏出电话给老师打电话。 关机。 打了几个都这样。 他忙跑向离这里有两户人家远的邻居家。 一个老太太正在种菜。 “阿婆,我问一下,时卿家出什么事了?”他沉声问道。 老太太抬头看,是昨晚上那个俊小伙,他们拜堂时,她过去讨过糖吃,很不错一小伙子。 “你是卿卿的新郎倌吧……哎呀呀,你这一整天都跑哪去了?你女人被欺负,房子都被拆了,那些人就像强盗,都把卿卿妈妈的骨灰都打翻了……瑞会计已经被气得住院了,现就在镇医院,赶紧去吧……卿卿太可怜了……” 陆隽辰面色一沉再沉,眼神寒光毕露,一种无名的怒火从眼底蹿出来。 他谢过,折回,“去卫生院。” 路上,他冰冷地落下一句:“查,我要知道是谁在作威作福,强迁强拆。” 东峰应声:“是。” 可他不太明白,先生怎平白跑来这种管起这种闲事? 向阳偷偷瞄了一眼老大那肃杀的面色: 敢欺负陆太太,有人要倒大霉嘞…… 第11章 11,她打架,他被嫌弃 时卿去接了一壶热水回病房,在走廊遇上两个壮实如牛的男人,虎背熊腰的,拳头大到一拳可以打死一只大狼狗。 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能让路人望而生畏,避而绕之。 时卿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顺达公司的走狗王凫,人称王胡子——回来杨家村,听说家里被骚扰过,她就把这些人查了一个底朝天。 她神情淡淡走着,果然就被那王胡子拦住了。 “你就是时卿?赵瑞儿的养女?” 时卿面不改色,声音清清凉凉:“二位有事?” “我们是顺达的,跟我们来一趟……马上。” 那话里透着浓浓的威胁,“有些事情,我们得好好聊聊,这对你有好处……要不然,你们不光拿不到赔偿款,而且还会负相关法律责任……” 嗯,这个大胡子真会吓唬人。 那她是不是应该表现得很害怕? 毕竟在他们眼底,她应该就是一个呆呆愣愣的弱女子。 她故露一脸惊怯,“哦,你们……等我一下,我把热水壶放了……” “快点。” 王胡子不耐烦地催着,心下洋洋得意,拿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太容易了。听说她小时候很会打架,可后来却被人拐骗了,回来后就变得呆呆憨憨的,一副蠢样。 时卿放下热水壶,看了一眼正在沉睡的瑞姨,跟着来到底楼一处无人的走廊,神情不再惊慌,目光变得尖利而冰寒,没说话,只盯着他们。 王胡子错把她的不吱声当作是胆怯,“就你报的警?” “是。” “哼,小姑娘胆够肥啊,居然倒打一靶?” 还真是强词夺理。 时卿不接话。 “这是合解书。你们家的迁拆费照付,另加30万精神补偿费,赶紧撤诉……你要是不撤诉,今天,你们娘俩就会露宿街头,听到没有……” 王胡子用命令的语气把合解书递了过来。 时卿接过,看都没看,直接撕了,一字一顿回道:“不和解。哪来的给我滚哪去。” 王胡子眼见得事态和自己预想的发展不吻合,一愣,继而怒了,“妈的,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要是敢不签,我们就把你在嘉市伤人纵火的事给你抖出去。九年前,你伤过人,你别忘了……不要以为当时有人保着你,现在还能相安无事……” 没错,九年前,她伤过人,差点就把人弄死。 他们果然把她这事给查出来了。 时卿却冷冷一笑,小脸被日光灯照得寒光冽冽,“强拆还有理了是不是?回去告诉你们老板,拆迁自由,是市里说的,你们强拆了我家,如果不给我重新造回来,顺达就不会有太平日子过。” 大胡子愣了愣,做梦也没想到,被一个小姑娘给威胁了。 他顿时黑下脸,看到她调身要走,他本能地想要把人扣下,今晚要是不把这事解决,明日问题就大了。 “给我站住……” 他以为,一个小姑娘而已,很好摆布,结果…… 小姑娘一个过肩摔,直接就把他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另一个过来帮忙,跟着就被一脚踹在脑门上…… 不过两分钟,这二人被打得嚎嚎惨叫。 时卿冰冷地把王胡子踩在脚下,居高临下地撂下狠话:“别忘了,把话带到。” 随即,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离开。 走廊尽头,站着一个高个子,嘴里含着一支棒棒糖,正在饶有兴趣地看着,还鼓了鼓掌: “小姑娘功夫不错。” 时卿面无表情走过。 高个子笑笑,小小的个子,大大的脾气。 东峰从未见过这么有个性的小姑娘,又泼辣又彪悍。 就像一头优雅的猎豹,和先生一样,打起架来又准又狠又威猛。 * 时卿回到病房,看到房内多了两个人——失踪了一天的新郎倌陆隽辰,还有他身边的朋友向阳。 她的步子缓了缓。 “老大,嫂子回来了。” 看到她的向阳,叫了一声。 “嫂子”这称呼,让时卿很别扭。 向阳看到时卿进来时眼神散发着一股戾气,但她很快就收敛了眼底的凶狠,而变得冷静。 擦,这小姑娘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陆隽辰正在照看老师,听得叫,转过了头,看到时卿一脸淡漠地走近,心里涌现几丝歉疚。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让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样一个场合,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家,生生被人摧毁,这种仗势欺人,谁受得了? 是他来的太过匆忙,没把这边的情况摸明白,竟在新婚第二天,让自己的妻子受了这种屈辱。 时卿不说话,这个男人就是个陌生人,她从来没指望过他。 她过来看看瑞姨,想要摸她额头,确定她有没有退烧,才发现手上伤口又开裂了,全是血。 “你的手,怎么了?” 陆隽辰扣住了她的手腕: “阳子,去护士台拿酒精棉花,还有创口贴……” “没事。” 时卿想甩开他。 不喜被人碰。 尤其是男人。 可他扣得死死的。 “过来。” 他把她拖了过去,将她按在隔壁那床的床沿上,细细查看,那只早上还白白净净的小手,此刻全是细细碎碎的小伤口,另有两条划伤在滋滋冒血。 “没事。”时卿很不耐烦,不喜欢被他这么亲近。 “不许动。”他用严厉的眼神警告,“处理一下伤口。” “死不了人。”时卿声音冰冷极了。 他眯眼,直勾勾盯着这张不识趣的小脸,抿唇道:“你在怪我?” 时卿扯了扯唇角,“我没那么无聊。” “那就乖乖处理伤口,不许动。” 向阳已经要来了酒精棉花,还有创口贴,看着陆隽辰强势得捉着小姑娘的手,要给她处理伤口。 认得陆隽辰这么多年,向阳从未见过他给任何人上过药,男兵没有,女兵更没有;退役后,他更是和女人绝缘。 像今天这样细心体贴,头一回见。 真是够稀罕的。 千年铁树要开花了。 偏那小姑娘还一脸嫌弃。 对。 陆隽辰居然被自己媳妇嫌弃了。 向阳情知眼下氛围不对,否则他一定笑出声——这个曾在部队被男兵女兵们追捧,如今被无数名媛倾慕的神秘商业霸主,竟也有吃瘪的时候。 看来,这小姑娘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他们家老大,这是遇到对手嘞! 第12章 12,她是神医,他要护妻 近在咫尺,时卿静静打量男人英俊的侧脸,这人处理伤口的手法极为熟稔。 是医生? 或是,混混? 因为向阳叫他“老大”。 可从气质看,他不像是混社会的。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陆隽辰很生气,有人竟在眼皮底下动了自己的女人。 “没号码。” 清冷的回答,噎到陆隽辰了。 好吧,他们的确还没互换号码,可…… “老师那边有。” “瑞姨的手机不见了,应该被埋在废墟里了。” 说话声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 行,是他做事不到位,今早应该留下号码的。 “你的手机号多少。”他问。 “133……” 本来不想给的。可想着还会和他打一阵子交道,不给说不过去,便勉为其难给了,反正这号码以后会作废。 陆隽辰拨了号码。 时卿裤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我的号码。存一下。” “嗯。”她低垂着头,操作着。 向阳在边上瞄了一眼。 老大手上有两部手机,一部工作手机,一部私人手机。刚刚他给的是私号。 他不觉勾唇笑了笑,老大有把这小嫂子当回事啊——他的私人手机上没几个号码。 这时,时卿的肚子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暗暗皱眉,有点郁闷肚子不给自己争气。 “还没吃饭?”陆隽辰的声音缓和了下来。 “嗯。” 中饭都没顾上吃。 “阳子,去镇上整点吃的。” 陆隽辰吩咐了一声,他得发挥一下作为丈夫的作用。 向阳立刻应声去了。 时卿坐在床边,懒得再多说半个字——将这个男人抛之脑后。 心情很糟。 瑞姨还在昏睡,她的药,只让瑞姨退了烧,可没办法治好她。她的身体状况,已经出现多脏器衰竭,癌细胞已遍布全身。 她没办法救她。 瑞姨是半年前查出病症的,当时已经晚期,本地的医生说已经不能动手术。用靶向药或可行,可配对结果是,她不能用靶向药。 为此,瑞姨曾通过电话,含蓄地问她:还有没有得治,说她一个朋友查出肺癌晚期。 时卿在研究癌症给药,想研究出更有效的药物,来替换化疗,靶向治疗——化疗副作用很大,靶向治疗相对副作用轻,但用药数年后,四肢出现浮肿,给患者带来痛苦的现状,无法改变。 她的研究有所成效,但那味药还在试验阶段,具体会有怎样的副作用,谁也不知道。 根据瑞姨给的各种数据,时卿给寄了药,服药六个月,肺部病灶缩小,可脑部却查出了肿块,并在不断恶化。 瑞姨觉得自己活不久了,老实交代情况。 时卿这才匆匆回了杨家村。 可面对瑞姨这一抽屉的检查报告,她已束手无策。 现实是残酷的。 有些病,不是医生想救就能救的。 她是医生。 不光会动手术。 还会制药。 在研究所,她被誉为“神医”,是医学界的未来,是院长惊为天人的医学天才,堪称百年难得一见。 外头传:只要她接手的病人,都能活下来。 其实呢,不是。 比如瑞姨的病,时卿治不了。 动手术,不行——瑞姨的身体撑不住。 不动手术,脏器在一步一步衰竭,癌细胞不在断扩散。 这些年,她救了无数重危病人,可面对瑞姨,她有心无力。 空有一身好本事,却只能束手待毙。 这种挫败感,令她痛苦、焦灼、迷茫……最终,她唯一能做的是:顺瑞姨心,嫁瑞姨看中的男人。 陆隽辰看着时卿静静坐着,不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出了病房,来到楼下,坐到车里,摸了一根烟,打着火苗点着,深吸一口。 “先生……” 东峰走了过来。 “查得怎么样?” 陆隽辰下车,靠着门板,眯着眼,天真他妈热,躁得他想揪个人来打一顿。 “查出来了。是顺达公司负责这一片的拆迁动员工作。给的迁拆费很低。赵瑞儿买的是宅基地。宅基地一般只私下进行交易。顺达找到原宅其地主,逼他们签了同意书,顺达今天就来强拆了房子……他们这是违规操作……” 东峰瞄了一眼老板。 “谁带头拆的?又是谁下了这个任务的?”吐出一团青烟,陆隽辰一脸阴冷地问道。 “是拆迁队大队长李达带人拆的房;顺达驻天溪镇办事处刘忠下的任务。但是,这两个人现在全被拘留了……” 这倒让陆隽辰一怔,“突然之间一起被拘留?什么理由?” “李达醉驾肇事,刘忠强拆被举报……重点,刘忠在这里就是出了名的地头蛇,没人敢惹他,县里市里省里都有关系,人称百事平。什么事都摆得平……” 有点意思啊! “有人在找顺达的麻烦。”陆隽辰总结得很肯定,“谁干的?” “红狐。” 这两字令陆隽辰无比惊愕,“红狐?那个曾帮助特战队破获特大连环杀人案的国际黑客?” 六年前,红狐出现过,抹掉了“火狼”所有的痕迹,从此消声匿迹。 两年前,红狐再次出现,救了一整幢大厦的性命。 今天,他出现,却是为了惩治两个小喽喽? 顺达这两个小喽喽得罪谁了? 还是,红狐一时心血来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等一下,火狼两天前在这里现身,紧跟着红狐网络举报,这两号神秘人物,难不成现全在嘉市? “再去细细彻查顺达,找南山准备好收购资料,我要拿到杨家村这一片土地的开发权……” 思量罢,他落下另一道指令。 老婆儿时的家,他得帮她护好了,哪怕迟了点。 “是。” 东峰应下转身离去,却又折回: “先生,刚刚查到一件有趣的事……赵瑞儿的养女时卿昨日和您结婚了,民政系统里就是这样登记的……没搞错吧……” 当时他看到这个画面时,整个人凌乱了。 陆家第一继承人,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结婚了? 这怎么可能? “嗯。以后时卿就是我太太,陆家的长孙媳妇。” 陆隽辰轻描淡写一句话,就此确定了一个女人的非凡人生。 东峰听得有点傻眼。 在无数精英的眼里,陆隽辰是高不可攀的大佬,他的婚事会是军政商三界的大事。京都众多名媛都在期待陆家公开的择婚宴。 没错,陆家的老爷子已经对外公布,陆家的长孙30周岁之前若没有自主定下婚事,那么,他的婚事,将由陆老爷子公开对外择选。 原定10月18日,长孙生日那日,陆家会召开一场舞会,到时会在众多名媛当中择其一而订婚。 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 结果,先生竟悄悄娶妻了。 这事要是传到京城,那是要炸开锅的。 怪不得嘉市的民政厅系统被加密了,有关先生登记的事,还没上传到中央系统存档。 他稀奇极了,到底是怎样的女人,竟让先生动了结婚的心思? 第13章 13,整死她 深夜。 时夫人本以为,时卿和赵瑞儿的房子都被拆了,那死丫头肯定会乖乖回家服软。 可她左等右等,等到半夜,都没等来时卿求饶的电话,却接到了周夫人的来电。 周夫人的语气是高高在上的: “时太太,我家老爷子回来了,他说了:一,周时两家这桩婚事,新娘子不能换人;二,时卿没读过书也没关系,回头和我家行川结了婚,她不用急着为我们周家传宗接代,可以找个大学,好好读书……” 时夫人一听,高兴地差点跳起来,连忙答应道: “是是是,这是最好的。婚事是当年两家老人为两个孩子订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换人。自然得衬两家老人的心意才行。你放心,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的。” “嗯,那就好。再有就是,老爷子想见一见你家时卿。就明天吧,到时,把婚期订下,回头再学一些规矩。我们周家家大业大,向来最重规矩,行川更是周家长孙,所以,你家时卿那些不正经的作派必须改一改……要不然,以后怎么做我们周家的女主人。” 周夫人表现得无比强势。 时夫人只能满口附和: “对对对,那孩子养在乡下,有点粗鲁,好好调教一下是必须的。不过,时间能不能挪到大后天,时卿在乡下时认的一个干妈病了,正在医院,等处理好事情,再来和你们商量婚事,你看如何?” “真是穷亲戚,麻烦多。行行行,那就大后天。”周夫人嫌弃得骂了一句,直接挂了。 时夫人受了气,心下恼火啊。 他们时家本来天下太平的,全是因为那野种,害她受了多少气,又害时韵掉了多少泪。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害人精。 正恼着,手机又响了起来,却是顺达集团副总乔森的电话,“我说,时夫人啊,你让我们整的那个赵瑞儿,到底是什么路数啊?” 时夫人心头咯噔一下,“怎么了?” “今天,我们才把赵瑞儿的家给拆了,公司里接二连三有人倒霉。那个叫时卿的还报了警。我刚派人去调停,谁料调停没成,还把我的人打了一顿。那人也姓时,和你们时家有什么关系?她出手很凶的,我要是不反击,就太下我们顺达的面子……” 乔森火大地很。 时夫人一听,头更疼了,那贱丫头还真会搞事情,马上道: “她敢打人,你们就报警抓她。你放心,她没靠山的。是我们家一个不成器的私生女。你想怎么整就怎么整……只要不死,好好让她吃点苦,那是最好的……” “成,那我就把她往死里整……” 乔森很生气,今日他派出去的王胡子,是他大舅子,所以,这件事,他是不能善罢甘休的。 “大后天我要用她,这两天,你可以想法子把人关上一关。” “行。” 这边电话才挂下,时亮应酬回来了,急匆匆跑上楼,进了房间,问道: “哎,有件事,你听说了吗?今天,天溪镇杨家村出事了,顺达把赵瑞儿家的房子给刨了……” 时夫人一脸波澜不惊,“我当什么事,这事,我知道。是我让顺达这么干的?” “什么?” 时亮炸跳了一下,“那你知道赵瑞儿把时卿嫁给一个保安了?” “嫁给保安了?” 时夫人顿时也惊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天。” “妈的,那姓赵的还真会坏事。刚刚周夫人才给打过电话来,说周家和时家的婚事,新娘子不能换人,周老爷子还眼巴巴等着要见她呢……” 时夫人那才缓下的心情又乱糟糟起来。 时亮直摇头,想不明白: “时卿那死丫头被人拐骗了那么多年,肯定已经不干不净,真不明白周家怎么非要娶她?” “不管周家出于什么原因要娶,时卿嫁那是最好的,难不成你还想让时韵嫁过去?” 时夫人抱着胸,“我可不想把女儿往火坑里推……” “可她现在嫁人了啊……” “那就让她离婚。” 时夫人阴沉着脸: “明天顺达的人要对时卿发难,到时我们去保她,软硬兼施,必须哄着她把婚离了……像她这种烂货,能嫁进周家,已经是她三世修来的福份了……” 时亮本就是没主意的,一听觉得在理。 这死丫头,当年害他差点离婚,如今她若不好好报答时家,她就没脸活在这世上。 * 天亮时分。 陆隽辰在陪客床上醒来。 床很小,他睡得腰酸背疼。 坐起时,他拧了拧脖子,看到时卿睡在沙发上,很沉,身上的薄毯全掉到了地上。 他悄悄过去给她盖上毯子。 她猛得惊醒。 眼神若鹰隼。 尖而锐利,带着十足的警戒。 就像蓄势待发的猎豹。 只要咬准时机,就会给予致命一击。 这种警戒,只有接受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军人才会有。 是他想多了吗? “别紧张。我只是给你盖毯子……天还早,我去买早点。你再睡一会儿。” 时卿的神情松驰下来,眉心微蹙,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昨晚上她睡得不好。 陆隽辰摸摸她的发顶,那手感丝滑细软的。摸得他心痒难捺。 而她则缩了一下脑袋,似乎有点排斥。 他翘了翘唇角。 今日是新婚第二天,本来该是很温情的时光,可因为身在医院,加上老师昏迷,气氛变得有点压抑。 没事,既成夫妻,来日方长。 出了病房。 向阳就躺在走廊的椅子上,听到有声音,直接惊醒。 “老大。醒了?我去买早点。” 他揉了揉眼睛,整了整衣服要走。 “不用,我自己去。” 自己的媳妇,自己照顾,不能假借他人之手。 “是。” 向阳看着曾经特种军区最冷酷的队长,如今被誉为最神秘的商界霸主的大老板,笑了笑。 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外人都说他眼中没男女之别,没半分柔情。 事实上,不是他没有柔情,而是他还没遇上一个合适的人吧! 这么多年,他可从未见他对谁殷勤过,今天居然要给他家的那位亲自买早点。 天要下红雨了。 * 来到底楼,坐上车,陆隽辰在手机上一搜,找了一家老字号早点铺,来回距离有点远,那家铺子在县城,东西是连锁的,味道非常不错。 时间尚早,他直接就开了过去。 买好早点,往回开,快到时,却遇上堵车了——这附近只有来回车道,上下班堵得厉害。 他探出头,望了望,嗯,这地方的道路该扩建了。 时,手机响起,是向阳打了电话过来,急匆匆叫道: “老大,刚刚市里的警察局来人,把嫂子给带走了……” “以什么理由……”陆隽辰皱眉。 “有人报警,说太太昨晚上将一个人打成重伤了……” “她把人打成重伤?” 呵,就她那小身板,怎么打人? “你他妈在医院当摆设的吗?就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 陆隽辰的音色一下变得异常森冷。 电话那头,向阳吓得忙解释:“我……我就上了一个大号的功夫,出来人就被带走了。不过,我已经通知东峰跟过去。医院这边,必须留个人照看赵老师……”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堵住的车流终于动了,陆隽辰来了一个急转弯,一边往嘉市飞驰而去,一边给时卿打电话。 关机。 很显然,手机被没收了。 擦,那丫头生的是什么倒霉体质,怎么接二连三麻烦缠身? 第14章 14,进警局 时家。 时夫人接了个电话,转头看正在吃早餐的时亮,笑得甚是愉快: “时卿被抓起来了。罪名是故意伤人,人证物证俱在。现在在嘉市警察局。等一下我们去保她,然后把人带回家里来,好好给她洗一洗脑,周家这门婚事,必须成……” 时亮点头,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他们一定可以把那死丫头拿捏在手心,捏扁搓圆了。 “那我们赶紧过去。” 市警局就在他们家附近,过去不到十分钟。 时夫人却坐下了。 “不急。就该让她吃点苦头。要让她知道,在嘉市,我们时家可以保她活得滋滋润润的,反之,就只能做丧家之犬……” 这话说得没错,那死丫头如今叛逆成性,这次又想害时韵。 时韵多乖,多聪明,前途不可量限,若被她害得嫁给周行川那人渣,那得多冤…… “行,那听你的。” 时亮点头同意。 对那个死丫头,他没半点感情。 她就是当年他纵欲的产物。若不是老爷子,他根本不会认她这个女儿。 * 时卿被带进了警察局。 警员小元瞅着,悄声问耿队:“这小姑娘犯什么事了?” “打人。把王胡子打得鼻青脸肿的。” “王胡子?哪个王胡子?” “顺达那个……” 耿队瞄了一眼那个小姑娘。 王胡子是谁,这里的人哪个不知道? 一个洗白的混混,在顺达当打手,吃饱了撑着专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这种人绝对是欠收拾的。 可现在人家被打得面目全非的,他有维护自己生命安全的权力。 既然报了警,他们就得依法办事。 只是,他横看竖看,这小姑娘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怎么可能打得过那大胡子? 可他有人证。 小元不相信,直叫:“王胡子那是什么身手?我们都不见得干得过她……” 耿队耸耸肩,“还是先做笔录吧……” 他走向那小姑娘。 时卿安安静静趴坐在那里,没一丝慌乱,看上去很困,像没睡好。 “时卿,坐好了,做笔录……” 耿队把一打照片扔在询问台上。 “照片上的人,认得吗?” 时卿懒懒坐起,瞄了一眼。 “认得。昨晚上他找过我……” “他找你做什么?” 另一个警员在边上做着笔录。 “威胁我撤诉。” 时卿懒懒靠着。 这坐姿,有种说不出来的狂野,冰冷的眼神让耿队感觉,这小姑娘也不是个善茬——她身上有一种无所畏惧的气势。 “所以,你把人打成重伤了?” 耿队抽出其中两张照片,王胡子那脸孔已肿成猪头,脸上没半块好肉,青青紫紫的。 “现在,他们指控你故意伤人,你怎么说?” 时卿瞄了一眼,笑得阴阳怪气,“行,我应诉。” 没有半丝慌张。 耿队愣了愣,“你不打算私下和解,要走程序?” “对,走程序。” 她的声音变得格外冰冷,眼底尽是嘲弄。 “耿队,我需要打个电话找代理律师过来,能把手机暂时还我一下吗?” 耿队又一次瞅了瞅这个戴着黑框眼镜,显得很不起眼的小姑娘,再次觉得她不简单。 “小元,手机。” 手机奉上。 时卿开机,点了一个快捷键。 那边秒接: “时大小姐,稀客啊,你应该有三年又四个月没找我了吧……” “找你太烧钱,不找你才天下太平……” 时卿漫不经心剥着指甲。 “哟,这什么口气,是惹上什么天大的事了?” “我在嘉市警局,你来一趟。” “好,两小时后见。” 彼端,大律师楚燃看了看手机的时间,转身对跟着自己的助手道: “取消今天所有行程,我要立刻去一趟嘉市。今日这个收购案,让小卓去……” 助手看在眼,觉得奇怪。 楚律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金牌律师,但凡由他经手的案子,有百分之九十五的胜算率。 这些年,他名声在外,如今找他打官司的那是数不胜数,他的行程,每日都排得满满当当的。 重点,他工作态度严谨,从来不会无故推掉行程。 尤其是今日,他要去谈一个很重要的国际收购案,为此,他已经忙了一个晚上,现在竟说要取消行程…… 那个给楚律打来电话的是何方神圣啊? 一通电话,就能把他叫去那么一个三线城市? * 嘉市警察局局长叫常江。 这天,他一如既往地在家用早餐,和太太说着一些新闻。 手机响了,他随手取来一看,一怔,是已退休的卫老打来的。 卫老是提拔他上来的恩师。 他忙接通:“老师,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小常啊,你还没到局里吧……” “是啊,怎么了?” “赶紧的,去局里,你们局里抓了一个小姑娘。好好查清楚。回头你和一个叫东峰的对接一下。上头很重视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这小姑娘受了委屈。” 卫老的语气可严重了。 常江一脸懵,局里那些小兔崽子抓错人了? 竟让卫老这般火急火燎地来提醒? * 而彼时,时卿在挂断电话后,就闭口不再说话。 耿队合上笔录本,走了出去,找到了原告方代表律师袁农。 “时卿说同意走程序……” 这让袁农大感意外。 一般来说,一方说要起诉,另一方肯定是尽可能想要庭外和解的。 王胡子不是重伤,是可以进行庭外和解的。 而他们并不想和时卿走司法程序,一旦这么走了,到时还会牵扯出其他麻烦。 他忙给雇主乔森打了电话: “喂,乔总,对方要走程序,这对我们可不利。你最好找人劝他们和解…… “要是把我们迁拆的相关问题扯出来,会有大麻烦…… “我们主要是想达到吓唬吓唬她这个目的对吧……” 乔森一听有道理,忙给时夫人打了电话过去: “时太太,你家那野种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不求和解,居然同意打官司。你赶紧去处理处理,我们只要求她按实际价位签下迁拆合同……” 时夫人一听,忙道:“行,我和时亮马上去警局,一定把她给摆平了……” 挂了电话,她忙拉时亮,恼火道:“走了走了,你那野种,要搞出大事来了。” * 警局,耿队接到了局长电话: “有个叫东峰的人到局里了,你接待一下,还有,你们是不是抓了一个小姑娘。” “是。” 耿队纳闷啊,就抓了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把局长都给惊动了? “先不急着立案,这件事得好好彻查。我马上到局里了……那小姑娘有来头,得罪不起。” 局长很严肃地提醒。 耿队:“……” 这时,外头警员跑来叫道: “队长队长,外头,有一个叫陆隽辰的男人,自称是时卿的老公,说要见时卿……” 第15章 15,护短 “时卿现在是伤人嫌疑犯,你他妈没脑子啊,嫌疑犯是家属想见就能见的吗?来多久了,这点事都弄不明白?” 耿队直接骂了过去。 警员缩了缩脖子,涨红了脸。 “谁是耿队。” 适时,有人高声问了一句。 耿队抬头,门口进来两个男人,年纪都在三十来岁。 一个黑衬衣,身材颀长,五官刚毅冷俊,眼神透着威压之势,袖子整齐的折叠,露着麦色强劲的手臂。 另一个格子衬衣,高头大马,也是气势不凡。 问话的是这个人。 “你谁?”耿队站起打量着:“我就是。” “我是东峰,局长应该打过招呼了吧,麻烦带我们见一见时卿……” 东峰说话时透着一种难以言语的气场。 虽然用了“麻烦”两字,可语气透着几丝命令的色彩,一听就是个大人物。 耿队又瞄了瞄另一个,“那他是谁?” 东峰应该只是个跑腿的,厉害的是这个不说话的,那眼神扫射过来时透着一种难以言状的威迫感。 “时卿的老公,陆隽辰,我想来看看我家小丫头,细胳膊细腿的,怎么打人了?” 陆隽辰往一张椅子上坐下。 大佬的坐姿,唇角带笑,眼神发冷,直勾勾盯人时能让人背上生出一阵惊悚的细汗。 结论:这男人,不是等闲之辈。 “公家办案,你们这样介入不合适吧……” 耿队是硬骨头,平常就爱公事公办,不喜卖账,哪怕他们有来头。 “放心,我们不介入,就旁观。如果耿队说不能旁观,那我们只能麻烦常局把这案子移交出去了……” 陆隽辰瞅着这个耿队,挺正派的。 他从来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主。 当兵十年,养就了他为国为民、正直无私的本性。 后,退役经商,商海诡谲,人心叵测,他游走于黑白两道之间,最喜看到的是那种不畏权势、秉公执法的国之卫士。 耿队想了想,还是把人带进了一间独立的休息间。 局长交代的。 * 休息间。 时卿趴在桌上在睡觉,日灯光打在她白瓷一般的小脸上,令她显得格外娇嫩无辜。 陆隽辰:“?” 想笑。 他家小媳妇还真沉得住气。 换作其他小姑娘被人带进警察局,就算不哭哭泣泣,也该露出几丝慌张,她却睡得这么恬静。 这是把警局当自己家了? 心真大。 但,挺有意思。 “肚子饿吗?” 敲了敲桌面,他好笑着问,心情莫名舒展了。 遇事不惊不乱,这作派,和他真像。 他喜欢。 时卿有点迷糊,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不由抬头看,眉心跟着蹙起: 陆隽辰果然跑来警局了,还笑得特别奇怪。 “给你带了早点,徐记的蒸虾饺,牛肉汤,蟹黄包,趁热吃。” 三抽屉打包好的早点推了过来。 时卿:“……” 真是难为他了,送早点送到警局了。 耿队:“……” 这姓陆的,很宠老婆啊! 徐记的早餐,贵得吓死人。还得预定。 人家找了局长的关系,就是想来给老婆送早餐的吗? 有钱人的世界,让人看不清。 “快吃。” 陆隽辰亲自为她打开包装,殷勤得很。 东峰守在门口没进来,听得自家先生这么纵容地哄着,忍不住往里头瞄了一眼,就这一眼,直了眼: 我靠,这不是昨晚上打架打得让他惊为天人的小姑娘吗? 看上去不过是个高中生,现在成陆夫人了? 一个会打架的陆夫人。 呵呵,好有意思。 “哦。” 时卿不惊不怪应了一声。 她饿了。 不吃白不吃。 她坐正,拿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休息室内全是那香香的味道。 “听说你打人了。” 陆隽辰坐在边上看着,这么纯良无害的小姑娘,斯斯文文地吃早点,怎么可能会打架,一看就是那种需要保护的小可爱…… “哦,打了。”她老实回答,小嘴油亮亮的,一点也不心虚。 陆隽辰:“……” 靠,打脸了! 原来媳妇不是小可爱,而是小狼仔。 “肯定是那个人无理在先,该打。” 没有任何责备,某人的语气是无比纵容的。 耿队的唇角狠狠抽了抽。 这他妈也太护短了。 陆先生,这里好像是警察局……你说话是不是该注意点? 东峰忍着想笑:先生护起犊起,无人可及——只要他想护一个人,那个人就算做了错事,他也能让那错事变成对的。 时卿小口咬着包子瞄了一眼: 都不了解她,却这么坦护她,这人脑子没问题吧! 可这种被人信任的感觉,不坏。 她没再说话,而是津津有味地吃早点。 陆隽辰就这样陪着。 “能和我聊聊为什么打人吗?” “我找律师了,两小时后到。” 她淡淡回答。 意思是说:不劳驾过问,她自己可以解决。 这姑娘,这架势,压根儿没把他当丈夫看。 通常做妻子的,出了事,就该找自己男人,婚姻当中,男人是女人的依靠。 可她直接找律师。 陆隽辰感觉自己深深被无视了。 关键在于:她一个在本地失踪了九年的小姑娘,能找来什么律师? 不会是那种免费的公益律师吧? 行,那就等律师来吧! 他想看看,这个小姑娘能请来怎样级别的律师? * 二十分钟后,局长来了。 陆隽辰去了局长办公室。 局长不认得陆隽辰,也不认得东峰,笑着问:“两位和卫老是什么关系啊?” 关于他们的来历,现在不能说。 东峰代先生回答:“这个你就不要追根究底了。总之,麻烦局长配合我们一下就可以了……现在,我们要查看时卿小姐这案子所有档案。放心,不会让你难做。只是想了解真相……” 局长连忙让人把档案调来,交给东峰。 他不确定卫老所说,上头在关注这个小案子,这上头是哪个上头,总之是不好得罪的。 陆隽辰懒懒坐着。 东峰恭恭敬敬把档案拿过去请先生查看。 局长在边上悄悄观望着:这位“陆先生”,也不知是什么来头? * 楼下休息室,时亮和时夫人出现在休息室。 时亮是骂着进来的: “时卿,臭丫头,没事打什么架,小时候你就不学好。三天两头打架闹事,天天打得皮开肉绽的,现在多大的人了,还打架?你这岁数都长到狗身上去了是不是?” 第16章 16,发飙,自证清白 时卿冷笑,“真是好笑,我有求你们过来吗?” “你这死丫头,怎这么不知好歹?你打伤了人,我们来保你,难道还是我们来错了?你不把我们当父母,我们得尽责任……” 时亮又怒吼了一声。 吼得多冠冕堂皇。 旁人听了都会觉得这做女儿的太不争气,做父母的已仁至义尽。 他吼完,冲耿队陪笑: “耿队,实在不好意思,我家这不争气的小破孩,给耿队添麻烦了。伤者代理人在哪?我们家想同他们和解。” 耿队转着眼珠子,自然是认得他的,著名实业家。 他看向时卿,提醒道: “时先生,这事,是不是需要问过当事人?” “不用问,这丫头做事没头没脑的,我们能替她作主……对方律师在哪?” 依旧是那独断专行的态度。 * 楼上,陆隽辰听到了吼声,立刻起身下来,想看看谁在对自己的小媳妇大吼小叫。 东峰立刻过来就时亮的身份作了介绍: “那人是时亮,太太名义上的生父,时氏实业的老总,从小到大一直虐待太太。没什么本事,时氏实业能撑到现在,全是时老爷子生前盘下的底子硬气。现在已经是大厦将倾了……” 陆隽辰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有马上去护老婆。 他家小媳妇既是小狼崽,那就一定有野的一面。 靠在门口,他等着小狼崽子发威。 做他陆隽辰的女人,可以很野,拆了天,他都能替她顶着,怕啥? 重要的是:他想趁机多方面了解她。 * 休息室内。 时卿为之嗤之一笑,不紧不慢叫道:“时亮,你有什么资格为我作主?” “我怎么没资格的?我是你监护人,是你老子。”那语气真是横。 真是好笑。 现在知道他是她的监护人了? 时卿猛翻白眼,直接就怼了回去: “首先,我已经成年,身体健康,智力健全,可以自主行使自己的权利,所谓监护人只针对未成年人、或不能行使民事权利的有精神障碍的病人。 “第二,我是当事人,而你不是我合法授权的代理人,你凭什么要代理我和解?” “你……你胡搅蛮缠是不是,给我闭嘴……” 时亮气得打这死丫头几个耳光,直接就扬起了耳光。 小时候逆来顺受的死丫头,虽生着倔脾气,可人前她可不敢和他对着干,现在怎变得如此牙尖嘴利,讨人厌。 耿队看得直皱眉,连忙拦住那扬: “时先生,这里是警局,你没有任何权利打你女儿,也的确没有权利来代表她决定什么。她是成年人。” 时亮一听,没辙,只得收回手,遂指着她直叫: “你是不是非得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你这死丫头,我们时家和顺达有生意往来,你这是非要把家里的生意都给折腾没了才甘心呀?” 真是晦气,只要事情和这死丫头沾边,没一件能让人衬心如意的。 时卿冰冷一笑,不再理他,转身对着耿队直接撂下一句,“耿队,我要交代,顺达集团王胡子自残,制造冤案,我要告他。告死他……” 她的暴脾气跟着上来了。 妈的,居然敢往她头上扣罪名。 本来想等楚燃过来再说的,现在她忍不住了。 时夫人面色大变,忙上去拉住时卿,温声劝解道: “卿卿,你别再胡闹了。这事,明明就是你打人在先,别再把事情闹大,我们好好和他们私下协商……你放心,有爸妈在,这件事一定可以和你摆平的。” 在人前,她装成了十全十美的贤良母亲,说话的嗓音也故意掐得温柔耐心。 滚吧! 时卿一脸冷漠,猛得推开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再次看向耿队,说得无比坚定: “我有影像资料,还有物证,可自证清白。” 耿队笑:“行,我给你录口供……” 哎呀,今天这出戏,挺带劲啊! 做父母的,一心想配合顺达想坐实女儿的冤案。 做女儿的,横着心要和父母撕破脸皮,和顺达闹到底。 顺达这出贼喊捉贼的戏法,要唱崩嘞。 * 门外,陆隽辰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呵呵,他家小媳妇,这是有备而来的。 怪不得能稳坐钓鱼台。 * 紧跟着,时卿提供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王胡子对时卿进行恐吓威胁,也是王胡子先对时卿动手动脚,结果被时卿一记反杀,王胡子的同伙上前想以多欺少,再次被时卿扣到地上。 整个过程,不过两分钟。 视频中还出现了一个男人,在鼓掌,还夸奖了一句。 这个男人现成了证人。 而这个证人就在局里,不是别人,正是东峰。 东峰当即作了证:“没错,我有亲眼目睹,王胡子离开时过完好无损。所以,照片上王胡子那一脸的伤,以及身上的伤,都是后期被人暴力所致。就我看到的时卿打人的几个动作,绝对不构成这样严重的伤。” 视频也可以作证。 耿队却向时卿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视频哪来的?据我了解到,镇医院内部走廊上虽安装了监控,但监控坏了……” 时卿淡淡道:“我给修好的。该摄像头,和我的手机有联在一起。” 耿队:“……” 还能这样操作?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再问。 “顺达强拆我家房子,我又报了警,他们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只能找我私了,我这么做,只是自保。耿队,我要告王胡子陷害,告顺达集团强拆民宅……” 自始至终,小姑娘表现得无比冷静,逻辑清晰,而目的明确。 耿队无比震惊: 小姑娘竟早有准备。 她不光要反诉王胡子,还要撼动顺达集协团。 时亮则越看越惊心:死丫头从小到大就能惹是生非,但那时她只有勇,没有谋,常常吃亏,现在呢,她竟把一切谋划好了。 时夫人沉下脸,臭丫头竟想找顺达的麻烦,真是不自量力。 “卿卿,我们得谈谈。” 她必须说服这丫头乖乖臣服,要不然,他们时家会有麻烦的。 “不谈。” 时卿眼神幽冷。 “必须谈谈。” 时夫人表现得格外强势,懒得再装完美母亲,嗓音变得尖利。 时卿冷蔑一笑,“你算什么东西,你要谈我就非得听你的?” 气得脑门疼的时亮顿时勃然大怒,“你大逆不道,她是你母亲。你竟敢对母亲不敬……” 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这次耿队没能拦住。 第17章 17,气死他们 却被时卿稳稳扣住手腕。 “母亲?她生我了,还是养我了?或是给钱了?” 时卿恨声讥嘲,用力一推。 直推得时亮往后踉跄了好几步,除些摔倒。 “你……竟还敢对我动手动脚。我可是你父亲……” 稳住身形,时亮气得浑身发颤。 这一刻,他觉得颜面扫地:想杀人。 他在嘉市是有声望、有地位的人,今天,竟在警局里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他恨。 这死丫头就是来祸害他的。 “父亲?闭嘴吧你,这些年,你有担起父亲的责任吗?有过吗?” “从七岁起。我就是瑞姨的女儿。户口落在了瑞姨名下,睡的是瑞姨的房子,吃的是瑞姨的粮食,穿的是瑞姨给的衣裳…… “一直以来,是瑞姨在养我,教我,爱我,生病了,更是瑞姨在照顾我……学校有事情,是瑞姨在联系……” “你算什么东西?配‘父亲’这个称呼吗?滚远点。我不认得你……” 一句复一句控诉,时卿越说越冷,情绪越说越激动,眼神越来越冰冷。 曾经,她无比渴望得到父爱。 后来,她对自己说:父亲是这世上最可笑的物种。 她一点也不稀罕。 “至少这些年,我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 时亮气得涨红脸,咬牙吼叫着,狠狠拍着胸脯: “每个月三千块钱的生活费,我什么时候短过你?别人家养一小孩,谁会给3000生活费?” “那不是你转的,是从爷爷账上划过来的……”时卿寒声纠正,“自爷爷过世,你就再没转过一分钱……” “后来你都失踪了,我还要给什么抚养费?” 驳得还真是义正严辞,“我只对你抚养义务,赵瑞儿可不是我的女儿……” “行,回头我会算清楚的,爷爷转给我的钱,我如数奉还,一个子都不会少你的……” 时卿懒得再和这个所谓的父亲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 她压下内心的愤怒,转头道:“耿队,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不想和这对无耻的夫妻待一处。 她怕情绪压不住,直接暴揍他们,落人以口舌不是明智之举。 * 门外头,陆隽辰看完了整出戏。 他听得出来,时卿情绪很大,只是被她压着——她是一个很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哪怕暴跳如雷,但她没暴发出来。 但凡事都有一个底线。 他示意东峰:去把人带出来。 他没进去。 这个时亮,他记起来了,曾在京都见过一面。他不确定他知不知道他的身份。暂时,他不想曝光自己已婚这事。 他独自先出去坐到了车里。 * 东峰领命,进了休息间,正式介入: “耿队,事情经过已经弄清楚了吧,责任全在王胡子,手续我也已经办好了,时卿小姐我就先领回去了。有什么事,你随时可以和我联系。接下去这段时间,时卿小姐的任何事,我都可以全权负责。” 说完,他看向时卿,恭敬道:“可以走了。” 时卿站起来就走,全程无视时亮和时夫人。 这对夫妻要气吐血了。 事情发展怎么完全不按照他们之前设想的来呢? 时亮想都没想,冲过来拦截,气极败坏地直叫:“你给我站住……这件事还没解决呢……你是谁?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保安向阳是不是?” 保安向阳? 的确,向爷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保安。 可他是东峰。 太太这爹,眼神也恁差的! “麻烦,别再来骚扰时卿……否则,后果自负。” 东峰眼神眯起,整个人变得极度危险。 “你这是在恐吓我?”时亮叫着跳起来,“耿队,你听到没有,他在恐吓我们……” 东峰觉得好笑,这个时总还真是无赖。 他冷笑:“这善意提醒。” 时卿已经走远。 东峰懒得废话,跟着走了。 “耿队,你们就这样把那丫头放了?”时夫人有点难以相信,“她的片面之词你信了?那丫头打起架来很厉害的,王胡子被打伤绝对有可能……” “对,没错。”时亮附和。 耿队越听越想皱眉。 这对夫妻真他妈不是人。 就这么想让自家的女儿吃官司吗? “对,她可以走了。她老公已经办好一切手续。不管她有责任没责任,都可以走了……”他懒得再多说半字,调头带着手下离开。 时夫人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双手捏拳,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竟没能整到她! 没事没事,这次是她走了狗屎运。回头新仇旧恨一起算。 她这么安慰自己。 时亮则追了出去,看到时卿坐着一辆大奔走了。 他吃了一嘴的尾气和灰尘。 嚣什么张,就一保安,车还是租的…… 等着,总有让你哭的时候。 时亮黑着脸在那里骂骂咧咧,一天的好心情,全被这贱货给败坏了…… * 耿队上了楼,看到局长拿着一张名片在看,他敲了敲门,“局长,那两个什么路数?” 局长把名片收起,“京都的人。具体哪位不知道。那个自称时卿老公的,或者和陆氏国际有关。陆氏是军政商三界通吃。我们仔细办差就行了。” 耿队点点头:陆氏是惹不起。 如果那陆隽辰是陆家的人,顺达说不定要完蛋。 大佬收拾起人,都是杀人不见血的。 * 时卿坐到了大奔上——这辆大奔是租的,这事,她之前查过。是以,关于新婚丈夫的身份,真是太难定论了。 她的情绪,有点大。 对于这个家,对于这个父亲,她实在是失望。 不过,很快,她就沉静下来。 当陆隽辰的目光落到她身边上,她是平静无波的。 他的目光很复杂。 想来他有看到,她的父亲,竟是这样一个男人,而她也是个大脾气的人。她不在乎有没有吓到他。他看了有什么想法。 她什么都不说,也不解释,有关昨晚发生的事,以及这对没心没肺的狗男女,他没必要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他不是她可以依靠的人,她的情绪,也不用和任何人分享。 就像她是来蹭车的一样。 一上车,她就拿出手机,嗒嗒嗒开始给楚燃发短消息。 时卿:【我出来了。】 楚燃秒回:【怎么出来的?】 时卿:【这你别管。我现在回天溪镇卫生院,你到时发我短信,再联系。另有事需要你帮一下。】 楚燃:【神神秘秘的,你在玩什么?】 时卿不再回话,另有人发来微信,是秦漫。 秦漫:【时姐,你男人什么路数啊?我查他户口,什么都查不到,险些就暴露了身份。可怕。】 时卿:【……】 她不觉抬头,瞄了一眼,咫尺之距,那个男人正在闭目养神。 头有点疼。 他会有什么来头? 低下头,她回了一句:【凭你的段位,谁能坑到你?】 作为国际顶流黑客,一般人哪是秦漫的对手。 秦漫:【对方段位不低,这代表你男人不得了。】 能怎么个不得了法? 时卿怔怔地望着窗外,闭上眼,不得了的男人她更要不起,所以,这个不得了的男人,不久以后,就会变成前夫的。 哦,不,是鳏夫。 第18章 18,悲惨的童年 时卿是一个记忆力特别强的孩子,三四岁起就开始记事。 她最初的记忆是在孤儿院里。 具体她是怎么会在孤儿院的,她不知道。 据说是才几个月大时,就被送来的。 反正,她就是在孤儿院里学会说话,走路,一点一点长大起来的。 孤儿院就是她的家。 三四岁之前的记忆,她和所有小孩一样,是没有的,三四岁开始,她总受大孩子欺负,记忆里全是不好的画面。 那个欺负她的大孩子是院长的侄女小花。 在孤儿院,时卿长得最好看,脑子又灵活,还很会唱歌跳舞,什么都能一学就会,特别招老师们喜欢。 大家说,从来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孩子。 可小花讨厌她。 每次来孤儿院,小花会故意欺负她。 或撕破她的衣服。 或推她进肮脏的水坑。 或在她的食物里撒小石子。 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 偏她是个白莲花。 在她面前是无恶不作的小恶魔,到她父母面前就是天使。 小花就像施恩的神邸一样,每周由她父母带着过来做慈善。 老师们则教诲他们这些孤儿要懂得感恩,要心怀善心,要友好待人…… 小时卿不明白:小花就是一个坏孩子,为什么她要感恩?还要善待? 她觉得,受了欺负,就该直接打回去,骂回去。 可在孤儿院,打人骂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有一天,小时卿和过来捐善款的小花打了起来——是小花先挑衅的,她没忍住,就打了起来。 可最后掉进池子的是小花,小花吃了好多水,差点死掉,进了重症监护室。 小花的父母又哭又闹,冲她又吼又叫,宝贝他们的女儿,宝贝得不得了。 她也受伤了,手臂上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是小花划的,鲜血直淌,红肿一片,可没人在乎。 重要的是:小花比她年长。 明明就是小花在以大欺小。 那个时候,她总会想,为什么坏小孩有爸爸妈妈疼,她没有? 为什么她只是想保护自己,却要被关禁闭? 她伤心委屈,孤苦无助,却无处撒娇,也无处申诉。 她不明白,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间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没有妈妈又亲又抱,也没有爸爸当依靠。 后来,一头白发的爷爷找来了。 爷爷很慈祥,很疼她,给她买好东西吃,让她穿漂亮的新衣裳,玩各种稀奇古怪的玩具。 爷爷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哄着她说:“囡囡,这些年,苦了你了。以后跟爷爷回家。你不再是孤儿了,你会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妹妹……” 那一日,她哭成一个泪人,哑着嗓音问:“爷爷,这些年,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 爷爷抱紧她,很歉疚地说:“不是不要你,是弄丢了。好孩子不哭,以后你有家了。” 当天,她跟着爷爷离开了孤儿院。 小小的她,开心极了,以为找回了爸爸妈妈以后,她的人生会有另一种活法。 因为她终于有了一个正正经经的名字:时卿。 她告诉自己:“时卿,你要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要让爸爸妈妈都喜欢你。” 理想很美好。 现实很骨感。 事实证明,她把一切想得太过完美。 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 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后来,在时家那漂亮的别墅里,她回家的喜悦,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消散了。 不管她怎么乖巧,怎么懂事,都得不到爸爸妈妈的喜欢。 他们总会用一种嫌恶的目光看她。而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特别是妈妈,她的眼里,只有妹妹时韵。 对着时韵,妈妈会笑得特别温柔,会逗得妹妹咯咯咯大笑,会喊:“韵韵,小可爱,你真棒……” 对着她呢,动不动就打她,骂她,说她是野种,是她命里的克星,让她滚得远远的,不要让她看到。 她不明白,世上的妈妈不是最温柔的吗?都会亲亲抱抱自己的孩子,为什么她会挨打受骂。 爷爷越维护她,她越在爸爸妈妈面前受欺负。 后来,她才知道,她不是那个妈妈亲生的。 她是野女人生的私生女,生母过世了,生父讨厌她。 知道这件事之后,她心里很受伤,渐渐地,性子越来越怪僻,也越来越爱和他们对着干。 直瑞姨的出现,她才知道什么叫被温柔对待。 爷爷知道她在家里过得不如意,同意瑞姨带走她。 后来的那些年,每年暑假,她都会回时家,可她受到的永远是不公平的对待。 妹妹和弟弟是宝,她连草都不如。 再后来,爷爷过世了,她再也没回过时家。 她失踪了…… 开始了另一段既幸运又悲惨的人生…… 唯一让她觉得欣慰的是,生了那对龙凤胎。 那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 这些迷迷糊糊的画面,在脑海,如幻灯片似地,一帧帧闪过,之前,她的眉头紧锁的,直到出现龙凤胎的画面,她的眉目才渐渐舒展开来…… 可就在这时,有人寒叱一声: “时卿,洛洛和仔仔是韩家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带着他们……把他们还回来……” 一张狰狞的脸孔突然出现,要强行带走正在玩游戏的洛洛仔仔…… 她冲过去想救,一把枪对准了她:“要死,还是要活?要活,孩子留下,你滚;要死,孩子留下,你可以下地狱了……” 砰,子弹冲她射了过来,穿进了她的身子,鲜血直淌…… 她吓得惊醒,额头全是汗,才发现自己还在车里,刚刚那一切就是一场梦。 梦里,她又亲历了那些不幸。 平静的心,莫名生疼。 哪怕过去那么久,她依旧会疼。 恍惚过,身边的男人凑过来问了一句:“做噩梦了?” 时卿一惊,回过神,对上了陆隽辰幽深不见底的黑眸,她发觉背上有冷汗,嘴里慢应一声:“嗯……” 洛洛和仔仔,是她的命。 没人可以抢走他们。 也没有人能分开他们。 不管是谁,都不行。 “洛洛和仔仔是谁?” 这个该死地男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她整个人僵住。 哦,该死的,说梦话了? 她心虚的转开眼,才发现车子已经回到镇卫生医院。 时卿当作没听见,自顾自下车,就往住院楼跑。 陆隽辰凝神细想:她在避而不答,这两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听上去像是一对男女的乳名。 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吗? 第19章 19,他就是那块盾 他想了想,跟着下了车,看向从副驾驶上下来的东峰,眯起犀利的眸子,问道: “昨傍晚你在住院部看人打架这事,怎么没说?” 东峰听着先生的语气不阴不阳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回道: “您什么时候对女人打架有过兴趣?” 某人冷冷一盯。 东峰连忙摸摸鼻子,正色道: “是这样的,先生,那会儿我完全不知道您娶妻了……失误了,抱歉……” 他们家先生,什么事都爱拿捏在手上,但这一次,他好像娶了一个不买他账的小姑娘,这小姑娘还不按常理出牌。 这一点,倒是挺对先生胃口的。 陆隽辰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转身要走。 “哦,对了,先生,我刚刚另外查到一件事,您应该感兴趣的。” 东峰忽想到一件事,连忙上报,省得到时再被先生骂办事不利。 “说。” “据最新调查显示,在时卿小姐和您登记前半小时,她正在和本省首富周家的长孙周行川相亲。据说,这门婚事是周老爷子和已故时时老爷子订下的。” 竟还有这么一茬? 陆隽辰皱了一下眉心,“那个放出话来说自己得了花柳病的周行川?” “对,就是想泡韩七小姐,被韩家揍到再不敢去京都的那杂种……”东峰给明确定了一下位,“最近周老爷子回了嘉市,就是冲这门婚事来的。周家惯喜欢仗势欺人。我猜,周家会找您麻烦……” 陆隽辰呵呵了一声,终于明白老师为什么要他娶那小姑娘了。 老师在护犊。 而他就是那块盾。 可为什么老师至死都不想恢复自己的身份呢? 她说了:“小辰,等我死后,麻烦你以赵瑞儿的身份给我下葬……我的真实身份,就以失踪销户吧……” 这些年,她躲在这种小地方? 图的是什么? 他想不到所以然,不再多想,上楼去。 * 病房。 赵瑞儿醒了。 时卿一进门就进去了,瑞姨捧着本该放在床头柜上的糖罐,失着神。她冰冷的面色温和起来,“瑞姨,醒了。” “醒了。”瑞姨微笑,面色苍白之极,“吓到你了。” 时卿摇头,坐到床边,涩涩一笑,“我们的家……被拆了……不过,您放心,他们怎么拆的,我让他们怎么造回来……” 那语气是斩钉截铁的。 瑞姨并不觉得这孩子在夸夸其谈。 她知道,只要她说出来的,就一定做得到。可她却摇了摇头:“不用了。等我走了。那房子有或没有,不重要。做人,得朝前看。该放下时就得放下。” 一逮到机会,瑞姨就会教诲她。 她伸手抱抱这个唯一的长辈:“嗯。” 呼吸来自她身上的药腥味,她的心是钝钝疼的——留给她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可那房子还是要建起来的,要不然到时,瑞姨要在哪里开丧? “小辰,你来了。” 瑞姨忽笑着打起招呼。 时卿知道那个男人进来了,忙放开了瑞姨。 “老师,我想帮您转院……”陆隽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抱歉,昨天我离开了一整天,没能保住您的房子。” 对此,他很歉疚。 于他的人生当中,更算得上是耻辱的一笔。 堂堂陆家继承人,竟没护好恩师的家宅,说出去太下面子了。 “没事。我待在这里挺好的。小辰,帮老师一个忙……”瑞姨并不见怪。 “您吩咐就是。”他忙道。 面如白纸的瑞姨低头看了看手上的骨灰罐,语带忧伤道:“这里头装的是卿卿妈妈的骨灰。你帮我去找到风水好的坟地,买两块墓。一块先把她葬了。另一块,留着,等我去了,把我葬在她身边。这样,我下了黄泉也不寂寞了。” 陆隽辰的目光落到了那糖罐上——他让向阳打听清楚了,时卿手上的伤,是为了回去扒偏房矮柜里的骨灰才受的伤。 这是时卿母亲罗湘湘的骨灰。 可是,老师根本就不是赵瑞儿,她为什么要留着罗湘湘的骨灰,藏在家里这么多年? 没问,他顺应了一声:“好。” 他走过去,恭恭敬敬把岳母的骨灰罐接过来。 时卿怔怔看他一眼,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瓶药,倒出一颗,“瑞姨,先把药吃了,我去给我妈找墓地,保证找一块会让你和我妈都喜欢的地方……让你们来世再做一对好姐妹……” “好好好,这是最好的。” 瑞姨笑着把药吃了,说:“到时,我要对你妈说,我给她女儿找了一个她喜欢到骨子里的孩子当了女婿。她的女儿这辈子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瑞姨对陆隽辰有着奇怪的信任。 时卿从来不觉得安稳日子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创造的。 陆隽辰眼皮跳了两下:老师对岳母的感情真这么深吗? 这里头有故事。 他捧着骨灰罐出来找向阳,“让东峰去嘉市找两块风水好的墓地。” 向阳愣了愣,点头去了。 * 时亮和时夫人气恨恨回家。 路上,时夫人接到了顺达老总乔森的电话,那疯子一上来就骂人: “到底什么情况?不是让你去警局控制局面吗?怎么现在闹成这样了?那死丫头非但没罪,还反过来把我舅佬给告了……现在警察都查到我家来了……你他妈是故意来找我们麻烦的吧……” “你能怪我吗?是你们设的那个局有问题,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怨得了谁?” 时夫人马上推卸责任,但也不能彻底把人家给得罪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想法子把那死丫头控制住的。你那边,叮咛你的人,别把你咬出来……” 挂下电话,手机上又电话进来,是周行川,她忙接通,笑道:“喂,周少,这么早,有事吗?” “烦死了烦死了,我爷爷要我约你那丑八怪吃饭,尽快培养感情……赶紧的,把那丑八怪的号码给我发过来,我要开始追求她了……” 周行川火大得不行。 “周少,这事恐怕得慢慢来……我那大女儿外头认了一个姨,最近那个姨在住院,你稍等几天,我安排一下,到时,让你们好好深入交流。助你们早早领证,你看怎样?” 一个计划,已经在时夫人心里一点一点形成。 没有一个丈夫会喜欢一个被别的男人睡过的妻子的。 只要周行川和时卿生米煮成熟饭,就一定能让那个保安主动离婚。 反正对于周家来说,只要把时卿娶过去就可以了,至于是不是二婚,他们应该不讲究的吧…… 第20章 20,他刻意亲近,她避之不及 关于墓地,向阳很快就找好了,嘉市的公墓,他找了两个好位置。 翌日午后,时卿抱着母亲的骨灰,跟着陆隽辰下楼,东峰给他们当司机,向阳在医院照看瑞姨。 嘉市陵园。 时卿亲手把骨灰放进了墓穴,让人砌好。 碑是现做的,上刻:罗湘湘之墓,女儿:时卿,女婿:陆隽辰立。 “女婿”这两字,挺扎眼的。 但现在,时卿和陆隽辰是夫妻关系,她没理由不让他这么立。 “妈,我是瑞老师的学生陆隽辰,现在,我是您的女婿,虽然我不认得您,您也不认得我,但您放心,既然我和卿卿领了证,从今往后,我会好好待卿卿。” 对着墓碑,陆隽辰送上鲜花,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还把话说得无比真挚,诚恳。 时卿却愁死。 完了,这人已经完全代入女婿这个身份了。 她偷偷瞄了几眼,这人的皮相是挺不错的,一般丈母娘都看得下眼。 可惜,如今的她有情感障碍—— 自从初恋失败,她就对任何男人都失去了兴趣。 从陵园出来,时卿说要到“万华广场”买东西。 到了万华,她自顾自下车,对陆隽辰说:“我想到商场买点妇女用品。你别跟来了,先回医院吧。” 她想撇下他,独处,不愿有过密的接触。 也希望他能识趣。 陆隽辰至始至终觉得,这个小姑娘冷得可怕,除了在老师跟前,她会变得柔软、温存,在其他人面前,她要么是疏冷少话的,要么就是凶悍彪悍的。 她与人相处时,总隔着一道屏障,似严禁任何人接近她。 “一起吧,我们是夫妻,从今往后,你得习惯和我一起面对生活。逛商场,买生活用品,一起吃饭,诸如此类,你都得习惯……” 既然她不来就他,那只有他刻意去亲近她了。 时卿听得直皱眉,感觉很不妙。 这家伙大有想主宰她人生的架势。 不行。 她得保持距离,只落下一句:“我喜欢独逛。” 陆隽辰:“……” 好惨,自己竟碰钉子了? 这是出娘胎第一遭。 他忙拉住她,耐着性子又问道:“时卿,你对我冷淡,是你一惯冷淡,还是你在生气我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没在你身边……” 她的手,凉得厉害。 时卿被他手心的手温烫到,本能地把他甩开,眼神是戒备的: “抱歉,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瑞姨可能没和你说清楚……” “我相信老师的眼光。她不会随随便便给我找太太……” 他很自来熟,在被她甩开之后,竟再次把她的手给扣住了。 “不好相处,不代表不能相处。陆太太,我们就从牵手开始……你得学会接受我这个丈夫对你的牵手……” 唉,这人真是牛皮糖。 她想甩开的。 可是甩不开。 他的手劲无比强大。 她皱眉,心下超级烦,还生了点乱。 “你……抓疼我了。” 这个男人的侵略性再次辐射到她了。 她内心很抵触。 “我可以松开一些,但你不准抽回手……时卿,在我答应老师娶你时,我没想以离婚结束我和你的关系,但,婚姻关系是双方的,还请你尝试接受……我以为,你在答应结婚时,应该也是虔诚的……” 男人的眼神该死的坦诚。 她是该死的心虚。 结这个婚,她志在利用。 但他是她能轻易利用完就能丢的人吗? 下一刻,他果然松开了手,而她犹豫了一下,终没有把手抽回。 唉,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牵着手,简直就是如坐针毡。 “我……我不习惯……” 她到底还是抽了回去,并且飞快地往电梯间跑了去。 陆隽辰不由得轻轻一叹: 这个小媳妇,不好搞啊…… 老师啊老师,你可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 东峰在后面看着,想笑。 先生想亲近太太,太太不让。 如此吃瘪,先生应该是生平第一遭吧…… 他忍不住给向阳发短信:【向爷,先生转性了,居然在主动亲动太太,还被拒了……活久见,稀奇事件……】 向阳:【你不觉得太太很特别吗?】 向阳:【别的女人见到这种优质男人,早扑上去了,就她,冷寡寡的,对先生完全不感兴趣。】 东峰得出结论:【太太是个奇葩,已经勾住先生的好奇心。】 光那漂亮的暴打王胡子的动作,就担得上“奇葩”两字。 向阳:【嘿嘿,这叫一物降一物。感觉陆太太真有可能镇住咱们的大boss。】 东峰:【期待老公追妻路上,智商被摩擦。】 两个男人有滋有味地吃着老板的瓜。 * 时卿进了超市,特意跑去了卫生棉专区——那么一个男人,应该不会跟她跑到这一片。 她不忙着挑商品,而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给楚燃,【你在哪?】 楚燃直接打了电话:“我在商场咖啡店,你到哪了?” 下午去陵园前,时卿给她发过短信,约好在这万华商场碰头。 时卿:“就在商场超市。” 楚燃诧然:“怎么跑超市去了?” 时卿抿嘴:“别提了。我身边跟着人。” 楚燃笑:“我看到了,你下楼时,还让我拍照,你到底想干嘛?” 时卿忙问:“拍到正面照了吗?” 楚燃:“就你身边那个穿黑衬衣的?” 时卿:“嗯。” 楚燃:“这人怎么得罪你了?” 时卿:“没得罪。另一个呢?开车那个。” 楚燃:“没看清楚。” 时卿:“我会带他们经过咖啡店,你看仔细了。我想查他们的底。” 楚燃笑:“你要查,让漫漫动手,她黑进民政系统太容易了。” 时卿不觉轻轻一叹,语带郁闷:“没查到。险些被跟踪。” 楚燃吹了一记口哨:“这么牛?” 秦漫那黑客技术,她是知道的,少有人可以和她媲美。 时卿:“十分钟后,我会经过咖啡店。” 楚燃:“ok。” 挂了电话,时卿挑了一堆卫生棉,和陆隽辰在收银台碰头——这家伙买了一大堆零食,真看不出来啊,这么大个,居然比她家两个小鬼还贪吃。 陆隽辰曾瞄了瞄她买的那一堆卫生棉,扯出一抹似笑非笑。 新婚夜给他下药。 接下去,她这是打算用“大姨妈”来推卸夫妻义务了。 啧,小姑娘还真是狡诈。 两夫妻一前一后排队,没有任何交集,就好像是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边上有两个年轻小姑娘,掩着嘴在惊呼:“哇,你看,你看,这男人,衣品好好,太帅了,是不是明星啊?” 另一个语气也很兴奋:“没见过这样的男明星,还买了一堆零食,不会是为女朋友买的吧……” 前一个小姑娘是个行动派,直接上去,羞答答递上手机,“这位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陆隽辰瞟了一眼,只要他身边没助手帮忙挡,总有小姑娘来搭讪,由此可见,他有多吃香。 正好,收银台轮到时卿结账,他直接把自己提的那一袋零食一并搁到收银台上,道了一句:“一起的……” 然后掏出黑金银行卡递给时卿,“老婆,这张卡,以后你用……” 时卿因为那句“老婆”,嘴角狠狠抽了好几下,但还是把卡接了过来——人家正拿她挡桃花呢,她自得识趣点。 那小姑娘顿时脸一红,“打扰了。” 跑了。 唉,人家英年早婚。 为什么好男人都是有主的呢? 陆隽辰淡淡瞟了小媳妇一眼: 唉,别的小姑娘肖想他,他家小媳妇无视他。 这大约是报应吧! 拒绝得多了,如今要被自己老婆无情践踏。 没事,慢慢来吧! 他不是一个特别好脾气的人,但在面对老婆时,竟存了十足的耐心。 第21章 21,创造机会 付了钱出来,陆隽辰帮忙拎袋子。 时卿不客气,名义上是丈夫,不用白不用。 东峰识趣的很,忙过来要接过去。 他们家先生,什么时候出门提过东西?在部队服役除外。这些年,他是大佬,哪有大佬自己左一袋右一代的。 陆隽辰大手一挥,“不用……” 给自己媳妇拎袋,这是丈夫该有的自觉。 时卿转头悄悄望了一望,一身黑色衣裤的他,拎上两个袋子,感觉有了点爱家好男人的调调,可惜她的心已死。 “我要去买杯咖啡……你们要吗?”她问。 “不用。”陆隽辰提了提袋子,“我先去放袋子。” “另外,我想去给瑞姨买两套睡衣……”瑞姨的睡衣都太陈旧了,她一生节省。 陆隽辰想了想,看向东峰:“阿峰,你跟着。” 他另外有事要做。 于是,三个人分两组,分道扬镖。 时卿先去咖啡店,果然看到了楚燃,正坐在向阳的桌子前喝着咖啡,刷着手机,她先去付了钱,买了一杯咖啡,趁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 【来了。】 楚燃立刻抬头,看到了守在门口的东峰,看得立刻直了眼,忙低头吧嗒吧嗒发短消息。 楚燃:【不用拍照片,我认得……】 时卿眼皮一跳,【身份……】 楚燃:【律师。】 时卿冲东峰瞟了一眼,律师的身份,跑来给陆隽辰当随从? 楚燃:【以前是我的对手。】 能和他当对手的,可不得了。 时卿:【现在呢?】 楚燃:【现在好久不见他露面了。他怎么你了?】 时卿:【在你眼里,他是怎样一个律师?】 楚燃:【大器之才,敢与黑势力斗争。后来,得罪了一资本大佬,失踪很久了。】 时卿:【他是黑衬衫的手下……】 楚燃:【震惊。】 楚燃:【他很张狂的,怎么可能给人当跑腿的?疑问?】 时卿:【你去和他搭讪……问他底细?】 楚燃:【收到。】 他立刻站起,假装要离开,却在门口撞到了东峰,先是愣了愣,然后惊喜地指着他叫了起来: “咦,童律,你怎么在这里呀?” 东峰也看到了他,微一笑,“楚律,出差呀?” “对啊,我来这里见客户。真是好巧啊,好些年没见了吧……最近在哪高就啊……” 楚燃和他握了握手。 “刚从国外回来。”东峰回答。 楚燃笑:“哟,看来混得不错。什么时候到沪城,我作东,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 东峰点头:“一定。有机会一定去沪城。” 楚燃:“那你现在在哪落脚?” 东峰:“最近会在京都。以后么,得看老板。” 楚燃:“老板?你现在不当律师了?” 东峰:“早不当了。” “那你现在在为谁办差啊?”楚燃笑呵呵缠着不放。 东峰淡淡的:“保密。” 行,天聊死了。 楚燃没勉强,他俩的关系,本来就不是特别好,“行,那以后有空再聊。我客户换约见地点了,赶时间,回见……” 走了。 东峰眯了眯眼,这个楚燃这几年在律政圈越来越有份量,一般只接国际大案子,这嘉市这么小,谁能请得动他这尊大佛? 楚燃出了门,就给时卿回消息:【童峰这家伙,那嘴比蚌还要严实,撬不起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我去另外打听。等我消息。】 时卿:【童峰?】 楚燃:【对,他叫童峰。】 时卿:【嗯,把他的相关资料给我,我让漫漫跟进。】 楚燃:【好。】 时卿得到消息,就把相关资料发给了秦漫,不过,秦漫没回短消息。 出咖啡店出来,时卿去三楼买了两套睡衣,还是刷的陆隽辰的卡,然后回地下车库。 * 陆隽辰坐在车里,他在给南山打电话,确定杨家村地皮收购案的进程,看到短消息提示扣了消费了“588元”,这是第一次有女人花自己的钱。 这感觉…… 他想想,扯唇一笑,还挺奇特。 没一会儿,时卿和东峰回了车库,他要处理的事情也处理完了,只是,时卿坐进车里后,瞄了他一眼,眼神有点怪。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时卿摇头。 其实,她很想问,你是谁? 可是,她竟不敢问。 不是不想从他嘴里知道他是谁,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她觉得,他越不坦诚,以后,她跑路也就跑得心安理得。 * 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回到镇卫生医院,陪着瑞姨在医院吃了一顿晚饭。 饭后,瑞姨趁时卿去买水果,把陆隽辰拉住,说:“小辰,现在我那房子没了,要不你和卿卿开酒店睡吧……你要是嫌镇上的不干净,那就到市里去开……” 开酒店? 陆隽辰暗暗一叹,老师是真是一刻不得闲,一有时间就想把他俩送作堆。 “老师,您现在在医院,您觉得依您这个养女的性格,能愿意同我去开房吗?您呀,还是安心养病,我和她的事,您就别再操心了……” 他给倒了一杯开水。 “我怎么能不操心?你和她那昨上根本就没同房……” 瑞姨指着他的鼻子,一针见血道:“别不承认,那晚上,你被卿卿药倒了……” 啧,老狐狸,连这都看出来了。 他笑笑。 瑞姨则叹:“你俩一日没好,我就一日不踏实……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和那坏丫头一样,存了心,等我死了,就想一拍两散……” 哎哟,看来那小姑娘当真心存了那一拍两散的想法? 并且,老师还全都斟破了。 陆隽辰不觉一乐,开始反侦察,“老师,既然她不想嫁,您为什么要撮合我们?” “机会。我得给你们创造机会。只有先结婚了,你才会上心,你上心了,事情就好办好了……所以,今晚上,你和你媳妇必须开房去,快去……别磨蹭。” 瑞姨推他。 他哭笑不得。 在外头,他可是威风八面的陆先生,在瑞姨面前,他就是个小孩,必须得听话。 “老师,就算我和媳妇去开房,也不可能按您这速度来吧……如果我真对她用强,您舍得?” 瑞姨立刻紧张了,直叫道: “你可不敢欺负卿卿……你要敢欺负,我打死你。” 护得可紧了。 “瞧瞧,这不,我现在左右不是人了吧。”陆隽辰逗着她:“看来学生还是养女儿没地位。您疼女儿,比疼我这个学生多得多了。” 瑞姨拍拍他的手,“你这孩子,打小脾性就是最好的。我当然疼,想当年阿雪就最喜欢你……” 她在意识到自己提了谁之后,就闭了嘴,并闭上了眼,喃喃道:“累了累了,让我躺躺,你出去看看,这附近没水果摊,照明也不是特别好……别摔倒了……那孩子有夜盲症……” “好……这就去。” 他扶着瑞姨睡好,走了出来,叮嘱向阳守着,自己噔噔噔走了下去。 往北拐时,一个小奶娃尖叫着,往她这边跑了过来。 背后跟着几只乡下散养的野狗。 小奶娃尖叫着:“救命救命……谁来救救我,狗狗要吃我……” 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穿着一条红色的小裙子,一头乌黑的细柔头发梳成两个漂亮的马尾,马尾上扎着闪闪发光的水晶头饰。 跑起路来,麻溜麻溜的。 傍晚的乡镇医院,路上几乎空无一人,小女娃一看到他,就扑过来,抱大腿,惨兮兮地大叫:“叔叔救命啊,我要被咬死了……” 第22章 22,父女初相见 几只狗狗上蹿下跳地在乱吠。 陆隽辰踢起路边几块碎石,把野狗打得呜呜叫着,吓跑了。 “好了,没事了。” 他低头看像无尾熊一般缠上自己的小女娃,小手紧紧地抓住他,浑身都在颤,可见是真的被吓到了。 “谢谢叔叔。宝宝差点要被吃了……” 小女娃抬起头,漂亮的大眼睛里噙着后怕,奶声奶气的语气,实在招人怜惜。 陆隽辰一下子就看懵了。 天呐,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小女娃。 不怎么喜爱孩子的他,一下子就被勾住了眼神,忍不住蹲下身子,温笑道: “不怕了,不怕了,狗狗已经跑了,你叫什么?” 这小脸,晶莹剔透的,就像用玉做的一般。 这五官,完美无瑕的,简直就是神匠之作。 嗬,要有怎样一对父母,才能生出这样一个叫人打心眼里就喜欢的孩子啊! “我叫……水格格。” 小女娃抹掉眼角差点溢出来的泪珠子,娇娇软软地回答。 不对,其实,她叫“洛洛”。 今天中午,漫姨带她和仔仔来了天溪镇,对于新爸比,她太过好奇,于是,她偷看了漫姨的手机,确定位了妈咪所在位置,就偷偷跑了出来。 路上,有四只野狗在欺负一个比她还小的小弟弟,她正义凛然地用砖头砸了那狗狗,结果激起了狗狗们的群愤,它们调转狗头就来追她。 吓得她呀撒开小腿就狂奔。 幸亏遇上新爸比,否则她就惨了。 可她不能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 这是漫姨说的: 在不能确定他有没有资格当爹地之前,必须保持应有的神秘感。 “水格格……”陆隽辰哪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屁孩给耍了,轻轻刮了刮她的小脸,“水灵灵,又娇气,是个当小格格的料……” 这小姑娘身上穿的不便宜,可见家里真把她当格格一样宠着。 “你怎么一个人在医院呀?你家大人呢?” 洛洛顿时露出惨兮兮的可怜样,眨巴眨巴水盈盈的大眼睛,委屈巴巴地说道:“妈咪是路盲,走丢了,我在找妈咪。叔叔,你能帮我把妈咪找回来吗?” 哈,真逗,居然说是妈咪走丢了。 应该是她把自己弄丢了才对吧! 他笑笑,拿出手机,温声道:“来,告诉我,你妈咪的号码,我给你妈咪打电话,把你家走失的妈咪的找回来……” 洛洛报了漫姨的号码——现在可不能见到妈咪。 漫姨说了,“我们是偷偷回来的,暂时不可以让你们妈咪知道。你们要考察新爹地,就得悄悄地进行……” 她当然拆漫姨的台。 唔,这个爹地长得比照片还要好看,+1分。 唔,这个爹地说话很温柔,很有耐性,非常有爱心,是她心目中的英雄,再+5分。 她挑着小下巴望着,很严肃的想挑他身上的毛病。 奇怪,怎么没有呢? 哎呀,她好喜欢。 陆隽辰拨了号码,很快有一个娇嫩的声音接了电话。 “喂,哪位?” “水格格,你和你妈妈说吧……”陆隽辰把电话按了免提。 “喂,妈咪,我是水格格,你在哪呀?是不是又迷路了?还是把我忘在哪了呀?”洛洛小大似地轻叹一声。 另一头,秦漫一脸懵,她跑进另一间房间瞅,只见仔仔一个人在玩游戏,又听到电话里有男人的声音,忽明白了,是那小鬼头,偷溜出去了,还自称“水格格”在蒙人,蒙的应该是她的新爹地。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我刚刚上了趟超市,好像把孩子落下了。您在哪,我马上过来……” 她义不容辞加入了坑蒙拐骗之列。 其实是很想看看这位娶了时姐的男人,是怎么一个男士。 “妈咪,要不,我让叔叔送我过来呀,你在家带得带弟弟,不能太劳累,你走了,弟弟哭怎么办?弟弟那么小,家里又没其他人……” 小妮子撒起谎来那绝对是高手。 秦漫:“……” 仔仔哪小了? 而且,爱哭鼻子的明明就是她。 陆隽辰:“……” 他没想到自己被“软碰瓷”了,他不光得帮忙打电话,还得负责送她回家?但看她这么懂事,他又没事,好像不该拒绝,也不能拒绝。 “这位妈妈,你家在哪,只要不是很远,我可以送她过来……” 家里如果还有小小孩照顾,一个女人抱着孩子出来,再来带一个大孩子,会很吃力。 身为军人,哪怕退役,为人民服务,那是天性。 某人就这样稀里糊涂上当了。 “那,麻烦你了……我的地址是……”秦漫忙谢过,报了地址。 挂下电话,陆隽辰正想牵上小娃娃下楼,不料小娃娃忽伸出了短短的手臂,笑容明晃易水若朝阳,“叔叔能抱抱我吗?我刚刚走了好多路,累死了……” 陆隽辰:“……” 他想笑,世上怎有这样爱撒娇、爱黏人的小怪物的呢? 偏他还拒绝不了。 从来不抱任何雌性动物的陆先生,经不起缠,立刻抱起了这个长头发、可可爱爱的小娃娃,紧跟着,短短一双手臂就圈住了他。 小奶童还发出咭咭若银铃一般的笑声。 呀,被爸比抱着是这样一种感觉呀! 真好真好。 “帅叔叔,我们可以出发了……我是从那边来的,左拐再左拐……” 在小奶娃的指挥下,陆隽辰成功和买水果回来的时卿错开了路。 不过十分钟而已,陆隽辰成功领教了何为“十万个为什么”——四五岁的小孩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他们总能问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他抱着的这个“水格格”更是个升级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一路之上,小娃娃问了无数问题。 “帅叔叔,你说,月亮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老师会说,上面住着蟐蛾,和玉兔?” “帅叔叔,你说,为什么火星被称为是人类最为看好的第二居住场所?那地方能住人吗?温度高达200摄氏度呢……” “帅叔叔,你说,我长大了,是当黑客好,还是当医生好?或是去研究外太空?我好想飞到天上去……” 层出不穷的问题,一个个都那么的有质量感,要不是他学识渊博,根本回答不上来。 等他答出来了,她就欢喜的直鼓掌,咯咯笑着说:“帅叔叔,你超厉害的……偶像……以后,你就是我的偶像……” 陆隽辰听着想笑,从小到大,他就属于是别人家的孩子,是别人出塞拜的对象。 进了部队,是别人崇拜的兵王。 退役从商,是别人崇拜的大boss。 今天忽被一个小娃娃崇拜,嘿,还别说,这感觉,还真不错。 以后,要是生这样一个女儿,他一定会成为女儿奴的。 这娃娃,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可惜不是他的。 第23章 23,怎么怀三胎 没一会儿,陆隽辰带着小娃娃来到和医院隔了一条街的超市门口。 边上站着一个穿得像高中生一样的短发小姑娘,白t恤,短牛仔破洞热裤,正在那边东张西望。 “妈咪……” 陆隽辰手上的小奶娃挥起手来。 他怔了一下,“?” 这妈妈也太年轻了吧! 五官清秀可人,是那种长不大的娃娃脸,一身稚气,甜美,和水格格一点也不像。 天色已渐渐暗下,秦漫看到了,路灯底下走来的男人,差点吹起口哨来: wo,这男人,太有型了。 简直就是行走的荷尔蒙。 又高又帅。 又野又欲。 瑞姨真会给时姐挑男人啊! 比时姐的心上人更man,时姐怎么就没瞧上呢? 她觉得,这俩只简直是天生一对……颜值上绝对是天造地设的。 “你是水格格的妈咪?” 陆隽辰走了过去。 “呃,实在不好意思啊,麻烦您还把孩子给送过来……水格格,过来,以后不能乱跑……你要走丢了,妈咪可要急死的。” 秦漫把小妮子接过来——时姐这两个孩子胆子都奇大,一不溜神,就能玩失踪,带他们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以后看好孩子,这么可爱的孩子,很容易招人贩子惦记的,万一走丢被拐骗了,你哭死都还不及。” 他忍不住叮嘱起来。 真要弄丢了,他都会跟着急。 “是是是,我会看好的,麻烦你了……”秦漫对陆隽辰印象不错。 世上的雄性动物,大都只管播种,不喜带崽,别人的崽更是看都不想看一眼。 这个陆隽辰,挺有爱心。 不错不错。 是个心怀正能量的人。 “叔叔,你真觉得我可爱吗?” 洛洛好高兴,经过这十几分钟的相处,一颗小童心已经彻底沦陷,听到被夸,立刻插话。 “当然。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小囡囡。”陆隽辰再次撸了撸小娃娃毛茸茸的小脑袋。 “那你能做我爸比吗?我和弟弟都没爸比……好可怜的……”洛洛可会表演了,前一刻还甜甜的表情,后一刻就变得楚楚可怜了。 陆隽辰愣了愣。 啊,敢情儿小姑娘不是来碰瓷的,是来当小红娘的。 他瞄了一眼神情露出尴尬的孩子她妈,没凶,只一团和气地说明:“叔叔已婚。” “可我妈咪长得超漂亮的,你真不考虑一下吗?”洛洛拼命地自夸着。 陆隽辰不觉莞然。 她妈妈则干干笑着,“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缺父爱,遇上待她好的叔叔,就想使劲地牵红线……请您别见怪……” “不见怪,你女儿是独一无二的。好了,我走了……水格格……88……” “哦……” 洛洛有点恋恋有舍,好想把人留住再说一会儿。 陆隽辰走得头也不回。 这个小孩子,只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小插曲——以后,他会有自己的小孩的,他和时卿的颜值都不差,智商也不低,将来生出来的小孩子,一定和洛洛一样的可爱。 咦,他怎么突然想到生孩子这事了呢? * 另一头,秦漫把洛洛抱起,笑着问:“小洛洛,这个爸比,你满意吗?” 洛洛很少对别人产生如此依恋过。 “满意,很满意,非常满意……” 小丫头兴奋得手舞足蹈: “新爸比什么都懂,加一分;新爸比特别专一,再加一分……漫姨,快点快点,我要去见仔仔,我要告诉他,这个新爸比超好的……我们要想法子让妈咪也喜欢这个爸比……快快……” 她挣扎着从秦漫手上滑下来,小短腿蹦达起来,跑得可快了。 显得很迫不及待。 秦漫在身后追着:“慢着点。” 很快,洛洛回到了超市对边的公寓楼上,看到仔仔正在很认真的打游戏。 她嘻嘻笑着过去一把抱住这个弟弟,欢喜地直叫道:“仔仔,仔仔,我见到新爸比了,我见到了,我好喜欢啊……太喜欢了……” 仔仔刚赢了一局,回过头,眨了眨相对沉稳的大眼睛,心里很羡慕,可嘴里却叫道:“漫姨让你别跑出去,你又偷偷跑出去跑……你能不能让人省点心啊……” 两姐弟,弟弟更像哥哥,比较老成,姐姐更淘气,更会捣蛋。 洛洛一抱胸,淘气地做了个鬼脸,“你就不好奇新爸比吗?” 仔仔想了想,没压住心头孩子的天性,还是点下了头,“是挺好奇的,你跑出去玩都不叫我,真不够意思……” 他竟抱怨起来。 “好了好了,以后我们一起作案……” 洛洛得意一笑,忽一把抱住仔仔的脖子,一边作示范,一边道:“洛洛,刚刚,我就这样抱着爸比……爸比还夸我可爱……” 仔仔有点嫉妒,要是爸比见到他,会不会觉得他很帅气逼人呢? 洛洛大眼睛闪着梦幻的光:“我问了爸比好多问题,爸比都能答得出来。”说着,又郁闷地叹了一声,“可惜,就抱了十分钟,唉……” 说着,居然双手托腮坐到边上叹起气来。 仔仔抱抱洛洛,“你知足吧,你被抱了十分钟,我都没见过呢……等着吧,现在他已经是我们爸比了,到时,我们就赖着他……” 洛洛蹙着小眉头:“妈咪要是不喜欢,我们就赖不上了。” 仔仔拍拍胸脯,“那我们一起想办法让妈妈离不开爸比……比如,你可以装病,赖在爸爸家里不走……” 洛洛顿时眉开眼笑,“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一顿,又困惑了:“可是,我也不能老装病当无赖呀……” 仔仔托着腮,坐在边上,很严肃地思想着:“那就让妈咪和新爸比生个小baby……” “可我们怎么让他们生小baby呢?”洛洛小脸迷茫。 仔仔立刻把游戏页面关了,“上知乎,提问题啊……” 他登上了知乎,创建了一个问题: 【妈咪要跑路,怎么帮助爸比生三胎?】 在线等,挺急的。 不管是仔仔,还是洛洛,都识字惊人,且理解能力非凡,小小年纪,把互联网玩得无比溜。 没一会儿,知乎上就来了一大片热心人,给他们出谋划策。 这些热心人,大多是成年人,以为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想要拯救快要破碎的家庭,想了一些成人化的主意。 洛洛看完其中一个建议,有点茫然地问:“什么是小伞伞?为什么小伞伞上戳几个洞,就能生三胎?” 仔仔眨眨眼,没法想像,小伞和三胎有什么关联? 秦漫就在门外听这对姐弟说悄悄话,忙跑进去,憋着笑道:“两个小乖乖,这些你们还不用知道……乖啊,别在线求助了……” 她过去把手机没收了,把问题给删了。 嘿,时姐要是知道她的心肝宝贝,都想赖上她要“抛弃”的男人,还想设计她怀三胎,会来赶他们回去的。 到时,她就没法暗戳戳给时姐下套了! 像陆隽辰这种出色的男人,时姐还是应该尝一尝的。尝了味道不好,大不了再跑呗…… 第24章 24,上门赔罪 陆隽辰回到医院的病房,房内灯暗着。 瑞姨睡下了,时卿也睡了。 他到走廊上处理了一下自己工作上的事。 南山——他的另一个助手打了电话过来,汇报道:“先生,我已经和起亚集团老总确定下来了,杨家村那块地,他们愿意按原价转让。” 陆隽辰点头:“好,签完合同,就把和顺达公司的合作解除。但顺达集团必须把他们干的烂摊子给收拾干净。要不然,就让他们关门倒闭。” 南山:“?” 先生如此针对一个三线城市的小公司,这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南山:“好的,先生。但您想让他们怎么解除烂摊子?” 陆隽辰想了想:“让他们拿出诚意来,否则后果自负。具体是怎样的诚意,让他们反省,想清楚了再来善后……” 南山:“……”一顿,“好,知道了。” 老虎发威了。 只要先生想搞谁,谁就能从商圈消失。 也不知顺达怎么先生了。 他深表同情。 深夜时分,他进入病房,往陪客床上一躺,脑子里全是那个叫“水格格”的孩子的音容笑貌。 真是一个招人疼的孩子,竟没有父亲。 * 天亮。 时卿起了一个大早,去附近买有营养的早餐,现在的瑞姨极需要营养补汲,回到医院时,却看到病房门口来了不少人。 一个个看上去像是混社会的。 一个穿得无比正式的中年男子站在病床边,鞠起了90度的躬,在道歉: “对不起,赵会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是我罪该万死。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 “您看啊,这些兄弟全是拖家带口的,强拆你家房子,全是那刘忠拿了别人钱财,私下里干的事…… “我现在知道了,必须严肃整治……还请您饶过我们吧……” 那姿态,说有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时卿走进去,心里依约猜到来的是谁,却还是故作不知,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个站得毕恭毕敬的男人忙转过了头,看到时卿时,立刻跨过来,也来了深深一鞠躬: “时卿小姐是吧,我是顺达集团的副总乔森,对不起,关于前两天我的手下把你家房子拆了这件事,我深表歉意。今日特意过来向您倒歉……还请时卿小姐多多海涵……” 时卿:“?” 怎么回事? 顺达这么快就举白旗,跑来投降了? 她还没发狠招呢! 乔森见她不说话,又鞠了一个躬,还往自己脸上打了两记耳光,“真对不起,全是我没看住手下,让他们胡来了……” 他的脸,一下就打红了。 平常的乔森有多张狂,现在的他,就有多恐慌。 跟来了那一帮兄弟,见状,忙跟着鞠躬道歉,齐声叫道:“时小姐,对不起,是我们错了。还请原谅。” 那声音大得简直震耳欲聋。 这位老总,这是把病房当舞台了吧? 叫这么多人来走秀? 这算哪门子的道歉? 分明就来是打扰病人的。 “哎哎,这里是病房,麻烦你把这些人都到下面待着去……”时卿叫了一声,语气很不满。 “快快快,大伙悄悄地下去,不许发出什么声音啊……” 乔森连忙转头命令这些参予强拆的工程队的员工下去,转身后他笑得谄媚,双手合什,抚了抚: “不知道时小姐要怎样,才能息火……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马上办好……” 时卿想了想,本想一口拒绝的。 病房上的瑞姨喊了一句:“卿卿,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不必太过较真。” 其实,以前的瑞姨是很较真的,但现在,她的生命已走到人生的近头,凡事留个余地,于自己也是一种退路。 当时,她就是太执着,才做了悔青肠子的事,这么多年来,她一起在忏悔。 时卿应了一声“是”,转头对乔森道:“我的要求很简单……” “您说。”他赔笑。 “一周之内,把我家房子恢复原样……” 笑容僵住,乔森傻眼了,“这这这……这不可能啊,都拆了……” 时卿沉下俏脸:“那就给我重新建起来。” 乔森觉得,重建不难,难的是:“但这时间……能不能多宽限几日?一个月?” 时卿冷冷一盯,那眼神又危险又犀利。 乔森这个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的老赖皮,竟被盯背上发紧,马上转口道:“是是是,我马上去办,一定把你家的房子给还原出来……” 转身慌慌张张就跑了,生怕时卿反悔。 乔森——顺达公司的老总,嘉市地面上的一个大混混,昨晚上接到起亚集团副总的电话。 副总利叱他:“你妈的到底得罪了谁?现在连我都被停职了……如果你还想保住你那个小公司,赶紧的,马上去找她陪礼道歉。她要你怎么干,你就得怎么干……否则,你就等着被封杀吧……这是老总的话,你立刻去办……” 那副总,可是他的铁哥们,这些年,他能混得如此好,全靠人家,现在人家都被连累了,妈呀,那姓时的,到底有怎样一个后台啊…… 之前,他得到的消息是,赵瑞儿和她两个女儿,是什么靠山的小老百姓,没权也没势,最好欺负了,现在才发现竟惹了一个小祖宗,他的公司都要玩完了。 这叫什么来着?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只要把她们哄开心了,不计较了,就算让他当街裸奔,他也认了。 向阳就在外头,没阻止,冷眼看着,瞧着这帮人离开后,翘了翘唇角: 先生要么护人,一护人,就是大手笔。 杨家村的开发,应该会成为本市一大工程。 至于先生的丈母娘家,到时应该会被重点保护起来,自有一方天地空出来,成为了他们的私人领地。 * 另一头,时亮接到了周家老爷子的电话。 “时贤侄,是我,周家老头子,之前说好的,今天能见着我那孙媳妇是不是,巧了,正好今天是我家行川的生辰,你把她带来酒店,行川会开个生日宴会……你们家一起过来,晚上,我们两家人好好的就这这两孩子的婚事,好好讨论一下……” 时亮听罢,当即要愁死。 不答应是不可能的。 “周世伯,这是最好的。我家这孩子面皮薄,是得出来好好见识一下大场合……您放心,我会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陪大少好好跳几支舞……” 他一口答应。 可等挂下电话,他一张脸都要拧作一团了,问坐在餐桌上的老婆: “怎么样?周家又来逼婚了……” 时夫人却神秘一笑:“你放心,我已经想到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对付她了……这一次一定让她乖乖就范。” 第25章 25,时家人又来作妖 这边,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时卿将手上的早点,放到一张桌子上,转头看向面色越来越差的瑞姨。 她轻轻一叹,说道:“其实,你不用非要让他们把房子重新建起来的……以后,你肯定不会住……空着也浪费,倒不如去拿点钱留在身边……” 时卿知道自己不会住,但那里,盛载着她人生当中一段温馨难忘的回忆,怎么可以舍弃? “瑞姨,我希望它永远在。要不然,我会觉得我是一个没有家的人……” 她的语气是轻柔的,更是坚持的。 “傻丫头,以后,有小辰的地方,就是你的家。这个观念,你给我牢牢在脑子里扎下根来……”瑞姨把她拉过来,轻轻敲她光洁细致的额头。 时卿微微一笑,不争辩,点头:“嗯。” 心里:不可能的,瑞姨。 瑞姨也懂的:这孩子在哄自己高兴,她一直没走出来——那个男人,负了她。她现在不再相信爱情了。 可小辰他不一样。 她必须给小辰说点好话。 “卿卿,瑞姨跟你说啊,小辰是个非常有责任心的孩子,只要他答应的事,就会办好。他是个好男人……” “嗯。” 这声嗯,有点敷衍了。 瑞姨心里知道:好不好,别人说了没用,只有自己感受到了,才算好。 就这时,时卿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看了一眼那碎屏。 是时家的人又要来作妖了。 不接。 挂了。 可那电话紧跟着又响了。 她继续挂断。 “谁呀?时家的?”她关切地问。 “嗯。”她很不情愿地回答。 “别理他。”瑞姨很不待见他。 “嗯。” “我肚子饿了,我家卿卿给我买了什么呀?” “有您爱吃的鲜虾馄饨,放了香菜和紫菜,味道很香的……” 时卿把病床上的餐板拉起来,把馄饨碗搁上面,还给吹了吹。 瑞姨自己吃起来——现在她还能自己吃,再过些日子,只怕她只能躲在床上了。 如果能安乐死,她真想安乐死。 可卿卿是不会答应的。 “叮叮……” 手机上有短消息呼进时卿的手机,她取出一看,是时亮发过来的。 【时卿,你最好过来家里一趟。】 【你妈不是难产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 【你爷爷把你嫁给周家是有原因的……】 【还有你妈留下的遗物,你都不想要了是不是?】 【如果你什么都不想知道,行,你可以不来……】 【如果你想知道,那就今天下午一点前,给我滚回来……】 说真的,现在的时卿,欲望极低,在乎的很少。 洛洛和仔仔是她的心头肉。 除此之外,也就唯独瑞姨的事,母亲的事,能牵动她的心。 而时亮精准地抓住了她这个心理。 看来,这一趟是势在必行了,便回了一句:【等着,我上午就过去……】 * 另一头。 时夫人看着消息,得意地冲时亮道:“你看,我说管用吧……” 时亮却一脸疑狐地叫道:“罗湘湘是被人害死的,这事是真的吗?还有,罗湘湘有什么遗物在你手上?我怎么知道?你该不是骗她过来,故意瞎编的?要是瞎编的,到时,我们怎么说服她同我们一起参加宴会?” “自然不是编的。不过,回头我会做什么,你不准过问……总之,你记住了,这做这些全是为了我们时家……”时夫人一脸正色,“好了,我去给周行川打个电话……你别跟来……” 她噔噔噔上了楼,关进书房,按了周行川的号码,那边就传来周大少不耐烦的语气:“有屁快放……” “大少,你还想不想和我们家卿卿结婚……老爷子那边是认定卿卿不可的,对吧……”时夫现在抓着周行川一个软胃肋,说话时相当有底气。 “你想怎样?”周行川的语气是极不耐烦的。 “我们合作吧!否则你是不可能顺利娶到卿卿的……事成之后,你和卿卿马上结婚,然后,你们周氏需要和我们时氏签定十年的合作协议……我也不要你私下给我们利益,只要让我们在公司方面有长久的互惠就可以了……” 时夫人想要的这十年合作,可以为时氏拉开一个全新的商业局面,这里头的商机,才是最大的利得。 时亮不太会生意,但时夫人很有商业头脑。 “行,只要你能让我尽快娶到时卿,你的要求,不难……时氏本身就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合作对象……但我得知道,你要怎么和我合作……” 周行川现在只要得到股权,婚事,娶谁不是娶。 时夫人把自己的计划说了说。 周行川哼笑一声:时卿得了你们这对父母,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过,与他是好事。 * 彼时。 陆隽辰在停车场,他手机电没了,下来拿手机充电器,外加笔记本,却看到昨晚上那个小可爱又从北门跑进来了。 没扎辫子,小小的人儿,披着一头丝一般的长发,摇头晃脑的,超级可爱。 他笑笑,不由自迎了过去,“水格格,你怎么又来医院了呀?” “叔叔,叔叔,帅叔叔……我是来找你的呀……” 小可爱双眸湛亮湛亮,童音娇娇软软的,咭咭笑着,笑声若银铃,一边走,一边张开双臂,身上那条小裙子,随风飘舞着,竟向他扑了过来——这种满满被信任的感觉让陆隽辰心肠柔软再柔软。 这样的娃娃,真他妈叫人喜欢。 他不觉张开了双臂,把这孩子抱住。 这孩子呢,直接就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那柔柔软软的触感,让陆隽辰惊呆,眼底顿时泛起层层涟漪。 哟哟哟,被小公举轻薄了,但感觉,不坏哦…… 他不自觉轻快地笑出声来。 第26章 26,命定的缘份 “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医院?” 他刮刮小奶娃小小的俏鼻梁。 “就是知道。”洛洛笑弯眉,笑开花:“我赌的,叔叔,我和你有命定的缘份哦……” 开心呢。 亲到爸比了。 爸比笑起来好暖,好亮眼,帅到一踏糊涂。 “命定的缘份?” 他被逗乐了。 这小鬼,这是从哪学来词的呀? “有缘千里来相会,我昨天才从外地回来,晚上就遇上叔叔了,帅叔叔,你说,我俩的缘份深不深?” 小手臂抱胸,口气就像个小大人,嗓音却无比的甜腻可爱。 和这样的小公举说话,真是一件愉快的事。 “看来真的挺有缘份的……”陆隽辰笑一笑,“不过,你一个小孩子,老偷偷开溜,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唔……天亮了,这里没坏人的。” “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出来了,万一再遇上野狗追你呢?” “哦。也是。” “要乖哦,不能让妈咪操心。” “哦。知道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她乖巧应“哦”时,真是让人恨不得将整个天下都奉到她面前。 洛洛用一双小手捧住他的脸,严肃问道:“为什么你的号码不能加微信?” 陆隽辰莞然,“你这是想加我微信?” 洛洛重重点头:“嗯啊,我喜欢叔叔。”她拿起手机,扬了扬,“大帅哥,来吧,加一个呗……” 陆隽辰大乐:自己貌似被一个小公举调戏了? “好,加一个。”他一手抱她,一手拿出手机,和她互加好友。 陆隽辰看到这个可爱的小朋友,居然还能自己改备注:“宇宙第一帅”,看得他想笑。 紧跟着她点开对话栏,笑呵呵发起语音:“帅叔叔,帅叔叔,我是水格格,我是水格格……听到请回复,over。” 陆隽辰点开手机上“水格格”的对话栏:“我是宇宙第一帅,小格格,有何指示,over……” 洛洛看着,又笑了——笑得前俯后仰,摇头晃脑的。 这孩子真的是越级爱笑的。 “哈哈哈,叔叔原来也是自恋狂啊……” 陆隽辰有点哭笑不得,直捏其鼻子,“这名谁给取的?居然敢笑我……” “呀呀呀,别捏,别捏……我的高鼻梁被捏平,就不漂亮了……”爱美的小姑娘忙拯救自己可爱的鼻子。 陆隽辰就揉她头,心头涌现一片温情,若有这样一个女儿,日子一定会很有趣的…… “走了,我把你先送回家去……省得你妈咪又要着急了……” 收起手机,陆隽辰再次送娃。 “叔叔,我饿了,你能请我吃牛肉面吗?我知道有一家牛肉面馆可好吃了……我带你过去好不好?”洛洛不想这么快和爸比分开。 陆隽辰笑,“好啊,那就陪你吃碗面。” 洛洛轻轻松松就把陆隽辰拐进了一家面馆,还跑去老秋气横地下了单:“我要两碗地道的牛肉面,加牛肉,加辣……叔叔,你能吃辣吗?” “能呀……” 哎,这孩子教得太好了。 “两碗辣的。厨师大叔辛苦了……” 洛洛礼貌地下完单,跑来坐到陆隽辰面前,托着好看的小下巴: “叔叔,你长得这么好看,你老婆是不是长得也好看呀?” 她开始下套。 呵呵,这个颜狗的小东西。 “是呀是呀,我老婆超漂亮的?” “有我漂亮吗?” 洛洛好开心,看来妈妈长得很符合爸比的审美标准哦,这是一个好现象。 “你是小美人,她是大美人。” 洛洛开心得要飞起来了,兴奋地再问:“那你喜欢你老婆吗?” “喜欢啊……不过我也喜欢你这个小可爱……” “嘻嘻嘻……” 洛洛笑得美美的,还掩嘴,看上去像偷笑。 陆隽辰被这孩子逗乐了。 原来和小孩子相处竟这么的有滋有味。 哎呀,他怎么没儿子呢? 若有儿子,一定给儿子订个娃娃亲。 * 陪着吃完面,把这个可爱的小姑娘送了回去后,陆隽辰回到医院,一看手表,已经快九点。 病房里只有瑞姨一个人在看电视剧,向阳守在门外,不见漂亮媳妇。 向阳把人拉到无人处说:“今早乔森跑来赔罪认错了,还承诺帮嫂子把小楼重新盖起来……这是嫂子要求的……” 陆隽辰点头:“行,等他把小楼盖好,再把他处理了……杀一儆百,我看以后谁还敢强迁强拆……” 向阳听着狠狠抽了抽唇角:陆先生发飙了,乔森已然是在劫难逃。 “时卿呢?”陆先生问道。 “吃完早点,出去还没回……” “行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陆隽辰立刻给漂亮媳妇打了个电话:“你人呢?” “出去办点事。” 时卿的回答始终是冷淡的。 “什么事?” “私事。” 啧,这回答绝了。 他俩可是夫妻,就算是私事,也可以说一说的,她这是摆明了不想和他说。 “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 “什么时候回来?” “办完就回。挂了。” 嘟嘟嘟。 陆隽辰:“?” 感觉自己这个丈夫只是装饰品,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此时此刻,时卿正在去时家的路上。 她不知道时家想算计他。 但时家更不知道,时卿会把他们的计划搅得天翻地覆…… 第27章 27,他喜欢她 时家位于嘉市最富有的别墅区——金江帝园。 这里一幢别墅,现市值是8千万。 当然,这与大城市是没法比的,但在三线城市,这个价位,算是顶配了。 而时家在这个别墅区买的是最大的别墅。 当年这里位置偏,买的时候并不贵,对于当时的时家来说也只是一笔微不足道的支出,但经过了这些年的市值加持,它已然成了时家人在嘉市身份的象征。 时卿在这幢别墅的记忆,都是不好的。 最不堪的记忆是:爷爷过世时,她来奔丧,被时韵当众泼冷水,用鞭子狠狠抽打。 当时,时韵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控诉她: “爷爷死的时候都在念着你,你在哪? “这个家里,爷爷最疼你,可是你呢,你连爷爷的终都没送到……你有什么资格自称是爷爷的孙女? “你给我滚,滚啊,从今往后再也不要回来……” 那时,她不在嘉市。是从外地回来奔得丧。 爷爷过世后,她就彻底从嘉市消失了。 不,正确来说,是以另一个身份,活在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另一段人生。 却也彻底伤了她的心。 从出租车下来,按了门铃。 很快,有个佣人出来开门,是珍姐——一个和他们的主子一样嫌弃她的人,生的是见风使舵的性子。 “哟,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进来吧,先生和太太都在厅内等着呢……” 珍姐瞟了一眼,神情寡寡,带着不屑。 这个私生女,从小到大就是个惹祸精,听说这些年还被人拐骗了。 想想那些被拐骗的姑娘,一个一个哪个得了好下场? 大多是被卖到山里做了那些光棍的便宜媳妇。 瞧她这冷漠无神的窘样,可见定是受了虐待,逃回来了的。 时卿不搭话,默默跟着,穿过花园,进了开着空调的客厅。 时亮和亮夫人正坐在沙发上,一个在看报,一个在打电话。 看到她进来,看报的把报搁下了,打电话的把电话挂了。 “哟,我们家的大小姐,三催四请,总算是回家来了啊……”时夫人斜着眼一挑,抱胸冷笑,话里那里字字带刺。 时卿面无表情: “说吧,你们又想让我做什么,才肯把我妈的遗物还给我,将她的死因告诉我?” 她太了解时家人,他们就是想用这些把她引诱过来。 若没有等额的条件进行交换,想从他们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不可能。 时亮很有威严地站了起来,把父亲的姿态摆了出来: “卿卿,你是不是不想和周行川结婚?” 时卿回答:“他看不上我,我也看不上他。” 时夫人立刻嗤之一笑: “就你这德行,他看不上你很正常,你看不上他?时卿,你惦量惦量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周家那是随随便便,谁想进就能进的吗?” 周家在南三省是算得上厉害,可再往上呢? 他们算什么东西? 所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在她见识过了更广阔的世界之后,周家在她眼里真算不得什么。 “所以啊,时韵更合适。既完成了婚约,又能帮家里高攀上周家,多好……” 她的话里尽是嘲弄。 时夫人面色赫然变: “你闭嘴。这件事,我还没和你算账呢……韵韵才几岁,有你这样害亲妹妹的吗?” “这叫害吗?我觉得很般配啊!” 时卿冷笑。 蛇鼠凑一起,就是一窝,多好。 噔噔噔。 楼上跑下一个人,正是怒气冲冲的时韵,上来就想给时卿一耳光。 可惜啊,时卿先一步闪开了,这个蠢丫头没煞住步子,竟生生扑成了狗吃屎,砰通,跌得那个惨啊! 活该啊! 下一刻,某人的尖叫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时卿,你就是害人精,你就是害人精……” 时韵憋着一团怒气,从地上爬起,指着时卿再次像泼妇一样叫了起来: “时卿,我知道,你是看上了从嘉,我告诉你,从嘉是我的男朋友。不管你们以前的交情怎样,他是我的,你休想抢走他……” 她迫不及待宣告主权。 时卿恍然:原来时韵害怕她和她抢从嘉。 从嘉——沈从嘉,一个考上顶流大学的高材生,现在在读研,最近在家——几天前,他们遇上过。小时候,他们经常一起玩。 那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白净少年,家世好,学业好,长得好,在嘉市,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年轻俊杰,也住在这个别墅区,和他们家算是世交。 小时候,从嘉喜欢和她玩,因为她比男孩子还能玩。 而时韵则最爱跟着沈从嘉当跟屁虫。 如今长大了,那份喜欢,应该已经升华为男女之情了。 “先生,太太,嘉嘉来了……”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时卿笑得有点玩味。 “卿卿,你回家了……” 穿着白色t恤,身上洋溢着年轻男子独有的青春气息——沈从嘉一脸兴奋地出现在厅堂,一双好看的眸子闪着流光,一煞不煞地盯着自己。 时卿看出来了:从嘉感兴趣的人是她。 或者说: 他喜欢她,从小就喜欢,现在更想追求她。 叶韵也看出来了:气得直咬牙——这只狐狸精太会勾引人了。 不行,从嘉是她的。 第28章 28,对着干 “哎呀,韵韵,你怎么流鼻血了呀?”时夫人突然急叫起来。 气得心绞痛的时韵一摸,还真是。 她立刻紧张地往沈从嘉身边凑,委屈地直叫,眼泪汪汪,又可怜兮兮的: “姐,你生气归生气?干嘛推我啊?你和周家这门婚事,可是爷爷订下来的。又不是我们的错,你怎么能把怒气撒在我们身上……从嘉哥,你能帮我拿点纸巾吗?我疼……” 时卿想笑:“……” 戏精的女儿,果然也是戏精啊。 这句说的好多: 一,告诉沈从嘉,她,时卿,有婚约。 二,告诉沈从嘉,她,时卿,欺负人。 不明白状况的沈从嘉一脸懵,忙去取了纸巾过来给她擦血,眼睛却不住地瞄着时卿。 她今天穿得特别土。 呵,这丫头,很爱将自己的美好藏起来。 那次,他与她重逢,她穿得就格外的清新漂亮。 今天,她戴了一副丑毙的眼镜。 直接拉垮了她的颜值。 但他却觉得,超可爱。 “卿卿,关于你和周家有婚约一事,我也听说了,这是周爷爷定的,你别把气撒在时叔叔时婶婶身上……” 他是知道的,时卿生起气来,会很凶,打人也正常。 时卿轻一叹,这个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她没客气,淡淡怼了一句:“没搞清楚情况,就少插嘴。你是研究生,不是智障……” 嘴巴毒啊! 沈从嘉那张白净的脸孔,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尴尬极了。 时韵怒了,过来帮心上人出头,“时卿,你怎么可以这么和从嘉说话?” 时卿故意笑白牙,“你的心上人,我当然是越怼越开心了……” 时韵的脸刷得红了,被点破了那张纸,她又尴尬又愤恨。 沈从嘉的面色则越发难看。 谁说他是时韵的男朋友了? 时卿她误会了。 他要怎么解释? 时亮怒了,拍案而起:“时卿,你闹够了没有?现在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最基本的礼仪廉耻?” “哦,都被狗吃了。” 时卿继续怼,语气凉嗖嗖的: “我现在就爱我行我素,看谁不爽就怼谁,这是我作为一个公民,最基本的权利…… “你呢,也别来跟我提什么尊重不尊重,我来这里,只有一件事,拿我妈的遗物,了解我妈的死因…… “至于你们想让我做什么,说出来,我做得到就做,做不到再说,别他妈废话……” 那气势又嚣张又跋扈。 全没了小时候最初时候的胆小怯懦。 可这样的他,却是闪闪发光的。 至少在从嘉眼里,她朝气勃发,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比小时候更吸引人——现在的她懂得保护自己了。 时夫人倒也爽快,“周家老爷子要见你。就今天中午,只要你答应我们去赴宴,你要的东西,以及真相,全给你……” 时卿想都没想:“行……我去。” 时夫人松下一口气,原本还在担心这死丫头,死活不肯去呢,若是这样,她会很头疼。 “那你去楼上,把你身上这一身土里土气的衣服给换了……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赶紧去吧……”时亮催促着,“二楼,最西面那间房间,快去换……” 时卿却杵着没动,嘲弄一笑,“我妈是怎么死的,先说清楚……遗物可以等赴完宴回来给我。这是等价交换。” 别以为她傻,什么消息都没挖到,就乖乖当牵线木偶。 门都没有。 时夫人发现这死丫头越来越难缠了。 为了把这条鱼钓住,她想了想,还是作了回答:“我听老爷子给你妈上香时曾说地:你妈不是难产,而是被人撞死的,你是你妈死了后才分娩出来的。 “肇事者后来坐了牢,但在牢里意外死亡了……所以,你妈是被人谋杀。这件事,老爷子应该很清楚。老爷子给你留了一些遗物,其中一些是你妈的,肯定能发现你妈的死因。 “只要你今天乖乖地吃好这顿酒席,那些东西,我们自会一件不落地还给你……”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眯了眯那双利眸,哼了一声,“否则,你一件都得不到。” 时卿不再多说其他,转身上了楼。 二楼最西面的房间,是时卿的房间,那是爷爷给她安排的房间。 推门而入,原以为会看到满屋子的杂物,很意外,房内竟还和当年她离开时一样,打扫的还特别干净。 自是故意做给她看的。 时亮夫妻对她可没有半分爱惜之情。 床上放着一件礼服,火红的,深v领,吊带的,而且还是超短的,超级火辣那种。 她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大皱其眉。 这参加的是什么宴会,要穿得像个舞伎? 有病吧! 她冷冷一笑,把衣了往床上一扔,噔噔噔往楼下走。 时亮正在和沈从嘉说话,还长吁短叹的,“这丫头啊,这些年也不知跑哪里去鬼混了,现在这脾气越来古里古怪,就爱和我们对着干……真要被她气死了……嘉嘉啊,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啊……” 沈从嘉温温地接着话:“叔叔,卿卿从小就孤苦,您也体谅体谅她……” 时亮被怼得无言以对,正好看到时卿从楼上下来,身上还是那身灰色t恤套装,上短装下中裤,俗不可耐,不由得怒了: “让你去换衣服,好好打扮打扮,你又耍什么幺蛾子?” “我就穿这身去。” “不可以。” 这是要丢死人的。 “行,那我不去了。” 她故意将他们。 她要的东西,现在要不回来,以后还能要。 她要不去,他们今天肯定会颜面扫地,没法交差,否则他们也不会急巴巴把她找来了。 时亮本想好言好语说话的,可不行,三两句就又被气得直冒烟: “今天,你不去也得去……必须去……” 语气可强硬了。 时卿淡漠,冷笑:“脚生在我脚上,你能拿我怎样?” 她现在是,遇强则强,绝不服软,看你能拿我怎滴! 第29章 29,赴宴 时夫人眸光一闪,也想骂人,但眼下吵架没用,必须把人哄去酒店,她的计划才能得以开展。 她不怒,反而一团和气地劝起时亮:“别和孩子置气……卿卿,你是嫌那件裙子太过暴露了是不是,可我们只给你准备了这么一件,要不这样,我们现在陪你去挑一件。挑好了,化妆好了,我们就过去。” 不怒,反迎合? 有猫腻。 看来今天这顿饭,是鸿门宴。 “好。我要去anny私人订制去挑衣服和鞋子,外加首饰……” 想算计她? 呵,那今天就让他们大大出一出血。 时夫人听着直皱眉,anny私人订制,既可以订制,还可挑成衣,但价值不菲。那里的衣服,一条裙子,没个十几万,别想买。 想不到这个老土还知道这家。 她一咬牙,答应了:“行。今天,你要买什么,我们就给你买什么?” 哼,就让你先得意得意,回头有的你哭。 * 一小时后,他们出现在anny私人订制。 时卿选了一件浅紫的礼服,一比浅色高跟凉鞋,一条项链,总共二十多万,这在三线城市,已是天价的消费……看着他们刷卡时那心疼的模样,她高兴。 当她打扮好出来,时亮看直了眼,还别说,他这个长女,真的挺有姿色。 时夫人怔了好一会儿:时亮和他前任长得都一般,最多只能算是耐看型,可这丫头五官这么好看,到底随得是谁? 时韵看得嫉妒死:可以想像,今天的她一定可以成为全场的焦点。 虽然她穿的比她的还要贵气,但就是没这贱人穿得有气质。 不过,没事,现在她打扮得好看,才能吸引住周行川,这样一来,她才能落进今日特意为她设下的圈套。 造型师也跟着赞叹,说:“时小姐真是天生丽姿,冰肌傲骨啊……这些衣服简直就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太衬你了。我还从未见过比你还好看的小姑娘……” 时卿不以为然。 时韵黑着小脸,憋着一肚子气。 她忍,回头她要看这贱丫头悔青肠子。 * 周家的宴会安排在沪城的酒店。 这是周家的产业,周家的主业是酒楼。如此大型的酒店,全国有六家。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产业。 所以,周家是本省的首富。而时家只能算是本市的首富。这里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来到宴会厅,时卿一眼就看到了沈从嘉,这个人就在门口处闲逛,像是在等人。 打扮得清纯可爱的时韵一看到沈从嘉,就双眸发亮,欢天喜地就跑了上去,像极了少女遇上梦中情人。 她欣喜而含羞,还把嗓音掐得又娇又甜又嫩: “从嘉哥,你不是最讨厌这种宴会了吗?怎么也来了?” 沈家和周家也是世交。 沈家的家世仅仅次于周家。一般来说,只要周家宴客,沈家必会捧场。 沈从嘉先看了一眼时韵,微一笑,“今天是行川的生日,我和他是发小,自然要来的……” 其实不是,他是因为时卿来的。 他说完,目光就往时韵身后望去,却在看到一身小礼服的时卿时,立刻被惊艳到了——她即便只是穿寻常衣服,也显得明丽脱俗,只要不戴那丑丑的眼镜。 而此刻的她,穿了漂亮礼服,又摘了眼镜,踩了高跟鞋,整个人就显得无比高级——就好像是丑小鸭,一下子就变成了白天鹅。 他不由自主就走过去,笑得有点腼腆,早忘了之前她给过自己难堪,不由自主赞道: “卿卿,你这样穿……真好看……” 发光的眼神,泄露着他的小心思。 时韵的脸色一下子就气绿了。 时卿的眼梢有瞄到,不觉嫣然一笑,“我有点不习惯,这样打扮,还是第一回……生怕出丑,从嘉哥,你能带着我吗?” 自然是故意的。 想气死时韵。 时韵果然被气到了。 不等沈从嘉答应,时亮就把人拉了过来,沉着脸道:“别缠着从嘉,今天你来的主要目的是见周老先生。跟我过来……” 从嘉是时韵的,这个**荡妇,别想沾染他。 哼,很显然啊,那个叫向阳的保安,不衬她心,否则她怎么会在看到从嘉之后,就一个劲儿地冲从嘉抛媚眼。 无耻的贱人。 时亮在心里骂着。 时夫人也喜欢从嘉,这个女婿,别人休想抢走。 她转而笑着说:“从嘉啊,你陪陪我们家韵韵,我们呢要带着卿卿去见见周老爷子,你也是知道的,卿卿和行川订了亲,现在差不多就该结婚了,今天应该就会宣布婚期,很快,你就能喝到时卿的喜酒了……” 俊俏的青年面色一下就黯淡。 对啊,卿卿有婚约。 对象还是他的行川哥。 唉! 时韵笑着拉了拉沈从嘉,转移他的注意力,“那边有舞池,从嘉哥,我们去跳舞吧……” 沈从嘉强笑一记,冲时卿走去的方向瞄了瞄。 即便她没有婚约,他父母也看不中卿卿的。 这些年,卿卿失踪不见,传言很不好听。 说什么的都有,已经把她描绘成残花败柳了。 好奇怪。 既然如此,周老爷子怎么还非要周行川娶卿卿呢? 这在逻辑上说不通啊…… 从本质上来说,周家比沈家还要讲究门当户对。 时卿嫁周行川,那就是门不当户不对。 他有看到,周伯伯和周伯母脸色很差,可见是不喜这桩婚事的。 沈从嘉跳了一支舞,就说要去上洗手间,躲开了时韵,想理理头绪,却无意间在阳台一处隐蔽角落,听到有个女人在说话: “药下好了吗?” 另一个男人在回答:“下好了,保证能让周大少舒舒服服得到那个女人,成就好事……” 沈从嘉眼皮一跳,周行川又想害女人了? 这一次,他又想害谁? 第30章 30,给她下套 时卿被带到了主人的休息厅,厅内坐着好些想要和周家攀上关系的生意人,一个个满脸堆着笑容,说着奉承的漂亮话。 时亮一进屋,周老爷子就瞧见了。 他双目大放异彩,立刻丢下其他人,不顾身份、笑呵呵就迎了过来: “哎呀,贤侄,你们总算回来了!这孩子就是当年的小卿卿吧,当年,我只见过照片,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行川,过来,快过来……” 他忙把自己的长孙叫过来。 周行川本在边上顾自玩手机。 听得叫,他只得收了手机不情不愿地过来,在看到时卿时,目露惊讶。 哎哟,这小丑八怪居然是个美人坯子。 他不觉摸了摸下巴,笑着走了过来,眼神带着打量: 身材妙曼。 五官精致。 皮肤白净。 气质清贵。 怪不得老头子非要他娶。 基因还是不错的。 “周爷爷好。” 时卿从未见过周老头子,但还是恭敬地唤了一声。 “好好好。这孙媳妇,我喜欢。” 周老爷子笑得很洪亮。 周围的人一听,呀,原来这位是周家未来的长孙媳妇。 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连忙随声附和: “看来,周大少喜事将近啊!” “这还真是郎才女貌,珠连璧合啊……” “是啊是啊,时小姐长得真是花容月貌,人间绝色……” 周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 时卿听得直皱细眉,极不识趣地接了一句:“周爷爷,我和周行川的婚事已经解除了,他没同您说吗?” 时亮一听,面色顿时沉下。 死丫头这是故意来拆台的吧! 他暗暗剜了一眼,陪着笑,打圆场: “怎么能解除,你和行川的婚事,除非我死,否则一直有效……” 周老爷子不折不扣就是一个老顽固,立马表示不同意:“对,你这个孙媳妇,我认定了……” 边上的周行川眯眯笑着,跟着表态:“时小姐,之前的话只是玩笑话,我们的婚约继续有效。来吧,夫婚夫我陪你四下走走,好好增进增进感情……” 虽然他不喜欢这个女人,但是,只要他不娶她,他就拿不到爷爷手上的股权,行,那就先凑合一下娶了呗。 这样一个小美女娶来睡上几年,生个高颜值的孩子再离婚,他一点也不亏。 他这么想着,便一把扣住了时卿的手,将她拉了出去。 时亮看着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位渣少的注意力终于落到时卿身上了。 虽然知道他渣,但架不住人家有钱啊,只要不来渣时韵就可以了。 时卿没有挣脱,待离开了休息厅,才收回手,冷冷看向这个对自己产生深厚兴趣的周行川,静静落一句: “不好意思,我和你的婚约在我这里已经作废了。” “这恐怕不是你说了算的。”周行川笑呵呵逼近,“我爷爷认准的事,是不允许有人说不的。你嫁定我了……” 嫁你个鬼。 我已经嫁了。 这一刻,她有点庆幸自己嫁了。 就不知陆隽辰能不能对付得了财家气粗的周家。 赌一块钱,回头周家定会找陆隽辰麻烦。 她往后退了一步,懒得废话,转身要离开。 周行川见状,忙把人拉回,拖到了边上人少的角落,并压低声音打起商量: “哎,要不这样,只要你愿意陪我演戏,回头我可以给你巨额的赡养费,让你此生衣食无忧……如此互利互惠的买卖,你不想做?” 他以为女人都见钱眼开。 结果…… “我不缺钱。” 她甩开他,淡寡寡落下一句。 周行川的耐性要被磨光了: 这小娘们,也太难伺候了。 他很想发飙。 但,不行。 还得用她。 那就继续哄。 “算了,你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不过先别急着走,合作不成仁义在吧,来来来……” 侍应生已送来了酒。 而他等的就是这杯酒。 取了一杯递给她,他笑着说道:“今天呢,正好是我生日,要不你喝一杯,就权当祝我生日快乐了,至于你说要解除婚约,回头我再和爷爷去商量……” 啧,这家伙把话说得真是动听。 若是普通小姑娘,怕早上当了。 “我不会喝酒。” 时卿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拒绝。 “就一口。” 周行川笑着哄,“给点面子嘛……” “说不喝就不喝。” 她完全不给面子,调头要走。 这一下,周行川的面子彻底挂不住了。 妈的,这臭丫头,还真是给脸不要脸。 从小到大,他就没这么哄过女人过。 时家那两口,怎么办得事? 他真想操她一个耳光: 臭婊子,烂货而已,跑来他门前装什么清高? 他都查清楚了,这臭丫头不干不净,根本配不上他。 “等一下,等一下,我这里有果汁……” 时韵突然就冒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两杯果汁,脸上挂着灿烂纯真的笑: “我也不大会喝酒,喝的也是果汁……姐,这是芒果汁,还挺好喝的,今天来都来了,不能扫了主人家的兴……来,干一杯吧!” 她递了一杯芒果汁过来。 时卿的眼神冰冷:“我对芒果过敏。” 真是油盐不进。 时韵暗暗骂了一句。 但她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摆眼色,她温婉可人的人设绝不可以在这样的宴会上崩塌。 重点的是:她必须让这死丫头把那下了药的饮料喝下去,才能进行第二步计划。 “那就以纯净水代替……waiter,给我姐姐一杯水,谢谢……” 侍应生去了。 时韵浅笑款款,看看她,又看看周行川: “姐姐,你和姐夫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姐夫,小妹在此预祝你和我姐姐,早日结婚,早生贵子,恩爱百年。” 周行川立刻哈哈一笑,色眯眯的目光在时卿身上放肆地巡视着,早把刚刚的坏情绪抛开了九霄云外: “还是小姨子会说话……那就承你吉言了……” 时卿呢,一味冷冷地、讳谟高深地看他们唱戏——他们想做什么,她心里其实早有数。 很快,侍应生就拿了一杯水过来。 时韵拿到手上亲自递到时卿面前,一脸真诚道: “姐姐,这些年呢你漂泊在外,多有辛苦,好在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有姐夫护着,你就是周时两家手上的珍宝。 “我知道,小的时候,妹妹我不懂事,和姐姐有过一些不愉快,今日,当着姐夫的面,我向您郑重道歉,希望姐姐可以原谅我……从此,我们姐妹不分彼此,相亲相爱……” 可爱型的时韵,在外面就是一个活泼乖巧懂事的形象,她的卑鄙无耻,只暗戳戳用在一些身份低微的人身上,而且惯会用的伎俩就是借刀杀人。 她这么一说话,边上的人都会觉得,时韵落落大方,是个好姑娘,如果做姐姐的不给面子,那一定是姐姐在刁难人。 这一次,时卿没拒绝,终于接过了杯子,并且还嫣然一笑: “那是自然,我和你是亲姐妹,亲姐妹哪有什么隔夜仇的?这一杯过后,小时候那些打打闹闹,就都过去了,从此以后,我会以妹妹为榜样的……” 以你为榜样。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时韵,这可是你逼我的。 到时痛哭流涕,也是你自找的。 说着,她一口干尽那杯水。 时韵倒是愣了一下,不明白时卿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话。 但这蠢货并没有深入地想,反正这杯水已经哄着她喝下了,接下去,她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哈哈,那一定会很精彩。 第31章 31,反转 “对不起,我想上趟洗手间,失陪……” 时卿早把她看穿,转身假装要离开。 “正好,我也要去洗手间。” 时韵浅笑着过来,无比亲呢挽住了时卿的手。 这水里的药反应很快的,她得看着她,并且顺顺利利把人扶进酒店客房…… 这种事,她是第一次做。 母亲让她做时,她是排斥的,但最终个人的私欲战胜了一切,她还是应下了这件事。 从嘉对时卿非常感兴趣。 她必须让从嘉死心。 只有时卿嫁进周家,从嘉的心才会放在她身上。 时卿轻轻一笑,眸光中有精光一闪而过,“好呀,那我们就一起去吧……周大少,失陪一下……” 二人川行于宾客间。 时韵笑得甜甜:“姐姐,你这么一打扮真是漂亮,你瞧瞧,所有小姑娘都在偷看,周大哥可是个有为青年,你能嫁给他,真的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爷爷啊就是偏心,瞧瞧,给你配了这么好一桩婚事……” 呵呵,真会演戏。 她这般巧笑倩兮,在别人眼里,就是一副姐妹情深。 “不用怨爷爷偏心,可以换你嫁。你俩更配。”时卿直接就怼。 时韵气得咬牙,却没发作,依旧笑得好看,“婚姻之事,哪能替换的,我觉得爷爷嫁周家才是最合适的……” 时卿跟着灿笑,“要不要打个赌,最后嫁过去的应该还是你。” 那充满信心的眼神,实在有点可怕。 时韵的笑容有点僵硬,但一想到这贱丫头现在也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她压下心头翻腾的怒气,不和她一般见识,只敷衍道: “姐姐真爱说笑。哎呀,我们快点走,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把话题岔开了。 她现在就等看她的丑闻。 十分钟后。 二人从洗手间出来,走到一处监控面前,时卿忽拉住时韵,身子晃了晃。 这是药性发足了。 时韵看得心中一乐,却故作关切地问道:“姐,你怎么了?面色这么难看?” “头晕,可能是老毛病又犯了……” “那我扶你去休息一下吧,周家在这里开了几间房间,专供宾客休息的……” “这样啊……也好……你扶我一下,我……我好像有点站不稳了……” “好,那我扶你。” 时韵脸上担心,心里早乐翻天,扶着这小贱人离开了宴会中心,往酒店客房而去。 待进了客房,时韵情难自控地笑歪了嘴: 时卿,你就等着好好享受你未来男人的床上功夫吧…… * 沈从嘉在角落里待了一会儿出来,他心里有点不太踏实——总觉得有事要发生。 今天是周行川的生辰,周老爷子又把时卿请了来,周行川又想拿老爷爷手上的股份转让。 在这种情况下,周行川再怎么玩,也不可能太过份。 所以,周大少爷今天这是想玩谁? 难道…… 不好…… 他急急跑出来找时卿,可整个宴会厅,根本就不见时卿。 她去哪了? 中招了吗? 他急忙忙拿起手机,给时卿打电话。 没有人接。 连续打了好几个,都没有人接。 然后,他就开始发短消息: 【时卿,你在哪?】 【看到,请回复!】 【时卿,周行川可能要害你,你留点心……】 【时卿,你到底有没有事?收到回复我……】 他会有时卿的号码和微信,还是上回遇见时,他死气白咧强要的,这期间,他给她发过几条短信,她都没回。 时卿小时候就挺热情的,可现在的她,冷寡寡的,让人靠近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时卿终于回了一句:“我没事。” 沈从嘉这才深深松了一口气。 * 时夫人是亲眼看到时卿和时韵离开的。 她唇角翘了翘,心情极为愉悦。 如此一来,和周家的婚事,算是十拿九稳的。 回头,只要用砸钱,一定能逼那个保安和时卿离婚。时家和周家会有一个全新的合作联盟。 时家会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大约过了十分钟,时夫人给女儿发短消息,“搞定了没有?” 时韵秒回:【搞定。房间号,2018。】 时夫人立刻把这句话发给了另一个人:周行川——并且亲眼看着周行川悄悄离开,往客房方向去了。 又过了半小时,时夫人觉得时候差不多了,跑去找了时亮。 时亮正陪着周老爷子说话,二人相谈甚欢。 她一脸愁容地说道:“刚刚韵韵给我发来短信说,卿卿人不舒服,正在客房休息,我想过去看看……” “那我和你一起过去。”时亮也表现出了慈父模样。 周老爷听得格外紧张,“那丫头瘦瘦弱弱的,身子骨是不是不怎么好啊……这样,我带上家庭医生过去,看看她的身体需不需要调理……以后,他是要为我们周家生养的,这身子啊,必须好好调养好……走走走……” 这正合他们之意。 于是一行人就往客房那边蜂拥而去。 很快,他们来到2018号房间。 敲了敲门,没人应。 时夫人急了: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啊?怎没反应。之前,她说她有点小感冒,不会是发烧烧沉了吧……” 周老爷子忙叫来客房服务,直接就把房门给打开了。 房内一片乌漆抹黑。 窗帘拉得密不透光。 空气里还散发着若有似无的情欲的气息。 时夫人心中得意一笑,脸上却全是故意堆出来的惊慌,忙去打亮灯光: “卿卿啊,你还好吗?头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呀?” 她第一个冲进去,时亮和周老爷子,作为男人,没有马上进去,就怕小姑娘衣着不整齐,引来不必要的尴尬。 结果下一刻,房内竟传出尖叫:“周行川……你……你怎么会在卿卿房里?” 周老爷子一听,什么情况?他的长孙也在? 他情不自禁跨了进去,却看到自己那个好孙子,正赤着上半身靠在那里睡觉,一副餍足的模样,眼神带着得意。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和时小姐两情相悦,上个床,人之常情。” 他身边,另外躺着一个人,被子盖住了大半个脸,只看到头发露在外头,想来是被人捉奸在床,害羞了。 周老爷子倒也乐见其成,可名面上还是轻叱了一声:“你这小子,有需要这么急的,早早结婚就是了……小丫头人不舒服,你还……真是太胡闹了……”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在他们身边,时卿忽从门外走了进来,小脸上挂满了惊讶,疑惑地询问了一声。 这一问,简直就是石破天惊。 时夫人也傻眼了: 时卿不在床上,那床上之人是谁? 周行川也愣住了: 时卿不在床上,那刚刚和他欢好的人是谁? 他第一时间就给掀开了被子,却露出了时韵那张迷迷糊糊的小脸,裸露的脖子上全是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还往周行川身上蹭去: “别吵,好累……” 时亮和时夫人简直就要当场晕过去了。 天呐,地呐,怎么和周行川睡觉的人变成了时韵? 第32章 32,我不是好人 周行川吓得直往边上缩: 这和计划完全不符啊! 啥情况? 时夫人急急忙忙跑过去,拍了拍时韵恍惚的小脸,见她醒不过来,直接就去洗手间装了一杯水过来泼在女儿脸上,叫道: “醒醒,韵韵,快醒醒……” 时韵终于醒了。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在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身上更是疼痛不已时,立即尖叫出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在看到身边躺着同样光着身体的周行川时,更是扯破喉咙尖叫起来:“啊啊啊啊……” 完全是懵圈状态。 “我还要问你们呢……” 周行川光着身子缩在角落哇哇大叫,一脸的气急败坏: “不是说好的是时卿吗?怎么变成时韵了?时亮,你们玩什么花样?” 周老爷子一听,眼神一眯,回头瞄了一眼身后看着天真灿漫的时卿,冷冷哼了一声: “胡闹。简直就是胡闹透顶。快把衣服给我穿上……” 他转身背着手出去,气不打一处来。 时韵哭得那个凄惨。 她的处子之身,就这样白白叫人给糟蹋了。 刚刚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和沈从嘉上床了。 梦醒却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梦。 睡她的不是沈从嘉,而是令她作呕的周行川。 她的人生就这样被彻底毁掉了。 “是时卿,是时卿打晕我的,妈,是她干的好事,全是她……” 时韵忽想起来了。 她扶时卿进来正要走,突然就被打晕了,当时,除了她,就只时卿在,所以,这一切肯定是时卿干的。 本想把时卿送上周行川的床,结果,被睡的竟是自己。 她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时韵歇斯底里惨叫着。 时夫人要疯了,转身要去找时卿算账,整个人几乎要晕过去。 她咬牙切齿地吼叫着:“死丫头,你给我过来……你竟敢害你妹妹,我要你不得好死……” 此刻的时夫人完全是疯魔的。 时卿一脸无辜,无比冷静地往后退着,很快就退出了客房,并指着她义正辞严地叫道: “冤枉人是要想证据的。 “刚刚我人不舒服,是时韵带我来的客房。客房是周家人安排的。她把我安排在2017号客房,自己则在2018号客房和周大少鬼混,现在却要来冤枉我算计她? “就算是算计,也该是周大少爷在算计她…… “之前你们不是说:周大少想娶时韵吗?可见是周大少对时韵是一见钟情。 “现在生米终于煮成熟饭,这桩婚事算是成了,我提前恭喜了,终于攀上高枝了……” 谁都听得出来,她的话里透着深深的嘲弄。 时夫人一直觉得自己智谋过人,今天才意识到,这个野种的心智才是可怕的。 这死丫头应该早就洞烛了一切,却没有道破,而是反过来,把他们全给算计了。 而这代价是:时韵的清白。 这让她可怜的女儿怎么活啊! “时卿,你根本就不是人。” 时夫人眼睛赤红赤红,想扑上去把这死丫头撕成碎片——她花了这么多年心血培养出来的女儿,竟被她害了。 此仇不共戴天,不共戴天啊! 时卿耸耸肩,一笑,不驯的眸底闪过一道狠戾。 时亮也是捶胸顿足,险些就吐出一口老血——家里精心养出来的大白菜,竟被猪拱了。 气死他了。 真是要气死他了。 他这婆娘真是太不会办事了,竟生生毁了他的心肝宝贝…… “时卿,这世上怎么有你这种恶毒的姐姐……” 他直拍大股,本想去揍这贱丫头的,却被周老爷子狠狠瞪了回来。 他莫名有点心虚,只能在原地跳脚。 这时,周行川已经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神情复杂地盯视这个狡猾的死丫头。 真没想到,今天,他竟会着了她的道。 “周爷爷,看来你们今天还有事情协商,我就不多陪了,告辞。” 时卿懒得再演戏了。 时夫人本想拉住她,今天的事,她得负主要责任,怎么可以一走了之? 但房内,时韵嚎啕大哭:“妈,我死了算了,我死了算了,我不活了……” 时夫人心乱如麻,只得先回房间去安抚女儿。 时卿调头就走,却在门口遇上了跟来的沈从嘉。 他面色沉沉一把将她拉了过去: “时卿,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 楼梯间。 沈从嘉一脸复杂地盯着时卿,眼神是无比陌生的: “我刚刚听说,你不舒服,是时韵扶你过来的?” 时卿一脸淡漠,“是。” “所以,时韵和周行川……这事是你策划的?” 他死死地盯着,眼底浮现难以置信。 这还是那个善良的时卿吗? “还是那句话,证据呢?” 时卿落下两个字,眼神是极度冰冷的。 沈从嘉顿时噎住,“我猜的……” “给人定罪,需要的是证据,而不是猜想。沈从嘉,你智商掉线了……” 时卿冰冷嘲弄,转身就走。 他也是刚刚才搞清楚,刚刚在角落里,那个和人策划的女人,是时夫人身后的助手。 也就是说:时夫人在和人策划,要把时卿送到周行川的床上。 而时韵是帮手。 但结果却是:遭殃的竟成了时韵。 他不知道,这里头有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有了这样一个大反转,但是,凭他的智商,可以猜得到,这一切是时卿在搞鬼。 时卿从来是一个聪明的孩子。 当年,她读初中时,受了伤休学在家一年,还能跳级考上高中,足可证明她才智过人。 外头盛传,现在的时卿如何如何不堪,他不信。 他总觉得,她一定经历了另一番人生,才养成了如今她冷淡而寡言的性子…… 现在,他越发坚信如此。 “虽然我没证据,但我相信,是你。为什么?那是你妹妹……” 沈从嘉很失望,心钝钝地痛着。 一直以来,他觉得她是个被父母弃养的可怜人,现在却发现她有点面目可憎。 是的,她亲手毁掉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时卿斜一眼,幽冷一笑,转身反问道: “沈从嘉,那你是希望现在躺在周行川身边、光着身子的女人是我,你才觉得是公平的对吗?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下贱,就该被那姓周的睡,才是理所应当的?” 这一问,问得诛心。 他顿时涨红了脸,忙道: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本来不用发展到这个地部的。就算你要反击,也不用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却被截断: “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必有恶人磨,你没听过这两句话吗? “沈从嘉,我从来不是好人,现在你看清楚了吧! “所以,如果你看上我了,麻烦你擦亮眼睛,死了心,带上你的同情心,滚得远远的,别来惹我…… “因为我的性格从来就是:睚眦必报……” 她说这些话时,唇噙着一抹邪恶的冷笑。 那笑容,又痞又坏,又狠又拽…… 说完,就噔噔噔走向电梯。 沈从嘉吃惊地望着,她,她怎会变成这样了呢? 小时候那个热情、爱助人为乐、若阳光明媚一般的女孩,竟长歪了? 第33章 33,各怀鬼胎 “跪下……” 休息室,周老爷子厉声喝着这个不长进的长孙。 周行川撇了撇嘴,不跪,而是哇哇大叫,“这事不关我的事,是时卿搞的鬼……” “你怎么认为这是时卿搞的鬼?” 周老爷子拍了一下桌面,气得吹胡子瞪眼。 周行川也不想遮遮掩掩了: “行,那我就全交待给您知道了。 “原本我要睡的是时卿,那对母女在帮我。他们想要和我们周家进行商业绑定,我要的是您手上的继承权…… “现在时卿变成了时韵,不是她还能是谁? “爷爷,那女人已经嫁人了。今天这出戏,原本的目的就是,逼时卿和她那个保安丈夫离婚,然后再和我快点领证结婚……事情就这么简单。” 周老爷子一脸震惊,抓着重点惊呼: “什么?她结婚了?” “对,就在我和她第一次见面的当天,她就嫁人了。可您又非要我娶她,她呢,又不愿意,所以,她的爸妈就想了这个法子撮合我们……才闹到了现在这个地部……” 他把前因后果一古脑儿全给倒了出来。 周老爷子气得要脑溢血了,扶着桌角坐下。 就这时,时亮火急火燎地跑了进来,“世伯,今天这件事,你们周家必须给我一个交代……我家韵韵不能平白被睡了……” 事情已经出了,他不可能报警说,周行川强奸他女儿——这个苦果,他们时家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可时韵怎么办,他们得把这事给协商好。 “好办,让行川娶时韵……” 周老爷子掐了掐眉心,冷静地说出解决方案。 周行川满不在乎地笑笑: “娶谁我倒无所谓,爷爷,我要的股权,您给了我,我什么都依您……” 时亮瞅着这个不争气的二世祖,心里是嫌弃的。 他中意的是沈从嘉,那种文质彬彬的研究生,才配得上他家时韵。 可现在时韵被睡了,沈家怎么可能再要一个不干净的女孩做儿媳妇。 沈家是书香世家,最注重名节了。 周老爷子看了看时亮,又看了看长孙,思量着说道: “你要的股权,我会给你。这桩婚事,也得好好的办,但是,时亮,你的长女,还得嫁进周家来,就嫁给我的二孙子周乾川吧!不过,首要的是要让时卿先离婚……这样,时亮,你把那个保安找来,我来和他谈……” 周行川和时亮听得都愣住了: 老爷子这是疯了吗? 竟要亲自拆散一段姻缘,让这个二婚的女人,嫁给周乾川? 周乾川是什么人? 答:人家是经济学教授,更是轰动全国的大明星,星途坦荡,粉丝上千万。 这样一个星光耀眼的大明星,怎么可能娶一个满身黑料的私生女? 老爷子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呀? * 同一时间,宴会上,发生了另外一桩事情。 有一个贵妇一直在悄悄观察被时亮夫妻带来的一对女儿。 这个贵妇叫徐雅。 和周家有生意往来,很清楚地知道周家周行川是个什么德行的人。 之前,死乞白咧赖在京都,追求韩家的千金,被韩家找人打了出来。 这周行川是个花花公子,把韩家的千金哄得险些上当。 韩家哪看得上他? 他呀,就图韩家比他们有钱有权。 这个人本身不是个好东西。 据说,韩家的千金还为他闹过自杀。 这才过了多久,周行川就要订婚了? 她看着觉得有意思,暗中拍下了时亮一家四口的照片,发给了韩夫人,然后语音道: “蓉姐,你看啊,你家小七亏得没和周行川好。这才不到一个月,周行川就订婚了。照片里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左边那个,就是周行川要订婚的对象……” 京城韩家。 韩夫人正在做按摩,听得有短消息进来,点开一看,惊得直坐起。 她双眸死死盯着左边那小姑娘,平静的心,突突突狂跳起来。 是她吗? 祁檀? 那个害她和儿子关系决裂的死丫头,怎么又冒出来了? 她把照片放大。 虽然头发变长了,神情变冷了,但是五官错不了。 是祁檀,那个勾了她儿子魂魄的下贱丫头。 她忙让给自己按摩的人下去,拨了电话,劈头就问: “你说她姓时?” “谁呀?” 徐雅一时没回过神。 “要和周行川订婚的女生。” “对。听说这桩婚事是时老爷子在世时就和周家订下的……” “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时卿?” 不叫祁檀? 她改名了? 韩夫人又惊又疑。 “你确定。” “我再去问问清楚……” 徐雅挂了手机,找到了正在和人应酬的周夫人,笑着寒暄起来: “周夫人,好久不见呀,刚刚那个漂亮小姑娘,就是你未来儿媳妇呀……” 周夫人笑得有点勉强:“这是老爷子看中的。我们这些做晚辈的,自然得衬长辈的心意……” 徐雅和周夫人攀谈了一会儿,把时卿的信息都套到了,才躲到角落里回了韩夫人一个电话: “问清楚了,是嘉市时氏时亮的私生女,没错……已经失踪十几年了,最近才回来,被别人领养了……” 韩夫人听了,在房里来回走动,最后顿住步子,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查嘉市时氏老总时亮的私生女时卿,我要知道她到底是谁?” 如果她的真实名字叫“时卿”,那她为什么要用“祁檀”这个假身份来接近她儿子韩焰? 这只狐狸精到底想图谋什么? * 同一个宴会上。 有一个戴眼镜的男士也在暗中盯上了时卿。 初初盯着时,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没死,竟还活得好好的。 他忙躲到角落里,拨了一个号码出去,深吸气,声音微微发颤: “五爷,祁檀没死。她还活着,我今晚看到她了,她真名叫时卿……” “在哪?”手机里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 “在嘉市,据说马上要和本省首富周斌的长孙周行川结婚了。” “确定她的身份后,干掉她。” 男人冰冷地下了一道指令: “这一次,不能让她再有活下去的机会……” 眼镜男一脸严肃地应命: “是。绝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京都碍您的眼了……” 第34章 34,被牵挂 时卿坐着电梯下到底楼。 手机上收到了短消息,是秦漫发过来的:【怎么样了?】 时卿那冰冷的眼神温柔下来,【解决了。】 秦漫:【我可以想像某朵白莲花现在痛哭流泣的模样……(微笑图片)。活该……】 的确活该。 如果时韵没参予,她也不会这么干。 时卿:【你在哪?】 秦漫:【车库。】 时卿:【等我。三分钟。】 时卿直到地下车库,精准的找到了秦漫的车,先坐到后座,换了身上这件衣服,穿上宽松舒服的运动套装,继而坐回副驾驶座上,笑着和秦漫拥抱了一下。 “漫漫,谢谢你啊……” 娇俏可人的秦漫眨眨眼,“只要你不气我把龙凤胎带回了国就可以了……” 几个小时之前。 时卿在anny私人定制化妆时,曾给秦漫发过短消息。 时卿:【漫漫,时家又在作妖,拿着我妈的死因,还有我妈的遗物,逼我去参加周家一场宴会,还舍得给我花钱打扮。他们肯定想卖我……】 秦漫:【那你准备怎么回击?】 时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漫:【这样,我正好在嘉市,和你一起去。我去看看怎么混进去,做你的内应。以防不测。】 时卿:【你回国了?】 秦漫:【嘿嘿,这件事,我回头再和你细聊。】 于是秦漫也来到了酒店,并且,她还弄到了酒店的侍应生衣服,混进了宴会。 时卿呢,借故手机没电,曾借用时夫人以及她助理的手机打过电话,并在他们手机上按了一个窃听木马。 所以,时夫人的助理在宴会和侍应生接头时说的话,时卿有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不肯喝酒,也不肯喝芒果汁。 之所以要算计时韵,是她太狠——她不想喝果汁,这死丫头却让人送来纯净水。 这水,她之所以敢喝,是秦漫偷偷换了。 紧跟着,她故意说头晕,也是时韵把她带到了那房间。 作为一个小姑娘,如此陷害自己的亲姐姐,那她这个亲姐姐,若不反击回去,就太便宜她了…… 而另一边,秦漫则给周行川吃了之前他让人下的药的酒。 如果周行川不那么急不可耐,进门后,把灯打开,也许这事成不了,但他被下了药,太急,事情就这样成了。 说来,她们这么做,是有点不道德。 可凭什么,他们能算计她,她就不能反击的呢? “现在去见见你的儿子女儿吧……”秦漫发动车子,驶了出去,“不过,这样一来,你就没办法从他们手上知道你妈的死因,要回你妈的遗物了……” “慢慢来,以后总会有机会的……” 今天能出气就好。 做事不按常理,往往会有奇效。 * 从沪城回到嘉市,天色暗下。 时卿接到了陆隽辰的电话,她盯着这号码好一会儿,没接,也没挂。 秦漫驾着车,吹气如兰地瞟了一眼:“是姐夫打来的吧!” 时卿被“姐夫”那两个字眼叫得心头一跳,“别叫姐夫,他不是。” 秦漫巴掌大的小脸上,尽是美美的笑,似吟似叹道: “都领了证了,就算往后头你要跑路,从法律层面来讲,他,陆隽辰,还是时卿的合法丈夫……” 理是这个理。 “时姐,还是接吧,你出来都一天了,人家应该是担心了…… “不管怎样,现在,他算是你的家人。有权知道你的行踪……就算他没资格,瑞姨也该担心了……” 家人? 这个字眼,让时卿觉得别扭。 这些年,她的确有了一个小家,而她是家里的支柱,洛洛和仔仔需要她,秦漫也需要她。她是个大家长。出门在外,唯一牵挂她的便是秦漫。 现在被一个外人牵挂,她很不自在。 总觉得他是多余的。 可现在,她还没办法割断这份多余,只得接了,语气平静:“喂。” 那边,陆隽辰站在病房内,望着窗外银灰色的晚暮,问道:“天都黑了,你怎么还没回来?老师要担心你了,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了?” “没事。在回来路上。到医院大约晚上十点,我还得去吃点东西……麻烦你照看瑞姨了……” 这是她第一次,对一个男人交代自己的行踪。 陆隽辰:“你在哪,我去接你。” 时卿:“不用。” 她再次挂了这个男人的电话。 秦漫听了直叹气,“你俩怎么客气得好像是陌生人……” 时卿接道:“我和他本来就是陌生人。以后更是。” 秦漫又瞟了时卿一眼,心下生出一些心疼——以前的时姐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她,阳光,热情,浑身迸发着活力,面对爱情,她也敢于跨越门户之见,勇于追求。 只是她爱的人男孩太过优秀,人家的生活圈,太过遥远。虽然她努力追逐他,可到底是追不上。还害死了一个好朋友,自己也险些惨死。 血淋淋的代价,令她再不敢相信爱情。也失去了对爱情的向往。 唉! * 晚上七点。 时卿回到了秦漫租的公寓——一百四十平,精装修,帮佣荷姐在帮忙带孩子。 这一次回国,荷姐跟了来,这几年,一直是荷姐在帮衬看带孩子。在国外时,另外配了个厨子。时卿太忙,在管孩子这件事上,一直是秦漫和荷姐在操持。 “哟,阿檀来了。洛洛,仔仔,你们妈妈回来了……” 一开门,荷姐就叫了一声。 正窝在房间小床上打手机的洛洛和仔仔,立刻丢下手机,飞奔而来,一人抱一条腿,生生就把时卿缠住了。 “妈咪,你总算回来了,洛洛要想死你了。要抱抱,我要抱抱。”小可爱娇娇软软仰着小下巴,可黏人了。 “妈咪,你累不累呀……你等着啊,我给你拿酸奶,你肚子叫了,一定是饿了……” 仔仔非常懂事,而且很擅于观察总结,不等她说什么,就噔噔噔跑去开了冰箱,拿了两瓶酸奶,又噔噔噔跑了过来。 刚刚经历了一场暗算的时卿,被这两个小可爱暖到了,冰冷的心,化作一池春水。 被需要,被牵挂,是一种能治愈人心的温暖。 其实陆隽辰的牵挂,对她也有一定的影响,但她故意忽略了。 为什么? 不知道。 她不多想,先把洛洛抱起,亲了亲小可爱,问:“有多想。” “超级想。都做梦了。梦到妈咪穿了婚纱,我和仔仔当花童,妈咪,你之前说过的,要给我们找个爸比,不许耍赖啊……” 洛洛亲了亲妈咪,有点愁,妈咪要是认同那个爸比的,一定会带他们去见爸比的,反之,就会说…… “聪明的爸比可不好找……我们慢慢找……” 陆隽辰不是她终极目标,所以,她是能瞒着就瞒着。 洛洛顿时轻一叹: 果然啊,妈咪又在骗小孩了。 可怜的爸比,这是要被抛弃的节奏啊! 怎么办? 爸比喜欢妈咪,她要怎么帮他让妈咪也喜欢他呢? 第35章 35,洛洛下套 关于帮助爸比生三胎那件事,已经被漫姨pass掉了。 时卿哪知道女儿在想什么,亲了一下后就放下了,转而伸过手,把安安静静等在边上的仔仔笑了笑: “仔仔,不想抱抱妈咪吗?” 仔仔双眸发亮,却不像洛洛那样爱撒娇,而是先把手上的酸奶递上来,“妈咪肚子饿了,先喝奶……我可以等一下抱你……不急……” 好乖的。 时卿不觉轻轻笑出声,伸过手把这孩子也抱进了怀,“到底想不想妈咪?” 仔仔立刻抱住她的脖子,终于叫出来了:“当然想啊……想死了……好想好想的……” 柔软的短发在她脖颈间蹭啊蹭,蹭得她呀心儿都软了。 这两个孩子,洛洛爱美爱撒娇;仔仔不闹,有点老成。明明是弟弟,性子稳重得就像哥哥。 “妈咪,喝奶。” 仔仔乖乖地又把酸奶递了上来,还给插了吸管。 时卿吸了一口,“好喝。” 仔仔笑容亮亮的:“要喝光。洛洛,这是你的。” 他把手上另一瓶给了洛洛:“不许和妈咪抢,妈咪肚子饿了……” 哎哟喂,真是个贴心的小帅锅。 时卿一边喝,一边笑,美眸弯弯。 她啊,也只有在两个孩子面前,才会有这样的笑容,明净,清澈,温暖,不设防…… 秦漫看着这母子三人,忽转头看了一眼开着的电视。 电视开着,有点吵,重点是上面正在播放一个男人的访谈。 一身西装,满面清冷,气质清隽,风度翩翩——他是韩焰,一个害惨了时卿的男人。 她忙把电视关了,生怕时卿看到,又徒生忧伤。 这个是洛洛和仔仔的生父。 可是,这辈子,时卿都不可能让这个男人知道龙凤胎的存在。 凭着韩家可怕的势力,龙凤胎势必会被夺去。 如果时卿争抚养权,最大的胜算也就是拿到一个孩子的抚养权。 韩家是容不下时卿的,但韩家又岂会容忍他们家的血脉外流? 唉,那真是一顿孽缘。 时卿没留心电视,她牵着洛洛仔仔过来。 秦漫喊了一声:“荷姐可以开饭了吗?我们要饿死了……” 荷姐笑道:“可以了可以了,马上就可以吃了……” 洛洛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着:“妈咪,你不用回医院了吗?” 她好担心爸比就这样被抛弃了,看到妈咪回来,开心是开心的,但内心好纠结啊…… “自然是要回的,漫姨说你们回国了,妈咪想你们呀,就过来找你们吃顿饭……”时卿摸摸洛洛的小脸,见她神情复杂,也不知这脑袋瓜在想什么。 “哦!”洛洛马上又眉开眼笑了。 就这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忽响了。 是微信聊天,显示“宇宙第一帅”。 她记得洛洛的手机里没几个好友。 这个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她忙伸手去取,“这是谁?宇宙第一帅……” 怎么有这么自恋的人? 洛洛顿时吓到了,连忙把手机抢过来,笑得天真可爱: “这是我为妈咪选的老公……帅超的,我昨天遇上的,今天加的微信,妈咪,要不要和他相个亲呀?” 她没撒谎,没撒谎。 这就是妈咪的老公,就是昨天遇上的,今天加的微信…… 仔仔看着有点紧张,要是妈妈说,好呀,那就相呗,那就穿邦了,到时洛洛要是又哭又闹要这个爸比,妈咪又不喜欢,那画面会很凄惨。 时卿无奈一笑,这个洛洛真是想爸比想疯了,遇上一个帅气男人,就想拐来当爸比。 当然,她倒不是完全没有原则,必须得聪明的,蠢的她很瞧不起。 “那你好好考考他,要是他又聪明又帅气,又能讨洛洛和仔仔的喜欢,妈咪可以考虑相个亲……” 这完全是哄他们的。 这俩孩子的智商太高,一般颜值,一般心智的,他们根本瞧不上眼。 “妈咪,你可是你说的哦!” 洛洛兴奋大叫,双眼扑闪扑闪的,“不许耍赖,说好了,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奶娃扑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拉住时卿的手指,要立约定。 时卿由着她闹,微微笑着。 自己小时候,没有人疼,没人爱,现在,她也有了自己的孩儿,自然得好好爱着,只要不闹得过份。 拉勾什么的,小孩的天性就爱这样,她就陪着玩了。 她可不知道洛洛是故意给自己下套。 仔仔在边上,托着下巴眯眯笑,心下暗暗一叹: 可怜的妈咪,被算计了! 不过,他挺高兴的,回头他也要会会爸比。 要是爸比真有洛洛说的那般好,嗯,妈妈输了就不能赖账。他会站洛洛这一边。 秦漫在边上看着,弯弯唇角:时卿要被女儿坑了! 她突然很期待,将来有朝一日,小洛洛把陆隽辰拉来和时卿相样的画面。 不过,在之前,她得把陆隽辰的底细给查出来…… 洛洛和时卿拉完勾,就跑回了房间,和她的宇宙第一帅聊天去了,小奶童是一口一声帅叔叔,叫得可亲了。 时卿忍不住问秦漫:“你见过那个什么什么宇宙第一帅吗?” “没。” 某人睁眼说瞎话,“你知道的,你女儿勾搭帅哥的本事,比你还要厉害,我昨天上超市,就一眨眼功夫,她跑了个无影无踪,勾搭完回来,可神气了……不过,如果她真看上了一个男人,想做爸爸,你真会答应吗?” 一直在听她们说话的仔仔觉得,这个回答很关键,不由自主竖起了小耳朵。 “你又不是不知道,洛洛就三分钟热度……由她玩吧……” 这孩子的眼光可挑剔了。 丑的不行。 笨的不行。 不会哄她开心的不行…… 试问,这世上哪有男人对小孩子有耐心的? 特别是没结婚的那种,见到小孩超烦的。 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卖。 仔仔想笑:妈咪这次真的要完了,洛洛这一次是超喜欢那个新爸比的…… * 晚上十点多。 当时卿回到医院,看到陆隽辰正在给瑞姨按摩,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瑞姨看上去气色不错,不等她叫,瑞姨笑着叫了过来: “卿卿啊,今晚上你和小辰外头去酒店开房睡,不许再陪我这个老太婆了。夫妻感情必须好好培养一下……” 第36章 36,开房,上门找茬 啊? 时卿的神经一下就绷紧了。 开房,和他睡? 培养夫妻感情? 瑞姨,你又玩我是不是? 她不要。 可瑞姨太了解她了,在她还没开口拒绝前,截住她: “如果你不乐意,那我现在就出院,我和你们一起去酒店住。医院住着味道太重,我讨厌这里。” 这里条件的确不好,隔音很差,隔壁还住碰上一个喜欢晚上唱歌的疯颠老人。 这两日,时卿睡得都不好。瑞姨肯定也没睡好。 “我可以去开房,但是瑞姨,这里条件太差,我们明日还是回市里找家医院……如果你不喜欢待在医院,我们就在医院附近租一套房子,你白天到医院挂水,晚上,我带你回租的房子里休息……” 瑞姨喜欢算计她,她反过来也算计起瑞姨。 “好,那都依你。”瑞姨轻笑着应下了,转头冲陆隽辰招招手,“小辰,过来。” 他走了过去。 瑞姨笑着一把抓起他的手,又拉过时卿的手,让他们牵在一起来:“走吧,睡觉去吧……不早了。好好睡啊……” 时卿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陆隽辰则扣住小妻子那纤瘦的手,但笑不笑。 二人一致觉得:“睡觉”这个词,说在这个时候,像在开车。 “那这里……”谁看护。 没等说完,陆隽辰就道:“已经请好看护,另外,向阳会在外头守着。我没订市里的酒店,就在镇上住吧,房间我已经让人去打扫过,床单什么的都是全新的……” 这个男人已经把什么都打点好了。 时卿找不到理由拒绝,点下了头。 “走吧……” 陆隽辰拉着她,和老师告别,出了病房。 一出病房,时卿就想收回手。 陆隽辰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了,握得紧紧的。 “你……” 她抬头想骂人,却对上了他深亮的黑眸。 “陆太太想说什么?不愿意我碰你?牵个手都不行?” 他把她的心思看穿了。 时卿暗吸气,房门半开,他们的说话声会传到瑞姨耳朵里的,她忍着。 “走吧……我想休息了。” 他想牵,就让他牵吧。 反正也……没什么感觉。 不对,还是有点感觉的。 这个男人,有着极强的占有欲,以及对她的控制欲——这种束缚感,令她很不自在。 两个人走下住院部。 东峰就守在住院部楼下,见到他们过来,忙迎了上来,“先生,太太……旅馆那边都安排好了……” 时卿被叫得浑身不舒服,就像被人用针在暗戳戳地扎。 陆隽辰点点头:“走吧!” 这个男人拉着她,上了车。 东峰看着那双牵在一起的手,翘起唇角: 先生居然会牢牢牵住一个女人的手,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 信合旅馆,商务客房。 时卿用房卡开了客房门,闻到一阵好闻的花香,房内摆了一束香水百合,床上用具也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家具一尘不染。 只是那张大床上,居然用玫瑰花组了两个爱心。 “累了吧,去洗个澡吧……” 身后传来男人嗓音。 他有留意到她身上不再是早上那一身衣服,眼镜也没戴,也不知这一天,她跑哪去了? 时卿推着行李箱,进了卫生间,砰得把门关上了。 陆隽辰摸了摸鼻子,陆太太不喜欢说话。 卫生间内传来放水声。 时卿坐在马桶上,想着怎么和他聊聊。她想和他撇清关系,把事情说开,他们这桩婚事,只是权宜之计…… 可他要是不愿意怎么办? 她可以把婚姻当儿戏,他若当真呢? * 房间内,陆隽辰把床上的玫瑰拿走,想着要怎么和这个闷葫芦一般妻子聊聊——她总是紧闭心门,他想使力也无处使。 老师让他们来开房,无非是希望他们可以多说说话。 咚咚咚。 有人敲门。 陆隽辰以为是东峰找他有事,开了门,却看到门口是两个陌生男人,一个穿黑t恤,一个穿灰t恤,四肢壮实,面相不善,一看就知是混道的。 他混了那么多年部队,曾在战乱地区维过和,后来从商,奸商混混,都见识过,认人很准。 “两位,有事?” 定是来找茬的。 黑t恤上下打量,叫道:“你就是向阳?” 不是。 但是向阳订得这房间,所以这里能查到向阳的相关记录。 所以,是有人在查向阳。 “有问题吗?” “我们老爷子要见你。跟我们走一趟。马上。” 那语气,真是比他的手下还要拽。 果然是,越是来头小的,越爱虚张声势。 “老爷子是谁?”陆隽辰慢悠悠问着。 “去了就知道了。废什么话,赶紧的……”灰t恤很不耐烦。 陆隽辰看了看手表: “已经十点多了,不好意思,一般情况下,我超出晚上十点,就不会应酬。明天吧!” “妈的,规矩这么多,你当你是什么大人物吗?一个保安而已,耍什么大牌?赶紧的,马上跟我们走……” 黑t恤眯着眼睛,捏着拳头,“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很厉害吗? 陆隽辰淡淡看着,“哦,那就让我看看你们打算怎么不客气法?” 两个男人面色大变,嘴里骂骂咧咧地伸过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想扣住他,给他一顿社会的毒打。 陆隽辰眼神一深,这么多年以来,还真没有谁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发狠?是自己装得太老好人了吗? 他把房门关上,以一个他们想象不到的角度出拳,一人一拳。一息之间,无比干脆,直接将人干倒。 灰t恤直接晕了,黑t恤痛得想尖叫,却被他捂住了嘴。 他不想吵到陆太太。 “谁让你来找我麻烦的?”他冷声叱问,目光寒凛。 “唔唔唔……”黑t恤被捂得差点憋过去。 陆隽辰松了手。 黑t恤大口喘气,眼底堆起惊恐,忍着疼惨叫道: “是……是周家周老爷子让人传的话,要把杨家村时卿的男人带回去问话……这位大哥,小弟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饶了我……我……我也就是个传话的……” 一拳就把他和他兄弟打得站不起来的人,能是他祸祸的吗? 天呐,这位是什么来头啊,这么厉害? 他怕了成不成? “麻溜地滚吧……”陆隽辰没再为难,“把你的兄弟一起给我带走……” “是是是。”黑t恤又惊又怕,背起同伙就跑。 陆隽辰找了一处阳台,点了根烟: 周家找他,是为了时卿吗? 他家小媳妇又惹了什么事,竟让周老爷子出面寻他麻烦? 周老爷子? 呵呵。 在他眼里算什么东西! 竟敢仗势欺人? 第37章 37,我不喜欢你。 抽了一根烟回来,时卿已经洗好澡,缩在床上。 陆隽辰走过去看,阴影落在她脸上。 她双目紧闭,玉瓷做的脸颊,白里透红,仿佛是睡沉了。 这是假睡。 以假睡来回避夫妻之间应该有的对话,以及亲密,那疏淡的眉目流露着拒人千里的气息。 呵呵,小媳妇的心,关得太紧了。 他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二话不说,直接就钻进了被窝。 他有感觉到:身边这个小女人,往边上挪了挪,这是想离他远远的。 陆隽辰本能地翘起唇角。 “床就这么点大,如果我真想干点什么?你睡到地上,也能被我捞回来……” 他靠在那里懒懒看着,语气是笃定的,心头好似又生了想调戏她的心。 被窝里的她,身体僵住了。 “还有,别把自己蒙住。蒙被子睡不好。” 他故意凑了过去,故意在她耳边吹一口热气,直吹得她不自觉得缩了缩脖子。 时卿有点紧张,往边上一挪,急忙忙坐起,他的唇,却在她转身时,在她脸上一滑而过——柔软的触感,令她心脏一窒,心跳,漏了好几下。 陆隽辰也一怔,不自觉间就闻到了她身上的暗香,应该是她自带的浴精,香得有点特别——挺撩人的。 害他想把她搂进怀。 不过,他要真这么做了,只怕会吓坏她,会认为他就是一个想睡她的色坯。 此刻的她,长发披肩,着一件卡通的睡裙,缩在那里,就像一只无辜的小猫儿,眼睛里渗出深深的戒备。 “这什么眼神?怕我吃了你吗?” 他挑起了那道好看的剑眉,语气带着好笑。 但一男一女,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气氛,真的是别提有多暧昧。 时卿清了清喉咙,坐正,又整理了一下睡裙,无比冷静地说道:“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有些事,已经完全超出我的预期。比如你……既然你并不累,那我们谈谈吧……” “想谈什么?是不是想和我说:我和你这桩婚事,只是走走形式?你没有和我过下去的意思?”他猜测着她的心思。 这个男人果然聪明。 “瑞姨病得厉害,本来,我无意结婚,可我不想让她担心我。我想,你也不是那种娶不到老婆的,会同意娶我,肯定是瑞姨拿什么逼你了。既然你我都拒抗这段婚姻。回头,我们可以一拍两散。你不用了解我是怎么一个人。我也不用花心思来研究你。你看可以吗?” 终于,她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语气无比冷静。 态度非常儿戏。 陆隽辰莫名被气到了。 哪怕他一早就知道她无意,可亲耳听到她说出来,那是另一种感觉。 她结婚,最终是冲着离婚去的。 陆先生有点想冲进卫生间,看看自己最近是不是长歪了? 这些年,但凡认得他的女孩子,一个个都想搏他眼光,得他青睐,偏她,做了他太太,却不稀罕他,心里直想着:一拍两散。 好气哦。 这是自负的陆先生生平第二次遭遇滑铁卢。 第一次是六年前,他遭人暗算。 “你可以当婚姻是游戏。我不能。” 陆隽辰直直看向她,一口就回绝了,“我答应过老师,娶了就得负责一辈子……所以,今天你说过的话,我权当没听过。” 时卿拧起漂亮的细眉:“我不需要你负责。” 陆隽辰勾着唇角:“可我得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婚姻不光得对别人负责,也得对自己负责。” 时卿:“……”这话说得没错,她好像没法反驳。 陆隽辰继续慢悠悠说道:“结婚之前,要不要结,你有决定权。结了婚,就是两个人的事。我没打算莫名其妙就变成离婚人士。时卿,在你决定结束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尝试接受。” 接受他? 这是不可能的。 她的人生计划当中,没有男人。 这个计划不会变的。 “我去另外开间房。” 时卿从床上跳了下来。 实在忍受不了和一个陌生男人同睡一张床。 她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陆隽辰深受打击,她竟避自己如此,可怜他活了这么多年,对女人,从来没这么耐心过,遇到了她,居然被如此嫌弃。 他第一时间跳起,拦了去路。 她的反应时,如防豺狼虎豹一般,警惕地往后一退,眼神充满了戒备,就好像他是色魔。 她长得不高,身材纤瘦玲珑,当她以防备的姿态和他对峙时,整个人显得柔弱无助,从而显得他很无耻一般。 “不许。乖乖和我睡一处。也不用防我防得像贼一样。虽然你现在是我太太,但我不会强求你履行夫妻义务……” 男人高大的身形逼了过去: “时卿,如果之前你的想法是,演一出戏给你的瑞姨看,结个假婚,安其心;那你现在应该考虑一下和我把这段婚姻维持下去……” 时卿不驯地扬着巴,往后退,语气很坚定,“可我不喜欢你。” 陆隽辰却道:“感情可以慢慢培养。” 时卿一脸漠淡,“我没感情。” 陆隽辰把她逼到了窗前,俯视她,“我不信……” 如果她没感情,就不会为了瑞姨和他结婚。 她对她的瑞姨分明有着深厚不见底的感情,才令她违心嫁人。 她分明就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 至于她对他的冷淡,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不熟悉,可能,她在感情上受过怆伤——那份伤很重,让她对异性生出了强烈的防备之心。 陆隽辰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读过各种心理书籍——时卿的这种反应,是情感怆伤应激综合症。 至于老师要他娶她,肯定有其他深意。 “陆隽辰,你很好,但我并不想经营一段感情,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瑞姨,你所做所为,也是为了她,所以,陆隽辰,我们可不可以理性合作?在瑞姨面前,我们扮恩爱夫妻,在人后,你我互不相关……” 面对咫尺之距的男人,她依旧以冰冷的眼神和他对峙: “我对你无感。哪怕,你吻我,甚至要我和你上床,我也无感。陆隽辰,我和一具行尸走肉,差不了多…… “瑞姨想给我组建一个家,她的好意我领了,但你,真不用面对我……你值得更优秀的女孩,但那个人绝对不是我……” 她把话说绝了,并一把推开了他,冰冷的眼神,在无声地告他: 她就是一块捂不热的顽石,别妄想打动她。 陆隽辰有点头疼:小媳妇很难搞哦! “好,我同意人前扮恩爱夫妻……房间留给你,我去另外开……” 陆隽辰调头,走了——他也是有脾气的,再争执下去会吵起来。 没必要。 还是冷处理吧! 这桩婚事,既然开始了,就不是她想结束就能结束的。 第38章 38,堂而皇之吃豆腐 翌日清晨。 时卿一早就回了医院,拿着刚买的早点,照看瑞姨洗漱。 瑞姨面色有点苍白,昨晚上她吐得厉害,到凌晨才睡,气色哪好得起来。可看到时卿,她精神头就来了。 立刻招手,把人叫过来,她笑着问:“昨天晚上,你和小辰聊得怎么样呀?” 时卿的小脸,白白净净,没什么多余的小表情。 看来,他俩发展得不是很好。 瑞姨在心里想着,有点着急,就怕他俩处不来,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还行。” 至少达成共识了。 “你这孩子,又在蒙我。” 这丫头可没有陷入爱情的模样。 当年,她爱上韩焰时,整个人儿都发光发亮的,每次同她打电话,都会说那男孩子的事,幸福得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 哪像现在,就像一滩死水。明明现在这个男人才更优秀,更能给她幸福…… 可是,感情这种事,真不是优不优秀就能凑一起的,讲的是眼缘。 “没有。” 唉,瑞姨的眼神太尖锐了。 “哼,你这孩子可是我从小养大的,有没有撒谎,我会看不出来?”她忍不住上前低声问:“小辰到底哪当入你眼了?” 明明就是一个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女婿。 “我俩处的挺好。” 她没办法和瑞姨实话实说,这会让她担心——现在,瑞姨开心是最重要的。 瑞姨呵呵一声:不信。这孩子撒谎是不会脸红的。 “老师,我给你榨了点水果汁……”陆隽辰跟着走了进来,“吃完早点,喝两口尝尝……卿卿,这一杯是你的……” 他拎了两杯鲜榨的水果汁,一杯搁在床头柜上,杯递给时卿,转身一把就时卿给勾进怀,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笑着说: “老师,要不,您给我和卿卿拍张合照吧……回头我设成屏保……” 他的手,太用力了,把她整个儿就拥进了怀。 无他,他在门外听到她俩谈话了——显然,瑞姨对他们现在这种状态有点担忧。 行,那他就好好演一出! 时卿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笑得假假的,转头用眼神质问他:丫的,你在耍什么花样?公然占我便宜? 陆隽辰回以灿烂一笑:配合你呀,演恩爱夫妻……来,抱住我。他用眼神示意。 她:“……” 怎么办,骑虎难下了。 这人,故意整她吧! 她暗暗磨牙,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好呀好啊……来,把手机给我……”瑞姨开心地笑了。 她看得出来,小辰对卿卿还是很满意的。 这小子,都三十岁了,以前在部队,虽然一直和一堆臭男人在一起,但那些厉害的女兵,倾心于他的,可不在少数。离了部队,他们家更是不断地在给他张罗婚事,他什么时候给过脸,相过亲? 也就她厚脸皮,才给时卿求来了这么一个好丈夫。 不过,如果小辰知道自己娶的是谁,他会惊喜的。 可私底下,她又希望他永远不要知道她的身份。 她内心纠结着,要过手机,给他们拍照。 “来来来,摆个剪刀手的姿势……卿卿,你笑一笑……板着脸好凶的……女孩子要温柔一点……凶巴巴的,谁受得了……” 为搏病人好笑,时卿只得灿灿一笑,心里则在骂某人的祖宗十八代。 “来来来,小辰,你亲一下卿卿……额头,和脸颊上都亲一亲……” 瑞姨坏坏地要求着。 必须推波助澜一下。 要不然,他俩之间的气氛就太生份了。 这哪像新婚夫妻。 “好勒!” 陆隽辰很配合,笑亲她白净的额头,还有她的粉颊。 某个小媳妇好尴尬。 怒。 这对师生故意的。 瑞姨在故意让陆隽辰吃她豆腐。 陆隽辰趁机,堂而皇之吃豆腐。 他俩这是吃定她不敢翻脸。 哎呀,演戏好累。 能不能暴走? 陆隽辰忍着笑,过去看老师的拍摄效果,照片上的小姑娘,面色粉粉嫩嫩的,而他眼底有坏坏的笑意,晨光又起到了良好的补光作用,别说,拍得真是不错。 “好看。老师,您拍摄的水平,一点也没退步……要不,我和卿卿拍一组婚纱照,您给拍两张……” “行呀……你们今天就去买礼服,下午我就给你们去拍……” 得,这对师生俩又合计着想来算计她了! 不等时卿多说什么,陆隽辰又冲时卿招了招手,“卿卿,你过来,坐老师身边,我们三个人拍一张自拍……快呀……” 她能说不吗? 不能。 瑞姨笑得这么开心,她怎么能扫兴。 她只能坐到瑞姨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由着陆隽辰这个阴险的家伙靠近自己。 更无耻地是,他居然亲她发顶,还笑得欢。 那双看上去深不可测的黑眸,亮闪闪的,令他显得格外阳光。 咔嚓。 一个瞬间定格。 瑞姨在亲时卿脸颊,陆隽辰在亲时卿发顶。两个人都在笑,感觉是齐心合力在捉弄人。 时卿呢,眼底闪过异样的神情,脑袋不自觉得避了避。 她一避,他一追,这画面便有了一丝暧昧…… 整个画面,特别的有味道。 “拍得好,拍得好……小辰,角度抓得不错啊……你瞧,小卿有点害羞呢……小辰,你觉得小卿好看不?” 瑞姨拿着手机笑看着,心情很好,还很大声和学生私语。 陆隽辰瞟了一眼神情不自在的小妻子,煞有其事地点头:“好看。当然好看……” “那老师介绍的这个媳妇,你满意吗?” “必须满意啊!” “那你俩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孙孙啊……” “明年就给您生。” “那我等着啊!” “我……我去上个厕所……” 时卿受不了了,慌忙从这对师生明目张胆的调戏当中逃出去。 瑞姨瞟了一眼,捂嘴轻笑,直敲身边陆隽辰的手臂:“小辰,你吃卿卿豆腐吃上瘾了是不是?” “老师,这怎么叫豆腐?她是我老婆,老婆就得亲亲抱抱……老师不就想我亲亲抱抱她吗?”陆隽辰振振有词地反驳。 啧,这脸皮,真是比城墙还厚。 “说好了,私下里可不许欺负她。得慢慢来……”她叮咛起来。 陆隽辰挺无奈地,搂了搂瑞姨:“老师,我像急色鬼吗?” 瑞姨却来劲了,压低声音问道:“那你给老师交个底,你有过女人没有?” 呃,这问题太隐私了。 陆隽辰清了清喉咙,收回手,不能再让老师得寸进尺了:“老师,您过了啊……” 瑞姨笑了笑,想了想这些年听到的有关他的消息,“不会连一个女朋友都没谈过吧……和我说说呗……” 陆隽辰不回答,借着要打电话,出了病房。 有件事,他没法和老师说:他有过一个女人。 因为那场意外,他和最好的朋友决裂了,至今二人的关系都不曾好转。 (剧透,这个女人就是女主哈,个中的原委,容晨慢慢写来……) 第39章 39,威逼离婚 早餐过后,云锦去市里,她要去医院附近租两套房子。 一套给瑞姨住,一套给洛洛仔仔他们住。 为了避免解释为什么要租两套,她独自去了市区。 陆隽辰是直到发现云锦不见了,给她打电话,才发现她找房子了。 这媳妇,太有主见。 且,没有和人商量的习惯。 简单点来理解就是:他被无视了。 若说陆隽辰心里完全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懒得计较。 一上午,就陪着老师在病房说说话——村子里来了一些邻居。 他们是来看望赵瑞儿的。 张爷爷说:“发生稀奇事了,你们家那楼,现在重新造起来了,来了上百号人,几辆工程车,没三下两下就把废墟给铲平了。当天就整起地基……” 顾奶奶说:“他们和我们打听,要把你家的房子造得和原来一模一样……这种事,听都没听过,他们明明是要来拆迁的,怎么就在原来的地基上重建了呢?” 楚大姑子说:“是呀是呀,这里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们没一个是搞明白的…… 瑞姨听了只是呵呵笑,“我也不知道啊……” 送走了探病的,瑞姨看着陆隽辰说:“小辰,是你找人做的?” 陆隽辰没否认:“您放心,您在杨家村的家,我会给您重建的……不管以后您怎么了,那地方总归是时卿儿时的家,也是我结婚成家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让它说消失就消失了……” 瑞姨听着笑笑。 她知道的,凭陆隽辰现在的身价,就算把天溪镇的地皮全给买下来,也只是小事一桩…… 他不光有钱,还有路子。 她把时卿嫁给他,图的就是他可以护着她。 “好好好,你想怎样就怎样……” 她不反对。 一个男人,只有真在乎自己的妻子,才会守护妻子的曾经。 虽然,现在的小辰对妻子没多少感情。但只要他有心,努力了,将来才能做真正的夫妻。 * 上午十点。 陆隽辰准备出去给瑞姨寻个好吃的馆子,做一碗地道的大骨菌菇汤面——瑞姨说:“太怀念京都大同记的汤面……” 可大同记的汤面,只有北六省才有,南边没有,而且,吃汤面是有讲究的,不能打包,否则会沱。 所幸这附近的天下第一面,味道凑和,他想去下一碗给瑞姨吃…… 下了楼,却被两个穿白短袖的男子给拦住了: “向阳,我们家老爷子有请?” 又是来找向阳的? 陆隽辰瞟了一眼: 应该是和昨晚上那两个是一伙的。 那就去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他剑眉一挑,双手插着口袋,下巴示意:“前面带路。” 身姿俊拔的男人,本就气势非凡,做这一套动作时,更是气场全开,让人有一点压迫感…… 其中一个偷偷瞄了一眼:被其眸底的威势震住。 这人不像是普通保安啊! 哪有保安长得这么好看,这么有气场的呀? * 梅湾私家菜。 陆隽辰被带上二楼一包间。 “老爷子,向阳带到……” “让他进来。” 一个苍老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陆隽辰随意打量着,走了进去。 包间内摆着一张圆桌,坐北朝南是一个白发老头,精神矍铄,眼神锐利,是周家的当家人周梅生。 左手边坐的是时亮夫妻。 边上还站着几个保安。 大有三堂会审的架势。 一般人遇上这种场面,肯定会紧张。 可陆隽辰双手插袋,漫不经心一笑,无比闲适地坐到了老爷子对面。 “这位便是周老先生吧,不知找我有何贵干?” 时亮对此人第一印象: 这个男人,一身名牌,穿得体面,很压得住场子! 时夫人第一印象: 惊艳了,彻底被惊艳了。 活了这么多年,追过的明星也不在少数,这男人,行走的荷尔蒙,也太俊了。 周老爷子第一印象: 惊讶。 原以为,一个保安么,长得必定小家子气,小地方上的保安都是一些没什么社会资源的人在混口饭吃。 结果…… 这人举手投足,竟是贵气十足,根本看不出人家是个保安。 “你是向阳?时卿的丈夫?” 周老爷子暗暗琢磨着,总觉得自己这边得到的资料有问题。 “他不是向阳……” 时亮叫了起来。 那天,在警局,他见过向阳。 “你是谁?冒充向阳,有什么目的?” 他眯眼质问起来,心下想:难道是那死丫头故意找了一个演员来撑场子? 陆隽辰瞟了一眼,淡淡接话道: “我不是向阳,但我是时卿的丈夫。几位到底是想找向阳呢,还是时卿的丈夫?这么大的阵仗,怎么连自己要找谁都搞不清楚?” “周老爷子手边的人,这么脓包,应该换一换了……” 闲散的话,由他嘴说出来,平平无奇中透着深深的嘲弄。 周老爷子面色沉了沉,突然意识到自己请来的这个男人,不是一个善茬。 他的骨子里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威势。 这份威势,不是装出来的,演出来的,而是长在他骨子里的,与生俱来的。 或是长长久久养成了习惯,自然而然由内发散开来的。 “那你自我介绍一下……”周老爷瞄了一眼手下。 真是一群废物,连时卿嫁的是谁都没查清,害他丢了老脸。 “我叫陆隽辰。” 他坐姿闲适,就好像这里是他的主场。 “做什么的?” 时夫人忍不住插嘴问,这么俊的男人,不会是明星吧。 一抹清幽冷傲的笑,跃然至男人的眉目上,他可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从来没有向闲杂人等交代自己情况的习惯。 一笑敛起,他只落下一句: “大家都不熟,关于鄙人的祖宗十八代,没必须向你们交代。废话少说,老先生昨晚就请了人来骚扰我和我太太,今天又来,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他不想和他们假客套,时亮夫妻本就不是好东西,至于这周老爷子,看样子也是来者不善。 他的时间一向金贵,平常时候,可不是随随便便阿猫阿狗就能见到他的。 “作为晚辈,你什么态度……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时卿的妈……” 时夫人被激怒了。 想到自己女儿被那贱丫头给害了,那贱丫头倒好,嫁了一个俊男人。 偏这俊男人还这么的目中无人。 真是要气诈她了。 陆隽辰冷冷一笑,讥损道: “没生也没养,你有什么资格称是时卿的妈? “时夫人,你太抬举自己了,下巴托住了吗? “还真没见过比你更没脸没皮的……” 刻薄的话,谁不会说。 时夫人被损得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我是时卿的父亲,这是你怎么抹也抹不掉的…… “今儿个,我就把话撂这里了,你和时卿这桩婚事,我不同意……马上,赶紧,立刻,就今天,和时卿去办离婚……” 时亮道出了他们此行的目的:威逼离婚。 第40章 40,这个婚,你必须离 陆隽辰笑了笑,冰冷的目光,闪着骇人的暗光: “你算什么东西,也想来摆布时卿的婚事? “就算你是她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这些年,你什么时候尽过父亲的责任? “是她生病了,你照顾过她?还是参加过她的家长会?” 时亮顿时脸孔涨得通通红,心里有气,却辩不过。 时卿已经成年,任何人都无权干涉她的选择。 这令他这个做父亲的,显得格外没用,重要的是,害他在周老爷子面前丢尽了脸。 周老爷子的确有点很瞧不起时亮,对自己的长女没半点关心,只有算计,也难怪反被算计。 那丫头,是绝顶聪明的,哪怕,他算计了自己的长孙,但他还是要这么认为。 “陆隽辰,我把你叫来,只有一件事:你开个价,今日就和时卿离婚,多少都可以。 “时卿和我孙子有婚约。这是我答应时卿爷爷的的事。 “你与她呢,本就不是自由恋爱结得婚。这才领证没两天,也没多少感情。现在离了,各得好处……” 周老爷子很威严地开了口。 陆隽辰觉得好笑,有朝一日,他,陆家在继承人,竟会落到要被人逼离婚的下场,说出去真的会笑掉别人的大牙。 “怎么,我要是和时卿离婚了,难道你们周家还准备把她娶回去?” 他颇为好奇地问道。 “周家素来信守承诺,当年定了这桩婚事,如今自然得履行约定……” 周老爷子答得理所当然。 “哪怕二婚也没关系?” “对,没关系!” 说得冠冕堂皇,如果这其中没有其他更大的利得,周家肯吃这哑巴亏,愿意娶个二嫁女人,他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 “多少钱买我离婚?” 陆隽辰慢悠悠问着,想知道自己这桩婚事,在这些人眼里值多少钱。 “我最多可以给你一千万补偿。” 周老爷子开了价,那语气像是在施恩。 陆隽辰呵呵一声。 “这么廉价?你当打发要饭的?” 他的脸色,唰得沉下,冷笑伴着寒眸一扫。 “一千万还嫌少,你不要得寸进尺……” 时亮气得大叫,就知道赵瑞儿挑的结婚对象不靠谱,心黑得不像话。 “人心不足蛇吞象。陆隽辰,你当你是什么东西?这一千万,够你花几辈子了……” 按着普通人的收入和消费水平,一千万,真的是得花几辈子才能挣来。 可在他这里,还不够他在慈善晚宴上损得款多。 “陆先生,我劝你还是识趣一点,这个婚,你是必须要离的。就看怎么离……别到时,你婚还是离了,钱一分都捞不着,最后还落得一个蹲窑子的下场,在嘉市,想要收拾你,我们有的是手段……” 时夫人在边上劝着,语气强硬,瞧他长得是真好,心是真的贪。 陆隽辰不以为然,站了起来,“行啊,我就看你们有什么本事,能让我离婚……” 钱算什么东西? 他有的是。 没眼力价的蠢货。 懒得再废话,陆隽辰转身就走,门口的保安却把人给拦住,甚是嚣张地叫道: “老爷子没让你走,给我乖乖回去坐下……” 说话间就伸出手想扣住他,准备把他拎回去按到座位上? 结果,还没扣住,就被人反扣,扔在了地上,直把人扔得嚎嚎惨叫。 他淡淡道:“不好意思,忘了说,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说话间,他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头也不回,离开。 门口其他人,不敢再拦——他们的头头都被按在地上摩擦了,他们拦不下的。 周老爷子的眼皮跳了好几下,有点惊吓到: 这个姓陆的,果然有两下子,他不是一般人,绝对不是。 时亮面色如土,心头气不过,可又欺负不过: 对方是个硬骨头,也不见钱眼开,难办了。 时夫人心惊胆颤: 赵瑞儿这是从哪找来的结婚对象,这么野蛮? “去查,把这个人的底细给我查出来……” 周老爷气得直拍桌子。 失误。 这是天大的失误。 底下这些人都是一些废物,竟没这个人的底细查清楚。 时夫人瞟了一眼,心里七上八下的,财主气成这样,就怕周家不愿和时家合作,如果这样,韵韵就亏大了…… “老爷子,现在周大少和我们家韵韵已经那样了,如果时卿不愿意离婚……周时两家还是要联姻的……这个人既然这么不识趣,那就算了吧……” 如今,韵韵已经被睡了,嫁进周家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既然她的亲生女儿嫁进去了,这个孽种若是也嫁进周家,和韵韵成了妯娌,就等同于要和韵韵争家产。所以,她一点也不希望这件事能成。 “不行,卿卿必须嫁到周家来……要不然以后我怎么下去见时光兄……如果时卿不能嫁进来,时韵也不用嫁了……” 老爷子居然蛮不讲理丢下这么一句话。 时夫人顿时来气了,拍桌子道: “什么叫时卿不嫁,时韵就不用嫁了。周老先生,您不能不讲道理…… “难道我的亲生女儿,还比不起那一个野种吗?我女儿比那野种金贵多了……” 时亮也火大了:“对,周家可不能欺人太甚……” 老爷子却哼了一声:“这一切全是你们咎由自取,怪得了谁?总之,我只要时卿,时韵能不能嫁进来,就看时卿的态度……” 说罢就拂袖而去。 这一下,时亮夫妻急了,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周家居然反悔了,那他们家韵韵可就亏大了…… 时夫人直拍桌子,气得直道: “害人精,真是个害人精,时亮,你怎么生了这么一种孽种……韵韵全毁在他手上了……我不管,我不管,你必须让她离婚……否则,我就不和你过了……我们一拍两散……” 时亮跟着撸袖子叫了起来: “哎,这主意可是你出的,出了事,你倒而把事情全赖在我身上……当初,你就不该让韵韵去掺和这件事……” “你怨我是不是?要不是你不争气,在外乱来,生了这么一个野种,我们家能生出这一些乌七八糟的混账事吗?我和你没完……” 时夫人扑上去,扭打丈夫,恨得咬牙切齿。 时亮恨叫:“疯婆子,懒得和人说话……自己不会盘算,一出事全赖我……” 也愤然拂袖而去。 时夫人愁啊:她的女儿绝对不能被白睡了去。 第41章 41,一家团聚 陆隽辰出来后,就拎起手机,给南山打了个电话,淡淡落下一句:“周氏洲际大酒店最近是不是惹上什么大事了?” “洲际?对,他们被举报,卫生不达标……”南山反应过来后问:“怎么了?” 一个国内的连锁酒店,没多大份量,先生怎会关注这种事? “他们的账务应该让人查一查了……” 洲际大酒店之前出过偷税事件,被人摆平了,现在该再热闹一下了…… “另外,嘉市的时氏实业,他们家有一笔贷款到期了,到时让人别再往下放贷……” “是。” 南山一怔,不明白先生怎么要搞这两家,但没细问,只应下了。 反正,这两家,马上就要乱出一锅粥了。 * 天下第一面馆,陆隽辰点了一碗面,等的时候居然又撞到那个机灵鬼了,甜甜糯糯的声音第一时间就钻进了耳朵: “帅叔叔,你也来吃面呀?好巧哦!” 洛洛噔噔噔跑上来,一把就抱住了陆隽辰的大腿,笑容可甜了。 “水格格?你又一个人跑出来玩?” 陆隽辰空出一只手,撸了撸她的小脑袋,小家伙,真是个让人不省心,做她的家长,可太担心吊胆了。 “我来吃面。我……妈咪在做头发,就在隔壁……我可乖了,才不会乱跑呢……”洛洛好开心,又见到新爸比了。 “吃好了没?叔叔请你吃。” “刚吃好。叔叔,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她拉了拉陆隽辰的手,“我妈咪说,明天,我们就有可能搬到别处去了,这样以后我就再也见不着叔叔了……” 她装可怜。 妈咪和漫姨的聊天,她都听到了,妈咪在嘉市找了房子,瑞奶奶会搬过去,她和仔仔,还有漫姨搬到另一套房子里。也不知两个地方离得远不远。她挺担心的。 “你们要搬哪去?” 陆隽辰竟有点失落。 “不知道。” 洛洛摇头。 陆隽辰想想也是,就一小孩子,怎么能知道这些。 “叔叔呢,现在在医院陪一位老奶奶,要不,叔叔把你带回医院玩一小会儿,回头再把你送回来……” “好呀好呀,我最会讨老奶奶喜欢了……”洛洛开心地手舞足蹈,“我这就去和我妈咪说……叔叔,你等我一下……” 小家伙欢蹦乱蹦去了隔壁,欢欢喜喜地叫道:“妈咪妈咪,我要跟帅叔叔去医院,陪一个奶奶说说话,等一下叔叔会送我来的……妈咪,我走了哦……” 那个做“妈咪”的叫道:“玩一会儿就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 小可爱嘻笑颜开跑到陆隽辰面前,拉上他往医院去。 “等一下,叔叔开着车呢……” 拿了煮好的面,他笑着把小可爱按到副驾驶上,带戴好安全带,心甘情愿当起了保姆,由着她叽叽喳喳在耳边又叫又闹……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真的挺奇妙。 他现在竟对小破孩超级有耐心。 * 医院病房。 瑞姨本来在睡,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有人喊“奶奶”。 她睁开眼,咦,这不是卿卿那个小心肝吗?这孩子在国外,怎么跑来这里了? “奶奶,奶奶,我叫水格格,来看你了,你喜欢我吗?我是不是超极可爱?” 比黄鹂还要脆甜的嗓音,听着叫人打心眼里喜欢,小家伙还冲自己猛眨眼睛…… 这是在打暗号吗? “老师,这是我在路上刚认得的一个孩子,和我挺投缘的……她要过来玩,我就带过来了……”陆隽辰解释了一下。 瑞姨还是一脸懵,但很快,她就意会了: 小家伙这是要让她配合假装不认得吧…… 呵呵呵,这个机灵鬼这是想干什么? 她自得配合,立刻笑呵呵叫道:“哟哟哟,这是谁家的小公举啊……水灵水灵的,来来来,让奶奶抱抱……” 瑞姨抱了抱这个软乎乎的小可爱,又捧了捧这张奶香的小脸。 时卿生产时,她没有去,这些年,她只在视频里见过那对孩子,这一晃啊,五六年了,小娃娃都变成大娃娃了。 原以为此生,她是见不着了,想不到死前还能见着,更没想到,陆隽辰和洛洛竟会认得…… 瑞姨的眼眶湿润了。 “小辰啊,你去买点葡萄过来,那葡萄酸酸甜甜最好吃了……”瑞姨叫了一声。 主要是这孩子爱吃。 还有就是,她要把他支开。 “好。” 卫生院门口有水果摊。 陆隽辰过来,摸摸洛洛的小头,“水格格,你帮叔叔照顾一下瑞奶奶,叔叔去买点水果……” “嗯,包在水格格身上。” 小可爱重重点头,可爱到爆。 陆隽辰笑着叮嚓房里的看护,照看瑞姨吃早点,走了。 瑞姨却对看护说:“暂时不吃,我和小可爱说说话,你先出去,把门给我合上……” 她知道陆隽辰的手下一直在走廊——绝不能让那个向阳的发现,她和小洛洛是认得的。 看护出去了。 洛洛嘻嘻笑着说:“奶奶,我超喜欢这个新爸比的……谢谢奶奶,爱你哦……”说完,爬上去往瑞姨脸上亲了好几下。 “哟哟哟,小机灵鬼,你一早知道了呀?” “嗯啊!”洛洛小大人地直叹,“可我妈妈不喜欢,还和漫姨说不作数。我和仔仔决定了,要帮新爸比,追到妈咪。奶奶,你说我要怎么帮新爸比。” 瑞姨早料到了,那个懂事的孩子没把这桩婚事当回事。 “你这么喜欢新爸比呀?” 瑞姨挺高兴的。 洛洛拼命点头,“新爸比又帅又聪明,是个超级英雄……” 漂亮的眼睛里,全是崇拜。 之前,瑞姨还在担心自己逼时卿这一手,会不会好心办坏事,现在看到洛洛这么喜欢,她觉得自己做的一点错也没有。 只有,唉,只是如果隽辰知道时卿有对龙凤胎,会不会生气? 他作为陆家的继承人,婚姻对象有太多选择,自己却蒙他娶一个未婚单身妈妈,他知道了,要是接受不了,怎么样? 她突然起了一丝担忧。 “洛洛,如果你要帮你了新爸比追妈咪,暂时就不能让新爸比知道你是妈咪的孩子,然后呢你又要让新爸比超级喜欢你……做不做得到?” 瑞姨又开始算计学生了。 她是不是很可耻? 可是,时卿的人生之所以会走到现在这一步,陆家也是要负点责任的,也是陆隽辰欠时卿的,所以,她做的一点错也没有。 “做得到,当然做得到……” 洛洛蹦蹦跳跳可开心了,忽眼神落到了包装好的面碗上,“奶奶,你肚子饿了吧,要不,我给你挑点面来吃吃呀,我可会照顾人了……” 瑞姨连忙叫:“小乖乖别动别动,小心烫到……” 门,却在这个时候开了,进来的正是去看房子回来的时卿。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笑得甜甜美美的女儿,一下懵了。 啥情况呀? 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陆隽辰的叫声:“卿卿,你回来了呀……进去呀……” 时卿的脚却像长在地上一般,挪不开了,心下紧张地想着: 绝不能让他看到洛洛。 绝不能。 可身后的男人却越过她,笑着走了进去,还喊了一声:“水格格,过来,叔叔给你隆重介绍一下,这是叔叔的老婆大大……” 第42章 82,仔仔出事,邂逅流商 上午八点。 秦漫起来了。 把洛洛送给陆隽辰之后,秦漫带着仔仔出来玩,现在沪城一家大酒店住着,打算这几天带着仔仔把沪城的名胜古迹玩个遍。 昨天,他们玩了一天,玩得有点累。 今天,他们还有几个景点要踩。 换了外出的衣裳,她去把仔仔叫醒,“起了,小懒猪,等一下到你喜欢的动漫城打卡……早餐要送过来了……吃好就出发,快……6” 仔仔是非常自律的,立刻坐起,揉了揉眼睛,童声童气地打招呼: “漫姨,早安。” “早安。小乖乖。”秦漫笑着过来亲了他一下:“快去漱。” 仔仔摸摸小脸,嘟了小嘴,“漫姨,我是大小孩了,以后不可以亲我了哦,只有我未来女朋友才能亲我。” 秦漫捧腹大笑,“你这又是从哪里学来的歪理?行了行了,快去洗漱。” 她去揉小鬼那一头毛茸茸的的短发。 仔仔直叹气,漫姨喜欢撸猫,而她一撸自己的头,他就觉得自己是那只宠物猫。 他去洗漱了。 门外有按门铃,应该是送早餐的人过来了。 秦漫去开门。 一个服务生戴着口罩走了进来: “您好,您订的早餐到了。” “进来吧!” 秦漫笑着把人放进来:“就放餐厅上。麻烦你了。” 服务生把餐车推进客房,把早餐移到餐桌上。 秦漫转身笑着叫:“仔仔,好了吗?” 仔仔洗漱好出来,却突然尖叫起来:“漫姨,小心……” 可来不及了。 大脑后部,被猛得敲击了一下,一阵疼痛感袭来。 秦漫的意识晕了晕,转头时,只看到那服务生扬着拳头再次往自己头部击下来。 仔仔疯了,尖叫着扑向那个服务生,小家伙虽然小,但从小练拳,那冲击力还是很强的,直接就把人给扑倒了。 秦漫逃过了这一击,捂着发晕的头,从餐桌上抓起一把餐刀,嘴里叫了一声:“仔仔闪开……” 仔仔非常听话,麻溜地往边上一滚。 秦漫刺了过去。 服务生却迅猛地一跃而起,打翻了秦漫手上的餐刀。 她不太会打架,身子弱,打小不能有太强烈的运动,也就这几年,身子好了一点,才跟着时姐学了一点花架子。 这花架子遇到真正的会家子,那是完全不禁打的。 此刻,对方就是个会家子。 秦漫心头大骇——难道是那个女人派来的?是来抓仔仔的? “仔仔,快跑出去喊救命……” 她叫,心下确定,自己根本打不过他。 仔仔犹豫了一下,转身就跑,门口又进来一个服务生,他欣喜地大叫,“救命,救命,有人要杀我们,有人要杀我们……” 可那服务生却没有去帮漫姨,而是冲他跑了过来。 仔仔瞪大了眼,意识到这人和那人是一伙的,立刻打住步子,往自己房间跑。 他要找手机。 他要报警。 可没走两步,后衣领就被拎住,他急了:“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救命啊……唔唔唔……” 嘴巴被捂住了。 仔仔怕极了,往那人手上狠狠咬了下去。 那人哇了一声,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还敢咬我?” 下一秒,仔仔只觉后劲一疼,就失了知觉…… 另一边,秦漫一刀没刺中,餐刀都掉了,只能另抓了一把,努力和那服务生周旋,嘴里叫着:“你们是谁派来的?是韩家派来的吗?” 她凭着时卿教的,倒还可以对扛几下,可一见到仔仔被抓,还被打晕,就慌了神,想去救。 一把餐刀飞了过,直接就飞进了她的胸口上方。 她见自己中刀,呆了好一会儿。 “走了,别理她。” 两个侍卫应迅速撤离。 他们目标相当明确,就是冲仔仔来的。 秦漫急啊,拔了餐刀,捂着伤口,追上去。 那服务生见她还要紧追不舍,转身又踢了她一脚,顺手拿走了她的手机。 她倒地。 头晕晕的。 好一会儿回过神,她急惶惶追出去,追到电梯,进了电梯,椅靠着,感觉胸口处血水在滋滋滋地冒出来,身子越来越软。 电梯在往下走。 她的身子在往滑。 电梯突然停了下来。 她以为到了底楼,走了出去,迎面是一个娃娃脸男生,看上去像是高中生,或是大学生,背着一个双肩包,正笑呵呵和同伙说话。 看到她时,脸色赫然一变。 而她的身子,就在这个时候往前倒去,全是血水的手,按到了男生的胸口,虚弱地叫了一声:“救……命……快救救……” 救救仔仔…… 她不能把仔仔弄丢,时卿姐会发疯的。 话没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男生忙将她扶住,不耐烦地叫了一声:“顾双双,你又在玩什么把戏?化成这半死不活的模样,你演给谁看?别想再骗我了……” “霍少,二少奶奶好像不是在玩,这是真血。她的伤口在流血……” 同伴提醒。 霍流商也意识到了,她手上的血,是真的血,还热乎着。 他面色再度一变,立刻把人抱起,折回刚刚离开的房间,待进了卧室,他把人放在床上,毫不迟疑就扯开了她的衣领,露出了她血水横淌的左肩。 伤口很深。 “孟彊,紧急救治包。” “来了。” 孟彊在外间翻出紧急救治包,飞奔着冲进来。 霍流商立刻抓过被子吼叫了一声:“谁让你进来的。扔进来。” 孟彊猛得转身,将急救包送到床上,却不小心扔到了她身上。 霍流商又怒了,“你能不能小心点?” 孟彊苦笑,这位小祖宗,真难伺候。 霍流商取过急救包,给顾双双的伤口做了初步的止血操作,又替她把身上的血水给擦了,忙了好一会儿,才坐定下来。 他心下疑惑极了。 这臭丫头,怎么伤成这样?还有,她是怎么知道他住在这家酒店的? 去洗手间把手洗干净,他来到小客厅,“阿彊,我得带她去医院挂水,她那伤口可能还需要缝合一下。你去查一下,她是怎么上来的?这边的酒楼,没有卡是上不来的……” “嗯。这就去。不过,她追过来,还搞成这样,会不会是想搏你同情,想和你生崽……” 孟彊笑着调侃。 这顾双双为了嫁给她,可是什么伎俩都使过了。 最后,她成功嫁给了流商。 但流商根本就没碰她。 而她得到的任务是:怀个孩子。 所以这几个月,流商一直在躲着她,而她是想尽方法想和他做实夫妻之名。 所以,今日这一出戏,极有可能是她耍的苦肉计。 第43章 83,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同一时间。 时卿醒了。 发现自己睡在一张大床上。 身上仅着一件浴袍,里面是真空的。 床头放着一套新衣服。 她一动,大腿上就传来一阵隐隐的作痛。 坐起,她撩起袍角看,腿上的伤,被抹了药。 时卿回忆了一下。 所有记忆纷至沓来。 她遇上了韩焰。 她夺路遁逃。 他穷追不舍。 她凶他,和他断情绝义。 他不放弃她。 她跳桥救人,不想那个和洛洛仔仔一般大的孩子就此殒命。 最后,到底是没救起那个年轻母亲,她很伤心,那种有心无力的刺痛感,深深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刺激着她记忆当中的沉痛画面。 再后来,她被陆隽辰带了回来,洗了个澡,却发烧了。 有人在给她挂水,用酒精在给她物理降温。 这期间,她曾睁开过眼睛。 一直是陆隽辰守着自己。 这个男人温温地看着自己,说: “没事,你腿上受了点伤,发炎了,挂点水消消炎就会好。” “好好睡。什么都不要想。天塌不下来。” 他牵着她的手,说话特别得轻柔,眼神特别的暖和。 那一刻,她觉得他的嗓音透着一股魔力,让人莫名沉静,而不必设任何防备。 她闭了眼,沉了下去,心头涌上一种难言的安全感。 这几年,她一直不敢生病,怕病了,家里那两个孩子会担心。 或是因为,心头那根弦绷得太久了,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休息了。 所以,她身上的伤,是他给处理的。 他——这是把她彻底看光了? …… 此刻,她的心,忽然就乱了,不光光是因为陆隽辰看光了自己,更因为韩焰。 这个人既然现身了,之后,他应该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他能找到了小区门口,估计已经知道她的真名。 这样一来,她还要怎么避开他? 若避无可避,她该怎么应对? 一边是陆隽辰,一边是韩焰,这两个男人要是遇上了,会发生什么事? 正想着,门外,隐约传来了孩子的欢笑声。 她怔忡了一下,下床,开了门,看到客厅内,小洛洛正在跳舞,边上是陆隽辰在跟着他一起跳——还别说,他虽然人高马大的,跳起舞来竟还有模有样的。 小洛洛咭咭笑着,跳完,扑到陆隽辰怀里,“干爹地,你说我跳得好不好?” “好,小格格跳得最棒。”他摸摸孩子粉粉嫩嫩的脸。 这父慈女孝的模样,还真是温馨。 洛洛很少这么喜欢一个人的。 如果,他们是一家子,应该会很幸福。 可惜呀,不可能。 她的心死了。 他呢,也会有别人的。 “卿卿妈咪,醒了?” 洛洛看到了时卿,欢喜地奔了过去,直挥小手: “快,蹲下来,让我摸摸。” 时卿乖乖蹲下,由她摸,出于女儿的爱护,她不能拒绝。 小洛洛摸摸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很认真地比对着,“好了好了,不再是小火炉了,正常了。” 时卿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走来的男人:“谢谢……” 谢谢在她发烧的时候照顾她。 一只大掌探了过来,覆到了她的额头上——他的掌心,略显潮热,比她还烫。 “退烧了。” 他温温一笑,和煦的眼神,和煦的嗓音,都有一种春风拂面的舒服感。 她竟没有避开。 这不是姓骚扰,只是一种关心。 这个男人是打心眼里在关心她。 “换件衣裳。吃点东西吧,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了,肚子空空的,一定难受……” 陆隽辰看着她,病后的她,显得格外柔弱。 “好。” 时卿转身去换衣服。 他给准备的是一条小裙子,穿着显得很乖巧——这男人应该喜欢可爱型的女生。但她不是。 她属于事业型的。 很快,她洗漱完出来了。 小餐厅,金色的晨光中,小洛洛趴在餐桌前,正在很努力地吃着早餐,一边还在叽叽喳喳说着话。 陆隽辰坐着,一边用餐,一边照顾她,表现得非常得有耐心。 画面感真好。 如果仔仔也在,会更好。 咦,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她走了过去,坐在陆隽辰左侧。 “给你倒了一杯温水。你出了不少汗,先补充点水份。然后,我给你点的是清粥,还有两份炒时蔬……这里还有烧卖……” 他准备了不少好吃的。 她喝了两口水,执筷喝粥,嘴里淡淡的,没什么味道。 “卿卿妈咪要多吃点哦,这样才能更好的长身体……” 洛洛看妈咪无精打彩的,有点担心。她从来没见过妈咪生过病。妈咪永远是神采熠熠的。 时卿微微一笑,“嗯,我没事。别担心。” 安静的清晨。 安静的早餐时间。 她的心情也很平静。 陆隽辰悄悄打量着她,淡淡的晨光中,她乖巧温柔,有点难以想像,她竟敢跳下那么高的大桥,去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卿卿……” 他轻轻唤了一声。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温厚的目光,却不说话——她真的是太安静了。 陆隽辰微一笑:“以后救人别太不顾一切。就算你会水,桥那么高,俯冲力很容易把人拍晕。” “如果是你,你会救吗?”她反问。 “我当过兵,遇到这种事,肯定救。这是来自骨子里的军人自觉,哪怕退役了,我也义不容辞,但你只是普通小姑娘。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你若出事了,我怎么办?还有瑞姨……” 陆隽辰伸手撸了撸她的头发:“你昏睡这么久,我都要担心死了。记得啊,见义勇为是好,但你也得护好自己……” 这种关切,能让人从心头感觉到一种暖呼呼的。 她盯着他竟看走神了。 他忽笑了:“怎么这么看我?” 她本想说:“我是医生,救人,亦当仁不当。” 却被他这明亮的笑容,笑得忘了回答。 这个男人的笑,非常的暖和。 这个男人的手掌,覆在她头上时,她好像变成了一个需要被人呵护的小孩子,她觉得踏实——这种感觉,一次又一次在侵占她的内心。 * 早餐后。 时卿坐在沙发上发呆。 洛洛在玩游戏。 陆隽辰取了药,端了白开水过来。 “来,把药吃了。” 这么被照顾,还是小时候的事了。 她生产时,都是靠自己的——另外请了个特护,秦漫身体不好,帮不上了她太大的忙。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时卿看着,心头生出层层困惑,像他这样的男人,有的是女人喜欢他,却要对她这个陌生太太如此关爱? 第44章 42,认干亲 “哎,来了……” 洛洛蹦了过去,花一样的小脸挂着灿烂的笑,来到妈咪面前,假装不认得,而且看不出半点蛛丝蚂迹,嘴里甜甜道: “这位漂亮姐姐,就是叔叔的老婆大大?姐姐好好看哦……” 时卿:“……” 呵呵,小鬼头真会玩。 陆隽辰点头:“嗯,这是我老婆,不过,你不可以叫姐姐,得叫时卿阿姨,要不然我和我老婆就差辈份了……” 洛洛眨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驳得振振有词: “可我觉得姐姐就像高中生,叫阿姨太老了,我喜欢叫姐姐……漂亮姐姐……你好呀,我叫水格格,是帅叔叔的忘年交,很高兴认得你,我很喜欢你哦……” 连忘年交都搬出来了。 小家伙最近在看什么电视剧? 学得都是什么烂词? 时卿暗暗抽了抽唇角,心下疑惑: 洛洛怎么会认得陆隽辰的? 又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卿卿,这是我路上的捡来一个小娃娃,刚刚我去面店给老师买面遇上的,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陆隽辰扬了扬手上的葡萄,“水格格,你陪奶奶说说话,我去给你洗葡萄……” “谢谢帅叔叔,叔叔最好了……” 洛洛甜甜地叫着,却冲时卿打了一个俏眼,淘气的模样,真是让时卿好笑又无奈。 小鬼头又在耍在什么花样? “水格格,来来来,到瑞奶奶这边来……” 瑞姨生怕时卿责怪孩子,忙把她喊了过去。 “哎,来了来了……” 洛洛又蹦达到瑞姨身边,明知故问道: “瑞奶奶,漂亮姐姐是你女儿吗?” “是呀是呀……” 瑞姨配合她演戏,笑呵呵地: “你觉得漂亮姐姐和你帅叔叔般不般配?” “般配,简直天生一对……” 洛洛双手撑着病床,摇头晃脑地叫道:“我本来还想给帅叔叔和我妈咪牵红线,我想当小红娘,我妈咪可漂亮了,结果,迟了一步,唉……” 时卿立刻拧眉。 什么,小鬼头这是看上陆隽辰,想拐来当爸比? 哎呀,小祖宗,这可不行。 “水格格,过来,给你洗洗手,吃水果……” 陆隽辰从卫生间内探出头,把小可爱叫了过去。 洛洛立刻噔噔噔跑了过去。 “谢谢帅叔叔……” 洗手台上有洗手液。 陆隽辰给按了一下点,帮洛洛洗手,那小手小巧玲珑的。 洛洛看着他给自己洗手擦手,心花欲放。 “水格格,在你漂亮姐姐面前呢,不许乱说话,否则漂亮姐姐会觉得叔叔是个坏人,会不理叔叔的知道吗?” 他悄悄叮咛。 “我哪乱说话了?你举个例子来听听。”洛洛一脸无辜。 “比如说,你要给叔叔和你妈咪牵红线,不能乱说的,叔叔有老婆……漂亮姐姐听了会不高兴的……” 陆隽辰给她擦了擦嘴。 洛洛嘻嘻一笑,重重点头:“嗯,知道。” 她闻了闻香香的小手,跑了出来。 陆隽辰拿着洗好的葡萄出来,坐在边上的沙发上,又把洛洛拉了过去,让她坐在身边,还细心的给剥了一个最大的,喂她说。 洛洛笑咧着嘴,阿呜一口含进嘴里,小嘴吃得鼓鼓的,汁水直往外淌,还含糊地直叫:“好吃好吃……” 水灵灵的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 时卿默默看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和新婚丈夫相处甚欢,却高兴不起来,她转身给瑞姨挑了一点面,把瑞姨扶起来,服侍她吃。 洛洛则在和陆隽辰说话:“陆叔叔,你喜欢小孩吗?” 陆隽辰笑:“喜欢呀。” 洛洛:“那你和漂亮姐姐会生小孩吗?” 时卿:“……” 这小坏蛋想干什么? 她不由得幽幽瞟了一眼过来,用眼神想予以警告: 小坏蛋,你适可而止啊…… 可洛洛的注意力全在陆隽辰身上,完全无视她。 陆隽辰瞟了一眼面无表情准备在倒凉白开的时卿,也不知她喜不喜欢孩子: “生啊……以后一定生一个和你一样好看的鬼机灵……” 要喝水的时卿,险些被水呛死。 生你个鬼。 谁和和你生孩子。 臭不要脸。 陆隽辰看到了,暗一笑。 洛洛突然站起,笑得亮晶晶,“唔,那你要不要先实习一下,这样以后有小孩了,就不会手忙脚乱了?” “实习?” 他咬着这个字眼,好奇这小脑袋瓜里又冒出什么奇思怪想了: “怎么个实习法?” 洛洛忽拍拍了自己的胸膛:“我呀,我可以暂借给你当小孩,那你以后就知道怎么照顾淘气捣蛋的小坏蛋了……” 陆隽辰失笑,她倒有自知之知,知道自己是小坏蛋。 “怎么个借吗?” 洛洛想了想: “我可以当你干女儿啊……这样我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和你一起玩了,以后还能陪你和漂亮姐姐的小孩玩,多好……” 收她作干女儿? 以前,他觉得认干亲这种事吧,没什么意义。 现在觉得,也不是没可能呀! 这孩子和自己这么有缘份,认得干亲也挺不错的。 “好是好,不过,你认我干爹地,就不能叫漂亮姐姐叫姐姐了,应该叫……” “我知道我知道,要叫干妈……” 洛洛兴奋地截断,转头望过去时,接收到了母亲凉嗖嗖的目光,娇甜的嗓音一下就吓得缩了回去。 哎呀,不好,妈咪好像生气了。 她不喜欢她认她当干妈。 怎么办? 妈咪生气,就像母老虎。 瑞姨一看洛洛那小表情,马上来救驾,笑呵呵直招手,“水格格过来……” “哎,来了,瑞奶奶,我可不可以做您的干孙孙啊……” 妈咪凶,奶奶疼,那就从奶奶这里下手,妈咪凶不过奶奶的。 “当然好呀,以后你就瑞奶奶的干孙孙,你卿卿妈咪的干女儿……卿卿,来来来,见过您的干女儿……” 瑞姨喊了一声,笑呵呵的,心情可高兴了。 时卿安静地转身,沉静如水地盯着笑开花的女儿,想长叹,鬼丫头要打乱她的计划了。 “你要做我的干女儿?” 她问得不阴不阳的。 洛洛觉得自己的小屁股可能要开花,笑得有点了虚: “卿卿妈咪不觉得我很可爱吗?我很乖的?从不给家里惹麻烦,我会是个乖乖宝宝……” 啧,谁信! 第45章 43,认干亲 2 分明就是个爱给她惹麻烦的麻烦精。 现在就在给她惹麻烦。 气死她了。 这世上能气到她的,也就这对龙凤胎了。 “陆隽辰,你想认干女儿,我没权力反对,但你是不是应该先征求她妈妈的同意?” 时卿觉得自己这个皮球踢得特别棒。 洛洛反应可快了,立刻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手机,笑咪咪就给秦漫打了电话,还给按了免提: “喂,妈咪呀,我是水格格呀,我能不能认帅叔叔当干爹地呀?” 正在离子烫的秦漫居然秒懂,立刻回复道:“没问题,只要你高兴。妈咪什么都会依你的……” 洛洛对着手机亲了一下,甜甜道:“谢谢妈咪,爱你哦,么么哒……回头见……” 秦漫咯咯一笑:“宝贝,回头见……” 挂了。 认干妈一事,就这样一锤定音。 时卿觉得自己要气绝身亡了。 现在终于明白了,秦漫这回带龙凤胎回来的目的了。 是来搅局的。 她的面色好难看。 心里涌现一种被至亲“背叛”的小忧伤。 陆隽辰虽觉得这事办得太过儿戏,心下却还是很高兴,冲洛洛招招手: “过来,既然你妈咪同意了,那以后,你就是叔叔干女儿了……来吧,小公举,叫一声干爹地来听……” 小可爱可乖了,立刻冲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眯花着小脸,脆生生叫道: “干爹地……以后,我有爹地了,我不是没有爹地的小野种了,对不对,对不对……” 那兴奋的娇嫩嗓音这么一喊出来,竟了把陆隽辰的心喊疼了: 有专家指出,单亲家的小孩,大都心思敏感。 这个孩子,虽然乐观开朗,可是对于她没有爹地这件事,看来是很在意的……也特别介意别人喊她“小野种”,这个年纪的小孩,可能不懂什么是“野种”,但一定知道这是骂人的话。 “嗯,以后,干爹地疼你。要是有人欺负我们家小格格,告诉干爹地,干爹地帮你揍他……” 小娃娃头发有点乱,他伸手捋了捋娃娃的头发,心头生出几丝难以言状的心疼。 “干爹地最好了……” 小洛洛猛得就扑进了陆隽辰怀里,紧紧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左右脸颊上一连亲了两下。 某人被亲得浑身舒服,忍不住撸撸人家小头。 时卿郁结到心肝疼。 不,是心肝在滴血了: 养了五年多的女儿,就这样被一个陌生男人给拐走小芳心了? 她可是一再教过她的: 不可以被陌生人亲亲抱抱的? 结果,五年的教育,都教到狗身上了? 她要怀疑人生了。 “好了好了,快,去抱抱你的卿卿干妈……还有你的干奶奶……” 陆隽辰哄着她,忽然发现做奶爸也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 洛洛表示,不想叫卿卿干妈,到时屁股会疼的。 可惜,干爸比这么催着,她要是不乖,干爸比生气了,不认她这个干女儿了怎么办? 那就免为其难,去巴结巴结吧…… 她转过身,摆出最灿烂的笑,来到妈咪面前: “卿卿干妈好,瑞奶奶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们开不开心啊……格格好开心,格格有爸比了……” 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地表示开心,小辫子则一翘一翘的,洋娃娃似的小可爱,别提有多讨喜了。 好个鸟。 时卿假笑,不阴不阳道:“你玩得开心就好。” 洛洛觉得自己浑身不好,妈咪,你别生我气啊…… 瑞奶奶轻轻拍了一下时卿,轻啧道:“对孩子要温柔点,凶巴巴的,谁会喜欢你……以前还是孩子王呢,现在怎么这么讨厌……小格格,来来来,过来,和奶奶玩……” 时卿又想叹息,伸手摸了摸洛洛的小头: “乖,回头包个红包给你……我去上厕所……” 反思去。 不陪她们玩了! 她的养母,和她亲生的一起串通了,在玩她。 作为养女,作为亲生母亲,她还能怎么着? 玩不过,躲可以了吧! 重点,她生小孩这件事,不能说破。 她一个人,以后想假死,玩金禅脱壳,比较容易,一旦把孩子搅进来,将来还得把孩子弄走,那就麻烦了。 时卿去了洗手间。 洛洛转身立马扑回陆隽辰怀里,惨兮兮道:“我感觉卿卿妈咪不喜欢我……干爹地,求安慰……” 一把抱住,嘻,她喜欢抱干爹地。 “没事,是卿卿干妈性格本来就这样……你有干爹疼就可以了……来,吃葡萄……” 陆隽辰又笑呵呵开始喂食,看得小家伙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样,他觉得有个小孩子也挺好的…… 瑞姨看着,笑着,只盼他们感情好。 等将来小辰知道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皆大欢喜,这是最好的结果。 * 下午两点,瑞姨累了,睡了。 陆隽辰牵着洛洛的手,冲时卿挥挥手,“卿卿妈咪,我回家了……有空我会再来看你和奶奶的……” 时卿淡寡寡望了一眼,往沙发上一倒,不准备理会。 陆隽辰带洛洛出了病房。 向阳就在外头,听得老公牵着的小可爱,一声声地叫“干爹地”,笑着问:“老大,您真收了个干女儿啊……” “不可以吗?” 这么漂亮的干女儿,打着灯笼也难再找第二个。 “当然可以。小姑娘长得好阔爱,真是少见呀!” 向阳打量这个“水格格”,刚刚在病房,叽叽喳喳,就听得她像百灵鸟一样说话,把氛围调节得可活跃了,病人跟着笑了好一会儿。 可见是真被逗乐了。 “水格格,这是向叔叔。” “向叔叔好。” “乖……” 向阳伸手捏她小脸,却被甩开了。 向阳:“?” “不可以摸。我妈咪说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可以被别人摸的……”说完,却攀着陆隽辰甜甜道:“但干爹地除外……” 哈,这双标狗。 向阳嘿嘿一笑,这么可能的小家伙,谁看了都想生一下。 就连他们老大都破功了。 不得了,这小孩子能做了老大的干女儿,这辈子要发达了。 陆隽辰很得意,小公举又乖又甜又会撒娇,简直就是一颗开心果: “走了,我的小格格,送你回家……” 说来,她家妈咪真是个奇葩,小小年纪,未婚生子也就算了,还散养孩子,任由她满天跑也不见怪,心可真大。 一小时后,陆隽辰陪小洛洛去买了果汁,送回了家,没上楼。 小洛洛抱着果茶,屁颠屁颠上了楼,在打开门之后,恐怖地看到妈咪竟然坐在沙发上,她顿觉屁股要开花了。 怎么办? 妈咪要来秋后算账了。 偏偏漫姨还没回来。 她能不能调头当没看见,掉头跑掉? 第46章 44,调查 来开门的是荷姐,笑着把她给推了进去,“洛洛,你回来了,你漫姨头发还没做好吗?你妈咪来了。” “不知道耶。” 洛洛进了门,嘿嘿笑着,挥小手和妈咪打招呼,“妈咪,你回来了呀?仔仔呢……我给仔仔带了果汁,我去找仔仔……” 想溜之大吉。 结果。 妈咪速度可快了,立刻翻过沙发,拎住了她的后衣,就像抓小鸡一样拎了过来,声音凉凉地道: “今天玩得开不开心呀?” “开心呀,好开心……我今天可开心了……妈咪不开心吗?来,妈咪坐下,洛洛给你捏捏肩膀……” 洛洛努力讨好妈咪,小脸蛋笑得可谄媚了。 不想挨打哦! “不用,坐好了。” 时卿指着位置,语气不善。 洛洛乖乖坐好,小手手放膝盖。 时卿抱胸坐在她对面,眯着美眸,语气颇为严厉:“说,今天这是怎么一回事?” 爱动的洛洛嘿嘿笑着,转身就抱了一只可爱的抱枕在手上: “我和仔仔想要一个爸比,想来看看新爸比合不合我们的意……前天晚上,我去找你,被几只坏狗狗追着跑,是新爸比救得我,新爸比是个超级英雄,我喜欢,我今天……就是想去见见奶奶……结果被你撞见了……” “为什么非要认干爹?”时卿继续板着脸。 洛洛悄悄望了一眼妈咪,闷闷道:“我们又不是新爸比亲生的,万一她知道我和弟弟是你的小孩,不喜欢我们怎么办?我们总得先培养培养感情……” 时卿不说话。 洛洛皱皱小眉心,又小声接了一句:“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感情深了,新爸比就舍不得不要我们了。” 时卿内心滋味杂成。 不管是洛洛,还是仔仔,这几年,时不时会问她要“爸比”。 “洛洛和仔仔没有爸比……”这是她的回答。 “可为什么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有一个妈咪,还有一个爸比……只有我们没有……” “不是所有小朋友都有妈咪和爸比的。有的只有妈咪,有的只有爸比……” “那我和仔仔可不可找一个新爸比……” 那是洛洛第一次向她索要爸比的情景。 她半天答不上话来。 事实上当年,她曾想过打胎的。 在发现怀孕时,她已经被迫和男朋友分手,并且让秦漫抹去了她所有行踪,悄悄藏了起来——那个时候,她通过网络看到他的消息:他正准备和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订婚。 不管他愿,还是不愿,那桩婚事到底是订了下来。 在他订婚的那天,她发现有了身孕。 够嘲讽吧! 面对检查结果,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 她这一生,活得甚是凄苦,从来没有过一个真正的家,她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活着,或是死了,没有人在乎,也不会有人关心。 曾经一度,她很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在准备打胎时,她特意去看了妇产科里那些刚出生的小婴儿,软软糯糯的,需要母亲的呵护——她突然就下定决心,要把孩子生下来。 下定这个决心之后的第二个月,她查出怀得是双胞胎。 于是,她死灰一样的人生,因为要迎接这对小生命的降生而重新复苏了。 爱情可去死去,可孩子,她可以独自养育,那是她至亲的家人,是她可以用生命守护的至爱。 就这样,她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孩子的出生,让她重获新生,也给她的人生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只是,伴着孩子们渐渐长大,免不得就有了其他烦恼。 比如,爸比问题。 此刻,时卿没办法向洛洛解释,陆隽辰不可能成为她的新爸比,只能板着脸命令道: “以后不许再见他……” 洛洛蹙了蹙好看的小眉毛,很不高兴,心下好伤心,妈咪果然想抛弃新爸比,嘴里则乖乖应下道: “哦,知道了……我能给仔仔送果茶了吗?” 她决定阳奉阴违。 时卿挺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在蒙自己,答应得这么爽快,可又没办法再凶她,“去吧……” 洛洛噔噔噔跑开了。 这时,门开,秦漫回来了,看到时卿在叹气,笑道:“你怎么来了?” “还说。”她瞅了这个孩子王一眼,“小洛洛和陆隽辰是怎么认得的?你故意的吧!” 秦漫扑哧笑着,换了鞋过来,坐到时卿身边,一把抱住时卿: “我只是觉得,你都决定结婚了,如果这个男人能让小洛洛和小仔仔接受,假弄成真也挺好的呀……事实证明,小洛洛已经被你男人迷住了……” “去去去,别捣蛋啊……那不是我男人……”时卿把她小妮子推开,真是爱捣乱。 “行,你说不行就不行。”秦漫摸了摸刚做的头发,直直的、薄薄的,让这个娇小的姑娘显得无比清纯,就像一个稚嫩的高中生。 “但有两件事,我得和你说一下啊……”她忽盘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 时卿瞟了一眼,猜测道:“查到东峰现在的老板是谁了?” “还没,但我查到了一件事……” 秦漫拿起边上的电脑,啪啦啪啦一阵敲键盘,调出一份资料: “你自己看看吧……东峰六年前得罪了一个资本大佬,被人搞进了牢里,差一点就死在牢里……” 时卿接过细细看了一遍。 东峰得罪的是商业大鳄楚南国,因为东峰给楚南国的太太打离婚官司,离婚打到一半,楚太太出了车祸成了残废人,东峰陷入一场商业诈骗,被送了进去。 “后来是谁把人捞出来的?上面没有……”时卿抬头问。 “不知道,是楚南国出面作了证,东峰无罪释放,但执照被吊了好几年。那几年,他去了国外,所有行迹,都查不出来……直到最近才出现在国内……” 秦漫轻轻一叹,眯着美眸说: “能把一个人的行踪抹得一点也不剩,这是资本在操作……” 时卿垂下了眼皮。 秦漫以下巴示意:“你可以再看看下一个文件……” “向阳你也查了?”另一个文件中有向阳的照片。 “查了,从出生到18岁,都能查到……18岁,他入了伍,之后所有档案全部被封死,级别是s级……没有权限查不到……” 秦漫目光闪闪,“s级代表什么,你是知道的吧……” 时卿抿紧了嘴唇,“国家机密部队所有档案都是s级的……那里的安全系统指数,无人能破……” “所以,你觉得你的男人会是普通人吗?” 光两个手下人就够神秘了,主子的来头,可想而知。 十有八九是个超级大资本,或是一方权贵。 第47章 45,合谋 时卿想想就头疼,“那我更得离他远远的……” 要是以后扯出更多更复杂的事情,那她还怎么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 秦漫轻一叹,没有反驳她这个想法,而是一扬下巴转了话题: “你再看看第三个文件,你前任的母亲,正在四处调查你的下落……如果让她知道这两个孩子的存在,韩家肯定是要来争抚养权的,但他们又不可能放弃联姻,所以,最终被牺牲掉的只会是你和孩子……” “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时卿把笔记本合上,语气很坚定:“现在的我又不是六年前的我……他们抢不走的我儿子女儿的……” “不怕万一,就怕万一。我猜想,瑞姨给你挑了这样一个男人当老公,就是在给你找靠山吧……既然你和陆隽辰都已经领了证,若到时真遇上什么万一,应该还是有点用处的……” 秦漫这么算计也无可厚非。 时卿却淡淡道: “如果陆隽辰的身份,真的可以和他们抗衡,漫漫,你觉得这样一个男人怎么接受得了自己娶的是一个未婚生子的二手货? “想让他护我们母子三人周全,你是不是把他想得太过仁慈了?” 秦漫顿时沉默。 越是有钱、会玩的男人,婚前,可以砸钱疯玩。结婚时,想娶的肯定是一个干净、又善于经营家业的女人。 “我见过陆隽辰,他本人比照片要温厚,待洛洛也好……所以……” 秦漫觉得可以赌一次。 话未说完,就被时卿截断,“以后不能再让洛洛和陆隽辰见面了……漫漫,我只想安安静静的养大他们,任何男人都不在我的计划当中……” 语气是何等的坚定。 秦漫只得闭了嘴。 “好了,我走了,去给瑞姨办出院手术,现在就会去嘉市,你和洛洛仔仔暂时留在这里吧……” 她得避免他们再次见到的可能。 秦漫张了张嘴,到底没有把她叫住。 洛洛喜欢上那个新爸比了,她这样做,会伤孩子心的…… 可是,男人的心,海底的针。 这万一被陆隽辰发现,洛洛是他新婚太太的私生女,那后果会怎样,真是难以预料。 行吧,那就慢慢来吧! 再好脾气的男人,都受不了被欺瞒吧! 瑞姨这一次玩得是有点大! 她就这么相信陆隽辰能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吗? 其实,秦漫心里也是带着一点忧虑的。 * 洛洛进了房间,看到仔仔正在睡觉,她把另一杯果茶放到茶头柜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想法子,一边气鼓鼓喝果汁。 等喝到差不多,想要出去扔垃圾,忽听到到那句: “以后不能再让洛洛和陆隽辰见面了,漫漫,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养大他们,任何男人都不在我的计划当中……” 她又缩了回来,眼泪汪汪地摇醒仔仔:“仔仔,仔仔,你醒醒,你醒醒……” 仔仔醒了,揉了揉眼睛:“洛洛,你怎么了?” 洛洛突然就哇得哭了,别提有多委屈,说:“我今天……今天又跑去见新爸比了,被妈咪撞见了……我认新爸比做干爹地,认妈咪作干妈咪,可妈咪生气了,不让我再见新爸比了……” 仔仔忙拍她的小肩膀:“傻洛洛,你不是有微信吗?妈咪防不胜防的!” 洛洛想想也是,立刻不哭了,抹了抹泪珠子,“是哦是哦……我有干爹地微信。” 顿时喜滋滋了。 小孩子的伤心,来得快,去得也快。 洛洛立刻拿出手机给干爹地发语音:【干爹地,干爹地,我超喜欢卿卿妈咪的,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妹妹玩呀……】 仔仔看着好羡慕,也好想和新爸比说说话,但是,他有点怕生,他不像洛洛那么会说话, 干爹地很快回复:【为什么是妹妹?而不是弟弟呀?】 洛洛语音:【因为我有弟弟啊。】 不等干爹地回复,她又紧张兮兮叫了一声:【干爹地,我觉得卿卿妈咪不喜欢我,以后我和你语音,别让卿卿妈咪看到哦……】 干爹地:【不会,你卿卿妈妈就是不喜欢说话而已。她不是针对你。小乖乖别乱想哦。】 洛洛立刻求起来:【反正别让卿卿妈妈看到……】 一,她得为自己的小屁着想。 二,万一妈咪把手机也给没收了,那她就再也不能当间谍了…… 干爹地的语气极为纵容:【行,知道了……】 洛洛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和干爹聊完天,她转身扑倒仔仔,咭咭而笑: “仔仔,我想到法子了,我明天就赖到妈咪和新爸比的家里去,有瑞奶奶在,妈咪不能凶我……然后,我就给他们制造机会,你说这个法子,妙不妙?” 仔仔一脸嫌弃:“哭哭笑笑,小狗撒尿……你不怕被妈咪打屁屁就去……” “为了我们将来有一个爹地,我拼了……一定要和妈咪这个恶势力抗争到底……嗯,对,我去找共犯……” 洛洛从床上跑了下去,打算逼漫姨一起合谋。 “漫姨,漫姨,我最最亲爱的漫姨……” 小可爱发着嗲,噔噔噔走上去,一把抱住正在电视的漫姨。 “干嘛,干嘛,小鬼头……你又想耍什么鬼主意?” 秦漫眯着眼,瞟了好几眼。 “我们打个商量呗……求求你了,你关系到我和仔仔有没有爸比……” 洛洛双手合什,很严肃地求着,“我要住到妈咪家去,明天,我们找个借口,拜托一下我的干爹地收留我几天,就说……嗯,就说,你要带弟弟看病……家里没人照顾我……” 秦漫想笑,看到跟出来的仔仔一脸“受伤”地望着洛洛。 为了拥有一个爹地,她在要让亲亲弟弟装病扮同情——这小机灵鬼啊,怎么想得出这么多主意来? 仔仔抱着果茶狠命地吸着: 唉,他还是去玩游戏吧! 洛洛现在有了新“玩具”,一心想单飞找新爸比玩…… 他还是做一个安静的美少年,想一想其他法子,看怎么做,才能实现一家四口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这个美好愿望吧! 第48章 46,得罪人的下场 同一时间。 时亮在办公室内接到了银行的电话,前一刻还笑呵呵地,后一刻脸色赫然大变了,叫道: “不是啊,行长,之前说好的,这批贷款很快就能拨下来……我们那可是借了高利贷的……喂……喂……喂……” 对方早就挂了。 时亮急得回拨,可对方就一直处于忙音状态。 他急得砸东西。 “言而无信,言而无信,这是要把我们赶尽杀绝啊……” 就这时,时夫人从外头跑进来,面色惨白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时亮双手插腰,气啊,“那姓渚的也给你打电话了?妈的,他们这是要害死我们吗?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时夫人听得一脸迷糊,却顾不得细辨滋味,上来就把时亮拉了过去: “你快跟我走,快跟我走……出大事了,韵韵吃安眠药自杀了……已经送去医院……我们赶紧去医院吧……” “什么?” 时亮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那个傻女儿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两个人急急忙忙去了医院。 送时韵到医院的是沈从嘉。 时韵吃了安眠药后,才在朋友圈发了一条信息的,内容是:“别了,可爱的世界,一切变得没意义了……” 时韵一向生活积极,在朋友圈也一直是发一些乐观阳光的生活照。 沈从嘉觉得不太对劲,跑去一看,果然出事了。 “叔叔,婶婶,你们别急,韵韵已经洗了胃,现在没事了,不过情绪有点激动,医生给打了镇定剂,她已经睡了……” 时夫人先去瞅了瞅女儿那惨白的面色,过去忙道:“谢谢啊,小嘉,多亏了你,这一切全是时卿那死丫头害的……” 她说着说着就落泪了。 沈从嘉听得她骂时卿,心头有点不舒服。 虽然时卿是做得过份,但若不是他们算计在先,何致于反过来遭了暗算。 “叔叔婶婶既然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他欠欠身,走了——这对夫妻,他很看不顺眼。 时夫人坐在边上哽咽:“这个傻孩子,怎么这么傻?” 时亮过来瞅了一瞅睡觉的女儿,长嘘一口气道:“这里没事了,那我回公司了……” “时亮,你怎么这么没良心,你女儿还没醒呢……”时夫人气得直叫。 时亮转头,吹胡子瞪眼道:“你以为我不想待在这里啊,现在银行都不肯给我们放贷款……这贷款不放下来,我们那五千万的流动资金怎么补上?那贷款还上去的款子可是借了高利贷的,一天多少钱,你心里没点数吗?” 时夫人想想急啊,原来他刚刚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忙道:“行行行,你快去,女儿这里我看着……” 时亮去了。 时夫人扶额头,在病房内来回踱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公司出了大事,女儿险些丢了小命,今天这是怎么了? 晦气! 太晦气了! 这一切全得怨时卿那害人精。 没一会儿,时韵醒了,哭哭泣泣直喊道:“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妈,我现在这样子,活着有什么意思?时卿害惨我了,害惨我了……” 时夫人眼泪直淌,抱住女儿轻拍道:“对不起啊,韵韵,全是妈考虑不周,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但是,韵韵啊,事情已经出了,你得好好想一想,和周行川的婚事了……你不能白白吃亏啊……”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只喜欢从嘉哥,妈,你让我嫁给一个花花公子,那和逼死我有什么区别……” 时韵激动地大叫,眼泪簌簌直淌,心头早已悔死。 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把时卿给碎尸万断。 “韵韵啊,你就醒醒吧,从嘉已经知道这事,他是不可能娶你的……你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傻孩子……” 时夫人很理智,一切从利益出发。可她这个天真的女儿,思想那么轴,要怎么才能转过那个念头呢? 又过了好一会儿,时夫人才把时韵给安抚睡着了。 她去洗了一把脸,想了又想,打了个电话出去: “老爷子,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可以助你周家娶到时卿,但是只要我让时卿离了婚,您之前承诺的一千万,必须给我……” 另一头,周老爷自鼻子里发出一记冷笑,时亮这个婆娘还真是能打算,但他没反对,“行啊……只要你办到了,钱不会少你的……” 这一头,时夫人点点头:“那就一言为定。” 这一次,她有信心,一定搅得时卿鸡犬不宁,最后不得不离婚。 另一头,周老爷子挂下电话,看到自己的二子周长青走了进来,面色凝重的大叫道:“爸,酒店出事了……” “出什么事?”周老爷子抬头问。 “某些环节不达标,接连遭到投诉……”周长青回答。 周老爷子拧起白眉,“这件事,之前不是花重金给压下去了吗?怎么还没解决?” “是压下去了,但最近又有人发现了酒店的卫生隐患,还有安全隐患,今天被人爆光在网络上,事态闹得有点大。相关部门已经介入,让我们休业整顿……” 周长青头疼地长深吸:“所以,您能找纪老问一下吗?能不能只整顿,不休业?” 纪老是卫生部门的退休老干部。 “这么严重。” 周老爷子惊了,休业可不是小事,闹大了,会引起各种严重后果的。 “你等一下啊,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他当即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和纪老聊了聊,说到了眼下这个情况。 纪老只说了一句话:“老周啊,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人了?” “啊?”周老爷子一脸迷惑,“怎么说?” “这一次,是有人刻意举报你们酒店,并且,上面还有人交代下话来了,让盯死你们酒店,要来个杀一儆百。没有人帮得了你们的。你们除了休业整顿,没有其他可能……” “可这样,与我们酒店那可是损失惨重啊,现在是暑假期间,有不少家长带孩子出来旅行……我们酒店……” 周老爷子想让通融一下。 可纪老却直接挂了电话。 周老爷子气啊,这也太不给面子了,好歹也是几十年的好朋友了,真是岂有此理啊。 “爸,不能吗?” “挂了。都不理人了。”周老爷子转头问道:“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老纪说,这一次是有人刻意在整我们……” 周长青蹙眉:“不可能,我人际关系一向处理得漂亮。” 周老爷子捂着气得心角痛的心脏:“不管怎样,先去处理,把人给我查出来。唉,这一次,酒店得损失多少啊……” 明日消息一传出,他们家的股价至少蒸发两个亿。 太肉疼了! 真的是太肉疼了! 到底是谁啊,竟要这么害他们周家? 此时此刻,他们怎么也猜想不到:竟是那个小“保安”害得他们兵荒马乱,疲于奔命。 所以说,谁罪陆先生,是没好下场了…… 第49章 47,刷错卡 下午,瑞姨转院了,在嘉市第一医院办了住院手续——医院的床位上,是陆隽辰去弄来的。 但晚上,他们入住的是刚租来的房子,就在医院附近,面积不大,140平。 三房三卫两厅,精装的。 时卿找人整理了一下,拎包入住,但还是有不少东西得准备。 不过,她回来之前,找了人去采办,所以,等他们从医院出来,入住时,房子里基本上已经都筹备好了。 晚餐,时卿亲自下的厨。 三菜一汤。做的都是瑞姨爱吃的菜。 陆隽辰帮忙打下手。 虽然陆隽辰出身不凡,但他从小就被军事化管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那是最基本的。 后来当了兵就更加自律了。 部队里的人都知道,陆隽辰会做一手好菜,他偶尔会露一手,但是想尝到他的手艺,那真得打准时机。 离开部队后,他的生活中,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这次来嘉市,是处理特殊突发事件,身边只跟了向阳和东峰。 东峰是工作上的助手,向阳是司机加保镖。 向阳在部队时,不管是散打,还是枪法,或是远程狙击,或是爆破,或是紧急治疗,都是一把好手。 如果不是因为受伤严重,应该会留部队。 向阳的命是陆隽辰保下来的。 是他找关系把这个队员送到了国外,花了重金,用一年多时间才把人救回。 又养了一年,才把人养得生龙活虎。 之后,向阳就跟了陆隽辰。 晚饭后,时卿安排瑞姨休息,自己打算陪房,打地铺。 瑞姨看到了可烦了。 “去去去,回自己房睡。我不喜欢有人睡同一间,会影响睡眠,乖啊……和小辰一屋去。” 时卿哪肯,这身边没有人陪,她怎么踏实,说什么也不肯,直到瑞姨板起脸说: “你这孩子是不是还把小辰当外人?瑞姨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你俩好好,我才好好的,你俩要是异心,我死了也不瞑目,做了鬼也会跑来找你的……” 说着,她还叫嚷嚷起来:“小辰,小辰,你过来……” 陆隽辰立刻跑了过来,“老师,什么事?” “快快快,把你老婆领走,别让她缠着我……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睡个觉……”瑞姨不耐烦地挥手。 时卿阴着脸,不肯走。 陆隽辰不动声色地打量,随即笑着拉她:“走吧,出去了,老师若有事会喊我们的……哦,对了,我这里有一款电子表……老师,我给您戴上,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就按一下表面上的触摸键叫我……” 他去外头取了一款电子表,亲自给瑞姨带上。 “好了,老师您休息吧……我们小两口去说悄悄话了……”陆隽辰一把搂住时卿的腰笑着退了出去。 待关上门,时卿直接就把他推开了。 “还真是用过就丢。” 他的小媳妇非常不待见他。 伤心。 “你给瑞姨戴的电子表,管用吗?”时卿很不放心。 “管用,你放心吧!今晚你睡房里,我睡客厅,回头瑞姨了有什么需要,我起来照顾她……”他坐到了沙发上。 “你呢,就别再进去了。现在的她身体肯定不舒服,我们和她同睡一间房间,她不舒服了,都不敢发出声,怕我们听到担心,一个人睡,反而自在一点……” 理是这个理。 时卿心头很压抑。 虽然生老病死是常态,可作为医生,还是权威医生,面对自己亲人的病却束手无策。 那种滋味,就像在挖心。 “我去扔垃圾。” 她想静静。 陆隽辰没阻止。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痛苦是: 看着自己喜爱的、敬爱的人,在眼皮底下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 他经历过。 小时候面对死亡,所承受的震撼,远远要大于长大后。 * 时卿去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她心情不好时,就会疯狂购物。 小时候,她最开心的事是:瑞姨带自己出来购物。 购物,能缓解内心产生的各种不良情绪,人群的熙熙攘攘,能让人从烦恼中短暂的抽离出来。 买了大包小包出来,在收银台付钱,时卿发现之前被砸坏的手机,今天终于彻底死翘了,她取了一张卡出来刷了单。 继而去买手机,买了手机,又刷了一次钱。 新手机一开机,就收到了两条短信。 一笔消费509.78元。 一笔消费4500.00元。 可当她看到消费卡号后四位时,整个人打了激灵,眼睛立即瞪得大大的,平静的心直接炸裂开,血管里的血液,就像喷涌的岩浆。 完了! 完了! 这下真的是要完蛋大吉了。 她紧张地忙拨出一个号码:“漫漫,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的声音,流露着前所未有的惊乱。 秦漫刚洗好澡,正在搓头发:“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时卿深呼吸:“我手机坏了,刚刚我消费时,刷了卡,我……我拿错卡了,刷了那张卡,你马上把我的消费记录全部抹掉……快……” “好……我马上抹……你别急……也许不会有事……韩焰都要结婚了,他应该不会再找你了……” 这么说,好像是劝,但是,秦漫知道,对于时卿来说,可能是另一种刺激。 曾经生死相依的两个人。 还孕育了两个孩子。 说散便散。 这世上所谓的爱情,终敌不过现实中的利益…… “好了,抹掉了。” 秦漫很快就把事情处理掉了。 时卿暗暗松下一口气,可心脏还在乱跳,好一会儿才道了一声“谢谢”。 一顿,她才又接了一句:“他现在是怎么一个状况,我不想知道,漫漫,我不想被人破坏平静的生活。” “嗯……”秦漫懂的。 她现在只想和洛洛仔仔好好生活。 那个男人,已经不重要的。 只是,他依旧会刺痛她的心。 毕竟曾经深爱过。 还生死相随过。 可那又怎样呢? 缘份尽了,曾经的那点经历又算得了什么? * 京都。 帝家花园别墅区。 韩宅。 一个俊美的男人,着一件白衬衣,戴一副金边眼镜,正坐在大型屏幕前,和国外的手下开着商务会议。 男人懒懒靠坐着,优雅俊逸的脸孔上尽是威严,他以流利的英文在阐述自己的理念,并以强劲的论据加以论证。 他犀利的词锋能让其他会议成员,为之肃然起敬。 他叫韩焰。 京都四大家族之一韩家的继承人,更是商业圈内年轻一辈当中的领军人物。 他们韩家,在民航领域有着无人可及的地位。 他是不折不扣的贵公子,是无数少女名媛想嫁的豪门公子。 从小到大,他便是耀眼如太阳一般的人中骄子。 会议正在进行。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忽有一条短消息呼入。 他随手拿起手机瞄了一眼,立刻惊弹着站起,素来冷静的眼眸底下迸出又惊又喜的流光。 是她。 是祁檀。 她在刷卡。 失踪了六年多的人,终于出现了。 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她。 再不能放走她了。 第50章 48king专家 韩焰冲了出去,完全不顾及此时此刻,他还在开国际会议,整个人处于全线失常状态,而以电掣一般的速度跑了下去。 楼下,他的两个手下,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刷手机。 听到凌乱的脚步声,他们立刻站起来,恭敬又紧张地问:“焰少,发生什么事了?” 这么些年,他们从来没见过焰爷这么惊乱过。 在很多人眼里,他就像机器人,会按着事先设定好的程序,按步就班地工作,且不会出半分差错。 什么时候休息,什么时候工作,什么时候应酬,都有流程,他不会破坏这些流程,连什么时候微笑,怎么微笑,都能设计好。 可今天,他眼底的火热和惊急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激动又是为了哪般? “祁檀刷卡了,她刷卡了,查,马上查她在哪里刷得卡,马上……” 他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声音在颤。 眼睛是赤红发亮的。 激动得完全不像是平时的他。 “是。” 他们应声,马上拿出各自的笔记本开始工作。 没一会儿,就有了结果。 “报告韩少,祁小姐第一笔刷卡消费在嘉市隆尚大型超市。 “第二笔消费在嘉市隆尚生活广场,买的是手机…… “但现在,这两笔消费全不见了。已被人为抹干净……” 他知道了,她是一不小心刷了卡,所以立刻让人给抹了痕迹。 “马上订机票,我要去嘉市。” 他下令命令。 小檀,你躲了我六年。 这一次,我就算把嘉市翻一个底朝天,也要把你给找出来…… 六年了,你离开我太久太久,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 * 时卿回去之后,心慌意乱的,没再和陆隽辰有其他交流,就把自己锁进了房间,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点担心自己这一刷,会刷出大事来。 其实,她早该毁了这张卡的。 这是她和韩焰的共用账户。 他们曾约定,要用这卡里的钱,经营一个小家。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韩焰是四大家族之一韩家的继承人,只当他是一个普通小人物。 他们相识,相恋,相知,憧憬未来。 曾经有甜蜜,后来就有多痛苦…… 连带那些美好的,全变成了不堪回首的记忆。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时卿吓了一跳,盯着那号码看了又看,生怕这个号码都被他查到了——所幸,不是,是徐院长。 她吁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忙接了,“院长,您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 “卿卿啊,最近有空吗?” “有事吗?” “有个很要紧的手术,想请你帮忙做一下。是我一个老朋友,他得了脑瘤,是良性的,但,位置不是很好,我把片子发给你,你看看能不能做?” “好,你发过来吧!” 叮。 图片发了过来。 时卿打开一看,回了一个电话: “这个位置处理不好,很容易瘫痪,一般都不建议动手术。只做保守治疗。患者年龄多大?” “年纪52岁。男性。” “保守治疗吧……这个肿瘤暂时不会影响到他正常生活。实验室新研发的那款药,你可以让他试一试?对于缩小肿瘤会有奇效。缩小一点,一旦想要动手术,成功率更大……” 有些手术治疗,对于身体损伤极大。作为医生,她选择对患者怆伤最小的治疗方案。 52岁,正值壮年,一旦手术出现不可逆转的怆伤,余生就只能以轮椅为伍,生活质量会直线下降。她认为先药物治疗是最合适的。 “好,知道了。” 院长把电话挂了。 时卿才想把手机挂了,又有电话进来,这一次是秦漫。 “漫漫,是洛洛和仔仔闹你了吗?”她关切的问。 “不是。”秦漫嚼着棒棒糖,笑呵呵道:“道上有人发了悬赏令,在找神医king,悬赏一千万。” 时卿一怔,钱真多,“谁在找?” 秦漫回道:“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家主……说是有个亲戚得了脑梗……一千万呢,要不我给你接了,你给瞅瞅?到时,拿这钱去捐希望小学……” 时卿治脑梗有奇效。 “瑞姨状况不好,我走不开身。不了。”她拒绝了。 “你怎么有气无力的?” “头疼,想睡。” “行,那你早点睡。” 时卿连澡都没洗,直接就睡了。 睡梦里,韩焰找来了。 她痛苦地挣扎着……眼泪在眼角止不住地落下。 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 * 隔壁。 陆隽辰正在接电话,是外祖母打来的: “你姥爷现在半身身体都动不得,天天掉眼泪,你舅舅说,t国有个专治偏瘫的专家,叫king的,专治这个领域,可那专家根本约不上号。听说是某个研究院的天才医生。” “奶奶,我查过的,那位叫king的,不是坐诊专家,他主要从事药物研究,且喜欢用中药治病,但他最近休假,我正在派人找。您放心,一有消息,我就把人领到家里来给姥爷看病……” 又和姥姥说了一会儿,盘宽慰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转而拨通了东峰的手机:“阿峰,king专家现在在哪度假,查出来了没有?” “没有……” 东峰汗颜。 关于这个king专家,神秘之极。 他从不坐班,动手术会自带助手。 常常是神神秘秘来,神神秘秘走,照片都拍不到一张。 “家主都在网上发布悬赏令了,但一直没有人来接……” 陆隽辰只长长吁气。 有时候,有钱有势都未见得请到专家给自己的亲人治病。 “哦,对了,先生,韩焰离京了。就刚刚。”东峰忽提了这么一嘴。 陆隽辰神情一幽,“他去哪了?要让你特意和我说他的动向。” 东峰:“嘉市。” 他们就在嘉市。 陆隽辰眼神发紧:“他们韩家在嘉市没产业对吧!” 东峰:“对。” 陆隽辰:“所以,他来这里是为了……” 那个背上纹着“火狼”图腾的女孩,是韩焰的爱人。 哪怕如今,韩焰名义上有一个未婚妻。 可陆隽辰知道,韩焰爱那个女孩子——疯狂地爱着,因为六年前的事,韩焰曾和他打过一架。 因为,是他害他们分了手…… 第51章 49,陆先生被算计 不是故意的。 他也是受害者。 可这责任,他推卸不了。 这是他欠下的债。 东峰:“应该是。我会密切关注的。” 陆隽辰捏了捏眉头。 “还有,火狼营救小孩子出没的地方,我最近查到另外一个渣漏的盲区……” 东峰本来想明天报告的,“离废船厂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废弃的地下防空洞,那防空洞很深,可以从河底穿过……我们在河的另一头防空洞出口处找到了一处监控,视频中曾出现过一辆单车。骑车的人穿着一件连帽防晒衣,但看不清长相……照片我发给你看……” 叮。 图片发了过来。 视线很模糊。 完全看不清骑车之人长相。 “查过附近其他监控没有?” “查过,没有这个人出现的画面。” “被红狐抹掉痕迹了。” 他说得很肯定。 所以,火狼肯定在嘉市,且换了身份。 现在,他们根本就查不到她使用的是什么身份……而且这火狼给孩子买的麦当劳,是用犯罪嫌疑人的手机点的。 “行,我知道了,哦,等一下,你把那段监控视频发给我……” 他去找专家,把这视频的分辨率调节一下,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蚂迹。 “是。” 视频很快就发了过来。 他看了一遍,看不出什么名堂,点了叉叉,一手靠在脑后,一手望着天板花,心思不由自主就想起了六年前那场意外。 这场意外,不但毁了他和韩焰二十几年的交情,更让他提前从特战队退役。 他在特战队出任务,有不败兵王的称号。 只要是交给他的任务,每一次,他都能漂漂亮漂亮地完成。 他是他们军区的骄傲。 独那一次,他失败了,令他无言面对战死的战友,而不得不引咎退役。 哪怕领导说了,这不怪他。 可他还是没办法原谅自己。 那次任务,成为了他军旅生涯中最大的失误,至今令他引以为憾。 而寻找火狐,是他想把当年的失误,尽量弥补回来。 一夜乱梦扰扰。 天亮,他醒来,从沙发上坐起来,望了望室外,天亮了,他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想把某些画面抹去——他好像又做那场春梦了。 不该。 太不该了。 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响了,陆隽辰去接,是水格格发来了语音聊天的邀请,这么大早的,不到五点吧,这孩子怎这么早起。 他点了,笑着问:“小格格,怎么了?” 小孩子不是都很贪睡的吗? “不好意思啊,您是小格格嘴里的干爹吧……” 是一个女生在和自己通电话,听这嗓音,应该是水格格的母亲。 “你是水妈妈吧……” “对,是我是我……”对方显得无比急切。 “有事?”他挑眉问。 “不好意思啊,这么大清早的,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是这样的,我儿子病了,得带他去省城看个医生,有可能还会住院,水格格说她认你当了干爹地,所以,我很冒昧地想请您看两天孩子可以吗?” 水妈妈满口歉然地请求着。 陆隽辰:“……” 他忽觉得这对母女还真是奇葩。 作为一个母亲,她难道不该应该担心自己的女儿遇上了骗子? 现在居然还要把女儿放到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身边,让人家帮忙看几天? 这做母亲的,就没半点防人之心? 他隐隐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太对劲,这不是正常人会有的思想逻辑。 其实秦漫也觉得这个做法相当欠妥当,为此,她努力地作了补充性表演: “唉,说来全是我遇人不淑,为了渣男,生下两个没人疼的孩子,家里父母也和我断绝了关系,我从外地回来,才知道家人都搬走了。现在我也找不着人帮我看一下孩子,害她跟着我吃苦……如果陆先生实在不方便,那我只好带着格格一同去医院了……麻烦你了……” 说着就想挂断。 陆隽辰立刻接话道:“行。我过去接她。” 瑞姨挺喜欢那孩子的,有那孩子在,她笑容都多了。 “那麻烦您了。” 那边,秦漫挂了,笑着和小骗子洛洛击掌,还打了一个俏眼,“搞定,你可以去帮你爸比追妈咪了……” 洛洛在床上蹦蹦跳,“耶。成功了,成功了。” 仔仔在边上看着,有点羡慕,嫉妒,更多的是担心,洛洛更多时候只会捣蛋,当真能帮到妈咪吗? 这一边,陆隽辰挂下电话,听到主卧那边传来一阵动静,忙过去,“老师,醒了?” “醒了,想喝点水……”瑞姨温笑。 陆隽辰忙去给接了点水,放到床上,想了想,说道:“老师,我刚接到水格格的电话,那孩子的妈妈带了两孩子,现在她妈妈要带她弟弟去看病,想把水格格托付给我照看几天……” “好啊好啊,快去把人接过来吧,我可喜欢那孩子了……” 瑞姨忙附和,无他,她昨晚上接到了秦漫的短消息,告知了她这个计划。 她觉得很好,今早醒来,隐隐听到外头有打电话声,知道是秦漫实行计划了,这不故意把陆隽辰吸引进屋,为的就是催他去办: “你赶紧去吧,一个年轻妈妈带两孩子怪不容易的……我这里有卿卿呢……从市里赶到镇上再快也要半个多小时,快走吧,早去早回……” “好,那我去了。” “卿卿还在睡吧……” “嗯,你别去吵她,让她再睡睡。我想安安静静躺躺……” “好。” 陆隽辰去了,到了楼下,坐到车里,他想了想,给向阳打了个电话:“阳子,查一下水格格的身份……” 向阳和东峰就住在小区对面的旅馆。 向阳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被吵醒,有点稀里糊涂,问: “为什么要查水格格?那不是老大您认得干女儿吗?” 水格格穿得一点也不差,住的环境也还不错,就是水格格的妈妈,他总觉得这小姑娘有点问题。年纪轻轻的生两孩子,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门。 “可能有问题。说不出来的问题。你先查吧……” 也许是他想多了? 这世上的人,形形式式的,什么样的都有,也许那位年轻妈妈真的是走投无路,才向自己求助的呢? 可直觉在提醒他:自己可能被算计了。 第52章 50,她答应看诊,他找到她了 四十分钟后。 在天溪镇超市门口,陆隽辰看到水格格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等到他的车一停下,水格格就欢蹦乱蹦地跑上前: “干爹地……早上好呀……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呀……” 陆隽辰下了车,左右一望。 “你妈妈呢?” “妈咪急着赶车,把我托付给超市门口的阿婆了……干爹地……” 水格格仰着小脸,继续卖可怜,“我饿了……妈咪走得急,没喂饱我。” 还真是一个让人拒绝不了的小馋猫。 “行,干爹地带你去吃饭……” 陆隽辰摸摸孩子的头,过去和超市门口一个阿婆说: “我是水格格的干爸,大妈,我把孩子带走了……” “嗯,走吧走吧……” “阿婆再见。” 小家伙欢欢喜喜挥手。 她的计划成功了。 陆隽辰带她去吃面。 依旧是镇上那家天下第一面。 要了两碗。 小家伙一下子就吃了大半碗,吃得小嘴油亮,笑得眯花了脸。 陆隽辰乐呵呵地看着。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抓起一看,是姥姥打来的,忙接了: “小辰,你姥爷住院了,昨晚上摔了一跤。现在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了……” 姥姥都哭出来了。 “您现在在哪?” 陆隽辰紧张起来。 “我在沪城第一医院。” “好,我马上过来。” 挂下电话,他问:“小格格,你吃饱了没有?” “饱了,很饱很饱。瞧瞧,多圆?” 她拍拍自己的肚子,笑得美憨憨的。 “那你得陪我去见一见干爹的姥姥,在另一个医院里……” “好呀。我喜欢陪着干爹地。” 洛洛一口答应。 陆隽辰立刻给时卿打了电话: “时卿,我有点急事,要离开嘉市一天,你若有事就找向阳或东峰,我晚上赶回来……” 时卿没问他行踪,只应了一声: “知道。” 她这边电话才挂下,瑞姨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给瑞姨拿,只瞄到一组号码,感觉是陌生来电。 瑞姨看了一眼,眼神一闪,冲时卿道:“卿卿,你去给我凉一点粥,我肚子有点饿了……” 时卿是何等的聪明,一眼就看出来了,瑞姨想把她支开了接电话。 她应声去了。 等她回来,瑞姨已经打完电话,温温对她说: “卿卿,我读大学时的一个老师病了,本来就半边瘫了,现在情况更严重,你能给看看吗?他把资料全都发过来了……” “好,我看看……” 时卿把粥放下,接过瑞姨的手机细细查看那些资料。 看完,她说: “单看这些图片,问题不是特别严重,但您说他又摔了一跤,所以,我得看到病人的实际情况才能作出诊断……” “那你去给看一看。” 这个请求却让时卿有点迟疑: “可是您现在……我哪能离开您去给别人看病?” 瑞姨笑笑道: “所谓医者父母心,孩子,你不能只顾着家里人啊。 “我现在这状态,只会更坏,不可能好转。 “至于我那位老师呢,如果你看了能治,或者可以减少老人家一些痛苦。 “当年你学医学制药,不就是想为给天下生病人带来福音吗? “我这边有向阳,如果你觉得没有人照顾我,你不踏实,那就去找个特护……” 这番话,让时卿无法拒绝。 她学医就是为了治病救人,发展药学。 可她不太想现在去救人。 每个人都有自私的时候。 她这一生都可以奉献给医学,但是,她能留给瑞姨的时间太少了。 可恨的是:她又没办法拒绝。 “在哪个医院。我可以去帮忙看。但是,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是谁。” “这个好办。我和院长说一下,他们把人带到观察室,除了院长,其他人不和你接触……”瑞姨马上爽快地答应了。 “我去找特护。” 陆隽辰有事,找他是指望不上了。 她也没打算把瑞姨托付给他,还是另外找特护比较妥当。 * 韩焰是凌晨三点到的嘉市,住在希顿大酒店。 上午八点,他带着人,来到了隆尚商场,找到了商场的负责人,表明自己的身份,以及来意。 “我是韩氏航空的韩焰,想看你们这里的监控和消费明细…… “昨晚上七点十分到七点三十分之间……准确时间是:七点三十分的时候,有人在你们这里买了一部手机,我要查出买手机的机主是谁?麻烦把昨晚上上班的人找来……” 商场负责人一听,来的人竟然是四大家族之一韩家的大少爷,忙把人引到了监控室,又去把昨晚上的销售记录找出来,还将当时在岗位上的营业员寻了来…… 这是上头打电话过来交代的:韩大少爷,他们必须接待好。 结果呢? 监控室的人说:“先生,我们的控制视频里,您要找的人,从来没出现过。” 韩焰拿着照片,让他们一边找,一边比照。 可那段录像中,根本没有祁檀的身影。 紧跟着,财务室则拿来一张刷卡凭条,上面的确显示祁檀在此消费了5400元。 至于手机是谁买的,由于昨晚上的营业员是新人,她竟把这些信息都给漏填了。 不过,那个营业员倒是被人找了回来。 一看韩焰手上的照片,她点头道: “对,就是她买的手机。 “不过,不是短头发的,而是长发飘飘的…… “长得就像明星一样,特别好看…… “就是吧……神情有点恍惚……” 这是唯一让韩焰觉得庆幸的,虽然没发现她来过的痕迹,但至少有人见到过她。 紧跟着,他来到了交通部,想查看广场附近的监控,从中寻出一些蛛丝蚂迹。 可惜的是,没有更多发现。 她再次平空失了踪。 手下问:“焰少,要不要在本市发布寻人启事,重赏之下肯定有人能提供有用的线索……” 韩焰也想,可想到父母的强势。 他摇了摇头。 在他还没把她找出来之前,任何消息泄露,都有可能惊动他们,如果他们再找她麻烦…… “慢慢查吧!我觉得她应该就在附近……” 站在商场门口,他望着这个陌生的小城市,想着: 她在这里的超市买了不少生活用品,又买了手机,而且购买的时间又在晚上,那么就可以总结出一个可能: 她就住在附近这一片。 她是个爱惜时间的人,所以选择住宅时,附近必须有超市。 而这一片又有一个大型国营医院。 难道她在附近医院上班? 如果真的在上班,她肯定改名了。 他眯了眯眼睛:“拿着小檀的照片,我们到医院里问一问保安……” 她长得太漂亮,路人见了,都会习惯性地多看一眼。 当年,他第一眼就是被她的笑容给吸引的。 所以,如果她真的在医院上班,很容易就能让人认出来。 昨晚上,她只是把刷卡的信息给抹掉了,但有些行迹,她是抹不掉的。 只要她还在这座城市,他就一定能把她找出来! 第53章 51,生了个女儿? 陆隽辰开车来沪城第一医院的路上,洛洛在车上呼呼睡了一个大觉。 昨晚上,她太兴奋,没睡好,今早又起了个大早,她是真的困了。 不过,一觉睡醒,她又生龙活虎了。 但她黏着陆隽辰要抱抱。 陆隽辰笑笑,把她抱着,去了vip住院部。 “小辰,你来了……” 在电梯室,陆隽辰遇到了舅舅盛安,他看到外甥怀里抱了一个漂亮女娃娃,眼皮狠狠跳了好几下。 “哟,这孩子是谁家的?长的这么好看?” “隽辰哥,你来了呀!” 盛安身边跟着一个干练的女医生,身上穿着一身白长褂,看到陆隽辰就双眸闪闪发亮。 洛洛一看到她就觉得讨厌,立刻抱住干爹地的脖子: “我是爹地家的呀!爹地,你说是不是呀?” 把“干”直接抹掉了。 陆隽辰温一笑:“对极了,你是我家最可爱的小公举。” “嘻嘻。” 洛洛笑得好开心。 女医生顿时愕然,一脸震惊道:“隽辰哥……你……你在外生了个……女儿?” 这太难以置信了。 陆隽辰知道被误会了,忙介绍道:“这是水格格,我认得干女儿,格格,这是小舅公,这是简玉儿阿姨……” “舅公好,简玉儿阿姨好……” 洛洛挥着手打着招呼,可没正眼瞧这叫“简玉儿”的。 这人看爹地的眼神让她好讨厌。 盛安瞄了一眼陆隽辰,觉得稀奇。 “你不是最讨厌孩子的吗?居然会认一个干女儿回来?” 真是天大一稀奇事。 按理说,依他这个年纪,生一个这么大的女儿也是正常的。 可他呢,偏偏对女人没啥兴趣,现在却认了一个女儿。 天要下红雨了吗? 简玉儿则暗暗松下一口气。 她痴迷陆隽辰十多年。 可惜呀,她这个意中人,以前是一门心思扑在部队,终年不回家来。 退了役则全心全意思营海外市场,直到最近才回国来。 这些年,他身边干净的连女同事都没一个。 陆家几番让他相亲,他都是逃之夭夭。 之前她还在担心呢,他会不会已经有了意中人,早在所有人不知道的地方,养了女人,可能还生了小孩。 还好,这个漂亮孩子只是认养的干女儿,要不然,她要气死的。 “哎呀,这孩子,真的是太漂亮了,也难怪隽辰哥会认作干女儿……小格格,能让阿姨抱抱吗?” 她竟有点嫉妒一个孩子被他抱着,想把这孩子抱过来。 一是想要拉近一下关系。 二是不想她这么黏隽辰哥。 “不要,我只喜欢干爹地抱。” 洛洛抱紧脖子,死也不放。 简玉儿有点尴尬,但她很会自找台阶下: “看来小格格也迷上我们的隽辰哥了……” 盛安点头,笑道:“还真是大小通吃。” 这时电梯来了,几个人进了电话。 陆隽辰问:“姥爷情况怎么呀?” 盛安回答:“挂了点水,终于醒过来了。院长在想法子找人来帮忙看……在那个king专家方面,他好像有点人脉,正在通过关系请专家过来看看……” 说着,他重重吐出一口气: “老爷子要强了一辈子临到老了,闹这么一场大病……” “病这种东西是不择你是谁的,说来就会来……”陆隽辰接道。 就像他们,现在都活得春风得意的,谁能知道老来会得什么病。 简玉儿温温道:“我听院长说,人已经请到了,正在来的路上……” “那就太好了。”盛安露出欣喜之色。 小公举洛洛张着小耳朵好奇地听着。 咦,他们好像在讨论妈咪哦。 妈咪就是king专家,新爸比居然不知道! 哎呀,妈咪这得多不待见新爸比啊! 爸比好可怜。 陆隽辰哪知道小可爱在想什么,抱着上了病区。 vip病房外围着好些人,有二舅,三舅,以及他的母亲盛梅,父亲没来,另外两个是表弟表妹。 在门外,他们看到陆隽辰抱着的小孩子,都表得很惊讶。 他们都知道他是出了名的讨厌雌性的,身边基本上是没什么雌的随从,小孩更是退避三舍的。 今天他抱着个娃娃回来,所有人本来焦躁的心情,居然生出了几丝闲情逸致出来…… “哟,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表哥,你这种恐孩男也会抱小孩啊……谁家的?” 有个年轻男子过来调侃: “不会是你悄悄偷生的吧!这么好看……还别说,有几分像哦……” “我爹地才不是恐孩男,我爹地是超级大暖男……” 小公举抗议有人污蔑新爸比的名誉,立刻出面维护。 逗得人家一乐: “哟哟哟,这孩子小嘴真会说,骗死人不偿命哦……还爹地,我说,陆大少,你不会真的……” “别瞎说,你大表哥连女生的手都没摸过……” 盛梅过来打量儿子怀里的女娃娃,问: “这漂亮孩子哪来的?” 陆隽辰温温一笑,“水格格,我认得干女儿……乖,叫奶奶,这是二舅公,三舅公,这是盛天叔叔,这是盛悦阿姨……” 洛洛的小嘴可甜了,立刻就把这些人叫了一遍。 “小辰,你把孩子给小悦带着,跟我过来……”盛梅把儿子叫了去。 陆隽辰笑着看了一眼,低头哄着小公举:“小格格,你在这里和小悦阿姨说会话,我去办点事……” “嗯,干爹地你去吧,我会和叔叔阿姨拉好关系的,保证不给你丢脸。” 还很老秋气横地拍了拍小胸膛。 逗得众人呵呵一乐。 陆隽辰放下她,去了。 来到阳台。 “妈,什么事?” 陆隽辰来到盛梅身边,瞅了楼下一眼,感觉母亲很严肃。 “你的婚事,什么时候上个心眼?” 盛梅抱胸,有点无奈: “我在这里给你提个醒啊,你爷爷说了,到了30岁,你要再不自己找,他就给你配一个。 “你是想像我和你爸一样,被家里的人随便配一个,还是自己找? “想要女儿,你不会自己生啊,居然抱了一个小孩过来……那孩子再好看,也不是你的种……” 面对母亲逼婚,陆隽辰甚是头疼。 他想了想,清了清喉咙,接话道:“妈,您想要的媳妇,其实我已经……” 话突然卡住了。 要不要交代已婚啊? 他突然犹豫了。 第54章 52,他被误会,她被质疑 不行。 不能说。 一说,母亲肯定会要求他把人带回来。 只要时卿被家里人知道,她的祖宗十八代就会被查一个遍。 现在,他和时卿的关系还很疏远,不合适公开。 “已经什么?” 盛梅好奇地问:“你交女朋友了?那赶紧带回家呀!” 陆隽辰拥了拥母亲,笑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在计划中了。 “您呢,就别操这份心了。 “我的婚事,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盛梅一听就泄气: “行了,又敷衍我。现在说别的,你带来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格格是家里没人带,我帮着看上一看。提前预热一下做奶爸也挺好的,说不定回头我就能给您生个孙女出来玩玩呢!” 他开着玩笑。 盛梅横了一眼,“滚,少贫,女朋友都没有,就想生孙女儿。” 他摸摸鼻头。 不管他在外怎么横,在家,他只能当母亲膝下的孩子,被训也认了。 他母亲很有分寸的,会给孩子留体面。 不像韩焰的母亲,简直就是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 “我看,你要是实在找不到衬心的,就和玉儿谈谈吧…… “玉儿出身虽然清苦,但上进,现在成了医生,以后由她照顾你,我也放心…… “你这孩子一工作起来,就全力以赴的,完全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把儿子拉过来,就是为了谈这事。 陆隽辰知道,母亲喜欢简玉儿。 简玉儿是二舅同学家的孩子。 二舅的同学出车祸死了。 二舅把人领养了。 这么多年,简玉儿一直养在盛家。 前一阵,母亲生病,简玉儿精心照顾了她好长一阵子,两个人结下了深厚的情份。 所以现在,她是逮到机会就会向他推销这个简玉儿。 “玉儿是挺好的……” 但是…… “那你什么时候打算给她一个正经的名份?” 盛梅迫不及待地想把简玉儿立为儿媳妇: “趁你姥爷还在,你得早点把自己的终身大事给安排好了,姥爷最疼你的,他想看到你成家立业……” “嗯,那就三个月后吧……” 陆隽辰给了一个时间期限: “三个月后,30岁生日之前我主动结束单身生活……您看这样行吗?” “真的?”盛梅一脸怀疑。 “真的。比真金还真。” 三个月时间,应该够他把小媳妇研究透彻了吧! 阳台门后面,简玉儿刚巧过来,正好听到了这一段,欢喜地眉开眼笑,小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急忙跑了。 她进了公共卫生间,对着镜子里含羞带俏的自己看了又看。 隽辰哥终于要娶她了,她终于盼来这一天了。 天呐,她不是在做梦吧! 另一头,盛梅却突然疑狐了,问:“既然你都准备要娶玉儿了,为什么要等到三个月后?” 陆隽辰一怔:“我没说要娶简玉儿呀!” 完了,母亲误会了。 “那你刚刚……” “我只说三个月后我给您带个媳妇回来,可没说玉儿。玉儿很好,她会有个好归宿的,但不在我这里……” 立刻解释清楚。 盛梅表示很不满,狠狠打了儿子一下,“坏孩子,玉儿到底哪不让你喜欢了?” 谁知道呢! 就是从来没想过自己娶的女人会是她…… * 下午1点,时卿戴着黑口罩,顶着鸭舌帽,来到沪城第一医院,依着之前瑞姨所给的信息,上了行政楼三楼,来到院长办公室。 门是半掩的。 她想敲门,却听到里面有声音传出来。 “院长,那麻烦您了。” 这个清亮的男人的声音特别耳熟。 还能有谁? 正是她刚刚嫁的那个坏冤家! 她一骇,听得里头的人要出来,忙闪了。 闪到对门一间空办公室,把门掩上,手捂着心脏: 靠,怎么哪哪都能遇上他呀? 真是流年不吉! 过了一会儿,外头没动静了。 她这才闪了过去,敲门,轻轻道: “请问,院长在吗?” 梁院长抬眼,看过来,“你是……” “瑞姨让我过来的,说这里有个病人,让我看看……” 她道明来意。 梁院长愣了愣。 他以为,传说中的king专家,应该是个四五十岁的同行。 就算没这么大年纪,三十来岁也应该有的。 可面前这位,就算对方没摘口罩,他也看得出来,是个妙龄的小姑娘。 按年纪来算,这个岁数应该只是个医学院学生,怎么就成了传说中的king? “你就是king?” 他有点难以置信。 “那是外头人的戏称,我姓祁……院长,我需要看一眼患者。如果需要开颅,做微创手术的话,我的人已经在来的路上。” 时卿提了提自己的要求。 “没问题。” 梁院长忙点开电脑,将最新的片子点开给她看,并仔细地说了说患者的情况。 “嗯,可以做微创手术。我的人,和我的设备在路上,两小时之后可以做手术……麻烦院长先通知下去,把人送到治疗室,我需要配以针灸,替患者疏通经络……确保之后的手术万无一失……” 时卿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好,没问题。” 可院长的眼底还是有迟疑: “对不起,我知道很冒昧,但你真的是……” 他还是有点不信。 时卿不觉轻一叹,拿出手机,拨打瑞姨的号码: “瑞姨,是我,麻烦您向院长确认一下,我就是您介绍过来的,不是冒充的。” 瑞姨忙笑着道:“老梁啊,这是我介绍过去的小专家,你别看她年纪小,十八岁已经博士毕业了,她是国内最年轻的医学博士……别担心啊,她本事大着呢……” 梁院长汗颜:“哎呀,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 他活了几十年了,这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小的医学博士。 还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没事,还有其他疑问吗?” 时卿挂了电话。 每一次出去动大手术时,那些资深的专家教授都会质疑她的能力。 这些年,她已经见惯不怪了。 “有,我可以安排人观摩吗?” 能亲眼目睹king动手术,这与任何一个医生来说,都是莫大的荣幸。 他想争取这个机会。 “这正是我想和您说的。这台手术,贵院可以全程录影,但不能现场观摩,拍摄的时候,不要把我的脸暴露出来。 “另外,关于我的身份,谢绝任何人知道……还请院长全力配合……” 一直以来,她都是小心翼翼的。 她怕自己的脸一旦被人认出,就会横生祸端。 因为,她需要保护好洛洛和仔仔,不能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那个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神经病,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 第55章 52,一厢情愿 很快,king要动手术的消息在院内疯狂传开。 陆隽辰也听说了。 他去找梁院长打听这个king的消息,却被梁院长一口拒绝。 “king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抱歉啊……” 做人得有诚信。说好不对外透露,他就不会透露。 陆隽辰不勉强。 这时,简玉儿也来了。 “院长,我能观旁吗? “之前,您说过,我救了那个孩子,可以给我一种特殊的奖励,我想观旁……可以吗? “如果king老师愿意赐教的话,我想当助手……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高,但我是真心想学习一下前辈的技能……” 简玉儿也是一个厉害的医生,不到三十岁,就做了主治医师,成功完成了几个高难度的手术,在本院颇有知名度。 但是,在第一医院,比简玉儿优秀的人,不在少数,刚刚已经有不少人过来开后门,想亲眼看一看专家动手术是怎样的? 可都被他拒绝了,简玉儿哪能成为那个特殊。 “不好意思啊,小简,专家说了,她不需要任何助手,也不接受任何人的旁观,想要看手术过程,只能看视频……” 简玉儿挺失望的。 她很希望自己可以参加手术。 这样的话,陆隽辰应该会以她为荣的。 而她则可以借这个机会和专家多作一些沟通和交流。 陆隽辰太优秀了,她希望自己变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他。 “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你想学习,观看手术视频也是可以的……走吧……” 她很希望陆隽辰为自己说话的,但他却这么说,她没办法再强求,只得跟着走出了院长办公室。 “隽辰哥,这次回国,你还走吗?” 撇开失望,她开始努力和他说话。 这几年,他不常在国内,偶尔回沪城外祖家,她才有机会见到。 平常时候,虽然她会和他联系,但是,他却从来不会主动联络。 一直以来,他就是个不喜欢和女生有交际的人。 她习惯了这样的他。 虽然有不甘心,可是没有人能左右得了这个男人的心志。 想当年,家里不让他入伍,可他就恁是提前大学毕业,在年满十六周岁之后,换了名字,将自己的名字“陆朝阳”改成“陆隽辰”,成了一个普通在役新兵。 在部队,他因为拥有一流的身手,而被选为特种兵。 进了特种基地,他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成为了特战队队长。 这中间,他没有假借任何势力,就靠着自己的本事,在部队站稳了脚跟,闯出了一片天地。 在役期间,没任何其他人知道他竟是一方商业财团的继承人。 他的优秀,除却在军事领域有着得天独份的天赋之外,在商业上,他也有着与生俱来敏感嗅觉。 是以,他可以在部队训练和执行任务之余,不断地凭互联网进行各种投资。 当兵的那些年里,他的身价已经翻了几倍。 退役后,他直接就成了集团公司驻海外部ceo,一直致力于对海外市场的开拓。 如今的他,已是商圈内最神秘的大佬,身家上百亿。 其实,最最吸引简玉儿的不是陆隽辰的钱和权,而是他严谨自律的人品。 他,从来是有担当,有魄力,负责任的阳刚直男。 面对这样一个优秀的他,她难免会自惭形愧。 只愿自己努力做到更好,成为一个出类拔类的人,有朝一日可以站在他边上,和他共度余生。 可惜,他的心,从来不在男女之事上。 以前在部队,他心怀为国为民之心,整天忙着训练。 现在,他在商场,他一心一意拓展业务,依旧对男女情事没有任何想法。 以至于有时梅姨会担忧地抱怨: “那死小子,会不会不正常? “哪有盛年的男人,不想女人的?也不要和女人交往…… “别人家是怕自家孩子搞出一堆风流韵事,给家里招来一屁股糊涂账。 “我家是担心他会不会得了病……” …… “不走了。回头,我会在沪城办一阵子公……” 陆隽辰答得很坚定。 简玉儿开心极了。 他竟愿意为了她在沪城住。 看来,他真的是想娶她呢! 可是,他怎么不向自己表白呢? “干爹地……” 小鬼头洛洛已经把那群大人哄得服服贴贴,盛悦刚给她买了一个冰激凌。 她拿在手上乐呵呵就跑了过来,嚷嚷道: “这支巧克力冰激凌超级好吃,你尝一尝呀……” 简玉儿马上叫道:“小格格,你干爹地不能吃生冷的……” 他的胃,曾经因为出任务伤了。 “没事。”陆隽辰蹲下身子,把人抱起,还小口尝了一尝,并表现出夸张的表情: “哎哟,真的好好吃。” 惹得孩子咭咭而笑,奶声奶气道:“这个味道超赞的,我妈咪就爱这个味道。巧克力的,带着苦带点甜,就像爱情……” 哈哈,还爱情呢? 这小鬼头, 陆隽辰顿时笑了。 简玉儿看得好嫉妒啊。 他是那种别人碰了他的杯子,就会反复洗杯子的人,现在却把一个小孩子宠成这样。 洛洛脸上还沾着巧克力渍,却猛得往陆隽辰脸上亲了一下: “两个小时不见,格格很想你哦……帅爹地,接下去,你能不能陪我了呀?” “可以啊!” “那你要一直抱着我哦!” “没问题。” “嘻嘻,我好开心。” 洛洛美美地吃了起来。 陆隽辰笑着给她擦了擦唇角。 简玉儿在心里轻轻一叹,想像自己将来和他生个女儿,也这么得他宠爱,那该是多幸福的画面。 他一直是那种特别有责任心的男人,谁嫁给他,谁之幸。 真想不到,自己有这幸运。 只是,这个叫小格格的,喜欢霸占他,让她觉得好烦呢!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和隽辰哥单独相处,这小鬼却跑来当大灯泡,真是太太太讨厌了…… 洛洛看到了。 这个阿姨想趁妈咪不在勾引爹地,怎么可以呢? 她转了一下眼珠子,身子往前一仰,手上的冰激凌不小心就掉了。 还不小心到掉到了某个阿姨身上,直把人家的白长褂抹得脏兮兮的。 “哎呀,掉了……我的冰激凌……” 闯了祸的孩子,可怜兮兮地叫着,“阿姨,你能帮我把冰激凌捡起来吗?擦掉一点应该还可以吃的……” 简玉儿气炸了:“……” 弄脏了她身上这一身白长褂,居然还想着吃? 这也太没家教了。 “脏了,不能吃了,干爹地再给你买,不过,你得给阿姨道歉……” 其实,陆隽辰有发现这孩子是故意针对玉儿,但没有马上呵斥。 “对不起,玉儿阿姨,我不是故意的。”小洛洛立刻乖乖道歉。 简玉儿有气没处撒。 这孩子真是她的克星啊! “没事,我去处理一下,小孩子吗?不小心很正常的……” 她还得表现得很大度,并且把地上那个冰激灵给捡了起来,扔到了垃圾箱,以表现自己的爱护幼小之心。 “小坏蛋,以后不可以这么恶作剧哦!” 陆隽辰笑弹她额头。 啊,居然被看穿了。 洛洛吐了吐舌头,“那得看情况……” “什么情况?”他好奇地发问。 “有人要抢卿卿妈咪的老公,我帮妈咪赶苍蝇啊……” 陆隽辰:“……” 这孩子,眼光真毒,竟也看穿某人在打自己主意? 这么聪明,到底随了谁呀? 第56章 54,差点撞破 观影室。 陆隽辰见到了给姥爷治疗的king专家。 正确来说,是看到了人家半个身体,头部被马赛克了,画面当中,只有这位专家有条不紊地在手术。 她的手术器械极其精致。据说是她发明的。 偶尔她会说几句话,嗓音暗哑,清冷,用词简洁,但句句精准到位,带着权威性。 整个过程,用时两小时,king专家冷静地就宣布:“微创手术结束,淤血已清理干净,大家辛苦。接下去一周,精心调理,一周后,每日辅以针灸,四肢就能恢复知觉,但得坚持复健……” 陆隽辰看完这个画面,把表妹盛悦招来:“小悦,你照顾一下小格格,我去找一下king,了解一下怎么给外公作术后的护理工作……” “不是说不让见吗?”盛悦把小家伙抱了过来。 “我总得试一试……”陆隽辰摸摸小洛洛的头,“干爹地去找视频里做手术的叔叔聊聊天……你自己先玩一会儿啊……” 小洛洛觉得爹地眼神不太好哦,居然雌雄不辨: “那不是叔叔,那是漂亮……阿姨。” 她刹住,把“妈咪”一词换成了“阿姨”。 哎呀,好险,差点就露馅了。 洛洛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你怎么知道她是漂亮阿姨?”盛悦稀奇地反问。 小洛洛眨巴眨巴大眼睛,“我……我猜的呀!她个子很矮。” 还别说,那专家的确有可能是女人。 陆隽辰这么想着,转身给院长打电话,想趁这位king专家换衣服的时候,把人堵住了。 人家现在是姥爷的主治医生,他是家属,家属见医生了解情况,这位专家应该不会拒绝吧! * 另一头,时卿做完手术出来。 换衣服时,院长派人过来,在门外对她说:“祁医生,患者家属想见您深入了解一下患者的情况,您看方便吗?” 时卿已戴上口罩,她迟疑了一下。 那人立刻说:“对方只来一个人。” 时卿思量罢应下道:“行,请家属在外面等着。” 她换好衣服出来时,依旧是戴着黑口罩和黑色鸭舌帽,却意外发现门外守着的人居然是——陆隽辰! 不是吧? 她顿时瞪大了眼,连忙藏好,深呼吸。 什么情况? 陆隽辰怎么在这里? 心脏咚咚咚就乱跳起来。 她摸摸自己的头,怕被认出来。 倒不是因为自己见不得人,而是,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另外一个身份。 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往后头,她就躲不掉了。 所幸,这衣帽间有两个出口。 没多想,她从另一个出口饶了出去,继而打了个电话给瑞姨,问:“瑞姨,你让我治的人,和陆隽辰是什么关系?” 她打赌,瑞姨肯定知道。 瑞姨笑呵呵的,听上去很开心:“那是小辰的亲外公呀……” 时卿暗暗咬牙,吸气,再吸气,郁闷死了:“……” 瑞姨,你又玩我。 瑞姨关切地问:“卿卿,你是不是见着小辰了?他也去医院了。” “没见着。” 她的声音闷闷的。 “那你和小辰联系一下。好好和他的家人见个面。老爷子是教育界的名人,你帮忙治好了人家,人家一定会感激你的……” 这样一来,她才能更好的被陆家所接受。 在瑞姨眼里,时卿是优秀的孩子。但再怎么优秀,她现在的身世,一言难尽,陆家眼界高,怕是……所以,她才让她去接了这台手术。 如此一来,陆家还怎么低看她的卿卿? 这个如意算盘,瑞姨那是打得贼精贼精的。 时卿也懂瑞姨的苦心。 但,不要。 她绝不要和他有更深入的纠缠。 溜为上策。 她以飞快地速度,跑进电梯,然后给院长打了个电话: “院长,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患者的护理,我会以文字的形式发给您,您再发给患者家属吧……我加你一下微信,我们微信聊……” 不给院长任何游说的机会,直接挂了。 很快,电梯抵达一楼。 时卿加了院长微信,很尽职地把患者术后的护理发给了院长,又和院长在微信上聊了一会儿。 整个人松驰下来时,有点内急,她去找洗手间。 走了一小段路,却看到自己那个宝贝女儿,牵着一个陌生女人的手,正在一个自动售贩机前买饮料。 天渐渐黑了,她以为自己幻视了。 还是,她遇上了一个和自己女儿长得差不多的别人家的小孩子? 她悄悄跟了过去。 越看越觉得这孩子就是洛洛。 可,洛洛怎么会在别人手上呢? 被拐了? 洛洛那么聪明,谁会拐得动她? 她又惊又骇。 就在她想要上去把人叫住时,左侧方向,忽传来男人的叫唤声: “水格格,走了,干爹地陪你去吃晚餐,然后回嘉市……” 丫的,又是陆隽辰。 她暗吸一口气,往另一个岔道口走了出去,和转身跑过来的洛洛错开了视线。 “干爹地,你办完事了呀?” 洛洛欢快地奔向陆隽辰。 “嗯。办完了。” “见到那位漂亮专家了吗?” 洛洛好奇妈咪的身份有没有穿邦。 “没见着。人家有事先走了。” 洛洛在心里暗叹:好可惜,干爹居然没发现妈咪是一个多厉害的专家。 这是漫姨说的。妈咪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医生。 陆隽辰哪知道他的小宝贝在想些什么,很认真地冲盛悦道了谢: “小悦,谢谢你啊……帮我看了这么久。” “帮你看会孩子,就能拿到一个lv,这生意赚翻了……表哥,回头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啊……” 盛悦嘻嘻笑着。大表哥向来大度,这个孩子做了大表哥的干女儿,这辈子享福了。 洛洛却在张望。 无他,她好像看到妈咪了哦,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她不由自主跟了过去。 * 另一头,时卿拧紧了秀眉,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给秦漫发短信:【什么情况?为什么洛洛和陆隽辰在一起?】 秦漫秒回:【呃,是这样的,瑞奶奶想见她,就让你男人过来把她带过去了……】 紧跟着又一句:【嘻嘻,你是知道的,瑞奶奶身体状况不好,咱们凡事都得让着她,对吧!】 时卿无语:【……】 丫的,她身边这群至亲的亲人,一个个都在算计她。 太没天理了。 算了,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事。 她轻一叹,转了话题:【给我查个人……】 秦漫:【谁?】 时卿:【盛柏年。72岁,大学教授。】 秦漫:【这人怎么了?】 时卿:【我一个病人,刚动完手术。】 秦漫:【ok。】 时卿:【我等着,快点搞……】 秦漫:【明白。】 时卿坐在角落里正在等消息,隐隐觉得陆隽辰的身份,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可她心里却特别的不踏实。 就这时,身后有人叫了一声:“卿卿干妈咪,你在跟我玩过躲猫猫吗?” 第57章 55,她,嫁了一个大佬 时卿一惊,转过头,竟看到洛洛歪着头,精致的小脸上全是好奇。 其身后不远处,陆隽辰快步走了过来,打量了一番。 此刻的她,摘了口罩和帽子,正在喝水,看到他时,神情显得极为复杂。 想躲已然是来不及了。 “卿卿,真的是你呀!我还以为是水格格看花眼了呢,你怎么在这里?” 陆隽辰笑着走近,能在这里见到她,他颇感意外。 “哦,瑞姨要用药,有一样嘉市没有,我过来买……” 时卿随口胡诌着。 不过,她也的确过来调了点药。 也不算是纯萃式撒谎。 就这时,手机铃声正好解了她的围。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转身,她走到稍远处接过了秦漫的来电,压低声音问: “怎么样,查到了?” 秦漫笑得甚是慵懒:“只要不是国家机要人员,查个人,分分钟的事……” 这小姑娘,就是这么的彪悍。 时卿微一笑,催促:“说。” 秦漫:“盛柏年,沪城理工大学前校长,生有一女三子,女儿盛梅,嫁的是陆氏财团陆光明,生有一子,陆朝阳…… “哎,说来这陆朝阳也姓陆,不会和我姐夫有关系吧…… “喂,时姐,你怎么没声了……” 时卿怎么了? 时卿冻住了。 无他。 瑞姨说的,那盛柏年是陆隽辰的外祖父,所以呢,陆隽辰就是传说中陆氏财团的现任继承人吗? 于是,她木木地转身,看向不远处那个抱着她宝贝女儿的温厚男子,背上冰凉冰凉的…… 好像一切都吻合了。 曾经,她听过这样的传闻: 京城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有一个高智商的长孙,是陆老爷子认定的财团继承人,名陆朝阳,十六岁大学毕业,之后就进了部队,当了将近十年的兵。 退役后,进了公司,去了海外开拓市场。 时间就在六年前。 而东峰就是六年前跟了陆隽辰的。 另外,向阳是特种兵出身,他和陆隽辰应该是战友关系演化为雇佣关系的。 所以,陆隽辰就是陆朝阳,那个至今从来没有在媒体面前露过脸,陆氏财团当中最神秘的未来新掌门人人选。 这个认知,一时间惊懵了她。 靠,他他他——他竟是个大佬? “时姐,你怎么了?”秦漫在追问。 时卿回过了神,语气幽幽道:“我想,我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瑞姨竟给自己找了一个商业大佬做丈夫。 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也奇怪,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娶了一个他完全不认得的女人作妻子。 像他这种家族出身的大佬,就得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名媛。 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坏了? 另外,有一件事,现在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到了极点。 瑞姨只是一个普通的会计工作人员,她这些年,几乎没出过省城,怎么就成了盛柏年的学生?还做了陆家继承人的老师? 瑞姨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故事是她不知道的? 就像当年,她把她介绍给国家医学研究院院长,让院长收她作学生一样,这件事太奇怪了…… 当年院长什么也不说,只说是故交。 可如果只是故交,为什么还要给她改名字? 而且,改了名字,她的那个身份还是合法的。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时卿,你怎么了?面色怎么这么难看?” 正在和小可爱说话的陆隽辰回过头时,发现小媳的面色惨白惨白的,他走了过来,想要摸其额头,“不会是中暑了吧……” 时卿本能地一挡,暗暗吸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她得躲得远远的——有钱又有权,她高攀不起。 “没有。” “那你怎么接了个电话,就魂不守色的?” 看她这表情,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 “是老师的情况有变吗?”他想到了这一茬。 “不是。” 是你,实实在在吓到我了。 我只是想借个男人安老师的心,可没想过要招惹一个商圈大佬呀! 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她的善后工作就麻烦大了。 愁死人了。 唉,瑞姨果然是个坑娃高手!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随时随地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陆隽辰凑过来盯着她看,“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怎么在这里?”她立刻转移话题。 “哦,我外公住院,过来看看情况……”陆隽辰想了想,指了指住院部方向,“要不你跟我上去看看?我妈,我三位舅舅都在……” 啥? 见家长? 才不要呢! 可她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拒绝。 所幸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她没往下接话,而是查看来电。 虽然没有备注名字,但是,她知道谁打来的——是赵雪妍,瑞姨的亲生女儿。 那孩子三多年前离家出门了,在年满十八周岁以后,就和母亲绝裂,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去了。 之前,她找过她的,劝她别和瑞姨对着干,可是,那孩子根本不听,直接吵架。 “不好意思,我再接个电话……” 她正好借机逃避回答,转身又往边接电话去了。 “妍妍?” 她暗吸一口气,轻声低唤了一声。 这小姑娘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纯属找麻烦的那种。 “时卿,你这害人精,到底在外头干了什么缺德事,我要被你害死了,要被你害死了……” 那孩子脾气火爆得不得了,一上来就开骂。 时卿一脸雾水,拧起蛾眉,想想她俩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我怎么你了?” 几天前,她打她电话,想告诉她瑞姨的事,她很不耐烦,都没听完就挂了。 再打,她干脆不接。 现在打来一通电话却是直接骂人。 时卿觉得自己好冤。 赵雪妍在那里带着哭腔,愤怒地尖叫着: “你知道我混得多不容易吗? “从一个群演开始做起,我每天在影视城里蹲着,受人白眼,受人压迫,我混了两年,才拿到现在这样一个角色,就因为你,你在外头得罪了人,我好不容易拿到的女三的角色被人抢走了……” “你知不知道,导演让我滚蛋。他说了,是我家里人得罪资本了,我这辈子休想再在演艺圈混出头…… “时卿,你妈的就是我命里的克星。 “小时候,我妈就偏心你,什么好吃的给你,什么好玩的给你,她只关心你,从来不关心我这个亲生女儿…… “现在,你又来害我,你要害死我了…… “呜呜呜……我这几年的心血全白费了…… “呜呜呜,时卿,你毁了我的童年还不够吗?现在又要再来毁我一次……” 哭得可伤心,可委屈,可歇斯底里了…… 第58章 56,姐妹恩怨 时卿静静静地听着,没反驳,心里却很难过很难过。 很小的时候,她和雪妍关系挺好的。 后来,渐渐地,雪妍开始讨厌她。 理由: 她夺走了瑞姨所有的关注。 时卿很聪明的,什么都能一学就会,还特别的体贴懂事。 雪妍生性迟钝,知识点讲几遍,都不见得能记住,还总喜欢和瑞姨对着干。 两个孩子养在一起,难免会被人比较。 这一比较呀,难免就会让人生出偏心。 时卿的聪明,深得瑞姨的喜欢。 雪妍的迟钝,则每每让瑞姨恨铁不成刚。 时间久了,矛盾就激化了。 有过一回,雪妍过生日,正好遇上时卿发高烧。 瑞姨为了照顾时卿,忙得忘了雪妍的生日。 雪妍哭得那个撕心裂肺,直接就推了高烧不退的时卿,跺着脚直叫道: “我不喜欢她,让她滚出我们家去,我不想见到她,我不要再见到她……” 当年,时卿之所以选择离开瑞姨,去外地求学,就是觉得自己留在瑞姨身边,会防碍她们母女的感情—— 那时,瑞姨曾说:“卿卿,我有一个朋友在医学院当教授,你去拜他为师吧……我想了又想,你的天赋真不能被埋没了……” 儿时,时卿的聪明并没有在学校展现出来。 瑞姨同她说:“平庸一点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只要你健康成长。” 其实,她每次考试都能考一百分,但她每次都保留了。 不过,在家里,瑞姨每天都在教她更高年级的课程。 特别是骨折在家那一年,她直接就把高中的课程全读完了,后来直接上了大学,三年时间读完五年的医学课程。 没错,在所有人以为她是被拐骗走的那些年里,她其实是在医学院攻读医学专业。成为了院长身边最年轻的医学博士,改名换姓后,她拥有了另一段精彩的人生。 在那里,她是一个天才学生,是师长眼里的骄傲,被誉为所里的医学大神。 可奇怪的是,瑞姨不让她公开自己的身份。 瑞姨说:“你就以祁檀之名,做一个骄傲的姑娘。关于时卿的一切,你忘了,把它全部埋进记忆就好……” 至于瑞姨为什么这么做,她不知道。 而她想过全新的生活,就依着瑞姨给自己设计好的人生,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为什么她会这么听瑞姨的话? 因为,她现在的人生,全是瑞姨给安排好的。 如果一直生活在时家,她会成为一个没用的废物。 她知道,瑞姨不会害她。 所以,她事事言听计从。 …… “雪妍,你在哪?你是不是喝酒了?” 听完控诉,她冷静地问着。 “对不起,我们这里是月亮湾酒吧,我是酒吧经理,你朋友喝得烂醉,麻烦你过来接她回去……” 电话里说话的换了个人。 “地址。” 对方报了地址。 她挂下电话,夺路要走,却被陆隽辰给扣住了手腕。 “你去哪?” “雪妍喝醉了,我要去找她。” 她抽回手,不想和他太过亲近。想想他的身份就头疼欲裂。 “雪妍?老师的独生女?” 陆隽辰问道。 他记得向阳提过这个名字。 而看她这架势,好像又打算撇下自己,想独立去处理这件事情。 唉,他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完全是摆饰。 “嗯。” “我和你一起去。走吧!车在地下车库……” 时卿皱了一下细眉,望了望外头,现在是下班高峰时间,打车可能有点难,那就借他一把力吧…… 一家三口快步往电梯口走去。 * 不远处,简玉儿挽着盛梅的手从扶梯上下来,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盛梅愣了一下,儿子不但抱着他的干女儿,而且,身边还跟了一个身形娇小的小女生。 简玉儿也惊到了,陆隽辰从不和女生有交集,那是谁呀? “梅姨,隽辰哥身边的人是……” “可能是他的手下吧!最近他的团队里招了两个优秀的女孩子,不过你放心,我家这块木头,对手下没性别之分……” 话是这么说的,可盛梅心下却清楚,那肯定不是儿子身边的手下。 他的手下,她都认得。 回头问问清楚吧! 简玉儿这才稍稍放下了心,转而问道:“梅姨,隽辰哥回国后会在哪里任职?是在总部澎湃三岛,还是在京城的北方分部?我想从这边辞职,到他工作的城市陪着他……” “好呀,到时我让他收留你……让你近水楼台先得月……” 盛梅明白她的心思,也满意这个儿媳妇,愿意打配合。 虽然儿子说她和玉儿不可能,但她还是觉得得试一试…… 简玉儿听着顿时心花怒放,甜甜道:“谢谢梅姨。” * 车子开到月亮湾酒吧,花了有一个半小时——下班高峰时间,路上堵得厉害。 司机是南山。 这人是陆隽辰的另一个助手。 南山还不知道陆隽辰已结婚——陆隽辰身边的人,都不会随意往外传老板的私密事。 所以,他对陆隽辰身边突然出现一大一小漂亮女生,有点惊奇——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来是找陆隽辰签字,加汇报工作的。 关于杨家村那一片土地的开发,需要得到他大老板的亲笔批复,却被陆隽辰拉来当了司机。 去的时候,陆隽辰,时卿和小可爱都坐在后座。 洛洛玩了一下午,钻进车子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并且自然而然就缩进了陆隽辰怀里,非常的黏乎。 时卿挺无奈。 不喜欢他抱自己女儿。 可她又不能从他怀里抢女儿。 这会很奇怪。 忍吧! 她只能忍着。 * 待到了月亮湾酒吧,车一停下,时卿就跑了出去。 “南山,看好水格格。” 陆隽辰撂下一句话,跟了上去。 南山从驾驶座挪到后座,看着那粉粉嫩嫩的小可爱,发起短信:【兄弟们,老板身边这一大一小两个小女生,是怎么回事?” 向阳秒回:【大的是老婆……】 东峰秒回:【小的是女儿……】 南山惊得险些头撞车顶,傻眼:【靠,啥情况?我是不是进错群了?老板就是一和尚,哪来的老婆女儿……】 * 另一头。 月亮湾酒吧。 门内有客人在跑出来,像是出了什么事,乱哄哄的。 时卿拉住其中一个,问:“里头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跑什么?” “打起来了。不跑留着挨揍吗?”那人回答。 “谁和谁打起来了?”时卿再问。 “一个二世祖,和一只醉猫……”说完就闪了。 醉猫? 不会是……阿妍被欺负了吧! 第59章 57,霸气护妻 时卿心头一紧,闯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角落里这样一个画面—— 一个头发染成金色的年轻男子,耳朵上还钉着耳钉,把一个短发小姑娘踩在一只凳子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姓赵的,不要以为拍了两个小角色,就能红透半边天……你算什么东西,小爷看得起你才让你伺候,小爷看不起你,你提鞋都不配……” 还往那小姑娘脸上吐口水。 说有多嚣张,就有多嚣张。 四周还站着几个人,看上去像是同伙,一个个站得闲适,笑得坏里坏气的,都在看好戏。 “王八蛋,姓姚的,你王八蛋,不要以为我怕了你……大不了回去当售货员,姑奶奶和你死磕到底……” 那小姑娘不屈不挠地尖叫着。 非常有骨气。 时卿听出来了。 是雪妍。 她顿时勃然大怒,二话不说直接冲了过去。 敢打雪妍? 找死。 却被人拦住。 那人破口就大骂:“妈的,少管闲事。滚……” 他对上了一张寒光四射的俏脸,不觉愣了一下: 哟,好漂亮一张脸。 可这目光冷得他直哆嗦。 哼! 竟敢在她面前叫嚣? 时卿迎头击去一拳,直把那人打得人仰马翻,直接就趴在了地上。 她趁机飞身上前,抓住那红毛的小辫子,揪过来又是一拳,直把他打得扑通倒地。 这红毛不设防备,倒地时,手按在了地上的碎茶杯上,顿时鲜血直淌。 “妈的,谁不要命了,敢来打我姚小爷……” 红毛被打得懵头懵脑,不光脸疼,手也见血了,火大地一吼。 吼声震耳欲聋。 霸气冲天。 抬头一看,竟是一个漂亮小妞,那五官可精致了。 时卿指着这红毛,寒声撂下一句:“再敢动我妹妹,我直接卸了你的手臂。” “卸我手臂?妈的,在东湖区,还没有人敢和我叫板的……” 红毛发狠地站起来,黑着脸直叫道:“兄弟们,干死她……我要打得她跪地求饶……” 一群人直接就围了上去。 陆隽辰就跟在身后,立刻沉着脸上前,就像玩似的,一拳幻数拳,以惊雷之势,把这五六个小毛贼打飞。 不过就是眨间的功夫,他们已经倒在地上嚎嚎惨叫。 时卿傻眼: 靠,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 这身手,也太神乎其神了吧! 她愣愣地看着护在身前的男人。 特战队出身的,武力值果然爆棚…… 原来被人护着竟是这样一种感觉? 踏实。 特别踏实。 这种感觉,她很多年没体验过了。 “几个男人打两个女人……姚志国就是这么教育儿子的?” 陆隽辰寒气一喝,却已捏住了对方的七寸要害。 那红毛也挨了打,他惊骇呀,都没看到对方出手,他们几个人就全趴下了,这这这,这也太恐怖了。 他瘫在地上,一脸发怵地盯着: 这男人是谁,身手矫健不说,傲气更是咄咄逼人,还叫破他的身份。 在沪城,有钱有势的人很多的。 不把他老子放眼里的,也大有人在。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找我麻烦……你给我滚开啊……我只找这两个臭婊子算账……” 他想给自己找台阶下,继续发横。 陆隽辰拿出手机,直接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还按了免提。 那边立刻就接通了,语气是谄媚的,“陆总,您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姚志国,你儿子在月亮湾酒吧打驾闹事,你是希望他进去蹲个半年牢呢,还是立刻让他给我滚蛋……” 他寒声利喝,眼神极度危险。 姚志国吓到了,忙道:“我那兔崽子又在惹是生非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我马上把他拎回来狠狠训上一顿……” 那边挂了。 很快,红毛的手机响了。 红毛呆了一下,忙接通。 电话那边就传来父亲的吼叫声:“死小子,你又跑哪里去闯祸了?我告诉你,不管你在干什么?赶紧给我滚回来……否则连我都保不了你……” 红毛吓到了。 这这这,他这是惹到谁了呀? 瞬间,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不敢在这里称爷爷了,夹起尾巴就跑路。 麻烦解决了。 陆隽辰转过身,看到时卿正扶着那个奇形异服的小姑娘吐,空气中全是呕吐物的异味,看来醉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雪妍,雪妍……waiter,麻烦,给我一杯水……” 围在附近的侍应生忙去取了一杯水过来。 时卿接过喂她喝。 “来,过过嘴。” “滚开……” 不识好人心的赵雪妍竟推开了时卿,亏得有陆隽辰扶住,否则早摔地上了: “不用你管,姓时的,你给我管开……” 她倒还知道来的是时卿。 “我带你回去。” 时卿不和她一般见识,又凑了上去。 这时,赵雪妍竖起了脑袋,清秀的小脸在酒精的刺激下,已涨得通红,短发凌乱,眼神迷离,口红已经全花了。 她再次甩开时卿,叫起来: “姓赵的想潜规则我,不是个东西,你姓时的也不是个东西。 “你说,你还有什么脸跑到我面前来?是来笑我的是不是?你给我滚蛋……我赵雪妍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她粗着舌头,想站起来,和她干一架,却站不住,直接倒在了座位上,拍着座位又器叫起来: “滚呐,不要你管……每次遇上你准没好事,我赵雪妍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和你做了姐妹…… “我恨你……我恨你……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叫到最后,竟醉过去了。 虽然醉酒的话是当不得真的,可是听到曾经的好姐妹,这么憎恨自己,时卿的心还是紧缩了几下,僵在那里不动了。 陆隽辰拍拍她的肩,温声道:“别放心上。喝醉酒的人,是不可理喻的。我们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吧!” 这个时候,得到一句宽慰,时卿冰冷的内心好像被什么给暖到了。 抬头,看向这个男人时,竟觉得他顺眼多了。 陆隽辰已转开了头,随手就掏出五张百元大钞,说:“麻烦你把她扛到我们车上去……” 时卿长得很娇小,扛不起这个暴躁女人的。 而他,没兴趣抱其他女人。 侍应生一看这么多钱,哪有不乐意的,上去帮忙,和着时卿之力,一同将这只醉猫送到了地下车库,丢进了车里。 时卿也坐在后座,一边照顾已醉过去的赵雪妍,一边抱住睡得倍香的女儿。 陆隽辰对南山道:“我先回去了,工作上的事,你明天到嘉市找我。” “好的,先生。” “另外,找个理由,把姚志国的儿子送进去关上十天半个月……” 刚刚他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但他喜欢秋后算账。 “好的先生。” 南山哪能不应好的,心下则在好奇: 他们家大boss的时间多金贵,每一分钟都能生出惊人的收益。 今天,却在为女人在忙碌,还和一些小瘪三扛上了。 稀奇呀! 大boss铁树开花,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就刚刚,他在车库有看到,有个小瘪三骂骂咧咧从他车前路过,有人问了一句: “那姓陆的什么来头,竟连你爸都怕他?” 当然怕啊! 陆先生一般不整人。 一旦他想整人,杀人绝不会见血光。 第60章 58,陆总下厨,家的味道 在路上行驶了两小时,回到嘉市,进到百花小区后,陆隽辰打电话找向阳过来,把醉猫背上楼。 这样一来,难免就惊动了瑞姨。 “卿卿,是你们回来了吗?”瑞姨在房里喊着。 时卿忙应声进去,“嗯,回来了……” 没说赵雪妍也被带回来了。 不想瑞姨操心,这事还是等明天说吧! “怎么样?小辰的外公没事吧……”瑞姨关心地问。 时卿立刻把门合上。 这事可不能让陆隽辰听到。 “没事了。瑞姨……他还不知道是我给他外公做的手术……您先别和他说可以吗?” 瑞姨怔了一下,一下就明白了:这孩子还是没把小辰当丈夫看。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再缓缓吧!” 瑞姨张了张嘴想劝。 可想着光靠自己说是没说的。 有关时卿的事,她一个字都没和小辰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愿意让小辰去了解自己,主动说。 “随你吧!忙了一天了,早早歇着吧!” 她闭上了眼。 万事难求不得。 一切随缘吧! 时卿见状,立刻关灯,退出瑞姨的房间。 彼时,向阳已经离开,陆隽辰从另一间小房间出来,洛洛已被安置在一张床上。 “肚子饿吗?我给你下碗面。” 男人声音温和,一点也看不出他是那个叱诧商圈的人中骄子。 他挽起袖子,就像寻常人家的男子那般,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没半点架子。 她本想说不用了。 可架不住肚子饿。 中午,她吃了一点点,下午动了手术,晚餐也没空吃,闹腾到现在已经晚上九点多了,现在歇下来,的确是饿了。 “你会下厨?” 她忽生了一点好奇。 像他这样的大佬,不是应该远离庖厨的吗? “会啊!不过,我不经常煮。要是不好吃,请陆太太多涵……” 他笑吟吟拿出面条,又从冰箱取出一些配菜,系上围兜,俨然成了家庭煮夫。 时卿觉得有点累,就往沙发上一坐,等吃面,心里是很乱的。 在研究所,她能把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紊丝不乱,工作上的事,她从来都是一切尽在掌控。 但是生活上的事,现在是频频出现意外,她有点不知该如何应付。 空气中渐渐有了食物的香气。 恍惚中,她悄悄望向厨房,心情复杂复杂了起来。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男人给她煮东西吃。 前任男友韩焰根本不会厨艺,他们在一起时,多半是她在为他洗手做羹汤。 那人的嘴还特别挑剔,不过,却特别喜欢吃她做的饭菜,每一次都会吃一大碗饭。 他常常在她做菜时,从身后抱住她,笑着将下巴搁在她肩上,说: “怎么办?你养叼了我的胃。吃惯你做的,其他人做的,我都嚼难下咽了……” 她也爱给他做菜吃,觉得两个人在厨房忙碌,是一件幸福的事。 有人说:能吃到一处去的男女,才有可能生活在一处。 很显然,这说法,是骗人的。 当然,如今,这一切都过去了。 可她内心,多少还有点难过。 十五分钟后。 “可以开吃了。” 陆隽辰在厨房喊。 她丢开怀里的抱枕,走了过去。 他煮的是三鲜面,虾仁、菌菇、青菜为三鲜,撒着葱花,香气喷鼻。 她坐下,尝了一口,味道清淡鲜美,带微辣,放了一点点泡椒——挺好的,她喜欢吃辣,但前任不喜欢,一点也辣都禁不起。 为此,她和他吃火锅,都不能放辣的,为他忌了口,少了一些美食上的乐趣。 这是一种遗憾。 他俩在一起,更多的是她在迁就他。 “怎么样?还可以吗?我这几年都没下过厨,这食物不会被我做得难以下咽吧……又或是,你不喜欢吃辣。我是重口味,无辣不欢,这点辣,我都是放轻的……” 他坐在她对面,笑着也尝了一口。 “味道挺好的。这辣度,也合适。我不忌辣。” 她实话实说。 是真的挺好吃。 “那就好。” 他眉目舒展地一笑,大口地吃了起来。 她悄悄抬头望了一眼:温温淡淡,五官刚硬俊朗,看着很舒服。 今天这事,亏得有他在,否则,只怕又要闹到警局。 这一刻,看着他,她内心竟生出了一种安稳感。 这是有个人依靠的感觉。 曾经,她有过的。 可后来,她又失去了。 所以,她总觉得,安稳感最好还是自己给自己。 别人给的,总有收回去的时候。 一个人只有自己强,才能更好的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这世界,从来是弱肉强食的。 但是,如果遇上一个可以和自己携手并进的人,内心会更安稳。 咦,时卿,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记住了,这个男人是给不了你安稳的。 他的背景,会把不属于他世界的人,撕个粉碎。 她突然又把这种感觉给否绝了。 正想着,一个小奶音插了进来: “好香呀,有我份吗?” 两人不约而同望过去。 是小可爱醒了,正擦着迷迷糊糊的大眼睛,靠在拐弯处。 刚睡醒的她呆萌呆萌的,特别可爱。 “有呀。过来,干爹地给你盛啊……” 陆隽辰的声音跟着就放柔了,冲她招了招手。 小洛洛笑呵呵就跑了过去,爬坐到陆隽辰身边,嘻嘻笑着,却在对上妈咪凉嗖嗖的眼神时,忙收了收自己花痴一样的笑。 呀,妈咪好凶。 她有点小怕。 那就,不看她。 陆隽辰给她盛了一小碗面。 小洛洛吃着,拼命点头,小嘴鼓鼓地,奶音十足地叫道:“好吃好吃……比我妈咪做得好吃百倍……” 陆隽辰被小鬼头夸张的赞美逗乐了。 时卿差点翻起白眼。 唉,她怎么就生了一个“有奶就是娘”的小白眼狼? 居然当着她的面,夸赞别人做的好吃,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 这孩子还是自己亲生的吗? 小洛洛有接收到妈咪“可怕”的眼神,心下越发愁啊: 完了完了,为了讨好干爹地,她好像把妈咪得罪光了。 可是,新爸比做得真的好好吃啊…… 反正她没撒谎。 妈咪教过的,小孩子不能撒谎。 她说得一点也没错。 小可爱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 没一会儿,她就把一小碗面吃了大半,嘴里还在不断地奉承:“干爹地,做你的老婆真好,每天都能吃你的面面……卿卿妈妈,你一定觉得很幸福吧……” 时卿闷头吃。 幸福个屁啊! 她要被自己女儿气死了,冷嗖嗖落下一句:“食不言,寝不语。” 洛洛缩缩脖子,继续努力吃。 不能再招惹妈咪了! 否则会死得很惨的。 唉,但愿妈咪可以看在她这么可爱的份上,回头打她屁屁时,可以手下留情。 她家妈咪呀,凶起来,简直就是恶魔附体。 一家三口,就这么静静地吃着夜宵,画面却是格外的温馨,格外有家的味道…… 第61章 59,一起睡 吃过面。 时卿洗碗。 陆隽辰把小宝贝带进房间,说:“小格格,今天晚上,你和卿卿妈咪睡。” “好呀,那干爹地睡哪?我们一起睡吗?” 小格格跳到了床上。 “我睡沙发。” 时卿应该不会愿意和他一起睡的。 小洛洛顿时蹙起小眉头,很不乐意: “为什么不是一起睡,我看到电视里爹地妈咪都会和小宝贝一起睡的,我想和你们一起睡,就睡中间……” 每次看到电视剧里,小宝宝睡在爹地妈咪中间,她就特别羡慕。 她也想感受一下,那是怎样一种滋味。 “不行。” 时卿跟进来直接拒绝。 她才不要和这个男人睡一张床。 洛洛觉得自己要是和妈咪睡的话,肯定会被妈咪训的——等门一关,她肯定会惨到家。 不可以破坏今天这美好的一天。 她转了一下眼珠子,立刻扑向新爸比: “那我和干爹地一起睡沙发……干爹地,我刚刚睡饱了,有好多悄悄话要和你说,现在可以不睡,和你说说话吗?” 时卿想说不行,她不能让女儿和这个男人继续感情深厚下去。 这样下去,如何了得。 可男人却一口答应了: “好啊……我们去看会儿动画片。” “耶,干爹地最好了。我最喜欢干爹地了……” 洛洛立刻开心得手舞足蹈。 时卿:“……” 她好气呀。 心肝宝贝要被某人宠坏了。 这让她以后还怎么教育洛洛? 可现在,她没有资格去管他的女儿啊! “卿卿,那你早点休息,我带洛洛去客厅玩一会儿……” 陆隽辰又把她宝贝女儿给抱了起来。 时卿想叫住,但她又不能强行把洛洛留下。 她捂了捂胸口,要吐血了:小棉袄现在穿到别人身上去了。 倒在床上,她直挠枕头,简直就是如睡针毡。 躺了小一会儿,她悄悄开门,观望客厅那边的动静。 小棉袄坐在陆隽辰身边,不断地问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这男人也奇葩,居然那么耐心,一个个问题全给解答了。 有些还给做了实验。 惹得小棉袄崇拜的直拍手: “呀,干爹地,你太厉害了……” “哇,这个实验太神奇了……” “嘻嘻嘻,原来是这样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陆隽辰一脸的宠溺,时不时还会摸摸她的小脑袋瓜。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喜欢这孩子。 时卿看得怔怔然。 要是换作韩焰,他会这么细心爱护自己的女儿吗? 咦,怎么又想到他了呢? 她敲了敲脑门。 客厅那头,“父女俩”聊着聊着,做父亲的突然问:“小格格,你没爸比,那你妈咪做什么的呀?” 靠,这个家伙,开始套洛洛话了—— 小家伙不会上当,把她给供出来吧! 时卿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我妈咪呀……她是个医生啊……” 洛洛想都没想脱口而出,语气格外的骄傲: “她很厉害很厉害的……” 时卿要晕倒了。 宝贝,你不能出卖妈咪啊! 陆隽辰怔了怔。 那个看上去像高中生的小姑娘是医生? 还超厉害的? 这怎么可能? “那你以前和妈咪住在哪呀?” 他继续发问,看这孩子的打扮,真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小孩。 洛洛却嘻嘻一笑,仰起小小的下巴,坏兮兮地叫道: “干爹地,你不会是看上我妈咪了吧……” “小鬼辰,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卿卿妈咪听到了会误会的……听到没有!” 陆隽辰认真教育着。 “哦知道了。” “现在快回答干爹地的问题。” “我妈咪说了,我家住哪里,不能说。” 哈哈,小家伙居然拒绝了。 “连干爹地也不能说?” “我妈咪很凶的。” 她模仿大老虎,还手足并用起来: “凶起来,比母老虎还要可怕……啊呜……屁股痛痛……不能说……” 时母老虎抽了抽唇角: 这算是教育成功呢?还是失败? 陆隽辰被逗乐了。 这孩子,看样子平常没少皮,一定常挨揍——她母亲应该是个超级辣妈。 “干爹地,我困了……抱抱……我要睡觉觉……” 洛洛往他怀里蹭,将小脸贴着他,小手牢牢抓着衣襟,打着哈欠,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刻,陆隽辰深切地觉得:自己实在有当超级奶爸的潜质! 这感觉还真不错。 时卿走了出去。 “格格睡着了?” “嗯。睡着了。” “给我吧,我抱她回房睡。” 她伸手要把孩子抱过来,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 虽然这小破孩惹她生气,但是,她一个当妈的,怎么能和小孩子置气。 “唔,不要,不要,我要和爹地睡……” 洛洛还没睡沉,有听到说话音时,居然开口抗议,还把陆隽辰抱得特别紧。 陆隽辰轻轻一笑,轻轻在孩子身上拍了两下,说: “还是我抱她进去吧!” 时卿只得让开。 陆隽辰把孩子抱进房间,轻轻放下时,却被洛洛给抱住了脖子,小可爱含糊了一句:“爹地不要走……陪我睡觉觉……” 还打了个可爱的哈欠。 他只好在床上躺下,温声哄着:“睡吧!” 洛洛却揉了揉眼睛,翘起头又冲时卿招了招手: “卿卿妈咪,你也来睡,我要睡在你们中间。” 丫的,小坏蛋,你这是真打算在坑妈的路上一路走到底了是吧。 “要不,你过来陪她一小会儿!” 陆隽辰也请求了一句。 时卿却转身要走。 她才不纵容孩子这种无理的要求呢! 谁知洛洛突然翻坐起,跨过陆隽辰,一把就扣住了要走的时卿,那么一拉。 小坏蛋个小,人轻,往后扑通趔倒,而没设防备的时卿,则被带上了床,摔到了陆隽辰身上。 脸重重地擦上了他的脸,并往他肩膀上撞了一下,疼痛感立刻麻辣辣地袭来。 “没事吧!” 陆隽辰忙扶她的脸,转头想查看。 她的脸也正好转过来,唇恰好在他唇上擦过。 柔软的触感,在二人的心头炸开。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他目光幽深。 她一脸惊愕。 都被意外的“吻”,给惊吓到了。 “嘻嘻,你们这是要玩亲亲吗?” 边上,洛洛掩嘴咭咭笑了起来,琉璃似的眸子,闪闪发亮,流露着浓浓的好奇。 时卿吓到了,慌忙要坐起来,却被他扣住了腰肢。 他,竟不让。 “你……你干嘛?” 时卿有点恼,有点紧张,双手抵在他胸口上。 孩子就在边上看着,他竟然不肯松开。 她定睛瞄了一眼,男人笑得甚是慵懒,深亮的黑眸闪着几丝惬意: “既然都躺下了,那就一起睡……你没看到小格格这么想和你睡吗?” 神助功小洛洛,立即扑上来,双手合什,娇娇地求起来: “卿卿干妈咪,求求你了……” “你……你给我松手……” 时卿觉得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松手可以,不准跑。” “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女子也不能耍赖。” “好。” 他忽笑笑,伸手很似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你别这么紧张行吗?我吃不了你。” 这举动,太亲密了。 洛洛在边上嘻嘻直笑,还双手捂住眼睛,嘴里嚷嚷着:“我没看见,我没看见,你们爱亲就亲吧!” 她的脸在沸红起来。 被赤裸裸调戏了。 女儿还想卖了她。 好丢人哦! 下一刻,他转了一个身,将她平放在了床上: “睡觉了……今天折腾了一天……大家都累了。” “我要睡你们中间……” 小电灯泡欢欢喜喜挤了进来,一边牵着妈妈,一边牵着爸爸,满足地叫道:“干爹地,关灯,我们梦里见哦……晚安。” 这种时光,一直是洛洛心心念念最是向往的。 “好。梦里见。” 陆隽辰笑着关了灯,侧睡着。 时卿闭着眼,有点想逃,但手被女儿扣着。 她一动,洛洛就嘤嘤叫: “我要拉着,我要拉着……唔……妈咪别动,我想睡了……” 唉! 真是前世欠她的。 她不再动。 四周安静下来了。 她的心弦也松驰了下来。 本来,她想着等洛洛睡了,去洗个澡的,然后,她到沙发上去睡——和这个男人,她必须保持距离。 这么想着,她摸着鼻子: 被他刮了那么一下,滋味很奇怪。 这家伙,感觉像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来逗了。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她竟睡了过去。 待她们睡过去,陆隽辰开了小灯,撑起头悄悄望了这一大一小两个女生,心头忽生感慨: 如果格格是他俩亲生的,那他们一家三口,这么睡着,真的就太幸福圆满了。 想想又觉得怎么可能? 水格格五岁多了,六年前,时卿还是个高中生吧! 当年一心在部队忙碌的他,就算对一个小丫头动了心思,也不会对一个大半的孩子下手。 等一下,那时,他好像真的曾对谁动过心过…… 在海边,他醉着酒,看到过一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小女孩,围着篝火在跳舞…… 但后来…… 他不太记得了。 因为那天,他喝了不少酒。 此刻,他竟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妻子,和那个海边跳舞的小姑娘有点像—— 正想着,外头传来一些动静。 陆隽辰悄悄出去,是瑞姨要喝水。 他服侍着瑞姨喝了水,要离开时,笑着问:“老师,您可有卿卿十五六岁时的照片啊……我想看看她小时候是怎么个模样?” “有啊有啊,我的手机里,有很多的,全是她的照片。我给你发几张啊……” 瑞姨找起手机来。 “没事,老师,明天也可以。” “我反正睡不好,就给你找找……照片有点多,你回屋睡吧!我找到了给你发过去。” 瑞姨把他赶了出来。 陆隽辰又叮咛了几句,回房躺下。 很快,手机上传来了新消息。 他点开一看,惊喜地笑了! 呵呵…… 太不可思议了! 居然,真的是她——那个海边的精灵! 第62章 60,追梦人的曲折人生 第二天早上。 赵雪妍醒了。 她发现自己睡在一间陌生的房间。 头疼得厉害。 她本能地坐起,摸了摸身体,害怕自己已经被侵犯。 昨晚上,姓姚的来了。 他知道她被导演开了,笑着过来和她勾勾搭搭,说: “只要你陪我睡一个月,我捧得你发红发紫……” 在演戏这条路上,不少人为了出名,而忘了原则,只要能抓得住机会,出卖身体就出卖身体,一切变得无所谓。 而有些人,就抓住了一些年轻演员的心态,乱给承诺,就是想骗色。 赵雪妍混了这么几年,有一点,她始终没忘,就是不卖自己。 这归结于家教。 从小到大,她生活在单亲家庭,母亲对她来说,既是慈母,更是严父。 什么该做的,什么不该做的,母亲每每都会在她耳边叮咛。 母亲是个好母亲。 但是,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她的心里只有优秀的养女时卿。 越是长大,她就越看她这个亲生女儿不顺眼。 赵雪妍从小到大,不是一个聪明孩子,长得也不像时卿那么漂亮。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长得清秀耐看,可她的学习,真的是一言难尽。 但她对表演有着神奇的天份,跳舞也是一级棒。 在学校,每一次班上有什么文艺活动,她都会被选上,并且还能拿奖。 可这些奖,在母亲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母亲希望她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的专业,有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 可她呢,在某次参演了一部古偶剧后,她对演戏有了强烈的渴望。 曾在高中时候,接过两部电视剧女主少女时候的角色。 虽然,这些角色,在播放后,反应平平,但这些机会,开启了她对演艺事业的热情。 高三时,有剧组找到她,邀请她演一部大热ip古偶剧女主的少女时期,戏份还挺多的,她无比开心地把这件事告诉了母亲。 结果,母亲竟一口回拒了。 理由是,她要高考。 那一年,她哭着求母亲。 因为她是未成年人,签合同,必须得到母亲的认可。 可母亲就是铁了心,死活不让她去演。 最后这个角色被她一个朋友抢了去。 后来,这部剧火了。 她这个朋友现在被公司视为重点栽培对象,今年演了女主,虽然投放后市场反应一般,但是,接下去,她的资源会越来越好。 而她呢,因为失了这个机会,再加上高考失利,只考了一个中专,母亲让她复读。 她根本不想再读书,就留了一封信跑来到了沪城,就守在影视城这边,找熟悉的导演,一心想演戏。 这将近三年的时间,她演了好几个小配角。 有两部火了。 火的是男女主。 她只是小角色,虽然得到了不少粉丝的认可,但说到底,她终归只是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 最近好不容易等到了一个女三的角色——这个角色人设还很正,不是那种反派。 导演说:“只要这个角色你演好了,往后头,你的戏路会越来越宽的,资源会越来越好……” 她无比珍惜这个机会,结果呢…… 昨日导演却把她辞了说:“你家得罪人了,以后还是转行吧……往后头,怕是没有人愿意用你的……” 本以为她已经是拨开乌云见明月,终于要熬出头了。 不料却是事态急转直下,走进了死胡同。 这样一个结果,谁能受得了? 她的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那姓姚的,还想来潜她。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自然就和那姓姚的吵起来了…… 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不记得了。 望着这间卧室,她一脸懵逼。 她是谁? 她在哪儿? 她怎来的? 她干了嘛? 空气里传来一阵淡淡的清香。 那是粥的味道。 等一下,昨天和姓姚的打完架,她好像遇上时卿了。 所以呢…… 那个害人精把她捡回来了? 她抓了抓头皮,飞快地开门,看了看房间布局,立刻就找到了厨房。 厨房内,正在做早餐的居然是个男人。 目测,这个男人身高一米八八以上,身姿挺拔,穿一身黑色衣服,系了一条白色的围裙…… 她的精神顿时绷紧了。 虽然这个男人的背影很养眼,但她一觉醒来,看到一个男人,这就有点吓人了! 男人好似听到身后有动静,居然转过了头。 只一眼,赵雪妍就看傻了眼: 卧,靠。 帅。 太帅了。 这个男人的帅,不是耍酷装出来的,也不是全靠颜值凑出来的。 这个男人的帅,帅在骨子里,身材上,更帅在气势上。 哪怕他在做早餐,可举手投足,依旧散发着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 阳刚十足的五官,逼露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威势。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赵雪妍?醒了?” 啊,这帅哥瞄了一眼,竟立刻叫出了她的名字。 他们认得吗? 她看呆了,挥挥小手,愣愣地反问: “醒……醒了,请问,你哪位?我们见过?” 好像是有点眼熟。 可她一向不记人,根本就记不住那些只有一面之缘的路人。 “左拐是卫生间。梳妆一下,可以吃早餐了。” 他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两盆刚刚出锅的菜。 她:“?” 懵圈了! 为什么会有个帅哥给自己做早餐? 难不成,人家看上自己了? 不可能啊! 她什么倒霉体质,怎么可能遇上这种好运? 转身时,却看到时卿从另一间房间出来。 她顿时拍了拍脸,确定自己没在做梦后,才瞪大眼叫道:“害人精,你怎么在这里?” “你说谁是害人精?” 陆隽辰扯掉身上的围裙,走了过来,本来温和的脸一下欺霜赛雪: “她是你姐。昨晚上如果不是她跑去救你,你觉得姚家那个花花公子会放过你?” 赵雪妍被训得心惊胆颤,外加有点心虚。 可她也有她的委屈,忍了忍,到底还是吼了出来: “这还不是她害我的,要不是她在外头得罪了人,我至于被人开了吗?她就是灾星,灾星……专门灾我的星……” 却被男人一瞪,瞪得往后退了两步,嗓子底下那些骂人的脏话被生生给掐断了。 男人那眼神太可怕了。 长得这么好看,怎这么凶? 还有,他俩什么关系? 她骂时卿,他帮什么腔? 靠,明白了,时卿肯定是被这男人包养了…… 第63章 61,托孤 “她要是害人精,就不会和姚子麒打起来。 “她要不关心你,就不会你一个电话打来,她就不顾一切跑去找你…… “没见过像你这样没良心的。 “自己的亲妈病成这样,你不闻不问,就知道一味在别人身上挑错…… “有你这样当女儿的吗?” 陆隽辰训斥起来,有种长官在训部下、老师在训学生的威严感,那种眼神,让人不敢逼视。 “我妈病了?” 赵雪妍顿时瞪大了眼。 “雪妍?是雪妍来了吗?” 从另一间房间内传来一个微弱的叫唤声。 赵雪妍听到了,那的确是母亲的声音。 她心肝一颤。 快三年了,她从未回过家。也不曾给母亲打过电话。 因为,她离开时,曾向母亲发过誓: 不红透半边天,绝不回家。 她要让母亲意识到自己做错了。 当年,母亲不该阻止她去拍戏。 但这几年,她混得并不好。 她没脸回来。 现实拍拍拍打了她的脸。 没靠山的娱乐圈,太难混了。 如今,她是深有体会,却是有苦难言。 “妈,你这是怎么了?病了吗?怎么瘦成这样?” 寻着声音找到了主卧,却看到了瘦成皮包骨头的母亲,她慌了,忙走过去,紧张地问。 有一种难言的恐慌,在她心头炸开。 那个风风火火追着自己打的母老虎,变了,变得让她有点不敢相认。 瑞姨看着自己这个女儿,伸出手握住了她的小手,笑得无比慈祥: “能再见到你,妈死也瞑目了……” 她惊愕,打了个激灵。 死? 妈要死了? 之前,她有接到过时卿的电话,说母亲病了。她直接挂了。 那时,她正在试镜,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拿到女三那个角色。 后来,她拿到了,开心之余,和朋友们去庆祝,又曾接到过时卿的电话,她直接就掐了,不想被这个人破坏了心情。 现在看到母亲病瘦的样子,她才意识到母亲生病是真的,而且还病得不轻。 突然,她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就像小时候一样,莫名就恐慌了。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在外头受委屈了?小妍,别哭了,别哭了……妈妈在呢……” 瑞姨慌了,跟着哭了起来,老泪纵横的,枯瘦的手掌轻抚着女儿的短发: “全是妈不好,当年不该不让你去拍戏。 “可是那条路不好走,没有靠山,是走不长的…… “妈妈只是希望你可以有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 “做演员,太容易被资本控制了,妈妈希望你的日子过得简单点…… “娱乐圈太乱了,我女儿这么干净,这么单纯,怎么能和那些老油条周旋? “妈妈不想你吃亏……妈妈想你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说到最后,已然是泣不成声。 她这份心,女儿始终不认可。 结果是:母女离心了。 之前,她知道时卿找过雪妍,可那孩子固执地不肯接电话。 本来,她还以为这辈子再难见到女儿了呢! 还好,她终于回来了。 边上,时卿悄悄退了出去,心情有点苦涩,有点心酸。 这对母女的心结,是因为她。 看着她们抱头痛哭,她也想落泪。 堵气,闹别扭,几年不往来,最后却把最好的时光都白白浪费了。 此刻,这对母女应该都很后悔。 如今,留给她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时卿这么想着,转头,看到陆隽辰走进了小卧室,正在逗弄洛洛。 洛洛娇娇地在问:“谁在哭呀?好伤心的样子。” 他回答:“瑞奶奶的女儿?” 洛洛再问:“几岁了还哭?羞羞脸。” 有点嫌弃。 他笑:“水格格,你爱你妈咪吗?我是说,你家里的妈咪。” 洛洛重重点头:“当然爱,我和弟弟都超爱妈咪的。” 这种表忠心的语气,真的是超可爱的。 他摸摸她的小头,很赞同:“乖,那就要一直爱,不可以和妈咪闹脾气。也不可以离家出门。妈咪会担心会难过的。” 洛洛却发出担忧一问:“可要是妈咪不让我见你呢!干爹地,要是妈咪让我在你和他之间,只能选一个,我该怎么办呢?” 他认真道:“当然是选妈咪啊。” 洛洛撇撇嘴,很不甘心,闷闷道:“可我也喜欢你啊。我不想失去你。” 说着就把他给抱住了,紧紧的,表示自己超喜欢他的。 时卿摸了摸额头。 烦。 如果有一天,她的宝贝,哭着闹着要陆隽辰,她要头疼死的。 “吃饭了。” 她淡寡寡叫了一起。 洛洛立刻放开陆隽辰,甜甜叫了一声:“卿卿妈咪。” 妈咪面色好难看哦! 是吃醋了吗? “洗脸去。” 她臭着一张脸。 “走,干爹地抱你去洗脸。” 宠女狂魔立刻抱起洛洛去卫生间。 洛洛嘻嘻就笑了:“不用走路,太好了。” 时卿要抓狂了,再次肯定: 这个男人要把她的宝贝女儿宠坏了!! 她跟了过去,看到陆隽辰给小洛洛挤好了牙膏,接好了水,看着她刷牙,给她洗脸,还真变成了完美奶爸。 这形象,和传说中高冷的陆家继承人的形象,严重不符啊! 陆总啊陆总,你要女儿,你找人生去啊,为毛来抢我女儿? 吃饭的时候,洛洛还非要坐在陆隽辰身边,一个劲儿地冲他笑眯眼,简直就是小花痴。 时卿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气。 等吃得差不多时,赵雪妍从房内走了出来,眼红红的,说:“姓时的……” 却被陆隽辰冷冷瞟了一眼过来: “怎么叫人的?礼貌呢?十几年的书全念狗肚子里去了?” 那眼神有点可怖。 赵雪妍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立刻改口:“时卿……姐,我妈叫你过来……还有他……” 她的目光在洛洛脸上一扫而过,有点好奇,这里怎又多了一个漂亮小女娃,哪来的? 但很快,她闪回了房间。 时卿擦了擦嘴,跟了过去。 陆隽辰站起时叮咛小可爱:“乖乖吃哦……” “嗯。” 洛洛吃得可欢了。 “瑞姨。” “老师。” 进了房间,二人叫了一声脸上带泪痕的瑞姨。 “你们来了,阿姨有件事想拜托你们……” “我家雪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做事凭自己喜好,却又没多少本事。 “我这个当妈的,是守不了她多少时间了,往后头,还请你们看在我的面子,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上一帮。 “再强调一遍,我不求她富贵,只求她平安顺遂。” 这是托孤。 赵雪妍很不开心。 他们能帮得了她什么忙? 她把脸拉得很臭。 有本事,就让她混娱乐圈混到无往不利——那才叫牛。 除此之外,什么忙,她都不稀罕的。 “瑞姨,您放心,以后,我会尽一切护着她的。” 时卿郑重承诺。 这丫头不就是想拍戏么,那她就给她介绍介绍。有个影帝是她的好友,有个歌神,是她的小弟。 有他们帮衬,应该能帮得了她吧! 赵雪妍翻白眼:就她,护她?做什么春秋大梦? “老师,您放心,只要她听话,我会罩着她的。” 陆隽辰也承诺。 不就是演戏吗? 他有个好朋友就是开影视公司的,塞个人,捧红她,不难的。 只是小丫头片子不怎么听话,欺负他老婆这一点,必须调教好了。 赵雪妍嗤之以鼻:罩她?他凭什么?说得好像自己是大老板似的。 瑞姨欣慰一笑,只要他们夫妻愿意照顾她,往后头,这孩子的日子不会太难过的。 “妍妍,这位是你卿卿姐的先生,快叫姐夫。” 啊? 这男人是时卿的先生? 就长相而言,还算班配,但,时卿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嫁这么一个有型的男人? 老天还真是偏心。 “快叫呀!” 瑞姨催着。 赵雪妍撇了撇嘴,极不爽地叫了一声:“姐夫。” 陆隽辰点点头,“看在老师的面子上,你这一声姐夫,我应了。但以后,不准你对你姐吹胡子瞪眼。既然是姐妹,就得相亲相爱……” 赵雪妍冷笑:“……” 靠,这人当自己是谁呀?这么霸道? 时卿怔怔然一下:男人竟在维护她。 这种感觉,还真是有点——特别。 瑞姨笑了笑:“小辰,妍妍这孩子,麻烦你以后多管着点了,如果她有什么不规矩的,你尽管动手教育……” 陆隽辰点头:“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对于教育人,我还是有一套的。以前在部队,我专门削那些新兵刺头,保证把他们训得服服贴贴……” 赵雪妍笑不出来了。 这凶巴巴的男人,居然是个当兵的? 看来以后真不能再在时卿面前横了。 “爹地,卿卿妈咪,我吃饱了……你们在干嘛呀?” 小洛洛跑了进来,一把抓住陆隽辰的手,好奇地看向面前这个陌生的阿姨: “咦,你就是瑞奶奶的女儿吗?爹地,那我是不是应该叫她阿姨?” “对,以后,你就叫她雪妍阿姨。” “雪妍阿姨你好呀,我叫水格格,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小洛洛甜甜地叫了一声。 赵雪妍愣了愣,不觉眯起了美眸,眼底浮现惊愕: 天呐,这孩子,怎么和时卿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呀? “等一下,时卿——姐,这孩子,不会是你……”那个私生女吧…… 第64章 62,这是骗婚 时卿一看赵雪妍的眼神,就觉得要坏事,忙截断道:“这是你姐夫认的干女儿!” 洛洛和仔仔是异卵龙凤胎。仔仔一点也不像她,洛洛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 雪妍可能不知道她生过小孩的事,但她只要一看到洛洛,就能往这方面联想。 “干女儿?” 雪妍眨眨眼,有点搞不清状况。 陆隽辰点头,“对,干女儿。” 可是…… 干的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像? 缘份吗? 再有缘份也不可能。 除非有血缘关系。 可,如果这孩子是时卿的私生女,那她怎么成了姐夫认的干女儿了呢? “这孩子,和你们没血缘关系?” 她非常努力地想搞清楚状况。 “没有。” 陆隽辰发现她的表情有点古怪,但她为什么古怪,一时,他没嚼出味来。 赵雪妍再次皱眉,看向时卿,忽叫道: “等一下,六年前,我记得你打过电话来说你……” 她忽想到了一件事。 六年前,她听母亲和时卿通过电话,时卿好像失恋了,正在和母亲哭诉。后来,秦漫还给母亲打过电话,问怎么照顾孕妇,不会是那个时候怀上的吧…… 可如果是亲生的,现在,她为什么要说是干女儿? 她要被搞糊涂了。 瑞姨突然咳起来,打断了赵雪妍的后话。 “妈,您怎么了?” 赵雪妍忙上去轻拍母亲的后背。 “水,喝水……” 瑞姨喊着,咳得脸都红了。 时卿忙给倒了一点凉白开。 瑞姨喝了,顺了一口气,“小辰,你带小格格出去。我是病人,小孩子沾了太多病气不好。” “好。” 陆隽辰带着孩子走了出去。 “卿卿,你关上门。” 时卿忙把门关上。 瑞姨则看向雪妍:“妍妍,刚刚你想说什么?” 赵雪妍这才意识到,母亲刚刚是故意的。 她现在变得可会察颜观色了,立刻就猜想到了:“所以,那孩子真的是时卿的私生女?” 瑞姨面色立刻凝重起来,喝叱道:“这事,你必须烂在肚子里?” 赵雪妍瞪大眼,当即低呼道:“靠,还真是呀,姐夫还不知道?可那孩子不是叫姐夫爹地吗?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时卿表示很不安。 这个秘密,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知道。 她觉得特别不踏实。 “这你别管。总之,你时卿姐刚和你姐夫领证,孩子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回头,你时卿姐会找机会说的,你别管闲事,听到没有。” 瑞姨严厉要求着。 “等一下,我好像明白了,合着,你们是在骗婚啊!” 赵雪妍忽觉得姐夫有点可怜。 这么好一个男人,居然遭遇骗婚,简直是人神共愤呐! “不是骗婚,这婚是我让她结的,人是我给介绍的。死丫头,不许你这么说你时卿姐……”瑞姨要被这孩子气死了。 “而且,他俩还没感情?是您给硬撮合的?现实生活当中,还能有这种荒唐事呀?” 作为一个演员,她有着丰富的想像力。 很明显啊,面前这桩婚事,结得那是相当狗血。 “嘘,小声点。” 瑞姨有点急。 时卿默不作声。 没错,她的的确确是骗婚了。 这个罪名,她没办法洗白。 “卿卿,你出去。我再和妍妍说几句话……”瑞姨急了。 时卿走了出去。 瑞姨一把拉回雪妍,正色道:“妍妍,这事不能乱说……你时卿姐本来是不想结婚的,是我要求她才结的。我只希望她有个好归宿……” “那个姓陆的……” “什么姓陆的,叫姐夫……” 赵雪妍撇了撇嘴: “姐夫都没问一问时卿姐的情况,就这么结了?” 这怎么比他们拍的电视剧还要离奇啊! “你姐夫是我学生,他信任我……” 这语气有点小得意哦。 赵雪妍有点好笑: “我说妈,您就不怕您那学生活活被您给气死呀……不对,您什么时候有学生了?您是会计……那他也是做会计的?怎么一点也不像?” 瑞姨也想笑了,把人家堂堂陆氏财团的继承人说成是会计,这想像力,嗯,真是和她功课一样,一难言尽呐。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你不准多嘴,听到没有……这是妈妈最后的心愿了,希望时卿有个好归宿,也希望你幸福……但你是不可能为了衬心我,随随便便嫁人的……在听话这件事上,你时卿姐比你能照顾我的心情……” 听听,听听,多偏心眼啊! 赵雪妍撇撇嘴,她妈妈呀,心里只有时卿,如果不是念着她病着,她俩保管又能吵起来。 但母亲说得也没错,从小到大,的确是时卿更听母亲的话——而她从来仗着是亲生的,更敢和母亲对着干。 “妈,我现在不和你一般见识。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母亲已经病成皮包骨了,她和她还有什么好争执的呢。 妥协。 彻彻底底地妥协。 妈只有一个,气死了就没了。 * 没一会儿,时卿端着一碗粥进来,“雪妍,你去洗脸用餐吧,卫生间我给你备了新的洗漱用具……我照看瑞姨吃饭……” 赵雪妍没理她,自己因为她丢了一个角色这件事,不能因为妈生病就这样算了,在妈面前,她可以不计较,但人后,她也不想搭理她。 瑞姨看着轻叹,知道女儿和时卿的心结还没解开——这孩子从小就嫉妒时卿。 “卿卿,别和她置气。” “当然不会。瑞姨,我给您洗把脸,然后喝点粥……”她温声说道。 “嗯。” * 赵雪妍去了洗手间。 洗漱完出来,她看到那位倒霉的姐夫,正在客厅陪着那个不能见光的私生女玩王者荣耀。 小鬼头正在惊嚷嚷地怪叫: “哇哦,哇哦,干爹地,你打起游戏来也这么厉害啊……” “啊啊啊,五连杀,这操作太溜了,干爹地,你是我偶像……” 倒霉鬼姐夫笑笑:“等着啊,再给你玩一个更溜的……” 下一秒小孩子尖叫起来:“啊啊啊,我要疯了,我要疯了,赢了赢了,逆袭了,帮我打赢了……干爹地,我得奖励你……” 小家伙扑上去就给了人家一个香香甜甜的吻,在脸颊上。 赵雪妍直摇头,这倒霉男人太可怜了,居然被她母亲,还有这对母女玩得团团转。 看着一身聪明相,怎这般糊涂? 以后知道了,会不会气吐血啊! 到时,她算不算是从犯? 她表示有点担心。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她抓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电话,但还是接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赵雪妍,你还想演戏吗?要是不想演艺生涯就此玩完,就来和我做一场公平的交易……” “等一下,你是谁?” 赵雪妍听得一惊,忙把自己关进洗手间,沉声问起对方的身份。 “这么说吧,我能让你从剧组滚蛋,也能让你大红大紫……” 对方说话的姿态是高高在上的。 赵雪妍顿时打了个激灵。 明白了,对方是某个资本大佬,自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全拜此人所赐。 “你在哪,我们见面谈……” 她疯狂地喜爱表演,哪能轻易让自己的演艺生涯白白断送了。 “梅弯街36号东方名嘉茶馆。只准你一个人过来……” 说来,他就挂了。 第65章 63,惊人的交易 梅湾街东方名嘉茶廊。 是嘉市一座著名的休闲茶吧。 赵雪妍到时,门口站着一个侍应生,一眼就认出了她,并把她领到了一间包间。 包间内坐的人居然是:时卿的父母,时亮夫妻。 赵雪妍一看就来气。 时卿果然就是扫帚星,害人精,竟是她得罪了时家人,转而害得她丢了角色。 她沉下脸走了进去,语气愤愤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这对老白眼狼……时亮,你生了时卿那害人精不养也就算了,现在还要搞掉我的饭碗……你们时家是不是一个个都有病啊……” 被一个后辈骂,时亮的面子怎么端得住,气啊,直拍桌面: “放肆,不管怎样,我也是长辈,赵瑞儿就这么教女儿的?赵雪妍,你别忘了,往后头,你还能不能演戏,全是我一句话的事……” 赵雪妍的脾气很火爆,可一听事关演戏,立马就怂了。 她咬了咬牙,恨恨也跟着拍了一下桌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骂人可以不骂。 但气势不能输。 时夫人冷冷地看着: “我要你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 赵雪妍鄙视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从小就把女儿扔给她妈。 今天找她,一准没好事。 “我要你想法子让时卿离婚。三天之内,只要你完成这个任务,我们给你一百万。这是20万预付款……” 时夫人推了一张支票过来。 果然没好事。 “为什么要让时卿离婚?” 赵雪妍疑惑。 这对夫妻怎如此无耻,平白无故居然要拆人姻缘,哪有这样为人父母的? “时卿爷爷给她订了一门婚事,可她任性,胡乱嫁了一个保安,这门婚事,我们很不满意…… “只要你让她离婚,嫁进本省首富周家,那么你就是周家的姻亲。 “因为时卿要嫁的人是周乾川,人家是影帝,是你们娱乐圈内红得发紫的大伽,想来你肯定认得…… “要是你有了一个影帝当姐夫,未来,你的星途怎么样,你自己想像一下吧……” 时亮给描绘了一副锦绣蓝图。 赵雪妍顿时瞪大了眼。 什么? 时爷爷给害人精订了一个未婚夫,居然是大影帝周乾川。 在娱乐圈,谁不知道周乾川? 他演的电影和电视剧,每一部都能赚得钵满盘满,只要和他演对手戏的女演员,一个个都能红红火火,成为娱乐圈冉冉而起的新星。 所有演员,都会以能和周乾川一起演戏为荣。 他的颜值,是吊打整个娱乐圈的。 他的打戏,是娱乐圈公认的。 他的演技,是所有艺人望尘莫及的。 重点,周乾川是她的偶像。 从小到大,她可是看他的偶像剧大起来的小粉丝。之后,随着年纪渐长,她不知不觉就站到了老婆粉阵营里。 这几年,所有粉丝都在好奇她们的“老公”以后会娶怎样的女人为妻。 在粉丝眼里,周乾川真的是太有男人味,太有魅力,以至于任何一个女人都配不上他。 今天,居然有人跟她说:害人精时卿要嫁她们的“老公”…… 这简直就是要疯了。 像时卿这种黑历史无数的小人物,哪配得上周乾川? 周乾川从来是高不可攀的星辰。 而时卿只是一株低进尘埃的野草。 把时卿和周乾川扯到一处,那简直就是对她偶像的一大侮辱。 “周乾川怎么可能答应娶那个害人精?” 她的语气完全是难以置信的。 “他答应了。” 我靠。 “我不信。” 打死她都不信。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总之,现在是周家要让时卿离婚,你会从那个剧组滚蛋,也是周家在背后操作…… “但如果你同意和我们合作,回头,由郭导导演的《倾城传》,你可以演女二,而男一将是周乾川……这与你可是千载难缝的好机会……” 时夫人扔出一个致命的杀手锏。 她知道赵雪妍特别喜欢演戏。 演戏与她,就是命。 可惜,她的命并不太好,这几年混得很不如意。 赵雪妍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只抓住一个信息:《倾城传》,女二,男一是周乾川。 这部戏,她有听说过,网上已经官宣了男女主演员名单。其他角色,还在遴选。 如果能和周乾川同剧组演戏,那是她梦寐以求的事。 但是,她无法接受让时卿嫁给周乾川。 这对所有老婆粉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作为粉丝之一,她受不了这样一个组合。 “周乾川怎么可能会受家里人摆布,娶一个他根本不认得的人……” 她始终不信,在她眼里不可亵渎的男神,会如此草率地决定自己的终身大事——这事一旦传出去,肯定会有无数粉丝伤心脱粉的。 “每个人都有软肋。周乾川从小父母双亡,是周老爷子一手拉扯大的,周老爷子让做的事,他无不应从……” 时夫人这个解释却深深地刺痛了赵雪妍。 无他,周乾川在某个采访中曾说过的:“我此生,最敬爱的人就是爷爷。如果不是爷爷悉心照顾,当年幼小的我不是死了,就是废了。” 所以,还真有这种可能。 “除非你让周乾川亲自承认,他愿意娶时卿,我才相信……否则,我是不可能帮你们这个忙的……” 她绝对不做对不住偶像的事。 时亮很烦,这臭丫头事真多。 但他想了想,还是给周老爷子去了电话,要到了周乾川的号码,并打了过去。 很快,周乾川那边接了电话。 “喂,哪位?” 时亮堆着笑道:“是周大明星吗?我是时亮,时卿的父亲。我想确定一下,你真准备娶我们家时卿吗?” 那边回答道:“嗯,只要是爷爷让我娶的人,我没二话。” 时亮立刻笑呵呵道:“好好好,我了解了,那就先不打扰你了,回头等婚期确定下来了,我们再见面。你先拍戏……” 挂了。 赵雪妍倒吸气,感觉自己被五雷轰顶了。 这个嗓音,错不了,的确是周乾川本人。 作为忠心不二的老婆粉,偶像的声音,她太熟悉了! 可她这个完美的偶像,怎么会答应娶时卿的呢? 这也太太太便宜时卿了吧! 第66章 64,答应合作 时夫人抱胸看着赵雪妍: “我找人调查过,你的偶像是周乾川。周家要让周乾川娶时卿,这事势在必行。但现在时卿结婚了,周家不想自己出手拆人姻缘,这要是让人查出来,对周乾川将来的演艺生涯是致命的……所以,你必须帮这个忙,这对你对周家来说都有利……” 靠,这是什么见鬼的狗血剧情。 怎么说也说不通啊! 周家老爷子脑子进水了,要自家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孙子,一个影帝级别的男人,娶一个二婚的还带着私生女的女人? 周乾川身边,有的是超级大美女排队嫁给他啊! 不行的! 她不能让时卿白白糟蹋了她的偶像。 但是,她也不能拒绝了这对狗夫妻。 原因有三: 一,会影响她的演艺生涯。 二,他们会另寻法子拆散时卿的婚姻。这样的话,情况就变得不可控了。 三,怎么能白白便宜了这对狗夫妻,必须狠狠敲他们一顿,好好破破他们的财,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可我怎么让时卿离婚呢?” 她顺着他们的心思,表现得一脸心动。 演戏什么的,她最会了。 时亮见鱼上钩了,勾唇一笑,“很简单,你去勾引他……让时卿看到,然后,你求时卿把他让出来……时卿从小就疼你……她会答应的……” 赵雪妍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剧情也太下作了吧! “等他们离婚了,你再把那保安甩了,向时卿哭求,就说是那保安勾引的你,你诚心悔过了……到时,你就拥有了一个影帝姐夫,由你姐夫带着你混娱乐圈,你还不怕不红不紫吗?” 时夫人继续用描绘出来的美好前景诱惑着赵雪妍。 赵雪妍听得想吐,这种套路式的荒唐剧情,亏这对夫妻想得出来,当她是三岁小孩子啊…… “周乾川知道时卿结婚了吗?”她再问。 “目前还不知道吧。但周老爷子会和他说的,这不是大问题……” 果然,她家男神也遭遇了骗婚。 “怎么样?愿不愿意合作?”时亮追问着:“这件事,与你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赵雪妍眯起了眼睛:她要真这么干了,非把妈活活气死不可的…… 但是,她可以选择另一种方式,既不惹妈生气,又能摆这对狗夫妻一道,还能保护自己的偶像不被时卿那小黑料给玷污了。 她想了想,把支票推了回去:“订金50万。我才办这件事。” 时亮立刻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 时夫人立刻阻止,二话没说,另外写了一张50万的支票。 想想之前周家想用1000万买那保安离婚都没成,如果,赵雪妍把这事办成了,那他们就等于净赚了950万,回头,他们大可以向周家要钱的。 “给。” 赵雪妍拿着那支票,笑了笑:“行,等我消息……” 站起便走了。 时亮捏了捏眉头,闷闷地看向自己的老婆:“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时夫人也没有把握,“试试再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去公司吧……” 这几天,公司出了严重的财务状况,银行突然停止放贷,公司资金链出现大问题。 他们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的,还要空出时间来安抚自己的女儿,必须让女儿嫁到周家才成。 可周家呢,却非要让时卿嫁过去,因此,他们不得不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由周家出面断了赵雪妍的演艺之路,通过赵雪妍去逼时卿。 那死丫头最敬爱的人是赵瑞儿,而最爱护的是赵雪妍。 由赵雪妍出面,或者是管用的。 * 赵雪妍回到家,发现家里空空的。 母亲不在,时卿也不在,就连那个所谓的倒霉鬼姐夫和小私生女也不在。 她忙给时卿打电话:“人呢?你把我妈带哪去了?” “第一医院挂水。”时卿回答。 赵雪妍忙往医院跑。 二十分钟后,她在病房找到了挂水的瑞姨。 瑞姨睡着了。 倒霉鬼姐夫正在刷手机。 她立马把时卿拉出来,寻了一个无人处问道:“问你一个事。” “说。” “你和那个人结婚,图的是什么?” “图瑞姨高兴。” 原来如此。 这倒是像她能做得出来的蠢事。 她一向孝顺,从而反衬得她极不孝顺。 “你不喜欢他对吧。” “嗯。” “你会和他离婚吗?” “以后肯定会。”时卿说得很肯定,“你问这些干嘛?” 行了,有她这句话,那她不管做什么都不用愧疚的。 “时卿,你知道我昨天为什么会被剧组赶出来吗?”她突然提到了这件事。 “为什么?” “是你的亲生父亲时亮干的好事。所以,你又害了我一次。” 她必须为自己接下来做的事,打一下基础。 时卿一点也不意外,这的确是时亮能干得出来的,也有可能是周家在搞鬼。 “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 “你拿什么补偿?”赵雪妍哼了一声。 “到时你就知道了。”时卿调头就走。 赵雪妍眸中全是算计: 这可是你说的,我会让你补偿我的——就拿你的男人来补偿吧,反正你一心想离婚…… * 时卿去买了瓶水,喝了一半,想了想要怎么补偿赵雪妍。 说来的确是这丫头被自己连累了。人家做演员是个人喜好,不能平白为了她,而被人毁了。 她思来想去,最后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漫漫……之前郭启明在黑客网上悬赏找king专家想为她太太动手术是不是?” “嗯。怎么了?人家悬赏500万。想知道你的真正身份。” “你去帮我接了这一单?” “啊?之前1000万那单你都没接啊!” 唉,那单是没接,但手术已经做了。 白白少赚1000万呢! “我记得郭启明是导演。” “是啊,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你又不演戏,和他拉什么关系?” “帮一下雪妍。她被时亮吭了。丢了一个角色。我想还她一个更好的。” “那臭丫头不是连你电话都不接吗?” “我找回来了。现在陪着瑞姨。那丫头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既然她喜欢演戏,那我就帮她一把。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她自己了。” 这是一个看资源的世界。 但,没有过硬的本事,资源再厉害也会抛弃你。 “行吧,不过,你也别太惯着她。这小丫头没什么良心。” “嗯。” “哦对了,阿杰的新曲,你写了没有?你把他拉黑了,现在他只能找我催你了。” “没空。” “行吧,就让这位歌神慢慢等吧。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得和你说一下……” “什么?” “这几天,时家和周家好像被人整了,时家的贷款出了问题。周家好像被相关部门调查了。他们的卫生问题有点严重,好像被责令整改了……也就是说,有人先一步,帮你出气了,我好奇啊,会是谁呀?然后就去查了查,结果,你猜怎么样……” 她依约猜到了,“陆氏出的手。” “你知道?” 秦漫满口惊讶。 “陆隽辰就是陆朝阳。” “我靠。” 秦漫,姐夫居然这么牛逼。 她乐得大笑出声:“瑞姨牛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直接把你嫁给商业巨无霸了……” 时卿翻了一下白眼,心下滋味杂成。 她本来想着等空出来,就好好收拾一下时亮,结果他竟然帮忙收拾了,连同周家一起给搞了,还搞得悄无声息的,也没来她面前来表军功。 “我在医院,先不说了。” 时卿挂了电话,长吁一口气,唇角却不自觉地悄悄扬了扬,被保护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不不不,她才不会沉迷这种保护呢! 她努力拉开注意力,想着赵雪妍的事,或者回头,她可以把周乾川介绍给雪妍认得一下。 瑞姨说过的:雪妍最迷周乾川,是人家的老婆粉。 正好,周乾川还欠她一个天大的人情,让周乾川带着,小荫新应该很快就能蹿红吧! 哦,对了,她记得阿杰最近要拍一部老歌联动的mv,是不是可以让他也给带一带? 做他mv的女主角。 这么想着,她立刻把阿杰从黑名单内拉了出来,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那边那小子立刻接了:“老大,你终于给我来电话了,阿杰要想死姐姐了……” “得了吧你,少给我撒娇……你可没我家仔仔可爱……” 时卿鄙视了一句,在外人家是歌神,在她这边,就是一个爱撒娇的迷弟,“帮我一个忙……” 那语气,完全是带命令色彩的。 “老大请吩咐,我一定为老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某歌神立刻表忠心。 “我有个妹妹,要混娱乐圈,你不是要拍mv,带上一个……” “哇,老大还有妹妹,和你一样漂亮吗?”某歌神稀罕死了。 “可爱型的。” “可以可以。回头约见呀!” “行!那就找个时间让她找你,挂了……” “等一下,老大,我的新歌呢?” “等你和我妹妹签了约,我给你写……” “那我马上安排。老大,期待你的大作哦……爱死你了,么么哒……” 时卿微微一笑,挂了电话,长吸气: 雪妍的事,搞定了。 第67章 65,劝姐夫离婚 病房内。 赵雪妍走到陆隽辰面前,上下又打量了一番: 这人是保安? 看着怎么不像呀? “姐夫,你能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说几句话……这边有我姐看着呢……我姐去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 陆隽辰挑了挑眉,觉得老师的这个女儿有点问题——眼神带着算计。 这个小姑娘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正好,向阳带着“水格格”从外头溜达一圈回来了,为了防止“水格格”吵到老师,他把玩得满脸欢喜的小可爱抱起,对向阳说: “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一趟。” * 儿科门诊附近,有一个室内幼园玩乐区。 洛洛一看到那些玩乐器械,就扑过去玩了。 陆隽辰站在边上看着,关切地叮嘱道:“小心点啊。” 赵雪妍满脸问号:“?” 这个倒霉鬼“姐夫”和私生女的关系,咋这么好的呢? 还认了干亲? 她母亲这是使了什么神仙手段,把这样一个看上去一脸聪明相的男人耍成这样? “姐夫很喜欢这小孩?” 她来了一开场白。 “嗯。喜欢。” “姐夫是怎么认得这小孩的?” “偶遇。怎么了?” 陆隽辰觉得赵雪妍的表情特别古怪,这种表情,之前她就流露过。 “你找我出来就是想和我说这个?” “不是。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赵雪妍斟酌着,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说出来,会不会挨揍。 想想啊,新兵刺头都会被他削,也不知他会不会打女人。 “什么事?” “你……能不能和我姐离婚?” 反正是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她一咬牙,豁出去了。 陆隽辰眼神一沉,寒光乍现,吓得赵雪妍直咽口水:妈呀,姐夫真的是可怕! 她吓得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好几步。 “有胆,你再说一遍?” 这一句话,每个字都透着威胁的味道。 鼓鼓的音量落到耳膜时,赵雪妍顿觉背上一阵阵发寒,汗毛根根竖起——姐夫的气场怎这么强大,她的头皮发麻了。 “是……是时**我这么做的……” 怂妞赵雪妍吓得立马就交代了: “他们给我100万,要我勾引你,逼姐姐退让,我当然是不同意的……拆人姻缘活不长的,我还想长命百岁呢……” 尽一切力量,努力挑好听的说。 “但是,我又想吧……如果姐夫能先和我姐离婚,我再把这100万去骗来,全部上交给姐姐和姐夫,到时,姐夫再和姐姐复婚,活活把那对狗夫妻气死……多爽,是吧,姐夫……我们不能和钱过不去对嘛……我这是想为姐夫谋点小福利……” 她说得战战兢兢的,且声音是越说越小。 没底气了。 姐夫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她。 她发誓,她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眼神。 娱乐圈男星的杀人眼神,没一个能演出他那个骇人的味道。 其实,她本来的计划是:反正姐姐想离婚——所以,只要她拐着姐夫先把婚离了,那100万,她可以全部给这个前姐夫。 然后,她再以命逼姐姐绝绝对对不可以嫁给周乾川,自己这边呢,则尽快拿到那个角色…… 这一箭数雕之计多好! 她的计划,真的挺美的。 “你想气死的应该是我!” 陆隽辰阴嗖嗖冷哼了一声。 赵雪妍连忙双手乱摇: “没有的事,真的,我哪敢气死姐夫。” “为了区区一百万,你想把我卖了?” 他的婚姻怎么就越来越不值钱了呢? 陆隽辰双手插腰,看来时亮他们的公司危机还不够严重,居然还有空跑出来教唆小孩子在他家里放火。 妈的。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赵雪妍瞪大了眼,以为幻听了: 区区一百万? 一百万很少吗? 她的银行卡号上,就只有五万而已,这还是她省吃检用攒下的呢! 姐夫,你只是一个保安,口气有必要这么大吗? 就这时,陆隽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调转身体往边上安静地角落走去,“我在儿科附近,你过来吧……” 电话挂下,本来在玩滑滑梯的小可爱噔噔噔跑了过来,嚷嚷道:“干爹地,我要热死了……” “那你在边上坐着,听一会儿儿歌,凉快一下。” 他缓下神情,宠溺地把孩子拉过来,坐到走廊的椅子上。 赵雪妍看得好困惑: 姐夫怎么这么疼这小屁孩呀? 对自己却凶成了恶鬼上身一般。 这也太双标了吧! 正当她又惊又疑之际,一个英气的高个子男人从电梯那边走了进来,浅蓝色衬衣,浅色西裤,手拎着一个电脑包,显得斯文白净…… 重点……她认得。 她不觉惊讶地叫了一声: “恩人,怎么是你?好巧啊……” 对方看到她时也愣了愣,“你是……” “一年前,在一个酒局上,我被人拉着灌酒,是您帮我挡了酒的,您不记得了吗?” 这件事,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的,那次为了拿到一个角色,她可是被人吃了不少豆腐,还险些被人灌醉。 最后呢……要不是他出面解围,她可能早就被祸祸掉了…… “不记得了。但我知道,你是赵雪妍,是瑞老师的女儿……” 就昨晚上,他调查过赵瑞儿的资料,看到过赵雪妍的照片。 “南山,你来了。” 陆隽辰听到声音,叫了一声。 南山冲赵雪妍点点头,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先生,您要的材料,全在这里了,具体内容您看一遍,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落实下去了……” 他取出一份文件出来,恭敬地递到陆隽辰面前。 赵雪妍看得目瞪口呆。 她记得特别清楚: 一年前,在那个酒局上,这个男人可是被人奉为座上宾的。 所有人都称他为“乔总监”,一个个尽冲他说好话,就连那个想潜规则她的猥琐男也对他毕恭毕敬。 那天,她被灌酒,他拍桌子,说了一句话:“差不多得了,专门对没经验的新人下手,你那些缺德事做得还不够多吗?” 没有人敢当面这么怼那个猥琐男人。 可这叫“乔总监”的怼了,而且那猥琐男还灰溜溜跑了……都没为难她。 后来,她成功接到了那个角色的试镜通知,还试上了。 可现在呢? 这个乔总监居然对她这个倒霉鬼“姐夫”恭恭敬敬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就移到了凶巴巴的姐夫身上。 这位难道大有来头? 不是说保安吗? 谁来给她解解迷团呀? 她家这位倒霉鬼姐夫,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68章 66,她是火狼 那一头,陆隽辰正在认真地看文件。 看罢,他在文件上签上了名字,继而说道: “嗯,差不多就这样吧……没什么问题……回头,你和他们交接一下,接下去,迁拆工作,你去落实到位,别被人钻了空子……要让所有人欢欢喜喜地,要是有人不愿意签字,友好协商……” 把文件递了回去。 南山答应:“是。那没事我先走了。” “去吧……” 边上,小可爱在玩游戏,忽然哇哇叫起来: “救命,救命,干爹地救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哎呀,死得透透的.干爹地,他一直追着我杀,你帮我完虐他,快点呀……” 陆隽辰笑着接过来,帮小可爱打起游戏来。 南山好生稀罕,不太喜欢孩子的先生,竟会在工作日,陪一个小孩子打游戏,真是神奇呢…… 他转身离开,看到赵雪妍正以一种见到鬼的表情死瞪着他。 他不觉摸了摸自己的脸孔,这小姑娘这是怎么了? “赵小姐,你没事吧!” 他好心地问了一声。 人家是老板的小姨子,必须恭敬点。 “我……我姐夫和你……什么关系呀?” 她极度困难地吐着字。 “先生是我老板。” 老……板? 我靠! 赵雪妍差点闭过气。 时亮那蠢物长的是什么眼睛,竟把一个大老板认作保安? 这乌龙搞得也太大了吧! 南山在赵雪妍心里扔下一个炸弹,就走了。 赵雪妍愁死,怎么办啊,自己刚刚是不是得罪姐夫了? 这个姐夫极可能还是一个超级资本家。 妈呀妈,您到底给时卿找了一个什么男人当丈夫呀? 这样好的男人,您怎么不先紧着自己女儿啊! 不对不对,她才不喜欢这种凶巴巴的男人。 她喜欢的是像周乾川这种风格多变的男神。 “那个,姐夫,我错了,我刚刚说的话,你就当我放屁……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瞎了眼,是我格局小目光短,是我卑鄙无耻……” 必须认错。 必须讨好。 必须挽回自己一丢丢形象。 这样的姐夫,怎么可以离婚……必须好好供起来。 陆隽辰斜了一眼,小姑娘前后态度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张牙舞爪的小蛮女,一下变成了诚惶诚恐的小怂女,应该是看出什么味来了。 “不和你计较,回病房,好好伺候你妈去。” 要计较也找时家。 “得了,谨遵姐夫法旨,这就去。” 就这时,陆隽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把手机给了小洛洛继续打,指着赵雪妍:“陪一下小格格,我接个电话。” “好勒。” 赵雪妍乖乖坐到边上,看小鬼打王者: 这小鬼,拜了一个大老板当干爹,也不知这是福呢,还是祸? 陆隽辰到边上接电话,问:“视频处理好了?” 那天,东峰搞来的监控视频,他找人去处理了。 “弄好了,弄好了。发你邮箱了……你这是要找视频里那小姑娘?我说,你这是开窍了,终于对女人感兴趣了?” 说得好像他是太监似的。 他只是自控能力比较强大而已。 “谢了。” “不必,记得打钱就行了。六位数。” “掉钱眼里了是不是。” “我这叫劫富济贫。你钱太多,放点血,能消消灾。” 这小子,话真损。 但他懒得废话,立刻转账: “转过去了。六位数。” “多谢大佬爸爸。” 对方立刻喜滋滋当舔狗。 他挂了,进邮箱,点开那段视频,看到了那个在骑自行车的女孩子: 头上始终套着帽子,只有一个镜头,能看到她转头的画面。 那张脸,竟然是—— 他有点难以相信。 心跳更是漏跳了好几拍。 是时卿。 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他认得出来,绝对是时卿。 怎么可能是时卿呢? 是她去救那两个被劫持的孩子? 她是火狼? 是六年前,和他有过露水姻缘的女子? 他眯着眼,深呼吸,想要确定这件事,很容易,只要查看她身上有没有火狼就可以了…… 就今天晚上,他一定要想法子看到她的腰背…… 便是这时,时卿找了过来,看到赵雪妍在发呆,一副吓到的模样,过去拍了她一下,吓得她“啊”了一声,看清来人后,极不耐烦地地叫了一句: “你干什么?” 说完,看到姐夫冷嗖嗖瞟了一眼过来,忙改了语气,并一把挽住姐姐的手,陪笑道: “姐找我有事?” 这脸,比翻书还快。 “我回家准备中饭,瑞姨还有一袋水,你去照看一点。” “哦,知道了。” 交代完,时卿准备离开,临走瞄了一眼陆隽辰,他刚一局打完,正以一种诡异地目光盯视自己。 她觉得脚底一阵阵发寒: 她没招惹他呀? 他的眼神,怎如此吓人。 * 午后。 公寓内,时卿照看着瑞姨睡下,她说她要休息一会儿。 出来时看陆隽辰正抱着洛洛回房间,洛洛玩累了,想睡觉,黏着干爹地不肯放手——这黏乎劲,真是让时卿吃味。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转身看坐在餐桌发呆的赵雪妍。 “阿妍,你陪我出去一趟,置办一些换洗的衣裳……我有话要同你说……” 时卿必须和为丫头统一好说词,就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把她的底细给透露出来。 “我为什么要和你出去?不去。” 赵雪妍不高兴。 时卿就是个骗子,嫁了个大老板,还在她面前显摆说不喜欢——她肯定是想看她出丑。 她从小就看她不顺眼,现在当然更不顺眼了。 这就是一个虚伪的女人。 用虚伪的手段在玩弄一个大老板。 这事要是拆穿的话,她就是连带欺骗。 偏偏这还是她老母亲干的好事。 她猜测:这个男人的社会地位,极有可能比周家还要高,到那时,她就彻底完蛋了。 怎么弄? 她才能不受牵连呢? 哎呀,愁死。 要不,她跟姐夫坦白从宽,把时卿,还有这小鬼全给卖了? 这好像又太缺德,到时,把妈气死了怎么办? 不行不行,行不通的。 时卿哪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说话,去了一趟洗手间,拿手机发了一个短消息出去。 等她从洗手间出来是,赵雪妍接到了电话,她本来不高兴的小脸顿时堆起了笑容: “哟,郭导,您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来电话?试镜?你要让我演《倾城传》的女二,当然有空啊……” 可一想到房间那头的母亲,她的语气马上又改了: “不知郭导的新戏什么时候开拍呀……三个月后啊,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空……见面聊?好呀好呀……啊,哦,知道了……” 时卿没理会,只撂下一句:“我去办点事。” 走了。 赵雪妍急忙换了鞋,跟了过去,“时卿……别走,等我一下。” 时卿走向电梯。 赵雪妍火急火燎地追上把人拉住。 无他,就刚才,大导演郭启明居然说要让她把她姐一起带过去见个面,聊一聊新戏。 人家郭导可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导演,那些大枷级别的都等着和和他合作呢,今天,她可以接到郭导的来电,那简直就是三生之幸。 之前,时亮就是拿郭导的戏在引诱她犯罪,现在郭导都找上门来了,神奇不。 而她之所以会有郭导的电话号码,全仰仗之前,郭导太太喝醉,她扶了一把,正好郭导打来电话,她给接听了,那号码很好记,她记下了,但从来没打过。 问题是,郭导为毛要让她带时卿一同去呢? 怀着满肚子疑着呢,她怪里怪气地问道: “时卿,你认得郭导? 第69章 67,打赌,救人 “不认得。” 这是大实话。 “但我知道他想求我办个事。” 这也是大实话。 “他要求你办事?呵呵……” 赵雪妍觉得时卿脑子坏死了,好笑道: “你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吗?国际知名大导演。人家导的电视都卖了上百亿了。求人办事?” 几年不见,时卿怎么得妄想症了? “那又怎样?” 时卿反问:“再厉害的人,总有有求与人办事的时候。” 赵雪妍觉得时卿病得不清。 问题是,现在郭导的确要让她把这位带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搞不伶清了。 时卿一脸淡定: “那要不要我们来打个赌。就赌郭导有事求我!我输了,任由你处置;我赢了,从今往后,你得乖乖听我的……再不许和我耍孩子脾气……” “赌就赌,谁怕谁?” 赵雪妍就不信了,就她从小到大那穷酸样,还能高攀了郭导。 时家可不会给她做靠山。 她等着看她出丑。 * 下午两点。 星巴克咖啡店。 赵雪妍到时,惊愕地发现,郭启明大导演已经到了。 她惊喜极了,忙奔跑了过去,“郭导,不是说两点吗?您来的怎这么早?” 人家大导演向来是,别人等他,让他来等自己这个十八线小演员,真的是让她觉得惶恐。 郭导身边还站着一个漂亮年轻女孩,也不知是什么来头,打扮得时尚又雅致,看上去是个有身份的人。 郭导却往她后面瞅了又瞅,“你姐呢?小赵,你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吧……” “啊,哦,我姐……去上洗手间了。” 赵雪妍收着自己的惊喜,陪笑道:“郭导认得我姐?” “不认得。” 郭导回答得简洁干脆,坐下了。 她就说嘛,就凭时卿,怎么可能和郭导有什么关联。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把我姐带过来呀?” “我们想约见一位脑外专家,这是人家专家提的一个要求。” 边上那姑娘接了一句。 赵雪妍一脸懵。 时卿和脑外专家又是什么关系? 她瞄了一眼那漂亮姑娘:“不知您怎么称呼?” 这漂亮女生看上去很清高,身上穿得也全是名牌,看她时眼神带着几丝轻视——很显然,她赵雪妍不入她的眼。 也是,她穿得是昨天的衣服,还是廉价的,几十块钱,哪能和人家身上的比。 “我叫简玉儿……” 简玉儿是陪郭导来见那位专家的。 她是郭导爱人主治医生的徒弟,特意来为那位专家讲解郭导爱人的病情。 另外,她也是有私心的,想在未来郭导爱人的手术当中,能当那位king专家的助手。 这样一来,就能在同事们面前炫耀了。 更能帮到陆隽辰。 昨日,陆隽辰想见那位专家,最后还是没见着。 她想帮到陆隽辰,想在他心里留下好印象。 而赵雪妍自然不知这人是什么身份,只能小心地陪着。 就这时,郭导的手机响了。 “在哪?别动他,我马上过来,对了,叫救护车,马上叫救护车……” 郭导接完神色大变,狂奔而出。 “郭导,发生什么事了?” 简玉儿不明就理地问。 “我儿子哮喘发足,晕厥了。在洗手间那边……” 郭导的声音完全是惊慌失措的。 感觉天要塌了一般。 简玉儿立刻紧张地跟上。 一头雾水的赵雪妍也连忙追上去,心下挺懊丧,好不容易遇上个机会可以和郭导见个面,怎么他儿子会出事呢? 难道她注定与演戏无缘,与郭导的戏无缘? * 洗手间外。 围着不少围观的路人。 人群当中,有人在争执。 “你干什么?你拿这个做什么?” 郭导听得清楚,这是他家保姆在说话。 一个无比冷静的声音响起: “他现在是严重气胸,胸膜腔内已变成正压,对肺产生了强重的压迫,从而导致心率增快、血压降低,所以才会休克……再不救他没得救了……” 郭导闯了进去,看到儿子直挺挺躺在地上,一个身形娇小的小姑娘跪在边上,手上拿着尖利的工具正要往他儿子身上扎…… 他险些当场晕过去,忙抢上一步,厉叫道: “你干嘛?你要对我儿子做什么?放下,你给我放下……” 一把就把那工具给夺了。 看这工具,像是医术的穿刺针。 铮亮铮亮的。 看着极其精巧。 时卿转头望了望,蹙蛾眉,识出了来人,是郭启明 她看过秦漫发过来的资料,原来地上这小孩是他儿子。 她立刻严正道:“你要是不把穿刺针还我,这孩子就废了……” “我这里有医生。起开……” 郭导吼叫着,态度无比恶劣。 真是个蠢货。 放着顶尖的专家他不要! 行。 她让位。 时卿只得往边上挪了挪位置。 郭导哪里知道,忙把自己信任的简玉儿拉过来: “玉儿,你快看看,我儿子这是怎么了?他妈还在医院等着手术呢,他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 一个大男人,眼睛刷得就红了。 这是急上头了。 简玉儿上来看了一看,叫道:“不能乱动他,他这是气喘发足引发的休克……快,快把药拿过来……” 又是个蠢货。 时卿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世上竟有这种庸医。 作为医生,面对患者是义无反顾的。 她忍不住叫道:“他这是气胸气胸……胸部已经明显肿大了,你眼瞎啊……” 不好意思,爆了粗口。 简玉儿转头,看清了那个给郭霄急救的小姑娘,很漂亮,眼神竟还透着几丝轻视,这是在严重怀疑她的医学水平。 “我是主治医生,怎么救心里自有分寸……”她强调自己的权威。 “就算你是主任都没用,你会害死他的……” 时卿直接从郭导手上抢回穿刺针,一把就将简玉儿给拎开了:“让开,没半点眼力价,还在那里炫耀自己是医生……” 赵雪妍可吓坏了,立刻上去喝住,“时卿,你又不懂,乱来什么?快起开,这是郭导的儿子,你别瞎闹……” 瞎闹的话,后果会不堪设想。 这一刻,赵雪妍可急了。 “滚开,再拖延下去,他肯定会死,拖不到救护车过来的……赵雪妍,我什么时候拿性命玩笑过?我学医的,你还烧了我那么多医书呢……你忘了吗?” 时卿怒吼了一声:这丫头也蠢。 真是蠢人一堆,她想救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第70章 68,医术精湛,太牛了 赵雪妍精神一凛,想到小时候,常常看到时卿在看一些她看不懂的医学书,有些还是原文的,后来,她因为生她气,把她很多医学书全给烧了。 妈妈为此还打过她一顿。 有些医学书,非常珍惜,母亲托了人才去搞来的。 母女俩也因为这顿打,关系闹得特别僵。 时卿也是在这之后离开了她们家。 但后来,她从来没问过母亲,时卿去哪读书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们母女,几乎绝口不提时卿。 时卿虽然讨厌,但赵雪妍心下却非常清楚,她不是那种爱拿别人性命开玩笑的人。 当年,她为了秦漫,曾被人打折过腿。 那时,她还帮她一起打过架呢! 从本质上来讲,时卿是个爱抱打不平、极富热心肠的人。 难道这些年她没回来,是去学医了? 眼见得简玉儿要过来阻止,她本能一拦,忙陪笑,硬着头皮劝道: “郭导,这是我姐,她医学天赋很厉害的,你……要不让她试试?” 郭导顿时急了,眼珠子气得都要瞪出来了,大叫道: “试什么试,这是我唯一的亲儿子,要是出了人命,谁负责,谁负责?” 可时卿动作可快了,就在他们说话间,扯开了孩子的衣服,稳稳一针就扎了下去。 郭导急得大叫,眼睛赤红赤红的: “我儿子要是出什么事,我要让你们蹲一辈子牢……” 赵雪妍一听,都要哭出来了。 今天明明是她的幸运日,结果又被时卿给毁了——得罪了郭导,她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 这可怎么得了啊? 偏偏她还得帮着当帮凶。 嘤婴嘤,她怎么这么倒霉啊! 时卿果然是害人精。 时卿根本就没受影响,有条不紊地取出几根银针,眼疾手快,直接扎在小孩头部,看到简玉儿冲过来要阻止,她抬脚就把人踹开,冷冷叫道: “别动这孩子,最多两分钟,他就能醒过来……” 简玉儿看了一眼纹丝不动的郭霄,从地上爬起,刚想要骂人。 紧闭双眼的孩子突然睁开了眼,哇地大叫: “老爸……疼死了……” 郭导先是一呆,随即激动地答应着: “哎哎哎,我在呢,爸爸在呢……” 他忙把赵雪妍拎开,扑上去,惊喜地直叫: “霄霄你醒了,太好了……真是要吓死爸爸了……” 他想抱儿子,却考虑到儿子身上扎着针,忙看向面前这冷静无比的小姑娘,问道: “那个……这些银针什么时候能取下……” 此时此刻,郭导终于意识到她真的是在救自己的儿子。 而简玉儿也震惊地瞪大了眼: 这一定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一定是这样的。 要不然她的脸真的就丢大了…… 时卿过来收针,并拔了穿刺针,从自己的急救包内取出酒清,作了消毒,再用一张医用创口贴给贴上,叮嘱道: “先别动他,等专业的医护人员过来移动。只会三脚猫功夫的更不能让她碰孩子……会死人的……” 话中的影射令简玉儿顿时涨红了脸: “你……你也只是运气好而已。” 啧,还死不承认自己没本事。 “我救人,靠的从来不是运气,而是本事……” 时卿冷冷怼了一句。 言下之意是,只有没本事的人,救人才靠运气。 简玉儿被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满面通红。 时卿不再理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急救包放回随身背着的的背包内,退到边上闲闲站着,剥着手指。 而赵雪妍突然意识到:被自己瞧不起的时卿,可能真的会医术,并且看上去还很厉害…… 没一会儿,急救车来了,随行医护人员,经过检查,最后赞了一声:“这急救措施做得漂亮,谁做的呢?” 郭导听着又惊又喜,忙指了指边上的时卿:“是这位。” “小姑娘,你学过。” “学过。” 她懒得多解释,自己的急救手法,是研究所里的典范。 “不错不错。这孩子的命算是保住了……” 孩子被拉进了急救车。 郭导让保姆跟上,自己没有马上随行,而是让简玉儿陪同过去了。 人群散去。 一场意外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郭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过来冲时卿深深鞠了一个躬: “谢谢啊,今天要不是你,我儿子可能真就没了……刚刚言语有所得罪,还请见谅……” 郭导还是很识好歹的。 对就对,错就错,他一点也不含糊。 “没事。”一顿,她接通着又道:“郭导能私下聊聊吗?” “啊,你认得我?”郭导有点惊讶。 “认得……” 时卿点头: “关于你太太的手术……我需要看一看相关资料……” 郭导立刻恍然明白了: “原来您是祁专家的助理,怪不得本事这么高超……” 这猜想引来时卿无奈一笑: “我不是助理。” “啊?”猜错了,“那您是……” “我是祁医生。” 呃? 啊! 郭导顿时傻眼,呆在原地,笑容僵住,整个人石化。 祁医生? 就她? 一个不过二十来岁的小姑娘? 郭导愣了好一会儿: “可你……你才几岁呀?怎么可能……” “有时医术和年龄挂不上钩。” 时卿自我介绍着: “我十八岁已是医学博士,郭导想看我的证书还是工作证?” 18岁? 博士? 还是医学博士。 郭导心下真的是又惊又奇又怪,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神主手上最完美的创造物吧! 转头看同样发呆的赵雪妍: “小赵,你姐真是那位叫king的专家?” 某位姑娘一脸茫然: “我不知道呀?” 时卿是专家? 这怎么可能啊? 赵雪妍掐了掐自己的脸:“这是在做梦吧!” 她活了二十一年,还只是一个十八线开外的小演员。 时卿活了二十三年半,已经博士毕业,已经是专家。 偏这两个孩子,养在一个家庭。 作为家长,喜欢聪明的那个,嫌恶蠢笨的那人,好像也正常。 要换她,她也会这样的。 唉,要强了那么多年,也被对比了那么多年,此刻此时,她突然意识到: 自己天生注定就只能当个小人物;而时卿,是真金,真金不怕火炼,注定是要闪光的。 这一刻,她竟突然释怀了。 “走吧,去星巴克坐坐。” 时卿领头走在前面。 郭导忙追了过去。 赵雪妍长吁一口气,在心中对时卿生出敬意之后,心情忽变得无比澄澈。 她的姐,太牛了。 啦啦啦,她又有新偶像了! 第71章 69,打开心结,她被找到 三个人进了咖啡厅。 郭导再次为自己刚刚的冒犯致歉: “祁医生,对不起,刚刚真的是……” “不怪。我看上去的确不像一个医生……” 最多就是医学生。 这些年被人误会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坐吧,资料带来了吗?” 此刻,时卿坐姿从容而优雅,那气势是无宇伦比的。 一向眼高于顶的郭导忙毕恭毕敬地递上一叠资料。 时卿取出来细细地看了看,一边看一边插问几个问题,问得还相当权威严谨,让郭导越发肃然起敬。 而赵雪妍只能在边上小心地观望,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心头对时卿的认知,在这一刻彻彻底底颠覆了。 小时候,她总是埋怨母亲偏心时卿,说时卿如何如何聪明。 可时卿每次考试都考七十五分,门门都一样。 对此,她很不服气。 现在,她终于深刻地意识到: 时卿能门门考七十五分,也是一种本事。 考试时得先算好分值。 她果然是天才级别的。 “看完了,问题不大,手术难度也不高,你太太现在的主治医生是谁?我和他聊聊……只要病人情况稳定,这几天就可以安排手术……” 这个回答,让郭导欣喜地直搓手心,简单把主治医生的情况做了介绍,最后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台手术,您真愿意接手?” 时卿点点头:“这台手术,我可以做,但之前我拜托郭导的事……” 她看向赵雪妍,没有再说话。 郭导可是人精,哪能不明白,立刻道: “没问题,女二号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小赵的演技还是不错的……只要走个程序,过过场子就行了……” “那就麻烦您了……” 她点点头,忽又道: “另外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到您……” “您说……” 郭导的态度可恭敬了,就差把人家供奉起来。 “就是我的身份,不太想让更多人知道,所以,麻烦郭导不要对外宣传,也不要透露给别人知道我的长相。基于一些私人的原因,我不想我的长相公之于众,这会给我带来一些困扰,可能还会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和工作……” 时卿强调了这一点。 “好,没问题。” 郭导一口答应。 但凡有才的,都性格独特,行事怪僻,他能理解的。 “谢谢,走了,以后试镜的事,郭导就和雪妍直接联系吧……” 没再多待,时卿站起来就走。 郭导忙道:“那个,祁医生,我能加您微信吗?” 时卿却直接拒绝了: “不必了,有什么事,你可以通过雪妍联系到我……我的微信上,没有病患家属,抱歉。” 理由很简单: 她要给雪妍拉关系,让雪妍和郭导有更多机会接触,成为他社交圈里的人。 “那我和小赵加一下。小赵,来……过个三五天你就到沪城过来,我亲自看你试镜,加油,你可以的……你的戏路还是很宽的……” 郭导忙拿出手机和诚惶诚恐的赵雪妍加了微信,人家还宽慰她鼓励她。 这在以前,是赵雪妍想都没法想的事情。 从咖啡店出来,赵雪妍还一脸懵,简直就像是在做梦。 “你输了。” 出来,叫了一辆车,上了车,她看向还没从刚刚的震惊中走出来的赵雪妍。 “对,我输了,我是真没想到卿卿姐你这么厉害……爱死你了,真的是要爱死你了……” 小姑娘一反常态,立刻就挽住她的手臂,小脸蛋往她身上蹭了又蹭。 之前那些怨恨的情绪,一下就跑得无影无踪。 “以后,姐你就是我偶像,我的大佬爸爸……爸爸,以后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一定对你贞忠不二……” 时卿惊愕: 啥,一下子就变成了狗腿子了? 这是戏精上身吗? 还是演戏走火入魔了? “你……不生我气了?”时卿怀疑地问。 她们之间的恩怨可谓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从儿时的无话不谈,到后来雪妍对她怒目相对,情感疏远——姐妹成仇,曾是她心中最大的遗憾。 现在,仅仅因为一个举荐,那些旧日怨怼,就这么轻易烟销云散了? “不生气了。” 赵雪妍轻轻一叹: “刚刚忽想了想,我对你不是生气,是嫉妒。 “嫉妒你比我聪明,嫉妒你比我懂事,嫉妒你比我孝顺……偏偏呢,我又自以为是,觉得自己一点也不比你差…… “但刚刚那一会儿,看着你救人,我明白了,有些人就是比另外一些人厉害。 “比如你能救人,我呢,只能旁观……你不过比我年长三岁,却成了专家,那是多少自诩为社会精英的人所达不到的,你是天才…… “普通人和天才比较,普通人内心的平衡,得靠自己调节。怎么能把气撒到别人身上? “我服了。姐,你是我的娇傲。” 这话是由衷的。 小时候不懂事,长大就会明白,有些人的聪明才智,你不服都不行。 人与人之间,在智商上是有差距的。 人要学会面对最真实的自己。定位自己。而不是随意攀比。 这只会让自己活得无比痛苦。 时卿听着微微一笑。 以前的赵雪妍可不会这么好说话。 她,长大了。 “人有长处,亦有短处。妍妍,你演戏不错。你的戏,我看过一些。挺好的。” 她肯定了她的演技。 “真的,你居然还会看偶像剧?” 赵雪妍有点稀奇:“你不是只看纪录片吗?” “因为你才看的呀!” 时卿也微微一笑。 赵雪妍突然明白了。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母亲,还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曾在暗中默默地关注着自己。而只有她,固执地钻在牛角尖内出不来,浪费了多少好时光。 她不觉轻轻一叹:“以后,我会加倍努力的。” 即便做不到像姐姐那样有用,但她也会有自己的价值的。 “嗯,你会成功的。” “等一下,姐,既然你医术这么厉害,那妈的病……是不是还有得治啊?” 赵雪妍忽想到这事,立刻满怀期翼地抬头问道。 “医生不是神仙,能治的病,代表它本身就有一线生机;不能治的病,表示它所有生机都没了……瑞姨的病,治不了了……” 时卿神情黯然,语气也透出了几丝忧伤。 赵雪妍沉默,眼睛莫名有点红了。 如果在之前,她可能会任性的叫: “你肯定是因为生我的气,故意不给我妈看的,我妈对你多好,你竟然见死不救,白眼狼,你就是一头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但现在,她突然觉得时卿这么说,代表:真的是母亲已经油尽灯枯了。 时卿能为了她,而主动约见郭导,可见她是真心想帮助她这个一直冷言冷语的妹妹;母亲身上,想来她是已经完全尽力了…… 赵雪妍沉默了一下: “那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是陪妈妈走完最后一段路了,对吧……” “嗯,所以,不能再惹瑞姨生气了……” 她很高兴不任性的雪妍,终于懂事了。 赵雪妍又问:“姐真看不上姐夫吗?” “跟看不看得上无关。” “因为不爱。” “又不认得。谈什么情啊爱的。” “那你爱洛洛的爸爸吗?” 她看着时卿,意识到问到禁忌了——时卿的面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都过去了。” 赵雪妍闭了嘴,感觉时卿身上有一个很复杂的故事。 她在她眼底看到了苍桑和死寂——只有经历了生死的人,才会有这种神情。 “姐,你知道姐夫家庭情况吗?”她再次发问。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他不合适……”时卿的回答让她明白:她肯定是知道的,却一点也不在乎。 “另外,在陆隽辰面前,我是医生这件事,你守口如瓶……” 她又叮咛起来。 赵雪妍在嘴上装了拉链: “知道,我会好好闭上嘴巴的……” “乖。” 时卿满意地摸摸她的头。 今天这一趟,收获满满。 姐妹俩的心结终于打开了。 * 一小时后。 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 时卿下车付了钱,天毒辣辣的,烫得很,她想到小区门口的超市买点东西。 面前一辆黑色的大奔,忽然就停了下来。 赵雪妍赶忙把她拉住:现在,时卿就是她的王牌,可万万不能出事。 “怎么开车的?会撞死人的。” 她脱口就骂。 副驾驶室下来一个男人:白t恤,蓝牛仔裤,一张英俊贵气的脸孔上,五官比例完美,特别是眼神,忧郁中透着几丝激动的精光。 薄唇一动,他暗哑地唤了一声: “小檀,我终于找到你了。” 下一步,他大步向前,将呆若木鸡的时卿紧紧就搂进了怀,闭上眼,低低叫出声来: “这些年你去哪了?你去哪了? “你知道我找得你有多辛苦吗?怎么可以说走就走?你把我置于什么位置? “曾经说好的,要相守一辈子的,你忘了吗?” 赵雪妍看得直接就瞪圆了眼珠子。 一,听这话,眼前这个男人,貌似是时卿的前任——并且,极有可能就是小格格的亲爹? 二,这个男人,她认出了。 她在电视上、新闻上、各大名人采访中都有见过的。 他叫韩焰。 是韩氏财团的副ceo。 我滴娘呀! 赵雪妍以手掩嘴,心头的震惊,难以掩饰。 时卿这个小……小可爱,居然和国民男神韩焰谈过恋爱,还生了一个女儿? 这么一个火爆的新闻要是传出去,那还得了啊! 第72章 70,重逢,落跑 时卿呢,整个人就像冻住了一般。 六年了。 整整六年了。 她时不时会在网络上看到:他一脸清冷地谈论着当下的商业形势。 网上还会四处谣传有关他婚讯的消息。 他订婚六年,迟迟没有举行婚礼,这成了不少人讨论的焦点。 按道理,他年纪不小了,未婚妻苏萌也已学成归来,他们的婚礼,早该提上日程。 媒体一致认为:苏家和韩家的联姻,一定会举国轰动。 但,没有。 这几年,时卿时常告诉自己,有关他的一切,已经和自己没关系。 所以,每一次看到他的新闻,她都能淡定地换频道,或是点叉叉。 这个人,渐渐地已经变得无足轻重。 可今天,当这个男人重新出现在她面前,紧紧抱住她,喊着她的名字时,她那颗已经愈合的心,好像又被什么给撕裂了,淋淋鲜血从旧疤中溢出来。 她再次感觉到了深深的疼痛。 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再次如潮水般涌出来,撕扯着她的感情,凌迟着她的内心。 闭上眼,她会有一种梦回当年的感觉。 那种不得不从自己身体上把某根肋骨抽离的疼痛感,再次缠住了自己。 猛地,她把他推开了,呼吸跟着急促起来。 久别重逢本该是欢喜的。 可这一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 逃得远远的! 躲得远远的! 离他越远越好! 不能让他知道洛洛和仔仔的存在。 绝不能。 这两个孩子绝不可以和韩家扯上任何关系。 她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路边。 正好一辆出租车在附近停下下客人,她滋溜就上去了,急吼吼喊了一句: “开车,快开车……” “去哪?” 司机转头看,觉得这女乘客有点不太正常,小脸上全是惊吓,面色惨白似石膏,身子在发颤: “什么地方都可以,就是要快……” 她几近哀求地嘶叫着。 司机转头看了一眼,又望了望车窗外追过来的英气男人,明白了: 小夫妻吵架。 那位帅哥惹怒媳妇了。 他忙把车开了起来,嘴里则劝说道: “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小姑娘,冷静一点,别激动,也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吃亏的是自己……” 时卿闭眼,浑身直颤,心痛若绞。 原以为自己放下了。 结果没有。 这些年,她只是把那段记忆封存了。 如今,她不想面对这些记忆,只想冷静地生活在当下。 * 车外,韩焰见时卿跳上一辆出租车,绝尘而去。 他急吼吼追了两步,没追上,立刻转身回来重新上了自己的车,疯了一般急吼: “跟上,马上跟上,不能再让她跑了……” 手下杜涛应声是,将车子飙了起来,汇入了车流。 这一幕,发生的很快,不过一两分钟时间。 赵雪妍呆呆地看着这对男女在眼皮底下,一个逃,一个追。 等他们都跑没了,她才追赶了两步,然后,摸了摸头皮,抚了抚屁股,一脸懵圈,不知所措地望着车流,满眼尽是问题: 不是前任吗? 不是孩子他爹吗? 为毛像见了恶鬼一样,调头就逃跑。 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 另一头,出租车上。 “小姑娘,不管发生什么,坐下来当面聊,聊开了就一切过去了。聊不开,那就趁早作个了断,你这样逃是没有用的。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嘛……” 出租车上,热心司机不断地劝着时卿。 小姑娘蜷缩着身子,将脸藏起来,不说话。 眼泪不争气地在流下来。 她拼命地抹着。 不哭,绝不哭。 有些事是聊不开的,也没法作个了断。 当年韩夫人的威胁言犹在耳: “祁檀,你的确有点小本事,只要你安守本份,你完全可以风风光光过完一生。 “但是,你若想勾引我儿子,想让我儿子跟着你双宿双栖。那你就不会有安生日子过。你的家里人也不会有太平日子过……” “阿焰是要继承韩家的,他从小就有一个指腹为婚的名门千金未婚妻。人家家世好,长相貌,学识也好,脾性还特别温柔,就凭你,怎么配得上他? “祁檀,你太不听话了,你害我们母子决裂,你会后悔的……如果你再冥顽不灵,接下去,你会遇上更多的麻烦……” 之后不久,发生了太多太多不可原谅的事。 这些事,会永永远远横在他们中间。 不管曾经多相爱,如今,终归已不是当年。 她知道,内心深处,她的那份旧情还没有彻底埋葬,所以,才会在遇上后生了慌张。 可她的理智又在告诉她:一切已经过去。 为此,她才生出一股难言的悲凉。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大半个小时,最终上了嘉市的嘉河大桥,行至一半时,这辆老旧的出租车突然抛了锚。 司机只能把车停到边上,检查了一下,来到后座,不好意思道: “小姑娘,对不起啊,车子坏了,我得叫拖车了,你的车费,我就不收了。” 时卿的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从车上下来时,还是付了钱:人家司机赚点小钱不容易。 “谢谢司机大叔。” “小姑娘,听叔一句话。坐下来好好谈。” 司机好心地又劝了一句。 时卿不说话,站在桥上,迎着金色的夕阳,感受着夏日的炙热。 大桥下面则是一汪平静的湖面,反射着层层金鳞。 河面上,有一些船只在往来。 很寻常的日子。 很寻常的风景。 如果心情好的时候,会觉得城市的这一角风景,很美。 可她没有赏景的心情。 韩焰的车一直紧追其后,她跑不掉了。 那就不跑了。 很快。 一记急刹车在耳边滋地响起来。 紧跟着,有一辆车在出租车后停下,车上有人下来,高叫了一声: “祁檀,你到底要躲我多久?我不许你再躲我,不许了。” 一个暗哑而霸道的声音,急切地传了过来。 时卿转头时,看到韩焰已经追上来了。 残阳落在他身上,把白衣的他衬得格外的英俊迷人。 六年不见。 他依旧是那个忧郁的白衣少年,和六年前相比,唯一的不同是,他身上多了几些成熟,少了几丝稚气。 他跨着箭步而来,气势汹汹,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占有欲。 六年前,他是霸道的。 六后后,他变得更霸道了。 第73章 71,决裂 以前,他常说:“时卿,你是我的,这辈子,你只许对我笑,只可以给我一个人做吃的,只准睡在我身边,只能给我生孩子……” 那时,她喜欢他这么说。 更喜欢冲他笑。 因为他喜欢她爱笑的性格。 其实,她喜欢笑,因为她答应过瑞姨,要笑对人生。 她性格开朗,因为她的人生曾经很黑暗,换了一个名字,她自然得欢欢喜喜地做一个全新的祁檀。 那时,她很喜欢很喜欢他,因为他需要她。 她也需要他。 从小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太渴望拥有一个人,然后,彼此珍视,彼此守护。 如今,她已褪尽清涩,变得冷静而睿智,已经不需要别人给予。 因为她自己就会创造。 此刻,她四下望了望四周,没再躲,而选择平静地面对——只要不是在小区门口,或者,她与他还是可以一谈的。 小区门口不行。 万一洛洛跑出来正好遇上她,被他看到了,那该怎么办? 她猜想: 现在,韩焰之所以会追来,是因为她刷了卡。 如果是这样,那他能查到的信息有限,绝对不可能查到洛洛的。 “不是逃,是不想见你。” 时卿冷冷地落下一句,骄傲地挑着下巴: “我这辈子只愿从未认得过你……” 诛心的字眼,不假思索,直接脱口而出。 冰冷的眸则闪着陌生的寒光,直直刺进了他的眼窝,无情地钻入他的心脏。 韩焰激荡的心,好似被一盆冷水给泼灭了。 他顿了顿步子,面色惨白如纸,眼底有沉痛,声音带焦急: “因为外头盛传的婚事吗?小檀,我可以解释的,那桩婚事,和我无关……我没参加订婚仪式……我从来就……” “与我有关吗?” 冷漠的话再次无情地吐出,声音铿锵,而掷地而声: “以前,是我天真,才会想和你天荒地老。 “以后,我不会妄想了。 “韩焰,现在的我,日子过得很平静,麻烦你别来扰我…… “我的世界不会再有你,你的世界也不该有我。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不想因为你搬家,也烦请你不要跟过来。” 转身,她给了一个决绝的背影。 哪怕曾经无比思念。 可是,在决定和过往斩断时,她会逼自己铁石心肠——韩家,是她的仇家,她不会和仇家再死灰复燃。 韩焰却不甘心。 他知道,她本性倔强,做事主见性强,是一个不驯的姑娘,可她在他面前时,始终是温柔的,何曾这样与他寒言冷语,形同陌人过。 曾经,她是最会撒娇的可爱女孩,眼睛会放电。 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防备,整个人干净而明媚,看着让人羡慕。 对,他羡慕她拥有一个开朗的性子,可以爽朗的笑,明快的生活,整个人积极而阳光,比太阳还能耀眼,让人情不自禁为之吸引,想拥有她身上这种健康富有朝气的力量。 可现在,她身上是冰冷的。 就好像,她刚刚从冰库中出来。 不,此刻的她,完全是用冰块雕成的一般。 没有笑容,只有寒气逼人。 曾经那个爱笑的小姑娘,不见了? 可见,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 他几步跨上去,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语气中带着焦虑和困惑:“你怎么了?我和你说了,那桩婚事我……” “再说一遍,你的任何事,从今往后,与我没半分关系。” 她甩开了他的手,寒目逼视,不露半分温软: “我们是谈过一场恋爱,但已经分手了。 “现在,我和你,只是前女友和前男友的关系而已。 “韩焰,那个梦,我已经醒了,你也醒醒吧,在你该待的位置过你的日子,别再来害人……” 害人? 韩焰被这个字眼深深刺痛了,眼底露出难以置信: “在你眼里,我们曾经的一切就这么不值一提吗?祁檀,我们说好的,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开对方的手……你忘了吗?” “我找了你那么久那么久……你却一直躲在我……我们那几年的感情难道是假的吗?” 他的话里透着抹不开的委屈。 那她的委屈又该找谁诉去? “当年,我民政厅等过你。”她猛得回头,寒声截断,字字带着控诉,“可你来了吗?韩焰,你来了吗?来了吗?” 他没有。 并且,韩家还官宣了他即将订婚的消息。 那天,她眼泪簌簌直淌。 现在,她不会再哭。 男人这种物件,与现在的她而言,已变得可有可无。 年少时,以为喜欢一个人是天大的事,会为他伤,为他喜,为他疯癫,为他黯然神伤;现在,不是了。 记想当初,她讥嘲一笑:“那天,我从早上八点,等到晚上四点半,再等到半夜,你人呢?” 那天,她是做了一天傻子。 那天,她哭了整整一晚上。 也是那天,她差一点死掉,才深刻的意识到,他和她,终是走不到一起的。 韩焰的面色惨白接不上话。 她漠然转头,准备离开。 “不是这样的,那天不是我没去,是我出事了……” 突然,韩焰大叫一声,想要从身后抱住她,想要把当年的事说清。 时卿感觉到了,转身后,往后一退,头脑无比冷静地与他保持着距离: “我不想知道了。你也不用再说。 “韩焰,既然分了,就分一个彻底。 “别再来找我。你们韩家太肮脏,我不想被弄脏,也想和你有一个善始善终。” 她又用了“肮脏”两字来攻击他。 韩焰被刺激得僵在原地:难以置信,这会是自己曾经疯狂爱着的女孩——她竟用如此残忍的话来伤害他。 时为下午四点半。 天很躁热。 韩焰犹如身在冰窟。 曾经给过她温暖的女孩,如今让他冷到了骨子里。 也便是这时,距离时卿不远的地方,一辆电动车停了下来,车上坐着一个年轻女子,身上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年轻女子呜呜呜地哭着,小孩子也在哭,嘴里还不断地念着:“妈妈别哭,别哭。” 年轻女子给孩子抹了抹眼泪,用一根腰带和孩子绑在一起来,对孩子扯出一丝凄凄的笑: “囝囝别怕,妈妈陪着你……” 情绪激动的时卿看到这一幕时,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忽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想。 下一秒,那年轻女子,抱着孩子翻过桥栏,义无反顾地就往桥下跳了下去。 “不要……” 伴着一声惊呼,时卿冲上前一抓,没抓住,紧跟着,她毫不犹豫地跳下…… 这一幕,彻底惊呆了边上的韩焰。 此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祁檀不会水! 她不会水!! 她会死的! 她会死的!! 怎么办? 怎么办? 他要怎样才能救回她? 第74章 72,他想一起死,她想救人 有那么一刻,韩焰的脑子是空白的,心痛若刀割。 紧跟着,他就像魔障了一般,跑到时卿跳桥的位置,毫不迟疑就要翻栏往下跳,却被身后跟来的保镖杜涛拼命抱住。 杜涛惊恐万状地大叫: “焰少,您不能冲动,不能冲动啊……您不会水,您跳下去就是死路一条啊,焰少……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杜涛吓得脚都软了。 “祁檀在下面,祁檀在下面……” 韩焰撕心裂肺地吼着,就像疯子一样,嘴里碎碎念着: “我不能再抛下她,我不能再抛下她——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对,一起死……我要和她一起死……” 男人脸上露出疯批一样的神情。 杜涛一见就觉得不妙: 先生的病症好似发足了。 他急了,直接一掌将几近疯颠的焰少击晕,使尽吃奶的力量,将人拖回来,让他靠在桥栏上,自己则气喘吁吁地往桥下望去。 水面平静如镜。 又有谁知道,就在刚刚,这河水,吞噬了三条人命。 祁檀小姐不会水。 这事,他知道。 这一跳,祁檀小姐只怕是必死无疑了。 唉,焰少太苦了。 找了六年,找到了,却亲眼看到心上之人跳了桥——焰少想一起赴死的心,令人心疼。 他暗暗思量着,粗喘着,看到边上已经有路人打起了急救电话: “喂,巡河管理处吗?嘉河大桥上有人跳桥,你们赶紧出动,快来捞人……” “喂,110吗?这嘉河桥上有人跳桥自杀,快点来救人啊,快啊……” 这些全是来自普通路人的关爱。 其中一个是刚刚送时卿过来的司机。 这个世界,还是很友爱的。 可,那跳桥的人已经感受不到了…… 没有再多待,杜涛在一个路人的帮助下,把焰少扶上了车,立刻离开——他怕焰少醒来会想不开。 以至于没看到这样一幕。 “快看,快看,你们快看……那里探出人头来了……” “是呀是呀,手上好像还托着一个孩子……” “谁认得附近的船驳?快让他们去接应啊,河面这么宽,要是撑不住,就是两条人命……” 没一会儿,桥下有船只经过,把他们救了上去。 * 曾经的时卿不会水。 小的时候,她曾被时韵推进了泳池,这个经历,令她对水产生了恐惧。 后来,赵雪妍曾掉水里,她为救她,差点淹死。 从此,她就变得更怕水。 但后来,她学会了。 因为,两个孩子喜欢玩水。 曾有过一次,仔仔失足掉下河,所幸,水浅,被她捞上来了。 但这场意外,令她生了恐慌感。 她想想不行,自己如果不会水,万一哪一天孩子们掉水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在自己面人前丧命。 有个词,很有魅力,叫: “为母则刚。” 做了母亲后,她比以前更坚强了。 为了防止这种事发生,她逼迫自己,克服心理障碍,学会了游泳,也爱上了游泳,并且把仔仔和洛洛训练成了游泳健将。 今天,她之所以会豪不犹豫地跳下水,是因为,曾经,她想跳过楼。 在发现怀孕,孩子的父亲却和别人订婚的那天。 她的思想曾钻进牛角尖过。 是漫漫把她拖了回来,把她打醒。 “男人算什么东西,你学医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学有所成,你就为了一个没担当的男人,想毁掉自己,你怎么对得起自己,怎么对得起养育你长大的瑶姨,怎么对不息培养你成材的院长?” “你若死了,我怎么办,我还等着你来救,你说过的,你要救活我的……” “还有瑞姨,你想让她白发送黑发,哭断肠吗? “你再想一想,你活在这个世上,会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医术而拥有重生的机会,你不能断送别人的生机,你知道吗?” 她清醒了过来。 一个人在绝望中时,别人拉一把,是何等的重要。 她想到了当初,所以,看到这个年轻女子带着孩子轻生时,就跟着跳了下去。 结果,她找到了那对母子,可她无力将两个人一起托起,只得把孩子从那女子身上解下,先拖了上来。 当船只把她拉上来,她焦急地对船员说: “河里还有一个,你们谁会水,快去救孩子的母亲一救……快点,再不救,就晚了……” 船员很热心,当真就跳了下去。 而她则开始给小孩做急救。 很幸运,她救得及时,孩子获救了,开始哭着喊着叫妈妈。 时卿再次跳下河,去寻找那个女子,可怎么找也找不到。 * 天渐渐暗下了。 城市的另一个地方。 陆隽辰处理完手上的事,转头看到小格格躺在沙发上睡沉了。 时卿还没回来。 隔壁,赵雪妍正陪着老师在说话。 他打了个电话出去,结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为什么关机? 他转身来到隔壁,“赵雪妍,你出来,我有事问你……” 赵雪妍只得跟了出去,陪着笑:“姐夫,你找我问什么事?” 绝对不是好事。 因为姐姐好像到现在还没回来。 完了,不会是和前任姐夫私奔了吧! 那她怎么和现任姐夫交代? 哎呀,愁死人了。 陆隽辰盯着她打量,眼神隐隐闪烁,分明就是心虚之状,看来,之前她撒谎了: “你姐人呢?” 赵雪妍摸摸头: “啊,我不知道啊?之前我就说了,我们出去转了一圈,就分开走了……” “你在撒谎。” 他说得无比肯定: “你和她在外头闹矛盾,把她气走了?” “当然没有。我和时卿姐以前是有小误会,但现在误会都已经解开了……”赵雪妍哇哇大叫着解释。 “那她手机怎么关机了?说,你到底做了什么?”他沉声喝了一声。 那张阳刚俊朗的脸孔,凶起来很是可怕。 “我没做什么,我发誓……她……她就在是门口,遇上了一个朋友……现在应该和朋友在聊天……关机应该只是不想被人打扰……” 她被姐夫的气场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很含蓄地招了。 姐姐,别怪我啊! 实在是我招架不住了。 “遇见朋友?是前男友?” 陆隽辰猜测着。 赵雪妍一愣: 妈呀,现任姐夫也太能猜了。 完了,姐夫这阴嗖嗖的表情,凶得来,不会是吃醋了吧! 第75章 73,吃醋,不爽 “那个,你听我说啊,姐夫,每个人都会有前任的对吧,前任就是过去的意思,遇上了,只要之前是和平分手的,就可以聊会天对吧…… “至于手机关机,可能不是想被打扰,也许纯萃就是电没了……你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人家是个神秘大老板。 她不好得罪他。 刚刚在母亲房里,母亲一再叮咛她:“你时卿姐并不想结婚,但小辰真的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完全可以护好她。阿妍,你要在边上帮衬帮衬。 “如果,他们可以恩恩爱爱一辈子,以后,有你姐夫给你撑腰,如果你想在娱乐圈混出个名堂,他肯定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她隐隐觉得母亲是知道她这个学生来历的,便问道:“妈,姐夫家世是不是很好?” “嗯,非常好。”母亲没否认。 “好到怎么一个程度?” “好到让你难以想象!” 具体情况,母亲没说。 所以,所谓的“难以想像”,她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 总而言之,这个姐夫,必须好好捧着。 可是,那个前任姐夫也厉害啊——四大家族之一的韩家啊,那身份,简直就是天花板级别的。 陆隽辰呢,眼神幽幽然一下,不再多说其他,而是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晚餐——心里有点不舒服。 哼,她有前男友。 哼,为了她的前男友,她还把手机关机了。 此时此刻,她和她的前男友,是在你侬我侬,旧情复燃呢;还是争吵不休,因为心情不好而关了机? 想到这些,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浮躁。 哗啦啦,天空下起了大雨。 他望着窗外那倾盆的雨水,整个人越发不爽了! 哼,都成了家的人了,也不知道顾着家一点。 也是,她根本不把他当丈夫看。 某人的心头,竟冒出一阵酸味,以致于剁排骨时,把骨头剁得砰砰直响。 吓得赵雪妍双肩直缩,心肝乱跳: 完了完了,姐夫真生气了,姐啊,你得自求多福了。 * 雨,越下越大,斜斜密密织成的雨网,打在脸上,疼得厉害。 时卿在河里寻了很久,都没找到那孩子的母亲。 后来,她被巡逻河面的警员拉了上去,送上了岸。 岸边一个亭子里,时卿浑身湿答答地坐在那里,心情糟糕极了。 那个年轻的女孩子不可能再活命了。 她没救回她。 那个孩子没了母亲。 这世上又多了一个可怜的孩子。 她抱着身子坐着,情绪恶劣到了极点。 一个看河面巡逻警捞人的老太太,见她一身狼狈、失魂落魄地坐在边上,很关切地问了一句:“小姑娘,你没事吧!” 她木木地看向人家慈祥的脸孔。 “要不要给你的家人打个电话呀?”老太太很热心。 她想了想,这么晚了,不回去,瑞姨会担心的,便点了点头——她背包里的手机进水了,用不得了。 唉,才买的,又报废了。 “那你家人手机号多少呀?”老太太扬了扬手机:“我给你打个电话,叫你家里人来接你。还有,你姓什么?” 她想了想,报了一个号码,说“姓时”。 老太太帮忙打了。 电话很快通了。 老太太叫嚷着:“喂,这里有个姓时的小姑娘,浑身湿答答地,刚刚从河里爬起来,你们家里快来个人……这要是想不开,再跳一次桥,那就不得了了。 “我和你说啊,回头你要好好开解啊,不管发什么事,都不能轻生,这么漂亮一个孩子,死了多可惜…………” 时卿:“……” 糟了,老太太误会了。 可她不想解释,好累,闭着眼靠着…… * 另一头,接到电话的陆隽辰,顾不得吃饭,对赵雪妍说道: “我出去一趟,赵雪妍,你帮我照看一下水格格……” “出什么事了?” 赵雪妍见他神情好似有点紧张。 陆隽辰没回答,跑得飞快,脑子里不断地想着: 她跳河了? 自寻短见? 为什么? 那个前男友对她说了什么,能这么强烈地刺激到她? 此时此刻,陆隽辰很不是滋味: 自己的女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在寻死觅活! 呵,他,陆隽辰,怎么混到这个地部了? 偏他,已经在为她牵肠挂肚。 * 这一头,时卿靠着亭柱,人有点迷糊,太累了。 刚刚泡在水里泡得太久,足足有两个小时,一次一次打到水里去寻找,她是拼尽了全力的,以致于现在整个人是脱虚的。 从来没这么累过。 不光身体上累。 心上更累。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轻轻摇她的肩膀: “卿卿?醒醒……” 时卿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里,陆隽辰的脸在无限放大,他的眼底有担心,一只大掌伸了过来,轻轻触到了她的额头上,有个关切的声音在问: “你怎么搞成这么一副德行?” 时檀恍如作梦一般,怔了怔,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给的号码是这个男人的。 真是救人救糊涂了。 她应该把秦漫找来的。 可她怎么找了陆隽辰。 “你来了?” 她哑着声音喃呢着。 他来了也好。 要是秦漫过来,把她带回去后,会吓坏仔仔的。 “嗯。我来了。” 现在的她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就像一只淋了雨,惊惊惶惶的小白兔。 他想训她的:【有什么天大的事,值得你跳桥的?你跳桥了,有想过瑞姨的感受吗?】 可见她惊魂未定的惨样,嘴里的恼火都湮灭了——桥那么高跳下来,能活着是万幸了,还有什么好训的? 这一刻,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这一刻,他唯一的庆幸是:她还活着。 “走,我们回家。” 陆隽辰完全不顾她一身的湿答答的,一把将她抱起来,和一直守着她的那个老太太道了一声谢,走向自己的车子。 时卿忘了要挣扎,自然而然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是累坏了。 亦是心情差到了极致。 迷迷糊糊地就上了车。 陆隽辰拿来一条干的毯子给她擦水,她没像平常那样,像小狼崽一样防备自己,而是无力地闭着眼睛。 他能感受到,此刻的她,心如死灰。 这得发生多大的事了,竟要跳河? 她就那么爱那个男人吗? 不知为何,他的心,竟钝钝得疼了起来。 有种难言的愤怒,又在心里翻滚起来,想发泄,却又无处宣泄…… 蠢丫头。 世上男人多的是,有必要为一个前任,糟蹋自己的性命吗? 蠢不可及。 就近找了一家酒店,陆隽辰抱着人去开房了——这副模样回去,老师会担心的。 一路上,她一直昏睡。 待进了客房,他想扒她的湿衣服,更想借这个机会,一探她背部有没有火狼的图腾。 那个视频里的少女,绝对是她。 可她,会是火狼吗? 陆隽辰睇着这个蜷缩着,像孩子一样娇小的小媳妇,心脏鼓鼓跳起来——真相如何,很快就能浮出水面了…… 他眯了眯眸,坐到床沿边,伸手要去剥那件紧紧包裹在她身上的湿衣…… 第76章 74,这是照顾,不是姓骚扰 很失望。 白净的腰背上并没有“火狼”的标志。 她不是火狼。 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防空洞附近? 等一下,她的皮肤上好像贴着什么? 很薄。 和皮肉黏在一起,肉眼几乎分不出边界来。 他的眼皮,又一跳。 难道,她伪装过? 他凑过身,正想细细研究。 时卿趴在床上,好像感觉到了危机一般,忽然醒来,并惊觉地急坐起,一脸惊警地直叫: “你干什么?” 靠,这个人模人样的男人,居然趁她昏沉,偷窥她的身体。 无耻之徒。 啊,这下尴尬了。 陆隽辰眨了眨眼,立刻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直气壮的由头:“我是你男人,我担心你把湿衣服搭在身上落下病根子,想给你换衣服,这没毛病吧……陆太太?” 他凑过去,目光深深:“从法律角度来讲,你是我太太,你从头到脚都是我的。” 这眼神令时卿身上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什么法律不法律的,这个男人于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 现在,这个陌生人竟要剥她衣服。 她哪能忍受得了,脱口就叫道:“陆隽辰,你这是婚内姓骚扰。” 呃,这个控诉,有点严重了。 陆隽辰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的合法太太,认定自己在婚内姓骚扰。他先是愕然了一下,随即才慢悠悠道: “你知道,什么叫婚内姓骚扰吗?” “婚内姓骚扰是指:丈夫施加给妻子的一种不受欢迎的带有姓意识的接触。 “也就是说,若丈夫用各种方法去接近、或尝试接近妻子,而妻子没有兴趣、不喜欢、不愿意、或不想要这些带有姓意识的接近,才可以说是姓骚扰。 “陆太太,我只是在照顾你。所以,你这控诉不成立……” 时卿:“……” 得,遇到高手了。 这家伙熟知法律。 “所以,你得道歉。” 他不能容忍自己被指控:姓骚扰——他从来不是急色鬼。 女人脱光了站在面前,他也并见得会有兴趣。 这指控,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时卿咬了咬唇,“对不起。我用词不当,还请见谅。” 她没犟。也的确是她自卫过激了。虽然他的行为挺可疑的。 “原谅你这一次。” 认错倒是挺快。 陆隽辰看得明白,神智清醒的她,对自己充满了防备之心——她是不会允许他亲近她的。 关于她的背,以后再研究吧! 总会有机会的。 他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转身去给取了一件浴袍过来: “既然醒了,赶紧的,去冲个澡,想睡的话,洗完澡好好睡一觉。这世上,除了生死,没有解决不了的麻烦……” 时卿接过,瞄了一眼,意识到他可能误会自己想轻生了,但她懒得解释。 她抓着浴袍,四下看了一眼,这房间真是大。 人太疲惫,她的步子跨得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得很不稳当, 他看不下去了,上前拦腰把人抱起。 “你干嘛?” 她本能抱紧他的脖子,全身绷紧,排斥着他的亲近,再次大叫。 “抱你过去。” “不用。” 可他还是坚持把人送进了进大大的浴室,让人坐在浴缸边上,然后以俯视的姿态,逼视她: “陆太太,你不用这么紧张,如果我真想要对你做什么,凭你,根本不是我对手。我对你是感兴趣,但我不会用强……” 她在逼视下转开了头,心脏砰砰乱跳。 “哎,你看上去状态很不好,有力无气的,要我给你洗吗?” 他担心她随时随地可能会晕倒。 哼,这个坏家伙又想借着照顾她为由,趁机占便宜。 “不要,我自己可以。” 她立刻往边上缩了缩。 这一次,他倒是识趣,没有再和她纠缠不清,说什么洗鸳鸯浴啊什么的,直接走了出去,给带上了门。 “有事叫我。” 哼,有事也不叫。 时卿连忙把门锁上。 然后,她剥了衣服,站了莲蓬头下冲了个澡。 擦干身体后,她对着镜子,又看了看背后,那个火狼的标志,被她藏起来了。 曾经,她要把它洗掉。可她怕疼。一拖再拖,拖到如今。如今她真的要把它洗掉了,万一韩焰看到这个图,会以为她难忘旧情。 好吧,她承认,她的内心深处,是还没有彻底斩断。 但她很清楚:有些感情,割断了就是割断了——再好的修复师也难把它修复好。 睇了一眼镜中那妙曼的身子,她套上袍子,出来,人已精疲力竭,她现在唯一想待的地方是:床。 出浴室出来,陆隽辰递上一杯牛奶说:“喝了,好好睡。” 她瞟了一眼,在家里,她每天都会给两个孩子一杯牛奶,让他们喝了后再睡。这是第一次有人给她送牛奶。 这个男人是挺会照顾人。 可她却从潜意识中抗拒起这种照顾。 不属于自己的,从一开始就不该贪恋,否则会在失去时伤心欲绝。 就像当初,她贪恋韩焰。 如果不曾贪恋,也就不会受伤,更不会有人死亡——贪欲会造成很多悲剧。 如今,她不愿有任何贪想——只有把自己保护好了,她才能更好地保护洛洛和仔仔。 “我不饿。” 可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时卿想了想,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瑞姨也需要她,她不能垮,补充营养,好好睡一觉,她才能恢复元气。 没再多说,她接过,一口喝尽,递回空杯时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倒头就睡。 陆隽辰去洗了杯子,回来时在边上的沙发上坐好,想了想,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刚那河边,围了不少警力,还有人在搜河。 难道是时卿和她前任一起相约自杀? 这个假设让他非常不爽。 思来想去,他给向阳发了一个定位,一条短消息: 【查一下,嘉河大桥边上警局出警是为了什么?查好回我话……】 向阳:【收到……】 十分钟后。 向阳回复道:【嘉河大桥上,有一女子抱着孩子轻生,一个路过的小姑娘,跟着跳河救下了孩子,但孩子的母亲到目前为止还没打捞上来。】 呃? 啥? 这才是时卿跳桥的真相? 陆隽辰愣了愣: 不是自寻短见。 只是见义勇为救人? 他看了一眼床上那已沉沉睡下的女孩,捏了捏眉头,抹了一把脸,心下有点哭笑不得: 自己居然脑补了一出狗血大戏。 他的小媳妇,竟然是个奋不顾身救人的女英雄? 这是不是应了那句关心则乱? 虽然,他与她还不熟悉,可,在他和她领证之后,他已经决定了,要把她当作自己的家人。所以关心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尤其是,在发现她就是当年那个海边遇上的精灵似的女孩之后,那份在乎在一点一点加深。 他很高兴,自己娶的人,是当初曾令自己砰然心动的小姑娘。 多年前,她曾惊艳过他。 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生命当中,成了他的小妻子。 这便是他与她的缘份。 与他,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而他,开始期待与她的未来。 只愿这份缘份,可以长长久久发展下去,成为一生的牵绊……而不是过客。 没错,他想深入地了解她,走近她,想让她爱上他,而不逃离。 哪怕她曾有过爱人。 没关系的,如今,她既已嫁给他,以后,他只愿,他的世界,便是她贪恋的港湾。 以前的一切,他并不在乎。 但以后,她的人生,他不想再错过。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他与她之间,另有一场解不开的误会,有人掌控着他们的命运,玩弄着他们的人生…… 第77章 75,他们是生死挚交 总统套房。 保镖在客厅守着。 韩焰在卧房睡着。 他在做梦,回到了过去。 八年前。 医市。 韩焰住进了医市第一医疗康复中心——这家康复中心,隶属于是国家医疗研究所。 韩焰是精神病人。 他有人格障碍症。 没共情能力,做事任性,凭个人喜好,打骂随心。 自从疼爱他的奶奶过世,他的性格变得越来越古怪。 听说这里的精神科有一个相当厉害的专家,可以帮人走出内心魔障,所以,母亲就把他送了过来,在这里接受治疗。 他是个态度极度恶劣的病人,非常喜欢鸡蛋里挑骨头。 室温高了不行,低了不行。 饭菜咸了不行,淡了不行。 服侍的人说话声重了不行,轻了不行。 有人向他表白:“我喜欢你。” 他当面就损:“我有病,你也有病吗?喜欢一个精神病人,你也病得不清。” 专家给他催眠治疗,他在边上冷笑: “庸医,江湖骗子,根本就没用,还自称什么专家,退钱。我要告你们。没什么本事,就知道到处骗钱。” 所有人都忍着他。 他是病人,而且还是一个有钱的病人。 有钱就是祖宗。 他们得罪不起。 有个晚上,陆隽辰来了,悄悄把他拉了出去,来到海边,拿了酒,和他说话。 陆隽辰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们的交情是打小养成的。 是发小。 是生死挚交,可为对方两肋插刀。 那是他唯一的好兄弟。 陆隽辰很少喝酒。 可那天,韩焰想喝酒。 陆隽辰就陪他喝酒,还喝了不少,喝得有点醺然薄醉。 中间,他去撒了一泡尿。 回来,他指着东边,醉言醉语道:“那边有人结婚,在办篝火晚会。有个小姑娘,长得真是叫漂亮。” 说着,他倒在沙滩上呵呵笑,眯着醉眼,很有兴致地嚷了一句: “要不,我去撩一把?” 韩焰听得白了一眼,踢他一脚笑道: “你小子眼睛里除了各种武器,各种战机,还有女人的位置?” 陆隽辰哈哈一笑,踢回去: “我又不是和尚,看到漂亮小姑娘,想撩一把,怎么了? “不过,看人家那小个子,估计还没成年。可能十五六岁?也许还是个初中生。 “算了算了,撩未成年,会纪律处份的,不能为了一个小丫头,毁了我的军旅梦……” 他自顾自喝酒,轻轻叹息着: “可她,真的怪好看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闪亮得就像天上的星星……” 很少见他会这么夸赞一个女孩子。 “在哪?我去帮你看看,给你问问年纪够不够格了……要是够了,就绑回去给你暖床……” 韩焰也嘻嘻哈哈地闹着。 也只有和陆隽辰在一起时,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活人。 陆隽辰是个生性严谨的人,他是军人,身心健康,长年部队的训练,养成了他身上安稳如山、富有担当的品性。 同时,他又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常常面带笑容,给人以斗志昂扬的精神头。 曾经,韩焰想和陆隽辰一起入部队。可他的身体不行。 “滚吧……我只说漂亮,没说想她来给我暖床,你脑子里全是什么邪恶思想……” 陆隽辰醉得双颊发红。 “你就不想寻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试试你的零部件好不好使?”韩焰坏笑。 “小爷我好得很。你才零部件不好呢!” 陆隽辰扑过去,把人抓过来笑着问: “喂,你小子是不是交过女朋友了?用过你身上的零部件了?” “交什么女朋友?我可不会哄女人。小姑娘哭哭泣泣的,最麻烦了……不交不交……我还是童男子呢!” 他粗着舌头叫着。 “说好了,要是交了,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陆隽辰搭着他的肩。 “你也一样。” “我才不交呢!找个女人管着我有什么意思,单身不快乐吗?三十岁前,我不交。” 韩焰突然想到一件事,忽叫道: “对了,你是不能交。当年你曾在雪姨坟前发过誓的,要娶雪姨的小毛毛头的……你是不能滥情,必须把她找回来……我等着喝你跟小毛毛头的喜酒……来,先干一杯……” “喂喂喂,你这是咒我一辈子不娶老婆吧……那小毛头,弄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还找得回来……” 陆隽辰叹着气,闭上眼,好似醉过去了。 韩焰很清醒,想到那个小毛毛头,弄丢那么多年,找回来的概率,是渺茫了。 他的话,只是戏言——小时候的戏言,当不得真的。 后来,他去上了个洗手间,回来时,看不远处的沙滩上,果然生着几堆篝火,一大堆年轻男女围在那里,欢闹着。 快乐的笑声直冲夜空。 他跳过围栏过去,看到人群中,有一个粉色小礼服的少女,头上戴着一顶漂亮的花环,正拉着另一个紫衣小姑娘蹦蹦跳。 她的笑容,比月光明透,比太阳耀眼。 她的眼睛,盛满了欢喜,闪亮似钻石。 她的五官,精致如画,叫人一眼难忘。 她个头娇小,但跳的舞蹈,却充满了力量,身段又无比的妖娆。 只一眼,他就知道,她,就是得陆隽辰称赞的小姑娘。 似掉落人间的小精灵,一下子就勾住了他的心。 他在那里站着,看了好一会儿,看着她和她的朋友们闹作一团,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笑容令她看起来格外的灵动,飞扬着寻常人身上少见的自信。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她和陆隽辰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都明媚,都朝气勃发,都闪亮。 他想去搭讪。 可想到之前,自己说过的,要把她绑回去给陆隽辰暖床。 他犹豫了,怕自己把她的情况摸透了,却不同陆隽辰说,显得不够哥们。 那就干脆不认得更好。 他这么做了。 可等他回去时,整个人是失魂落魄的。 陆隽辰呢,接到部队打来的电话,要走了,忽见他神情不太一样,便问:“你被谁勾了魂?怎么恍恍惚惚的?” 韩焰意兴阑珊的:“没,就是有点困了。” “那就打起精神来了。陪我去干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我决定了,我要去找那个小姑娘要个电话号码……兄弟,走,陪我过去壮壮胆……” 陆隽辰居然蒙生了要结识人家的想法。 韩焰忙道:“都大半夜了,那边的人都回去了,我刚刚上完厕所回来。” 陆隽辰有点失望,笑笑道:“果然没缘份。行了,那我回了。就不送你回去了。” 没有再多待,匆匆走了。 他独自坐在那里,到天亮。 天亮,保镖找到了他。 回到病房时,病房内,站着一个个子娇小的白衣天使。 有个护士唤了一声:“祁医生,这位就是韩先生……” 白衣天使转过了头,笑容无比灿烂,耀眼到差点就闪瞎了韩焰的眼睛,她伸出白白净净的素手: “你好,我叫祁檀,水院长派我过来,这里有一款新药,临床治疗效果特别好,我们想来和你商量一下,换一种药……用于调节你的情绪会有很大帮助……” 韩焰怔怔看了一眼,想笑,昨晚上,他纠结了一整晚,要不要把她找出来。 可他不知道自己找她最终是为了什么? 结果,天亮,她就这样闯进了他的世界。 她是医生。 而他是病人。 所以,他们的遇见,也算是命中注定! 第78章 76,发疯的韩焰 开着小灯的卧室内,韩焰突然醒来,漂亮的唇角带笑,可在目光接触到天花板时,眼神一寸一寸冰寒起来。 梦。 他做了一个梦。 重温往夕的美梦。 那是他和祁檀的初遇。 其实,最先遇见她的人,是陆隽辰。 但他从来没对陆隽辰说过:他看中的小姑娘,被他追到手了。 以至于后来,陆隽辰听说他找了女朋友后,他一直不愿把她介绍给自己这位最好的兄弟认得。 他怕破坏了兄弟情。 …… 现在梦醒了,他要面对无比残酷的现实。 祁檀跳桥了。 她宁愿跳桥,也不愿意见到他。 他们之间的关系,从什么时候起,竟已变得如此可悲? 想当年,他们曾是对方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 “杜涛,你敢把我打晕……你竟敢把我打晕……” 韩焰突然从床上跳起,吼叫着,就像一头发了疯的恶犬,冲出房门,双眸赤红如血,想要把那个打晕他的人撕成碎片。 在看到保镖杜涛之后,他更是不顾一切一拳打了上去。 杜涛不敢回手,生生就受了这一拳,鼻血唰的就直淌下来,人被打得险些当场晕厥。 另一个保镖宋明忙上去抱住几近疯颠的先生,紧张地大叫:“焰少,您冷静一下……您冷静下来……” “我冷静不了,我冷静不了,祁檀死了,她死了……你们还要让我冷静……谁给你的权力,让你阻止我跳桥的?谁让你救我的?” 他拼尽毕身之力在打杜涛,整个人已经完全失控: “我要和她一起死,你为什么要阻止?你防碍我和祁檀一起轮回投胎了……我要你命,我要你命……” 如果不能生,那就一同死。 如果有轮回,他希望来世,他们可以再相遇。 这六年,他活得那么辛苦。 无数次,他想一死了之。 无数次,他告诉自己,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一定能把她找回。 无数次,他给自己希望:忍着,熬着,她会回来的,他们曾经憧憬的生活,会有的。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可现在,没了,一切都破碎了。 他的信仰,整个儿分崩离析了。 …… 平常时,韩焰都很正常,但是,只要他的情绪被触发,那么他就会狂性大发。 这种情况,这几年没再犯过。 今日,他却再度发足了。 可见祁檀跳桥一事,对于他的打击有多大。 “焰少,您听我说,祁小姐没死。她没死……” 宋明急切地叫着,生怕焰少把人给活活掐死了。 效果是很大的。 韩焰听进去了。 他先是一怔,然后猛得一个急转身,绝望的眼睛里迸出一丝微弱的希翼,声音颤得无比厉害: “没死?她……她还活着?” 这怎么可能? 桥那么高,冲击力那么大,她又不会水。 她一进水就会害怕的。 他都没办法想像,她在溺水时会是何等的痛苦。 他也怕水,那种无助感,他深有体会,所以,他格外地有共情力,也就格外的恐惧。 宋明拼命点头: “对,祁小姐还活着。我们查过了。祁小姐跳桥是为了救人。她会水了。她把那个小孩子给救了上来……她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他不断地强调着,要让绝望的韩焰的精神放松下来。 韩焰果然松开了手。 一股狂喜从心底蹿出来。 这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他的小檀,总能时不时给他惊喜,为他死灰似的人生,添上锦绣画笔,成就他的璀璨人生。 “没死。” “她没死,她还活着。” “她会水了!” “她不是因为逃开我才跳桥的!” “她是为了救人!” “她还是那样的热心肠,她没变……” 韩焰喃喃自语着,整个人陷入一种着魔的兴奋当中了,神思是恍惚而诡异的。 念到最后,他猛得一抬头,神色一收,问: “那她人呢?她现在在哪?” “应该……应该是回家了吧!” 关于这一点,宋明没关注。他的本职工作是:照看好焰少。 韩焰转头望向窗外,天黑漆漆的,城市的灯光在黑色中璀璨地闪亮着。 “现在是什么时候?晚上,还是早上?” “距您被打晕,已经过去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二天晚上了……” 杜涛摸着发疼的下巴,小声回答。 他没有抱怨自己被掐了脖子。 一早他做这份工作时,他就知道了,先生偶尔会有精神发癫的时候,但平常他是一个极好的雇主,特别是给的薪资,是任何雇主都给不到的。 韩焰拔腿往外而去,“走,去她家小区,拿着照片问保安……” 总能问出她住在哪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去开门。 门外有人要敲门。 是她母亲韩夫人的助理柴姨,一身职业裙装,头发梳得工整而光滑, 表情更是一丝不苟的。 她恭恭敬敬冲韩焰行了一礼,“大少爷……” 韩焰抿紧薄唇,沉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她又欠了欠身,就像机器人一般: “是夫人知道您来了嘉市,她让我过来找您,明天就是苏小姐的生辰,她希望您能出席苏小姐的生日party,礼物已经为您准备好。还请您跟我回去。” 韩焰的脸一下寒得欺霜赛雪,笑容更是收得干干净净,本来平静的嗓音再度飙了起来: “我说过的,我不会去的。她聋了吗?非要逼我,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她才甘心啊……” 最后四个字,他叫得极其尖利。 柴姨微微一笑,笑容里带了一丝紧张,却还是道了一句:“夫人都是为了您好。您要是非去找祁檀不可,到时候受伤的是谁,您可要想清楚了……” 韩焰直接打了一个激灵,“她……知道祁檀在嘉市?” 他是因为祁檀刷了卡,才知道的。 那她怎么知道的? 他转头看身边跟着的这两个人。 宋明和杜涛极有默契地直摇头,齐声道:“我们没对任何人说起过。” 韩焰知道,他们一直很忠心。 所以,是母亲从其他渠道知道的。 柴姨接话转述了夫人的话,说话的姿态是极高的: “大少爷,夫人一早就知道了。没有动她,是因为她识趣,没再和大少联系。 “如果大少非要再和她纠缠不清,那么,后果就是两败俱伤。 “夫人讨不到好,您和祁檀小姐也不会有好日子……” “这些是夫人的原话,还请少爷以大局为重。 “您是知道的,在韩氏,您和夫人的地位,暂时是稳住了,但是,您只要不肯履行这门婚事,您现在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不过,夫人也说了:她不介意您私下金屋藏娇。前提是,您必须举行婚礼。再拖下去,老爷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 “夫人还说:别看老爷子现在这么倚仗您,一旦他想收拾谁,谁就一辈子翻不了身…… “您现在就是老爷子手上的孙猴子,是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他的五指山的……” 这些话,字字句句透着警告。 韩焰深吸气,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想杀人。 他要被逼疯了。 他们这是想把他彻底逼疯。 “又来威胁我,又来逼迫我……柴芳,我现在就把你杀了……然后去杀了她……看你们以后还怎么来逼我,控制我,摆布我……” 韩焰在沉默中爆发,吼叫着,突如其来地掐住柴姨的脖子,狠狠地按在走廊上,拼尽了全力,涨红了俊脸,眼底尽是骇人的杀意。 男人的力量本来就比女人大。 盛怒中的男人,力量更是大到可怕。 疯癫的盛怒男人,比恶鬼还要恶鬼。 柴姨惊骇地挣扎着,眼见得就要闭过去。 杜涛和宋明急忙上前,把韩焰给控制了,他们惊慌地劝着: “焰少,您不能杀人……” “对,您绝对不能杀……” “一旦杀了你,以后,您还怎么和祁小姐和和美美过日子?您难道想坐牢吗?” “您一旦坐牢,夫人会对祁小姐痛下杀人的啊……” “焰少……祁小姐在等您,她在等您……” “焰少,祁小姐要是知道您杀人了,会很失望的。您说过,你不能让她对你再次失望……” “焰少,快松手,快呀,柴姨要没气了,她要断气了……” 韩焰的手渐渐松了。 很多时候,祁小姐的希翼,是一种灵丹妙药。 先生想做祁小姐心目中完美的男神。 先生会为祁小姐改变自己身上不好的习惯。 但是,有时,祁小姐会是令他发狂的根源。 柴姨被救下了。 韩焰被两个手下架进了房间,嘴里念着,笑得无比温柔: “对,我不能杀人,我不能打架,小檀不喜欢暴力男,小檀喜欢盖世英雄。 “小檀说了,我要听她的话,她才会一辈子逗我笑,给我做好吃的,还会陪我睡觉…… “我不能发脾气,我要当个暖男,我怎么又忘了呢!” 每一句话,都说得神经质兮兮的。 柴姨吓得双腿发软,浑身发颤。 大少爷又发病了。 要不是杜涛和宋明在,她真的会被大少爷生生掐死了的。 这样一个表面正常,内心早已经完全扭曲的精神病人,怎么会有女人喜欢呢? 那个祁檀,到底生了什么魔力,竟收服了这么一个疯子? 第79章 77,他要重新认识她 宋明松了一口气从房内折返,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的柴姨,有点担心地说道: “柴姨,你也看到了,焰少状态不是很好,你能不能回一声夫人,别逼他了。他情绪不稳定,万一明天的宴会上,他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夫人恐怕会得不偿失……” 柴姨捂了捂发疼的喉咙,闭了闭嘴,声线是发抖的,“那你们更应该劝一劝大少爷——怎么做,才能三全齐美。冥顽不灵,对他没什么好处。” 宋明苦笑,轻叹道:“你觉得焰少是那种能被人劝得动的人吗?” 柴姨也苦笑,轻叹道:“夫人没说不让大少爷永远不见祁檀小姐,但得先结婚……把韩家的掌家大权拿到手。 “韩家另外几个小辈,现在都在上大学了。如果他不趁现在一举拿下韩氏,往后头,老爷子要是想栽培其他孙子孙女,他和夫人就是一损俱损。” 这些道理,宋明自然是明白的。 焰少也明白。 可他不愿意被牵着鼻子走。 他一直在和家族抗争。 “好了,该说的话,我都说了,走了……” 柴姨扶着墙,跌跌撞撞走了。 不敢再待下去了。 这个韩焰,精神太不正常了。 她会有性命之忧的。 门关上了。 宋明折回到韩焰面前。 前一刻还情绪异常激动的韩焰,此时此刻,面色冷若冰霜,眼神似冰刀,他突然站了起来,平静地下令: “宋明,去,马上把那个女人给我拎回来……马上……否则,我让她没办法活着走出这家酒店……” 他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焰少的坏情绪再次爆发了。 他发怒时,身边的人若不顺着他,场面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宋明见识过,所以吓到了,慌忙开门去抓人。 焰少一旦下定决心,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哪怕是杀人放火的事,他也敢干…… 那种事,他做过的,后来赔了不少钱。 宋明跑了过去,跑了飞快,把要进电梯的柴姨给拉了过来,“先别走,柴姨,焰少还有事问你,跟我回去一趟……” “不要,我不去。” 柴姨直摇头。 她是夫人的人,只听夫人的,她不想再和大少爷打交道了。 宋明严正提醒道:“想活命,别废话。如果焰少真把你给杀了,夫人也有法子把这件事抹干净。你难道想成为他们母子之战的牺牲品吗?” 柴姨面色一僵,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回去。 一进门,韩焰就言简意赅地扔下他的要求:“柴芳,我要知道祁檀现在的身份。” 柴姨目光闪烁,努力壮着胆回道:“这我哪知道?” 韩焰眯眼,她在撒谎,冷哼声自鼻腔内溢出来:“你确定?” 那字眼里透出深深的危险。 柴姨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才道: “大少爷,你是知道的,夫人身边可不止我一个帮手。 “她今天会让我来传这话。就说明我对这件事知道不多。 “大少爷,夫人太了解您了,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知道祁小姐的下落…… “据我所知,如果您不乖乖听话,祁小姐很快就会被迫离开这座城市。 “要是您不想让祁小姐整天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还是好好和夫人合作。这样才能达到双赢……” 韩焰突然站起来,把拳头捏得咯咯响,这举动,吓得柴姨差点落荒而逃。 “听好了,如果今天你不把她的身份告诉我,我就把打断你两根肋骨,明天不说,就再打断两根,直到你记起有价值的信息给我,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一字一顿,他恶狠狠地威逼着。 冷汗自柴姨额头上滋滋滋直冒出来。 完了完了,大少爷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一旦病情重了,会变得很变态很变态。 “说不说?” 韩焰再次逼了过去。 柴姨步步往后退,心慌慌的,脸上露出惧色,“大少爷,您逼死我也没用啊……” 他突然顿住,冷冷道:“宋明,杜涛,揍她,直到她说实话……我不喊停,不准停。” 疯了! 大少爷彻底疯了。 柴姨想逃。 虽然她还是有一些身手的,但是,怎么架得住以一敌二? 大少爷身边这两位可都是厉害的狠角色。一个个都能以一敌数。 “啊……” 柴姨逃脱不得,在对抗了几招后,发出了一记惨叫。 最后,她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颤,招了。 “我知道我知道,祁檀还有一个名字,叫时卿。时卿有个养母叫赵瑞儿,现在病了,正在嘉市第一医院治病,他们就在医院附近的小区租了房子,房子是以她养母的名字租的。在38幢502,小区名字是……” “时卿?哪两个字?”韩焰叫断,问得特别仔细。 “时光的时,卿本佳人的卿!” 这个名字,他是第一次听说。 她竟另外有这样一个名字? 好听极了。 他喜欢。 非常喜欢。 她还有个养母? 这事,她从来没说起过。 为什么不说? 当年,他只知道她是水院长的远房亲戚,是个孤儿,一直由水院长照看,和水家孩子一起养着。 水院长是个温和、慈祥的医者,心中装着病患,最能体悟着病患的前苦,总能带给病患以生的希望。 所以,祁檀的性格也是阳光明媚的。 特别的招人喜欢。 “对,她叫时卿。这可能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大少爷,祁檀那个名字,极有可能是她伪造的。 “虽然夫人没查到她为什么要伪造身份,但,根据最近的调查得知,她是嘉市时氏实业的时亮的私生女,被别人收养了。 “她在水院长家的经历,很多是假的,这个祁檀有问题,这也是夫人当年不许你和她走得近的重要原因……” 鼻青脸肿的柴姨选择识时务为俊杰,把什么都招了。 同时,把个中的疑问给剖解了一番,认定祁檀对韩焰的接近,是带着可怕目的性的,想借机来缓和他和夫人之间的矛盾。 韩焰根本没听进去,在要到了自己的信息后,头都不回,走了出去。 他要找到她。 他要把她保护在身边。 关于她是怎样一个人,这一次,他要重新认得一下。 卿卿,是我对你了解得还不够。 没关系,我们可以用一辈子时间来重新认识彼此。 第80章 78,一见钟情 时卿做了一个美梦。 梦里全是韩焰。 他们在医市的康复中心相识。 他是一个性情极其古怪的病人——对任何人都没耐心,姿态总是高高在上的,神情永远是倨傲的,独处时则像一个受伤的小兽,身上散发着深深的忧伤。 但他长得特别好看。 就像那种忧郁小生,白白净净,高高瘦瘦,冷冷清清,但嘴特别损,特别毒。 那损人的嘴巴,听师姐说,那个厉害啊,全院没有人不被怼过。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病人时,他刚从外头回来,身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眼神是玩世不恭的,却在看到她时,发了呆,走了神,失了魂。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是笑着自我介绍道: “你好,我叫祁檀,水院长派我过来,这里有一款新药,临床治疗效果特别好,我们想来和你商量一下,换一种药……用于调节你的情绪或许会有很大帮助……” 韩焰回过神,看了他们所谓的新药,眼神是不屑的,直接就怼了回来: “这是还在研究阶段的药? “你是拿我当小白鼠作试验品吗? “小姑娘,看你不过是个高中生,或是初中生,就算你们所里想把我当小白鼠,也该派个权威一点的来好好说明一下药理吧…… “你们这样也太不把病人当回事了。 “你们管事的人呢?我要找你们管事的,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派个小孩子出来玩过家家吗? “你们可是学医的,什么叫敬畏生命,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我要投诉。” 面对这种不客气的折辱,时卿一点也不生气,直接扬了扬自己的证件,刚硬地怼了回去: “看到没,这是证件,我是所里的制药师。 “我可以很权威的告诉你,这款新款,绝对安全,很快就能投放市场。现在只是在等手序。 “如果你不愿意尽快康复,那可以等三个月后再来试药。 “如果浪费三个月,对你来说无关紧要,你就等着吧…… “一个人若没格局,没眼界,别人是帮不上你忙……” 她以为他会暴跳如雷,怒目相向。 结果没有,这个男人忽抹出一抹神奇的笑容,反问道: “你是制药师?” “几岁?” “十六岁?” “你在开玩笑。十六岁就当制药师了?你骗谁?”他嗤之以鼻。 “天才的世界,你不懂。” 那语气可狂可拽了。 韩焰顿时笑了,眼睛闪闪发光,露出了几丝奇怪的兴趣。 “你笑什么?” “有人说过同样的话。” “谁?” “我一个好朋友。” “哎,你别故意岔开话题,言归正转,你到底愿不愿意试新药。” 本以为他会拒绝,结果,他语气一下就变了,“行,那就当回小白鼠吧!” “那就从今天起换药。”她转身要走。 他叫住了她:“祁檀小医生是吧!” 她回过身:“请把小去掉,还有,有何教指……” 小白脸一样的男子眨了眨那双痞坏痞坏的眼珠子,“有男朋友吗?” “怎么,你想当我男朋友?”她歪着头,笑着反问。 那些年,她被太多优秀的男孩子追,很多是相当直接的,而她也很直接。 小白脸一被叫破,那白净的脸蛋上竟浮现了一层可疑的红色,“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有人说,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是一种很不负责的行为……”她没有羞涩,而是煞有其事的调侃起来。 “见色起意?你还小吧!得再长几年再说。”他上下打量她,“你这身材还没长开吗?” 时卿气得转身就走。 身后就传来那个痞男肆意地叫唤:“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女朋友……女朋友的话,我一定听……” 哼,一个病娇气的男人,她才不稀罕呢! 后来,他还是做了她的男朋友。 因为一场大雨。 研究所搞团建,在一座湖中岛上度假,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小岛被上流冲下来的大水淹没。 她困在一间孤楼当中,怕水的她,联系不到任何人,以为自己在劫难逃了。 半夜里,是他开了一艘汽艇,冒着大雨寻来了。 在她知道他也怕水之后,那份感动无限扩大,芳心的沉沦,势不可挡…… 后来,她就成了他的女朋友,开始迁就他,纵容他,爱护他,把他视为这世上除却瑞姨之外,最亲的那个人。 只是后来……他们分了…… * 时卿发起了高烧。 这是大清早的事了。 陆隽辰昨晚上和她睡在一起。 他曾在她的牛奶当中加了安眠药,为的是让她睡得好一些。 前半夜,她睡成了死猪。 后半夜,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把他吓醒了。 这丫头,还在床上翻来复去的,那睡相,也真是没得谁了。 陆隽辰开了灯,查看,有点哭笑不得。 只是在看到她眼窝里全是眼泪时,又觉得心窝窝上被人闷闷砸了一拳。 这孩子,看着很坚强,但实际呢,她的脆弱无人知。 他伸手,隔着被子,拍她的背。 直到天快亮时,她居然爬到了他怀里,在选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后,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倒霉的是他。 他是正常男人。 且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只不过,他从军十年,养成了强大的自制力,可以做到坐怀不乱,也能做到无欲无求。 但是,这床第之间,相拥而眠,还能做到心无杂念的,恐怕生理上肯定有毛病——而且是治不好的大毛病。 于是,他一夜不眠。 于是,天一亮,他就逃下床,冲了个澡,压下了心头冒上来的躁动,另外叫了早餐服务。 他见她睡得沉,就没打扰,自己单独用了早餐,又在外面的小客厅看了一会儿新闻,安排了一下工作安排。 等完成一系列工作快十点了。 房内还是安安静静的。 他走进去,打开灯,来到床头,坐下,看到床上的她,睡袍半掩,春光乍现,漂亮的锁骨展现着她的女性美。 而双颊是白里透红的,唇是娇艳欲滴的,就好像初初抹上了一层诱人的口红。 他拔不动腿了。 小媳妇的睡姿太撩人。 小媳妇的肌肤太迷人。 小媳妇的体香太惑人。 小媳妇在引人犯罪。 对不住,血气方刚的男人,纯洁的思想,被某种邪恶思想占领了。 可不可以一亲芳泽?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慢慢倾身过去,衔住了她水润润的红唇—— 他终于尝到了他家小媳妇的滋味…… 第81章 79,现任比前任厉害 软到不可思议。 甜到匪夷所思。 烫到沸红了他双颊。 …… 这是他第二次吻女人。 吻的又是老婆。 这一吻,吻得是天经地义。 但是,他的心脏是怎么一回事? 砰砰砰! 砰砰砰! 如擂鼓。 快到要爆炸了。 他只亲了一下,就觉得要窒息了。 忙坐正,深吸气,再吸气,长吸气。 就是控制不住澎湃的心律。 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他,陆隽辰也有怂的时候。 而且,还偷吻。 陆隽辰啊陆隽辰,你真的是太不要脸了。 趁人之危,你丢不丢人! 他暗暗揶揄自己,脑子里却涌现了一个很清晰的想法: 想……再试一试! 既然卑鄙了,就卑鄙到底吧! 反正又没人看到。 他转身上床,趴着,细细地看,大大方方地看,光明正大的看。 这是他媳妇,他看得就该理直气壮,就该坦坦荡荡。 然后,虎狼之手一点一点摸过去,想去抚她分外好看的小脸—— 怎么办? 感觉自己是个色坯! 无耻啊无耻! 终于,抚上了她的粉颊,却被那份滚烫给吓到了。 发烧了。 他再一探额头,烫手极了。 是怎么引起发烧的? 他扯开被子查看。 现在是夏天,既然她会水,在河里就算泡得久了一些,也不至于因为着凉而发烧。所以,她身上的高烧,应该是其他原因引起的。 可能是受伤了。 但她的手上脚上,都没伤,身上按理不会有伤…… 就这时,他被睡袍下摆上的血渍吸住了目光。 果然受伤了。 他伸手去撩袍角,赫然发现,她的大腿上被什么划伤了,一条口子很长,在白净的肌肤上显得有点触目惊心。 作为曾经的特战队队长,他曾负责过全队的安危,所以,他是全能型的兵王,对于处理伤口,那是很有一套的。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让前台帮忙买了一些药物,然后细细地给她处理了一下伤口。 只是她昏沉的厉害,他叫不醒她,没办法让她吃退烧药和消炎药。 没事,他叫了医生上门打退烧针。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午后四点多。 他的手机响了,是小格格打了电话过来,“干爹地,你和卿卿干妈私奔,不要我了吗?” 那小奶音里充满了担心。 “怎么会?” 他失笑。 每次和这孩子说话,他的心情都会很愉快。 “可你都不回家了。我想你想得花儿都谢了……” 奶声奶气的嗓音,把这句话说得格外的讨好人。 “你卿卿妈妈生病了,在挂水,要不,我让向阳叔叔把你送过来?” 他想着,总把小格格放给赵雪妍照看也不是个事,毕竟是自己的干女儿,不能总劳驾别人。 “好呀好呀!我等你哦!” 陆隽辰安排了一下,让向阳去接孩子。 * 赵雪妍不太喜欢小孩子,昨天,姐夫把小骗子扔给她后,就没再回来。 那孩子一下子从小骗子变成了小恶魔。 她着实有点不太明白啊,小恶魔在她那便宜爹跟前,乖得就像小奶猫一样,眼里全是崇拜,怎么在她身边,闹腾得就像蜜蜂。 嗡嗡嗡,嗡嗡嗡。 不断地提问,不断地蹦跳,不断地唱歌。 瑞姨躺在床上,笑着说:“小孩子要是不吵不闹,那就一定是病了。你小时候也这样的,只不过,你当时是孩子,没有发现自己有多调皮,有多能捣蛋。” 赵雪妍打小就和母亲关系不太好,如今,母亲时日无多,她也就看淡了曾经的一切,才发现母亲说话其实挺实在的。 又或是因为现在特别,母亲愿意说一些贴己话,而不像以前那样,说话的语气总带着命令的色彩。 她觉得这样的母亲是可爱的。 “妈,您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在向阳把小恶魔带走之后,趁家里没有人,她想弄清楚母亲对于时卿的事,到底知道多少。 瑞姨微一笑:“这件事,你就不用多管了。” 可她好奇,又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是不是那个叫韩焰的?” 这一问,问得瑞姨立刻把那悠闲的眼神一下缩成了钉子,随即定定地盯着女儿,猜测起来:“卿卿昨日出去后就没再回来,所以,是韩焰找来了?” 靠,老妈居然知道韩焰,却表现得如此淡定? 这定力,真的是没得谁了? 她吃惊极了,睁大眼睛,坐到母亲身边,“所以,妈,韩焰真的是小格格的亲爸……是时卿的前任男友?” 瑞姨掐女儿手臂,急了:“你倒是说呀,韩焰是不是找来了?卿卿是不是被韩焰带走了?” “带不带走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时卿一见韩焰掉头就跑,后来具体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您放心,后来她和现任姐夫在一起了……” 赵雪妍抚了抚被掐的手,心里充满了好奇:“妈,他俩为什么分的手?” 感觉时卿和韩焰的故事,非常神奇。 “韩焰有一个神经病一样的妈……”瑞姨轻一叹。 韩焰的母亲是个贵妇,所以是婆媳关系搞不好导致的呀! “还有一个独断专行的祖父……”瑞姨再一叹。 韩焰的祖父是个商界巨擘,听说非常严厉,很难相处。 “另外,他的父亲是个花花公子,女朋友遍地开花……” 这个她知道,那个叫“韩树”的,非常喜欢在娱乐圈包养小情人。 “所以,是那个神经病贵妇不让韩焰和时卿在一起?还是那个专横的祖父在搞鬼?”赵雪妍好奇再问。 “怎么说呢,这些人眼里全是利益,我家卿卿只是个平民家的孩子,他们韩家门坎那么高,我们哪高攀得上?”瑞姨看得透透的。 “可是,我觉得韩焰对姐余情未了啊……他能找到这里,表示他还想来追姐。妈,凭韩焰的实力,现任姐夫恐怕不是对手吧……” “没事,你现在这个姐夫比韩焰还要厉害……” 这话说得那是相当的自信。 赵雪妍张了张嘴,有点接不上话了,大脑当机,有点没法想像: “比韩焰还要厉害……妈,你知道韩焰是谁吗?比韩焰厉害,那他是谁呀?” 哎呀,我滴妈呀,她的好奇心全被吊起来了。 适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来电。 却是向阳打来的。 “赵小姐,你加一下我的微信,我把你的名片推给先生,先生有事交代……” “好的好的,马上。” 赵雪妍马上加向阳。 比韩焰还要厉害,那肯定也是个大佬。 大佬的微信,必须得加。 几秒后,向阳立刻将她推送给了老大。 很快,她就加上了这位神秘大佬的微信,并且,马不停蹄就当起了狗腿子。 赵雪妍:【姐夫,有什么指令?】 现任姐夫没有发消息,先转了一个红包,然后附上一句:【你姐病了,这两天,家里你照顾一下。】 现任姐夫说“家里”。 赵雪妍立刻当起了乖得不得了的家里人:【好的,姐夫,这红包,就不用了……】 作为家里人,她不能表现得见钱眼开,虽然她很好奇姐夫转了多少钱过来。 现任姐夫:【收了,好好照顾。老师要是问起,就说我和你姐想过一过二人世界……给她老人家生个娃……】 赵雪妍无语望天花板,手上啪啦啪啦打着字:【好的,姐夫,祝姐夫造娃成功。】 心里则暗暗念道:时卿真他妈有魅力啊,两个男人,都迷上她了? 这到底走的是什么狗屎运呀? 重点啊,这两男人,一个前任,一个现任,都来头不得了。 她翘起纤纤素指,点了一下红艳艳的红包,双眼顿时发直。 靠,20万! 妈呀,这简直是赚翻了。 赵雪妍马上开启谄媚模式:【谢谢大佬姐夫,大佬姐夫万岁……】 现任姐夫:【小丫头乖一点,别让你姐担心,回头我找人捧你当一姐……】 捧她? 当一姐? 嘿嘿嘿,有个靠山,真是不得了啊! 赵雪妍笑歪脸:【姐夫说话算话啊……】 现任姐夫:【嗯。一言九鼎。】 赵雪妍笑成了鸽子,只有咯咯咯的傻笑。 瑞姨在边上看着,这孩子,笑成小傻子了! 可她已经很久没见女儿笑得这么好看了,忍不住看道:“小妍,你在偷乐什么?” “姐夫给我转钱了,给我转钱了,20万啊,他当零花钱一样给我了……妈,这个姐夫到底什么来头,快说快说……” 赵雪姨摇着母亲的手臂,心下要稀罕死了。 一出手就20万? 瑞姨轻一叹,小辰这是要把她女儿宠坏。 虽然20万,在小辰手上可能真的只是零花钱,但在别人家却已经巨款了。 叮咚。 有人按门铃。 赵雪妍忙去开门:“来了来了……” 门外头是一些杨家村的人,“小雪,你回来了呀,这就好了,你妈妈生病期间,最想念的就是你了……” 赵雪妍自然是认得他们,一个个叫了名儿。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她不熟。 说是谁谁家在外头的儿子,送他们过来的。 她本就是一个不大喜欢与人交际的人,把他们让进了房间,给他们上了茶水,就跑到自己房玩去了。 后来,他们走了。 赵雪妍回屋看到母亲在发呆,神情很悲哀,那种神情,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是因为见到了那些比自己还年老的乡亲还活蹦乱跳的,自己却死期在近,所以难受了? “妈,您怎么了?” 她坐到母亲身边,有点担心地问着。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人生匆匆几十年,就像梦一场。与我更是一场噩梦。” 瑞姨的眼神无比忧伤: “年轻时候做了错事,就得用一生来还。年纪轻轻生这种病,想来,就是报应。” “妈,你到底怎么了?”赵雪妍很不安。 瑞姨微笑,回过神道:“以后,我若不在了,你要好好听卿卿姐和姐夫的话。小妍,妈妈会在天上保佑你的……” 后来,瑞姨就不愿再多说什么了。 赵雪妍一直守着母亲,总觉得不安,会出什么意外。 晚上九点,有人按门铃。 她去开门,以为是时卿和姐夫回来了。 结果…… 来的是姐夫。 但不是现任姐夫,而是前任姐夫。 没错,门外站的人是:韩焰。 她呆了,傻了! 妈呀,四大家族之一的韩家继承人找上门了。 这咋整? 第82章 80,训斥前任姐夫 “请问,这里是时卿的家吗?” 韩焰看着面前这个清秀的小姑娘,就是昨日在小区门口和祁檀一起的那位,竟是祁檀的家人。 他表现得彬彬有礼的,不能将之前疯批一样的精神状况表现出来。 这会吓坏他们的。 “她不在。您……哪位?感觉好眼熟啊……” 她假装不认得。 “我是韩焰,时卿男朋友。很冒昧来打扰。不知瑞姨在吗?我能进去拜见一下吗?”韩焰谦谦有礼地请求着。 赵雪妍忙让开,陪笑:“韩先生,快请进。” 头有点疼。 要是这个时候,现任姐夫带着姐回来,这场面就好玩了。 “谁呀?” 房内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韩焰听到了,巡声走去,看到床上躺着一枯瘦如材的中年妇人,头发雪白,眼窝深陷,一脸病态。 他忙上前见礼:“您便是时卿的瑞姨吧!” 瑞姨想叹声。 该来的还是来了。 来的是谁,她自是认得的。 但他不认得了她。 “您是……”她故作不识。 “您好,我是时卿的男朋友。之前她和我吵架了,我找了她很多年,现在总算找到她了。瑞姨,卿卿没回来吗?” 韩焰进来时观望过的,安安静静的,房内只有这对母女,没其他人。昨日,她救了人之后,没回家能去哪? “没有,她昨天下午出去后就没再回来……”瑞姨淡淡回答。 “能把她的手机号给我一个吗?我与她有些事情需要沟通一下。”韩焰尽量表现得恭敬,心里还有点紧张。 这等于是在见家长。 他挺担心自己会被否定的。 一般情况下,见家长得由女朋友带着,投家长的喜好,才能在家长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 “不用了。你和卿卿那段感情,带给卿卿的只有伤害。你们韩家,门第高,家世显赫,你的母亲更是眼高于顶,这样的婆婆,我们家卿卿无福消瘦。既然断了,那就断得彻底一点吧……烦请韩大少爷以后不要再来打扰卿卿平静的生活……” 瑞姨虽然病瘦,但是说出来的话,气势上一点也不弱,脸上更是没半分笑意。 韩焰的面色顿时发白起来。 原以为,祁檀从未向家里人提及过自己,想不到,她提过,而且,他已经在这位瑞姨心里留下了不良的印象。 “对不起。六年前,是我没有保护好时卿……” 从小到大就骄傲无比的韩焰,今天面对一个病妇时,竟像一个闯了祸的小孩子,心里惶惶不可终日。 “现在你也保护不了她的。 “韩先生,你是有未婚妻的。 “在你没有处理好自己家里的事情之前,您没有任何资格,跑到我这里来说:时卿是我的女朋友。 “知道吗?这是对她赤裸裸的亵渎。” 瑞姨冷笑了一声,把最后一句话咬得格外有力,目光更是咄咄逼人的。 在把韩焰训得面色惨白之后,她紧跟着又喝叫道: “难道你是想让我们家卿卿当你和苏小姐之间的第三者? “还是你想在和苏小姐结婚之后,包养我们家卿卿,金屋藏娇,让你坐享齐人之美? “据我所知,你们韩家一惯有养多房太太的习惯。你母亲就是你父亲第四房小老婆,并且至今都没有和你父亲正式举行婚礼……” 对于韩家的事,瑞姨知道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所以,她能拿着这些丑闻,狠狠奚落这位贵公子。 “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韩焰焦急地大叫。 “既然没这个意思,既然你尊重我家卿卿,那就麻烦你别来打扰她的生活——你母亲是什么性子,难道你不知道吗?” 瑞姨又把声音拉高了几分,寒厉一喝:“小妍,送客……” 赵雪妍看得有点傻眼,母亲一向待人礼貌,可不想,在面对这样一个大佬时,态度竟是如此强悍。 从来没在外人面前碰过壁的韩焰,感觉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他狼狈地一欠身,鞠了一个躬: “您放心,我会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好的……到时,我会风风光光来迎娶时卿,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半点委屈……” “不必了,你和我家时卿不是一路人。过不到一处去的。放了她,让她安生一些吧!” 瑞姨直接就给拒绝了。 那种霸道的口吻,看得赵雪妍目瞪口呆。 韩焰在外面多威风八面一个人,可在这位老人面前,他竟卑微到了尘埃里。 赵雪妍突然觉得韩焰有点可怜了,在把他送出来时,脸上陪着笑,轻轻道:“我妈生病,脾气不好,又特别爱护我时卿姐,韩先生别介意啊……” “没事,你妈说得也没错,是我一直没有处理好我的事情。” 韩焰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身,“你叫什么名字?” “赵雪妍。” “加个微信吧,卿卿要是回来了,你和我说一下。” “好呀!” 两个人互加了微信。 韩焰走了。 赵雪开把门关上,靠着门板,盯着手机上新加的两个号: 一个是现任姐夫。 一个是前任姐夫。 呵呵,都不是省油的灯。 “妈,您怎么没告诉她,姐已经结婚了?” 回房后,她忍不住问。拒绝一个人最好的法子,就是告诉那个人,他喜欢的人已经结婚。 “暂时不说。” 瑞姨闭着眼,显得很疲惫。 “为什么?” 瑞姨沉默了一下,忽轻叹,才幽幽道道:“小辰和韩焰是好朋友。” “什么?” 赵雪妍顿时就被这个惊人的消息给炸飞了。 妈呀妈,你你你,你真够厉害的呀! “妈,你居然把韩焰的女朋友,嫁给了韩焰的好朋友……你这是想让天下大乱吗?” 瑞姨沉默,苦笑。 事情总会有穿帮的时候,但她尽量拖着吧! “所以,姐夫是哪个大家族的?” 她再次问到这个问题。 人家姓陆。 不会是…… “四大家族之首陆氏财团继承人陆朝阳,是你姐夫的本名……” 这一次,赵雪妍彻底惊呆了。 妈呀! 你厉害。 你牛·逼。 你竟然把传说中的陆朝阳拐来当了女婿? “妈,既然你觉得时卿姐攀韩焰是高攀,那陆家不算高攀了?” 有时候,她真的没法理解母亲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 “韩焰生性古怪,从小就被他几番虐待,心理是扭曲的,身心都不健康,之前一直在看精神科;陆隽辰生性正直果敢,从小乐观开朗,心怀国家大义,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 重要的是,小辰主见强,没有人管得住他,就像一匹野性难驯的狼,却又无比忠贞。 韩焰再好,都比不过他。 两人正聊着,门铃又响了。 这么晚了,难道是姐姐姐夫回来了? 她急忙忙跑出去开门。 门开,再次愣住。 第83章 81,没缘份的姐夫 啥情况? 今天是大佬聚集日吗? 她一个小人物,怎么突然之间发现,身边出现的全是大佬。 “请问这里是时卿家吗?” 门外站着一个英俊到人神共愤的超级帅男人——帅到能把别人的眼珠子闪瞎。 重点,人家是她心目中的超级偶像。 身份:国际大明星——周乾川。 一直以来,她疯狂追捧的偶像——属于全民男神级别的超级大伽 正确来说,人家现在应该是时卿的未婚夫——也就是传说中已经和时卿姐订下婚事的准姐夫。 呵呵! 时卿招惹的这些男人,全他妈是一方人物啊! 今天这一日,过得真是玄幻啊! “偶像?您怎么来了?” 赵雪妍感觉自己在做梦。 “你是我的粉丝?” 周乾川瞄了一眼这个扔在人堆里认不出脸的小丫头,人家脸上全是兴奋,脸颊红扑扑的,眼神闪闪发光,就差冒星星了。 作为一个国际大明星,他看多了粉丝看到偶像的表情,错不了的,这小姑娘,就是自己的粉丝。 “对对对,我特别喜欢你的作品,你的演技超赞的。” 赵雪妍兴奋得双颊沸红,声音发紧。 周大明星耶。 多少人想见他,难如登天,想不到,他竟会主动找上门。 她最近转运了。 简直就是时来运转。 “谢谢,我来是想见一见我未婚妻时卿的。她在吗?” 他往房内探看了一眼。 房里好安静。 “报告偶像,我姐不在。” “不要叫偶像,太有距离感了,叫姐夫……”周大明星把玩着手上的黑口罩,不请自入,“家中长辈在不在,我想先拜会一下。” 姐夫? 她的偶像,还真是自来熟。 赵雪妍狠狠抽了一下唇角。 姐夫有三人,姐只有一个,怎么整? 把姐一分为三,一人一段吗? 又不是物件,分不了啊! “小妍啊,又是谁?” 房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周乾川找了过去,看到了一个骨瘦如材的女人,正躺靠在床上,满头白发,眼窝深陷,明显是病入膏肓了。 “你是……周乾川?” 瑞姨认得周乾川,大明星,谁不认得? 那是她女儿从小到大迷恋的偶像——杨家村被拆掉的房子里,妍妍的房间里全是这位的海报。 妍妍曾说过:“这辈子要是有幸能和偶父合个影,我死都瞑目了。” 今天,偶像竟然登门造访,什么情况? “你好,请问,有什么吗?” “阿姨好,我是周乾川,我爷爷说,我和时卿有婚约,今天我回了嘉市,查到你们就住在这里,深夜来访,有点冒昧,但我迫切的想见一见时卿……” 风度翩翩的周乾川笑吟吟自我介绍着。 瑞姨也有点傻眼,周家成然把结婚对象换了? 可即便这样,也没用了。 “周先生,周家和时卿的婚约已经废了,时卿已经嫁人。你走吧……请把我的原话带给你爷爷知道。烦请周家不要再来强人所难。” 没多说废话,瑞姨直接把话说开了。 时卿结婚了? 这事,周乾川倒是不知,他不觉呆了一下,蹙了一下眉头,却没再说什么,只道: “好,那打扰了,阿姨再见。” 风度翩翩的周大明星优雅退出,并没有死缠烂打。 出来后在走廊上。 周乾川转头打量赵雪妍,问:“你叫什么名字?” “赵雪妍。” “加个微信吧!” 赵雪妍的唇角又抽了抽,但没拒绝。 能加到偶像的微信,那是多少人做梦都做不到的。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白白错过? 二人互加微信。 周乾川的微信名是:一飞冲天。 没再多说话,周乾川走了。 赵雪妍回屋,坐在沙发上发呆,感觉一切好不真实——她看到偶像了。 呵呵呵。 她坐在那里傻笑。 适时,手机上有短消息呼入。 是“没缘份的姐夫”。 这是给她给备注的。 没缘份的姐夫:【我记起你是谁了。你也是演戏的对吧……】 赵雪妍喜滋滋忙回:【嗯嗯嗯。我演过几个小角色。】 终于记起她是谁来了,嘻嘻,真好真好。 没缘份的姐夫:【你姐嫁人肯定是你妈逼的吧!】 赵雪妍惊讶:【你怎么知道?】 没缘份的姐夫:【你姐说过的,不会再结婚,她说过:洛洛和仔仔不需要爸爸,应该是担心他们会被虐待。】 赵雪妍呆了一下:【洛洛和仔仔?】 没缘份的姐夫:【你姐的龙凤胎啊……靠,你不会不知道吧!】 赵雪妍再次傻眼: 靠,时卿生的居然还是龙凤胎? 洛洛就是那个水格格? 呵,那小孩子真会编名字!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仔仔? 没缘份的姐夫:【要是你姐想嫁,我早娶她了,她不愿意。】 赵雪妍又一次惊呆:【你……一早认得我姐?】 没缘份的姐夫:【认得,她是我的女神。但我不知道她和我家有婚约……早知道就死缠烂打了……】 赵雪妍懵逼:男神的女神,居然是她一直最讨厌的姐姐?嘤嘤嘤。时卿太牛了,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呀? 没缘份的姐夫:【小丫头,你姐那眼界,根本看不上任何男人。既然她嫁人是被迫,我就必须帮助她脱离苦海。只要你帮我拆了你姐的婚事,还她身由之身,回头,姐夫我带你在娱乐圈飞,保你一飞冲天……】 赵雪妍直咽口水,被大明星带着飞,那一定很爽,但是:【偶像,有个问题很严重。】 没缘份的姐夫:【什么问题?】 赵雪妍:【你搞得过我这个现任姐夫吗?】 没缘份的姐夫:【他不是一个保安吗?】 赵雪妍抽抽唇角:【呵呵。谁误导你的呀?麻烦把这人拎出来,好好鞭打一顿……】 没缘份的姐夫:【????】 没缘份的姐夫:【说清楚,什么身份?】 赵雪妍想了想:【不能说。但是,这绝对是一条劲爆商圈的大新闻,能让整个商圈震上几震……】 她考虑了一下,还是坚决站现任姐夫这边——老妈选的女婿,绝对要拥护。她不能对不起姐夫给的20万。 坐在保姆车中的周乾川,看着赵雪妍最后发来的消息,怔了怔。 劲爆大新闻? 能有多劲爆? 比他还劲爆? 总不可能是四大家族之首陆家的继承人陆朝阳娶了她吧! 等等。 陆朝阳? 陆隽辰? 陆隽辰不会是陆朝阳的兄弟? 又或者就是他本尊? 要不然陆氏集团的人怎么参予进了杨家村开发项目? 要不然他们周家怎么就被相关部门调查了? 要不然时家怎么被银行扣着贷款,不让发放了? 贼精明的周乾川立刻发了一条短消息过去:【陆隽辰是陆朝阳?】 赵雪妍:【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别问我。我睡觉觉去……】 笨丫头,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周乾川倒吸一口寒气,头皮麻了,本来他要去赶航班,现在,他必须回一趟周家了,立刻对司机说:“快,回周家老宅……” 要是不去提点一下祖父,周家要出大事了。 五十分钟后。 周乾川回到家,却看到家里进进出出还有不少人,都在研究怎么解决被要求歇业整顿这件事。 周老爷子在书房内,闭着眼掐着眉心,那是长吁短叹。 周乾川走了进去,一脸凝重地叫道:“爷爷,我知道谁在整我们周家了……” “谁?你查到什么了?”周老爷子睁开,跳起,急问,好几天了,他还没搞明白问题出在哪。 能不急吗? 现在他们周家名下所有的产业都被莫名其妙地突击抽查,且都查出了问题。 如今,整个周家彻底鸡飞蛋打了。 “陆隽辰。” 周乾川吐出三个字。 周老爷子一脸难以置信,“就那保安?” “人家不是保安。”周乾川轻一叹,好想把查出这个消息的手下拉过来打一顿,太不会办差了,“人家还有一个名字叫:陆朝阳……” 书房内有那么一刻是静默的。 然后,周老爷颤微微叫出口:“你的意思说,陆家那个陆朝阳?” “这世上有几个陆朝阳,能名震军政商三界的?”周乾川无奈再问。 周老爷子直拍大股,“哎呀,坏事了,坏事了,要出大事了……这到底是谁给的资料,这是把我们周家玩完啊……” 怪不得人家说话那么有气势。 怪不得人家说:一千万,打发要饭的? 怪不得他说:你可以试试。 哎妈呀,他居然跑去惹了这么一尊大佛! 难怪,他为了公司的事跑去找走关系,处处都吃了闭门羹。 试问,谁敢和陆家叫板啊? 那样一位贵公子,这才结了婚,他要去挖墙脚,人家能不生气吗? 怎么办,怎么办? 这要怎么办,才能平了那位的雷霆之怒啊? 老爷子急啊,思来想去,想来又思去,眼睛突然一亮,有了: “我有法子了……” 周乾川正在吃老爷子书桌上的糕点,一听,问道:“什么法子?” “时卿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叫赵雪妍吗?为了平息陆大少爷的怒气,不如这样,回头你把赵雪妍给娶了……如此一来,我们周家和陆家就等于结了姻亲……他就不好意思再对我们大打出手了……” 这个法子,吓得周乾川直接被糕点给噎住了。 咳咳咳。 他拼命地咳。 爷爷啊,你这是想要我小命吗? 第84章 84,喜欢,沉迷 “你是我太太。我不待你好,待谁好?”陆隽辰笑着反问。 “是吗?你就这么好摆布?” 她问得风轻云淡: “你是陆隽辰,是四大家族之首陆家的第十代长孙,陆家是名门,是顶级富商,你是族中骄子,像你这样的人,见多了才女美女,想要嫁给你的人,应该多如牛毛吧……你怎么就因为瑞姨的一句话,就把我娶了?” “陆朝阳,你是当过十年兵的人,你有最坚定的意志,最不可悍动的主见,你是那种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了,娶了就会死心踏地对她好的人吗?” 这一刻,她对于他娶她的原因,生出了强烈的好奇心。 她不该好奇的。 可这一刻,她就是该死的好奇了。 陆隽辰剑眉一扬,哂然一笑,目光咄咄然: 瑞姨说过,不会把他的身份与她知道,她要让他亲口对时卿说。所以,时卿知道这一切,应该是她调查他所得的结果。 可她是怎么调查的? 有关他的信息,网上没有任何记录,就算是贩卖消息的黑道机构,也没有他的过往经历。 “对,我是陆朝阳。” 他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闯祸时,敢把天桶个窟窿……所以我从来不受人摆布……娶你,完全是出于我的心甘情愿……” 说到最后四个字时,他扬起了明亮的笑容,就好像这个决定,是他做得最明智的决定一般,是满心欢喜的…… 然后,他坐到她身边,把药喂到她嘴边,又将水送了过去,“先把药吃了……” 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直接吞了药,喝了水,耳边,但听得他说:“想知道我为什么心甘情愿么?” 他的眼神亮到令她不敢逼视。 她没有问。 直觉告诉她,他的回答,会侵蚀她的意志。 不能问。 他却自顾自把话往下说了:“那日老师把我叫来医院,给我看你的照片,让我娶你时,第一眼,我对你就有一种难言的熟悉感。” 什么? 这就是他娶的理由吗? 时卿觉得这理由有点牵强,立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你不会想说,我们见过?你还对我一见钟情?” 很多年前,韩焰就曾对她说过:我对你是一见钟情。 “我的确见过你。很多年前。嗯,大约八年前……你在海滩上跳舞,当时,你有一个友人结婚……我还笑着对我的好兄弟说:我刚刚看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小姑娘,不过,看上去还未成年……要不然,我一定去撩她……” 说到这里时,他轻笑着,并且无所顾忌地伸出手,将她捞进了怀,气息喷在她脸上,眼神炙热到可以烧起来: “所以,这也算是命中注定。 “八年前我嫌你小,没撩你。八年后,你还是做了我的太太…… “时卿,我想,如果照片上的人,不是你,而是其他人,我应该会拒绝……有时,潜意识当中的一种本能,会决定我们的未来……”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 他的胸膛非常厚实。 他的声音无比感性。 一个刚气十足的男人,居然会相信命中注定,这听上去就像玩笑。 但在对视间,她看到了他眼底的认真,以及高兴。 而她有点慌,无辜的大眼睛里闪着一些莫名的情绪——她在为自己欺骗他而觉得歉疚。这个男人很盲目地在对自己好。 万一哪天,他发现自己真心错付,只怕不会饶过她的。 一个人在陷入感情时,会过滤一切丑的,而把一切美化。但认清本质后,一切美的,也有可能变成丑的。 她怕,到时他会报复。 普通人的报复,她不怕。 但他的身份太强大了。 她可能应付不了。 这些担心,令她有点迷茫。 而便是这些迷茫,落陆隽辰眼里,却是一种柔弱的表现,因为刚喝了水,她的唇是湿润的,显更娇艳。 这一刻,他有点按捺不住,倾过身,想吻她。 她吓得回神,本能一挡:“我……我在生病。” 他轻一笑,“你这是欲拒还迎吗?” 迎个屁啊! 他却伸过另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脑,低下头,就像鹰隼一般擒住了她的唇,还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下,继而挑开了她的唇瓣,探入其中。 这一吻,侵略性十足。 她倒吸一口气,想推。 可他却箍得更紧了。 灼热的气息直直灌入。 她惊吓地望着他。 他忽放开了她,清了清喉咙,感觉自己是一个色狼,正在欺负一个无辜的小女孩。 明明这是老婆,可她这么害怕,是什么意思? 后脑勺的手,覆到了她头顶,撸了撸,就像在撸小奶猫:“我……嗯,我有点失控……但,是你在引我犯罪……” 靠,居然有脸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陆隽辰,你要不要脸? 她暗暗磨了磨牙。 但他忽笑了,笑得有点坏,亮闪闪的眼神,坏得厉害—— 他把笑意压得很低,就像是在诱惑:“好吧,是我想对你犯罪,但还不是时候……如果现在你指控我在对你姓骚扰,我不否认……” 这话,真的是太太太暧昧了。 她惊警地望着,想逃。 就怕他动歪心思。 怕和他有更深入的纠缠。 “别想逃,我现在不会欺负你的……就让我抱一会儿吧……” 说着,他真的把她搂进了怀。 用他的脸,蹭她的发顶。 很显然,他对她,真的感兴趣——他在用他的方式表达他对她的喜欢。 应该是喜欢的。 但他的举动,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谈过恋爱的人——呵,陆家的继承人没谈过恋爱,好像有点不可思议。 她被抱得双颊沸红,身上莫名就燥热起来。 这个男人的身体,就像暖炉。 抱得她脸红心跳。 “嘻嘻,我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洛洛捂着眼睛在大厅里转着圈圈。 时卿的脸刷的通红了,忙推开他跑进了房间,砰关上了房门,懊丧地捂上烧得厉害的脸孔,心,竟然砰砰砰狂跳起来。 要命。 她怎么有点沉迷了。 这个男人可不安全。 他的甜言蜜语,更不能当真。 时卿啊时卿,脑子清醒点,一旦你干的这些丑事全部爆光,他看你的眼神,只会是鄙夷的,唾弃的,不屑一顾的。 这么想着,她迅速冷静下来。 一个人生病的时候,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她不能轻易被这个男人撩拨了。 对,她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第85章 85,我想对你好 房外,陆隽辰把小鬼头拎在手上,“小坏蛋,你把卿卿妈咪吓跑了……” “嘻嘻,我没有,我没有……妈咪是害羞了……” “哟,这你都知道?” “我猜的呀!妈咪脸红了。不是害羞吗?” “好像是哦!” 房内,时卿觉得好丢人。 不行,不能再和他下单独相处了,得马上回家。 她立刻开门,正色道:“我才没害羞……” 可是,在对上男人灼灼的眼神时,她忽有点怂。 “确定没害羞?” 他丢下洛洛,一步一步逼近,将她逼到了门板上,那似笑非笑的俊脸,显得可恶之极。 刚刚那一吻,令她不敢面对他。 她要闪人。 他把她控制在双臂之间,低头看这娇小的小媳妇,刚刚不是还很有气势的吗?现在怎么想逃了? “我,我要回去了,瑞姨要去挂水了……” “家里有瑞姨和向阳照看,你大放心,都不是小孩,不会耽误瑞姨挂水的……现在,你一脸病气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反而担心……到时她问东问西,你怎么回答?若知道你从那么高的桥上跳下去,瑞姨会急死。” 这番话说得好像是有点道理。 “那我再去休息一会儿……你……起开……” 她想推开他。 可他稳如磐石。 “先别急着逃呀,既然不害羞,你逃什么?” 这大坏蛋,今天是和她扛上了? 时卿冷静了下来,直视过去,“你想在孩子面前玩限制级的?” 他转头看边上歪着头的小洛洛,大眼睛里全是好奇,不觉笑了笑:“小坏蛋,蒙上眼睛,不许偷看哦……” “嘻嘻,不偷看,不偷看……” 小洛洛嘻嘻笑地蒙上了眼睛。 时卿瞪大眼:“……” 不会吧,他还玩? 思量间,他已经把头压了下来。 身高上的优势,令她倍感压力。 “要不,再试一试?刚刚……好像还没过瘾……” 他压低嗓音,眼睛闪亮,的确是有点上瘾了——昨晚,她昏迷了,那一吻,没了她的参予,少了一些情趣。 刚刚那一吻太快,没能好好体会。 她咬唇,恨不得把嘴巴藏起来。 “看来是不愿意,唔,那就先从亲额头开始吧……” 他低下头在她白净的额间落下一吻,笑容扬起时,他又撸她头顶: “休息吧……等你全好了,再好好欺负你……否则我会有罪恶感……” 时卿吓得从他臂湾中下逃蹿,忙把门给狠狠甩上。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想欺负她。 这男人,说得出做得到的。 他的眼睛底有流露出对她的占有欲。 这种欲望,她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过…… 再这样和他相处下去,真的出会问题的。 她倒在床上,左右来回不断的翻身,心慌慌的,静不下来,唇上,全是他吻下来有力的吸吮——她的面颊不由自主烧起来。 不想不想不想。 坚决不想。 可脑子停不下来。 她又重新从床上跳起来,想打电话,想转移注意力,才意识到手机因为她跳桥救人,已经报废了,房间里的座机呢,居然是坏的,这什么破酒店? 睡了一天两夜,她有点睡不着,也不愿想那个男人,就打开了房间内的电视机,却看到了一则新闻,是关于前晚上年轻母亲跳着孩子跳河的新闻。 年轻母亲死了,孩子现在成了孤儿,又没有父亲。 视频中,孩子的眼中全是惊恐。 她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心头被一股感伤占据了,后来,也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竟然又睡到了天黑。 原来是烧又反复了。 陆隽辰又让人来挂了水。 洛洛在边上,嘻嘻笑着:“卿卿妈咪,你要变成大懒虫了。起来了,吃晚饭了……” 她有点昏沉,懒得动。 陆隽辰让人送了一碗粥过来,将她扶坐起来,说:“你是自己吃呢,还是我喂你吃……” 时卿要过来自己吃,又没残废,为什么要让他喂。 他却笑笑,不让了:“坐好,我喂你……就让我表现表现,可以吗?我想对你好,给个机会吧……瞧,洛洛在边上看着呢,替我留点面子啊……” 这个男人,嘻皮笑脸的,温温款款的,暖暖生甜的,根本让人抗拒不了——偏她从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迎面不打笑脸人,她不能凶他,竟不知不觉张开了嘴,咽下了那开胃的鱼片粥…… 一碗吃了一个底朝天。 饭后,他去外间打电话。 洛洛在床上打滚,小声地道:“妈咪是不是也有一点点喜欢爹地了呢?” 没有。 才没有。 她只是不知道要怎么拒绝。 也是——有那么一点点贪他待她的好。 唉! 时卿,别贪,真的别贪…… 她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冷静。 后来,她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他进来了,轻轻对洛洛说:“乖,你卿卿妈咪病了,不可以吵,小乖乖要是想玩游戏,到外头,干爹地陪你玩……” 洛洛噔噔噔跑了出去。 他过来,又抚了抚她的额头,在她床头放下一物,悄悄出去了。 她醒来,看到床头放着的是一部白色新手机。 这人真是懂她,她正需要手机,失踪这么久,必须得和瑞姨解释一下。 时卿立刻打开新手机,先适应了一下新系统,然后给瑞姨打电话——号码还是那个号码。 瑞姨很快就接通了。 “卿卿,你和小辰在一起是吧!” 瑞姨的声音透着深深的关切。 “嗯!” “那就好那就好,你们俩呀,是该好好处一处。处久了才有感情。我等着抱小孙孙呢。” 时卿接不上话了,依瑞姨的身体,就算她真的马上再怀孕,她也看不到了。 “卿卿啊,小辰家世虽然好,可人正派,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你别想那些有的没有,好好把握……如果,你想摆脱韩家,那就只能依靠他……” 瑞姨又语重心肠劝了一句。 “嗯,知道了,瑞姨今天有去挂水吗?” “当然挂了,雪妍就是有点小任性,做事还是很靠谱的,你放心吧,现在这样挺好,我可以和妍妍好好处处,你和小辰也培养培养感情……” 两个人有的没的就这么聊了一会儿。 挂断后,她点开朋友圈,看了一眼秦漫的朋友圈。她带仔仔玩去了。昨天,她发了不少照片在朋友圈。 但今天,除早上发了一张早起的照片后,就没什么动态更新了。 她正想要给秦漫打个电话,工作群里有人发了消息过来。 助手绾绾在大叫:“劲爆大新闻,大家过来看啊……四大家族之一的韩家出大事了……惊动整个商圈了……” 附发一则视频。 时卿没按住好奇,手贱点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大事…… 第86章 86,一场婚变 韩焰立刻出现在线视里。 他去参加一个pary。 pary的地点:都城第一华邸会所——全国最奢华的私人会所,在此办宴会,往往都是一掷万金。 pary上的来宾:京都的权贵名流。 pary的女主人:四大家族之一苏家的三千金,韩焰名义上的未婚妻:苏萌。 苏萌是个真正的名媛,有钱有才有颜有料。 她是天之骄女,一身华美的樱花色礼服,衬出了她的妙曼的身姿,她高贵典雅的气质,以及她倾国倾城的颜值。 这样一个大美女,自是无数钻石男最优质的配偶人选。是无数平凡男子眼里的女神。 她的出色,有目共睹。 她的耀眼,令人艳羡。 在名流圈中,她是一个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是不折不扣的贵族,气质与才情皆无宇伦比。 聚光灯下,苏萌笑得优雅而迷人。 她娇滴滴对着大众媒体说道:“今日,我正式宣布,我和韩焰的婚礼,将在一个月后举行。” 听到这句时,时卿的心脏还是钝钝疼了一下。 她想将这视频关了。 下一秒,却发生了逆转性的一幕: 韩焰面无表情,跳上高台,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附和。 结果,他却冷笑着当众宣告道:“我韩焰,在此郑重宣布,我和苏萌的婚约正式解除……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关……” 炸了。 彻底炸了。 一个说要结婚。 一个说要退婚。 两种截然不同的宣告,立刻炸乱了现场,引来了所有人的惊哗。 韩焰是名人。 是大众眼里的财经骄子,是不少眼里不可冒犯的商业大佬,是四大家族韩家最优秀的继承人,他做事,从来都是稳扎稳打的,可今天,他却毫无预兆地就在媒体面前宣布婚约无效。 这个做法,太突然了。 不管是对韩氏,还是苏氏,都会引来一系列不利的反应,更会引来股市巨变的。 沉稳如山的他,今日怎么会如此疯狂? 所有人都无比震惊。 苏萌的面色跟着大变,她那从容自信的笑容立马就挂不了,直接飙出一句: “你疯了是不是?” 韩焰嘲弄一笑,眼神森寒森寒的,咬字是一顿一顿的,对着话筒,恶狠狠叫出这么一句: “我说过,不要再逼我。 “当年,你们不经我允许,擅自订婚;现在,你们不经我允许,擅自宣布结婚。你们把我当什么了? “任人摆布的玩偶吗? “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和你,什么时候开始过? “每年逢年过节,就用各手手段,来逼我和你假装恩爱? “你玩得倒是欢吗? “抱歉,我玩腻了,不奉陪了……” 掷下诛心之言,冷漠的男人调头就走。 苏萌追了两步,见所有人都在观望,她知道自己的脸面全都丢尽了,但她没有像泼妇那样那有风度的大吵大闹,而是端着自己的身份,冷笑叫了一句: “韩焰,你要是今天离开这里,你将一无所有。” 韩焰的脚步,没有停下,只冷冷落下四个字: “老子乐意。” 他,这是和家里决裂了? 看完视频,时卿呆了好一会儿,呼吸跟着不顺畅了。 可他,和韩家,打碎了骨头还连着筋,他怎么可能从韩家剥离出来——就算他想剥离,韩家允许吗? 他的一切,来源于韩家。 韩家怎么容忍得了他的背叛? 他会一朝从天花板坠落,跌入尘埃后,他能忍受得了? 但,这与她无关。 她把自己缩进被子。 她只要顾好自己的小家就够了。 这个男人,与她,已经不重要。 不想他。 不想他。 不要再想他。 * 小客厅。 陆隽辰也正在用手机看这条刚被放出来的惊天大新闻,人有点走神。 韩焰再次上热搜了。 其热度,差点就把服务器崩掉。 这些年,他一直没有反抗韩家对他的掌控,今天,他大闹这么一出,回头,韩老爷子一定会罢掉他手上所有的权力。 虽然,这些年,他已经建立了一些自己的产业,可这和韩家相比,远远不够。 作为四大家族,其根基可不是一般的新兴产业可以一下子撼动的——韩家的航空业,和政治上有大关联。 韩老爷子要他和苏萌结婚,除了商业联盟,想要来对付他们陆家外,更有其不可告人的其他目的。他会被韩老爷子镇压的。 韩家的阶级等级制度很严苛。 这么想着,他给南山打了个电话:“让人盯着韩焰,如果他需要帮忙,和我说。如果他们想控制他的人生自由,找人帮他摆脱韩家的掌控。” 南山迟疑了一下:“先生,这是韩家内部的事务,如果我们介入,可能会引起两家的纷争……” 陆隽辰以手指敲着桌面:“没事,出了事,我扛着。” 南山提醒:“先生,您这样做,焰少未必会领情。” 陆隽辰知道,但他还是想尽自己的力量帮到他: “就这样交代下去吧!如果能消除我与他之间矛盾,我会不遗余力地帮他……” 南山:“好的先生。” 陆隽辰把电话挂了。 没有马上给韩焰打电话。 就算打,他也可能打不通。 在韩焰的手机上,陆隽辰三个字,已经彻底被拉入黑名单。 曾经,他们是生死挚交,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 但,六年前,他们已割袍断义,反目成仇。 六年了。 他们再没见过。 这六年,他之所以遁走海外,去开拓海外市场,是不想在国内的商圈和他一争高下…… 他不想和他正面为敌。 说到底,终是他亏歉了他。 这辈子,他做任何事都光明磊落,独独愧对他。 正想着,洛洛忽在边上问了一句:“这个叔叔是干爹地的朋友吗?” 干爹地刚刚一直反复地在看一个视频,眼神很奇怪。 视频上有一个帅气的叔叔。 他看上去超级凶。 那眼神,就像疯子一样。 恶狠狠的。 “嗯。是干爹地最好的朋友。” 陆隽辰回神,温声点头。 可惜,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干爹地怎么会有这样一个朋友?” “怎么,这位帅叔叔不入你法眼?” 陆隽辰挑眉。 洛洛眨眨眼,“凶巴巴的,还是干爹地好。干爹地笑起来可好看了。干爹还愿意陪我玩。” 在小孩子的世界里,有些想法就是这么简单。 收买一个小孩子最直接的办法就是,陪着玩。 陆隽辰笑笑,眼神里流露出几丝落寞和感伤。 韩焰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是命运,将他一步一步逼到了如今这副模样。 他从来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非常非常可怜…… 第87章 87,偏执型人格分裂 韩焰的父亲叫韩树,是一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名副其实的海王。年轻时,为了家族利益,他奉父母之命娶了一个正房太太。 这位太太家世好,但身体不好,更不能生养。 因为是家族联姻,婚是不能离的。 夫妻俩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互生怨怼。 韩太太是被逼嫁进来,韩树是被逼婚娶。 这种婚姻,夫妻不睦最是正常不过。 韩树在妻子身上得不到的满足,开始在外头到处寻欢作乐,到处留情,到处播种。 韩焰就是这么来的。 他是韩家的长孙——私生的长孙。 他母亲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模特,名叫司徒琴,是韩树七八个小老婆当中的一个。 韩树挑的女人,不是演员,就是模特,或是歌手,或是主持人,全是没有什么身份背景的娱乐圈小人物。 这种小人物,容易被韩树掌控。 她们图他手上的钱和资源;他图的是她们的美貌和年轻好用的身体。 唯一庆幸的是,韩焰长得好,又聪明。 在韩老爷子知道他的存在之后,就把他带了回去,让正房韩太太养在身边——老爷子想为韩家正正经经培养一个继承人。 韩太太极其厌恶韩树,更憎恶韩焰,可她没办法忤逆老爷子,只能勉为其难把人养在身边。 心怀憎恨的人,又怎么可能善待他人? 韩太太长得普通,更不是个心地纯良的人。 她对韩焰很苛刻。 只要韩焰犯错,她就会把他关进小黑屋,有时,还会把他的头按在水里,以作惩罚。 所以,韩焰从小怕黑,怕水。 人面上,他总会表现得十分之温和乖巧,因为他一直怕被欺负。 没几年,韩树的正房太太过世了。 韩树没有马上再婚,他的婚事,必须为家里带来更大的利益——可他花名在外,各大家族都不愿意把女儿许嫁给他。 婚事就这么拖了下来。 司徒琴想要一举成为韩树的正宫,就开始利用韩焰。 她借着每周和韩焰见面的机会,不断地给儿子洗脑: “想要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就必须让爸爸娶妈妈。” “想要让爸爸娶妈妈,就得让爷爷同意。” “爷爷最心疼你,只要你三天两头生病,爷爷就会满足你所有愿望。” 为了和母亲生活,韩焰小小年纪,就开始自虐: 一会儿洗冷水澡,让自己发高烧。 一会儿制造一起和电动小车撞一起的小车祸,伤了额头。 一会儿故意从楼上摔下来,把腿摔伤了。 三天两头,他把自己整得遍体鳞伤。 他想让老爷子明白,他还小,很需要母亲照顾。 老爷子喜欢这个孙子,就把司徒琴接了过去,让亲生母亲照看。 于是,司徒琴就借机登堂入室。 只是韩家并没有给她名份,只是让她以正妻的身份住在别墅。 没有领证,她拥有的一切随时随地会失去。 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司徒琴就不断地利用韩焰,努力搏老爷子的关注,想方设法地讨好老爷子,从他那里得到一些好处: 逼着韩焰门门考试得第一,运动项目要拿冠军,竞赛项目夺前三…… 他要把儿子打造成最优秀的孩子,让老爷子不得不另眼相待。 而只要韩焰不如她意,她就绝食,或是痛哭流泣,或是睡个几天几夜…… 为此,韩焰的精神状态一直绷紧着。 他生性倔强,总想要把一切做到最好,搏母亲欢喜。可母亲却永远不知道满足。 渐渐地,他养成了双重性格。 有时候会很乖驯;一旦被激怒,就会发癫,狂躁,甚至会伤人。 进入青春期后,他终于忍无可忍,一度在和司徒琴对峙中把她刺伤到了——为此,他癲狂而去,差点被车撞死。 是他,陆隽辰把他及时送到医院,救了他,并查出他得了:偏执型人格分裂。 陆隽辰和韩焰,四五岁时就认得了,六岁时曾共过患难,两个人的交情,在年轻一代当中,算是极好的。 陆隽辰一早就发现韩焰状态有问题,有时很勇敢,有时很软弱。 他有暗暗调查过,知道一切问题的根源,皆来自他母亲疯子一样的精神虐待。 他曾教他反抗。 可是他从小就养成了服从的性格,他反抗不了母亲。 直到青春期,当个人独立意识开始主宰韩焰的思想,他开始和母亲宣战,可他又没办法不顾母亲的生死。 于是,他就在反抗和驯从当中受尽折磨,性子变得越来越古怪。也只有和陆隽辰相处时,他的性格才会变得正常一些。 有时,陆隽辰会觉得,韩焰的性格会变成这样,自己得负很大的责任。 如果他不教他反抗,也许他的人格就不会分裂,最多就是软弱一些,做个妈宝男。 六年前,韩焰的状态本来恢复得差不多了,又是自己,害得他精神再一次崩溃—— 可他不是故意的。 他也是受害者。 然,韩焰恨极了他。 一夕之间,兄弟决裂,二十几年的交情,就这样毁了一个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 陆隽辰的思绪被突然响起的来电铃声打断,他低头看了一眼来电,怔了一下,竟是特种军区长官的来电。 自他退役,他很少和军区方面有联系了。 “小格格,你自己玩会,干爹地去接个电话……” “嗯……” 他站起,来到阳台接电话:“喂,严叔,这么晚了,您怎么想起给我打来了电话?” “小辰啊,你最好来一趟军区。我们这里发生了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 严长官威严的语气当中透着一点慈爱。 “今天吗?恐怕不能。我这边有家人病了,我得照看她……” 现在好像没什么事比老婆更重要的了!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的小队队执行任务,救下了一个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小辰,你是知道的,我见过你小时候长什么模样,所以,我一看到这孩子,就发现,他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你……我发张照片你自己判断一下吧……” 严长官顿了顿,“好了,发好了,在微信上,你自己看一看吧……” 陆隽辰忙打开微信。 图片上是一个约摸五六岁的孩子,头上有淤青,身上穿一件白t恤,浅色牛仔短裤,手上,脚上都有擦伤。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孩子的五官。 竟……竟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就好像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的心脏,不觉急乱了好几下。 五六岁? 六年前,那个女孩,难道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不可能啊! 那女孩是韩焰的心上人,如果那一夜,她真的珠胎暗结,这孩子一定会被打掉,怎么可能会被生下来呢? 天呐,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了解的隐秘? 第88章 88,孩子是你的亲儿子 “小辰,小辰,你看到了吗?” 严长官在耳边的问话,有点飘,有点远,有点不太真实。 “哦,我看到了。明天……明天天亮我会赶过来。现在麻烦严叔照看他一下。回头我再确定这孩子和我是不是……是不是有亲子关系。” 咬到“亲子”这两字时,他的心脏紧了两下,心理上始终没办法接受这样一种可能。 “行。那一切等你来了再说。” 严长官要挂。 “等一下,严叔,要不,您再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什么忙?你说。” 陆隽辰的眼神复杂地闪了闪,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道: “严叔,我记得我在军区血库中还留有我的血液样本对吧!” “嗯。” 陆隽辰深吸一口气: “我想请您帮我,用我的血液样本和这孩子作一个dna鉴定……” 本来应该等他到了之后再做,但现在,他有点等不及了。 “好。我马上安排下去。” “谢谢严叔。” 陆隽辰挂下后,再次长吸气,真相如何,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此时此刻,他恨不能立时立刻飞到军区,看到那孩子,查证他和自己的关系。 这件事,他必须马上弄清楚。 但,洛洛怎么办?卿卿怎么办? 他想了又想,悄悄去了卧室。 房内灯光是晕黄的。 她蜷缩在被窝里睡沉了。 悄悄潜到床边,他轻轻触其额头,没烧,但现在她身体一定很疲软,不合适带孩子——他还是另外找人吧…… 悄悄退出,关上门。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在玩游戏的洛洛,想着把水格格还给她妈妈。 打了电话。 水格格妈妈的手机没有人接。 怎么会没有人接? 是因为要照顾水格格的弟弟,太累了没听到? 他胡思乱想着,又点开了微信,想让东峰过来,又觉得不合适,怎么能把自己的太太托付给别的男人照看。 绝对不行。 他在朋友圈胡乱地翻看着,正好看到盛悦发的动态。 她发了一张自拍照:“打卡嘉市的夜市。超热闹的。玩得好开心……” 盛悦在嘉市? 他眼睛一亮,立刻给她去了电话。 “小悦。你还在嘉市吗?” “大佬表哥晚上好,我还在呀,不知表哥有何赐教?”盛悦欢快地问着。 “你之前是不是想要那款越野车?红色那款?我看到你发朋友圈了……”他准备利诱。 “是啊是啊。” “大表哥给你买。” “啊?真的?大表哥,我要爱死你了。” 那款越野车要七十几万呢! 果然是大佬,说送就送,太壕了。 “但有一个条件。” “您说,您尽管说。” “帮我照看一下水格格。你马上到这个地方来,我给你定位。” “没问题。照看十个都没问题。” 这孩子高兴地都在胡说了——哪来十个让她照看? 半个小时后,盛悦敲响了房门。 陆隽辰过去,把人放进来。 盛悦打量着这间总统套房,好奇地问道: “大表哥。你怎么和小格格住在嘉市的酒店呀?为什么不回家住?” 对此,盛悦表示很困惑。 她的大佬表哥,可是个大忙人,以前是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的,现在怎么跑到嘉市这么一个小地方来开客房? 表哥在沪城有大平层,在京郊有别墅,在澎湃三岛有庄园,哪里不好住?偏偏要住嘉市这么一个小套房内? 这个行为,太奇怪了。 “办点私事,今晚上,你的任务就是:陪小格格睡在另一间小房间,并照顾好她。 “主卧那边你嫂子在睡,没事你别吵她,她刚发完烧,身体还很虚弱,明天给她准备一些清淡的早餐,这是第二件事…… “我这边有急事,现在要离开嘉市,估计明天才能回来……” 他交代完要走。 盛悦听罢,立刻瞪大了黑白分明的大眼晴,急忙忙把人给拉住:“谁谁谁?主卧那边,谁在睡?嫂子?大表哥,你什么时候娶老婆了?” “对,我有老婆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那辆车是封口费,你给我乖乖的,在我还没公开之前,封好嘴巴,不许对任何人说,现在,我要走了,很急,你在这里陪着,认真办好刚刚我说的这两件差事……听懂没?” “懂了,小悦保证照看好干侄女和表嫂子……” 盛悦立刻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军礼。 “乖,车的话,明天我让人给你提。” “谢过大佬爸爸。” 盛悦喜滋滋地鞠躬。 “小格格,乖乖听悦姨话,干爹地去办点事,你晚上早点睡……” 陆隽辰转头又叮咛了一句干女儿。 “好哒,我会乖乖听话的,干爹地,早去早回啊……” 洛洛挥挥小手,虽然有点依依不舍,但,她不能耽误干爹地办正经事——在他们家,只要妈咪去上班了,他们都不可以耍赖缠着妈妈的。 秦漫阿姨说了:“妈咪是医生,一接到电话要出诊,人必须马上到,早到一步,病人就多几分活路。” 她不知道干爹地干什么工作的,但是,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缠着干爹地。 陆隽辰看她这么乖,亲了她一下,火急火燎地走了。 盛悦呢,对大佬的女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翼手翼脚要去看一眼亲爱的表嫂,却被洛洛拉住了: “爹地说了,别打扰我卿卿妈咪睡觉,悦阿姨,我们来打王者……来嘛来嘛……” 盛悦被拉了回去,心下要好奇死: 大表哥娶老婆了,简玉儿暗恋大青哥十几年,没指望了,到时她怕是要哭死的。 然而,这是没办法的事。 大表哥是个有主见的人,可不会因为姑姑喜欢谁,他就会娶她。他呀,能铁树开花,已经是奇迹了。 * 从嘉市到东大区军警医院,横跨三个省,陆隽辰足足花了四个小时才抵达,并找到了病房。 走进病房,房内亮着幽淡的夜灯,边上的沙发上躺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给他打电话的严长官,名叫严谨。 这位长官是陆家的世交,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长辈。 病床上则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 “小辰,你不是说要明天才到吗?怎么连夜赶回来了?” 严谨本来都睡着了,被开门声惊醒,立刻站了起来,去把房里的灯打亮。 昏暗的病房一下亮如白昼。 陆隽辰看到昔日的领导,立刻行了一个军礼,“谢谢严叔亲自看着孩子……我是不太放心,这才连夜赶过来的……” 说这话时,他的气息还有点不稳,刚刚他是跑着过来的。 “这是dna结果……” 严谨转身去把刚拿到的资料递了过来。 他也是因为这个结果才留在这里的,生怕这孩子会在自己眼皮底下再生出什么闪失。 此刻,他直直盯着这个自己带过的最优秀的兵,陆氏一族最优秀的继承人: “孩子是你的亲儿子……你拿去自己去看看吧!” 陆隽辰拿在手上,瞄了一眼结果: “根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系的可能。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的分析,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 最后一个数值,令陆隽辰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心肝直颤。 他看了好几遍,确定没看花眼,继而快步来到病床边上,看了一眼沉睡着的孩子。 虽然孩子身上有好些地方蹭破了皮,但是小脸长得是真漂亮,五官比例堪称完美。 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眼。 他,竟有孩子了! 一个好看到不可思议的孩子,可他却一直不知道那个为他生了孩子的女孩长什么样。 陆隽辰按着那些澎湃的情绪,转头问: “严叔,你们是怎么救下这孩子的?这孩子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提到这事,严谨神情一下变得繁复: “具体情况,我不能细说,只能说,我们在执行一项任务,这孩子落在一个网络猎人手上。 “当时,这孩子要逃跑,被他们打晕了,满头是血。我们被迫提前收网,所以,没蹲到买家出现……” 所谓的网络猎人,就是通过网络收高额佣金,为有钱人或有权人跑腿办差,很多猎人干的都是一些腌臜的营当。 他们和黑道上的杀手性格差不多。 唯一的差别是:他们不杀人,只办差事。 “然后呢,拐带这孩子的网络猎人抓住了吗?” 陆隽辰追问。 “没有。这个网络猎人在逃跑过程中,从三楼滑下去时,因为用于逃跑的机械铁索出现故障,当场摔死了…… “医生已给给孩子检查过,可能有点轻微的脑震荡,所以一直没醒……具体情况,你明天可以问一问孩子的主治医生……” 他很是详细地作了说明。 陆隽辰点头,和他握了握手,“谢谢严叔,严叔辛苦了,这里有我,您回去吧!” 严谨拍拍他的肩,微一笑,又看了床上那孩子一眼: “不管怎样,添丁总归是一桩喜事。至于孩子经历了什么,还有他妈妈去哪了,回头等孩子醒了再细细调查吧……” “嗯……” 这事,是急不来的。 “至于你和孩子妈妈……这事,太复杂了,现在不想这些。先把孩子照看好吧!” 严谨知道陆隽辰不是乱来的人,依着这孩子的年纪,可能和六年前他出的那个任务遇上的女孩有关。 “嗯。” “走了。早点休息……” 严谨走了。 房内安静了下来。 陆隽辰坐在病床上,轻轻抚了抚孩子的小脸,感觉很不可思议,自己居然有了一个儿子。 他很好奇,孩子妈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把孩子生下来的? 那个身上有“火狼”标志的姑娘,是韩焰的心上人,却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现在韩焰为了他的心上人,和韩家决裂了。 他抹了一下脸,要是让韩焰知道这件事,他只怕会想杀了这孩子,以毁掉那场意外留下的证据…… 但不管怎样,这孩子既然已经降世,他这个做爸爸的,自会好好护他,以后,他是再也不会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了…… 握起儿子的小手,他有点笨拙地亲了亲: “儿子,很高兴认识你!” * 天亮。 睡在沙发上的陆隽辰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醒。 醒来,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小男孩,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谨慎,好奇地打量着他,看到他醒过来,他本能地退了一步,稚气的童声跟着响起: “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隽辰这才记起,昨儿晚上他平空多了一个儿子出来。 这是亲儿子。 不是认的干亲。 现在,这个儿子醒了。 这是他们父子之间第一次对话。 他立刻坐起,温笑地伸出大手,想要和这个小小男子汉握手: “你好,我叫陆隽辰,你受伤了,被人救了回来,在这里养伤……过来,我们握个手,认识一下,可以吗?” 小男孩很谨慎,没上前,而是蹙着小眉头,疑惑地再道:“我为什么会受伤?” 陆隽辰怔了一下:“你不记得了?” 小男孩想了想,眉心皱得更紧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头好疼,好疼……” 他捂着头,惨叫起来,没几下,人就往地下栽去, 陆隽辰面色一变,忙把孩子抱住放到床上,按了铃。 值班医生来看了看,说什么大碍。 “他说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喊头疼……” 还晕倒了,怎么可能没大碍呢,但他知道这里的医生全是最好的医生。 “可能是脑子里淤血压迫神经,导致暂时性失忆,没事,等这些淤血散开,就会慢慢好起来的……陆队,你不用太着急的……” 值班医生走了。 陆隽辰守在病房边,心情复杂极了:如果孩子真的得了暂时性失忆,那他就记不起他妈妈是谁了,也一定记不得他是在哪里和他妈妈走散的。 瞧孩子身上的穿着,还是不错的,想来,他妈妈应该很爱他。如今,突然之间儿子失了踪,做妈妈的肯定要急死的。 又或者,他妈妈也出事了? 这个想法令他很不安。 除此之外,另有一件事,让他觉得奇怪: 韩焰曾去了嘉市,这代表火狼也在嘉市,可是这孩子却出现在边境上,为什么? 难道那日韩焰去嘉市,并不是为了他的心上人? 可如果他不是找到了心上人,昨日的生日宴会,他怎么就和韩家决裂了呢? 想不明白。 这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 第89章 89,我们是龙凤胎 “我头疼。” 孩子忽然醒过来了。 摸了摸缠着纱布的头,惨兮兮地叫了一声。 这小模样,倒是和水格格有点相像。 特别是蹙眉时。 难道,小孩子的眉目都长得差不多? 不对。 小孩子的长相不是承袭了母亲,就是承袭了父亲。 怎么可能会一样? 大约只是一种巧合吧。 水格格和这孩子,一个在嘉市,一个在边境。 两个孩子隔了上千公里,怎么可能有关系? 但有件事好奇怪: 这两孩子穿的衣服,竟是同一个品牌的——不贵,也不便宜,全是棉质的。 “你受伤了,需要好好养着。不能下地,也不可以乱动。不过没事的,过几天,你就可以箭步如飞了……” 陆隽辰无比轻柔地撸撸孩子的小脑袋,心下想着小格格,就对自己这个儿子又多了好些欢喜—— 两个孩子年纪相仿,以后要是见了面,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 “可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了?你知道吗?” 孩子一脸期待地问着。 “嗯,你叫陆孝霆,小名……仔仔。” 暂时不知道孩子的名字,他就先擅自取一个叫着,以后等他记起来了,再纠正过来。 “仔仔?” 他重复了一遍,感觉无比亲切,又无比熟悉,心里也很乐意接受。 “嗯。” “我喜欢这个名字。” 他顿时笑容灿灿起来。 奇怪呀,这笑起来的样子,也有点像小格格。 他这是怎么了? 一看到仔仔,就不断地想起小格格。 他回神,提醒自己别胡思乱想,“喜欢就好。” “你是爹地?” 仔仔觉得这个父亲好陌生,但又不排斥,感觉在哪见过。 “对。” 陆隽辰扬着和煦的笑容。 “来,叫一声。” 他哄着是,满心期待着。 仔仔直直看着,添了添小嘴,才羞涩地、极大地叫了一声: “爹地。” 老父亲陆隽辰激动极了,立刻凑过去在孩子的小脸上亲了一下: “嗯,仔仔乖……仔仔,对不起啊……爹地没有保护好你,害你受伤了……” 都这么多年了,竟一直不知道你的存在,说来,他真的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 他抱了抱这个孩子,心头涌现一股难言的愧疚。 不光对孩子有愧疚,更对韩焰有愧疚。 如今,他仿佛陷入了一个死局,有朝一日,孩子的身世一旦曝光,他不知道韩焰那边,会有怎样疯狂的举动。 仔仔被这么一抱,心里欢喜极了,笑得眉儿弯弯,虽然他什么都不记得,但是,这个爹地,他超喜欢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记忆里,有个娇软的声音嚷嚷了起来: “仔仔,仔仔,新爸比很厉害的,我好喜欢好喜欢啊……到时你见了,也会喜欢的。” 一个长得漂漂亮亮的小女孩,兴奋地抱着他,又跳又叫。 那是谁呀? 是……是洛洛? 对的,就是洛洛。 没错,仔仔想起来了! 他立刻兴奋地推开陆隽辰,大叫道:“爹地,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一个姐姐,她叫洛洛……洛洛呢……我想她了……” 陆隽辰的精神本就很亢奋,一听这句话,再次惊得目瞪口呆: 什……什么? 他不光有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姐姐?你有……姐姐?” “对!” “你们是同岁姐弟?” “当然呀,我们是龙凤胎啊!” 仔仔叫出声后,忽露出了困惑之色: “你是爹地吗?为什么你会不知道我还有个姐姐……” 说罢,他突然警戒地往后直缩: “你到底是谁?你是坏人?在装好人?” 这孩子真像自己,警惕心真高。 陆隽辰心下一叹,忙安抚道:“我是爹地,但爹地也是刚知道你是我儿子,所以还不知道原来仔仔还有一个姐姐……” “可你怎么会不知道世上有我和洛洛的呢?”他一脸严肃和不解。 “因为你妈咪藏起来了,没有人找得到她。” “那妈咪为什么要藏起来?” “这得问妈咪了……仔仔,你还记得你妈咪现在叫什么名字吗?她改了名字,我就找不着她了……” 他哄着,试图在不经意间从仔仔嘴里知道一些有用的信息。 仔仔拧起英俊的小眉头,脑子里好似有一道灵光闪过: 咦,不对呀,他可不是新爸比的儿子,陆孝霆也不是他名字呀! 他的生活当中,只有妈咪,漫姨,还有洛洛,这个新爸比是妈咪刚嫁的新丈夫,洛洛可喜欢他了,还做了他的干女儿,难道他也认他做干儿子了吗? 不是这样的,他明明和漫姨在酒店啊……怎么跑这里来了? “漫姨……漫姨……我的漫姨呢……” 混乱的思绪,很突兀地导入进了仔仔的大脑,他立刻惊恐地大叫起来: “漫姨被打伤了……漫姨被打伤了……妈咪,有人要杀你,他们要妈咪的命……爹地,救妈咪,快救妈咪……” 一番语无伦次的狂叫过后,孩子再次栽倒,险些从床上滚下去。 陆隽辰又惊又骇,忙扶住孩子,大叫道:“医生……医生……” 很快,医生来了。 陆隽辰在边上看着,面色惨淡,心下则涌现重重疑惑: 这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出现如此恐慌的情绪? 但他由此倒也收集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仔仔出事时,他身边有个长辈,名叫漫姨。那些人打伤了漫姨,才把他抓来的。 他们不光抓了仔仔,还想杀仔仔的妈妈。 这孩子定是太急了,才在想起这些后,幼小的心灵受不住,才又晕了过去。 也许他们抓仔仔,就是为了当诱饵,用以猎杀他妈妈。 可一个单身妈妈,带了两个孩子,这是得罪了谁,会引来网络猎人的围追堵截? 无奈的是,这些疑问,他一个都弄不清楚,除非孩子能记起他是在何处被抓,还有他妈妈的名字,才能更好的追查。 但现在,他又昏迷了。 真真是要急死人啊! 也许,韩焰那边可能知道仔仔妈妈的下落,但眼下,他要怎么找韩焰问情况——何况他根本不可能接他的电话。 重要的是:韩焰若知道孩子的存在,那势必会大下大乱的。 不行,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暂时绝不能找韩焰问任何消息。 * 清晨。 时卿醒了,从房间出来,看到一个清秀的小姑娘正陪着洛洛玩。 “卿卿妈咪,早上好。这是盛悦阿姨,干爹地昨晚上忙去了,让盛悦阿姨陪我……” 洛洛最会拍屁了,基于干爹地不在,为了自己的小屁屁不至于被妈咪虐待,她得表现得乖巧巧巧的。 “嫂子好。” 盛悦立刻打招呼,终于可以明正眼顺地打量嫂嫂了。 嫂子长得娇娇小小的,散着一头如丝缎一般的长发,穿着大大的睡袍,感觉看上去像是一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 哇靠,原来大表哥喜欢这种清纯型学生妹口味的呀! 但小嫂子长得还真是漂亮,这五官简直就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 嘿嘿,原来大表哥也是颜狗。 想以前,大表哥常说自己是眼盲,对美丑没什么特别的鉴赏能力。 妥妥地打脸了吧! 大表哥找了一个超漂亮的小嫂子。 时卿怔了怔,不得不招了招手,“你好。” 头疼。 那家伙开始要给她介绍他家里人了? “嫂子,大表哥交待了,你还生着病,所以,我让给你点了一份营养早餐,药什么的,大表哥让我盯着你准时吃。” 基于大表哥承诺要给一辆越野车,她自然得照看好大表哥心尖尖上这位可可爱爱的小美女。 “哦。谢谢,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大表哥的差事,从来是最美的差事……嫂子,你长得好好看啊……你该不会是未成年人吧……” 她有点不确定嫂子的年纪,看上去太嫩了,嫩到能掐出水来。 “你几岁?” 时卿不答反问。 这个小姑子,一脸的学生气,估计还是个高中生。 “十八岁。高考不利,九月复读。” 盛悦上下再次惦量起来: “你不会也是高中生吧!高一,还是高二?我觉得我俩年纪应该差不多。” 大表哥做派一向正经,如今做了商人跟着就学坏了,居然也学那些不要脸的富商包养起女学生来了。 可耻啊可耻! 但是,大表哥长得这么帅,换她也会迷恋他,迷恋到不能自拔的那种。 如果不是血缘关系,这种男人,她也会疯狂倾倒的。 “我二十四岁,工作好几年了。” 时卿打翻了表姑子心里那些狗血的联想。 “啊……”盛悦惊讶极了:“看不出来,真是看不出来。” 怪不得她身上一种很沉稳冷静的气场。 但是面颊子,真的是太水灵了。 这颜值,真的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卧室内,传出一阵手机铃声。 “我去接个电话。” “嗯嗯,嫂子你随意。 时卿回了房间。 电话是赵雪妍打来的。 “阿妍,什么事?” “你在哪,快回来,快回来……”赵雪妍的声音急得不得了。 “是瑞姨出什么事了吗?”她的心脏顿时一紧。 “不是我妈……是周乾川,就是那位大明星。刚刚,他给我打电话,说,他爷爷要来见我妈,要谈一谈你和周家的婚事……马上就要到我们小区了。” 周乾川? 和她的婚事? 什么鬼? 她想了想,难道是周行川睡错了人,周老爷子要把她和周乾川继续凑一对? 开什么玩笑? “好,我马上过来。” 挂下电话,正要准备去吃早餐,又有来电呼入。 她瞄了一眼,心肝跟着一颤。 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她认得这号码。 是韩焰母亲助理的电话。 六年前,她接到过一通,对方用这个号码,打了祁檀的号码,发出最后警告。 六年后,她又打过来了,打的却是时卿的号码。 真是阴魂不散。 不会有好事情的。 韩焰既然能找到她,那么韩夫人知道她的行踪,也不用太意外。 她深呼吸,接了挂断键。 不想和韩家任何人有交集。 也不想听到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再来威胁自己,恐吓自己。 走出去后,手机上收了短消息,她点开一看,还是那个号码发过来的: “时卿,你竟敢挑唆我儿子毁婚。你等着,我要你全家没有一个人有好日子过……” 时卿的眼皮跳了跳。 那个疯女人,一旦疯狂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现在,韩焰和家里闹翻了,这人再一次把这笔账算到了她头上。 但愿,接下去不会出什么乱子才好! 时卿想了想,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先去吃了早餐,然后对盛悦说:“我家里有事,现在要回去看看,小格格我带着,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可以带好她的……” 她不想把盛悦带去。 家里的事情,不想让陆隽辰的其他家人知道。 盛悦可是个聪明姑娘,自然有听得出来,小嫂子这是在逐客。 “那我得给大表哥说一声。嫂子有所不知,我大表哥平常最不喜欢带孩子什么的,但对这个小格格特别的上心……” “嗯。” 盛悦给陆隽辰打了电话,说了说这个情况。 陆隽辰让她把电话给时卿。 时卿只得接了过来,紧跟着,电话里就传来了他的叮嘱声: “卿卿,我有事暂时回不去,如果你要回去,身体吃不消的话,就让向阳带一带小格格。小孩子家家的,活力旺盛,你不要被她闹得又病了……” 话里字字句句透着关切。 “好。知道了。”时卿应声。 “卿卿……”陆隽辰忽叫住了她。 “嗯。” “我下午三点,要去一趟国外,如果你有要紧的事解决不了,就找东峰或向阳,他们会帮你。我这里的事可能得忙上几天,等我忙完会去找你。回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一下……” 关于这个孩子的事,他得和她坦白一下的。 不能瞒着。 “没事,你忙吧!” 他在或不在,她并不在意。 像他这样大老板,天南地北地谈生意,才是他该有的生活,让他守在嘉市这种小地方,太浪费人才了。 她挂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亲儿子,如今已回到了这个男人手上。 她和他,注定是要纠缠不清的。 第90章 90,被逼婚 另一头,陆隽辰看着躺在移动病床上的儿子,深吸一口气,对赶来的南山说:“你留在这里处理事情。我带仔仔去做全面的头部扫描。” 这是医生的建议。 刚刚孩子又醒过来了,但对于之前他喊过的话,又全记不得了,只喊头疼,一多想,就疼得钻脑。 所以,他决定马上去国外进行治疗,就怕孩子的记忆会恢复不了。 南山则瞄了一眼床上的小孩——陆总刚认回的亲生儿子,应话道: “好的,您放心去吧。那边的人手,我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您可以在那里多住几天。太太这边,有向阳他们在,出不了什么问题的……” 陆隽辰心下其实是有点歉疚的,因为仔仔,他便顾不上老师这边,又把卿卿扔下不管不顾了。 但孩子的健康更重要,万一出现延误治疗,会影响孩子一生,也不利于他查找孩子的妈妈,还有他那个素未谋面的龙凤胎女儿。 所以,仔仔的记忆,必须尽快恢复。 本来,他是想找king专家的,但院方说,有一个儿科专家,对治疗仔仔现在这种情况更有用。所以,他想先去试一试。 * 这一头,三个人退了房,分道扬镖。 小洛洛和时卿坐进出租车,干爹地不在,她得努力讨好妈咪:“妈咪,你彻底好了吗?头还疼不疼?” “你的屁股子可能会有点疼。” 时卿斜眼横她。 哼,小鬼头,现在终于知道怕了吧! 小洛洛抱着屁股,苦恼道:“妈咪,我别生气。我就是……就是……” 太喜欢干爹地了,才跑来的。 时卿轻一叹,把小鬼抱进怀:“别紧张,妈咪不生气了。” 算了,不和小屁孩斤斤计较。 “嗯。” 小洛洛顿时甜甜抱住妈咪。 时卿心里的不安却越来越重了。 如果韩家冲洛洛和仔仔下手,她该怎么办? 她的心,一下变得凌乱不堪。 但愿,事情不会发展到那样一个田地。 * 母女俩在车上叽叽喳喳说了一路,待回到家,刚要上楼,却在楼下遇上了周乾川,这个人戴着墨镜和口罩,外加戴着一个帽子,就在小楼附近转悠。 虽然伪装得很好,但洛洛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乾叔叔……” 洛洛飞快地跑了过去,道: “好久不见呀!你怎么找这里来了?” “哟,小洛洛火眼金睛,一下就认出叔叔来了呀。来,叔叔抱一抱……半年不见,又长高了啊……啧,真是漂亮,要不,你来给乾叔叔的新电视剧串个角色玩玩?” 周乾川笑着把小洛洛抱起转了一个圈圈,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有吃娱乐圈饭的潜质。 可惜,时卿拒绝龙凤胎出镜。 “好呀好呀!我要和乾叔叔一起演戏,那一定会很好玩。” “不好。” 时卿直接拒绝。 她的女儿,必须好好保护起来,绝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存在。 “好吧,妈咪说不行那就不行。我还是好好读书,当个造福于民的科学家,这样会显得更有社会价值……” 小洛洛说得头头是道的。 周乾川却故作一脸受伤,“你的意思是说,乾叔叔当演员就没有价值了?” “有呀有呀,乾叔叔可以娱乐大众……让我们的精神生活更丰富多彩……”小洛洛可会安慰人了。 “呵呵,小鬼头,真是会说话。来,叔叔亲一个!” “不要。” 小洛洛嘻嘻笑,躲着。 时卿看向他。 这个人曾是她的病人。 三年前,是她给他动了手术,救了他的小命。 一个拥有粉丝无数的大明星,就此以后,便把她奉为了女神,之前,他还曾荫生想要娶她的念头,被她看穿了。 她直接告诉他:“我和你,不可能。如果你动了这个念头,从今往后,我和你连朋友也没得做。” 吓得周乾川掐了这个念头,从此乖乖当朋友。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来和你谈婚事。” 周乾川这个大骚包冲她抛了一个媚眼: “由于你成功把我堂哥,也就是你的未婚夫和你的亲妹送上了床,我爷爷让我来娶你……” 时卿:“……” 不等她说话,洛洛直接哇哇大叫起来:“不行,我已经有爹地了。乾叔叔和我妈咪没戏……” 周乾川一愣,女神的这对龙凤胎,基本上是看谁谁不入眼,特别这小洛洛,口味更挑,现在居然认同那个谁了? “你新爹地有乾叔叔帅,有乾叔叔厉害吗?” “当然,我新爹地是最帅最聪明的,你差远了,之前,我问你的那个行星问题,我爹地想都没想就答出来了……你只会在电视上装帅扮演高智商……” 洛洛做了一个鬼脸,挣扎着下来,护着妈咪:“我妈咪是爹地的。” 周乾川哭笑不得: 得,这些年,白疼她了。 时卿挺无奈,“洛洛,不许没礼貌。乾川,你也别开玩笑……” 周乾川轻一笑:“不是玩笑,之前,我爷爷真的想让我娶你来了……我一看照片,立马就答应了,谁知道你居然嫁给了陆隽辰。不过,我说,你也够能耐的啊,要么不嫁,一嫁就是个大佬……”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我结婚了,你们还想来干嘛?” 时卿有点弄不明白周家此行的目的。 周乾川轻一叹:“爷爷让我娶你妹赵雪妍……” 啊? 什么? 时卿愣了愣:“你……答应了?” “那老头以命逼我,还装病,我是被逼过来的……这不,我堵在这里就是想见着你,让你帮个忙,请你拜托你养母千万别答应。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包办婚姻,说出去,会笑掉别人大牙的……” 周乾川可以不把任何人当回事,可是老头子顽固起来,他根本拿他没辙。 时卿想了想,瑞姨应该不会答应的吧! 但,也不一定! 瑞姨做事,有时根本就不会按常理出牌——否则,她也不可能嫁给陆隽辰,结了这么一段能笑掉别人大牙的包办婚姻。 所以,今天周家上门提亲,最终结果会怎样,当真很难猜啊! 搞不好,周乾川就能变妹夫。 嗯,很有这种可能哦! 第91章 91,逼婚 2 一行三人上了楼,进了房间,却看到赵雪妍正在客厅来回走动,另有两个陌生男人守在瑞姨的房门口。 看上去应该是周老爷子的手下。 “姐,你来了。” 赵雪妍忙跑了过来。 她看到周乾川牵着洛洛的手,两个人居然有说有笑的,连忙把时卿拉到边上,低声惊呼道: “姐,你和他,真认得呀?” “认得。三年前,我给他动过手术,后来就成了朋友。” “天呐,那台手术竟是姐姐给做的呀……怎么那么巧呀?” 之前,周乾川出车祸,伤了头部,命悬一线,后来是一个神秘的专家给做的手术。术后,周大明星没有任何后遗症,恢复得也非常之好。 那时,很多人都觉得是周大影帝平常行善积德,好事做的多,善于善报,现在她才意识到,竟是自家姐姐给了周乾川第二次生命。 这一刻,赵雪妍对时卿的崇拜之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时卿却微一笑,回了这么一句话:“正确来说,他是托了你的福。” “嗯?”她一怔:“怎么叫托了我的福?” “因为他是你的偶像。他要是死了,你肯定伤心。又正好,那天我在他被送来急救的医院,就临时接了这台手术,保住了他的小命……我那时只是单纯地不想我妹妹伤心……你知道吗?那台手术,我做了足足有十二个小时,是我做过的手术当中时间最长的一台……” 她坦诚当年救人的心路历程。 这件事,她从来没和任何说过,但今天,她必须要说一说——周乾川能活着,完全是因为他有个粉丝叫赵雪妍。 换作是其他医生救,即便救活,可能也报废了。 而她多管闲事,只是为了妹妹。 赵雪妍听了不觉又一呆:偶像能度过那个难关,竟是因为她?这也……太神奇了。 “瑞姨呢和老爷子呢?” 时卿往里头望了望,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心上。 “在屋里谈呢!” 赵雪妍心怀惊讶地转头悄悄瞄了一眼偶像,不觉微微一笑。 虽然救活偶像,全是姐的功劳,但她很高兴,因为自己的缘故,偶像可以生龙活虎地重回娱乐圈,这两年又拍了好几部影视剧,在娱乐圈不断地封神。 此必,她暗暗拍了拍自己的脸孔,生怕自己是在做梦。 以前在拍戏的时候,总希望可以遇见偶像,如今见到了,还知道自己竟促成了时卿姐和偶像的医患关系,感觉却变得越来越不真切了! “姐,姐,我想和偶像拍个照,留个纪念,要不,你给我说一说呀?” 她不敢上前请求,怕拒绝。 所有粉丝都知道,赵乾川不喜欢拍写真,也不喜欢合照。因为他吃过合照的亏,所以,路上遇到粉丝,签名可以,合照的话要经过他特许。 今天,她想拍个合照,想证明今天的遭遇,并不是白日梦。 “当然可以呀!乾川,你过来,我妹要和你合个影……我给你们照一张,她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时卿叫了一声,那语气可轻描淡写了。 在别人那里千难万难的事,到了她手上,好像就只是一句话的事。 “好呀!” 周乾川想都没想答应了。 赵雪妍兴奋地捂嘴直笑,开笑得嘴都歪了,连忙鞠躬,化身成为妥妥的小迷妹:“谢谢川哥,我好开心啊……” 今天一定是她这辈子最幸运的日子。 周乾川瞟了一眼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笑呵呵的模样,有点憨,不太聪明的样子。他放下洛洛,冲她招招手。 她把手机给了时卿,蹦达了过去,依偎在高大的周乾川身边,灿灿一笑。 时卿按了快门。 帅气的大明星和可爱小粉丝的合照,新鲜出炉。 周乾川身形修长而有气质,雪妍若邻家女孩,露着小虎牙,这画面感还真的挺不错的。 赵雪妍把手机拿在手上看,非常满意,笑得眉飞色舞的,脸孔红扑扑的,美得不行。 就这时,主卧的房门开了,老爷子探出白发苍苍的头,冲外头瞄了瞄,正好瞄见了时卿。 老爷子笑着招了招手:“哟,卿卿回来了呀……那个乾川啊,还有雪妍丫头,你们都过来……” 周乾川听了眼皮直跳,感觉很不妙。 赵雪妍则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时卿也跟了过去,唇角轻轻一扬: 等一下会发生的事,应该会让雪妍丫头毕生难忘…… 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 房间内。 瑞姨瞄了一眼进来的周乾川,以瞄了一眼自家女儿,神情复杂地一笑。 时卿立马就读出味来了: 瑞姨把女儿也给“处理”了…… 周老爷子则拍了拍手,一脸愉快地笑道: “既然大家都在了,那我就在这里正式宣布一件事。 “就在刚刚,我已经和小赵商量过了,并已经作了一个决定,那就是—— “乾川,以后,雪妍就是你媳妇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你和雪妍直接去把证给领了吧……好事就得趁早……” 果然啊。 瑞姨果然又拐了一个金龟婿。 时卿勾唇角,暗暗一笑。 “结婚?” “领证?” 两个当事人不约而同惊叫出声,并且,相当有默契发看了对方一眼。 赵雪妍这辈子有两个愿望: 最大的愿望,和偶像周乾川,拍一部电视剧。 如果这个愿望完成不了,那就先完成第二个愿望:和偶像合个影。 这个愿望,刚刚姐姐已经帮她完成。 为此,她已经幸福得冒泡。 她真的真的是做梦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能和偶像谈婚论嫁——整个儿顿时僵在原地,大脑没办法正常运作了。 她是谁? 她在哪? 她在干嘛? 当机了。 彻底当机了。 假的吧! 在演戏吧! 这种事,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 “妍妍,你觉得合适吗?” 瑞姨温温地问。 她看到女儿的表情是迷迷糊糊的,显然啊,是被面前这一波神操作给惊傻了。 这孩子,从来是把周乾川当偶像,现在居然有机会嫁偶像,一定觉得匪夷所思。 “啊……” 赵雪妍回神,却不一点也不高兴,而且还苦笑起来: “妈,您在开什么玩笑!周影帝的老婆粉有多少,您知道吗?您让我嫁周影帝,回头,我分分钟就夫被他的粉丝撕得渣都不剩的。这种玩笑开不得……” 她是老婆粉。 但她不想当老婆。 想想那后果。 真的是超级可怕的。 “这可不是玩笑……” 周老爷子一本正经道: “我们周家娶媳妇,哪轮得着粉丝说话……乾川,我告诉你,娶媳妇就得娶一个实实在在可以居家过日子的,我看这孩子实在……好……” 周乾川则头疼,这个赵雪妍,太普通了,倒不是他看不起,而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菜。 他本能地看向时卿,想让她帮忙说句话。 时卿见状,只能帮上一帮了: “瑞姨,这件事,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周乾川他是演员,现在结婚对他来说很亏的。雪妍也想在娱乐圈发展……这么早结婚,对她的发展更加不利……要不,先悄悄订婚?” 时卿不知道瑞姨怎么会同意这桩婚事的,但她肯定有自己的考虑,估计是不会听的。 “不行……” “必须马上结婚。” 瑞姨和周老爷居然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时卿只得冲周乾川耸耸肩,表示自己已经无能为力。 “妈,您不能这么逼婚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赵雪妍急着上前,希望母亲别再胡闹了: “两个人都没感情,这种婚事,结来干嘛?” 瑞姨却一脸正色,“这是我活着的唯一愿望了。我想看到你们的结婚证。仅此而已。” 周乾川调头要走,他待不下去了,却被老爷子给喝住: “站住,你要敢走,我今儿个就死给你看……外头的人给我听好了,谁都不准乾川少爷出去。” “是。” “爷爷啊……” 周乾川在原地转了一个圈,无奈地长叹一声。 赵雪妍呢,只能干干笑着,心下暗暗默念: 啥情况? 这到底是啥情况? 这种荒唐事,怎么会落到她头上了呢? 第92章 92,领证 周乾川则想了想,又瞄了一眼没什么表示的时卿,转而看了看躺在床上病气沉沉的瑞姨,最后冲赵雪妍说:“你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哦。” 赵雪妍屁颠屁颠就跟了上去。 二人进了隔壁房间, “现在怎么办呀?” 赵雪妍觉得可笑,有朝一日,她居然要愁要不要和自己的偶像结婚,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啊! 周乾川在原地来回走了一圈,心下有了一个主意: “要不,我们先假结婚?” “啊?”赵雪妍一愣,“怎么个假结婚?去买张道具结婚证?” 周乾川斜眼看了看,这姑娘真的是有点笨哦: “结婚证没地方买……而且你觉得老爷子会给我们时间去弄那种东西?” “那怎么弄?” “先领张真的。回头办离婚。” 赵雪妍不觉瞪大眼,脱口就叫: “那不是成二婚了吗?” “那你觉得谁更亏?” 他眯眼反问。 “你。当然是你。” 人家是大影帝,她算什么,平头老百姓,且是最平庸的那种。身上几乎找不到什么闪光点。正所谓萤火之光,怎和日月争辉。 “行,那我们去领证,就当演一出戏。婚前协议,回头再签,不许耍赖。”周乾川指着她的鼻子提醒。 赵雪妍挺挺了胸,指天为誓道:“你放心,我最烦死缠烂打了……” 要是换作是别人,周乾川肯定不敢冒这个险——但这小姑娘是祁檀的妹妹,人品应该是信得过的。 那就这样决定了。 尽管很荒唐,可眼下,他已没得选择了——老爷子决定的事,基本上他都没办法违背,主要是老爷子最近查出有心脏病,他不敢和他扛。 “走吧!” 两个人鱼贯而出,回了隔壁房间。 周乾川恭敬道:“我和雪妍商量好了,这就去领证。” “确定是领证,而不是落跑?”周老爷子表示怀疑。 “爷爷,我什么时候对您撒过谎?”周乾川轻一叹。 这糟老头子挺难哄的。 “谅你也不敢。” 周老爷子又叫了一声:“常二常三,你们陪着川儿去结婚,麻溜地去麻溜地回来……” 两个手下答应了一声。 “卿卿,你陪雪妍走一趟吧……我和老爷子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小格格就留下吧……” 瑞姨温笑着要求。 时卿看了一眼赵雪妍,点头:“好。” 她猜,这两个人应该是商量好了,是假结婚——为了哄这两个长辈,他们这些做晚辈的,也算是拼尽全力了。 她没有多说一句话。 这场婚事,是长辈作的决定,不管是为了什么,当事人都同意了,她有什么好说的? 婚姻本是一场赌局,人生更似是一场梦。 怎么赌,怎么梦,由他们自由作决定——大家都是成年人。错对与否,责任自负,谁也不要怨了谁。 * 周乾川是个大明星,影响力太大,为了不至于结婚的消息泄露出去,他事先做了安排,会单独在一间房间内进去注册结婚。 时卿和雪妍先进去,他全副武装后进去。 十五分钟。 雪妍拿到了结婚证,周乾川先撤,雪妍在原地看着结婚证发呆。 她结婚了? 和偶像结婚了! 呵呵! 呵呵呵! 她在傻笑。 盯着那结婚证傻笑。 时卿凑上去看,轻捏她的小脸,莞然笑道:“开心傻了?” 雪妍回过神,正了正脸色,清了清嗓音,“没有,我学你,傻结婚,不能当真的……” 时卿忽有点头疼:自己好像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 “假戏也能真做的……”她提醒她,“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到时你就是周太太了……” 雪妍眨眨眼:“?” 卿卿姐在鼓励她扑到周影帝吗? 她呵呵一笑,怂怂地道:“姐,别开玩笑。偶像是不能拿来亵渎的。” 时卿无奈笑了笑,这个小傻瓜,看人带着强大的滤镜,如果用平常心看那位,周影帝也就一个普通男人而已。 “走吧,拿结婚证哄妈去。” 俩姐妹为了哄妈,都把终身大事给搭上了——这份孝心,足够感天动地了吧! “嗯。” 以前,赵雪妍觉得孝顺是一件可笑的事,母亲不让自己开心,她当然也不能让母亲好过。 现在觉得孝顺是必须的,瞧瞧,她完成了一件曾经想都不敢想的壮举。 居然成了偶像配偶栏里的那个人人。 虽然只是暂待一阵子,人生无憾了。 将来说不定还可以拿来吹吹牛。 * 回到家后,两张结婚证一并递到了瑞姨面前。 瑞姨顿时笑得眉眼弯弯,点头道:“不错,不错,这样的是最好的……” 这样即便死了,她也瞑目了。 “关于你们的婚礼呢,现在不需要办,大家还是各忙各的事业。等哪一天,你们觉得合适了再办……” 瑞姨笑着说:“回头到我坟上说一声就行了。” 周乾川知道这位新岳母身体不好,但不清楚有多不好,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赵雪妍有点难受,也没接话。 时卿接上了话,“瑞姨,您放心,我盯着呢……到时,我给他们办一个盛况空前的婚礼的……” 周老爷子也嘿嘿一笑,凑上来说:“对,到时,我让这小子和卿卿他们那一对的婚事,一起办,办得全天下都知道。” 时卿一听,扯到自己头上了,忙闭了嘴。 她是不可能举办婚礼的。 这时,周乾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去接了一个电话,回来说:“不好意思,本该留下和两位长辈一起吃顿饭的,但我另有行程,马上要去沪城……所以,我得得先走了……” “行行行,你去忙,妍妍啊,你去送送……” “不用不用。” 周乾川走了。 周老爷子也告辞了,临别前,对瑞姨说:“我们周家的事,你和小陆总说一说,盼他网开一面……” 瑞姨点头。 时卿听得明白,懂了,周老爷子要结这门亲,是因为陆隽辰在拿周家开刀问罪,如今结为了亲家,作为连襟,陆隽辰总得看在瑞姨的面子上,放过周家。 便是这弯弯绕绕的心思,把周乾川和雪妍捆绑到了一起。 这么一说:陆隽辰莫名其妙成了周乾川和赵雪妍的大媒人…… 所谓的缘份,有时,就是这么的奇妙。 第93章 93,失踪 时卿暗暗一叹,和雪妍把周老爷子送到楼下。 回来的路上,雪妍笑得嘴巴都又歪了,可见这桩婚事,虽然来得突然,但是对于雪妍来说,应该是一桩从天而降的大喜事。 她欢欢喜喜地跑进屋: “妈,妈,我在做梦吗?我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呀?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不是梦,不是梦……以后,我们家妍妍可以大胆试一下做人家小周的媳妇儿……但,相处之后,如果觉得彼此之间的距离感实在太大,离了可以再找,别把自己困死了……知道吗?” 瑞姨是聪明人,哪能看不出来他们的想法。 就像她一早看穿了时卿的心思一样。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 正当说话,雪妍的手机响了,是郭导打来的。 她双眼发亮,忙接了:“喂,郭导呀……有什么事吗?” 郭导笑呵呵的:“小赵啊,你今天有空吗啊?过来试镜呀。” 那态度很是和蔼可亲。 赵雪妍看看母亲,又看看时卿,有点犹豫,“今天试镜啊……” 时卿知道她这是在顾忌瑞姨,忙道:“你去吧,瑞姨这里我看着。” 瑞姨也道:“对,你有事忙就去忙,这里有你卿卿姐守着。趁着年纪,想演戏那就好好演几部。等不能演了,就退下来,好好从事幕后工作。” 面对如今时瑞姨的支持,赵雪妍满心欢喜,重重点头:“好的郭导,地址在哪,我现在就上来……” 郭导:“好,那就下午三点。你到我们沪城的试镜中心,地址我给你定位……” 赵雪妍笑得乐开花:“那就这么说定了。” 嘿嘿,运道来时,真的是挡都挡不住啊! 正想着,郭导又说道:“小赵,你姐在吗?我这里有一些院方的数据,我发给你,请你转发给你姐看看……具体手术时间,也得约一下了……” 赵雪妍:“没问题,您发过来吧,我转发。” 郭导:“谢谢,谢谢,非常感谢……” 呵呵,被郭导这么隆重的感谢,真的是让她诚惶诚恐啊! 挂下电话,赵雪妍把那些资料给转发了。 时卿看了看,借了赵雪妍的手机,发了一句语音:“这个手术,安排在今天晚上8点。等雪妍试完镜回来,我就赶去沪城……” 瑞姨听了,忙道:“不要安排在晚上,就下午去动手术吧……和雪妍一起,一个去试镜,一个去动手术……回来时就一起回来……我这边,有向阳,还有特护,没事的…… 时卿想了想,撤回了语音,【我马上过来,下午一点就动手术……】 郭导听得欢喜啊:【好好好,这是最好的……我等你……】 把洛洛拜托给向阳,时卿和雪妍告别瑞姨,叫了一辆车,往沪城而去。 路上,空头下来的时卿给秦漫去了一个电话,但没有人接,又给儿子仔仔去了电话,手机却关机了。 她心里有点不安,秦漫带儿子到沪城玩,这是玩疯了吗? 沪上有动漫城,那是仔仔最喜欢的地方。 就是因为喜欢,她们更应该时不时更个动态才对,突然之间消声匿迹,是什么意思? 眼下,她又没空找他们,只能等这台手术做完了,她再去寻他们了…… * 一个下午,时卿忙手术,雪妍忙试镜,两姐妹各忙各的。 晚上八点,时卿圆满完成手术,只在手术间外对郭导说了一句: “术后正常护理即可,没有问题的话,我就不介入了。您太太之前的主治医师医术也是非常好的,不需要我再跟进,若有问题,到时我们再联系……” 郭导千恩万谢,要请她吃饭。 她拒绝了:“我家里还有个病人,需要回去照看。以后有机会再约!” 从手术室换了衣服出来,全副武装的时卿来到医院门口,正好遇上雪妍来了,她欢欢喜喜地大叫,绕着她直转圈: “姐,姐,我试上了,我试上了……我要演女二了…… “我和你说啊,姐,这一次这个女二,会和周乾川演感情戏,我会是周乾川忘不掉的初恋…… “哈哈哈,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姐,这几天我怎么天天竟遇上一些不可思议的事啊…… “我知道了,你是我的幸运星……你一回来,我的运气就变得特别特别好…… “姐,之前我小孩子脾气,老冲你撒火闹脾气,你可千万别和我计较啊…… “姐,我开心得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转完圈,又抱着她直跳。 高兴得都快要疯了。 时卿笑笑,这个孩子的心,竟是这么地容易满足。 “那就一起回吧!” “恐怕不行。副导演说要聚餐吃个夜宵,约好的是十点,我没法拒绝就答应了……姐,你先回去,我应酬完明天就回去……” “行。那我先回。” 时卿知道,那些艺人一旦忙起来完全是没自己私人时间的,小萌新更是。 “爱你。我走了。” 雪妍飞着吻,跑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开心劲儿…… 时卿的心情被渲染了,跟着笑笑,到路边叫了一辆车,暂时没说要去哪,而是打起了电话,想再找一找秦漫和仔仔。 可依旧是联系不上。 轻快的心情散去,时卿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这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她吓了一跳,很怕这是那种威胁电话,她本能地按了。不接陌生电话。 可它不断地重拨过来。 她只得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钻入耳朵: “请问,你是时卿吗?” “我是,你是哪位?” “我是沪城东区警局的。请问你认得一个叫秦漫的女生吗?” “认得。她是我朋友。她怎么了?” “**酒店报警,一个名叫秦漫的客人订的房间内有打斗痕迹,地上有大量血迹。我们在一垃圾筒内找到了秦漫的手机,怀疑秦漫遭了不测,请问,秦漫和你联系过吗?” “没有。”时卿的心脏,立刻止不住往下沉,“和她同行的还有一个五岁男童。男童也不见了吗?” “入住时,秦漫身边的确带了一个男童。但由于事发时酒店的监控系统出现了全面瘫痪,所以,秦漫和那个孩子有没有离开过酒店,酒店并不清楚。” “你们酒店在哪,我过来看一下情况。” “好。酒店在洪波路3147号……” 挂下电话,秦漫深吸一口气,心里一下就乱成了一团——秦漫,仔仔,你们不会真出事了吧! 一个手术,做了五六个小时,脚已经站得有点软,现在听到这么一个消息,她的脚,软得都站不住了。 不会有事的。 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 可迎接她的会是怎样一个现实呢? 第94章 94,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两个小时后,时卿来到酒店,走进秦漫住过的客房。 客房经理介绍道:“今天下午,我们的客房打扫过来时,发现门没关,地上一片凌乱,有血渍,早餐弄得满地都是,走道的墙壁上,还有电梯上,都有血印子,我们看着情况不太对劲,就报了警……警方初步排查,这里曾发生过打斗,客人目前也是去向不明。” 时卿细细检查了一下,秦漫和仔仔的衣服都在,儿童手表也没戴在仔仔手上,手机没电了,已自动关机,秦漫的电脑则开着。 这种种迹向表向: 他们是突然离开的。 否则,仔仔一定会把手表带在身上。 这是她千叮咛万嘱咐的。 电子表上有能让她定位孩子位置的功能,出门在外,两个孩子的手表都是表不离身。 除了洗澡和睡觉的时候。 秦漫的笔记本电脑,更是时时带在身边。 “他们出事了。有人袭击了他们,并且把他们掳走了。那个时候,你们的监控又刚好坏了,所以,这是有计划的袭击活动。” 时卿做了结论。 所以,这是韩家人干的? 所以,韩夫人才敢嚣张地和她叫板? 警员就在边上,听完,问道:“你们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就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来看,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线索可以进行具有实效性的调查……” 时卿摇了摇头:“我想不到得罪了谁?” 关于自己的那些隐秘,她不能对任何人说。 警员又问:“你和秦漫他们是什么关系?” 时卿回答:“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警方的人还是和她聊了好一会儿。 结束时,她把秦漫和仔仔的物件带回。 离开酒店时,她的脚步是高高低低的,就像走在崎岖不平的山地上,每走一步,这脚下都有被绊倒的风险。 因为,她的心,彻底乱了。 深夜的街头,在失去好友和儿子的行踪后,她就像游魂一般,整个人没了方向。 思来想去,唯一会对她下手的人,就只韩夫人。 在路边,她猛地打住步子,打通了韩夫人的来电。 嘟了几下后,电话里就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时卿,这只是刚开始。如果你不和我们家小焰断个干净,接下去,你身边会有更可怕的事发生……” 没等她说完,对方就挂断了。 时卿又气又急,正准备打回去。 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但来电不是韩夫人那个号码,而是来自雪妍。 时为凌晨一点。 大城市的深夜,依旧是车流不绝。 八月的夜,躁热得可怕。 “喂,雪妍。” 她按着混乱的心情唤了一声,不确定这个时间点了,那丫头不睡,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喂,你好,我是渔家傲酒肆。您的朋友赵雪妍在我们酒肆被人打晕,现已被送往第二医院,麻烦您速来医院一趟……” 这个糟糕的消息,让时卿的心脏跟着又是一紧,忙道:“好,我马上过来。” 真是一波未平,又波一起。 这又是谁干的? 时卿长深气,在路边招了一辆车,怀着混乱的心情,拖上行李箱往医院而去。 * 凌晨三点,时卿赶到医院,看到了躺在床上挂水的雪妍。 几个小时之前,和她炫耀试镜成功,兴高采烈到手舞足蹈的小姑娘,现在这张脸竟被人打得又红又肿,人也陷在昏迷当中。 渔家傲的老板守在边上,很歉意鞠了一个躬,解释道: “赵小姐和张导他们吃完夜宵本来是要一起走的,但赵小姐说要回嘉市,还说要醒醒酒再走,一个人在包厢包坐了坐,后来上了一趟卫生间,却被人发现打晕在卫生间……” “有监控设备能看到卫生间门口出入人员情况吗?”时卿想知道是谁下的手。 “没有,那边我们没装监控。发生这种事,我深感很抱歉,赵小姐的医疗费,由我全全包了。” 老板只能自认倒霉。 把这位老板送走后,时卿走到雪妍身边,心头被一阵阵难言的愤怒咬噬着。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这一切,肯定是韩家在后面搞鬼。 韩焰和他母亲对着干,韩夫人就把怒气撒到她身上,而雪妍和秦漫,还有仔仔就成了她的法码…… 时卿最紧张的是:仔仔的身份,有没有被韩夫人发现。 拿着手机,她几次想给韩焰打电话——他的号码,她始终记得。 但,转眼又一想,韩夫人没拿仔仔来逼威她,这人可能还没把仔仔的身份弄清楚。 如果她冒冒然给韩焰打电话,让韩焰出面,把仔仔和秦漫放了,可能反而会引发韩焰往另一个方向猜想。 忍忍。 再忍忍。 今天,她忙了一个手术的时间,精神很疲惫,先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考虑其他。 她这么叮咛自己,就缩在边上一张陪客椅上想歇息。 可心太乱了,她一时睡不着,就拿手机给周乾川发了一条短信: 【明天七点前到沪城第二医院急诊病房201室。我在这里等你,你老婆被打伤了。必须来,你要敢不来,我们就绝交。】 发完,她瞪着从病房外折射进来的亮光发呆,房外偶有一阵阵哭闹声传来,她的心难受得厉害,闭上眼,逼自己睡。 最终倒是睡着了,可梦里,她很不踏实。 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这么多年了,她只要遇上一些事,晚上睡觉时,就会特别害怕…… 她从来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 白日里,她可以表现得很坚强,但到了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时,她每每会被噩梦缠绕,时不时会梦魇。 * 第二天,时卿是被一阵呻吟声吵醒的,她忙凑过去,看到雪妍醒了,关切地问道:“妍妍,你怎么样了?” “疼……” 她的眼睛红肿红肿的,咬出来的声音是沙哑的。 “脸被打肿了,得好好在医院养几天……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时卿去倒了一杯水扶她喝水,她的唇很干。 雪妍喝了好几口,回忆了一下才道: “昨晚上我在包厢醒酒,后来去上洗手间,来了一个戴口罩的女人,二话不说见到我就打,我根本还不了手,只知道四面八方全是她的拳头,整个人被打懵了。最后,她让我带给你一句话。” 她看向她。 对方是冲她来的。 “什么话?” 她眼皮跳了一下,肯定不是好话。 “如果你再和焰少纠缠不清,你的家人没一个会长好肉……这是原话。” 雪妍抚了抚发肿的脸孔,嘶了一下,才又说道:“卿卿姐,这就是你和韩焰分手的原因?他们家里人不待见你?” 居然找人伤人,这种手段也太卑鄙无耻了。 韩夫人真是好不要脸。 时卿沉默了一下,满心歉疚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雪妍轻一叹,若是之前,她肯定会又跳又叫,凶她,怨她连累了自己,但现在,她不会了,只道: “韩家果然嫁不得。卿卿姐,你也不用对我说抱歉。打我的人又不是你……可眼下怎么办?不如你同姐夫说一下吧……要是他们对洛洛出手,小孩子家家的,会被吓坏的……” 有陆家保护,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不能说。” 说了也不见得能得到帮助。 “若让陆隽辰知道这对孩子,那还得了。” 这件事,她只能自行解决。 雪妍一想,也是,毕竟他俩结婚没几天,真要闹崩,陆隽辰不管时卿死活,也说得过去——试问哪个男人愿意当便宜爹。 骗婚这件事,落到任何男人身上,都是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何况对方是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继承人。 唉,姐的处境,真的是太艰难了。 咚咚咚,有人敲门。 “进。” 门开,一个戴口罩戴黑鸭舌帽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雪妍看到来人时,直接惊愕了。 别人可能认不得他,她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偶像大大:周乾川。 “偶像,你怎么来了?” 雪妍一想开自己丑成那样,连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来本就长了一张大众脸,现在丑得都看不清五官了。 周乾川瞟了一眼自己新娶的小媳妇,在她把自己捂住之前,看清了,肿成猪头了,不觉沉了沉脸: “谁干的?” 语气很不爽。 “这事,你先别管了。你的媳妇,你来照顾,我有其他事要去办。这里就交给你了。” 换作是先前,她看护雪妍也是可以的,可现在,秦漫和仔仔不见了,她根本定不下心守在这里。 “喂,喂,喂,我今天还有行程……你怎么可以……” 周乾川叫嚷嚷了一句,头疼。 他怎会照顾人? 可时卿已经走了,门砰得关上了。 在别人面前,他可以耍耍大牌。 但是,在时卿面前,她只会比他更大牌——她是这世上最最难请的脑外专家…… 算了。 只能听她吩咐了。 谁让他欠她的呢! 周乾川叹了一声,转身走到床边,看着那个把自己脸捂在被子里的丫头,无奈地叫了一声:“赵雪妍,你的丑模样我已经看到了。别藏了,小心把自己给蒙死。” 这话,真不中听。 雪妍隔着被子,闷闷叫嚷: “偶像,你走吧……我和你男女有别,要是被狗仔拍上了,你会上热搜,我会被你的老婆粉撕成肉沫……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放心,没事的,求你快快离开……” “问题是,你姐,我的救命恩公,已经把你交给我了,如果我不把你管好,回头,我会被你姐骂死……把被子起开,让我给看看你脸上的情况……” 他拉了拉被子。 她在被子里拼命揪着,闷声闷气道:“太丑,会让你把隔壁饭都吐出来的。” “没事,我昨晚上赶工,没吃饭……吐不出来……” 雪妍狠狠抽了抽唇角:“……” 这算是安慰呢? 还是想把她气死? 也太直男了吧! 他坐到了床上,连人带被把人捞起,狠狠扯掉她的被子,露出一张丑丑的小脸。 他想叹气:这样一个小鬼,现在居然是他老婆。 要是被外头的人知道,整个娱乐圈肯定会崩掉,粉丝们都会哭痛肠——为了报时卿的救命之恩,他真的是把什么都豁出去了。 第95章 95,威胁 雪妍满眼尴尬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偶像,小心脏砰砰砰狂跳起来——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偶像抱在怀里,并且,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这真的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美梦。 近距离看,他的五官,完全没有上妆,但能帅到炸天。 眉是剑眉,眸是星眸,鼻是挺鼻,唇是薄唇……面颊线条俊美,肌肤健康白净,出色的五官组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张眉目俊朗的脸孔。 既有小鲜肉的颜值,又散发着成熟男子的阳刚之气。 是以,她有那么一刹那是迷失的。 难怪那些女星说,和周乾川一起拍戏,绝对是一种感官上的享受——真的,他的长相,太有杀伤力了。 看久了,任何一个女子,都会为他砰然心动的。 她喜欢他,崇拜他。 现在,越发迷恋他了。 他就是她心里最完美的男神。 这样一个几乎挑不出毛病的男人,姐居然看不上眼。 那到底是什么审美啊? “下手有点重。你没学过武术?” 周乾川则在研究她这张丑到让人生叹的小脸。 “时卿打起架来不得了,你不会打架?” 他突然很疑惑地问到了这个问题。 “不太会。” 她和时卿真的是没法相比: “我姐,从小就很会打架,被我妈的朋友调教后,更会打了。” 周乾川看着想叹息:俩姐妹,相差太大了。 祁檀让人惊艳,医术好,身手好,长得好;这丫头,长得一般,脑子一般,还不会打架。 一个是天,一个是地,真是天差地别。 “没事,以后有空教你。” 他忍着没嫌弃,这个世界,总归是普通人居多。他不能欺负普通人。 “哦。” 雪妍有点窃喜,其实她不喜欢打架,但如果是他教的,她会用心学的。 “说一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是有人想找我姐麻烦,然后找上我了……” 周乾川一怔,忙道:“你姐惹上什么麻烦了?” 雪妍想了想,没答,而是反问:“你认得我姐三年多了吧!” “嗯。” “那你知道洛洛的生父是谁?” “不知道。你姐对自己的隐私很保密的。但我知道她应该很爱那个男人。她曾说过,这辈子,她不会再嫁。” 她对男人没了任何期待,也是因为她的心在那个男人身上。 这几年,他一直挺好奇的,是怎样一个男人让她如此念念不忘,可惜一直没查清楚这件事。 “今天找我姐麻烦的人,是韩家的人。” 雪妍准备报个惊天大料给偶像,也是为了让偶像彻底死心。 “韩家?” 周乾川的眼皮跳了跳,脑筋一转,顿时惊呼起来: “不会是我想像中那个韩家吧!” “应该就是你想像中那个韩家。四大家族之一的韩家……是韩夫人让人打的我……” 周乾川何等的聪明,目光闪了好几下: “前日韩焰公开声称不会有婚礼;紧跟着韩家找你麻烦,却是为了报复你姐。所以,时卿的前任是——韩焰……不会吧……” 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他,被这个猜想惊傻眼了。 “嗯。偶像厉害……”老婆粉赵雪妍立刻为偶像点赞。 周乾川先是一呆,随即轻轻一叹:“也难怪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了。韩焰是个厉害的狠角色,韩家这几年发展得这么好,多亏了这位。不过,那位韩夫人,却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他见过一面,说话不饶人,做事高调,口碑褒贬不一,在外营造的人设是亲和慈善的,实际上是个势利眼,待人并不友善,据说,脾气很坏,有精神方面的隐疾。 “等一下,我听说,陆朝阳和韩焰是好朋友。现在你妈,把你姐嫁给了陆朝阳,这事,一旦穿邦,那还得了?陆朝阳和韩焰岂不是要反目成仇了?” 两大家族的继承人反目,那是要天下大乱的。 周乾川顿时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嗯,恐怕得惊动整个商圈……”赵雪妍轻轻叹气。 他不觉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岳母大人,为毛要让两大家族的继承人,为了一个女人,撕破脸皮? 咕咕咕。 赵雪妍的肚子,就在这个时候,很不识趣地叫了起来。 周乾川听到了,没再细问岳母的居心,只道:“饿了?” 赵雪妍涨红了脸,昨晚上她喝了酒吐了,本来就空肚子,过了一夜,肚子更空了。 “嗯。” “等着。我给你去买早点。你在床上好好待着……” “你这样出去,会不会被人认出来?” “没事。这个时候,外头没什么人的。” 周乾川去了。 赵雪妍伸出小手摸自己的脸,虽然丑的很,但他没嫌弃,还要给她买早点。 啦啦啦,她的偶像人品很好的。 要是放在昨天以前,有人和她说:“雪妍,我可以预见未来,后天,你的偶像会给你买早点……” 她一定会觉得对方是神经病。 可人生就是这么的奇妙。 没一会儿,周乾川回来了,摘了口罩,给她把床上的餐板支起来,“给你买了烧卖和骨头汤,凑和着吃吧……” “谢谢。” 赵雪妍悄悄偷窥,双颊止不住发烫。 嘿嘿,和偶像一起吃早餐。真是难以想像。 “你脸红什么,我照顾你是因为你姐说的,别想得太多……”周乾川有点担心自己的好心被这丫头误会。 “我知道我知道,我哪配得上偶像,偶像愿意陪我演戏,我已经很高兴了……” 对,她就把这一切当作一场戏来演。 这辈子,想要和偶像同台演一场男女主的戏是不大可能的,现在这样演一演,也挺好的。 赵雪妍想夹个烧卖来吃,才发现,手被打得有点肿,没办法夹。就换了另一个手。可另一只没用过筷子,她夹不住。 尴尬。 在偶像面前,连夹东西吃都成了大难题。 太丢人了。 周乾川看她掉了好几下,要过筷子给夹了一个,递到她嘴边。 她呆了一呆,又看了一眼面前这俊美的男人,结巴了:“谢……谢,偶像……我……我可以来……” “照你这吃法,我怕你姐回来会看到你已经饿死了……吃吧,我喂你……别不好意思,就当在演戏……” 话有点损,但心是好的。 被偶像关心,是一件大幸事。 她吃了,好开心,笑得憨憨的。 虽然挨了打,但是能和偶像这么近距离相处,这简直就是因祸得福。 * 时卿出了医院,先去了一趟警局,查询了一下秦漫失踪的最新情况——就隔了一个晚上,严格来说是才几个小时,自然是没什么突破的。 她只得打车先回去嘉市。 此刻,她想守到瑞姨和洛洛身边。 韩家已经朝秦漫和仔仔发难,也寻了雪妍麻烦——那个疯子,会不会再冲瑞姨和洛洛下手? 她很害怕。 嘀嘀嘀。 有短消息呼入。 时卿拿出来看,是有短消息呼入。 是韩夫人的号码:“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青肠子的。接下来就是赵瑞儿……” 时卿的眼皮突突突跳着。 这疯子又想找瑞姨什么麻烦? 她忙给韩夫人打电话过去,可对方关机了。 心急如焚之下,她转而拨通了瑞姨的号码。 那边就嘟了两下就接通了,紧跟着瑞姨的声音响了起来,声音是一惯的温和娴静: “卿卿啊,你昨天手术顺利吗?” “顺利,很顺利。瑞姨,你现在在哪呀?有和向阳在一起吗?洛洛有没有吵到你?” 她紧张地追问,迫切地想知道她现在的情况。 “洛洛可乖了,你放心,向阳带着我,到医院挂水了,特护一直陪着……东峰也在,两个大男人看着我们,还有一个特护,没事的,你不用急着赶回来的……做那种手术,肯定很费神的……” 瑞姨温声劝着,那柔软慈爱的声音,能熨平她心头的焦虑。 时卿悬着的心放下了。有东峰和向阳守着,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我还有一个小时到嘉市。” 中间,她想回一趟天溪镇把行李放了,然后让珍姐到沪城四下找一找秦漫和仔仔。 “那你到医院吧!” “好。” 时卿挂下电话,催促司机:“师傅,麻烦你快点,我家有家人在医院。” 司机应道:“好,我尽量快点。” * 另一头,瑞姨挂下电话,面上的笑容消失了,眼底全是痛楚和哀伤。 她躺在病床上,安静地刷开手机再一次看了一眼刚刚收到的短消息。 第一则短消息,是一张照片:仔仔被人绑了,封了嘴,小小的身子蜷缩在床小,小脸上还带着伤,眼角还带泪。 这是被人绑架了。 时卿刚刚没提到仔仔,显然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否则,她肯定是要急死的。 第二则短消息,是另一张照片:雪妍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倒在洗手间。 照片边上还打着一行字: 【现在是打一顿,下一次就剁了她一根手指头,或是划花她的脸。】 第三则短消息,是一行文字: 【看到了吗?你还想让我对时卿动手吗?如果你想看到时卿倒在血泊中,我马上就拍给你看……现在,我就跟在她车后面……营造一起意外车祸,那是非常容易的……】 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 第96章 96,跳楼 那个人已经发现时卿了,并且已经猜想到时卿的身份。 所以,她绑走了仔仔。 所以,她打伤了雪妍。 为的是,把她这个唯一知道时卿身世的人赶上绝路。 此人现在,暂时不敢动卿卿,因为陆隽辰。 她一定已经知道陆隽辰娶了卿卿。 她明白陆隽辰是不好对付的,敢动陆隽辰的女人,陆隽辰绝对会彻查到底,就急急忙忙先来对付她了。 唉,躲了这么多年,终还是躲不开。 瑞姨想着,把这些消息一条一条删了,抬头,望了一眼从东窗照进来的阳光,窗外是一个绚烂的世界,健康的活着,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是,人呐,总会有死的一天。不是老死,就是病死,或是……不得不死,必须死。 她低下头,开始在手机上编文字,心头一片沉静。 半个小时后。 瑞姨唤了一声:“小向,你去帮我买点东西,我中午想吃徐锦斋的三鲜汤,还有八宝鸭,卿卿在回来了。等我挂好了,我们就回去一起吃。” 徐锦斋最著名的就是这两道菜,很多时候需要排队,网上都预约不到。 向阳点头:“好,那这里就让东峰守着。” 他去把东峰叫了进来,“你在这里看着瑞姨和水格格。我去买东西。” 二人交班。 十分钟后,瑞姨叫道:“东峰,我嘴巴里苦苦的,麻烦你去给我买一袋大白兔奶糖……小格格你带着。这孩子太活泼,看护会看不住的,别让她跑没了,到时找起来可就麻烦了……” 东峰点头:“这就去。” 带上小格格去了。 这孩子太好动,一不留神就能跑没人影,不过,想要弄丢她,也不容易,她记忆好得不得了。 三分钟后,瑞姨再叫特护:“关小妹,你去给我买一包卫生棉,我好像生理期到了,肚子有点不舒服……” “东峰先生去了超市,要不……”特护想让人带一带。 “让一个男人买女人的东西,多不好意思。你去给我买一下……” 特护想想也是,就叮嘱了护士一声,也出去了。 瑞姨见把所有人都支开了,便拔了手上的针,坐起,趿上拖鞋,走了出去,进了电梯,往楼顶而去。 站在楼顶,她望着这繁华的城市,想着自己这辈子经历过的一切,如梦亦如幻,匆匆几十年,悔了几十年。如今,算是走到时间的尽头了。 如果人生能重来一遍,当年的事,她一定不会让它发生。 可世上,哪来的后悔药。 “雪儿,让你一个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定很没意思吧,等着,我要来陪你了。从今往后,我任你差遣。” 她平静地笑着,颤微微爬出栏杆,深吸一口气,最后一次俯看这热热闹闹的世界,平静地一纵而下。 * 楼下。 时卿匆匆赶来,看到住院部大楼前围了不少人,一个个都仰着脖子看。 紧跟着,也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跳了,跳了,真的跳了……啊……” 砰。 一声巨响。 时卿的心脏紧了紧,看到有一道人影从十二楼上跳了下来。 “这是谁呀?” “看上去应是得了绝症。” “好像是刚刚在挂水。手上贴着止血贴呢……” “肯定是治不好了。” 时卿心乱乱,不敢去看。 越过时,她回头瞄了一眼,从人群缝隙中看到了一只枯手,手上戴着一只电子表。 很眼熟。 是…… 一个旁观者正好走开,给了她一个绝佳的视线。 是……瑞姨。 竟……竟是瑞姨。 脸,趴在地上,血水从五窍溢出,迅速染红了干净的地面,她双眼紧闭,死得无比平静……甚至唇角还带笑,好像是得到解脱了。 瑞姨跳楼了。 当这个认知跳进大脑时,时卿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停止了。 她在原地呆了足足有七秒,这才疯了似地冲上去,拨开人群,扑到瑞姨身侧,双手颤微微地去扶那具还温烫的身体,嘴里颤着声叫道: “瑞姨,瑞姨……” 她探其鼻腔,早已没了气息,心头骤然大痛。 瑞姨没了。 前小时还说要等她回来的瑞姨,竟就这么没了? 紧紧抱住满头是血的瑞姨,这个从小把她养大,给了她最大温暖的亲人,她想哭,可喉咙里没有任何声音溢出来,眼睛里却有汩汩的泪水在涌出来。 脑子里,全是瑞姨从小呵护自己长大的画面。 在她被父母遗弃,在最脆弱的年纪里,瑞姨笑吟吟走进她那灰色的世界,给了她一支七彩的神笔,温暖了她的心灵,开启了她的智慧,让她学会了爱人,教会她用最灿烂的笑容面对世界,而不是仇恨。 后来,又是瑞姨,将她送进了另一个知识的海洋,让她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塑造了如今的她。 她的一切,全是瑞姨给的。 可是,她却毁了瑞姨。 对,是自己毁了瑞姨。 就是自己。 这一刻,有一些不好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涌现,并不断在大脑重复着…… 六年前,就在她面前,水院长的女儿水格格,为了救自己,被一辆车撞翻在面前,一个鲜活的人,就这样惨死在面前。 自她被瑞姨介绍到水院长家,她就深受水院长女儿的爱护。 可多年后,水院长被人冤枉杀人,他含冤莫白,被送进了牢里,最后在牢里自杀了;水格格则是因为她而惨死的。 这一切,皆是韩夫人的手段。 可她没有证据足以证明这一切是韩夫人指使的。 而现在,轮到瑞姨了。 全是她害了她。 她无声地哭着,那种整个世界被摧毁的绝望感,再次漫上了心头。 她从来不是个坚强如铁的人,一直以来,她只愿护着自己小小的世界,可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把她的安宁毁灭呢? 水院长,水格格,瑞姨,秦漫,雪妍,仔仔,这些都是她珍视的人,她竟一个都护不好。 旁观者看着这小姑娘伤心到说不出半句话来,看着都很不忍。 “小姑娘,节哀顺便。” “小姑娘,你家里其他人了?赶紧把家里大人叫来吧!” “小姑娘,别哭,坚强点,事情都这样了,你要挺住啊!” 大妈大爷在边上劝着。 虽然不相识,可这些普通人都怀揣着一副热心肠。 而此时此刻,向来有主意的时卿,精神状态,已面临崩溃——六年前,她曾崩溃过,现在,那种灭顶的绝望,再次如潮水一般包住了她。 她的嘴里不断地念着:“瑞姨,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已经没亲人了……瑞姨……” 第97章 97,昏迷,遗书 东峰带着洛洛买糖回来,看到住院部门口围着一群人,也有听到围观者的劝说,眼皮跳了两下,心下极度不安。 他抱上洛洛要避开,却看到医院的急救人员跑了过来。 当他们拨开人流时,他看到了时卿,还有她怀里满头是血的瑞姨。 他一骇。 洛洛转头想看热闹,奶声奶气地问道:“那边怎么了?” 东峰忙把她拧过来,“没事。” 他把孩子抱到边上,立刻给向阳打电话:“出事了,马上回医院。” 几乎同一时间,特护关小妹跑了出来,四处寻找着,她好像也发现出事了,要跑过去看,嘴里直叫着: “出事了,出事了,东先生……出事了……我没看好瑞姐……” “我知道了。” 他拦住把洛洛往她怀里一塞,命令道:“看好孩子,别让孩子看到那场面,我去处理。” “好好好,我知道了。” 特护点头。 东峰冲过去,看到时卿抱着已经气绝地瑞姨,死也不肯放,白色惨白,嘴里喃喃叫着: “瑞姨没死。她没死,她没死。谁也不准带她走,谁也不准……她只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她的精神有些异样,声音是抵死不从的。 东峰走上去,看着心里很是不忍,却不得不劝她:“太太,瑞姨已经没了,我们还是先把瑞姨……” “闭嘴,她没死,没死。” 她吼着,眼泪吧嗒落下。 这一刻的时卿,脆弱的就像一个七彩泡泡,一碰就能碎掉。 “妈咪,我听到妈咪的声音了。” 洛洛挣扎着要过来。 东峰立刻急了,“太太,小格格要过来了,不能让小格格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快,让他们把瑞姨收了……” 小格格是谁? 她的精神变得恍惚起来,脑子里忽然现出了另一个血腥的场面——格格姐死了,为了救她,被人撞死了。 她救不了她。 她救不了她。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面前断了气。 这一次,她又救不了瑞姨。 她再次晚了一步。 看着救护人员把瑞姨带走,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去追,走了两步,脚下一软,就晕了过去。 小格格终于挣脱了特护,正好看到妈咪往地上倒了下去,她小脸大变,急忙跑了过去,嘴里大叫着: “妈咪,卿卿妈咪……” 倒下去的力量把小格格带倒了。 东峰迟了一步,没救住,只能从地上将人抱起,送往急诊室。 小格格从地上爬起来,跟在屁股后面,嘴里直嚷嚷着: “妈咪你怎么了,妈咪你怎么了?” 小家伙吓坏了,爱笑的小脸上,全是惊慌。 “关小妹,抱好孩子。” 东峰吩咐了一声。 特护关小妹急急忙忙把孩子抱起。 东峰则在路人的帮忙下,把时卿送到了医院的急救病床上,由他们推去急救。 经过医生诊定,时卿只是惊吓过度昏厥了。 至于瑞姨,她的生命永远停在了47岁。 * 妈咪晕过去了。 小格格守在床边,没了玩的兴头,她可怜兮兮地望着,不安极了。 瑞奶奶不见了。 干爹地也不在。 她想找漫姨,找仔仔,想让他们一起过来,守着妈咪,她怕妈咪生病,没有人照顾。 她打了,可是打不通,仔仔的也不通。 找不到漫姨,找不到妈咪,找不到瑞奶奶,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她怕极了,继续打,给干爹地打,也打不通。 打开微信,她惊惊惶惶地地对着陆隽辰的微信叫着: 【干爹地,你在哪?你在哪?卿卿妈咪晕过去了。满身是血。】 【干爹地,你不要小格格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你了呢?】 【干爹地,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好害怕。】 【干爹地,呜呜呜,呜呜呜……】 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说到最后,只剩下哭了——一把脸泪一把鼻泣的,那小模样太楚楚可怜了。 东峰在边上守着,上去抱住这个孩子,“小格格别急,先生看到后,很快就会回来的。” 洛洛抱着东峰,一脸忧虑道:“我想干爹地了。东叔叔,卿卿妈咪什么时候才醒过来啊……” “医生已经看过了。很快就能醒过来。乖,别担心哦……” 东峰安抚着她。 可她还是很担忧。 东峰和向阳很头疼,他们奉命照看瑞姨,结果,瑞姨竟在他们手上没了,这让他们怎么向先生交待? 东峰守着太太,再也不敢走开,生怕太太和水格格,再出现什么闪失。 向阳去查看了一下瑞姨的手机,发现瑞姨的手机邮箱内有三封遗书,设的是定时发送。 一封写给雪妍的。 一封写给时卿的。 一封写给老大的。 他粗粗瞄了一眼,瑞姨这是活腻了,不想再活下去,这才选择了轻生。 他把这个发现交给东峰看,“怎么办,要马上通知老大吗?” 先生前夜匆匆走开,定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现在这边又出了大事,不通知肯定是不行的。 “通知吧!” “赵雪妍那边呢?” “也通知一下。” “那我来报告老大,你通知赵雪妍。” 向阳去给老大打电话,没有人接。 东峰给赵雪妍打电话倒是一打就通了,那边,很快传来了赵雪妍的说话声: “峰哥,有事?” “你在哪?” “沪城。” “马上回嘉市。” “现在吗?” 赵雪妍本想说:“我现在不方便。” 她被打瘸了脚。 可东峰后面一句,让她彻底闭上了嘴: “你妈……跳楼自杀,没了。” * 赵雪妍呆了呆,以为听错了。 自杀? 她妈? 那么乐观一个人,跳楼? 开什么玩笑。 但她知道,姐夫的人,不可能没头没脑打个电话来开玩笑。 “怎么了?” 周乾川就在边上,看到这个丑媳妇的面色一下就惨白惨白的…… “我妈……”赵雪妍的身体哆嗦了一下,“我妈跳楼了……” 周乾川跟着一呆,忙道:“你别急,我这就给你去办出院,马上带你回去。” 他很小的时候,出车祸,父母都死了,他卡在座位上,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救他,后来,他被救了出来,可父亲母亲死了。 他深切地了解那种失去亲人的滋味。 没迟疑,他戴上口罩,去帮她办出院手续。 赵雪妍则呆呆坐在那里,一时没办法消化这个消息。 适时,手机上忽然就收到了一封邮件,她忙抹干眼泪点开,上面是这么几行字: “小妍:妈妈走了,这些日子,妈妈撑得太累了。妈妈不想再面对这种生理上的疼痛。每天都在被死神凌迟的滋味,太难受了。 “小妍,你要好好活下去。婚姻一事,自己努力了就好。得不到就放掉。人生匆匆几十年,别太钻牛角尖。 “小妍,妈妈爱你。很高兴你在妈妈最后的时光,让妈妈看到,你嫁给了自己的心之所向。 “小妍,别了。若有来生。你可还愿做妈妈的乖女儿?妈妈想再遇到你,想再好好爱你一回。这一世,妈妈若有疏忽你的地方,还请你原谅,但妈妈真的很爱你的……” 看罢,眼泪,唰地一下子就迷花了眼睛。 这一刻,赵雪妍真切地感受到: 妈妈没了…… 爱她的妈妈,永永远远没了…… 第98章 98,被关 另一头。 国外一家国际医院。 陆隽辰正在陪儿子仔仔做检测,等做完所有检测回来,儿子在他怀里睡觉了。 他很嗜睡。 医生说,这是他脑部有一根神经被压迫了。 但过一阵子会没事的。 至于记忆功能的恢复,可能会有一个漫长的过程。 等他的身体养好了,他可以给孩子做一系列的催眠,助他记起以前的事。 陆隽辰把儿子小心的放在床上,转而去拿正在充电的手机,才发现水格格发了不少短消息,心头一急,再一看,向阳也给自己打过电话,忙先回了一个电话: “什么情况?卿卿出什么事了?” “不是太太出事了,而是瑞老师……” 向阳语气无比沉重。 “老师怎么了?” “跳楼了,就刚刚。” 陆隽辰难以相信,呆了一下,才道: “自杀?” 很难想像,那样一个人,竟会走这样一条路。 “她总共写了三封遗书,看样子应是自杀。我已经把遗书内容给您发过去了……现在小嫂子受了刺激昏到了,还没醒过来……” 陆隽辰转头看了一眼沉睡的儿子,深吸一口气,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老婆,怎么办? “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仔仔这边,可以托付给手下,他的问题不是三两天就能解决的。小媳妇那边的丧事得操办起来,死因也得好好查一查。 老师不是那种会自杀的性格,这件事太突然了。 挂下电话,陆隽辰把守在门口的一个手下给叫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 “倪郡。我是南山先生派来听您指派的。” 这手下身形高大,长相斯文,但看上去颇为稳重,有一种净面书生的味道。 “有什么特长?” “散打不错。” “什么学历?” 倪郡顿了顿,“高中没毕业。” 陆隽辰身边都是高材生,南山居然会用高中都没有毕业的人,这让他颇感意外。 “为什么没毕业?” “家里母亲生病借了债,被逼债,打伤了人,坐了三年牢。”他没有瞒,实话实说。南山大哥说过,先生喜欢坦诚的人。 “嗯,好好办事,学历以后可以补回来。” “感谢先生不嫌弃。” 他为此深深鞠了一个躬。有很多人很忌讳身边工作过的人坐过牢。 “我这边用人不光看学历,更看人品,和办事能力,现在我有事要回国,小倪,你帮我看护好仔仔。把他每天的情况都如实和我汇报……” “好的,先生。” 陆隽辰回到床边,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下,转身就走。 由另一个手下护送着去机场。 在赶往机场的路上,陆隽辰接到了南山的来电。 “先生,焰少昨日被韩老爷子的人带回老宅别墅了……就现在获得的消息是:被老爷子关起来了。关于焰少悔婚一事,老爷子异常震怒。” 陆隽辰沉默了一下,“知道了。我来想办法。” 他挂了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打的是韩树的号码: “韩叔叔,是我,陆朝阳,您还欠我一个人情,没忘吧!” 韩树笑笑:“哟,原来是朝阳啊,没忘没忘,怎么,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烦你你回去把阿焰放了,并向韩爷爷进一句言:阿焰的婚事,你们韩家以后不要再逼他了……他的病一直没有好痊,逼急了,你们会把他逼死的……” 他开门见山,把话说得非常直接。 “呵呵,这世上,好像也只有你是真心在乎他死活的。朝阳,你也看到了,是他把婚事闹僵的,你觉得老爷子能放过他吗?这么一桩天赐良缘,他说悔就悔……他这是自己作死……” 韩树笑得漫不经心,说得也满不在乎。 “不管怎样,那请您回去放了他。” “我放了他容易。老爷子不肯的话,他能有什么好下场。如果你想他有好日子过,就该劝他一劝,娶个女人回家当摆饰,有什么难的,非要把两家都闹得下不来台……有意思吗?” 韩树想不通,这个儿子怎么这么死脑筋。 “只要你放了他,你犯的那些事,我当不知道。但如果韩叔叔不帮忙,你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陆隽辰开始威胁。 只要他开口威胁,没有人不害怕的,他手上拿捏着不少人的丑闻,有私生活丑闻,也有其他更严重的政治丑闻。 “行,那就这样说定了,回头,你得把那些东西还给我。” “我让人送过去。” “成交。” 挂下电话,陆隽辰点开向阳发过来的瑞姨写的遗书,其中一封是写给他的,没几句话: “小辰,我死后,请把我火化葬在卿卿妈妈身边。 “以后,不管卿卿做了什么,请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计较太多。她是一个死心眼的孩子,但只要你真心实意待她,她会感受到的。 “另外,我瞒了你一些事,以后,你若知道了,不要怨卿卿,全是我的主意。如果你受不了,那就还她自由。如果你愿意接受,老师在地下感激泣零。 “小辰,卿卿是个可怜人,老师就把她拜托给你了。” 看完,陆隽辰怔怔然,瞒了他一些事,看上去应该是一些比较严重的事,否则,老师不会临死还在惦着这事。 那会是一些什么事呢? 他心里生出了层层疑惑,却无处解惑…… * 天黑了。 韩焰被老爷子的人困在别墅。 他和他们干了一架。 以一敌六。 干输了。 他的身体,小的时候是很健康的,后来是被他糟蹋了,身子变得很赢弱——那时,他的心脏不太好。所以,不能剧烈运动。 后来渐渐养好了。 但他就是不能像陆隽辰那样,从小就能学练武术。 他现在这身武术,是长大后偷偷练的,练的还不错,但和陆隽辰一比,那就差远了。 陆隽辰是军人,更是兵王,他能以一敌众,腿脚功夫,好得惊人。 不过,经过陆隽辰的特训,他也学了不少,只是想要以一敌众,成功的机率很小。 韩焰被关在小黑屋,这是一间地下杂物间,四周密不透风。 小时候,他先是被父亲的太太关小黑屋,后来是被自己母亲——母亲丧心病狂起来,比那父亲的太太还要心狠手辣。 可她总会以弱者自居。 每次关她,最后哭的是她,道歉的是她,做错事的则永远是他这个儿子。 这么多年了,他又被关了起来。 他没地方逃。 也没想逃。 老爷子不在家。 他在远程发号司令,把他控制在家——老爷子在赶回来的路上。 而他需要和爷爷进行一场谈判。 这场谈判将决定他和祁檀的未来…… 第99章 99,赌约 入夜时分。 地下室小黑屋的门突然开了,灯突然亮了。 西装革履的韩树出现在门口,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儿子韩焰。 他怕黑。 以前,他常常被关小黑屋,一关他就会求饶。 他会因为怕黑而发生幻觉,会缩成一团,甚至会发病。 四岁时,他曾被连续关了一周。 佣人进来送饭时,他已昏厥,整个人不断在抽搐,而不得不送了医院。 老爷子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知道,他那个合法的儿媳妇在虐待他相中、想立为继承人的长孙。 如今,小男孩长大了,在外头是个出类拔萃的俊杰,可他还是怕黑。 唯一的区别是:他已经不像儿时那样求饶了。 “你知道怕了吗?” 韩树走了进来。 韩焰眯了眯眼,苍白的脸孔,是冷漠的,更是鄙夷的:“你们除了关我,还能干一点什么人模人样的事出来?” 虽然,他依旧怕黑。但他已经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恐惧。 面对儿子的大不敬,韩树并不生气。 他孩子多的是,一直以来,他从来是只管播种,不管教养的。虽然以前这小子喜欢讨好自己,但自从进了青春期,他就变得叛逆了。 叛逆就叛逆吧,反正受气的不是老爷子,就是他妈。 他一点也不在乎。 老爷子栽培这小子,无非就是想用这小子,替代自己。 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这小子就是来和自己争家产的。 他对这个儿子自然也就没多少关爱。 “你错了,以前关你的是你妈,今天关你的是老爷子。我从来没关过你。今天来是放你走的……你最好的朋友陆朝阳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把你放了……你这人,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就是交了陆朝阳这个好朋友……” 前一刻神情淡定的韩焰,后一刻面色赫然大变,乌沉沉的眼珠里迸发出骇人的怒光,紧跟着,他怒吼一声: “闭嘴,不准在我面前提他。不准。” “有必要这么激动吗?” 韩树满不在乎地一笑,有时怀疑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种,自己风流成性,生了个儿子,怎么成了痴情种了呢? “听我一句劝,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女人共享没什么大不了的,兄弟却能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你助你……你生什么气,不就被你好兄弟睡了一次女人吧,又没少她一块肉……” 这种轻描淡写,对感情的亵渎,彻底把韩焰激怒了。 “闭嘴,你给我闭嘴……” 韩焰挟着满腔愤怒,一拳直接打了过去。 没防备的韩树被打了一个正着,他的手下连忙来拦,可为时已晚。 韩树被打出一嘴的血。 他抹到血水后也怒了,指着儿子破口大骂: “妈的,你竟敢打老子……疯子,你就是个疯子,就你这样,这辈子都别想比过陆朝阳……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抛弃你……神经病……你就是不折不扣一个神经病……” 这些话,严重刺激到了韩焰: “她没抛弃我……没有……” 混乱的眼瞳中迸发着反常的冲冠之怒,他随手抓起一把残椅就要往韩树身上砸下去,那速度,又快又猛。 亏得韩树身后的保镖及时把他拉了过去,否则,这一砸,即便不死,也会砸出一个重伤。 而那把椅子,因为这一砸,就此粉身碎骨。 可见这一砸,力道是何等的大。 韩树倒吸一口气,浑身汗毛竖起,呆看一眼后,寒声一吼: “你疯了吗?砸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有气,就冲陆朝阳去。疯子,你这样的,怎么配执掌韩家……老爷子瞎了什么狗眼,相中你当继承人……我懒得管你死活。” 他拂袖而去。 却在门口,遇上了一头白发的父亲韩冲。 老爷子七十多了,但依旧精神矍铄,双眸威厉,见儿子额头被擦伤,冷笑一声:“他再疯,也比你好。你除了败家,还干过什么好事情?” 面对老父亲的轻贱,韩树撇撇嘴,脸上尽是嘲弄的笑: “是,我是败家子,但现在,由您一手栽培长大的小兔崽子要悔婚,苏家又要找我们兴师问罪,老爷子觉得他还能乖乖听您话,好好联姻吗?您别想了……他彻底疯了……儿子在此奉劝您一句,早早把他放了,否则只会伤了自己……他疯起来,根本就六亲不认……” 这对父子俩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从来没好言好语过。 “阿焰的事,轮不到你管……滚……” 老爷子厉叱,一分一秒都不想见到这个逆子。 “你当我爱管吗?是人家陆朝阳给我好处了,我才来看他死了没有……” 韩树哼了一声,调头就走。 老爷子走进了地下室,看到孙子那几近癫狂的表情,哼了一声,叫道:“发什么火,生什么气,一个男人,若没有格局,能做得成什么大事?” 韩焰狠狠握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需要平静,才能和这老狐狸对抗。 只要愿意,他还是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情绪的。 过了一会儿,韩焰平静了下来,宣告道: “爷爷,我不会娶苏萌的。韩家的一切,我可以不要。韩家的秘密,我也可以守口如瓶,但接下去,我要自由,绝对的自由。我的婚事,我的人生,以后,你再也不可以来干涉……” 没错,他手上捏了一些韩家不可外传的秘密。 这几年,他隐忍,就是要抓韩氏的把柄。 现在他抓到了。 这就是他想恢复自由的筹码。 老爷子笑得就像一只老狐狸,眼睛里全是奸诈的暗光: “傻小子,这些年,我能让你接手的,都是伤不到韩家皮毛的产业链,不要以为抓了一些韩氏内部的黑料,你就可以威胁到我。阿焰,在这方面上,你还太嫩了一些……就算你把那些黑料抖出去,也伤不了韩家分毫。要不然,我们可以试试……” 他一脸的了然,令韩焰的心脏发紧。 难道,他的一切,全被老爷子算计了? “其实,你闹来闹去,无非就是想要那个女孩做你太太,对吧……” 一个手下给搬了一张椅子过来,韩老爷子坐下,一副想和他谈判的样子,转头又对身边跟着的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我这边不需要你们了……” 手下退下。 门合上。 小黑屋只剩爷孙两人。 韩焰目光灼灼,心生警惕之心,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设陷井,谈判,也不知现在这只老狐狸又想耍什么心机。 “对。我想娶祁檀。”他警慎地吐出心中的渴望。 “你能过得了自己那一关吗?”老爷子呵呵一笑,笑得古怪,继而再问。 “什么?”韩焰一时没有意会。 “祁檀和陆隽辰的事,我听说了。这些年,你对任何女人都没兴趣,洁癖洁到什么程度,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你能忍受得了祁檀被人睡过?那个人还是你最好的兄弟……” 老爷子咬出来的字眼,深深地刺痛着韩焰的心脏:“我不管,我就要她。并且,我只要她……我此生所生唯她。” 他的声音是压抑的,更是坚定的,响亮的。 老爷子再度点头,没有反驳,只是感慨一笑: “行,能不能忍受,是你自己的事。现在,你说你爱她,那是因为你身体内的激素在起作用。等你真正得到了一个人,你会发现,女人就那么一回事……到时,你还会嫌弃她被人睡过,你会对爱情大失所望。” 老爷子这一生女人无数,心里没有什么情啊爱的,只有利益,以及家族的荣耀。 韩焰懒得和他争辩。 “看来你很不服气。也是,年轻的时候,难免会情啊爱啊迷失过,阿焰,要不,爷爷和你来打个赌吧,赌注有点大,不知道你敢不敢玩?” 老狐狸开始玩激将法。 “你想赌什么?” 韩焰一脸戒备。 老爷子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我们就以一个月为期,一个月内,如果你有本事把祁檀娶了,我给你风风光光办婚事。 “反之,你给我风风光光把苏萌娶进家来。 “这一个月,我对你的事,袖手旁观,但你也别想使用韩家的势力帮你追老婆……你敢和我立赌吗?” 有这么容易的事? 韩焰有点不相信: “你当真不会干涉?只会袖手旁观?” 老爷子闭眼颔首: “对。我保证不管。”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老爷子一脸笃定:“如果你信不过我,我们可以立字为据。” “立字为据不必。老爷子要是出尔反尔,我下半辈子,一定不会让韩家有好日子过……”韩焰信誓旦旦宣告着。 “好。我等着。不管是输还是赢,婚礼我给你办好了。” 老爷子站了起来: “不过,今晚上,你不准离开别墅,好好在家里梳洗一番,睡一个好觉,你的药,不能停。你精神上有病这件事,更不能传出去……” “没问题。” “我走了。你也回屋洗个澡,好生休息吧!” 老爷子走了。 韩焰坐下,有点难以置信,老爷子就这么好说话。 不对的,不对的,这里头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否则,他怎么肯允许他娶祁檀? 第100章 100,受刺激后…… 老爷子回了房,坐在书房里,眼神幽深幽深的。 老助理进来了,禀告道:“老爷子,陆朝阳已经回了嘉市……至于祁檀,哦,就是时卿还在昏迷。赵瑞儿之死,对她刺激很大。” “哦,知道了。” 老爷子点了一根雪茄,吸了一口,才问道: “陆朝阳至今还不知道他的干女儿是他的亲生女儿?” “是的。” “找个机会让他知道时卿就是韩焰的女朋友,孩子的事,也要让他知道。” “好,这样一来,陆家肯定不会放人的。至少不可能把两个孩子留给祁檀的——” 老爷子勾了勾唇角:“只要祁檀选了陆朝阳,阿焰就能彻底死心了……这才是我想要的结果……否则,这孩子永远会在小情小爱上钻牛角尖……” 那臭小子和陆朝阳是好兄弟,但他一直不如陆朝阳。 以前,陆朝阳在国外经营,臭小子在国内几乎没什么竞争对手,现在陆朝阳回来了,他倒想看看,他们一旦对峙起来,谁会更胜一筹? “哦,对了,秦漫和那个龙凤胎儿子失踪了。”老助理提到了这件事。 老爷子不由得转头:“怎么会失踪?” “不清楚,我们跟踪时卿,时卿去过秦漫订的酒店,酒店报的警,秦漫和仔仔平空失踪,警方暂时没查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我们要查吗?” 老爷子眯了眯眼,轻一叹:“不必了。” 应该是那个人发现了时卿的身份,想要杀人灭口了——否则赵瑞儿不会自杀。 接下去,那个人还会有动作的。 时卿能不能保得住小命,会是一个未知数。 * 赵雪妍在太平间看到母亲的尸首时,眼泪终于绷不住,唰地落了下来。 她没有其他亲人,就只有母亲,好不容易和母亲的隔阂消除了,终于可以好好和她过日子了。结果…… 昨日欢欢喜喜一别,竟成了今生永别。 如果知道,昨日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试什么镜的。 演戏的话,以后有的是时间,可妈就只有一个,没了,她就彻底没了。 此刻,她再回想过去,就悔不当初: 自己怎么就那么作,跑得没踪没影也就算了,还不给妈打电话,妈生病了,一个人面对这样的病,得多无助,她也不能给她及时的宽慰,否则,乐观的她,怎么可能走自杀这一步? 抱着母亲冰冷的尸首,她哭得那是一个撕心裂肺。 周乾川的,就在边上看着。 虽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周乾川看得挺难受的,上去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小丫头,节哀顺便。” 小姑娘哭得太动情,害他跟着难过了——这世间最痛的事,莫过于,与至亲至爱之人,生离死别。 赵雪妍眼泪滚滚落下,惨兮兮地抬头,哑着声音悲叫道: “偶像,以后我就真的是孤儿了。天地之大,再没有一个人和我骨血相连了……” 人之亲情,有时在拥有的时候,可能并不觉得有多珍贵,但等到彻底去了血亲,内心才会涌现一种难言的孤独。 这种孤独,周乾川很小的时候,就已尝过,为什么现在的他这么珍视爷爷——因为爷爷是唯一爱惜他的亲人了。 大约是共了情,他没多想,就抱了抱这个女孩,“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后后,我可以当你的家人,不哭不哭……” 孤独的赵雪妍立刻抱住偶像,却因为这句话,嚎啕大哭起来,一下子就哭成了泪人。 她知道,这是偶像出于人道主义的宽慰,但此时此刻,她太需要这样的关爱,以抚平心头的哀伤…… 周乾川轻轻拍她的肩头,忽然有点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虽然拍了那么多电视电影,念了那么多台词,但是,真让他安慰一个女孩子,他没经验,只能默默作陪。 此时此刻,她最需要的应该是一份依靠吧! 那就让她靠一靠吧! 不管怎么,名义上,他是她的丈夫,理应护着她的。 * 这一夜,很快就过去了。 清晨五点,风尘仆仆赶来嘉市的陆隽辰走进了医院,找到了时卿住着的病房。 向阳守在门外的走廊上,看到先生时,叫道: “老大,您怎么连夜赶回来了……” 这么多年,向阳可从来没见过老大为了谁,这么紧张过。 但今天,他在老大脸上看上了担忧。 所谓关心则乱,果然如此。 “卿卿和小格格呢?” “在病房内。由特护关小妹陪着。” “辛苦。” 陆隽辰拍拍他的肩,走了进去。 病房内,特护和衣睡在一张陪客床上,小格格睡在沙发上。 病床上,时卿安安静静地躺着,面色白得瘆人——这个冷静的小丫头,定是被跳楼那一幕,深深吓到了。 此刻的他,怎能料想到,前一天一夜,她经历了什么? 费心费力长时间的手术,令她精疲力竭。 秦漫和仔仔失踪,再加上接到恐吓电话,令她心惊胆颤。 雪妍被暴打,令她心怀歉疚。 最后,瑞姨活生生惨死面前,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大冲击。 不管是谁,遇上这种事,都会承受不住。 可这些,陆隽辰并不知道。他只以为她是因为老师的跳楼刺激到了她,而无从了解,她的心路历程,竟是如此之惨…… 陆隽辰关上门,急步走上去。 特护醒了,要打招呼,他一摆手示意她别出声,并让她出去。 特护出去了。 陆隽辰坐在床上,不安的心,总算定了定——这一夜赶回来,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就怕她也出什么乱子。 坐了一会儿,他伸手想触摸她的额头,温温的,体温正常,继而又抚了抚她的秀发。 沉睡着的人,忽然醒了,并立刻惊警地坐起,以一种惊恐地眼神盯视着: “你……你想干什么?” “醒了?” 陆隽辰松了一口气: “抱歉,出事时,我正好不在……” 他想宽慰,却先道起了歉。 时卿怔了怔,继而双手按额头,眉心蹙起,疑惑的声音跟着在房内回荡起来: “你……你是谁?” 那陌生的眼神,让陆隽辰一愣,好一会儿,才反问道: “你问我——是谁?” “嗯……” “你,不认得我?” “我们……认得吗?” 时卿疑惑地再问,又四下望了望房间: “这是哪里?医院吗?” 陆隽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头一紧,却继续温声道:“这里是医院,你昏了过去,你不记得了吗?” “医院?我昏了过去?”时卿一脸茫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隽辰:“……” 靠,这是刺激过度,失忆了?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他再问。 时卿的神情更茫然了:“我是……对呀,我是谁呀?我……我叫什么名字?” 陆隽辰:“……” 心,止不住往下沉。 “你又是谁?” 时卿看向他,眉心越拧越紧: “我们……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会在我的病房内?” 得,什么都忘了。 他暗暗皱眉,却不露声色,而是温和地自我介绍起来: “我叫陆隽辰。是你的新婚丈夫。” 这层关系,顿时让时卿瞪大了眼珠子——那双琉璃似的眸子,盛满了惊吓: “啊,我们是……夫妻?” “嗯。”陆隽辰点头。 “怎么证明?” 这一刻,她的大脑那是一片空白,父母是谁,在哪求的学,什么学历,几岁,有哪些朋友,完全不记得了。 却突然平空冒出一个丈夫? 她当然得跳起来。 虽然这个丈夫长得非常英气俊朗,但就是人家长得太出挑,她才更惊怪。 再则,夫妻关系是无比神圣的,两夫妻结合,肯定是非常慎重的,她怎么会连心爱的男人都会忘记呢? 陆隽辰极无奈地笑了笑,虽然失了记忆,谨惕心倒还是很强。 “等着……”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点开一张照片,递给她看: “原证没带在身上,这是照片……” 时卿瞄了一眼,是结婚证。 “这女孩子是我?” 他忘了,她应该连自己长什么都忘了。 把手机要回,他打开镜子,让她看一眼自己的模样,“再看看,你是结婚证上的女孩子吗?” 时卿看得清楚:是的,她是那个女孩子。 所以,面前这人,真的是她的丈夫。 “我是……怎么了,才在医院的?”她开始疑惑自己的病因。 “你看到有人跳楼,刺激到了,才晕过去的……” 他没把瑞姨跳楼的事,先瞒了起来,怕她再受刺激。 砰。 时卿的脑子里忽然闪现有什么重物,从高楼上坠落的一幕,身子颤了颤。 没错,是有人掉下来了。 她的身体内涌现了一股大悲之痛。 头开始隐隐作疼。 陆隽辰见状,忙将人拥住,“没事了,没事了,你再休息一下。不要多想。” 她不敢再多想,依靠在男人肩上,由着那股疼痛悄悄平息,不明白心头那份深悲异痛是怎么来的。 “爹地你回来了呀……卿卿妈咪,你终于醒了,担心死我了……” 沉睡的小格格被说话声惊醒,看到干爹地抱着妈咪,欣喜地扑上了床,还迷迷糊糊地擦了一下眼睛。 时卿的注意力一下子落到了这个粉粉嫩嫩的小娃娃身上,不觉呆了呆,继而转头问: “这是……还我们生的女儿么?” 第101章 101,可能不是自杀 洛洛傻眼了:什么情况,妈咪好像不认得她了? 陆隽辰则摸摸她的小脑袋,笑道:“不是,这是我认的干女儿。如果你喜欢孩子……明年我们就生一个……” 生孩子? 和他? 她现在可没法想象这件事。 时卿就当没听见,眨眨美眸,温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洛洛把眼瞪得大大的,极度吃惊地看向男人,“干爹地,妈咪这是怎么了?” “妈咪暂时失忆了,没事,会好起来的……” 他以为孩子惊骇是因为时卿不认人了。 洛洛整个儿懵了。 之前,妈咪是假装不认得她,现在,妈咪是真的不认得她——完了完了,出大事了。 洛洛惊喘着,大叫起来:“卿卿妈咪,你真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我是水格格啊……你不可以不认得我啊……” 竟哭出来了。 昨晚上,她给漫姨还有仔仔发语音,可不管她发多少,就是没有人回答她,现在,妈咪都不认得她了,这可怎么得了? 她忽跳下楼,噔噔噔跑下床,去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继续给漫姨和仔仔发微信: 【漫姨漫姨,你在哪呀?妈咪不记得我了,妈咪失忆了……】 【仔仔仔仔,听到请回话,妈咪出事了,我们要怎么办才能让妈咪记起我们啊……要不然我们就成孤儿了……】 没人应答。 洛洛撇着小嘴,直抹眼泪:怎么办,她被抛弃了吗? 另一头,陆隽辰去请了医生过来,给时卿做了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 他悄悄把医生拉到走廊,轻声问:“她失忆了,什么都不记了……这是什么情况?” “家人跳楼对她的脑神经刺激性太大,或是曾经她受到过很强的刺激,昨天又重温了一遍那种血腥的场面,她内心排斥接受这种悲剧,所以大脑皮层选择了关闭记忆……用以缓冲内心的深悲巨痛……” 医生作了一番分析,“根据我们给她做的大脑ct来看,以前她的头部曾受过伤,头皮里还有伤疤。这是被剧烈撞击引起的……如果她的记忆力出现问题,绝对和她以前的经历有过……对了,你和患者是什么关系?”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医生打量了面前这个男人一眼——这长相这气势,看上去不像普通人。 “夫妻。” “那你不知道她头部遭遇撞击过吗?” “没有。我们刚结婚没几天,对于她以前的事,我了解的不太多……” 医生推了推眼镜,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很权威地说道: “想要让她恢复记忆,你得了解一下她曾经经历过什么,或者可以从中加以刺激,但现在她的亲人跳楼,一旦恢复记忆,对于她来说,心灵会遭受一次极大的怆伤……从专业角度来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恢复记忆,而是先调整她的心态……” “谢谢。” “其他没什么问题,你们随时都可以出院……” “好,知道了。” 送走医生后,陆隽辰想了想,把向阳和东峰叫了过来:“阳子,阿峰,有一件事,我要和你们说一一件事……” “什么事?” “是啊,老大,你神情怎么这么严肃?” 东峰和东阳不约而同询问。 “时卿受了刺激,暂时失了忆。我打算暂时不告诉她有关瑞老师的事。怕再刺激到她,回头我就给她办一下出院手续,带她到木途小镇上住一阵子。等她状况稳定了,我再把和她说这事。” 暂时,他不带她回家,现在她这个状况,没办法应付他家那复杂的情况。 “那瑞老师的身后事,怎么处理?”向阳知道老大很尊师重道,不可能随随便便把人安葬的。 “这事,我得问一下赵雪妍……赵雪妍人呢?”陆隽辰忽想到了这个人。 东峰回答:“在另一间病房,周乾川陪着……” “她怎么了,也受刺激晕了?”他疑惑地问。 向阳回答:“不是,她被人打了一顿。脸肿成猪一样了!” “谁打的?”陆隽辰拧眉,“在哪间病房?” 在向阳的引导下,陆隽辰找到了赵雪妍的病房。 推开门,他正好遇上周乾川。 如果不是他娶了时卿,周家打算让这位大明星娶时卿。而现在他娶了赵雪妍。这件事,老师曾在微信上和他提了提,还希望他不再对周家穷追猛打。 这二人,本来是不认得的。 一个是陆家最神秘的继承人,这些年,从没在媒体上露过脸,也少有人认得他。 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大明星,这些年,拍了无数影视作品,是娱乐圈名副其实的大伽,是无数少男少女追逐的偶像,陆家就有周乾川代言的产品。 “你是陆隽辰?” 周乾川看着走进来的英武男子,心下不得不叹一声,陆家的继承人果然是气宇不凡: 一身黑衬衣,黑西裤,衬出了其神秘莫测的气质。 “周乾川……”他叫他的名字:“每年拿走我们陆氏一亿的代言费,闻名不如见面……” “果然是传说中的小陆总……幸会……” 周乾川首先伸出了手。 陆隽辰和他握了握:“幸会。” 他们本来没有任何关系。 但现在,他们的关系是:连襟——没有血缘关系的连襟。 周乾川本来还在想,时卿看不上眼的男人,一定不怎么样,现在见到了真人,发现时卿的眼界真是够挑剔的。这样一个男人做了她老公,她还想着要离婚,所以啊,像他这样的,她哪能入了法眼。 这是赵雪妍说的——那小姑娘思想单纯,不经他套话,三两下,有关时卿的一切,全被他给套出来了。 这种憨憨的脾气,想混娱乐圈,他只能说呵呵了。 “听说雪妍被人打了?” “嗯。” “谁打的?” “她那脾气,太耿直暴躁,得罪人是难免的……” 他没把韩夫人给供出来,暂时,他不能让事情变更复杂。 关于韩焰来找过的事,更不能说。 “姐夫,你回来了。” 赵雪妍醒了,坐了起来。 陆隽辰走进去,看到小姨子的脸果然被打得像猪头一样了,“谁打的,姐夫给你出气?” 赵雪妍:“……” 有靠山就是爽,但现在的她笑不出来,而是一脸严肃地道:“姐夫,关于我妈的死……我昨晚上想了一整宿,觉得极有可能不是自杀?” 陆隽辰眼皮顿时一跳,立刻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认为?” 第102章 102,瑞姨很神秘,媳巧很乖巧 赵雪妍深吸气,一脸严肃道:“我妈曾说过,自杀是最愚蠢的行为。但如果有朝一日,为了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以一条拿救几条命,她可能也会这么做……” 陆隽辰神情一动:“这话是什么时候说过的?” “很多年前了。那个时候,时卿还在我家住……小镇上有一个人跳楼,村子里议论纷纷,我妈和其他乡邻聊天时这么说的……”赵雪妍是昨晚上做梦时,记起这句话的。 有这可能。 老师极有可能真的是被人逼死的。 这个可能性,立刻在陆隽辰脑子里形成了。 有一件事,赵雪妍并不知道,那就是:瑞姨不叫赵瑞儿,她本名叫文静,当年学的专业,也不是会计专业,而是医学。 没错,瑞姨曾是一名医生,是陆家家庭医生的徒弟,还是陆家家主夫人的特别护理医师。 陆隽辰小时候生过一场病,文静被调派过来照看他,教了他很多知识。 那时,他便称呼她为:静老师。 后来文静失踪,改名赵瑞儿——偏这赵瑞儿还真有其人,但很多信息被人为篡改了,所以,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是:文静。 文静想以赵瑞儿的身份葬于嘉市,这事显得特别奇怪。 还有就是:时卿的母亲罗湘湘,和赵瑞儿是同学,但和静老师根本不认得,静老师却要在死后和她左右为邻,这太过匪姨所思。 所以,如果说,静老师化身成为赵瑞儿,是为了躲仇家,这也说得通。 但是,静老师能有什么仇家呢? “这件事,我会细细调查的。我来,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他把那些疑问暂时压下,而道了自己的来意: “时卿现在失忆了,你妈的死因又疑点重重,所以,我想,关于你妈的丧事,我们暂时不办……等过一阵子,卿卿的情况好转了,我们再来办,你看行吗?” “时卿姐失忆了?”赵雪妍惊呼着瞪大了眼。 “嗯。” “我去看看!” 她要去探望,却被拦住。 “现在她的大脑不能受刺激。所以,你和周乾川都不要见她了,让她先静养一下……现在她的脑子是一片空白的,灌输进去的信息越多,对她的情绪刺激就越大,这不利于她养病……我想慢慢来……” 他说了说自己的想法,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对时卿的紧张。 “我和雪妍想在门外看一下时卿……” 周乾川有点担心。 在他的印象当中,那丫头的心里承受能力是特别强的。瑞姨的自杀竟会把她刺激得封闭了记忆,这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好。你们跟我过来。” 陆隽辰领头走在前面。 周乾川全副武装,戴了帽子和口罩,也给雪妍戴上了口罩,跟在他后面,没走几步就到了时卿的病房。 东峰和向阳守在门外。 陆隽辰开了门,进去前对他们说:“你们就在这边站着吧!” 周乾川和雪妍点头。 房内,时卿正在和小可爱说话。 时卿捏捏孩子的小脸:“你叫什么名字?” 洛洛的面色不太好:“水格格。” 时卿笑:“好娇气的名字。你长的又漂亮又软萌,当得起这个名字。” 洛洛都要哭出来了:“卿卿妈咪,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时卿一脸歉意:“小可爱,对不起啊,我现在……” 陆隽辰接上了话:“没事的,小格格,你卿卿妈咪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的,以后她会记起来的……不许惹卿卿妈咪难过啊……你开开心心的,卿卿妈咪也会开开心心的……然后就会好得更快了……” 洛洛想想也对啊,有好的心情才能快快健康起来,顿时扬起灿烂的笑,“嗯,我会哄卿卿妈咪开心的……” 时卿看向这个丈夫,心理上还是没办法适应自己有一个丈夫这样一个事实。 他长得神武英气,笑容温暖,给人以一种踏实的感觉——她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她总觉得无比陌生。 “你来了……你这个干女儿,我超级喜欢……” 她温温一笑。 即是夫妻,她想,她和他相处的时候应该比较亲密的,所以,她说话时语气变了很多。 陆隽辰发现她失去记忆后,整个人变得温柔多了,眼神也多了一些小姑娘才会有的羞涩,对小格格本来冷冷淡淡的,现在居然说喜欢了。 这样的她,比起之前更招人喜欢了。 他的心跟着变得无限柔软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喜欢就好。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要不我带你去一处风景优美的小镇住上几天,散散心,静养一阵子?” “我没有其他家人了吗?” 时卿觉得自己心里有一个地方空空的,好像忘了很多特别重要的事。 “你有一个干妈,还有一个干妹妹,但她们都不知道你病了……你想通知她们吗?” 陆隽辰让她自己选择。 “我没父母吗?”她好奇地问。 “没,你是孤儿,是你干妈养你长大的。”这不算欺骗,时亮根本不算是亲人。 时卿想了想摇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通知她们,她们肯定会担心的,先养一养再说……” “好,那我让人去处理一下……” “好。” 时卿温温静静地答应。 陆隽辰看着心神一荡,这么乖巧听话的小媳妇,真是让人不喜欢都难啊…… 他转身出来,看向周乾川和雪妍,“你们都听到了……” 赵雪妍眼睛红红的,“那就先照姐夫你的想法来吧……等卿卿姐的状况好一点了,我们再办妈的丧事……” 陆隽辰点点头,看向周乾川,“老师的遗体,我让人选送到殡仪馆保存。另外,关于雪妍,本来,应该由我这个姐夫来照看的,但现在雪妍是你太太,那接下去这段日子,雪妍就由你负责照看了……有什么事,我们再微信联系,加个微信,留个电话吧……” 周乾川看了看身边这个小媳妇,他与赵雪妍的婚事,只是权宜之计,但现在,他没办法说明,这万一惹火了陆隽辰,自己这边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他二话没说直接加了微信。 中午十二点,陆隽辰带着时卿,和小洛洛,在周乾川夫妻的目送下,离开了第一医院。 至于瑞姨的遗体已经被送去殡仪馆。 向阳留下和警局进行交涉,由于事发前,时卿不在医院,只是目睹了瑞姨跳楼,再加上她现在不能再受刺激,向阳没有让警方的人来找时卿问情况。 赵雪妍心里挺难过的。 母亲没了,时卿被带走了,现在,天地之大,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 可不管这世界再怎么欺负她,她除了坚强面对之外,还能怎样? 按着心头的悲哀,她强颜欢笑地看向身边的大明星: “偶像,我们什么时候去离婚?” 他们这出假结婚的戏,也该散场了…… 第103章 103,臭味相投 周乾川转头,眼神愣了愣,没有马上接上话,很意外她会主动提离婚。 “怎么,你要现在离婚?” 口罩蒙住了大半张脸,可掩盖不了她额头上的伤。 受伤的她,显得挺楚楚可怜的。 “我们本来就是假结婚,现在我妈没了,我们就不需要再演戏了……所以,越早离婚,对你的伤害的越小……” 面前这个人,与她是天上之星辰,而她只是地上之尘埃。 她是有自知之明的,现在离婚,周乾川可能还会在以后,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她一忙。 如果她不离婚,继续纠缠不清,周乾川肯定会嫌恶她。 撕破了脸,对她没好处。 过去的十年里,她崇拜这个影视巨星,以后还想继续崇拜,她曾做过他两天妻子这件事,与她的生命当中,应该会成为一个美好的记忆。 周乾川神情变得极度复杂,反问:“你就没想过离婚对你的伤害有多大?” “我又不是名人,产生不了很大的经济利益上的伤害的。最多就是成了一个二婚女人,以后再找男朋友,可能有点掉价。但没事的。 “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不在乎那个人是不是二婚的,偶像,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嗯,要是因为这样就找不到,那就不找了,没关系的,反正现在我没妈了,没有人会逼我婚的……” 她说得很乐观,可话中还是透出了丝丝难以掩视的悲凉。 一个刚踏上社会工作不久的女孩,遭遇了丧母,本是大不幸,这个时候,她若再被离婚,那与她的心境来说,无疑就是雪上加霜。 周乾川不是那种二十来岁没责任感的愣头青。虽然他不认同这桩婚事,但这种缺德的事,实在做不出来。 “暂时不用离。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想了想后,他作了这样一个决定。 赵雪妍愣了愣,仰望身边这个高大的男人,眼底露出困惑之色:“为什么?” 周乾川的回答振振有词:“你那姐夫,前脚让我照顾你,后脚我就把你照顾到民政局离婚,被他知道,我肯定要被削死。时卿要恢复记忆,也会骂死我。我不能一得罪就得罪两个吧……这划不来……” 这两个,不管得罪谁,都会很麻烦的。 赵雪妍忙道:“这是我俩的事,你不用顾忌我姐和我姐夫。” 周乾川却道:“我决定了,等哪天你妈的丧礼办了,我们再离。这样,我现在给你去办出院手续,接下去这段日子,你跟我回沪城,暂时住到我家。我这段日子在沪城拍两个广告……你在家里养着,我这里不差你一口吃食,一定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赵雪妍又愣了愣。 偶像要她住到他家去? 这不是在做梦吧! 这怎么可能? 满心凄苦的小姑娘,因为偶像这样一份体贴,心头生出了丝丝暖意。 虽然她知道,他的这份关心,只是出于其他方面的考虑,但此刻,一个失了所有依傍的小姑娘,能被人关心,她已经很感动了…… 她立刻屁颠屁颠跟了上去,心头不再那么悲凉。 也许,冥冥之中,是母亲在庇护她吧! * 木途小镇,是一个具有江南水乡特色的古镇。 陆隽辰在这里买了一座四合院,就在小河边上。但他只来这里住过没几天。 在嘉市吃了中饭,他们就开车来了木途小镇,路上花了将近三小时。 东峰当司机。 陆隽辰坐在后面中间,一边坐小媳妇,一边坐干女儿。 本来,他是想让小格格的妈妈过来把孩子带回去的。 毕竟他们要去的地方,离嘉市有点远了,把人家的小孩子带到别的地方,总得问过人家妈妈。 但,电话打不通,水格格妈妈关机了,他只能把这小拖油瓶一起带回家了…… 下午五点多,车子抵达小镇。 来之前,陆隽辰找了房子的管家,把家里打扫干净,通一通风,换了换床上用具。他希望他的小媳妇可以在这里过得舒舒服服。 “到了。卿卿。” 她在路上一直靠着自己在睡。 本来,她是靠着车窗的。是他怕她撞玻璃,就让她靠着自己的肩,然后,她乖乖靠着,睡得特别香。 时卿听到了,睁开了美眸,长长的睫毛抖了抖,转头望向窗外时,嘴里惊讶地叫出声: “呀,好美!” 一条青石铺成的步行走道,一边是小小的四合院,一边是杨柳倒垂,河边有矮栏杆,栏杆上挂着一排小花盆,盆中皆是小花小草,绿茵茵,红粉争艳,煞是好看。 而河中,河水清澈,波光粼粼间,有鸳鸯戏于细波之上,更有连天的荷叶,摇曳生姿,不少蜻蜓在竞相追逐。 空气中则回响着知了的叫声。 斜阳下,游人三三两两地走过。 河对面,是一个热闹的古镇小集市,人来人往,显得特别热闹,而河的这边,是古朴民居,清闲安谧,闹中取静。 如此一动一静,形成了这个小区别样的风景。 时卿从车上下来,人有点晕,忙扶了一下车门。 空气还是很躁热的。 但晚风带了几丝凉爽过来。 洛洛还在睡。 陆隽辰抱着孩子下来,把她交给了东峰:“送进屋子里……” 东峰接过,回了四合院。 他走向时卿,目光一煞不煞地盯着。 出院时,她换了一身棉布裙,上面是无袖套衫,下面是一条中裙,淡色绣花的,穿着特别的学生气。 她跑向河边,撑着栏杆,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有食物的味道,是从对面传来的。 “哎呀,那是臭豆腐的味道……好香好香……” 回眸一笑,双手挥了挥空气,努力闻着那味道。 她的眼睛一下闪亮起来,看向跟过来的男人,殷殷期待道: “我想吃臭豆腐,你知道这里哪里有买的吗?” “知道,走,带你去吃……” 他被她眼里干净的流光所吸引。 这一刻的她,是轻快而平静的,因为没有记忆,而没有烦恼…… 他伸出了大掌。 时卿看着那只手,迟疑了一下。 可他已经伸过手来,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对她说: “这里的小吃街是一绝……正好,今天是周六,而且还是美食节,什么好东西都有,一定让你大饱口福……” 时卿看了一下被牵住的手,好像觉得这样被牵着也挺好的,就放松了戒备,略显苍白的小脸上,浮现的是点点少女才会有的娇羞和欢喜,还有一点点嘴馋的俏模样…… “我有点迫不及待了……走走走……” 沿着小街,两个人信步而走,过了九曲小桥,就是热闹的美食集市。 这里有很多铺子,各种地方小吃,天南地北的都有,各种味道充斥其中,勾引着游客的脚步。 他们先去了第一个铺子。 本地臭豆腐。 金黄的油,酥软的豆腐干事先已经在臭卤中卤好,往油中那么一炸,外焦里嫩,再铺上一层鲜艳的红辣酱,入口后,辣辣的,脆脆的,糯糯的,又臭臭的。 那个味道,简直就是绝绝子……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买了一份,坐在店里,配上一杯啤酒,那便是时卿记忆里的味道。 说这话时,她的眸子是闪亮闪亮的,一边吃,一边吹着,这刚炸的,有点烫嘴——便是这吹的动作,让她显得特别的可爱。 “这么辣,不怕?” 陆隽辰也夹了一块吃,这里的辣酱很辣,是店家自己做的,有点变态。 “是有点辣……” 她吃着,用手对着嘴搧了几下,开心地眯花了眼: “但这个味道,我太喜欢了……” 表情有点小夸张。 他将老师新丧的情绪收起,温笑着问道:“有多喜欢?” “做梦都想吃。你是不知道,我从小爱吃辣,但有过一阵子,我都吃不着了,特别是臭豆腐,都不让吃……” 她吃得小嘴油光华亮的。 这贪吃的样子,倒是和小洛洛有得一拼。 “谁不让你吃了?” 陆隽辰见她把红辣酱吃到了面颊上,扯了一张餐巾纸给她擦了擦,顺着她的话,往下问,感觉她好像记起了什么。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她的心上人。 这一刻,他隐隐有点吃味。 虽然她失忆了,但是她的心里仍然有那人的一席之地,可见曾经,她一定很爱他。 所以,此番她失忆,定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让他有此机会趁虚而入,得了天时地利,去占据她的心…… 时卿立即怔忡了一下。 是呀,谁不让她吃了? 凭什么不让吃? 那个人的名字就在嘴边,几乎可以呼之欲出了,可是再细一想,竟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我好像忘了……” 她蹙着眉头,轻快的小脸,跟着凝重起来。 那个人,应该格外重要。 但不行,她一细想就头疼。 陆隽辰递了一块过来,忙岔开话题: “行了,忘了就忘了,不用细想,来吧,再吃一块,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过,在健康状况允许的情况下,才能满足口腹之欲……” “你也喜欢吃辣的?” 时卿很快就把那些坏情绪丢到了一边,接过尝了一口,这一块上,他另外又抹了另一种辣子。 “我超喜欢的。魔鬼辣,你尝过没?能把你的舌头辣到没知觉……” 陆隽辰在另一块抹着辣子,然后一口吃大半块,“好吃,不过这种辣,不到魔鬼辣的一半……” “我当然吃过魔鬼辣……以前,我吃面得往面里放到几勺辣子……吃完,能出一身汗……”她尝了一口,“这种辣一般般,一般般……” “不过,大热天的,吃得太辣也不好。来,喝口啤酒。” 陆隽辰扬了扬酒杯。 时卿笑着和他碰杯,喝一口,臭豆腐的脆软而辛辣,啤酒冰凉而甘洌,这两种味觉冲撞到一起,只能用一种字形容。 “爽。” 两个人不约而同叫罢,不觉相视而笑。 “我发觉,我俩还真是臭味相投……” 时卿嘻嘻笑着,感觉自己好久没有这么尽兴过了。 “这叫志趣相投。”他纠正。 “有这么讲究吗?”她歪头笑。 “咱们是文化人,用词得讲究一下。” “啧,穷讲究。” 时卿嘻嘻笑着,吃得可尽兴了。 等吃完臭豆腐,他们走了第二家烤肉串,要了一大份烤肉,烤蔬菜,又去隔壁买了一份骨头粉丝汤过来…… 走走,吃吃,再坐坐,再走走,一圈逛下来,他们的肚子吃得饱饱的,心情也是美滋滋的。 最后,他们来到一家网红果茶店。 门口排了一队人在买果茶。 “小格格喜欢果茶,我去给她买一杯,省得她待会说我偏心……只管带你出来吃吃喝喝,不疼她了……” 陆隽辰决定排个队。 刚刚向阳打了电话过来,说:小格格醒了,要来找他们。 他让向阳陪着在家陪着吃点东西,不想今夜这么美好的时光,被一个小电灯泡破坏了夫妻二人的独处时光。 不过,还是要讨好一下小丫头的。 “那我去那里坐坐……”她指着河边的小桌子。 “你要不要喝?” “好呀!” 她轻快地坐到河边,迎着夜风,享受着眼前的平静。 陆隽辰在排队,转头瞄了一眼,忽觉得瞒着她这个决定是正确的,否则此刻的她怎能有如此平和的心境,在此闲逛,笑得眉目飞扬。 即便以后终会知道,但眼下,他只愿她多一点开心,少一点悲伤。 他只想看她笑口常开,而不是欲哭无泪,痛断心扉。 此刻,他悄悄在看她。 别人却在欣赏他。 他本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皮相俊美,在人群中一站,免不得会引来旁人的偷窥——世间之人皆爱美。男子爱看美女,女子爱看帅哥。 异姓之间的吸引,相貌气质往往是最直接的硬件吸引。 “这位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被搭讪的陆隽辰回过神。 面前是个穿着极其火辣的美女,上着露脐装,下穿超短的牛仔热裤,眼神是咄咄热烈的,妥妥就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辣妹。 “我结婚了。” 陆隽辰淡淡落下一句,低头看手机。 “就那个高中生吗?这么小一姑娘懂个屁的男人。” 辣妹挺了挺自己傲人的胸器,笑道: “而且,你没戴婚戒,你们应该只是在谈恋爱。 “实话和你说了吧,帅哥,我看上你了,跟我好,你这辈子就不用再奋斗了…… “瞧见了吗?这边这个小镇,就是我家开发的……我能让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甩了她,今天就跟我走,怎么样?” 得,明白了,这个富二代小妞想挖墙角,包养自己。 陆隽辰顿时有点怀疑人生: 自己是长得像小白脸? 还是脑门上写着“缺钱”了? 竟然被人这么侮辱? 第104章 104,宣示主权 “再说一句,我结婚了……要发情,麻烦换个地方,别在这里碍别人眼……” 陆隽辰从来不是温柔的人,他一惯是毒舌的。 辣妹被损,顿时涨红了脸,“这么没风度,你算什么男人?” “对于想做小三的女人,我需要什么风度?”陆隽辰冷冷一笑。 “你骂谁是小三。”辣妹气得哇哇直叫。 边上一个文静的白裙女孩上前把她拉住,歉然地对他说:“抱歉,我家妹子脾气有点直……” 白裙女孩把人给劝走了。 “帅哥,你得罪一个女地痞了。那位是本地首富家的牛逼大小姐,最喜欢倒追帅哥……你被她盯上了,自救多福吧……听说,只要被她瞧上的都会被她睡……” 果茶店家笑笑道:“不过,你老婆长得比她可漂亮多了。” “谢谢。我老婆当然是最好看的。” 话里的骄傲,惹笑了边上买茶的女孩。 她们对他都挺有好感的,现在宠妻人设最是吃香,何况是这么一个帅气的宠妻人设。 果然啊,好男人都是有主的。 女孩子都在暗叹。 他拿了果茶,转头继续打量他的女孩: 坐在河边,正安安静静的刷手机,桔色的光,静静地撒在她身上,她美得就像是画上走下来的。 嗯,现在的她,是一个温柔、娴静、美好到很不真实的小姑娘。 其实,时卿有看到那个辣妹在纠缠自己的丈夫,但她冷眼看着,在看到他把人家损得原地爆炸之后,笑了笑。 不过,比起那个辣妹这么直接的追求,边上那个白裙女孩,其实也看上他了——她俩已经跟了好长一段路了。 白裙女孩一直在含蓄地偷窥他。 总结:这个男人很能招蜂引蝶。 陆隽辰拎着两杯茶过来,把其中一杯给了她。 她喝了一口,冰冰爽爽,酸酸甜甜:“味道不错。” “喜欢就好,走了,回家吧!” “嗯。” 他很自然地就拉起了时卿的手,沿着小道往回走。 空气依旧是潮热的,抬头,星辰闪耀,回头望,灯火通明,摩肩接踵,散发着浓浓的烟火气息。 她微微一笑,心头难得出现一片平静。 虽然没有记忆,但是,她从心里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已经很久没体会过这种平静了。 也许,在失忆之前,她的生活一直是忙碌而压抑的,像现在这样平和的时间,可能是很少能体会到。 为此,她抬头看了看身边这个男人,帅帅的男人,不断地吸引路人的侧目。 她有听到有人在议论: “快看快看,这个男人,又高又帅,是明星吗?” “他手上牵着的小姑娘,也漂亮得不得了啊!” “嗯,很班配!” “唉,出来压个马路,却被喂了一嘴狗粮。” 她看到那个白裙女孩,始终不远不近地跟着,这是还没死心吗? 突然,她就打住了步子,一计顿上心头。 “怎么不走了?” 陆隽辰有点诧异。 “我走不动了。吃得太饱了。” “那就再在这里休息一下?” 他指了指路边的长椅。 时卿的眸子,流光暗闪,伸出了双手,嘻嘻笑道: “要不,你背我?” 陆隽辰:“……” 他有点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之前,她一直防着自己,都不愿意自己亲近她的,现在居然撒娇要他背她。 失了忆的她,性子怎改变这么大? 不过,这性子却是极度招人喜爱的。 时,路上三三两两有路人在散步。 有人在哈哈笑:“小年轻谈恋爱,就是好……小伙子,女朋友说要背,那就一定要背啊……不背小心回家跪键盘……” “对,要背。必须背。” 陆隽辰笑着把手上拎着果茶递给她,蹲下: “上来吧,老婆大人……” “老婆大人”四个字,带足了宠溺的味道。 时卿嘻嘻一笑,真的就扑上去了。 勾住他脖子,被他抱住屁股时,她脸红了,有一种难言的娇羞在心头涌现。 不远处,那个一直直勾勾盯着他的白裙女孩扭过头,掉头跑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气死情敌。 虽然是一个不认得的路人,但她就是不爽,就是想要宣告主权。 这个男人,是她的。 * 四合院的路灯下,小洛洛在等爹地和妈咪回来。 等啊等,终于等到了。 神奇的是:干爹地居然是背着妈咪回来的。 她急忙像渴望见到主人的小宠一样,蹦跶了过去: “干爹地,卿卿妈咪,你们去哪了,想死我了……” 东峰看得有点傻眼,更想笑。 先生变了。 那边那么多人,先生居然是背着太太回来的。 曾经,他瞧见谁背女人,曾损过一嘴:“宠成这样作什么?没脚吗?还是没长大?居然要人背。真是有碍风化。” 现在妥妥打脸了吧! 陆隽辰把人放下,在她耳边低笑道:“老婆,你吃醋起来怪可爱的……以后可以多吃一吃,背你,我乐意之至……” 时卿睁大眼,心头大躁。 靠,他居然知道自己在拿他气那些肖想他的小姑娘? “我没吃醋。” “哦,没吃醋。你只是太饱了,想撒个娇。” 信你个鬼。 “我没撒娇。” “嗯,没撒。你就给我机会让我表现一下。我特喜欢。” 他在她耳边乐呵乐呵调戏了一句,转身一把抱起小洛洛:“走了,小坏蛋,给你买了果茶,进屋喝果茶去……” “耶,干爹地对我最好了……” 时卿跟在后面,看着这对父女玩作一团,笑了笑,脸上的臊热渐渐散去…… 小镇上的夜晚,又温情又宁静。 借着灯光,她走进了这个占地面积挺大的四合院。 院中种着花草,亮着古色古香的路灯,走进正房,客厅里的家居也是古色古香的,空调温度调得刚刚好……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陆隽辰带着洛洛去洗手了,她把果茶放在八仙桌上,参观起房间,不知不觉走进了正房东开间,这里是主卧房。 很男性化的装潢,黑白为主,床上用具是纯白的…… 她走进法洗手间,洗手台上放着两套家洗漱用品,洗浴用品都是全新的,拉开更衣室,衣柜里挂了几件还没剪标的女装,还有几件男衬衣。 她放了一缸水,退了衣物,把自己沉在水中泡澡,脑子里不断地想着几个问题: 我是谁? 我和他是怎么认得的? 我爱他吗? 他爱我吗? 我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失了记忆的? 但只要深入的想,脑子就会疼得不能自己。 将自己的脸,沉在水下,她想借着水压,刺激大脑皮层,想把那疼痛感压下去…… 突然,水上传来一声破门声,紧跟着,她就被人从水下捞了起来: “时卿,你疯了吗?为什么想不开?” 第105章 104,拉入黑名单 有人在冲自己发吼。 想不开? 她抹了一把脸,眼开眼睛,对上了陆隽辰紧张的眼睛。 下一刻,她涨红了俏脸,一把将他推开好,忙将自己光裸的身子沉下水,叫道: “你……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已经把门锁了吗?出去,快出去……我没想不开……我只是在想事情……” 要命! 她被他看光了。 虽然他们是夫妻,但是,现在的她,对他没有任何记忆。她没想现在和他有更为深入的接触。 陆隽辰一愣。 他是因为她进来快一个小时了,有点担心,这才悄悄开了锁,进来看一眼,在发现她沉在水下之后,就急得慌得了神。 “你真没事?” “没事,没事,你出去。” 她要臊死了。 陆隽辰只得退了出来,想笑,还真是关心则乱。 那一刻,他很害怕,她会学老师那样,因为想不开,而寻了短见。 “要是有事,记得叫我。” 他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知道了。” 他出了主卧,去照看小格格,她在自己的房间内玩之前他让准备的乐高。 “小格格,会洗澡吗?” “会呀!” “那你乖乖自己洗澡,洗完,玩一会儿乐高,早点睡觉……干爹地去办一会儿公……” “去吧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陆隽辰去了书房。 才坐下,他就接到了南山的消息: “先生,焰少今天上午离开韩家的别墅,是韩老爷子亲自下令放的人,下午正式从韩氏离职,之后去向不明……不过,下午四点左右,我接到了焰少的电话……” “他找你了?说了什么?” “他说,让您离他远远的,不许再追踪他的一切。” 南山把韩焰的说法改了改。 韩焰的原话是:“告诉姓陆的,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在国内见到他。要是再敢查我的事,我就拿枪直接崩了他……” 韩焰会射击。 陆隽辰教的。 韩焰手上有枪,如果把他惹怒,他还真的有可能杀人放火。 陆隽辰轻一叹:“那就不要再跟了。去韩家那边查一查,韩老爷子怎么肯放人的?那位老爷子,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是设了什么陷井在等阿焰在往里跳。” “是。” 这个电话刚挂下,另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是倪枷打来的,“先生,小少爷想和您说说话……” “好……” 想到这个孩子,他的心情是繁复的。 孩子的母亲,正是韩焰和韩家的决裂的源头。 可如果韩焰真娶了那个女孩,她肯把孩子让给他养吗? 韩家又能容忍这种不清不白事,真心接纳她吗? 怕是不能的。 下一秒,电话里传来了仔仔的声音:“爹地……你去哪了呀?” “爹地这边办点要紧的事,你在那边,乖乖听叔叔的话,等把伤养好了,爹地接你回家。” 他温声接话,“今天感觉还好吗?” “还好,我头不疼了……” “那还能记起以前的事?” “没有。” “没事,慢慢来。” 父子俩说了好一会儿话。 挂断后,他深吸一口气,打开笔记本,和海外的几个手下开一个视频会议——等处理完公事,等他回过神来时,已是半夜。 他先去看了一眼孩子,小格格已经把乐高搭好一大半,人已睡熟,手上还拿着几块。 他悄悄替她把床给收拾了一下,就回了主卧。 主卧床上,时卿已经睡沉,手上拿着一份杂志,睡容显得格外恬静。 他悄悄取了杂志,去洗了一个澡,回来,躺在她身边,把灯都关了,只留一盏小灯。 夜很安静。 他牵住她的手,闭了眼,唇角轻扬,在淡淡暗香当中,睡去。 以后,这样的时光便是他长长久久的日常生活。 挺好的。 他打心眼里喜欢。 * 另一座城市。 嘉市。 韩焰从京都赶回了嘉市,来到小区门口时,他给赵雪妍发了微信:【赵雪妍,卿卿回来了吗?】 没有回复。 韩焰又发了一句:【赵雪妍,你在忙吗?我在你家门口了,你给我开口。】 奔波了一天,他很累,想找一个落脚的地方,想明天就跪在瑞姨跟前,告诉她:“我已经和韩家楚河汉界分清了。以后,我只做小檀的丈夫……” 依旧没有回复。 他变得不耐烦了,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去,但没有人接。 * 沪城。 赵雪妍盯着手机上发来的短消息,心情复杂,想自己之所以会被人打成这样,全是因为韩家,她心头就来气。 她没理韩焰第一条消息。 第二条消息,她也不搭理。 然后,韩焰就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她头疼,跳下床,噔噔噔走向主卧——偶像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声,但房门没关。她就推门而入。 “偶像,偶像……啊……” 偶像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穿了一条性感的小内裤,精健的男性身躯全部裸露在外,发达健美的肌肤,一览无遗。 她吓了一大跳,急忙转头,慌不择路间就狠狠撞到了门上。 周乾川也吓了一大跳,忙跳上床,没好气地大叫道:“谁让你进来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敲门了,你没答应……”门外头传来她的道歉声。 “什么事?” 周乾川无奈地问道。 “韩焰找我要问我姐的消息,我没理,他打我微信电话了,我该怎么办?” 她在外头问,手不断地揉着额头。 好痛。 “等着,我穿件衣服。” 周乾川闪进衣帽室,挑了一件睡袍穿上,出了门,看到赵雪妍手机上,“前任姐夫”四个字无比醒目地在跳动。 他拿了过来,直接挂了,拉黑。 “这就行了吗?” 赵雪妍瞪大眼:“可……这样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了?韩家没一个是好东西。卿卿一定是受了韩家欺负才跑掉的。这种人,你还理他做什么?睡了……” 他转头回房,却又转过了头,发现她额头撞得老红一块,一把扣住她拉到沙发前坐下: “额头肿了,我给你用冰敷一下。长得本来就不怎么样,已经被打成猪头,再撞破头,那就真的丑得没脸见人了……” 赵雪妍:“……” 明明就是关心人的话,怎么经偶像的嘴说出来,就这么欠揍呢? 但她却憨憨了一笑,没关系,丑就丑吧…… 她从来就不觉得自己长得好看。 能得偶像关心,她已经很高兴了。 看着他拿冰裹着毛巾,小心的给自己敷额头,她满足地轻叹一声: 她的偶像是个毒舌型的好男人。 谁拥有,谁之幸。 可惜,她只是他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但即便如此,她已经觉得很幸运了…… * 嘉市。 韩焰的坏情绪,彻底炸了。 第106章 106,韩焰疯了 此时此刻,韩焰看着微信电话被挂断,立刻就再拨。 结果,微信提示:对方把你加入了黑名单,不能进行视频通话。 他愕然。 时卿的阿姨就这么嫌弃他? 竟让赵雪妍把她给拉黑了? 他急了,立刻砰砰砰敲起门来,嘴里叫道: “赵雪妍,赵雪妍,你给我出来……时卿时卿……” 不知拍打了多久,吵得把隔壁的男邻居出来骂人了: “深更半夜的,你发什么神经?” “滚开……不要来招惹我……” 韩焰赤红着双眸,回头时露出凶狠可怖的眼神。 把这男邻居吓得一骇,从没见过如此暴脾气的男人过。 “神经病。”男邻居甩上了门。 韩焰继续拍门,还撞门,把隔壁家里的老人全都吵醒了。 隔壁家的房门再度开启,走出一个大妈,打着呵欠叫道:“小伙子,你敲什么门啊,这家人家已经搬走了……” “搬哪去了?她们搬哪去了?” 韩焰转过头,目光是混乱而急怒的,胸膛是上下起伏波动着。 “这我哪知道啊?下午时候,有搬家公司的人过来,把东西全给拖走了。你别敲了,要是不信,我给你开门……这家的钥匙,他们已经托付给我保管,回头就会给还给房主的……” 大妈去取了钥匙,给开了门。 韩焰闯了进去。 一座空屋。 她们真的搬走了。 没什么都没有留下。 干净到就好像这里从来没住过人一般。 韩焰的呼吸粗重起来。 前日,他和苏萌的事闹上了热搜,他不相信时卿没看到,他不相信她不明白他的决心……他却还是连夜搬走了。 她还是不想见他。 “啊……” 他对着房门,咆哮地吼着,一拳就把内门房给打破了。 这种疯狂的表情,吓坏大妈了。 她噔噔噔跑回了自己家,哪还敢把人赶走。 韩焰的手流血了,血水滋滋地冒出来,染红了白色的房门,可这点疼痛,怎么能和他内心深处的痛相提并论。 所以,他爷爷这是笃定祁檀不会再见他,才敢和他立下了这个赌约的? 不。 他会打翻爷爷的笃定的。 他会把她找回来的。 “焰少……您冷静下来……回头,我们找那房东,再找租房人的电话……一定能找得到的……” 本该在楼下等候的杜涛听到了他这一声吼,狂奔着跑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什么都明白了。 他看得出来焰少的情绪又要崩溃了,连忙安抚。 “对,能找到。我们马上找。” 他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豁得抬头,快步而出去敲隔壁家房门。 那大妈好一会儿才来开门,颤微微问道:“又怎么了啊?” “有这家租客的电话吗?” 韩焰沉声厉问,那气势,俨然就像对方欠了他一百万没还一般。 “没有。” “有那房东的电话没?” “没有。” “那你怎么把钥匙还给人家房东!” 韩焰气得大吼一声。 大妈颤了颤,忙道:“小区保安部有。” 韩焰听了噔噔噔往楼下跑,狂奔着来到小区门口,抓着那保安就吼: “给我号码,给我号码……” 还掐人家脖子。 另一个保安吓坏了,直接报警。 值班警员五分钟内到场,要把韩焰控制住,亏了有杜涛在,解释了情况,急忙赔礼道歉,这才没有让焰少被人拉去警局喝茶。 这么一闹,韩焰倒是把那个房主的电话给要到了,可打过去人家关机,气得韩焰直接就砸了手机,抹着脸,在小区门口愤怒地来回吼着。 值班保安都不敢过来赶人,他们看出来了,这人精神状态不太正常。 杜涛只能在边上守着。 他该说的,该劝的,都说了,劝了。 可焰少这脾气,只要关乎祁檀小姐,旁人是劝不住的,只有他自己才能控制自己。 他这种失控,直到天亮,那个房主的手机通了,告知了租房客的号码,他才平静下来。 但平静不过三秒。 租客赵瑞儿的号码:关机。 啪。 韩焰把杜涛的手机也给砸了。 杜涛看着自己寿终正寝的手机,无奈一叹,继而说道: “焰少,要不我们找到赵瑞儿住的杨家村去问问吧……但据我调查,杨家村正在拆迁,赵瑞儿可能已经搬走了。不过,我们可以问一问村里的人……” 韩焰一听有道理,他寒着脸,赤红着眼瞳,冰冷地落下一句: “走,去杨家村。” 一个小时后。 二人来到了杨家村,在乡间小路上转了一圈。 这边很多人家都搬走了,本来热闹的村子已经被拆成了一落落废墟,杂草从生的。 杜涛找了一家还没拆的农户。 一个农妇正在喂鸡,他上去问:“请问,赵瑞儿和时卿住在这个村吗?” “是呀,你们是谁呀?” “我们是时卿的朋友。”杜涛好声好气问道:“大妈你这里有没有时卿的联系电话,我们找她有事。” “没有。她们现在不住村子里,赵会计病了,在市区看病,租房子住……” 农妇打量着回答,觉得这些应该是有身份的人。 “她们已经退租了。我们找不到她们,大妈,你知道她们还有其他亲戚吗?” 农妇顿时瞪大了眼: “什么?退租?怎么会退租?她们家的房子还在造呢?也没其他亲戚,她们退了租,能去哪呀?” 韩焰看到了。 不远处,有一家人家新建的小院已经初具规模。 这个现像挺奇怪的。 这附近都在拆,独他们在建。 一般来说,建房都得有政策的,不是农户想建就可以建的,需要相关部门批核。否则,正在拆迁的地区是不可能再复建的。 “这是时卿家?” 韩焰指着那插着彩旗地方问。 “是呀。” “他们家怎么可以再建?” “不知道。听说是特批的。” 农妇突然拍了拍手,记了什么,忙道:“哦,对了,她们退了租,最可能去的地方应该的时卿的男人家……” “时卿的男人”这五个字一落地,立刻炸得韩焰赫然回过了头。 “男人?什么男人?” 他几乎是吼叫出来的。 这异样凶狠的眼神,把农妇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时卿嫁人了呀,就没几天前。去男人家住,不是很正常吗?” 这个消息,与情绪本就不太稳定的韩焰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立刻把眼珠子瞪成了驼铃那般大: “你说什么?她嫁人了?” “对啊!”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她不会嫁给别人的。 她不可能嫁别人的。 “我知道了,你是老爷子的人,你想骗我死心……你在撒谎是不是……” 他冲动地冲了过去,一把掐住了农妇的肩膀,不相信地吼叫着。 “救命啊,来人啊……要杀人了……”农妇吓得立马尖叫。 韩焰却还在不断地逼问。 那神情像是彻底疯了。 杜涛见状,慌了,生怕焰少把无辜人给掐死,想都没想就往焰少脖子上击下去,当场就把他击晕了…… 唉! 焰少太可怜了。 查到最后,竟然查到这样一个结果。 他怎么能接受得了? 第107章 107,夫妻调情日常 清早。 时卿醒了。 看到自己居然枕在男人的手臂上。 一只手还抱着男人的腰。 她翘起小脸,看到男人睡得挺沉的,阳光从东边的窗户射进来,落在他脸上,把他的五官衬得格外的好看。 他的好看,不是小鲜肉那种好看。 他的好看,是发自骨子里的卓而不凡,英俊神武,有一个男人独有的阳刚的属性。 尤其是他的笑,爽朗明亮,看着叫人觉得舒心敞亮。 这样的男人,自然是最得女孩子喜爱的。 她看着他,感觉挺顺眼的! 嗯,她好像也是颜狗,小心肝竟因为欣赏男色而有点乱跳起来。 “醒了?” 陆隽辰突然睁开了眼,看到身边的小女孩眼巴巴盯着自己看,不觉慵懒一笑——笑得极是性感惑人。 长臂一捞,他把人捞进怀里,柔软的头发,在脖颈间滑过,引起一阵隐约的骚痒,小脸就贴到了他胸前。 “有人在偷看我?” 带着宿睡的暗哑,男人性感的嗓音在耳际掠,带来一丝莫名的悸动。 “没有。” 她缩了缩脖子。 “明明有。为夫我长得合你心意吗?” 啧,有点厚脸皮了哦! “马马虎虎,还凑和。” 他笑了,忽然就转了一身,将她压到了身下: “还说没偷看。要是没偷看,怎么觉得我长得还凑和……” 突然其来的亲密,令她忽生了点紧张。 他们是夫妻,他们还同床共枕,这女下男上的姿式,又特别的便于做坏事。 点点阳光落在她脸,他看着笑容变得越发炫目,头一点一点低了下去: “陆太太,你要看的话,可以放肆地看。” “我……我想起床了……” 她转开灵活的美眸,深呼吸,压住内心的紧张和害臊。 “哎,我们……要不试一试?” 他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 她的身子跟着颤了颤。 试一试? 试什么? 男欢女爱? “不要。” 这一刻,她确定,她与他应该还没有过夫妻之实。 因为她的身体本能地在排斥他的亲近。 如果,他们的身体已经熟悉彼此,她不该有这样的排异感。 他低低笑出声,挑了挑她纤秀的小下巴: “你紧张什么?我的意思是,我们试一试医生的建议,以后每日起来晨跑。 “有科学数据表明,跑步有助于改善人的记忆力,提高大脑智力……” 哦,可恶死了,他居然在逗弄自己。 她暗暗咬了一下粉嫩的唇,怎么捉弄回去呢? 可怜,想不到。 “好,那我们去跑步。” 她努力把人推开。 可他稳如泰山一般,一动不动: “一个早安吻。亲了就走人……” “啊……” 她瞪大杏眼,一脸无辜。 “你说过的,结婚后,每天早上一个早安吻,你亲我一下,我亲你一下……今天,换你先亲我……” 趁她没有记忆,他想诓她主动亲近自己。 “我说过这种话?” “说过。快……你要不亲,换我亲。当然,亲的同时,我可能会想干点别的……” 别的,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这家伙,该不是…… 没多想,她忙往他脸上亲了一下。 “好了……” 陆隽辰却蹙起剑眉,她这速度快到让他没法好好体验。 “陆太太,我们是夫妻,哪有夫妻早安吻亲脸上的?” “那亲哪里?” “你说呢?” 那张笑眯眯的脸真的很欠揍啊! 时卿暗暗咬了咬唇,伸出手,捏他的脸,哼哼道:“陆隽辰,你可别得寸进尺……” 陆隽辰却扑哧一声笑了。 无他,这是第一次有个女人敢这么捏自己的脸,还把他的名字叫得恨恨又嗲嗲的,这种嗓音足能把他的骨头给酥掉。 “你要害羞,我亲也行。” 他将她的手一并按在头顶,慢慢低下头,见她急得抿住了小嘴,又笑了,继而把吻落在她额间。 “起床了!再不起床,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床上做运动了……可以吗?陆太太……” 啧,又说色咪咪的话了! “不可以。在我恢复记忆前,你不许……”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嗯,我不欺负病人。” 他细细地看着她这张脸: “但没说不能亲……” 在她还没回过神之前,他在她唇上啄了一上,跳着翻到边上: “起床,跑步……快,速度。” 时卿捂着被薄过的唇,俏脸上飞出一层躁热感,但,她竟不排斥这种夫妻之间的调情。 怎么说呢,这个男人有一种软硬功。 他不会强迫。 但是,他会哄得人接受。 他又坦诚待人,让人无法抗拒的坦诚。 她想着,起了床,换了一身白色运动装,束起头发,洗了脸,镜子里,是一个青春盎然的少女,看上去像个高中生,肌肤吹弹可破。 院子里,陆隽辰一身黑色运动装,露出强健的四肢,正在和向阳说话,看到她出来,一副可爱小女生打扮的模样,微一笑,把向阳打发了,说: “走,带你到晨跑堤上跑一圈,先热身运动……跟我一样……” 时卿看他很专业,忍不住问:“你是干什么的?” “以前是个当兵的,现在在帮家里做事……这些都不重要,走了……” 他笑着领头跑。 她跟着。 他跑得不快,她跟得不累。 小镇的清早,柳荫下,八月的躁热在一点一点加重,跑了一圈,时卿已经满头大汗——路上晨跑的人挺多的,所有人都斗志昂扬。 河的另一头是红红火火的早市,是各种香气横飞的早餐的味道。 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这里的人,都以满心的精神气拥抱着生活。 她忽然明白陆隽辰为什么带她来这里了: 这里有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能振奋人的精神。 一圈回跑回到家,时卿虽然汗留浃背,却是神清气爽。 洗了澡,换了一袭白色的长裙出来,迎面遇上向阳。 “嫂子,老大在河堤边等着和你一同吃早饭,小格格也去了……” 她去了,看到小格格穿着一条红红的小裙子,正拉着陆隽辰做健康操,引得不少人旁观。 还有几个邻家小孩子也跟着在做。 陆隽辰在陪孩子玩这件事上,还真是倾尽全力。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个娇娇萌萌的小娃娃,亲子操做得溜溜的,自成了这清早堤边的一道风景。 这样的生活,还真是让她不喜欢都不难。 这样的男人,又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这一刻,她深切地意识到,虽然只相处了一天,可有种别样的情思,已在心中潜滋暗长起来。 第108章 108,蒙骗老婆 “卿卿妈咪,你也跳呀,来嘛来嘛……” 洛洛笑着叫着,把时卿也拉了进去。 几个人跳了一会儿舞。 有路人在那里赞: “这一家三口,还真是让人羡慕……” “是呀是呀,一个个高颜值……” “我又相信爱情了。” 时卿听着想笑,什么相信爱情不爱情的,他们这一家三口,完全就是凑出来的。世人的眼睛,就喜欢看到美好的,并把这些美好的理想化。 但这何尝不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呢! 心怀美好,生活会变得美好。 心境糟糕,生活也会一团糟。 人呐,活着,就得一种向往美好的心胸。 一曲跳罢,他们走向堤边布置的小桌。 早餐已经摆好在小桌上。 时卿牵着孩子的手坐下,用湿巾给她擦了擦手。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擦手这件小事,自己曾做过无数遍,所以,她对这个小孩子有着一种无限的宽容和爱护。 她会主动照看小格格用餐,看着小格格欢欢喜喜地吃早餐,一会儿叫“干爹地,这个超好吃的”,一会儿叫“卿卿妈咪,我给你擦擦嘴”,这种一家三口的家庭氛围,还真是让人不沉迷都难。 吃了一会儿,小格格吃饱了,又跑去和邻家孩子玩去了。 小孩子都是特别能玩得开的。 再加上这个小格格性子阳光而开朗,和谁都混得熟。 看到她玩得欢,她心里会跟着很开心。 小孩子就该蹦蹦跳跳,无忧无虑的成长——这样的日子才是孩子该享受到的。 她总觉得自己的童年应该很苦难。 这么想着,她转过了头,却看到男人直剌剌的目光正锁在自己身上,那种带着欣赏的眼神,透着强烈的感情色彩——这个男人肯定是喜欢自己的。 她忽然觉得挺好的,反正自己也不讨厌他,这样的相处挺舒服自在的。 “你就这样……陪着我和你的干女儿,都没工作的吗?” 她好奇,想着时光悠悠,或可以和他聊聊彼此。 “有。” 他擦了擦嘴,笑得闲适。 “这几天请假了?”她再问。 “我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可以远程操控。” 她记起他身边跟了两个人,一个叫东峰,一个叫向阳,应该都不是普通人,却做了他的跟班。 所以,他肯定不是普通人——但凡能远程操控的,都是领导级别的人物。 “今天,你会忙吗?” “不忙。” “要不,我们聊聊!” 吃得差不多了,她支着可可爱爱的小脸,主动和他攀谈。 陆隽辰自然是乐意的。 之前她总是避之惟恐不及,现在,她变得积极主动了,而且,很明显,她对自己也有了一些好奇,以及占有欲。 否则昨日,她不会要求他背她。 他喜欢她这种主动的探索。 “你想聊什么?” “聊我们的婚事!” 她想弄明白,他们是怎么结的婚。 “嗯,好啊!” 陆隽辰点头,笑容是纵容的。 “我们是自由恋爱结的婚?” 她好奇,她与他是怎么相识的。 “不是。” “相亲?” “算是吧!” “什么时候相的亲?” “不久前。” “不久前是多久前?” 他想把这个时间说出来,会不会吓到她,但还是慢吞吞吐了出来: “就结婚那天。” “啊?” 时卿顿时瞪大眼,惊站起来,想了想结婚日期,吃惊极了。 “结婚那天相的亲,然后,我们就……就闪婚了?” 她都要结巴了。 这是昏了头吧! “嗯,我们属于闪婚。” 他笑着看,失了记忆的她,表情比之前丰富太多,整个人多了一些小女孩子才会有的灵动微表情。 这令她看起来生动极了。 “哎,你是娶不到老婆还是怎么了,需要闪婚?” 她乍舌,打量。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经济条件应该也不差,所以,娶不到老婆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换了一个问题: “都没了解清楚,为什么要闪婚?” “我对你一见钟情,你说要闪,我当然就闪了。我是最听老婆话的好男人……” 他笑着把闪婚的责任完全推到她身上。 有点无耻。 无耻就无耻吧! 如果实话实说,要是她喊着要离婚,那就不好玩了。 时卿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地反问: “你是说,是我——要和你闪婚的?” 她是这种猴急的人吗? “嗯。” 他点头点得超认真: “你很满意我,觉得我是你心目中的理想型,正好,你被你家里人逼婚逼得厉害,所以,你就对我说:我看上你了,咱们闪婚吧,以后,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我们俩一拍既合,说闪就闪,配合非常默契……” 这一刻,他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绝对是顶流级别的。 时卿拼命地眨眼,没法相信:自己竟这么生猛? “你编的,肯定是你编的!” “没有!我是那种会骗人的人吗?” “是,绝对是,我觉得你属于骗死人不偿命的那种……” 是笑面狐狸。 是一不留神,就会把人骗个精光的心机boy。 “哪有,真的是你看上我了。” 他准备把厚脸皮这项技能发挥到极致。 “我看上你什么了?” “你夸我长得皮相好,身材好,五官也特别耐看,笑起来更是好看到天上地上独一无二。” 他,的确长得好,但她会这么夸他吗? 这词,编得也太恶心了吧! 见她迟疑,他不觉乐了: 原来她真觉得他长得好。 虽然事实上,他的确长得一表人才,现在知道自己的长相实实在在吸引了她,心下竟是无比欢喜的。 “陆太太,你没发现吗?你特别喜欢盯着我看……初初见面那会,你就盯得我快不好意思了,瞧瞧,现在又盯着我了…… “你忘了吗?你是颜狗,就喜欢看偶像剧,欣赏好看的男演员。 “你还说,有了我,你以后就不用对着屏幕当舔狗了,你以后就迷我,是我最忠实的老婆粉……” 他憋着笑,继续扯淡。 说得这些话,快害自己生出鸡皮疙瘩来了,但看着小媳傻眼的样子,怪有意思的。 “不对,肯定不是这样的,陆隽辰,这些一定是你编的,我不可能光看人颜值……” 她伸过手要欺负他。 他忍着笑,像征性的躲了躲: “对,你也不是光看别人颜值。当我和你说,我当过十年特种兵之后,你就越发迷恋我了……你说你喜欢当兵的,当兵的身上全是腱子肉,身材好,摸上去,手感更好,你最喜欢兵哥哥了。” 某人把自己夸到了一种极致。 第109章 109,被宠爱 呃,什么? 她还说过这种肉麻的话? 对方还是一个刚认得的相亲对象? 疯了吧! 绝对不可能! 哼哼,这个坏男人,居然故意编一些她根本就不可能说的话来调戏自己。 不能放过他。 她立刻站了起,走过去,双手齐上: “陆隽辰,你编谎话编得是不是也太没水平了,你耍我玩呢?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让你耍,我让你耍……” 去扯他耳朵,撸他头发,捏他手臂…… 哼,这个可恶的家伙,根本就是耍她玩。 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他当她是病猫。 “你说了,真说了,就说了,我不骗你……” 他闷笑,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 吃吃吃地。 笑得特别的欢快,特别的欠揍。 虽然被欺负,但是,她肯这么欺负他,也是挺好的,不像之前,冷静的不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孩子,一脸的老成世故,一脸的拒人以千里。 现在多好,有了一些孩子气,又愿意和他打打闹闹了。 能打打闹闹,也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亲近。 只有亲近了,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 有了肢体上的接触,才更亲近了。 虽然这么多年以来,他已经没了和人打打闹闹的习惯。 他的权威是别人不敢挑衅的。 可现在,有个人愿意这么和他玩,这种感觉竟是该死的好。 “不可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话,就算是换作现在,你让我照着念都念不出口,我怎么可能会说……” 他突然就把她控制在了椅背上,以一个压倒性的姿态俯视她,终令她怂了,乖乖闭上了嘴。 清澈的琉璃眼,被阳光照得格外的闪亮,深深地吸引着他的目光,令他唇角翘得更高了: “情人之间说的话,有很多都是肉麻的。我听说,很多老公都会喊自己的太太作:宝宝的……陆太太,要不,我也这么叫你……” 时卿哆嗦了一下: “不要,这也太肉麻了……你快放开我……” 这里人来人往的,他这么按着自己,实在有伤风化。 他没放,而是伸出手,笑着挑了挑她纤细的下巴: “卿卿,你活泼起来真好看。八年前,初见你时,你的笑一下子就勾住了我的魂,我真的很高兴能娶到你……” 伴着一声叹息,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时,他压回来,在她唇角啄了一口。 都是晨曦惹得祸。 灿烂的光芒,把她照得亮闪闪的,害他一再心动——百炼钢顷刻间就为她化成了绕指柔。 不过,他没有一再轻薄她,而是一把将她拢在怀里,就像捧的是稀世珍宝一般,才不顾及那些路人。 这是老婆,他想捧就捧了。 时卿的脑子有一些当机,只觉得浑身热乎乎的,虽然被肉麻到了,但是心头涌现的甜丝丝是怎么一回事? 原来被人宠爱,是这么一种感觉啊! “你还没说呢,是不是编的?” 她轻轻挣了一下,见挣不脱,就不挣了,这样靠着她,挺舒服的。 “没编。你就是看上我了。” 他就是死不承认自己编的。 “陆隽辰。”她暗暗咬唇。 “哎,别乱再动啊,要不然我真吻了……刚刚只是开胃菜……” 他忽低头,眸子亮晶晶威胁着。 她不动了。 整个人僵住了。 他扑哧又笑了,抱着,看着河边上的鸳鸯在嬉戏。 他从来没想到过,有朝一日,竟会同一个女人坐在河堤边上,就这般你哝我哝地说一些不着边际的闲话,心情竟会如此的舒畅。 恋爱这件事,果然是最让人失去理智的。 以前的他,最嫌弃这种事了。 现在呢,竟是无尽享受的。 生活么,就该是这般散闲的、安逸的,不必每日里为利益而精于算计,有时也该放下一切,和自己喜欢的人,斗嘴打趣。 远处。 向阳看傻眼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队长吗? 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和一个女人笑语侃侃。 调情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要脸的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嘴。 那一脸享受的模样,还是那个不近女色的兵王吗? 想想在部队那些年,多少女兵慕名而来,这家伙收到的情书之多,让所有人都又羡又慕。可不管是谁,他都一并拒绝。 其中还有司令员的千金。 大家问他:“为什么不交女朋友?” 他笑笑,气干云天地说道:“我心里装的是家国天下,女朋友没地方安放。不交了。先国后家。方为男儿本色。” 后来退役,他们家给安排了多少相亲宴,他一次都没参加过。 老爷子问他:“你到底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只要你肯交,哪怕就是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我们家也要……” 他笑笑说:“一个对上眼的都没有,难道您让我娶了回来,过个几年,再分了您孙儿一半财产去吗?爷爷,好的婚事,不是将就,而是彼此成长,彼此欣赏。我在等那个人出现。” 以前的他,对任何女人,都淡淡寡寡的。 现在的他,却是一个劲儿地在逗一个女孩子,还动手动脚的。 呵呵,原来陷入感情的队长,也是个铁憨憨。 怪可爱的。 * 不远处,一个长发女生,一个短发女生,在默默窥视,把这对夫妻的恩爱场面看在眼。 这二人,短发的是昨晚上那个辣妹,长发那个是白裙女孩。 此刻,她们穿的是运动装,来此是为了锻炼——结果,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短发辣妹名叫曹晶晶,长发白裙女孩名叫:薛一秋。 曹晶晶拿起手机,对着他们拍了一张照片,冷冷哼了一声:“笑吧,现在你们尽管放肆的笑……回头我要让这个男人哭着求我收了他……” 薛一秋轻一叹:“晶晶,你别闹事啊,人家是夫妻……” “你哪只眼睛看他们像是夫妻?那小狐狸精根本就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初中生,那么小一只,这个男人在玩弄未成年人……回头我报个警,把他抓起来好好折磨折磨……” 曹晶晶阴着脸,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在她家地头上,把她损得一文不值的。 这口气,她若是不出,还怎么在木途镇上混,太丢人了。 薛一秋提醒:“晶晶,我觉得这个男人不是普通人,你别去招惹他,他的房子很贵的……万一惹出事来怎么办?” “我就招惹他了,我要让他看看我的本事……不肯做我的男人,就是对他最大的损失……你也别在边上装好人。其实你也看上他了对不对……看上了就得争取,要不然那男人怎么轮得到你?” 曹晶晶鄙视她。 她神情有点尴尬。 那样的男人,谁不想拥有。 可人家已经有心上人了。 不管晶晶再怎么横,这一次,她肯定是要撞南墙的。 第110章 110,小陆总谈恋爱了 上午。 陆隽辰在书房和向阳、东峰开会。 他们具体在做什么,时卿没有听,小格格在客厅看电话,邻家有个名叫“明初”小哥哥过来在陪她,这还是她热情邀请请过来的。 时卿在房间,在研究东峰拿来的行李箱,说是里面都是她的物件。 一台黑色笔记本,开机需要密码。 一个背包,背包里有一个黑色的铁盒子,盒子上居然还有指纹锁。摇一摇,咣啷咣啷,里头有东西。 一只白色手机。 另有一些简单衣物。 笔记本的密码,她不记得了,打不开。 但铁盒子上的指纹锁,她一试就打开了,里面居然是一套精致的手术工具。 对,这绝对是手术工具。 她认得出来,并叫得出每一件工具的名字,还知道它们应该怎么用?而且,这个手术工具盒,自带消毒功能。 非常的黑科技。 所以,她是医生吗? 可根据身份证显示,她的年纪还未满二十四周岁,怎么可能是医生? 或者,她是医学院学生? 可她是什么医学院的学生呢? 对着这些工具,她想了又想,好像有一些模糊的印象,记忆里似有一些动手术的场面——而这套手术工具,好像是她去拜托谁打造的。 可具体是谁,她记不起来了。 然后,她又研究了一下手机,可惜手机用的不是指纹,而是密码,所以,她完全无法将它打开。 如果能打开就好了,手机里或者会有一些信息有助于她恢复记忆。 至于那些衣物,都半新不旧,没什么特别的。 “手机打不开?” 正思量着,陆隽辰手上拿着药和水,走了进来。 她转头:“你不是在开会吗?” “你忘了吃药。” 他开着会,突然就想到了,就暂停了会议,跑了过来。 陷入恋爱的男人,变得神经兮兮的。 “哦……” 她是忘了,注意力还在笔记本和手机上,说:“这两件电子设备都设了密码,我不记得了……陆隽辰,我是不是还在读书?” 她盘坐在沙发上,对于自己的过往生出了强烈的好奇。 “我们认得没几天,对你的事,我知道的也不过。但如果,你想要打开笔记本和手机的话,我可以找个专家过来帮你解码……来,先吃药……” 她接过药含进嘴里,又喝了一口水,继而斜了他一眼道:“陆隽辰,你什么都不了解,就敢娶我,如果我有一身黑历史,你不是要悔青肠子了吗?” 这个男人真心好奇怪。 “你以前怎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现在,时卿,关于你的一切,我可以在以后的日子,慢慢了解,不管好坏,我都接受,并且全都喜欢……” 他笑着抚她乌黑的秀发,轻抚中透着深深的怜爱。 唉,这种告白式的软语温言,让她心里暖暖的。 可她却故意歪着脑袋损了一句: “哎,我觉得你有点恋爱脑啊……” 陆隽辰哭笑不得:“……” 长这么大,别人对他的评价往往是高大上的,就独独她,给他冠了一个“恋爱脑”的帽子。 “怎么恋爱脑了?” “对我的喜欢,是不是太盲目了。哪天你要是发现我其实是个大骗子,怎么办?” 她好奇地问他。 现在,她看到的这个男人,身上都是优秀的叫人喜欢的品质。 她不知道他生起气来会是怎样的。 “我又不是楞头青,看人从来没看走过眼。” 呵,说得真是自信。 时卿挑了挑秀眉:“那我在你眼里,是怎样一个人?” 陆隽辰不假思索:“孝顺,稳重,独立,主见性强,理智,倔强……” 另外就是,之前的她,心态很沉重,都不会笑了。 他很好奇,八年前那个爱笑的她,是因为什么被抹掉了那让人心情舒畅的笑容的。 他更希望,她可以重拾笑容,不要活得那么辛苦。 时卿眨眨眼,发现他对她的印象,留得非常好。 可她真的是那样一个人吗?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上午还有事要处理,可能得开一个上午的会。你就好好休息一下。无聊的话,就看会电视……中午我们出去吃,下午,我们去看电影,晚上我们去泛舟……” 他特意过来交待一下今日的行程安排。 “好。我知道了。” 她点头。 “你的手机,需要解锁吗?” “需要。” “那你等一下,回头我把那专家叫来给你解锁。” “没事,你先忙,我自己再试一试。也许能记起来呢!” “行,那我去忙了。” 他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她吓了一跳。 他打了个俏眼,“陆太太,你这反应,会让我觉得我是流氓。” “你不是吗?” “结婚就是合情合法的耍流氓。不耍流氓,结什么婚?” 他低笑着又吐出一句厚脸皮的话,走了。 她却一点也不生气,心已经渐渐在接受这样一段关系了,身体也在慢慢习惯这个男人的亲近。 虽然是闪婚,但是,这样的闪婚,她竟觉得挺好的。 行李箱内的东西,很快就被整理好了。 时卿背上自己那个小背包,出来冲洛洛招招手:“小格格,现在外头还不算热,我想去街上走走,你是在这里陪这位小哥哥玩呢,还是陪我一起去逛逛?” “当然是陪妈咪了,我最喜欢陪妈咪逛街了……明初哥哥,我们下午再玩好不好?” 洛洛笑着和那漂亮男生商量着。 明初点头:“没问题,我上午得去陪爷爷下围棋……” “你还会下围棋啊……”洛洛一脸崇拜。 “嗯,爷爷说,下围棋可以练定力……阿姨再见……”小明初笑着冲时卿挥挥手走了。 洛洛皱了皱眉:“妈咪,是不是男生都爱下围棋?” 时卿一愣:“为什么这样问?” 洛洛道:“我弟弟就爱和妈咪下围棋……” 时卿讶然:“你还有个弟弟呀?还能下围棋。” 洛洛一脸哀怨,不,是要哭出来了,妈咪呀,你什么时候才能记起我是你的宝贝女儿啊…… “怎么了?一脸愁的?”时卿笑着揉她小脸。 “等卿卿妈咪恢复记忆后,就知道我弟弟下围棋的本事有多厉害了……他可是国际围棋大师的宝贝徒弟……” “这么牛啊!” 时卿好想见到那小孩。 洛洛一脸骄傲,“那是当然的,因为我们有一个高智商妈咪呀……” 可惜啊,现在妈咪变得有点软萌,可还是超可爱的。 算了,不感伤了,她跑去拿自己的小包包,背上,回来时对时卿说:“妈咪,你看,我的和你的是亲子装哦!” 时卿看了一眼,还真像是亲子装,而且还是同一个牌子的,应该是陆隽辰买的。 可她才24岁,怎么算也生不出这么大一个女儿来……但如果真能生这样一个女儿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 临走,她去了书房,敲了敲门。 “进。” 男人在房内应声。 时卿探进半个头,看到男人坐一张小会议桌前,和向阳、东峰坐在一起,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台笔记本,看上去的确是在忙事情。 “有事?” 陆隽辰原本威严的脸孔,一下变得温和,眼神刷的就变了。 “我想出去逛逛。这边的风景挺好的。” “嗯,别走太远。手机带了没有?哦,我忘了,你的手机锁了。你去卧室找一找,我记得床头柜里应该有一部备用的。 “哦!” 时卿走了。 她并不知道陆隽辰在开会,麦克风和视频都开着,网络的彼端,围坐着一群陆氏财团的相关高层。 他们本来在作工作报告。 虽然,他们没在视频里看到女子的身影,但是,他们都听到了一个娇软清甜的声音,为此,所有高层都露出了饶有兴趣之色。 在他们这个圈子,大家都知道小陆总身边几乎清一色全是男性部下,偶有一两个,都不是近身干将。 他不喜声色犬马,虽常年面带微笑,看似和煦可亲,实则很注重社交距离,极少与人亲近。 女性尤其不近。 如今,小陆总身边竟出现了女性声音? 这哪能不让人好奇的。 而且,前一刻还满面严肃在听报告的小陆总,后一刻居然满眼温和,并交代不要走远,如此亲切,简直就是让人大开眼界。 领头的胡总监笑了笑:“陆总,您这是好事将近了?” 陆隽辰淡淡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只道:“继续开会……” 事态却在继续发酵。 有个手欠的,直接就在陆氏高级工作群内发了一条短消息:【炸了,炸了,咱们的小陆总谈恋爱了……】 员工a:【什么情况?什么情况?你怎么知道小陆总谈恋爱了?】 爆料人:【小陆总最近在度假,顺道办公。今天小陆总在家里和我们开会,有个女孩子的声音插了进来……小陆总和人家说话时,声音可温柔了……】 员工b:【真的吗?都同居了?】 爆料人:【小陆总都让那女生用自己的备用手机了,肯定是同居了。】 员工b:【手机都可以共用了,小陆总肯定是被人攻占了……】 员工c:【完了,小陆总30周岁生日时的选妻宴,看来是没戏了……】 员工d:【是什么样的天姿绝色得了小陆总的青睐呀!好想看看未来陆太太长什么样呢……】 员工e:【陆氏的女同胞们,集体要失恋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飞到了盛梅女士那边。 告密人:【陆夫人,有个消息在陆氏工作群炸开锅了……】 盛梅看着生了好奇。 工作群里能谈论的大都是工作上的事。 最近国内的经济发展上也没特别火爆的动作,公司方面也没有大的项目能引发议论的,有什么是能让工作群炸开锅的? 盛梅忙回复:【什么消息?】 告密人:【小陆总谈恋爱了,听说还同居了……】 盛梅看了一眼正在陪自己逛街的简玉儿,呆了一下,神情变了变,这还真是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 简玉儿问:“梅姨,你怎么了?” 盛梅笑笑,觉得头疼,儿子这是真在的外头找了个女孩子,是玩玩,想应付一下30周岁的选妻宴,还是认真的? 要是认真的,那玉儿怎么办? 这么懂事体贴的女孩子,他不要,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 不行,她得去替这个孩子好好过过眼,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家境哪怕清贫,也没关系,要是不干不净的,可不能嫁给她儿子…… 但想来,儿子的眼睛那么挑剔,应该不至于找那种不正经的小姑娘。应该会找一个端庄娴静,多才多艺的吧…… 她找了个机会,去上了个洗手间,给助手打了个电话: “查一查,我家那死小子跑哪去了?” 一个小时后,助手回了话:“夫人,小陆总应该在木途镇。” 她疑惑啊,“之前他回国时说了,要回澎湃三岛接管总部副ceo一职,怎么回那个小地方去了?” 她知道儿子在那里买了一个四合院,说是用来度假的,但她从来没去过——儿子大了,手上的资本也越来越大,到处购置房产,她哪能每个地方都去过。 助手:“我问了问情况,说是小陆总请了一个月假。 “这一个月,他不到总部报告,但会陆续接管一些工作。 “今天他有和高层开会。据说是开会时,有个小姑娘跑来向小陆总汇报自己的行程,就被相关高层听到了…… “胡总监还问小陆总,是不是好事近了,小陆总没否认……” 盛梅点头,看了看手表,十点半,她忍不住给儿子发了一条短消息: 【开完会,给我打个电话。】 这才发完,儿子就打了电话过来,问:“妈,什么事?” 盛梅:“你真交女朋友了?” 陆隽辰:“传得倒真是快。回头我得在公司再立一立规矩,谁敢乱传上层小道消息的都记过,十倍罚薪。” 盛梅白了一下眼:“你怎么管你的手下我不管,我想知道是谁家的姑娘?今年几岁,做什么的?你什么时候把人领回来让我见一见。” 陆隽辰:“暂时不带回家,她最近病了。我陪她在外面住一阵子。等我觉得合适了,会带回家的。妈,你不许过来突击检查……” 现在她真不合适见家长。 盛梅有点吃味了:“哟哟哟,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么护媳妇。你妈妈我是吃人的老虎吗?” 陆隽辰笑笑:“妈,还有其他事吧,我还有半小时会要开……” 盛梅轻一叹:“行行行,你开会,早点把人带回来……” 挂下电话,她想了又想,给助理发了一条指令:【查一查谁在拐带我儿子谈恋爱?】 看那小子的架势:这是真陷入爱情了? 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必须弄弄清楚,她有点不放心。 第111章 111,教训小喽喽 另一边,时卿带着小格格在热闹的集市上转了一圈。 今天是周一,但这里的小吃街,依旧红火。 小吃街的邻街是游乐城,小格格一看到就迈不开腿了。 她就带着小鬼进去大玩特玩了一番。 碰碰车,高翘,攀岩,溜冰,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时卿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小格格欢欢喜喜的,她的心情会特别得好,只要孩子想玩,只要不危险,她就陪着。 一个上午玩得格外尽兴。 小格格更是玩得满头大汗。 从游乐城出来,却被几个小混混给围住了。 年纪大约二十出头,带头的估计三十来岁,一个个把毛染成了五颜六色,身上穿得也是奇形怪状的,眼神都横。 小洛洛却不怕,挑着尖尖的小下巴,叫道:“你们挡着道了,让让……” 竟一点也不怕。 时卿低头看,弯唇笑了。 这孩纸胆真大。 抬头时,她神情一淡,问: “你们干嘛?” “兄弟们,就是她,立刻给我拿下。” 带头那个红毛,二话不说,一开口就下令抓人。 “妈咪,他们太张狂了,扁他们……” 小洛洛不但不怕,还上蹿下跳,要让时卿去扁他们。 时卿立马傻眼:“……” 唉,乖乖干女儿,你确定我干得过他们? 她拉上小鬼,准备好随时跑路。 “妈咪,打他们呀,拉着我躲什么呀?” 小洛洛有点蒙。 妈咪怎么拉着她四处直躲啊? 这也太没女汉纸的气概了吧…… “哼,想扁我们?想法倒是挺美的啊……” 红毛嗤之一笑。 他们在这一带混了这么多年,根本没人打得过他们。 当然,得避开警察。 “你们想要怎样?别动孩子。有事好商量。” 时卿把孩子护在身后。 渐渐地,她俩被他们逼到了溜冰场的角落。 场上本来还有几个人在溜冰,一看这里有人闹事,一个个全溜了——空荡荡的溜冰场上就她们被人围困其中。 “如果不想挨揍,可以,有几个条件。” 红毛想着,如果不动手就不动手,看能不能把人吓住,对方毕竟是女孩子。 “你说。” 时卿还算镇定地接话。 “第一,你把这小孩给我当人质。” “第二,等一下我们打你两拳,回头你就报警,说是你家里那个男人打得你,你要告他诱拐未成年人同居……” 红毛开出了两个不可思议的条件。 时卿听着,明白了,这是有人冲陆隽辰来的。 啧,他这是得罪谁了,竟平白连累了她。 “我不是未成年人,告他诱拐未成人同居,这没法告……要不告他家暴吧,你看怎么样?”她好心给他们提建议。 “你看上去这么小,成年了?” 红毛以为这两个小姑娘是姐妹俩。她最多就是个高中生。 “百分之一百成年了。要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给你身份证,核查核查?” “那就告他家暴。否则我就把你们往死里打……” 红毛甚是嚣张地落下一句狠话。 洛洛却嘻嘻笑了,探出半个头来说:“那你得打得过我妈咪才行啊!我妈咪打架超厉害的,一个顶十个……你们都会被打趴在地上,变成汪汪狗的……” 时卿低头摸小格格的头,有点苦恼: 孩纸,你怎么可以给我吹这么大的牛呢? “妈咪别怕,上,加油……” 洛洛仰起漂漂亮亮的小脑袋,很是兴奋地鼓励着她。 “哈哈哈……” 那些小混混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在小屁孩眼里,自己身边的大人一定都是神邸,是不可战胜的,所以才会有这种狂妄的言论。 “你妈妈要是打得过我们,那我们就奉她做我们的老大,以后,什么都听她的……” 一个蓝毛一脸鄙夷。 “妈咪,打呀,快打,再收几个小弟玩玩也是好的……” 洛洛拉了拉她的衣角,兴奋地怂恿着。 时卿尴尬。 好想挖个洞躲起来。 洛洛小可爱气慨比她大。 小混混们哈哈又一阵轰然大笑。 红毛嘴里咬着一根牙签:“看来,这位小妈妈吹牛吹大了……兄弟们,咱们就好好见识一下人家以一敌十的功夫……” 他们围了上来,一个个都在嘲笑他们。 其中有一个要去抓小洛洛,眼见得就要抓住了,时卿一急,本能地一脚就把给人踢飞了,嘴里喝了一句: “别碰我女儿……” 砰,人家直接就飞了。 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当场就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红毛楞了一下,摸了摸后脑:“我靠,你还真的会功夫……” “当然了,我妈咪武功超厉害的……” 小洛洛得意洋洋地做鬼脸,说着还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了一把玩具小手枪: “我也超厉害的……妈咪,你去打他们,他们要是敢来欺负我,我就麻倒他们……” 麻倒他们? 这手枪,什么玩意儿? 正想着,他们已经接二连三冲过来,时卿潜意识地出招,偏生看似杂乱无章的打法,却还是把这些人一个个全都撂倒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会打架,而且还是超厉害的那种——小格格没骗她。 洛洛在边上拍着手,嘻嘻直笑,“妈咪威武,妈咪霸气,妈咪你是最棒的……” 那红毛见状,气得哇哇大叫,想要冲过来控制洛洛,想拿她来摆布这个大的。 洛洛可机灵了,立刻开枪,砰的一声响,有什么射了过去。 红毛躲开了,那一枪射中了身后的高个子,高个子翻了翻眼皮,竟直接倒地。 他顿时惊骇: 我靠,这小鬼玩具枪里装的是什么啊? “小孩子家家的,玩这么危险的东西,给我……” 红毛炸毛,冲了过去。 时卿拦截,一拳,砰,结结实实打到了他的脸上,把人打得那是鬼哭狼嚎,寒声喝道:“我说了,别碰我女儿……你耳朵聋了是不是?” * 陆隽辰开完会出来,看了看时间,快十二点了,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小姑娘还没回来——这是玩得忘时间了? 他打了个电话,没有人接,就打开了定位程序——他的备用手机里有定位。 顺着定位所指的方向,他找到了游戏城的地下溜冰场,却看到了这样一个场面: 七八个头发鲜艳的小混混,一个个全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头,带头那位磕着头,赔着笑: “老大,我们错了……从今往后,我们再也不敢在这一片横行了……” 陆隽辰:“……” 啥情况? 他不在的时候,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第112章 112,我挺厉害的 “可是老大,那个女流氓怎么搞,那女的仗着家里有钱,就喜欢拿钱办事,我们也是见钱眼开,才想来找您和大哥麻烦的……” 红毛一脸陪笑,脸上全是青紫,模样看上去有点惨。 刚刚,他已经彻底被打老实了。 这个小姑娘,打起架来真的挺可怕的。 “你说那人叫薛一秋的,是本地首富女儿……” 敢情儿就是昨晚上肖想她男人的那个辣妹。 啧,明着抢不过,玩暗箭。 真是太给女人丢脸了。 “是。” “她家住哪?” “桐锣街28号别墅。老大想打上去?“ “我们是文明人,你这脑蛋瓜子怎么一心想着打打杀杀?以暴治暴有意思吗?” “那老大,您想怎么报复回去?” “为什么报复,你们打伤我了吗?伤的是你们自己吧!我去打他们我就得负法律责任,我吃饱了撑着呀……” 时卿可不喜欢打架,除非他们打上门,她才会反击。 “那老大您……打算怎么办?”红毛小心翼翼地观望。 “给你回她一句话。”时卿思量着。 “您说……” “脑子里都长了瘤,还想抢别人的男人,脑子果然有毛病。奉劝一句,好好收一收心,戒一戒那暴饮暴食、生活没节制的坏习惯。各项指标不达标,就算找的专家有时间安排手术了,就她那破身体,不用上手术台,就可以直接翘辫子……” 她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么几句话。 没错,那个薛一秋,是个脑瘤患者,昨天她就看到她手上套着附近肿瘤医院的手环。 而且,她好像还在某个专家的排档库里见过那个人的名字。 所以,她猜想,她在等专家的手术——当然,也有可能是重名。 红毛愣了愣,啥意思?没听明白。 时卿懒得解释,说罢,挥挥手:“散了,以后要是让我听到你们还在我家门口横行,我见一个打一个……听到没有……” “听到了。” 所有人作鸟兽散。 其中一个是被抬出去的。 红毛一瘸一瘸,在门口遇上一个英气俊朗的男人,正含笑看着某个地方,那种眼神看着甚是宠溺。 还别说,这个男人,真他妈“帅”,简直就是人间绝绝子。 怪不得那个女流氓想霸占。 红毛暗暗想着。 可这种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啊。 肯定比那小姑娘更厉害。 “干爹地。” 洛洛看到他,欢快地蹦了过来要抱抱。 “看你们玩得倒是挺欢的。” 他笑着抱起孩子,走向自己的小妻子,小小的个儿,大大的本事,似乎又把一群混混给收拾了。 “陆隽辰,我突然之间发现我竟然很会打架,还能以一敌众,” 时卿也挺欢喜的,捏了捏拳头,很有气势地出了几拳: “就这样……左一拳右一拳,他们都被我打惨了,我发现我挺厉害的……” 门口的红毛狠狠的抽了抽唇,好悲愤: 不会吧,她刚刚才学会打架,就把他们打得这么惨? 这是什么怪物? “你是不是打上瘾了?教坏小孩子……” 他笑着牵她手,看见她欢欢喜喜的,他看着也甚是高兴。 大约是刚刚打了一回,现在她的脸,红润极了,充满了朝气。 “是这小鬼让我打的。” 时卿把责任推给小鬼头。 “是呀,妈咪打架特别厉害的。这几个小毛贼,不在话下。就算没妈咪,我还有很多宝贝对付他们呢,才不怕他们……” 洛洛拍拍胸脯可神气了。 陆隽辰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盯着小孩子问道:“小坏蛋,你怎么知道卿卿妈咪会打架?” “当然知道啊……瑞奶奶说的呀……” 洛洛把话顿了顿:刚刚她刚刚说漏嘴,亏得她脑筋转得快。 这就说得通了。 “那你有什么宝贝能帮妈咪打架。”他笑着勾她小鼻子。 “很多很多法宝……我有一袋子,我弟弟也有一袋子,必要时可以对付坏蛋……”洛洛嘻嘻笑着。 陆隽辰不甚在意,没把所谓的法宝,放在心上,转头对时卿道: “玩了一上午,玩过瘾了吧,过去洗洗,中午了,我订了位置,出去吃……” “嗯。”她点头,“玩得有点饿了,中午去吃什么?” “去了就知道了。保管好吃就是了。” 他伸出了手,牵住了她,往外头。 出来时,就看到那红毛就了附近徘徊,还没散开。 他示意向阳再去教训一顿——敢动他的人,真是不长脑子。 向阳点头,走向那个不知好歹的混混,直把那红毛拎住,按在墙角摩擦,嘴里则恶狠狠威胁着: “说,谁派来的?居然敢来动我家小嫂子?红毛,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 走出游乐城,大约走15分钟,就能步行回到自家小四合院。 时为正午12点,日头有点毒,但这里是步行街,车子是进不来的,他们只能步行。 没走一会儿,但见一群路人不顾大太阳,齐齐围在河堤边一棵撑天大树下。 有人在嚎啕大哭,哭声凄厉,“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我不知道要怎么急救,你们谁会急救啊……” 时卿耳力好,听到了,甩开陆隽辰,立刻就直直走了上去,却看到一个八九岁大的小男生似落了水,刚被捞上来的样子,好像是没气了。 “叫急救车了没车?” 她想都没想就拨开人群走上前。 一个医者的本能,逼迫着她不得不这么做。 “打是打了,可捞上来就没气了……” “是呀,不过几分钟时间……我们这里又谁都不会急救?太可惜了……” 几分钟? 时卿直接扑了过来,叫道: “我是医生,我来,把孩子给我……” 那个年轻妈妈忙孩子搁在地上,擦着眼泪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 时卿急忙忙抱起孩子的腰腹部,使其背朝上、头下垂进行倒水,可她力量不够大,只得冲边上的人求救: “陆隽辰,帮个忙,快帮我把他倒过来,这孩子肯定是被水呛住了……必须让他呼吸,快啊……” 陆隽辰立刻帮忙。 可这样还是没用。 时卿立刻将人放平,毫不嫌弃地对其做起了人工呼吸。 陆隽辰则在边上看着,心下充满了难以言语的惊奇—— 刚刚他没听错吧,这丫头竟然说: 自己是医生,并且,她的急救手法,非常的熟稔老道。 难道,她真的是医生? 不知为何,看她急救,他想起了六年前在西非遇到的那个援非小医生: 个头虽然小小的,身上却爆发着一股强大的力量,能一次又一次把濒临死亡的病人抢回来…… (没错,六年前,他们曾见过的。在西非,一个是援非维和兵,一个是援非医生,这里的故事,后面会细细讲述的。) 第113章 113,紧急剖腹产 经过一番抢救,孩子终于呛出了一口水,可以自主呼吸了。 满头大汗的时卿则松了一口气,又见孩子脚上受了伤,伤口很深,血在汩汩流,忙卸下背包,拿出自己的急救包,从包包里取出消毒水,还有一团麻醉棉球,对孩子妈妈说: “我给他伤口处理一下。完事后,你们若不放心,可以去医院再看看观察一下……” “谢谢,太谢谢谢了……” 孩子的母亲双手合什,虔诚地道谢。 在所有人的注视当中,时卿套上一副薄若蝉翼的医用手套,有条不紊地给孩子处理伤口,也不知她在伤口上涂了什么,在缝合伤口时,小孩子竟然没任何痛觉。 没几分钟,她就把包伤口缝合好。 年轻妈妈那是万恩千谢。 时卿只是微微一笑,直道不用谢。 洛洛则直拍手,大大的眸底盛着满满的祟拜,“妈咪,妈咪,长大后我也要当医生……太厉害了……” 陆隽辰的注意力却被那个黑色的手术盒吸引了: 这里头竟有这么多精巧的手术器械,她哪来的? 这些东西看上去比医院的还要精巧。 时卿开始整理手术器械盒。 整理完,陆隽辰正想问这盒子的事,却被一声呼救打断…… “救命啊,来人啊…… “要出人命了…… “我女儿难产,快死了,快死了…… “孩子是一只脚先出来,卡住了,大出血了,要死人了……谁来救一救我这个可怜的女儿啊……” 不远处,一家玩具店楼上,传来一个老婆婆发颤地尖叫声。 心弦才松驰下来的时卿,立刻抓起自己的手术急救包,调头就往那边冲了上去。 陆隽辰忙抱上孩子跟了过来。 时卿来到那个老婆婆楼下,仰头问:“我是医生,你们这里怎么上去?” 楼下一个小姑娘忙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带你上去……” “多谢……” 时卿在小姑娘的引导下,绕到后面进到了二楼,走进房间,就被那又脏又乱的生活条件深深地震惊到了。 产妇躺在一张单人辅上,房内空气潮热,都没打空调,空气中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以及***分泌物的异臭味。 简陋的床辅,铺着一层草席,产妇裸着下半身,无力地摊开双脚,一只新生儿的小脚露在外头…… 小脚下边,是血水在不断地渗出来,将整张草席都浸成了红色。 产妇已经半死不活,除了会喘气,已再无半分力气,眼神是呆滞的,情况显得非常危急。 时卿扑了过去,沉声叫道:“既然已经到了预产期,为什么不送医院?产妇的男人了?这个时候男人跑哪去了?你是产妇的亲妈吗?” 边上守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泪流满面,操的话带着外地口音: “对,这是我亲闺女。我女婿外地收债还没回来…… “本来是我亲家母在家陪着的。我亲家公病了在医院,我女婿去收债就是为了给亲家公筹钱。 “我亲家母会接生,为了省钱,她说让我闺女在家生,她是有经验的接生婆。 “可从昨天到生到今天,孩子一直生不下来……我亲家母见情况不好,把我找来,自己跑了…… “小姑娘,你真的是医生吗?真的能救我女儿吗?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我给你们跪下了……” 说着直接就跪下了,拼命磕头。 时卿气得直吐血,怎么会有这么不负责任的婆婆? 她先把老人扶起,然后上去看了一下产妇的情况。 产妇快不行了。 孩子的皮肤颜色也变了,快要窒息死亡,可能头在子宫中被挤带缠住了。 “有没有产妇以前的产检报告让我看一下……现在送医院来不及了……这个孩子经不起折腾,产妇也会非常危险……” 她不得不问这个看上去什么都不懂的老人。 “好像有,好像有……”她颤微微跑去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产检册子:“是这个吗?” 时卿要来看了看,最后一次产检是三天前,一切指标还算正常,预产期是一周后,但孩子却提前降世了…… 她没多想,从自己那个手术盒内取出一瓶小针剂,给产妇打下。 产妇马上就清醒了,但眼神还是有点迷茫,好像不知身在何处一般。 这时,陆隽辰跑了进来,看到里面的情形,忙捂住小洛洛的眼睛,自己也退后两步,并别过了头——对方是一个年轻妈妈,自己一个大男人这么冲进去不合适。 时卿有瞄到陆隽辰退出去,她本能地抓起一条毯子盖住产妇的身子,紧跟着转头叫道:“陆隽辰,你拿出手机,给我们拍一段视频以作见证……” 他立刻把孩子给了身后跟来的向阳,拿出手机调到拍摄页面: “已经在拍了。” 时卿蹲在床头,一脸严肃地对产妇说: “现在,你和你母亲,都听好了,你的情况不太好,如果你想母子平安,我现在必须给你做手术……如果你非要到医院去,我也可以帮忙,但是,你的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就连你也会有生命危险。你自己选择,让你母亲作个见证……” “你……你有几分把握……”产妇有气无力地反问,声音很轻很轻。 “七分。但因为你没有任何术前预检,我不可能100%保证手术过程中没有危险,我手上的手术器械也不够齐备,药物和血桨也没有,也有可能会发生我不可预知的变数……” 这一点,她必须说明。 “你同意手术,我帮你,你不同意,我也帮你……孩子可以不要,但你必须活下来……没有母亲的孩子,这个孩子干脆别生。你是产妇,你来决定自己的命运……” 产妇无力地闭了闭眼,看向自己的母亲:“妈,我在这里生,我把命交给她……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那老母亲连连点头,眼泪簌簌直淌:“好好好……不管生死,我们信她一回……出了事也不怨她……” 产妇点头:“嗯。” 时卿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陆隽辰:“走过这个美食城,绕过菜市场,那边有一个卫生服务站,我需要一些药品还有生理盐水,你去,把我要的必须取来,他们不给就给我抢……” “好,你说,要什么药?” 陆隽辰不知道她学的是什么,但此刻,他给予的是十分的信任,“我马上去……” 时卿说了很多药物名。 他转身就跑了出去。 时卿回到产妇身边,嗓音变得无比柔软:“现在我在这里给你做剖腹手术……只要把孩子取出,我就给你缝合。你放心,我的手术没失败过…… “但有件事,你必须记住了:一个孩子没有了母亲,做父亲的是极少善待孩子的……为了孩子,你给我咬牙挺住……” 产妇艰难地点头:“麻烦……麻烦你了……” 没一会儿,陆隽辰把时卿要的药和盐水,以及其他药物全取了过来,顺手还抢了一个坐诊医生过来…… 坐诊医生见这情况,惊骇地直嚷嚷叫道:“你们疯了吗?这里又不是手术室,也没有医疗机械,你们要在这里做手术,我不干,出了人命,谁负责?” 他调头就要走,“你们这是拿人性开玩笑……” 陆隽辰拦住,眼神迸出危险的暗光,沉着脸叫道:“出了人命,我担着……你不准走,帮忙……” 时卿需要帮手,而他并不专业,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那医生只能不情不愿地帮忙。 陆隽辰就在边上守着,时不时偷瞄那个在生死线上抢救两条性命的女孩——他的女孩,虽然紧张,但是,他无比欣慰。 瑞姨说过:他这个媳妇,会给他惊喜的。 现在,他惊喜到了。 她居然有这魄力,做这种手术。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楼下,街坊们听说林家媳妇竟在家里做剖腹产,大家都觉得这简直要疯了,一个个聚集起来,都在楼下等。 有人说:“就是刚刚那个救落水儿童的女孩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医生的,林家媳妇会不会死在楼上啊?” 有人附和:“林家媳妇已经快断气了,送医院来不及了。但愿不母子平安……” 也有人嘀咕:“林家那老太婆真是抠门,居然想得出在家生……真要出人命,林刚回来得哭死……” 大家都在等待! 半小时后,伴着孩子的一声啼声,所有人街坊都松了一口气。 是的,新生儿成功剖腹被取出,产妇的腹部也被缝合齐整,而救护车已等在楼下,母子两立刻被转移。 临上车前,时卿抓着那个救护车内的医生,交代了相关事宜。 一场紧急救助,惊险而又有效地完成了。 那个被抢来救命的医生,冲着时卿直竖大拇指: “小姑娘,你牛,你太牛了……居然敢在不作任何检查的情况下,在这种脏乱的地方开刀……我这辈子没见过……今天这阵仗,够我吹一辈子了……” 是啊,现在的他可不知,他竟给国际某知名专家做了一趟一助——这是很多三甲医院的知名医师都求不来的机会,的确能吹上一辈子。 回过神来的时卿,看了看自己身上手术衣上的的血渍,脑子里突然就闪现了这么两幕血腥的画面: 第一幕:一辆车撞飞了一个女孩,女孩子倒地,血水直淌。 第二幕:一道黑影自天上飞落,砰得砸在地上,鲜水四溅。 这两幕画面,不断地在脑海反复交替,疼痛感漫天卷过,她脚一软,人就往地上栽…… 陆隽辰正好在身边,忙伸手把人抱住,面色一骇:“卿卿,你怎么了?卿卿……” 边上那个坐诊医生忙帮忙查看了一下,道: “没事,只是累晕了……回去好好休养,很快就能醒过来……” 陆隽辰道了谢,扯掉她身上的手术袍和口罩,抱上时卿就往家狂奔。 待回到家,将人放到床上,见她身上的衣服上也溅了一些鲜血,准备给她脱衣,整理一下…… 时卿突然醒了过来,本能地推开他:“我自己来……” “我们是夫妻,你不用在我面前害羞……”陆隽辰一脸正色。 她的面色,看上去太苍白虚弱。 时卿还是坚持自己处理:“我没事,刚刚只是……只是头疼了……我去洗个澡……” 陆隽辰只得扶她进了洗浴间。 时卿冲了一个澡出来,不见陆隽辰,倒头就睡。 头还在疼,刚刚她好像想起了什么,可那股疼痛感,却阻止她回想。 没一会儿,她就睡沉了。 陆隽辰端了一杯水进来,见状,将水杯搁在边上,自己坐在床边,细细地打量这个小小的充满力量的女孩,唇角高高翘起。 在特战队,他是队长,队中还有一个队医,队医为队员做手术时,他见过,这丫头做手术的本事,比他们队里的队医高明太多…… 瑞姨是医生。 她曾经是个极富天赋的医者,后来也不知怎么的就去做了会计。 时卿才几岁,怎会有这样的动刀经验? 天才医者,他倒是见过一位,难道,他的媳妇也是天才型的医生? 这么想着,他从房间出来,看到客厅内,小洛洛躺在边上的沙发上呼呼睡去了,许是上午玩累了。 向阳和东峰围在餐桌前在讨论着什么。 他走了过去。 向阳嘴里啧啧惊奇地叫道: “老大,你快来看,这个盒子里的手术器械,居然都是军工特制的……上面有一个细小的logo,这一套应该是军工大师精自打制的。小嫂子怎么会有这种有钱都买不到的好东西的?” 这些东西是向阳拿回来的。 他发现这个盒子是指纹锁,拿的时候没有盖上,回到家里,他把这盒子摊开,细细研究,越看越惊奇。 陆隽辰拿在手上看。 是的,这应该是军工大师打制的,每一件都精巧,都锋利,适合时卿那娇小玲珑的手型。 “还有这里,您快看……” 东峰把小格格的背包取了过来,倒出几件玩具: “这是仿真玩具枪,枪里有麻醉针,一针就能把一个壮汉麻倒。这是烟雾弹。刚刚我在外头扔过一个,弹开后,非常辣眼睛。还有这个,是个定位追踪器,安在小格格的儿童表里……” 他看了看,不得不用古怪的表情重新打量睡沉的小格格: 哪来这些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试问,谁家小孩子用得着这些? 第114章 114,追根究底 “之前,我让你查小格格的母亲,查到什么了?” 看完这些,陆隽辰再次肯定: 这孩子有古怪。 孩子的水妈妈,问题更大。 “查了,小格格住的单元楼是租的,租客叫:程珍,是个中年妇女,四十二岁。 “租的房子里一共住了四个人,除承租人:程珍,另有两个幼童,一个年轻女孩。具体那年轻女孩叫什么还没查到。几天前,年轻女孩带着男童离开了。之后程珍也出了门。” “由于他们租的是老单元楼,有些地方,没有监控设备。有监控的地方,基本上是坏的,所以,没查到那年轻女孩的长相。 “至于那个叫‘程珍’的,最近刚从国外回来。说是来省亲的。 “我查了查,她的身份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单身。目前,暂时不清楚她和年轻女孩子,还有那对幼童是什么关系……” “因为她们刚搬来没几天,同一个小区对他们的了解也不多,单从那年轻女子的年纪来看,应该不是那对孩子的母亲…… “先生,您和水格格的母亲罩过面,您有什么看法?” 将自己调查到的悉数汇报完,东峰反问了一句。 陆隽辰听完,就拿起自己的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被拨打者:水妈妈。 这一次,水妈妈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奇怪! 太奇怪了! 把女儿托付给了他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自己手机却关机,一直联系不上——这是准备弃养小格格的意思吗? 他思量着,抬头看到东峰和向阳都盯着自己。 向阳问:“还是打不通?” 陆隽辰点头:嗯,那小姑娘和小格格,的确不像亲子关系,但我有亲耳听到水格格叫她妈妈……” 这也正是他心头最疑惑的地方。 向阳沉吟道:“有些人生来就娇小,个头很像小孩子。你看,小嫂子,乍一看,就是一个和盛悦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可她都二十四了。要不是有身份证为证,光凭眼睛看,肯定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子……” 东峰拍拍水格格那些“武器”: “年纪我们可以忽略不计,那这些东西呢? “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家长怎么会给准备这些?这上面可是麻醉剂…… “这是一般人能拿得到手的东西吗?就算拿得到手,也得懂怎么制作不是吗? “所以,这些是谁制作的,是不是得深入研究一下?” 向阳抓抓头皮,没法解释了:“这些东西是挺古怪的,要不等这小丫头片子醒了问她?” 眼下,好像也只有这么办了。 陆隽辰将这些东西一件一件拾掇着装回小格格的背包,继而开始研究那个手术工具盒了。 向阳趁机问了一句: “话说老大,小嫂子怎么敢给人剖腹产啊……她以前到底是干什么的呀?” “不知道。” 陆隽辰解答不了,想了想后,将那个手术工具盒拿上回了书房,又盯着那手术工具盒研究了好一会儿,才给赵雪妍去了电话。 彼时,赵雪妍正在偶像的大客厅内看电视,边上全是偶像给买的零食。 偶像不在,上工去了。 她一个人在家,帮着打扫打扫。 虽然丧母,心情很压抑,但眼前这样一个全新的环境,倒是转移了她不少注意力,只是坐下来时,心头空落落的,难受得慌。 此刻,看到姐夫打电话过来,她忙把电视暂停,接了: “喂,姐夫,下午好……” “雪妍,问你一个事。” 他没绕弯子。 “姐夫请说。” “我想了解一下,当年,时卿从你家离开之后去了哪?她不在杨家村的日子,在哪里生活?” 这段空白的记录,肯定能解开一切迷团。 赵雪妍的心,立刻咯噔了一下。 完了,姐夫这是想要探姐姐底细了? 据母亲交代,现在暂时不能让姐夫知道有关姐姐的那些事。 所以……她必须是;能忽悠就忽悠。 嗯,母亲刚刚故去,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拆了母亲想给时卿姐缔结的姻缘。 “抱歉啊,姐夫,这事我不太知道……小时候,我和姐因为要争我妈的宠,斗得特别的僵。在她离开我家前的那两个月,我和她几乎是不说话的。所以,她被我妈送走后,我是从来都没问过她的事……” 这是大实话,没说谎。 “那你姐有没有可能去学医了?” 沉吟罢,他干脆就换了个方式再问: “又或者说,从小到大,她有什么特别的天赋,让你妈特别喜欢她?” 瑞姨是个高智商的人。 一般高智商的人都喜欢同类。 只有同类才有共通的语言。 “怎么说呢,时卿姐很聪明的。她只要愿意,门门功课件都能考第一…… “但她每次都不认真考,门门只考75分。以前我以为她就是一个笨蛋,只会哄妈开心,考试其实根本考不好的。后来才知道,她是故意考差的。除此之外,她可以看懂很多原文医学类的书籍……” 这些说一说,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就像你姐房里那种医书学?” 洞房那天,他随手拿了一本翻过几页。 “那些呀,应该是一些初级的。除此之外,另外有一大堆我完全看不懂的医学书籍,有过一回,被我烧了一个精光。因为我妈把钱全花在了给她买医书上了,我很生气……” 说到这里,她是干干一笑,就怕这位护短的姐夫会秋后算账。 陆隽辰:“……” 那些书所谓“初级”的书,已经很深奥了好不好,他看着已经有点费力了。 “你妈懂医理,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妈说她以前身体不好,自学的,我妈智商挺高的……所以,刚开始,有些医学知识全是我妈教给姐的。我妈教一遍,我姐就全部都能记住,她的记忆力恐怖的不得了……” 所以,母亲和时卿的话题可以很广泛,而她这个蠢丫头,则让母亲又恨又无可奈何。 陆隽辰弯了弯唇:明白了,他的小媳妇,根本就是一个高智商的天才少女。 所以,老师才把她介绍给自己? 因为他也是高智商的天才。 天才遇上天才,往往会惺惺相惜。 是这样吗? 第115章 115,调查 “这些年,你们从来没联系过?”他再问。 “她有主动联系过我,是我不想理她…… “呃,姐夫,你可千万别生我气啊…… “你是不知道,有一个聪明的姐姐,像我这种笨蛋,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压抑…… “反正,我是事事不如我姐,我在家里是毫无地位可言的……然后,我就特别不想见到她,特讨厌她…… “姐夫,我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我最近一直在反省,你可千万别骂我……” 越说越心慌,就怕姐夫代姐惩罚她。 不过,想当年,自己真的是一个没什么容人雅量的坏小孩。 “嗯,知道了,谢谢……”他没有责怪。 “不用谢。姐姐的情况怎么样?记起什么了吗?” 她有点心虚啊,隐瞒了姐姐就是king专家这样一个事实,以后一旦事发,会不会被姐夫修理死啊! 如此一想,好害怕! “还没。你现在在哪?” “我这几天住在偶像家,一切安好。” 本来,陆隽辰都准备挂了,但作为姐夫,在了解了这么多信息之后,他总得表现一下关怀之情吧,于是就又叨了两句: “嗯,那你好好养伤,回头我给你找资源…… “不过,你自己也要好好钻研演技,既然喜欢演戏,那就好好干…… “只要你演技不差,回头我会不断给你机会,做个实力型演员,应该没问题…… “雪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处。你姐姐厉害,但你只要在演戏上肯下苦功夫,也会有所成就的……” 天才是寂寞的,一学就会,想学的就会更多,然后就会很辛苦;而那些笨小孩想学却学不会,也很辛苦,更需要好好鼓励。 姿质这东西,既有天生的,也可以后天创造。 “嗯。谢谢姐夫。” 陆隽辰挂了,已然得出一个结论: 他的小媳妇,肯定是被老师送去医学院了。 可她会把人送去哪儿呢? 他眯了眯眼睛,将国内一等一的医疗机构想了一遍,最后拎起电话就给国药医学院打了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是院长沈鸿。 人家笑笑问:“小陆,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过来?哦对了,之前,你捐给我院的那些医疗设备,对我们的研究大有裨益啊,我正想要好好谢谢你……” “沈老客气,我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 “客气了小陆。” “沈老,我有一个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不知可不可以?” “你说。” “你们学校,近几年有没有出现过特别优秀的医生。不是那种走正规程序进来的医生,有可能就是突然之间冒出头,属天才级别的女学生。她可能岁数很小,也许十七八岁就已经转正当医生了……” 他猜,老师极有可能把时卿的身份都改了,否则,他让人调查的结果,不可能是: “十四岁初中毕业上了高中,同年休学。之后九年多,履历一片空白。直到最近,她再度出现在杨家村。无学历记录,也无工作记录。” 这个情况,绝对是人为故意营造的。 “没有。据我所知,这几年我院年纪最小一个从医学院毕业的是22岁,并且是个男孩子……” “那其他医学院有没有出现过出类拔萃的优秀女医生?” “国内没怎么听说过。国际上的话,我倒是可以去打听打听……” “谢谢。” 他和沈老又聊了几句才挂断,转身回房,躺在小媳妇身边,看着她沉睡的小脸,心下对于她这些年经历的事情充满了好奇。 她,到底有过怎样一个过去呢? * 傍晚时分。 韩焰醒了。 他记起自己又被杜涛打晕了。 因为太过激动,威胁到了别人的生命安全。 说来是他太鲁莽。 可是他没法不激动。 祁檀不可能已经嫁人了。 他心里很肯定,坐起来捂了捂发疼的脖子,沉着脸走出房间。 杜涛和宋明守在客厅,看到他时一同站起,道了一声: “焰少。” “杜涛,我被你打得又睡了一天,这一天,你们有查到什么吗?如果什么都没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把拳头捏得咯咯响。 很生气。 但同时,他又知道,杜涛是为了自己好。 所以,他没有发飙。 “时卿小姐的婚姻状况,我们没办法查到,老爷子已经往下头发了话,所有和我们熟悉的相关人员,都不愿意帮我们进入政府系统查看……所以具体,那个男人是谁,尚不知道……连名字都查不到……” 没等杜涛说完,韩焰就砸起了东西,疯批本质再次发足,恶劣地再次大叫起来: “这样一个消息,你好意思报给我知道……” 杜涛低头,无言以对,心脏则是一阵一阵发紧。 韩焰眼神乌沉,把他拎了过来,恶狠狠继续叫道:“那就渗透进去。我要知道和她结婚的是谁?” 没看到合法的文件,他没法相信杨家村老太太说的是真的。 “民政系统的网络护盾升级了。我和宋明都无法渗透……”杜涛低着头,不敢面对他的盛怒。 韩焰气得一掌想要劈了他,但想到打死他也没有用,就松开了手,暗自调整了一下情况,想了想后,咬着牙再问: “村民们对那个男人是怎么形容的?这个查了吗?” “个头很高,长相英俊,身边跟了一个人,看上去家境不错,开了一辆大奔,但村里的人都没记住那车的车牌号,所以无从查找……” 宋明补充说明。 “村里就没有监控的吗?” “没有,杨家村在拆迁,监控什么的很多都被拆掉了……” “那就去第一医院查。赵瑞儿肯定在那里看病,医院里一定有监控能捕捉到他们进进入入的活动轨迹。” 韩焰看向窗外,天又黑了,“我现在在哪?” “现在……现在在京都……” 杜涛再也不敢看他脸色,并且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生怕再被掐脖子。 “京都?” 韩焰的面色赫然大变,愤怒的吼声再次震耳欲聋地炸开: “谁他妈让你们把我带回京都的?你们俩个,谁出的主意?找死是不是?” 宋明忙道:“不是我们。是……是夫人强行把您带回来的……” 话音落下,房门开了。 韩焰的母亲司徒琴,穿着一套干练的职业套装,气势凛凛地走了进来,脚上着高跟鞋,走得噔噔作响,以此来宣告,她的到来。 第116章 116,一边决裂,一边恩爱 “醒了?” 司徒琴那张保养得当的脸,就像剥了壳的鸡蛋。 她轻描淡写地瞄了一眼,淡淡道:“醒了就好,醒了我们母子俩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其身后跟着一个保镖,抱胸,就守在门口处。 这个保镖叫敖烈,不是善茬,打架是个能手,而且还是黑社会出身。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韩焰一脸漠然,转开头,叫道:“杜涛、宋明,你们跟我马上回嘉市,今天晚上我要查出那个男人是谁……” “查出来你想怎样?人家已经结婚了,她已经把你放下了,你还要纠缠不清,有意思吗?” 司徒琴大喝一声,满口的恨铁不成钢: “如果她心里还有你,在你找到她时,你们应该抱头痛哭,重归于好,结果呢,她跑了,她不要你了,你这个傻孩子,能不能清醒清醒……这世上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 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相信感情。 站在她这个位置,她认为,利益才是至上的。 有了钱,什么都能买得到。 没钱,什么都得不到。 她希望他也可以现实一点,不要陷在小情小爱中不能自拔。 “如果不是你们,我和她不可能走到这个地部……” 韩焰勉强平静下来的眼神又渐渐变赤红了,突然就又暴吼了一声,情绪跟着激动起来。 司徒琴却是一脸的冷笑,依旧不依不饶地反驳道: “当初可不是我逼你的好兄弟上她床的…… “而且,阿焰,过不了自己心魔的是你自己…… “你介意她被睡过,要不然你也不会喝得烂醉,要去和你的好兄弟拼命…… “当年,你把你的好兄弟打得一身是伤,差点就把人给打死,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释怀的…… “我分开你们,是不想你活在痛苦当中……我做这一切,全是为了你好……” 没错,她就是有这样一种本事: 总能撇清责任。 并为自己的行为编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总可以用一句“为你好”来进行道德绑架。 便是这句“为你好”,毁掉了他的童年和少年,更自以为是地毁掉了他的爱情…… “我没有介意。我打陆隽辰,是他该打……司徒琴,你不要来揣测我的想法……我喝得烂醉,是因为我难受……我不是因为介意她被睡过了,没有这回事……” 他吼着,双瞳已赤红赤红,浑身是发颤的,并且不断地在强调自己不介意。 司徒琴却还在残忍地触他的底线:“你还说不介意,如果你不介意,就不会一遍一遍的重申,你就是介意了……哪怕过了六年,你依旧是介意的……”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你有,你有,你就是有。” 母子俩就像扛上了一般,对吼着。 宋明和杜涛挺担心的,怕焰少的情绪再次会失控。 韩焰却突然闭眼,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他长吸气,然后摆摆手道:“司徒琴,你不用刺激我,也不用一再的提醒我祁檀不干净了。介不介意,我更不需用向你证明。总之,从此以后,我不会再为你活。我只为自己活。” 没有暴怒,只有冷静地的决裂。 此刻,他心意已决,是铁了心要把她寻回来的。 “要是今天你敢去嘉市,我就直接拔了那个人的氧气……”司徒琴淡淡扔出自己的杀手锏。 韩焰并没有被吓退,冷一笑道: “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们就敞开天窗说亮话…… “司徒琴,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 “你只要敢拔了他的氧气,我就把你和敖烈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我很想看看,没了韩家的庇护,你还能怎么张狂? “你做的那些丑事,我手上都有证据……没动你,是我一直没找到祁檀,更顾念你是我妈…… “司徒琴,我告诉,从今往后,再没有人能阻止我和她在一起……” 这一刻,司徒琴意识到,六年后的儿子,比六年前硬气太多。 如今,他的羽翼渐渐丰满,她已经控制不住他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带着人走了出去。 砰。 就在这时,门外走道上,传来一记沉闷的枪响。 司徒琴听到了,急忙跑出来看,只看到儿子已倒在血泊当中,杜涛和宋明,前者惊叫着追了上去,后者在查看儿子的情况。 “夫人,焰少中弹了,必须得送医院啊……” 血在不断漫出来,韩焰的神智已渐渐不清。 “阿焰,阿焰……” 司徒琴惊呼着扑上去叫着,面色渐渐骇然。 这酒店是她名下的,而管这酒店的人是一直跟着自己的保镖敖烈。 按理说,出了事,他肯定会跑过来第一时间检查,但他还在客房,没任何动静,这说明什么? 她放下儿子,冲进客房,看到自己的保镖敖烈闲闲靠在窗边抽烟,好像一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些事,不惊也不乍。 她立刻顿悟了,眼底露出又惊又怒之色: “这是你让人干的?” “你不是想留下焰少吗?这样就可以了……放心,这一枪,要不了焰少的命,只会拖住焰少……老爷子只给他一个月时间。等他伤好,再去找祁檀,应该是来不及了……” 敖烈把烟灭了,上前一把搂住司徒琴,笑得邪魅,“我这这样做可全都是为了你……” 司徒琴又气又急,把人推开,恨恨叫道:“还不打电话救人,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敖烈,你我会彻底完蛋,韩家那老东西,是决不会放过你的……” 敖烈懒懒一笑,一点也不在乎韩焰的死活,但还是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电话…… * “小格格,这是什么?” 睡了一觉醒来,小格格看到自己背包里的东西全被摆放在茶几上,干爹地拿起那把麻醉枪,问她。 “玩具手枪。对付坏人用的。” “哪来的?” “妈咪找汤米叔叔定制的。有过一年,有个坏蛋想拐骗我和弟弟,妈咪吓坏了,说是让我们防身用的。你看啊,上面有一个安全阀,按下就是麻醉枪,不按就是普通水枪……” 小格格还给示范了一下。 “那这个是什么?”陆隽辰拿起那一袋子小弹珠。 “这叫催泪弹。遇上坏人,可以扔一个,可以帮助我们逃跑。也是汤米叔叔做的。” 呵呵,那个汤米也不知何方神圣。 “这个呢?”陆隽辰又取来一排贴纸, 小格格看了一眼,“这个是定位贴。万一被人拐了,就可以在自己身上贴一个,或是贴在坏人身上。” “还是汤米叔叔做的?”好先进。 “嗯。” 小格格点点头。 “你那个汤米叔叔是做什么的?”他要好奇死了。 小格格的妈妈到底是何方神圣,结交的人,竟懂这种黑科技? “他是武器专家。” 陆隽辰:“……” 没法想像了。 “那你母亲是干什么的?”他再问。 “之前我和你说过了呀,妈咪是医生,超厉害的那种。”小格格的语气是无比崇拜的。 “你妈咪的电话打不通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问到了这件事。 小格格闷闷摇头,“我也打不通了,连弟弟的号码也打不通了,干爹地,我有点担心他们——他们不会出事吧!” 陆隽辰见她露出了担忧,忙把人抱起,安抚:“没事没事,应该是你妈咪的手机没电了,回头我们再多打几个……” 能给自己的女儿整这么多东西,就怕女儿被拐,足可证明水妈妈应该不是想弃养小格格,可手机关机,又是什么情况? 他让人查过水妈妈的手机号,机主名叫:程珍。水格格的手机号,机主也是:程珍。 可程珍是小格格租住的公寓房的承租人,为什么这对母女都用“程珍”名下的手机号呢? 这说不通啊! 可这些疑问,小格格肯定不会知道。 所以,他对这个水妈妈是越发好奇了——总觉得她身上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偏他无从查证。 * 傍晚时分。 时卿突然睁开眼。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生了一双龙凤胎。 一个叫仔仔,一个叫洛洛。 真是疯了。 她坐起,看到窗外已是夕阳斜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她竟又睡了一天一夜——眼下已是第二天傍晚。 她躺在床上想了想,慢慢地记起了昨天经历的事。 屋外头有说话声,她去换了一件衣服出去。 客厅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穿着一件廉价的t恤,正在对陆隽辰鞠躬,身边另外站着一个老人,她倒是认得的,是昨天中午那个产妇的母亲。 “你们要谢的正主来了。这是我太太。” 陆隽辰看到她出来就迎了过来,温声道:“有什么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我只是太累了而已。没事的……这位是那位产妇的老公吧……” “对,时医生,谢谢您啊……昨天要不是您,我可能妻子儿子都没了。医院的医生说了,您的剖腹术做得非常好,我老婆让我马上登门相谢,您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公……” 看似老实巴交的年轻男子又鞠了一个躬。 老人也在边上相谢。 “不用的。医者父母心。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职责。” 这不是客套,而是本能。 但这对病妇的家人还是千恩万谢后才离开了。 “我亲爱的陆太太,我能问一下你这一手漂亮的手术刀功,是什么时候学的吗?按你这个年纪,不管怎么算,也不可能是个可以主刀的临床医生吧……” 陆隽辰突然走过来,伸手一揽,就把她的细腰揽进了怀,贴到了他身上。 时卿这才想到这个问题: 是啊,她才24岁,怎么会开刀的呢? 现在想想,好像有点后怕。 但当时,她竟完全不怕,好像拿手术刀,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事情,开膛破肚,更是稀松平常。 “我可能应该是个医生吧!只要看到产妇的情况,我就本能地知道怎么操作是最有利于她的,甚至可以估算出孩子那一刻的情况……但我不记得我是在哪里学的医……” 时卿伸手看看自己那双白净的小手,俏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欣喜的笑: “救人是一件很快乐的事……虽然过程会很累,但我喜欢这种和死神抢人的成就感……陆隽辰,你为我骄傲吗?” 这一刻,她竟无比想要得到认可,热烈的眼神落到了这个男人脸上。 “很骄傲。” 这话是由衷的。 他伸手抚她头发,“我想不到我的小媳妇竟还是个小神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是不是娶了一个宝藏媳妇。” 时卿扑哧笑了,伸手捏他下巴: “那我是不是得恭喜你啊……” “同喜同喜。” 这调皮的样子,真是让人喜欢的紧。 此时此刻,他忽觉得她若不恢复记忆也是好的,他喜欢这样轻松自在的她,太冷静的她,有点压抑,少了一些鲜活的气息。 以前的她,心里大抵是藏着太多痛楚,才小小年纪,表现得这样的理智而克制。 “睡了这么久,睡饱了吗?你就这么一直睡着,我都没心思工作了。在书房坐没一会儿就得去房里看你醒了没有……你呀,真的是担心死我了……” 说着,他刮了刮她的俏鼻梁。 “饱了,当然饱了,不过肚子饿坏了,陆先生,有吃的吗?我饿了……” 她要被他温存的笑容化掉了,说的话不由自主变得格外娇软。 “我们一边泛舟,一边吃东西……要去了吗?” “去去去,小格格呢……” 她拉他往外走,才想起小格格。 “向阳带着出去闲逛,还有隔壁那孩子一同去了……今天我们过一过二人世界,不带她了。” “她会不会生气。” 那孩子可黏他了,她怕她回来看到她的干爹不在,又要生闷气了。 “老婆更重要。” 他将她拢着,在她发际亲了一下: “不能让她打扰我们你侬我侬,谈恋爱……” “谈恋爱?”她挑挑秀眉。 “婚前没机会谈,婚内谈也别有滋味的,你说呢……我的小太太……”他凑过去,好想吻她。 嘿嘿,这话,有点肉麻了哦! 时卿要生鸡皮疙瘩了,吃吃笑着道: “这话,真不像你能说得出来的……” “为什么?”他挑眉。 “你看上去像刚铁男,就是不会说甜言蜜语的那种……这种男人通常是爱在心头口不言……” 结果他却惯会撩人的。 “我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就爱直来直往。喜欢就要说出来,要不然得多憋屈……媳妇,郑重说明一下,我很喜欢你,你也得很喜欢我……” 他的眼神变得无比热烈。 她扬眉娇笑:“你有点霸道……凭什么你喜欢我,我就一定要喜欢你……看你表现吧……走了走了……” 她拉着他,两个人的气氛,很甜很温馨。 陆隽辰觉得,自己没喝酒,却已经有点醺然小醉了。 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果然是一件身心愉悦的美事…… 第117章 117,她薄醉,被他迷信 木途镇镇河被打造得特别漂亮。 河的两边,挂着一排排红红的灯笼,河面全是荷灯。 游客可以泛舟河上,一边用餐,一边欣赏沿岸的风景。 小舟上装有空调扇,在习习凉风中,吃上一顿地道的本邦菜,闲话家常,闲看夜景,那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两岸是悠闲散步的游人,穿梭在红花绿柳之间,古建筑带给人的是一种仿佛穿越千年的古雅意境。 悠闲之心,油然而生。 木途镇是水城。 一条镇河绕小镇一周,而形成了一条独特的风景线。 岸上,除了陆隽辰买的宅子那一片是住宅区外,其他地方都已成为商业街,到处都是古朴的铺子,生意极为兴隆。 六点十分,陆隽辰带着时卿,登上了小舟。 彼时夕阳斜下,天地之间不再高热难耐。大约是因为地方气候的原因,这边,太阳一下山,就会渐渐变得凉爽。 有人说,木途镇是一个避暑的风水宝地,晚上甚是舒服。 当年,陆隽辰在此买下四合院,就是觉得这里的气候独特,晚上若出来走走,纳习习夜之凉,很是不错。 陆隽辰曾在这里泛过一次舟,当时是独自泛舟,现在已成双人行。 他让人准备了几个特色小菜,一壶酸甜可口的果酒,坐于古色暗香的小舟上,吃酒赏景,自别有滋味漫上心头。 时卿肚子挺饿了,她先吃了一些菜,然后又喝了几口小酒,双颊不觉泛起层层春色。 “陆隽辰,我喜欢这里,有一种隐居世外的自在感……我感觉我这辈子,好像从来没这般优闲过……我要醉在这悠悠哉哉的慢时光里了……”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男人,越看越觉得他挺好的,越看越满意。 “喜欢就好,不过,你是不是不能喝酒啊?怎么一喝,脸就红了……” 但,醺然薄醉的她,却是媚态横生的,好看的紧。 今天,她穿了一袭红裙子,这裙子在灯光的反衬下,把她衬得面颊粉.嫩飞红,就像上了绝美的妆容,最是撩人。 “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挺好好,我就没烦恼了,记得越多,烦恼越多。嘻嘻……不记得才好呢……” 她笑得也格外好听。 陆隽辰又给她添了一小盅酒。 这是果酒,酒精度数很低的,可对于不会喝酒的人来说,这点酒精也能把人放倒。 本不该让她喝的,但看她这样子娇滴滴醉态十足的样子,他竟想着多看一会儿也是好的。 良辰美景,不能辜负。 “不知道也好,简简单单过日子,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 他喜欢现在的她,没有防备之心,且愿意和他交心。 “嗯,我不多想。” 她端着喝了一杯: “不过,也有点麻烦啊,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工作了……如果我是个医生,我就该去医院……可我是医生吗?” “你喜欢当医生?” “嗯。喜欢。治病救人,我喜欢,来来来,我给你搭把脉,看你脉象怎么样?把手伸过来……快呀……” 她娇娇催促着。 他笑着把手伸过去。 她扣着探脉。 半晌,她咬了咬红得娇艳的唇道:“你的脉象四平八稳,身体健康的很。” “那是自然,我天天跑步,天天健身……倒是卿卿你,现在身体还没好,暂时不要想着工作的事……你可以先在家养着,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逼自己非要记起什么……” 他想她好好将养着,不用这么早想其他事。 “那我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你喜欢的话,我们就多住一阵子,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就带你回沪城住,或是澎湃三岛,或是京都。” 他又给她倒酒。 嘿嘿,他有点坏,想灌醉她。 “哎,你家到底住在哪?” “我祖宅在澎湃三岛,后来在京都上学,主要在澎湃三岛和京都之间往来,不过我在沪城也有住的地方……” 虽然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她知道现在房价贵的有多离谱,不觉笑了笑: “哟,这么说来,我嫁了一个有钱人。不管是京都,还是澎湃三岛,或是沪城,房价都高的离谱……” 他笑笑,语气很是谦虚: “早年做过一些投资,是赚过一些钱。足够让我和你衣食无忧的生活。所以,陆太太,你接下去要考虑的是,怎么舒舒服服地过好每一天,赚钱的事,交给我。等你觉得玩腻了,可以再想想你工作的事……” “这么好?” 她笑得亮晶晶,好奇自己嫁的是怎样一个人: “哎,你说,我这是不是叫撞大运?” “我觉得撞大运的是我。” 人生最大的幸事,是娶到自己想娶的女孩。 她一拍手,笑得美滋滋的,“那是不是又该说一句,同喜同喜了?” 那歪着头薄醉的小模样,真是老可爱的。 “嗯,恭喜陆太太嫁了一个潜力股。”他笑着扬小盅。 她跟着扬起小盅,“恭喜陆先生娶了一个会打架、会动手术、脑子迷迷糊糊还不太灵光的小媳妇……” 一口干净,她托着双腮,郑重考虑起来: “既然现在不愁衣食,那我就只考虑玩……” 说着,她四下一环顾,吸了一口气带着夕阳余热的空气: “陆隽辰,比起你说的那几个大都市,我更喜欢这里。” “那我们就住久一点。” “住多久?” “你想住多久,就多久……” “一年,两年,三年?” 她醉掰手指。 “只要你愿望,住一辈子都可以。” “那你家里人会不会生气?” “以后,你才是我家里最重要的人。其他家里人都得靠边站……” 时卿嘻嘻笑:“陆隽辰,你好会哄人开心。男人的甜言蜜语,真是让人不喜欢都难。” 她只是薄醉,基本的判断力还在,所以,不由得感慨呀,这个人,真的好会说话…… 每一句话,能让她觉得,她是他宠着的宝贝。 哪一个女孩,不希望自己被珍爱? 在这样一个悠悠荡荡的夜晚,她的心,再一次被男人的温情所占满。 不管以前如何,也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这一刻,她觉得,这个叫陆隽辰的男人,是值得依靠,相伴一生的。 嗯,是的,她要被他迷住了。 第118章 118,喜欢她,着了迷 “不是甜言蜜语,这是真心话。往后头,我陪着你,只要你喜欢住哪,我们就待在哪里……妇唱夫随……” 他的声音一柔再柔,只因她笑意绵绵的俏模样,叫人为之着心驰神荡…… “好,那一言为定……哎哎哎,你快看那里,你快看那里,是个书廊,里头挂了好多漂亮的灯笼……他们是不是在猜灯迷?陆隽辰,我吃饱了,我们上去看看……” 正在这时,小舟路过一处书廊,她忽兴奋地就像孩子般叫了起来,立马就把刚刚的话题给岔开了。 现在的她,就是一个好奇宝宝。 “嗯。去,必须去……” 他什么都依她,立刻让船家靠岸。 两个人往那家古色古香的书廊走去。 那书廊挺大的,书很多,分楼上楼下两层,古朴雅致。 楼下的走廊上,连着河堤,挂着不少灯笼,底下皆是从走廊上通过的往来游客。 有不少人被这些灯笼所吸引,都在欣赏,聚集了不少人。 这些灯笼,造型奇特,隐约间有暗香浮动。 而每个灯笼上都贴着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老板,你这是卖灯呢,还是猜迷?” 陆隽辰问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是这里的老板。 “主要是卖灯,这些都是手工制成的香薰灯笼,猜得出来就打七折卖,猜不出来就全价……这灯心里是薰香制成,灯笼买回去,既装饰,又奶把房间薰得格外好闻……” 一个年轻小伙笑着作了介绍。 时卿看中了一只桃花灯,别致且精巧,细一闻,还能嗅到一阵淡淡的桃花香,上面贴着一纸漂亮的小纸,只有决定买灯的人才可以把那小纸拆开。 时卿决定买了,便拆开了小纸片,念了出来:“红娘子,上高楼。心里疼,眼泪流。打一生活日用品……这太简单了,不就是蜡烛么……” 年轻老板立刻笑道:“美女厉害,一猜就中。给你打七折。” 时卿拉拉陆隽辰:“哎,你去付钱。” “得勒,老婆大人。” 陆隽辰屁颠屁颠去付了钱。 回头时看到,提了桃花灯的时卿,笑得桃花朵朵开…… 就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生,仰着头,在那些漂亮的灯笼下张望着,闪亮的眼睛里皆是欢喜。 陆隽辰以前从不曾对哪个女子的笑容有过什么触动。 独独她的笑容,见一次,就心动一次,心动一次,就沉迷几分。 八年前曾被其惊艳。 八年后亦是如此。 且,渐渐迷花了眼。 付完钱,他站在收银台悄悄睇望,还拿出了手机,将这一刻开心又美好的她,拍了下来——等她恢复记忆,也不知她还会不会笑得如此天真烂漫。 那个戴着伪装面具的她,心里定是藏着很多事,但愿有一天,他可以让她放下所有心事,就像今天这样,笑得简单纯萃。 后来,两个人是漫步回来的。 那书廊,离他们家并不远,步行约半小时吧! 结果,他们居然走了一个多小时。 时卿先是买了一串糖葫芦吃,吃了两颗,觉得太甜,塞给了他,他笑着接过,继续吃——其实他是不爱吃甜食的,但是,他竟想体验一下,和她分享吃一串的滋味。 然后,她又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 找了一个风景好的位置,坐在堤边的竹椅上,剥着吃,就像一个小小贪吃鬼,一边吃,还一边叽叽喳喳说一些民间传说。 还别说,她虽失了忆,但知道的传说挺多的,还说得特别生动富有情趣,很会讲故事。 今天,是非常有收获的一天。 他又了解了她几分。 她不光会医术。 她还贪果酒。 她亦喜灯笼。 她更爱糖炒栗子。 另外,她喜欢糖葫芦的酸,不喜糖葫芦甜到黏牙。 她是个贪吃爱玩的小姑娘。 她也爱撒娇打闹,玩得不亦乐乎。 她尤其擅长讲故事,以后肯定会是一个好母亲。 这样的她,在他心里的形象,越来越丰满,也越来越让人喜欢。 这样的她,在他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 喜欢这种滋味,就这样一点一点深厚起来。 一整晚,她拎着灯笼,在他身边走走笑笑,蹦蹦跳跳,醉酒的她,可可爱爱的,他的眼睛一刻都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这一刻,他深刻的意识到: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满心满眼全是她。 人真是一种奇特的动物,一旦陷入爱情,体内就会产生一种激素,这种激素会让人愉快,看那个人,什么什么都是完美的。 想不到吧,曾经不识情滋味的他,居然能在几天之内陷入情网。 这很不理智。 但他无法抗拒。 回到家,她冲了个澡,就呼呼睡了——玩累了,也是酒精的作用。 而他去看了一眼小格格,这小家伙和隔壁那位小哥哥玩得可好了,今晚上都没想着要找黏着她。 不过那叫名初的小哥哥长得也怪好看的,能说会道,把小家伙哄得特别开心。 大约是玩得太疯狂,洗了澡后,她居然早早就睡了。 睡着了,闭着的大眼睛还弯弯的,带笑,可见玩得有多好。 向阳说:“明初那小男孩子智商异于常人,懂很多一般小孩子不懂的东西,所以小格格和他玩得特别好……” 陆隽辰笑,“这丫头喜欢智商比她高的了,她可以从交往的人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她很好学的,将来好好栽培,肯定会有大出息……” 其实出不出自息,并不重要,开开心心长大就好。 “对了,还没查到小格格的妈妈吗?” 陆隽辰忽想到了这事,这孩子在他这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那个水妈妈一个电话都没打来过。 这是不打算要她这个女儿了呢? 还是出事了? “还没。”向阳摸摸头。 “继续查。” “知道。”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老大,你自己是不是和小嫂子玩得很开心啊……” 向阳看到陆隽辰那张脸笑得眉毛弯弯的,心情很是愉悦。 “你单身,怎么懂已婚人士的幸福?” 陆隽辰撒了一把狗狼,回了自己房间,看到心爱的小姑娘,睡在自己床上,他心头又生出了一片温情,又呆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洗了澡,然后就躺着边上,静静地继续欣赏他的睡美人。 看久了,他发觉自己身体有点变化,忙闭上眼。 可闭上眼,鼻间全是她的香气…… 唉,今天晚上,恐怕又要睡不好了! 这个老婆,他暂时不能碰哦! 呵呵,好考验人性呐! 第119章 119,邂逅 来木途镇的第四天。 时卿趁陆隽辰在和自己的手下开会,去了书廊,买了两本书,寻了一处清幽的角落看书。 那一刻,秀发披肩,白裙素雅的她,在古风味浓郁的书廊一角静坐,不知不觉便自成一幅画。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今天,她会遇上另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 一个与黑暗打交道的男人。 一个在腐朽中长大的男人。 一个将以生命守护她,却至死都不会向她表白的男人。 他叫战原。 * 上午九点半。 木途小镇那幽静的林荫步行走道上,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人,身形高大,五官刚硬有型,身着黑色衬衫,黑色西裤。 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黑色眼镜,浑身散发着一股子闲人勿近的气势。其身后,还跟着两个手下。落着远远的,也在悠然自得的欣赏风景。 他就是战原。 今日,他在体验着一种隐居世外的悠闲。 说来,他的人生,从来没这般惬意过。 在这江南的水乡,被这迷眼的风景迷得流连忘返。 在走近画廊附近时,他无意间看到了一个干净雅致的小女生,停下自行车,进了画廊——她浅笑如画地和人打招呼,上楼,一颦一笑一抬手一投举,都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摘下墨镜,跟着走了上去,看到她挑了书,坐在那里,安安静静,柔质纤纤,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像极了一个人。 他养父的女儿战雅。 他视为恩人一样的小妹妹。 一个将他从地狱中拯救下来的可爱女生。 一个生命永远定格在十八岁的可怜女生。 她们很像。 个子都娇小玲珑。 气质都安静柔弱。 眼神都暖洋洋的。 唯一的不同。 战雅是可爱型。 她,更漂亮,五官比例更完美,气质更为清傲。 隔着不远的距离,他悄悄打量着她,就好像战雅又活回来了一般。 他看了又看,最后挑了一本书,坐到她对面看了起来。 天知道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捧书本了。 他想打招呼,却又不想打破这样一个温柔的读书画面。 这种场合,就像儿时,他陪着妹妹一起看书,也是这般的安谧恬静,富有干净的生活气息。 一个小时后,女孩起身要走。 一张书签落下。 正好飘到了他脚下。 他弯腰拾起。 “嗨,你东西掉了。” 战原努力堆出一个温和的笑,将书签递了过去。 时卿瞄了瞄,眼神是警惕的。 这个长相凶悍的男人已经注意她很久了,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 一身名牌,眼神犀利,身边还跟了两个人,应该是很有来头的人物。 虽然他以温笑在向她示意,他没有恶意,但他的面相,透着浓浓的煞气。 他,十有八九是个混黑道的。身上的气质骗不了人。 “谢谢。” “能……认识一下吗?我叫战原。” 战原伸出了一只满是老茧的大掌,努力表现出真诚的态度。 “不了。” 时卿微微一笑,拂了一下秀发,去付钱,拒绝和他握手。 战友原有点小尴尬。 第一次想主动认得一个小姑娘,居然被拒绝了——她是个有人性的女孩。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拦了去路。 是他的手下:六子和阿飞。 “小姑娘,不准走,我们战哥想和你交朋友,那是你的福气……赶紧的,快给咱战哥问好……” 六子警告了一句,眼神眯紧,凶得很。 战原连忙挥了挥手:交朋友,哪有这么强迫的? 六子和阿飞马上无奈退开。 “不好意思,我不和陌生人交朋友。” 时卿没有因为六子的,多看战原一眼,淡定地付钱离开,身上始终没露半分惊慌。 待出了书廊,她从容地骑上自行车,穿梭于垂柳摇曳的步行街上。 这样的她,越看越是绝美的。 而且,小脾气,还挺大的。 回过神时,战原正了正神情,吩咐了一句: “你俩给我听好了,别一遇上事,就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 “是。” 六子和阿飞怂怂地应声。 战原随即拿了一本书,翻了几页,又看了看四周,感慨地说道:“都说江南处处是美女,风景更是绝好,诚不欺我……” 糙老爷们,故意咬文嚼字了一句,惹得两个手下笑了笑。 “战哥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制造机会,让她和您有一个美好的邂逅?” 六子觉得,战哥这次是真看上那小姑娘了。 他以为:人为制造机会,不是难事。 说真的,那小姑娘长得是真漂亮。 就刚刚那会儿功夫。 她在看书,有不少挑书的男生女生,都在瞟她。 她的漂亮,能让人为之眼前一亮。 会觉得:“闭花羞月”这个词,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 嗯,这个词,是他刚刚想了好久才想到的词。 非常地贴切。 “你看人家干干净净,秀气可人,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干净姑娘,像我这样刀口上舔血的人,不干不净,何必脏了人家小姑娘的眼睛,打扰了她的生活……” 战原自嘲一笑,眼底涌现的几丝热情,一点一点散去。 她像战雅。 所以他才多望了几眼。 战雅是那种令他想从心眼里守护好她的孩子。 这种守护,无关男女。 战雅把他当哥哥一般依赖着的;他也若哥哥一般呵护着她。 可惜,当年,他没能护住,她到底是被死神夺去了性命。 如今,在这小镇,遇上了一个相似的姑娘,他心里才有了想结交的想法。 但,像他这样的人,一直生活在灰色地带,实在没必要非要结交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不见得是好事。 也就在这时,一场意外发生了…… “战原,不要以为你跑来了江南,就能太平……现在老爷子中风,家里是二爷说了算……你就等着受死吧……” 正当战原要离开,有一队身材魁梧的男人,一下子就涌进了画廊,伴着领头那个大胡子一声令下,本来安静高雅的书廊,顿时就成了人间修罗场。 一把把刀刃亮了出来,鲜血染红了干净的地面,书友们一个个惊慌逃蹿。 店主要报警,结果直接被人打晕在地。 有人凶狠地高喝一声:“谁敢报警,杀你全家……” 那如恶鬼一样的咆哮,在书廊内回荡,让人心惊胆颤,谁还有那个胆子去报警? 总归是先保命要紧。 瞧,这便是战原要面对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谁受得了? * 时卿去而折返。 本来,她是想去书廊隔壁的水果摊上买一些水果,却看到书廊里看书的人,一个个从里头惊惶失措的逃出来。 有一些面相不善的男人缠打在一起。 路人惊慌四散。 书本在四下乱飞。 场面有点失控。 尖叫声此起彼伏。 她停下车,站在原地,心脏紧了一下,也打算跑。 “砰”,一声枪响,有人倒地。 也不知谁在惊恐地大叫: “杀人了杀了人……” 时卿看到刚刚拦自己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扑向那个倒地的男人,大叫一声: “战哥……” 另一个冲向那个开枪的飞去一脚,直接把枪给踢进了河里,二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倒地的那人,正是在书廊想认识自己,自称是“战原”的男人。 他腹部中枪,在踢晕一个歹徒后,就扶着廊前的柱子,动不得了,面色一下子变得腊白腊白的。 平常人遇上这种情况,早跑了,时卿见人受伤,就拔不开腿。 她停下单车,走了上去。 “你受伤了!” 战原捂着伤口,抬头一看: 哟,那个漂亮的小仙女居然又回来了! 干干净净的小脸,神情是淡定而冷静的,遇上这种情况,居然一点也不慌不乱。 真是与众不同。 也真是有缘份。 “快走,这里很危险。” 战原看了一眼战况,有几个仇家要想扑向他,全被六子给拍飞了,但情况不是很乐观。 瞧,其中一个突破防线,就已打过来。 他挣扎着,要想把小仙女护在身后——不能让她受自己牵累,受了伤。 时卿的眼角余光有瞄到,站起来,转身就一脚,直接就把人踢晕在地。 这操作,看得战原目瞪口呆。 不! 是彻底惊艳了。 原来这小仙女,竟然还有这本事? 一脚能踹飞一个青龙会社的打手? 这是什么神奇的本事啊! “你中枪位置有点危险,我可以给你先止血,取弹,缝合,然后,你到医院挂几天水就可以了……” 时卿在确定四周没什么危险之后,卸下了自己的背包,拿出自己的手术盒,又郑重其事地说明道: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马上去医院。 “但这里小镇上的医院,应该不能处理你的枪伤,得去市区。 “到市区是20公里。这点路程,不至于要你的命,就是多流点血,说不定还会因为失血过度休克…… “现在要怎么操作,你自己选吧……” 战原忍着疼痛,清醒地意识到这个小仙女和妹妹战雅很不一样。 战雅是病人,终年躺在病榻,面色总是惨白,胆子也小,笑起来总带几分害羞,受不得惊吓。 这个小仙女,不光会打架,胆子也大,看上去这么小,居然口出狂言说能取弹缝合? “你是医学院学生?” 他的好奇心更强了。 她,真的是太特别了。 “不是,我是医生。” 她一脸认真。 他咬着牙笑了笑。 好娇小可人的医生,这年纪,看上去有点不太可能。 可他对她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 “那麻烦医生先帮我把子弹取出来。太他娘的疼了……” 边上,他的手下六子,又撂倒一个歹徒,急得哇哇叫: “战哥,这小姑娘看上去有点不靠谱。不行的……我们还是去医院……” 战原闭了闭眼,忍着那令人窒息的疼痛,却固执地落下一句: “没事,就信她一回。” 时卿瞄了瞄那个不信任她的手下,似还想劝,立刻开口打断道: “别啰嗦。你快把他扶到河边的凳子上平躺好。然后打急救电话。等我处理完,他们也该到了。急救车上会有药物,可以更好的帮助你朋友止血止疼……” 六子只能从命,过来扶他躺到树荫下的竹椅上,自己则在附近守着,防止任何人上再次伤害战哥。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不过十五分钟,在六子眼里不靠谱的小女孩,麻利地把战哥的子弹取出,并熟稔地缝合了伤口。 “医生,您贵姓……”六子不由得肃然起敬。 “时,时光的时。好了。手术结束,不会有大问题的。” 她取下一次性手术套。 “时医生,刚刚有眼不识泰山,言语得罪了。” 六子不由得叹为观止。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姑娘真是了得。 救护车也刚刚好到了。 那群主动挑事的也已散去——因为有人报警了,他们怕进警局。 战原至始至终是清醒的,在抬上车前,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叫什么名字?这个恩,我战原以后一定会报答。” 战雅在他幼年时最需要帮助的时,救他回来了。 面前这个小仙女则在他中弹时,帮他取弹包扎。 这种缘份,他不想再错过。 “不用。” 时卿拒绝了。 她麻整理好自己的手术盒,又去给几个路人处理了一下伤口,过了一会儿,才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慢悠悠踩着离开了。 没有惊慌失措,从头到尾,她表现出了一种少见的从容淡定。 这样的女孩,着实让人惊艳眼球。 是的,比起战雅,她更有吸引力,更富有魅力,更闪闪发光。 “六子,去查一查,这小姑娘的身份?” 坐着救护车离去的战原对身边的手下六子吩咐了一声。 六子应声:“回头就去查……这小姑娘,和您怪有缘的。或者,可以做小嫂子呢。我瞧着,特别的配……” 虽然娇小,但是,浑身散发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好似三月的江南风景,看在眼里,舒服之极。 但同时,她又是无比勇敢的,本事也大。 他看得出来,战哥喜欢这样的小姑娘,娇娇软软的性子,让人恨不得将其捧在手心上,用心护着。 战原闭了眼,微笑的唇角是冰冷的——像他这种肮脏的人,谁和他有缘,谁就会陷入兵荒马乱,还是没缘的好。 但,这女孩,他就是想认得一下。 那份渴望,无比强烈。 第120章 120,来谢救命之恩 回到四合院,陆隽辰刚好办好公出来,本来是笑吟吟的,结果在看到时卿衣角的血迹时,英俊的脸孔,赫然一变。 “你受伤了?这是伤哪了?这么多血?” 他噔噔噔快步下得台阶来,拦住她查看。 时卿看了一眼才发现衣角上沾了一片血迹,忙道: “没,刚刚画廊那边,有人打架受伤,我给处理了一下伤口,可能不小心沾到的,不是我的血……” 陆隽辰过来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圈,微微松了一口气: “确定没受伤?” “没有没有。你不用这么紧张。”她笑着转了一个圈圈:“我好好的呢!” 说着,她把手上的背包取了下来:“不过,我手术工具盒里很多备用品都消耗没了……我不记得以前是从哪里进的货,有些药品,一般的医院可能都找不着,感觉都是特制的……你有法子帮我弄一点备着吗?” 刚刚为救人,耗掉了不少备用品,必须得补上,否则要是再遇上什么事故,自己没有药品,想救人也是有心无力。 “你也说了,有些都是特制的。一模一样肯定找不到,类似的,我可以想想法子……你要些什么,回头,你写张纸,我让人准备……” 他牵她回了客厅。 “嗯,等一下我发到你手机上,现在我先去换一件衣服……” 身上沾了别人的血水,她觉得别扭,便径直回了卧房。 他跟了过去,却在进卧房时,突然抱住了她,抱得特别的紧。 紧到让时卿不由得双颊泛起红潮: “陆隽辰,你……你怎么了?” 她非常不习惯被这个男人抱。 记忆当中,她对这样的拥抱是无比陌生的。 这几天,他虽然偶而也会抱她,但是,都不会这么紧——今天,他抱得太紧,都让她莫名有点怕了。 她本想推开他,可又一想,他们是夫妻,这样抱抱,好像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刚刚看到你身上全是血,我有点紧张了,卿卿,我知道你心底善良,看到别人有事,会不顾一切去帮忙,但记住了,帮忙归帮忙,可不能让自己受伤……我不管别人怎么样,首要的是你得安全,听到了吗?” 他站直,把她转过来,很认真地叮咛。 时卿抿嘴笑了,绷紧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这种把你看得比任何人都要重要的珍视态度,应该是很多女孩子都想拥有的吧! “如果你遇上有人受伤,会去帮忙吗?” “我不一样,我当过特种兵,你不用这么拼命……” 这句话,之前他就说过的,不过,现在她肯定不记得了。 “我是医生,救人更是当仁不让……” 竟把他堵得无言以对,继而笑了。 这样心怀大爱的女孩,人格魅力太吸引人,让人怎能不爱? “但得先护好自己。”他再次叮咛:“你的命更重要。” “不怕,我打架很厉害的,要不然,我们可以比划比划?是你这个特种兵强,还是你的小媳妇强……”说着她竟来了兴致,推开他,想和他比划比划…… 他不觉一笑,见她兴致这么高昂,自己好像没办法拒绝: “输得那个乖乖听赢的那个话,这是采头,敢赌吗?” 时卿一听,马上收拳认怂,“那还是算了,你是特种兵,我怎么可能打得过你……我去换衣服。” 她做了个鬼脸,轻快一笑,直接跑进了浴室间。 陆隽辰倚在那里,回味着她轻松的笑容,但觉得现在的她,一颦一笑都在撩人,就算这般闲话家常,好像也是一种享受。 从屋里出来,向阳从外头进来,他吩咐道:“去查查看,书廊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向阳应声去了。 没一会儿,他就回来了,禀告道: “就刚刚,是有两拨人马在书廊那边持刀干架,有人还持枪,打伤了一个人。 “小嫂子帮忙那个中枪的男人取了子弹,就在河堤边做的手术,还打晕了一个想袭击她的人。 “不过,具体是什么人物,我刚吩咐下去彻查,暂时还不清楚,因为挑衅那一帮全跑了……” 陆隽辰听得面色很凝重:那小丫头,黑道上的人混战,她都敢往里凑,真是不要命了! 傍晚时分,向阳又来汇报: “老大,那两帮人的底细查到了。是青龙集团的人。青龙集团的老爷子战龙之前中风。他本来想把社会的位置让养子战原继承,老爷子的二儿子战彪不同意。 “战原顾念老爷子的养育之恩,主动离开了京都,跑来南方管理青龙集团南部的产业。 “战彪不想给战原活路,就派了手下来追杀,才发生了书廊混战……现在战原正在医院养伤……” 青龙会社曾是帮会,如今改名为青龙集团。 他们表面洗白了,实际上,仍在做一些非法勾当,只是他们的手法隐晦,所以,法律拿他们没办法。 想不到时卿一不小心竟救了战原。 也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青龙集团现在在内讧,但愿城门之火,不会殃及到她。 陆隽辰来到书房门口,斜瞄了一眼在客厅和小格格看动漫的小媳妇,回头,必须好好和她说一说,救人也得看情况——这种势力人物的掐架,绝对不要牵扯进去。 门外,传来一阵门铃声。 时卿听到了,想都没想跑去开门,却看到四合院门外,来的人竟是上午遇上的战原,以及他的手下。 “你们怎么找来了?” 她诧然——居然能找到她家,本事真是够大的。 “来谢你救命之恩。” 战原坐在一张轮椅上,面色是腊白的,看到她时却微微一笑,粗犷凶悍中显露着礼貌,感觉是在刻意表示和善。 这种男人板起脸时,一定很凶。 不过,她并不怕,左右就是一个脾气不太好的病人而已。 “挂水了没有呀?你需要在医院好好静养几天……而不是四处乱跑。看来,你是一个不太听话的病人。” 时卿走过去,蹲下身子,给探了探脉,然后正色道:“你真的很虚弱,就算要谢我,也没必要现在跑来……快回医院去吧!” 战原见她并不像其他人一样怕自己,而是把他当成了病人,不觉微一笑,很少人会这么平视他——他身边的人,更多的是仰望他,或是畏怕他。 她真的是太特别了。 可惜呀,她竟被人生生霸占了。 而且,还是被他最讨厌的人给霸占了。 第121章 121,宣战 “我现在得马上离开这里了,没什么好谢的,想认你做个干妹妹,你愿意吗?” 战原还真是语出惊人。 谢人,还能用“认干妹妹”这种方法来谢? 生平第一次听说。 时卿愣了愣,这世上怎么有这种自来熟的。 真是奇了怪了,她为什么要认干哥哥呀? “不用了。我瞧你们这帮人,都不像是好人,我觉得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直接就拒绝了。 说的话,超不给面子。 当面说别人不是“好人”。 呵呵。 大概也只有她敢这么说了。 “时小姐,你知道我们家战哥是什么来头吗?认你当妹妹,那可是抬举你……你能不能别这么不识趣啊……” 六子忍不住叫了起来。 想平常时候,那些想巴结爷的人,一个个都没得到爷的好眼色,今天爷想认个妹妹,竟被拒绝了,天理何在啊! 战原笑笑,忙阻止道:“六子,不准对时小姐无礼。” 一顿,他又无比诚恳道: “时小姐,很冒昧,但我诚心想结识你……我能加你一个微信号吗?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随时可以找我,谁要是敢负你,伤你,辱你,我一定让那个人不好过……” 时卿觉得这个人说话好奇怪,她日子过得好好的,有谁会让负她,伤她,辱她? 他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呀? “战先生,谢谢你的好心,我想我真不需要……请回。” 她再次非常勇敢地拒绝了。 战原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 唉,他可是一方大佬,手下兄弟无数,今日不就想认个干妹子么,怎就这么难呢? “卿卿,谁呀?” 陆隽辰从屋里出来,在门口见到了战原,闲散的眼神不由自主就眯了起来,心脏跟着一紧。 他认得战原。 战原也认得他。 他们之间,还有一段恩怨,关乎一个女孩——那女孩名叫战雅。 战原一看到陆隽辰,脸上就露出了一股深深的戾气,堆出的笑,特别的假,特别的怪: “哟,小陆总,这么巧。一别经年,居然能在这个小地方,见到您这样一尊大佛。” 陆隽辰徐步微一笑:“战爷,难得啊,像你这样喜欢灯红酒绿的人,怎么会跑到木途这种小地方来玩了?今天在书廊玩?人家书廊老板开店开得好好的,怎么就招惹了你们过来砸场子?” “倒是让小陆总看笑话了,家里闹了点小矛盾,很幸运,正好遇上了时小姐,才知道时小姐居然和小陆总住在一起。之前听说小陆总不近女色,现在看来,小陆总比较喜欢金屋藏娇啊……还把人藏在这种风景奇秀的地方……” 战原的反击,很尖锐。 时卿左看看,右看看,觉得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很诡异。 感觉像死对头。 而且,刚刚战原咬“金屋藏娇”这个词时,特别刺耳。 陆隽辰立刻以保护者的姿态一把搂住时卿,宣布着主权:“我的私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的确不需要,但时小姐现在是我的恩人,如果有人欺负她,我一定不会让他有好日子……” 战原一脸不驯地盯了陆隽辰一脸,转头看向时卿时已温温一笑: “时小姐,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邮箱,微信,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对不起你,告诉我,我一定让他悔不当初,并让他向你磕头认错……” 他双手奉上一张名片,说的话。 时卿再次看看陆隽辰,又看看战原,感觉他们之间的硝烟味越来越重了,一时不明就里。 她想了想,并没有接那张名片:“谢谢战先生。我先生对我很好的……所以,不需你……” “不,你需要的。你拿着,有备无患……” 战原一脸强势,不容拒绝,探过身,似想把那名片塞到时卿怀里。 陆隽辰立刻拉着避开,继而温温道: “卿卿你先进屋,我和战先生说两句话……” 这是刻意想把人支开。 时卿很听话,立刻进去了,没拿名片,没必要为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和自己的男人站在不同的阵营里。 战原沉下了脸,心下很气愤,睇向某人的眼神变得充满了敌意。 陆隽辰则冷着脸看着这个被自己媳妇救回来的男人: “战原,麻烦你以后离我家时卿远一点……” “那不可能……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认时卿做干妹妹的……以后,你要是抛弃她,我会找你算账……六子,我们走……” 战原憋着火,不想和这个人多说话。 别人都敬崇他。 他不稀罕。 “我为什么要抛弃她?” 这战原是什么脑回路。 陆隽辰忍不住叫了一句。 “她是什么身份,我已经查得一清二楚。 “陆隽辰,你是什么出身,她是什么出身?她跟着你能有什么好结果? “如果我没记错的吧,霍家那位千金,应该是陆老爷子看中的,将来会是你联姻的对象吧……” 战原冷笑,有力地提醒道: “你陆朝阳会娶的女人怎么可能是寻常人? “像时卿这种草根,就只会是你一时的玩具吧…… “我等着,如果你敢负她,我一定让你们陆家做什么都不顺遂……六子,走。” 六子推着他走了。 陆隽被他挑出了一撮火气。 气得想笑。 这家伙莫名其妙,管的是什么闲事? 显然,他以为时卿是他包养的情人,随便玩玩的那种,肯定不知道他们是合法夫妻。 这人在替时卿抱打不平。 换而言之。 时卿入了他的法眼,所以,他要来当时卿的靠山。 呵呵! 真是活久见。 陆隽辰深吸一口气,心里莫名有点吃味了。 他的小媳妇真是会招桃花啊,之前差点就嫁给周乾川,现在更是招惹了黑道上最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 这个人在黑道上,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但,和他从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哪怕当年战家那个丫头死不睦目,这人也没来和他扛。 可今天,却为了时卿来和自己宣战,恨不得立时立刻就把时卿抢去。 这种反常,让他很不是滋味。 他转身要回屋。 时卿迎了出来,一派天真且好奇地问:“那个怪人走了?喂,你……你干嘛……” 陆隽辰欺了上去,很突然地就将她壁咚在了院子里的香樟树上,语气无比热烈地低叫了一句: “卿卿,我想吻你,就现在……” 第122章 122,她晕了,他流鼻血 伴着话音落下,在她还没回过神时,他的唇就已落下,咬住她那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唇瓣。 女孩的脸,一下子就沸了,娇羞和惊慌刹时跃入眼底: “你……” 他这是在发什么春啊? “闭眼。” 她这样睁着无辜的眼睛盯着自己时,他觉得自己就是禽兽。 “为什么突然之间要吻我?” 他这反常肯定是有原因的。 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她知道,他的自制力很强。 “我是你男人,你是我的……” 清越的嗓音瞬息变得暗哑,他以精健的手指抚上她的耳际,轻轻绾了一下那被风吹乱的秀发,紧跟着第二个吻再次落下。 这一次,不再温柔,而是充满了掠夺性的。 时卿只觉得双唇被咬疼了,想逃。 而他完全不给她任何退怯的机会,一只手牢牢扣着她的细腰,一只手稳稳地固定着她的后脑勺,她除了和他纠缠,概无他法。 渐渐地,意识,迷糊了。 渐渐地,人,昏沉了。 渐渐地,某些记忆,在被挑起。 好像曾经,她也被这么狂野地吻过。 在某个混乱的夜里…… 她很努力想记起,可记不得了,迷失了,也晕了…… 对,晕了…… 只是接了个吻,就直接晕在了陆隽辰怀里。 一腔热情的男人,顿时傻眼了,吓懵了,忙急叫了起来:“卿卿,卿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他急啊,忙把人抱进屋。 向阳听得叫,兴匆匆跑出来:“老大,怎么了?小嫂子这是怎么了?” 东峰过来把人拉了回来,努力憋着笑,轻声劝道:“你别跟过去……” 向阳觉得他好像知道什么,忙问:“到底怎么了?” 东峰忍不住了,因为刚刚他看到了那一幕,“太太……是被先生吻晕了。” 呵呵。 先生一定没遇到过这种事吧,当场就慌了。 向阳顿时瞪大了眼: 接……个吻就晕? 那老大这高头大马的身段,在床上,这位小嫂子能吃得消吗? 两个手下对视一眼,吃吃笑了出来。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时卿醒来已是深夜。 男人守在边上,正在看杂志,看到她醒来,立刻丢下书,凑过来问: “肚子饿了吗?饿的话就起来吃点东西,然后再睡……” 时卿记起一切,立刻害羞了,也懊丧! 怎么这么糗,吻一下居然会晕倒,这要是说出去,真是会笑掉别人大牙的。 她把头蒙了起来。 陆隽辰被她这个举动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心下免得不得不安起来: “生我气?抱歉,我以后……嗯,尽量克制,今天,有点情难自禁,忘了你还病着……” 他摸摸她的头,心下轻轻一叹: 这孩子,这么娇弱怎么得了,他也没怎么使劲儿,这么不禁吻,那以后夫妻生活怎么办? 两个人正恩爱,他要是把握不好,直接把人吻晕了,那还怎么恩爱? 愁人。 这身子真的是太弱了。 “哎,真生气啊?” 被子里的一动不动的。 他要紧张死了。 对于哄女孩子,他没经验啊! 偏他身边的男人,全是单身汉,他想取经也没地方取。 “没有。” 被窝里的女孩瓮声瓮气接了一句。 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那你把头伸出来。” “丢人。” 那语气多了几分害羞。 陆隽辰一听,终于意会过来了。 微一笑,他的心一下变得异常柔软,把被子一掀,伸长臂,把人拉过来,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这动作,简直就是一气呵成的。 她直接抱住他的脖子,不让她看自己不好意思的脸。 他笑了,由着她抱,低低说:“是我不好,吻得太凶了……” 她的心脏很跳,不知道在这种时候,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卿卿,看着我。” 他掰过她小脸,温情款款地睇着这张流露着小女儿娇态的脸蛋,忽有点口干舌躁了,有了想做坏事的冲动。 “我们去吃饭。” 他觉得,他们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生理反应异常严重。 “你还没吃。” “你不醒,我没心思吃。” “哦。” 她抿嘴偷笑——活该的,谁让他吻得那么厉害。 “陆隽辰,你流鼻血了……” 她突然大惊失色。 “快快快,你坐好,坐好,捏住鼻子5-10分钟,就能止血的,还好,量不是很大……” 她跳出去拿纸巾,给他擦下巴上的血,疑惑地问道:“你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之间放鼻血了……” 陆隽辰不应话,才不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她才这样的,太丢人了……居然有一天,他会被自己老婆的美色撩到放鼻血。 不过,这样的体验却是前所未有的。 很快,血止住了,他任由她给自己擦脸上的血渍,那认真的小模样,又要害他气血翻涌了,忙道: “我们去吃饭吧……走走走,我想喝水,渴死了……” 来到了厨房,他倒了一大杯冰水,这才算镇住了体内的骚乱。 “这深更半夜的,你喝这么多凉水,小心伤了胃……” 她去给倒发一杯温热,凑了过来: “喏,喝温的好……” 她贴到他身上还亲自喂,“以后,少喝冰的,对胃不好……” “哦……”他接过,继续喝水,可越喝越躁。 “你等一下啊,这里还有血水好像干掉了,我给你擦一下……” 她在灶台附近顺手抽了一张纸巾,很认真地给擦血: “咦,擦不掉……” “不用了,我自己擦……” 她那柔弱无骨的小手托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不断地在她脸上摸摸碰碰,感觉不是在擦血,而是在挑逗他。 而且,她还故意贴近过来,一阵阵气息直扑到他脸上,就像有一根羽毛在挠痒痒。 “还是我给你擦吧……别动啊……” 陆隽辰发现她眼里忽闪过一丝坏笑,终于意识不对劲,且秒懂,转身直接将她按在了冰箱上,无奈道: “陆太太,你玩我是不是?” “啊?” 她一脸无辜。 “我脸上应该没有血吧!你是想看我再因为你流鼻血是不是?” 这妞,在故意逗他,以报他害她晕厥的仇。 “没有,绝对没有。擦干净了。吃饭了。” 她不玩了,努力憋住笑。 虽然她失忆了,但基本的常识都还在,男人为什么会流鼻血,她自然懂啊,所以,就故意整了他一下。 “现在不忙着吃饭。我还是……” 还是做一做比较合适…… 否则,欲求不满,流鼻血的情况,可能会再次发生。 她嘻嘻一笑,从他手臂底下,滋溜就跑了: “吃饭了,吃饭了……肚子好饿啊……你想饿死我吗?” 唉,坏丫头! 他靠着冰箱,轻轻一叹,心情却是格外格外的好…… 第123章 123,保护欲和占有欲 如此这般,陆隽辰和时卿这对小夫妻在木途镇生活了有十天。 这段日子,于时卿来说,应该是过得最轻松自在的日子。 每天,她都能睡到自然醒,睡醒了就能吃美食,能在在小桥流水之间闲逛,带上一个小可爱,在充满烟火气的美食街上进进出出,或是在书香扑鼻的书廊上看书。 要是陆隽辰有空,就会带她到附近的景点打打卡。 那日,她在美食街救了两条人命,她医术高超的名声就传了开去,邻家大妈大婶会在她闲暇的时候,笑着请她给自己看看脉,或是把自己的健康报告拿出来让她解读解读…… 有个小孩常咳嗽,她给开了几副中药,吃了两天就好了。 有个老太肩膀疼,她给针了一下,推拿了一番,舒服了。 有个孕妇一直孕吐,她帮着调整了一下饮食菜单,吃得下饭了。 十天时间,时卿和这里的左邻右舍全打成了一片,成了他们的医学百科全书…… 时卿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笑容张扬灿烂,衣品时而俏皮,时而淑女,时而学生气,每天都活着春光灿烂的……她爱上了这里悠哉游哉。 整个人很放松,也很轻松。 * 这段日子,对于陆隽辰来说,也是无比轻松惬意的。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从小到大,从来没这般放纵地度过假过: 只用一小半时间拿来处理公司方面亟待解决的事,而用大半时间拿来和老婆大人,以及干女儿,吃吃喝喝,玩玩逛逛,笑笑闹闹。 日子过得很不正经。 日子却又过得从未有过的有滋有味。 陆隽辰很喜欢这种小日子。 他每天都能在时卿身上找出一些小习惯,每天都能多了解她一些。 比如:她喜欢打理头发,洗头发时护发素要用两遍。 比如:她喜欢骑自行车,喜欢他骑着自行车追她,她会笑得特别爽朗。 比如:她很喜欢小猫,可对猫毛过敏。 比如:她爱熬夜追剧,没意思的偶像剧,能让她又哭又笑。 …… 她不是之前他所认得的那个冷静理智的时卿,她就是一个有血有肉,爱玩爱闹的小可爱。 这样的小可爱,比之前的她,更招人喜欢。 陆隽辰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子的喜欢,一天比一天多一点——了解的越多,他喜欢的就越多,就越想保护她。 是的,他想守着她这样一种纯萃的、单纯的本性。 书廊混战事件过去第十天,本地首富曹志伟行贿漏税的事,被爆光,抓了进去,将罚款上亿,还会坐牢,成了当地一大新闻。 他让人的干。 可谁也不会知道,致令曹志伟落马的元凶是:曹晶晶。 曹晶晶找时卿麻烦这码事,当事人早忘了,但陆隽辰没忘。 一直在本地仗着父母宠爱而肆无忌惮耍横的曹晶晶,一夜之间成为了最落魄的人,恐怕连看病也会成为一大问题。 陆隽辰就是这样一个人,狠起来,能让人无声无息从云端跌入尘埃——只要是他想护的人,谁都别想动了,一旦动了,后果自负。 但这件事,时卿不必知道。 此生,他会默默护她,谁也别想欺负她。 书廊混战事件过去第十一天,又发生了一件事,让陆隽辰意识到自己对时卿的占有欲,已经前所未有的强烈。 这天下午,时卿去了书廊,遇上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孩。 那男孩手捧一束鲜花,拦住了她的去路,一脸爱慕地表白道: “小姐姐,那日书廊打架,我有看到你救人,超厉害的,我很喜欢很喜欢你,你能做我女朋友吗?” 这男孩子最多不过二十岁左右,长得白白净净的,害羞的样子显得很单纯。 被表白时卿愣在原地。 此刻,陆隽辰正好从楼上下来,看到了自己老婆居然被年轻男子表白,心下立马来气了,立刻快步下来,肆无忌惮将她搂进了怀,当场就霸气地宣告了他的所有权: “不好意思,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你是谁?” 男孩对他本能地露出了敌意。 “我是她先生。” 陆隽辰瞄了一眼,应该是个学生,一脸的清涩稚嫩,挖起墙角倒是挺麻利的。 他家小媳妇,也真是厉害,最近是时不时在给自己树情敌——走到哪,都会被路人肖想。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只不过之前人家并没有表白,而是一次次过来搭讪。 “你已经结婚了?”男孩很吃惊。 时卿由着陆隽辰搂着,轻轻“嗯”了一声。 男孩顿时涨红了脸,结巴了:“可你……你看上去像高中生。” 时卿微一笑,“我工作很多年了。只是长了一张娃娃脸。” 男孩很狼狈:“抱歉,打扰。” 慌忙逃蹿,大约是跑去哪个地方哭悼自己初恋失败了。 时卿看着,顿时怔忡起来,好奇啊,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时,在干什么?有在谈恋爱吗?会和怎样的人谈恋爱? “时卿,你的男人就在边上,你却在看那个小男孩?” 陆隽辰低下头要吻她,这走神的模样,让他内心有点小不舒服。 这四周,有往来的游客,人流虽不大,但总归是有人的,现在他变得越来越厚脸皮了,动不动就想亲她。 她忙捂住他的嘴,想转移注意力:“陆先生,您怎么在楼上?” 可他才不上当,把人拉进了书廊一处休息室,关上门,按着她一阵蝶吻,吻得她晕头转向,在他腰际掐他,他才罢手。 哼,这个男人吃起醋来,真是幼稚。 “哎,闹够没。” 她娇嗔。 “没有,你是我的。不许别人肖想。嗯,也是……我还没给你婚戒……”他牵她漂亮的素手细吻,“回头我就找人订制,让我标上已婚的标致……” 她轻叹,挑挑他的下巴,“你是醋王吗?” “原谅我初次谈恋爱,看到自己漂亮的老婆被人追求,很不爽……我就想像全世界宣告,你是我的女人……不可以吗?不可以吗?” 他笑着在她耳边叫着,有点孩子气,而且,他好像故意在撩拨她,在她耳边吹着气,逗弄着。 “你……初次谈恋爱?” 她惊讶。 “恩。” “不太信。” “要不要指天为誓。” “真第一次?” “如假包换。” 她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谈过恋爱? “你……难道生理有缺陷?”她只是随口一猜。 结果,某男人眯起惊愕的眸子,当场就炸了:“陆太太,有胆你就再说一遍……” 第124章 124,会把她宠坏 这丫头,故意的吧! 居然敢质疑他的能力。 时卿呢,终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立刻怂了,眼神跟着乱飘,哪还敢重复那欠收拾的话: “呵呵,那个,你能当作没听到吗?” “不行。既然陆太太对我的能力有所怀疑,作为男人,我总得表示一下……” 他直接把她的小手按在自己的皮腰带上: “随时欢迎陆太太检查。不管怎么检查,我都配合……陆太太,要检查吗?保证让你满意……” 哎呀呀,不得了,某人在开黄腔了。 “那个,我信了。我信了。” 她慌了,臊了,不敢逼视了,指指这间休息间,正义凛然地强调道: “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咱们现在跑到别人家的休息间,这样,不太好……那个,我们还是出去吧……” 再和这个家伙在一起,貌似有点危险。 这里有一张小床。 床虽小,但是真要干点啥,那点空间应该也是够了的。 呃,她是不是想得有点远了。 “不是别人家的了!” 她没听明白:“?” “这里已经被我收购!” “……”她一愣:“收……购?” “书廊的老板因为那天打架的事,受了惊吓,关了几天书廊,你就念叨了几天,我就让东峰把这里收购了,以后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娘。所以,我们现在无论在这里干什么,都可以……所以,陆太太,你要检查吗?” 呵呵! 才不要。 这个坏蛋,她才不信他肯在这里接受检查。 他呀,就是在故意逗她。 可她偏不能和他扛下去。 万一呢! 万一他来真的呢! “我真信了。不用检查。” 可她还是觉得稀奇啊! 他都快三十,没谈过恋爱,她怀疑他有问题,怀疑得也挺真正常——家境好,生理健康,心态也作健康,为毛不交女朋友? “因为没缘份,没时间,所以才不找女朋友,陆太太,你男人自律能力超强的……”他就像有读心术一般,把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她呵呵又一笑,忙道:“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谈过了。如果我谈过,你会不会觉得很吃亏?” “不会。每个人都有过去。追着过去不放,怎么面向未来。比起过去,我更在乎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怎样的未来……那才是我们要一起面对的生活……” 他的心态真的是非常良好的。 这种人生态度,她是认同的。 眯眯一笑,她准备捧他一捧:“陆先生,在此,我得为能成为你的初恋,而深表荣幸……虽然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恋爱过,但我相信,现在的我和你在一起,过得挺舒服的。我挺高兴能嫁给你的,感觉非常的安心……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捧她是为了安全脱身。 事实证明,她捧对了。 这话,挺让他高兴的,比说“我爱你”都来得高兴。在近阶段,她能这么认可他,他觉得他们的发展已经是神速了。 他瞄了瞄她的唇。 刚刚吻得有点不过瘾,但也不能太操之如急,吓着她。 而且,就算他想和她啥,也不可能选择在这里。 这太敷衍了。 “走,带你参观一下你的新领地……” 他笑着拉着她出去了: “结婚快一个月了,一直不知道要送你些什么,知道你喜欢这里,书廊的老板又想把这里转让,我就盘下来了,就当是你我认识一个月的纪念礼物……” 时卿狠狠抽了抽唇角,陆先生哄女孩子,还真是大手笔: “陆隽辰,你知道这里值多少钱吗?” “知道啊!” “你钱多得没地方花?” “钱就是用来经营生活的。只要你开心,花钱就是图一乐……” 这里是景区,在景区开这么一家书廊,本身就得很有实力的,一般的普通人根本就开不起这样一家书廊。 所以,这个男人的身份,真的是不简单啊! 好奇怪,她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的呢? “到底喜不喜欢?” 男人把她拉过去,想弄明白自己花了这么多心思盘下这家店,到底有没有做对。 “喜欢,很喜欢。可我不会打理……我只是喜欢这里这个氛围……要是赔钱怎么办?” 她忽然有点担心。 “没事,我赔得起。” 啧,真是好一个财大气粗的地主。 “至于打理,交给别人,你就安安静静在这里做一个优哉游哉的读书人就可以了……” 那纵容的语气,让她微一笑。 唉,这个男人,这样下去,会把她宠坏的啊! “不管怎样,以后你不能这么乱花钱了……” “遵命,老婆大人。走,我们四处逛逛,明天来正式营业……” “嗯……” 第二天,时卿正式成为了书廊的老板娘。 书廊成了她每日都要流连的地方。 时光悠悠,它继续往前一步一步安稳地走着。 如此这般又过了几日。 这天傍晚,时卿抱了几本书,从书廊回来,邻居张婶笑着问: “小时,今天又去书廊了啊?” “嗯。” “你男人是做什么的呀,怎么都没见你们上班?” “我们在度假。暂时不工作……” 没有人知道那书廊已易主。 至于他做的是什么工作,她从未细问。 “小时,你男人长得好,那房子也很贵吧,这样的男人,在咱们小镇上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你也长得好,脾气更好,你俩呀一定要恩恩爱爱的。我瞧着你们天天牵牵小手,逛逛街什么的,忽然又相信爱情了……” 时卿跟着笑笑,点头,他的确很好,很宠她。 她爱睡觉,他说:“太瘦了,是该多睡睡,不过,晨跑还是要跑了,跑一跑,吃点好吃的,中午再睡比较好……” 她很贪吃,他说:“行,我把这附近的美食,全给你搜一个遍,你想吃什么,我们就去吃什么……” 她做噩梦,他会唤醒她,抱紧她,在她耳边说:“没事没事,我在呢,梦里的一切全是假的……” 窝在他怀里,她会觉得自己是个被娇养着的幸福小女人。 时卿能感受得到,陆隽辰很爱惜自己,爱到很克制——明明在两两独处时,他对她有着强烈的渴望,但是,他虽会吻她,却不会很深入的吻,会点到即止,哪怕很动情,也不会趁机动歪脑筋。 有时,她甚至觉得欲求不满的人要变成她了。 嗯,没错,有时,她会想要和他继续做下去……做实了夫妻也挺好。 可她总迈不出这一步,如果她想诱惑他失控的话,应该不难——但,现在的她,暂时做不到无比的主动。 在她内心,多少怀着一些说不清楚的顾忌。 她知道,想要打破二人之间的微妙关系,需要一个契机。 而这个契机,说来它便来了…… 第125章 125,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 这一日回到家里,时卿看到小格格正在和明初在客厅里玩游戏,边上还跟着一个冷冷清清的少年,比他俩都大,就在那边淡淡地盯着小格格看。 陆隽辰正好从书房出来,想来是已经把今天的工作处理好了。 “回来了。” “嗯。” “这个孩子是谁?” “是小格格在路上捡来的,晕倒了,是她和明初把人捡回来的……就住在附近,因为生病,在静养。” “什么病?” “脑瘤。虽是良性的,但长的位置很不好,没有医生敢接这个手术。所以,他一直在家养着,没有上学,也没有朋友。在家待久了,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了。” 时卿突然明白那孩子为什么那么热烈的盯着小格格看了,他也是明媚少年,却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可以享有他们看似寻常的生活,心下必定很苦闷吧…… 她不自觉走过去,笑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琛。杨柳的杨,琛贝的琛……” 那少年约莫十岁,长得眉清目秀,生性也冷清,但是很斯文有礼。 “你的病情,我能看一看吗?” 时卿不假思索就问起了病情。反正,现在看到有人身上有病症,她都想问一问。而问完她总能给一个合适的建议。 陆隽辰曾将她的建议记下,问过一些专业的医生,得到的回答是: “这办法好啊,谁想出来的呀?” “这方子开得妙呀……” 总之,她在医学上的造诣,好到让专业医生都为之惊叹。 所以,他是越来越觉得他的媳妇,是个宝藏女孩。 杨琛拿出手机,熟门熟路点开手机,找出几张图片。 她看了看,说了一下自己的见解:“这位置,长得是不太好……且你的病杜还有长大的趋势,主要是你的药,不是最对症的。 “现在有一款药对缩小病灶有奇效,不过,还没有正式全面流通,属于试用阶段。 “如果能服用,等病杜缩小,或可以进行开颅手术……难度不会很大,复发的概率也很小。以后,你完全可以和正常孩子一样上下学,参加高考……” 杨琛听了愣了愣,“阿姨,您确定?” 这几年,他看病看到已经绝望。 反正,对他来说,活着就等于是等死。 现在居然有人和他说,可以割了脑瘤,还能上学。 “确定啊。” “那药要到哪里买?” “要到……” 是啊,要到哪买呢? 那个地方,明明就在喉咙口,可大脑皮层忽就发出一记尖锐的疼痛,似在阻止她往深的方向去探索那个可能揭示她身份的机构名称。 手机直接掉落,她本能地捧住脑袋瓜,疼得就好像她的头已经被炸成了岩浆,而那岩浆就在脑子里翻滚着,咆哮着,哪哪都疼。 整个人直接就往地上栽去…… 陆隽辰就站在边上,见状,连忙扑上去把人扶住,神情大变,紧张大叫道:“时卿,你怎么了?时卿?” 她的意识远去了,很快就没了知觉。 陆隽辰立刻把人抱起,送回房。 洛洛也没心思玩了,丢下小朋友回房,忧心忡忡地问:“卿卿妈咪这是怎么了呀?怎么老是晕倒?” 陆隽辰哄了两句,让人去请医生。 医生来看过后,确定没事。 他这才松下一口气,心下焦虑啊:唉,她这个身子,怎么就这么娇弱,一个不留神,就能晕倒。 陆隽辰从来没这么担心过一个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碎了,放在家里,又怕贼惦记了…… 天暗下来时,陆隽辰终于出了房间,却看到那个叫杨琛的男孩还在。 “陆叔叔,时阿姨还好吗?” 杨琛没走,就是想知道情况。 “老毛病了,和你没关系的,不用担心。”他怕他会自责。 “陆叔叔,关于那个药的事,要是有合适的机会,请您问一下阿姨。” 杨琛想把病治好,那个药,也许与他是个希望。 “嗯。会的。” “谢谢陆叔叔。” 杨琛走了。 “杨哥哥,我送你呀……”洛洛跳出来,拉住了他的手,笑容暖暖的,对明初说:“明哥哥,我们一起去呀……” 明初笑容很亮,和洛洛一起送杨琛出去。 杨琛看着他们,本来清冷的脸孔,温柔下来。 在家里,他得不到温暖,可这里这些人,却给了他满满的善意,让他觉得,活着还是有滋味的。 * 清早。 时卿醒来。 她知道自己又晕了过去。 昨日,自己给杨琛看病,导致有些记忆呼之欲出。 可她的身体却在抗拒接受。 直觉在告诉她,一旦恢复记忆,可能她面对的生活会糟糕透顶——而她很贪恋现在的生活,也贪恋那个男人给予的温柔和深情。 她不知道陆隽辰是怎样一个男人。 对于他的一切,她都不太了解。 但是,她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很舒服,很轻松,很惬意…… 他的拥抱,她是喜欢的。 他的亲吻,她是喜欢的。 他的笑容,她是喜欢的。 他的厨艺,她是喜欢的。 他的调侃,她是喜欢的。 他自律的生活习惯,她是喜欢的。 他对她的纵容和呵护,她最是喜欢。 她从来没这么放心过一个人,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在的。 这样的他,没有女孩能抗拒。 她知道,自己在一点一点沉迷,一天比一天更喜欢他。 相处的越久,越会在乎他。 这本该是好事,但是,她心里生出的某种焦虑,却也在一天比一天加重。 她很害怕,万一恢复记忆,发现这一切是空的,假的,是不可能成立的,那该怎么办? 她从房间出来,只看到向阳和东峰在园子里下棋,却没看到陆隽辰。 “太太……” “小嫂子……” 他们打了一个招呼。 “隽辰呢?” “先生去市场买新鲜的虾,准备给太太做虾饺……”东峰回答。 昨天上午,她好像说过想吃虾饺,他倒是记心上了。 菜市场离这里不远。 “我去找他。” 她出了门,想立时立刻见到他。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自己的那些记忆,极有可能会在某个瞬间全部恢复——一旦恢复,她会怎样,她无从预料。 所以眼下,她极想和他在一起,并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 沿着青石路往北去,路上遇了不少人,一个个笑着和她打招呼,这里充满了浓浓的生活气息。 十分钟后,就来到了菜市场,隔着一条马路,她看到拎着一袋刚买好的虾出来,人群当中,他是那么的醒目。 她扬起灿烂的笑容,小碎步跑上去。 陆隽辰看到了,笑着迎了过来,可没走几步,他脸色赫然一变,扔下虾袋就狂奔了过来,嘴里惊恐地大叫着: “时卿,快闪开。” 一辆失控的小卡车横冲直撞了过去。 速度非常快,眼见得就要将她撞飞…… 第126章 126,交心 千钧一发之即,陆隽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扑上去,将她拍飞,自己则一掌拍在车头上,一个凌空纵跳,直接从车上一掠而过,稳稳当当落到了卡车的车斗里。 而倒地的时卿,则是一阵晕头转向。 几乎同一时间,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是什么撞到墙上了? 竟引来路人一阵尖叫惊呼。 她的心脏跟着紧缩起来。 陆隽辰呢! 他人呢? 被撞了吗? 她顾不得身上的擦伤,急急忙忙爬起来,转头时,看到男人已从那被撞停的卡车车斗里一跃而下,飞快地奔向了她。 “你怎么样?” “你没事吧!”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向对方,面色都惨白如纸。 时卿看着这个为了救自己不顾一切的男人,直接就扑进了他怀里。 生死一线时,人的本能是最不撒谎的,自我保护,是一种潜意识内的本能,可这个男人,却选择救她,将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这一刻,她深刻地意识到了这么一件事: 这样一个爱护自己的男人,她要是错过了,肯定会后悔一生。 “吓到了是不是?” 陆隽辰拍拍她的双肩,紧紧箍着她,唇在她发顶印下,然后,他闭了闭眼,将险些从喉咙口跳出来的心脏塞回去,说的话似在安慰她,也像是在自我安慰: “不怕不怕。没事了,过去了……来,让我看看你脚怎么了?” 这个人忽然变得有点不解风情,竟把她推开了,只想着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她是擦伤了,在小腿上,但不严重。 “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小卡车司机在驾驶座上被撞得鼻血直流,跑下来后急急忙忙过来道歉。 陆隽辰沉着脸,劈头就怒叱了过去:“说对不起有用吗?这里是闹市,你怎么开的车?” “是……是刹车失灵了。” 小卡车司机看向时卿的脚伤,小声陪着不是: “要不,送医院吧,医药费我出……” “这是医药费能解决的事吗?” 他黑着脸,继续骂。 他陆隽辰什么时候缺过钱。 “算了,人家也是不小心。你扶我回去,我自己擦点药膏就可以了,这没什么的……” 越是开这种小卡车,越是家境清贫。 人活于世,每个人都不容易,既然没事,就不必太过计较。总归是有惊无险。 陆隽辰却一把抱起时卿,语气终于稍稍缓了缓:“我老婆说算了那就算了。以后开车小心点,撞死人怎么办?一个家庭的破碎,不是金钱可以补偿得了的。” “是是是。” 司机连连应声,不敢惹这个居然能从他车上一飞而过的男人——那身手好得,只有电视剧上才能看得上。不得了。 时卿勾着他的脖子,看着围过来的人,不好意思了,小声拉了拉她: “我只是擦伤……能走的。你放我下来吧……” 他不管,抱着就往回走。 刚刚,他真的要紧张死了。 这会儿,他只想抱紧她,这样他才能放心。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一个人。 昨天她才晕了,今天就险些出车祸,这么让人不省心,可怎么得了? 时卿抬头看他,眉心是皱起的,“别担心了,我没事,好着呢……” 他不说话,面色阴阴的,凶得不得了。 她只好也闭了嘴。 二人急匆匆回了家,一进院门,陆隽辰就吩咐了一句:“向阳,把药箱送到我房间。” 向阳和东峰一局棋还没下完呢,见老大抱了小嫂子进来,脚上居然还受了伤,一片血红的拉丝伤痕,显得有点触目惊心,一同围了上来。 向阳先一步问道:“这是怎么了?” “菜市场门口有小车失控,我摔了一跤,没事的……” 时卿温温一笑,不希望他们担心。 “要是我不推你一把,你就会被撞飞,这叫没事?” 他哼了一声,进了屋,语气是极度不善的。 时卿闭了嘴,不敢再接话了。 向阳去取药箱。 时卿被陆隽辰放在床上,再细一看,才发现这片口子拉得还挺深的——这大腿上的伤才好,小脚上又添新伤。 最近,她当真是霉运连连。 明天,她得去附近的庙里拜一拜,去去邪才好。 向阳把药箱取来了,放下要说什么。 陆隽辰横了一眼: “出去……” 他只得闭嘴出去。 陆隽辰开始给她处理伤口。 其实,时卿本来想说,她可以自己来的,但见他表情这么凶,就乖乖封了嘴。 室内一下变得格外安静。 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闷闷问了:“你这是在生我气?怪我走个路都能出车祸?” “我哪有生你气了?” 陆隽辰真的要败给她了。 “那你板着脸干什么?” 她指着他那线条刚线的脸: “还不理我。” 他依旧不说话。 她立刻叫道:“你看,又不理我。” “我在给你处理伤口。这大腿上的伤才好,小腿上又受伤了。我从来没见过比你还容易受伤的小姑娘……” 他给处理好伤口了,抬头叹息,凝睇她时又恨恨道: “让人恨不得时时刻刻把你拴在裤腰上。” “我没事。” 她陪笑,心里其实是很感动的。 他呢,以手轻抚上她的面颊,“你知道刚刚我有多怕吗?就怕你出个三长两短……虽然人生在世,总难免会有意外之灾,可如果你就这样没了……我会悔恨终生的……” 这话说得很严肃,不算是甜言蜜语,可字字句句透露的却是关心。 “我要死了,你就另外娶个姑娘,继续好好过日子呗,没什么悔不悔恨不恨的,人活着就得好好过日子……不能因为谁死了,就不活了。还是得好好活。也许我会让你惦记一阵子,但过一阵子你就可以放下的……人不能活在回忆当中……” 别人听了他那么一番话,一定会感动,独她,足能气死他——气得他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脸一下就黑了。 她却突然嘻嘻笑地挽住了他的手臂,“不过,你的话,我倒是挺受用的。陆隽辰,你这么在乎我呀?忽然好开心……” “开心什么?你这是存心气死我?” 他捏了捏她粉粉的小脸蛋,刚刚的气忽又全消了。 他突然发现,只要她一撒娇,他就没辙,就会全线投降,毫无招架之力。 “开心有人把我看得这么重。 “我现在不记得以前所有事,但我觉得,像你这样把我当珍宝一样紧张的人,应该是没有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现在,你待我这么好,我对你也是越来越喜欢,可万一哪一天,我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我该怎么面对这种巨大的人生落差……” 她的话里透露出了几丝患得患失,以及平常看不到的不安: “我喜欢现在这种生活,但我总在怕,这一切终会失去,我的生活会变得一团糟……” “别胡思乱想。这辈子,我会陪你着,不管遇上什么事,我都陪在你身边,你的日子,不对,应该只会越来越好。” 他挑起她的小下巴,认真地打消着她藏在内心他看不到的忧虑。 现在的她,没有记忆,面对陌生的生活,难免会有一些不确定性。 “嗯,我现在忽然不怕了……” 她的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闪闪的眸光温柔似水: “不管将来怎么样,我会努力活好现在的每一天,我要很深入的了解你,然后,好好和你过日子……” 如果有一天注定会失去,至少现在和曾经,都拥有过。 这话,她没说。 不想破坏现在这么温馨的气氛。 “那你得好好养好身体,要是三天两头晕倒,我吓都被你吓死了,还怎么过日子……另外,以后你不许一个人出门,得有人陪着,像今天这样的事,我可不想再经历第二遭,会吓得魂飞魄散的……” 他让她坐到自己大腿上,紧紧抱着,叹息着,刚刚那种害怕的情绪,总算是悄悄散了…… 时卿伸小手捧他脸,应得极是轻快: “知道了,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不过,晕倒这件事,可不是我能作主的……” 一顿又道:“陆隽辰,我总觉得我的记忆在慢慢恢复,但另有一股力量又在阻止我恢复,所以,我在医院昏迷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特别刺激性的事?” 来木途小镇半个多月,这是她第一次重提昏迷的原因。 他犹豫了。 不说,就是欺骗。 说了,谁会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算了算了,今天我不想知道了。这么好的气氛,不想破坏了……” 说着,她一把紧紧抱住了他,心满意足地一笑: “抱着你的感觉,真是好……” 他不觉摸摸她的丝滑的透发,她这么撒娇的小样子,他是受用的。 有时,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她失了记忆,否则,他们的关系,又怎么发展地迅速,这么地好。 现在的她,已经把他当她男人看了,也在慢慢接受他。 如果她没失忆,沉浸在悲痛当的她,哪会有心情和他培养感情——说不定,她第一时间可能会找他谈离婚。 “脚疼不疼?” “小伤,没事的。” 她仰起头,小小的双手再次捧上他的脸,笑得明丽动人: “别担心。我真没事。” 他勾了勾她的小鼻子: “那你乖乖坐床上,我去让人买点早点,做是来不及了,今天就将就着吃吧……唔,卿卿,你干……” 后面那个“嘛”,被她突如其来的吻给吻断了…… 第127章 127,玩火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 他愣住,心脏跟着颤了颤。 她一印即止,继而俏皮地眨眨眼,柔柔道: “这是奖励。奖励你这么奋不顾身地救我……” “要这么算的话,这个奖励是不是有点轻了?” 他忽一笑,跟着讨价还价。 “也是,救命之恩,得以身相许。那就以身相许吧……” 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的: “你要不要?” 这最后四个字,可以有两个意思。 第一个意思:我要以身相许,你要不要? 第二个意思:你现在想要我吗? 他的眸光,幽幽一闪,揽着她腰的手紧了几分,连嗓音都变了: “陆太太,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啊!” 她凑上来,在他耳边吹了一口热气,那举止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你不要玩火啊!” 他的声音跟着暗哑起来。 嘿嘿,她就想玩火了! “哎,我发觉你挺会忍的。” 她憋着笑,小模样有点坏坏,明眸灿灿,淘气地让人想按倒…… 不行的! 他深吸一口气,闷闷道:“你脚受伤了,好好躺着,我……” “哎,你是想临阵脱逃?” 她诧然,忙把人给勾住,再出挑衅之词:“你……你还是男人吗?” 下一刻,她直接就被推到了,男人身体轻轻地压了下来,眼神放出骇人的光芒。 这姿势,对于身下的人来说,强大的压迫感,会造成一种难言的紧张感。 “陆太太,你又在质疑我?” 他尽量不碰到她受伤的脚。 她抿嘴笑,故意捋虎须: “我就质疑了……陆先生,你是不是……有隐疾?唔……” 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被狠狠吻住了。 他已经多方忍耐,可她居然敢一再地挑衅,一再地点火,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时卿其实是有点慌的。 就刚刚,她下了一个决定,想和这个男人做真正的夫妻,不管以后怎样,至少这一刻,她是喜欢这个男人的,想整个儿拥有的那种喜欢。 人生苦短。 她不想辜负时光。 可当男人那充满占有欲的吻落下时,当她被吻得有点窒息时,她紧张了,怯场了,无措了…… “怎么,害怕了?” 他感受到她的身体变得僵硬了,停下索吻,见她有点手足抚措,眼神有点惊乱,才意识到自己动作有点过猛。 想到之前,她被他吻晕过。 他控制了一下情绪,眼神幽幽的,犹豫要不要继续——她好像还没准备好。 “不是害怕,就是这样的你,和平常不一样……” 她抚上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着。 男人的脸不比女人来得细腻。 男人的脸,能抚到新生的胡髭,那种像板刷一样的触感,极为的奇妙。 他则慢慢低下头吻她。 这一次,他吻得极缠绵,没有急着攻城掠地,而是让她放松下来。还会说一些肉麻兮兮地悄悄话,会很照顾她的感受。 意乱情急当中,她不知何时衣裳尽褪,在他慢慢悠悠的动作中,她更是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后来,他变得急切,而她只能承受,却被他逼到了一种极致——像是死了,又像是从半空坠落。 待回过神,只看到他在冲自己笑,在她害羞转开头时,他勾过去,啄了一下唇: “去洗洗?” “我自己去。” “你确定你站得起来?” 她腿软,余韵令其身子发颤。 他一把将她抱起,进了浴室,可结果呢? 腿更软了…… 第128章 128,恩恩爱爱 时卿恐怖地意识到:开了荦的男人,要起来根本不知疲倦——莲花蓬头下的欢愉,令她几近晕厥…… 差点又把这个男人给吓着了。 在被他送回床后,直接就累得睡沉。 迷迷糊糊中,她好似听到他在说:“小东西,体力怎这么差?” 再醒来,时卿发现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门,吱扭一下开了。 陆隽辰走了进来。 她有点害羞,忙往被窝里钻了进去,假装还在熟睡。 陆隽辰来到床边,看她脸蒙着——这孩子有蒙面被睡的不良习惯。 他忙把被子给掀开,却发现她的身体是绷紧的。 他不觉暗暗笑了,看来某人是不好意思了。 刚刚可是热情如火的,害他好几次把持不住,差点就……现在却知道害臊了。 他伸手捏她的鼻子。 一秒钟。 二秒钟。 三秒钟。 四秒钟…… 哟,小媳妇,还真会憋气啊! 他心里乐呵着,玩得兴起。 但很快,她就拍开了他的手。 “陆隽辰,你是不是想谋财害命呀?” 她睁开漂亮的美眸,扶被坐起,要掐他,小脸红扑扑的,眸带嗔,带媚,带笑,带丝丝的臊,却没掐到,被男人给抱住了。 “你有财吗?要谋也是谋色。你这一身色,我很吃。且吃得很上口。不介意再多吃几口……” 他低头就在她唇上偷了一吻。 “流氓。” 她笑骂,软言娇语,慵懒又妩媚靠着他: “你之前不是挺正人君子的吗?” “正人君子都是做给你看的,现在该骗的都骗光了,当然得好好耍耍流氓了……要不然岂不是亏了?” 他坏坏地挑挑她的下巴: “再有,我得给你回忆回忆,刚刚之谁起的头?要论流氓,你肯定是当仁不让的,要不要我把衬衣脱了,让你好好看看,你在我身上留下了多少抓痕……” 她的俏脸,顿时红得一踏糊涂。 好像是被她抓了不少印子。 他的身子很精健,没一丝赘肉,手感好,咦,她都在想什么呀? 她回过神,刻意避开了这个暧昧的话题,“哎呀,不研究这事了,我肚子饿了。” 他又亲了一下,有种亲上瘾的势头:“那就起来吃饭了。” “可我又好累。” 浑身散了架一般,酸软的厉害。 “嗯,要么,我去给你拿进来,吃完了,再继续休息?” 没办法,谁让这是自己亲媳妇呢,又是自己把人累坏了,得好好宠着。 此刻,他心里装满了柔情蜜意。 “吃什么?” “有牛骨汤,咖喱牛肉,炒三鲜,水蒸蛋……” 他摸着她的头发,那丝丝滑滑的感觉,真是极好,看着她娇滴滴地赖着自己,只着一件睡衣,这滋味,更是奇妙。 “都要,我感觉现在我能吃下一头牛。” 这夸张的语气,有点稚气了。 害他扑哧一笑,现在的她是属于可爱型的,能把人逗得心花怒放,他很享受这样的她。万一哪天她恢复记忆了,只怕她会藏起这么可爱的一面。 “行,那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说着,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 她缩回被窝,忽觉得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能作了——虽然有点累,但不至于起不来床吧…… 嗯,其实,她是觉得自己这白日宣淫的,出去会看到某些人暧昧的眼光。 她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 主卧外头。 洛洛正在搭乐高,看到干爹地出来,立刻从沙发上跳下来,迎了上去,问:“干爹地,妈咪醒了吗?” 妈咪昨天一直没醒,她很担忧,昨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早上,她醒来就想去见妈咪,却被东峰叔叔拉住了,说:“你卿卿干妈脚受伤,正在屋里休息,你别去打扰。” “卿卿干妈既然受伤了,那我更得去看上一看啊……”她溜得飞快。 却还是被拎了回来。 “不行,你不能去,你干爹说了,不许打扰。” “那干爹地呢?” “在房里陪你卿卿干妈。” “干爹地能陪,为什么我不能陪?我要去?” 又想跑,还是给拎回来了。 “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你去了只会当电灯泡。” “我怎么成电灯泡了?” “你百度查一查就知道了。” 洛洛查了查手机百度,电灯泡是贬义词。 她忍了一上午,干爹和妈咪一直没出来,直到快吃中饭的时候,干爹才出来。 她立刻想冲进去想和妈咪聊天,想知道妈咪情况,却还是被了干爹拎了回来。 干爹地说:“卿卿妈咪在睡,你不许去打扰。” 洛洛表示好郁闷,明明是自己的亲妈,怎么就不许见了呢? 她忍了好久好久了。 …… 此刻,陆隽辰瞄了一眼干女儿那眼巴巴的模样: “醒是醒了……不过……” “我要去看看。” 却第四次被拎了回来。 “今天不许。” “为什么不许?” 她不高兴啊,小嘴撅得老高老高: “我已经快一天一夜没见着妈咪了。我要见妈咪。” “你妈咪很累!” “妈咪睡了这么久,怎么可能累?干爹地,你撒谎撒得好可笑。” 边上,东峰和向阳在憋笑。 他们是男人。 从今天老板反常的态度来看,他们猜:老板估计是开荤腥了。 所以两夫妻躲在房里不肯出来了——今天下午,老板开会时,魂不守色的,开了一个小时的会,就喊散会。 按理今天这个项目,开会开个三小时都算少的。 “东峰,你带小格格出去玩一会儿……孩子闷在家里一天了,出去走一走……”现在,陆隽辰不想让这小鬼进房,打扰他们夫妻二人世界。 东峰看了一眼外头,日头毒辣辣的,能到哪玩去? “附近有一个水上乐园,是室内的,可以去玩玩……”连地点都给想好了。 “好,这就去。” 可小家伙不高兴地抱胸道:“可我想见见妈咪。” “晚上让你见妈咪。去叫上你的明初哥哥玩去……” 现在,他只想把这只小电灯泡弄走…… “干爹地,你好没羞哦!” 洛洛撅起小嘴: “居然跟我一个小孩子争妈咪的宠……妈咪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怎么好意思一个人独占?” 陆隽辰笑笑,“今天不行,今天,卿卿妈咪只能陪我!乖,玩去。” 把孩子哄走后,他在厨房盛了饭菜,拿一托盘托着进了主卧。 向阳看着闷笑: 老大宠起老婆,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啊…… * 房内,时卿还是换了一身衣裳起来了,躺得太久,有点累…… “怎么起来了?” 他把菜饭放在边上休闲沙发区的茶几上。 “等着干饭。” 她坐下,急巴巴操起汤碗,先喝了两口,这味道,真是鲜得不得了。 “好喝吗?” “嗯。香,真香。” 她吃得有点猛,看来是真饿着了。 “慢着点吃。” “我饿。” “简直像饿死鬼投胎。” 语气是纵容的,怜惜的。 眼神是温柔似水的。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觉得陪一个女孩子吃饭,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大哥,我已经三顿没吃了,又被你翻来覆去……呃,总之,我现在体力全没了……这都怨你……” 她忽略性地把某些会让人面红耳热的话全给咽了。 他坐在她对面,含笑点头:“谢谢暗示,我知道了。” “我暗示什么了?” 她想了想,没暗示啊! “以后一定先喂饱了你的胃。再让你喂饱我。” 啧啧啧,这句话,真的是好色色的。 这个男人,怎么说得出口。 时卿差点一口饭全喷出来,亏得她把嘴捂住了。 陆隽辰见状,忙扯了纸巾去给她擦,“不逗你了,把你逗得噎死,我往哪里再找一个这么适合我尺寸的人做老婆……” 可这话,明明仍透着几丝逗弄。 什么叫适合他尺寸? 这是不是暗戳戳意有所指? 时卿整理完,磨牙,瞪他:“要不,你出去,我只想好好吃个饭,你在边上,我可能会被你突然冒出来的话给呛死……” “是我的错。你吃,为夫我静候旁观。” 他撸了撸她的小脑袋,温柔哄着:“乖,努力干饭吧,把体力补回来,晚上,我们再好好研究研究双人运动……” 哼,真是坏蛋,还要逗她。 时卿咬着薄唇,放下饭碗,扑上去,掐他腰上的肉,坏人呐! 他低低闷笑,笑得无比欢欣,牢牢抱住这个来祸乱自己的小媳妇,摸她头,叹声道:“真不逗你了,好好吃,好好吃……当然,你要是吃饱了,我们也可以……” 某人的眼神又邪恶起来了。 某个小媳妇吓到了,立马从他怀里撤出来:“不可以,我还没饱,恕不奉陪……” 哼,真是没完没了了! 想不到他竟这么好色。 陆隽辰呵呵一笑,笑得好不欢愉,“我的意思是说:要是你吃饱了,我们可以出去看场电影……约个会什么的……” 坏人,故意让她误会。 但她并没有真的生气,心头莫名甜滋滋的。 想着,这样的岁月静好,倒是她心头最是贪恋的,她是喜欢的…… 正当两个人你侬我侬时,陆隽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去取来看,眼神一愕。 怎么也没不到啊,韩焰居然会在主动给他打电话过来…… 第129章 129,求救 “卿卿,我去接个电话。” 陆隽辰扬了扬手机。 关于他和韩焰之间的恩怨,他现在还不知要如何对时卿坦言。 还有仔仔。 这段日子,他一时有和仔仔联系。 可那孩子的记忆一直没恢复——催眠师没能帮助他记起一切,他的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 而他也不知要怎么有时卿说起他还有一个孩子这件事。 主要是眼下,他与时卿的关系还在培养阶段。 他很担心,如果被她知道,他竟然做过那种事,她会不会瞧不起他? 甚至有可能唾弃他,或是离开他。 为今之计,只能瞒着。 这些复杂的事,将来慢慢解释吧! “哦!” 时卿忙着干饭,可没功夫管他。 陆隽辰走出了房间,来到书房后,长吸一口气,才点了那通话键,道了一声:“阿焰,好久不见。” 六年了。 他们不曾联系过。 曾经最好的朋友,变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 这与他是一块心病。 电话另一头,传来韩焰阴冷而暗哑的嗓音:“陆隽辰,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声音很沉,语气很重。 他说的话,每个字都挟着千斤之力,一字一顿,直直敲击到陆隽辰的心弦上。 这人恨他之心,虽隔了六年,却从来没消减过。 想来定是遇上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逼得他不得不来找他。 “不用你刻意打电话来提醒。说吧,是不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但凡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陆隽辰一眼就看透了他。 “我被司徒琴的姘头打伤了,现在在司徒琴的别墅……被他们看管了起来,你过来接我。”韩焰也不废话,直接就道明自己的处境,没有半点客气的意思。 “什么伤?” 若是普通的伤,他决计不会来求救。 “枪伤!” “伤了几天了?” “半个多月。” “才半个多月,你还需要休息……” “陆隽辰,你少啰嗦,我没事了,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韩焰那恶劣的臭脾气又爆起来了。 “我会找主治医生要你的健康情况……” “你闭嘴,我的身体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我比你清楚。我只想找人带我离开这里……” 他又吼了一声。 咬牙切齿的口吻,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又发病了。 他只要一发病,情绪就控制不住。 情绪一控制不住,声音就会变得凶狠、恶毒,让人觉得害怕。 “先报地址,你好好等着,我会派人去接你……”但,前提是,你的情况允许被转移。 后半句,他说,他不想和他在电话里吵架。 韩焰报了地点,直接就挂了。 陆隽辰也不甚在意,转身出了房间,叫了一声:“阳子,过来……” 向阳本在客厅看电话,忙跑了过来:“老大,怎么了?” “阿焰被司徒琴的的人关在一座小岛上。你带上几个人,去把人接回来……” 陆隽辰这么吩咐完,却一扬手,叫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司徒琴见到我还会忌惮几分。别到时,你没把人拉回来,还被她身边的走狗弄伤了……” 司徒琴不是善茬,是不会轻易交人的。 他的手下不比他,有些事他能做,手下做了没那份量。 “你和我一起去?那小嫂子怎么办?” 今天,老大和小嫂子如胶似漆的,他怎么舍得离开木途这个温柔乡,去应付那个不给他好脸色看的韩焰? 陆隽辰看向主卧,长长吁了一口气: 是啊,怎么就正好是今天? 今天,他只想陪着她,哪也不走,就这么亲亲我我的才好,但好兄弟有难,他难道见死不救? 又或者,带着她一起去? 顺道把她介绍给阿焰认识一下。 这样就不用两地分开了! 第130章 130,甜甜蜜蜜 不行。 现在韩焰和他还没和解。 万一他在时卿面前乱说话,他会有大麻烦! 眼下,他和她的感情,还禁不起风浪,需要细心呵护。 “就让她留在这里。” “阿峰要跟过去吗?要是留阿峰在这里,是不是不大合适?” 向阳含蓄地问道。 是不合适。 东峰是男人。 男主人不在,东峰单独在这里守护,挺尴尬的。 陆隽辰想了想,“我找人来陪她一天。明日我便回来……” 他还没走吧,已经是归心似箭,把回程都计划好了。 “那老大打算找谁来陪?”向阳再问。 第一时间,陆隽辰想到了盛悦,直接就给她打了电话,和颜悦色地问道:“悦悦,在干?” “在试大表哥给我买的越野车啊!大表哥,谢谢你的车,爱死你了……” 盛悦喜滋滋地嚷嚷着,嚷完直入主题:“这是又有什么差事吩咐吗?悦悦我一定鞠躬尽萃,死而后已。” 看在钱的份上,必须鞠躬尽萃,大表哥出手一向阔绰。 “你现在在哪?” “我在京都啊!” “那来不及了。我另外找人。” 他挂了电话,又想了想,却看到时卿已经吃完饭,端着托盘出来,正要去厨房,脚是一瘸一瘸的。 “我来,你到沙发那边坐着。” 他过去把托盘接过,另一手扶着她。 “不用。” 可他还是接过手,送进了厨房。 时卿一瘸一瘸跟了过来,倒了点果汁喝。 陆隽辰洗了碗,转头看她站在边上喝得津津有味,喝完把空杯子递了过来。 他笑着接过直接就洗了,顺道瞟了一眼: “现在饱了吗?” 此刻的她,神采熠熠的,看上去状态挺不错的。 “饱了。满血复活。喂,你干嘛……”她突然惊呼。 无他,洗完杯子的男人,把她壁咚在了洗碗槽边边上,还一把给搂住了。 这黏乎劲儿,令时卿失笑: 这个男人,怎么变得这么腻歪,有点不像他了。 “陆隽辰,屋子里还有人呢?” 她轻轻推他,心里其实是挺喜欢这种亲密相处的,但不喜被围观。 他不肯放,只是高声吩咐了一句:“向阳,你出去到车子里待着……” “好嘞,老大……” 向阳吃吃笑着出去了。 金刚狼变成黏人小金毛犬了。 老大这人格,变得让他不服都不行。 小嫂子好手段,怎么就把金刚狼给驯化了呢? 部队里的兄弟要是瞧见昔日的兵王变成这样,肯定会惊掉下巴。 时卿的脸有点臊:“外面那么热,你把人赶外面去干嘛?” “不想让电灯泡影响我们恩爱……”他挑她小下巴,眼神是依依不舍的,“卿卿,我有事需要马上离开这里……” 哦,原来要离开。 他这是舍不得她,才这么黏乎的! 明白了。 “要去哪?” 她环住他的脖子,也有点不舍了。毕竟他们才算真正步入新婚,情意正浓烈。 “有个好兄弟出了点事,我去帮个忙。” 他低下头,在她粉粉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不够。 又亲一下! 再一下! 唉,怎么亲都觉得亲不够。 他不知亲了多少下,亲得她都失笑了。 她忙捂住他的唇,再这么亲,都没办法聊天了——她都要被他亲晕了。 “亲兄弟?” “不是。我是独生子。” “那就是好朋友?” “嗯,一个胜过亲兄弟的好朋友。” “你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挺远?” “坐飞机过去两三个小时吧!” “挺远的,要不,你带上我呀!” 她也不想离开他,哪怕就这么依偎着他也好: “回头,让我认识一下你的好兄弟。两全齐美。” 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可能会遇上一些不开心的事。卿卿,我有一些事,等合适的时候,想说给你听。” “这事和你的好兄弟有关?”她猜测着。 “嗯。我与他为了一些事闹得很不愉快。我不想你夹在中间,受了他的气。我那好朋友,脾气不太好。发作起来,很凶,还有可能会打架……” “他会欺负你吗?” 她忽有点担忧。 他笑着又亲她:“他要欺负我,你帮我揍他?” “必须的呀,谁也不准欺负我男人。我的男人,只有我能欺负!” 这语气,嗯,够护夫的。 陆隽辰喜欢极了,又抱了抱她,亲她耳朵,亲她发际,闻她的发香:“记住你的话,你要一直这么疼你男人。” “当然啊!” 她稍稍推开他,捧他脸:“老公,以后,我会一直一直护着你的。” 说着还亲了他,左一下右一下,唇上一下。 他被亲得特别开心,搂着她的小细腰,一脸的享受:“嗯,乖,再叫几声老公来听听……”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 他这才发现,这个普通的称呼,由她这张小嘴叫出来时,竟是这么的动听,能把人的骨头给酥掉。 她歪着头,笑眯眯的:“老公,老公,老公……陆隽辰,以后,你就是我老公,我会一直一直这么叫你……” 这个称呼,被她叫得又甜又羞涩。 而她软软嗲嗲的样子,让陆隽辰移不开眼,忍不住伸手刮她鼻子: “好,以后就一直这么叫。我很喜欢。老婆,老婆,老婆……” 他笑着又把她深深拥住,感觉怎么抱都不够一样,直抚她那头丝滑的长发,不断地亲着,叫着“老婆”。 她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可心里好甜啊。 被宠着的感觉,真好。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着,那份依依不舍的情思就泛滥成灾了…… 好一会儿,他终于正经起来了,说道: “等一下呢,向阳会跟我一起去。东峰会留下。小格格挺闹人的,我让隔壁的季姐过来帮你做饭,带一带小格格,最迟明天晚上我就会能回来……” 他想让隔壁邻居过来帮忙。 那位季姐挺喜欢和时卿聊天的。 “哎呀,不用的,你有事忙就去忙,东峰都不用留下来的,更不需要让季姐请过来,我又不是五谷不分、四肢不勤的废物,不需要有人看护我的。小格格虽然有点黏人,可我喜欢小孩子,正好,今天晚上,我可以和小格格一起睡……” 时卿笑着推他:“哎,你能不能别以为我那种特别娇气的小姑娘?没有你在身边,我照样可以活得滋滋润润,漂漂亮亮的……” 却被他重新拉进了怀:“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了。” 语气有点小不满。 时卿不觉莞然一笑,仰着小脸道:“难道我应该说,没了你,可能活不下去之类的话吗?那是偶像剧里的台词,太不切实际了好不好……” 他倒也不是想听这种话。 只不过,他们刚刚行了夫妻之礼,关系正当如胶似漆的,他实在不愿意离开她。但是最好的朋友,他又不能不顾。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想缓和和韩焰之间的关系。 今天这个机会,他自然是不能放过的。 “总之,我让季姐来陪你一陪。”他在她额头亲了亲,“要不然,我会不放心……” 上次,他离开,她就出了事,这一次,可万万不能再出事。 “行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吧……” 她妥协。 “乖。” 他满意地撸撸她的头。 “不许撸我头发,我又不是小猫小狗。” 她故意娇嗔着抗意,还扒了扒被弄乱的头发。 他低低笑,继续撸,就像故意惹心爱女生生气的小学生那样,捉弄着:“你就是我的小宠,就撸了就撸了……” 现在的他,好孩子气的。 她故意哼了一声,撒娇似地推他:“去去去,才不做你的小宠……” 他笑着出去,敲了敲隔旁那家人的门。 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看到是他是笑着道:“哟,小陆啊,有什么事吗?” 她叫季姐,是本地人,他们家的小院,比较小,但打理得倒是挺精巧。是个退休老师,最近一直在休假。因为之前查出身体指标不太好。 时卿给开了方子,她吃了十天,又去查了查,症状全没了,后来又开了方子,用以巩固。因为时卿本事好,季姐和她特别聊得开。 “是这样的,我要离开一天,想烦你在我家帮忙照看一下我老婆。她昨日又晕倒了,今天又被车撞了撞,走路有点不方便,我干女儿有点闹腾,想请您帮一帮忙……” 他恳请着。 “好呀好呀,我正想好好参观你家呢!”季姐一口就答应,“现在就过去吗?我正好有一些健康方面的常识想问一问她呢……” “如果方便,麻烦您现在就到我家吧……晚上就和我家小格格住,您看行吗?” “没问题吧!” 陆隽辰把人邀进了四合院。 时卿迎了出来,脚是一瘸一瘸的,是有点不方便。 陆隽辰见状,直接就把人抱起,抱回了客厅的沙发上。 这一幕,看得季姐那真是一阵老脸发臊——这对小夫妻真的是太恩爱了。 “我没事的。” 时卿有点难为情,看到季姐正对着自己挤眉弄脸。 陆隽辰叮咛: “脚伤了,就乖乖待着,别乱动,这样不利于伤口结痂,总之,有事就麻烦一下季姐,别客气……” “你太小题大做了。”她撅了撅小嘴。 是有点小题大做。 但他就是想宠着她。 没再多说什么,他笑笑:“那我走了。晚上就麻烦季姐给你们做点吃的……想吃什么,就让东峰去买食材……”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哆嗦,快走吧快走吧……” 她故作不耐烦地直挥手。 他又亲了她好几下,这才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离开了。 等坐进已经被了向阳打冷的车子里,车子发动,离开了车库。 他忽觉得心空落落地,忍不住给她发起了短消息:【怎么办?已经开始想你了……】 发完,他自己都笑了! 怎么谈了个恋爱,他变得自己都要不认得了…… 爱情啊,真能把人养歪! 另一头,时卿发了一个懵掉的表情过来:【陆先生,要不你回来把我打包带走吧……】 陆隽辰微一笑,【打包就算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记得要好好补偿我。】 时卿:【陆先生,你是不是在耍流氓?】 陆隽辰:【看得懂,证明你也在想。】 时卿:【……】 陆隽辰:【刚刚忘了问你,陆太太可还满意我的表现?】 时卿:【这个嘛,貌似技术不太佳哦……】附上几个坏坏的小表情。 陆隽辰扬眉,这坏丫头,故意挑衅呢! 他失笑:【回头再请太太讨教,保证练到让太太满意为止……】 时卿:【哼哼,臭流氓。】 陆隽辰点开手机相册,点开一张和她的美美合照,唇角不自觉翘起…… 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最寻常的时光,都会变无比得甜蜜。 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爱人。 事实证明,心动的时候,爱人是一种潜藏的本能…… 很高兴,遇上她。 很高兴,爱上她。 很高兴,娶了她。 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画面,他默默想着,如今,他是这么的幸福,但愿阿焰也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爱情,从今往后不再仇恨他…… 但愿,他们还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聊聊过去,惮憬未来。 * 晚上,时卿和小格格一起睡。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回到了过去。 一个漂亮的海边小屋,外边有一个小院子,院中种满了花花草草,她赤着脚跑了进去,轻快地叫着: “我回来了。” 有个人突然从背后偷袭,一把将她抱住:“快来看看,这是我为你布置的小家,等你满了法定年纪,我们就去领证……喜欢吗?” 小屋很小。 但很温馨。 客厅设计有壁炉,可以围炉夜话。 厨房挺大,可以洗手做羹汤。 卧房是暖色调,一张大床,铺着粉皮色的床上用品,全是星星的灯光,很浪漫。 “祁檀,我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家,你也没有过,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他们齐齐躺在床上,望着这个温暖的小巢。 她点头,温温笑着看向身边的男人。 男人附过了身,想要亲她。 她却在看清对方长相时,惊愕地尖叫出声来:“你是谁?你不是陆隽辰。你怎么会在我家?” …… 卧室的小夜灯安静地亮着。 时卿突然惊醒,猛地拍亮床头灯,惊喘连连,冷汗涔涔…… 她做噩梦了。 梦到自己竟和另外一个男人躺在床上。 那个男人是谁? 祁檀又是谁? 她的心,为什么莫名刺痛起来? 她忘记什么了? 她到底忘记什么了? 心里竟会如此的悲痛欲绝? 第131章 131,最荒唐的事 韩焰中弹后,并没有被送去医院。 司徒琴着人请来专家医生,为他作了取弹手术,而后养在酒店三天。 待他醒后,医生为其注射了镇定剂,昏昏沉沉当中,他被人送到了一座小岛。 这是司徒琴买下的私人产业。 当年的司徒琴,只是一个名不经见小模特,但是,这些年,她靠自己的本事,在韩氏占得一席之地,又四处敛财,如今已挣得不少的家当。 可她还不知足。 她想要更多的财富,更多的权势。 韩焰被转移到这里的第二天,醒了,可他一直被控制着。 司徒琴来见过他,说:“好好养着。这一个月,你哪也不许去。” 八个保镖,严防死守。 韩焰拿他们没辙。 另外,饮食上,又被下了药,他就算再如何愤怒,没有用,除睡了吃,吃了睡,干不了其他任何事。 但先前十天,他并没有反抗——他受伤了,的确需要养伤。 十天后,他就一直在策划逃走。 但他知道凭自己的力量,现在他根本没办法逃出去,眼下,他需要外援——而且还是无比强大的外援。 这个外援,没有第二人选,只能是陆隽辰。 虽然他和陆隽这六年再无往来,但为了逃出去,他只能主动找他——而想要找他,就必须要有通讯设备。 就今天,他找到机会逃了出来,不是往下逃,而是往楼上的阁楼逃。 这座小岛,以前他来过。 曾在阁楼里留了一部卫星手机。 小时候,他曾被母亲关在这里过。 他留手机,是以备不时之需。 若有朝一日,自己再度被母亲关起来,他可以向外求助。 想不到,十多年后,他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关了十年机的手机,开机还能使用,但电量已严重走失,他想遍所有人,最终还是决定要向自己最最憎恨的那个人求助…… 打完电话,他藏起手机,扶着墙,从阁楼下来。 楼下。 已乱作一团,所有人在寻找他。 看到他突然现身,立刻过来将他带回了房间,并且加强了守卫。 晚上,司徒琴再次来到他的房间,语重心肠地劝道: “阿焰,算妈妈求你了,伤害自己的事情少做,妈妈今日所做种种,全是为你好。阿焰,你什么时候能懂点事,别让我这个妈再为你操心了……” 韩焰闭眸,不搭理。 小时候,他被留在大妈妈身边,受尽欺负,那时,他最盼望地是可以每个月见母亲那一面。 后来,大妈妈死了,为了留住母亲,他作天作地,把自己的身体作坏了,才得来祖父垂怜,母亲终于可以明正眼顺守着自己。 原以来苦尽甘来,结果亲生母亲只是把他当作了工具,一次又一次逼迫他,他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替母亲挣得脸面。 曾经,母亲是他心中唯一的温暖。 可渐渐地,失望越来越大,对母亲的那点眷恋,最后尽数被消磨。 在他终于走进成人的世界之后,他面对的是那样一个残酷的现实: 他从来只是母亲拿来追名逐利的筹码。 他的努力,是可笑而滑稽的。 他的付出,全是空的。 他的生活,就该为母亲扫平一切障碍。 可是,那从来不是他想要的。 一直以来,他想得到的不过就是: 一个温暖的家。 在这个家里,应该有一个温柔慈善的母亲,一个和他一起玩一起闹,能为他撑起一片天空的父亲。 没有。 他的世界,从来只有他自己。 老宅的别墅,从来只有他一人。 所谓的父亲,终日在外醉生梦死。 所谓的母亲,终日在算计公司的利益。 所谓的祖父,终日想着要让韩氏日复一日兴盛。 没有人管他的死活。 他有家,等于没家。 “司徒琴,你我的母子之情,已经被这一枪彻底断送了。以后,烦你不要假惺惺出现在我面前。恶心,真他.妈太恶心了……” 冰冷的语言,吐出来的字眼,深深地刺痛着司徒琴的心脏。 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她知道,这一次,儿子和自己彻底离心了。 而眼下,她已没办法再和他聊下去。 “行,那我等你心情平静下来再和你说话……阿焰,你必须记下一句话,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 她想强调自己是出于一片真心。 结果…… “滚……” 平静的韩焰突然发疯似地吼叫出声,吓得司徒琴浑身发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你要再在这里脏我耳朵,我不介意把你活活掐死在这里……” 那赤红如血的眼睛,让人看得好生害怕。 司徒琴知道儿子的病还没好痊,可六年,他已经很少发足了,并且,他把公司的事情处理的非常之好。 他成功打入了名流的世界,已成为那个圈子里的俊杰之才。 这样一个人,应该有一个让所有人都艳羡的锦绣人生。 若不是时卿突然冒出来,她的儿子又怎么可能突然之间像疯了一样,要悔婚,要离开韩家,还要和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结婚。 不给时卿一点教训,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她让人去找了赵雪妍的麻烦。 本来,她还想差人去找赵瑞儿的麻烦的,结果,她的人竟发现东峰和向阳守着赵瑞儿。 而且,赵瑞儿居然还跳楼了。 那么大一桩新闻,最后居然被向阳和东峰一力压下。 查到最后,她发现:守护着时卿的人,竟然是陆家那个陆朝阳。 没错。 时卿已经和陆朝阳在一起了。 然后,她就派人到杨家村查看,才知道时卿嫁人了,嫁的正是陆朝阳。 最近,陆朝阳已经把人带去木途小镇,每天就在那小镇上和那人双宿双栖,亲亲我我,恩恩爱爱。 这是她见过的最荒唐的事。 六年前,陆朝阳在西非睡了阿焰的女朋友,致令阿焰亲手了断了兄弟之情。 六年后,他俩居然又搞在了一起! 离奇的是,他俩居然都没认出对方是谁! 为什么她要阻止阿焰继续找时卿。 她怕阿焰会出事。 六年前,他曾打伤陆隽辰——那是陆隽辰让着他,凭那小子的身手,十个阿焰都不是他的对手。 六年后,如果阿焰为了那个女人再去和陆隽辰拼命。不管是伤了谁,死了谁,都会惹出天大的祸事。 她知道,眼下,她这么拖着,治标不治本,但是,她一直在想寻一个两全的法子,她必须保下这个儿子。 儿子活着,韩氏迟早是他们母子的囊中物。 儿子死了,就连她,也有可能会被赶出韩氏。 至今,她还没和韩树正式结婚,如果被驱逐,那她这二十几年的青春就等于是喂了狗。 这么多年,她为韩氏付出一切,怎可以到头来竟是为他人作了嫁衣? 所以,她必须保着儿子,继承韩氏,她要把那些瞧不起自己的人,全踩在脚下…… 第132章 132,不好惹 清晨。 司徒琴还在睡觉,就被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给吵醒。 有人在外头叫:“夫人,夫人……有一艘巡逻舰靠岸了。陆朝阳带了一列巡逻警上岸了。” 就像当头被冷不伶仃泼了一盆凉水,司徒琴猛得就惊醒坐起,都顾不上穿拖鞋,飞奔至落地窗前,唰地一把将窗帘拉开。 但见不远处的堤岸边,不知何时停靠了一艘巡逻舰。 陆隽辰一身黑衬衣,带着一列七八个巡逻警已出现在她的花园。 那被人簇拥而来的气势,是无与伦比的。 四大家族,不光财力上,左右着国家的经济命脉,他们在政治上更拥有着让人畏惧的力量——他们各有势力盘根错结在政府高层,军方高层。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撼动整个国家。(注明:本文为现代架空背景。) 比如,像现在,陆朝阳可以请得动海上巡逻警来为他保驾护航——这份能耐,一般人根本拿不出来。独他陆朝阳可以。 现在的司徒琴,是拥有了一定的财力,但是,她没有权力。 简单来说:如果有一天,韩家要整她,她完全没有缚鸡之力。 她要让儿子留在韩氏,假以时日,韩氏的继承权,韩氏干预政治的权力,都会传承到他身上。而她可以分得一杯羹,可以真正的扬眉吐气。 这些年,她儿子已经干的很好。 如果不是时卿出现,这一切可以继承维持下去。 只要熬到老爷子肯真正放权,肯把她儿子实实在在拉到他们那个圈子,到时,将会是另外一个局面。 结果呢? 她沉着脸去开门,厉声问道:“是谁,谁让焰少把这个人找来的?” 世人皆知,陆氏的继承人陆朝阳一直是神秘莫测的,从来不现于人前。 以前,他是参了军,神秘的就像海里的龙,无人知道他潜于何处。 现在,他从商,却依旧是坐于幕后,可这六年,他在海外已然为陆氏打开了一片广阔的市场,为陆氏日进斗金一说,一点也不为过。 这样一个人,却极少参加应酬。 真要有应酬,也就四五顶流商客齐聚一堂,品清茶,论经济,谈合作,不像那些中层阶级,为了拉个生意,就得不断地喝酒攀交情。 他们更注情趣,更致于养生,更愿意于细处研究对手,努力达到共赢。 门外站着的是:敖烈——报信的人已离开。 他笑得邪恶,把他的主子压在墙上,“司徒,你儿子有多大的本事,你没点数吗?谁能在我眼皮底下,给他通讯设备对外报信?” “你让开,我去把他拦下……”她一把推开了他。 敖烈倒退一步,作了一个“请”动作,唇角露出一笑,“陆隽辰想保的人,你觉得自己争得过吗?他身边有个人叫东峰,当年差点被人搞死,他都能保下来,如今就留在他身边委以重用。今天,焰少是留不下了。” 她自是知道的。 陆隽辰不好惹。 陆家的势力更不好惹。 所以,她不能让儿子正面和陆隽辰刚。 她去换了一身端庄的衣裳,走下了楼。 陆隽辰已经进了客厅,正在客厅内打量着,就像回了自己家一样,看到她下来,彬彬有礼地欠以一礼,高大的身躬因为这一礼,而显得绅士之极。 “琴姨,好久不见。” 声音也是如沐春风。 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的。 司徒琴打量着这个现在年轻一辈当中最杰出的天之骄子,感叹自己若是年轻二十岁,必也会为这样一个出众的男子而心动。 他,的的确确是个出类拔萃的人中龙凤。 “原是朝阳啊,我们应该有六年没见了吧!” “是啊,六年没见了!” “你现在是比六年前更加春风得意了,听说这六年,你帮你爷爷赚得那是钵满盆满。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越发了不得了。” 司徒琴虚应着,夸赞着。 “琴姨过奖,我也就随便玩玩。今天来此,是知道阿焰在这里养伤,我和他兄弟多年不见,知道他病了,心下甚是挂念,特来看看,他还是住在他以前住过的房间吧……” 他温笑着,把话说得格外动听。 “对,还住之前那个房间……朝阳,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我听说你交女朋友了?怎么没带来?之前,你和阿焰可是约定过的,只要谁交了女朋友,就会带来给对方过过眼的……” 据她所知,陆朝阳最近一直在木途镇,和时卿形影不离的。她怕那女人也来了。虽然那女人现在失忆了,但若被阿焰见着,只怕会是一场轩然大波。 所以,她必须问清楚。 “哟,我交女朋友的事,都传到您耳里了?她没来,回头等我正式官宣了,再带来问琴姨安……我能上去了吗?” “请……你上去吧!” 没有阻拦,也阻止不了。 如果她拦了,他若说:琴姨,你知不知道非法拘禁他人人身自由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她就没办法反击。 只要他带人往楼上一查,只要她儿子说:自己是被拘禁的,自己就难逃罪责。 直接放他上去,他才不会另找麻烦——陆隽辰向来做事留有余地,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和她撕破脸皮,而她也不能和他撕破脸皮。 只要今天时卿没来,问题就闹不大。 “谢琴姨。那我上去了。” 陆隽辰单枪匹马上了楼。 二楼的东卧门口守着一个痞气十足的男人,眼神透着浓浓的邪气——这个人叫敖烈,名义上是司徒琴的保镖,实则是姘头。 这事,他老早就知道了。 在有钱人家,这种丑闻比比皆是。 不想,就这个时候,敖烈忽就拦了去路,一脸邪火的笑: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焰少的好兄弟小陆总来了。小陆总,我知道您和焰少兄弟情深,但我还是想奉劝您一句话:今天,您最好哪里来哪里回。如果您非要把焰少带走,回头只怕您会悔不当初的……” 他嘴里叼着牙签,那露齿一笑,笑得格外得意味深长。 “敖烈,你让人喂阿焰吃子弹这事,以后我会和你算的,今天呢,你最好别在我面前阴阳怪气,否则,我一定让你现在就没好果子吃。” 陆隽辰不咸不淡落下一句话,眼神则是寒嗖嗖、极度危险的。 “行。劝是劝过了,以后别哭啊!” 敖烈见这人,心里是很怵的,立刻乖乖让开了边上。 可他话中带话,还是让陆隽辰眯了眯眼,只是,一时没嚼出那是什么意思。 他没再细想,直接开了门,走进了韩焰的房间,终于见到了六年不见的好兄弟——韩焰。 第133章 133,陆隽辰和韩焰 韩焰一早就醒了。 他早早换了一身衣裳,白衬衣米色西裤,就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等,看着东方一点一点露出鱼肚白,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探出红红的脑袋,看着一艘军用巨舰在小岛的岸边停下来,看着陆隽辰由一帮穿制服的人簇拥着上了岸。 这得有多大的面子,才能调动巡逻舰,以及舰上的人。 好像,从小到大,他都是闪亮的存在。 就像一轮太阳。 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并贪婪上它散发出来的暖暖的光芒。 “阿焰,我来了。” 身后,响起了那个熟悉的声音。 他转过了身,看到了他。 六年不见,他好像比之前更加神采熠熠了——他长相很阳刚的,小时候爱笑,他一笑,感觉全世界都被阳光普照了一般。 他的乐观,他的阳光,他的开朗,非常得能影响人。 当年,是韩焰很喜欢和他交朋友。 因为和他在一起,韩焰会觉得生活充满了希望,年轻的他们,可以拥有很多憧憬,他们的未来,会是无比精彩的。 在他每一次陷入绝望的时刻,是陆隽辰一次又一次鼓励他,让他学会了反抗,学会了为自己想要的生活而努力改变。 陆隽辰去参军,他曾也想去的,可惜他的身体指标不行。 后来,陆隽辰在部队忙碌,有时是一年半载没个消息,失去他消息的日子,他总觉得特别的没意思。 而他来看望他,和他一起疯,一起玩,一起喝酒的点点滴滴,是他最轻松自在的时光。 有他在的日子,是春光灿烂的。 曾经,他们约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在对方发牢骚时,做一只安静的垃圾筒。 在对方娶妻时,做对方的伴郎。 在对方生子时,要做孩子的干爹。 可是,后来呢…… 他们却闹得这么僵…… 往事不堪回首。 韩焰收住神思,站起,发现头有点晕。 但他努力稳住步子,不想在他面前示了弱,平静地道了一句:“走吧!” 可恨的是身体偏偏和他作为。 才走两步,他就晕了。 陆隽辰连忙上前扶住,“你身体还没好痊?” “没事。”他想推开他。 “我先送你去医院做检查……” 陆隽辰打量他:气色太差了,惨白的肤色,看得他有点担心——他的身体,从小到大,一直不怎么健康,总是和药为伍。 “不需要。” 他冷冷拒绝。 “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今天就不带你走。”陆隽辰的态度很强硬。 韩焰咬了咬牙,忍不住瞪目:“陆隽辰,你别他妈来威胁我。” 陆隽辰用强而有力的声音纠正: “这是商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首要是养好自己的身体,一个人要是连健康都没了,那么,一切奋斗和追求都会失去意义。所以,如果你有很急的事要去办,我可以帮你去办……” 韩焰目光一闪。 是的,只要陆隽辰愿意帮忙查,现在想要知道时卿的下落,那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行,我要知道她的下落,你能帮我吗?”他缓了一下语气。 陆隽辰盯着韩焰看了一眼,这世上能让他紧张的,也只有那个女孩了…… 他果然是因为她出现了,才变得这般疯狂。 “她在哪出现过?你把具体情况说一下,我给你找……” 正好,他也想找她。 韩焰的目光却又一闪,“先离开这里。” “好。” 陆隽辰扶着他。 他不太愿意,可他身体状况真心不太好,就只能借了他一把力。 门外,敖烈吹了一记口哨,笑得很邪里歪气:“哟,兄弟俩关系这么好啊……也是,女人都能共用,关系自然是亲厚的……” 这挑拨离间的调调着实是欠揍。 韩焰立刻恨恨地甩开了陆隽辰的手,指着那敖烈,寒声叫道:“陆隽辰,打他!打死他!” 陆隽辰:“……” 唉,韩焰还真是不禁激,一激就要打要杀的。 陆隽辰冷冷看向敖烈,这人也是真的好好敲打一下了,立刻吐出一句:“敖烈,你在崇明镇上那点破事,是不是需要我也四处给你宣传宣传?到时你的日子应该会很精彩……” 本来还在邪笑的敖烈,面色赫然一变,立刻直接自搧三个耳光。 啪啪啪。 “对不起,陆先生,是我没管住自己的嘴,若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敖烈可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他本就是个混道的人,却被司徒琴驯服了,做了她的姘.头。司徒琴很多不干不净的事,全是这个人在做。 此人不是块好料,最爱欺负人。 却因为陆隽辰一句话,立刻道歉,这里头有猫腻啊…… 韩焰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陆隽辰懒得再计较,“走吧……” 韩焰也不想再节外生枝。 二人下得楼来。 “哟,阿焰生着病,朝阳,你这是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呀?” 司徒琴表现得很像是慈母。 曾经,陆隽辰以为这个女人很心疼韩焰。 后来慢慢就看穿了。 “阿焰身体既然不太好,我想带他去我那里养几天,正好我有一个好朋友是专家,想给阿焰好好调理一下身体……” 陆隽辰笑着道:“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地把人带走,好好地把人送回韩家祖宅……” 司徒琴先是皱了一下眉,然后才道:“若是别人,我肯定是不会放人的,既然是朝阳要替阿姨照看阿焰,那成吧,你们去吧!” “谢琴姨。” 陆隽辰表现得彬彬有礼的。 韩焰一个字都不肯说。 二个人在巡逻警的护送上,上了高高的巡逻舰。 司徒琴挂着一抹微笑,相送到岸边。 待他们离开,她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半个小时后,巡逻舰把陆隽辰一行人送上了岸。 “谢谢舰长陪我走了这么一趟。” 他笑着和舰长握手道别。 这舰长是熟人,否则,他也请不动。 岸边已经备好车。 一行人先往医院去了,虽然韩焰不愿意,但是拗不过陆隽辰的强硬,最终还是走了关系,进行了一系列的身体检查。 整个过程,韩焰是全程臭着脸的,就好像谁欠了他几个亿一般。 等到所有检查结果出来,指标都是好的,就是因为长久被人用了一种嗜睡的药,才导致身体疲软的。 医生说:“今晚上好好睡一觉,明日肯定可以神清气爽的……” 陆隽辰一再言谢,转身对病房内一脸不耐烦的韩焰说道: “听到没,今天好好再休息一天,只要明天你的身体不会软得像豆腐一样了,我就不会再管制你的行动……在之前,你哪也不准去,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的……” “我要让你办的事已经办好了……陆隽辰,你不要以为我叫你来接我,我就原谅你了……你这么从早到晚在我身边嗡嗡嗡地乱叫,烦死人了,你可以滚了……” 韩焰说话是极度不客气的。 陆隽辰没和他一般见识,再也没刻意让着他: “你当我是那个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吗?韩焰,我说了今天我不会走,就一定会守你到明天天亮……晚上,我会让你给你准备好你喜欢吃的饭菜。” “你聋了吗?我让你离开……”韩焰的脾气又暴躁起来。 “我也说了,明天我会离开,今天不会……”陆隽辰与他对峙着,眼神眯了眯:“你也不用和我强硬,我强硬起来,你不是我对手。你会比待在琴姨手上更没自由……” 这种气势,气得韩焰的脸彻底黑了。 “躺床上去,你已经折腾了一天,好好睡一觉……如果你不乐意,我不介意把你打晕……要不要试一试……” 那语气里透出了浓浓的威胁。 还别说,这事,陆隽辰还真做得出来。 韩焰憋得脸乌黑乌黑的,转身要出病房门,结果陆隽辰身体一闪,胸一顶,就把身子虚弱的韩焰给弹到了病床上,说的话更是可恶: “反正,你已经这么恨我了,我不介意你再多恨我一点……睡不睡?” 他捏着拳头,一副想动手打人的架势。 韩焰气得吐血,可又知道自己现在完全打不过他,只得倒头缩到了床上,抓起被子就把自己整人儿盖住了。 陆隽辰其实想笑。 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这样一个好欺负的人——长大后,他可以在别人面前凶神恶煞,可在他面前,他一直很听话的。 没办法,他打不过他。 “对了,你要找的人,具体在哪里出现过,长相,名字,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下,我着人下去查……” 一空下来,他想到了这件事。 “不用了,我已经给杜涛和宋明打电话,他们在往这里赶过来,回头我自己慢慢查,不敢再劳你费心了……” 他又不想让他查了。 “我可以帮你更快地查到……” “不需要。” 他冰冷地再度拒绝。 “阿焰……”陆隽辰想就六年前的事,想和他进行一次深入的谈话。 韩焰猛得坐起,眼神冰冷,露着寒光: “陆隽辰,有件事,你最好记清楚了,那是我的女朋友,你这么惦记是什么意思?你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就跳下床,冲过来,抓住陆隽辰的衣襟,拳头就想抡下来,那情绪好像又有失控的迹向。 “我没别的意思。”陆隽辰情知他可能是误会什么了,忙道:“我结婚了……我真没别的意思……” 一句“我结婚了”,成功收住了韩焰的怒气。 “什么时候的事?” 他很惊讶。 他知道陆隽辰是一个眼光特别特别挑剔的人。 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任何绯闻,他的眼里,环肥燕瘦,看得太多,普通小女孩,入不了他的法眼,现在居然会突然结婚? 这不像他的作风。 “就最近,不到一个月!还没和家里提。她身体不太好,正养着,等她身体好一点,我就带她回家办婚礼……” 陆隽辰静静陈述道:“所以阿焰,你有什么事,我都愿意帮忙。” “不用了。” 韩焰忽平静地躺回到床上,“我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等宋明和杜涛他们到了,你就带着你的人走吧……从今往后,我们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不想知道他娶的是谁,也不想了解他这些年经历过什么。 他们以后还是陌路人的关系。 陆隽辰心头有点伤感,他双手插袋,暗暗吸了一口气,“以前我约好的,谁要是结婚,谁就给谁做伴郎……” “找别人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韩焰直接拒绝。 陆隽辰挺难过的,可也预料到了——他和他之间的心结,也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解开。 “也不急。等我正式举行婚礼了,我再找你。” 也正是这个时候,有人敲门。 陆隽辰道了一句:“进。” 进来的是杜涛和宋明。 他们在看到陆隽辰时,神情愣了愣,很惊讶,没料到竟能在焰少的病房看到他。 “小陆总。” 两个人礼貌性地打了一个招呼。 “嗯,既然你们来了,那我就走了。我会留两个人在外头,如果有什么需要,你们可以找他们帮忙……敖烈那边,我会去警告的,但你们焰少的伤,还得好好养……所以,如果你们要查什么人的行踪的话,尽量是你们去查,别让他跟着操心了……” 他仔细叮咛了一番,字字句句透着关系,最后,他拿了自己的手机就离开了。 韩焰倒在床上眯了眯眼,心里挺憋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最好的朋友,变成了心里最厌恶的人,可偏偏他又特别贪恋他给的关心。 他抓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不想被自己两个手下看到自己红了眼睛! “焰少,您还好吗?” “是啊,焰少……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到你,我们要急死了。” 杜涛和宋明关切地问着。 韩焰平静了一下心情,坐起来,冷静地问道:“你们……也受伤了?” 他们两个,一个额头上贴着一块疮口贴,一个手上包着纱布。 “嗯,被夫人的人警告了一顿。” 杜涛点头。 “敖烈?” “嗯。” 韩焰黑着脸,抓起手机,又打了一个电话:“陆隽辰,再帮我一个忙。” 陆隽辰:“你说。” “找敖烈,给我狠狠打一顿。”韩焰把牙齿咬得咯咯作齿。 “还用你说,会收拾他的。”他平静地应下。 韩焰这才挂了电话,看向杜涛和宋明道:“今明两天,我们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然后,我们回嘉市,继续找祁檀……” 宋明点头:“好。” 杜涛神情古怪,眼神一转:“是。” 他的头有点疼: 不能再查了,再查,要出大事的,关于时卿的丈夫是谁,一旦查清,焰少要彻底疯掉的…… 无他,他已经查清了,可那个结果,他哪敢上报给焰少知道啊! 第134章 134,相思成疾 深夜。 敖烈把司徒琴送回京城的祖宅后,就去了酒吧。 喝得面红耳赤出来时,一个身材彪悍的男人带着四个同样身强体壮的人,把他给围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 敖烈感受到了来自他们身上的强大的威慑力。 “有人让我给你带句话。” 领头人开出口来,声音带着威压。 “什么话?”敖烈觉得他们来者不善。 “既然做了人家姘.头,就应该好好做一个忠贞不二的姘.头,要是你在外头养小蜜的照片传出去,你说你还怎么混日子。正规的公司肯定不会收你这等腌臜货,道上也容不下你这种三陪小白脸……” 领头人抱着胸,强势地逼过去,说出来的每个字,都有千斤之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还有,没事别拿子弹来玩过家家,大家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多好,为什么非要闹得天下不太平?哎,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条小命活得太长了?真要让你消失,应该不是难事吧……” 敖烈立刻就知道了:这是陆隽辰派人来问候自己了。 “知……知道了……” 他顿时如临大敌,额头上冷汗滋滋滋地冒出来,说话都不利索了。 以前,只听说小陆总不好惹,今天,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 他,是真的不好惹。 “光知道没用,传话人还让我在你身上拿点东西,好让你长点记性……” 领头人把玩着一把匕首,话说得很是漫不经心。 “什么东西?”敖烈一脸警戒地问道。 “一根手指头。” 敖烈一听,浑身一颤,吓得转身要逃。 怎么可能逃得掉?! 后一刻,无人的巷子里传出杀猪似地惨叫。 在这漆黑夜色里,叫声直贯夜空,能令闻者心惊胆颤。 敖烈从巷子里走出来时,小手指没了,他用手捂着鲜血直淌的断指处,看着那一行人扬场而去,身子在瑟瑟颤抖,心里则又惊又骇: 真是想不到,陆隽辰狠起来竟如此狠?竟玩黑吃黑。 哼,陆隽辰,等着吧,今日你把韩焰救出来,他日,你必要悔青肠子的。 * 陆隽辰没有马上回木途小镇。 他怕韩焰再遇上麻烦,就在医院附近的旅馆住下了。 晚上,他处理了一下公司的琐事。 吃晚饭的时候,倒是和小媳妇视频了一下。 她正和季姐一起包馄饨,小格格在边上帮忙,三个人忙得不亦乐乎的,每个人脸上都被面粉抹了成了花猫脸,一个个笑得春风拂面的。 没有他在,她过得依旧有滋有味的。 后面,她拍了一张照片过来,是她自己做的馄饨,上面散了香菜,葱花,又放了一勺魔鬼辣的辣子,看上去很勾人食欲。 他看了好一会儿,口水都要出来了,最后语音了一句:【这些日子没尝过你的手艺,留一碗给我,明天我要吃。】 她笑吟吟回了一句:【嗯,给你备着呢……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不过,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怎么办?我有点想你了!】 听着她巧笑如银铃的诉相思,他觉得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勾没了。 不过离开一天而已,相思已成灾,他竟恨不得立时立刻回家去,把娇小玲珑的小媳妇搂在怀里,狠狠亲上一番。 可偏他不能马上离开。 晚饭后,他忍耐着思念,和手下们视频办公直到深夜,又给一些项目批注了自己的建议。等一切忙完,已经是凌辰一点多…… 然后,他去了一趟医院,大半夜地潜进韩焰的房间,见他还在,睡得很沉,就叮嘱了自己的人在外头悄悄看着,自己则喊上向阳连夜回家…… 他想见她。 疯狂地想她。 想在三个小时后,搂上她,齐头睡在一个被窝里。 为了回去,他借了一架直升机,连夜直飞木途—— * 天亮时分。 灰朦朦的主卧,正当酣睡的时卿翻了一个身,感觉压到了什么,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中,她发现离开一天半的男人已经睡在枕边了,一双手臂,极其霸道地揽着她的腰,正细细地在打量她。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小格格呢?” 她暗哑着声音问,床上哪还有小格格的踪影。 “被我清场了。我的老婆,怎么就能让那小屁孩睡?” 陆隽辰刚到,见她睡得沉,自己先去悄悄洗了一个澡,又把小格格抱去了她的屋,和季姐一起姐,这才回来躺到她身边。 虽然忙了一夜,可他丝毫不觉得累,冷水澡让他无比清醒。 躺到床上后,他将她小心地揽着,看着。 越看,他越觉得睡着的她,就像小孩子一样,水灵水灵的,粉嫩粉嫩的,怎么看也看不够。 他本来并不想吵醒她。 她身子弱,需要好好静养,好好睡觉,但到底是把人惊醒了。 既然醒了,那他就不客气了。 一个翻身,他把人压下了身下,找准她的唇,就印下热切的一吻,双手更是不守规矩地爬上了她的妙曼曲线,最后探进了丝滑的睡裙。 睡眼迷离的时卿,被这一吻吻得越发地稀里糊涂,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吃干抹净,而她的身子则被他拥在怀里。 欢情令她身子发颤,嗓音轻喘,身上更生出了一层细细薄薄的香汗。 而他的吻在她额头上亲着。 肌肤相亲,令时卿面红耳臊,可又觉得这本就是夫妻之间最正常不过的亲密——只不过,他太热情了,令她差点晕过去,还叫了出来。 等回过神时,她发现自己失态至此,心下可太难为情了。 他却笑得特别开心,不断地亲她的唇,就像上了瘾一般,还问她:“这次如何?” 她臊得慌,不和他讨论心得,而是转了话题:“你怎么连夜回来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再不回来,我就要相思成疾,一命呜呼了……” 他充满怜爱的目光,一煞不煞地盯着她,都不愿意移开半会儿。 这话说得实在是肉麻。 “陆隽辰,你肯定谈过很多场恋爱,你之前说我是你的初恋,哄我开心的吧……” 她指指他发达的胸肌,娇娇地逼控:“说,这种情话,你到底和几个女孩子说过?坦白从宽……” 第135章 135,残酷真相 陆隽辰却把她再次压在身下。 她的面色顿时臊成一片酡红色。 “真没谈过。我的身体在回答你。” “流氓。”她嗔怪。 他笑得很讨打,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因为没谈过,有点情难自禁,还望陆太太体谅……” “我……我起床了,要去晨练了……”她推他。 “这不是练着吗?”他低低笑着:“这种晨练也挺费体力的……” “陆隽辰……唔……” 春色再次浓郁起来。 后来,他睡沉了,她跟着小睡了一会儿。 一眯眼,醒来时已近中午。 门外头,传来了小格格的嚷嚷声:“我要进去,我要进去。” 东峰把人抱走了。 小格格换地方继续嚷嚷,语气很悲愤:“我为什么不能进去?爹地,妈咪……东叔叔,我要拿枪干倒你……” 东峰应该很无语:“……” 时卿闭着眼,感觉自己这小日子过得有点过于荒废了,怎么就沉迷于床上不想起了呢? 也不知别的新婚夫妻是怎么一个情况! 他俩现在,好像都想赖床。 虽说食色,性也。 可现在,他们是不是也太迷恋彼此了吧! 不过,他的身子,真的挺健美的…… * 另一头,韩焰在医生查完房后,确定没什么大问题了,就办了出院手续,然后,他们订了机票直飞嘉市。 他们先去了祁檀待的小区,想要看看楼道附近的监控。 结果发现,小区的监控视频,全都被格式化了。 这是人为的。 可会是谁做的呢? 韩焰好奇啊,那个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时之间,他自是弄不明白的。 然后,他们又去了医院。 韩焰找了关系网,花了半天时间,才在这家小医院找了个主任,帮忙去调查赵瑞儿的病历。 “医院的电脑里,总共有五个名叫赵瑞儿的患者……你自己看看,哪一个是你要找的人……” 主任帮忙把名字相同的人全给调了出来。 “年纪应该是五十出头,生的是癌症……”宋明把范围给缩小了。 “那只有一个符和你的要求。就这个……”主任把那人的病历给调了出来。 韩焰凑了过来:“我要她的联系方式。” 主任查看了一下:“留有一个名叫时卿的号码。” 韩焰心胆一颤,莫名就激动了:“快给我。” 主任报了一下号码。 韩焰立刻拨号,结果却是:关机。 这一刻,他的心情,简直就像是过山车。 他忍不住想骂人:她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竟将所有联系方式全给堵死了。 就这时,主任突然拍大股叫了起来:“哦,对了,我记起来了,半个多月前,这个名叫赵瑞儿的病人,在我们住院部跳楼自杀了……” 这个回答,立刻令有点暴躁的韩焰愣了愣: “自……杀?哪一天?” 主任说了一个日期。 韩焰又一呆,竟是他去拜访后,他宣布悔婚后的第二日,赵瑞儿自杀了? “为什么自杀呀?”宋明又惊又愕。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记得当时,患者的家属,就是这个叫时卿的,亲眼见到家人跳楼,当场就晕死了过去……” 说来,主任对这件事有点印象。 “那时卿现在怎么样了?” 韩焰忙追问。 “时卿倒没事,第二天就醒了,但她失忆了……可能受到的刺激太大了……”主任打量他们,又忙补了一句:“不过不会有大问题的,过一阵子会恢复的……” 失忆? 这让韩焰的心陡然一紧,连忙再问: “现在她人呢?” “第二天就被她丈夫接走了。” 谁料“丈夫”两字,立刻而强烈地刺激到了韩焰。 他的情绪再次暴躁起来,嗓音跟着咆哮起来:“你怎么知道那是她丈夫?你查过她的户口吗?丈夫一称,你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给人乱套……” 那语气可凶了。 主任吓了一跳,忙道:“这张出院报告上写着,签字人和住院人的关系是:配偶,签字人:陆隽辰……我又没……” 瞎说。 话没说完,却被吼断了。 “你说什么?” 韩焰大吼出声,声音响到如雷鼓。 同一时间,他的眼珠子,一下就变得赤红赤红。 随即,他直接就把主任从座位上给拎了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了下去。 医院的系统里,录着出院资料的影像记录,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陆隽辰。 那笔迹,韩焰是最熟悉不过的。 的确是某人亲笔所写。 他的字,狂野潦草,不拘一格,很难模仿。 所以,错不了。 这就是他的亲笔签名。 可陆隽辰怎么就成了时卿的丈夫了呢? “我结婚了。” 这是昨天陆隽辰当着他面亲口承认的。 可他的结婚对象:怎么可能是时卿? 这不可能。 这绝无可能。 这断无可能。 杜涛沉默。 哎,这件事,到底还是穿帮了。 最近这段日子,他曾找人在杨家村继续调查时卿的结婚对象,让人查那辆大奔的车牌号。 正好有个村民记下了那车牌号,他就去查了车主是谁。 结果,车是租的,租赁人是:向阳。 然后,他又去查时家的小楼怎么会拆而复建。 理由是,相关部门特批的。 最后,他查到杨家村那个拆迁工程,如今已经被陆氏接手——时家小楼的重建,正是陆氏特许的…… 并且,陆氏已经决定在河堤边上,建一排临河的小别墅,和时家小楼融为一体,成为一道杨家河的风景线。 至此,他便确定了,祁檀小姐嫁的便是小陆总。 这个结果,他怎么敢向焰少汇报? 尤其是,当他接到焰少的电话赶去和他汇合时,他发现陆隽辰居然也在。 如果他所猜无误的话,陆隽辰恐怕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娶的妻子,正是令焰少几近疯癫的心上人。 更是当年令他们兄弟绝裂的源头。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韩焰愤怒地吼叫着,直接就把桌面上这台电脑给打飞了。 这一幕可把边上的主任给吓傻了: 天呐,地呐,这货,莫不是精神病吧…… 那模样,像极了精神病人发作时的模样。 而韩焰的状态越来越严重,他站了起来,直接就掀翻了这张办公桌。 “这一定是你们事先编造的假象,不可能是真的……你们都是老狐狸派来的是不是?是不是……” 他愤怒地挥着拳头,看向主任时,脸上露着可怕的凶光,“说,是不是你们事先做的假资料……你敢耍我,我要你好看……” 一拳挥去,还没挥到主任头上,就被杜涛给一拳打晕了…… 唉,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人都得去警局的,只能先把焰少控制住,再来善后了…… 总而言之,一句话: 焰少实在是太可怜了! 第136章 136,母子起争执,夫妻秀恩爱 午后,陆隽辰醒来,床上没有他的小女人,但被子上,全是她的香,他身上也是,怪好闻的。 就像打了鸡血一般,他的精神劲儿立刻就亢奋了起来。 当年,初进特部队时,他最喜欢干的事是:扛着枪打靶。 只要摸到枪杆子,他就来劲儿。 后来,开坦克,驾战斗机,他一一上手,一一练得麻溜麻溜的。 他喜欢部队生活,喜欢挑战各种军事上的极限,喜欢执行各种高难度的任务。直到他不得不退役。 从商六年,他失了那种激情。再精彩的商业谈判,都激不起他的热情。 反倒是那个丫头片子,让他再一次亢奋了。 或者是因为,她是他目前征服不了的人——即便如今她已是他的女人,可他内心对于得到她的心,却还是抱着不确定性的。 他对她在感情上的投入,已经超乎他想像的大——就像当年,他是以全身心的热情,在爱着他的军旅生涯。 从床上跳下来,陆隽辰直接冲进洗手间去洗漱,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来到客厅,却只见向阳在刷手机,其他人都不在。 “卿卿呢?”他四下张望着,询问。 “去书廊了。”向阳笑着,以全新的眼光打量他:“老大,你现在是不是掉进蜜罐里,爬不出来了?一醒来就找老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 真是越来越腻歪了。 “等你有了老婆,你就知道什么叫蜜里调油了。” 他笑着去厨房找吃的。 中午做的几道菜,老婆大人给备了一些放在保温箱内。 他给搬到了餐桌上,闻着真是香,肚子咕咕就叫了起来。 “这是谁做的?” “小嫂子。” “看上去挺好。” 他乐呵呵吃了起来。 向阳坐到边上陪着,忽想了一件事,打了一个响指: “哦,对了,今天陆夫人,你妈,已经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睡着,我就没接。后来她就给我打来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要不,你去个电话吧!” “把我手机拿来。” 陆隽辰的手机扔在客厅茶几上,凌晨回来后就没带进房去——白日里事情比较多,电话也多,他准备今天白天睡觉的。 向阳把手机送了过去。 陆隽辰一边吃饭,一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劈头就叫了起来:“陆隽辰,大白天的,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语气是极度不善的,就像吃了火药一般,凶得很。 “不干嘛,睡觉啊!” 他在琢磨是谁点了母亲这火药库。 自己没惹她啊! “大白天睡觉?你玩得过份了吧!” “妈,您怎么管起我什么时间点睡觉来了?”他母亲一向很有边界限的,自他成年,就不大管他日常琐事的。 “好,那你老实跟我说,现在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母亲的语气变得极度恶劣。 陆隽辰吃饭的动作顿时缓了下来,眼神也变得严肃。 这表情,让向阳觉得不太妙。 “妈,谁让您查她的?”他极度不满。 “我为什么不能查?” 盛梅说得振振有词,每个字都咬得极其尖锐: “你迟迟不肯把那个女孩带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有所顾忌。要么家世不好。要么品行不好。要么长得不好。你是我儿子,你娶谁,即便不是为了陆家长脸,但至少,你得让我过过眼,这是一个晚辈对长辈最起码的尊重……” 陆隽辰放下了筷子,淡淡道:“妈,您人都还没有看到,下什么结论?再有,您看到的调查未见得是真实的……” “打架,休学,失踪,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盛梅咄咄逼问。 陆隽辰立刻反驳:“当年我参军,每次出去执行任务,都会有一个全新的身份。这个身份的所有信息都是真实的,是可以查证的,难道这代表我就是那样一个人吗?” 盛梅被驳得语塞,然后又扬高声音叫道:“这能一样吗?你的身份是国家帮你安排的……” 陆隽辰截断:“那您怎么确定您看到的就一定是她真正的人生履历呢?” 盛梅气啊:“一个普通人,难道还有人为她伪造履历?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她叫什么,她父母是干什么的,她在哪里读的书……当然,我更知道,她长得特别漂亮,祸国殃民的那种漂亮……陆朝阳,你这是被色所迷啊……” 陆隽辰勾了勾唇角,让自负漂亮的母亲承认别人漂亮,那说明那人是真的漂亮。 他莫名有点小得意。 “妈,她的确长得漂亮,但您儿子我难道是好色成性的人吗?我要好色,您膝下孙子孙女已经成群了……” 这话,再次把盛梅的嘴给堵上了。 陆隽辰见母亲不说了,立刻接上要求道:“所以,不管您在做什么,停止您手上的调查,回头我会让您知道她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我还有事。不聊了。” 挂了。 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母亲因为这种事生出分歧。 “夫人在调查小嫂子?” 向阳听明白了。 “嗯。” 陆隽辰继续吃饭,光看那些调查,真的会相信那就是事实。 可现在,在见识时卿的手术技能后,他可以很肯定:她的小媳妇,另有一个身份。 只是现在,他还没查出来。 另一头。 盛梅见老师挂电话,气得想骂人。 她不是那种势力眼的人,不会要求她的儿子要娶一个天姿国色,还得家财千万,或是必须名门千金。 他们陆家有权有钱,未来继承人的妻子,至少应该是一个身家清白的好姑娘。 可那个时卿,那履历,真的是一踏糊涂,不忍一观。 像现在这种工作日,她的儿子,陆朝阳,居然睡懒觉睡到午后,这在他的生活当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那个女孩,以色侍人,会毁掉他儿子的。 盛梅这么想着,不断地在阳台上来来回回地走着,最后转身去病房看了看父亲。 父亲经过king专家的手术,恢复得不错,原来还想让专家给多针炙几回的,结果后来king专家一直联系不上。 不过,即便如此,她父亲的情况也得到了很好的好转。 此刻,简玉儿正在给父亲按摩。 老父亲也喜欢简玉儿。 这样一个儿媳妇,那死小子看不上,竟看上一个那样的? 真是要气死她了。 等简玉儿按摩好出来,盛梅一把把人拉住:“玉儿,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下班?” “下午我休息。梅姨,你面色不好,这是怎么了?”简玉儿关切地问着。 “那明天上班吗?” “明天倒是要上班。不过您要是有事需要我陪的话,我可以调休。” “行,那下午陪我去一个地方玩玩。在江南,明天晚上回来……” “好呀!” 简玉儿欣然答应。 现在,她自然得好好听婆婆话的。 盛梅眼珠子暗暗闪烁着。 她得去亲眼见一见那个长得漂亮、履历却一踏糊涂的小姑娘。 如有必要,她会棒打鸳鸯…… 不是她嫌贫爱富,而是她的儿媳妇,出身不论,必须是个好姑娘。 * 吃过饭,陆隽辰去了书廊。 书廊的二楼,临河的休息区,时卿独坐一角,正在看书。 而小格格则在儿童读物区,也在认认真真看书。 书架那边,三三两两坐了一些人,可能有一大半是来蹭冷空调的。 至于休息区,因为桌面上打着只有消费了店里的饮品点心才能坐,所以,坐的人并不多——这些消费并不便宜,普通学生什么的肯定消费不起。 当然,买了书的,也可以在这里坐一会儿。 陆隽辰忽拿出手机,对着时卿拍起照来。 今天,她穿了一条红色的裙子,丝滑的头发扎出了一根辫子,就垂在胸前,发桃还系了一个可可爱爱的蝴蝶结。 小格格也是这打扮,漂亮的亲子装,特别得好看。 像极了母女。 此刻,她一手托腮,一手翻书,小脸娇嫩,眼神认真,五官娇美,书桌上还放了一束白百合,红衣白花相互映衬,把这个小女人衬得是人比花娇,肤若凝脂,格外的动人。 嚓嚓嚓。 他拍了几张。 小美女发觉了,抬头看到她,笑容灿灿,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容温柔地能把人溺毙: “你睡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 陆隽辰走过去坐下,一把将人拉进来,在其耳边低语道: “陆太太,你在怀疑我的战斗力?” 小美女要脸红了,这家伙现在好爱嘴上开车,压着声音附和道:“是是是,就你最厉害了好不好?” 陆隽辰挑剑眉,在她耳边低低笑侃道:“你满意就好。” 小美女忍不住要掐他腰了,压低声音:“陆隽辰,正经点……” 那声音透着几丝娇嗔。 他低低笑着,笑声显得无比愉悦,笑到最后,他清了清喉咙,拿起手机玩起了自拍: “乖乖配合,来个自拍,就不闹你了……” 时卿只得配合,把头依偎到他肩头,灿烂一笑,还比了一个剪刀手。 两个人美美地抓拍了一张,很好看哦! 帅男靓女,笑眼弯弯,眼睛里闪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星星”的光芒。 “你下午都不用上班的吗?” 时卿看着他,发现他的脖子后面有一道吻痕——她咬的,脸上莫名就臊了,自己竟这么动情,咬了他都不知道。 “得先见一见老婆,打点鸡血,再去处理那一堆麻烦事……” 他有点黏人,但是蜜月期不黏人,什么时候黏人? “已经非常激烈地见过了。” 时卿笑着有所指,觉得自己要被他教坏了。 “没见够,太想念了。必须再过过眼瘾,要不然我没办法专心工作的……” 他把人搂着,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时卿咬唇想笑,这人,说肉麻的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而她居然能吃得进去。 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啊! “现在看够了吗?” 她故意在他面前来回晃啊晃。 “没。怎么看得够,看一辈子都不够的。”他一本正经说着情话。 她又抿嘴笑了。 不得不说,被男人哄啊,的确会心花怒放。 她刮他高高的鼻子:“哎,肉麻花说够了没有?” “没有。” 瞟了一眼四周,如果不是这二楼上有好几个客人在找书,他想亲她的。 为了防止自己当众亲她,他把注意力转到了她正在看的书上: “你在看什么?” “《我在西非当无国界医生》。”她读给他听,“应该是一个同行写的,内容很不错,我很喜欢……” “这个医生我认得。”他凑过去看了一眼作者,笑着说:“我还和他并肩作战过,那会儿,他差点就死在西非,亏得有一个专家找到了治疗名为‘西非热’的配方,他才活着回了家,并写了这本书。还挺畅销的。” “你去过西非呀?” 时卿有点惊讶。 “嗯,去当过一阵子维和兵。这上面的照片都是真实的,有几张还是我拍的,后来都传给了他,让他集合在一起搞了这一本书。” 他轻轻抚了抚那本书,目光中浮现出了几丝异样的光芒。 “你在那里一定有过一段铭心刻骨的回忆吧!”因为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特别了。 “嗯。经历了很多事。”他点头,语气忽变得无比感慨,那是一段他永生难忘的日子。 时卿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张照片,是一片死亡的墓碑,目光跟着变得迷离:“不知为什么,我好像去过这个地方。” 照片上这片墓地,她特别眼熟。 上面配的文字,她看着也特别难受。 那一个个冰冷的数据,代表的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她好像曾看到过那一片死亡的惨状。 “那是六年前发生的事了,那时你才18岁吧……你怎么可能跑到那边去?” 陆隽辰打量她,想像那时的她,也不知在做什么。 他稀奇起来:人的际遇是如此的神奇,两个毫无关联的人,竟会在六年后遇上,并成了夫妻。 “是呀,18岁的我应该在读书,怎么可能有机会去那种危险的地方……这种医疗缓助,去的都是经验丰富的医生,我算什么?” 时卿合上了书:“每次看到这种书,我都会很感激我们生活在强大又和平的国家……” 陆隽辰点头:“战乱国家医疗匮乏,生活水平低下,人民苦不堪言……” 时卿仰起脖子:“你在西非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人和事吗?” 要说特别的人,的确有那么一个。 援非期间,他遇到过一个极其特别的女孩,是个天才医生,她开朗,她乐观,她会积极为每一个患者的生存而努力。 那一年,正是她,冒着死亡的危险,为所有感染者配置成功了西非热的疫苗。 可到最后,她死了。 他没能救下她。 这事,他深以为憾。 第137章 137,陆先生也恋爱脑 拉回思绪,他笑着指指自己的脸蛋: “亲一下,就给你讲一个故事……那边的故事,非常非常精彩!” “啊?这么贵?” 时卿一挑柳眉,坐直,淘气地拍拍手说: “算了,不听了,我付不起……” 哼,想公开占她便宜,没门。 “你说什么?” 眼见调戏被拒,陆隽辰一把将人拉了回来,语气甚是不满: “付不起?” 撅撅小嘴的事,她居然说付不起? 坏媳妇,故意膈应他呢! 时卿低低笑,小手抵在他胸口,画了一个圈圈:“哎,别闹,这是公共场合。” “你这是建议我关门独享?” 陆隽辰又扫了一圈正在挑书的顾客,心里真的生了这种想法,反正店里人也不多。 “不可以。你虽然是老板,可也不能独断专行……” 时卿连忙阻止。 这家伙还真做得出来。 她喜欢书廊的读书氛围。 可不能被他的一己私欲给破坏了。 “那就亲一下,我给你讲故事?”他执意她亲他。 “嗯,就不知你的故事有多精彩?” 她仰着小脸,对于他援非的事,还是挺感兴趣的: “你是特种兵,执行的都是特殊任务,能随便和人说?你不会是在诓我吧……” “部队上的事不能说。生活中的事可以,只要不涉及军事机密……来……”他又把脸凑了过来,嬉闹着。 她伸出细白的葱指在他脸上弹了一下,吹气如兰地一笑:“陆隽辰,玩够了没?要闹回家闹。” “那回家?” 他还真有此意,小媳妇在外会害羞。 “才不要。” 她靠着他,拿着那本书,懒懒地翻着。 他不再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种亲呢又自在的关系,很是舒服。 他觉得自己要醉倒在温柔乡里,起不来了。 只愿以后,每日都能有这样的静好时光。 “陆隽辰?” 她翻了几页,又坐正身体,指着书上的文字,问道: “这上面的地名,我竟然知道,那里的民风习俗,我看着也不陌生。好奇怪,我怎么觉得我真的去过那边呀?” 陆隽辰看了看书上的内容。 “你喜欢看电视剧对不对?” “嗯。” “之前,你在追《国际医生》对吧!” “嗯。” “《国际医生》这部电视剧里的风土人情,编剧曾经请教了这本书的作者,并得到了该作者的授权。剧中的场景,更是按着这本书里的细节,一比一还原的。你看着觉得熟悉,很正常啊。” 时卿一想,还真是。 她不觉笑笑,捂了捂脸,“原来如此……” 陆隽辰没说的是:《国际医生》这部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原型也是真实存在的,可惜她死了。 那个原型是他在西非认得的最有爱的女孩。 是他无能,没救下她。 不过此刻,实在不宜讲那个伤心的故事——所以,他就避着没说。 现在,他只想和亲爱的她,静静地享受在和平国家的温柔小时光。 “别看了,这本书看了心情会压抑……现在,我们应该想一些开心的、美好的事,不能被书里那一个个冰冷的数据,搞得坏了心情。” 他合起那本书,拥着她:“走了,我们去买水果茶喝喝。新婚期间,咱们要美滋滋地过好每一分每一秒。要不,去看电影吧……我们都没一起看过电影……走走走,说干就干……” 电影院离他们这边不远。 时卿看着直笑: 作为一个退役的特种兵,这家伙还真是挺浪漫的——一点也没有刚铁直男那种不解风情。 “你不工作了?” “蜜月期间,工作什么的都是浮云。” “等一下,总得把小格格带上吧?” “蜜月期间,亲闺女都得靠边站的,何况是干闺女?让东峰在附近守着,我们继续过二人世界……” 呵呵,原来陆先生也会恋爱脑啊! 一谈恋爱,老婆至上,其他人其他事,都得靠边站…… 她莞然,再次失笑,心里却生出了一种被人珍视的温暖。和他在一起,她总能觉得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 “好,都听你的。” 她也喜欢和他单独相处。 恋爱脑就恋爱脑吧! 陷入爱情以后,不做一些傻乎乎的事儿,那还能说是在谈恋爱吗? 只是,天不从人愿。 便是这个时候,楼梯上噔噔噔有人跑了上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急着跑过来,叫嚷嚷道: “时阿姨,我奶奶摔了一跤,我抱不起来,一抱,奶奶就喊痛,你能帮我去看看吗?” 时卿一听,忙站起,抓起扔在边上的包包:“走……” 陆隽辰挺无奈,他的老婆,现在成了不收费的公益医生了。 他叮嘱店里的员工,看着点小格格,自己跟了过去。 书廊后面的小楼里,一个老太太躺在地上,嘴里哼哼地叫着,显然是摔伤了。 时卿上去给细细查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碍,叫了救护车,把人送去了医院——老人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就老人和放暑假的孩子在家。 时卿不放心,就陪着上了一趟医院。 陆隽辰也跟了过去,和她一起为一个不熟悉的老人就这么忙前忙后,心下却很是欣慰。 从细小处可见人心。 陆隽辰觉得,和时卿处得越久,越觉得她是一个心善的人,更是一个博爱的人…… 这样一个女孩,不管曾经有什么黑历史,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拥有一颗美好的心灵——有些所谓的黑历史,应该只是假象罢了。 傍晚时分,他们从医院开车回到家里。 天突然阴了下来,感觉等一下会下雨。 时卿望了望天说:“李奶奶他们晚上可能没晚饭吃——医院都是提前一天订饭的,要不我们去买点食材,做了给送去?李奶奶现在需要吃点好的。” “好!”他满口答应:“逛过去吧!正好天放凉了,走一走挺好的……” “嗯,那就逛一逛……” 他们笑着往菜市场走去,买了不少食材后,又一齐回家。 路上遇到一个卖葫芦的,她笑着要了一个,像一个贪吃鬼一样吃了起来,笑眼弯弯,显得特别的俏皮可爱。 惹得陆隽辰频频回头笑睇。 如此时光,美得如做梦一般…… 此刻,他们正沉浸在脉脉温情当中,并没有看到,不远处,一辆越野车内,有一双愤怒的眼睛,正恶狠狠盯着他们…… 第138章 138,重逢,不相识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午时分,在嘉市因为得知陆隽辰便是时卿丈夫这件事之后,几乎疯魔的韩焰。 韩焰这一次被杜涛打晕后,没一会儿就醒了。 醒后,他二话不说,就形如疯子一般,逼着宋明和杜涛开车来此。 之前陆隽辰说过,他暂时落脚在木途镇。 他知道他在这里有一套四合院。 这个木途小镇是雪姨的出生地。 陆隽辰在这里的陵园给雪姨立了一个衣冠冢,并且在市河边上买了一个院子,每年,雪姨的忌日,他会来此拜祭。 韩焰也会来,也曾在陆隽辰的四合院住过一阵子。 所以,他知道地址。 没有支会陆隽辰,他就这么悄悄来了! 他原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假想出来的,或是家里老爷子刻意伪造出来的。 可是,当他亲眼看到陆隽辰开着车回到四合院,从车上下来,又绕到另一头开了车门,从副驾驶座上下来的可不正是他心心念念寻之不见的爱人吗? 这一刻,他捏紧了拳头,恨不得就此把车窗玻璃给击个粉碎,冲上去将那个夺人所爱的伪君子碎尸万段。 可笑吧! 六年前,他在西非睡了他的女朋友。 六年后,他在嘉市娶了他朝思暮想的女人。 可恨的是,这个人竟还装模作样跑来救他于水深火热,还说要帮他寻找他的心上人? 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得整个人都快要炸裂了! 这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杀了陆隽辰。 必须杀了他。 他没办法接受这种耻辰。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杜涛,通过后视频一直在观察焰少,心下有点提心吊担的,就怕焰少一个控制不住,拿把刀就上去捅死这对奸夫**。 焰少的面色太苍白了,眼神太冰冷了。 他的愤怒都被深藏了。 这才是最最可怕的。 因为谁也不知道他会何时爆发。 而他那颤抖的双手,足以表明,他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界线。 “焰少,小陆总应该不知道时卿小姐就是祁檀小姐,更不知道祁檀小姐就是您喜欢的人…… “六年前,祁檀小姐去西非作医疗援助时,是以无国界医生的身份进入的。当时她借用的是别人的身份…… “小陆总之前一直在查,都没查到,现在他们会在一起,应该只是偶然……” 杜涛小声提醒着他。 他跟他有八年了,当年发生过什么,他都知道。 韩焰闭了闭眼,思绪在不断地翻转,碰撞,拳头则被捏得青筋横起。 是的,陆隽辰不知道祁檀的存在。 就连韩家,本来知道的也就祖父和母亲。 今年,父亲韩树才晓得祁檀这个名字。 祁檀失踪后,她的档案也被消除了,或是被隐藏了,国内根本没有她任何信息。 有人刻意在保护她。 而且,极有可能是有权利的人在操控这一切。 陆隽辰是军方的人,连他都查不出,可见那人手段之高,权势之大。 想到这里,韩焰混乱的心境,一点一点又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车窗外,时卿和陆隽辰买完菜回来进了屋,少顷,她又从四合院出来,骑了一辆自行车往南去了。 韩焰下了车,脑子里想的是,今天上午在医院系统当中看到的资料: 时卿受了刺激,失了记忆…… 他想去弄清楚,这到底是真是假。 * 时卿去了书廊。 去找那本关于西非的书。 那书有一大半,她还没看完。 拿了书,从书廊楼上下来,要出去时,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面色冷峻、身材颀长、五官俊美的白衬衣男子,手上抓着一本书,看上去似要去付款了。 可他目光在游走,面部表情不太友善,情绪不太平和,给人的感觉是:此人应是个性格暴戾的人。 在看到她时,这人就直勾勾盯视起她,目光就像黏住了一般——灼灼如烈火似的眼神,透出一股狂野。 时卿的第一印象是: 这人,面色好病白,眼神好可怕。 浑身散发着一股子忧郁的气息。 绝望中透着几丝希翼。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这几日,时卿一直在看心理书。 她喜欢性子阳光一点的人——可能失忆前的自己,活得有点压抑,所以,她希望能和乐观开朗的人交往。 如此,她对于生活会迸发一种热忱。 要是经常和忧郁的人在一起生活,再加上本身就是那种心思敏感的人,就很容易会被那人忧郁的心态带偏,心情也会变得抑郁,生活有可能会越过越糟…… 眼前这位,应该是个心理有问题的人。 他的眼神,可以很明显地表现出这一点。 这种人,如果遇上一个疯狂爱他,把他视为生命全部的人,也许有可能把他从忧郁中带出来。 反之,极有可能会被他带进绝望。 人与人相处,不是你带动我,就是我带动你——是互相影响的。 时卿走了下去,静静从这个顾客跟前走过。 “对不起,你这本书在哪里找的?我想买,可一直找不到……”忧郁男忽指着她手上的书,主动询问起来。 时卿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卷起来的书,有点无语。 卷成这样,封面都藏起来了,他还能认出这是什么书? 很明显,他是故意在搭讪。 “二楼东北角北边第一列,第二个书柜,从上往下数第二个横柜内,你可以找到这本书……”时卿麻溜的把放书的地方报了出来。 忧郁男——韩焰看到她面对自己时如此平静,就明白了: 她真的失忆了,已经把他这个曾经最爱的人忘了一个干干净净。 哪怕如今面对面站着,她都不认得了。 也没了特别的印象。 神情疏离犹如陌生人。 这让他又悲又恨又不甘。 他很想扑过去,摇撼她的双肩,痛彻心扉地唤醒她: “小檀,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说忘了,就把一切彻彻底底全给忘了?” 不能这么做。 会吓坏她。 现在的她,看上去是这么的娴静美好,也不逃避他。 如果他这么做了,她会吓跑,会回去找陆隽辰。 他太了解陆隽辰了。 只要他想得到的,就会倾尽所有地去争取。 所以,如果这个人知道时卿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如今却做了他老婆,他一定会自私地把她藏起来,让他永永远远失去她。 不行的,他不能就这样放弃她…… 她一直一直是他的女朋友。 陆隽辰凭什么横刀夺爱? 第139章 139,抱歉,我结婚了…… “对不起,我方向感不太好,你能带我上去找一找吗?” 见她要走,他跨过去拦了拦,俊脸上始终挂着友善的微笑。 她说过的,她喜欢看他笑。 巴凶凶的,会让人心情特别糟糕。 上一次在嘉市,他们重逢时,她跳了桥,他差点跟着“殉情”,情况弄得一团糟。 他不希望这次相见,再次留下不好的印象。 曾经,他发过誓的,他,韩焰,可以对任何人发脾气,但独独不可以对她再耍脾气。 六年前,若不是他耍了脾气,他与她的关系,何至于落到这样一个田地…… 每每思及那时种种,他会追悔莫及——他喜欢的女生,有个性,有才华,有傲骨,也懂得迁就,可她更有自己的底线。 当他触到她的底线,她不管怎么喜欢他,照样会反弹。 六年前,他说过重话,她反弹了,远走西非…… 然后是:一步错,最终步步错。 如今,他不能再错了。 时卿细眉一挑,见他纠缠自己,并没有生气,而是转身拉过一个店员,温声道:“小孟,你帮这位客人去找一找这本书,我有事先回家了。” 她扬了扬那本书的封面。 “好的,老板娘。” 小孟答应,笑着过来给这位英俊的客人服务: “您好,这边请,我带您去挑书……” 时卿静静一笑:“对不起,这先客人,还是由店员为您带路吧!” “等一下,那个,能……加个微信吗?”韩焰笨拙地想要一个她现在使用的微信号。 “抱歉,我结婚了,不加陌生人。” 她直接表明自己已婚。 最近,她在书廊这边读书,经常有人找各种介口想认识他。 她对任何其他异性都不感兴趣——可能她是属于慢热型的,需要温水煮青蛙一般,才能点燃她,所谓的一见钟情,对她没用。 哪怕眼前这个英俊男子,长得无比养眼,也没用。 陆隽辰比他长得帅。 阳光,爱笑,还体贴,她虽不怎么和男人打交道,但是,像他这样的,全世界找不出几个来。 时卿转身安安静静地离开了。 这边,韩焰的面色因为那一句“我结婚了”变得死白死白——白到好似随时随地都能晕过去一般。他的眼睛也因此变得赤红赤红。 寻了那么久那么久,等了那么久那么久,盼了那么久那么久,重逢后,她居然对他说: “抱歉,我结婚了,不加陌生人。” 轻描淡写十二个字,她就想抹煞了他们之间的情意吗? 从什么时候起,他这个爱人,竟成了陌生人? 韩焰猛得一转身,想冲过去,想把人敲晕了,就此带走…… 她是祁檀,她是他的,她没有结婚,她不属于别人。 可他没有付诸行动。 这附近有监控,如果他把人带走,陆隽辰轻轻松松就能找到他,真要带走她的话,必须事先计划好。 “先生,您还需要挑书吗?” 身后的店员温声问着。 韩焰回过了神,嗓音立刻变得阴阳怪气: “你刚刚叫她什么?” “老板娘啊……” 这个称呼真他妈刺耳。 韩焰恨恨地磨牙,心头憋着一团怒气,有点控制不住——想砸书廊。 屁个老板娘。 滚蛋滚蛋滚蛋…… “这里是陆先生买下来给老板娘的结婚礼物,因为老板娘特别喜欢看书……” 小孟的解释犹如在他心上补刀,最后示意道: “客人,这边请,书在楼上……” 韩焰目光阴沉沉一闪,什么也没说,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并且把门甩得来回晃了好一会儿。 小孟吓了一跳,抓抓头皮,不满地叫道:“这人真怪。拿我们店的门出什么事?” 收银员笑:“你没看出来吗?人家是看上老板娘了!” 小孟恍然:“怪不得老板娘让我带,之前,如果有人找书寻到她,她一定亲自帮忙的……” 收银员呵呵一笑:“老板娘和老板感情那么好,其他男人,她怎么看得上?” 小孟往那人消失的地方望了望:“不过,这人长得也不差哦……” 另一头,韩焰走出书廊,打了个电话,用宛若从地狱里冒出来的嗓音,吐出一句…… * “干爹地,你电话响了……” 陆隽辰正在挑虾线,本打算做虾球的,手机响了,可爱的小格格帮忙把手机取了过来,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 老铁。 是韩焰。 “小格格乖啊,给干爹地按一下。” 小格格乖乖给按了,搁到干爹地耳朵上。 陆隽辰笑意融融地问道:“阿焰,你今天人舒服点没?” 适时,一个宛若从地狱里冒上来的阴森嗓音,从电话彼端传了过来: “陆隽辰,我在雪姨衣冠冢前等你,你给我马上过来!” 嘟嘟嘟! 直接挂了。 陆隽辰怔了怔。 小格格小身子抖了抖,不高兴地嚷嚷道:“这是谁呀,声音都能把人冻死……” 陆隽辰轻轻一笑:“是干爹地一个朋友。” 他抬头看到向阳和东峰都在冲自己这边看,便招了招手:“东峰,你来处理一下虾,这几个菜一起准备一下,我出去一趟,把阿焰叫过来一起吃晚饭……” 东峰应声过来,惊讶道:“焰少也在这里?” “嗯。”他点头。 向阳站起:“老大,我陪你过去。” 韩焰这语气不对劲,他怕出事——六年前出事,六年后不能再出。 “不用。我去去就来,和卿卿说一下……” 他去洗了一下手,拿了车钥匙走人。 到了外头,看到时卿骑着单车回来了。 “哎,你去哪儿?”她远远打起招呼。 他迎过去,笑着说:“我有一个好兄弟来了木途镇,我去迎迎他,家里那几个菜麻烦陆太太处理一下……” 说着,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拜托了。” 然后,他又笑意融融地摸摸她的头。 时卿爱娇地白了一眼:“你现在是不是亲上瘾了?” 他轻轻一拥,说得话很肉麻:“应该说,你身上,从头到脚都能让我上瘾……” 时卿立刻臊了,推他,这个家伙还真是越来越爱吃她豆腐了。 但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她心里是欢喜的……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心情会变得很好…… 第140章 140,我要你离婚 陵园深处。 陆隽辰把车停好,老远就看到着白衬衣的韩焰,坐在雪姨的墓前,正在喝啤酒——他闻到了浓浓的啤酒味,可见他应该喝了不少。 这家伙,身上还带伤呢,却跑来这种地方酗酒,真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太会作了。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不是让你在医院养一养吗?” 他的话,在看到好兄弟那冷若寒霜的眼神时打住了。 这种杀人似的眼神,六年前,他见过的。 那天,韩焰把他打伤了。 当然,前提是:他没还手。 这大概是他当兵以来,第一次被人打伤,且伤得那么严重,严重到足足养了三四个月。 今天韩焰又怎么了? 他没得罪他吧! 陆隽辰想了想最近自己做的事情,他俩没什么交集,去接他出岛,还是应了他之请。 “你不太对劲,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陆隽辰暗暗揣磨着,来到他面前,步子走得很谨慎。 韩焰不断地灌着酒,唇角挂着一个阴森森的冷笑,站起来时,身子晃了晃: “怎么,做贼心虚,连跟我喝酒都不敢了?陆隽辰,你他妈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以前,他俩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一起喝酒,一起闹事,是最铁的哥们儿。 后来,他一见到他,就会用最恶毒、最刻薄的语言来攻击人。 陆隽辰听着挺难受,却没回击。 “有什么不敢的。” 他从地上抓起一灌酒。 就在这时,毫无预兆的一拳,挟着怒气,直勾勾打了过来,却被陆隽辰本能地给牢牢握住了。 作为特种军区的兵王,他在部队时所创下的各项记录,至今无人可以打破。哪怕他退役已经六年,可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训练自己的体能。 韩焰想要伤他,除非他愿意吃他的拳头。 “你干什么?”陆隽辰拧紧眉头,“一见面就想打架,吃火药了?” “你该死。陆隽辰,你该死,你该死,你他妈就是该死……” 韩焰再次情绪大动,吼了起来,那疯子一样的怒吼在空阔的墓地上空回荡,震得树上的鸟雀四下逃蹿。 陆隽辰面无表情松开了手,拉开易拉罐,咕咚咕咚喝了一口,平静地接道:“你要是想寻我麻烦为什么要来这里打扰雪姨?” 不和他一般见识。 他就当他在无理取闹。 “哪来的雪姨?这里只是雪姨的衣冠冢,雪姨早被你弄丢了。陆隽辰,雪姨救了我们,你却把雪姨给弄丢了……更把雪姨唯一的女儿给弄没了,你说,你心里有愧吗?” 他忽一把牢牢抓住了他的衣襟。 有愧。 所以,陆隽辰才在这里立了衣冠冢。 “我对雪姨愧不愧,和你今天找我,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是想用这份愧疚做什么文章?” 他琢磨着他的动机,却猜不出来,喝了一口酒,又想了想,才道: “你还是开门见山,说一说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既然来了木途小镇,为什么不来我家?我太太也在这里,可以介绍给你认识……” “闭嘴。” 韩焰突然大吼一张,一脸俊脸死难看死难看,咬牙切齿的表情,是如此的狰狞可怖。 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拳抡起再次打了下来——这一次,依旧没打中,依旧被陆隽辰给扣住了。 “韩焰,你应该很清楚,真打起来,你不是我对手……” 陆隽辰推开了他,拎了拎被揪皱的衣裳: “你到底怎么了?发什么酒疯?我又哪欠着你了?要跑来这里受你气?” 韩焰捏着拳头,双眸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他恨啊,恨不得将这个人打得鼻青脸肿,可他却根本打不着他,这人居然还一脸无辜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怎么了? “我他妈这一生被你害惨了。 “陆隽辰,你他妈又欠我一大笔,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 韩焰将手上的易拉罐捏成一团,那暴跳如雷的模样,比起六年前更胜一筹,而陆隽辰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惹到他了。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哎哎哎,你能不能冷静一下,就算你再怎么生气,总也得说出一个子丑丁卯来吧……要不然,我这边是莫名其妙,和你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事情就没办法解决……我,我到底欠你什么了?” 陆隽辰耐着性子想和他讲道理,想弄明白情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习习夜暮中,韩焰闭了闭眼,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最后直接跌坐到了地上,寒声掷下一句总结: “反正,陆隽辰,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强调着,想借此来增加他的罪恶感。 “然后呢……”陆隽辰很无奈,又喝了一口酒,觉得这酒,真他妈苦:“你一再地提醒我欠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韩焰灼灼盯视着他,一字一顿,终于咬出了他的目的:“我要你离婚。” 一顿后又补上一句:“只要我没有好日子过,你也休想有好日子过……” 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荒唐了。 听上去,更像是一个幼稚鬼在耍无赖。 陆隽辰愣了一愣,却知道他是认真的。 或者说,他今天有去过他家附近,看到他的夫妻关系很不错,所以,心理又不平衡了,又想来折磨他。 不等他说什么,韩焰指着雪姨的墓碑,再次叫了起来: “陆隽辰,你别忘了,你有未婚妻,当年,你对着雪姨的骨灰发过誓的,你要娶雪姨的女儿,你会等她长大,现在你却另娶。你怎么对得起雪姨的在天之灵……你忘了,雪姨当然是怎么死的……所以,你必须离婚……” 这个“必须离婚”的理由也够牵强的。 没错。 当年,不过六岁的陆隽辰是这么说过。 可就算这是一种口头的承诺,雪姨的女儿失踪二十几年了,是生是死都不知道。这种所谓的婚约,怎么可能还能当回事? 总结: 他就是想折磨他。 诚如他所说:他欠他。 不过,在陆隽辰眼底,凡事都得有一个底线,过了这个底线,他不会放任。 “其他事,或者有商量的余地,这件事,我做不到……” 陆隽辰直接拒绝了,哪怕他心里对他充满了抱歉,但是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他不会干。 他不能因为自己做错过事,就把那件事的后遗症累及他爱的人。 韩焰砸了手上的易拉罐,立刻眯起了危险的眸子,狠狠怒瞪他,这个回答,他并不觉得如何如何意外。 一种难言的恐慌,却立刻在他心头如海啸一般漫了上来。 如果陆隽辰死活不肯放手,难道他韩焰就该可悲的被他夺走黑暗生命中的曙光了吗? 没错,祁檀是他的生命之光。 他怎能放弃她? 他放弃不了她的! 第141章 141,我不可能离婚 八年前,在初遇祁檀时,韩焰觉得自己已病入膏肓——他生活在一个可悲的家庭,他在那个所谓的家里,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那时,他唯一的好朋友去了部队,他的日子渡日如年。 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有过那么一段日子,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他不知道。 后来,遇上了祁檀。 是祁檀的笑容,她的照顾,以及迁就,让他重新感受到了温暖,以及被珍视的滋味。 并且,通过她,他找到了活着的意义。 在祁檀的世界,拯救生命,便是活着的意义。 她会因为救了谁而开心好几天。 她身上有一种昂扬的斗志,以对于生命的尊重。 她也会为谁谁谁没有钱看病而黯然神伤,会为了病患的治疗努力去申请各种免费治疗的机会。 日复一日,他与她朝夕相处,在潜移默化中,他受了她的影响,心里竟生出了要积极工作的想法。 他曾对她说过:“我要挣大钱,我要成立一个为贫困患者带来福音的基金会,为更多在生死线上挣扎着的人送去生的希望。” 如此一来,她可以为病患送去医学领域的希望,而他可以为病患送去经济上的支持。 这样一种互补,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 那时,他们很谈得来,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其实,他的共情能力一直很差,但是,他愿意为了她,去关爱别人,努力学会无私的奉献。 几年后,他的确成立了一家疾病基金会,取名为:信仰,并为不少人带去了活着的希望。 这些年,工作之余,他把所有精力投在这件事上头。 为此,他赢得了不少赞誉,也得到了政府相关部门的认可。 可他最想拥有的是:她,祁檀的赞许。 他很想亲口告诉她:“小檀,信仰基金会之所以能成立,源于你。我要学你,用自己的力量拯救更多的陷于疾病中的苦难人群。”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 而他的信仰是:祁檀。 所以,找回祁檀,就是为了坚守这个信仰。 否则,他不知道他的人生还有什么价值。 可现在,他最好的朋友陆隽辰,曾经的精神信仰,却要夺走他的另一个精神信仰:祁檀。 他这是要把他往死路上逼。 韩焰想把这一切吼出来。 可话都到嘴边了,他却还是生生地把它给咽下去了。 因为害怕。 如果他揭穿了自己愤怒的原因,他会彻彻底底失去两个人——一个是曾经最好的兄弟,一个是至今深爱着的女人。 从陆隽辰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对时卿动了真心。 陆隽辰不可能放弃时卿。 甚至有可能会回过头来,他会来请求他成全——因为他们已经是夫妻。 可凭什么呢? 明明他韩焰和祁檀才是一对,为什么事到最后,他成了那个多余而可笑的人,就连祁檀都忘了他——他喜欢了那么久的人,他为什么要拱手让人? 这一刻,韩焰气红了双目,唯眼泪在簌簌直流。 那种委屈,那种全世界都背叛了自己的悲痛,令他整个人颤抖着。 可他努力忍耐着,他不想让他知道真相,只想把他们分开,让他们永永远远不联系。他不介意的,只要祁檀可以重新回到他身边。 哪怕因此,他要使用卑鄙的手段。 为此,他扯出一抹阴狠而残忍地笑,这笑令他的面部表情都要扭曲了,带着泪光的眼睛变得可怕: “你信不信,你要是不离婚,我就找人弄死她……对付你,我是没办法,对付一个女人,我有的是法子……” 他故意用最狠的话去威胁他。 只要够在乎,陆隽辰就会害怕自己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陆隽辰果然被他的表情、他的话,怵到了: 曾经的韩焰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但是,但他情绪受了刺激之后,极有可能真的会做出一些伤人伤己的事。 他做过的,陆隽辰是知道的。 那件事,最终被司徒琴给摆平了。 所以,他既吐得出这句话,就有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这让陆隽辰如临大敌,面色不由得凝重起来:“阿焰,有什么事,你大可以冲我来,对付一个小姑娘,算什么男人?” “那你更不算什么好东西……” 韩焰拎起两罐啤酒,直接就砸了过去,愤怒将他整个儿全给燃烧了…… 陆隽辰轻轻松松就把那两罐酒给踹飞开去。 只要他想,一般人休想伤到他! 他的本事,不是吹出来的,而是实打实练出来的。 “你现在情绪不太正常,我找杜明和宋涛过来,带你去冷静一下……现在我们是谈不到一处去的……” 他的话被韩焰生生给打断了:“我说了,我要你离婚。不离婚,我让你家破人亡,身边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你别逼我和你对着干……” 可陆隽辰也不是可以等闲之辈,又岂会随随便便就妥胁? 他当场就叫了回来,嗓门比他还大: “我不可能离婚。韩焰,我喜欢时卿,这辈子,我打算和她就这么一起过了…… “是,六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在前,所以,六年前,你打断我的肋骨,把我打成重伤,我认了。 “但现在,如果你敢动我的女人……我和你的兄弟情,彻底一刀两断……” 没错,他不肯退让,说的话也相当的干脆果断。 韩焰却快疯了! 一句“我喜欢时卿”,让他生出了一种绝望来。 这一刻,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只想把眼前这个衣冠禽兽给打倒在地上,用刀把他大卸大块,不,还要抽筋剥皮…… 于是,不受控制的他冲了过去,准备和他大干一场。 结果呢! 陆隽辰劈下一拳,直接就把他打晕了…… 看着韩焰倒在自己怀里,陆隽辰深吸一口气,望了望风雨欲来的天空,给杜涛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们就在附近的停车场。 很快,杜涛和宋明过来了。 二人扶着韩焰。 陆隽辰问了一句: “阿焰这是怎么了,突然跑来我这里也就算了,居然……居然要我离婚……” 真是疯了。 杜涛和宋明对视了一眼,他们一致决定,不把真相说出来,只道:“最近这段日子,焰少情绪很不稳定……” 陆隽辰挥挥手,让他们回去,自己在雪姨的坟前告罪了一番,这才叫了一个代驾,回家去。 他心里隐隐觉得有点不安:总觉得今日韩焰的种种反常,可能和时卿有关…… 可他结婚这件事,又刺激不到他,时卿怎么就让他情绪反常了呢? 因为他俩太恩爱了? 没道理啊! 十五分钟后,陆隽辰回到了四合院。 谁知一进院门,居然遇上了这样一个场面…… 第142章 142,婆婆找上门 时卿做完四菜一汤,转头看挂钟,六点半,但陆隽辰还没回来——东峰则去医院给那对祖孙送饭菜了。 向阳坐在沙发上,正在陪小格格搭乐高。 具体陆隽辰要去见谁,不管是东峰,还是向阳,都没说。 她有问过:“他这是去见谁了?” 向阳只说了一句:“一个讨债鬼呗。亏老大把他当兄弟,他呢,呵呵……” 没说完。 感觉向阳对那个人很排斥。 时卿没细问,也没打电话。 每个人都需要独立的空间。 她需要。 他也需要。 她没必要盯得特别紧。 适时门外,传来一阵电铃声,是有客人来了? 时卿出了客厅,穿过院子,来到院门口,以为是邻居过来询问医理方面的事。 最近,常有这样的人上门找,她闲着,只要在家,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镂花的铁门外站着两个女人。 一个年长,一个年轻。 年长的,盘着头发,穿着一条漂亮的真丝裙子,披着一件防晒披肩,年纪约四十来岁,可能不到,五官精致,面相高贵,眼神犀利,手上拎着一个lv包包。 浑身上下一副贵夫人的打扮,女王范十足,那气场,像极了那种雷厉风行的女强人。 年轻的,披着一头波浪式的长发,穿一身素雅的职业装,年纪在二十来岁,画着漂亮的妆容,眼神本是温柔的,却在看到她时,惊呼出声: “你……你怎么在这里?” 年长的立刻问:“玉儿,你认得这个人?” 简玉儿点点头,柔柔道: “之前见过一面。这个人,好像是一个十八线小明星的姐姐。那日那小明星跑到郭导那边想求个演戏的机会,我遇见过……” 十八线小明星的姐姐? 盛梅一听就嫌弃。 她最不喜演员。 不管是大明星,还是小演员,她都不怎么待见。 时卿则是一脸茫然,看向这个年轻女子: “我们……见过?” 完全不记得了。 十八线小明星又是谁? 盛梅转头又看了看儿子相中的这个小姑娘。 之前看过照片,只知她是一个漂亮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女生。 如今见过真人,再次惊艳了。 小姑娘的五官非常精致,比例更是完美,可是她那荒唐的履历,让她怎么能不介意? “朝阳呢?” 盛梅没有轻贱任何人的意思,只不过,她无法容忍,有不干不净的女人毁了儿子一世英明。 她的儿子,从小到大,任何事都能做到最好。 娶个媳妇,怎么能出现重大失误? 这不是面不面子的问题,这是要影响下一代基因的。 “朝阳是谁?你们……是不是找错人家了?” 时卿愣了愣,反问。 盛梅已经闯了进去,扯着嗓子沉声叫了出来:“陆朝阳,你给我出来……” 那嗓音里透着丝丝火气。 简玉儿也跟了进来,眼神是惊警的,不确定这个住在朝阳哥家里的女人,是怎么一个来头,想那日,这人曾经奚落过她。 可最终竟是,这人的判断是正确的,郭导的儿子因此保住了一条小命,而她羞得无脸再见郭导。 那一场误诊,与她是一个不堪回首的耻辱。 她,一个颇有名气的主治医生,竟比不过一个身份不明的医学系学生。 这要是传出去,让她情何以堪? 小洛洛听着叫,噔噔噔跑了出来,看到来人,顿时瞪大了那双漂亮的大眼睛: “咦,干奶奶,您怎么来了呀?” 干奶奶? 时卿一脸吃惊。 这么说,来的人应该是:陆隽辰的母亲? 她的头皮立刻发麻起来。 妈呀,这什么情况? 婆婆找上门了。 她居然还在问:朝阳是谁? 朝阳应该是她男人的另一个名字吧! 呵呵! 那个坏男人,怎么没说过这码事啊? 现在可真是太尴尬了! 唔,等等,陆朝阳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向阳也跑了出来,见到陆夫人时也愣了愣:“夫人,您怎么来了?” 他感觉不太妙: 之前陆夫人和老大通电话,把老大惹火了,母子俩直接就干上了。 这陆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人家看不上小嫂子啊! 瞧陆夫人现在这怒气冲冲的样子,感觉是小嫂子让她怒发冲冠了。 偏偏老大不在,陆夫人头上这把火,他可不知道怎么浇灭它…… “这里是我儿子的家,难道我来不得吗?” 盛梅光火地盯着那个漂亮小娃娃,压了压火气: “这孩子怎么还跟着朝阳?” 可不是,都大半个月了,水格格的妈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她家里人太忙,老大又特别喜欢她,就多留了一些日子。” 盛梅懒得管这事,这事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儿子这一次是真犯糊涂了。 为此,她的面色是特别特别难看,踢踏踢踏走进去时,厉声又问了一句: “朝阳人呢?我要马上见到他。” 向阳忙回答:“老大出去一趟,应该快回来了……” 他看到时卿神情尬尬地跟在后面,有点不知所措,忙道:“那个,夫人,我来给您介绍一下吧……这位是……” 关于老大已经结婚这事,好像应该由老大亲自来禀告父母吧! 他犹豫了一下。 就这么一下,四合院的院门突然就被人给撞开了,有一个戴墨镜的板刷头,带了十来号人高马大的男人闯了进来,粗着嗓门直嚷嚷着: “谁叫时卿?谁叫时卿……你是时卿吗?” 板刷头指着简玉儿,凶神恶煞地叫喝着。 那架势,是恨不得把这叫时卿的给当场大卸八块。 简玉儿可没见过这种阵仗,连忙往后退了几步,直摇头: “我不是。她是……” 指了指时卿,想都没想就把她给出卖了。 时卿愣了愣,看向那个人,不认得,不知道找自己干什么,总之,肯定没好事。 “我是。” 板刷头哼哼一声,摘了眼镜挂在胸前,上下打量着: “长得倒是挺好看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时卿皱着秀眉问道。 四合院的院子挺大的,可这一帮子这么一闯进来,四下里一散开,一个个不怀好意的,让时卿看着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有人擅闯自己的家。 或者是因为她的领地意识很强,只要是她认定的家,谁都休想来破坏。要是有谁触了她的底线。她会很生气很生气。 “这是你家?” 板刷头瞅了瞅这幢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房子,至少值个三四百万——在一个小镇上,一套房子能值这个价,家境应该是相当不错的。 “是。所以,麻烦你们出去。私闯民宅,我可以告你们。” 时卿指了指铁门,冷静地交涉着,决定先理后兵。 “放心,我们会出去的……” 板刷头以大拇指捻了捻鼻子,笑得又邪又拽,当即就下了一道命令: “来呀,兄弟们,可着劲儿地给我砸……” 第143章 143,混战,陆隽辰威武 “好嘞。” “砸砸砸。 “不砸白不砸。” 十几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立刻就四下里散开,奉命开砸。 其中有几个竟直冲那客厅跑了过去。 向阳立刻赶上前,拦着,指着他们的鼻子,粗着嗓门,一脸凶悍地厉叫道: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光天化日,你们竟敢跑进民宅来砸东西闹事。一个个都他妈的找死是不是?” 见有人还要冲上来,他直接就一拳抡了过去,把人给击退了。 “干什么?这女人得罪了人,你们心里没点数吗?” 板刷头哼哼叫上了板: “砸,今天不把这里给我砸个稀巴烂,我就不算完成任务……兄弟们,操家伙干……” 小洛洛看到这场景,竟一点也不怕,好奇地张望着。 时卿见他们来者不善,急忙把孩子护到身后。 盛梅和简玉儿则避到了边上,她们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园子里砸起东西。 这一次回木途,盛梅只带了一个司机兼保镖,可就在刚刚,司机把她们放下后,就去找停车位了。 是以,面对这样一个变故,盛梅有点慌了神。 向阳双手难敌四掌,没办法将他们一个个拦住,有两个人已越过他闯进了客厅,厅内有乒乒乓乓声传出来,像是刚刚做好的那桌菜,被抹到了地上。 盛梅见状,气极败坏地拿起手机要报警,可电话才打通,手机却被一个男人给打飞了。 那人指着她就一顿吼: “妈的,敢报警,找死是不是?” 简玉儿忙护在盛梅面前,拼命尖叫道:“你们没头没脑砸别人的家,这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盛梅气得浑身发颤,她活这么大岁数,还真没见过有人敢在她面前这么嚣张的:“都给我滚出去,谁敢再砸,我让谁下半辈子没好日子过。” 可没人把她的威胁当回事。 云锦一把拉起小洛洛,逃出院门。 这种场合,不是小打小闹,她不能让孩子伤着了。 盛梅看到了,心下那股子火气,一阵阵地翻涌上来,真真是要气死了: 这种祸到临头就落跑的行为,实在可耻! 她那聪明绝顶的儿子,果真是色迷了心窍,竟会看上这种专给家里惹麻烦的花瓶。 但她不知道的是,云锦只是把小洛洛藏进了隔壁季姐家,还叮咛季姐关紧门,顺道报警…… 而她折了回来。 正是这个时候,简玉儿被一个男子给推倒了。 那男人还恶狠地喝了一声:“要你多管闲事,滚开……” 盛梅见他们欺负上来了,不卖账地大叫:“这是我儿子家,你们要是再敢胡作非为,我一定把你们全都送进牢里……” 这气势,可强悍了。 但他们完全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那领头的板刷头直接一耳光就打了下去:这女人,真他妈欠揍。 时卿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一拳砸下,把人砸得踉跄了好几步。 随即,她冷笑着撂下一句狠话: “敢上门来打架……行,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板刷头稳住步子,抚了抚被砸疼的脖子,“哟,小娘们,居然还会打架,行啊,那就让我来领教一下你有多大能耐……” 结果呢! 时卿发现,今天来的这帮人打起架来一个个都极为彪悍,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小喽喽。 她以一敌四,打得很吃力,并且已经渐渐陷入被动。 盛梅看得目瞪口呆: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个小混混,打起架来竟这么厉害—— 可她心里的气却越发重了:这场麻烦,全是这丫头惹来的。儿子看上这种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就在这时,陆隽辰从外头赶来了。 一进门,他就看到家里已经大战成一片,先是一惊,随即飞奔过去,三两下就把围住时卿的几个男人给打飞。 将老婆护在身后,他寒声指着他们的鼻子怒叱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跑来我家闹事……” 带头的板刷头已经被打得鼻青眼肿,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口水,哼哼一声道: “她是不是叫时卿,我们找的就是时卿的麻烦……你们给我听好了,只要这个叫时卿的人,住在这里,我们就天天来找你们麻烦……兄弟们,今天砸够了,明天再来砸,撤……” 见打得差不多了,带头的那位叫上人就要撤。 陆隽辰冷笑一声,寒光照面地捏了捏拳头,拧了拧脖子,狠声道:“既然敢打上门,今天,你们就别想完完整整走出去……” 说完,他一拳一个,和向阳打着配合,把这十来个壮汉一个一个全给摆平了…… 整个过程,绝对不超过五分钟。 没错。 陆隽辰就是这么的牛。 时卿看得瞠目结舌。 她以为自己打架已经够威风八面,结果呢? 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一比较,呵呵,她那点把戏,真是不值一提。 看到这群人前一刻还在嚣张乱吠,后一刻一个个全趴在地上嚎嚎惨叫,她不觉微一笑,心里头是又惊又喜。 当过特种兵的,就是牛。 这一刻,时卿对这个男人的欣赏,好像又提升了一个境界。 嘻嘻,她的男人,怎么就这么帅呢? 她要爱死了。 不过以后,她还得好好练一练功夫,省得将来吵起架来,处处受制于他,那就太惨了。 简玉儿也看得双眼发光:朝阳哥虽然退役了,可这身手,真的是一点也不逊当年呐……太拉风了。 盛梅松了一口气:儿子的能耐,她是了解的,这些人哪是他的敌手,可偏偏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竟也会有犯诨的时候。 她瞅了一眼见着她儿子就笑得风情万种的时卿,心里就来气——这小丫头太会勾引她儿子了。 瞧瞧这笑起来的的模样,是好看。 可她就是个祸害啊! “卿卿,你没事吧!” 陆隽辰第一时间把她拉了过去,上下一巡视——她的腿,前天才受了伤,可不能再伤上加伤。 “没事没事……” “你的脚……” “没什么大问题的。” 见男人这么紧张自己,她不觉抿嘴一笑,心里头暖暖的。 也正是这个时候,一个倒地的男子突然从地上站起,手上竟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枪,对准的却是:时卿。 “姓时的,你的死期到了……” 砰,一颗子弹应声离膛。 第144章 144,这是一个局 “小心……” 陆隽辰看到了,不假思索扑了过去。 扑倒时卿的同时,子弹却钻进了他的右肩。 他吃痛,闷哼了一声。 “娘的,你敢开枪。” 向阳听到了,也看到了,顿时勃然大怒,冲上去,踹飞短枪,将那人一脚踹晕,继而跑上去拾起枪,将弹匣卸下。 时卿被扑得晕头转向,后脑一阵发疼,有些记忆好像要从什么地方蹿出来。 她捂着发疼的头,不知道要如何是好,脑子里有太多混乱的画面在闪烁: ——韩焰在冲自己笑,他说:“祁檀,做我女朋友吧!” ——韩夫人打了她一记耳光,一脸鄙视地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儿媳妇?” ——斯迪夫抱着自己,不断地鼓励:“不许放弃,我们都要活下去……我的战友会找到我们的……必须保持清醒……听到没有……” ——秦漫看着摇篮里的孩子,笑道:“我来给他们取个小名吧……姐姐叫洛洛,弟弟叫仔仔,至于学名,你来取。” ——洛洛缠着她的大腿:“妈咪,妈咪,我喜欢干爹地……” ——仔仔送上一杯牛奶:“妈咪,我给你捶捶背。” ——陆隽辰把她压在身下,在她耳边低语:“陆太太,可还满意?” …… 无数个这样的画面,在挤压她的大脑神经,它们飞快地一闪而过,她想抓住一个重点,可是它们太快太快,她抓不住。 所有画面,顷刻间炸飞了——什么都看不清了,只有无法平静下来的疼痛,搅烂了她的大脑。 盛梅看到儿子中弹,面色赫然大变,急奔过来:“朝阳,朝阳……” 简玉儿也吓得魂飞魄散,紧跟其后:“朝阳哥……” 盛梅在儿子身上摸到了一手的血水,吓得几乎当场晕过去,立刻吼叫道: “向阳,快,快,快叫救护车……不对,玉儿,你快给看看,朝阳怎么了,他不能有事,绝对不可以有事……” 向阳没顾上叫车,而是先上来查看。 他也是特种兵出身,战友受伤时,他必须第一时间查明战友伤的是什么部位,这有助于更好的营救。 简玉儿应着:“好,我来看看,我来看看……” 陆隽辰没有马上晕倒,但他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揪得说不出话来。 往身边翻坐下来时,他一脸担心地望着时卿。 时卿抱着头,痛苦地大叫着,整张小脸都拧作一团了: “疼,疼,疼死了……” 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子,呻吟声情难自禁地自嘴里溢出来。 陆隽辰紧张死了,顾不上查看自己的情况,也不许简玉儿查看,而是第一时间慌张地抚她额头:“卿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疼,我疼。” 时卿无助地叫着,恨不得把自己的头给拧了,才能得到解脱。 陆隽辰心疼得要死,立刻转头吼了一声:“向阳,快,把卿卿的止疼药取过来……快啊……” “哦……马上……马上……” 向阳本能地执行老大的命令,飞身回屋拿药。 盛梅顿时大怒,自己都中弹了,他竟然心心念念还在顾念这颗灾星…… 她一个耳光就打了下去,却在半途收住,怒叫道:“陆朝阳,你疯了是不是,现在中弹的人是你,需要治疗的也是你……” “妈,我没事,子弹不在要害……”可他的声音在颤抖,体力已经明显不支。 “什么叫没事,你问题大了……为了她,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不顾了吗?” 盛梅气得恨不得拍儿子一耳光,自己把儿子培养成才容易吗? 如今,他居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不爱惜自己的小命。 陆隽辰想再说什么的,可是渐渐地,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慢慢焕散……离开部队的自己,抗疼能力果然严重缩水。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又望了一眼痛苦蜷缩成一团的时卿,很想抱住她,很想叫:“向阳,你动作快点……” 可他叫不出来了。 向阳从屋里找来药时,陆隽辰已经失了意识。 盛梅见状慌得失了分寸,嘴里直叫:“玉儿,你快给看看,朝阳到底有没有事啊?这么多血,他会不会死啊……” 她从来没如此恐慌过。 六年前,儿子被打成重伤时,他身在国外,等好得差不多,都决定要退役了,她才知道儿子差点就丢了小命。 可现在,她却是亲眼看到儿子倒在血泊里,没了生气。 这种害怕,她从未体验过。 简玉儿连忙给查看了一下,忙安抚道:“梅姨,您放心,朝阳哥没事,只是晕了……得马上送医院……” “那快叫救护车啊……向阳,到底是你老大重要,还是这个灾星重要,赶紧叫车啊……” 盛梅恨得要死,见向阳居然要给灾星服药,气得过来直接就把那药给拍掉了。 向阳只得抓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叫了两辆救护车。 唉,小嫂子在陆夫人眼里不值一提,却是老大的宝贝疙瘩,真要出点事,老大醒来,一定拆了他。 叫完救护车,向阳看到那个跑来闯下弥天大祸的混混头子,他竟想跑,当即愤怒地冲了过去,拎起那个板刷头,喝叫道: “入室伤人,持枪谋杀,还想跑?做梦都没这么美的,你们一个个就等着坐牢吧……” 他一个拳头就砸了下去。 板刷头满头满脸青青紫紫,跪地直求饶,情知自己这一次是惹到大人物了: “大哥,冤枉啊,开枪那人我不认得,他是雇主,是他让我们来砸房子的……他的所作所为,和我们没关系啊!” 向阳直起腰,看向那个被自己砸晕的家伙,气得直跺脚,想过去把人弄醒,把事情查清楚。 怎么就会有一伙人莫名其妙跑上来砸房子伤人? 总得有一个原因吧! 可他拍不醒他。 妈的,气死他了。 很快,警车来了,把这一干人等全给拉了去。 几乎同一时间,救护车也到了。 陆隽辰被送上了车。 盛梅和简玉儿跟着去了。 紧跟着,时卿被拉上了另一辆救护车。 小格格从邻居季姐家跑出来,看着干爹地和妈咪被抬上了车,吓得都哭了。 向阳见状,抱上小格格一起坐上急救车,去了医院。 邻居们都围了过来,交头接耳,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打成这样?” 人群中夹着一个路人,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在看到他们全被拉走后,躲到边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先生,办妥了。我们的人,当着陆夫人的面把陆隽辰打伤了。凭着陆夫人对儿子的紧张程度,时卿以后是进不了陆家的。” 没错。 这是一个局。 为的就是拆散这对新婚夫妻…… 第145章 145,配不上。 木途镇的上级市是木途市。 陆隽辰和时卿都被送到了木途市的市中心医院。 为了确保儿子得到最好的治疗,盛梅第一时间通过关系,找到本市最好的医生,进行紧急会诊。 市中心医院在得知被送来的是陆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之后,极为重视,连院长都被惊动了,就怕这位贵人在本市本医院出现不可逆转的错误性治疗。 好在,陆隽辰中弹位置并不在要害,手术也不复杂。 两个小时的手术,开展得极为顺利。 手术完成后,陆隽辰直接就被送进了普通vip病房。 盛梅紧张的心情,这才松驰下来,守在儿子床边,哪也不肯走了。 她这辈子,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点什么闪失,让她白发送黑发,她会疯掉的。 简玉儿表现很好,她寸步不离守着盛梅,不断地安抚她。 那乖巧懂事的形像,经过今天这桩事之后,在盛梅心里更根深蒂固了。 盛梅以为,今日,也亏得有这孩子在,否则她会更慌更乱。 活了快五十年,最兵荒马乱的便是这一次了。 “梅姨,那个给朝阳哥招来麻烦的小姑娘是谁呀?” 待一切告以段落,已经近午夜时分,简玉儿找司机去外头某知名私房菜炒了两个菜,打包两份饭,送来病房让盛梅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盛梅本来是不想吃的,得简玉儿一番细劝,终于动了筷子。 等吃得快差不多时,简玉儿终于问起那个小姑娘和陆朝阳的关系。 她知道朝阳哥是个自律性很强的人,可今天,他却为了一个小姑娘如此奋不顾身,她看着不舒服极了。 其实她并没有胃口,但为了安抚盛梅,她勉强自己陪着吃了一些。 “一个让朝阳迷了心窍的霉星。” 盛梅知道自己用词有点恶劣。 可眼见得唯一的儿子躺在床上,这场祸事又是那小姑娘引来的,作为母亲,她最最在乎的是自己儿子的安危。只要是害了儿子的人,她都给不得了好脸色。 简玉儿眼皮跳了跳,心里也来气了,“朝阳哥……他看上她了?” “嗯。可那小姑娘除了长得好看,身上没半点优点……” 盛梅把筷子搁下,不想吃了,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儿子: “真没想到,我儿子也会有为色所迷的时候,真是要气死我了。” 简玉儿的面色白了白,心头莫名生出憋屈——那小狐狸精长得是真的好看,小小的个子,却是千娇百媚的,很是招人喜欢。 盛梅见她不说话,马上又道:“你放心,我会让朝阳和她断了关系的,男人嘛,在外头看得多了,难道会有点小心思。以后看紧些就是了。朝阳本性好着呢,往后头,只要收敛了心思,依旧是个好丈夫。” “嗯。”简玉儿点头,可心头还是不爽。 她想着朝阳哥是个成年男人,这霉星长得又如此娇俏动人,只怕他俩在这边住着,早就睡到一处了。想着朝阳哥曾和这霉星睡过,她心里免不得就生出一团怒气。 可偏偏这怒气,还发泄不了。 盛梅看得出来,玉儿很不开心,想了想,拍拍她的手说道:“你放心,不三不四的女人是进不了陆家家门的。回头,你在朝阳身边好好照看他。人受伤后,心理防线最是脆弱。儿媳妇这个位置,铁板钉钉是你的……” 虽然儿子说,他和玉儿没戏。 但她觉得,玉儿就该做她的儿媳妇。 时卿可不配上她儿子。 简玉儿一听,心里一下子就有了底气。 有梅姨在,陆太太这位置,她坐定了。 只是,有一件事她不太明白,半个月前在医院她曾听梅姨和朝阳哥说话,朝阳哥是想娶她的,怎么才过了半个月,他竟和这样一个小姑娘好上了呢? 这叫时卿的,使的这是什么狐媚手段,短短半个月就把朝阳哥给拿下了? 哼,真是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用过饭,简玉儿出来扔垃圾,看到东峰和向阳在外头守着——这两个人是朝阳哥身边的手下。 “东峰,向阳,要不你们去找一个旅馆睡一睡,这里由我和梅姨看着。”她和他们打招呼。 “不能。还是我们守着吧,也不知道会不会另外有人来找小嫂子麻烦……”向阳拒绝了。 这一声“小嫂子”,叫得简玉儿不舒服死了,立刻喝道: “向阳,小嫂子这个称呼可不能乱叫,就算朝阳哥一时喜欢,留她在身边,那也是一时。像她这样的,怎配得上朝阳哥。梅姨现在可恨死她了。你别口没遮拦,在我面前乱叫也就算了,若敢让梅姨听到,你们是知道的……梅姨发起脾气来,朝阳哥都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儿……” 梅姨既已认定她是儿媳,简玉儿说话的口吻,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未来陆家女主人的架势。 东峰和向阳对视了一眼,关于时卿的身份,陆隽辰还没和家里报备,由他们这两个手下人越界上报,不太好。 二人纷纷闭了嘴:反正等老板醒了,这身份的事,就能说开的,不急于一时说明白。 东峰淡淡道:“我和向阳就守在这里,哪也不去。” 时卿的病房就安排在陆隽辰附近,隔了大概有三四道病房门的距离,小格格在房内沙发上睡着。 这对干母女要是在他们手上再出点什么乱子,到时,陆隽辰醒来,非揭了他们的皮不可。 简玉儿见状,没多说其他,去扔垃圾——现在,她没有名份,还不好命令他们。 * 翌日。 时卿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看到小洛洛担忧地守在身边,而她躺在一张病床上,头疼得厉害。 “妈咪,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我了……” 孩子猛得扑上来,将她紧紧抱住。 柔软的头发,在脖间摩擦,带着淡淡的发香,她捂着头,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 有人冲她开枪,陆隽辰推开她。 她倒地,他中枪。 对,他中枪了! 这个认知一闪入意识,她的心脏立刻紧缩了好几下,面色因为这个记忆而苍白如纸,急急忙忙就叫了起来: “小格格,你干爹地呢?” “在对面那边一个病房里。已经做好手术了。”小洛洛指了指病房外。 时卿立刻从床上下来,趿上鞋,落下一句话:“我去看看。” 头很疼,她晕了晕,险些晕倒。 吓得小洛洛忙扶住她,急得直叫:“妈咪,妈咪,你别急,小心摔倒……” 时卿低头摸摸她的头:“乖,我没事。” 她闭了闭眼,定了定神,才往外走。 门开,走道上有病人在转移,几个灰衬衣的男人推着一张移动病床,正在往电梯那边走去。 时卿往另一个方向走,洛洛在前面引路,正好和他们错身而过。 她们到了一间病房,门是敞着开着,走进去一看,有护士在换床单,床上空空的。 “咦,干爹地呢?” 小格格惊愕地叫着。 “转院了。你们是家属吗?”护士问。 “是。病人这是转去哪了?”时卿急忙追问。 第146章 146,他是我男人 “好像是澎湃三岛上的国际知学研究中心。”护士回答。 时卿知道这个地方。 这是澎湃三鸟上著名的私立医院,且是陆氏集团名下最贵、网罗名医最多的医院…… 那家医院是无数医生护士都想进的地方。 工资比一般医院高上两到三倍。 重点,他们只收最顶尖的医学人才。 能和他们唱擂台的,就只有京城那家了。 把陆隽辰送去这样一家医院治疗养伤,那与他是最好不过的事,可为什么不等她醒了再转院?而且,现在转院合适吗? 三岛离这里那么远。 万一路上出现什么情况可怎么办? 时卿的思绪飞转着,最后想到刚刚出病房门时,走廊上有人在推着病床往电梯间走去,上面躺着的应该就是陆隽辰。 她丢下小格格,忙追了过去。 * 电梯间。 陆隽辰沉睡在病床上,就要被推进电梯了。 盛梅和简玉儿则守在边上,另有五个保镖跟着,全是盛梅连夜叫来的,就怕儿子再遇上这种可怕的意外。 啪踏啪踏。 时卿追了过来,急叫着:“等一下。等一下……” 盛梅听到了呼喊声,转头,看到那个不要脸的霉星居然追了过来,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玉儿,你陪着朝阳先走。” 盛梅交代了一句,自己则迎了上来。 “是。” 简玉儿以不屑的眼神瞄了一眼: 长得好看有屁用,惹是生非,害人害己,陆家可看不上她这种不懂洁身自好的人的。 “阿姨,你要把他送去更好的医院,我不反对,但,必须带上我……” 时卿追了上来,目光灼灼而焦虑地盯着为自己舍身忘死的人,就这么被他们推进了电梯,心下急啊! 她想上前看看他情况怎么样了,却被一个灰衬衣男子拦住了:“抱歉,这位小姐,您不能上前……” 时卿急啊,却绕不过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了,她的目光不由得落到了陆隽辰的母亲身上。 这个一身女强人气势的婆婆,这是想干嘛? “时卿是吧!” 盛梅淡淡地看着她。 “对。我是时卿,阿姨,初次见面,我想我肯定是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昨天的事,我很抱歉……现在隽辰受伤了,不光您着急,我也着急,拜托您让我跟着你们一起去可不可以?” 时卿诚恳地请求着。 “不用了。” 盛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时小姐,我觉得,你与我家朝阳非常不合适。” 她用强调性的语气咬出了“非常不合适”这五个字。 时卿的心脏跟着紧缩,头越发疼了。 这种场面,记忆里有过的。 那记忆一直想要冲破牢笼,吞噬她。 而这三个字,就在这一刻,化作了最尖利的刀子再次在脑子里横冲直撞起来。 头疼到要听不清楚声音了。 盛梅则继续往下说: “所以,希望你能识趣一点,顾着一些身为女孩子的体面,别再死缠烂打。关于你的善后工作,回头我会找律师和你谈的。简单一句话:我们陆家不会要一个险些害死我儿子的女人当儿媳妇的。言尽于此,还望好自为之……” 来自陆氏现任家主的夫人,盛梅本就出身名门,再加上这二十几年豪门生活,她的气势,几个人能接得住。 时卿拼命忍着那一阵阵尖锐的疼痛,心下已然明白一件事: 自己被嫌弃了。 陆隽辰家境很好,她配不上,所以,这位婆婆准备让他们离婚。 陆隽辰另一个名字叫什么来着? 陆朝阳? 呵呵! 明白了! 看样子,她男人就是陆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 好吧,他的身份的确大大出乎了她的意料,但她并没有因此而自惭形愧。 “阿姨,抱歉,您不是陆隽辰,您没资格替他作主。” 换作其他女人,哪还敢接话,可她接了,仰起头时,眼神是无比坚定的。 盛梅越发反感了,皱眉叫道:“小姑娘,你要是再继续纠缠不清,后果自负。陆氏集团的接班人,岂是你能肖想的?” 声音是冰冰冷的。 这样的话,她好像也曾听过。 为此,她的心脏跟着深深地被刺痛了一下。 但她并没有退缩: “不好意思,不管他是谁,现在他已经是我男人。我男人出事,我不陪着,天理难容。” 说罢,她两步上前,一把扣住了婆婆,“今天,您若要带走隽辰,就必须带上我……” 她才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既然她认定了,他也认定她了,那他们就不能再分开。 “放手。” 盛梅又惊又怒,真没想到如今外头的小姑娘竟如此不要脸。 也是,朝阳是什么身份? 她既然攀上了,哪肯随随便便放手的? “不放。要走一起走。阿姨,隽辰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和他是两情相悦,您这样强行分开我们,他醒来会怨你,也会生我气。” 时卿的头越来越疼,疼到她几乎要站不住了,可她还是坚持要一起走。 边上,小洛洛看到干奶奶这么讨厌妈咪,心里好生气,可那是干爹地妈咪,她不能去打干奶奶。 她想了想就躲到边上,拿起手机给向阳叔叔打电话: “向叔叔,你和东峰叔叔去哪了呀?干爹地被干奶奶带走了,还不让妈咪跟着,干奶奶和妈咪在这里吵起来了。你快过来吧……妈咪好像很不舒服,脸色好差哦……” 向阳和东峰都被盛梅给调走了。 盛梅要给儿子转院,她担心他们会阻止——虽然她是他们老板的妈,但是,他们只听老板的,不会听她的。 为了顺利转院,她把他们全给调虎离山了。 此刻,向阳接到电话,从医生办公室赶过来,看到电梯门开了,简玉儿忽从里头跑了出来,见时卿居然对梅姨动手了,一把就推开了面色惨白的她,喝了一声: “你这个女人要不要脸?引来流氓砸了房子,害了朝阳哥,现在还想死缠烂打?快滚开。” 时卿头很晕,被这么一推,往后踉跄摔倒,头撞到了墙,砰通倒地时,她摸到了一手的血,脑子里的疼痛感已达到一种极致。 视线渐渐就模糊了,她拧着秀眉,看着不远处那两个女人,有些消失的记忆好似在漫上来,汹涌如涛天巨浪,一下子就湮没了她。 下一刻,她双眼一闭,直接就晕厥了。 第147章 147,恢复记忆 简玉儿看着顿时傻眼了。 这莫不是个爱碰瓷的白莲花吧! 就那么轻轻一推,她就倒地不起,哪有这么容易一摔就晕的? “喂,你别装死,我根本就没用力。你想讹我是不是?别这么厚颜无耻行不行?” 简玉儿气啊! 朝阳哥看上的这是什么不要脸的女人啊! 也太会作了! “你敢推我妈咪,你这个坏女人,坏女人……” 洛洛愤怒极了,气得小身板一颤一颤的,冲了上去,哇哇大叫着,要推倒简玉儿。 简玉儿出于自我保护意识,本能地一挡。 小孩子到底是力气小,被撞了回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滚到了另一个电梯门口,头跟着撞到了电梯门,咚的一声,特别响。 “哎哎哎,你怎么回事?推倒了大的,推小的,下手这么狠干什么?” “就是就是,小囡囡,疼不疼?” 其他路人过去扶起小洛洛,对她们投去责备的眼神。 “一个大人,怎么和一个小孩子这么斤斤计较,心眼真是够大的呀!” 一个病患在边上哼了一声。 简玉儿气啊! 怎么就成了她的不是了? 分明就是这死小孩先动的手啊! 怎么没有人说这小孩没家教呢? “谢谢老奶奶,我没事。” 小洛洛则很有礼貌地谢过扶她起来的老太太,转而跑过去拉倒地的时卿: “妈咪妈咪,你醒醒啊……” 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前一刻还是小小怒气包,后一刻瞬间就变成了小可怜。 盛梅气得心脏病都要犯了。 她可以肯定,这个时卿是戏精,简玉儿根本就没怎么推,她倒地不起,就是和她扛上了。 儿子认的这个干女儿则是被这戏精带坏了,这哭戏演得真是到位。 “向阳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你给我处理一下,我是再也不要看到她了……有任何赔偿,找我,我来担着……” 这种小门小户的女人,这么死缠烂打,无非就是想要钱。 向阳上去探时卿的脉博,只是晕了而已。 唉,她的身体是真的差。 不过,她昨晚上才受了惊吓,今日一醒来,男人却被转院了,还不让她跟,她肯定急。 是的,他猜到了,陆夫人支开他和东峰,就是不想带上时卿。 他没多说其他,先把人抱回了病床。 洛洛则在后面噔噔噔跟着。 回到病房,安置好后,他去叫来了医生。 “没事。好好休息休息,我再给她挂几瓶水,明天就没事了……” 医生下了诊断后,开了单子。 洛洛守在边上看着护士姐姐过来给妈咪挂水,撅着小嘴道:“干奶奶为什么要这么凶我妈咪?” “别怪你干奶奶,你干奶奶见你干爹地受伤了,是真着急了,做的事是有点过份。平常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陆夫人的人品是不错的。 今天这么反常,全是因为老大这一枪中的不是时候。 试问哪个当妈的不紧张自己的孩子? 陆夫人盛梅早年怀过二胎,生产前出了事故,孩子没了,子宫也没了,是以,她对陆朝阳怀着很大的期待。 当年,陆朝阳要从军,反对呼声最高的是盛梅。 后来,陆朝阳还是瞒着母亲进了部队。 盛梅气得恨不得找人把儿子打残了,就此退役。 后来,是陆朝阳说服了盛梅。 盛梅还是很身明大义的。 “哦。” 洛洛很不高兴。反正,她不喜欢这个奶奶。 病房门忽开了,东峰闯了进来,急道:“先生呢?” “被陆夫人带走了。” “不带太太?” 东峰瞪大了眼。 “刚刚闹了一场。” 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一起走出了病房。 “看来,陆夫人是看不上太太!。”东峰得出结论了。 向阳轻一叹:“也不能怪陆夫人,小嫂子的履历是真的不好看。不过没事,陆夫人拗不过老大的。要不这样吧,你跟去。我看着小嫂子。回头老大醒了,身边需要人,然后你再跟我联系,到时我直接就把小嫂子送过去……” 要是老大醒来发现在澎湃三岛那边,小嫂子却没跟过去,他会生气的。 “好,那我马上跟去。” 两个人就此分头行动。 * 时卿这一睡,睡到了下午时分。 这期间,洛洛形影不离地守着她,一步都不肯离开,心下可担忧了。 她不断地打漫姨的电话,可就是没有人接。 下午一点多,时卿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到洛洛在边上抹眼泪,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小脸上全是惊慌和不安。 “洛洛?” 她哑着声音唤了一声。 洛洛听到了,惊喜地扑上来,却哇得哭了,珍珠似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妈咪,我以为你要死了,你流了好多血。呜呜呜……” 哭得可惨了。 时卿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现缠着纱布,一动,头部就有隐隐的作痛传上来。 她忙坐起,把洛洛抱住,温温加以安慰:“好了,好了,妈咪不疼。妈咪好好的呢……” 向阳从外头跑了进来,见她醒了,松了一口气:“小嫂子,你终于醒了……身上有什么地方觉得不舒服的吗?要不要让医生过来再看一看?” 时卿给洛洛擦干了眼泪,转头,淡淡瞟了一眼向阳。 向阳对视了一眼,赫然发现小嫂子的眼神变得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呢? 就是变得:冷静了。 “没事。” 时卿说话时,声音也变得冷清了。 “我昏睡了多久?” “四小时。”洛洛一脸担忧,“妈咪,你要吓死我了。以后你不可以再这么吓我了。我……我会害怕……” “对不起。” 时卿摸摸孩子的脸,又抱了她一下,心头涌现深深的愧疚。 这段时间,她忽略她太久了。 她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妈妈…… “没事,只要妈咪好好的,我就不怕了。” 洛洛说得可怜兮兮的。 时卿冲她扯出一抹苍白的笑,继而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病房,这才再一次看向向阳。 “陆隽辰应该已经抵达澎湃三岛的国际医学研究中心了吧!” 她这一问,问得没半点感情,也不急躁,非常非常的平静。 “嗯,到了!”向阳回答。 “醒了吗?” 向阳摸摸头:“不太清楚,我打夫人电话,夫人不接。东峰暂时还没见到老大。唯一知道的是研究中心的童教授已经接管老大的后续治疗。问题不严重。其实,不转院,在这里治也是可以的,是夫人太紧张了,非要转……” 他小心地观察起时卿,总觉得她有点不太对头了: “小嫂子,你可千万别和陆夫人计较。虽然老大干了近十年的特种兵,可这是他第一次在陆夫人面前受伤。所以陆夫人就迁怒你了……” 时卿却淡淡把话题绕了回去: “也就是说,现在连你们都见不着他是不是?” “嗯。” 向阳点头: “不过,你放心,等先生醒过来,就会把我们叫过去的,到时,我们会带你一起去探望老大。在之前,你就先在木途镇再住上一两天……” 时卿没应,只继续问道:“你能去把他的住院检查资料调过来让我看看吗?” 她想了解一下他的情况到底怎样? “都已经调出来了,我手机里有一份……” 他把手机打开,调出资料,递了过去。 时卿一张一张细细地看了看:“中弹的位置不是致命的,弹片拉大内脏造成的创伤也不严重。手术做的很成功,没大问题。有研究中心的童教授在,他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 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她把手机递回来去,紧跟着问到了另外一件事: “那些被警局带去的人,有交代什么吗?是谁在找我麻烦?国内枪支管理严格,他们能持枪,应该是有点来头的……” “开枪那个交代,有人花了三百万,要打伤你……” 关于这件事,他有和警方联系过: “那把枪是自制的,威力不大,子弹的杀伤力也不强,否则,这么近距离中枪,哪怕中枪部位不在要害,后果也会很严重……” 时卿眯了眯眼睛:“所以,对方不是要想我的命,或是陆隽辰的命。” “可以这么下结论。” “具体是谁指使的有交代吗?” “还在查。他交代的那个人,是伪装后见面交易的,给的还是现金。他收钱,为的是救人。他儿子需要动心脏手术。重点,他身患绝症,不怕坐牢。” 明白了。 对方做的这个计划非常巧妙。 她闭了闭眼:“嗯,知道了,向阳,我已经没事了,回四合院吧……” “好。那我去办手续。” 向阳又看了一眼时卿,总觉得她有点奇怪,冷静到让人觉得她已经被调包了。 * 时卿不是被调包了,而是恢复记忆了。 可笑吧! 被那个女人一推,头撞了一下,失去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坐车回四合院的路上,时卿一直怔怔地望着窗外,面色平静,眼神幽冷。 这十几天,就像南柯一梦,虚幻且可笑。 在她失忆的日子里,她被一个叫“陆隽辰”的男人“骗”得太惨太惨了。 她沉迷在这个男人给编织的美梦里,相信了他所说的一切,沉浸到了妻子这样一个角色当中,对一个只认得没几天的男人,献出了自己最单纯的感情,还把自己的身体都了给他。 并且她陷进了这样一份感情当中不能自拔,而本能地拒绝着那些记忆的回归——所以她的头才会一再的作痛。 她不想想起来。 那些藏着深悲巨痛的记忆,会把她之前留恋的美好生活全给摧毁殆尽。 所以,她的内心一直在抗拒。 实在是够荒唐的啊! 她竟被男色所误。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段日子,她过得很开心,很安逸,很平淡,尝到了家的味道,以及很多年都不曾有过的安全感。 有他在身边,她会觉得,天塌下来,会有人和她一起扛,她不会孤单无助,她是有伙伴的,是可以风雨共济的。 如果,昨天傍晚没发生那场斗殴,那么,她还能在这个美梦当中,沉浸得更久一些——但意外发生了,她的梦也就跟着醒了。 这样也挺好的。 既是梦,总有醒的时候。 如果做梦太久,她可能一辈子想活在梦里,不想面对现实生活中的残酷。 而今天上午,陆夫人的态度足以表现,她又是不受欢迎的,是可以用金钱或是其他来打发的。 也就是说: 这个男人的身边,并没有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 她注定要有自己的生活,这个男人则注定是她人生当中的一段小小插曲。 如今她醒过来了,她要做的事,太多太多,是时候离开他了。 既然他没事,那她就可以安心消失了。 只是,他终究是因为自己才受了伤,自己连探望都不去探望一下,就跑路,是不是有点缺德啊? 可一想到今日陆夫人那不善的眼神,她知道,去陆家见他,她只会落得一个自找没趣的可悲下场。 所以,她决定,不告而别。 * 回到四合院,屋子已经被打扫干净,但因为砸坏了不少东西,客厅变得有点残缺,让这个温馨的小家,变得有点陌生。 时卿走进去,目光所到之处,都能回想起她与陆隽辰在这屋子里发生的点点滴滴。 每一幕都很温馨,每一个时刻都让人怀念。 厨房,他们一起做料理,有说有笑。 客厅,他们一家三口看电视,很有家的味道。 书房,他们一起读书,论天下大事。 健身房,他们一起运动,挥汗如雨。 虽然,如今的家,到处被砸得面目全非,但是,记忆是不会消散的,它已经深深地扎根,永生永世都不能抹去了。因为,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都是美好的,是让人觉得舒服自在的。 慢慢地,时卿走进了主卧。 只有这里没被破坏。 站在门口,时卿看到那张床,就不由自主想到,曾和那个男人在上面翻云覆雨,赤诚相对…… 那时的自己,是真心喜欢他的,并享受着他给她的各种体验。 怀上仔仔和洛洛那一次,她记忆全无,是怎样的感觉,她完全没印象。可此番在这里,这个男人带着她尝尽了男欢女爱。 嗯,其实,也不过就是寥寥数次,可留下的记忆却是永恒的,是怎么也挥之不去的。 她该怨他吗? 在她失去忆记时,趁虚而入,攻占她的心,巧取她的身,在她空白的大脑上,肆意勾勒他正能量的形象,害她被他深深地吸引。 呃,关于“巧取她身”这个责任,似乎不能归结到他身上,毕竟是她主动的。 那一天,那让人面红耳热的一幕幕,于她来说,印象太深刻了。 所以,她怨不得他。 只能将这一切视为一场梦。 梦醒,梦中一切都该散了。 以后,她要努力把这一切全给忘了。 她与他,终究是没有未来的。 第148章 148,跑了 来到床头柜前,时卿拿起自己那部之前不知道要如何解锁的手机,最近,她用的手机是陆隽辰的。她的手机迟迟没找人解开。 是她不让解。 她总觉得解开手机,可能会面对一些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 为了不破坏当下平静的生活,她选择将它搁置在抽屉当中——只等记忆恢复。 现在,她已经逃无可逃了。 抽了一张湿纸巾,擦了擦手机上的灰尘。 她开机,输入密码,点开联系人一栏,第一时间找到了沪城警局的电话,询问秦漫一案的进展。 得到的回答是:“目前没有任何进展。” 这让她的心脏止不住往下沉。 这么久了,竟还是没有进展。 挂下电话,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心下很清楚:从今天起,她的生活,不会再安逸了。 她得尽快把他们找回来,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只有夏姐。 睁开眼,她给夏姐打了电话过去。 很快,夏姐接通了电话。 她在那头劈头就问: “你这段时间跑哪去了?珍姐找不到你,也找不到秦漫,急得要发疯了,偏洛洛的手机号,设置了拒接一切陌生来电,并且屏蔽了使用地,珍姐根本联系不上她……” 秦漫带两个孩子回国后,使用的是另一组号码,另一组微信,珍姐没加这组微信,也不在洛洛的联系人名单上面。 秦漫忘给加了。 秦漫和她也不熟,自然也不可能加上她的号码。 所以啊佣人珍姐就这样两头都失联了。 “对不起,夏姐,我最近出了一些状况,瑞姨死了,秦漫和仔仔失踪了……至于我,我失忆了,一直没来得及找他们……” 说出这些时,她的声音是微颤的。 大半个月了,仔仔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 作为母亲,她是何等的失职,儿子丢了,她却失了记忆,沉迷在另一种假象当中不能自拔,亏得昨日他们来砸了这一顿,否则,她要等到何时才能彻底清醒过来。 “你别急,我现在在沪城,你在哪?我派人去接你,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从长计议……” 夏姐立刻关切地安慰。 “你不用派人过来。我自己打车回去,到时我还得回嘉市一趟。瑞姨跳楼,我还没有见她最后一面,我得去见她一见……” 她冷静地安排着自己接下去的行程。 “好……” “等我到沪城之后,你找人抹掉我的行踪。” “没问题。” “就这样,我去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回见。” 她挂了,又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不再迟疑,将自己从嘉市带来的衣服全部塞进自己的行李箱。由陆隽辰给准备的衣服,一件都没拿。 不过,想要离开,就得把向阳支开。 待整理完衣服,她思量着,从房间出来,看到向阳正在和洛洛玩,便道: “向阳,麻烦你去菜市场买一些新鲜的水果送去医院给那对祖孙。我头晕,没办法过去看他们。那孩子一个人看着他奶奶,没有一个大人帮衬,怪可怜的……” 向阳迟疑,现在让他去帮别人,并不合适。 “快去吧!我已经没事。” “好,这就去,那你和小格格在屋里待着,把门锁好,哪里也不要去,有人打门铃,你也不要开。我快去快回……” 向阳叮咛,就怕昨日那拨人还会过来找麻烦——虽然已经被捉了起来,但总得以防万一,要是再来另一拨呢? “知道。”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嗯。” 向阳去了。 时卿进了洛洛的房间,先预约出租车,再收拾她的衣服,没两三分钟就搞定了。 “妈咪,您这是干什么?” 洛洛探过头来张望。 “我们离开这里!” 她去自己的房间拿了行李和背包,又给小洛洛把背包背上。 “去哪里?” “去见织夏阿姨。” 这话一出,洛洛顿时惊喜地瞪大眼睛,扑了过来: “妈咪,你是不是想起来了?” 只有以前的妈咪知道有织夏阿姨。 时卿微微一笑,弯腰亲她:“嗯,妈咪想起来了。” 洛洛顿时激动地直亲她:“好开心好开心……” 亲完,她想到一件事,看了一眼那行李,又拧起了小眉毛:“妈咪,我们不去见干爹地吗?干爹地受伤了,我们得去探看他不是吗?” 时,出租车司机已经打来电话,说车已经到了。 时卿让他等一下,然后才答道:“见完织夏阿姨,我们再去见你干爹地……” “真的呀……” 洛洛灿烂地笑了。 时卿有点心虚。 假的。 以后,她再也不会让洛洛见陆隽辰了。 母女俩拉上大小两个小行李箱,出了门,见出租车就停在附近。 她上前,打开出租车后备箱装好行李,让洛洛坐到后座,自己跟着坐了进去。 “小时,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隔壁季姐走了出来,追问了一句。 时卿只得把玻璃窗降下来,温笑道:“我去办点事。” “哦,那你男人没事吧……我可是亲眼看到的,他为了救你,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能嫁给这种男人,小时,你的命真是太好了!” 时卿心里的罪恶感,因为这句话冒了上来。 陆隽辰一再地护她,她若没半分感动,那是假的。 可是,感动不是爱情。 他给营造的幸福,全是假象。 她与他之间,连最起码的了解都没有。 他的世界,她进不去,也并不想进去。 “季姐,很高兴认识你,回头我会给你再制定一个治疗方案,你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的……再见了。” “季奶奶,再见!” 洛洛也探过头来,挥挥小手。 “再见。” 季姐挥手道别。 车子飞驰而去,很快就把四合院抛在了身后,时卿望了望这条整洁的街道,以及在附近生活的邻居,心里默默道了一句: 别了,梦一样的小镇。 别了,梦一样的时光。 以后,她是再也不可能来这里了! 如此一想,心里竟是怅然若失的。 路上。 洛洛迷迷糊糊睡着了。 时卿拿过洛洛的手机,将她手机里的号码卡给取出,折碎,又打开了洛洛的手机,查找陆隽辰的微信头像,并将他删了。其他人,向阳和东峰尽数被删。 从此以后,她要和陆隽辰彻底划清界限。 她爱的人,不是他。 他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如此梦醒曲散,一切重新归位,这才是她的人生。 干完这一系操作后,她登上了自己的手机邮箱,看到了瑞姨生前发给自己的遗书,内容是这样的: “卿卿: “当你读到这封信,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瑞姨我活得太累了,想早点下去陪你妈妈。你不要过份挂念。这与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有一件事,我必须叮咛你,你和小辰的婚事,不要因为我的离开,就匆匆以离婚散场。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卿卿,小辰是个可靠的男人,他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的。请多给他一些时间,多了解他一点。 “过去的已经过去,你要展望未来,而他应该是你人生的另一个阶段。 “另外,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了一切,希望你能原谅瑞姨的自私。瑞姨可能让会你很失望。对你的照顾,其实更多的是在赎罪。” …… 看完,时卿愣了愣。 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 瑞姨对她,只有恩情,从未错待,她为什么要自己原谅她的自私? 还说要赎罪? 她,何罪之有? 很莫名其妙。 可这是她临死之前的只言片语,也必是她内心最想说的话,既然她说了,那就一定是有前因的。 问题是:瑞姨都死了,就算有前因,她也永远不可能知道了。 时卿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 瑞姨到底瞒了她什么天大的事? * 向阳从镇医院回来,发现四合院的门没锁,走进去,跨进客厅,既不见小格格,也不见小嫂子,并且两个人的背包都不在。 这是又出去闲逛了? 或是去了书廊? 可昨日发生那么大的事,她今天会像没事的人一样出去逛吗? 何况现在老大还被夫人带走了。 在这种情况下,小嫂子应该闷在房里休养,然后生一会儿闷气才对。 他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转身去了书廊。 书廊的人说:“老板娘没过来。” 他便给小嫂子打电话,结果她手机竟关机;再给小格格打电话,也是关机。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他彻底懵了。 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 所幸,他脑子转得也算快,立刻就回了四合院,查看了一眼门口的监控,竟发现小嫂子带着小格格坐上出租车跑了…… 可为什么要跑? 是想跑去三岛见老大? 真要这样,现在他们这是登机了,所以才失了联系? 不对,他离开才一个小时,哪有那么快登机的。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却是陆夫人身边的李助理打了电话过来,他猜十有八九是老大打的。 呵呵,打的还真是时候啊! 他的头皮一下麻了,但必须得接啊! “是老大吗?”他猜测着。 “是我。你在哪?卿卿呢?为什么她的手机关机了?” 陆隽辰那虚弱的语气显得格外凝重。 这可把向阳整不会了! 怎么回复啊? 好头疼! 小嫂子,你要玩死我了。 “向阳,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陆隽辰的声音显得无比严厉。 向阳胆儿一颤,绝望地吐出一句:“老大,小嫂子带着小格格跑了……” 第149章 149,生气 陆隽辰刚醒不久。 醒来发现自己在病床上,就病房内的装修风格来看,他这是回了澎湃三岛的主岛上了。 这里应该是:陆氏国际医疗研究中心。 房内守着一个人,是母亲的助理,却不见时卿的踪影。 “怎么把我带回岛上来了?卿卿呢?” 他巡望一周后,哑着声音询问。 李助理见他醒来,很是高兴,本想去叫医生的,听得问,忙回答道:“辰少,我没有见有其他人跟着你一起回来呀?” 陆隽辰一听立马急了,想着母亲那么反感时卿,也不知在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手机呢?” 他急着找手机。 “应该在夫人手上。” “把你的手机给我。快点。”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才发现手上还吊着点滴。 李助理忙上前,把人扶起,奉上手机。 陆隽辰定了定神,打开手机,第一时间给时卿打了电话,结果竟是关机。 他的心一沉,跟着拨打了向阳的手机号码,很快那边就通了。 “是老大吗?” “是我。你在哪?卿卿呢?为什么她的手机关机?” 那边沉默了。 陆隽辰觉得不妙,急叫道: “向阳,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老大,小嫂子带着小格格跑了……” 向阳答得无比艰难。 病床上,陆隽辰险些从床上跳起来,声音一下变得极度可怕: “什么叫跑了?” “意思是说,她把我支开,自己带着小格格不告而别了,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留下……” 他觉得自己跟了老大这么多年,这次办的差事,最是差劲。 “不过你放心,我有看到那辆出租车车牌号,我马上就追踪这辆车,一定把小嫂子找到……” 他拍胸脯保证,其实心下是没底的。 “东峰呢?你们两个人怎么会守不住她?” 陆隽辰气啊! 气到心角痛。 “东峰跟着上岛了,老大还没见着东峰的话,肯定是被夫人的人给拦住了……” “行,我知道了。” 陆隽辰挂下电话,想拔了盐水,自己去找。 盛梅正好进来了,看到儿子竟要下床,立刻厉声道:“你干什么?不许拔……” “妈,谁让你把我带回澎湃三岛的?我没事……而且,就算你要带我回来,也该把卿卿一起带回来,你为什么要把她单独留在那里?” 他很生气很生气。 从小到大,他与母亲的关系一直很好,可这一次,母亲的做法,让他非常非常的不理解。 盛梅也吓了一跳,儿子可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过话,心下免不得也来了气: “你中了弹,我怕你在那种小城市的医院治疗不好,我们岛上有最好的医疗机构,我当然得把你带回来啊…… “陆朝阳,你才醒过来,发什么脾气?不管外头发生什么天大的事,现在,你唯一的选择就是躺下,好好养伤,其他事,一律不准管……” 那态度是不容违逆的。 “那卿卿呢……你为什么不把卿卿一起带回来?那些人想伤害卿卿……” 他却厉声叫断。 盛梅更气了,寒声叫道:“一个把你陷入危险的女人,我为什么要把她带回来?” 这话,好像也挺有道理。 把祸源剔干净了,她儿子就安全了,这符合盛女士一惯的做事风格:护短护得厉害。 “正因为那边危险,您更应该把她带回来,妈,时卿已经不是外人,她现在是我的……”他要把时卿的身份就此点破了。 第150章 150,她是我太太 “女朋友是不是?这种女朋友要来嘛?祸害我们陆家吗?” 盛梅强势叫断,语气是咄咄逼人的: “你瞧瞧她勾搭的都是什么人? “好好的家被人砸了,而且人家手上还有手枪。 “你是退役军人,是最知道国家对枪支管理的,非法配枪的全都是黑社会,而且是玩命的那种,你心里就没点数啊,居然还去给她挡枪,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老爷子要急死的……我……我也活不了的。” 面对母亲的怒气,陆隽辰拧了一下眉,在静静听完之后,只说了一句:“妈,时卿不是我女朋友……” “那最好。但就算你想玩,也把握一下分寸。不四不三、不干不净的,不许沾……” 盛梅以为儿子服软了,知道那女人不是女朋友,心下其实挺高兴的,语气也缓和了。 “妈,她是我太太。” 陆隽辰一字一顿,用强而有力的声音再次叫断。 盛梅愣住,以为幻听,整个人立马就震住了。 边上,李助理也傻眼了: 我去,辰少结婚了? 娶的还是这样一个女人? 这新闻,简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啊! “你说什么?” 盛梅难以置信地追问。 “我说我结婚了。时卿是我太太。”陆隽辰再次重复。 盛梅却嗤之以鼻: “你什么时候在我面前学会扯谎了? “如果你已经结婚了,民政厅会不给我打电话? “你的慧娟姨在民政总厅,之前我支会过,留心你的档案变动。 “她说过,在你的页面设有小程序,只要你的婚姻状况从未婚变成已婚,她会第一时间知道……” 呵,想不到母亲居然还玩这么一手。 所幸,他也留了一手。 “我的手机吗?您把手机还我。我给您看证据。” 陆隽辰向自己母亲要手机。 盛梅从自己的包包里翻出儿子的手机扔了过去,心却已经大乱。 陆隽辰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示意母亲看: “看见了吗?这是结婚证。原证不在身上。 “时卿现在是您儿媳妇,我的合法太太…… “为了防止这消息外泄,我登完记就让人在民政系统当中做了隐藏存储的设定。 “暂时这组数据,不会传到民政总厅进行全国联网储备。 “所以,慧娟阿姨是不可能知道这件事的……” 手机被抢了去。 盛梅死死地看着那张照片,怒气再次直线飙了上来: “你疯了是不是?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一声不吭,说结就结?” 陆隽辰把手机要了回来,只简单落下一句: “什么时候结婚,和谁结婚,是我的自由。妈,我已成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您也无权干涉。” 这话再次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陆隽辰不再理会,而是拨了一个电话给东峰: “阿峰,对,我醒了,你马给我取一套衣服过来,我要出门。” 现在,他穿的是病服。 “不许。” 盛梅直起喉咙,把手机夺回: “你现在伤了,哪里也不许去。” “妈,我必须去。” 陆隽辰的态度也是无比强硬: “卿卿不告而别,我必须要去查清楚,把她找回来,她是我太太……” “那就更不能去。你为她身受重伤,她却不告而别,弃你而去,这种无情无义的女人,你要来干什么?” 盛梅双手伸直,拦着,态度是无比坚决的。 陆隽辰坐在床沿上,发现母亲对时卿的反应,有点过份了——母亲从来是最讲道理的母亲,这一次如此蛮不讲理,真是让他无语又无奈。 他冷静下来,不准备和母亲起冲突,而是冷静地和她讲道理。 “妈,您和时卿相处过吗?” “没有。” “既然没有,您凭什么这么定义她?” “她的所作所为……” “您都没和她相处过,从哪里能看到她的所作所为?” “就凭她不辞而别。” 好像是挺有道理的。 “妈,您知道养大时卿的人叫什么吗?” 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反问。 盛梅警惕地望着,感觉儿子像在给自己下套:“资料上显示,那人名叫赵瑞儿……” “不是。您的情报有误。” 陆隽辰直接在否决了。 盛梅一怔:“那又如何?” 陆隽辰淡淡道:“这说明您了解得不够深入。所以,您不能因为片面的印象,就武断地下结论,认定时卿是怎样一个人。” 盛梅沉默了,儿子说的好像也没错:“那你说说明,赵瑞儿不是赵瑞儿,那她是谁?” “叫文静,当年为奶奶看病的家庭医师,还做过我一年的老师。妈,养大时卿的人是文静老师,是您的好朋友……” 他道破了赵瑞儿的身份。 盛梅愣了愣:“可不对啊,资料上……” 陆隽辰伸手:“把手机给我,我让您看她是不是您认得的文静……我手机里有她的照片……” 盛梅不自觉就把了手机交了回去。 “妈,您查到的那些资料都被人动过手脚。户籍系统里的照片是赵瑞儿,但实际上,赵瑞儿是文静。您看……这是我和时卿还有老师的合照……” 他点开那张在病房自拍的合照。 盛梅看清楚了,的确是文静——她的大学同学,她曾经最好的朋友,一个极富天赋的医者。 “可是……为什么呀?” 盛梅的思绪混乱了:“静静怎么变成赵瑞儿了?”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让老师变成了赵瑞儿,可现在,查不清楚了……”他沉沉一叹。 盛梅不解:“怎么就查不清楚了?” “妈,老师死了。” 陆隽辰不得不沉痛地宣布这个消息。 盛梅不觉一呆:曾经最好的朋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问,心里挺难过的。 “就在半个月前,她在嘉市第一医院自杀了。也许不是自杀。我总觉得她不是,可种种迹向又表明,她是自杀。 “卿卿因为这件事受了严重的刺激,失了记忆,所以,我才带上她去了木途小镇,想让她静养一下……” 陆隽辰扶住母亲的双肩: “妈,我知道您爱护我,紧张我,可现在有人要对卿卿不利,这种不利可能和老师的自杀有关。 “我是她男人,就算我不是她男人,我还是老师的学生,更是一名退役军人,我有那个责任把事情查一个水落石出……” 盛梅想反驳的,可是,她动了动嘴巴,却发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的儿子,一旦想要和谁谈判?没有一个人会是他的对手。 他,就是这么的牛。 第151章 151,失踪不见 就这时,门开了,东峰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身衣服——东峰就在附近,连衣服都准备好了,他直觉先生醒了后,可能会大闹,甚至还想回木途。 盛梅一见,急了:“可你受了伤,就算要查,也该先养一养身体……” “对不起,我等不及了。情况不太妙,卿卿可能恢复记忆了,否则,她不可能会不辞而别,我得马上把人找回来……” 他心里有一种不好预感,就在刚刚冒了上来:她要逃——所以有计划地安排了不告而别。 “为什么她恢复记忆了,就会不辞而别?”盛梅听得有点懵。 陆隽辰苦笑着长叹:“妈,虽然在您眼里,我特别的优秀,但是,我在她眼里,只是用来哄老师高兴的工具人而已。” 盛梅:“……” 她出类拔萃的儿子,居然也有当工具人的一天? 那个时卿,眼界就那么高? 今天上午,她赖着自己的模样,可紧张朝阳了,怎么可能会看不上他? * 最后,陆隽辰还是出了院,坐的是直升机,下午四点从澎湃三岛,直接飞往木途小镇。 晚上六点多,他的直升机停在木途小镇一处运动广场上。 向阳早早候在边上。 陆隽辰从直升机上下来之后,就坐车回去四合院。 在路上,向阳把自己查到的情况作了汇报: “小嫂子坐着出租车应该是回嘉市了,但那辆出租车在行经平兴服务区时,小嫂子结清车费下了车,没再坐出租车。之后,她们去了哪里,暂时查不到。” 平兴服务区离木途镇约一个小时的车程。 陆隽辰在回到四合院查看了监视之后,落下一句:“平兴服务区。” 于是,他们驱车去了陆隽辰平兴服务区,借用关系查看了服务区的监控。 他有看到:时卿带着小格格在服务区下了车,然后进去吃了点东西。 奇怪地是:只有进去的影像资料,没有出来的。 没错,服务区的监控视频,有两分钟时间是跳格的。 据查,这边曾有过两分钟时间,所有电子设备都失灵了。 所以,这是人为的结果。 晚上八点,陆隽辰去了嘉市,十一点左右抵达后,他第一时间直冲殡仪馆,在殡仪馆出入记录本上,见到了时卿的签字,并在监控当中看到她一身黑裙,去探望过冰冻着的瑞姨。 但之后,她的行踪,再次消失在了茫茫夜色当中。 陆隽辰心急如焚,可她呢,却像掉了线的风筝,了无踪迹…… 有一件事,他觉得特别奇怪: 那就是她自己要跑路就跑路,为什么她要带着小格格一起跑? 之前她是一直不太喜欢小格格的。 直到后来失了忆,她与小格格的关系才关密起来。 现在她恢复了记忆,想要离开,就算再怎么喜欢,也不应该带上她一起跑啊…… 那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所以,他就去了天溪镇水格格一家子住过的地方。 结果呢! 房子已经搬空,什么线索也没留下。 绝了! 此刻已是深夜12点多。 面对空房子,向阳压力山大,自责道:“都是我不好,都怨我,我就该好好看着的,对不起啊,老大……我是真没想到小嫂子居然说走就走……” 也真是够狠心的! 哪怕真的是因为恢复了记忆,毕竟夫妻了一场,又为她挨了子弹,总归应该再和老大道个别再走的。 哪有说翻脸就翻脸的。 陆隽辰却淡淡道:“没事,只要她还活着,总能找得到的,何况,她还带个孩子……” 向阳明白的,只要老大想做的事,没有一件是做不成的。 只是这个小嫂子,也太神秘了一点吧! 不管她怎么藏起自己的行踪,法律上,她就是时卿,就是陆隽辰的太太,她这么藏头藏脚,到底为何啊? “回市区,找地方休息,我累了。” 折腾了这么久,他的体力有点不支,面色呈出一种异样的病白。 * 韩焰醒来的时候,是下午时分。 他也得到消息了。 陆隽辰的四合院,冲进一帮混混,不光屋子被砸了,而且还挨了一颗子弹,至于时卿,不告而别了。 他也查了,没查到,她再一次平空失踪。 他曾跑去四合院。 那里的密码,他是知道的。 进去后,他发现房里空空的。 隔壁的季姐看到了他,和他打招呼道: “你是那个小韩吧……昨天你朋友家出了大事,你朋友被送去医院了,你朋友的媳妇也走了,还是悄悄离开的,可把那个大个子急坏了……” 他问:“她去哪了?” 季姐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韩焰谢过后就离开了。 可他不明白啊,祁檀那个身份,她已经不再使用,时卿这个身份,看样子,她可能也想弃用了,现在,她用的又是哪个身份呢?又能去哪里呢? 他心下是气恨的,若不是陆隽辰打晕了自己,害自己昏睡了这么久,他至于又失了她的消息? 这天晚上他宿在嘉市。 第二天天蒙蒙亮,手机响了,他被惊醒,在被子上胡乱地找手机,抓过来一看居然是陆隽辰。 本来想不接的,可想了想还是接了,语气是冰冷的:“陆隽辰,从今往后,我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你有没有找人砸我家?”陆隽辰也是来势汹汹。 韩焰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就像吃了火药一般,炸了: “妈的,我都被你打晕了,我怎么找人砸你家?陆隽辰,如果我想开枪嘣了你,一定拿一把最好的枪,一枪不管打在哪里,都能让你身体开花,不是死,就是残……绝不让你完好无缺的四处乱蹦达……” 他用最大的嗓门咬着最恶毒的字眼。 “我知道不是你。”陆隽辰的语气显得有点疲惫,“就是想不通是谁想要害她——有人花了三百万要打伤她。” “你的事,跟我有个毛线关系?” 韩焰火冒三丈地挂了,跳下床,拉开黑沉沉的窗帘,目光深深地望着已经躁动起来的城市,心里也起了疑惑: 是啊? 为什么有人买凶害她? 她身上是不是还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则,她怎么会成为祁檀的呢? 时卿和祁檀这两个身份都是合法的。 并且,她还拥有另外一个合法的身份。 太奇怪了。 到底是哪个政府高层在做她的保护伞呢? 第152章 152,是他骗我,不是我骗他 时卿在沪城。 在织夏的别墅。 织夏姓君。 京城都有四大家族:陆氏,韩氏,苏氏,顾氏。 京城另有两大世家:霍家和君家。 君氏这个大家族,曾经子嗣很多,但君家盛产短命鬼,一个个都活不过三十,有些男丁,未成年就病死了。活着的那些长命先生,大都是疾病缠身。于是人丁日益单薄。 至织夏这一辈,就只有她父亲一个男丁还健在,其他几位叔伯,都死得差不多了。而织夏则是现在君氏唯一的女继承人。 她生来就是衔金汤匙出生的。 可惜啊,生来就病弱,家里人把她捧在手心上,细心地将养着,才把人养大。 她不识人生疾苦,想去体验生活,悄悄去了西非,却遇上了当时有一种传染病在肆虐。 很不幸,她中奖了,小命几乎不保,却正好遇上了在西非当援助医生的祁檀。 祁檀以身犯险,制作出了药剂,不光救了她,还救了不少西非的普通百姓。 而她就这样,与祁檀结下了不解的缘份。 这些年,时卿能隐藏身份,君织夏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不过,她并不知道时卿身上的故事。 时卿不愿说的事,君织夏不会过问,也不会让人调查。 她觉得,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想被人知道的过去。 如果那个人愿意说,她就当一个聆听者。 如果那个人不愿说,她可做一个陪伴者。 人与人的缘份,是妙不可言的。 只要相处融洽,前尘往事都不重要。 * 时卿自嘉市探望完瑞姨,就随织夏回了沪城——她和洛洛在服务区下了出租车后,就坐上了她的车。 没错,君织夏有亲自来接时卿。 时卿打来电话时,她正在回沪城的高速公路上,挂断后,她令司机绕路去接,就在服务区碰了个头,当时,她就让人抹了时卿的行程痕迹。 一回到沪城,时卿闷头就睡。 她的头,还在疼。 所以,她给自己打了药——药是她让在沪城的团队成员送来的,是他们研究所研制的新药。 临睡前,她叮嘱织夏,“不要让洛洛接触任何电子设备,也不许她打电话。她会把我们全给卖了的。” 织夏听得一头蒙。 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偏时卿倒头就睡,完全不给机会问清楚。 洛洛呢,来了织夏阿姨家后,睡饱的她,精神变得无比旺盛,妈咪又睡了,织夏阿姨又在忙自己的事,她无聊啊,心里担忧干爹地。 她想给干爹地打电话,想给他发语音,但是手机却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她找织夏阿姨借手机。 “你妈咪说了,不给。” 织夏严格执行时卿下的命令。 “为什么不给?” 她撅着小嘴,很不满意。 “要是你不乖乖听妈咪的话,就会被妈咪打包送回国外。你妈咪生起气来很凶的哦!” 洛洛是怕妈咪的,只能乖乖在家里看动漫,等妈咪醒来。 * 时卿这一睡,睡了三天三夜。 睡醒,头疼之症消失了——醒来第一件事,她就这味药的疗效作了一番记录。 她本来就有头痛之症,所以,这几年她研发了一种药,专门治头痛。 这味药的副作用是:嗜睡。 睡了三天,时卿只想找东西吃。 从房间出来,洛洛立刻蹦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妈咪妈咪,你终于醒了。我好担心你啊……妈咪你现在好了吗?” “好了。” 可是接下去她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既然妈咪身体好了,那能不能把手机还给我了?我想给干爹地打电话。” 她眼巴巴已经等了三天,等得花都谢了:“我想知道,干爹地怎么样了?” 时卿沉默了一下,蹲下身子,静静地摸摸她的头:“洛洛,以后,我们不能再见干爹地了……” 洛洛顿时瞪大了眼珠子,吃惊地叫道:“为什么呀?为什么不能见?” 时卿蹙了蹙眉,一脸轻愁地说道:“出了点事。你也看到了,有人在找妈咪麻烦,干爹地为了救妈咪都受伤了。妈咪不能再连累干爹地……你这么喜欢干爹地,难道希望他再受伤吗?” 她知道,不能用强,得让洛洛主动不再联系那个人,否则,她会想尽一切法子去联系陆隽辰的。 只要洛洛这边破防,她就会陷入被动。 洛洛果然就摇起了头:“我不想。” “所以,你要乖乖的,在妈咪把那个坏蛋查出来之前,我们不能再把危险带给你干爹地。因为,你漫姨还有仔仔,他们都出事了……他们现在都不见了,那个坏蛋很厉害,我们要藏起来,悄悄地把他找出来。” 为了让洛洛乖乖的,不出乱子,她把秦漫和仔仔出事的事给说了出来。 洛洛惊吓到了:“所以,漫姨和仔仔的手机都关机了?他们都被抓了吗?” “嗯,所以,现在,妈咪非常非常需你的配合,你和干爹地的联系绝对不可以再继续了……听懂了吗?” 时卿的表情,流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洛洛可以从母亲的凝重当中感受到情况很紧急,她是最乖、最懂事的孩子,怎么可以再让妈咪担心呢? “嗯,我知道了,妈咪,除此之外,我能为你做点什么吗?” “不用。其他事,妈咪会安排好的……乖……说话要算话。如果洛洛失信了,妈咪会很难过……洛洛,你舍得让妈咪难过吗?” “不舍得。” 说这话时,洛洛小小的脸蛋上全是纠结之色。 “干爹地重要,还是妈咪重要?” “当然是妈咪重要。” 其实是一样重要的,可她不能这么说,不可以让妈咪难过。 “所以,你要听话。” 洛洛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闷闷答应了下来:“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时卿和女儿拉了拉手指头。 洛洛的小脸上却起了担心:“能把仔仔找回来吗?” 时卿抱住了女儿:“必须找回来,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家人……” 洛洛靠着母亲,乖乖地点头:“嗯。” 君织夏就在门口看着时卿拐骗女儿,随即笑着走了进来:“洛洛真乖,你去看电视,我和你妈咪说说话……” 洛洛很听话,噔噔噔跑开了,坐到电视前,却没开电视。 她有点忧伤。 不能再见干爹地了,好郁闷啊…… 时卿看向穿得火辣辣的长腿美女织夏——性感的露肩衫,配小热裤,一张俏脸,画着漂亮的淡妆。 火辣的身材,清纯的五官,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这是一个好看到能引人犯罪的漂亮女人。 “睡醒了。” “嗯。” “来,让夏姐抱抱你,然后,和我说说,你失踪的这段时间,都干嘛去了?” 织夏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拉她坐到餐桌前,然后去厨房端来早早准备好的饭菜,看着她安安静静吃完了,才开始问: “说吧……最近什么情况?” 时卿是一个大忙人。 她是个医者,不光动手术,还在作研究。她的工作安排上,时间是非常紧凑的。 工作之余,她还得照顾孩子。所以,她常常是忙得分身乏术。 君织夏也是个大忙人。 她是君氏财团的总监,帮着父亲掌控着君氏半璧江山,每天的行程也是排得满满当当的。她除了工作,就是睡觉。 她俩平常是很少有生活上的交集的。偶尔想要聚一聚,都得事先安排时间。 若没有特别的事,她们几乎没什么往来,只在视频问好。 因为君织夏工作繁忙,所以两个孩子的紧急联系人当中,时卿并没有加她的名字——这两孩子和织夏的关系极好,时卿怕他们会去经常性打扰她。 是以,此番,时卿回国这事,织夏并不知情。 “瑞姨病了。我回去照看。” 时卿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词汇,开始讲述。 “嗯,然后呢。” 这事她已经知道了。 她想知道的是自己不知道的。 “瑞姨让我嫁人,我嫁了。” 这是她不知道的。 “嫁谁了。” 这可稀奇了,她会嫁人? 君织夏忍不住八卦起来。 她没答:“瑞姨自杀,我失忆,然后,我被我嫁的人带去了木途小镇。” “那男人是谁?” “现在,我记忆已经恢复,不想再和那人个纠缠不清。” “那男人到底是谁?” “接下去我要做的事:一,找回秦漫和仔仔。二,查出瑞姨的死因。我觉得瑞姨的死,有隐情。” “祁卿卿,快说,你嫁的是谁?一再回避,这里肯定有问题……” 君织夏锲而不舍地追问着,那一副想要八卦到底的精神,让时卿好生无奈。 祁卿卿,就是时卿距祁檀之后,拥有的第三个合法的身份,取祁檀和时卿两名字之和。 时卿只得轻叹一声,作了回答: “他叫陆隽辰。” 君织夏眨眨眼:这名字没听过。 “哪三个字?” “陆军的陆,隹乃隽,日月星辰的辰。” 君织夏在大脑的资料库当中扫了一遍,并没有这个名字,所以,这人应该只是个普通人。 问题是:时卿是个天才,普通人怎么能驾驭得了她? “不喜欢,还是太普通,你看不上眼?”她询问着。 “不喜欢。” 吐出这三个字时,她莫名很心虚。 “那就想法子离婚,为什么躲?” “离不了。时卿这个身份,以后我恐怕是不能用了。” “等会儿等会儿,为什么离不了?” 她顿时又稀奇了。 这里有猫腻。 “他可能……不愿意离婚。” 她想了想,才闷闷作答。 君织夏上下一打量,作为一个成熟的女强人,她立马明白了:“他看上你了。” 像卿卿这种小姑娘,是个男人瞧见了都会喜欢:身材娇小玲珑,五官精致如画,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上。 男人嘛,都有一种奇怪的保护欲,都吃颜值,并且乐意保护弱小。 “嗯。” “而且还挺有来头?” “嗯。” “让我刻意抹你的行踪,来头有多大?比我还大?” 她越来越稀罕了。 “嗯。” 时卿再次点头。 君织夏立刻惊跳起:“姓陆?不会是陆家的吧!” “嗯。” “我的妈呀,还真是陆家的呀?可陆家没一号人物叫陆隽辰的啊!” 关于陆家那些人,她虽然不是都见过,但是,名字都知道。 时卿眼神幽幽,想了想,还是说了吧,“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君织夏眼皮直跳。 “陆朝阳。” 三个字把君织夏惊呆了好一会儿。 而后,她哈哈笑着直拍手: “我的妈呀……你是说你嫁给了陆朝阳,把人家骗到手后,又把人家给甩了?祁卿卿,你够牛的呀……这绝对是可以写入史册的创举……” 啧,这话说得,好像她是那种渣女似的。 时卿立刻纠正:“是他骗我,不是我骗他。我和他又没感情。那家伙完全就是个骗子。超级大媥子。” 最后五个字,她暗暗磨了磨牙。 “等一下等一下,不对哦,你被他骗了什么?失身了?” 君织夏嘻嘻笑着,眼珠子里散发着闪闪的流光。 时卿的神情有点不自在,立刻岔开:“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与他不可能……夏姐,我现在,只想把漫漫和仔仔找回来,继续过我以前的日子……” “可那个人是陆氏的继承人啊!听说,人家可是特种兵出身,但凡见过他一面的女孩,都对他念念不忘,你一点也不心动……” 君织夏以锐利的眼神惦量着,感觉这丫头的目光有点闪烁。 应该是心动了。 但是,她不想承认。 这是一个执拗的孩子,心里只念着她喜欢的人。 都六年了,守着两个孩子,既不找孩子他爸认亲,也不另外交男朋友——她,就是一个死心眼的孩子。 好吧,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年轻的时候,小姑娘们都盼望可以得到一份永恒的爱情,和一段白首相庄的幸福婚姻。 待涨了岁数,才会明白,感情这种东西,经不起时间的折腾,以及生活的琐碎,曾经以为深爱的人,隔得时间久了,在遇上其他同路人之后,会转移的,或是彻底被生活磨淡的…… 生活不是童话。 生活很残酷的。 所以,生活中,失了恋,另找一种活法,不是对感情的背叛,而是因为这是生活。 生活就是这样的,走着走着就散了。 走着走着,就喜欢上另一个人了。 所以,这丫头若喜欢上别人,才好呢! “对,我没想法。” 啧,口是心非的丫头。 “行,你没想法就没想法吧!你想避开那个男人,我就帮你避开。但是,我觉得陆隽辰如果真看上了你,可能会挖地三尺都会把你找出来的。所以,你还是作好心理准备吧……” 君织夏事先给她打预防针。 虽然,她从来没和陆朝阳打过交道,但是,听说只要是陆朝阳想做的事,最后都能圆满办成的。 他的字典里从不接受失败。 “只要把把漫漫和仔仔找回来,我就出国,藏回研究所,谁还能找得到我……” “呵呵,那你可能是太小瞧这个男人的办事能力了……” 时卿眼皮跳了好几下,心下的确是很不安的。 因为她身边还有一个危险份子: 洛洛。 这孩子的记忆力是超强的,又念长情。 如果有一天,她一个没忍住,给陆隽辰打了电话,那她就会藏无处藏…… 唉,但愿,这种情况不会发生。 第153章 153,去京都,另找门路 “先不考虑陆隽辰能不能找到我了……当务之急是找回秦漫和仔仔。我失忆了半个多月。他们就失踪了半个多月。也不知这些日子,他们怎么样了?” 这才是最最让她忧心的。 如果不是为了找仔仔,或者,她可以不用跑。 可能她会直接找去三岛,在确定陆隽辰的情况之后,直接摊牌离婚的事。 如今为了找仔仔和漫漫,她实在没其他心思再去和这个男人瞎折腾。 孩子更重要。 时卿已经想得很清楚,秦漫和仔仔的失踪,应该和韩夫人司徒琴有关,所以,想要查到他们的行踪,就只能直接跑去问司徒琴。 但这件事,又不可以惊动韩焰。 她怕韩焰追着自己不放,司徒琴一怒之下,极有可能会为难秦漫和仔仔。更不能让韩焰知道两个孩子的存在。 另外有一件事,很奇怪: 那日,她在木途小镇上见过韩焰。 他是怎么知道她在那里的? 而且,他都没激动地跑过来和她相认,只是以客人的身份在和自己搭讪。 为什么? 他的反应实在很反常。 她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总而言之,现在最最重要的事是:救回仔仔。 她很怕仔仔的身世爆光,到时,孩子不在自己手上,很容易造成被动的局面。 可如果想要见司徒琴,就必须去京都。这个女人一直住在京都。 且身边一直带着保镖。 如果她想找她,找是能找到,但是这个女人可能根本不屑与她对话。 所以,如果她想见她,身边必须要有镇得住场子的人在。 要让这个女人明白:她司徒琴能找她麻烦,反过去,她时卿也能让她没好日子,否则以后,她会没完没了地威胁她。 经验告诉她:司徒琴耍起赖来,那是等同于泼皮无赖。 而她现在还没本事把这个无赖连根拔了。 “要不要让你季叔叔出面,动用一切资源,查一下秦漫和仔仔是怎么失踪的?”织夏这么建议。 这个办法,可能是最行之有效的。 时卿却摇了摇头,“不能麻烦季叔叔。要是被人说成公器私用,对他的仕途不好。我自己想办法。你帮我看一下洛洛。我得离开几天。” 季叔是个高官。 拿季叔出来压人,是管用的,但是她不想麻烦季叔。 “去哪?” “京都。” 时卿知道自己要是直接就和司徒琴刚,就必须另外找门路。 如果让织夏出面,约见司徒琴,可以是可以。 但是,有可能造成韩家和君家关系紧张。 重要的是,她得保护好仔仔的身份,连织夏也不能说,所以,她只能暗中进行。 此番京都之行,她要去见一个人。 下午,她去了。 身边只带了一个人,大律师:楚燃。 和织夏聊过多天后,她就给楚燃打了一个电话问:“你在哪?” 距上次见面,已过去半个多月。 再次打他电话,却是为了再次麻烦他。 楚燃:“沪城啊!” 时卿:“忙吗?” 楚燃:“还行。” 时卿:“帮我一个忙。” 楚燃:“你说。” 时卿:“和我去一趟京都,我要见一个人,你帮我引见。” 楚燃:“什么时候?” 时卿:“下午。” 楚燃:“行。” 说出去,几乎没有人信:时卿一个电话,就让行程排得满满当当的大律师楚燃,将所有行程都往后推了两天,硬生生挤出时间,成了小姑娘的随行陪同。 * 战原本来是没有想法做青龙集团的老总的。 他是老社长的养子。 之所以会成为养子,是因为老社长的掌上明珠战雅,在地下城捡到了病入膏肓的他。 战雅一句:“爸爸,我想救他……他太可怜了。我们做做好事好不好?” 女儿奴战龙当即就让人把他送进了医院。 花费了几十万,治好了他的身体。 等他身体彻底康复,他成了战雅的陪读——他,一个地下城的小乞丐,就此获得了读书的机会。 陪读了一年,战雅又说了一句话:“爸爸,我想让原哥哥做我哥哥。您要不收养他吧!” 他就此被冠上战姓,从此青云直上,成为了战家的养子,拥有了平常人穷尽一生都得不到的一切。 战龙有两个亲生儿子。 一个夭折。 一个不成器,叫战彪。 两个都是私生子。 只有战雅是原配所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战家千金。 战龙并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因为是儿子,他还是刻意加以栽培了。 只是,战彪是一块扶不起的烂泥,没肚量,没心计,没才能,更没手段,比不上战原在集团内有地位。 自战雅过世,战龙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意外生了一个小儿子。那小儿子倒是个顶顶聪明的人。但是小儿子的母亲早故。 战龙觉得,二子战彪要是得了大权,这个小儿子估计会被搞死。所以,他想让养子战原继承自己的位置,帮忙小儿子暂代掌家之权。 这个消息走漏了。 战彪使了法子让战龙中风,他趁机夺权。 战原不想和战彪对着干,就把小弟弟战澜藏了起来,自己则去了南方,想和战彪分江而治,为这个小弟分割下这半片江山。 可战彪并不满意分江而治,不愿和战原这个卑贱的养子分裂青龙集团,故派人过来想谋杀战原,结果没成功。 战原一怒之下,杀回了京城,把战彪拿下,自己在青龙集团坐上了老大的位置。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整顿集团内部。 夜深人静空闲下来时,他偶然会想起,在木途镇遇上的小姑娘——时卿。 想着,以后也不知有没有机会再见。 清晨。 战原在安静地用餐。 六子和阿飞在边上陪着。 六子的手机响了。 他去接了一下电话,回来后一脸古怪地对战原说:“老大,大律师楚燃求见,说有要事相商,还说,您若不见,会悔恨终生……” “楚燃?”他眯了眯眼,记起来了:“就是那个害了阿炳坐牢的楚燃?” “对,就是那家伙。”六子哼了哼,对这家伙有着说不出来的仇恨。 “他怎么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还敢来找我?” 阿炳是他一个好兄弟。 因为误伤了人,被楚燃送进了牢里。 之前,战原想过的,要让楚燃吃个大亏,想不到,人家居然跑上门来了。 “老大,人家既然送上门来让我们整,我们不整是不是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阿飞也捏了捏拳头,一脸的跃跃欲试。 “行啊,那就把人请到拳击馆。听说他也练过,今日这么有缘,我得好好会一会这位楚大律师,怎么也得让他挂两处彩才能离开!” 他本不是那种爱斤斤计较的人,但是,阿炳曾救过战雅,且伤了一条腿,成了瘸子,所以,他总得替阿炳出口气。 “是。” 六子兴奋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让他去拳击馆。老大要亲自招呼他……一定让他有一次毕生难忘的体验。” * 上午九点。 拳击馆。 六子、阿飞在练拳。 战原的伤好得差不得了,但还是不宜动武,所以在边上观战,一边指导。 这时门开,笑面狐狸楚燃笑呵呵走了进来,打着哈哈: “哟,战总,好久不见啊,听说战总最近驱逐了战彪这只白眼狼,荣登总裁宝座,可喜可贺啊……楚燃特来道喜,顺便想来给战总一解烦心事……” 战原斜眼望着这个拥有一副铁齿铜牙的大律师,皮笑肉不笑,拧了拧脖子,捏了捏拳头: “楚大律师,你倒是什么时候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居然还能来给我一解烦心事?” 六子突然跳了下来,双手击着拳套,脸上尽是挑衅之色:“听说楚大律师也是练过的,今天来得巧,要不一起来切磋切磋啊……” 楚燃当然没那么蠢,哪会答应在这里和他们这种人切磋,他们分明就是想报仇,借机揍他一顿。 “不好意思,最近闪了腰,打不了。战总,我这一次还真是来帮你解决烦心事的……老社长不是中风了吗?我认得一个king专家,擅针灸,或可以为老社长一解痛苦……不知你有没有兴趣一见啊……” 楚燃笑着道明来意。 战原原以为他是为了工作上的什么事来作调解的,想不到这个人竟是为了老社长看病来的? 这怎么可能? 这个人做事,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那个king专家,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人家接病人,不是随随便便说接就接的。 最近,king专家只在国内做过两台手术。 一个病人是:盛家的老爷子。 一个病人是:郭导的爱人。 做完手术,人就直接消失。 这位神秘的专家,就连他们青龙集团信息部都查不到他的行踪。 “你真认得?”战原眯眼,琢磨着。 “要不认得,我怎么敢来?她已经来了,就在门外,被你的手下给拦住了。”楚燃指了指门外:“你一句话,她就过来了。” “你说真的?” 战原还是有点不信。 “真的真的,比真金还真!” “快请。” “得了,我这就去给你请进来。” 楚燃笑着去请。 很快,king专家走了进来。 战原抬起头看过去时,却整个儿惊呆了。 第154章 154,结拜,调查 一身简单的运动装,背着一个不起眼的背包,束着一根马尾,一个学生模样的清丽女孩出现在面前。 “时卿?”战原惊讶极了:“你怎么来了?” 阿飞也从拳击台上跳了下来,惊奇地叫道:“时医生,真的是时医生?” 六子张大了嘴,也被惊到了。 时卿微微一笑,“战先生,你好,不请自来,还请包涵……” “哪里的话,你能来,真是蓬壁生辉……” 战原有点小激动,忽又想到一件事,眼神跟着噌地发亮起来: “等一下,刚刚楚律师说:要给我介绍king专家,不会是你吧!” 他是突然才有了这样一个联想的。 这个联想,有点不可思议。 所以,他吐出这句话时,语气是很不肯定的。 “king专家不敢当,但的确是我想来替战老爷子看病的……”时卿伸出手,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道:“重新认识一个:我叫祁卿卿,脑外科医生……” 战原不觉呆了好一会儿,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但还是先礼貌地和她握了一个手,才叫道: “等一下,等一下……你让我消化消化,你不是时卿?你叫祁卿卿?” “我叫时卿,也叫祁卿卿。时卿是我以前用的名字,祁卿卿是我现在用的名字。”时卿解释了一句。 “所以,我们查到的资料,其中有将近十年时间,你的履历是空白的,是因为你使用了祁卿卿这个名字在生活?” 战原终于回过味来了。 “嗯。可以这么说。” “所以,你真的是king专家?”战原惊奇极了。 时卿淡淡道:“嗯。我是。” “来来来,我们坐下好好聊……”战原无比惊奇地把人迎过去。 这个小女生,真的是带给他太多意外的体验了。 阿飞则连忙让人上茶。 六子则是一脸崇拜——小姑娘,真是了不得啊! “可你怎么会跑上来说要给我养父看病的呢?你这样的医生,多少人请都请不动……”战原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有事相求。”时卿也很直接。 “说求就见外了,有事,但请吩咐。” “我知道战先生和我朋友楚燃有一些过节,以后,请战先生和楚燃一笑解恩仇。” 这是她来此的原因之一,就是帮楚燃解决一个麻烦。 这是她作为请楚燃陪同的一个回报。 楚燃听着愣了愣,来之前,她可没说此行还有这样一个目的,不觉一笑——这个小姑娘,还真是够义气。 战原蹙了一下眉:“可这人害我一个兄弟得坐十年牢……” “我知道,但你兄弟坐这牢也是因为他的确违法了。楚燃并没有做错什么。今后,还请战先生不要再找他麻烦……你看怎么样?” 此刻的时卿,并不像那日在小镇上见到的那般无忧无虑,她的眉间带轻愁,哪怕她很冷静,将一切都掩盖了,但是,神情上始终有一些异样。 战原定定看了一眼,也感觉出来了,困惑她的变化,却没问,但也没再说什么,就同意了:“可以。” “除此之外,我想借你几个人,当我一回跟班,我要去找一个人,办一点事,想狐假虎威一下……” 她提了第二个条件。 战原听得倒是觉得饶有兴趣的,居然想要来狐假虎威,她这是想借青龙社的名头去吓唬谁呀? “行,但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请说。” “之前在木途小镇时,我提过的,想认你做干妹妹,现在我旧事重提……”战原笑吟吟又提起了这件事。 楚燃愣了愣。 卿卿认得这魔头也不算什么特别稀奇的事,稀奇的是:这魔头竟想认卿卿当妹子。呵呵。果然啊,卿卿结识的都是一些非比寻常的人物。 时卿皱了一下眉头:“你为什么非要认我当妹妹?” 战原温温道:“那天在小镇见你,觉得你像极了我养父的独生女。养父丧女后孤单,如果见到你一定会很欢喜的。” “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的身份,我不想外头人知道,时卿就是祁卿卿这件事,也不可以外传。如果你保证不外泄,认你当哥哥,也是可以的……” 之所以答应,皆是为了救小仔仔。 有了这个有黑帮前身的青龙集团作依靠,司徒琴对她就得有所忌惮。青龙集团即青龙社,本就是混黑道的,司徒琴再横,也不敢和青龙社对着干。 “可以,我不对外公布。但你可以动用我们青龙社的一切资源。你看如何?” 楚燃看得目瞪口呆,战原居然这么看重时卿,竟给了她这么大一个特权。 “行。” 时卿突然站了起来,看向六子:“请给我一盏茶,我现在就拜战先生作哥哥。” 六子其实并不希望老大认这个妹妹的,老大明明就是对时医生有意思,这结拜成兄妹,这还怎么谈恋爱? “六子,快去。” 战原可高兴了。 六子只得去了,给倒了一杯茶。 时卿接过,恭敬地递到了战原面前:“战原,今日我祁卿卿认你当哥哥,往后头,大哥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必鼎力相助。妹妹若有什么难事需要哥哥,也请哥哥扶妹妹一把……” “好说好说。”战原笑呵呵接过茶喝了:“那以后,我就叫你卿卿了……” “好的,大哥。”时卿温静地应下。 战原哈哈一笑,开心地叫道:“走,随我去见我养父。父亲的病,还请卿卿妹子多费心了……” “嗯……我一定全力医治……”时卿应下了。 当即就随着战原去了战家的老宅。 战家住在朝日山上。 当年,战家的势力在南部,后来,国内政治形势生变,战家帮助霍家稳定了政权,被洗白,就有了住在京城的权力。 据说,这宅子还是霍家送给战家的,是表示答谢的礼物——本是霍氏皇族一处别馆。 很快,车子驶进了战家的园子,又驶了五分钟,才来到一处欧式别墅面前。 战原带着时卿直接去看望了坐在轮椅里、口水直淌、说不得话的老爷子战龙。 战原很高兴地给养父介绍道:“爸,这是我认的妹子,还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大夫,她来给您治病……” 战龙看到时卿时很是高兴,一味地点头,眼神也温和,一点也不像黑帮老大——一个曾经叱诧风云几十年的大人物。 时卿给他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之前的检验报告,和治疗方案,最后,她给开了一些药,又给战龙作了一番针灸。 不过,这种治疗不是立竿见影能见效的。 但是,这天下午,战龙午睡得特别香。 “卿卿,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跟之前我在木途遇上时有点不太一样了?” 在家中用了中饭,战原和时卿在客厅说话,楚燃则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盯着这个新认的妹妹,说出了自己对她的印象。 时卿淡淡一笑,看着面前茶盏中在慢慢舒展开的茶叶,平静地说道:“之前我失忆了,现在我恢复了记忆,难免会有点不太一样。” 战原听说她曾失过忆,有点惊讶。 但他总觉得除了这事,应该还有其他事困扰着她,便直入主题: “之前,你说要借我几个人去虎假狐威,说说看,你这是遇上什么棘手的事了,让你想到了我?” “认得司徒琴吗?” 时卿也不拐弯抹角,直入正题。 “韩氏民航继承人韩焰的生母司徒琴?” 战原直接道出其身份。 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只要是有点名气的人,他多少知道一些。 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 至少他比韩树厉害,工作能力挺强,因为生了韩焰,韩老爷子对她也是颇为倚重。就是迟迟没有让她嫁入韩家。 “是。” 她喝了一口茶。 “这个人很刁钻刻薄,很会攀附,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弃若敝履。人缘不太好。怎么,她招惹你了?” 战原猜测着。 “你把六子和阿飞借我用两个小子。然后帮我约见她。我需要和她聊一聊。” 她没细说,只是提了提自己的要求。 “你想用六子和阿飞来震慑这个女人恐怕不太行。如果你要办成的事很要紧,我来给你撑场子。司徒琴现在和权势圈里的人在接触。已经和好几个权门人氏结成了好姐妹。一般的小角色,她眼里根本看不见……” 战原觉得时卿对司徒琴的认知可能有点低。 “比如呢?她和哪个权门人氏走得近?”看来司徒琴现在比以前混得更好了。 “霍家有个养女,叫霍柔嘉,现在是她最巴结的对象,两个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如今国内是霍家当政。 (本文为架空文,国家政权为:总统世袭制。) 霍柔嘉等于同古代的公主。 一个寻常商女,和公主结交,当然不会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时卿低头想了想,“在做这件事之前,我另外有一件事,想拜托你给先查一下……再来确定要不要找司徒琴……” “你说。” “都说道上发上的事,很多都瞒不过你们青龙集团的眼线,虽然你们青龙已经在为政府做事,可在道上的威名却还是不减当年。” 战原倒是不否认:“只要是国内发生的事,只要是道上的人做的,我或多或少都能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时卿立刻来了精神: “八月五日。沪城希来恩酒店,我朋友带着一个孩子神秘失了踪,当时监控失灵,无人知道这一大一小去了哪里?你可知道这一日,你们道上有没有人接了任务,要去绑架他们?” 第155章 155,调查 “八月五日?” 战原的大脑开始运作,将时间追溯到那一日: “那天沪城发生过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个网络猎人,在边境上误入某军区特种作战队围剿相关非法份子时,因为想逃,摔死了。那还是一个很有名的网络猎人。” “网络猎人?” 这个名字,她是第一次听说。 “他们为有权有钱人士跑腿,除不接杀人的生意外,其他非法的生意都干。且干了,能让人查不出作案痕迹。当然,他们的收费是相当惊人的……常常是千万起价的……” 战原解释了一句。 “那个网络猎人干了什么,才被抓捕的。”时卿再问。 “这我不清楚。如果你需要知道详情,我可以去调查清楚。不过,如果是特种军区在执行任务,那么我这边基本是查不出什么的。但陆隽辰可以。” 提到这个人,战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想找司徒琴,完全可以通过陆隽辰,韩家和陆家有生意上的往来,怎么会想着要舍近而求远??” 时卿迟疑了一下,才作了回答:“我不能求他。” 战原挑了挑眉头,不解。 时卿清了清喉咙:“大哥,得求你一个事。” “说。” “关于我是时卿这件事,你别对任何人说起。尤其是陆隽辰……” “为什么?”他越发不解。 “我和陆隽辰……分了。” 她一咬牙还是说了。 战原一愣:“什么叫分了?”说着,他脸一沉:“是他抛弃你了?” “不是他的原因。是我的原因。以后我是祁卿卿。”她冷静地回答,“至于具体什么情况,大哥就别问了。” 战原心下怀着好奇,但听得她这么说,也就没往下问,而是转了话题:“是不是你朋友的失踪和司徒琴有关?” “是。” “那你还需要见司徒琴吗?” “必须见。” “要是必须见的话,眼下倒是有一个机会。” “你说具体一点。” “明日有一个慈善宴会。司徒琴也会参加。我可以带你进去。如果我直接约见,她有可能会找理由推拒。我的身份,有点不正不邪。她想树立一个正面形象,势必会努力和我这种人保持距离。当然,我也可以采用强硬一点的态度……” “不用太过强硬。” 她不能让战原做得太过火,因此树了敌。 其实,她跑来找战原做这交易,虽然是你情我愿的,但已经算是她在利用他了。 “就按你的意思,明日,我和你一起参加宴会。但我不想以宾客的形象和你一起入场。到时,你给我找个没人的休息间,然后,你想法子把司徒琴带过去,我去那边找她,只想问她几句话。” 她不能高调地出现在宴会上。 一旦传开,很容易传到陆隽辰耳朵里去的。 如果她露了什么痕迹,被他查到就麻烦了。 “嗯,这样也行。” 战原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回了,明天上午,我依旧这个时间点过来给战老爷子针灸……”她客气地道别。 战原本想为她安排一间房间住下的,可想着,她怕是不愿意的——自己与她,虽已结拜,可总归还不熟,就彬彬有礼地把人送走了。 看着她离开,他心下很是好奇: 这丫头,与陆隽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日,她守在陆隽辰身边还是一个乖乖老婆的样子,连名片都不愿意接,现在居然说分就分,还刻意找人引见,跑上门来和他做交易? 难道她在怀疑是司徒琴绑走了她的朋友? 所以,时卿才挖空心思地找她算账? 问题是司徒琴为什么要这么做? 时卿得罪她了? 她俩能起什么天大的仇? 神奇的是:陆隽辰那日那么紧张时卿,怎么会同意分手的呢? 如此思量罢,他拿起手机给阿飞去了电话:“喂,阿飞,去,查一查,陆隽辰最近在干嘛?” 几个小时后,战原得到了有关陆隽辰的消息: “五天前,陆隽辰在木途镇遭遇一帮人私闯民宅,好好的四合院被砸得稀巴烂,对方还拿枪伤到了陆隽辰。 “陆夫人正好在场,第二天就把陆隽辰送回了澎湃三岛。 “时卿小姐没跟去,好像在医院受了伤,是被陆夫人的身边人推倒后摔伤的。 “当天下午,时卿小姐苏醒后回了四合院,支开了向阳就跑了。具体跑去哪了,查不出来。这事,特悬乎。 “至于陆隽辰被送回三岛后,醒了过来,听说时卿小姐不告而别,当晚就赶了回来。 “这几天,他一直嘉市,在查时卿小姐的下落,动用了不少力量在查。可时卿小姐的行踪被抹得干净净……半点痕迹都查不出来。 “老大,如果你相上了时卿小姐,眼下是绝好的机会,可以一举把时卿小姐拿下,到时绝对可以把陆隽辰给活活气死…… “我很想看到他被气吐血的样子。” 战原可不觉得,时卿是那种轻易被拿下的人。 那可是king专家! 人家在国际上名声那么大,却一直无人知其真实身份,其背后肯定有非比寻常的人在帮衬她。 不过,看陆隽辰如此吃瘪,他爽到了。 那个傲娇的家伙,那日警告他,不许他亲近时卿,结果呢,人家最后还是找来了,而且还和他结拜成兄妹了。 妈的,他好想跑去显摆显摆啊! 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 重要是…… “谁在找陆隽辰的麻烦?” 居然还敢跑到人家家里去砸房子? 这得多不长眼睛啊! 阿飞回答:“一个名叫拳手阿酷的男人,家里有人生病,他接了一单生意,对方给现金,让他找人砸房子,他也在参予了行动。在所有人被陆隽辰打趴下后,阿酷拔枪想干掉时卿小姐……” 战原听着心脏一紧。 “然后呢?陆隽辰给挡了一枪?” “嗯。” 呵呵! 时卿还真是个狠人。 陆隽辰都替她挡子弹了,她居然还能跑了! “谁在买凶杀人?” 战原脸上露出肃杀之色。 阿飞:“不知道,那个叫阿酷的男人,在狱中服毒自尽了。这已经成悬案……” 不行,这事一定要查清楚。 战原吩咐道:“找人彻查阿酷生前的一切,想那个买凶的人,给我挖出来……” 如果对方真是奉命来杀时卿的,一次没杀成,肯定会有第二次。 作为大哥,他得保护妹子! 并且,他要查清楚:为什么有人要杀她…… 第156章 156,第二个马甲,露馅了 沪城。 赵雪妍的脸已经好了。 几天前,她第一次试了女主角的镜。 有人请她拍mv的女主。 对方是个牛逼到天上的大人物。 姓林,名杰。 是这四年里冒出来的新歌神。 十七岁出道,如今二十一岁,却已经被封为歌神。 不管是哪种曲风,他都可以驾驭,且能唱到一种让人无法模仿的极致——只要他一开噪,就能让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曲风多变,有一个御用作词作曲人,一直很神秘,笔名:天使。 但凡经由他创作的歌曲,林杰每一首都能唱出让世人惊为神曲的效果来。 首首皆成经典,曲曲惊艳歌坛。 有人说,是“天使”成就了林杰。 也有人说,林杰就是那个“天使”。 林杰从来没解释说“天使”到底是谁? 这几年,整个圈子,都在找这个“天使”,可是没有人知道“天使”是谁,这位“天使”也没为歌坛其他人创作过。 就是这样一个人,直接电话给她说:“喂,我是林杰,我的mv缺个女主,你来试一下镜。” 她以为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直接挂了。 林杰那么牛的歌神,身边有多少人陪着队跟他合作,哪轮得着她这个十八线小艺人,天上掉馅井可不是这么掉的。 结果,这个人立马重拨了过来,并没有发火,而无奈地叫道:“赵雪妍,你干嘛挂我电话?你不想试的话直说,省得到时卿卿姐怪我没给你机会,我会挨骂的,后果会很严重的,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 她只是愣愣地问:“你认得我卿卿姐?” 林杰:“认得,要不然我怎么能联系上你?这是之前她给我的电话,这样,你加我一下微信,我给你发地址,你去试镜。” 赵雪妍去了,来到了林杰的工作室,被人热情地领了进去,第一次有人精心为她准备了一间化妆间,并请来业内最专业的化妆师来给她精心打扮。 术有专攻。 她被改头换面,并且,完美地完成了试镜,当场就签了约。 重点,酬劳高得惊人,看着那些零,她几乎要怀疑人生。 不过就七八分钟而已,居然值那么多钱? 当晚,林杰还给她来了电话,满口赞誉道:“试镜视频我看了,非常不错。期待合作。” 明明就是她期待好不好,可她傻呵呵都不知道要怎么说话了,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地问:“林歌神,您给的报酬是不是太多了呀?” 林杰回答:“不多啊!你姐从来不收我钱。我欠她的全捐出去了。现在她让我带你,我必须把你捧起来,这只是开始,第一份合同必须往高里做。” 赵雪妍听得要好奇死了:“你和我姐,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林杰:“她是天使啊!” 赵雪妍:“我知道,她是医生,难道你也被她救过命?” 林杰笑:“我的意思是:她是我的御用词曲人,我还眼巴巴等着她的新歌呢……我说,她都平空又失踪半个月了,赵雪妍,你知道她在忙什么吗?太不把我的新歌当回事了。我得找到她,当面去磕头求歌,必须磨她半个月……” 赵雪妍傻眼了,说不出话来了,怀疑自己在做梦。 即便是做梦,也不可能这么做啊? 她的时卿姐,竟是那个让整个歌坛想挖地三尺找出来的神秘词曲人:天使。 虽然以前,她是很喜欢听歌,也喜欢哼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曲,但是,这些不着调的调子,怎么可能会成为歌神的代表品? 林杰紧张起来了:“你不知道呀?得,算我多嘴,不准对外宣传啊,卿卿大姐大要骂死我的……这事,除了我,还有秦漫,没其他人知道。你是第三个。绝对不可以说啊!” 赵雪妍拼命点头:“一定一定,保证不说。” 为了保密,她没把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出差在外的周乾川,自己则云里雾里好几天,感觉人生好玄幻…… * 几天后的今天,就是时卿和战原结拜的这一天。 晕乎了好几天的赵雪妍准备出去购采食材,偶像这半个月跑出去拍一个微电影,属于友情出演。今天他会回来,她打算给偶像做几个好吃的家常菜,好好谢谢他的收留之恩。 反正这半个月,她过得真是太太太梦幻了。 穿戴好,门一开,她愣住了,又要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姐夫?” 门外头,站着的,居然是陆隽辰。 “你……你怎么来了?” 黑衬衣,黑西裤,眼袋很深,面色很枪白,胡子应该好几天没刮了,面相看上去憔悴极了。 这哪是那个意气分发的陆隽辰啊? 怎么半个月没见,姐夫混到这个地部了? 难道陆家破产了? 新闻上没热搜啊! 她觉得自己有点晕。 陆隽辰一脸疲惫地盯视着她:“时卿来找过你吗?” 赵雪妍又愣住了:“姐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她晕得更厉害了。 明明是姐夫把人拐跑了,现在居然又跑上来要人? 到底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了的事了吗? “她跑了!” 陆隽辰目光幽幽一闪,不请自入,走了进来,打量了一番这套房子——装修的很考究。 “你家影帝不在吗?” 坐到沙发上,他极随意地问了一句。 从表情来看,她应该没撒谎——时卿应该是没联系她…… “跑了?什么叫跑了?” 她忙关上门,惊叫起来,都没顾上回答。 “先给我一杯水。赶路赶得有点渴。” 陆隽辰使唤起人来,是非常地驾轻就熟的。 “好。马上来。” 赵雪妍把手机和小包包搁在茶几上,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陆隽辰接过就喝,看上去是真急着赶路,渴了,喝得如牛饮。 “有吃的吗?我饿到现在还没吃。” 他再次有计划地使唤起小姨子。 “方便面可以吗?” 人家可是陆爷,陆家高高在上的继承人,让人吃方便面,人家能看得上吗? 可家里的东西都吃空了。 “可以。麻烦你了,尽量快点,我饿得厉害……” 陆隽辰继续使唤。 赵雪妍又去帮忙煮了方便面,一边煮,一边觉得今天发生的事,真是奇怪。 端过来时,陆隽辰吹了吹,就开始狼吞虎咽,那吃相,就像八百年没吃过。 她觉得这也很玄幻。 反正,自从认回时卿姐,她一直生活在玄幻当中。 “姐夫,烫,你慢着点吃……” 她憨憨地看着这位大佬姐夫把方便面吃成了人生美味。 等他吃得差不多,她才问:“现在可以和我说说,我姐怎么就跑了呢?” “不知道她为什么跑了,我只知道有人抹去了她的行踪,现在,我是完全找不着人了,哦,对了,她还把小格格一同带走了……” 陆隽辰把汤都喝没了,这才放下筷子,看向赵雪妍: “就像很多年前,她突然从你家离开,平空失了踪,之后的九年多将近十年的生活痕迹,没人能查得到。我已经找了好几天,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赵雪妍,你知道你妈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吗?我觉得,她之所以会失踪,是你妈的朋友在帮她……” “不知道啊!要不是你来找我,我根本就不晓得姐跑了呢……” 赵雪妍本能地回答,心下却在想,莫不是姐恢复记忆,才会跑的? 至于,她妈妈的朋友能帮姐抹掉行踪,这事听得很诡异…… 好像一夜之间,她身边出身的人,全都是那各不可思议的大人物。 陆隽辰只得长长吁了一口气:“行,那我走了,还得去找一找,如果有她的消息,你一定要和我说一下。” “那是必须的,你是我妈看上的女婿。我必须向着你。”赵雪妍表达了一下自己的忠贞之情。 陆隽辰再没多留,着急忙慌地就走了。 但他没走远,就在楼梯间靠着,拿出手机,等着真相大白…… * 关上门,赵雪妍在屋子里来回转了两个圈,随即拿起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拨的自然是时卿的手机,可惜,没有人接。 紧跟着,她又给偶像周乾川打了电话去。 周乾川很快就接了:“我今天回不来了,另外又插了一个行程,去了圣京,明天我得参加一个宴会……” “哦,回不来就回不来吧,现在,另外有一件事,比较急啊……”赵雪妍嚷起来。 “什么事?” “我和你说啊,我姐,跑了……十有八九已经恢复记忆,所以,带着小格格一起跑了……” 周乾川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陆隽辰在急着找我姐,都找到我们家了……刚走……他急得不得了,找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我觉得,他是真喜欢上我姐了……现在我姐想落跑,你知道到哪能找到她吗?” 赵雪妍又开始在客厅内来来回回踱起步来。 周乾川却道:“时卿既然不喜欢她,她要分,你就让她分,难道你还想撮合他们?” 赵雪妍闷闷道:“可我就是觉得他们挺好一对。就算是不撮合,我也得找到她呀,不管怎么样,她是我在这世唯一的亲人了……” 周乾川道:“一般情况下,只有她能找着我,我是找不着她的。只要她恢复了记忆,她自会主动联系你的。” 赵雪妍“哦”了一声,随即轻一叹:“我姐那死脑筋,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姐夫待她挺好的啊,怎么就忘不了前任,非得和姐夫分开呢?” 周乾川淡淡道:“那是她的心结,你想一想,有小格格这样一个扭带在,她怎么可能忘得了前任?不管小格格有多喜欢陆隽辰,那总归不是她亲生父亲……” 何况,她与前任有两个扭带。 “哎,真要这样分了,小格格肯定很伤心。也不知我姐有没有那本事搞定她这个亲生女儿……” “你放心,你姐是个人精,什么的人都能搞得定的。小格格是她生的,拿捏一个小家伙,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我挂了啊,要登机了……” “哦,再见!” 赵雪妍并不知道,她和周乾川的电话,全被陆隽辰听了去。 一个天大的秘密,经这二人之口,彻底露馅儿了…… 第157章 157,她们是母女? 陆隽辰做事,从来不做无用功。 今天,他来这里,喝水是假,吃面是假。 刚刚在周乾川家里,他总共待了十五分钟,但为做一件事:在赵雪妍手机上按一道窃听程序。 陆隽辰已经留在嘉市找时卿了好几天,把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 没找着。 昨晚上,他把这些日子以来发生的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在脑子里复盘了一遍,觉得有一件事特别特别奇怪。 那就是:周乾川怎么同意娶赵雪妍的。 周乾川是一个非常有个性的影帝。 他的私生活很干净,从不睡粉,也不闹负面新闻,一心一意搞事业,连女朋友也不交,空下来就去旅游。 周老爷子要让周行川娶时卿,是因为有婚约。 在周行川被时卿暗算睡了时韵后,周老爷子却要让周乾川来娶时卿。 结果,行程繁忙的周乾川居然直接回了嘉市,竟真的有意向娶时卿,可最终,他娶的却是赵雪妍。 虽然这当中,有周老爷子的威逼,但是,如果周乾川坚决不愿意,这事是成不了的——当然,也是因为他让人在找周氏麻烦这个原故在里头。 陆隽辰猜想:周乾川和赵雪妍应该只是假结婚。 可这对于身为影帝的周乾川来说,也是损失巨大的。一旦结婚的事曝光,对他的事业,肯定有影响。 他会作出这么大的牺牲,定是因为他有必须这么做的私人原因。 于是,陆隽辰想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时卿失忆时,周乾川看向她的表情,很担忧,很不放心。 按理来说,他俩不熟,他不该有那种反应,除非是,他与时卿是熟人。 所以,陆隽辰做了一个假设:周乾川和时卿是相识的,周乾川极有可能是因为时卿,才娶赵雪妍的。 也就是说:周乾川认得另一重身份的时卿。 可陆隽辰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这个论点。 所以,今天,他借机来见赵雪妍,利用一个黑科技,趁赵雪妍给自己做面的那段时间,在她的手机上贴了一层晶片,利用这层晶片植入窃听程序。 六年前,陆隽辰在西非遇到过一个超级黑客,他研发了这种超前的晶片。后来,这黑客死了。只留下了几片晶片。 陆隽辰也是退了役之后,才发现人家在临死之前把这晶片塞进了他的行李当中。他没有上交,一直留着,就当是一种对老朋友的纪念。 这一次,他为了找时卿,就把这晶片用上了。 结果,真的听到了惊人的对话。 而把他惊得手机掉地上的是赵雪妍和周乾川那两句对话: “哎,真要这样分了,小格格肯定很伤心。也不知我姐有没有那本事搞定她这个亲生女儿……” “你放心,你姐是个人精,什么样的人都能搞得定的。小格格是她生的,拿捏一个小家伙,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what? 小格格居然是时卿的亲生女儿? 她们竟是母女? 他的脑子,顿时嗡嗡作响…… 这个消息,彻底惊到他了。 这么多年以来,他面对任何事,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最近,他总被一些意外惊到没办法思考。 之前,横空冒出一个亲生儿子,曾惊懵他。 现在,干女儿成了老婆的亲生女儿,再度惊懵了他。 所以,那个可爱的小怪物,一次一次主动亲近他,是有目的性的? 为的是什么? 和他培养感情,从而让他接受她这个继女? 可不对啊,他看得出来,最初的时候,时卿并不想让小格格认他这个干爹的,是小格格坚持,才认下了这门干亲。 并且,在促成这件事的过程中,老师好像在做推手。 之前,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师给他的遗书中写了这么一句话: “另外,我瞒了你一些事,以后,你若知道了,不要怨卿卿,全是我的主意。如果你受不了,那就还她自由。如果你愿意接受,老师在地下感激泣零。” 现在,他完全明白了。 这“一些事”,其中包括一件事就是:时卿曾未婚生子。 所以,时卿跑路时把小格格拐走了。 其实不是拐,是因为那本来就是她的女儿。 在想清楚这些时,陆隽辰的心,深深地被刺痛了一下,心里莫名觉得很难堪——任何人,被人这么玩弄,都不会高兴的。 倒不是说,他陆隽辰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曾经谈过恋爱。生过孩子,如果喜欢的话,他不会介意这些。 比如之前,他与她终于同了房,她没有初红,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看重的是她的未来。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可以恶意隐瞒。 好吧! 但凡欺瞒都是有隐衷的。 比如他,就瞒了她有一个儿子这件事。 所以,她瞒着他,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如此,他与她在有孩子这件事上,算是两清了。 他在心里如此这般替她辩解着。 可是,她终归是跑了。 如此毫无眷恋地将他抛弃,无视他对她的付出,这才是最最让他觉得伤心的行为。 这半个多月,他对她怎样,她应该心知肚明,怎能做到完全的视而不见? 真是一个可恨的小女人。 深吸一口气,他捂了捂发疼的左肩,从楼梯间走了出来。 但他没有跑进去找赵雪妍问情况,而是下了楼。 从刚刚的对话来看,赵雪妍并不了解时卿的情况,要找也该是找周乾川。 另一头,东峰和向阳在车库等着,就靠着车在说话,看到老大回来,阴着脸,面色奇差奇差的,感觉不太妙,二人忙把香烟都给掐了。 “老大,发生什么事?” 向阳从来没见过老大的面色这么难看过。 陆隽辰黑着脸坐进车里,只阴嗖嗖地落下一句:“查,周乾川现在在哪,我要在今天之内见到他。” 这语气,极凶极凶的。 向阳和东峰面面相觑。 五分钟后,东峰查到了:“先生,周乾川坐飞机去圣京了。” 陆隽辰闭着眼,双手捏着太阳穴,不假思假道:“订机票,马上飞京城……” 向阳有点担心:“老大,你已要查了好几天了,是不是该歇一歇了?” 他怕他身体吃不消。 陆隽辰摇头:“先回圣京。见到周乾川,应该就能找到卿卿了……” 现在,他根本无法安心养伤。 他很怕她会就此逃得无影无踪…… * 京都——圣京。 西曼大酒店。 周乾川从机场抵达落脚的酒店,感觉自己散架了,最近这几天,他要忙死了,可偏偏明天在这里有一个酒会,必须出席。 可一进套房他就愣住了。 是不是走错客房了? 第158章 158,逼问下落 客厅内,坐着一个人,正悠闲地摇着酒杯,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葡萄酒的味道。 “小陆总?” 周乾川看着非常清楚。 是陆隽辰,正怡然自乐地品酒。 其身后还站着一个叫东峰的手下。 他转头呆呆地看助手:“你是不是拿错房卡了?这里是小陆总的房间。” 助手小蔚也吓了一大跳,不晓得怎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提心吊胆地查看了一下房间的信息。 没错啊! 眼前这情况把小蔚整不会了:“乾哥,要不,我去把酒店工作人员找来……” “不用查了,周乾川,这里是你订的房间……” 陆隽辰给倒了杯红酒,问道:“要不要来一杯……我有点事要和你说……东峰,你和周影帝的助手出去吃晚餐。” “好的,先生。” 东峰把小蔚带了出去,给了他们独处的空间。 周乾川眼珠子转了好几下,感觉今天的陆隽辰来者不善,虽然他面带微笑,可那犀利的眼神,一直锁定在他身上,似想把他研究一个透彻。 他被盯着毛骨悚然。 “就不知小陆总找我有什么重要的事,居然要做到事先蹲到我订好的房间里……小陆总做过特种兵,这本事,就是厉害……” 西曼大酒店可是五星级大酒店,而他住的是vip套房,他能进来,应该是花了一些功夫的。 他走上前,执高脚杯,扬了扬。 “来和你聊聊时卿……”陆隽辰懒得多费唇舌,单刀直入:“周乾川,我想知道:她另一个身份叫什么名字?” 周乾川正要喝口酒醒一醒,长途旅行,他实在有点疲惫。 因为这一问,这口酒,生生呛进了鼻子。 这是典型的做贼心虚。 周乾川努力做到镇定,可还是现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狼狈之色。 “你……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明白……”他试图掩饰。 陆隽辰放下酒杯,拿出手机,找出录音,将之前截取的几句关键的话给放了出来—— 周乾川道:“一般情况下,只有她能找着我,我是找不着她的。只要她恢复了记忆,她自会主动联系你的。” 赵雪妍:“我姐那死脑筋,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姐夫待她挺好的啊,怎么就忘不了前任,非得和姐夫分开呢?” 周乾川:“那是她的心结,你想一想,有小格格这样一个钮带在,她怎么可能忘得了前任?不管小格格有多喜欢陆隽辰,那总归不是她亲生父亲……” 赵雪妍:“哎,真要这样分了,小格格肯定很伤心。也不知我姐有没有那本事搞定她这个亲生女儿……” 周乾川:“你放心,你姐是个人精,什么的人都能搞得定的。小格格是她生的,拿捏一个小家伙,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我挂了啊,要登机了……” …… 对话就此结束。 陆隽辰一扬剑眉,淡淡道:“现在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周乾川头疼,放下高脚杯,忍不住捏起太阳穴。 靠,陆隽辰果然难对付。 他和笨媳妇的对话,是怎么让他录到的呀? 这也太防不胜防了。 “我是通过你们的对话得出这样一个结论的:周乾川,你认识时卿的另一重身份。”陆隽辰说得无比肯定。 周乾川双手交叉,低着头,想了想,幽幽一笑:“小陆总,你的手段是不是有点不够光彩?” “是不够光彩,但我只是想找回我太太。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他淡淡怼回,并不以此为耻。 他是个军人,在军队,他做任何事,都要以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先,绝不会做出格的事。 出任务时,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有时会用一些不正规的手段,只要不会伤害到无辜人的利益。用手段是很正常的事。 “你现在已经知道了,小格格是时卿的亲生女儿。是她和前任生下的私生女。并且,至今,她还没有彻底放下前任……在这个情况下。小陆总,既然时卿不想和你继续了,你是不是该成全?她嫁你,也只是为了安瑞姨之心而已。你与她,又没多少情份……” 他很是委婉地劝说着: “小陆总,你们陆家家大业大,就算你对于她生过孩子的事,没有芥蒂,但你家里的长辈呢?他们能忍受你娶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吗?别再找她了……她既想决定消失就让她消失吧!一个女人一旦对你离了心,就挽救不回来了……” 陆隽辰根据听不进去,提高了半截嗓音:“她的另一个身份,告诉我,我和她之间的事,该怎么解决,轮不到外人插手指指点点。” 他的语气极为的强势。 “要是我不说呢!”周乾川也是个倔脾气。 重要的是,时卿想分开。所以,他希望尽可以如她所愿的好。 “只要我愿意查你这几年的事,我不相信什么都查不出来……查到只是迟早的事而已。可我不想浪费时间,周乾川,我希望你可以配合一下。我喜欢她。不想她不明不白消失。就算要分,我也要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在来的路上,已经想得很清楚。 虽然,他挺郁闷,自己不是她第一个男人,也生气,她瞒了自己她生过孩子的事;可他自己也不是干净的人,他也有个母不详的儿子,所以,他不可以也不应该介意。 现在,他只想把她寻回来,把彼此的心结说开,然后,再续前缘,如此便皆大欢喜。 周乾川淡淡一笑,“就算我告诉你她的真名,你也未见是找得到她。为她善后的人,能把她的行踪抹得干干净净。” “这是我的事。” 陆隽辰强调。 周乾川抿了抿唇,想了又想,心下很明白,这个人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 如果他不交代,回头这个人会想出其他法子来逼他不得不说。 真到那地部,彼此的脸面上就不好看了。 “陆隽辰,你这么锲而不舍地追查,难道真打算娶她进陆家?”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陆隽辰笑得无奈:“什么叫我真打算娶她?周乾川,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我和她已经是合法夫妻。” “我的意思是说,你真打算和她举行婚礼,将她的身份诏告天下?”他补充了一句。 “当然。只等找到他,把一切说开了,我就会把婚礼安排起来……” 周乾川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 他终于还是吐出了真相:“她就是king专家,英文名:安琪儿。” 此话一出,陆隽辰再次惊呆…… 第159章 159,难言的失落 呵呵! 他是做梦也想不到啊,她居然是这样一个惊人的身份。 如此一来,他才明白了: 为什么那日外祖父动手术时,她会在第一医院? 为什么那位专家先是答应见面,最后却跑了。 想来,定是她发现要见的病人家属是他之后,临时改变了主意。 之前,小格格说,她母亲是个医生,在这件事上,她没撒谎。 而在木途镇,她救落水的孩子,给孕妇剖腹产,为战原做手术,她所展现出来的医学天份,全是因为她在这个领域,本身就是一个国际级别的专家,是一般人根本请不起的医学界大佬。 这样的她,自是让他惊奇的。 也难怪她瞧不上他。 像她这样一个身份,想来身边优秀的男人应该是举不胜举的。 “你和她,应该是医患关系。三年前给你动手术的人,应该是她吧!” 他记得这个人三年前有过一场大难,险些死掉。 是一个神秘专家帮他捡回了一条小命。 这个专家是谁,至今少有人知道。 当然,如果他让人去细细彻查的话,应该是有迹可寻的。 “嗯。三年前救我命的就是她。但她很忙的,平常时候,她都不会主动联系人的。所以,我并不知道她住哪?” “谢谢。” 他由衷感谢。 若不是周乾川松了口,恐怕他是怎么也没办法把他的小媳妇和king专家联系起来的。 “不用谢。我只有一句话,如果你再找到她,她不愿继续了,拜托小陆总你放了她。据我所说,这些年,她过得挺不如意,挺辛苦的。如果你够爱她,就别太为难她。” 周乾川希望他不要强求。 这个人权势太大,如果他想强求,与时卿来说,可能会是一场灾难。 陆隽辰没答应,这是他的私事。 “再问一件事,有一个叫程珍的,和时卿是什么关系……” “是珍姐吧……那是时卿请的保姆,专门帮忙看孩子的……”他如实相告。 “小格格身边有一个高中生一样的女生,那是谁?” “是不是短发头的?” “嗯。” “闺蜜吧。我不认得。她很注意隐私,身边人都不怎么对外介绍……” 哼,小格格那坏蛋,居然说那是她妈咪。 还真的是一个大骗子,一个小骗子,果然是对脾性如出一辙的母女。 他在心里哼唧了一句。 “她有另外联系方式吗?” “有是有。但是你联系不上的。那个号码,只要她不主动联系你,就是空号,你别问这是不可能的……反正就是这么邪乎……” 周乾川觉得今天自己把她卖得这么彻底,以后,她恐怕是再也不会搭理自己了。 “给我。” 他得寸进尺地要起号码来。 周乾川没二话,就把号码给报了过去。是个国外的号码。 他直接拨了一下,还真是空号。 “最后一个问题……”陆隽辰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问了:“她的前任是谁?” 周乾川立刻接道:“你好奇,我也挺好奇的,是什么样的男人让她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可惜,在这件事,她一个字都没和我提起过……” 看来,小格格的父亲,在她心里,至今还占着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离开酒店时,陆隽辰心情复繁,有种难言的失落在心里翻腾着。 那个爱对他笑,爱对他使坏,说要好好和他过日子的女孩,可能已经不复存在了。 现在,那躲着自己的小妻子,心是冷的,狠的,绝情的,她竟然一个招呼都不打,就打算让时卿这个身份消失了。 就好像他们之间相处的那二十天,只是一场梦一样。 对于她来说,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的。 大骗子,你就这么瞧不上我吗? 所以,那日,你很努力地想阻止小格格认我做干爹? 他的眼,是乌沉沉的,若说不生气,是假的! 从小到大,他没谈过任何女朋友,这一次,他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孩付出自己全部的真心,却被深深给践踏了。 若没半点火气,那肯定是骗人的。 他最伤心的是:他受着伤,她就跑了——是不是也太冷血了点? 明明她是那样一个娇娇甜甜、充满正能量、充满爱心的女孩。 她对任何人都这么的善良,愿意给他们最大的关爱和帮助,怎么对他这个丈夫,就这么的硬得下心呢? 难道,从头到晚,她就没对他动过心吗? 所以,说抽离,就毫不犹豫地抽离,连半个让他挽回的机会都给…… “先生,周影帝那里,打探到什么消息了吗?” 东峰看到老板神情很差,情绪很低落。 老板做任何事都是充满自信的,可今天,他好像是被什么深深给打击到了。 陆隽辰什么也不说,下了楼,坐进了自己的车,闭上眼,只落下一句: “回家。” 今天折腾了一天,他是真的累了。 东峰没有再问什么。 他看得出来,老板很难过。 太太这一次不告而别,真的是伤到先生心了。 从一个观旁者的角度来看: 太太这行为,有点小没良心啊! 难怪陆夫人这么不喜欢她! * 陆隽辰在圣京的玉娇龙庭有一座庄园式别墅。 他回到家,洗了个澡,准备深入地研究一下king专家,想要找她出来,光找没有用的,得把人给逼出来。 可是这世上有什么事是她在乎的呢? 瑞姨的遗体如今留在殡仪馆,按理,她恢复记忆,第一时间做的事,应该是把人给火化了,入土为安,可她没这么做,而是选择销声匿迹,为什么? 她带着小格格,急巴巴离开,是不是另外发生了什么事。 这件事,可能比给瑞姨举行葬礼还要紧急。 所以,她不得不先去忙另外的事了。 他记得,小格格还有一个弟弟,这个弟弟,难道是时卿的另一个孩子,她年纪轻轻就为一个男人生了俩孩子? 这个想法,实在让他心里发酸。 所以,他心里就有了另外一个解释: 也许那个弟弟不是亲的,是别人家的。 所以那个冒名小格格母亲的小姑娘,在把小格格丢给他之后,就跑没影了——反正小格格和她亲生母亲在一起,人家自然不会挂心,所以也就没再联系他了。 如此设想,感觉是很合适的。 但他总觉得:这里头另外藏着他不知道的内情。 而这个内情,极有可能关联另一个不可思议的秘密…… 唉,只当是他想多了…… 第160章 160,思念成梦,想骗她回来 洗过澡,陆隽辰躺在床上想了很多很多,最后给向阳打了一个电话,问道:“之前让你查,瑞姨出事前一天,时卿和赵雪妍一起去上海,都干什么了?” “赵雪妍去郭导那边试镜,时卿去了第二医院,具体做了什么,不知道……”向阳没查出来。 “那天第二医院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 他再问。 那丫头不可能没事跑去第二医院的。 “听说king专家为郭导的爱人做了一台手术……但没有任何人见到那位专家……” 陆隽辰立刻明白了: 时卿去为郭导爱人做手术了,以此为赵雪妍争取到了一个试镜的机会。 “雪妍是当天晚上被人打伤的?” “是的。在和试镜的副导他们聚餐完事后,赵雪妍在洗手间被人打了。然后是小嫂子赶过去陪了一晚上。第二天,小嫂子把周影帝叫了去,自己就回了嘉市。” 陆隽辰眯着眼着想了想,继续发问:“king专家做完手术几点?” “好像是晚上八点。” “赵雪妍出事是几点?” “晚上十二点。” 中间有四个小时,以时卿对瑞姨的惦念程度来说,她应该会连夜赶回家。但她没有,而是在1点左右去医院陪护赵雪妍。 这四个小时,她去干什么了? “你查过打赵雪妍的人是谁了吗?” “按着赵雪妍的描述,应该是一个练过功夫的女人。” “赵雪妍认得吗?” “不认得。”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一个人不可能没头没脑会跑去打人一顿的。 要么就是赵雪妍得罪了人。 要么就是时卿得罪了人。 再不然就是老师这边的仇人。 陆隽辰眯起了剑眸,十有八九是时卿得罪了人,所以才惹来那么一波人,跑到木途来砸他们的家。 可惜的是,那个冲他开枪的人,已在看守所吞毒自尽了…… 线索就这样断了。 唉,头疼。 正当思量,他的手机响了起来,点开一看,却是儿子仔仔打来的视频电话,心头的烦扰暂时搁到边上。 他点开,与他视频,脸上则挂起了笑容。 “爹地,我怀疑我不是你亲生的。” 帅气的小鬼头撅着小嘴,一脸不高兴,小手托着小脸蛋,哼哼地叫着。 他不觉失笑:“怎么说?” “你已经把我扔在这里二十天了,我的伤都脱痂了,你却一次都没来看我。每次打电话都是我给你打。爹地,你根本不爱我……” 他满嘴的小郁闷。 陆隽辰有点心虚。 这段日子,他一边忙着处理工作上的事,一边忙着和亲爱的老婆大人谈恋爱,一心一意想着怎么和小媳妇培养感情,大多数时间,的的确确是把这个孩子抛在脑后了。 如此一反省,他发现自己真是一个不衬职的父亲。 “对不起啊,仔仔,这段日子,爹地没顾上你,是爹地不是。你现在情况不是好转了吗?要不我让人把你送回来。以后,爹地一定多花时间陪你……” 主要是眼下快九月了,他得给这孩子上个户口,报个学校,读书不能落下——虽然他是一个高智商的孩子,但也得从小有系统地加以培养。 “真的吗?” “真的。” “好耶!” 小家伙开心地在床上打了一个滚。粉嘟嘟的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陆隽辰那有点受伤的心,被安抚到了。 可他脑子里却想到了小骗子小格格,如果那个孩子也是自己的,那该多好啊! 他知道,这个想法实在荒唐透顶。 如果小格格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时卿就成了韩焰的前女友——这太恐怖了…… 陆隽辰拼命把这个想法掐了,温声问起孩子来: “仔仔,你记起你妈妈叫什么名字了吗?爹地得给你上户口报学校,最好得和你妈妈说一下。” 一旦报了户口,孩子就是他们陆家的孩子,不管怎么样,人家给养这么大,他这样不经同意,就把孩子给归到自己名下,到时只怕会打官司。 为夺孩子的抚养权,而闹上法庭,最受伤的就是孩子。 “还是没想起来。”小家伙又小小沮丧了一下。 “也没事,慢慢想吧!仔仔,我们不急在一时。” “嗯。” 俩父子聊了好一会儿,直聊得仔仔迷迷糊糊睡着了,陆隽辰才跟着闭上了眼。 梦里,全是时卿巧笑倩兮,穿着一件若隐若现的性感睡衣,小巧玲珑的身子无比娇软地俯到他身上,一个吻落下来,咬住了他的唇,他就像被电了一般,整个人颤栗,翻身狠狠压下,狠狠亲回去…… 天亮,他睁眼,眉心是拧紧的。 一场春梦,了无痕。 唉! 他抓过手机,从手机里翻出他与时卿的合照。 在书廊时,在家里时,在小镇的步行街上,他们的亲呢犹在眼前,可是她竟这么狠心,说不要他,就不要了。 如此翻脸不认人,真是个又爱又恨的坏女孩。 他轻叹着,将她的照片无限放大。 戴着太阳帽的她,牵着小格格正在河边玩水,那笑得耀眼的小脸,被泼起来的水花衬得如此灵动。 越看越好看。 可他却看不到了。 不甘心。 实在不甘心。 他眯着眼,想了又想,给赵雪妍发了一条短消息:【给你姐转发一条消息:杨家村的小楼已经造好了,我想给老师风光下葬。她若不来,以后就再也见不着老师了。】 赵雪妍接到后短消息后,立即发了一句过来:【姐夫,你不是说还要调查我妈的死因吗?这么快就开丧下葬了吗?】 陆隽辰:【会查。但老师也不能一直存放在殡仪馆。】 赵雪妍其实明白的:【你是不是想借我妈的丧事,把我姐给骗回来?】 陆隽辰的确有这个意思。 赵雪妍见姐夫不回了,明白自己十之八九是猜对了,不觉轻轻一叹,继而给姐姐转发了陆隽辰的原话。 彼时,时卿正在酒店的健身房晨跑,听得有短消息呼入,停下来看了看,蛾眉轻轻一皱。 唉,他还没死心。 看来等解决了手上这件事之后,她还是得和他见一面的。 到时说开了,彻底一刀两段,这样比较没有后顾之忧。 第161章 161,查到行踪 早餐过后。 有人打门铃。 家中佣人宗妈去开门,笑着叫了一声:“顾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昨儿个瞧见朝阳的房间亮着灯,他是不是回来了?”外头传来一个和煦的男子声音。 “嗯,我家先生回来了。您进来吧……先生,是顾先生来了……”宗妈喊了进来。 陆隽辰坐在沙发上,抬眼一瞄,看到一身运动服的顾嘉祺走了进来,笑着坐到他面前: “你终于知道回京城来待几天了?距你回国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除了中间,你找我处理那段视频,这段时间,你是一直处于失联状况。三岛那边见不着人,也不来京城……这是玩人间失踪吗?” 陆隽辰把手机放下,看向自己的发小:“你来得正好,我刚好有事要找你帮忙……” 顾嘉祺是一个斯文人,别看他长得文气,玩起那些极限运动,特别厉害。 陆隽辰当过兵,也爱玩极限运动。 顾嘉祺还是个天才,黑客界的天才。 陆隽辰也是天才。 为此,陆隽辰在这里买宅子时,顾嘉祺也在这里买了宅子,为的是平常能玩在一起。 可惜呀,六年前,陆隽辰把自己放逐到了国外,这六年,除了逢年过节,他几乎都不怎么回国内。 顾嘉祺觉得自己这房子买了一个寂寞,最近,他听说他回国来了,于是,他特意提前结束国外的极限营,结果他根本就不回圣京。 这一个月,他除找他处理那段视频的分辨率,给他打过电话外,其他时间,他们都没联系过彼此。 “找我帮什么忙?又是处理视频?” “不是。” “等一下等一下,你面色不好看啊……”顾嘉祺上下打量他,看上去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听说你交女朋友了?还住一起了?” “没交。” “果然,传来之言是不可信的。” 顾嘉祺捧着宗妈送上来的纯净水,拧开了就喝,一口下去好凉爽。 “只是娶了个老婆。” “噗……” 顾嘉祺险些把水喷到陆隽辰脸上。 “你……你娶老婆了?” 他连忙抽了纸巾擦脸,把眼珠子瞪得圆滚圆滚的,吃惊极了。 “嗯。” “在哪呢?在哪呢?”顾嘉祺在客厅内张望,“人呢?赶紧给我介绍一下……” “不在。” “出什么事了?” 顾嘉祺觉得陆隽辰的表情,不太妙。 “你被迫娶的?谁能强迫得了你?” “不是。” “那你是什么表情?” “她抛弃我跑了。” 顾嘉祺第二口再次喷了出来。 大哥,你能能不让我好好喝口水,非得把我惊成这样?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可他顾不上抱怨,立刻兴奋地叫了起来:“抛弃你,跑了?我说,你是不是技术不过关,把人吓跑了呀?” 一道冷嗖嗖的杀人寒光扫了过来。 顾嘉祺乖乖闭嘴,摸鼻子直笑,“你本来就不懂儿女情长,直男癌晚期,会把人吓跑不是很正常的吗?不过,就凭你这长相,这身家,这人品,能吓跑的人,真不多。也是人家没眼光。” “和长相无关。既然你来了,那就帮我一个忙吧……我本来就想把你叫过来……” “说,是不是要我把她揪出来?”顾嘉祺变得很兴奋,“这可是我最拿手的。” “得了吧,我让你查六年前那个女孩子,你查出来了吗?”陆隽辰不给情面的拆台。 “那不一样。”他嚷嚷着叫了一句。 “怎么不一样?” “人家那是有高手在打掩护。等一下,你老婆落跑,你会查不出来,是不是也有人在给她打掩护?” 顾嘉祺想到了这一点。 “要不然我需要你来查?” “查没问题,但今晚上,你得陪我去一个地方……老太太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你和我一同出席。到时,那些姑娘的目光就不会盯着我不放了……” 只要和陆朝阳一同出现的场合,所有人的注意力全会落在他身上。 这也是他今天找来的原因。 “先干活吧!” “行,我去拿笔记本。” 他噔噔噔跑回家,取了专用笔本记回来,“说吧,查谁?” “king专家,英文名:安琪儿。查她的护照,从出入境记录下手,时间是七月底,目的地机场嘉市或是沪城……”他想了想,记得老师说过时卿大概回来的日子。 “不是说要查你媳妇吗?怎么查起这个专家了?之前,我查过的,只要我一查这人的消息,就有人远程攻击我的……查不了的……” 说来这是挺邪门的。 “再查一下。” “行吧,那就再试试。” 他开始查,查了一会儿,嘿了一声说:“今天怎么回事,居然没有人拦截我? “安琪儿,女,24岁,伽国籍,七月二十九日入境。最近一次使用护照,是8月27日,就是昨天,从沪城飞来了圣京。阿辰,她在京城啊!不过,这个女生才24岁,和你所说的king专家,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顾嘉祺稀奇地叫出声。 陆隽辰却跑过来盯着他查到的信息直溜溜看着。 “再查,现住哪家酒店?” 顾嘉祺啪啦啪啦查了一下:“没记录。” “那就查她是单独行动,还是有同行人员在身边?” 顾嘉祺又查了一下:“是有同行人员,查到了,另一个名叫楚燃,是大律师楚燃。两个人是同一个账户花钱买的机票。” 楚燃? 陆隽辰目光一闪。 所以,那日在嘉市,楚燃就是时卿请来的律师。 “查楚燃,看他有没有订酒店?” “有……” “住的是金格丽大酒店,两间套间。” “再查楚燃的手机,看他联系过什么人?” “人很多。你自己过来。” 陆隽辰查到了一个号码:战原。 “再查战原的行踪。” 顾嘉祺再次使用天眼查楚燃的行踪。 “他们去了战家的拳击馆。大约半小时后,他们一起跟着战原回了老宅。战家的老巢安全系统太好,我黑不进去。” 所以,她去见战原了? 可她为什么要去见战原? 她和战原熟? 不对,他们不熟。 “我去找战原。” “不用啊,今晚上那个宴会,战原有被邀请在内。你和我一同去,不就见着了……” 陆隽辰眯了眯眼神,行,那今晚上就分头行事。 他,去宴会见一见战原。 另一头,让向阳悄悄潜入战家去查看一个究竟。 另外再找人守在楚燃入座的酒店,必须牢牢盯死他,再不能让那个狡猾的小媳妇闹失踪了…… 第162章 162,骆千千迷恋,时卿吃味 晚上六点,希威士大酒店顶楼。 今天这里在举办一场慈善拍卖。 举办这场晚宴的人,是京都皇族霍家的养女,名,霍柔嘉——一个真正的贵族名女人。如今,四十五岁的她是霍氏慈善基金会的掌权人。 她的基金会一直在为霍氏更好的当政,做着各种慈善活动。 在京城这个圈子里,不管是事业型的女强人,还是春风得意的贵夫人们,都想结交霍柔嘉。 不仅仅是因为霍柔嘉姓霍,更因为她品性温和,不以出身论贵贱,会为富有理想的年轻一代们以各种帮助。 她擅于发掘人才,栽培人才。 这些年,经她之手走上发达之路的后起之辈,数不胜数——这为她积攒了良好的口碑。 司徒琴和霍柔嘉认得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她和霍柔嘉的关系,是她这些年费尽心思经营取得的成果。 司徒琴当年只是一个小模特,家境一般,靠给韩树生了一个儿子,才得了韩家一些好处,而她也善于经营,这些年挣下了不少的产业。 特别是和霍柔嘉认得之后,靠着霍柔霍给的一些内部消息,在股市赚了不少银子。 所以,只要是霍柔嘉举办的活动,她都会来捧场。 今天的她,穿的是一袭紫色的礼服,在这种场合,她只是一个配角——能出席这种高端宴会的,全是国内外的精英。 她的身份,说是韩夫人,没领证;说是有钱人,这里有钱人多的是;说是精英,能来这种宴会的全是精英。 在这里,霍柔嘉才是那个耀眼的存在,是所有人都想结识的对象——她的人脉关系,是司徒琴满心羡慕的。 也是她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有些人,一出生,就站在了别人奋斗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司徒琴进了宴会厅后,和几个熟人聊了几句话,便跑去和霍柔嘉打招呼。 然后,她上了一个厕所,补了一个妆,出来时看到所有人都在冲门口跑。 霍柔嘉的女儿骆千千一袭水粉蓝的小礼服,小碎步跑得飞快,迎了上去,那双美眸里盛着太多恋爱中女子才会有的柔情。 她不觉跟了过去。 门口,来了两个英气逼人的男人。 一个穿黑衬衣。 一个穿蓝衬衣。 黑衬衣男子,身材挺拔高大,面带微笑,眼神却透着一种睥睨众生的傲气,以及清冷,让人觉得这人是不可亲近的,气质更是矜贵的。 蓝衬衣男子,身形略显削瘦,长着一张娃娃脸,五官俊气斯文,一笑,还会露出一对小酒窝,感觉是一个乖乖男生。 黑衬衣是陆隽辰。 蓝衬衣是顾嘉祺。 他们一进来,就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上。 陆隽辰几乎不怎么参加宴会,所以认得他的人并不多,但是,在这个圈子里,总会有几个熟人的。 比如说:骆千千。 “朝阳哥,你真的回国了呀!” 骆千千欢天喜地地跑了过去,就像一个小迷妹一样围着她,美眸亮闪闪的。 陆隽辰盯着看了几眼,短发,个子高挑,五官精巧,笑容阳光,肤色白净如玉,笑白牙的模样,有点像他的小野猫。 唉,现在,他是思念成灾了,看到谁爱笑,就觉得那人像小野猫。 “千千?几年不见,这个子是越来越高了呀!” 应该有1米7吧,身材很曼妙,已经是大姑娘了,想当年,她只是一个小不点。 “那是自然,我们都已经有六年没见了。” 骆千千以崇拜的眼神望着这个男人。 几年不见,这个男人一如当年那般年轻,却又比当年更多了几分男性魅力。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高中生,现在,我都大学毕业了……记得小时候,你把我从劫匪手上救下来时,我才十岁……被救下来后,我就这样拉着你的手,再也不愿意松手了……” 骆千千挽住他的手臂,追忆往昔,“那会儿,我可害怕了,只知道你打架好厉害,我跟着你,肯定能回家。” 巧笑倩兮的名媛,黏着英姿神俊的贵公子,那画面别提有多好看。 但凡长眼的,都看得出来:霍家唯一的漂亮小公主,恋爱了。 “那人是谁呀?” “长得好帅!”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好登对。” “啧啧啧,这男人,一旦钓上骆小公主,这辈子就不用奋斗了。” “你果然是个不识货的。” “啥意思?” “那是谁你知道挖?人家可有来头了。” “什么来头?没见过啊!” “没见过那就对了。人家姓陆。” “我好像听到骆小公主叫人家朝阳哥。” “陆朝阳?我滴娘啊,是陆家那个陆朝阳吗?” “你觉得骆小公主会看到普通男人?没错,那位就是陆家的继承人。” “看样子,陆家要和霍家联姻了。” “应该说是和骆家。” “骆家也厉害啊!虽然不是四大家族之一,但骆宾可是国内公认的天才。他参予的全是国家级别的武器研发,总统可看重他了……” …… 不远处。 战原来了。 看到陆隽辰有点惊讶,这个人几乎是不怎么参加宴会的。至少,他从来没在公开的宴会上,和他罩过面。 还是在陆隽辰十六七岁时见过一面。 后来,他就听说霍家那位小公主骆千千曾在私下打听陆隽辰的消息,陆老爷子也曾在一些场合,表示喜欢骆千千。 很多人都喜欢陆老爷子若是要选择联姻对象的话,非骆家这位不可。 虽然也有人在传,陆夫人盛梅有一个心仪的媳妇人选,不管是哪位,总之陆隽辰的媳妇,一定是那种家世清白,身家显赫的女孩。 今天看到骆千千当着这么多顶流权贵的面,和陆隽辰如此亲近,其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这位骆小公主,属意这位圈内最闪亮的钻石男。 思量罢,战原看向边上一身服务生打扮的时卿。 她也有看到,可她面色沉寂如水,也不知在想什么? 为了防止被陆隽辰看到,她托着酒盘,正在附近给宾客们送饮料,陆隽辰那边的情况,好似一点也影响不到她。 “左手9502号休息室,你去那边等着……我把司徒琴给你引过去……” 战原取了一杯酒,低低说了一句。 时卿点头,按着线路往那休息室走了出去,没朝陆隽辰多看一眼。 这个人和自己无关。 她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 可为什么在看到那个骆千千挽着他手时,她心里莫名被刺痛了一下? 或者是因为失望? 说什么喜欢她,她失踪没几天,他就和霍家外甥女亲亲我我上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果然是信不得的。 第163章 163,不是艳遇,是老婆 战原喝了一口酒,又和几个熟人聊了两句,转身要走,却被人叫住了: “战原……” 声音很熟悉。 他不觉笑了,突然意识到声音主人出现在这里,可能是有目的性的。 “小陆总,这么巧?” 他转身,刻意挂出一抹虚虚的笑容,打着哈哈,看着陆隽辰走了过来。 这人边上跟着小鸟依人的骆千千,小姑娘眼里藏着对男人深深的仰慕之情,看上去倒是挺登对的。 “是啊,好巧,今天这种重要的场合,小陆总身边果然已经换人了。小陆总好福气啊,到处都能有艳遇……骆小姐,幸会……” 他笑着冲骆千千点了点头,表现得彬彬有礼,可说的话,分明带刺。 “艳遇?朝阳哥,你有过什么艳遇?说来听听呀!” 骆千千嘻嘻笑着又要来拉陆隽辰的手臂,看上去一派天真无邪的。 陆隽辰避开了,淡淡道:“不是艳遇,战先生见到的是我老婆……” 骆千千立刻惊呆:“老……老婆?” 战原则怔住了。 这人居然当着骆家小公主的面,说自己经有老婆了,这是认真的? “我还有事,失陪……” 正想着,陆隽辰与他错身而过,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这人竟然撞了他一下,继而去和其他人聊天了。 就好像他与他只是在这宴会上巧遇,彼此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去了。 可他是那种闲来没事,寻他随便聊聊的人吗? 他转头看,见陆隽辰和别人谈笑风生的,看不出有什么疑点。 “战先生,朝阳哥刚刚说什么老婆?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小道消息?”骆千千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 这么多年以来,她可从来没听说过,陆隽辰和谁谁谁有过什么不干不净的绯闻。 参过军的男人,非常自律。 可今天,他居然说,他有老婆了。 这怎么可以? 这个男人,是她打小就看上了的。 多年前,她曾对母亲说过:“这辈子,我唯一想要嫁的男人,就只能是陆朝阳。” 母亲还笑着说:“你的眼光和我一样的好。都喜欢高智商的男人。” “这事,你要问你的朝阳哥啊!哦,对了,骆小姐,你要看上眼了,那就牢牢抓住,千万别让他再去祸害别人了。失陪……” 他一欠身,很绅士地离开。 骆千千心里急啊,难道陆隽辰身边真的有人了? 她想了又想,跑去找母亲的助理小焦:“小焦哥,回头你帮我查一查,陆隽辰是不是在外头养女人了?” 陆家目前完全没有动静,所以老婆是不太可能的,最多就是包养的小明星什么的。 男人嘛,单身的时候,并不代表会没有床伴。 一个正常男人,有钱又有权的,怎么可能一直处于空窗期? 养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玩玩,那是很正常的。 * 司徒琴就在不远处,看着,听着,想着陆隽辰和时卿的关系,觉得骆千千想嫁给陆隽辰,骆家想要和陆家联姻,怕是难成的。 不过,听说那死丫头又失踪了。陆隽辰一直在找她,想不到今天,他居然有心情跑来参加这种无聊死的慈善会。 “对不起,您是司徒小姐吗?” 有一个侍应生跑了过来。 “是。” “霍女士在休息厅,想和您说几句话。请随我来。” 霍柔嘉找她? 嗯,之前说好的,要给她介绍几个政要认识一下的。 未来,她希望可以和这一类人有更深入的接触。 她跟了过去。 侍应生把她带到一间休息厅,并为她开了门,带上门。 房内亮若白昼。 “骆夫人,人呢?” 人后,霍柔嘉喜欢别人称其为“骆夫人”,她对她的先生有一种无比的痴迷,年轻时,是个恋爱脑,现在,都人到中年了,她依旧迷恋她的先生,以能成为骆夫人而为荣。 “找你的不是骆夫人,是我。司徒琴,六年不见,你的手段,一如六年前那样,又肮脏又卑劣……” 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司徒琴身后冒出来。 司徒琴猛得转头,对上了时卿那冰冷的眸子,吃了一惊,要知道,这里的宴会厅属于国家一级安保级别的。 进来服侍的侍应生都是精挑细选的,一般人根本就混不进来。 而来宾更是实名认证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假借他人之名潜入。 “你怎么进来的?” 司徒琴挺惊讶的。 “我带进来的!” 门开,走进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神情冷酷,眼神狠厉,他唇角翘起时,整个人显得很邪气,竟是那个一身戾气的战原。 这家伙最近刚刚把战彪打伤,并把人给驱逐了。其行事做派,以狠出名。 时卿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小姑娘,勾引人是一套一套的,一会儿勾引这个,一会儿勾引那个,现在连战先生都遭你道了?他们应该都不知道你的本来面目吧……” 司徒琴说的话,真是字字都刺耳。 战原听着皱眉,感觉这二人之间结着很深很深的恩怨。 可是,一个是四大家族之一韩家的人,一个是名传国际的医学专家,两个人能结什么仇? 时卿淡淡道:“不管我勾引了谁,都没勾引到你面前去……司徒琴,六年前,我如你所愿,消失了,六年后,我过我的小日子,你为什么又要寻我麻烦?” “战原,麻烦你出去,我有几句贴己的话要和这位小姐说……” 司徒琴想把战原遣开,不想让外人知道,这贱丫头勾引了自家儿子。 战原瞄了一瞄,“干妹子,需要我避开吗?” “那就麻烦大哥帮我守一下门……” 时卿同意私了。 关于她的私事,她也不太想让外头人知道。 战原只得出去。 门关上。 司徒琴点了一根烟,素手一夹,上下一打量,笑着研究这个小姑娘:一双眼睛水灵得能勾人魂魄。 “真是看不出来你啊,六年不见,勾引男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不要以为你搭上战原,我就怕了你。六年前,你答应我这辈子永不再见阿焰的,你做到了吗?半个多月前,他为了你,悔婚了……这件事,难道我不该找你算账吗?” “废话少说,把人交出来。” 时卿懒得多说话,直奔主题而去: “司徒琴,只要你肯把人放了,我可以永永远远不见韩焰。” “你觉得你在我这里还有信用吗?”司徒琴嗤之以鼻:“这辈子,我是不可能放他的。” 她心里挺惊讶的: 这死丫头怎么知道她手上抓了人? 第164章 165,艳遇 “如果你不放,我会报警。”她警告,“等事情闹僵了,对你没好处。”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抓了人?”司徒琴一点也不害怕。 时卿眯起了眸子,忽然想到一件事,为什么她至始至终没提到仔仔——如果她把人抓了去,按理说,她应该查到仔仔是她的儿子。 可她反应有点异常。 “司徒琴,你派人抓我闺蜜,伤我妹妹,你当真我手上没半点证据,就会跑来找你算账?你让人伤我妹妹那个女人,我已经找到了……如果你再不把我闺蜜秦漫放了,我让你明天就上头条……” 时卿放下狠话。 若是放在从前,司徒琴哪会把她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时卿和战原搅在一起,她还真是没法确定她手上拿捏了自己什么把柄。 “等会儿,我什么时候抓你闺蜜了?那个叫秦什么的,是谁?关我什么事?”司徒琴一脸疑狐。 “你没找人抓她?” 时卿瞧着她的反应好像不是在撒谎。 “我都不知道那人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抓她干什么?你想栽赃是不是?”司徒琴觉得没头没脑的。 时卿心头咯噔了一下,“你真没抓过秦漫?” 司徒琴立刻强调性地又答了一句。 “时卿,你别想套路我,我不吃你这一套,什么叫找人打伤你妹妹,抓你闺蜜,这些事,跟我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以为在这里装个摄像头,就以为我会上你的当……” 司徒琴的警惕心很高,怕这死丫头会录像,或录音。 其实,打伤赵雪妍这事,的确是她找人干的,但她哪会随随便便就承认。 时卿呢,心下一时无法确定她到底是故意想抹干净责任呢,还是真无其事。 “如果不是你抓的,会是谁干的?” 按着司徒琴的性格,一旦知道仔仔的存在,事态应该会变得更为复杂。现在,从她的言行表现来看,这事十之八九,与她无关。 可是如果不是她干的,谁会抓走秦漫和仔仔。 这里头,她到底忽略了什么细节? 难道,除了司徒琴,另外还有人在找她麻烦? * 陆隽辰寻了一处无人的阳台,拿着手机正在查看战原此刻的位置。 就刚刚,东峰曾打电话给他,惊喜地告诉他: “先生,我看到太太了,她穿了一身酒店vip侍应生的衣服,进了宴会中心。您可有看到?而且,她是和战原一起来的。” 他没看到时卿。 他只看到战原。 所以,他故意和战原聊了几句话,顺道将一颗定位器塞进了战原的裤子后袋里。 很快,战原开始移动,去了一间休息间。 可惜呀,那间房间内好像装了什么干扰器,他没法听清房内之人都说了什么,但可以确定,有人在说话。 直觉告诉他:时卿在里头。 陆隽辰没有迟疑,快步跑了过去,路上遇到了骆千千,她拎着裙摆追着他,娇娇地问道: “朝阳哥,你去哪?” “别跟过来。” 他沉声喝止,脚下走得飞快。 骆千千只得打住步子。 她从未见过朝阳哥神情如此严厉过。 这是发生什么天大的事了? 陆隽辰来到了休息室附近,看到战原居然站在门外帮着望风,看到他来,神情变得惊警,当即就迎了上来: “小陆总怎么跑这里来了?还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 “我不喜热闹,想寻个地方休息休息,这里没人吧……我去坐坐……”他绕开他,走得飞快,要闯进去。 战原忙拦住,张开双臂:“不好意思,我正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下,小陆总请另寻地方……” “可我偏偏看上这里了。” 陆隽辰身手是何等的敏捷,轻易就绕过了战原的拦截,并成功推开了门,却发现司徒琴正准备出来,看到他莽撞地推门而入,怔了怔,笑道: “朝阳啊,你这是找我有事?” “哦,没事,我想寻个地方清静清静。很久没参加这种宴会了,怪不习惯的……琴姨,你一个人在这里偷闲?” 他以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这个休息间,发现这休息间竟另外有一个出口,而那边的出口,门是半掩的。 所以,有人刚刚离开? 他走了过去,打开门,查看,门外的走廊上,空空荡荡,并没有人迹。 “朝阳,你这是在找谁?” 司徒琴明知故问地问着。 “没什么。” 陆隽辰从来的那扇门出去,战原已经不在了。 他拿出手机查看战原定位,竟已回了宴会中心。他立刻跟了过去。 衣香鬓影当中,战原正在和熟人侃侃而谈,四周并没有时卿的行踪。 他立刻追去电梯,看着电梯现在所停靠的位置在底楼,所以时卿应该还在这一层楼上。 他又折回宴会中心,宾客们正在翩翩起舞,轻快的舞曲在宴会厅悠扬地回荡。他四下巡视着,突然发现有一个女侍应生推着一辆小车,正往另一个出口而去。 她低着头,行色匆匆,差点就和一个宾客撞上了,为此,她不得不停下来鞠了一个躬,道歉。 那宾客骂了两句,还推了她一下,险些把她推倒。 然后,他看清了。 是她。 时卿。 一脸平静地越过人群,瞟了他这个方向,在和他的目光对上一眼后,她似有点慌了,飞快地出去了。 那眼神可以表明:她已经恢复记忆了。 他急追了上去。 从另一个出口,看到她已经进了电梯。 门缓缓合上,她平静地看着追过来的他,没任何表情。 可恨这里,只有一部电梯,陆隽辰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消失了,忙给楼下的东峰打了电话下去: “东北角的小电梯,时卿下来了,你去监控室盯着,让人把楼下的电子锁全给我锁死。” 他去换了一部电梯,跑得脚下生风。 电梯到了,里面有人出来,他正好进去,没有多停留,门合上了。 电梯不断往下降着。 他的心脏,砰砰乱跳着。 快到底楼时,东峰打来了电话,“先生,太太下到了地下停车库,正在往b区走去,你所在位置出来,正好可以堵上她……” “好。知道了。” 真是天助我也。 门,正好开了。 他冲了出去,以生平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正好看到时卿坐进了一辆黑色越野车。 他飞身过去,在她还没有回过神时,闪坐进车,气息粗喘地落下一句: “陆太太,你想逃到什么时候?” 第165章 165,夫妻交锋 时卿没料到自己还是被这个男人给堵上了,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甚至是有点慌的。 好在她生的是处变不惊的性子。 慌乱也只是瞬间的事儿。 “这位先生,您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陆太太。” 白净的双手扶着方向盘,比琉璃还要闪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她侧过头,吐出来的话,却能把陆隽辰气吐半盆血。 那眼神,是无比陌生的。 就好像,面前坐着的就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这演技绝对是影后级别的,不去混娱乐圈,真是太屈才了。 哼,小骗子,事到这个份上了,还想继续骗人? “那你是谁?” 他狠狠盯着她。 没有勃然大怒,而是淡静地反问。 几天不见,她依旧光彩照人。 哪怕是最寻常的酒店制服,却依然能将她衬得明丽动人。 没错,她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小妖精,同时也是最狠心的坏丫头。 “我是谁,与你无关。麻烦下车。否则我会报警。” 她严正警告。 其实她知道这是没用的。 但她希望能用自己的冷漠将人逼退。 毕竟他是一个有身份的人,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也许他傲气一来,就被气跑了呢! “报警?” 他扬眉,慵懒的声线竟还夹进了一丝鼓励: “行,那你报吧。” 时卿:“……” 陆隽辰:“怎么,没带手机吗?要不要我借给你?” 说着,他扬了扬手机,眼神是无比坚定的: “等到了警局,我们可以让警方查一下你的dna,时卿,你的身份可以伪造,你的dna应该是伪造不了的。到底有没有认错,到时我们就可以一目了然了。” 三两句话,把她怼得哑口无言。 到底是个干过特种兵的,这人太懂拿捏人的要害了。 “对不起,我还有事,没空陪你胡搅蛮缠。” 时卿要下车,想把他锁在车里,手腕却被他扣住了。 “如果你不喜欢我叫你时卿,又或者,我该称你为脑外king专家:安琪儿……” 他淡淡地道破她另一重身份,同时,捏着她手腕的力量又加重了几分。 时卿身上一阵发凉,纤细的手指轻轻颤了颤,眼神跟着缩了又缩,心下不由得暗暗一叹: 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不管他是怎么查出来的,这意味着,即便她摆脱了“时卿”这层身份也没用,在另一重身份被发现之后,想让他放弃纠缠,就得从源头上出发。 “放手。” 她冷静地盯着他扣着自己的大手。 那强大的力量,令她无法忽略,也无比摆脱。 “放手可以,但我们得谈谈。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想要再追踪你,对我来说,应该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他和她谈起了条件。 时卿想了想,重新坐好:“松手,然后,你想说什么,说吧……” 这等于是变相承认自己是时卿了。 “老师可能是被逼死的。这件事,你知道吗?”自他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时卿不由得回过了头,眼神一沉:“逼死?谁逼的?你这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另外,你难道从来没好奇过,老师的身份?一个能让你拥有另一个合法身份的人,是怎么一个人?” 他没有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悬念。 “你知道?”她目光又一深。 “我知道。” “瑞姨她到底是什么身份?你快说。”她催促起来。 陆隽辰却突然幽幽一笑:“你是谁?又是我什么人?我有这个义务,事事要说给你知道吗?” 时卿直接被怼得接不上话:“……” 丫的,他是故意的。 先在她心里设下勾子,然后钓着她,想逼她服软,让她求他…… 她很想问的,但他是不可能说的。 此时此刻,男人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热烈,她却不敢对视了,而是转过了头: “对,你的确没那个义务。所以呢,你想怎样?” “再过个一两天或两三天,我会帮老师安排丧事。在这里,我正式通知一下我太太时卿,如果她还惦着瑞老师的好,就来送她最后一程,如果她没心没肺,就不用来了……我可以独力完成老师的丧礼。 “至于我太太,如果她想继续当一只缩头乌龟,我也不勉强……但我和我太太之间的事,总得解决掉的。 “所以,烦请你帮我给我太太传句话:我以为我们之前的相处,还是相当融洽的,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在床上,我们都过得很愉快,很有默契。 “我希望我的太太可以回来,如果她不想回来,非逼我对她出手,也行,她可以试试,负了我是什么样的后果……” 说完,他下了车,拍拍屁股走人,头也不回,可话里的威胁很明显。 如果真把他惹怒了,对她真没什么好处。 时卿深深吁了一口气,心下烦的厉害:现在的他,对自己没恶意。可自己若逼急了。他真要找自己麻烦,她会很头疼的。 另外,关于瑞姨的事,她也不好再追问了。 即便现在追上去, 他是不会轻易说明白的。 这一刻,她非常清楚地知道,她和他,还没完。 因为刚刚,他控诉了她,说她负他。 她负他了吗? 没有。 她没骗他感情,何来的负? 明明是他钻了空子,骗了她。 现在,他却要来反过来控诉? 天理何在? 可她为何会有点心虚呢? 此刻,她看着窗外这正在往前走,既熟悉又无比陌生的男人,心尖尖在发颤,鼻子在隐隐发酸。 那个宠着自己的陆隽辰,分明近在咫尺,只要她服个软,求个饶,道个歉,他可能就会软下神情,温情款款地抱住自己。 可是,那个在木途镇上简简单单的时卿,已经被她锁在记忆里了,那个愿意爱陆隽辰的女孩,是个被感情蒙蔽了头脑的小傻子。 她渴望温情。 她渴望被珍视。 她更渴望有一个家。 而现在的她,是一个愿意以一己之力撑起她和洛洛仔仔这个小家的大母亲。 她需要保护的是两个幼小的孩子,让他们不卷进更复杂的生活当中充当了炮灰。 闭了闭眼,她那混乱的眼神,在再次睁开时平静了。 没再多待,一踩油门,她从男人身边飞驰而过。 * 陆隽辰看着她离开,打了两记空拳,要被气得内出血了…… 第166章 166,新发现,秦漫找到了? 这一刻,他多希望她可以下车来,从身后抱住他,软言相求于他:“老公,我错了,我不该离家出走的,我离开是因为我有一个女儿。我怕你不接受……” 没有。 她的心,是又冷又硬又狠。 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留住了身,留不住心,没用的。 同时,他心里生出了层层疑云: 为什么她今日会出现在这里?还见了司徒琴? 她与司徒琴之间有什么事发生? 战原在其中起的是什么作用? 司徒琴刚刚肯定是故意隐瞒了,她为什么要隐瞒? 他眉心蹙起,无法解开这些迷团…… * 时卿在车上打了一个电话给战原:“大哥,你什么时候回去?” 战原:“怎么了?” 时卿:“我另有一点事需要找你帮忙。” 战原在快步走出宴会中心:“那你先回我家。我马上回来。” 时卿开的是从战原那边借的车,她和战原刚刚不是一起来的。 “行。那我在你家等你。” 时卿先回了战家的宅子。 她前脚到。 战原后脚也回到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时卿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走动,神情看上去既严肃又焦虑。 “今天见司徒琴,有什么收获吗?”战原走过去,关切地问了一句。 “她说她没有带走我的好朋友……”她眉头紧锁,难掩忧丝,“可我一直以为是她想威胁我,才找人这么做的。” “她的话,可信吗?” 战原只问可不可信,没问司徒琴为什么要威胁她?。 “可信。”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关于仔仔的事,她没法说明白,想了想,还是道:“我觉得可信!” “行,既然你有难言之隐,那就不用说了。除此之外,我还能帮你什么忙吗?” 战原不强求她说出自己的故事: “或者,你失踪的朋友长什么样,有照片的话,我可以帮你深入地查一查。” “我就是想让你查一查我朋友的下落……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时卿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云相册,找到自己和秦漫的照片,给他看:“这是我的朋友秦漫……她身边另外跟了一个孩子,两个人都不见了……” 战原看了看秦漫的照片,一下愣住了,抬头怪问:“你叫她什么?” “秦漫!”时卿觉得他的表情挺怪的,“有什么问题吗?” 战原觉得问题很大,“你等一下。” 他拿起自己的手机,也挑出了一张照片示意给她看,“你看,这人和你嘴里的秦漫长得像不像?” 时卿看了看,愕然:“这不是像,这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不对,照片上的女孩穿的是婚纱,身边还站着一个新娘。 她确定,秦漫从来没拍过婚纱写真,这英俊的男孩子,她也不认得。 “不是同一个人。”她严重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人是谁?” “顾双双。” 战原回答,“顾家流落在民间的小姐,如今已经嫁给霍流商——总统先生的小儿子。不过,他俩只是签了字,领了证,还没正式举行婚礼。” “可她,怎么长得和秦漫一模一样?”时卿觉得不可思议。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知道一件事,可能和你朋友有关联……”战友原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 “顾双双出事了。现在还躺在病房内昏迷不醒。听说是脑部被人打了一下,现在状况不太好。” 时卿细细想了想,“这件事,和我朋友有什么关系?” “顾双双是在沪城出的事,好像是霍流商意外遇上顾双双后,把人送去了医院,后转到了圣京的皇家医院。这消息目前是封锁的,知道的没几个人。我也是刚知道。还听说,顾双双醒来后,也不知和霍流商起了什么争执,她居然离家出走,却遭遇打劫,被打晕了。这一次昏迷快十天了……” 时卿目光咄咄,惊呼起来:“你不会是想说,现在昏迷不醒的顾双双是秦漫?” “非常有可能。” “那我怎么能见到她?” “皇家医院,一般人都进不去。不过,你的身份,应该可以……但得有人引见……回头我找人帮你引见……” 时卿的身份是医生。 还是个专家。 并且是脑外的。 正好可以看顾双双的病。 其实,之前,时卿就接到过皇家医院冲她投来的聘请书……只是…… “好,那麻烦你了。” 还是麻烦一下大哥好了。 此刻,她心里乱的很,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顾双双就是秦漫,那仔仔被带去哪了?还有,真顾双双呢? 她觉得自己好混乱。 “不麻烦,这事,不难的。” 战原望了望外面,夜已经很深了: “卿卿,天色已经不早,要不今天你就在我这里住一晚?之前,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房间,想着以后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在我这个哥哥这里住几天……明天你不是一早又要来给我爸做针灸吗?来来回回,太折腾了……” 时卿想着自己的行踪应该已经在那男人掌控中。如果现在她跑去酒店,他要是再跑来找她,那她又要疲于应付。 倒不如在这里借住一晚,“那就麻烦大哥了。” “这怎么叫麻烦呢……走,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不过筹备的有点匆忙,你将就一下……” 战原兴奋地在前面引路,上了二楼,左拐第二间,房间布置得很干净素淡,合乎她的喜好。 “谢谢,我很喜欢。” “那你早点休息。衣柜里有换洗的衣服,是我让女佣帮你挑的。那个……我走了……”战原笑得憨憨地,转身走了。 时卿看得出来,这战原挺喜欢她的,现在,她不想研究这种喜欢是怎样的喜欢,先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她把自己扔床上,想好好睡一觉,回头再好好捋捋头绪,看怎么应付陆隽辰,可翻来复去睡不着。 后来终于睡着了,却梦到陆隽辰沉着脸走过来,一把紧紧地将她锁在怀里,并在她耳边低喃: “卿卿,这辈子,你休想离开我。别以为躲到战原这里就没事了,只要是我陆隽辰看中的人,这辈子就只能是我的人。” 她拼命想推他,眼睛一眨,却发现他在吻她,那令人窒息的、缠绵的吻,吻得她浑身发烫,四肢俱软…… 她惊醒,坐起,打开灯,双颊沸红,心乱如麻: 她这是疯了吗! 做的这是什么见鬼的梦啊? 第167章 167,姐弟重逢 上午。 圣京机场。 陆隽辰带着东峰来接机——今天仔仔回来。 至于这两日,向阳不在,开了直升机下了嘉市,杨家村那边,他让他把路修一修,房子整顿一下。 明后天,他打算去嘉市,把瑞姨的丧事办起来。 可他并不确定,她会不会出现。 他总觉得她现身在圣京,又主动接近战原是有原因的。可现在,他完全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 他忽然想啊,要是小格格在他手上就好了,她恐怕得乖乖被他牵鼻子走。 坏媳妇如今在圣京,也不那小骗子被藏哪了。 他不知道的是:小骗子小格格,此刻就在机场的洗手间。 * 仔仔从飞机上下来,穿得很帅气,白t恤,浅蓝牛仔背带裤,还戴了一个藤制的鸭舌帽,背了一个小背包,对牵着他手的倪郡说道: “我要尿尿。很急那种。” 说着还夹了夹双腿。 倪郡带他去洗手间。 倪郡跟着上了一个大号,叮咛尿完的仔仔:“别走远啊!就在门口等一下小倪叔叔。” 最近他便秘,现在他很急。没办法套上裤子就走人。 “好的。” 仔仔答应着,出了洗手间门,抬头一看,遇上一个个子和自己一般大的漂亮小女娃,人家正在洗手。 他也凑上去洗手,并且好奇地张望了一眼。 小女娃转头看他,漂亮的眸子一下就闪亮了,欢欢喜喜就叫了出来:“仔仔,你怎么在这里?我要想死你了?” 冲过来一把就将人给抱住了。 小小的身子,大大的力量,差点就把他给撞翻了。 仔仔一脸懵,忙把人推开,蹙起小眉头上下打量:“你是谁呀?我们认得?” 还别说,真有点眼熟。 “我是洛洛,你姐姐啊,你怎么了?” 洛洛穿着一条粉粉的裙子,背着一个好看的背包,漂亮的小脸蛋上全是疑惑。 “姐姐?” 仔仔一脸茫然。 记忆里好像是有一个姐姐,可他不记得模样了。 “我们是双胞胎,你完全不记得了?” “嗯,不记得了。我失忆了。” 仔仔一脸苦恼,感觉这位小姐姐很亲切,应该是自己认得的人——他对不熟悉的人,有一种本能的防备,但对她,不会。 “啊?失忆?”洛洛吃惊极了,“那你都不记得妈咪了?” “妈咪?”仔仔闷闷摇头,“有照片吗?” “有啊!” 洛洛拿出手机就把他们母子三人的照片给翻了出来。 “你看,这是我们的妈咪。” 这张照片上,他们穿着亲子装,一个个笑得花一样,正在打拳。 “好漂亮的妈咪。” 仔仔贪娈地看着照片上妈咪漂亮的脸蛋: “既然我有妈咪,为什么妈咪不要我了?” “是你弄丢了呀……妈咪怎么可能不要你!”洛洛牵住仔仔的手,“妈咪一直在找你,急都急死了……等一下,你就跟我去见妈咪……” “可我要去见爹地呀!”仔仔有点搞不懂了,“爹地和妈咪难道不应该住在一起的吗?”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医院的儿童病区,那些小病号,都有爸爸妈妈,他们都住一起。 洛洛大吃一惊:“爹地?我们哪来的爹地呀?” “有啊!之前我受伤了,是爹地把我救回来,还带我去看病了呢……洛洛,我们为什么没有爹地?”仔仔想不明白啊。 “我们一出生就没爹地啊!不久之前,我们倒是认了一个干爹地,可妈咪不喜干爹地……不许我找他……唉……我好想我干爹地的……” 洛洛小大人似地叹了一口气。 仔仔听得有点晕:“可我真的遇上爹地了呀!” “你是不是被人拐骗了?” 洛洛有点担忧,她这个弟弟,有点呆荫。 “不可能。” “那他长什么样?” “我……我没照片。” 就这时,倪郡走了出来。看到仔仔正和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生在说话,这小女生长得真漂亮,害她不由自主多看了两眼。 “仔仔,走了,我们出去了,先生已经在等你了。” “等一下……” 洛洛一把拉住仔仔,很有小大人范地大叫道: “你不能带他走。仔仔,他们可能是人贩子。你得跟我走……” 倪郡有点哭笑不得,自己怎么就成人贩子了呢? 仔仔想了想,却把洛洛拉到了边上,小声道:“我先跟他回去。到时我们再联系。你加我一下微信,还有记一下电话号码。” “可你要是被拐走了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找到弟弟,不能再把弟弟给弄丢了呀! “不会的。” 两孩子到边上悉悉索索说了一会儿话,又互相加了一下微信,留了电话。 仔仔被倪郡带走了。 洛洛奔了出去,四下找了找,找到了带她来上洗手间的蝶姨,她遇上熟人了,正在不远处聊得特别起劲——她是织夏阿姨的助理。织夏阿姨先一步来了京城,她是蝶姨带过来的。 二人走的是东门口,有车等在那里。 她一边走,一边打妈咪电话,想和妈咪说自己找到弟弟这件事,可惜没有人接。 陆隽辰也守在东门口。 远远就看到仔仔背着包包飞奔了过来,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还张开了双臂,欢天喜地地叫着:“爹地,我回来了。” 陆隽辰迎了过去,把帅气的儿子抱住,“累不累?” 他亲了一下儿子。 仔仔也反亲了下,笑得双眼弯弯:“不累。就是好想你呀。” 他抱着不肯放了。 嘻嘻,被爹地抱着的感觉真好。 “爹地也想着你!” 他撸撸儿子的头,温温一笑,“走了,跟爹地回家了。” “爹地,我和你都没有合照的,我要马上和你照一张……刚刚遇上一个超可爱的小朋友,她和她妈咪还有弟弟的合照,超好看的。我也要。” 仔仔要求着,没说找到姐姐了。姐姐说爹地是人贩子,爹地听了会生气的。 “没问题。来吧,摆个poss。打开你的手机……” 仔仔打开了手机,和爹地一起摆了一个poss,拍下一张帅气逼人的照片,然后,他就坐进了车后座。 陆隽辰跟着上了车。 不远处。 洛洛不经意间一抬头,看到了干爹地,居然笑呵呵抱起了仔仔,一双大眼睛立刻瞪得大大的,以为自己是出现幻觉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眼前已经没了干爹地,看来真的是幻觉,一定是太想念了。 唉,她好想干爹地啊! 可恨,妈妈把干爹地的微信号和手机号全给删了。 其实,她是记得手机号的,可是她答应过妈咪的,不能再找干爹地——这几天,她忍得好辛苦啊…… 她能不能不忍了呀? 看着手机,她好纠结啊! 第168章 168,仔仔落户,玉儿受委屈 陆隽辰先带着仔仔去了民政户籍科。 关于仔仔的户口,必须要落实下来了,九月就在眼前,他要给孩子报读一年级了。 京都的教育质量很不错,他准备陪仔仔常住这里。 落户是需要一些相关资料的。 陆隽辰手上什么资料都有,但是他有军区的证明,又有dna检测的单据,可以临时落户,以解决读书问题。 陆隽辰的户口老早就从陆家独立拉出来了,经过一系列的流程,仔仔终于落在了他名下,学名叫:陆孝霆。 从今往后,这孩子,在法律上来说,就是他的儿子了。 再过些日子,他会把他带回家,见家中长辈,入祖谱——他们家还兴老一套,届时家里会办个酒席,正式把这个小成员告知亲朋好友。 这种仪式,很俗气,但是,越是大的家族,越讲究规矩。 他倒不在乎这些规矩,但他必须把这些全给做周全了,否则这孩子将来会被族中其他同辈瞧不起。 落户也是一个仪式。 “好了,从今往后,你,陆孝霆就是我陆朝阳法律上唯一的继承人了……来,儿子,亲一个……” 陆隽辰笑着亲了一下仔仔,心里挺好高兴的,暂时把媳妇的“抛弃”所带来的压抑情绪给压了下来。 仔仔也笑着给爹地一个大大的吻:“不对啊,爹地,我还有一个姐姐呢……” “嗯,等回头把你姐姐找到,那爹地我就儿女双全了……走了儿子,我们回家了……” 陆隽辰笑着将儿子扛在肩上出去了,还拍了拍屁股。 仔仔嘻嘻直笑,本来想说:“爹地,我找到姐姐了,我还拿到了姐姐的微信……”被爹地拍了一记屁股后,忘了…… 东峰看着先生终于笑了,不觉看了一眼那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少爷——不知为何,小少爷笑起来,那眼神有点像小格格,都像天上的星星,闪闪的。 又或者,小孩子笑起来都是这么甜的。特别是他们都是这样漂亮的孩子。 这让他不得不怀念起小格格。 先生很喜欢小格格的,现在小格格不见了,先生就把所有喜欢全都投到仔仔身上了。 这个小娃娃,能投胎当先生的儿子,这辈子真的是彻彻底底赢在起跑线上了…… * 陆隽辰带孩子玉娇龙庭。 车子行驶至别墅大门,他老远就看到母亲的车停在车位上。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仔仔,深吸一口气,既然母亲来了,那他就只能把仔仔正式介绍给她认得了,既是他的儿子,迟早要和家里其他家庭成员见面的。 “爹地,这是我们家吗?” 下了车,仔仔好奇地张望着,这里又大又漂亮——他兴奋地直叫。 “嗯。”他撸撸孩子的头,“走,爹地带你去见奶奶。” “嗯。好呀!”仔仔笑着灿烂。 * 别墅内,盛梅迎了出来。 在看到缩小版的儿子时,她不觉呆了一下,父子俩长得这么像,不用问,她就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原以为儿子是个自律狂,却不想也惹了不少风流债。 “妈,这是我儿子,陆孝霆。儿子,叫奶奶。” 陆隽辰给母亲作介绍。 仔仔立刻灿灿一笑,唤了一声:“奶奶好。奶奶好年轻呀,要是爹地不说,我还以为您是爹地的姐姐我大姑呢!” 这甜甜一叫,天真地一夸,盛梅顿时乐了,立刻过去,把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小精怪抱住:“哟哟,这小嘴,真是够甜的……” 其身后,简玉儿面色赫然一变,惊得险些站不住脚。 单看那长相,差不了,她和陆隽辰打小认得——盛家的相册里,有陆隽辰小时候的照片,虽然是二十几年前照的,清晰度比不上现在,现在那轮廓是一丝不差的。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委屈啊,她还没过门呢,陆隽辰竟然领了一个私生子回来…… 真没想到他在外头不光包养女学生(时卿),另外还藏了一个女人,连儿子都生了。 “朝阳哥。”她轻轻唤了一声,“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呀?” 声音里透着说不出来的情绪。 陆隽辰听出味来了:就好像是正牌夫人看到自己的丈夫,领了一个私生子回来,夫人哪能不生气? 可她啥也不是,有什么资格有情绪? “玉儿怎么也在?” 陆隽辰暗暗不悦,看向母亲,之前他已经和母亲说过了,他娶妻了,怎么母亲还把简玉儿往他这边送。 “玉儿回京来拜祭父母,我们就一起过来了,让玉儿住你这里几天,碍不了你什么事的。” 盛梅抱着仔仔进了门。 简玉儿暗暗咬了咬唇,没有就这孩子的事再逼问陆隽辰。 她隐隐感觉他好像不怎么欢迎自己,但她还是要表示一下关心的: “朝阳哥,你身上还有枪伤,本来应该住院的,现在你情况还好吗?我怎么瞧你面色不太好看……” 几天前,她跟着受伤的陆隽辰回了澎湃三岛,本来是想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的,都向沪城那边的医院请了假。 结果,陆隽辰连夜就回了木途,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上还带着伤。 她听到后,气啊,可连梅姨都拿他没办法,她能有什么辙——她有给他打电话,可他连电话都不接。 她只得跟着飞回嘉市,又去了木途镇,她想留在他身边好好照顾他——结果根本找不着他。 没办法,她回了医院销假。 而今天,她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昨晚上那则新闻。 骆千千在宴会上挽着陆隽辰的画面被人拍了下来。 虽然脸部被人马赛克了——陆隽辰的照片,不得陆氏授权,任何人都不能在网络上传播,如果谁敢乱传,就会被起诉。 十几年前,有人曾经上传了少年陆隽辰的照片,最终那家媒体被告得倾家荡产。 媒体界吸取前人的教训,再没有人敢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传陆家人的照片。 简玉儿看着很嫉妒。 这个骆千千是真正的名门千金,和陆隽辰是很登对,陆老爷子就很喜欢这个小姑娘——但梅姨不喜欢。 梅姨和霍柔嘉关系不太好。 梅姨说:“霍柔嘉就是一朵装模作样的白莲花。别人看不到她的本性,我最清楚不过。她的女儿,由她亲自调教,怎么可能是好料。” 梅姨说过,陆朝阳绝对不会娶骆千千。 简玉儿曾问:“为什么?” 梅姨没回答。 可如今,看着骆千千和陆隽辰都上了热搜了,她怎能不急,就请了假,说是要来祭拜父母,还请动了梅姨,想和梅姨来这边住几天。 结果,居然遇上了这么晦气的事。 “没事,不劳挂心。” 这种疏离的态度,令她尴尬极了。 朝阳哥因为那个女人失踪,连带着生起了她的气,她好委屈啊,很想问个清楚,他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朝阳哥,我们能聊聊吗?” 却在这时,陆隽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号码,大跨步进了客厅,都没搭理她。 她委屈的想哭。 朝阳哥真的是太过份了。 可她竟不敢冲他发脾气。 第169章 169,嗯,我认定她了。 盛梅没一会儿功夫就爱上这个缩小版的陆朝阳了。 果然是儿子的儿子,那脑袋瓜子可活络了,那张小嘴啊,甜得那没话说了。 这让她忍不住想起了另外一个小孩:小格格。 不过,小格格是别人家的,仔仔啊,是她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嗯,要是,那孩子也是她家的,那就完美了。一男一女,凑一个好字。 可惜呀,不是。 这世上哪有这么美的事。 龙凤胎这种事,本就稀罕。 大约是累了,在盛梅接了一个电话再回来时,发现小孙孙已经睡着了。 她笑着就把孩子抱回陆隽辰的房间——孩子的儿童房还没做好。 出来时,看到儿子在书房,对着手机发呆,门是直敞着的,也不知被什么事困扰了。 她去敲了敲门。 “进。”陆隽辰回头看到是母亲:“妈,正要找你,眼下,关于仔仔的事,别急着对外公布……现在还不合适告知所有人。” “知道,妈不是拎不清的人。”她深深打量着儿子:“不过,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六年前那事。” 陆隽辰只说了五个字。 具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盛梅并不清楚。 她知道六年前儿子出了一场大事故,险些丢了小命,浑身上下伤得不轻。 后来,他伤好退了役,却没有在国内任职,而是去了国外发展,好像是在躲什么伤心事。 这六年来,他也不曾提过当年半个字,现在看来,当年的事,和一个女人有关——他的退役,应该也有女人有关。 “孩子的妈妈吗?是他妈妈送过来的?不要他了?”她很关心这件事。 “不是。孩子是出了事故受了伤,被军区的严叔救了,做了dna检测,确定是我的孩子,我就过去把人接了回来,送去国外做了一下治疗。至于孩子的妈妈……” 陆隽辰自嘲一笑,“我记不清她长什么模样了。仔仔受了伤,也说不清他妈妈是谁了……” 盛梅:“……” 还真是一笔糊涂账,怪不得这孩子从来不肯提起当年这桩事。 那究竟是怎么一件事,她心里是很疑惑的。 她儿子不是那种稀里糊涂的人,不应该会玩一夜情,这里头肯定有隐情。 既然,这是他心里一大隐痛,她这个当妈的也识趣,没再深处,只道: “不管怎样,这是你的孩子,长得又和你小时候一般样,又漂亮又聪明,以后这孩子就得养在我们陆家。 “至地孩子的母亲,你若是找得到,就与她好好商量商量,商量不了,就打官司。能把孩子给弄丢,想来那也是一个不怎么衬职的母亲。 “这样好的孩子,就得留在我们家,好好栽培,以后一定可以像你一样有出息的……” 盛梅已经在想孩子的抚养权问题了。 虽然是私生子,但总归是孙子,绝对不能流落在外头。 陆隽辰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说真的,这想法,挺自私的。 但是做奶奶的,和做母亲的,立场自然是不同的。 做奶奶的只会顾念孩子是家里的,没考虑过做母亲的带大一个孩子有多不容易。 “妈,这事,慢慢来吧,现在不考虑。” 陆隽辰没想那么远。 这里头还牵扯到韩焰。 万一韩焰和那女孩子复合,那女孩子又不想放弃抚养权,韩焰求到他面前,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取舍。 毕竟孩子的孕育和这五年多的养育全是那女孩一力扛的,带一个孩子最难的时候都过了,他们却想来抢走人家心血,这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 他,陆隽辰虽然特别喜欢这个孩子,但是也不能不讲道理啊! 其实这些年,外头已经有不少人在说陆家权势过大,有些事上都要只手遮天了。 “行,那这事,以后再说吧……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盛梅觉得儿子气色不太佳:“这几天一直没好好休养吧!” “妈,我没事。我有找时间养伤。”陆隽辰身边跟了大夫,该挂的盐水一瓶都没少挂。 “哼,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孩子。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她又想唠叨。 陆隽辰的心被刺痛了一下,别开了头。 “那个时卿,你还没找到?” 提到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儿媳妇,她心里就烦。 “找到了。” “怎么没见她?” “我和她,还有一些事没处理好。她没跟我回来。” 陆隽辰走过去,拥了一下母亲的肩:“妈,我的事,您别瞎操心了,您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时卿是个可爱的小姑娘。你别对她有成见。” 盛梅轻轻推开,瞪道:“你她当珍宝,她不把你当回事,这种儿媳妇我可消受不起。我奉劝你,早点解决了,你爷爷那边肯定是过不了关的。” 陆隽辰淡淡道:“我的媳妇,我这边过得了关就行了。” 盛梅无奈又一瞪。 “妈,您来和正好,我有事,要回一趟嘉市,烦你在这里待几天,帮我看一看仔仔……”陆隽辰本想着要把小仔仔送去三岛爷爷奶奶处,现在母亲来了,省得他再跑一趟。 “你去哪?” “我去给老师办后事。顺道把您儿媳妇带回来。” 盛梅幽幽望着儿子,心下是极为不满的:“你就非认定那个什么时卿了吗?” 陆隽辰点头:“嗯。我认定她了。” 盛梅气得什么也不说,走出去了。 反正那个时卿,她是一百个不衬心。 可孩子大了,她说的话,完全不顶用啊! 待下了楼,听到厨房那边有声音传过来,她走了过去,看到简玉儿正在切水果: “梅姨,我准备了水果盘。仔仔呢,小孩子正在长身体,吃点水果,好处多多……”简玉儿努力在接受这样一个现实。那就是她得当后妈。 她看出来了,不管是梅姨,还是陆朝阳,都喜欢这个孩子,所以,她必须无条件接受,在自己没生下一男半女之前,她就没资格发脾气。 “睡了。你也别忙和了。” 盛梅真心觉得对不起这个孩子。 朝阳已娶妻这件事,她都没脸和她提。 “没事,那我们一起吃。走,梅姨,我们去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简玉儿端着盘走向客厅。 盛梅看着,不由得沉沉一叹。 “梅姨,朝阳哥把孩子带了回来,那孩子的妈呢?朝阳哥准备怎么处理?”坐下后,简玉儿就按捺不住问了起来。 “说是失踪了,还没找到。应该不会娶她的……” 现在那死孩子的心,全被那个叫时卿的迷住了。那个女孩,即便找着了,最多给点补偿吧! 简玉儿顿时松下一口气。 也是,朝阳哥是什么人,又岂会随随便便娶野女人! 她在瞎操什么心? 有梅姨在,陆太太这位置,总会是她的。 第170章 170,姐弟齐心,想要撮合 时卿给战老爷子针灸完,拿起手机,看到君织夏留了言:【亲爱的,我有事,来了圣京,把你女儿也带来了。你要有空,到我家来。】 织夏在圣京也有别墅,不过,现在她要以沪城为重点。 时卿回了一句:【一小时后见。】 她去消了一下毒,然后去找战原。 战原在书房。 房内排排坐不少人,全是道上的人,一个个看上去都不是善茬。 看到居然有女人来找,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其中一个摸了摸下巴,吹了一记口哨,“战老大,你什么时候找了一个小嫂子啊……这长相太正点了,要是好好打扮一下,比明星还要好看。” 另一个附和:“清清纯纯一妹子,老大的口味变了啊……” 以前找的可都是一些身材火辣的性感熟女,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很会玩的女人。 战原站了起来,指着他们很严肃地叫了一声:“哎哎哎,一个个说话给我注意一点啊,流里流气地,像什么话…… “现在,我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认的干妹子,加上我的救命恩人。大家以后称呼她为:祁小姐。 “以后祁小姐若有什么事,大家必须竭尽全力帮助。见祁小姐,如见我……大伙儿都听明白了吗?” 这个介绍,让所有人都一惊。 但凡认得战原的人都知道,这位爷平常虽然什么女人都吃,但从来不会给女人多少面子——和女人的关系,一向是钱的关系。 公事上,他从来不会让女人影响到自己。 多少女人迷上他,想要征服他,最后只能拿着钱另寻爱情——和战原交往的女人,一般不会熬过半年。 那些女人,从来没那资格出现在战家老宅。 曾经,战原说过的,他想娶的女人,他才会带回来。所以,刚刚才有人好奇地这么一问。 谁想啊,战原居然说,这是认的干妹子。 还说见祁小姐,如见他。 这得给予多大的尊荣,才能让战原如此尊崇啊…… “祁小姐好!”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鞠躬。 时卿感觉自己像是成了大姐大。 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继而静静地唤了一声:“大哥,我有事要走了,过来和你说一声。” “要走啊?那让六子送你。”战原看向站在边上的手下。 “不用,出租车已经叫好了。我今晚会住我朋友家,明天再过来给老爷子针灸。” “真不用送?” “不用。走了。” 她不想外面的人知道她和君织夏的关系,转身优雅地走了。 “战哥,这么靓的妞,你怎么不收啊?这不像你的风格?”南部的老大温野若有所思地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问题。 “你们谁都别动歪脑筋。这是我干妹子……”战原眯着眼警告他们:“谁要是敢招惹她,后果自负……” 从来没见过战爷为了一个女人而警告过兄弟们,看来这位祁小姐,是真的不简单啊…… * 时卿叫了出租车去了君织夏的别院——凤阳区凤阳山21号。 彼时,洛洛把自己锁在房间,拿出手机,正在呼叫仔仔:【仔仔,仔仔,你在吗?你还好吗?没被拐骗吧!】 仔仔本来在睡觉,现在已经睡醒了,一看到洛洛给自己发了短消息,马上坐起来:【在的,在的……我很好,爹地带我回家见奶奶了,奶奶待我也好。】 洛洛有点不信:【开视频啊!】 仔仔立刻点开了视频。 洛洛的小脸就出现在仔仔面前。 她立刻嘻嘻一笑,“你在干什么呀?” 仔仔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洛洛:“我也睡了一觉。仔仔,你什么时候把你爹地的照片拍下来让我看一看呀?” 仔仔眼睛一亮:“你等着啊,我已经拍了一张,这就给你发过去。” 他操作了一下,把刚刚拍的照片传了过去。 洛洛一看,惊得险些从床上滚下来:“我靠……” 惊得手机都掉了。 仔仔发现洛洛不见了,连忙叫道:“你怎么了,摔了吗?洛洛,你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了?” 洛洛把手机给捡起来:“这怎么一回事啊?” 仔仔一脸懵:“什么?” 洛洛一脸古怪:“你爹地,是我妈咪的老公,是我的干爹地啊……” 仔仔茫然:“如果你和我是姐弟,我爹地难道不是你妈咪的老公吗?怎么又成干爹地了?” 虽然他小,可这点关系,他还是理得清的。 洛洛解释道:“再强调一句:我们没爹地。不久之前,妈咪嫁给了你爹地,我又认他做了干爹地……好奇怪啊,为什么现在干爹地成了你爹地呀?这说不通啊!” 仔仔表示很凌乱,这关系太复杂了,已经不是他这个年龄段能理清的了:“我是不是应该告诉爹地,我找到你了。” 洛洛忙道:“不能说,妈咪说了,不能让干爹地知道她的下落。” 仔仔一脸疑问:“为什么呀?” 洛洛闷闷道:“妈咪说,有坏人要害她,她不能连累干爹地。” 仔仔恍然地点点头,有点愁了:“那我是不是不能认回妈咪了?” 他有点小郁闷。 洛洛:“暂时不要了吧!你要是认了妈咪,妈咪就会带你走,你要是失踪了,干爹地肯定会找你,就会发现妈咪。” 仔仔:“可爹地妈咪不是应该住在一起的吗?” 洛洛一脸苦脑:“问题是妈咪不太想要这个爹地。” 仔仔睁了睁大眼睛,“为什么不想要,我爹地超有爱的。我可喜欢了。” 洛洛更郁闷:“我也超喜欢的,可妈咪不喜欢啊……其实之前妈咪已经很喜欢干爹地了,可不知道怎么了,妈咪又跑了,说什么怕连累干爹地,我觉得这是骗人的……” 仔仔转着亮闪闪的眼珠子,“那我们想法子让妈咪再次喜欢上爹地啊……” 洛洛双手托腮,卧撑在床上:“什么法子?” 仔仔想了想:“英雄救美。” 洛洛轻一叹:“不行,妈咪超会打架的,你忘了吗?” 仔仔皱皱眉头,的确忘了:“那妈咪最怕什么?” 洛洛开动了一下脑筋:“妈咪最怕我们弄丢了。你弄丢了这些天,妈咪可着急了。” 仔仔听洛洛这么一说,心里忽生出了深深地对母亲的依恋感,但他觉得爹地是无所不能的,如果有坏人想要害妈咪,就应该让妈咪早早回家,有爹地守护他们,坏人就休想得逞了…… 他学洛洛样,托着腮,翘着小短腿,“洛洛,妈咪和爹地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所以,妈咪故意找借口躲着爹地呀?” “有这种可能。那天,有一个坏阿姨推了妈咪一下,那坏阿姨想勾引干爹地,还把昏睡的干爹地带走了……妈咪不会是吃醋生气了吧……” 洛洛想到了这种可能,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一吃醋,女生都会调头就跑的。 “所以,这个时候,肯定需要爹地哄一哄妈咪,是不是?” 仔仔眼睛跟着亮堂起来:“要不,我们想法子把他们关到一起,让爹地好好哄一哄妈咪呀?” 洛洛立刻点头:“好呀好呀,可我们应该把他们关到哪里呢?有了,仔仔,你听我说啊,我们这样做……” 两个小屁孩,为了撮合那对不省心的父母,开始姐弟齐心,誓要将爸妈凑到一起…… 第171章 171,聊八卦:关于亲爹和干爹 下午三点左右,时卿出现在君织夏的别墅内。 洛洛和仔仔打完电话,听得楼下隐约传来母亲和小蝶阿姨的说话声,立刻欢天喜地跑了下去,以最大的热情去拥抱妈咪: “妈咪……” 时卿蹲下身子抱了抱孩子,神情变得极度柔软: “想妈咪没有?” “当然想呀!所以,今天,我们去吃大餐好不好?” 洛洛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就去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海湾餐厅。我喜欢吃那里的大虾。超好吃的。q弹q弹的。” 那里的大虾1899元一份。 去年,她带仔仔和洛洛来过。 俩孩子吃得可欢了。 他们在那里住了一夜,吃完饭后还去附近的游乐城玩到很晚才回来。 海湾餐厅顶楼上,有几间精致的客房。其中一间是她的私人房间,是专门为她留的。 “好。” 时卿哪知道女儿在算计自己,直接就点下了头。 她只知道:那家餐厅,她好久没过去了,是该过去看一看了。 “妈咪,妈咪,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洛洛仰着可爱的小脖子。 “什么问题?说。”时卿牵着洛洛的手往里走。 “为什么你从来不跟我和仔仔说起爹地的事……我们爹地是怎样一个人?” 她想搞清楚为什么干爹地变成仔仔的爹地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时卿低头看女儿。 “妈咪又不让我见干爹地,我好奇呀,我的亲爹地是长什么样的,他聪不聪明,长得帅不帅,会不会像干爹地那样喜欢我……” 洛洛说完,撅了撅小嘴:“妈咪,我想干爹地了。你能不能让我见一见我的亲爹地啊?这样我就能忘了干爹地了……” “洛洛,之前你和妈咪说好的,你不可以再和你干爹地有联系了,答应了就要做到,听到没有?” 她怕这孩子找陆隽辰,连忙正色要求道。 “那我亲爹地是怎么一个人啊?和我说说呀,我想知道。” 洛洛缠得不行。 “他很帅,很高,很聪明,所以你和仔仔才会这么优秀……” 她这算是敷衍,更算是一种总结,但就是不想细说。 “有照片吗?” “没有。” “哦!” 洛洛想了想,妈咪说的亲爹地肯定不是干爹地。可干爹地怎么就成了仔仔的亲爹地了呢? 哎呀,她搞不明白,好郁闷啊! “行了,自己玩去,我找织夏阿姨有事……” 织夏也看到她来了,从楼上走了下来,听到这番话,笑着道:“被你这么夸的男人,一定是个优秀的男人,哎,什么时候和我透露一下那个男人的身份呀……” 另一边,洛洛跑回楼上,打开手机,给仔仔发了一个共享地址:【仔仔,你和干爹地去海湾餐厅。我们在那里碰头哦……】 仔仔立刻发了一句话:【收到收到。晚上六点左右。我们不见不散。】 楼下,时卿坐到沙发上,叫了一声:“夏姐,给我一瓶水,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我有秦漫的消息了……” “在哪?” 织夏去取了一瓶给她。 她接过喝了一口,才道:“有可能在皇家医院。顾双双知道吗?” “好像听说过,是不是嫁进霍家的那位?外头一直没爆光这桩婚事。我不大来圣京,所以并不知道顾双双的事。她怎么了?” “顾双双和秦漫长得一模一样。我给你看照片。” 她把两张照片调出来,让君织夏看。 “哇靠,还真是一模一样。” 时卿就把她和战原讨论过的事,细细说了说。 君织夏听得愣了好一会儿,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事。 “其实,如果你想要见顾双双,最直接的办法是,找陆隽辰,他和顾嘉祺是好朋友。那顾嘉祺是顾双双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据说,兄妹的关系也还不错……” 君织夏想到了顾嘉祺。 那是一个电脑天才,从小到大,他什么都出类拔萃,曾是家中最优秀的继承人。 但是,十年前,他母亲被父亲算计,遭遇了出轨门,这一切全是父亲设计的,结果舆论都在遣责他母亲。他母亲不受其辱,上吊自杀,被他救了回来,他一怒之下把父亲打残,助母亲离婚后,就离开了顾家。 如今,他与父亲还是不和的,但和祖母还有往来。 这些年,他一直在顾家之外生活,偶而会出现在各种宴会上。 “我遇到陆隽辰了……” 提到陆隽辰,她就不得不提一提他了。 “什么时候?”君织夏立刻瞪大杏眼。 “昨晚上的宴会。听说是骆夫人主办的……” “他居然会参加这种无聊的宴会?” 在君织夏眼里,那种宴会,宾客们就是去当财神爷的,被宰的,当然,做点善事是好的,但参加得多了,就会觉得这种宴会太过无趣。 “估计是冲我去了。他已经知道我是king专家了……”一想到这事,她就想叹气:“还故意给我下饵……” “下什么饵?” “说什么,他知道瑞姨的身份,还说瑞姨是被人逼着自杀的,最后,还说,三天后要给瑞姨开丧,让我必须出席……” 她直捏太阳穴。 君织夏呆了一下,果然啊,陆隽辰是不好招惹的,“你承认自己是时卿了?” “不承认,可他认定我就是。也没有多为难我,直接就放我走了……想来他已经认定我逃不掉了吧……” 她又叹了一声。 君织夏却笑了,撑着下巴说:“看来,你和他还能后戏……” “后什么戏?没戏。”她努力强调了一句。 “好,那就拭目以待。” 君织夏的眼里全是看好戏的神情。 时卿一脸无奈。 君织夏的八卦之心却还没有完:“那你是不是也见到了圣京之花?” “谁是圣京之花?” 她一脸雾水。 “骆千千。霍柔嘉的女儿。” 君织夏双眸亮堂堂地,说道: “之前骆千千大学毕业,家里举办了一场宴会,所有名媛排排坐,她坐的是c位,众星拱月,万般耀眼,所有人都称其为圣京之花。” 时卿回忆了一下,那女孩子的确挺有气质的,和陆隽辰在一起,很登对的。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词时,她的心居然刺痛了一下。 “看到了。” “什么感觉?据说今天都上热搜了,不过没会儿就被撤了,你看到没?我没看到,这还是我助理说的呢!” 君织夏笑着问。 自然是看到了。 这张照片拍得非常唯美,非常地让人想入非非。 但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我之前就听说过的,陆家老爷子看中这位骆家千金当孙媳妇,而陆夫人,也就是陆朝阳的妈,则是看中一个叫简玉儿的医生当儿媳妇。一个是名门千金,一个平民女孩。大家都觉得骆小姐摘得陆太太的可能性较大……” 说到这,她笑得挺坏:“结果却让你把人给搞定了……我是真的真的好奇啊,请问,祁医生,您是用哪种妖术,把人家陆先生搞到手的。” 时卿轻轻一叹,头疼道:“咱们能不谈陆朝阳吗?” “那谈洛洛的亲爸也行啊……” 今天,她的八卦之心那是大开。 时卿凉凉睇了一眼,不打算搭腔了。 君织夏立刻投降:“行,说正事,如果你不想通过陆朝阳见顾双双,或者你可以借医生的身份进入皇家医院,之前,皇家医院不是想让你去开个专家门诊吗?” 她提议。 “嗯,不过,这得有一个流程。我得向院长提出请求,院长那边不见得会放。 “就算放了,我还得去提交离职手续。到时,在皇家医院另有一个入职手续…… “这一套程序下来,没有个五六天是不行的…… “而且,我还得回去一趟亲自办理。 “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我的身份就会被陆隽辰彻底拿捏住……他们陆家在国内的权力,你又不是不知道……” 所以,她挺愁的。 “那就不入职。就以专家的身份去给顾双双看病,这样就可以辨认一下那人到底是顾双双,还是秦漫了……” “可没人引见。顾双双受伤的事是全程保密的,我凑上去说要给人家看病,会显得我别有居心。所以,我在来的路上想了一个法子……” 时卿又喝了一口水:“回头,你去给我散布消息,就说king来了京城,参加学术研讨会,我猜顾家会找我的……” 君织夏本来想说,请季叔帮忙,但她知道这丫头最不喜欢麻烦别人,好在,她这个法子也是可行的。 “那就按你这个想法来。我这就把你来圣京的事给传出去。” 她拎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打完问道: “待会儿,你是不是要陪你女儿去吃大餐?” “嗯。” “恕我不奉陪了。晚上得去相亲。” 君织夏轻一叹。 时卿不觉一笑:“那祝你相亲成功。” 夏姐比她大四岁。 她有一个心上人,在西非时,为了救她,没了。 这些年,她再没走出来,家里让她找男朋友,她一直说没感觉。 那男人,时卿见过,在西非的时候——是个笑起来像狡猾狐狸一样的男人,会故意欺负夏姐,但是,夏姐一有难,他会奋不顾身来救。 那人会三国语言,在西非是个不务正业的人。 他打起架来很厉害,耍嘴皮子一套一套的,撩妹也是个高手…… 夏姐很喜欢他。 不过,如果他没死,只怕也不大可能娶夏姐——这个人的背景有点复杂,可能是个国际罪犯。 那人和夏姐,不是一路人。 可夏姐就是忘不了他…… 第172章 172,姐弟设计重逢 仔仔从房间出来,噔噔噔跑下楼,噔噔噔跑到了客厅,不见爹地,只看到奶奶和那个简玉儿阿姨在聊天。 “奶奶,爹地呢?” “我在这里。” 身后传来了陆隽辰的应答声。 仔仔转头,双眼湛亮地扑过去,笑嘻嘻扬着手机,“爹地,今天我们去这家餐厅吃晚餐好不好?” 陆隽辰瞄了一眼,是海湾餐厅——一家很有名的海鲜餐厅。 里头的海鲜很新鲜,质量也好,就是他家这孩子是第一次来京都吧,怎么会知道这家餐厅的? “那你告诉爹地,你怎么找到这家店的?” “我和妈咪去过啊,说不定我能找回记忆,到时我就可能记起我妈咪叫什么名字了,这样一来,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团团圆圆了……” 仔仔笑得灿烂,想得美好。 陆隽辰的笑容有点复杂。 即便找到仔仔的妈咪,他也不可能如他所愿,和他妈妈有什么结果的。 可这样一个残忍的现实,他不好现在点破。 “一家四口?哪来的一家四口?” 盛梅听着,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我,妈咪,爹地,还有姐姐,不就是一家四口吗?” 仔仔回答。 “你还有一个姐姐?” 盛梅吃惊极了。 “是呀,我还有一个龙凤胎姐姐。可我不记得她长什么模了。” 说这话,他有点心虚,撒谎是坏小孩,可姐姐不让说呀! “儿子,真还有一个孩子呀?” 盛梅又惊又喜。 陆隽辰无奈一笑,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盛梅一想到还有一个粉雕玉琢的漂亮孙女,就乐开了花: “那就去那家餐厅看看,说不定问一问店员,就能查到一些蛛丝蚂迹呢?” 陆隽辰想想有道理:“好,那我们晚上就去那里吃饭。” 简玉儿气得面色发白。 真是活见鬼了! 那女人生的居然是龙凤胎? 她要做两个小鬼的后妈,这滋味真是他娘的就像吃了狗屎一样的恶心。 可她见梅姨这么高兴,哪敢说什么。 傍晚五点左右。 两辆劳斯莱斯驶出别墅大门。 第一辆坐着:陆隽辰,仔仔,东峰开车。 第二辆坐着:盛梅,简玉儿,还有司机。 简玉儿本来是想坐到第一辆车里的,可陆隽辰没开口,梅姨也没帮忙说一说,最后,她只能委委屈屈坐到了第二辆车里。 她心里自是憋屈的。 今天,她都没怎么和朝阳哥说上话呢,这样怎么培养感情。 万一朝阳哥真把那对母女找回来,然后又对那女的有了想法,那她情何以堪? * 晚上六点。 车子在海湾餐厅停车库停好。 陆隽辰牵着儿子走了进去。 这里吃饭需要预约,幸亏他有朋友在这里认得熟人,才预约到了一间。他们家餐厅,每天都会留两三间包厢,这是专为一些熟客准备的。 仔仔进了包厢就嚷嚷:“我要去洗手间。” 陆隽辰忙让东峰跟着,仔仔不让,说:“我知道在哪,不用看着我,我是小小男子汉。” 仔仔进了洗手间,进了蹲位,立刻就给洛洛发起了语音消息:【洛洛,洛洛,我们到了,你和妈咪到了吗?】 洛洛很快就回了一句:【我们已经到了。这家餐厅最上面一层有客房,我和妈咪今晚住在最东面那边可以看到圣河的房间。晚餐也会在这里吃。】 仔仔听了,一脸疑问道:【那我们怎么把爹地引过去?】 洛洛:【我也在愁呢!】 仔仔想了想:【有了,你到洗手间这边假装上厕所。我想法子把爹地引过来。你到洗手间时和我说一下……】 洛洛:【好的。】 小会儿后,洛洛发来短消息:【仔仔,我到了。】 仔仔:【好的。】 仔仔给爹地发语音:【爹地,我好像尿湿了。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陆隽辰:【等着,我马上过来。】 * 陆隽辰从包厢出来,往洗手间走去,看到洗手间门口处蹦出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定睛一看,不觉喜出望外叫出声来: “小格格,你怎么在这里呀?” 第173章 173,寻找仔仔的妈妈 洛洛一抬头,立刻欢欢喜喜蹦了上去,就像无尾熊一样勾住了陆隽辰:“干爹地,终于又见到你了。格格要开心死了……” 陆隽辰的鼻子莫名一酸: 这孩子是妻子和别的男人生的小孩。 可他对她的喜欢却是如此的强烈。 甚至一点也不介意小格格骗了自己。 见她如此黏自己,陆隽辰忍不住摸起她的小头来: “这几天都跑哪儿玩去了?都没和干爹地联系了……小格格是不是不要干爹地了呀?” “要要要,当然要啊……” 她急得上蹿下跳,慌忙解释道: “是妈咪怕连累你,说有坏蛋要找她麻烦,所以才和你失了联系。干爹地,我超级想你的,想得都要快发疯了……我……我要抱抱……” 她伸出手热情如火地要抱抱。 陆隽辰忍着身上的伤痛,伸手把人抱起。 小家伙立刻勾住他的脖子,再也不肯撒手了。 陆隽辰不觉微微一笑,柔下声音道: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妈咪没和你在一起吗?” “在呀,在楼上的客房,干爹地,你是不是和妈咪闹误会了,要不您上去哄哄妈咪呀?妈咪昨晚上做梦还喊你名字了呢?一定也很想你。” 小妮子扯起谎来是一套一套的。 而这正是陆隽辰现在特别想听到的。 哼! 坏丫头,就知道她在口是心非。 郁闷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几丝安慰。 陆隽辰自然是想马上见到她的,可想想,儿子还在厕所呢,“小格格,你等干爹地一下,我去男厕一会儿出来……” “嗯。” 洛洛挣扎着下地。 陆隽辰进了男厕,唤了一声:“仔仔,在哪?” 某个蹲位传出仔仔的声音:“我在这里。” 陆隽辰走进去,递上纸巾。 仔仔坐在抽水马桶上,甜甜道了一句:“谢谢爹地。爹地不用等我,我还要拉一会儿,这里太臭太臭了……” “那你上好厕所,回包厢哦。”陆隽辰叮咛了一句。 “嗯。” 陆隽辰走了出来,洗了洗手,发了条短信让东峰来看着仔仔,随即牵上小洛洛的手:“走了,去找你妈咪。” 既然遇上了,他想邀她一起用餐,正好两个孩子都在,他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话说开。 “好呀。”小洛洛软软答应着。 二人上了顶楼,小洛洛熟门熟路去开了门。 门是密码锁,和别处的客房不太一样。 门开,她喊了一声,“妈咪,我回来了。” 无人应答。 陆隽辰跟了进去,发现这套房大的很,房内空无一人,并没有发现时卿的身影。 门口倒是传来一声叫唤:“小公举,你回来了?” 陆隽辰转头看,是餐厅的工作人员。 小洛洛也看到了,小跑步过来:“小书阿姨,我妈咪呢?她刚刚不是在这里的吗?” “你妈咪去办点事,让我去找你,没找到,我让人看了监控才知道你又上来了……”女服务生冲陆隽辰微一笑,“您是……” “他是我干爹地……” 唉,计划泡汤了,妈咪怎么突然就走开了呢? 她惨兮兮抬头看向陆隽辰:“干爹地,要不,你在这里坐一下?” 陆隽辰的想法是,可能时卿是看到自己了,故意避开的。 为此,他心头陡然一冷,莫名生出一团气来,随即摸摸小格格的头,谢绝了:“不了,现在干爹地另外还有事要办,等一下再来找你和妈咪好不好?” “那好吧!” 洛洛挥了挥手,眼睁睁看着干爹地走了,转身坐下时,闷闷地给仔仔发了一条语音消息:【失败了,妈咪不在房里。】 发完,她重重叹了一口气。 仔仔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包过来,同时,老秋气横地附上一句:【唉,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 * 陆隽辰压下心头郁闷的情绪,回到如意轩。 盛梅问:“你怎么去这么久?你儿子都回来了,见你不在又跑出去找你了。” 他有瞧见,仔仔就在附近和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孩子在说话。 “就在外头的儿童区玩呢。饭菜还没上来,让他玩一会儿吧……” 他转而叫来了服务生: “请问:你在这里工作几年了?” 服务生一脸茫然,她是来为客人服务点菜的,这位帅到人神共愤的客人,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啊? “我啊,我来这里工作不到三个月。” “那找你们经理过来。我有点事要问。这是我的名片。”陆隽辰递上一张名片,是他在陆氏集团的头衔。 服务生瞄了一眼,陆氏集团国际运营ceo:陆隽辰。 陆氏集团谁不知道? 她家表哥就在陆氏,面前这位还是个ceo,看来职位不低。 她忙去汇报。 没一会儿,经理来了,三十来岁的样子,微笑着打量陆隽辰,陆氏集团的人,又姓陆,此人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 他忙道:“不知陆先生有什么吩咐?” 陆隽辰瞄了一眼他胸前的铭牌,姓蔡:“蔡经理是吧,我想了解一下你们这里大厅那边的监控最多保留多久?” 经理:“一年吧!” 陆隽辰:“我想查一下你们的监控,不知可不可以?” 经理当即露出难色:“除非有必须调查的理由,否则是不好调取的,这是出于保护客人隐私的角度,也是我们餐厅的规定,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简玉儿见有人敢给陆隽辰下面子,立刻拍了一下桌子,叫道: “蔡经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如今我们只是在不影响到你们生意的情况下要查个人,对你们可没任何损失。如果你不同意,回头让相关部门来查你们,让你们停业整顿,到时你们可讨不了什么便宜。” 在京城,谁不卖陆家一点面子,这个经理真的是太不识抬举了。 简玉儿会出言相帮,全是想要讨好…… 结果陆隽辰却暗暗皱眉,这种拿陆家耀武扬威的气势,不是他喜欢的作派。 他看到经理脸上露出了几丝不快,忙道:“我们只想查一个人。” 说话间,他拿出手机,点出仔仔的照片,示意给他看: “这个孩子和他妈妈走丢了。孩子受了伤,记不清他妈妈的样子,只记得来过这里。所以,我们想查一查他们母子什么时候来过,想帮这孩子找到他妈妈而已……” 经理一看,眼神一沉: 咦,这不是老板的龙凤胎儿子吗?怎么会和老板走丢了? 怪不得,老板今天只带了小公举来吃饭。 等一下,如果老板真把孩子弄丢了,今天她怎么一点也不着急? 还是这个陆先生故意拿照片在诓人? 第174章 174,助人为乐,却遭陷害 “蔡经理,你好像认得这孩子?” 陆隽辰最能察颜观色,一下子就从中看出了苗头,心脏跟着跳了好几下。 “孩子在哪?我能见见孩子吗?” 经理想着自己必须亲眼见到了,才能确定老板的儿子真丢了,否则,他是决计不能透露老板的信息的。 就这时,门开,仔仔走了进来。 陆隽辰扬了扬下巴:“孩子来了!” 经理转头,看到了身后这个帅气的小童,眼神陡然一亮: 天呐,真的是仔仔。 “认得吗?” 陆隽辰灼灼盯着这经理——这经理的神情激动起来了。 “几位稍等,我先去找一下客人的资料,等联系上了,再过来和你们说。几位先点餐。祝几位用餐愉快……” 经理摸了摸仔仔的头,退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打电话。 嘟了好几下,有人接了,有一个奶声奶气的嗓音喊了过来: “谁呀?” “洛洛是吗?我是餐厅的蔡叔叔,你妈咪人呢?” “妈咪忘了带手机,现在不在我身边。有事吗?” “你们在哪里,我过来。” “我在客房呀。” “好。我马上到。” 经理快步进电梯,必须马上见到老板,把仔仔的情况告诉她——这世上总不可能还有一个长得和仔仔一模一样的孩子吧! * 时卿先去了一趟总经理室。 这里,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来了,这总经理室本是她的位置,不过,一直以来,这里就形同虚设。 然后去了一趟财务室。 虽然她很少来,但是财务还是那个老财务,一见到她就格外高兴,还把这一年餐厅的情况说了说。 坐了一会儿她就离开了,四下查看了一下,最后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遇上一个老太太扶着墙咳着。 这老太太穿着十几块钱一件的t恤,身上散着浓浓的老人味,整个人像是要摊倒了。 边上有几个来上洗手间的,都是避着走的,还挥了挥手,嘀咕了一声: “怎么这么臭?” 异味是很重。 时卿也闻到了,但她没嫌弃,转身放下小拎包,温声问: “婆婆,你怎么了?” “头晕。” “您坐在哪?我扶您过去。” “我在206包间。我那边有药。咳咳咳。真的是太麻烦你了……” 老人咳了起来。 时卿把人扶了过去。 老人走的很慢,所有重力都压到了她身上,她费力扶着。 一边走,老人一边喃喃叫道:“真是遇上好人了,谢谢啊,小姑娘,谢谢啊……” 等到了206锦玉阁,她敲门进入。 包厢内坐着几个衣着同样普通的中年男女,看到她进来,一个个站了起来。 其中一个急问:“老太太怎么了?” “老太太头晕,她是不是高血压啊……瞧她这症状有点像。” 时卿温温地询问着。 这位老太太有点肥,和她比,一个快比两个大了,她扶得都满身大汗了。 “是呀是呀,我妈血压高,还爱吃肥肉什么的,谢谢你啊,小姑娘……” 一个中年男人忙把药给找来,边上另一个中年男人则给送了水过去。 时卿瞄了一眼那瓶药,说:“这瓶降压药,副作用挺大的,建议换一种叫瑞康的降压药,比这瓶更有疗效。” “谢谢啊!”中年男人谢过后,扶老人坐下。 “没事的,祝用餐愉快……” 时卿微笑退了出去。 包厢内,前一刻还病入膏肓的老人,后一刻呵呵笑着站起,宣布道: “这姑娘人品不错,穿得虽然和我们一样普通,但不像那些人,面对我这样一个无助的老太太,居然一个个避开。人性的差别,显而易见了……” 边上的中年男人笑道:“谁让您装得这么像呢!” 另一位附和:“您这演技,是影后级别的……” 还竖了竖大拇指。 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了,另有一个小伙子闯了进来,兴奋地直叫道:“外头要唱大戏了……” “什么大戏?”老太太稀奇地问道。 * 时卿回去洗手间拿了自己的拎包,没有马上回客房,而是又去了餐厅大堂看了看。 当年接手这里,是蔡经理生了病,经营不下去了。偏她喜欢这里的食物,不光给经理治了病,还把店给盘了过来。 那会儿盘的时候店不贵,一百多万吧。 经过几年的复兴,和新品的开发,这里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京都从来不缺有钱人,缺的是好厨子,以及有格调的餐厅。 不过这里的收益,她一分钱都没拿过,全捐了。 偶尔,她才来吃一顿。 “时卿,你居然敢来这种地方?” 身后有人怒叫了一声。 那嗓音有点熟悉。 时卿转头,发现居然是自己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时韵。 此刻,时韵那双本该水一样明透的眼睛,正散发着恶毒之极的寒光,恨不得立刻扑上来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其身边还跟着一个时髦的年轻女孩,这女孩看她的眼神是极度鄙视的。 等一下,这人这面相,怎么如此眼熟? 在哪见过? 时卿一时没记起来,心里实在是懒得搭理,转身要走。 这大半个月,她人在木途,都没和时家的人再有其他什么交集,可世界就是这么的小,她来了京都,这人居然也跑来了京都,而且还来了她入股的餐厅。 “不许走。” 时韵大喝一声,引来了大厅里所有人的侧目: “你这不要脸的私生女,你在嘉市作天作地,害我们全家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跑来京都,还在这种地方偷东西。你在我们时家偷也就算了,家里人不会拿你怎么样的……现在你竟偷到别人身上了,时卿,偷盗一百万以上是要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 这个作女,竟开口污蔑她偷盗? 时卿转头看她:“时韵,你又想玩什么?我偷什么?盗什么了?要你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污蔑我?” “刚刚你在洗手间偷了我朋友的手表。” 时韵指着她的包,说得信誓旦旦。 “你敢把包包里的东西倒出来,让我们检查吗?刚刚我朋友在洗手间洗不小心被泼到红酒的衣服,就把手表搁在了洗手台上……处理完忘了取,去小解,和你错身而过,出来时就发现手表不见了。当时洗手间就你和她,不是你还能是谁?” 时韵说得人模人样的。 时卿眼皮跳了跳,不好,刚刚她的小拎包离开过视线足有十分钟,所以,她们这是有备而来的…… 正想着,时韵的朋友冲了过来,一把就抢过了她的手拎包,拉开拉链往大厅一张没人的餐桌上把里头的东西全给倒了出来: 一包湿纸巾,一只充电宝,一瓶消毒药水,外加一块价值一百六十万的手表。 第175章 175,偷表风波 “大家看见没有,这是我的手表,现在居然跑到她的包包里去了。请问,你怎么解释?偷了还不承认,今天我必须把你送进警局吃个几年官司不可……” 时韵的朋友扬着手表,脸上尽是得理不饶人的神情: “时韵,拨110报警,今天必须让她进去,一天到晚在外头祸害别人,这种害群之马,必须要法办。” 这话说得那是何等的正义凛然。 时韵马上拨了110,“喂,110吗?这里有人偷东西,被抓了一个现形,麻烦你们过来把人带走,必须严办。” 四周响起一阵议论声。 “看这小姑娘长得清清纯纯,这么漂亮,怎么是个梁上君子啊?” “穿着地摊货,却跑到这种高消费的地方来,看来就是吃准了这里往来的全都是有钱人。” “这表100多万呢,也敢偷,这下完了,恐怕要坐好几年牢。前程尽毁了!” “可能是不识货吧。顺手牵羊了。这叫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恕。” “我之前也在这里丢过东西。这些穷鬼,为了挣钱,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 时卿看得明白,时韵蹿通了她的朋友,在给自己下套——洗手间附近可没有监控,她又离开过,根本没办法说清楚,手表是自己离开时被人栽的赃。 * 警察五分钟内到场。 “谁报的案?”警员小钱问。 时韵的朋友站了出来:“我。” “你叫什么名字?”警员看向这个穿得时尚的女孩,一身的名牌,看上去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容珊珊。我是容氏集团的千金。这只表是我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价值160万,上面嵌了好多钻石。就刚刚我上厕所时,被这个叫时卿的女扒手给偷了。结果被我人赃俱获,这里所有客气都有看到。” 容珊珊的态度,绝对是趾高气昂的。 容氏集团,在京都也算是一个大企业,虽然比不起四大家族、两大世家,可他们也有百年的历史,被誉为京城新四大名门。名声也是响当当的。 时卿因为“容珊珊”这三个字,猛地转头睇了过去,美眸不由得眯了眯: 原来是她! 怪不得这么眼熟。 竟是当年那个喜欢在背后捅刀子的另一号白莲花。 时卿的眼神顿时变得阴嗖嗖的,难怪会和时韵狼狈为奸——想当年,她们就臭味相投,曾形影不离,肆意欺人,如今又勾搭到一起了。 警员看向时卿,看她的衣着打扮,十几块钱一件的t恤,还真不像能在这里消费得起的人物,众所周知,这里的消费贵到吓死人。 “叫什么名字?这表是你偷的吗?”警员问。 “表不是我偷的。”她冷静表述。 这话一出口,边上时韵就立刻叫道:“她撒谎,这里所有人都看到了,表是从她拎包里取出来的。大堂上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心里则在冷冷发笑:时卿,今天众目睽睽之下,从你袋子里倒出了手表,你还想抵赖? 做梦吧你! 警员四下一张望,询问起在场的就餐客人:“你们都可以作证吗?” “对,我们都看到这表是从这个小姑娘拎包里倒出来的。” 吃客当中有人站起,一身正气地做起证来:“阿sir,不能轻饶了这些无孔不入的扒手……” 另有好几个客人跟着附和: “对对对,要严惩。要不然他们会有恃无恐的。” “没错,必须好好惩治一下。” 警员看向时卿时神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这位小姐,你还有什么话说?” 时卿并没有露出慌张之色,依旧冷静地反驳道:“表是从我拎包里倒出来的,但是,这表不是我偷的。” 这话听上去好像挺无赖的,且完全没有说服力。 时韵见状,立即冷笑着叫了起来:“阿sir,你听到没有,她也承认了,表是从她拎包内倒出去的,却还在睁眼说瞎话,说这不是她的偷的。她就是个惯犯,以前她在我家时,也经常偷家里的东西出去悄悄地卖。回头你去嘉市调查一下就知道了,她有案底,打架,偷盗,都做过……” “对,我也可以作证,这死丫头最喜欢偷东西了。” 时夫人突然也跑出来了,一身时髦地站在那里,跟着指控道: “她是我们家的私生女,因为人品有问题,不受待见,就老想着从家里偷出东西去卖,已经被家里抓到过好多次了,现在居然跑到京都来作案。阿ir,这种惯犯,必须严罚不贷,否则她还会做出更多伤害他人利益的事出来的……” 警员看着觉得有趣,不确定眼前这一幕,到底是这位贵夫人在大义灭亲呢,还是在落井下石。 “这位小姐,不管你有没有偷,麻烦你配合我们回警局一趟。我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别人做生意,走吧……” 警员准备先将她们带回警局处理。 时卿皱了一下眉头,今天她是来吃饭的,闹到要上警局,她怎么和洛洛交待? “我妈咪怎么可能偷东西?”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突然噔噔噔跑了出来,一把拉了拉警员的手: “警察叔叔,这种手表,我家里多的是,有什么好稀罕的?” 没错,来的正是洛洛。 她本来在客房等着。 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妈妈回来,倒是把蔡叔叔等来了。 他俩一起等了一会儿,就一同下了楼,三个人分开找。 蔡经理准备去行政楼看看,洛洛和小书阿姨就下到了底楼,一出电梯,就看到了这一幕,气得她是哇哇大叫。 这几个坏人居然在污蔑妈妈偷东西,他们家什么没有,偷什么偷,她当然得帮妈咪。 时夫人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洛洛吸引住了。 只一眼,她就看得直了眼。 我的天呐,这孩子长得,就像时卿小时候四五岁的模样——怪不得她失踪了这么多年,原来是去生小孩了。 可她瞧这孩子已经这么大了,这说明是时卿早几年就和男人鬼混生下的。 她立刻惊愕地大叫起来:“时卿,你妈是荡妇,未婚生女生出了你这个孽种,想不到你也是个荡妇,竟也未婚生女,生了这么一个小野种……” 这话,不光辱到了她母亲,还辱到了她女儿。 时卿怎肯善罢甘休? 第176章 176,她配不上 时卿的眼底顿时露出了寒光,转头看向警员,嗓音就像淬了冰一般寒冷: “阿sir,我要报警,这个人在公开场合,侮辱我和我母亲,已构成侮辱罪,麻烦把她给我抓起来……” 时夫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惩了口舌之快,竟让这死丫头抓到了把柄。 警员差点想笑:这小姑娘倒是真会抓时机: “她侮辱你人格,你的确可以告她。但现在我们处理的是你偷表这件事……” “再说一遍,我没偷。” 时卿强调一声,声音变得无比强硬: “如果你样非要证明,行啊,那你们可以去鉴定一下,这只手表上有没有我的指纹……如果没有,就证明我没偷……” 容珊珊先是一怔,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手,但她的反应可快了,立刻冷笑接道:“既然是惯犯,做案时又怎么可能在赃物上留下自己的指纹?肯定有戴手套……” 时卿的反应也快:“如果你认定我戴了手套,那麻烦将手套找出来当证据。否则就是你在恶意猜测。 “另外,我要求调取设在洗手间边上走廊尽头的视频,看我是不是有把包在落那里,在我离开的那段时间内,若有人出入过洗手间,就代表可能是别人把手表故意塞在我的包里的……” 这番冷静地分析也是有道理的。 时韵和她朋友也同意了:“行啊,那就调监控。” 很快,监控调了过来。 视频上显示: 时卿进卫生间时,拿了那小包包,出来时没拿,扶着那个老太太走的。 期间,只有容珊珊一个人出来,等时卿回来,取了包出来时,中间没有人进出。紧跟着容珊珊跑来找东西,很惊乱的样子。 时韵则跟在边上。 容珊珊急得要哭了,说:“那是我爸买给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可贵了,你看,这里有监控,我们找餐厅调监控,看这期间有几个人进去过……” 两个人都刻意地冲那监控瞄了瞄。 …… “这段视频足以证明就是这个女人在我离开时拿走了手表……”容珊珊得意洋洋地宣布。 时卿冷然一笑:“又或者是你故意把手表塞进我的包包的呢?” 容珊珊的面色赫然一变,“你当我吃饱了撑着,要故意去陷害你啊?你有被害妄想症吗?我容珊珊可没那闲功夫来恶搞你……” 时卿沉默了一下,没办法说,此人最喜欢的就是在背后黑戳戳的害人,没证据证,说了谁信? 现在,所有人都已经先入为主,会觉她就是盗了手表的人。毕竟她穿得太寒酸了。贫寒起窃心,这是大众的一般心理。 警员看罢,在边上跟着问了一句:“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听那口吻,好似也已经认定她就是那扒手了…… * 这一番对峙,闹得整个大厅都在翘以观望。 盛梅和简玉儿一起上洗手间,听得楼下闹哄哄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就探头张望,想看看情况。 这家餐厅的的二楼和三楼是一个楼中楼的格局,整座餐厅呈回字形,包厢都绕着“口”字,走在过道上可以看到楼下的大堂。 这么一看,盛梅气得险些晕过去。 楼下被围攻的人居然是自己的儿媳妇——时卿。 她竟然偷了容家千金的手表? 小格格跟着冒了出来,还帮她出头。 那个年纪大的原告,认定时卿和小格格是母女关系——再细一看,还真是有几分相象。 盛梅立刻明白了。 这小鬼头,有可能真是私生女。 所以她跑路时,把这孩子一起带走了。 盛梅一拍胸口,气得要心机梗了。 无他,她那个聪明一世的儿子,这一次是真被这丫头玩得团团转了,平白无故竟做了别人的后爹而不自知。 他们可是陆家,作为四大家族的陆家继承人,本身就是一个富有传奇性的人物,这么些年,圈子里的人眼巴巴看着,都在好奇陆家会娶怎样一个儿媳。 结果,他的儿子挑三捡四这么多年,最后居然娶了这样一个满身全是黑料的女人。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必会成为上流社会一大笑料。 简玉儿也看到了,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是乐开了花: 身份低微也就算了,居然还生了一个野种。 这个野种竟然还变着法的跑到朝阳哥面前认了朝阳做干爹地。 这女人,还真是想嫁豪门想昏了头,自己缠上来也就算了,还指使她女儿也来坑蒙朝阳哥,可凭她,又怎么配得上陆家这么高的门第? 如今这件事意外被梅姨撞破,这个女人是铁定没戏了。 她好开心。 心头那口怨气终于舒展了。 “奶奶,奶奶,你看什么呀?” 仔仔忽跑了过来,并且透过半人高栏杆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洛洛,还有妈咪,另有几个坏人在欺负妈咪…… 不行。 他要去找爹地救妈咪。 转身,却看到爹地就在身边,正目光深深地盯着楼下,眼底放出了幽幽闪闪的亮光。 “妈,你们到里头去坐一坐,我下去看看……” 他迈开超级大长腿,准备下楼给媳妇撑腰。 盛梅快步上去,在楼梯口,沉着脸一把给拉住了。 她磨着牙,压着声音低叫道:“不许去。这样丢人现眼的女人,你再也不许见了……” 离婚,回头马上离婚。 否则,陆家的脸就要丢尽了。 陆隽辰甩开了母亲的手,眼神是无比坚信的:“这里头肯定有原委。” 他绝对信她。 简玉儿急了,跑来也去拉陆隽辰的手:“朝阳哥,这种下三滥的女人,你就别理会了,她根本配不上你的……就收收心吧!你这样把我置于何地啊?” 她是真的急了,说话时,俨然是把自己放在正妻这个位置上了。 然,正是这句话却真真切切恶心到陆隽辰了! 以前不觉得她讨厌,如今才发现她不光拎不清,还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莫名其妙就以“陆太太”自居了? 真是滑稽又可笑。 他当即拧眉,厉叱了一句: “她配不上,难道你就配得上了?简玉儿,你有什么资格评价她的好坏?滚开。” 他一甩而去,险些就把她甩得摔倒在地。 亏得盛梅过来了,把人给扶住。 “梅姨,朝阳哥被这狐狸精迷了心窍,这可怎么办呀?” 她面色惨白,委屈得要哭。 盛梅长长一叹。 她这个儿子,一遇上那个女人,当真是完全变了一个模样。 果然是色令智昏,真真是要气死她了…… 第177章 177,有人证明 楼下,时卿淡淡看了看警员,又环视四周,转头对身边一个侍应生说道: “把蔡经理叫过来……”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部了,她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夹着屁股跟着去警局,回头,要是有人把今天的事往网上一传,这将损害餐厅的名声。 海湾餐厅的消费算是高的,主要是这里选用的食材好,厨师手艺也好。有些低收入人群,也会慕名而来。 如果有些人在网上说“穷人就不该来这种地方消费,看到穷酸的主,一定要绕道,省得被坑”,那么,家境一般的人可能会膈应这里,再也不想过来品尝美食。 这对于海湾餐厅的发展是不利的。 “我来了。” 不等侍应生去请,经理已急匆匆赶来,并且有力地落下一句: “阿sir,这位小姐绝对不可能偷这块表的。” “什么叫绝对不可能?这丫头,从小到大就只会给家里惹麻烦,偷家里东西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时韵再次把时卿指摘到一文不值。 这些指摘自是子虚乌有的。 但是,当年,时卿的确曾被冤枉偷盗,因为无人为她撑腰,她曾含冤莫白,独自忍下了那些委屈。如今,她也没办法反击。 经理却立刻沉下面色,指了指这家店,突然像跑题一般反问了一句: “这位客人,你觉得我们这家餐厅估值多少钱?” 这没头没脑地一打岔,让所有人一阵茫然,都在想,这经理脑子没毛病吧! “现在我们讨论的是这个死丫头偷盗的问题,你这个经理好奇怪,怎么会问这个问题,这是故意岔开话题吗?” 时夫人叫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就知道我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经理看向大厅内所有在观看这场好戏的客人,同时指着这餐厅,朗朗说道起来: “我们这家餐厅如今的估值是1亿1千8百万。每年的净利润是1500万,每年向慈善机构捐出的金额是800万。 “我们店的宗旨,进门时,你们都有看到的:所以来此就餐的客人,所花的钱,一半将捐给天底下的病童和因穷因病读不起书的贫困孩子…… “而这些钱九成是这位被你们骂得死去活来的卿卿小姐捐出去的…… “没错,诚如大家所想的,这位小姐,就是本店占了60%股份的大股东。这近五年时间,她已经以海湾餐厅的名字,对外捐赠高达3000万,各大慈善机构都有我们餐厅的损赠记录……” “说完这些,我就得提一个问题了:一个连3000万都不放在眼里的女孩,怎么会去偷区区价值100多万的手表? “你们觉得这说得通吗?” 这几句话落下后,所有人都哗然而惊。 来这里吃饭的人有很大部分人知道,这家店有一个神秘的老板。 这个老板,一直以来都没有在店里出现过。 在他们这家餐厅,据说厨师,经理,会计,都是股东,是他们兢兢业业,齐心合力,把一家濒临倒闭的餐馆,一家市值不超过300万的餐馆,救活了,并且,还让它蓬勃地成长了成来。 而著名歌神:林杰,则是这家餐厅的代言人。 他们家的特点在于,他们家的大老板从来不拿利润,每一年都会把利润捐出去。 所以,他们在这个圈子里的名气也就越来越大。 “这不可能。” 时夫人惊愕地叫出声。 时韵也惊直了双眼: “对,这怎么可能?她哪来的钱投资这么一家餐厅?五年前,她不过十九岁。你是不是这死丫头的金主,为了帮她脱罪,故意在这里抬举她?” 这个猜测,也无可厚非。 “脱什么罪,抬什么举?卿卿就是我们餐厅的老板。我是这里的掌厨,我认得卿卿快七年了,我可以证明,卿卿就是我们的老板。” “对,我是这里的学徒,我也可以证明,这是我们家老板。” “我是这里洗盘子的,我也可能证明。” “还有我。” “我们老板怎么可能偷手表?这叫容什么的?你们是不是觉得衣裳穿得廉价,就稀罕你那什么劳什子的手表了?” 从厨房那头忽然跑出好些人,有厨师,有洗碗工,有配菜工,有服务生,他们一个个跑来为自家老板证明。 这样一个变化,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容珊珊更是气得双颊发白,却还是强词夺理地叫了回去: “就算她是你们店里的老板,也不能说明这表不是她偷的。她偷了表,我捉了赃,她就得负法律责任。除非她可以自证清白。” “对,她偷了就是偷了。” 时韵也咬死这一点,反正,刚刚所有人看到了手表是从她包包里倒出来的。 时夫人则深深地瞄了一眼那个死丫头,一时没法从刚刚那个真相当中回过神来: 这样一个没背景的臭丫头,能开得起这样一家店? 这怎么可能? 警员看向时卿,今天办得这个案子,真真是离奇啊! “你能自证清白吗?” 他跟着问了一句。 时卿淡淡道:“不能。” 警员:“那就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吧!” 时卿:“但有人应该可以证明。” 这让事态有了一个转折性的变化。 警员立刻问道:“谁?” 时卿回答道:“我们餐厅每一层都有洗手间,每个洗手间都配有两名保洁人员在维护日常整洁。女厕第一间蹲位比较大,里面可以放一些洁厕用品,还能放一张椅子,供保洁人员偶尔休息一下。主要是因为那些保洁人员,年纪有点大。厕所走廊上呢,又没设凳子……” “所以,我有听到这位客人刚刚曾在洗手间打过电话,和她的同伙说:时韵,我见到那个小贱人了,现在,我已经把手机放到这小贱人的包包内,等一下,我们一起整死她……” 那位上了年纪的女保洁人员走了出来,指着容珊珊开始指控道:“虽然我没看到这个人,但我有听到她这么说的……” 其实,在保洁人员没出来之前,她尚不确定她有没有可能为自己作证。 当时,她去厕所时,她有看到人家在蹲位内休息。而监控视频当中,她一直没出来。 但她知道,她的确在里面。 现在,终于真相了。 容珊珊先是脸色一变,紧跟着冷笑起来:“她既然是你们的老板,你们当然是向着她的,你们是一伙的,这个保洁人员的证词怎么能信?” 总之,她是死活赖定时卿就是偷了她手表的人。 所有旁观者,跟着懵圈了: 到底谁在撒谎,他们搞不拎清了。 “既然弄不清楚,那就先去警局吧……一起过去……” 警员觉得,实在不合适在现场断个清楚,这会影响他们做生意的。 连厨师都跑出来了,客人们都要饿死了。 * 陆隽辰已经来到人群外围,也有听到刚刚那一番话,不由自觉就瞟了一眼这家餐厅,唇角不觉微微上扬。 原来这丫头另一个身份,是这家餐厅的老板。 怪不得刚刚小格格和这里的工作人员这么熟。 之前,他听人说起过的,海湾餐厅的老板姓祁。这么多年以来,几乎从来不露面。餐厅的正常运营,全靠职业经理人,却还是把餐厅搞了起来,说明她是相当有识人眼光的。 所以,她,到底还有多少惊喜在等着他呢? 眼见得她就要被带走了。 他要走过去,即便不能作证明,至少在她被冤枉的时候,他得守在她身边。 适时,二楼上面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各位各位,安静一下,安静一下,我可以证明这个小姑娘没有撒谎。” 时卿抬头一看,竟是刚刚自己扶着回包间的老太太。 只不过,这一刻,这位老太太,看上去精神抖擞的,不像刚刚死气沉沉的。 这是什么情况? “你又是谁?跑来这里瞎哔哔什么?” 容珊珊抬头瞄了一眼,语气超极不爽地大叫起来。 哦,她记起来了,就是在洗手间门口差点晕过去那老不死的——时卿是个穷鬼,这老不死的也是穷鬼。还真是惺惺相惜啊! “我是圣京第一大财经大学的校长章若英。” 陆隽辰听到这里,没有再强行出头,而是看着这样一个转变在面前发生,想看一看这位被称为京都财经大学的魔鬼校长会为这件事带来怎样的惊天变数。 陆隽辰曾在财经大学读过书,也上过这位校长的选修课——她特别看重学生的人品培养。 在学校时,他见过好些品性不佳被校长开除的富二代,官二代。 怎么说呢? 章校长是一个敢于为正义发声的人。 容珊珊一听名头,头皮就一阵阵发紧。 无他,她家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送进了这所大学的。这学一天都还没上呢,怎么如此晦气,就把校长给吼上了,这还得了? 时韵也神情慌乱起来。 无他,她即将就读的大学就是京都财经大学,之前她就听说了他们的校长,脾气特别古怪,难搞的很,想不到,今日竟会在这里遇上。 很快,章若英从楼上走了下来。 她有看到陆隽辰,心下怔了怔,这位曾是她的学生,那品性那学识那气度,在她所教的学生当中绝对是万里难挑一的。 听说这孩子毕业后就进了部队,在部队也是屡立功勋。如今更是在海外成为了风云人物。 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来看这种热闹,有点稀奇啊…… 不过,眼下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她直直走了过去,温温对那警员说:“我这里有证据可以证明那只表不是这个小姑娘偷的……这是我的证件,我是财经大学的章若英。” 警员看了一眼工作证,立刻道:“章校长,不知您要怎么证明?” 第178章 178,大逆转 章若英转头对身边跟着的一个女生说道:“把你拍到的资料放出来。” 那女生点头道:“好的。” 紧跟着,女生拿出手机,对准了大厅内一部电视屏幕,直接就把手机上的视频给投屏了上去。 视频上的地点,是女洗手间,洗手台边上,章若英倚在边上不断地咳着,咳出了一些污秽之物,前前后后进来的几个年轻女孩都视若不见,避之惟恐不及。 只有时卿放下了手上的拎包,扶着她离开了。 重点在她们离开之后: 容珊珊从厕所蹲位出来,到了洗手台前,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圈,随即解开自己的手表,拉开了时卿的包包,然后,打了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和那保洁员说得一模一样,最后,得意洋洋扬场而去…… 真相,就此浮出水面。 在这则视频当中,除了容珊珊和时卿这对原告和被告,其他人都被马赛克了。 “现在,我必须说明一下。” 章若英很威严地高叫道: “今天,我在此是在做一个社会性节目,节目名为:人性的差别。 “所以,我们在男厕和女厕的洗手间洗手台前都按了一个小小的监控,并都分配了一个演员进行表演,想看看我们这个社会群体,在面对弱势人群时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所以,里面一些人我们都做了模糊处理,绝对不会侵犯到她们的隐私。只有所谓的被告和原告以真面目入镜。 “现在,这位容珊珊小姐,面对如此铁证,你还想怎么辩解?” 章若英用无比严厉的目光,发出敲击灵魂的一问。 本来神气活现的容珊珊,此刻成了斗败的公鸡,一张漂亮的小脸涨得通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真的,她,容珊珊,活了十八岁,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糗。 她慌了,急了,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这个小姑娘,还真是缺德啊,没事玩什么栽赃啊?” “人品太差了。” “容晟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太丢人了!” 旁观者在发现自己被误导之后,跟着勃然生怒,评风一边倒。 时韵想要溜了。 眼下这情况对她太不利了。 要知道面前这位可是校长,而她将要在财经大学读四年书,这要是还没上一天课,就得罪了学校的女魔头,往后头,大学生活还怎么过啊? 今天,她的运气也太差了。 “都是她,是她怂恿我的。说她的姐姐如何如何害她,我是她的好朋友,听信了她的话,所以想给她一点教训。” 容珊珊见她要跑,直接就把人给拉下了水。 没错,她把所有责任推给了别人。 若不是这死丫头,这几天一直在吐苦水,抹黑时卿,她也不会义气用事,想帮人家出出头——容珊珊为自己找到了一个非常好的理由。 时韵一脸死白,又不敢反咬一口,这个容珊珊的家世可比她好得太多太多,这万一她一怒之下,叫她爸整死她家的生意,那就不得了了。 警员看得分明,容珊珊这是想拉个垫背的,不由得提醒道: “容珊珊,不管别人有没有误导你,最后做了这个行为的人是你,现在,你除了推卸责任外,还有什么要说的?贼喊抓贼,你读的是什么专业?竟把这出戏演得这么精彩?差点就把我们全给蒙骗了……” 容珊珊恨恨地望了一眼让自己颜面扫地的时卿,磨了磨牙,最后却只能丧气地憋出一句: “我没话可说了。” 这案子演化到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结案。 警员看向时卿:“既然现在真相水落石出了,小姑娘,你准备追究其责任吗?” 时卿淡淡道:“就按诬陷罪处理吧。带进去拘留五到十天……这三个人是一伙的,都需要关上一关。阿sir,需要我配合录口供吗?” 她是不会当场和解的,她们胆敢算计自己,就得面对这样一个后果。 容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因为栽赃而坐牢,回头,只要有心人士把这消息报出去,容氏的股价应该会震荡好几天。 这几天,够他们蒸发几千万,甚至上亿资产。 这就是她害人所要付出的代价。 “需要,一起回一趟分局!” 警员这话一出,时夫人又尖叫起来,“时卿,你这死丫头,你是不是嫌事情闹得还不够大?去什么警局,我不去,这件事就该当场和解。得罪容家,你要让我们时家都跟着遭殃吗?” 她急死了,不顾场合地叫了起来。 时卿一挑秀眉,冷冷一笑:“你又不是第一天认得我,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一个性格。你敬我一尺,我让你一丈。你若得寸进尺,我就寸步不退。” 那不驯的目光透着不屈的流光。 边上章若英不觉微微一笑,这果然是一个有个性的倔强小姑娘。 “蔡经理,麻烦你帮我看护一下她。我去去就回……”她把小洛洛托付给了经理蔡光明。 “好。” 一场闹剧就此结束。 时卿临走,走到章若英面前鞠了一个躬,“谢谢您还我清白。” 她微笑,笑容却在越过这位老校长和陆隽辰的目光对上时,变了变。 头皮有一种被人捋紧的感觉。 妈呀,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偏偏现在,她又没办法开溜。 “你是个好姑娘,哪能平白让人给冤枉了。正巧,借这个机会,我得和你说一下,就是我想把这期录到的画面,制作到节目当中,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必须事先得到当事人的同意才可以制作成节目。 “我并不想更多人知道我这举手之劳。所以,很抱歉……”她回过神,想都没想直接就拒绝。 章若英微笑,并没生气:“行,没事,我尊重你的意见……” 时卿转头,又交代了蔡经理一句:“帮我看紧她……” 她把洛洛交到蔡经理手上,心里却意识到,有陆隽辰在,洛洛只怕不会老实,可眼下,她又不可能把洛洛一并带去警局。 “妈咪,你早点回来哦!” 洛洛挥了挥手,脸上难掩担忧。 时卿走了。 蔡经理本来想对老板说仔仔的事,可眼下不是时候,只能等她回来后再说了。 警员带着被告也离开了。 章若英笑着走向陆隽辰,眯着老眼,上下打量,一身的黑衣黑裤,整个儿显得神秘之极,气质更是傲人。 她不由叹了一声: “哟哟哟,我还以为我老眼昏花呢,居然还真是你啊……” 陆隽辰连忙上去笑着和老校长握手:“老师好,好久不见啊!” “是啊,好久不见。快有十几年了吧!” 章若英笑着回忆起来。 “是啊,自我离校,我就再没挨您训过!”陆隽辰调侃,“您是我大学生涯唯一一个训过我的老师……” 章若英哈哈一笑,“你这小子,还真记仇。” 在二楼的盛梅看得心情极度复杂,被刚刚那几个逆转惊到了。 一惊:这家餐厅居然是时卿的。 二惊:容珊珊昏了头,居然敢恶意栽赃。 三惊:章校长竟会跑出来洗清了时卿的罪名。 四惊:时卿不肯和解,竟要把容珊珊等一干人送进拘留所。 从中可以看出一件事: 时卿的脾气,是真的臭,完全不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 但那不卖账的脾气,她竟又是欣赏的。 简玉儿也看愣眼了: 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土鳖居然会是这家餐厅的幕后老板。 她才二十几岁,哪来的钱投资这么大一家餐厅啊…… * 楼下,章若英和陆隽辰聊了一会儿后,准备结账走人。 那个蔡经理立刻道:“章校长,今天,您帮了我们这么大一个忙,怎么还能收您钱呢?不收不收……” 但到底还是收了。 章若英不喜欢在外头吃白食,她不差那几个钱,才不会为了占这个便宜,而毁了自己的名声。 读书人最讲究的是名声。 “干爹地。” 洛洛一眼就看到了陆隽辰,本来早就想扑过去了,但看到干爹地在和别人聊天,出于礼貌,她没上前。而是等他得了空,才蹦了上去,并且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这孩子特别喜欢像无尾熊一样挂在她身上。 “我妈咪被带走了,干爹地,她不会有事的对吧!” 洛洛的小脸上有点担忧。 “当然不会有事,做错事的又不是妈咪,是那三个坏女人。” 他很肯定地告诉她,以宽其心。 “嗯,知道了。我妈咪才不稀罕那只什么破手表呢!” 灿烂地笑容再次在她脸上展开:“干爹地,我想抱抱……” “好,抱抱。” 他不顾身上的伤,伸手再次把她抱起,心里忽生了一个主意: “要么,你今晚上就跟干爹地回家吧!回头你妈咪就会回家来了……” 他暗暗算计着。 “好呀好呀……” 洛洛一口应下。 这样一来,就能把妈咪骗到干爹地的家里了。 那本来就是她和仔仔的b计划。 现在终于可以完满完成了。 “那,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等一下,我得和蔡叔叔说一下……” 洛洛指了指不远处,看到她和干爹地相亲相爱、神情却超级复杂的蔡经理。 陆隽辰走了过去,“蔡经理是吧!” “是。” “我是这孩子的干爹,现在就由我带着她。卿卿那里,我会和她联系的。” 蔡经理:“……” 小洛洛则挥挥小手:“蔡叔叔再见。” 蔡经理本能地挥了挥手,整个人已然彻底凌乱了: 这什么情况呀? 洛洛叫这位客人作干爹。 仔仔又在这位客人手上。 这位客人又在找仔仔的妈妈。 难道他不知道仔仔的妈妈,就是洛洛的妈妈吗? 第179章 179,洛洛告状,气哭白莲花 小洛洛跟着陆隽辰上了二楼,第一时间看到的是迎上来的仔仔。 这两个孩子很有默契的没有打招呼,只是好奇地彼此望了望对方,并冲对方扯出了最灿烂的笑。 “爹地,这是谁呀?” 仔仔故作好奇地地问: “为什么她会叫你干爹地?” “她是爹地的干女儿。具体你俩谁大谁小,我还不知道,要不现在你们就彼此叫对方名字吧……” 陆隽辰笑着为他们介绍起来: “仔仔,这是小格格。小格格,这是仔仔。以后,你们要做一对好朋友,可以吗?” 洛洛嘻嘻一笑:“当然可以啊!” 仔仔眯眯一笑:“完全没问题啊!” 俩孩子内心有点小得意:他们可是龙凤胎,比好朋友的关系亲密多了。 这一刻,他们笑得可高兴了。 “走吧!我们进去吃饭。” 他一手牵一个,往自己的包厢走去。 关于时卿去警局的善后工作,他已经示意东峰跟过去了——又或者,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就能妥妥地把一切完美解决。 所以,他没有马上跟过去,现在,他想陪两个孩子好好吃顿饭。 很快,他们进了包厢。 盛梅和简玉儿已经退回包厢,二人的面色都不大好看。 孩子有时候是很记仇的,也不像大人那样,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当洛洛走进包厢,在看到盛梅和简玉儿之后,她第一时间面色大变,直接指着简玉儿,就哇哇大叫起来: “干爹地,这个女人是坏女人,很坏很坏的。 “她推我妈咪。她把妈咪推倒了,妈咪流了好多好多的血,然后妈咪就恢复记忆了。 “干爹地,我讨厌她,她欺负我妈咪,我不想见到她,把她赶出去,马上把她赶出去。你要是不赶她,那我就回蔡叔叔那里……我不要见到她,死也不要。” 这脾气,也是老臭老臭的。 一边喊,一边还直跺脚,那说话的态度,完全不给半点回旋的余地。 俨然一副,有她没我有我没她的势头。 陆隽辰一听,闲懒的眼神不觉眯紧,他竟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茬事,看向简玉儿时,整个人立刻严厉了起来。 “简玉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简玉儿可以发誓,她认得陆朝阳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见过他如此凶狠过,那眯紧的眼神,就像狼一样,凶得恨不得把人给撕裂了。 她顿时慌了。 “朝阳哥,你听我说,那会儿,那个女人缠着梅姨要动手……我,我是一时心急,就想拉开她,谁知道她倒地时撞墙上了……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简玉儿结结巴巴,紧张兮兮地想要解释。 “动手?” 陆隽辰立刻看向盛梅: “妈您说,怎么回事?时卿真和您动手了?” 盛梅被儿子这声质问问得很不自在,不觉就凶了起来,当即拍案而起,叫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在你眼里,难道玉儿是这样的人吗?” 很明显,她还在为简玉儿脱罪。 “不对不对,那不是意外。” 小洛洛哇哇叫着,转头再次告起状来: “干爹地被干奶奶带走了,我妈咪很着急,想求干奶奶一起回去,就抓了一下干奶奶的手,想去追干爹地。没打架。我妈咪要是想打架,干奶奶根本打不过她。这个坏女人趁我妈咪不舒服,就把我妈咪推倒了……”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还表演。 还别说,洛洛虽然年纪小,但是陈述情况起来,那是相当有条理,有总结性的。 这不,把当时的画面全给描述出来了。 简玉儿的面色顿时腊白腊白的。 盛梅也是一脸尴尬。 陆隽辰则是深深一震,震惊的同时,又涌现了几丝伤心。 原来最初的时候,卿卿是想跟过来的,却被他母亲阻止了,还打伤了。 正是这伤,让她清醒了过来,恢复了记忆,才有了后面的种种。 说白了,他这段日子受的罪,全拜她们所赐。 呃,好吧,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们身上,好像挺无耻的。毕竟时卿的记忆,早晚是要恢复的。 可如果再晚一些恢复,又或者,她恢复记忆的时候,他正好在身边。那会儿,她没受了母亲的嫌弃,也没有被人推得撞伤了头,也许她就不会逃。 她之所以会逃,可能有心理原因,不愿面对他;外部原因也存在:丈夫被自己婆婆带走,做妻子的却没资格跟随。 这种嫌恶,对于任何女人来说,都挺受伤的。 何况是她时卿,本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 想到这些,陆隽辰的心,又钝钝疼了起来。 他极度冷淡地自简玉儿身上一瞟而过,这女人,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他已经无法容忍。 “妈……是这样的吗?” 他无比冷静地叫了一声。 盛梅皱眉,可因为有两个孩子在场,她忍着,没和儿子闹,只冷冷道:“对,小格格说的全对,我当时就是不想让那个女人跟着……” 他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没有就这件事再和自己母亲动怒,只道: “那天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不追究,但有件事,我已经跟您说过了:我已经结婚了,我的太太叫时卿。 “以后,您若想要和简小姐亲近,我不反对。但是,我的家,请您别把她带过来留宿。 “伤我太太的人,我家不欢迎…… “简玉儿,请你马上离开,并且今天晚上就搬出我的家……从今往后,不得我邀请,请你不要再来我家……” 他无情地下了逐客令。 比起难堪的逐客令,更让简玉儿崩溃的是那一句: “我已经结婚,我的太太叫时卿”。 她当即惊懵了! 有好一会儿,她以为自己是幻听了。 然后,她才面色惨白地抓着盛梅尖叫起来: “梅姨,刚刚朝阳哥在说什么?他结婚了?他娶了那个女人?您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盛梅见儿子如此待玉儿,心下自是生气的,可,这件事,她也有不是的时候。 眼下,她也不好当着孙子的面训叱儿子。 “玉儿,你跟我出来……” 她只得先把玉儿拉了出去,拉下楼,出了餐厅,来到无人处,才轻轻一叹: “玉儿,对不起啊,朝阳瞒着我们和她结婚了。这件事我几天前已经知道了,却一直瞒着你……” 得到证实的简玉儿险些晕过去,急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她哭着失声叫出来: “可那日……就那日,朝阳哥不是说要娶我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另外娶了别人啊?是那个女人勾引的他?是不是?” “不是,你听我说,时卿并不喜欢朝阳,他们很快就会离婚的,玉儿,你耐心一点,回头,朝阳会看到你的……” 盛梅不知要如何安慰这孩子。 简玉儿想到刚刚被陆朝阳那么一推,心里明白的很,她怕是再也赢不来朝阳哥的喜欢了…… 十几年的暗恋,本以为可以美梦成真,结果却是自欺欺人了一场…… 顾不得体面,她蹲下身子,就嚎啕大哭起来。 盛梅看着,既心疼,又无奈。 可此时此刻,再多的安慰,都是徒劳的。 当心头的一团希望,突然之间被人捻碎时,那种疼痛,不是别人无关痛痒的劝说可以抚平的。 * “干爹地,我是不是惹干奶奶生气了?” 包厢这头,洛洛有点担忧地望向陆隽辰,刚刚干奶奶出去时,瞅了她一眼,眼神有点凶。 “没事。坐下吧!饭菜很快就上来了……” 他让两个孩子坐下。 没一会儿,点的晚餐上来了。 陆隽辰照顾两个孩子用餐,听着他们童言童语,想着,往后头,他和时卿养着这两个孩子也挺好的。 瞧,这两孩子多亲,一点也不像刚认得的,这说明他们之间有缘份啊! 门突然被撞开,却是陆夫人盛梅闯了进来,面色铁青地一把抱起仔仔就走。 “妈,你要把仔仔带哪去?” 陆隽辰被搞得一头雾水。 盛梅阴着脸,转头沉声叫道:“你爱怎样就怎样,我管不了,但是你别想让我的小仔仔认那个女人当妈。也别想让仔仔认这么一个姐姐妹妹……” 她刚刚就发现了,仔仔和那个小格格好像挺要好的,这是她的孙子,她不想让他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小格格给带坏了。 陆隽辰的好心情,全被搞坏了。 母亲也真是的,怎么就和一个孩子如此过意不去呢? 就这样,仔仔被抱走了。 洛洛眼巴巴看着,闷闷不乐地撇了撇嘴,看向陆隽辰时问道:“干爹地,为什么干奶奶讨厌我啊?我是不是惹奶奶不开心了?” “没有的事。来,多吃点,吃完了,我们就去找妈咪……” 他温笑哄着。 “好。”洛洛点点头,又灿烂地笑了,吃了一只大虾后,又问了一句:“干爹地,以后,我们还会不会分开?” “不会。我会让妈咪留下来,从此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开……” 他规划着这样一个蓝图。 “真的吗?” 洛洛笑得可明亮了。 “嗯!” 事在人为。 这个老婆,他是不可能再放手了。 第180章 180,一段旧怨 时卿到了警局后坚持要起诉容珊珊、时韵、时夫人栽赃诬陷。 时夫人气坏了。 在嘉市,这死丫头害自己女儿失了清白,由于时韵死活不想嫁给周行川,最后,周老爷子答应赔了三千万。另外,还给时家一张大订单以作补偿。 拿了赔偿的时韵跑出去旅行了一番,散完心回来,就直接来了京城,准备大学生活,想把那些晦气的事努力给忘了。 时夫人怕女儿想不开,一直陪着。 本来,时夫人想借赵雪妍狠狠算计一把时卿的,结果赵雪妍根本不上当,那张支票,她也没去兑现——而自己打她电话,她也不接了。 再后来,她又听说赵瑞儿好像死了,时卿也联系不上,她就只顾着玩了。 这大半个月,母女俩玩得倒也痛快。 时韵还巧遇容氏集团的容珊珊,并和她再次成了好朋友——容氏最初的时候,总部在嘉市,后来才搬去京都的。她俩小学和初中时读同一所学校,是好朋友。 这不三年不见,去学校报到时遇上到了,两个人立刻好得就像连体婴儿似的。 那容珊珊也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时韵那点事。 时韵也没刻意瞒,只是将这一切归结成是时卿在陷害她,自不会把她陷害人的事说出来的。 这容珊珊呢,小时候很讨厌时卿——原因在于秦漫。 秦漫跟着奶奶相依为命,爷爷早故,秦奶奶的儿子早年在外头结过婚,但没领证,后来病死了,从来没见过公婆的儿媳妇,嫌弃一出生就得了重病的女儿,跑了,只让人把孩子捎回老家给了秦奶奶。 秦奶奶为了养这孩子,去容珊珊家做佣人——秦奶奶很会做饭菜,曾经是个国家一级厨师。 容家那时在乡下有一幢占地面积很大的别墅,就建在离时卿家不远的隔壁村。秦奶奶和容家住同一个村子。 容珊珊自幼娇生惯养,有过一次,她生气之下,迁怒别人,把秦奶奶推了,害秦奶奶骨折。 容父还是比较讲道理的,逼着容珊珊道歉。 道了歉的容珊珊却记恨在心,让她母亲把秦奶奶辞退了不说,还在学校里老欺负秦漫。 有过一回,容珊珊叫来人,打秦漫,被时卿正好撞见了。 她半路拔刀相助,和那些小混蛋打架,打得头破血流,都进了警局。 时卿打架闹事一说,就是这么来的。 那件事当中,容珊珊一直藏在幕后,但时韵是知道的。 因为这件事,容珊珊也就讨厌上了时卿。 后来又有一回,容珊珊找了社会上的问题学生,先把秦漫关了起来,又设计让时卿来救。 时卿为救人,打伤了两个问题学生,自己也被打断了腿。 那件事闹得很大。 因为那些问题学生另外绑架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小男生。 时卿救人时,又把他们伤的很重,那些家长要找时卿麻烦。 秦漫因此大病了一场,险些就一命呼呜。 不过,那件事后来还是被人摆平了。 具体是谁摆平的,容珊珊不记得了,反正是上面来人,找了那些问题学生的家长,也不知说了什么,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容珊珊在京城,又遇上了儿时那个冤家对头时卿,当然不肯放过她,二话不说就设计了这么一出。 时韵本来就恨时卿,自然是全力配合。 可是她们谁都没想到,最后这件事竟会闹成这样: 二人一起被这个死丫头害得进了局子。 时卿离开时,容珊珊冲她发出冷冷一笑: 死丫头,你等着,既然你也在圣京,很好,到时,我要让你哭着来求我…… 时夫人则给在嘉市的老公打电话,恨恨直叫道:“时亮,你生的那个孽种,把我和韵韵送进警局了,你赶紧过来,去找她放弃起诉……韵韵绝对不能有案底……” 她要气死了,这个孽种,怎么到哪都能克她们母女啊? 等出去,她一定要拆她骨头。 第181章 181,奇葩的相亲 另一头。 君织夏去相亲了。 相亲对象是一个大学教授。 居说智商高到吓死人,他的课,学校里的学生一个个都要抢着上。 这是父亲一个朋友介绍的。 父亲说:“我们家不缺钱,就缺一个高智商的继承人。你去看看,要是相得中,就处处看……” 她当场怼了一句:“爸,孩子的智商都是遗传母亲的。母亲智商高,孩子的智商就不会差。我的智商已经够用了,不用再找个高智商的男人,说不定,正正还得负了呢……” 但是他还是逼她来看看。 因为她快三十了。 父亲说:“你要再不生,高智商的孙子就有可能变成弱智儿了。高龄产妇生的小孩容易基因残缺。” 总之,她父亲就是要把她嫁了。 父亲还说:“我朋友没把你的身份亮出去。以普通人的眼光来审视彼此,你能更好地看清楚对方是怎样的人。” 君织夏最近有点闲,又不想和父亲吵,就来了。 傍晚。 国际中心商场,梅菲西餐厅。 君织夏终于见到了相亲对象,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文气男人。 看上去软趴趴的,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太扫兴了。 以前的她,其实是喜欢小鲜肉的,但是,后来,她在西非遇上了那个威武霸气的男人之后,她对小白脸没了兴趣。 现在的她以为:男人就得有男人的力量。 男人若是手无缚鸡之力,那就没意思了。 不过,既然来了,那她就陪着玩玩也好。 “你好呀,你是俞教授?” “你就是君小姐?” 俞教授看到君织夏时,眼前陡然一亮。 君织夏是那种身材火辣辣的姑娘,今天她穿得只是简单的职业装,但是,她身材性感,穿什么都是妖艳的。 她还特别爱笑,笑起来那张脸妖精似的,透着一股子媚人的魅力。 所以,有些人会觉得她是那种以色侍人的花瓶。 却没有人知道,她手上掌管着十几万人的生计。 “幸会。叫我小君就好,听说俞教授是个经济系的教授,有个问题,我想请教你一下……”君织夏恭敬地询问着。 “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俞教授笑得甚是儒雅,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不错的结婚对象。 “我想请问一下,之前,网络上出过一个很激烈的辩论,就是论:女性在经济发展中起到的推动作用,可能要远远超过男性,关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的?” 君织夏一脸不耻下问的模样,看上去很虔诚。 这场辩论,在网上很火爆。 她也曾上去表达过自己的看法。 不过最终却是:男权主义和女权主义在网上撕了起来。 最终,网站为了平息战火,不得不将这个贴子给删了。 因为持不同观点的人,已经开始在人肉对手,并在网上公开进行人身攻击了。 俞教授一脸正色道:“原来你也看到这个贴子了呀。我和你说啊。这个看法绝对是错误的,我以为,男人在经济发展中起到的作用,一直占着主导地位。从古至今皆如此。女人最大的贡献还是在于家庭。虽然社会工种需要一定数量的女性工作者,但是,我以为,女性更应该守住家庭这块阵地,如此社会才能更和谐地发展下去……” 君织夏原以为这么牛逼一个大教授,或者有一些不一样的言论,会更尊重女性的,结果呢? 她听得那是目瞪口呆。 这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把女性定格在家庭这么一块版图上面? 这种男人怎么做教授的呀? 眼见得他扬扬洒洒还要发表自己的观点,君织夏忍不住打断,问了一句: “那你对另一半的要求是……” “做一个娴妻良母,以家庭为中心,我负责赚钱养家,她负责教育子女,操持家务……男女进行明确的分工,各司其职……” 呵呵,叫兽还真是叫兽,这完全就是把老婆当佣人使。 “冒昧地问一句,那您赚来的钱,上交给老婆吗?” 君织夏冷笑着再问。 俞叫兽瞪大了眼:“钱是我挣的,为什么要上交?” “那家用开销怎么办?” “我会每月按时给的。我是学经济的,最擅长的就是理财,女人嘛,管好家里就好,管钱是管不好的。钱多了,女人会乱花钱的……你看看网上那些购物节,败家的都是女人。” 俞叫兽辨得可理直气壮了。 君织夏要吐血了。 这种货色,居然还好意思介绍到她面前来——爸爸的朋友那眼力价真的是太差了。 “请问,您一个月多少工资?”君织夏淡淡反问。 “君小姐,你这样是不是太没礼貌了,一见面就讨论工资,你这个行为会让你显得很肤浅?不过,看在你长得还算好看的份上,我可以告诉你,我一年能挣四五百万。因为我开了一个直播……所以,你若跟了我,吃香的,喝辣的,自不在话下……” 那语气可骄傲了。 就好像全世界就属他最有钱。 她都没向他炫耀,她拥有整个君氏集团呢! 君织夏一脸遗憾:“那你恐怕养不起我,我一个月零花都得两百万。” 俞叫兽立刻上下一瞄,随即呵呵一笑:“你倒是真敢吹。你身上,从头到脚凑起来,也不值两百块——” 没错,她今天穿得就是地摊货,故意的。 “我就爱穿200的衣服,怎么着?就你这种货色,也配娶老婆?滚吧……娘娘腔不像娘娘腔,小白脸不是小白脸,有点小钱,就觉自己是世上最横最靓的崽,我看你有病吧……浪费本姑奶奶的时间……” 君姑奶奶不想玩了,拍案而起,沉着脸,喝了一声。 那姿态又a又飒。 看得俞教授当场傻了眼: 哇,靠,这女人,竟是个又凶又没礼貌的母老虎啊…… 压下一张百元大钞,君织夏转身就走。 适时,有一个持刀男人,忽冲了出来,一把扣住她,用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尖叫起来: “叫你们经理滚出来,我老婆在你们家吃了一道菜,流产了,还一尸两命,你们赔我老婆,赔我儿子……” 君织夏倒吸一口冷气。 妈的,今天真的是黑色星期五,遇上一个神经病叫兽也就算了,还遇上一个神经病路人把自己劫持了? 这啥情况啊? 第182章 182,一场“很讽刺”的爱情 君织夏不像时卿,从小练过,她是从小生病,身子娇贵到打个喷嚏,家人都怕她一命呜呼的娇小姐。她身边一直有保镖。 今天,她也有带保镖。 保镖厉胜男就坐在不远处,人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冒出来,劫持了君织夏。 她是个女保镖,见状,吓着了,忙跑过来叫道: “别伤害我家君小姐,这位先生,有任何事都好商量。” “没得商量。我老婆没了,我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你们这里的食材有问题,你们害我老婆食物中毒了……可你们不给我说法……那我今天就找个人一起玩完,我要看看,到底有没有人管这件事……” 持刀男人疯了似地吼叫着,眼睛是赤红赤红的: “我知道她叫君织夏,是君氏的老总,我和她一起死,我看你们还彻不彻查这件事……” 这人竟知道她是谁,居然是有目的在行凶。 君织夏有点慌了。 如果对方是自杀性行为,只是想带走一个人,引起某一方面的重视,那她今天可就完蛋了。 “你等一下,等一下,我可以帮你查的,这样,你放下我,我找人帮你查,然后呢,你也能看到结果,现在,你要是和我一起玩完,那你也看不到结果了……” 她想稳住他,哄他放下屠刀,为自己谋一线生机。 “不可能的事,你们都是言而无信的家伙,我谁也不信……” 持刀男人嘶吼着,情续越来越激动: “我冷静不了,我冷静不了……君织夏,你立刻跨坐到栏杆上去……否则,我现在就一刀捅死你……” 持刀男人用刀命令着她。 他们所在是四楼,楼下是来来往往的商场一楼…… 如果今天,她从这里摔下去摔死,那必定上头条,到时,这家餐厅的确会被彻查。 君织夏本不想听他话的,可是这个人直接在她脖子上轻轻划了一刀,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玉石俱焚了。 为了保命,她不得不颤微微一脚跨坐到了栏杆上,双手则努力抓着栏杆,生怕掉下去。 下一刻,持刀男人猛得一推她,她失控,翻了出去,脚腾空了,双手抓住栏杆,尖叫起来:“救命,救命啊……” 不远处,那个俞叫兽傻看着,在她看向他时,他竟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是一个孬种。 在这个危急时刻,她情不自禁就想到了那个男人——在西非,那个人曾一次又一次救她。 可如今,她再遇险境,却要玩完了。 厉胜男想来救她的,可那持刀男人却用刀刺她。 就在这时,君织夏抓不住了——那栏杆太光滑了。 伴着一记尖叫,她坠了下去。 她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一道人影忽从三楼斜对面闪了出来,稳稳抱住了她的腰。 紧跟着,持续下坠的两个人像是被什么给挂住了一般停在了半空。 君织夏抬头想看是谁救了自己,身子却好像往下滑了骨,吓得她连忙抱住了那个舍身救自己的男人。 对,绝对是男人。 她闻到了一股子熟悉的男人味。 那一刻,各楼层的客们人都在翘首观望,一个身着黑衬衣的男人,手上抓着一根铁链子,链子的另一头锁死在栏杆上,另一手则牢牢扣住了这个被推下楼的女人的腰。 两个人就这样在半空荡了好一会儿。 男人带着她荡到了二楼的走廊,在地上翻滚了两圈。 君织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人就撞到了墙角边,这才撞停了下来。 等睁开眼时,她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 美眸跟着就惊直了。 是他。 那个活在她心里,让她念念不忘的男人。 那个在西非已经死去的男人。 这是在做梦吗? 她惊愕地、迅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急叫一声: “谢长风。” 那个男人正在收缠在手上的那条机械铁链,听得叫,转过头,邪邪一笑,闪闪的眸底滑过一丝狐狸才会有的狡黠流光。 那张剔了胡子、又刚又俊的脸孔上,五官明亮又鲜明,扬起笑眉时,浑身散发着一股迷人的男性魅力: “哟,君大小姐居然还记得我呀……” 他应了一声,带着调侃的声线依旧是懒懒地,暖暖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迷人的味道夹在其中。 君织夏猛地站起来,美眸一下子通红通红,浑身都在发颤。 她难以置信,梦里都在思念的男人,居然还活着,还侃侃而笑地和她说起了话来。 这是在做梦吗? “你……你还活着?” 她声音抖得厉害,眼泪跟着汹涌而出。 “我若死了,难道你是在和鬼说话吗?” 谢长风呵呵一笑: “说来,你又欠我一条命……以后记得还啊……哟,你干嘛?吓哭了?你不是一直很凶巴巴的吗?怎么会哭?我可没欺负你啊……” 君织夏抹了一把眼泪,想要扑上去。 一个干练的女人走了过来,沉声喝了一声: “谢长风,磨蹭什么,走了。” “来了。” 谢长风走了过去。 君织夏收住激动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了这个女人身上: 三十来岁,一身名牌职业装,短发,气势不凡,那眼神,非常有力量感。 谢长风回到她身后,变得极为恭敬:“红姐,走吧!” 君织夏追了过来,再次急叫了一声:“谢长风?你是谢长风吗?” 她有点难以置信,他竟说走就走,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她的长风怎么可能不把她当回事? “我是啊,刚刚我不是承认了吗?” 谢北风转身漫不经心一笑。 “既然你是,既然你还活着,为什么六年了,你都不来找我?” 惊喜过后,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她心窝窝里蹿了上来。 “为什么要找你?” 男人挑眉一笑,一脸邪气: “就因为六年前我们在西非暧昧过吗?君小姐,我们好像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吧!我找你干什么?” 这话竟把她堵得哑口无言。 没错,那时,他们只是恋人未达的朋友。 他不断地撩她,而她正在享受他们之间那种介于友情和爱情之间的暧昧。 他的追求,不能说是正正经经的追求。而她对他还处在一种考查当中。 只是后来,发生了意外,他为了救她,葬身火海,她才明了自己的心,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已经悄悄走进了她心里。 可死亡却搁在了他们中间,令她再也不能将那句“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告诉他。 时隔六年,当她在思念当中尝尽爱情的苦楚,当她为了忘掉他,而努力相亲,努力交男朋友,想要走出去时,他回来了。 可看他那模样,这六年,他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原来,六年前那一场暧昧,只是她一厢情愿以为,那是爱情。 在他那边,或者只是一场游戏。 因为他本来就是游戏人间的浪荡子。 “所以,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她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藏着掖着的人。 之所以她会恋恋不忘至今,是因为那场事故发生时,在他将她救出去之前,他曾深深吻过她,还曾对她说: “君织夏,如果我把你救出去,我一定要你说出那句话……” 当时那地方,只能容一个人爬出来。 他让她先爬。 等她刚刚爬出来,那地方就塌了,之后,还爆炸了,火势很旺。 事后,西非的警方在火场中找出了好几具尸体,其中一具身上戴着她给他的护身玉。 后来,她为他举行了葬礼。 结果,他竟完好无损,还活着这般的神采飞扬。 这六年,她的伤心成了一场笑话。 “喜欢,像你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啊?怎么,你不会是对我念念不忘到如今吧……要不,我们直接奔酒店再续前缘?” 他笑着逼过来,说的话流里流气的。 君织夏身上起了鸡皮疙瘩,难以置信自己会因为这个男人,六年了都没恢复爱人的力量,而事实上,他就是一个流氓而已。 对,流氓,在西非,他就是个混混,在一家赌场当保安——一个相当被老板器重的保安。 看来真的是荷尔蒙作祟,让她瞎了眼,喜欢上了一个根本不值得喜欢的男人。 “我可是君织夏,要什么样的男人要不着,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 君织夏的眼神一寸一寸的冷下。 “不过还得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谢我是不是?给我打点钱就行了。” “多少?” 她挺失望的,他居然向她要钱。 他想了想,笑笑道: “你可是君家女太子爷,你的命可值钱了,至少值一个亿吧!” “做梦吧!”她骂了回去。 “啧,果然是越有钱越小气啊,不给就不给……” 他笑着回到了那个女人身边: “麻烦红姐等我了……走吧。” 他走了。 对她没有半丝留恋。 君织夏深吸一口气。 这一切就像做梦,梦醒却发现,曾经的迷恋竟是一种残酷的讽刺。 她忍不住抹了一把脸孔,心头被一种莫名的苦涩所占领,就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到想作呕。 她吐了。 可什么也吐不出。 不过,这样也好。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彻底放下了。 可是,她的心,却比以前更空了。 男人这物种,果然是不用太过珍惜的。 她颤着双脚,走到附近一处奶茶铺子边坐下,努力将心头那奔腾的坏心情压下去,可是她的心境,久久难以平静。 这一刻,她的初恋,她的爱情,碎成渣渣了…… 第183章 183,他与她,是一场意外 不知过了多久,有警察找到君织夏,问:“这位小姐,那位害你坠楼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你是受害人,请你配合回警局……” “我不起诉,也不想去警局。对不起,我现在还有事。” 她匆匆带着保镖走了,坐进自己的车里。 保镖问:“君小姐,你还好吗?” 她从未见过君织夏如此脆弱过——蜷缩在后座,一声不吭,头埋在双臂之间。 手机却响了起来。 君织夏没有接。 没心情。 应该说,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心中曾经信仰的东西,被人碾碎所带来的破灭感,让她神思恍惚。 可那个电话却没完没了地拨了过来。 她烦极了,拎起手机怒吼道:“哪个王八糕子这么不识趣?”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然后一个男人的嗓音传了过来:“你好,我是陆朝阳,君小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 谢长风坐在车里,神情幽幽地望着窗外。 刚刚,他有点吓到。 差一点,君织夏就活生生死在了他面前。 还好,他抢得及时。 还好,她命大。 还好,没在发生遗憾。 她看到他时是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的。 他却要藏起所有情绪。 等他把她的自尊踩在脚下肆意贱踏之后,她的眼神骤然就冷了,又变成了那个傲不可攀的君家小女王了。 想来她可以彻底放下了。 他与她,是一场意外。 当年,他是一个没忍住,动了心,撩了她。 她是个明艳动人的姑娘,漂亮,热情,干净,朝气勃发,涉世未深,心里怀着一方净土,是那种被娇养着长大、试想挣脱父母管束、有点任性和淘气的善良女孩,乖女孩。 他呢,一个肮脏的与黑暗为伍的人。 在西非,他一直在刀口上舔血,活的是永远没有明日的日子。 他与她遇上时,他受雇做她的保镖,确保她在西非的人身安全。 那段时间,她闯过一些小祸,都被他摆平了,还染上了西非热,靠他,还有两个无国界医生,一个缓非特种兵,一个西非的黑客,制出了疫苗,救了她。 后来,她再次遇险,他为救她,身陷险地。 生死悬于一线时,他对她说的话,自是认真的——想做她男朋友的想法,无比强烈,所以,他吻了她。 但脱险后,他选择了消失,不告而别的消失…… 因为他知道,他和她,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 他行走在黑暗中,剑走偏峰,用命搏希望,当年,在他决定走这条路时,他的人生,就注定不会有好归宿。 而她生活在太阳底下,尽情地享受着雨露阳光,会经历正常人才会经历的恋爱、婚姻、追求梦想,生儿育女……一起走到白发苍苍。 他们注定走不到一起,倒不如断一个干干净净。 所以,这样一个结局,是最好的。 (注明:谢长风不是坏人哦!) “你的心乱了。” 身边,红姐直勾勾的盯着他,对他今天的反应作了一个评价。 “这六年,我一直在想,你怎么对女人不感兴趣,原来,你心里藏了一个人……” 谢长风转头,一脸邪痞:“红姐说笑,我这种人,哪有感情,女人和钱,我只是更喜欢钱而已……” 红姐淡淡一笑:“你拼命救她的行为已经出卖你……看到这一幕的,不光是我,还有那些人,这个女人会成为你的软肋的。” 谢长风目光幽幽,心下忽生了担忧——但愿那些人不会将主意打到她身上…… 第184章 184,他在暗中守护 晚上十点,时卿从警局出来,看到自己的手机微信上有两条未读的语音留言。 一条是洛洛留下的。 另一条是蔡经理留的。 她点开洛洛这一条先听:【卿卿,小格格我带走了。我现在住在玉娇龙庭16号。你处理完就回家吧!】 是陆隽辰留的言。 头疼。 洛洛果然被带走了。 陆隽辰真是会落井下石。 然后,她又点开蔡经理那一条:【卿卿,洛洛被一位姓陆的先生的带走了。洛洛喊他叫干爹地。你们是不是认得?】 一看时间,已发了很久。 她回了一句:【认得,没事。你们忙完早点休息。洛洛的事,还有陆先生的事,我自己能解决。】 蔡经理立刻回复了一句:【行。你录完口供出来了吗?】 她:【出来了。我现在先回去休息。不回餐厅了。】 蔡经理:【嗯,那注意安全。】 蔡经理没再多嘴说有关仔仔的事,反正,等她去了,就能见着仔仔了。 又或者,这二人之间,另有什么事是他这个外人不知道的。他没必要多管闲事。 这边,时卿在公交站点找了一位置坐下,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10点多了,又看了看陆隽辰家的地址,那真是一个有钱人聚集的地方,想了想,今晚上她不打算过去了。 晚上,不太安全。 那是他家,他要是真想对自己做点什么的话,她简直就是叫天天不应。 而且,她也不想当着洛洛的面和陆隽辰吵架。 重要的是,今天她心情不太好,很容易把事情搞砸。 等明天心情好了,再去见他吧! 这么想着,她站起来,想拦辆车,一辆大奔在面前停了下来,有人从后座下来,叫了一声: “卿卿,你没事吧……” 是夏姐。 “你怎么来了?” 她有点惊讶。 “快上车。” 时卿开门坐到了后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陆隽辰给我打电话了,让我来这里接你。说你进了警局……”君织夏一脸担忧,“怎么闹到警局去了?还有,你家那鬼丫头现在在陆隽辰手上?” “在海湾餐厅遇上的。正好有人跑来找我麻烦,我来处警局处理事情,那人趁人之危,就把洛洛给带去了。唉,估计是洛洛自觉自愿跟去的……她很迷恋她那个干爹地……” 说着,她不觉轻叹一声。 “现在你想怎样?现在就杀回去,把洛洛要回来?” 不要以为夏姐是担心洛洛,她应该是想去见识见识陆隽辰,虽然她努力表现得很严肃。 “累了,先回你家休息。明天再去要人。” 君织夏点头:“行,那明天我陪你去。” 时卿斜了一眼:“夏姐,我觉得你是想去看热闹的。” 君织夏露齿一笑,一扫刚刚那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坏情绪:“我可从来没见过陆隽辰,有这样一个机会,当然是不去白不去。顺道给你撑腰。” 路上,君织夏问起今晚上发生的事,时卿就把事情前因后果给说了说。 听得君织夏直骂娘: “时家人到底要不要脸啊?那姓容的更无耻,你本来想怎么做来着?” “本来是想拿出以前我调查得来的相关证据,给这个容珊珊一个苦头吃的。不过后来,章校长已经帮我的罪名给洗清了,我就不想再翻旧账,回头有空的时候再一起清算吧!” 现在,她心里藏着其他事,实在不宜再横生枝节。 “嗯,回头一定不要让那小娘们好过……我们家卿卿可不是随随便便能让人欺负的……” 君织夏伸过手来摸摸她的头。 这孩子娇娇小小的,可是骨子里迸发着强大的力量,不服输的性子,最是让她欣赏。 “那你如何啊?相亲相的怎么样?等一下,你脖子上怎么有一道血丝啊……这是怎么了?” 红灯,车子正好停在路灯下面,时卿看到了她脖上的血口子。 “别提了,今天这亲相得啊,差点就没命回来……”君织夏沉沉吐出一句。 “怎么了?” 时卿不由得问。 君织夏沉默了一下: “回到家再和你说。” 顿了一下后,她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声音微颤地吐出一句: “卿卿,我看到谢长风了。他没死,活得好好的……那个男人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我却为了他,伤心伤了这么久……” 她忍不住落泪了。 说好的不为这个男人伤心的,可到底还是没憋住。 女人啊,总归是感性的。 时卿惊愕:“谢长风居然没死,这怎么可能啊?” “可这就是事实……” 君织夏自嘲一笑:“家里给介绍的男人,把他夸得天花乱坠,其实呢,就是一个不把女人当人看的沙猪主义者。 “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呢,本以为是个盖世大英雄,是我此生错过就当遗憾终生的绝世好男人,结果,全是我在自欺欺人……他根本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真流氓……”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 她糟糕,时卿也糟糕。 时卿立刻伸过手臂,抱住这个心灵严重受挫的小姐姐,心里是困惑的: 当年她是见证过夏姐这段感情的,谢长风虽然没个正形,可他的眼里全是夏姐——只要是夏姐在的地方,他的目光时不时会黏在她身上。 别人曾笑侃:“谢长风,你完了,你被夏夏迷住魂了。眼睛动不动就盯着她。” 谢长风说:“她是我雇主,我的眼睛不盯着她,她要出了事,我找谁拿钱?” 这全是托词。 男女之间的事,时卿看得明白,这谢长风的确是被夏姐迷上了,所以,当夏姐感染西非热时,为了研制疫苗,他比她还要拼命。 甚至还冒着生命的危险,甘做疫苗的实验品。 那段在西非的日子里,他一直在暗中像盾牌一样守护着夏姐——那种舍身忘死的付出,任何一个女人看了都会感动。 夏姐会被她拿下,一点也不意外。 到最后,他甚至把生的机会给了夏姐…… 这样一个救世主一样的形象,是夏姐心中男人的榜样,怎么就成了真流氓了呢? “来,和我说说看,事情到底是怎样的?” 时卿觉得夏姐也需要倾吐一下……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强人,心里其实很脆弱。 谢长风则是她心里最大的隐痛。 * 不远处,路上停着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车里坐着陆隽辰,边上睡着小格格。 吃过晚饭,他就来了。 其实都没好好吃。 他吃不下饭,看着小格格吃饱了,就立马带着她过来了。 警局和海湾餐厅隔得不远。 他没进去。 不想今天晚上,和她再吵一架。 她肯定也不想见到他。 所以,他借着小格格的手机,发了一条微信给她——如果她着急忙慌想找回小格格,她会直接一个微信电话打过来找他的。 他猜她可能不会找。 所以,他就让小格格找妈妈咪最信任的人。 小格格说:“妈咪现在坐在夏姨家。” 他问她:“夏姨全名叫什么?” 小格格:“君织夏。” 他有点惊讶,君织夏是君氏的女继承人,是一个干练的女强人,年纪轻轻就掌控着一偌大的集团——想不到,她和他媳妇会是好朋友。 难怪了,有这样一个朋友在,想抹时卿的行踪太容易了——这人手上有好些顶尖的电脑高手。 于是他给君织夏去了电话。 第一个电话被掐断。 第二个电话继续被挂断。 第三个电话通了,君织夏吼了过来,那态度,说有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不过,他还是很友好地回了一句:“你好,我是陆朝阳,君小姐,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君织夏的态度终于缓和了:“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的?这可是我的私号。” “小格格说的。” 边上的小格格像是为了证明一般喊了一声:“夏姨,是我呀,你的电话号码是我给干爹地的。” 君织夏惊讶:“小机灵鬼,你怎么跑到陆朝阳手上去了?” 小格格小大人似的长叹一声:“说来一言难尽啊,你还是先和我干爹地说吧……” 陆隽辰就接着说道:“是这样的,君小姐,卿卿去了警局,如果君小姐有时间,烦请到井阳区分局接她。” 君织夏一听,没追问时卿如何,只问:“你怎么不去接?” 陆隽辰无奈一笑说:“她应该不愿见到我。” 君织夏哈哈一笑:“想不到陆朝阳也有被人嫌恶的时候,也是,我们家卿卿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会喜欢的。陆先生骗了她的身,骗了她的心,也难怪她不想见着你……行,我去接……你呢,就把她的心肝宝贝带走吧,回头再让她来寻你,陆先生好算计啊……” 陆隽辰觉得,这君织夏是个不错的人,够直爽。 而她话里那一句:骗了她的心,成功取悦到了他,当即回了一句:“君小姐,我以为,我和时卿是合法夫妻,不存在欺骗一说。若说要欺骗,也是她先欺骗在前……” 君织夏:“比如?” 陆隽辰:“小格格。” 君织夏嘻嘻一笑:“这件事,欺骗你的应该是瑞姨。不过,你知道了也好。现在,你想怎样?离婚还是继续?” 陆隽辰:“这应该是我和她需要面对的事。” 之后,他俩就没说什么。 结果,如他所料,时卿根本不找他。 恢复记忆的她,一点也不可爱。 她的心里没有他。 这让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 “走吧,回家。” 陆隽辰低低吩咐。 “为什么不叫住小嫂子,您在这里等了她一晚上。” “今晚上,我不想和她吵,她也不想和我吵。” 所以,他不打扰。 车子启动,汇入车流。 抱着睡过去的小格格,他闭上了眼,至少今天,他又多了解了她一点。 这是一个脾气很自,性子很倔,个性很强,做事稳扎稳打、绝不冲动的小姑娘—— 她知道他会善待小格格,所以并不急着跑上来,待明日,等她养足了精神,可能她就要来和他谈离婚了。 唉,这个小没良心的。 第185章 185,他为什么救她? 君织夏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也不是一个爱找人叨叨的人。 西非一行之后,她迅速成长起来。 这六年,她俨然蜕变成了一个叫人望而生畏的女强人。 她现在所站的高度,是一般男人都站不到的高度,也是无数女人都渴望得到的高度。 她是夏氏商业帝国的掌权人,她拥有上百亿的身家。 这些年,她就像机器人一样活着——感情上是空白的。 虽然她很努力地在交男朋友,可是,当一个女人拥有了她这样的财富之后,世间又有几个男人入得了她的法眼? 她从来不把男人当回事。 别的女人,或者想攀附男人,想嫁个金龟婿,独她,更多的是别人想仰望她。 她一直很坚强。 独独今日,她憋不住了。 所以,一回到家,她就直奔酒窖,拿了一瓶限量版红酒,醒了酒,让人备了下酒菜,拉上时卿坐下。 君织夏先喝了一大杯,才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给说了。 当时卿听到君织夏从四楼坠落,最终被谢长风给救下时,惊得心脏直颤。 也不知是夏姐描述得太有画面感,还是因为时卿想像力太过丰富,她听完后就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太可怕了。 要不是这个谢长风出手,今天她就会失去夏姐这个好朋友。 亏得有谢长风在,否则,夏姐必死无疑。 “小时,你说,我是不是特别的傻?” 君织夏喝了一杯又一杯,“我把他放在心上,当神灵一样敬奉着,觉得他应该是我在这世上遇到上的最好的男人,结果,这个男人根本就是在耍我,明明没死,却一直不出现。 “你是不知道,当我从地上爬起来,我心里有多激动。就好像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哪怕做梦也没这么好。因为这么些年,他从来不入我的梦。我都快要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 “结果呢,妈的,他说,要和我直接去开房。还跟我要一个亿的报费恩,你说他是不是很浑蛋?” 喝到最后,她的舌头都大了,拍着桌子大叫起来: “我的初恋啊,这可是我的初恋,我爱了一个寂寞。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你说我是不是蠢到家了?枉我自诩有识人之明,结果,却被人耍得团团转……”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喊道: “嗯,这样也好,这样我算是彻底解脱了。我决定了,这辈子,我就单身,男人要来干嘛,除了上床可以用一下,其他方面,我们女人根本不需男人……对吧,卿卿。 “所以卿卿,我支持你,离婚,离那个骗你的男人远远的……他要是敢为难你,我和他算账……” 时卿没喝,她只喝果汁——明天,她还有事要办。 她静静地听着夏姐发牢骚,却真切地知道,夏姐是真的爱惨了谢长风。 在时卿的印象当中,谢长风极擅长油嘴滑舌,很会投人所好,非常有正义感,但也会开黄腔,身上透着一股子游戏人间的邪痞,不轻易承诺,但是一旦承诺,就会赴汤蹈火。 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一个正经男人,称其为“坏男人”一点也不为过。 会打架,会使枪,会飙车,会赌博,和君织夏这种乖乖女,完全是两种不同风格、不同世界的人。 君织夏是那种被呵护着长大的好孩子,大约是因为从小被人看得太紧了,才会跑去西非那种混乱的地方体验另一种激刺的生活。 而那个时候,君织夏身边带着一个保镖叫阿标。 这个保镖为了更好地保护好君织夏,就找到了在赌馆当保安的谢长风,如此这般,这两个人才有机会在西非经历了另一种充满刺激的生活。 那时,时卿也在西非,也和他们一起体验了那些冒险式的经历。 谢长风救君织夏时,她也在场。 谢长风所在位置塌陷时,她是亲眼看到的,当时,夏姐简直就像疯了一般,一心想要和他一起去了。 是她把夏姐打晕的。 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患难之情,是何等的刻苦铭心。 再后来,君织夏就回了国。 只是那种失去爱人的痛苦滋味,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怎么也散不去了。 如今,当她回味过来,自己竟然被耍了之后,那种痛苦,自然也是撕心裂肺的。 时卿不知道要怎么安慰这个失恋的女孩——陪着她很久很久,然后将醉酒的她送回房间,自己也去休息。 可她脑子里却浮现了一个疑问: 谢长风真的不喜欢夏姐吗? 如果不喜欢,六年后,他为什么拼了命地救她? 网上有谢长风舍命救夏姐的视频。 是某个旁观者拍了发上去的,成了今天一则热门新闻。 当时那个情景,如果不是因为在乎,谁会这么疯狂地跳出来,将一个不喜欢的人接住。 要知道,只要一个失误,那是要死人的。 所以,谢长风对夏姐肯定是有感情的,只是,事后,他为什么要抹煞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一切,这就有点让人想不明白了。 或者,他是有难言之隐? 这是时卿迷迷糊糊睡过去时,所想到的一个怀疑,后来,就睡沉了…… 第二天清晨。 时卿起了一个大早,先去了跑了一圈,脑子里已把昨晚谢长风的事搁置了,而是不断想着,今天去见陆隽辰,要怎么和他谈判。感觉这个婚,想要离,着实不容易。 昨晚上,她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里全是她和陆隽辰在木途镇的点点滴滴。 梦里,她笑了,好像她还是那个没有任何记忆的时卿,还能无忧无虑地、简单地爱一个人,而不用去想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梦醒,她笑不出来,心里一阵阵慌,一阵阵乱,一阵阵不知所措,可最后都化作了一个坚持: 离婚。 必须离婚。 必须结束。 必须趁早回归以前的生活。 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一切乱糟糟的,她必须全力以赴,去面对生活中的各种意外。 相对而言,她喜欢在以前的生活,每天忙碌,每天很充足,每天按部就班,没那么多烦恼…… 正当跑着步,手环上有电话响起,她想都没想接了,一个阴森的嗓音突然传进耳朵: “时卿,如果你不想你的亲朋好友一个一个因你遭遇不幸,最好离他们远远的……他们不可能永远那么幸运。 “陆隽辰中弹的位置要是再偏一点,他就已经死了。 “君织夏如果再倒霉一点,昨天就是她的死祭。 “你若不离开他们,他们一个一个会因你死于非命的…… “想想秦漫,想想你儿子…… “这一切,全是因为你。” 时卿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浑身就像被冰水浇灌了一般,整个人彻底冰凉凉。 “你是谁?是你制造到了夏姐的遇袭?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有什么仇,你要这么对付我?” 她厉问。 第186章 186,态度强硬,不屑讨好 手机内却传来了“嘟嘟嘟”的盲音。 那人挂了。 时卿惊喘着,也不知是被吓着了,还是刚刚跑步跑的。 这个人,肯定不是司徒琴派来的。 可是,她这是得罪了谁,要惹得这个神秘人,一次又一次在背后,对她的至亲好友下手? 她自问与人为善,如今,怎么就一再遭人暗中放冷箭? 这个电话,让时卿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得罪人了。 那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他在暗中操纵着一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时卿脑子里不断思考,却得不出答案的疑问。 这一刻,她的脑子是混乱的,整个人处于一种莫名的恐惧当中。她很想找个人说一说,却发现,不知道要找谁。 冷静。 必须冷静。 越是慌,越难应对这样一个惊天的大发现。 她在跑道上,慢悠悠地走着,努力让自己沉定下来,想着接下去,她要怎么面对那只无形的黑手。 首先,她还得按原计划,先去找回洛洛,以后,她不能再让洛洛离开自己的视线,然后,还是要离婚。 陆隽辰救过自己,她不能再拖累他,必须和他速战速决。 打定主意后,时卿回来换了一身休闲装,简单吃了一点早餐,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现在是上班早高峰,此时去玉娇龙庭,会很堵。 没有叫上还在呼呼大睡的君织夏,时卿独自一人出了门,开的是织夏的车。 在路上开了有一个小时,君织夏打了电话过来,嘴里嚷嚷着直叫: “喂喂喂,你真不够意思啊,我本来想去吃第一手瓜的,你居然撇下我跑了……” 听上去,状态应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夏姐是那种相当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 时卿暗暗松下一口气,淡淡一笑:“没什么瓜吃。我准备去和他摊牌,谈离婚。你还是忙你的工作吧……” 回头,为了不至于连累夏姐,她还得远离夏姐。 “你确定你搞得定那个难缠的家伙?” 君织夏表示怀疑:“虽然你织夏姐我,和陆朝阳没打过交道,但是,据我所知,只要他认定的事,谈判没有谈不下来的!” 其实她也不确定,但总得试试。 如今,他已经知道她另一个身份,必须和平解决这件事。 而今天这通电话,则让她更加坚定了决心。 “总得试试啊,挂了……” 一个半小时后,她按着地址,找到了陆隽辰的别墅玉娇龙庭。 说它是别墅,有点小瞧它的规模,称为庄园更合适。 他这个家占地面积真的是很大。 把车停好,她去按门铃,门卫间出来一人问: “找谁?” “我和陆先生有约。”她静静地回答。 那人打量了一下:“请问,你是时卿太太吗?” 这称呼真是膈应人。 她听得那是浑身浑脑的不舒服。 “叫我时卿就是好。” “太太,要不您还是把车开进来吧,这里走进去还有一段路。” 门卫立刻变得热络了。 时卿:“……” 好吧! 她只得回去重新启动车子。 铁门缓缓开启。 时卿开车驶进园子,开了有三分钟吧,才开到了主屋这边,找了一个停车位停好车。 附近已经站了一个女佣人,五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慈眉善目,笑着道: “是太太吗?请这边走。” 又一声“太太”。 一种约束感,油然而生。 她觉得要别扭死了。 不,她才不是太太。 可问题是,她没必要和一个佣人计较称呼这东西吧! 这肯定是陆隽辰指使的,是在提醒她,她是他太太。 唉,真是一个奸诈之徒。 不过,想到过了今天,他们可能就分道扬镖了,她忍下了那些坏情绪,思来想去,他待他还是不错的。 少顷,佣人把她带进了屋,偌大的客厅内空无一人,入眼,是一套真皮的浅色沙发,沙发边上的墙上挂着一副书法。厅内无比敞亮,四处摆满了盆栽。 看上去既气派又有情调。 “太太,您请坐。我去给您奉茶。”佣人要转头去厨房。 “不必了,陆先生呢?我有事要与他讲。”时卿叫住她。 “先生昨晚没回来,只打了一个电话给我,说,如果今天早上,太太您回来,就把您迎进来……” 啥? 时卿惊愕,那家伙居然放自己鸽子。 “他没回来,去哪了?” 旋转楼梯上传来一阵踢踏声,有个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朝阳去嘉市了。” 时卿顿觉得如临大敌。 下来的是陆隽辰的母亲盛梅,这个贵妇和韩夫人一样,都不待见她。 只要想起那日,这位贵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虽然不是很恶劣,但已经让她对豪门失去任何想法。 陆夫人固然是心疼她儿子中了枪。 那时,她应该还不知道她是她儿媳。 但是那种嫌弃,时卿深深地感受到了。 “小格格呢?” “一同带去了。” “多谢告知。” 时卿客气了一声,要走。 盛梅叫住了她,眉心是紧皱的,娇好的面容上尽是忍耐之色:“时卿,我们谈谈。” 离开的步子打住了。 时卿转身,看着这位贵不可攀的豪门夫人。 她保养得相当好,看上去最多四十出头,今天的她,气势不似那日在木途市时那么的专横,多了一些温和,但眼神无疑是强势的,说话的口吻也是。 她微微一笑,姿态是不卑不亢的。 陆隽辰是挺优秀,但她差劲了吗? 只不过,他们是出身四大家族,所以,与生俱来,骨子里有一种血统上的优越感,就好像天生就比别人高人一等一样。 当然,事实上就是:他们手上的的确确拿捏着很多小老百姓的命运——他们家族开的公司,养活着千千万万的普通人。 他们是资本大佬。 他们掌控大局。 可她又不吃他们家饭,没必要卑躬屈膝,更犯不着讨好。 婆与媳,更不该是谁讨好谁,只有彼此尊重,才能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和谐。 呃,不对,她与她,可不是婆媳,至少,很快就不是了。 最最重要的是,她的手,救过不少濒临死亡的病人。 其中有的人身价几百亿,也有普通的平民。 如果非要衡量财产,人命是无价的。 她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 她更牛。 所以,她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陆夫人,我觉得我和您应该没什么可谈的。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我呢,也不打算讨好您。今天,我来不是为了纠缠您的儿子,只是想来要回我的女儿。然后和您的儿子和平离婚。 “结婚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来自陆家。离婚时,我也不会要陆家半分好处。我想您也是想听我说一些和您儿子一刀两段的话吧!想来这样一个结果,应该会让您很满意的……” 这番话,时卿说得非常的有气势。 盛梅发现,今天的时卿和那日见到的她,真的有很大不一样。 那日的她,还想赖着朝阳,语气当中还透着几丝请求。 今天的她,态度更强硬,完全不屑讨好,倒显得很磊落,甚至承认小格格是她的女儿,一副想要和他们陆家彻底分清楚河汉界的意思。 看来,她真的不想嫁给朝阳。 想不到她儿子真有被人嫌弃的时候。 她不觉暗暗一叹——她的好朋友——文静怎么就给她的儿子整了这么一门婚事啊! “可我儿子迷上你了。” 盛梅轻轻一叹。 时卿却并不以为然,说道:“男人都图新鲜。也许是像我这样的,陆先生没遇到过,所以才起了一些兴趣。您放心,我会尽快和他离婚的。告辞。” 她转身要离开,根本不想再多说半句话。 从今往后,这个女人,她不用再来应付。所以,离婚是明智的。 她不是一个善于和人打交道的人。 特别是应付这种贵夫人。 向阳从外头跑了进来,正好堵了她的去路,气喘吁吁地叫道: “小嫂子,你还真来了,先生交代了,你若来了,就由我送你去嘉市。先生已经先过去了。准备给赵老师准备丧礼。” “不用,我可以自己去。” 唉,那家伙又打乱了她的计划。 真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她有点烦。 那男人一再地在干预她的生活,逼得她不得不按着他的部署来,真是太让她头疼了。 “你自己去的话,可能得花一天时间。先生的直升机已经候在停机坪上,现在就可以直飞过去。”向阳指了指外头。 时卿:“……” 唉,还真是有钱就能任性。 这大约是她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这个男人是个超级有钱人吧! 她拧紧了眉头,想拒绝,向阳又抢先一步: “小嫂子,你现在要是能坐直升机过去的话,中午就能到,然后,你可以和老大去殡仪馆,接赵老师出来回乡下新建好的房子里…… “小嫂子你还是别和老大置气了,一切都安排好了,丧礼需要你在场主持,我们还是快走吧……” 哼,坏人。 居然拿这件事来威胁她。 她沉了沉面色:“那就麻烦你了。” 没有再坚持。 再拒绝就有点矫情了,一切以丧礼为重——陆隽辰就是这样把她吃得死死的。 “请。” 向阳笑着在前面带路,心下暗暗一乐,瞧瞧啊,只要被老大逮住,小嫂子只能按着老大的节奏来。 所以说,小嫂子想和老大斗,还是嫩了一些。 * 盛梅看着时卿离开,眉头皱得紧紧的。 这女孩长得好,个性也强,身上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傲气。 难道,她真如儿子所说,有着不为别人所知的另一面? 昨日,她让人去查了海湾餐厅,其最大的股东叫祁卿卿,可除了名字,她竟查不到这人生平任何事迹。 有人将她的档案,设定为:绝密。 为什么啊? 她身上有什么秘密要被相关部门设定为绝密? 这样的她,果然能吸引朝阳的注意力。 可是,唉…… 想到儿子为她中过枪,她又要抛弃她儿子,她心里是越想越不舒服啊…… 第187章 187,你还有我 从京都圣京直飞嘉市,若坐航班,算上两头到机场的时间,以及等航班的时间,走这一趟得折腾老半天,但直升机只需要两个半小时。 陆隽辰这架直升机加满油,最多可以开三小时。 所以,大约11点半左右,时卿已经从圣京回到了嘉市。 直升机在嘉市一处政府专用的直升机停机坪停下,开直升机的人是向阳——人家是特种兵,以前是主开战斗机的。 停好直升机,时卿看到不远处,停了一辆湛亮的奔驰,边上守着一个人,正是东峰。 唉,陆隽辰这家伙把她的行程,还真是掐得死死的,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时卿暗暗皱了一下眉头,心不甘情不愿走了过去——她没那么作,有现成的车不不坐,自己非要去坐出租。 既然今日,她已经坐了直升机,接下去的流程,她没办法拒绝。 一切为了瑞姨,她什么都忍了。 坐上奔驰,东峰笑着说:“太太,先生让我先送您和向阳去用餐,然后去殡仪馆,赵雪妍小姐已经到了。周乾川正在赶来的路上,到时,他会以女婿的身份参加葬礼……” 她听着一怔,“这样一来,岂不是公开了吗?” “您放心,杨家村的小楼,已经被先生带来的人守成铁桶一般,来吊丧的人也就一些村里人,以及几个熟人,到时周乾川会化一下妆,应该不会有人能认出他来。 “另外最重的一点是:进来吊丧的,都会收掉电子设备,以确保没有人能将葬礼的具体情况公布到网上去……” 总之,那个男人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时卿不再说话,心里最担忧的是,韩焰会不会跑来闹事——她只希望这场葬礼,可以安安稳稳地落下帷幕。 * 下午1点,时卿出现在殡仪馆。 一进去,就发现馆内多了不少人,清一色穿的是黑衬衣黑西裤,一个个站得很有保镖的气势,就像哨兵一下,五步一岗的。 东峰把她引到了一个告别厅。 摆满菊花的冰棺边上,陆隽辰一身黑衬衣黑西裤,正在在静默,神情是肃穆的。 时卿看到他时,不觉暗暗叹了一声: 之前想得简单,以为避开了他,用另一个身份生活,就可以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 如今看来,是她幼稚。 这个男人是谁? 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瞧,躲了没几天,她到底是被他逼着现身。 陆家的继承人,岂是她想甩就能甩得开的。 这一刻,时卿的心情是复杂的。 “回来了。” 看到她过来,陆隽辰端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是两件白色的麻质孝服。 这孝服,只有至亲之人才会穿。 之所以是两件,是一件是她的,另一件是他的。 “把衣服换了,我们把老师接回家,在家为她办丧礼。” 说话的语气,非常的老夫老妻。 就好像这几天,她从未离开,他们还是最亲密的夫妻,俩夫妻正非常有默契地给长辈办丧礼。 这是这边乡下风俗。 家住农村的人,死后都会被拉回家,将在自己家里的正厢房内停灵三天,五天,或是七天,一般是三天,有些隆重的,则是五天或七天。 时卿的神情很平静,如果不是自己刻意避着他,他也不至于借着这场丧礼,逼她现身,以养女的身份,和他这个女婿的身份来举办这场白事。 她不生气。 今日种种,也是因果循环,如果当初她不避他,如今,他也不会使这个法子。 她与他,终是要有一个了断的。 待瑞姨的丧礼了结,再彻底结束,也算是有始有终。 “麻烦你筹备这一切了。” 她很平静,语气是相当相当客气的,完全是把他当客人来看待的那种语气。 陆隽辰皱了皱眉心,很不喜欢这种口吻,就好像他俩是陌生人——他们不是陌生人,他们是最亲密的人,是夫妻。 这小没良心的。 他忍着,没和她计较。 这个女人现在是黑着心要和他分清界线,当着老师的遗体,实在没必要争吵。 “不麻烦。我是你男人。相信瑞姨也希望看到我们夫妻一心地送她最后一程的。” 他刻意强调了那一句“我是你男人。” 那日在地下车库,她不肯承认自己是时卿。 现在,她没办法不承认。 只要她承认了,不管是法律上,还是本质上,她就是她的妻子。 这个男人,就是在逼她承认她就是他的女人。 “姐,你来了。” 门外头,赵雪妍噔噔噔跑了进来,一把就将她抱住了,闷闷道:“你这段日子跑哪去了?真是死急我了。” “去办了点事。”时卿安安静静的,举目望了一眼睡得沉的瑞姨,静静道:“早点为瑞姨办了丧事也好。” “嗯。” 赵雪妍瞄了一眼边上的陆隽辰,低声道:“姐夫让人把我们的家按着原来的模样布置好了,灵堂也让人设好了。连孝服都准备好了。” 她过去想把陆隽辰手上端着的衣服要过来。 陆隽辰不让,自己取了孝服来到时卿面前,直勾勾盯着她:“伸手。” “我……我可以自己穿……” 她想和他保持距离,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虽然这里的规矩是:家中长者过世后,晚辈当中是夫妻的,都得按着传统为对方穿孝服,以表示他们是风雨同舟的夫妻,会一如既往地患难与共下去,以此来慰亡者之灵。 “伸手。这是你们这里的规矩。不能坏。瑞姨看着呢!” 时卿不想当着瑞姨的面和他吵,只得听他的话,伸了手。 待穿好孝服,他又取来一条六尺长的白布,裹上她头上,用别针在脑后别住,两端则自然垂下。 整理完,他示意她为自己穿。 她默默地给他穿上了,为他裹白头包时,他个头太高,她拍拍他的肩,让他蹲下。 那画面:很有冷战夫妻的味道。 赵雪妍闭上嘴,退到一边,姐夫看姐姐的眼神是很宠的,姐姐却想退避。 唉,姐夫有点可怜啊! 但是,她越看越觉得他们很有夫妻相。 想想啊:传说中的陆氏继承人,今日不光来给她妈开丧,还亲自给一个女孩穿孝服,这种事说出去谁信啊! “好了。” 孝服穿好了。 在这场婚礼上,他们依旧是夫妻,会以死者至亲的身份,回礼丧礼上的来客。 陆隽辰睇她,那张秀致的脸蛋上喜怒难辨,没法确定她有没有因为他故意把她诱回嘉市而生气。 现在的她,冷静到让人觉得陌生。 那个在木途的女孩,被她深深地雪藏了。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才愿意将那个真实的她放出来。 可是他还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将娇小的、身材陡然僵硬的她拢在怀里,“卿卿,瑞姨没了,你还有我。不管你曾经发生过什么,以后我们风雨同舟。” 那厚厚的手掌心,在她头上抚了抚。 时卿的心尖莫名颤了颤,嗓子眼酸了酸——那些在小镇上发生过的温馨画面,在她脑海浮现,他对自己的呵护,她也能感受到。 可是,回不去了。 她拥有时卿的记忆。 他的好,她受不起。 心,再次冰冷。 她轻轻推开了他:“陆隽辰,我……我有话和雪妍说。” 陆隽辰感受得到,她就是想避开他,心头很不是滋味,眼神跟着淡了淡,走开了。 赵雪妍瞄了一眼,再次附上前,小声问道:“姐,你和姐夫怎么样了?为什么小洛洛会是姐夫带来的?” “唉,先给瑞姨办丧事,回头再解决我和他之间的事……” 她静静地看着沉睡得特别安说的瑞姨,想到瑞姨的遗言,希望她和陆隽辰的婚姻,不要以离婚收场。 可是,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他们的婚姻能持续下去——她没有女儿,陆夫人都嫌弃她,她有女儿,陆夫人更瞧不起她。 她倒不是非要让谁瞧得起,而是,她不愿意让任何人伤害到两个孩子。她的余生,只想和两个孩子在一起。 她会以他们的最大利益为准则,去选择过怎样的生活。 他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何况,她会给他带去大麻烦,分开,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 想到这,她的心肠越发硬了。 “太太,运送冰棺的车已经到了。先生让我们来送赵老师回家……”身后,东峰走了过来,他腰上也系了一根细细的白绫。 “有劳。”时卿得体的让开,看到四个身着黑色丧服的男子过来,帮着抬起了冰棺。 她和赵雪妍就在后面跟着,看着冰棺被装进了一辆殡仪车,车内摆满了鲜花。 “太太,请您和赵小姐坐到那两辆车内。” 边上,停着两辆黑亮的大奔,低调中彰显奢华。 “我想和我妹妹坐一辆。” 总共两辆奔驰,其中一辆肯定坐着陆隽辰,她不想和他关在同一辆车里。 不等东峰说话,另一辆上传来了洛洛的叫声:“妈咪,我在这里。” 时卿望过去,见可爱的小洛洛正在冲自己挥手,身上也穿着孝服。 她走了过去,低头望了望,看到陆隽辰正在打电话,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开了车门,本想把小洛洛带出来,和赵雪妍坐一辆去。 结果还没等她这么做,另一辆车,嗖地一下开走了。 她愣了愣,最后很无奈地上了这辆车——陆隽辰身边的人都是一些聪明人,太懂得为他们的老板制造机会了。 “妈咪。瑞奶奶没了。” 小洛洛依偎到她怀里,说话的语气闷闷地。 “嗯,瑞奶奶去了另一个世界……”她有点不知道要如何和一个孩子解释死亡这件残酷的事。 “但她永远会活在我们心里。”陆隽辰挂了电话,摸摸小家伙的头:“所以,不要难过……” “干爹地,妈咪,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趁我们还没去另一个世界。我想永永远远和你们在一起……”她牵着妈咪和爹地的手,说着自己的心愿。 时卿没办法回答,抬头望了望陆隽辰。 他替她答了:“当然,以我们不会分开。以后,你,我,妈咪,要一辈子相守在一起。” 时卿皱眉,心乱了几拍。 这个人应该已经知道她和小洛洛是母女关系,可他竟还想要继续。 他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呀? 就一点也不在意娶了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妻子? 在得知小洛洛是她女儿后,他竟一点也不生气? * 一个半小时后。 四辆车子驶入了杨家村——一条整齐的柏油路,不知什么时候修成的,路两边还移栽上了绿荫荫的路。 已经建好的小楼,处处挂着白绫,园子门口,候着不少村民。 他们都是陆隽辰着人去请来的本村的村民。 据他调查,老师和这里的村民关系都挺好的。按着这里的习俗,谁家没了人,全村都会来上香,送亡者一程。 既然老师至死都只想做赵瑞儿,那他就按着赵瑞儿的身份,替她办一场体体面面的丧事。 “你们说,赵会计那个养女,嫁的是什么人啊?不但让人重建了他们家的小楼,还让人修了这么宽敞一条柏油路。真是够有钱的啊!” “你看看啊,那几辆都是豪车。” “是啊,还找了那么多人过来,守着他家园子,说是,但凡进去上香的,都不能带手机,不能拍照……” “为什么呀?” “谁知道呢!” “邪门,这事好邪门。” “据说,为了办这个丧礼,还让人在那边填了一块地,造了一个临时的灶点……” “你们看到没有,过来操办白事的人,看上去像是大酒店请来的,那些食材,都老高档的,穿得制服也老高档的……” “这个丧礼,这么下来,怕是得花不少钱。” “唉,老赵辛苦一辈子,临老居然因为身上这病走了这绝路,不过,这丧礼,倒是办得体面……” “体面有什么用。人都没了。” 大家低低议论着…… 不远处,留着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 车里坐着一个人韩焰。 他之前得到消息,陆隽辰在让人整顿杨家小院,顺带把村里的路都修好了,赵家小院还挂起了白绫。 他猜,陆隽辰这是要来办丧事了。 所以,他来这里守株待兔。 今天,他终于把兔子等着了。 可他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像今天这种场合,陪在祁檀身边的应该是他韩焰。 陆隽辰有什么资格以女婿的身份来办这场丧礼? 他想了又想,决定把陆隽辰引走,然后把他关起来——因为他需要时间,和祁檀冰释前嫌,陪她完成这场丧礼…… 这样重要的时刻,他不想再错过。 第188章 188,调虎离山,他猜到了…… 殡仪车直接开进了小院。 后面跟着的是两辆奔驰。 最后一辆是面包车,车内坐的是陆隽辰带来的安保人员。 奔驰和面包车都停在小院西边一处填平的临时停车场上。 时卿下了车,和赵雪妍一起来到殡仪车前,按着仪式,唤了一声: “妈,到家了。” 这叫召魂。 丧礼仪式都是从古流传到今,一步一步演化过来的。 虽然时卿并不信这些,但是人都死了,乡下又是重传统的地方,既然开了丧,那一切自然还是按着古礼来。 这是对亡者的尊重。 在很多平头百姓眼里,这更是一种体面。 陆隽辰跟在边上,手上牵着小格格。 很快,冰棺被抬进了正厢房,四扇大门已经被卸下,里头布置成了一个灵堂,四周密密麻麻插满了菊花,全是纯白的,房子里的立式空调全开着,虽然外头很严热,但屋内还是很凉爽的。 不光屋内凉爽,就连小院里搭起的棚子,以及院外搭的办丧礼席面的棚子内都装了空调,以确保来这里来吊唁的人,不至于被那毒辣辣的日头烤得外焦里嫩。 不得不说,在丧礼方面,陆隽辰是花足了心思的,事事都做到了体面,完全不用她和赵雪妍操心,他就把该做的事,全都安排妥当了。 作为一个学生,一个养女女婿,一个大家族的继承人,在妻子娘家人的丧礼上,他的表现,已经好到无可挑剔。 时卿并不是无心的人,他的好,她自然能感受得到。 在看着陆隽辰的手下把冰棺安置好后,时卿四处去探看了一圈。 这个新建的小楼,的的确确布置地和以前的一样,家具都是原来的旧物件。 有人说,新屋就得安新的家具,可陆隽辰却是让一切还原如旧。 不是他吝啬买新家具,新摆设,这个男人在钱财上根本不在乎花多少。 他这么做,正是因为他懂她。 对于她和赵雪妍而言,家就该是这样一个模样的,若布置成另外一个模样,那就不是她们原来的家了。 好吧,房子毕竟是新造的,早已不再是从小伴着她们长大的房子了,但至少东西是旧的。所有回忆都有迹可寻,连摆放的位置都一丝不差。 即便以后这里,她和雪妍都不会住,但这里永远是她俩的根。 往后头,每年瑞姨的祭日,她们可以回来这里追念,这是金钱所买不到的慰藉。 从楼下到楼上,她走了一遍,心情是无比复杂的。 旧物皆在,人事已非啊! 她鼻子发酸地站在二楼阳台上,俯望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在心里深深感慨了一番,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小楼外的车道上,一身麻衣孝服的陆隽辰正在吩咐人办事。 这个男人主持大局,是非常有一套的。 瑞姨对他信任有加,他对瑞姨也是尊敬有加。 他,很好。 只是,他们不合适啊! * 陆隽辰从小院外走进院中搭着的厂棚里,打了空调后,这里凉快了一点。 他正想去找东峰,想问问那批超度亡灵的和尚什么时候过来。 按着这里的规矩,开丧期间,会有几个和尚过来念经。 其实来的并不是真和尚,而是几个职业念经的,过来做一场法事。 这些在陆隽辰的眼里,全是荒唐的,但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风俗仪式,所以,他听取了本地老人的建议,将该办的都办体面了。 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 他摸出来瞄了一眼,是个陌生来电,直接按了。 走了两步,那来电又打过来了。 他又按了。 要上台阶时,陌生来电第三次响起。 他终于接通了,还没等他问,那边就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叫声: “救救我……他们要杀我,陆隽辰,你留了什么东西给我,他们在追杀我……六年前,你把我害惨了,你让我没有颜面面对韩焰,现在,我连命都要保不住了……” 是一个女人在叫。 声音里透着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陆隽辰的心脏莫名紧了一下: 是六年前那个女孩吗?那个为他生了一双龙凤胎的女孩?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我要怎么救你?” 陆隽辰凝着声音追问。 六年了,他查了她六年,事到如今,她终于出现了——她说她被人追杀,他是信的,因为仔仔之前遭遇了一场至今还没查出来的绑架。 “我在嘉市一家废仓库内。那些外国佬一直在追我。我已经逃过一次了,他们要从我身上拿一件东西。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还受了伤……刚刚醒过来……” 女人惊惧地哭诉着,惶惶之情难以言表。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这很关键。 她打的号码是他的私号,知道他私号的人没几个。 “是韩焰给的,他被他们抓去了,求求你,救救我们,我怕他们会伤害他……陆隽辰,六年前,我对不起他,六年后,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莫名其妙丢了小命……求求你了……” 这女孩字字句句透着悲切,可见她应该真的是陷入了穷途末路。 “地址。” 陆隽辰的心脏紧缩起来。 “嘉市西城废粮仓,第三号仓库。” “保持电话通畅,我这就去找你。对了,你叫什么?” “我叫……曾柔。” “好,你等着。” 陆隽辰挂了,转头看到东峰和向阳已在边上。 “先生,出什么事了?” “老大,怎么了?” 陆隽辰不说话,先给韩焰打电话,盲音,再给他身边的宋明和杜涛打电话,也是关机状态。 他们都出事了? 他按下凌乱的情绪,想了想,转头看向向阳: “韩焰这几天在哪里?” “一直在嘉市,不过前天起,他们好像都失踪了,都没回酒店……”向阳将之前得到的消息禀告了上去。 “他们可能出事了。” 陆隽辰拧了一下眉。 韩焰一直在嘉市转悠,这代表那个女孩肯定也在附近。 所以,韩焰找到她也是可能的。 再联系仔仔的情况,那些亡命之徒找到这里,发现她的行迹,概率也是存在的,只要他们跟着韩焰,当韩焰找到她,他们也就找到了她。 可为什么正好是今天? 仅仅只是巧合吗? 他想了想,“我出去一趟。” 按理,今天这种场合,他是不该离开的,但是,事关韩焰还有那个女孩的命。 另外,仔仔说过,他还有一个姐姐,所以,他没办法坐视不理……这是性命关天的事。 如果,真的是西非那边的人盯上了韩焰,那些人,真的是任何惨绝人寰的事都做得出来的。 这么想着,他走向灵堂,看到时卿从楼上下来。 “卿卿,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东峰会留在这边,有什么事,你差遣他去办。”他来向她交代行踪。 时卿点了点头,没问他要去办什么,只道:“把孝服脱了再出去。” 陆隽辰解了身上麻衣,和头上的白包头,将衣服塞到她怀里,转身道:“东峰,你在这里调度。向阳,你跟我走,另外,带上两个兄弟。” 向阳应声:“好的,我这就去挑人。” 向阳更擅长打架,而东峰曾是律师,更懂得怎么社交。 时卿看着他离去,感觉他好像是去打架的,眼皮跟着突突乱跳了两下。 * 杨家村在城东,废仓库在城西,从东到西,要穿越整个嘉市,没有堵车的话,得开一个小时。 时为下午时间,路上很畅通。 向阳开得很快,只开了50分钟就抵达了废仓库。 陆隽辰从车上下来,发现下午时分的太阳,真的是毒得厉害,他不由得卷起衣袖,瞄了瞄这一片荒僻的仓库。 嘉市现在的发展重心在城东,这边的仓库现在是空无人烟的,只有路边柳树上的知了在尖锐地叫着。 仓库区的正门是锁着的,并没有人出没的痕迹,但边上的围墙上破了一个大洞。 他去查看了一下,有脚印,看那尺码,应该是个女人。 他顺着那脚印进去,仓库的院子里长满杂草。 向阳带着两个人在四处警戒着。 陆隽辰看了看仓库外头的标识,很快就找到了第三个仓库。 门是紧闭的,上面还上了锁,锁上有灰尘,所以,如果仓库里有人的话,应该是从别的地方进去的。 “向阳,四下看看,怎么进去?” “是。” 向阳很快找到了一个破败的窗户,地上有几滴血水,里头的铁棱子都被偷走了,轻轻一拉,窗户被拉开。 他叫来陆隽辰。 陆隽辰直接跳了进去,看到地上有血水,间隔着一段路滴了一两滴,看这血迹色泽,应该是这一两天滴的。 仓库内搁着一些发霉的谷子,有老鼠因为他们的侵入而四下逃蹿,角落里堆了一堆小山似的稻草,地上有一些脚印子,血滴的痕迹,明显也多了一些。 “你在这里吗?曾柔。” 稻草那边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是“啊”了一声。 陆隽辰急步走了过去,看到稻草堆里蜷缩着一个身形狼狈、体量娇小的女生,短短的头发上全是碎稻叶,脚上受伤了,被一条手帕给系着,白色的帕子上全是血迹,且已经干了…… 可能刚刚想站起来时因为脚疼而摔倒了,同时,系着的帕子跟着松散开了。 此刻,她扑腾在稻草上。 “曾柔?” 他快步上去,扶侧对着他的女孩。 女孩转过头,苍白的小脸,在对上陆隽辰这张英气的脸孔时,眼底露出悲切之色,紧跟着憋着哭音叫道:“陆隽辰,你终于来了。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 那破碎的声音衬得她格外的楚楚可怜。 陆隽辰再次打量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很精致,大约是因为逃跑之故,脸上全是泥灰,额角还有一些细微的小伤口,血水有点干了,惊惶的眼底,噙着两朵眼泪,看上去,还真是让人心疼…… “你的脚,怎么样了?” 他留意到她的脚,看上去肿得厉害,又青又紫的,边上,是一条像是被钉子之类的利器给划伤的的伤痕,上面还渗着血水,本来系着的帕子,现在已经完全散开了。 “我……我走不动了。疼得厉害。”曾柔拧着眉头。 “就你一个人吗?”他查看完伤势,静静地盯着这个自己找了六年的女孩,问了一句:“你儿子没跟你在一起?” 这一问,让在边上戒备的向阳转过了头,神情一愕。 曾柔跟着一呆:“儿子?哦,他被他们一起抓去了……” 陆隽辰的面色立刻一冷,退了下来,随即跟着冷笑:“曾小姐,你的演技真的是太差劲了……” 一句话,就露馅了。 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六年前那个女孩。 “你是韩焰请来的演员吧……为了骗到我,你们倒是真的挺下血本的……”曾柔身上的伤,那是真伤。 “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就成演员了?” 曾柔还在那里作垂死挣扎。 “你儿子在我手上。怎么就被他们一起抓去了?” 陆隽辰一字一顿咬出这一句话时,曾柔的面色瞬间就苍白起来,哎呀,完蛋,剧本上可没这一茬,这可让她怎么接戏呢? “韩焰人呢?” 这个人故意设下这一局,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曾柔不再继续装了: “那个人约定会给我钱,然后丢下一个剧本,让我照着剧本演,就是要把你引到这里来。然后,再让我把你引到某个地方关起来。” 说着长叹一声,想不到这个人竟如此厉害,见面之后,她只说了一句话,这人就把她的身份给戳穿了,真是白白受了这场罪。 “娘的,韩焰真是越来越不正常了,他怎么就这么喜欢找老大你麻烦啊…… “当年的事,又不是老大愿意的,那小子一个劲儿地折磨你,有意思吗?今天小嫂子家里要办正经事,他还要来参一脚,真是病得不清……” 向阳忍不住骂了一句。 陆隽辰闭了闭眼,觉得不对。 韩焰不会做没头没脑的事,他的计划,实现的概率也不大。 就算实现了,他的目的能是什么呢? 关他。 为什么要关他? 或者说,为什么他要在今天实施这个计划。 一个答案,已然呼之欲出。 当他睁开眼睛时,眼底迸出了惊骇的精光,心头则浮现了一个难以置信的推测: 难道……难道他的目标,是丧礼。 不,不是丧礼。 他的目标是——时卿。 时卿和他能有什么关系? 他要如此大费周章地使这调虎离山之计。 这些年,韩焰对任何女生都不感兴趣。 现在,他刻意将他陆隽辰调离,是想伤害她,以完成他的报复行动? 不。 不对。 如果韩焰真想伤害时卿,他可以选择当着他的面做——这样的报复,才会更痛快。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 为什么? 原因只可能是这么一个: 时卿就是韩焰的女朋友。 更是当年他在西非遇上的那个女孩…… 第189章 189,时卿怎么会不记得他了? 这个猜想,深深地惊到陆隽辰了。 他的眼瞳不断地紧缩,再紧缩,震惊之色,砰然炸裂。 同一时间,却有无数碎片式的证据纷涌而来,就他的猜想,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地证明。 比如,为什么当年韩焰死也不愿意,将女朋友介绍给自己认识?那时,他们虽不常联络,关系是极好的。 现在,陆隽辰算是明白了:因为韩焰知道,时卿就是当年在海边他们一起认识的女孩。 当初,他曾说过,他想追那女孩。后来,韩焰瞒着自己追到了她。为此,他害怕他看到时卿,可能是怕影响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又或是怕他和他争夺。 比如,为什么当年在西非事件发生之后,韩焰死活不肯告诉他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原因:韩焰怕他先他一步找到她,从此不愿放走她。 比如,为什么一周前,韩焰在木途约见他,逼他离婚? 原因:他的小妻子,正是韩焰疯狂在追查的女朋友。 比如,为什么今天,韩焰要把他从杨家村调离至此? 原因,他要去见时卿,要再续前缘——所以,他陆隽辰不能在场,所以,他想让人把他关起来。因为,他需要时间去说服时卿离开他。 “向阳,我们马上回小院。留一个人在这里,送这位去医院……” 陆隽辰着急忙慌跑了出去,心脏不断地狂跳。 这一刻,他真切地明白到,老师的遗书当中所说的瞒了一些事,这其中另外一件事就是:老师知道时卿的前任男友,就是他以前最好的兄弟:韩焰。 老师明知道他俩的关系,却还是把时卿嫁给了他。 但时卿肯定是不知道的。 老师不光瞒了他,更瞒了时卿。 否则,时卿不可能在知道他是陆朝阳之后,反应会那么平静。 陆家和韩家有恩怨。 所以,外头人少有人知道,陆朝阳和韩焰是好朋友。 时卿肯定不知道这件事。 但,除此之外,有件事,他实在想不明白。 那就是:时卿怎么会不记得他了? 当初,他是被注射了一种新研发的迷.幻.药,他是没看清对方长什么模样,可她事后是自己走掉的,她怎么会不记得了呢? 不光不记得了,她甚至可能还在以为,龙凤胎是她和韩焰生的? 就连老师都可能觉得这俩孩子是韩焰的——如果老师知道那俩孩子是他的,她应该会直接告诉他,而不会产生那样的顾忌,会觉得他在知道一切后,会牵怒时卿,所以,她在遗书中着重强调:希望他不要为难时卿。 可为什么时卿的记忆会出现错乱呢? 这件事暂时不重要。 重要的是,韩焰准备不惜一切代价,要把时卿要回去。 那他该怎么办? 按理说,韩焰和时卿是男女朋友,时卿应该还没有忘记韩焰,他们才是一对,而他这个已经成为丈夫的男人反倒成了第三者,他完全没理由不成全。 而且一直以来,他都希望,韩焰的感情可以破镜重圆,可是现在,当他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之后,他要怎么成全?又怎么可能做到成全? 那女孩,曾是韩焰的女朋友,可现在是他的合法太太,更是他孩子们的母亲。 想到孩子,他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仔仔希望可以找回母亲,他们一家四口从此团团圆圆。 小格格希望和爸爸妈妈永远不分开。 小格格——水格格,唉,他最近智商怎么这么弱呢,这个化名,分明就是从“洛洛”这个名字当中拆分出来的。 仔仔说过的,他有个姐姐,叫洛洛。 时卿做梦时也喊过的一句:“仔仔和洛洛”,这个细节,真真是被他遗忘了。 他怎么就没将这一切联到一起呢,怎么在关键事情上就掉了链子呢? 所以,昨日那经理在见到仔仔时,神情是那样的。 所以,昨日,仔仔和洛洛见面时,他们那么亲密,是因为他们之前联系过?否则仔仔怎么突然要去那家餐厅? 一个连母亲是谁都记不得的人,怎么会记得自己去过海湾餐厅? 想通这些之后,陆隽辰心潮澎湃,却又纠结万分,忙看了一下手表,心下急了,立刻拨了一个电话出去,是给时卿的,可没人接。 紧跟着,她给东峰去了电话: “喂,东峰吗?卿卿在吗?” “我看看啊……赵小姐,太太呢?” 那边传来赵雪妍的回答:“接了一个电话出去了。” 陆隽辰听罢心里咯噔了一下:很显然,韩焰去找她了…… 她会怎样? 之前,她与韩焰肯定是见过面了。 具体发生过什么,他无从了解,但是,他们之间肯定有很深厚的感情。 否则,韩焰不会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否则,时卿怎会顶着单身妈妈的身份,生下了两个孩子? 可她在恢复记忆后,不光避开了他,也避开了韩焰,而是跑去圣京,通过战原这条线,见了司徒琴。 为什么? 那个时候,她匆匆来见了老师的遗体一面,顾不上丧礼就消失了,这有点奇怪,现在想来,他好像有点明白了,她另外有一件更棘手的事要处理。 就是:仔仔失踪了,并且是连同带着仔仔的那个叫漫姨,一起失踪了。 她在查他们的下落。 她在怀疑这一切是司徒琴做的,但她没有通过韩焰去调查,是不想再和韩焰有纠缠了吗? 这些头绪,全在陆隽辰脑子里盘旋着,所有一切现在都只是猜测,但是,他可以肯定,很多事,他都已经猜对了。 所以,他还是有希望的,对吗? 他与她的婚姻,还是有救的,对吗? “向阳,快开车,我要马上回到卿卿身边去,快……” 一上车,他就急切地催起来。 向阳从未见老大如此急切过,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老大,你这是想通什么事了吗?” 陆隽辰不说话,整个人沉浸在这样一个重大发现当中而不能自拔…… 他是激动的,当六年来苦苦追查的女孩,和自己的妻子重叠在一起之后,他感叹缘份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同时,他又是惶惶不安的。 如果时卿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当真相揭发出来之后,她要怎样面对这样一种不可思议的变数?又将怎样看待他与她在西非发生的事情? 而他又该如何面对韩焰? 韩焰的精神状况应该很不稳定,如果他做出极端的事来,又当怎样? 第190章 190,约见韩焰 另一头。 时卿在陆隽辰离开后,就陪坐在瑞姨的冰棺边上折纸元宝。 赵雪妍一直陪着。 手机响了。 她扫了一眼,怔了一下。 这个号码,她是知道的——韩焰的号码。 她的眼皮,因此跳了一下,却没接。 任由它响着。 赵雪妍过来瞄了一眼,瞪大眼,吃惊地叫道:“我的妈呀,韩焰又找来了?” “什么叫又?”时卿抬头问。 “之前,这家伙跑来我们家租的公寓过,然后第二天,他就在媒体面前公开悔婚了。姐,他还对妈说,他要娶的人只有你。今天,姐夫把丧礼整得这么体面,那家伙不会听说了,要来闹事吧!这一个是韩家的继承人,一个是陆家的继承人,两个人都是名声响当当的大人物,今天要是这么一闹,你只怕要上热搜啊……” 虽然姐夫找了不少人把小院围得严严实实的,禁止任何人拍照,但万一引来媒体呢? 这句话,令时卿的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还真有这种可能。 时卿想了想,拿起手机,躲到底楼的洗手间,接通前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喂。” 韩焰的声音跟着传了过来:“是我。” 时卿平静地接道:“知道。” “小檀,我在杨家村。”韩焰低低地陈述,“我知道今天瑞姨开丧……我想过来吊唁……” “不行。”时卿直接拒绝。 韩焰涩涩一笑,一点也不意外被拒绝,“那你出来一趟,我有些话要同你说。你若不出来,我就直接闯进去。” 时卿的眉心跟着就拧了起来,想着今日,外头站着不少陆隽辰带来的人,这些人十之八九定是认得韩焰的。 一旦他硬闯,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一则会惊扰了亡灵,二则自己也会无辜遭人指指点点——今日,她只想平心静气,把瑞姨的丧礼安安稳稳地办妥。 “你在哪里?” “我在车里。你出门来,我的车在你们院子后面一处竹林边上的小道上停着。” “等着,我马上过来。” 挂下电话,她深吸一口气,脱了身上的孝服,对赵雪妍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办点事。” “他不会是要来吊唁吧?”雪妍瞪大眼问道。 “嗯。” “那你快去,别让他过来膈应姐夫。” “以后别叫姐夫。” 这一声“姐夫”膈应的是她。 “等你们离婚后我就不叫了。现在我觉得这个姐夫挺好的。” 时卿懒得和她争辩,悄悄从后门走了出去,走了一小段路,果然看到了一辆不起眼的白色越野车,停在一处竹林后的小道上。 车子里的人看到他,一个个下了车。 时卿都不认得。 韩焰也从车上下来了,看到她时,漂亮的眼睛亮了亮,高大俊拔的男人,依旧是记忆里那风神玉立的模样,只是感觉变了。 年少的时候,会觉得自己是那种长情的人,爱上一个人就会爱一辈子,现在才发现,感情这种东西,其实是很善变的。 曾经你会对一个人很有感觉,可是时间久了,当一个人的见识和阅历都深厚了之后,感觉会变,感情也会悄悄发生改变。 之前那回在小区门口见面,她的心态还有点激烈,如今,她的心态却变得无比宁静。 曾经喜欢过,不代表一辈子就会矢志如一的喜欢。 感情是需要陪养的,任何一种感情,都会因为时间而淡去,如果不懂得经营和维护,它们会退去最初的光华,会变得黯淡无光,并且会在时间长廊中变成记忆,而被另一种感情所替代。 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美好是美好,但太不切实际,生活就是在不断失去和得到中调节自己的感情寄托。 此刻,时卿看着年少时喜欢的男子,他还是一如当年的出色,可这一次再见,她却没了当年的依赖和悸动。 “小檀。” 韩焰略带紧张地望着这个平静到没一丝情绪波动的女孩。 以前,她总是笑得甜美,重逢后,他发现,她变得不太一样了。 她变得不太爱笑了。 那日在小区大门前,她整个人紧张得就像一只随时随地都想攻击人的刺猬,她的情绪还是很大的,但现在呢。 她平静的让他觉得无比陌生。 “韩焰,我想我们需要去一个没人的地方。镇上有处水塔,我们开车过去。那边很安静。” 北边有一座桥。 桥边有一座水塔。 那边最近准备要拆迁,一般没有人过去。 “好。” “我来开车,他们就不要跟了。” 时卿坐到驾驶室。 韩焰连忙坐到了副驾驶室。 倒了一下车,时卿驶着车往水塔驶去。 十分后就到了。 时卿熄了火,下了车。 这期间,他俩一句话都没说过。 水塔边有一棵大树。 树上挂满了还愿符。 “这就是你之前和我说的,你们村子里的还愿树?”韩焰走了过去,惊奇地望着上面挂满的还愿符,嘴里刻意找得话题。 以前他们有说不完的话,现在竟有点相对无言了。 “是。很多人都会来还愿。可世间的心愿,却会因为人的成长而改变……你看到最面那一个、淡红色的绣着福字的福袋了吗?那是我的。是我十三岁时扔上去的,当时,我的心愿是:是做一个顶流医生……” 时卿指了指上面那个已经退了颜色的福袋。 这件事,她曾和他说过的。 “你已经成功了。” 韩焰转头看向她,心下有点不安,她太冷淡了,完全没了当年那种可把人融化的热情。 “后来我的愿望是,找一个可靠踏实的男朋友,组建一个温暖的小家。不过,这个愿望,我没许在这里。” 时卿捋了捋被风吹散的发丝,平静地说道: “十六岁时,我遇上了你,那个年纪的孩子,对于爱情充满了各种幻想。再加上那时候,我大学毕业,工作顺利,对于爱情,难免生了一些好奇,而你的出现,你对我的百般示好,让我轻易就陷入了情网……” “我承认,最初时,我挺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带给了我另一种人生体验,让我领略到了男女之间的砰然心动。 “但是,时间长了,我们之间的问题还是出现了,你应该记得的,我为什么会去西非?在去西非之前,我们其实已经分手了。” 韩焰的心脏紧张起来,急切地叫道:“我那只是一时气话,后来,我追了过去,你不是也已原谅我了吗?哪有情侣之间一直没争吵的。人与人需要不断的磨合,才能成为一家人……” 嗯,没错,他是曾追到西非来。 她与他就是在西非时正式在一起的。 不过,不知为什么,时卿总觉得自己在西非时曾发生过一些变故,有一段记忆,好像被人为抹去了一般…… 她缺失了大约一周的记忆。 据说是她在救人时,从楼道上滚了下来,脑震荡所引起的——她的头痛之症,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并且,一直没好过。 等醒过来,她和韩焰睡在同一张床上…… (说明一下:时卿和韩焰曾谈过恋爱,但没滚过床单哦……) 第191章 191,请不要再出现…… 当时,她吓了一大跳。 时卿是一个保守的人,瑞姨也曾教过她,作为一个女孩子,得洁身自好,不可以早早地和男生有夫妻之亲。 所以,她与韩焰谈恋爱的那两年里,就只是牵牵小手,连接吻都很少——她怕引火烧身。 作为医生,她了解男性在这种事上的冲动要比女生来得强烈。 而她更喜欢精神上的恋爱。 又或是那时的她年纪还小,心思也单纯,没有那种必须非要霸占身心的欲望。 韩焰挺尊重她的,那时,他们之间的感情是无比纯萃的,就是彼此欣赏,互相温暖。 而在西非的那日,当她发现他俩睡到一起后,曾又气又急地把他赶下去。 可韩焰却一反常态,一把恶狠狠地抱住她,说:“我们已经复合了,床也上过了,你忘了吗?在你出事之前,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祁檀,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人……所以以后,你再也不许离开我。不管遇上什么事,谁都不许说分手……” 她回忆不起那七天发生过什么,但是,她记得和人上过床。 那个人,正是韩焰。 他们在床上和解了,重归于好了。 然后,他把她带回了国。 可回国后,她却一直在抗拒和他亲热。 而每一次,她的拒绝,都会引来他的情绪波动,或是甩门而去,或是勃然生怒,或是阴着脸冷战。 是的,当年,他们复合之后,关系却一点也不融洽…… 这或者可以说明,那时他们的复合,只是表面的。 后来,面对韩夫人的威胁,她也曾想争取,本想先斩后奏,和韩焰领了证再说,可是,民政局门口,她等了那么久,他始终没出现。 那段时间,院长一家接连出事,网上又在疯传他订婚了,为了保护院长家其他人,她放弃了抗争……带着满心伤痛,藏了起来。 而她对韩焰的喜欢,也就此被深藏。 这六年,有时,她会想起他的温柔和霸道,以及他们约定好的白头偕老。 也曾想象,如果韩焰知道洛洛和仔仔,会不会爱他们?可比起帮孩子们认回父亲,她更怕的是孩子被夺走…… 而这六年,她已然迅速成长起来,男女感情这种事,在她的生活中变得无足轻重。 虽然有时回忆过往,她心里会有涌现被撕裂的疼痛,内心深处,她的确无法做到彻底的放下。但是,她很清楚,比起男人,她更在乎两个孩子的归属。 所以,之前,当他找到她时,她是那么的排斥,心痛过往的同时,她又想和他断一个干干净净,但为守住两个孩子。 现在呢? 她依旧担心他知道洛洛和仔仔的存在,会担心抚养权问题另生枝节,但她突然就能做到坦然面对了。 如果他真发现了,大不了打官司。 她既有经济实力,更有出色的工作能力,完全不怕争不过——只是,一旦闹上法庭,伤害的必是孩子。 …… 此刻,当时卿听得他说,当初,他是因为一时气话,而说要分手的话时,她不由得重重唏嘘了一声: “因为你一时气话,我却伤了一整个冬天。 “韩焰,你占有欲很强,控制欲也强,你总希望我的目光可以围着你团团转,但我是医生,我有我的使命,这就是我们性格上的差别……我希望我可以学有所用,而你希望我可以以你为中心……” “所以,我去了西非,在实现我医生价值的同时,也想远离你带给我的负面情绪。 “在西非,我的生活简单而充实,我不用担心我的男朋友会因为我救治男性病人而吃醋,所有得我救治的人都会真心的感激我。我的朋友们也会赞叹我的医术,我觉得自己是闪闪发光的,而不是只为谁而存在的工具人。 “后来,你找到了我,真心想和我道歉,想和我重新开始,你也的确改掉了一些陋习。可是,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明显表现了出来。 “你搞不定你家里人。我也斗不过你家里人。我在民政厅等你到天黑,你没来的那天,我彻底想明白了。我们之间有跨不过去的距离。” 时卿望了望那枝繁叶茂的还愿树,眼神是无比冷静的: “当初选择离开时,我就没打算回头。如今,我只想安安稳稳过平静的生活。韩焰。请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生活当中,可以吗?” 韩焰的眼睛露着难以置信,疼痛的眼神,散发着深深的委屈,六年的相思,到最后只换来一句“请不要再出现”。 “因为……他吗?”他双眼赤红:“陆朝阳。” 咬出这三个字时,他是痛苦的。 当年,他追求时卿时,就一直怕陆朝阳要是知道了,会来和自己竞争。所以,他一直很低调地处理着他俩的恋爱关系,低调到让所有人都查不出他在谈恋爱。 结果呢,人算不如天算。 最终,他怕什么,就来什么。 时卿反应很平静,韩焰会查到这件事,她并不意外。 此刻的她,自然不知道韩焰的痛苦来源于哪里,她以为他痛的是,她居然结婚了。 “我和他的婚姻,也只是意外。会离婚的。以后,我会离你,还有他远远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圈。我不想跨越这条界线,去尝试另一种生活。” 而正是这句“会离婚的”,得令韩焰重重松了一口气。 最简单不过的四个字,折射出的是这样一个事实: 陆朝阳并没有征服她。 不管平日里,陆朝阳在别人面前有多么大的人格魅力,在她面前,不管用。 而他还有希望。 “小檀,我可以解释的……那天我没去民政厅,是因为我被我妈轧断了腿,关了起来。” 韩焰撩起了裤管,露出小腿上一道明显的疤:“家里没有人帮我传信,我当时疼得昏死了过去,所以,小檀,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六年了,他终于道出了这个没去的原因。 正是这个原因,害他痛失挚爱。 时卿看着,涩涩一笑,梗在心头的心结,好似一下子解开了。 原来当年的爽约,别有隐情,原来他的不出现,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有用吗? 第192章 192,从头到尾,她喜欢是我 她的感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变了。 “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至少让她心里舒服点了。 “那我们以后……还可以继续吗?”韩焰目光热烈地望着:“我是说,等你离婚之后……” 现在,他不能和她纠缠不清。 他不能毁她名声。 但离婚后可以。 “你想娶一个二婚女人?我记得你有洁癖的,韩焰,我和陆隽辰已经做过夫妻……在木途镇,我已经是他的女人。你能忍受不完美?” 时卿平静地点破这一层,看到他的面色一寸一寸发白。 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很强很强的,连她给其他男性病人做一些正常的身体检查都不行,何况是她被别的男人睡这种侵犯了他男性自尊的事。 “即便你不介意,我也不愿意。趁我们对对方还没有生出厌恶,做回朋友更合适。那种分手后还能相谈甚欢的朋友。” 说着,她伸出了手:“韩焰,谢谢你,陪我走过了青涩的少年时代。也谢谢你让我尝到了爱情的酸甜苦辣。今天,就让我们和过去正式告个别吧!” 如果可以,她想躲着一辈子。 既然躲不开,那就坦然面对。 和自己的过去和解,未来才能活得更坦荡。 韩焰眼睛红红的,眼底深处,有一种绝望在漫上来。 他伸不出那只手。 他没法想像,他的生命中,如果永远没有她,会是一片怎样的荒芜。 “阿檀,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等你离婚,我会重新让你爱上我的……” 那固执又倔强的眼神,让人看着不忍。 她知道,他是一个可怜人,他和她一样,渴望温暖,她似乎是不该抛弃他的——当年,她就像小太阳一样温暖着他,所以,他贪恋她。 可如今,她没有多余的热量来温暖他了。 韩家让她生畏,韩焰也让她生畏,不知所以然的知畏。 “我还有事,先回去了。今天,请你不要来吊唁。瑞姨不想看到你的。如果你破坏了瑞姨的丧礼。阿焰,我们就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这话真是够狠的。 韩焰的心脏就像被撕裂了一般,疼痛难耐,面色呈现一片死灰。 “好,我不去。但请让我送你回去。”韩焰低低地请求了一句。 时卿的鼻子微微发酸。 他还爱着她。 可她呢? 这样拒绝他,是不是对不起孩子们,可是现在的她,真的不想再和他纠缠不清,怕孩子被夺走,一心只想要将他驱逐。 她的生活,谁也不可以来破坏。 十分钟后,韩焰把时卿送回了杨家村。 目送她离去,他目光沉沉,开了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问那个藏身在废仓库的女人:“事情办得怎么样?” “砸了。 其实他并不意外。 甚至连怎么砸的都没细问。 如果他愿意多问一句的话,也许他会多几分对事态发展的把控,可惜,他没问。 挂掉这通电话,他的手机立刻就响了,是陆朝阳打来的——现在的陆隽辰一定猜到了,他本来就是一个聪明的人。 韩焰知道,他和陆朝阳还得见一面,所以他接了:“陆朝阳,天溪镇的水塔下,我等你。我们之间的事,应该做一个了断了。” 说完就挂了。 * 半小时后,陆隽辰出现在水塔附近,老远就看到韩焰守在一棵碧悠悠的还愿树下,手上拿着几个还愿福袋。 树冠很大,枝繁叶茂,而遮天蔽日,满树的还愿福袋,令它成为了这里一道特别的风景。 陆隽辰下了车,走了过去,看到韩焰笑眯眯地在摆弄那三个福袋,心情看上去很好,见他来了,还扬起了唇角,声音轻快地问道: “知道这是什么吗?” “什么?” 陆隽辰的心脏在紧缩。 韩焰越开心,他越紧张。 “这是阿檀的福袋。这个是她十三岁时扔上去的,这个是她十七岁时扔上去的。 “十三岁时,她希望当一名医生。十七岁时,她想找一个志趣相投的男朋友,拥有一个温暖的小家。 “这第三个是新的,是她刚刚和我一起写的,上面只写了十个字:余生不相思,朝暮长相依。” 说着,他把那三个福袋系在一起,往还愿树上一扔,扔到了至高处,继续说道: “这是她的心愿。如今唯一的心愿。” 他强调了一句,转头: “朝阳,您已经耽误了我们六年,现在她已经恢复记忆,她的意思全在这里了,请你别再伤害我们了,可以吗? “从头到尾,她喜欢的是我…… “六年前你害她受了很大的伤害,她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你。六年后,你在她失忆时趁虚而入,又一次伤害了她……等瑞姨的丧礼过后,请你还她自由…… “朝阳,你不可以这么的卑鄙无耻,一再地毁掉我和她的人生。 “求你放过我们,行吗?” 没有再遮遮掩掩。 韩焰承认了。 时卿就是他的女朋友。 而一句“她的记忆里没有你”,深深地刺痛到了他。 “她……受过伤?” 陆隽辰心脏又紧缩了一下,忽想到她头部有一道疤。 那是他伤的吗? 为什么他完全没印象? “你暴力过她,她忘了,你忘了,我没忘。”韩焰眼神深深,脸上浮现一层痛苦,“你让她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所以,她失去了一段记忆。” 陆隽辰面色发白得厉害,不由得掏出烟来抽,思绪一下乱了,心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在汹涌。 他狠狠抽掉了有大半根烟,才哑着声音问道: “所以,你和她……和好了?” “我们和好了。她说了,等瑞姨的丧礼过后,就会和你办离婚手续,朝阳,请你看在我们的旧交情上,放过她可以吗?” 韩焰脸不红气不喘地扯着谎,目光则灼灼地盯着他: “她从来不属于你。六年前,我和她本该领证了,领证那天,我被我妈轧断了小腿。这事,你是知道的。她因为我没去,以为我嫌弃她,才躲了起来,刚刚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我和她的心结,已经彻底解开……” 陆隽辰不说话,继续狠狠地抽烟,嘴巴里就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得想吐。 “陆朝阳,你说话啊,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想误我们余生吗?” 韩焰走过去,终于沉下了脸,狠狠就给了一拳。 却被一掌牢牢扣住。 陆隽辰没有任由他动手,反手将其推开,继而扔下烟蒂,狠狠以脚尖碾灭,抬头时,眼神幽幽咬出一句: “我可以退出,但孩子怎么办?” 第193章 193,他在撒谎 韩焰一怔:“……” 陆隽辰想了想,打着商量的语气:“孩子给我。我来养。两个我都要。” 韩焰的眼底不可掩饰地露出震惊之色。 孩子? 两个? 陆隽辰在说什么? 韩焰一时没会过意来。 陆隽辰却看得非常清楚,剑眸不由得眯紧,大脑则飞快地运转起来,无他,他只是从这位好兄弟的神情变化中捕捉到了一些被他忽略掉的细节。 而这细节直接就爆出了一个惊人的信息。 “怎么,她没和你提孩子?不对,既然她和你和好了,她怎么可能不提孩子? “既然她的记忆里没有我,她一定以为孩子是你的。所以,她不可能不提…… “韩焰,你是不是在蒙我,她连孩子的存在,都没和你说,怎么会想着要和你重修旧好?” 韩焰的反应也是相当快的,立刻收起情绪,怼了回去:“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怎么可能事事和我说清楚,那么重要的事,自然得挑个合适的日子和我说的……” 他在撒谎。 陆隽辰太了解太了解他了。 他只要一撒谎,大拇指和食指就搓在一起,以缓解那份紧张。 如果时卿真准备和他复合,孩子的事,她第一时间要提的是孩子——仔仔失踪了,她怎么可能不告诉孩子的“爸爸”,拜托他去查孩子的下落? 所以,他肯定在撒谎。 可他不说破,只点点头,顺着韩焰的心思往下应道:“只要两个孩子都还给我,我这边什么都好说,离婚也就签个字的程序而已。” 见陆隽辰同意了,韩焰暗暗松下一口气,可是,他的心神依旧难从刚刚得知的事情当中回过神来。 “好了,韩焰,今日瑞姨丧礼,我有很多事要忙,先走一步,回头我们再联系吧!” 不想再和他多废唇舌。 他和时卿将何去何从,也不是韩焰说了可以算的。 如果时卿真的有那个意思,他或可以成全,如果没有,他就可以争取。 这样做,好像是有点对不起韩焰。 可他有什么理由,要放弃自己的婚姻? 不管时卿和韩焰曾经是什么关系,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是他老婆,是他孩子的母亲,他怎么可以轻易放弃? 陆隽辰上了车,压着复杂的心情,催促向阳快开车。 车子飞驰而去。 水塔下的还愿树下,韩焰先是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然后,他对着长空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怒吼。 “啊……” “啊……” “啊……” 直把树上的鸟雀吓得四下逃蹿。 前一刻还明辙的双眸,这一刻已然布满血丝。 老天爷怎么可以这么待他,怎么能让祁檀生下陆朝阳的孩子? 她一定是以为那是他的孩子。 但不是。 当初,他曾喂她吃药。 可她不愿意,被他打翻了。 结果,竟真的发生了他最最不想看到的事。 她给他生了孩子。 而且还是两个。 韩焰发了疯似地击打着那棵还愿树,将树上的福袋全给扯了下来。 待他停下来时,双拳已打得血肉模糊。 杜涛和宋明听到怒吼声时,就跑了上去,可他们控制不住他,都挨了打。 他们都不明白,陆朝阳和他说了什么,竟让焰少情绪大恸,几近疯颠…… 第194章 194,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陆隽辰回到赵家小院,老远就听到有低沉的念经声传出来。 他几乎是飞奔着跑进来的,引来不少人侧目。 可堂灵内,他并没见到时卿。 于是,他噔噔噔跑上楼,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找。 都没见着她。 他又噔噔噔跑下楼,跑得都出汗了,气息有点不稳——他从未如此急切地想找到一个人,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她。 赵雪妍看得有点蒙,跟过来问:“姐夫,你干嘛?找什么呢?” “你姐呢?不是说回来了吗?” 陆隽转身问: “人呢?我怎么找不到?” 赵雪妍发现姐夫出去这一趟,回来时情绪变得特别激动。 这是咋得了? “洗手间,你干女儿便秘,刚刚又哭又闹的,姐姐在帮她排便……” 话音落下,时卿果然从底楼的洗手间出来了,当真是在照看小洛洛。 “等一下多喝点开水,老是不喝水,便便太干,会排不出来的。” 时卿温温地叮咛着。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多喝水,谢谢妈咪,妈咪最厉害了。” 小妮子是逮到机会就夸她妈咪。 “先别走,过来洗洗手。” “好呀……洗干净了,我能去玩了吗?” “擦擦干净。” 母女俩的日常对话,在这一刻,在陆隽辰眼底被无限放大,而变得无比温馨。 那是他的妻女。 漂亮的妻子,加可爱的女儿,全是他的。 一股莫名的感动,充斥在他心里,令他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他甚至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又加快了,气息跟着急促起来。 只仅仅是看着那个女孩,他的热血就跟着沸腾了——这样的感觉,生平从未有过。 “爹地,你回来了。” 洛洛看到她时,欢欢喜喜叫出声,整张脸笑成了小太阳。 这张可爱的小脸啊,是这么地招人怜爱。 “嗯,回来了。” 他情绪激昂地将孩子抱起来,在她双颊上反常地亲了两下,然后,将她放下: “你去玩吧!爹地和妈咪有话说。” “哦。” 洛洛跑了。 她第一次来乡下,附近的乡邻又都带了小孩过来,她和他们玩得挺高兴。 时卿却被这人高马大的男人堵在了洗手间。 她想要出去,他却随手合上了房门,并将刚刚拿到手上的麻衣孝服塞到她手上: “帮我穿戴一下。麻烦你了。” 时卿暗暗皱眉。 她与他的距离太近,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热量辐射,带着他独特的男人味,侵入她的鼻子。 没错,他的气息,散发着一种强大的侵占性。 她其实是想躲开的,但躲不掉,就只好接过手给他穿戴起来。 一种莫名的亲密感,在他俩之间流淌。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在认真地为他整理,心里暗暗在想:他这是怎么了? 包头上的白包头时,他坐到了浴缸上,这样便于她给自己裹好。 这一刻的他,很乖的。 就像,小奶狗一样,眼神也柔和。 “好了……” 她要出去。 他可不是小奶狗,一旦野起来,他根本就是一头大灰狼。 她得离他远远的。 他却突然站直,门板似的身子卡在狭小的走道上。 “别堵着,出去吧!” 他堵着不动是什么意思? 时卿拧眉,抬头看这个高高壮壮的男人——眼神突然温柔地能溺死人。 哎呀,不好,发情了!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脚步不自觉往后退一步。 之前,他和她上床时,就这表情。 现在再次看到这表情,她背上一阵阵发毛,整个人莫名紧张起来。 “刚刚……我打你电话了,你怎么不接?” 他杵在那里,低低柔柔地问。 时卿不假思索回答道:“我刚刚出去了,手机没带……” 回来后,雪妍倒是和她说了,但她没放心上。她与他之间,没有必须通过电话交流来解决的事情。东峰见到她时,也没说什么,所以,她没回电话。 “你去……干什么了?” 他眼神无比灼热地盯着她。 “有个朋友要过来吊唁。” 她实话实说。 “一起过来了?” “让他回去了。” “为什么?” “没必要。” 她的反应很平静。 平静到几近冷漠,也没有心虚之色。 是她内心足够强大,还是她没把韩焰当一回事? 他很想知道,如今的韩焰,在她心里是怎样一个地位? 可是他根本不敢问,也不敢将那层纸,在今天戳穿。 这几天,他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办好丧礼。 至于其他,都得押后。 而这一刻,他根本无法控制血管中奔腾的激动: 找了这么久的女孩,就在眼前,已是他的妻。 这样大的奇遇,一定是老天爷刻意安排的吧! 否则,冥冥之间,他们怎么会在西非结了这么复杂的缘份之后,又会在六年后的如今,在不知道对方是谁的情况下,结成了夫妻。 韩焰说:他曾暴力过她,受了严重心灵怆伤后,她才失去了那段记忆。 刚刚在回来的时候,他想了又想,觉得不对。 韩焰又在撒谎。 他陆隽辰从不打女人。 虽然那个晚上,他被药物控制着,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但他可以肯定,自己没打过人。不可留导致那女孩子受那么严重的伤。 时卿头皮上的疤,伤的特别厉害,当初应该缝过好几针。 这应该不是他弄伤的。 他只是记不清她那张脸,但他记得,她曾帮助过他,后来,她虽然控制不了他了,却并没有如何如何反抗他,所以,不应该发生他会伤到她这样的意外。 整个过程,他是记不全了,但她一直在帮助自己——那致幻剂,曾让他身体出现严重的痉挛,导致他发生过窒息性休克。 他能活下来,全是她的功劳。 所以,说他暴力伤她,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当时,他是信任她的,也清楚地知道她想救自己。 她是他的救命恩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六年,另有一个疑问,一直困扰着陆隽辰。 那就是:当时,她完全可以弃他于不顾的,他也曾警告她别靠近自己,因为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但面对那种危险,她没夺门而出,而是选择和他共渡难关。 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她是医生,才让她做出了这样一个选择吗? 那时,他还不知道她是医生,所以,他把她这种不离不弃归结为:心地善良。 可他却记不得这个善良女孩长什么样。 六年来,有时候,午夜梦回,他可以在梦中看清那张脸,可醒来又不记得了,又或是因为他本能地不想记起。 他怕自己内心会生出一些不应该的想法。在得知她是韩焰的女朋友之后,他对她的亵渎,便是对韩焰莫大的侮辱。 是的,在事发之后,他给自己定了罪。 所以,在韩焰打断他肋骨时,他咬紧牙关不曾还手,甚至在给军部的报告上都不曾提及这件事。 如今,当他将时卿这张脸,重叠在记忆中那张空白的脸孔上时,他确定了——是她,就是她,曾耐心地帮自己,控制体内激化的药剂…… 她的大恩,他之前无以为报。 如今,他只想狠狠地抱住她。 并且,他的铁臂毫不犹豫就执行了大脑里发出的这道指令,直接就将她搂往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压下心头的激荡。 六年前的那场意外,葬送了他的军旅生涯,他一直想找到她,其中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有一份很重要的情报,有可能落在她手上。 六年后,她成了他的太太,令他情难自禁爱上,还为他带来那么可爱的两个孩子……这于他来说,是天大的幸事。 “陆隽辰,你干什么?” 时卿惊到了,想要推开他。 男人的手臂,如同大衣一般包裹住了她。 这个人,怎么回事? 出去一趟回来,行为怎如此反常? “别动,我就是想抱你一抱,时卿,一会儿,就一会儿。求你了。” 他哑着声音在叹息。 那叹息声,是微微轻颤的。 时卿听得出来,他很激动。 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心脏在飞快地跳动。 “陆隽辰,外面是灵堂,你现在这样合适吗?” 她叫了一声,却被他按在墙上了,那眼神热烈到令她不敢逼视,头皮跟着生紧皮麻。 要命啊! 今天这是什么场合,这个家伙,不会是色性大发了吧! 按理说,陆隽辰不是那种荒唐胡来之人。 是什么激化了他? 令他看她的眼神,变得如此奇怪。 比那日,他们初次上床时,还要热情,还要欣喜——对,他在欣喜,虽然他刻意藏起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情绪波动。 “瑞姨希望我和你长长久久,她不会见怪的。” 啧,真是无耻。 “那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和你在这里胡搅蛮缠吗?” 时卿沉下了俏脸,眼底浮现隐隐的薄怒:“在长辈上的丧礼上寻欢作乐,陆隽辰,你想我怎么看你?” 这话,不可谓不重。 陆隽辰的热情,瞬间熄灭了——是了,她已经不是木途镇上那个甜美的小媳妇,现在的她,毒舌起来,能把人活活气死。 可是,他喜欢啊! 疯狂地喜欢着。 哪怕被骂一个狗血淋头,也心甘情愿。 “这个指控,我不接受……我只是,有点情难自控……” 他深深地凝睇着: “卿卿,我很开心老师能把你嫁给我。老师如果知道我此刻心里高兴的是什么,她也会高兴的……” 这话着实是没头没脑。 咚咚咚。 有人敲门:“里面有人吗?我家小孩要上厕所,能开开门吗?” “你快放开我。有人要用厕所……”她气得脸都要红了。 陆隽辰不但不放,而且还放肆地低下头,无比精准地咬住了她的唇…… 嗯,今天要是不能吻到她,他实在难平体内高昂的热情…… 所以,他豁出去了! 第195章 195,他胡搅蛮缠 请原谅他此刻的情绪高昂,那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 老师应该也不会见怪吧! 这么大的惊喜,老师要是活着,要是知道他和时卿的缘份竟这么深,也会高兴地直跳脚的吧! 时卿却吓到了。 这家伙,疯了吗? 她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在被他堵得有点窒息时,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咬回去,绝对不能被欺负了。 这一口,她绝对没嘴下留情。 可他任由她咬,按着她后脑勺的手,就是不放开。 她把他咬出血了。 当她尝到那咸咸的血腥味时,终于松了嘴,而他也松了手。 这一刻,她一边急喘一边怒瞪,眼神是火花四溅的。 这是气坏了。 他则目光深深,不要脸地说道:“你这是想向所有人宣告,我是你的人?” 啧,还真会反咬一口。 “陆隽辰,你要不要脸,今天可是瑞姨的丧礼。” 她声音轻颤,愤怒极了。 “我知道,瑞姨不会怪我的。她最希望的事是:我和你好好的。”他还翘了翘唇,以手指轻抹唇上的血水。 “陆隽辰。”她气得直磨牙:“你闹够没?” “没闹够……” 他直直地盯着她的唇。 上面沾着他的血。 “除非……你帮我把血止了……我就不闹了,否则,我们就这样僵下去吧!” 他是有点胡闹来了。 可他也是难得胡闹一次。 对,今天,他就是要胡闹她一次。 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小媳妇,太折磨他了。 六年来追查的人儿,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形象,他有点情难自控,就是想证明一下:现在,她是属于他的。 “凭什么我要给你擦血?”她不愿意。 “凭是你咬的,凭你是医生,所以,你得对我的伤口负责。” 真是胡搅蛮缠。 可时卿拿他没辙,往口袋里拿出一瓶白药——刚刚小洛洛跌伤了,她曾给她上过药,兜里正好带着白药和酒精棉花。 这是特制的便携式套装,因为两孩子太能闹腾,她身上常常戴着这种这小套装。 “喂,你这是蓄谋已久呀,酒精棉花和白药居然随身准备好的!” 他故意曲解。 她眼神眯紧,阴森森警告起来:“陆隽辰,你要是再没个正经的,我让你没脸出去见人。” “哦。” 他顿时变乖了。 她用酒精给消了毒,又给撒上一点白药。 “处理好了,起开。” 她气得直推他。 他低头看,一动不动:“老婆,真生气了?” “老婆”这个称呼,让人大皱其眉。 她抬头,怒目相向:“陆隽辰,你再闹,我和你翻脸。” “嗯。不闹你了。不过,你得稍等一下。” 他抽了一张纸巾,伸手要给她擦血。 她本能要拒绝。 可他很强势,还是擦了,然后识趣地让开。 再闹下去,她要发飙了。 小野猫发飙,他要哄好就难了。 时卿连忙夺门而出。 他转身,对着镜子看了看被媳妇咬的伤口,唇角浅浅勾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不生气,反很高兴。 门外,那个要来借厕所的邻居等不及已经离开。 他又把门给合上,靠着门,看着镜中的自己:若不是丧礼,他可能停不下来——这一吻,除了疼,还没吻过瘾。 可惜今天不能再继续。 老师,你为我高兴吗? 卿卿是我的妻子,洛洛是我的女儿。 老师,谢谢你给我牵了这条红线。 老师,这辈子,我会好好珍惜他们的…… 他在洗手间调整了一下情绪。 今天是丧礼,他不能情绪太过欣喜,这不合适,哪有家里死人还开心得合不拢嘴的。 待情绪平待了,他走了出去,目光四处搜索,看到她坐到冰棺边上,寒着脸,看上去凶巴巴的,可他怎么越看越可爱呢? 赵雪妍刚从楼上下来,见她情绪不好,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招惹你了?姐夫吗?” 他从另一间房间走了出去,打电话把向阳找了过来。 “老大,你嘴怎么了?在流血。” 向阳过来时一眼就看到了,嘴唇都上药了,闻着有股子白药味。 “没事,不小心被小野猫给抓了一下……”他扯淡着。 “……” 哪来的小野猫,大约是小嫂子咬的吧! 可今天这种场合,老大还有心情调戏小嫂子啊? 难怪会被咬,说活该一点也不为过。 “你去找几个人看着前后门,如果韩焰敢来闹事,第一时间把人给我堵住……” 据他观察时卿所得,韩焰找时卿修好应该是失败了。了 具体为什么会失败,他不得而知。 现在,他最担心这个人会跑上来再大闹,真要闹得沸沸扬扬,传开了不好听。 “韩焰会来闹事?”向阳愣了愣。 “以防万一。去吧!” “好。” 向阳临走,瞄了一眼老大。 他可以确定,今天老大遇上了大事,可究竟是什么,他完全猜不到——跟了老大这么多年,他还是难以揣测老大的心思。 陆隽辰则回到冰棺那边坐着,有几个和老师关系好的邻里,也在帮忙折元宝,看到他们都在折,就好奇地问起来,要怎么折。 陆隽辰一学就会,那这几个邻里就夸赞起来:“卿卿啊,你这位先生找的好啊,赵会计虽然没了,看到你们夫妻这么恩爱,她也就安心了……” 邻里一个劲儿地打听陆隽辰是干什么的。 陆隽辰随口搪塞了几句,目光时不时落在时卿身上,她真的是生气了,瞟都不瞟他一下,自顾自忙着。 可他却觉得,即便不说话也没事,他可以看到她就行了。 今日里,他与她,是这一场丧礼的本家主人,在所有人眼里,他们是夫妻。 他卑微地觉得,挣得这样名份,也是好的。 这应该是韩焰最嫉妒的事。 他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全被他稀里糊涂占了去。 细细深思的话,他似乎是欠他的,可是,在这过程当中,他从来没想过争夺,是命运,将他和时卿捆绑在了一起。 如果,时卿已经放下过去,他又有什么理由将触手可得的幸福拒之门外呢? 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倾尽一切争取。 至于韩焰那边…… 他莫名心疼了一下——可是在感情这件事里,他不觉得自己该谦让,只能说,各凭命运,各看本事了! * 小院外头。 韩焰的车,缓缓地从车道上驶过。 他很想走下去,可是在这场丧礼上,祁檀和陆隽辰才是本家,他去闹,除了让祁檀陷于流言非语中,对他没有好处。 他忍耐着血管中的冲动。 今天的丧礼,他不能大闹,但是祁檀,他不可能就此放弃。 他手上还有筹码。 对,他还有筹码。 他不会输的。 祁檀心里装的从来是他…… 可他内心,为什么会这么慌? 第196章 196,套路洛洛 陆隽辰坐了一会儿,就去找洛洛了。 那家孩子在楼上和几个同龄人在玩游戏机。 洛洛打游戏,可厉害了,引得边上的小孩子看得目瞪口呆。 她被崇拜,心里得意极了,笑得先比灿烂。 他过去看了一会儿,等她玩好一局,一把将她抱住了,“小格格,爹地问你几个问题呀!” “好呀。爹地想问什么?” 他带洛洛进了时卿的房间,合上门。 这间房内,他有让人多放了一对单人沙发,就搁在向阳的窗台下。 他过去坐下,让洛洛坐在自己大腿上。 “第一件事,你不是叫水格格,你叫洛洛对吧……”他开始套路他的小公主了。 洛洛顿时瞪大眼:“干爹地知道了?” 他微笑,心下自然欣喜的,继续问:“还有一个龙凤胎弟弟,叫仔仔,就是昨天你见到的仔仔,对不对?” 洛洛吃惊地捂住嘴:“干爹地……你……你……” 陆隽辰摸摸女儿柔软的秀发,心头尽是泛滥的父爱,“看护你和仔仔的阿姨,叫秦漫,不是你的妈咪,干妈咪才是你们的亲妈咪是不是?” 洛洛懵了:太神奇了,干爹地怎么知道啊,这是怎样一个宝藏爹地啊…… 陆隽辰继续说:“昨日,是不是你和仔仔约好的,在海湾餐厅碰头?” “嗯。”她小声地点头:“我好奇怪,为什么我弟弟成了干爹地的儿子?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也是干爹地的女儿了?” “嗯,以后,洛洛,水格格就是爹地的女儿……小机灵鬼记住了,以后,把‘干’字去掉,就叫爹地……” 他要把身份纠正过来。 “好嘞。”洛洛欢欢喜喜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这件事,你暂时不可以和妈咪说。也暂时不要告诉妈咪,仔仔在我这边,爹地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妈咪说的。” “为什么不能说?妈咪很担心仔仔的。”她很不解地问。 陆隽辰想了想:“因为,爹地和妈咪之间还有一个很复杂的误会没有解开,给爹地一点时间,让爹地和妈咪把这件事处理好了。我们一家四口,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了……” “好,一言为定,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洛洛欢欢喜喜和爹地达成统一战线,拥有了第一个小秘密。 陆隽无比疼惜地抱紧这个孩子,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血脉相连? 即便六年来,他从来不知道这对孩子的存在,可是遇上时,孩子本能地喜欢他,而他本能地疼爱着他们…… “不过,你和仔仔是怎么联系上的?” 那小子怎么没和他说? “在机杨。我还以为仔仔是被人贩子给骗去了,等仔仔发来你和他的照片,我才发现居然是干爹地。然后,我们就想要撮合你和妈咪,想把你骗到我们在海湾餐厅的客房,结果,没成功……” 说着,她吐了吐舌头。 陆隽辰微微一笑:“有洛洛和仔仔帮着,爹地和妈咪,一定会和好……” “真的真的真的真?” 洛洛惊喜地追问着。 “真的真的真的。” 但为了女儿儿子心头的期许,他也不能让这个家给散了。 卿卿,这辈子,你只能做我的陆太太…… * 楼下,时卿莫名地打起喷嚏,感觉背上一阵阵在发毛…… 第197章 197,初见,英雄救美 君织夏觉得自己要疯了。 昨晚上,她喝醉了,然后做了一宿的梦——梦里全是谢长风嘻皮笑脸地在撩她。 那些时光惊险又刺激,每一段历险,都是他们感情日渐深厚的见证…… * 六年前。 西非。 塔拉市。 君织夏初认得谢长风时,她被人吊在树上,一群本地无业游民,正要拿自己开刀。 而这一日,仅仅是君织夏来塔拉市第三天。 事情的起因: 君织夏一个女性朋友,遭遇男友出轨,君织夏和朋友一起暴揍了出轨男,外加出轨男的情人塞娜。 谁知塞娜是个太妹,叫了一拨无业游民来堵她。 她的保镖阿标给断后。 她在集市上狂奔乱蹿,却架不住他们人多势众。 其结果是,她被他们抓了起来,吊到了一棵大树上,誓要在她脸上刻乌龟。 她急得哇哇直叫:“我只要给她画了一个乌龟而已,你们却要用刀子,这也过份了吧!” 从小到大,君织夏就是一个被娇惯着长大的孩子,她是任性的,是不可一世的。 在国内,她就算把天拆了,也有老爹帮忙善后。 可是,那日,她身在西非,唯一的保镖又不在身边,眼见得他们拿了一把刀就要毁她容,她急得要哭出来…… 一颗石子,突然飞过来,将那尖刀打落在地上。 君织夏初见谢长风就是在这样一个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 一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带着漫不经心的痞笑,肩扛一根棍子,咬着一根烟,衬衣半解半扣,就这样大剌剌跑进了这群无业游民当中,懒懒散散叫道: “哟,好热闹啊,以多欺少,欺负女人,还真是给男人长脸啊……” 男人的声音,是极度爽朗的,本地语言说得很溜——而君织夏正好是听得懂这门外语的。 那天的夕阳,很耀眼。 它在谢长风身后,将他衬得金光闪闪,那一刻,这个男人就像天神下凡…… 对方直接骂回:“少管闲事,小心连你一起揍。” 谢长风闲闲一笑,吐了烟蒂,碾在脚下:“行啊,那你们可以试试,看你们有没有那能力把我一起揍了。” 对方十个,他一个,如此实力悬殊,他却恁是把他们全打趴在了地上,不出五分钟时间,全都搞定——这样的神仙功夫,让她惊为天人。 而他又长着一张不错的皮囊——刚硬邪俊的五官,就这样深深地烙在了她年轻的心上。 君织夏本来只喜欢那种白白净净的小鲜肉,可那一刻,这个男子威武霸气的身手,赢得了她的崇拜。 她赫然发现,会打架的男人,真的是超级帅。 当时,她就看呆了眼。 不过那时,她对他的感觉,不是男女之情,只是纯萃的欣赏。 可他搞定了这些人之后,却并没有马上救她。 而是来到她面前,仰望着,慢条斯理又点了根烟,很邪气地笑着,打量着,说:“你是君小姐吧!长得倒是挺漂亮,听说你最喜欢惹祸上身?” 她看出来了,这人是冲自己来的,立刻高兴地问道:“是呀,你是谁?是来救我的吗?可不可以把我放下来呀?” 那一刻,她已经打定主意了,今天,她一定要和他攀上交情,救自己脱困。 第198章 198,他是他的守护神 他笑白了牙齿:“我是阿标请来的你的新保镖。我和阿标是好兄弟。他说君小姐你太能惹祸,他怕一个人保不了你,求我来保你一保。你说,我应不应该保你?” “应该应该,当然应该,你打架这么厉害,天生就该来保护我的。只要你愿意保我安全,不管你要多少报酬,我都给。” 绝处缝生,君织夏自然是高兴的。 她更高兴的是,自己以后多了一个厉害的保镖,那她越发可以在西非无法无天了。 “保你倒不是不可以,你得先应我几个条件,不应的话,我现在就撤,你的死活和我没半毛钱的关系……” 说来,谢长风真不是个君子,居然在她身陷危险的时候,来和她讲条件。 她能怎么样? 自然得应啊! “你说。我什么都答应。” “第一,以后,你得乖乖叫我一声风哥。” 呵呵,作为保镖,要让东家叫其“哥”,也就他独一份了吧! 不过,这世间,但凡有真本事的人,都有自己独特的臭脾气,这没什么大不得了。 “行。” 看在人家身手这么威武的份上,她立刻甜甜叫了一声: “风哥,还有吗?快说……” “第二,在西非期间,你得乖乖的不给我找事。要是之后又惹出麻烦,我最多再救你一次。若有第三次,我一定不管你死活……” 他笑眯眯冲她吐出一个烟圈,道出第二个要求。 君织夏可不确定自己接下去会不会再闯祸,为了脱困,现在是不管这人提多少要求,她都答应的。 “ok,ok,风哥说什么,我就答应什么。” “等着,我把人打跑了,就来救你……” 他说话算话,手执长棍,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打跑了。 然后,君织夏被放了下来。 可她的脚被打伤了,根本没办法走路。 于是,她可怜兮兮地望着看上去像混混的谢长风:“要不,风哥,你背我回去呀?” 谢长风白眼:“滚,老子不背你这种娇滴滴的小姑娘。自己想法子走回去。” 可她真的没法走啊! 她努力爬起来,翘着那只受伤的脚,走不了几步就能栽倒,那种行进的龟速,让谢长风忍不可忍。 最后,他骂了一句“娘的,阿标这浑小子就爱给我找事”。 结果,还是他把她背回了家。 那是君织夏长大之后第一次被人背。 男人身上透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因为他俩身体贴在一起,这种味道自然而然就沁进了君织夏的鼻子里,刻在了脑子里,从此怎么也忘不掉。 而初次相遇时,男人的救命之恩,让君织夏对他有了一种先入为主的良好印象。 后来,君织夏在别人面前依旧是骄纵的,脾气很大,但是在谢长风面前,会变得很乖。 哪怕之后,他成了她的贴身保镖,只要谢长风发了话,她基本上是不会和他对着干的。 但是,君织夏从小到大是被揍在手心上长大的,她的脾气,也不是谢长风随随便便能约束得了的。 阳奉阴违就是她惯用的伎俩。 比如:一旦她要干某件事,这件事又可能是谢长风不允许做的,她会悄悄地背着他干——基本上,她要做一件事,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但如果失败了,就得让别人来帮忙收拾烂摊子。 说到这里时,就得说说君织夏去西非的目的。 一则,君家在西非有产业,她呢,想借机游一游异国风光,体验另一种生活的同时,熟悉一下君家的生意链。 二则,她想借这个机会写一些揭示社会现实的文章。 在国内,她拥有一个公众号,她每天都会上传各种描写世界各地风土人情,或是反应社会现象的文章。 曾经,她的理想职业是:做一个敢于揭发一切不公平的记者。 可家里不让。 她学的是金融,但是辅修了摄影,在大学时候开了一个公众号,凭着精彩的文章和绝美的图片,赢得了不少同龄人的喜欢。 大学毕业之后,她公众号上的粉丝已超二十万。 她去西非,就是想做战地记者,去揭发一些战地国家不为人知的故事,呼吁更多的人来关注乱战国家的民生问题。 也是想警醒生活在富足和平环境当中的国人,要更好的爱惜如今的生活。 谢长风起初并不知道她来西非的目的,觉得她就是吃饱了撑着,跑来瞎折腾的,常常损她:“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太太平平的国家你不待,非要跑到又穷又乱的西非。” 她是懒得对别人解释自己的理想。 但是,为了得到有关材料,她免不得会以身犯险,做一些营救性质的事情。 比如之后有一次,她陷进了西非某处帮派之争,只因为她要帮助一个十六岁少女离开火坑。 结果,她和那少女全被抓了去。 少女为了保命,把她出卖了。 于是,君织夏就被他们送去了最肮脏的色~情交易场所,是谢长风跑过来,将她救了出去,后来,还是谢长风约了那两个帮派头头,喝了一杯解怨茶,这事才算化解。 这事一了,谢长风说不干了。 可之后,她为了采访,又闹出了一桩又一桩的小祸事,全是他跑来给摆平的。 每次帮完,他都会把她骂得狗血淋头,但是,该出力时,他一点也不含糊,还因为她受过好几回伤…… …… 昨天夜里,在那梦里。 她梦到的便是这些过往,她与他在吵吵闹闹当中,关系越来越好。 后来,只要一遇上事,她就会找他。 他骂归骂,护她的时候,是拼了命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西非时,他就是她的守护神…… 梦醒前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生离死别的那个瞬间,他抱紧她,深吻她,说:“君织夏,如果我把你救出去,我一定要你说出那句话……” 因为睡得不好,上午起来后,君织夏坐在床上发了好半天呆。 每一次梦到这些,她总觉得那些冒险的人生,就好似昨日才发生的一般。 可偏偏,事实在提醒她:这一切都过去了——残忍的真相,不是睡一个晚上,醉一场就可以说揭过就揭过的。 今天这一整天,君织夏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无论看谁都像谢长风。 她喝了好几杯咖啡,可没用,越是不想想,脑子里越全是他的身影。 她觉得,想要忘记一个旧人,就必须要有新人来取代那个旧人,所以,开完会后,她就带上小蝶还有厉胜男去了夜店。 脱下职业装,套上火辣的露脐装,配上一条性感的小热裤,抹上红艳艳的唇彩,在光怪陆离的灯光下,扭动纤细的小蛮腰。 那一刻,她成了全场最会跳舞的小妖精。 而夜店的二楼上,有一个黑衬衣男人,正以鹰隼一样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男人手上拿着酒,站姿是慵懒的。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他的面色隐隐泛着红色,眼神更是迷离的,那闪动的灯光不断地在他脸上掠过时,可以看到,男人似在追忆着什么…… 边上,另站着一个紫衣男人,正趴在栏杆上,粗着舌头,指着楼下那跳得妖艳的女孩,问道: “那小妖精是谁,我要睡她,我要睡她……” 这人身边站着好几个保镖,其中一个哈着腰,叫道:“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去办……” 第199章 199,你是我女人 一典舞罢,君织夏赢得了所有人的鼓掌,更有不少舞者,发出了尖利的口哨声。 君织夏跳下舞台,到边上喝酒。 小厉和小蝶就守在附近。 她们看得出来,君大小姐心情很不爽。 跳舞只是为了发泄情绪,虽然她说,她要找帅哥玩玩,可是四周帅哥那么多,都对君大小姐感兴趣,她的眼睛根本没往他们身边瞟一下。 她们知道,君大小姐对小白脸、小鲜肉,完全不感兴趣,在这夜场,放眼望,没一款是她看得上眼的。 君织夏喝了好几杯酒,期间,每每会有年轻男子来搭讪,都被她推开了。 妈的,她觉得这里的男人,一个个都太嫩了。 本来嘛,以她财力和地位,想招几个小白脸来玩玩,太容易了,只要她愿意,二十出头的小弟弟,要多少有多少。 但是,只要和他们聊上一会儿,她就觉得特没意思——一个个都浮浅的很。 看来姐弟恋与她是没缘份的。 她又喝了一杯酒,决定回家睡觉去。 就这时,又有人过来搭讪了。 “美女,睡你需要花多少钱?” 一个娘娘腔走了过来,笑着打量她,那眼神是待价而沽的。 “我们家少爷对你很感兴趣。” 说来,这个夜店还是很正规的,绝对没有色情服务,现在居然有人胆敢跑上来问出台的价码,还真不把人当人看。 君织夏莫名来了气,斜了一眼,醉眼一眯,支着脸蛋咯咯一笑: “回头你去问问你家少爷,他的命值多少钱,想睡我,就得拿命来换。他得先为我死了,得让我看到诚意,我才可以被他睡。否则,滚他妈的蛋……” 最后一句,可太有气场了。 娘娘腔骂了一句:“神经病”,走开了。 没一会儿,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紫衬衣男人跑了过来,指着君织夏,笑得色眯眯地: “妞,老子我就是看上了你,今天晚上,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在这圣京,还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把她给我拿下,送去……我……我家……马上……” 舌头都捋不直了。 可见这人一定是喝大了。 偏这个人身后跟了好几个保镖,居然真的跑上来要拿君织夏。 小蝶和小厉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七八个人对上二人。 小蝶和小厉被拖住了。 对方另有两个保镖直冲君织夏而去,拖了就要走。 她顿时傻了眼。 靠,这也太横了吧! 这里可是圣京,治安最严的地方,居然有人胆敢公开抢人,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君织夏不会打架。 眼见得他们就要把自己架走了,有人跳了出来,一脚一个,生生就把那几个家伙全给踢翻了,现场直接就混乱了起来。 稳住身形后,君织夏抬头看过去时,整个人晕晕的,眼神当场就直了: 谢长风。 怎么又是谢长风? 他拉住她的手,一边护着她,一边杀出重围,只扔下一句: “少磨蹭,快跟我走。” 那光景,就好像回到了六年前,每一次她遇险时,他都会如神人一般冒出来,牵住她的手会说:“少磨蹭,快跟我走……” 而她本能地会跟他走。 没一会儿功夫,她就被他从夜店带了出来,坐上一辆出租车,轻轻松松就躲开了那些人的围追堵截。 可她出来消遣,是为了忘记这个男人的。 为什么再次得了这个男人的帮助,又和他搅在一起了呢? “君织夏,你又欠我一次……” 坐在出租车上,谢长风呵呵一笑,一股浓浓的酒味喷了过来,“你欠我的,怎么还也还不清了吧……” 君织夏瞟了一眼,压下躁动的心脏,不再像昨日那边激动,只淡淡落下一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来干什么,我就来干什么?不过,你现在的穿衣风格,还真是够浪啊,怪不得他们以为你是可以随便睡的……” 谢长风上下一瞄,她的身材是真的好,而这衣服穿得是真的惹火,再配上那妖艳的舞步,的确能让男人们为她蠢蠢欲动。 “怎么,你也想睡吗?” 君织夏挑眉打量,这个痞帅痞帅的男人,比以前更帅了。 “想是想,但怕以后甩不掉,还是算了吧!” 他笑白牙,对司机叫了一声:“师傅,到隆裕商场。谢谢。” 君织夏跟着拍了拍驾驶座:“师傅,前面放我下来,谢谢。” 谢长风立刻纠正:“师傅,直接到隆裕商场,不用停。” 君织夏瞪了一眼:“我在哪下车,轮得着你管?” 谢长风闲闲靠着:“那你试试,有我在,你能不能下得了车?” 君织夏郁闷极了。 的确,他身手好,真要不让她下车,她估计是够呛。 “小姑娘,要不要我报警?” 好心的司机师傅转头问。 “不用了,那就去隆裕商场吧,正巧,我饿了……” 她懒得和他争下去。 司机瞟了一眼: 明白了,就是一对在闹别扭的小情人。 他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很快到了隆裕商场。 君织夏见车子停下,就要借机遁走,哪知谢长风早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牢牢抓着她下了车。 “谢长风,你干什么?放手。” “不放。” “谢长风,你再这样,我喊救命了。” “你喊啊!你想今天继续上热搜,接着喊。我一点也不介意。” “谢长风,你抓疼我了。” “疼不死的。” “谢长风,你到底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你跟着就是了。” “谢长风,你爱管我的毛病,怎么一点也没变。” 他不搭理了。 “谢长风,你放手。” “谢长风,我真生气了。” “谢长风,你是不是有病?” “谢长风……” 她一边跟着,一边叫着,恨恨地,就是甩不开他。 嗯,也有可能是不想甩开。 谢长风把她拉到了一家品牌女装店,走过去随意抓了一件t恤和一条半身长裙,塞到她怀里,命令道: “马上去换上。” 他这是嫌她穿得太暴露了? 她就爱穿比较露的衣服,大热天的,没必要把自己裹得像修女,但是,这个男人,在西非的时候就爱管她穿什么。 当时,这个男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这是一个战乱国家,到处都有娶不到老婆的流浪汉,你又是个漂亮小姑娘,我说,君小姐,你是嫌麻烦太少,想福利更多单身男同胞是不是?” 在西非,她一直被要求穿得中规中矩的。 “为什么要换?这里是国内,大家都这么穿……” 她才不愿意。 “换不换?” 谢长风盯着她,邪气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 “你要是不换,我就亲自动手!” “你是我谁?我要你管?” 她哼了一声,转身要走。 被他拉了回来,一起进了试衣间。 “换不换?” “不换。” 两个人对峙着。 谢长风把她逼到墙上,双手扶上了她的腰,看样子是真要给她换了。 君织夏紧张了,“你干嘛,想非礼吗?” 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 这个男人喝了不少酒吧! 他若想非礼,她可打不过他。 “你可以喊,但这衣服,你必须换。” 谢长风的态度显得无比强硬: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身子,不许给别人看……我不许,你听明白了吗?” 他哑着声音,压住了她。 一双手牢牢扣住了她的细腰,以强而有力的臂力表示着他的决心。 这一刻,他的眼神显得无比的热烈,灼烫的气息,在鼻唇之间掠过时,撩拨着她心里那根蠢蠢欲动的情弦。 这一刻,她的心脏不断地紧缩着,狂跳着,欣喜着,又恼怒着。 最后,她又无比倔强地叫了过去: “我怎么就成你的女人了?谢先生,我们连男女朋友都不是……唔……” 话没说完,他直接就压下来,咬住了她的唇,如恶狼扑食一般,恨不得将她整个儿囫囵吞下…… 第200章 200,他是渣男吗? 君织夏今年二十八岁了,初吻发生在二十二岁。 正是眼前这个男人夺走了她的初吻,然后,他就活生生“死”在了她面前。 这六年,她相不中任何男人,所以,她从来没再和男人接过吻。 可今天,她又被这个男人强吻了。 浓郁的酒气直钻她鼻孔,她的意识被这一吻全吻没了。 脑子是空白的。 身子跟着颤抖起来。 不过,唇上的疼痛,强烈刺激着她的大脑,令她很快清醒过来,可是她没有推开他,而是酥软在这个火辣辣的激吻当中,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她所认得的谢长风,身边有形形色色的女人,也会和那些女人跳舞,调情,但是,他不会和她们过夜,也不接吻。 你若说他是一个浪荡公子,他是浪荡,但又有原则。 你若说他是一个贞洁烈男,他却会做一些禽兽之举。 比如和舞女跳贴面舞,眼神拉丝而又缠绵,说一些挑逗的言词。 一直以来,君织夏就看不清这个男人是怎么一个心性,所以,当年,她对他的感情,介于喜欢和不喜欢之间。 她喜欢看到他为自己奋不顾身,一次又一次,为自己在刀尖上冒险。 她不喜欢他和别的女人们亲亲我我,和她们嘻笑怒骂,暧昧不清。 所幸,这个人还是识趣的,只要当着她的面,他和其他女人就会规规矩矩的。 六年前,她只是被他撩的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直到他死了,她才觉得,他应该是真心喜欢自己的。 因为这份认定,她才为他伤心了这么久。 直到昨天,他们重逢,他却决绝地和她撇清关系。 可为什么今天,他又来以吻宣誓主权? 他这自相矛盾的行为,太奇怪了。 她无比冷静地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他喝醉酒了。 他内心认定她是他的女人,可是他不肯在清醒的时候承认这一点。 至于,为什么不肯承认,她想不明白。 这一刻,她没有一记耳光甩过去。 据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做任何事,都会事先布局,他不会做任何没有意义的事——所以,他的反常应该也是有原因的。 否则,他昨夜也不会舍身救她了。 这一刻,她竟无比清醒地认知了这一点,继而强吻了回去——哪怕等一下他翻脸不认人也没事,反正,现在她也醉得晕晕乎乎的,就当这是一场梦吧! 这是这六年以来,她最想做的事,在他吻她的时候,狠狠吻回去。 而谢长风呢! 被她这狂野的回吻,吻得浑身发紧,他想沉沦,可是潜意识却清醒了,他猛得打住,将怀里狂烈如火的女孩给抱住。 胸腔内,心脏若战鼓一般狂擂着。 闭了闭双眼,他意识到自己被酒精控制了,做了一些根本不该做的蠢事。 可,做都做了,现在已经无法挽回来了。 “夏夏,把衣服换上,好吗?” 他没有调头就走,而是低低地在她耳边请求了一句。 “夏夏”这个称呼,是独属于他的呢称。 “为什么要换上?” 她的心肝莫名颤了颤,不驯地反问着,娇软的嗓音轻轻颤栗着。 “你不适合穿这种衣服。” “可我喜欢。” “夏夏。” 他推开她,眉心直蹙。 她挑眉,不再像六年前那般听话:“你是我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这一刻,她挺希望他可以再说一遍:“你是我的女人”。 但是,他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清醒,所以…… “我是……你朋友。刚刚有人找你麻烦,就是因为你穿得太露了……” “那夜店是我一个熟人开的,店里的安保都不是只会干饭。你觉得我能出什么麻烦?” 她淡淡反问,语气有点冷了,这个人啊,果然吻完就不认账了。 一个男人强吻一个女人,仅仅只是朋友关系? 这解释,真是够渣男的。 他是渣男吗? 无法判断。 她觉得自己从来没真正认清过他。 他点头,神情一下变得极为冷淡:“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你爱穿就穿吧,我的确没什么资格管你。” 他走出了试衣间。 君织夏靠在墙头,双腿是发软的,刚刚那一吻,实在太激烈了。 她看了一眼手上的衣服,还是把它们给换上了。 如此这样一打扮,她俨然像极了一个清纯的学生妹。 出来时,她发现他还没走。 谢长风转头,看了一眼,唇角勾了一下,清冷的眼神变得温和,“很好看。这样更显你的气质……” 君织夏淡淡一瞟,走近他,直勾勾盯着:“现在,我们来说一说刚刚你那一吻是什么意思?” “我……”男人的眼神开始乱瞟,看上去有点心虚:“我喝多了……我向你道歉……” 这个回答,令她心脏跟着一拧。 可她问得极度平静:“也就是说,我对你来说,是没任何意义的对吧……” 谢长风目光一闪,神情一点一点淡漠:“嗯,你与我没有任何意义……以后,我若见到你,尽量避着你。不早了,我回了……” 他看了看表,调头迈开长腿就走。 君织夏眯眼看着,心里生出一个疑问: 这个男人,心里明明有她,却故意要和她分清界线,为什么呀? 他——是不是有苦衷? 此刻,处于闹市区的商城,虽然已经快午夜,但依旧人来人往,她追了几步,在扶起一个小孩子后,再抬头,发现已经把人给跟丢了。 没一会儿,小蝶和小厉跟了过来——她的手机内有定位,为的就是一旦她出事,便于他们可以及时找到她。 “织夏,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小蝶跑上来,上上下下打量她,生怕她受了伤害。 厉胜男则四下张望,确保四周是安全的。 “没事。” “救你的那个人呢?” “走了。” “织夏,这人是你手机上那人吧!他不是死了吗?” “他又活回来了。” 小蝶看到她嘲弄一笑,眼神里有几丝难言的复杂情绪散发开来。 完了。 织夏陷入情网了。 对方却没把她当回事。 所以,她才这般的落寞。 君织夏没有看到的是,谢长风就在不远处,正默默地盯着她和她的保镖离开。 他抚了抚自己的唇,闭了闭眼。 今天,他失控了。 原因之一,是她太过妖艳惹的祸。 原因之二,他没办法忍受有人想要来染指她。 可是,终于一天,她会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终会走进她的婚姻的。 而他除了默默祝福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第201章 201,娶她,会害惨她的…… 目送君织夏离开后,谢长风叫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才驶上车道,他就接到了红姐的电话: “来一趟会所。” “好的。半小时后到。” 吐出这句话后,谢长风深吸一口气,感觉不太妙。 那些人,应该又想玩什么花样了! 半小时后。 “璀璨人间”会所。 他来到主楼最高层的奢华套房。 门口守着两个年轻人,看到他过来,齐齐叫了一声: “风哥……” “龙爷和红姐在吗?” “都在。” 门开,他走了进去。 客厅,龙爷正在打麻将,红姐座陪,另有两个老总,一起在吞云吐雾。 “龙爷,红姐,绉总,徐总……”谢长风恭敬地称呼了一遍。 龙爷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绅士,一手夹着雪茄,一边瞟了一眼这个手下,笑得灿烂: “听说,我们家的风哥又去英雄救美了?” “我……喝大了。出去散散心。” 谢长风知道自己喝的有点多,才惹下了这个祸端。 龙爷扔了一张牌,笑道:“酒后见真情。情有可原啊……其实我早就听说过,你和这位君大小姐交情非同一般啊……” “当过她几个月的保镖,就雇主和保镖的关系,先前,为了那点钱,我还差点把命搭上……那小姑娘,小从娇养,太能没事找事,是个不省心的娇蛮大小姐……” 谢长风很中肯地作了一个评价。 “我说,长风,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小妞了,昨天救她,今天又救她……” 边上,绉总笑着问道: “据我所知,这位君大小姐,可不是什么善茬,人家工作能力超级大,一般人很难得她青睐。昨天她看到你却是异常激动……” “龙爷,你不是想和君家搭上线吗?我觉得君大小姐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啊……”徐总也表示赞同。 谢长风不动声色一笑,“君家是两大世家之一,我谢长风就是一个保镖,有什么资格入君家人的眼……” 龙爷却目光深深道:“长风,你太谦虚了。凭你这长相,这才干,只要给你机会,就能爬到金字塔顶上。你要真看上了这小妞,我们支持你去搞定君织夏——如果你能进入君家,对我们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把君织夏追来玩玩?” 果然啊,他们搞不定君家那几位老狐狸,如今想另辟蹊径了。 “龙爷,我算什么东西?君家那老狐狸怎么可能乐意我来染指他们家的女王?龙哥太抬举我了……” “就凭君织夏对你有意思。你就有机会做了人家的乘龙快婿……至于你和我们家慧慧的事,只要你能帮我们拿到君家手上那件东西,回头我就让你娶了我们家慧慧……不过结婚之前这几年,你可以在外头好好玩个够……” 龙爷都已经计划好了。 谢长风暗暗皱了一下眉,“慧慧知道了,怕是要闹的……” “你放心,慧慧那边,我会帮你瞒着,你追君织夏时,凡事低调一点,只要不上热搜,慧慧那边不会知道。但你得记住了:别在外头留种,牢记我的外甥女,才是你要誓死保护好的女人。至于平常时候,你在外头寻欢作乐,我可以睁一眼闭一眼……” 听着好像是很大度,只有谢长风知道,这人只是想把他利用得干干净净。但为了达到目的,这个人什么样的手段,都做得出来。 谢长风淡淡一笑:“那就听凭龙爷安排……” “行了没事了,你去陪慧慧吧!” “是。” 谢长风退了出来,去了下一层,敲开一间房间,有人出来开门,是慧慧的护理师,说:“慧小姐睡着了。” 谢长风去看了一眼,那个单纯的小女生睡得很香。 他退了出来,回了自己的房间,去洗了一个澡,把自己扔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那个吻。 他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谢长风啊谢长风,你在犯什么诨?你会害死她的。 咚咚咚。 有人敲门。 他去开门。 是穿着保守睡裙的慧慧。 “怎么,睡醒了?” “想你了。” 小姑娘伸出手就把他抱住了。 谢长风的身子僵了一下。 慧慧深吸一口气,声音里透出几丝紧张,“谢大哥,今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不行。慧慧是大姑娘了,不可以再和谢大哥一起睡了……乖女孩,快回房去。” 他不着痕迹地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 “就因为我长大了,我才想和谢大哥睡。谢大哥,我要当你的女人……”她小脸颊红红的,“红姐说了,舅舅不反对我们交往。我迟早是你的人……” “慧慧,你是好女孩,好女孩呢,就必须好好被善待,不可以不清不楚跟了男人……” 谢长风摸摸她的头:“当年,你妈妈救了我,所以,我和你之间,一切要走流程……现在呢,你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读书……” 他与她是没有未来的,可他不能说。 “你希望我好好读书?” “当然,女孩子也可以活得很骄傲,学好本事,你可以很好的依靠自己生活在这世上,不用依赖任何其他人……慧慧,这世上没谁能做谁的保护伞一辈子,我不能,你舅舅不能,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别人才伤害不到你……乖,回去睡觉……” 他要把她往外推。 她嘻嘻一笑,“好,我会好好读书的,但今天,我想睡你床上,谢大哥睡边上的沙发。我们说说话……” 她溜了进去。 他沉下了脸,毫不留情直接把人拎了出来:“不准胡闹,以后,不许随随便便深更半夜跑到别的男人的房里来……” 慧慧觉得今天的谢大哥情绪不太好。 他板着脸的样子,好凶好凶的。 她不敢再闹了,乖乖走了。 谢长风站到阳台前,抽起了烟。 他们要让他娶君织夏,他们说得出,就能做得到,他要怎么应付这群老奸巨滑的坏狐狸。 又是六年,他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完仇——到时,他还能活命吗? 若把君织夏扯进来,到时,他要怎么收拾残局? 深吸一口气,他陷入了迷茫: 娶她,会害惨她的。 不娶的话,龙爷这边交代不过去。 所以,接下去,他要怎么做,才能更好的推进自己的计划,同时不害了她呢! 他想不到好主意。 第202章 202,丧礼很体面,大佬来云集 君织夏回到家,发现时卿不在。 回房后,她倒在床上,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问:“卿卿,你跑哪去了?怎么夜不归宿?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啊……今天,我又遇上那个渣男了。” 时卿静静接话:“哪个渣男?” 君织夏加以说明:“就是谢长风啊!” 时卿恍然:“哦。” 君织夏直拍床面,“你是不知道,他居然强吻我,吻完却跟我说他和我只是朋友……妈的,谢长风怎么渣成这样了啊?咦,卿卿,你那里怎么这么吵,你在哪?怎么有念经声?这是在庙里吗?” “不是,我在嘉市,在给瑞姨办丧事,边上有人在念经……”时卿回答。 君织夏一听,酒立刻醒了几分,咽下都要到嘴边的牢骚,“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忙正经事,嗯,那你忙,我不打扰你了。” “好。” 时卿也不客气。 今天的她,的确不合适和闺蜜聊一些风月之事。 “那个,卿卿啊,别太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 “知道。” 君织夏挂了电话,本想一吐为快的,现在吐了半截,却不能再倾诉了,心里就像被猫抓了一般,痒得不行,而脑子里则不断地在浮现谢长风强吻她后那复杂莫辨的神情。 不行,她必须要弄明白,他为什么要口是心非?为什么要这么渣? 这里头肯定有她不知道的内情。 君织夏不是那种眼光浅薄的小女孩,她看问题还是很犀利的。 这一刻,她虽然喝醉了酒,人有点昏昏沉沉,但是,她心里却无比清醒: 谢长风死而复生,又刻意疏远,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 陆隽辰本想低调地办一场丧礼,以农村的标准,所以,他没告诉任何自己身边的亲友,也严禁今日他带来的人,将今天的事传上网络。 可不曾想啊,丧礼的第二天,却还是来了不少大人物。 第一个到场的是一个开着保时捷的英俊少年。 这少年,年纪不过二十出头,戴着墨镜和黑口罩,穿着比较正式的丧服,来到门口时,被人拦住了。 一个大叔把他引到了上香处。 “客人,请到这里来上香,在这边签下名字,这里填上你要上香的金额。” 少年走过去,签下名字:“林杰。”上香金额:“20万。” 他看了一眼边上在收钱的大叔,“能扫款支付吗?我没现金。去取来也麻烦……” 大叔是村里人,看到那金额,眨了眨眼,有点懵: 啥情况? 上个香,20万? 一般,他们村子里上个香,邻里之间也就一两百块钱,只有至亲才会多上一点,但也不会超上万的,这人一来就二十万,吓着人家大叔了。 这这这……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这么豪横? “你……你等一下,我去问问主人家。” 大叔噔噔噔跑去了,把向阳叫了来。 这场丧礼,向阳主管小院外的丧礼场务。 向阳一看来人,心下顿时稀罕了。 这来的居然是当红歌神:林杰——一个不管跑到哪里都能吸引一堆小迷妹小迷弟们为之疯狂的歌星。 “这不是那什么林歌神吗?你怎么来了?” 向阳心下实在诧异啊! 他确定老大和这个人没任何交情。 人家来上香是几个意思? 林杰摘了墨镜,瞟了一眼,不认得,这附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妈老大婶的,按理说是谁人认得出他来的。 何况,他还戴了口罩。 他立刻以手指按着唇:“嘘,不要申张,不要申张,我是来给我的神仙姐姐送一送瑞姨的,你有地方扫码吗?我得上香,这是规矩。我不能坏了规矩。” 神仙姐姐? 向阳听得晕晕乎乎的。 “谁呀?赵雪妍?” 他记得赵雪妍是混娱乐圈的。 林杰:“当然是卿卿姐啊。卿卿姐是我女神……” 那语气可骄傲了。 “快快快,怎么弄,我要上香。” 向阳:“……” 呵呵! 他狠狠抽了抽唇角,万千少女的男神,心中的女神是小嫂子? 这事真是稀奇了。 向阳想了法子,弄来了一个收钱码,林杰给了上香钱后,交了手机,进了小院,穿过厂棚,来到正厢房香案前,对着灵堂三鞠躬。 “老大,节哀啊!” 礼毕,林杰过去抱了抱有点懵的时卿。 “你怎么来了?” 她有点小不自在,问这个一脸乖乖脾气的林杰——这小子,也只有在她面前时会这么乖,在其他人面前,他横得很。 “我打雪妍姐电话,之前你不是说要让雪妍姐做我mv的女主吗?我今天联系她准备开拍了,可她说今天瑞姨要开丧,我想着,卿卿姐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怎么可以不来?必须来陪你呀!” 林杰一脸正色道:“姐姐是我的恩人,我也要为瑞姨披麻戴孝,孝服还有吗?” 时卿:“……” 一代歌神要给她的瑞姨披麻戴孝,这怎么可以。 孝服可不是随随便便任何人都能穿的。 林杰转头看到陆隽辰从里头出来,穿的也是孝服,见他长得相貌堂堂,气宇不凡的,立刻问了一句:“老大,这位不会是你哥吧!” 陆隽辰:“……” 他自是认得这人的——红透半边天歌神林杰,歌唱得很不错,人也长得好,是年轻一代当中名声赫赫的音乐顶流,就是这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好。 他这是从哪只眼睛看出来的,他是时卿的哥? 不过,这样一个红透半边天的歌神,和他小媳妇怎这般亲近? 还称她为“老大”。 只有对某人无比崇拜,那人才会对这人称“老大”。 比如,向阳就叫他“老大”,因为在部队,他各个项部都优胜于他。 林杰是唱歌的,时卿是治病的,林杰称她为“老大”,不可能是因时卿医术精湛这么简单吧! 他这小媳妇啊,身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才能啊? 陆隽辰若有所思地想着。 时卿神情尬尴:“不是。” 林杰瞪大眼:“那是……弟?” 陆隽辰:“……” 他显得比时卿小吗?这什么眼神? 时卿:“不是……” 林杰:“那是舅舅?” 他听得卿卿姐说过,瑞姨没有小叔子。 陆隽辰:“……” 真的是越说越离谱了。 “林哥哥……”小洛洛突然蹦了出来:“那是我爹地。”她没有再加一个干字,这是爹地说的,以后就叫爹地。 嘻嘻,反正她是喜欢的。 林杰立顿时瞪大了眼:“什么,老大,你和那个负心薄幸的渣男复合了?” 陆隽辰:“……” 他指的是韩焰吧! 时卿头有点疼,忙把人拉到边上,“这件事你别管了,谢谢你来上香,心意我领了,不如你回去吧!” “不回去,我要陪老大你守灵的。老大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会走的……” 林杰坚持不走。 时卿拿他没办法,只得叮咛他上楼待着,不想他爆光,到时,把她身份也给爆光了,然后,再把陆隽辰也给抖上网,那就玩大了。 *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莎拉蒂在宝时捷边上停下,车上下来一人,穿的是一身黑色的丧服。 来的是气势傲人的君大小姐:君织夏。 她放眼望了一圈,小院附近,宴客的厂棚搭得很是气派,临时停车场修得也不错,进村的车道,全是柏油路……且全是新建的,空气当中皆是浓浓的柏油味道。 她跟身边的小蝶和小厉赞了一句:“啧啧啧,这丧礼,这阵仗,还真够大的。陆朝阳对我们家卿卿很花心思啊……” 小蝶点头:“对啊,如果不上心,今天这丧礼,不可能办得这么体面。” 男人待一个女人好不好,不能只听男人的花言巧语,而是得看男人为女人做了什么。 事实证明,陆朝阳对时卿真的挺用心了。 昨晚上,君织夏思来想去,觉得要来一趟,不管能不能帮上忙,总得过来陪着时卿,对于那丫头来说,瑞姨的丧礼,那是头等大事。 嗯,好吧,除此之外,她还想过来,认识一下陆朝阳——那个传说中在国外的金融界大杀四方的商业奇才,却被她家时卿小妹妹轻轻松松拿下了。 这太神奇了。 对于他们之间这段奇妙的“姻缘”,她必须来见证一下。 所以,她便来了。 满怀期待,君织夏走了过去,正好经过“上香处”。 记账的大叔一口叫住了这个时髦女子,“美女,是来吊唁的吧!” “是。” “这里签名记上香钱,然后再进去。” 君织夏上去签下大名,见比自己早到的谁上了20万,于是她大笔一挥,写下:“30万”。 大叔看在眼,狠狠擦了一下眼皮: 啥? 三十万? 这是在和前面这位比风头吗? 这这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可人家眼都不眨一下,打开银行app直接扫款付钱,却在小院门口被拦下手,保安示意,不准带手机再去,她叫来小蝶,交了手机,进得小院,来到灵前,鞠躬。 “夏姐,你怎么也来了?你那么忙……” 时卿看到君织夏时,轻轻一叹。 “当然得来,我虽然没来拜会过瑞姨,却是一直知道她的,今日必须来送一程。” 君织夏过来给了时卿一个大大的拥抱:“节哀。” 东峰已经知道太太和君织夏是好朋友,但向阳才知道,看得那是目瞪口呆: 我去,君家那位女太子爷,居然和小嫂子是姐妹? 这位君大小姐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不好交往,发起飙起,那是谁的账都不会卖的。 小嫂子实在是牛逼啊! “陆先生,终于见面了……” 拥抱完,君织夏转头,挑剔的目光,直勾勾就落到了陆隽辰身上。 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男人生得是真的气宇轩昂,哪怕一身孝服,也挡不住其气场炸裂。 君织夏自认,看男人,她是出了名的爱吹毛求疵。 可当她看到这个男人时,她发现自己竟然没办法在他身上挑到毛病…… 五官英俊又刚毅,气质干净又神秘,身姿俊拔又傲然,眼神深邃又犀利…… 这样的男人,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这样的妹夫,她是满意的。 打量完,她冲他伸出了手,“我是君织夏,闻名不如见面,陆先生果然是一表人才,瑞姨好眼光啊!” 可惜啊,时卿看不上呀——这小妞,眼光太高啊,没事,这样一个男人不是那小妞想甩就能甩的。 接下去,她还能看一出好戏。 陆隽辰和她握了握手,平静道出两字:“幸会。” 唇角暗暗勾了一下。 这位君家的小女王,他倒是在财经和时尚财志上见过的,不折不扣的女强人,这气场绝对是一般女人赶不上的。 其实,六年前,在西非,他们见过的。 那时,他在执行任务,留了长长的头发,蓄着满面大胡子,脸上还有两道痕头发长长的,眼瞳是蓝色的,嗓音也变掉了。 那个模样,就算是他亲妈盛梅女士看到了,都认不出这是她儿子。 那时,他有一个化名叫:斯迪夫。 那个时候的君织夏,只是一个涉世不深的富家女,离家出走,只为体验生活,而去了西非,身边跟了两个保镖,其中一个叫谢长风。 这二人是欢喜冤家,吵着闹着就对上眼了。 后来,谢长风在场解救过程中丢了小命,至少名义上是丢了。 实际上呢,人家还好好活在西非,最近好像还来了国内。 前天,他们遇上了。 那段英雄救美的视频,网上在疯传,不过后来被删了。 他直觉,这人和谢长风可能还会有发展。 嗯,这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他的小媳妇是怎么一个关系? 据他所知,君织夏回国沉寂了好长一阵子,后来重现大众视线,就成了一代御姐,身边没什么女性闺蜜,能和时卿好到愿意来出席丧事,这交情,绝非一般啊…… 啧啧啧,他家这个可可爱爱的小媳妇,身上应该还藏着别的与众不同的经历,才能和这样一个不得了的君家继承人结成这么要好的关系。 今天,他对她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而每多几分了解,他对她的喜欢,则更多了一些…… 在二楼阳台上俯望风景的林杰,有看到君织夏过来,立刻就不听话地从楼上下来,打招呼: “夏姐……你也来了……” 然后,把人拉了过去,神情怪怪地低声问道:“我老大这男人是什么来头?” “陆朝阳,听到名头没有?”君织夏笑着介绍。 林杰一听,双眼瞪直,险些趔倒:“我去,陆家继承人是小祖宗的爹?” 君织夏:“应该说,陆家继承人是你老大的合法丈夫,洛洛小祖宗的后爸……” 林杰傻眼了,凌乱了,感觉没办法思考了。 我滴娘啊,陆家继承人娶了一个带继子继女的女人。 这新闻要是炸出去,保证能震惊整个金融圈。 当然,这不代表老大配不上人家陆家继承人——老大也超厉害的,但是,陆家的来头实在是大,老大会和这位结婚,真的是太太太不可思议了…… 203,这个妹夫,他认可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黑晶似的悍马在莎拉蒂边上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身姿魁梧的刚硬男人,身边跟了两个手下。 清一色,全穿黑衣裤,戴墨镜。 正是战原的带着阿飞和六子来了。 昨天,时卿因为要去陆隽辰家要女儿,却被诱来嘉市,战家那边,她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下,同时,她另外派了自己的助手去给老爷子针灸。 当时,战原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时卿实话实说家里在举行丧行——于是,他简单让人查了查具体位置,今日一早就过来了。 来了之后,他才发现这场丧礼,非比寻常。 瞧,停车场上的车,除了几辆奔驰和宝马,还有一辆保时捷,一辆马萨拉蒂,都是好车。 奔驰宝马倒是普通的车型,一般商人都开得起,但保时捷和马萨拉蒂,却是限量版的。 他好奇,这场丧礼,来的都是什么人。 小六最懂战原心思,见老大瞟了一眼,就立刻去查这两辆车的车主是谁了。 离他们不远处,有一个棚,上面写着三字:“上香处”,战原跨开大步走了过去,一脸友善地问了一句: “这里上香?” “是的。这里签字。上香钱,可以是现金,也可以扫码。” 收钱的大叔打量着,眼皮直跳,觉得这位也不得了,一看就是个不得了的大人物。 战原立刻弯腰签字,龙飞凤舞地落下自己的名字,金额那边,他比照了一下前面的人。 林杰,签了20万。 君织夏,签了30万。 就这时,小六跑过来了,在战原耳边低语了一句:“保时捷是歌神林杰的,马萨拉蒂是君氏女太子爷君织夏的……” 战原点了点头,心头很新奇,这二位都来头不小,可见他认得这个妹妹,面子挺大的。 这么想着,他翻了一下上香的簿子,看了看其他人的上香金额。 很确定,不见陆隽辰。 嗯,应该没通知。 他想了想,在金额一栏,写下:50万。 作为结拜大哥,他必须一家独大,绝绝对对不能被比下去。 收钱的大叔看得眼都直了。 可人家眼都不眨一下,就扫了那收钱码,直接转账50万。 边上其他邻居,都看傻眼了。 我滴老天爷啊,今天,赵家来的都是一些什么人物啊? 他们天溪镇也算出过几个有钱商人的,这些人家里也有办过丧事的,可再豪也没这么豪的啊! 这赵会计,生前就是一个简朴无华的人,死后终于体面一回了。 今日这场丧礼,够杨家村的村民奉为传奇,传上几十年了——这么豪的丧礼,近几十年里,绝对是绝无仅有了。 村民们根本不晓得,今天来的全是大佬级别的人物,其名头,说出去,能让某圈抖上一抖。 * 另一头。 战原把手机交给手下阿飞,只带了六子进去,鞠了躬,行了礼。 向原和东峰一早就看到了战原,并第一时间进屋,耳语禀告给了陆隽辰知道。 可陆隽辰没有让人阻止他进来,而是以主人家的身份,守在灵前,回了礼,然后淡淡地问了一句:“战原,你怎么来了?” 战原进小院时就发现维持丧礼秩序的人,穿着是一样的,感觉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他正在好奇这些人是谁安排的,就看到了陆隽辰,一身重孝,气势逼人。 他不觉愣了愣,转而看向时卿:“卿卿,你不是说和他分了吗?怎么他会穿孝服?” 孝服只有至亲才能穿。 其他人是绝对没有资格穿的。 “哟,啧啧啧,这不是战总吗?”君织夏跟着走了过来,惊讶地把人认出来了,“卿卿,你去一趟圣京,怎么把这位也招惹来了?” “我现在是卿卿的结拜大哥,卿卿的亲人没了,我当然得来。他……怎么回事啊?” 战原很不高兴陆隽辰这家伙穿孝服,好碍眼。 能不能过去把这衣服给剥了? 战原眼睛里冒出了火星子。 之前在木途镇遇上时,他见她就特别的不爽,现在越发觉得他讨人嫌了。 结拜了? 陆隽辰的眼神变得若有失思,心下莫名酸酸的,所以,她竟然跑去圣京主动和这个战原结拜。 是为了查秦漫和仔仔的下落? 这小女人,宁愿求别人都不愿来求他——如果她可以找他帮忙,仔仔和她的关系,早就大白于天下了。 “我是卿卿的丈夫,自然得穿孝服。” 他暗暗思量着,忍不住自爆身份。 绝对不可以在这人面前输了阵仗。 战原一怔,惊诧,再次看见时卿:“真的?你们……领过证?” 时卿轻轻一叹:“嗯。谢谢大哥远道而来悼念,请到一边奉茶吧……李伯伯,帮忙招待一下我的朋友们……” 一个邻居过来把战原领了过去。 时卿怕这二人闹起来。 在木途镇时,这二人就不对付,现在越发看对方不顺眼了。 君织夏跟了过来,一脸饶有兴趣地问道:“我只道卿卿是找人帮忙的,怎么就认了一个哥哥回来?” 林杰紧跟其屁股后面。 战原挑了挑浓眉: “怎么,君大小姐是觉得我没资格当卿卿的结拜大哥?” 这是战原第一次年到君织夏,以前,他只在财经杂志上见过——高冷的君大小姐,今天看上去很傲娇,衣饰穿得既庄重又飒爽。 君织夏耸耸肩:“够不够结,全在卿卿一念之间。她愿意和千万富豪交朋友,也愿意和什么都不是的小朋友做姐弟……喏,你眼前这位歌神,就是卿卿栽培出来的……” 林杰伸出手:“幸会。战先生。我是林杰。” 这个战原,他即便不认得,也听说过,这位可是道上的有名的大佬,呵呵,卿卿老大这交朋友的本事,还真是一年比一年厉害。 了不得。 认得老大,当真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幸会……” 战原和她握了握手,又和君织夏握了握手:“君小姐,你和我干妹妹是……” “生死之交,好闺蜜……战先生,以后,请多多指赐……” 君织夏笑呵呵和他攀起了关系,结交这样的人,一旦遇上法律解决不了的事,会有妙用。 “能认识君大小姐,也是我战某人的荣幸。”战原可不觉得这个女人是盏省油的灯。 真是想不到,今天还能结识这样的人物。 就这时,洛洛蹦蹦蹦蹦跑了过来,拉了拉林杰:“林哥哥,过来陪我玩一会儿游戏,快点快点……我们上楼。” 林杰是个手游爱好者。 洛洛和仔仔玩游戏玩得这么溜,都是他教的——可事到如今,那两个小屁孩玩手游的水平,已经要胜过他了。 “这孩子……怎么也穿孝服?” 战原一脸惊怪。 君织夏笑笑,把洛洛叫过来:“洛洛,过来,叫舅舅。这是你妈咪认得干哥哥,以后就是你的干舅舅。你叫一场干舅舅,你干舅舅一定会满足你一个心愿,作见面礼的!” 洛洛这才把注意力落到了这个高高壮壮、威严冷酷的大叔身上,好奇地眨着眼睛,感觉这位见到自己时很震惊: “舅舅?夏姨,你确定?” 她居然又凭空多了一个舅舅,好奇特的感觉。 “当然确定啊!” 战原难掩震惊,神情复杂地看向灵堂那边,想不到这个干妹妹居然还有一个亲生女儿。 像她这样冷静理智的人,会未婚先孕,想来她必是爱极了那个男人才会生的吧…… 当着孩子的面,他没细问,而是蹲下身子,笑着想把这可爱的孩子搂进怀,结果,洛洛却退开好几步: “你真是舅舅?” “是呀!” “我叫你一声舅舅,你就能满足我一个心愿?” “那得看你要怎样的愿望。” 战原很谨慎,万一小姑娘提的愿望太过异想天开,他可无能为力。 “我要我爹地妈咪一辈子在一起……”洛洛笑得可灿烂了,愿望也非常的美好。 战原:“……” 君织夏不觉轻轻一笑,“你是不知道,这孩子啊,根本就是陆朝阳的铁粉。一门心思想要撮合她的妈咪和干爹地。” 战原笑笑:“你让我抱抱,我就想法子帮你达成愿望。” 洛洛扬了扬小眉儿,“还是算了吧,这件事对于任何人都说都有一些小难度……舅舅,我和林哥哥玩去了……” 她嘻嘻笑着拉着林杰走了,不过还是甜甜叫了一声“舅舅”,直叫着战原好一阵激动。 这样一个小孩子,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战原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可惜啊,亲近不得。 “君小姐,关于这孩子的生父……”对这件事,他无比好奇。 “别问我,这事,我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吧,你家干妹妹,很注重隐私的,所以,你也不要细打听……反正啊,现在这孩子就喜欢陆隽辰……” 君织夏回答道。 “既然他俩都结婚了,为什么没有对外公布婚讯?之前,卿卿刻意躲着他,是因为在生气他不负责任吗?” 作为干哥哥,他必须把情况了解清楚,如果真的是陆家在欺负她,他必须让他们给个说法。 “放心,时卿可没把这婚事放心上。上心的是陆隽辰,急的也是陆隽辰——如果现在时卿说要公开婚讯,我估计他愿意立时立地开记者会,宣布婚期……” 君织夏的回答,让战原沉默了一下。 之前,他觉得陆隽辰和他们这些人渣没什么区别,表面道貌岸然,私底下也就是一个会包养女人的人渣。 然后,竟是他看错了。 陆朝阳给予的竟是婚姻。 富贵圈内,多的是那种只给钱、不给名份的男女关系,家境越好,他们越吝啬给名份,只爱用钱打发。 像陆隽辰这种身份的,拿自己的婚姻进行强强联盟,会成就一段商业佳话,可他竟悄无声息娶了一个女孩。 “陆朝阳是不是并不知道时卿就是king专家?” 之前,陆家的人一直在黑市找人查king专家的资料,如果知道,陆家家主也不至于出资上千万,但为了救见这位专家。 “哟,你居然知道卿卿这么大一个秘密啊……”君织夏有点惊讶:“这事,卿卿可是连陆朝阳都瞒着呢……” 战原再次惊讶:也就是说,在陆朝阳眼里,时卿应该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那他怀得是怎样的心态,娶的她啊? 以前,他一直讨厌陆朝阳,觉得此人就是一个善于骗女孩好感的假正经,现在他忽意识到,自己对他可能有所误解。 陆朝阳是个有担当的人。 瞧瞧今天他办得这场丧事,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是一个低调办事,沉稳可靠的男人。 时卿嫁给他,还别说,挺好的。 战原心下挺喜欢时卿的,在知道她的真实真份之后,他曾在想,要找怎样一个男人,才配得上她。 他自认像他这样的肮脏男人,绝对是配不上的。 现在,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在他认得的富家子当中,唯陆朝阳配得上她。 要身家有身家,有才能有才能,要担当有担当,要稳重有稳重—— 这个妹夫,他认可了。 如无必要,他觉得,这一对不该分开——看着很是赏心悦目啊! * 这一天,除却战原,另外还来了好几个颇有身份的人。 而等到晚上九点左右,一个戴着黑眼框,黏着一层假胡子的周乾川终于来了。 本来,他该昨晚上来的,但因为受八月底台风的影响,航班没发,这不足足迟了一天才回到嘉市。 他没上香,直接进了院子,手机留在了自己车里。助理也没带进去。 关于结婚这件事,他没对任何人说过,连助理都不知道。 一进去,就被遇上了陆隽辰,他干干一笑,“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陆隽辰并没有放心上,点了点头:“去穿孝衣吧……你打扮成这样,应该没有人能认出你来……” 赵雪妍正好走出来,“偶像,你来了……” “孝服呢?” “在里头。” 两个人去换孝服了。 陆隽辰在找时卿。 她被战原叫了过去,好像出了院子,此刻院子里的厂棚内,有好些邻居开了麻将台,准备守通宵的灵,打通宵的麻将。 这也是这边乡下的传统。 若是守通宵的灵,陪守的为了不至于打瞌睡,会开麻将桌,或是斗地主。 陆隽辰知道老师生前爱和乡邻打麻将,玩扑克,今天,有这些乡邻陪在她家里,热闹一场也是好的。 他也会玩,不过,今天这种场合,他哪有兴趣玩这种消遣的玩意。 他只想守着时卿。 找了一圈,没找着,回到灵堂时,看到雪妍带着周乾川在给瑞姨叩头。 雪妍看出来了,姐夫在找姐姐,忙道说:“姐好像在河边……” 陆隽走了过去,果然看到她和战原在那边说话。 走近时,他听战原在问时卿: “之前,我还以为你和陆朝阳只是同居,以为你是被他包养了……想不到,他居然会和你领证……既然都领证了,怎么陆家没对外公开这桩婚事?是不是陆家瞧不上你?他们应该不知道你就是king专家吧……” “不用知道,我和他会离婚。等瑞姨的丧事办了之后就离。” 亲耳听到她说要离婚,陆隽辰的心脏,狠狠被刺痛了一下。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 另外,今天是年三十了,阿晨祝愿所有读者朋友们,在这除旧迎新的好日子里,合家团圆,幸福美满…… 204,你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 “因为你有个女儿?他家里接受不了?我瞧着陆隽辰好像对你是认真的。今天这场丧事,全是他一手操持的,挺上心的,办得既体面,又随了赵阿姨的家乡风俗,这对于亡人来说,真的算是上心了……” 战原说了一句公道话。 他不是那种偏执到病态的人,看人还是很公正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这让陆隽辰深感意外。 “他没错。是我不想继续。”她轻轻吁了一声。 “为什么?”他忍不住追问。 这也是陆隽辰想弄明白的原因——他想弄明白,这里头和韩焰有没有关系。 时卿坐在堤边的石椅上,望着撒满星子的夜空,想了一会儿,才说道: “大约是不习惯有人参予我的生活。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我的心里容不下别人。” 又或者说,她是不想走出舒服圈,去面对另一种未知的生活。所以,她想缩回自己固有的模式,这样的话,她会更轻松一点。 不过,这句话她没说。 “是因为你女儿的生父?那孩子是你的亲生女儿,这件事,今天君织夏和我说了,你还爱着那个男人,所以……” 战原猜测着。 “和那人无关。”时卿马上否认。 “那我就不明白了,还有其他什么事,导致你非要离婚不可,我瞧着陆隽辰和你女儿互动起来很有父女的味道啊……” 战原有点整不明白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女人心,海底针。 “我不想走入婚姻。之前的交集是错的。我只想让所有人的命运轨迹回来原来的位置。这样的话,会才会觉得舒服。” 战原听着直摇头,就他看来,陆隽辰对时卿是上了心的。所以,这桩婚事,绝对不是她想离就能离得了的吧! “哟,他过来了。” 战原很惊警,立刻发现陆隽辰的靠近。 时卿转头望了过去,河边有一个路灯,以前是没有的,这不,新建之后,陆隽辰让人添加的。 灯光很亮。 可以让相距几米的人很清楚的看到彼此的表情变化。 “能聊聊吗?” 陆隽辰没有藏起来,而是大大方方走了过来。 “我去看他们打牌。” 战原让位,他识趣得很。 很快,他就进了打着空调的厂棚内。 夜色当中,空调外机,在嗡嗡嗡地运转,声音显得有点嘈杂。 时卿看向他。 路灯下,他沉静地站着,面色平静,让人猜不出其所思所想。也不知,刚刚她和战原的话,被她听了几分进去。 从昨天被他堵在洗手间强吻,到现面,他们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可一直不说话,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她之前细细想了想,还是需要和他把话说开——而现在很合适。 “小格格是我女儿。” 一阵夜风吹了过来,时卿遂先开口说了话: “她是我和前男友生的,小名叫:洛洛,水洛洛是那孩子自己瞎掰扯的。” 唉,果然啊! 她果然误会了。 当年,她到底遇上了什么事,才会出现这样的记忆混乱的呢? 陆隽辰在心头暗暗叹了一声,却没有立刻纠正她认知上的错误。 这里头肯定还有什么内情。 但他不能只顾自己的感觉,非要把当年的事一古脑儿的说出来。 她和韩焰是相恋多年的恋人,她对自己生的孩子是韩焰的这个事情,确认无误,如果他冒冒然推翻她的认知,对她是一种严重的伤害。 他神情复杂地睇着,顺着她的语继续往下问:“当初为什么分的手?” 仅仅是因为韩焰没有去民政厅吗? 为什么他觉得这里也有内情。 她应该是那种特别长情的人,一旦动了情,除非是遇上了迫不得已的原因,否则她肯定不会换了身份,把自己雪藏。 她不光是在躲韩焰吧,应该还有更复杂的原因。 作为特种兵,他曾出接受过各种复杂的任务,在执行任务时,事态总会有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发展,而他有着敏锐的分析能力,可以很精准地切中要害。 “这不重要。”她不想和任何人分享那一段经历。 “对。不重要。过去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是未来。”陆隽辰没有逼问,并刻意强调了一句,把说话的着重点扯回到他俩这段关系上: “时卿,在木途小镇,我以为我们相处得很好。我是什么心思,你应该很明白的。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一步一步逼近,坦言心头最真实的感情。 有人说,在感情的世界里,先爱上的那个人,会被另一个人吃的死死的。 但他觉得,只要留下她,被吃得死死的,他心甘情愿。 时卿站了起来,本能地往边上避开,心脏因为这句“很喜欢很喜欢”,而出现了几丝异样的悸动。 高大的身躯给人则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谢谢你的喜欢,可有一件事,你做的很不地道,也让我难以苟同……”她严肃地控诉着。 “什么事?” “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记忆。所以,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你明知我这个状态,却依旧趁虚而入,手段是不是有点卑鄙了……” 她刻意咬出一句极其冷漠的指控。 “我有给你什么错误的信息吗?” 他皱着眉头,被指控“卑鄙”,他有点不服: “当时我和你说的:我们是新婚,刚刚闪婚,彼此之间还不够了解……这些我都说了,除了瑞姨的死,我的确是刻意隐瞒了……那是因为我觉得,瑞姨对你的刺激太大,怕你会再出什么变故。除此之外,你的判断能力并没有丧失……” 时卿竟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 “我和你在木途发生的点点滴滴,都是朝夕相处之下发生的,很自然的情感变化。 “我喜欢你,并且,很努力地在了解你,也愿望被你了解,而你也一点一点在喜欢我。 “这期间,我并没有对你有过任何诱导性的行为,所以,你说我手段卑鄙,这罪名,我不认。 “当然,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赔罪,就是出事那天,我妈对你态度不好,还害你受了伤。” 他伸过了手,把努力和她保持距离的时卿拉过来。 她的身体明显是抗拒的。 这让他有点难受,可他不肯放手,“前天,当小洛洛跟我说,你醒来这后,曾和我妈对着干,就是想跟着我回三岛时,我很开心,至少那个时候,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吗?” 时卿心头丧得很,唉,这个女儿啊,还真会胳膊肘往外拐。 “对,那时,我是想跟着去的,可就算去了又如何?陆隽辰,我的记忆早晚会要恢复,一恢复,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刻意在否定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一切,眼神冷静到可怕。 “既然你承认当时你想跟着我回三岛的,这代表你心里是喜欢我的。既然喜欢我,为什么想离婚?”他不肯放过继续追问。 时卿蹙着眉,努力想着措辞: “那只是一段极短暂的插曲而已。在我们的生命当中,那是微不足道的十几天。现在的我,不会喜欢任何人。陆隽辰,这就是我态度。希望你能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比较好……” 最后这七个字,被咬出来的时候,她心里竟是难过的。 这令她有点慌,本能地回避了一下眼神。 “好聚好散?” 陆隽辰目光沉沉,被这四个看似很轻松的字眼扎到心了。 这个女人,至始至终想要和他分一个清清楚楚。 “你……是不是还没放下洛洛的生父?” 他问了。 “和他无关。我就是单纯地不想和任何男性建立关系。陆隽辰,你很好,但不是我想要的。”她努力让自己硬着心肠吐出狠绝的话。 他不相信地盯着。 可她以坦荡的眼神对上了他: “你为我挡子弹这个恩情,就当是我欠你的。若以后,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可以为你办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 好无情的女人,连这种事,她都可以用来做交易。 “如果那天,子弹偏了,把我打死了,你也会这么心狠吗?” 语言是这世上最厉害的武器,它可以让一个坚强如铁的男人被它深深的刺伤。 时卿没想过这些,也不敢想:“我说了,我可以为你办一件事,只要我做得到的,不违反法律。然后,我们两清。” 感情的事,岂是说两清就能两清的? 这女人的心,简直就是石头做的。 陆隽辰心头很不是滋味。 “行,我知道你的态度了,等办完老师的丧事,离婚的事,我同意,但我有两个条件……”他松了口,同时提了条件。 “你说。” 时卿怕他提她答应不了的条件。 “第一个条件。我永远是小格格的干爹。你不能阻止小格格和我见面。” 这倒不难。 只是这样的话,她和他也会经常见面。 “没问题。第二个呢?” “第二个条件……”他的眼神变得乌沉沉的:“离婚之前,你带着小格格再陪我三天,就像以前在木途镇一样。” 啊? 时卿心头一惊,眼神变得极度紧张起来。 “否则,我不会离婚。三天结束,我们去办离婚。你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现在我只要你陪我三天……” 这么一想,好像也无可厚非。 可是,一想到要和以前一样,她就浑身不自在了。 “好。” 她一咬牙答应了。 他的意图,她明白,他可能想通过这三天挽回她。她不该答应的,但不知怎么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那就一言为定。” 陆隽辰暗暗松下一口气。 他自是不会轻易离婚的。 之所以提这两个要求,是要让她同意再给自己三天时间——他得另想办法,让她不得不留下。 关于,他,和她,还有和孩子的关系,他必须在这三天内,让她欣然接受——记忆里的错误,他要让她纠正过来。 “爹地。” 洛洛突然跑了过来,张开双手冲陆隽辰跑了过去。 他转身,将这个可爱的小骗子抱住——如果她母亲也能像她一样,那就完美了,可偏偏,她收服了小骗子,大骗子却视他如敝履。 “小格格,你不困吗?” “困了,想让爹地抱着睡。” 她说着就打起了哈欠,双手抱住他的脖子,黏得不要不要的。 “行,那你睡吧,爹地抱着你……” “嗯。” 他抱着洛洛走开了。 时卿望着这样一个父女相亲相爱的画面,鼻尖酸酸的,可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们是一段错误的婚姻,不该存在的。 她的内心在排斥。 可当她听到他说可以离婚时,她怎么并没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呢——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坐到一边的椅子上,望着寂寂的河面,她的神情是复杂的…… “我听到了!” 君织夏忽然走了过来,坐到了她身边,“人家同意离婚了,你有什么感想?” 她的目光是咄咄然的,就像x光一样,想把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全都给扫出来。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 时卿冷静地作出一个判断。 “心头没一丝丝留恋?” 君织夏再问,并且在她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迟疑。 她笑了笑。 “你在犹豫。又或者,你根本就是在逃避。” 她一针见血地指出。 时卿低头不说话。 “今天我是第一次见到陆隽辰,但是不得不说,他办事是相当稳妥的,瑞姨的丧事,他处理的井井有条。” 君织夏看人也是很精准的: “他给人的感觉是那种特别踏实安稳的感觉。你呢是那种特别缺乏安全感的人,所以,如果你遇上这样一个男人,他又一心待你好,你若完全没一点心动的感觉,我觉得那就是一种自欺欺人……” 只不过几个小时,君织夏就得出了一个结果,那就是她这个好朋友对陆隽辰是感觉的,但是她却刻意在逃避这种认知。 因为,这几个小时里,时卿一直在回避陆隽辰的目光——如果她真不把一个人当回事,不会是这种反应。 时卿必须承认,自己的心好似被夏姐的话扎到了。 君织夏将她勾过来:“时卿,现在,你看着我,摸着你的心回答我:你还爱六年前那个男人吗?见到那个男人,你会无比依恋吗?” 她得让这傻孩子正视自己的内心,绝对不能错过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亲亲们,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阿晨在此祝大家新年快乐,虎年吉祥…… 205,她竟是贪恋的…… 时卿想了想,才吐出一句:“没有依恋,只有害怕。” “怎么个害怕法?”君织夏再问。 “怕他会把我的孩子抢走,怕他们家会用非常手段,控制我的人生。怕我的安逸会被破坏。”时卿轻轻叹着气。 “他们家?”君织夏抓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你是指他们家很有权势。” “嗯。” “可你就不怕你这么强硬的要和陆隽辰离婚,他会报复你吗?他们家的实力,在国内,除了霍总统家,就属他们最有财力和实力了。” 君织夏刻意提醒了一句。 “所以,我之前想避开啊!”时卿的语气颇为无奈。 “现在呢?” “我……我相信瑞姨看中的男人,应该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男人。” 君织夏却笑了:“其实内心,你还是相信这个男人的人品的吧,相信他一旦同意离婚,就不会刻意为难你。而你之前那个男人却没办法摆平家里。这就是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差距吧……” 的确如此。 韩焰和陆隽辰本质上的区别就是: 一个受制于家里,一个掌控着自己的命运。 韩焰是几近病态的,需要被人迁就。 陆隽辰是阳光的,有担当的,可以更好的照顾别人。 时卿坐在那里,脑子里不知不觉浮现了自己和韩焰相处的点点滴滴。 青春岁月里,年轻的男孩女孩,会被“爱情”这个词所吸引,在读过一些传诵“爱情”的文章之后,越发觉得“爱情”应是一种神秘难言的物质。 可她和韩焰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爱情吗? 有时,她会困惑地自问。 其实,最初的时候,时卿是把韩焰当作病人来看的,虽然不是她的病人,但他用的是他们研究所研发的药,加上他的脾气不好相处,其他人都不想和他打交道,这个任务就落到了她身上。、 对于病人,医生的态度都是温和的,循循善诱的。 她对他也是这样一种耐性。 后来,她受困水灾,生性怕水的他,带着人不顾危险来寻她,并成功将她救了出去,之后,她视他为救命之恩人,所以,对他越发的照顾。 当韩焰对她宣布:“以后,你只能做我女朋友”时,她没反对。 她没家。 从小到大,她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孤独孩子,当有一个人热烈地追求她,年轻的心,砰然为之心动,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一种反应。 可他俩在一起,更多的是她在照顾他。而他就像黑洞一样,吸食着她身上的热情。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是真的很好很好,一是因为他在积极配合治疗,二是因为他们处于热恋期,对彼此都有一种新鲜感,所以都能忍受对方的坏脾气。 可时间长了,难免会因为意见相佐而吵架。 原因是,她忙着工作,把他忽略了;又或是她在照看男病人,他吃味了;又或者男同事向她表白,被他看到了,他也曾冲她使用过性子…… 最后一次吵得最凶的时候,她做了一晚上手术,手机关机了一整晚,出来时看到他和一个名模上了个热搜。 她跑去问他。 他什么也没说,只吼了一句:“如果你不信我,那就分手。女人就是麻烦,就爱疑神疑鬼,我对你怎样,你感受不到的吗?问这问那,有意思吗?” 那个时候,他母亲已经在介入,要让他们分手。 司徒琴还找过她的,要让她离开他儿子——可是她不愿意,只说:“除非你儿子说分手,别的人休想分开我们……” 结果,韩焰说了。 后来干脆就避而不见。 她伤心欲绝,将所有他送的东西的全部寄了回去,那些东西,最终被他都扔进了垃圾筒,他还拍了一张照片发了朋友圈,不过,却被他秒删了…… 但她还是看到了,对他很失望,就去了西非,想换一种心情好好调整一下自己——她是医护工作人员,心情一旦败坏,会影响工作的。 如今,再细细回想她和韩焰的过往,有时她会怀疑: 是不是那时自己太过年轻了,把对一个病人的感情,错当成了爱情? 因为他是喜欢自己的,而她从来没被人如此爱过,就本能地去回应了。就成为了自己所以为的爱情? 但不管怎样,她对他至少是依恋的,也曾幻想,以后一起组织家庭,共育下一代。 至于现在是什么感觉? 她细细想了想那天在水塔时和他聊天的心态,好像变了——她并不想见到他,只要他不来打扰,她可以就这样平静地生活,完全没有想找回他的冲动。 也许是年纪大了吧! 成熟的女人,从来不会认为男人应该是生活的必需品。 当一个女人,赚的钱足够多,工作上的成就感,成为了一种精神娱乐,有没有男人,真的不重要了。 古代,女人之所以依赖男人,是因为女人弱小,战乱又多,社会地位又低下,逼着他们不得不依附男人。 现在的女人,足够强大,社会又安稳,女性地位又提高了,女性自立意识地不断觉醒,已经让她们晋升到没有男人能活得更好的阶段。 现在的她,心智是彻底成理性的,没有恋爱脑,她不认为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她觉得自己活得挺好,男人的出现,更多的是累赘。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在木途镇那半个月,她尝到了一些别样的滋味。 很轻松,很自在,很美好…… 那是一种没有负担的关系,她只感受到被珍爱,没有其他心理压力,每一天都过得很舒服,很悠闲。 书香让人沉静,家常的饭香让人依恋,热情的邻里关系,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在过日子的幸福感…… 等一下,她在回味什么? 时卿莫名一惊。 她,竟贪想那种生活的。 不行不行。 时卿,你疯了是不是。 她马上坐正,头皮一阵发麻,转身道:“我……我去陪瑞姨,不想了……” “喂,你在逃避现实。”君知夏叫过去。 “没有。”时卿强调,回过身:“我还是喜欢没有男人的生活。麻烦少。” 说罢,走了。 君知夏挑了挑眉,轻一叹:这妞,肯定有心动过。只不过陆家太复杂了,她不喜欢复杂,所以,越发想到避开了…… 但愿陆隽辰可以用那三天可以把她争取回来。 说真的,她挺期待的。 ------题外话------ 待续…… 206,她是谁的女儿? 这天晚上,时卿又没有睡,就坐在灵堂里,折着银元宝。 院子里,陪着守灵的邻居,以及朋友们跟着打了通宵的牌,陆隽辰一直陪在她身边,怀里抱着迷迷迷睡过去的小格格。 看着小格格这么黏他,时卿神情复杂,面对冰棺内睡得沉静的瑞姨,她内心歉疚——瑞姨的期望,她做不到。 第二个晚上,时卿没有睡,陆隽辰也没有睡,二人在灵堂陪了一宿。 开丧第三天,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第三个晚上,小洛洛一如既往地缠着陆隽辰,最后又是窝在男人的怀里睡着的。 战原有看到这光景,滋味杂成——这孩子,根本不搭理他,不管他怎么哄,她都不理会。 林杰看着,则是一脸嫉妒——这小屁孩,可从来没有这么黏过自己,陆隽辰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让小洛洛这么喜欢她。 周乾川也有看到,感觉时卿想离这个婚,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君织夏则以为:这对夫妻,需要一个契机来突破他俩之间的关系。 晚上十点多。 陆隽辰上楼把小格格安置到床上,出来时看赵雪妍在自己的房间爬得老早在找什么,门没关,她敲了敲: “找什么?需要帮忙吗?” “好呀,那麻烦姐夫帮我把这个箱子拿下来吗?” 她指着一只陈旧的箱子。 陆隽辰上前,轻轻松松把箱子取了下来。 “谢谢。” 赵雪妍道过谢,扶着孝裙,打开箱盖: “我记得我妈说过的,如果有一天她没了,这个箱子就可以打开了。我妈临死之前,除留了一封信给我之外,还定时给我发送了一个密码。这箱子里有一个密码箱。” “那你慢慢看。” 老师藏得这么好,想来这里头有一些不可对外说的私房话。 陆隽辰走了出去,下了楼,看到时卿在打哈欠,便过去问:“要不要去歇一歇?这灵得守五天。” 照着乡下的风俗,一般时停灵到第三天就会火化,但陆隽辰选择停灵五天,停灵越久,对本家就越耗精力。 “还熬得住。” 她没正眼看他。 他转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了一杯水过来,“喝口凉茶……” “谢谢。” 她没客气,接过了。 他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人静默无言。 没一会儿,一阵下楼声传了下来,是赵雪妍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那步子跑得险些在楼梯上绊子。 时卿忙跑上去扶:“都这么大了,怎么走路还这么毛毛躁躁?怎么样,没摔疼吧?” 赵雪妍面色腊白腊白,突然就把她紧紧给抱住了,整个人在直哆嗦。 “姐,姐,姐……” 却什么也说话。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她跟着紧张起来,这无助的样子,她从来没见过。 “我……我不是妈的亲生女儿……”赵雪妍平复了一下心情,拿着一封信。 “你胡说什么?”时卿轻斥。 “是真的。”她扬了扬那信,上下唇轻颤着:“你看这信,这是我亲生母亲留给我的。我……我是时亮那王八蛋的女儿……我的亲生母亲叫:罗湘湘。” 时卿的目光不由得往那信上瞄了瞄,脑子也当了一会儿机,本能地叫了一声:“所以,你是我亲妹妹?” 赵雪妍却摇起了头:“不是。我和你不是亲姐妹……” 时卿弄得很糊涂,不再发问,而是看起那份信起来。 但见上面写道: “雪妍: “我的女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去世很多年,也许你会回到时家,也许你会留在文静姐姐身边。她答应过我的,如果留下你,将一生善待你。 “也许你会问,文静是谁,在你读这封信时,她叫的名字,应该就是给你这封信的女人。 “雪妍,你本不该来这世上的,是我太孤单了,希望这世上有一个血肉相连的亲人,所以才又找了那个我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怀上了你。 “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会说又。 “因为我和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也是一个女儿,三个月的时候,被人贩子给偷走了。我怎么找都不回来。 “那时,我太伤心了,就偷了一个孩子,假装是自己的。 “可不是自己的,总归不是自己的。孩子的母亲——文静,最后到底还是找来了。 “后来,我觉得自己不能没有那孩子。就去找了你父亲,那天,你父亲醉得迷迷糊糊的,我和他又有了一夜情缘,然后就有了你。 “我生了你,可惜不能陪伴你了。因为我目睹了一场谋杀。 “有人要杀文静,那人抢走了那个孩子,活活闷死了。文静也被人打成了重伤。当时,另有一个女人则被打死了。是我一个同学,名叫赵瑞儿。她是意外卷进这场谋杀的。 “我去看了一眼孩子,给她做人工呼吸,居然救活了。文静昏厥前,让我把孩子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就把她藏到了一个孤儿院。 “可那个凶手并不肯放过我,在我怀上你即将临盆时,他找上了我,撞飞了我。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时,是文静找到了我,她要来找回她的女儿,却正好遇到我被撞飞,然后,是她为我接生,生下了你。 “但,我已经不行了,再也不能陪你养大了。 “亲爱的雪儿,妈妈很爱你。但愿你这一生都无忧无虑的。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找回你的亲姐姐。爱你的妈妈,罗湘湘绝笔。” 在这张纸后,另外附了一张小纸: “雪妍,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时卿也不是你的亲生姐姐,亦不是我女儿。你和她,是两个苦命的孩子。如果有朝一日,你看到这些。不要和时卿说破。文静。 时卿看完了,人却更懵了。 双耳嗡嗡作响。 她不是时亮的女儿,也不是瑞姨的女儿,那她是谁的女儿? 当年,她又是怎么成为时亮的女儿的? 这一笔糊涂账,当年是怎么来的? 陆隽辰看到时卿看得一脸懵,就走了过去,拿来那封信,也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看得惊诧之极。 时卿不是时亮的女儿,却成为了时亮的女儿,认祖归了宗。 雪妍是时亮的女儿,却被瑞老师养在了身边,从小到大当亲生女儿在栽培。 从这些文字当中,可以看出一件事:当年文静老师带着一个孩子在逃跑,那孩子还不是文静老师的亲生女儿。 罗湘湘却意外从文静老师手上把孩子偷走了。过了一段日子,文静又找到了罗湘湘,并把孩子要了回去。 罗湘湘舍不得孩子,跑去见孩子最后一面,却撞见有人打伤文静,还闷死孩子。罗湘湘救了孩子,把孩子送去孤儿院。 凶手追杀罗湘湘,致令她后来险些一尸两命,却在文静的帮助下,生下了孩子,就是雪妍。 最后,她应该是找回了那个被送去孤儿院的孩子,并且将这孩子去了时家,还想法子让时家以为时卿就是他们家亲生的。 可,文静老师(瑞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题外话------ 今日更毕,明日继续。亲亲们,票票,红豆,看完,请投给阿晨哦…… 207,疑云重重 陆隽辰心里生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1,时卿是谁的女儿? 2,谁在追杀文静? 3,文静要找到孩子之后,怎么让她成为时家小姐的? 4,文静又是怎么成为赵瑞儿的? 5,赵瑞儿应该是死了,可这身份转变,她是怎么做到的?是谁在帮老师。 这些疑问,没有人回答得了。 因为知道这些隐密的人,已经死了,就静静地躺在近在咫尺的冰棺当中。 “卿卿,雪妍,你们跟我上楼,有些事,我们需要私下研究一下……” 他示意她们上楼,关于今天发现的这些隐情,没必要传出去。 时卿回过神,拉上赵雪妍往楼上去,两个人进了雪妍的房间。 陆隽辰跟了进来,把门合上。 “之前,我拿着老师的手机去做过已删信息还原,由于手机和老师一起坠的楼,损毁严重,所以,在恢复过程中,有些信息丢失,但还是查到了两条有用的信息。 “其中一条是:一张照片:雪妍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倒在洗手间。 “照片边上还打着一行字:现在是打一顿,下一次就剁了她一根手指头,或是划花她的脸。 “另一条短消息,是一行文字: “看到了吗?你还想让我对时卿动手吗?如果你想看到时卿倒在血泊中,我马上就拍给你看……现在,我就跟在她车后面……营造一起意外车祸,那是非常容易的……” “再联系今天的发现,可以证实,文静老师是被逼自杀……” 转身,他很肯定地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当年想杀她的人,又来找她了,还生生逼死了她。” 没错,那件事不是韩夫人做的。 但是,秦漫和仔仔的失踪,却应该是二十几年那个买凶人在寻瑞姨的麻烦,故意制造的一场事故。 可这事,时卿不想说出来。 “关于这两条短消息的来源,我也着人查过,是一个虚拟号码发出来的,无法查清谁发的。 “所以,卿卿,你有什么有用的线索能能提供给吗?那个人那天胆敢跑来木途找麻烦,并且只让人打伤我,可能就是想让我妈阻止你和我在一起。一旦我们离婚,那个人可能会对你下毒手……” 他一下子就捋清个中厉害关系了: 那天,打伤他的那枪,子弹杀伤力太弱,真要杀人灭口,这种子弹,除非打中要害,否则是要不了人命的。 从中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那一枪,只是混淆视听。 甚至,他有了这样一种错觉: 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他认得的一个长辈。 这个长辈并不想要他的小命,又想不他娶时卿,所以就玩了这么一出,让他母亲出来反对这门婚事。 这种心思,着实是让人觉得可怕。 时卿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线索可提供的。陆隽辰,这件事,你不用管,我可以慢慢自己调查……”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在她出生没多久时,就想致她于死地,快二十四年了,一直没有放弃过,说明上一辈的恩怨很大。 想到之前,她接到的恐吓电话,她越发觉得,不能让陆隽辰受了自己的连累。 陆隽辰哪知道她心里所思所想。 在他看来,她这种打定主意要和他分一个清清楚楚的态度,让他很不舒服。 他不觉皱了皱眉,冷下脸道:“时卿,赵瑞姨不光是你的瑞姨,还是我的老师,更是我母亲的大学好朋友。她的死,既然有疑点,我不可能不管。” 时卿沉默了一下,却坚持己见:“真没线索。” “那行,你倒是和你说说看,如果你隐瞒了一些很关键的信息,为什么这些年,你可以以另外一个身份,合情合法地生活在这个社会里。而且,为你伪造身份的人,还是一个拥有一定权力的人,否则,她和你的身份信息,是不可能被瞒得滴水不漏的……”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 “这些事,我答应过瑞姨,绝不对第三个人说起的,就如你所说,我身份的重建,关系到其他人的仕途,现在,我怎么可以因为你一句话,就把这些全给说出来?也麻烦你不要再查。我自己会解决的……” 她无比冷静地在自己和他之间,建起了一道城墙。 城墙另一头的东西,她拒绝透露。 陆隽辰定定看了一眼,心头生出一团子气来,很憋火,反正,说来说去,她就是要和他分楚河汉界。 “行,我知道了。”他没再多说什么,把信留下:“你用你方式查,我用我的方式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转身就走了。 赵雪妍看着,暗暗咬了咬牙,见姐夫走掉了,情绪还很不好,心头感觉不太妙,忙去把门给合上,低着:“姐,你和姐夫真要离婚?” “嗯。” “可姐夫挺好的呀!我觉得那个……”“韩焰”两字被她咽了下去,“你还惦着那位?” “没有。” “那为什么要离婚?我之前听周乾川说过,韩家和陆家有一些解不开的旧怨,姐夫正好可以当你靠山……” “要是让他知道,仔仔和洛洛是韩焰的女儿,陆家脸上无光,我们母子三人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倒不如一个人舒舒服服,自自在在。我又不缺钱花。为什么要往火坑里跳?” 时卿看得可开了。 赵雪妍居然没办法反驳,老半天才道:“可他喜欢你啊……” “没有我,以后,他会喜欢别人。一个人的喜欢,会随着时间淡去。除了自己,别人都可能会负你。人活着,最该善待的是自己。总之,我不喜欢和他在一起,离婚,是我不想让自己过得太累。” 时卿走了出去。 赵雪妍蹙了蹙眉心,这还是当年那个热心肠的时卿吗? * 第四日,天蒙蒙亮时。 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卿醒了起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冰棺,然后发现自己竟靠着陆隽辰的肩膀睡着了。 她忙坐正,转头心虚地望过去,正好对上男人幽幽的眼神:“醒了?” “嗯。”她忙转过了头,心头好一阵尴尬,“我……我昨晚上可能是太累了。” “没事,现在我还是你男人,可以让你靠靠……”他不咸不淡地吐出一句,扭了扭有点发麻的肩膀。 其实是他故意让她靠的,昨晚上,在她坐着瞌睡时,他故意靠了过去,让她靠上了。 虽然这坏丫头说话那么的狠,可他还愿意被她靠一靠的。 “要我……给你揉揉吗?” 她吐出这句话时,就想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他瞟了起来,顺势接话:“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 哼,就不知道要客气一下吗? 她只得闷闷地给他按摩起来。 这是她最擅长的本事之一。 陆隽辰闭上眼享受起来。 那只柔若无骨的小手,隔着衣服按摩,那滋味,还真是说不出来的酸爽。 可惜,就在这时,时卿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停下来,瞄了一眼手机,“我去接个电话……” 噔噔噔。 她跑上了楼,关进了自己的房间,接通了电话:“喂,季叔。” “嗯,是我……”那边传来季叔温和的声音:“听说瑞儿没了……我想来送她最后一程,方便吗?” “不要。” “怎么了?” “你过来,会惊动很多人。到时,可能会有人寻您麻烦……季叔,我瑞姨是被人逼死的。当年这个人就曾想杀我瑞姨,您可知道瑞姨这是得罪谁了吗?” 她想着,或者季叔可能知道一些为人不知的隐情。 季叔沉默了一下,才道:“的确有人想要暗杀她,具体是谁,我不太清楚。她也不肯说。” 说着,他不觉沉沉叹了一声。 “那她成为赵瑞儿,是谁帮她改的身份?” 当年这种身份的转变,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且必须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不是我。那时我还没那么大权限。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很明显,瑞姨身后还有一个权柄大的人在操纵这一切。 瑞姨就是文静。 关于文静的资料,昨晚上,她有让战原帮忙查了查。 文家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后家道中落。 文静至今在圣京还有家人在——文卷,文静的妹妹,是一个教书育人的教授,文静曾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医者。 二十四年前离开圣京,去向不明,n年前,文父文母过世前,文静曾出现在圣京,之后,文静再次神秘失踪。 如此来无影去无踪,自是有人在背后帮衬她。 重点,她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最终,她想掩盖是怎样的秘密? 时卿眯眼想了想:“季叔,关于我的生世,您知道多少?” “你的生世?” “我不是时亮的女儿对不对? 季叔轻一叹:“你到底不是知道了……” “那我是谁的女儿?” 现在看来,她的生世之迷,和瑞姨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 “这我不清楚。我和你瑞姨是好朋友。那种差一点就结婚的关系。当年,她有一天突然离开,之后,就怎么也查不到了。 “后来再遇上她时,她拜托我帮你闹一个新的身份。除此之外,我们都不怎么联系。” 原来季叔当然是瑞姨的男朋友。 “谢谢季叔。” “卿卿,你节哀!若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我说……”季叔轻轻道:“还有,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嗯。” 挂下电话,时卿深吸一口气,心头依旧是一筹莫展。 “妈咪。” 小洛洛在床上醒了过来,揉了揉大眼睛。 “醒了?” 睡了一觉,小丫头的辫子翘起来了,那蓬发的迷糊样,透着让人心疼的稚气。 “醒了?” “嗯。抱抱。” 她伸出双手撒起娇。 “头发乱了,我给你梳头。” 时卿去给她找梳子。 小洛洛从床上跳下来,趿上自己的小鞋子,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嘻嘻一笑,叫道:“我自己梳,我自己梳。” “你梳不来的。” “那我去找爹地梳,爹地说过的,以后,他人给我梳辫子。” 她抢过梳子,噔噔噔就跑下了楼去。 时卿追在后面,生怕这个孩子会摔倒,跑得贼快的:“慢点,慢点……” 小洛洛下到底,嘴里直叫着:“爹地,爹地……给我梳头……你说要给我梳头的……” 陆隽辰正在和这两天赖着不走的那些人坐在一起喝早茶,因为她这么一声叫,所以人的目光全落到了小洛洛身上。 陆隽辰直接就把人给拉过来,坐在自己大腿上,又接过梳子,细细地给梳起头发来。 和他坐在一起的分别是:战原,林杰,君织夏,周乾川,向阳,东峰——他们各自用一种复杂的神情看着这一幕。 陆氏最神秘的继承人,居然给一个小孩子梳辫子,那画面也太有奶爸气息了。 超级有爱的。 陆隽辰绝对是那种,既有可以当好老公,又可以担当好父亲的超级好男人。 君织夏偷偷给拍了一张照片。 如果,这对正在闹别扭的夫妻非要走到离婚这一步,那么,以后,这对伪父女的温馨日常,应该是没机会再看到了,必须留个影纪念一下。 而让所有人都吃惊的是,陆隽辰居然梳了一个极为复杂又别致的辩子——应该是刻意学的。 前面几个小辫子,扎住了前面一些没长齐的碎发,后面又两个辩子,还给捆上了一丝红绳,最后,扎成两个小马尾。 “哇,真是想不到,陆先生,您居然还有这样一手绝活……”林杰不由得竖起小拇指,“这个复杂的梳法,我在视频上看到过,超赞……” “我看看,我看看……” 小洛洛跳大腿,跑进去在楼下的卫生间看了看自己的新发型,然后,小娃娃兴奋地跑出来: “我喜欢,我喜欢,我超级喜欢……喜欢爹地……” 过来拉下陆隽辰的脸,就在她脸上卿卿亲了两下…… 那欢喜的模样,真是堪称人间一绝。 孩子就是孩子,不会因为家里有人故去,而愁眉不展,她遇到开心的事,还是照样笑,照样六闹。 云锦没有去阻止,这样简单的快乐,没必要去扼杀。 一个人,当真正懂得收住自己的喜怒哀乐时,就代表,她长大了。 长大后会剥夺很多快乐。 瑞姨特别喜欢看到洛洛和仔仔的闹腾的,如今小仔仔没能及时找回来,那就让瑞姨再最后听一听洛洛的笑声吧!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待续…… 208,时家人闹事,时卿必须死 另一头。 时亮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妻女保释出来——为此,他们花了不少钱走关系。 那个警局里的关系户,是这么和他说的:“你们必须找到原告,要是原告不撤诉,那么,时太太和时小姐还得过来蹲几天的。” 从警局出来,时亮不明白啊,追着老婆问:“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出来玩还能把自己玩到局子里去的?你怎么给女儿当榜样的?” 时夫人恼啊,怒目相向:“那还不是要怪你生了一个灾星,专门来坑我和韵韵。” 时韵跟着跺了跺脚,委屈的眼泪,那是说来说来:“我要是被拘留了,考研都考不了——我喜欢的那位老师,不收档案不干净的学生的。爸,我们必须找到时卿,必须说服她撤诉啊……” 时亮一摊手,恼火地双手直叉腰:“可现在我们能上哪里找去?” “怎么会没地方找,海湾餐厅既然是那死丫头的产业,那我们跑去那边找她算账。从小到大,我们难道白养她这一场吗?她答应还我们的恩情还没还呢,不是吗?” 时夫人想着之前时卿说过的,会把她从小到大在时家产生的花销全还回来,之后,她就消声匿迹了,现在既然遇上了,这笔账自然得好好算一算。 这一刻,她灵光一闪,忽然就肖想上了那家餐厅。 如果真是那死丫头的,那她就必须交出来——老爷子在世时,给过那死丫头一些古董,现在那古董都已经卖成高价了。那死丫头肯定是把那古董卖了,才有了钱投资这家餐厅。 “走,去海湾餐厅。今天我们一定要把她给逼出来。” 她在路边叫了一声车,往海湾餐厅而去。 待到了海湾餐厅,时夫人让自己男人上,那是他的孽种,这事,理应由他来解决。 时亮一看这餐厅,那环境,那装潢,那气派,看得他傻了眼,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你说这是那死丫头投资的?” “是啊!你说,这是一点小钱能投资得起来的吗?听说这里已经值一亿多了,那死丫头每天都在往外头捐款,却从来不知道要来孝敬一下你这个父亲。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根本就养不熟……走了,进去,找她算账去。” 她把丈夫推了进去,嘴里则高声嚷嚷着: “把你们老板叫出来,就说是你们老板的爸爸来了,快来迎接。” 话里全是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对不起,我们老板一般都不来店里。一年到头也难得来一趟的……” 一个服务生过回来了一句。一看这女人怎么又来闹事,忙使眼色,让人去把经理给找来。 “不回店里,那谁来监管你们?”时夫人眉头直皱:“不行,把你们经理给我找来。以后,你们这里的账必须给我们过目……” 她立刻摆出了老板娘的架势。 服务生愣了愣:“凭什么?你算哪根葱。“ “凭他是你们老板的亲爹……”时夫人再次把丈夫推过来,叫得理直气壮,“他没资格,谁有资格?” “亲祖宗都不行。”蔡经理走了过来,沉着脸道:“如果两位是来闹事的,就休怪我们要叫保安了……” 时韵觉得有点丢脸,母亲想把这餐厅占为己有这想法,肯定行不通,现在这个时卿,根本就不是他们认得的时卿,完全不听他们摆布。 她不想丢人,飞快叫了一声,截断母亲的后话:“我们来找你们老板,有点私事要和她处理,麻烦通传,或告知一下。” “你们都不是好东西,我凭什么要通传或告知?”蔡经理横了一眼,可没多给好眼色看。 时亮气黑着脸,跳着脚直叫道:“你才不是好东西呢……信不信,我可以告你。” 蔡经理一指门口监控,幽幽冷一笑:“我们可以去警局,让警察评评理,到底是你们在胡搅蛮缠,还是我在不讲道理……” 时韵可不想再进警局,急了,立刻把人给拉了出来。 “韵韵,你干嘛把我们拉出来?不行,我今天必须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不可……”时夫人嚷嚷着要回去。 “不拉出来,难道再看你们在这里丢人吗?不准去了……”时韵有点嫌弃父母这做法,再次把母亲给拉住。 时夫人立刻不乐意了,一手插腰,似茶壶一样指着时韵骂了起来: “好你这死丫头,你这是连我都嫌上了?前天晚上,要不是你和你那个朋友乱栽赃,我至于和你一起被关起来吗?” 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她从来没这么晦气过。 时韵也怒了,双眸一下赤红,跟着叫了起来:“要不是你之前在嘉市说什么要算计时卿,至于害我也赔了进去吗?妈,我会落到如今这样一个田地,全是被你害的……” 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时夫人顿时语塞了,一提到那事,她就会气得挠心挠肺,却又无计可施。 时亮气得面色铁青:“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我们先寻个地方住下。再想法子找这死丫头。” 就这时,时亮的手机响了。他接了个电话,转身对时夫人说:“我哥打电话过来了,那死丫头回了嘉市,在给赵瑞儿开丧。我们回去。必须逼她撤诉……” * 圣京一处豪宅内。 有个灰衬衣男人行色匆匆地走进一间花房,他的老板正在给几盆花草修枝剪叶。 “先生,陆隽辰和时卿正在嘉市给文静开丧,时卿并没有理会我们的警告,没有马上离开陆隽辰……”灰衬衣男子禀告道。 老板淡淡道:“时卿注重亲情,丧礼是赵瑞儿最后一份体面,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不出席的。等等吧。到时,她要是再不和陆隽辰离婚,我们就让她悔不当初……” 上头已经交代下来了。 如果时卿再赖着陆隽辰,就拿她那两个孩子开刀。计划都已经筹划好了。上头是已经下了死令,必须让时卿悄无声息地从这世间彻底消失。 而且要让所有人都查不到真相。 时卿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二十四年前就该消失了,结果,当年出现严重失误,才留下了她这根祸根。 如今的她,必须死。 否则,他的直接领导会有天大的麻烦。 209,他俩惊傻,他们来讨债 郭启明导演也知道赵雪妍家开丧的事了。 他觉得,他老婆的手术,多亏了时卿帮忙,他儿子的小命,又是时医生帮忙救回来的,而赵雪妍又将和自己合作,人家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必须过来意思意思。 他是单独过来的,一过来,看到那边停的车,傻了眼: 七八辆豪车排在田头。 其中一辆上刚下来一个人,正是大律师:楚燃。 这家伙的律师费可是超级贵的,他这是来接生意的吗? 可这种地方有什么案子,能请得起他呀? 他把车停到人家车边上。 楚燃也在看自己。 等他下了车,楚律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哎呀,真的是郭导,我还以为认错了呢,可你怎来了呢?” 郭导:“楚律,你这是来……” 楚燃:“哦,我朋友家老人过世,我来看看。” 郭导四下望望,这附近,也就赵家在开丧…… 他笑笑,猜测道:“容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朋友不会是时医生吧……” “是呀,你也是来时医生家吊唁的?”楚燃讶然。 “时医生救了我老婆和孩子,我必须来啊,回头,我还得请时医生帮忙再给我老婆看看呢……”郭导示意道:“那就一起啊!” “行啊,一起,必须一起……” 两个人先去上香处,签名,然后看了一眼上面其他人的名字,郭导不觉瞪大了眼: “这什么情况?” 战原? 林杰? 君织夏? 这可全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啊! “嘿嘿,战原是时医生的结拜大哥,林杰是时医生的小弟,君织夏则是时医生的好朋友……”楚燃有点小骄傲道破他们和时卿的关系。 郭导瞪大了眼:妈呀,这位时医生是什么来头呀?结识的全是大佬。 两个人交了手机进得小院,去给亡者上香。 等看到回礼的家属当中,居然有陆朝阳,还有周乾川时,不管郭导,还是楚燃,都惊得嘴巴里都能塞进一个驼鸟蛋了。 “小陆总,您怎么是这样一个打扮?” 郭导震惊啊,脑子一下子没办法转过弯来。 郭导和陆隽辰曾有过数面之缘。 陆隽辰示意时卿:“她是我太太……” “那你呢……周……” 他指了指周乾川,虽然这家伙伪装过了,乍一眼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周乾川,但他和这位影帝合作过好几部作品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嘘。不能说。“周乾川以手指在唇上按了按。 “所以,你和小赵不会是……”郭导吃惊地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领证了。”陆隽辰帮他回答。 郭导想笑,转头看了一眼赵雪妍,心头莫名兴奋起来。 这孩子和他签的这部作品,她是女配,周乾川是男主。回头,等电视拍好了,他们的婚讯要是来个大爆光,那肯定会大火啊…… 赵雪妍虚虚一笑,抬头左右一望,感觉有点晕啊,这么多的圈中大佬齐聚一堂,她妈妈这场葬礼,也太有面子了! 楚燃看得也有点傻眼: 时卿绝对算得上是社交界的牛逼,结交的朋友一个个牛逼得不得了也就算了,居然还找了这么一个牛逼到天上的男人当老公。 呵呵。 这绝对是一大奇迹啊! 怪不得禁止任何人在小院内拍照,今天这场面,要是拍了传上网,娱乐圈会炸开锅,金融圈跟着会卷起惊涛骇浪。 * 丧礼的第四天傍晚时分,时亮和时夫人,带着时韵开着家里最豪的大奔,来到了赵家。 老远,他就看到那家新造的小楼附近,院子外,推平了一片地皮,临时搭建了一个大棚子,其作用是:为吊唁的客人提供歇脚的地方。 离这棚子不远的地方,另有一片平地,是临时的停车场。 时亮开近一看,懵了。 什么情况,怎么每一辆都是豪车? 每一辆都比他们家的豪——他们开的反倒是最拿不出手的。 “怎么回事?那死丫头难道在外头被这么多人给包养了?” 时夫人惊怪地直叫。 其中有一辆,值上千万,而且还是限量版的。 时亮皱眉:“这死丫头勾搭人的手段倒是厉害。现在他们一起过来,她那戏,还怎么唱下去?” 之前,他看到一个视频,有一个女人,凭一己之力,骗了几个男人,把那些高知识份子玩得那是团团转。 只因那个女人长得格外漂亮,演戏的本事更是堪称一绝。遇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把那些人男骗得五迷三道的。 看来他们时家也出了一个玩弄感情的女骗子,否则她怎么能在大圣京开得好那么一家餐厅? 时韵也下了车,看着那辆悍马,那牌子好眼熟啊……好像是歌神林杰的座驶,可是林杰的座驶怎么来了这里? “韵韵,你快点。” 时夫人喊了一声。 时韵跟了过去。 “哎哎哎,要上香,先来这里登记。” 那大叔以为又来了几个大人物,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 时亮哪理会,想从他手上拿到钱,那是不可能的。 他领头跑在前面,却被人拦住:“对不起,进小院不得带手机。” “这什么破规矩?” 时夫人破口大骂,指着人家的鼻子就开骂: “告诉时卿,我们是她的爸妈,让她马上出来。我们今天的是来上香的,同时也是来算账的,赵瑞儿手脚不干净,从我们家顺走了好几件古董,今天,我们必须把这些东西好好算算清楚……” “对,让时卿出来,我们呢,也不是来闹事的,但是有些事,我们必须好好说一说清楚,或是立一立字条什么的。如果实在没办法再把古董还回来,以其他方式也是可以的……” 时亮高声附和。 今天,他们可是做了万全准备来的,保管能让这小孽种,乖乖把钱全给吐出来。 与他们同行的,还是一个律师,一脸威严地说道: “我们这里有足够地证据证明,赵瑞儿女士曾从时老爷子手上拿了一些价值连城的古董,作为债务方,赵瑞儿死后,她欠下的债务,得由她的遗产来偿还…… “这是借据,请你们过目,然后,麻烦当事人的至亲来和我的委托人进行合理合法的调解,要是调解不行,我们只能提起诉讼,寻求法律保护……” 他抖着一张纸片,咬文嚼字说了一大堆。 人家正在开丧,他们却跑来讨债——这种做法,但是个人,就绝做不出来。 由此可见,这对夫妻,已然毫无人性。 ------题外话------ 待续…… 210,这是你们逼我的 “谁呀谁呀,跑到别人家门口瞎哔哔……人家家里正在办丧事,你们能不能好好让人办了?” 一个不耐烦的年轻声音从他们身后传了过来。 时韵转头看,当场傻眼。 居然真的是林杰! 她双眼一下直了,手机都掉地上了。 时夫人转身,忙把手机拾起,问道:“怎么了?” “妈,你快看,你快看……是林杰,是歌神林杰啊!” 时韵兴奋地尖叫,双颊跟着沸红起来。 林杰是她的偶像,她特别喜欢他唱的歌,曾经疯狂地为其在网上打call,也曾去现场为其摇旗呐喊。 但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这绝对是生平第一次。 他皮肤好好,眼神好亮。 天呐,今天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啊,居然能见到男神…… 时韵在现实生活中,喜欢的是男生是:沈从嘉,人家是个大才子,她心里对他无比仰慕。 而她最喜欢的艺人是:林杰,林杰的歌声很特别,是那种听了能让耳朵怀孕的嗓音。 时韵是林杰粉丝后援团的铁粉,更是后援团宣传组第三组的组长。 “林杰哥,你怎么在这里呀?” 时韵兴奋得手足无措,忙跑过去打起招呼: “我是你粉丝后援团的宣传组第三组组长时韵,你还记得我吗?” 林杰摘了眼镜,瞄了一眼面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好像有点印象,遂点了点头:“哦,原来是你啊……你和这两个人是一起的?” 他语气不善地指了指那对跑上来闹事的讨债夫妻。 “他们是我爸妈……” 时韵回答完,发现林杰短袖上别着黑臂章,意识到他可能是来赵家吊唁的客人,忙道: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主要是我姐认的干姨在我家拿过两件古董,现在来确认一下那两件古董的归属权。 “您是有所不知,我姐和家里闹得矛盾很大,过了今天,回头,她和赵姨的亲生女儿如果再闹失踪的话,我们就没地方找回这两件古董了……毕竟是几百万的东西,不是便宜货……” 她很努力地洗白他们一家三口的行为,努力把他们塑造成受害者的形象。 林杰立刻冷冷一笑,暴粗语直叫道:“哎,你瞎哔哔什么,卿卿姐怎么可能会为了什么劳什子的古董,故意闹失踪?你别他妈在这里抹黑她。赶紧滚蛋,别来扰亡灵的清静……” 在歌迷眼里,林杰一向是一个阳光男孩的形象,可今天,他却板起脸,露出了少见的狼性,顿时把时韵给吓住了。 她们的歌神,居然叫那小贱人:“卿卿姐”,天理何在啊。 时夫人虽然不追歌星,但是林杰还是认得的。 她先是愣了愣,在听到林杰出言不逊之后,不由得怒了,冲上来跟着叫了起来: “什么滚蛋不滚蛋的,林杰,你可是公众人物,请注意形象,今天,我们来这里找他们家是说理来了,可不是来闹事的。现在是法制社会,欠债还钱,那是法律允许的,这个理,不管跑到哪里去说,都是我们家占的……不要以为你是什么什么歌神,就想以势压人……没有用的……“ 边上,曹律师威严地推了推眼镜,附和道:“没错,我们这是合情合法的追债,根据我的当事人陈述,欠债人的家属一直处于失联状态,为了我当事人的利益,我们只能在今天来和你们协商。如果你们有意见,大可以报警,法律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公正的审判。” 林杰见他们说得理直气壮,不再吭声,而是走过来,将那张欠条的复印件抽过去看,上面果然签着赵瑞儿的名字,欠条上写着: “赵瑞儿向时大海借玉枕一个,玉如意一枚,市价,玉枕125万,玉如意25万。如有损毁,照价赔偿。借物人:赵瑞儿,身份证……” 外加手印。 时亮挺意外在赵瑞儿的丧礼上居然遇上了一个红透半边天的歌星。 他想了又想,想不明白这是怎么一个情况。 眼见得这林杰理亏,不再嚣张地大叫,他心下很是得意,跟着走了过来,指着两张照片,刻意强调了一句: “林先生,我瞧你手上戴着黑臂章,想来你是赵家的什么亲戚。大家都是文明人,文明人就该有文明人的做事方法。 “我让人查过的,这两件东西,现在价值是500万。这个估值是古董专家说的,绝对掺不了假……今天,我们来此,是正式通知赵家后人,要么还东西,要么赔钱,没有要闹的意思……” 林杰想了想,500万,不算多,他可以给老大自掏腰包,省得他们进去扰了老大的清静。 “行,这500万,我来给付。拿了500万,你们马上给我滚蛋……” 时亮愣了愣。 这人是疯了吗? 500万啊? 他说付就付? 这个歌星和时卿是什么关系啊? 也是金主? 时卿居然能和歌星玩姐弟恋? 这怎么可能啊…… “林杰哥,你和我姐很熟吗?” 时韵也惊到了,小心地打量着: “你不会是被她的美貌迷了眼吧,林杰哥,时卿最会装模作样,最擅长玩弄别人感情了,你可千万别被她给欺骗了啊……” 林杰顿着沉下脸喝了过来:“闭嘴,动不动就往人家脸上抹黑,这是亲姐妹该有的行为?小蔚,你马上给后援团的会长打个电话。运营组第三组组长时韵在外德行败坏,革了其组长的职务,立刻生效……” 时韵一听,气得要吐血,粉了那么多年的哥哥,完全不怕会因为这件事得罪铁粉,居然直接把她扫地出会,真是要气死她了——这三年,她白白为他花了这么多钱。 当年,时韵之所以会粉林杰,原因之一:林杰的歌好听;原因之二,在林杰后援团担任职务的铁粉,会有惊人的福利,其中有一项就是:所有有职务的铁粉,可以和歌神一起拍新歌的mv。 三年前,林杰给过这样一个福利,所有后援团的带职铁粉,共七位,因为和林杰拍了新歌《爱情进行曲》后,有两个进了影视圈,其他五个都创建了个人的公众号,拥有了自己的时尚圈,她们号召着林粉们一起支持歌神。 三年后,林杰准备在自己生日那天,再给铁粉们这么大一项福利——只要被选进去的铁粉,都会有不错的发展。 时韵花了三年时间,费了不少钱,才得到第三组组长这个职务的,之前得知通过审核,可以和歌神近距离拍视频,她可是高兴地几乎飞上天去了。 现在呢,却被歌神生生剥夺了资格,她如何能不生气? 时夫人知道女儿为了当这个什么“组长”,费了不少心力和财力,眼见得情况起了这么大的变化,顿时不买账了,过来指着林杰就骂: “革职就革职,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女儿当你的组长,那是因为觉得你是一个相当有前途的歌手,应该说是你的荣幸。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不入流的货色——时卿就是个烂货,你和她混在一起,你能是什么好货…… “你等着,回头,我就让人在网上发一个通告,就说你和一个烂女人鬼混,看你以后还有什么前程……” 巴拉巴拉,她机关枪似地叫着,拿起手机就要拍林杰,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 林杰本来就是一个气血方刚的年轻男子,他这辈子唯一崇拜的人就是时卿,如今亲耳听到时夫人骂她是“烂货”“烂女人”,不由得勃然大怒。 “你敢骂我卿卿姐,妈的,我轰出去上热搜,也要撕烂你的嘴……” 他扑上去要干架,凶得就像想吃人的恶狼。 却被人拦住了。 来的不是,正是时卿。 * 时卿本来在折银元宝。 外头忽吵了起来。 洛洛噔噔噔跑了过来,叫道:“妈咪,那两个坏人又来了,在门口和林哥哥吵起来了。” “哪两个坏人?”时卿停下来问。 “就是在餐厅说你偷东西的那两个女人。” 时家那两个千刀杀的,居然出来了? 她面色一沉,扶起孝裙的下摆,走了出去,正好看到林杰要打时夫人。 这孩子,平常是很沉稳的,但是,如果遇上有人要欺负她时卿,他绝对会和对方拼一个你死我活。 三年前,有过这么一回的。 “阿杰,别和这种不要脸的人一般见识。” 她将人拦住,温温劝了一句。 “对,林杰,你要是真和这种烂人较真,就是自降身份。不如交给我吧……”楚燃跟了出来勾住这个快要气炸的小伙,安抚了一句,看向时亮夫妻时,眼神是极度不善的。 今天,他们敢来闹事,回头他们时家绝对不会有太平日子过——即便他不找人家算账,还有君织夏,还有战原,更有陆隽辰。 他们这叫自寻死路。 时夫人呢,看到正主出来了,冷一笑,将欠条要过来,冲着时卿直叫道: “时卿,你看仔细了,这是赵瑞儿欠我们时家的,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那就只能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了……” 时卿走上去要过借据看了一眼,淡淡道:“这件玉枕,还有这个玉如意,之前是爷爷借给瑞姨的,但是后来爷爷和我说了,他把它们当作是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不用还了……” 瑞姨之所以向爷爷借,是因为这本是瑞姨家的家传之物,后来他们家家道中落,不得不贱卖了。瑞姨的父亲临死念念不忘这物件。正好,瑞姨知道是爷爷拍了去,就向爷爷借了借,想圆其父亲临终前一个心愿。 “你说这是老爷子送的就是送的了?” 时亮冷笑,冲了过去叫道:“证据呢?我们这里有证据证明这是赵瑞儿借的,还有日期,只要你能拿出证据证明这是老爷子给你的,且,上面的日期晚于我们这一张,才管用……” 时卿沉默了一下。 时夫人见状,觉得她肯定是拿不出证据的,立刻高声叫起来:“你们看到没,你们看到没,她根本就没证据。几百万的东西,你想赖就赖,天理何在?” 她指着时卿的鼻子,恨恨直叫:“时卿,除了这个玉枕玉如意,你还从我们家顺手拿走了好几件玉饰,比如:兰花坠子,红玉凤镯,那些全是老爷子房里的好东西,如今都得值个几十上百万的。今天,你要是不把它们还回来,我们就只能法庭见了……” 说着,她还拿出了那些物件的照片,给围观的乡亲们看。 这些东西,有些是老爷子悄悄给时卿的,有些是当着他们面给的,但又没人证证明这是赠送的,今天,她就是要赖上一赖,必须把这些宝贝全给炸出来。 谁让这死丫头在圣京害她娘俩丢了这么大的脸。 时卿心下明白得很,这一家三口是故意来找事的。 很好。 既然他们找上门来欺负人,那就别怪她了。 “这是你们逼我的。” 她冷冷落下一句,抓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巍叔叔,我是时卿,爷爷的遗嘱可以宣读了。您在哪里?” “我在这里。” 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腰上系着白绫,衣袖上别着黑臂章,他是众多吊唁人当中的一个。 其身边另跟了一个中年女人,戴眼镜。 “杨晶,巍言,你们怎么在这里?” 时亮愕然叫出声。 这两个人,一个是老爷子的专用律师,另一个则是时氏集团的执行总监,受命于老爷子。 老爷子过世前,曾留下遗嘱,为了防止时氏集团分崩离析,在他过世后,暂由巍言掌管股权,不动产和珠宝古董暂不作任何分割,由巍言代为管理。十年后再行资产分割。具体到时如何分割,另有一封遗嘱到时会另行通知。 而杨晶正是见证了这则遗嘱的律师。 “过来吊唁,还能干什么?我可没三位这么无耻,趁人家办丧事,上门闹。” 巍言走过来时,淡淡道了一句,语气当中尽是嫌弃。 杨晶则轻轻吁了一口气:“这一天终于等到了,我还以为时卿会放弃呢……” 时夫人感觉极度不妙,左右张望着,紧张地问道:“什么意思?” 时亮也觉得头皮麻了。 杨晶推了推眼镜,一脸严肃道:“当年,时老先生立过多份遗嘱。 “第一份,由巍先生暂管他名下所有动产和不动产,直到十年后再行分割。 “第二份遗嘱,若时卿放弃继承权,当如何分割他名下所有财产。 “第三份遗嘱,若时卿接受继承权,当如何分割他名下所有财产…… “这件事,赵瑞儿女士一直是知情的。那时,因为时卿不在嘉市,且还没成年,所以,我们和赵女士商量了一下,暂时执行第一份遗嘱。 “不久之前,我们曾接到过赵女士的来电。赵女士说了:等她过世后,请我们过来,正式宣读老先生的第二或第三份遗嘱。具体怎么操作,一切听凭时卿小姐意愿。所以,我们今天才来了这里……” 说到这里,她看向时卿,正式问道:“时卿小姐,关于时家财产的继承权,你现在是选择接受,还是放弃?”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211,急转直下,被铐走 其实,在之前,时卿还不知道这件事,直到今天上午,她才被告知老爷子过世时,曾指定由她来继承其名下所有财产。 按理来说,她是不该接受的,从血缘关系上来说,她不是时老爷子的亲孙女,哪有这资格继承这么一大笔财产。 当初瑞姨之所以没告诉她这件事,想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会成为时家孙女这件事,瑞姨应该是做了手脚的,老爷子应该一直被蒙在鼓里。 如果时家这三位今天不来闹事,等丧礼结束之后,她可能会选择不继承,可惜啊,他们没完没了地跑上门来折腾她。 行啊,那她就让他们悔青肠子。 想到这里,时卿那幽冷的目光泛起一抹狠色,唇齿之间则淡淡吐出一句:“我接受。爷爷名下所有股权,不动产和动产,我都愿意要接受。” 清冷的声音,显得无比坚决。 杨晶点点头,“好,那明天,我就去办好这件事。时老爷子生前持时氏集团40%的股份,将全数转到您名下……除此之外,别墅、珠宝、古董,通通都会归您所有……巍言,你肩上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 巍言闻言,如释重负一般点了点头:“是啊。老爷子给安排的差事,我总算是办成了。” 当年,时老爷子待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情,所以,他才接受了这样一个艰难的任务,直至如今,他终于卸下重任了。 时亮和时夫人则顿时惨白了面色。 他们来此,原是想借这件事,逼着时卿放弃圣京那场起诉的。 今天,他们找人查过时卿和赵瑞儿的账户,她们银行卡上根本没钱,所以,这对姐妹是付不起这个赔偿款的。至于玉枕和玉如意,其实赵瑞儿已经还回来了,但这借据当年并没撕掉,所以,他们就有了今天这个计划。 结果,居然逼得时卿把老爷子留下的底牌给翻了出来。 这等于在他们家投下一个原子弹啊! “想都别想,那是我们时家的财产,她一个贱种,有什么资格来继承。杨晶,巍言,你们和一个贱丫头蹿通好了想搞我们时家的产业,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时夫人急了,那40%的股权得有三四个亿,再加上那些不动产和珠宝古董,她要晕过去了,那得多少钱啊? “时夫人,那两份遗嘱是经过公证的。不是您不想给就可以不给的。”杨晶一脸权威地宣告着。 时夫人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妈的,今天,他们一家子要全栽在这死丫头手上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时韵心里直叫: 完了,完了,这下全没了。 如果真有这样一份遗嘱,而且还全被这贱人继承了去,那还得了。 他爸妈在外欠了不少债,这些年一直就是拆了东墙补西墙,一心盼着十年期到,分了那些股份和财产,这样就可以把那些窟窿全给填了,眼下这么一闹,他们家铁定要破产啊…… 时亮则指着时卿的脸,骂骂咧咧道:“时卿,我们时家的财产,你休想霸占,休想……你等着,我现在就报警,你们狼狈为奸,公然抢夺别人家的财产,等着坐牢吧你们。我一定把你们全送进牢里去……” 他拿起手机就拨打110,可不等拨通,外头开来了一辆警车,紧跟着车上下来几个警员。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快了。 所有人都有点懵,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已经凑了上来。 其中一个直直走到时亮面前,上下一打量,问道:“这就是时亮吧!” 时亮挂下电话,一脸懵逼,这穿制服的找自己做什么? “我是,阿sir,我正要报警,这几个人窜通了,涉嫌巨额财产诈骗,他们想骗我们家的财产……” 他正好现场报警,可话没说完,就被人截断。 带头那个穿制服的说道:“刚刚得到举报,说你涉嫌谋杀时大海,现在请你回警局配合我们警方作调查……” 这个指控,令时卿惊愕当场。 爷爷之死,和时亮有关?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时亮错愕,眼底跟着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他恢复神情,叫了一声:“你们抓错人了,时大海是我爸爸,我怎么可能会杀害他?这是天大的污陷。” “有没有杀害,我们只看证据。带走……” 警员反手负住他,戴上手铐就把人给铐走了。 “喂,你们真弄错人了,阿sir,没调查清楚,你们就随便乱抓人,天理何在……” 时亮怒叫着,反抗着。 “少啰嗦,有没有证据,到了警局你就知道了……” 时亮被押上了车。 同一时间,另有两个警员跟着跑到了时夫人和时韵面前,亮出一份文件,严肃道: “时韵,谢红云是不是,十分钟之前,上头传下令来,你们二人,在圣京犯了事,如今擅离圣京,已经触犯相关条款,现在,我们将按上级指令,把你们一起押回圣京……” 时夫人见丈夫被抓本就慌了,现在看到她和时韵还要被押回圣京,更慌了,急叫道:“我们有相关文件批示的,不是擅离圣京。阿sir,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离京前,所有手续都办好了呀……” 她与时韵属取保候审,一般是不能离京的,但是有些特殊原因,也是可以离京跨省行动的,只要可以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但不能出国。 “不好意思,你手上的那份文件批示属于违规操作,现在是上级直接下达指令,命我们过来将你们押回圣京,还请配合……” 说话间,手铐直接就落到了这对母女手上。 时韵又惊又怒又恨,被人押走时,冲时卿投来了怨恨的眼神。 时夫人气得哇哇叫:“时卿,你等着,等我们出来,一定不会让你奸策得逞的……你想霸占我们家的财产,门都没有……曹律师,你一定要帮我们啊……曹律师,你跑什么啊,你快回来啊,老时需要你啊……曹律师……” 边上,那位一同来的曹律师,看到这光景,慌得双股打架,直接就灰溜溜跑了。 这案子,他是决计不可以再沾手了。 对方身边有一个超级大律师——楚燃,自己要是再不知好歹凑上去强出头,最后连带着他也会跟着倒大霉的。 这种蠢事,他可不做,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题外话------ 待续…… 212,得罪他,有点可怕 小院的三楼上,一处阁楼内,陆隽辰透过玻璃窗,正在冷眼看着小院门外这一出大戏。 同在看戏的还有:周乾川。 在看到警方的人把时家一家三口全给押上了车后,周乾川扬了扬眉,转头盯着身边不动声色的陆隽辰: “你干的?刚刚你打过一个电话。” “除了你,我觉得没有人有那本事,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同时把这三个人全给干了?” 时亮谋害时大海这事,特别得让人觉得惊奇。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轼父这个罪名,可是遗臭万年的。 时亮不是个精明人,但也不是一个残暴之徒,怎么会对自己的父亲下得了这么狠的心? 至于把时夫人和时韵押回圣京这事,也只有他能干得了。 以他们陆家在政界的实力,在圣京那边只要随便说一说,就能让这对母女吃不了兜得走,下令把她们给押回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关于时卿在京城发生的事,时卿自不会说的,是他通过小洛洛的嘴挖到的一些内幕,得知她和这对母女曾在圣京闹过一回,这对母女曾被闹进警局。 所以,他才有了这样一个猜想。 陆隽辰呢,一个字都没说,转身下了楼。 周乾川看着,不觉轻轻一叹:果然啊,不能得罪陆朝阳——他想拿捏一个人的命运,真的是太简单了。 当然,也是因为这时家三口都不是好东西——陆朝阳处理起他们来,真的是一点也不手软。 另一头,可爱的小坏蛋迎着楼梯就跑了过来,看到陆隽辰下来,兴奋地直叫道: “爹地,爹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啊……” 小娃娃可兴奋了。 “什么好消息?” 他一把将这小可爱给抱了起来。 “那天欺负妈咪的大坏蛋,又被警察叔叔给抓起来了。真的是太太太‘大快人心’了……” 她用了一个非常解气的成语。 大眼睛更是笑得弯弯的。 时卿跟着走了过来,目光直勾勾地看向面色平静的陆隽辰,问道: “我爷爷真的是被时亮给害死的?陆隽辰,你是不是查到什么重要线索了?” 不用问,她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一定是他的杰作。 可是,这个能把时亮送进牢里的理由却是: 谋杀亲父。 这让她又惊又骇,不明白爷爷对时亮那么好,时亮怎么会想到要杀害爷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隽辰神情淡淡地瞟了一眼,才不承认这是自己干的呢? 既然她一心想要和自己撇清关系,那他为什么要和她分享他让人查到了什么? 时卿:“……” 面对他的不承认,她又急又无奈。 她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谁让她不如他意来了。 “走了,小格格,陪干爹地去说说话……” 直接绕开不理人。 时卿张了张嘴,拿他无可奈何。 “妹子,没事,哥哥我帮你去查。” 战原瞧见陆隽辰故意气自己的干妹妹,朗声叫了一声,引得陆隽辰投来深深一眼,却没和他一般见识。 时卿咬着唇,隐约觉得陆隽辰查到的消息可能是战原查不到的。 可现在,陆隽辰正在生自己的气,那些线索,他恐怕是不会说的。 不管怎样,这场突然冒出来的风波就这样,被潜藏在暗处的陆隽辰给消弥了!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办事的手段是真的厉害,瞧,轻轻松松就把这一家三口全给处理了。 由此可见:得罪他,果然是一件可怕的事。 说来,时家这还只是间接得罪他而已。 要是直接得罪,这人报复起来,手段只怕还要不得了。 “时小姐,关于财产继承一事,需要你签字,回头我就去把所有资料准备好,明天你就可以签字过户……” 杨晶找上来,就继承权问题,再次询问了一声:“明天,还是在这里可以吗?” 时卿不接话,瞄了一眼坐在角落里,正趴在桌上吭声不响的赵雪妍。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她就变得闷闷不乐。 没错,雪妍才是时家的孩子,可是,生为时家的孩子并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事——那个时亮真的不是个东西,但是,雪妍是个好孩子,假以时日,或者她可以很好的把时家接管过去的。 但现在时家需要重新规划未来,而且,以现在的雪妍,是没办法管理好时家的。所以…… “好,你去准备吧,我会接管时氏实业。到时,还是由巍叔叔帮我管理时家的产业。” 爷爷与她有着天大的恩情,她准备先把时家的产业料理好了,再交到雪妍手上。 “行……” 杨晶点头。 “好,没问题。” 巍言也同意了。 * 一场五天的丧礼,最终落下了帷幕。 赵瑞儿被火化时,赵雪妍哭得撕心裂肺;时卿非常冷静,只是默默地流眼泪。 最后,赵瑞儿的骨灰被安葬到了罗湘湘边上。 陆隽辰再次打量罗湘湘这座墓时,心里生出了一个天大的疑问: 那骨灰当真是罗湘湘的吗? 按着罗湘湘留给雪妍的遗书来看,她和文静可没多少情份在,文静没必要把一个抢了她孩子的人的骨灰随身带着。 也许,那的确就是时卿的真正生母,但不是罗湘湘。 可她如果不是罗湘湘,其真正身份会是谁呢? 是怎样一个人,让文静守着她的骨灰这么多年,而迟迟不去下葬…… 这些疑惑,也正是时卿心里所疑惑的。 可惜没有人能为她解惑了。 下完葬,一行人回了杨家村的赵家小院。 此刻,陆隽辰带来的人正在拆院子上的白绫,将一切恢复如初。 战原,林杰,君织夏,楚燃都没离开。 西房内,时卿将瑞姨的遗像摆放好,点了白烛,上了两支香,转头看着这几日一直陪着自己的几个亲友,深深鞠了一个躬,哑着有点哭哑的嗓子,冷静地说道: “感谢诸位这几日以来的帮忙,如今丧事已了,大家各自回去忙吧……” “那你呢,你怎么留在嘉市,是去哪里?卿卿,我之前答应帮我养父治病的,要不,你跟我回去吧……” 战原说出这句话时,刻意瞟了一眼陆隽辰,“你要和陆隽辰离婚的话,我可以帮你忙。保证一定让你们顺利离婚……” 自是故意气这个人的。 这家伙居然同意离婚。 哼,那他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好好气他一气。 ------题外话------ 今日更毕,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13,他生怀疑;她再次被警告 陆隽辰的眼神幽幽了一下: 这个人好欠揍。 时卿不敢和他的目光对视,而是清了清喉咙,接上战原的话,回了一句: “我是要回圣京一趟,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处理,但我准备住夏姐那边。这几天麻烦大哥你了,丧礼已经结束,你事情又忙,还是早点回吧……” 战原想了想:“时家那边的事,你搞得定吗?不需要我留下为你镇场子?” 他让人查过了,举报电话是陆隽辰的人打的,时家的股权即便顺利转让了,还有很多其他问题,时卿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私生女,想要去掌管时氏实业,有一定难度,到时可能会有人造反。 虽然,他知道,有陆隽辰在,时家的股份转让,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事——这个人手下有太多能力。除了跟在这人身边的向阳和东峰,他还有其他能人。只要他一声令下,解决时家,那不要太容易。 但他还是说多了一句嘴,无他,就是要让陆隽辰知道,他战原既已认下这个妹子,以后,妹子的事就是他的事。 陆家要是不管,他战原一力全包,不要以为时卿以后没娘家了,他就时卿最可靠的娘家大哥。 时卿是个聪明人,哪能不知战原的意思,心下自是感激的,但嘴上还是委拒了: “放心,我有主意。这事,我能处理好。” 说完,她转向林杰:“林杰,关于你的新歌,之前我写过一点,回头我补全了给你发过去看看行不行。不行的话,我们再作修改。” 林杰点头:“新歌可以晚一点发布,主要是老大你要保重身体,这几天,你都没有好好睡过,现在歇下来了,就不要太操劳了。” “等一下,林杰发新歌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听不明白……” 战原没听明白,忍不住插问了一句。 这也是陆隽辰困惑的。 林杰和时卿关系这么亲厚,太奇怪。 “我的歌,都是老大作词作曲的……她一直是我的词曲人……” 林杰一脸骄傲地看向陆隽辰:“姐夫,我告你啊,我老大可是个宝藏女孩,你要是舍得离这个婚,哼哼,以后你一定要后悔死的……” 经过几天相处,林杰觉得这个姐夫还不错,所以忍不住炫耀了一下,提醒他千万别放手——陆隽辰办事太可靠了,这样的男人配老大,老大往后头可以安心搞医学研究。 比如说:洛洛特喜欢这个后爸,那以后,老大就可以把两个孩子扔给他,如此,老大的日子会舒坦一点。 这个回答让陆隽辰呆了一下——实在难以想像,一个严谨的医生,还能是那个神出鬼没的天才词曲人。 战原也暗暗惊叹:他这个干妹妹,还真是了不得。 不知情的周乾川瞪大了眼,在心里叫了一声:我靠,女神不光会治病,还会作词作曲,了不得,实在是了不得。 时卿接受他们惊奇的目光,神情很是平静,接话道: “放心,今天我就好好睡一觉的。” “行,那我静修神曲……”林杰心下有点小激动——每一次发布新歌,他都会在音乐界掀起一股热潮。 若不是老大全力支持,他的音乐梦,不知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实现。 老大绝对是他命里的福星。 “至于楚燃,关于时家股权转让一事,你帮我跟进一下,具体情况,你了解清楚了,再来解释给我知道。等我把圣京的事处理好了,回头就去时氏实业看一看。眼下,这边的一切,全全委托给你了……” 最后,她把时家的事交到了这位大律师手上。 楚燃冲她手了一个手势:“没问题,我可以帮你安排得稳稳当当的……” “妈咪,洛洛有一个小要求,洛洛能不能跟干爹去玩几天啊……” 拖后腿专业户小洛洛见母亲说得差不多了,突然冒出来,抱住了陆隽辰的大腿,开始胳搏肘往外拐了。 时卿暗暗皱了一下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被陆隽辰截住了后话,“小格格跟我走也好,你去忙你的事,这样你就没了后顾之忧,等完事后你回家来,再来解决我们俩之间的事……” 说着,他一把抱起小格格,道了一声:“各位,我有事,先失陪了……向阳,你留下,帮时卿善后。东峰,你跟我去办件事……” “收到,老大。” “是,先生。” 向阳和东峰应命。 陆隽辰吩咐完,转身就走了。 “要不要把小洛洛给抢回来?” 战原一脸的跃跃欲试,很想和这个人干一架。 “不用了。” 时卿拒绝了。 洛洛喜欢这个男人,不是她这个妈妈光靠抢就能抢得来的。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吧!那我也走了……”战原冲赵瑞儿行了一礼,要走,却被时卿叫住:“大哥,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一下……借一步说话……” 二人上了楼,到了阁楼。 “何事?” 他问。 她拿出手机,点出一张照片:“这个人叫谢长风,帮我查一下他这六年在干嘛?” “前任?” 他瞟了一眼,这人长得不错,岁数在三十岁左右,一眼看着是很男人的那种。 “不是。夏姐的心上人。死了六年,现在活着回来了。我想知道这个人是什么路数……” 她据实交代。 战原挑眉笑:“君家的女王喜欢这种口味的?” 感觉这二人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她淡淡道:“有时候,缘份来时,不是自己的理智能控制得住的。” 战原点头:“的确。 比如他,对这面前女孩,就有一种情难自控的欣赏……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有时是因为志趣相投,有时则是因为互补,才会互相吸引…… 解决完这件事,她下得楼来,把战原和林杰送走后,便和杨晶律师,以及巍言就时氏的股份转让作了一下交接,楚燃在边上全权代理。 * 另一头,陆隽辰没有马上回圣京,而是先去了一趟嘉市的警局,通过关系,找到了被关进去的时亮。 才被关了一个晚上,时亮已经是一身憔悴,脸上的胡髭像草一样旺起来,头发也跟着白了好些,听说有人要见自己,他一脸蒙,等见到陆隽辰时,他愣了愣: “你到底是谁?” 现在他是重犯,除了律师,其他任何人都见不着他。 “聊聊你为什么要杀害时大海吧!” 陆隽辰坐姿闲适,点了一根烟,吐出来时,眼神在白色的烟气中显得无比诡谲。 “我没杀人。我是被冤枉的。”时亮矢口否认这件事。进来之后,他一直咬死这一句。 警方只是接到举报,没实质性证据,拿他没办法。 陆隽辰并不见怪,淡淡一笑:“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个醒? “那个时候,你赌的厉害,曾挪用了一大笔公司的钱,你的父亲则一直在查这笔账,总共有六七千万吧! “可你补不上这个窟窿,而且你还在黑市借了不少钱,利滚利,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为了这些,你悄悄把自己手上的一些股份都拿去给抵了……” 这件事可是个大秘密,这个保安是怎么知道的? “你……”他一脸震惊。 陆隽辰闲闲剥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查你,不是什么难事。要想合情合法地送你进来坐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是因为之前他找人查时家的生意,发现时家曾经有几千万被时亮调走了,之后,他又补了上来。 而时大海就是在那个时候死的。 他觉得有问题,就让人细细一查,还真查出大问题——时亮的账户上曾经出现资金异动,金额将近七八千万。 这钱是怎么来的? 据查,是时亮赢回来的。 可之前输得那么惨,现在说赢就赢回来,人家赌场还怎么开下去? 所以,他就让人去查了一下赌场。 赌场里的关系那就更复杂了。 他只查到,时亮在同一个庄家手上赢的钱,赢了之后,那庄家就离开了赌场,出国后就查无下落了。 陆隽辰得出的结论是:有人故意输钱给时亮。至于原因,还不知道。 紧跟着,他就让人查时大海出事时,时亮在干什么。 回报说:时亮就在边上。 之后没几天,照看时大海的护士辞职了,还移居海外,同时,其账面上多了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钱财。 他的人就锁定了她,发现她在做心理治疗,然后他们渗透进那个心理师的电脑,发现她是因为做了亏心事才日日做恶梦的。 之后有一天,有人假冒心理师,对那个护士进行催眠,终于引出了她心里那段隐藏着的秘密,这才把时亮的本来面目给揭开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时亮对这个男人的身份充满了困惑。 “我是时卿的丈夫。如果你愿意还原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可以让你得到一定量的减刑,否则,你就等着孤老狱中……” 陆隽辰说得信誓旦旦。 “你姓陆,你和陆氏是什么关系?”时亮想到了这层关系,惊警地询问着他。 陆隽辰微微一笑:“我另外一个名字叫,陆朝阳。” 轰隆隆。 天崩地裂了。 陆朝阳。 时卿嫁的男人叫陆朝阳。 他居然把陆朝阳给得罪了。 所以,他会进来,全是因为陆朝阳? 他顿时颓然靠在那里,脸上尽是绝望,如果是别人,他还有可能有侥幸,可如果得罪的是陆朝阳,他还有什么胜算从这牢里出去。 完了。 彻底完蛋了。 “你是一个犯了事的人,如果你想替那个人蹲一辈子的牢,你就咬着牙不用说……又或者,不需要法律的制裁,回头他们就有可能把你弄死在牢里。这样的,你杀你父亲的秘密就永远烂在你肚子里了……我还有事,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你再和我的人说吧……'' 他站起身要走。 时亮吓得直叫:“贤婿别走,我交待,我什么都交待……” * 当陆隽辰从拘留所出来,眼神变得极度复杂。 无他,情况变得很诡异,藏在时亮身后的人,只是一只走狗而已。 这只走狗后面的人,也不见得是真正的教唆之人。 而他之所以会关注这件事,是因为这幕后的教唆之人,极有可能和逼死老师,是同一个人。 他疑惑:24年前,发生过什么事,会牵连这两个人? 老师跳楼前,没有向他求助,而甘愿赴死,这说明,那个人有一定的地位,可能连他都摆不平,又或者说,老师有什么软肋在这个人手上。 今天,他之所以要把洛洛带在身边,不是想扣洛洛作人质,而是他在担心,那个人可能会对洛洛下手。 他身边人多,可以更好地护她周全。 他甚至怀疑,之前,君织夏遇袭,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时卿身手是不错,可君织夏手无缚鸡之力,如果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再次遇上什么可怕的袭击,洛洛跟在她们身边,对她们会极为不利。 出于这层担忧,他还把向阳留下了。 如果可以,他想陪着,可她不愿意的,他只能做这样的安排…… * 陆隽辰离开没一会儿,时卿也出现在拘留所。 可惜的是,她和君织夏被挡了回来。 理由是,时亮是重要嫌疑犯,现在除律师之外,其他们都不能见。 哪怕君织夏动用了关系,也不行。 从拘留所出来,君织夏道:“要不,找季叔?” 时卿摇了摇头,“这件事回头再说吧!现在我们先回去圣京,我已经接到霍家人对我发出的邀请,想让我去给顾双双看病……现在找回漫漫和仔仔才是最重要的事。” “那时家那边呢?” 时亮入狱后,时氏已经乱成一锅粥。 “巍叔会处理好的。” 巍言是个奇才,否则当年老爷子也不会把这么一个重要托付给他了。 对于时卿来说,公司什么的,她看不上,她喜欢的是做研究,做手术,除非时氏真的要破产了,她可能才会想想法子,但现在,她只想解决自己的大麻烦。 重点是,她相信巍言。 “行啊,那就回圣京吧!” 二人结伴转道去机场,半夜就回到了圣京。 从出口出来,君织夏去上洗手间,时卿在门口等着,累了五天的她,有点昏昏欲睡,手机上忽有短消息进来。 她打着哈欠,点开看了看。所有的瞌睡都跑了。 有人发了两张图片过来。 第一张是陆隽辰和洛洛在飞机的商务舱中,两个人正在沉睡。 另一张是君织夏,正在洗手间洗手。 两张照片上,脖子处都被割裂了,上面另外附着一行看似血淋淋的大字: “时卿,你要是再不离开他们,他们必死无疑。” 时卿呼吸一窒,直接打了电话回去,空号。 此时此刻,她背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很显然,对方一直在监控着她,同时监控着陆隽辰。 这个可怕的疯子,把她逼得这么急,到底想干什么?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求票票,求红豆…… 214,为什么找我? “好了,走吧!” 就在这时,君织夏回来了,却发现时卿面色惨淡,忙问:“怎么了,一副惊吓到的模样。” 时卿回神,忙问:“刚刚你上厕所时,还有其他人吗?” “有一个工作人员,有什么问题吗?” 也就是说,有人乔装成了机场的工作人员? 她噔噔噔跑进了洗手间,洗手间内则是空无一人,但是,外面的洗手区,设有监控,也提示这里是监控区。 主要是因为这家机场,曾在洗手间出现过杀人事件,所以,他们在洗手区都按了监控。 所以,拍君织夏的是——监控? “卿卿,你怎么了?” 君织夏觉得她的精神状态是绷紧的,如临大敌一般。 时卿深吸一口气,走出来,四下张望,机场内到处有监控,如果幕后之人,可以遥控这里所有监控设施的话,就说明,那个人的身份,非比寻常。 一般人绝对没那本事。 可那是谁呢? 是怎样的深仇大恨,令他抓着自己这么多年了都不肯放下,大有非置她于死地不可的意思。 考虑到机场内全是监控,时卿一声不吭,拉上君织夏就走。 待回到君家,时卿把君织夏拉进卧室,这才把那个人一连两次发来的短消息,全点出来让她看。 君织夏看了,惊得从床上蹿跳起来,“有人在威胁你……这是谁呀?谁在跟踪我们?还拿我,拿陆隽辰,拿洛洛和仔仔来要挟你……” “不知道,这件事,我本来是不该告诉你的,但是,我不能害了你,夏姐,我觉得你有必要另外找两个保镖,随身24小时近身保护你……那天在商场,如果不是谢长风,你现在已经没命了……而我会活在追悔莫及当中……” 时卿之所以说出来,是害怕夏姐再出什么事。 这辈子,与她交好的人不多,她是重情重义之人,如果身边的好朋友因为自己而出了意外,她余生难安,悔不当初。 偏偏现在,她根本就不知道谁想害自己。 “行,回头我就去找保镖。但这件事,你是不是应该和陆隽辰说一说。他说不定有法子帮你……” 君织夏一脸正色地道:“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你也要为洛洛着想一下。如果你坚持要和陆隽辰撇清关系。回头你带着洛洛,你们在明,那是在暗,防不胜防……” 的确防不胜防。 “你放心,我已经有了计划。” 回房歇下后。时卿因为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睡得很沉。 第二天近中午,时卿才醒过来。 这一觉,她睡得很好。洗漱好出来,拿出手机,她看到战原给自己发了邮件过来。 邮件内容是:谢长风的基本资料。 她点开来看,资料收集得非常详实。 谢长风,男:30岁,上林市人,父亲是西非淘金人,在西非失踪,母亲是个高级教师,因为父亲失踪,母亲去了西非调查,后来也失踪了。 那时谢长风10岁,谢长静14岁。 谢长风还有一个姐姐,叫谢长静,他们还有一个姑姑叫谢宁玉,父母过世后,是谢宁玉凭着谢父谢母留下的财产,将这对姐弟抚养长大。 谢长静24岁时,为了查找双亲的下落,也跑去西非时,却死在了西非,死之前被人挖双目,及内脏…… 那时,谢长风20岁,正在准备考妍。他自幼聪慧,读书过目不忘,本是块读书的好料。 在收到姐姐死亡通知后,他放弃学业,去了西非,先带回姐姐的残骸回国厚葬,之后,他又去了西非,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寻亲之行。 他在西非混着,不是为别的,但为找到失踪的父母,查找姐姐死亡的真相。 找着找着,他以一身非凡的身手,成了一个颇有名气的赏金猎人——只要给钱,他什么人都会保护。 拿了钱,他就寻欢作乐,情人满世界都有,三教九流的朋友都结交。说他是当地的百事通,一点也不为过。 其人行事作风:亦邪亦正。 六年前,西坡大爆炸,谢长风被一个名叫龙玉落的女人救下,龙玉落把谢长风带回了家。 龙玉落的哥哥叫龙玉森,在西非是一个以走私为生的狠角色。在那个以淘金出名的地区,他算得上是一霸。 至于龙玉落为什么要救谢长风,无人知道。 从此,谢长风跟了龙玉森,表面上是龙氏贸易的总经理,实际上他是龙玉森手上的走狗——在西非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 如今,龙玉森回国发展,谢长风跟了回来。龙玉森想要在圣京站稳脚跟,一直在不断地接触圣京的各大势力。 …… 看到这些时,时卿想了好一会儿。 关于谢长风的底细,以前,她没想查过,如今一看,竟也是个可怜之人——从小父母就失踪,是由姑姑姐姐陪着长大的。 结果,姑姑病死,姐姐在西非死的凄惨,最后还成了国外走私势力的帮凶——这样一个人,从身份上,真的是配不上夏姐。 但是,他的身手,却是现在的夏姐需要的。 她想了又想,还是给战原去了电话:“大哥,有没有法子拿到谢长风的电话。” “稍等。” 战原去吩咐了一句,立刻报了过来,报完,问道:“你要联系他?” “嗯。” 时卿应道。 “龙玉森不是一个好东西。表面洗白,实则最喜黑吃黑。这种人,你最好不要和他们有所牵扯。他们为了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在国外,他们杀人放火的事,都干过,只不过没人拿得住他们的把柄。” 战原严肃提醒。 连战原都说他们不是好东西,可见,这些人一定干了很多见肮脏的事。 但不管怎样,她还是要见一见谢长风的。 “谢谢,我有分寸。” 挂下电话,她拨了个电话出去。 很快谢长风接了:“喂,哪位?” 声音依旧是记忆当中那个爽朗的声音。 “谢长风,方便见一见吗?我是你一个旧友。” “旧友?谁?”谢长风反问。 “见面再说。西非时,你欠过我人情……” 谢长风犹豫了一下,才道: “好。长亭街花茶坊。” * 时卿下楼看到君织夏不在,打电话问了问,君织夏说:“你不是让我找保镖吧,我昨天已经发了招聘消息,下午去面试两个。” “昨天晚上,你就发布招聘了?动作真快。” 夏姐真的是太有效率了。 君织呵呵了一声:“亲爱的,你已经睡了一天两夜外加一个上午了……今天距你我回圣京,已经是第三天……” 时卿:“……” 自己又睡了这么久? 汗。 怪不得肚子饿得厉害。 时卿去做了一点吃的,出了门,开的是君织夏的车。 来到茶坊,停了车,来到坊内,报了包间号,终于见到了谢长风。 “谢长风。” 谢长风正在看书,听得叫,抬头,看到面前多了一个漂亮小女生,简单的破洞t恤,和破洞牛仔裤——看上去很有高中生的味道,清清纯纯,简简单单。 这种女孩,就像夏日的冰激凌。 他觉得有点面生,站起时又打量了一番:“你是……” 时卿走了过去,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救夏姐时,我在场。如果不是我打晕了夏姐,被你拼命托上来的夏姐,应该已经随着那大爆炸,一起变成焦炭了。” 谢长风先是诧然,然后是恍然一笑,站起来,伸出手,“我大约猜出来了,你应该是死在西非的安娜?” 当天,她冒的是安娜的名字,脸上贴着一张由她亲自制作出来的人皮,单从长相来看,她就是安娜……” 时卿跟他握了握手,“是,我是安娜。” “好神奇,你当年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 “没逃过。” “什么意思?” 他挑眉,松了手,再次打量:“难不成我遇到的是鬼魂?” “应该说:当年死掉的的的确确是真安娜。那些人想对付的是我,最后却让安娜当了替罪羊……” 想起那些事,她内心就会生出唏嘘之情。 如今,她能好好生活在这里,是因为安娜代自己死了。 换而言之,她这条命,是捡来的。 “所以,你以安娜之名,命名了西非热疫苗?” 谢长风明白了:这是一种纪念。 “嗯。” “说吧,为什么找我?” 谢长风暗暗研究着,六年前遇上的小姑娘,现在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冷静且理智,不再笑容灿烂了,感觉怪怪的。 “拜托一件事……” 时卿实话实说,“我遇上了一些麻烦,可能会威及夏姐。那天夏姐遇袭,不是意外,是人为故意安排的。我想请你做她几个月保镖,直到我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谢长风心里一紧,“你是说,那天坠楼,是冲你来的……” “是。我接到警告,为了以防不测,只能求助你了……”时卿淡淡道:“你欠我一条命。在西非,我救过你。你说过的,他日我若遇上什么事,你可以帮我一次……我相信谢长风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当年在西非,谢长风身中数刀,是时卿给做得手术,也是时卿在药品奇缺的情况下,凭着一些药草,保下了他一命。 谢长风却拧起了眉,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龙哥。 “不好意思,我去接个电话。” “随意。” 谢长风去边上接了:“龙哥,什么事?好,知道了。等一下就过去。” 他简单说了几句话转头时,看到时卿冲自己淡淡一笑,咬出一句:“龙哥让你去应聘夏姐保镖职位吧……你的老板,果然想对君家下手。” 谢长风一脸谨慎:“你怎么知道的?” 这个小姑娘,在西非时就是一个单纯、干净、热衷于医学奉献的白衣天使,当年,听说小姑娘被人害死了,他挺伤心的,还曾暗暗吊唁了一番,想不到,六年后,还能见到她。 而且,她还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并且,一语就道破龙哥要对君家下手。 “我查了一下你的背景,以及龙玉森的背景,之前,我在西非时就听说了,龙玉森是当地一个淘金组织的大老板。 “他利用淘金赚得钵满盘满,再凭着这些财前,经过十几年时间的经营,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在那个小地方,可以说是称王称霸是,势力庞大。 “我还知道,龙玉森不光淘金,还在贩卖人口。做一些非法的勾当。 “现在他想洗白,做正经生意,可惜没有人敢和他这样的人有明面上的生意往来。 “正好,你和夏姐关系不错,你又舍身忘死救过夏姐。虽然事后,你和夏姐撇清了关系,但是我觉得,你是要不想连累夏姐…… “夏姐遇险,是突发事件,你救夏姐,是一种本能。我猜你心里还是有夏姐。 “龙哥应该有看到你这个行为,像他那种不择手段的人,哪会放过这样一个千载万逢的机会。” 她的分析很犀利。 谢长风不得不用另一种眼光来审视这个可可爱有的小姑娘。 “既然,你知道龙玉森有多可怕,你还要我去当织夏的保镖?”这一点,他很困惑。 时卿淡淡为其解惑道:“龙玉森是可怕,但你不是坏人。现在,夏姐处于被人监控当中,我很怕那天的坠楼事件再次发生。君家根基深厚,龙玉森想啃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啃得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保护夏姐比较要紧……” “坏人脸上不会贴坏人两字。” 谢长风提醒。 “坏人不会不顾生死救人的。谢长风,那天,你若没救下夏姐,你和她可能会一起摔死。龙玉森肯定是看穿了这一点,才会让你去应聘的……我也是……你再如何否认,但你行动已经告诉所有人。你——谢长风,视君织夏如命……” 时卿看得很透。 谢长风沉默,继而长叹,忍了六年,一朝破功。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时卿……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没有再逼问他去不去。 有些事情上面,他没得选择。 时卿走出来时,唇角翘了翘——把谢长风重新拉到夏姐身边,有利有弊,就目前而,利大于弊。 她期待他们的感情,可以在死亡中开出花来…… 因为见过这一面之后,她已确定:谢长风不是一个简单的坏蛋……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215,她招聘,他应聘 另一头,君织夏坐在面试办公室,正在打哈欠。 今天来应聘的这些保镖,真的是,要长相没长相,要本事没本事,要口才没口才,要文化没文化,连她身边的厉胜男都打不过。 厉胜男的功夫不算好。 她之所留下了厉胜男,是父亲怕她再出什么闪失——其实国内治安非常好,出不了什么大危险,但为了安父亲的心,她还是用了。 直到坠楼事件发生时,她才意识到,厉胜男比不上当年的阿标身手灵敏,和谢长风更是没得比的。 这天上午,她面试了好几个,看得很是倒胃口,心里越发觉得当年自己能遇上谢长风这样一个厉害的保镖,实在是天大的幸事。 否则,早几百年,她就在西非把小命玩完了。 这么追忆着,她干脆坐在边上打起瞌了睡。 直到小蝶问了一声:“你应该是最后一个了,你叫:谢……长……风?” 一个熟悉的嗓音钻进了耳朵:“是,我是谢长风……” 办公桌后面,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郞腿,用鸭舌帽罩着脸孔,正在睡觉的君织夏立刻清醒了。 谢长风? 没听错吧! 还是做梦了? 她挑了挑细眉,立刻抓掉帽子,转过办公椅,赫然看到,一身黑衣黑裤的谢长风双手负背,正站在小蝶和小厉面前。 她呆了一下。 怎么回事? 这家伙避她为恐不及吗? 怎么又来应聘当保镖? 脑门敲坏了吗? 厉胜男看了一眼来人,再看了一眼神情复杂的君大小姐,轻轻问了一声:“夏姐,这个人还需要我考核吗?” 人家身手比她高,她要是非去考核,一定会被揍得很惨,所以,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她觉得不用考…… 君织夏好像没听到,噌得站起,看似漫不经心地叫了一句: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这里招聘保镖,不知夏爷觉得我如何?”谢长风笑得春风满面,眼神是一如既往的痞坏。 没错,在金融圈内,有不少人叫君织夏为“夏爷”,什么什么爷,一般只拿来称呼贵少,会用到女人身上,一般是外头人一致觉得这个女人特牛逼,比男人还要男人。 “你不是龙玉森身边的人吗?被他们辞了?” 君织夏冷静地看着,觉得这个熟悉的人,笑容满面时,她竟觉得是陌生的。 关于他现在在为谁效力,她也已查清楚。 龙玉森可不是好东西,人家在西非干的全是不见天日的勾当。当年在西非时,她曾听过那个人的名头。 谢长风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手上难免会沾了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他深得龙太森倚重,知道的秘密肯定也多,想要离开龙氏,除非是死亡。 所以,他会跑来她这里应聘,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对,我辞职了,正好看到你这里招人,想来试试……哦,另外,你的好朋友时卿希望我过来保你小命。所以,我就来了……” 他提到了时卿。 这是在来的路上,时卿给他打电话,特意交代的。 “卿卿找过你?” 君织夏很惊讶。 “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一下。” 他以手示意。 君织夏疑惑极了,抓起手机,走到角落里,给时卿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见过谢长风?” “嗯。” “理由。” “他身手好。夏姐现在的安全很重要。留下吧!但公司上的事,你暂不要让他听到任何消息。龙森把人送到你身边,不怀好意,防还是要防一防的。” “等一下,卿卿,在你向我建议再招保镖时,是不是早就想好要把他重新扫揽到我身边来了?” 她忽有了这样一个联想。 “嗯。短时间内,你需要这样一个身手绝好的人在身边护驾……” “知道了。” 君织夏挂下电话,站起身,踢踏踢踏来到谢长风身边,双手抱胸,一脸挑剔地打量着: “有一件事得先说明一下,我这边不留祖宗……小蝶,你来给他说说看,我这边用人的规矩……” 六年前,她是雇主,他是祖宗一样的保镖,只要她敢做得不如他意,他就敢凶她,吼她,罚她…… 小蝶立刻清了清喉咙,正要念用人的规矩。 君织夏却一挥手,干脆利索地叫道:“算了,还是我来说吧! “第一条规矩:24小时待命,没有私人时间,更不能在合同期间,谈恋爱,结婚,生子,你能接受吗?” 小蝶听了,顿时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寒气: 啥,还有这规矩?之前夏爷可从来没说过,做保镖不能谈恋爱的呀? 谢长风剑眉一挑:“能。” 君织夏继续往下空口造规矩:“第二条规矩:以夏爷我之命马首是瞻,夏爷我指东,保镖不能往西。夏爷我说这是错的,你就不能说是对的……” 谢长风听关似笑非笑,心里接了一句:“啧,这小妞现在变得真霸道”,嘴上则接道:“没问题。” “第三条规矩:合同期限是三年。期限不到要离开,保镖要赔付合约规定工资的十倍金额。” 这一条让小蝶黑了脸,悄悄问厉胜男:“你的合同里有这么一条?” 厉胜男不接话,很显然,她们家夏爷,这是要把某人牢牢绑在身边…… 谢长风答应得眼睛都不眨一下:“没问题。” 君织夏瞄了一眼这么好说话的谢长风,转身,对厉胜男落下一句:“拟一张新合同出来让我过目一下,要是没事就可以把他签下了……” “好的。” 厉胜男暗暗一笑,君大小姐朝思暮想了六年的男人,又重新回来当她的保镖了,她拟定这么一份不平等的合同,就是在防止某人再次落跑。 小蝶可不知情,心下挺同情这个男人的。 半个小时之后,谢长风在工作合同、以及保密协上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再一次成为了君织夏的保镖皆助手。 拿到这纸合同之后,君织夏神思有点恍惚,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六年,每当夜深人静时,她总会对着天花板发呆,想像自己还在西非,和那个要在那个异国他乡进行着各种冒险。 不想,冒险冒到最后,连他的小命都闹没了。 她再也听不到他臭脾气地对自己叫骂: “臭丫头,你到底要不要命了?” “死丫头,你能不能别自找麻烦?” “君织夏,我要是再管你死活,从此我跟你姓。” 那是一个嘴硬心软的男人。 那是一个热情又毒舌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又回来了。 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目的。 坐在君氏集团在圣京的总部办公室内,她,君织夏,在这幢楼里,就是众望所归的女王,而他,再次成了她的保镖。 感觉好不真实。 作为保镖,他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 所以,从一刻起,她一抬头,就可以看到他。 只要一想到,这个坏男人,害了她思念了足足六年,她心里就来气。 要是就这么轻易饶过他的欺骗,她实在觉得太对不起自己,所以,她决定要折磨他一下,心泄心头之恨。 君织夏不是那个爱胡搅蛮缠的人,但是她一旦胡闹起来,也是相当任性的。 “谢长风……” 这么想着,她忽然高叫一声。 新保镖谢长风立刻应道:“夏爷,有什么指示。” 她想了想:“给我买杯冰摩卡。我们商务大厦对面有一家星巴克。” “好的,夏爷。” 他去买了回来,路得满头大汗。 她尝了一口,皱起可爱的小鼻子:“太苦了。给我加糖。重买。” 他瞟了一眼,不吭声,再去买第二杯。 她又尝了一口,继续挑刺:“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是生理期,不能喝冰的,麻烦另外给买杯热的……” 还笑得特别的真诚。 生理期的确不能喝冰的,谢长风记得她生理期时,一点冰的都不能吃,吃了肚子就会疼到翻来翻去,怎么哄也哄不好的那种。 于是他去买了第三杯。 她再尝了一口,这一次,她满意了,然后看了看手表说:“中午了,你去给我到员工餐厅领一份中餐过来。具体我忌什么口,你和小蝶交接一下。” 谢长风立刻屁颠屁颠去和小蝶了解这位夏爷的饮食喜好。 君氏集团有内部员工餐厅。 但是,君织夏一般不去员工餐厅用餐,而是让人去打包上来在办公室内吃。 谢长风领的第一份中餐是:炒三鲜,骨头汤,青菜香菇炒虾仁。 君女王摇头,蹙眉:“太淡了,没味道。重领。” 谢长风只得去领第二份:牛腩炒杭椒,酸辣金汤鱼片,爆炒大虾。 君女王吃得直呛嘴,说:“太辣了。吃不了。重领。” 谢长风去领了第三份:“鸡汤煲,咖哩牛肉,蒜蓉白菜……” 君女王依旧鸡蛋里挑骨头:“汤太鲜,肉太老,塞牙……” 被女王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的谢长风把办公室门一锁,挑起不驯地眼神,来到办公桌前,“君织夏,你玩我玩够了没?” 语气当中透出了浓浓的危险味气息。 他来到办公室桌前,指着桌面上的那几份饭菜,“在西非时,你可不挑食……” 所以,她就是故意的。 君织夏靠在椅子上,脸不红气不喘地接话道:“人会变,我的口味,现在就变得这般挑剔……” “行,那麻烦夏爷亲自去餐厅挑选……” “那我聘你做什么?谢长风,想做我的保镖,就得没有二话地执行我的命令,你这是想违约?违约是要罚款的哦……合约上有注明了,办事没办好该怎么样怎样,有很明确的条款……” 没错,今天,君女王我就是想为难你,你能奈我如何? 谢长风坐到她面前,堆出一抹痞坏的笑:“信不信,你再这么折腾人,我会揍你一顿屁股?把你揍得三天三夜都下不来床……” 以前,他揍过的她——因为她闯了一场大祸,险些把自己的小命给搭进去。 君织夏不自觉面色一僵,不觉想到了以前那件囧事,这家伙力气很大,他真要蛮干起来,她身边的人,可没一个人能干得过他的。 “君织夏,你自己选吧,是乖乖吃饭呢,还是被我揍一顿再吃。罚款什么的,对我不管用,你想罚就罚,无所谓,不过,到时受皮肉之苦的可是你……” 他笑眯眯扔下威胁,顺带还把手指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作派,太混混了。 “谢长风,你……你别乱来啊……之前,你是怎么答应的?你是男人,男人就得言而有信……”君女王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这个人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真要被他再揍一顿,那就太丢脸了。 “前提是我的雇主不能随意刁难……君织夏,你是三岁半吗?刻意折腾我,有意思不?你不爱吃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 谢长风抓过一盒饭,拿过一双筷子,挑掉外面的纸包装,来到她身边,斜坐在她的办公桌上,抓过桌面上一条湿纸巾擦了擦,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喂,你怎么可以吃我最喜欢的咖啡牛肉……”折腾他半天,已过饭点,她也饿了,眼见得自己喜欢吃的全进了他嘴里,她急了。 “你不是说太老了,你不爱吃么?我吃……” 他夹住最后一块咖啡牛肉在她面前诱了诱,随即塞进了自己嘴里:“啧啧,这牛肉,哪老了?香而不辣,最是开胃了。” 君织夏沉着俏脸瞪他,暗暗磨牙——可恶的男人,故意气她呢! 若是换作是六年前,她早跑上去和他抢了。当年的她,年纪小,脾气冲,还特别爱和他较真。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的她。 此刻,她双手交叉抱着,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做法,的确太幼稚,和平常的自己完全是两种风格。 “谢长风,你只是一个保镖,却坐到我办公桌上,你觉得你做法合适吗?今天我刁难你是我不对,但你以后要是还这样没有界限感,就不用来上班了。出去。” 没错,她不陪他玩了。 六年前,在西非,她是必须倚仗他。但现在,她并不是要非倚仗他的。 谢长风见她神情冷肃,气势逼人,心下很清楚,她不再是当年的她了,立刻站起,把自己吃掉的饭盒收拾掉: “以后,只要夏爷不刁难,我自也会守规矩。这些食物,夏爷如无需要,我就替您全部清理掉了。” “留下炒三鲜,另外一份拿走。” 她头也不再抬一下。 “好的。” 谢长风把盒饭处理了。 临走时悄悄望了一眼,小女孩长大了,虽然还有一些小脾气,但一旦冷静下来,就变得无比理智,不再闹腾了。 只是,在她骨子里,终还是喜欢捉弄人的本性。 六年时间,磨掉了她身上很多棱角,令她藏起了自己的本性,变成了一个干练迷人的女强人。 这是一个双重性格的小女子。 当年,她年轻,想以自己微薄的力量,曝光丑事,申张正义;如今,她成熟,以自己强大的力量,掌控着一个商业帝国,带领着数以万计的人,在努力奋斗! 她是一轮耀眼的小太阳。 六年前是,六年后还是。 他的人生,愿意围着这小太阳直转。 只是,他还有他未尽的事情——但愿未来,他不会伤害到她,他也会尽一切力量,不去伤害她。 重新做她的保镖,虽然被折腾了,不过感觉还不赖哦……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16,签约,打脸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 再来说说赵雪妍。 丧礼过后,她被周乾川带回了沪城。 五天没好好睡觉的赵雪妍,见到床后,那是倒地就睡。 周朝川也累了,回房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已是又一个傍晚,他又去看客房看赵雪妍,见她睡得特别香,没吵她,留了一张纸,连夜开工。 赵雪妍则和时卿一样,睡到了丧礼后第二天上午。 醒来她想到的第一件事是: 母亲的丧礼结束了,她和偶像的婚事也该解决了。 换好衣服出来,准备做早点,赵雪妍赫然发现厨房那边的冰箱上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是偶像留得几句话: 【我这几天有通告。不回家。你好好休息。乾。】 他的字一如他的人一样:潇洒,俊气,让人赏心悦目——好看到让她想把这张便利帖给裱起来。 没错,他又忙碌起来了。 近距离和偶像接触这些日子以后,她对偶像越发敬崇了。 无他,他非常敬业,忙起简直就是一个机器人,没完没了的。并没有因为他已经那么出名,而耍大牌,或是敷衍了事。 只要他接下的工作,他都会认认真真去完成。 这样一种敬业的精神,值得她学习。 此刻,她环顾偶像这个这家,眼神是恋恋不舍的,想着这段日子经历过的事情,一切就好像梦幻一般不真实。 她很感激,在母亲最后一段日子,时卿姐把她带回了家,得让她陪伴了母亲这段日子,还因此而和自己的偶像结缘。 但她和偶像之间的姻缘,只是人生当中短暂的交集。 她识趣的很,该结束时就该彻底结束。 回头她就该到外头找个房子。 从此以后,她可没有任何理由赖在偶像家里了。 关于她和周乾川的关系,在之前,周乾川的助理和经纪人都不知道,现在都知道了。回沪时,他的经纪人曾和她联系过说: “赵小姐,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一下。 “你与乾哥只是假结婚,现在赵女士的丧礼都过了,还请赵小姐主动和乾哥提及离婚一事。 “乾哥是个体面人,他肯定不好意思在你刚刚丧亲的情况下,提离婚,但是赵小姐,你不能拖累乾川。 “你和他的关系,还是早点结束比较好…… “如果因为你,害乾哥的演艺生涯尽毁,你就是所有周周粉的罪人……” 她懂的。 她不能毁了偶像。 所以,今天,就是她在偶像家的最后一天,等一下她就去找房子,找到了就搬过去,然后等偶像空了,就悄无声息地去把婚给离了。 这么想着,她就泡了一碗面来吃,吃完她就收拾东西走人。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是林杰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她忙接了,一扫低落的心情,笑咪咪打起招呼来: “林歌神,有什么赐教?” “别叫林歌神啊,叫我林杰,或是阿杰,老大一直叫我阿杰的……” 林杰连忙纠正。 在老大的妹妹面前,他可不想摆歌神的架子。 “我还是叫你歌神吧,歌神,有什么事?” 她吹着泡面问。 “当然是来拍mv啊……今天你应该有空了吧……或者你需要再休息一天,明天也是可以的……” “有空有空,我不需要休息。” 越休息想得越多,还是让自己忙碌起来吧,这样的话,既能挣钱,又可以让生活变得充实。 “行,那我让人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可以自己去的。” 她怎么能让人家这么优待自己。 “不行,如果我不把你照顾好了,老大不给我新歌怎么办?对了,你家住哪呀?” “我啊,我暂住在偶像家。” “也是,你现在是周乾川的老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呢?我们正好是一个小区的,你几幢啊……” “12幢。” “哎呀,这么巧啊,我也在这里。你几层啊。” “12层。” “哈哈,我15层。你等着,我现在下来,然后,我们一起去出外景。” 三分钟,帅气无比的歌神就出现在了她家的门口,笑吟吟道这:“走了,妍姐,开工了……” 赵雪妍觉得好晕。 她的人生啊,变得真是越来越玄幻,住的是偶像家,出行还能蹭歌神的事。 这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啊…… 这天上午,赵雪妍和林杰的团队配合得无比默契,外景拍得很是顺利,一起吃过中餐后,林杰把赵雪妍带去了工作室。 林杰是有目的性的,带她参观完自己的工作室,就把人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笑着对赵雪妍说:“既然妍姐你现在没签经纪公司,不如就签我这边的吧。以后,由我公司来帮你争取各种资源,祝你早日成神……” 林杰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旗下有一个新生代男演员,名声日渐雀起,女演员也签了好几个,目前还没有特别火的。 “成神不敢指望,我就是纯萃喜欢演戏。林歌神只要觉得我有潜力,愿意签我,我这边完全没问题。” 赵雪妍想着自己目前也没有经纪公司要,之前那家认定她永无出头之日,已经和她解约。林杰想签,她当然十万分乐意。 林杰很是高兴,立刻让人准备了合同。 赵雪妍不太懂合同的,虽然觉得林杰肯定不会坑自己,但她还是悄悄把这份资料拍下来,让大律师楚燃给看了看。 楚燃的微信号,也是丧礼那几天加上了,现在正好用上了。 楚燃看完后,笑着对她说:“这合同做得对你很有利,看来那小子是因为得了你姐的恩惠,自己无处报恩,所以把这恩情全报到你这里了。签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赵雪妍听了,大喜过望,直接就签了。 从今往后,她就是灵杰传媒工作室的艺人了——这可是很多三四线艺人挤破脑袋都要进去的好去处。 她觉得,她的人生要开始飞煌腾达了。 * 也是这一天上午,时卿和谢长风分手后,就去了皇家医院。 一个人去的。 皇家医院很大。 整个国内,它是中部最大的医院,无数医学精英皆被收罗在这里,而陆氏的国际研究中心则是南部最大最杰出的医院。 他们一南一北对峙着,是国内医学界一对璀璨的明珠。 上午十点不到,时卿一身学生装,背着一个背包,走进了这座人流涌动着的医院。 * 另一头,简玉儿正在拜会自己的恩师邓院长。 多年前,她曾在这里实习,跟着当时还是主任的院长学习,后来才去了沪城,因为盛家在沪城。因为盛老爷子病了,她是盛家栽培出来的,理应在那边守护盛家人。 简玉儿来了之后才知道今天king专家会来这里,要为昏迷不醒的顾双双看病。 她向恩师请求,想和这位专家见个面,有几个问题她想亲自询问一下,这种机会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千载难逢的。 恩师答应了。 她开心极了。 之前在沪市,她与专家失之交臂,如今总算有机会遇上了。 king专家说好是十点过来。 简玉儿觉得时间尚早,就先去医院里转了转。 她来到底楼,看到一些医生正在往外头跑,她抓住其中一个相熟的护士,问道: “这是出什么事了?跑得这么急?” “急诊那边来了好几辆急救病人,说是送民工去上班的大巴士,和一辆油罐撞了一下,着火了,那油罐都炸了,现场很可怕,死伤不少人,现在需要调用相关科室的医生护士过去支援……” 护士回答了一句就跑了。 简玉儿心头一沉,忙跟了过去,果然看急诊那边已经乱作一团,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些人都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她是个医生,应该马上加急救的,但是,一旦她加入救援,她就有可能错过和专家会面的时间——这对于她来说,损失是无比巨大的。 “医生,救救我丈夫,救救我丈夫,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是他出了事,你让我们娘三个怎么办啊?” 一个被烧伤的女人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在她身边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病人,头部被一根钢筋扎在脑骨上,人已昏迷不醒。 “不是我们不救,你丈夫受伤这个位置,只要把钢筋摘除,人就基本上没得救了……当然,只要你敢签那张手术告知书,我们就立刻给动手术,但是,我必须和你说明的是,他九成概率会死在手术台上……” 边上一个医生耐着性子在给她解释。 这个现实是无比残酷的。 救,是一个死;不救也是一个死。 简玉儿过去看了一下,那个部位,还真是没得治了。 这个女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如此一来,这家真的算是毁了。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医生是人,不是神仙,有些情况,不管你有多想救人,也只能是有心无力的份。 “他的片子呢,给我看看。” 一个清冷的嗓音,适时钻进了简玉儿的耳朵,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她猛得就转过了头,赫然看到:来的竟是时卿,不知道何时,她竟也来了这急诊中心,还快步走了过来,想要查看病床上伤者的情况。 “你是什么人?别来这里捣乱。” 刚刚那个医生很不耐烦地想把人喝退。 这个小姑娘很莫名其妙,她有什么资格来看伤者情况。 “我是医生,需要立刻了解这个伤者的详细情况,也许还能救。”时卿一脸严肃地走近。 简玉儿迎了上去,皱着眉头大叫道: “你有完没完,这里是你一个医学院学生该来的地方吗?时卿,急诊室已经乱成一锅粥,麻烦别来献宝式的展现你那些本事。不是每次你都能幸运蒙对的……” 她对这个女人已经是恨之入骨。 只要一想到她最最喜欢的男人,居然已经娶她做太太,她内心就有一团无名的怒火熊熊向外冒出来。 说话间,她伸手想把她拉出去。 时卿轻易就把她推,同时一张工作证亮了出来,上面显示的是:特别行政州东湾州,国家医疗中心,脑外专家:祁卿卿。 “看清楚了没有,我是医生,不是医学院学生。” 时卿极其严肃地强调道: “而且,我还是应院长之请,来给特种病房的病人看病的脑外专家,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够格,可以请院长过来和我对话。如果连院长说我没资格,我二话不说立刻走人。但是,你们会因此耽误这个伤员的救治。到时候,他就真的没救了,一个家庭就此破碎,这个责任,你们担得起吗?” 也就在这时,院长正好行色匆匆地走了过来,看到这里围成一堆,立刻厉声问了一声: “这里怎么回事?急诊部乱成一团,你们怎么围在这里看什么热闹……散开,快散开……” “院长,这个小姑娘说她是来给特种区病人看病的特邀专家祁卿卿……” 刚刚那个医生以一个极其古怪的表情打量着时卿。 之前,他的确有听说过,今天king专家过来给特种病房里的vip病人看诊,可人家是king,而面前这位却是一个小姑娘。 这两者之间完全联系不上啊! “你是……” “院长你好,我就是祁卿卿,之前和您通过电话,准备来给顾双双看诊的脑外医生……” 院长不觉呆了一下,也被惊到了,想不到传说中的那位专家,竟是这么的年轻。 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需要看一看这位伤者的情况,或者我可以动这个手术……” 她指了指病床上的病人。 “小孟,快给专家看资料。” 边上立刻有人将资料奉上。 时卿看了一看脑部增加ct,落下一句诊断:“还有救,我主刀,马上开颅,但我需要助手。我的助手都没跟来……” “她可以,她是我教出来的,技术非常过关……”院长直接就推荐了精神有点恍惚的简玉儿。 时卿瞄了一眼,冷冷道:“这人不行,换其他人。把人推进手术室,带我去换手术服……” 她直接就把人给否认了。 院长顿时一愣。 简玉儿则气得俏脸涨得通通红,整个人说不出半句话了。 她完全没办法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不可能啊? 这个一身黑历史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和那个专家是同一个人? 若之前,她还在猜想: 时卿极有可能是被其他什么男人给包养了,才有那实力开得起海湾那样一家特别的餐厅,而朝阳哥肯定是被她蒙蔽了双眼,被她的纯真给蛊惑了;那么现在这个大转折,则是狠狠打了她的脸。 这个女孩,不光有颜值,更有惊人的医术为她加持。 老天爷这也太厚待他了吧!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117,她在求自保;他看穿一切 king专家要为一个脑部受伤的患者开刀,这个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所有听说过这位专家大名的医生,只要没有门诊的,不上手术台的,都去手术观影室观看了这一场手术直播。 五个小时后。 手术观影室内传出一阵如雷一般的掌声。 无他,king专家成功为那个伤者完成了手术,本该命绝于今天的伤者,很幸运地被救回来了。 “太神奇了,这开刀技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是啊,她这是怎么做到的呀?” “我的妈呀,真是吓死我了,居然还能这样险中求生……能亲眼目睹,够我吹好几年牛了。” 其他脑外医生在看完这场手术影像后,深深地被king专家那精湛的技术给震撼了。 简玉儿也看了。 看完,想直接撞死的心都有。 这个人的手术技能真的是好到让她羞于见人。 现在回过头来想想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班门弄斧的话,她只有遁走的份了。 本以为人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却原来是一个神秘的专家? 千万悬赏都难请她动一台手术。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一下子就彰显了出来。 一直以来,除了陆隽辰,简玉儿自认比不了,可和其他人比起来,她绝对是出类拔萃的,如今,她才发现,自己太目中无人了。 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在那些真正优秀的人面前,她什么都不是。 最后,她一脸沮丧地黯然离去。 她知道,自己彻彻底底输了。 * 时卿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她没休息,直接就去见了院长。 院长热情无比地接待了她,素来严厉的他,今天全程笑呵呵的,眼底全是赏识,“哎呀,真是想不到你会这么的年轻。前途不可限量啊……” “院长客气,院长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一个特殊的病人吗?” 她懒得废话,直奔主题。 “哦,对对对,不过,你才动了一个手术,一定很累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不用。” “那现在就请小祁跟我去看看……” 院长立刻为她领路。 因为临时加了这一场手术,霍家那位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 亏得那位人品好,若是换作是其他人,早闹起来了。 “请唤我小祁就可以了。” “好,小祁,来,这边走。” 两个人一起去了特种病区。 特种病区,又叫特种疗养院,座落在医院的北区,环境很清幽,占地很大,是圣京各大权贵疗养的地方。 其门口,有国家安保部门的公职人员把守,进出需要出示特别出入证,经过核查才能进入——一般都不让进。 特种病区有三幢楼,邓院长把时卿带进了1号楼,进楼又有人要求出示证件,通过审核后,才被允许进去。 而后,坐电梯上至六楼,走过一个护士服务台,再过去,就看到有好些个穿黑衬衣的男人在附近巡逻着。 这些人应该是保镖。 在审核了院长和时卿的身份之后,这些人才把他们放了进去。 也就是说,时卿通过了三次核查,才进到了病房内。 由此可见,这里的安保措施有多严格了。 东区606号病房,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瞧那五官和秦漫一丝无差。但是,如果想要确定她是不是,就得查看一下她的手臂。 秦漫的手臂上有一朵梅花型的花花——那是时卿为治她的病,亲手种上去的。 时卿没有马上去撸人家的衣袖,而是先看了一下病人的情况。 等看完病人的相关健康情况后,她不用看那花花,基本已经确认,面前这个人就是秦漫。 漫漫的身体情况是怎么样的,作为主治医生,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找了这么久,她终于把漫漫找到了。 这段日子,漫漫竟一直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不知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害她伤成这样一个模样。 会是那个神秘的幕后人搞得鬼吗? 时卿无法确定。 “病人脑部有一块小淤血。考虑到病人的实际情况,只能保留治疗……我给她做一个头部穿刺……我手上有微型穿刺针,可以引流……” 时卿就病人现前的情况,无比细致地阐述了自己的治疗方案。 院长听了那是频频点头——这个小姑娘年纪虽然小,可是做手术的本事真是不得了。 “那什么时候进行?” 听完,院长询问了一声。 顾双双一直昏迷,霍家那位急得不得了。 “病人的身体情况还算不错,但考虑到今天我已经做过一个手术,安全起见,手术放在明天吧……”时卿深深睇着病房上的病人,心头是无比困惑的。 “这样是最好的。” 院长听着很是欢喜地抚了抚手心: “我马上把这个消息告知病人家属。” 就在这个时候,门开了,从外头走进一个年轻漂亮的男子。 年纪在二十岁左右,看上去还很稚嫩,走进来时气息是微喘的,犀利的眼睛在时卿脸上顿了顿,像是在作辨认,过了几秒,他才看向院长,问道: “专家呢?今天下午那场手术,我有观看,手术做得非常漂亮,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这位就是祁专家!”院长笑着解释道:“小祁,这位是顾双双的先生霍流商先生。” 时卿打量这个年轻男子。 作为顾双双的丈夫,难道他没发现他太太已经换人了吗? “你好,我是祁卿卿。脑外科医生。” 霍流商一脸惊疑:“她就是……刚刚那位专家?院长,您没搞错吧!” 这么娇小一个? 看上去像个未成年的高中生。 时卿能体会他的感受:这大约是很多人看到她的第一反应。 “是,货真价实……” 时卿淡淡点头:“霍先生,明天我就会为您的太太做手术……” 霍流商直勾勾端详这个看上去无比年轻的女孩,脸上仍有迟疑,不过,他还是伸出手道了一句: “那就拜托了……今天下午,祁医生的手术,我看了,若非是您主刀,那位伤者应该已经过世了……有您在,我就放心了。” “不客气。一切皆是职责所在。院长,我先回去休息,明天上午八点半,我准时过来……” 时卿欠了欠身,优雅离开。 霍流商眯眼看着,转头问邓院长:“她真的叫祁卿卿?” “是啊……怎么了?” 邓院长觉得他问得好奇怪。 霍流商不说话,心里很疑惑:如果她就是当年那个她,为什么她要改姓? * 时卿从特种疗养院出来,回头瞅了瞅这处只有高级官员才能进去治疗的地方,暗暗思量了一下。 匆匆离开时,潜意识冲四处张望了一圈。 她有敏锐的观察能力。 半个小时前,她走进疗养院时,左手边12点方向,有个男人在冲疗养院大门张望;现在,那个男人还在,又状似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立刻就闪进了附近一辆车。 她看在眼,心里咯噔了一下。 有人在盯疗养院的梢。 直觉告诉她:是冲她或是冲秦漫来的。 启动车子前,她看了一下手机,夏姐有发过短消息过来:【如你所愿,我已经把谢长风聘为保镖了。】 嗯,很好,夏姐有谢长风,往后头,安全应该是有保障的。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她若回去君家,可能会给夏姐带去麻烦。 想了又想,她拎起手机给楚燃去了一个电话说:“楚燃,帮我找两个身手好的人,这几天在暗中好好保护我家雪妍。” 楚燃疑问:“怎么了?会有人伤害雪妍?” 时卿回答道:“以防万一。你马上安排。” 楚燃:“放心,一定办好。” 时卿谢过后挂断,发动车子,但她没有回君家别墅,而是临时决定转道去战家。 路上,她给战原打了一个电话。 战原本来还在公司,听说时卿要去家里,立刻跑着去开车往家赶——开的是摩托车,为的是避免下班晚高峰会堵车。 如此这般,他总算是在时卿到家前,先一步到了家。 时卿见到战原,第一时间就告知了一件事:“大哥,现在躺在皇家医院的顾双双不是顾双双,而是我朋友秦漫。” “你见着了。” 战原知道她今天去了医院——他这个干妹妹,不用他帮助,就凭自己的本事进去了皇家医院的疗养院,一般人可是绝对进不去的,她呀,真是了不得。 “见着了。明天需要动手术。可他们并没有发现她不是顾双双。这件事很奇怪。” 时卿皱着眉心,有点想不通。 “两个人长得一丝无差,昏迷的情况下,谁能分得清楚……”战原觉得挺正常。 时卿觉得不对,秦漫的身体很差,医生一查情况,顾双双的家里人应该能感觉到不对头才对,没有人怀疑,这真的太不正常了。 但是,她没再多说,转而说道:“大哥,今天晚上我睡这里。你让人加强一下夜间的安保工作。以确保我明天可以安全地去做手术……” 她之所以要来这里,就是害怕今晚上有人会加害她。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秦漫之所以昏迷,极有可能那个致令她昏迷的人,就是那个想在暗处致她时卿于死地的人。 从霍家安排那么多保镖来说,应该是有人想要害“顾双双”,就是秦漫。今天,她去见了秦漫,那个人可能已经得到消息。 也许他们会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来,比如说:直接加害她——毕竟,她势单力薄,很容易被人暗算。 “怎么,你觉得有人想害你?” 战原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 “不确定,我只是防患于未然。” 她怕出现什么闪失。 “为什么你会有这样一种担忧?是不是你被人威胁过?” 战原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有了这样一种联想。 时卿沉默了一下,觉得若是不说出来,万一那个丧心病狂的人,不顾一切潜进战家,再来为祸战家,致令战原这边的人有伤亡,那就是她罪大恶极了。 于是,她就把之前发生的事说了说。 战原听了之后,脸孔顿时肃杀起来,声音跟着高了老半截:“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之前一句都不提?” “不想连累别人。”她轻轻道了一句。 “我是别人吗?我是你哥,以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安全,大哥我会全权负责起来……” 战原立刻去吩咐,让底下人加强戒备,还让人调查起那两个威胁短消息的来源。 时卿这一生,得过瑞姨的悉心照看,两任院长的用心栽培,就是没有哥哥这般关爱过,见他为自己的事这么紧张,心头不觉暖暖的。 以后,除了洛洛和仔仔之外,她又有一个亲人了。 * 另一边,陆隽辰一直在暗中关注着时卿的一举一动。 时卿去过拘留所。 时卿在君家睡了一天两夜。 时卿去见了谢长风。 时卿到皇家医院,为一个头部重伤的人动了一下午的手术。 时卿进过特种疗养院。 这些,他都知道。 最后,时卿去了战家,就再没出来。 那天离开时,陆隽辰虽然把向阳留下了,但时卿却把他赶走了。 向阳向他请示接下去要怎么办? 陆隽辰让他暗中跟着,随时报备时卿的情况——这些消息全是向阳传回来的。 当听说时卿去见了战原之后,陆隽辰心里很是郁闷。 时卿去拘留所,是因为她想了解时亮杀害时大海的动机,遭拒后,她没有找他问情况,而是和君织夏回了圣京。 她竟忍着,没马上调查这件事,可见现回圣京要办的事,一定要比查时大海之死来的重要。 可她为什么要见谢长风? 去皇家医院,只是因为院长请她过去救治一个特别的病人吗? 据陆隽辰所知,时卿这一次回国,救的前两个病人,都是有原因的。 为他姥爷动手术,是因为瑞姨的人情——这是院长说的。 为郭导太太动手术,是想为赵雪妍得到一个演出的机会。 去给顾双双看诊,她肯定也是有目的的吧! 关于顾双双,陆隽辰并不认得——这些年,他一直在国外经营,国内年轻一辈,他没怎么细细去了解。 得报后,他对东峰说:“我要知道顾双双的全部资料。” 他感觉时卿极有可能是冲顾双双去的。 东峰很快就把资料全都找到了。 当他看到顾双双的照片时,不觉惊呆,抬头问东峰:“你确定这是顾双双……” 东峰点头:“对,确定。” 陆隽辰想了想,叫了一声:“洛洛,你过来。” 正在玩的洛洛,噔噔噔跑了过来,甜甜问道:“爹地,什么事呀?” “你有你秦漫阿姨的照片吗?” 陆隽辰把这个可爱的小人儿拉入怀里,温温地套话。 “有啊,手机云端,有我和漫姨的照片。你等着,我去拿手机……” 小洛洛去把手机取过来,登上云端,点出一张照片。 东峰在边上看到了,吃惊得叫出声来:“怎么……怎么会一模一样?” “什么一模一样?”洛洛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 “没什么,乖,去玩了……” 直到此刻,陆隽辰终于明白他的小妻子为什么要进皇家医院了,她在怀疑秦漫已经代替顾双双进了霍家。 而且秦漫还重伤昏迷。 据查,秦漫是霍流商从沪城带回来的,醒过,后来再次重伤昏迷的,所以,这一次伤她的人,是冲顾双双来的,还是冲秦漫来的? 不管是哪一种,陆隽辰都觉得,时卿想给人家治病,就是和幕后之人对着干,恐有生命危险。 而她跑去战原家,是看透了这一点,在寻求自保? 她见谢长风,就是想让谢长风去保护君织夏?下午有消息传来,君织夏在招聘保镖,而谢长风已经再次应聘成功。 可她为什么不找自己? 是不想连累自己? 这个答案几乎是肯定的。 这个女人,宁可向其他人求助,也不愿向自己求助,这是担忧有人想伤害自己——她是不是接到过什么警告? 否则,她怎么会在自己去见顾双双之前,给君织夏安排好了保镖。 唉! 这个女人啊! 真是让他又生气又心疼。 把这一切全想明白后,陆隽辰不再生气,而是第一时间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严叔,帮我一个忙,明日king专家将在皇家医院动一场手术。我担心有人会对专家发动攻击,麻烦挑几个兄弟,持枪戒备,确保这场手术得以顺利进行……”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红豆,求票票…… 218,父女闹崩,再次遇袭 这一头,时卿动了一下午手术。 另一头,君织夏不再可着劲儿地折腾新保镖,而是开了一个下午的会议。 开会时,谢长风就在会议室外等着。 开完会,已经晚上五点半,君织夏抱着笔记本走出来时,谢长风迎了上来,恭敬地问了一声: “夏总,今天晚上,您还有一个行程,七点到千喜会所用晚餐。现在是下班晚高峰,现在就出发的话,应该能赶得上。” 有点累的君织夏看着这张脸孔,怔怔然一下,被这张阳刚的脸孔迷得有点走神,这才记起自己已经收了他当保镖。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反问了一句: “什么晚餐?我记得今天晚上是空闲的……” “君先生来过,预约和您吃饭,您的助理小蝶已经帮您安排进去了。” 君织夏暗暗皱眉,打电话问了一下小蝶,确定老爷子来找过,硬是预约了这顿饭,小蝶实在没办法,才不得不安排的。 “那走吧……” 其实,忙了一天后,现在她最想做的事,是去弄一顿美美的晚餐犒劳自己,然后睡一个好觉,可老头子安排的饭局,自己要是不去,回头他一定会骂自己不孝。 这天傍晚,她由谢长风开着车,去赴约,心情因为一抬头就能看到那个男人,而变得格外美丽。 以前,每次下班回家,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她就觉得活着真是没意思。 但今天,她的唇角是不由自主往上翘起的。 不管谢长风是为了什么来的君氏,她都觉得未来的日子,应该会变得与众不同…… 厉胜男就陪坐在君织夏身边,也在悄悄打量这位大小姐。 忙了一天,她的心情,居然没被败坏——今天的会议,开得并不好,可居没有影响到她。 果然啊,爱情能滋润一个女人。 但愿,这个谢长风,不会伤害到夏爷才好——毕竟,他的背景,真心不怎么好。 * 晚上七点,君织夏来到会所包厢,一走进门,在看到父亲身边那个男人时,和悦的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天晚上借着醉酒找自己麻烦的富家子。 此刻,人家正笑容满面的和父亲君孝谦说着话,看到她过来,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立刻就站了起来: “哟,君大小姐来了。” “织夏,你来了……” 君孝谦也笑着看向她。 谢长风没跟进去,只在门口瞟了一眼,在看到那人时,眼神随即幽了一下,心头顿时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那天找君织夏麻烦的男人,其身份,他已经查到了。身份非常尊贵。 “爸,您怎么和这个人在一起?” 君织夏顿时大皱其眉。 “正要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霍家六爷霍桥,以前一直生活在国外,最近才回来的,以后,就是你的未婚夫……” 最后这句话,顿时令君织夏瞪大了眼,吃惊地叫了起来: “未婚夫,我哪来的夫婚夫?” 她本能地向门口瞟了一眼,潜意识里不想让谢长风误会了。 说来也是荒唐。 她和谢长风重逢后见过三面。 第一面,她在相亲,他救了她。 第二面,她被骚扰,他救了她。 第三面,她的生活当中凭空冒出一个未婚夫,这个未婚夫还是那个扬言要包养她的无耻之徒。 “从今天起就是了。我已经决定和霍家联姻……以后霍桥就是我们君家的东床快婿……”君孝谦无比霸道地宣布着。 君织夏惊呆当场。 从小到大,父亲一向是纵容自己的,凡事都不会强求于她。 在婚姻一事上,曾经也说过,一切随她喜好,现在怎么突然给自己安排起婚事来了呢? 她难以置信地盯着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职? “爸,您这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婚姻大事,怎么能当儿戏?”君孝谦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玩笑。 君织夏越发不明白了,当即怒叫了出来:“爸,您知道这个人是什么品行啊……之前在夜店,这个人曾经公然想抢人,为的是满足他的一己私欲。现在你问都不问我一下,就要我嫁给他?” 真是要疯了。 他的父亲怎么变得如此独断专横了? 这件事,不对劲啊! 霍桥闻言,立刻堆出一脸的歉疚:“不好意思,那天喝醉了酒,做了糊涂事,还望君小姐见谅——这样,今日,当着君叔叔的面,我向你郑重道歉,请原谅我那天的酒后失德……” 说着,还真的就冲她深深鞠了一躬。 看上去好像挺有君子风范的。 “小六,你先坐,我和织夏去说两句话。这桩婚事,我说了算。织夏,你跟我过来……” 君孝谦笑容可掬地告了一声罪,把女儿拉了出去,却在门口看到谢长风时,打住了步子,不由面色大变地叫了起来: “谢长风?这个人怎么在这里?夏夏,他是你带来的?” 君孝谦当然知道谢长风的存在。 这个人六年前曾是织夏的保镖,在西非时,三番四次救过织夏,后来死了——其实是假死,在他付清所有保护费后,这个人转身跑去当了龙玉森的跟班,这些年一直在为龙玉森干各种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天前,他出现在圣京,在商场飞身又救了他女儿。 那段视频,后来还是他找人把它撤下来的呢! “谢长风现在是我的保镖。”君织夏甩掉父亲,一脸正色道:“爸,不管你作的是什么打算,这门婚事,我是绝对不会认的……要嫁,你去嫁,别拉上我……” 她夺路要离开,却被父亲拉住:“嫁不嫁我们再说,但这个保镖你不能留用。龙玉森的人,你也敢收到身边来当保镖,你不怕半夜他割你脖子吗?” “他已经离开龙玉森了。” “跟了龙玉森的人,还能离开?这种话也就是拿来骗骗你这种无知小女生的。” “爸,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我的事,不用您来操心……”君织夏立刻反驳回去。 “你给我过来……” 君孝谦把人拉到了隔壁那一间,关上门时再次叫道: “龙玉森是什么东西,之前我让厉胜男给你的资料,你没细看吗?谢长风在外头干过不少见不得光的事,你心里没点数吗?” “所以,你一直知道谢长风活着?” 君织夏目光灼灼,从父亲这句话里嚼出了不一样的滋味。 “对,我一直就知道。这样的人,你对他着了迷,毁掉的只会是你自己。所以,我没告诉你,这是为你好。”君孝谦说话的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那您觉得您看到的这个霍桥是什么好货色?霍家的私生子而已,这些年一直被养在国外,不能见光。如今,总统先生身体抱恙,才让人带了回来。难道您还想他当总统,想让我当总统夫人吗?” 君织夏忍不住讥笑。 君孝谦沉下了脸,“我没有要让你当总统夫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霍桥是个不错的结婚人选——他出身好,学历好,现在回来会参予霍家的商业运作。如果他表现得好,将来成为总统接班人也是有可能的……这个世上,除了陆朝阳,我觉得,他是一个绝佳的丈夫候选人……” “不可能。” 君织夏拒绝得格外坚定。 没错,曾经,陆朝阳也是父亲心中中意的女婿人选,可惜的是陆家和他们君家当年不知因为什么事闹了不愉快,所以,她和陆家从来没打过交道。 “是不是因为那个谢长风?”君孝谦铁青着脸,指着门外头,一字一顿叫道:“马上把他给我辞了。” “招谁当保镖,我说了算,您管不着。爸,您要是再这样干涉我的生活,君氏我可以甩手不管。没有君氏加持,我保证不会饿死街头……” 君织夏从小就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如今年岁渐长,平常时候是很讲道理的,但是只要触到了她的底线,她照样是说翻脸就翻脸。 这般说罢,她甩手就走,可把君孝谦给气坏了。 “谢长风,走了。” 君织夏喊了一声就走人,脚下生风似的。 谢长风瞧见她小脸拉得好长好长,整个人看上去凶巴巴的。 俩父女这是闹崩了。 因为他,还是因为霍桥? 两者兼而有之吧! 君孝谦自然看不上他这种混混的——他只会用钱来打发他这种以命换钱的人。 “谢长风,当年你答应过我什么,现在居然还敢跑来缠着我女儿?”君孝谦忽跑过来,拉住了他,并在他耳边低低警告了一句。 谢长风眼神幽幽:“您放心,我答应的事,我一定做到,不过现在,我不是缠你女儿,是保你女儿……要不是我,你女儿早几天就已经开丧了……” 他冷冷一把将人推开,跟了上去。 君孝谦皱眉:几天前那场坠楼事件,难道不是他为了引织夏注意,故意设计的吗? 这个男人,身手是好,可是干的那些事,放在国内,足够枪毙一百次。 这样一个人跟着织夏,只会给君家惹来大麻烦…… 所以,织夏的婚事,必须早早定下来——他担心,他这个傻女儿,最后会落到谢长风的手上…… 他们君家只有这样一个继承人,可不能被一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给拐了去,要是被闹大了肚子,那么,未来的外孙,他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 * 另一头,君织夏、谢长风、厉胜男很快就折回到地下车库。 君织夏走路带水,英姿飒飒。 谢长风看得出来,她在生气——她的父亲在干涉她的婚事。 虽然她的父亲很疼爱她,可是再如何疼爱,也不可能任由她随便嫁人的——要嫁也要嫁门当户对的。 比如,绝对不可能嫁给他。 所以,龙玉森想让他娶君织夏,怎么可能? 六年前,君孝谦就警告过他:不准他肖想他女儿,否则,一定让他死得很惨…… 他正当想着,忽看到一辆摩托忽就冲她飞了过来——那撞上去的车速,完全没半点刹车的意思。 谢长风敏锐地感觉得了,他眼疾手快,箭步冲上前,一把拎住其后背,避过了这一撞。 君织夏还没有稳住身形,谢长风已经飞了过去,一把就将那个人从摩托车上扑飞于地上,一拳砰得落下。 两个人顿时扭打在了一起。 君织夏惊魂未定,立刻意识到:刚刚那一撞,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伤害自己——难道又是为了威胁时卿吗? 她惊喘了一下。 厉胜男上前护在其身前,四下警戒着,就怕还有人伺于暗处,蓄意撞人。 “说,你是谁派来的?” 谢长风把人打老实了,才逼起供来。 这个人身手不错,如果今天君织夏没聘请他,说不定会受伤——凭厉胜男的功夫,恐怕很难应付。 “没有谁。” 那人死不承认。 砰。 谢长风又一拳直接砸了下去,直砸得人家鼻子里全是血水,这才松开了手,没有报警,而是叫了一句: “回去告诉你背后之人。君织夏是我谢长风要罩的人。他要是再敢暗戳戳伤人,回头我一定把他揪出来,把他一块一块剁成碎肉……滚……” 说罢,他又狠狠踢去一脚,直把人踢飞好几米远。 那人连滚带爬跑了。 几步之远。 君织夏看着这个身上透着浓浓危险气息的男人——六年不见,他身上的戾气好像比之以前更严重了。 当他打人时,就像一只闻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凶残的神情,让人看得有点心惊肉跳。 这六年,他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啊? 如今再重逢,纵然他还是那张笑脸,可是骨子里,他变得越发阴狠可怕了。 这还是她当年认识的男人吗? “受伤没?” 谢长风走了过来,冲着她上下左右一打量,眼底多了几分关切。 “没受伤。”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她。 惟这男神,还是一样的。 “时卿到底得罪了谁?那个人怎么咬着你不放了?”谢长风想不明白:“是她在西非得罪的人跑来找她麻烦吗?” 按理说不会,她在西非时虽然得罪过人,但当时她是“安娜”,后来“安娜”死了,谁还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安娜”。 “时卿都和你说了?”君织夏转而问道。 “嗯。但没说谁。” “她要是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她暗暗皱了一下眉:“你受伤没?” “我是钢筋铁骨,刚刚那个人渣,伤不了我。” 语气有点狂。 君织夏上下一打量,确定他没事,才又道:“刚刚应该报警的。” “报了也查不出什么的。他可以一口咬死自己是刹车失灵……放了,才能钓着大鱼……” 这倒是个好主意。 看来他已经在那个人身上做了手脚。 她没再说话,走向自己的车。 谢长风跟了过来,把人拉住,叫道:“夏爷,先别急着上车,让我查看一下……” 他拿出一台仪器,对着豪车一阵扫瞄,确定车上没有任何危险物品,这才给她开了门口,转而坐上驾驶座,启动车子扬场而去。 * 不远处—— 那是挨了打的摩托车手看着他们离开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老板,没撞到,君织夏身边来了一个身手非常好的男人。我的任务失败了。” 电话另一头,某老板眼神幽幽冷冷,咬出一个字眼:“废物。” 他挂下电话,拿出另一只手机,一脸惶恐地回了一个电话:“先生,任务失败了。” 先生淡淡落下一句:“时卿今天去见过秦漫了,今天晚上,我找两个人去干掉她。要是干不掉,明天在路上干掉她也行,我会另外派人过来协助你的。“ “是。” 总之,这死丫头,必须死了,他们家主子已经很不耐烦她。 而他也已经等不及了。 这条漏网之鱼,该收拾掉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19,要不起…… 君织夏回到家,先去洗了一个澡,下来时,佣人已经备好晚餐。 坐到餐桌前,她随口就扔下一句:“小厉,把霍桥的资料发给我看看……” “不用,夏爷要知道什么,我可以一五一十全说给你听……” 谢长风的声音突然就冒了出来。 君织夏吓了一大跳,这才意识到刚刚因为生父亲的气,又把自己已经收了谢长风这件事给忘了,以至于下楼时只睡了一件睡裙。 这睡裙很暴露,漂亮的锁骨毕露无疑,裙身又短,只裹住俏臀,大长腿全露在外头。 妙曼的身姿,就这样清爽可口地落到了谢长风的眼睛里。 他的眼神有点无处安放。 唉,这个小姑娘,私下里的穿衣风格可真是太火辣辣了。 可这也无可厚非啊! 这里毕竟是她的私宅,在家的话,自然是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就算人家爱裸奔,别人也管不着。 但是,她到底是没把他当男人呢,还是想诱惑自己啊? 这也太考验一个保镖的自控能力了。 “你查过?” 按道理来说,家里突然多了一个男人,自己理应穿得保守一些,在发现他也在时,她应该上楼换一件,但是,这里可是她的家,不是公共场合,她凭什么要把自己穿成阿拉伯人。 “查过。” “行。那你说说吧。” 君织夏开始品尝美食——一碗金色的鸡汤,里面漂着青菜和香菇,由着这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恭恭敬敬地报告。 “霍桥,男,32岁,霍政的私生子,当今总统霍华廷唯一的弟弟。从小生活在加州,由霍政指派的保镖看护着。17岁考上加州大学,门门功课都优秀。大学毕业读研。在加州一家公司担任技术总监。 “据查,霍桥智商、情商都高,善获得女性的好感,交过不少女朋友。但他一直生活在保镖的监视当中,很没安全感。心理方面有问题。一旦喝醉酒,就会狂性大发,或骚扰女性,或大打出手。 “霍桥是两个月前回的国,这两个月,他在霍家表现良好。 “霍总统在为他寻找联姻对象,似有意将其栽培成下一任总统。所以,他有心理问题这件事,不能传出去。因为这个原因,他在夜店找你麻烦的视频,第一时间被人处理了。 “据查,是有人刻意接近霍桥,故意将他灌醉,想让他出丑,要让他失去继承权……” 下一任总统,必须是一个身心健康的人。 心理有问题,怎么能当一国之主? “总统先生要栽培他?可人家有儿子啊!” 君织夏听着冷冷一笑。 再如何掩饰,都不能掩盖掉他有心理疾病这样一个事实——这样一个人,哪有什么资格问鼎总统之位。 “这个男人身上,除了有心理疾病,并没有其他不良嗜好……虽然总统先生有两个儿子,但是,太过年轻,一个才十九岁,一个只有十岁……” 君织夏眼皮跳了跳,难道总统先生身体不好到这种程度了?连培养亲生儿子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她思量着,所以,总统先生要凑成她和霍桥的婚事,只要有她君家的支持,霍桥将来继承总统之位会更加顺利? 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据我所知,霍家的老祖宗,霍总统的奶奶并不喜欢已故的第一夫人。 “当年,霍老太太本想让霍华廷这个孙子娶自己相中的孙媳妇,可霍华廷不愿意,娶了一个平民夫人。 “以至于霍流商和霍嘉佑都不得老太太喜欢,反倒是霍桥这个私生的孙子颇投其所好……” 想不到谢长风连这一些事都查清楚了。 这样一来,霍桥回国,就解释得通了——想来,这一切全是霍老太太在其中搞得鬼。 那位老太太,如今虽然七十多了,但精神非常好,还在霍氏内部坐镇,把持着霍家的经济。 “所以,连你也觉得,他是我最合适不过的联姻对象?”君织夏无比冷静地反问了一句。 谢长风沉默了一下:“我觉得以夏爷现在的身份地位,根本不需要联姻。你可以找一个你喜欢的男人组织家庭……” 君织夏嘲弄一笑:“我喜欢的男人?你吗?” 她忽然站了起来,无比妖娆地来到他面前,双手抱胸,傲视于他:“谢长风,如果我说,我要你娶你,你敢吗?” 谢长风望着这个性感、又可人的女孩,心脏狠狠就跳了几下,嘴上则淡淡道:“夏爷说笑,我算什么东西,哪有资格高攀!” “如果,我让你高攀呢!” 她鼓起所有勇气,凝神静气,掷下这份冲动。 这一刻,二人的目光,两两相对。 她是热切的。 而他是幽深的。 空气有那么一刻是静止的。 最终,谢长风躲开了那份炙热,如果他不负任责一点,可以直接冲过去吻住这个女人。 但理智拉着他,令他平静地吐出一句:“我要不起。” 说着,一欠身,他转身离开。 步子跨得有点大,有点急。 他怕自己若再这么待下去,会忍不住的。 可像他这样脏到再也洗不清的人,又怎么可以去玷污她的干净? 君织夏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耳光般,脸上顿时毒辣辣的发烫起来——她,真的不该问的。 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她立刻急叫了一声:“那是当然,你有什么资格娶我……谢长风,你倒是挺有自知之名。” 说完,她仓惶上楼,跑得飞快飞快,眼泪差点就滚了下来。 谢长风打住步子,抬头睇望那个妙曼的人儿,神情淡淡,可心里的苦涩唯自己知道: 他,真的是太脏了。 的确配不上她。 君织夏,等我把那个要害安娜的人找出来,我就会离开。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我不是你的良配。 对不起。 我不该回国的。 * 一夜,相安无事的过去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相安无事。 有人曾想趁夜黑风高,闯进战家的,但他们发现战家别墅内戒备森严,根本攻不进去,就放弃了。 清早六点,时卿就起床了。 六点半,时卿坐车离开,身边陪着她同行的是战原。 六子开车,阿飞坐副驾驶。 他们的车驾前后,另外有一辆车开道,一辆车断后。 这些全是战原安排的。 战原担心:对方会来一个鱼死网破,半路截杀。 因为,就现在而言,他们完全不知道谁想寻时卿的麻烦。 当他们的车子驶到中南路时,果然出了意外…… ------题外话------ 待续…… 220,他有先见之明 一辆大卡车,失了控地冲破了公路中间的隔离带,避开开道的越野车,直直就往时卿和战原坐的这一辆撞了过去。 索性六子避开了,却还是和另一条车道上的车撞得四轮朝天,车头扁了,冒烟了,车祸现场那是惨不忍睹…… …… 不远处。 有一辆白色的奔驰车,从他们车边越过。 车上的司机看到出车祸的车里有血水溢出来。 受伤的战原从另一头车门爬出,跌跌撞撞地绕了过来,撬开另一扇车门,把时卿从里头拉出来,然后,他抱上满头是血的时卿,叫停为自己断后的车辆,大吼了一声: “快,去就近的医院。” 奔驰司机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向上头禀告道:“车祸如时发生,时卿被撞得满头是血。将送去最近的医院。我会跟进,伺机灭口……” 他看到,战原把时卿塞进车内,留下一个手下去营救卡在车祸驾驶座上的六子和阿飞,而他带着时卿则避开车祸现场,飞驰而去。 奔驰司机放慢车速,跟着他们,去了就近的第十医院,看着战原抱着时卿一路跑着去了急诊。 奔驰司机趁时卿被拉进急救室,去打晕了一个急诊医生,披上医生的外套,戴上口罩,冒充要给时卿治伤的医生,进了急救室,还把护士给支开了。 当他拿起利刃,想要结果昏迷不醒的时卿时,却发现床上躺的竟不是他的目标人物——时卿,而是一个根本不认得的女生。 他面色一变,叫了一声:“见鬼。” 随即,他急急忙忙撤出来,可急救小手术室门口,战原冷着脸走了过来,一拳就打在他脸上,顺势就揭了他脸上的口罩…… 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战原将自己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沉沉叫道:“居然敢来撞战爷我的车,你他妈的找死……” 他骂骂咧咧着,第二拳跟着揍了过去。 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陆隽辰——若不是他今天联系他,玩了一出移花接木,现在受伤的,极有可能就是时卿。 今早五点左右,战原接到了陆隽辰的电话。 他说:“大舅子,我老婆上午有一台很重要的手术,我觉得,我们应该来玩个小把戏,看看,今天会不会有人故意在你去医院的路上给你搞事……” 战原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基于时卿生命安全的考虑,他没办法拒绝,并且脸上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问道: “你想怎样玩?” “我给你送一个身形差不多的女人过来,让她打扮成时卿的样子,戴上口罩,和你正常出门。我老婆,由我的人带走。” 战原却指出:“陆隽辰,你的计划有漏洞,如果你现在从正门送个人进来,难免会让人起疑,很容易打草惊蛇的。” 陆隽辰笑笑:“所以,得用一下你家的地下密道。我的人现在在密道门口,你只要到那里接应我的人就可以了……” 这幢别墅原是霍家的。 小时候陆隽辰来这里玩,意外发现了一条密道。 所以他才想到了这样一个计划,为的就是保护老婆安全地离开战原家,顺利到皇家医院去动手术。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结果,这万一还真是发生了。 所幸,他有先见之明,成功保护了时卿。 * 再说另一头,时卿被战原从密道送走,接她的人,是一个不认得的高个子男人。 那人笑笑说:“我是陆先生的人。现在会安全地把您送去皇家医院的。” 时卿听了呆了好一会儿,之前,战原并没有说是陆隽辰的人会接管她的行程,但她却秒懂:这是陆隽辰安排的。 很显然,聪明的陆隽辰已经意识到她被监视了,甚至知道她要救的人就是秦漫,并且还觉察到秦漫是被人谋害的,他担心那个人,不光要谋害秦漫,也有可能会来谋害她,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安排。 而他之所以会了解这一切,很显然,他也在暗中监视自己。 但是,眼下,她没办法去指责陆隽辰这种霸道的行为。 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要保护她——而她的的确确需要保护,直觉告诉她,这一次要她和秦漫命的人,应该是一个很权势、极其可怕的人。 她二话不说,坐上了那人的车。 一个小时之后,她由这个看上去平凡无奇的男子护送着,通过了皇家医院特种疗养院大门,来到1号楼前时,为她开门的人,是一个身穿迷彩制服的特种兵。 他持着枪,蒙着脸,冲她敬了一个礼:“祁医生是吗?我们是奉命来保护您去动手术的猎鹰队特种兵。您这边请……” 猎鹰队? 听到这三个字时,时卿又怔忡了一下。 六年前,她曾得到过猎鹰队的救命之恩——当年的斯迪夫好像就是猎鹰队的。 不过,据说猎鹰队是最神秘莫测的一支队伍,今天怎会出现在这里? “有劳。” 她瞄了一眼这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由他护着进了1号楼。 邓院长已经守在那里,将她领了过去。 而她所在手术室,已被特种兵全权守护起来,现在看来,是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了。 看到他们如此戒备森严,她忍不住问邓院长:“这特种兵是霍流商去调来的吗?” 按理说,这霍流商年纪很轻,只是一个学生而已,很难调动这样一支队伍过来。 “不是。那些保镖是霍流商调来作防护用的,这些特种兵是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领头的只说是来保护你动手术的……我还以为是祁医生认得他们呢……” 邓院长也很困惑。 时卿顿时就明白了,是陆隽辰调来的,他当过特种兵,他有熟悉的人,再加上他们陆家的权势——这件事,惟有他能办得到。 这个疯子,为了护她安全,还真是大手笔啊…… 她这么想着,心头莫名暖了起来——今天来之前,她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不能安全回到医院动手术…… 想不到,他人虽不在,竟把一切安排得这么妥贴稳当。 现在,她可以安安心心、踏踏实实做手术了…… 有他的人在,她会很安全很安全……再无后顾之忧。 ------题外话------ 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月票,求推荐票,求豆豆…… 221,魔王,他很怜香惜玉 十分钟后,时卿给秦漫做了一个穿刺手术。 这手术对于她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但是,对于某些医生来说,这种手术会带有一定的风险性,因为出血点的缘故,可能会引发一些后遗症。 时卿自创了微型针穿刺,安全系数相当高。 这是她首创的技术,还没教过别人。其他人也不敢冒然使用她这套方案。 在医学界,这是一种全新的手法,被称为祁式针法。 这趟手术,总共花时四个半小时。 手术完毕出来,时卿看到霍流商紧张兮兮地守在外头,却不见顾家任何人。 说来很是奇怪,娘家人为什么一个都不到场? “手术进行得怎么样?” 霍流商第一时间走上来关切地问情况。 这个男生,倒是颇有担当,昨天急匆匆跑来见她,今天则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头,挺把“老婆”当回事的。 “霍先生放心,手术做得很成功。”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霍流商眼底似露出一丝欣喜。 “今天晚上,或是明天早上。我今天不会离开,会在休息室内等她醒过来。” 是的,时卿今天不打算离开,她害怕会有人趁今晚上来伤害她。 这是绝不允许的。 “有劳祁医生了。” “不客气。” 时卿去换下手术服,换上自己的常服,她拿着手,点开微信,看到战原发了一条短消息过来:【动完手术,给我一个电话……】 四个多小时的手术,令她觉得有点累。 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她未多加休息,第一时间给去了一个电话问道:“大哥,你们今天路上有出什么事吗?” 战原没有瞒:“出车祸了。亏得陆隽辰这个法子,否则真的会出乱子的。” 时卿听着心头一紧:“你没事吧!还有小六,阿飞,以及那个冒充我的人……” 战原忙道:“都没事,你放心吧!对方连我都敢动,时卿,那个人来头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就是这么说啊! 那得是一个怎样有权势的人,竟要这般咬着自己不放呢? “我是毫无头绪。”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 “大哥,你现在在哪呀?” “公司。医院那边,陆隽辰说已经安排了人,所以我的人就不过去了。你自己小心点。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千万不要觉得麻烦……” “好。若有需要,我一定找大哥帮忙。” 挂下电话,时卿把陆隽辰的微信找了出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打了一行字发了过去:【今天,谢谢你了……】 陆隽辰秒回:【不用谢,你现在还是我老婆。保护老婆,是男人的责任。】 时卿盯着“老婆”这两个字眼,怔怔地走神。 这时,陆隽辰又发了一条过来:【手术动完了,现在打算回哪边?】 时卿扫了一眼:【留医院,等患者醒过来。】 陆隽辰发了一个“ok”的表情,【记得吃饭。不能亏待自己的五脏庙。】 时卿:【嗯!】 她坐了一会儿,缓了缓,从更衣室出来时,有一个身穿迷彩服的特种兵走了过来,冲自己敬了一个礼,“祁医生,这是魔王让人送来的中饭。” 时卿看着递过来的一提保温盒饭:“魔王是谁?” “陆隽辰。我们的前队长。” 特种兵以好奇的眼神张望着,他们的魔王队长,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怜爱惜玉了,居然还亲自送饭,都在楼下了,却没有上来,送完,和队员们聊了聊,就走了。 前队长这是在追祁医生吗? 不得不说,这位医生长得是真的娇小绝美。 前队长真的好福气。 这样漂亮的女生,还是个专家医生,配得上他们前队长。 “为什么要称他为魔王?” 时卿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特种兵笑眼憨憨:“他训练人起来很可怕。大伙都怕他。 可她看到的这个男人,却一直都是温和款款的一面——不过,既然人家能当猎鹰队的队长,想来他肯定有另外一副面孔吧! 雷厉风行,才是他原来的样子吧! “谢谢你……” 时卿把保温饭盒取过来。 特种兵没有走,忽笑着道:“祁医生,我还得多嘴一句哦,这是我们这些队员第一次看到他主动亲近一个女生。我们前队长人很好的,做什么都特别认真负责,你一定不要错过啊……加油,看好你们……” 安利一波后,可爱的特种兵,挥挥手走了。 时卿看得出来,陆隽辰在部队时,一定很受人尊敬。 她对军人本就有一种别样的好感,总觉得国家的稳定,皆是因为有他们负重在前,为普通国民悍卫出了一片不一样的和平的天空。 现在,她突然好奇起陆隽辰当兵时会是怎样一个光景了。 他一定很出色。 她走进之前邓院长给安排的让她临时休息的房间,坐下,拧开盖子。 保温饭盒分三层。 最上层是晶莹剔透的白米饭。 第二层是白玉虾仁、肉丸炒木耳、笋片。 第三层是排骨玉米汤。 每一层都锁味锁温。 看这菜式,应该是男人亲手做的。 时卿闻着怪香的,食欲顿时上来了,立马开吃直来,没一会儿就吃了一个精光,整个人顿时心满意足了…… 看着这饭菜,她突然想啊:以后也不知是谁会和陆隽辰过一辈子,就他的厨艺,都的是让人百吃不腻。 可惜啊,和她有缘无份。 她这么想着,心头莫名有点小遗憾,小怅然的…… * “先生,我们的计划又失败了。” 一个灰衬衣男人跑进一处豪宅,冲正在修花的先生禀告着,脸上尽是惶惶之色。 先生抬头,面无表情地瞅了一眼,声音冰冰冷的,“这一次,又是什么原因?我已经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当当,怎么还会出现意外?” “战原使诈。陆隽辰介入悄悄把人接走,送去了医院。医院那边,猎鹰队的人把控着整幢1号楼,我们的人,根本渗透不进去……” 先生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什么,都已经惊动陆隽辰了?” “应该……应该是惊动了……除了他,我觉得一般人根本调不动猎鹰队……严长官那边,谁的人情都不好使,独陆隽辰,救过严长官,而且他有特殊权限,那是总统先生给予的……” 先生抹了一把脸,眼神幽幽道:“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任何人都不要再有行动。所有人保持沉默。” 陆隽辰很可怕的。 只要他盯上谁,谁就会倒大霉。 “是。”灰衬衣答应道:“我立刻打电话通知他们……另外,红蝎子被战原抓住了……你看怎么办?” 先生在原地踱步,心里烦得不行,要不是那家伙办事不利索,没有及时干掉那个叫秦漫的,现在何至于这么被动?现在居然直接就折在战原手上了。 “找人通知他:让他闭紧嘴巴。要是说了不该说的,他全家都得死。” 先生沉着脸威胁。 “是。” 至于那个秦漫,必须弄死——可她一直被霍流商看护得这么好,现在连猎鹰队都出动了,想要弄死她,这太难了。 唉! 真是太麻烦了。 ------题外话------ 待续…… 222,恋爱,有吗? 这一天,时卿就守在医院。 每隔一两个小时,她就会去秦漫病房观察一下。 晚上,她趁着空闲,就说好要给林杰作的歌曲进行了最后一次修改。 午夜时候,她终于把这首歌给他发了过去。 时卿打小就喜欢唱歌。 那个时候,她就有兴趣根据自己的喜好谱曲填词。 不过,后来,她的兴趣全放在了学医上头。 遇上林杰时,林杰是一个绝望少年。 他有一张老天爷赏饭吃的动人嗓子。贫苦人家出身的他,生来就有唱歌的天赋。 他还喜欢作词作曲。 之前,他写过一首烩炙人口的歌曲,被人盗为己有。那时他本想凭这一曲,赚点钱为家里母亲治病。 结果钱没赚到,他去维权,还被导师污陷。 那时,他才十八岁,遇上这样的人生不公,又要面对母亲生的富贵病,绝望的他,想跳海一死了之,被她遇上了。 是她开导他,放弃了轻生,重拾了信念。 也是她,拿来以前写的歌曲,略作修改,由他开唱,再由君织夏来包装,就此一歌惊天下,歌神就此横空而出。 之后,时卿以前编写的歌曲,一首又一首,因他而红透半天边。 前脚她把歌曲发过去,后脚林杰就发来了语音:【老大,爱死你了,这首歌,太酷了……你是不是恋爱了,这首歌有恋爱的味道……说说看,你是不是爱上姐夫了?】 时卿恍惚了一下,恋爱,有吗? 这么想着,脑子里竟不知不觉闪现了某张脸孔。 不。 她不爱他。 她也不想谈恋爱。 她只是在作曲作词时,加入了一些温暖人心的字眼,让整首歌显得很温暖,很治愈,很能打动人心。 但有件事,她不得不承认,认得陆隽辰之后,她内心似乎变得柔软了许多…… 这个男人,好似又让她尝到了恋爱的滋味。 后来,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这一睡,竟又睡到了第二天七点多。 昨夜,她又做梦了,梦里全都是西非发生的事情,还听到斯迪夫在叫她名字,让她别睡,他们的队友很快就来救他们。 之前,她一直记不起斯迪夫长什么样。 可昨晚上,她竟在斯迪夫那张空白的脸孔上填上陆隽辰的五官——还梦见自己和他在滚床单,那画面非常激烈。 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般。 她甚至能听到他在她耳边低吼…… 醒过来后,她双颊沸红,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做这种诡异的春梦——不过,回头,她倒是可以问问陆隽辰,认不认得斯迪夫。 当初在西非,他救过自己的——这份恩情,她一直记在心上。 待羞臊之情散去,时卿洗漱了一番,开门,本打算去买点早餐吃,却发现守在门口的特种兵又给捎来了一组保温饭盒。 “这是魔王送来的早餐。就刚刚,还是魔王亲自送来的。祁医生,你能让我们前队长这么殷勤,牛……” 特种兵冲她竖了竖大拇指。 她怔忡着道了一声谢谢,回房,打开一看,牛肉粉丝汤,加了辣子;煎饺加了辣子,加了醋,加了葱,闻上去可香了。 没多想,她立刻开始大快朵颐。 唉,这种被人宠在手心上的滋味,还真是别样的好——以前,她韩焰谈恋爱时,可没得过这种待遇。 在西非时,她倒是吃过斯迪夫做的美食,那个人也好辣,也擅厨艺,不过,口音和陆隽辰不一样。 可他很会说笑话,处变不惊的本事,最让她敬佩……他最大的能耐就是,一次又一次扭转败局。 那会儿,做完手术,吃他亲手做的麻辣汤,便是最好的犒劳。 那会儿,他们相处挺融洽的。 有过那么几个瞬间,她甚至觉得,找男人就该找斯迪夫这样的——体贴,强大,使命感强…… 如果他们当年没分开,继续冒险下去,或者,她会爱上那个男人。 今天,陆隽辰做的早餐,也对她口胃,吃得太过瘾了,心情跟着变得无比美丽…… 不得不说,陆隽辰真的太会投她所好了…… 他要是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再次心动! 当“心动”这个字眼,在时卿大脑一闪而过时,她差点噎死—— 不可以的! 她绝对绝对不能再心动了。 内心深处,她这么警告自己,可嘴里吃着他做的早点,她的意志力怎么坚定得起来啊?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邓院长给她打了电话过来,笑着说道:“小祁,顾双双早上五点左右醒过来了……你起了没有,要是起了,就去看看她吧!” “好,我马上就去……” 她立刻抹掉大脑里那些乱糟糟的想法,擦了擦嘴,换了衣服,兴冲冲直奔秦漫的病房。 * 彼时,秦漫正在霍流商的照看下,喝着一些流质。 当秦漫的目光和时卿对上时,一道道流光在彼此眼睛是闪动起来。 “霍先生,我要给顾小姐检查一下身体,您能离开一下吗?” 时卿压着激动的心情,想把霍流商遣开,有外人在,她俩没法相认——现在,秦漫的身份可是顾双双。 霍流商冲她瞄了瞄,“她是我太太,你想检查就检查吧……不用避我着。” 呵,他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还是回避一下吧。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边上干扰我……”时卿很严肃地要求着。 霍流商瞄了一眼这个年轻却脾气很大的大夫,转身出去,顺带给带上了门。 时卿担心霍流商会进来,先去给门上了保险,然后才快步来到床前,拥住了面色惨淡的秦漫,刚想说话,秦漫却先哑着声音开了口: “时姐,对不起,仔仔被抢走了,我没能把她保护好,你可有把他找回来?” 话里充满了深深的歉疚之情,醒来之后,她一想到这件事,就急得不得了。亏得她在自己的床牌上看到主治医生是:祁卿卿。 这不,她醒来后就一直等着她来查房,想知道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找到……”时卿实话实说,没有瞒。 “对不起,对不起,全是我不好。” 都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那可怎么得了? “好了,这事和你没关系,你没事就好,别太激动啊……仔仔的下落,我们可以慢慢找……” 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其实她心里也是急的,但是她不能将这种着急的情绪,传递给病人。 两个人拥抱了一会儿,时卿扶秦漫坐好,在其背上垫了一个枕头,温声道:“漫漫,来,现在和我说说看,你是怎么来了霍家?后脑又是怎么受的伤……” 这件事,她必须马上弄清楚。 ------题外话------ 待续……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23,总统府内藏着天大的秘密 “别提了。我在酒店遇袭,看到仔仔被带走,就追了出来,电梯走了几层,开了,我以为到了底层,一抬头,就看到电梯口站着两个男的,我向他们求救,当场就晕了过去,结果他们却把我带到了这里。昏迷了几天,醒来之后我莫名其妙成了霍太太……” 说着,秦漫鼓了鼓小嘴,还指了指门外,压着嗓门叫道: “这个霍流商把我当作了顾双双。可我不是顾双双,我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给珍姐打,她正好没接,我想出去找你们,然后,我看到了那个劫匪……” “劫匪?在哪?” 时卿立刻惊叫起来。 “在总统府。” 秦漫脸色越发显白了: “我只看到一张侧脸,但我确定,就是那个人抢走仔仔的。虽然抢仔仔时,他戴着口罩,可我的记忆,你是知道的,对于拼凑图像,我要是自认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我不明白啊,总统府里怎么出现歹徒的。当时我很乱,怕被灭口,又无处求助,就跑出来了,结果又是那个人追上我,把我往死里打……亏得霍流商追来了,把我救了回去……” “有看清五官吗?” 时卿内心跟着惊骇起来。 “人家戴着口罩,把自己封得严严实实的,五官没办法辩识。可身形体征,我全记下了,如果再遇上,肯定能认出来。 “但是,光凭我一面之词,根本没办法拿人家怎样的……总统府内的工作人员,本来就多,出入人员虽然都会登记,但是,往来部门那么复杂,想要把人给查出来,难度很大……” 秦漫拧了拧眉。 时卿面色凝重,心头疑问无数: 抓仔仔的人,怎跑到总统府了? 难道说,那个恐吓她,又逼死瑞姨的人,就藏在总统府吗? 总统府是什么地方? 哪是普通阿猫阿狗可以进出的?而且,那个人还要追杀秦漫,这表明幕后人害怕秦漫揭穿,才想杀人灭口。 所以,总统府内应该藏着一个与她身世有关的天大秘密。 “不行,漫漫,霍家你不能待了……我想法子把你弄出来……”时卿很担心秦漫会再遇上危险。 “时姐想错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地方。我忽然觉得当时我若留在总统府,可能没有人敢伤我。所以,时姐,我暂时不能离开。而且,我很好奇,为什么我长得和顾双双一模一样?” 秦漫经过这一场事故之后,反而不想离开霍家了。留下来,她或者可以查清楚是谁在指使抢仔仔。 她觉得那个人可能是总统府内的霍家人,或是为总统府工作的高级官员。 如真真如她所猜测的这般,这件事会越发棘手。 “倒是你,一定要千万小心了。我觉得,他们就是冲你来的,我只是附带的。” 的确,他们是冲她来的,因为在总统府意外遇上了漫漫,那人才临时想杀人灭口。 因为是临时起意,没做十全的准备,才让她得了机会逃脱。如果是事先布的局,只怕秦漫已经没了。 想到这些,时卿心里是好一阵后怕:“敌在暗,我们在明,你现在又这么虚弱,万一有人不顾地点,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呢?” “我这边真没事的,这段日子我虽然昏迷着,但我知道霍流商一直守着我,连晚上都睡在我这病房里,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再加上,我失忆了,那个人听说了应该会放下戒备。” 秦漫努力打消她的担心。 “依你这么说,霍流商和顾双双是一对恩爱夫妻?”时卿对这两个人没多少了解。 “其实我对这两个人也不太了解。反正之前我骗他,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应该是信的……” 秦漫拍拍时卿的手:“你就放心啊,我这么聪明一个天才,对应一个小男生,没问题的。” “小男生?” 时卿咬着这个字眼。 “他还是大学生。就比我大一岁。我可是大学毕业了的天才黑客。” 秦漫是个无比聪明的孩子,老早就大学毕业了。 “可我之前和他见过两面,怎么觉得他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时卿怕她小瞧他,最终栽在他手上:“然后,万一顾双双回来了,你这冒牌货肯定会被霍家人送进牢里的……” “我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很正常啊……” 秦漫眨眨眼。 时卿一听,还别说,是挺正常的。 “行,那你多加小心。”她又叮咛了一句。 “知道了,现在说说你吧,这半个多月,你怎么样?”秦漫关切地问了一句:“之前,我打你电话,你手机一直关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一般情况下,时卿的手机是不会关机的,因为她怕两个孩子会有什么突发状况…… “瑞姨死了。十之八九是被人逼死的。” 时卿吐出这句话时,神情幽幽然一下。 秦漫愕然:“怎么回事?” 时卿简要地加以说明。 秦漫听着眼露惊怒:“到底是何方神圣,为的又是什么目的,要这么废尽心机的害人?” 是啊,她也想知道二十四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方还是不遗余力地来斩尽杀绝?她和瑞姨的存在,到底防碍到他(她)什么了? 不过,时卿没有和秦漫多聊,她初初醒过来,需要好好静养,在做了一番检查之后,她叮嘱她好好休息,就去开了门。 霍流商就在门口守着,正在刷手机,听得开门声,抬起了头,神情深深地问道: “检查好了?” “嗯。检查好了。霍太太没什么问题,好好休养着慢慢就能恢复的……”时卿点点头,一脸权威地给了一个检查结果。 “可她失忆了。”霍流商目光深深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大约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因为害怕或恐惧,所以产生了一种短暂性的失忆,慢慢调理吧……”她一本正经说着谎。 这个理由是之前她失忆时医生说的,现在被她搬来借用了一下。 “那麻烦祁医生了。” 霍流商很有绅士风度地欠了欠身:“若没什么事,我进去陪我太太了。” “嗯。” 时卿又瞄了一眼,转身离开时,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好好查一查霍流商的相关事迹。 她总觉得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霍流商进病房时,勾了勾唇角——有一件事,他已经确定,这位祁医生和里面那位是一伙的…… 一个是小骗子。 另一个也是个骗子。 也不知她们想耍什么花样? 他居然很期待。 ------题外话------ 待续…… 214,他们是旧相识 霍流商走进了书房,看到床上的小骗子要俯身过去拿水喝,便快步上前,帮她取了,说:“要喝水可以叫我。嘴巴用来干嘛的?” “哦,谢谢,刚刚你不在。” 秦漫抬头瞄了一眼,面前这男子,肤色白净,五官英俊,眼神有时清澈如泉水,有时又深如大海。 有一件事,她刚刚忘了和时姐说了:其实眼前这个男生,和她俩皆是旧相识。 没错,很多年前,秦漫曾见过他。 那时,她脏得就像小乞丐,应该说是被人抹了一身的泥,脏到只能看到两个眼珠子。 他不会知道他们曾经共过患难的。 想不到再见,她成了他冒牌的太太。 这缘分,还真是奇妙之极。 秦漫喝了两口水,觉得体力不支,想躺下好好休息。 霍流商上来扶她躺好,带来一阵幽幽的薄荷味,丝丝然透着一股清凉,他刚刚嚼了口香糖,口气很是清新。 “谢谢。” 她闭上了眼。 才醒来没一会儿,她晕得厉害,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她觉得自己就好像跑了几千米一样,累得厉害。 霍流商坐在边上,刷手机不说话,偶而才抬头瞄了一眼。 就在她迷迷糊糊想睡过去时,忽漫不经心自嘴里冒出一句: “哎,小骗子,你打算什么时候交代?” 小骗子? 交代? 安静的病房内,因为这样一句道破,令秦漫的心脏陡然一紧,然后,她就睁开了双眸,眼神里全是警戒之色: “交代什么?” 霍流商走了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她心里很是局促道: “交代你没有失忆,交代你是冒牌的顾双双,是不是非得让我揭穿了,你才肯说实话……嗯?” 秦漫吓得差点从病床上滚下去。 妈呀,我靠。 这个霍流商居然是个腹黑男啊,竟然什么都知道? “怎么,还想继续装下去吗?” 霍流抱胸,挑眉:“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啊?” “我……我哪里骗你了?” 秦漫有点惊乱地坐起来,引来一阵头晕目眩,整个儿就往床上栽下去,眩晕劲儿令她眉心皱眉。 霍流商看在眼,道了一句:“你别急,悠着点,也别在这个时候再装死——反正,再装也没用……” 嘴巴真是毒。 秦漫等缓过那股劲儿,没打再瞒,而是直接怼了回去: “那会儿我有机会说吗?我……我被人刺伤了,是你把我弄回圣京的……然后,在发现你们搞错人之后,我不是想离开的吗?又是你把我带回来的。怎么就变你我骗你了?” “但你骗我你失忆了,当时,你应该和我说清楚的不是吗?” 霍流商把脸凑近了一挑俊眉,清新的口气全扑在她脸上。 她可从来没和一个男生这般亲生过,心脏莫名急跳了两下,都结巴了: “是……我说过,我那是……怕你找我麻烦……” 当时,她是懵了,想弄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就慌称自己失忆了。在确定自己被误认这后,她想悄悄遁走,一心想尽快联系到时卿,找回仔仔,结果却又遭遇了一场追杀。 当时,若不是霍流商找来,估计她已经被干掉了。 “那现在是不是应该老实交代了?” 霍流商坐到床沿上,极度危险地盯视她:“要不然我立刻报警,让警察来好好伺候你。” 秦漫拧眉。 唉,咋这么倒霉呢? 原以为他是一个很好唬弄的小男生,结果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真实姓名。” 霍流商开始逼供。 “秦漫。” 她不情不愿开始回答。 霍流商因为这个名字,唇角暗暗一弯。 “年纪。” “18岁。” “那天在酒店遭遇什么了?是怎么受伤的?” “两个歹徒假装成客房服务员入室劫走了我的侄儿,我被捅伤,追下来时被你给救了。” “你侄儿叫什么名?” “仔仔。” “几岁?” “五岁。” 这些信息和霍流商查到的基本吻合。 那日,他在酒店遇上她之后,他悄悄把人送去了医院,没有惊动任何人,因为他的身份,一旦让媒体第一天道,会有很大麻烦。 所以他从小到大已经习惯做任何事都低调,以防止发生其他不可控的事情。 然后,他听说,有一个名叫“秦漫”的女孩子,在事发当天失踪了,连带一个小男童也没了踪影。他让人调了秦漫的资料,发现秦漫资料上的照片,还是小时候的照片。 而这照片上的人,他隐约觉得有点眼熟,再细一分辨,竟发现,这丫头居然是自己儿时遇上的那个小女孩…… 没错,他与她,是旧识。 多年前,霍流商曾去过南部外婆家玩过一趟。 外婆家住在嘉市一个不起眼的小镇上。 有过一日,他独自悄悄跑出去跑,骑着自行车,不想被家里那些保镖整日给看着。 也正是这一日,霍流商一个人独自去四下探险时,在一处废弃的防空洞附近,遇到一伙人在欺负一个小乞丐。 小乞丐浑身上下全是泥巴,小小的脸蛋上被人抹了一层泥灰,脏到只有那双眼睛是干净的。 她被几个不良少年绑成粽子,吊了起来。 这些不良少年用绳索忽上忽下地吓唬她。 小乞丐吓得晕死了过去。 他怒了,跑上去想救人,可他打不过他们,反被他们给打了,还被关进了防空洞。 那个时候,小城市的监控系统还没有普及,所以,他的失联,吓坏了很多人——作为总统的儿子,他的身份无比尊贵。他的失踪,那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三天。 他和小乞丐被关足足关了三天。 这期间,那些不良少年动不动就来折磨他们一下,然后,第四天,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姐姐,她一个人单挑五六个不良少年。 其中一个被打伤了眼睛,一个腿上被扎了一刀。 而她则被打断了腿,也被关了起来。 后来,那小姐姐帮他解了绳索,让他通过防空洞的另一个隐秘出口,跑去报警。 他顺着那乌漆抹黑的隧道拼命的跑,从另一个像狗洞大小的通道内跑出防空洞,结果因为三天没吃东西,又被日头暴晒,最后竟生生晕死在路上,醒来已在圣京的医院。关于嘉市发生那个小乞丐,小姨说,已经被救出来了。 而他因为受了这一场惊吓,病了一场,病好后再去嘉市想找到当年那个小女生,可找不到了。 唯一知道的是,那小姑娘叫秦漫。 另一个小姐姐叫时卿。 想不到吧,多年以后,他们居然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了…… ------题外话------ 今日是元宵佳节,阿晨在此祝读者朋友们元宵节快乐…… 225,达成交易 “秦漫,还记得我吗?”他扬了扬好看的浓眉,“十年前,防空洞,我和你被人关了三天三夜……” 秦漫顿时瞪大了杏眼,惊讶极了:“你还记得我?” 她原以为,像他这种公子哥,不可能记得她这种像臭虫一样的小人物的,结果……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记得。我这辈子,唯一一次遭的罪,就是为了救你,结果英雄没当成,还被人按在地上摩擦,那与我而言,是毕生难忘的……” 他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而她是他人生当中一场惊心动魄的意外。 秦漫不觉扑哧一笑,是啊,堂堂总统之子,竟被人关了三天,是够难忘的。 而他给了她一段难忘的回忆。 因为打小身体好,在村子里,她老被欺负——这个少年给了她尊重。以及不可言说的感动。那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愿意为她顾不奋身。 一个阳光一样的少年,白白净净,漂漂亮亮,跳出来为了救她而打架。小小的少女心,曾被征服。 是的,她在心里悄悄地喜欢过他,并且怀念至今。可惜他结婚了,最诡异的是…… “不过,为毛我和你太太长得一模一样?” 这事,她表示很稀奇:“还有,你把我接回来了,那你真正的太太呢?” “不知道,一直联系不上。” 霍流商神情淡淡地,看上去夫妻俩的关系并不怎么样。 “可你不是只有十九,二十岁吗?怎么就英年早婚了?”她挺纳闷,现在一般都是晚婚,哪有这么早结婚的。 不知为何,她想了解他更多,但是…… “这些你不用知道。” 他不愿回答。 “也对,是我多嘴了。” 他俩也就是萍水相逢的交情,她问的这些关乎个人隐私,他的确没必要向她说明什么的。 “但有一件事,我现在得和你达成统一战线……”霍流商突然这么说。 “什么?你说……” 秦漫扬了扬下巴,示意。 “现在顾双双失联,你得留下暂时做几天顾双双,配合我演几出戏,直到我把顾双双找回来,可以吗?”霍流商请求着。 秦漫想了想,心里再次起了疑惑,老婆失踪了,他不是应该急着去找吗?怎么要让她假装他太太,继续演戏呢? “你老婆失踪了,你应该第一时间把人找回来,而不是找人替补,如果你老婆出了什么事,我的存在,只会让外面的人以为你老婆没事,这样会耽误营救她……” 霍流商沉默了一下,没说。 秦漫猜测:“不能说?” “嗯。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霍流商点头:“这样,有朝一日,如果事情败露了,你也不用担责任。反正,这段日子里,你安心做霍太太。配合我演戏就可以了。至于顾双双,我一直在派人暗中查她的行踪……只要我把她找回来,你就可以悄悄离开。” 秦漫想着他小时候帮过她一回,这一次,也是他救得自己,算来是自己欠了他天大的恩情,便点下了头:“也行,只要你老婆回来。我就离开……但你得帮我一个忙……” 她想借机和他做一把交易。 “你想让我帮你调查那个小孩的下落是吧!” 霍流商一下子就猜到了。 “嗯……” 他很聪明。 “那小男童和你什么关系?” “这你别管。” “行,我会尽一切力量帮你调查……”霍流商说着,目光灼灼盯着她,提到了之前她的二次被人追杀:“现在,麻烦你说一说,我把你带回圣京,你在醒来后,溜走时遇上谁了?那人为什么要致你于死地?” 当时,他找到她时,她满头是血,对方这是铁了心要致她于死地。 若不是他找得及时,她早成一具尸体了。 秦漫不能和他说,那个凶手就藏身在总统府内,而是一脸无辜道:“不知道,在沪城时,我被人打得莫名其妙,在圣京被人追杀更是稀里糊涂……我也想知道这当中发生了什么……” 霍流商定定看了几眼,可以肯定,这个小姑娘,没说实话,她应该是另有所图的,眼下,她刚醒,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至于其他,他可以慢慢调查。 “行,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你的安全,我会全权负责……” 他坐到了边上,刷起手机。 秦漫有点累了,躺下后,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沉了。 霍流商走过来悄悄睇着,一模一样的脸孔,却是截然不同的性子——顾双双对他不怀好意,她呢,她和“祁卿卿”图谋的又是什么? * 时卿并没有马上离开医院,而是戴着口罩,去住院部去看了看前天由她动了手术,如今已清醒过来的脑伤患者。 患者家属看到她来寻问情况时,直接就跪倒在地上,连声感谢。 时卿立刻把人扶起,在确定患者没有其他情况之后,就他现在的治疗方案略作调整,随即准备离开。 几个外科医生涌了过来,其中一个叫道: “祁医生,您之前在国外做过的几个好难度的手术影像资料,我们都有看过。您在手术当过程中,首创了好几个手术用刀技巧,如今真正能熟练运用的,就只有您。而您凭着这些技术,成功为一些高危病人解决了手术难的问题,现在,您就在这里,可否为我们解说一下,您这些技术是怎样巧妙完成的……” “还有您的祁氏针法,您可有收徒的打算。我觉得这些技巧,应该得到广泛推广,这样可以为更多病患带去福音……” 另一个医生跟着附和。 正好,邓院长也在附近,拍着手,笑着请求道:“祁医生,要不您就给我们这些同行说一说您的心得。大家增进一下交流。” 时卿没法,被他们簇拥着到了一间会议室,和他们来了一场技术交流。 中饭就在会议室用的,大家一边吃,一边聊,直聊到下午一点半,有些医生下午要去上手术台,大家才依依不舍就此散了场。 时卿说了三四个小时,说得口水都干了,但是,在自己擅长的领域,和他们聊天,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 下午两点,时卿在略作休息后,准备离开,想着今天该去哪儿? 夏姐家? 还是别了,最近这段日子,还是别去祸害夏姐了。 大哥家? 嗯,大哥都出车祸了,她是得去看看。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精神再次紧张起来——又是一通陌生电话, 接通后,一个通过变声软件发出来的声音传了过来:“时卿,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不想你身边的朋友发生意外,就和他们断绝一切联系……” “你是谁?到底想怎样?” 时卿沉声追问。 可对方直接就挂断了。 按着这个号码打回去,则是空号。 她的心,有点乱:这个神秘的恐吓者,她要怎样才能把他揪出来呢? ------题外话------ 待续…… 226,跟他回家 光靠她是不成的。 对方太可怕了。 她需要联盟,需要反击。 她不能一直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人让她和所有人断绝联系——从某种意义上来,他是在害怕,她会寻找到强大的帮手,会反过去发现真相,从而将他逼出来,让他无所遁形。 这个人肯定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他在害怕他的本来面目会被揭发——他应该是个道貌岸然的政客。 不可能是总统先生。 如果是总统,她早被总统身边的保密局给干掉了。 应该是总统先生身边的一个位高权重的人。 可那会是谁呢? 对于总统府的人员配置,她是真的不了解。 她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这一次是洛洛打了视频电话,她立刻点了接通。 “喂,洛洛。” 她温笑着睇着这个孩子——这几天太忙了,生生把她给忽略了,将她留在陆隽辰身边,她竟无比安心。 可见,她对这个男人是无比信任的。 “妈咪,你忙不忙啊,你已经好几天没和我视频了……如果不是我给你打来电话,你是不是都把我忘在爹地家了。” 甜甜的嗓音,暖洋洋的,非常地治愈人。 小家伙说这些话时,还撅了撅小嘴。 时卿的心柔软了下来,同时,心头又起了另一种担忧——仔仔啊,她要到何时才能把他找回来。 “妈咪忙完了。洛洛,你现在在哪里呀?” 镜头晃动了一下,她好像看到陆隽辰坐在一张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个白长被褂——感觉像是在医院。 “我在医院呀!” “你生病了?哪家医院?” 她顿时紧张起来。 “我在你动手术的医院啊!妈咪,我有点想你了,爹地说来接你回家。你忙完了话,我们可以一起回家吧,妈咪,你人在哪里,我和爹地去找你好不好?” 洛洛说到这里时,镜头晃了晃,陆隽辰的脸出现在镜头里: “忙完了吧!” “嗯!” 她的心脏因为这位俊脸而急跳了两下——想着之前吃了他两顿饭,心情有点小复杂。 “我现在皇家医院。你我还有三天之约,没忘吧!” 嗯,的确,还有三天之约。 之前,她是想着要和他离婚的,可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需要他的帮助,调查总统府,怎么能缺了他? 战家在总统府可不像在黑道上有份量。 陆家和总统府的关系就密切多了。 可想要借助陆隽辰的力量的话,就不可以离婚……不离婚的话,她又觉得不合适,一时,她不知要如何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我来接你回家住三天。” 他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挽回婚姻。 “好。” 她或者可以借机想个法子:既能得到他的帮助,又能顺利离婚。 呵呵,这好像不太可能。 “向阳已经过去接你了。你跟着他过来,我们在地下车库见……” “好。” 时卿答应了下来。 挂下电话,她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手臂,感觉手臂上起寒栗了。 为什么? 只要一想到要和这个男人独处,她就觉得有点莫名的慌乱。 她告诉自己,镇定,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心就是慌啊,可能是,她怕被他说服吧——不离婚,和他继续过日子…… 这好像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她的人生计划就被改变了。 算了,暂时,不想这件事了。 她深吸一口气,便给战原去了电话:“那个,大哥,我现在要去陆隽辰家,和他商量的离婚的事。这几天不回来了。” 战原呵呵一笑:“行,你只要小心被他搞定就可以了……经过昨天的事,我发现这个男人很难搞的。我可不觉得他会放弃你……三天后,你估计会被公开身份。” 时卿的心更乱了:“你别吓我。” “要不要打个赌?” “不赌。” 时卿不敢赌。 她才打完电话,向阳就出现在了面前,笑着打起招呼:“小嫂子,忙完了?老大让我过来接你。” “有劳。” 她只得跟了过去。 二人坐电梯到地下车库,很快来到一辆黑色商务奔驰边。 向阳给开了门。 坐进去后,洛洛立刻扑了过来,咯咯一笑:“妈咪……你来了,我要抱抱……” 一个熊抱就把她给抱住了。 时卿看到陆隽辰正在深深地盯着自己。 “太太好。”驾驶座上,东峰笑着挥了挥大手。 “出发吧!” 陆隽辰唇角轻扬。 “好嘞。” 东峰答应着。 一路上,洛洛叽叽喳喳说着话,两个大人都不怎么说话。 可是时卿有发现,陆隽辰一直在盯视自己,那眼神,很热烈很热烈……她都不敢接视。 * 路上有点堵车,一个半小时后,他们才到了老城区。 圣京是个有着几千年历史的老帝都,老城区有无数府邸是以前遗留下来的,每一幢房子都有悠久的历史。 只要开进这里,就好像开进了历史,放眼望,皆是古色古香的华府。 不过,由于商业开发的需要,老城区有几条老街,皆被修成了步行街,街的两边,皆是商铺,这地方,如今已是到圣京后必来的打卡地。 时卿一早发现了,他们来到了古城区——这边的主要车道,非本地车不让进,只能坐公交。只有定居在古城区的市民,车辆才被允许自由出入,主要是因为这边交道极为拥挤。 古城区区门口,有车辆识别的智能系统。 时卿没来过这里,但听说过这些,现在看到他让人把车子开了进来,转头问了一句:“你在古城区有房子啊?” 有点惊讶。 因为古城区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大园子。 以皇宫为中心,这边主要的几条街上全是以前的老宅子,每个宅子都占地惊人。 有些人家的宅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世代住在那里,如今这宅子,自然就成了天价的华宅。 陆家发迹于澎湃三岛,他们在岛上有庄园,有古宅,但是,他们并不定居圣京。如果为了商业运作,富人们更喜欢西山龙城区。 如今总统府就座落在龙城区,所有富贵人家很多都在那里安家落了户。 “有啊!所以,带你过来放松放松——这里不比龙城区,龙城区处处高楼大厦,龙山上更是豪宅林立。这里就是古宅大院,商铺虽然多了一些工业糖精,但节奏比较舒缓,在这里,你可以忙里偷闲地好好走一走,相对来说会悠闲一些……” 这里就是一些吃吃喝喝玩玩的地方,没有马不停蹄的工作。 时卿点了点头,将洛洛抱在怀里,望着窗外热闹的场景。 虽然不是节假里,可这里好热闹的。人来人往,一个个都穿得好看,笑意吟吟,人流如潮的。 不知怎么的,跟着他回家,她心里竟莫名有点期待的……心里不再乱,而是安心的——好像只要是他安排的行程,都会很舒服。 没一会儿,车子开进了一座古老的官邸。 “我家这宅子最早时候是王府,后来成为了宰相府,在成为我家之前,住的是一个落魄的商人,因为急需用钱,才把祖上的宅子给贱卖了……现在,我把它史改为:风华居……” 陆隽辰就这宅子的历史,与她说了说。 园子挺大。 古色暗香,还透着历史的底蕴。 进府后的林荫道上,都是有几百年历史的老树,张牙舞爪的,将整条宽阔的道路全给遮了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小流桥水,这里很有水乡的意境。造园取巧,布局精美。值得赏玩。” “……” 唉,拿这么大的园子来赏玩。 大佬的世界,真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可有一点,她必须承认: 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园林式的家…… ------题外话------ 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27,他逗弄她 车停下了。 陆隽辰下了门,很绅士地过来给她开车,阳刚俊朗的脸孔上尽是温温的笑容——看得出来,今天,他挺开心的。 而他一旦笑起来,浑身上下都有一种阳光灿烂的味道。 她怔怔然一下,道了一声“谢谢”,下了车。 四下一环顾,心下不觉暗暗赞了一声:好精致一座古宅。 陆隽辰直接就牵住了她的手,“走吧,我带你四处走走——我们的主卧在北边,走过去有点远,所以,我不常来这里住。里面是老宅子,没办法修车道,走来走去,有点绕……挺费时间。” 时卿的心脏紧缩了好几下,想收回手,被他抓着,她很不自在。 可他抓得更紧了,眼睛更灼灼地能烧起来:“既然来了,你就认同这三天好好陪我,时卿,我们是夫妻,我不要求其他,牵个手都不行吗?” 时卿深吸一口气,没再挣扎:“走吧。” 洛洛嘻嘻一笑:“爹地,我也要牵手。” 陆隽辰的另一只手被小鬼头给缠住了。 他笑了笑,这样一手牵老婆,一手牵小孩子的滋味,真的挺好的,那些在木途镇才会有的心情好似又回来了。 “爹地,妈咪,我们一家三口这样牵手走路,是不是超有爱的?”洛洛歪着脑袋咭咭笑着:“我喜欢极了。妈咪喜欢被爹地牵着走吗?” 陆隽辰真是太爱这个可爱的小助攻了,他笑吟吟拉了拉她的手:“女儿问你呢,喜欢牵手吗?” 说着,竟还当着小洛洛的面,亲了一下她的手背。 洛洛嘻嘻一笑,“我也要亲亲。我也要亲亲。” “好……”陆隽辰笑着亲了亲她的小手——小公举殿下的要求必须满足。 洛洛嘻嘻直笑,“妈咪,你喜欢亲亲吗?” 时卿觉得,这个漏风的小棉袄,真是一个坑娘的高手——这种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陆隽辰更坏,跟着逼问:“喜欢吗?” 那亮晶晶的眼神,真的是太欠抽了。 时卿凑过去,在他耳边私语道:“你见好就收,别……” 话未说完,陆隽辰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吓得她把脸立刻缩了回头,脸上顿时飞起红潮:“你……” “嘻嘻。嘻嘻。”洛洛在笑:“原来妈咪很喜欢亲亲啊,亲了手手还不够,还要让爹地亲脸蛋,爹地,我也要亲一下。” 陆隽辰也笑,满足了小公举这个要求。 小公举表不很满意,立刻嚷嚷道:“那以后,我们要每天亲一亲,每天牵牵手……”到时,妈咪牵上仔仔,他们一家四人这么散步,不要太拉风哦…… 陆隽辰笑:“嗯,这愿望太容易实现了。老婆,你说,是不是?” 他改了呼称,把“老婆”一词,咬得格外撩人,格外动听。 时卿的心肝又乱跳了好几下。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啊,特别爱逗弄她。 她想板起脸色的,可抬眼对上他笑脸时,又觉得人家的笑这么真诚这么温暖,自己故意凶她,有点矫情。何况,她这边另有事要和他商量的,凶巴巴的,到时怎么开口。 总之,她都不知道要以怎样的心态面对他才是正确的。 她故意撇开了脸不接话。 可不得不说,这样的相处氛围,真的是该死的温馨——很有家的味道——这个男人啊,真的是太会哄孩子开心,太会营造氛围…… 木途镇那种温暖的时光,好似又回来了。 没错,他太会使用温情攻势了……而她对于温情是没有什么抵抗的,这个人太会借用洛洛来攻她的心。 没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前院正厅处,正门口,花团锦簇间,站着一排佣人,左右各四个,清一色穿着,白衬衣黑西裤,衬衣背后写着“风华居”。 管家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走上前,笑着道:“先生,您和太太的主卧已经洗晒过,颜色换的是浅杏色,房内的盆栽都换成了建兰。” “如姨,麻烦你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太太卿卿……”陆隽辰公开介绍了一句。 “太太好。” 所有人惊讶归惊讶,却都恭敬地称呼了一声。 时卿暗暗皱了下眉头,都要离婚了,还公开,看来,他是铁了心不准备离的。 “还有,这是我干女儿。” 陆隽辰现在没法向别人介绍,这是他的亲生女儿——这件事,来日方长。 洛洛挥挥小手,“大家好,我叫小格格。” 如姨笑笑:“这位小小姐长得真是俊。” 洛洛受了夸就咯咯一笑。 时卿挣脱了陆隽辰的手,四下打量起来——可手指上被他紧紧握过的感觉却久久不能消散,可她努力忽视。 此时此刻,她真切地意识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影响力比自己认知的要大——仅仅牵个手,她就有点不淡定了。 “这里有书房吗?” 她想寻个地方藏起来,好好冷静一下,再和他好好聊聊。 她想和他达成共识,定位彼此之间的关系,这样一来,接下去这三天,就不会过得特别尴尬——她有点怕他想亲近自己。 其实,他已经表现出来了——牵手牵得也太自然了,而且他还想天天牵手,天天亲亲,感觉就像老夫老妻。 可在她认知当中,就算算上在木途镇上的相处,他俩也只能算是认识不到一个月的陌生人——呃,虽然上过床,可他们对彼此的认知,还是很敷浅的。 现在这般亲近,她心理上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所以,她要调整心态。 “有啊,我们这里的书房藏书这多,都可以开一家图书馆了。卿卿姐,我带你过去……”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小姑娘忽蹿了出来。 “卿卿姐你好,我是朝阳哥哥认的干妹妹。我叫金巧儿。很高兴认得你啊……” 这小姑娘个头挺高挑,长得也可爱,笑起来眉眼弯弯的,一把就勾住了她的手臂,非常得自来熟。 时卿并不喜被人这么亲近的,本能地剥其手:“不用了。” “卿卿姐,你别见外,这里我熟,正好可以带你四处看看……”金巧儿又欺了过来,一把拉住她,就往北边走:“不远,我小时候经常陪着朝阳哥在那里读书的。” 她走得飞步。 时卿又很抗拒,被一拉,惯性使然,就冲了出去,脚步却迟了一步,噗通一下,就绊倒了。 “卿卿。” 陆隽辰连忙上前,扶她,同时叱了一声: “巧儿,你做事能不能别这么毛毛躁躁。” “对不起,对不起我脚步太大了。”金巧儿连忙道歉,脸上顿时露出委屈之色。这么多年了,朝阳哥第一次凶自己。 “没事,没事。” 时卿站稳,发现站不住了,整个人往陆隽辰怀里栽,脚好像扭到了。 “什么没事,你看你脚踝都肿了。” 陆隽辰肉眼可见地看到她的脚踝肿了起来。 “巧儿,以后不准靠近卿卿……”陆隽辰吩咐了一声,转身就把时卿给抱起,又撂下一句:“东峰,快取干冰和医药箱到我房里。” “是。” 东峰瞟了一眼——老板对太太,还真是关心则乱啊,这份喜欢是一天比一天深。 陆隽辰抱着时卿走了,那呵护的模样,就像老母鸡在护小鸡,整个人紧张兮兮的。 东峰跟着去找干冰和医药箱。 如姨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一脸无奈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金巧儿跺脚,小脸顿时一黑,当场就气炸了:“我怎么啦,我一点错都没,是这只狐狸精故意在朝阳哥面前使坏呢!妈,您没看到吗?她就是故意和我对着干。她害我被朝阳哥骂了。这么多年,朝阳哥什么时候骂过我?” 她要气死了。 如姨暗暗摇头,自己这人女儿,真的是被惯坏了,以前陆朝阳在这边读大学,只要陆朝阳有女同学来访,她就想着法的捉弄那些女同学。 那些女同学都倾慕陆朝阳,可陆朝阳并不喜欢他们。 但是,只要有同学来访,他还是热招待的。 有时,会有女同学向他表示喜欢,金巧儿就故意把她们捉弄跑了。陆朝阳也不怪她。于是她的胆子就越来越大。 她一直以为她在陆朝阳眼里自己是特别的,因为这些年,陆朝阳虽然不常在家,但是常时不时会寄一些有趣的小玩意给她。 所以,她一直惦着陆朝阳,并且还觉得陆朝阳这么些年一直没娶,是在等自己长大。 直到今日,她接到陆朝阳的电话,说,他今晚上会来这里,和他太太一起。 她一下惊懵了。 刚刚,巧儿强行要把时卿带走,是有自己私心的。 她本想恶作剧一番,到时故意掉进池子,她不会水,到时就冤枉这只狐狸精,结果,出师不捷,朝阳哥还凶自己了。 金巧儿如何能不生气——这只狐狸精长得是好看,所以生生就把朝阳哥的魂都勾去了。 可恶,朝阳哥明明是她的,别人怎么能把他抢了去。 朝阳哥不可能随随便便娶妻的,前年,他来的时候,她曾听他的朋友问过他:“你一直不找女朋友,回头到了三十岁你再不找,老爷子就要出手了。你难道想接受商业联姻?” 朝阳哥不说话。 其另一个朋友说,“实在不行,你就找个演员过来暂时充当太太,先演一阵子恩爱夫妻,等寻到真爱就给一笔钱,再和真爱修成正果。你说,这主意如意?” 朝阳哥笑说:“主意有点烂,但不是不可以借用。” 金巧儿思来想去,这个漂亮得像明星的女人,十之八九就是朝阳哥找来在老爷子面前演戏的。 因为她太漂亮了。 所以,她才又生了想捉弄她,想把人吓跑的想法。只要把她吓跑了,她就可以对朝阳哥说:我可以暂时充当你的假太太……到时,她再想办法假戏真做,她就可以嫁给自己从小崇拜的偶像了。 只是没料到朝阳哥竟然这么紧张她。 金巧儿要郁闷死了,气得只能在原地直跺脚。 * 陆隽辰把人抱进了房间,将时卿搁在床上。 东峰适时走进来,将干冰和医药箱给搁着,就把小小电灯泡小格格给拉了出来,并给他们合上了门。 “你忍着点啊,我给你敷一下冰块,再给你揉一揉,活一下血。” 陆隽辰看着疼得面色不太好看的时卿,轻轻叮咛了一下,心下有点自责,更怨巧儿害时卿受伤了。 “嗯。” 她忍着疼点了一下头。 陆隽辰以冰敷上她的脚踝。 她嘶了一下。 “我弄疼你了?” 他立刻变得紧张,那张英气的脸孔顿时拧起。 时卿悄悄望了一眼,“没事。” 这样一个男人,真心实意的待一个好,是个女孩,谁会不心动?想来那个时候,她失忆了,会爱上他,好像并不是特别意外的事。 即便现在,她理智全在,在看到他这样一副模样时,心不免急跳了好几下。 “金巧儿从小就毛毛躁躁的,要是知道她会害你受伤,我就不过来这里了……”他还在懊丧。 “意外谁都想不到。” 她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心。 只是一件小事而已,他懊悔成这样,这男人啊……如此紧张她,倒是有点怪可爱的。 他一怔,想不到她会碰他脸,猛一抬头,看着这个变得乖巧的小媳妇,心下有点诧异: 木途镇那个温柔似水的可人老婆,这是附体了吗? 她终是一个温情款款的人,但她可以将自己逼成无情、乃至绝情的高冷女王。 她呀,真的是太会伪装自己了。 只有在不经意间才会流露柔软又真实的另一面。 而她好像意识到自己这举止有点过了,忙收了手,转开了眼,神情略显尴尬。 小骗子。 明明心里有他,可她就是硬起心肠要把他推开。 “你想摸就摸,躲我眼神干什么?老婆,你这是害羞了吗?” 他故意点破,还故意凑过去看,并且把“老婆”二字,咬得格外撩拨人。 她立刻瞪了过来,一脸傲娇:“我才不是想摸你,我只是……只是觉得你蹙眉的模样很丑……” 这理由,编得有点羞于见人了。 她说完真想遁走。 他忍不住想笑:“有多丑?” “丑到能让我把隔夜饭吐没。” 唉,完了,智商欠费了。这话说得太没水准了——也太稚气了。 “你成功逗笑我了。不会撒谎就别撒。你的耳朵都红了……” 她连忙捂自己耳朵。 这个东西,超级可人。 他越发笑得欢快:哎呀,她上当了,可是慌张、害腭的她,别提有多迷人——这样的她当真是勾人魂魄呢! 她咬唇瞪他,耳垂的确烫起来了,整个人跟着烧起来了—— 自己这是怎么了? 竟被他逗弄得不像自己了…… 可心情,却是极好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228,告白 “我现在给你搓点药膏按一下,你忍着点。这药膏是我从部队带回来的,对于跌伤扭伤最是管用。”他搁下冰袋,叮咛了一句,开始帮她上药按揉。 时卿正当神思恍惚,被这一按,疼得整个人几乎痉挛,立刻叫起来: “哎呀,疼疼疼。” 她双手挥舞着,恨不得把人给拍飞,一掌就打在人家背上。 “不按的话,这药效就发挥不出来,等于白用,所以,再疼也忍着……” 他没停下来,而是一惯地用自己的巧劲,给她推拿,疼得她伊伊呀呀叫了好一会儿,嘴里直叫:“陆隽辰,你轻点,疼得得很厉害的。” “喂,你到底会不会啊,你别动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我比你在行……” “陆隽辰,你是不是故意伺机报复啊……你再这样,我可掐你了……呀呀呀,别呀,我骨头要被你捏断了……” 她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说真的,这个男人的手劲是真的大,而且下手不带一点迟疑的,野蛮的很。 “陆隽辰,我不要你按了,你松开……” 她恨恨地直掐他的肉。 可他肉太结实了,她掐着就像在掐石头一样。 “别动别动,很快就好。保管经我这么一按,你的脚伤,能好一大半。”他继续我行我素。 大约过了有六七分钟,时卿发觉,脚踝处的疼痛渐渐消失了,只觉得肌肤上滚烫滚烫的。 “好了,差不多了。” 陆隽辰按得浑身是汗,转头看向时卿时,看到她眼底水汪汪的,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他心生怜惜。 她一惯是高冷的,像这样小可怜一样的时候,很少,但不得不说,她委委屈屈时,着实太……太撩拨人了。 他的心脏突突突跳了好几下。 他家小媳妇啊,有太多面了,而每一面,都让他喜欢——这样的她,更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 伸出手,他给她抹了眼角挂着的泪珠,“现在动一动,还疼得厉害吗?” 他不知不觉说得特别低柔。 时卿瞟了他一眼,动了动脚,还别说,脚踝处的的确确舒服了好多。 “你用的这是什么药膏?” 怪有用的。 “军方特供。听说制作起来很麻烦,目前只负责供给特种部队使用,还没大批量制造。其中有一味药草野外很难找到,又不能人工培养……” 他把那药膏取过来给她看:“我手上就只有这一小支。还是因为我之前伤的严重,才给特批的的,后来好了就没再用……” 时卿拿过来看,这药膏名叫“三日膏”,普通的跌打扭伤,抹三天就能健步如飞。比金子还贵。这一支几万不止,而且还买不着。 之前她也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一种药膏,曾想拿它作研究,可惜一直弄不到。 这个陆隽辰,还真是什么宝贝都有。 “这药,果然有奇效。” “那还是我按摩得好,它渗透得快。现在不怪我欺负你了……”他笑着帮她捋了捋垂下来的刘海,“不过,你怕疼的样子,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顿了顿,凑到她耳边:“但我喜欢。” 坏蛋。 又撩她。 她缩了缩脖子,突然想到,在木途时,自己就是因为脚受伤了,他和她同共一室,然后就发生了一些不可言说的亲密事。 想到那些,她的耳朵好像又烫起来了,忙把他的脸给扒开: “我脚没事了,你家书房呢,我去寻几本书来看看。” 她想下床,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小心肝已经被这个男人撩拨得砰通砰通的……她需要拉回理智,以一种极其冷静地心态来应付他。 却被他按了回去,“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就这么不愿意和我说说话吗?不管怎样,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也算是做过几天夫妻的。” 她瞟了一眼:“就只是说说话……” 说完,她后悔了,不觉暗暗咬了咬唇。 陆隽辰忍着笑,看她尴尬地转开头,慢悠悠再次开撩:“如果你想干点别的,也可以,你的脚,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会小心点的……” “你想的美。” 她立刻叫回,在对上他坏坏的笑容后,想挖个地洞藏起来。 “我是想得挺美的,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强人所难。时卿,我要的是你的心甘情愿……”他把这话说得格外的认真,又魅惑人。 唉!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真切的觉得,和这个男人私下单独相处,真的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适时,她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倒是给她解了围,她立刻转开话题: “我肚子饿了,有吃得吗?” 陆隽辰看了看手表:“才五点,晚餐我定在晚上六点半,这样,我给你吃块蛋糕吧……如姨做的,小洛洛喜欢吃蛋糕,我让人备着的,现在先紧着你……” 他去了外间,很快就折了回来。 “这么小一块?” “先垫垫底,等一下我给你准备了地道的圣京菜品,吃得太饱,就太辜负晚上的大餐了……” 她接过,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陆隽辰则收拾起床上的医药箱。 那药箱,被整理得非常得有条理。 她认得的男生也不少,像他这样活得自律又有条理的人,真的是少见。 男人和女人,大约是因为天性使然,男人的生活往往更为邋遢,女人则更擅于打理家居环境,他这个大男人,居家时挺喜欢做有务的,在木途镇时,她就发现了,这很难得。 或者是因为他曾是军人,所以,自己的动手能力特别强。 “你读书的时候住在这里?”她好奇地问了一声。 “嗯,高中,大学都住在这里。六岁时,我跟爷爷去拍卖行,我看到这套宅子很喜欢,爷爷就把拍下入到了我名下。 “之前一直空着。后来,找了专门的管家打理——就是如姨,这些年,一直是她在帮我管着这里。” 闻言,她沉默了一下,这个男人是含金汤匙出身的,他的生活条件之优越,让常人难以想像。 她与他的差距,一下就拉了开来。 她从小生活条件简陋,长大后,她虽然也挣了不少钱,但她还是以简朴的生活习惯自律着自己,她和洛洛仔仔生活的房子并不大,他们的日常开销也节简,除了衣服,因为两个孩子都会过敏史,所以,她挑的衣服,比较大牌。 生活中的种种差异,在恋爱初期,可能会被忽视掉,但在后期,会体现出来的。 所以,她和陆隽辰,还是有很大差异的…… 她这么想着,随即低头,默默吃起蛋糕,一下子就把蛋糕解决了。 陆隽辰看着,立刻去倒了一杯水过来:“这是我让人冰镇的菊花柚子茶,尝尝看,很解腻的……” 她接过喝了一口,清清爽爽,甘甜冰凉:“好喝。” 他睇着,微微一笑,忽伸手一把又公主抱,抱起了她。 “你干什么?” 她立刻神经绷紧起来,有点害怕他会索欢。 单独相处时,那些亲密的画面,不断地在脑子里上演。 “带你去看风景。这边有一座望星楼,晚上,我们可以在那上面吃饭,顺道欣赏风景……” “我……我自己可以走。你身上还带伤呢……” 他枪伤至今日,可没过多久,这样抱她,实在不合适。 男人的眼神,忽变得格外的亮晶晶,他灼灼然盯着她:“怎么,终于知道心疼你男人我了吗?” “你的伤,还好吗?” 说到这事,她不是心疼,而是愧疚。上次,他是为她而受伤的,她却在受伤期间一走了之,说来是有点小没良心的。 “别怀疑我的体力……你知道的……” 他笑得有点贼。 这人,这是故意在偷换概念,不,应该说是答非所问。 “陆隽辰,你正经点。” 她的脸,不争气的泛红。 “没事。早愈合了。不信,我脱衣给你看……” 他神情倒是正经了,但是说的话,可不正经。 “不用了。” 她怕一脱不可收拾。 这家伙太能跑偏话题,太会把她搞得神魂颠倒。 “我觉得,你不太喜欢我的床……所以,我们还是出去,你可能更舒坦一点……”他笑得意有所指:“你担心的事,现在不会发生……就算我脱了衣服,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她又脸红了:“……” 心下挺郁闷,自己的情绪,全被这家伙拿捏在手心上…… 一直以来,她总能把自己生活中的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而眼下这种情况是不可掌控的,可她却又知他不会欺负自己,只会给自己安排小惊喜,这是她这几年理智的人生当中少有的体验。 有点不安,又有点小期待。 因为,她知道,他对自己只有爱护。 可是这样的爱护,能持续多久呢? 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新鲜感时,总会想尽一切法子去讨女人欢心,可一旦新鲜感去了呢?烦腻了呢? 时卿啊时卿,你在期待什么呀! * 望星楼有点高。 陆隽辰抱着她,脸不红气不喘地爬了上去,将她放在一张藤制的椅子上。 “好了,现在我要献宝了……时卿,你知道吗?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往下望,整个古城区可以尽收眼底……来,看看啊,保管让你不虚此行……” 说着,一部望远镜递了过来。 男人脸上更是挂满期待的…… “你能看到繁华的圣京古城再现眼前——如果不是你受了伤,我可以带你出去逛逛的……这些的景色比起木途,好了不知多少倍……” 经她这么夸赞,时卿忍不住拿过望远镜看了起来,此处古风浓郁,具体悠久历史的古建筑将这里勾勒的格外雄伟大气,待入了夜,所有红灯笼全都亮起,古城的繁盛会无比璀璨耀眼。 “是一处值得游玩的地方……” 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特别的喜欢这些繁华之态,处处都章显着一种生活的气息。 她看着,唇角不知不觉勾起。 圣京,她玩过几回,却没来这里游过:“等我脚好了,我要去好好逛一逛。” “嗯,我陪你。” “好呀,然后,我们再去好好吃一吃圣京本地的小吃,据说这边有好几家地道的本地小说。我们可以就着魔王辣,再好好吃上几罐啤酒……嗯,想想就嘴馋。” 她的心情莫名放松了下来,唇角轻轻上扬,眼底有柔光泛出来。 “卿卿,你喜欢和我一起吃一起玩,对吧……” 陆隽辰的眼神,瞄着她,被她眼底的温柔所吸引了,她不是生来就理智而冷静的人,她只是把那个爱笑、爱玩、爱闹的自己藏了起来。 “嗯……” 她无意识应下之后,唇角忽被偷亲了一下。 受到惊吓的她,放下望远镜,神思复杂地盯着他。 “其实,你是喜欢我的。” 他说得很笃定。 一句笃定也令她清楚的认知到一件事:自己是挺喜欢和他相处的——他身上阳光灿烂的一面,是她曾经拥有过,后来却丢失的一面。 人都向往明媚美好的事物。 “你很好,如果你想刻意示好,我想,没有人能拒绝得了你。”她努力掩饰内心的悸动,平静地承认道:“在木途镇的时卿,我想,我的确喜欢过你,但是,陆隽辰,那个我,已经不存在了。” 啧,这小姑娘,还真是太能狡辩了。 他坐到她身边,长臂一勾,将她揽在怀里:“你呀,真的是太会给自己洗脑了。在我看来,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只不过,你极擅长自欺欺人,不想承认罢了。 “时卿,你弄明白一件事:我是你值得信任的人,我想走进你这里,想要和你一起就这样闲闲坐着,看遍天下的美景……” 他指了指心脏处,又指了指远处的繁华美景。 而他的神情是无比温暖的。 她没有被他的温暖所迷惑住,而转过头睇了那迷人的古城风景一眼,平静地接话道: “陆隽辰,今天你让我在这里看到了一片不一样风景。这风景,在你眼里是司空见惯,不以为然的,你走出家门,就能看到这样一幅盛世繁华的耀眼画卷,而很多其他人,却要拔山涉水过来才能看到。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因为出身不同,从小接触到的世界就不同,从而感悟到的世界观会截然不同。 “陆隽辰,你是大宅子里培养出来的,我是小院子里培养出来,我和你遇上时,可能因为彼此的世界不一样而产生一定的新鲜感,可骨子里,我们是天差地别的。我们还是回到各自的世界去比较好。” 逮到机会,她平静地再次拒绝了他。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229,深情告白 陆隽辰掰过她的脸,一脸正色,他无法苟同她这个看法: “我还是部队里出来的,照你这个说法,我就得找一个当兵的女人,最好还是特种兵。这样才会有更多共同语言,闲下来时还能切磋一下身手。” “就该如此。只有这样,你们的方向是一致的,你们的精神世界才更能契合。陆隽辰,我们不得不承认,一男一女抛开最初的新鲜期,最终让他们坚持守到白头的是彼此内心世界的信仰。有时候,生活上一些小习惯的互不相让,就能让彼此分道扬镖。 她有一个朋友是情感心理师,专门为人解决心理问题,婚姻的失败,有时就是从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问题开始的。 陆隽辰却难以苟同,继续反问: “那我如今退役了,就该找一个商业女强人是不是?只有这样,我和她才能达成更多的商业共识……” 时卿又点头:“强强联手,彼此欣赏,更能巩固婚姻。” 陆隽辰斜了她一眼,没好气地叫道:“对个头啊……找对像找的是那种处在一起彼此都觉得舒服的人。 “在部队,找女兵当女人,在我看来,就是找个兄弟当老婆,想想就觉得恐怖。 “找女强人,那更要不得了。白天我在公司谈项目,机关算尽的,晚上难道还要继续讨论项目吗?这样日夜不分的工作会死人的。” 这是歪理。 可时卿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击。 男人的脸突然凑了过来:“时卿,你别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你很不舒服哦……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你其实都是愉悦的不是吗?” 最后一句令时卿脸上飞起了红潮,把人推开——无他,这个又在开黄腔了。 “陆隽辰,你说话,严肃点……” 他低低笑了笑,刚硬的面部表情柔软到不可思议。 是,他隐射了,但见她羞臊了,他心里却是无比开心的。 “我怎么不严肃了。我说的可是大实话……难道我们之前相处得不愉悦吗?” 他再次凑到她耳边,以若有似无的气息轻轻撩拨着她耳际敏感的触觉。 她躲了躲,伸手再次将他推开: “你这叫严肃?陆隽辰,你别得寸进尺。” 近距离看,男人的脸庞干净,线条流畅,唇角微勾的模样,还真是叫人移不开眼。 “行,那就认真说话……” 他坐正了,不再调戏她,继续说道:“人与人相处,有时可以是因为志趣相投而走得近,然后,他们可以在生活中共同进步。除此之外,也可以是互补效应……我觉得,我和你就是一种互补……” 呵,这人啊,还真能掰。 她扬了扬秀眉: “行,那你说说看,我们怎么互补了?” “我当了十年的兵,出过很多次任务,也受过很多次伤。每次看到有战友受伤,或是牺牲时,我总会问自己:我们这些当兵的,存在的意思是什么?” 他站了起来,背靠着栏杆,对视着她,欣赏着她恬静姣好的脸孔: 她笑的时候,可以让人觉,整个世界撒满了阳光;她安静的时候,又会让人觉得,岁月静好,是一种美的极致。 “你找到答案了吗?”她问。 “最初我当兵,只是把它当作历练。我是15岁时偷偷报了特种预备役兵种的。16岁正式入伍。当时觉得当特种兵特别酷,能学到很多东西。但也经历了很多常人难以想像的艰苦。曾经一度怀疑自己的价值。后来,我终于真正肯定了我的价值……也算是找到了答案……” (本文当中男子16周岁可当兵。读者朋友们不要太较真哦!) 他深深着睇她: “那就是要让像你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可以在海边,围着篝火自由自在的笑啊跳啊,享受和平国家难得的安逸和幸福。 “之前我和你说过的,八年前,在你十六岁时,我曾在海边见过你,那个晚上,你的笑容非常的治愈人心。 “同在那天,我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做国家和人民的铜墙铁壁,守护弱小,守护孩子们灿烂的笑容,守护我身后那片繁华,以及生活在繁华中的人们,得让他们每天可以自由自在地走在阳光底下,不用提心吊胆,不用身受屈辱……” 说话间,他又指了指身后不远处那一片繁华。 比起那些满身沾满铜臭的人来说,这样的陆隽辰很迷人——作为军人的他,身上有一股子不一样的人格魅力。 这一刻,她的神思恍惚了一下,再一次想起了六年前那个和自己出身入死的朋友——斯迪夫。 他好像说过同样的话:“军人们负重前行,就是为了让更多平凡的普通人过上安稳的日子。捍卫国家,是一个男人最光荣的事。帮助弱小,更是军人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很棒,很正直,很阳光。 当年在西非,她认得那么多人,他是唯一一个让她敬佩的人——和他在一起,她会有一种难言的踏实感。 陆隽辰也很好,他们这些当兵的人,都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会让人觉得,有他们在,天塌了都不会有事,他们会顶着。 不是所有男人能给人这样一种安全感的。 或者,失忆的自己,之所以会被这个男人轻易攻占,大约就是,他身上这样一种特质吧! “那为什么退役?是你家里人要你回来继承家业?” 她本能地这么以为,据她据知陆家长房就他一个继承人。 “不是。我接了一趟任务,受了重伤,出了一场意外,既是因伤退役,也算是引咎退役……”他笑笑,“这件事,以后我专门挑个时间说给你听,现在我们言归正转……” “好,你继续说。” 其实,她本来想借这个机会问一问他认不认斯迪夫的,但因为他这句话,到嘴的话,生生就缩了回去。 陆隽继续往下说: “这几年,我在国外忙着挣钱,开拓各种市场,钱是挣了不少,新朋友也结识了不少,却觉得特别没意思。你别说我矫情啊,是真的没意思……” 时卿插进话道:“是不是觉得钱挣得再多,也就是账面上数字变动一下而已。对于你们这种钱多到数不过来的人来说,钱多了,心反而空了。” 陆隽辰微微一笑,这丫头啊,这句话是真的戳到他心窝窝上了: “嗯,当我不再是军人,我所经营的种种失去了更大的意义。除了给公司创收,我的个人价值没办法得到体现了。 “比如以前,我执行任务,是为了国家,这种报效国家的尊荣感、责任感,能让一个男人的精神上得到满足。 “现在,我为集团创造财富,除了带着我的团队一起实现财富价值,扩大集团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外,唯一的附加价值是,让外面的人更多的了解我们国家的文化。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这六年,我忙忙又碌碌,歇下来时,我发现我什么都没拥有,我没有为之奋向的动力。” 这番话,若是被其他人听了,会觉得他真是矫情,拥有了一切,却说“我不稀罕这一切”,会让发酸地发骚牢说: “这是王子病犯了。” 时卿能理解他的。 人最初的要求,可能只是温饱,吃饱了,就会想住得好,住好了,会想要更多的钱财,因为人会害怕一夜返贫。 可当一个人拥有足够的钱财之后,钱财对于他来说,真的无足轻重了。 他们可能会想要另外两样东西:名声和权力。 权力可以控制更多钱财,还能控制一个国家,掌控更多人的命运,会让某些男人有一种优越感。 有些人可能仅仅只是名留青史,人生百年,若不留名于历史,没有人知道你来过这世上,留于史册,生前的一切才有了流传千年的意义。 有些人则有可能想改变世间的规则,成为国家之主,为更多人创造更好生活的同时,为自己创造更大的价值…… 所以,从古至今,无数心怀野心的男人,才会拼尽一切,想得到权利。 “所以,你现在想要的是什么?是想更好的报效国家?你有想过从政的念头的,以你的政治理念,去让这个国家往一个更好的方向发展。” 她以为他的野心更大了。 他却笑了,笑得特别温暖:“倒是想过从政,走这个方向,不过,遇上你之后,我却有了另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她发出好奇的一问。 “军人再铜墙铁壁,也只是普通人。他们在卸下军装之后,不必顾念着一直当铁汉。他也可以当一个普通人。” 他来到她跟前,蹲下身子和她平视: “自我从军到我退役,这将的十年的时间里,我只想做一个衬职的军人;从我退役到如今,我想做一个让父母骄傲的儿子;现在,我想缓下来,找自己喜欢的女人,享受生活,做一个普通男人,和自己喜欢的女人生儿育女,做最简单的自己……” 这番突来的告白,让她怔忡。 “最初娶你,是因为老师的托付。也是因为,你长得挺衬我心意的——不许笑我爱美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也不免俗。” 他自嘲了一句:“在认出你是就当年那个女孩之后,我是惊喜万分的。感叹老天真的是太善待我了……” 说着,他伸手牵住了他的手,“那个时候,我唯一好奇的是:是什么让你失了笑容,想走进你心里,想让你恢复笑容。 “后来,你失忆了,你好像又变成了当年那个女孩,文静,笑得干净,对人热情,救落水小孩,救孕妇,给乡邻开方子,认真读书的样子,醺然薄醉的样子,撒娇的样子,让我好似找到了另一种寄托……因为有你,有小格格,我觉得我的房子,不再只是房子,而是一个充满欢笑的家了…… “时卿,和你在一起,我有了一种归属感,平衡了在退役后堵在心头的失意。你让我觉得,做一个普通人也挺好的,至少在我忙碌完回来后,家里有人在期待我,未来我可以有另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这种生活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和平的国家,过一些当兵时所向往的寻常小日子。” 他很平静地陈述着,看向她时,眼神是无比温柔的:“我所说的互补,就是你让我有了想成家的想法,让我愿意放慢节奏,去了解女孩子,去探知她的内心,去学会爱一个人……你的娇小、你的柔软、以及你藏在骨子里的坚韧、你的善良、你的医者仕心,和我无比契合……” 没有打草稿,他信口拈来,把这番话,说得那是情真意切,字字动听。 时卿的心脏在不断发紧,这个人的口才是真的好,她都要被他说动了,都不敢面对他的眼神了: “只要你愿意,会有很多人愿意给你这种一种归属感的。” “人和人的感觉,如果这么容易来电的话,那就没有一见钟情一说了。时卿,你在躲我。你的心里对我还是有点想法的对不对?” 她躲着。 他突然就抱住了她。 “你干嘛?” “想看看你心跳加速了。” 他让她坐在他大腿上,以手轻抚她心脏的地方,一本正经道: “你的心率出卖了你。心理学上,只有一个对另一个有感觉时,心跳才会失控。时卿,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要我?你看着我。” 她不得不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热烈了,几乎要整个儿将她融化了。 “我们,不合适。”千言万语,最终,她只从嘴里迸出这么五个字。 “怎么不合适了?” “一,我有一个女儿,陆隽辰,我爱过别人。你听我把话说完……” 她突然就抚住了他的唇,不许他说话: “二,我有习惯了的生活。你的世界太复杂,我不想融进去。 “三,我的心很小,小到只有爱我的孩子,和爱我的工作,没有空间留给你。 “所以,陆隽辰,请你放过我好吗?” 她太平静了。 会让人觉得,她对他真的不感兴趣。 陆隽辰的手抚上了她的面颊,轻轻地摩挲着,忽慢慢低下了头,在她怔忡当中,要含住她柔软的唇,她慌忙躲开了。 “你的心跳又在狂跳了。时卿,你又在口是心非了…… “现在,你需要听听我对的看法。” 他挑着她的下巴,正色道: “第一,你爱过别人,没关系,你的以前,我没参予,你会爱上别人,那是你的人生经历,我改变不了,所以我会坦然面对。但你要明白一件事,以前喜欢过,不代表以后,你就会一直喜欢。人心会变,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第二,你有习惯了的生活,如果你不习惯我的生活,那换我来适应你。我的适应能力很强的。 “第三,你的心很小,只爱你的孩子和工作。没事,换我爱你就可以。感情这种东西,需要日久见人心。你和我处着处着,就会挪出一点小小的空间来爱上我。我等着。 “所以,时卿,别急拒绝我,你得给我一个机会尝试。 “人这一辈子,不过就是短短几十年,禁不起错过,也不能被浪费。 “六年前,我没能在对你一见钟情时,第一时间去结识你,引憾至今。如今,我不想再错过你了……你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一个机会,让我们再试一次,可以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330,我们试一试吧 他替她绾了绾秀发,在她耳边轻轻地请求着。 唉,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超级会说话。 时卿觉得自己根本说不过他。 可是她点不下那个头,又不想和他闹掰。 瑞姨说过,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他是那种遇强更强的人。 “陆隽辰,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很麻烦的人,有人想杀我,之前差点害你丢了小命,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你不记得了吗?我的存在,注定不受你家里人欢迎的。” 她无比冷静地提醒他。 “我是特种部队出身,曾出过很多复杂的任务,协助调查过很多案子,国内的,国外的,都有。如果我不能把这件案子查清楚,那我这么多年的缉查特种兵就白干了……” 这理由,还真是好能堵她嘴。 她顿时哑口无言了:生生有了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在想,当初,老师选我娶你,就是看中我有这样一个本事,还有陆氏这样一个靠山,现在,你不光不要这个靠山,还要把我甩掉……时卿,你不光辜负了我,也辜负了老师的一片苦心,更让幕后人得意,人家会笑你蠢——不懂借力打力,是不是很蠢?” 说着,他还轻轻点了点她细白的额头。 啧,真是什么都被他说光了。 但她好像有点被他说动了。 怎么办? 这样一个男人,她真的应该把他推开,真的不要了吗? 她睇着这个努力说服自己,想挽救这段婚姻的男人。 不管怎么样,他们已经结婚了,她并不如何如何讨厌他,他又不想离婚,在这种情况下,登记处也不许离婚的吧! 如果离婚了,反倒让那个幕后人衬心如意了。 可不离婚,再有危险怎么办? 不对,傻瓜,离了婚,你不就更危险了吗? 现在不是离不离婚的问题,而是要把那个深藏不露的幕后人给揪出来。 “你不怕危险?”她想了想,忽然问了一句,“要是你因为我再受伤呢?” “之前是没有防备,以后,没有人伤得了我……”他这么说完,神情一闪,忽然顿悟了什么:“等一下……你——你不会是因为怕我受伤才想离婚的吧?” 这是理由之一。 时卿目光闪了闪,没有回答,而且忽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陆隽辰,你要是不当兵,当律师才不屈你的口才啊……你这口若悬河的本事,真的是,楚燃见了,应该会甘拜下风的。” 被她这么一搂,他心头顿生出几丝欣喜: 她这是被说服了吗? “曾经,我的职业梦想是:做外交部部长,当一个了不起的国际谈判专家。” 时卿扬了扬眉:这个梦想,非常的陆隽辰——他就是那种想做大事的男人,人中龙凤,必然要做一番大事业的。 她觉得,他的未来,应该不会仅仅是成为陆家的掌舵人,像他这种心怀天下的男人,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才能实现他心里的抱负。 陆隽辰的目光一急煞不煞地盯着:“时卿,我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搂我这一个举动,理解为:你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是这样的吧!” 她回神,笑了笑,俏脸上有红颊飞起,将这个粉嫩的小脸,衬得白里透红的: “像你这样的男人,我错过了应该是再难寻到第二个了……陆隽辰,我想明白了。既然跟着你,我能捞到这么多好处,把你拒之门外,我就太蠢了。我们……嗯,试一试吧……” 伸出手,她轻捏他的脸孔。 笑得有点淘气。 这笑容,和平常的她,有点不太一样。 “你已经成功说服我了。再加上洛洛这么喜欢你,我还有什么理由把你推开……当然,如果你觉得我应该直接拒绝你才是正常的,行,那我就……唔……” 粉唇被堵住了。 面露狂喜的男人低下头吻住了她想反悔的字眼,深深一吻后才哑着声音道:“不许反悔了,以后,你是我的。说,你是我的……” 他把她搂得可紧了,眼神可亮了,手劲儿可大了,嗓音可撩人了,那显得紧张兮兮的模样,还真是……怪可爱的。 “我是我自己的。” 她凝着他,捧着他的脸,忽亲了一口,故意不满意足他的要求。 他一呆,有点受宠若惊,有点恍若做梦,他压不住狂跳的心脏,激动地低下头,直接就吻了下去。 这妞,太坏了,故意撩得人心痒难捺。 而这一吻,他吻得无比狂野,恨不得将这个小姑娘,整个儿吃进肚子,以此来证明,她就是他的。 在密集的热吻中,她晕晕乎乎的,只觉得唇上一阵阵麻辣辣的轻疼,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不像自己的,思维不再理智,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一般…… “我……我喘不过气来……” 她努力推开他。 他低笑,笑得眉目舒展,抱起她,坐到她的位置上,让她偎在自己胸口,急喘着——这个小女人长得娇小,这般依偎着他时,特别的小鸟依人。 但是,只有他知道,她根本不弱小,她的力量无比强大,可以给绝望中的人以希望。 他是军人,接受的信仰是,是帮助弱小,为国为民。 她是医生,人生的座佑铭是:救死扶伤,生命至上。 其实上,他们的价值观是一致的,就是:守护生命。 他们都愿意奉献,都有强大的责任心,以及尽心尽职的使命感。 同时,他们又是互补的。 他可以很强大,但他也渴望一个温暖的小家,一个自己喜欢,并懂自己的小女子,长伴左右。 她的内心也强大,但她需要一双铁臂,守护她被深藏的柔弱,令她彷徨的心,有一个安全的家。 “不许再耍赖了……”他抚抚她的头,又在她发顶亲了亲:“往后头,不管遇上什么事,都得和我一起走下去。” 时卿闭上眼,心跳是鼓鼓的,这种被宠着的感觉,无疑是让人贪恋的。 她忽娇娇地叫了一声:“陆隽辰,我肚子饿了!” “叫老公。” 他故意闹她。 “老公,我肚子饿了。” 她脸上发烫,声音叫得嗲嗲的,叫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再叫一声。” “老公,我肚子饿了。” “最后一声。” “陆隽辰,你幼不幼稚?” 现在,他估计只有三岁。 “我就幼稚了。快叫。不叫我就吻你……” “陆隽辰……唔……” 被狠狠吻了。 吻到唇都肿了。 他满意一笑:“我让人把饭菜送上来,可以在这里一边赏景,一边品尝美食。” 他眉飞色舞的,看上去特别的高兴,打了电话下去。 她怔怔看着他: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啊,原来也有这么柔情似水的一面——只是,她这样做,真的合适吗? 在她答应他的那一刻,她把所有一切阻碍全都忽略了——这很不理智的,到时,那些问题会成为他们之间的矛盾所在。 算了,不管了。 世间之事,哪能步步全都掐算到位——若事事都能做出精准的预估,人生反而会失去很多惊喜。 所以,就这样吧! 未来会发生什么,等发生了再去解决。 人生当是,能快活时且快活。 放下那些担忧,享受当下,别想太多了…… 她这么想着,把头靠到了这个男人肩上——唉,想不到啊,她的想法啊,忽然就有了这样一种大转变。 竟就这样放任自己赌一场了。 但愿,陆隽辰在知道她和韩焰有过一场恋爱,生过两个孩子之后,不会愤怒得要将她撕碎。 但愿到时,他们可以体面的分开。 * 没一会儿,风华居的佣人将晚膳给送了过来,是一些圣京的特色膳食。 而夜幕也渐渐拉下了帷幕。 “这些美食是我特意让人叫了厨子来做的,让你尝尝味道如何,都带辣子,我是挺喜欢的……” 他欢喜地为她介绍着一道又一道的美食,看得出来,他在吃这一方面,很讲究,而且口味很重,但她尝了尝,发现他喜欢的美食,她都挺爱吃的。 那种火辣辣的滋味,能让她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他看着她被辣得嘶嘶嘶地直叫,笑得像一个大孩子——那种灿烂的笑容,真的很有感染力,让人恍若看到了八年前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 “现在,我们来进行一些更为深入的了解……” 吃到差不多,他忽提议道。 “你要怎样深入的了解?” 她别有深意地一瞄,生怕他提出一些过份的要求——越是有钱的男人,越能玩。 “你别想歪啊!那种深入,我会直接带你回房间。”他直接道破,笑道给倒了一杯酒:“我想了解一些你的喜好啊,你的禁忌啊,你的某些想法啊,可以吗?” 她松了一口气,尝了口酒,这酒很甜的:“那得有来有往才行啊……” “没问题。我问一个,你也可以问一个。”他本来还在愁她会不想来了解自己呢! “嗯,你问吧!”她又尝了一口,有点贪杯了。 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词汇,才道:“八年前,我遇见你时,你记得你应该瞟了我一眼吧,你有看到我吗?我记得,当时还冲你吹了一记口哨来了……” 她其实是记得的。 那天一个小姐姐结婚,他们在沙滩上举行婚礼,闹得很欢。 夜色里,一个穿军装的人,站在不远处,对着他们吹口哨,那哨声可嘹亮了——她有转头望了一眼,背光,没看清那张脸,但见那身形很修长,很高大…… “看到了,天太黑,没看清你长什么样?”她老实回答。 “要是那时,我去追求你,你会怎样?” 这种假设没有意义,这个男人真是陷进去了,智商直线下降啊,连这种傻憨憨的问题,都问出来了。 “也许吧!我挺迷兵哥哥的。” 可惜时光不能倒头。 命运使然,他们的初遇带着一点小小的遗憾。 “现在换我问了……”她拿回问话权。 “你问。” “你最不喜欢什么?” “这太笼统了。”他说,不确定她想听什么内容。 “你可以都说一说。” “我最不喜欢吃的食物是:榴莲;最不喜欢干的事是:出席宴会;最不喜欢的行为:祸国殃民的行为……” 呵呵,她也不喜榴莲,讨厌宴会,自也最憎恶祸国殃民。 “你呢,最喜欢的是什么?你也可以多说几个让我知道。”他跟着问了一个。 她支着下巴,回答道:“我最喜欢吃辣味和臭豆腐;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最喜欢做的事是:治病救人;最喜欢的精神是:为国为民,无私奉献;最喜欢的娱乐方式:唱歌,很解压,其实我很会唱歌的,林杰还说过,我是一个被医术耽误了的歌手;至于最喜欢的待的地方是:实验室;最想要的是……” 她突然打住不说了。 “是什么?” 他追问。 她不说了,笑道:“现在换我问了。你真没交过女朋友?” 陆隽辰没有往下追问,而是就她这个问题,很详尽地作了回答: “十六岁之前,我忙着读书。十六岁之后,我忙着训练。二十岁之后,我一直在出任务。我所在部队,只有男兵,没有女兵,连后勤人员都是男的。后来,退了役,倒是相过几次亲,看不上眼……陆太太,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时卿暗暗叹息,自己前世一定积了不少福报,才能遇上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吧! 如果八年前,她先遇上的是他,也不知结局会是怎样的? 可惜,没有如果。 后来,他们又聊了很多很多,将彼此之间的喜好,都聊了一遍,聊得很痛快。 陆隽辰看着她,听着她说了好多关于自己小时候,以及在医学院的事,很多微不足道的小关心,会被她无限放大,成为了温暖她童年和少年的善行,激励着她成为优秀的自己,为更多的人造福…… 他意识到,自己了解她越多,越会被她的善良,她的正直,她的纯净所着迷。可在她坚强的外衣底下,藏着的却是一颗敏感的心,需要让人呵护,渴望被珍视。 他的小媳妇,自小就太过懂事,没被好好爱过。 他心疼她,以后,他要加倍爱护她,让她不再感到孤单,不再以为自己是多余的…… 他的女孩,他来爱。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231,醉酒,欺负他 一顿饭,吃了有两个小时。 正当二人聊得酣畅,楼梯处传来一阵手机来电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一个佣人走了过来,手上拿着时卿的手机:“太太,您的手机一直在响,我给您送来了……” 是洛洛来电的专属铃声。 她道了一声“谢谢”,接到手上,铃声却嘎然而止。 “是洛洛……对了,一直不见洛洛,她这是跑哪疯去了?” 刚刚只顾着和陆隽辰说话,都没念着洛洛,现在,她吃酒吃得晕晕的,忽记起自己好像把女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她这个当妈的,最近做得实在是有点不衬职啊! “洛洛最喜欢吃喝玩乐,我让东峰向阳带着出去吃美食了,放心,饿不着咱们宝贝女儿的……” 他笑着称洛洛是“宝贝女儿”。 醉意朦胧的时卿怔忡了一下,抬头睇望这个男人,好奇他怎一点也不在意她生过孩子这件事,还把洛洛当作了掌中宝…… 这个人啊,怎么就爱乌及乌到这个地部了。 电话再次响起。 还是洛洛。 这一次是视频电话。 时卿点开,看到换了一身红色唐装的洛洛一边在热闹的街市上走着,一边冲自己挥了挥手,笑容灿烂地叫道: “妈咪,妈咪,这里好热闹啊!比木途小镇还要热闹。我好喜欢这里啊!你看你看,这里全是好吃的,我还换了一装漂亮的古装,妈咪,我漂亮吗?” 小洛洛特别爱美地摆了一个poss。 时卿托着下巴,醉眼带笑地欣赏着。 小洛洛换了一件古装夏裙,头发也被绾成了古风,发髻上插着一根漂亮的银步摇。 “好看。我们家洛洛最美了。” “那是自然了。因为我家妈咪是天然大美女,我就是天然小美女。” 小洛洛嘻嘻笑着。 时卿失笑,心情是无比轻快的。 小洛洛快乐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今天晚上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以后,他们一家三口,不,是一家四口,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妈咪,其实,我是想和你,还有爹地一起出来的,但是,妈咪受伤了,爹地要和你培养感情,我不可以当电灯泡,只能一个人跑出来喝茶了,嘻嘻,这果茶超级好喝哦,妈咪,要不要我给你带一杯啊……” “你呀,少喝点,小心蛀牙……” 这孩子对于果茶真的是迷得不得了。 “妈咪妈咪,我去玩了,你要和爹地好好玩哦,爱你们……” 小洛洛开开心心挂断了。 时卿笑容愉悦地收起手机,抬头时,正好看陆隽辰正怔怔地看着她,那眼神很深情,又有点复杂,有点欲言又止。 “为什么这么看我?” 她挥了挥小手。 “想知道你的故事,又觉得,你不和我说的,我便不问。等你愿意说的时候,我再倾听。” 他继续给她倒酒。 “能不提吗?” 时卿不想提,不想扫兴。 其实,他想引她把过去的事全给说出来,然后,他再把自己的事借机坦诚,可是她不愿说,他根本不敢提到他与她的那些事。 像今天这样的好日子,要是把事情倒出来,惹怒了她,那就太冤了…… “嗯,那就不提。我们只管尽兴……” 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还和她碰了碰杯。 她抿了一口,感觉人越发轻飘飘了,盯着那酒问道:“哎,这酒叫什么酒,味道真是好,不过,好像有点上头了……” “我自己酿的,梅子酒。曾经在西非,我遇到过一个朋友,她说喜欢吃梅子酒。后来,她没了,我回国后就酿了酒,每年拿一坛,到西非去祭拜她……这是最后一坛了。” 他说了说这酒的来因,却把西非的伤心事掠过了。 “味道和我瑞姨酿的,真是有得一拼。” 她没有问他那个朋友是谁,应该是男人吧: “我小时候,最爱喝瑞姨酿的梅子酒。” “其实这酿酒的技术,就是老师教的,我想着你是老师养大的,应该爱吃,所以让人挖了出来,让你品一品这滋味……” “很好喝,我喜欢。” “那以后我就多酿一些,闲下来时,就和你小酌一杯。” 她双颊已经泛红,陆隽辰知道,她已经有点醉了。 今天,他拿这梅子酒出来给她喝,实在是存了坏心思的,就是想要把她给灌醉了,试着套几句话,也上因为,他喜欢看到她醺然小醉时那娇态…… “我们继续深入了解,现在换我问了……” “嗯,你问。” 她托着下巴,粉嫩的脸蛋已经泛着一阵阵潮红,眼神变得迷离,感觉望出去有点摇摇晃晃的…… “这六年,你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这个压在他心底的问题,今天终于被他问出来了。 “你是问我,为什么我要把时卿这个名字,改成祁檀呢,还是为什么把祁檀这个名字,改成了祁卿卿?” “哦,原来之前,你叫祁檀啊?”他刚知道。 她突然拍了拍自己的脸蛋:“哎呀,我都忘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叫祁檀。” “那你为什么一再的改名?” 他能理解,她将祁檀之名改为祁卿卿,是为了避开韩焰,但是,无法理解她为何要将时卿之名改为祁檀。 “当初改名祁檀,是瑞姨的主意。原因,以前不知道,现在想来,可能是想让人无法查知我和她的关系。瑞姨应该是在保护我。” 这是她的理解。 “至于,把祁檀一名改为祁卿卿……” 她忽无奈一叹,拍案愤叫道: “那全是被逼的——那个恶毒的女人害了院长不说,还害了我的格格姐,然后,她还要害我身边在乎的人。” 闻言,他的眼皮莫名跳了两下,害了院长? 这事,他得去查查。 “那个恶毒的女人叫什么?是你前男友的母亲?” 他继续哄着她说话。 “聪明,就是那个姓司徒的。” 她打了一个酒膈,头晕得越来越厉害了,心里的牢骚却是越来越多: “是不是天下婆婆和媳妇,都是不对付的。 “当年,那个老妖婆嫌弃我,威胁我,我得罪不起,只能躲着…… “那会儿,我只是一个小医生,也没什么名声,哪斗得过那个老妖婆…… “我告诉你,司徒琴是这世上最可怕的女人,人长得水灵水灵的,却心似蛇蝎……” 果然啊,当初,她当真是因为司徒琴才躲起来的。 是不是他的良心被狗吃了,此时此刻,他竟无比感谢司徒琴棒打鸳鸯,否则,时卿可能已经嫁给了韩焰了。 而这对龙凤胎,也许已经被韩焰以一个巧妙的理由弄掉了。 依他对韩焰的了解,他不可能留下那双孩子的。 所以,老天待他还是不错的。 “卿卿,这六年,你辛苦了……” 他很心疼她,无比心疼。 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这个坚韧不拔、面对困境顽强生活的小女子,得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把工作和生活打理得这么好,还能把两个孩子教育得这么懂事,乖巧,就像小太阳一样……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总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补偿,都没办法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 她却忽然指着他的脸叫了起来,一脸委屈地开始指控: “如今,你妈……也看不起我,也是,你们陆家这么大一个家族,怎么能娶一个私生活不清不白的女孩子进门呢? “但是,陆隽辰,我并不觉得我配不上你,我只是觉得你太麻烦太麻烦了,我喜欢简单的生活,除了陪孩子,除了睡觉,就是工作。对,我更喜欢工作——它让我有成就感,我不想喜欢男人。男人会变心。男人有什么好的……” 她直勾勾盯着他,眼底浮现丝丝烦恼: “所以,你不要来干扰我的生活。我不想面对我控制不了的情况。你就是我控制不了的。你太复杂了……可是,我又是喜欢的……总之,我太矛盾太矛盾了……” 说到最后,她直抹脸孔,不管是神情,还是语,比露着纠结之色。 看来,要不要离开他,在她心里也是一件痛苦的事——她对自己还是有很深的依恋的。 陆隽辰静静地听着: 这个女孩,已经在男方母亲的手上吃过暗亏,如今,又在他母亲处受了欺负,也难怪再也不想和他有交集了。 说来,婆媳关系,一直是几千年以来不可调节的矛盾。 落到他身上,好像也成了难题。 母亲盛梅,对时卿的确不友善。 之前,他把洛洛带回家,盛梅不喜看到洛洛,直接就把仔仔带回岛上去了,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他没阻止,母亲越宠仔仔,以后知道仔仔也是时卿的孩子后,她就越无话可说。 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事,是走进时卿的心里……关于他是洛洛和仔仔生父之件事,他想挑一个合适的时机说明。 说真的,现在的他,真不知道挑明后,她会是怎样的反应——愤怒,还是小小的窃喜? 在感情还没深厚之前,他实在不敢赌。 因为,他输不起。 * 时卿睡了一个好觉。 睡醒,她发现自己身上没穿睡衣。 坐起时,她紧张地忙用被子包住自己,一脸茫然地使劲想: 发生什么事了? 她又和陆隽辰上床了吗? 记忆跟着蜂拥而来…… 昨晚上古城区有龙灯节,斗龙灯,在街市上闹得轰轰烈烈。 她喝得有点双腿发软,看到街市上在斗灯,隐隐约约有鼓声传来,灯光璀璨处,皆是热闹的喝彩声,以及欢声笑语声。 她都不记得脚受伤了,站到椅子上,往下张望,就像孩子一般兴奋地直叫:“陆隽辰,你看你看,那里在斗灯,我们也去热闹热闹好不好?” 陆隽辰紧张地直叫:“你脚伤了,悠着点……” 她摇头若摇波浪鼓:“不疼了,一点也不疼了……陆隽辰,你治扭伤的本事比我还好……我该和你学一学了……” 她嘻嘻笑,醉酒的她,和高冷理智的她,完全是两种性子。 陆隽辰一脸笑容:“嗯,那回头你得拜个师。” “那是回头的事了,现在,陆隽辰,我要去看龙灯……” 她指着那个方向,执意如此。 “你脚伤,现在不能走路,会疼的。” “那你背我。你过来,陆隽辰,我要你背我……” 双颊红通通的小人儿冲他直招手,一脸的娇娇憨憨。 陆隽辰看着她嚷嚷着撒娇,笑着直摇头,走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腰:“时卿,你真喝醉了。要不,我背你回房去?” “才没有,快,背过身去,我清醒得很,我要去看斗灯,我不要回房。” 男人一脸的纵容,蹲下了身子:“行,你爱怎样就怎样,什么都依你……你说背,我就背……” 于是,他背上她去了闹市区,还背着她看完了整个斗灯大会。 她在背上,又是唱歌,又是鼓掌,又是喝彩,又是捏他的脸,又是扒他头发…… 总之是醉态百出,笑得像个傻子。 …… 时卿一想起来,就羞于见人。 那肯定不是她,她怎么醉起来是这样一个德行啊! 唉,以后,当真不能再乱喝酒了。 “醒了?” 身着黑衬衣、帅到人神共愤的陆隽辰忽然走了进来,脸上尽是灿烂的笑容。 时卿连忙缩成被窝,尴尬极了,说话时结巴不成语:“我……我昨晚……醉得……醉得稀里糊涂的……你到底给我喝的……那是什么酒啊……” “不折不扣梅子酒,就是后劲有点大……” 他坐到床边,领扣没扣好,第二第三个扣子也没扣上,以致于露出了一截脖子,其实是他故意没扣…… 如他所愿,她看到了,当场就瞪大了眼,指着大叫起来: “陆隽辰,你……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一个一个竟全是青青紫紫的印记。 就像拔火罐一样。 他笑得坏坏的,放肆地欣赏她的小表情: “哦,那是我太太给我留下的爱的烙印。” 太太? 她吗? 时卿大脑又当机了,立刻叫道:“不可能是我……我怎么可能做这种无耻的事……” 可是脑子里忽然又闪回了一些记忆—— 在街上,她嚷着要吃冰,他把她放在路边一张椅子上,去买冰,却被一个英姿飒爽的短发女孩给缠住了。 两个人谈笑风生的。 她看着很不高兴,瘸着脚走了过去,直接就扑进了他怀里,笑眯眯叫道:“不好意思,这位小姐姐,他有主了,麻烦让让,我来领我家男人回去抄一百遍男德……” 这话立马就把那女生逗乐了,人家笑着直冲陆隽挤眉弄眼: “我说,陆朝阳,你居然也有这天,被一个小姑娘吃得死死的,还要守男德?我能采访你一下吗?你得遵守哪多少条男德啊……这违反了男德,是不是要被休弃的啊……” 陆隽辰哈哈一笑:“要你管。我和我老婆谈情说爱去了,不准跟来防碍我……” 然后呢,她被他扛了回来。 一路上,她不断地叮咛他:“陆隽辰,你可是有妇之夫,得守男德。” 陆隽辰笑着反问:“那你先给我说说男德的具体内容……我才好知道我要怎么遵守?” 她想了想,挥舞着双手,开始直嚷嚷,给他立起男德来: “第一,不许对其他女人笑。 “第二,不许和其他女人有肢体接触。 “第三,不许和其他女人发暧昧信息。 “第四,不许夜不归宿,只能天天和我睡…… “第五,不许穿紧身衣裤,不许不穿衣服,你这六块腹机,只有我能摸,我能看,我能欣赏。 她说了好多好多不许。 到回到家,她扒了他的衣服,在他脖子上种草莓,扬言说:“这是爱的烙印。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陆隽辰是有主的……我就是你的主。” 没错,他脖子上的草莓全是她种的。 哦,老天爷啊,真的是丢死人了! 醉酒的自己,竟变成了女色狼……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32,一场欢情,她惊慌无措 而她身上的衣服,则是她吐了,他给她清理洗了澡给脱了…… 洗澡时,她还调戏他来着,在浴缸里吻他,吻到他不得不推开她,还笑着戏侃了一句: “哎,吻得这么猛,想干嘛?你现在稀里糊涂的,等回头清醒了,就又该说我趁人之危了……我是不是应该把你现在的德行全给拍下来,让你看看,你现在有多喜欢欺负人?” “对,我要欺负死你……谁让你骗我当你老婆来了,陆隽辰,我要让你好看……” 然后,她就兽性大发了。 啃得人家满脖子全是这玩意儿。 …… 当这些记忆全部浮现。 时卿的小脸涨得通通红。 这不是她。 这绝对不是她。 她左右张望着,想逃到卫生间去。 嘤嘤嘤,没脸见人了。 陆隽辰笑着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哪能轻易让她躲了去。 昨晚上,她的反应,他是真的真的太喜欢了,虽然很欺负他,但是,他被欺负的很高兴。 嗯,他喜欢她霸占他。 “看来是想起来了,陆太太,你把我吻成这样,让我怎么出去见人,今天下午,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你是不是有心让我把你公开啊……要不,我们正式公开吧!” 他越靠越近,近到只要一撅嘴,就能亲到她。 是的,他很想召告天下,他有主了。 “我那是醉了。谁让你灌醉我的?没错了,陆隽辰,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以小巧的手指将这张脸给抵开,并指控起来。 这个人,真的是太危险太危险了。 “哟,被你看穿了……” 他笑着承认了:“但已经太迟了,你对我干的这些,我都录下来了……所以,你得对我负责到底……” 勾勾她的下巴,男人很是高兴,眸光亮灿灿的。 “陆隽辰,你太奸诈了……” 她没生气,只是嘟囔着,潮红的面色露出丝丝媚态,看得他身体那是一阵阵发紧,有种渴望又在蠢蠢欲动。 昨晚上,醉酒的她,绝对是勾魂的,和平常的她,形同二人。 她又变回了那个简单、爱笑的女孩子。 她还吃醋。 她很霸道。 她说他是她的。 原来,他在她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其实,她还是很在意的他,只是,她一直用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表示,装无情。 他喜欢这样的她。 但昨晚上,她醉得很彻底,所以,在她吐完后,他没办法对她做些什么,只是睡在一起——再加上,家里并没有女孩子的衣服,所以,他没给她穿睡衣。 结果,倒霉的还是他。 他看着她,看了一晚上,脑子里不断地回想,六年前,自己和她之间的事——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在被药物完全控制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他记不起过程,她也忘了一切,唯有洛洛和仔仔是他们曾经有过肌肤之亲的见证。 然后呢,他洗了三回澡,最终还是没睡着。 天亮,他去跑了一圈,回来,她还睡得像死猪。 于是,他又魂不守色地吃了一顿早餐,办了一会儿公,中间回来看了好几趟,睡美人这才醒了。 醒了好啊! 醒了,他就可以继续调戏老婆了,工作什么的现在都是浮云。 调戏老婆,才该是正经事。 “喂,你让开,我肚子饿了,想起床……” 时卿被他火辣辣的眼神看得有点慌——他这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太知道了。 “哦……” 他答应着,却不动。 “我……我衣服呢?” 她点点他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 “脏了,还没洗。这里暂时没你的衣服。我已经让人着手去准备。要不,先穿我的衬衣?” 他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白白净净的小手,柔软无骨的,却可以救死扶伤。 “好。” “等着。” 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才翻身去找了一件黑衬衣过来: “只有黑的。” “哦。”她接过,“你出去。” 他笑笑,扬眉:“有必要吗?该看的我都看了……昨晚上,还是我给你洗的澡……” “出去。” 她脸孔通红,鼓了鼓小嘴,心里是极度懊丧的。 他只好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喊了一声:“好了没有啊……” “好了!” 他走了进去,看到她一瘸一瘸走向卫生间——他的黑衬衣穿在娇小的她身上,就像短裙子一般,衬衣之下,露着白白净净的纤细长腿。 那画面,会让人流鼻血。 “脚还很疼吗?我早上看过,已经消肿了……”他忍不住上去查看。 “略微有点疼。我去刷牙。对了,帮我催一催,衣服早点送过来。” 眼下,她的衣着穿得实在是有点惹人遐思,还是避着一点他好。 她扔下一句要走。 “不急,我瞧着你穿我的衣服,挺好看的……” 他一把将她抱起,送到卫生间,让她坐在洗手台上。 “喂,你又干嘛?” 她拍他肩,有点紧张了。 现在,他们的相处,有点太过亲密,非常容易擦枪走火。 “不干嘛,就是心疼你脚伤。” 他的眼神是无比热烈的。 “谢谢,现在你可以出去了吗?” 哼,这个男人,分明就是别有所图。 “要不我给你挤牙膏吧!” 说着真给挤牙膏,递了过来,还把她给抱了下来: “刷吧!” “我刷牙,你盯着我看干嘛?” “你刷你的。我看我的,碍不了你事。” “陆隽辰,你很闲吗?你家公司要破产了?怎么整天无所事事的。” “乖,好好刷牙。” 他摸摸她头,闲闲靠着,恣意的欣赏着。 生活有时很简单,就是刷牙、洗脸、吃饭、睡觉、工作、学习、运动、娱乐……这些事,每个人每一天都会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 但是,当一个人的生活中当中有了一个在意的人,和那个在意的人在一起时,这些普通的寻常小事,就会被赋予全新的意义。 在恋爱时期,喜欢的那个人,做什么事都是无比有意思的。 比如说,看她刷牙,刷得满嘴泡沫,但是,这落在他眼里,却觉得超级的可爱。 恋爱能让人的心情变得与众不同。 情人眼里出西施啊! 他笑看,在她刷好后,给她抹掉了唇角的泡沫,还拧了一把毛巾,给她擦脸。 “好了,小猪擦得干干净净了……” 这人说得变得稚气了。 时卿不由得扑哧笑出声,“哎,你是不是把我当洛洛了……我记得之前你是这么给洛洛擦脸的……” 还称洛洛为小猪。 “这能一样吗? 他将洗手台抹干净,继而把人抱坐到上面,“洛洛是咱们女儿,我逗她玩呢;你是我女人,把你洗干净了,当在是为了……” 他凑过去亲住了。 憋了一晚上,此刻,他终于可以得偿所愿。 唇齿之间都是绿茶牙膏的清香。 时卿起初是被动的,眼见得被他吻得有点喘不过来了,就反吻了回去,吻得可凶了——还咬人。 他有点招架不住,忙放开她,眼底尽是藏不住的笑意,直刮其鼻子,心情轻快极了: “你属狗的吗?还是想把我的舌头咬去填肚子……” “我很饿,你再这样,我真咬掉你的舌头……”她满面红潮地叫回去,眼神是灿烂无比的。 “饿肚子的女人果然很可怕,行,我让人把饭菜送过来,等把你喂饱了,我们再继续……”他笑得意味深长。 时卿眼皮跳了好几下。 继续什么? 她可没那意思啊! 他将她抱着出了房间,让人送来了饭菜,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的,唇上油光发亮的,心情看上去很是不错。 这样的她,闪闪动人,整个人是发光发亮的。 在木途镇上的恋爱的感觉又回来了,这一次,是本尊认同了他,而不是那个失了忆的女孩,稀里糊涂地喜欢他。 请原谅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所以,在得到那个女人回应之后,他整个人有点情难自控。 饭后,茹姨让人搬了一个衣架过来——衣架上全是新衣服。 陆隽辰让她去挑件裙子来试穿,说是下午带她去见几个朋友,她挑了一件杏色的裙子,裙摆上绣着一团团的不知名的花骨朵,v字领,前面露着锁骨,后面露着一点雪背,有点小性感。 她还刻意卷了卷秀发,波浪状的发型,衬出了她另一番极致的妖娆之姿。 时卿本来就是一个好看的姑娘,如此精心一打扮,自然是越发美丽动人了。 “如何?” 打扮好出来,她发现陆隽辰盯着自己眼睛都直了。 为此,她莫名有点小害羞。 这个男人,很迷自己的颜。 “好看。就是v字有点深。咱们换一件。” 他去挑了一件显得清纯的宽松上衣,配一件百搭的破洞中裙。 “我觉得挺好。不换了。” 她难得想穿得小女人些,不想再穿得像高中生了——她要迷死他。 “我觉得不行。还是换了。”他拉她回卫生间。 “为什么不行?” “你在考虑我的自控力,还是准备下午就待在房间,哪里也不去了……这倒可以……”陆隽辰点了点头,忽然觉得这主意也是可行的。 时卿听出味来了,这家伙别有所图。 她立马抓过他挑的衣服,不再有二话: “我去换。” 回头,她还要去一趟医院,可不能把时间消耗在房间内。 结果,他跟进了洗手间。 时卿惊警地望着:“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 “我给你拉拉链……别动,这件衣服太紧身了,我怕你拉链卡住。”他很认真地帮忙,给拉下了背上的长拉链…… “现在你可以出去……喂,你……干嘛?” 衣服被剥离,吻自然而然落下,男人咬断了女孩的询问——这一吻,绝对来势汹汹。 没错,他不想出去了,有些事没做完,有些想法没得到满足,他觉得他好像没心思出去见什么人。 “可以吗?” 吻到情思迷乱时,他还是在她耳边问了一声。 时卿望着眸光闪亮的他,心潮澎湃地勾住了他的脖子,怀疑地问道:“你……还能停下来?” “能。只要你说不可以。我绝不碰你。昨晚上,你同意过的,我们试一试……如果你觉是太快,我尊重你……” 哪怕那样会很煎熬。 他的眼神因此而纠结了一会儿。 这个傻瓜。 时卿轻笑着吻住了他。 有些事,就是这样水道渠成的…… 然后呢! 意乱情迷中,她好像记起了什么。 有人在她耳边说抱歉: “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你……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 她再次昏迷了。 那一刻,她的大脑像是被什么劈了一刀般,疼痛感漫天袭来,有一道亮光自那黑暗中闪现,她听到有人在对自己道歉。 她想看清那人是谁。 可是白晃晃的视线里,她看到的脸,没有五官。 然后,她又看到,有人将她绑了起来,强行往她嘴里灌着什么,她拒绝配合,扯开了那绳索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她看到血水在身下蔓延开来,有人将她抱起,塞进了车子。 接着,她躺在了手术台上,可她听不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 陆隽辰吓坏了,连忙给她穿好衣服,叫来家庭医生,以确定她是怎么一个情况。 佟医生过来给看了看,问:“晕倒前,她在做什么事?” 陆隽辰有点小不自在,含糊地的说了说大概的情况,最后道: “其实,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了,之前,我亲她,她也晕倒过……醒来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又这样……” 佟医生与陆隽辰关系很不错的。 一直以来,陆隽辰在他面前,就是一副没有情欲的圣人模样,好像他就是一个没有需求的怪物。 现在,在看到他说及这些事时所流露出来的自责,还有害羞,以及担心,佟医生觉得怪有意思的。 这个家伙,终于有点人气了。 “没事,应该是之前她大脑受过伤,你的行为令她回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一般来说,男女之事是不会引发休克的。是你家小姑娘身子太过娇弱,你呀,悠着点…… “这样,我给你开点药,以后要是有需要时,事先服药,以防止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佟医生说着,拍拍他的肩:“恭喜啊,终于知道做男人了。” 陆隽辰无奈地瞪这个发小:“我什么时候不是男人了?” 佟医生嘻嘻笑:“行,算我说错,应该说:恭喜啊,终于知道怎么使用你的工具了……” “滚!” 这人还真是欠揍。 “滚之前,得提醒你一句,你枪伤还没好痊呢,别太剧烈运动……你身上的伤是不是裂开了,我有闻到血腥味,别不承认啊,这样,我给你开点药,自己好好抹一下……兄弟,好好养着,爱爱这种事,以后到了再做……” 送走医生后,陆隽辰就守在床边,先给自己的枪伤上了药,然后,依偎在边上,迷迷糊糊也跟着睡了过去。 * 入夜时分,陆隽辰在房内看资料,时卿突然惊叫着醒过来。 醒来时,浑身上下全是汗,整个人在止不住地在颤抖,脸色若死灰。 “没事没事,你在做噩梦。” 陆隽辰忙扔下电脑,上前将吓得面无人色的小媳妇抱住,心下内疚极了,若不是白天自己索欢,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时卿恍若未闻。 她粗喘着,整个人害怕极了。 无他,她想起了一件事。 六年前,在西非,她和人上床了。 但那个人根本就不是韩焰。 所以,她一直以为,洛洛和仔仔是韩焰的孩子,这完全就是一个错误的认知。 可她怎么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的五官,只知道那是一个陌生男人。 她竟和一个陌生男人上床了…… 为此,她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为什么? 她为什么会和陌生男人上床?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为什么会记不起来了呢?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233,时卿担忧,织夏订婚 “卿卿,你看着我,不管你刚刚梦到了,都不是真的……” 陆隽辰见她如此惊慌,连忙捧住她的脸,严肃道:“你看,你现在在家里,什么事都没发,别怕,知道吗?” 时卿对上了男人那亲切的脸孔,心情却复杂极了: 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发生,该发生的全都已经发生,只是被她忘记了而已。 这让她情何以堪? “怎么了?” 他看到她眼底全是难言的痛楚。 时卿摇了摇头,把头窝到他肩上,反过去抱住他,心里被一种莫名的伤心笼罩着,如果曾经的认知都是错误的,那她这六年过得也太浑浑噩噩了。 一直以来,她觉得自己活得很清醒,现在看来,自己的人生也太可笑了。 她竟为一个陌生人生了一对孩子。 而她,居把这段记忆强加到了韩焰身上! 这太荒唐了。 陆隽辰不知道她在难过什么,他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很歉疚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又出状况了……所以,可不可和我说一下,你这是被什么吓到了?” 他有点担心,她可能是想起被他暴力的事来了。 但见她还愿意抱自己,又觉得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 “我记不清了。就是很害怕。” 她低低地搪塞着。 不想说。 关于六年前的事,关于她和韩焰的事,她没办法启齿,只紧紧抱着。 她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来越混乱了! 如果说了,眼前这个男人,说不定她会就此失去。 她不想失去这份关心,更怕她说出一切,会遭到嫌弃。 记得在西非时,最终将她带回国内的人是:韩焰——所以,想弄清楚当年发生过什么,回头,她得找到韩焰,又或者,她得回到西非,去把那段记忆给找回来。 不过,眼下,她还不能去西非,至少得把仔仔找回来,才能再作下一步打算。 “你能帮我到背包里取两颗药过来吗?那药可以止头疼,我现在头好疼……”她哑着声音问。 “好。” 他下了床,取来她的背包。 “在哪个瓶子里?” 背包里瓶瓶罐罐还真是多。 “蓝白瓶子,贴着手写药名的那瓶……”她说。 他找到了。 “几颗?” “两颗。” 他取了两颗,倒了一杯水过来,扶起她吃了药。 “卿卿,你脑后的伤是怎么来的?你的头疼之症是这个伤引起的吗?” 他小心翼翼地望着,到底还是询问了,想弄清楚,她记得多少六年前的事。 “好像……好像是从楼上摔下来摔的……”她皱着眉头,“六年前发生过一些不开心的事,我失了一些记忆。一直记不起来。这伤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所以,不是他暴力所致? 韩焰又撒谎了。 陆隽辰眼神一幽,下了一个结论,扶她睡好,“想不起就别想了,好好休息,对了,肚子饿吗?要不要……” “不要。我想休息……”她拍拍身边的位置,眼巴巴望着:“想抱着你睡,可以吗?” “荣幸之极。” 他躺上去,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轻轻拢着她,以下巴蹭着她的顶发:“那就再睡一会儿。” 她“嗯”了一声,闭上了眼,隔了好下会儿才道:“陆隽辰,如果以后你发现我是一个很荒唐的女人,你会瞧不起我吗?” 别人的看法,她不会在乎,她在乎的是他的看法——当他走进她心里,他是怎么看她的,这很重要。 “一个人言行谈吐,反应着一个人的人品。时卿,我相信你是个好姑娘。别多想。睡吧……”他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她在他怀里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再度沉进梦里——可惜这一次,她没有梦回六年前,想要看清那张脸的想法,并没有实现。 陆隽辰睇着她,心下很是苦恼,关于那件事,他没办法说——他自己都没了解清楚,怎么解释给她听。 唉,这件事,只能缓一缓再说了。 * 彼时,圣京另一个地方。 君织夏正在参加一场晚宴,晚宴的发起者是:霍柔嘉,为的是给霍桥过三十二周岁生日。 总统先生也曾到场。 不过,在走了一个过场之后,总统先生就离开了——但这已经给足他这个弟弟面子。 霍柔嘉主导着这场宴会,还笑着接见了君织夏:“你就是君小姐吧……你小时候,我倒是见过你一面的,那时候,你娇娇弱弱的,想不到长大后,身体好了不说,还出落得这么好看。” 这是君织夏第一次见霍柔嘉。 可她本能地不太喜欢这个女人,总觉得这个女人太过完美,有装逼的嫌疑。 可霍柔嘉在外名声是真的好,好到让人挑不出半点差错。 君织夏只得微笑应对:“骆夫人好……” 霍柔嘉笑着牵她的手,温温道:“叫什么骆夫人啊,这样太见外了,我们家阿桥说了,他和你的相亲很顺利,回头就可以将这门婚事定下来。以后,你就随阿桥一样,叫我五姐。哦对了,听说今天,他就会公开和你正式交往这件事了,恭喜啊……” 相亲很顺利? 要把婚事定下来? 会正式交往? 身为当事人,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 君织夏心里冒出一团无名怒气,直勾勾盯着不远处正和霍桥谈笑风生的父亲,立刻收起笑容:“骆夫人,先失陪一下。” 她踩着恨天高,噔噔噔走了过去。 霍桥笑着迎了上来,很绅士地伸出一只手,“美丽的君小姐,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请你跳这第一支舞?” “没空。” 她沉着脸越过这个男人,走向笑容渐收的父亲。 “爸,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君孝谦一脸不快:“霍六爷请你跳舞呢,舞会都要开始了……” “必须马上说。” 君织夏一把抓过父亲的手,将他拖了出去,来到一间休息间,关上门,沉着脸叫道:“刚刚霍柔嘉说今天霍桥要公开我和他正式交往的事,是不是真的?” “是。” 面对这个回答,君织夏气得美眸直喷火。 “您凭什么擅自作主。我说过,我的婚事,谁也别想给我作主……”她可不会随随便便任人摆布。 君孝谦并不生气,淡淡点点头道:“你可以自由作主。但是你的选择决定着谢长风的死活,所以你要三思而后行。” 这话一落地,顿时令君织夏浑身绷紧,本想转身离去的步子生生就给收了回来: “什么意思?我和霍桥交不交往,跟谢长风的死活有什么关系?爸,你背着我做了什么?” “你可以打开手机,看看你的邮箱再来决定你要怎么做?” 君孝谦好心提醒。 君织夏立刻去寻厉胜男要手机,点开邮箱,果然看到里面有一封新邮件,点开附件,里面是一条视频。 视频当中,谢长风被人铐了起来,脸孔打得一片青紫,身上的衬衣也被带刺的鞭子给撕裂了,身上全是伤。 就像大冬天,被人从头倒下一桶冰水,她整个人战栗起来。 今天的宴会,出席的人全是政商界名人,进来的人都要进行身份认证,谢长风的身份有点复杂,所以,她没有带着他,让他留在了地下车库。 现在看来,谢长风已然出事。 她立刻跑过去找父亲,沉着脸再次把人给拉出了宴会,到了一处休息间,扬着手机,怒声喝问道:“这是什么意思?你找人绑了他?还动用私刑?” “谢长风的身手那么了得,想要动他,我得费很大的功夫,织夏,开动你的脑筋想一想,距你进宴会厅不过七八分钟时间,谢长风就守在车库,我找的人再厉害,时间这么短也拿不下他,所以,你找错对象了,拿他的人不是我……” 这里是圣京,普通人是不能随便装备枪械的,但视频当中,好像有人用冲锋枪的枪柄打了谢长风一下。 在圣京能持重武器的人,只可能是一种人。 “是霍桥干的。” 君织夏明白了,转身要去找那个伪君子。 “等一下,你去哪?” “不用你管。” 可不等她离开,门开了,是霍桥笑吟吟走了过来,“宴会要开始了,君小姐,我能请你做我今晚的舞伴吗?你也看到了,我没请舞伴。” 这个男人看上去风度翩翩,笑容可掬的,却不想竟会玩这种阴招。 她不想和他多费唇舌,上去就问:“为什么要抓我的保镖谢长风?” 霍桥一脸微笑,还故作诧异:“有这事?我怎么不知道?你保镖在哪被抓的呀?” “就在这幢会所的地下车库。” “哦,你等一下啊,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他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完事后转身,一脸严肃道: “不好意思,还真抓了……主要是这个人身份很复杂,他在西非有很多案底,相关部门已经盯他很久了,因为某件案子,他可能涉嫌其中,才被人逮捕的,现正在接受情报中心的人问话……” 说得真是动听。 肯定就是他让人给抓的。 “你要怎样才肯把人给放了?”她沉着脸,暗暗咬牙问道。 霍桥挑了挑眉,笑得若有所思:“君小姐怎么这么紧张他?你们这是谈过恋爱?看样子传言是真的。” “到底要怎样才肯放?” “那是情报局的人抓的,我也无能为力啊……”他还是一脸无辜。 我信你个鬼。 “没有特殊原因的话,应该是得关上几年才能出来了。谢长风是个危险份子,情报局那边应该是查到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才敢这么抓人的。如果君小姐非要我帮忙的话,唯一的法子,就是公开我们的婚事,这样的话,我才好帮你想想法子……” 狐狸尾巴立刻就露了出来。 “我不喜欢你。你娶回家有意义吗?” 君织夏真想踹他一脚,如果谢长风不在他手上,她肯定踹。 “我娶的是你家的财力。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霍桥轻轻一笑,“至于婚后,我们可以各玩各的,你想养小白脸,我也不反对。当然,只要你玩得不过份。我无所谓的。” 君织夏听得勃然生怒,扭过脖子,直起嗓音叫道:“爸,你要我结的就是这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您这是想毁了我,还是想毁了君家?” 君孝谦一脸淡淡:“你也可以好好和六爷经营婚姻。六爷说了,你待他以诚,他待你必也体贴入微……” 这还是那个从小爱护自己,不愿让自己受半点委屈的父亲吗? 竟完全不拿她的婚姻幸福当回事? 为什么? 她来回在休息间里走了一会儿,心里实在是想不明白:“爸,你逼我这么做的意义到底在哪里啊?” 她是如此的愤怒:“你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了,才甘心啊!” “或者,你也可以不顾谢长风的死活。他坐不坐牢,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君孝谦淡淡提醒。 君织夏咬了咬贝齿,眼底露着恨恨之色,好半天才道:“我要和谢长风说话……” “没问题。”霍桥打了一个电话,等通了,他按了免提:“让谢长风说话。” 君织夏趋身上前急叫了一声:“谢长风,你现在还好吗?” “我……我没事……死不了。”谢长风闷哼着叫出声来。 霍桥挂了。 君织想再多说一句都不行。 她猛得抬头瞪他。 “你的答案。”霍桥盯着她,那神情是充满自信的。 君织夏将拳头捏得青筋横起,没再多想,咬牙切齿地答应道:“好,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一切如你所愿。” 霍桥扬眉一笑,转身冲君孝谦立正行礼:“君叔叔,以后,小六会以女婿的身份与您建交,还请您多多指教……” 君孝谦一脸愉悦,“我很期待……” 还和他握了握手。 这就是传说中的狼狈为奸吧! “什么时候放谢长风……”君织夏气极败坏地大叫一声。 “等出去,宣布了婚期之后……亲爱的,走吧……”霍桥浅笑着示意出去,那一脸的春风拂风,让人恨不得狠狠揍上一顿。 可她拿他没有办法。 五分钟后,宴会上,霍桥笑容可掬地宣布了这个消息:霍桥和君织夏正在交往,今日订婚,三个月后结婚。并给君织夏套上了订婚戒指。 君织夏则笑容灿烂地和霍桥拥在一起,接受着媒体的采访,在镜头面前,显得无比亲密。 演戏这种事,君织夏极为擅长,而霍桥更是影帝级别的,两个人完美地表演了一出假情侣的戏码…… 这个惊人的消息,很快就被在场的媒体,发送上网,并冲上了热搜…… 君织夏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婚事,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促成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34,去领证,你敢吗? 宴会散罢,君织夏让厉胜男开车直接去情报科——情报局对外的官方衙门名叫:安保科。 抵达后,她跑上门去,要人。 相关负责人却说:“没有上级的命令,我们这里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放人的。” 她恼火地给霍桥去了电话,恨恨地问:“霍桥,你到底放不放人?” 那边传来男人极不正经的笑声: “哟,你就这么紧张那个男人啊,连夜就要去把人接出来,未婚妻,你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未婚夫放在眼里了?” 她寒声道:“谢长风现在是我的保镖,如果他不在我身边,万一我出事了,你负责吗?” “我可以给你另外找一个保镖。现在就可以调配过去。” “我不要。他一个顶十人。” “可他心里没你。你赖得人家有意思吗?” 这句话真是扎她的心。 可她没勃然大怒,而是冷静地掷下一句:“要你管。你该管的事,是放不放人……你若不放,我现就发下话去,订婚只是一场玩笑……到时丢脸的是你……” “哟哟哟,小猫发怒了!行。我这就打电话,你可以直接把人领走……不过,我想提醒你的是,不是我怕你悔婚,而是我霍桥从来是言出必行的。希望你君织夏也可以一言九鼎,别给我们彼此找麻烦……”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 十分钟后,谢长风走了出来。 夜色正浓,明亮的路灯将他的影拉得老长老长。起初,她看不清他的情况,待走近了,才发现,他被打得不轻。 看着他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君织夏的眼泪唰的一下掉了出来。 谢长风看到她时,也怔了怔,“夏爷,你怎么来了。” “回家。” 为了救这个男人,她失了婚姻自由,这个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一点。 可是,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从此铁窗相伴,青春和人生就此被断送。 霍家若想弄死他,他又身家不干净,太简单了。 “你是怎么把我搞出来的?这里可是情报科。我之前听说,只要被抓进这里来的人,通常都是有进无回……” 谢长风盯着君织夏,感觉外头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他不可能轻易被放出来的。 君织夏不回答,领头回自己车,神情闷闷的。 厉胜男看在眼,轻一叹,道了一句:“夏爷答应霍家那门婚事。为了你。” 谢长风又一怔,看着几步之远那个身形落寂的女孩子,心头生出隐隐约约的钝疼——他猜到了,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这桩婚事。 她竟牺牲婚姻,来救自己。 这个傻姑娘。 他默默地跟了出来,在快到停车位时,叫住了她: “其实,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如果你不喜欢这个人的话……” 他不能和她在一起,不代表愿意看到她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嫁不喜欢的人。 “你救过我几次,就当我还你救命之恩……” 她没回头,坐进了车里,心头憋得一团怒火,自己委屈求全,他还不领情,真不该救他……她要气死了,那团怒火越烧越旺。 他跟了过去。 厉胜男开了驾驶座的门,要坐进来了。 君织夏恶狠狠叫了一声:“让他开,从今往后,他就是我24小时不离身的司机加保镖,我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必须让他天天鞍前马后的伺候我。” 厉胜男缩了缩脖子,退了出去。 谢长风坐到了驾驶座上。 厉胜男看到他手上有伤:“夏爷,谢长风手上有伤……”且伤得挺厉害,恐怕开车会问题。 “他是铁打的,怕什么,让他开。”君织夏赌气。 “开个车,没事的。”谢长风降下玻璃窗,看向厉胜男,“上车,回了……” 厉胜男战战兢兢坐到后座,不敢再出声,生怕遭了城门之火。 车子启动,扬场而去。 一个小时之后回到了别墅。 君织夏下了车,就自顾自走了。 谢长风跟着下车,看着她妙曼的背影渐行渐远——身着礼服的她,精心打扮过,华服衬玉容,就像跌入人间的仙子。 若六年前,她只是一个顽劣的少女,那么六年后,她就是一个气质高雅的天之骄女。 她的出身,让天下人羡慕。 她的容颜,能让名媛夫人们嫉妒。 她的才华,更是让无数精英们惶恐。 她,离他,是何等的遥远。 站在那里,谢长风点了一根烟,自鼻腔内冒出来的烟,呛到他了——嘴里也是一片难以言说的苦涩。 “谢长风,夏爷为了你差点就和老爷子翻脸,你能不能别再惹夏爷生气了?她的确是可以不管你的,但是她管了。你在她心里是什么份量,你应该明白的……” 厉胜男很心疼夏爷。 她是如此骄傲一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到最好,什么男人都不放在眼里,婚姻这件事上,她不愿将就,一直拖着,是不想所嫁非人,误了一生。 可如今,她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轻易被人牵着鼻子,心里一定很苦。 谢长风靠着那里,长长吁一团青烟:“我算什么东西,不值得……” 这种语气,让厉胜男很无奈。 想来夏爷心头更无奈啊,怨恼自己怎喜欢上这样一个如此遭贱自己的男人…… 但说来也是,这个男人,除了会打架,也没什么其他本事,在夏爷面前,自惭形秽,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她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谢长风这一根烟还没抽完,手机响了,摸出来一看,是君织夏的来电,忙掐了烟接了:“夏爷……” “人在哪?” 语气很不善。 “在外头抽烟。” “马上进来。” “好。” 他小跑着走了进去。 偌大的客厅,并没有君织夏的身影,只有厉胜男在喝水。 “夏爷在你房间。”她指了指房间的方向。 君织夏的房间在楼上,而谢长风和厉胜男,以及小蝶,和管家的房间,在楼下。 谢长风怔了一下,还是顺着走廊进去了,看到这个脾气老大的小女人正双手抱胸地站在窗前,身姿纤细,妖娆之极。 听得脚步声,她转过了身,脸上没有一丝笑。 这样的她,真的是凶得像只母老虎。 “夏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竟有点怕了。 “把衣服给脱了。” 君织夏简单落下一句。 谢长风一愕,目光一瞟,看到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医药箱,他忙道:“我伤的不重,自己可以处理。” “我让你把衣服给脱了。” 君织夏再一次命令。 谢长风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就把那件被鞭得不成样子的上衣给脱了,露出的上半截身子。那麦色的身躯上,全是一条条鞭痕,血淋淋的,还有一些青青紫紫的淤青,应该是在搏斗时,受了重力打击留下的。 除此之外,男人身上还有一些旧伤疤,密密麻麻的——体无完肤,是一个很贴切的形容。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年,他受伤是家常便饭。 “先去冲个澡。” 她双眼发热,再度命令。 谢长风乖乖进了卫生间,冲了一个澡,洗了一个头,出来时,套了一条中裤,上身还露着。 “坐下。” 洗澡并没有把血水冲刷干净,他身上有些地方还在渗血。 谢长风没异议,乖乖坐到了床边,看着她打开了医药箱,拿出消毒棉,为他消毒——消毒药水碰到受伤的肌肤,他本能地皱了一下眉头。 “忍一下。我这里的伤药全是时卿给准备的,抹上一两天就能结痂。”她的声音终于柔软了下来:“谢长风,我记得之前你身上可没这么多伤……” “都已经不疼了。嘶,你轻点……”前半句很平静,后半句险些惊跳起来。 她沉着脸,“你不是说不疼了吗?” “我是说以前的伤不疼了。这些新伤当然疼。” “疼也给我忍了。谢长风,你说,你为什么还要跑来当我的保镖?自找苦吃,活该的……” 如果他不来,她就不用被人威胁了。 恐怕也不能。 既然是父亲想要做到的事,就算没有谢长风,还有其他人——也许,到时他们会把主意落到时卿身上。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谢长风睇着她,她恨恨的模样,也是可爱的。 君织夏不吭声,只细细给上药。 许是弯着腰久了,直起来时腰好像闪了一下,她脚下一软,竟直接就坐到了男人大腿上。 君织夏愣了愣,她绝对没有投怀送抱的意思。 谢长风愣了愣,她这是想不小心的,还是又想来挑逗自己? 也就在这个时候,君孝谦走了进来——他是在听说女儿亲自去把谢长风接出来了之后,特意赶来的,有些话,他必须好好叮咛叮咛。 结果进来后,厉胜男居然说:织夏在谢长风房里。 他急了,噔噔噔跑了过来,不想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男人光着上半身,他的宝贝女儿居然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这是想接吻吗? 前一刻才宣布订婚,后一刻,她就和自己的保镖搞在一起,这是想闹大绯闻的节奏啊! 他顿时勃然在怒,闯了进去:“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在房里搂搂抱抱,成何提统?” 他上去,直接就把女儿给拎了过来。 君织夏不受防备,被拉疼了手臂,转头看到是父亲时,她先是一愣,然后冷一笑: “这是我家,我爱怎样就怎样……霍桥不是说了吗?我和他可以各玩各玩的……回头烦您给我传句话,我保证一定在家好好玩,在人面上一定给足他面子……” “胡闹,你这要把我们君家的脸往哪里搁。立刻把这个男人解雇了,立刻,马上……” 君孝谦扬起了手,想打女儿一个耳光,这孩子这几年做事都是正正经经的,可是,一遇上这个谢长风,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自是不能打女儿的,那只手最后化作一个手势,怒指向谢长风:“今天晚上,就让他给我滚蛋。” “可以,你就让他滚吧,他滚了,我明天就对外宣布,我和霍桥的婚事不作数……”她叫了回去。 “如果你敢悔婚,这个谢长风只有死路一条……总统府有的是法子让这个满身黑历史的男人,合情合法地处理掉……” 君孝谦说得那是何等的斩钉截铁。 君织夏跟着冷笑:“行啊,那我回头去做人工受晶,六年前,谢长风曾去捐精,那精子被我买下来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让他的儿子女儿,永远叫你姥爷……” 君孝谦瞪大了眼珠子,这个死丫头,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而依她的性子,这种想气死他的事,还真干得出来。 六年前,她就是那样一副随时随地想把他这个父亲活活气死的性子,后来才变成熟的。 谢长风也傻眼了。 他是捐过精,主要是,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断无可能结婚生子,所以,他想通过这种方式留一个机会在世上。 若哪一天他死了,也许他还有种活在这世上。也是因为,那时他极需要钱。可那是他很年轻时做下的事了,君织夏是怎么知道的。 “君织夏,你疯了是不是?”君孝谦气得想掴耳光。 “我现在还没疯,您若想把我逼疯,爸,我绝对会未婚先孕,生一个谢长风的种,让你悔青肠子……所以,麻烦您现在离开我的别墅,别再逼我……我数到三,您要是不离开,回头我就和谢长风上床,连人工受晶都省了……” 君织夏发狠地叫道:“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君孝谦调头就走——再待下去,他要被这个女儿活活给气死了…… 房内恢复安静。 君织夏长吸气,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谢长风,落下四个字:“好好休息。” 她转身离开,来到走廊,抹了一把眼泪,心头的委屈无法尽述——被父亲逼成这样,她心里难受。 “织夏。” 谢长风跟了出来。 看到她情绪这般低落,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这一切全是因为他,可是他给不了她心里想要的。 “如果你真不想结这门婚,或者,我可以帮你……” 谢长风走近。他想看她笑,而不是伤心落泪。 “好啊,你如果想帮我,等天亮,我们去领证……” 与其自己被气死,不如气死别人:“你敢吗?” 谢长风吓住了。 君织夏立刻嘲弄一笑:“你根本就不敢。” 她转头要跑。 谢长风把人拉住:“也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给我时间,我去找霍桥的软肋。一定让你解除这场婚事。相信我。” 君织夏转头看他:“好,我拭目以待。如果你解决不了,回头我就去做个人工受晶,到时,你给我滚回西非去。这样霍桥就没办法拿你来威胁我了…… 谢长风立马瞪大了眼,什么,她还真想给他生孩子吗? “织夏,你别胡闹……不能……不能随便生小孩……” 谢长风有点急了,这小丫头疯起来怎这么疯? “男人我可以不要,孩子要不要,我自己作主……” 君织夏已经决定,如果他们逼她逼急了,她什么混帐事都干得出来。 谁怕谁呀!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235,交心,分析疑问…… 天亮。 时卿醒了。 床上并没有陆隽辰,头也不疼了。 她去洗漱,出来时,拿起手机,看到一条热搜:【君家小女王,定婚霍家六爷,盛世良缘,举国同庆……】 啥情况? 她睡了一个晚上,怎么夏姐都订婚了? 她忙给君织夏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那边传来君织夏暗哑的声音:“喂,卿卿,这么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干嘛来着?” 她在打哈欠。 感觉并没有把这婚事放心上。 “你和霍桥怎么回事?” “霍桥以谢长风的命,逼我订婚,我爸全力支持,然后就成就了网上那一句:盛世良缘。可笑吧……” 君织夏平静地回复,又打了一个哈欠,语气透着深深的嘲弄。 “等着,回头,我想法子帮你解除婚约。”她不想夏姐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先谢过了。我昨晚睡得晚,头疼,不说了,继续睡觉。” “别想太多。” 君织夏的心里只有谢长风,她是不可能嫁给别人的,所以这场婚事,必须解除…… 这才挂下电话,她抱胸,正在捋头绪,陆隽辰进来了,温声询问道: “醒了,头还疼吗?” “不疼了。” 她转身看向着黑衬衣的男人,宽肩窄腰,配上刚硬俊朗的五官,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 帅。 笑容和煦的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迷人的男性魅力。 她一时有点看傻眼。 而他已跨过来把她拥进了怀里,还在她的面颊上亲了一下。 时卿没有抗拒,而是有点贪婪地望着他,昨天的梦,还是残缺的,但是她的心理防御体系,已经修复。 不管六年前发生过什么,都不重要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她应该珍惜的是现在,是这个男人。 但如果当他知道这一切后,会嫌弃自己的话,就只能证明,这个男人不值得自己付出真心,及早止损,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她得看淡。 但是,这不代表就该让这糊涂账一直糊涂着,以后总是要找机会弄清楚的。 不过现在,她并不想提及,等合适的时候再来处理这件事吧! 她恍惚了一下,继而笑着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我饿了,想吃东西,然后,我有些事要,想和你说一说,咱们一起捋捋头绪。” “行,早餐给你准备好了。我们一边吃一边说……去换条裙子。我们到外间吃……” 他跟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这种随时随地可以亲到她的滋味,很棒。 “陆隽辰,你变腻歪了。” 她还讨笑了一声。 他一挑眉:“要不要再腻歪一点。” “才不要。” 她做了个鬼脸,跑去换了一条浅碧色裙子,这种亲密的互动,是她贪恋的——就不知她能不能一直拥有。 当她出来时,陆隽辰已在外间准备好早餐。 两顿没吃的她,饿坏了,闷声不吭吃了一碗粥,几个水晶虾饺,几片蛋糕,待吃得差不了,才擦擦嘴,准备说话——经过刚刚这一段时间的沉定,她已经把要说的事,总结好了。 “好,我吃饱了。现在,我有四件事,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她双臂支在桌面上,直视面前这个男人,眼神极其冷静。 陆隽辰看着,感觉现在的她,和之前喝醉酒的她,以及做噩梦的她,形同两人。 可这样理智的她的,却也有一种别样的风情的。 “第一件事,你说瑞姨就是你的老师文静,我想知道她在你们家做家庭医生时,有什么朋友或是仇人。瑞姨被人追杀,和追杀我的人,应该是同一个人。而且和我的身世有关,所以,我得弄清楚瑞姨以前的事。 “第二件事,时亮为什么会杀害时大海,我想你一定去见过他,他在你这里交代过什么,我想知道。 “第三件事,我的好友秦漫,现在成了顾双双,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肯定有内幕。我想知道顾双双的事,也想知道霍流商二十岁不到,还在读大学,怎么会这么早娶妻? “第四件事,霍桥逼夏姐联姻,夏伯父还全力支持,这里头一定有隐情,你可有什么内部消息?昨天那则新闻,你应该有看到吧……” 她把心头的疑问,自己想知道的事一一给罗列了出来。 陆隽辰也擦了擦嘴,笑睇着这个心思敏锐的小媳妇: “那我们就一件一件地来说。” “洗耳恭听。” “第一件事,文静的父亲叫文汉臣,是一个医学教授。他一生致力于医学和慈善,曾经为了救几个医学院的学生,他们得了重疾,他不得不把家里的几件古董全给贱卖了。 “文静和我妈是大学同学,文静的老师叫庞心伟,是我们陆家的家庭医生。文静跟着庞老师在我家做医生。 “文静有一个妹妹,叫文娴,现在在圣京,嫁了一个外交官,和霍家是表亲关系。文汉臣多年前过世了。 “据我所知,文静一直与人为善,并没有仇家。年轻时,她追求者很多,但是文静并没有喜欢的人。 “和她往来紧密的朋友有:邱心月,人家现在是皇家医学院的权威专家;薄玉茹,现在在是外交部工作;盛梅,我妈,现在管着盛家一些产业;霍柔嘉,现在是霍氏慈善机构的总负责人。另一个叫管恒,已经死了……” 提到这个人时,陆隽辰看到时卿的眼神幽幽了一下,立刻接着问道: “你认得管恒对吧?” “嗯,认得,管恒就是当年带我的恩师,他有一个女儿,叫管嫣,小名格格,是我好朋友。我在他们家住过两年多。那时,管院长一直在资助贫困医学生读书。我是其中之一。后来,因为我的缘故,管恒被人诬陷,死在了狱中……格格姐,被人当场撞死在我面前……” 提到这些,她声音冰寒起来,但她没提到司徒琴。 “管恒的死,我曾经看过资料,不能算是诬陷,他的确挪用过公款。但他是为了救命。至于死在狱中,是因心脏病突发……” 陆隽辰提了提自己的调查结果。 时卿却无比坚定地叫道:“不对,这是谋杀。管院长的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可能说心脏病突发就突发了。这是人为的谋杀。” “你有证据吗?”陆隽辰见她情绪特别激动,对于这个指控,他可以信她,但是凡事得讲证据。 时卿眼神幽幽:“没有。但我接到过威胁。那人说了:如果我不离开我前男友,就会继续加害管老师的小儿子还有夫人……” “所以,你才躲了起来。” 他有所顿悟。 “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文静当时带着我,我是从哪里来的。既然我不是她的孩子,她从哪弄来了我?” 时卿把话题绕了回来,刻意把前男友这个话题给忽略了:“那时,她的朋友,有谁婚外生子吗?” “没有。我查过的。那时,文老师的妹妹还是高中生;邱心月有对象,但还没结婚;薄玉茹至今单身;盛梅我妈,老早就嫁给我爸的;霍柔嘉因为身体弱,一直养着,还没谈恋爱;管恒结婚,已育一女……我过滤了一遍,想不明白,她手上怎么会有孩子?” 这些事,陆隽辰都有查过,可惜的是,没什么发现,文静身边的友人,生活都很正常,除了管恒死于心脏病。 “那她当时是在哪家医院工作?” “陆氏的澎湃国际研究中心。她是突然之间辞职离开的。之后就没了踪迹。她父亲过世前,倒是在圣京出现过一回。但之后又不见了。” 时卿拧眉:“那国际研究中心可有失窃过孩子?” “没有。我查过。那年的,研究中心产科,并没有发生过事故。”陆隽辰把该查的全查了。 时卿沉默了一下,再问:“那瑞姨离开国际研究中心前,她有出过差,或是有过其他反常的行为吗?” “我查过,她除回过圣京参加了一趟医疗研讨会,待了几天外,其他时间,按部就班在岛上待着。根本就没离开过……” 总之,文静的情况,并无特别之处。 那就稀奇了,这个平空出现的孩子哪来的? “关于这件事,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陆隽辰看得出来,她挺失望的,想来她很想弄明白自己的真正身世,可这件事是急不来的。 “你说第二个问题吧……”虽然没多大收获,但至少她知道了瑞姨以前的一些信息。 陆隽辰眼神幽幽了一下,“我查到时亮曾因为赌债,挪用巨额公款,后来,他从赌场赢来了一大笔钱还清了这笔公款。有人通过庄家作庄,故意输给他的。” “谁买他杀爷爷的?” 时卿气得眼神发寒,真是畜生,为了钱,竟连亲生父亲都杀。 “一个政界的毒瘤。这个毒瘤多年前事发,在被追捕过程中,被狙击手一枪击毙。”这件事,他也查出来,可惜的是,死无对证。 “那狙击手有问题吗?”时卿现在变得极度怀疑。 “没问题。” “你就这么肯定?” “是我狙杀的。” 他淡淡回答。 时卿一怔:他竟杀过人。 她的眼神突然就惊悚了。 “怕了?” 他看到了她的神情变化。 时卿沉默了一下,摇头:“你杀的一定都是坏人。所以,这件事,查不下去了是吧。” “还在查。如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他喝了一口水,“现在说第三件事。顾双双我不认得。这些年,我一直生活在国外,很少回国,也不关心京圈的事。顾双双为什么和秦漫长得一模一样这件事,我还在调查。但是我知道霍流商结婚的原因……” “什么原因?” 时卿立刻追问。 “总统先生霍华廷是前总统霍政的第四子,长子夭折,老二和老三是女儿,没什么才干,老五是收养的,就是霍柔嘉。 “霍政是从母亲霍瑛手上接过权柄的。霍政为讨母亲喜欢,娶了母亲选的太太,生了四个嫡生的儿女。霍政又在原配夫人过世后,在外生了一个私生子,就是霍桥。霍政没等儿子成年得了重病,霍瑛又掌了大掌,然后等到孙子霍华廷成年后交出了权力。 “霍老夫人当年属意的孙媳人选是霍柔嘉,但是霍华廷不喜欢霍柔嘉,霍柔嘉也不喜欢霍华廷,于是他们各自结了婚。 “霍华廷娶的是一个平民太太,叫莫笑岚。这事你应该知道,但莫笑岚却在婚后第十年离奇过世。当时被断为医疗事故。但霍流商一直觉得不是。 “霍政在儿媳莫笑岚过世后病逝,死后留下遗嘱:霍流商在年满二十周岁后可以得到霍氏集团相应的股份,在成婚后领‘第一王储’的之职,可以正式参政,也会拥有一定的调查权。 “我想,霍流商娶顾双双,就是为了顺利继位,得到调查权,查他母亲的死因。” 关于霍家的事,不是权贵顶流人家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内幕。 当年,时卿只听说总统娶了一个平民太太,莫笑岚之名从此天下知,后来第一夫人难产而死,令人唏嘘,不料,背后竟是死因成迷? 所以,顾双双失踪了,霍流商没揭穿秦漫的身份,因为她要借秦漫扮演顾双双,以期得到权限。所以,有人要杀秦漫,既是因为有人想阻止霍流商继位,也是因为秦漫见过那个劫持仔仔的人? 对方志在一箭双雕。 所以,第一夫人之死,可能和她的身世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现在说第四件事。霍桥要娶君织夏。这消息,今早我看到了,我的猜想是:霍桥要继总统位。君孝谦想让君织夏成为第一夫人。他可能怕谢长风毁掉君织夏,因为君织夏对谢长风有一种疯狂的痴迷。君孝谦很看重这个女儿。霍桥这个人人品又不坏,所以他觉得这应该是君织夏最好的归宿……” 陆隽辰说完,又喝了口水。 “可是,霍华廷有儿子啊,为什么要栽培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做新总统,如果是这样的话,霍流商根本就不需要继‘第一王储’位了。” 时卿不解地叫完,疑狐道:“难道是因为霍流商不受太奶奶霍瑛的喜欢?” “嗯,霍流商并不受宠于霍瑛。倒是霍桥很讨老祖母喜欢。” “但,霍华廷才四十来岁啊……为什么要急着培养霍桥,他就心甘情愿把权利交给别人?” 她还是不解。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陆隽辰慢吞吞说道。 “什么?” “霍家的孩子因为基因问题,都活不过五十岁,有些四十来岁就过世了。如果总统先生急着培养霍桥,可能,他的身体出了问题。 “而霍流商急着结婚,应该也是因为知道他父亲身体有情况,必须在父亲还活着的时候,继承第一王储位。这样一来,即便总统先生把拉置让给了霍桥,霍流商还是第一王储,仍然拥有一定的权力,未来还有可能继总统位……” 这还真是一个令人震惊的隐秘。 时卿听完点了点头,所以,要让霍桥放弃这桩婚事,必须得揪住他一个致命的弱点才行啊…… 正当她皱眉思量,门外头有人敲门:“朝阳哥,你出来一趟……我妈请你去一趟前厅,有贵客到访,还说你的手机,一直没有人接听……” 贵客? 陆隽辰眼神一幽,深一睇时卿,顿时烦上心头: 无他,定是韩焰找来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36,发飙,她的独占欲很强 就在刚刚,陆隽辰接到过韩焰发来的短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和时卿离婚,他没理会。 这是他第一次无视韩焰的存在。 以前,只要是韩焰发过来的信息,他会第一时间回复。 为了防止这个人直接杀过来,他还特意给管家如姨打了电话,告诉她:“如果韩焰先生过来,把人请进前厅。和我通报时就以‘贵客’代指。不许他直闯后院。” 他不想在时卿面前提到“韩焰”这个名字,在现在这种时刻,再横生事端。 请原谅他的自私,在如此亲密的时光里,他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甜甜蜜蜜地相守,而不是被韩焰毁了一切。 结果,这个命令传下去不过一个小时,韩焰竟当真杀过来了。 “哎,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吃饱了,可以独自在园中走一走。”她想好好斟酌一下,怎么和他提仔仔的事。 陆隽辰已经接受她有一个女儿的事实,但他还能忍受她另有一个儿子这件事吗? 他站起,先过来,蹲下身体,检查了一下她的脚踝,虽然还有点淤青,但已经消肿:“园子里高高低低的,地面不平,多有台阶,你脚伤着,暂时别走动了。书房就在对门,你可以过去看看,里面藏书丰富。门外有人,要是行动不便,你可以叫人扶一下。我去忙了……” 说着,倾过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 时卿轻一叹,斜眼嗔了一句:“陆隽辰,你变得好黏乎。” “不许嫌我。” 他捏捏她的鼻子,走了出去,看到金巧儿就站在外头候着: “巧儿,你到大门口候一候,锦衣轩昨日只送了一些衣裳过来,今天她们会送来一些鞋包,你去签收一下,回头,直接送到我房里。” “哦,好的!” 金巧儿嘴上答应着,心里越发生气。 锦衣轩的衣服、鞋包都是订制的,每件东西都价格不菲,朝阳哥居然给这个女人买了那么多——昨日,她有看到:衣裙什么的足有几十件。 现在所有在这里当差的都在传:“陆先生要么不宠女人,这一宠起来,真的是让人大开眼界。做陆先生的女人,真是要幸福死了。” 她听着却是要难受死了。 难道朝阳哥要假戏真做了吗? 这般想着,她跟着陆隽辰出门,追了两步叫道:“朝阳哥,我前天不是故意要绊倒时卿姐的,其实我也没使力,时卿姐就摔了,对不起啊……我给你添麻烦了……” 这话,她意在暗指时卿故意绊倒的,为的是搏他怜香惜玉。 陆隽辰没听出味来,转头看了一眼:“没事,你不用放心上,说来你还帮了我一个大忙。” 如果不是她受了伤,也许,他们的进展不会这么快…… 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另外,前天我语气过重了,你别放心上……” 此刻,他心情好得很,就是韩焰的出现,太膈应人。 金巧儿一听,整个人顿时高兴了! 朝阳哥待自己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没事没事,瞧朝阳哥你说的,谁没个着急的时候……”她表现得很识大体,“对了,朝阳哥,你三十周岁生辰就要到了,你和时卿姐的事,会在生辰前宣布吗?” “肯定会,要不然老爷子肯定会给我办什么什么宴,现在好了,我解脱了……不过,这件事你和底下人说一说,暂时不要对外传……到时我会悄悄和老爷子说的……这样一来,以后我就不用再应付老爷子催婚了……” 陆隽辰的意思是,他结婚的事,暂不能对外张扬,爷爷那头,他会去说明白,为的是不让老爷子操办逼婚宴。 但听在金巧儿耳朵里就是: 时卿就是他找来的女演员,所以不能对外公开,只能悄悄地说。毕竟只是为了应付老爷子,真要闹大了,他又没结婚,到时戏就演砸了…… 前晚上。 金巧儿有看到喝醉了酒的时卿,非让朝阳哥背着去看戏——这女人可会撒娇了……嗲嗲的样子,真的是能让男人的骨头都酥掉。 她看在眼,恨不得扑上去把人给扯开。 可偏偏朝阳哥很受用。 第二天,那女人还推托病了,害朝阳哥急忙忙请来了家庭医生,守了一天一夜——这情深似海的戏码做得可足了。 旁人看了一定很感动。 如今看来,朝阳哥可没把她当回事。 他把戏演得这么足,应该就是想让外面的人以为这是真的。 其实呢,全是假的。 她想明白了,心情变得特别好,立马飞快地跑去前院,看到锦衣轩的工作人员已经被领了进来,鞋子和包包,用一个手推车整整装了一大车。 金巧儿瞄了一眼,心头挺酸的——朝阳哥为了演戏,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她过去把接过手推车,签收完就推着去了后院,直直送去主人卧室。 时卿正想去书房坐坐。 只要心绪不宁时,她喜欢闻着书香好好捋捋头绪,刚刚和陆隽辰聊完后,她涌出好多想法,想去用纸笔好好归拢归拢。 迎面正好遇上金巧儿推着一推车的盒子走了过来,看样子上面全是鞋盒和包盒。 “这些是什么?” “朝阳哥让送来的鞋和包。” 金巧儿懒懒应了一句,语气阴阳怪气的。 时卿一时没察觉,瘸着脚走上前,“没必要买这么多,你搁在这里吧,回头我让他退回。留个一两双就够了……” 金巧儿却皱着眉头往后退了一步,“哎,你能别装了吗?你的脚都不肿,还装受伤,朝阳哥都不在,你这是装给谁看啊?” 时卿一听,不对劲。 她打量这个一脸嫌恶盯着自己的女孩,那一脸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你叫金巧儿是不是?前晚上你害我崴了脚,现在怎么变成是我在装了?” 金巧儿哼了一声,斜眼瞟她受伤的脚: “就那么绊了一下而已,能伤成什么样? “我知道,你就是想让朝阳哥怜惜你,可再怎么怜惜你,你也只是他临时请来的演员而已。他待你好,只是想演出戏给别人看……神气什么? “我警告你,不要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想入非非,朝阳哥可不是你能肖想的…… “还有,这些衣服啊鞋子啊都贵着呢,先把欠条打起来,必须要拿你的工资来抵——朝阳哥肯定给了你不少钱,所以你休想再白拿这些衣服和包包……” 金巧儿觉得自己必须要维护朝阳哥的利益。 越漂亮的女人越见钱眼开。 时卿听着,想笑。 这小姑娘是什么脑回路啊! 居然觉得她是陆隽辰请来演恩爱夫妻的演员? 智商欠费欠得也太谱离了。 她想了想,明白了: 这小姑娘肯定是私下喜欢陆隽辰,无法接受陆隽辰已经结婚,所以自以为是地以为她和陆隽辰的种种,全是演戏。 呵,陆隽辰啊陆隽辰,你的桃花还真是多啊! 简玉儿算一个,金巧儿算一个,昨儿晚上那个害她吃醋的谁谁谁,也算一个,然后在木途镇,那谁谁谁也想染指他。 果然是好男人,女人都看得上。 可这种拎不清的小姑娘,陆隽辰怎么看得上眼? 本来,她可以不搭理的,但是基于人家心存非份之想,还以女主人自居,她表示很不高兴。 就在这时,书房那头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佣人,急步过来,说道:“太太,您这是要去书房吗?先生说了,您脚伤了,让我扶着您。” “阿彗姐,你就别被她骗了,她就是一个演员,什么都是演的,叫什么太太……”金巧儿嗤之以鼻,一意要把她踩在脚下。 “阿彗是吧,请问这一片总共有多少人在工作?”时卿忽这般扯了一句,看似岔开了话题。 “书房这边是我在负责,主人房是阿金在负责,外头有还有四个保安,另外有三四个保洁人员……” 阿彗很恭谨地回了一句。 时卿瞄到她身上还背了一个对讲机:“那麻烦你用对讲机把他们全给我叫过来……我有话要说……” “好的。”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站到了时卿面前。 大家都恭敬地唤了一声:“太太好。” 时卿生生应了一个称呼。 “都来了是吧,把你们叫过来呢,是因为刚刚有人说我是陆先生请来的演员,对我冷嘲热讽,诸般看不顺眼。我呢,是一个眼睛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别人用心办差,我绝不亏待;别人故意寻麻烦,我也绝不忍耐。 转身,她取来自己的包包,取出一本红红,翻开第一张,刻意对着金巧儿展示一下。 “结婚证看到没有? “本来,这事我没必须刻意说明的。 “但金巧儿,你事情都没弄明白,就跑来说一堆没头没脑的混账话,想干什么?炫耀你和陆隽辰关系亲厚吗? “今天我从你的字字句句当中听出味来了,金小姐好像有女主人自居的架势。不好意思。我很看不下眼。 “所以,请你立刻,马上,滚出风华居。保安,麻烦直接轰人。我这里不留对我男人居心叵测的女人。送客……” 没错,她摆这么大的谱,就是为了当场轰人。 前天,她进风华居时就发现,佣人当中有好几个年轻美貌的,看向陆隽辰时眼神很不一样,当时她没放心上,但今天,她心意已变,决定要杀一儆百。 陆隽辰的桃花肯定还有,她要让陆隽辰知道她是善妒的,要她,就得忍受一心一意,身边不可以有其他女人示好于他。 至于金巧儿,绝对不可以留下了,她可不愿意被人膈应——哪怕金巧儿和陆隽辰关系极好也不行,只是纯萃的兄妹情份也不行。 她的领地,不许有女儿以外的异姓和自己的男人亲近。 在感情的世界里,她就是这般霸道。 金巧儿看得双眼立马发直,忽大叫起来:“这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朝阳哥不可能一声不吭结婚的。” 边上,保安已走上前:“金巧儿,太太已经下令,烦你马上离开。你在风华居的东西,回头我们会让管家打包好给你带过去的……请……” 面对保安的遣送,金巧儿眼底露出恨意,愤愤然就叫了起来: “你有什么资格我赶我,我是打小在这风华居里长大起来的,等于是这个园子的半个主人……除了朝阳哥,谁也没那资格赶我。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朝阳哥,看他到底是赶你还是赶我……” 她转身就跑,气得整个儿都要炸开了。 “保安,麻烦跟到前院去轰人,如果先生问起,就说这是我下的命令,然后给我传一句话:解雇金巧儿,立时立刻执行,没有任何余地,我的男人,别人休想来肖想。还请先生紧守男德,离某些人远远的。” 时卿稳稳落下一句,字字铿锵,句句有力。 “是。” 保安瞄了一眼,想笑: 先生这位太太,很厉害,居然还要让先生必须守男德。 这种话,他们可是第一回听到,毕竟他们家先生可不是一般人。 “另外,这些鞋子和包包,留个两双就够了,包包的话,留一个,其余退回去。我不需要。” 她吩咐了一句,收起结婚证,一瘸一瘸走进书房。 有些事上,她很大方,不会乱计较;有些事上,她很小气,触了她心里的底线,她锱铢必较,绝不允许他人侵犯。 比如,自己喜欢的男人,既然是她的,别人就休想来染指。 今天,她故意发飙:一,是教训金巧儿;二,她要让陆隽辰知道,他的老婆,独占欲有多强。 才走进书房,她的气还没顺过来呢,手机上忽有短消息进来,打开一看,眼神惊得赫然大变…… * 前厅。 陆隽辰在厅外站了一会儿,一时不知道要如何打发韩焰,想了好一会儿措词,都觉得不合适,最后什么都不想,直接就走了进去。 韩焰穿着一件白衬衣,衬有上还绣着一只青色的狼——这狼的模样,就一如当年他在时卿身上的看到的是一样的,唯颜色不同。 不过,现在时卿身上并没有这头狼,许是这纹身已经被洗掉了。 此刻,韩焰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沉的,看到他过来,站了起来,沉声落下一句: “什么时候办离婚?” 曾经的好兄弟跑来催促离婚,这操作,真的是没得谁了。 韩焰这是非要把时卿夺回去不可啊!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37,这个罪名,他不认 可这是陆隽辰绝不允许的。 这般想着,他不动声色地来到韩焰面前。 站定后,他斩钉截铁地落下一句: “抱歉,我不打算离婚了。” 话音一落下,一拳夹着劲风袭来。 “陆朝阳,兄弟妻,不可戏……你强占好兄弟的女人,还有没有人性了……” 韩焰立马怒吼出声。 可拳头却被陆隽辰给牢牢扣住了,继而,他被这无耻之徒狠狠给推开了。 与陆隽辰而言,若说一点也不心虚,那是假的。 如果这件事曝光,所有人都会认为,他,陆隽辰,抢了好兄弟的女人——他的一世英名,极有可能毁于一旦,他这一生,都有可能背上这样一个污名。 但是…… 有些事,不是理智能控制得了的。 喜欢了,就是喜欢了。 “韩焰,现在,她是我太太……不管你们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过去了……” 他很想说服他放下。 但是,他的说词,用在这里,绝对是苍白无力的。 “闭嘴,你怎么有脸说我和她已经过去了。如果不是你,我和她早已经是夫妻……” 韩焰指着他,眼底皆是疯狂的恨意,一字一顿地叫出来:“六年前,你毁了她;六年后,你霸占她……君子不夺人所爱,陆朝阳,强夺人妻,你怎么能这么卑鄙无耻?” 他抓过边上一个花瓶就砸了过去。 陆隽辰接住,眉心直皱。 说他强夺人妻,这个罪名他不认。 他和时卿的缘份,是一场意外迭加另一个意外。 至始至终,他没有争夺的意思。 是命运,让他们一步一步走到了一起。 “韩焰,你说我卑鄙无耻,我难以苟同。 “六年前,是你母亲伤她害她,最终导致你和她的关系分崩离析的。即便现在,你母亲依旧在暗中警告她。她和你重逢了,却不愿再和你再开始,就意味着她已经放弃你了。 “当年,你斗不过司徒琴,令她黯然神伤,远走天涯,那时,你已经失去她。没有一个人会永远在原地等曾经喜欢的人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韩焰,你别再执迷不悟了……” 他没有退缩,而是与理据争,哪怕因此会刺中韩焰心头的痛点。 “不对,不对。这件事,在我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去……我这也不叫执迷不悟……我对她的心,从头到尾,日月可鉴。” 他的眼睛又赤红起来,说着就把桌面上那一套价值不菲的茶具全给扫到了地上。 陆隽辰有点无奈,那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很贵的,韩焰真是一如既往,砸起东西来毫不手软。 以前,他知道他心理有问题,除了常常开导之外,还会多加包容,可如今,韩焰要的却是他无法给的。 他和他,关系一直很亲厚。他视韩焰是好朋友,韩焰也视他为知己。虽然两家长辈之间有龃龉,但,这不防碍他们后辈之间的交心。 可再如何如何兄弟情深,有些东西不能分享,也不能相让, 俩兄弟为一个女人闹崩的,不少见,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啊,他和韩焰,为了同一个女人,竟闹崩两次。 六年前那回,他是满怀罪恶感的。 六年后的如今,纵然他心有亏歉,却不能再放手。 就在这时,金巧儿跑了进来,哭得稀里哗啦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朝阳哥,朝阳哥,时卿嫉妒我陪你从小长大,看我不顺眼,要赶我走,朝阳哥,你可不能把我赶走啊……” 陆隽辰一怔,有点不明就理,转头看跟进来的保安小胡:“发生什么事了?” “回先生,太太吩咐下来,立刻解雇金巧儿,赶出府出去。还让我带一句话给你……” 他瞟了一眼边上还有客气,觉得那话,这会儿传,可能有点不合适。 “带什么话,说……” 陆隽夺催促,心下是惊讶的,时卿怎么会突然想解雇金巧儿。 保安清了清道:“太太说:解雇金巧儿,立时立刻执行,没有任何余地,我的男人,别人休想来肖想。还请先生紧守男德,离某些人远远的。” 陆隽辰一怔,明白过来了,金巧儿定是在后院做了越界的事,惹着时卿了,而且还事关他。 小媳妇醋了? 所以,她故意让人传了这么一句。 一是要让底下人知道她是不好招惹的。 二,在警告他,以后身边不留对他有非份之想的女人。 嗯,应该是醋了。 她呀,醋起来还真是怪可爱的。 也正好解了他的围。 他立刻沉下脸来,眼神在金巧儿身上一瞄,落下一句:“那就照太太说的做……金巧儿,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来风华居。去,和如姨说一下,把东西收拾了,立刻离开。” 金巧儿惊愕地看着,难以置信,自己竟就这么被扫地出门了? “朝阳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去招惹嫂子了,朝阳哥,求你别赶我走……” 她急了,伸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拉他手。 如果今天她被赶走,以后,她就更没机会亲近朝阳哥了。留下才有机会。 陆隽辰往后退了一步,必须守男德啊,否则老婆会生气,“小胡,你同小赵,送金巧儿去收拾东西……” 金巧儿被架走了。 不管她再如何苦苦哀求都没用。 待他们走远了,陆隽辰才转头看向一脸惨白的韩焰:“你该有听到吧,时卿已经从过去这段感情当中走出来了。现在她的身份是,是我太太。她心里也已认同这个身份。韩焰,你放手吧……” “不可能。你这是联合你的手下演的一出鬼把戏。之前,阿檀说过,要和你离婚的……她不可能说这种话。” 韩焰不信。 “我要见她,我要见她……”他冲了出去。 却被守在门口的两个保安给拦住了:“对不起,韩先生,不得陆先生允许,您不可在风华居内乱闯……” “我知道了,陆隽辰,你一定是非法圈禁了阿檀……” 韩焰顿时有了这样一种联想。 陆隽辰翻了一下白眼:想像力还真是丰富。 就这时,手机响了,他没再搭理,而是将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看,是母亲的手机发了几条短消息过来,最后一条显示的是: 【陆隽辰,你想要你母亲活命吗?】 ------题外话------ 第一更。 238,被绑架,兄弟相残 陆隽辰速迅往上拉,上面两条,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上是他母亲盛梅,被人绑成一团,嘴巴也被封住了,吊在半空,双眼是紧闭的,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了,看上去就像刚刚被蹂躏过一般,头都耷拉着的,像是昏厥了。 第二张上是仔仔,这孩子也被捆了起来,一双大眼睛瞪得大大的,露着惊恐之色,小手臂被拉直悬吊于半空。 陆隽辰的眼睛顿时发直,心脏跟着紧缩起来——自从母亲把仔仔带走之后,他就派了人在暗中保护他们。 其实母亲身边本来就有保镖,但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就另外挑了精英,24小时两班倒地守护着他们。就怕再出什么意外。 可结果呢,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没多想,第一次时间就给母亲打电话。 电话关机,无人接。 给仔仔打,也是无人接。 紧跟着,他给关九打——他是负责保护母亲的,依旧是无人接。 他继续打,给莫卫打,他是他安排在暗处守着母亲和孩子的,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 他把母亲身边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了一遍,一个都没接,看来是真的出事了。 压着心头的急乱,最后,他给父亲去了电话。 这一次倒是很快就有人接了。 “爸,你在哪?”他冷静地询问道。 陆展涛接话道:“在公司,你这个做儿子的迟迟不肯来公司报到,只能换我上了……最近我都忙坏了,没顾上你,我听你妈说,你在外生了儿子……这什么情况啊?什么时候回家里来,好好处理处理……” 陆隽辰哪有空听父亲唠叨:“妈呢?她把我儿子拐哪去了?” “什么叫拐哪去了?你妈可疼你儿子了……走哪都带着,就是现在这身份有点尴尬……” “妈现在哪?我联系不上她。”他强调性地追问,现在不是给仔仔正身份的时候。 “在小岛上吧。你儿子在那里探险呢……岛上的信号已经修好,怎么可能联系不上?” 他们家有一座小岛。比司徒琴的那个要大上十倍,岛上建了一幢度假城堡,还有一家度假酒店…… “好,我知道了。” 父亲反应平静,虽然他们已经分居,但是,他们并没有闹僵,父亲还是很在乎母亲的,只不过母亲不想过下去了,他们的离婚已经在办。 所以,劫持了母亲和仔仔的人,并没有去找父亲,拿赎金,而是来找的自己,不是冲陆家来的,是冲仔仔,冲时卿来的。 他的心思乱转着,并迅速给小岛上的管家打去电话。管家的电话倒是接着。 “喂,杨管家,妈在岛上吗?” “大少,夫人昨日去参加宴会,住在郊区的别墅,并没有回小岛上呀……” “去参加的是谁的宴会?” “刘成雄夫人的生辰,请的全是女宾客,不过,夫人有带着小少爷过去……应该是住在刘家的别墅了。过两天刘家千金出嫁,夫人是干妈,又是夫人给牵的红线……” 陆隽辰又给刘成雄的夫人紫姨打了电话过去,关机;再给刘成雄去电话,也是关机。 所以,母亲是在刘家别墅出的事。 也正是这个时候,手机上有短信发了过来:【如果你想保下盛梅和陆孝霆的命,马上来澎湃三湾区的三湾山庄。】 三湾山庄是刘成雄在主岛上的别墅。 所以,整个刘成雄家和他母亲还有仔仔,全被困在山庄上了。 那个地方因为在山上,信号不太好,四周风景很好,但因为是山庄,相邻的邻居都隔得很远,山上的电源和信号源很容易会被掐断。 “陆隽辰,你是不是当我不存在……” 韩焰看到陆隽辰这般无视自己,隐隐意识到他身边好像出了什么事,但是,情绪激动的他,哪管得了这些,现在,他只要一个结果:陆隽辰必须离婚。 于是,他又砸了一个古董花瓶: “你不理我也没用,我现在就去把时卿带走。我要让时卿知道,你曾经把她伤得遍体鳞伤,你差点就把她活活给掐死。你就是一个强.奸犯……我手上有证据,你就是一个衣冠禽.兽……” 韩焰再次冲了出去,这一次,他准备大打出手,非闯出去不可。 陆隽辰听到了,被那个词“强奸犯”给刺痛到了,也被那句“我手上有证据”吓住了。 如今的他,根本记不清那时发生过什么了,也不清楚韩焰手上有什么不可描述的资料,所以,他害怕,韩焰真的会把那些“罪证”呈到时卿面前,将他和时卿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彻底搞砸。 为此,他冲了出去,面色凝重叫道: “韩焰,我警告你,如果你再乱闯我的后宅,我一定把你打出去。我今天有事,麻烦你别来搞我……请你马上离开……马上……” “你休想。” 韩焰落下两字。 他夺路而走。 陆隽辰拦截:“韩焰,如果我不让着你,你根本就打不过我。今天我家里出事了,没空和你纠缠……你再不听我劝,后果自负……” “就算被你打死,我也要把时卿带走。如果她想起一切,她会恨死自己的。我不能让你再毁她第二次。” 韩焰双目赤红地吼回去。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开始大打出手。 韩焰自然是打不过陆隽辰,脸上顿时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可他毫不相让,以命相搏,陆隽辰脸上也被打中了一拳。 不过,最终韩焰还是被按倒在地上摩擦,脸都被压扁了,扭曲了。 可就在这时,陆隽辰的手机响了,却是一个特别设定的铃声:“主人,老婆大人来电了,快来接电话呀……老婆大人可千万千万不能得罪哦……” 这铃声,超级萌,超级可爱。 若不是韩焰亲耳听到,可做梦也想不到啊,陆隽辰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会给时卿的来电设置这样一个铃声。 而那句“老婆大人”,真真是太刺痛他的心脏了。 那本是他的老婆,现在却成了好兄弟的老婆…… 为此,他的眸底,如同暴风雨一般的怒火再次袭卷了上来。 茶几上有一把水果刀。 他要杀了他。 必须杀了他。 ------题外话------ 今日更毕!求票票,求红豆…… 239,我们公平竞争 陆隽辰速迅平静下来,放开了韩焰,去捡落在地上的手机,然后瞄了一眼被打趴在地上的韩焰,他接通了电话: “喂,老婆,怎么了?” 这一声“老婆”,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韩焰顿时双目喷火地跳了起来,冲过去抓起那把水果刀,转身往这个抢走他女人的好兄弟背上扎了下去。 可偏偏陆隽辰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轻松避开,转身面对韩焰仇深似海的血眼时,耳朵里听到时卿在说: “我去一趟皇家医院,秦漫出事了,我去看一眼。帮我看好洛洛。陆隽辰,我在开车,不多说了,回头见……” 没等他再多说一句,那边就挂断了。 韩焰一刺未果,第二次再次袭来,恨恨之声,被咬得支离破碎: “不许叫她老婆……陆隽辰,阿檀是我老婆,她是我老婆…… 陆隽辰再次避开韩焰刺过来的一刀。 他看得出来,韩焰下手非常狠辣,这是真的恨不得要置他于死地。 昔日好友,今日血拼,这是何等的可悲。 他突然有点后悔叫那一声“老婆”了,明知会刺痛他,还是任性地叫了——这是雄性的占有欲在作祟。 边上,两个保安看得又惊又怪,想上来帮忙。 陆隽辰挥了挥手,“没事,他伤不到我。” 那种自信的语气,再次刺激到了韩焰。 第三次刺来时,陆隽辰回以凌空一脚,直接就把韩焰手上的水果刀给踢飞——韩焰也是练过的,可他那些本事,在陆隽辰面前形同小孩子玩过家家。 水果刀就此哐啷落地。 韩焰气得浑身发抖,眼神越来越让人不寒而栗。 这光景,看着应是发病了! 韩焰这个人是受不得刺激的,而他刚刚一再地在刺激他。 陆隽辰心头一软,有点悲伤:最好的朋友,竟闹成这样。 可是,这个死结,现在是解不开了,而他现在也没空陪他折腾。 “韩焰,你冷静一下,我也冷静一下,今天你是见不着她了,她刚刚打来电话,有急事出去了,现在,她不在风华居,如果你不信可以自己去找……你们别拦着,让他去……” 他避得远远的,放任了。 韩焰长吸气,拼命地深呼吸,努力控制自己几近失控的情绪,没再和陆隽辰对抗,转身就往外跑了出去。 陆隽辰看着,没再为他的事纠结,而是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东峰,洛洛和你在一起吗?” 东峰回答道:“在。我和向阳陪着这小祖宗在外头逛着。这小家伙精力太旺盛了,一醒来就找我们出去玩。” 其实小洛洛是想拉上爹地和妈咪出去玩的,可妈咪脚伤了,爹地呢,眼里只有妈咪,所以,她很识趣,就拉上东峰和向阳出去玩了。 “你们一起回来,岛上出事了。我必须马上赶回去。你让向阳查一下,昨日刘成雄的夫人过生日,去赴宴的都有哪些人,查到马上告诉我……另外,派人跟着太太,她去皇家医院了,必须确保她的安全……又有人针对她出手了……” “好,我马上落实。” 挂下电话,他看了看满地狼藉,深吸气,几十万就被这样被砸光了。 他让人过来收拾,自己则在边上来来回回地走动着,心里乱糟糟的。 十分钟后,东峰带着小洛洛回来了,骑的是智能平衡车,小洛洛也骑了一辆小车。 “爹地,什么事这么急,我还想玩呢!” 小洛洛撒着娇扑进了陆隽辰的怀里。 陆隽辰摸了摸小洛洛的小脸,想到仔仔现在经受的伤害,心疼极了,一个孩子已经出事,洛洛这边一定得护好了才行。 “爹地有事要去找仔仔,带你一起过去……回头,我再让人把妈咪一起接过去,你愿不愿意跟爹地先走一步?” 陆隽辰刚刚想了想,他不能把洛洛留下,对方可能还会对洛洛下手。时卿那边,他让人护着,再加上时卿本身会打架,暂时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是,有一件事,好奇怪,对方拿下仔仔后,怎么就没发一张照片给时卿,也不知对方这是想干什么。 “好啊!我昨晚上和仔仔聊天,仔仔说他在一个很大的山庄上玩,还有好些小朋友,我也想去玩……” 陆隽辰内心是纠结的,也不知道现在仔仔是什么情况。 向阳也跟了过来,神情是肃然的,“老大……” 陆隽辰示意东峰把洛洛带进屋,才让向阳说话:“如何?” “刘家那边设宴,圈内总共去了七位夫人,韩焰的母亲司徒琴也在其中,所有人都联系不上,据说是山上下了一场雨,信号给掐断了,山体滑坡,山上的人下不来。正在抢修。” 山体滑坡? 谁信。 这一定是有人刻意安排的。 韩焰正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恰好听到了这句话,愤怒的脸孔,沉了沉:“你们在说什么,司徒琴怎么了?” “我刚刚得到消息,昨晚上我妈,包括你妈,还有其他五位夫人,都被困在刘成雄家的山庄上。有人劫持了她们。” 陆隽辰看韩焰的神情好似平静了一些,便没有掩饰,并且拿出了手机,点出了刚刚收到的那张照片: “对方让我进山庄。具体目的未明。” 韩焰拧眉,伸手往后一拉,看到了第二张照片,却是一个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小孩子: “这是谁?” “我儿子。” 陆隽辰平静地回答:“也是时卿的儿子,被绑架了。” 韩焰的眼底顿时冒出火花,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发飙:“阿檀知道吗?” “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孩子在我手上……仔仔是被人抢走了,严叔在边境上把人救了回来。起初,我根本就不知道微仔仔是时卿的孩子……现在,我还不知要怎么和她说……” 陆隽辰坦诚了这一切,“如果时卿知道,她会急疯的。现在我想在她知道之前,把人救回来。然后和她说明当年的一切。 “韩焰,当年你瞒着我,追时卿当女朋友,我不怨你,人都是自私的,遇上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你怕我和你争,我能理解,但有一件事,你没做好,那就是在你和她交往的时候,你让她受了委屈,你让她远走西非。 “六年前,在西非发生了什么,我是记不全了,但那时,我完全没有想要介入的意思。六年后,我和时卿发生的种种,可以说这是命运安排的。你怨我,我无话可说。但我也是有权力争取的。 “等仔仔救回来,我会向时卿请罪。到时,她会有怎样的选择,我不强求,你也不准强求。我们公平竞争。” 说完,他看向向阳:“安排一下,直接坐私直升机过去。” “好。” 向阳转头就走。 韩焰心情是复杂的:陆隽辰果然已经发现阿檀就是当年他说要追求的女孩子了。 这件事,终还是曝光了。 这样也好。 他反而释怀了。 即便陆隽辰说他想要争取,韩焰也不生气了——现在不宜再揪着这件事不放。现在,陆隽辰的妈,还有他的妈,以及阿檀的儿子全被劫持了,先救人质才说得过去。 但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当即拧眉叫道: “有人控制了你妈还是那个孩子,拿来威胁你,却没有通知时卿,这件事,逻辑上说不通。” “那个人肯定有其他意图。” 只是现在,陆隽辰猜不出对方要图什么。 “阿檀肯定也会有麻烦的。”韩焰立刻急了。 “我派人跟着。这件事,暂时不要让她知道。你可以留下来带上人保护好她。我现在得马上走……” 陆隽辰并不想韩焰留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想自己的老婆和还和深爱自己老婆的前任,亲密相处。 但眼下,他没办法顾全这边,所以,如此安排也挺好的。 陆隽辰觉得,最终结果会怎样,就看时卿自己最后的想法。 如果她还是割舍不了韩焰,他会祝福他们的;如果她心里有他,最终还是会回到她身边,如此,韩焰那边也该彻底死心了吧…… “我要怎么做,不用你教!” 韩焰沉着脸,调头就走。 向阳和东峰,把他们的对方听得清清楚楚。 他们是无比震惊知道了一件事。 东峰瞪大了眼,内心惊骇:什么,洛洛和仔仔都是老板的孩子,时卿竟然是韩焰的女朋友? 向阳张大了嘴,内心惊骇:什么,时卿就是和老大有过一夜露水姻缘的女孩子,如今,却成了老板的太太? 两个人一致感叹:天呐,这样的人生境遇,也太狗血,太匪夷所思了吧! * 时卿去了皇家医院。 刚刚她接到了一条彩信: 秦漫被刺伤了,腹部中伤,满手是血倒在地上,面色是惊恐的…… 这张图片应该是从相关的监控视频当中截出来的,所以画面不是特别清楚。 但是,她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秦漫。 所以,她换上衣服,就瘸着脚,跑了出来——直奔停车库,可没拿钥匙,好在车库那边,有个司机在擦车,司机手上有钥匙。 她从司机手上要了钥匙,坐进车后,先给陆隽辰打了一个电话,挂断后就给邓院长打去了电话,急声问道:“院长,霍太太发生什么事了?” “祁医生?你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 院长很惊讶。 “到底是怎么一个情况?”她急得很。 “今天霍太太身体好一些了,她让人推她出来走走,霍先生也有在边上陪着。楼下不是有花园吗?突然就冲出一个女人,捅了霍太太一刀子,不过你放心,伤是伤到了,但是不算严重,现在已经送回到病房,就是吃了一些皮肉苦头……” “那个女人什么情况?” 疗养中心最近安保措施这么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这不应该啊! “一个爱慕霍先生的小姑娘,因为爱而不得,就下了这种杀手,你放心,凶手已经被人送去警局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三小时前吧!那会儿天气凉爽,霍太太这些天是真的被憋坏了,才临时想出去透透气的。可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特种疗养区出现这种情况,他这个院长现在可头疼了。 “好,我知道了。” 一个小时之后,时卿出现在病房,秦漫睡得沉沉的,房内只有一个女特护,门上则守着几个保镖。 “霍流商呢?” 她想了解具体情况,想确定这一次刺伤,是冲她来的,还是冲秦漫来的。 “去警局了。祁医生,您可以在边上坐坐,霍先生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特护认得她,请她在边上坐一坐。 正说着话,霍流商走了进来。 “霍流商,查清楚了吗?谁想致你太太于死地?” 时卿第一时间问了过去。 霍流商看到了她,暗暗皱了一下眉头,把人让进病房后,才反问道:“我太太被人刺伤的事,已经被人压了下来,祁医生是怎么知道她出事了的?” 这一问,问得无比尖锐。 时卿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一个学妹,精神状态不太好,在这里疗养,正好遇见了我太太,两个人言语不和,那疯子手上拿着折叠式水果刀,在我太太转身的时候,捅了过来,捅在腰部,还好没伤肾脏……” 霍流商解释完,追问道:“现在换你回答,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出事的。我可以很肯定,这里的消息尽数封锁了。是有人故意向您透露的……难道是威胁你的那个,故意安排了这里这场刺杀,用以威胁你?” 时卿听着不觉愣了愣,“你……你怎么知道有人在威胁我?” 霍流商淡淡瞟了一眼床上的人:“是她和我说的。” 时卿不觉又一呆:“你……” “我知道她不是顾双双,我也知道……”他看向她:“你另一个名字叫时卿。十年前,我们见过面的,在嘉市的防空洞内。” 时卿立刻顿悟过来,叫道:“原来是你啊,那个救漫漫的小男生……” 当年,她打伤了人这件事,本来那两个人的家长还要闹的,后来,他们没再告就消停了,据说是上头有人来调停,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可所谓的上头,当时她没能力去弄清楚是什么来头。后来,这件事过去了,她也就没再细细地往下查。 想不到,居然他居然是总统的儿子。 霍流商那绷紧的脸线,微微舒展了一下,伸出手:“时卿姐,很高兴重新见到你……” 时卿望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此人本该是下一届总统,但因为霍桥,他可能无缘总统之位了—— 这一刻,她大脑中闪过一个疑惑: 霍老太太不喜霍流商这个太孙,却要支持霍桥做下一届总统,连霍华廷也首肯了,为什么? 顾双双神秘失踪,假扮顾双双的秦漫一再遭袭,为的是阻止霍流商继“王储之位”,是不想他查第一夫人的死因? 所以,第一夫人的死因,是所有事情的关键? 只要查出死一夫人的死因,也许就能查出谁在追杀自己,最终也就可以查出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了吧……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40,有人在掌控一切 “你怎么了?” 霍流商发现她表情很奇怪。 “哦,没什么?”时卿和他握了握手:“漫漫把一切都和你说了?” “嗯。”他点了点头。 时卿顿时正了正脸色,说道:“霍先生,我这里有个疑问,可能有点冒昧,但我还是想问你一问……如果你觉得不合适,可以不回答。” 霍流商去倒了一杯水,示意她在边上坐下:“你先说出来让我听听……” 时卿坐下,直言道:“你在怀疑你母亲是被谋杀的对吗?请问,你有怀疑对象吗?” 她与他虽然小时候一起历过险,但这些年,他们可从来没见过,也没有什么交情,现在问这么一个关乎隐私的问题,是不太妥当的。 但是,她就是不想放过任何机会。 霍流商喝水的动作顿了顿,明澈的眼神跟着闪了闪,不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要查母亲的死因——我们之前十年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件事,我连她面前都没说起过……” 他瞟了一眼床上的秦漫。 “你和陆朝阳是什么关系?我记得,前天你是被陆朝阳的车给接走的……” 果然是霍家人,真是神通广大,连她被谁接走的都知道。 “既然你知道这些,难道就没想过到风华居查实我和陆朝阳的关系?”她好奇,再度反问。 霍流商淡淡道:“陆朝阳的事,不能乱查,他手下能人太多,查了就会反被调查,这不,我正等着你找上门来当面问呢……这样更简单,不是吗?” 的确如此。 时卿听了不觉微一笑,没再掩饰,据实回答道: “我是陆朝阳的太太。” 这个回答让霍流商一怔,继而讶然而笑:“那位阎王娶老婆了?难得,难得……怪不得你会知道我的事……” 关于陆朝阳的事迹,他有听说过。 这个人是一个传奇人物,就是私生活有点过于平淡了,现在看来,英雄终是难过美人关啊…… “不过,我怀疑的对象,暂时不能和你说……” 霍流商一脸抱歉道:“不是我故意要瞒,而是事情有点复杂,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的推断,等我有了足够的证据,回头我一定实言相告……” 时卿心头一动。 他可是总统府的继承人。 他会忌惮的人,肯定权势滔天。 所以,范围一下就缩小了好多。 至于具体是谁,回头慢慢查吧! 她点了点头,“嗯,那就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说吧!现在我倒有事要和你说,你看,我刚刚收到这样一张照片……然后,我就赶了过来……” 点开手机,她将照片呈给他看。 霍流商看了看,神情肃然道:“按理说,顾娇娇伤人只是意外事件,如果是有人蓄意策划的,那么,背后这人的势力也太大了。” “顾娇娇?也是顾家人?”时卿抓住这个细节再次发问。 “和顾双双是堂姐妹。要不然也不能住到这里来……” 霍流商回答道:“祁医生,麻烦你把这张照片发给我,我去研究一下,这张照片是怎么截图出来的,感觉不是拍照,应该是用监控视频截的图。 “从这照片上的拍摄角度来看,是楼下北边的监控摄像头,看发你的时间,肯定不是现场拍摄的,而是事后去翻了视频……我想去查一查这个时间段,谁进过监控室……” 这番话让时卿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分析得非常到位,之前秦漫还说人家好唬弄呢,结果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腹黑男。 二人加了一下微信,她立刻把这照片发给了他。 “我去一趟控制室,麻烦祁医生在这里守上一守。” “现在都是你在守着她吗?” “嗯,怕她再出危险。” 他走了。 不过这句话,时卿爱听。 霍流商对秦漫似乎有一种不一样的感情在。 时卿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的秦漫,心情却是凌乱的。 如果这仅仅是一场意外,事情就简单多了,但事实上呢,这肯定不是意外。只不过那个人用一只无形的手,将这件事做得就像意外罢了。 这太可怕了。 对方绝对是一个下棋的高手,他可以掌控一切,玩弄着她和她身边人的命运——为什么?对方这么做图的到底是什么? 偏偏他是谁,他到底有什么意图,她完全无从了解。 没一会儿,霍流商回来了。 她转身问:“有什么线索吗?” “事发时,监控到内没有人。唯一一个值班的人,因为肚子疼,曾离开过岗位。走廊上的监控可以看到他离开过十分钟,之后,监控内有两个人一起值班。值班期间,他们的手机不能使用,只能用对讲机。所以查不出来……” 霍流商眼神深深的,语峰也来了一个大转折:“但我在监控台上发现了一枚微型数据转发器。现在已经被我拔了,那玩意儿可以让人在这幢楼内任何一个地方接收到监控视频……所以,所有在这幢楼里的人,都有这个嫌疑……” 可这样一来,范围就大了。 这幢楼里不光有医护人员,还有来此疗养的其他病人。 这些病人身份尊贵,一个个彻查,有点不切实际。 “这就难办了。” 时卿皱了皱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霍先生,接下去这段日子,麻烦你多看着她点了。 现在,他们很被动,而她没办法一直守着。 “我会照看好的。”霍流商保证着。 时卿心头却很不踏实,那个人让她看到秦漫身受重伤、却不发只言片语是什么意思,感觉对方应该还有下一步动作。 唉,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滋味,真的是太难了。 “霍先生,其实刚刚我之所以问你母亲的死因,是因为,我觉得我遭遇的这些事情,背后的始作甬者,可能和害你母亲的人是同一个人……” 时卿毫无预兆地就把这个猜想说了出来。 霍流商拧眉,眼神闪了闪,却没有说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有这样的猜想。但现在,那个猜想,真的不能乱说。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他母亲之死,当真另藏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就在这时,时卿的手机响了,抓出来一看,又是一条神秘短信,上面有一张照片,点开照片,时卿差点魂飞魄散,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被抽没了。 “怎么了?” 霍流商看到了,上前一瞄: “这是……” 照片上,仔仔被绑成了粽子,嘴巴也被胶布给封住了,大眼睛内全是惊恐,被人吊在那里…… “我儿子仔仔。” 她没发现,自己吐出这句话时,声音颤得无比厉害。 同一时间,短消息再次传了过来,【医院外面,公用电话厅2号厅,五分钟内接电话,接不到后果自负。】 看完,时卿撒腿就跑,生怕迟了,会有更大的噩耗传来。 如果小仔仔有什么闪失,那将是她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疼痛。 霍流商没有追出去,他需要守着秦漫,但他有对门外一个保镖说:“你,跟着祁医生,确保她的安全……” 那保镖应声去了。 * 时卿跑得飞快,在向保安问清楚2号电话厅位置后,她以百米冲刺一样的速度来到东侧那间电话厅。 老远,她就听到电话厅里头有铃声在回响。 她好怕铃声会停止,然后她会收到一张儿子身首异处的照片——在亲眼目睹了瑞姨的死亡之后,她觉得,至此往后,什么可怕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还好,她冲进去时,电话铃声还没有停下。 “喂,我来了,你是谁,你把我儿子怎么样了?”她又急又怒地逼问着。 一个伪装过的声音传了过来:“看到电话厅内的老式手机了吗?” “看到了。”地上躺着一部老年机。 她把手机拿起来:“然后呢?” “扔了你的手机,拿着老年机,甩掉跟着你的人,去医院地下室找到一辆名为a22的辆,开着车去机场……这个老年机内装有监控和定位,如果你和别人联系,你的儿子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那人威胁着。 “你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联系的。只要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绝对对服从你的指令。可是,你是谁?你这样针对我到底想干什么?” 她又追问了一句。 但是对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时卿无奈极了。 适时,手机那边发了一条短消息过来,是霍流商发来的:【情况如何?】 她刚想回一句,老年手机上跟着来了一条新短消息,点开一看:【不许和任何人联系,拿着老年机快走,如果你还想让你儿子活命的话……】 一阵莫名的惊悚流遍全身。 那个人还在监控自己? 时卿不敢再多逗留,将手机扔下,转身出了电话厅——附近就有一个地下车库入口,她飞身跑了进去,手上的手机跟着响了起来。 “喂。” “左拐,看到那辆厢式车了吗!” “看到了。” “上去。” 她只能跃了上去,发现箱式车内停着一辆迷人小车,车牌号正是:a22。 “坐到a22车里去。” 那人继续命令。 她只得立刻坐进驾驶座。 “看到上面的头套了吗?套上,装扮一下,接下去,你不再是你,你的登机名是萧真真。” 连伪装道具都准备好了,而且相当的精致,能买到这种伪装道具的人,必须得很有身份——这些全都是特制的,没有门路,根本就弄不来。 就在她化妆之时,厢式车的门合上了,车子跟着启动起来,她只能打开迷你小车内的车灯,继续化妆。 十分钟后。 行驶中的车突然就停了下来,厢式车的车门开了,老年手机跟着响了起来。 时卿接了:“喂,现在要怎么做?” “把车开下去,不用回头,根据车上的导航,一直开,往机场而去。” “好,我照做,但我能和我儿子说话吗?” 她强烈要求着。 电话挂断了。 时卿心头恨恨地,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启动车子。 厢式车外已摆好了斜坡,时卿顺利地开了出来,按着导航,一直往北开——半小时后,她来到了机场。 此时此刻,她不再是祁卿卿,而是萧真真,脸上这张头套,让她彻头彻尾变成了另一个人,而萧真真的身份证,车上早就准备好了。 停好车,老年机再次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那个人说道:“现在去取机票,2号登机口,20分钟后,你要乘坐的航班就会起飞。别耍花样。” 时卿现在根本就没法耍花样,只能言听计从,按着他的要求,先去领了机票,在看到目的地之后,愣了愣。 飞机飞往的是:“澎湃三岛”。 那是陆家的地盘。 仔仔在陆家的地盘上? 所以,这个人把她送去岛上,应该还有其他目的。 也不知陆隽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感觉对方要做的事,和陆隽辰也有一定的关联,否则,他为什么要把她从风华居引出来? 对,她现在意识到,秦漫出事故,可能是对方想把她和陆隽辰拆开——对方这是不想让他们联手,还是别有目的? 可现在,她根本没办法联系陆隽辰。 拿着机票,她去了登机口,很快就登上了飞往澎湃三岛的航班,然后老年机又响了:“我就在航班上,飞机起飞,手机关机后,你若耍花样,下飞机时,你会看到你儿子的尸首……” 时卿转头四下张望,想看看这些旅客当中,谁在打电话,但是,这么多人,她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是那个可怕的劫匪。 “你到底是谁?喂……” 手机又挂了。 她关了手机,心思乱如麻。 一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她下了飞机,在走廊上重启手机。 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她接通,问道:“现在我要怎么做?” “去洗手间,左拐。再左拐。” 这个人对她的一切当真是了如指掌。 她四下张望着,心脏不断紧缩着,飞快来到洗手间。 走进洗手间时,那人又道:“第三个蹲位内,置物架上有一个小瓶,你对着自己的鼻子按一下。” “那是什么?” “这不该是你问的。只要你按了,两个小时之后,你就可以见到你儿子。否则,这辈子肯定是见不到了。” 这种威胁太管用了。 她没多想,找到第三个蹲位,抓起那个早就备在那里的小瓶,就往自己鼻子里喷了一下。 几秒钟后,她身子往地上瘫软了下去…… 下一刻,有一个壮实的高个子女人走了过来,扶起时卿就走了出去……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41,调兵遣将 另一头。 陆隽辰带着洛洛,东峰还有向阳回到了澎湃三岛第一大岛上的庄园。 下车后,他牵着洛洛直接去拜会祖父。 老爷子年纪大了,现在已经在从集团老大的位置上退下来,平日就在家种种花,养养草,逗逗鸟。 但这不代表老爷子就不问世事了,事实上,公司重要的项目,老爷子依旧在把关。 陆家的庄园,堪称另一个“总统府”,园中戒备森严,保安用的全是军方的人。 没错,整个澎湃三岛全在陆家掌控之中,海陆空所有任要职的人,皆是陆家提携上来的,总统府派来的人,任的全是闲职,只起监督作用。 在岛上,陆家有着绝对的说话权。 而这三座岛,之所以能发展成如今这个规模,全靠陆家穷尽几代人在带领所有岛上的市民在发家致富。 所以,岛民们都很拥护陆家。 而澎湃三岛一直是国内交税交得最多的一个海岛大州。 陆家一直效忠着总统府,并没有因为他们在岛上有特别的地位而生出其他野心。 他们很清楚,只有和总统府一起发展经济,岛上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大少,您回来了……” 管家迎了上来,看到陆隽辰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到不可思议的小女生,有点惊讶。 “爷爷呢!” “在书房。” 陆隽辰带着洛洛去了书房,看到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正在和自己的助手下棋。 听到开门声,老爷子抬起了头,在看到陆隽辰时以及他手上牵着小女娃时愣了愣: “喂,朝阳回来了呀!这就是你在外头认的干女儿?长得倒是漂亮……来来来,过来,让我这个干爷爷看看……” 老爷子没兴趣再下棋了,被这个漂亮小女娃给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 老爷子笑咪咪地打量着,只一眼就喜欢上了。 “太爷爷好,我叫洛洛,洛神的洛,您在下棋呀,那赶巧了,我也会下棋哦,不过,我下得不太行,回头,太爷爷教教我可好呀……爹地说您下棋的本事,那是宇宙第一流,我必须好好向您学习……一定要赢过爹地……” 最会说话的小可爱,又开始巴拉巴拉骗死人不偿命了。 陆隽辰看向女儿的表情,是无比宠溺的。 老爷子立刻笑呵呵蹲下了身子,稀罕地直叫道:“哟哟哟,这小嘴还真是甜啊……来来来,太爷爷抱抱……” “太爷爷,您别看小洛洛长得小,身体可重了,太爷爷,还是小洛洛抱抱您吧……” 她扑过去抱住老爷子的脖子,还在人家脸上亲了一下。 这乖巧的样子,可把老爷子逗乐了:“怪不得你小子要认干女儿,这样的干孙孙,我也要一打……” “向阳,你把洛洛带出去,帮她安排一下房间,我和老爷子说一说话……” 他倒不是故意耽误爷爷和小洛洛亲近,而是现在,他手上的事那是十万火急的。 老爷子不觉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神情凝肃的孙子,笑着和洛洛道了再见。 等助理出去把门合上了,这才问道:“朝阳,很少看到你这样神情严肃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妈和仔仔出事了,我要去救他们,现在我要把洛洛留在这里,爷爷,麻烦您加强一下庄园上的安保工作。” 陆隽辰实话实说,不作任何隐瞒: “另外,洛洛不是我干女儿……她是我亲生女儿,她和仔仔是龙凤胎,都是我太太时卿生的。 “时卿便是当年韩焰的女朋友,亦是文静老师的干女儿。 “这里头的事情非常的复杂,有些事情我都还没有搞清楚。 “现在之所以要将这一切和盘托出是因为,我需要人手,爷爷……您能帮我吗?” 老爷子听得怔了一怔。 可人家那是叱诧商政界的老狐狸,在儿媳妇带了一个小孙孙回来时,他已经在调查时卿,已经发现时卿的身份极其古怪,到目前而言,还没真正查清楚。 但他还没查到这个小姑娘居然就是当年害自己这个孙儿退役的原凶。 老爷子心头自是惊怪的,但他非常沉得住气,并且,很高兴,小洛洛居然是他们陆家的孩子。 “你要调多少人手?” 老爷子温声问。 “三岛上的人,随时待命……另外,我要我训练的那支火狼突击队跟我去救人……” 陆隽辰退役之下,因为受了伤,养过将近一年时间的伤。 这一年,前半年时间,他身体不行,一直在静养,后来身体渐渐康复了,可他又对集团的事没什么兴趣,闷在家里久了,爷爷怕他闷出病来,就让他到岛上的精英部队当中挑选出十三人,组织一支特别突击队,悄悄地进行各种军事演练。 不为别的,就为了处理一些突发的情况。 这支部队,设有秘密基地,进行最艰苦的训练,对外只说这是一支新练的特种部队,但不受原特种部队长官调派,直接受命于陆隽辰,由陆隽辰安排训练计划。 当年,老爷子这么安排,是为了激发他的斗志。 那会儿,他颓丧过。 经过五年多的训练,如今的火狼突击队,已是一支精悍的部队,他们行动迅猛,身手了得,懂得各种技能。 每年,陆隽辰从国外回来,唯一的乐趣大约就是进到秘密基地,对这支部队进行考核。 不过,自从进了公司之后,这支部队的调动权就落到了老爷子手上。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他一直兼着岛上特种部队的调配权,拥有一些非常要紧的执行权利。 若以古代的行政划分制度来看,澎湃三岛等于是一个藩地,陆氏就是藩王。他们在这个总统制的国家拥有着一方不容小觑的权力。 比如拥有一定的军权。 老爷子没二话,转身从一只秘密保险箱内取出一只密码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台军用电脑,他按上自己的指纹,说:“过来,把你的指纹录进去。回头,这支队伍就一直由你调派了……” 陆隽辰过去录下指纹,然后给了老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爷爷……麻烦爷爷保护好我的洛洛……我去了……” “注意安全。” “嗯。” 老爷子看着孙子走了出去,嘴里不觉轻轻叹了一声。 他这一生,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虽然他给了他们最好的教育,却没一个是幸福的。 而在所有的孙子辈当中,有两个资质平庸,有两个已被养成废物,有两个只知道争权。 独这个长孙,心里怀着家国大义,对集团的权力并不感兴趣,他想创造的是绝大多数人的幸福。 如果不是他受了伤,也许他是没办法把他弄回集团的。 想着长子和长媳那不幸的婚姻,他对长孙是愧疚的。 虽然父母都在,可陆隽辰的童年并不幸福,但是他却养成了一个开朗的性格。 而他那么早熟,那么的想当军人,是因为他小时候被当兵的救过。在他九死一生的时候,是那个当兵的,以命换命,保下了他。 那时,陆隽辰八岁。 “太爷爷,你在想什么?” 洛洛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过来,歪着脑袋看他。 “哟,洛洛啊……” 老爷子笑咪咪,招招手: “过来过来……太爷爷啊,教你下棋……” “好呀!爹地让我陪太爷爷……” 洛洛是那种和谁都处得来的孩子。 老爷子和洛洛下了一会儿棋,发现,洛洛还是个小天才,记性好得不得了——这让他惊喜极了……越发喜欢这孩子了。 所以,那位时小姐嫁给他的宝贝长孙,也是可以的…… * 陆隽辰从书房出来,接到一个电话,“先生,太太突然失去踪迹了。她在医院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去了地下车库,然后就不见了。对不起,我没能看住她。” 陆隽辰听得心脏紧,面色骇白。 很显然,对方还是冲是卿出手了。 好在,他事先有了安排。 挂下电话,他去取来一部笔本记,直接打开了一个特别的信号追踪程序。 这是他让人制作的军用追踪系统。 他在她的咯吱窝打了一颗肉尤,就在昨晚上,不疼不痒,就只是一颗小肉疙瘩。摸上根本就没感觉。 他身上也有,之前在部队时种植的。后来退役了,就摘除了。 只要知道型号,和密码,就能定位被种之人的位置。 之所以他要这么做,是昨天他和时卿聊完天后,他觉得:未来,时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出事。 他的直觉,一直很灵验。 这个定位装器,任何扫描系统都发觉不了,只有站在专用的ct机器里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就这几天,他让人弄来了两颗,本来,他是想装在仔仔和洛洛身上的,这俩孩子没多少反抗力,一旦被人劫走,想要找回他们,太难了。 结果母亲却把仔仔带走了,为此,他就把本该打在仔仔身上的定位器,打到了时卿身上。现在倒是可以派上用场了。 他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定位正在以每小时惊人的速度在飞行,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在飞机上。 而照它飞行的方向来看,这是在往岛上飞。 所以,对方这是要把时卿也弄到岛上? 他想了想,拿起电话,给火狼突击队队长打了电话: “喂,沈队吗?我是陆隽辰,现在,我命令你带队待命,正式的调动通知,以及任务,请查看系统通知,具体行动计划,等你们到了指定地点后,再静待我的下一步指示……” 队长应命。 挂下电话后,他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喂,你欠我的人情该还了……” 如此这般布署完,他就大步跨了出去,心里则很是奇怪,对方怎么没再联系他—— 如果是他要对付一个人,事先一定会制定出一个详细的计划,不会让敌人有机会去调兵遣将的。 所以,对方给他这么多时间,不是没做好策划,而是他不怕他调兵遣将,或者说,他也在做布署,在等待一个机会。 猫抓老鼠,猫不会轻易吃掉老鼠,他会玩老鼠。 而在今天这场游戏当中。 他是老鼠,对方是猫。 对方自胜稳胜券,所以,故意在看他如何作垂死挣扎。 想通这些,陆隽辰心头一阵阵发紧,不确定自己面对的是怎样一个对手——直觉告诉他,对方可能是一个精通兵法的人。 正这么想着,手机响了起来,一条条短消息传了过来。 【陆朝阳,我给了你这么多时间,不知道你想到怎么救你母亲和儿子了?】 【不过,你再怎么谋划都将是徒劳无功……】 【你们陆家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让你们全还给我的。】 【三湾那边,你不用去了,我已经不在那里。】 【哦,忘了和你说,你老婆时卿也在我的掌控当中,回头,我会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圆的。】 【外头人都说你是百年一遇的军事奇才。可惜啊,有什么用,六年前,你不是照样被我整得断了两根肋骨,被迫退了役。】 【嗯,如果你真的有那么聪明,要不就猜一猜,接下去,我想做什么?】 陆隽辰看得背上一阵阵发凉。 六年前? 这个人六年前就开始对付自己了? 六年前自己被人扎了一针,丧失自控能力,全是那人密谋的? 所以,对方要对付的人,其实是自己,时卿是意外被卷入其中的? 想想那时,他被人强行射注在先,之后才误入了时卿的客房,这一切,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推动着的话,那就太可怕了。 当时,他是在执行任务。 这项任务,知道的人少之又少,都是军方高层。 他从卧底手中取来的机密信息,也因为这件事而丢失——那是卧底付出惨痛的代价拿回来的情报。 如果背后之人,还涉及内部高层,那这件事真的是太麻烦太麻烦了。 陆家在总统先生面前,算是炙手可热的,陆家拥护总统先生,当年,若不陆家鼎力相助,总统先生有可能被其他人取代。 所以,陆家得罪的人,真的不少,想要让陆家垮掉的人,也不少——但是,像现在这样,对方不直接搞死你,而是逗你玩,整得你生不如死,这种手段,也太变态了。 【如果是陆家得罪了你,有种,你就冲陆家人来。欺负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你算什么男人。】 他回了一条过去。 对方肯定是男人。 对方秒回:【那就要问问你们陆家了,当年,你们对付女人和孩子时,可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一如既往地求票票,求红豆…… 242,受制于人 当年? 陆家对付过女人和孩子? 陆隽辰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个正直的人,不会玩这种花样;但是,家里的三叔,却是一个花花公子,至今单身,各种花边新闻,他搞起来,那是绝不手软的。 为了维护陆家的名誉,家里人不知花了多少钱给他擦屁股。 难道这一切是三叔搞出来的。 在陆隽辰成年之前,三叔做过很多很多害人害己的人,全被老爷子给摆平了。 陆隽辰从军之后,曾经跑去警告过:“三叔,如果你再敢胡闹,等着,我会亲自把你抓了送到法庭的。” 之后,三叔倒是消停了,虽然依旧有风流债传出来,但再没有闹出大事情。 陆隽辰回道:【现在,你要怎样?】 新短消息很快传来:【水门石窟。你只身前来,如果让我看到你身边有其他人跟着,或是你调动了特种兵,你抵达石窟时,刘成雄的老婆,会是第一个变成尸体的人。而这一切,全是你害的……】 水门石窟。 那是岛上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既有历史景点,又有游乐场所,还有一个浴场。 一到夏季,浴场内总是人山人海。 对方选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是想闹更大的动闹,而让更多的人跟着陪葬,从而动摇岛上居民对陆家的仇视,而让陆家身败名裂? 他面色凝重,转头看向向阳和东峰,“你们别跟着了,人已经从三湾那边转移了,他们现在水门石窟。不让人跟着,我自己去应对。” 向阳很担忧:“老大,你一个人去会有危险的。” 虽然老大很厉害,但终归只是肉体凡胎,一个人单枪匹马赴会,敌暗我明,太容易被暗算。 “你们跟着我久了,很容易让人认出来。他们只让我一个人去,否则就宰了刘成雄的老婆。”所以,他只能单独行动。 其实单独行动,他不是第一次进行,以前在部队,有些艰巨的任务,都是他在明处行动,伙伴们在暗中配合。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他,手上没有武器。 “没事,我可以的。” 他看了看向阳,从他们手上拿过钥匙,转身就走。 坐进车子前,他给火狼突击队打了一个电话: “目标在水门石窟游乐场。沈队,你安排几个人乔装进入,为防止劫匪利用监控装置反过来追踪你们。你们需第一时间在游乐场内装属于我们的监控器。 “我离那边是20公里。你们离那边13公里。中间有时间差,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进场。” 沈队应命。 挂下电话,他坐进车,点开手机相册,看了一眼时卿的照片,又望了望蓝天,心里有说不出来的坦忧,但是,现在,他根本联系不上她。 这一刻,他心里是如此的后悔,要是昨晚上,他把事情说开了,在遇上这件事时,他们就可以一起共同面对。结果,他因为要隐瞒,反而着了对方的道。 对方应该就是看破了这一点,才故意把时卿引开,就是想分他心神,让他处处受制于人。 至于为什么冲他手下。 理由应该很简单。 他是陆氏的未来。 这六年,他让陆氏更上一层楼。 如果他毁了,那么,老爷子的精神会大受刺激。 老爷子如果跟着出事,陆氏就会乱成一团。 所以,不管是盛梅,还是仔仔,或是时卿,他们只是来钓他的饵—— 或是说,他们是对手拿来折磨他的工具,再通过他来凌迟爷爷。 说来说去,就是陆家害了时卿。 想通这些,他的心是沉甸甸的,启动车子,驶了出去,直奔水门石窟而去。 * 水门石窟。 座落在海边。 这里有一个天然的海湾,可供冲浪,沙滩浴,蹦极……同时,还有配套的游戏场,什么样的游乐设施都有,能让男女老少在这里玩一个过瘾。 这石窟属于国家资源,只收一个人工费用,就可以来此玩上半天,但是得事先预约。 这里所得收入,除了支付维护费外,其他收入,一律捐赠慈善机构。 游乐场是陆家的产业,两边就隔了一处收费大门——一般来此玩的外地游客,这两个地方是必玩的。 可以玩一整天。 这附近的酒店是陆氏的,附近的房地产也是陆氏的。 可以这么说,陆氏在岛上几乎是呼风唤雨的——好在陆氏不黑心,他们带动着所有原住民,以及外来的打工者,一起蓬勃发展着。 在停车场停好车。 陆隽辰就盯着手机,等着对方下一步指示——刚刚那个号码,已经打不通。 没一会儿,果然有短消息呼进来,只是这一次,对方又换了一个号码: 【把你的手机搁在车子里。】 【然后,下车。】 【到浴场那边,找一个红发女郎。她边上不远处,有一张沙滩椅,上面有一部手机。你去拿了。会有电话打进去的。】 好在陆隽辰早有准备,拿起车内另一部备用手机,给火狼突击队发了一条短消息出去: 【现在开始,手机不能用了。我会启用天耳天眼,你们准备链接系统,接收我传过去的所有信息。】 发完,他拿起原来的手机,自手机背部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对隐形眼镜,一个耳内监听器,佩戴好,这才出来。 这是军部特制的天眼系统,可以通过这两件东西,将所看到的听到的,送到终端,再送到连接终端的各个显示器上。 陆隽辰去买了一张票,找到了那个红衣女郎,发现了那部手机,悄悄顺走。 走了没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 陆隽辰瞄了一眼,来电没有显示号码,这是被屏蔽了。 “喂,我在浴场了。接下去你要怎样才肯放过那些人质……”他平静地询问着。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看到那个摩天轮了吗?” 陆隽辰抬头转了一圈:“看到了。” 男人道:“刘成雄的老婆,就在上面,她在你们陆氏保险保了三亿的身价,如果她死在你们家开的游戏场,那么,你们就会赔掉三亿。 “我在她身上绑了一颗炸弹,其威力是把她炸成肉沫。另外,我在摩天轮的控制室内绑了一颗定时炸弹,魔天轮的另一个地方绑了一颗联动的炸弹,其威力是把整座摩天轮给炸毁,同时,受到波及的还有摩天轮上几十个无辜的游客,以及摩天轮被炸飞时,底下那密密麻麻游玩的游客……时间是十分钟。你只能两选一……计时已经开始。” 陆隽辰听完,立刻扔下手机,狂奔着直冲摩天轮控制中心而去,一边跑,一边和火狼突击队的人说话:“摩天轮那边有人吗?” 队长回复:“有人。听候指示。” “火狼突击队查找刘夫人的行踪,时间只有十分钟,我去查找装在摩天轮上的炸弹。” 队长:“收到。” 在一条性命,和无数无辜人命面前,毫无疑问,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救更多的人。 没一会儿,他来到了摩天轮的控制室。 与此同时,有一工作人员从控制室内跑出来,脸上尽是惊慌失措,看到他时大叫: “您是陆先生吗?有人……有人在控制室装了炸弹。摩天轮上另有一个关联炸弹。对方警告,如果我们报警,他们就会立刻引爆。这可怎么办啊?上面有好几十个人啊……” 他额头上都渗出汗来了。 这可不是闹得玩的,会死一大片的。 “能让摩天轮停下来吗?” “不能,一旦我们这么做了,炸弹会自动爆炸。这是那个人说的。” 陆隽辰跟着进了控制室,室内站了好几个工作人员,虽然开了空调,但是,所有人额头上全是汗珠子。 而在他们目光聚集处,控制室的面板被拆掉了,里头多了一件不属于这个控制台的装置,上面还亮着红灯。 在那红灯一闪一闪的边上,是一个计时器,上面是倒计时,时间显示,还有六分三十秒。 他趴到地上,发现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炸弹,来自境外,非国内生产——里头的线路错综复杂,只要理错一根,就会砰的炸开。重要的是,这一根连接着摩天轮上另一枚。 也就是说,他要一下子拆两颗。 拆错了,摩天轮和这控制室会被一起炸掉,自己也会被炸一个粉身碎骨。 “给我一个工具盒,还有,我需要有人帮我。” 他站起来,看向这些工作人员,额头上也渗出了汗珠: “我能拆,但是时间可能有点紧,我一个人不能。如果我不拆掉它,死伤会无数。 “当然,你们也有权力现在就逃出去。但是,凭我自己,拆掉的可能性不大。但只要有人帮我,我有九成的把握拆掉…… “必须说明的是:如果拆不掉,留下来的人,会和我一起被炸得一无所有……” 他必须把这个情况说清楚。 工作人员听了有好几个直接拔腿就跑。 这不能怪他们,大家都是来工作赚钱的,谁会愿意因为这份工作搭上小命。 哪怕到时候,家里可能拿到巨额赔偿金,可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可以吗?” 一个个子高挑又削瘦的男生跑了过来,面色发白:“但我完全不懂怎么拆炸弹……” “我懂。找剪刀,必须两把。马上。” “我在这里工作,我知道哪里有工具,你等我,马上。” 男生跑出去,很快就找来了工具盒,拿出了两把剪刀。 陆隽辰趴到了地上,示意男生趴在边上,舔了舔唇,对他说:“等一下,我若说一起剪,就一起剪,在我没叫到123之前,你不能行动。这一点,你必须记住了。” “好,我知道了。” 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 陆隽先把炸弹里的线路理明白。 他先理出了一条红线,按理,剪了就可以让这个炸弹停止计时。 结果,时间竟加快了。本来还五分钟,最后却变成了三分钟。 吓得那男生大叫:“你……你到底会不会啊?” “很久没拆了。别大惊小怪。对方这是在故弄玄虚。你看好了。” 紧跟着,他剪了一根,记时器倒是静止了,可边上另外亮起了一个记时器。时间还有最后三十秒。 “这又是什么呀!” 男生不安极了。 “这是联接摩天轮上另一个炸弹的。现在,我们要一起剪,他们之间是无线联网的。如果另一颗起炸,这边这颗会重新激活,会直接炸掉……准备好了……就这一根,我数到三……” 陆隽辰抬头一脸严肃:“1……2……3……” 剪子落下,炸弹上的计时器暗下。 四周是安静的。 他们好好地趴在地上,最坏的事情没有发生。 陆隽辰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时,脚下却是一阵颤抖,好像是什么从高空坠落,砸到了地上。 他面色一变,飞快地跑出去,看到摩天楼上一个座舱飞了下来,现场引起一阵恐慌,所有人都在逃蹿。 他走近一看,座舱内血肉模糊,里面坐着的人,已经被炸得粉碎。 而摩天车的铁臂上,正悬着一个人,应是上去营救的突击队员。 他立刻呼叫:“上去的突击队员,有没有事……” 队长马上回复:“没事,但可能受伤了,另外有队员上去营救了……” “好。” 这才松了一口气,一个小女生惊惶惶地走了过来,递过一只手机,叫道:“你……你是不是陆隽辰。” “我是。”他眼睛跟着一眯。 “有人让我把这手机交给你。” 小女生扔下手机,慌慌张张就跑了。 陆隽辰从地上捡起手机,放到耳边,那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陆朝阳,这是你不乖乖听话所有付出的代价。刘成雄老婆的碎尸,就是你私调突击队上去的下场。” “恭喜,陆家保险公司三个亿的保险费没了……” “接下去,你若再明里一套,暗里一套,这游戏就没法玩了。你说,我该把你母亲的尸首送给你好呢,还是将你儿子的人头送过来好?” 一阵阴森的笑意传了过来。 “我马上把突击队撤走。你想怎样,从这一刻开始,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只能妥协。 今天,不管是母亲,还是儿子都不能出事。 “很好,那你给我记住了,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另外布置了救援,第二具尸首,立刻奉上……现在,马上跑去‘飞跃千年’的舞台剧体验馆,那里会有另一出好戏等着你……”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求红豆,求票票…… 243,只能救一个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陆隽辰走到路边,看了看路标,找到了舞台剧体验馆的方位,当即飞也似地跑了过去。 体验馆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这时,有一个小伙子凑了过来,“你是陆隽辰先生吗?” “是,我是。” “有一个奇怪的人打了一个电话到我手上,让我找你听一下。” 那人把手机递了上来,表情是困惑的。 他接过放在耳边。 那个声音又来了:“现在,我已经把你儿子和母亲绑在舞台上。等一下,舞台上会有一出戏,火烧皇宫的戏,他们是人质,将葬身火海。 “如果你救你儿子,你母亲会落到底下的工具火箱内。 “如果你救母亲,你的儿子就会掉进工具火箱内。” “如果你示警,他们俩会一起掉下去,你会同时失去母亲和儿子。 “哦,忘了对你说了,我在他们身上倒了不少油。只要他们一落到火箱内,应该是没得救了…… “为了让你相信我说的是真的,我发一条短视频给你看看吧……你儿子和母亲,全身上下都被油浇透了……烧起来应该会很旺……” “呵呵呵……” 末了是一阵阴森恐怖的怪笑…… 疯子! 这人绝对是疯子。 “你倒底想要怎样?你要敢伤他们当中一人,我陆朝阳一定不会放过你。” 陆隽辰一直以来是很沉得住气的,遇到任何事都能保持冷静,可今天,他要被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整得要吐血了。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声轻蔑的笑: “陆朝阳,别把话说得这么满,想要找我算账,那也得等你破了今天的死局才好……大话谁不会说? “好好选吧,你只有三分钟时间,就从现在开始记时…… “哦,对了,千万别妄想叫停那个节目,只要你一叫停,那头就会有人直接解开绳索,在你进去冲上舞台前,他们估计就成大火人了…… “好了,祝你玩得愉快……我在观众席上看你会有怎样精彩的表现……” 话音落下,那头挂断了。 陆隽辰气得险些急火攻心,急忙把手机一扔,就往大门口冲了进去。 却被工作人员给拦住了,人家尽心尽责地冲他大叫:“哎哎哎,你怎么乱闯?这一场舞台剧还没结束,你不能进去。那边排队。还有十分钟就结束了……” “我是陆朝阳,这家游乐场是我家的,我急事,必须马上进去……”陆隽辰自亮身份。 可没用。 “呵呵,你是陆朝阳,那我就是陆朝阳他爸,这整个澎湃三岛都是我们家的呢……这位先生,这种借口,我们这里听得多了,没用的,快去排队……” 工作人员根本不相信。 际隽辰哪有时间和他废话,直接一拳打晕夺门而入——这样比较省事。 舞台上,正在演火烧皇宫的戏码,为了展现最逼真的演出效果,舞台上安排的火是真火,舞台剧中的太后和太子则被吊在半空。 按照剧本,这对祖孙被人处理之前,会被救下来。 而此刻,舞台上也正吊着两个人:太后的嘴巴被堵着,手被捆着,吊在半空;太子被蒙着脸,一动不动的。 有观众在座位上嘀咕:“这一幕戏,对于这两个演员来说,倒是挺辛苦的,吊是真的吊……” “是啊,这万一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半条小命……”另一个人附和。 彼时,有灯光照到了这两个人身上。 陆隽辰抬头瞅了一眼。 二人皆古装。 仔仔的头被蒙着,看不清。 母亲的脸,陆隽辰看得分明,她清醒着,惊恐得望着底下——而她所在之高度,距离到舞台有五六米之高,她在不断地反抗…… 底下有舞台剧中的角色在冷笑:“今日,我要就让你国破家亡,以报当年屠城之恨。来人啊,射断绳索,活活浇死他们……” 另有角色以嘹亮的声音喊了一句:“是。” 本来,演到这里,就会有英雄出来救人。 事实上,英雄是出来了,但是意外也发生了! 在陆隽辰冲上舞台,以矫健的身姿跃跳着抓住舞上一根铁链时,吊着的两个人同时坠下。 而下面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火坑。 隔着这么点距离,他隐约闻到了一些油的味道。 陆隽辰借着铁索荡了过去,却只能接住其中一个。 母亲盛梅离他近。 他本能地一把将人抱住,强大的冲撞力令他没办法单手抱住母亲的同时另一只手还能稳稳吊在铁索上头。 他的手不断地从铁索上滑下来,两个人扑通就掉到了地板上。 而另一个人——仔仔就这样,非常干脆地掉到了火坑里。 火势立刻将他吞,轰得一下,火一下烧得更旺。 陆隽辰抬头时有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立刻吼叫出声:“快救人,快救人……” 舞台上顿时就乱了套…… 观众席上也惊哗起来。 * 时卿就在现场。 之前,她被人捂晕,醒来时在车上,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外国人救了自己。 他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乔治。国际雇佣工。之前欠了陆朝阳一个人情。现在他要我还人情,就是悄无声息地救下你……顺带送一个冒牌货过去,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认得你……” 时卿有点蒙,心下则是惊讶的,“陆隽辰怎么知道我被人劫持了?” 她出事时,根本没机会对外发出求救讯息。 乔治笑白眼,双肩直耸:“谁知道,反正那家伙的本事可大了。总能做一些让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他——就是个鬼才……” 他用了一个很“精准”的词。 “他人呢!你把我调包,只会坏我事。我儿子还在他们手上呢。”时卿很急:“陆隽辰呢,我要见他,你们得把我调回去。我儿子会死的……” 乔治很惊讶,这女孩子看上去这么年轻,都已经结婚生子了? 他没细问,见她急躁得都要哭了,忙道:“很抱歉,现在你暂时见不着陆隽辰……” “为什么?”时卿不解。 “他母亲出了事。他在想法子救人。” 时卿急啊:“那你怎么和冒充我的人取得联系?我必须回去救我儿子。” 乔治却笑了,说:“你放心,冒充你的人是我搭档,我在我搭档身上装了一枚隐行跟踪器。我们现在就在跟踪他们,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拿出了一台笔记本,让她查看他们坐的车和那辆劫持了冒牌时卿的车的实时距离。 后来,那辆车抵达了水门石窟。 乔治给时卿做了伪装,一起跟了进去。 期间,追踪器失灵,却依旧能听到那边的对话: “时卿,你居然敢让人以假乱真,看来你是不想要儿子了,很好,那我就让你永永远远失去最最乖巧体贴的小仔仔。” “你想知道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等着,很快,我就要让你亲眼看到那个场面。” “你的儿子,和你的婆婆,会被同时吊起来,你的男人到时会跑到现场——他已经知道仔仔是你儿子,那么,我们就来拭目以待吧,在这两个人同时遇险时,他最终会选择救谁……” 时卿听得面色铁青。 很显然,乔治让人冒充自己这个计划已经失败,对方还借机传来了威胁之词。 她的情绪差一点崩掉。 而就在她等待的几分钟内,摩天轮那边发生了大爆炸,她不明情况,却隐约猜到是那个幕后人在操纵这一切。 五分钟,乔治的电脑内传来了幕后人的说话声:“最精彩的一幕要来了。时卿,现在你可以赶到舞台剧体验馆。 “你的儿子,你的婆婆,今日谁死谁活,就看你男人的选择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结果,陆隽辰退役后身手若是退化,那么今天,这两个人会一起掉进火坑,轰地一下,烧得面目全非……哈哈哈,那一定非常有意思。 “今天现场看舞台剧的人,一定会觉得这是一场超级精彩的戏码,毕竟,火烧大活人,那是何等的刺激。 “这件事,就发生在三分钟后,来吧,进来看戏吧……我们一起好好体验……” 时卿听罢发了疯似地寻找舞台剧体验馆。 而在跑进去之前,她只看到陆隽辰先一步闯了进去。 当她跑进那一片漆黑的场馆,沿着那走道冲击舞台时。 意外发生了: 吊着的仔仔,还有盛梅,一起掉落。 陆隽辰凌空一跃,接住了离他近的盛梅,可仔仔,就这样砰落到了火里,大火立刻将他吞没,火苗蹿得老高。 时卿看得浑身直哆嗦,尖叫着冲了上去,嘴里叫着:“仔仔,仔仔……” 跳上舞台时,工作人员已经用灭火器,把火坑以及火坑里孩子身上的火尽数给熄灭了,有人在喊:“这不是真人,是假人,假的……” 时卿冲过去,扒开那些工作人员,细看,没错,烧着的是一个做得很逼真的假人,头部经过大火一烤,已经扭曲。 她直起腰时,捂着还在砰砰乱跳的心脏,整个人尚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还好! 还好不是仔仔! 所以,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庆幸的同时,她是困惑的。 “妈,妈……” 噪杂声中,她好像听到陆隽辰在急切的呼叫。 她本能地巡声望过去。 盛梅不是假人扮的,她是真的,而且,看情况,盛况双眼紧闭,没有任何反应,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陆隽辰在喊:“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他很惊慌。 他身上极少会出现这样一种惊慌。 她的双脚却像长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迈不开腿跑上去查看。 想想刚刚那一幕,陆隽辰扑上去本能抱住的是他母亲,而眼睁睁看着她儿子落了下去。 在面对危险时,在只能二选一时,这个男人想的是他的至亲——而仔仔,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他放弃他,也是理所应当。 这不能怪他。 可是她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理智告诉她,陆隽辰做的对,现在这样一个结果,是最好的结果,他救下了母亲,救对了。 如果他救的是仔仔,抱住仔仔在发现仔仔是假人之后,再想救他母亲时,他母亲已落入火坑。 哪怕第一时间会被救起来。 可是大火还是会把人体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烧伤——那样的话,往后头,陆隽辰又要如何面对毁容的母亲。 罪恶感会永永远远缠住他余生的。 可是情感上呢,她是伤心的。 如果以后有朝一日,真的遇上了这样的情况,如果陆隽辰还是选择救自己的至亲,而舍弃她,或是她的儿子或女儿,那与她来说,真的是一种锥心刺骨的伤害…… 也就在这个时候,舞台上的屏幕降了一下来,上面被投上了这样一个画面: 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被人双手反绑的孩子,孩子被胶布封了嘴,眼神里全是惊恐。 边上站着一个脸上包着黑布的男人,正在摆弄镜头,等镜头摆弄好了,一个声音响起: “这个游戏,好玩吗?” “接下去会有更好玩的。” 他指了指那个孩子——仔仔,“现在我会把这个小孩送去西非。西非有一个庞大的器官市场。我会把这个小孩身上每一个器官都给卖了。用到需要恢复健康的小孩子身上。 “他一个人应该可以救活很多人。陆先生,时小姐,你们这辈子是再也找不回他了……所以,你们在这里和他告个别吧……” “忘了和你们说,陆夫人身上,我让人给注射了一种传染病毒——西非热。 “所有接触过她体液的人,都会被感染。 “当年,西非热在西非传播致三万多人死亡,今天,不知道你们这个体验馆里会有多少人已经被传染了? “如果接触了,千万别慌哦,也不要瞒报,必须马上住院,否则,你们会传染给更多其他无辜人的。 “时小姐,我知道你有处理西非热的经验,所以,你可以在岛上好好的帮忙控制一下情况。毕竟你是医护人员。救死扶伤是不可舍弃的职业道德…… “至于,这个可爱的小东西,我会替你们保驾护航到西非的。让他为其他人的健康做出贡献的…… “祝你们顺顺利利控制疫情……8……” 说到这时,屏幕上的画面消失了。 一种难言的恐慌,则迅速在观众当中蔓延开来……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求票票,求红豆,后续敬待明日…… 244,携手平息风波 所有观众,一个个开始慌不择路地往外跑。 西非热那玩意儿,六年前可是害人不浅啊,现在居然有人恶意投毒。 而舞台上,那些帮陆隽辰救人的工作人员,以及相关演员,都吓傻在原地。 时卿身上则一阵阵发紧。 无他,只因幕后人真是变态,竟会把这么危险的病毒释放出来为害无辜人。 那得拥有多扭曲的灵魂,才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她立刻冲过去,抓起某个演员身上的麦,高声安抚起来: “大家不要慌,不要乱蹿,西非热的传播,是血液传播,体液传播,肌肤接触性传播,不会空气传播…… “所有刚刚在这舞台上碰触过这位女士的,请到边上排好队。所有在舞台上,但不确定自己被接触过的,到这边列队……你们都需隔离,并进行医学测试…… “但是,必须请大家不要生出没必要的恐慌,西非热及时发现是可以被治好的,只要大家配合工作,所有人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如果大家不配合,那么,这种传染病就极有可能被大家带出去,传染给无辜的陌生人,或是家里血肉相连的亲人。 “我是医生,也曾在西非参加过西非热的治疗,请大家一定相信我…… “另外就是,只要是被感染过西非热的人,此生都能得到免疫。我就是那场疫情的免役者。” 清脆的嗓声,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出来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时,就像一股清泉,含进了口干舌躁的嘴里,能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舒服感,以及安宁感。 陆隽辰看到了她,也听到了她的话,虽然她乔装打扮了,但是那声音是错不了的。 没错,就是他家的小媳妇。 不知为何,在看到她时,他有些慌乱的心,迅速沉定下来。 他放下母亲,几步跨过去,抓过了一个话筒,跟着沉稳地喊了起来:“请大家保持冷静,听我说几句。 “我是陆朝阳,我是陆氏集团的陆朝阳,很抱歉,有人对我们陆氏的游乐场进行了一场恶意的攻击。 “这位小姐是国际知名的医学专家,她参加过西非热的抗疫战争,我也参加过,所以,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所有人都可以得到很好的检测和治疗,而所有费用,将由我们陆氏,以及政府的卫生部门联合承担……” “请这里的工作人员马上封锁整个景区的四大出口,所有人都禁止离开游乐场,到时,大家都需要进行病毒检测,以及疫苗的免费接种……以确保这种传染病不离开游乐场,不往更大的人群聚集地扩散……” 就在陆隽辰接棒进行安抚人心时,时卿立刻去查看了一下陆夫人盛梅的情况——她在发热,看这症状,的的确确是西非热的症状。 现在,她担心的是,之前是谁把盛梅吊上去的? 如果是有人贪一些小便宜,明知不是演员,却为了一些钱财,故意将演员和盛梅给替换了,而他又完全不知情,如今又和其他人有了接触,那就不得了了。 还有,是谁给盛梅化的妆? 化妆师也很危险。 “陆隽辰,立刻把所有化妆师隔离……他们当中可能有人接触过病源体……另外,所有和化妆师接触过的也要隔离。所有人,请自觉自愿站出来,绝对不要因为一时的侥幸,而害人害己……” 时卿大叫了一声。 是的,在第一时间想法子救儿子,还是第一时间救普通市民,控制疫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因为,她是医生。 * 这一天,游乐场关闭了大门,所以游客都禁止离场。 紧跟着相关部门接管了游乐场的治安工作。 传染医学部的医护人员进场,第一时间采样送检,并进行场所消毒。 等待结果的过程中,多亏了有陆隽辰在场对游客们进行各种安抚,各种保证。 几个小时后,样品结果出来了,确定这是高度传染病:西非热——并对外公布了实际情况。 当然,这一公布,对于陆氏来说,是很不友好的。 陆氏的股票在下午收盘时,出现骇人暴跌,虽然是短暂的十五分钟,却已经震惊整个金融圈。 这消息,陆隽辰有关注,作为集团的继承人,他时时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 他心里很明白,陆氏受到了巨大的重怆,如果事态往坏的方向发展,更大的危机在等着他们。 而这样一个结果,大约是幕后人想创造的——对方不光要伤害他们陆家人,还想毁陆家的经济…… 相对而言,时卿就简单多了,她只关注如何救人。 游乐场内有一个医疗中心。 一半地方是供有钱人来疗养的,所以,高级的医疗设施一应俱备。 另一半是供相关游客处理各种突发意外伤害的,如今出了事,那里第一时间就被安排成了防疫中心。 第一个接收治疗的人是:盛梅。 时卿成了她的主治医生,她第一时间以专家的身份向相关部门请求发放相关药品,在样品检验结果还没出来前,就开始对盛梅进行治疗。 经验告诉她:盛梅患的就是西非热。 治疗过程当中,她为盛梅进行各项检查,发现其体内被人打进了一剂毒胶囊——具体是什么东西,她不确定,但是这种可怕的体内藏毒的行为,她在西非见过的。 同一时间,陆隽辰接到了幕后人的警告:“毒胶囊一旦溶解,与人体血液混为一体,就是另一种传染病。这种传染病一旦爆发,无人能医治。 “陆隽辰,你老婆一定会第一时间为你母亲动手术的。但是,她来不来得及把那毒胶囊完好的取出来,就要祈祷老天爷保佑了……” 陆隽辰吓到了,拔腿就往医疗中心跑。 彼时,盛梅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陆隽辰不顾一切,换上手术服闯进手术间。 他害怕,这趟手术,不光母亲会死掉,时卿也会被拖累。 他不能一下子失去所有至亲至爱之人。 时卿看到陆隽辰进来了,抬起头,有点不明就理,只道:“你放心,这手术不难……你不用这么紧张……” 她以为他是担心母亲。 “不是母亲,是我刚刚接到绑匪的电话,那个人说:毒胶囊当中是另一种传染病毒液,一旦破裂,与我妈的血液结合,就是另一种始无前例的传染病。我来通知你,千万要小心…… “或者,你预计一下,如果那胶囊将要破损,你没有把握将它完好地取出来,为了所有医护人生的生命安全着感,你可以放弃手术……” 手术台上的人是母亲,他自舍不得让母亲就这样死于非命,但是,比起母亲的性命,是其他医护人生的人身安全…… 时卿瞄了一眼这个男人,心头莫名柔软了几分。 他这么急,其中一个原因是,不想她涉险。 这与他来说,是一个很残忍的决定,与她却是一种宽慰。 “你放心,我有把握,出去等吧,你留在这里,会影响到我……” 她下了逐客令。 陆隽辰没有再多说其他,转身出来,在门外头又站了好一会儿,向阳来报说:游乐园内,有些游客不合作,嚷着要见负责人。 他想了想,还是以大局为重,亲自跑去维持秩序。 时卿这边手术做得很顺利。 那颗毒胶囊取出来之后就被封了起来。 时卿第一时间带着这颗胶囊送去传染病实验室,由她亲自去检验它是什么物质。 经过大半夜的检验,得到的结果是:甲类传染病——西非血死病毒。(病毒名为剧情需要编的,请勿对号入座。) 只要接触到病源体的血液,百分百死亡,时间是三天;与病源体血液有同室共处过的,被感染率是50%。 此病毒可以从血液内蒸发出来,可在空气中存活5-10分钟。 查出这样一个结果,时卿吓得双腿发软。 还好,她成功把毒胶囊给剖出来了,否则,刚刚陪自己动手术的人都有可能被感染……他们的防护服不是最高级别的。 做完这些,等她回到游乐场,园中灯火通明,所有医护人员,正在为全场一万多名游客进行检验。 而所有曾出现在舞台上的演员,外加工作人员,则最先被检验。 其结果是:五人呈阳性。 陆隽辰无需检测,因为他感染过。 时已经是零辰四点多。 劳累了一天一夜的时卿,找了一个安全的角落,瘫倒在那里,累得再也动弹不得了……其实,最让她心累的是仔仔的下落。 如果他真的被送去了西非,如果那人真的要活生生把仔仔的器官全给摘除了。她无法想像,这样一个孩子,内心要有多么的恐慌。 她不是一个衬职的母亲。 内心深处,她充满了对孩子的歉疚之情,可是现在的她不能离开战场——她还要继续关注盛梅的病情,她怕病情会有反弹。 这是一个医生对病人必须行使的责任。 这责任令她不得不对不住孩子。 而这份对不住,纠结着她敏感的内心。 后来,她睡沉了。 陆隽辰天亮时分过来的,因为乔治和他说:“时医生回来了。正在天台上休息。看上去累坏了,你是不是需要去看看她?” 乔治也没感染,他曾在西非接种过疫苗。 他急急忙忙跑了来,看到她一脸疲惫地靠在那里,面向东方,睡得特别的沉。 他站在她面前,深深地看着,心头怀着深深的感激。 若不是她及时动手术,母亲只怕早没命了——那毒胶囊很容易融化,根本等不及相关医生来做这趟手术。 若不是她,这里的情况会变得很糟很糟。 这个小姑娘,是他的福星。 可他却让她经受了失去孩子的风险。 其实,昨天晚上,他已经通过相关部门,在海运线,还有航班上查找仔仔的行踪——可是对方藏得实在是太深太深了。 他动用了陆家所有力量,没能把仔仔找出来,倒是把其他几个夫人给救了回来。 可,这样一个结果,他要怎么和他心爱的女孩说…… 此刻,看着她累成这样,他是如此的心疼,却又是如此的歉疚。 悄悄地,他把她抱起,将她送去疗养中心一间vip病房,然后,坐在边呆了好一会儿…… 后来,他也眯了一下眼,想着等她醒了,他要和她说一下,昨日他没有救仔仔,是因为他勾不着…… 他睡了小一会儿,整个儿就惊醒了,想着外头还一团乱,就出去继续忙碌。 时卿是午后醒过来的,她顾不上吃饭,先去查看盛梅的情况——很好,烧退了,身体各种健康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 然后,她去吃了饭,紧跟着又去帮忙救其他病人——上午,临时防疫中心又送来几个化妆师,其中一个已经严重高烧,她义无反顾加入了战斗。 忙到晚上,排查工作已经结束。 10560个场内游客加工作人员,阳性21例,但为了防止有漏网之鱼,所有人都会被分批送到相关酒店进行集中观察,必须再进行两轮检测,确保没有隐患外溢,才能将所有人放回。 至于这21例阳性病人,情况很稳定,这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同一时间,全岛所有市民开始免费接种疫苗。 第二天醒来,有一个化妆师陷入昏迷,时卿加入了急救,倒是把人救了回来,其他病人的情况,相对稳定。 而盛梅,也已清醒过来,只是意识不是很清楚,但已无性命之忧。 一天又过了。 所有情况都稳定了。 傍晚,时卿与其他医生交班。 临走,她又去看了一眼盛梅的情况,然后把盛梅的后续治疗给写了一个详细的方案,留给由陆家特意遣派过来的医生,自己则拿着检测报告为“免疫”的资料,离开了游乐场。 甚至连陆隽辰那边都没说一声。 她要去西非。 今晚上就出发。 中午的时候,她给君织夏打过电话,请求夏姐帮个忙,她已经将自己的出行规划路线全都想好了。 仔仔是她儿子,别人不关心这个孩子的下落,她必须关心。 不管是生是死,她都要去把孩子找回来的,否则,她余生再无欢颜。 待到了机场,登机之前,她才给陆隽辰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陆隽辰,我去西非了。前天出现在屏幕上的孩子,是我一直在苦苦寻找的儿子。】 【我得去把他找回来,所以,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 【此行,我不知道我的命运会怎样,那个人,故意把仔仔带去西非,可能又是一个陷井。但是,就算知道前面有陷井,我也要去的。】 【我这一生,孤苦,少爱,两个孩子,仔仔和洛洛是我此生唯一的至亲。我不能放弃仔仔】 【你留在这里善后吧,重要的是,请帮我保护好洛洛】 【如果我还能活着回来,那是万幸;如果不能,请代我养大洛洛。珍重。】 彼时。 陆隽辰在游乐场临时指挥中心休息。 他又忙了一天。 傍晚时分,他有点累,坐着那里竟就睡沉了——向阳和东峰把他的手机取走,想让他休息一小会儿。 等他醒过来,天色已黑,一摸手机,不见。 他跑出来找向阳。 向阳也在打瞌睡。 等拿到手机,一翻到那几行消息,他惊的脸色赫然大变: 小媳妇居然瞒着自己独自一个人去了西非? 她这是疯了吗? 不,她这是从来没把他当她男人看…… 救仔仔,怎么能少得了他这个当父亲的? 于是,他立刻规划,准备连夜追上去……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亲亲们,看完若喜欢,请记得投票票和红豆哦…… 245,查到新线索 飞了十几个小时。 时卿着落目的地——t国撒亚州(地名是编的)。在西非t国,它是一座大中型城市。也是一座犯罪率惊人的城市。 在这里,人们可以合法拥有枪支。 六年前,她来过这里,度过了一段让人此生难忘的日子。 她在这里认识了好几个朋友。 有人死在了这里。有人留在了这里。有人离开了这里。 洛洛和仔仔就是在这里怀上的。 六年后,她却为了仔仔,重返了这里。 从机场出来,时卿第一站去的是织夏姐让人帮忙租的公寓。 为了防止被人跟踪,时卿易了容,换了一个身份——而这种身份的转变,以及容貌的转变,是织夏姐给予了帮忙。 来之前,她给夏姐打过电话的,请她将她的行李箱送到机场,另外再伪造一个合法身份。她的行李箱当中有一套可以制造头面的工具,但是合法的身份,得由夏姐帮忙提供。 所以,现在,她叫玛丽,是一个商务人氏。 长发,踩着恨天高,大圆脸,戴眼镜……看到去像一个干练的女强人。 按着地址找到这幢独立的大公寓时,她愣了愣,夏姐怎么给找了这么好一幢房子? 当她按下密码,打开公寓大门,迎接她的却是君织夏灿烂的笑脸: “嗨……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其身边跟着的是:谢长风。 “夏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很是惊讶。 “你跑来救我可爱的干儿子,我怎么可能置身身外?” 君织夏挑着英气的眉,过来拥抱了她一下,陈述道: “三岛上的事发生之后,我就先一步过来了,你当时在忙,我想着你肯定没时间管仔仔的事。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救一个人和救很多人之间,你会选择救很多人,哪怕那个人是你儿子……” 君织夏太了解这个妹子,可她又不能让仔仔陷于危难之中,正好,谢长风在这一片混得不差,虽然他离开了他的前老板,但他以前的关系还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 所以,她都没有支会一声时卿,就第一时间带着谢长风跑来了这里。 时卿给她打电话时,他俩已经在这里了,不过当时,她没有道破。 “你放心,我会帮你的。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你太多忙,但是谢长风可以的。他说了,他能帮你查一查的……” 君织夏给她打气:“所以,别太担心,我们一定可以把仔仔找回来的……” 时卿心头时无比感动的,能拥有这样一个好朋友,是她的三生之幸。 “谢谢夏姐,为了我的事,特意跑来西非……”她回抱了一个。 “其实我是不想在那边待着……我爸要我和霍桥订婚……我懒得理会……”君织夏拉着她坐下。房内却走出另外一个人。 “卿卿……你来了……” 另有一个人和她打起了招呼。 时卿转头一看,又一呆,“大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是织夏联络了我,觉得你需要帮助,就把我叫上,一起来了这里,救仔仔的事,怎么少得了我呢?” 是战原。 身后跟着小六和阿飞。 让时卿想不到啊,他们竟也来了西非。 “还有我……” 楚燃紧跟在他身后,一同出现在了时卿面前。 这画面令时卿眼睛一热,心头是感动的。 本来,她以为自己会在这里孤立无援,可以借助的力量可能有限,想不到啊,和自己最亲密的人都来了这里。 这种被人惦着的感觉,真好。 “可此行很危险。你们跟着我跑来这种地方冒险……” 万一出了事,那她会愧疚一辈子的。 楚燃立刻叫住:“哎,打住啊,大家都是好朋友,见外的话就别说了……” 战原点头:“是啊,见外的话,我们就不说了,还是研究一下情况吧……大家一起坐下……” 众人围着坐在沙发上。 谢长风清了清喉咙,说道:“现在,时卿来西非的事,绑架了仔仔的人,应该还不知道,所以,他根本没机会联系时卿。所以,我们也无从知道仔仔能出现在哪里……” 小六插话:“你这不是废话吗?” “但是,我让人查了查那日陆隽辰拆下的炸弹——那是军用炸弹。所以,在玩陆家和时小姐的人,应该是一个有着国内军方背景的人。” 这话落地,小六闭了嘴,不得不说,这个叫谢长风的人,还是有一点花头的。 战原目光一闪,忽联想到另一个消息,立刻接上话道:“就在陆隽辰下令封锁整个岛屿时,曾有一架军方的飞机飞离,方向不是西非,而是圣京。而就在昨天,有一位在西非的外交官,坐专机回了西非……” “所以,那个外交官可能已经把仔仔带来了西非。” 时卿听出味来了,站起时作出了一个结论: “但外交官肯定不会做这种事。是机组人员把人藏在这趟航班上的。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是:找到这些机组人员……” “正好,这边的机场,我有一个认识的熟人,叫迈克,是在机场控制中心工作。职务应该很高。或者,我可以找他调查一下那趟航班的情况。” 如此一来,他们想调查也就有了方向。 “你说的是,迈克·安伦吧……他是机场管理层的。这机场是他家的。你是怎么认利他的?”谢长风有点好奇,据他所知,这家伙孤僻的很,少与人往来。 “我救过他女儿。六年前。这个人和韩焰很熟……是韩焰让我帮忙救的,我还在他家住过一阵子……” 说出这些时,她自己愣了愣,头部有一阵阵莫名的疼痛翻了起来。 她突然就抱着自己的头,双脚发软到站不住,无他,就是有一些可怕的画面在脑子里翻了起来,疼得她没办法立住身子。 “卿卿,你怎么了?” 君织夏忙扑上去将人扶住,发现她脸上一脸的痛苦。 “头疼。” 好奇怪,她的记忆里为什么会有迈克这个人? 在她说出这个人之前,她脑子里对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 而且,刚刚有一个画面,忽然从脑子里一闪而过了。 一幢华宅,她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楼上站了两个男人,是其中一个和自己起了争执,致令自己从楼上滚下来的。 可是她却看不清那个人是谁…… * 时卿晕了过去。 但是营救计划不能因此而搁置,这事关乎一个孩子的生命。 在时卿晕过去之后,君织夏牵头又开了一个小会,最后,通过投票决定,由谢长风、战原,以及他们的手下,去找那个迈克了解情况。 楚燃和君织夏守在家里,等着时卿醒过来。 清晨。 时卿醒了,看到夏姐在边上靠着睡着了。 她悄悄起身,想上个洗手间,却还是把人给惊醒了。 “醒了。你昨晚上吓我一跳,怎么说晕就晕啊……” 君织夏走上来摸她头,关切地问道:“现在还觉得疼吗?” “之前我就有头痛之症,为了这事,我还特意研究了治头痛的药,之前吃了药,一般不会头疼,最近不知怎么的,动不动就疼。一疼就晕。让你担心了……” 时卿想到自己已经因为头痛晕倒,吓过陆隽辰很多回了,现在看到夏姐这么担忧,想着当时陆隽辰肯定很紧张自己。现在自己又不告而别,他怕是要气死了。 可是,她是真的顾不上了。 当初因为自己失忆,她已经耽搁了救仔仔的最佳时间。 后来知道了,她以为人就在司徒琴手上,觉得司徒琴只是想逼自己离开韩焰,应该还不至于对一个孩子下手,所以,她还能沉得住气。 再后来,她深切地以为,想害秦漫和劫持仔仔的人,可能和总统府有关,只要没有接到相关威胁电话,仔仔肯定没有事,自己急也没用,所以,她一直忍耐着。 如今,事情终于发生了,对手手段之残忍,令她一个大人都心生恐惧之心。 她无法想像孩子在面对这种事时,会是怎样的害怕。 在经过了水门石窟事件之后,她内心的焦虑,已经达到一个无法克制地地部。 “但昨天我们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晕了……” 君织夏很是不解:“当时,你面色腊白腊白的,就像中了邪一般……” “我是想到了一些事。那些事,本不是我的记忆当中……夏姐,我和你说过的,之前,我曾失了一段记忆来着。然后,我提到迈克时,就想到我曾在迈克家的楼梯上摔下来过。可是具体是自己摔下来的,还是被人推下来的,我记不得了,当时,我留了很多很多血……” 时卿把这事说了出来,眉心蹙了蹙。 “所以,你觉得是迈克害你失忆的?”君织夏的神情一下严肃起来。 “可我从医院醒来时,是因为车祸,而且当时,的确出了一场交通意外……”这件事,时卿记得很清楚。 也许知道这件事始末的人,只能是韩焰。 “算了,不想了,回头我去见迈克,问一问他,也许会有新发现……”她不想了,这件事,只要想多了,她头就疼。 君织夏却露出了复杂的神情,“卿卿,有件事,得和你说一下。” “什么?” “迈克被人撞成植物人了。三个月。昨天,谢长风和战原去查了迈克的近况,这才知道的。至于迈克的女儿是直接死亡的。” 这样一个结果,让时卿愣了好半天。 “是正常的车祸吗?” “是正常的车祸。” “一辆卡车撞到了他们的小轿车。两人之间没有任何恩怨。平日里也没有任何交集。卡车司机醉驾。” 君织夏觉得心疼——迈克的女儿很漂亮的,怎么就…… “不过,关于那架航班的事,他们已经查到相关资料了——”这话再次引来了时卿的注意。 “怎么说?” “机组人员没问题,乘客也没有问题,但是,这架航班上有一件特殊的行李……”君织夏说这话时,神情是很繁复。 时卿听着感觉不太妙。 “什么行李?” “一口冰棺材。” 她又一呆,心脏开始紧缩。 君织夏继续往下说: “西非有一个副领事在我们国内出了车祸。按着他们的生活习惯,要把尸首带回来安葬。棺材内的死尸,登机前,有确认过。但是,那冰棺可能有暗层。所以,如果仔仔被送来了西非,他极有可能被人塞在暗层内,吃了哑药带上去的……卿卿……” 时卿的身体在发抖。 仔仔何其无辜啊,竟要被大人们的恩怨连累至此? 一个小孩子,竟要和一具死尸困在一起,如果他是清醒的,他被关在那样一个不能动的空间里,喊又喊不得,他内心得有多崩溃啊…… “卿卿,你别急……” 君织夏忙把人抱住,安抚——她从未见时卿这么情绪激动过。 “所以,那具尸体现在送哪去了?” 时卿压着血管里奔腾着的恐惧和愤怒。 “已送回本家。谢长风他们找去了,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你先去洗把脸,我们等一等消息吧……” 君织夏扶她去洗手间。 时卿没反对。 她告诉自己,越是艰难,自己越是不能倒下,她要打起精神来,才能尽早将人救回。 所以,洗漱完,她还去吃了早膳。 才吃好早膳,君织夏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去接,看到来电显示后叫道:“是谢长风打来的,我开免提……” 她按了免提:“喂,谢长风,情况如何?” 谢长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冰棺找到了,棺内是有夹层,里面的空间,正好可以容纳一个孩子,夹层内有汗酸味,还有手抓棺壁留下的血印子。棺内装有换气设备,可以自动调节温度。所以,初步可以确定,孩子应该还活着……” “既然活着,既然有人把他接管了,那总归有接管的人吧……” 时卿稳住心头的钝疼,沉声询问。 “冰棺曾被送去殡仪馆,期间,无人管理那冰棺。这里不像国内,有些地方根本不装监控,所以,无从查证谁接触过那个冰棺……但我们已经赶去殡仪馆,具体是怎么一个情况,回头等我们了解清楚了,再和你们说……” 谢长风说到最后,宽慰了一句:“时卿,我觉得对方是不会轻易弄死仔仔的,那个人要的是让你在内的相关人员,痛不欲生……所以,在他们没再跟我们有联系之前,应该是不会起杀心的。你别太紧张,一定可以找回来的……” 时卿想想,有道理。 对方是个变态。 变态杀人,一定想看到被报复者因为失去挚亲,痛不欲生。 如果就这么无声无息把人给处理了,他的杀人快感从哪里得到? 可是,西非这么热的天,他们在运输过程中,只要一个处理不当,就能把仔仔闷死在夹层里的,所以,她心里的焦虑,不可能因为这样几句安慰就能抚平的。 除非亲眼看到仔仔活蹦乱跳地出现在面前。 不能再等下去了。 在西非,他们这些人只是外国人氏,没办法深入的调查。所以,想要得到更精准的信息,就得找本地各方势力。 她认得一个人,叫托尼,是盘踞本地的黑势力。 或者,她可以找他帮上一忙——只是这个人,她既有恩于他,后来又结了仇。 要是她找上门去,可能会有点麻烦。 时卿想了想,瞄了一眼夏姐,救仔仔这件事,她不能把夏姐牵扯进去,夏姐不会打架,带着反而麻烦。 “你在想什么,眼珠子在算计什么?”君织夏可是人精,一眼就觉得不太对劲。 “我在想法子啊,可是关己则乱,我现在心里乱得很……”时卿一脸愁容,拍了拍脸孔:“夏姐,我想回房静一静,我必须想出一个好法子……” 说完,她噔噔噔回了房。 等到君织夏觉得不太对劲,跑去敲门,时卿已经不在了,至于她是怎么离开的——答案是,楚燃帮着引开了她的注意力,把人放了出去。 结果,没过多久,楚燃给她打电话,急得直跳脚地大叫:“夏爷,完了完了,时卿把我给也甩了,也不知道她要去办什么危险的事?” 君织夏一听,急得要晕,立马给谢长风打电话:“你那里查得怎么样了,时卿一个人跑了,也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又怕连累我们,单独行动了……这孩子胡闹起来,比我还任性。” 她任性胡闹时,至少身边还知道带上一两个保镖。时卿呢,只知道单枪匹马。真是要疯了。 “好,我马上回来。” 答话的不是谢长风,而是陆隽辰。 君织夏怔了怔,稀罕地直叫:“陆朝阳,你不在岛上帮你爷爷善后,帮助你们陆家挽回损失,怎么也跑来西非了?” 陆家因为水门石窟事件,经济受大挫,同时还令所有岛上居民都陷入了疫情恐慌中。现在,陆家需要有人稳住大局。 时卿就是看穿了这些,才一个人悄悄飞的西非。她是不想拖累那个男人。 “我老婆和孩子出事了,我能不来吗?你放心,我能追踪到她的……”没再细细解释,陆隽辰直接就挂了。 君织夏听到那句“我老婆和孩子”时,先是一呆,而后欣慰了—— 时卿这回总算是找对男人了,陆朝阳够爷们…… 把别人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 这个男人,够大气。 ------题外话------ 本章五千字。今日更毕,明天见。求票票,求红豆。 246,她设计带走;他追踪潜入 陆隽辰早来了。 而且,正是他,通过相关部门找到了本地的州政府,要到了那具冰棺的家属的联系方式,并得到了他们家的首肯,谢长风他们才有机会检查那具冰棺的。 没错,谢长风想到的,陆隽辰也想到了,并利用自己的优势付诸行动了。 而在他们查完冰棺赶去殡仪馆时,陆隽辰已经先到,并且通过各种关系,在查谁接近过那间停尸厅。 最终,查出来了。 一个叫“安东尼奥”的工作人员。 据这工作人员介绍说:“是一辆没牌照的货车,把棺里的孩子带走的。具体带去哪里了,我并不知道……哦,对了,孩子还活着,就是神智有点不清楚……” 线索就此断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孩子还活着。 殡仪馆门口,倒是有监控,可是司机全副武装,很刻意地装扮了一下,安东尼奥又称自己没见过那人。他只负责把人送上车。 所以,仅凭这点线索,他没办法再调查下去了。 也就在这个时,他接到了君织夏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陆隽辰跑回自己的车,拿出笔记本,通过专用的软件,查找时卿的所在。 真是谢天谢地,时卿身上的定位依然管用……最后,他在一处大厦内定位到了她。 谢长风跟了过来,看到他使用的竟是这种黑科技,眼神不觉幽了幽,忍不住问了一句:“陆先生,六年前,你也在西非。” 这种系统,六年前,他见过。 不过,那时,这种系统还在试验阶段。 陆隽辰关了系统,转头看他,眼神幽幽,没回答,只道: “我定位到确切地点了,麦西赌城,那里是托尼的地盘。托尼是本地一大势力,你和谢长风,是不是在时卿面前透露过有关这个人的事迹,要不然,她怎么想着要找这个人去查本地的人口贩卖情况?” 托尼是个势力头子,虽然他不介入人口贩卖这摊子生意,但他想查的话,非常容易。只是这个人不好应付。 并且,想要从他手上拿到有价值的消息,就得以加倍有价值的东西去换。 “我一直和战原在一起,哪有空和时小姐提这些事……” 谢长风觉得自己好无辜。 等一下,他难道不知道时卿对托尼的事很熟悉的吗? 战原也在边上,耸了耸肩:“我和这个托尼是见过几面,本来还想着,等查完殡仪馆就去拜会他一下,时卿先我一步了……我这妹子,在西非貌似挺有人缘啊……” 最后一句,听得很骄傲的意思。 “走,直接去赌城。” 陆隽辰觉得自己必须把老婆捆在身边,否则,她做出来的事,真会让他短寿的——那种势力头子,连本地的政府都忌惮三分,她倒好,一声不吭就跑了上去。 真要是把他吓疯的节奏。 * 赌城。 化了妆的时卿走进去时,发现有不少好色的眼睛在盯着自己看。 在这赌场当中,有人赌钱,有人赌命,有人赌自由,有人赌身体的使用权…… 如今她身处的这个国家,社会秩序很混乱,一些黑势力可以和政府部门叫板。 比如这个托尼。 就在州政府的眼皮底下,开了这么一大赌城。 他不仅做见不得光的生意,也做正当生意。 在这个地区,托尼是一个名声响当当的人物。州政府的人都要卖他三分薄面。当然,他若想安生做生意,他的手下在这座城市的政治商业中心,是必须遵守相关规矩的。 否则会被扫地出门。 谁都不会和钱过不去。 为了赚钱,为了洗钱,托尼的赌城,也就跟着成了一个遵纪守法的地方。 托尼是一方势力头子,平日里进出,都是前呼后拥的,出行日程更是神秘莫测的,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见到托尼,并不容易。 一般人根本找不着他。 但是他的某些手下能找着。 今天的时卿化妆很妖气,脸孔是别人的脸孔,但她的身材非常有肉感,穿了紧身性感衣裙,踩着高到不可思议的恨天高,走起路来,飒飒生风,一阵阵香气掠过时,直接就引来了不少好色之徒的目光。 她先去买了筹码,然后各处看看,最后来到玩骰子的桌子前坐下,嘴里嚼着口香糖,没有马下下注,而是看着他们玩了几把。 每一次庄家摇完骰子,会喊一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开了……” 看够了,时卿开始下赌注,玩是:赌大小。 第一局,时卿压了5万,压大,她赢了。 可以认为,这是侥幸事件。 第二局,时卿压了10万,压小,她又赢了。 也可以认为,这是运气好而已。 第三局,时卿压了15万,压大,她依旧赢了。 好吧,或者这还是概率问题。 第十局,时卿压了1020万,压小,她还是赢了…… 这算什么奇迹呢? 本来,这张赌桌上,玩的人并不多,但是,当她玩到第六局依旧赢时,立马就吸引了不少人过来,大家在惊叹她的运气时,纷纷跟着她压。 她压大,其他人都压大,她压小,别人全跟压小…… 庄家输到额头直冒冷汗。 哪怕第十局,换了一个庄家摇骰子,可是赌场的庄家还是输了。 很显然,这就不是概率问题了。 可若说她抽老千,至始至终,她没有任何可疑的行为。 若说她没抽老千,她是怎么做到次次都赢,一次都不落的? 赢了第十局后,时卿眯眯一笑,说:“这样玩,没意思,要不,我们换一个法子玩?” 她说着流利的本地语言。 庄家用一种无比警惕的眼神望着:“你想玩什么?” 感觉这人来者不善。 “就赌小托尼先生活不过今晚……” 这话一出,赌场上的打手,脸色一个个赫然大变,拔枪的拔枪,亮刀的亮刀的,七八个人,把时卿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可时卿面无改色,始终浅笑嫣然。 “你是来砸场子的?” 黑人经理黑着脸走进来,嘴上叼着根香烟,凶神恶煞的眼神,盯着时卿,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哪敢。我是来送福音的。麻烦哪位帮忙通报一下。 “如果让我见到老托尼先生,小托尼先生应该还能活;但要是没有人帮忙通报,小托尼先生就会死在今天给他动手术的专家手上—— “那位叫威廉的专家,老了,救不活小托尼的,但是,我能,而且,我还认得老托尼先生。只要你们和他说:安娜来了,他就会明白我所言非……” 时卿坐在那里剥着手指,神情淡定,脸上没一丝惊惶。 黑人经理面色阴阴的,心下是惊怪的,不明白啊,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他们家的少爷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急救…… 为了防止有人趁机生事,这件事他们这边并没有对外声张。 老板老了,小老板若是没了,没了继承人,赌场里各种势力肯定会互相倾轧,到时会乱成一团的。 而时卿之所以要赢了那么多把,就想把动作搞大一些。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她再吐出这样的惊人之词,经理若不上报,到时小托尼真出了事,一旦传到老托尼耳朵里,伤心欲绝的老托尼免不得会责怪手下。 而她在赌:这个经理不敢不上报。 因为据她所知,此人是老托尼最信任的人之一。 至于,她怎么知道小托尼出了事,在做手术的? 就在进赌城之前,她去见了本地一个万事通,从人家嘴里花了大价钱买了这则被压下来的消息。 所以,她直接进了赌城,干了这么一票。 黑人经理在经过再三考虑之后,还是打通了老板身边人的电话。他在那里嘀嘀咕咕和对方说了一会儿,挂下电话后走了过来,吐出一句: “马上送去庄园。” 几个打手将时卿看住,带了出去。 黑人经理亲自押送。 赌场内又恢复了平静。 只有几个老赌徒,聚在一起在直摇头,“这小妞,玩完了——居然敢咒小托尼死,老托尼就这么一个儿子,真要死了,她一定会被剥掉好几层皮……” * 陆隽辰没有来赌场,而是去了一个奢华、占地面积惊人的庄园。 这个庄园是老托尼的。 时卿身上的定位器,将他们引到了这里。 此地,前后左右四道门,全被手持枪械的人给守着——在这里持枪是合法的,而他们这伙人,更是可怕的暴乱份子,连政府都拿他们没办法。 但是,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和平民百姓过不去,最多就是收点保护费什么的,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就是王。 老托尼的命令比州长还要让他们听话,因为他们所在的是本州区域内,富贵人氏不敢踏足的地方,人称:红三角区。 这里非常混乱,常常出现斗殴枪战事件。 任何非法事情在这里发生,都不是特别奇怪的事。 重点,政府不管这里的治安,但会收这里的税收。 进来这里的人,要么就是进来寻求庇护的,那得付出相应的代价;要么就是被抓进来了,一旦被抓进来,外头的人就很难把人救出来,因为他们可以把人藏得掘地三尺都找不到;要么就是来做生意的,那得带上十足的勇气,以及足够的金钱…… 老托尼的庄园,就建在红三角区正中央。 陆隽辰开车进来时,路边就有不少人冲他们投来复杂的眼神。 没有人愿意来这里的。 在这里,意味着被囚禁,被剥削,被不平等对待…… 有钱人都不会进来冒险。 入夜时分,陆隽辰的车在红三角区一处商务区停下,先去附近吃了一碗本地特有的咖哩汤,然后寻找下水管道——这里有一处下水管道下直通庄园。 六年前,他走过。 谢长风一直跟着他,见他熟门熟路的样子,明白了一件事,于是趁战原上厕所时,他若有所思地叫破道: “消失了六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原来你也还活着啊……斯迪夫……” 陆隽辰见被叫破,一点也不奇怪,这个人反侦查能力太强了,很难瞒过他的。 “是啊,做梦也没想到啊,六年后,我们又一起跑出来冒险了,你身边还有君织夏,可惜啊,安娜没了……” 想起那些如梦如幻的过往,他忍不住唏嘘了一声。 谢长风眼神是复杂的,心头是惊愕的。 什么情况啊? 安娜明明就做了他老婆,他居然没认出来? 好吧,当年安娜是套了头套的,如果不是安娜跑来找他,他也不会相信,她还活着。 可他们都做了夫妻,怎么还没交待以前的事的吗? 战原撒完尿回来,问:“还有多久才到?” “不远了。走吧!” 陆隽辰领头走在前路。 “陆隽辰,当年偷进庄园救的是谁?”战原忍不住问了一句。 会走这种地方,肯定是偷偷想救谁。 “一个很要好的朋友。”陆隽辰回答。 谢长风在边上笑笑,很想叫破,但想着,这么有趣的事,还是让他们自行发现吧,这样才有意思。就没再多说。 又走了十几分钟,他们从地下排水管道出来,天色已暗下,这里离庄园还有三百米远。 那边的看守是全副武装的,想要悄悄地潜进去,根本就不可能。 “这座庄园底下有一处地下防空洞。我知道一处洞口。那里曾是我为了救人挖的。不过当年,我没有用上。后来是直接救人,从正门跑了出来的。现在应该还是能用的。我去探探路,你们在这里望风。向阳,你跟我过去……” 向阳当年跟他来过这里。 那通道是他们挖的。 两个人先去探了路,确定那里的通道还在。 向阳立刻折了回来,只留六子和阿飞在那里望风,谢长风和战原跟了过来。 一进到这地下防空洞,他们才发现这个老托尼是真的有钱,整个地下防御措施做得非常好——他们只进入了外围而已。 也就是说,最核心的地下城堡,他们根本进不去。 不过,即便如此,也已经够了,至少他们已经进来了。 可庄园内的巡逻更为复杂。 他们一步三岗,不断地在园中巡夜——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陆隽辰眉头暗皱,感觉不太妙——上次他单枪匹马来救安娜时,这里可没有这么强的防备力量,今天,托尼好像将自己的守卫兵全给用上了…… 主楼那边,整幢楼灯火通明。 门口有卫兵守着,想要靠近,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陆隽辰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谢长风去把电源给拉了,战原和陆隽辰潜到最北边的酒窖。 那酒窖,既有露天的门,又有地下通道,直通主楼。不过,一般那露天的门是锁着的。但是,开锁对于他来说,真不是一件难事。 作为前特种兵队长,这种开锁的事,不管是电子锁,还是机械锁,指纹锁,都能轻易破解,但是他需要时间。 向阳的作用是,去撂倒一个卫兵,换上人家的衣服,以地道的本地语言,尽量去拖住他们。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在电源跳阀那一会儿功夫。 陆隽辰和战原顺利进入酒窖。 灯亮之时,他们顺着地下通道来到主楼附近地下一层,听到外头有人在喊:“去看看,什么情况?” 有人走出去查看情况。 他们撂倒留守的那一个,将人拖回酒窖。 陆隽辰用消声枪抵着这人太阳穴,用本地言语问道:“你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戒备如此森严?” 那人吓得面色发白,回答道:“小……小托尼先生做完手术,宣布成了植物人。老托尼先生遭人背叛身数枪……手术后……现还没……还没醒过来。” 靠,居然遇上他们内斗。 “今天有没有女人被带进来?” 陆隽辰再问。 “有。” “她怎么样了?” “死……死了……” 结巴吐出的字眼,惊得陆隽辰魂飞魄散…… 战原的脸色也一下发白起来…… 死了? 这怎么可能?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47,破案了,你是斯迪夫? “怎么死的?” 陆隽辰差点急吼出声。 “乱……乱枪打死的……” 那人吓得都结巴了。 “尸体现在哪里?” 他的心脏顿时被撕疼了。 “集中……集中在一间杂物间……” “现在是谁在号发司令?” “托尼小姐。” 陆隽辰皱眉。 老托尼还有一个女儿? 战原有点郁闷,自己完全听不懂——他不懂本地语言。 陆隽辰继续问:“那个托尼小姐现在在哪?” “在书房。” “哪个位置?” 他拿出自己刚刚在开车来的路上画的一张简陋的图纸,让这人指出位置。 那人指了指方位。 “尸首放在哪里?” “这里。” 他又指了一个位置。 但根据之前陆隽辰查看系统所发现的定位红点位置来看,时卿并不在藏尸的地方。 那个定位红点所指位置,应该在书房。 “楼里总共有多少守卫?” “十个。楼上四个,楼下六个。 陆隽辰直接就把人给打晕了,又给绑了起来,嘴里还塞了布,以防他突然醒过来,坏自己大事。 根据他所指的藏尸位置,他又看了一眼时卿被定位的位置,转头对战原说道: “时卿可能藏在书房,她应该还活着……现在我们分兵两路,你去引开门口的人。我进去,拿住托尼小姐,再根据实际情况安排撤退。” 只要把托尼小姐拿下,接下去他们就可以安全撤离。 战原点头,没和陆隽辰抢,毕竟人家是妹夫,得让他在妹子面前显摆显摆的。 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很多年没打架了吧,会不会不行了啊……” “回头和你打一架,一定把你打到服气……” 那语气是说有多狂便有多狂。 战原笑笑,走了。 楼下六个,已经被拿掉一个,还有五个,除书房门外那边有两个,另外有三个,以战原的本事干掉他们,不难。 至于另外两个,他来。 就不知道托尼小姐是什么来头。 这世上,有些女人的身手,比男人厉害,所以,陆隽辰要在不惊动书房里那位的情况下,拿下两个守卫,再进到房内,在不伤到时卿的情况下,拿下托尼小姐,有点难度。 毕竟书房内的情况,他完全不了解。 可他还是这么干了,机会只有一次,想想啊,只要楼外其他人一旦暴露,那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艰难。 事情真正进行起来,倒是无比顺利。 陆隽辰轻松诱开门口的守卫,以手上的暗器,直接就把人家给麻倒了——这暗器,是他从洛洛的小书包内借用的,真是想不到,竟如此之好用。 只要射中,就立倒。 待将这二人搞定,他来到门边,敲了敲门,里头有人应声:“进。” 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他扭动门把往里进,手上的手枪第一时间对向刚刚声音的来处。 那边站着一个西非姑娘,看那人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托尼家的小姐——托尼是很拜金的,连门牙都要镶金的,这位穿得像是佣人,长得也一般般。 等他意识到不对劲时,腰际已经顶上了一把手枪: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声音好耳熟的。 并且,他立刻识辨出来了,心头顿生难言的狂喜。 “时卿?” 陆隽辰激动地叫了一声。 对方愣了愣,“你是……” 陆隽辰反应非常迅猛,转过身就把对方手上的枪给缴了,赫然就对上了时卿那俏丽的小脸:“谢天谢地,你没事……” 男人眼底顿时迸出惊喜之色。 他一把将人抱住,忽想到边上还有一个人,继而又松开,以枪对准那个西非姑娘:“她就是那个托尼小姐吗?” 时卿一愣,继而慢吞吞道:“不是……” 就在这时,门外头传来一阵枪战声,有人在用本地语言喊:“有人进来了,有人进来了,保护老板,保护小姐,快把人调进来……” 外头却有人接了一句:“外头也有敌人,逃那边去了……” 时卿一惊,继而疾呼起来:“陆隽辰,你是不是另外带了人进来?” “战原,谢长风,向阳,他们都在外头……” 陆隽辰又瞄了一眼这书房,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时卿已经跑了出去,嘴里叫道:“停火,停火,是自己人,是自己人……本恩,传令下去,停止交火,来的全都是我的朋友……” 用的是纯正的本地语言。 陆隽辰跟在其身后,看到被她叫住的西非男子无比恭敬地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嘴里直喊着,让停火…… 屋外头的枪声顿时就静止了下来。 “你……不会就是那个托尼小姐吧?” 陆隽辰终于彻底醒悟过来了。 时卿汗汗哒的,暗吁一口气,转身反问道:“谁告诉你,这里有一个托尼小姐?” “我们抓了一个人质。” 陆隽辰老实交代。 战原走了过来,他有听到刚刚时卿在喊,就是没听明白她在喊什么:“卿卿,这什么情况?” “呃,这么和你们说吧……暂时这里由我全权掌管……” 时卿的回答言简义赅,但却是特别的有份量。 陆隽辰和战原看得面面盯觑: 他们这是来救时卿的,结果时卿成了这里的头头? 那他们这一路干嘛来了? 救人救了一个寂寞? 没一会儿,藏身门外头的谢长风、向阳都进来了,他们面对这样一个情况,都是一脸懵逼。 时卿让他们一起坐到书房,把佣人和手下全都遣出去后,才解释道: “我原本呢,是想来找托尼,请他帮忙找仔仔下落的…… “来的不巧,小托尼的手术失败,大托尼身边的一个老兄弟趁他身受打击,玩窝里反,和大托尼火拼起来。 “我来的正是时候,帮忙用枪打伤了那个叛徒,平息了这场叛乱。 “大托尼身受重伤,我给他动手术。手术前,他告诉他的徒弟本恩,暂由我全权处理这里所有事情……事情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这是不是也太过于戏剧化了? “大托尼怎么会让你……”战原稀罕地指了指这里:“当老大的?” 那老头是怎么想的啊。 这里可是大托尼的大本营啊,他手下那么多,总有一两个值得信任的吧,那么一个势力头子,怎么就轻易把权柄交给了一个小姑娘? 这也太让人想不通了。 谢长风摸着下巴笑笑道:“时卿,虽然大托尼和你是旧相识,但六年前你对他可一点也不客气,这次见面,他对你倒是信任有加哦……不过,你真要接手这里,只怕会很麻烦的……他那些手下,全都是豺狼虎豹,很难搞定的……回头保管会有人上门寻衅挑事……” 说着,他还冲陆隽辰意味深长地瞄了瞄。 陆隽辰的眼皮跳了跳,感觉到谢长风这是话里有话,心里隐隐也有所顿悟,正是这份顿悟,让他眼底放出了异样的流光。 “时卿,你快说,老托尼,为什么这么信任你?” 战原的兴趣被勾了起来——这个老托尼,以前他和他打过交道,超级不好搞的。他手下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时卿淡淡一笑:“六年前,他的徒弟本恩病了,是我给做的手术。为了这手术,我曾经被关在这里,关了有十来天吧! “这期间,我跟老托尼学赌术,我一学就术,他惊为天人,非收我当徒弟,说我是百年难遇其一的天才。 “不过,就在行拜师礼那天,我朋友过来救我,还炸了他的炸弹库……害他损失惨重……” “我这次找来,本来是想救小托尼的,可惜的是小托尼的手术提前,被人以手术形式给整得半死不活。 “我过来看了一眼小托尼的情况,觉得这是有人蓄意想搞死小托尼。老托尼意识到有问题,整顿内务时,那个叛徒想一劳永逸,就想借机夺权。 “我开枪救了老托尼。但老托尼还是中了弹,我就给动了手术,而他非让我主持大局,直到他醒来。我想着要借用托尼的手下查仔仔的下落,就一口答应了。” 这就是今日之事的始末。 而听完这番话的陆隽辰,眼神一点一点露出震惊之色。 他缓缓地站起身,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时卿,她后来说了什么,他都没听清楚,只听到那句:“就在行拜师礼那天,我朋友过来救我,还炸了他的弹药库……” 不对。 他跑来救的人是安娜。 现在她却说…… 所以,她是……安娜? 可是安娜已经被活活炸死了,dna检测不可能出现这么大的失误的呀? “陆隽辰,你……怎么了?” 时卿发现他表情诡异极了。 “你……你跟我来一下……” 他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暗哑着声音叫了一声: “我有点事情想同你说……必须马上立刻说……” 语气显得无比强硬。 谢长风在边上勾了勾唇角: 时隔六年,终于破案了! 他们这也算是缘份不浅吧! 战原一脸雾水:陆隽辰那一脸惊是怎么来的? 时卿被拉到了隔壁——那是一间影音室。 进门后,陆隽辰情难自禁,直接就把这个小姑娘深深地抱住,心头的狂喜,那完全是语言所无法形容的。 他以为安娜死了。 他曾经伤心了很久,每年还到安娜的坟前祭拜。 六年前,他在西非,安娜是他遇上的让他敬佩的姑娘——那时,他对她怀着一些说不出来的喜欢。 只是,她突然就走了,而他那还没萌芽的喜欢,就变成了深深的追念。 怎么能想得到啊! 已死的那个人,现在换了一个身份,竟变成了他心爱的姑娘? 他的心脏不由得鼓鼓地狂跳起来。 “陆隽辰,你怎么了?” 时卿觉得自己要被他的这个拥抱抱到窒息了。 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想不到你还活着。” 他叹息着,可语气是极为满足的。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六年前,当你血肉模糊地被抬出来时,我恨自己怎么没有早个五分钟,这样你就不用死了……” 时卿嚼着这味道,心脏噗通噗通跟着跳了起来。 她本能地推开他,上下打量: “你……你是谁?” 陆隽辰的眼神灼灼如烈火一般,“你还记得那个陪你出生入死的特种兵吗?” “斯迪夫?” 时卿瞪大了眼,惊奇地叫出声来:“不是吧,你……你就是斯迪夫?” 他笑了! 无比高兴。 原来她是记得斯迪夫的。 可是她怎么完全没认出他来呢,虽然当时他胡子很长,头发也长,脸上还有刀疤。 “对,我是斯迪夫。” 他的眼睛一下就被泪光给浸润,那是重逢之后的喜悦之泪,并且,他伸过手,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一个虔诚的吻落在她额间。 然后,他笑得泪花四溅:“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最大的惊喜。” 说完,又把她给搂住了——这得是多大的缘份,他们才能在不断相遇后,又不断失去,最后却又成就了夫妻。 如此缘份,这世间肯定是绝无仅有的。 时卿有感受到,此刻的陆隽辰非常的激动,甚至能感受到当他是斯迪夫时,对自己有一种难言的情思在,所以,在重逢后,他才会如此激动。 相对而言,她的反应比较平静,但内心还是很惊喜的,原来他们是旧相识,原来他们的缘份这么深,原来他就是她曾经很欣赏的那个人。 “你让我看看。” 她推开了他,仔仔细细地端详他。 一身黑衣黑裤,还戴了一个鸭舌帽,脸上是干干净净的……这种优雅尊贵的气质,和记忆里那个邋遢的形象,根本就对不起号啊…… 而他由任她火热的眼神在自己脸上巡视。 “我……我竟然记不起你的长相了。但,现在想想,好像还是有点印象的,那个时间,你头发长长的,胡子长长的……可五官……” 她还是记不全。 “脸上有疤。你还问我,这疤是怎么来的?”陆隽辰提醒。 好像有印象。 “你说这是被人砍了一刀……” “编的。” 他坦承。 当时那个情况,他不可能做到事事都与人说。 哪怕在她面前,他说的话,都是真真假假的。 “看来你并不诚实。” “彼此彼此。” 她挑了挑细眉。 若不是儿子现在音讯全无的,她会很高兴,可现在她是笑不出来的:“陆隽辰,我离开三岛时,有给你发了几条短消息,关于仔仔……” “你先别说话,我这边另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和你说个明白……” 关于仔仔一直在他手上的事,他想他必须说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48,以活人,去救人 咚咚咚,咚咚咚。 有人来敲门。 敲得很急。 “时小姐,时小姐。” 有人在叫。 时卿连忙去开门,站在门口的人是:本恩。 一个学过柔道的黑人,长相在黑人当中算是英俊的,五官很立体。 这个人有勇无谋,但执行力很强,就是不会能想主意。所以,老托尼让她来主持大局,由本恩来协助自己。 庄园上,能稳住局面,一是她让人杀了一些造反的人,二是因为有本恩在坐镇。 据说,本恩是老托尼身边第一高手,不光是身手了得,枪法也厉害,打起来架来,可以一敌十——这一点也不夸张。 就不久之前,她见识过他非凡的对战水平。 很惊艳。 本恩是老托尼从贫民区带回来养大的。从小,他对他就忠心不二。 一直以来,老托尼把他当亲生儿子一般看。 所以,老托尼只要出事,本恩都会拼命相护。 六年前他就是为救老托所受的伤。而老托尼为了救活他,也算是费尽了心思的。比如,把她给绑了去。 这对师徒,还别说,是有一些感情的。 “本恩,怎么了?” “找到了。你要找的孩子,线人已经知道他在哪了。具体情况,请跟我过来。” 时卿一听,哪还有心思顾其他,直接跟着就去了。 陆隽辰唯有压下心头的激动,跟了过去,看到时卿绕到了最西侧一房间,并坐进了一部电梯内。他想跟进去,却被门口的人给拦住了。 时卿看了一眼,“让他跟着吧。” 本恩却皱眉直摇头说:“地下城堡,托尼先生严禁任何外人进入……” 这句话,再次证明他对师父绝对是忠心耿耿的。 时卿想了想,坚持道:“他不是外人,他是我丈夫。” 本恩愣了愣,眼神变得复杂,皱了皱眉后,到底还是让守门人放了行。 陆隽辰走了进来。 电梯把他们送到地下五层。 这里有一处情报中心。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有黑人,有白人,也有黄种人。 其中一个负责人过来汇报情况,用的是本地语言:“捷河尼州附近,有一个地下器官市场,幕后老板叫乌克尼。 “乌克尼在那边势力非常惊人,培养的手下人数,比老托尼先生只多不少。且一个个擅长格斗和枪法。这是一个不好惹的狠角色。 “我们的人传来消息,今日凌晨,那边来了一个活体,购买方是叛军总指挥官罗尔顿。 “据查,罗尔顿的小儿子心脏衰竭,一直在等能匹配的心脏……那活体五岁多,身体健康。若无特殊情况,明日,他们就会动这手术…… “到时,这个活体的其他器官,都会被摘除。总共有五个相同年纪的小孩等着被救治。” 时卿听得心脏拔凉拔凉。 这些人真的是疯了。 用一个活人身上的器官,去救人? 这种残忍的手段,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那是活人。哪个医生,愿意对一个活人下刀子?这是杀人。” 她气得面色铁青,医生若没医德,那还得了?医生想要杀人太容易了。 “那些医生,都是人渣。只收钱,不管其他。其他为病人动手术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活体是哪来了。” 关于这行业内的黑暗,陆隽辰非常清楚,听罢,他沉着脸和时卿解释了一下,说: “这边有一个超级庞大的器官贩卖线,无数失踪人口,只要身体健康的,多数就死在了摘器官的手术台上……” 六年前,他就知道这事——不少来此淘金的人,因为背景离乡,死在这条黑色产业链上的人不计其数。 更多的是本地那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或是没有亲人的外来人。这些人一旦被盯上,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能查到活体现在被藏在哪里吗?” 时卿压着心头的怒气,再问。 “捷河尼州有一处国际疗养院,疗养院对面有一家名为奥丽嘉大酒店。 “很多需要动手术的人都藏在那边的国际疗养院。那具活体则应该被关在大酒店内。 “因为器官需要保持新鲜度,从摘下到移植到病人身上的时间,间隔不能太长……很少人知道那酒店有问题,只有我们知道……” 本恩看着时卿,道出了一些鲜为人知的行业内幕:“有时,托尼先生也会以这种方法处理背叛自己的人。就是卖器官。” 所以,时卿跑来这里是找对方向了。 这些黑势力之间,都会互相掩护的。 他们之间有着复杂的利益纠葛。也是因为他们各有地盘,势力都雄厚。彼此为难,对他们没好处。 “我想进去,本恩,能帮我吗?” 时卿冷静地提出一个要求。 本恩那黑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托尼和乌克尼是好朋友,但他们平常都是各管各的生意,互不侵犯,这是最基本的默契。如果我们打上门去,肯定会惹上大麻烦。” “那活体是我儿子。本恩,如果你们不方便帮我,我和我的朋友们单独行动……”时卿已下定决定,必须去把孩子救回来。 本恩一愣:“你……你儿子?shit,时小姐,我可以带你进去,你是我的恩人,你的儿子,我不能见救不救……” “谢谢。” 时卿由衷地表示感激。 陆隽辰暗暗皱了一下眉,转身离开时,打了一个电话出去——此行,他需要找外援,否则,就算把人找着了,他们也很难把人给救出来的。 那个地,等同于是乌克尼的一个老巢。 他们想闯老巢,从老巢里把人弄出来,太难了——他听说过的,乌克尼养着惊人的雇佣兵,这些人只认钱不认人,从早到晚,佩枪待命。 想救人,就得从他们的尸首上踏过去。 就凭他们去几个人,想救人还能安全的撤出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 奥里嘉酒店。 是捷克尼州最豪华的酒店,可没有人知道在这奢华的酒店里,做的却是这世上最肮脏的交易。以人命赚取惊人的收益。 这家酒店,总共有36层,1到30层是酒店,出入的皆是权贵。 31层是保安层,所有酒店客人严禁上来,这里不光有监控,还有保安24小时值班,严禁任何人进入。 32-36层,是乌克尼的私人领地,同时住着一些没有医德的医生,关押着一些活体。 这些活体进来是都是大活人,出去时,器官都被摘除放进了特殊的保险箱内,成了可以救人性命的希望。 本恩带着时卿进来时,身边跟着陆隽辰、战原。 时卿穿得特别像大姐大,戴了一个波浪式的金色假头套,穿的是一身性感的小皮裙,还露出了小蛮腰,眼影画得够火辣…… 陆隽辰瞧着,本不准她这么穿的,但是时卿以为,现在她代表的是老托尼,打扮得过于清纯,会让人怀疑。那老托尼比较喜欢金发美女。 至于老本营,则由谢长风帮着看管,以防止有人趁他们离开,对还在昏迷的老托尼实行偷袭。 接待他们的是乌克尼的女儿——美娜,一个性感妖艳的西非姑娘,也是一个黑心黑肺的恶毒女人。但凡是个人,就干不出这种在高档酒店内买卖器官的事来…… “哈罗,本恩,你还好吗?听说小托尼手术不太乐观,老托尼又被人暗算了……现在你怎么有空跑到我这里来?” 在办公室内等了一会儿,美娜一身劲装地走了起来,看样子是刚刚运动完。 这个人一走进来,那犀利的目光就往本恩带来的这几个陌生人身上描,“哟,今天什么情况?带的全是生面孔?” 美娜的眼神在落到陆隽辰脸上时,莫名亮了亮,然后笑着走了过去,性感地伸出手,“你好,我叫美娜,不知道这位帅哥怎么称呼?” 说的是英文。 只一眼,美娜就看上这个男人了,身材一级棒,五官一级棒,气质一棒,不过,他身边站着的那位,也不错,就是眼神透一股子邪气。 “斯迪夫。” 陆隽辰和她握了握手。 “我记住了。” 美娜笑着抛媚眼,转而看向本恩身边这位娇小却又火辣美艳的小姑娘,那高冷的气质,自有一种让人不可忽略的气场。 她不愿被比不下去,不由自主挺了挺那傲立的月匈。 “美娜小姐,这位是老托尼先生新收的爱徒:卿卿小姐。” 本恩给介绍了一句:“现在,我们这里的事,全部由卿卿小姐暂为管理。这位是卿卿小姐的保镖阿原,这位卿卿小姐的朋友斯迪夫。” 美娜听着,本来没把这个小个子美女当回事,现在眼神一下变了,转头又深睇了一眼,“你就是那位打伤了叛徒,为老托尼先生做了手术的神秘女子?” 时卿欠了欠身:“是我。” “不知道你们跑来这里,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老托尼先生和我父亲关系好,若有什么需要,我们能帮一定帮……” 美娜笑着表现得倒是很友善。 可她从来不是友善之人。 这话既是假客套,也是想探他们的底。 时卿接道:“是这样的,我这位朋友斯迪夫,有个侄子五岁,眼角膜坏了,想找个供体,听说你们这里能弄到,所以,特来咨询。” 美娜一听是迪斯夫的事,笑容越发灿烂了,用流利的英文问道:“是你要买眼角膜?” “是。家中有一孩子,顽皮,磕到了眼睛,医生说,眼睛坏了,必须换眼角膜,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眼角膜。听说你们这里应有尽有,特来询问……至于价格,好商量的……” 陆隽辰道明自己的来意。 这个男人骗起人来,眼都不眨一下。 美娜瞄了一眼,笑道:“你们来得真是巧,今天,我们这里正好有一副眼角膜暂时没有主,对方是一个身心健康的孩子。孩子的父母愿意将孩子的器官出卖,以改善家中经济……必须提一下,那孩子是溺毙的……现躺在我们的手术台上,正等着手术……” 这人故意说:孩子是溺毙的。 在这里,死亡后,人的脏器,可以由亲人捐赠给医院;也可以私下卖给器官公司,赚取一定的补贴。这是合法的。 所以,才催生了这样一种恶意循环的地下产业链。 “我们能看一下那孩子吗?”陆隽辰沉稳地接话:“想亲自对他说一声谢谢。” “抱歉,这不合规矩。我们这里只负责提供器官。无法提供其他服务……”美娜断然拒绝,眼神一下变得很警惕。 时卿忙走了过来,站到他身边,劝起陆隽辰:“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还是先付定金吧……” 陆隽辰想了想,“那就这么定了。我能抱抱你吧……美丽的小姐,还真是天使。困扰我多时的难题终于解决了。” 这个男人在使美男人。 美娜立刻中计,顿时眉开眼笑和他拥抱了一下:“不胜荣幸。” 嗯,没错,陆隽辰的颜值,是一把很锋利的武器,轻易就勾得这个女人失了魂,眼巴巴就凑了上来。 时卿就在这个时候,用手上早早准备好的针筒,直接就扎到了美女的后脖子上。 前一刻还笑眯眯的美娜,后一刻欲挣扎反抗,却被陆隽辰控制得死死的,而跟在美娜身边的手下,在同一时间被战原给制服了。 本恩看着有点傻眼,来之前,他们可没说会硬着干,立刻急了,低叫起来:“why?这样硬来是没好处的。” 他紧张极了。 这样公然对美娜下手,回头,老托尼那里怎么给人家交待?美娜可是最受宠的女儿。 陆隽辰没理会,把这个美娜坐在沙发上,转头看向时卿:“你的药管用吗?” “虽然还在研究中,但效果非常好,注射后,她就处于深催眠状态——用来催眠心理疾病患者,让他们处于半梦当中,不设任何防备。醒来也没有什么不适的……” 时卿来到了沙发边,开始发问:“美娜,今天要做器官摘除术的孩子,现被关在哪里?死了吗?” “1号手术室。目前还活着。”美娜回答。 “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没名字,我们称他为供号2030号。另一个是2031号。” 怎么是两个? “一男一女。” “都几岁?” “五岁。” “如何阻止手术。” “无法阻止。” “为什么?” “所有器官都已卖出,今日必须全部送走。” “必须阻止呢?” “无法阻止。” 这个回答令云锦几近崩溃。 她急啊! 但,再急,也不能乱了方寸。 “一号手术室在哪?” “34层东侧。” “那边有多少人守着?” “重武器守备。手术期间,任何人都不可靠近。” “包括你吗?” “不包括。” “我要你下令停止手术。” “不可能。他们只听我父亲的。” 吐血了。 现在可怎么办啊!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待续…… 249,深入腹地,谁出卖了他们? 陆隽辰以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别急,我有法子。” “什么法子?”她立刻追问。 “我听说过,乌克尼最宝贝美娜这个女儿,我们就拿美娜为人质,逼这位帅哥带我上去,就说这是美娜的意思,让我看看供体。” “但美娜不是说了吗?上面有人拿着重武器把守着,就算你看到了,怎么带人下来?硬碰硬,我们干不过他们的。救人的前提是:我们这边必须做到不伤一兵一卒。如果我们上来的这几个人,有一个人折在了这里,这就是一趟失败的营救……” 时卿无比冷静,也无比理智。 她是来救人的,不是来送命的。 所以,必须保证所有人都得安全离开。 “放心,没事,来之前,我给t国的毒刺反黑突击队打了电话,他们已经在附近,只要确认这上面有活体要被手术,我就给他们信号。他们的直升机会在三分钟内抵达顶层,从上面攻下来……以他们本国的扫黑力量对付他们,比我们出手要强多……” 陆隽辰从来不会打没准备的仗。 而这便是他准备好的杀手锏。 毒刺反黑突击队,是t国一种精锐部队——六年前,时卿曾听斯迪夫说起过,他们专门和各种暗势力作对,以拔除他们为职业目标。 时卿一听,稀罕了:“你什么时候联系好的?” “来之前。我去了。” 陆隽辰来到战原身边,先给那个大块头注射了一剂药剂——这药剂,能让人失去抵抗力,除了说话走路还能正常自如,再无可能打架。 在确定药性起效后,他说明道:“现在,麻烦带我上34层楼,你已经被注射了病毒,如果12小时之内,不进行解毒剂注射,你会死。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想看一眼楼上手术台上的人。” 这个金发小哥看上去不是本国人。 但他看美娜的眼神很不一样——就在美娜拥抱陆隽辰时,陆隽辰发现金发小哥很愤怒,所以,他猜,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他叫罗杰……”本恩在那里喊了一声,“嗨,罗杰,我们没恶意……” 金发小哥罗杰翻了翻眼皮,言下之意是:我信你个鬼,嘴上则叫道:“我带你上去,但是,你们不可以伤害美娜……” “这个自然。我可以向你保证。”本恩拍拍胸脯。 罗杰又翻了翻眼皮,指着时卿道:“我要她保证。” 这种不信任,让本恩干干一笑。 “我保证。”时卿承诺。 罗杰这才点头:“我带你上去。” 两个人要走,时卿忙道:“斯迪夫,小心点……” 他转头,“收到。”还比了一个手势。 时卿看着,微一笑——很熟悉的一个手势,六年前,他比划过很多次的,想不到六年后,还能看到。 这感觉,真好。 * 从办公室出来,沿路有人和罗杰打招呼,两个人去坐电梯,很快上了34层。 如美娜所说,这一层走廊上全是持枪的壮汉,一个个在来来回回地巡视。 看到他们上来,其中一个头目上来问: “嗨,罗杰,你小子不知道这一层不能随便带人进来吗?这人是谁?我要在他脑门上打个枪孔…… “客户,想验一验货。是美娜小姐让我过来的……”罗杰还算配合。 那人表示疑惑,立刻打了电话过去,问道:“娜小姐,你派罗杰带人上来验货是什么意思?我们这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条规矩?” 那边立刻传来了美娜的声音:“规矩是钱定的。人家出得起钱。我们就得供得起好货。你他妈少给我废话……” 那人不再多说什么。 放行。 但他有陪在边上,并且不断地用一种复杂的眼神在打量他们。 “一个活体已经在手术台上了……另一个在这间房子里。” 他把他们带到了一间休息间,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正抱着一个布娃娃,惊恐地望着他们。 这里只有一个鲜活的女童,没看到仔仔。 陆隽辰心脏一紧,难道他还是来晚了。 “我想看到另外那一具活体……” “恐怕不行了。上了手术台后,任何人都不能进去。这是伍茨医生的交代的。摘器官过程,争分夺秒,迟了,就会影响新鲜度。” 这群禽兽。 陆隽辰捏着拳头,深吸一口气,转身时,一把小刀已经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威胁道: “带我去手术室……马上……” 那头目想要反抗。 枪,第一时间就被陆隽辰给夺了。 说真的,这个做法很危险的。 现在,他已经顾不了太多,如果仔仔真的被推上了手术台,他和时卿要如何面对这样一个残忍的结果? 此时此刻,他真的难以想像,手术台上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场景。 * 办公室内。 时卿焦灼地等待着。 刚刚楼上打下电话来,是她接的,她的语音模仿能力是惊人的,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嗓音,把对方唬弄过去了。 但是,这不代表就过关了。 她清楚地知道,陆隽辰在那里孤军奋战是何等的危险。 如果出现半点闪失,那她要怎么去面对陆家人。 可她又是知道的,凭心而论,陆隽辰的身手绝对是超强的,他又联合了这里的毒刺扫黑突击队,他上去,是最合理的安排。 其实,她应该让战原跟上去的。 但是陆隽辰肯定不会这么做,在他眼里,她时卿的人身安全,才是最最重要的。 所以,她只能在这里等待…… 一分钟过去了…… 二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外头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正当她要往外走,想去探个究竟,一阵枪声袭来…… 她一惊,看向战原,不确定这是陆隽辰正在和他们开火呢,还是其他什么力量正在和楼里的人对着干…… 正当不知所措,有个声音在外头喊了起来:“缴枪不杀,反抗立毙……” 竟是突击队攻进来了! 她惊喜地冲上去,开门,门外,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迷彩军人正用枪指着自己,嘴里还大喝一声:“把人举起来,趴墙上,马上。” 她慌忙举手,转身趴墙上。 这时,陆隽辰从身后冲了过来,叫道:“自己人,自己人……这是我带来的人……” 那军人立刻敬了一个礼,转身去搜索其他地方。 陆隽辰怀里抱着一个陌生小女孩。 时卿转头没看到仔仔,心脏莫名就一沉,扑上来,立刻急问起来:“仔仔呢……另一个男童呢?” “另一个被送上手术台了……” 陆隽辰答了一句。 时卿立刻惊恐地瞪大眼,双腿俱软。 “不过,你放心,那个男童不是仔仔……仔仔今天被人送出去了,根本就不在这里……” 陆隽忙扶住她,急急忙忙把自己探查到了消息告知他:“是这个小姑娘说的。他们昨天一起被关了进来,就不久之前,才被人送走……” “送去哪了?” “战区。” 陆隽辰咬出这两个字时,语气是极为无奈的。 因为事态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一旦进特区,情况会变得越发不可控。 时卿瞪大眼,心头有一种难言的绝望冒上心头来。 “什么时候送走的?” “一大早。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进战区了。” “为什么会送去战区?” 时卿要疯掉了。 这个国家有个地方一直在打架,那里弹片横飞,炮声轰鸣的,极度危险——进入那一片,随时随地都会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炮弹给炸没了。 “战区司令罗尔顿的儿子因为情况不太妙,不能过来,所以,他们就把仔仔送了过去。”这是那个刚刚在动手术的混蛋医生说的。 时卿只觉得头晕目眩,转身要出去。 也就说:他们今天又白忙活了。 唯一的战绩,就是带着这里的扫黑突击队,给清理了一处人体器官贩卖中心——可是背后人会不会受到应有的法办,却不是他们控制得了的。 当地政府最大的本事,就是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乌克尼是本地区最会唬弄人的黑势力头子。 “我要去战区。” “我陪你过去。等这里事了。我们就过去。” “对不起,我一分钟都等不了了。” 时卿变得无比不冷静,眼睛一下子变得赤红赤红,往外走时神态是绝决的。 萧北洲把那孩子往本恩怀里塞了进去,转身把人拉住:“冷静一下,我刚刚问过情况了,那边现在在交火。我们过不去的……” “等他们停火了,仔仔就没了。” 时卿想着,现在他们可能没空做手术,所以才想着让把孩子送进去。 “行,哪怕是刀山火海,我都陪你。你等一下,我去和他们打个招呼,现在就走……”萧北洲知道是拦不住她的。 那就只能陪着了! 谁叫她是他老婆呢! “我也去。” 战原跟了过来。 萧北洲去找来扫黑突击队的队长,表明了自己的情况,并示意,本恩是他们的人,让他们把本恩放行。 那队长和萧北洲的关系非常好,和他拥抱了一下,还给了萧北洲一张名片,让他去找名片上的这个人,另调来了直升机,送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飞过去。 从楼上下来,时卿只看到整幢楼都被控制住了。 不过,他们却是一路畅行的。 本恩见他们在这里捅了一个马蜂窝后,不准备收拾烂摊子,又想去捅另一个马蜂窝,把人给拉住了: “战区里的罗尔顿根本就是一头野兽,你们惹不起的,他一个不高兴,就会投一颗炮弹……你们这样进去,要死人的……还是另外再想法子吧!” 可时卿已经去意已决,“本恩,谢谢你今日陪我们冒险,我回来之前,庄园里的事,全听我朋友谢长风的,他能帮你控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战区,我是非去不可的……” 本恩见劝不住,就不再劝了。 很快,一架军用直升机,将他们送至五百公里外的战区。 下午,太阳毒辣辣的。 下了直升机,他们被带去了战区指挥部。 一个黑人指挥官接待了他们,说:“前面是交火区,时不时会遇上罗尔顿的巡逻兵。你们进去,他们会把你们抓起来当俘虏的。出于善意,我得奉劝你们,别进……” “就算我们可以为你们的进入,暂停两小时的火,可当你们进去后,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到时,再开战的话,我们的炮弹,不长眼睛,可能会把你们炸个粉碎。” 在这位指挥眼里,他们这是在拿自己的命寻开心。 现在进战区,等同自寻死路。 “我们决定进去。” 时卿很坚决。 指挥官耸耸肩,没再勉强,只说了一句:“愿上帝保佑你们……阿门!” 陆隽辰谢过之后,去弄了一辆车来,带着时卿和战原,挺进了那一片荒芜的废墟。 而战争的残酷,就这样一路尽收眼底,迎面尽是焦土,车子开过,道路上尘烟四起……这一片土地上的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硫磺的气息…… 很快,有两辆武装车辆靠近。 车上有几个武装份子,就挂在车门上,手上的枪对着天空,一阵乱射,嘴里则喊着: “停车,你们属于非法靠近,再不停车,我们会武装自卫。” 他们被迫停了车。 武装份子的车子围了上来,其中下来两个士兵,手上拿着枪,发现他们是外国人,愣了愣,转头对他们的头说:“全是外籍。” 他们的头围了上来,嘴里嚼着什么,戴着墨镜,一脸黝黑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跑到战区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全是沙尘,难道你们想来喂子弹?或者,你们根本就是奸细?” “我们来找你们的指挥官罗尔顿,听说你们那里出现了疫病,她是无国界医生,愿意为你们的情况出谋划策。” 陆隽辰自我介绍来意。 他说的也是事实。 来之前,他让人查过,这战区,最近起了疫病,正在肆虐,他们编这样一个理由进来,合情合理。 而就在这附近,有一处无国界临时医院,那里的医生正在为那种小规模爆发的疫病努力奋斗。 那头子瞄了一眼:“证件有吗?” 云锦将证件递了上去,那头子扔给身边的人叫道:“立刻彻查……” 很快,她的身份被查实了。 然后,他们被要求下车,坐到了他们车上,紧跟着就被人监视了起来。 载着他们的车子行驶了大约有两三个小时,这才来到了一座还算保存完好的城镇,他们被带进了一个军事基地。 整个基地上,站满了浑身油光发亮的西非人,他们以一种好奇的眼神研究着他们。 一处军用办公室内,一个戴着贝雷帽的黑人,正在练枪法,砰砰砰,子弹扫射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刺耳,一个士兵上去汇报。 那个人,就是指挥官罗尔顿。 他转头看向他们时,露出了金灿灿的牙齿,“等了你们那么久,终于把你们等来了。我还以为我被耍了呢……” 这话让三个人的心都咯噔了一下。 什么意思? 他居然知道,他们要过来? 这是谁,在暗中悄悄出卖了他们?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50,一家团聚,道破旧事 又或是,至始至终,他们都被那个劫匪监视着? “你们是a国人对吧……一个叫时卿,一个叫陆朝阳,另一个,我倒是不清楚,资料上没有他的信息。” 罗尔顿把他们的名字给叫出来了,另外还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们过来找一个叫仔仔的孩子。小男孩,五岁。” 所有信息都吻合。 时卿觉得背上一阵阵恶寒,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 光头的罗尔顿,笑得无比灿烂,示意其手下过来。 那手下拿出一部平板,划出一张图片,图片上的人是仔仔,正在吃饭,可一双大眼睛,透着深深的惊惶。 “你们把这孩子怎么了?” 时卿没有失控,而是无比冷静地询问了一句。 本以为,这一次,他们这边把握住了主动权,不想,事到最后,还是被对方玩得团团转。 可悲啊! 而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要保持冷静,情绪失控,除了让自己方寸大乱外,没半分好处。 “用你们a国的语言来说,好吃好睡好招待,宾至如归。我们没有亏待这个英俊的帅小伙子……” 罗尔顿笑得很是狡猾。 “所以,你的孩子根本就不需要做器官移植,从头到尾,你们就是为了把我们引进战区而已……你们的目标,其实是我和时卿……” 陆隽辰立刻醒悟过来了。 罗尔顿哈哈一笑,拍起手来,“聪明。没错,我们的目标一直是你,陆朝阳,a国澎湃三岛陆氏的继承人,我们这里需要你带来福气……欢迎你来到我罗尔顿的领地,尊贵的客人……” 这个男人以无比优越的姿态向他们欠了欠身——可这根本就是对他们的嘲弄。 “我明白了,你们……想从澎湃三岛拿到免费的武器……” 战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身上忽打了一个激灵。 澎湃三岛是边境地带,为了防御外国,三岛上安置了大量的先进武器,而这些武器的大多数控制权皆在陆氏手上。 陆隽辰自然也想到了。 罗尔顿则笑得无比兴奋,接道:“答对了,我们最终想要的是武器。现在,有你们这几个人质在手,我相信,应该很容易拿到我想要的东西的…… “陆先生,只要你给你家里打个电话,然后,我们秘密签署一份合同,回头,你们陆家免费提供一批先进武器到我手上,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这买卖,你们绝对不亏。毕竟人命是最重要的,对吧!” 对你个头。 给他们提供武器,会有无数无辜人因此丧生。 陆隽辰神情淡淡的,“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你们可能会在我们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如果你实在不肯合作,第一个会被处理掉的会是那个叫仔仔的小宝贝。然后是你这位迷人的太太,只要你别后悔,那就全ok……” 罗尔顿用最和煦的语气说得最具威胁性的话。 陆隽辰闭了嘴。 跟无赖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这些人根本就是疯子。 “这件事,答不答应,我们得考虑一下,要不这样,你先让我们见一见孩子……” 战原在边上打圆场: “那孩子被一路送到你们这里,肯定是受了惊吓,我们也担心他。现在呢,我们都在你地盘上,想要逃跑,一无武器,二无交道工具,是不太可能的。” 时卿也想到了,现在,见到仔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忙附和道:“对,你让我们好好考虑一下……” “也行。那就如你们所愿。” 罗尔顿想了想,觉得这条件也无可厚非,手掌一挥,下了一道命令: “你,带他们去见那个胆小的小客人。好吃好喝供着。好好给我看着。可不能让任何人伤了我们贵客的皮毛,也绝对不能让我们的贵客离开你们的视线。在这战区,到处布满了地雷,这万一踩上了,就不好了……” “是。” 一个士兵把他们带上了一幢小楼。 楼上楼下,全是手持钢枪的士兵,一个个皆严阵以待。 也就是说:在这里,任何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引发一场血拼。 时卿看得很清楚,照眼下这情况,他们根本就逃不出去。 三楼,士兵打开一扇被上了锁的铁门,把他们推了进去,转身就把门给锁了。 房间挺大。 外间是一间小客厅,但东西极为简陋。 里间是一间房间。 时卿第一时间就冲了进去,看到床上有个孩子麻溜地缩进角落里,身上披着一条薄毯子,那毯子将他的头和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 快步走上前,她的心脏莫名一颤,唇齿一碰,唤出一句:“仔仔,是你吗?” 那团毯子立刻被扯开,露出一张苍白受惊的小脸,小脸上全是汗珠子,他以惊恐的神情盯着她…… 没错,当真是她那个失踪了快一个月的儿子仔仔。 她的鼻子酸了,心脏疼了,眼睛湿润了。 找了这么久,从国内找到国外,终于在这个动乱的地方找到了这个受尽苦难的孩子了。 可是,仔仔并没有狂喜地扑过来,而是以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自己,像是在确认自己是谁…… “仔仔,我是妈妈呀?你……你怎么了?” 怎么感觉仔仔并不认得自己似的啊…… 时卿有点难以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竟以一种陌生的眼神研究着自己,难道不该是疯狂地扑向自己吗? “仔仔,你没看错,是妈妈来找你了,快叫妈妈呀?” 陆隽辰跟了进来。 这个被他弄丢的儿子终于找到了。 此刻,他看着他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疼得厉害啊,再看到时卿那惊急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催了一声。 仔仔的注意力立刻落到了陆隽辰身上,紧跟着他豁地站起,小嘴一扁,眼泪跟着就唰得掉了下来: “爹地,你终于来救我了……爹地,仔仔好害怕。” 他冲了过来,第一时间抱住的却是陆隽辰。 还在边上激动得要死的时卿,大脑突然就当机了: 这是什么情况啊! 那……那不是她儿子吗? 久别重逢,儿子看到自己,难道不该是抱住自己痛哭流泣的吗? 怎么反而抱住了一个外人呢? 而且,还叫一个外人管:爹地? 她整个儿惊懵在当场: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干什么了? 千里救儿,救的是个寂寞? 儿子什么时候成陆隽辰的儿子了? 不对啊,那明明就是她儿子啊! 这是怎么一种错乱啊? 陆隽辰也惊讶啊,仔仔竟然无视时卿,而扑向了自己。 想想也对,仔仔尚处于失忆当中,这样一种反应也属于正常。 但是,这样一来,他要怎么和时卿解释啊…… 战原也跟了进来,看到这情况,惊愕呀,立刻叫了起来:“等一下,我怎么看得有点不大明白啊?这小孩到底是谁的儿子?卿卿,他怎么不搭理你,反而……” 他指了指陆隽辰,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仔仔,妈妈在这里,你没看到吗?”时卿走了过去,拧眉想搞清楚这里头是什么情况…… “仔仔,这是妈妈,你还记得洛洛给你看的照片吗?乖,和妈妈打个招呼……” 陆隽辰哄着这小子,头皮有点发麻。 仔仔转过头,看着时卿,依旧是以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 他记起来了,可是他不记得当初叫妈妈是什么感觉了。 最近这几天,他一直陷在恐慌当中,脑子里能想到的是和爸爸相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爹地太忙了,一直没顾上好好和他在一起。所以,他很害怕,怕自己会被他给忘了。 现在终于见到爹地了,他只想紧紧抱住他,以求安慰。 “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仔仔瞪大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这个陌生的妈妈,语气是惶惑的。 “仔仔,你……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不认得妈妈了呢?”她扶上他那小小的肩膀,心头充满了疑惑。 “他这是因为之前受过伤,脑子里有淤血,暂时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陆隽辰解释了一句。 时卿震惊。 然后,她又抬头看向陆隽辰,怪叫道:“可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还有,为什么他会叫你爸爸?陆隽辰,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仔仔被时卿那激动的语气吓到了。 他躲开时卿,转身又投进了陆隽辰怀里,并且紧紧抱住他,再也不肯松手了。 这举动,深深地刺激到了时卿——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如今竟视自己无物,转而扑向了陌生人。 她想把儿子抢过来,可是理智拉住了她的行为,她意识到,有一些事情,她可能被蒙在鼓里了。 “卿卿,你别激动,有些事情等一下我再和你说明白的……仔仔,来,让爹地看一看,你有没有受伤?” 陆隽辰蹲下来检查仔仔的身体。 仔仔摇头,又抱住了他。 这是一种严重缺乏安全感的表示。 “好了,好了,不怕了……爹地和妈妈都来了,仔仔安全了……”他拍拍他的小背,软言温语哄着。 时卿看在眼里,心里要酸死了。 此刻,她多想把儿子抱在怀里,哄着他,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搭理自己。 时卿转身走了出去,深呼吸,努力把情绪压下来,等着陆隽辰出来给自己解释清楚。 战原也跟了出来,他看到时卿情绪很大,很识趣,没再问什么,显然,陆隽辰瞒了她一桩很要命的事…… 过了一会儿,陆隽辰走了出来,眼神是繁复的。 时卿再也按捺不住了,当即站了起来,压着声量,叫道:“说吧,这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马上给我说清楚。之前,我以为,幕后之人应该是先劫了我儿子,再劫了你母亲,才制造了水门石窟这件事的,现在看来,情况并不是这样子……” “战原,麻烦你到屋内陪仔仔一会儿,我和时卿说点事情……”有些私事,他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说。 战原点点头,走了进去。 陆隽辰走向时卿,深吸一口气,问道:“还记得你跳桥救人醒来后我离开过两天吗?” “记得。” “那天,我接到部队长官的电话,让我去一趟。” “你扯这事干什么?”她皱眉:“扯远了。” “没扯远,有关系的,你耐心听我说完。” “行,你说。” “那天,长官对我说,他们在边境执行任务时救了一个孩子,五岁,那个小模样长得跟我小时候差不多。” 时卿的眼神,因为这句话,不由自主跳了好几下。 “于是,我就让长官给做了dna检测,最后确定我和那孩子就是亲生父子关系。” 这个回答,顿时让时卿的大脑一片空白。 啥? 亲生父子? “那天晚上,我赶过去,在那里等着孩子醒来,想弄明白他妈妈是谁。第二天孩子是醒了,却忘了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妈妈是谁?更不晓得自己是在哪里被拐的……” 他看着她,终于这件事给捅破了: “为了治他的病,我就把他带出了国。可是并没有什么效果。再后来,瑞姨出了事,我就回了国,孩子继续留在国外治疗。直到你恢复记忆,带着洛洛悄悄离开后,我回了圣京,仔仔的病治得也差不多了,我就让人把他送回了圣京……” “瑞姨丧礼的时候,我曾被人调虎离山,后来,我见过韩焰,确定洛洛和仔仔都是我和你的孩子……” “可当时,你一心一意想和我离婚,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解释这件事。 “其实,我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不光你对我没有什么印象,我对你也没有多少记忆。 “所以,我就寻思着把这一切调查清楚后,再和你坦承……” “在风华居时,我本来是想和你说来着,但当时我们才和好,我怕将这笔糊涂账一摊开,你又要和我生气。所以犹豫了一下,就忍住了,没说……” “结果因为这么一犹豫,第二天就出了大事。 “在我接到威胁电话时,你因为秦漫出事去了医院,我觉得在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这件事,又急着去岛上,就又没说成……” “时卿,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仔仔。仔仔是在我手上陷入这一场风波的。仔仔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大罪,全是因为我,因为我们陆家……我在此郑重向你道歉。” 一股脑儿,他就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全给说了,还鞠躬致了歉。 至于她会怎么处置他,此刻的他,心里完全没底……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51,坦承一切 时卿的脑子是一团混乱的,根本没办法正常运转。 只因这番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她一时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消化。 “你……你等一下,先让我捋捋,好好捋捋……你刚刚在说,洛洛和仔仔是我和你生的孩子?” 她还是抓住了这个最要命的重点。 提问时,她的语气是难以置信的,美眸则瞪得滚圆滚圆的。 这事,落到任何人身上,都会是这样一个反应。 “对。” 他重重点下这个头。 好了,他与她之间最大的秘密,终于不再是秘密——他的心理负担至此可以放下了。 时卿先是呆了一下,然后舔了一下微颤的唇瓣,怎么想也想不通,最后捏了捏太阳穴,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所以,六年前……在酒店,跟我上床的那个男人,是……你?” 说最后两字时,她的声音显得特别的古怪。 无他,她没办法想像那是怎样一个场景。 “对,是我。六年前我在执行任务,被人注射了新研发的迷幻药剂。我记得我和一个陌生女孩上过床……可因为药物让我视觉不清,神智混乱,当时,我……我没记住那女孩长什么样,也记不得具体情况,只知道一件事……” 说这番话时,他觉得自己挺混蛋的——简直就是本世纪最不要脸的渣男,因为这些说词,听上去就像在推卸责任。 然,事实就是如此。 他绝对没有在为自己开脱。 “什么事?” 时卿灼灼盯视着问。 “我只知道……她是韩焰的前女友。” 这句话不光膈应了他自己,也膈应了时卿。 二人的脸色都变得极度不好看。 “你……为什么知道她是韩焰的前女友?” 苍白着小脸,她将拳头捏得紧紧的。 “他……亲眼撞见的。后来,他在我清醒过来后,又和我打了一架。我和他就此绝交。”陆隽辰实言相告,没再隐瞒一丝一毫。 亲眼撞见? 捉奸在床吗? 时卿抹了一把脸,脑子里全是疑惑: 不对啊,在她的记忆当中,她并不觉得韩焰知道这件事啊…… 可事到如今,陆隽辰并没有瞒自己必要。 而当年之事,她是完全没印象。 她只记得自己和韩焰上过床,结果,那竟是一段错误的记忆……可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 这是记错了人,还是被人为篡改了记忆? 好吧!这事现在不重要。 闭了闭眼,思绪飞快地转动着,时卿暗暗地将所有事情联系了起来。 六年前,他们误打误撞上了床,然后,稀里糊涂分开了,而她的认知,出现了严重的错乱。 六年后,他们误打误撞结了婚,这是瑞姨刻意安排的,为的是想借陆隽辰来对付司徒琴。 然后,新婚期,他误打误撞救回了仔仔,结果仔仔失忆了,他找不到仔仔的母亲,也不可能冒冒然对她这个新婚妻子说他以前这桩不可言说的丑事。 丧礼时,他知道了真相,却因为她执意想离婚,没有将这件事和盘托出。这是私心作崇。 风华居,他贪恋良辰美景,还没有能及时将这件事说出来。 最后导致了今天这样一个结果。 她该愤怒吗? 废尽心思想找的人,一直就在自己丈夫身边? 她该发脾气吗? 明知她在找仔仔,陆隽辰却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而陷她于难言的焦虑当中? 她是想发脾气,她是想愤怒。 可是,在这件事当中,她没错吗? 从头到尾,她从来没坦诚过,又怎么去责怪他没有据实以告? 最初的时候,她只想利用他,还一门心思想离婚,他也不知道仔仔是她儿子,他俩彼此心里都藏着事,都没做到开诚布公。 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就是两个对彼此都不了解的陌生人,互有试探,却互又防备。他们的行为,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 所以,怨得了谁? 可是,时卿心头那团气,一时之间,是真的没办法顺下来。 重要的是,六年前,自己是怎么和他上的床啊? 这真的是一笔烂到家的糊涂账啊! 唉! 她在心头暗暗叹气。 “对不起,没有早早告诉你仔仔就在陆家,是我的自私心理在作崇。我总希望把一切调查清楚了,把你追到手了,再把以前的事与你知道,这样你可能就少怨我一些。我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这样……” 这么多年以来,陆隽辰面对任何人都可以保持从容不迫的,可今天的他,在面对这个娇小的媳妇时,他内心是无比紧张,甚至于害怕的。 他怕她生气,怕她恼恨,继而否认自己,抹煞他们之间的种种,将他们的关系再次归零。 这不是他想面对的结果。 现在的他,和天下任何一个普通男人一样,在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时,他会患得患失,会害怕这个女孩会因为自己当年的过失,而不肯谅解自己,继而逃开自己。 他想得到原谅,可他觉得,不管自己怎么辩解,任何措词都是苍白,且没有说服力的。 “其实,那天在水门石窟,我把你抱回病房休息,本想和你说的,可那时你太累了,我不忍把你叫醒,再给你添加烦恼。 “再后来,你一直忙,我也忙,等停下来时,你已经来了西非,然后,我跟着来了西非。可在这里,我依旧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和你把这件事说明白…… “卿卿,在这件事上,我做得非常没分寸,不管你怎么气我,我都认……但你气归气,可不许不理我……往后,我们若有什么事,就要第一时间说开,这样可以减少不必要的误会。你说好不好……” 他暗暗观察着她,脸上全是小心翼翼。 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这般看人脸色过。 时卿终于坐了下来,双手抚着脸,心脏在狂跳,各种复杂的情绪在心里翻腾着,难以言说。 若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可她的脾气,没办法在现在这种时候发泄出来。 现在,他们还是别人手上的筹码,不是他们算总账的时候。 现在,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是:想办法安全的逃出去,只要在留在这里,他们随时随时会沦为这群好战份子枪下之魂。 她坐在那里好一会儿,屋子里就安静了好一会儿。 而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里,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好,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理清楚了,眼下,过去的事,我们暂且不提。陆隽辰,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其他事,我们等回到安全地区再说吧……” 终于,时卿平静下来了,眼神变得极度冷静,没有震惊,没有急怒,更没有遣责,她的处理无比理智。 “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我们几个人的安全问题……”陆隽辰见她没有情绪崩溃,心下暗暗松了一口气。 “刚刚我想到了几件事,我想你应该了解一下……毕竟现在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他温声坐到她身边,那示好的模样,让时卿无法拒绝。 “你说。我听着。”她顺着他接上了话。 陆隽辰想了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从水门石窟事件到现在罗尔顿想拿我们换武器这件事来看,应该是陆家的政敌在安排这一切。 “因为,我们陆家曾明确向总统先生表示过,愿意在未来成为霍流商的靠山。 “所以,只要我们陆家垮了,或是实力大不如从前了,那么霍流商将来就没什么机会继王储之位,更不大可能在未来成为总统……” 时卿一听,目光灼灼然一闪,“你是说,这一切和霍桥有关,你不会是想说是君伯伯在对付你陆家吧!” “君家和陆家,是有很大的旧怨。但是,据我对君孝谦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为了政权更替而来陷害一方百姓的人。你想一想,那日在岛上,如果我们控制不好,后果有多可怕……想当年,在波塞州,疫情有多严重?别人不知道,你是清楚的。” 波塞州的人口不多,但疫情却是势不可挡的。当年,死了那么多人,若不是及时配出了疫苗,找出了正确治疗的法子,死个十几万都不在话下。 “敢把这种害人的疫苗放出来,对方的心理状况很变态。君伯伯人很好,不至于做这种事……”时卿认同他的观点:“除了君家,还有谁和你们结仇的?” “韩家和我们陆家的关系也不好。另外,我三叔年轻时候,犯下的混账事,数不胜数。这件事得等我回去好好调查。 “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可能有军方的力量,因为,他对我们三岛上的武器很了解。 “如果,这一次,爷爷为了救我们,私下和这里做了军火生意,回头就会被扣一个私犯军火的罪名……陆家的经济会就此土崩瓦解,政治上更会遭到封杀……” 说到这里,他作了一个总结:“也就是说,对方可以借这件事,把整个陆家连根给拔了。到时,陆家就没什么势力可言了……” 所以,只有身处高位的人,才能设得下这样的局。 时卿想想就觉得可怕:对方可是一个拿捏着权柄的政客:“那我为什么会卷进来?仅仅是因为我是你妻子?” “问得好。我真想和你说这件事。就在水门石窟事件发生前,接到过警告,那人曾说,六年前,我和你的事,也是他设计的。” 这个说法,让时卿愕然:“可这么做,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应该是想借你,让我和韩焰反目成仇。韩家和陆家老一辈虽然关系不好,但是我和韩焰的关系,一直很好,只是外界的人很少知道。” 这个回答,又令时卿一怔。 韩焰和他竟是好友? “只要我们决裂,一旦我们陆家出事,他们韩家会顺利落井下石,否则,有韩焰在,绝不会对我们陆家于经济上斩尽杀绝的……” 这就是当年这场事故的起因,也是她被卷进来的原因? 时卿听罢,眉心跟着皱了起来:“不对,还有一件事,我觉得说不通。” “哪件事?”他问。 “如果照你所说,对方主要是想针对你们陆家,那么,瑞姨是被谁逼死的?瑞姨的死,应该和我的身世有关,和你们陆家没关系啊……” 陆隽辰点头:“这是我唯一想不明白的地方。我总觉得,瑞姨的死,和你的身世,应该是另外一码事。第一次抓走仔仔的人,可能和第一夫人的死有关。 “我猜想:这里头,应该有两拨人马,在做两件不同的事情。 “害死瑞姨的人,应该只是想弄死你,以掩盖一件可能威胁到幕后人利益的事情;拿我妈和仔仔下手的,却是在报复陆家,是某个政客在对我们陆家下手。” 这么一分析,时卿觉得,非常有道理。 可现在,这两件事,他们都没查出名堂来。 瑞姨的死因,现在成了一个无法解开的迷。 至于绑架案,现在连同他们都成了人质,眼下,根本就没办法进行深入的调查。 时卿站起来,来到门口,烦躁地望了望紧闭的房门,现在,他们却成了囚犯,想逃出去,谈何容易? “陆隽辰,这些事,不适合现在讨论。另外,今天,你捅给我的信息太多太乱杂,我需要好好顺一顺……现在,我想去看看仔仔。” 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抱一抱这个受尽折磨的可怜孩子——他是何等的无辜,竟卷进了这种政斗当中。 这一刻,她突然想啊,仔仔会被军方的人正好救下,会不会也是那位政客在背后操纵——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嗯。那你好好想想吧!” 陆隽辰应了一声:“我和你说这些,是想表个态:往后头,我不会再瞒你任何事。包括我们陆家可能存在的大麻烦,我都会让你知道。” 虽然这些事说开了,她可能有心理压力。 但是,她不会被压垮的——让她知道一切,更有利他们感情上的亲密无间。 时卿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哪能不懂,他这是彻底想让她走进他的世界,走进陆家,和他们同舟共济。 但她没表态,而是一声不吭走进了房间,看到仔仔睡得好沉。 战原就在边上守着,正在暗暗窥望窗外,看到她进来,转身问道: “谈好了?” “嗯。” “那你陪陪这个孩子吧!他睡得不是很踏实……” 战原退了出去,看向坐在那里一脸深沉的陆隽辰,走过去,定定地看着:“说说看,接下去,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个危机。” 他目光深深的:“你敢跑到这种地方来,事先应该早已经做了什么安排了吧……” 陆隽辰的唇边暗暗翘了翘——这个战原,倒是把他看得挺透的:“你放心,我还想和卿卿长长久久做夫妻呢,怎么能被他们困死在这里?” 他,陆隽辰,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再见。求票票,求红票…… 252,交易 房内。 时卿坐到床上,看着睡着的儿子,悄悄躺下,葱指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这么些日子不见,小脸毛毛糙糙的,有些地方被擦伤了,小手指上更是淤青一片,红肿的厉害。 这是扒冰棺时留下的。 想到他曾被塞在冰棺底下十几个小时动弹不得,她的心头就直发酸:那时,孤立无援的他得多害怕。 就这时,仔仔的眼睛突然就睁开了,眼底是带着惊吓的,身子颤了好几下。 这种如受惊小鹿一样的反应,加重了时卿对他的歉疚感,连忙道歉道: “对不起,仔仔,是妈妈吵醒你了吗?” 她的声音有点紧张。 好在这一次仔仔并没有往后缩,摇了摇头后,奶声奶气地轻问了一句:“妈妈,之前,你怎么把我弄丢了?” “对不起。” 她摸摸孩子的小脸,遂把小娃娃紧紧抱住:“全是妈妈不好。之前,妈妈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害你受苦了。以后,妈妈再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了。” 仔仔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闭上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叫了一声:“妈妈……我不怪你。” 那乱糟糟的小心肝,因为这一抱,好似一下就平静了下来。 他喜欢被妈妈这般抱着。 可他终究是小孩子,受了惊吓这么多天,现在被人这般安慰着,忽然就呜呜呜地哭了出来——他被坏蛋欺负时,心里可怕了都没哭,可现在,他却忍不住眼泪直淌。 “妈妈,那些坏人打奶奶,还吓我,说要把我眼睛挖了,心脏摘了,他们要弄死我……但我没哭,我相信,爸爸和妈妈一定会来救我的……妈咪,我是不是很勇敢?” 嘴上说着勇敢,小身体却颤得特别厉害。 “对。我们仔仔最勇敢了。是小小男子汉……” 她亲着小仔仔的额头,因为他这故作坚强的话,而愈发心疼。 小家伙就这样窝在她怀里,哭着睡了过去,可能是这几天他没好好睡过,最后竟都打呼了。 而云锦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隽辰走进来时,看到这对母子相拥而眠,画面很温馨。 门外头,忽然有人开门进来。 陆隽辰转头,看到指挥官罗尔顿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好几个士兵。 他忙把门给合上,不愿他们被打扰——仔仔不能再受惊吓了。 “陆朝阳,现在,人,你们见过了,来谈谈接下去我们的交易吧……” 罗尔顿示意手下,拿了一部手机过来:“给你家里人打个电话,把我要的武器通通准备好,用最快的速度送到我手上。” 厅室本来就拥挤,因为这些人的进入,越发变得狭小——他们全副武装,每一把枪子弹都上了膛,只要陆隽辰敢妄动,他们随便都准备将他扫成马蜂窝。 “拿到武器,你真会放我们离开?” 陆隽辰挑着眉,往一张单人沙发上坐下: “我怎么觉得,就算武器给了你,你也不会放人的呢!” “我罗尔顿是一个一言九鼎的人。你们信守承诺,我自也会如约放人。” 罗尔顿说得很肯定。 陆隽辰最擅长的是谈判,即便如今,他身处劣势,也不会轻易任人宰割的。 他当即就讨价还价起来: “口说无凭。要不我们各退一步吧……你把女人和孩子先放了,我和这位战先生一起留下做人质,直到武器送达这里为止……” 没错,他想先把妻和子送走。 “不行。你们别想动歪脑筋……女人和孩子必须留下,只有他们在我手上,你们行动起来才会有所顾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过兵……而且还是特种兵。” 罗尔顿哼了一声,完全不同意这个折衷的法子:“现在,你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谈条件,陆朝阳,现在连你都是人质。我只要把你吊起来,狠狠揍一顿,然后再和你家里人看就可以了……” 他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行!那你就让我给家里人视个频吧……用我的手机……”他淡淡道:“我的手机呢?” 被这帮叛军扣下时,他们的手机都被缴了去。 罗尔顿却说:“手机可以给你,但为了防止你使诈,我必须将你绑起来。你,将他俩全给绑了……” 他命令一个手下,拿来绳索,将陆隽辰和战原全给绑了,然后,他俩站到一起,然后,罗尔顿把陆隽辰的手机找来,让他解了指纹锁,给陆老爷子打视频电话。 很快,电话通了。 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在电话彼端出现,一脸担忧地问叨起来:“喂,朝阳啊,你现在在哪呀?怎么还被绑了呀?你是不是被抓了……哎呀,这可怎么得了啊……” 急得那是直接拍大腿。 也不怪老爷子会急,他长这么大,可没这么狈狈过——要是今天他被劫持的消息传出去,他们陆氏的股价,还得跌停。 他只能努力安抚老爷子: “爷爷,您放心,我没事,时卿也没事,仔仔也已经找到了。一切都还好……” “好个屁啊,你都被绑起来了,还怎么好?快说说,他们现在是几个意思啊……是要钱吗?” 老爷子拧着眉直嚷嚷,最后还凶了起来:“谁绑的我孙子,出来,你们想要什么,说话啊。” 这句话,老爷子说的是西非的本地语言。 罗尔顿直接走到了镜头下,笑眯眯道: “陆老爷子,晚上好啊,我是罗尔顿。 “今日,特意把陆先生请来,主要是因为听说你们岛上有闲置的武器,我们这边又正好极缺武器,所以,想向你讨一些不要的武器过来用一用。 “只要你们把武器给了,这些人的小命自然就保下了。当然,如果你不想给的话,那我只好送他们一起去见上帝了。”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笑亮了眼睛,威胁起来:“老爷子,您觉得武器重要呢,还是您的孙子和曾孙子的命重要……” “废话,当然是我孙子的命重要,快说,你们要哪几种武器?”老爷子非常爽快,只要能保住孙子的命,他干什么都愿意的。 “最有杀伤力的那几种……”罗尔顿报了好几种武器的名字,还报了数量。 老爷子听完,叫道:“要这么多,你这是要把你们国家的土地炸成焦土吗?” “怎么用你不用管,给了,我就放人。不给我就杀人。我就是这样一个强盗。”罗尔顿还真是一个很有自知之名的好战份子。 居然自称强盗。 “就算我们想给,也得给我一些时间准备。想要调动武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老爷子沉吟道:“明天天黑之前,我想法子给你们发过去。前提是你们不能伤害我们陆家的孩子……” “明天天黑之前发货太晚了,我要你们在天亮之前给我发出来……”罗尔顿强烈要求道:“明天晚上,我要看到货,否则,我先杀了那个可爱的小男孩……” 陆隽辰一直没有说话,听到这里时,叫了一声: “爷爷,要不你调用311号仓库的货吧,这样出货应该更快一些。那里的弹药相对来说也充足。就是这样一来,总统先生怕是要问责您的……爷爷,真是对不起啊,全是我害了你……” “傻孩子,什么事都比不起你们的小命来得重要。你等着吧,我特批了,311号的货,给你调过去。罗尔顿先生,做人得讲诚信,说得出就得做得到……货我立刻给你备上,人,你们必须给我放了。在我的货到达西非后,咱们一手交人一手交货……有异议吗?” 老爷子要求他给个承诺。 罗尔顿不假思索道:“行,没问题。”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朝阳,你忍一下,明晚上,我就让人带上货把你换回来……我现在就去调武器。先挂了……” 老爷子说完,就匆匆挂了。 “现在满意了吗?” 陆隽辰盯着这个不怎么讲武德的好战份子。 “满意,非常满意。” 罗尔顿笑着摸摸下巴,都说陆朝阳不好对付,依他看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麻烦给我们准备一些食物,我们一直在赶路,肚子很饥饿……”陆隽辰提了一个要求。 罗尔顿同意了。 他离开没一会儿,就让人送来了食物,虽然不是很丰盛,但是,足够让他们饱餐一顿。 入夜后,陆隽辰把时卿、仔仔叫了出来,一起分享了这一顿西非特有的食物。 晚上,等仔仔睡着了,时卿把陆隽辰拉过去,低声问:“你们陆家真的会把武器送过来?” 之前,陆隽辰和罗尔顿的交易,她在房里有听到。 “你们送来的那些东西,会让这里生灵涂炭的。这个罗尔顿是个霸权主义者。如果你们的武器支援他们,会给更多地方带来灾难,到时还有可能引起两国的矛盾……” 所以,他很着急。 陆隽辰附在她耳边说:“不会送来。是骗他的。为了拖延时间。” 骗他? 那迟早要穿帮。 她一呆,继而压低声音问道: “那我们怎么逃出去?等过了今晚,国内要是没有货送出去,我们四个都有可能没命。” 情况就是这么的危急。 “所以,我们今天晚上得逃出去。” 陆隽辰说。 怎么逃,外头全是叛军,一个个把这里围得水泄不通的,苍蝇都飞不出去。 “晚上别睡死。会有人来接我们的。相信我……” 他叮嘱了一句。 时卿挑了挑秀眉。 不对啊,他们已经身陷绝境,这里可是叛军的老本营,就算有人深入腹地来救他们,成功的机率也是不大的吧! 所以,这个家伙,到底在打什么算盘啊! 她竟完全猜不透。 后来,时卿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时分,外头突然传来一记惊人的轰炸声—— 砰,是什么炸开了。 时卿第一时间惊醒,跳起来时,爬到窗前,接着,又是接连几声轰炸声,就在他们不远处,火光一片地炸开了。 睡梦中的士兵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地从房子里跑出来,寻找着障碍物,以作掩体。 更有人在惨叫,应是有些士兵被炸伤了。 仔仔被吓醒,惊骇抱住她叫道:“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时卿忙搂住他:“没事,抱紧妈妈。妈妈会保护你的。” 就在这个时,陆隽辰跑了进来,催促道:“快,准备一下,马上会有人带我们离开。” 时卿忙抱着仔仔退到客厅。 与此同时,紧锁着的门开了,有人闯了进来,凶神恶煞地大叫:“快快快,马上跟着我们转移……不想死就赶紧的……” 足足有一列队伍跑了进来,把他们押了出去。 全是西非人,一个个高头大马的。 很快,他们下了楼,坐上了一辆军用车,不远处还有爆炸声在不断地回响,更有枪的扫射声在哒哒哒的射击…… 也不知谁在喊:“无人机又来了,快隐蔽……” 时卿抬头望去,夜空中,有一阵隐隐的呼啸声传来,同时,伴着子弹声落下,哒哒哒,一阵狂轰乱炸,惊天动地之声响彻云霄。 仔仔被吓坏了,抱着时卿,浑身在发颤。 时卿却发现陆隽辰好似一点也不怕,而是稳稳地扶着他们坐进了一辆小巴士。 车上,六个士兵看着他们。 一个士兵负责开车。 车子很快就驶出了轰炸区,开上了往南的路上。 深夜当中,火光照亮着夜色。 开了一段路后,空气中忽又传来了一阵小型无人机追逐而来的声音。 那几个士兵慌了。 有人在叫:“为什么追着我们不放啊?” 有人在骂娘:“妈的,这是什么武器,怎么炸起来那么厉害……” 有人在催:“开快点,再快点。” 有人吼:“催个鸟,那是飞机,是靠飞的,我开的是汽车,是四个轮子滚的,再快也快不过它……” 陆隽辰和战原配合默契,和这六个冲着窗外张望的干兵于第一时间内干了起来……他们的本事,不是普通几个士兵能对付得了的。 时卿捂着仔仔的眼睛和耳朵,躲在椅背后面,生怕被子弹误伤。 不过两分钟时间,死的死,投降的投降,他们轻轻松松就把劣势扳了回来…… 没错,他们逃出来了。 ------题外话------ 四千字更毕。求红豆,求票票…… 253,他们成功逃脱;他们暗暗算计 “好了,没事了。” 陆隽辰处理完危险后,把这对母子从椅背后扶起来,并给了他们一个大大的拥抱,用以安抚他们。 这个拥抱,不仅让时卿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也带给了仔仔实实在在的安全感。 仔仔觉得,好像只要有父亲在,他就不用害怕——父亲这个形象,在他心目中不断地高大起来。 他本能地勾住了父亲的脖子:“爹地,你好厉害。” 这种崇拜,那是发自内心的。 这种亲呢,则令陆隽辰无比窝心。 时卿没有嫉妒,这一刻,她觉得很庆幸,陆隽辰是仔仔的父亲,一个父亲的言传身教,会让一个男孩受益终身。 这个男人,会是仔仔生命当中的好榜样。 车子却还在稳稳的地开着——那个司机,陆隽辰没去解决。 “那是自己人?” 时卿立刻顿悟。 “嗯。” 陆隽辰看向她的眼神是无比温柔的。 “可现在我们是往南走,那边全是罗尔顿的势力范围……”她冷静地提醒他。 “军用战斗直升机就在不远处等着。快到了。再五分钟时间。” 陆隽辰看了看手表:“刚刚吓着你了吧!” “还好。” 她倒不怎么害怕。 可能是因为想着六年前,她与他每次出去救人时,因为有他在,基本上都是有惊无险平安归来的。 所以,这一次,哪怕面对的是枪林弹雨,她也不怕。 他就像定海神针,可以安定她的心神。 之后,时卿没有再问细节。 但通过今天的事情,她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陆隽辰真是一个不得了的特种兵,深入险地,却把一切安排的稳稳当当…… 这本事,真是牛气。 五分钟后,她果然看到一片平地上,停着一架战斗直升机,机身边上警戒着一群士兵。 车子停下。 士兵们直接围了上来,总共七八个之多,一个个冲他行了礼。 其中一个叫了一声:“陆先生,火狼二纵队集结待命……” “辛苦你们了,回营地吧!” 陆隽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是。” 他们被簇拥上了军用直升机,坐到了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直升机起飞,就这样悄悄离去了。 “爹地,这里的雷达不会发现我们吗?” 仔仔从小喜欢军事知识,知道雷达可以发现飞机,而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坏人的地盘,所以,他突然好奇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会。这片地区的网络已经瘫痪,雷达也被干扰了。我们可以顺利离开……” 若不是有万全之策,他又如何敢带着老婆来以身犯险啊——这里是国外,又是在战区,生命在此形如蝼蚁,是不值一提的。 他敢来,自然得把一切安排好。他的未来,还想和老婆孩子好好过呢…… “你让人干的。” 这句话是肯定句。 是他让顾嘉祺干的。 “嗯。” “那些无人机……” 太厉害了。 刚刚那一番轰炸,也不知炸死了多少人。 “我让人研发的新型武器。在我和爷爷通话之后,爷爷就把这套设备卖给t国政府了。并出动相关人员,帮助他们操控无人机,进行近距离轰炸。” “你就不怕连我们一同炸了?”她有疑而问。 陆隽辰淡淡一笑:“这些无人机上装着夜视功能,同时,还能进行智能识别人的相貌。重要的是我这里……” 他指了指耳朵:“我耳朵内装有定位,无人机会进行精确射击,会跳过定位地点,否则,我们所在的小楼怎么可能完好无损?” 好吧! 这个男人真的是太精于算计了。 “另外,那套装备已经经过上万次试验。高中射击的精确性为99.99%……是我们岛上最先进的武器。” 如果不是出了意外,这套武器是不会拿出来使用的。 “那你和老爷子说的同意拿311仓库的货发往西非……是在打暗号?”她再问。 陆隽辰点头:“311仓库设在西非,这里储存的就是这1000架小型无人机。这些无人机机身上都装着子弹和微型轰炸弹。火狼二纵队的战士每天做体能训练的同时,还要操纵这1000架无人机,对所有无人机进行各种升级……” “t国怎么会同意你们在他们国家进行这种演习的?”她不解。 “这是一次合作。我们给他们提供武器,他们给我们一定的区域,进行训练。只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是两国之间的合作,还是……” “私下合作。”陆隽辰眼神幽幽,“今天这组无人机轰炸之前,已经申报到国家部门了。陆家不能私有这种高端武器……” 这一刻,时卿真心觉陆家手捏的权柄真是大,同时也意识到了一件事:“陆隽辰,你觉不觉得,有可能幕后人这一次劫持仔仔来这里,其实是一箭双雕之计。” “的确。对方就是想一箭双雕……” 陆隽辰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早把这一切看透了。 “这一次西非之行,如果我没办法自救,陆家一定会和罗尔顿合作,一旦陆家做了这笔交易,就会被人按上一个私贩武器的罪名,陆家会有天大的麻烦;反之,我自救了,就会暴露我们陆家在西非布下的军事力量,以及先进的军备力量。所以,不管我怎么做,赢的始终是幕后那个人……” 她心头一震,所以,为了仔仔,为了逃脱升天,他只能将陆家在西非的势力给爆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那个幕后人,把事情做到这个地部,最终还想得逞什么样的恐怖计划…… “妈咪,爹地真的是太厉害了……”一直抱着时卿的仔仔,忽仰起头,再次重复了这句话,话里尽是崇拜之情。 陆隽辰就坐在边上,听到了,唇角勾了一勾,伸手摸摸孩子的头,“乖,安全了,好好休息吧……” 仔仔点点头,然后说:“爹地,以后我也要当特种兵。” 时卿听了,不觉微微一笑:“好,那你要快快长大。长大了,就像你爹地一样,做一个无所不能的特种兵。保护妈妈,还有姐姐,以及其他需要你保护的弱小……” “嗯。” 仔仔的志向就这样立下了。 时卿看着很欣慰。 之前,瑞姨对她说:“一个健康的孩子,不光需要妈妈的陪伴,也需要爸爸的陪伴。妈妈能教给孩子温柔和耐心,让孩子懂得以美的视角看待世界;爸爸能教给孩子沉稳和力量,给予孩子安全感,特别是能给男孩子树立远大的志向……” 以前,仔仔的人生志向是当一个棋手。因为她忙,他跟小区里的老爷爷学会下棋,觉得下棋是门大学问,他挺喜欢的。 现在呢,他的志向,来了一个大飞跃,这是受了陆隽辰的影响。 由此可见,一个正能量的男人,真的能影响到孩子的一生。 这一刻,她再一次庆幸,仔仔的父亲是他……若换作是韩焰,就他那古怪的性子,想想就觉得可怕…… *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安全着陆在秘密基地,然后,他们住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单人间寝室内。 基地的寝室,设施很简单。 时卿简单洗漱了一下出来时,看到陆隽辰也在房间内,正睡在他们的“床上” 他们的床,是由两张用军旅床给拼到一起凑成的,因为仔仔害怕想和她一起睡。 谁知她就洗个澡的功夫,房里又多了一个人。 “仔仔让我在这里睡。” 他解释了一句。 言下之意是:你不介意吧! 时卿直直盯了他一眼,被他眼中深不见底的幽光触了一下,立刻转开了头去,“累了,你想歇哪里就歇哪里吧!” 她睡到仔仔的另一边,把灯关了,牵着仔仔的手,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的事。 太惊心动魄了,六年前,她和他在一起时,就曾几次三番跑出去冒险。 今天,他们又一起冒了一次险,所幸,他们险中求生,平安归来。 “陆隽辰,谢谢你拼尽一切,陪我来救仔仔。” “说什么胡话呢,你是我女人,仔仔是我儿子,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 黑暗中,他将大掌覆到她素掌上,低低说道: “卿卿,之前那六年,我不知道你还活着,也不知道你已经给我生了一对儿女,没能陪着你们,照顾你们,是我亏歉你了。如今,你们是我最爱的人,保护你们,爱护你们,就是我的责任,更是我心甘情愿的付出……所以,卿卿,别对我说感谢的话,你会让我觉得羞愧的……” 作为父亲,他缺席了六年;作为男人,他错过了她六年。 如今种种,他是想弥补,更想得到她的体谅。 “你不用觉得愧疚。陆隽辰,虽然我记不起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你是怎样一个人,我很清楚。” 她反过去,握住了他厚实而温烫的手。 “我和你之间的事,等睡饱了,我们再聊,累了……” 她闭上了眼。 “好。晚安。” 他牵她手,心变得无比柔软。 “晚安。” 她含糊了一句。 房间内变得特别安静, 陆隽辰听着这对母子的呼吸声,微微笑着,今天的救人行动很顺利,这样一个结果,他很满意。 就是代价有点大。 没一会儿,他也沉入了梦乡。 * 国内,圣京,一处豪宅内。 一个俊美的中年男人,穿着手工制成的衬衣,正在一张地图上,标注着什么,有人进来禀告了一句: “先生,陆隽辰把他儿子成功救出来了。罗尔顿的总部,被陆家私有研究团队研发出来的微型无人机炸了一个底朝天。” 中年男人的反应很平静:“他的无人机装的是什么炸弹?” “是新研究出来的t201。虽然量很小,但是爆炸威力极大,而且可以进行面部识别,再进行高空攻击。由此可见,陆家在罗尔顿的部队也埋了不少内应。陆家的势力有点可怕……” 那个手下作了一个总结。 “没事,不管他们陆家有多少先进的发明,只要使用了,就得上交国家。到时,相关部门可以将他们的研究成果拿来进行二次研发,再这个基础上升级。陆家这一次,损失不少……” 中年男人淡淡一笑:“经济上的损失是看得见的,这种失损,是无形的。可惜啊,没能借着他们私贩武器,治他们的罪。陆家那老东西,在这次行动发起之前,已经向总统报备,所以,那套无人机是总统签发外售的……” “不过,陆家这一次也算是损失惨重了……”手下附和。 “可这种损失,终是撼不动陆家的。百年的基业,他们家的实力,根深蒂固,已经长到这个国家的经经脉脉当中去了……” 中年男人面色渐渐冷了:“可我总得将他们的根全部挖出来的。慢慢来吧,陆家人,一个个都得死……” * 总统府内。 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屏风后,一个美容师正在为一个女人做面部按摩,然后,给敷上了一层比金子还贵的面膜。 “下去。” 女人挥手让美容师离开。 男人去把门给合上,转身对女人说:“夫人,查不出来,无法查知是谁在找陆家麻烦,但是,这个人可能是想把陆家连根拔起……我们之前只是想弄死时卿,以除后患。可那人胃口更大……” “现在陆朝阳在西非是怎么一个情况?会死在战区吗?”女人淡淡问道。 “已经逃出来了。陆朝阳的本事,真是厉害……怪不得之前总统先生想让他留在部队,要不是他受伤了,又办砸了那件差事,他现在可能已经被委以重用了……” 男人对陆朝阳的本事,是相当敬佩的。 “这样一来,时卿应该知道洛洛仔仔是陆朝阳的儿子了吧!往后头,想要除掉她,就越发难了……” 女人轻轻叹了一声:“我现在倒是很期待,那个想对付陆家的人,接下去又会怎样给他们找麻烦……至于我们这边,还是保持静默,随机应变吧……哦,对了,看着点霍流商……那小子一心想查他母亲的死因。万万不能让他查出什么来了……” “放心,查不出名堂的。当年的人,基本上都死光了……” 男人回答。 女人点头:“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出去吧!另外,你找人盯着点赵雪妍,回头或者可以从这个小姑娘身上下手,看怎么整死那死丫头……只要她活着一天,我就觉得不踏实……” 她轻叹着,语气甚是忧伤。 男人回道:“您放心,一定让她合情合理地死去……”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求票票,求红豆…… 254,西非初相识 时卿又做梦了。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过去。 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在她脑子里从头到尾又过了一遍,有关斯迪夫留给自己的印象,也就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了。 那个五官已渐变模糊的男人,在记忆里极鲜明地活过来了。 * 六年前,时卿第一次见到斯迪夫时,她的身份是安娜,在无国界医院当医生。 那一年,时卿出国,去了西非,本来是想当无国界医生的,但是,院长不放心她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不许,只让她到某个公立医院报到,做一个临床医生,不为别的,就为了多积累点工作经验。 院长是好意,他知道她恋爱失败,想换个环境,整理心情,所以才遂了她的心愿,公费支持她出来走一走。但,做无国界医生,免谈。 院长说:“你是个好苗子,需要好好培养,所以,不能意气用事。治病救人,哪里不行?非得跑到那种地方。是,那种地方是需要医生,但是,你的天份可以用在更重要的工作上面,可以实现更大的人生价值,以及医学价值……” 院长之所以不同意,是因为,做无国界医生,生死是自负的。 那种地方,没有社会秩序,也没有任何一个组织会为医生的安全负责,太过危险。 时卿很听院长的话,就顺从了他的安排。 可是,她只在公立医院做了一周时间,觉得那工作甚是无趣。 正好,在这期间,她认得了一个无国界医生:安娜——安娜也是a国人。 她跑来公立医院见朋友,见完朋友,就打算去无国界医院帮忙。 安娜告诉她:“战区的平民太需要人道主义帮助,太需要医疗救助……那里实在是太缺人太缺人了。可是这世上的人啊,都喜欢过安逸的生活,又有几个愿意跑到那里活罪受……”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安娜伤了脚。 时卿给她看了看,确定她的伤,没三四个月,是好不了的,正好,她男朋友也不赞同她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而当时,韩焰正在疯狂地找时卿。 时卿不想被他找到,只想安下心来好好考虑考虑人生,重新规划一下未来,所以,她决定藏起自己,以安娜的身份去当无国界医生。 做无国界医生,也是需要向相关部门递交文件的,得到这样一个身份,才能自由出入战区。 时卿没办法做这申请,因为院长已经和某些部门的人打过招呼,不许她以身犯险。 为了实现自己这个愿望,她向安娜借了身份,也借了脸孔——她手上有一部机器,可以制造出头套,而这头套上的五官,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就这样,在安娜的同意下,时卿奔赴了战区。 在无国界医院,时卿亲眼见证了战争的残忍和可怕。 她无比同情身陷在战区、苦苦挣扎的西非平民。 而无国界医院在帮助这些平民的同时,常常要面对医疗资源紧缺这样一种窘状。 在这里,所有人的日子都过得很辛苦,但是,所有人都很努力地想要活下去。 来了无国界医院第三天,她遇上了君织夏——这位小姐姐是被她的保镖给背来这里的,那时,她受了伤,脚崴了,而时卿成了她的医生。 在交谈过程中,知道彼此都来自同一个国家,二人便成了朋友。 君织夏是一个非常善于交际的人,她叽叽喳喳,很能说话。 时卿在和君织夏认得几天后,这位有钱的女继承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就让人送了一大批医疗物资进来,解了医院燃眉之急。 君织夏虽然是个任性、骄纵的大小姐,但她做起慈善来,真的是担起得那句话:有钱就是任性。 * 来到无国界第七天,迪斯夫来了。 他在战区救了几个西非孩子回来,自己也受伤了。 西非的6月到8月,属于冬季,气温凉爽,在10几度左右,迪斯夫穿着一身牛仔,长头发,长胡子,脸上带疤,粗壮的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很深。 他走进医疗帐蓬时,时卿对此人的第一眼印象是,这个人不是善茬。 脸上的疤,是扭曲的,很狰狞,再加上裸露的四肢都有伤,其他医生都不敢接待他。 她观察了一下,见没有人搭理他,就走上去询问了起来:“你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 用的是西非语。 斯迪夫瞟了一眼她,才懒懒接话,用的却是母语,问:“a国人?” “看来我们是老乡。”时卿也用了母语。 “难得在这种医院遇上一个东方面孔的医生。但你看着不像医生。小姑娘,你确定你会处理伤口吗?”他在怀疑她的医学水平。 时卿笑了笑,并不见怪:“会不会你试试就知道了。这伤,应该是被野狗咬的吧!” 上面有狗毛。 西非的野狗,凶残的很。 “看来有两下子。” “那得打疫苗。伤口很严重,还需要挂几天点滴。” 她给他清理了伤口,发现伤口深的地方都能看到骨头了。 消毒时他没哼一声。 缝合时,因为麻醉剂没了,她本想等出去采购医疗物资的人回来后再缝的,但他说:“没事,缝吧,没两针的,我要是哼一声就是孙子……” 她缝了。 他面不改色。 第一次见面,时卿对斯迪夫的认知是: 这是个硬骨头的男人。 就这样,他也成了她的病人。 但他根本不是一个听话的病人。 养伤时,他成了无国界医院的志愿者,见他们忙不过来,什么样的忙,他都会帮。 搬物资,分配食物,哄病孩,打扫卫生……只要需要他帮忙,他什么都愿意干,而且,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很好。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当志愿者的。 比如,谢长风就不大爱管闲事。 时卿觉得斯迪夫看着古里古怪的,却是一个很会温暖他人的人。 又因为,他是医院中难得一见的黄种人,所以,她看到他时会倍感亲切——而且,他们可以用母语聊天,这在异国他乡,会有一种遇见亲人的感觉。 所以,他在医院养伤的日子里,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这期间,她叫他:“老迪”,他叫她:“小医生”。 有过一次,她连续为两个病人做手术,忙到没功夫吃饭。 等下了手术台,她是又饿又累,坐在露天一张椅子上一动都不想动。 当时,已是午夜时分,她很想弄点东西来填填肚子,可那种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令她全力乏力。 适时,斯迪夫捧着一碗刚出锅的面过来,笑着问:“嗨,小医生,要不要来一碗地道的家乡面食?” 来了西非后,时卿一直在吃本土食物,说真的,她吃东西并不挑剔,可西非的食物,她是真的吃不惯。 但是,在战地医院,食物是一种奢侈品,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想吃国内的各种美食,那简直是做梦。 便是在这样一个午夜时分,在她饿得难受的时候,忽来了一碗国内的面食,这与她真是一种天大的惊喜。 “想不到你会做美食?” 她毫不客气,直接就接了过来。 “而且,你哪来这么多食材?还用了这么一只讲究的汤碗?” 碗很大。 汤很靓。 食材很丰富。 而且,颜色搭配得特别好看。 重点,还给配了红汤辣子。 那香辣的味道,当真是久违了,害她差点就流口水。 “今天下午去买的。我好像有听到你和君织夏说要吃面,我正好去了市区,找了好几家超市,才买齐食材,又买了几只漂亮的汤碗……晚上的时候,君织夏让谢长风做了几碗面来吃,你那会儿在动手术,就没给你留,刚刚我看你出了手术室,一直捂着胃,觉得你应该是想吃东西了……” 斯迪夫这个人吧,看上去凶神恶煞的,实际上呢,真的是一个超细心的男人。 “面看上去不错,这碗也不错。” “嗯,吃面就得有仪式感。碗必须大,汤必须靓,面必须q。这样才有一种吃私房精品面的氛围。” 呵呵,这人,看上去邋里邋遢的,却在吃食上出奇的讲究。 有时,她会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因为,一个连温饱都有问题的人,是不在乎什么仪式感的—— 他呢,骨子里有一种讲究,做事很有原则。 只有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并且,心怀正能量的人,才愿意无条件去帮助别人。 但她没有细问他的过去。 这里是临时搭建的医院,在这里,所有人都是过客。 他们的关系很纯萃,就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或是病友之间的关系,这样一种关系,不用延伸到私人的过往上面。 正所谓萍水相逢,不问出处。 “哎,快吃,给个评价。” 他笑着催促了一声。 她吃了一口,神奇地发现,这碗面好吃得不得了,美眸跟着就亮堂了起来: “超好吃啊!这汤是用鸡和大骨熬制的,里头还放了一些干贝,但又经过了一些特别的处理,所以没有腥味。这些蔬菜是下面时放着,鲜嫩鲜嫩的,非常好吃……” 她抬起头,笑眯眯说:“斯迪夫,你在国内是不是当过厨子啊?” “我可不会随便给人做好吃的。”斯迪夫笑了笑,甚是懒散地望着星星:“这辈子,我好像没给别人做过吃食。你很荣幸,有幸成为品尝我美食的第一人。” “那你为什么给我做?” “因为你是医生。医生要是病了,还怎么照顾别人。” 这个理由,暖到她了。 她笑了笑,很捧场地就把一大碗面吃了一个干干净净,连一点渣渣都没剩。 她没告诉过斯迪夫,这么些年来,他是第一个做面给她吃的男人——韩焰不会厨艺,也不喜煮东西,更不爱辣子。他讨厌辣味。 以前,她倒是常做食物给韩焰吃。 他们在一起时,要么就是她下厨,要么就是他点私房菜。 而今天这碗面,麻辣辣的滋味道,是她这些年来吃过的最好吃的面。 非常非常吊她胃口,是她喜欢的味道。 “好吃,以后,还能尝到你的手艺吗?”她有点期待。 “嗯,这得看我心情。” 他笑笑,把空碗接过去,“不过,你的光盘行为,对我倒是一种莫大的鼓励。以后若有机会,一定再做给你吃。至于今天这一顿,就算是我对小医生你这段日子以来照顾我的谢礼……我的伤好得差不了,得走了……” 医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会不断地接收新病人,又会不断地和病人们告别。 有些是死别。 有些是各奔东西。 她想着以后不能再在医院见着他了,有点遗憾,但还是很职业地叮咛了一句:“嗯,记得以后别再受伤哦……” “那就难了。我是一天不打架,身上就痒痒,说不定过几天我又会跑来找你了……”他开了一句玩笑,挥挥手: “你太累了,快去睡觉吧!” 她想,她对他的印象就是那会儿开始变得深刻起来的。 一个会做一手美食的奇怪流浪汉。 时卿是一个年轻的姑娘,因为年轻,所以,会被美好的皮相所迷惑——之前,她喜欢韩焰,他长得好看就是其中一个挺重要的原因。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姐儿爱俏,这是亘古不变的。 但是,遇上斯迪夫之后,她忽觉得,一个人皮相上的好坏,真的不该成为衡量一个人的标准。心灵美好,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第二天,她发现斯迪夫果然走了,没和任何其他人告别。 君织夏他们也不知道。 她曾跑来问:“那个刀疤脸呢?哪哪都找不着。今天来了那么多货,他生着那么大一身力气,也不知道来帮帮忙……” 时卿说:“走了。” 时卿知道,来医院的人,都是来看病的。而来这无国界医院的,全是战争当中的无辜平民。他们一批一批地来,一批一批地离开。离开后,他们会往更安全的地方迁徙,不会在原地逗留。 所以,他们再遇上的概率不会太大了。 那时,她以为,斯迪夫会和其他人一样,只是她医生生涯中最普通的病人,此一别,便再不会相见。 结果,她发现,她与他的缘份却是异常的深厚。 没过几天,他们又见面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求票票,求红豆…… 255,她与他,一起干架 时卿和斯迪夫第二次见面时,她开了一辆小货车,带着一个同事,跑出去采购食物。 斯迪夫在市场里和一群混混打架。 他一人,干对方七八个身形如牛的男人。 彼时,时卿在买东西,忽听到身后一阵闹哄哄,边上的民众,都慌张落跑,她的同事拉着她夺路逃蹿。 在西非,尽量不要主动招惹那些看上去凶悍的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这些年,这里一直处于政治混乱的局面,民众的心态都处于崩溃边缘,民间的流血事件一再发生,他们常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干成命案。 再加上黑恶势力横行,追债,派系争斗,时常在民众身边发生,在市场上遇人打架的情况,太常见了。 西非的相关政府无作为,遇到这种事,他们只是在新闻里一再地奉劝普通百姓别去干涉,只要天一黑,尽量别出门,遇到有人当街闹事,要么直接走人,要么报警离开,千万别参予进去,因此丧命,那只能自认倒霉。 时卿跟着跑了几步后,还是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一番,想知道这到底又发生什么事了。 混乱中,她看清了打架的画面。 是斯迪夫。 他的境况不太妙,身上只穿一件花衬衣的他,好几处已经被人割破,血水把浅色的衬衣染红,长头发梳着不伦不类的小辫子…… 斯迪夫一边跑,一边和他们周旋,而且,他已渐渐呈现体力不支的苗头,再这样下去,他极有可能会落到对手手上。 “芬妮,你去把车开到下一个路口,我去帮忙,那是斯迪夫。他要被打死了……必须救他。” 她叮嘱同事去开车,自己则跑去帮忙。 同事本想把她拉走的,可见那伙人气势汹汹的,人又多,光靠两条腿,估计甩不掉他们,转身就去开车。 另一头,因为时卿的加入,成功转移了那些人一半的注意力,得让斯迪夫有了喘息的机会,继而反击了回去。 时卿个头很小,但是,她的打架,会从医学角度出发,专门击打对手身上最脆弱的部位,从而在对战中,迅速取胜。 斯迪夫看着惊奇极了,擞抖了一下精神,一边打,一边叫:“哟,看不出来你啊,还会打架……够牛的……佩服佩服,帼国女英雄。” 他呀,即便陷在如此困境当中,依旧不忘各种调侃——这种乐观的态度,当真是少见。 “从小练的,比不上你,一拳就能打碎别人的骨头……哎,你为什么和他们打架?” 两个人用母语说着本地人听不懂的话——对方全是西非本地人,一个个黑漆漆的,嘴里则骂骂咧咧的,让时卿少管闲事。 “我偷了他们家顶顶值钱的东西。”斯迪夫笑得很不正经。 “为什么要偷?” 这人可没有偷盗的习惯。 他会承认偷,估计是有原因的。 “不能说。你撤吧,会惹祸上身的。我能应付的……回头,我的朋友会来接应我的……” 斯迪夫对于她的拔刀相助是很感激的,但同时,他又很男人,不想她因他惹上麻烦。无他,围追他们的人,越来越多,情况越业越糟。 “路遇老乡,见死不救,弃之不顾,这叫不仁不义,我可做不出来这种没品的事……” 丢下他落跑,这种丢人的事,她做不出来。 斯迪夫哈哈一笑:“这话我喜欢。这性子我也喜欢。” “少废话,往那边走,我有同伴在那里守着,我们的车就等在那里,那辆破车,你应该认得的……” 时卿却因为他一句“喜欢”,心脏乱跳了两下——但她心里非常清楚,这种所谓的喜欢,是一种朋友之间的欣赏而已。 最后,时卿到底还是帮他从那群亡命之徒手上跑了出来,在下一个四字路口,坐上车,扬场而去——那些西非人则被突然冒出来的西非警察给拦住了。 而他们就此成功脱险。 这得益于他们开的车,是一辆破车,没牌照,对方没法顺藤摸瓜找上他们。 至于那些西非的黑人警察,则是同事报警叫来的。 事后,时卿直接把人带回了医院,无他,斯迪夫身上不光有鞭伤,对的,他好似被人用鞭子打过一顿,另外还被人捅了一刀,伤口倒是不太深,但是,一直在出血。 可当时卿命令这个不要命的男人脱下身上那件碎成渣渣的衣服,看到那些伤痕时,心脏还是紧缩了好一会儿。 这个男人身上伤的厉害。 有些地方都已经溃烂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还能以一敌众,也算是能耐了。 可作为一个医生,看到这样的伤痕,却是来气的,所以在给斯迪夫处理伤口时,时卿故意弄疼他,害得他哇哇大叫: “喂喂喂,轻点,你轻点,你这不叫处理伤口,分明就是谋杀,小医生,请问,我哪得罪你了?” “你是没得罪我,但是,你没把医生的话放心上。我之前和你怎么说来了?别再打架了,现在倒是好啊,几天没见,伤成这样。你这样新伤加旧伤的,伤口怎么好得起来?” 她不懂,男人怎么都爱打架? 谢长风也喜欢打架,遇上个斯迪夫也是个爱打架的。 但是,不得不说,斯迪夫打架的时候,杀伤力是惊人的,他一拳就能人的肋断打断,一脚能把一个壮汉给踢飞。 这种本事,比她这点防身术强了不知多少倍。 她有细细回想过他与人对战时的身手,不管是防守,还是攻势,皆不是随随便便练出来的,而是实实在在学过,是有章法,有套路的。 她觉得,这个男人不简单。 可她没有细问他的故事,也不问他为什么要偷人东西,偷的又是什么——这里是医院,医院只管治病救人。不管他的人生过往。 既然他不说,她就不问。 于是,受了伤的斯迪夫又留在了医院。 每天,他会做的事是:上香等时卿来给他换药,然后帮忙医院里做各种杂事。闲下来时,会和附近的孩子们玩在一起,还教他们学拳。 哦,对了,他还会跳国标舞,唱国内外各种著名的流行歌,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调调,他都能唱,在医院里,不少人西非女子都喜欢和他说话。 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他很尊重女性——在这个国家,女性的地下是很低下的,不少白种人、黄种人会借着地域的差异,四处勾搭贫苦的西非女子,纯萃是为了图一乐,完全不会负责任。 但是,他不会调戏任何姑娘,只会给予她们必要的帮助。 他的善良,有目共睹。 他的笑容,更是透着一种神奇的治愈能力,在这个简陋的医院里,他以他惯有的幽默,带给其他病人以欢声笑语。 时卿觉得,有他在地方,天空会变得晴朗,日子会过得更悠闲——这是一个能让人看到人生希望的男人,他给予的温情,能让人回味一生。 而他的斗志永远是昂扬的。 没错,他是一个乐观的人,更是一个充满感染力的人,会让人忽视他的面部狰狞,感受到他来自内心的真诚和温情。 时卿对他的印象,就这样,在一天一天加深。 闲下来时,她会看他和孩子们玩耍,就像一个大孩子一般,笑声无比的爽朗——她只要看到他,心情也会变得特别愉悦。 而就在他养伤期间,君织夏在外头又闯了大祸,她招惹了当地一个地痞,放跑了好几个黑人姑娘。 谢长风要去救,准备大干一场。 斯迪夫知道了,撸起袖管,自顾奋勇说:“既然是老乡,哪有见死不救的,走,一起,干死他们……” 两个爱打架的男人混在一起,能干什么? 一起打架啊! 这也算是一种臭味相投。 男人之间的感情,有时是需要靠干架来升华的。 这一次,时卿并没阻拦,因为她和君织夏在这段日子里成了好朋友——好朋友有难,哪能置身事外,必须干啊! 她背上药箱,对他们说:“你们负责打架,我负责救命。走,救人去。” 那天夜里,她陪他们一同去了关押君织夏的废发电厂。 趁着夜色,他们发起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时卿自认功夫还没到火候,就躲在边上观望,亲眼看着这两个男人,以惊人的武力值,碾压对方。 这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 他们就二人在战斗,而对方是十几二十个。 结果:对方伤的伤,昏迷的昏迷,一群人都被打趴在地上。 谢长风和斯迪夫呢,他们可不是神仙,自是不可能做到毫发无伤的。 虽然,织夏是被救了出来,但谢长风中了弹,斯迪夫则被捅了一刀在手臂上。 若非她手术技术高超,所带的医疗物资够多,这二人就算当时没死,也得丢半条命——毕竟他们去干的那伙人,来头不小,一个个皆精武。 君织夏因此一事吓着了,回到医院第二天,她对着谢长风指天为誓说:“以后,我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谢长风,我在此向你保证,并立誓……” 时卿听了,只是笑笑,觉得夏姐是不可能做到的——她一遇到不平事,就会奋不顾身地去帮忙,然后,惹上麻烦是常有的事。 不过,经过了这次历验,他们四人的关系倒是更进了一步。 平常时候,在医院,他们会聚在一起吃饭聊天,嘻嘻哈哈哈闹成一团,皆是身在他国的孤独孩子,遇上脾气相投的,很容易打成一片。 但时卿很清楚,虽然他们交情深了一些,但是,各自并没有倾心相待,皆各藏着自己的私密。 比如说:她至始至终戴着那头套——因为相处时间多了,有过好几回,她在房内取了头套,对头套做清洁保养工作,险些就被他们撞破。 关于自己的身份,她一直没说,因为没必要。 比如谢长风,也有其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时常会打一些奇怪的电话。 比如斯迪夫,总是神出鬼没的,人前,他的笑容是无害的;人后,他的笑容是深邃的。 只有君织夏最纯萃一点,她来西非,就是想当战地记者,想报导第一手战地实情,她就是来体验另一种生活的。 生活中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他们就像约好的一样,没有探彼此的底,一直努力维持着身在异国他乡就当互帮互助的友情。 这就是成年人的社交方式——彼此之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 没过多久,斯迪夫伤还没好,就接了一个电话走了。 这一次,他都没道别,只留下了一张便利贴,上面写了一句:“走了,江湖再见。” 接着,君织夏和谢长风也走了,具体他们去干什么事了,她没问,毕竟他们也不是特别熟悉。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离别,从来是人生的常态。 时卿平静地接受这样一种常态,振作精神后,一如既向地忙碌着,每天笑脸相迎着新来的病人,日子充实且忙碌着。 这是他俩的第二次见面,两场架,促成他们做了不问隐私的好朋友。 这样的缘份,绝对是弥足珍贵的。 很快,缘份又将时卿和斯迪夫凑到了一起。 * 三天后,一群强盗一样的男人闯进了无国界医院,他们是赌王老托尼派来的,为的是来抢他们这个临时医院的专家:罗伯斯,去给他家的徒弟本恩动手术。 因为他听说这里的罗伯斯先生是一个脑外专家,而本恩头部被一片飞弹给射中,由于位置很不好,没有医生敢动这手术。有人就推荐了罗伯斯。 偏偏啊,那日罗伯斯不在。 老托尼的手下为了完成任务,就把时卿,还有另一个同事给抓了去,威胁他们:要是罗伯斯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出现在手术台前,他们就会把这两个人质给杀了。 可谁料罗伯斯在赶去的路上,出了车祸,手受伤,根本不能再动手术了。 老托尼听了,觉得这是借口,勃然大怒,要把时卿他们给弄死…… 没错,在这个国家,在某些权势人氏的眼里,人命就是这样的轻贱…… 就在枪口对准她脑门时,她喊出一句:“这个手术,我来做……” 老托尼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瞧着这小姑娘长得娇小玲珑的,看上去完全不像医生,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执意要将她弄死,以泄私愤……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256,救她,共抗疫情 时卿见状,直叫道:“这个伤患,如果再不动手术,就会变成植物人,一辈子只能当个没用的废物了;动了,还有六成的概率可以治好。托尼先生,您自己下决定吧。您是要植物人呢,还是想让健康的本恩先生回到您身边,继续为您效力?” 其实那个时候,时卿只做过一些很普通的手术。颅外手术,她只陪着院长上过几台,而自己单独主刀的次数则为:0。 她的更多经验是来自对手术视频的观摩。 这显然是不够的。 可面对一个执意弄死自己的恶势力,时卿哪能任由他们摆布了自己的命运,而且,还有其他同事也会因此丧命。 她想赌一把。 也是吃准了对方舍不得自己的徒弟,从此成为植物人。 老托尼家传开的就是赌场,而他本人更是一个疯狂的赌徒。 最终,他的选择是:赌。 那天,时卿带着同事,一起上了手术台,并且,成功完成了这台高难度的手术。 手术是成功的,但必须等病人醒过来,才算彻底成功。 在等待本恩醒来的那几天里,时卿在老托尼的家里,无所事事,就给他家一些下人看了病,还真是一看一个准,因此,时卿在下人们眼里,有了不小的威信。 老托尼也有旧疾,脖子疼,腰疼,关节疼,时卿给开了药,针了炙,所有症状都得到了改善。 经过几天的相处,老托尼是真心觉得这个小姑娘医术厉害,他呢,没别的什么技能,就赌术厉害,闲下时,就在时卿面前玩起了赌术。 谁料,时卿是个天才,什么东西都能一学就会,即便这赌术,她瞄了一眼,就掌控了要决,玩得比他这个老赌徒还要如火纯青。 这世上的人,有些人是天赋异禀,才能获得成功;有些是靠后天的努力,才能一鸣惊人。 时卿是既有天赋,又肯努力。 她的本事,彻底把老托尼惊艳到了。 他直嚷嚷着要收她做徒弟,觉得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奇才。 时卿婉拒。 可人家后来恁是耍赖了,死活都不肯放人走,还各种软硬兼施的威胁。 时卿没辙,就答应当徒弟了,条件是:把她的同事放了。 老托尼为了哄她高兴,还真这么做了。 就在行拜师礼前一晚上,老托尼的儿子小托尼回来了,一眼就看上了时卿这个秀色可餐的小姑娘。 私底下,老托尼对小托尼说:“先当我徒弟,回头再想法子让她嫁给你。要不然肯定会把人家小姑娘吓跑的——这小姑娘脾气可倔着呢,咱们啊,一步一步来,才能把人家给拐回家。绝对不能硬来,小姑娘很会打架,而且还全使枪,硬来,留不下她的……” 这对爷俩的对话,被时卿听了一个正着。 她心下急啊,可一时不知要怎样才能逃出来。 就在拜师那日,斯迪夫来了。 他在老托尼的地盘上闹得惊天动地,最后,带上时卿,手上劫持着小托尼,堂而皇之从正门跑了出来。 讲真的,身陷在绝境当中的时卿,并不奢望会有人来救自己,毕竟他们这些无国界医生,在这个国家,安全是自负的。 即便医院里的同事报警,想借政府手段来营救出事的医生,成功的概率也不大——老托尼势力太大,他们不敢闯进老托尼的领地,来要两个微不足道的医生的。 她拜师,就是想寻合适的机会跑出来。 时卿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人敢单枪匹马,跑进老托尼的地盘,为的是来救自己。 是以,当时卿看到斯迪夫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斯迪夫这样的傻子,竟会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冒这种风险。 偏她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 之前,她会和韩焰谈恋爱,是因为这个男人在发大水时,不顾自己也怕水的心理阴影,跑来救了她。绝望中的她深受感动了,才答应做了他的女朋友。 韩焰当时的做法,是存着私心的。 而这一次,斯迪夫的行为呢,却是无私的,就是想救她。 他说:“你是我朋友,更是恩人。为朋友就得两肋插刀,为恩人就要涌泉相报。” 是的,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保护弱小的本能。 那一刻,她忽觉得,交了这样一个朋友,还真是她的幸事。 毕竟这里不是国内,国内法制是建全的,再横的人,也不敢公然残害无辜,可在这个国家,弱小被欺凌,不用太见怪。 而斯迪夫敢跑来救自己,这是公然和老托尼对着干,与他来说,是不利的。 但他不顾一切,还是潜了进来。 为了顺利逃脱,他另外带了一个同伙过来,而他这个同伙在老托尼的弹药库内给按了定时炸弹,就是为了吸引老托尼的注意力,让他没空跑来围追堵截。 结果,斯迪夫的定时炸弹做得太过先进,老托尼那边的蠢蛋,居然没人能拆了炸弹。当天晚上,整个弹药库全给炸了。 那一夜,红三角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震碎了不少平民的玻璃窗,点亮了漆黑的夜空。 这梁子结得那绝对是史无前例的大。 时卿本以为老托尼肯定会跑来找他们算账的,到时,这桩麻烦,也不知要怎样才能解决掉。 结果三天后,西非热在战区爆发了,没有人敢跑来战区找麻烦。 时卿一行人在外躲了三天,最终回了无国界医院。 抵达后,时卿发现那里被封锁了,院中有好几个病人被宣告死亡,其他医护人员,以及病人都得隔离治疗。 时卿第一时间申请参加战斗,和其他地方前来支援的医生,一起穿上防护服,对所有人进行治疗。 斯迪夫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他也参予了进来。 君织夏和谢长风听闻后,赶了过来,得知情况后,他们没有掉头就跑,而是留下来,做起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后勤工作。 是的,面对这种未知的、随时可能夺走接触者性命的病毒,他们谁都没有退缩,各有坚持,留守于抗病毒的第一线。 这样一种共患难的默契,令这四个年轻人的心走得更近了。 在时卿的印象中,那是一段很艰难的日子。 虽然后来,所有被感染者都被送进正规的医院,但是,由于西非地区医疗资源严重匮乏,已然死了不少人。 即便后来,外界有物资不断地在送进来,可于越来越严重的疫情来说,这些远远是不够的。 每天,时卿只能看到大量病人死亡,她心里很难过,却不能表现出来。 而白天忙完,她晚上还要腾出时间来研究疫苗。 关于疫苗的事,西非的政府职能部门说了,他们有专业人氏正在研发。可是这里的专业人员太稀缺,西非热又来势汹汹,他们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将疫苗研究出来。 她正好学过,于是,她就借用了当地研究所内有限的资源,自行研发起来,哪怕成功的机率很小,但是她并没有因为小而放弃。 将近两个月时间,她一直奋斗在第一线,没日没夜地忙碌着,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 这段时间,斯迪夫显得格外体贴,每每会在她歇下来时,给她做一碗好吃的面食,或是馄饨,或是汤圆,让她可以吃饱了,继续战争。 他会默默支持她。 有时,她根本就看不到他,但是他的食物,总会在恰到好处时出现在面前,让她知道,在她默默奋斗时,有人一直惦着她。 这种悄无声息的支持,给了她很大的鼓励。 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把药做出来。 后来君织夏无意间碰触了病人的体液,跟着感染了。 当时卿看到好朋友也倒下了,心中急得要命,却又无计可施。 最终,她所研发的药剂,在小白鼠身上得到了成功,可用在人体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副作用,暂不清楚。 为了知道效果,她说服了几个重病患者的家属,进行试药,可疗效并不好。其中有两个,第二天直接死亡。另外几个,引发了其他并发症,从而陷入了昏迷。 为此,时卿自责极了。 又是斯迪夫第一时间来安慰她说: “世上任何一种药,研发时,都会出现这样他样的问题。世上的病毒那么多,每个人的情况又各不相同,会出现料想不到的情况,也属正常。 “如果遇上了问题,就只知道逃避,那世上的疾病,怎么被征服? “逝者已矣,现在,你唯一能做的是,借着这些人的数据,去发现更多的问题,最终解决问题,才对得起他们……” 曾经,她以为斯迪夫就是一个没什么文化的流浪汉。 可事实上呢,经过这段日子的要处,她知道他不是,他是一个借着流浪汉身份在办事的神秘人。 他会打架,他会说三门外语,且每一门都说得无比自然,他懂各种急救手法,他会精准的射击,他懂法律,他心机很深…… 而这一次,她发现他真的真的很会鼓舞人心。 当陷入迷茫的她,是这个男人帮忙找回了自信,让她重新投入了战斗。 几天后,谢长风在帮忙抢送病人时,意外染上了西非热。 身在隔离病房,谢长风让人将时卿请了过来,告诉她:“你不是说你需要一个身上没有任何其他疾病的人,来试验你的新药吗?我可以吗?在感染西非热之前,我的身体机能一切都正常。你可以在我身上试药。” 时卿不敢试。 谢长风属于轻症患者,患病前身体健康,又加上发现及时,这种患者,病情暂时还是能控制住的。 因为有前车之鉴,她担心药剂研制得太过仓促,还会害死人,不敢试,就和斯迪夫聊了聊。 斯迪夫觉得,可以一试。因为之前那批试验结果,其中有些人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之后,情况都得到了好转。 这表明,她的药还是有效果的。 得到鼓励后,时卿稍稍改动了药物配方,小剂量地用在了谢长风身上。 最终证明,时卿的药,对轻症病人有着一针见血的疗效,直接就杀死了病毒,只是那个剂量,必须非常谨慎。 因为量一旦过高,就会出现休克的症状,有些人免疫力低下,可能就因为休克,引发其他病发症而死亡。 而对于重症病人,她改良了配方,根据每一个病人不同的情况,进行治疗,病情果然就得到了好转。 至于疫苗的研发,时卿根据自己的治疗经验,以及对这种病毒的研究,得出了一个极好的配方。但疫苗的全面接种,推广,必须经过无数次的试接种。还得分一期,二期,三期。 时卿觉得麻烦,就研制了一款特效疫苗。 斯迪夫自告奋勇接种疫苗。 这是很冒风险的,如果疫苗不成功,斯迪夫有可能会染上西非热,病情会怎样,谁也不能预测。但他还是这么申请了。 时卿怀着不安的心情,给他注射了。之后就形影不离,对他进行观察。事实证明,这种疫苗,非常管用。 后来,这疫苗就开始小范围试接种,结果依旧是成功的。 紧跟着,治疗西非热的药,以及相对症的疫苗就被政府部门采纳了,并正式注册,在重灾区进行了分批次的治疗,以及接种。 就这样,病情渐渐就得到了控制。 效果出来后,斯迪夫曾笑着对她说:“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天份的医学天才。临床上,你有了不起的技术;研发上,你有惊人的天赋。在我眼里,小医生,你是一个超级英雄,我要崇拜死你了……” 这种夸赞令时卿既安慰又欢喜——倒并不是因为那流于表面的夸赞,而是那发自其内心的认同感,让她无比欢喜。 是的,她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在医学上面,得到别人的肯定,成为一个优秀的医疗工作者。 有时,时卿会觉得,斯迪夫就是自己的知己。 他很懂自己,也知道欣赏自己,虽然他不是医生。 而就在西非热战疫快结束时,时卿被一个病毒携带者传染了,好在,她已研发了对症的药剂,借着生病,她休息了几天,很快就被治好了。 这场战疫,在经历了将近三个月后,终于宣告结束,病情没有传播开去,只是在t国某州,死了一万多无辜的平民。 而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时卿和斯迪夫的友情却是越发深厚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57,共患难,却失联,酒店再相逢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松一口气时,恢复健康的君织夏却在这个时候被人抓了去。 究其原因是:有人知道她是君家的继承人,想借她敲夏家的竹杠。 谢长风在查清对方来头后,就拉上斯迪夫一起去救人,时卿跟着做起了医疗后援。 但这一次,他们没有顺利把君织夏给救出来,并且,时卿和斯迪夫还落入了对方的陷井,被人困在一处山洞当中五天五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受了伤的时卿本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是斯迪夫不断地鼓励她,坚持到了斯迪夫的战友赶来,他们才得以顺利脱险。 至此,她才知道,这个被君织夏称之为“刀疤脸“的斯迪夫,竟是国内驻t国的维和特种兵当中的一员——所以,他的心性,与其他流浪汉是截然不同的。 关于这支队伍,时卿有听院长说起过。 据说,这支特种兵所有成员,全是高学历、高智商、高武力值的战士,他们是军中的精锐,被誉为:猎鹰特种部队。 所以,斯迪夫疾恶如仇,却又尊重普通民众,这样一种特点,表现出了维和特种兵的高素质品行。 那天,时卿被这支队伍救出,他们当夜宿在山区。 第二天醒来时,斯迪夫就守在边上。 他对她说:“君织夏被藏到了另一个废仓,谢长风去救了。但那边危机四伏,他一个人肯定应付不了。我把你送回基地,这两个人,由我带人去救……” 时卿担心他们此行会有危险,可能需要医生作为后援,不顾身体虚弱,坚持一起去营救。 可惜的是,这一场营救,并不顺利,谢长风把命都给搭了进去。 当时,时卿就在现场,亲眼见证了谢长风为救君织夏,掉进了爆炸引发的塌陷当中——那里全是火。 君织夏差一点就跟着去了,若非时卿死命拦着,这位任性、傲娇、但又无比善良的小姐姐,会生生把自己的小命葬送在那里。 经历这场大难之后,君织夏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不爱笑了。 她很自责,认为谢长风之所以会死,全是因为她太自以为是,太爱多管闲事。 这个世界很复杂,人的力量又很渺小,在这样一战乱国家,君织夏很努力地在救人,可这样一种行为,却严重伤害到了某些黑恶势力,然后就遭到了他们的报复。 她不是救世主,也没那么大的本事,在一个混乱的世界救更多的人,最终,却害死了谢长风。 她很痛苦,痛苦到几番想自残,精神状态几近崩溃。 时卿一直陪着,可不管她怎么开解,君织夏的情况始终不太好。 后来,君织夏的父亲君孝谦,来了西非,强行带着她回了国——君织夏不想回去的,结果被打了镇定剂,抬上了他们家的专机。 时卿有去相送。 回来的时候,她接到了三通电话。 第一通电话,是斯迪夫打来的。 他说:“安娜,我队里的事情处理好了,今天有空出来一趟,想请你吃顿饭,关于我的身份,我想,我有必须和你说明一下。到时,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以后,我想和你做朋友……肝胆相照的那种。赏脸吗?” 时卿也觉得她与他,认得了那么久,是该扯掉伪装诚诚恳恳地见上一面,以最真实的自己去面对这个在危险中对自己不离不弃的朋友了。 她很愉快地就答应了: “好。什么时候?” “我在赶过来。晚上六点。具体地点,我发你短消息。” “好。” 第二通电话,是安娜打来的。 她说:“嗨,女英雄,在哪呢,我现在要动身去无国界医院找你,我的脚伤好了,打算去那边工作了。你是不是该把身份还给我了……然后,我得让所有人知道,救了千万西非百姓的人,不是我,是你,祁檀,祁医生……” 时卿倒并不在乎这件事,但安娜这个身份的确是要还回去了,便答应了: “行那你先过去,我明天回去,今天,我这边还有一个约会。” 第三通电话,是院长打来的。 院长说:“小檀,我来了西非,想来看看你,你在哪,我过来找你,一起吃顿饭……” 那会儿,时卿暂停了在公立医院的坐诊工作,以想散心为由,在西非旅行。 院长是听说了这件事,就亲自跑来了西非,想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 因为院长的到来,时卿最终没能去赴斯迪夫的约,因为院长作主,带她去了一处医学研究所做了一项研究。院长在学术上是相当严厉的。 她只能和斯迪夫另约了第二天晚上一起共进晚餐。 结果第二天,她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有恐怖组织攻击了无国界医院,抓走了好些个医生,其中包括安娜和她的男朋友。 当天晚上,社交媒体上再次传来消息,被抓的医生被恐怖组织处于死刑,视频都流出来了。 这些医生,死得特别惨。 只因他们没能救回他们组织当中某个头目,就被直接弄死了。 虽然有国内的维和部队,配合t国的精英兵种前去营救,可他们去迟了,医生死了一大半。 几天后,安娜的葬礼上,时卿并没有见到斯迪夫——但她有听说过,斯迪夫曾去救安娜,只是没有救着,那支队伍里还有人受了伤。 她也曾想找到斯迪夫,想告诉他:死的安娜不是她,她还活着。 可是那个电话号码,后来,她再也没有打通过。 至于他们的基地设在哪,这是军事机密,她根本查不到。 又因为安娜死了,她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自己才是安娜这件事——相关组织,已经将西非热的疫苗和治疗药物,以安娜之名命名。 她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便没有去纠正这种错误的认定。 至于斯迪夫,她与他就此失了联系。 十天后。 她在公立医院上班,座机上接到了来自国内的电话,是韩焰打来的,从而可以确定韩焰已经知道她在这里了。 想了又想,她在和韩焰分手几个月后,终于又和他通上了电话。 如她所料,他面对她的态度是低声下气的,态度听上去,则是无比诚恳的。 一接通,他就又惊喜又急切地喊了过来: “阿檀,我们见个面。平心静气地再谈一谈可以吗? “之前,我被我妈逼得太紧,冲你发了不该发的脾气。我道歉。是我不对。是我混蛋。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这几个月,没有你在我身边,我完全不知道活着到底是什么意思?一直以来,你就是我的灯塔,会指引我往哪个方向前进。 “没了你,我觉得自己就像迷失在海上的小船……卿卿,我们和好吧……我的生活,不能没有你。不管你怎么罚我都可以,只要不分手……” 若是放在以前,听到韩焰这番话,她会心软的,可当她在西非经历了那些复杂的生活之后,她意识到,自己与韩焰在三观上有着巨大的差异。 她喜欢全身心地投在医疗事业当中,喜欢沉浸到工作中,忙到天昏地暗,再苦再累也甘之若始,而不是终日围绕一个男人团团转。 她在照顾病人时,是不会分性别的,会给他们最大的鼓励,和全部的热情。从而忽略掉男友的存在。 但是,韩焰需要她以他为重,还会要求她刻意去取悦他,否则他会觉得自己被忽略了,就会患得患失闹情绪——这等同于后院着火了。 后院一旦着火,让她还怎么安心工作? 如果必须在工作和男人当中二选一,她会选工作。 工作能让女人有成就感,会让女人的每一天都过得特别充实。 至于男人。 与现在的她来说,好像变得不怎么重要了。 虽然,韩焰是一个很会说情话的男人,他会让女孩子为之砰然心动,会其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就是他的救世主,可以守护他。 如果换作其他女孩子,或者可以的——很多电视剧当中,女孩子都会以为守护一个男人,做一个男人身后的女人为荣。 在生活中,也有不少女人,会成为某个男人的幕后支持者,牺牲自己,而成全男人的事业。 但她不是那种女人。 她看重工作,更重于男人。 所以,这已经不是她所想要的两性关系。 她想守护更多人,想拥有自己的事业,不是为了得到别人的恭维,而是想成就属于自己的人生价值。 这份价值,不是守着一个男人,而是攻克病痛,守护病人,在医学史上留下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她渴望成为那些能光耀医史的人物,为人类的医学做出贡献。 这样的愿望,听得很自大,但她就是有这样的想法。 所以,她和他是不合适的。 因为,他需要的是一个小鸟依人、乖乖听话、把他当太阳的女人。 她想他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从此,一别两宽,再不要有联系了,这对于彼此会是一种解脱,便对他说:“好,你订个地方,我去找你。” 韩焰订了一个酒店包间,外加一间客房。 时卿按着约定时间去了。 没等到。 因为这一天,西非下起了倾盆大雨,还下冰雹。天气极度恶劣。他的航班落到了别的机场,暂时不能飞至目的地。 她只等到他的来电:“我今天因为天气情况,不能到那边了。最迟明天中午吧,檀,你在酒店等我一下,好不好……” 她答应了。 同一天,时卿在酒店遇到一个老人犯病,她为了救那个老人,就在酒店的医护间看护老人——因为下大雨,救护医在路上出了事故。 也亏得她在,那老人不至于一命呜呼。 午夜时分,老人被接走,她的任务完成,因为太累,就没有回医院的宿舍,而是睡到了韩焰订好的房间,洗了头发,沐好了浴。 就在她想要睡觉,好好享受这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大床时,房外头传来一阵异样的声响。 必须说明的是,韩焰订的这是一间套房,有两房一厅。 打开门出来,时卿发现客厅内有外人闯入,空气中还弥散着浓浓的血腥味——一个男人正倒在地上,不断地敲打着头部,那行为无比的疯狂。 时卿一惊,本能地后退了好几步——在西非,流浪汉太多,他们若半夜不请自入,也不用太奇怪。 本来,她是想报警的,可那个侵入者,粗喘着翻了一个身,让她看到了他的脸——竟是一别半月的斯迪夫。 长长的头发,长长的胡子,外加一张刀疤脸——他的长相,就是这样的醒目。 心头无比惊讶的她,立刻跑了上去,疾呼起来:“斯迪夫,斯迪夫,你怎么了?” 斯迪夫却无比粗鲁地一把将她甩开了,吼了一声,“别靠近我,不管你是谁,都给我滚开,滚开……” 他抗拒着,粗喘如牛着,忽然坐起来,用手拼命地撞着墙,砰砰砰之声,撞得额头都出血了。 这个行为,可把时卿吓坏了,再次跑上去急问:“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别再撞了,都已经出血了……” “难受,我难受。” 他的脸是通红通红的。 他的眼是腥红腥红的。 他的拳头,也在不断地砸着墙头,直砸得满手是血,皮开肉绽,破碎的声音挟着忍耐不住的嘶吼,脱口而出: “我被人注射了了最新型的药剂。它会让人发狂,快出去,马上离我远远的……我警告你……我快控制不我自己了……我要控制不了了……” 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绝望,是最后一丝理智让他作出了驱赶的行为。 “什么药剂?或者我可以帮你的……你别自残。斯迪夫,你别自残……”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狂躁过,整个人显得有点可怖。 她知道,他在对抗体内的药物,他是她见过的自制能力最强的男人,那药会把他逼成这样子,可见绝不是普通的药物。 “am极乐水。他们给我注射了大量极乐水……” 她知道这种东西。 是一种新型毒.品,吃得少,有一种飘飘欲仙的东西,剂量过多,或是直接注射大量液体,会让人整个人处于亢奋当中,心脏狂跳,脉博狂跳,想摔东西,想杀人,想毁灭一切。 总之,这是一种让人在兴奋中死去的可怕毒药。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被人注射的,但她知道,在西非,有些黑势力对付叛徒,就是给他注射这种东西,会致命的。 而死后,法医的鉴定会是:吸毒过量。 作为医生,她非常清楚,这种毒在24小时内对人体生理机能的破坏性,如果没有外力干预,他必死无疑…… 她当然不能让斯迪夫死于非命,像他这样优秀的军人,那是国家的财富,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下他……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求票票,求红豆…… 258,那一夜,她救他 对这种毒,其实她是粗略研究过的,对于它的成份,她无比清楚,而她的医药箱内,就有一些药物,可以缓解这种毒剂所带来的狂躁情绪。 在西非,有毒瘾的人太多太多,为了帮助他们,她会自制一些药物,助他们对抗药瘾。 但是,她不确定这些药量管不管够。 这么想着,她立刻去取了过来,还给接了水,对他说:“快,把这些药给服下,多喝点水,这样可以帮你平静下来的……” 斯迪夫转过了身。 她把药塞进他嘴里,再给他喝水,叮咛他:“你需要平躺,我扶你进房间。放心,没事的,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斯迪夫的情绪还是很不稳定,身子在不断地颤栗,但因为她的安抚,好了很多,就由着她扶他进了卧室,躺到了床上。 “你在这里躺着,我现在去酒店的医疗站给你要几瓶盐水过来,可以稀释你体内的剂量,我这边有药,可以帮你将它们快速排出来……” 她跑了出去,都没顾上换鞋。 费了好一番唇舌,时卿才从医疗站要了盐水回来。 待进得房间,却见斯迪夫已经从床上翻到地上,还把边上的台灯、茶杯之类的全给打碎了——可见他的状况很不好。 时卿急切地想去扶他,被他给推开了。 斯迪夫双手紧紧揪着被子,无法克制地发出一声困兽一样的低吼:“你的药,不管用,快出去,离我越远越好,我不想伤害你……走啊……” 下一刻,被子生生被他给撕碎了。 但他并没有伤害时卿。 这就是斯迪夫。 哪怕自己已经陷入困境,心里依旧坚持着原则:不伤害无辜人,而宁愿自己独力面对这生死难关。 时卿哪肯离开,她必须让他配合自己,否则凭他自己是熬不过这药性的: “斯迪夫,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可以帮到你的。之前,你一次又一次帮我,现在,我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 斯迪夫一直在急喘。 他抓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以失去焦距的眼神,努力地想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嘴里则问道: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认得我?” “我是安娜,斯迪夫,我是和你一起共过患难的小医生……” 她努力地想让他信任自己。 可他却拼命摇头: “不对,安娜已经死了,你怎么可能是安娜?不可能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我知道了,你想骗我把东西交出去。做梦,我死也不可能把东西交给你的……” 时卿不知道他所说的东西是什么,但一想到他的身份,再想到他身上被人注射的药物,她隐约可以猜到,那应该是一些有关军事方面的情报。 他这是在执行任务,而且,他一定是拿到了特别重要的情报,才被人注射了药剂。 所以,她越发要帮助他,否则他手上的情报,就没办法传回去了: “斯迪夫,我真的是安娜,你第一次手被野狗咬伤了,是我给包扎的;你第二次手臂被捅了一刀,还是我给你治的……我被老托尼抓去,你来救我时说过的,我是你朋友,而你会为朋友两肋插刀……” 斯迪夫安静了下来,他没忘。 可让时卿想不到的是,他突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哭了出来: “安娜,对不起,这一次,我没能救下你。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得到消息,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请示上级,跑去救你了,可我还是晚了,晚了……” 他一边吼着,一边拍打着床面,眼泪簌簌直淌。 时卿惊呆了。 她发誓,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如此震撼过她的灵魂。 斯迪夫做到了。 他脆弱的眼泪,他深深的悔恨,让她意识到,这个男人非常非常看重自己,很介意自己没有救下她。 她动容了,立刻伸手去牵他,温声哄着: “傻瓜,你没对不起我,我没死,我还活着呢,那天死的不是我……” 他本能地抓了抓她的手,怀疑却并没有完全打消:“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你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不可能还活着……” 时卿耐着性子想了想,最终吐出了这么两句: “你是我见过的最不听话的病人……但你的面煮得特别好吃,所以,斯迪夫,你要快点好起来,我还想吃你做的面呢……” “还有,恐怖组织袭击医院之前,你和我通电话来了,你说你要以全新的身份来认识我的。这些你都忘了吗?” 便是这两句话,让斯迪夫平静了下来,这一刻,他喜极而泣:“你真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那就乖乖配合我,我得帮你控制体内的药性发足……”她摸摸他的长头发。 他努力压着体内膨胀开来的炸裂,乖乖点下头,嘴里却说:“我……我能先去冲个澡吗?我需要冷水……我觉得我好像被关进了火炉……” “可以……” 她忙把人引了过去。 他冲了一个战斗澡,出来时围着一条浴巾,而裸露的上身,布满了一道道新伤。 时卿扶他躺好,给他挂点滴,然后,她给他针灸…… 他的情绪本来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可后来不知怎么他又狂躁起来,还扯掉了手上的输液管,血水都溢了出来。 她扑上去,使出浑身力气,按住他,让他冷静下来,不但地鼓励他。 其实,她本可以把他送去医院的,但是,她发现斯迪夫身上有新伤。从这些新伤的新鲜程度来看,是刚受伤不久。 也就是说,他刚刚逃出来,想弄死他的人,可能就在外头四处寻找他,也许就在这幢楼里,也许会在各大医院里。 如果自己叫了救护车,她极有可能不是救他,而是把敌人引了过来,把他的小命直接给断送了。 偏他的战友,她又不知道要怎么联系。 所以,她只能靠自己去营救他…… 只是她没想到,最终却将自己给赔了进去…… …… 当那些缠绵的画面在记忆里重现时,一夜情男人的脸孔,也就无比清晰地跃入了大脑。 她,就这样惊醒了。 坐起时,天也已经亮了,时卿摸了摸满头的大汗,环顾自己身在何方,才记得,就在昨天晚上,她和陆隽辰昨夜把仔仔从战区给救出来。 而此刻,他们在秘密军事基地。 按下惊喘,捏了捏发疼的太阳穴,脑子里乱哄哄的,无数奔腾的思绪,在大脑中乱蹿。 无他,有一些尘封的记忆,那些遗失的片断竟在昨晚上以零零碎碎的方式,回来了。 没错,她记起来了。 那夜,和她有过一夜疯狂的男人,的确是斯迪夫。 便是那个晚上,他们意外遇上,他被人注射了药物,她竭尽全力帮他,可他后来还是失控了,在安抚他时,他们纠缠在一起。 为了引开他的注意力,她吻住了他。 没错,是她先吻了他。 而他就触了电一般,清醒了一会儿,转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再后来,一切发生得很疯狂,直到天亮…… 她照顾了他一天一夜,帮着他控制了药物对他的伤害……期间,他清醒过,发现身边有人时,曾喝问她是谁。 当时,他好像忘了之前发生的一切,视线还是看不清的,那药剂令他暂时性失明了。 她哄着他:“我是医生,你现在在医院,别紧张,放松,好好再睡一觉……睡醒了,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乖啊,斯迪夫要做一个听话的病人。” 他却喊了一声:“是小医生吗?” 她温声应道:“对,我是你的小医生。” 他困惑:“你真的还活着?” 她执他手,让他感受自己体温:“不是冰凉的吧!” “嗯。我……我以为你死了。” 一提到这事,他就特别难过。 “没死,等你好了,我还想和你做不一样的朋友呢!” “什么叫不一样的朋友?” “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你愿意?” “那得等你彻底恢复了才行。现在你还发着高烧,都快40度了。” “嗯,那我先乖乖当你的病人,等醒来再当你男朋友。” 他这才放开了她,再次沉睡。 而她笑了。 虽然知道这一刻的他,状态是不正常的,意识是不清楚的,醒过来极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也许连梦境都不存在。 但是,当她知道他有想法当她男朋友时,她的内心却在欢呼雀跃。 那一刻,她很期待,等他醒了,他们会以全新的身份去面对对方,去成为对方生命当中另一种身份。 所以,没错了,洛洛和仔仔的确是陆隽辰的孩子。 最值得庆幸的是:那些药物,没有对洛洛和仔仔产生副作用——他们生下来时是健康的。 可是,这样一段记忆,后来,她怎么就给彻底忘记了呢? 为什么她的脑子里会觉得,和自己上床的人,是韩焰呢……而且,在这件事之后,她好像另有一段记忆是空白。 偏偏啊她一点也记不起来。 抹了一把脸孔,时卿想着,仔仔呢,陆隽辰呢? 她转头看到床边有一套干净的衣裳,应该陆隽辰是给准备的。 她去换上,白t恤浅牛仔,整个风格,很学院风。 对着镜子,她照了照,这样的她,很干净,很青春,很有少女的朝气——虽然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但是,她身上的少女感还是满满的。 为什么突然在乎起少女感来了呢? 那一刻,她也不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 待出了房门,她赫然才发现,这边,风景不错。 宿舍楼正前方是一块军事操练场。 东边有一条宽阔的大河,河对面是一片碧绿的山区。 西边是一望无垠的沙田。 北边有一个菜园子,再过去,就是一个巨大的仓库,边上,还停了几架军用飞机。 这个基地,位置很偏,占地很大,东西南北都设有哨塔,更有无人机在四处巡逻……她一抬头,就看到无人机在来来回回地飞行。 昨夜,正是这些无人机助他们离开了战区——它们看上去是无害的,可杀伤力却是惊人的。 操练场上,有不少士兵在操练,有西非人,也有国内的军人……好几十号人吧,正顶着太阳在训练。 他们在跑步,喊声震天,气势昂扬。 时卿看着,微微一笑,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军人的风范——六年前,她见过的,她跟着他们一起去救人。军人们不畏生死的精神,曾深深震撼过她。 这一次,她来到了他们的营地,看着他们训练,这种体味,更深了。 眼角一带,她意外看到陆隽辰正站在附近,看他们操练,而仔仔就站在他身边,好奇地张望着。 她站在那里睇望着,心,彻底平静了下来。 此时此刻,她抬头望了望碧蓝碧蓝的天空,闭上眼,闻了闻那凉爽温暖的风,想着缘份真是奇妙: 六年前,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结了缘,六年后,她又在这片土地上,解开了心头的疑问。 亏得自己记起那些旧事了。 那一夜,她不是被欺负了,而是她心甘情愿的,甚至啊,还有了想当斯迪夫女朋友的心理准备。 可惜啊,也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心里生了那么一个天大的误会,会以洛洛和仔仔是韩焰的孩子。 其实这六年以来,她心头一直存有一个天大的疑问,就是:她和韩焰都已经分手了,怎么又会在西非和好的呢? 而后来,她一直不愿意和韩焰亲近,也因为这件事,惹得韩焰每每生气,现在她算是弄明白了。 虽然她的记忆被人为替换了,但她内心深处,并没有完全认同这段被替换的记忆,所以,她本能地抵触这段关系。 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以为孩子是韩焰的,所以,本能地想和韩焰结婚,因为必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结果,韩焰没有来,她是彻底失望了,也是因为受到了司徒琴的威胁,所以才找到了君织夏,选择彻底消失,就这样和过往作了一个了断。 想不能兜兜转转,命运还是把她送到了他面前。 可悲的是,他们相遇了,却谁也认不出谁,直到如今,才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斯迪夫。 他是斯迪夫啊! 她在心里暗暗念着,心情可复杂了,既欣喜,又凌乱。 六年前的流浪汉,他是特种兵,这样一种身份转变,她能接受。 可他更是陆氏的继承人啊,而如今她所经历的这复杂的一切,全因为他这重身份。 跟着这样一个男人,她未来的人生还会太平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求票票,求红豆…… 259,互相坦诚 就像有心灵感应一般,陆隽辰也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正好看到她了——站在楼上,平静地瞭望楼下。 一身简单的衣饰,却让她穿出了不一样的青春气息。 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清纯的学生,哪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 而他的眼珠子,一落到她身上,就像黏上了一般,不想收回了。 “走,仔仔,我们去找妈妈……” 牵上儿子的手,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就像初尝情滋味的黄毛小子。 快步上楼,来到她面前,他不知不觉就扬起了最灿烂的笑:“醒了,你这一觉睡得真长,足足睡了一天两夜,三十几个小时……” 若不是他之前有过经验,恐怕又要紧张兮兮要去请大夫了。 “原来我又睡了这么久啊!” 时卿摸了摸头,应该是最近这几天她累着了吧! “妈咪!” 仔仔扑过来抱住她,蹭了蹭小脸:“你睡得可真香。爹地可着急了,一有空就守在你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就怕你生病了。我也是。你现在睡饱了吗?” 呵,小帅锅还真个小助攻,立刻在她心里勾勒了一个温柔体贴好老公的形象。 时卿蹲下身子,抱了抱这个饱受惊吓,却依旧明媚如春的小小孩儿,感叹自己这六年,活得太稀里糊涂,所幸现在一切都清楚了。 只是,她一时还没想好接下去要怎么处理她与他之间的关系。 “睡饱了,就是肚子有点饿了……” 肚子很应景的咕咕地叫了几声。 陆隽辰笑了,清亮如水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宠溺,无他,就是想起了六年前,在她肚子饿了的时候,都会出现在他面前,用咕咕的肚子叫,告诉他: “我饿了……你该投喂了。” “走,给你下碗面吃。” 回忆总是美好的。 不过,眼下,她水汪汪盯着自己想吃的模样,却让他的心跟着柔成了一池春水——他喜欢她这种嘴馋的样子。 仔仔拍拍手说:“妈妈,爹地的面下得超好吃的……” 时卿弯了弯唇角,表示认同。 想当初,斯迪夫就是凭借一碗面,让她对这个邋里邋遢的男人产生了不一样的好印象。后来,在研究疫苗期间,这个男人算是稳稳拿捏住了她的胃。 以至于后来,她怀孕的那些日子里,嘴馋的时候,每每会想念起他的手艺,可惜,后来的他们失了联系。 要是早点能联系上就好了。 也许,洛洛和仔仔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童年。 “笑什么?” 他看到了,笑得那么好看,这是想到什么了? “想到第一次你给我煮得面了。那时,吃腻了这里的食物,你的一碗面,简直就是人间美食。后来,你煮的东西,让我回味了好几年。” 她感叹。时光过的真是快,一转眼就六年多,再见时,他们居然有了一对儿女。 命运真会开他们玩笑。 “很高兴,你还记得。” 他挺惊喜的,目光闪了闪。 “以前记得有点模糊,不管是你的长相,还是你的手艺,我都记不分明的,但现在,我又记起来了。” “你都记起什么了?” 陆隽辰好奇啊,发现今天时卿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一样。 “记起你的美食,馋你做的面,走,做面去……” 她娇娇地拉上他,那种迫不及待的模样,令他莞然,并且还特别的有成就感。 他们去了食堂。 她坐着,仔仔陪着,陆隽辰亲自下厨,给做了一碗地道的麻辣酸菜牛肉面——那味道,绝对能让人垂涎三尺。 时卿吃了,很香,很鲜,很有当年的味道。 仔仔虽然吃过了,但是,还是要来吃了两口——一家三品齐乐融融的画面,让跑来找的战原,悄悄退了下去。 经过这一次他们一起历险,他深刻地体味到,陆隽辰对时卿有着特殊的感情,而他办事,真的是什么都算计好了的。 让别人不服气都难。 他悄悄就离开了。 厨房内,陆隽辰看着时卿把面汤都喝没了,忍不住笑道: “好吃吗?” “好吃。” 这两个字,是对他厨艺最大的认可。 “喜欢就好。现在,我们去河边走走吧!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轻轻要求着。 “好。” 他俩是该好好聊一聊了。 自六年前无国界医院被袭之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之前在老托尼的庄园,虽然他们认出了彼此,但因为事态紧急,他们都没顾上多说什么。 如今,危机暂时解除了,他们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饭后,他们牵着仔仔,来到河边。 仔仔在河边探险,时不时会转头,很是缺乏安全感地望一望——这个孩子的适应有力还是很强的,虽然这一路吃了不少苦,但救回来之后,他除了睡觉时有点不踏实外,竟没有其他心理阴影。 时卿坐在树下一块石头上,迎着温暖的风——九月,这里的温度二十度左右。 陆隽辰就坐在边上,在默默地看着她,想将她搂入怀,却又担心她会生气,只能一直盯着她看。 从小到大,他做任何事,都能做到将一切拿捏于手掌心,独独她的心,他拿捏不了,更不能确定现在的她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这段感情的。 “我记起来了……” 就在他不知要如何是好时,时卿打破了平静,把话题带到了刚刚陆隽辰的追问上。 “美食吗?还是我们在无国界医院发生的事,或是在抗疫时我们经历的事……这些事你都还有印象是吗?” 他顺着她的语气问:“之前听你的意思,好像你对斯迪夫是不是没什么记忆了?” “有一些模糊的轮廓,还能记得一些经历过的事,但都不太清晰了……” 时卿无比平静地陈述道: “不过现在,这些冒险经历,我都能连贯地想起来了。除此之外,酒店那晚,我记起了一些片断。” 她主动提到了那一晚: “那天,你被人注射了大量的极乐水,闯进了我的客房。我给你吃了药,吊了点滴,后来,我们……” 她没往下说,神情有点小小别扭。 陆隽辰的眼神是闪亮的,既高兴,又歉疚,不自觉得摸了摸额头: “那天,我被药物控制着,大脑是混乱的,我……我有很多事都记不全……甚至不记得你是谁,只知道我和一个女孩上了床……对不起……” 这件事,他必须说明白。 “你不用道歉。那天,你没有强迫我。”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闪开了头,轻轻接了一句。 言下之意,令他黑眸一深,立刻情难自禁地将她搂了过去,“你是说,我没伤害你……” 灼灼的目光,闪烁着意外。 “你指什么?”她对上他的眸。 “我……我有没有暴力你……我记得,那时,我用头撞过墙,用手砸过台灯,撕过被子,还摔了不少东西……当时,我很狂躁不安……我想知道,你头部的伤,是不是……我下的手?” 他语带迟疑,神情当中透着点担忧和紧张。 “不是。那是我从楼梯上滚下去受的伤……又或是后来被车给撞的……总之不是你。” 她的解释,让他重重松了一口气,同时心头起了疑惑:“那你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受的伤吗?” “不记得了。昨晚上,我记起的事,只到酒店那个晚上——我一直在给你挂水,给你服药。你醒过来过,你还记得吗?” 她轻轻问,想知道那时他说过的话,还记不记得。 “我记不得了。”他很愧疚,转而问道:“我醒来说过什么吗?” “也没什么特别的。那时,你应该是在执行任务吧……你的警惕性很高,不过,在我和你说我是安娜后,你就睡沉了。再后来,我就记不清了……等到完全清醒时,韩焰守在我身边,我在医院,头上包着纱布……事情已经过去有一周……” 她追忆着,眯着美眸,不经意间就提到了韩焰:“当时,我隐隐约约记得,我在路上狂奔,然后好像和什么车给撞了。这件事,当时还报了警。” 陆隽辰变得若有所思,“你当时在哪里出的车祸?” “也是在撒亚州。当时警察来找过我。韩焰还要对那名司机起诉。不过后来,我选择和解了。” 陆隽辰点了点头:“那你醒过来后,他是怎么和你说的……有关你在酒店发生的事……” “只字未提。而且,我的记忆里出现了不同的记忆,让我误以为,我和韩焰在西非和好了,上床了,孩子是他的……” 时卿皱了皱眉,所以,这一切是韩焰搞得鬼。 陆隽辰震惊,难以想像,韩焰当初为了瞒天过海,到底做过怎样缺德的事——那还是他认得的韩焰吗? “算了,不提他了。” 时卿不想聊韩焰,转而提到了另外一件事:“之前在风华居时,我问过你,你为什么退役。当时,你说你受了重伤,是因伤退役,也是引咎退役,这是怎么一回事?我记得,那天你伤的并不严重,是过量极乐水让你出现幻觉,乃至休克,以及高烧的情况的……” 陆隽辰想了想,从今往后,只要不涉及国.家机密,他都不想瞒了:“是韩焰打的。” 时卿先是一怔,然后明白了——之前他说过的,韩焰撞破了他们的事。 “你打不过他?不对,你让着他,因为内疚。” 因为那时她在韩焰心里还是女朋友。 而他是韩焰的好朋友,睡了好朋友的女朋友,他心里肯定无比自责——他本是一个正义感暴棚的男人,肯定没办法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而任由韩焰打了。 会被他称为“重伤”,当时的韩焰,下手一定很重。他的胸肋处的确有一道手术刀疤。只有开放性肋骨骨折,严重危及到内脏,才会做这种手术。 就凭韩焰疯子一样的脾气,真要把陆隽辰打成这样,她一点也不用意外。 想到他那个时候,刚刚才捡回一条命,又被韩焰打伤,她心里就莫名蹿出一团火,很想骂他为什么不还手。 可想想他那时的处境,她憋下了。 “那引咎退役又是怎么一回事?”她问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你那日身上应该带了特别重要的东西……弄丢了?” 陆隽辰觉得他的媳妇,真是一个善于举一反三的聪明女孩:“一份很重要的情报,不见了。有好几个卧底牲牺了性命才交到我手上的。我寻了六年,没寻到,卿卿,你可记得,我当时可有交给你什么东西吗?” 这六年,他一直很努力地在找她,没找到,现在,当年那女孩就在面前了,他终于问出这个盘在心头六年的问题了。 “什么样的东西?”时卿反问。 “一片芯片。缝在我的伤口里。我醒来后发现它不在了,具体是怎么弄丢的,我完全记不起来了……”而昏迷的时候,就只有她在。 “还真有。” 时卿被他这么一提醒,记起来了:“我见你高烧不退,就检查了你身上所有的伤口,帮你把伤口口全清洗了一遍,然后发现你……你臀部的伤口红肿的厉害,一查才发现里头有异物……” 陆隽辰顿时大喜,双眼噌得就发亮了:“芯片还在吗?” “之后的事,我还没记起来。所以,我现在恐怕没办法帮你把这芯片找回来了……很抱歉……”时卿突然很内疚,自己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若说不失望,那是假的,但陆隽辰却第一时间回过头来安慰起了她: “傻瓜,我知道当时你一定是急着救我……没事……都六年了,那芯片里的东西估计已经没用了,即便找回来,意义也不大……你不用自责……” 时卿知道事关重要,当即闭上眼想了又想,可惜,之后的一切,她一片空白。 “完全记不起来。” 她有点沮丧。 他立刻摸摸她的头:“想不起来就不想。也许哪天,它们就全回来了。” “嗯。” 她点头。 “好了,这件事,我们暂时搁置,现在,我另有一件事想问你……”他牵起了她的手,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时卿,之前,你在风华居说过的,要和我试试的,现在,你还愿意和我继续下去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60,很中意,被迷倒 他果然问到这件事了。 时卿睇着他,之前就已经答应要试一试了,如今,她好像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当记忆归来,当她知道六年前的自己对他曾抱有微妙的感情,当洛洛和仔仔都被这个男人征服,而在法律上,他们又是合法的夫妻。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有什么理由分开。 “为什么不继续了?” 她笑着扬眉,脆生生叫道: “像你这样的男人,万里难挑一,错过你,应该会是我此生最大的损失。” 这句话,与陆隽辰来说,绝对是世间最动听、最恭维他的情话——他其实是最不稀罕那些华而不实的漂亮话的,但今天,他被甜到了,甚至于还有一点小小的不好意思。 “你……真的这么想的?我是万里挑一的?” 他努力保持着冷静。 “嗯。” 她点头:“你当兵当到兵王,经商赚得钵满盘满,就算做个流浪汉,也能帅到天下独一份。不是万里挑一是什么?” 她娇滴滴夸得天花乱坠。 这是夸吗? 不是。 他的优秀,少有人可比。 陆隽辰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夸得轻飘飘要飞上了。 他抿了抿嘴,笑着站了起来,在原地了一个圈圈,然后,又像傻子一样,冲过来,抱她,转了一个又一个圈圈。 “喂,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 她被吓到了,忙搂住他,身子在空中飘的感觉,又紧张,又刺激,又新奇。 这人这行为也太…… “我……我高兴。” 停下来之后,他笑白着牙,双目灿灿生辉。 原来他高兴起来有点傻憨憨。 很孩子气。 但是很讨人喜欢。 “就这么高兴?” 她挑眉,欣赏他难得一见的稚气。 发现一个秘密:她的男人,好像经不起夸哦…… “对,特别高兴。之前,我一直在担心,我六年前欺负过你,害你和他分了手,又没好好照顾你和洛洛跟仔仔,你会很生气,会把我pass了。” 等她醒来的这十几个小时里,他是每分钟都觉得如坐针毡,盼她醒来,又怕她醒来,很担忧她会借着这件事,和自己发难,然后决裂。 时卿皱了皱眉,“在你眼里,我是这样一种小肚鸡肠的人?” “当然不是。你在一些小事上,从不与人斤斤计较,你的心里装的全是生死大事……” 就像他。 “那你还担忧什么?”她微笑,迷人而又眩目,心里很喜欢他这么看待自己。 风吹乱她的发丝,他轻轻捋了一下,“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我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就怕你会不中意我……” 这世间,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而她又是这般的骄傲,这般的优秀——她的优秀,是他办不到的。 “听好了,我很中意你……非常非常中意。” 她没有扭捏,而是落落大方的承认。 他笑得特别明亮:这句话,他要爱死了,原来,被自己喜欢的人这般肯定,竟是这么幸福的一件事! “但我们之间总归有各种差异,我不知道相处久了,会不会有不可调节的矛盾发生。不过,既然我不讨厌你,你不讨厌我,那就处一处吧!两个孩子,一直没有爸爸,这对他们来说不公平。” 她想得很清楚了,若她还心存逃避的心理,对所有人都是一种伤害。 那就试一试吧! 处得好,最好,处不好,再解决其他矛盾。 这话说完,她就被他搂进了怀。 “真好。我一直提心吊胆怕面对的事,就这样解决了。” 他深深地感慨了一句。 还真应了那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他们之间的问题,经过这一系列事件之后,竟轻易就给化解了。 这样一个结果,嗯,真好。 时卿的身体,本来是有点僵硬的,但很快她软了下来,靠在他怀里,她闭上了眼,又感受到了那两个字:安全。 六年前,当她和斯迪夫一起历险时,当这个男人一次又一次拉着她从死亡线上逃亡时,她曾觉得,有他在,就算遇上再危险的事,他们总是可以化险为夷的。 现在,当他是陆朝阳时,她又感受到了一次,这个男人处理危机的本事,真的有一套——他,就是她的定海神针。 “妈咪,我要上大号……” 远处,小仔仔突然哇哇大叫地跑了过来。 陆隽辰本想着挑个合适的时间点,亲亲老婆呢,结果气氛被彻底给破坏了。 时卿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推开,迎了上去,拉上儿子往回跑,一边笑着:“憋住,憋住哦……要是拉裤子上,我笑你一辈子……” 跑了几步,她转头看,但见陆隽辰在后面跟着,神情看上去有点无可奈何! 可不是,他们这个孩子,还挺煞风景——就刚刚那个氛围,必须接个吻啊,可惜啊,被破坏殆尽了。 想到这里,时卿古怪地笑了笑,她这是在想什么呢? 发春了吗? 陆隽辰其实也在遗憾,两个人好不容易终于解开了各自的心结,终于真正做到坦然地面对对方了,隔在他们的之间的那些问题,已经不再是问题。 这已经是一段双向奔赴的感情。 他能感受到,她对自己是有感情的——六年前就有,否则,她不会说她是心甘情愿的。 这个时刻,他们理应你侬我侬一番的,全被可爱的小仔仔给毁了,不过,这种欲求不满的滋味,却是相当撩拨人心的。 嗯,来日方长,他们可以慢慢来的。 此时此刻,他的心,被一种莫种的柔情填的满满的,看什么都是美好的。 * 时卿着仔仔回到了基地房间,让仔仔去上了厕所,而她还在回味刚刚和陆隽辰的互动,唇角不自觉的上扬再上扬。 恋爱的滋味就是:想到那个人,你的心里是甜的。再大的负担,都不是负担。 这是心理专家许蔚说的——她有时会听她的讲座。 这一刻,她真切地意识到:六年前,她与韩焰一起时,没这么甜过,这可能和当时的她,正在全力以赴在工作上有关。那么忙,还得抽出时间来陪男友,只有一个字,累。 后来,他常常闹情绪,她是累上加累,却又不懂怎么调解。 也有可能,当时她年纪小,没有想恋爱的冲动,是被动地被他拉进恋爱里去的。 现在呢,她年纪大了,心性也成熟了,能更好的体味人情世故。更是因为曾经那些不离不弃的时光在暗暗发酵,患难与共的情份在加分,所以,她对陆隽辰的那份喜欢,不知不觉就深了。 是的,此时此刻,她是深深地感受到:喜欢一个人,心脏小鹿乱蹿是什么感觉了,还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没错,这会儿,她真心觉得,仔仔就是一个捣蛋鬼,当下,她最合适待的地方是,陆隽辰身边,和他再继续天南地北的说话,说什么都成。 嗯,她是不是也恋爱脑了。 可人生在世,总会有一段时间会在男女之事上迷失的——没体味过那种滋味,就算是白活这一生。 恋爱脑就恋爱脑吧! 至少,她觉得偶尔会因为男人冲动冲动也是好事。 正当思绪乱飞,仔仔出来了,忽突然抱住了时卿,一句话都不说。 “仔仔怎么了?” 她忙收回神,摸着孩子的小脑袋。 “我想你了。妈咪,我想起一些了。小时候,我尿尿时,你也会喊:憋住,小小男子汉,不可以再尿裤子哦……我……好像记起了……” 这还真是个天大的惊喜呢。 时卿立刻抱住儿子,鼻子酸溜溜的,心里高兴啊,在儿子脸上亲了好几下,虽然这一路走来,麻烦不断,历经坎坷,但好在,结局是好的。 她找回了记忆,找回了儿子,还遇上了他。 “走。我们去和爸地说……” “嗯。” 时卿抱着仔仔,去寻陆隽辰,却远远地发现,男人被一帮战友给簇拥着走向了训练场。 她就跟了过去,好奇他们想干什么。 * 训练场止,黑压压站着不少人,所有人都穿迷彩服,除了陆隽辰是一身白色休闲服——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阳春白雪一般。 温笑的他,看上去是极度无害的。 就像好好先生。 让人想像不出来,当他大杀四方时,是何等的气场全开。 她知道的。 他打架时,是真的威猛。 其中有个大块头黑人战士走向陆隽辰,脸上尽是不驯之色,他先敬了一个礼,然后用本地语言说道: “我进这支部队两年了,这两年里,所有人都在告诉我,这里曾出现过一个全能型的教官,曾经是全能型的兵王,什么都能做到no.1,今天,我想挑战你,比一比场上这些项目,看谁花的时间最少……不知陆教官接不接受挑战?” 有人在边上解围:“你别胡闹,陆教官退役都快六年了,你们呢,一个个天天都在练,体能上,怎么比?” “我听说了,陆教官虽然退役了,但从来没懈怠过。之前还曾和其他军区的战友比试过,这一次,必须也让我们这些人见识见识啊……” 另有人在边上撺掇。 时卿就在不远处听着。 教官? 原来,他还曾在这里做过教官。 那一头,陆隽辰不经意一个回头,看到了她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一脸兴致地看着,似乎是在期待什么。 不知是谁说的:动物界,雄性动物都喜欢在雌性动物面前表展自己,以为自己争取一个繁衍下一代的机会。 同理可证,男人喜欢在自己在乎的女人面前证明自己的实力。 操练场曾是他的主战场,他威震各大军区时,她不曾见过,现在,有人在他的主场上挑衅,他怎么能退缩。 转回头时,他当即笑着应下: “比就比。比赛可以输,但志气不可输。你们谁想一起比的,都上来。今日没事,我们好好玩一玩。” 这话一出,不少战士都争相报名,都想体验一把,看自己和传说中的兵王,相差到底有多少…… 最后,总共有六个平常成绩特别好的战士,要与陆隽辰一较高下。 陆隽辰在比赛前,跑到时卿和仔仔面前,笑道:“儿子,爹地要去比赛了,你要为我加油哦……” “爹地加油。” 仔仔非常给力地呐喊起来。 时卿站在边上,有点担忧地叮咛了一句:“哎,他们天天在练,你呢,天天在坐办公室,年纪也大了,别太拼啊……” 毕竟是三十岁的男人,不像那些小年轻。 她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他为了赢,伤着自己的身体——年纪大上去了,有些伤害是不可逆转的。 陆隽辰可不爱听这个,凑到她耳边低问道:“陆太太,你这是在置疑我的能力吗?” 咦,这话,好像在开船哦! 她立刻正色,解释道: “我没有,绝对没有。我是觉得,你得面对实际情况。六年前,你才二十四岁,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现在呢……你几岁了……咱们不能乱逞强不是吗?” 有时人不服老都不行。 “等着。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实力了。即便离开部队六年,我的战争斗绝对不输任何一个在役特种兵。” 完了,男人不服输的性子被挑起来了。 她干脆闭了嘴,不再多说: 这个男人是不能被说“不行的”,是她触到他逆鳞了。 陆隽辰去换了一身迷彩服,和其他六个身形都魁梧的战士并列在一起,准备开始比赛。 之前,她还一直在遗憾,没有机会再看到他穿军装了,今天,这个愿望倒是实现了——身着迷彩服的男人,男性魅力直接爆棚。 她担忧的同时,却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他喀喀喀一阵狂拍照。 真真是帅呆了! 说真的,这六年,她从来没迷恋过任何男人,在她眼里,活的男人,远不比死人来得有吸引力。死人的话,至少可以拿来研究,可以测出各种医疗数据。 活的男人,能带给她什么体验? 反正,在她的生活中,男性是一种无性别的动物。她对任何男性都无感。 但今天,她好像要收回这个想法——原来一旦心动了,那个人在她眼里,就会变得特别的与众不同。 是帅的,又是飒的。 是野性难驯的,又是彪悍无敌的。 他,在人群中,始终是璀璨夺目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 看来,她是真的被迷倒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61,比赛很精彩,当面来挑战 另一头,伴着一声哨声响起,七个参赛选手,开始匍匐前进。 仔仔跑过去,在边上兴奋地喊加油,小脸被太阳晒得通通红的。 放眼望,偌大的场地上,各种训练项目应有尽有,匍匐300米铁网,400米障碍跑,攀岩,高低杠,投掷手榴弹,射击,俯卧撑100下…… 所有战士都在身边围观,喊声惊天动地的,声音冲破云霄。 时卿在边上看着。 七个战士都体格健硕,他们在这个训练基地肯定是精锐中的精税,这从他们的速度上就看得出来。 但陆隽辰的表现,也是惊人的出色,不管是哪个项目,他都在队伍当中脱颖而出。 在速度比赛上,陆隽辰与他们,也就快了一个身位。 但在比投手擂弹时,他投出的距离,是最远的。 射击时,他几乎是100%的十环数。 俯卧撑100下,他的速度最快…… 最后,得出的总分,陆隽辰是最高的,那个黑大个头,只比他低了1分,亦算是精英中的精英了。 这样一个结果出来之后,黑大个头还是不服气,要求来一场自由搏击。 在完成了这一系列比赛之后,他们的体力其实是有点透支了,但陆隽辰还是奉陪到底了——这个男人啊,刚起来是真的刚。 这绝对是一场真本事的较量,拳拳都到肉。 陆隽辰力量很强悍,但那黑大个头,仗着自己的骨架比常人大一圈,力量上,气势上,绝对有压倒性的胜算。 可惜,他遇上的是陆隽辰。 这个男人太会耍心机了,也太能借力打力,再加上他本身战斗力又超强,一番搏斗后,生生就把大个头给踢出了擂台。 最后胜的依旧是陆隽辰。 这一场较量,时卿看得那是惊心动魄,同时,也由衷地佩服起这个男人来: 虽然退役了,可是他的战斗力,果然是一点也不输于在役士兵。 这需要有高度的自制力,才能在平常时候不断地淬炼自己,得让自己的状态一直保持在最佳,不管什么时候,他只要站出来,就是最优秀的兵。 而最兴奋的莫过于仔仔。 这孩子,之前就对陆隽辰有一处神奇的依赖,现在,亲眼目睹了父亲的骁勇,他对父亲的崇拜已然到达了另一种巅峰的地部。 他尖叫着跑上去,抱着满身汗水的陆隽辰,“爹地,你太厉害了,我长大后要和你一样,做一个无所不能的英难。爹地,我要爱死你了,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小家伙伸着手,激动得不得了。 时卿则在边上看着,心里对于这个男人的喜欢,好像也因为这场比赛,又多了一点点。 她弯着灿烂地笑容,在边上看着——这个男人,让她无比骄傲。 * 围着擂台的兵蛋子当中,不知何时,多了两个女兵,其中一个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陆隽辰——哪怕离开部队六年,可他依旧是最强的。 她叫:任霜。 他们任家和陆家世代交好。 陆家是三岛上的掌权人,而他们家则是陆家的跟随者,一直以来,保护着三岛,以及属于三岛范围内的陆地城市的安全。 他们家世代从军。 任霜小时候最大的愿望是当一名教授,但是,为了追逐陆朝阳的脚步,她毅然放弃了这个梦想,跟着从军,并且把自己锻炼成了他喜欢的样子。 他说过,他喜欢为国为民的女生,喜欢独立的女生,喜欢身手不凡的女生……这是她让人调查所得。 事实上是,平日里,他的确并不怎么和普通女生说话。 但是他会和军区那些优秀的女兵联谊,听说有些情况是上级安排的任务,很多长官都想把他招揽过去,而最有效的法子就是,给他找一个优秀的女战友,让人家去吹枕边风,将这个优秀的战士吸引过去。 但他只联谊,从来没搞过对象。 他曾和她说:特种部队是他最喜欢待的地方—— 为此,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了猎鹰特种突击队。 可当她入了队,他所在第二第第三纵队却被派往西非执行维和任务,她呢,因为资历不够被留在了国内。 等她好容易拿到资格,作为队里的新任后勤组长,才抵达西非,遇上的是陆朝阳身受重伤,被直接送出西非去接受治疗了。 具体发生过什么,她查不出来,这件事,上头是三缄其口。 她唯一知道的是,陆朝阳在执行任务时,被暗算,不光失了情报,身体也受了重怆。 都没能见上一面,陆隽辰悄悄离开了部队,后来干脆就退役了。 她知道:他是被迫离开他最喜欢的地方的。 这里本该是他的世界,如果不是六年前出了事故,他会在他喜欢的领域,做他喜欢的事,而不是去管公司赚钱。 比起赚钱,他更想做的是悍卫家国,为国家培养一批一批优秀的国之卫士。所以,才有了这里这个秘密基地。 这个秘密基地是陆家的。 陆隽辰建了一支名叫“火狼”的突击队,在国内挑选最优秀的战士,由他亲自训练。后来,他又在西非组建了一支。 最初,这里的兵,都是从国内挑出来的战士,然后,他们被训练成了一支最精锐的队伍,当国内的市民在西非出问题时,他们可以配合营救。表面上他们就是一支维和部队。 t国的特种军需部长,曾来这里看他们军演,他为了保卫自己的国家,就和陆家签定了训练计划。 火狼突击队在训练自身体能的同时,也在帮助t国训练优秀的军官——以此来交换突击队在他们的国土上进行军事训练的机会。 而她,任霜,在陆隽辰成立了这支队伍后,就被陆朝阳选中,成为了这支突击队女子别动队的长官。 她以为,她是他亲选的,以后,可以直接听命令于他,就会有很多机会接触。 结果,她错了,他训练了将近一年后,就将权利交了上去,自己则一心一意发展商业项目,各种赚钱。 所以,这几年以来,他们能见到面的机会,真的是寥寥无几。 今天,是她今年第一次见到他。 他穿了军装,神采飞扬地和战士们比赛,那矫健的身手,让她再次生出了倾慕之情——他一直是这样的出色。 能让男人们崇华,能让女人们为之尖叫。 直到那个孩子叫“爹地”,她的注意力才落到了那个粉雕玉琢的孩子身上。 此番,三岛上发生的事,她去深入了解后,知道了一件事: 陆隽辰有了一个儿子。 有人绑架了这个孩子,并把人送到了西非。 陆隽辰这是第一次动用陆家的力量,和西非政府打交道,并且,他没顾上陆家那烂摊子,直接来了西非,倾尽一切地在找这孩子。 紧跟着,他动用了火狼突击队隐藏的战斗力,自己还亲入战区,把那个孩子给救了出来……对这孩子的重视程度,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现在,她亲眼看到这孩子了,长得和陆朝阳小时候很相像,是他亲生的——这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有人说,只要认识陆朝阳的女孩,只要和他相处过,都会被他的魅力征服。 他是优雅的,同时又是狂野的;他是学识渊博的,同时却又是身手不凡的;他会待人以诚挚,同时又是疏冷的。 他身上齐集了所有优点,唯一的缺点是,让人琢磨不透,不可亲近。 她也喜欢他,疯狂地痴迷着。 为此,她很郁闷,是怎样的女子让陆隽辰有了这样一个儿子。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落到了边上那个小个子女生身上,穿得很少女,很学生气,看上去乖乖巧巧的。 据说,这一次火狼突击队不光救回了陆朝阳,还有他的小孩,另外还带回了一个男人一个小姑娘。 这位想必就是了。 但她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小个子女生身上多停留。 她猜,这个小姑娘是陆隽辰顺手救下的。 下一刻,她笑着迎了上去: “陆隽辰,你还真是宝刀未老啊……和这帮子刺头比,你居然还能更胜一筹,牛……实在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陆隽辰听到了,转头一看,任霜居然出现在了面前,她一头短发,穿着迷彩服,笑意盎然地冲他挥手: “咦,任霜,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他伸手和她握手。 这人是他发小,打小一起长大那种,还经常一起打架闹事。 年少时,他们闯了不少祸。一个被称为小魔王,一个被称为小魔女,破坏力特别大。 不过后来,他跳级考试读完了大学,就和她的距离拉远了。 再后来,他当兵,她还在读书,交际越发少了。尤其是他这种特种兵,平常时候执行任务在外的时间挺多。只要有任务在身,常用的号就不能用,联系就越发少了。 让他想不到的是,后来,她居然也当了兵。她那会儿可是最讨厌当兵的。 他曾问她:“为什么当兵?” 她说:“我们家都是军人,我不当兵,老头子要拍死我,为了的小命着想,我只能来当兵了……” 她是个优秀的女兵,由她掌管的女兵,皆是优秀的女汉子。 说来,他已经很久没见着她了。 “知道你在这里,特意来找你叙旧的啊……”任霜贪婪地望着这个伟岸的男人:“想不到,来得这么巧,竟让我看了这么一场精彩的比赛……” 任霜身边跟着另一个女兵叫章华,她也崇拜眼前这个男人,同时,她还知道这位更是她们长官心心念念之人。 她是非常善于察眼观色的,就在这个时候走上前,笑着敬了一个礼,插进了一句话: “陆教官,两年不见,您英姿不减当年啊。 “话说之前,朱长官曾经说过,等到了30岁陆教官您若还没结婚,就到我们女兵营里挑一个,现在您已经三十了吧,要是还没主,我们女兵营恭候大驾,一定帮你解决终身大事,这么好的基因,一定得传承下去才行啊……” 这句笑语,立刻惹得所有人哄然大笑。 “对对对,咱们的火狼女兵啊,那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也只有像陆教官这样的全型能兵王才压得住……” 陆隽辰立刻摆摆手,笑道:“那可是朱长官的戏言,我可没说过……我现在是……” 他想解释自己现在已娶妻,想借今天这个机会,公开自己已婚这件事,结果被截了话茬。 “但你说过,你将来娶的太太,必须是通音律,晓棋术,精书法,善画画,还要懂战略,会一身好功夫……总之,你说了,你要娶一个十全十美的老婆……” 章华笑着喊出了当年他喝得有几分薄醉后嚷出的娶妻要求:“就你这种要求,也就我们女兵营里找得到……” 边上立刻有男兵哇哇叫起来: “陆教官的要求也太严格了……” “不过,谁让陆教官自己这么优秀呢,必须严格一点……” 时卿就在边上看着,女性的第一直觉告诉她:这两个女兵的出现,绝非偶然,瞧瞧,那个叫任霜的,看陆隽辰的眼神,很不一样。 也是,像陆隽辰这样的男人,不管是走到哪里,都会很吃香。 在金融圈,他是金主,更是人中骄子,自然能引得无数优秀女性的青睐。而在这里,他的主场,他是军中的精英份子,不光得到了男兵们的认可,更是赢得了女兵们崇拜的目光。 “哎哎哎,大伙儿闹我了,我现在是有老婆的人,别再寻我开心啊……” 陆隽辰突然牵着仔仔来到时卿身边,以另一只手搂住了她:“现在正式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这是我们的儿子仔仔……” 这话一出,任霜的笑脸顿时僵住了:这怎么可能,这小姑娘才几岁,陆隽辰怎么可能娶了这么小一个孩子? 章华也瞪大了眼:我去,陆教官都娶老婆了,那任队这么些年的付出算什么? 她瞄了两眼这个长得花瓶一般的小姑娘,心里很是不屑:原来男人都爱看颜值,连陆隽辰也不例外。 为此,她心头莫名来了气,觉得必须好好为难一下这个小姑娘,要不然,她们任长官输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你这么小,看上去像高中生,真的是陆教官的太太呀?不会是蒙人的吧!” 章华笑着打量着。 时卿觉得她有点不怀好意,笑了笑接话道:“第一,我的确是陆隽辰的太太,我家隽辰从来不蒙人,也没有人需要他去蒙;第二,我不小了,大学毕业已经八年,工作也已六年。” 只一句话,章华就发现这小姑娘嘴巴很厉害,越发想压她一压了: “是这样的,咱们陆教官娶老婆要求很高的。他会娶你,那你肯定是达到了他的标准,要不,你和我们女兵营的人比一比,看看你到底特别在哪里,居然得了陆教官的欣赏。我们女兵营的人都崇拜陆教官,教官夫人得让我们心服口服才行啊……” 章华笑眯眯扔下了挑战书。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62,女人和女人的对决 陆隽辰的眼皮跳了两下,心头立刻生出不快。 聪明如他,哪能没看出来,章华这是故意在为难人。 至于理由,他很清楚。 因为崇拜。 从小到大,陆隽辰一直知道,自己从来不缺女生喜欢。以前,他被长官们逼着去参加联谊会,因为只要他去,联谊会就会办得非常圆满。 这么些年以来,不少人都在暗中关注他的私生活。甚至有人还私下里作庄打赌。 大家都在猜测:他这个兵王最终会被谁降住,继而乖乖走进婚姻的殿堂。 他没办法阻止别人的好奇心,唯一能做好的是,做事低调,不引人注目。别人想要喜欢,想要崇拜,是别人的自由,只要不影响到他就好。但今天,章华这行为,实在有点过了。 他都已经正式介绍时卿的身份了,她还要来让人不痛快,有病。 试问,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有什么好比的呢? 任霜也觉得章华这样做,有点太针对性了,正要阻止。 时卿却淡淡一笑:“你想怎么比?我和你们当兵的,根本就是两种职业,我不可能跟你们比训练项目,你们也没办法跟我比怎么动手术,怎么治病,如果想要比,得选一个合适的项目……” 没错,她应下了。 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板,重点,这些人还都是陆隽辰曾经的部下,以及战友,要是她退缩,回头他们铁定会在底下议论说: “陆教官娶的这位,除了长得好看,其他有啥好?原来陆教官也是爱美色的。” 若放在之前,别人的评价,她根本不放心上,但现在,既然这个男人她看上了,她自然不能被人看轻了。 看轻她不行,看轻陆隽辰,更不行。 陆隽辰立刻闭了嘴——他的小女人,一旦决定做一件事,别人是阻止不了的。她曾说过,她不做没把握的事。 任霜也看向了她,发现这个小姑娘,看着娇小无害,但是,有主见,年纪轻轻,遇事不惊不乱,非常沉得住气,很不同寻常。 “那就不比我们彼此各自最擅长的项目。 “之前,陆教官说过,他要娶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妻子,当然,这是他的戏言,不能当真。但今日,我们就估且当真了,所以,我们就来比一比琴棋书画。 “那边是一个娱乐大楼,里面要琴有琴,要棋有棋,要笔有笔,要图纸有图纸,咱们去比划比划。 “我推举我们的任长官和你比,四样都比的话,太费时间,就比两样,你自己挑两样……你看怎样?” 任霜的兴致越来越高昂。 无他,她要让这个小姑娘,在所有人面前丢尽脸面。 谁让她抢了长官的男人。 不对,应该说,陆教官是她们这些女兵平日里最津津乐道的兵王,如今却被一个要靠男人哄的“小不点”占了去,她不服气,她们队里的姐妹们要是知道了,也不会服气的。 “选两项是吧!” 时卿很淡定地反问了一句。 “对。” “不用都给我选,我选一项,另一项,就由这位任长官选。我从来不喜欢占人便宜。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这个客人。但我用不着。” 那语气绝对是傲气的。 如果这个叫章华的,知道要客气,就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什么比赛。她已经不客气在先了。时卿也不打算与她客气,是以说话的时候,语气有点冲。 陆隽辰听罢,惊讶的同时,唇角轻轻上扬,她在音乐上是相当有天赋的,难道她在其他几方面也有惊人的表现? 他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期待——这个小媳妇,一直以来,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行,你先选。” 任霜也生了好奇。 陆隽辰多挑剔一个人啊,想来,他看中的人,定有一身不一样的才艺,既然赛局都开了,她就陪着玩玩吧! “我选画画。” 时卿没挑最擅长的,但画画也是她喜欢的。 任霜接道:“那我选弹琴。走,去娱乐大楼……” 时卿唇角暗暗一勾,跟着去了。 其他人也都跟着一窝蜂的相随其后。 他们都在笑呵呵,今天,他们不光看了一场男人和男人之间的较量,还能看一场女人和女人的对决,实在是挺有意思的…… * 娱乐大楼,总共四楼,从上到下,只要是人想得到的消遣项目,这里都有,赌除外,不过这里每天开放的时间有限,但为了丰富战士们的生活而建,环境倒是非常的高大上。 第一场比赛,画画。 任霜和时卿各占一张红木桌子,铺上画纸,边上摆着各种颜色的彩铅。 这场比赛,既是时卿挑的,规则就由时卿来设定。 她的设定是:“只能用彩铅作画,画一副自己最得意的作品……时间是半小时。” 半小时,就时长上而言,很短,一般是画不出什么特别精致的画的。只能挑简单的画。 当计时开始,两个人开始争分夺秒得画了起来。 半小时后,时间到,两个女生也已画完了她们的作品。 任霜先一步举起自己的画作。 她画的是:黄沙落日图,画中还有小房子,这是典型的西非风景画。属于超写实的画作。有一种拍照立得的感觉。画面非常非常的逼真。 “这是不是乐尼亚村落?画得真是一丝不差,任长官的确是个才女,现在,我彻底信了……” “那是当然,人家可是全能型女兵,整个特种兵区,任长官绝对是排得上名号的……” 他们对于任霜的画,各种赞不绝口。 可当时卿举起自己的画作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她画的是陆隽辰。 应该说,她画的是斯迪夫,长头发,长胡子,脸上一道疤,手上捧着一碗面,站在路灯下,笑容无比温暖…… 这也是一副超写实的绘画。 但是,这副肖像画,却将人物彻底画活了,有了一种毫发毕现的立体感,而不是照片感。 没错,画得像,不是画家所追求的终级目标,画出艺术感来,让赏画的人感觉到所画的对象所折射出来的独特之处,才算是一种成功。 比如这副画,人物的笑容是活的,肢体语言都给展现了出来。 效果自然是震撼人心的。 重要的是,这是短短半小时内完成的——就算是面前站了这么一个人让人临摩,半小时也不能画成这样一件成品。 可她凭着记忆,却将那人的音容笑貌画得跃然纸上,就好像那个人刚刚做好了面,就站在面前一样。 陆隽辰也看呆了。 他惊讶极了。 这个画面,他是有记忆的,是他第一次为她做面时吧……她竟记得这么清楚。 这姑娘…… 他微微笑了。 看来,他的厨艺为自己加分不少,瞧,都六年了,她竟还记得一丝不差。 任霜也看到了,面色发白的同时,落下一句:“我输了。你画出了肖像画的灵魂。” 在场,也有善长画画的战士,开始之前,成为了她们的评委。 现在,看了这两副画之后,这位评委立刻轻轻一叹,道出自己的评价: “陆教官,陆夫人这画功也太强了……我宣布,这一轮,陆夫人胜……” 章华也看傻眼了,真的是没想到啊,这个小姑娘,不光长得好,画画竟也如此了得。 很快,第二局比赛开始了。 这局,比的是弹琴。 任霜宣布了比琴的规则: “弹一首自己擅长的曲子,录成一段音频,到时,我会把这两首曲子发给我的朋友,请他发上自己的微博——我会请著名音乐人彭朋给我们发起一场在线评鉴活动……到底谁好谁坏,最终就让音乐人来作一番鉴定,鉴定时间也是半个小时……你觉得怎么样?” 时卿扬眉,当即应下:“没问题。” 任霜立刻给自己的好朋友打了个电话,请他帮忙开了一场空中评鉴大会。 联络完,任霜先作了演奏,弹的是一曲现在外头极度盛行的流行音乐——她会这么选是因为她的朋友彭朋搞的是流行乐,他们那圈子对于流行乐更有品鉴性。 一曲罢,现场的战士们,都鼓起了掌来,无他,弹得实在是太劲爆,太嗨了,害他们都跟着摇摆起来了。 时卿弹的也是一曲流行音乐,不同的是,这是她之前创作的歌曲《爱情来了》。 这是一首旋律悠扬温暖的曲子,闻之,让人如沐春阳,轻快起来的节奏,就像小鹿在顶撞,那是爱情来时的激荡感…… 任霜听完,很困惑。 从她的角度来看,这曲子,这个小姑娘弹得当真是极好的,能给人以正在懵懂恋爱的羞涩感和激动感,但是也有不足之处: “这曲子,我从来没听过,你确定要拿这曲子发上去吗?” 曲子如果太过陌生,发到网上,可能引发的效果会很差。人们更喜欢耳熟能详的东西。 “对,我确定,但是,在发上去之前,我得先和朋友说一下,我不能一声不吭发上去,必须让他有所准备……” 任霜不太懂,为什么要有所准备,但还是答应了:“行。” “能借你的手机用一下吗?我的手机弄丢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时卿向她借用手机。 任霜把手机掏出来递上。 她当着她的面,发了一条短消息:【阿杰,我是卿卿,你的新歌马上发布吧!我只给你五分钟时分准备。因为我将拿这首曲子和人比赛,然后会被放到音乐人彭朋的微博上,为了不至于给你造成大麻烦,请提前发布。】 短消息一发,手机就响了,是林杰打来的。 时卿接了。 林杰立刻激动地叫了过来:“老大,你没事?” “没事。照我的意思做。”她温声道。 “好嘞。我要让那个和你比音乐的人,输到连底裤都得当掉……” 十分钟后。 两首曲子被放到了著名音乐人彭朋的微博上,开始了一场线上音乐品鉴会。 这边,娱乐大楼里,在场所有战士,都在注意大屏幕,屏幕上投射着一个微博账号,上面对于这两首曲子的点评人数在不断地递增。 起初,是任霜方一边倒皆是好评,毕竟是一首流行乐,弹奏上面,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瑕疵,得到音乐人士的认可,那是不用置疑的。 当然,也会有十分好评给时卿的。 评论区有人冒出头来感叹:【这是什么神仙作品,我的耳朵要怀孕了……】 十分钟后,情况出现了惊人的逆转。 微博上的人流量越来越多,而所有的好评,都开始倒向时卿所弹的这首曲子。 无数人在评论区大喊:【是天使。这是天使的新作,是林歌神的《爱情来了》,我的妈呀,我的妈呀,天使弹得也太好听了吧……】 【天使就是天使,不弹则已,一弹惊天动地啊……】 【此生有幸,能听到天使大大亲自弹的大作,无憾了,无憾了……】 【这弹得,比林歌神弹的要好听啊……啊啊啊,我要爱死了……】 当任霜看到这些评论时,心里真切地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输得彻彻底底——原来,这个漂亮小姑娘,居然是……那个神秘作曲作词人:天使。 时卿没有再往下看,而是拉着陆隽辰出去了,轻声说:“走了,满身是汗,去洗个澡吧……味道好重的……” “遵命,我的女神。” 陆隽辰往她脸上亲了一下,转身牵上仔仔的手,笑喊了一声:“走了,洗澡去。” 输赢已分,但他们留了面子给任霜,没再当众公布这位骄傲的女长官又一次输了。 任霜心头一片苦涩,她本原以为自己足够优秀,可惜啊这世上多的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长官,这个小姑娘太鸡贼了,她刚刚联系的是林杰,那人的影响力太大了,人家现在是音乐界的顶流……” 章华想安慰长官,觉得全是自己不好,害长官丢脸了,更愤怒那个小姑娘使了心机。 “林杰的影响力再厉害,如果这曲子不好听,也不会引来这么多人评论。这里头有不少人全是音乐界的大伽,他们都认同,可见她的弹奏的确是有功底在的,输了就输了,没必要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 就像她找了这个朋友,办了这场线上活动,其实也是存了私心的,就是想让音乐人的力量来证明自己的实力,结果呢,却被生生给打了脸。 任霜淡淡道:“至少证明,陆隽辰挑女人的水平,还是相当有水准的。” 虽然,她还是有些不服,但是,感情这种事不是说不服就能争取到的。喜欢一个人,有时候完全是没道理的,这和才华可能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总之,她败了。 这是第一次有女孩让她生出了深深的挫败感……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待续……求票票,求红豆…… 263,互相取悦 陆隽辰去洗澡了。 时卿去倒水喝。 仔仔还在用平板刷微博。 他呀,正兴奋地站在沙发上又跳又叫,“妈咪妈咪,你的支持者越来越多了。妈咪,他们说,这是天使的作品,你应该就是那个天使吧!” 小家伙认字很多,看评论完全没有任何障碍。 “别理会那些评论。快关了。” 她没看那些评论,也没有回应任何人。但她今天,借着“天使”这个身份玩了一点小心机。 “可是妈咪,你弹的真的好好听啊,我特别喜欢,我记得我以前好像也会弹的……” 他望了望自己那双小小的手,挥了挥:“妈咪,我是不是会弹?” “是,你会弹,而且还弹得很不错……” 她家的小仔仔可是一个不得了的孩子,比洛洛要好学,虽然是弟弟,但是他明显要比洛洛稳重。 “那我去娱乐大楼试试,看能不能想起一些什么。” 他兴奋地跑下沙发。 却被她拉了回来,“马上吃中饭了,别乱跑……乖。” “好吧!” 仔仔蹦哒着又跳进了她怀里,亲了又亲:“妈咪,你画画也好厉害啊……不过,你画得那个人是谁呀?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你猜。” “猜不到,要不你告诉我呀?” “秘密。” “妈妈是小气鬼。” 时卿笑,眉飞色舞的。 仔仔已经换了一个话题:“那你会不会下棋?” “当然会。” “书法呢?” “马马虎虎吧!” “妈咪,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呀!你是我的超级偶像……” 小帅锅拼命地冲她放电,还biubiu了好几下。 时卿莞然而笑,“哪有什么都会的。我就是稍微比别人多了那么一点点小本事,所以啊,绝对不能骄傲,有句话是那么说的,骄傲使人落后……我们要低调做人,实实在在做事。” 逮到机会,她就顺势教育儿子。 孩子的教育,得从一些小事上不着痕迹地去加以影响。经过长年累月的潜移默化,就能形成属于他的人格。 “是。” 小家伙居然冲她行了一个有模有样的军礼。 时卿笑着摸摸他的头,又抱了抱他,这种亲子相处的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感觉好极了。 * 陆隽辰从浴室走出来时,看到时卿正陪着仔仔在看书,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画面,真的是温馨又亲密。 他一直知道她是一个优秀的小姑娘,今天,她再次给了自己惊喜——那画,真是太让他受用了,原来那日他一碗面食,在她眼里是这样温暖人心的。 人的眼睛看到的东西,因为心境的原因,所呈现出来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所画,便是她心所想。 所在,那时的他在她心里,有着特别的好印象。 这让他很高兴。 原来最初的时候,他们都对对方留下了好感。 “爹地,妈咪赢了……” 仔仔一看到他,就兴奋地拿着平板大叫。 “那是自然,你妈咪最厉害了。” 即便赢了,她也没半点骄傲,这种心态,非常棒。 他笑着坐到她身边,忍不住问道:“哎,你是不是琴棋书画都会呀?” “书法,只能说凑合,棋的话,回头我们下一把,看你能不能赢我……”这语气有点小狂妄了。 但是,她挑着下巴的样子,却是很耀眼的。 真是一个骄傲的小东西。 “看来,我娶了一个大宝藏……” 他凑过来,将人搂了过去,碍着仔仔在,忍耐着没有亲。 仔仔立刻凑了过去,“爹地,我也要抱抱。” 小帅锅有点黏人。 “好,一起抱抱。” 妻儿在手,家里还有一千金,他的人生彻底圆满了。 时卿的唇角也勾了一下,忽想到一件事,继而斜眼问道: “哎,那你会不会觉得我赢得有点不够光明正大?说实话,我是故意挑了一首林杰马上要发布的新歌,借着他,扩大了影响力,所以才压倒性地赢了你那位爱慕者……这行为,是不是有点可耻?” 在这件事上,她其实做得并不怎么光彩。 “打住,那不是我的爱慕者,那是我发小。” 他立刻纠正,并强调道: “至于光不光明,我看她也使了小心思,你跟着用了小伎俩,扯平……再说了,对于没事找事的,打脸是必须的……” 这话,是不是也太偏帮了。 时卿笑笑,没争辩。 另外,那任霜分明就是爱幕她男人的,是她男人没把人家当女人看…… 今天的比赛,她耍了点滑头,也是想告诉对方: 她时卿,从来不喜当圣母,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和东西,她会义无反顾地以实力悍卫。别的人休想来肖想。 耍点心机怎么了? 别人打上门来,她就得给予迎头痛击。 如有必要,她愿意做一朵黑莲花。 正想着,陆隽辰在亲了一下仔仔,转头对她说:“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卿卿,我们该回国了,忽然有点想洛洛了。刚刚,我突然在想,以后,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那该是怎样幸福的光景。” 他没忍住,还是往她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光亲脸,是解不了他的馋的,但是,仔仔在边上呢,他不能太过火。 时卿点头:“好。我也想洛洛了……” 那温驯的模样,真真是撩拨到他了,这可是他最最心爱的姑娘,如今,她是属于他的,心是,身是,法律上更是。 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觉得他和她终于修成正果了,而不是他在做梦。 “仔仔,闭上眼睛。” “干什么?” 陆隽辰没回答,直接用大掌捂住了儿子的眼睛,继而一个吻落到时卿的唇上,狠狠一吮,深深一探。 唔,终于吻到了,感觉真好。 他笑着松开时,低声问了一句: “陆太太,忘了问了,我刚刚在训练场上的表现,你还满意吗?” 现在的他,就像一个想得到表扬的小学生,稚气得很。 被吻的时卿,脸上飞红,身子有点发软,娇媚地笑了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表现给我看的……” “那必须的。必须得让我的女人知道,她的男人,实力有多强。孔雀求偶还会开屏呢,作为高等灵长类动物的我,自然得在心仪对象面对展现我的实力,怎么能被人小瞧了……” 这语气,真的是太骚包了。 这还是那种冷静自持的陆隽辰吗? 她想抚额低叹。 “满意吗?” 他这是要不到回答,就不肯罢休的意思。 “借你儿子一个词,你是我的超级英雄。” 真是够肉麻的。 陆隽辰觉得,自己以前一瞧见那些偶像剧里的台词,就会骂一声:“娘的,这个编剧,吃不吃饭啊,怎么这么肉麻的话,他都编得出来的?就算谈恋爱,对话也该正常一点……” 现在发现,情人之间说些肉麻的话,还是很受用的。非常地能取悦人。 “那你在我眼里,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女神。” 他的唇角弯了起来,又肉麻了一句。 她抿唇笑:怎么办,赞得都要飘起来了。 他却突然叹了一声:“怎么办,亲一下不过瘾。” 时卿先是一愣,然后在对上男人那热辣的眼神后,明白了,立刻把人推开:“别想入非非。走了,去食堂吃饭去了……” 脸上莫名飞起了红霞。 仔仔则在边上掩嘴吃吃笑。 她没再理他,牵起仔仔往外去,生怕他再干点激情四射的事出来——还别说,真有可能的,现在这个男人,人设有点坍塌。 陆隽辰笑了笑,追上去,搂住了又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转身就把仔仔抱在手上,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走了,吃饭去。” 时卿看着,微微笑着——这样的氛围,很舒服…… 这一刻,她觉得每一个人,都该在和平的时代中,享受这种最寻常的家庭生活,可惜啊,这是一个动荡的国家。 而他们回国后,日子恐怕也不会太平,在没有把那个幕后人揭出来之前,他们的生活,恐怕随时随时都会面对变故。 走出去时,陆隽辰问道:“你那画,画得真好,老婆,你倒是把我记得格外清楚啊……回头我要把那画裱起来,这是你对我动心的见证……” 时卿立刻怼回去:“我那时是馋你做的面好不好……” “嗯,那我以后要多多做饭,让你馋得离不开我……” 说着,又亲她脸。 时卿想笑,这家伙现在有点太黏乎了,但是,她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欢。 原来爱人之间的相处,竟可以如此甜蜜美好。 * 到了餐厅,时卿发现,基地特意为陆隽辰和她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席子,几个有职务的长官,外加任霜、章华一同陪坐,吃了这顿饭。 战原已经走了——他觉得自己留着已经多余,早早离开了基地。 吃完饭,时卿去上了一趟厕所。 出来后听到有人在议论:“你觉得,陆教官的老婆,同任长官比起来,哪个更好一点?” “这要看哪方面的,就颜值来说,陆夫人长得更漂亮一点,才干也是有一点的,但我还是觉得任长官更好一些。” “我也觉得任长官好,同为军人,我觉得男女之间会更有话题感……” “我以为,陆夫人也不错啊,人家可是天使,那可是一个天才级别的词曲人,音乐界的神秘大佬,连林杰都称她为老大,多牛……这种人,和陆教官一样,都是高不可攀的。” “切,艺人而已,没有军人保家卫国,有他们什么好日子过?小虎,你还追星?要不要脸啊……” “我没追星,我就是喜欢听歌曲而已。没军规说,当了兵就只能听军歌啊……摇滚歌曲,抒情歌曲,民谣什么的,我都喜欢……” “哎哎哎,你们少说两句。陆夫人出来了……” 时卿静静地走了出去,没把他们的话放心上。 出来后,她却看到有一些特种兵蜂涌着跑向了外头,然后抬了一个满头是血的战士回来,往某个地方抬了去,地上则留下了不少血印子。 “发生什么事了?” 找到陆隽辰后,她第一时间询问,这是受伤了,而且伤得特别严重。 “出去买物资的车子在附近一处急转弯的地方和一辆私家车撞到了一起,私家车直接被撞进了河湾里,队员任风翻了车,刚被送回来……走,我们过去看看,看需不需要帮忙……任风是任霜的弟弟,要是真出事的话……” 他没有往下说。 时卿瞟了一眼,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他们一起来到医疗室附近。 远远的,时卿就听到任霜尖在叫道:“小满医生,情况到底怎么样?我弟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啊?” 声音是惊慌的。 小满医生立刻接话道:“头部受到严重撞击,这是颅内出血导致的昏迷,脑外科医生今天请假去城办事了,我……我不会做脑外手术……必须马上把人转移到大医院……” “好,那我……我马上让我们队里的医生过来……我们的队医,是最优秀最顶尖的外科医生,我马上让她过来……”任霜说话时声音在发颤。 “不行,你们那边到这里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还是送最近的医院更稳妥,开快一点,四十分钟能到的……” 小满医生否认了这个方案:“现在伤患根本拖不起的……只是,就任风现在这情况,乱移动对他可能是一种二次伤害……” “那怎么办?这不行,那不行,那还能怎么办?”任霜已经慌得没了主意。 时卿听得很明白,立刻高声叫了一声:“我能看看吗?” 堵在一起的战士们让开了一条道,看到竟是她在说话。 任霜也听到了,皱紧眉头回瞄了一眼,便面色惨白地转开了头:“还是送医院吧。动作快,开车要稳,快……快去把车子开进来,章华,快啊……” 她已经要急疯了,那光景很明显,她没把时卿放眼里。 “我说,能让我看一眼吗?我是脑外科医生……”时卿再次高声叫了一声,心下挺无奈的。 唉,因为个子小,因为娃娃脸,很多时候,没有人会把她的话当回事,感觉就像一个小孩子在浪费大人的时间,故意在瞎折腾病人的抢救时间。 “陆夫人,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麻烦你能不能插进来故意刷存在感?现在出事的是我的弟弟,唯一的亲弟弟……拜托你别来捣乱……” 任霜忍无可忍吼了一声,身板已然气得浑身发颤。 如果弟弟有个万一,她万死难辞其咎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64,天外神人,他们很登对 她的弟弟,是因为她才跑来这个鬼地方的,之前,她跑来这里,家里一直不同意,觉得这里太过危险,而她纯萃就是在自找罪受。任风是唯一支持她的。后来还干脆考进了火狼突击队海外基地营。 他说:“我要守在离姐姐最近的地方,如果姐有什么需要,我可以第一时间支援你……” 任风这个弟弟,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现在弟弟出了事,她心里早慌成了一团——无他,她害怕没办法向家里人交代。 任风——如今是他们任家的独苗苗。 时卿却愣住了。 她想不到这个稳重的女长官,情绪会这般失控,直接就冲自己怒吼。 问题是:她做错什么了? 时卿顿时倍觉难堪,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来捣乱的。是真心想要救人。 陆隽辰先一步沉声叫了一声:“任霜,我知道任风出事,你很着急,但你也不用冲我太太发火。你们不是缺脑外医生吗?我太太就是脑外专家……如果说想来救人就是刷存在感,那以后医生们谁还敢自告奋勇来救治重伤病人?” 没错,他第一时间就给自己的老婆发声了,哪能让亲亲老婆白白受了这委屈——任霜这情绪发得太没道理。 这一声叫,任霜愣住了,眼底皆是不信,又望了一眼这个小姑娘,忽记起之前她好像说过的:她会动手术,会给人治病。当时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陆教官,你说……她是脑外专家……” 章华一脸的难以置信,整个人就像见到了鬼一样,声音诡异得不得了。 “对,她是脑外专家,一号难求的那种……把伤患交给她吧,如果她说能救,就一定能救。如果她说不能救,基本上那人就救不活了……” 他有力地强调着,带着时卿走了进去,语气是无比推崇的。 所有人纷纷让开,投递过来的眼神都起了微妙的变化。 任霜还是不敢相信:“她……她才几岁?怎么可能做……” “任霜,请你相信我……我以我军人的人格保证,我太太是你弟弟现在唯一的选择,并且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任风遇上她,是他的运气。快点让开,别再耽误医生救人了……” 陆隽辰再次强调了一句。 任霜依旧将信将疑,但还是退开了。 时卿没有就自己的身份作任何说明,而是急步走上去作了一番检查,动作非常地具有专业性,边上的其他医生看了,从最初的惊疑,眼神一点一点变得肃然起敬。 检查完,她脆声道:“这里有手术台吧,动手术吧,还能救,但我需要一助,谁自荐一下,配合我一起救人……我是国际脑外专家安琪儿,不过外头人更喜欢叫我为:king……” 最后这个名字一出,边上一个医生立刻惊喜地叫出来:“安琪儿?国际知名脑外专家安琪儿吗?被称为脑外之王的:king?” “对,我是,现在我急需要一助,你能做吗?” 时卿盯着这个有点上岁数的中年女医生。 “能能能,我能……” 能给king专家做一助,那绝对天大的好事,能学到很多有用的实战经验。 “行,马上手术……消毒室在哪……” “好……我马上带您过去……这边请。” 伤患被推进了手术台,时卿被簇拥进了消毒室,留下一室面面相觑的战士。 章华的面色腊白腊白了,脸上依旧浮现着难以置信的神情,好一会儿后,才转过头低低问任霜:“安琪儿——这个人很有名吗?” 请原谅她的孤陋寡闻,关于医学上的事,她是真的不怎么了解,又不敢问陆教官。 之前,她已经冒犯到他了。吃饭的时候,陆教官根本就没给她好脸色看。 “我……我好像听绮洛说过,他们医学圈里有一个很传奇的人物,就这几年新崛起来的,被称为king脑外专家,做过好几台了不起的脑外手术,救的全是危险系数特别高的病人。是一个天才级别的医生。她不光临床上很厉害,研发药物也有一套……被称为是医学界的瑰宝……” 这些资料,就在刚刚,她从大脑里调取了出来。 绮洛和她说时,她只是在边上感叹了一声: “智商真是一种让人敬畏的东西。同样都是人,有些人小小年纪就名扬国际,造福人类,成了别人眼里不可多得的宝藏;有些人只能成为社会上的垃圾,或是蛀虫,终其一生都不能造创出特别的价值,甚至还有可能会拖累这个社会……” 她还问自己这位医生好友:“你见过这位天才医生吗?” 绮洛只说了八个字:“天外神人,凡人难近。” 虽然如此,这绮洛说起那位专家时,字字都透着敬畏,句句皆怀膜拜。 想不到啊,今天,她倒是有机会见到这位“天外神人”了,偏自己不识泰山,竟把人家的好意深深给贱踏了…… 这么想着,她忽然神情幽幽地望了一眼不远处的陆隽辰。 曾经,他戏言,要找一个独一无二的妻子。 现在看来,他的眼光的确够毒辣,这个看似可爱娇俏的小姑娘,竟是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边上章华傻眼啊,绮洛医生的眼界可高了,连绮络都崇拜她,呵呵,她不觉抓起头皮起来……自己还真是目光短浅。 * 这台手术做了足足十二个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在时卿过往的手术案例当中是属于长的。 凌晨二点,手术结束了,一身手术服的时卿走了出来,神情淡淡地看向紧张兮兮迎上来的任霜,不由她开口,就先一步报上了平安: “手术很成功,明天麻醉过后就能醒来,你们可以散了,明天再来看望吧,这边会有人值班观察的……” 任霜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捂着嘴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刚刚这里另一个医生和她说了:“任风的情况,挺危险的,幸好啊,遇上了king,这命好得真是没得谁了。如果换作是其他医生来主刀,后遗症可能会很严重……但有king在,这个系数会小很多……” 总之是各种无条件的信任。 守在手术室外的队员有很多,他们一个个担心手术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情况,有一大拨人申请在原地待命。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跟着狂呼了起来。 陆隽辰看向时卿的眼神是无比宠溺的,还冲她竖起了大拇指,眼底全是骄傲。在治病救人这个方面,他觉得她比任何人都厉害。 他们这些战士,可以为国而战,为人民而战,为正义而战,但是她呢,却能保护他们这些战士,能救他们于生死一线。所以,他对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敬佩。 “谢谢,非常感谢时医生,之前我有眼无珠,说话对你很是无礼,我在这里严肃地向您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对您大吼大叫的,是我小人之心了……” 任霜从来是一个优秀的现代女性,她生性敢做敢当,是以,她既敢坦承错误,面对错误,更敢于及时纠正错误,为自己犯下的不智行为道歉。 时卿淡淡道:“没关系,我不会把家属的过激行为放心上的。这是我们医生最基本的素质。失陪……” 她去消毒室消毒,换常服。 任霜看着这个娇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暗暗吁出一口气,心下却很明白:这一次,自己必须服输了——那个小姑娘有着他们这些军人所没有的另一种惊人的本事。 怪不得陆隽辰会喜欢她——她的优秀,绝非普通人可以一较高下。哪怕优秀如她任霜,也比不上。 章华也服气了,有些人,看上去像花瓶,实际上呢,却是一个厉害的霸王花。唉,她们的兵王会被拿下,如今看来是一桩理所当然的事了。 这世间优秀的男子,皆会喜欢和他们同等优秀的女子。 当然,缘份也很重要。 * 这天晚上,时卿回到房间,抱着仔仔那是倒头就睡。 今天这个手术,挺费她脑子的,主要是这里没有特殊设备,再加上她平常用习惯的手术工具皆不在手上。所以,她做得特别费劲,还好,最后还是功德圆满了。 只是,她真的真的是累瘫了。 她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最难的手术了。 刚刚她还在想,如果她做砸了,那就太给自家男人丢脸了。 重要的是,手术台上这个年轻小伙子,年纪不过二十来岁,青春正好的年纪,绝对不能因为手术问题丢了小命。 真要出事,那位任长官恐怕要跟她拼命,任家也要跟她算账。 那个任家应该是一个不得了的家族。 她隐约记得瑞姨说过的,三岛上的任家是军政世家。三房总共生了三个儿子,两个都为国捐躯了,其他都是姑娘。所以啊,任霜才这般紧张吧! 幸好,人被救回来了。 她可以松一口气了。 还有就是,和死神抢人的感觉,真心不错哦! 她累的同时,心里很有成就感。 陆隽辰没有马上回房,而是等看着任风被转进了病房,看了一眼沉睡的他之后,才回去的,一进门就看到他的小媳妇睡沉了。 他来到床边,无比虔诚地望着这个小小的姑娘,心头对她的敬佩,好像又漫了上来。 她呀,真的是死神的对头。 “晚安,我的小女神。” 坐在床边,他低下头,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唇角则是噙着一抹深深的笑容。 手术台就是她的主场。 在她的主场,她总是自信满满的。这样的她,魅力四射,他很喜欢,非常非常喜欢。 他的小媳妇啊,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就是做手术吧,有点费媳妇,手术时间那么漫长,术后累成狗,一睡又睡成了猪,剥夺了他们私下亲密相处的好时光。 不过,没事,他们来日方长。 * 时卿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一点。 睡到自然醒,身上的疲惫感顿时一扫而空,她换了衣服起来,陆隽辰不在,仔仔也不在,她没有去找他们,而是第一时间去看她的病人。 这叫职业素质。 医生就得以病人的生命安全至上。 任风已经醒了,病房内有好几个战友在陪着。 谁知她一进去,这些战士集体站起,大叫一声:“敬礼。” 时卿吓了一跳,有点不好意思了,匆匆给任风查看了一下后就退了出来,走了没几步,又遇上几个战士,他们又喊了一声:“敬礼”。 她干干一笑,往回走,总共遇上了好几拨战士,一个个都冲她敬礼,最后遇上陆隽辰找了过来。 “他们怎么都冲我敬礼……”她纳闷地问。 “因为你救的任风,是这个基地的副队长,在队中威望很高,你救了他,他们都敬佩,连我也敬佩。你就是我心目中最了不起的女英雄……” 他笑着将她揽进怀,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时卿立刻笑了出来:“果然是千穿万穿,唯马屁不穿。你老婆我很受用……”她挑挑柳眉,心情极好。 “这可不是马屁。这是我的真心话。现在,我是你的第一号超级大粉丝……” 这话,真是恭维得时卿都要飘起来了。 “行了,别贫嘴了,你的女英雄饿了,需要被投喂……”她笑吟吟挑着眉,又娇又媚。 “得嘞,您想吃什么,我立马给您做……”弯着腰,将手恭敬地递上前:“女王大人,走好,小的立刻伺候您用膳……” 一副鞍前马后要好好伺候她的架势。 时卿被他哄得笑弯了腰。 这个人啊,看着很严肃一个人,和她相处时,真的太会玩了,嗯,变得越来越可爱了。 想想一个多月前,他们初初相见时,他那高深莫测的模样,这才过了多久,他竟生出前后这么大的反差。 怪有意思的。 不远处,任霜看到了。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陆隽辰,会主动亲近一个女孩子,会故意说一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开心,会像一个淘气的大男孩一样,没有任何架子,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做着一些很俗气的事。 他在很多人眼里,是高不可攀的男神。 可在爱情当中,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普通男人。 这样的他,越发让人贪恋,可他却是属于别人了——那个人,很漂亮,很有才气,也很有本事,他们看上去好登对。 她觉得他们很合适,只是,她这十几年的喜欢,却成了一场空——那种黯然神伤,实在叫人忍不住泪如雨下……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65,被人陷害,他护妻 陆隽辰给做了一碗咖哩牛肉饭,外配一道汤——这汤啊,他已经熬了一上午了,就等她醒来,好好犒劳她。 不是因为她给自己长脸了,而是他救了一个世家弟弟。这与他们陆家而言是一件幸事。 说真的,他甚至怀疑,任风这个时候受伤,有可能是有些人故意安排的,他们希望任风死,让任家怨上陆家。 毕竟,任风是任家唯一一个男丁了。 如果半死不活,也好,时卿正好在基地,基地上相应的医用设备少,大手术不太好做。如果任风死在时卿的手术台上,那恩怨就结大了。 结果,这丫头一出马,什么问题都给解决了。 真好。 她呀,就是他的小福星。 他这么想着,眼神则满带宠溺地盯着她看。 时卿吃得眉开眼笑,心情也非常好,看着她这般高兴,他的心情也好得不得了。 至于仔仔,今天一上午就在娱乐大楼弹琴,他对自己这个新开发的技能很感兴趣。 吃过饭,陆隽辰给了时卿一部手机。 手机是新的。 旧手机在罗尔顿大本营扣下后没拿回来,这手机,是刚刚陆隽辰让人给弄来的,他说:“给洛洛打个打电话吧,我们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我爷爷那边,已经通过电话,洛洛那边,我也已视频过了,她很想你……” 时卿想想也是,趁着基地有人找陆隽辰谈事情,就回了房,登陆微信,想要和孩子视频一下。 一登录,发现和自己熟悉的人,都给自己发了消息。 其中发得最多的是:雪妍。 短消间的时间跨越,足足好几天。 自她出了国,为了防止被幕后人发现行踪,她就把号码暂停了,微信也退出了,连邮箱都没登。 雪妍发过来的大都是语音,为了节省时间,她没有一条一条的听,而是直接打了一个视频电话过去。 那边,雪妍立刻秒接了,她看上去像是在试装,穿的是一身古装,打扮好的雪妍,还是很小家碧玉的。 “谢天谢地,姐,你终于知道给我回电话了,你那边怎么样啊,我这几天封闭式训练,后知后觉,岛上的事发生后好几天,我才听说。仔仔找到了吗?你现在在哪里啊?对了,昨天上午的时候,我看到你弹了一首曲子发到了音乐人彭朋的微博上,好像是在和人比赛,这什么情况啊?姐,你倒是快说啊……” 噼里啪啦,雪妍扔出一堆问题,还急她不回答。 她就算想要说,也得找个时间点啊: “放心,仔仔救回来了,我现在还在西非。没事了。” 没有细说经过。 那些经历说出来,一定会吓她的。 “至于微博上的比赛,只是一段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已经过去了……” 所有事,她都一笔带过。 “那就好那就好。” 雪妍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我都不知道给你发了多少消息……姐夫那边倒是打通过,他只说还在处理,后来,干脆就打不通了。真是要急死我了……昨天,你虽然和林杰通过电话,可后来,那电话就打不通了。” “别担心,都平安。对了,雪妍,你在哪呀?这几天你那边没什么事发生吧……” 时卿忽然有点担忧,那幕后人发现自己的阴谋没得逞,转而会找雪妍麻烦。 “我好着呢,前些天,我和林杰签了合同,姐,我现在可是林杰工作室旗下的艺人了。今天郭导的戏角色定妆,你看,我这打扮,好看吗?” 她把手机搁在边上,往后退了向步,向时卿炫耀着自己身上那身漂亮的衣服。 的确很仙气。 “悄悄告诉你哦,姐,这是我穿得最贵的一身戏服,听说,一件衣服得四位数……” 她吐了吐舌头。 以前她只是小配角,穿的都是一些旧戏服,但今天这件,是特意为她量身打造的,不光料子好,做工也精致。 “嗯,好看,挺适合你的。” “我也这么觉得,虽然,我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但是人设很好,是男主心里忘不了的白月光,是一个很温柔可爱的角色。我很喜欢。” 雪妍表现得很开心,还双手捧了捧脸颊。 “喜欢就好。你会越来越出色的。都忘了问,这些天,你和周乾川怎么样了?”这些日子,一直在忙自己的事情,没顾上她那边。 瑞姨已经下葬,也不知他们的婚姻关系维护得怎么样? “偶像一直在外头忙呢,妈下葬后,我们就没见过面,现在我也忙,之前那些天,林杰让我参加了一个封闭式训练,从早到晚一直在上课。不过,对于我来说,受益非浅……” 雪妍情绪很兴奋,看得出来,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演戏。 正在那头,有人在喊:“赵雪妍,快点,过来拍定妆照了。别磨磨蹭蹭了……” “来了来了,姐,我不和你聊了,我要去忙了,等你回国后,我们再约啊……爱你哦,么么哒……”雪妍飞了一个吻,就挂了。 还是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时卿笑了笑,回神时,再看看身处之地,会觉得在这里发生的这些惊心动魄的事,根本就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剧情,而像雪妍这样的日子,才是寻常的小日子。 她想着,给洛洛打去了视频电话。 那边,洛洛很快就接了,“妈咪妈咪,真的是你呀……哼,妈咪真讨厌,爹地也讨厌,把我扔在太爷爷这里,都不理我了,妈咪,您是不是不要我了……” “怎么会不要你了呢?你可是妈咪的小棉袄……来,和妈咪说说看,这些日子,你都在干什么呀?” 她没有提仔仔。相信陆家也没有和洛洛提仔仔的事。 母女俩啊,就这样聊了好一会儿,小妮子那甜甜小嗓音,实在是治愈人心的最佳武器,害她恨不得马上回去抱住她,狠狠亲上一亲。 很快,她就能带着仔仔去见洛洛了,以后,他们一家三口,不对,是一家四口,就可以团团圆圆了。 不对,陆家的政敌,还在暗中虎视眈眈,以后,肯定还会有很多麻烦的。既然六年前,她就已经卷了进来,如今,她退也退不了了。 所以,往后头,她只能和陆隽辰共进退了。 打完电话,她又查看了下三岛劫持事件的后续发展——陆家最近这几天情况如何,陆隽辰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起过。 而她太忙,没顾上这些。 一查看,才发现最近这几天,陆氏的股份大跌,游乐场当天发生的事,理赔金额是天文数字,这对于陆氏的经济冲击是惊人的。 可陆隽辰却像没事的人一样,完全不和她说那些让人一个头两个大的麻烦事,还一直陪在她身边,他呀,心真大。 再次见到陆隽辰时,她忍不住问了:“陆家那边的事,是不是损失巨大?” “经济上的损失肯定有,但你放心,冲不垮陆家的,老爷子,再加上我父亲在坐镇,已经把局面稳住。重要的是我们还好好活着。这是我爷爷说的。” 他反过来宽慰她:“现在我也在远程调控,一切都能过去的。” 其实他一点也不担心陆家的经济会受到冲击,而是担心,那只神秘的黑手,下一步会有什么动作。 必须将他揪出来,否则,他会寝食难安,陆家怕还会有大麻烦…… * 另一头。 赵雪妍去拍照。 一身雪白的衣裙,笑容又是格外娇美的,奔跑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少女的灵动感,再加衣服非常别致,这跑动的姿态,美极了。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手上拿着一把红缨枪,正在漫不经心地耍枪,看上去像是个武术指导,耍的枪法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男人正冷冷盯着赵雪妍,眼神里透着几丝来者不善的意味。 然后,他挑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将手上一颗珠子飞了出去。 珠子按着计划好的轨迹,直接打在了赵雪妍的膝盖上。 赵雪妍只觉得膝盖处一疼,脚下一软,整个儿就踉跄往前扑,正好拍飞了另一个工作人员手上一杯咖啡。 那咖啡直接就泼到了《倾城传》的女一号楚虹那件雪白的衣服上,那件飘飘若仙的衣裙,一下全被黑色的液体污浊了。 本来就很混乱的现场,一下就变得更加混乱了。 摔得晕头转向的赵雪妍,一抬头,看到这场景,顿时傻眼了,头皮发麻了。 完了,完了,这下闯大祸了。 “赵雪妍,你什么意思啊……” 楚虹抹了一把脸上的咖啡,倒没多说什么,她的经纪人小叶见状,不由得惊怒地吼了起来: “虹姐花了大半天化的妆,现在全被你给毁了……像你这种毛躁的人,怎么能进这个剧组?真是要害死我们了……” “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我被什么绊了一下。” 她忍着膝盖上的疼痛,低头看,地很平,怎么就绊了呢? 赵雪妍面色惨白,刚刚她听说了,楚虹身上这件衣服是全剧最贵的一件衣服,郭导老早就让人做的,花了一个月时间才做成的。 “绊什么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小叶大怒,指着这地面:“你站的这块地方,一马平川的,也没线团,你怎么绊的?赵雪妍,你演什么演?戏精上身了吗?照你这水平,都可以拿奥斯卡影后奖了。” 赵雪妍:“……” 她委屈啊,自己的确被绊了一下,可她没办法为自己辩解。 “现在怎么办?这件衣服可是重头戏。就因为你一个不小心,整个剧组都要被你拖累了。”小叶面对这样一个变化,心下可急了。 赵雪妍也紧张啊,“要不……要不我去洗洗……” “大姐,这是纯白色,纯白。咖啡这么一撒,还能洗得干净才怪呢……” 小叶把她推开,继而转身给楚虹送上纸巾:“今天这定妆照没法拍了……副导演,这样一个毛手毛脚的演员留在组里,除了给剧组添麻烦,还能干点什么像样的事……” 楚虹是个顶流艺人,她是个好脾气的人,因为她脾气太好,所以公司给配了一个很厉害的经纪人。所有认得楚虹的人都知道,这个小叶是只母老虎。 副导被惊动了,过来一看,眉头直皱,“先去整理干净……实在不行,就换另一套,这套,我想法子去处理一下……” 副导看了一眼赵雪妍,没有责怪。 不是他好脾气,而是周乾川就在二楼上看着,边上陪着郭导——郭导都没吭声,他急什么? 如果,他真吼了,影帝面子上怕是要挂不住:这是郭导喝醉酒吐出来的惊天消息:小透明赵雪妍是郭影帝的合法太太。 《倾城传》这部戏,周乾川既是主演,还是投资人,不过,这事,知道的没几个。所以,他哪有资格来吼赵雪妍? 二楼上。 郭导有看到这一幕,眉头皱了一下:心疼那件衣服。 周乾川眼风犀利地眯紧了眼:“刚刚是有人故意在整赵雪妍,我看到了,就那个在冷笑的男的,那是谁……” 到始至终,那人冷眼在看戏,眼神看上去很恶毒。 郭导顺着望了过去: “你说小钱吗?剧中的武术指导。他的功夫不错的。” “对。就是他,刚刚他手上在玩一颗铁珠子,我有看到那铁珠子,被他弹出去了。” 没错,他的眼力就是这么的好。 奶奶的,当着他的面,在剧组肆意欺负人,真他妈没人性。 郭导想了想,明白了,一拍手道:“我知道了,这位是珠珠是哥哥。” “珠珠?就是最近靠综艺火起来的那位?”周乾川反问,对这个名字,略有印象。 “是。珠珠本来是想演女二号的,但我答应了时医生,就让赵雪妍来试了戏,就没给珠珠这个角色。想不到……” 郭导挺无奈的,那件衣裳贵啊! 周乾川什么都没说,噔噔噔走了下去。 无他,看不惯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欺负人——这事要传到时卿耳里,他就太丢脸了,在自己的剧组,居然任由别人欺负赵雪妍。 待到了楼下,在场的所有工作人员,另加演员,都围了上来,一个个叫道:“乾哥……” 在这个圈子里,周乾川的脸,就是一张行走中的名片,无处走到哪,都会被人簇拥在人群的正中央,谁不想认识他,谁不想和他攀上关系? 小叶直接上去告状,“乾哥,这个叫赵雪妍的,毁了虹姐的戏服,这戏服是剧男女主大婚当日要穿的,现在毁了,你们今天的定妆照拍不了了……郭导的戏要被耽搁了……” 赵雪妍已经好些天没瞧见周乾川了,想不到再次见面,居然是在这种尴尬的场景里,她挺委屈的,可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毁了戏服,她是有苦说不出。 周乾川看向那戏服,“楚老师,你去把这戏服换了吧……我认得一个人,可以清洗干净的,至于今天的定妆,可以换另外一套……不会耽误进度的……” 楚虹点头,她从来是最了说话的:“这样也好。我这就去换。” “等一下,难道就这样算了?”小叶嚷嚷了一声:“这个害人精,就这么轻易饶了?” 小叶就是看她不顺眼,无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居然跑来演女二号。 二号的戏份本来不少,最近导演给的剧组却加了不少戏,大有挤压女一号的嫌疑,虹姐没把这事放心上,她忍不了,一心想把她给挤掉。 周乾川瞄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边上被他们欺负惨的赵雪妍,“郭导找你。马上上去。” 声音有点冷。 赵雪妍心里好一阵七上八下的,应了一声,忙噔噔噔上去了。 没走几步,手上有短消息呼入,她低头一看,是周乾川发来的:【在郭导那边等我,我有事找你。】 她心里顿时慌了: 偶像会不会凶自己啊? 她第一次和他搭戏,却给整出这么大的麻烦,偶像最敬业了,会不会觉得她太蠢,继而让郭导和她解约啊! 之前有过这样的事,和他搭戏的女主太不敬业,偶像发飙了,当场就开骂,直接换人——那出事,是他当导演拍的。 虽然拍的时候,风波闹得很大,因为换了女主演,还补拍了不少戏,增加了不少成本,可最后出片成绩非常好。 和偶像一同演戏,他要是看不顺眼谁,觉得对方没有职业素养,真的会不顾颜面,直接开骂,或是请导演当场解约的。 当然,他平常是很好说话的,可一旦生起气来,某些演员的前途会因此毁于一旦。 她好怕偶像开掉自己啊…… 另一头,周乾川正在霸道护妻:“有几件事,我得在这里说明一下。 “第一件事,叶经纪人,刚刚那个谁,泼脏了戏服,是不对,但导演都没说什么,你牵头闹什么闹?大家一个剧组工作,磕磕碰碰免不了的,以后小心点就行……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我知道,小叶经纪人每进一个组,都会和人闹得不愉快。但是,我不希望,在《倾城传》剧组再闹意见。 “第二件事,《倾城传》这个剧,我是三大投资之一,又在剧中当了角色,我对演戏的态度是精益求精的,甚至是有点鸡蛋里挑骨头的。 “如果有人为了一些芝麻绿豆大的事,害剧组搞上丑闻闹上热搜,我绝不辜息,一定追究到底。 “再说一遍,不管是谁,为了什么原因,伤害到剧中任何人,对不起,剧组请不起你,还请趁早自动走人,一旦惹恼我,全网封杀,我都做得出来……” 没错,周乾川平常时候是很好说话,可一旦他脾气上来了,他有的是本事,让那个惹他的人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小叶撇了撇嘴,闷声地退到了边上——之前,曾经有一个知名的经纪人被经纪人圈封杀,据说就是他的杰作。 边上那个武术指导暗暗皱了一下眉: 什么情况,周影帝这是在为那个小艺人出头吗? 没道理啊,周乾川和赵雪妍,恐怕认都不认得啊,他怎么会刻意跑出来说这么几句富有深意的话? 周影帝和这个小艺人,难道有不可描述的关系吗? ------题外话------ 本章五千字,明日继续…… 266,上药,她心动;吻戏,她也心动 办公室。 赵雪妍走了进来,看到郭导在刷手机,心下挺紧张的,立刻道起歉来:“对不起啊,郭导,今天这件戏服被我弄脏了,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赔,只求别替掉我……” 还没开拍,她就给郭导添了大麻烦。 为此,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心里更是十二万分的抱歉,更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角色会飞了。 “没事,乾川找了个人,可以处理掉的……安心去拍照啊……不用刻意来解释……”郭导没有怪罪。 她的价值,可比一件戏服值钱多多了。 “不是,是偶像让我过来的……我知道偶像很看不惯那些专门给剧组添麻烦的人。郭导,如果偶像想要换掉我这个女二,求你保我一保啊……” 她双手合什,紧张地叫了起来。 作为铁粉,她清楚的知道,偶像对不敬业的艺人,有多不客气。 郭导一愣,不明白她这种担忧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就这时,门开了,周乾川走了进来,手上还拿了一个医疗包,看到她时道了一句:“坐到沙发上去……” 声音很平静。 赵雪妍本来还一脸担心,现在是一脸懵,但还是乖乖坐下了。 周乾川走到她面前,优雅地蹲下,撩起她的裙摆,至膝盖,果然看到她的膝盖处已肿成了一个球,正确来说,整个膝盖都有点变形了。 由此可见,刚刚她挨得那一记偷袭,受到的力量有多大。 那个该死的武术指导,下手还真是不知轻重。 赵雪妍怔了怔,低头看偶像轻揉地为自己擦上药膏,然后,双颊止不住滚滚发烫起来,心脏不由自主砰砰狂跳起来。 他,怎么知道她受伤了呀? 好神奇啊! 等一下…… 他让她上来,仅仅是想为她敷药吗? 所以,刚刚她的担忧全是瞎担心? 郭导在边上看着,也是愣了愣。 这么些年,他可没见过这位影帝先生这么伺候人过,不过,想想,人家是夫妻,擦个药什么的,是寻常事,没什么稀奇的。 就算人家接吻,拥抱,上床,也是合情合法的,只不过周影帝也太不把他这个导演当回事了,当着他的面,就秀恩爱……真的是……够可以的啊…… “偶像,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她结巴了,小脸上烧得特别厉害。 “别动,马上就好,疼吧,都肿成这样了,刚刚怎么没说?” 他沉着脸,语气不善。 “刚刚不知道会这么肿。” 她小声应了一声。 “记住,以后防着一点那个姓钱的武术指导。” “啊!” “你抢了人家妹妹女二号的戏。人家故意找你麻烦。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看着的,要是他再找你生事,我和郭导都不会轻饶他的……好了,这药你收好了。是你姐专门给我配的,对跌伤什么的最管用……” 他把那药包塞到了她手上:“一天三次,擦了好得快。” 那个姓钱的要是再敢暗箭伤人,他一定会让他悔青肠子——他周乾川的人,他也敢碰。 “谢谢。” “对了,你姐那边,你联系上了没有?” “有,联系上了,就刚刚,姐说她已经把仔仔救回来了。让我们别担心。” 她连忙把这个消息报与他知道,之前,他也曾联系时卿,因为没有联系上,就给她打过电话。 “那就好。你在这里待着休息一会儿,我去化妆……” 他叮咛了一句,要走。 “好。” 虽然知道他对自己的好,全是因为时卿姐,但是,被自己的偶像这么关心,她很开心,笑容拉得很灿烂。 周乾川发现,古装打扮的小丫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俏皮可爱,笑起来,尤其的明亮温暖,他竟有点被迷惑到了。 好吧,现在,他必须承认,这个不起眼的小姑娘,精心装扮一下,还是挺下饭的。 咦,他怎么想到了“下饭”这个词。 他挥去心头的困扰,转身就走,手指则暗暗搓了一下,她的肌肤很细腻——呃,他又想哪去了? 赵雪妍一手轻轻捂了捂膝盖,一手托着那药包,吃吃笑着,被偶像照顾真的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 “这么甜蜜啊?” 郭导看着直发笑。 今天,他是吃了他俩一嘴的狗粮。 以前,他看周影帝的戏,会磕他的影视cp,反正,只要和他组的cp,都特别精彩。今天,他居然磕起了真人cp。 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举止,说话也不撩人,居然无比好磕。 于是,他不得不感慨一句: 年轻真好! 谈恋爱真好! 小姑娘含羞答答喜欢人,真好! “打算什么时候公开呀?” 郭导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赵雪妍这才记起办公室内还有别人呢,忙收起笑,站起身,叫了一句:“郭导,那个……我和偶像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是哪样?我分明瞧见你们很恩爱啊,瞧瞧,他还亲自给你上药,我可从来没见他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么好。哪怕和他一起演过戏的搭档,也没得过他这样的关照……”郭导笑着说。 “偶像对我好,是因为我姐救过他。我们……我们只是假结婚……所以,我和他的关系,您千万千万别给说出去啊……这会影响他事业的。就这几天,我们应该会去办离婚手续的……” 赵雪妍生怕郭导误会,把这件事给捅破了。 郭导愣了愣。 自己这是磕错cp了吗? 不对啊,这一对,明明很好磕啊。 周乾川是什么性子,要是对一个小姑娘没意思,会这般殷勤? “导演,我下去了。保密哦……” 她一瘸一瘸走了。 郭导看着,心下却觉得,这一对有戏哦……小姑娘对周影帝是崇拜的,周影帝对小姑娘是怜惜的,否则,他不会去取来自己御用的医疗包。 他与人相处,一直很讲究距离。在一起工作时,他再怎么帮助同事,也不会亲自动手,他会让身边的人动手。独赵雪妍不一样。 就算他是受了时医生的恩,他也没办法表现得这么得亲近。 嗯,想想他们已经结婚一段日子了,可他没有急着想离婚,这表明,他并不反感这段婚姻。所以,他可能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可这桩婚事了。 只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正式进入婚姻状态而已。 所以,或者,他可以借这部戏,给这对小夫妻好好升升温,让他们假戏真做,成就一段佳话,也算是报了时医生的救命之恩。 想到这,郭导美美地笑出了声。 无他,这主意太正点了。 他觉得自己太聪明了。 * 赵雪妍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时,正好遇上那个姓钱的武术指导,她立刻叫住了他:“钱肃老师,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钱肃转头,冷冷看着:“什么事?” “作为一个大男人,针对我一个不入流的小透明,你觉得有意思吗?” 赵雪妍很刚,直接就和他捅破了这层纸。 “为什么不好意思?当初,那角色都已经定好了,要不是你走了后门,凭你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透明,怎么能拿到这个角色?” 钱肃一脸鄙夷:“之前我就听说了,你曾经和郭导私下约会。我不知道你拿了什么事情在威胁郭导,让他在背后力挺你,但是,像你这种靠睡拿到角色的烂人,根本就不配和周老师演对手戏……你等着吧,我会让你没脸在剧组混下去的……” 说完,调头就走。 赵雪妍要吐血了,居然说她拿靠睡拿到角色的,真真是岂有此理。 * 从洗手间回到拍摄棚,赵雪妍看到周乾川已换上玄袍,戴上发套,摇身一变,已变成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个男人,西装革履时,身上流露的是精英人氏的气场;身着锦衣玉袍时,整个人俨然成了称霸一方的王侯。 和女主角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哎呀,怎么办,她磕上了。 看着他笑容款款地和女主角说话,眼神都能拉丝了,她心里又莫名酸到了。 这样的男人啊,真的是让人恨不得占为己有,不许他再看任何女人一眼才好——可是,人家是影帝,身边和他演对手戏的人,全是漂亮到叫影迷们为之尖叫的顶流女演员。 他的世界,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可以霸占的。 也不知将来,谁有幸,能得到他的守护,成为白头携老的那一个。 “雪妍……过来,现在换你和乾哥拍几张剧照……”郭导叫嚷着,冲她直招手。 “来了。”她跑了过去,心下很开心。 以前看偶像的戏,梦想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剧中的角色,出现在屏幕上,这个愿望,现在要实现了。 郭导开始给他们讲解他想拍摄的效果: “是这样的啊,在这部戏当中呢,雪妍,你演的这个角色阿雪,是男主萧川心头的至爱。你们是青梅竹马,是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感情是亲密无间的。 “在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萧川对你已经有一生一世非你不娶的想法。而你呢,对萧川是充满依赖的。所以,你要在他面前尽情的撒娇,你们之间的相处,绝对是甜蜜的。 “现在,我想拍到的画面是:你们会嬉闹在一起。每一抹笑容都得发自内心的…… “去吧,你俩去酝酿一下情绪,然后拍几张合照……那个,周老师,如果可以,你找个机会,亲一下雪妍的额头……画面尽量要唯美一些…… “强调一下,这只是官宣的剧照,不带入剧情,你们可以随意发挥……” 故意的。 他想为他们创造机会。 男女之间必须多多接触才来电。 赵雪妍称不上是大美女,但年纪不大,肌肤充满胶原蛋白,眼睛大大的,就像黑葡萄,很灵动,笑起来,挺有朝气。 这是一个耐看型女生,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赵雪妍愣了愣。 啊,这一上来,还要来吻戏啊,哪怕是亲的是额头,也别扭啊……而且,郭导应该知道的,周乾川几乎是不拍吻戏的啊…… 周乾川点了点头:“行。我和她说说。” 赵雪妍又一呆:他这是答应拍“吻戏”了? “行,那你们私底下接触一下……” 郭导憋着笑走开。 果然有戏:周乾川居然不反对。 以前,一说到这种吻戏,哪怕吻额头,他也不乐意——就拍过吻发顶的…… 至于不可避免的吻戏,全是借位。 即便没有实质性的吻戏,但是他的剧中那些暧味戏份,反而显得格外的甜——这就是影帝的魅力。 郭导笑着闪开了。 周乾川可没想过郭导在动什么歪脑筋,接到任务后就冲赵雪妍招了招手: “你,过来……” 她立刻乖乖跑了上去,笑眯眯道:“偶像,我该怎么配合你?” 周乾川立刻很专业地给讲解起来:“我的想法的是这样的……如果你有更好的主意也可以提出来,我们可以商讨一下……“ 不得不说,周影帝所设计的画面,绝对都是唯美的,从中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对于这部作品的内容嚼得已经很透,所以,设计出来的亲密照,都符和原著精神。 赵雪妍认真听着,心下对于偶像越发崇拜了,这个男人工作的时候真的是尽力尽职。 很快,他们开始拍了。 还别说,经过周乾川的指导,他们拍的这组照片,每一张都显得亲密,赵雪妍的笑容也灿烂…… 有两张,赵雪妍从背后抱住了周乾川,那一脸娇羞的模样,完全拍出了一个小女子对自己心爱男子的喜欢之情。 最后一个镜头,周乾川坐在树下,赵雪妍枕在他大腿上,他低下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而她唇角轻扬……画面不要太好看哦…… 郭导拍得很是满意。男主和女二之间的意镜拍得特别的好,反而是男主和女主的照片,拍得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男主的情绪都到位,女主的神情却不像是恋人,被他咔了好几次。 赵雪妍去卸妆的时候,人是晕晕乎乎的,刚刚她又抱了偶像,还睡偶像的大腿,导演说她演得好,其实呢,她根本就是本色出演啊…… 那种娇羞,绝对是发自内心的,那种砰然心动,也绝对是来自灵魂的撞击,可惜啊,这是演戏,不是真的。 哎呀,赵雪妍啊赵雪妍,能演这样的亲密戏,你就该偷笑了,难道你还想偶像真的和你谈恋爱啊! 饭可以多吃,白日梦可得少做哦!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67,她说离婚,他很不高兴 半个小时后。 赵雪妍卸完妆出来,精神状态已经从刚刚的迷离当中走出来了,她准备要回家。 这时,手机上,周乾川发了短消息过来:【我在车子里等你,一起回家,动作快……】 一起回家? 赵雪妍盯着这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眼皮跳了好几下。 偶像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搬走了。 也罢,那就再最后私下见一面,当面和他说清楚,回头另外找个时间去把婚离了。 这样,她就可以松口气了。 要不然,顶着他太太的身份,万一哪天这事曝光,那她就太太太对不起偶像了。 重要的是,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和他住一起了。 这孤男寡女的,偶像不把她当回事,她自己会想入非非的。 于是,她回了一句:【偶像,您等我一下,我有件事得和你说一说……】 周乾川:【嗯,我进来拿点东西。你在二楼?】 她:【嗯。那我们在二楼休息区说吧!我等你。】 周乾川:【?】 赵雪妍没有回答,走向休息区——这边没监控,平常是供给工作人员,演员休息的。 快步走出来,快出走道时,迎头一桶颜料水直接给泼了过来,直接就把她泼成了绿色,紧跟着有人冲上来刷了几个耳光。 啪啪啪。 又脆又响亮。 本能闭眼的赵雪妍被打得晕头转向,险些跌倒在地上,忙用手抹掉脸上的颜色水,看到一个漂亮长发女生正怒发冲冠地指着她吼叫: “赵雪妍,你敢抢我角色。这个女二号的角色本来定的是我,你到底使了什么手段,把我的角色给抢了……我要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演戏……” 说话间,那疯子竟然拿了一把小刀往她脸上划了上来。 赵雪妍一惊,连忙躲开。 那疯子一躲不成,又刺了过来,直接就把赵雪妍给扑到了墙上,眼见得那刀子要落到脸上,有人从其身后揪住其头发,给拎到了边上,毫不留情就给甩了开去。 是周乾川。 “钱珠珠?你在干什么?疯了吗?” 周乾川认出了那人是谁了,勃然大怒,喝了一声。 钱珠珠稳定身形后看清来人时,双眸一亮,又喜又怒地立刻大叫起来: “乾哥,这个赵雪妍没艺德,她一直靠和人睡才拿到角色的,她肮脏到不能再肮脏了。你想法子让导演把她开了吧……我才是你的女二号,除了我,谁也没那资格来演女二号……” 一边说话,一边拼命地拍自己的胸口,显得无比急切。 正是这份急切,令钱珠珠看起来整个人神经兮兮的,感觉脑子有点不正常。 “小迈,打电话报警,告她一个故意伤人……”他吩咐身边另外一个助手。 “好的。” 小迈马上打电话。 钱肃突然跳了出来,大叫着把小迈的电话给抢了过去:“别报警,周老师,麻烦别报警。” 小迈想把手机抢回来。 钱肃却把手机从窗口扔了出去,小迈跑过去看,这里可是二楼,要是砸到人就完了。 “小钱,珠珠是你妹妹吧……你们兄妹俩,一个故意找组剧演员麻烦,还刻意毁了一条造价不菲的戏服,一个干脆尾随过来伤人,不报警,难道我应该眼睁睁看着你们在这里随便欺负人?” 周乾川沉声喝叱:“不好意思,这种事,在我这里,绝不辜息。”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周老师,您听我说,主要是赵雪妍抢了我妹妹的角色,我妹妹拼了命地想得到这个角色,为了这个角色,不知吃了多少苦。要怪,就只能怪赵雪妍心术不正在先……” 钱肃把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反正,错的从来不是他们兄妹。 这种想法真的是太自私了。 “决定角色的是导演,你们有本事就去找导演麻烦……” 周乾川拿起自己的手机要报警,却被赵雪妍给抢了下来:“别报,偶像,今天这事,闹开了不好听。” 外头人若知道周乾川因为一个小透明而报警,有心人氏会无限放大这件事的。 她不想任何人来关注她,刻意去挖掘其中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们走吧,快走呀!” 赵雪妍努力打发他们。 钱肃看得出来,周乾川是认真的,真要报警,这件事肯定会闹得很难听,所以,他强行把妹妹给扛走了…… 他妹妹病了——一旦这事曝光,她未来的职业生涯会跟着完蛋。 “为什么不报警……”周乾川一脸不悦地瞪起赵雪妍。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不想偶像陷入这种不好听的丑闻当中。我……我现在需要去洗手间洗一洗,失礼了,偶像……” 她瘸着脚,走向洗手间。现在的她,肯定丑到一踏糊涂。 他看她不方便,上去扶。 她忙道:“不用。” 可他还是坚持扶。 她想啊,偶像真是一个绅士。 很快,他们来到了洗手间门口,他转身说:“小迈,你去给弄一身干净的衣服过来……” 小迈深深睇了一眼,去了,没一会儿去弄来一件白t恤,外加一大一小两条毛巾——这边这个洗手间,可以提供演员洗脸洗头,甚至于,只要你不嫌脏,还可以淋个浴。 周乾川探进一只手,喊了一声,示意让她接了去。 赵雪妍在洗头发,看到毛巾,满心欢喜地去接过。 半个小时后,她把头发洗了,吹干了,衣服也换了,整个彻底整干净了。 出来时,赵雪妍看到周乾川就闲闲地站在过道尽头,正在闲闲地刷手机,心头不由得暖暖的。 以前,遇上事,她只能独自面对,今天,虽然受了委屈,可是因为有他在,她心里踏实多了。 而且,偶像在等她哦! 嘻嘻,这种殊荣,可太难得了。 “偶像,今天谢谢啊!” 她由衷的感谢。 这几年单独在外,她的日子过得不如意,被人欺负了,也只能忍着,擦干眼泪,第二天还得正常上班,还得微笑迎人。 “我已经和郭导说了,钱肃已经被开除了。” 周乾川抬头看面前这个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就刚刚那一会儿功夫,他直接就把这个隐患给开了。 “有这必要吗?” 她有点意外。 这个钱肃可是一个很不错的武术指导,和郭导合作很多年了。 “有。你是我罩的人,要是你在我眼皮底下都能出事,回头我怎么向你姐交代?” 他一脸严肃。 她在心里呵呵了一下,果然啊,她与他而言,就只是恩人的妹妹。 “走了,回家……” 他要过来扶她。 她却往后退了一下,还摆了一下手,连忙道: “等一下,等一下,有一件事呢,我得和偶像你说一下……” “什么事不能在车上说?” “这事没法在车上说。” 周乾川不觉挑了挑眉,“行,那你说,我听着……” “就是我和你之间的事,现在呢,我妈呢,已经下葬了,我的情绪也已经稳定了,工作也算上了轨道,所以,为了不耽误你,我们是不是该挑一个时间去把离婚手续给办了……” 说出离婚时,她内心是有点小难过的,但是呢,这是既定的事实,就算再难过,这件事还是要办好的。 周乾川望过来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无比深沉:“这事,不急。” 赵雪妍则展开笑颜道:“可我已经从你家搬出来了。” 男人的眼神越发深了,反问了一句:“谁让你搬的?” “没人啊……是我觉得该搬走了……我总不能一直赖在你家不是吗?一直出入,一旦被人盯上,那就麻烦了。我是这么这么的崇拜偶像你,怎么可以给偶像带来不良的影响……” 不等说完,就被他截断了: “你不经我同意,就搬出去,到时我要怎么跟你姐解释啊……” 男人的脸,莫名其妙就沉了下来。 这情绪变化也太奇怪了。 “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姐肯定是理解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你老婆,演戏而已,老住你家,像话吗……” 说着,赵雪妍冲他鞠了一个身,“偶像,这段日子以来,真的是太太麻烦你了……等你哪天有空,我们约一趟民政厅……这样,我才能轻松一些。” 周乾川定定看着她,明明知道她说的话,一点错也没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像被堵了一团什么一样,很不舒服。可他又的确没有任何理由说不离婚: “那随你。” 他看了看腕表: “现在你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林歌神已经派车过来,我坐歌神的车回去。”赵雪妍笑咪咪扬扬手机,就刚刚林杰给她发了短消息过来。 “林歌神?林杰?”周乾川一脸古怪:“你什么时候和他混在一起了?” “我已经和他的工作室签约了,之前,我和姐提过这事,楚燃楚律师还给我看了合同,说,林歌神是真的想帮我闯娱乐圈,给我签的合同非常优待我……” 赵雪妍嘻嘻笑着和偶像分享自己的幸运经历。 之前,偶像太忙了,所以,她不好意思打电话告诉他这件事。毕竟他们不熟。 “我也可以捧你,弃近求远,你脑子怎么长的?走,去和他解约,回头签到我名下…… 周乾川黑着脸说完,扣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他只会唱歌,可没什么影视资源……这点账,你都不会算吗?” 赵雪妍愣了愣,美眸直眨。 啊,啥情况啊,偶像也要签自己。 她连忙摇头: “不……不用了吧……我觉得我现在待在林歌神那边挺好的。而且他已给我制定了一系列的工作计划,我已经看过了,非常好……所以谢谢偶像抬爱,我觉得,眼下这样一个安排已经是顶配……” 她挣脱了。 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她瞄了一眼,叫道:“林歌神的车来了。偶像,明天剧组见……” 噔噔噔跑了,不顾自己还伤着,跑得飞快,就好像他是什么豺狼虎豹似的。 周乾川的脸,铁青铁青的,不对,此刻,他已经变成一块黑炭了。 宁愿签给林杰,也不愿签给他,还叫什么偶像?既然叫偶像,就应该跟在他身边,好好学习才是。 这臭丫头,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赵雪妍跑出来后,心下有点小怅然,如果真的可以签到偶像的工作室,那是最好不同的,但是呢,这样一样,他就变成了自己老板。 以后天天能见到固然是好,可是,偶像迟早是要结婚的,等将来偶像的太太发现她曾经和偶像登记,那就太尴尬了,所以,还是早早离开比较好。 这样的话,她与他都可以各自回归正常的生活。 这错误的人轨迹,需要被捋正了。 周乾川坐着保姆车出来时,看到赵雪妍坐上了林杰派来的车。他想了想,对司机说:“跟着……” 他想看看她现在住哪里? 谁知道一路尾随,周乾川发现这丫头赫然进了自家那个小区。 他眼神一幽,对助理小迈说:“去查查这丫头现在住哪?” 小迈应声去了。 * 周乾川独处回了家,面对冷冷清清的大屋子,他心头很不是滋味。 这个家里,以前从来没来过女生。 空闲下来时,他喜欢一个宅在家里,享受慢节奏,觉得冷清时,他会在家里放上一点音乐,然后,运动,看书,享受美食,或是,沐阳光浴。 赵雪妍来的这段日子里,虽然他日常在家待的日子并不多,可是,他竟习惯了家里多了一个人。 有人会使用他的灶具,做一些简单的食物,味道还算不错,有一种居家的味道。 有人会躺在他的沙发上,嘻嘻笑着追剧,点评他们的演技,还问他如何如何,和他进行激烈的讨论…… 有人会帮忙打扫卫生,在家里摆上几盆鲜花。那些花花草草,能让这个刚硬的家,柔软不少…… 有人会叽叽喳喳的叫:偶像如何,偶像觉得怎样,偶像,你好帅…… 在他半夜回来时,会有煮好的夜宵,房内会亮着灯,空调会调到他喜欢的温度…… 那个不起眼的小姑娘,在他家会显得有点拘束,但是,她在他家里,渐渐就放下了母亲亡故而引起的忧伤,很努力地在调整自己的心态,也会悄悄在他的录音室内,学习如何配音…… 这个家,因为有了一个女孩子的加入,一下子变得很有烟火气。 可现在,她离开了。 她的房间内,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不少的全给带走了。 客厅那边,由她买的盆栽倒是还在。开得花很漂亮。 他上去瞄了一眼,发现边上贴着一个便利贴,“这花和偶像的客厅很搭,我就不带走了,记得浇水哦……” 浇水? 呵,他哪来的时间浇水。 这些玩意儿落在他手上,就等着翘辫子吧! 他拿起来,准备扔垃圾箱,结果,犹豫了,重新拿了回来,摆好,见土壤有点干了,又去灌了一小壶水来浇了浇。 疯了。 他居然有了想养它的想法。 就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助手打了电话过来:“乾哥,查到了,赵小姐现在住在林杰家……” 住在林杰家? 靠! 这臭丫头,在玩什么? 红杏出墙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68,吃醋 某人顿时觉得头上一片绿荫荫,脸孔也立刻沉了下来,心里不痛快极了,想都不想转身夺门而出,直接跑去了林杰家,狂躁地按了几下门铃。 很快,门开了。 林杰来开的门: “来了来了,咦,周影帝,你怎么来了?” 林杰很诧异。 他俩虽然住在同一个小区,但是,好像从来没交集过哦! “赵雪妍在你这里?” 周乾川闯了进去,看到赵雪妍系了一个围裙,正在林杰的厨房忙碌,空气当中全是食物的香味。 这种味道,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熟悉了。 之前这个女人曾给他煮吃的,现在,她又在给其他男人煮,真是太可恶了……她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啊…… 他的脸色,顿时又黑了下来。 要气吐血了。 “咦,偶像,您怎么来了?正好,我在炒菜,要不要一起吃饭啊……” 赵雪妍看到偶像,挺惊喜的,但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无他,他的表情有点可怕。像是要吃人。 作为看过他所有影视作品的超级铁粉,她很清楚,当偶像脸上出现这种表情时,意味着,他在发怒,并且在竭尽全力在控制情绪。 可问题是,她怎么招惹他了? “赵雪妍,你从家里搬出来,结果住到了他家里?你什么意思啊?”周乾川火大地叫着,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赵雪妍慌张地眨眨眼睛,“我……我没地方住……然后,林歌神说,他这边有房子……” “你难道不知道男女受授不亲吗?” 周乾川又吼了一句,声音响得能把天花板给掀了。 “我……我没住林歌神家,我住的是……” 她吓得要都说不出话来了。 “还狡辩,你没住他家,那你现在在谁家?”他过去,把人的手腕扣住:“走,马上跟我回家……” “等一下,周乾川,你和雪妍姐只是协议结婚,现在赵瑞儿阿姨已经下葬了,你们的婚姻已经不必维持下去,雪妍姐再住你那里不合适吧……” 林杰上前扣住了赵雪妍另一只手,脸上努力憋着笑——无他,他好像嚼出味来了,某人在吃醋。 “那住你家就合适吗?” 周乾川沉沉盯着这个讨厌的家伙。 “为什么不合适?我对面的房子是空的,我让赵雪妍住怎么了…… “重要的是,那套房子写在我老大的名下。卿卿姐和雪妍姐是姐妹,雪妍姐住我对面没毛病吧…… “哎,你给我松开啊……雪妍姐被你抓疼了…… “凶成这样什么意思?不了解情况的,还会以为你是来捉奸的呢…… “你别忘了,你和雪妍姐不是真的夫妻……” 林杰的话,把周乾川堵得那是哑口无言。 一点错都没有,他们不是夫妻,他们只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不对,法律承认的夫妻那就是夫妻,也不对,他们绝对算不上是夫妻。 反正,他觉得各种矛盾……心很乱。 “你住在他家对面?” 他问雪妍,不再搭理林杰。 “是。” “那是你姐的房产。” “我瞧了房产证,应该是的。房产证没法造假的!” 周乾川竟无言以对了。 如果那是时医生的房产,他的确没意见,他介意的是: “那你怎么跑到他家来做饭?” “一个人吃没意思,正好林歌神也在家,然后,他冰箱里有食材,我那边还没怎么买食材,我就随便煮了一点吃……不可以吗?” 她怯生生一脸无辜地反问,同时自我反省,纳闷自己到底做错啥了? 他满肚子不舒服,叫了一句:“他是男人,你是女人,你们这样合适吗?” 她还是一脸无辜:“我收他钱了啊,他是老板,我是员工。我做饭,他另给我付钱,钱货两清。为什么不合适?” 周乾川顿时黑起了脸,她居然为了钱,给别的男人做饭:“那我也付钱,你也给我做饭,天天做……” 呃,这是不是有点蛮不讲理了啊…… “可……可我在这里做饭,是顺带,是我肚子饿了,想吃饭才煮的,偶像,我不是钟点工,没法跑去你家天天给你做饭啊……如果你肚子饿了,要不,留下来一起吃啊,饭应该够的……” 赵雪妍有点弄不明白偶像到底为什么为难自己? 在她印象当中,偶像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啊。 周乾川:“……” 真是要气死他了。 他才不要在这里蹭饭呢! “到底去不去给我煮?” 他黑着脸,就像一个固执的孩子,以期达到自己那不可理喻的目的。 “能不去吗?我这里煮好了,吃完就得去背台词,时间不能浪费了……偶像,明天我们第一天演戏,到时,我要是说不出台词,那会很丢人的……” 她双手合什,请求着。 虽然对方是偶像,但是,她也是有个人小脾气的好不好,怎么能他说什么,自己照做什么——就像追星,咱也要理智追星。 见他面色还是阴沉沉的,赵雪妍立刻扯掉了自己的围裙,关了炉子,转身就跑了出去:“那个,林歌神,我回家背台词去了。你自己吃啊……偶像,我不吃了,也不做了,晚安啊……” 她直接就冲进出去,进了对门,砰关上了门。 那速度,快得就像一溜烟的兔子。 隔着门板,她靠站,左想右想,想不明白偶像为什么要对自己发飙。但不得不说,偶像生起气来,真是让人怕怕。 这下周乾川没辙了,黑着脸,调头就走。 林杰看着,眨巴眨巴眼,扑哧笑了,跟出去,在确定周乾川坐电梯走了,这才去敲响了赵雪妍的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赵雪妍探出小脑袋,就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咪: “偶像走了吗?” “走了。先去我家吃饭,吃好了再背你的台词吧……”林杰憋着笑,上下打量这个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很耐看的小姐姐。 赵雪妍松了一口气:“今天偶像也不知在闹什么脾气。走走走,快去吃饭,吃完我就回家……” 她拉着林杰进了对面屋。 林杰低笑:这位小姐姐有点迷糊,居然没感觉出来。 “我觉得,周乾川可能是吃醋了……” 把菜盘端到餐桌,盛好饭,林杰吃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的家常饭,慢吞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赵雪妍立刻嗤之以鼻,“这怎么可能。人家是周影帝,我算哪根葱,因为我吃醋?林歌神,你脑洞也太大了吧……” 林杰挑眉:“你不信?” “当然不信啊!周乾川为什么娶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他最初想娶的人应该是我姐。然后被我妈,还有他爷爷缠上了,才出于帮忙的性质娶了我。我住他家,就是室友。哦,对了,回头我得把我住他家的房租给付了……” 赵雪妍大口地吃起来,“你说,像你们这种高档的房子,我应该给多少房租比较合适……” “我这套房子,现在市值2千万。如果租的话,没5万一个月,估计租不下来吧……” 这金额,真的是让赵雪妍乍舌。这也太贵了。 “那我姐房子,为什么一直空着不租啊……” “那房子是我骗了你姐的身份证信息给买的,她一直不想要,所以一直空着……言归正转啊,如果你给影帝房租,信不信,他会直接撕了你……” 一,她是时卿的妹妹。 二,她还是他老婆。 三,他还有可能喜欢上她了。 没错,就刚刚周乾川的表现,分明就是自己喜欢的某件东西,被别人给霸占了,他想要回去的样子。如果不是喜欢,赵雪妍离开他家,他应该高兴才对。 但他可能还没弄明白自己的心思。 “为什么要撕我?” “他又不缺钱,收了你的钱,怎么和我老大交代?” “也是。” 她点了点头,闷头吃饭。 林杰瞄了一眼:“哎,问你一个事……” “啥事?” “你喜欢周乾川吗?” “他是我偶像,我当然喜欢。” “除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你还有没有其他的喜欢,比如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喜欢。” 林杰问得可细致了。 “你难道不知道吗?周影帝的老婆粉有多少……有太多女粉丝把他当老公来粉了……我么,嘻嘻,也喜欢……” 赵雪妍坦荡荡地承认了。 “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离婚?” 林杰觉得这个小姐姐的脑回路,特别的新奇:“你要喜欢,就得趁自己是周太太,霸在他家不走,早早生米煮成熟饭啊……” “他又不喜欢我,我怎么强求?” 赵雪妍怪怪反问:“对于我来说,我只要能看到他生活的好,有很好的作品出来,时不时发一些动态出来,让我解解馋就可以了。” “这么容易满足啊……” 林杰笑,觉得她的心思还真是单纯。 “我妈教过我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人呢,不能太好高骛远。打个比方,我喜欢演戏,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成为影后,但那个目标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太遥远了,那我就先设一个小目标,就是能有戏演,演好每一个角色,享受当下的生活就好了。要是让自己每天沉浸在白日梦里,每天都想着要当影后,那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赵雪妍喜欢将自己的终极目的先搁到边上,先实现一个个小目标,一旦完成,就会有更多的动力。 林杰听着,不觉笑了笑,这个姐姐简直就是人间第一清醒。 “可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周太太。” “很快就不是了。不要太纠结名份问题。”赵雪妍表现得特别淡定。 “可你就不想努力一把?现在,你都能住到你偶像家里去了,还被填在了他的配偶栏里,也许,你真的拿下他呢?” 他为她描绘了一个非常好的蓝图。 赵雪妍嚼着饭粒,抬起了头,有点心动,却还是说出了那句泄气的话:“可我,配不上他啊……” “你看你看,什么叫配不上,太看低自己了吧,你哪差了?五官很可爱,个子也算高挑,演戏也行,缺的只是机会而已,说不定哪天你就红了呢是不是……哎,要不,我来帮你啊,看能不能套路周乾川,让他成为你的裙下之臣……” 林杰一脸兴奋,看上去有点坏兮兮的,就像一个想恶作剧的小孩——嗯,这位歌神,有时闹腾起来,真的像个顽劣的小孩。 “不要。他是我偶像。我不能亵渎人家。他在我眼里是无比神圣的。” 她坚决悍卫偶像。 “傻姐姐,现在他是你男人。可要是你不趁现在把他搞定,等你俩签字离婚,你就真的只能远远看着他的份了……” “那不是挺好的?” “好什么好,哪天,他要是官宣了,要结婚了,你不伤心……” 肯定会难受。 “我会祝福他……” 她说得无比认真。 “他要是生小孩子了……” “我还是祝福他……” “傻子,祝什么福,你想一想,如果你努力一把,说不定,和他生小孩的就是你了……” 林杰真想敲她几下,也太不知道争取了。 赵雪妍的心,砰通砰通跳了起来。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个想法是不对的,可是一想到,能生一个有着偶像血统的小宝宝,像小洛洛那样,她竟双颊发烫了起来。 可以吗? 她能有这种想法吗? 或者,可以试一试?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她终于改变了主意。 林杰顿时乐了,开始给她出谋划策……未来一个月内,他要教她怎么扑倒她心里神圣不可冒犯的男神……让男神从此变成她男人。 嘿嘿,这一定会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 * 外头夜色已深。 城市的另一头,钱肃才把情绪激烈的妹妹钱珠珠安抚住,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了。 他坐到抽水马桶上,拿出手机看,发现郭导发了几条短消息过来。 他越看心越凉。 【小钱,你是不是和周老师闹矛盾了?】 【这次的剧,周老师投了不少。他会是本剧的制作人。】 【听说你妹妹得了精神疾病。我觉得你有必要好好带着她去看看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个人吧!费用我给你报。】 【等她身体好了,回头再来我下一部戏里定个角色。你呢,也借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话说得特别的动听。 可他很明白,他被开掉了。 周乾川居然为了一个小透明,把他替了,这实在不像他平常的风格啊——毕竟他的动作指导在业内是有口碑的。 所以,周乾川和那小透明之间可能有见不得的肮脏交易? 都说娱乐圈里没干净的演员,周乾川的人设一直立得很好,或者,他也是个有丑闻的人,只是没被人发觉而已。 哼,既然周乾川不近人情,把他开了,那他也要让他没好日子过……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69,互相表白 另一头。 时卿在替任风查看了一下术后身体情况后,就把这个病人移交给了别的医生。 他们没在基地多待。 陆隽辰带着她,还有仔仔坐上直升机,飞去了陆家在西非的产业园。 陆家在这个国家不光有产业园,还有自己的房产,都在t国的首都突尼尔。 那里相对安全,而且,陆家的专机,将在明天抵达,到时,他们就可以回国了。 晚上,他们将在突尼尔的富人区过夜。 当直升机在停机坪上停下时,时卿再一次验证了陆家资产之丰厚——他们落榻的地方,是一幢古堡,直升机在古堡自有停机坪上降落。 陆隽辰指着远处的城堡,对她说:“这里叫天墅别院。我给取的名字。以前的名字,我不喜欢。” 一大片土地都被囊括其中。 这停机坪到主屋,还得开几分钟的车。 他说:“这边里里外外总共有八十个保镖,全是老爷子遣来的,以前这里就十几个人在打理。” 当他们坐车来到主屋附近,时卿看到保镖已经多到十步一岗的地步,可见陆老爷子有多担心陆隽辰的安全问题。 陆家之富有,由此可见一斑。 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陆隽辰就带着仔仔去洗澡了。那孩子来了这边后,发现园子里有一个巨大的泳池,他喜欢游泳,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游上一游了。 陆隽辰笑着满足了他,离开时,他还把仔仔坐到了他肩膀上,父子俩玩得可疯了。 时卿则四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古堡,最后是向阳出现,把她领去了一间卧室。 向阳一边走,一边介绍说:“这里是老大的卧室,老大应该已经让人准备好换洗的衣服,小嫂子,祝你和老大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要走,时卿却把人给叫住了:“等一下,向阳,嗯,我想说一声:谢谢你……” 向阳摸摸头,脸上尽是茫然,“你这一谢,谢得我有点莫名奇妙……我做什么了,让你郑重其事地谢我?” 时卿笑笑,道破委原:“当初斯迪夫来救我时,是你帮着炸了老托尼的弹药库吧……谢谢你冒险来救我……我记着呢……” 她拍了拍自己的左胸。 向阳一愣,没回过味:“当年炸弹药库,救的是……安娜吧……你是说你是……” 他在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之后,顿时瞪大了眼珠子。 “对,我就是斯迪夫救回来的安娜。” 她看到这个大个子惊得双眼都直了。 “这怎么可能?你们俩……完全不像啊……” 他比划着她那张脸,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时卿摸摸自己的小脸,笑道:“只是戴了一个能以假乱真的头套而已。” “等一下等一下,既然你才是安娜,那死的那位又是谁?”他一脸迷惑。 “是我朋友,真正的安娜本尊。那会儿,我知道安娜出事了,曾试着想找斯迪夫的,结果一直联系不上。想不到六年后倒是遇上了,只是一直不知道陆隽辰就是斯迪夫……” 说到最后,时卿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现在想想,世界还是小,绕了那么一大圈,原来,陪在我身边的,还是六年前的老朋友……” “也是,那会儿,老大化得妆实在是那个丑啊,和他本尊,简直就是两种人。不过,现在说开了就好。你是不知道,当年,老大因为没救着安娜,可伤心了,还因为要找恐怖组织头子算账,受了伤……” 向阳觉得这一切真是神奇。 结果,六年后,当初让老大冲动到差点违反纪律的人,竟做了他老婆。 “小嫂子,老大六年前就对你有意思了,如今既然缘份又把你们安排到了一起,以后,就得恩恩爱爱的,加油,看好你们……走了……” 向阳笑着走了。 时卿进了房间,打量着这间欧式的主卧,装修是全新的,黑白色是主色调,整体线条是刚硬的。很快,她进了洗浴间,发现浴缸内已放好温水,水上还撒着花瓣。 宽衣解带洗了一个香喷喷的玫瑰浴,让自己整个儿放松下来。 出来时,她发现陆隽辰已经在房内,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摇椅上,面前搁着两杯红酒,身上是一件丝质的薄睡衣,灰色的。 空气中飘着一缕淡淡的酒香,若有似无地刺激着她的嗅觉。 “过来。” 听到她出来,他转头,冲她招了招手,声音无比低柔。 她走向他,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不满意,伸手将她牵了过去,坐到了自己膝盖上,就这样抱着,脸抵着她的肩,眼底是说不出来的柔情蜜意。 “抱着你的感觉,真好。” 这里很安静,远离战争,可以安静地享受生活,他轻轻叹息着——这样的生活,才算是生活。 她低头看他那满足的神情,那刚毅的五官,特别是那双眼睛,温柔得把她溺毙了。 “仔仔呢?” 她低低问。 “睡了。我让东峰守着。今晚上,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休想霸着你。” 那眼神更亮了,而那话,却透着深深的渴求,喉节则轻轻地在滚动。 回基地的第一晚,他们都累了;第二晚,她睡得沉;第三晚,她忙着做手术;这是第四晚,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他们了。 儿子也不行。 她的身子莫名绷紧了。 某人的意图,表现得很直接。 他感觉到了,立刻低头看她,问道:“你在紧张。卿卿,你不会是落下什么心理阴影了吧!” “为什么这么想?”她一怔,反问。 “之前,我吻你你就晕,然后,我们上床,只要太过激烈,你就会休克,这些问题,不会是因为那个时候发生过什么,才埋入的隐患吧!你说我没打过你,确定不是骗我的吧!” 他挺担忧的,就怕她是不想他有心理负担,才故意这么说的。 所以,哪怕他现在多想和她亲热,却不太敢付之行动,生怕她再出现什么闪失。 她笑笑,勾起他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吻罢,她在他耳边低低道:“你没伤害我,我晕倒,是那些混乱的记忆在造反,现在,我应该不会晕了,你就放心大胆吧……” 陆隽辰绷紧的心弦终于松驰下来了,跟着被逗笑了。 然后,他挑起她巴掌大的小脸,深深睇着:“喜欢我的是不是?六年前就喜欢我上了对吧!” 那种小得意,会让人觉得他有点欠揍:“不过,陆太太,我那时装扮得那么丑,你怎么看得上眼?” 时卿从来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没必要口是心非的。 她学他样,挑了挑他的下巴,坦然承认道: “对,我那时就喜欢你了。还想过,要找个整容医生给你整一整,说不定,你会帅气点。” 那时,他脸上那道疤是真的是狰狞。 他笑了笑:喜欢她这种坦荡。 为此,他满意地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 她有点痒,摸了摸鼻子,笑着反问:“那你呢,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喜欢。太喜欢了。” 他轻抚她如剥壳鸡蛋一般的小脸,低低说道: “你的工作能力,你大无畏的精神,还有你善解人意的小性子,我都喜欢……你是不知道,当我知道安娜没了之后,我有多伤心。那时,我曾让人不止一次检验了安娜的dna,想确定是西非的设备出了问题……”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结果,我很失望……” 那时那种永失知己的感觉,是他任何语言都不能描述的,所以后来,他每到她忌日,就会拿上一坛子酒来西非祭拜。 从来没想到过,那个已经逝去的女孩,竟不是他心里得他欣赏的女孩。 “我联系过你的。那个号码,一直没打通……”她立刻解释道。 “执行任务时,手机弄丢了,又因为发现那个号码一直有人在监听,就没再用。生生就把你给错过了……” 他抱紧她,耳鬓厮磨着,低低地忏悔着:“是我不好,我该给你国内的号码。虽然那个号码,我在国外不用,但回了家,就是我的常用号码。如果那时我们能联系上,就不会借过你这么多年了。都是我不好。” “不怪你。好在兜兜转转,我们又遇上了……也不算太倒霉……” 她靠在他怀里,低低地应着,素手轻轻地插入他细软的短发当中,抚弄着。 他凑过了亲她,一下,两下,三下,蝶吻不断,直把她亲笑了,这个男人,有时候就像个调皮的孩子,他儿子,有时就像他这样,亲她脸。 她的心,砰砰狂跳起来。 “陆隽辰。” 灿灿眸光在睇望他。 “嗯。” “睡觉了!” 她这是想…… 一记轻笑自他喉间溢出来:“是正常睡觉,还是不正常睡觉?” “不正常睡觉。” 她脸红了。 “遵命,为夫乐意之至。” 他把她抱起来,吻着她,走向床。 起初是很温存地,他想给她最好的体验,但是她不干,一个翻身,直接就将他按在身下,那热情的样子,让人实在怀疑,她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然后呢,他烧了起来,跟着四处点火,并将卧房内的灯光调到如梦如幻——而他们沉沦其中,两颗心,则越贴越近 * 天亮。 时卿醒了,转身就看到了枕边的男子,唇角不觉勾了勾,随即伸手轻轻勾勒他的五官,很好看的五官近在咫尺。 这六年,她的生活很忙碌,又要养孩子,又要做研究,还会定期做手术。她把对韩焰的感情全部压下,只是偶尔会想起他,觉得没让两个孩子知道他的存在,是对孩子父爱缺失的亏欠。 除此,她的私生活,再没有男子可以渗入——她的心,是紧闭的,没有人能进入。 是瑞姨,硬在她身边塞了一个人。 她本能地拒绝,一如拒绝之前那些年追求她的男人。只是,她想不到,事态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她的心理防线全线决堤,她的人生,也来了一个颠覆性的大转变。 六年前,她与这个男人,就有了复杂的纠缠;六年后,他纠正了她的错误认知,她的世界终于可以前后衔接起来了。 不过,她还是有一些疑问尚未得到解决:但没事,以后总有机会把那些疑点全给理清楚的。 “早。” 他醒了,上来就给了一吻,深深地印在额头。 “早。” 她巴巴望着,声音轻哑,心情却是奇好的。 “还早,你不累吗?居然醒得这么早。” 他伸手把人给抱了个满怀。 她靠着,闭眼,唇角带笑:“还好。可能是昨天之前睡饱了。” “嗯,那就再运动一下。” 他低笑着,开始蠢蠢欲动,再次将她压到身下。 “喂,别闹了。注意节制。凡事都得有个度……”她有点无奈,他有点太热情……自己好像有点招架不住。 “浪费了六年,得补回来……”他的眼神深深的,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了,吻落下时,手也没闲着。 她的粉颊不知不觉沸红起来。 这时,手机响了,是时卿的手机。 她伸手去摸,瞄了一眼号码,是个陌生来电,她拍开男人,接了电话:“喂,哪位?” “是我,是我,织夏……” 那边传来了一阵惊恐的哭声:“卿卿,是你吧……你在哪啊,长风出事了,他被捅了一刀……他在流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他是不是要死了?我要怎样才能救他啊……” 时卿立刻惊坐起来,刚刚的热情立刻烟销云散,“你先别急,具体伤在哪个部位,还有,你现在在哪里?” “在背上。他是为了救我才被人捅的……我们现在……在突尼尔,在首都,在户林广场这边……” 君织夏颤着声音回答着。 “我给你准备的医药小包,有带在身边吗?”时卿凝神再问。 “我……在逃跑的时候,弄丢了……那刀子还在他身体里,插得很深,他快支撑不下去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我现在没办法叫救护车,还有人在追杀我们……我这手机是捡的……追杀我们的人马上就要追下来了,不对,外头也有人在围过来……” “报警都不行吗?” “不能报警,追杀我们的,其中有一个人是警察。” 时卿懵了。 她离开这几天,谢长风和君织夏遇上什么事了?竟还能遭遇警察的追杀?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70,惊天大事?齐心去营救 “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违法的事?” 时卿本能地反问。 一般来说,警察只抓违法乱纪的人,这里是西非的突尼尔,治安还是可以的。 但是,也有特殊情况。 “我没做。谢长风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我是被他叫来的。”她嚷嚷了一声。 “具体在哪里,我和陆隽辰马上过来找你们……” 时卿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如果不是事态很大,谢长风不可能把夏姐给牵扯进来的。 一定是发生惊天大事了。 他所要传递的消息,已经胜过了他的小命,甚至于夏姐的小命,他才会奋力一搏的。 君织夏长吸气:“这里是户林大厦,但我不知道现在我具体在哪个位置……这里望过去可以看到钟楼……还有户林公交站南站……还有,我的手机,马上就要没电了……卿卿,我……我看到有不少警察把这里包围了……我得躲起来了,不能再说了……” 她慌得特别厉害。 在时卿眼里,君织夏是一个很沉得住气的人,六年前可能有点大小姐的娇气,经过这六年的磨练,她已然蜕变成一个能独挡一面的女强人,遇什么事都能做到不慌不忙,沉着应对,但今天,她已经慌到六神无主了。 时卿本能地看向陆隽辰,她刚刚有按免提,所以,他有听到这些话。 “你先待在那里别动。我们会赶过来找你的。”陆隽辰开了口,那边已经挂了。 正确来说是已经关机了。 应该是没电了。 时卿直接就从床上蹦了起来,去换衣服,一边说:“陆隽辰,你去查一下有钟楼,有户林公交点的具体位置,我去找瑟琳娜……” 陆隽辰本以为,她的第一反应是问他:“老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种事,就该交给他来办。 结果她却来了这么一句。 感觉,在她心目当中,这个什么什么娜,比他还好用,于是他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瑟琳娜是谁?” “我一个朋友。在突尼尔特殊部门从事安保工作。之前她受伤,我帮过忙……是汤米的女朋友。” “汤米又是谁?”他稀罕啊,他的小媳妇,身边的朋友真多。 “一个军工大师,仔仔和洛洛的那些微型小武器全是他制造的。人家是世界级别的军工师。” 陆隽辰也从床上跳了下来,美好的清晨,就这样被人给打扰了。但他没抱怨,而是抓起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时卿则闪进了卫生间,趁着换衣服的时间,给瑟琳娜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了电话:“喂,谁……” “是我,祁檀。有件事想问一下,户林大厦那边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大量的警力投入?我能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直接就把问题给甩了出去。 “小祁?你在突尼尔?” 那边传来瑟琳娜惊喜地反问。 “对。是我。” “稍等,我去查询一下。” 她没挂,拿了另一个手机打了电话出去,没一会儿回答道:“昨晚上,有人冒名潜进户林大厦的顶层研究中心,窃取了价值几个亿的科研成功,户林高层抓贼不成,直接报了警。现在,所有警力全派了过去,正在全力以赴地搜查……” 谢长风跑进去偷窃? 不对,他不是那种人。 如果他真偷了,那么肯定也是事出有因的。 “谢谢。能借你的工作牌进去一下吗?” 她提了一个很过份的要求。 “什么意思?” “我有一个朋友被困在里头了。我不确定那个人做了什么,现在,我需要去调查清楚,并把受伤的人转移走。一旦确定那个朋友真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我会将人送到你那里。反之,我必须保下他。” 任何一个组织内,都有自己的规章制度。做这种事,是一种违背职业道德的行为。 “你是说,偷窃的人,是你的朋友?” 瑟琳娜抓着重点。 “是。刚刚他们打来电话求助。” “借就不借了,我马上过来带你们进去。我到那边,20分钟时间。你到那边多久?” “大约……半小时!” “好,那我们就在那边碰头。你要保的人,可以暂由我出面控制在我手上。” “行。” 这样至少谢长风的小命可以保住。 联络完,时卿走了出来,看到陆隽辰也已经穿戴好,立刻和他说了说自己这边的情况: “我联系到瑟琳娜了,现在,我们马上过去户林大厦,她会亲自带我们进去,把人救出来后,暂由她看守,再细细调查发生了什么事……” “可信吗?” 陆隽辰慎重反问。 这个瑟琳娜,他不认得,必须了解一下。 “可信。” 时卿说得很坚定。 陆隽辰想了想说:“没事,我已经另外找了人在外围接应,我们过去看看具体情况再说吧……” “仔仔怎么办?”想到又要把他单独搁下,她心里挺担忧。 “我已派人守着。过来……” 他牵起她的手,走楼梯,下到了地下三层,来到一处紧闭的钢铸门前,然后,他以手指和虹膜锁打开了一间密室,走进后,呈现在时卿面前的是一室铮亮铮亮的枪械。 时卿看着一脸震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在一座私人宅子里藏着这么多的武器。 好吧! 她的男人,从来不是普通人。 试问,普通人的家里怎么收藏得起这么多精良的武器? 光这个地下武器库,就比寻常人家一套大平层的面积还要大。 不过,在t国,普通人是可以合法持枪械的。 有钱人家里,谁不备上一些硬货? 想想,他的城堡里光保镖就有七八十个呢……没这么多武器怎么行? “为了以防万一,你得穿上一件防弹衣。还有,枪,你会使的,手上必须备着,我担心到时会起冲突……” 陆隽辰根据时卿的身材选了一件小巧的防弹衣,又拿了一把小型的手枪给她,示范给她看:“这样用,懂的对吧!” “嗯。” 她接过,试了试,小巧,手感不错,也不重。 “记住了,要是遇上枪战,你要躲起来,子弹无眼。你的小命,比任何人都宝贵。”他突捧住她的脸,非常认真地提醒。 就怕今天这一趟营救行动会发生不可挽回的遗憾。 如果真要出现死伤,他希望不是她。 “嗯。”她温柔地点头:“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他满意地摸摸她的头,又说道:“另外,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这个……” 绕到另一头,他打了一个大衣柜,里面又是一道钢铸的门,输入指纹和虹膜,里头居然是一间紧急治疗室,边上有几台精致的医疗仪器。 他抽开一个大抽屉,里头是一排医疗箱。然后,他随手拿了一只箱子,冲她直招手。 时卿跟了过去,看着这个治疗室,再次想要感叹这个男人,真是超级有钱——光这里的仪器设备就能值个几百万了。 她暗暗叹息着,将男人给的东西接过,打开来看,东西倒是很齐备,可以做一些简单的手术,里面的手术刀什么的,做得也极为精致。 “咦,这好像是我最初研发的急救包,比我现在使用的急救包少了一些专用的东西。但是,应付一些紧急的医疗问题应该没问题……” 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 “你研发的呀?” 他惊讶。 这种医疗包,其实也是近几年被推广到了军部——紧要关头,这医疗包能治人小命。一般的普通单兵拿到的医疗包,还要小一些。军医拿到的医疗包东西会多很多。 而他们这里备着的东西,比军医手上的医疗包还要齐全。 “嗯。听说后来被拿去推广了。原来是真的。今天,它又能发挥作用了……走了……” 时卿很高兴在这样一个时刻,能拿到这样一个医疗包。 如果谢长风真的受伤严重,这个医疗包可以为他续命。 “对了,为什么要在古堡底下改造这么一个大的医疗室……”走出去时,她又四下打量了一圈,问道。 “这个国家战乱多,万一哪天,首都都被攻克了,这些装备,或者可以帮助住在这里的人暂时逃过一劫。所以,这一层,不光有武器库,医疗室,发电室,还有食物储藏室,外加两间安全屋……” “挺烧钱的吧!” “还行。这里本来就有一个地下防空洞,所以改造起来也不是特别麻烦。” “既然知道这个国家很乱,为什么你们陆家还在这里各种投资。” 她看着他把门关上,发出灵魂式的疑问。 陆隽辰眼神幽了一下:“说句不太好听话就是,我们在t国的投资,就是在赚取战争财。说动听一点,则是在帮助他们国家发展经济……你喜欢听哪个,哪个就是理由。” 呵,他倒是一点也不避讳。 “那你是怎么看待的?” “我一直在朝后者努力。” 两个人装备好出来时,遇上了向阳,他带了好三四个手下,对陆隽辰说:“这几个是庄园上身手最好的……随时可以出发。” “开上防弹车。走吧!” 陆隽辰吩咐着。 时卿悄悄望着,六年前,她跟着斯迪夫四处冒险时,他手上就会冒出一些不可思议的装备,不过,她从来没有问过他是打哪里搞来这些东西的,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神秘。 现在,他手上的装备更厉害,果然是陆家的继承人。 陆隽辰拉着时卿去了。 其实,他是不想她冒险的,但是,谢长风受了重伤,如果他让她留在这里等他回来,谢长风能不能坚持到最后,难说。 万一出什么意外,时卿肯定会愧疚一辈子,毕竟她是医生,谢长风又是她好姐夫的心上人——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她护周全了。 很快,车子驶了出去。 在路上走了三十分钟后,车子抵达户林大厦那边。 这附近的路上已经被设了路障,有警察在维持秩序,附近不少市民在指指点点,都在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陆隽辰让人将车停好。 时卿联系上了瑟琳娜。 很快瑟琳娜带着两个手下来了。 这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女人,一头波浪式的长发,穿得一身劲装,身上同样穿着一件黑色的防弹衣,看到时卿时就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还送上一个贴面吻: “小可爱,很高兴见到你。” “我也是。”时卿回抱了一下,继而给她介绍了一下:“这是我先生。” 瑟琳娜以挑剔的眼光瞄了一眼陆隽辰,发觉个男人很威武霸气,非常地抢眼。 她不由一笑,促狭了一句: “小可爱,你挑男人的眼光不赖……嗨,你好,我叫瑟琳娜……很高兴认得你……” “你好,陆朝阳。” 陆隽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手。 一听这名字,瑟琳娜惊讶地瞪大眼:“陆朝阳?澎湃三岛陆氏的陆朝阳?卖给我们无人机,帮我们偷击了战区的那位吗?” “是我。” 陆隽辰点头。 瑟琳娜惊奇极了,转头道:“小可爱,你牛。” 这样的男人,居然被她给拿下了。 她冲她竖起了大拇指。 从这个表情可以看得出来,陆朝阳三个字在t国政府传扬开了。 “言归正转,我们怎么进去?”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时卿把话题绕了回去。 “你们跟我来,现在,我代表的是特殊部门,配合警方对这一带进行搜查。这是我们特殊部门的通行证,他们拿着,我们一起进去。” 她给了他们两个通行证。 然后,一行人跟着她,通过了警察设下的警戒线,往里而去。 时卿四下观望着,看到那边有个警察直接就打了一个电话,应该是通知了谁。她看了那个人好几眼,回头一定要好好调查一下他。 紧跟着,她看到了户林公交站,也有看到那个钟楼,她在大脑里搭了一个虚拟成像的效果图,设想了一下此时此刻,君织夏大概所在位置。但她需要户林的建筑图。 “瑟琳娜,你有这楼的建筑结构图纸吗?” “有。” “让我看看。” 瑟琳娜拿过手机,调出一张图纸,让她看。 看罢,她找到了一个可以藏身的地方,“我可能知道具体位置了。跟我过去。” 她领头走在前面,心里则暗暗呼喊了一声: 夏姐,我来了,你还在原地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71,救人,调查 很快,一行人进了户林大厦。 大门口有人守着,瑟琳娜出示了通行证和工作证,道明自己是来配合工作的。 警察敬了一个礼,退开。 底楼,有不少店。 店里所有的灯都被打亮了,而窗外的天色又特别敞亮,所以,这里每一个店面的情况都赤裸裸呈现在时卿的眼底,任何一个角落皆无所遁形。 看样子,这些店面里是藏不住人的。 就算之前藏过,经过搜捕,若人还没被抓到,他们的位置应该也已经换了。 这是惯有的思维。 但是,时卿知道织夏不会轻易移动谢长风的。 理由很简单: 谢长风受了伤,一移动,血水会很容易将他们给曝光的,而且,刚刚她有观察到,警察们手上牵了几只警犬,所以他们的藏身之人,很难逃过警犬的鼻子。 但是有个地方,或可以迷惑到警犬。 就是一家名叫“牛排餐厅”的地方,因为是美食店,会有各种味道,其中也包含呛鼻的胡椒味。 这种强烈的味道,能刺激狗的嗅觉,如果在这餐厅附近,都悄悄撒上胡椒粉,另杂糅各种香水味,或能让狗失去分辨能力…… 刚刚,她已经闻到那浓浓的香水味——二楼那边正好有一家香水店,是以,整个大平层都散发着那浓郁的香味。 她猜想,织夏应该是想借这味道来掩盖胡椒的味道。 所以,她认定牛排餐厅,一定是他们的藏身之所,因为这个地方望出去,正好可看到钟楼和公交站。 可是这地方,面积不大,几乎没有能藏身的地方。 来到这家店门前,她看了看门口处,写着一张字牌:“本店重新装修,本月不营业。”门口附近,散落着一些胡椒粉。 她想了想,往里头望了望,思量再三,觉得这地方肯定有个隐密的地方,不被别人所察觉的,遂转头对陆隽辰说: “查一查,看有没有隐藏的暗室……” 陆隽辰点点头:“好。” 作为一个心思敏锐的男人,陆隽辰以前执行过无数趟任务,哪能看不出来他小媳妇是什么意思——不得不说,小媳妇的观察力很是惊人呐! 还别说,没一会儿,他们当真找到了一间暗室,面积约在三平方左右,里面可以储放一些食物,算是一间冷藏室,温度较低,但不会冰冻上。 暗室内还有一间小冷冻室,门很厚,正好可以用来隔断各种味道,而且,电源已经被拔掉了,大约是因为要重新装修,这里的东西都搬空了,但温度还没有彻底回暖。 重点:冷冻室的地上,铺着一条还没剪标的被子。 时卿一眼就看到了君织夏——她紧紧抱着谢长风,正在为他取暖,身子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谢长风则一动不动的。 她忙走了上去,急叫了一声:“夏姐……” 君织夏已经冷得没什么感觉,看到时卿时,哇得就哭了出来: “卿卿,你终于要来了……你要是再不过来,我们就要死在这里了……你快过来给长风看一看吧,他已经失去知觉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如果他这一次真要死了,我只能跟着他一起死了……” 恋爱脑夏姐又回来了。 六年前,她也这么说过,差点就把小命交代在了西非。 六年后,她居然又开始为谢长风要死要活了——这个谢长风啊,还真是夏姐命里的克星…… “别胡说八道。” 时卿走上去,先给谢长风给搭了一下脉,转头对君织夏说道: “必须马上给他止血,就地给做手术……以这刀子的长短,以及中刀的位置来看,应该没有刺破内脏,但会引发体中积液……我得马上把刀子拔了……” “好,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听你的……”君织夏拼命点头。在医术上,她是百分之百无条件相信时卿的。 哪怕有些手术,对于时卿来说,可能并不熟练,但她还是无比信任她。 “这里太冷了,我们先出去,只能在外头处理伤口……陆隽辰,瑟琳娜,你们带人在外头守着,在我做这台小手术时,禁止任何人靠近,以免发生意外……” 她这么吩咐了一句。 虽然是小手术,但是,处理不好,还是要出大问题的。 陆隽辰点了点头,让人先把谢长风抬出去,又着人将几张桌子凑成一张临时的手术台,打开所有灯。 时卿跟出来,拿出随身携带的医疗包,戴上口罩,和小型手术镜,问君织夏:“这个医疗包里的工具,你都知道名字吗?” “以前倒是认过。” 是时卿让她学着认的,为的是有朝一日,时卿做手术时,她能帮上点忙。 “等一下,我要什么你给我什么,能做到吗?” “可以。” “那开始吧!” 她开始紧张地手术。 陆隽辰就在附近守着,看着她站在灯光下,严肃而认真地动刀子,眼睛就有点移不开了。 每一次看她动手术,他就觉得,与死神抢人的她,是这世上最美丽的女人——任何人都比不上她。 没错,她就是他心里的女神,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适时,门外头,有大量警察在围过来。 其中有一个像是长官,个头很高,很壮,很黑,面相不善,走上来和瑟琳娜交涉起来,大致的意思是,这个人犯是他们缉捕的对象,要让瑟琳娜把人交出去。 瑟琳娜拦在那里,解释说,犯人正在接受治疗,等动完手术,再来研究这个嫌疑犯该由谁带走。 双方争执不下。 对方人多势众,凶得很。 瑟琳娜只能把自己的上峰给抬了出来,并且,很快,她的援军跟着抵达,双方对峙着,空气变得剑拔弩张,一度都演变到都要拔枪了。 但是,很快,又有一个西装男出现在现场,身边还跟了好几个着迷彩服的士兵。 那人和警方的人聊了聊,他们很快就退了出去。 然后,这个男人径直走向陆隽辰。 这个人是他叫来的外援,突尼尔市市长:卡尔——卡尔曾经当过特种兵,曾和陆隽辰一起执行过几趟机密任务。 不过,六年前,在陆隽辰退役后,卡尔也退役了,六年后,卡尔成了这里的市长。 本来,陆隽辰是不想惊动他的,但是他怕这里的情况失控,所以,刚刚,他不得不和他通了一个电话,把他找了来。 卡尔看到陆隽辰时,笑着和他打了一记拳。 “嗨,好久不见,我的兄弟。” 卡尔比陆隽辰年纪大。 “好久不见,卡尔老兄……最近怎么样啊?” “马马虎虎混着呗!” 两个人嘻哈了两句。 卡尔的目光立刻被餐厅内的情况给吸引了,指了指问道: “里面什么情况?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在给你朋友做手术?” “那是我太太。不是小姑娘了。” 陆隽辰语气无比骄傲地介绍。 卡尔吹了一记口哨,惊奇道:“感谢上帝,我还以为你这辈子打算当和尚了呢……终于有女人让你产生兴趣了。天要下红雨了……” 他的语气略显夸张。 卡尔是个很会幽默的人。 陆隽辰笑了笑:“之前你说过一句话:遇上命中注定的人,世界会变得无比美妙,我体会到了。的确如此。” “看来是真的开窍了……”卡尔哈哈笑着,餐厅内的气氛跟着缓和了下来。 “卡尔,谢谢你过来,感觉这里的事,可能会很复杂……现在有你在,我觉得我可以安心一些了……”陆隽辰对他绝对是信任的。 执行任务时,他们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卡尔哈哈一笑:“承蒙看得起。” 这个卡尔,在t国绝对是个风云人物:16岁参军,连续十年是军中的no.1,他出生不太好,但他靠着自己的本事,让自己成为了一个优秀的男人。 后来,他爱了一个贵族女人,铁汉一见钟情,为了心爱的女人,他退役从政,人生就此走上了巅峰——无他,只因他和总统先生的关系特别亲厚。 而往后头,若无意外,他的政治生涯会越来越好。 两个小时后,时卿成功完成手术,伤口缝合,血也止住了,但是谢长风还在昏迷当中,现在,他需要送到医院去,当然,送到像陆隽辰地下那种医疗室内也是可行的。 从手术状态中回过神的时卿,很快发现餐厅外情况变得很微妙,多了不少人,分成了两拨,虎视耽耽地对峙着。 在做完消毒后,她问走向自己的陆隽辰:“发生什么事了?这些都是什么人?” “我请了市长过来。现在,市长同意:谢长风由瑟琳娜的人看管,暂时,他的小命不会有问题……” 时卿不觉勾了勾唇角,陆隽辰绝对是值得信赖的,只要有他在,善后工作,还真是不用她过份担心。 “谢谢。” 他这样做,另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会暴露陆氏与t国政府的某些人脉关系。 “来,给你介绍一下,我一个在非洲的朋友。” 他将她牵了过去,“卡尔。卡尔,这是我太太时卿。” 卡尔笑着和她握了握手:“你好,陆太太,能收服住陆隽辰这头野狼,你是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又说了两个字:“厉害。” 时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了,卡尔,准备好车,我们现在将人先转移到相应的医院去吧!” 他拥着她,冲卡尔提议。 卡尔立刻行动了起来。 没一会儿,有相关医护人员走了进来,抬来单架,将谢长风抬了上去。 君织夏守在边上,寸步不离。 瑟琳娜则带着人护送着谢长风离开。 时卿和陆隽辰带着他们的人断后,那个西装男——就是陆隽辰嘴里的市长卡尔,则由他身边的人簇拥着,在最前面开道。 警察局那边的人,只能沉沉盯着,却不再有其他行动。 所幸,并没发生火拼的情况。 陆隽辰觉得这是万幸。 真要有个万一,那与他们来说,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他们人太多了。 一个小时后,谢长风被安排住进了医院,由瑟琳娜的人,外加陆隽辰的人联合看管。 君织夏则被陆隽辰和时卿带到了由医院特别提供的会议室。 瑟琳娜必须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瑟琳娜因为有市长撑腰,人犯才能暂由她看管——但这是不合程序的。如果她不能查明情况,最后,她只能把人犯交给警局去处理。 因为警方那边有证据证明,谢长风是入室窃取机密研究成果的嫌疑人。这件事必须由警方来调查,并不涉及国家机密,她这边无权干预。 瑟琳娜是t国特殊部门的,不能越界。 除非她能证明,这件事事关国家安全。 市长卡尔也不能干预,他也没这个权限。 “来吧,夏姐,说说看,谢长风不是在老托尼的家里帮我坐镇吗?怎么就跑来了这里,还跑去了户林大厦?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重要的是:你是怎么搅进去的?” 时卿无比冷静地询问起来。 边上同坐的人,有瑟琳娜,还有市长卡尔,他们都因为谢长风和君织夏搅进来了,他们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应付接下去会发生的事情。 瑟琳娜给她倒了一杯水。 君织夏喝光后,才将她这几天经历的事,一五一十全给说了出来。 “那天,卿卿,你不是去了老托尼的庄园吗?谢长风因为担心你,跟着去了,当天晚上,谢长风就给我来了电话,交代了一下行踪,怕我担心。 “第二天,你们去救仔仔了。我很想去老托尼的庄园找谢长风,但他不让我过去,说,那里的狼窝,他得帮着本恩控制局面。我去了,他会畏手畏脚,所以,我没去……一直在我们之前的房子里住着。等着。 “后来,我再打他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了。 “因为这件事,我是想尽法子才弄到本恩的电话。但打过去本恩却说,谢长风已经走了。我问去哪了,他说不知道。只说谢长风曾侵入他们的资料库窃取机密资料,被发现后,他就跑了。他也在找谢长风。 “我心里急,找了他一天。可根本找不着他。 “直到昨天上午,谢长风突然给我发了短消息过来,说:他在突尼尔,请我马上到突尼尔,参加户林大厦的晚宴,让我帮忙取一件东西出来,到时,由我亲手交给陆朝阳……” 说到这里,她竟把陆隽辰也牵扯进了这场复杂的偷窃事件当中来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72,偷窃的竟是…… “什么东西要交给我?” 他忍不住询问起来。 “具体取什么,他说到时会和我的说的。但是,他让我假装不认得他。如果遇到他出什么事,也不要管。只要记得把东西拿上走人就是。东西比他的命更重要。” 君织夏抹了一下脸,双手是发颤的。 时卿也惊讶:这世上,有什么是比命更重要的呢? 她的好奇心全被激发了出来。 “然后呢。”她追问。 “然后,我就接到了户林大厦发来的邀请涵……他们的老总要举办一个科技酒会,我们君家和户林集团一直有生意往来。我就应约了。 “昨天晚上,我代表君家来了。在酒会上,我见到了谢长风。 “他换了一张脸,以陌生人的身份和我跳了一支舞,通了消息。他要我做的事是,十二点,酒会结束之前,在户林大厦地下车库某个垃圾箱内拿一枚项链…… “结果,我还没去成,当场就他们的保安给扣下了。” 瑟琳娜听到这里,忍不住追问起来:“为什么扣住你?你做了什么事,让他们刻意针对你?” “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君织夏严肃强调,并指天为誓起来: “是他们发现东西被偷了,但凡被怀疑对象邀过舞的人,都被扣了下来。我是其中之一。总共有五六个女士。四五个男士。那几个男士是因为和被怀疑对象,也就是谢长风聊过天。” “再然后呢!”卡尔也加入了追问之列。 “再然后,他们就把我们关在一处房间。户林的高层,一个一个把我们提出去威胁恐吓。吓了我们好几个小时。其期有男人不服被管制,直接就挨了私刑,当场见了血。 “那些高层为了更好的威慑其他人,还把我们这些女孩子抓出去,看他们挨打。他们这些人根本不像是金领,简直就是强盗,打起来根本不把人当人,一个个都被打得头破血流,其中一个还挨了刀子……” 君织夏愤愤大叫,眼底有惊恐——可以想像,当时的画面肯定很混乱,很惊悚。 时卿继续追问:“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谢长风是怎么把你救出来的?他是不是偷了东西之后藏了起来?” “是。”君织夏点头:“他本来可以安全离开的,但因为看到我被抓了,他只能藏起来,伺机来救。 “为了谢我,他花了不少时间去破坏了电力系统,监控系统……然后,他单枪匹马回来救我,用自制的炸弹打退了他们。虽然把我救了,可是却被捅了一刀。 “当时,他根本没说出来。主要是我很慌,也没发现异样。 “我们逃啊逃,借着户林大厦外的升降机,从二十几楼逃到四楼,再从四楼逃到一楼。升降机的电源没被破坏掉……这是谢长风设计好的逃跑路线。 “但是,他的伤口很严重,户林大厦里的人,又把控着各个出口。他觉得我们没办法安全走出去,就让我在一楼故布疑阵……然后躲起来……因为他捡到了一部手机。 “他想借用外部力量,让我给你或是陆隽辰打电话,由陆隽辰出面来救我们。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肯定陆隽辰能救我们,我只管听他话,就给你和陆隽辰打电话,结果你们的手机一直关机,我就给东峰打了电话,这才拿到了你的新号码……” “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子的。” 她双手一摊,“至于户林大厦内部倒底失窃了什么,让他们不光滥用私刑,还报了警来搜楼,谢长风一个字都没和我说……这个谜底,只能等他醒了再和你们说了。” 事情是说清楚了,但是,时卿觉得,他们好像并没有从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关键还在谢长风身上。而谢长风什么都不和织夏说。 大约是事情很危险,他不想她涉入太深。 “那条项链呢,你没去拿?”瑟琳娜抓着这个重点问道。 “没拿。我根本就没时间去取。当时实在是太乱太乱了……逃命都顾不上……” “谢长风有说过项链还是照原来的计划搁在那个位置吗? 瑟琳娜再问。 “我没问,只顾着跑了。” “具体在哪个位置?我去找找看。如果他是依约定把东西放到了指定位置,趁现在大厦还被封锁着,垃圾还没被清理掉,必须早早拿回来……” 瑟琳娜担心谢长风拼命想送出来的东西,会因为没有及时拿走而遗失。 “我一起。” 陆隽辰说道:“这是谢长风要让君织夏交给我的,我亲自去取比较合适,具体里面藏着什么信息,回头等我看完之后,确定不和我们国家的机密有关,我一定会与你们分享所有信息。卡尔,你觉得如何?” 卡尔点头:“可以。” 时卿立刻转头看他:“你小心点,把人带上……” 她没阻止。 “嗯。” 陆隽辰凑过来亲了她一下,转身和瑟琳娜走了。 时卿则抱了抱情绪激动的君夏织:“好了,没事了,具体发生了什么,等谢长风醒来就能知道了……” “嗯。” 君织夏回报住时卿,心总算是稍稍安定了下来。 两个人在边上的沙发上守着。 被吓了一晚上的君织夏依偎着时卿,终于因为疲劳睡沉了,只是睡梦中她的身子在不断地惊颤。 可见她昨晚上定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午后,陆隽辰回来了,却是空着手来的。 “没找到?” “没。”陆隽辰抱了抱她,“可能是谢长风发现情况不对,没将东西放到事先约定的地方……他的应对能力非常强。现在别无他法,只能静等他醒来。” 由于这件事,涉及了他们俩,为了给警察部门一个交代,他们暂时不能离开,直到谢长风醒来。 所幸,傍晚时候,谢长风醒来了,作为主治医生,时卿第一时间给他做了检查,瑟琳娜和卡尔市长都在。 陆隽辰也一直守在其身边。 当着所有人的面,时卿向谢长风介绍起眼前的情况来:“谢长风,有人报警你在户林大厦偷窃科研成果……这位是突尼尔安保门部成员,这位是市长卡尔,如果你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十分钟后,你将被移交到警察部门,所以,如果有什么问题,请你现在说出来……” 谢长风转着一双无神的眼珠子,整个人是疲惫无力的,在环视一圈之后,目光落到了陆隽辰身,然后哑着声音道: “我只想和陆朝阳一个人说……请你们都出去。这件事,该不该说,到时由陆先生来决定……” 市长和瑟琳娜对视了一眼,没抗议,出去了。 时卿则扶着君织夏出去了,只留下陆隽辰守在床边。 “陆朝阳,你过来,我凑到你耳边说……”谢长风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即便身体状态极度差,但他的警觉性却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陆隽辰凑了过去,谢长风低低地说了好几句话。 听完,陆隽辰的眼神深了一下,露出了震惊之色,继而问道:“你确定?” 谢长风点头,深吸一口气:“我确定,否则……我也不愿意把君织夏牵扯起来……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豁出命去,但这些资料必须让一个合适的人带到你面前,织夏是在那种环境当中唯一合适的人选……结果,他们竟然直接就对所有宾客下手了……” 他苦笑,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 为了救君织夏,他只能冒险一搏。 好像有点因小失大了,但是,如果他不救,如果她因为他而死在户林大厦,他会悔青肠子。 在这个世上,他已经没有任何依恋,唯她,是他唯一的一点私心——他可以死,她要好好活着,代替他,看遍世间最美的风景。 * 时卿在房外头等着。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过去了。 一刻钟后。 病房门开,陆隽辰走了出来,眼神是平静的,让人看不出此时此刻他的所思所想——这个男人一旦想要藏起自己的心思,旁人根本嚼不出味来。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陆隽辰身上。 他的目光直接落到市长身上,“卡尔,我需要和你单独聊聊……” 市长站直,感觉不太妙,点了点头,说道:“请跟我来。” 陆隽辰冲时卿点了点头,跟了上去,两个人去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说话去了。 又一刻钟,卡尔市长过来了,面色是无比凝重的,直接对瑟琳娜说道:“从这一刻起,谢长风这个人的安全,由你全权负责,具体怎么处理,等我通知……” 瑟琳娜点下了头,疑惑的眼神落在陆隽辰身上,“那陆先生呢……” “有他们国家的特种兵护送回家,我们全权配合,在他们的人到来之前,你的人必须负责他们夫妻的安全……另外,保持手机畅通。”市长的语气很严重,没再细说什么,匆匆就走了。 瑟琳娜:“……”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向时卿。 时卿也一脸迷惑,不过,她并不急着追问。 陆隽辰过来,拥住了她,说道:“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儿,回头,火狼突击队的人会来接我们回家……” “哦。” 她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她没细问,外头外人太多了,如果事情很机密,他也不会回答。 晚上七点,火狼突击队的人坐了直升机来报到,队长是吴青,来到陆隽辰面前,敬了一个礼,说道:“吴青奉命来报到。陆先生,现在,您的安全,将由我们全权负责。” “有劳。现在,我们需要回去天墅别院。一起回吧!” “是。” “那谢长风和君织夏呢?”时卿忍不住问了一声。 “猎鹰三纵队的人会来这里守着谢长风和君织夏。明天猎鹰三纵队会护着他们坐专机回国。”陆隽辰解释了一句,怕她担忧。 时卿呆了一下,有眼难以置信:“直接回国?他们会放?” 她指了指那些看着他们的t国的兵。 “嗯……他们会放行的。具体情况,你先跟我回去,等接上仔仔走,我们马上乘专机离开……”他牵住她的手,“走吧!” “我们……今晚就走?” 这么急? 她眼皮跳了好几下。 “嗯。” “那为什么不将他们一同带走?” “市长已经去特批程序。谢长风现在是警局的嫌弃犯,没有特别的理由,没法将人一起带走。” 话说得没说,可她觉得陆隽辰这个做法太急了一些,感觉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 可现在,她没办法细问。 “等一下,我需要和夏姐说一下……” 她甩掉他的手,去找君织夏,看到她靠在谢长风的床头边睡沉了。 她去拍拍她的肩膀,把人叫醒,叫到外头。 君织夏发现外头站了几个迷彩服装扮的特种兵。 时卿低低把情况说了说。 君织夏点点头:“那你先回去陪在仔仔身边吧……你们先一步,我们后天在国内见。” 时卿抱了抱她,走了,只是心里隐隐觉得很不踏实。 * 晚上九点,陆隽辰和时卿在火狼突击队的保护下回到家。 一进门,陆隽辰就让家里所有人都到外头严阵以待。 时卿则先回房间看了一眼仔仔。 出来时看到陆隽辰跟了过来,并一把将她拉上回了房——这是有话要和她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时卿觉得自己被他搞得紧张兮兮的。 陆隽辰拉着她的手,坐下,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词汇,才说道:“谢长风在老托尼那里查到了一件事:t国有一些疯狂的反人类科研人员,和一些t国的高层聚在一起暗中研究一种病毒,名叫:雪冠球状病毒。 “这种病毒,是西非热病毒的超强升级版。如今,他们已经研究成功。昨天他们在户林大厦进行交易……其中一份被谢长风截下来了。” “据谢长风介绍,这种病毒,是一种超级瘟疫。一旦感染上,会严重高烧,中老年人的死亡率为30%,目前没有任何已发行的中西药可以针对他。 “不过,他们手上有自行研发的解药,和疫苗。他们想把病毒散播开去,让全球人都感染病毒,然后他们会推出疫苗和对应的药物,赚全世界国家的钱……” 时卿听得呆了好一会儿,整个人跟着瑟瑟发抖。 西非热病毒已经够厉害了。 感染此病毒的病患,治好了也会落一个终身病弱的下场。 他们竟还研发了一款超级病毒出来。 真是疯了。 为了赚钱,竟想出这种恐怖的法子,这是人能干的事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73,惊变 “它的传播方式是什么……” 她压下心头的惊惧,继续发问。 “飞沫传播,接触传播,粪口传播,血液传播…… “病毒在空气中的存活是二十分钟,水中可以存活一两个小时,物体表面可以存活六小时。 “所以,参加这次交易的人,都有打过疫苗。 “目前一支疫苗的价格,通兑国内货币是十万。连续打三针,这是普通人打不起来的。” 陆隽辰面色凝重道:“并且,这种病毒,已经被投放下去,在辛巴里。就昨晚上。 “也就是说:现在这种病毒外头可能已经流行开来了。不过,暂时应该还不会流传到这里来。毕竟辛巴里那边现在很封闭。” 辛巴里正是战区中心,他们之前逃离的地方。 “这种病毒,短时间内看不出来,它的表现只是发烧,咳嗽。辛巴里缺少医疗资源,如果有人感冒,也不会上医院。 “一般的感冒一周时间就能自愈,这种感冒,一周后发现,就是重症,不光病人会成为可怕的病毒源,而且,一旦成为重症,基本难以治愈。就算治愈,也落下终身病根,人体的肺,就像碎掉的气球…… “等到他们去医院就医,并被医生认定是传染病,就意味着这种病已经在社交场合大面积的传播开来,医生也会在第一时间被感染。到时会很可怕,比西非热可怕几倍。整个辛巴里,将是人间地狱。 “也就是说,西非这个投毒之人,他想要的是消灭整个辛巴里,包括所有拥有战斗力的士兵,以及拥护他们,或是被迫拥护他们的平民……” 时卿听着,心是不断地往下沉,没法想像那会是怎样一种可怕的场景: “那为什么谢长风只和你说?这件事关系到的是t国的公共卫生危机,暂时好像并不及涉我们国内……” 这里有问题啊! 谢长风的谨慎意味着个中包含了更为复杂的隐情。 “有一个国内不出名的商人,买了这种病毒,和疫苗等相关药物。他们的目标是三岛。要让三岛所有人都被封闭在岛上,最后死绝。 “我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把那个人的相关信息报了上去。但,我觉得,参予这种事的人,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实身份暴出来,谢长风提供的信息可能没用。但是机场上的检查,必要落实下去……” 这些事情,他已经安排好:“所以现在,我们得马上回国。” “那个项链的事……”时卿想到了这事。 “项链里有这里交易的人员名单,还有有关病毒的详细资料。在谢长风发现不对劲之后,项链没有被送到指定的垃圾箱。而是被他送到了另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卡尔已经带人去取了,之后,只要事情被查实,整个t国都要被封闭起来,一旦病毒外溢,情况会危及所有人……现在地球是一体的,一旦大范围传播开来,无人能幸免。” 的确如此。 怪不得卡尔离开时神情是那样的凝重。 时卿眼皮跳了好几下:“所以,名单当中,是不是涉及t国政府相关高层了?” “嗯。” 难怪谢长风说不能报警。 “还有我们国内某些黑心政客。但具体是谁,现在还不知道,那份名单是加密的。” 说这话时,他眼光冷冷的。 “市长可信吗?” “可信。是我曾经的战友。他是军人出身,心性正直。和总统先生很要好。” “会不会出现市长被杀的事情?” 她突然起了担忧。 陆隽辰沉默,这也是他眼下最担忧的事:“不能保证。所以,谢长风只同我说,再由我来转述。过多人知道,对于卡尔市长的安全很不利……这样,你先休息一下!我要等个电话。等完电话,我们马上坐车去机场。” “行,但你得答应我,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不要因为危险,就绕过我,我是医护人员。” 她正色提醒:“或者,我们应该提醒一下辛巴里……不管是平民,还是军队,都不该死于这种病毒……每一个生命都该被尊重。” “卡尔已经去处理了。这件事是他们国内的事情,我们不要太过干涉,不是我心狠,现在,我们该管的是自己。 “所以,你想都别想去战区的无国界医院……我不会放你去研究的……在情况未明之前,你只能待在我身边,我们国内也许也需要你……” 陆隽辰害怕她再吐出要去当无国界医生的话来,第一时间就掐断了这个可能性。 六年前,她能平息西非热,绝对有运气在里头。 这一次,他们散布的是超级病毒,第一批接触这种病毒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现在,他不能再放她去冒险了。 这心态很自私。 可他已经为国为民这么多年,就想自私一回。 时卿见他如此紧张,温声道:“知道了,都听你的。” 陆隽辰这才松下心弦,抱了抱她,道了一句“走了”,就转身离开了。 时卿则去了浴室,心里很不踏实,现在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没办法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了,这真的很自私,但是,面对未知的病毒,她其实也是害怕的。 所以,这一次,她会跟陆隽辰回去的,这边的事情,她会高度关注。 除此之外,她还在害怕,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 但愿她想多了…… * 陆隽辰进了书房,脸色是无比凝重的。 他让向阳守在外头,拿出手机,给爷爷打视频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爷爷,你们那边有什么发现吗?买病毒的那个人有没有出现在机场?” “出现了,但没找到他随身携带的小包。那个人在机场自杀了。”陆老爷子一脸严肃。“虽然现在整个机场都在控制当中,但现在,我们没办法将它查出来。” 这就麻烦了。 显然,这个人只是棋子,他只负责运输病毒。至于病毒的散布,肯定会另有人接手。 “那个人是什么身份?”陆隽辰再问。 “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已派人就他的朋友圈进行彻查,看他平常和谁走的近……”陆老爷子最关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件事,而是: “陆朝阳,你什么时候回来?” “今晚上飞机,明天回到国内。我现在在等市长去拿来证据。不瞒您说,我在担心市长会遇袭,感觉情况会越来越复杂。另外,也不知谢长风和君织夏能不能顺利引渡回来。” 陆隽辰眼底露着几丝担忧。 “不管能不能顺利引渡,你先回来。那边政局很乱,你待在那里,我实在不放心,再有,岛上也需要你。不可以再在那里多耽搁了,听到没有。” 陆老爷子叮嘱着。 在老爷子眼里,孩子们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其他国家的事,他们陆家管不了。 “知道。” 就这时,房子突然发生剧烈的震动,紧跟着窗外极远处亮起了冲天的大火,他忙跑到窗前看,那个方向,应该是医院的方向。 他的心,顿时就像被深深撕裂了一般,疼痛感不断扩散至全身。 “发生什么事了,朝阳,朝阳……”陆老爷子在那头急着追问。 “不知道,爷爷,先不跟您说了,我马上去调查一下清况……”他挂下电话,立刻拨通猎鹰特种队队长的电话。 联系不上。 他的心,一沉再沉。 门在这个时候被撞开,是时卿闯了进来,面色惨白地指着外头直叫道:“医院方向发生严重爆炸。我打夏姐的电话打不通,你能打通猎鹰三纵队队长的电话吗?” “打不通。” 这三个字,让她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度难看。 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房里顿现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他们呆呆地看着窗外那可怕的火光,心不由自主在发颤——如果此时此刻,他们俩这会儿就在那边,会发生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陆隽辰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瞄了一眼号码,神情微松,忙接通,按了免提:“喂,王队,你们那里情况怎么样?” “我亲自带人悄悄把谢长风和君织夏转移到安全屋了,只是我们的队员,谢长风的替身被炸在医院了……” 王队的声音在发颤。一个和他们一起工作多年的战友,竟就这样被炸没了。 这于王队来说,绝对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时卿先是一愣:陆隽辰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后手安排;然后心头一疼,却是因为有年轻的战士稀里糊涂就牺牲了。 陆隽辰心里也难受,他先是长吸一口气,然后才道: “你们藏着,回头会有人接你们回国的,必须保护好谢长风……医院那边,我另派人过去看看情况……” “是。” 他挂下后,看向时卿:“放心,他们没事,就是留守在医院的人,不知道情况如何?” 时卿脸上皆是惊悸。 对于政治,她是不懂的,可她知道,搞政治的人,玩这种伎俩,一点也不稀奇。特别是在国外。 很显然,今天,在西非,在这个名为突尼尔的首都,有人在玩政治谋杀,为的是想保护他们的个人利益。 “卡尔那边,不会有事吧!”她忽很担忧很担忧。 陆隽辰没有打电话,只说:“等他们主动联系我。卡尔的身手不错。” 如果现在他们正遭遇麻烦,他打过去,铃声可能会带给他们灾难。 “时卿,你在这里待着,我去医院那边看看……留守在医院那边的队员,全是我曾经的战友……” 如果因为他的调令,害他们死在了那场大爆炸当中,他心里会很难过很难过。 “嗯,那你注意安全。” 时卿没有阻止。 他本来就是一个兵,如今战友出事,他没办法现在脱逃的。 “嗯。你先去休息,等我回来,我们就去机场……” 陆隽辰叮咛了一声。 “好。” 他不再多说其他,快步出了书房,叫上向阳出去了。 时卿哪睡得着,转身上楼,进了仔仔的房间。 东峰守在那边,正站在窗前望着那黑夜中熊熊燃烧的大火,忧心忡忡的。 “东峰,你去睡吧,我陪着仔仔。” 东峰点了点头,出去了。 时卿想了想,把仔仔抱了起来,感觉今天晚上还会有大事发生,因为她心里慌得很很,可又不知道要怎样面对未知的危险。 这时,仔仔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妈咪,你回来了!” “乖,继续睡吧!” 她躺在床上拍着他的后背哄着。 * 陆隽辰坐在车里,距离医院越近,心头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 待来到医院门口,他发现整个住院部全没了。 这是被地地导弹给炸了,才能造成这样可怕的杀伤力。 现场一片混乱,哭声震天,碎尸遍地,整个世界,就像人间炼狱。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那是导弹爆炸所散发出来的。 这枚地地导弹,用的是常规弹头,且是在进行精确打击,爆炸直径不大,四十米左右,但摧毁性极大。 所以,这是有人控制了某支地面部队? 正这么想着,他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 来电是个陌生电话。 他看着,眼皮跳了跳,感觉这个号码不是垃圾电话,极可能是幕后人打来的。 他想了又想,接了。 不等他问,对方已先声夺人: “第一目标,医院;第二目标,天墅别院21号。听,砰,好听吗?” 伴着那一记愉悦的笑声,陆隽辰看到天墅别院方向,砰得被什么给击中了,火光立刻直冲夜空。 血色,顿时从他脸上消失,大脑跟着一片空白。 没错,那是时卿和仔仔所在位置。 就在刚刚,遭遇了导弹空袭。 看那火光冲天的程度,和攻击医院用的是同样的武器。 向阳看得也是面色大变:谢长风到底拿到了对方什么惊人的秘密啊,对方竟玩了一记二连杀,这是誓要将他们斩尽杀绝的节奏啊…… 陆隽辰直接挂了电话,给时卿打电话,手机显示已关机。再打东峰的电话,接不通…… 紧跟着,他的身子整个儿止不住地发颤起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他的小媳妇,他的儿子,这一次要彻底没了。 至于医院这边,留守的六个特种兵,无一幸存,他们身上都按着一个生命指数表,可以检测到他们的健康问题。 一旦基地那边,指数表灯灭,代表已丧命。 就在这一刻,基地那边,联系到了他,说,派出来的十二个队员,六名队员的生命指数灯已灭。 他眼红红的,表示知道了,没在那里多待——大楼都没了,人都成碎片了。 这边,他已经是顾不得了,当即就折回了天墅别院。 一个小时之前,还完好无损的古堡,现在已成一片废墟,满眼的火光,令陆隽辰几近疯狂。 老天爷啊老天爷,你怎么可以这般残忍? 在他好不容易得到自己心头最渴望的人和未来后,竟硬生生再次将他的幸福给剥夺了去……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74,奇迹 向阳去收集了伤亡情况,回来后,语气无比沉重地向陆隽辰汇告道: “死了十几个保镖,伤了两个火狼突击队的队员,不见东峰,也没看到小嫂子和仔仔。据他们说,爆炸时,仔仔睡的地方亮着灯……” 陆隽辰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止不住的颤抖,整个人犹如被置身于冰窟当中,冷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以为这里安全了,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惊变,战区都没害死他们,在安全系数最高的突尼尔,竟会遭遇这样的偷袭…… “挖出来,必须给我挖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双眼赤红,夺过喷水枪,亲自往那蹿起半天高的火焰上注水。 天亮时分,当火被扑灭,陆隽辰跑到仔仔睡房的位置,徒手开始挖掘,哪怕死了,他也要看到他们。 可是,他挖了很久很久,手都挖破了,身上全是泥,却没有任何发现。 有残肢,也有断臂,更有人体组织碎片,但都不是他们的。 他认得出来的。 于是,他又让人挖主卧位置,也没有任何发现,所以……他们有可能没死? 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吗?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为此,陆隽辰心里反而重新染起了希望。 他让人不断地朝地下挖掘——当年,改造这座城堡时,他在地下以精钢铸了安全屋,为是有朝一日遇上麻烦时能当作紧急避难之用。 他忽然有了一个假设: 或者,时卿运气好,正好躲进去了呢! 虽然这个机率几乎为零。 可眼下,这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向阳在意会到陆隽辰的心思后,立刻指挥其他人往某处地下通道可着劲儿地挖了起来…… 从上午挖到下午,从下午挖到晚上,再从晚上挖到天亮,24小时不间断、调动了无数人来挖。 直到又一天傍晚来临,通往安全屋的通道终于挖通了,陆隽辰第一个跳了进去,看到防爆门已经被炸得严重扭曲,但并没有裂开。 电源已切,门没法开启,又加上这门是绝对隔音的,外头的声音,里头根本听不见。 他没有费劲在门外头乱喊,而是急忙去把应急电源接通,再去开门时,门还是卡住的,他叫来挖掘机,强行开门,折腾了半个小时,门开了。 可门内还有门,依旧是钢铸造的,因为电源切断,也无法开启。 他再次去接通了电源。 这道门没坏,一接通电,按下开门键,它便往两边弹了开去。 下一刻,牵着仔仔的时卿,赫然出现了他视线当中。 光线有点昏暗,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完好无损的他们,出现在面前,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这一刻,他很想尖叫。 奇迹出现了。 真的出现了。 他的小媳妇没事。 他的小仔仔也还活着。 “谢天谢地,真的是谢天谢地。” 他顾不上满手的伤,跨进去将这个失而复得的小女人,狠狠地拥在怀里,老天爷太眷顾他了,竟会发生这样的奇迹。 这太不可思议了。 这一天一夜,他没白熬,伤没白挨。 时卿也抱紧了他,着急地想解释:“隽辰,我……我想联系你的,可我没带手机,东峰虽然拿了手机,但安全屋内完全没有信号,我们也不知道外头的情况如何……这段时间,让你着急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是对不起……” 没错,东峰也没事,就是他们身边站着,看着这对夫妻紧紧地抱在一起。 “傻瓜,你可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来……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安慰……” 他叫着,忽然捧着她的小脸,在她脸上一阵乱亲,肆无忌惮的眼泪糊了她一脸。 若在以前,他会觉得,男女之间再如何恩爱,也没必要在人前显露出来,亲密的行为,私下即可。现在,他才明白,有时候感情是难以自控的。 比如这一刻,他无法控制自己,只觉得光个拥抱,不足以表达自己内心的狂喜,这一阵碎吻,是他的另一种宣泄…… 吻完,他再次将她搂住。 就像抱得是举世的珍宝,再也不愿放手。 胸膛内,心脏快到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时卿被他的热情整得有点手足无措,那种珍爱,是如此的明显……她也回抱住了他,喜欢他如此在乎自己…… 好一会儿,他的情绪才算稳定下来,却还是不肯松开,而是在她耳边问: “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在安全屋?” “你离开后,我心里很不踏实,想去看看你之前说的安全屋是怎么样的,就让东峰带我进来看看。正好仔仔也醒了,他睡不着,我们就一起下到了地下室,找到了这里。 “东峰知道这里的密码,然后我们就进来转了一圈,本来想出去了,却听到安全屋内智能系统发出了警报声,说有空中导弹正在冲我们所在位置飞过来。还提醒我们,已经没办法安全回到地面,躲开袭击的概率为0,安全屋跟着自动关闭,我们就这样藏了起来……” 然后,就砰得爆炸了。 就这样,他们成功躲开了一劫。 不得不说,他们三条小命,真的是捡来的。 “不过,我们被震晕了。醒来也知过了多久。可我们没办法和你联系上。也不知道要怎么出去。想不到你竟这么快挖出来……之前,我还在想,底下那些食物,也不知能供我们在下面撑几天呢……” 她挣扎地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安全屋内?” “猜的。老天待我不薄。”他看她的眼神溢出满满的深情。 “走,我们上去吧!如果没有特别情况,等一下,我们就机场,马上就离开这里。”陆隽辰转身抱起仔仔。 此刻,还能抱上儿子这肉嘟嘟的小身子,这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爹地。别哭……” 小仔仔乖乖地给他抹眼泪:“我们都还活着呢!” “乖!” “你身上怎么这么脏啊……而且,臭臭的……”小仔仔皱了皱眉头。 “是吗?” 陆隽辰闻了闻,的确,一身的汗酸味,又脏又乱,哪还有平常时候的整齐优雅。 “爹地是为了救我们,才这么脏的。仔仔,亲亲爹地。” 时卿带头亲了他一下,仔仔立刻也亲了他一下。 “爹地辛苦。” 陆隽辰深吸一口气,只要他们没事,他辛苦一点无所谓的。 一行人从地下安全屋上来,暂时安置在不远处一间佣人的房间。 时卿上来后,看到了一片废墟,想想啊,当时,她要是没有下到安全屋,现在,她和仔仔就成一地残骸了。 实在后怕啊! * 夜深了,仔仔由东峰抱着睡着了。 陆隽辰坐在灯下,看着时卿拿了一个医疗包,为他处理伤口——她不断的问他“疼不疼”。 之前,他是完全不觉得疼,当心里的痛,大于肉疼上的疼痛时,那些伤口,根本没感觉了,现在回醒过来了,才觉得是有挺疼的,整张手不像自己的。 不过,他是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喊疼,只微笑摇头。 他由她抱扎好后,就抱着她再也不想放开了。 吓了一天一夜,怕了一天一夜,唯这一刻,他的心总算是彻底安宁下来了。 “现在外头情况如何?” “是一场政变。”他回答说: “不过,沙默总统已经控制住了情况,冲我们投弹的那个家伙已经被击毙。参予其中的人,基本上都被干掉了。现在,我们是安全的。” 虽然他忙着着挖人,但该知道的消息,还是一条都没落下。 “卡尔拿到项链了?” “嗯。项链里的机密有一些已经被破译。所以,某些人已经被控制住了。 “那些病毒,还有药呢?” “都找到了,已经送往研究中心。你放心,这些事,相关的医疗安全人员已经在着手应对。好了,这些事,你都不要担心了。卿卿,我以为我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 他抱她很紧,“要不是你心血来源要下空全屋看看,现在,我们就天人永隔了……” “是啊,想想真是有点害怕。” 人的命运,有时真的是一念之间的事。 “好在现在暂时是没事了,你让我抱一会儿,等一下,我们就离开这里。这个国家太不安全了……” 以前,他就知道这个国家不安全,可那时,他是军人,他的任务就是和恶势力对扛,现在他是普通人,他有太多的担忧。 如今的他,想安稳度日,想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弱小的孩子一起,平平安安地过每一天,而不是这个鬼地方提心吊胆。 在国内,他们可以安享太平,可在这西非,局势太复杂了,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半夜时分,基地的战斗运输机,将他们送到了机场,连夜,他们登机返回国内。 第二天,当时卿醒过来时,看到陆隽辰就坐在身边正在敲击键盘,有阳光从机窗外折射进来。广播内有声音传了出来。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既将降落在三岛机场,外面温度是36摄氏度,今日天气晴好……” 睡了一觉醒来,人已经在另一个国度,他们已然成功回到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马上到了?” 她怔怔地望着男人的侧脸。 感觉这一趟国外的历险,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嗯。到了。” 他收起了笔记本。 “等一下,我们会去哪?” 回到三岛,先抛开国内那只隐形的黑手不说,意味着他们回归了正常生日,然后,她得面对另一个问题。 她的婚姻问题。 既然她认可身边这个男人,那她就得融入他的生活,而这一切,与她应该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她有点紧张,也有点担忧,她怕融不进去,或是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 现在的她,刚刚从混乱当中走出来,她更多的是,想要喘口气,然后,再去想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 “不介意马上跟我回庄园吧!我有独立的小楼,你可以先在那里压压惊——那边的安保系统比较好,里里外外都是安保人员,而且还设有反导弹反空袭系统,我更放心一些。接下去,我有可能得忙几天。把你搁到别的地方,我会担心……” 他牵她手,说了说自己的看法:“等我忙完,再正式将你介绍给我家里人认得。你觉得这样一个安排可以吗?如果你实在觉得拘束,我可以另外再安排……” “那就先这样吧!” 陆家需要他,他不完全属于她和孩子们。现在,他作为丈夫,作为父亲的责任已尽到,回到陆家,他就得尽一尽作为继承人的责任了。 “谢谢。” 陆隽辰亲亲她的手背。 他很怕她说,不想跟他回家的。虽然他可以另外安排,但同时也意味着她对成为陆家媳妇有排斥感,现在她同意了,他自然是高兴的。 傍晚时分,陆隽辰一家三口,由陆家派来的车队接上回到了大到望不着边际的庄园,车子直接将她送到了一幢欧式小楼。 陆隽辰亲自带她上了楼,带进自己的房间,才道:“你在这里休息,晚餐,我等一下让人送进房间。我现在去见爷爷,再让人把洛洛送过来。你一定想念她吧!” 是的,她无比想念。 “行了,你去忙吧,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陆隽辰亲了她一下,就走了,一离开房间,就有电话打给他。 时卿带着孩子先去洗了个澡,出来后,看到有一个女佣正好奇地守在门口,见他们出来,她敲了敲门:“太太,您和小少爷的晚餐已经准备好。您是在楼下餐厅用,还是在楼上房间用。” “楼上吧!” 她穿的是陆隽辰丝质睡袍,现在这样一副松松垮垮的样子,不合适到楼下去。 没一会儿,饭菜送了上来。 母子俩正当吃饭,有人敲门,时卿去看开门,立刻被门后头的小可爱给一把抱住了:“妈咪,妈咪,我想死你了。” 时卿忙抱住小可爱洛洛,“妈咪也想你。吃饭没?” 分开不过短短几天,可是她感觉就好像离开了好几年一般。 “吃了,吃得饱饱的……小仔仔……”洛洛一看到仔仔,就从时卿怀里蹦出来,扑向了仔仔。 仔仔被抱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虽然他没多少记忆,但是之前和洛洛在圣京时合谋想算计妈咪的事,他还是记得的。 时卿看着两个孩子如此活蹦乱地在身前蹦哒,心里高兴极了。 更高兴的是,孩子们心心念念的父亲,终于有着落了。 她的人生,从此不再稀里糊涂。 以前,她从不憧憬未来,现在,她在憧憬了,但愿,他们会有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75,当年事,这是报复…… 陆隽辰去了老爷子的书房。 房内聚集了不少人,看到他,一个个都恭敬地打起招呼: “小陆总好……” “小陆总,您总算是回来了。” “小陆总,您没受伤吧!” 陆隽辰冲他们点点头。 “哟哟哟,瞧瞧,小陆总终于活着回来了……要是你再不回来,老爷子就要派洲际导弹炸了突尼尔了呢……妈的,连我们陆家的人都来搞,真是不要命了。” 三叔陆展天坐在那里阴阳怪气地嘲讽着。 父亲陆展涛则走了过来,第一时间给了他一个拥抱,欣喜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之前收到消息,说天墅别院被炸了,家里都要急死了,所幸你没事,好好地回来了,要不然,我都不知要怎么面对你妈妈……” “爸,对不起,让您操心了……” 陆隽辰回抱了一个,继而和其他长辈们问了一个安:“爷爷,小爷爷,二叔,小姑姑,我没事,平安回来了,这几天让你们挂心了。” 陆老爷子最是高兴,冲他直招手:“来来来,朝阳,快过来让我看看……” 陆隽辰走了过去。 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他手上包着纱布,忙道:“手受伤了?严不严重啊?” “皮肉伤而已。是卿卿,她是医生,一见到伤口,就紧张地要给我包扎起来,不严重的……”他给了爷爷一个大大的拥抱。 “卿卿?就是你那个小媳妇是吧?” “对。” “她人呢?还有洛洛那个弟弟呢,你怎么没领过来给我瞧瞧……”陆老爷子往外头张望了一下。 “爷爷,他们母子遭了这么大一场罪,现在还有点惊魂未定。今天又被我带回了家。她有点怕生,所以,我就让他们在我那边待着,待缓过神了,再带过来给您请安……” 陆隽辰温温解释了一句:“现在,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把那运载病毒的密码箱给查出来。最近这一系列事件,都是有人刻意针对我们陆家。如果不尽快把那只黑手揪出来,接下去,我们还会陷入挨打当中。” 陆展天听到这里,一边翻白眼,一边冷哼了一声,“说得轻巧。怎么揪?对方在暗,我们在明,现在那只黑手又沉寂了,我们能怎么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忽然就扯开了一抹兴灾乐祸的笑: “哦,对了,都说我们家的小陆总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想来应该已经想出特别的法子来解决这桩麻烦了吧……趁大伙都在,说来听听,让我们好好见识一下天才是怎么处理危机的……” 字字句句,都夹枪带棒。 作为一个长辈,为难一个晚辈,也只有他陆展天做得出来。 “老三,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陆老爷子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吼了一句。 陆展天立刻撇撇嘴,怼了回来:“您要是不让我说话,把我们召来这里干嘛?爸,您偏心眼偏得是不是也太厉害了……” “我们陆家的孩子,我哪一个不护着?” 陆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如果我不护着你,陆展天,你现在是什么下场,你心里有数。这些年,你在外头惹了多少事,都是谁给你擦得屁股……给我滚出去……” 陆展天是陆家最不成气候的一个,除了会给家里添乱,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干过一件为陆家添彩的事。 这样的人,在陆家自然是最没地位的。 被这么一吼,陆展天立刻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他现在还不敢和陆老爷子对着干,因为他的经济大权,还捏在陆老爷子手上——只要家里停了他的卡,他就没啥收入来源。 称他为“废物”,真的是一点也不为过。 “爷爷,您别生气。”陆隽辰见老爷子面色奇差,忙哄了一声。 “这死小子,除了添乱,从来不知道帮衬家里。”老爷子气咻咻的。 “爷爷,先撇开这件事不说,我另外有一件事想和您单独聊聊……”陆隽辰突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老爷子立刻挥了挥手,将其他人都给遣了下去,待所有人都走光了,才问:“有什么事是必须私下里说的?” 陆隽辰深吸一口气,来到老爷子面前:“爷爷,有一件事,我想我必须寻您问个清楚了……” “什么事?” 老爷子发现孙子的表情很凝重,眼神不觉狠狠跳了两下。 “就是当年,是谁绑架了我和韩焰?” 陆隽辰一字一顿提了一件很远古的事情。 “怎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老爷子眼神一幽,表情变得极度复杂。 “又或者说,当年是谁绑架了雪姨?后来,雪姨是为了救我和韩焰而惨死。死后骨灰不翼而飞,连她生的小毛头也消失不见了。可是,后来这件事对外的真相却是:我和韩焰被绑架,绝口不提雪姨。为什么?” 陆隽辰沉沉发出一声质问:“很多年前,我就问过您的,当年,雪姨失踪,为什么和我们陆家没关系?明明有关系。你们却编造了一个天大的谎言:说,雪姨是被另一批神秘人给掳了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的骨灰,明明是在我们家弄丢的……” 二十四年前,圣京。 发生过两件事。 第一件事:陆隽辰和韩焰被绑架。 第二件事,皇家医院的医院研发中心,著名天才药剂师东雪神秘失踪。 这两起事件,看着是两件毫不相干的案子。 但是,陆隽辰和韩焰却知道,这两个案子是有关联的——东雪失踪后,曾和陆隽辰、韩焰关在一起。 当时,才六岁不到的他们,被关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里。本来,东雪是有机会逃脱的。但是,她为了救他们,去偷了钥匙,折了回来。 却被发现了。 当时,陆隽辰还受过伤,是东雪救了他,后来东雪因为不小心摔倒,在山洞早产,陆隽辰亲眼见证了这个小女婴的降生。 再后来,东雪抓住一个机会,凭她一人之力控制看守他们的匪人,让他们俩抱着孩子跑出去。 陆家的人,正好来营救他们,他们获救了,可雪姨被人拿来做了研究。身上有病毒,为了不让病毒外溢,被枪杀,并第一时间被人火化了。 之后,他的骨灰却离奇失踪,拼命生下的孩子,也不见了。 因为这件事,陆隽辰闹过,要让爷爷必须调查清楚。 但后来,这件事不了了之。 爷爷甚至没将这件事告诉雪姨的丈夫。 当时,他很小,五六岁,爷爷只和他说:“骨灰找到了,小婴儿也找到了,都送回去了,他们父女二人正在好好过日子呢……” 当时,他信以为真了。 可事实上呢,不是。 当他渐渐长大,当他知道雪姨的丈夫叫谁,当他了解到,已死的雪姨依旧是失踪人口,小女婴也是,雪姨的丈夫则早已另娶,他曾去问过爷爷: “您为什么不和雪姨的家人说清楚?” 爷爷说:“起初是找不回来,所以没办法将这样一个噩耗告诉他们家,后来,你也看到了,雪姨的先生已经另组家庭,告不告诉已经无关紧要。” 他觉得爷爷应该有瞒了什么事,可是,不管他怎么查,都查不出来。 但有件事,他很清楚,雪姨的先生,另组家庭后,生活很美满。如果他强行跑去提起当年的事,就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破坏他们的生活。 后来,他去参军,另有一个原因,就是想避开家族中复杂的利益关系——爷爷的隐瞒和家族利益有关,这是肯定的。 再后来,爷爷便绝口不提这件事。 可今天,他却不得不旧事重提,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极有可能和当年的事有关。您知道那个病毒叫什么吗?叫雪冠球状病毒。 “您知道其中有一个反人类的科研人员代号叫什么?叫东雪。而他们的目标是三岛。为什么?爷爷,雪姨已经死了,这是认得雪姨的人想报复我们陆家…… “之前,我接过到恐吓电话,那个幕后人曾说过:当年我们曾伤害过一个孩子,所以,他现在要弄死我的妻子,还有儿子。 “所以,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您能不能全部和我说明白……我们不能一直陷在挨打的被动局面当中。 “最近,我们陆家的损失,是没伤了我们的根本。但是,您别忘了,那个人是反人类人格,如果他不顾一切在我们岛上投毒,死亡一大片的话,我们陆家还承担得起吗? “所以,如果这里头有什么误会,我们就得澄清,如果是我们陆家做错了事,就得道歉。这件事必须圆满解决。” 他语重心肠说了好一番话。 老爷子坐在那里不说话,只是点了一根雪茄,狠狠地抽着,好一会儿才道:“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让我想一想……” 事情都到了这种地部,老爷子居然还要说“想一想”? 陆隽辰拧了拧眉头,张口还想问。 老爷子却说:“我累了,朝阳,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吧……” 他直捏眉心。 那种老态龙钟的疲惫感,让陆隽辰顿时心生不忍,便没再逼,而是道了一句:“那我先出去了。” 他出了门,其他人都已散开了。 管家过来说:“大少爷,大先生让您过去找他,在他楼里……” 陆隽辰道了一句“知道了”,直接去父亲的小楼,见到陆展涛正在和助手低低议论着什么,看到他过来,助手立刻退下。 陆展涛招了招手:“朝阳,过来坐。” “爸,有什么事?” 他走了过去。 “你妈要跟我离婚,协议书都已经拟好了。她不光要离婚,还要拿走她名下应得的股份。你知道的,我名下的股份全给了你妈。现在陆家的情况绝对是禁不起闹腾的。只要我们离婚的事一曝光,到时,对于陆家又是一大冲击。所以,我想请你明天去见一见你妈,请她缓着点来……” 陆展涛的眉头是蹙起的。这件事,现在抖出去,真的会有不可预估的后果。 “好,我知道了。”陆隽辰想了想:“爸,这一次危机,共造成我们陆家多少经济损失,计算出来了吗?” 这事,之前,他没细问,没空。 “直接经济损失几百亿。间接的没法计算。重要的是,眼下,陆家不能再生出大风波……但我感觉,事情还没完。对方这是要把我们陆家彻底搞垮。” 陆展涛长长吁了一口气,一脸的一筹莫展。 “爸,我小时候的绑架案,是谁主导的,您能告诉我吗?刚刚爷爷那边我也问了,可他不肯说。” 他又提到了这件事。 “这件事,不可能是当年绑架你的人做的。”陆展涛的回答非常干脆,看来,他是知道当年绑架之人底细的。 “但和雪姨的失踪可能有关。那个人可能认得雪姨,他可能以为雪姨是我们陆家害死的,所以在报复我们家。” “爸,我记得雪姨说起过,她有一个小舅舅,曾经是军医,后来成了科研人员。那个人后来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陆隽辰刚刚想到了这件事。 “你是说苏珩?他死了好些年了。病死的。” 陆展涛的回答,让他愣了愣。 死了?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死在了西非。还是骆院长去把人家的骨灰给接回来的,就葬在圣京公墓里。” 骆院长就是雪姨的丈夫,现在他是总统先生身边最受倚重的一个手下,更是祁家的女婿——娶的是霍柔嘉,这对模范夫妻,还生了一个女儿名叫:骆千千。 陆隽辰皱了一下眉头,“爸,我听说骆宾以前和雪姨很恩爱的,雪姨失踪这么多年,他没怀疑过这件事和我们家有关吗?” “你在怀疑什么?怀疑骆宾?骆宾现在手上是有些权利,但他一门心思全扑在他的研究上。除了研究所,他对其他都不感什么兴趣的。你雪姨失踪后,他是找了几年,可找不着,霍柔嘉又是年复一年的柔情攻势,一个男人一旦沦陷了,以前的事,自然而然就放下了……人都得活在当下……” 这么解释,没毛病。 世间真情是有,但是伴侣死了,失踪了,另娶另嫁,也是正常的事——所谓永恒的爱情,只发生在书里。现实生活中,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一点变淡的。 从父亲那边回到自己的小楼,回到房间,看到房内亮着一盏小灯,他的小太太一手搂一个小孩,正在沉睡。 看着他们,他的心一柔再柔。 如果深爱一个人,当爱人失踪后,当真能轻易走出来,重新接纳一个人,还和那个人生儿育女,另育子女吗? 忽然,他很替雪姨不值。 这般胡思乱想着。 他去洗了一个澡。 出来时,他悄悄睡在边上,深深地看着这母子三人。 以后,他是他们的依靠,陆家绝不能有事,那个幕后人,他得想法子逼他现身才行啊……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76,交心,她是他的 安全屋。 谢长风在昏睡一天一夜后,终于醒了。 君织夏在边上守着,见他醒来,一把就狠狠地抱住了他,同时,嘴里就迸出一句:“谢长风,你总算是醒了。这辈子,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生也不分,死也不分。” 她很激动很激动。 这一趟西非之行,再次生历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她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不想失去这个男人,余生只想和他在一起。 为此,她可以放弃君氏的继承权,只做一个普通人。可如果失去了这个男人,她再也不得开心颜。 “夏夏。” 被抱住的谢长风,因为刚刚清醒,神情状态是懵的,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想到了之前发生的种种,哑着声音喊出一句: “对不起,我不该把你牵扯到这件事当中来的,可是……这件事太严重了……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做的肯定是大事,立刻反过去宽慰道: “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谢长风,你知道吗?不久之前,我们被陆隽辰派来的人,悄悄带出了医院。可当我们才到这里,医院就炸了,是被地地导弹给移为平地的,死了不知有多少人……” 她眼睛红红的,“护送我们过来的队长说,他们死了好几个队员。如果不是我们离开了,也会死在里头。” 谢长风不觉呆了好一会儿,想不到自己只是睡了一觉,竟又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随即苦笑道:“他们这是怕我把名单泄露出去。”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就在医院爆炸后没一会儿,陆隽辰的家,天墅别院也被空袭了。幸好陆隽辰当时去了医院查看情况,而卿卿则藏进了安全屋内,两人才幸免于难……所以,我能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想知道内情,想弄明白这连番的恐怖袭击,是因何而来。现在,她完全是懵圈的。 谢长风看着这个梨花带水的女人,心头生出了一些温柔,伸手给拭了拭眼泪,“可以等一下说吗?我饿了,我想我应该已经有三天没吃东西了吧……” “哦,对哦,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你等着,我现去给你弄点米汤喝喝……你现在只能喝流质,这是卿卿临走前特别交代的……稍等我一会儿哦……” 她抹了抹眼泪出去,在等他醒过来时,她整了一点大米给熬了一点白粥,虽然有点凉了,但还是可以用的。 盛了半碗进来,她要喂他。 他想坐起来自己喝,不太习惯有人伺候,但身上疼,人无力,根本坐不起来。 “你干嘛,躺好。不许动。” 君织夏只在他后颈那边垫高了一个枕头。 谢长风瞄了一眼,乖乖不再动,由着她伺候,一勺一勺地喂给他。 饥饿感渐渐被食物平复了。 谢长风盯着面前的女孩,心头被难以名状的情绪所填满——虽然他们的境遇有点艰难,但此刻,他们是安全的。 这样的相处,也是少见的友好。 “好吃吗?” 她轻轻问。 “你做的?” 这里是安全屋,同行的应该全是男人,估计都不会料理好吃的。如果不是她做的,她应该不至于这么问。 “嗯。” “好吃。” 难为她了。 记得她从前是十指葱葱不沾阳春水的。 她呀,在吃喝方面可会挑剔了。就是不会做。 “淡寡寡的,哪好吃了?”她尝了一口,咕哝着。 “因为你做的,不好吃也好吃,何况这粥熬的很有火候,当然好吃。” 他笑着说:“我的夏夏,现在越来越有持家的本事了。”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 美眸说红便红。 他说,她是他的夏夏。 重点:他的。 听到这两个字,她心里酸酸的。 “对不起。” 他突然又道起了歉来。 “你在就什么事情道歉,你对不起我的地方,多得去了……”她一抹眼窝窝里的水气,一脸傲娇地哼了一声。 “六年前,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只是那时,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办,我不能让你知道,也不可以让你跟着。既然你认为我死了,那我就是死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他终于就六年前的事作了解释。 经历了这场生死之后,他突然想着,人不能稀里糊涂地活着,死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事,怎么死,谁都预料不到,可怎么活,就看自己怎么面对生活。 自以为是的不说,以为这样对她是最好的,可能反倒是另一种致命的伤害。把每个阶段都过好,未来即便死了,也没恨,没遗憾,也可以更好地放下。 “那件事,比我重要?”她酸酸地问。 “你最重要。” 很意外,他居然吐出了这么四个字。 她的眼睛,顿时泪如雨下,恨恨叫道:“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不让我知道你还活着。” “你的安全,更重要。” 他又加了几个字。 她跟着一呆,眼神跟着变得极度繁复。 而他继续说道:“我在办的事,随时能让我没命。我还得罪了不少人。夏夏,我能当你保镖,为你死,但我不能让你当女朋友,让你成为别人眼里的目标…… “我们……各过各的,你安全,我也安全……你明白吗? “就像这一次,你跟着我,我就把你扯到了这么复杂的麻烦当中……这些事,不该是你经历的……担心吊胆的日子,我一个人过就够了,你应该过很骄傲的人生……” 所有的委屈,到了这一刻,好像一下子全都释怀了。 他的消失,是为了让她更好的生活。 她终于明白他不曾开口说出来的情意了。 “既然这样,为什么现在又决定和我说明白了……你不是想当英雄,想一个人扛下所有吗?”她抹了一把眼泪,又叫了一句,语气则是愤愤的。 他直直看着,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她恨恨直叫。 他只伸手替她抹眼泪,这份温柔,却只会让她的眼泪越淌越多。 她气啊。 “你倒是说话啊,还有,六年前,你在那废仓内说过的话,到底算不算……” 又开始逼他了。 谢长风撇开了头,心里难受,不想面对她受伤的眼神,更不忍心伤她。 她生气了,放下碗,去把他的脸掰过来,正色道:“说话啊,不许逃避,既然我们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麻烦你男人一点,把你心里是怎么想的,给我通通说清楚……” 谢长风眼神幽幽地,半晌,才叹着气,说道:“如果不负责点,我可以对你说:算,我想当你男朋友……可是,夏夏,你听我说,我们……唔……” 在他想来个大转折时,她低下头,狠狠地就吻住了他,并且还可着劲儿地咬破了他的唇,彼此都在激吻当中尝到了血腥味。 可他没反抗。 这带着报复性的吻,令全身无力的他,酥软成一池春水了,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了。 唉! 他要缴械投降了。 “既然你想,那就以后你就是……” 霸道的吻完,见他又想说什么,她忙又把捂住了他的嘴,叫道:“别拿你的‘可是’来怼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就可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谢长风伸手扯下她的手,然后抹了抹唇上的血水,唇上被咬了一个洞,这丫头啊,下嘴真是够狠的。 他颇为无奈地叫道:“喜欢我,就这样欺负我这个病人?夏夏,你真是越来越霸道了……” “这是我给你做的印记,以后,你就是我的男人。谢长风,要是你再敢耍我,我……我就去拿你的精子做试管婴儿……” 她一脸严肃,很认真地威胁道:“让你就算死了也觉得亏欠我们母子!” 他咬了咬唇,想把笑给憋住,可不行,被逗笑了,笑容勾得更深了。随即,他伸手撸撸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哪有这样威胁人的?好女孩要好好地、独立地活着,不要被任何男人给蛊惑了。生小孩什么的,更不能乱来。你不光得为自己负责,还得为孩子负责……” 又来说教她? 烦死了。 “我是三十岁的成年女性,不是小孩子,要怎么做,也不用人教……”说完,她又嚷嚷起来:“哎哎哎,你别顾左右而言其他,故意转移视线是不是?说,之前的承诺到底算不算?” “算算算,肯定算。我不能让我的儿子是这样被生出来的。就算要生,也得用最原始的方式,你说是吧……” 他恢复了往日里流里流气的模样,调戏起她来。 女强人君织夏先是一愣,随即俏脸一下子就沸红了起来,还爱娇地瞟了一眼:“得了,现在你什么方式也用不了,只能乖乖躺着……” “嗯,不能动,但亲一下还是可以的,你过来……我想亲你……”说出这句话时,他老脸一红,可这是他心里最大的渴望。 这几年,他最遗憾的是,没有正正经经亲过她,在他们的回忆当中,大都是拌嘴,或是在经历各种冒险的事情,男女之间的亲密,屈指可数。 如果这算是谈恋爱,那么,这场恋爱谈得还真是太太太纯情了。 她却扬起了傲气的下巴:“你想亲,就给你亲,凭什么,才不呢……” 他伸出手一把将她的后脑给勾了过去,一吻印下,深吻入喉,直把她吻得喘不过气来,小脸因为憋气而红成了猴屁股。 “流氓。” 她轻轻嗔了一声,却把轻轻头靠到了他的肩头。 他摸着她的脸:“你看上的男人,本来就是流氓,要是不满意,可以退……唔……”嘴被捂住了。 她抬头,一本正经道:“我准你对我耍流氓。” 眼底却盛满了难言的娇羞。 他深深地睇着,轻轻地叹息道:“夏夏,这世上,好男人多得去了,你怎么就瞧上我了呢?我哪好了?” “这世上男人很多,但真正肯为一个女人舍出命去的男人不多……只有你,愿意一次又一次肯豁出命地来救我。你的好,我看得到……” 她点点他的下巴,上面全是新生的胡子,就像板刷一样,很短很硬。 而他有点笨拙地抚上了她的脸颊:“可婚姻,和这些无关。我们俩可能存在很大的生活差异。即便我们现在好上了,以后,你会在我身上看到无数缺点,到时,夏夏,我们可能会不欢而散的……哎,你笑什么?” 是的,君织夏忽然娇娇地笑了——笑得明眸善睐,耀眼之极。 “你怎么想得这么远?怎么,想娶我了吗?” 她双眸深亮,透着愉快的流光,熠熠生辉。 他不说话。 这事,他从来没敢深入的思考过,因为两个人之间的差距在告诉他,他俩——绝不可能。君家人是不会接受他的。 她说:“我可没想得这么远,现在,我只想好好谈个恋爱。这样哪怕死了,我至少恋爱过。至于婚姻,那是以后的事……做人,当及时行乐,否则,一不小心死了都不知道。” 说完,她搂着他就不想再动弹了。 谢长风摸摸她的短发,先是淡一笑,而后低低道:“好,那我们先谈恋爱。” 因为这场劫难,他好像也想通了,人生太过短暂,他或者可以自私一点的,曾经拥有过,会是一段很美好的生活经历。 如果未来他们注定走不到最后,至少爱过,努力过,等到分手时,就不用再遗憾了。 这个女孩,他想要的。 现在,乃至以后某段日子里,她,就是他的。 “夏夏……” “嗯……” “有件事,我得和你说明一下。” “什么?” “谈恋爱可以,但有些事情上面,我没法和你交代清楚。我只能向你保证,我做的事情,不会对不起你。” “好。” 她不在乎了。 只要他愿意成为她男朋友。 “我的社交关系很复杂。暂时,我也不能公开你是我女朋友。我们……只能偷偷谈恋爱……”他低低地请求着,心里有点歉疚。 她抬起了头,眉心微蹙。 “以后,你还是我老板,我是你保镖。这是明面上的关系。私下,我们才是男女朋友。” “理由。” “刚刚我说过了,怕带给你危险……”他一脸正色:“我在外头做了一些很复杂的事情。公开我们的关系,对你有害无利。而且,你现在不是答应和霍家联姻了吗?” “这件事,我会去解决掉的。”她立刻强调:“不过,既然你说危险,嗯,先就这样吧……” 君织夏是一个很容易妥协的人,只要先满足了她内心最大的渴望,其他都好商量。 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谢谢你体谅我。” 她笑了笑,要求道:“再亲一下。” 他就又亲了一下。 她:“还要。” 他继续亲。 她笑,不断地要亲亲。 “淘气。”他撸她头。 “这一切,就好像在做梦。”她叹息,这样的场景,她好像也只有在梦里能享受到。 他睇着她,看着她这么容易满足而心疼:“喜欢我什么?” “喜欢你,在我最需要有人帮助的时候,总会不离不弃。喜欢你为我打架的样子。喜欢你流里流气耍赖的样子。喜欢你口是心非的样子。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 她说一句,就亲一下。 他笑歪了脸,很享受这样的亲近。 这个骄傲的小公举,耍赖起来会不管不顾,温柔起来就像一只黏人的小萌猫。 他告诉自己:不管以后他们会如何,至少这一刻,他是幸福的,而她是他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77,偷懒,撒娇,陷入迷茫 清晨。 时卿醒了,是被一阵嘻闹声吵醒的,一转头,就看到身边坐了一个男人,男人在摆弄自己的手机,和两个已醒来的孩子在拍照。 他,居然在陪他们赖床,还在小声地提醒孩子们,不要吵得太响,会吵醒妈妈的。 这样的画面,真是温馨:他是孩子王,两个孩子都喜欢他,崇拜他,爱黏着他——他们终于拥于了一个完美的父亲。 她怔怔看着,笑了笑,抓过他的手臂,探到他臂湾中,嗓子带着一些暗哑,道了一声:“早安。” “醒了?” 他看到臂湾里忽多了一个睡美人,立刻亲了她一下。 两个孩子也蹿了过来,聒噪的声音就此响起。 洛洛甜甜叫道:“妈咪,早安。” 仔仔笑眯眯的:“妈咪,早安。” 两个人争先恐后来亲她,她笑着从陆隽辰怀里挣扎出来,把两个小宝贝抱在怀里: “早安。我的小可爱们。” 抱住两个柔软的小身子,闻着他们身上淡淡的奶香,她心里是极大满足的。 如此生活,真是太圆满了。 可越是圆满,她竟会越害怕,那只黑手会突然冒出来,将眼前的幸福给一锤砸个粉碎。 “现在几点了?” 她转头问身边深情款款盯着自己的男人——头发有点凌乱,但是,却有一种别样的慵懒味。 在外头,他是尊贵而优雅的,是让人仰望的人,只有在她身边,他是一个平凡的男人,他可以没有形象,但他可以开怀大笑,可以衣冠不整,可以性感撩人。 但不管怎样,他都帅气逼人。 “八点。” “你不去忙吗?” “昨晚睡得有点晚,想好好陪你们一会儿。” 他没有预兆地在她唇上亲了一下:“等一下我就要去忙了。今天,你在家好好陪孩子们。什么都不要想。这段日子,你辛苦了,现在,你可以放松下来了。这边的事,我能处理好。” 他说得自信满满,就好像世间不管什么事,他都能够解决掉。 “哦。” 她是想好好休息一下。 这一个多月,发生太多事了。 比她这六年以来发生的事还要多。 “你们家有什么禁忌吗?”她环望这个房间:“这小楼,是你打小住的地方吗?” “不是,小时候住在我爷爷那幢楼里……十岁前,一直是爷爷带着我……” 他微笑着说: “十六岁成年礼后,陆家的孩子,在这庄园内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楼。平常时候,晚餐的话,会到主楼那边去吃。只要在庄园,就得按着家中用餐的时间过去。早餐和中午,可以在自己楼里让人做饭吃。” “为什么不是和爸妈住?” 她有点惊奇。 “我妈从来不住这里。”他回答:“这边有很多小岛,我妈住在一座小岛上。其实,她留在三岛的时间并不多。” “一直住圣京吗?”她记得媒体上报导过,陆夫人常年定居在圣京。 “嗯,她住圣京。”他的眼神变得复杂。 “所以,你也住圣京?” 他们母子关系好像很好的。 “不,我十岁前一直住在这里。十岁后,老爷子给我建了这幢楼。可以说,这里有我比较完整的童年。书房的抽屉里有我从小到大的照片,游乐室内,有我从小到大玩过的各种玩具。你要是闲着没事,可以带孩子们玩玩。” “好。” 她答应着,心下是好奇的,他怎么会和自己母亲分开住。 不过,她没再细问,而是转头又打量起这个男性化、充满阳刚味的房间,心里有了一种真切的感觉,她要走入这个男人的生命了。 还可以了解他的过去。 这个在所有人眼里高不可攀的男人,以后,属于她了,他的霸道,他的温柔,他的爱护,都属于他。 她,会不会被外面那些仰幕他的女孩嫉妒死。 “仔仔,你和姐姐下楼去,请楼下的向阳叔叔带你们去好好洗漱一下,我会请厨房的阿姨给你们准备早餐……爹地还要和妈咪说一说话……” 陆隽辰转头,笑着哄两个孩子离开。 “好的。我肚子饿了。” 洛洛很麻利地从床上下来,带上仔仔立马跑了出去。 陆隽辰跟过去,把门给锁了,折了回来,先给向阳去了一个电话,叮嘱向阳帮忙看着孩子,然后,翻身上床一把时卿给抱住了。 抱得结结实实的,还满足的叹了一声:“真好。” “你干嘛?” 从他怀里仰起头,时卿失笑,这人,这是在撒娇吗? “必须好好抱一抱……昨晚上,你被这两个小鬼霸占着,我都抱不着……”那语气,听着怪委屈的。 “我也需要压压惊。” 他昨晚上睡着了都有被惊醒过来——梦境里,时卿被炸没了,他只能通知dna检测才能找到她的存在。 醒来,看到她睡得很沉,就在咫尺处,心却还是很慌,可她抱着两孩子,他不好意思和两个孩子争宠。 “好,抱抱。” 她反过去将他抱住,靠在他怀里的感觉,真是好。 “再睡一会儿吧!” 哪怕只是抱着,他也满足了。 陆隽辰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如此在乎一个人过,怕失去她,想牢牢搂着,感觉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 前天空袭,真的吓着他了。 “会不会耽误你?” 闷在他胸口,她吐出来的词,有点不清不楚。 她也喜欢这样被抱着,被宠着的感觉真好。 “陆家没有我倒不了。我现在只想和你黏在一起,偷得浮生半日闲。卿卿,以后晚上洛洛和仔仔得回自己房间。你白天可以属于他们,晚上必须属于我。” 他亲亲她的脸,一个接一个,实在是太腻歪了。 她闭眼吃吃笑,这个男人,怎么连自己孩子的醋都要吃啊…… “好,洛洛和仔仔都很独立的,晚上,他们一直是自己睡,我呢,整个儿都是属于你的。呀……” 肉麻的话说到一半,却被他拉到了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 “你想干嘛?” 她望着眼神深亮的男人,好像有点不怀好意,她的身子莫名烫起来了。 “不干嘛。看看你。老婆,很高兴我们还都活着……” 他抚着她的粉颊,眼神充满了深情,“这辈子,我们不要再分开了。以后,不管闹多大的矛盾,我们要都化解,你体谅我,我体谅你,我们要恩恩爱爱一辈子。你说,好不好?” 这样的承诺,谁不爱听,实在是动听了。 “好。” 她亲了下去。 这一刻,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爱身下这个男人,心里,眼里,满满装的全是他。 结果,一个吻,彻底点燃了彼此。 他不是一个重欲之人,但是,他在她面前,禁不起诱惑,纵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吻,在他看来就是一种邀请。 在险些失去挚爱后,这样的亲密他内心很强烈,只是他克制着,因为发生了太多的不幸,他不该有这样的念头。但,终还是没有克制住。 等热情退去,已是两个小时之后。 她在小憩,他换了衣服出来,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在小厨房吃过早餐后,他叮咛两孩子不要去打扰妈咪,自己则去老爷子那边。 一进书房门,就听到有人在说话,他就打住步子,在边上听了听。 “看到没有,股价在狂跌,一个上午就是好几个亿,老爷子,难道您一点也不心疼吗?陆氏的底子再厚,也禁不起这样日日跌,没完没了的跌啊……” “是啊,现在,外头还在谣传,总统先生可能要对陆氏下手了。我以为,想要制止这样的流言,只有一个办法。” 另有人附和。 “什么办法?”老爷子询问了一声。 “就是和霍家联姻啊……骆千千一直喜欢朝阳,你之前也有这个打算不是吗?只要这婚事能成,外头就不会瞎猜测了的。如果朝阳能娶骆千千,外头就会觉得买陆家的股票是大势所趋,这不管是对霍家,还是陆家都有好处……” 这个提议令房外头的陆隽辰大皱其眉。 他直接就闯了进去: “叔公,我已经娶妻。时卿就是我太太,洛洛和仔仔是我的孩子。您这种提议,以后我不想再听到。” 他走进去,很不客气地驳回了这条建议。 “可你不能为了个人的利益,而不顾我们大家的利益吧……陆氏的股票狂跌,你也亏了。难道你不心疼。” 一大把年纪的叔爷爷在那里哇哇大叫,直拍手背:“那可是不折不扣的真金白银啊……” 呵,这话说得,真是够厚颜无耻的。 “遭了损失,就想卖我?不可能……”他冷哼一声,不肯妥协,看向老爷子:“爷爷,昨天我提的那个问题,您今天能回答我了吗?” 老爷子瞟了一眼,随即看向叔爷爷:“你先出去。我有点事要和朝阳说……” 叔爷爷张了张嘴,还是叫了一声:“大哥,你一定得劝劝朝阳。赶紧离婚,和骆千千结婚,才能巩固陆家的基业。他可是陆家未来的领导人,必须为陆家负起责任来……” 说完,他带着其他工作人员走了出去。 陆隽辰想都没想就刚刚叔爷爷的要求,作了自己的选择:“爷爷,如果做陆家的领导人,就是毁掉我的婚姻,那陆家这烂摊子,谁爱接手谁接。我不会管。” 态度无比坚决。 老爷子看向自己这个大孙子,叹着气道:“放心,我没那意思。” 他们陆家没一段婚姻是圆满的,有钱却没有一个孩子的家庭生活是幸福的,说来也怪可悲的,所以,他希望自己的长孙能拥有一份圆满。 “至于你想知道的事,倒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如今你也这么大岁数了,那些事,你知道了也好……” 陆隽辰隐隐觉得那些事,肯定很肮脏,在听之前,就建好了心理防线。 结果,听完之后,他发现自己的心理防线还是建得不够坚挺。 半晌后。 陆隽辰走了出来,面色惨白惨白的,就像见到了鬼一般。 他飞快地,以常人难有的速度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小楼,进到客厅,看到妻子和孩子们正在跳电子舞,咯咯咯的笑声,是那么的甜,一张张笑容,是何等的灿烂。 恍惚中,他竟觉得时卿的笑容和雪姨的笑容有点相似,都无比的灿烂,无比的闪亮又好看…… “这么快就回来了?” 时卿看到他就迎了上来。 陆隽辰但觉得双耳嗡嗡作响,在看清面前之人后,他从迷茫中回过神,把人给抱住了。 “你怎么了?” 她有点不明就理。 他抱着,就是不说话。 她扶他坐到边上,先由他静静抱着,然后指挥仔仔:“去,给爹地拿瓶冰水过来……” 仔仔噔噔噔去拿了过来,想打开,力量太小。 时卿推开陆隽辰,拧开,递给他:“喝点水,然后和我说,发生什么事了,让你情绪这么激动?” 陆隽辰接过喝了,看到仔仔和洛洛就在边上好奇地张望着,纯真的大眼睛透着好奇。 他哄着道:“洛洛,你带仔仔到爹地的游戏室去玩一会儿,爹地有事想和妈咪说……” “好呀。” 洛洛熟悉这里,立刻带上仔仔走了。 而他转头看向一脸关切的时卿,脸上露出一抹嘲弄,在长吁一口气后,说道:“在很小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人心,有时候是灰色的。它不干净。它很自私。它能为了实现一些个人的利益,而把一些正义给无视了。” 时卿:“?” 没听明白。 陆隽辰这是受了什么打击。 “我不太明白你想表述什么?”她说。 陆隽辰知道自己这一番说词太过没头没脑,想了想后才说道:“那我就用一个假设来说明。” “嗯。” “如果你生在一个权势惊人的大家族。你得了家族的荫护,成为了一个顶尖的名流。这个时候,你发现,你家里做了很不光彩的事,伤害了一个无辜人,还让那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可你的家族却还在那里充当大善人,在世间招摇撞骗,你会怎样?” 说这番话时,他眼底露出了少见的迷茫,眼底有复杂的挣扎之色。 时卿眼皮跳了一下,心下知道,他比喻的是自己,所以陆家这是做了什么缺德事,才让他如此纠结痛苦?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78,不破不立,准备拆家 “怎样的伤害?” 她想了想,想问得更清楚一些。 陆隽辰喝光了杯中水,目光则在她脸上掠过。 她是个简单的女孩,也是一个正直的女孩,她可以为了救人,而付出一切。救死扶伤,是她的职业信仰。 他突然有点担忧自己把一切和盘托出,她会对他失望,对他家失望,从而离开自己。 这么想着,他突然把她勾进怀:“时卿,你会不会因为我家里一团糟,而嫌弃我?” 那种焦虑的眼神,令她先是一怔,然后是心疼——像他这样优秀的人,竟会有这样的患得患失:看来,他是真的爱惨了自己。 “不会。” 温柔的笑容令她的脸容一柔再柔,她在他脸颊亲了一下:“以后,我会和你共同进退……除非有一天,你变了,变得唯利是图,变得不仁不义,不再是那个善良、满身正义的斯迪夫……” 焦虑从他眼神散开,他给了她一个拥抱。 而她仰头催促了一句:“继续说。” 他放开,递上空杯,柔声道:“麻烦老婆给我添点水。” 她去添了。 他的目光一直在追逐她,很想把那些话咽下,什么都不说了,但是夫妻之间,就该是有商有量的,瞒了,以后一旦被她知道了,他会失去她的信任。 待她回来,他接过水杯,道了一声“谢谢”,又喝掉了半杯,才就刚刚的话题继续往下说道: “你刚刚问我是怎样的伤害是吧!” “嗯。” “这么说吧,有人杀了人,你家人目睹了全过程,为了自保,或是为了得到更大的经济利益,政治利益,实现全家族利益不受损害,他们选择不揭穿,不报警,还帮忙掩饰,将那被害者藏了起来,让她变成了失踪人口,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天地之间……至此,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甚至于有各种不利于被害者的流言在社交圈里流散开来,损毁其名誉……现在,你知道了这一切,你会怎么做?” 时卿的眼皮狠狠跳了跳,大家族都有一些丑闻,都会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想不到陆家也有。 她,有点失望。 但她知道:她的男人是不一样的——他的内心很纯萃,所以才会因为这些肮脏的旧事而痛苦。 怪不得他会迷茫。 一边是正义,一边是家族。 无视正义,他的良知会过不去;悍卫正义,就会背叛家族。 这是一种痛苦的选择。 她没办法替他选择,只轻轻道:“如果不把凶手绳之于法,那么,制定法律的意义在哪?我们生活在一个复杂的社会群体当中,如果人人都这样效仿,这个群体怎么治理?这个国家怎么维持秩序?” 这些道理,她懂,他自然也是懂的。但是人性往往是自私的。总想偏帮自己人。 他却发出一记意味深长地反问:“如果你没办法将其绳之于法呢?” “为什么不能?”她困惑。 他想了想说道:“史书上有一场政变,叫‘玄武门之变’。秦王李世民射杀了太子李建成,还灭了李建成的儿子们。假设你是李建成苟活于世的女儿,你要怎样才能拨乱反正,将谋逆的秦王李世民绳之于法,让当朝天子受到应有的制裁?制裁的理由是:谋逆,夺权。在那样一个时代背景下,谁会为你作主?还你公道?” 时卿顿时心惊肉跳。 所以,陆家做的事,事关总统家,想要在现任总统统治的国度内,揭发统治者的罪行,那等于就是自寻死路。 再大的家族,都没法和搞政治的人叫板。 弱小的无辜者,只能成为政治和权利的牺牲品。从古自今,无数这样的无辜者皆被历史所吞没,甚至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时卿不知道他所说的无辜者是谁,但她莫名觉得悲哀——因为,冤死的那个人,很难再沉冤得雪了。 而陆家保持沉默,很有可能是想:自保。 “并且……”陆隽辰突然舔了舔唇,又继续往下说道:“那个人还是你的恩人……若非她,你已死。你能坐视不理吗?” 说罢,他无比热烈地望着她,想从她这里寻到一个答案,并且,想让这个答案,成为指引他前进的灯塔…… 时卿突然意识到,陆隽辰说这么说,是想寻一个支持他鼓励他的人,去悍卫正义。 他需一种力量。 “查。必须查。必须给让无辜的人一个交代……” 时卿的态度变得异样明确。 “哪怕,你会因此成为家族的罪人?你的家族会因为你败落……”他再次反问。 “我还年轻,我可以尽我努力,让我的后辈们干干净净做人,简简单单地生活,再不用背负前人罪孽……这个世界,不应该有特权。古时候的政变,是可以抹煞一切,但现在这个时代,讲的是平等,就该做到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这种说法,在某些方面,其实是不可用的,喊喊口号可行,真的实施起来,不太现实。 陆隽辰看着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媳妇,她是个医者,不知政治的复杂性,但是,他却在富有正义的回答中,找到了自己应该坚持的东西。 下一刻,他放下杯子,将她搂住了:“好,那我就努力肃清罪孽,让我们的下一辈,可以不必愧羞先辈们的可耻。卿卿,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有了勇气去揭开这段不堪的旧案,去面对可怕的势力。 “所以,陆家欠下的这份债,和这一次有人针对性报复你们陆家有关对吧。陆夫人被绑架,仔仔被送去西非,游乐园发生爆炸,西非热投毒事件,以及导道空袭事件,全来源于此?” 时卿是何等聪明的人,立刻有了这样一种联想。 “只能说,还不能确定。一切全是我的猜想。那位死后失踪的长辈,家里已无亲人。”他坦诚相告: “现在,我无法确定是谁在针对我们祟家。” “那,会不会是朋友?” 她假设着。 “不太可能。她的朋友,在国内各有职务,心态没这般疯狂。你想一想最近我们经历的事,只有人格已经完全扭曲,才有可能做出这么不可理喻的事出来。” 他否认了这个可能。 “我能问一下,那人叫什么名字吗?” 她轻声问道。 “东雪。东方的东,雪花的雪。” 这是陆隽辰第一次和别人提到这个名字。 “东雪?” 时卿咬着这个名字,诧然道: “该不会是圣京皇家医疗研究中心那个具有天才药剂师之称的东雪的。我听到这个名字。她失踪时才二十四岁。她的先生是著名武器专家骆宾,是兵器科学研究院的院长。霍柔嘉的先生。骆千千的父亲。” 东雪是研究药物的专家,所以,时卿知道她。 “嗯。” 陆隽辰点下了头。 “她……死了?而且是死后失踪的?” 时卿心头莫名一疼——东雪的照片,她见过,是一个非常明亮的女生。 “是。” “那骆先生是她丈夫……难道没找过吗?” “找过。找不着就放弃了。” 时卿沉默了一下,可不是,既然找不着,另娶另育,那是一种本能。 她听说骆宾是个理科男,一生只爱研究各种武器,女人都是次要的。哪怕后来他娶了霍柔嘉,也是以研究院为家,很少和太太同框。 “是谁……害死了东雪?总统先生吗?” 她再问。 陆隽辰却说:“暂时不说。在没有拿到确凿证据前,所有的结论都不能对外说。你给我一点时间。” “好。那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轻轻地问。 她知道,他这个决定,一定做的很艰难,到时可能会得罪权贵,甚至有可能会惹来大祸。 “不管以后陆家发生什么,你,时卿,我的老婆,必须无条件地站在我身边,好不好?”他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请求着。 她看着,想着,这偌大一个陆家,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最后被他败光吧! 可如果陆家真做了缺德的事,拆家,即是救家,不是吗? “嗯,这辈子,我都会成为你坚强的后遁……如果哪一天,你没钱了,我养你……我的工资挺多的,一直存着,应该能养活你。” 她很认真地点下了头。 陆隽辰笑了,唇角高高扬起: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你没钱了,我养你。 “好,那我努力吃软饭。” 他将她抱得紧紧的,在她发顶不断落下吻。 她笑了笑,靠着他,没有再细问他们家的事——他是个坚守信念的人,当他决定为无辜人发声后,那他就一定做到底的。 “明天,陪我去见见我妈吧……我想重新把你介绍给她认识一下。作为我的妻子。” 至于下午,他还有点事要处理。 “好。” 以后,她会陪着他的,接受他生命里的一切。 “老婆。” 他摸摸她的头。 “嗯?” “老婆。” “嗯?” “老婆。” “怎么了?” 她笑着抬头,这人怎么回事? 他亲她,抱紧她:“不知道,就是想叫你。老婆,很高兴遇上你。很高兴娶了你。很高兴你的想法和我一致。” 在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舍弃富贵地位的。 她的支持,极有可能导致陆家从此走出历史舞台,但凡是虚荣的女人,贪图富贵的女人,都不会支持拆家的。 她支持。 那就拆吧! 不破不立。 陆家需要拥有一个全新的未来。 * 午后。 陆隽辰坐大书房内,哪也不去,他在等东峰和向阳——有一件事,他让他们去办了,现在应该有消息了。 下午三点。 向阳从外头回来,一脸兴奋地直叫:“老大,你要办的事情办成了,那个小姑娘,终于找到了。” “在哪?” “就在万松县。” “好,我们立刻过去。我去和时卿说一下。” 他当即跑去找时卿说:“老婆,雪姨的女儿,我找到了,现在就去把人接回来,你在家乖乖带孩子。我今晚上回来可能会有点晚……” 时卿和他抱了抱,叮嘱他小心点。 陆隽辰立刻带着向阳出发了。 * 晚上八点,圣京。 一处别墅。 有一黑衣男子走进书房,向正在练毛笔字的主子回禀:“先生,刚刚得到消息,陆隽辰跑去万松县了。” 主子写字的手顿了顿,淡淡问道:“他去那里干什么?” “他找到了一个小姑娘,据说那小姑娘就是当年东雪小姐产下的女婴。”黑衣男子回答完,小心地望了一眼主子。 笔,自主子手上落下,一记喃喃自语声响起:“失踪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得到?这怎么可能?” “据说,陆隽辰手上有东雪的头发,他拿这头发和失踪女婴作了nda配对,确定那孩子的确是东雪的女儿……” 那搁在书案上刚刚写成字,连同砚台,以及笔,全都被抹到了地方,主子的眼神赤红赤红的:“陆隽辰有她的头发,这么多年了,他竟一直瞒着……陆家果然没一个是好东西。一个都不是。枉废东雪给陆展涛治了那么多年病,枉废东雪和盛梅姐妹相称那么多年……” 他一激动,就有点喘不过气来。 黑衣男子忙给取来药物,让他吸了几口,待他情绪稳定了,才道:“先生,您平心静气,既然陆隽辰把女婴找了回来,也许他会公布东雪小姐的死因。害死东雪小姐的陆姓人,或者会被揭发出来。那您打算在三岛投毒的计划要不要行搁置起来?万一感染了自己人就不好了。” “恩,那就先搁置。只要陆隽辰真的肯大义灭亲,只要雪儿的孩子还健在,我可以为雪儿积点阴德……” 主子坐在椅子上吩咐道:“传令下去,不得我令,雪冠球状病毒暂时别泄露出去。我不能伤害雪丫头的孩子。” “是。” 黑衣男子下去了。 主子抓起手机,语气很是兴奋地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喂,你听说了吗?雪儿的孩子可能还活着。” “假的。他在钓你。我想,他应该是猜到一些什么了,可是他找不到人,所以,他想用那个根本不可能还活着的孩子来试探,看有谁会因为她而蠢蠢欲动。” 电话里有人用无比肯定的语气判断这是一个陷井:“毁陆计划不能停。今晚上就投出去,趁他们陆家人都在岛上,让他们全军覆灭。” “不行。我必须验证那孩子的身份。绝对不能伤到她。”他不同意。 “那随你,多让他们过几天安稳日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总是要去给东雪陪葬的。” 那边的声音无比冷漠。 * 圣京。 另一处别墅。 “你说,陆隽辰找到东雪的孩子了,在万松县。”一个优雅的女人,在听完这个消息后露出古怪的笑:“陆隽辰在玩什么把戏?万松县哪来东雪的孩子?” 这个聪明男人,这是设局想坑谁? 难道最近把陆家搞得乌烟障气的人,是他吗? 他是东雪的爱慕者。 他与陆家本身就有仇,东雪出事后,仇上加仇,如此报复很疯狂,但是他的人生被陆家毁了,所以,他这么做,也说得过去。 只是,他身后应该还有人。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 否则,他在岛上做下这么大的案子,那帮警员怎么可能查不出半点头绪来?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279,他甜言蜜语;她一场悲剧 清早。 时卿带着孩子们下楼吃饭时,陆隽辰已经回来了,迎上来就给了她一个香香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早安。老婆。唔,好香……” 他笑容很灿烂,脸上有一种淘气的味道。 这种眼神,和仔仔淘气时很像。 果然是亲父子。 之前,她怎么没发现呢? 这对父子的眉目间是有几分相似的。 时卿看着他,感觉自己已经渐渐习惯生活中有他了。 他的拥抱,他的吻,他亲呢的称呼,她都有点上瘾了。 重点:她是欣然喜欢的。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 “没睡?” “在车上打了一个盹。” “不累?” “看到你就不累了。” 这嘴,还真是够甜的。 她静静一笑。 六年前,她的初恋,并不完美。 六年后,她的婚姻,却是渐入佳境。 她不知道未来,她与他会不会有矛盾,至少现在,他们相处得很融洽。 “爹地,抱抱。” 洛洛最会撒娇,直接扑过去要求抱抱——嘿嘿,她最喜欢被爹地抱了。 仔仔比较腼腆,在看爹地抱起洛洛后,只是笑眯眯看着,并没有争宠。 陆隽辰却笑着把一脸羡慕的仔仔给捞起,一手一个,往两个孩子脸上都亲了一下: “走嘞,开饭。” “爹地,你好厉害啊……能一手抱一个,妈咪可抱不起我们了……”洛洛一脸崇拜,有爹地的感觉就是好。 “爹地打架更厉害,爹地,以后你教我练拳好不好……”仔仔对陆隽辰是满心敬爱,有爹地他什么都不怕了。 时卿看着,微笑着,这样的寻常日子,太有家的氛围了。 她是如此的贪恋。 陆隽辰真是一个极富耐心的父亲,一点也看不出是个新手。 他一边和孩子们说话,一边叮嘱他们不能偏食,什么都要吃。 洛洛不喜胡萝卜,他和她比赛,把胡萝卜吃了一个精光。 仔仔不喜吃蛋黄,他告诉他,必须吃,才能把身体养结实了,才能当一个合格的小兵。 反正,两孩子被他哄得特别听话——他呀,特会攻心。 这样既有山的伟岸,又有钢铁一样的坚硬,兼融水一样温柔的男子,真是一种奇特的生物——而且,还被她给遇上了。 她感觉,这种生物,生来就是来克自己的。因为她好像很吃他这一款的。 嗯,这样的生物,是个女人都吃吧! 而她也无法免俗。 “老婆,你在笑什么?” 陆隽辰发现了,老婆大人正在冲自己笑,笑得有点妖饶。 “高兴。” “高兴什么?” 她笑眯眯的样子,特别的好看,且柔软到整个人都发起了光。 若不是孩子在边上,他一定将她勾进怀里,亲个够——唉,他好像越来越迷恋她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无欲无求的陆朝阳了。 “高兴洛洛的去年的生日愿望圆满实现了……”她吃着早点,慢吞吞说道。 那会儿,洛洛许愿时,她觉得这孩子真的在白日做梦,结果,梦想还是要有的,瞧,只一年,就实现了。 “小公举,你去年许了什么愿望啊……”陆隽辰好奇。 洛洛立刻骄傲地叫道:“我的愿望是,等明年生日时,我可以有一个爹地,能陪我们吃饭,能送我们上学,还能和我们玩,重点,必须又帅又厉害,不能是花瓶,也不能是四肢发达的笨蛋……” 呵呵,这孩子对爹地的要求,还真是高。 果然是他俩的种,够挑剔。 “那恭喜了,小公举美梦成真了……” 他还煞有其事地和小可爱握了握手。 “那得谢谢爹地,横空而出……爹地,你是我幸运男神,谢谢你终于搞定了妈咪,来,小公举敬你……” 小家伙拿起牛奶杯,居然和他爹地碰了一下杯,还打了一个俏眼。 陆隽辰低低一笑。 有这样一个开心果,真是人生一大乐趣。 他笑着勾了勾她的小鼻子,“错了,不是我搞定你妈咪,是你妈咪征服我了。” 呵呵,这人的求生欲真强,把话说得真动听。 时卿听着失笑。 “仔仔,你呢,你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陆隽辰转头问被冷落在边上的仔仔。这孩子虽是弟弟,但是比姐姐成稳,而且是事事都让着姐姐,不争不抢。 但他不能因此而忽略他。 “我……不记得了……”仔仔有点郁闷。 “没事,等今年过生日时,咱们可以许一个全新的,然后一起来实现它……” 陆隽辰努力将儿子的负面情绪带走:“回头,爹地给你买装备,咱们有空就练拳。以后,咱们父子俩,要好好保护妈咪和洛洛。” “好。”仔仔的立刻喜笑颜开了。 “来,击掌。” 父子俩很男人地击了一下掌。 “爹地,那你和妈咪,什么时候再生个妹妹来玩玩啊……”小棉袄突然在边上迸出这么一句。 时卿在喝牛奶,差点呛住。 生妹妹? 唉,小棉袄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呀? 怎么想着要妹妹了呢? 不过想着最近,她和陆隽辰那频繁的爱爱,又没准备啥,会不会已经中奖了? 愁人,她是不是该叮嘱他去准备一些那啥用品。 陆隽辰瞄了一眼老婆,先给她扯了一张纸,憋着笑,发现老婆脸有点红了,想到他们一直没避孕,搞不到真会有妹妹来报到。 “来,告诉爹地,洛洛为什么想要妹妹啊?” 他笑着问女儿。 “这样,你和妈咪的关系就更紧密的了……你就不会不要我们了……” 这个回答让陆隽辰呆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孩子可能还以为自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立刻道: “没有妹妹,我们的关系就已经很紧密了……洛洛,仔仔,有件事呢,爹地和妈咪必须和你们说明一下了……来,老婆,你来说。” 说到这里,他看向时卿,示意他帮自己正一正身份。 “什么事呀?”洛洛问。 时卿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马上道:“就是,他,陆隽辰,你们的新爹地,其实呢,是你和仔仔的亲爹地。只是当时呢,爹地和妈地遇上了一些事,都记不得对方了,妈咪才没有带你们来认爹地。现在妈咪恢复记忆了,所以,我们以后会长长久久和爹地生活在一起的,不会再分开的……” 洛洛听了,立刻高兴地扑进陆隽辰怀里,兴奋地直叫:“太好了太好了,爹地,我还以为我是别人家的小公举,原来是你家的。亲一个……不行,再亲一个……哎呀呀,我要开心死了……” 小家伙乐翻了。 陆隽辰则被这孩子亲得哈哈大笑——有这样一个女儿,谁都会将她疼进骨子里的。 又软又甜。 时卿看着都要有点嫉妒了——以前两孩子都只黏她,现在,他们的眼里全是陆隽辰。 可转眼一想,这才是一个完整的家。 夫妻恩爱,儿女成双,父母宠爱,快快乐乐,共同成长…… * 饭后。 两小屁孩跑出去玩了。 时卿收拾残羹剩汤,家里其实是有佣人的,但是被她打发了,她不喜欢有陌生人在边上看着,她们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 陆隽辰帮忙收拾,她洗碗,他在边上帮忙擦干,刚毅的脸上一直带笑。 “你傻笑什么?” “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梦想成真了。” “你也许愿了?” 她瞟他一眼。 “我又不是小孩子,许什么愿?” 他擦完最后一个盘子,擦干手,就将她给圈进了怀里,脸贴着脸:“我高兴,我们可以像寻常夫妻一样坐在一起吃饭,洗碗,亲嘴……” 说着,就亲了一下。 “这一个多月……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没想到,我会我这样的收获……时卿,你是老天给我的最大的惊喜。” 时卿听着直扬眉:“陆隽辰,我发现你真的是越来越会说甜言蜜语了……” “这是甜言蜜语吗?这是真心话……”他捂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脏处:“这是真心话……比真金还真……” 那认真的眼神,散发着令人砰然心动的流光。 一个阎王一样的男人,原来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竟能变得如此绕指柔。 这肉麻的话呀,说得那是一套一套的…… 时卿微微笑,抱住了这具厚实的身子,心里也有说不出来的温存: 陆隽辰,很高兴遇上你,很高兴爱上你,并被你爱上。 陆隽辰紧紧抱着她,唇角是带笑的—— 其实独处时,他内心很艰熬的,在西非发生的种种,并没有消散,战友们牺牲的事也压在他心坎上。 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可只要见到她,见到孩子们,他就能抖擞起精神,越发珍惜眼下一家团聚的时光。 只因,他的幸福,来之不易。 所以,他一定要将那场潜藏于深处的危机彻底解决——那将是一个危险的过程,因为危险,他更得珍视眼前的一切。 他努力哄着孩子们,努力示好心爱的她,不想浪费每一分钟…… 因为,有一种不觉的直觉在告诉他:未来,恐还有大变…… * 屋外有佣人想进来收拾,却看到了这样一幕,她们忙退了出去。 素姐和石姐,在这里工作十几年了,平常只知道这朝阳少爷严谨、自律,没花边新闻,作风正风,是一个钢铁直男,不喜往自己小楼带人。 今天她们发现,原来直男也会温柔似水——朝阳少爷竟还有这么黏人的时候,不错不错。 他们恩爱的光景,就是爱情发光时的模样。 * 上午九点,一辆劳斯莱斯驶出庄园,一个小时后,来到了陆氏国际医疗中心的vip疗养别墅区。 陆隽辰说要带她见母亲。 陆夫人盛梅住的是一幢疗养别墅,单独享有一幢欧式小楼,带小院的那种,更有专门的特护,医生会来别墅进行上门服务。 这就是陆家在岛上所能享受到的特级医护待遇。 当车子在小院外停下,当他们走进小院,时卿看到了这样一幕: 一个斯文的医者,正搀扶着盛梅女士,在小院内散步。 时为阴天。 有阵阵凉风,合适散步。 这二人说说笑笑,看上去就像一对恩爱的情侣——医者脸上沾了什么,盛梅没有任何顾忌地就伸手给擦了。 时卿的目光先在那斯文的医者脸上瞄了一眼,不知为何,竟觉得有点眼离,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没记起来。 她想了好一会儿,直到陆隽辰拉她,问:“你怎么了?发什么呆?” 她才回过神,继而问道:“你爸妈的关系……是不是出问题了?” 按理,妻子住院,来陪护的应该是丈夫。 盛梅女士这是出轨了吗? 而且还是大大方方的出轨? 这里是陆氏的医疗中心,她完全没有顾忌,足以说明,陆展涛和盛梅的关系破裂了。 “嗯,他们快要离婚了。” 陆隽辰的反应很平静。 离婚? “外头相传,你父母是恩爱夫妻,怎么会?”她颇感意外。 “貌合神离的夫妻而已。”陆隽辰淡淡一笑,“光鲜的陆家,表现上的文章一直做得很好。但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他们结婚后就一直在演戏。 “那位医生,叫钟鹤然,是我妈的初恋。当年,我爸对我妈一见钟情,我爷爷想了法子,拆散了我妈和钟鹤然,让我爸娶到了我妈。 “那会儿,我爸是个病殃子,有人说,我爸是那种活不到第二年春天的短命鬼。” 想不到这底下竟有这样的内情。 “可你爸,现在身体不是很健康呀!” 时卿诧然。 “因为娶了我妈,我爸认得了雪姨,雪姨给我爸以草药来调理,身体一点一点好转,活到了现在……可我妈的和我爸的感情却彻底破裂了……” 他苦笑了一声。 雪姨与他们陆家是大恩人,可结果呢…… 他的苦笑,一半是因为雪姨得了不公平的待遇,一半是因为父母的悲剧婚姻。 而这场悲剧,几乎可以说是老爷子一手促成的…… * 当年,陆展涛是个病殃子,常年养在家,后来有一回去圣京大学见朋友,遇上了充满青春活力的盛梅,盛梅明媚的性子,活泼而富有朝气,让陆展涛就此砰然心动。 为了她,一直在家请私教上大学课程的陆展涛进了校园大门,哪怕身子格外虚弱,但他还是坚持着。 她读什么,他就读什么,并努力去结识她,了解她的一切喜怒哀乐,为她喜而喜,为忧而忧。 可她早早就喜欢上了别人。 那个人叫钟鹤然,是医学院的学生。 他们这段爱情,是盛梅主动告白追求来的。 钟鹤然也喜欢盛梅。 这是一段双向奔赴的爱情。 两个人很快成了公认的一对金童玉女。 陆展涛为之黯然神伤,并害起了相思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身体也受到了影响,状态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小命差点玩完。 陆老爷子生的几个孩子当中,就属长子陆展涛智商最高,最有才华,可惜身子不太好,他一直特别宝贝这个儿子。 他得知儿子在单相思,还因为女方心有所属,有了厌世的心态,急了,为了儿子,他兵行险招,想法子让钟鹤然因为一场医疗事故入了狱…… ------题外话------ 待续……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80,一段爱情,一段婚姻,皆是悲剧 这场医疗事故,不是钟鹤然引发的,属于偶然事件。 主因是:钟鹤然的老师在手术当中出现了重大失误,患者家属来闹,钟鹤然维护老师,不慎将患者家怀有七月大身孕的太太撞下了楼梯。 强调一下:这绝对是一场意外。 孕妇在滚落过程中头部撞击墙角,虽然得到了及时的抢救,但因抢救无效,酿成了一尸两命的悲剧。 重点:做急救的是钟鹤然,他的老师因为手部受伤无法帮忙。 当时的情况表明,钟鹤然做的急救,完全符合急救流程,导致孕妇死亡的原因,不光光因为头部受伤,更因为早产引发的子宫大出血,从而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悲剧。 可孕妇家属不管这些,认为钟鹤然就是恶意报复,把人弄死了——他们执意要讨回公道。 钟鹤然有理说不清. 哪怕医院内一起参加急救的人都认为钟鹤然没做错,他还是被告上了法庭。 最后,法院多方取证,判其一个意外杀人,一判就是四年零七个月。 钟鹤然为了不拖累盛梅,在入狱前和她分了手,并且故意把自己推孕妇下楼这个行为,归结到那天盛梅和他吵架,他心情不好,才下手没了一个分寸。 他说:盛梅就是他的灾星。 这样一个结果,是盛梅万万不想面对的。 她很伤心,借酒浇愁醉倒在酒吧,被人调戏,陆展涛恰到好处地出现,不顾自己的体弱多病,英雄救美,保护她不被凌辱。 虽然没能得了佳人芳心,却也因此得了机缘,他和盛梅的关系,就此有了微妙的变化。 有一件事,必须说明一下: 在圣京大学,盛梅是个出了名的大才女,是个炙手可热的风云人物。她不光自身有才华,而且出身书香门第,家中长辈,皆是学术界的泰斗。 而陆家呢,是商贾之家,虽有钱有势,但家中后人,只有经商之才,却无书香之气。最喜欢读书的长子陆展涛,则是个药罐子。 陆老爷子很敬崇盛家的诗书之名,他们以一枝笔,却可引导舆论,这本事,很是厉害。 他们桃李满天下,无数弟子如今皆在国内的各种国家机构内担任要责,他们教书育人,让一代一代年轻人,成为了国之栋梁,受无数人敬崇。 他们的财富是隐形的。 陆老爷子本来就很看重盛家,后来知道陆展涛喜欢盛梅,自然是大力成全的,那调戏的戏码,就是他给安排的;钟鹤然被判了四年多,也是陆老爷子在暗中操纵。 当然,这些不可描述的布局,陆展涛完全不知情,盛梅更是被蒙在鼓里。 她和钟鹤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拆开了。 没有人会怀疑到这是陆老爷子的杰作,只因这一切皆是他顺势而为的结果,并不是刻意安排的,所以,根本无法察觉这里头的玄机。 此后大半年,陆展涛和盛梅在大学读同一专业,彼此之间时常一起读书、做各种研究,两个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又半年,盛家老爷子办寿宴,陆老爷子带着陆展涛去拜寿——这种拜会,是老一辈之间的正常人际交往,看不出有半分刻意,却是陆老爷子精心安排的,就是想给自家儿子制造机会。 那天,盛梅心情不好,喝了不少酒,陆展涛一直小心翼翼守在边上,将她照顾得特别的妥贴。 盛梅其实早看出来了,这个腼腆的陆大少好像对自己有意思。只是他生性害羞,不善表白。 而她是看破不说破。 结果那天,酒迷乱了盛梅的心志,在和陆展涛跳舞时,她竟然把人生生看错了,以为是钟鹤然来了,直接就在舞会上强吻了陆展涛。 这天雷勾动地火的一幕,所有来宾都亲眼目睹。 也被盛老爷子和陆老爷子逮了一个正着。 陆老爷子乐见其成,当场就向盛老爷子提亲,欲结秦晋之好。 盛老爷子是个作风严谨的人,以为是自己女儿喜欢上了陆家这孩子,当场就答应了。 于是,这桩婚事,就这样稀里糊涂给定了下来。 酒醒的盛梅想毁婚,盛老爷子却被人陷害,陷入一桩桃色丑闻,事件愈演愈烈,闹得有点不可开交,最后是陆家出面,找人查出真相,保全了盛老爷子的清誉。 当然了,这事,又是陆老爷子在背后搞鬼,为的就是要逼盛家把女儿嫁给他们陆家,再不能反悔。 这就是陆老爷子的本性。 做事为求目的,而不择手段。 他在商圈那可是出了名的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 所以,这些伎俩,他耍起来那绝对是驾轻就熟的。 比起陆老爷子的老奸巨滑,陆展涛却是一个很实在的孩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父亲为了他的婚事,做了多少缺德的事。 他是真的从头到尾、不遗余力地在帮盛家忙,希望盛家可以早日度过难关。 女孩子都容易被感动。 最无助的时候,陆展涛一直陪着帮衬自家,她对他从无视,到另眼相待,仅用了短短十天时间,最后,禁不住家里人好言相劝,盛梅在几番于钟鹤然面前受挫后,就赌气嫁了。 一场盛大的婚礼过后,盛梅和陆展涛过起了相敬如宾的婚姻生活。可二人的关系,却一直不曾越雷池半步。 陆展涛是个很奇葩的男人。婚前拼命地追求,婚后,他却胆怯了,竟害怕起自己寿数不长,会误了她一生,所以,他从不主动求欢。 而盛梅则是因为负气才嫁,心里其实一直没有放下前任男友,自然没有那方面的渴望。 是以,婚后第一年,他们的关系,干净一如白纸,连牵手都没有。 婚后第二年,盛梅为了求陆展涛帮忙,让钟鹤然可以因病取保外放治疗,引诱了他,并且还怀上了孩子——就是陆隽辰,两个人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 那段日子,与陆展涛而言,是一段幸福的生活,他的身体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正在一步一步康复。 可是盛梅的心,一直没在陆展涛身上,精神总是恍恍惚惚的,怀孕待产的时候,她的状态不是很好,情绪一直很低落。 即便后来生下孩子,她对儿子其实是很不上心的——大约是因为这不是她所爱男人的孩子。她甚至是很排斥的。 所以,陆隽辰很小的时候,是养在陆老爷子身边的。 一则,盛梅不想带,对孩子有点漠然。 二则,陆展涛的身体状况也不是特别好。没法亲自抚养。 所以,陆隽辰得陆老爷子喜欢,是有原因的——那是他亲自带大的大孙子,且这孙儿智商高得惊人,什么都能一学就会,特别的伶俐讨喜。 养了这样一个才思敏捷的大孙子后,陆老爷子回过头来再看其他孙儿,一个个蠢蠢笨笨的,陆隽辰自然而然就成了他心头最疼爱的小辈儿。任何人都比不上他在他心中的地位。 陆隽辰小时候,在母亲那边是很不受宠的,父亲倒是爱护他,但因为他是养在祖父身边的,他们相处的日子并不多。 待后来到了求学的年纪,陆老爷子为了培养他的独立性,就让他单独睡一幢楼,用以锻炼他的独立性,后来干脆送他去了圣京独居风华居,在京求学。 总结:陆隽辰小的时候,其实过得并不如意,但是,他的性子养得很开朗,遇任何事都不气馁,也格外讲义气,非常有正义感。 这和一直陪着他的人有关。 那个人叫朴毅。是个退役军人,身手不凡。 他,即是陆隽辰的保镖,更是他的启蒙老师,不光教读书,还教练功。 没错,最初时候的拳法,全是朴毅教的,练枪也被他练得特别的精准,从而练就了他无所畏惧,大义凛然,笑对人生的开朗性子。 陆隽辰之所以会参军,就是受了朴毅的影响。 后来有一次,陆隽辰遭遇意外,在出席一次宴会时,头顶的吊灯落下来,朴毅为扑救他,受了严重的伤,不能再陪他,回家娶妻生子去了。 可这一点也不影响陆隽辰有空就去寻他学习各种技能。 十岁那年,陆隽辰去寻朴毅玩,朴毅要去银行办点事,待办完事,就准备带上自己这个小友一起去吃个饭,不想银行倒了大霉,有蒙面人来劫银行抢钱。 朴毅为了救一个小男孩,被刺伤,因失血过度死了。 那天,陆隽辰曾想配合朴毅救人,结果却只能看着他眼睁睁死在了自己面前。 这件事,对陆隽辰的刺激特别大,他觉得是自己学艺不精,没帮到忙,他以为自己做得太low,需要再好好练一练。 而军队是一块很好的磨刀石。 他希望自己成为一个打不垮的男人。 至于盛梅在后来很多年里状况不是很好,因为她知道了一件事,就是她的前男友之所以会坐牢,是因为陆家。 为了这件事,她曾和老爷子闹过,也曾想离婚,但是,老爷子拿住了盛梅的软肋——用钟鹤然的前途问题威逼她。 只要她离婚,老爷子就让钟鹤然一辈子再无出头之日。只要她安份守己当陆夫人,所有人的生活都会相安无事。 盛梅妥协了,从此在陆家当起了衬职的演员。 陆展涛是一个没多大野心的人,他在知道这一切后,把自己名下所有的财产都过继到了盛梅名下,以作弥补,并且对她说:“只要你想离婚,我随时配合。但如果能不离,我永远等着你……” 他对父亲的做法很愤怒,曾经离家多年。 后来是陆老爷子病了,陆展涛不得不回家,尽为人子的责任,这些年,父子俩的关系一直很淡,也是因为老爷子过份干涉了他的人生。 …… 这些事,陆隽辰长至十四岁时才在无意间知道的,原来:父母的婚姻名存实亡,爷爷是主导这段悲剧婚姻的推手。 而他入伍,其中有一个原因:是想躲开被爷爷控制的命运。 那时,他深刻的意识到,爷爷的控制欲太强了,自己留在陆家,就只能按照他的意志生活——这是他受不了的。 他的自主性非常强,他的人生规划,没有人可以来干涉。 为此,他曾对爷爷说过:“如果您一味地想控制别人,我不会回陆家。如果您说您会改变,那就从放了我妈开始。她的婚姻自由,不应该由您来作主。我的职业选择,也请由我自己来决定。我的婚姻,您也不能干涉。” 而老爷子则说:“三十周岁之前,你可以自己决定婚姻;三十周岁后,你若不谈恋爱,我会给你办个选妻宴。我只有这个条件,你答应,你妈和你爸的事,我不干涉了…… “至于你的职业,只要你不受重伤,我不会逼你退役,你要是敢受伤,我一定让任何一支部队都不敢收你……” 要强了一辈子的陆老爷子,在孙子起来反抗时,态度缓和了,不再强势,选择了妥协。 如此,他们祖孙之间的关系,才算缓和了。 后来,盛梅知道了这件事,和陆隽辰的母子关系才变得越来越融洽了。 但在后来的那些年,盛梅并没有提离婚。 因为钟鹤然失踪了。 盛梅平静地做着陆太太,维持着那段已经凉透的婚姻。 无xing婚姻二十年,人生就这样虚度了,实属可悲。 直到一年前,钟鹤然回来了。 盛梅和陆展涛提了离婚。 但因为当时,陆隽辰正在国外谈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离婚的消息,一旦传出,陆隽辰苦心经营几年的心血会付之一炬。 为了儿子,盛梅和陆展涛约定,等儿子完成这个项目后再离婚。 不久之前,盛梅经历了生死大劫。 醒来后,大彻大悟的她告诉守着她的陆展涛,说:“我们离婚吧,越快越好,我不想死了,还要葬进你们陆家的祖坟。你们陆家太脏了,我不想再待下去……” 陆展涛没有反对,但当时陆家一团乱,他根本没空,也不可能抽出时间来处理这件事,主要是,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这等同于火上浇油,对陆氏是极不利的。 所以,陆展涛就把这个棘手的事,丢给了儿子来操心。 此时此刻,陆隽辰当着时卿的面,说起了父母这段充满悲剧色彩的婚姻。 说到最后,他唏嘘了一声,久久沉默。 这一刻,他是无比落寞的。 时卿却心疼起了他……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81,冰释前嫌,调查真相 在公众面前,盛梅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强人。她和陆展涛则被誉为是富贵圈内的模范夫妻。 两个人只要一起出现在大众视线,一直是恩恩爱爱的模样,那种亲密,感觉就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 时卿曾听说过:陆展涛很宠老婆,将自己名下所有一切全转在老婆名下。只要两个人同框,陆展涛的目光就会锁定在老婆不放。那份宠爱,是无法掩饰的。 想不啊,都是假的。 她最惊讶的是:陆隽辰这个看似宠千万宠爱和荣耀于一身的男子,竟有这样的童年。他的阳光开朗,充满正能量,竟与原生家庭毫无关联。 最让人觉得庆幸的是,他并没有因为童年缺失母爱而长歪,反而养成了其独特的性格,成为了一个出类拔萃的男子。 “陆隽辰,你真是一个奇迹。” 这一刻,时卿看他的眼神,既是怜惜的,又是心慰的,更是欣赏的。 说着,她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这动作,透着满满的喜爱。 “为什么这么说?”他挑眉问。 “你的性子长得这么讨喜,难道不是奇迹吗?” 不幸的童年,可能会让一个人的心灵扭曲,可他没有。 陆隽辰却低低笑了,而后慢吞吞道:“你这是这世上第一个觉得我性格讨喜的人……但凡和我处过的人,都觉得我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时卿愣了愣,也跟着笑了:“难道你说的那个人,和我认得的那个人,不是同一个人吗?” “应该是同一个人……” 他牵她手,往里走,“可能是,我把仅有的那点好脾气全给了你吧……以前在部队,他们叫我魔王,或是阎王。你想象一下,我凶起来有多凶了……哦,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想象了,在你心里,我的形象还是保留在“讨喜”比较好,这样夫妻感情才能更进一步……” 这些话,听在时卿耳朵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宠溺的味道。 两个人边说边笑,上了楼梯,两个孩子也跟着走了进来,接着是向阳和东峰。 没一会儿,他们来到了二楼东边的病房——那是一间套间。 陆隽辰敲了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是钟鹤然。 这是一个斯文书生气的男子,年轻时候应该是个奶油小生。 看到陆隽辰,他先是一怔,又在时卿脸上瞟了一眼,才微笑地往里头喊了进去: “盛梅,是小陆总来了。” 陆隽辰很大方地叫了一声:“钟医生好,谢谢你照看我妈。” 钟鹤然坐了几年牢出来后,通过自己的努力,还是做了医生——为了实现这个梦想,他受到很多不公的对待。当年,他被判是意外杀人,他的学籍并没有被开除。这也算是一个特殊案例。 “不客气。”钟鹤然回答:“盛梅,你们聊,我出去办点事。” 就走了。 时卿看着他离开,再一次觉得自己肯定在哪见过他。 正当想着,她被拉了进去。 病房内,盛梅躺在床上,面色不是很好,但是,精神状况还行。 看到儿子,她很开心,但在看到时卿时,面色忽然就变深沉了,转头看了一眼在边服照看着的简玉儿,才道:“朝阳,你来了呀……” “梅姨,我出去了。” 简玉儿一直在帮忙照看,倒不是她还想指望什么,只是,她和盛梅的关系一直很好,自己又是懂医的,这个时候,理应陪着梅姨身边好好照顾她。毕竟这么些年,她们的感情不是假的。 “嗯,去吧。” 盛梅点点头,心下有点遗憾,可是,她知道,她儿子对于妻子的人选是不可能改变了。 之前,她觉得时卿配不上她儿子,如今,在知道自己这条小命就是她救回来的,她哪还有什么理由来阻止? 客观来说,她儿子的眼光,还是非常不错的。 “妈,正式和您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太太时卿。时卿,这是我妈。” 他给介绍了一番。 时卿没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落落大方地叫了一声:“阿姨好。” 虽然他们是领证了,但毕竟还没有举行婚礼,她觉得还是叫阿姨比较好,省得有人以为她急巴巴改口是想巴结她。 她,从来就不屑巴结。 盛梅看向这个很个性的小姑娘,那倔强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清傲之气,身上没有讨好,感觉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姑娘。 就长相而言,她和儿子还是很配的,气质上呢,都挺傲气的,也不知这两孩子私下是怎么相处的。 “卿卿,今天终于又见到你了,趁今天朝阳也在,我要向你郑重道歉。 “之前我对你有所误解,做了伤害你的事,偏执地想要拆散你和朝阳,这种行为又专制又霸道,还请你不要和我计较。 “以后,我会尊重朝阳的选择,尊重你们的婚姻,不会再来干涉你们。希望余生,你和我家朝阳,可以恩恩爱爱,白头到老,一起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 盛梅从来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在意识到自己错了之后,她想开了。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要是强行逼着儿子娶自己看中的媳妇,这种情况和陆老爷子又有何不同? 想她这一生,就是被陆家那个老头子左右了,稀里糊涂就过了大半辈子。所以,在子女的婚姻问题上,还是由着他们吧! 是幸还是不幸,全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时卿听着不觉淡淡一笑,心下暗暗松下一口气,刚刚她挺担心的,就怕盛梅还要为难自己,尤其是当她看到简玉儿也在这里时,她内心小小不舒服了一下,就怕自己和这位婆婆八字不合,最后还有可能影响了夫妻感情。 曾听人说起过,一个坏婆婆,可以拆散一对恩爱夫妻。 就像之前,司徒琴,若非她的干预,她和韩焰的关系,也不会这么快结束。即便时间会让她意识到,他们之间有跨不过的思想鸿沟,但彼此之间的纠缠,应该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谢谢阿姨成全。我和朝阳会好好相扶相守的。之前您误会我,也是事出有因,我没放心上……仔仔,洛洛……” 她忽高唤了一声。 两孩子立刻就齐齐寺从外头奔了进来。 洛洛甜甜应道:“来了来了,你的小可爱来了。” 仔仔大叫一声:“妈咪,什么事?” “过来,洛洛,仔仔,奶奶生病了,你们快向奶奶问声好……”她柔声要求着。 仔仔和盛梅熟,早叫了过来:“奶奶,您怎么了?身体好些了吗?” 洛洛蹙了蹙眉,抬头,闷声道:“妈咪,她真是我奶奶吗?之前,她欺负你,还凶我……” 她一想就来气,还撅起了小嘴,对于这个奶奶,她不是很喜欢。 盛梅看到这个可爱的孙女时时,心头全是愧疚之情,忙伸手道:“洛洛是吧,对不起啊对不起,小心肝,之前是奶奶不好,居然没认出来,你是我们家的乖孙孙,你原谅奶奶一回好不好……” “那你以后还会凶我和妈咪吗?” 洛洛还是没走过去。 这孩子有时候还是挺记仇的。 “当然不会了,你妈咪已经原谅我了,小心肝可不可以也原谅奶奶啊……奶奶已经知错了……” 盛梅低低求着。 洛洛又看了一眼时卿,在妈妈的鼓励下,才走了过去,唤了一声:“奶奶,没事了,我也原谅你了……” 盛梅顿地眉开眼笑:“哎,真是好孩子。” “奶奶,你的头还疼吗?那天,那个坏蛋打你的头,是不是头上被打破了……”仔仔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头没伤,就是晕。仔仔,奶奶和你说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们不要记在心上,知道吗?我们要忘了……” 盛梅怕这孩子有心理阴影,忙这般教育起来。 “嗯。”仔仔点点头,然后又说道:“奶奶,您放心,以后我要当兵去,要像爹地一样厉害,以后,仔仔来保护你……” 这话把盛梅逗乐了,这孩子真是有志向,果然是她儿子的儿子,都想当一个保家卫国的战士,够有男子气慨。 “当兵很苦的哦……要流血,会受伤,天天练得满身汗……小仔仔能受得了吗?” “不怕,我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小家伙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盛梅觉得很欣慰。 “奶奶,奶奶,以后我去当医生,比妈咪还要厉害的那种,以后你身上哪里不舒服了,我给你治……保证药到病除……一定让你长命百岁。” 那神气活现的样子,引得盛梅呵呵一笑。 之前还在愁,儿子一直不肯谈恋爱,现在好了,孙女孙儿都有了,还都这么的乖:“哎呀,真是我们家好孙孙……奶奶等着……” 陆隽辰和时卿就在边上看着,这样的画面挺温馨,他由着他们童言童语了一番,才让东峰和向阳进来把孩子带了出去。 “妈,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卿卿,你出去陪孩子们吧……” 他把时卿也遣了出去。 等她走后,他合上了门,先道了一声歉:“妈,对不起啊,在你住院的这段日子,我没能陪在您身边……” “别这么说,若不是我把仔仔带来了岛上,仔仔也不会经历了这么一场大风波,是我该向您道歉才是……” 想到那件事,盛梅心有余悸,脸上的笑跟着收了起来:“亏得你把仔仔平平安安带回来了,否则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其实,就算您不把仔仔带来岛上,只怕该发生的事,还是要发生的。妈,接下这段时间,您自己要倍加小心,有人在针对我们陆家。包括你在内的所有陆家人,接下去都有机会受到再次攻击,这不是我在吓你……” 他必须给母亲一点预警,就怕危机会再一次降临。 “是谁在针对我们?查清楚了吗?” 一回想那日的情景,她的面色就变得惨绿惨绿。 “还没查到。我现在想问问您,那天在山庄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些绑了你们的人,您可还有什么印象?” 这些事,本来应该在事情发生之后,在母亲初初醒过来时就来询问的,但当时他在国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虽然之后警方应该有过来问过情况了,但是他还是想亲自问一问。毕竟别人记录的,和自己亲耳听到的,可能会有不同的发现。 “那天,我们在三湾山庄上,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聊聊的,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就是晚餐过后,我们所有人都动弹不得了。我琢磨着,肯定是被人下了药的。 “然后,有一个戴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他带了六七个手下在身边,把我们的眼睛都给蒙了,还威胁我们,谁要是敢不配合,就喂他吃子弹。 “其中有一个保镖想救刘成雄,当场打死了。血溅了我一身,可把我吓坏了。 “然后,我们就被一个个绑成粽子关在客厅。当时在下大雨。 “第二天,我们被带上了一车,眼睛统一被蒙上了。不知道开了多久的路,我们好像来到了海边,然后,进了一个很热闹的地方,最后被关进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 “我被吊了起来,仔仔也被吊了起来,他们不断地吓我们,打我们,还给我们录视频。后来,他们给我注射了一剂药物,我晕死了过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吊在半空,可我喊不出来…… “再后来,吊着我的绳松开了,下面是火坑,我吓坏了,当场晕厥……醒来时已经在病房了……听你爸说,我才知道,我被人种了病毒,好在有你媳妇在,才及时救下了我。否则,我现在哪还有病在。” 这番话,对于陆隽辰来说,没什么特别有意义的新发现,和之前警方给的资料差不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绑架。 他们出现在三湾山庄,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早就计划好的。 “带头绑你的人,没有半点面部特征吗?还有,刘成雄当时有挨打吗?又或者说,他身上有没有特别的事发生……” 他想了想,细细地再问。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82,调查,猜想 “全程是戴着面罩的,只知道他个子很高,有一米八,声音有点暗哑,下手很重,一个耳光就能把人打出满嘴血,像是练过的。他一味的强调,这一切全是陆家自找的。他非常非常恨陆家……” 盛梅苦笑,抚了抚手心,轻轻叹息道:“这些年,陆家在外头又欠了一些还不清的债……却报应到了我这个也被陆家害苦的人身上……” 遇上陆展涛,与她,真的是一场灾难。 这三十年,她的生活尽毁在他手上。 如果没遇上那该多好啊! 那她的人生,应该会有另一番景象。 会夫妻和睦。 会家庭美满。 会安稳度日。 可若没遇上,她就没有陆朝阳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也许会生一个女儿——所以,这世间的事,还真是不能两全啊! “至于刘成雄,他有被打了一耳光,之后,他就不敢吱声了……也没其他事发生……”盛梅突然想到了什么,继而看向儿子:“为什么特别提到了刘成雄?” 刘成雄的夫人没了,其夫人在陆氏保险投的巨额保险,直接受益人是:刘成雄——这事,陆隽辰昨日刚知道。 重要的是:他还查到,刘成雄不久之前欠了不少债,好像是被人忽悠,投资失利。 但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太多。 他也是找了国外的朋友,用了很大的关系,才查到刘成雄陷入了经济危机。可他却不动声色地给女儿操办婚事。 当然,如果他在他女儿的事情上稍稍露出一些苗头来,他的公司会提前破产。现在呢,刘成雄得了陆家两亿的赔偿,他的这个难关应该能悄无声息地度过了。 “刘家的产业挺多的,为什么你们跑到三湾山庄去聚会?” “那里地方大,风景也好。可以避暑。气候比城里要凉爽……” 这理由好像也说得过去。 “按理说,刘成雄的山庄上是有安保系统的,那七八个人是怎么闯进来的?或者说,是谁给他们开的门……妈,我觉得你们这些被绑的人质当中,肯定有内奸……否则这些人是不要以轻而易举就控制住山庄的。” 他忽然有了这样一个结论。 “等一下,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记起来了,当时那个谁,司徒琴好像离开过一阵子,而且,她好像是最后一个被抓进来的,而且还是自己走进来的……后来,所有人都挨打了,就她挨的打最轻……这里不会有问题吧……” 她突然有了这样一个猜测:“可司徒琴怎可能会和那些绑匪有关系?这个假设没办法成立。” 陆隽辰的眼神跟着幽幽了一下:这个司徒琴的,是得调查一下。 “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别的发现?比如说:他们是给你打针的技术是不是很熟练?” 他给她发散思维,希望能找到一些更有用的信息。 “很熟练。像是医生。而且特别还爱干净。哪怕他手上戴着手套,还会用免洗的洗手液不断地洗手……” 盛梅回想罢,转而问:“你在怀疑那个人是医生?” “可能是个从医人员……或是医学方面的科研人员……” 陆隽辰陷入了深思,想了一会儿,却转开话题: “妈,您可知道陆家另外欠了哪些债吗?比如,有医学方向的人。” “不了解,这些年,我和你爸没太多联系的。不过我知道,你三叔造了不少孽,你爷爷一直在给他擦屁股……” 没错,三叔一直在闹一些不三不四的丑闻,老爷子为了面子,一直让人盯着这个三儿子,只要他一闹事,就要把事态压住,都不敢让他这个孙儿知道。 所以,三叔这一头,也要查一查。 “妈,我听说你要马上和爸离婚,和钟医生结婚,是吗?” 他再次转了话题。 “你爸和你说的……”她瞟了一眼他,语气是肯定的。 “是。” “我和你爸,是一段错误的婚姻,结束是对彼此的一种解脱。朝阳,如此你已经是个有点岁数的成年人了,希望你可以理解。妈妈已经被陆家耽误了三十年,妈妈的余生,只想为自己活……所以,这婚,我是必须离了……” 在这件事上,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任何人都不能改变她的决定:“好在,你钟叔叔也不嫌弃我。往后的那些年,我希望我可以过我自己想过的日子。” 提到钟鹤然时,她的眼神特别的温柔,对于未来,更是充满憧憬: “这几天,我病在床上,你钟叔叔细心地在照看我,这么些年,我从来没这么开心过,对于未来,我终于有了一些期待……就是,我都老了……” 说到最后,她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眉目之间忽有了一些怅然——不管哪个年纪的女人,都在乎自己的容颜,尤其是陷入爱情之后。 陆隽辰看在眼,立刻宽慰道:“妈,您不老,您好看着呢。一点也不像五十好几的人,就像三十来岁的大姑娘……您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妈妈……” 这话,直把盛梅哄得扑哧笑出声来。 “哟,陆朝阳,娶了老婆后,你倒是越来越懂得哄人高兴了。” “这是实话。” 陆隽辰一脸正色,“所以,您想离,我不拦着。爸也不拦着,但请您再给我几天时间,我有件事要急着办。等我办好了,您再离。如果这件事办好了,你和爸再宣布离婚,那么离婚这件事对于陆氏的影响,会直接被那件事盖过去。” 盛梅看着儿子,这辈子她最亏欠的人,一是钟鹤然,二是儿子。 钟鹤然的债,也是陆家的债,因此,她不打算把陆展涛给的财产还回去,在陆家欠钟鹤然的,她用他们家的财产去还。 至于儿子,小时候,她没有好好陪伴他,这是她永远弥补不了的。 “好,我看你面上,再等几天。” “谢谢妈。” 陆隽辰过去抱了抱盛梅,“您好好休息。我该回去了,陆家现在乱得很,我得去和爸商量一些事情……” “去吧!我这里有鹤然在,你不用挂心。” “走了。” 他要离开。 “儿子。” 她忽叫住了他。 “嗯?” 他转身。 “要幸福。” 盛梅看着,眉眼无比认真。 陆隽辰笑得特别窝心:“会的,妈,遇上她,找回她,应该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没有之一。” 盛梅点头:“那就好,陆家的没有一个人是婚姻美满的,你不能再走我们老路。必须加倍的幸福回来。” 这是她由衷的期盼。 手机响了。 陆隽辰瞄了一眼,是向阳打上来了,他接了。 向阳说了一句,让陆隽辰面色一变,转身就跑…… 盛梅从来没见他这么紧张过,立刻下床,慢慢跟了过去。 * 楼下,走廊上。 时卿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正在刷手机,两个孩子在玩鱼池当中的锦鱼——那些鱼,都很漂亮,他们玩得不亦乐乎,咯咯咯的笑声就在耳边回荡着。 “时小姐。” 有人叫。 她抬头,发现竟是简玉儿,穿着一身干练的裤装。 “有事?” “我来道歉。为我之前的冒犯说声对不起。之前,我以为我是一个优秀的大夫,我骄傲,尾巴翘得老高,一次又一次在你面前做一些班门弄斧的事,这行为很幼稚,很可笑,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简玉儿检讨了自己,并且深深鞠了一个躬,态度很诚恳: “其实,我对你的讨厌,缘于你抢走了我最喜欢的人。曾经,我以为我是最合适他的人,现在发现在,朝阳哥挑的人眼光,常人比不了。你足够优秀,也足够吸引他。我输得心服口服……” 时卿瞄了一眼,这家伙,之前傲慢且无知,现在倒是知道收敛了。 行,还没盲目自信到无药可救的地部。 “我接受道歉。不过,我心里真心不怎么欢喜你,所以,麻烦以后请不要刻意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话有点不太客气。 对自己不喜欢的人,不用客气,也不必装着大度。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就好了。她的时间很宝贵,实在不想应付让人闹心的人。 外面的人都以为她是个好脾气的人,实际上呢,她脾气是很大的。只是懒得表现。一表现出来,就会被人叫:怪胎。 简玉儿吃了一个软钉子,有点尴尬地退了下去。 之前以为她就是一个一身黑料的小太妹,结果人家却是医术超群的奇女子,她不服都不行。 至于这脾气,有本事的人,谁没点自己的小脾气。 时卿继续刷手机。 过了一会儿。 “时小姐。” 又有人叫。 时卿台头,却是钟鹤然,穿着一件白长褂,就站在自己面前,看上去很斯文有礼。 想着对方是准婆婆未来的老公,总归是长辈,她站了起来,彬彬有礼道:“钟医生,有什么赐教?” 钟鹤然笑容温润,可眼神却有点尖锐,“谢谢你之前救盛梅。” “不用。作为医生,治病救人,这是本职工作……”她的回答很疏淡。 “很高兴认得你。听说你是脑外专家,小小年纪,本事真大……”钟鹤然笑着,眼底皆是不可琢磨暗光:“管恒是你的老师是吗?” “是。您认得他?”她有点诧异,回问了一句。 “我们都是圣京医学中心出来的师兄弟,我,管恒,东雪,还有文静,曾经是好朋友。文静你认得吗?” 他着得提到了文静,目光就像钉子一般,又亮又尖地扎在她脸上。 “认得,那是我的养母。”她想了想,坦诚了自己和文静之间的关系。 “她现在在哪?我已经很久没见到她了……”钟鹤然的眼神好像亮了亮。 “已经过世了。”她回答。 钟鹤然愕然:“过世?” “嗯。”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不久之前。” “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 这时,钟鹤然的手机响了,他忙道:“我去接个电话。”说完,就往屋后闪了出去。 来到无人处一株碧幽幽的香樟树下,他才接通了电话,对方问了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让你查时卿的事,你查得怎么样了?”他问:“她的养母是不是叫文静?” “民政系统里她显示的名字叫:赵瑞儿,真实身份是叫文静,一个月前,跳楼没了……不久这前,陆朝阳开丧将她以赵瑞儿之名下葬于嘉市。” 对方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钟鹤然再问:“时卿的身份,仅仅是赵瑞儿的养女吗?如果时卿没有特别的身份,她怎么有机会拜管恒为师?” 对方回答道:“她是时大海的孙女,时亮的私生女。其他,好像没特别的身份了。” “如果她没有其他特别的身份,她为什么要改名换姓,成了祁檀,做了管恒的徒弟。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换名字,换的名字,又是合情合法的。” 钟鹤然觉得这里头有问题,如今,当他见到她本人,越发觉得她像一个人:“还有,文静为什么隐姓埋名,要如此煞费苦心地培养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小姑娘成才?就算这小姑娘是天才,也没必要她如此大费周张。所以……她的身份,有问题……” 对方接道:“能有什么问题?” 钟鹤然道:“一,依文静的性格,不可能自杀,她可能是被逼死的;二,时卿笑起来像一个人……所以,我有了另外一种大胆的猜测……” 说到这里时,他的神情莫名有点激动:“她……会不会是东雪的孩子?” * 屋内。 时卿拿着一本杂志在看。 适时,门外头有人叫了起来:“这里是盛梅女士的疗养区,没有预约,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这位先生,请您马上出去,如果您再乱闯,我只能叫保安了……” 时卿听得叫,不甚在意,可外头又吵吵嚷嚷了好一会儿。 她这才起身去看。 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人,和她的目光对视上后,怔了怔,神情一下变得极度复杂。 她也惊了一下。 来的人是:韩焰。 白衬衣,浅西裤,发型清爽帅气,面色却是惨白的,双眸深陷,看上去精神很不济——时隔这么些天,他们终于又见面了。 一身怒气的他,这是来闹事的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83,前任,现任,她,聚首 “让开。” 韩焰寒声推开守在外头的特护。 两个保安闯了进来,想要把他架住。 陆夫人的疗养别墅,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闯进来的,这两个保安刚刚在外头是被人给绊住了,如今哪能再容他放肆…… “先生,你不能在这里待着……这里是vip特殊病区,不得患者允许,任何人禁止入内,请你马上离开……” 不等话说完,韩焰转身把其中一个撂倒了,继而气势逼人地走向时卿。 “你们下去吧。是熟人。” 时卿让保安退下。 不远处,向阳和东峰也有看到,迎了上来,他们的表情都很紧张。 时卿挥挥手,让他们别管。 韩焰来到了她面前,眼睛红红的,最近她经历的事,他都听说了,有人在针对陆家,把她给连累了。 差一点,她就被炸死在西非。 后来,他听说陆隽辰把她带回来了,住到了陆家的老庄园——他没办法找上门去,陆家的庄园太大,守备力量太强。只要陆隽辰一声令下,他无论如何都见不着她的。 所幸陆夫人在疗养中心。虽然疗养中心也有人看着,但力量要比陆家的庄园薄弱,所以,他就安排人手在附近看着。 今天,他得到消息,陆隽辰出了门,来了这里,他得到消息就来了。果然就见到了她。 “你……还好吗?” 他涩涩地问,意外发现她眉目生春,整个人看上去精神熠熠的,穿着一身裤装的她,英姿飒飒的,整个人是发光发亮的,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看来这几天她虽然身陷危险当中,但并没有被这些危险搞得焦头烂额。 今日,他见到的时卿,比葬礼上见到的状态要好。 这让他困惑。 她遭遇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怎身上丝毫没有疲惫之态? 她的精神头是哪来的呀? 就好像她不是去历险了,而是去春游踏青,悠闲度假了,现在的她,是满血归来,浑身充满了力量。 “我没事,谢谢关心。” 时卿很平静,眼神是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样的她,已经不是他记忆当中那个娇甜软荫的小女友了。 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的? 是陆隽辰吗? 想到这里,他的心莫名被什么刺痛了,一种自卫的本能令他突然冲出了上去: “走,马上跟我走。你不能再留在陆家了,陆家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你会被陆家害死的……” 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抓着就想走。 向阳看着直皱眉,这个韩焰,真他妈太烦人了,他想冲上去揍人。这个人太没边界线了。 仔仔先一步冲了出来,猛得就推向韩焰,同时大叫一声:“放开我妈咪……” 不设防的韩焰被推开。 仔仔挡在时卿面前,张开双臂,怒目相对,想要把人家给吓走。 韩焰看向仔仔,眼神不觉呆了呆,那酷似陆朝阳小时候的模样,再次刺痛了他——那是他们的孩子? 这个认知,令他的大脑隐隐作痛起来,他不由得双手掐住太阳穴死命地按了起来。 洛洛则冲上了楼大喊:“爹地,爹地,有个怪人要抢我妈咪……” 向阳立刻给老大打电话,这里的房子隔壁非常好,洛洛这么叫,病房里的人是听不到的。 下一刻,陆隽辰从楼上噔噔噔奔了下来,扑到时卿面前,将妻儿护在身后,眉心暗皱:“韩焰,你又想干什么?麻烦你放尊重一点……别来骚扰我的人,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就像老母鸡一样护着,用防备小偷一样的眼神戒备着。 韩焰本来就在头疼,听得这话,好看的脸孔立时立刻扭曲了:“什么叫我想干什么?什么叫我放尊重一点?陆隽辰,你怎么有脸对着我吼吗?” 有怒无处申诉的韩焰指着陆隽辰鼻梁吼了起来:“她是我女朋友。是我的,我的……” 他强调着。 却被一句秒杀,戳到痛处: “是前女友。韩焰,她现在是我老婆。” 一声严正的纠正,令韩焰顿时像疯了一般厉叫起来:“不对,不对,我说她是我女朋友,她就是,永远是……谁也抢不走。她只能是我的。我的。” 病态的眼神,散发着一种扭曲的寒光,他的吼声,更是一声比一声响亮。 他恨不得把心上人抢回来,可是,他抢不过他的,所以,他想刺痛他: “陆隽辰,你们陆家现在要遭报应了,难道你还想拉着祁檀一起陪葬啊……你凭什么和我抢……你给我滚开……能滚多远就滚多远……” 他冲了上去,想把这个讨人厌的家伙打飞。 陆隽辰一掌就把他推了开去。 剑拔弩张的气氛,实现不适合让小孩子在边上观摩,他不想孩子们看到这种场合。 “向阳,东峰,你们把洛洛和仔仔带上楼,去看一会动画片……我有事要和韩焰说……” “是。” 二人应声,一人抱上一个小孩上了楼。 洛洛还在那里喊:“不要,我要留下,帮爹地打怪叔叔……” 仔仔也跟着起轰:“我也要留下,我要保护妈咪……” 但,到底还是被拉走了。 “卿卿,要不你去陪洛洛和仔仔,我需要和韩焰私下聊聊……”陆隽辰征询着身边的时卿。 “还是你先离开一会儿,让我和韩焰说几句话吧……”时卿却要把他给遣开。 他皱眉,不愿意。 目光在他们之间瞄了瞄——他们曾经是恋人,如果不是六年前,他们之间出了点问题,他们可能会是夫妻。 有这样一层关系在,如果说陆隽辰完全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六年前,在时卿最稚嫩的年华里,他们曾亲密无间,而那个时候,他却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局外人。 不行,他不能再往下想了。 他也会嫉妒的。 “我和他之间的事,需要我自己来解决。你不相信我吗?”她静静地望着他。 他拍拍她的肩:“好。” 上了楼。 他自然是信她的。 就是,他很不爽韩焰的死缠赖打——这家伙这样放不下,他怕他出什么妖蛾子,再次把时卿吭蒙拐骗了。 眼见得陆朝阳因为时卿一句话走了,韩焰的神情越发复杂了——陆朝阳的性子,很刚,很烈,很悍的,一般人驾驭不了。 可时卿却轻易就把人遣走了。 他竟这么听话,这说明什么? 他们的关系,很深厚。 陆朝阳已经被拿捏住。 重点,时卿和陆朝阳说话时,声音很温柔,他们之间不像是要离婚,而像陷入情网了。 她的温柔,他领教过的——她只有在真心想待一个人好时,才会温柔。如果是陌生人,或是面对关系不好的人,她从来是刚硬的。 在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后,韩焰看过去的眼神变得无比复杂,里头盛着满满的担忧,脸上尽是抹不开的阴郁以及焦虑: “阿檀……跟我走吧,陆家真的是太危险了,我们去找个没有人能打扰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游说起来,一步一步走上前,希望可以带她走。 时卿则往后退了数步: “韩焰,之前,在瑞姨葬礼上时,我和你说过的,我们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我,不是你女朋友……所以,今天,你真不该再来这里的……” 却被他神经质地叫断:“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的……我可以的……你永远是我的女朋友……这个事实,没有人能改变……” 整张脸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 “我记起来了。” 她突然叫出这么一句:“六年前,和我上床的人是陆隽辰,不是你。可你却告诉我什么?你故意误导了我……为什么?” 终于,她问到了这个困扰她很多天的问题。 眼神跟着变得凌厉。 韩焰神情一呆,慌了:“阿檀,那天你被欺负了,我是怕你知道了自责,所以……我是怕你受不了……对,我是为了你好,才撒得谎……” 说最后一句时,他找回了底气。 好一句“为了你好”。 这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时卿眼神幽幽,继续发出触动灵魂式的追问:“那我头部的伤怎么回事?韩焰,我的记忆被篡改过。我听说过,有精通心理学方面的催眠师,可以通过催眠,一遍一遍地植入,能让人忘一些事,可加入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实……是你干的吧……” “韩焰,这种缺德的事,你怎么做得出来?为了实现你的一己之私,你改掉了我的记忆。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 韩焰再次愣了愣,好像一时没听明白似的,等嚼出味来后就大叫了起来:“我没有,你只是失忆了。我没有对你做所谓的篡改记忆的事。” 这种否认是一种本能。 看表情,好像不是撒谎。 时卿跟着一怔,心下困惑了:如果他没有做,那她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偏差?这种偏差,不可能是意外,绝对是人为。 “不管你有没有做过,现在我已经恢复记忆,韩焰,有一件事,我必须和你说明:我和你不可能了。 “至于六年前的事,不是陆隽辰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是有人促进了这一场意外。那个人,就是如今想害陆家的人。” “六年后,我能遇上陆隽辰,也是那个人安排的。有人撒了一张网,想通祸害陆隽辰来祸宁陆家。我现在,除了和陆隽辰一起面对,别无选择。你不要以为躲开就能安全的。躲不开的。” 她静静地望着他,陈述着这个事实,不想韩焰一直用这件事来攻击陆隽辰。 结束恋爱关系之后,他们各自单身,另外谈恋爱是很正常的事,何况,她和陆隽辰那时不是在谈恋爱,而是遭了暗算。 韩焰目光闪了闪,把她的话嚼了两遍,却抓住了这样一个重点:“所以,你并不喜欢陆隽辰是不是,你只是想把事情查清楚对不对?” 时卿:“……” 哎…… 他怎么还在自欺欺人。 她已经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可他却…… 一直以来,时卿知道韩焰是一个心理有疾病的人,他对某人好会很疯狂,他厌恶某人也会很激烈。他的情绪波动是病态的。 当年,他们恋爱时,她以为她可以引导好他,事实证明,他的偏执起来真的很可怕。 以前,她还可以包容,但现在,她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了。 “韩焰,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他。” 她一字一顿,坦诚相告。 没有说对不起。 她没有对不起谁。 喜欢上别人,是她的私事,无须和前男友报备。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令韩焰的面色立刻如死灰一般,他顿时大叫起来:“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和他才认才几天?你怎么可能……你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 时卿再次纠正他的认知偏差: “不是几天,而是几个月。韩焰,六年前,我和陆隽辰在西非已经认得了,在你我分手的那段日子,我和他一起经历过很多事,那个时候,我和他就已经互生好感了,如果不是你横插一脚,我和他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不会有这六年的稀里糊涂的离散…… “韩焰,我和你,已经在那时结束了。” 依她的个格,那个时候,应该已经和他说清楚了。她不是一个爱和人纠缠不清的人。 “我猜想,那时,我应该已经和你说过分手的事,我会失忆,是你故意找人抹掉了我和他的过去,对吧……” 她再次加以揣测,想激出他的真心话。 “没有……我绝对没做过这种事……祁檀,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坏……在你眼里,我难道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吗?” 韩焰依旧否认自己做过这件事,神情是极度愤怒的。 时卿蹙眉——他倒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难道真的是她搞错了? 韩焰却像是被点炸的手榴弹一样,忽就把边茶几上的水果加茶杯给拂到了地上,好像只有这样人,他才能将内心几乎爆发的坏情绪给宣泄掉。 他这反应,让时卿吓了一跳——看来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不好了。 自己好像不该刺激他的。 可是……这种人,光靠哄没有用的…… 她的这种做法是很残忍,但是,她不能一味地惯着,必须让他断了念头,否则后患无穷。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前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84,彻底决裂 韩焰却在这个时候猛得站直身子,一脸失常地冲她吼了起来: “祁檀,你的心……真狠……当年我说要和你分手,是迫不得已。是我妈在威胁我,如果我再继续和你在一起,不光你会出事,管院长也会出事。 “所以,我借着和你闹脾气说分开,努力想法对付我妈。但我想不出好的法子,就和院长说了说情况。是院长鼓励我去找你修好的。否则,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你。 “现在,你却告诉我,你在我们分手的几个月里,喜欢上了别人……你怎么可以移情别恋,你怎么能移情别恋……” 吼到这里,他冲了过去,一把揪着她的手臂,死死地扣着,摇着:“祁檀,你怎么可能这么残忍?你怎么可以联同我最好的兄弟,一起背叛我……” 那宛同入魔一般的表情,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过错。 时卿先是怔忡了一下,原来当年,不光她受了司徒琴的威胁,他也被威胁了。 难为他了。 可即便当年分手是事出有因,分了便是分了。 如今,他反过头来,往她头上按这样一个“背叛”的罪名,她不受——当年是他伤她,如今又借着这份“委屈”来控诉,难道她就必须深受感动地去重新接受吗? 这世间多的是阴差阳错。 “韩焰,谈恋爱本是你情我愿的事。 “好过,不代表就会相守一辈子。爱过,也不代表此生就会专情一个人。 “现在这个时代,讲的合则聚,不合则散。没有谁会在原地等谁一辈子。 “我和你,好过是事实,错过也已成事实,即便现在我知道你当年是有苦衷的,也改变不了什么了,结束了就是结束了,请你别再揪着不放……” 没能痛哭流泣,她冷静的就像一个没有心肝的人。 不,她不是没心肝,也不是无情,而是看透了。 谁都曾年少过,年少时的感情是很纯萃的,曾经,她给付过真心,也曾受过重怆。当一颗年轻的心渐渐成长,学会放下,看到了更合适自己的,过去的,就真的只是过去了。 也许这世上有人会一生一世只爱一人,那自然也有跌跌撞撞,在不断成长中发现自己归宿的另一类人。世间有人千千万,遭遇的爱情,也会各不相同。 她和他,从现在的眼光来看,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既然看透了,自然就不能忧柔寡断。 这就是她的脾气。 韩焰死死地盯着她,曾经他以为她是一个好哄的女孩;后来他知道她是倔脾气的女孩;如今,他才知道她的爱,竟是如此的收放自如…… 她真的爱过他吗? 他突然怀疑了。 或者,至始至终,是他一厢情愿,是他强求了这段感情——细想过往,他们之间,他主动,她被动。他想黏着她,她却整日忙碌,男女之间,没有安全感的人好像是他……在她那里,他从来是可有可无的。 这么想着,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以一种让人瘆得慌的眼神盯着:“祁檀,你老实和我说,你爱过我吗? “你没爱过对吧……” “从头到晚,你对我,从来只是应付。 “六年前,你的眼里只有工作,工作,工作;不对,你的眼里只有病人,病人,病人。你在医院把所有精力全给了病人,回到家就只用疲惫面对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只是想好好和你谈场恋爱,你总是没时间、没精力,你总是敷衍…… “如果你爱我,你为什么不为我挪出时间,养足精力……你为什么一再地惹我伤心,害我为你患得患失。” 一句复一句的指控,夹杂着太多的愤愤不平。 时卿觉得很是悲伤,如果不是喜欢过,大约她就不会悲,也不会伤。 不过,通过他这番话,她彻彻底底看清楚了一件事: 她和他真的是不合适。 “爱不爱过,重要吗? “感情这种东西,只要彼此不珍惜,就是会消散,更会因为年纪渐大,而变得理性。只要不知道好好经营,再深厚的感情,都会烟销云散…… “这就是生活,生活不是童话故事,男女之间的相处更需要互相信任,互相扶持,互相成全,而不是指责……” 她的话,却被叫断: “水性杨花……祁檀,你水性杨花,却还要为自己找了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是我见过的最虚伪的女人……” 一句带着强烈污辱性的话,从韩焰嘴里恶毒地迸了出来。 一字一停地,狠狠地,扎进了她心窝窝。 心脏处,急剧紧缩了一下。 水性杨花? 最虚伪的女人? 呵,这就是昔日的恋人,对她的评价。 她就是这样一种不堪的人? 如果分手后爱上别人,是水性杨花,那么这世上的男女,十之八九都是这德行吧! 陆隽辰听不下去了,跑下了楼,把时卿搂住,护在身前:“韩焰,你够了……你给我马上离开这里?” “就这么紧张?想给她出头是吗?” 他一脸的酸,一脸的恨,狠狠拍着胸膛,又狠狠指着他俩: “我韩焰这一生,遇上你们两个人,是我最大的恨事……等着,你们等着,我会让你们悔青肠子的……你们背叛我,是必须要付出代价的……” 他怒吼了一通,甩门而去,临走,还踢坏了门口的一棵盆栽。 时卿靠在陆隽辰怀里,却是一脸的面无表情;挺伤心的,一场早已结束的恋情,六年后还要闹到撕破脸。 为什么就不能好聚好散呢? 不过,这样也好。 彻底结束了。 希望他可以就此放下。 活在世上,感情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已,实在没必要一直纠结其中。 “别理他。他的心理状态一直不太稳定,一旦情绪爆发,什么样的混账话都说得出口……你别放心上……”他捧她脸,温声宽慰着,不想她在意他的辱骂。 时卿抬头,淡淡扯了扯唇角:“当然。我不会为一些过去的事耿耿于怀的。” 这世界有很多很多病人,需要她去尽心尽职,她干嘛在意一些琐碎小事?有这个时间,她更愿意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 曾经,她想拯救那个叫韩焰”的少年,如今她明白了一件事:再厉害的医生都救不了想寻死的人。 一个死命钻牛角尖的人,若不懂得自救,别人花再大的力度,也救不到了他。 虽然她是医生,但作为医生,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韩焰就是一个疑难杂症,能治他的,从来不是她。她的能力终是有限的。 陆隽辰看着,将她抱紧:“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时卿却淡淡道:“陆隽辰,我喜欢过韩焰,但可能从来没爱过韩焰,所以,他对我发脾气,也可以理解……” “没爱过?” 陆隽辰愣了愣,低头睇她。 “其实我也不能完全确定那是怎样一种感情。 “那个时候,我年纪太小了,孤身在外,又受了他的恩情,所以在他请我做他女朋友时,我没拒绝。 “也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刻意向我示好时,我被皮相迷住了。 “想想那两年,的确是我最忙碌的两年。既要顾学业,又要做老师的助手。谈恋爱还是偷偷摸摸谈的,怕管老师训我。 “管老师曾和我说过,要以事业为重。所以,我们相处的时间不多。如他所说,我从来没想过要为了他,减少忙碌,去用心经营那段感情……” 时卿追忆着,唏嘘着: “那时,我的重心在不在感情上。六年前,我和你认识时,我的重心也都放在了工作上。这六年来,我也是以工作为重。不过,为了孩子们,我严重制定了工作表,还有家庭时间规划表。我的每一分钟,都不是用来浪费的…… “说白了,我是一个很无趣的人……生活太过单一死板了,没太多人生乐趣……” “直到遇上你,我才有了一些不一样的生活。比如,在木途小姐的慢节奏生活,又比如在西非,我们经历过的那些动荡又惊心动魄的事情。 “所以,那一段感情会终结,司徒琴的干涉是一个原因,我和他都没好好把握也是一个原因。” 陆隽辰静静听完,才道:“所以呢?你的总结是……你没真正爱过?只是被动地反应了?” “嗯。”她点头,唏嘘道:“所以,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事?”他问。 “年纪太小时候,实在不适宜谈感情。只有当人的三观真正成熟之后,再去谈感情,才会对爱情,对婚姻,对男女关系有更明确而清晰的认知,才能更好的规划未来。比如现在,我知道我爱你……也愿意为了工作之外的关系去努力……我长大了,也更懂得负责任了……” 但是,这不代表,这种感情就会永恒。 感情从来是善变的。 对于韩焰,如今,她剩下的只是一些遗憾。 又或者说:这是缘份太浅了。 人与人,真的需要有点机缘。 陆隽辰微微笑,摸摸她那丝滑的头发:“很高兴,我们在合适的时间遇上了长大的对方……” 三观一致才能更好的走下去,三观不合,即便不分开,也不会有幸福。 她要表达的便是这个意思,他懂的。 所以,她笑了,遇上适合自己的人,着实不容易。 二楼,盛梅听着,轻轻一叹:看来她儿子真是爱惨了他这个媳妇——但愿,他们往后没灾没难,可是,她心里却莫名生出了一些隐忧来。 他们的生活,可能不会这么般顺遂的。 陆家就像被人下了诅咒一般,没有一个人是能得到幸福的…… * 韩焰狂奔出来时,整个人看上去是几近发癲的。 宋明和杜涛从来没见过焰少这般绝望过,他就像一头陷入绝境的困兽,正在作垂死的挣扎。又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只剩一具惊颤的身子在四处乱钻,找不到出路。 “焰少,你怎么了?” “焰少,你别不吓我们?” 他们想去扶他——他看上去,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气绝身亡。 “他们都背叛我,他们都背叛我,没心没肺,一个个没心没肺……我要让他们好看,我要让他们后悔莫及,我不会原谅他们的,永远不会……” 韩焰疯狂地叫着,冲了出去,却和路边的开过的一辆车撞上了。 所幸,那司机刹车及时,可韩焰却因为这一撞,扶着车头一点一点往地上滑了下去。 很快,他失去了意识。 宋明忙背起韩焰往急诊那边跑。 经检查,韩焰没有撞伤,之所以会晕厥,是因为气血攻心,急晕了头,不是车子撞的。 待韩焰醒来,他第一眼看到的是韩老爷子,正守在边上。 “终于醒了,醒了就好……我去请大夫过来再给你看看……” 韩老爷子见他醒来,重重松了一口气。 “不用,我没事。” 韩焰一脸平静,哀大莫过于心死,之前,他对未来还抱有希望,对于挽回爱情还有期待,但现在,他彻底死心了。 “爷爷,是我错了,我以为我付出了十二万分的真心,就能得到她十二万分的用心相待。结果,她一直在耍我玩。她从来就没爱过我。 “我真傻……太傻了……简直是傻到家了……” 他的笑声,冷且痛。 能让闻者听了,感受到其深深的恨意。 韩老爷子看着孙子那生无可恋的样子,开始耐心宽慰:“一个女人而已,别贬低自己。既然她已经变了心,你唯一该做的把她像垃圾一样丢弃。 “不过,我们韩家从来不是好惹的,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搞一搞陆家…… “现在,有人在报复陆家,只要我们稍稍动动手脚,能就让陆家的情况更混乱……这样也算帮你出口恶气了……” 他会让陆家明白的:他们韩家绝对是不好招惹的。 “爷爷……你真愿意帮我报复陆家……”韩焰一脸动容,事到如今,他才意识到爷爷虽然专制,但却是很护犊的。 “当然,我们韩家和他们陆家,本来就有化解不开的矛盾,陆家要是因为这样土崩瓦解,我会很开心。” 韩老爷子对陆家有说不出来的憎恨: “现在,他们又欺负了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和陆家死磕到底……绝对不让陆家好过……” “好。我不把陆家搞垮,我誓不为人……” 韩焰发下狠誓,眼神充满了绝决之色。 从今天起,他与陆朝阳,誓不两立。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 285,归纳案情,她被带走…… 老爷子走后,韩焰起床,站在窗前,望着远处,眼睛里黑黢黢的,翻滚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身后,司徒琴走了进来,唤了一声:“儿子,来,我让人给你煮了喜欢吃的面条。吃点吧……” 没错,司徒琴也在。 之前司徒琴也被绑架了,被救出来之后,她一直在医院待着。 她受了惊吓,必须得好好地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还得借机让陆家为自己放点血。 儿子被送进来后,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并且,也第一时间来照看儿子了。 儿子毕竟是儿子。 她的余生还需要他来保驾护航。 韩焰转头乌沉沉地盯着母亲,语气却是极度不善的:“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出去。马上。” 司徒琴挺无奈的,叫道: “我为什么要来看我儿子的笑话?我来是想告诉你:这世上所谓的爱情,全都是骗人的玩意儿。你呢,从今往后需要做的是:好好继承你爷爷留给你的家业……这样,你就可以把欺侮你的人踏在脚下。” 韩焰不再顶嘴,情绪好像有所缓和。 司徒琴暗暗松下一口气,趁机又接了一句: “好了,儿子,别生气了,生气伤肝,损害的是自己。相信我,陆家的好日子没多少了。海门石窟爆炸死了不少人;西非热的爆发,又闹得人心惶惶;接下去,还有灭顶的灾难等着他们。你就等着吧……到时,什么陆家的天才继承人,都会成为人人讥嘲的对象……” 那张保养娇好的脸蛋上尽是兴灾乐祸。 哼,赵瑞儿以为把她嫁给陆隽辰就能有好日子过,结果,陆家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惹上他们家那些恩恩怨怨,从今往后,谁都不会有好日子。他们会一步一步衰败下去的,呵呵,以后不用她出手,这小贱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真的是太痛快了。 韩焰则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情绪好像又激动起来了: “没错,他们怎么对我的,我要加倍讨回来。妈,这些年,是我错得太离谱了,相信什么爱情,呵,爱情都是骗人的……以后我再也不相信这鬼玩意儿……” 司徒琴心下是欣喜的,儿子这么些年以来,一直和自己唱反调,什么都要对着干,母子之间的情份本以为已经是无可救药,想不到,如今他们轻易就和好了。 还真是成败全是那贱丫头。 她当即上前抱抱儿子:“没事,妈妈不怪你的,儿子,只要你明白,妈妈不会害你的就可以了。” 韩焰一脸恨意,待情绪平和了,才又问了一句:“妈,你怎么知道陆家还有天大的麻烦?” 司徒琴当即去门锁了,回头一脸诡异地说了一句话。 听罢,韩焰露出一脸震惊。 * 彼时,半眯着眼的时卿突然惊醒了。 她刚刚在看书,两个孩子在边上做她布置的作业——按理,已经九月了,她该安排他们读书去了。 但基于眼下情况复杂,她还没决定在哪里定居,现在暂由她教着,陪着,先安享几天家庭生活再说。 如今,他们是一个全新的家庭,不光她需要适应,两个孩子也需要适应。 而刚刚,她教着教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梦里,韩焰和陆隽辰拼命,两个人两败俱伤,皆是伤痕累累。好在,只是梦,她又重新开始教俩孩子读起书来。 说真的,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这样和孩子相处过了,现在,可以安安稳稳地窝居在陆隽辰的小楼内,没去工作,只消顾着陪孩子们就好。 这种生活体验,节奏很慢,但是,她能感受到一种家庭生活的温馨和美好。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 她现在只是在弥补这段日子以来对俩孩子的亏欠。 如此这般,她在家宅了有八九天。每日里,都足不出户,无所事事,只需守着洛洛和仔仔。 这俩孩子特乖,很配合着学她教的知识,空下来就在小楼内各种玩。小楼内玩腻了,就到庄园上玩。这个庄园面积很大,够他们玩的。 时卿没有被安排见陆家人。 陆家现在很忙很忙。 陆隽辰也忙。 西非热事件,游戏场爆炸事件,所遗留的问题还很多,赔偿事宜很复杂。而陆氏因为这些事件,在股市上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怆。 时卿每天都有看新闻,对比新闻上所说的陆家损失惨重,再对比陆隽辰独得时脸上那凝重的神情,她心下很清楚,这一次,陆氏真的是遇上大麻烦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尚未得到解决。 那就是:被贩卖到国内的那枚病毒药丸,至今还没有查到——这玩意儿,就是一个隐形的炸弹,随时随地都能在岛上引发另一轮大麻烦。 好在这个消息还没流出去,否则三岛上肯定会人心惶惶,所有有钱人都会逃蹿。 至于西非那边,战区果然发生了疫情。 所幸t国的政府查到了那支疫苗,还有抗病毒药物,他们有大量生产疫苗,还有抗病毒药物,所以,战区的情况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但是,这不代表三岛这边是安全的。 据最新消息,在户林大厦买病毒的人,每个人买到的病毒,虽然都是雪冠球状病毒,但各有不同,传染到人体时,所需要的疫苗和抗病毒药也各不相同。 据说三岛这边买的,是升级版的,传染性更强。 时卿就和研究中心的院长聊联系了一下,想看到更多病毒的数据知道,才知道,西非的那支病毒还是造成了不少人死亡。 至于韩焰那天疯癫狂奔而去后,听说出了点小车祸,住了一天院,然后,他就急匆匆离开了三岛。她没有去看望。 短时期内,他们不应该再有接触。时间可以淡化一切。 有些心结,不是别人干涉就能走得出来的,需要自己解开。 这几日,除了宅在家教洛洛和仔仔读书写字,看了一些有关病毒的报告之外,时卿还把最近发生的事又给重新捋了一遍。 这样更有利于归纳和总结。 1,瑞姨生病,她回国。 这个时期,她的生活没有波澜。司徒琴还没有盯上自己。但估计已经有人盯上瑞姨,这个人估且称之为a。所以,瑞姨急巴巴给她找男人。她想找人保护好她。 2,瑞姨借病逼婚,她初见陆隽辰,两个人当天闪婚。 这个时期,陆隽辰不了解她,她也不了解陆隽辰。不管是司徒琴,还是那个盯上瑞姨的a,暂时还不知道她已婚这件事,所以,她的日子还很平静。 3,她刷错卡,韩焰追来了嘉市。 因为韩焰,司徒琴被惊动了,这个女人开始关注嘉市,关注她。 4,秦漫被伤,仔仔被劫。 她猜想:动仔仔的人,应该就是盯上瑞姨的a,不是司徒琴,但当时她却误会了。 5,赵雪妍挨打,她接到恐吓照片。 前者可能是司徒琴干的。而恐吓她的人,应该是盯上瑞姨的a。 6,瑞姨跳楼。 是盯着瑞姨的a逼的。 这个人逼死瑞姨,是想掩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和她的身世有关。 这是从丧礼上拿到的那些遗物中整出来的信息。 7,枪伤陆隽辰,安排盛梅拆散她和陆隽辰。 还是那个逼死瑞姨的a干的。 结论:这个人认得陆隽辰,可能他的熟人,不想把他害死,所以,那一枪,并不致命,却成功拆散了他们。 8,她见到化身成为顾双双的秦漫,知道秦漫是被人打伤的。还见到了霍流商。 霍流商身份特殊,他在查第一夫人的死因。劫仔仔的人(就是a)和伤秦漫的人是一伙的,所以,原凶应出自总统府。 情况就此变得复杂。 9,秦漫再次被人刺伤,将她调虎离山。 起初,她以为是逼死瑞姨的a干的,事实证明,对方的目的是妥妥地拿捏她,借机大作文章。 10,陆夫人盛梅被绑架,海门水窟被炸,西非热事件,仔仔被送去西非,她和陆隽辰沦为人质,战区叛军向陆家索要武器。接着发生地地弹导害袭事件,以及雪冠球状病毒的散播…… 这一时期发生的事,已经发生质的改变。 之前,那个逼死瑞姨的a动作很小,只是想弄死瑞姨和她,不敢伤及无辜;但是,从盛梅被绑架开始,对方每一次行动,都是大开大阖的大手笔。 那个人明显和之前逼死瑞姨的a不一样。 此人权限更大,能力也更大。 他要的是覆灭陆氏。他想把事情搞得越来越大。 甚至于,对方不光想要搞夸陆氏,可能还有其他可怕的目的。 所以,在她经历的这些事情当中: ——司徒琴这个曾经逼她和韩焰分手的人,以及逼死管恒老师的人,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然后,逼瑞姨跳楼的人,是总统府里的人,但他做事低调,只是小打小闹,背景来头应该比司徒琴牛逼一点,但不会是特别牛的大人物。 ——最后,想害通过害她来死陆隽辰,继而来动摇陆氏根基的人,绝对是一方大人物,且和陆家结了解不开的仇。 且这个仇,还和那位名叫“东雪”的人有关。而东雪之死,听陆隽辰的口吻,是和霍家有关,且霍家是主谋,他们韩家只是从犯。 时卿觉得,司徒琴和逼死瑞姨的a,这两者之间可能是有关联的。否则,凭司徒琴怎么能将管老师害死? 至于逼死瑞姨的a,和想覆没陆氏的人,这两者之间,应该没关联性。 也就是说:如果她不认得韩焰和陆隽辰的话,她就不会遇上这么大的麻烦。 可问题是:陆隽辰是瑞姨让她嫁的人——难道瑞姨这是看走眼了,才让她陷入了这一场复杂莫辨的恩怨当中的吗? 瑞姨的初衷是保护她。 是不是她的身世之迷解开时,只有陆隽辰能护她? 可她的身世,能藏着怎样的秘密? 坐在书房,时卿不断地在电脑里打着字,把近来发生的事,全给列了出来,并且,紧跟着进行了分析和总结。 可惜,她猜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撞开了,是向阳走了进来,大叫一声:“小嫂子,国安部的人找上门来了。” 国安部隶属总统府,职责是,保护国家安全的特殊部门。 时卿将电脑一关,抓起手机,往外走,还没等走出来,就有几个穿制服的闯了进来。 看那架势,来者不善。 不等她说话,其中一个上前,直接就夺走了她手上的手机。 这种强势,令她不由得狠狠皱了一下眉头:“请问,什么意思?” “你好,时小姐是吧……”那人的语气很官腔化:“我是国安部副部长朱正。奉霍部长之命,接您入圣京会晤,还请您马上跟我们走。谢谢配合。请……” 说罢,他以手示意,看似好像很有绅士风度。 “霍部长?”时卿嚼着这三个字:“请问,是霍瑛部长吗?” “是。”他点头。 时卿心头却是咯噔了一下:“请问,有什么事吗?” “具体情况,入了总统府,见到了霍部长,时小姐就能知道了。”这个叫朱正的,嘴巴特别的严实。 时卿看到向阳都被他来的人给押住了,“可以,但麻烦朱副部长先把手机还我,我想给我先生打个电话报备一下。” “不用。回头自会有人能知的。还请时小姐马上跟我走。”朱正竟然一口拒绝了。 就这时,门外头,来了两个女人,也是和他穿同一制服。 重点,她们竟然抱着洛洛和仔仔。他们刚睡醒,正在揉眼睛。 时卿见状,面色立刻赫然一变,大叫道:“你们干嘛吵醒两个孩子?” 事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朱正说道:“霍部长说了,想邀两个孩子一同去圣京玩一玩……时小姐,请吧……” 他的态度始终是强硬的。 时卿心头是惊骇的,但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配合地走了出去,让他们把孩子放下,由她牵着走了出去。 向阳则被锁进了一间拔了电话线的房间内。 等他寻到法子出来时,时卿母子三人已被带走,他着急忙慌去找楼里其他人员借手机,才知道,所有人的手机全被没收了,而他们被锁在了小院内。 所幸,他记得小嫂子还有一部备用手机。 于是他折回,去书房,翻了书房抽屉,找到了那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喂,老大,不好了,小嫂子被国安部的朱正给带走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86,危机来袭 另一头,陆隽辰正在面对前所未有的陆氏经济危机——先是陆夫人绑架,再是游乐场爆炸,紧跟着是西非热……这三件事,已经让陆氏大挫。 然后,这三天,陆氏又被曝光了n件大事。 第一件事:陆三爷负责的面食公司被曝光蔬菜包、酱料包,制作卫生环境极其脏乱。 有人将现场制作的情况录成视频在各大平台曝光,然后各大v,各大微博号跟着转发,如此一发酵,事态已演变得无比恶劣。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有发生了多人中毒事件。 有人拿面食的调料包去检验,发现调料包内各种指标超标,所以引发了中毒。 这样一来,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陆氏名下的“陆氏营养面”,已经经营了二十余年,曾是市民们最信任的一种速食食品,它味美,食材丰富,方便有营养,深受上班族的喜欢。 结果,它竟在一夜之间,失了宠,成为了万千粉丝回踩的对象,第二天这支股票就崩停。 第二件事:陆二爷负责的地产公司某处新盘发现坍塌事件,造成一人死亡,十几个人受伤。还爆出,陆氏的地产很多是走了后门的,质量根本不达标。这引发了无数业主的恐慌。 陆氏名下的房地产业,成立至今五十年有余,因为这条新闻,这支股票那是一跌再跌,狂泄不止。 第三件事:陆四千金负责的汽车制造,新打造的车型自开年上市,销售一直很火爆,代言人是陆四姑娘自己。 这位名叫“陆俏”的女强人,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吸金女王,她不光长得好,能力也强,曾经当过明星,后来才被人挖掘出,人家是陆氏的千金。 可这一次,她遇上大麻烦了,她名下制造出来的新能源车,出现了严重的质量问题,已经出了不少车祸。 这事,之前一直被压着,现在被曝了出来,其结果是引发了车主们的一致投诉,这一投诉直接就上了热搜。 陆氏的汽车股跟着崩了。 第四件事:陆氏长房陆展涛与妻子盛梅分居多年,夫妻貌合神离,所有恩爱只是演戏,如今更在走离婚程序…… 有人还放出了盛梅和第三者在别墅疗养院亲亲我我的照片。 虽然,陆展涛掌控的金融产业没有什么事情传出来,可离婚的消息一经传出,负面影响是无比惊人的。 …… 这些事一件又一件,单独拎出来,都是大事件,一起冲击陆氏时,无疑就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 是以,现在的陆氏正面临着史无前例的经济和信誉危机。 倒是没有陆隽辰的丑闻,其他陆氏后人或多或少都被爆出了一些小事件来,大有把陆氏上下彻底抹黑的意思。 可以看得出来,这是有人刻意在攻击陆氏。 其中有韩氏在暗处推波助澜。 还有其他同行,趁机暗挖陆氏精英的——总之,问题变得很复杂。 陆隽辰一连数天都在和陆氏的长辈们、股东们、高层们一起在处理这场空前别后的危机。 他都已经有三天没回家了,只在用餐的间隙才给家里打了电话回去。 周五下午,三点,陆氏的多只股票,都以狂跌8%以上收盘。 如果陆氏拿不出很好的处理手段,股民对陆氏的不信任,能让陆氏遭到不可逆转的损失。陆氏神话,将就此湮灭。 陆氏大厦39层楼上,陆隽辰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睡了,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他正在听手下南山的汇报,关于最近这些天陆氏所承受的巨大的经济损失。 那个天文数字,让陆隽辰暗暗皱了一下眉头——还是有点肉疼的。 “这些事情当中,就三爷负责的项目是实实在在出了问题,现正在整改,但口碑已坏,能不能起死回生,重新赢得消费者的信任,任重而道远。 “二爷的房地产,虽然现在查明有人在蓄意报复,在工程中故意掺了劣质了水泥,可影响已经造成,所以,陆氏房地产在开发的项目,都要接受国家部门的全面质检,手上竣工的几个楼盘,都会暂缓交付……直到质检合格,这会影响其外几个楼盘的销售。这几天,销售最火的金帝桂宫一套都没卖出去,而且还有人想退房。这对于资金回笼非常不利。 “四姑娘的汽车质量则是零部件供应商在恶意以次充好。即便陆氏愿意召回所有已售车辆进行免费替换,可口碑已坏,想要取得车主们的信任,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做到的。关键在于,在这段时间内,陆氏不能再出现任何负面消息…… “比如,老陆总和陆夫人不能离婚。如果陆夫人带着老陆总名下所有的股分离婚,就是对陆氏另一场打击……会引发怎样的后果,谁也无法预知。 “重要的是,陆氏的永宁银行,因为陆氏不断地发生各种问题,不少储户都在跑银行想把存款转走。这与永宁银行的打击非常致命。虽然银行方面在安抚储户,但是眼下陆氏各家上市的子公司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危机,储户因此恐慌,想逃离,是一种本能。除非我们能想法子让储户重新信任永宁银行…… “我的总结是:现在的陆氏所面临的问题,估计是陆氏集团成立至今最棘手的,已经到了举步为艰的地步。只要踏错一步,陆氏就有可能面临一系列的崩盘……” 南山就眼前的情况,从自己的角度,作了一番分析。 在陆氏,陆老爷子是一家之主,老陆总指的是陆展涛,小陆总指的是陆隽辰,二爷是指陆展荣,三爷是陆展天,四姑娘是指陆俏。 老爷子还有一个兄弟,一个妹妹,当年陆氏分家产,每人各得一份,只不过,另外两支的人都不成器,经过数代,名下的股份大多都卖给了陆老爷子,是以,他们在陆氏没多少说话权。 “所以呢,有什么好的法子,解决眼下的困境?” 陆隽辰来回走动着,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着。 南山摇头,沉默:“除非有其他值得信任的集团公司,和我们陆氏结盟……但,那会是一场冒险的结盟。一般的集团,肯定不会轻易出手。” 门突然被推开,以叔公为首的几位老辈,闯了进来。 “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联姻……只要我们和霍家联姻,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这个方案,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朝阳,你若再执迷不悟,陆氏就会彻底被整垮的……” 说话是白发苍苍的叔公。 三姑婆也附和道:“朝阳,现在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了。” 股东a说:“小陆总,陆氏一直就是商界的神话,可再这样下去,陆氏就会成为商界的一大笑话。” 股东b说:“小陆总,除了永宁银行,其他银行已经断了我们的贷款,一旦我们的资金链断了,陆氏所有项目都会被叫停。等到了那时,陆氏就会退出四大家族。没了陆氏作后盾,您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股东c说:“小陆总,陆氏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能救陆氏的也就只有您的了。股价连日爆跌,一天就能蒸发上百亿,陆氏底子再厚,也禁不起这样的折腾……” 所有人脸上都露着焦虑之色。 陆隽辰看着这群人,为了自己的那点利益,却要损害他人的利益,他看着有点心寒。 “你们倒是真好意思跟我提这样一个要求……” 他淡寡寡盯着他们:“有件事,我还没顾上对外宣布,我已婚。你们要我再去联姻……怎么,觉得我的历史太干净,想给我按一个抛妻弃子、离婚再娶的丑名,把我也弄臭了,你们才甘心吗?” 有些人不怒自威。 比如陆隽辰。 他这么一喝,他们你望我,我望你,都不敢吱声了,眼神也变得怯生生了。 独叔公继续嚷嚷道: “可你别忘了,陆氏要是出了乱子,影响的是千千万万家庭的生计。陆家要是垮了,你就是家族的罪人。就现在而言,你还是有机会的救陆家的。如果你见死不救,澎湃三岛会经济大乱,到时会祸及全国……你说说看,到底是你这个小家重要,还是大家重要……” 这种自私自利的话,这位德高望众的长者,说出来居然不知道脸红。 就这时,陆隽辰的手机响了起来,电话铃音是:“爹地,妈咪来电话了,不管有多忙,你都要接哦……” 是时卿的来电,但这应该是她另一部备用手机。 他第一时间接了。 可传来的却是向阳的嗓音:“喂,老大,小嫂子被国安部的朱正带走了……就刚刚……我……拦不了……小洛洛和小仔仔一同被带走了……” 陆隽辰猛地一转头,眼神犀利地盯着叔公,迸出了骇人的眼神:“你们做了什么?爷爷不会这么逼我。叔公,您在玩什么鬼把戏?” “霍家老祖宗说了,她在圣京等你。至于你和时卿的婚事,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想要在民政系统中抹去你已婚的事情,太容易了……” 叔公一脸得意的笑,若不是老早筹划好了一切,他怎么敢来和陆隽辰叫板。 “南山,走,回家去……” 陆隽辰沉着脸拂袖而去。 待回到家,他怒气忡忡直闯祖父的书房。 这一路上,他其实有给祖父打电话,可祖父一直不接。 陆展涛处,他也打了电话,想知道这件事,父亲知不知情。 陆展涛的回答是:“不知道。你先别急,你爷爷肯定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的。我估摸着老爷子是被调虎离山了。否则,没有人能进庄园带走他们母子三人的。” 来到书房门前,他气忡忡直闯了进去,看到老爷子正在用座机打电话,见他过来,皱着眉头,冲电话另一头吼了一句: “我不管,必须把我的曾孙子曾孙女给我送回来……” 然后挂了,继而冲陆隽辰说:“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事,才赶回来。你别急,洛洛和仔仔不会有事,当然,我的孙媳妇,我也要让他们好好地给我送过来……” “那位老部长到底是什么意思?” 陆隽辰把门关上,火冒三丈地叫了一声。 “她说她可以帮着我们陆家解决这桩麻烦,但是,有个条件,就是要你娶骆千千。洛洛和仔仔也可以留给我们陆家,但是时卿不能留下,必须遣送出去,婚嫁可以自由,就是不能再和你有任何联系……” 这个要求实在是不可理喻。 “她凭什么这么要求我?” 陆隽辰气得要整个人爆炸了。 “凭她手上有证据证明,你三叔害死了东雪,你爸亲手送走了东雪的孩子,这两件事只要一曝光,陆家就有可能一蹶不起……” 陆老爷子轻轻叹了一声。 这话一出,陆隽辰的面色莫名发紧起:“当年,是爸送走了雪姨的女儿?这件事,您之前可没说。” “是没说。怕你接受不了。你还是收拾一下,去圣京吧……在他们准备把时卿处理掉之前,把事态控制住……” 老爷子一脸忧心忡忡:“那老婆子,想要做一件事情时,很疯狂的……你也是知道的,一直以来,那老婆子想你娶她最宠爱的外太孙女骆千千……” 没错,霍家的这位老祖宗,着实是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一,她是霍家唯一位女总统。 二,她会传位给儿子霍政,是因为当时她身体出了状况。后来,她的病治好了,大权就又被她暗暗揽了去。 三,霍政死后,霍华廷继总统位时,其实,最有说话权的还是霍瑛。霍瑛的权力,比起霍华廷只强不弱。虽然霍瑛在正事上都会支持自己这个孙子,但是,霍瑛任性起来,是霍华廷招架不住的。 比如,她会在一些私事上,只顾自己的喜好。 换句话说:只要得罪了霍瑛,除了总统先生,没有人能有好日子过。 而霍瑛老早就相中陆隽辰做自己的外太孙女婿,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做点出阁的事,不用太惊奇。 “这老太太现在年纪越来越大,老小孩的脾气日益突出,经她认定的事,难有转圜的余地。” 这是外界人对她的评价。 以前,陆隽辰觉得这只是传来之言,现在终于意识到,老太太还真的是太太太胡闹了。 可想让他妥胁,这是不可能的事。 时卿是他太太,谁都休想抹掉她的存在……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87,权贵世家:这是一场鸿门宴 天黑的时候,时卿被带进了霍宫。 这是霍家的老宅,传承了有百余年,是一座古韵暗香的庄园式大宅子,占地面积比陆隽辰的“风华居”大上数倍。 接见她的人是:当今总统的祖母,如今被奉为“霍宫老祖宗”的霍瑛。 关于霍家,在这里,必须再罗列一下人脉关系: 【霍瑛,是霍家现在仅存的老一辈,也是这个国家隐形的当家人。她的权威,是无人敢挑战的。原因:她曾是女总统,并且,她还扶持了两位子孙当总统。是当之无愧的贵族。】 【霍政,霍瑛和第一任丈夫唯一的儿子,本来不姓霍,在霍瑛继总统位后,因霍家无后,改姓了“霍”。】 【霍华廷:霍政的第四子。现今总统。】 【霍华兰:霍政的二女儿】 【霍华婷:霍政的三女儿。】 【霍流商:霍华廷的长子。】 再来捋捋霍家的历史。 霍瑛,排行老三,前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年纪都比她大,都是优秀的霍氏子孙。而她曾是父母膝下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除了读书,就是谈恋爱。 某一年,霍瑛的父母,哥哥和姐姐,因空难死得粉身碎骨,国不可一日无主,基于传统,霍瑛在祖母的扶持下,十九岁继总统位,就此成为了霍氏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统,且是历史上年纪最小的总统。不过,当时她已经生有一子霍政。 没错,霍瑛十八岁就结婚生子了。 他们这个国家,十六年行成年礼,年满十八岁,就可根据个人需求结婚生子。 霍瑛是一个智商超群的天才少女,继位时已是博士毕业,曾在军中历练,在国内享有非比寻常的影响力。至于她这么早结婚是因为霍家一直有早婚的传统。 霍瑛当政十八年,国民经济平稳发展,百姓生活安居乐绩。婚姻也算美满。 只是,霍瑛三十七岁时,被查出得了子宫癌,需要摘除子宫,休养生息。 当时国内正面临世界性的经融危机,她的爱人在同年出车祸过世,身心遭到巨创后,她把位置传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霍政。 那时,霍政也只有十八岁,但他的智商继承了母亲,非常高。从小被当作继承人来培养的他,十六岁开始,就帮着母亲做事情。 十八岁,母亲生病时,他已然能独挡一面,是所人国人眼里优秀的继承人。 霍政是一个任劳任怨的总统,他在位时和妻子生了四个孩子,后来积劳成疾,早早离世,并把位置传给三子霍华廷。 霍华廷十六岁时被迫继总统位——只因霍政病故得极为匆忙,实则是霍瑛在掌权。 没错,霍瑛病愈后,不管是在儿子任职期间,还是在孙子任总统时期,都拥有相当重的监督权。她对两代总统,都有用心扶持。她的存在,对国家的稳定,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所以,一直以来,霍瑛的权力,在国内都是可以比肩总统的,能轻易左右着国家的命运。 当时,甚至有人建议请霍瑛重新掌总统大权。 但霍瑛觉得,每一次政权更替,都会引来国民不安,倒不由孙子继位,她来辅政,助孙子坐稳大位,为其建立一批可用的人才,如此国家更为安定。 霍瑛就是这样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女人,在政治和民生上面是非常有建树的,但同时,她又是一个很护短、脾气很臭的人。 曾经,有人得罪她,她将那个得罪她的人,整到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就如很多历史伟人:他们对国家的贡献是巨大的,但是,他们同时又有自己的缺点。 好在,瑕不掩瑜,她始终受着无数国民的爱戴。 …… 今天,时卿就是被这样一个权利巅峰上的女人召见,她心里是极度不安的。 一路入京,没有人就她为什么要被传唤入京作一个解释,虽然,她没受到任何伤害,但是,她却感受到了权利的可怕。 拥有权利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抓人”。 没错,他们嘴上说是“召见”,实际上是“抓”,并限制了她的人生自由,这就是拥有权利之人的可怕之处。 他们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仗着其职权,随意“抓人”,哪怕是三岛陆家的庄园,他们竟也可以直闯进去,肆意抓人,足见他们的权力有多大。 这样一个人,陆家斗不过,陆隽辰更不能。 此刻,她被带到了一间餐厅。 厅内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穿着一身浅色的裙子,裙子上还绣着精致的花纹,年纪应该有八十好几了,边上有人陪着,是两个风姿绰约的中年美妇人,皆着特制的裤装,看上去,又雅致又干练。 也不知她们说了一些什么事,老太太笑眯眯的,连连点头,脸上眯起几条皱眉。 总体来说,那张脸保养得非常好,一点也看不出八十多了,会觉得人家最多六十来岁。 不得不说,老太太太有气场了,戴着金边眼镜,哪怕笑着,眼底却透着几分严厉的暗光。 “霍部长,时小姐请来了。” 有人去禀了一句,身子是半躬着的,很是恭敬。 霍瑛在卸任总统一职后,曾养过一阵身体,多年后重归领导层,她就此成为了国安部部长,分走一部分军队的调令。 这么些年以来,她始终坐在这个位置上,只要有人说“霍部长”,指的只可能是她。 在国内,霍瑛是政治圈中女性从政的典型代表,从十几岁到八十几岁,她一直生活在权利金字塔尖尖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政治家,谈判家。 那边,霍瑛闻讯后,便抬眼瞄了过来,温声道:“嗯,那就请她过来一起用餐吧,时候不早了,孩子们应该饿了……” “是。” 那人过来,把时卿引了过去。 洛洛和仔仔就跟在她身边,他们好像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两个人都乖乖的,眼神里既好奇又紧张的。 时卿瞄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人,除了霍瑛,还有霍华兰,霍华婷,她的两个孙女儿——两个没多大出息的孙女儿,总统先生的二姐和三姐。 她们和已故的哥哥是三胞胎,就比现任总统长一岁。 霍华兰比较庸碌,现在只是一个全职太太,倒是兼了一些名义上的头衔,但都是没有什么实权的,比如说,教育部副部长,没什么作为,就是吃空饷的。 她读书其实是不太行的,人比较老实,当太太很贤惠。其他工作,她都难以胜任。 霍华婷比较精明,但是,她身体很娇弱,打小吃药住院,后来出了一场事故,双腿从此不便于行。现在在财政部工作,担任部长一职。 这二人,前者无欲无求,后者更像霍瑛,面相威严,但远远比不上霍华廷来得精明,擅于驾驭人心。 如果不是因为姓霍,她绝对坐不上财政部部长这个位置。 “时小姐是吧!坐吧……别拘束。” 霍华兰开出口来,很温和,软言细语的,比较有大家小姐的风范,身上的书卷气挺浓郁的,像一个知性女艺术家。 听说,霍华兰画一幅画,能价值小几百万——她功课不行,但画画很有一套。 不过能卖几百万,也是因为她身份问题,作为霍家的人,想要追捧她的人太多,炒作之下,价格也就水涨船高起来了。 “两个小乖乖,都坐吧……来人,上菜吧……” 霍华兰热络地让人上菜。 “不用了,霍部长,不知道您把我从三岛带到圣京,有什么事情?我只是一个普通小市民,无才无德,哪有什么资各,和您几位一同用餐……” 时卿不想吃这顿饭,直觉告诉她:这是一场鸿门宴,她们不安好心,这饭,她可吃不踏实,会积食。 霍瑛看了一眼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孩,不光长得好,医术也好,遇事也不慌不忙,会吸引陆朝阳这种万里挑一的男人,倒也是一桩不用太感意外的事情。 好看的皮囊,再加上一个聪明又有趣的灵魂,走到哪,都能让人为之眼前一亮的。 “坐吧,你不饿,孩子们折腾了一天,也该饿了……两个小乖乖,坐下吃吧……瞧瞧这男娃娃,倒是生得和朝阳小时想一模一样。果然是谁的种像谁……” 她笑得和颜悦色,看上去很是慈爱。 可一个掌控着一国命脉的权贵女人,如果她没有厉害的手段,又如何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把这个国家掌控在自己手上。 时卿不明白,她只是一个小市民,怎么就被这样一个大人物给惦记上了,千里迢迢把她带了回去。 洛洛和仔仔是肚子饿了,他们看了一眼母亲,并没有吭声。 菜,一碟一碟搬了上来,洛洛这只小馋猫,肚子里发出了咕咕之声。 时卿听着暗暗叹了一口气,“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前途未知,但她总得让洛洛和仔仔在今天晚上不至于挨饿。 “洛洛,仔仔,先说声谢谢……” 她示意俩孩子。 洛洛立刻道:“谢谢请我们吃饭……” 还鞠了一个躬,小模样很可爱。 仔仔也道了一声:“谢谢,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哦……” 他也鞠了一个躬,显得非常得有家教。 姐弟俩拉着母亲围坐下。 饭菜都上来了。 霍瑛道了一声“开饭吧”,一众人就开始吃了起来。 洛洛和仔仔因为个子太矮,有些菜夹不到,时卿忙着给两个孩子布菜,孩子都是简单的,一遇上好吃的,都吃得眉开眼笑。 时卿也没空搭理面前那三全身在高位的女人。 霍瑛一直在打量时卿: 不慌不乱,目光温柔而坚定,并没把她当回事,全程在照看她的孩子——普通人遇上这种场合,肯定是拘谨的,她不是,就好像在赴普通的宴席,全程吃得挺香的,眼底始终带笑。 重要的是,她带大的这两个孩子,不但生得俊俏,吃饭斯文,笑起好看,还特别的可爱。母子三人吃饭的画面很温馨。 关于这个时卿的底细,霍瑛已经了解得很清楚,如果这丫头是普通孩子,她或者可以容下她,但她不是。 所以,她必须处理掉她。 有点可惜啊,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医学人才,在与国内的医学界来说是不可多得的。 不过,如今国内,人才济济,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如果她的存在会引发一波危机,那么,她就不能存在。 很快,俩孩子吃饱了,时卿温声对洛洛说:“乖,洛洛,你带仔仔到外边那间休息厅内看电视,妈咪需要办点事。” 刚刚进来时,她有看到外间是一间休息间,能看电视。 洛洛瞄了一眼,拉着仔仔走了出去。 待门合上,时卿执桌面上的湿巾擦了擦唇角,淡淡一笑,细细地打量她们,刚刚,她们一直在研究她,都不怎么吃,就他们母子三人吃得倒是很津津有味。 “我吃饱了。霍部长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吗?不用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她开门见山。 霍瑛挺欣赏这孩子的气度的,遂淡淡一笑,唤了一声:“来人。” 有个女助手走了过来,让人撤了时卿面前的碗筷,清理干净后,将一份套在文件夹里的文件搁在她面前,随即退开。 瞄了一眼空白的封面,时卿静声问道:“这是什么?” “时卿,我知道你是一个优秀的医生,凭着你的本事,到哪里都能生活得很好。所以,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回头你可以到另外一个国家过属于你的小日子。 “如果你想把洛洛和仔仔带走,我可以帮你说服陆家放手。 “如果你愿意把两孩子留给陆家,那他们一定会得到妥善的爱护,将来也定可以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材,会有锦绣前程……” 这是霍华婷说的。 语气是非常强硬的。 注意,这不是商量,而是一种通知,被通知到的人,没有置喙的余地。 “等一下,这什么意思?” 时卿暗暗皱了一下眉头,怀疑自己这是理解错误了。 “意思是,你和陆朝阳的婚事,就此作废。你的履历上不会有已婚这两个字眼,陆隽辰也没有。从今往后,你和他就是两个陌生人。互不相关,也互不相识……” 这是霍华兰温温地解释,声音则是无比温软的。就好像她所提的要求,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时卿听明白了,心,咯噔了一下,气极而笑: 明白了,她们竟是来拆她姻缘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88,拆姻缘 这太荒唐了。 六年前,她是被司徒琴逼得分手,现在却是三个和夫家毫不相关的外人要来逼她离开,而且,她们居然要改写他们的个人档案。 当然,她们位高权重的,想要改她的档案,真的是太容易了——只不过是在民政系统中一笔抹掉就可以,甚至可以直接抹掉她的这个人。 这就是当权者的本事,一句话,就能改掉别人的档案。 可是,她们要抹掉的是别人的人生。 她们凭什么这么做? 这三个人,一个比一个位高权众,为什么要为难她一个小人物。而且还亲自办这件事。就算她们想干坏事,也该暗戳戳地来。 可她们竟是大张旗鼓的。 为什么? 是在用她们的权利威压陆家,震慑陆隽辰吗? “霍部长,我和陆隽辰结婚,碍着您什么事了吗?” 没有暴跳如雷,她无比冷静地询问起来,心头是愤怒的,可面对这些当权者,把愤怒表现出来,只会让她们看笑话。 “陆家现在需要外援,他和你在一起,帮不了他们陆家。我们霍家想要用他,他就得拿出诚意来…… “说得再明白一点,意思就是:陆家和霍家需要联姻,你和他的婚姻自然是不能成立的。所以,你得离开,去过你的简单小日子,我们彼此都可以相安无事。这是最好的结果……你好,他好,大家好。” 霍瑛没有规避回答,而是把很清楚地把自己的意图摆了出来。 一个字,一个字,她说得清楚而平和,并没有半丝愧疚。 呵,这得有多厚的脸皮,才能提这么过份的要求? 而且身姿还这么地高傲。 就好像她提的要求,是对她的一种特殊关照。 “联姻?和骆千千?” 霍家没有合适联姻的女子,除了骆千千。 总统生的是儿子,霍华兰生的也是儿子,霍华婷倒是有一个女儿,不过只有十三岁。 “是。在你没出现之前,陆朝阳娶我们家千千,早就已经是我和陆家长辈说好的事。你和陆朝阳的婚事,只是一场意外。当不得真。 “既然是意外,就得纠正过来。只要你离开这里,到另一片天空过你想过的日子,你的生活还是能活得特别舒坦的…… “小姑娘,今天请你过来,只是想请你换个活法。仅此而已。” 这种专制的话,亏她说得出来。 太自私了。 以前,她以为霍瑛应该是一个有着大格局、大智慧的时代老人,她是无数国人的精神信仰。因为她领导了一代又一代国人奋发图强,结果,她竟是这样一种人。 为了个人私利,而以权逼人。 她的形象,这一刻,在她内心彻底崩了。 “霍部长,我想问一下,如果我离开了,陆朝阳就会乖乖听话娶骆千千了吗?” 时卿反过去询问了一句。 陆朝阳是怎样的性格,难道她不了解吗?她居然用这种方式想要拆了他的婚事。这种做法,实在是不明智。 “会的。” 霍瑛说得无比笃定,且眉目间充满了自信: “他的家族需要他,而他也一定希望你可以安安稳稳地生活好的,希望他的儿子和女儿可以踏踏实实过日子。他的脾气是很倔。但他不会有第二种选择。” 霍华婷的话,真是让人醍醐灌顶。 原来如此。 她的自信来源于这两点上: 一,陆家现在麻烦缠身,需要有人搭把手。普通富豪已经帮不了陆家,唯有霍家,还可以帮陆家渡过难关。 二,她们这是想拿她和孩子们作为人质,想要威胁陆隽辰,逼他放手。 作为一个成熟的男人,利益权衡之下,一定会选择最有利于自己的方案。 但她们并不知道六年前,她曾以另一个身份,和陆朝阳有过一段不可磨灭的人生经历……这份感情,又岂是想放下又能放下的? 霍瑛不知她在想什么,继续说道: “小姑娘,你要明白一件事:时间长了,再深的感情都会淡下,重要的是,你和他认识时间不长。 “我想,陆朝阳对你负责,只是缘于六年前,你们在西非有过一些渊源。之后就没再有过交集,再见就是一个多月前。短暂的相识,与你们的生活只是惊鸿掠影……这样的婚姻关系是不牢靠的。 “再有,你和陆朝阳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的生活习惯不同,门第也相差太远。有句话说,结婚要门当户对,老古人说的话还是有依据的。只有生活水准相同的同一类人,才能更好的理解彼此。 “你们不合适。你呀,好好挑一个和你匹配的男人,比如搞临床的,或是搞医学科研的,才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像陆朝阳这种心思高深的孩子,他只会图你一时新鲜,时间一久,你的短板一出来,就没得救了。到时,只怕你连孩子都会输个精光……” 一番话,说得逻辑清楚,且是字字语重心长,就像家中慈善的长辈在规劝钻牛角尖的晚辈,指导他们怎么规划人生。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拆人姻缘,她倒好,坏事好人都想做。 时卿不生气,只是笑,气笑的:“所以,您觉得骆千千更合适陆朝阳。” “那是自然。千千可是我和柔嘉亲手调教出来的。” 那该死的优越感,还真是太高高在上了。 “那您觉得您拆散了我和陆隽辰,让骆千千嫁给他,骆千千能得到幸福吗?即便我和陆隽辰情份还不够深,但这段日子,我与他却是相见恨晚,在西非时,我们已经认定对方……” 霍瑛淡淡一笑,一摆手,露出一脸的不以为:“真是孩子话,这世上哪有什么认定不认定,男女谈恋爱时的甜言蜜语怎么能当真。爱情是最容易淡去的。共同的利益才能让彼此更相扶相持团结在一起。” 年轻时的霍瑛曾是个恋爱脑。现在,她的眼底竟全是利益。在权利层待久了,心都变得冷血了吗?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一些不愉快的事,我们需要你照着这上面的内容,写下一份书信给他,断了他的念头……你面前的资料,第四页,需要你照着抄上一遍……” 霍瑛忽又补充了一句。 闻言,时卿翻开了那份资料,第一份资料是关于案档转移申请,她在国内所有的经历清零,会换一种身份,在国外生活。时卿以死亡销户。 第二份是她在国外的新身份,只要签了名字,她就不再是“时卿”,而会化身成为:“宁初”。 很快,她翻到了第四页,但见上面扬扬洒洒写着这么一段文字: 【陆朝阳,我走了,和你结婚这么一段日子,我天天过得胆颤心惊:你妈妈被绑架,我儿子被人贩卖至西非,枪林弹雨,令我心生恐惧,导弹袭击,更是害我险些丧命……】 【本以为回国后,日子可以归于平静,结果陆氏频繁遭到曝料,如今的陆氏岌岌可危,朝不保夕。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想两个孩子平安健康,所以,思来想去,我想离开这个国家,去过属于我的平静生活。就像以前那样。安安稳稳地搞我的研究。】 【请不要再找我。我们好聚好散…… “不管我曾对你说过什么,忘了吧,我只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你的世界,太惊心动魄,恕我无福消受,再见了,不管你是恨也好,怨也好,我们总归是不合适的……】 这封信的用词,倒是非常切合她的生活经历,以及心路历程。 足见写之前,人家是有深入研究过她的脾性,以及思想境界的。 可是,如果她真这么写了,陆隽辰信才怪。 她们对于她和陆隽辰的感情,有种认知上的错误。 大约是因为从结婚到现在,她和陆隽辰只相处了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于漫长的一生来说,这一个多月,太过短暂了。 霍瑛自身嫁的是自小一起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男人。后来,第一任丈夫过世后,她交往过几任,都没结婚,全都无疾而终。 而霍华婷年轻时嫁过几任丈夫,最近这一任,是五年前结的。 霍华兰的婚姻状态比较简单,但在结婚前,也曾几度与其他男子订婚,几经悔婚,才嫁了现在这个丈夫。 所以,在这些人眼里,她和陆隽辰当不得数。 只要帮陆隽辰解决了现在这段婚姻后,他自会很快进入另一段婚姻。只要是她负了他。哪怕哪天他的事被人揭发了,责任也在于她。而男人更是善忘旧情的。 再加上他们陆家的男人,除了陆展涛,男女关系都很乱的。不管是陆展荣,还是陆展飞,或是陆俏,都有复杂的婚姻关系,或是混乱的私生活。 没错,婚姻在某些过来人眼里,不是神圣的,而是一场成人之间的游戏而已。 因此,她们才会如此随意地想要左右别人的婚姻。 时卿看完,抬头眼神幽幽地笑了一笑道:“写得不错,不过,霍部长,您这样强势地左右我和陆隽辰的命运,真的合适吗?” 这是一个讲法的时代,如此专制的做法,实在是世所罕见。即身为霍家人,理应以身作则,做国民的表率。结果,光鲜的背后,是普通市民看不到的独裁。 都说,只要坐到权位上,很少有人能做到不被权利所侵蚀的,这位老人,已经在这位置上待的太久,看来已经把主宰他人命运,当作是理所当然的事。 真是可悲,国民皆被她骗了。 这几十年,她受着国人敬爱,其实呢,竟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 时卿内心很失望很望,但她不想承受这样的摆布。哪怕对方“权倾朝野”。 “时小姐,要是你不接受这样的安排,那么,之前帮你安排身份的季沧海,会因为公器私用而下台,甚至有可能有牢狱之灾。如果你这是想要的结果,可以的……但愿到时,你不会后悔才好。想想吧,那么好一个官,因为你而毁了余生,那是人民的损失,你真忍得下心吗?” 这是霍华婷温温地警告。 时卿的面色顿时发白。 她的身份,一直是季叔帮忙安排的,他现在好不容易爬到圣京市市长的位置上,还有一腔宏图志向想要实现,可不能因为她而毁了政治生命。 这个人,真的是太能抓其软肋了。 “快写吧!别把我们的耐心磨光了。” 霍华婷变得不耐烦了,沉声催促起来——这个小姑娘比想像中要难对付。 时卿深吸一口气,真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我答应,但是,洛洛和仔仔必须留在我身边。” “没问题。陆家未来的继承人,我们家千千可以再生。” 霍瑛开口答应了。说的话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时卿没再废话,按照她们要求的,把那封信给写一下来,签上自己的名字。她相信,就算陆隽辰看到了这样的信,也不会相信这是她的真心话的。 霍华兰接了过去看了一眼,微一笑:“今天已经不早了,你可以带上你的孩子们,跟着朱副部长到指定的酒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会有人送你们离开圣京的。” 时卿没有再搭理,转身调头走出来,身上有一种无力感漫上来。 洛洛和仔仔就跑了上来。 “妈咪。” “妈咪。” 俩孩子发现妈咪的面色差极了。 “走,睡觉去了。” 她柔下脸线,不想他们担忧。 眼下,她得想一个法子逃出去。 可问题是:圣京是霍家的天下,谁有那本事,敢收留她,又有谁和霍家对着干? 唉! 六年前,她本以为自己得罪一个司徒琴已经够头疼,结果,比起这位霍部长,人家什么都不是。 这一刻,她突然想啊,陆隽辰之前说过的,要替雪姨的冤死,讨一个公道,既要让陆家给个说法,更要将凶手绳这于法。 如果那凶手真是霍家人,会是谁? 霍瑛? 霍华兰? 霍华婷? 或是霍柔嘉? 今日,在她领教了霍家人的专横独裁之后,她变得很担心:陆隽辰真的办得到吗?不管是哪个霍家人在作恶,只要有霍瑛在,谁能动得了她们啊?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89,为救她,他求助,他筹谋 陆隽辰从三岛坐专机回到圣京机场,并没有去找霍家那位老祖宗,而是直接去了霍流商那边。 霍流商仍在医院待着,和自己的小妻子“顾双双”吃住在一起,细心地照看着她。 傍晚时分,这对冒名的夫妻正准备用晚餐,霍流商的手机就响了,拿来一看,发现竟是陆隽辰的来电,立刻接了,才知道陆隽辰就在楼下,请求见他。 现在,霍流商所住楼层,已被严格管控起来。除了霍流商认可的人,其他人一律免进。是以,陆隽辰被拦在了vip住院病区楼下。 接完电话,他立刻着人去把其请进来。 按辈分,霍流商应该叫陆隽辰一声“哥”,不过,最近这十几年,陆隽辰很少到总统府走动,他与霍流商的关系也颇为疏远。 少顷,陆隽辰进来了,面色凝重无比,眼神当中还隐隐透着几丝焦虑。 秦漫这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陆家继承人,这卖相从照片上要来得好看,但这表情,让她感觉不太妙。 她坐在床上,第一时间就叫了起来: “陆隽辰,你怎么来了,时卿姐呢,洛洛和仔仔呢……他们一起回圣京了没有?还有,你们家现在情况那么乱,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是不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有点急。 秦漫这一次伤得颇为严重,时卿为其动完手术,她先是昏睡了几天,醒来后身体太虚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当中。 也就这两天好了一些,霍流商这才敢把时卿和陆隽辰经历的事说给她知道。 昨天,秦漫和时卿通过视频电话。其实之前,时卿有和霍流商打过电话,也曾和秦漫现在的责任医生聊过她的情况。 知道秦漫的情况很稳定,时卿才敢在三岛上陪孩子们。她觉得,有霍流商陪着,秦漫暂时不会有危险。 秦漫呢,在得知陆隽辰就是洛洛和仔仔的亲生父亲之后,大呼不可思议。知道他们已经好上后,则给予了满满的祝福。就是吧,陆家的情况不太好,她有点担忧。 现在,看到他跑来了医院,她就越发担忧了。 “被霍部长带来圣京了,霍少,总统先生今晚是不是去军部了……”来之前,他查过了,总统先生不在圣京。 军部有军演,他去督战了,听说,还会进行一场阵地争夺战,总统先生会带一方兵马。若无特殊事情,联系不到他。 也就是说,现在,在圣京,权利最大的正是霍家这位老祖宗。 如果总统先生还在的话,倒是可以压一压老太太的,但老太太太奸诈了,就是挑了一个总统先生不在的这个时机。 也就是说,霍部长是有备而来的。 “太奶奶为什么要把时卿姐给带回来了?”霍流商暗暗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他明白了:“老太太……不会是……” 他皱起了眉头。 “不会是什么?霍流滴,你快说。” 秦漫追问了一句,心下有点急。 “之前,我就听说过了,老太太看中陆朝阳做千千姐的丈夫,等千千姐完成学业,就会联姻。这个传闻,有一阵子传得有板有眼的……” 但也只是传说。 因为陆朝阳从来没有表现出想要联姻的意思——这些年,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骆千千。 另外,盛梅和五姑姑关系不太好,盛梅喜欢的晚辈是:简玉儿,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除此之外,在三岛上,另有不少名门千金有意陆朝阳,毕竟陆朝阳真的是一个年轻一辈子当中才华顶尖的男子。但凡有点身价的女孩,都在肖想他。 这么久以来,外界对陆隽辰的婚姻有各种猜测,独独没人猜到他会闪婚,娶的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平民”。 秦漫一听,顿时瞪大了眼:“你的意思是说,你太奶奶要棒打鸳鸯,拆散时姐和陆朝阳?这也太过份了吧……” 她顿时愤愤叫了起来:“等一下,为什么她要这么做吧……就算她这么做了,陆朝阳,你难道会妥协吗?” 霍流商立刻接话道:“陆家现在的情况很糟吧……我猜,陆家应该需要外援帮衬,才有可能渡过这个难关……至于霍家……” 他盯着陆隽辰:“太奶奶喜欢千千姐,想给千千姐一个好归宿是一个原因。除此之外,是不是另有什么原因,让太奶奶必须和你们陆家联姻,否则,她做事情不会这么强势……最近这几年,太奶奶做事不比以前激进了。” 不激进? 呵! 这证明价太不中肯了。 陆隽辰深吸一口气,没回答,只道:“这个问题暂时不讨论,霍少,我来你这里,是我现在需要总统先生直接签发的调令。然后,拿这个令去把我太太接出来……” “你知道时卿姐现在被关在哪里吗?” 秦漫忍不住打断,问了一句。 “我能查到。但是我需要调令,还有总统先生身边的警卫长亲自去带人。我知道之前总统先生将其中一个警卫长安排在你身边保护你们……” “警卫长我可以借给你,但是我父亲的调令,今晚根本没办法拿到。调令上必须要有我父亲的亲笔签字……现在他人在军部,所以……” 霍流商皱了皱眉头,觉得这事难办。 “能联系上总统先生吗?我来和他说。电子调令也能用的。” 现在他是联系不上。 “我试试。但我爸好像没签过电子调令。” 因为签电子调令,需要军区总司令一起签发。只有在一些特殊情况下才会签这种电子调令…… 他觉得很难拿到。 这话,他没说,而是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拨打起来。 霍华廷有两部手机,一部私人手机,一部工作手机。私人手机只有家人。工作手机还有两个号。一个号储存着关系比较亲近之人的号码,另一个号储存的是纯萃的工作电话。 陆隽辰虽然有霍华廷的电话,但只是工作手机上一个。 “喂,爸,您在忙吗?是这样,陆朝阳找您……您能和他说几句话吗?” 不等他说完,手机已经被陆隽辰抢走了:“总统先生,我是陆朝阳,之前,您和我约定的事情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总统先生威严的声音:“算数。” “好,那请您签发一张电子调令。我需要它带走我太太……只要您能帮我救人,以后我听凭您差遣……” 霍流商不觉瞟了一眼:父亲这是和陆朝阳有过怎样的约定啊? “你太太怎么了?” “被霍部长带走了。” “哦。知道了,我马上给你签发,然后通过密件发给你,你注意查看。嗯,除此之外,你是不是还要有人帮你忙?” “想借用一下霍少身边的警卫长。” “我会给警卫长打电话的,让他直接去找你。” “谢谢总统先生。” 他终于可以松下一口气了。 为了救时卿,他愿拿出自己所有的筹码,赌上一切,但求她可以回到他身边…… 挂断电话,没一会儿,他就收到了电子调令,总统先生又回了一个电话,说了下解开密令的口令。 拿到密令后,陆隽辰看向霍流商:“等一下,麻烦你的警卫长带上电子调令去见一个人。由他带着救人……” “好,那你呢,你准备做什么?” 不亲自去救人,那肯定是另有什么紧要的事,比救人还要重要…… “我需要去见一见霍部长。” 陆隽辰眼神深深的,眼底蹿着两团火苗——他这是被惹火了。 “太奶奶在霍宫那边。” 这些年,总统先生和两个儿子住在总统府,霍瑛和霍家另两个孙女,则住在霍宫。 “嗯,我现在就去,让你的警长卫坐我的车离开,半路下车,去我指定的地点,然后我再去霍宫……我猜,我来了这里之后,你的警卫估计一个都走不出去了。” 陆隽辰这是未雨筹谋。 “好。” 这时,陆隽辰看向了秦漫,打量这个和顾双双长得一模一样的秦漫,“秦漫,你的身体还行吗?” “我没啥大问题了。再养几天就很彻查康复。” 秦漫挺高兴的:这个陆朝阳对时姐挺上心,不错不错,瑞姨挑对女婿了。 “那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只要能帮得到你和时姐。” 她最近一直躺着,感觉都要躺成废人了。 “帮我黑掉民政系统一晚上。”陆隽辰眼神幽幽吐出一句。 秦漫愣了愣,“为什么?你在怕霍部长直接让时姐消失?” 她竟立刻心领神会了。 陆隽辰不觉多瞄了一眼,时卿的朋友,智商都不低——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其实他不光担心霍部长会改他们的个人档案,还担心他们动他和仔仔的档案。但他不能让顾嘉祺办这事。秦漫是红狐,这事是洛洛说的。红狐这层身份,别人根本追踪不到,他以为更合适做这件事。 “嗯。” “那太容易了。” 秦漫顿时兴奋的双眸发亮,最近一直躺着,她觉得自己都要躺废了。 这一反应让霍流商深深睇望了过去,挺惊讶的:她,竟有这种歪门邪道? “可我需要电脑。霍流商,借你的电脑一用。快点……”秦漫催促着,她伸了伸十指,动了动筋骨。 霍流商转身去取了过来,推过边上一部先进的餐桌架在床上,将笔记本搁在上面。 “有劳。那我先走一步。” “没事,交给我。” 她挥了挥手。 陆隽辰走了。 秦漫翻开笔记本,发现有密码输入,示意霍流商输入。待开了系统。她就噼里啪啦敲起键盘。 霍流商在边上看着她输入各种代码,手速快到让他目不暇接,没一会儿就渗透进民政系统。 甩了甩纤细的小手指,秦漫先是往时卿的页面将这一页给保护起来,让所有人都修改不了,然后再在系统里装了一个“小程序”,只要有人晚上登录进去,整个系统就会崩掉。 想要修复也是可以的,但是得有同专业水准的人才能将系统恢复如初。 而她的水准,就目前而言,应该没有人能破解。要是有人想破解,她的“小程序”会反过去攻击对方。 不过好已经设定了这个“小程序”的时效性是12个小时,到时,系统会自动恢复。 瞧,她从来是一个有格调的黑客。 另外,她还在“小程序”里加了红狐的标志。 作为一个国际重量级黑客,她所到之处,必须留下自己的大名。 “好了,搞定。” 她笑眯眯按下回车键,取过边上的白开水喝了一口:“霍流商,你记得给陆隽辰发条短息吱会一声。” “你怎么做到的?” 霍流商之前以为她是普通小姑娘,可能在上大学,没料到她这么厉害。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我在这方面有天赋。” 她眨了眨眼,语气是很傲娇的。 “你……你红狐?” 刚刚,他有看到她在里头画了一只小红狐,非常眼熟,突然之间有了这样一种联想。 “嘿,被你看到了。”她笑到好天真:“不许说出去哦。” 刚刚她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外人在观看。 大名顶顶的红狐,居然是一个这么娇弱的小姑娘? 霍流商觉得自己必须要以全新的眼神看待这个弱质彬彬的小姑娘。 顾双双就是笨蛋,小学读了七年,高中读了四年,小学时生了一场大病,高中时是她心理出了问题,不想念了,后来又复读了,现还在读高中。 现在的顾双双一门心思黏着他,想生娃娃,这样,她就可以不用读书了。 所以,结了婚,他反而躲着顾双双了。 他娶她,其实就是为了顺利继位。 一模一样的脸蛋,这个秦漫却如此聪慧,真是挺神奇的。 他对这个小姑娘多了一点兴趣:“很厉害……” 伸手,他摸了摸她那头滑溜溜的短发。 这动作,很亲呢。 摸得顾双双愣了愣,如此近距离地看这个略显稚嫩的男子,她的心莫名急跳了两下,她连忙用手挡了一下: “哎,霍流商,你别揩我油,你是有老婆的人。记住了,在人后,不许搞暧昧。” “那我要是搞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霍流商突然把身子压了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厘米,视线对上时,她有点慌,他的目光则又深又亮,笑容里带着一点坏痞痞的调儿。 “我……我就不帮你了。” 男子的气息逼了过来,令她脸红了。 小时候的那点喜欢,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好像有点变质了。 完了,秦漫啊秦漫,你可千万别动歪脑筋哦,人家是有妇之夫。你绝绝对对不可以做第三者…… “小气鬼。不逗你了。” 霍流商突然撤退了,去外间取刚刚送来的晚餐,待出了门,他暗暗吁了一口气,伸手看自己的手: 她的头发很细软,她身上有股暗香,他靠近她,心跳有点加速。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难道,他是心动了吗? 这怎么可能? 现在的他,只想办一件事,查清母亲的死因,可没想过要谈恋爱。 他摸了摸脸蛋,可能是天太热了,中央空调的温度开得有点高…… 对,肯定是这样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290,上门要人 另一头,霍华婷正在让人办一件事:登录民政系统,改动时卿的个人档案——准备将时卿的档案,以及祁檀的档案全部处理了,让这两个名字,在系统中“死去”。 从此世间再无这个人。 可诡异的事发生了。 当工作人员登录系统时,页面上显示出了一只可爱的小狐狸,红色的,笑眯眯地打着俏眼,上面还显出三行字: “红狐到此一游。 “今晚本系统想罢工。 “啦啦啦,系统要去睡觉啦……” 然后,系统页面果然不见了。 “财政长,系统……系统被黑了……是红狐。”工作人员看向霍华婷,小心翼翼地汇报着。 霍华婷本坐在边上,一听,立刻跑了过来,看到这画面,面色诧然地问道:“红狐?是国际上那个专门找犯罪组织麻烦的红狐吗?” “应该是吧。这个标志,我之前见过……” “她怎么跑这里搞事情了?不是说她只搞那些不干净的人和组织吗?” 霍华婷不明白,好好的跑来折腾民政系统干什么?那人和民政系统有仇吗? “我……我不知道啊!” 工作人员一脸懵。 “能修好吗?” “我不会……您得找专业的人来看看……” 她只是一个渺小的小卒子,哪懂黑客大佬是啥心思啊,更没那专业水准。 霍华婷立刻打电话出去找电脑高手过来搞,结果,那个高手过来之后,搞来搞去都搞不出来,还搞得一头大汗,最后无奈地说: “财政长,对不起,红狐制造的病毒,我破不了,不过您放心,这病毒只有12小时时效性。想来红狐是在开玩笑吧!明天上午,这病毒会自动消散的……” 霍华婷:“……” 真是岂有此理啊! 怎么有这样的人,完全视国家法纪为无物,居然胆敢来干扰国家的民政系统。这是一种赤裸裸的犯罪。 可恨的是,她拿这只狡猾的红狐狸完全没办法。毕竟从来没有人知道,红狸的真正身份是什么。 就算她想狠狠惩罚人家,可是,她手下这些专业人才,拿人家没辙啊! 此人绝对是个人才,要是能为她所用就好了。 * 另一头,陆隽辰带着张警卫长离开了医院,中途,他让司机将人放到指定地点,随即离开直扑霍宫。 于晚上八点,他来到霍宫,并且给霍部长打了电话过去。 没错,他有霍部长的电话,但事发时,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给霍部长电话。因为他知道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问题。 越着急忙慌地打电话,越能让霍部长觉得自己抓了其软肋。倒不如不打。 重要的是:当这位老祖宗想要做成一件事时,旁人三言两语的进言起不了什么大的作用。 就算要说,也要当面说。 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应该打了。 霍瑛是什么人,肯定有全程让人监控他做了什么,如今他人都到了霍宫,如果霍瑛拒绝见面,她也会担忧把他逼急了,后面就难收拾了。 因为他中途去了医院见了霍流商,她会揣测他可能有其他的举措。所以,她必须亲眼见到他,来判断他做了什么。 这位老祖宗,疑心病是相当相当重的,而且她很自负,觉得可以将一切操纵于手心。所以,有时,她会为了享受得胜的快感,而把对手放到眼皮底下观察。 陆隽辰在当兵时,在部队的表现总是no.1,对敌时善于布陷井,更精于洞烛人心——他轻易能把人琢磨透。 这种本事,霍瑛也会。 她曾说过:“有朝一日,我这把老骨子,一定要领教一下你这孩子的本事。” 这一次,算是他和这位女谋略家的一种较量。 她想操控他的人生,而他则要反过去悍卫自己不被操纵,同时,他还要达成自己的目的。 很快,电话通了。 霍瑛笑眯眯叫了过来:“是朝阳吗?” “霍部长,我来了,就在霍宫门外。如果您有空,我们最好见上一面。如果您没空,那我现在就走,不会再来打扰您……” 陆隽辰就是陆隽辰,哪怕被人抓了软肋,但他的态度还是不卑不亢的,甚至可以说是强硬的。 霍瑛笑了笑:“进来吧……过来陪我喝口茶,这你孩子的煮得茶,最是好喝……我好久没喝过了……” 挂下电话没一会儿,陆隽辰看到有警卫冲他们的车跑了过来。 向阳在驾车,把玻璃窗给降下了,问:“能开进去吗?” 那人敬了一个礼:“不能,部长只请陆先生进去,您的车还是停在外头吧……” 向阳转头看,有点担忧,怕霍部长会为难他。 陆隽辰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从从容容下了车,整了整衣裳,通过了大门,由人领着往里走了进去。 沿路皆最明亮的路灯,不过,他们没有沿宽阔的车道往里进,而是顺着小道进了花园,抄近路,穿过弯曲小径,后绕过一条人工河,来到了一幢西式的别墅面前。 整幢别墅是富丽堂皇的。 明亮的路灯下,它被灯光点缀得熠熠生辉。 这里这幢别墅是新建的,霍宫另一头,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园子,而这边,则自成一片现代建筑。隐没在碧树花草之间,清幽中大气毕露。 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它,自成一道风景。 又一通好走,陆隽辰才来到了一间奢华的客厅——厅内的吊灯繁复而贵气,灯光是璀璨夺目的。 霍瑛坐在那里,面前是一套茶艺工具,边上守着两个女警卫,负手而立,神情庄严肃穆——她们全是万里挑一的厉害角色。 陆隽辰和霍家的交集并不多。 不过,陆隽辰倒是常和霍瑛见面,以前在部队,他荣获几次军功,全是这位老太太给授的勋章,也曾随爷爷见过这位老太太几面。 老太太很喜欢他。 他对这位老太太,也有几分敬畏,但现在,没了——老太太年纪大了,做的事是越来越老糊涂。 “哟,朝阳到了呀……” 老太太笑得和蔼可亲的,一点也看不出,她竟是个叱诧风云的狠角色。这个国家能国泰民安,与她还是有点关系的。 为此,世人还给了她一顶高帽子戴:继往既来第一女总统。 足见她有多受文人们的推崇。 “霍部长,我不是来喝茶的,我是来带我太太和孩子们回家的,他们人呢……”他语气很平静,暂时还不想撕破脸皮。 霍瑛淡淡一笑,恍若未闻:“小陆,你坐下,快坐下……这是刚刚送来的白佘山九月茶,采自山顶上的嫩芽尖尖,是今年第一批新茶……” 她给人的感觉是毫无杀伤力的,慈眉善目,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太太,说到这里,她忽摸了摸额头,笑道: “哎呀,差点忘了,你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一定是饿了,我刚让人给你煮了一碗面……先吃了,我们再喝茶说话……来人,去问问,面好了没有……” 有人应声去了,很快就送了一碗面过来,大大的面碗,食材很丰富,色香味俱全。 陆隽辰没动,继续道:“面就不吃了,霍部长,我是来接我太太和孩子们的,现在能把他们请出来了吗?” 霍瑛有点不悦了,暗暗皱了一下眉头,瞄了一眼才接话道:“一个心不长在你身上的小姑娘而已,你怎么就把人家当成宝贝了呢……你呀,那是什么眼力价,看上这么一个不识抬举的小姑娘……” 陆隽辰淡淡道:“鞋合不合适,脚知道就够了,老婆好不好,老公喜欢就行了,霍部长,您说是吧!” 语气有点冲。 平常日,陆隽辰说话都是很有礼貌的,尤其是面对长辈时,他说话从来圆滑的,但今天,他没打算讨好。 这位老太太平常时候最不岂的就是被讨好,她手上捏的权力太大了,有时,就算她做错了事,也没有人敢指出。 顺着这位老祖宗总归是没错的,拂了她的意,就会倒大霉。两相权衡。谁乐意惹她不快。 日子久了,老祖宗的脾气难免就被惯坏了。 “你这话,倒也没错。”霍瑛也没生气,“怎么,生气了?别先顾着生气,我请她过来,不为别的,就是想请她给廷华看病的。这件事不能对外张扬,所以才没收了她的手机。你那边,我已经先一步通知了你爷爷的……” 理由倒是找得特别的好。 总统先生果然是病了。 而她这么说明,无非是想说:如果你站在总统先生那边,未来是未知的——霍瑛现在正全力扶植霍桥。 所以,识趣一点,他和陆家应该站在她这边比较好。 “还请霍部长还我太太和孩子。就算时要给总统先生治病,也不用断绝一切联系。” 他现在只是在先礼后兵。 老太太敢明着来,就是以为他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弃陆家的利益于无顾。在那些大家族家主的眼里,家族利益是高于一切的,而且一家之主的权利是不容冒犯的。 另外就是,她要是不明着来,没有人能从他们陆家把时卿带走了。 现在的陆家,除了总统府这位老祖宗和总统先生,没有任何人的命令能撼动得了陆家的人。 今天她会这么做,应该是在怕吧,想和他们陆家彻底联合成一个利益共同体。 “是她不想联系你了。这是她留下的信。你自己看看吧……”她从茶几内找拿出那封信,递了过去。 陆隽辰接过,抽出来看了一遍。 字的确是时卿亲笔写的,他认得出她的字,但是这内容,可不像是她会写的。 看完,他的眸中勾出一抹幽冷的寒光,之前,他还不信,这位以国家为重的老太太,国民眼里令人尊敬的老总统,会是那种人。 事实证明,她的的确确自私到了极致。 法律在她眼里,可能就是制定出来规范除她以外的其他人的。 真的是太让人失望了。 霍瑛看着这个心思难测的孩子,不确定此刻,他在想些什么,只在边上一径劝道:“这世上有些小姑娘,只能同甘,不能患难。要不得的。不过,那位时小姐,心里只顾念着那两个孩子,你们陆家现在情况这么紧张,她不想再待下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呢,想让她给华廷看病,她答应了,但是,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请你不要再找她。她只想带着孩子们找家合适的医院,治病救人,安逸生活。不想再掺和你们陆家的事了。 “你们俩呢,六年前是场意外,六年后也是一场意外。你是个洒脱的孩子,放下吧……再找一个,总能找到一个合适你懂你的人的……” 她把话说得格外动听,到底是个活了七八十岁的政客,没有直来直去地逼迫,而是把责任委婉地归结到时卿身上。 真是够虚伪的。 陆隽辰淡淡看着,没发飙,而是坐到了老太太面前,“霍部长,我以为:夫妻之间的事,应该由小夫妻自己私下解决。如果我太太真的是不想再和我继续过了,也可以当着我的面说。婚姻是我和她的。孩子也是我和她的,想拿这一张纸来打发我,对不起,我不接受……” “唉,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通的呢……她说不想再见你了,你怎么还要纠缠呢……” 霍瑛轻轻一叹。 陆隽辰却是不依不饶:“凡事都得有始有终不是吗?” “行了,我觉得,关于时卿,你可以暂时放一放,小朝阳,现在你们陆家的情况可不太乐观,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你家里人共克当前难关。” 老太太把话题给绕开了: “关于你们陆家发生的事,你难道不急吗? “对方一次又一次地在恶搞你们,陆家的根基再厚,也禁不起这样的恶意针对。现在,已经涉及你们陆家名下多处产业。再这样下去,陆家当真能支撑下去吗?真要能,又能撑多久。国民对你们的信任度,可是一天比一天的低。 “再想一想你们名下产业所关联到的员工,几万户之多。你们家要是有个动荡,这些家庭跟着担惊受怕。你们家要是破产,这些员工的小家也要遭殃。有些人家甚至有可能会家破人亡。 “社会需要稳定,国民需安稳过日子,车贷房贷哪一样少得了钱。没了工作,没了薪资,他们要愁白头。 “其中,有不少人还是你们陆家的老员工,辛辛苦苦干了一辈子,就指望好好退休,好好养老,这万一有点什么事,那些老员工的晚年,还怎么过?你们陆家若不好好善待他们,对得起他们几十年的任劳任怨? “所以啊,你家是不能乱的。这一旦乱了,社会都会跟着动荡不起来。这社会一旦动荡了,国家就不安定了。 “说得更浅显一些,你们家的事,不是家事,已变成国事了。你一个受过国家特别军事教育的退役军人,应该要以国家安宁为己任。这个时候了,可不能为了自己一点私事,而不顾大局啊……” 滔滔不绝,长篇大论,没有草稿,却是信口拈来,老太太的口才绝对是一流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91,拒绝联姻 这一刻,她把后果说得格外严重,语气是抑扬顿挫的,拿捏得恰到好处。要是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这番话后,会觉得这定是一个把国民利益摆在第一位、有大局观的领导人。 她的确有本事能让人觉得,她说的是全对的,会因为她设身处地的说词,而被她洗脑,最后还以她马首是瞻。 但他是陆隽辰,意志力超级强,哪能轻易被她左右了。 听罢,他接上话道: “所以,您觉得我们陆家应该和你们霍家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在暗中整我们陆家的人…… “而联姻是最好的方式。 “这是霍部长亲口和我爷爷说的。我没转述错吧…… “恰好,我太太又想离开我,联姻就是一桩双赢的事,您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对吧……” 他的表情是高深莫辩的。 让人猜不透其所思所想。 喜怒皆深藏。 “这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意愿了。 “小朝阳,我是什么态度,你是知道的,我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太孙女婿。我们家千千,是怎样一个孩子,不用我介绍,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这边,一点也不介意你之前的感情史。至于那两个孩子,他们妈妈想带走,就顺着她的心吧。时小姐也是个优秀的女人。由她亲自带着,调教着,他们的日子会过得很好。将来等他们长大了,你想认回,也是可以的。 “千千那边,只要你一心一意待她,好好哄一哄,你的那点旧历史,不算个事儿。 “总之,只要这婚事能成,陆家和我们霍家彻底联手,我会把那个想对付你家的人给揪出来。国民对陆家的信任度会因为两家联姻而加大。你们陆家就不会有破产的风险……这是皆大欢喜的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霍瑛真的是太会说话了,明明是她在逼迫,却把话说得,是陆家在有求于他们霍家,他应该夹紧尾巴,学会摇尾乞怜。 陆隽辰笑了笑,眼神是幽冷的:“霍部长,我们陆家为什么会遭了这么一场危机吗?您心里没点数吗?” 这一眼冰冷,令霍瑛心头咯噔了一下,心下忽觉得有点不妙了,陆家那老头不会是把当年的事都说给他这个孙子知道了吧! “我需要有点什么数?” 她佯作不知。 * 另一头。 警卫长下车的地点,候着一辆车,车上坐着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时卿认的干哥哥战原。 在来圣京的路上,陆隽辰给战原去了一个电话,说了说情况,想请他带上人,到时护着警卫长去救时卿——时卿身上的定位器还没有拆掉。 正是因为有这个定位器,他才有信心能第一时间把他们母子给救下来。 但是,强攻是不行的,他不能亲自带着人,强行去和国安部的人干,乱按罪名这件事,只要他们愿意,不是一件难事。 所以,他就去见了霍流商,借了人,调了令——他们是权贵,对付权贵,就得用其他权贵来压他们,官大一级压死人。同时,他不能直接去救人。 他的行踪,只要一出现在医院,就会被人全程监控,自己直接跑去,还没找到那里,他们就有可能把人给转移了。 等他们意识到时卿身上有定位器,然后采取了其他手段来规避追踪,那他就再也不能把人给找回来了,所以,他就定了这样一个计划。 兵分两路: 由他去牵制住霍瑛的注意力,再由战原去救人。 很快,战原带着人抵达“金帝都大酒店”,警卫长凭着手上的调令,让前台说出了时卿母子所在楼层位置。 然后,由战原的人控制住前台,警卫长则带着人去了25楼的总统套房。那边的房门外头守着俩人,在看到他们过来时,迎了上来,以一个禁止的手势说道: “这里严禁靠近。请马上离开。” 还显摆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这里是国安部在办事……” 警卫长见状,则敬了一个礼,示意手机上的调令:“奉总统令,这里的人员接下去由我全权接管。请你们马上交接。” 事态就这样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他们是霍部长的人,这么些年,总统先生和霍部长,各司其职,从来没有过冲突。 现在总统先生的人过来想要把人截走。 他们不确定这是真的总统令,还是冒名的。 就在他们犹豫的时候,战原的人已经将他们控制住,并且让酒店方将房门给打开了。 房内,另外有两个霍部长系的女警卫在值班,看到他们闯进来,第一时间就把手枪给拔了下来,警卫长再次示以总统令。 她们才把手枪给放下了。 “时卿小姐和那两个孩子呢?”战原沉声问。 其中一个女警卫示意了一个房间。 战原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门很快就开了,时卿走了出来,她还没睡,穿着白天的衣裳,看到是战原,有点惊讶:“大哥,你怎么来了?” “是你男人让我来的。你那两个宝贝孩子呢?”战原往里头张望了一下。 “睡着了。” “走,你抱一个,我抱一个,咱们马上就走。陆隽辰另外交代了事情。” 他走了进去,看到床上睡着两个可可爱爱的小娃娃,虽然是龙凤胎,但长得并不是一模一样,不过都好看。 他抱起男娃娃,示意时卿抱起女娃娃,噔噔噔跑了出去。 待下了楼,坐到车里,他给陆隽辰给发了一条短消息:“救出来了。现在回你的风华居。你那边办完事立刻回吧……” * 这一头。 陆隽辰的手机发出一记嘀嘀的声音,他拿出来瞄了一眼,悬着心算是放下了。 收起手机时,他站了起来,鞠了一个躬: “霍部长,陆家只是替霍家承担恶果。我以为,如果我们陆家真的和你们霍家联了姻,那么接下去,霍家也会倒大霉。” 这话令老太太皱了一下眉头:“怎么说?” “您想一想,当年,您做过什么事,现在竟还来想拆我的姻缘。您觉得,只要拉拢了我们陆家,当年的事情就不可能曝光了吗?对方既然敢对我们陆家下这么重的手,想来他们手上已经拿到了一些很重要的证据。 “现在,他们只是惩罚陆家,接下去,霍家也会在劫难逃,您信不信?那个人原本的计划就可能是:让我陆家和你们霍家绑到一起,然后,让我们一起玩完。” 这番话,说得霍瑛的面色微微一变。 “所以,不要再在我身上动脑筋了,没有用的。就算陆家不提当年事,那笔账,总归还是有人记着。而且,他们还想对我们两家一锅端。两家联姻,只有弊,没有利。 “所以,我再说一遍,联姻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至于我的太太和孩子,我肯定是要回来的,今天你可以不放人,那我明天再来,明天总统先生回来了,我会携同总统先生一起过来的……” 他欠了欠身,文质彬彬地走了。 出来时正好和霍华婷遇上了。 他点了点头,走得飞快。 霍华婷顿了顿步子,来到母亲面前,发现母亲的面色不太好看,忙道:“谈得不顺利?他这么快就走了是什么意思?” “他不同意,这小子觉得那个人接下去会对付霍家……哼,谁敢对付我们霍家?他把对方想得太厉害了。不就是陆展天在外惹得风流债吗?我已经去找人拿陆展天了,只要把他办了,背后那个人肯定会收手……” “我算是高看人他了。对了,你怎么来了?” 霍瑛在面色不太好看,心头其实有点乱,如果自己调查到的信息有问题的话,怎么办? “红狐把民政系统给黑掉了……工作人员没办法进入。我找了专家,没用。” 她把这件事禀告了上去。 霍瑛愣了愣,没料到会发现这样的意外,眼皮莫名跳了好几下,是不是陆隽辰搞得鬼啊?难道是障眼法,其实是在声东击西。 她立刻跳了起来:“查一下,时卿母子三人现在在哪里?让他们给我看紧了……” 霍华婷连忙给朱副部长打了电话,那头又另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询问,得到的答案是:“正在金帝都大酒店休息呢……” 霍瑛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是知道的是,酒店那边,当朱副部长打去电话时,接电话的人被逼着说了那么一句话,让霍瑛那边以为人还在他们手上。 事实上呢,人早被救走了。 * 一个小时后,时卿回到了古城区的风华居。 待下了车,东峰就迎了上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太太,您回来了,先生请您梳洗一下,一会儿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他身后,跟着几个手上拿着摄像机的媒体人。 听着这一句话,有人低低叫了一声:“太太?难道陆先生已经结婚了?” 另一个跟着接话道:“东峰先生只说今晚上会有一条大新闻曝光,陆家不会是想曝光婚事吧……” 时卿看着心里咯噔了一下,隐约了解到陆隽辰的意图了。 她点了点头,抱着洛洛先回了房间,战原跟在身后。 待回到房间,她把洛洛搁在床上,仔仔也被她抱来同洛洛睡到一起。 战原退了出去。 折腾了一天的时卿,松了一口气,看到边上的衣服时,她想了想去梳洗了一下,待出来时,就被一双铁一样的手臂给拢了去。 她先是一惊,在闻到熟悉的味道之后,靠了进去。 是陆隽辰回来了。 三天不见,想不到再次见面,他们竟又遇上了这样一桩麻烦事。 一个大大的拥抱,让她感受到了别样的安全感——这个男人啊,呵呵,动作真是迅速。 “对不起。” 陆隽辰抱紧她闷闷地道了一声歉。 “对不起我什么?又去招惹桃花了?” 她抬头,问得俏皮。 陆隽辰被逗笑了,勾了勾她的鼻子:“还有心思冤枉我。” “我可是亲眼见到过的,那位漂亮的骆千千小姐,在那天的晚宴上,一直追着你不放。人家身份可金贵了……的确是联姻上好的选择。” 她想到了一个多月前她跑来找司徒琴那天晚上遇上的女孩子,长得真是漂亮。 妥妥的就是一位名门千金。 那样一个身份,是她怎么也无法比肩的。 陆隽辰挑了挑浓眉,拉开一点距离,上下一打量,“怎么,你吃醋了?” 时卿扬眉,神情淡淡道:“你喜欢人家吗?” 陆隽辰立刻表忠心:“当然不喜欢。我的心里装的满满都是你。” 那满满当当的求生欲让她失笑:“哦?我就这么好吗?还是小陆总的眼神不太好使?” 陆隽辰捧她脸,正色道:“什么话,我家陆太太可比人家强太多了。这世上谁也比不上你。你是独一无二的。” 某人一点也不谦虚地应下了:“那是自然。所以,我还有什么醋好吃的?” 那种当仁不让的姿态,真是太有个性了,陆隽辰笑了笑,低头亲了一下,说道:“小东西,你倒是自信。不过,我就喜欢你身上这份自信……”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她捏捏他的下巴。 “我请了记者回来……时卿,我知道现在不是很好的时候,但是,我想正式公开我们的关系。你愿意吗?” 虽然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但他还是要问一问她的想法的。 “直接曝光我的身份吗?” 她认真地问。 “你觉得不合适吗?” 陆隽辰征求着她的意见。 “可我的身份,真得禁得起别人调查吗?” 时卿的眼底立刻浮现了一些说不分明的担忧: “我是谁?瑞姨为什么这么爱护我?又为什么要让我改名?她到底在害怕什么,这么多年隐姓埋名是在躲谁?季叔为什么帮我?这些,我都不知道…… “陆隽辰,我身上有很多问题。一旦我的身份曝光,那么有心人氏肯定会不断地追查我的底细。到时季叔帮我改换身份的事,会不会成为他政治生涯上的句号?” 没错,她不敢冒险。 她担心季叔会因为自己而惹上麻烦。 “那你有什么想法?”他轻轻问道。 “曝光已婚可以,但不要曝光我的相貌和名字。正面照片不能流出去,洛洛仔仔也要保护起来……” “好。”他在她额间亲了一下:“那我安排一下。我们在小客厅接受采访。” “嗯。” 他去忙了。 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收了收心神,心下很清楚:今天他这么做了,就算是正式和霍老部长宣战了,后果会怎样,她无法预测。 但是,她愿意从此和他一起面对任何风浪…… 既是夫妻,自当同心协力,守望相助。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见。 292,公开婚讯 没一会儿,陆隽辰回来了,已换了一件衬衣,之前穿的是黑衬衣,现在穿的是白衬衣,衣襟上还绣着别致的图腾。 此刻,时卿身上穿的是一袭白裙子,裙身上也是那图腾,皆是手工以银线绣成的。很别致。在灯光下,它是闪闪发光的。 “这算是情侣装吗?” 她笑着问。 有时,她会在路上看到有一些年轻的男孩和女孩,穿这种情侣装,一看就能猜得到,那是一对很恩爱的小恋人。但是,年纪稍稍大一点的男女,都不大整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她自然也没穿过。 “这是夫妻装。” 他一本正经纠正。 她点头:“严谨。不过,真是看不出你啊,居然喜欢整这种流于表面的东西。” 不比其他小姑娘爱幻想,她从来不觉得穿了什么情侣装,或是夫妻装,就代表对方心里有你了,真正的感情,只表现在平常的点点滴滴当中。 陆隽辰认真道:“有人告诉我的,生活需要情趣,需要仪式感,要把日子过得精彩,这样以后回忆起来时,才会觉得我们这一生没有白过……” “哎呀,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矫情呢?我是不是特没有情趣?”她的生活,好像太过严谨了。 “我也不是很有情趣的人,但是,我们都有很强的学习功能……多学学,生活会有另外一种体验……” 这个刚直的男人,忽然神秘一笑,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只红色的丝绒盒子。 她看着眼皮跳了一下,“这是……” “结婚戒指,我之前让人去订制的,今天终于送过来了。”他牵她手,在她的无名指上亲了一下:“应该老早就给你套上的。缺席这么久,应该补给你了,陆太太……” 打开盒盖,里头是一对婚戒。婚戒上头的黄钻大得惊人,造型也精致。 “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惊讶归惊讶,但是,这样的戒指,好像有点累赘了。 她暗暗皱眉,不喜。 他低笑,就知道她会这么认为的,立刻解释道: “婚戒不能太小气,要不然有损我小陆总钻石王老五的名声。平常戴的时候,我另外给你准备了一枚素戒。你得时时刻刻戴着,以彰显你已婚的身份。美丽的陆太太,还请接受为夫我对你的这点小小心意……” 她一挑眉,释然了,娇娇地翘起素指:“那就勉为其难接受吧……” “为夫我不胜荣幸。” 他立刻喜滋滋将婚戒戴到了她葱白的素指上。 “你怎么知道我尺寸的?” “在木途时趁你睡着悄悄量的。嗯,尺寸正合适……” 他执她手看了又看,很满意——她的手指很美,戴着甚是好看。 “换我给你戴了是不是?” “嗯。” 她将另一枚男戒取来套到了他手上。 “套上了,以后,你只能是我的。要是敢偷腥……”她拎了拎他的下巴:“我就用手术刀给你做个断子绝孙的手术……看你以后再怎么一展雄风……” “还是别了,留着对你还是有好处的……”他把人勾进怀里,挑眉:“销魂时可以用一用。” 唰,小脸一下就通红了。 这家伙轻轻松松就把她反调戏了回去。 真是人不可相貌。 不过,这样的他,是世人看不到的另一面,有一点点坏,一点点痞,一点点色,以及让人无法抗拒的温存。 她要彻底被他迷住了。 “走吧!办正事。” 他的眼神很热辣,若不是接下去他俩还有事要办,也许,他会把人抱起,直接送上床了——天都这么晚了,不睡觉太辜负好时光。 “嗯。” 她柔柔应声。 他笑,她温柔的模样,真的会逼疯他——想把人留下,把其他事情留到明天也是可以的…… 想了又想,他还是把人牵了出去——不急这一时一刻的。 二人来到小客厅。 客厅内架着两部摄相机,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媒体人,年纪都在三十来岁,都干练,看到他们十指相扣地走进来,眼睛都亮了起来。 “两位,让你们久等了,现在,我正式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太太时卿……” 转头,他又给时卿介绍道:“卿卿,这位是圣京电视台的金牌记者曲珍珍;这位是国内第一大刊《国民日报》的主编绍鹏……他们是我大学时的学长……” 时卿伸出手,落落大方和他们握手:“你们好。我叫时卿,很高兴认得你。” 曲珍珍冲陆隽辰挤了一下眉眼:“真是没想到,像陆朝阳这种不解风情的直男,居然会开窍,愿意牵一个女孩子的手了?” 绍鹏呵呵一笑:“这叫什么来呢,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我们小陆总还是喜欢美女的。这样的美女,比明星都好看,小陆总的眼光果然挑剔。” 时卿微微一笑。 “怎么,你今天把我俩叫过来,是想公开婚讯吗?”曲珍珍立刻言归正转。 作为媒体人,她更关注自己会得到怎样的新闻。若不是重量级的,也用不着他们。毕竟他们也是有一些身份的。 “是的。我打开公开婚讯!”陆隽辰点头道。 绍鹏却收了笑:“不过,朝阳,你确定今晚公开吗?现在外头对你们陆家有太多的不信任,大家都在猜测,接下去,你可能会通过联姻的方式来解决你们陆家现在所面临的危机。你太太貌似应该只是普通人吧……” 他实话实说,有点担心陆家会因为这个消息而再次受到冲击。 “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人。她是国际知名的脑外专家king……”这个身份还是可以公开的。 这倒是让绍鹏惊讶地合不拢嘴,“king专家,竟这么年轻啊……” 他想采访的三大神秘天才,其中一位就是这位医学专家king,可惜的是,一直以来,那位专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媒体上仅有的报导是:她曾做过几个轰动一时的手术。医学专刊上,曾将那几台手术评价为:“和死神抢人,king的医术,可载入医学史册。” 曲珍珍也傻眼了,果然啊,能降得住小陆总的女人,又岂是普通人? 刚刚,她还在想这个小姑娘,估计是颜值入了小陆总的眼,结果,人家的实力,实在是普通人不能企及的,心下顿时肃然起敬。 “不过今天,我只是想公开婚讯,并不打算把我太太的长相和名字公开出去……她只想平平静静地当一个治病救人的普通人,不想引来太多的关注……所以,今天,你们拍到的照片,她都不能以正面出镜……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陆隽辰提了提自己要求。 “这也是您的想法?” 曲珍珍轻问。 这世上的女人,认得陆朝阳的名媛,十个里有九个估计想嫁给她的,结婚这么大的事,谁愿意被人藏起了容貌和姓名? 只要公开亮相,她一个陆太太的身份,将成为一张行走的名片,自身的价值会在一夜之间涨上个几倍,甚至几十倍。 “嗯,我只想做医生。陆太太这个名头,不用时时挂在我头上。会有困扰的……” 她点头。 曲珍珍笑了笑,这世上视名利为无物的女孩,可不多。陆隽辰娶的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小姑娘啊! 不过,king专家的手术,往往是想约都约不到,她从来不是一个缺钱缺名声的人。 所以,这样的女子,自然是配得上陆朝阳的。 * 一个小时之后。 霍宫,霍瑛洗了洗脸,正准备睡了,已经时十点多,她该睡了。 就这时,有人急促地敲起门来,“奶奶,您睡了吗?出大事了。奶奶……” 霍瑛不疾不慢去开门,看到霍华婷穿了一件睡衣站在外头,脸上全是难以掩饰的急怒,忙问道:“这是天塌了吗?” “出大事了,奶奶,陆隽辰已经把他老婆和孩子救出去了。” 她扬了扬手上的平板电话:“而且,就刚刚,他公开了已婚的消息……您看……圣京电视台官方首页刚刚公开了这个消息,同时,《国民晚报》也发布了这个信息……另外,陆隽辰在自己的微博上面作了回应……” 霍瑛的睡意顿时全无,忙把平板取过来看。 圣京电视台首页给了一个弹窗:“陆氏集团海外ceo陆朝阳,今日刻意公开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他已闪婚,闪婚对象为……” 《国民晚报》发布了一篇文章,名为:《陆氏骄子:陆朝阳闪婚意中人》 陆隽辰的微博,有新动态发布,是三张照片。 一张是结婚证的照片。 一张是手牵手的照片,照片上的戒指非常抢镜。 那是订制的,出自名匠之手,光那颗黄钻就是天价,再加上那复杂的工艺,光得一枚女戒就能成为富婆。 最后一张照片,陆朝阳坐在沙发上,一个白裙女孩枕在他大腿上,他手上拿着一本原文医书,将他和女孩的脸给遮了起来,像是在做特别亲密的事情…… 意境非常唯美。 这张照片上,陆朝阳和女孩子手上戴着的,正是前一张照片上的婚戒…… 同时,陆隽辰还打了一行字在上面:【30周岁前,我娶到了自己想娶的女孩子。陆太太,这辈子,你是我的了……】 还附上一排爱心。 同时还@了安琪儿。 其评论处,无数网友留了言,有祝福的,有质疑的,有哀哭的…… 同时,安琪儿的微博上也放了这么三张照片,下面附了一行字:【以前,我的世界只有治病救人;以后,我的世界还有你。陆先生,余生,我们阳光同沐,风雨同舟。】 在她的微博底下,不少医学界的大伽、著名的专家都纷纷留言: 【恭喜,当真是珠联璧合,天作之合。】 【哈哈,医学天才配商业鬼才,king,你果然是个挑剔的小姑娘。给我们医学界挑了个好女婿。】 【不错不错,这么好的基因,必须传承下去。】 也有娱乐圈跑来恭贺的。 【咱们的king可不是简单的医学天才……老大,恭喜官宣了……】 这是顶流歌星林杰的评论。 【我的主治医生,终于眼里有人了。一定要幸福哦!】 这是影帝周乾川送上的祝福。 还有商圈的名人来为其打call的。 【我的主治医生,要是这个男人敢负你,我一定打上门去为你撑腰。】 这是战原对陆朝阳的宣战。 【我的好妹妹,你的爱情是曲折的,但这是天赐良缘。狠狠地爱吧!别辜负这场难得的缘份。】 这是君织夏的力挺。 因为有这些人的回复,她这个只活跃在医学圈中的微博,被无数人给曝光,人气那是噌噌噌地往上长。 king专家,本来就美名在外,但很少人知道她的微博,经过他们的推波助澜,她被无数普通人所知道,她的名声跟着就大躁起来。 不过短短半小时。 这四则消息全上了热搜,在这个深夜时刻,全民皆被这则消息给惊到了。 同时,大家又是困惑的: 小陆总如此高调地宣布已婚,所为何来? …… 霍瑛看完,气到了。 摸了摸心脏,想不到啊,这个孩子,竟然不顾家族的利益,公然违背她…… “人是怎么被救出去的?” 她抬头怒问。 “是……四弟的警卫长带了总统调令去接管了,我们的人不能不交……” 这件事,刚刚她调查清楚了。 “华廷人不在圣京,怎么签的调令?”霍瑛拧眉。 “是电子调令。上面不光有四弟的电子签名,还有沈老的审核签名。看出来了吗?四弟对陆朝阳非常看重。一般情况下,这种调令是不会轻易被签发的……” 霍华婷轻轻一叹:“现在他对外公布了婚讯。千千和他的婚事,是再无可能了……” 霍瑛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么些年,很少有人敢来拂逆她的: 她的孙子现任总统算一个,当年,那孩子为了娶自己喜欢的女孩,和她犟了很多年;陆朝阳也算一个,为了一个没背景的臭丫头,这么算计自己,哼,够狠的啊! “等着他回过头来求我……”霍瑛把平板塞了回去,寒声回了房间。 这个浑小子,她还真是小瞧了他…… 真真是要气死她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293,惊动各方,计划开始 另一头。 骆千千有看到这则消息,她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太姥姥说,她会让陆隽朝阳娶她的,结果呢,还是失算了吧! 陆朝阳果然是陆朝阳,连太姥姥都敢得罪。 她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哪里不如这个叫“时卿”的女生了——就算她是专家又如何,那也仅仅只是一个医生。他们陆家现在都这样了,陆朝阳竟还是顾着自己的一己之私,非要维持这段不般配的婚事。 他这是该多在乎这个小医生? 唉,她要郁闷死了。 “千千?” 正想着,外头有人敲门,咚咚咚的,然后母亲霍柔嘉在外头温柔地唤了起来。 她去开门。 霍柔嘉穿着一件睡裙站在门口,漂亮紧致的脸孔上尽是担心。 “妈,有什么事吗?” 她拧着秀眉,心情挺浮躁的,现在,她只想一个人独处。 “我刚刚看到新闻了。你这孩子一直很死脑筋,妈妈是怕你想不开。” 她双手捧上女儿纤细的双肩:“我们家千千,长得这么好看,学历也高,不愁嫁不着好男人。所以,别为一个心里没有你的男人不痛快了……知道吗?” 原来母亲也知道了。 骆千千不觉轻轻一叹,继而抱住了母亲,瓮声瓮气地问道:“妈,您说,为什么他就看不上我呢?当年,您是拿什么征服我爸的?您说过,当年,我爸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 “是呀,你爸可骄傲了,是我见过的最骄傲的人。 “那是因为他有实力。有实力的人,才能无视很多东西。比如财富,比如权势…… “不过,一个再骄傲,总有脆弱的时候,在他需要关心和照顾的时候,给予及时的温暖,那个人再如何铁石心肠,终会被融化的……” 霍柔嘉说起自己的过往,语气有点小骄傲。 “那我再等等,也许哪天,我也能用这种方式攻下他呢?” 骆千千还是不死心。毕竟喜欢了那么多年,哪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傻孩子,那是因为你爸第一任太太过世了……”霍柔嘉有点无奈,她这个女和在钻牛角尖。 骆千千扬了扬细细的月牙眉:“这个世界这么大,意外那么多,也许哪天他太太也死了呢?” 霍柔嘉眼神一幽:“……” 这种心思真的是太极端了。 不过,也不是不可能——他们那么高调的官宣,说不定会引来别人愤怒,直接就把那个小姑娘给弄死了呢! 要知道陆家现在每天的损失,可不是以“千万”来计算的,而是以“亿”为单位来衡量的。 这样的损失,陆氏集团的股东们可受不起啊! * 彼时,另一头。 军区某处豪华套房内。 有人向他的先生禀告道:“先生,陆朝阳没有接受霍瑛的提议,而是悄无声息地把他太太给救了出来,就刚刚,他已官宣婚讯。” 他把平板递了上去。 这位先生穿着一件黑真衫睡衣。就估且叫他睡衣先生吧! 他一脸平静地点开瞄了几眼,才说道:“陆朝阳这是不想管陆家的死活了。陆家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明天天一亮,陆家的股价一定会再次狂跌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盯着陆朝阳会有怎样的反应,和霍家联姻,一定可以扔挽回一些国民的信任度的。 试问,如果连总统家都不能信任,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出路? 可他拒绝了。 国民会担心,陆氏的股值还会狂跌,然后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直到陆氏破产。 “行啊,那就让我看看,他怎么接我的招?” 睡衣先生淡淡一笑,他挥挥手,让人下去,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取来一看,是深先生的来电。 “什么事?” 他接通,静静地问了一声。 “今晚上,我们的人会去调查那个女孩子,到底是不是东雪的孩子……最迟明天晚上有结果。” 深先生低低地告知。 “还有,我最近又捋了捋一些被我们忽视掉的细节……关于文静神秘失踪的这些年,你觉得她为会么要搞失踪?” 睡衣先生眯了眯眼:“你觉得呢?” 这个人物,他之前并没有细细地研究过。 “我猜,她可能做了一些必须让霍家找不到她的事情……”深先生说。 睡衣先生:“比如?” “比如,文静有可能带走了东雪的骨灰,或是孩子……” 这话令睡衣先生的眼神赫然一沉: 这,可能吗? “我查过的,文静的妹妹,文卷一直得到了霍瑛的关照,你觉得为什么?”深先生质疑起这个问题来了。 “因为文静曾帮助过霍瑛。但文静又做了对不起霍瑛的事,所以她选择消失。” 睡衣先生拿捏着手机的手机,紧了紧,而后,自喉间吐出一句: “再查,时卿的身份,给我去查清楚了。” * 三岛那边。 陆老爷子和陆展涛坐在书房内,你望我我望你——他们的手机经被打爆了,因为朝阳官宣婚事,引来了不少人的不满。 现在的陆家处在风口浪尖上,这个消息,对于陆家一点也不利好,外头的人,想不明白陆朝阳为什么会打这样一张牌。 明明就是一件私事,可是很多人都来报怨:陆朝阳这是要毁了陆氏集团。 “朝阳这孩子这是动起真感情来,真的是……”陆老爷子没话说了,不觉捏了捏眉头。 这时外头有人来报,说二叔公跑来了。 不等禀报完,那个老头子就跑了进来:“朝阳这是不打算管陆家了是不是,他这是彻底拒绝联姻了是不是?不行的……明天开盘之前,这件事必须解决掉。否则又是狂跌的一天……这让我们怎么活?怎么活?” 他急得直拍手。 陆展涛听不下去了,没看自己这个二叔,而是看着自己的父亲,说道: “爸,不管朝阳做什么,我都支持他。我们老一辈子的婚事,都结得不情不愿,辛辛苦苦一辈子,都不知活了一个什么。钱不重要,没了以后再想法子挣吧……朝阳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 没错,他是力挺儿子的。 “再不容易也不能不管不顾。我不管,朝阳必须给我们陆家一个保障……”二叔公在那里直嚷嚷,语气有点蛮不讲理。 “二叔,朝阳不需要对任何人负责,作为一个晚辈,他已经做得够出色……爸,我走了。要是有人再敢逼我儿子,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陆展涛恶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几十年以来一直不成什么气候的二叔,调头就走。 “二弟,你走吧!这件事就这样吧……我也累了……” 陆老爷子也下了逐客令。 二叔公张了张嘴,想再说些什么时,可陆老爷子也走了。 他见状,只得悻悻得也离开了,不过,他已经想到一个主意,必须逼陆朝阳乖乖就范…… * 时卿睡了。 陆隽辰悄悄退出房间,看到向阳在不远处守着。 “老大,那边有行动了,有人悄悄潜入了那个小姑娘的房间,偷了几根头发出去。我们的人已经跟过去了。明天天亮就应该能查出是谁想知道那小姑娘是不是东雪的孩子了……” 向阳来禀告了这件事。 “嗯。” “a计划已经开始实施。明天,真相就能水落石出。” “嗯。” “只是这样一来,陆家的情况,可能还会乱。你不怕陆家破产吗?” 向阳深深看了一眼。 “不怕。陆家没那么容易破产的。” 陆隽辰平静地回答。 “行,那我就这么安排下去了。” “谢谢。” 陆隽辰回了房间,深深地睇着床上沉睡的妻子,眼神是无比复杂的。 他悄悄坐在边上,看着她平静的睡颜。等过了明天,事态会有怎样的发展,他完全没底。 卿卿。 他执她手亲吻婚戒: 我们一定能挺过去的,对吧! 正想着,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去将铃声按到最小,在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后,悄悄就走了出来,接通了这通电话: “什么事?” “查到了。如你所猜。” 陆隽辰的眼睛顿时直了,深深吸了一口气,最怕什么却偏偏来什么…… * 天亮。 时卿醒了。 陆隽辰不在身边,她坐起后,看了一眼手指上的戒指,微微一笑,拿起手机,赫然发现全网都在好奇小陆总的太太,生的是什么神仙姿色,竟能把小陆总拐入婚姻当中。 微信上,雪妍发了一些信息过来,恭喜她抱着美男归。她简单回复了几句,便去洗漱了。 待洗漱完,穿好衣服出了卧室,时卿看到陆隽辰正和洛洛、仔仔在对面的书房叽叽喳喳说着一些奇奇怪怪的话题。 她走过去,在门外头听了几句,然后进门,从身后抱住了背对自己的陆隽辰。 “早。” “早。” 他回过头来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洛洛和仔仔在边上掩嘴轻笑,一起过来亲她。 “妈咪早。” “妈咪日安。” 时卿要被这两个缠人的孩子亲晕了。 陆隽辰看着笑了笑,把两个孩子打发了,不想这两只电灯泡过来打扰他们。 “陆先生,昨晚上,我们在三大媒体上爆了这么大一个大瓜,今天我们风华居外面,是不是围满了记者?” 她被他带过去坐到了他怀里,两个人亲密地黏在一起。 “嗯,外头的确有不少人,想采访我,为什么在陆家出了这么在一个烂摊子之后,还要爆出已婚这件事。这让不少人的希望幻灭了……” 他抱紧她。股民们还在期待奇迹地出现。 “所以,今天的股市应该会出现非常大的动荡?” “应该吧。” “那你怎么还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在陪孩子玩?想着法子解决了?还是撂担子不管了?” 她上下端详着。 “我觉得今天,还会出一桩大事,陆家的股价肯定还要跌,所以,现在不需要我费心思地去想法子解决了……” 他很淡定。 时卿挑了挑眉,好似听到一些弦外之音了:“所以,你今天会有什么大动作?来吧,陆先生,和我说说看……” 他眨眨眼,“我能暂时保密吗?” 她立刻拧眉:“连我都保密?我心里怎么突然有点七上八下的呢?” 陆隽辰却突然抱紧了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同一战线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 “说话算话?” 他伸出手指头。 时卿笑了笑,低低的无比的悦耳:“你现是是陆三岁吗?” 他才不管,抓过她的小手指,强行勾了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时卿低低笑,心情无比愉悦。 唉,她家男人原来可以这么幼稚啊! 行啊,她就当又养了一个大儿子,宠着呗! 自己找的,认命吧! * 这天上午,陆氏旗下几只股票,果然又是一番狂跌。 霍瑛冷眼看着那股市的风云突变,有点琢磨不透陆隽辰到底会有什么后招——这个孩子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她猜不透,便不猜了,趁着午间收盘,正准备睡一会儿,等一下她还想看看陆氏会在短短一个半小时内蒸发多少亿。 再这样跌下去,会有不少人跳楼的。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报说:“老太太,小霍先生来了,说是有急事想见您……” 小霍先生,指的是霍桥。 “让他到书房来见我……”她转身去了书房。 没一会儿,霍桥出现在书房,神情是一脸凝重的,进门后,就说道:“奶奶,我有事要必须和您说,请让其他人回避一下……” 霍瑛疑惑地望着,让自己的助理离开,问:“这么严肃,出什么事了?” “昨天,陆展天逃出了三岛……那时,他没办法联系到您,所以,他就找上了我……”霍桥说。 “联系不上我?”霍瑛诧异:“我的手机一直开机着,也一直有电话打进来,怎么会打不进来……” “不清楚,但那时我用我的手机给您打电话,也打不通……” 他点开自己的手机通话记录,“有过那么几个小时,您的号码好像的确没办法接电话……我曾打过好几个,一直是盲音状态……” 霍瑛看到了记录,时间是昨晚上,而自己的手机上的确没有来电呼入,心里不觉咯噔了一下,“所以,他打我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他说陆朝阳派人要抓他,还说,陆朝阳已经知道了,当年绑架他的人正是他陆展天。同时是他害死了东雪女士,致令东雪的女儿失踪长达二十四年之久的…… “最重要的是,陆朝阳要将他绑了去向骆宾先生请罪……并且,还要还君明珠,助骆宾先生和亲生女儿相认……” 这话一出,霍瑛惊站起来:“他想干什么?陆隽辰他这是想干什么?等一下,东雪的女儿?她知道谁是东雪的女儿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294,真相大白? “嗯,听说是陆隽辰这几天里查到的。已经秘密保护起来。昨晚上,他悄悄把人接回了圣京。今天,陆隽辰就有可能会联系骆院长来认亲……” 霍桥回答道:“还好,我已经把陆展天才截下来了,现正藏身一处公寓。但是他强调要求见您。 “他说,陆隽辰是个疯子,陆隽辰认为,最近这一系统报复陆家的行为,就是源于东雪被害这件事情,是东雪的亲朋好友作的套。 “现在,陆隽辰要解决陆家的危机,就必须把他推出去,让他认罪伏法。陆展天不肯认。觉得这是无羁之谈……他想见您,希望由您悄悄将他送出国去,暂避风头……” 霍瑛听罢,好似松了一口气,遂又坐下了,冷笑道:“东雪哪来的亲朋好友?她的亲人已经死绝了。她的朋友根本就翻不起浪。至于东雪的女儿……哼……” 这一声“哼”,意味深长,且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现在,您要见见他吗?如果您不见他,只怕他会闹出大事来。他说,如果您不把他安全送出国门,一旦他被陆朝阳抓到。他为了保自己,可能会说出一些不利于霍氏的话来,到时您可别后悔……” 霍桥说到这里时,顿了顿:“奶奶,您是不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啊……要不然他怎么敢如此威胁您?” 霍瑛不说话。 霍桥识趣的很,不再追问,而是继续说道: “奶奶,这个陆展天根本就是一个小人。为了自保,他什么事情都做出来的。您要是不见他。那就找人代表您过去,想法子把他给打发了。” “知道了,我让华婷去处理。你安排一下,挑个地方,让他们见个面。” 霍瑛不打算自己亲自去见,陆家这些人当中,就属陆展天最贪得无厌。 她去的话,这家伙开出口来的条件会很大。毕竟她手上捏得权利太大了。他会觉得这件事很严重,可以借机大咬一口。拿到更多有利于他的条件。 “还是让三姐自个儿挑个隐秘的地方吧,我带他过去……由您的人戒严,以防让陆隽辰的人发现行踪……”霍桥做事一惯是小心谨慎的。 霍瑛明白的,主要是陆朝阳这个人太防不慎防,必须小心应付,否则太容易被他钻空子了。 “好。我给华婷打电话。等一下让她通知你。具体在哪里见面,让她另外联系你。” “收到,那我先回去了。” 霍桥转身就走。 霍瑛对这个孙子还是颇为满意的,不像霍华廷,主见大,不喜讨好她,这小子事事都顺着她来的,也是因为他手上没实权,若不懂得奉承,他就得不到他想要的。 她想着,给霍华婷打了电话,“陆展天出事了,当年的事极有可能会被他咬出来,你去见他一趟,想法子今晚上将人送走……” 霍华婷立刻紧张起来,叫道:“奶奶,这个人太烦人了,动不动就拿以前的事威胁我。要不,我让他永远都开不了口?” 灭了口,就可以彻底解脱了。 “哼,你这年纪活狗身上了是不是……” 霍瑛立刻冷笑出声:“除非你让他死在陆隽辰手上,如果他死在外面,你觉得陆家那位会放过你?当年,陆冠杰同意把这件事压下,一是因为我的面子,二是他想保下那个不长进的小儿子,更是想保护他们陆氏……现在陆展天若死了,陆冠杰会跳起来的。” 一顿又道:“自己惹的事,自己去处理好。我派人援助你。” “是。” 挂下电话,霍瑛又打了电话给朱副部长:“挑几个可靠的人,跟着华婷去办件差事。今天这差事,可不能再办砸了……” “是。一定完成任务……” * 一个小时后。 霍华婷坐车去了美肌沙龙——这个地方,她每周都会抽空去一趟或两趟,有时一个人去,有时和其他姐妹一同去。 趁午休时期出去做保养,这行程很日常化,不会让任何人起疑。 她在这里有属于自己的专用包厢,因为她不喜欢与人分享。在这里,她是钻石级的客户。 既是因为她有权,也是因为她有钱。 更因为这里是五妹霍柔嘉的私人会所。 进到包间没一会儿,霍桥就带着陆展天进来了。 霍华婷对跟着自己人说:“你们出去。” 手下全都出去了。 连霍桥都退了出去。 房内就只有霍华婷和陆展天。 陆展天昨天被陆朝阳派出来的人追了一天,外加一晚上,惊惶惶一宿没睡好。现在被带来见霍华婷,整个人很没精气神,蔫蔫的。 “财务长,怎么是您,我要见的是霍部长。” 陆展天有点失望,以为能见到那位老太太——无他,霍华婷的权力,哪有老太太来得大。只有老太太来了,他才能拿到更多好处。 “对不起,老太太年纪大了,行动诸多不便,不能你想见,她就能来的。今天我可以全权代表老太太,你的要求,我能满足的一定会全力满足……但是,如果你提的要求太过份,也休怪我不客气。” 霍华婷虽坐在轮椅里,态度却是极度高傲的。 作为霍家人,她生来就金贵。就算被人威胁着,她还是维持着惯有的傲气。 陆展天倒也不生气,斜斜一睇,坐到她面前,漫不经心翘着二郎腿: “行,那我就开条件了。 “一,我要出国,给我换身份,换姓名。 “二,我能在陆氏拿到多少钱,你们霍家就得补贴我多少,当作我放弃陆姓,你们给的封口费——我要的不多,两个亿……现金。今天就要。” 这第二个要求一出,霍华婷的面色赫然一沉,立刻怒叫了起来:“陆展天,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哎哎哎,急什么,你听我把话说完,我也不是白拿你们钱。我名下有一些陆氏的股票,可以转给你们,但因为最近陆家在股市受挫,我那点股票缩水了三分之一。缩掉的那点,你们得补给我,另外得转我一些封口费,这点小钱,你要是都不肯点头,回头我要是被陆朝阳捉住了,保不定就会把你给供出来了,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拒绝……” 陆展天笑眯眯地:“当年我绑架他的事,他已经查到,但是他一直没弄明白害死东雪的人是谁……也是,谁会相信呢,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竟干过这样一桩可怕的事情……” “闭嘴,我再说一遍,东雪不是我害死的。”霍华婷立刻厉喝了一声。 “不是你害的,又是谁害的?东雪是你让人绑架的,也是你把人绑到地下实验室的……那个实验室内的病毒泄露,也是你所为……你还想狡辩,多虚伪。我绑我侄子,只是想要钱,你呢,你却要人命……” 说到最后,他还哼了一声。 这个指控,霍华婷不承认,立刻叫道:“病毒泄露只是意外,意外……” “就算是意外,击毙她的那几枪难道不是你开的?”陆展天再次冷哼。 “她……她已经没得救了,开枪只是让她死得更痛快一些……” 霍华婷本能地为自己开脱,“当时,她身上已经感染了病毒,她不能再活着出去……死了,烧成灰,才能防止病毒扩散……这是她自己要求的……不是我想杀她,不是……” 虽然事隔这么多年,可一想到那件事,她的面色还是会发白的。 “反正,东雪就是因为你死的,那个孩子也是你派人偷走的,这件事要是传到骆宾耳朵里,你觉得他会怎样?” 陆展天一脸的信誓旦旦:“他一定会带了人冲进霍宫,把你给当场毙了。 “骆院长虽然娶了霍柔嘉,可是他从来没忘却过东雪,这么些年,他一直悄悄地在查她们娘俩的下落…… “这件事一旦曝光,霍柔嘉会被离婚,而你,除了把牢底坐穿,你还能有怎样的下场?” 霍华婷闭了闭眼,听得心肝直颤。 骆宾以前只是军备研究所里一个新人,现在呢,整个研究所全是他的,他在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好。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给我时间。半个月。我先安排你出国。” 霍华婷不是妥协了,而是想把他先送出去。等到了国外,他就只能乖乖被她拿捏在手上。 若有必要,她一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今日的霍华婷不是他这样一个痞子随随便便就可以威胁的。 “不行,半个月时间太长。出国之前,我需要新身份,还要五千万现金,由我随身带出国门去……” 陆展天开始讨价还价,哪能她说什么就什么,他从来不是好唬弄的。 “我一时之间哪里去给你找五千万现金。只要一动现金超一千万,相关部门就会进行监控。这个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霍华婷磨牙气结。 “你人脉那么广,我就不信你会完全没私房钱……霍财务长,您在外头做了一些不地道的生意,所赚的钱应该不止两个亿吧……那点钱,估计连霍老部长都不知道……如果我把您在外头做的事,再捅给老部长知道,您说您会怎样?” 陆展天的这句令霍华婷面色跟着又一沉。 这个痞子,看着没什么能耐,竟把她的那点秘密打探得这么清楚。 “三千万,我晚上可以准备出来,再多没有。如果你再逼我,那咱们就一起去坐牢……”霍华婷一咬牙,反过去威胁了一句。 陆展天想了想,“行,成交。我回去等消息。” 二人达成协议。 霍华婷先行离开。 可是当她来到地下车库,坐进车内,车子驶离车库时,却被守在那里的保安给拦住了。 司机探出头去:“什么事?” 同一时间,有几个人从边上一辆不起眼的轿车走出来,将他们的车团团给围住了。其中有一个人亮了一下自己的工作证: “对不起,霍财务长,总统请您去一趟警局总局。有点事需要和您沟通一下。请您下车,坐我们的车走……” 霍华婷听得眼皮狠狠跳了两下,却故作镇定地反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您去了就能知道。还有,请您把手机交给我们暂时保管,回头再还给您……” 说话间,这人强行开了车门,将霍华婷手上的手机给夺了去。 霍华婷顿觉大不妙。 等到了总局门口,看到陆展天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完了! 这是要出大事了。 * 霍华婷被引进了一间办公室。 “财务长,总统先生在里面等着您……” 带她过来的人丢下一句话,替她开了门,没跟进去。 进门,霍华婷果然看到自己的四弟霍华廷坐在一张办公桌前,正在和边上的陆朝阳说话。 听到有人进来,两个人停了下来。 陆朝阳斜眼淡淡一瞟,神情淡淡的。 “总统先生,您把我叫来这里,这是有什么急事吗?” 霍华婷来到四弟面前,恭称询问。 在家,他们是亲姐弟,在外,他们是总统和财务部长的关系。公私分明,这是霍家的祖训。 霍华婷和霍华廷名字相同,是有原因的,当然,第一夫人生下三胞胎后,霍华婷在第一夫人生第二胎前一天被人偷了去。 总统和夫人找了那孩子好久,没找着,于是就为这个儿子取名霍华廷,以作思念三女儿之情…… 结果两年后,孩子找回来了,于是姐弟俩就重名了。 而与霍华廷来说,恰恰是这个姐姐,与他关系更亲近。 只是,想不到啊,有一天,他竟要清算这个姐姐的罪行。 他不说话,拿起手边那部平板,点开,翻过来,让她看。 画面显示:正是美容会所,镜头当中,是她在和陆展天谈判——没错,他俩的秘密聊天,已经被一五一十全给拍了下来。 她没看完,平板直接落到地毯上,双手则牢牢抓着轮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全完了。 瞒了这么多久,如今竟还是曝光了。 “现在能跟我说说看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霍华廷一脸沉痛地盯着这个姐姐,“当年,你为什么要残害东雪?”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295,真相大白 “我没害她。没有。” 她双眸闪烁,努力为自己辩解着:“这是假的,是人为合成的。对,就是这样子的,四弟,你不能相信这种p出来的视频。我是被冤枉的……” “刚刚我看到的是直播。不是视频资料……” 霍华廷冷静叫破,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他这一生,兢兢业业,一心想要维持正义,希望阳光可以普照天下,希望所有普通市民都可以过上平安幸福的小日子。 但同时,某些有权势的人却借着自己的身份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丑事。 其中就有他的家人。 这真是一件让人无比难堪的事。 可再如何难堪,该面对时总要面对的。 霍华婷彻底慌了,倾过身子,双手牢牢扒着书桌的边边,急慌慌地叫了起来: “弟弟,那是意外,那真的只是意外,我不是有意的……” “好,那你倒是跟我说说看,这怎么就是意外了?”霍华廷敲了敲桌面,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霍华婷不断地搓着裤管,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子:“那会儿,我……我只是让人将她绑了过来,因为没地方藏她,我把她藏到了被查封的地下实验室,结果发现陆展天绑架了陆朝阳还有韩焰,他把那两孩子也藏在那个地方。 “在彼此撞破之后,我和他约定好了,谁都不说破。 “那时,我只知道,陆展天是因为欠了赌债,想把陆朝阳绑了,结果被韩焰撞见,然后,两个孩子都被绑进了地下实验室…… “至于我……我发誓,我只是气不过而已。我只是觉得,凭什么她东雪能得到那么多人喜欢,凭什么我喜欢的人却对我不屑一顾。我……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 霍华婷指天为誓,然后又不断地搓起手心: “本来,东雪和俩个孩子是关在两个地方的。结果东雪先逃脱了,她发现了陆朝阳和韩焰,救了他们,并开始带上他们一起逃跑。 “那地下实验室很大的,他们和我们的人在里面捉迷藏,追追躲躲好几天。起初东雪是大着肚子的。后来,出了意外,东雪在里头提前生产了。是孩子的啼哭着把我们的人吸引了过去。 “最后,他们跑进了一间生物安全实验室。东雪染上了超级病毒……这个情况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我真的不知道那里还有致命的病毒……” “所以,这是意外,绝对是意外。” 陆隽辰闭了闭眼,当年年纪小,又受了强刺激,记忆早已模糊不清,但是被她这么一提醒,他能记起一些来了: 当时,他们逃跑,逃错了方向,看守他们的人追来了,他们躲进了一间贴着禁止进入的实验室。那房间的隔音效果比较好。 但坏人还是追了进来。 东雪阿姨缠住那两个人,让他们抱着小毛头先跑出来。 后来,里头好像是有什么爆炸了。 他跑回去看时门已经自动关上,而且,还发出了警报声:“警报,警报,有活体被感染,禁止出入。禁止出入。” 他很慌乱,抱着小毛头,跑到另一处落地玻璃窗前,看到东雪阿姨被什么给泼了一脸,脸上在滋滋冒青烟。 他拼命地拍窗,东雪忍着剧痛,跑了上来,拿一只笔在双层特种玻璃上写了一行字:“走,快走。我出不去了。” 他很着急地问:“为什么?” 东雪已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在地上翻滚,脸不断地被腐蚀,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那段记忆很惊恐,得救后,陆隽辰因为恐惧,忘了,只记得是东雪救了他和韩焰,他还抱了一个小女婴出来,正好遇上了跑来营救自己的祖父,还有霍华婷。 那时,霍华婷的脚还没有瘸。 “后来呢,东雪阿姨是怎么死的?” 陆隽辰咬着牙,声音发颤地问。 其实刚刚她和陆展天的对话,他有听到,但是,他还是想亲耳听她说一遍。 “后来,我知道那里出了情况,穿上防护服,在消完毒后,开门进去了,可东雪已经被病毒侵蚀得面目全非。她身上全是病毒。身体内的病毒不是光消消毒就能杀死的。当时,已没有人能救得了她了。 “她让我给她一个痛快。她不想被折磨致死。我……我给了她两枪。按照她的遗嘱,将她就地火化……只有火化才能将病毒彻底杀死。 “四弟,你要知道,那只是一个废弃的实验室,所研究的也不是特别致命的病毒。按道理说,那里是不可能有那种高腐蚀性的传染病毒的…… “四弟,这是意外,绝对是意外……” 霍华婷不断地想表明自己也是无辜受害者。 只是,如果她是无辜受害者,可怜的东雪又算什么?刚刚才当上妈妈,竟在女儿出生没几天后就丢了性命。 “霍财务长,你让陆展天绑架东雪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陆隽辰突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就我请的两个混混知道,除此之外,还有陆展天,以及他请来绑架陆朝阳的两个人知道。但那几个人,后来有两人死在那间密封的实验室里了。另外三个,出于保密的考虑……全……全被杀了……” 呵,看来又是一笔血淋淋的血债。 “陆展天绑我,是因为想从我爸手上弄钱,你绑东雪是为了什么?”陆隽辰心情无比压抑地再问。 霍华婷深吸一口气,随即苦笑,抹了一把脸:“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当年年轻气盛,为了一个男人,才折腾了这么一出戏码,我早就悔青肠子了。可事情已经造成,我再怎么后悔,都已无补于事……” “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陆隽辰继续发问。 “是沈谍。当年那个疯狂追求东雪的医学鬼才。东雪的师兄。那时,东雪已经和骆宾在一起了,东雪都已经怀了骆宾的孩子。可是沈谍还是天天围着东雪转。比骆宾更会照顾怀孕的东雪。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不管我付出怎样的努力,他都视若不见。所以,我就把东雪给绑了。我想让他急上几天,想威胁他,可我没料到最后结果竟是这样的……” 此时此刻,霍华婷脸上全是悔恨的眼泪。 但是,那眼泪太廉价了。 因为一时的私心作祟,一个医学界的奇才,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稀里糊涂葬送了…… ------题外话------ 本章两千字。说明一下,今天家里有事,可能不能更四千字了。 296,认罪 如果当时不是东雪阿姨警觉性强,早早把那门给锁上了,就连他和韩焰都会没命。 至于那个沈谍,他是知道的,人家是看着东雪长大的邻家哥哥。如果不是东雪看上了骆宾,沈谍极有可能娶东雪。 作为大哥哥一样的存在,沈谍在东雪失踪后,就从皇家医学研究所退了出来,从此不见了踪迹。 “总统先生,沈谍这些年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他转头问霍华廷。关于这个人,他忽来了一点好奇。 “不知道。” 霍华廷回答道: “苏珩过世后,沈谍回来送了葬,后来,他就远走国外,再没有消息传过来。” 正所谓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只要正常生活在这世上,总会有一些痕迹可寻的,没痕迹,就是刻意抹了痕迹。 所以,这个人是一定要查一查的。 “那东雪阿姨的女儿,又碍你什么事了,在我父亲想把她送去还给骆宾时,你要派人将她抢走,送走?” 陆隽辰之前已经问过父亲这件事,那个婴儿之所以弄丢,不是他想将人送走,以绝后患,而是被人抢走的。 这个人,父亲的怀疑对像是霍华婷,但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当然不能送回去。这件事,只要让骆宾知道,他一定要追究责任的。 “当时,我没想害这个孩子的意思。就是想把这孩子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去养,可后来,那孩子被我弄丢了……我发誓,我从头到尾,就没有害人性命的想法。” 霍华婷老实交待,而且起誓了。 霍华廷觉得有点古怪。 为什么会弄丢? 一个小孩子,一个早产、虚弱到连生存都困难的孩子,自然是不可能是自己走丢的。 霍华婷既然把孩子夺了去,依她所言是想好好照看的,那就意味着,在她手上时,是有专人看管的。当时,霍华婷是一个还没嫁人的姑娘,不可能亲自带。 有人看着还能弄丢,自然是熟人作案。 “是奶奶让人干的?” 霍华廷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霍华婷立刻摇头:“当然不是,这件事,起初的时候,老太太根本就不知道,后来为了息事宁人,我向老太太救助。老太太和陆冠杰商量,将这件事隐瞒起来。陆冠杰也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他想保下陆展天。所以,我们就达成了默契,将这件事压下了……” 这样一个真相,让陆隽辰的心无比沉重。 很肮脏。 很丑陋。 霍家和陆家,是当代两大顶流家族,可他们却联手,让一个女人就这样消失了。 如果他是东雪的亲朋好友,知道这是两大家族害了东雪,却拿他们毫无办法,会怎样? 忍辱负重,他要让这两大家族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陆家被攻击了。 可是,和东雪最亲近的苏珩已经过世,其他亲友也不具备那种能力,会是谁在背后在向陆家讨公道呢? 他一时想不明白,继续往下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东雪阿姨是怎么被绑架的?那时,她一直在养胎,研究方向的工作已经停止。骆宾因为工作忙,顾不上照顾她,另外给她请了一个保姆。 “为什么事发时保姆不在身边。据保姆交代,东雪是要去见一个熟人。保姆家又正好有事,所以没陪着。 “请问,那个熟人是谁?” 关于东雪失踪前的资料,他之前拿来全看过的。可没人知道东雪要见的人是谁。 既没有通话记录,也没短消息往来,更没有邮件上的交集。 东雪失踪前,在国贸广场点了杯咖啡,可惜没等来人,然后,她坐车去了一处街心公园,在那里待了有一个小时,出来后坐了一辆人力三轮车。 紧跟着,她和人力三轮车车夫都失踪了。 档案上记载了,国贸咖啡工作人员、出租车司机、街心公园保安员的证词。但没有人知道她在那一个小时做了什么。 当时那个年代,监控摄像头还没被推广开来。 想到调查一个人的踪迹,不像现在来得方便。 霍华婷的眼神复杂一闪,“东雪见的人是……文静。” 这个答案,令陆隽辰无比震惊。 竟是瑞姨? 怎么会是瑞姨。 “可是,文静是怎么约的东雪?”霍华廷也生出了好奇。 “文静和东雪关系好,她听说东雪家最近惹上了一点事。去医院产检时,她正好遇上了东雪。东雪要赶飞机回三岛。两个人约好半个月后等文静从三岛回来做研讨时见个面,约的就是国贸咖啡。 “但文静没去咖啡店,而是去了街心花园。那是文静有了心事,最爱去静心的地方。 “那天东雪的手机被偷了。那是我派人偷的。然后在东雪离开后,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个戴口罩的男生过去和她搭讪,说:文静在街心花园等她,他是文静的朋友。文静在喝酒,请她去劝劝。 “东雪去了,然后,文静给了东雪一杯掺了药的水……” 终于破案了。 真相竟是如此残忍。 陆隽辰的心在钝钝地生疼:“理由,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威胁她。当时,她父亲犯了一点事,如果她不帮我,她父亲会入狱。我告诉她,我只是想关东雪几天,想让沈谍着急。她考虑了好几天才答应了下来。” 陆隽辰不由得长长吁了一口气,心里难受极了。 霍华婷看向自己的弟弟,“该说的,我都说了,弟弟,这件事,您能不能把它压下来……我可以卸任财务长一职,但我不想坐牢。” 在国内,起诉故意杀人罪,绑架罪的最长时效性是三十年。即便过了时效性,只要受害人的家属愿意追究,有证据证明犯罪份子。法院也是可以接受起诉的。 “三姐,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教育我们,作为霍家的儿女,拥有着至高的权力,所以,霍家人更得谨言慎行,更不能徇私枉法,这些最基本的原则,是我们从小必须牢记的,你记哪了?” 霍华廷寒着脸,重重拍打了一下桌面,语气是无比沉重的。 “人谁无过,我那全是无心之过,一定是有人要故意害我……否则,为什么研究室内突然冒出什么病毒来了……对,一定是这样的……” 这种猜想,也算是够奇葩的。 那个地下实验室,在圣京城内荒废的贫民窟附近。本来是一个搞医药科研的外国人打造的一个研发中心。 地上的建筑物是一个正规的科研大楼。地下迷宫一样的实验室,本来是防空洞,后来那里被改建成了科研实验室。底下占地面积很大。是经过政府批准的。那里的防空洞老旧了,就算就被利用,也只能闲置。 但后来,这家公司被查出在研发违禁药物,就被查封了,里头是有一个高等级的生物实验室,但里头的设备和样品大都被移交出去了。剩下的全都是一些没用的物件。 空空如也的实验室内,忽然冒出高传染性的病毒,这事,是有点诡异的。 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里的病毒是人为投放进去的。 而事到如今,这事,已是无法查证了。 从沉思中回过神后,陆隽辰转身对总统先生说道: “总统先生,错就是错了,还请您禀公处理,按正规的程序法办……” 霍华婷顿时怒了,赫然转头,叫道:“陆隽辰,你要将我法办,对你们陆家可没半点好处。陆家现在已是大船将倾,再把二十几年前的旧事翻出来,你是想让你们陆家这艘船,快点沉没吗?” “我只知道一件事,做错了事,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当年,爷爷为了瞒起陆展天绑架我的丑事,又碍于霍老太太的明逼暗迫,才将这件事压了下来。如今,已经有人为了当年的事,找我们陆家问罪。 “重要的是:现在对手手上有病毒,如果我们陆家不给他一个交代,那么接下去倒霉的将是无数无辜的市民……为了千千万万的市民,我们陆家不怕公开……” 当年,东雪死于病毒;如今,对方想以病毒来报复社会,从而达到报复陆家的效果。 这种事,不能发生。 为此,今天的陆隽辰抱的就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当年的凶手,必须严惩。 门,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就顿开了,却是霍瑛在霍华兰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霍华婷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了过去,轮椅滚得飞快,“奶奶,您给我说说情,这事不能曝光,我们霍家的颜面不能不顾。奶奶。我不想坐牢……” 她一把拉住了霍瑛的手。 “霍部长,您可是当过总统的人,难道还想行使特权,再次包庇您的孙女吗?如果霍家人做错了事情,就能被压下去,普通人犯法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那么天下千千万万的国民,还要怎么信任霍家的领导?” 陆隽辰一脸正义地叫断她的苦苦哀求。 霍瑛神情复杂地盯着这个三孙女,长叹一声,来到霍华廷面前,语气沉沉道:“这件事,的的确确是我当年做错了,只想一味顾着霍家的颜面,做了有愧国法的事,今天,我过来就是想向你自首的。 “是,当年,华婷做了错事,我也做了错事有负国民对于我的信任,今天,我就在这里辞下国安部部长一职。至于要怎么处理我这个包庇犯,请总统先生按照律法办理啊……我,毫无怨言……” 这一番话一出,霍华婷顿时傻眼了。 什么? 老太太居然是来请罪的? 这可怎么得了? 她慌了,大叫道:“奶奶,您在说什么啊?” “基于律法面前人人平等的原则,陆家的陆展天也得问罪,陆冠杰和陆展涛皆有包庇之罪,还请总统先生一律法办啊……” 霍瑛冷嗖嗖看向陆隽辰:“至于陆隽辰,同样有罪,他一直知道东雪也是被绑架的,可他为了自己某些私利而刻意隐瞒了真相,同样也得问罪……” 霍瑛从来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人,既然陆隽辰把事态弄得如此恶劣,她自然得把他们一起抹黑了——什么商界奇才,也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家伙而已。 陆隽辰目光一深,没有辩解。 这件事,他一直不敢深入地查,就是因为害怕查出可怕的真相,所以啊,时隔这么多年,此事才得以水落石出。 说他有罪,也不是不可以。 霍廷华却在这个时帮陆隽辰说了话:“二十四年前,朝阳不过是一个五岁半的孩子。事发后,家里长辈刻意隐瞒,你要让一个孩子怎么知道这底下另有一番隐情? “今天我之所以要查这件事,就是因为陆隽辰发现了一些可疑的线索,为了避免再有危害国民的事发生,才与我商议,设局让真相浮出水面。 “之前,朝阳或有一些顾忌,但最终,他还是勇敢地跳了出来。所以,我以为这件事,朝阳无过,且有功……” 这番话一出,霍瑛明白了,这一切是孙子和陆朝阳一起设得的局,而且孙子这么帮陆朝阳洗白,日后定是还要用他的。 而自己,却输了。 今天就是一场公开的处决。 为什么说是公开的呢? 原因是:陆朝阳在互联网上设了一间直播窗口——没错,这又是一场现场直播。 霍瑛也是在赶来的路上,收到一张手下传来的照片,才意识到这个秘密是再也保不住了。所以,她只能认罪辞职。 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闹到全天下皆知。 就在这个时候,陆老爷子,也闯了进来,拄着一根拐杖,平心静气地说道:“总统先生,我来请罪……当年我为了一己之私,隐瞒真相,我有罪……我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 “当年那件事,压在我心头太久了,总统先生,请把骆院长请来吧,我想向他当面致歉……” 那个叫“东雪”的孩子,救过他的长子,又是长媳的朋友,当年要不是情非得已,他也不会走那一步。 霍华廷默默看了一眼,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请骆宾院长进来一趟……” 二十几年了,欠骆院长的真相,今天算是还上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97,道歉,又生变 少顷。 一个穿着黑色短袖衬衣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年纪在五十几岁,戴着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无比斯文。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是冰冷的,浑身迸发着一股不可压下的怒气。 没错,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军备专家骆宾。 如今是国家军备研究院院长。 进来之后,他第一时间走向坐在轮椅上的霍华婷,在冷冷地、恶狠狠地盯了一眼后,扬起手掌,啪啪啪三记耳光,打得那是无比地清脆响亮…… 紧跟着,有牙血自霍华婷的嘴里溢出来,而娇嫩的脸孔则跟着横起两个巴掌印。 “这三记耳光,是替我亡妻打的。” 骆宾寒声咬出一句,字字淬着恨意。 紧跟着又是三记耳光,他又叫了一句:“这是替我从来没见过面的女儿打的。霍华婷,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却害惨我的妻女,你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那压抑着深悲巨痛的嗓音,是颤抖的,破喉而出的呐喊,能让所有人都为之破防。 “对……对不起……” 霍华婷吓傻了,忘了呼痛,而只能默默地承受这样一种体罚——这一刻,没有人上前阻止。 认得骆宾和东雪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对恩爱夫妻,他们成就了一段传奇爱情——这两个人皆是天才,彼此欣赏,经历了不少波折才走到了一起。结婚三年却因为聚少离多,而一直没有怀上孩子。 结婚第四年,骆宾和东雪才迎来了他们生命当中第一个孩子,为此,他们欣喜若狂,还专门开了一个party,叫来了亲朋好友,以示庆贺。 为了这个孩子,东雪暂缓工作,一边辛苦养胎,一边在家做研究项目——只做一些书面性的文职工作,任何可能伤害到孩子健康的的实验性科研工作,都被叫停了。 就在孩子快要出世前的一个月,他们的生活被彻底颠覆了——东雪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骆宾因为这件事,放下自己做了好几年的实验,疯狂找寻了好几年。可一直找不到。 后来,他在霍柔嘉的帮助下,才算是走出了阴影,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投身进了军备科研当中。 可是,这不代表他就忘了那个让他打心眼里喜欢的小妻子,这么些年,他始终不忘继续寻找……他盼望着可以再次找回她…… 现实却是无比残忍的。 找了二十几年,等的却是这样一个消息。 “我问你,我女儿呢……我女儿呢……把我女儿还回来……” 骆宾的面部表情有点狰狞,忽然整个人扑向轮椅,恨不得立刻将这个可恨的女人活活给掐死。 和骆宾一同进来的警卫见状,连忙上前制止:“骆院长,您冷静一下。现在就算您把她掐死了,东雪女士也回不来了……您放心,会有法律条款惩治她的,您松手,快松手……” “骆宾,你想要女儿,找陆家,我刚刚听说了,陆家已经把你的女儿找回来了。是陆朝阳给你找回来的。”边上,霍瑛把骆宾的怒火牵到了陆家。 骆宾果然中计,立刻拨开警卫,转身走向陆隽辰,目光咄咄地低叫起来:“我女儿呢,女儿呢……快把我女儿还给我……” 声音是无比急怒而愤怒的。 陆隽辰立刻道:“骆院长,您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冷静不了,霍华婷是个卑鄙小人,你们陆家同样是衣冠禽兽。当年,东雪尽心尽力医治陆展涛,你们不感恩,还以怨报德,让她整整失踪了二十几个年头,才来揭发这件事,你们的良心呢,都被狗吃了吗?……” 豆大的眼泪那是不由自主就喷涌了出来,迷花了他的眼镜。 骆宾太悲痛了,捏着拳头想打人,可他又没办法打眼前这个孩子:毕竟,当年事发时,这孩子才几岁而已。 陆隽辰一脸愧疚,当即冲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对不起,骆院长,陆家有愧于您……我代表陆家向您道歉……” “道歉有用吗?我老婆死了,我女儿失踪了,二十几年了,你们毁了我的一生。快把我女儿还给我……” 他又吼了一声,双眸是赤红的,那神情越来越可怕。 陆隽辰看着,“你先别激动,您的女儿,我是已经帮你找着了,回头我就让她来见您……” “她现在在哪?我马上就要见她。马上。”骆宾忽扯下眼镜躲到边上擦起了镜片,那种哀恸,能让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为之共情。 那得有多深的思念,才能让一个大男人眼泪簌簌直下。 “我可以带您过去。她不在这里。你能等一下吗?” 陆隽辰始终保持着冷静,态度更是礼貌得体的。 骆宾的情绪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霍华廷坐到了办公室后面,突然说了一句话:“大家好,我是总统霍华廷,刚刚发生的事,不是事先排演好的,而是我和陆朝阳先生为了给予亡者一个交代,设下的一个局…… “没有人会拿家族的荣誉开玩笑,也没有人会拿集团的命运当儿戏。 “这样一个结果,大家应该很震惊,我也震惊,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不会包庇任何人,法律也不会包庇任何人。 “东雪女士的死,不管是不是意外,已经造成。我想做的事是:维护法律的公平公正,悍卫普通民众的生存权利。只要你犯了法,不管间隔多久,终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今天,我向天下所有国民承诺:此案将会成为专案小组,不定时对外公开审理进行。 “同时,我在此奉劝有心报复的某位先生,你想要的真相会有,你想法办凶手和间接凶手、以及包庇人,也可以。但请你不要再进行任何伤害无辜人的行为。 “如果你继续伤害无辜国民,那么,你的行为,和这些知法犯法的人有什么区别? “我在此,代表霍家,代表陆家,向你,以及已故的东雪小姐致歉。并且承诺,法院会给予一个公平公正的裁决的。” 说着,他站起身,忽就深深鞠了一个躬。 “另外,请所有股民不要慌,案子我们会稳步推进地去调查。 “而在摘除了毒疮后的国家系统部门,以后会以更自律的姿态,为国民服务。 “同时,也请大家相信陆氏集团,他们可以走出一时的困境。毕竟,之前的一切意外,皆是外力故意造成的,陆氏名下几万陆氏员工的努力付出,不能凭一时的事件而被抹煞。 “从今往后,霍氏会和陆氏通力合作,更好地为国民创造幸福生活……” …… 这一番话,通过直播平台,传到了千千万万普通市民的面前。 今天这个平台直播,借的是一个超热门的带货达人的直播间进行的。 开播时,没有人看到平常时候蹦蹦跳跳跑出来推销的主持人,而变成了:总统先生和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在低低说着话。 起初是没声音的,直到霍财务长出现在屏幕上,接下去发生的一切,当真是毁尽所有人的认知。 是的,这很疯狂。 一国之主,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将自己的至亲拉到阳光底下,接受所有国民的围观。 一桩尘封二十余年的旧案就这样赤裸裸被剥离了出来。 关于东雪,有些医学界的人都知道她的大名,当他们知道,东雪竟早已经离世,还是被人如此害死的,愤慨之情难以言表。 无数医学界的大伽纷纷涌现在评论区,要求严办,以此告诫天下国民,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绝没有特权可言。 而对于陆朝阳敢于跳出来揭发当年的事,无数网友都表示支持。国家就需要这种敢为正义发声的年轻才俊。 也有人质疑,陆朝阳此举,可能是想借总统之手,宽慰股民,以解救陆氏的经济危机——毕竟,最后时总统的这番话,是很有深意的,明显是在为陆氏发声。 而更多的女生,则在惊讶:原来传说中的陆氏继承人竟长得这般的帅气逼人——没错,这是陆朝阳第一次公开出现在大众视线当中。 然后一条“陆朝阳又刚又狠又帅”的热搜,很快就爬上了微博前五。至于第一,当仁不让是“霍氏丑闻,陆家是陪葬品吗?” …… 直播结束之后,霍华婷直接被警局的人带走,同时被扣押的还有陆展天。除此之外,霍瑛和陆冠杰将被人分别看管在他们自家的房子里。 陆隽辰没被限制人生自由。 他带着骆宾出来时,骆宾的太太霍柔嘉还有女儿骆千千就在外头守着。 看到骆宾面色沉沉的样子,霍柔嘉迎了上来,一脸局促不安地叫道: “老骆,对不起,真对不起,我没想到竟是我三姐害了东雪……你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我气啊……我……我完全是不知情的……” 骆宾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这个妻子,闭了闭眼,拂掉了霍柔嘉挽上来的手:“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想去见我女儿。你不用跟着了……我……我愧对东雪,愧对我的女儿……” 霍柔嘉的面色顿时煞白煞白,咬了咬红唇,然后低低柔柔道:“要不,让千千陪着你吧……老骆,你不只有东雪给你生的女儿,千千也是你的心肝宝贝。” 她把千千推了过来。 “对啊,爸,你就让我去见见姐姐吧……” 骆千千挽上了父亲的手臂,一如小时候那般娇娇地请求着。 骆宾瞄了一眼,却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单独去见。千千,送你妈回去。” “哦,好吧!” 骆千千只能勉强其难答应了。 陆隽辰在边上默默地看着。 对于骆宾来说,这应该是一件特别讽刺的事吧——当年霍家人把他的妻子悄无声息的害死,从而害他消沉了好几年,后来,却是霍家这个养女,陪着他走出困境,重新拥有了一个家。 如今的骆宾,心情肯定是复杂的。 “那好吧!”骆千千转身去扶母亲,又冲陆隽辰投去深深一目:这个人啊,做的事,还真是惊世骇俗。 * 这一场网络直播,时卿自然也有看到,在听到东雪的死,竟和瑞姨有关时,她惊愕极了,手上拿着的杯子当场就掉地上了。 瑞姨怎么会做这种事? 怎么会? 可若设身处地想一想的话,那时文家遇上了麻烦,瑞姨走投无路之下,会做这样的事,好像也说得通。 只是,瑞姨在她心里,一直是个几近完美的形象,如今,瑞姨的形象被玷污了,她的心里难免会失落。 而在看到骆宾出场狠掴霍华婷耳光时,她觉得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霍家这位,平日看她人模人样的,真是看不出来,当年竟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还没看完,门外有人闯了进来,向阳满头大汗地来到面前,叫道:“小嫂子,洛洛有跑来你这里吗?” “洛洛?不是在午睡吗?”她抬起头:“怎么了?她不见了吗?” “仔仔刚刚在跟我练拳,困了,我抱去睡,发现洛洛不在房间……我让人找遍了,怎么也没找到……” 向阳眼皮跳得特别厉害,心里觉得很不踏实。 时卿心头一紧,连忙去寻。 她现在在书房,洛洛和仔仔的房间,在主卧边边上。就在斜对面,穿过回廊就能到。 房内,只有仔仔。 “查监控了吗?” “查了,没什么发现!” “今天有别人进来吗?” “老大特别交代,不放任何人进来。不过,金巧儿来过。说是来拿行李的。刚走不走,带走了两个大包行李箱,感觉应该顺了不少东西去,不过老大没说,我也不好查她的行李箱……” 说到这里,向阳脸色一变,操起手机就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喂,马上查刚刚金巧儿的车开哪去了……” “你在怀疑,金巧儿用行李箱带走了洛洛?” 时卿的面色赫然一变。 “有可能。” 两个人连忙跑出去。 就这时,时卿拿着的手机响了,她抓起来一看,想都没想就给接了,本能地反问道:“喂,谁?你是谁?” 那边传来一阵哭声:“时卿姐,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把洛洛带出来,想让你急一急,可是,就刚刚,我的车被人抢走了,洛洛也被抢走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时卿姐,要不要报警啊……”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求票票,求红豆…… 298,一波平,一波起 时卿晕了晕,联想到了一件事: 当年,霍华婷绑走东雪,就是因为嫉妒,结果酿成了大祸;现在这金巧儿也因为嫉妒,想让她急一急,把洛洛给带走了,还弄丢了…… 老天保佑啊,可千万别闹出什么乱子才好。 “你在哪里?带着洛洛的人是男是女,开的是什么车?你倒是快说啊……”时卿急啊,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根本就没办法镇定下来。 “我我我……我在崇德街,我就是想加点油,然后……然后在加油站买点东西。就那么一点点功夫,有人就把我的车给偷走了……我没看到那人的长相……” 金巧儿在那里结结巴巴的,显然是被吓着了。 时卿压住怒气,吼道:“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还有,加我微信,给我发地址……” 挂下电话,她看向向阳:“开车,马上去崇德街……” 那边,金巧儿加了微信,发了时卿地位置。 本来,洛洛的儿童手表上是有定位的,可偏偏今天,她午睡着摘了手表。 十五分钟后,时卿来到金巧儿所在的崇德加油站。 车道边上,金巧儿瑟瑟发抖地左右环顾着,看到她时,迎了上来,还递上一张纸,一脸惊慌地说: “你看,那个人还特意在加油站留了一张纸。让你去一个地方。很显然,是你在外头惹了事,才……才连累到我的……这事,可与我没关系……” 时卿看到了,但见上面写道:【陆太太,麻烦来一趟望坡城。有点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女儿,安全与否,就看你合不合作了。】 看来真的是冲她来的。 但问题是:这人是怎么知道金巧儿车上有洛洛的? 这事,这会儿,她可想不出来:“留哪了?” “留我停车的位置上了。” “我马上去望坡城。” 那里是一座古玩休闲城,贩卖各种玉饰古董字画,占地面积极大,是全国最大的装饰器物的集散地。 “小嫂子,要不要和老大说一下。” 向阳觉得,对方可是有备而来,这应该不是一桩意外事件。 时卿想了想,立刻给陆隽辰打了电话。 * 彼时,陆隽辰带着骆宾出来,还没坐上车,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却是罗郊打来的:“先生,出事了,杜小姐被人带走了。” 罗郊是他另一个手下,杜小姐是陆隽辰杜撰出来的骆宾的女儿。 他听了,眉心暗暗一皱,对骆宾说“我去接个电话”,便闪到了无人处,确定四周无人后才低低问道: “查到是谁在查杜小姐吗?” “查到了,是钟鹤然。” 这个回答令陆隽辰惊愕,怀疑自己耳朵听到的:“你说什么?钟鹤然?” “而且,是他亲自去拿去化验的。然后,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说:不匹配。” 陆隽辰摸了摸头,面色是骇然的,所以,钟鹤然和母亲的绑架案有关:“查到他打给谁了吗?” “一个叫阿深的人。号码是虚拟的,通话时间太短,查不到id。而且,他的号码,也是用了就丢。且,不是实名的。很难查证。”罗郊上报道。 陆隽辰捏了捏眉心,考虑了一下,才冷静道: “钟鹤然还在岛上对吧,和他通话的人,应该在圣京,而且全程监控着你们,杜小姐身上有传送器,回头,她会找机会和你们联系的。你马上登录系统,密切关注,必须把这个人查出来……” “是。” 挂下电话,另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时卿打进来的,他连忙接道:“老婆,你在家好好待着,再过一会儿,我就能回来了……” “我现在在外面。” 她回答道,语气是无比严肃的。 “怎么了?你那里怎么……这么噪杂?”陆隽辰的精神莫名一紧。 “洛洛被金巧儿带了出来,然后在崇德加油站,洛洛被一个身份神秘的人给带走了,现在,我要去望坡城。那人约我在那里见面。先不和你说了。我得马上赶过去……” “你在那里待着。我马上过来,不要乱动。” 陆隽辰面色赫然一变,感觉又要出大事。 “我等不了。就这样吧,如果你赶得及,也去望坡城吧……” 她直接就挂了。 陆隽辰顿时急了,连忙跑向骆宾,“骆院长,现在,我怕没办法带您去见您女儿了……” 骆宾的眼神顿时一利,寒光逼人道:“陆朝阳,你们陆家又在耍什么花样……一会儿说可以见,一会儿又不能见,到底什么意思?” 陆隽辰知道他是误会了,急忙道:“家里出了一点事故。我必须去马上解决,非常着急。当然,如果您信得过我,可以跟着我一起去,因为这件事,既关系于我,也关系到您……” “怎么说?” 骆宾拧眉,不解极了。 陆隽辰深吸一口气,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说了:“因为,您和东雪阿姨的女儿,现在是我太太——她叫:时卿。” * 时卿来到望坡城。 下车后,四下一望,午休时分,古色古香的城区,没有几个来逛街的,不过店面倒是开得特别得多。 据说,只要有本事的人,就可以在这里淘到好东西,看准了下手,几百块的玩意,能卖上个几万,或是几十万。这绝对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就这时,有个很斯文的小伙子走了过来,笑着问:“你可是时卿时小姐?” “是,你是哪位?” 时卿盯着他看。 “我是小西,是前面那家店的伙计,有个快递员给了我一张您的照片,还有一张纸,请你到指定的地点去一见。” 对方递过一封快递,里面有她的照片,还有一张打印出来的a4,上面写道: 【望城塔塔尖上。只准你一人过来。让我看到有多余的人,后果自负。1点20分钟前抵达。迟了,你就再也看不到你家小宝贝了……】 她看完,转头问那个小伙子:“望城塔在哪里?” 小伙子给指了指方向,那边有一座高高的古塔,离得不是很远。 时卿转头看跟着自己的向阳,“你们别跟过来……我一个人去。” 向阳额头冒汗,“可是……” “没可是……你听我说……”时卿叮嘱了几句,完事后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就跑了起来,很快就跑到了望城塔下。 这座塔不收费,任何人都能上去拍照留影,但每次都只能上去规定的人数。 塔高九层。 有电梯,也可以步行走楼梯。 不过,最近这塔在修整,并不公开,电梯没办法上,楼梯口本来是上锁的,可被人强行撬开了。 时卿噔噔噔小跑步跑了上去,跑得气喘吁吁的……待跑到九楼时,她头晕目眩的,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这是被戏耍了吗? “我来了,你在哪里?” 她大吼了几声,四下观望,确定在这一层上,就只有她。 也是,对方怎么可能轻易现身呢! 说不定就在塔下某处公寓房内用望远镜监视着她呢…… 于是,她又叫了几声:“我女儿呢,你在哪?我来了,你看到没有……” 她在那边挥舞着手,又看了看表,已是下午1点20分。 这时,手机响了。 她立刻接通,放在耳边听,只听到洛洛在哭:“放开我,放开我……你这大坏蛋……” 那破碎又倔强的小奶音,让她的心脏不断地紧缩起来:“洛洛,洛洛……” “妈咪,妈咪……有个坏蛋说要把我炸上天……”洛洛一听到她的声音,就哭了,哇哇哇的,别提有惊慌了:“妈咪,妈咪……” “你想怎样?” 时卿按住心头的愤怒,冷静地叱问。 “想让你女儿活命吗?” 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人的声音。 “我要她活命,所以你想我做什么?”她问道。 “从塔上跳下来,用你的命,换她的命……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保自己的命,让你女儿被炸死吧……” 那人嘿嘿笑了笑:“粉身碎骨的那种。等砰一声炸响时,你就找不到一块完整的肉了。” 时卿顿时冷汗涔涔,探出头,望了望塔底,这样一个距离,跳下去,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了。 这人竟是来要她命的。 “我要看到洛洛现在是完好的。你和我打视频电话,让我看到她的情况,我再和你作交易……这关乎的是我的命,我必须看到洛洛,必须看到她完好……” 她强烈要求,语气是不容有异议的。 “麻烦。” 他挂了,还真打来了一个视频电话。 镜头当中,洛洛被人戴上了一件弹炸衣,身上有一个定时计。 洛洛眼泪婆娑,委屈地直扁嘴,嘴里哇哇叫道:“妈咪,这是什么东西呀?是炸弹吗?我会不会死呀?我看过电视,这会炸死人的。” “乖,洛洛不哭啊!” “好了,你女儿我已经让你看了,现在你就给我跳。否则我就按下这个,让你再也找不到你女儿……” 一个遥控器,出现在镜头里。 “你在哪里?你把我弄死了,你有什么好处?”时卿暗暗想着,会是那个想恶整陆家的人整出来的这把戏吗? “快点死。我已经等不及了。我数到十,如果你还不跳,不好意思,你的女儿,就只能替你这个没母性的女人先死了……至于你,你还是会死的,你女儿只是白死了而已……” 时卿四下张望着往下看,那个人肯定就在附近一幢楼里看着她,心思太歹毒了。 “1……” 那人拉长着声音喊了起来。 “2……” 塔下都是四五层高的小楼,哪个位置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她呢? 她不断的观察着。 “3……” “等一下,你总得让我死得清楚明白吧……我哪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致我于死地?” “4……” “你要钱吗?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钱……” “5……” “我还可以治病……你家里有人生病吗?我能救你家人的……” “6……” “还是,你有家人被人抓了,他们这是在逼你残害无辜?” “7……” “这位大哥,你先别数,我们先聊聊,先聊聊……” “8……” “等一下,就等一会儿,我需要和我女儿说最后几句话……这位大哥,麻烦你看在我们马上就要生死离别了,就最后可怜可怜我吧……” 那人极不耐烦地叫起来:“他妈的,女人就是麻烦,说吧说吧……” “洛洛……” 她唤了一声。 “妈咪。” “记住了,别哭,你哭,别人也不会同情你的。爸爸会来救你的,知道吗?” “嗯。妈咪,你别跳。我不能没有你。” 洛洛在那里急叫着。 时卿瞬间破防,眼泪差点就滚了出来。 “够了,9……” “最后一句,最后一句,洛洛,妈咪爱你……” “10……” 那人吼了一声:“再不跳,你女儿就没命了。” “不好意思,我不跳……”时卿突然就反悔了。 电话那边的绑匪立刻气得叫起娘来:“妈的,你耍我是不是?信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你女儿死……” “我相信……你应该是没什么机会了……” 这话一落下,陆隽辰的声音就在那一头响了起来:“我看,没命的人只会是你吧……” 时卿听到了,心脏砰通砰通在乱跳,紧跟着,那头,一阵打斗声传了过来,声音很嘈杂。 一会儿后,向阳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嫂子,没事吧,绑匪被控制住了,那只是一个假炸弹……” 才说了一句话,手机好像被抢走了,“喂,时卿,已经救下了,你快下来吧……” “好。” 刚刚她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 在狂奔上塔时,她接到过陆隽辰打来的电话。 陆隽辰说:“金巧儿的车子是我买给她的生日礼物,上面安装了一套特别先进的行车记录仪,不光可以记录车外的情况,也能录下车内的影像。 “那人虽然戴着墨镜,戴着口罩,但是面部特征已经经过扫描,具体是谁很快就能知道。等一下,你应付着他,尽量拖延时间,我很快就能把他所在位置查出来的。” 时卿很急啊:“可望坡城这边楼那么多,你怎么能精确定位到他在哪幢楼里呢?” 陆隽辰说:“我刚刚让人查了一下,洛洛今天穿的凉鞋是我让人定制的,每只鞋子里有一只定位器,以及一枚反干扰器。没激活前,它们没有信号,一旦激活,反干扰器就有可能把那边的干扰源给屏蔽掉,但我需要时间让它工作……” 这招未雨筹谋,倒是帮了大忙了。 个中细节,时卿没细问,但通过他们夫妻俩的合作,总算是把洛洛救下来了。 只是,历经这么一波折腾,时卿真的是有点腿软,下塔时,是扶着下来的。 待走到底层时,却出现了一个穿灰t恤,戴口罩,头上顶着一顶安全帽的男人,整个人显得神神秘秘的,而且拦了去路,撂下一句: “陆太太是吧,我们家老板想请您见个面……”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299,身世曝光 “你家老板是谁?” 才缓下心神的时卿,心弦再次绷紧起来。 “见了就知道了。” “要是我不去呢!” “您妹妹正常的生活可能会被骚扰到。如果您不希望这种事发现的话,最好跟我走一趟。放心,不会威胁到您的生命安全,我们老板只是想纯萃和您聊聊天而已……” 他很绅士地示意了一下。 一辆黑色的轿车就停在附近。 时卿第一时间给赵雪妍去了电话,没有人接,心头陡然一紧,没再多说,直接上了那辆黑色的轿车…… 男人也上了车。 车子驶了没一会儿,就在一家电影院门口停下了。 男主下车,还很绅士地给开了车门. “流年影院a号观影室7排8座,你进去报一下座位,就会有人引你过去。另外,请您把手机留下,回头您可以在影院前台取回。谢谢配合……” 时卿把手机留下走了进去。 时有工作人员迎了上来,笑着问:“小姐,不好意思,今天影院被包了。” 包场了? 怪不得一个观众都没有,安静得让人觉得不踏实。 “不好意思,有人让我过来的,a号观影室7排8座。” 工作人员笑道:“原来是时小姐您来了。请进。” 那人立刻就把她引向了a号观影室:“那位先生在里面等您……祝你观影愉快……” 走进放映室,里面一片漆黑。 正中央,坐着一个穿着连帽黑t恤,戴着口罩的男人,看到她进来,喊了一声:“时卿小姐,你来了……坐吧……” 声音是低哑的。 听上去应该是有些年纪了。 “你是谁,把我叫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她站定在原地,暗暗皱了一下眉头,高声问了一句。 “你先坐下,陪着我看一部短片。坐到我指定的位置上。到时,你就知道我是什么目的了……” 时卿只能寻到那个位置坐下,一坐下,位置上就弹跳出一些金锁扣,将她牢牢锁在了座位上。 “你干什么?” 她沉声厉问。 “嘘。先看银幕。” 男人声音很温柔地劝着。 时卿只能看向银幕。 银幕上先播放了一段广告。 然后,出现了一张又一张照片。 起初时是一个婴儿,那婴儿一点一点长大,留起了长头发,穿上了裙子,笑容是无比灿烂的,大眼睛里总是盛载着太多的快乐。 婴儿身边,自五六岁起,多了两个男生。 一个个头比她稍稍高一些,圆脸,有小酒涡;另一个,瓜子脸,个头高了一个半头,已经是一个高中生,或是大学生,神情严谨一些。 他们出现在女孩的世界里,一个阳光热情,一个温柔稳重。 看到这里时,那人忽开口问了一问:“你知道这三个人叫什么名字吗?” 时卿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们又看了一会儿,才道:“东雪,沈谍,还有苏珩?” 他们的脸太过稚嫩,让人无法将他们和医学史上的这三个人联系起来,但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那人低低一笑,似吟似叹地继续说道: “你果然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基因这东西,真的是一种无比奇妙的东西…… “没错,那女生是东雪;那高个子是苏珩,是东雪的舅舅;那带酒窝的人是沈谍,是东雪的邻居,更是陪着东雪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们之间有着常人无法想像的感情……” “然后呢……” 她的眼皮跟着跳了好几下,因为他提到了两个字眼“基因”。 她的基因,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吧! 银幕上,东雪到了青春期,却已经进入了医学研究院,成了一名优秀的药剂医,她笑容灿烂地在宣誓,一生都要致力于医学研究。 其身后,苏珩始终默默陪着,沈谍则在悄悄张望。 然后,画面又一变,另一个英气的男生出现在银幕上——白衣男生,矜持又傲娇,腼腆的笑容,带着几分羞涩,看上去是一个很纯情的男生。 “这人是……骆宾吗?” 她不认得骆宾,但是,刚刚在直播时看到了,虽然现在的骆宾老了,不过,和年轻的他还是很相像的。 “是啊!这是骆宾。一个只知道研究核能的疯子,长得好,打架厉害。他出身普通人家,智商高得惊人。就因为他帮东雪打跑过一个校霸,她就疯狂地迷上了他……” “东雪的出身,其实也挺普通的,父母都是普通人,父亲是搞建筑的,母亲是学医的。五岁时,她父亲设计的房子塌了,她父亲也死在了这场事故当中。她母亲则因为一场医疗事故,剁了自己的手,最后上吊自杀的…… “没了父母,她被父母的远房表亲常家收养,苏珩是其养母的胞弟,就此,她有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舅舅苏珩,也有了一个邻居沈谍。 “东雪,那时叫常东雪,因为养父养母没有子女,她从小被珍爱着长大,所以才有了这些珍贵的照片。 “常东雪十六岁遇上骆宾,就开始疯狂地追求他,最后,她追求成功。紧跟着她的养父养母都过世了,她为他们守孝五年,孝满后便改回了原来的名字,然后嫁给了骆宾。 “那时骆宾在研发一项很重要的军备,他根本忙得顾不上她,而她也忙,忙着做各项医学研究,所以,婚后,他俩一直过着分居两地的生活。 “几年后,东雪终于怀上了一个孩子,可因为怀孕,她的身体变得无比虚弱,只能请假在家养胎…… “那一年,她为了保下这个孩子,所受的罪啊,真的是让人看着无比心疼……” “后来呢,有人却嫉妒她,把她绑架了……死后,东雪都被烧成了灰,却还要被霍陆两家藏起来,你觉得陆家可不可恶,霍家该不该毁灭? “就因为他们手上拿捏着旁人没有的权力,就把别人的命当草芥,想踩就踩,想毁就毁……他们凭什么?凭什么?” 说到最后这两句话时,他的语气渐渐变得可怖,声线也跟着高昂起来。 时卿暗暗琢磨着,猜测这人一定是东雪的亲朋吧……也是最近一直在整陆家的幕后人。 “可恨是可恨,但只要将他们绳之于法就可以了。如果因此而伤害无辜人就过激了。”她觉得自己这话没毛病。 结果那人却突然怒吼了一声:“错了,你大错特错了…… “只要不把事情闹大,陆家和霍家就会继续遮掩这件事…… “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要怎么和霍家,还有陆家去抗衡,怎么让他们把真相吐露出来? “我告诉你,只要不把他们逼到绝路,这两家是没有人愿意出来承认自己曾做过这种丧尽天良的事的…… “他们会一直瞒,一直瞒,瞒到所有人都死绝了,他们的罪恶也就消散了…… “你说,这对东雪来说,公平吗?” 这话,让时卿喉口紧了紧,无他,他说的其实也是有一些道理的,这两家人,不管是哪家,普通人根本就动他们不得…… 若不是陆隽辰从内部发力,旁人怎么能做到让他们承认自己犯罪了? 好一会儿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总能找到其他法子的不是吗?” “没有。” “你是东雪的什么人?是青梅竹马的沈谍,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苏珩?” 时卿忽这样猜测起来。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是东雪的女儿,你要怎样面对这样的仇恨?” 这个人诡异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却问了这样一个让时卿的汗毛根根竖起的问题。 与此同时,一种难言的恐慌漫上了她心头。 潜意识内,她隐隐意识到这个男人把她叫来是为了什么了…… “怎么,你答不上来了吗?” “那我现在就来告诉你。 “你不叫时卿,也不是祁檀,你的名字其实叫:骆琪,小名叫七七,你是骆宾和东雪生的女儿。 “你妈妈东雪,二十几年前,就死了,害死她的人,就是霍家,而将你弄丢的人是陆家……这两家全都不是好东西……” “你听清楚了没有…… “你和陆家霍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可你却嫁给了陆朝阳,你还给他们生了一对龙凤胎。 “所以,从今天开始,你要恨陆家,恨霍家,你一定要把陆家整垮,把霍家赶下台……听明白了没有……” 时卿的心脏不断地紧缩着,眼睛瞪得大大的,实在没办法将自己套进这样一个全新的身份当中。 她是东雪的女儿? 这怎么可能? 可若细思一下,好像又是能说得通的。 文静和东雪是好朋友。 文静因为家里的事,算计了东雪。 文静本以为那只是一个小插曲,结果却害死了东雪。 霍华婷把东雪的女儿抢了,是文静或是文静找人偷偷把孩子偷了出来。 为了保护家里人,又因为心怀愧疚,她领养了东雪的女儿,却被霍家的人发现了,他们派人来追杀。 然后,文静改了身份,成了赵瑞儿,又把东雪的女儿当成是时家的孩子,送到了时家,后来发现时家没善待她,就又把她接了出来。 所以,瑞姨死后的遗书上,才会有那么深的愧疚之情。 如此这般一想,她顿时心如刀割。 假设这一切是真的,那么,这个对她有着抚养之恩,教育之恩的亲人,却是导致了她人生悲剧的开始? 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大脑就像炸裂了一般,疼得不能扼制。 因为一个身份的换变,她的人生就有了一种不可逆转的改变……所以,从今往后,她要怎样面对这种痛苦的关系? * 陆隽辰把洛洛救下来之后,再想打时卿的电话,想去接她,发现手机打不通了。 他一惊,连忙打开手机系统查找她的定位。 找不到了。 定位被屏蔽了。 什么情况? 难道他们还有后招。 可是就刚刚,他已经从那绑匪的嘴里得知,这一次这件事件,是二叔公找人干的——那蠢东西,估计是觉得,只要时卿死了,他就会娶骆千千,这样的话,就能解陆氏之危。 真是一个蠢到家的蠢货。 可现在时卿又不见了,算是咋回事呢? 是那个整陆家的人在搞这小动作? 领悟过来之后,他急了,大叫道:“向阳,快,马上把整个望坡城的监控给我联起来,我要知道所有出入这一片的人和汽车的动向……” 向阳:“……” 这个难度有点大哦。 望坡城很大的,车道出入口东南西北都有,虽然现在这个时候,日头毒辣辣的,出入的人和车不会很多,但是总归还是有不少的。 但向阳还是吩咐了下去。 边上,骆宾拧着眉看着他,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卿卿联系不上了。洛洛,跟着这位爷爷……骆院长,这是您的亲外孙女,我现在必须马上去找卿卿,还请您费点心帮忙照看一下洛洛……走了……” 将洛洛往骆宾怀里一塞,他就跑开了。 洛洛拧着眉,想追上去,她现在还是怕怕的,主要是,面前这位爷爷,凶巴巴的,看着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骆宾盯着这个漂亮的小娃娃,目光在她脸上不断地巡视,努力想在她脸上搜出一些和亡妻相像的轮廓。 可是,他连亡妻的长相都忘了,心头的苦涩,顿时难以言表。 “你叫洛洛?” “嗯。” 小洛洛脸上皆是惊魂未定。 “你很怕我?” “嗯。” “为什么怕,我是你外公……” 吐出“外公”这两个字时,骆宾心情很复杂,从来没见过女儿,准备相认时,首先见到的是女儿的女儿。 这么一个娇嫩可人的小娃娃,眼神这般的清澈,模样如此的精致。 她,竟是他和东雪的外孙女啊…… 想到这时,他的鼻子发酸了,心头发涩——无他,这孩子的血液当中另有一半是陆家的血统。 东雪之死,虽不是陆家所为,可陆家的包庇,着实害苦了他。如果陆家早点说出来,说不定,他可以早点把失散的女儿找回来了……也不至于如今她会嫁给陆朝阳啊…… “外公?那不是妈妈的爸爸吗?” 小洛洛好奇地问。 妈妈可从来没说过她有爸爸。 “是,我是你妈妈的爸爸。” “可为什么妈妈不知道自己有个爸爸?” “都是外公不好,外公把你妈妈弄丢了……洛洛,能让外公抱抱吗?” 骆宾的嗓子哑了。 “好。” 小洛洛伸出了手。 骆宾将她抱起,眼底皆是泪花。 “外公,您怎么了?”小可爱为他擦眼泪,“是见到我太激动了吗?” “嗯。都是外公不好,外公应该早点找到你们的……都是外公不好……”他抱得紧紧的。 “外公,外公,乖乖啊,不哭不哭……” 刚刚才从惊吓中被救出来的小洛洛,竟在骆宾背上轻轻拍了起来——虽然这么娇小,这么的稚嫩,可是她身上迸发着让人温暖的力量。 骆宾不由自主以大掌抚摩她的小头颅,感觉这孩子,真像一颗小太阳。 他那颗孤冷的心,忽生出了几丝暖意……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求票票,求红豆…… 300,她伤心,他慌了 陆隽辰很快在塔边的一个监控当中,发现时卿上了一个看似工地工人的车。 那车一路驶到了附近一家名叫“流年”的影院。 时卿进了影院,没有被绑走。 为此,他重重松了一口气。 待他赶到影院,跑进去时,工作人员迎了出来,满怀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今天影院被包场了,您若想观影,请晚上六点以后过来,谢谢……” “这个女生是不是进来了?” 陆隽辰二话没说,点开手机里老婆的照片示意给她看。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哦,是啊,她就在放映室。” “哪个放映室。” “a号……” “带路。我找她。” “可现在是包场时间,您不能乱进啊……” 另一个工作人员迎了进来,“您是陆隽辰陆先生吧,我刚刚看了直播,您怎么跑来这里了?不知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忙的?” “我太太进了你们影院a号放映室,马上带我过去。” “呃,那请跟我过来。” 那个工作人员心里惊了一下:这么凶,难道是陆太太出轨了? 很快,陆隽辰进了放映室。 室内很暗,观坐席上空空荡荡,就正中央坐着一个人。 跟离有点远,又黑,看不清模样,但是,陆隽辰可以确定,那的的确确就是时卿。 可他内心的不安却在不断扩大…… 当他看到银幕上在播放什么时,脚下一顿,心里越发慌了…… 那是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个年轻俊拔的男子,拥着大腹便便的女孩,正坐在一张三人沙发上,两个人都满带微笑。 男子笑吟吟地在抚女孩的大肚子,温柔地说道:“宝宝,告诉你哦,今天呢,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为什么会说是特别呢? “因为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 “每年过生日,我们都会录一段视频。今年的视频当中,有了你,不过,今年的你还藏在妈妈的肚子里。 “你看你看,你就在这里面。哟,你又踢了我一脚,是不是嫌弃我话太多了呀! “别怪爸爸话说,和你妈妈在一起,我必须多多说话,多多和你交流,你才能记住我的声音。 “宝宝,我是爸爸哦。 “而今天是爸爸给妈妈过的最后一个生日……” 边上,女孩轻轻点了点男子的额头,笑嗔了一句:“怎么说话的?是爸爸给妈妈的过的最后一个二人世界的生日,因为再一个月,我们就是三口之家了……” “对对对,爸爸说错了,妈妈说得全对。等明年的今天,你就会坐在爸爸大腿上,咱们呀一起给妈妈过生日。” 男子握着自己的拳头放在唇边,模仿着记者采访的情景,笑问道:“来,我来采访一下妈妈,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作为准妈妈的东雪宝贝有什么感想吗?” “我的感想啊,好期待宝宝的到来……” 女孩先抚了抚大大的肚子,“骆七七,你很调皮哦,一直在妈妈肚子里闹得天翻地覆的,不过,等你出来之后,我会很努力很努力地学做一个好妈妈的……宝贝,我们一起加油哦……” 女孩笑得特别的母性,整张漂亮的小脸是发光发热的。 男子笑得特别的灿烂,整个人沉浸在幸福里,他的手掌始终护着那个大肚子…… …… 陆隽辰认得的,女孩是东雪,男子是骆宾,曾经,他们真的是一对无比恩爱的夫妻,对于未来三口之家的生活,亦是无比期待的。 可结果呢…… 幸福的破碎,只需要一个意外。 然后,她就失踪了。 说真的,这视频绝对是温馨的,但同时也特别的能拉仇恨——给当事人看,更能激发当事人对仇人的憎恨。 为此,陆隽辰快步来到观众席正中央,可以确定妻子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附近没有任何人在控制她。 她在吧嗒吧嗒掉眼泪,已经和视频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卿卿。” 他轻声唤她,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大——对方这是已经知道了,并且先他一步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她看了这些视频后,内心会有怎样的情感变化? 他完全无法预测。 曾经,她只是一个被时家嫌弃的私生女,从小受尽欺负,可她很坚强很努力的生活着。 然后呢,她成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为此,她肯定困惑过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但她从来不提,也是啊,现在她是母亲了,不在乎父母是谁了。 如今呢,她却哭成了一个泪人…… 因为,她已经被父母和未出世的她之间那份互动,深深地撕痛了心脏。 若不是霍华婷的任性,她会在父母的期待中来到这世上,成为被父母宠在手心上的小公主,从小得到最好的教育,最大的爱护,会成为一个很幸福的小孩。 若不是陆家的帮忙隐瞒,她即便失了母亲,终还能回到父亲身边,得到父亲的疼爱。可是,她这个爱的结晶,却受到了这世间最大的不公,从小就活得艰难。 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时间,她内心的情绪被激化了,她的悲恨都被点燃了,多年以来,她受到的委屈,全化作泪流滚滚落了下来。 不要觉得她作。 她本就是个敏感的孩子,只是一直以来,她一直故作坚强,将种种悲惨境遇尽数忽略了,可这不代表她不在乎,她只是把自己忙得顾不上在乎那些不幸的遭遇。 事实上,她像这世上千千万万普通女生一样,渴望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渴望被人宠着长大。 如今看到在她出生前,自己被如此宠爱,她如何能不悲痛? 当年的惨剧要是不曾发生,她便会拥有另一种人生…… “卿卿,我们回家吧!” 他想上去扶她,抱她,想给她一些安慰。 她哽咽着厉叫了一句: “走开,别碰我。” 五个字,字字冰冷透骨。 冷到令陆隽辰心肝一颤。 “卿卿……” 他很慌。 “是真的吗?” 她突然这么问。 “什么?”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她的声音越发严厉了: “我是东雪的女儿,这件事,是真的吗?” 放映室的灯光,突然间全亮了。 时卿眼底噙着眼泪,红肿着双眸,咄咄地盯着,眼底皆是无法掩视的悲痛。 “是。” 他自喉间挤出这个字眼后,时卿豁地站了起来:“那之前,你怎么没告诉我?为什么?” 最后三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情绪越来越大。 “我也是直到昨天才知道的。正确来说,是昨晚上,你睡着之后。 “之前,我突然有了一个假设,瑞姨为什么要收养你?你的亲生母亲到底是谁? “我寻思着:瑞姨是被人逼死的,那如果瑞姨和当年东雪阿姨的事情有关的话,有些事可能比较好解释了…… “所以,我就瞒着你去做了一次dna检测,昨晚上出了结果。骆宾和东雪是你生物学意义上的父母……” 他略显着急地解释道:“当时你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和你解释…… “今天,我准备和你说的,就刚刚,我把骆宾带上了,想直接回家,想和你把这件事说清楚的……” 不想,遇上了这么两桩事就耽搁了。 “卿卿,你别哭了,我扶你出去……你现在情绪太激动了……” 陆隽辰发现时卿的情绪很反常,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这是过度激动所引发的…… “你别碰我,别碰我。” 她突然吼了一声,表绪越来越反常。 “你让我静静。我需要静静,好好地捋捋头绪……” 她扶着椅背,从另外一处慢慢地走出去,整个人就像喝了醉一般,很不正常。 陆隽辰拧眉,悄悄跟在后面,担心地望着,心里不安极了,害怕她会因为这件事而和自己生了嫌隙。 待出了放映厅,来到电影院的前厅,所有人都在注视她。 时卿宛若不见,步子深一步浅一步的,先去取了手机,然后往外头跑出去——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应该是气的。 可为什么生气,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一刻,她觉得整个人都要炸了。 少顷,她出了电影院,看到门口的台阶上正在缓步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这人的五官,比刚刚她在电影银屏上看到的要成熟,要稳重,还有点不苟言笑。 但没错的,他就是银屏上那个准爸爸——骆宾。 她猛得打住步子,双眼发直,脸孔唰得发白,鼻子发酸,眼睛里不由自主就被泪水迷花了…… 是的,那是她亲生父亲。 一个无比期待她出生的父亲。 她这一生,从来没得到过父爱,这个已经另娶了妻子,又另生了女儿的父亲,还能像视频当中那样,爱护她吗? 她快走了几步,只是无比热切地望着,却不敢叫,害怕被嫌弃,然后,不知怎么的,她双目一翻,竟直接栽倒了…… 跟在后面的陆隽辰连忙上前想要扶起。 骆宾却喝了一声:“不许你再碰她……” 他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抱起时卿,噔噔噔走了下去,嘴里吼着:“快点准备车,快啊……” 陆隽辰急忙跟上,不确定她这是怎么了,想和她坐一辆车,却被骆宾吼了下来: “不许你跟过来,陆朝阳,你一次又一次置她于危险当中,我不想再看到你……滚下去……” 陆隽辰只能在身后跟着,心绪凌乱。 很显然,这位老岳丈对自己无比反感,现在都不让他亲近自己老婆了,这可如何是好。 虽然之前,他已经有心理准备,当这件事戳破后,时卿的心理上可能会出现一些异样的情绪,骆宾可能会排斥他这个女婿,但是,他以为,事情会很乐观的得到解决,毕竟,他和时卿已经结婚,而且还生了那反两个可爱的孩子。 然后,事实上呢…… 这样一种变数,他真的真的没有料到…… * 时卿被送进了医院,经过诊断,结论是:早早孕——但是因为受了强烈的刺激,母体情绪很不稳定,有滑胎的迹向,必须好好保胎。 为时卿诊治的医生,是骆宾一个好友莫笙。 他刚刚曾问老友:“这小姑娘怎么成你女儿了呀?” 骆宾简单把事情说了说。 莫笙这才了解了个中始末。 骆宾盯着女儿惨白的小脸说:“七七怀孕这事,暂时别对陆朝阳说……” 老友莫笙问:“为什么?孩子的爸爸有权知道这个事啊……” 骆宾坐到边上的沙发上,揉着眉心,好一会儿才长长吐出一句话:“说实话,我接受不了我和阿雪的女儿,和姓陆的就这样捆绑上一辈子,还一再为姓陆的生孩子。阿笙,换作是你,你能接受得了吗?我的阿雪,死得那么惨……” 关于东雪的遭遇,莫笙有看到那则直播,听罢,不觉唏嘘道: “你连陆家都接受不了,那以你后还怎么面对霍柔嘉? “你这样牵怒,对柔嘉公平吗?对陆朝阳公平吗? “陆朝阳这番跳出来,不顾家族利益,将真相查了出来,不容易啊,他是一个不错的孩子……你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去伤害你女儿的终身幸福啊……” 老友拍拍他的肩膀走了。 骆宾坐在那里,双眸紧闭,痛苦极了! * 陆隽辰一直在门外,他没办法走进去,看到莫笙教授出来,忙迎了上去:“情况如何?” “没什么问题,就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再加上没休息好,你让她好好睡一睡就可以了……” 莫笙有点心虚,还是帮着老友隐瞒了,不过,怀孕这件,回头让准妈妈亲口告诉准爸爸也好。 “她现在睡着,要不,你先回去,有骆宾在,她会被照顾得很好。骆宾虽然是个直男,但是照顾人,他是很有一套的。如今,他们父女重逢,你就多给他们一点时间吧……” 话说得没错,但是,陆隽辰哪舍得离开啊…… “没事,我在外头守着。” 他竟不敢进,不想正面和老丈人起冲突。 “陆家虽然不怎么,但你这孩子,我看着不错……加油……” 莫笙给打了气,笑着走开了。 陆隽辰转身来到病房前,门是紧闭的,他稍稍把门缝拉开,看到骆宾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昏睡的时卿,眼底尽是老父亲才有的怜惜。 爱人近在眼前,做丈夫的却亲近不得…… 唉,要怎么做,才能让老丈人接受自己啊…… 这一刻,陆隽辰思来想去,头都要裂开了,就是想不出好法子。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01,他查到新线索,她与父亲相认 默默地看了一会儿,陆隽辰将门合上,悄悄离开,寻了个无人的安静角落——就在天台上,先抽了一根香烟,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打了一个电话出去问: “罗郊,杜小姐的下落查到了没有?” 手下罗郊回答道:“查到了。” “谁绑的她?” “这个,没查到。” “什么意思?”他皱眉。 “是这样的先生,杜小姐是自己回来的。她说,对方突然放了她,而她完全没看到对方长什么样。” 放了? “杜小姐受伤了没有?” “毫发无伤。” 陆隽辰有点奇怪,突然把人带走,又半路把人放了,是什么意思? 在绑走杜小姐之前,对方是不是以为他是想拿一个假的东雪的女儿来唬弄人,所以把人绑了,想教训他? 绑走杜小姐之后,对方是知道了时卿才是东雪的女儿,所以半路截走了时卿,让她看了那些视频? 不对,那影院是今天一早被包下的,所以,对方是一早准备好要会一会时卿的…… 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绑了人后紧跟着放了,这行为,也太自相矛盾了吧! 挂下电话,他陷入了沉思,想不出个所以然。 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却是母亲盛梅打来的。 他忽想到了钟鹤然,这个深爱母亲的男人,在母亲被绑架这件事上扮演的是怎样一个角色? 这一刻,他忽然挺担心的,母亲盛梅会不会因为这个人而受到伤害? 当想年,是陆家拆散了他们这对小情侣,有没有一种可能,钟鹤然在联合外人想报复陆家呢?连带着把母亲也囊括在被报复的对象之列?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喂,妈……” 他接通了电话,温温地唤了一声。 “朝阳,东雪的孩子,你真找着了?”盛梅关切地问:“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呀?” “对不起。妈,我也是刚刚知道。没来得及和您说……” “能帮我约个时间吗?我想和东雪的女儿见个面,当年,陆家有亏于东雪,她的孩子,我必须认识一下,以后,我要替东雪好好疼她……” 盛梅的语气很是怅然。 “妈,您见过的……” “我见过的?谁呀?” 盛梅很是讶然。 “就是时卿,您的儿媳妇。” “……” 好一会儿,她才无比震惊地叫出声来:“文静……文静收养的是东雪的孩子啊……” “嗯……” “唉……这……这也太……”盛梅长长一叹,这是怎么的孽缘啊,文静怎么敢给这两个孩子牵红线? 现在,俩孩子成了夫妻,可是他们之间又隔着那么复杂的恩怨。 “现在时卿知道这件事了吗?” “知道了……” “她有什么反应?” “气晕了。” “换我我也晕。” 盛梅又一叹,心下莫名急啊! 他没说其他事,不想母亲担心,母亲还在休养。 “妈,有件事,想问您一下……” “什么事?” “钟叔叔在边上吗?” “不在。怎么了?” “钟叔叔他待您真的比爸爸对您好吗?” “自然。” 两个字,说得无比肯定。 这底下,皆是沉甸甸的信任。 “妈,你和爸离婚的事,再等我几天,这几天陆氏一团乱。等我把事情摆平了,您再……” “好,我知道的。妈不急。” 她知道现在儿子面对的情况有多举步为艰,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私生活上,都面临着巨大的变数。 公司方面,她倒不急,陆氏的产业太杂,实在不行,壮士断臂,还是能自救的。 她担心的是他的个人感情上面,这孩子在时卿身上投入太多感情了,婚姻关系要是因为时卿的身世而闹僵,他一定会很伤心很伤心。 所以,她不能再在这种时候给儿子添乱了。安静地等着儿子把事情摆平了,她再来解决自己的婚姻。 “谢谢妈。” “真是傻孩子。不说了。我去睡个美容觉。” 挂下电话,陆隽辰目光深深,又打了一个电话去:“喂,刘成雄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电话那头传来了回答:“刘成雄被我绑了,你要的答案被我吓出来了——没错,刘成雄监守自盗,是他和绑匪一起合谋绑架了所有人。也是他要求把他老婆炸死,为的就是拿你们陆家那上亿的保险费……” 这个消息,让陆隽辰笑不出来。 人心真是太可怕了。 为了钱了,把自己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给炸了,这种人,真的是灭绝人性。 这事要是闹出来,那得震惊所有人。 “绑匪头子是谁,他交代了?” 他沉沉低问。 “绑匪头子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以为,这件事会一个人有关。” “说。” “钟鹤然。” “……” 他好像不是特别意外,同时又是震惊的,想了想,才继续问道:“他为什么这么以为?” “刘夫人的保单是钟鹤然让他投的,他还曾信誓旦旦的对刘成雄说:以后肯定会用得到。所以,刘成雄以为钟鹤然一定和绑架案有关……” 陆隽辰的心,揪了一下,沉沉的叹息,咬在齿间,忽为母亲心疼不已——这样一个真相一旦揭发,母亲如何受得了啊…… “现在开始,麻烦你盯着钟鹤然……我要知道钟鹤然背后是谁……” 他好奇,既然苏珩都死了,谁还会这么在乎东雪那不幸的一生? * 这一天下午,陆隽辰哪也没去,就待在医院,坐在走廊上,守着昏睡的时卿,对着手机,遥控着兵荒马乱的陆氏集团,处理着那一桩桩一件件可以称之为棘手的事情。 好在他所在住院部是vip病房区,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也无人知道时卿进了医院,否则定是要被各大媒体追到无处躲藏的。 这一天,所有媒体人都想把陆朝阳找出来,想就今天发生的事做一个全面的采访,可惜的是,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 晚上,陆隽辰就在走廊上的沙发上靠着躺了躺。 * 第二天,病房内的时卿醒了,整个人是软锦的,转过头时,看到床边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那是骆宾。 紧跟着,脑子里很多复杂的东西跟着纷至沓来。 她的头,疼了起来,心也跟着疼了起来,那些悲伤的情绪好像又涌了上来。 真的是没想到,调查来,调查去,调查到最后,是这样一个结果…… 她成了当年事件的受伤害之一。 唉…… “七七,你醒了?” 骆宾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她坐起来了,惊喜地上前问道:“怎么样,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七七?” 他叫她七七? 时卿怔怔的,这个名字,昨天的视频当中,她有一再听到。 “哦,我都忘了,你现在叫卿卿,七七,是我和你妈在你还在你妈肚子里的时候给你取的小名……” 骆宾有点局促地抚了抚大腿,神情略显腼腆: “我叫骆宾,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是我女儿,你的本名叫骆琪。 “对不起,是爸爸没用,爸爸把你弄丢了二十几年,是爸爸不好,爸爸没保护好你和你妈妈,害你妈妈死得不明不白,害你在外面吃尽苦头……我……我实在不是一个好爸爸……” 说着说着,他的眼睛一下就红了起来。 时卿的心窝窝里尖锐地酸起来,眼泪又一次被逼了出来。 时亮对她全无半点父女之情,所谓的父爱,她只能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可是生活中,这是怎么一种感觉,她无法体验。 可这一刻,她竟感受到了来自父亲浓浓的歉疚,以及想要表达父爱的心情。 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和自己血肉相连的人,会因为自己受苦而心疼,而内疚。 骆宾是一个杰出的军备专家,他是一个刚铁一样的男人,常年以研究院为家,常年与数据为伍。 他又是一个笨拙的男人,更是一个不善与人交际的人。 这些资料,之前时卿都调查过。 现在,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成为了她的父亲,她觉得这就像在做梦一般,太不真实了。 她——终于有父亲了吗? 时卿巴巴地望着,静默好一会儿才问道:“dna检测过了?我……我真的是您女儿?” “对,你是我女儿。我心心念念盼着你出生的女儿……”骆宾重重点了点头。 “所以,你是来认我的?”她这一问带着一些不确定性。 骆宾则是一脸的希翼:“如果你愿意认的话,当然。可如果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那也没关系……卿卿,我知道你现在已经长大,大到已经完全用不着爸爸这个角色了,如果你不想……” 他害怕她不愿意相认。 “爸爸……” 眼泪夺眶而出,因为他的这一份小心翼翼。 她叫出来了。 小的时候,她渴望在时亮身上得到父爱,曾满心欢喜地叫过,结果却是令她大失所望,后来,“爸爸”这个词,在她心里就是一个可笑而有滑稽的名词。 现在她终于有爸爸了,必须叫啊…… 骆宾先是呆了一下,然后才颤微微应了一声,“哎……” 男人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他伸出手想抱她,可好像又觉得不合适,又收了回去:“我……爸爸……爸爸能抱抱你吗?” 时卿重重点头:“嗯。” 骆宾立刻欣喜地一把抱住了这个出生了二十几年,自己却一次都没有抱过的女儿,心酸地大哭起: “对不起啊,七七,对不起啊,爸爸之前说过的,要陪着你妈妈进产房,要亲自把你了迎接到这世上的,要做第一个抱你的人,可爸爸失信了…… “爸爸没让你过上好日子,爸爸让你受尽了委屈,全是爸爸不好…… “我怎么就没能更早一点找到你呢……我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闭着眼,时卿也是泪水婆娑,心情激荡不已。 是啊,当年要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她的人生又岂会是如此惨淡的呢? “爸,没事,都过去了,再难过的坎,我都熬过来了,再大的不幸,都成为历史了……重要的是,现在我们重逢了……” 没有怨天尤人,她平静地安慰父亲,微笑地流着眼泪: “在之前,我一直在想,生我的父亲母亲会是怎样的人,为什么我从小就流落在外头,而不是养在他们身边?是他们不要我了吗?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现在知道他们都很爱我,我很开心……” “对,爸爸妈妈一直一直很爱你……你妈妈为了你,可算是吃尽了苦头……好了,不哭了,不哭了……” 骆宾给她抹了眼泪,并努力扯出一抹温笑:“再哭就不漂亮了。我的七七应该是这世上最漂亮的姑娘,比妈妈还要漂亮……” 这话说得就像在哄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时卿被暖到了。 “可惜啊,你妈妈的骨灰被他们弄丢了……” 他的眼泪忽又滚了出来,“霍华婷太该死了,太该死了……” 语气当中,带上了一些恨意。 “爸,我想我知道妈的骨灰在哪了……” 所以,瑞姨一直守护的骨灰是东雪。 所以,有人拆房子时,瑞姨会那么急。 所以,瑞姨抱着骨灰时,是那么的歉疚。 “在哪?” 骆宾顿时浑身一颤。 “和瑞姨葬在一起。她的骨灰,瑞姨始终守护得好好的。” 这一刻,时卿的心太痛苦了。 瑞姨一手养大了她,培养了她,却也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一个帮凶啊…… 那么些年,瑞姨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在养着她啊…… 是罪恶感吗? “瑞姨是谁?” 骆宾拧眉。 “就是文静。” “文静?” 骆宾的面色顿时难看起来。 “我想,当年文静一定是后悔帮霍华婷了,所以……”她想为瑞姨辩解。 骆宾却哼了一声,转身气得来回走了两步,竭力忍着怒气,才叫了出来:“她若是后悔的,就该把你送回来还给我,而不是抱着你,还有你妈的骨灰远走他乡……” 好像是这么一个理。 当年,文静这个行为,也着实是够自私的啊…… 时卿竟不知道要如何维护瑞姨。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非得已,或者,瑞姨也是被逼上了绝路,才做了这样的错事吧…… ------题外话------ 五一了,祝所有读者朋友们五一快乐……今日更毕,明日继续…… 302,他被虐,她陷入迷茫 “爸,瑞姨的事,我不作评价。不管怎样,她与我有恩……”她复杂地轻轻一叹,忽往房间内张望了一下,想到了昨天昏迷前,自己正配合陆隽辰救女儿,忙叫了起来: “等一下,我昨儿个情绪一激动,就晕倒了,后来情况怎么样了?我指的是我女儿洛洛,她现在人在哪里?” 她猜父亲现在肯定知道她和陆隽辰的关系,并且还知道了洛洛和仔仔的存在。 这个问题,他应该能回答。 “没事,已经被送回风华居。至于陆隽辰,一直守在门外头……” 提到这个人时,骆宾暗暗皱了一下眉:“你要见他吗?陆家那小混蛋,二十几年前,害了东雪,六年前,害了你,小混蛋还真是小混蛋,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他把“小混蛋”三字咬得特别的重,还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很显然,她这位父亲对于陆隽辰这个“小混蛋”,六年前害她未婚先孕这事很生气。 这一刻,时卿也顾不上为陆隽辰辩说,一抹繁复的神情落在她眉宇间,虽然二十几年前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可是,陆家到底是做了帮凶的。 之前,她不是当事人,就已经觉得陆家这行为太无耻。 现在,她成了当事人,她越发觉得陆家做的事,真的是忘恩负义。 偏偏,她与陆隽辰却是夫妻,不光是夫妻,还生了一对孩子。重要的是,在之前,她很清楚自己喜欢上了这个男人。 现在呢…… 现在两家之间隔着这么复杂的恩怨,她要怎么面对他? 唉! 这真是一件让人头痛欲裂的麻烦事。 “爸,我和陆隽辰……” 她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骆宾的眼睛立刻红了,咬牙哼叫起来:“陆家没一个好东西。当年,你妈因为盛梅,对陆展涛的病可是费尽了心思,他们倒好……为了自家那点利益,害得我们一家三口,又是阴阳两隔,又是天各一方……我……我是不可能原谅他们的……” 他气得跺了一下脚,继而瞄了她一眼,语气跟着却缓和了一下: “但是,你和陆隽辰的事,我也不会插手……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你过得了心头那道坎……” 这绝对是一种复杂的心态。 爱妻惨死,谁能受得了自己的爱女嫁给帮凶之子? 当时卿看到了视频当中父亲和母亲恩爱的画面之后,将心比心,父亲的这种愤怒,她是可以理解的。 为此,她沉默了一下,才道:“你让他进来一趟,我想和他说几句话……” “行。” 骆宾很爽快地答应,然后走了出去。 门口,陆隽辰拎了刚刚让人送过来的早餐,在来来回回地踱步,不敢进去,昨晚上他趁骆宾外买东西,曾偷偷进去,却被逮了个正着。 骆宾的反应很大,直接就把他赶了出来。 这个岳丈,真的是太难搞定了。 “陆隽辰,进去吧,七七醒了,让你进去……” 骆宾进来语气不善的叫了一句。 陆隽辰顿时双眼一亮,叫道:“好……那个,爸……” “谁是你爸……” 骆宾立刻吼了过来,就像炸毛的刺猬,指着他直叫道:“不许叫爸,我不会承认你是我女婿的,绝不可能……” 从小到大,陆隽辰可从来没被这么吼过, 可就算被吼了,他也不能翻脸啊,只能立刻改了口: “那个骆院长,这早餐,我给您备了一份……要不,您先吃点东西?” 他讨好地把手上一份早餐递上去。 “谁稀罕,我家吃得起。” 双手负背,调头就走。 这态度真的是太太太凶了。 陆隽辰暗暗吁了一口气,忙进了门,看到时卿正坐在病床上。 “卿卿,身体还好吗?终于醒了,我真的是要吓死了……” 放下手上提的食盒,他来到床边,见她神情复杂地盯着自己,心莫名一紧,忙道:“你怎么这样看我?” 看到她头发有点凌乱,脸也干干的,忙道:“还没洗漱吧,等着,我给你去拧把毛巾……” 他表现得无比殷勤。 “不用了,等一下我自己去洗。陆隽辰,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她低低地叫住了他。 他顿觉不太妙,因为她的语气特别的冷。 这种冷,和之前她一心想和他离婚时一般模样。 “怎么了?” 他温笑以对,心下却是极度不安的。 时卿垂下了天鹅颈,不敢面对他的温情,整个人内心很乱,“我可能还得在医院住一两天,你不要陪在外头了,忙你的事去吧……” “什么意思?”他不觉眯紧眸子:“你这架势,不会又想和我分手吧?” 她沉默。 “分手”这词,挺扎心的。 按着现在父亲那态度,应该是巴不得他们离婚的吧。可就算离婚,也不能改变他们曾经是夫妻这个事实。 两个孩子是任何外力都抹不去的存在。 何况,真要因为这样一个理由离婚,她能甘心吗? 陆隽辰这个人,真心挺好的,就是吧,血统是无力改变的事实。 而此刻,她的沉默,就是一份来自内心的挣扎。 她做事从来是果断的,但这一刻,她竟觉得这是一种痛苦的选择,心态变得很迷茫。她——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潇洒地说离婚就能离婚了。 也是这份沉默,刺痛了陆隽辰。 他的笑容一点一点变得苦涩,可他始终是冷静的,语气沉沉道:“时卿,你是知道的,之前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是你说:必须彻查到底,并且你会站在我这边,坚定不移地支持我。 “是你的态度给了我底气,所以我下定了决心,一查到底。哪怕因此有可能会把家给拆了,也在所不惜。 “现在,我把事情查清楚了,该给的公道都给了,结果,你却要判我死刑?觉得我和你不能再继续了?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之前那个信誓旦旦和他风雨同舟的女人,哪去了? 她哪去了? 他的神情是落寂的,更是万般委屈的。 “不是判你死刑,陆隽辰,我只是……只是需要点时间来慢慢消化这件事…… “这一个多月,自从我和你结婚以来,遇上的所有事情,真的是太混乱了,我想冷静一下,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 时卿知道自己可能伤到他心了。 这一次东雪之死的曝光,他下手绝对是狠的,他叔叔肯定是有罪的,他爷爷因为包庇,可能也会坐牢,他爸爸知情不报,很大概率也会有罪刑……陆氏集团本就被人重怆了,如今又闹出这样一个局面,与陆氏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说他成了家族的罪人,也不为过。 虽然他没做错,但是,在很多陆家人眼里,他此番做的事,可算得上是心狠手辣,狼心狗肺。毕竟不管是老爷子,还是他父亲,都是他的至亲。可他就是大义灭亲了。 “只是想想?” 他的眼底又流露出了希翼。 “嗯。” “你需要想多久?” 他直直盯着,心头皆是难言的焦虑。 就怕现在她只是想想,之后就将想法付诸行动了。 如今她认回了父亲,他这个岳丈要是从中阻挠,他们父女血浓于水,他便无计可施。 “不知道。可能几天,可能一个月……你也需要时间去处理你们陆家的事,对不对……所以接下去这段日子,你忙你的,我过我的。我们的关系暂时做冷处理,这样对彼此都好。” 她觉得“冷处理”可以让人看清很多东西。 沉淀之后,再把自己从这堆事情当中抽离出来,以旁观者的姿态再作分析研究,会有更为理智公平的判断。 陆隽辰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不宜一直杵在这里的,家里还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所以,先把她放下,办正事也是必要的。 “好。那我等你。但洛洛和仔仔得暂时留在我这里。现在已经九月了,我会找个学校,让他们去学校读书……” 他答应了下来。 她是不愿意的,可现在,她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头晕晕的,把孩子留在他那里,比较安全。 “这几天孩子可以暂留你那里,但回头,我会去接过来,你不能有异议……” 她这么要求着。 陆隽辰倒没有那种想拿两孩子威胁她的意思,夫妻俩若闹到以孩子来作文章,关系就会闹得很僵。 这对于孩子来说,也是一大伤害。 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于是,他点下了头:“可以。”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走吧……” 她背过身对着他。 见此情景,陆隽辰默默望了一眼,转身离开。 时卿幽幽叹了一声,没有真相大白后的高兴,只有被虐到的复杂情绪——她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悲摧呢? 好像没一天是真真正正顺心如意的。 唉! “七七,那小子欺负你了?” 骆宾进来,看到时卿一脸的忧伤,眉心蹙起,说不出来的轻愁笼罩着她,他不由薄怒,那份爱护之情是很明显的。 “没有。我只是……有点迷茫……爸,我想歇一歇……”她闭上了眼,莫名觉得累。 “好好好,你歇着,爸爸在外头守着……你会很安全的……”这个父亲很温厚,用一种哄的语气说完之后,就退了出去。 然后,她叫了一声:“爸,等我醒来,我们去嘉市拜一拜母亲吧……母亲这么些年漂泊在外,一定很想很想你……” “好。” 骆宾答应着,关上门时,眼红红的。 时隔这么多年,他终于又可以见着阿雪了,只是阿雪再无娇美灿烂的笑容,有的只是一抷冰冷无感的骨灰。 他的幸福,是再也圆不回来了,为此,他如何能不恨? 这样的深仇大恨摆在那里,他怎么能接受得了那样一个女婿啊…… * 陆隽辰回风华居,老远就看到门口围了不少媒体人,一个个都等着他的出现,想请他就昨天发生的事作一个解释。 这些媒体人,敬业是真的敬业,为了挖新闻,昨晚上都没回去,就在附近混了一晚上。 陆隽辰哪有心情去应付他们,悄悄下车,去了附近一间门面——那门面内有一密道可以直入风华居,如此可以轻松避开媒体。 待入到园中,他在餐厅用了早餐,从昨日到现在,他都没好好进食过。 没一会儿,洛洛和仔仔听说他回来,从书房那头蹦哒过来。 “爹地,妈咪人还好吗?”仔仔担忧地问了过来。 “爹地,我和仔仔什么时候可以去见妈咪?”洛洛直接拉父亲的大手。 陆隽辰伸手拥住这两个孩子,“妈咪现在需要休息,等她恢复了,爹地就带你们过去……对了,你们是不是应该读书了?爹地给你们报名读书,以后就在圣京上学,你们觉得怎么样?” “妈咪会住在这里吗?” 洛洛歪了歪头问道。 “当然。” “那我们就在这里上学。” 仔仔同意了。 “乖,去玩吧……” 他摸摸两个孩子的头,让他们玩去,示意有倪郡看着他们——倪郡之前在仔仔被绑之时,受了点伤,如今已经恢复。 “东峰,你去查几家学校,找一家作业量不要太大的学校,让他们有一个普普通通的学校生活……” 他的孩子,不需要从小就被作业压得喘不过气,学是要学,但不能过得太累…… “好。另外,金巧儿怎么办?” 东峰提到了这个几乎被陆隽辰遗忘的小人物——若不是金巧儿,洛洛也不至于受了这样一场罪,时卿也不会通过那样一种方式知道自己的身世。 如果由他亲自对她说,她的反应可能不会这么强烈。 那些视频太具体刺激性了,任何人在看到那些画面后,再被告知她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而那个温柔又漂亮的妈妈已经害死,都会来情绪的。 那些画面拍得真的是太美好了。 “人呢。” “我让她在房内反省。” “她交代了吗?为什么突然想出这个主意带走洛洛?”他想到了这个疑问。 “她说,昨晚上她在酒吧遇上了一个朋友,是朋友的朋友帮忙出谋划策的……” 东峰已经把情况调查清楚:“当时他们在玩化妆party,那个人戴了面具和头套,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她的朋友也不知道……只说是在酒吧新认得的……” 对方真是计划周详啊! 可以确定的是,对方没有想伤害时卿的意思,这说明这个人,和东雪的关系很深。 就是吧,这世上,除骆宾,还能有谁这么在乎东雪的呢? 骆宾会是那个策划这一切的幕后人吗? 这个假设,昨晚上,他想过的。 答案是……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继续…… 303,他收复失地;她坟前诉情 可能性不大。 骆宾这些年一直致力于军备研究,对于东雪,他本来估计已经放下了,若不是此番发生了这些变数,他一直在过平静的生活。 如果他知道东雪的死,和霍家有关,可能会和霍柔嘉离婚。这个人之前和霍柔嘉进进出出很恩爱,霍柔嘉生辰时,他还特意给办了生日宴,谢她这么多年默默地支持他工作,独个儿操持着家,对此,他很感激。 霍柔嘉的毕业典礼,他也有出席,一家三口齐乐融融的,被媒体照了不少照片。 骆宾是个藏不住心情的人,他不善交际,不喜应酬,做事刚直,这是很多人对他的评价…… 他心怀国家大义,不可能为了小家的恩怨,而去危及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家。 在陆隽辰将骆宾否认之后,他回过了神,吩咐道: “把人送到警局,由警局人的代为处理……” 他并不打算放过金巧儿。 无他,她已经踩了他的底线。既然敢做出伤害他人的事出来,那就得面对法律的制裁。 他不能因为情份就这样纵容她。 世上有很多东西,是不能触碰的,作为成年人,就得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好,我知道了,第三件事,现在陆氏那边要怎么跟进?” 昨天下午,陆氏的股价又跌了,不过,跌得不算严重,因为有总统先生的一番话,大家对于陆氏还是颇为信任的…… 陆隽辰眯着眼想了想:“开个记者招待会吧……宣布陆氏和万兴集团深入合作,之前两家谈的项目谈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公布了。” 万兴集团是这十年间新兴起来的一个集团,他们进军电商圈,因为下手早,瓜分了第一桶金。而后,他们又玩电子阅读,卖影视版权,又赚了一票……恰当的时候做恰当的生意,他们的投资,既准且狠。 所以,万兴现在在圈内的口碑,是让人竖大拇指的。 据业内专业人员透露,这十年,万兴集团的盈利已是一个天文数字。每年给国家交得税收也成一桩奇谈。 这个万兴集团,法人是叫卢俊,大股东其实是:陆朝阳。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其实,最初的时候,陆朝阳只是小股东,后来,他们资金链断了,他加大了投资,一下子就变成了大股东。 最后在他的引导下,这个小公司,越做越大。 平日里,日常的公司经营皆是由卢俊完成的,而在一些重要决策上头,陆朝阳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不过,从始至终,陆隽辰都没公开自己在这家公司占股。 外头人只知道,万兴的老总卢俊是个退役军人,和陆朝阳是战友,陆朝阳曾多次帮助过卢俊,但少有人知道陆朝阳最终成了他们的大老板。 所以,这两家集团公司的合作,肯定能帮陆氏渡过这个难关的。 东峰去了。 陆隽辰坐下来,拿出手机,现在是上午八点半,陆氏和万兴的合作,会在九点发布,九点一刻前,这则新闻会被推上热搜。九点半,他要今天的陆氏股价不跌反涨…… 当然,光靠这条新闻是不够的。 他还需要朋友们的相助,才有望收复失地,于是他在一个朋友群里放了一句话:【兄弟们,九点半,靠你们了……】 展翅高飞:【没问题。】 月侠:【随时准备着。】 万里归客:【来了来了,一定帮你把陆氏搞活了。】 影视天帝:【要不,我们先不聊正经事,先谈谈你的私生活啊。大伙都好奇啊,你的老婆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啥时候让我们见一见?想知道怎样的仙女,让你这位神仙动了凡心?】 展翅高飞:【必须见一见啊,人家是专家。】 月侠:【我好像见过那位专家,很漂亮一个美女哦……】 万里归客:【什么时候组个局,让我们这些兄弟见见陆太太啊?越来越好奇了。】 他们都在稀奇啊,陆朝阳这个大直男,怎么突然就娶妻了,还会在网上发那些缠缠绵绵的照片,太不可思议了。 陆隽辰看着,深吁一口气,回了一句:【等摆平了眼下这件事再说。现在啊,连我都见不着……】 月侠:【哎,你可不能因为忙公司的事,就冷落嫂子独守空房啊……来来来,兄弟们,我们得帮忙朝哥儿把这摊烂事给解决了,省得他忙得没空陪老婆……】 陆隽辰:“……” 显然,月侠误会了。 但他懒得解释。 …… 九点,陆氏集团发布了记者招待会,公布了将与万兴集团深度合作。五分钟的发布会,一经发至网上,直接上了热搜,网友对于陆氏有了全新的态度。 九点半,股市开盘,陆氏的股价狂跌n天之后,不再一片惨绿,十点开始有了涨幅,上午收盘前小涨。 下午下盘后,陆氏再次小涨,收盘时陆氏的每支股票皆涨得很平稳。 这让所有股民重重松下了一口气。 陆隽辰悬着心也放下了,不,在没把那个人查出来之前,只怕陆氏依旧会有变数,他那绷紧的心弦还不到松开的时候…… * 圣京的另一头。 深先生盯着那大盘冷冷笑着,手上把玩着一支钢笔,坐在电脑椅上哼了一声: “陆隽辰果然是让人不可小觑啊……居然找来了几个实力雄厚的资本进来救场,控制了局面,暂时倒是让他稳定了股民之心,……” 边上助手便趁机问了一句:“他们还有机会翻盘吗?” “你觉得我会让他有机会翻盘吗?”深先生冷笑:“只要我的病毒一出手,这世上能有几个陆氏扛得住?” “您还是想放病毒?”助手额头上顿时冷汗直冒。 “为什么不?不要以为他让东雪的女儿认祖归宗了,我就能放过陆氏,放过霍氏……有些债欠下了,不是他们偿还得了的……不光光是东雪死了,阿珩也死了,沈谍疯了,这些全是他们欠下的血债……这么多人的不幸,哪能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深先生喃喃自语着,眼神是乖戾的: “不过,不用急在一时……就让陆隽辰以为一切都消停了,我再给他致命一击……回头,就从他父亲开始……我要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为他们所做过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是笑着说完的,眼底皆是期待,待来日,繁华的三岛成为人间地狱,他们皆要为他已故之亲友陪葬…… * 下午三点左右,时卿由骆宾陪着,坐了飞机,去嘉市。 等到了嘉市已经晚上,父女俩在一家酒店住了一晚,与他们同行的只有一个叫李克的男人,那是骆宾的助手。 关于她的行踪,陆隽辰都知道,但他无法相陪,只让向阳悄悄跟着,护着,并且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在监视她,毕竟现在危机还没有彻底解决。 第二天上午,时卿吃过早饭和父亲骆宾去了陵园,找到了母亲的坟墓。 她的墓碑上写着:母亲罗湘湘之墓。 可里面的人,根本就不是罗湘湘,而是被抹了姓名,做了二十几年孤魂野鬼的东雪——一个可爱的女生,一个含恨而终的母亲。 时卿第一时间就把这墓碑给挖了,然后跪在母亲的坟前,先是叩了一个头,然后微笑地道:“妈,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一直不知道您竟不是罗湘湘,而是冤死的东雪。 “今天,我终于来为您正名了。 “妈,我终于知道您是谁了,视频中的您长得真是好看,也终于知道我是谁了。原来我叫七七,并且不是弃婴,而是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保下来的孩儿。 “如果没有二十四年前那场意外,我可能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子。 “虽然这些年,我过得不如意,但好在现在我已经找到爸爸了。 “今天,我还把爸爸给带来了,您看到了吗? “他就站在我身边,爸爸他是不是一如既往的帅气,我见过您和他年轻时候的模样,还别说,妈妈,您的眼光真是够毒的…… “只是,妈,爸再婚了。可您别怨他,他找了您很多年,二婚时,已经是您失踪五年后的事情了。” 所以,她不怨父亲的。 这世间再如何恩爱的夫妻,都会被时光磨掉激情。何况是分开了那么久。 骆宾手上拿着一束鲜花,那是东雪生前最爱的向日葵,配着几朵玫瑰、几朵桔梗、几朵碎小雏菊。 整束鲜花,很清新脱俗,又透着阳光之气。 她生前最喜插花了,而他喜欢送她各种还没包扎的鲜花,就看她安安静静地将那些鲜花配在花瓶里,以奇异的构思将它们和谐地插起来,成为一道别样的风景。 至阿雪失踪,他再没买过花。 没错,他二婚后从来没给现任送过花。 这是他时隔二十几年再次买花,花中透着他深深的追念。 这一刻,他把鲜花放下,眼底尽是哀思,哽咽了好一会儿,才道:“阿雪,我……我来了……” 只一句,他的眼镜就花了。 他把眼镜摘了,擦了擦,又架到鼻梁上,才道:“对不起,全是我不好,居然把你弄丢了这么多年,来迟了这么多年,今天,我来接你回家。 “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了。这么些年,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顶着别人的名字睡在异乡,我却在圣京安享家庭生活。你是不是对我特别失望……” “对不起……” 他低下头,嗓子全哑了,声音里透出了深深的悲伤…… “我错了,没能坚守我们之间的承诺,我不该另娶的。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想着你……” “你会不会觉得我虚伪,可我真的没忘记过你……” 时卿走开了。 她觉得父亲应该是想多多的和母亲说一会儿话的。他们那么多年没见了。 如果这世上真有灵魂,不知道母亲看到已再婚的父亲,是什么滋味。 也许曾经,他们相爱过。 可最终,爱情还是被现实打败。 父亲的另娶,让她明白一件事:任何人都可以被取代的……这世上没有一心一意至死不变的感情。 但她不怨。 谁都有追救幸福的权利,伴侣死了,走出阴影,重新找一个人,这是对自己的一种善待。 人生一辈子,只有一次。没必要永远沉浸在过去。过去的人只要藏在心里就好。这不代表背叛。而是现实。生活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也不该为了过去的事,而牵怒一个无辜的人,而放弃自己的幸福,对吧,那样的话,对陆隽辰很不公平…… 只是母亲会伤心吗? 她死得那么惨,她的女儿却和陆家的后人有了这样的纠缠? 不知过了过久,她才重新回到母亲墓前——刚刚她让人去重新做了一面碑,临走,她该把碑给砌回去。 “卿卿,我想把你妈妈的骨灰移到圣京去……你妈妈的舅舅骨灰就葬在圣京的长明园内。我在苏珩的坟墓边上另外买了几块墓地,那里也有我的位置,我想把你妈的骨灰葬在我的双人墓中……” 双人墓一般是夫妻入葬的。 “爸,您现在还有一个妻子,您想把妈的骨灰移到圣京和舅公葬在一起,让他们一家团聚我不反对。但是双人墓……您太太不反对吗?” 如果她处在那样一个位置上,丈夫死后要和第一任妻子合葬,她心里肯定会很不舒服的。 她不愿意母亲死后还要被人恨着,坟前从此不得太平。 父亲的这份追念,可能会给母亲惹来麻烦。 “她不会。” 骆宾说得很肯定。 “怎么可能不会?再贤惠的人都有自己的底线。爸,我觉得……”她觉得还是单独葬的好。 “我说她不会就不会。如果她反对,我马上和她离婚。”骆宾这话一点也不像是玩笑:“当年结婚前,我和她说过的,如果阿雪已经死了,死后,我要和阿雪合葬的。活着的时候,我不能陪她,死了,我不想再和她分开……” 好像很深情,可是,再深情的,他终是娶了别人。 所以,骆宾真是一个无比矛盾的人。 “爸,您爱现在这位太太吗?” 时卿困惑地问了一声。 “我和她无关爱情……只有责任……因为千千……” 骆宾平静地回答:“千千是个意外……但我已经失去了阿雪和你,我没办法再让千千当一个没有爸爸的可怜孩子…… “七七,千千是我唯一一点牵挂,我把对你的那份父爱全转嫁到了她身上……在我心里,千千就是七七……是阿雪生的,不是别人生的……” 时卿听着心头一阵发麻,忽然意识到,父亲的内心,早已因为失去挚爱而变得扭曲。 但他把那些伤痛全给深藏了…… 她的父亲,内心藏着一个没有被治愈的灵魂,经营着一段看似幸福,实则冰冷的婚姻…… 怪不得父亲那样反感陆隽辰,因为他的内心,一直活在过去,根本就没有真正走出来……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见。 304,所谓的爱情传奇 当天,时卿就给母亲办了迁墓手续。 傍晚时分,时卿和父亲回到了圣京。 当她抱着母亲的骨灰从机场出口出来时,一眼就看到了霍柔嘉——父亲现在那个出身高贵的夫人。 她携着她的宝贝女儿骆千千正在不远处守望着他们的回归。 虽然霍柔嘉只是霍家的养女,但是,霍柔嘉的父亲是一名上校头衔的军官,母亲也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从小她就继承了一大笔遗产,虽然一直寄人篱下,但她的出身,在圣京绝对是少有人能比肩的。 这样一个身份嫁给骆宾,做二婚妻子,绝对是骆宾高攀。 哪怕骆宾是个天才级别的人才,可在家世上面,他很普通。 关于骆宾和二婚妻子的故事,外头最盛传的版本是: 霍柔嘉主动追求的骆宾,孩子都是她婚前悄悄生的。 在骆宾的妻子失踪后很长一段日子内,霍柔嘉就是他的影子,陪着他满世界的寻找。 在骆宾累倒时,她照顾他。 在他醉倒时,她会守护他。 在他需要车时,她是他的司机。 在他生病时,她是他的免费保姆。 所以,骆宾失去妻子后的痛苦,霍柔嘉看得最是清楚。 她也是这世上最心疼他的人。 那些日子,她与他同行。 骆宾其实不喜欢她跟着,不曾给过好脸色,可她厚着脸皮,一直在他身后不远处守望着,担心他会出事故。 有过一次,骆宾因为思念妻子而喝了不少酒,霍柔嘉打他电话他不接,就满世界的找,后来酒吧的人打给她电话,让她去接喝得不省人世的骆宾。 霍柔嘉去接了,当时天下着倾盆大雨,还是午夜时候,她一个身体不怎么好的小姑娘,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那晚上,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可是,霍柔嘉是个善良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件事逼着这个男人娶自己,只说: “大家都是成年人,上床是你情我愿的事,我不会让你负责任的……以后,我们还是朋友……” 骆宾却越发避着她,不再和她有任何联系。 不久之后,霍柔嘉怀孕了。作为霍家的养女,未婚怀孕,那是一件给家族丢脸的事情。 霍柔嘉大约是爱惨了这个男人,竟悄悄躲到国外,把孩子生了下来,却一直没告诉骆宾。直到孩子三岁,霍柔嘉生女的事被霍老太太知道了,逼问之后,才把孩子的父亲问了出来。 霍老太太很宠爱霍柔嘉,当初曾想让霍柔嘉当孙媳妇的,可惜孙子主见性强,另有心上人,而柔嘉也不喜欢霍华廷。 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哪能允许自己最喜欢的一个晚辈做单身妈妈,她立刻把骆宾找了出来。 骆宾知道霍柔嘉为自己生了一个女儿,很震惊。最后,他为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娶了霍柔嘉,成立了一个新家。 婚后,霍柔嘉用自己的温柔攻占了骆宾的心,两个人就此成了圈内的模范夫妻,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这是时卿听到的有关他俩的爱情传奇:骆夫人用自己的一片深情,赢了男神的心,终于嫁得深爱之人。 但从骆宾的说法来说,他们这对夫妻,没多少感情在——至少骆宾并不爱霍柔嘉。 不过,霍柔嘉应该是很爱骆宾,这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得出来。 远远的,时卿就发觉这个后妈看向父亲,眉眼都极尽温柔,骆千千也显得很乖巧。 母女俩看到他们后,立刻迎了上来。 “老骆,你回来了……累吧,我让人准备了晚餐,特来接你们回家……” 她先关切地问候了一下丈夫,然后才温润地看向时卿,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起来: “时卿,你好,我是你爸爸的妻子,你可以叫我柔姨,我和你妈妈本是好朋友。 “这么多年了,你爸终于把你找回来了,真好……真好……” 眼睛红红的,声音柔柔的,还真是一个贤惠可人的太太。 骆宾是个刚直的威猛型男子,霍柔嘉则是个小鸟依人式的女子,如此一刚一柔,看着倒是很班配。 “姐,你好,我叫骆千千,是你的妹妹……欢迎你回来……” 骆千千微笑着也冲时卿自我介绍了一番,目光则落到了她怀中的骨灰盒上:“你们……这是把东雪妈妈的骨灰一并移回来了呀……” 她居然叫了一声“东雪妈妈”,叫得那么自然,看来是打小被人教着这么叫的。 时卿默默看着,她只见过这对母女一次,不久之前,她却因为这个叫“骆千千”的,被逼着离婚。 只因骆千千喜欢她的丈夫。 做梦也没想到啊,事到最后,她和这位成了亲姐妹? 老天还真是开玩笑啊! “嗯,我妈打小在圣京长大,所谓落叶归根,身死魂归,回归圣京,她在天之灵应该会很开心的……” 她轻轻地答了一句。 “也是,东雪毕竟是圣京人。理应葬在圣京……”霍柔嘉柔柔地接话:“那我们……一起回去吧……今日这么晚了,也不好去安葬了……” 没有嫉妒,而且还想把丈夫的亡妻一并迎回家去。 这等肚量,倒是让人惊叹。 时卿深深地打量,如此贤惠,父亲竟不中意,好像显得父亲有点渣了。 “柔嘉,今晚我不回你那边了。我带着东雪回以前的小院子住,明天我会去安葬她。就不去你那边了。” 骆宾静静地拒绝了。 “哦,这样啊,这样也好,那我马上让人把那小院子整理一下……”霍柔嘉温温点头,一口应下:“我这就让厨师把食材送到小院去,今晚上,我们一家五口,好好聚一聚……” 一家五口? 这个词汇,让时卿觉得好生别扭。 她可没办法和他们一家三口融为一家。 “不用了,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让人整理了。你和千千就不要过去了。东雪喜欢安静。我也是。人多,她不会喜欢的。” 骆宾又静静地拒绝了。 简单几句对话,足可以看出,骆宾对霍柔嘉很是疏离。 可她竟一点也不生气,面色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也是,阿雪不喜热闹。那你们父女俩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去了……千千走吧……” 挥挥手,就走了,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 骆千千则冲时卿摆了摆手:“姐,回头我们以后再聊啊……” 呵,她和她可没什么可聊的。 很快,她们走了。 时卿由骆宾带着,坐上了他助理李河开来的车,心里却越想越奇怪: 作为妻子,霍柔嘉也是一个名女人,如今她的丈夫要陪另一个女人,哪怕是一抷骨灰,难道她能忍受得了? 如果换作是她时卿,肯定忍受不了。 亡妻终归是过去式,现妻才是必须好好守护的家人。 * 霍柔嘉一坐上自己的车,平静的神情,终于有些绷不住了,整张脸不由自主就垮了下来。 她狠狠地捏着拳头,心头有一股愤怒的情绪,怎么压也压不住,正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 就在刚刚,她的三次示好,皆被驳回。 当着他刚认回来的亲生女儿的面,他将她冷落在边上,拂了她的好意,眼神是冰冷的。 原来,努力了那么多年,在他心里,东雪依旧是摆第一位的,她还是可有可无的。 而那个小院,几乎已经成他心里的禁忌,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得进去,谁要是动了那里的一草一木,或是家里的陈设,他会大发雷霆,脾气会变得前所未有的暴躁。 哪怕她,也不能动了那小院任何物件。 这十几年的相处,总是比不得他俩那短短几年的时光。 她不委屈吗? 她当然委屈。 可谁让这个男人是她疯狂喜欢的人呢? 只要是他心头不能碰的东西,她绝不去碰,这样就能相安无事,一旦惹到了他,是极可怕的。 所以,她努力不惹到他。 为了他的小院,他其实对她发过一次火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有过一次,她去小院帮他拿东西——自他们婚后,就住到了老太太给的别墅。那边那个小院子一直空着,存着骆宾和东雪的旧物件。 因为常年不用,房子有点霉,正好那天天气好,她就给开了一下窗,还好心地给抹了一下家具,离开时忘了关窗。 正好那天下了大雨,雨水的灌入,地上起了水,风吹入窗,把东雪生前的一张手绘画吹到了地上,浸泡在了水里,就此毁了。 骆宾知道后就大发了雷霆,凶得就好像丢了稀世珍宝一样,好几个月不理她。 再后来,那院子他就让专人打理,并严禁她去到那里走动。 “妈……妈……你怎么了?”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千千叫自己,这才回过了神,继而在脸上抹出一抹温柔的微笑:“什么事?” “您……别伤心……爸心里一直装着东雪阿姨,您是知道的,不管爸爸曾经有多爱她,如今她只是一抷骨灰,您别因为爸那么紧张东雪阿姨,心里就生起闷气……咱们不和死人计较……” 骆千千轻轻安慰母亲。 她也是女人,女人都不喜欢自己在乎的人心里装着别人。 可她爸爸,始终没有忘了那个东雪阿姨。 除此之外,爸爸算得上是个好男人,就是他工作太忙了,一年有九个月总是以研究所为家,但在剩下的那几个月,在他居家期间,他是一个超极好父亲,超级好男人…… “傻瓜,我当然知道雪姨对于你父亲意味着什么。我没有生闷气。我只是心疼她。死了那么久,在外飘泊了这么久,还被你爸挖出来带了回来,死后还要经受颠沛流离,实在太苦了……不过,东雪见到你爸爸应该是高兴的……我不去也好,东雪见到我可能会不高兴……毕竟谁会愿意看到自己的男人被抢了呢……” 霍柔嘉轻轻叹了一声。 骆千千立刻挽住母亲的手,附和道:“对嘛,现在您才是骆夫人,咱们不吃死人的醋……” 其实她能感觉得到,母亲还是很介意东雪在父亲心里的地位的。 嫁给二婚男人,做妻子的本来就容易和丈夫的前任构成比较。再加上二婚男人和第一任妻子本来就情意深厚。亡妻成了心头抹不去的白月光,那是无可奈何的事。 她唯有劝母亲想开点了。 就在这时,霍柔嘉的手机响了,瞄了一眼,她接了,接完,她那紧致如少女一般的瓜子脸一下就沉了,气得直接就把手机给砸了。 骆千千吓了一跳:“妈,什么事啊?” 霍柔嘉不说话,只是不断地粗喘气,气得浑身发抖。 “妈,别急别急,顺顺气啊……到底怎么了?这是被什么事气到了?发这么大的火?”骆千千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肩。 “就刚刚,你爸另一个助理和我说,他得到一个消息,明日,你爸要把东雪葬进那个双人墓……当年他买那墓地时说过,他死了要和东雪合葬的,如今他竟还惦着这事……千千,你来评评理,他们若合葬了,那我算什么呀?” 眼泪簌簌直淌,她双手直拍大腿,委屈得痛哭流泣:“我陪了他十几年,到头来,难道就是他生活里的小三吗?千千,你爸爸有时候真的是狠心,太狠了……我伺候他这么多年,我难道不是他老婆吗?” 的确。 这事不管落到哪个女人身上都受不了的。 “妈,爸现在身体这么健康,别想得太远了……”她只能这样安慰母亲。 可霍柔嘉却还是忍不住气恨,骆宾待自己终究不如东雪——若不是东雪没了,她这辈子怎么可能有机会嫁给他? 是,现在想这事是太远了…… 她不能活活被气死了,她要活得比他长寿,将来合葬的事,只要她活着,他就休想和东雪葬一处…… 现在这样想,好像太不吉利……可是,她真的要被这个男人气死了,尽心尽力爱他这么多年,终是比不过东雪。 如今,她女儿看中的男人,也被东雪的女儿抢走了。 所以,她是越想越生气。 她就不明白了,阴魂不散的东雪,怎么死了还要让她们母女不得太平……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05,小小的家,满满的爱 时卿被父亲带着来到了一座小院子。 它座落在老城区,自然是比不起风华居那样气派,但小小的院子,却极是小巧玲珑,又颇为雅致。 踩着金色的晚霞而入,里头一个小小的四合院,花木葱茏,小径通幽处,花坛中花木,瓷盆中的绿植,摆放的错落有致,极富情趣。 东厢房设有书房外加一间客卧,西厢房是一间健身起居室。北边正屋东屋设有主卧,中间客厅。厨房设在西屋。 屋是老屋,装修也是老装修,如此越发有年代感,但整幢房子非常的干净整洁, “这里的陈设皆是当年你母亲亲手布置,家里的东西也全都是你妈妈买的。外面的花木,很多都是你妈妈在的时候亲手栽种,这么些年,我就给它们换过盆,修过枝叶。 “主卧那边,你妈妈穿过的衣裳一件不少地都在。 “客卧后来被改成了你的房间。每一年你预产期生日那天我都会给你买一套衣服,哦,对了,你出生前,你妈妈给你买了不少衣服,我都留着,那边有两排衣柜,满满当当都是你从小到大需要的衣服……你该有的玩具,我也没少买一件……” 时卿进去查看时看到了,从那么多粉色的裙子来看,骆宾一直渴望拥有一个女儿,也给予了这个女儿所有的追念…… 至于父母亲的卧室内,虽然满屋全是旧物,却不见母亲照片,就连房间内原本挂照片的地方,该摆出来的结婚照也不复存在。 “爸,为什么这屋内没有妈妈的照片?连你的都没有。” 这有违常理。 “你妈失踪后第二年,我因为伤心过度,精神压抑到了极点。有一天,我把你妈妈和我的照片归拢起来,借着酒意,我想把我和我们的照片全烧给你妈……那时,我觉得你妈肯定没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起烧没了才好……这样就能见到你妈妈了。” 骆宾嘲弄一笑,话中皆是苦涩,“结果烧着的烟引来了邻居。他们救下了喝醉酒的我,但没救下那些照片……自此以后,你妈的照片和视频资料全都烧没了……” 时卿听着心疼,要怀着怎样的深情,才想把自己烧给亡妻。 “可是,爸,那天我在电影院有人给我看了好多你和妈的照片,还有你给妈做生日时的视频……那个神秘约我过去的人,会是谁?我总觉得他是妈妈的亲人……爸,妈妈生前还有亲人吗?” 她终于提到了这件事:“最近一直有人在针对陆家,那个人可能是因为妈妈的死,在报复社会。他手上还有危险的生物病毒。如果投放到繁华闹市区,肯定会造成可怕的传染病大流行……” 骆宾哪能没听说,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妈妈的舅舅在西非时被人害死了。除此之外,也没其他关系紧密的熟人了。唯一把你妈当宝一样供着的也就只有……” 他却没再往下说。 “谁?” 她追问。 “沈谍。” “就是妈妈的青梅竹马吗?” “看来你了解过。” 骆宾去接了两杯水过来,坐到了客厅的红木沙发,将一杯递给她,示意她坐下说话。 “我读书时,听过东雪的大名,那时好奇就连带了解了她的身边人:沈谍和苏珩。不过我听说沈谍失踪了……” “不是失踪了,是疯了。一直养在国外一处疗养院。由他堂哥照看着。我几年前去看过他一回……” 这个消息倒是让时卿惊讶:“怎么会疯了?” “不知道。可能是接受不了东雪失踪了吧,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他比我更爱你妈……若不是你妈看上了我,沈谍肯定会娶她。所以,我不是很喜欢他。他疯了之后,我就去看过他一回……也是不想触景伤情……” 提到这些时,骆宾的神情是黯淡无光的: “这么些年,我把你妈的照片全弄丢了,有时都记不得她长什么样了。我曾经去民政部调你妈的照片。可惜那会儿电脑还没有普及,并没有电子档案。结婚是的纸质档案又因为管理不当丢失了…… “说来,我得感谢那个神秘人,竟帮我保存了那么多有关你妈妈的珍贵资料。那些资料现在我都已要拿到了。你妈妈的照片,我让人去彩印了。回头,我就把她放在我们的卧室内……” 时卿沉默了一下,一则是因为父亲对母亲的深情,让她心酸;二则,之前她本以为此事可能和沈谍有关,现在看来不是。 如此一来,她就没头绪了。 如果陆家最近经历的这一系列事情,和母亲之死无关,那么,那日,那人也不用让她看那些照片和视频。对方的目的,无非就是激发她的仇恨,从而借她之力去伤害陆隽辰。 没错,对方就是想借刀杀人,从而达到折磨陆隽辰,折磨陆家的目的。 可与母亲最亲的两个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还会有谁做这一系列事情呢? 这件事,越来越不可琢磨了。 “好了,别想这些闹心的事了,这些事,自有该管的人去管,我们不是警察,哪有那本事把这么复杂的事情查清楚。” 骆宾温温劝道: “这样,你先回屋休整一下,我让人送了一些私家菜过来,等一下吃好了,早点休息,今天你已经累了一天了……你现在的身子可必须好好养着,还没好痊呢……” 他还是没把怀孕的事告诉她知道。 “嗯。” 时卿回过神点了点头,回了自己那间从小就被设计好,却一天都没睡过的卧房。床已经让人换成了舒适的大床,她倒在床上,整个人累得就不想再动弹了…… 好奇怪,这几天,她怎么越来越容易累了呢! 但她没有睡,而是陷入了各种纷乱的思绪。 没过一会儿,骆宾过来喊她吃饭——四菜一汤全是从外头顶尖的私家菜馆送过来的,可都是不辣的口味。 时卿发现自己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 晚上,她就睡在那间卧室内。 而骆宾则抱着东雪的骨灰住进了他们夫妻曾经的房间。 夜间,她睡不着,出来观夜空,隐隐听得父亲好似在说话,就好像母亲还在一样,说得津津有味的,说着说着又哭了。 凄凄然,哀断肠。 一个刚铁一样的男在,哭成那样,她听着好心酸,眼泪也忍不住跟着落下来。 要有怎样的思念,才能让一个男人在时隔二十几年之后,依旧伤心成这样? 因为一份嫉妒,却毁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人是何等的可恨。 回屋后,她躺在床上发呆,想着,要是当年母亲没过世,她就能在这里快快乐乐的长大,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可惜的是,命运却给了她那样一种坎坷的境遇…… 想想她这二十几年,每一年都在经历不幸;每一年她都在不幸中渴求着幸福的降临;而每一年,她都在经历新的不幸,当然,也有幸福的时候。 可那些幸福,只能在不幸当中细细地品,才能品得到那些玻璃渣渣一样的零碎幸福。 唉…… 第二天,时卿还在睡觉,迷迷糊糊中就听有人在叫:“七七,醒了醒了……我做了早餐,你起来吃一点?” 有点陌生,回过神时,她才记自己有父亲了,忙应道:“来了。” 她忙坐起,揉了揉眼睛,去洗漱,换了衣服精神抖擞地出来,待进了餐厅,看到桌面上摆了一些好吃的,浓郁的食物香气,刺激着她的嗅觉。 骆宾这个这么些年一直顾着忙事业的男人,正围着围兜站在那里,很腼腆地示意道: “很多年没下厨了,七七,爸爸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昨天见你都没怎么吃,也不敢在外头叫早餐了,就随便做了一点,这里有面条,饺子,还有西式的面包,你自己选……” “谢谢爸……其实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可以……您不用起早特意为我做的……”桌面上摆了好几种早餐,定是起早做的。 没享受过父爱的时卿被这个老男人笨拙的示爱表现感受到了,她都这么大了,还能被父亲这么疼爱,真好。 “从小到大,我都没为你做点什么,七七,我知道现在你不需要这些了,可我还是想做点什么……作为补偿……” 平空突然冒出一个女儿出来,还是心中最心心念念的那个,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女儿明白,自己很爱很爱她。 所以,他比任何时候都上心,生怕自己做得不好,让女儿觉得自己不够格当父亲。 “爸,您不用补偿我。我这些年过得也还可以。以后,您不用特意为我做早餐。我来做就可以,或者叫个钟点阿姨。 “接下去这段日子,我想在这里待一阵子,您要是工作忙就去上班,要是工作还算清闲,那我们爷俩就在这里说说话。 “回头,我再把仔仔和洛洛接过来,我们简简单单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她笑得温柔,想缓解父亲内心的紧张,他们父女之间的相处,实在不要要太过刻意。 骆宾听得笑点头,“好好好,以后我就找个厨子过来,让他给我们做。我这手艺其实是一般的,你呢,还是别进厨房了,需要好好养着,可不能太过操劳……你的身子,必须好好爱惜……” 他依旧闭口不提怀孕一事。 “至于洛洛和仔仔,回头我把这里的房间准备好了,就让人去接过来,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和和美美住在一起……享几天清福……” 父亲这是准备把这里当作一个家了。 那他和霍柔嘉那个家怎么办? 嗯,这好像不是她该管的事。 时卿没提,而是坐了下来,吃起了那碗看上去还不错的面,不过,那面也只是看起来不错,实则味道真不怎么样,不觉笑了: “爸,您的厨艺,嗯,还真的是有点小尴尬……” “啊,不好吃啊,那不吃了不吃了……”他扑过来抢,心下有点窘。 她俏皮一笑,“没事,我爸做的,我必须吃啊。这里装着满满的父爱,是我这辈子最想得到的东西。爸,谢谢……” 她吃得津津有味。 骆宾看着她,这个女孩子真是乖巧,他看着好喜欢啊: “七七,你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在你生前之前,爸爸保证会做出一碗好吃的面来……” “好,那我期待着。” 骆宾笑着也端起了碗,吃了两口,又问道:“七七,你有什么生日愿望吗?爸爸从来没给你过过生日,这一次等你生日了,爸爸想完成你一个心愿……” 时卿微微一笑说:“爸,我也没什么愿望,只愿我和我的家人可以幸福的生活着,和天下所有普通家庭一样,简单地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无灾无难,健康长寿,天下太平……” 骆宾听着先是怔了怔,而后笑了笑,他的女儿,虽然从小受尽苦难,但是她是一个无比善良的姑娘,并没有因为自己受了委屈,而愤恨嫉俗,这性子,长得真好……真好…… 阿雪,你看到了吗? 我们的女儿,真是个值得人好好捧在手心上珍爱的姑娘。 * 这一天,父亲没有送母亲的骨灰去下葬。 父亲说:“让我再陪你妈几天吧……等下了葬,我以后就只能去陵园见她了。今天日子不吉利,我另外再选个好日子……” 那份依恋,让人看着很心疼。 时卿没有反对。 * 时卿知道自己怀孕是两天后早起洗漱的时候。 她已经一连三天洗漱时想吐了,平常时候,她可没有这种反应。 坐下后,她定了定神,想了想自己这身体状况像极了当年自己在怀洛洛和仔仔时的光景,恶心,想睡觉,不能刷牙,一刷牙就难受,现在,这症状又出来了。 再想一想,父亲这几天让人给自己做的食物,都没有刺激性的食物,都很温补,为了打消自己的疑惑,她先为自己探脉,现在脉象还不明显,于是又悄悄去买验孕棒。 当结果出来,她盯着那上面两条杠杠,怔了好一会儿。 怀孕了。 她又怀孕了…… 这孩子怀得真不是时候啊! 父亲一直没和自己说,想来他对孩子的生父,喜欢不起来,却又不能要求她流掉,就先把这件事给压着了。 捂了捂肚子,她轻轻一叹…… 她和陆隽辰的婚姻啊,还真的是多灾多难……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06,他的爱,小心翼翼 从卧室出来,时卿看到父亲正从对面的健身房跑出来,正在指挥别人忙里忙去搬着东西。 就这几天里,父亲天天忙着整理这间屋子,说是要把这里空出来给两个宝贝外孙睡…… 现在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一间房间摆着两张小床,两套书桌和椅子,两个衣柜,柜子里全是新衣裳。 全是父亲买的。 父亲说:“这对孩子还小,现在就睡在同一间房间里,可以一起做作业啊什么的,有商有量,还能增进彼此之间的感情。” 她也觉得挺好的。 虽然父亲很讨厌陆家人,但是,她有感受到,他对这两个孩子,是打心眼里喜欢的。 “爸,整理得差不多了吗?” 她进去看了一下, 床啊,书桌啊,玩具啊,都摆好了。 布置得还挺有童趣的。 这全是父亲亲自设计的,看得出来,老头子童心未泯。 “是啊,差不多了……” 骆宾擦了擦汗,捶了几下老腰,笑呵呵环顾自己的杰作:“还不错吧……” “挺好的。” “话说挺累的。想当年,你妈一手布置了这个小院,我忙着工作,那时,她一定很累,可她却从来没对我抱怨过。现在我只是为两个外孙安排了这么一间屋子就累坏了……”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一下,而后怅然地叹了一声:“唉,要是你娘在世,看到这对孩子一定会高兴坏……可惜……” 说不下去了,难过的气氛立刻漫上来。 下一刻,他已笑着换了另一种语气:“算了,不开心的咱们都不说了,七七,你什么时候去接孩子们啊?” “下午就去。” “好啊好啊……我同你一起接……要是他们陆家敢不放人,我就……”骆宾撸起了衣袖,一副想要打架的样子。 这份护犊之情,惹得时卿笑了笑,忙阻止道:“爸,不用,陆隽辰不是蛮不讲理的。再说了,那对孩子可喜欢他们那个爸爸了,您要是凶他们爸爸,他们肯定觉得您这个外公是个大坏蛋……所以,还是我去吧……” 父亲现在讨厌陆家的情绪很强烈,她不想陆隽辰受父亲的气——嗯,她还是很在乎这个男人的。不希望她因为自己而受罪。 “可我会担心……” 骆宾蹙了蹙眉头。 “放心吧,没事的……” “那我让李克送你过去……我在家等着。” 这也算是一种让步。 时卿同意了。 * 下午,临走前,时卿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给陆隽辰打了个电话,她竟有种情怯之感。好几天不见他了,心里有点想念。 陆隽辰却是秒接,然后欣喜地问道:“卿卿,你是不是打算回家了?” 唉,注定是要让他失望了。 “我准备去接洛洛和仔仔,接下去这段日子,我想让洛洛和仔仔在我爸那边住一阵子。可以吗?” 她轻轻地说,心下竟有点不忍。 “你……这是要住多久?” 语气明显变得有点异样了——有点小郁闷。 “还没定。” “那你什么时候过来?” “我现在去。我发现我爸住的地方离风华居其实不远……” “哦,好,那我在门口等你。” 另一头,向阳低低在问:“老大,要回去吗?” “回去,卿卿要过来接孩子,赶紧的……”陆隽辰应了一声。 她听着忙道:“你要是忙,就不用等我了……” “这点时间我还是挤得出来的……我等你……” “哦。” 她挂下时,脑子里忽想到了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再忙也能挤出时间来给他(她),以忙为借口不见面,是因为不够喜欢。” 现在的陆隽辰应该很忙吧! 但他还是愿意给她时间…… 他对她的感情,绝对是赤诚的,如果当年那桩事,他们现在应该齐心协力,共克难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各自纠结,在痛苦中煎熬。 * 骆家小院到风华居路程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这几天,媒体们已经撤了,之前,陆隽辰召开过记者招待会,就接下去陆氏的经营发展答了记者问。有关他为什么大义灭亲,也表述了他个人的看法。 这三天,网上全是他的热搜,媒体人对他还是相当友好的,对他的评价也中肯,是以,这几日陆氏的情况很稳定。 至于时卿的身世,暂时没有公开。因为这件事,有不少记者跑去了骆宾和霍柔嘉的别墅,想对他们进行采访,不过一直没有遇上他们。 霍柔嘉这几天带着骆千千住在霍宫,陪着老太太……至于骆宾这幢老宅,已经很多年没有人住,没人料想到他们会跑来住在这里。 作为国家优秀的军备研发专家,他得到的待遇非常好,名下有国家奖励的房产数处。任何一处房产都比这里要好。 虽然这里的房产因为地段关系,也能卖一个惊人的价钱。可它终是太陈旧了。 …… 当车子驶入风华居大门口,大门就稳稳往两边移开,车子驶了进去,来到前厅附近一棵大树边停下。 时卿看到陆隽辰带着洛洛和仔仔就在附近等着。 洛洛穿着漂亮裙子,梳着小辫子,踩着粉色的凉鞋。 仔仔穿着帅气的小短袖,配一双非常有个性的小白鞋。 姐弟俩都戴着幢子,东张西望的,特别得好看。 等她下了车,两孩子就围了过来,齐声喊道:“妈咪……” 小短腿晃晃悠悠,奔向她。 时卿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他们,身为母亲的骄傲感在心头泛滥——可爱的他们,是她心头最大的精神支柱。 她微微笑地抱住他们:“洛洛仔仔,妈妈接你们到外公家住几天好不好?” “好呀好啊……我挺喜欢外公的。”洛洛拼命点头。 “我也想认识一下外公。”仔仔也应了一声。 两个孩子都经历了磨难,好在他俩并没有因此得了后遗症,依旧是开心的——很庆幸,他们没长歪。 陆隽辰站在边上看着多日未见的妻子,眼睛有点移不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几日不见,她好像消瘦了。 真想将她拥入怀,可是不行啊! 她应该还在生气吧! 他却不知要怎么做,才能消她的气,冰释所有恩怨,只能眼睁睁傻看,痴痴地看。 看着他们母子三人亲亲我我的说话,他走了过去,插话道:“你们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回头呢,还得去上学,到时,我让倪郡叔叔每天过来接送你们上下课……” “上学?” 时卿把注意力落到了这个男人身上。 穿着黑衬衣黑西装,整个人神采奕奕的,玉树临风的样子,还真是赏心悦目。哪怕身陷在麻烦当中,他并没有因此而显得焦头烂额。 这个男人身上,似乎一直是充满自信的,会让人觉得,他是打不垮的铁人。 “嗯,我已经给他们报了名,仔仔以陆孝霆,洛洛在大名叫祁格格,暂时以这个名字登记注册了,等过了明日周日,后天就可以上课了……” 时卿知道,仔仔现在的户头已经在陆家,洛洛的户口还在她手上。如果现在他们闹离婚,仔仔极有可能就会被陆家占了去。 咦,她在想什么? 她把那些烦恼的情绪挥走,继而问道: “在哪个学校……” “就边上的古城一小,没给他们报贵族学校。小孩子家家的,在普通学校能少学点娇气,多点地气。” 他知道她不喜欢那种特别贵的贵族学校——这种地方的孩子,有些眼高于顶的,全学了大人们那些不好的习惯,会很瞧不起人。 “好,我会准时送他们去学校的。倪郡不用来接送。” 古城一小也是一处不错的学校,没有老城户口的是没资格在那里上课的。她挺喜欢的。 “走了,洛洛,仔仔,和爸爸再见……” 没有再和他多说话,拉着两孩子就要走。 陆隽辰有点不舍啊,虽然知道她离自己不远,自己开个几分钟车就能到骆家。 其实,这三天,他每每都会在晚上去到骆家门外守着,甚至于,还在半夜时分,曾翻上墙有偷偷盯着那亮着灯的东厢房傻看。 夫妻做成这样,他觉得自己也算是惨的。可他又不敢去打搅她,怕她烦自己。 “那个,卿卿……” 他叫住她,绵绵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 “有事?” 她转过头,看到了他的恋恋不舍。 “你身体没事了吗?” 他无比贪婪地望着她。 “没事了。” 她努力保护平静,不能让他发现自己怀孕了。现在,她需要安安静静考虑一些事情。 “什么时候,我们带上洛洛和仔仔一起吃顿饭?” 他想约饭,只有多多亲近,才能把内心的隔阂消掉,否则,他要什么时候才能完完全全攻下她啊。 “过几天吧……” 这几天,她妊娠反应有点重,一起吃饭,万一闻到一些怪味,很容易穿帮。在她过了自己心里那条坎之前,他俩还是别先见面了。 她怕心更乱。 “好,”他又走近了几步:“你要好好吃饭,都有点瘦了。”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她削瘦的下巴,她退开了,他身上有很浓的烟味,呛人的厉害——这几日,他一定是抽了不少烟。 烟味令她几欲作呕。 “你,少抽点烟,味道太呛了。” 她暗暗皱眉,很反胃——之前他身上好像没烟味的,这一次怀孕,烟味对她的刺激性竟这么大。 他不由得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烟味是很重,“嗯,记下了……这几天办的事太多,多抽了几根……” “我……我走了。” 她要忍不下去了,要吐了。 在吐之前,她必须离开。 不再多逗留,她带两孩子上了车,倪郡把两孩子的行仔放到车子的后备厢。 然后,陆隽辰眼睁睁看着老婆消失在面前,心里不舒服极了,她现在竟嫌弃自己,连走近一点也不让。 她就这么讨厌他了吗? 他很难过,心情变得特别的差劲——他很想抱抱她的,这几天,他有点累,需要心上在乎的人给点鼓励,可她已经吝啬给予了,那眼神带着深深的厌恶,避他如蛇蝎。 他俩的关系,竟变成这样了。 本来无话不谈的,如今呢,相看生厌,原来他们的感情竟是如此的禁不起考验。 可他又能怎么样呢。 当年的事,是他们陆家亏欠了她,如今他怎舍得再去逼她。 唉,这个老婆啊,追了这么久,怎么追到最后,还是原地打转呢! 两次了,每一次才渐入佳境,然后都是一朝被打回原形。 这一次他们要怎么做才能把阻搁在他们之间的旧怨给解决了,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恩爱日子呢! 可眼下就她的反应来看,这日子根本是遥遥无期。 为此,他烦躁极了,本能地从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叼在嘴里,都已经点着了,想到她的叮嘱,少抽点。 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不抽了。 他扔在地上,碾灭了烟,长长吁了一口气:卿卿,我该拿你怎么办? 向阳走了过来:“老大,该去医院了……” “嗯。” 他漫应着。 今天老爷子在被看守的私宅内因为心肌梗昏倒了,他刚刚在去的路上,因为她要来,就重新折了回来。 现在他是要赶去医院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跑上来,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句:“陆朝阳,你居然报警抓我爸……你害了自己的爷爷,又要来害你的叔爷爷……陆家怎么会有你这种不孝子孙……我打死你……” 一个耳光打了过来。 他躲开了。 可是却躲不开一桶腥红的狗血,直接就泼了他满身。 他听到有人冲自己叫:“陆朝阳,你该去去霉运了……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辈子就别想再进陆家的大门……” 唉! 他那么努力地在救陆氏,可所有人都觉得,全是因为他,陆氏才落得如今这样一个下场。 在公司,陆氏不断有人跳出来针对他的领导,甚至还有人想让他下台。 回到家里,不断有陆家人来骂他狼心狗肺,生生就葬送了陆家几代人的基业…… 总之,如今的他,里外不是人。 他的日子好难,可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不过,没事,他是打不倒的,立刻抹了一把血,冷笑道:“陆家的大门不是你说不让我进就可以不进的……别忘了,爷爷已经把家主之位传给我。 “还有你,三堂叔,叔爷爷做的那些丑事,很多我还没对外公布,你那些不要脸的导脏事,我也都掌握了,要不要让我捅给记者,看谁才是那跳梁的小丑?反正陆家已经这么不堪了,你们既然觉得我的救市没用,那我就让你们再损失一半财产,你们想试一试吗?” 不错,他,陆朝阳,又岂是轻易会被人欺负的? 来挑事的人,顿时都焉了…… ------题外话------ 待续…… 307,聊天,劝慰,分析案情 骆家小院。 骆宾让人给准备了一桌子好吃的零食,为了迎接这两个孩子,他特意向女儿打听了这两孩子的喜好。 洛洛喜欢果茶,他就准备了一杯网红果茶。 仔仔喜欢下棋,他就和仔仔玩了好几盘围棋。 洛洛喜欢看跳舞,他就给准备了一台跳舞机,还陪洛洛一起跳。 仔仔喜欢各种小锦鱼,他就准备了一个大水缸,在里头装满了各种好看的鱼,供他研究…… 有些品种非常的稀罕,但骆宾都给买来了,短短几天内就把这里布置成了孩子们的乐园,若非有心,可做不到速度这么快。 总之,只要是两个孩子喜欢的,他就买买买……哦,对了,晚上,他们跑到外头去吃了,吃完,他还陪两个孩子去附近的游乐城内玩。 一个搞研究工作的严谨老先生,为了讨好两个小屁孩,还真是不遗余力,可以不顾自己的老脸,玩得就像个老小孩一样,笑得就像个老傻子一样…… 他使出浑身解数,努力拉尽和两个孩子的距离,把一个外公对外孙的喜欢,用实际行动表现了出来。 时卿看得出来,父亲这是把自己对她的亏欠,全部投到了两个孩子身上,在听到两孩子叫他“外公”时,他曾偷偷掉眼泪…… 这真的是一个好父亲——可惜,当时她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父爱长大,可如今,她感受到了,依旧很高兴。 同时,她也很清楚,洛洛和仔仔,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外公的爱护,而是父亲陪着他们长大,如此,他们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她的人生已经充满了不幸,他们的人生必须将她的遗憾尽数补上才行…… 然后,现在的她,心情却是浮躁的,明明对他怀惴着深深的想念,却另有一股力量拉着她,令她陷入纠结当中。 晚上,从外头回来,她回了房。 父亲说:“我要给孩子们讲武器研发的故事。已经和他们约好了,今晚上,我陪他们睡。你呢,早早回房歇下,我一定可以搞定这两个小鬼头的……” 她笑着把主场让给了父亲,先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很想找夏姐聊聊天的,可夏姐还在西非,又被秘密保护了起来,所以她现在暂时不能找她一解心头郁闷之情。 雪妍呢,最近在拍戏,而且,她的事,雪妍知道的不多,两个人交流起来估计有点问题。 于是,她和秦漫通了电话。 这几日,因为陆家出了事,秦漫有和自己通电话,为了不致于让她担心,有关自己身上发生的事,她忍着一句都没说。 可现在,她觉得自己有点憋不住了。 “喂,时卿姐……难得啊,终于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来了啊……”秦漫接通后笑吟吟问了过来。 “方便聊聊吗?我的情绪需要好好梳理一下。你准备好做我的负情绪垃圾筒了吗?” 她俩智商都好,可以做到无障碍沟通。 “能啊……过来开门!” 她愣了愣,一脸茫然:“开门?” “我已经悄悄跑到你家门口了。”秦漫笑了笑:“你听听看,你家门铃是不是响了?” 把窗拉开,还真听到有门铃声响起。 时卿很惊喜,忙跑出门,去开门,还真发现秦漫穿着一条长长的真丝裙子,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门外头,而她身边,则站着风度翩翩的霍流商。 灯路下,他冲她文质彬彬一笑:“时姐,深夜打扰了。抱歉啊!” “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吧……” “关于你的事,我都和她说了,她就急了,说你现在一定很苦闷,所以非让我送她过来陪你说说话……” 霍流商回答完,示意秦漫:“去吧……我打扰你们说话,先回了。明早一早来接你回医院。” 他把人送到后就走了。 时卿忙把人了迎进了自己房间,然后去厨房取了两瓶水来,拧开,坐在沙发上,笑着拍了拍身边那位置:“来,坐这里……我们已经好久没好好聊天了……” 秦漫就这间充满童趣的卧室作了一番研究,最后感叹道:“真的是没想到啊,你的身世竟会这样的离奇……原来,爸爸妈妈全是天才级别的人物……基因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打量罢,她睇着时卿:“这段时间发生这段多事,你心里是不是特难受……”她拍拍自己的肩头:“来吧,让你靠一靠……免费的……你要是哭的话,我就给你递纸巾……” 时卿笑笑,执水瓶喝了一口,说道:“我才不哭呢,不过心里的确很不舒服……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倒霉?什么不幸的事全被我给遇上了……” 秦漫走过来坐到她身边,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表示安慰……不过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的霉运最近都被消耗光了,以后,我们时卿姐的人生就只剩下一片坦荡……” “那就承漫漫吉言了。” 秦漫身上有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 这六年,是她支持着她熬过来的。 曾经的时卿是轮小太阳,但发光发热太久,小太阳也是需要充电的,而秦漫就是她的充电宝。 “不过,有件事,我得提醒一下姐姐你哦……” 秦漫郑重其事拍拍她的手臂。 “什么事?” “就是,我觉得吧,在东雪阿姨这件事上,陆隽辰真的挺无辜的,他们家是做错了事,可他当年就一小孩,能把你抱出来,已经很不错了。你呀,要求不要太高……” 她用自己的肩撞了她的撞。 “哟,你还知道是他抱我出来的?”时卿挑眉:“谁和你说的?霍流商?” “是啊。我还听说,陆隽辰那会儿就对着还在襁褓里的你说:他要保护你一辈子,还说要娶你。最终还真被他娶上了……就是过程有点太过波折了,结果有点意外……” 秦漫勾着她的肩道: “时姐,之前你和他才好上时,他的人品怎么样,别人不了解,你应该是最清楚的。在西非,他曾几次三番救你于危险……他要是人品有问题,当初他就不会救你,这一次,也不会把自己家里人全给卖了……” 说到这时,秦漫竖了竖大拇指,“所以,本姑娘以为陆隽辰挺男人的……做的事也磊落,我得为他点赞。这样的男人,万里不出其一,你得撞上,是大幸。” 字字句句都在夸赞某人。 时卿立马把人推开,挑了挑眉,上下量,“不对啊,你怎么一个劲儿地替某人说话?说,你不会是某人送过来当说客的吧?” “怎么可能?我和你什么关系?那某人和我有啥交情?我要来给他当说客?时卿姐,咱这是客观评判。做人不能没了最基本的原则。错的又不是他,你晾着人家,人家有冤无处诉,太可怜了,实在是可怜……” 秦漫啧啧啧直摇头。 时卿想想也是,不觉轻轻一叹,“我也知道这事,不该迁怒陆隽辰……若不是他,当年那件事也不能这么快查清楚。可一想到我可怜的母亲死得那么惨,我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她将双腿搁到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脸上露出了少见的迷茫。 作为一个做事果决的医生,她很少会有这种情绪,可这几天,她一直陷在这种情绪中,走不出来。 “将心比心,你的难受,我能理解……但陆隽辰也挺难的,这一次,他大义灭亲,在族人面前,他肯定受了不少气。我听说,今天有个陆家人泼他狗血了,说他尽给家里带来晦气……” 这也是霍流商说的。 时卿不觉怔忡了一下。 “你还不知道吧,今天陆老爷子心梗,差点死在私宅,还好,发现及时送了医院,这才保住了小命。然后就是他的叔公,因为教唆绑架你,也被陆隽辰报警关了起来,为此,他的堂叔跑上门去把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还险些打起来……” “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她问。 “陆老爷子心梗是中午时候吧,他叔公被关了好几天,他堂叔找麻烦应该是下午一两点吧……” 那时,时卿正好去接孩子,车子驶出风华时,她是有看到有两辆车驶进去,竟是去兴师问罪的。 而之前时卿给陆隽辰打电话时,他十之八九是准备去医院的,结果被她一个电话叫了过来。 他对她的确是上了心的。 而陆家长辈们做了没有原则的事,却让他这个晚辈受这些罪,也真的是为难他了。 “后来呢?” “后来他去医院,又被他二叔给赶了出来。陆老爷子还在昏迷当中。他二叔急得直跳脚。这事要是传出来,与陆氏无疑是雪上加霜。” 唉! 陆隽辰应该很难过吧! “那他父亲呢?” “父亲好像也被看管了起来。现在,陆家的族都在牵怒他……” “可他不是稳定了陆氏的股价不是吗?他有功没过啊……” “陆家说,都是陆隽辰娶了一个霉婆进门,陆家才会连连招了恶运。这一次陆家遭了这么大的殃,他们总得寻个人出来负责。陆隽辰正合适……虽然之前陆老爷子已经将家主之位传给了他,可所有陆家人都觉得陆隽辰不合适做这个家主……” 做家主有一信物,并且能拥有家主的股权,在家族当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成为陆氏新一界的总裁,可以左右陆氏未来的发展方向。 陆老爷子被陆隽辰曝光了丑事,却还是把自己名下的股权给了陆隽辰,可见这位老爷子对这个孙子是真的疼爱。 而且,老爷子应该也是诚心想昭告天下,才这么积极得配合陆隽辰——老爷子当年虽然做了一些错误决定,但是,他能醒悟过来,纠正过来,对于他来说,也挺不容易的。 时卿想了想,现在的陆隽辰,应该很渴望被人抱一抱,然后对他说一句鼓励的话:“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做的没错。陆朝阳,你好样的。” 她也没这么做。 今天,她行色匆匆就落跑了,故意忽视了他眉间的疲惫。 几丝莫名的心虚,跃然心头,然后,心隐隐有点疼起来——他再坚强,也会有累的时候。而她却成了加重他累的法码。 看了看茶几上的手机,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到底没有拿起来。 她觉得他俩之间,还缺点什么,让她难以下决断去不顾一切,可能,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没深到那个地部吧! 于是,她抹了一把脸,强力压下心头了冲动。 秦漫歪头看着,笑道:“我以为你会立刻找个地方,给他打个电话表示表示……看来,在这段感情当中,你还是很冷静的。 “也是,你们这六年前只不过相处过几个月,所有时间加以起也就几天时间,六年后呢,你俩结婚也就一个多月,两个月都没到……冷静面对是正确的。恋爱脑要不得。 “其实男人这种物种,本来就可有可无的……重要的是,我们女孩子自己过得舒服自在……心里不舒服,那就冷静冷静,时姐,我支持你……” 这满口感情专家的样子,让时卿失笑。 “嗯,我也想冷处理一下。时间能让人想明白很多事情的。陆隽辰没有处理不了的事。这一点我倒是有信心。好了,不说陆隽辰了,说说你吧,你现在情况还好吗?”时卿关心起她的身子。 “我挺好的。” 她笑嘻嘻站起来,转了一个优雅的圈圈,“你看,我能吃能睡的,伤口也不疼了……” “顾双双还没找到?” “是啊。” “你说,谁在对顾双双下黑手,又是谁在阻止霍流商继‘第一王储’位……”她的思维很发散,已经在想这件事了。 秦漫不觉笑了笑,“时卿姐,你怎么对他的事这么好奇?”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可能和我妈之死有关……”她心里忽然就是有这样一种联系。 “哎呀,你这脑洞有点大啊……” 秦漫觉得这两件事怎么也联系不起来啊,立刻问道:“你的依据是什么?”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08,另有秘密?她不打算离婚 “是有点大。就是一种说不上来的直觉而已。有一件事吧,我觉得特别奇怪……”她拉她在身边坐下:“我觉得整陆家、想为我妈报仇的那拨人,和之前逼死瑞姨,不断威胁我的人,应该不是一伙的。 “前一拨,根本不知道我是东雪的女儿,所以,他冲仔仔下手,还把仔仔送去了西非。 “他们当时是想拿仔仔逼陆隽辰做一些违背国家、伤家陆家的事。根本不在乎仔仔的死活。也不在乎我和陆隽辰的死活。 “我以为,当时,幕后人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世。 “但那天那人邀我过去,只是给我看我妈的照片和视频,试图同化我,激发我对陆家的恨,却没有对我下手。 “以我的判断,这人,就是上次拐走仔仔送去西非的那个幕后人,或是同伙。 “这两拨人是同一拨人。 “而后一拨,纯萃就是想弄死我,想让我和瑞姨悄悄地合理合情地消失……她应该是查到了我的身世,才突然冲我和瑞姨下走了。之前,他们没查到,所以我才能好好活着。 “这个人,起初我以为是霍华婷,或是霍老太太,但我现在觉得可能不是……” 时卿仔细地说了说自己的猜想。 秦漫听了,目光不觉一闪,笑了笑:“你猜对了,还真不是。霍流商去问过他姑姑,他姑姑否认了她派人逼死瑞姨的事,也没让人绑走仔仔……所以,那个在酒店把我打伤的人,暗藏在总统府想弄死我的人,另有其人,而且那人背后还有人。 “再结合你刚刚说的,可以肯定,这是两拨人。但是,你嘴里所说的后一拨和第一夫人之死有没有相关,我就不得而知了。” 时卿想想觉得可怕,“也就是说,那人知道我妈是怎么死的,也已经查到瑞姨养大的我是东雪的女儿。可她还是要弄死我。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对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下这种毒手?” 可不是。 所以瑞姨要藏起来,因为,她若不藏的话,被人知道是瑞姨养着东雪的女儿,可能时卿就活不到这个岁数了。 这么想着,秦漫在脑里忽闪现一个想法: “哎,有没有那样一种可能,就是你妈的死,可能另外还有没解开的秘密? “比如,那实验室内怎么会有病毒?照霍流商的说法是:那间被封掉的实验室内,不该存在这东西。当年有关部门就对这种生物病毒出现在那里表示质疑,所以,会不会是别的什么人拿进去的……然后故意想借霍华婷的手,搞死了你妈?” 脑洞真是越开越大的,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可那人会是谁呢? 那得怀揣多大的恩怨,才能布这样一个陷井? 时卿暗暗捏了捏太阳穴,头疼,没办罢想像了:“算了,不研究这些有的没的了,说说你和霍流商吧,你俩是不是有事情啊?” 话锋再一变,她突然就八卦起来了。 “我和他能有什么关系?”秦漫怪笑。 “我觉得霍流商临走时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 “别瞎想,这个男人有老婆,我只是冒牌的而已……”秦漫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胸:“我是那种会当小三的人吗? “正所谓天下何处无芳草,我为毛要喜欢一个有妇之夫。 “本姑娘貌美如花,聪明可爱,想要男朋友,勾勾手指头就能勾到,才不要这种复杂的男人。要不是看在当年他救过我俩的份上,我都不想帮忙冒充他女朋友……” 呵呵,这孩子,简直就是人间第一清醒啊…… 这天晚上,她们叽叽喳喳说了大半个晚上,这才相拥睡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霍流商就过来了,二话没说就直接把迷迷糊糊的秦漫扛走了,说是八点病房查房前得回去,还得挂水。 瞧霍流滴身上那一身衣服,昨晚上他应该是睡在车里——这人看秦漫的眼神,就怕秦漫会悄悄溜走一般,紧张兮兮的。 她的直觉是很准的:霍流滴可能看上秦漫了……可诚如秦漫所说,他是有妇之夫,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复杂。 不过,像秦漫这样古灵精怪,又聪明漂亮的小姑娘,只要深入了解了,怕是很少有男生不喜欢的。 送走秦漫,转身看到父亲骆宾就站在身后,问道:“七七,你和这两位怎么这么熟?” “之前我不是给顾双双做过手术吗?之后就混熟了。” 她没把秦漫冒充顾双双的事说出来。这事吧,太复杂了。 骆宾定定看着女儿,很清楚这孩子瞒了一些事,但他也不过问:“吃饭了。洛洛和仔仔还在睡,昨晚上玩疯了,你呢,是不是昨晚儿也晚睡了,都有黑眼圈了。来,吃点东西,回去继续睡个回笼觉……那俩个小淘气,我来看着……” 这宠溺地语气让时卿笑出声,忙挽住父亲的手臂:“爸,您让我觉得我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 这种感觉不要太幸福哦。 “你在爸眼里,就是一个小孩……”他摸摸她的头发,温熳道:“得宠到老。” “谢谢爸。” 呵呵,有爸的感觉,真被珍爱成宝了,这种滋味不要太幸福哦! 吃了早点,时卿还真的去睡了一个回笼觉,一觉醒来,就开始发呆,心头全是秦漫昨晚上说过的一些话。 有好几次,她都想给陆隽辰打电话了,手机都拿出来了,微信都已打开,短消息都编好了,最后全删了。 然后,她就开始捋头绪,想着总统府内最有可能谋害第一夫人的会是谁? 虽然昨天秦漫说了不少关于总统府工作人员的名字,但她以为那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公职人员。但是有权利的那些人,有什么动机去伤害第一夫人,这查起来颇为困难…… 或者战原可以帮她查一查? 于是她给他打了电话。 战原秒接后问:“妹子,有事?” “有见个面聊点事吗?” “今天不行,我在国外,等我回了家再和你联系?” “好。” “不说了,我还有事。国内见。” “嗯。88。” 同一天,骆宾又陪着两个孩子在家里忙了一天,这爷孙三个倒是很对胃口,玩起骆宾发明的魔术方块,那是有说有笑,两个孩子的崇拜,可让骆宾得意了…… 吃中餐时,骆宾悄悄对她说:“这两孩子像我,脑子太活络了。必须好好培养,将来肯定是一顶一的国家栋梁。” 她想笑,陆隽辰的脑子不活络吗?他可不要太聪明。可她不好提。 第三天,时卿送两个孩子去上学,倪郡还是准时还接孩子了,他转述了陆隽辰的话:“现在病毒还没有找出来,那些人又沉寂了,外头很不安全,为不再发生意外,还是由小倪接送,太太要是不放心,可以一起……但不要在复杂的环境里乱转……” 时卿觉得最近自己反应闲着,那就一起接送也挺好的。 等到了傍晚,她就去接他们回家,晚上由骆宾亲自教他们做作业—— 就这样两耳不闻天下事,他们一家三代人窝在这小院子里过了有十来天。 时卿不刷新闻,天天在刷剧,偶尔看一点老师传来的病毒资料,然后就是和厨子学做好吃的,困了就睡睡觉——怀孕让她觉得特别容易累。 她的心,因为这样一种平静的生活,跟着平静了下来。 第二周周五晚上,洛洛跑来抗议了,嘟着小嘴拉着她的手问道:“妈咪妈咪,我们什么时候回了爹地那边啊,我们来这里都已经有两周了,是不是该回爹地那边啊……明天就是周六了,我想爹地了……” 仔仔在边上附和:“是啊是啊,我妈咪,我也想爹地了……” 时卿微笑道:“你们爹地呢,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忙的那是连轴转,估计明天有可能不在家。要不你们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去岛上了?” 她是知道的,昨天他去了岛上,根本不在圣京,网上有新闻是这么报导的。 洛洛转身就给陆隽辰去了电话,奶声奶声地喊了一声:“爹地,你忙不忙啊,我和仔仔想你了,可不可以去找你玩吗?” 陆隽辰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爹地在三岛上,今天恐怕赶不过来了,过几天爹地去找你好不好呀?” 洛洛的小脸顿时暗下:“那……好吧……” “洛洛,你妈咪呢?” “妈咪在边上呢,你是不是要和妈咪说话啊……妈咪,爹地电话……”小鬼头直接就把电话甩给了她。 时卿嘴里正在吃东西呢,连忙把咽下,接了一句:“喂……” “卿卿,我……有点工作上的事回了三岛,今天赶不及回去了。洛洛好像有点不太高兴。你帮我安抚安抚她,我尽量周日赶回来……” 陆隽辰听得出来,女儿有点情绪。 “没事,小孩子嘛,都容易情绪化……过一会儿就好,你还是正事要紧。”她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透着一点疲惫,最近这段日子,他应该很累。 “你……最近还好吗?”他略显艰涩地询问。 “挺好的……你呢?”她也关切地问了一句。 “我也挺好的。” “公司方面……” “我能处理好。” “哦……那就这样吧……” 她听到他那边向阳好像在喊:要开会了——这个点还开会,可见他真的是忙翻了,那她就不再占用他的时间了。 “卿卿……” “嗯……” “我想你了。” 这句话真是让她差一点破防,小心肝竟跟着颤了好几颤,不知要如何应答了。 唉,他们之间本是恩恩爱爱的,怎么就闹得有点相顾无言了呢了……其实她也是想他的…… “我……我挂了。” 其实,她想说,我也想你,可正好看到父亲从外头进来,那话生生就咽了回去。 不想让父亲难过。 “谁的电话?” 骆宾看到女儿脸上的神情有点复杂。 “是我给爸爸打电话了。” 洛洛答得可快了:“外公,我想爹地了,可是爹地太忙了。唉……” 骆宾的神情有点复杂,把洛洛和仔仔打发了,才问时卿道:“七七,你和陆隽辰,要不要继续下去,你想清楚了吗?” 时卿低下了头,这么些,他们一直避而不谈这件事,现在,终还是要面对了。其实这几天,她想得挺清楚了,自己还是愿意和陆隽辰继续的,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过父亲这一关。 “爸,这件事,我觉得和陆隽辰无关,所以,我没打算和他离婚……但我知道您很不喜欢他……” 她发现父亲的面色沉得厉害,最后他叹了一声:“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短时间内,我没办法接受这个女婿。七七,还请你见谅……” 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即便是接受也得有一个时间过程。 “爸,对不起啊,陆隽辰与我,曾经患难与共,他是个好男人。我……放不下他……他家是他家,他是他,他不该为别人做过的事,担负责任。可我心里也是难过的。婚姻也不单纯是两个人的婚姻,两家隔着这样的旧怨,我其实……” 时卿轻轻吁了一口气,不知要怎么说了。 骆宾拍拍她的肩:“爸能理解的。不管你怎么做,爸都尊重你……” 说着,走了出去,一顿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明天是个好日子,我想把你妈安葬了,上午去陵园……” “好……” 她答应了下来,一顿又问了一句: “就我们几个吧!” “嗯,就我们一家四口。霍柔嘉和千千,都没必要来。你妈肯定不愿意看到她们……在这件事上,我有愧于她……” 他长长唏嘘了一声,走了。 时卿看着,这已经好些天了,父亲一直待在这小院,哪都不去——那霍柔嘉也不来闹,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还真是另类啊…… 也许是她思想保守吧,这种婚姻关系,她好像无法认可。丈夫眼里只有亡妻,还和大女儿住一起,那做妻子的,算是怎样一个存在? 常年生活在这种关系里,霍柔嘉的心态能保持不崩,这本事也没得谁了吧!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 309,新线索 周六上午。 时卿牵着洛洛和仔仔,陪着父亲骆宾来了陵园,安葬了母亲东雪,果然没有其他外人,就只有他们几个人默默地送了一程。 时卿看到,母亲的墓边,正是已经过世的舅公苏珩,上面还有照片,很年轻很英武的男子,竟也早早过世了。 出来时,她问父亲:“爸,苏珩是怎么死的?” “他去了西非,有证据证明,东雪被人拐去了西非,他信了,去到那里,得罪了当地恶势力,被乱枪打死的。 “死后是大驶馆给我打电话,我亲自去把他的尸首运回来,在圣京火化,葬在了这里。” 回忆是伤感的,骆宾轻轻唏嘘了一声,继续往下说道:“然后沈谍跑去了那边,想替苏珩报仇,后来再得到消息时,他已经疯了……” 真的是太可惜了。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爸没调查过……”虽然父亲只是搞研究的,但如果他想调查一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 他应该还是有点人脉的。 “具体我不太了解,说句实话,我与沈谍关系不太好。他待你妈太好了。好到让我每每吃醋。就怕他会把你妈给抢走。所以,我不大喜欢了解他的事情,只知道他好像是被人注射了什么东西,才变疯的……” 骆宾的回答,让时卿眸光一动,感觉这里应该藏着重要线索,可一时她又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回到家后,她在房里待了一会儿,打了几个电话后,就带上洛洛和仔仔出去了——这两个孩子说要去吃大餐。 她约了战原,到海湾餐厅,他是昨日回得国,大早上就曾给她来了电话问要不要见个面,因为要安葬母亲,她只说空了再给他打电话。 骆宾从陵园回来后,就出去了。 他的助理李克也跟了过去,应该是忙工作上的事去了。 之前回来时,骆宾从一直在接电话,说的全是一些专业上的东西。好像是新研发的武器出了什么问题,必须由他这个顶尖军备工程师到基地亲自加以改正…… 好在倪郡和陆隽辰派过来的车就在附近24小时待命,于是她就叫上倪郡去了。一路上两个孩子叽叽喳喳叫着,很开心。 可等进了餐厅,却发现餐厅内正在大闹。 “来人啊,大家快来看啊,这是什么东西啊……里面居然还有虫子,而且还在蠕动,你们这是什么餐厅啊……我要投诉你们……” “我这一份也有。我这也有。快打消费者投诉电话……这是要吃出毛病来的……”另有人附和。 “还有这里,蔬菜上还有泥,这么不讲卫生,这怎么配得上你们2星级餐厅的称号,你们这称号不会是用钱买来的吧……” 一个个凶咂咂地都要讨一个说法。 餐厅里的蔡经理已经是满头大汗—— 时卿走了进去,让两孩子先上楼去,然后,站在边上观察。 蔡经理看到失踪了这么久的老板终于又现身了,却没有上前称呼她,而是把这里的情况暂时交给副经理,把老板叫到厨房。 这会儿,厨房都已经停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老板,正想给您打电话说这事呢,最近,一直有人在找我们餐厅的麻烦,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偏偏餐厅内的监控根本看不到他们作了案。之前那两次,我是直接赔了钱了事,这一次一下子发生了三起,看来是不能善了了……” 蔡经理挺愁的,今天这事,顾客都已经叫媒体,还投诉到消费者协会了。 时卿听着想了想,却岔开了一句:“那个叫容珊珊的后来有跑来找你们麻烦过吗?” “有过。还撂下狠话,说,一定让我们没好日子……”蔡经理一脸若有所思:“您是说,这是容珊珊在找我们麻烦……” “我知道了,今天暂停营业吧,等卫生部的人来了,积极承认错误……其他事我来解决……对了,我约了人,在二号包厢,你让人准备点好吃的,我家这两个小祖宗馋得很,一心想吃这里的大虾……” 时卿吩咐了一句。 “好,这就去准备。” 蔡经理笑着去了,每一次餐厅有事情,只要有她在,好像任何麻烦都能解决掉,他会很放心。 时卿去了包厢。 “妈咪,那些人在干什么?” 仔仔看着底下那些人,好奇地问。 “来砸场子的吧……妈咪,你想到主意处理他们了吗?”洛洛歪着头问。这小鬼头,脑子转得倒是快。 “嗯,妈妈想着法子了。” 他们这家餐厅,菜品方面肯定不会有问题,而刻意来找麻烦的人,除了容珊珊,不作第二选择。 她哪能让他们白白讹了餐厅的钱,而且还要损害餐厅的声誉。 到了包厢,坐下后,她拿起手机,将之前存在云端的某些资料给容珊珊的父亲给发了过去,附上一句话: 【容先生,如果你们还想把事情闹大的话,也行。吃亏的是谁,你自己好好惦量惦量……】 放下手机,战原进来了,指着外头说:“外头有人找麻烦……这家好像是你的吧……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回头我能解决掉的……洛洛仔仔,叫舅舅……”她让两孩子叫人。 洛洛和仔仔立刻叫了: “舅舅好。” “舅舅,我们又见面了。” “乖。” 他看着这对孩子真是羡慕陆隽辰啊,老婆又漂亮又聪明也就算了,生的孩子还这般招人喜欢。 “找我来有什么事?” “想让你帮我查一下苏珩是怎么死的?沈谍又是怎么疯的?只要一天不把那个想用病毒坑害普通老百姓的家伙查出来,我就心里不踏实……最近这些天,我一直在研究老师给我的一些相关资料,西非发现的病毒死亡率挺高的,还好有药可以控制……如果国内也出现这种恶意投毒事件,却没有相关药物,后果不堪设想……前期肯定会死不少人……” 让洛洛和仔仔到边上玩着,她低低把自己想知道的事道了出来。 “你这是想帮陆隽辰查案子。看来这几天,你虽然和陆隽辰分居两地,可你的心里还向着他……本来,我还以为,你们要凉凉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战原笑笑,这个小姑娘心里,全是那个陆隽辰。 “你说我这么做是为了陆隽辰,也是可以的……我希望这件事尽快平息下来,不希望他劳心费神,更希望天下太平,所有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她没有否定,牵挂他就是牵挂他,这事不用太矫情…… “那你这段日子还这么晾着他?应该陪着他才呀!你们应该有十几天没见面了……” 据他所知,最近的陆朝阳俨然成了冰山,脾气躁得很,做起事来杀气腾腾的。 这事,在陆氏集团内部传开了,新上任总裁位的小陆总,就像吃了火药一样,让所有跟着他办事的人,都怕撞枪口上。 战原猜,他的心情肯定很不好。 “我总得顾着点骆院长的心情吧……得和骆院长把关系处好了,要不然以后怎么调和这里头的关系?老头子总归是我爸……我这一生,都没个亲人,好不容易找回一个,如果闹僵,那于我来说,是人生一大遗憾……” 在战原面前,时卿把话说得很坦诚。 “那你应该和小陆总说说清楚……省着他啊心情不好,到处祸害人……”战原提了一句。 祸害人? 什么意思? 她怔了一下。 战原已经改了话题,岔开了她的注意力: “苏珩是怎么死的,我知道,他去了西非,为调查第一夫人之死,也是为了查东雪的下落……然后在那边被人乱枪打死的……” 这个消息让时卿拧起了眉头,惊诧道:“第一夫人之死,和我妈的“失踪”,当真有关系?” 之前,漫漫还说她的脑洞开得有点大,结果竟是真的。 “据我所知,第一夫人明着是出了医疗事故,实际是被人害死的。那个给第一夫人动手术的康教授,后来引咎辞职,去了西非。 “另外第一夫人死前,曾约见苏珩,想告诉他什么,事关东雪的事情。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出了事……这个秘密就真成了秘密……苏珩听说康教授去援非了,就跟了去……他觉得这人有问题……” 想不到啊,这底下竟有这样的内情。 “可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困惑,按理说,这既是秘密,就不该有外人知道。 “我养父好像知道一些什么,这是他对我说的,可具体这底下有什么关联,他没说,如今,他脑子时而清楚,时而糊涂,已经是问不出什么大名堂了……” 是的,按照战老爷子现在这个情况,还真的查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那沈谍疯了,你可听说过什么?”她问到了第二个问题。 “他是为了查苏珩之死去的,最后是被折磨致疯的,西非那边有个非法的生物科研机构。据说康教授就在那个非法机构当中……沈谍想弄死康教授,却被他的保镖抓住,然后被搞得人不人,鬼不鬼……被当作实体实验对象了…… “后来,他好容易逃出来,人却疯了……这些是我养父悄悄查的。而养父之所以查这些,是因为总统先生让人暗中彻查的。总统先生也想知道他的夫人是怎么死的……” 所以,战原知道更详细的资料,而骆宾只是知道一个大概。 “那个非法研发机构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神秘消失了。感觉这个机构,极有可能就是最近故意放出病毒的那个机构。他们一直在做非法的研究,可能有人想将这种病毒用于军事上面。也有可能有人借这种病毒想要发天下人的财……” 战原提供的这些信息实在是太管用了。 时卿顿时陷入了沉思,总不可能是那康教授研发了这什么劳什子的病毒,然后在报复陆家和霍家吧…… 太没头绪了。 时卿想了想,又联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大哥,既然总统先生也在查,是不是代表总统府内留用的人都被过滤过一遍了?” “肯定过滤过了。” “既然过滤过了,为什么还会有漏之鱼呢?那个谋害漫漫的人,就藏身其中。” 这问题,战原就没法回答了:“只能说,那人藏得特别深,甚至有可能深得总统先生的信任……” 可能性很大。 “能帮再我一个忙吗?大哥,我想见一见总统先生?是这样的,我想到了一个法子,准备把那人逼出来。” 其实她可以去拜托陆隽辰的,或者骆宾的,但是,前者太忙,后者呢,最近这几天,他的笑容才多了一些,她不想告诉他:她在怀疑母亲的死,可能另有原因。 “好。我来安排。不过,你能和我说说,我想到什么好主意了吗?” 他表示很好奇。 “不能说。” 她笑得神秘。 这时门开,点的菜上来了。 俩孩子拥了上来,美滋滋吃了起来。 中途,时卿去上了一趟洗手间。 洛洛突然歪着头盯着战原看了好一会儿,问道:“舅舅,你是不是喜欢我妈咪呀?不行哦,妈咪是我爹地的……” 这一问,问得战原很吃惊,这小小年纪的,脑子里这都想的是什么呀? 仔仔跟着附和:“对,舅舅,你只能是舅舅,别想动我妈咪歪主意……” 战原失笑,这两个孩子,是陆隽辰派来悍卫自己老婆的武器吧…… “那你们得多多帮爹地拿下妈咪才行……要不,我给来你们想个主意,让妈咪和爹地和好?” 洛洛和仔仔也觉得爸爸妈妈可能是吵架了,要不然怎么会又分开住了呢,可他们从妈妈那里问不出什么事情来,现在听到舅舅这么说,顿时来了劲,纷纷围了上去: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啊……” 时卿回来时就看到一大两小在叽叽喳喳说话,也没疑他,反正,这两孩子遇上猫猫狗狗都能说上半天的,遇上一个搞武器科研的外公,都能哄得他叨个没完没了。 他俩的本事啊,可大着呢…… * 等吃好饭出来,大厅内又发生了大事。 之前在找餐厅麻烦的人,正在给经理赔礼认错。 “对不起,牛肉里的小虫是我故意放进去的。” “对不起,菜上的泥,是我自己按上去。” “对不起,我们不该钱迷心窍,一再地来找你们麻烦。” 边上还有记者在直播。 同时,那个容珊珊也在边上,她死白着小脸,不断地在那里道歉: “海湾餐厅的菜品没有任何问题,全是我,因为之前被人送进了警局,我不知悔改,故意找人来黑这家店……今天,我郑重在这里向海湾餐厅道歉……” 不可一试的容小姐低下了头。 边上,有记者问:“请问,您为什么突然之间选择公开道歉?” “我爸知道我做了这种没有底线的事很生气,气病了,我不能再让我爸失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还请贵餐厅网开一面……因为我的任性,而对贵餐厅造成的恶劣影响,我愿意进行实价赔付……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姿态是何等的卑微。 时卿牵着两孩子悄悄从人群当中离开,战原瞄了一眼,追出来笑问:“你的杰作?” “我从来不是那种愿意任人宰割的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才是我的喜欢的方式。” 战原笑了,这小姑娘看上去像是个柔弱的孩子,其实内心无比强大。 “嗯,这种方式,我也喜欢……” 他赞了一句。 这个妹子啊,若不是她已经名花有主,若不是他出身太不清白,他肯定会不择手段把人追到手的。 至于现在,他只能当个安份守己的哥哥了。 不过,这样好像也挺好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继续…… 310,骗归,吃醋 回到家。 洛洛和仔仔偷偷摸摸商量起来:“仔仔,你觉得舅舅的法子可不可行?” 仔仔郑重其事地想了想:“我觉得可以试试吧!” 洛洛立刻点了点头:“行,那我给爹地打电话……”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心里很开心,最近爹地很忙,妈咪让她少给爹地打电话。 之前有过一次,她给爹地打电话,爹地没接,等她快睡觉时才打回来,还抱歉地对她说:“洛洛,对不起哦,爹地在开会,手机静音了……” 她有看到这些天爹地一直在上热搜,好像是爹地的公司出事了,所以爹地才会这么忙。她是乖宝宝,自然不能老去打扰爹地的。 就因为比较少打,昨天她才眼巴巴想回爹地那边,谁料爹地忙到都没功夫过周末。 唉! 太伤心了。 本来,今天,她是不该打搅爹地的,但是舅舅和他们说了:“你们爹地的工作是忙不完的,但是爹地和妈咪要是老分居呢,会出问题。你们想让爹地和妈咪和好,就得让他们住到一起,睡到一起……至于时间,挤挤就有了,没事的,你们爹地那么厉害,没有事能难倒他……” 她和仔仔都觉得很有道理,爹地真的很厉害的,就是拿妈咪没辙,那作为他的乖宝宝,自然得为爹地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了。 “嘟……” 手机只响了一下,那边陆隽辰闪接问道:“洛洛,你今天不午睡吗?” “没睡,妈咪刚带我们去吃饭了。爹地,爹地,我发现最近有人总鬼鬼崇崇跟着我们,还在我们家小院外头走来走去。会不会有坏人又想打妈妈,还有你的小可爱们的主意啊?” 洛洛很会演戏,语气里透着深深的担忧。 “你妈妈呢,妈妈知道吗?” 那边,陆隽辰顿时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的他,本来在休息——这几天,他睡得不是很好。现在好不容易空闲了,却收到这种让他精神发紧的消息。 “妈妈知道的,可妈妈说,不能和你说,怕你担心……也不让我们告诉外公,只叮嘱我们乖乖的,放了学,就只能在家里玩。爹地,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你不在,我和仔仔都有点害怕……要是还有坏蛋抓我们可怎么办呀?妈咪一个人能搞得定吗?” 洛洛还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的。 以前妈咪是他们的天,妈咪可以很好的保护他们,现在,他们更渴望被爹地保护。爹地力量更强大。 “洛洛乖啊,爹地马上回来……今晚上爹地就带你和仔仔回家住……” “真的吗?” 洛洛惊喜叫出声。 嘻嘻,舅舅的法子果然管用。 “真的。” “那我等你哦!” 洛洛挂了,转身和仔仔击了一掌:“已经成功把爹地骗回来了,我这就给舅舅打个电话,让舅舅把爹地搞得惨一点,让妈咪心疼,这样他们就能和好了,嘻嘻,这办法太好了……” 仔仔皱了皱小眉头,觉得心里慌慌的:“洛洛,你说,我们这样骗爹地,爹地会不会生气?” “你不说,我不说,舅舅不说,爹地不会知道的。要不然妈咪不会让我们回爹地家的,妈咪正和爹地闹别扭呢,需要爹地好好哄一哄……” 洛洛眨了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嘿嘿,她好像被舅舅教坏了,但是,她就是想见爹地,想让爹地和妈咪和好。 “唉,好吧!” 仔仔妥协了。 “那我立刻给舅舅打电话……” 她兴奋地给战原打电话。 战原听了笑笑:“乖,回头你就按照舅舅的法子做。一定可以让爹地和妈咪和好的。” “舅舅,原来你也这么厉害,么么的,洛洛爱你哦……” 洛洛笑得灿烂,一张小脸可可爱爱,骗死人不偿命的,害战原都想找个女人生个女儿了。 * 另一头,陆隽辰给倪郡打了电话问道:“阿郡,最近这几天,是不是有什么人一直在跟踪太太?太太家的宅子外头,是不是有陌生人在盯着?” 倪郡忙道:“是的。我有跟向阳哥说过。向阳哥有另外派人盯着。就是吧……有个年轻的小伙子一直盯着太太。太太和那位也挺有话谈的。每次见面,太太和那位都会聊好一阵子……” 陆隽辰听着头都大了,虽然他知道时卿不是那种轻易会喜欢上别人的人,但现在他挺不安的。 挂下电话后,他给向阳打了电话:“马上回圣京……” 向阳一脸懵:“下午不是还有会吗?” “挪到晚上开视频会议。” 公司的事该办的,这些日子差不多都已经办妥了,他给了她这么些时间,是该回去解决他们之间的事了。 这半个月,她是一个电话都不给他打,他呢,他是不敢打,怕打了,惹她嫌。现在不管了,就算她嫌,他也要缠着她。 * 傍晚时分,时卿正在查看一些资料,作着一些数据分析。 洛洛跑了进来,拉了拉她的手,嚷嚷道:“妈咪,妈咪,晚上外公不回来,我们出去古城街那边的幸福面馆吃面好不好,那是耿耿家开的。你说过的,要带我们去品尝品尝的……” 耿耿是洛洛和仔仔在学校认得的一个同学,每天他堂哥都会来接他放学。 之前耿耿在学校晕倒了,幸好有她在,帮忙作了急救,所以,她就了解了一下这个孩子的情况。 人家有哮喘,他堂哥听说她是医生后,就一直在向她询问一些情况。 耿耿的父母离异了,他跟了父亲,后来父亲病死了,母亲因为耿耿的病负担不起医疗费,竟把耿耿丢下跑了。耿耿就被堂哥堂姐收留了。 耿耿的堂哥还是个大学生,初初接手这孩子,还不太懂怎么照顾一个哮喘病人,光靠网上查得资料不够用。他就想多多了解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耿耿的堂姐开了一家面馆,就在附近不远处。 时卿想着自己正好买了一些国外上好的哮喘药,就同意带他们去了。 耿耿的堂姐叫黄美珍,开面馆,堂哥叫黄轩,还在读研,人家学的是金融,成绩还很不错。 节假日,黄轩在店里帮忙,看到他们过来,立刻把人给迎了进去——晚上,他们店里的生意也挺红火的。 时卿把药给了人家,笑着下了单:“来三碗你们这里的招牌面……” 黄轩立刻去做了。 很快,三碗香喷喷好吃看得见的红辣汤牛肉面新鲜出锅。 时卿喜欢吃面,尤其是辣的。 可因为怀着身孕,她最近不太敢吃,怕刺激,但今天她有点忍不住了。 “嗯,真好吃,黄轩,你的手艺真是一级棒……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面了……这辣感,真带劲……” 她越吃越开心。 之前每餐闻到食物,她就不舒服,原来肚子里那个也是想吃辣的呀! “是不是面不够呀,我给你再做一碗?”黄轩见她一下子就吃了个精光,忙又去做了一碗。 时卿没客气,还真吃了一碗。 黄轩笑笑:“想不到你的胃口这么大啊!” “这足以证明你们家的面好吃啊……嗯,比我先生做的还好吃。以后一定过来多多捧场。” 她笑眯眯的,总算是吃饱了,还打了一个嗝。 这些天,就属今天吃得最开心,笑容也就多了。 洛洛和仔仔吃了半碗面就跑边上和耿耿去玩了。 仔仔和耿耿在拼图,洛洛在玩手机,拍各种拍照,还时不时让她和仔仔摆poss来抓拍——这孩子吧,就爱拍照发朋友圈。 时卿不知道的是,洛洛其实是在视频,她把妈咪和耿耿表哥聊天的画面全直播给了陆隽辰。 陆隽辰很久没看到时卿笑得那么开心了,今天看到她对着一个小白脸,笑得春光灿烂的,心里真的是太难受了。 这小女人居然还说:人家做的面比他这个老公做的还要好吃。 想想啊,当年这小女子就是因为一碗面,对他另眼相看的,现在又跑出一个年轻男子殷勤地为她做面,她还笑得这么明艳动人,这意味着什么,能不让他多想吗? 这一刻,他心里可酸了,就像吃了一坛子陈醋一般。 所幸,他就在这家面馆外头了,就道了一句:“洛洛,爹地马上就好。等着。” 他挂了。 小洛洛呢,可不知道自己刚刚接了爹地一个视频电话,把爹地给醋上天了,开心地四下张望。 时卿自然更不知道了,先是和黄轩聊了聊耿耿的病情。 末了,黄轩出于好心问了一句:“时姐,这么些天,只看到你来接这对龙凤胎,孩子的爸爸呢?” “在忙呢……不在圣京。” “哦,耿耿听洛洛说的,她爸爸妈妈吵架了,并且,都有大半个月没见面了?在这里,我得劝你一句,时姐,就算夫妻吵架也不能老回娘家住。我姐和我姐夫吵架,今天吵明天好,感情可好了。要不然孩子们会担心的……” 黄轩居然是来劝和的。 面对如此劝慰,时卿不觉轻轻一笑:“多谢关心,放心,我们没事……” 她站起来,想去付款:“多少钱?我去扫一下。” “哎,不用不用,你还给我送了药来呢……就当我请你们了。” “这可不行,药钱你可是给了……” “这不是药钱不药钱的事,重要的是那药,国内我们想买也买不着啊,价格还这么实惠……我必须得谢谢你……” “不用的,该付的还是得付,哪有吃白食的道理。” 时卿去付钱,没走几步却被另一个顾客撞了一下,她脚下一个不稳,就要栽倒了。 黄轩连忙上去抢住,“小心,时姐……” 时卿倒在了黄轩怀里,本能地捂住肚子,吓了一大跳,不等她站稳道谢,有个夹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爆响起来: “放开她。” 有人突然扣住了黄轩的手甩开,把时卿拉了过去。 黄轩往后趔了一步,回过神时,就看到一张有点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他视线里。 “你怎么回来了?” 时卿看向抱住自己的人,熟悉的声音已经告诉她来者是谁了。 是陆隽辰。 “为什么要跑来这种环境复杂的地方?之前告诉过你的,最近别四处乱走,别四处乱走,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万一再出点什么事,你要我怎么办?” 陆隽辰沉着脸吼了一句。 很凶。 有别于平常的温和。 时卿被吓了一跳:这种态度,她很少见,不自觉就四下张望了一下: 这里环境复杂吗? 不复杂呀! 为此,时卿暗暗皱了一下眉,这么久没见,一见面就凶她? “吼什么吼?这里哪危险了?放开我。” 好心情全被他搞坏了。 她甩开他。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她绕开他,准备去付款。 陆隽辰被吼得直蹙眉,快步追了上去,心下已意识到自己语气太重了,可他也是因为真急了,更因为看到她倒在别人怀里,醋了。 “时卿,我没有吼你的意思?我只是有点紧张……” 他追过去想解释。 没说完,就被洛洛和仔仔围住了。 “爹地……爹地,你终于回来了,我们都好想你啊……” 洛洛一把就扑住了他,笑得可甜了。 “乖,收拾好你们的背包,现在就跟爹地回家……” 他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头颅,叮咛了一句,眼睛则巴巴望着老婆,看到她去付了钱,都没看自己一眼就出去了,他连忙拉上孩子们跟上。 唉,头疼极了。 他好像把老婆给惹火了。 两个小屁孩好哄,老婆难哄啊! 可他说得也没毛病啊:这个小女人,四处乱跑不说,还和年轻小伙子这么热络,他被刺激到了,凶了一句,也正常啊! 黄轩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终于记起这人是谁来了,眼底全是震惊——竟是最近一直上热搜的陆家继承人陆朝阳。 原来时卿姐竟是这位的老婆? 哎呀,刚刚他那么凶,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 店外,天色已暗下,璀璨的路灯亮了起来,古城区的繁忙尽在眼前。 没走几步,路边停下一辆面包车,车上冲下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个个手上抓着刀,径直冲时卿跑了过来。 有人吼了一声:“兄弟们,就是她,砍了她。” 陆隽辰一惊,连忙松开洛洛和仔仔的手,飞步上前把时卿给护在身后,转身又踢飞一个,而后沉下脸厉喝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对方带头的那个用刀指着他叫了起来: “你是陆朝阳,这女的是你老婆对不对? “很好,今天终于全都撞上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老婆因为买了你们家的股票,亏得跳楼变瘫子了,今天我也要让你老婆变残废,让你后悔一辈子……” 那人就像魔障了一般,拿着刀拼了命地劈向他们……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1,他做了个局;他示弱诉情 陆隽辰不动如山,在对方逼过来时,直接一脚,精准无比地把那把短刀给踹飞,转身就把人给按倒在地上。 没错,只一招,他就把人拿下了。 他的身手,一般人根本就架不住。 跑来找麻烦的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市民,打架就靠蛮力,根本就没有章法,哪能是他的对手。 而他的同伙见状,先是一惊,却没有退缩,紧跟着就扑了上来,他手上倒是没刀,但他应该是个练家子,拳头砸过来时是霍霍生风的。 陆隽辰很清楚,这一拳真要被砸到,也不得了。 时卿护着两个孩子,面色微微发白,她想去救,却发现另有两人凶徒竟冲他们来了。 她已经准备迎战。 有人飞奔而来,一拳就把人打飞了。 是战原。 他竟在附近? 时卿愣了愣。 而陆隽辰已然转身,让偷袭之人的拳头落到了他的同伙身上——没错,他让手上的持刀男人挨了这一拳,那人立刻发出了一记惨叫。 身上的肋骨估计已经断裂。 下一刻,他将人重重砸于地上,一个箭步,迎头一拳,直扫把偷袭那位也打倒了。不过这位比较扛打,倒地之后翻了个身,又跳了起来。 陆隽辰却在同一时间再飞去一脚,没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不过短短三四分钟,六个跑来挑事的凶徒,轻轻松松被搞定,一个个在地上打滚,叫得鬼哭狼嚎。 身处闹市区,群殴场面虽然只有短短两三分钟,却已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有几个目睹全过程的路人,还拿出手机拍了起来,他们被这两个男人矫健的身姿给惊呆了:比电视剧里的打斗场面刺激太多。 更有人认出了陆隽辰,在那里尖叫着:“天呐,这这这……这是陆氏的老总陆朝阳吧,打起架来竟这么厉害啊……” 另一个附和:“我滴娘,这就是电视剧里的男主啊,要财有财,要武有武,完全是我的梦中偶像啊……” 时卿也看到了,这个人,打架时是真的帅,那具有爆发力的拳法,会让人情不自禁发出赞叹——真的是太太太带感了。 几分钟之前,她心里还生着气,气这个人没头没脑跑来冲自己一顿吼;现在呢,她气消了,也知道自己误会他了。 看来他应该是得到消息:这附近确有危险,才如此火急火燎地跑来。 若是依着她往日的脾气,遇上有人敢来挑事,早打上去了,但今天,她很乖,一动不动,无他,怀着孩子呢,这种剧烈动作能不做就尽量不做。何况她还要守护洛洛和仔仔。 洛洛仔仔就依偎在时卿身边。 这两孩子都经历过被绑架事件。 所不同的事是:仔仔经历的事件更复杂,已在他心里烙下了深刻的痕迹。 可他没有因此而吓倒,遇上这种事,看到父亲那不得了的身手,他唯一的想法是:以后他必须好好练拳。他要做一个永远不被打倒的男子汉,保好妈妈和姐姐。 洛洛比较没肝没肺,在边上叫着:“爹地加油,加油……” 看到陆隽辰撂倒了好几个凶徒,她兴奋极了,暗暗发誓,以后找男朋友,就得找像爹地这样的。太酷了。 “爹地,你好厉害你好厉害。” 洛洛最是黏人,直接就扑向父亲要求抱抱。 陆隽辰抱起女儿,转身对刚刚才赶到的向阳撂下一句命令:“报警。” “不用报了,我刚刚已经报过了……” 战原踢了一脚刚被他打趴下的凶手,目光忽落到陆隽辰手臂上,叫了一声:“哎,你的手臂受伤了?” 陆隽辰看了一眼手臂,果然,手臂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划了一刀,黑衬衣上渗满了血水,因为颜色深,不容易发现。 洛洛已经闻到血腥味,忙挣扎着下来,嚷嚷道:“妈咪,爹地受伤了,妈咪快给爹地看一看吧,快呀快呀……” 小嗓门可紧张了。 时卿立刻走上前,凑过去扒开被划破的衣料看了一眼,见里头还有血水在汩汩溢出来,忙道: “别动,得马上消毒包扎一下……” 她随身都背着一个医疗背包,当然,这已经不是在西非时用到的那个背包了,而是她让人另外准备的。 “你到这边坐着。” 她把人拉到边上坐到石凳上,自己则将背包给卸下,从里头拿出医疗包,先把他那件已被刀划破的黑色袖子给剪开,然后取来消毒酒精为其冲洗伤口。 当酒精触到伤口,陆隽辰皱了一下眉头,很疼。 “对不起,忍一下,疼了是吧,伤口有点深……我得给你缝两针,可以吗?”她盯着他的面色有点发白。 “嗯。” 他点头。 “但我手上没麻醉针。你受得住吗?” “没事,你缝吧!” 以前出任务时,受了伤身边没有卫生员,也没麻醉,他都是自己缝的,那点疼,他能受得住。 她立刻取出了针,小心翼翼给缝了起来,下手却是非常果断的。 陆隽辰没哼一下。 洛洛和仔仔看着都蒙起了眼睛。 但,也就两针而已。 “好了,没事了。”她睇着他。 这时,警察也过来了,需要做笔录,他们一行人就去了附近分局做笔录。 事情的因果关系很简单。 那群人领头那个叫吴良山,其老婆靠买陆氏的股份赚了不少钱,这些年,她买的很多,之前不知从哪听来消息,又买进不少,还帮家里人买。 结果陆氏接连狂跌,最近这段时间虽然不跌了,还略有上扬,还总体情况还是很危险,而他们家已经因此亏了上千万。 这上千万,对于他们这种中产家庭来说,就是全部,其中还有不少家里其他亲戚朋友的钱,也被坑了。 吴良山老婆受不了被人逼债,就跳楼了,人倒是没死,但盆骨以下全部瘫痪,现在每天都要花掉几千上万的医疗费才能维持生命,这于这个山穷水尽的家来说,等同雪上加霜。 吴良山这段日子想尽一切法子想找到陆朝阳,要向他们陆家讨一个公道,后来查到陆隽辰的老婆就住在附近,他们就跑来了。 至于其他几人,也因为亏光了钱财,被人逼债逼到了绝路,这才想要找陆朝阳晦气。 原因是:现在外头传出了这样一个小道消息——陆朝阳的老婆是知名药剂师东雪的女儿。而如今陆氏股氏大跌,和东雪之死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吴良山一厢情愿地认定:他家之所以家破人亡,不光光因为陆家当年做了亏心事;更因为他太太时卿。 这种攀扯自然是没道理的,可当一个人陷入牛角尖时,什么极端的想法都会有。 但,让陆隽辰不解的是,时卿的长相根本就没曝光,谁会这么精准的找到她? 据吴良山交代:“有个神秘人给了我们陆太太的相片和会出现的地点,所以我们找来了……” 那么,这个神秘人是谁呢? 答案是,他们也不知道。 据查,给吴良山发图片和地点的手机,是一只已遗失的手机,机主说今天手机不见了。所以,这件事查无下文。 从警局出来,洛洛已经窝在时卿怀里睡着了,仔仔由陆隽辰牵着,也在打哈欠。 看到他们都困了,陆隽辰睇着时卿说道: “跟我回风华居吧……你们待在那小院,太不安全了,我担心这样的事还会发生……” 时卿想了想,又低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洛洛和困得双眼都快撑不开的仔仔,正想说话,有人小跑步过来了:“七七,你没事吧……” 是骆宾闻讯赶来了。 都到嘴边的话生生又被咽了下去,面对父亲,时卿不得不换了一句:“爸,我没事。” “谢天谢地。没事就好,接到消息,我都要吓死了,走吧……我们回家……” 他一把抱起仔仔,都没有正眼陆隽辰,调头就走。 陆隽辰连忙叫住:“骆院长,外头不安全,可能还会有人对卿卿和孩子们不利……我想……” 后话被生生掐断。 “放心,我会派人守好他们,不用你来瞎操心……”骆宾怼了回来,语气是极度不善的。 这种防贼一样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可此人是卿卿的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他没办法顶撞,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带走了。 “表示同情。”战原双手插口袋,站在边上看着,“你这个岳丈,很难搞。” “是很难搞。但得谢谢你这么帮我!”他吁了一口气,抚了抚受伤的手臂,疼啊,心更疼。 战原目光一闪:“我帮你什么了?” “那个神秘人应该是你吧!” 他看向他,语气是如此的肯定。 战原不觉挑眉一笑:“为什么你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附近你安排了不少你的人……在我进来时,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的观望。你应该是知道有人想找卿卿麻烦,正好借这个机会让我表现一下,助我们修复夫妻感情,也是给卿卿敲一个警钟,让她知道外头并不安全,同时也是想把这些人送进警局以除后患……我猜得没错吧……” 他刚刚已经想得特别清楚。 如果不是战原知道这附近会有危险发生,就不会安排那么多人,他这是以防万一…… “呵呵,陆朝阳啊陆朝阳,你的判断能力怎么这么厉害?” 战原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我服了。可惜,我的用心,没啥用……你的老岳丈啊,对你的意见可是相当大。不过,没事,我那妹子心里有你,今天我们聊过,她心里念着你呢,可能是考虑到骆院长的心情才跟回去的,总之,你加油吧!”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陆隽辰因为这句话,目光一闪。 “谢谢,你的情,我承了,先走一步。” 他大跨步走向自己的车,让向阳开起来,跟在骆宾的车后面,一路跟着他们回去。 骆家小院在在古苑小区。 陆隽辰车的跟进去后,就停在路边,望着咫尺处的小院,他靠在后座座椅上,疲惫感袭来,可他还是强撑着,给时卿发起了微信: 【老婆,我想你了……】 没回答。 【老婆,刚刚我的脾气有点躁,是因为我有点吃醋了。你别和我一般见识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吼的。】 还是没有人应。 【老婆,我的手臂有点疼,你是医生,刚刚只顾着给我缝针,好像忘了给我开药了吧!现在,你是我的主治医生,可不能不管我的死活啊!】 仍旧没动静。 唉,老婆心狠起来是真的狠。 他闭着眼,觉得好累,今天他已经奔波了一天了。 “老大,小嫂子出来了。” 坐在驾驶座上的向阳忽然兴奋地叫出声来。 陆隽辰立刻睁开眼,果然看到小院门口,时卿已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裤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一瓶水。 他顿时精神一振,开车下去,本想快步迎过去的,想想还是示弱一点好,一边走还一边捂着手臂,脸上则带着笑容。 “老婆,你怎么出来了?” 他叫得特别的亲热。 “这是水,这是药。快吃了。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怎么能不管你的死活。” 时卿另一只手上拿着一盒药——这些都是她住到这里之后备下的常用消炎药。 原来她有看到微信。 陆隽辰嘿嘿一笑,应道:“好。我马上吃。” 他乖乖把药剥出来,喝了口水咽下,然后,又喝了半瓶水,目光则一直落在她脸上。 洗了头,沐了浴,一阵阵暗香若有似无的飘过来,桔色的灯光照在她脸上,令她显得特别的乖巧、温柔。 可事实上呢,她有脾气可犟着呢! “好了,医生的职责尽到了,我回去了。” 时卿要走,他的目光太热烈,她觉得自己有点受不住。 陆隽辰忙把手上的太矿泉水瓶搁在边上的石椅上,而从背后一把抱住她,低低道: “我知道,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出来了。老婆,我心里很不踏实,总能七上八下,悬在半空不着地的,你能给我一个准确一点的信号吗?” 那手臂紧紧地就抱住了她,她觉得自己的汗毛一根根全竖了起来。 唉,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影响力果然是惊人的。 她对别人没感觉,独他的亲近,能挑动她的神经末梢。 暗暗深了一口气,她转过头,瞄了一眼,对上了他热切如火的眸光:“再等等吧,爸那边有点难。你刚刚也看到了,他心里那口气还没捋平……” 这个信号,够明显了吧! “那你呢?心里还在怨我吗?” 他轻轻搂住她细细的腰肢。 今天,他无论如何都要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样的。 是死刑,还是死缓,还是小小惩罚他,必须给他一个明确的说法。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2,和好,却被为难 时卿直视着他,想到昔日种种,那些患难与共的画面,那些岁月静好的时光,都在脑海浮现。 面前的男子,是何等的骄傲,却要为老一辈犯的错来买单,又是何其的无辜? “情绪上有点意难平,理智上不怨你,陆隽辰,你知道的,你在我心里的印象一直很好。可接下去这段日子,我还得在这里住一阵子,得让爸爸接受你才行对吧!你是知道的,我活了二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回一个亲人,总不能为了你,就不要这个爸爸了吧!” 面对他狂热的目光,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俊脸。 “让我总结一下,你的意思:你还是愿意和我好的,但你得潜伏一阵子,帮我搞定老丈人,是吧!” 他的目光越发的亮了。 “嗯。你可以这么理解。” 她点头。 “要……多久?” “不知道,老头子脾气很倔。今天从警局出来时你也看到了,他根本不给你好脸色。我不能在人前让他下不来台,只能跟他走。” 她为自己之前跟父亲一走了之这一行为作了解释。 陆隽辰想想就皱起了眉头。 时卿见状马上道:“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有点。” 他紧紧搂住她,长长吁着气,闷声道:“我陆隽辰难得谈个恋爱,喜欢一个心宜的姑娘,老天怎么就给我安排了这么多事,把我往死里折腾?我想抱抱我老婆,都抱不了。你说我有多委屈?” 她的手轻轻反抱住他,脸蛋贴着他,这一抱,也是她渴望已久的——没错,她也是贪恋他的。 “抱歉,恐怕还得委屈你一阵子。” “那……我能要点补偿吗?” 他低低地问。 “什么?” 下一刻,他忽然就松开了搂着她腰的右手,继而钳住她小小的下巴,狠狠就吻了下去。 唇齿的碰触能激起强烈火花,两个人的身子都为之颤了颤,而他的占据则来得更为的猛烈了。 时卿觉得自己一下子就浑身乏力了,昏昏沉沉当中,她只能努力攀着他,就像在水中攀着浮木一样。 嗯,今天的他身上没有那股烟草味,只有暗暗的薄荷香,这味道,还是挺好闻的。 清清凉凉。 就是吧,他吻得太狠了,她有点喘不气来。 她想躲的,可他不让。 缺氧令她大脑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一吻罢,他勾起她红扑扑的小脸,气息凌乱地低低问道:“说,你想我吗?” “嗯。” 她闭了闭眼,心跳好快,脸好烫。 “想还是不想。” “想。” 简单一个字,却能把陆隽辰的骨头给酥掉。 他再次把人抱紧,低低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你父亲那里,我还没想到好法子。” 但……没事,只要她的心长在他这里,骆院长就拧不过他们…… 这句话,他没说。 “慢慢来。我该回去了。” 她悄悄望了望小院那头:“爸要是发现了,可能会生气。” “再陪我十分钟。” 他眼巴巴望着,不想放。 “外头热。我已经洗好澡了,难道你想让我再回去洗一次吗?” 九月,哪怕是夜里,空气还是很闷热的。 刚刚被他一吻,身上已经出了一层汗。 “那到车子里坐一坐。” “向阳不是在车子里吗?” “我把他赶了,走……” 他把人拉了过去坐进了车里,向阳很识趣,立刻退了出来。 一进车子里,他就把她抱紧了,不断地在她发顶亲了又亲……感觉太不容易。 然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 她反问:“你笑什么?” 大掌抚着她的秀发,他说:“没和你谈恋爱就做了夫妻,现在这样,倒是有了一种谈恋爱的感觉。 “你是个还在读高中的女生,家里管得严,我呢,是个社会青年。我们俩现在在搞地下恋情,偷偷摸摸见面……生怕被家长撞见,被他们棒打鸳鸯……” 时卿一听,好像还真有那种味道。 两个人就这样抱了一会儿,陆隽辰另外想到了一件事,问道:“对了,另外有一件事,之前一直没机会问你……” “什么事?” “你被诱进那影院时,可有见到那个邀你看视频的人?” “有。” “看到长相了吗?” “没有。那个人戴着帽子,口罩,鼻梁上还架着眼镜,根本分辩不出那人是男是女,只知道个头挺高,身材很修长……其他什么都看不见……光线太暗了……” 她回忆那日的情形,很肯定地知道对方做了很多事先的准备工作,所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那日你们有查到什么线索吗?” 这段日子,她都没过问这事。 “那家影院是三个出口,而且,事先各出口的监控全被破坏了,所以根本看不到有人从影院里出来。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对那一带很熟。这种熟,有可能是事先踩了点,也有可能本身就是那一带的人……” 除此,没什么多大发现。 “哎,这几天我在看新闻,警方查出刘成雄是那帮绑匪的内应,是他在策应,搞死了自己的老婆,就是为了骗取你们家的保险费?这事,是你查出来的吧?那现在那个刘成雄有咬出谁来吗?” 没错,这事已经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了,那天,这消息一出,陆氏股票涨了不少,国民对于陆隽辰的能力非常的认可。 “不能算是我查出来的。有人在帮我。不过,刘成雄现在是拒不交代。今天刘成雄还自杀了。” “啊!” 时卿惊得叫出声。 “死了没?” “目前还没死,但案子就停滞下来了。” “那他老婆的赔偿还赔吗?” “杀妻骗保,已触犯《保险法》,自然是不赔的,陆氏已经在做退保手续。” “这样的话,陆氏就能减少损失了。” “这点损失倒不是大问题,问题是那瓶病毒,至今还没找到,也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 说着,他又撸了撸她的头发,转了话题:“算了,不提这让人头疼的事了。让我抱抱。我已经有多久没抱你了,感觉都有几辈子了……” 他叹息着。 她却扑哧笑出声:这个刚铁一样的男人,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 “你笑什么?” “感觉这不像是你能说得出来的。”她笑得更欢了。 “不许笑。我说的是真的。这段日子,我除了忙工作,就是在想你,想你什么时候肯见我,想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一家团聚,想着什么时候,所有事都能消停下来…… “到时,我想带着你,带着孩子们去度假……好好的玩一玩。 “这两个月,我们从不认识到成为夫妻,到现在彼此在乎对方,时间太短,我总觉得我们都没有多少时间过一过真正的家庭生活……我太想过那种日子了……” 他用暗哑的声线在她耳边诉说着他心里最真诚的想法。 “知道了知道了,这段日子,你辛苦了……等过了这段日子,我们就好好玩去。” 她摸摸他的头,以表示安慰。 借着窗外那隐隐约约的灯光,他在她额间落下一吻:“只要你在,就不辛苦。你要是怨我恼我,那我真就有苦无处诉了……” 说着,他又把她拥住了,拥得紧紧的。 她靠着,心的地方很踏实,就是内心深处,有点腿脚虚,若这世上真有灵魂,母亲会怎么看待这件事呢! 两个人在车子静静地拥抱了好一会儿,她走了,他送她至门口,看着她进去后才回到了车上。 向阳问:“要回去吗?” “不了,今天我们就在车子里睡一晚吧……附近情况不确定,我有点不踏实……”他挺担忧的。 “行。” 向阳知道老大是舍不得小嫂子。 他俩终于好上了,结果却闹出这么一茬事来,想想啊,老大怪让人心疼的。 路灯下,向阳把驾驶座往后一靠,眯了起来。 陆隽辰打开笔记本,坐在副驾驶座后面的位置上,开始忙公事,打电话,直忙到12点多,窗外忽有人敲了敲窗户。 他抬头一看,忙把笔记本一收,打开了车门,恭恭敬敬唤了一声:“骆院长……” 车外站的是骆宾。 他是睡不着,出来走一走,正好看七七从厨房拿了一瓶水出了小院。 他跟了出来,发现陆朝阳一直没走,就在附近。 而她迎了上去,喂他吃药喝水,还被他抱了。不但被抱了,还被他拉进了车里。 唉! 女生外向啊! 他不怪这孩子,只是心里难过,委屈,不平,心酸,自己的人生会是如今这样一个局面,陆家有一半的责任。 可他的女儿,心里全是仇人的儿子,这口气,他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等七七回了院子后,骆宾在院子内通过一道小窗看了好一会儿,发现陆隽辰停在附近的车,迟迟没有开走的意思。 期间,他回了一趟屋子,喝了一杯冰水压压火,快午夜时,他又出来逛了一圈,发现陆隽辰还没走,他忍不下去了,就径直走了过来。 “陪我走走。” 骆宾没有凶他,而是冷静地落下四个字,语气是带命令色彩的。 陆隽辰心下好一阵紧张——这辈子他遇什么事,都能从容应对,独面对时卿时,他会有点没底气,如今面对严厉的老丈人,他更紧张了。 “好。” 他连忙跟上。 骆宾走在前面,双手负背,很有老干部的味道。 陆隽辰走在后面,手心都要生出汗来了,也不知这大半夜的,老丈人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他说话,陆隽辰就开了口: “骆院长,我知道不管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有些错犯了,就是不可饶恕的。可我是真的喜欢卿卿。 “六年前,她冒他人之名在西非与我遇上,我们曾共患难,一起生历过生死,却在结下更深缘份之后错失了对方的信息…… “六年后,是另一场缘份,把我和她联系到了一起,以夫妻之名,从陌生到相知,我们在不断磨合中终于认清了彼此的心。 “这个世界很大,世上有几十亿人口,人与人遇上的机率很渺小,遇上,年纪合适,惺惺相惜的更少。 “我和卿卿,是真心喜欢彼此,还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陪着她经历余下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分享她的喜怒哀乐,一起欣赏每一天的风景……” 这番话,是他的肺腑之言,字字句句皆说得动情。 骆宾能感受到他对七七的珍爱之情,抛开个人恩怨,单从人品和长相来说,这个年轻人,的确和七七很配。 之前他也听说过,霍老太太想把这个年轻人定作千千的丈夫。那时,他也觉得不错。 结果呢,陆朝阳倒是真成了自己的女婿,只是,这个身份转变了,成了大女婿。还牵扯出这么复杂的恩怨。 “要是我不同意呢?”他沉着脸反问:“要是我非让你们离婚呢,你准备怎样?” 这个回答太有压迫感。 骆宾不像是在便随便说说的。 陆隽辰的心脏莫名颤了颤,摒息想了想才回答道:“骆院长,有些不幸已经铸成,我们无力挽救;有些不幸可以避免,我们可以改变余生。在这件事上,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这世上,没有谁缺了谁就活不下去。你和七七相处时间尚短,各归各处,互不相见,会更好……” 只要不当着女儿的面,骆宾可以说出很多戳痛人心的话来。 “那洛洛和仔仔呢?你想怎么处理?是不是同时还想剥夺我做父亲的资格,用以惩罚我,以报复当年陆家让您失去做爸爸的机会?” 陆隽辰耐着性子反问:“卿卿因为失去父母,过去这二十几年,她的生活经历了诸多不如意。如今,您还想让两个孩子过上没有爸爸陪伴成长的生活吗?” 骆院长被驳得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 “我会再观察你的,也许几个月,也许半年,在这段时间内,我不许你接近我女儿…… “如果你禁受得了这样一个考验,或者,你还有机会;如果不行,对不起,我永远都不会承认你是我女婿的…… “回吧,别待在我家门口。我已经把隔壁租下,另外请了人照顾他们母子三人,以后不劳驾你的人来看着了……” 不再多说其他,就这样扬场而去了。 陆隽辰沉沉吁出一口气。 这个老丈人,真的是太难对付了。 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3,绯闻,被捕 时卿又做噩梦了。 梦里,她从高高的楼梯上滚下来,摔得头破血流,有人将她抱起,送去了医院。 在医院,她醒了,却被人锁在床上。 有人在给自己做催眠,在一遍一遍地讲着一些话,她奋力挣扎着,不想听这些话……可那人不断地说,不断地说……而她在不断地反抗…… 这样的折磨不知持续了多久。 然后,她逃了,又撞了车,又被送进了医院,她觉得浑身都痛,猛得一睁眼,发现自己在卧室,才知这是梦。 她把灯打开,觉得肚子疼,捂着肚子好一会儿,她意识到不对劲,去了一趟卫生间,发现竟有点见红…… 不严重,但隐隐有一些血丝。 这个情况,有点不太妙。 洗漱罢出来,才发现天已经不早了。 厨房的陈妈说:“骆先生带两孩子出去吃早点。” 时卿想了想,悄悄从后门出来,叫了一辆车,去了医院,就之前她住院那家,挂了号,说了说情况。 医生给看了看,要求做一些检验。 等结果出来时,时卿看着那些报告愣了愣…… 于是,她要求把之前的报告打出来,全给看了一遍,感觉不太妙,有些指数极不正常。 她的身体出问题了。 而且问题有点严重。 怪不得父亲把病历什么的都藏起来了,还称弄丢了,她没在意,结果…… 第一时间,她把手机掏出来,想给陆隽辰通个电话,想把自己怀孕的事说给他知道,第一次怀孕时,她不知道是他的,他也不知道她是谁。这一次怀孕,他这个准爸爸,不能再缺席了。 可不等她打电话给陆隽辰,有人打了电话过来,是秦漫,她忙接了: “漫漫,有什么事吗?” “时卿,不管你在网上看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我觉得这事有问题,这是有人故意想拆散你们……对,没错,就是这样的,陆朝阳不是那种人……” 这莫名其妙的安慰令时卿一头雾水,忙打断问道: “你在说什么?” “你……你还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热搜。陆朝阳又上热搜了。” “他最近不是一直在上热搜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今天的不一样。你看了就知道了,但是,你千万别生气啊,我觉得这事有猫腻……” 她先挂了手机,点开热搜,题目竟是:“陆氏再出丑闻——新婚期,陆朝阳出轨了。 文章首当其冲是一张照片: 陆隽辰正压着一个女人狂吻。 紧跟着是一则小视频,短短十几秒,却是香辣四射——被吻的女人也被曝光了,是简玉儿。 曝光者还在爆料,这不是p图,这是原片,经技术监定,没有任何p的痕迹。 时卿看着,眉心越皱越紧,眼底全是震惊之色,无法相信这是真的: 陆隽辰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昨晚上他和她在一起亲亲我我,缠绵悱恻,心里眼里全是她……所以,他这是遭人暗算了? 可就算是遭人暗算,他吻了别人,却是事实。 而正是这个事实深深地刺激着她,令她的肚子越来越疼,疼到根本直不起腰来。 她坐到边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才发现四周围着不少人,一张张脸孔全是陌生的。 “你怎么样啊?” 是一个护士在问。 “我……我需要安胎,我肚子不舒服。” 她轻喘着要求道。 “那你家属呢?” “没跟过来。我……我见红了……快……” 护士连忙去推来一把轮椅,把她送去了大夫那边。 半个小时后,她在急诊病房挂起了水,人很虚弱。 火急火燎赶来为她付钱的人是骆宾。 没错,她没给陆隽辰打电话。 他也没给她打。 事情闹得这么大,他没打过来,这说明什么? 他在慌,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吧! 这让她很生气,可她的身体却是不能生气的。 昏昏沉沉当中,有人给自己掖了下被子,她知道是父亲,便无力地睁开眼皮瞄了瞄,叫了一声: “对不起,爸,让您担心了……” “说什么傻瓜,你是我女儿,我不关心你关心谁去?” 骆宾说得无比温和。 “有爸爸疼真好。” 以前她都不敢生病,因为生了病,不会有人照顾自己的,现在病了,有人会为自己兜底,这种踏实感,是从所未有的。 “要喝点水吗?你出来看医生怎么都不和爸爸说的……” 骆宾给倒了杯水,扶她喝了两口。 他已经知道女儿为什么晕倒的,因为那个热搜,现在那热搜已经在外头闹开了,任谁看到这种照片和视频都会生气的,他看到后直接就怒炸了,可当着女儿的面,他不能怒,更不能刺激她,只能宽慰她: “七七,别生气,对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生气,伤了自己的身体,就是在惩罚自己。你又没做错,怎么能这么伤害自己。所以,别气,这样一个男人,我们不要也罢……” 时卿听得分明:父亲也看到这个消息的,那沉沉的语气表明,他很生气,不,是非常生气。 “之前,你和我说,你还想继续,七七,如今出了这种事,你还想继续吗?一个男人在出轨这件事上,只有0次,和无数次。今天他会和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下一次,你看到的就会是他和别的女人上床……” 骆宾说到这里时沉沉一叹,给出了一个意见: “离婚吧……让那两个孩子跟着我们骆家姓,还有你肚子里那个,一起归我们骆家,他陆隽辰从小到大不缺女生追,将来也不缺女人为他生儿子,倒是我们骆家缺继承人……” 之前,他还想给这小子一个机会,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这种花花公子,他骆宾不稀罕。 他的女儿就该嫁一个对她一心一意的男人。 时卿心里莫名被刺痛着,面色却很平静:“爸,我知道了,我想一个人静静,洛洛和仔仔,有劳您看护了……” “你这孩子,怎么和爸说这种客套话……好好休息,别说话了,乖……” 看到她虚弱的样子,骆宾真是说不出来的心疼,好想跑去找陆隽辰那臭小子,狠狠给揍一顿…… 可现在,不是和那混蛋计较的时候,照顾着七七才是要紧的事。她现在的身体状态有点糟糕。 * 那么,陆隽辰那边为什么没有任何反应呢? 其实热搜一上来时,东峰就冲进总裁办公室,向陆隽辰报告了这事。 盯着热搜看了几秒,抬眼时,陆隽辰目光冰冷的吐出一句:“找人把这热搜撤下去。马上。” 东峰点头,马上去了。 向阳有点担忧,“老大,你是不是应该给小嫂子打个电话,东峰现在找人撤热搜,也是需要时间的,要是小嫂子看到了,肯定会闹心……你和小嫂子的关系,昨晚上才缓和下来,这么一闹,任谁见了都会生气……” 这是肯定的。 但现在解释,有用吗? 没用的。 在找时卿说明情况之前,他得先办另外一件事。 捏了捏眉心,思虑了一番,他下了一个决定:“我要马上回岛上……” “啊?这个时候,你要去岛上……不是……不是应该先去安抚小嫂子的吗?”向阳完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老大的思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 “去办吧!” “那小嫂子那边。” “回头我再给她一个交代。” 陆隽辰站到落地窗前,目光乌沉沉的,想了想,拿起手机,给南山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冷嗖嗖落下一句:“把他立刻给我拿下。” * 澎湃三岛月景天城209号别墅,那是盛梅的产业。 最近,她已经回了家,在家休养,钟鹤然陪着她: 早上陪她晨跑,做早餐。 上午一起下下棋,看看书。 中饭一起做吃食。 下午睡午觉。 晚上散步。 这样的日子过得简单而惬意。 直到这一天,一觉醒来的盛梅在网上看到儿子的热搜,她无比震惊——儿子把玉儿按在卧房的桌上亲吻…… 她知道的,儿子并不喜欢玉儿,所以,他怎么可能这么亲近玉儿。 重点,这是在她家里,谁拍的这视频,谁爆的光? 这一刻,她的脑子是极度混乱的,于是,她第一时间给儿子去了电话,厉问:“朝阳,视频是怎么回事?你和玉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妈,等我,我马上回岛……直升机直达……怎么一回事,我会亲口告诉您……” 说完他就挂了。 这里头肯定另外玄机,她想了想给简玉儿打了个电话,嘟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有人接。 于是她噔噔噔跑下楼。 钟鹤然刚从外头回来,手上还拎着一袋刚买的水果,笑道:“盛梅,我买了水果,这就给你鲜榨。” “你等一下,热搜看了吗?”她走上去问。 “看了。你别急,我猜啊,是玉儿因为得不到朝阳,故意拿酒灌他。那天,朝阳来看你,心情就特别低落,喝了不少酒。晚餐后,他和玉儿又在顶楼露台喝了不少。肯定是玉儿干的……” 钟鹤然扶她坐下,安抚道:“你别急,事情都出了,急也没用。” 盛梅恍然了,一拍大腿道:“怪不得那丫头不接电话,这是怕我骂她……唉,这丫头,怎么尽做这种没格调的事,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朝阳花了这么多时间在稳定陆氏,这样一来,只怕又要出事了……” 钟鹤然瞟了一眼她:“陆氏出不了大事,就是吧,你那儿媳妇是东雪的女儿,现在又被骆宾认了回去。那骆宾是什么性子,你是知道的,本来就对陆家有意见,现在这样一来好了,朝阳越发不被待见了……保不齐会离婚……真要离婚,对朝阳应该打击很大……” “这可怎么办?要不我去找一找骆宾?” 盛梅突然急了起来,朝阳是她唯一的儿子,她希望他可以和和美美过好每一天,而不是日日不得太平。 “好,那我陪你,走,去给你准备一点行李。我们去圣京。” “等一下,朝阳说准备回来……要不我们等他回来商量一下再说吧……” “你傻呀,朝阳回来肯定是准备处理公司的事,今天这事一闹,与陆氏的影响肯定很大。现在,他哪还有功夫处理私事……” “也是,那我们去圣京,这件事,我得帮她一帮……” 两个人去收拾了一下行李。 可等他们拿了行李箱下来,盛梅发现楼下正厅多了好些人,一个个穿黑衬衣,双手负背地站着,看上去像是保镖。 盛梅皱了皱眉,看到南山冲自己走了过来,恭敬行了一礼:“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先不管我要去哪,你带了这么多人过来是什么意思?” 她的语气是极度不悦的,不知道自己那个儿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是小陆总的意思,小陆总说了,他最多两小时,就能直达这里……在这期间,还请二人哪也不要去,尤其是钟先生,小陆总说了,他有很多事,想问一问您……” 南山意有所指地看向钟鹤然,淡淡落下一句命令:“章组长,先把钟先生铐了吧!” 盛梅面色大变,惊叫道:“你什么意思?谁给你的胆子?胆敢私自抓人?” 南山抖出一张逮捕令,又示意其身后跟着的一个人:“这是逮捕令,这位是特别调查组章组长。钟先生涉嫌海门石窟的爆炸案,教唆他人参予绑架,害死刘成雄的太太雪荷,借机帮助刘成雄骗保,特此逮捕……希望钟先生配合……” 这话一落下,盛梅面色顿时惨绿一片。 这……什么情况? 钟鹤然居然涉嬚海门石窟事件? 她震惊地看向这个自己最信任的男人,无法相信这会是真的。 但同时,她又无比清楚,自己的儿子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冤枉别人的。 “这是真的吗?你说话,你给我说话啊,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盛梅努力克制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钟鹤然则面无表情,吐出一句:“你们这是污蔑,是污蔑……陆家还真是只手遮天啊……” “钟先生,是不是污蔑,法律会给出一个公平公正的结果,请稍安勿躁……” 南山示意章组长铐人…… 下一秒,两个警务人员上前,将钟鹤然的双手给铐了起来。 盛梅看着自己的心上人又一次在自己面前被铐了起来,整个人都要疯掉了,抓出手机直接就给儿子去了一个电话,吼了一句: “陆朝阳,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4,所谓爱情,成了笑话 一个半小时之后。 陆隽辰的直升机,直接停到了盛梅家后的停机坪上。 落地后,他下了直升机,大步流星地来到主屋这边。 一进门,他就看到母亲盛梅双手抱胸,面色极度惨白地迎接自己。而钟鹤然则被人铐着手铐,坐就在沙发上,身边守着两个保镖。 不,他们不是保镖,而是海门石窟案的警方调查人员。 “妈,我来了。” 他打了一个招呼,心情是无比沉重的,今日这事,与母亲而言,应是一大打击。 “说吧,现在可以说了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盛梅指着被扣起来的钟鹤然尖叫着,声音是发颤的,她努力镇定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崩溃的情绪。 陆隽辰想扶盛梅去坐好:“妈,我们坐下谈。” 盛梅却甩开了儿子的扶持,只是用无比严厉的眼神咄咄然盯着他。 但他还是强势地将母亲扶了进去,请她坐好,又去接了一杯水给她,这才抚着手心,娓娓道来: “妈,您还记得您被绑架这件事吗?钟鹤然也许不是绑匪,但他是绑匪的同伙人。是他和他的同伙人精心策划了那一系列事件。包括将您半空丢下,害您差一点掉入火坑。” 这项指控,令盛梅的眼神一缩再缩,捏着裙摆的拳头一紧再紧,无他,最后一句话,深深刺痛了她。 陆隽辰则继续往下说道:“还有今天这件事,我和简玉儿的绯闻,也是他精心安排的。 “妈,我记得那天您和我说过,是钟鹤然提醒您,您才火急火燎地把我叫来吃晚饭,还留宿了,同时,他又巧妙的把玉儿也留了下来。 “那天,您没喝酒,只喝了果汁,也是他说您的身体在恢复期,不能饮酒。简玉儿也没喝,因为她说她感冒了,在吃药。他自己倒是喝了,但只喝了一点点。 “您不知道的,那酒,虽然是家里的佣人端上来的,却已经被他下了料。 “这种料和我六年前被注射的迷幻剂有异曲同工之妙,喝一点点没事,喝得多了,有了醉意,能让我以为我看到的人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所以才有了你们看到的这一幕。不过,也就短短十几来秒的时间,我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直接就把人推开了。其实,当时玉儿情况也不太正常,应该也是被下了药。 “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后来觉得不是,曾细细问过玉儿。确定她过来陪我喝酒前,曾和钟鹤然在厨房遇到过。 “钟鹤然找水喝,她也找水喝。后来,我让人验了玉儿喝过的水,的确被下了药。 “妈,简玉儿是喜欢我,但是我根本就不喜欢她。而且之前,我与她已经说开了,所以她不可能为了得到我而下药,那么肯定是别人下的药。 “妈,那个人就是钟鹤然。这一切全是他在背地里搞出来的。” 说罢,他目光沉沉地盯视这个深藏不露的男人,为了报复陆家,钟鹤然真的是不择手段。 钟鹤然呢,在等陆隽辰来的这段时间内,一直一声不吭,直到这一刻,他轻蔑一笑,冰冷地反问了一句:“陆朝阳,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 一顿,他继续得往下说道:“我和你妈是同学,我们认识的时间,甚至比你爸认识你妈还早。如果不是你们陆家横刀夺爱,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你。你说我在害她,我为什么要害她?她是我女人,盛梅是我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喜欢上的女人……” 最后一句叫得无比尖利…… 同时,那深藏在骨子里的憎恨,也被诱导了出来。 平日里显得温存的眼神,也变得有些狰狞。 陆隽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这就对了,你恨陆家,打心眼里一直在恨。你想毁了陆家,可是你也知道,就凭你,根本做不到毁掉陆家。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了,他拉你入伙,你们打算一步一步把陆家彻底毁掉……所以,你在恰当的时候绑架了我妈,还有我儿子……用他们来折磨我,毁我们陆家。 “当然,你可能并不想伤害我妈,但是你的同伙人很可怕,当我妈落到他们手上时,她的命运就不受你掌控,而受到了你同伙人的摆布…… “所以,当我妈救回来后,你对我妈怀有浓烈的负疚之情,但同时,你又在利用我妈,要她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婚,以此来造成对陆氏集团的二次伤害。 “可惜,我说服我母亲暂时不离婚,然后,我故意爆料说我找回了东雪的女儿,紧跟着,你的合伙人就让你去偷那位的头发做dna检测。 “同时,你因为见过了时卿,对时卿的身世有了疑惑,也应该在暗中偷了时卿身上的头发之类的标本去做了dna亲子鉴定。 “所以,他们早早知道了时卿的身份,而在那一日,把时卿约了去,想通过告知我老婆有关她的身世,来激发她对我和陆家的恨意……”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时卿并没有急着要和我离婚。于是你就在那天晚上给我拍了那段视频。只要这段视频一公开,就会成为压倒时卿的最后一根稻草。她会因此大失所望,会走离婚这条路。 “说白了,你们动作那么多,就是要拆散我们…… “钟鹤然,你给我说说看,那个人是谁?处心积虑想拆散我和时卿的人是谁?东雪已经没有亲人了,是不是……骆宾……” 最后一句,他问得很艰涩,声音是无比沉重的。 如果是,这与时卿来说,那就太残忍了。 钟鹤然面不改色,抵死不承认:“陆隽辰,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句都听不懂……盛梅,你儿子果然是陆家的种,这种给人栽赃的本事啊,还真是不小……我懂了,他是不想你离婚,故意编了一套说词,把我套在里头。” 事到如今这个地部,他竟还在那里反咬一口。 “朝阳,你要是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啊……这怎么可能,这完全不可能?”盛梅要崩溃了…… 陆隽辰知道,这与母亲来说,是一件很难让人接受的事情。十几年了,她信任那个男人,以为那个男人就是她的救犊,结果不是,那个人甚至于想要她的命…… “妈,我有证据。” 他吐出了一个极度残忍的话: “刘成雄已经醒了。他交代了,钟鹤然参予了那起绑架案。您要看他交代的视频吗?我用特殊途径搞到的……” 他知道,这与母亲来说,简直就是灭顶之灾。但是,他不能让母亲活在假想当中。置之死地才能后生,或者,这也会是父亲最后一个机会。 这么些年,唯一真心真意待母亲的,也只有父亲了。 他把手上的平板递给了母亲,这里头有母亲想知道的真相。 盛梅接过,盯着那平板看了起来,躺在病床上的刘成雄交代了自己的和绑架案的关系,以及是谁在帮自己出谋划的策,还拿出了他和钟鹤然见面时录下了视频。 刘成雄这是害怕自己再度被谋杀,为了自保,也是为了开脱,才把自己知道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全给说了出来。 没错,刘成雄不是自杀,而是被谋杀的。 而在那件绑架事件当中,他唯一认得的就是钟鹤然。 他说了:当天钟鹤然就在绑架凶徒当中。 十分钟的视频,她全看完了。 看完,她哭了,哭得痛彻心扉——因为她的梦被击了一个粉碎,她的执念,成了一个笑话,她的离婚变成一场可笑的阴谋。 原来,最爱的这个人,一直在利自己攻击陆氏。 那一刻,她听到自己的心,彻底破碎了。 爱了那么多年,她以为她将重新走进幸福,嫁给爱情。 事情上呢,爱情早已变质,所谓的幸福,只是一场假想。她期待的未来,根本就实现不了。 不知哭了多久,盛梅跌跌撞撞走向那个男人钟鹤然,抹干眼泪,努力用平静地声音问道:“这一次你回来,故意接近我,就是为了搞垮陆家的是不是?” 钟鹤然沉默不说话,面色却已然透出苍白色,眼神也变得不冷静了。 “那我在你心里算是什么?” 她吼了一声,眼泪再次涌了出来:“你回来,就是要看着我怎么被弄死的吗?那天,我在舞台上,差一点就掉火坑里了,如果不是朝阳救我,我就算没当场烧死,也已经毁容了…… “我们那么多年的情份,你就是想让我死掉,想让我变成被火烤过的怪物吗? “这就是你想给我的美好的生活? “还有那病毒? “他们在我身体里置放病毒,那是会死人的,你竟眼睁睁看着,无动于衷地看着我成为他们攻击我儿子,攻击陆氏的武器。 “钟鹤然,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长的?你怎么能这样的铁石心肠? “我们三十几年的感情,是假的吗?还是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你的重新出现,就是想毁了我,毁了陆家,你说话,你说话啊……” 这一番,她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字字句句透着难以置信,以及难以描述的哀痛和绝望。 面对这样一个情绪溃堤的爱人,钟鹤然渐渐变得沉不住气,他的喉节因为她的话,不断地滚动着,在她喊出最后一句话之后,他终于接上了话: “对不起,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想绑架那个孩子还有刘成雄的老婆,把事情闹大,我没想到他们把你也计划在里面了…… “等我发现情况不对时,已经救不了你…… “可他们说给你另外注射了药物,不会让你死的。 “至于吊在舞台上那个环节,我就在下面,如果陆朝阳接不住你,还有我……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盛梅听得心是拔凉拔凉的。 当时,他竟就在现场,却生生看着她受折磨,这得多狠的心,才把她架在火上烤,而视若无睹。 豆大的眼泪再度冒了出来。 她抹掉了,扯着一抹伤透的笑,眼窝窝里全是泪水:“所以,这一切是真的,为什么?钟鹤然,这到底为什么啊?” 这一问,是歇斯底里的。 钟鹤然先是一阵静默,而后终于吼了出来: “理由还需要我说吗?陆家害了我一辈子……” 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我本来可以有一份好前程,被陆家毁了;我本来有一个完美的女朋友,被陆家抢走了……可我却拿他们没办法。我只能默默忍受。你说,我为什么不能报复回去。陆家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的亏心事,我就是要看陆家一步一步走向败落……” 等吼完,他又狠狠扒了扒自己的头,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可能会吓到盛梅,他缓和了一下,才扁着嘴,以手抹了一下脸,哑着声音又致以歉来: “对不起……盛梅,我……我不该冲你吼的……可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我想表达的是:这么些年,我一直没有能从以前的阴影当中走出来。一直就没有……我想要报复陆家的心,一天比一天强烈…… “可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我是爱你的,真的很爱很爱……” 盛梅被他的话刺激得眼泪汩汩直淌——自己曾经喜欢的阳光少年,现在是一个心理被彻底扭曲的怪物了。 生活真是可怕,竟生生能把人给养坏了。 她最爱的人,彻彻底底变了。 “鹤然,你背后之人到底是谁?从西非运来的那份病毒,现在究竟在哪里?你不能再一错再错了……” 抹尽眼泪,盛梅突然温声劝起来,因为她害怕会有更大的灾难降临三岛。虽然她不喜欢陆家,但是,她还是喜欢这座城市的。 陆家是做错过很多事,可是这座城市里的普通人,为什么要承受那些可怕的危险…… 钟鹤然却忽然展颜一笑,那笑容是得意的,更是邪恶的:“不好意思,这件事,我没办法告诉你们……我只知道那个人和我一样,受尽了凌辱,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这叫因果报应……” “可你们怎么能把仇恨发泄在普通人身上,他们得罪你们什么了?” 盛梅想不通,他的心理怎就扭曲到这个地部了? “如果不把事情闹大,那些人的罪行怎么被揭发?值得的……一切物有所值……” 他还在那里冥顽不灵。 盛梅很失望很失望: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而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在这一刻,则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5,他是傻男人;他被驱赶 当钟鹤然被带走,盛梅就将自己锁进了自己的房间。 同一时间,陆展涛走进了妻子这幢别墅。 他本来是被人看管着的,因为当年的东雪案,知情不报,已构成包庇罪,他还是连带着需要担负一定的法律责任的。 可陆隽辰怕母亲想不开,就想法子把父亲请了过来。他以为,或者父亲可以为母亲开导一二。 “爸,我把妈交给你了。现在,我得赶回圣京去……” 时卿那边,他得去给个交代。 陆展涛拍了拍儿子的肩:“嗯,去吧……好好和时卿说明白……这里交给我。” 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陆隽辰去母亲卧室门口道了一声别就走了…… 陆展涛呢,去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房门口,敲了敲门,温声道:“盛梅,是我,展涛,儿子怕你想不开,让我过来陪你说说话。能说说吗?” 房内,盛梅靠着门板,坐在地上,没有哭,只是呆呆地望着地板,听得声音,鼻子一酸,接话道:“我想静静。你走吧!” “我会走的,他们放我出来看你的时间不多,你呢,听我把话说完,我就不再扰你了,或者说,想扰你也不行了……” 他低低地说:“人生在世,总会经历一些起起浮浮,诸多不如意。 “我知道我没资格坐在这里和你说什么,毕竟你的悲剧,是陆家造成的,是我造成的。如果你的生活没有遇到我,肯定会是另一番光景。 “曾经,我很憎恨我爸的行为,可是当我也陷在那泥潭当中时,我才明白,有时一个人可恶的行为,是为了守护另一个我在乎的人。 “当年,东雪事件发生之后,我本该第一时间站出来说的。但是,我没有。我犯了过错……这个过错让我内疚至今…… “今天我想告诉你原因。 “原因之一,是你弟弟有把柄在霍老太太手上;原因之二,是你爸病了,需要找一个专家动手术。霍瑛说,她可以帮我找人救你爸。 “人都是自私的,为了自己那点利好,就能违背原则,就这样,我造成了另一个不可弥补的过错……” 说到这里时,他沉沉地发出一记叹息。 房内的盛梅,呆了好一会儿,原来这里头竟有这样一桩旧事,那时她父亲生了肺肿瘤,后来的确是请了一个很著名的肿瘤专家来做了那台手术。 人正是他请来的。 可代价竟是…… 门外,陆展涛继续说话:“钟鹤然会变成这样,陆家是有责任,对此,我不作任何辩解,可你没有,你也不该被他影响了。 “我想对你说的是:他负了你,伤了你,都会成为过去的,好好活着,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负责。因为别人,而扭曲自己的生活,被积怨蒙蔽了心智,不值得。人生匆匆才几十年,对吧,没必要为一个不值的人浪费时间和心情。” “你是这么聪明一个女人,比任何人都明白:没有爱情,一个女人还是能过得风风火火。有了爱情,也不见得每一段爱情都能走上圆满。 “我知道你盼了那么多年,想逃离我,想重新开始,结果闹成这样,你会觉得难以面对,会认为白活了一场。 “千万别这么想。你这些年,感情上是受了挫折,但是事业上,你做得挺好。你做了很多女人都做不到的事,你帮助了无数需要资助的弱者…… “感情不是全部。 “如今,你把他看透了,那就学着放下,做一个骄傲的盛梅。没有他,没有任何男性,你一样能活得很精彩的……” 没奚落,没有嘲讽,只有温润如玉的宽慰,以及耐心的鼓励。 房内,盛梅冷静了下来,心头竟生出了几丝隐隐约约的愧疚。 这个男人一直是个暖男,从来都会对她温和的微笑,一句重话都没有。曾经,她动过心的,可后来,当她知道陆家曾为难过钟鹤然后,她对他就再没了感受力…… 他一直很好。 是她的心,装满了别人,一直在抗拒他的好。 其实,他从来没伤害过她,伤害她的是老爷子……陆展涛从来是一个无辜受累者……而他们这段婚姻,之所以失败,是她放弃了他。他呢,始终在不远处相随。 只要她娘家有事,他都会担起女婿的责任,所以,她人生的悲剧,另一半原因是她自己造成的…… 可他却还愿意宽慰她,这个男人好像有点傻…… “好了,我要走了。接下去你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看不到我。如果你想离婚,离婚协议在我的律师那里。签了字,我们就可以各奔东西了。很抱歉,误了你一生……阿梅……我走了……” 门却在这时吱扭开了。 转身准备离开的陆展涛看着妻子走了出来,神情很平静,不觉微微一笑:“什么都会过去的。好好善待自己……” 盛梅突然走向他,并一把搂住了这个傻男人。 陆展涛呆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如珍如宝地将她搂住,明白的,此刻的她,需要安慰…… 可她居然会抱自己,这让他太意外太意外了。 * 另一头,陆隽辰走出家门,本想回圣京的,结果接到总公司来电,有件事必须由他亲自处理。 等他处理完公事,走出总公司大楼,天色已渐渐暗下,手机上接到了倪郡的来电: “先生,今天太太很奇怪,早上,她让骆院长送了洛洛和仔仔,晚上则是骆院长亲自接的洛洛和仔仔,至始至终,我都没看到太太……” 陆隽辰暗暗皱眉,她这是气坏了?连洛洛和仔仔都不管了吗? “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回来……” 坐了直升机,他直飞圣京。 到了之前,他又给倪郡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太太一直没出来过……” 晚上,他没回山水居,而是骆家小院门外等着,迷迷糊糊就睡沉了,醒来已是第二天。 倪郡在喊自己:“先生先生,快看,又是骆先生带两孩子出的门……” 陆隽辰立刻清醒过来,看着洛洛和仔仔上了骆宾的车,车子驶了出去,很快就到了学校。 骆宾把孩子送进学校后,就上了车,回的不是小院,而是之前时卿住过的医院。 尾随其后的陆隽辰看着眼皮狠狠跳了几下,心下有点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时卿出事了,否则,骆宾不可能一大清早地跑来这里。 他跟了上去,看到骆宾进了电梯,可他根本不确定骆宾去了哪个科室,这时,他想到了之前给时卿看病的莫笙。 正好,他有这位莫医生的电话,就给他去了个电话:“喂,莫医生吗?我太太是不是在您那里看病?她……是不是又晕倒了?” “你是……” “我是陆朝阳。” “哦,你说的是七七吧!” “是。” “七七是晕倒了,不过现在不在我这里。” “那在哪?” “她出院这么久了,一直没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吗?” 陆隽辰的心脏跟着狂跳起来,反问道:“什么消息?” “她怀孕了。在妇产科保胎呢……” 这一刻,陆隽辰以为是听错了,呆了好一会儿才结巴道:“保……保胎?你说……卿卿怀孕了?” “对啊,昨天她来医生突然就在门诊部晕倒了……后来老骆就给她办了住院手续……” 陆隽辰又惊又喜又乱,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立刻挂了电话往电梯里跑,脑子里不断地闪回着那个刚刚获得的重要信息: 卿卿又怀孕了。 他又要当爸爸了。 这真的是一件让人心花怒放的事。 可她却没告诉自己这个消息。 昨天又发生了那种事,她一定气坏了吧! 现在,他该怎么安抚她呢? 骂一顿? 打一顿? 不不不,她的情绪不宜再激动了。 这一刻,他的心情似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的,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哄好卿卿,才是最好的。 妇产科在七楼。 待到了七楼,他飞奔着冲向护士台,气喘吁吁地问道:“请问,时卿住在哪个病房……” “你是……” “我是她丈夫。” “稍等。在728病房。” “谢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他飞快地奔过去。 向阳相随其后,老大这般急不可捺,他只在六年前见过一回,那一次他急着跑去救人——那人正是如今这位小嫂子。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能牵动老在心神的,只有她了。 门口却有人守着。 是骆宾的人,看到他们过来,他们走上前拦了去路:“对不起,陆先生,您不能进去……” “让开……你们凭什么不让我进?” 陆隽辰低喝了一声,现在他只想见到时卿。 门吱扭一声开了,骆宾走了出来,面色沉沉,无比严厉的眼神狠狠地盯着他,直把他盯着心里直发怵。 完蛋了。 老丈人要发飙了。 可他还是勇敢地开了口: “骆院长,我想见时卿……” “你还有什么资格见七七……”骆宾压低声音威喝了一声:“七七刚睡着,昨晚上她都没怎么睡,你要是敢吵到七七,陆隽辰,我会要你命……” 那语气是如此之严肃。 陆隽辰知道的,骆宾本来就不待见自己,昨天网上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他越发讨厌自己了,而这里的事,就算自己解释,只怕也起不了什么多大作用。 对一个厌恶自己的人说得再多,只会让这个人更厌恶自己。 他必须见到时卿,可眼下,他又不好强闯,去打扰时卿休息,所以,他只能: “那我等一会儿再过来……” 他恭敬鞠躬。 骆宾恨恨叫了一句:“别再来了,我会让七七和你离婚的,你们陆家太脏,太恶心了,有多远滚多远……” 这几句,狠狠地掴疼了陆隽辰的脸。 他知道的,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用了。 唉,老天爷也太能折磨他了:平空又给他折腾出这么一桩烂事。 下了住院部,陆隽辰坐到走廊的凳子上,想了又想,要怎么说,才能消了骆院长的火气,才能得到时卿的谅解。 可他绞尽脑筋,就是想不出好法子。 向阳在边上,挺难受的,将心比心,老大这些天经历的事,真的是太戳心了。 他想了想,想到了一个法子,悄悄地,他走到无处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 时卿醒来已近中午,昨晚上,她翻来复去没睡着,直到两三点才睡的,后来就困到不管任何人过来都迷迷糊糊的。 骆宾看她醒来,就让她洗了一个脸,吃了一点东西。可反胃得厉害,吃了就吐,吐到胃酸都出来了,然后又是一阵昏睡。 再醒来已经是下午四五点,起来后她喝了点水,想吃小馄饨,还要放辣酱。 骆宾去买了,放了不少辣酱。 这一次,她倒是吃了不少,人也跟着有了精神,望了望外头斜霞散去,银辉色的天空,一点点沉寂下来。 她说:“爸,我想出去走走。” 骆宾说:“好,那爸陪你。” 父女俩下了楼,来到莲池边,晚风袭来,空气带着一些晚荷的清香,她坐在池边的椅子上。 骆宾看着她:“七七,今天我想了很久,你肚子里这孩子,还是不要了吧……你有洛洛和仔仔已经足够了……没必须为一个那样的男人再在鬼门关上走一圈。生孩子是要负责任的。如果你的婚姻状况不好,倒不如不生……” 生孩子不是一件小事情。将孩子生在一个不幸的家庭当中,孩子的降世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这既是对孩子、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时卿低着头,不说话。 这边,他们身边传来一阵争吵声,有人在喊:“让开,我有事同时卿说,时卿,时卿……” 叫她。 她转过头,看到竟是简玉儿在喊自己。 她来这里干嘛? 她眯了眯眼,想走过去。 骆宾立刻沉下拉住她,叫道:“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理她做什么?” “爸,我有分寸。” 时卿很冷静,并没有因为那条热搜而情绪大恸。 她走了过去,想看看这个女人来此想耍什么花样……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6,一个意外,事态恶化 简玉儿挣开拦住她的人,急追了过来,高声叫道:“时卿,我有话说。能借一步说话吗?” “好,我们到那边去走走……” 她指了指前边的河堤,转头时又对骆宾说道:“爸,您别跟过来了……这件事我能处理的。” 骆宾皱了一下眉头,冲着简玉儿冷嗖嗖瞪了一眼,但还是打住了步子。 以大方青砖铺成的小径上,时卿和简玉儿并列而行。 时卿一直沉默,整个儿仿佛沉寂在另一个世界一般,寂寂然,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简玉儿瞄了一眼,觉得沉默的她有一种冷艳的美。 没错。 她是特别的。 换作是其他女生,看到和丈夫“出轨的女人”,早就冲上去撕逼了。可她平静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想了想,她好似明白了:时卿可能不是不在意,而是生性傲气,伤到心后,不屑为一个对不住自己的男人变成一个疯女人。 对,她是很骄傲的。 世间女子,有些是爱情至上的,她们会因为自己喜欢的男人不喜欢自己而疯狂,从而绞尽脑汁想去占有。 有些女孩并不把男人当回事。她们会认为,人生在世,遇上好的男人,就是锦上添花。遇上渣男,就当及时止损,不必在一颗树上吊死。 显然,她是后者。 陆隽辰遇上了她,爱上了她,注定要被她牵着鼻子走——因为她足够优秀,在感情上又足够理性,男人一旦对这种女人动了心,很容易产生危机感。 否则向阳也不会给她打电话,让她无论如何都得过来把这件事说清楚。 关于时卿的身世,她也已知道,老丈人不喜欢,老婆误会,不管陆隽辰在外如何八面威风,到了这对父女面前,就只有吃闭门羹的份了。 所以,她来了。 虽然她也是受害者,但她还是得替陆隽辰分说分说。 “知道吗?小的时候,我特别的喜欢陆朝阳,虽然梅姨和陆叔叔的关系不太好,但是陆朝阳的性子却并没有受到影响,他生性阳光,为人正直,做事磊落,身上充满了正能量…… “这么些年以来,我一直想着,长大后,总有一日我能嫁给他。有梅姨在,我想成为陆家的媳妇,应该不是难事。 “他不是一个喜欢在男女之事耍着玩的人,以前他的世界只有部队。离了部队,他即便进了商圈,可他身上依旧不染半点不良的坏习性…… “有时,我会觉得他真是一个神奇的男子,身上只有优点,却没半点普通男子大都会有的缺点。若能拥有这样一个男人,于一个女人来说,那是人生一大幸事。 “可他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和你结了婚,而且还把你视若珍宝。在你跑去西非之后,他就跟了过去,誓要和你共生死。 “时卿,这样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背叛你?昨天的热搜,是有人故意在暗算他,我也被暗算了。 “那天,他去了岛上,见了梅姨,正好我也在那里。 “他心情不太好,多喝了点酒。 “他的酒中被放了至幻的药物,我呢,我是误闯了他的房间,他以为我是你,抱了我一下…… “对,只是抱了一下而已。你看到的画面,只是错觉,会让人觉得他亲了我。事实上,他没亲我,只是抱了一下,他就发觉不对,就把我推开了……” “那人故意把这视频公布出来,就是想挑拨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时卿,你可千万别上当啊……” 扬扬洒洒说了一大段。 这个简玉儿竟是来为陆隽辰说话的。 时卿一脸讳谟高深地盯视了她好一会儿,“所以,你是陆隽辰叫来的?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淡淡反问道。 真的是太不会撒谎了。 面对她的无言以对,时卿淡淡哼了一声: “是谁让你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你走吧……” “我会走,但是,你能不能别再折磨朝阳哥了。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心情糟糕过,否则也不会遭了道…… “关于你的身世,我已经听说了。 “平心而论,时卿,陆朝阳为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你不能因为老一辈们犯下的事,来迁怒他。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收拾烂摊子,每天忙得顾不上睡,顾不上吃,他是你的丈夫,是你孩子的父亲,你就忍心这么折磨他? “你要明白,他也是个人,脆弱的时候,也是需要安慰的……” 简玉儿忍不住为陆隽辰发声。 虽然她已经退出,但是她真的舍不得朝阳哥受罪,受委屈,过得憋屈。 “怎么,你心疼他?” 时卿忽然冷冷一笑。 “是。我心疼他,不管怎样,我与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如果你不够爱他,不能带给他幸福,那你可以趁早下个决断,这么拖拖拉拉的,自己不痛快,陆朝阳也跟着没好日子过……” 其实说出这话时,简玉儿就后悔了,这闲事,她不该管的,但是,她是真的心疼陆朝阳。 “你有什么资格到我面前来叫……麻烦你哪凉快哪待着去……”时卿寒声喝断。 “你……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我说了:昨天的事,不能怪他,不能怪他……是那个钟鹤然搞得鬼……” 她见她要走,伸手想要扣她的肩膀。 时卿本能地让了一下,她扣了一个空,脚下又正好踩着高跟,如此一个重心不稳就往前栽了下去。 前面正好是莲池边上的台阶,足有七八米之宽,七八级之高。 简玉儿眼见得要滚下去了,另一只手本能地一抓,抓到了时卿,因为冲力太大,竟把她一并带了下去。 骨碌碌一下,两个人一起滚进了荷花池当中……噗通,溅起一个大水花。 边上顿时有人高喊了一声:“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快来救命啊……” 骆宾就在不远处,自然有看到这一幕,立刻咒骂着狂奔而来,直接就跳了下去。 所幸池水不深,骆宾拨开荷叶在四五米远处捞起了在水里扑腾的时卿,一把就把她抱了上来。 而简玉儿则由另外一个路人给拉了上来。 时卿抹掉脸上的水,深吸一口气,受了惊吓之后,肚子那里传来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不好了,她在流血,在流血啊……” 时卿穿的是一条浅色的裤子,此刻,血色已将湿透的裤子染红,她静静地看着,心下很清楚: 这个孩子,保不住了。 骆宾也看到了,忙抱着她往住院大楼跑去。 简玉儿被救上来之后,看了一眼地上残留的血水,脑子一片空白: 完蛋了! 她把事情办砸了…… 没有人告诉她:时卿怀孕了啊! 重要的是,她怎么那么手贱,竟把她一同给扯了下去? 慌了神的她,立刻从路人手上借了一部手机,哭着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向阳,出……出大事了……” * 另一头,陆隽辰正在往医院赶,今天,他上午在医院待了一上午,午后,他接到了总统先生的来电,让他去一趟。 他去了,将钟鹤然的事详细地报告了一番,然后马不停蹄赶回医院。 向阳接完电话,头皮整个儿发麻了,车子猛地来了一个急刹车,转过头时面色发白地叫道:“老大,我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怎么说?” 陆隽辰本来在休息,听到后眼皮狠狠跳了两下。 “小嫂子……小嫂子出大事了……老大……对不起啊,真的是对不起……” “到底出什么事了?” 陆隽辰几乎是用吼的。 “就刚刚,小嫂子掉……掉荷花池里头了……是……是简小姐不小心把人拽进去的……” 向阳这样一个七尺大汉已经被这个突发的情况吓破胆了。 陆隽辰气得直吼:“简玉儿不是被我们的人管制起来了吗?她怎么会跑去医院找时卿的?你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我……我让她去的……想让她去替老大解释……” “……” 他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真是猪队友。 太坑人了。 * 当陆隽辰火急火燎赶到医院,来到妇产科病房一问,护士说:“病人已经送去手术室了……” “手术室?” 这三个字令陆隽辰上下齿直打架。 “对,在做清宫手术……孩子没保住。你是陆先生吧……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让出轨对象跑来刺激自己有身孕的妻子……对于你这种行为,只能用可耻两字来形容……” 这个护士很刚:“让开,我要去病房送药,不想和你这种渣男再多说半个字……” 小护士拿着两瓶盐水调头就走。 就像大冬天的,被人浇了一盆冷水,陆隽辰止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连忙往手术室那边跑。 手术室在九楼。 等候室内,骆宾和他的手下坐在那里静静地守着。 听到有人急慌慌走过来,持额的骆宾抬起了头,严肃的脸孔在看到来人时,眉目瞬间就变得无比严厉。 他豁地站起,箭步拦住,不等陆隽辰说话,直接一个耳光就打在了他脸上,紧跟着,一句吼声直接就冒了出来: “我跟你说了,离七七远点远点,为什么你还要叫那个女人跑来害七七?她怀着身孕,需要静养,静养,你干了什么?你害她流产了……” 陆隽辰看着那间手术室,感觉自己的身子在止不住地哆嗦,面对指控,他无话可说,此刻此刻,不管他说什么都是错的,就连呼吸都是错的。 “骆院长,请您别打陆朝阳,是我不小心带倒了时卿,我不是故意的,这真的是意外……” 已换了一身衣服回来的简玉儿正好看到陆隽辰挨了打,急急忙忙跑过来想要解释。 “滚……” 骆宾一声怒喝,一个反手就把人推得飞了出去。 陆隽辰没救,现在他也有打人的冲动,自己已经是一团乱了,这个女人却不知好歹一再来给自己添麻烦。一次不够,还得添上第二次。 即便她不是故意的,可她真的真的让他很愤怒。 “陆朝阳,带着你的姘头马上给我滚出去。” 骆宾指着他直吼着。 陆隽辰一动不动,直直看着骆宾,一脸的无畏无惧:“第一,我不会滚,我老婆还在里头;第二,简玉儿和我没关系……向阳,把简玉儿给我带下去,不要再让我看到她……马上带走……” 说到最后,他寒声下了一道命令。 简玉儿从来没见过陆朝阳这么凶过,心脏收缩了好几下,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句:“对不起……朝阳哥,我真不是故意的。骆院长,我和朝阳哥是清白的……” “滚……你们让我觉得恶心之极……” 骆宾脸上尽是清晰可见的嫌恶。平常时候,他的情绪是不外露的,独今天,他已经被刺激到无法自控。 简玉儿被凶到泪流满面,只能捂着嘴,掩面而去,内心的委屈无法言表…… 陆隽辰一脸淡漠:没错,她的道歉根本不值钱。 骆宾则指着这个害七七身心兼受到伤害的男人,叫道:“你走不走,不走,我打到你走……” “不走,骆院长,您想打就打吧……是我没照顾好卿卿,我认打认骂……”他的声音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卑微。 骆宾抡起的拳头没有马上再落下,因为手术室的门开了,时卿被推了出来。 医生跟了出来,叫道:“手术很成功。等麻醉过了就能醒。谁是病人丈夫?” 陆隽辰连忙抢上去应道:“我是。” 医生瞄了一眼:“好好照顾。孩子没保住,不过,你们还年轻,以后可以再有的。” 骆宾没理会,直接让自己的助手推着,把时卿推了出去。 陆隽辰回过神,忙追了过去,却被骆宾拦住。 这位难缠的老丈人指着他鼻子又喝叫了一声:“滚开……你害我女儿害得还不够吗?” 这一刻,骆宾眼底暴出了骇人的目光。 “别再跟过来,七七的律师回头就会来找你,离婚,你和七七必须离婚……” 陆隽辰看到那只指着自己的手指,险些就戳到了他脸上,“离婚”两字,更是深深刺痛着他的心脏。 他想辩说,可怎么辩,怎么解释,不管他怎么开脱,都没用了,孩子没了,时卿受了罪,他有愧于她。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卿被推走了,而他只能坐在边上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头,心乱如麻。 向阳看着,心里内疚得要死,往墙上狠狠砸了一拳,砸得血丝都出来了。 他对不起老大。 可现在,道歉是没有任何用的。 这对夫妻,难道真的要以离婚收场吗?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7,谈离婚 陆隽辰再见到时卿是孩子流掉的第五天。 这五天,他根本见不着她的面。 听护士小姐说:“病人一直在发呆,精神状况很差,也没胃口,倒是没哭,就是情绪特别低落。” 洛洛和仔仔被骆宾的人守护了起来,他也见不着,不过,倒是能视频聊天。 每次视频,洛洛都愁容满面地问:“爹地,妈咪去哪了呀?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现在,我和仔仔是妈咪也见不得,爹地也见不着,洛洛可想你们了……” 陆隽辰又不能说是他们外公不让见的,只得哄着:“乖,等爹地忙完手上的活,就来找你们,至于妈咪,他们研究所有事情,待妈咪搞完研究就能回来陪你们了……” 现在,他每天晚上都会和两孩子视频。 除了哄孩子,他坚持每天给时卿做营养餐,结果,全被骆宾给扔了出来。他做一次,骆宾扔一次,已经扔了好几天了。 但他还是坚持亲自做,亲自送,然后看着自己的心血全被扔进了垃圾筒。 可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 离婚协议,骆宾请的律师已经送到了他手上,协议上写明了:女方不要陆家任何财产,只要两个孩子。 他自然不同意,对这位金牌律师说:“就算要离婚,也是我和时卿的事,只要我见不到时卿,没有亲耳听到时卿说要离婚,这个婚,我肯定不会离。” 没有第二句话,他就让人送客。 那位律师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第一次交锋,就被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吓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出来时,她对自己的助手说: “想离这个婚,难啊。这已经不是财产分割的事了,那位根本不想离。我们这位当事人呢,却已经是心灰意冷……” 于是助手有疑而问:“好奇怪,既然小陆总很在乎他老婆,怎么会出轨呢?” “男人嘛,有几个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 作为一个女性律师,处理离婚案子多得去了,她很清楚,这世上的男人一般黑。都是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又有几个能做到一生一世待一人? 这种有钱的大佬,在外头养几个小三小四很正常的,只不过他有点不幸,被人给盯上了,爆光了。 也正是这天晚上,陆隽辰做好了晚餐,将这些精心烹饪的食物装进食盒,再一次来到病房门口。 门口照样守着两个人,是骆宾的人。 他照例拜托其中一个:“麻烦捎给我太太。” 那人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意思是说:你又何必来自讨没趣呢,但还是给送了进去。 陆隽辰则忐忑不安地守在外头。 如果他想强行闯进去,这几个人自然是拦不住他的,但他以为,在这件事上,自己若再用强,只能在这对父女心中留下更差的印象,毕竟是他理亏在前。 没一会儿,骆宾走了出来,这一次,他没有把食盒退出来,也没有砸到他身上,唯一相同的是:神情是一惯冷漠的,嫌恶的。 “骆院长……” 陆隽辰恭敬地唤了一声。 “七七要见你,进去吧!” 骆宾“哼”了一声,掷下一句话就走开了。 陆隽辰心里却生出了不太妙的预感。 他急忙整理了一下衣裳,神情略显紧张地走了进去。 病床边上的沙发上,穿着白色病号服的时卿坐在那里,静静地吃着他做的饭菜,脸色显得无比平静,吃得也很香,慢条斯理的,吃相很文雅很好看。 “卿卿。” 他轻轻唤了一声,心情并没有因此而舒展。 时卿转过了头,目光静无波澜,就像看到的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定定地注视了一会儿,才说道:“菜饭做得很好吃。” “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陆隽辰坐到边上,隔着一张茶几,目光一煞不煞地盯着她看。 这么些天,她没好好吃过,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不用了。” 她平静地拒绝了: “我做的也还能凑和。以后呢,我们还是各过各的吧…… “陆隽辰,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说起来,我们俩是挺有缘份的,我也挺喜欢你的,但是……挺累的……” 她把手上吃光的食盒放下,擦了擦嘴,继续往下说道: “和你在一起,我好像一直在担各种风险,以前觉得很刺激的,现在年纪大了,折腾不起了,所以,陆隽辰,我们还是分开吧……” 陆隽辰的心脏在不断地紧缩着,她竟然要…… 不行。 他绝不同意。 “卿卿,如果是因为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释的……”他抢断她的话,想要说清楚。 “不用解释。我相信你并不喜欢简玉儿,我也相信你一定是遭人暗算了……” 她居然相信他? 他惊讶的同时,急问道:“那你为什么……” “是我累了……陆隽辰,我喜欢过的是安安稳稳的小日子,而不是一直要面对这种阴谋诡计,日日夜夜过不踏实,睡不安枕……所以,放过我吧,好吗?” 她低低柔柔地请求着。 没有吼,没有怒,没有歇斯底的情绪大暴发,理智地分析情况,冷静地谈分手,这说明她已经经过深思熟虑,不是一时的义气用事。 陆隽辰心痛地盯着她,明明她就在自己面前,可是他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要失去她了。 “然后就是关于洛洛和仔仔的归属问题……” 时卿继续往下说道: “请把他们都留给我吧,但你永远是他们的爸爸,只要你想见他们,随时都可以过来,节假日,你也可以过来接他们出去玩。虽然我们不再是夫妻,但我们还可以是朋友……他们的童年不能像我一样,妈妈不能少,父爱也不能少…… “陆隽辰,我相信,你可以找到更合适你的人,你们陆家遭遇的事,也终会过去的。但我不想介入了。请原谅我的自私好吗? “经过这一次的事,我爸也不会再看好你。至于我,我实在没有那份精力为了你,去伤我爸的心。 “对不起,我们终归是不合适。” 这些话,没一字在责怪,却字字戳着他的心窝窝,就像有人在用一把钝刀割他的心头肉,能让人疼到无法呼吸。 陆隽辰脸上的光一点一点暗下,眼底的希翼变成丝丝苦涩和悲伤: “所以,你已经决定了?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低下了头,轻轻道:“好聚好散吧!” “要是我不答应呢?” 他将拳头捏得紧紧的,心头皆是不甘心。 明明相爱的两个人,怎么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他心里要难过死了。 “撕破脸皮,大家都难堪。”她抬头,深一睇,轻轻道:“我们没必要闹成那样……” 陆隽辰眼睛红红的,站了起来,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内心那不确定的情绪压下,尽量做到不与她发脾气: “卿卿,我觉得你需要再好好冷静冷静,没了孩子,你心里难过,我也难过……但你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我们的感情一并抹煞了。 “至于陆家的事,我会努力早点解决掉,尽量不让你有后顾之忧,竭尽全力给你和孩子提供安稳的生活。 “至于离婚,拖着吧……我会等你平静下来的,一个月不够,就三个月,三个月不够,就半年……” 见他如此执着,时卿拧眉:“你……又何必呢?” “当然有必要。时间,我可以给你,婚,我不会离。”他相信时间可以淡化很多情绪。 现在她下这个决定,多多少少是冲动之下的决定。 所以他不会配合的。 “那只能法庭见了。明天我就让人去起诉离婚……” 眼见谈不下去了,她吐出的字眼,字字淬冰,冷极。 陆隽辰心酸地盯着她: 她做事果然狠辣。 唉! “如果你非要这么做,那就法庭见,孩子我不会放弃抚养权的。你可以试试……我先走了,你好好考虑清楚……” 走法律程序,离这个婚,没个半年是离不下来的,而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时卿拧着眉头,没有叫住他,而是望着窗外一脸深思起来。 没一会儿,门开,有人进来,“谈得怎么样?” 是父亲骆宾。 “他不同意。爸,起诉离婚吧!”她平静地说道:“我只要孩子。其他我什么都不要。” “好。爸爸这就去处理。”骆宾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好好歇着。你的身体需要好好养一养……” 她的身体,呵,是需要好好养一养了…… 她坐到床上,蜷缩着身子缩着,又发起呆来。 * “什么,离婚?你确定?” 第二天,时卿的病房迎来了秦漫,她之前有来探望过时卿,今天又过来,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嗯。确定。” “他不肯?” “嗯。” “你们这是要闹离婚?” “嗯。” “他这是故意拖着,不想离啊!” “嗯。” “如果你想好了,不管是怎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只是陆隽辰和简玉儿之间,应该没什么事情,你没看昨晚的新闻吗?” 昨晚上,陆隽辰召开了记者召待会,公布了一则件事,就是关于网上那则谣传他出轨的视频,人眼看到的并不是真相。 这个男人很有本事,他把那段视频前面和后面两分钟全给找了出来,以此表明,当时他被人下了迷幻剂,事实上,他与简玉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看了。” 他是个注重隐私的人,之所以会播出这段视频,是隔空在跟她解释,也是想洗刷自己是渣男的丑名,用以挽救了陆氏。 “那你还要离婚?你真不爱他了?” 秦漫很疑惑。 她沉默了一下。 “你是不知道,陆氏因为这出出轨事件,在股市又受挫了。虽然昨晚上召开了记者会就这件事加以说明了,但现在民众对陆氏多多少少持观望态度……这与陆氏来说不太友好……你们若在这个时候离婚,只要离婚一传出去,股市可能又会发生阵荡……” 这些都不是时卿愿意去考虑的事情。 “我们可以秘密离婚。”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离,到时洛洛和仔仔知道了会不会哭闹啊……” 她突然想到了这件事情。 “暂时得瞒着他们……” 时卿其实挺担心的。 两个人坐在一起,品着茶,聊着天,不觉时间飞逝,待聊得差不多,秦漫又问:“对了,忘了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今天下午……” “真的。那赶巧了,你不是要见总统先生吗?今天总统先生休息,要不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去总统府的玩玩?” 见总统这件事,因为她的流产而推迟了。 “好,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那就出去走走吧……” 时卿同意了。 午后,办完出院手续,时卿对骆宾说:“爸,我想和双双出去走走,在房子里关了这么多天,想去透透气,您忙您的去吧,晚上洛洛和仔仔我会亲自去接……” 骆宾犹豫了一下:“那我让人跟着你……” 跟顾双双一同来的还有霍流商,他身边跟着两个保镖,听了忙接话说:“骆院长,您放心,我会照看好时小姐的。回头会亲自把人送回去。” 骆宾同意了。 下午一点左右,时卿跟着顾双双坐上了车,去了总统府。 今日总统先生在家休息,他们到时,先生正在午睡。 霍流商把时卿带到了自己的套间,在小客厅内招待她。 下午三点时,总统先生的保镖过来传话说:“先生醒了,可以在书房见一见时卿。” 霍流商立刻陪着她去了总统的行政楼,秦漫也有同行。 这是时卿第一次进总统府,府邸庄严而又恢宏,处处章显着第一家族的气势。 府内十步一哨,五步一岗,巡逻的警卫,站岗的士兵,一个个神情庄重,让人感受到了一种威严感。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藏着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凶手,他掩去一切行踪和可疑性,在这里,他是正大光明的存在,他可以是很慈善,很阳光,很正义,可能是很多人崇拜的人物。 这个可怕的伪君子,她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8,一封信,内容很惊人 书房,总统先生霍华廷正在看文件,听得开门声就抬起了头,温润一笑后,站起身,迎了上来。 “爸,这位就是时卿小姐……时卿姐,这位是我父亲……” 霍流商为他们作了介绍。 霍华廷伸出了他那苍劲的手: “我知道,你是七七,骆宾现在最宝贝的女儿。因为你呀,你爸已经有好些天没回他和柔嘉的家了。千千说,都已经有二十几天没见过他了……怎么样,听说你的身体有点不太好……现在好些了吗?” “没事了。” 她温笑着和这位国家第一领导人握了一下手。 这世上,有太多人想得到这位先生青睐了,只要得到他的赏识,既可为国效力,又能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可以来这里,和总统先生对话。 自从认识陆隽辰,她的人生就开始往另一个方向发展,生活变得不可捉摸。 “关于你和朝阳……” 霍华廷本想替陆朝阳说一些好话,昨天陆朝阳过来和自己汇报工作,那神情真的是说有多憔悴就有多憔悴。 “总统先生,我们能不提陆朝阳吗?我来是有些事想请教您的……”时卿拒绝提及陆隽辰。 “好,那就不提,坐吧!” 他招呼他们坐下,让人上了茶,然后说道:“之前你和流商说的,他都和我说了。你觉得你妈的死还有其他隐情。可能害死她的另有其人,而这个人和我夫人的过世有关联对吧……” “是。我之前找过战原,听他说,您也让人调查过第一夫人的死因。还追查到了西非去,是这样吧!” 时卿点了点头。 “嗯,的确,我夫人的死,说是一场医疗故事,表面上的确如此,是主刀医生判断失误,从而导致在摘掉子宫的过程中因为大出血而死亡。而早产的女婴也因为先天性的发育不良而夭折。主要是我夫人患有严重的妊娠综合症,怀孕令她的身体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从而导致临床上的判断失误,也算是合情合理。” “让我觉得有问题的是:出事那天,我正好不在,由于没有人敢签字,从而加重了情况恶化。” 提到妻子之死,霍华廷眼底浮现了淡淡的忧伤——作为这个国家的领导人,他努力让全天下的人都能安居乐业,却独独没能护住自己的妻子。 这是何其的悲哀。 一直没有再婚,就是这位总统对自己发妻最深的追悼吧…… “既然您觉得夫人之死有问题,这么多年了,您怎么没有立案调查……”时卿有点困惑。 他是总统,身在这个位置上,想查一个案子,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我夫人之死,表面上就是一桩医疗事故。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的死,是一场谋杀。我又悄悄查了好些年,没什么进展。唯一知道的是,我夫人过世之前,曾约见了沈谍。可沈谍已经疯了……” 说到这里,他看向儿子,眼底浮现了一些愧疚:“这些年我一直很忙,也没办法把所有精力放在这件事上。我知道流商一直想查这件事,我没让,不是不想查,而是怕这里有危险。流商是我和夫人唯一的儿子。我不想他出事……如果流商因为这事再出现什么闪失,那我要怎么向死去的夫人交代?” 一直以来,霍流商以为父亲是无情的,竟不把母亲的死因当回事,所以他才在暗中悄悄调查,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也是有苦衷的。 在这个男人眼里,国家的事绝对高于一切,他那么忙,不能因私废公,所以就将这件事给搁置了。 “可从最近发现的事来看,当年的事的的确确有问题,那个人沉不住气,在害怕霍流商查出什么,所以才对双双动了手。 “那个人还对我和瑞姨动了手,所以,我妈的死和夫人之死,幕后之人肯定是同一个人……” 时卿深深吸了一口气,吐出自己的断言:“而且,这个人就在总统府内。今天我有一请,还请总统先生相助,这样或者可以尽快将她从幕后逼出来……” 霍华廷顿时来了兴致:“哦,说来听听。” * 从总统府离开后,时卿回了骆家小院,送她回去的是霍流商,回到家已经晚上。 骆宾正在和洛洛仔仔吃晚饭。 时卿过去,陪两个孩子吃了顿饭,神情总是恍恍惚惚的,因为洛洛一直在问: “妈咪,我和仔仔什么时候能再见到爹地啊。那天晚上,我们一直在警局,都没能和爹地说上什么话。我想死爹地了……” 仔仔表示附和:“妈咪,我想跟爹地练拳击。以后,我要做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 她有点不敢面对两孩子,简单吃了一点东西后就回了房间,不敢刷手机,她不想看到有关他的新闻。 虽然他已经热搜给撤了,但人的嘴巴是堵不住的,网络上多多少少会有一些议论在流传。 闲着没事,她先去洗了一个澡,出来后,把衣柜里一箱子母亲在世时为她准备的衣服什么的给翻了出来。 都是小孩子的衣服,每一样东西都很精致,都带着时代感,就是放久了,都有点泛黄。 翻到最后,她翻到了一件细针织的小毛衣,折得整整齐齐的,上面挂了一个牌子,写着一行字:“致可爱的七七小朋友。爱你的干妈:文静。” 这是瑞姨手工编织的小毛衣。粉粉的,手工很好。 原来,当年若没发生那场变故,文静会是她的干妈。 所以,母亲的死,对于瑞姨来说,应该是个永远都无法弥补的遗憾吧! 她将这件小衣服拎在手上抖了抖,一件东西从里头掉了出来,时卿定晴一看是一个尼龙袋,袋子里装着一个u盾,外加一封信。 她的眼皮莫名跳了好几个,连忙就把那信夺了出来,一折为二信封上写着一行字: “时卿亲启”。 她的心脏越发跳得快了。 所以,这是瑞姨留下的? 时卿呆了一下,忙把上了腊的信给拆开,倒出一张折成心形的信纸,但见上面写道: “卿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肯定是已经不在了,而且,你已经认回了父亲骆宾。并且住进了这间你爸妈精心为你准备的房间里来了。 “至此,我是怎样一个人,想来你也已经知道。 “没错,我是拐走你的人。一个生活在深渊里的罪人。 “我这辈子,因为做错了一件事,而追悔了一辈子,痛苦了一辈子,狠狠被折磨了一辈子。 “每当我看着你在我身边蹦蹦跳跳,我心里就像被千万把刀凌迟一般,疼到无法呼息。 “每当夜深人静时,我去你房里悄悄看你,都会泪流满面,悔恨不已。 “你本该是一个被幸福宠爱着长大的孩子,却因为我的自私,害苦了你……让你从小受尽委屈。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对不起你爸。 “可我没办法把这一切戳穿。我不是害怕自己坐牢。我害怕的是,我坐了牢,却不能查出谁才是真正害了你妈的人。 “没错,害了你妈的人,不光光是霍华婷,还有一个人,她在暗中布局,把你妈悄无声息地害死了。 “起初我以为是霍华婷的嫉妒,害了你妈,可是那个地下研究所内根本不该出现那种有着可怕传染性的生物药剂。 “那是人为放进去的。我一直是这样怀疑的。所以曾让人悄悄调查,然后发现绑架你妈的那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在做这个案子之前,在他老婆老娘名下存了一笔钱,给他女儿买足了教育基础…… “这笔钱,他是怎么来的,没人知道。但因为这笔钱存入的时间,远远要早于案子发生时间,所以,我没办法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但我却在一次去管恒家时意外知道了一件事:管恒也在查那瓶可疑的生物药剂。 “他跟我说:这家研究所以前的老板杰森,曾经偷偷保留了一些病毒标本,准备卖给投机份子。 “本来是运不出去的。后来是有人拿了总统特批的证件才送了出去。 “当时,我很害怕,我怕总统先生也牵扯其中。如果真是这样,这件事就太可怕了。 “所以,我们不敢惊动任何人,只能在暗处悄悄调查。 “后来,管恒死了。他的死和司徒琴有关,这个女人一心想要用她儿子夺取韩家的产业。可是凭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把管恒害成这样的。她身后必定有人在帮助他。 “在管恒的坟前,我曾起誓,这个人,我一定要查出来。 “三年时间,我终于查出来了,可是那个人手上,不光拿捏着我妹妹一家的命运,而且,管恒的妻小,也被控制起了来。 “重要的是,我手上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指证这个人。我更害怕这个人知道你是东雪的女儿后,会对你大开杀戒。 “现在,你的日子过得很安稳,如果我去捅了这个马蜂窝,那么,你的平静生活会被打破。卿卿,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我怕他们拿住你的孩子来威胁你。 “想了又想,我选择沉默。 “我知道这很自私,但是,我必须保护我的孩子们。 “可是,我也知道,这种保护力量很渺小,若有一天你的身份泄露了出去,你的人生可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以,卿卿,我想给你找个靠山。 “在我心目里,陆家的长孙陆隽辰是个优秀的孩子,和你一样的优秀,如果你能嫁给他,应该很不错。 “可是,陆家的长辈都很自私,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可以牲牺无辜人的幸福。但我又何尝不自私呢。 “卿卿,如果有一天,我真逼你嫁给他,你不要怨他,他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很得你妈妈喜欢。如果你妈妈在世,或者,你和他还真有机会成一对。 “嗯,我好像废话了,都没说重点。 “如果我能看到这封信,有一个人你必须提防,那个人的名字叫……” 在看到那个名字时,时卿整个儿彻底惊呆了,不,应该说,整个儿如坠冰窟…… * 霍柔嘉已经好些天没见过丈夫,现在他眼里就只有他那个宝贝大女儿,她和千千都已变得无关紧到。 现在有不少人在都在笑话她,一个大活人,竟争不过一个死人,而她的女儿则争不过一死人的女儿。 他们都认为:“要是东雪没死,霍柔嘉根本不可能嫁给骆院长……” 他们觉得:“骆院长是什么智商?霍柔嘉想和骆院长心心相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们在笑话:“要不是当年霍柔嘉偷了骆院长一颗种子,这两个人铁定成不了。” 虽然都是背着她说的,可是她耳朵里到底是刮到了几句,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在人前,她得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每天晚上回家,面对冷清的房子,她只能默默流泪…… 今天又是一个寂寞的夜。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熬过多少个这样孤独的夜晚。 纵然泪流满面,却无人怜。 “妈,大后天是您的生日,宴会还办吗?”骆千千走进来时看到母亲在落泪,“妈,您要是想爸爸,我去找他。” 她舍不得母亲委屈巴巴的。 爸爸最近为了疼他那个大女儿,把她们娘俩都抛弃了。 她曾悄悄去那小院看过,爸爸和那对龙凤胎处得可好了,笑得可开心了。 在她的记忆当中,爸爸不大爱笑,永远是板着脸的,她必须做得特别好,才能搏他一笑。 可他现在呢,把他所有的温柔和笑容全给了她的姐姐——这个姐姐还抢了她喜欢的男人。 克星。 这个人就是她的克星。 “不要去找。最近你姐流产了,你爸忙着照顾你姐呢……你不要跑去给他添麻烦,至于生日宴,不办了……” 生日宴上,如果老公不到场,背后又会遭贵妇们一顿说,倒不如不办了。 千千眼睛红了,觉得母亲作为一个女人,真的是太委屈了,“妈,宴会必须办,大后天,我一定让爸爸过来陪您。”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19,邀请,入局 清晨,时卿送洛洛和仔仔上学回来,在家门口遇上了骆千千——她同父异母的妹妹,穿着一条漂亮的白裙子,肌肤晶莹剔透,容妆精致,气质清傲。 这样一个人,无论站在哪里,都能自成风景,抢眼得很。 和时卿的视线对上时,她璨璨一笑,迎了上来。 看那样子,她这是专门来等自己的。 她暗暗皱了一下眉,缓下步子。 “姐,你终于回来了。两个小鬼都去上学了呀!” 真是废话。 “嗯,你找爸?爸今天去研究所了。不在。” “不是,我找你。” 骆千千自来熟的挽住了时卿的手臂,“有件事,想和姐姐你商量一下。” 时卿不着痕迹地避开,很不客气地一笑:“骆千千,我和你不熟,麻烦你别这么亲近我,我不喜欢……” 骆千千顿时神情一僵,从小到大,她凭着自己灿烂的笑容,不管走到哪里,从来只有别人讨好她的份,如果哪一天她想和谁亲近,就是那个人前世修来的福份。可从来没有人这么不识趣。 “说吧,什么事?”她表现得很冷淡。 骆千千摸摸自己的鼻子,心下挺郁闷的: 她们可是亲姐妹,就算没感情,也应该装着想亲近对方的意思,表面上装装样子,那是必须的,要不然被别的什么人撞见他们姐妹不和,传出去会很难听的。 再说了,她们之间也不该不和呀?就算之前老太太曾逼她离婚,那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何况现在,是他们自己在闹离婚,而她小产的事和她可没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她想了想,想不明白,若不是因为还有事求她,还真想一走了之。可现在,她不能走啊,还得陪笑: “是这样的,后天就是我妈的生日。现在爸找回了你,为了照顾你和两个外孙,他都顾不上家里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明天,请你说服爸爸出席我妈的生日宴……拜托了。” 她双手合什,殷殷期待着。 本以为她必定是要多费一些唇舌,才能说服她,结果…… “后天是吗?行,我会和爸说的。一定让爸回去出席,还有事吗?” 时卿答应得很干净。 骆千千怔了一下,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你……答应了?” “嗯。” “谢谢姐姐。” 骆千千顿时眉开眼笑:“你真好。哦,对了,到时,你一定要一起过来啊……” “好。我身子还没恢复,现在想休息了,就不请你进去坐了。后天见。”时卿开门进去,直接就把门给甩上了。 声音震耳欲聋。 骆千千吓了一跳。 这什么臭脾气啊? 凶成这样,就像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她面色沉下,抢了她看上的男人,抢了她的父亲,还冲她摆脸色。 咬着唇,她心思翻转着,但凡欺负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就算她是姐姐,也不会有例外。 这一刻,有一道邪恶的光在她眸间流转。 * 晚上,时卿做了几个菜,等父亲回来,为父亲盛了饭,说道: “爸,今天千千来找过我,后天是柔嘉阿姨生日对吧,到时,我们一起去给柔嘉阿姨过生日吧,这些日子,您一直守着我,都顾不上那个家,这么重要的日子,您若不出席,柔嘉阿姨心里肯定难过……” 骆宾一听,再算算日子,后天的确是柔嘉的生日。 “七七,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别去凑这种热闹了……我去去就回……” 小产也得做个小月子,否则会落下病根的。 时卿微一笑:“爸,答应人的事总得做到对吧,我陪您过去。洛洛和仔仔就不去了。我就露个脸,马上回来。您今晚陪着阿姨吧……阿姨嫁给您,这些年,怪不容易的。如果我是柔嘉阿姨,嫁一个以事业为重的丈夫,整日见不着丈夫的面,心里一定委曲……” “那行,我去陪她,你说几句话就回……” 骆宾答应了,这些天,他是有点冷落柔嘉了。 时卿给父亲盛了一汤碗,转身去把两个小猴子找来吃饭。 没一会儿母子三人就跑了进来。 时卿先让两孩子去洗手,为他们消了毒,这才让他们坐下来吃。 骆宾坐在那里,看着他们,先喝了一口汤,又瞄了一眼安安静静的女儿,然后哄两个外孙吃饭,等他们吃好跑了出去了,才说到那件事: “七七,关于你和陆隽辰的离婚事宜,你打算怎么处理?” “起诉吧!他既然不肯离,只能对薄公堂了。” 时卿平静地回答。 “这样的话,拖得时间可能会有点久。” 他们这场离婚官司,和普通人的不一样,可能会比普通人的离婚还会拖时间。 “没事,只要能离就好。时间没问题。我可以奉陪。” “那如果陆隽辰不肯放手仔仔的抚养权,你准备怎么办?”主要是仔仔的户口在陆家。 这一问终于戳疼她心窝窝了。 “仔仔和洛洛是我命根子,我不会放弃他们任何一个的……对了,离婚这件事,现在不能闹出去,仔仔和洛洛很敏感,他们肯定不高兴……”这两孩子,太在乎他们那个爹爹了。 他们真要跟他闹,她会很头疼。 “自然不能闹出去。放心,我找的人嘴巴紧得很。” 骆宾幽幽一叹:“你放心,回头爸给你介绍几个优秀的男人,陆家的因基不好,一个个的都花心。咱们嫁人,就得嫁踏踏实实能过日子的……” “爸,您研究里的那些人就算了,一个个和您一样,忙起来顾不着家的。我要干什么?未来,我不想再找男人,想安安心心搞事业……” 男人的亏,她算是吃够了。 “男人都是浮云,实现自我价值才是我最终的追求……” 骆宾见她竟如此想放得下,不觉满意一笑,他的这个女儿,是个能干大事的人。 很拿得起放得下啊! * 洛洛就在门外头,正好把这番话听了去,她把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喘着气,本来想冲进去问个究竟的,但是她想了想,还是跑去找仔仔了。 小脸蛋都发白了,一看到仔仔就哇和哭了,可仔仔吓坏了,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妈咪要和爹地离婚。仔仔,我们又要变成没爹地的可怜小孩了……”她的眼泪就像水龙头一样,说来就来。 那梨花带水的模样当真是说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仔仔也睁大了眼睛,吃惊极了:“为什么呀?” “我偷偷听他们说,是因为爹地出轨了,害妈妈把我们的小弟弟给流掉了……妈妈好伤心好伤心,气死了,就准备不要爹地了……仔仔,什么叫出轨啊?” 洛洛对于这个词不太了解。 仔仔懵懵地眨眨眼,一脸茫然,“出轨?好像是火车轮子不在轨道上跑的意思吧……” “可这和爹地有什么关系呀?爹地又不是火车……妈咪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爹地啊……呜呜呜……” “我……我也不知道!”他也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孩子。 “不行,我要问爹地……”她抹干眼泪,给爹地打电话,爹地很快就接了。 “洛洛,晚上好,洛洛,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哭了呀?哎呀,不哭不哭……你一哭,爹地可要心疼死了……” 陆隽辰一看到女儿眼睛红红的,问了一句,这孩子哇得就哭了出来,哭得可难受了,都快上气不接下去了。 “爹地,妈咪是不是要和你离婚啊?所以这段日子,你们才分开住的?”她夹着哭音嚷嚷着。 陆隽辰明白了,孩子们肯定是一不心声听到了这件事,心里生了担忧。“没有,爹地怎么可能会和妈咪离婚呢?妈咪只是和爹地在置气,你们放心,爹地会和妈咪和好的……” “真的吗?”仔仔皱了皱眉头,感觉爹地的话很不靠谱:“不骗我们。” “自然。但是爹地可能需要你们的帮助。等爹地需要帮助时,你们可一定要全力以赴哦……” 陆隽辰觉得或者可以从孩子身上下下手。 “当然,我们是爹地的乖宝宝,除了爹地,其他任何人都休想当我们的后爹,但,爹地,出轨是什么意思?你有出轨吗?为什么你出轨了,妈咪就会生气?” 洛洛又发出一记灵魂式地逼问。 陆隽辰头有点疼了。 这么点小娃娃,担心的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界线。 “这些你们都别管,总之,爹地没有对不起妈咪。你们们乖乖的把妈咪的行踪及时告诉爹地,爹地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妈咪消气的……”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击掌……” 仔仔将手凑到摄像头那边。 那边,陆隽辰笑着也来了这么一下。 “爹地,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后天妈咪会去给什么柔嘉阿姨过生日……晚上不回来吃饭,要不你过来接我们出去吃大餐啊……洛洛想抱抱爹地,洛洛可想你了……” 洛洛很会撒娇的。 “后天晚上不行哦……爹地可能有事要处理,这样,你们再等爹地几天,过几天爹地一定去接你们玩……” 陆隽辰耐心哄着。 洛洛撅了撅小嘴,仔仔是很乖的:“爹地,你先忙自己的事,我们可以等的。” “乖。” 陆隽辰又和两孩子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挂了,正准备去吃饭,手机再度响起,他瞄了一眼来电立刻接通: “喂,有事?” 电话彼端之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陆隽辰的面色跟着凝重起来:“我知道了。这就让人去查。” 挂下之后,紧跟着又是第一通电话,这一次则是总统打来的,“朝阳啊,你过来一趟,有些事想和你说一说……” “马上吗?” “马上。” “总统府?” “不用,到你们家的会所吧。我好久没和你打球了。想运动一下。” “行。” 挂了电话,陆隽辰出来时迎面遇上东峰,他马上问道:“骆家有给我发来请帖吗?后天是骆夫人霍柔嘉的生日。” “没有。”东峰回答道:“骆夫人知道骆院长讨厌你,想来今年是不会给您下帖了……” 以前每一年,骆夫人都会给盛梅下帖,他这边也会送来一份,但他从来不出席。今年情况有所变化了。 “想法子给我弄一张,我要去一趟。卿卿会去。” “好的。” “备车,去陆氏会所。” * 陆氏会所。 篮球馆已会总统府的人看管了起来,一身运动装的总统先生正在带球,想通过霍流商的防线投球,边上秦漫在玩着笔记本。 陆隽辰让东峰和向阳在门外等着,自己则在总统府警卫验明正身后走了进去。 霍华廷已经打得出汗,看到他过来,直起腰,笑着招招手:“有一个颇有意思的局,我想请你一起玩,想玩吗?组局的人是你老婆时卿……” 这句话太吊胃口了,他的小妻子,背着自己干了什么大事,能把总统先生都惊动了? 适时,篮球投了过来。 陆隽辰轻轻松松接住,殷殷然道:“你让我很期待,说来听听吧……” “等你赢了我再说。” 霍华廷笑着招招手,“来,打球。” * 深夜时分。 手机发出震荡的声音,正在灯下看书的睡衣先生取过来一看,上面显示三个字“深先生”。 他没有马上接,犹豫了一下才接的,问了一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那份生物病毒我拿到手了。一切还是按原计划进行。”深先生低低地问。 “计划暂时取消吧!” “怎么,你不想干了?”深先生冷哼一声。 “突然觉得,好像没必要了……这病毒杀伤性太强了……如果波及太多人,只怕她会投身到抗疫前线。万一她也感染了呢,万一她出什么事,你要怎么向东雪交代……她是你生命的延续,这些年,她那么努力地活着,我们没必要再让她活得那么累了……” 深先生当即叫断道:“我会把她送出去的。以后,她不会有任何有关这里的记忆,她会简单的活着。” 睡衣先生顿时不安地叫了起来:“你想对她做什么?” 嘟嘟嘟。 那边已挂断电话。 唉! 睡衣先生忽发出一记长长的叹息……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另外,想问一声,本文最迟下个月就要完结了,下一本,如果我写古言,大家愿意看吗?想想,已经很多年没写古言了,突然很想写,可不知道大家习惯了我写现言,愿不愿意看古言? 320,赴宴,风波起 霍柔嘉的生日宴从傍晚5点起,一直开到晚上10点,所有有幸接到邀请涵的皆是商政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 他们在这座城市里是精英份子,是无数普通人无法企及的,是各行各业的翘楚。他们聚集在一起,只因为一个名字:霍柔嘉。 她在这里有着很强的号召力。 她是慈善界的名人,大善人,她为无数受苦受难的人带去了福音,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她是霍家的养女,认得她,就有可能被举荐到总统面前。 在圣京,她是被众星拱月的天之骄女。 每一年,她的生日宴都会办得很体面。 每一年,她都会在生日宴上募捐,然后捐给残疾儿童,孤寡老人,为无数需要受助的人带去福音。 一年又一年,她的影响力越来越大。 可唯一能影响她心情的人,也就只有骆宾了。 这个男人,是她生命当中唯一攻克不下的人。 在准备出发去酒店前,霍柔嘉看到许久不见的骆宾姗姗而来,顿时喜出望外地迎了上来:“老骆,你总算是回来了。如果你不回来,今天我怕是下不来台了。 老夫老妻很多年了,但每一次见到,霍柔嘉还是像恋爱中的情人一般,一把上去就挽住骆宾的手臂,生怕他跑了一样。 骆宾穿得很简单,就一件灰衬衣,都没打领带,整个人打扮得很随和,但他长得不错,身材挺拔且傲岸,在中年男人当中,他算是保养得好的,一眼就能吸引中年女性注意力的那种。 那皆是因为年轻时候的他,真的是一个超级大帅哥,一直以来,他身上散发着一种神秘的男性魅力。 “生快。” 骆宾只简单说了两个字,从口袋里取出一个礼物,递了过来。 “谢谢老公。” 霍柔嘉却并不如何如何高兴,因为骆宾每年送的东西都一样,就是一块表。不会很贵,也不会很便宜。 她的衣帽间里全是那种表,除了款式有点不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为此,她也曾抱怨过,觉得他太没心意,可他并不放心,一年复一年,她也就习惯了。 “咦,怎么不见七七啊,没一起来吗?今天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我们应该借机公开你认女儿这件事的……” 收起表,霍柔嘉往他背后望了望,没其他人。 “没跟来,等一下会直接去酒店,七七得去接孩子……”骆宾回答。 七七穿着珍年精致的小礼服,正在楼上化妆,听得声音从楼上下来,看到是父亲来了,顿时笑着跑了过去: “爹地,你终算记起这里还有一个家了。哎呀,怎么办啊,您可真是要把我想坏了……必须抱抱……” 她给了父亲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小时候那样撒着娇。 “哎,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撒娇呀?” 骆宾有点无奈,拍了拍女儿这后脑勺。 “因为我是爹地的小棉袄哦……对了,爹地,现在你有了一个大女儿,会不会以后就记不起自己还有一个小女儿了?都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看我,也不知道放假了,陪我和妈妈吃顿大餐,我和妈妈这是被打入冷宫了吗?”她忽然又说得可怜兮兮的。 “怎么会,千千和七七全是我的骨肉至亲,爹地是想着这二十几年以来从来就没有给过你姐姐以父爱,所以最近多拨了一点时间陪她……” 骆宾在这个女儿身上投注了很多的感情,自然是极疼爱她的。 霍柔嘉看着他们父女情深的样子,心头有点酸。 没错,这个男人对于女儿的疼爱,要远远给她的爱多得多……有时候,她连女儿的醋,她都吃……” 就如外界所说,要不是因为这个女儿,她怎么可能成为骆夫人。 母凭女贵,所以她才有了如今这段婚姻。可她在丈夫眼里,根本比不上工作,如今,更是被亡妻的女儿比下去了。 说来真的是挺惨的。 这么多年了,她的心里眼里全是这个男人,可是,这个男人呢,心里有多少位置是留给她的? 之前,她在女儿面前吹牛,自己得到了这个男人全部的爱。那是故意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直以来,她与他的婚姻,就是一种不冷不热的关系。 有人曾问她:“努力了那么久,他的心还是不能全部给你,霍柔嘉,你就没想过要换个男人试试吗?人生也就百年,你耗尽青春,什么都没得到,有再坚持下去的必要吗?放过自己不行吗?” 大概就是因为努力了那么久,所以,她才如此放不下吧! 其他男人,谁又能比得上他呢? 他这一生,发明了多少厉害的武器,他在改变国家的整体战斗力。虽然他不像那些名星一样火遍全国,但是,他是国民英雄,是她心里的神啊…… * 时卿到达酒店,按着父亲所给的包厅名字走了过去——由父亲的助手开道,一路自是畅通无比的。 今日来的果然都是业内精英。 之前,她已领教过霍柔嘉组织宴会的能力,现在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她不同寻常的社交圈——非富即贵的人生,是多少女人达不到的高度。 听说年轻时候的霍柔嘉是个病弱的娇小姐,后来养了很多年才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并且在霍老太太的培养下,成为了一个“林黛玉式”的女强人,身体很娇弱,但是能力比薛宝钗还要厉害。 一片衣香鬓影当中,她找到了盛装打扮的霍柔嘉,笑着送上自己的礼物:“柔嘉阿姨好,听说你生日,祝你生日快活……” 霍柔嘉正在和朋友们说话,一眼就看到时卿过来了: 小巧玲珑的身形,却很有穿衣风格,一条简单的素色裙子,竟被她穿出了一种高雅,身上没有任何佩饰,但却一也不显寒酸,而自带一种简约素净之美。 在这样一种争艳斗丽的宴会上,她的搭配,反而更招人注目——别具风格,另显风骚。 “谢谢。” 将礼物接过交给助手,霍柔嘉笑着牵起时卿的手:“谢谢七七,今天要好好玩啊……千千,帮妈咪照顾好姐姐……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更有话说……” “这是自然。”骆千千挽上时卿的手,甜甜道:“多谢姐姐过来……” 时卿收起了自己的手臂:“不客气的。我就不多待了,两个孩子在家无人顾照,我得回去了……” “姐,我去带你认识一些新朋友吧,不要急着走嘛,来来来,我们这边走……”她安排的好戏都还没登场呢,现在,她哪能放她走。 时卿被她拉了过去。 骆千千跑上舞台,拿起一个话筒,又以主人家的姿态在台上宣布道: “各位来宾,今天不光是我妈妈的生辰,更是我爸流落在外在的女儿的接风宴。这位呢,就是我爸失落多年的长女,更是我的亲姐姐七七……今日,我将她隆重的介绍给你们认得一下……” 这话一出,底下那是一片哗然,最近这段日子闹得沸沸扬扬的骆院长的长女,终于揭开神秘面纱了,竟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小姑娘,这五官当真是精致啊。 时卿一脸的若有所思,她这么殷勤地介绍她,真的只是出于好心吗? 骆千千正等着好戏上演,结果…… 本在和朋友聊天的骆宾看到七七来了,立刻赶了过来,笑着冲她直招手,“七七,过来,过来……给你介绍几个叔叔伯伯认得……” 骆宾把人直接给拉走了,来到西南角一处休息区,笑着介绍起来: “这位是俞伯伯,这位是楚伯伯,这位是郑阿姨,老俞,老楚,小郑,这就是七七……是个很厉害的脑外科专家……” 他呵呵笑着,语气是很以为荣的。 时卿在边上乖乖地陪着,当一个乖女儿。 接下去有十几分钟,骆宾一直带着时卿四下介绍自己的女儿。 这风头都要赶过寿星了。 霍柔嘉看得心里来气,今天是她的主场,自己男人带着女儿献宝是什么意思? 骆千千更气啊,气得双颊鼓鼓的,以前她是吊在父亲手上四下炫耀的宝贝,现在呢,这份殊荣被抢走了,她心里真真是要酸死了…… 重要的是,在爸爸面前,她安排的戏码也不能使上来。 如此这般走了一遭,时卿觉得累了,想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骆千千笑着上前挽住她说道:“爸,你让姐姐陪你们这些长辈聊天那得多没意思啊,年轻人就得和年轻人说话。走走走……姐姐,我们玩我们的去,你可能不知道,他们这群叔叔伯伯在一起,只会说一些专业术语,乏味的要死……” 骆宾也意识到这一点了,立刻道:“七七,要不你自己去玩吧……” “好。” “爸,您放心,我会带着姐姐好好玩的。” 骆千千把她给拉长了。 时卿冷冷看着,好奇她想玩什么花样。 她可不是什么单纯孩子,也清楚她这个妹妹不是一个纯良之人,今天她这么热情,十之八九全是做给别人看的。 “千千,春春在那里哭,好像被人甩了。你快去看看……” “啊……” 骆千千一脸惊讶,有点为难地看着时卿:“姐,春春是我的好朋友,我先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你自便。” 两个漂亮女孩子很快就跑远了。 时卿有点疑惑,难道是她想错了,骆千千没有什么坏心思? 她想了想,觉得有点饿,去找点东西吃,刚挑了一起自助餐,才想找个地方坐下大快朵颐。 一个穿着体面的女人突然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嘴里直嚷嚷着: “好你个不要脸的无良医生,当年你治死了人,转眼就跑了一个没踪没影,现在总算是被我撞见了,今日,我一定要让你给我一个说法……”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有点面生,冲着自己就叫嚷了起来。 时卿完全记不得自己在哪里得罪过她了,也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治死人了? “对不起,你可能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得你……”她想了好一会儿,就是记不起这人是谁。 “记不起我是谁了? “好,那我就给你好好说叨说叨。 “我和你六年前见过一面,地点是西非t国,当时我先生在路上出了事,我叫了急救车,正巧被你遇上了,你非说你能救,就在街上对我先生做了急救。 “结果,就因为你那一番错误的急救误了我先生,我先生就是因为你没了的,你倒是好,吓得调头就逃……这一逃就逃到如今。 “你看你看,我这里是有证据的……能证明就是你害死了我老公……就你这破医术,还自称专家,要不要脸啊你……总之,你还我老公命来……” 对方说得很鼻子有脸的,还亮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有一个少女正在路边给一个男子做急救。 拍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可以看得出来,这上面的人正是六年前的自己。 时卿却完全没印象,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这时,那女人突然就冲了上来,想掐架。 时卿本能地避了几下。 那女人没抓住她,脚下还踩了一个空,摔了一个狗吃屎,然后她就惨叫一声,坐在那里哇哇大哭起来,还四处示意别人看手机…… “哎哟,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你们大家都来看看啊,就是这个没什么本事的菜鸟医生害死我先生的。 “我和我先生在t国做点生意容易吗?六年前我们去讨债,债还没讨着,我先生就被她给害死了,钱也没要回来……我苦命的老公啊……死得真的是太冤了……” 这一番闹,闹得动静可大了。 大家看时卿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了。 有人在那里低低议论:“刚刚听说这位被新认回来的骆小姐是个医学奇才?奇才还能搞出人命来?” “八成是装的,毕竟骆院长多厉害一个人。认回的女儿要是没点人设,挺没面子的。” “是啊是啊,瞧她年纪也不大,六年前应该还是个学生,啧啧啧,把人搞死了,还跑路,这也太没素质了。” “到底是养在外头的小姑娘,没素质也不用太见怪。什么样的环境育什么样的人。” 时卿抚了抚额头,关于她所说的事,她是真的没印象了。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突然冲上前来,往时卿脸上倒酒,嘴里狠狠叫了一声:“骆七七是吧,哼,就因为你,陆氏损失上千亿,你把我们这些买陆氏股份的人害惨了……你怎么不去死?”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日见。 321,她被欺负,他来维护 好在时卿反应很灵感,直接就给避开了,但衣服还是沾上了一些酒水,空气当中更是散开了浓浓的葡萄酒的香气…… 她拧了一下眉头,这些人好像是说好了一般跑来找自己麻烦,很显然,这是受人指使的。 她猜,这一切全是她那个好妹妹设计好的。 “这位先生,股市有风险,入市需谨慎。这个道理你不懂吗?”她冷冷地怼了一句:“亏了就来找别人撒气?我是股市吗?” 说话间,那个女人竟扑上来把她的脚给拽住了,嘴里直叫道:“不准走,今天,你非得给我一个说法不可……我先生死了,我们的生意做不下去了,钱也没要回来,这一切的一切全是你害的。你得赔我损失。我们在西非坏账足足有两千万啊……” 呵,真是好笑,竟把坏账算到她头上? 简直就是泼皮无赖。 可她没办法将脚收回来,总不能将她踹飞吧…… 骆宾听到了,快步走来,把那女人扯开,强势捍卫女儿,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敢跑来别人的生日宴会捣乱……保安,把人给我轰出去……” 儒雅的骆院长凶起来是很凶的。 “我不走,我不走,这个女人害了我男人,你们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死也不走……” 她大叫着,看样子今日是存心赖上她了:“来人啊,这还有天理吗?犯了事的人,居然还有脸当医生,还死不认账……我苦命的老公啊……你死得好惨啊……” 竟在别人的宴席上哭起丧来。 “你想要一个说法是吗?行,我给你。” 边上响起一阵议论声,中有一个响亮的声间适时接上了话。 时卿暗暗皱了一下眉,心下很疑惑:今天这种场合,按理说,没有人会给他发请帖的吧…… 他怎么会来的呢? 没错,来的正是陆隽辰。 陆隽辰突然从围着的人群当中大步走来,手上拿着手机,上面放着视频: “这是当年案发时监控拍到的镜头,当年时医生对你先生的急救没有任何问题。她离开时,你先生已经醒过来。她也不是逃跑,而是当时她另外有事,走得急了一些而已。临走时,她还和急救车上的人交代了你先生的情况,这样尽心尽力,你还要跑来污蔑她,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至于你先生,最后之所以会死,是在急救室内被人误诊了,那个医生为了推卸责任才说是之前的急救没做好,这里有那个医生的供词,这些资料皆是六年前留的案底,要是有什么疑问,你大可以去调档案…… “当然,我也可以认为你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要来寻衅滋事的……” 视频当中有一个医生在鞠躬至歉,说的是西非的本土话,能听懂的没几个,但是那女人有听懂,脸色赫然大变,那惊愕的眼神从某人身上一扫而过时,再也不敢叫嚣嘴硬了。 “至于你,王岛,这次我们陆氏的股价大跌,的确让你损失惨重,但是,你别忘了,当年你也是靠陆氏发家致富的。陆氏现在是有点小震荡,可你把这损失全都归责在一个女人身上,你觉得你好意思?” 那个叫王岛的,自然认得陆隽辰,看到他跑出来说话,哪还敢呛声,顿时神情一变,缩起了头。 这两拨挑事的人,就这样轻轻松松被陆隽辰给压下了。 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大厅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组照片,上面皆是一些照片,全是时卿和韩焰的照片。 一张复一张,每一张都很甜蜜、很亲呢,每一个时间的定格,都透着能治愈人心的温暖。 然后,紧跟着又放出了无数张时卿和陆隽辰在一起的照片。 很多都是在木途小镇附近拍的,两个人手牵手,笑吟吟的,每一张都很浪漫,很唯美,就好像是偶像剧里拍出来的画面。 于是乎,所有来宾都发出了惊哗之声。 “这是什么情况啊?” “这不是韩家的韩总吗?” “这分明就是小陆总啊!” “这个小姑娘怎么和两个男人亲亲我我,真是臭不要脸啊……人品有问题,医德也有问题……” “不过,照片倒是拍得很好看啊!”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陆总是有老婆的,现在却和这个小姑娘亲热成这样?现在还跑来替这个姑娘暴打不平。” “等一下等一下,陆家不是害死了骆院长的女儿吗?怎么这个女儿和仇人的儿子这么亲热?” “真是看不出来啊,这个小陆总,还真是一个多情种啊……前几天才和一个美女激情热吻,现在又被爆和另一个小姑娘有一腿,啧啧啧……有钱人真会玩。” “啧啧啧,不要脸不要脸,和害死自己妈妈的男人睡,太不要脸了……” “喂,你这话说得,小陆总可没害死骆太太……” 大家都在那里议论纷纷。 语气越来越不好听。 陆隽辰目光深深四下一扫,这到底是谁在寻他们夫妻麻烦啊,非得把他们的名声搞臭才甘心? 把时卿和他,还有韩焰的照片一起放出来,就是要诋毁时卿的名誉,同时又给他难堪。 所以,这波操作,不是特意来针对时卿的,而是想让他下不来台的——是那个幕后人在整蛊? 他暗暗思量罢,突然上前,一把将时卿搂住,不等她有任何反应,就高声一叫:“谁在暗处耍我们夫妻,出来?把我太太以前的照片放出来有意思吗?” “他们夫妻?太太?” 有人听出味来了,立刻惊呼直叫道:“天呐,这不是真的吧,小陆总娶的老婆居然是骆院长的女儿?” “他们……他们不是有仇吗?怎么成夫妻了?” 另有人惊叫出声。 “没错,时卿就是我的新婚妻子,至于韩焰,那是我太太年少时的男朋友而已……请问,谁不年少疯狂过?年轻时候喜欢过人,就现在这个社会可不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 他大大方方承认了,锐利的目光在来宾身上横扫而过,沉声问道: “我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你想干什么?一次又一次地想来拆散我们……你到底想怎样?” 来宾们都在你看我,我看你,惊愕到底是谁在耍这种鬼把戏。 “是你吗?” “怎么可能是我?我要是有这种资料,早卖出去当头条了……” “是啊是啊,这真是头条。母亲惨死,女儿却嫁给了害死她母亲的豪门……” “注意措词啊,陆家没害人,只是包庇。” “切,在我眼里,性质差不多。” 时卿直皱眉,心中暗暗长叹一口气:她的婚姻关系还是被曝光了。她想和陆隽辰保持距离的,结果,人尽皆知了。 “站住,你们俩,谁都不准走,今天,你们必须给我交代清楚……是谁指使你们过来找麻烦的……” 看到这两个人要跑,时卿立刻沉声叫了起来。 那女人连连摆手,面色发白地直叫道:“是有人给我了一笔钱,让我过来的,具体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我们之前只是用邮箱来联系的……” 她把邮箱给报了出来。 陆隽辰立刻喊了一声:“向阳,去,查这邮箱是谁的?” 至于那个王岛,陆隽辰一个眼神扫过去,他就哆嗦了,连忙道:“我也是为了钱才来故意叼难陆太太的,没见过那人的面,也是通过那个邮箱达成合作的……” 案子就这样破了。 可,是谁放的照片,这事却没有人跑出来说明情况。 而这突发的一幕,全被霍柔嘉看在了眼底。 她气得面色发白,今天是她的生日,闹出这样的事,她脸上无光啊…… 重要的是,陆隽辰当众承认自己娶的是时卿,而就在不久之前,所以人都觉得这个男人会是自己的女婿。 现在曝光了,外面的人怎么看他们这一家的关系? “哈哈,有点意思啊,他们这一大家子,这关系,真是复杂……妹夫变姐夫,仇人变女婿……这真的是太尴了……” “好像还真的呢……” 听,已经有人在那里碎碎议论了,有些人更是有了看戏的乐趣——这简直就是超级狗血大剧啊…… 骆宾的眉头拧得紧紧,心头生着一团子气:七七的婚事被曝光了,他很不高兴。他只愿自己的女儿和这人毫无关系。 “我知道这邮箱是谁的……” 一直沉默的时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是骆千千一个不怎么常用的邮箱。” 她会知道是因为她之前让秦漫查过骆千千,她的所有信息,时卿都知道。包括骆千千用过哪些邮箱,她都能查来。 过目不忘是她的本事,看过一遍后,有关骆千千的资料就全记下了。 在听到这个邮箱时,她的大脑就开始运转,搜索到此邮箱和骆千千有关。 就这样,她成功把火烧到了骆千千身上。 “你胡说……这个邮箱和我有什么关系?” 骆千千去而复回,本来是想看戏的,想不到半路杀出一个陆朝阳,而且陆朝阳手上竟还有相关证据能证明那女人先生之死,与时卿没关系。 真真是要气死她了,这个陆隽辰,怎么会地不请自来,而且还随身携带证据,这是什么神操作。 重点,这两个没骨气的家伙居然直接招了,还报出了那个邮箱号。 很耳熟的一个邮箱,细想一下才记起这邮箱是很多很多年前用过的。 她当时就心惊了一下,不明白那个不会办事的家伙怎么用了这个邮箱。 现在被叫破,她顿时急叫起来。 “那咱们可以让人查一下这个邮箱注册的用户资料……朝阳,麻烦联系一下邮箱的客服,调取一下资料……要是你没那权限,就请示一下总统先生,想查一个邮箱,应该不难办的……” 她转头对陆隽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作为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可不会在这种要紧关系,还要作天作地要和他保持距离。遇到问题,自然就得联合起来一致对外了,内部矛盾可以以后再解决。 骆千千暗暗心惊,已不记得这邮箱当时是怎么注册的了,有没有泄露自己的信息,她努力想着,想了一会儿,面色发白了。 那邮箱是和一个发小一起弄的,那时还不大会搞这种东西,所以填的资料有些是她的,有些是那发小的。 所以,真要查,肯定能查到她头上。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职!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明说这一切全是千千在背后搞鬼?” 霍柔嘉第一时间护到了女儿跟前,一向优雅的脸孔上浮现了恼怒之色:“今天是我的生日宴会。七七,你这样对付你的后妈,还有你的妹妹,有意思吗?” 话说得有点尖利。 “什么叫对付?” 时卿静静叫断:“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一个邮箱而已,你们怕什么?调查一下如果是我弄错了,我在此陪礼道歉。如果是,那就得让我的好妹妹解释一下,为什么你的邮箱会和这两个人有交集……” “就算……就算那个邮箱是我的,我很久没用,若被人盗用,也很正常……”骆千千一脸委屈,扑向父亲:“爸,你看,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诋毁我?” 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好像她这个姐姐当真委屈了她一般。还真是一个惯会演戏的小可怜。 时卿淡淡一瞟:自己不是那种会撒娇的女儿。 果然啊,被父亲宠疼着长大的女儿,撒起娇来真是有一套。 骆宾皱了一下眉,低头问千千:“你自己说,这是不是你的邮箱?” 若换作是以为,做父亲的肯定是相信这个女儿的。但现在,他的心却向着七七了。他很清楚七七做事非常有分寸的。 千千顿时一脸受伤:“爸,谁没有几个邮箱……是,那邮箱是我和程小川一起注册用来玩游戏的,但我没用过……什么情况,你可以去找程小川啊……” “我是什么样的人,您难道不知道,怎么可能伤害我唯一的姐姐?肯定是那个找陆家算账的那个人,故意在整我们骆家……想借这个机会挑拨离间……” 骆宾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来,剥开了女儿的手,转头对所有围观的人说道: “今天这件事我自会调查清楚的,但今天是我夫人的生日,不要因为两个小插曲而扰了大家的雅兴……保安,先把这两个人看管起来,回头交给警察……千千,七七,你们随我过来……” 他调头往休息间走去。 千千眼神缩了一下,心里直发怵,感觉不太妙。 时卿跟在其身后。 “别怕。” 霍柔嘉过去,拍拍女儿千千的手背,跟了过去。 陆隽辰睇着,想了一会儿,也想过去,却被人拦住了,“对不起,陆先生,您不能进……” 他点了点头,去了一趟洗手间,拿出手机,开始作案——从这一刻起,整人宴会厅,所有人的手机都不能呼出…… 因为时卿那边,还有一场大戏要唱……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22,真相大白 休息间,骆宾坐在书桌前,看向时卿时目光是温和的,可等千千一进来,他立刻就抓起手边一本书狠狠往她身上砸了下去。 “啊……爸,你……你干什么?疼死我了。” 骆千千吓坏了。 从小到大,父亲从来没这么凶过自己,而且还动手了,下手还这么狠,这么重,真的是太恐怖了。 她对上父亲那可怕的眼神时,手臂上的汗毛那是根根竖起。 “干什么?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有事……”骆宾吼了一句:“别跟我说这是有人盗了你的邮箱发的。我不信。” 霍柔嘉则急忙把千千护在身后,对着丈夫叫道:“怎么就不能信了?盗用邮箱故意拿这件事来挑拨离间,这是很有可能的事。 “老骆,你怎么能为了维护你的大女儿,就这么抹黑你的小女儿……难道七七是你的骨肉,千千就不是了吗?你怎么能如此厚此薄彼……” 她悲恨交加啊,好好的生日宴,竟搞成这样。 悔不当初,今年这个宴会,根本就不该举办的。 “正因为我顾及她是我女儿,所以,我制止七七,不让陆朝阳继续往下查了。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 “我就不明白了,七七到底碍你什么事了,你要这么挖空心思地伤害她。 “千千,这是你亲姐姐,这么多年了,她流落在外,吃尽了苦头,你这个妹妹就不知道爱护她,还要找出这么多事来丢她的脸,你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骆宾气得直拍桌子,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他肯定不会过来。 千千在他眼里从来是个乖孩子,可如今呢,都变成什么样了?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我没有就是没有。” 骆千千哇哇大叫:“爸,从小到大,你可从来没冲我吼过,现在,你认回了姐姐,就不爱我了是不是……我为什么要伤害她?你说,你说啊……” 她就是死不承认。 “因为她嫁给了陆朝阳,所以你对她怀恨在心。故意在今天找了这样一个机会,丢她的脸。” 他看得透透的:“更因为我最近一直在照顾你姐……所以,你觉得我被你姐抢去了,七七啊七七,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啊……” 骆宾气得心角痛,以手抚着胸口,眼底尽是悲伤。 “爸,我说了,那个号是我和程小川一起注册的,你要一个真相,就得问他去……都没查清楚,你就往我头上栽这么一个罪名,我不服……” 骆千千坚持自己没有做,倔强地和父亲扛了起来。 霍柔嘉则用憎恨的眼神扫射就在边上安安静静站着的时卿——他们这个家本来是幸福美满的,就因为她来了,这个家就变得支离破碎了。 她怎么不去死? 这个该死的贱人。 她在心里暗暗咒骂着。 “骆宾,你怎么能这么伤你女儿的心,她说没有,你难道没听到吗?以前你可是舍不得冲你女儿吼的……怎么,现在你有了大女儿,小女儿就不值钱了是不是?” 她的话里带进了恨意:“你可以无视我,但你不能如此伤害你女儿……” 骆宾气坏了,忍不住扬起了手:“你……千千就是被你惯坏的……” “你想打我?你竟想打我?你打呀,打呀……”她吼了过来,还把脸凑了过去。 结婚这么多年,今天算是他们第一次闹得这么凶。 可她真的真的忍不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这对夫妻之间的争执声。 来自时卿的手机。 她取出来瞄了一眼,“爸,你们别吵了,我接个电话。是……总统先生打来的……” “你接吧……” 骆宾吁了一口气,借势收回手,没有打下去,转身双手插腰站在窗前,努力压着心头的怒气。 时卿走到另一个角,接通了电话,嗯了几声,最后惊叫出声:“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您是不是弄错了。” 这一叫,声音无比尖利,把室内几人的注意力全给引了过去。 所有人都在好奇,又发生什么事了?而且,还是总统先生亲自打来的电话。 下一刻,时卿手上的手机砰得掉到了地上,她就像被抽掉了魂魄一样,面色一下子惨白惨白,呼吸跟着紧促起来…… 骆宾看到这光景,忙过来急问:“七七,你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时卿恍若未闻,目光呆呆地,木木地转过头,眼神在聚焦到霍柔嘉时,眼底顿时迸射出沉痛的惊怒,然后,她捏起了拳头,努力压抑着心头即将爆发地怒火,冲她走了过去,一副要和她拼命的样子。 “你好狠,你真的好狠啊……” 一句尖利的控诉声从齿间迸了出来。 字字皆咬得切齿。 骆千千本能地护到了母亲面前,紧张地叫道:“你干什么?凶什么凶?我妈可没得罪你……你这样一副想吃的人样子摆给谁看……滚开……” 她说话不再客气。 害她被父亲如此训斥,如今,她对这个所谓的姐姐,只有满满的恨意。 “刚刚总统先生给我打电话了,你做过的事,真是可怕……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可怕的女人……” 时卿指着她的脸,磨着牙恨恨的。 霍柔嘉把千千推到边上,面色沉静地回睇着:“骆七七,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今天你到底要闹哪样?冤枉完千千,又来冤枉我?我怎么招你惹你了,要在我的好日子这么闹腾……如果你再这么闹,别怪我把你轰出去……” “我妈是怎么死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时卿吼着,眼泪跟着就喷涌而出,破碎的眼神里皆是痛苦。 霍柔嘉点头,应道:“我当然知道。你妈是被霍华婷害死的,陆家是帮凶,可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要有委屈,去冲你的男人发,去找霍家算账,我这二十几年,对着爸,养着你妹妹,没功劳也有苦劳。有情绪请别冲我使……我没那义务来受你们的气……” 没有凶,只是平静地讲道理。 这个女人比时卿想像得还要沉得住气。 “认得邓子彬吗?” 时卿咬出一个人名。 霍柔嘉的目光一闪:“那是总统府一个警卫。” “他被抓了。并且,他已经交代了,就是你霍柔嘉在暗中布局,借着霍华婷的手,害死我妈的,也是你指令他害死了我的老师管恒,还有我的干妈文静……更是这个叫邓子彬的人,去联系绑架我妈的人,还去找来了那份病毒藏在研究室内……” 她指着她的鼻子,喊出了她身上的桩桩罪名,把牙磨得咯咯作响: “我爸这么多年以来想要调查的凶手,一直就睡在我爸身边。我想请问你,霍柔嘉,你为了从我妈手上抢走我老爸,这得费尽多大的心思啊…… “你睡在我爸身边,每当我爸半夜喊我妈名字时,你就不害怕,不痛苦吗?” 这几句话一落地,骆千千整个人彻底傻了眼。 这怎么可能? 她妈害死了东雪? 她不确定。 但是,她还是第一时间冲上前,叫了回去:“时卿,你是不是有病,怎么什么罪名都往我妈头上扣?我妈那么温柔一个人,怎么可能指使别人杀妻夺位?爸,她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骆宾恍若未闻,眼神变得乌沉沉,呼吸跟着一点一点局促起来,看向霍柔嘉的眼神,渐渐变得不太一样。 “这不是我疯不疯的问题,这已经是查证的事情。 “等着,还有十分钟,就会有警局里的人过来把你带走。事实已经真相了。邓子彬的指证,外加我干妈的遗书,就是指控你的证据…… “你做梦也没想到吧,文静怎么肯平白被你害死。她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天就是你霍柔嘉被绳之于法的日子……” 时卿对着她吼完,便抹了一把眼泪,然后指着骆宾叫道: “爸,这个女人,她因为喜欢你喜欢到入了魔,所以,她提前半年就把这件事给计划好了。她是算准了时间的。因为这个时候刚刚好。我妈怀着我,身子越来越重,不太容易逃脱,也便宜她的人将我和妈一起处理掉…… “爸,对不起,我知道这很残忍,可这却是赤裸裸的真相……我真的真的没想到这件事调查到最后,竟会是这样的…… “但即便再残忍,我也要把真相公之于众的。我母亲,绝对不能白白惨死,而真凶却一直逍遥法外…… “这是我绝对不允许的。” 她都有点不忍直视父亲那痛彻心扉的眼神。可是她不能为了要顾忌父亲的幸福,就瞒着,时间拖得越久,受到的伤害就越深。 与其这样,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房间内突然变得无比安静,静到可以听到在场所有人的呼吸声。 都很急促,都很激动。 “这是不是真的?” 骆宾脸上神情越来越恐怖,他静默了一会儿后狠命地拍了一下桌面,怒喝道: “说话啊,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就说,你和那个杜子彬怎么这么亲近。这么多年了,你在暗中一步一步将他提拔上来,最后提进了总统府……原来,你们两个人之间竟有这种可怕的交易……” 事到如今,他才算是大彻大悟了。 霍柔嘉深吸气,委屈地大叫:“你们……你们这是在冤枉我……我没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有没有,你可以去和警察说……” 时卿叫断,冷笑道:“这世上的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只要做过恶,报应那是迟早的事,你在当年做了这事之后,就该明白的,你会受报应的……我妈在天上看着,你害她做了这么多年孤鬼野鬼,往后头,她也要让你没好日子的……” 骆千千见她如此攻击母亲,大怒,当即怼了回来:“你是聋子吗?我妈说没有。没有证据的事,你在那里瞎嚷嚷什么?” “这是我瞎嚷嚷就能嚷成事实的吗?霍柔嘉,你已经逃不了的……等着坐牢吧……” 时卿说得斩钉截铁。 霍柔嘉被激怒了,她气恨交加地对千千吼了起来:“去,把保安进来,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马上给我轰人。” “好。” 骆千千答应着。 霍柔嘉抓起手机想打电话,可是对方占线当中。 不等骆千千叫人来逐客,门被敲响了。 骆宾目光一闪,高喊了一声:“进。” 门开,李河走了进来,感觉书房内气氛不太对劲,忙道:“先生,外头,市警厅有人找……” 前一刻,骆千千确信母亲肯定不会做那种可怕的事,这一刻,她头晕了晕,想的是难道真有其事? 那些人是来抓母亲的。 她顿时急了,忙追问起来:“妈,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啊……如果做过,被抓走,和自首是两种不同的待遇,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 她从来是母亲的骄傲,母亲也一直是她的骄傲。 如果母亲出了什么事,她从今往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此时此刻,她只愿母亲可以截钉截铁的告诉自己:“我没做。” 可霍柔嘉僵在那里,嘴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这反应已经显然易见了。 “柔嘉,我一直以为你是除东雪之外最知道爱护我的人,结果,这一切的悲剧全是源于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东雪,哪怕我和你结婚这么多年,我的心里还是装着她。你这样和我绑在一起,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 骆宾失望到了极致,抹了一把眼泪后,开始捶胸顿足,“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要这么玩我?这么多年了,我是这么地想为东雪报仇,结果我不光娶了仇人,还和仇人生了一个女儿,这太荒唐了,这太可怕了……霍柔嘉,这种事,你怎么做得出来……” 说到这里时,他狠狠跺了跺脚,恨得已失情绪失控。 时卿看得出来,父亲已连死的心都有了。 她想去劝的,可是怎么劝? 眼泪吧嗒吧嗒落下,她替母亲难过,竟被自己的朋友稀里糊涂害死了——这二十几年的孤魂野鬼,母亲一定做得特别伤心,特别悲哀吧…… 好在,今天终于真相大白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23,真相大白 2 “我在你眼里是不是永远都比不起你的东雪……” 霍柔嘉哭着笑了,珠子似的眼泪滚滚落下,怒吼了一声。 “对,在我心里,东雪永远是不可替代的。” 骆宾的话也足够狠。 就是时卿听了,面色也变了变,可她不是因为父亲对母亲情深而动容,而是感慨人性之复杂。 既然不可替代,却还要娶,这是怎样的心态?这样一个父亲,真的是让人难以理解。 “所以,我这二十年活成了一个笑容。” 霍柔嘉感觉自己被狠狠抽了几个耳光,大哭,精致的妆容被泪水糊光了,好看的五官被彻底扭曲了。 这一刻,时卿深深地觉得:这个所谓的女强人,实在可悲。 “你最可悲的不是活成了一个笑容,而是你杀人不用自己动手,你用最卑微的手段,拆散了一个温暖的小家。 “霍柔嘉,你的爱太自私了,你毁掉的不光是自己的一辈子,更是别人一生一世。你怎么能这么的心狠手辣……” 没有同情,她用无比诛心的话,无情地撕裂着霍柔嘉的心,深深地刺激着她。 “我心狠手辣?谁让他的眼里只有东雪?无视我的付出。我那么那么喜欢他,可他呢,一直看不见我。 “我从小失了双亲,我是那么的卑微胆小,身子又弱,为了他,我什么样的苦都能吃,结果呢?你的眼里有过我吗?不光和东雪双宿双栖,还四处秀恩爱,这就是你们刺激我的下场。 “没错,是我把你妈搞死了,我还睡了你爸,生了个女儿,怎么样,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霍柔嘉被气坏了,脑子一热全都承认了。 此刻,她唯一想做的事是,反过去狠狠地刺痛男人的心,报复他,不珍视自己,不爱惜自己。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内心那无法排解的痛苦。 啪。 骆宾走过去狠狠就打下了一记耳光,眼底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光,并直接就掐住霍柔嘉的脖子,狠狠地就扣在了墙上: “你这毒妇,你这毒妇,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心思恶毒的女人?” 手劲很大。 大到足可以把这个柔弱的女人活活给掐死。 骆千千吓到了,她从来没见如此凶狠的父亲过,忙扑上去救母亲:“爸,您不能伤害妈妈……爸,您松手,您快松手……” 可他就是不肯松开。 时卿也吓到了,忙上去劝:“爸,你现在掐死她也没用,妈死了回不来了,死了倒是让她解脱了,您松开手,快松开,法律会审判她的……” 就像魔怔一般的骆宾,回过了神,长吸气,松了手,而霍柔嘉也大口吸了一口空气,眼底流露出惊恐。 这个男人狠起来真的是什么都得做出来——他们不管怎么样也是夫妻,可他竟说动手就动手,太可怕了…… 骆千千忙把母亲拉到边上,心疼地看着母亲,紧张地直问:“妈,你还好吗?” 盛梅因为喉间的疼痛感,而咳了好几下,一时之间回不过神来。 “是你去自首,还是我让他们进来把你送进警局……”时卿在边上平静地逼迫着,不给他们任何缓和的时间。 骆千千急了,怒了:“时卿,你够了……” 霍柔嘉很昏沉,心头被一种难言的绝望吞噬着,眼泪汩汩直淌,这种日子,她活够了,太没意思了……真的是太没意思了。 于是她抹了一把泪,冲向阳台,推开了移门。 在时卿意识到这个女人要做什么时,她已低低惨笑出声,声音里透着一种破罐子破碎的决绝: “我才不要自首,才不会给你们作贱我的机会。我的人生我作主,我的命我作主。你们谁都别想摆布我。 “骆宾,我为了嫁给你,已经受了太多的罪。可事到最后,你依旧弃我如敝履。没错,是我害死了东雪。现在我就把命还给她。” 说完,她就翻过栏杆,冲骆宾绝艳一笑:“只愿下辈子,我再也不要遇见你。” 没有一丝犹豫,她直接就松开了手。 “不要……” 骆千千惊恐地扑上去,却什么也抓不住,母亲就这样在她面前掉了下去。 骆宾也抢,可没有抢住。 楼下是一个花园,可能明天谁家要办喜酒,所以搭了一个漂亮的花海,婚礼公司又怕今夜会下雨,就用遮雨棚架起了一个巨大的棚子,以确保这花海不被可能会降下的雨水给给损坏了。 这一刻,骆宾往下望,看不分明,只觉得那棚子底下好像还有工作人员在忙碌。 下一刻,他便听到了人砸到遮雨棚,把遮雨棚砸坏的声音。 砰。 很响很响。 时卿面色惨白,她做梦也没想到啊,这个人宁愿死,也不要面对法律的治裁? 这里是十六楼,跳下去必死无疑。 一条鲜活的小命,就这样没有了。 “啊……” 骆千千呆了一下后,发出一记惊人的尖叫声,继而转身狂奔而去。 骆宾的身子也在哆嗦,跟着跑了。 时卿紧随其后。 三个人跑出休息间,穿过热闹的生日宴,在所有来宾的侧目当中,如箭一般从他们身边掠过…… 陆隽辰追了过去,感觉出大事了,幸好…… 但是他不确定会不会有用…… * 时卿以为,跑到楼下,她会看到一具已浸染在血泊当中的尸首,她的仇人,就这样死在了她的生日宴上。 但是,没有。 阳台对下来的空地上,是个小花园,刚刚才搭成的遮雨棚被砸得歪成一团,而遮雨棚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个鼓鼓的气垫…… 有几个警员围在一起,在另一片空地上正低低说着话,而他们面前躺着的正是刚刚跳下来的霍柔嘉。 是他们把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从事故现场给抬了出来。 骆千千扑上去,惊喜地发现母亲没死,但因为高空坠落,她摔得已经动弹不得。 “妈……你没事吧,妈……” 她惊喜交加地叫着。 边上有警员立刻应道:“别动她,这么高落下来,身上肯定有地方受伤了,必须马上送去治疗……” “好好好,我不动,我不动……”骆千千守在边上,想哭又想笑。 想哭是母亲怎落得这样一个田地,想笑是因为母亲命运还是不错的,这样还能没事……真的是老天保佑啊…… 骆宾在边上看着,神情却是漠然的,不知要喜其保住了命,还是恨其蒙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那份感情,无法言表。 时卿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心头暗暗松下一口气,身后有人跑了过来,她转头一看是陆隽辰。 而不远处,东峰跑了过来,“先生,您怎么能算准这骆夫人会跳楼,让我们事先准备好这里的气垫的……这预判,真是神了。” 原来这气垫竟是他让准备的。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 她诧异,询问的语声有点古怪。 “总统先生和我说了,你要演一出戏,要把真凶逼出来。我来之前了解了一下生日宴会厅的位置,又亲自观察了一下这四周。所以事先做了安排,以防万一。” 这种防范于未然的本事,还真是厉害。 “依我对霍柔嘉的了解。这个人好面子,如果被戳穿了真相,再被骆院长一刺激,很有可能会走绝路…… “所以,她招认了是不是?” 否则不会跳楼的。 “嗯。” 她点下了头,心头很难过。 那天,她在文静(瑞姨)的遗书里看到了真凶的名字:霍柔嘉,惊得坐立难安,然后,她又见了一趟总统,根据文静遗书中提到的帮凶邓子彬,让秦漫确认一下这个男人是不是那日绑架她的人。 秦漫看了邓子彬的相关资料,肯定这人就是那个人。于是总统先生就悄悄把这个人给拿下了。 其实,总统先生并没有从这个人嘴里得到很有用的东西,在这种情况下,她想了个法子,就是用邓子彬被关这件事,来诈一诈霍柔嘉。 之前总统先生说会找人阻断宴会厅内所有人手机上的通话上网功能,让霍柔嘉找不到,或是联系不到外头,令她生出恐慌之心,然后呢,她还得用各种具体挑衅的话去刺激她…… 她成功了。 但是差一点,她就害死了她。 “谢谢你想得这么周到。” 这句话是由衷的。 今天闹这么一出,她志不在要霍柔嘉的命,而是将真相查出来。 往边上一张木制的长椅坐下,时卿看着不远处驶来一辆救护车,上面下来几个人抬着单架,小心翼翼地把地上的伤患给抬起来。 则霍柔嘉则在哼哼叫着,应该是恢复知觉了,却又疼得说不出话来。 “你想得到吧……真正害死我妈的人竟然是我妈一个朋友,这个人还在我妈死后,抢走了本该属于我妈的一切。” 这太讽刺了。 她的眼睛忍不住就湿润了。 唉! 这是什么样的命运啊! 陆隽辰默默看着,坐在她身边:“好在,一切真相大白了。” “可没多大意义。死了的人永远都复不活了。我的人生也不可能再从头来过。”她很心痛。 “卿卿,我们活在世上,不能一直往回看,而是得向前看。放下沉重的过去,才能迎接更好的未来。” 陆隽辰劝了一句,不想她钻牛角尖。 也是。 老活在过去,只替让人痛苦。生活就是一个不断向前的过程。努力过好每一天,人生才会显得更有意义。 “我该回家了。” “恐怕还不能,我们还得进一趟警局,把事情的经过交待一下,还有你手上录下的录音,得交给警方……” 没错,刚刚她有录音。 “好,那就先回一趟警局。” 她站了起来走向警车。 陆隽辰跟了过去。 * 到了警局,时卿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又把录下的音频资料全给了警方。拥有这些证据,霍柔嘉的罪名是再也洗不掉了,她的余生就这样玩完了。 处理完这些,从警局出来,正好遇上骆宾从外头回来,看到时卿和陆隽辰相携出来,神情复杂极了。 “爸,我先回了,挺晚了,孩子们一直在给我发短消息,催我回去。” 她低低地说。 “好。我处理好这里的事也会回去的。骆隽辰,谢谢你……”他已经了解到了,出事地点的气垫是他让人给铺的,这才让霍柔嘉捡回一条小命。 “不客气,霍柔嘉情况怎么吗?”陆隽辰问。 “伤了内脏,断了脊椎,以后怕是再也不能走路了……” 从此成为一个瘫子,这于骄傲的霍柔嘉而言,应该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吧…… 也算是罪有应有。 骆宾进去了。 时卿走向路边,陆隽辰跟了过去:“我送你吧,正好顺路。” 她想了想,发现不远处竟跑来一大批记者,她急了:“走,你带路,我坐你的车……” 现在,她实在不想面对记者。 陆隽辰立刻带着她跑向自己的车,钻进去后就喊:“快开车……” 车子从另一条路驶走,将想播报这条新闻的记者们甩在了脑后。 时卿往外张望了几眼,暗暗吁了一口气,捂着胸口正要靠到椅背上,车子突然一记颠簸,她失了重心,竟就往男人身上倒了过去。 一双铁臂立刻将她扶住,属于他特有的气息就自然而然沁入了心脾,她忙坐正:“我没事……” 可他却将她搂了过来,铁臂死死地钳住了她,一阵阵令人窒息的温烫传了过来。 她的脸莫名一烫。 “陆隽辰。” “嗯。” “放开。” “不放,死也不放。” 当这个男人想要耍赖时,她好像根本拿他没辙。 她没再挣扎,只是僵着身子,心头幽幽一叹,闭上了眼,心下有点后悔上车,她这就是送羊入虎口,自找的,活该的。 “还在生我气吗?我这两天思来想去琢磨你要离婚的原因,应该是你想让那个幕后之人觉得我们闹崩了,是吗? “你认为那个人就是想拆开我们,所以你想如他们所愿,这样的话,那个人可能不会再特别针对我,孩子们也会安全……你是这么想的吧……然后就是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对吧……” 唉,陆隽辰果然是不好骗的。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24,和好,演戏 被他猜中了一大半。 还有一小半原因是,她真的想离婚——因为一个她无法解决的问题,可这原因,她不能说。 她转头,借着车外那一道道一闪而过的路灯灯光,睇着这个男人,呼啸而过的光影将他眼底的期翼点亮了。 他可以否认的。 但是开出口来,她竟接了这么一句:“所以,这段日子,我们不要见面了可以吗?” 这等于是默认了他的猜测。 陆隽辰心头生出一些喜色: “我可以忍受暂时离开你,但是,你得答应我,这一切,只是在做戏。回头你还是我老婆……” 将后座的挡板升起,他挑了挑她的下巴,暗哑着声音请求着。 “好,但前提是,表面上你得和我闹僵,配合我把这出戏演下去……”她竟同意了。 陆隽辰呆了一下,实在是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有点抓不住节奏了,紧跟着忙道: “当然。我会无条件配合你……”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和我去离婚……”她温温地反问。 这令陆隽辰面色一紧:“真要把戏唱到这个地部?” “演戏演全套。不离婚太不真实。我们都闹到这个地部了,要是不对薄公堂说不过去。” 如果趁这个机会真把婚离了,那是最好的。 “那我更不能和你离婚了。” 陆隽辰根本不上当。 时卿虽然预料到了,他岂会这么好说话,但还是问了一句: “为什么?” “依我的性子怎么可能就这样你说离婚,我就离婚了,没有一场抚养权争权战,那我也太容易妥协了。你觉得我是那种容易放弃的人吗?只要认得我的人都知道,我从来是那种越挫越勇的人……” 这话说得倒也头头是道。 事情好像就应该按这节奏走。 “行,那我们就先闹一段时间离婚吧!” 她同意了,想坐正,却又被搂了过去。 “陆隽辰。”她撞到他脸了,撞疼了,语气有点不太好:“疼。” 唉,这个太爱对自己搂搂抱抱,动手动脚了。 “对不起,用力过猛了……给你揉揉……”他轻轻地给抚了抚,抚得她双颊莫名发烫起来。 还在耳边解释:“我……就是想抱抱你。很久很久没抱了。” 很让人破防的一句话,却令时卿的心软了下来,而令她在他的手臂和怀抱之间软下了身子。 这段日子,他的日子不好过,她何尝不是,此刻,被他抱着,她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因为她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还能维持多久…… 可只要被他抱着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也是想念他的怀抱的,只是发现的事情太多了,她只能把心中的渴望深藏起来。 “我们这算是和好了对吗?” 他在她耳边小声地问。如此骄傲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竟如此卑微,若不是喜欢,又岂会如此放低姿态。 “嗯。” 她应了一个字。 “不生我气了?” “没生过。” 她叹息。 他的大掌又无比珍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不生我气就好。你是知道的,我不太会哄人。你一生气,不肯理我,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 “想来见你,怕你见我烦;不来见你,怕你越发觉得我不会过日子,不知道哄你,你离婚的念头更坚定了。 “这么多年以来,别的人都对我言听计从,独你的心思,我不知道要怎么抓住。” 这个钢铁一样的男人,说话时非常得没底气: “对不起,我一直不知道你怀孕了,孩子流产,我也很难过……之前我还在想,洛洛和仔仔的出生,我不能陪着你,等以后你再怀上了,我一定要把你当女王一样供起来。我要参予一个新生命降世的所有步骤……” 结果……那个孩子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提到那个没留住的孩子,时卿心里也是止不住的疼,轻轻叹息罢,说道: “是孩子状况不好,如果我好好保护它,它或许还能好好的,但那真的是一场意外,我不怨任何人……就算没有简玉儿,说不定哪天我一个不小心,它就能从我的生命当中消失……是我爸不让医生和你说的,所以,你也不用自责……” 时卿很平静,并且还反过去安慰他。 其实,她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在看到检查报告出来之后,她就觉得情况不太好。那些数据,真的是太让她震惊了。 可那些数据,她不能告诉他。 陆隽辰抚了抚她的发顶,即便知道她不怨他,他心里也是难过的,最近发生的事,有太多都不在他的掌控,不踏实感一直如影随形,直到这一刻,重新将她搂进怀里,他心里才安稳了一些。 一个吻,情难自禁地落在她额头上。 她闭着跟,整个人禁不住颤了颤,睫毛跟着抖了抖。 此时此刻,她能深切地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珍爱。 “卿卿,以后我们还会有的……当然,也可以不生了。我们有洛洛和仔仔就够了……你说呢……” “嗯。” 她环上去抱住他,靠着他。 之前故意板着脸凶他,闹得他心情不好的同时,自己的心情也不太好,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了,她也不用刻意演了,遵从本心,活得比较自在。 这个举动,让他吃了定心丸。 他勾唇看看,太喜欢她抱自己,这会让他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而她的依赖,则能让他觉得无比温暖。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而车子则稳稳地行驶着,坐在前座的向阳暗暗嘘了一口气,心下高兴啊:哎呀,真好,小嫂子和老大终于和好了,老大终于不用化作冰山了。 可他不明白啊,小嫂子演这戏,到底在防谁呀? 过了一会儿,沉浸在和好的幸福当中的陆隽辰终于想到自己还有一些事没有问,忙询问道: “对了,你是怎么发现瑞姨留下的遗书的?” “意外发现的。唉,命运真的很会捉弄人。我甚至觉得,还有更可怕的事在等着我。可是我却不能停下来了。” 这话令陆隽辰的眼皮跳了跳,“你另外发现了什么秘密?” “还不确定。但愿我想多了。” 她不说。 可陆隽辰却知道她在说什么,将她扶正了,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确定要继续吗?” “确定。那份病毒,我必须查出来。”她说得无比肯定。 黑暗当中,有自窗外折射进的灯光,从她脸上闪过,他看到了她眸中一闪而过的流光——在生命面前,她总是以生命为先,正是她身上这份使命感,让他如此地喜欢她。 她从来是一个有爱心、有责任,愿意为天下生命奉献的最可爱的姑娘。 “好。” 他再次将她抱住,安享这片刻的宁静,这一刻,他们之间没有恩怨,只是一对失去孩子而有点情绪低落、互相取暖的寻常夫妻。 车子在路上行驶了有大半个小时,车子在骆家小院门口停下。陆隽辰下车来到她这一侧给他开了门。 向阳在边上嘀咕了一句:“咦,那不是夫人的车吗?” 陆隽辰瞄了一眼,还真是母亲的车,她怎么来了这里? 时卿也看到了,什么也不说,快步走向小院大门,开门进去,但见孩子们的房间内亮着灯,一阵阵欢声笑语传了出来。 孩子们在唤“奶奶”,声音很是欢快。 沿小径,她快步上去,推开看到盛梅正坐在地毯上,陪着洛洛和仔仔在玩乐高,完全没有贵夫人的架子,而且还玩得特别的高兴。 “妈咪回来了。” “哎呀,还有爹地。爹地我可想你了……爹地,洛洛好想你。” 两个孩子从地毯上爬起来,赤着脚跑了过来,扑向的却是时卿身后那个男人。 “爹地,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呀,你快来看看,这是外公给我和仔仔设计的房间,功能很全,我和仔仔很喜欢……” 洛洛立刻像无尾熊一样攀上了陆隽辰,而仔仔则在边上看。 作为爸爸,又怎么能厚此薄彼呢,他一手一个,将他们全抱了起来:“嗯,很好看,那就带爹地参观一下吧……” 时卿的注意力落到盛梅身上,“阿姨什么时候来的?” “傍晚的时候,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用顿饭的,谁料你不在,我就和两个孩子吃了一顿饭。好久没陪他们玩了……两个孩子倒是没有受到影响,心态都很好,我看着很是喜欢。” 盛梅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妆容,又瞄了一眼紧跟进来的儿子:“卿卿,我能和你聊聊吗?” “好。到客厅坐坐吧!” 她转身摸摸洛洛的头:“你们和爹地玩,我和奶奶说说话。” “好的好的。妈咪你去吧,我和仔仔会把爹地照顾好的……”洛洛小大人似的挥了挥手。 时卿走了出来,踩着夜色来到客厅,打开灯,这时,家里的佣人从后面一间小屋走了过来问道:“时小姐回来了?需要我帮忙沏壶茶吗?” “不用了,你可以休息了。洛洛和仔仔我来带着……” “好。” 佣人下去了。 时卿从冰箱取出两瓶水,看着盛梅坐下,送上一瓶水,说:“您有事说事。” “好,我是为了你和朝阳的事来的,之前听说你要离婚,现在还离婚吗?”看到刚刚他们进来,面色得都不太好看。盛梅觉得情况还是不太妙。 “离的。” 时卿平静地点头。 “因为那新闻吗?那是假的。朝阳是被人算计了。而算计她的人就是……就是钟鹤然……” 咬出这个名字时,她脸上尽是苦涩。 时卿瞄了一眼,这事件,对于盛梅来说,也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吧,自己执着了几十年的爱人,竟在暗处不断地算计自己,用以达到伤害陆家的目的。 任何人遇上这种事都会心寒的。 “阿姨,我和他的事,您别管了……感情上的事,别人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她平静地回答。 “还是因为之前我欺负你的事……”盛梅很着急,心头很焦虑。本来她是不会走这一趟的,但是她从外人嘴里知道这两个孩子想离婚,她就顾不上自己内心的痛苦,想来帮衬一下儿子。 “阿姨,我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时卿打断,纠正。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是因为你爸吗?他是不是怨恨陆家,怨恨我?之前,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是拉黑,就是不接电话。” 盛梅沉沉叹息:“可当年的事,怎么能怪上朝阳头上。他那么好一个孩子,你妈妈在世时,就特别喜欢他……卿卿,离婚对洛洛和仔仔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啊……你能不能再慎重考虑一下……” “阿姨,天很晚上了,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我爸很快就会回来,我不想再闹出什么事。尤其是今天晚上。” 没说几句话,她就开始下逐客令了,因为她的手机上接上了父亲发来的一条微信: 【七七,先不要睡,我带了一个人过来,给你认识一下。快到了……】 她寻思着,父亲今天刚刚经二任妻子杀亡妻的事,心头一定败坏,现在再撞上陆隽辰母子,他肯定越发不高兴,错开他们,不让他们见面比较好。 盛梅却急了,来到时卿面前,突然就往地上一跪,叫了起来:“卿卿,算阿姨求你了好吗?再给朝阳一个机会吧。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你忍心让两个孩子和他们的父亲分开吗? “我最后悔的事就是,小时候没有好好爱护朝阳,让他的童年少了很多父亲母亲的疼爱。现在我不想洛洛和仔仔重蹈复辙……” 一片爱子之情,天地可鉴。 时卿吓了一大跳,站起本想要去扶,陆隽辰突然闯了进来,看到这画面,面色赫然一变,怒喝了一声: “时卿,你什么意思,不让我来看洛洛仔仔,我认了,你让我妈下跪是什么意思?妈,您起来,您是长辈,怎么能向一个晚辈下跪……” 陆隽辰上前把人扶了起来,脸上尽是隐隐的怒色,还给母亲拍了拍膝盖。 时卿暗一皱眉,发现陆隽辰冲自己夹了夹眼色,她先是一愣,随便就骂了回去,声音是无比冰冷的: “是我让她下跪的吗?陆隽辰你有病是不是,问都不问清楚,进来就指着我大骂,我有让你们进来的吗?滚……现在,请你们,马上,立刻,给我滚出这个小院子……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过来…… “我和你之间,除了法庭,以后,再也不要见面。” 她冲过去推他们出去。 两个人吵得面红耳赤的,完全看不出来是在演戏。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25,闹翻,悔不当初 盛梅见儿子媳妇吵了起来,越发急了,连忙解释道:“朝阳,你误会了,我这是替陆家求谅解,不是七七要羞辱我……哎呀,你误会七七了……” “妈,您别说了,陆家就算做错了事,也不用您这样做的……” 陆隽辰先安抚了母亲一句,然后指着时卿叫道: “离婚是吧……那我们法庭见。洛洛和仔仔我要定了。时卿,我会让你后悔的。” 撂下一句狠话,他扶着盛梅往外去:“妈,走了……咱不待在这里受气……” 时卿追了出去,恨恨直叫:“洛洛和仔仔是我的,你们休想抢走。” 叫得有点大声,也不知那两孩子会不会听到。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么一闹,至少表面上夫妻算是彻底闹翻了。 路光通亮的园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父亲骆宾,另一个很陌生。正站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一双眼睛就像恶狼一般,在夜色当中散出少见的凶光…… 这样的父亲,时卿觉得无比陌生…… 骆宾看到女儿这么生气,也恼火了,叫道:“陈姐,以后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七七还有洛洛跟仔仔。” 佣人陈姐就站在儿童房房门口,忙应声:“是。” 盛梅拼命打住步子,还想作最后的挽回:“骆宾,我们聊聊吧……你听我说,你不能因为老一代的恩怨,就影响到他们这一代的婚姻啊……” “陈姐,送客……”骆宾懒得理会。 盛梅还想说什么,却被陆隽辰强行拉走了。 夜风有点闷热,时卿在客厅廊下,努力平息着怒气,然后呢,走向骆宾,“爸,您回来了。” “别生气别生气,你身体还没好痊呢,现在不可以动怒,伤身体的。”骆宾连忙安慰。 “嗯。”她的注意力落到了那个个头和父亲一般高,长相很雄武的男子,一身简单衬衣,看上去很精神,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像是一个做科研工作的。 “爸,这位是……” 她疑狐地问了一句,这么晚了,父亲怎么还带了一个人过来? “我是国外mg研究中心的姜育良,现任研究中心的院长。我关注你很久了,想邀请你去我的研究中心做药物研发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mg研究中心是一家国际型的知名研发中心,他们既搞临床,也搞研发,制造成了很多可以针对绝症的药物,里面的科研技术可以说是领先世界的。 “您是怎么找到我的?”她有点诧异。 “我听说king在国内,就找到了总统先生,我与总统先生是旧交,然后先生把我推给荐了你父亲,说,你们父女好不容易团聚,要不要去国外的研发中心,首先得征求你父亲的同意。” 姜育良笑着:“这不,我就找到了他,他说,他尊重你的选择。 “是这样的,时小姐,我们那边正在研究一种抗肿瘤药物,我听说你在这方面也有自己的心得,所以才这么晚了来拜访你。主要是我午夜的飞机,必须赶回去,明天还有重要会议。所以,临走之前必须和你见上一面,聊一聊……我这边是相当相当有诚意的……” 说着还伸出了手,想握手。 时卿点了点头,与他握手:“您好。请到客厅坐一坐吧,外头还是挺热的。” 一行人进了客厅。 坐下后,骆宾沉吟了一声,说道:“七七,mg研究中心的研究工程是相当成功,你要是去的话,可以直接进去研究。那是个很不错的研究中心。比你现在所在的研究所要大。 “但是,总统先生也说了,如果你不去,他愿意为你在皇家医院造一幢楼,成为你专属的研发楼,经费由政府出,但是筹建过程可能需要一段很长时间,最初作研究时,你手边能用的专业人员,可能不及mg研究中心来得齐备。 “所以,具体是去还是留,你自己作选择,任何人都不会干予你。” 也就在这时,手机上短消息发过来,是总统先生的短消息: 【时小姐,姜教授是从我这里要了你父亲的联系方式的。他们的研究所很不错,但从国家的角度来说,我希望你能留在国内,你的医术,还有在药剂方面的研究经验,应该服务于国内,才更有价值。我很真诚地希望你能留下来……】 看来,总统先生是怕她去了mg,事实上她本来就在国外的研究中心。只不过那个研究中心是国内的医疗部与国外合作成立的。 放下手机后,她认真考虑了一下: “现在我还不能马上回复您,可以给我几天时间想一想吗?” mg研究中心的水平是国际级的,能和那样一个团队一起工作,会是一件很有工作挑战性的事。 不少从事研究工作的人,都想进这家研究中心,但是,他们的门杴设得特别高。也曾是她向往工作的地方。 但眼下,她不确定以后自己还能不能从事这么复杂的工作…… “那是自然。你放心,如果你到我们研究中心的话,我们那边有配套的教育资源,你的孩子可以在那里得到最先进的教育,将来,他们一定可以成为这个社会的栋梁之材……” 好一姜育良,竟连这一茬都已经想到了。 “我一定慎重考虑。谢谢姜教授深夜来访……”姜育良的名头,她是有听说过的,在医学界颇有威望的。 姜育良说:“如果时小姐有空的话,这几天可以到我们研究所待一阵子,考察考察,就当出去度假了,正好,我们有个项目要作研讨会。你也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 “嗯,七七,或者你可以出去散散心的,把两孩子一起带上,国内环境太坏心情了……” 骆宾表示支持。 “这倒是可以。一周后吧!一周后孩子们会放五天的假,我可以带他们一去走走。” 她答应了下来。 “那就一言为定了。” 姜育良笑得很开心。 简单聊完,这位姜教授没有多待,就匆匆走了。 时卿准备去哄孩子位睡觉,骆宾叫住了她,语气沉沉地问道:“七七,那对母子来干什么?” “一个跑来想劝我别离婚,一个是送我回来的,刚刚警局外,有一大拨记者,我是没地方躲了……” 时卿轻轻一叹。 “以后,别理他们。” “嗯。爸,霍柔嘉现在摔成这样子,您有什么打算?”她轻轻问。毕竟是夫妻,她相信他对霍柔嘉还是有一些感情在。 “离婚。走法律程序。”骆宾的回答是冰冷的:“这是我欠你妈的。” 他的眼睛一瞬间就红肿了起来。 时卿也沉默了一下。 因为她,父亲这个完整的家,没了,她的心里,总归是有些抱歉的。可是,她不能因为这样就放任真凶不管吧…… “对不起,爸。” 她有点心疼父亲,以后,他没了老婆,还会被他从小宠爱着长大的女儿恨上。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一切怪我,全是我的错,不该二婚的,我错的太离谱了……” 他转身回自己的屋,步履有点浮躁。 今天的他,一定深受打击,被所有人艳羡的夫妻,竟藏着这样一段深仇大恨,花了二十几年建成的一个家,一夜间分崩离析。 换作像时亮这种自私的男人,肯定会恨她这个女儿毁了他的人生,如果没有揭穿,他的人生就不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父亲不怪她,可她的心情却是无比压抑的。 回到孩子们的房间,洛洛和仔仔正在蹦蹦跳跳,可能是陆隽辰怕孩子听到外头的动静,所以,他给他们开电视,上面在放街舞,两孩子最近迷上了街舞,学得有模有样的。 “妈咪,妈咪,我练得很棒吧,爹地呢,我要练给爹地看……” 洛洛兴奋地扑了上来。 “爹地走了。奶奶也走了。” 这话一出,小家伙哇得就哭,一下子从笑容灿烂变成梨花带水:“我要爹地,我要爹地。” 还跑了出去,看到外头空空荡荡的院子,哭得越发厉害:“坏爹地坏爹地,让我好好练,自己跑了。” 哭得可真歇斯底里了。 “乖,不哭不哭,今天妈咪陪你和仔仔睡,我们把两张小张并到一起,我们三个一起睡好不好?” 时卿连忙哄女儿。 “不要并在一起,不要,我要和睡妈咪屋里去,我们就像小时候一样,睡一张大床……” 她哭嚷嚷着:“我们的房间的不许弄乱了。” 呵呵,这个小可爱,不喜欢把自己的房间弄乱弄脏,哪怕生着气,还知道要保护自己的房间。 时卿低低一笑,一手牵一个,“行了,那去妈咪房间……” 他们回了东卧,时卿哄了好久,才把这小可爱哄睡了,仔仔则在边上拍拍她:“妈咪,我哄你睡。爹地说了,我是男人,要照顾女生。” 呵,这个小帅锅,真的是太贴心了。 时卿低头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谢谢仔仔,乖,睡觉了。” “我去关灯。” 小家伙麻溜地关了灯,转身钻到妈咪身侧:“妈咪,晚安。” “晚安。” 两个孩子的呼吸声很平稳。 时卿睁着眼,望着满屋子的黑色,心头似有千千结,怎么也解不开…… * 同一时间,医院。 骆千千守在病房外,呜呜呜地在哭,母亲摔成了瘫痪,等母亲醒来,也知会闹成什么样,而父亲则对母亲不闻不问。 一夜之间,她经历了家庭的破碎,母亲不能再护着她了,父亲如今眼里只有姐姐,根本不把她当回事了。 想她一出生就被母亲捧在手心上,后来更是被父亲宠成掌上明珠,什么时候被人冷落过,什么事情需要她操心? 她从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 如今呢,母亲出了事,霍家再无人再探望,她成了母亲唯一的依靠,父亲则不管她娘俩死活了。 而这一切,全都是那个时卿害的。 若不她,他们家何至于就这样散了。 坐在母亲病房外头,她呜呜呜地哭着,早知道会有这样一个严重,她就不该建义母亲办这场宴会的。 可即便没有这场宴会,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所以,祸源出在时卿身上。 她抹着哭红的眼泪,想找个人诉诉苦。 可是只要她打出去的电话,都是忙音,母亲借刀杀人的事,已经传出去了。现在谁也不想接她的电话。 她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这一刻,她恨时卿入了骨,如果现在手上有一把枪,她一定冲动地跑去杀了她。 * 天亮。 霍柔嘉醒了,她的情绪,还陷入昏迷前跳楼的场景当中,心头是绝望的,可当她发现自己的身子除了双手还能动,整个下半截全动弹不得时,嘴里立刻发出了一记尖叫声。 “啊啊啊啊……” 刺耳的声音马上把守在门外的骆千千给引了进来。 “妈,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她紧张地直问。 “我的身体怎么了?怎么了?” 霍柔嘉摸着自己的大腿,木木的,没了任何知觉。 “妈,是麻醉,您还没有醒麻醉……” 骆千千鼻子一酸,只能撒这样一个善意的谎言。 霍柔嘉想到自己刚刚醒过来,觉得很对,一定是没醒麻醉,可她还是浑身直打哆嗦,嘴里则冒出了这样一句话来: “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才好。让我死了才好。” “妈,好死不如赖活,您别这样了好不好,您要是没了,我就成孤儿了。妈,爸现在恨死您了,根本不理我,您要好好的,要不然,我该怎么办啊!” 她执母亲的手抚着自己的脸,祈求母亲别再做傻事。 霍柔嘉眼泪汪汪的。 死了一次,她才意识到为了一个男人跳楼是多傻的事,瞧,她死里逃生,那个男人根本不心疼,守在身边的只有这块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 “好,我要好好的,以后再也不寻死觅活了……” 她从今往后,过去的霍柔嘉彻底死了,以后,她要为自己而活。 可是这份念头,只维持了一个白天,待到了晚上,她现自己的身体还是没有知觉时,她把医生叫了过来问情况。 医生没说实话,这是骆千千要求的。 可后来迷迷糊糊睡着时,她听到有两个小护士进来给换药什么的,正好,骆千千不在。 一个小护士在轻声嘀咕:“家属跑哪去了?病人都成这样了,家属怎么都不守着的?” “唉,真可怜,年纪这么轻,瘫痪了,这辈子只能以床、以轮椅为伍了……” “嘘,小声点。” 她听得很清楚,打了一个激灵,很快从梦中惊醒,本能地摸向依旧无知无觉的下半身,不相信地惨叫出声: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不可以瘫痪,我不想死了,我也不想变成废物,我要好好活着,医生呢,我的主治医生呢,必须把我治好……” 她失控地大叫起来。 可不管她怎么叫,怎么悔不当初,她的人生就这样定型了。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26,结怨,爆发 知道自己成为瘫子之后,霍柔嘉再次绝望,闹了一波,被医生打了镇定剂,第二天又闹了一天,第三天,她趁骆千千不在,从床上滚出来,抓到了边上茶几上一把水果刀,割脉自杀。 所幸又被救了回来。 然后她沉默了,开始绝食。 警方的人几次想来录笔录,她都沉默以对。 绝望是她身上唯一的表情。 骆千千看着母亲于短短几天时间内变成这样一副惨样,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她哭着去求父亲,想请父亲激励她继续活下去。她不想失去母亲。 骆宾的回答是:“若不想活,那就让她死了。她早该死了。” 铁石心肠,是骆千千唯一能想到可以精准形容父亲的字眼。 可她又不能放弃,转而哭着跪在时卿面前,继续求:“我情愿我妈坐牢,也不能看着她自杀,姐,求你了,让爸去看看我妈吧!” 站在骆千千的脚度,剥离恩怨,时卿是同情骆千千的,可偏偏她和她又是对立的:“对不起,我没办法帮你。” 她不会好心到帮自己的仇人。 “怎么会没办法,爸最听你话了……你一定可以的……姐,我不想失去我妈,我不想成为一个没爸没妈的孩子……”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骆千千,今日卑微到了泥尘里。 “骆千千,你应该明白的,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爸爸的态度,我左右不了。你妈的命运,更不是爸爸的几句话就能改变的……” 这几句话落在骆千千耳里,就是一种搪塞。 她立刻怒叫:“骆七七,你怎么这么无情,我们这个家,之所以会闹成这样,全拜你所赐。你怎么能在毁了我家之后,还要说这种风凉话……” 时卿立刻冷笑着怼了回去:“毁了你家?那要问问你妈为什么要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大家都是成年人。偏激做事,后果自负,怨得了谁?” 她怼得狠吗? 对一个求助的人不施以援手,无情吗? 如果对方是良善的人,她不会坐视不理,但对于想伤害自己的人,她绝不做老好人。不恶意报复,但也不会轻易原谅。 “骆七七,如果你不帮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本来在哀求的骆千千,突然站起,愤怒地丢下这么一句,扬场而去。 时卿没有理会。 骆千千从小到大被娇宠惯了,以为拉下面子求,就能得一个好结果。 以后,再也没有人会这么纵容她了。 这个社会很残忍的。 第五天午夜,医院的住院部跳匣五分钟,备用电也无法启动,整个医院,有长达五分钟时间陷入黑暗当中。 五分钟后,骆千千去服务台问断电情况回来,发现母亲霍柔嘉不见了。 医院里的人把整幢楼都找遍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霍柔嘉就像空气一般蒸发了。 然后骆千千报了警。 警方介入后,也没调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第二天,时卿得到这个消息时,本能地觉得杀害第一夫人的那个人出现了。 当年,霍柔嘉设下那样一个计策,如果没有一个人在为她出谋划策,她根本弄不来那种病毒。 可瑞姨的遗书上只提到霍柔嘉伤害过母亲,却没提到她是怎么弄来那药的。 另外,遗书上面提到,第一夫人察觉了霍华婷绑架了她母亲,并且发现这事还和霍柔嘉有关,才被人灭了口。 所以,能悄无声息弄走霍柔嘉的人,应该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可那人会是谁呢? 时卿以为,不管是谁,那个人极有可能会因为霍柔嘉伤残成这样,而进行报复。 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了。 * 晚上,才吃过饭,时卿回房想继续研究关于病毒的相关资料,可不知怎么的,今天,她心情乱糟糟的。 扔下笔记本,她又开始在房内翻箱倒柜,然后找到了母亲一些笔记,上面的字迹显得特别的绢秀漂亮。 看着看着,她发现里头还有一些小日记,写的是一些琐碎的心情,或是记录了当日遇上到了谁谁谁。 其中有一篇是这样的: “我今天见到哥哥了。 “从小到大,我只和哥哥见过一面。可我对哥哥一直很是惦念。 “如今,他已经是个厉害的研究人员。不过,他的研究领域和我不一样,但这不防碍我们相谈甚欢。 “回家后,我又把小时候和哥哥的照片给找了出来,我打电话和哥哥说,明天见面,我们再照张相吧。 “哥哥答应了。 “我好开心,挑了好半天的衣服。我想和哥哥拍一张美美的照片。” 翻过一页,就是一篇日记。 “今天,我和哥哥在公园见面了,还拍了好些照片。 “小时候,是他背着我照的。现在嘛,我的个头还是好矮小一只。哥哥却是又高又帅。 “哥哥笑着说:矮冬瓜,长得这么小,怎么就让那几个男人为你着迷的呢?真是奇怪了,我这么帅,居然就没有人喜欢我?这也太没天理了。 “唉,哥哥真坏。 “我说:我有一个有趣的灵魂啊……还特别爱笑,哥哥你老是板着脸,除了我,谁敢接近你?” “嗯,他还给我的小宝贝取了一个小名:七七,期期。期待的意思。期待他(她)的降生。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那将是我们在这世上唯一有血脉相连的人了……” 时卿很惊讶,原来母亲竟有一个哥哥。可这件事,父亲一个字都没提及。 将那本有黑色皮封面的本子合起来准备放好时,她好像在封面的内侧摸到藏着什么——于是她把它给翻了出来。 是一张照片。 在看清照片上那个人时,她那很久没疼的大脑突然像炸裂了一般疼了起来,她捂着头,往地上坐。 然后有一些陈封的记忆一点一点被剥离了出来。 真相是无比残酷的,可它又客观存在,不管她愿不愿意面对,该让她知道时,到底还是来了…… * 清晨,时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浑身被空调吹得冰冷,心也冰冷的——昨晚上她晕了过去,既是头疼,更是心疼,迷迷糊糊当中就晕了过去。 现在,她的头还是晕晕的。 她坐起,去开窗,呆呆地望了一眼外头东升的旭日,心情幽幽郁郁的,被什么给堵住了一般,难受的厉害,却一时又不知道要如何去纡解。 手机突然急吼吼响了起来。 她转身拿来,是向阳打来的,接通了,低低问:“喂,向阳,什么事?” 那天之后,陆隽辰就带着母亲回岛上了,主要是盛梅在牵挂陆展涛,经此一劫,这对差一点要分道扬镖的夫妻倒是感情大有增进。 这几天,他们就再没通过电话。 “小嫂子,出大事了。”那声音已紧张到发颤。 时卿瞪大眼,眼皮狠狠跳了两个,“什么事?” “一种未知的传染病在岛上爆发了。第一个中招的人是盛梅夫人,然后整个陆家的人都被感染了……” 向阳的声音颤微微顿了顿,“连老大也被感染了……” 唉,最让她担忧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她摒住呼吸,心顿时乱如麻,却没有失了分寸,而是沉声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有点糟糕。已经有不少人接触过盛梅夫人……” 向阳的的语气是沉重的。 “那你们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时卿的心脏一抽一抽的,无他,这种致死率极高的毒菌感染,一般情况下,最早感染的这一批大多都保不住小命。 因为专家不可能很快拿出对策,第一批就等于是专家们的小白鼠,专家们需要通过不断地在他们身上试药,或是在死亡病人身上作解剖工作,如此才能发现致死原因,从而找出更好的方案。 六年前在西非时,第一批病人,死亡率在80%以上。当然,那边的卫生环境差,也是一个原因。 但如果这次爆发的毒菌就是那种被他们从西非买来的,如传说那般有超强的感染性和致命性,那么,第一批病人死亡的概率会很高很高。 “被感染者身上会起水泡,发烧,水泡发痒,抓破了传梁性极强……老大就是因为沾到了夫人身上水泡的水才感染上的,而且速度非常快,两小时内就出现症状了。老大觉得不对劲,直接让人给封掉了别墅,找来了专家……一查才知是那种传说中的超级毒菌……和最近在西非传染开来的那种毒菌极其相似,但又有很大不同……具体情况,我也说不上来……” 向阳把情况细细说了说。 时卿心头很着急,“发病几天了?” “夫人是昨天下午发的病,今天已经长满水泡,任何抗生素都没用。只要水泡抓破,边上就会不断地长,一个接一个,长得没一块是好肉……夫人……夫人甚至想自杀,她说痒到吃不消……” “老大可能体质好,忍耐性也强,一直没抓破那水泡,可那水泡在不断大起来,可能会自己爆破……一旦好的皮肤上感染了这种东西,情况肯定会和盛梅夫人一样。 “他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但我觉得这件事必须让你知道……现在这里的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 这时,另一头传来一声严厉的询问:“向阳,你在和谁说话?” 是陆隽辰的声音。 “啊……我……我没有啊……” “你是不是在和时卿说话?”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 “老……老大……我觉得小嫂子应该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向阳说这话时特别的心虚。 “多事。” 陆隽辰骂了一句,把手机抢了过去,“我没事,你别过来,这里有医生在研究。你他妈别往这里凑热闹,好好给我照顾好洛洛和仔仔。” 说完直接挂了。 时卿完全没说话的机会。 这一刻,她的心脏,突突突狂跳起来,再也坐不住了,急急忙忙冲出屋子,看到父亲骆宾正从客厅出来。 “爸,澎湃三岛上出事了,从西非流进来的未知毒菌已经被人用在活体身上,并且迅迅速传染开来了,我得马上去岛上。西非的那些资料我已经都看过,现在,我得就近研究这种毒菌……洛洛和仔仔就拜托给你了……” 她鞠了一个躬,一脸严肃地交代着:“爸,如果我和陆隽辰都出事了,如果陆家就此全军覆没,这两孩子,请您把他们抚养长大……麻烦您了……” 说完,她飞奔回自己房间,去收拾行李。 骆宾的面色早已发白,急急忙忙跟了进来:“不准去……那里那么危险,你要出事了,那两孩子就要成孤儿了……七七,没了你,这个地球照样转。你不许去凑这个热闹。听到没有。” 时卿却只顾着找自己常用的衣服往行李箱内塞,去意无比坚决:“爸,我必须去,陆隽辰也感染了,如果他出个什么三长两短,而我却在这里不闻不问,以后洛洛和仔仔知道了会怨我的……” “如果你去了,连你的小命都会没有的……” 骆宾把她手上的衣服给抢了过来,紧张地直叫:“洛洛和仔仔需要你陪他们长大……听上没有,不许去……” 那语气是不容违背的,眼神更是无比严厉。 面对强而有力的阻挠,时卿扶了扶额头,深吸气,再吸气,努力压着心头四下乱蹿的情绪,好一会儿后,才爆发出这么一句: “爸,既然您知道那种毒危害性这么大,为什么……为什么它还会流出来……” 骆宾的面色微微发白,眼神幽幽一闪,好半会才叫道:“你……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呵呵,我以为……我这段日子留在这里,也把两个孩子留下了,可以阻止一些什么?结果,还是阻止不了…… “爸,为什么啊?您到底为什么要让毒菌传播出去……” 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在这一刻全部爆了出来。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27,让人悲伤的真相 骆宾的眼底浮现了震惊之色,神情一点一点在发生变化……最后变得心虚,变得狼狈,原本幽深的目光跟着闪烁起来,不敢再直视她,手掌更是暗暗攒成了拳头。 但,没有否认。 他狠狠咬紧牙关,挺直背脊梁一句话都没说。 这个反应,让时卿心痛如绞。 因为,这已是一种默认。 如果之前只是猜测,那么,现在则已经成为事实,而且还是一个无比残忍的事实。 “爸,您不想让我过去是吧,也行的,只要你把毒菌的治疗配方给我,我就留下来……这场人为的投毒风暴必须尽快终结……” 她长吸气,努力控制情况,冲他伸出手来,语气则是无比坚定的: “我要救陆隽辰。他是我喜欢的男人,是洛洛和仔仔的爸爸……” 骆宾因为这个名字,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您就这么讨厌陆隽辰吗?可难道你忘了吗?这个男人还是当年您亲自设局给我选定的……不是吗? “爸,当年在陆隽辰身上下迷幻剂的人是您,故意设计我和陆隽辰的人也您,对吧…… “如果不是您,那就一定是您的同伙……没错,您肯定还有一个同伙,一个精通生物研究方向的同伙。 “所以,我和陆隽辰会有今天这样一个结果,其实是您一手造成的……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可能不去救他,我必须去救他,救所有被毒菌折磨的无辜人,在这件事上,您是阻止不了我的……” 在捅破这层窗户纸之后,时卿觉得,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阵痛,心头更是被一股难言的悲伤充斥着。 这样一个结果,是她最最不想面对的,可老天爷很残忍,让这样一个结局提前到来了,而且还是由她亲自揭发的。 揭发至亲之人的伪善,面对至亲之人的丑陋另一面,是对人性的一种考验。 这一刻,她能真切地体会到之前陆隽辰将自己的爷爷、父亲揭发出来的滋味了: 很苦,比吃了黄莲还要苦。 很痛,那是一种宛若断臂一样的疼痛。 可她却不能不这么做。 沉默。 四周变得无比安静。 静到只能听到树上的鸟雀脆啼声。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把门合上,骆宾平静下来后接了这么一句话,甚至还六年前那些事都知道了。她是怎么做到的? 时卿的眼睛一下就赤红赤红了。 老天爷让她找回了自己的父亲,她是如此的欢喜。 老天爷又让她亲自揭发了父亲那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这又是多么的悲哀。 老天爷定是觉得她的人生磨难太少了,还要加上几桩,用以完成九九八十一难吗? 眼泪从眼窝内立刻喷涌而出,她笑了笑,眼底尽是藏不住的悲哀,却没有回答,而是哑着声音问道: “我会把陆隽辰和韩焰混淆,也是拜您和您的同伙对吧……您的同伙,是不是那个叫元笙的人……” 骆宾坐到了单人沙发上,低着头,双手狠狠地抓着头发。真是没想到啊,女儿连元笙这个名字都查到了。 他苦笑,抬头望着她,困惑极了: “你又是从哪里听说元笙这个名字的?在国内,知道元笙这个名字的,估计除了我,没别人了。” 时卿转身从写字桌的抽屉内取出一本陈旧的小本子,紧跟着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照片,搁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说道: “昨晚上,我又翻看了一下母亲留下的东西。然后,我在这本日记本的牛皮封面内意外发现了这张照片。上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妈妈,一个是陌生的男人。 “上面写着这么一句话:我与哥哥元笙悄悄拍的。” 接过照片,骆宾看着这个家里仅剩下亡妻的照片,心头一片苦涩:原来冥冥之中,竟是东雪让女儿发生了真相。 可她不可能仅凭这张照片就能发现真相的啊! 而时卿接下去说的话,解了他的心里疑惑: “这个男人,我本该是不认得的,但最终我还是记起他是谁了。 “六年前,我和陆隽辰在酒店过了一夜后,韩焰赶了过来,强行把我带走了。这个人很疯狂,为了和我重新开始,把我给囚禁了。我要和他分手。他不同意,用手铐铐着我。 “当时,我们借住在他朋友家,他不断地和我洗脑,要让我忘了陆隽辰。我不肯,他险些强暴我。那几天,我们俩过得都很痛苦。我想说服他放了我。他想说服我忘了陆隽辰。 “为此,我和他拼死相搏,弄得彼此一身伤。我对韩焰的好感就这样耗了一个精光。 “之后,我悄悄想法子解开了手铐,却在离开时被他发现,在追逐过程当中,我从楼上滚了下去撞晕了,韩焰第一时间就把我送去了一家私家医院。 “等我醒来后,趁韩焰不在,再一次出逃,我想去找斯迪夫,这一次出逃还出了车祸,又是韩焰把我送回了那家医院。 “这一次他又把我锁了起来。因为我三番两次的出逃,让他很生气,可他又无计可施。 “可他不知道要拿我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好心地帮了他。 “这个人是一个心理医生,还是一个专家。偶遇韩焰,告诉韩焰,他有一种本事,可以通过药物还有催眠,进行记忆再植,让我忘了一些旧事,记住一些他们想让我记下的事情。 “韩焰很疯狂,他接受了这个试验,他不光让这人催眠了我,也催眠了他。让我们彼此都把之前那段不堪的记忆给封存了起来。 “那个心理医生本事很大,他成功让我们忘了这段记忆,让我觉得我就是出了车祸才失忆的……而我当时也的确出了一场小车祸……这是有案底可寻的,足以让我信服,他们让我相信的事,就是事实。 “而且他还在我的大脑里植入了根本不存在的记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心理医生就是照片上的男人——我妈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元笙……” 没错,那段消失的记忆终于在昨晚上,在看到这照片之后彻底回来了,而真相却让她心痛如割……欲哭无泪。 “原来……你……全都记起来了。”他低低惨笑着问道。 “是的。我全都记起来了。” 她嘲弄一笑,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哽咽声,眼神是如此的悲凉: “好笑吧!我的人生悲剧竟是我爸和我后妈,还有我的干妈一起促成的…… “霍柔嘉弄死了我妈,抢走了我爸,干妈拐走了我,我的亲生父亲,设计给了我一个男人,又制造了重重误会,六年后,还差点把我炸死在西非,害我的儿女陷入被绑架的风波……” 每说一句,她的眼泪就流一句,个中委屈难以言表。 “真得是太可悲了,我身上受到的所有伤害,皆来至我的至亲。而唯一照亮我世界的人,却是你们一心想弄死的陆家人…… “爸,我要去岛上,一,我是医生;二,我要救我的男人,如果救不活,那就一起死……让我和那些无辜的岛民、市民一起成为你报仇的牲牺品……” 为什么想到死? 因为内心太过悲伤了。 当然,即便陆隽辰死了,她其实还是可以好好活着的,但是得知真相后的痛苦,会如影随行一辈子,再也散不开,再也不得开心颜。 假设她无法挽回这一切,死了也好。毕竟是她父亲引发的这场灾难,她是医生,如果不能解决这场灾难,那就只能陪葬了。 骆宾看着女儿在无声地落泪,面对这样一种挖心似的控诉,他的心就像被撕破了一般,喉咙里就像被堵了一块石头,久久说不出话。 “对不起,我一直以为你也被害死了,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活着,当我知道韩焰和陆朝阳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之后,我只想制造一起好朋友反目成仇的戏码……我要让韩氏和陆氏对立,以确保在我们要对陆氏下手时,韩氏不会帮助陆氏。” “我是个自私的人,心眼很小,在我知道陆家包庇了霍家的罪行之后,我和元笙就想着要让陆朝阳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借此来毁掉整个陆家,还要借陆家来毁掉霍家…… “所以,我们一起制造了六年前那一系列事件…… “七七,知道吗?你长得一点也不像你妈妈,也不像我,你长得像你外婆。这一点,我也是最近从一些旧照片里发现的。再加上你的个人履历制造的太真实,所以,我和阿笙都没往这个上去想,生生就把你害了…… “对不起啊,孩子,爸爸太对不起你了。” 只要想到这一些,骆宾泪水滚滚,心里充满了歉疚,他从来不曾如此后悔过,可偏偏这世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 六年前啊,他竟亲手把亲生女儿给害了,害她做了六年的单身妈妈。 当他知道时卿就是自己女儿之后,内心的追悔,难以言表。他终于领悟到什么叫:悔不当初。 可他却还要装作无事的人一般,尽一切力量去弥补,同时还在害怕真相会被女儿知道。 所以,他拼命地想要拆开她和陆隽辰,不想见到这个优秀的女婿,不想让这个女婿提醒自己,当年自己做过什么缺德的事…… “那您为什么还要让人把毒菌投放出去……” 她是如此的痛苦,喊出这句话时,还恨恨地跺了一下脚。 “不是我投出去的,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骆宾终于找到机会否认了。 “那是元笙?” “也不是阿笙,你相信吗?那种毒菌被偷了,是别人投的。” 他无比急切地想要说明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没多久,我发誓,在这件事上,我没骗你……” “谁偷的?” 她立刻凝神细问,背上更是一阵恶寒,感觉事态越发严重了。 “阿笙身边一个助理。他不光把毒菌给偷了,还把解毒的配方给删了,之前配制好一起送来的疫苗也被毁于一旦。” 这真是一个糟糕的消息。 时卿的心脏止不住地往下沉,“那你们是从谁手上买的?那人手上肯定还有配方或是现成的药物可供研究……” “那个生物学家被人弄死了,他手上所有的科研资料全数都被破坏殆尽……”骆宾爆出了一个更为可怕的消息。 时卿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所以,七七,你不能去岛上,现在情况已经失控了,谁也不确定那里情况怎么样了,如果可以,你带着两孩子离开吧……等这里情况稳定了再回来,那同mg研究中心不是让你去吗,你去考查考查,离开一阵子比较好……” 骆宾想把她遣走,害怕她会卷进这件事里来。 这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是如此的多灾多难,他不想她再经历磨难,唯愿她余生平喜色,无病无灾,幸福美满。 可是,他心里同时又清楚,这个愿望不太可能实现了。 “爸,你应该明白的,我去不了了。”时卿的回答无比冷静:“遇事逃走,从来不是我的作风。今天,我必须去见陆朝阳,必须奔赴第一线……”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好,你非要跑去送命……”骆宾恨啊,这小姑娘这么聪明,怎么在感情上这么死脑筋呢。 “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我要救的不光是他,我要救的是所有被这毒菌毒害的人。 “爸,您制造武器为了什么?是为了保家卫国,还是实现自我价值?或是纯萃为了杀人? “我是学医的,我的使命是救人,救所有无辜受病痛折磨的普通人。如果每个人遇上这种事都退缩,如果这种毒菌感染到了我的洛洛和仔仔,请问,我该向谁求助?我是医生,在毒菌面前,我就是不能后退的战士……” 时卿说的每句话,都透着坚定不移的语气,浑身散发着一股力量。 “爸,我们都是有着特殊使命的人。我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而祸害普通人。十几年寒窗苦读,学会一身本事,不该用在祸国殃民上,而应该用在正途上。所以,我必须去。” 她继续收拾行李,去意是如此的坚决……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28,绝别 骆宾默默地看着这个娇小却浑身充满力量的小姑娘,脑子里嗡嗡作响,心头被一阵阵羞愧所吞噬。 他在女儿身上看到妻子的影子——东雪曾经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的使命而努力的可爱的姑娘。 他总能在东雪身上感受到满满的正能量——这力量能激发人奋发向上。 后来,东雪死了,他曾痛苦万分,再后来,当他得知妻子的死和霍家有关时,他心里就萌生强烈的报复心理。 可他知道霍家是不会轻意承认自己做过的丑事的,陆家是顾忌霍家,才当了帮凶,在这种情况,他想找霍家惩治那个元凶,不可能。 重要的是,他根本没有指证霍华婷的证据,想要掰倒霍家,难如登天。 失踪多年的元笙,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东雪的父亲曾经和一个富家女元楚楚有过一段感情,元笙是那段感情的结晶,但她没有嫁给东雪的父亲,而是将儿子悄悄生了下来。 元楚楚凭着自己的本事继承了元氏财产,为了稳定公司,她和所有人斗智斗勇,收服了所有人。 当她稳定公司回头再找东雪的父亲时,已是多年之后,而他也另外娶妻,元楚楚性格傲骄,不准备吃回头草,只悄悄告诉了这个男人,他有一个儿子,但没有闹得天下皆知…… 所以东雪小时和元笙只有一张照片。 他们只见过一面,后来元笙就出国读书去了。 “爸,能告诉我吗?你和元笙是为了怎样的理由,才要摆下这么大一个棋局,想要用来毁掉霍家和陆家?就单纯因为我妈的死吗?” 等整理得差不多,时卿忽转过了头,问到了这个困扰她的问题。 骆宾回过神,回答道:“原因之一,元氏财团之所以会败掉,是因为陆家在商场上对他们的打压。更因为元笙的母亲元楚楚出了事,而害死元楚楚的人,是陆家人——陆朝阳叫其叔公的陆冠宏。 “但陆朝阳的爷爷陆冠杰这件事压下了,陆冠宏的责任被撇得干干净净……元氏就此败落。 “原因之二,因为第一夫人。元笙喜欢第一夫人莫笑岚。当年莫笑岚死得不明不白,他一直在彻查这件事。 “他以为这件事,是霍家那老婆子故意的,否则莫笑岚不可能死。 “原因之三,便是因为你母亲。他与你母亲关系极好,在你母亲失踪后,他就辞了工作,全世界找他,最后查出了真相,来找我,说要为你母亲报仇。我同意了,和他一起精心策划这一切……”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们和陆霍两家的恩怨,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时卿听罢沉默,仇恨,真的会让人失去自我,幸好,她心里装的从来是阳光,而不是报复。 “爸,我去了。暂时帮我照看一下洛洛和仔仔吧……如果我回不来,麻烦你把这两个孩子的未来安排好,然后去自首吧,带上我那位素未谋面的舅舅一起。” 可骆宾还是把人给拦下了:“走之前,跟我吃最后一顿早饭吧……这种毒,只要不找对配方,没得解,你去就是送死。爸爸求你了。” 那哀救的眼神人,让人不忍拒绝。 “妈咪,我肚子饿了……”门外,洛洛在喊,“你醒了吗?妈咪,我要饿死了……” 喊得可凄惨了。 时卿惦量了一下父亲这话的可能性,那红红的眼睛表明,他说得不假,去三岛就是去送死,所以,他才这么急。 想到自己会死,她的心紧了一下,想到门外年幼的孩子,她的心更是不由自主就疼了起来——自己的人生是不幸的,想不到最后会连累坏这两个孩子也跟着如此不幸。 那就陪他们再吃最后一顿早餐吧! “好。” 放下行礼箱,她出去了,两个孩子就在门外头张望着,看到她出来,笑着把她拉了过去。 “吃饭了……” 餐桌上,时卿温柔地照看着他们,还反常地和他们拍了好几张照片,每一张都笑开了花。 如果这一顿是最后一顿早餐,她愿以后孩子们想起今天的事时,会觉得自己是被宠爱的孩子,今天的照片会是他们美好的回忆。 一餐饭吃了有十几分钟,吃完,她还给孩子们细心地擦了擦嘴,替他们背上了书包,正准备备送他们出门时,一阵天晕地眩传来,她一下子就晕倒在地上。 洛洛和仔仔先是一愣,跟着也晕倒了。 骆宾静静地看着,去把两个孩子抱回房间,让他们睡好,然后将时卿扶到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吸了好几口,打了一个电话出去说: “我把七七放倒了。你来带走她吧……但是,你答应过的,事后由我们去解决这个烂摊子。阿笙,你说话算话吧……” “算话。” 电话挂了。 骆宾看着女儿微微一笑,低低道:“七七,对不起,我是不能放你过去的。当年,我没能救你妈,这一次,如果我不能让你活下来,死了我都没脸去见你妈。”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去那里也只是死路一条。那种毒菌会在那里肆虐,你现在的身体,没办法在那里高强度工作,你会比任何人都容易感染毒菌。这是我犯下了错,我去补救。 “对不起,陆隽辰肯定活不了,忘了他吧……你会有全新的生活,简单的生活,没有我们记忆的生活。不受任何人干扰的生活。好好活着,知道吗?” 说着,他在女儿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暗哑道:“爸爸又自私了一回,为你擅自作了主,对不起你了。这一辈子,爸爸愧对你,下一辈子,你别做我女儿了,我根本不配做你的爸爸……” 眼泪簌簌直淌。 无他,今日便是他们的绝别日。 从此,她不再是他女儿。 从此,他也听不到她叫他“爸爸”了。 他们的父女缘份,竟是如此的浅薄。 半个小时后,骆宾抱时卿抱上了车,并叮嘱家里的陈姐好好照看好洛洛和仔仔,还说:“回头霍流商会来接管他们的。你跟着去吧……” 阿姐没问其他,一口应下。 一个小时后,有人敲响了骆家小院,陈姐去开门,刚想问什么,就被一个头上套着脸谱的人给打晕了。 紧跟着,几个神秘男人闯入,在儿童房内找到了晕睡的洛洛和仔仔,他们将两孩子抱起,就此扬场而去…… ------题外话------ 昨天断更了,因为之前的稿子被通知要修改,关于疫情不能写。本来接下去就该写女主进入疫区救人。但不能写,我不得不改变后文走向,另外想了一个结局,所以这几天的更新,我得重新捋一下,可能没办法每天四千字了……正式在这里通知一下…… 329,家破人亡 接下去几天澎湃三岛发生了惊天大事。 第一件事:一场怪病袭卷整座岛,死了不少人,其中包括陆氏集团的盛梅夫人,据说死得极为痛苦,浑身溃烂而死。 陆氏集团继承人陆朝阳也因为这场怪病陷入生死边缘,一度陷入昏迷当中。 几天后,骆宾拿着配方到总统府自首,说是这毒是他和同伙元笙一起弄进来的,会传出去,是因为有人偷盗。 而偷盗的这个人正是把骆夫人霍柔嘉偷走的那位——一个意图分裂的政客冷疆,如今已被他们击毙,危机已经解除,元笙也死了,和冷疆对战时两败俱伤,死于大出血。 事后,骆宾前来自首,愿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是时卿的心愿。 结果,他在交待了一切之后,选择自杀谢罪…… 一场惊天动地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陆氏家族死了不少人。 所幸,陆隽辰没死,骆宾提供的配方,救了他,可当他康复回来,找到骆家小院时,房子是空的。 霍流商告诉他:“洛洛和仔仔是被冷疆的人带走了,冷疆死后,那两孩子都消失不见了。之前很混乱,根本没顾上找他们下场……骆宾知道后很自责,大约是因为这样才自杀的吧……” “至于时卿,是被骆宾送走的,具体送去了哪里,没查出来。不过,我爸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找人,一定能找回来的……” 陆隽辰闻讯后,也派出了人四处查探,查不到,他们母子三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了任何消息。 陆隽辰觉得自己要疯了,如今的他,算是真正尝到家破人亡的滋味了: 爷爷受不住打击,病逝;母亲也没了;父亲遁入空门,从此不想理世事;二叔二婶也没能幸免;三叔因为被抓,倒还活着,但等待他的将是长年的囚禁生活;四姑姑还好没事…… 经历了这一系列打击后,陆氏的资产萎缩了一半都不止。 但没事,生意上的事,倒不是大问题,以后还是可以经营起来的。 陆隽辰将陆氏交给了四姑姑打理,自己则满世界找妻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不管在天涯海角,他誓要将他们找回来。 一个月。 三个月。 半年。 一年。 时间飞快流逝,妻儿始终没有下落,而他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满世界的跑,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 五年后,他找到了仔仔,一个被打瘸腿的仔仔,一个生活在毒*品金三角里的仔仔,一个顽强生活着的仔仔。 是的,仔仔还活着,在最混乱的环境当中,被人当奴隶一样看管着。 这些年,陆隽辰一直游走在最混乱的地方,和最复杂的人交往,花重金去苦苦寻找着,委托各种雇佣兵一同寻找。 正是这一年,他接到一个雇佣兵递来的消息,在f国一处无政府的罂粟种植基地,有一个来历复杂的的小男孩,轮廓有点像仔仔。 陆隽辰花了重金,历尽千辛万苦来到这个复杂的无政府基地,悄悄找到了仔仔。 那天,金色的夕阳下,陆隽辰在雇佣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座小木屋,屋外,一个十岁左右的少年被铐着脚链,正在晒一场子的罂粟籽,这籽可以制作调味品和食用油,可以卖钱。 一根长长的铁链将他栓着,他的活动范围就只有一根铁链的距离。 陆隽辰径直走了过去。 少年转过头,稚嫩又亏秽的小脸皆最让人心疼的平静,隐约能看到幼时的轮廓,可他长大了,圆圆的小脸,变得有点瓜子脸了。 当他看清面前之人时,平静的小脸上,就像玻璃被狠狠砸了一下般,一层一层碎裂开,那双大眼睛于一瞬间内变得赤红赤红…… 陆隽辰脸上,尽是重逢的欢喜,以及失而复得的酸楚,他颤着声音叫了一声:“仔仔,爸爸……爸爸来了……” 少年脸上泪水直淌,却没有哭出来,声音不再是当年那个稚嫩的嗓音,而变得有些苍桑,他哑着声音说: “爹地,我把姐姐弄丢了,我把姐姐弄丢了……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她……” 陆隽辰冲上去,将他牢牢抱住,心头被强烈的愧疚占据着。 他的孩子们,这些年到底在外受了多大的罪啊……他要心疼死了,为什么老一辈的罪,要累及第四代…… “没事,爹地带你回家,以后,我们一起找姐姐,一定可以找回来的……” 他哽咽着声音安抚着他,泪水直流。 卿卿,仔仔,我找回来了,洛洛还没找到,我还需要花多久,才能把你也寻回来啊…… 曾经他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以安排好生活中的一切,可以控制好命运,可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可以给自己爱的人以美好的人生,可以活得称心如意。 后来,他才明白,虽然他能力很强,可是生活在这世,难免会遇上自己掌控不了的风浪,当风浪吞噬生活,他努力控制着生活这一叶小舟,努力不被黑暗控制,努力乘风破浪,再见阳光。 其实,在这世上,他也只是一个渺小的人,做不到将一切操控在手上。当命运发生恶变时,不气馁,不妥协,不走歪路,努力面对挫折,在绝境当中重新走出一条路来。 所以,在一连串的悲剧发生之后,他没有愤恨嫉俗,也没怨天尤人,而是以一种顽强的信念去面对那一个又一个触不及防的骤变。 骆宾这一代,他们太过于执着,且用错了法子,从而制造了另一场悲剧,同时将自己推入了绝境,还连累了下下一代。 他不会如此偏激,只会努力去寻回妻子,寻回骨肉,同时,努力去改造世界,用自己的力量去引导别人往幸福的方向前进。 寻找的路上,他凭着自己的才能和资本,在不断地帮助他人投资创业,或是资助更多有需要的弱小生命,在别人需要扶一把的时起,给予一点小小的温暖,一点力所能及的支持,让他们可以重新扬帆起航…… 他一直在做善事。 所谓善恶到头终于报。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他在绝望中,只愿多做一些善举,可以积得福报,在不久的将来,可以迎来奇迹。他想以自己的正义之举,愿世人放下恶意,温柔回敬生活,心藏温暖,传递善行。 现在,他终于找回了仔仔,以后,他终能找回那个深爱的姑娘的……这是他心里坚持的信念。 那么,他心爱的姑娘去哪呢? 时卿没有再出现,自是有她不能出现的苦衷…… ------题外话------ 待续。明天见。 330,再相逢 时卿开着一辆房车游走在一座小城市,在一家小超市附近的小巷内,然后,她跑去超市买生活用品。 一头短发,一身干练的衣裳。 她的面色是冷静的,她的身形是娇小的,可她的力量是无比强大的——当她从超市出来,身后尾随了几个男人。 他们垂涎她的美色,以为她是一个落单的女孩,可以任人欺负。这在这个国家是常有的事。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呀?和哥哥一起去玩玩呀?” 其中一个竹竿男摸着下巴就上来了,笑得贱贱的。 时卿目光幽幽,挑了挑那道幽冷的细眉:“想怎么玩?” “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啊?” 竹竿男笑得色眯眯的。 “我怕你玩不起。” 时卿轻一叹,把手上拎的东西搁在平地上。 三分钟后,一行五个混混全被打趴在地上,嚎嚎惨叫在金色的斜阳下回荡着——事实证明,他们的确玩不起。 “姐姐,你太厉害了。” 边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鼓着掌,眼底尽是崇拜,“唉,也不知我什么时候能练成姐你这样的身手。” “走了。回车上。换个地方做饭吃……把补给拿上……” 她帅气地双手插袋,像女王一样走在前面。 少年笑咧着嘴应了一声“好咧”,去取了东西跟着,还冲那几个混混做了一个鬼脸。 少年叫孟焦,是时卿在一处人贩子那里救下来的孩子,五年前救的,她做了善事本想一走了之,可这孟焦却缠上了自己。 时卿和他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是个孤儿,脑子也聪明,自己呢,又有些孤单,就把他留在了身边,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和他一起满世界的流浪。 这里不是国内。 现在,她也不叫时卿,作为一个普通人,一辆房车,一个移动的家,是她唯一的安身之所。 而她现在赖于生存的技能,不是医术,而是画画——她画的画,能在网上卖一个很不错的价格,足够让她在世上好好的生活。 这几年,孟焦陪着她,会为她做饭,而她负责开车,四处闯荡。 一个小时后,时卿把车子停到了一处充电桩前,趁孟焦做饭的时候,她给车子充电,然后拿出笔记本开始记录一些东西。 孟焦做到饭去叫姐姐,看到她在发呆,好看的脸孔上,透着一些忧伤。 他不知道姐姐经历过什么,他只知道:独处时,发呆时,她看上去好伤心。可她从来不对他提她的过去。 这几年,她一直居无定所,一辆车,是她的全部,闲下来时,会画一些画,挂到网上,一副就够他们吃几个月。 她还会治病救人,还会动手术,唱起歌来特别的好听。 曾经有过一次,他们在桥洞下面借着一个流浪歌手的乐器,唱了一首,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可后来,她就不曾再唱过。 他知道,她一直在找人。具体是谁,他不知道,但是只要听到哪里有人贩子,她会奋不顾身去找他们,他就是这样被她救下来的。 跟了姐姐五年,他确定她应该是在找自己的女儿,因为每当梦里,他都能听到姐姐在喊:“洛洛,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洛洛,等着我,我一定把你找回来……” 她好像生了病,每天都在吃药。 那些药,很多是外文,他不认得。 有时,她会忘记自己是谁,然后,他会提醒她:“如果姐姐你不记得了,就去打开保险箱,那里有你想知道的你的过去。” 每一次忘记,每一次她都会努力记起。 没错,她总会记起自己是谁,可还是会忘记,如此周而复始。 有时,她还会失踪几天,回来后,手上总会拿着一大袋药。 吃药是她的常态。 忘记是她的习惯。 努力记起是她一直在坚持做到的事情。 她心里很苦,但她一直微笑面对生活,哪怕对他这个陌生人,她都很温柔。当然,对于恶人,她的拳头会让他们嚎嚎惨叫。 她,是一个奇特的姐姐。 “姐,吃饭了。” 他去唤了一声。 时卿回过神。 手机响了起来,她接了面色一沉立刻跳下来叫道:“阿孟,你自己吃。我去办点事。看好家。睡觉时记得锁车门。” 话音落下,一辆摩托车从远处飞来。 时卿跑了过去,那车嘎然停下,她跳上车,接过车摩托车男子扔来的头盔,二人呼啸而去。 渐渐暗下来的公路上,他们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车来车往的车流当中…… 孟焦知道,这个人是姐姐的大哥,三年前找到了姐姐,这三年来,他们以车为家,四处游荡,这位大哥哥则以如影子一般随行。 他们不常见,一旦见面了,肯定会消失几天。 他知道他们在找人,互相策应,一旦有消息,就相约去找,也不知是怎样一个小娃娃,让他们如此牵挂,走遍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也要将她找回家…… 他,好羡慕这种感情。 * 时卿在找洛洛。 十年前,当她醒来后,她已不是时卿,在一个偏远的y国,成为了一个山村医生的女儿,名字叫舒琳。 这个舒琳本来跟着母亲的,母亲病逝,她被父亲接回来。她有完整有关舒琳的记忆,年纪则只有十六岁。 因为她个子小,长得又是娃娃脸,这猛的缩上八岁,竟一点也没有违和感。 然后,她就在这个封闭的地区,读书,考试,上了大学——读的是音乐系,她喜欢音乐。 那五年,她过得无忧无虑。 直到有一天,她被人嫉妒,被人从楼梯上推下,脑子撞击地面,里面开始浮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起初,她以为是一些幻觉,后来,伴着她的头越来越疼,那些记忆再次回到了她的生命当中。 而这时,距她最后一次见孩子,已经过去五年,当她重新收集到有关五年前的资料,才知道时卿不复存在的那几年里,竟发生了那么多复杂的、可悲的、让人心碎的事情。 后来呢…… 后来,她没有回去。 因为……她回不去了。 * “我刚刚得到消息,寰宇国际拍卖行今天拍卖奇珍异宝,其中有一枚是月神之泪。同时还有五个妙龄少女也会被拍卖。 “我找了内线,用重金买到了那些人的照片。其中有一个,可能是洛洛。但具体是哪个,我不确定。” 来到一处无人处,战原停下车子,拿出一把照片递给时卿。 时卿接过看了一眼少女们的照片,十年了,孩子长得很快,再加上这些孩子都精心打扮过,具体是哪个,真看不出来。 “洛洛被盗神带走,这一次盗神扬言要取月神之泪,会派他最得意的徒弟出来偷。这个徒弟很大概率是洛洛…… “想要在这种场合带走月神之泪,除那五个少女,概无其他可能性。所以,这五个少女当中其中一个肯定在容貌上做了手脚。单从长相来看,我们是分辨不出来的。” 战原细细说了说个中的情况:“只能亲临现场见机行事……” “嗯,那就见机行事吧!”这些照片现在没什么用。 “今天这个拍卖会上,只有男人,没有女人。你换身行头,扮成男人,跟我进去。” 时卿点头,最近这几年,她常扮男人,换个头套,没有人看得出她是谁,哪怕陆隽辰来了,也认不出她来。 其实,他们之前撞上过一回,她扮成了一个假小子,他从她身边走过,他们就这样错过了。 …… 换上假头套,穿上西装,时卿变成了一个贵少,一个年纪尚小,却惯会寻花问柳,喜欢猎艳的小少爷贺炎。 这小少爷还是真有其人,就连受邀请帖也是真的,至于真的那位,自然是被藏起来了。 那是一艘豪轮。 船上是一场天价拍卖会。 有古玩,有字画,有钻石珠宝,更有漂亮美女,她们都拥有高学历,高智商,高情商,她们皆美貌如花,也皆是天价。 这是男人们的浮华盛宴。 时卿坐在自己那个位置上,四下观望着,来这里的人是各国各地的富豪,他们一个个富贾一方,来此皆是为了得心头所好。 有人喜欢字画,有人爱珠宝,有人想来结识人脉,更有人想得到绝色美女…… 大厅是金璧辉煌的,贵族式的华丽吊灯,折射着流光溢彩。 拍卖的第一件物件是一件龙形挂坠。 第二件物件是一幅具有悠久历史的字画。 第五件拍完,一直空置的6号坐席上坐下了一个人,当她的眼睛瞄到他时,平静地心再次乱跳起来。 是陆隽辰来了。 一件黑色的行头,眼神是冰冷的,气质是高冷的,坐姿是傲岸的。 她不由得看向战原,用眼神问:“他怎么来了?” 战原用眼神回复:“不知道。” 当第六件拍卖结束,陆隽辰冲战原走了过来,清冷的目光在时卿脸上一脸而过,最后落到了战原身上,问: “老战,你怎么也来了?” “我想见识一下月神之泪。”战原冲他握了握手:“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过来看看,这位是你朋友……”他瞟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少年”,这“少年”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对,刚认得的。” 战原没刻意介绍。时卿并不想和他再有交集,自然他的考量。他尊重她的决定。 陆隽辰看向“少年”,“你好,陆隽辰。”还伸出了手。 时卿暗暗皱眉,应了一声:“你好,贺炎。我不喜欢和人握手。战原,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没有面对他的勇气,心乱如麻,还是避而不见的好。 去了一趟洗手间,这里只有男厕所,她把自己关进了蹲位,暗暗吸气,心头是苦涩的。 十年了,这个傻男人,依旧单身,身边始终带着儿子,这么些年,他在亲自教导儿子,带着儿子,满世界的找女儿,找妻子。 他应该放下执念,重新开始的,而不是活在记忆里,凭着那几个月的记忆,一直在苦苦寻找。 不值得的。 战原曾经劝过她:“之前那五年,你不记得一切,你不去找他,情有可原。现在呢,你记起来了,却还不回去,妹子,你的心,真是有点狠啊……” 她的心狠吗? 不,不是的。 她只是回不去了。 他们之间隔着太多痛苦的记忆。 除此之后,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 门外,有男人进来如厕,在低低议论,“接下去是月神之泪了吧……” “应该是。” “外头在传,盗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盗走月神,你觉得可能吗?” “不太可能。这里安保系统这么好。” “我也觉得不可能。外头是大海,偷了,也逃不出去。” 议论声远去。 时卿悄悄走了出去,迎面看到陆隽辰走了进来,她一怔,权当不认得,去洗了一下手,准备走人。 陆隽辰却拦了她的去路,问:“假扮贺少,你图什么?” 那贼亮贼亮的眼神,令时卿的心脏急跳了两下,靠,这人竟知道她是假冒的。 “陆先生,麻烦让让,我与你不熟……”她沉下脸,想逃离。 “不熟?看来你还不知道我和贺少是什么关系,你能骗过别人,但是骗不过我的……不过,你的本事倒是挺大,能把自己打扮得这么像……” 陆隽辰一点一点凑过去:“我很好奇,你这张看上去人一模一样的脸孔之底,是怎样一张脸?” 他的手凑了过来。 她一闪,闪了出去,跑了,心越发乱了。 陆隽辰靠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盯着,是她吗? 十年了。 他一直在想她为什么没有回来找她。 他想过原因的。 可能是被囚禁了。 可能是被杀害了。 否则,她怎么舍得这么多年了,都没有回来看他一眼,看他儿子一眼。 一年前,她在天桥上唱歌的视频,被他意外看到了,他才确定她还活着,并且可以肯定她生活得还不错,就是一双眼睛透着深深的忧伤,她的内心并不快乐。 后来,那视频不见了。 所幸,他拷贝了一份,确定她所在的位置在k国,为了不把她吓走,他没有在这个国家肆意张贴她的照片。 他可以确定一件事:她在刻意躲着自己。 可是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做呢? 这正是他今天想要弄明白的事情…… 战原这几年一直在找时卿,也一直在对他说没找到,今天,他确定,这家伙撒谎了。 这个叫贺炎的人,十之八九就是时卿…… 老婆,你对我视而不见,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明天见。 331,偷月神,一家重聚 拍卖厅上。 时卿坐下,战原望了过来,发现她神情有异,又瞄了一眼尾随而来的陆隽辰——唉,这世上,能乱她心的人,好像一直只有他。 彼时,拍卖会的主持人高声叫了起来:“现在,让人激动的时刻终于来了。接下去,由我们拍卖会精心准备的五位漂亮小姐将闪亮登场。 “她们年轻,她们干净,她们将在这一刻,展现其妩媚的身姿,带来她们精心准备的才艺,最后,还请尊贵的客人们投出宝贵的一票,票数最多的人,将戴上月神之泪,走上t台,为大家显现月神之泪的迷人风采。 “谁有幸拍得月神之泪,这位最美的新晋女神,可以陪您进行各种免费服务……今夜,将是您的浪漫之夜……” 伴着主持人的说话声,五位身姿纤细妙曼的纯情少女踩着猫步走了上来。 第一位一袭红裙,性感妖娆。 第二位一身白裙,纯净清秀。 第三位一身黑裙,神秘魅惑。 第四位火热短裙,妙曼撩人。 第五位古色古香,典雅高贵。 每个姑娘都生得娇艳动人,笑意盈盈,柔若无骨的身段,能让男人们血肉喷张。 她们来了一段才艺表演,最后投票结果是红裙取胜,紧跟着红裙少女戴着那月神之泪,走了上来。 璀璨的灯光下,那月神之泪,闪闪夺目,而月神的竞价也就此开始。 起价是1000万,每次加价50万。 你来我往的竞价绝对是刺激的,没一会儿月神之泪就加到了3000万,出价之人正是陆隽辰。 “还有没有高过这位陆先生的?有没有,没的话,就3000万成交了……3000万一次,3000万两次,3000万……” 就在这时,竞拍厅内的灯突然全暗亮了。 四周发出一阵惊叫:“怎么回事?” 不过短短十秒钟,灯又重新亮了起来,t台上,红裙少女还站在那里,姿态极为优雅,只是脖子上那项链已经不见了。 这个惊变顿时让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胡老板,我奉师命,前来取月神之泪,现已取到,就此别过……” 拍卖厅厅口忽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众人寻声而去,只见一个戴面具的假小子左手抓着那条亮闪闪的项链,右手上拿着一把枪,转身就对守在附近的保安来了两枪。 不是真枪,但是,保安却应声倒地,面具女子夺路而出。 主持人边上的胡老板立刻厉喝一声:“拿下她。” 现场顿时一团混乱。 t台上的少女慌忙退了出去,两个保安控制着她——这五个少女是拍卖方精心准备的拍卖品,自然是不能有失的。 时卿眯着眼睛站起,冲那红裙少女隐退的幕后追了过去,只看到那女孩子被两个保安送进了一间房间。 看到她跟来,其中一个保安立刻道: “对不起,这里拍客止步,请您马上离开,否则……” 话未说完,就被时卿使出的麻醉针给放倒了,另一个见状,扑上来想要拿人,跟着被放倒。 随即,她去开关着红裙少女的房间。 门却被人从里头反锁上了,时卿拿下胸针,轻轻松松搞定。 开门那一刻,她看到红裙少女已换好了一身常服,正在爆破舱窗玻璃,发现有人进来面色一惊,在看到时卿时,精致的细眉暗暗皱了一下。 房间内另外四个少女已经晕倒在地上。 红裙少女身形挺高挑,估计快有一米七了,身形发育也很好,凹凸有致,但总体显得偏瘦,不过,小荷才露尖尖角,小姑娘含苞欲放的,自有另一种清新之美。 “项链是你偷的!” 时卿说得是肯定句。 “少管闲事多吃饭。” 红裙少女哼了一声,要跳窗离开。 时卿第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手,叫喝了一声:“不许再回去了,洛洛,你是洛洛对吗……” 本来极淡定的红裙少女,面色赫然一变,看她的眼神多了几丝打量,“你是谁?” “我是你妈妈时卿……” 她咬出这个称呼时眼睛一下就红了。 红裙少女眼神缩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初: “神经,满世界乱认女儿,你想女儿想疯了……” 她漠然地把人推开,直接跳了出去。 豪华游轮有七层楼高,这里是最高级,底下宽宽的夹板,摔下去只有摔死的份。 时卿确定她不会寻死,敢跳,一定是有了万全之策,她凑过去看,只见红裙少女张开双手在夜空滑翔。 原来她的背包里装有翼装。 楼层之内的灯光折射着一道道奇光,这足以让人看到她滑翔时傲然的模样。 而不远地的海平面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艘汽艇——显然,他们是团体作案。 身上没有带任何特殊装备,时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消失了,但可以确定,那个孩子就是洛洛,她的眼睛骗不了人。 可是,她怎么就不认自己呢? 是不是恨她没能早早把她找回来? “快走……” 正想着,有人忽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拉了出去,转头时,她看到竟是陆隽辰带着她跑了起来。 “你把外头的人放倒了,他们以为你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外头,有人来拦截,被陆隽辰给撂倒了,时卿顺带着也打飞也一个,二人逃出了竞拍厅,跑向私人停机坪。 今天,陆隽辰是借了私人直升机飞过来的。 等回过神来,时卿已经在直升机上,陆隽辰在驾驶,直升机平稳地飞了起来。 时卿盯着那平静的海面。 今日是满月之夜,月色如皎,可以让人较清晰地看清海面上的船只。 “跟上那艘汽艇,快。” 汽艇在飞快地往海岸边驶去,她有点着急,想把这个狡猾的孩子抓回来。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陆隽辰不阴不阳反问:“你是我什么人,我要对你言听计从?” 好像挺有道理的。 时卿立刻闭上了嘴。 “你也在找洛洛是不是?那红裙少女是洛洛对不对?” 他突然发出这么一问。 “你怎么知道那是洛洛的?” 此话一出,时卿立刻后悔了,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 “因为我是她爹地,因为我找了她快十年,时卿,你女儿要的,男人说不要就不要,你觉不觉得你很残忍?” 轻飘飘一句话,他就此把她的身份给揭破了。 唉! 这么快就露馅了呀? 时卿的心脏止不住地发颤,明明自己没什么破绽,他怎么就看透了她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闭上眼,语气很平淡:“麻烦到了岸上,找个可以打车的地方把我放下。” 不承认也没关系。 陆隽辰并不生气,只要找到了,其他事他们可以慢慢解决。 * 夜幕下,海上的汽艇上。 红裙少女缩成一团坐着。 驾驶汽艘的是一个男人,见她反应异常,却没有多问,而是等他们上了岸,躲开了直升机的追堵,到了安全地界,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你面色有点不好看。” “我见到我妈了。她在找我。可我……”她撇了撇嘴,神情黯然:“可我回不去。” “那就别想着回去了,待在这里也挺好的。你现在是先生最宠爱的徒弟,你想学什么他都让你学,只要不惹怒他,你的地位,别人都羡慕不来的,别哭丧着脸。” 男人劝她想开点。 红裙少女涩涩一笑:“当一个被控制在别人手上的玩偶,这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羡慕的?” “可你反抗得了吗?” 这一问问得诛心。 是啊,她反抗不了。至少现在的她,没有那个能力。 “我还看到我爹地了。我好怀念和他们一起度过的日子。可那时年纪太小了,有些画面我都记不得了……但那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日子。” 她叹息着,语气里透着抹不开的忧伤。 “哎,这话,你可别和其他人说,要是传到先生耳朵里,小心被罚。” 男人低声警告。 她沉默。 这样的日子活得真是累。 可再累她也要撑下去啊! * 陆隽辰没有把直升机停在海岸边,而是将它开到来的地方,时卿拿他没辙,也就懒得多废话。 到达目的地后,时卿下了直升机。 停机坪上,灯火通明。 不远处,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个子很高挑,长相很英俊,面色很清冷,长得有几分像陆隽辰。 是仔仔。 她儿子。 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时卿的心被什么给撕疼了——这个男人太懂得怎么攻击她的软肋了。 “爸,您回来了,有洛洛的消息吗?”仔仔迎了上来。 “见是见着了,但她跑了,不过你放心,我能把人找回来的。这一趟,虽然没找回洛洛,但我把你妈妈找回来了……她就是你妈。” 陆隽辰和儿子说话时特别温柔,说到最后,把身边这个男人打扮的人介绍给仔仔认得。 仔仔看时卿的眼神,噌得发光发亮,“她是我妈?妈,真的是您吗?” 时卿被这一声“妈妈”叫得心肝一颤,却往后退了回来,嫌恶地叫道:“你们搞错了,别乱认妈。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她是赶紧脚下抹油。 “哎,如果你走了,那就会错失洛洛的消息。我在那颗月神之泪上动了手脚,现在可以很精准地找到她,你不想去吗?” 唉,这个家伙,真的是太会拿捏她了。 不。 她不能被他拿捏了: “那小姑娘是谁,与我无关紧要。走了。” 她挥挥手,走了。 仔仔看着很困惑:“爸,您没搞错?如果她是妈妈,为什么不认我们?” “那你再想一想,洛洛为什么不回来?”他慢慢跟在时卿身后,却不去阻拦,一个不想留下的人,再怎么挽留都会走。 “肯定是有什么苦衷的,或是被困住了,不得自由;或是被威胁了,不可以回来。”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那你妈妈肯定也有苦衷。现在既然找到了,原因总能查明白的……不急,十年都过来了……” 这十年,陆隽辰过得很煎熬,好在都过去了,往后头,再苦再难也就那样了吧! 说真的,好好的家,被折腾得支离破碎,这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段不堪的回忆,陆隽辰花了很长时间,才调整心态,接受了这样一个结果。 生活很残忍,但他的抗压力一向很强。而时间是最能洗涤伤痛的,每天经历的琐碎小事,可让人活在当下,活出充实。 人的一生,总难免会有起起伏伏,更有悲伤离合。 经历多了,就会知道,人活于世,就是要面对各种磨难。 有些磨难,挺不过去,就是一辈子。 有些磨难熬过去了,也许会有让人意想不到的馈赠,当然,也许还有更大的磨难。 所谓生活,要有面对风雨的勇气。不管怎样,风雨总会有停下的时候。 十年时间,他已平复所有忧伤,余生,他只想积极面对。 “走了,我们去看看洛洛带着项链跑哪去了?我得查清楚,谁在威胁她不让她回家……” 与十年前相比,现在,他最在乎的几个人,全找到了,团聚那是迟早的事了。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 时卿回到房车天都快亮了,她敲车门让孟焦开门。待上了车,洗了个澡,服下药,她倒头就睡。 既然陆隽辰在月神之泪上动了手脚,凭他的本事,找到洛洛是迟早的事。所以,她不用急着去找了,睡觉。 她需要睡觉。睡眠少了,她更容易忘事。她的身体啊,是禁不起瞎折腾的。 第二天天亮。 时卿还在睡,有人摇自己的手臂:“姐姐,姐姐,有人找。” 时卿醒来,迷迷糊糊中,看到面前站着一个刚性十足的少年,愣了愣,问:“你谁呀?” 孟焦一听,瞪大了眼,完了,姐姐又忘事了,“我是你弟弟孟焦啊。” “那我是谁?” “你是舒琳。” “舒琳又是谁?” “……” “我头疼,你让我缓缓。” 她又缩回了床上,双手不断按着太阳穴。 这一幕,全落在门口陆隽辰的眼底,他不由自主就皱起了眉头,很显然: 她的身体出问题了。 “孟焦是不是?” “是。” “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凭什么你说要问,我就得乖乖配合的?不去,我要守着姐姐。哎哎哎……” 反抗的结果是被陆隽辰老鹰捉小鸡一般拎了出去,这期间,期间孟焦几次想反击,可根本碰不着他的衣角。 这一刻,他真切地意识到,面前这位是个厉害的狠角色,自己绝对没办法和他硬碰硬。 “你姐怎么个情况?” “病了。很容易忘事。” “什么病?” “不知道,她没说。我只知道她天天在吃药。” “药名。” “不认得。” “去把她的药取来。快。” 孟焦只能乖乖去取。 陆隽辰接过看了看那一大堆药,看了看那些药名,面色越来越沉,心情越来越坏…… 她不回来的原因,他终于找到了一个: 她的健康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题外话------ 本章四千字…… 332,调戏 时卿又睡着了,后来是闻到一阵烤肉的味道才醒来的,面对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她愣了愣,先去洗漱,然后换衣服下车。 车外,一个穿黑衬衣的男人,正在烧烤架上忙碌。 男人长得特别英俊,年纪在三十几岁吧,侧脸很好看,发型很清爽,做烧烤的动作很熟练,非常有居家好男人的味道。 此刻的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不确定自己怎么睡在一辆房车内,更疑惑这个男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 瞧他用的烤架,应该是车上随车准备的东西。 “请问,你……哪位啊?” 她摸摸头问了一句,之前醒来是一个小帅哥,现在是个大帅哥,她都不认得。 为什么呀? 陆隽辰回头笑了笑:“早安,老婆。” “老婆?” 她愣了愣,心下吃了一惊,这个大帅哥居然还是自己的老公,有点不可思议。 陆隽辰走上来,手上拿着几串刚刚烤好的肉肉,亲呢地把肉肉递上来:“尝尝看,好不好吃?” 烤肉的味道很香,非常的诱人。 她本能地吃了一口,挺好吃的,而且味道还挺熟悉。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是夫妻呀?” “是啊,想要看结婚证吗?” 时卿想想,必须看啊:“拿出来……” 陆隽辰笑着拿出手机,还会把结婚证的照片给点了出来。 看到上面的日期,时卿有点傻眼,我去,都结婚十年多了:“可,为什么我不记得你了?” 说完,她暗暗皱了一下眉头,感觉这话,她之前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唉,说来都是我的错……”陆隽辰一脸罪恶感,还沉沉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时卿的眼皮跳了好几下。 “之前我出差嘛,和你分开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时小别胜新婚嘛,我就狠狠亲了你一下,结果亲得太猛了,一不小心就把你亲晕了,这一晕,你就不记得了以前的事了……你说,是不是我的错?老婆,你别生我气啊……大不了以后我让你亲回来,亲到我晕为止……我保证不反抗……” 啊,还有这种事? 被亲晕的。 她就这么娇弱? 时卿愕然,明明自己打起架来超厉害的啊,肺活量怎么可能这么差劲? 见状,陆隽辰扑出笑出声,这呆呆的模样儿真是太可爱了,虽然十年不见,可她一点也不显年纪,还是像个小女生,反应也纯纯的。 “你……陆隽辰,你耍我?”她立刻就意识到了。 陆隽辰眨眨眼,憋着笑,一把就将这个迷迷糊糊的大女生给抱住了:“耍了吗?用错词了吧……明明就是捉弄,不对,是调戏……我家太太之前狠狠折磨了我这么久,逮到机会,我当然得好好调戏一番才行是不是……” 说话间,他笑着把人壁咚在了房车上。 他身材很高,宽肩窄腰那种,虽然有点年纪了,但整个人的气质是相当出众的——属于站到人群中,会闪闪发光的类型。 时卿呢,穿了平跟,个头很小,娇小玲珑的那种。 被他这么一压迫,她的心脏狠狠跳起来了,脸孔也烫起来了。 感觉这样的画面好像是挺熟悉的。 “你……你干嘛?” “我得严重抗意,陆太太,你很不负责任哦,居然说把我忘了就忘了,他们说,接吻能帮助人记忆,要不,我们再试试?” 他笑容可掬的,一副想做坏事的调调。 她急了,想躲,才不要这么稀里糊涂被人亲呢。 “不许,我……都不记得你,说不定你这照片还是p的呢……姓陆的,你若胡来,我一定对你不客气……” 她挥了挥拳头,心跳在加速:“我很会打架的。” “我也很会。床上还是床下,我都奉陪。” 丫的,这家伙在耍流氓,还在调戏她。 有力的拳头直接就挥了出去。 却被他一把牢牢扣住。 “哟,你想谋杀亲夫呀?”他笑得坏痞坏痞的,用男性的力量与她进行抗衡。 “亲什么夫?你这人没个正经的,我怀疑你这所谓的结婚证是冒充的……” 她突然闭了嘴。 无他,只因他突然欺上来,狠狠就抱住了她,用一种无比温柔的语气哄了起来:“好了好了,别像刺猬一样了,我不闹你了。就让我抱抱吧。卿卿,我想你了,特别特别地想。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好不好?” 这温情的话,听得她心软了,心尖尖上还发酸,闭上眼,感觉他的嗓音是记忆深处最贪恋的声音。 情不自禁,她就酥软在了他怀里。 * 不远处,仔仔看到了这一幕,扯了扯唇角。 父亲寻寻觅觅十年,终于把母亲寻回,也算是苦尽甘来。 虽然母亲的健康有损,可还好,至少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她被人用了药,副作用有点大。 现在看到父亲终于把母亲拥入了怀里,那画面,并没有半点油腻感,反而让他觉得特别温馨。 这种感觉真好。 父亲是个好榜样,他是个深情的人,更是个专情的人,而处于青春期的他,如今唯一的心愿是:找回洛洛。 “你叫什么名字?” 忽然,身边有人撞了撞他,是那个叫孟焦的少年。 “仔仔。” “小名?” “这是我妈给我取的小名。以后,你也可以叫我仔仔。” “仔仔,我叫孟焦,以后就是你的舅舅。” 孟焦的语气很得意,平白捡了一个大外甥。 仔仔无语翻白眼,感觉这孟焦故意占自己便宜,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居然想当自己舅舅。 妈妈也真是的,怎么认了这么一个小鬼当弟弟? “你几岁?” “快十六了。” “我已经十六了。” “我是你姐的弟弟,就算我比你小,你还是得叫我舅舅。” 仔仔表示很郁闷,叫一个比自己小的臭小子当舅舅,他要亏死了…… 为此,他想了想:“比试一下吧,你赢了,我叫你舅舅;我赢了,你叫我老大。” 孟焦:“……” 这个大外甥有点不好对付哦! 然后,他们比了一下次,不是比打架,比的是玩游戏。 仔仔赢了,孟焦输了。 仔仔成了孟焦的老大。 孟焦的后来才知道,仔仔是个天才级的少年,他的才华,在同年龄之间少有人比,自己和这样一个人比,不输才怪。 * 时卿吃了一碗面,很熟悉的味道,很好吃,吃着吃着,脑子里就浮现了一些往日的记忆,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她记起他是谁了。 唉,陆隽辰果然是个可怕的男人,瞧瞧啊,竟直接就找到了她的房车。 现在,她要怎么逃开他呢? 哎呀,好愁人! “陆太太,麻烦别用你直勾勾的小眼神盯着我,我会觉得你在诱惑我的……忘了对你说了,对于一个长久缺老婆的男人来说,你的拉丝眼神,会让我想饿狼扑食的……” 赤裸裸的调戏,说来就来。 时卿的俏脸唰的就红了:这个男人又耍起了小流氓…… ------题外话------ 今天外出一天,不在家,只能更两千字了。 苦衷 “陆隽辰,你耍心机的水平倒是越来越厉害,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身上按了定位,找来的?” 时卿确定昨天和他分开后,有查看自己身上有没有被装了跟踪器,很小心才回得房车,结果,还是被他找到了。 而且,他还趁她记忆暂失,调戏她,脸皮真是够厚的。 陆隽辰目光一亮,唇角一翘,“怎么突然记起来了?” 语气当中既有遗憾,更有欣喜,灼灼之光很是耀眼。 “耍着我玩好玩吗?” 时卿轻轻一叹。 好玩。 当然好玩。 她迷糊的样子,他喜欢;她精明的样子,他也喜欢;她读书写字的样子,他更喜欢……她有千面,面面不同,都能带给他别样的感觉。 他凝眸相睇,总觉得时光好像在她脸上停止了一般,十年不见,她的脸,依旧是一张干净清透的脸。 嗯,就是眉宇间有一些忧伤。 便是那几丝忧伤,扯疼着他的心脏。 这些年,她和他一样,过得并不好。 “你这么看我干嘛?”她怪问。 “十年时间,你还是当年的模样,陆太太,我要被你迷死了……” 他想吻她。 狠狠吻。 但又怕吓走她。 时卿眨了眨眼,脸上莫名发烫。 这些年,他在外头做了一些什么,她都听说过,满世界的走,满世界的投资,满世界帮助弱小,他的名声很好,崇拜他的人也是多如牛毛。 有时候,他被人爆上热搜,脸是清冷的,眼目是幽冷的,身形是孤寂的。 她知道,他不快活。 她还知道,他这些年过和是和尚似的生活——这是战原和她说的。 真是个傻男人。 现在这个傻男人还说,要被她迷死了——世上女人那么多,年轻女孩那么多,她有什么好让人着迷的? “陆隽辰,这么多年不说,你说漂亮话的本事,见长啊……”时卿笑笑,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哎,你坐好,说正事,洛洛的下落,你找着没有?” 既然已经撞上了,再否认自己不是时卿,太没意思,所以,她坦荡荡承认了,主要是想知道洛洛的下落。 “找着了。” 他坐好,没有刻意叼难,这一刻,他俩就像是一对老夫老妻,在讨论发生在孩子们身上的头疼事。 “现在人呢?” “走了。” “走了?”时卿惊愕:“没认你?” “没认。”他剥了一下手指头。 “你就……由着她走了?”时卿满口难以置信,这一点也不像是陆隽辰平常的作风。 陆隽辰笑得古怪,轻一叹:“我呀,我也只是远远见了她一面,她把月神之泪留下了,同时还留下了一件东西……然后就走了……” 费尽心机拿到月神之泪,就这样丢下不要了? 洛洛这是什么操作? “之前,我听说,盗神给自己的徒弟布置了一个任务,只要把月神之泪盗出来,就算出师。现在看来这是真的,洛洛只是在做一题考题。考完后,她就把月神之泪归还了。这是原因之一。 “原因之二,洛洛是想把我和你引来吧!” 这个结论令时卿困惑,问道:“什么意思?” “你可以看看洛洛留下的东西。仔仔,拿过来……”他忽高唤了一声。 “来了。” 一个处于变声音的少年嗓音传了过来。 紧跟着一个英俊的少年从不远处的河堤走来,是个子高挑的少年郎,身体很单薄,来到跟前时,冲时卿灿烂一笑: “妈,还认得我吗?我是仔仔。” 如何能不认得? 时卿眼睛一红,鼻子一酸,看着这个大变样的少年,她说不出半句话来,好半会才道:“仔仔……妈妈能抱抱你吗?” “当然。” 仔仔放下手上的一个医药箱,扑过去抱住了母亲——这个拥抱,他想了十年,现在,终于又实现的。 只是感觉大不一样了。 以前,他个子小,扑向母亲,能被母亲深深地拢住。 现在,他长个了,个子比母亲还高了,能把母亲深深拢住。 “仔仔变大人了。” 时卿遂无感慨。 “嗯。以后仔仔可以很好的保护你了。仔仔现在身手很不错哦……”他不是那种爱眩耀的人,但今天,他却很想让母亲知道他不再弱小。 “乖。” 她拍拍他的肩。 仔仔的心颤了颤,小时候常听到的一个字眼“乖”,现在听着竟是如此的让人心酸。 “好了,仔仔,把洛洛留下的东西给你妈妈看……” 陆隽辰在边上叫了一声,不知为何,看着她亲近儿子,不亲近自己,有点吃味。 “妈,洛洛留了东西给您?” “什么东西?” 仔仔忙把那医药箱给打开,从里头取出一瓶小药瓶,里头是注射要做的药粉,还有一封信。 时卿取过那药粉,看了一眼上面的成份,眼神幽了幽,然后取信一览。 “爸,妈,仔仔,我在外,一切安好,本该回家,可我还有没完成的事,不能回去。这里有一瓶药,可以治妈妈的病。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两年后,洛洛还会送来药物。以后每两年送一瓶过来…… “爸,妈,仔仔,洛洛爱你们,洛洛在此请求你们,别再满世界找洛洛了。洛洛唯一的希望是:爸爸可以娶妈妈,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可以白头到老,再也不要分开了。可以吗?不孝女洛洛留。” 时卿突然明白了,原来洛洛留在那个盗神身边是有苦衷的,就是为了这瓶药。 其实,六年前的她,曾经见过洛洛,小姑娘满心欢喜地跑来叫她“妈妈”,她笑着对她说:“小妹妹,你认错人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妈妈?” 后来,洛洛被一个自称是她哥哥的男人带走了。 离开时,洛洛哭得很凶,眼泪啪嗒啪嗒直淌,一直在问:“妈妈,你怎么了,你怎么连洛洛都不认得了?” 时卿很难过,可是当时的她肯定这孩子认错人了。 她才几岁,怎么生得下这么大一个娃娃? 后来,当她记忆苏醒,才意识到自己错失了一个找回洛洛的好时机。 再后来,她开始收到这瓶药,这药可以治她的病。 没错,她生病了。 一种罕见的疾病。 会不断忘记之前发生的事。 这正是时卿心头最大的苦衷。 ------题外话------ 明天见。 334,心心相映,不负余生 这是因为之前,她被用了一些新研发的药物,那些药物对她的身体起了副作用。再加上她一连两次被人强行催眠,植入记忆,在做这件事时,她被迫服用过一些药物。这些药物和之前的药物互相作用,伤到了大脑皮层。 她曾给自己彻底地检查过,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的病,不会好转,只会越来越糟。 最初时候,她是全忘了,然后记起来了,可慢慢的,她又会发生间歇性的遗忘,且这种频率会越来越频繁。 直到有一天,她可能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睡一觉,第二天醒来,昨天的事情会全都遗忘。每一个人与她来说都是陌生人。 所以,她为自己写了一本日记,把这一路经历过的事全给记录了下来,这样可以更好的帮助她记住这一切,了解自己经历了什么。 另外,她也在医治自己,只是她现在没办法进入研究所就自己这个情况进行细致的研究。 重要的是:大脑皮层的损伤是不可逆转的,将来她总有一天会忘一个精光。 这几年,她唯一的心愿是在忘一个精光之前,把洛洛找回来。 之前,收到这种药时她挺惊讶的,也不知是谁送来的,因为没落款。 她曾让战原拿了一些粉末去研究成份,调查的结果却是:其中有些成份是不可复制的。有些微量元素极其罕见。目前研究所没办法照这配比研制出来。 但不可否认的,这药可以很好的治她的病。 曾经,她好奇过,这药是谁送来的,也曾调查过,因为是悄悄进行的,查无结果。 想不到,竟是洛洛送来的。 这孩子,这是因为她所以被盗神控制了吗? “时卿,你病了是吗?” 陆隽辰的心神变得心疼。 孤身一人飘泊在外,不光要心理上要承受煎熬,身体上还要受疾病的折磨。 时卿忙把那药藏起来,可又想到之前孟焦曾动过她服用的那些药物,所以,现她的身体情况,是瞒住了。 “嗯。我记忆力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会忘记事,倒是让你见笑了。” 没有再瞒,她坦荡荡承认了。 “所以,你不回来的原因,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你受了人威胁?”他盯着她看:“你的日记我看过了,有人逼你不准你和我见面是吗?那个人谁?” 时卿:“……” 唉,孟焦这小子,怎么都不知道看好她的日记的呢?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 “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时我收到过洛洛的小背包,还是七八岁时的照片,为了洛洛,我不能回去,也回不去了…… “陆隽辰,你是知道的,你的家人,我的家人,死了那么多人,你和我在一起,不合适了……何况十年都过去了……我们还是……” 她不敢面对他的眼神,心下生出丝丝疼痛。 若不相见,便不相念。 如今再见,她始知内心对他仍有深深的挂念,是以决绝的话,她竟说不出口。 “不能算了,也不可能算了……”他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开口堵了她的嘴,并且强调道: “十年前我们没有离婚,所以,现在我们还是夫妻关系。我也没打算放弃这段婚姻。时卿,回来吧,这是洛洛唯一的心愿,也是我这十年唯一想要达成的心愿……” 时卿默默地望着他,世上的男人多薄情,他们很难长情,独他,有点傻,穷尽十年在找她,等她,这样一份深情,她知道的。 只是…… 她并不想拖累他。 如果有一天,也真的病成了傻子,与他是何其的残忍。因为她,他原生家庭已经没了,她其实挺怕他有一天地怨她的。 爱情这玩意儿,过了一定的人生阶段是可有可无的。 她不想有一天被嫌弃,只想保留一点美好的回忆。 相爱时,什么都能包容;不爱时,再小的缺点也会被无限放大。 十年了,他们分别了太久,本来,他们就相处日短,如今再见,又将是另一场磨合,谁能知道他们能不能恩爱下去呢! 这一刻,她是胆怯的——因为她不敢赌了,如果赌输了,那与她来说,会是一大打击。 “陆隽辰,我身体不好,说不定有一天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她只能努力找借口。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部,我会陪着左右,一起共渡难关。”他的态度无比坚定。 “可你是知道的,我们之间隔着什么?”她轻轻叹息。 “十年时间,已经淡化了一切。我年近中年,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再不把握住机会,我就老了。” 说到这里,陆隽辰突然单膝跪倒在地上,手上取出了十年前他曾亲自为她戴上的戒指: “时卿,嫁给我吧……往事都已经随风而去,人生百年,不过匆匆几十年的盛年时间。人都会死,我不想在死之前,还在遗憾,此生我竟错过了你…… “至于所谓的来生,我并不相信人还有来生。所以,我只想好好把握当下。” 面对如此深情厚意,时卿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她双眸微红地看着他,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思念,其实从来没少过。 “陆隽辰,有些事只怕不是说过去就能过去的。 “我爸害了你们陆家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出家的出家……你的家族,怕是融不下我……” 她不想回去,去面对这些人有色的眼光。 “你嫁的是我,不是我的家族。”他再次叫断:“重要的是,我已经离开陆氏,现在我经营的是我自己的生意。陆氏家族的所有产业,我都已经退出。” “有人见不得我和你好,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可能又会有麻烦,洛洛也不会有太平日子过……” 她的心里啊,藏着满满的担心。 “那你我更应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而不是保持距离,让伤了彼此的心,让那个人在暗处洋洋得意……” 他的理由,很有说服力。 又或是,她的内心是无比贪恋他的,所以,她没有再找出更有力的理由去反驳,而是在迟疑半刻后吐出了一个字: “好。” 这一刻,她已然下定了决心。 他愣了一下,没把这话意和刚刚的话题联系上: “你什么意思?” “我答应了。” 她忽微微一笑,心头所有的犹豫全都散去了。 “真的?” “真的。” 以后,她不想躲着他了。 累。 他立刻冲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幸福来得是不是太快了? 他本以为他要费好一番唇舌才会说服她,想不到她竟答应得这么爽快:“你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吗?怎么就突然改变主意了?” 他的眼神是忐忑不安的。 她看在眼,笑着了扬了扬眉:“那我反悔了?” “不许不可以。以后,你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了。” 紧紧抱住。 牢牢抓住。 以后,他想过正常的家庭生活,而不是永远是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他的世界,她不能再缺席。 “好,以后,你在哪,我就在哪……” 靠在他肩关,她发出一声沉沉地叹息。 孤寂的心,在这一刻好像找到了落脚港湾,从此不用再四处漂泊,只需安心地守着。 是洛洛的话让她突然想举行婚礼了,因为她想在那一天想法子把那个胆子越来越肥的傻洛洛捉住,实现一家四口喜重逢的人生目标…… 他挑了挑她的下巴,还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我,真不是在做梦?” 看她的眼神是痴迷的。 这个呆子,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呢?又不是人黄毛小子了。 时卿心里暗暗一叹,凑过去,在他温烫的唇上轻轻咬了一口,把他咬疼了,随即俏皮地问道:“还觉得做梦吗?” 男人的眼神幽幽一闪,把她按倒在房车,一个低头,狠狠地就吻住了他——这是他这十年以来最奢望成真的事,如今终于实现了: 将心爱的她搂住,一偿相思,心心相映,再不负此生。 时卿被吻晕了。 迷迷糊糊地回应着他,身子酥软,双颊泛红,呼吸被夺走——面对他猛烈的攻势,她只有丢盗弃甲的份。 热情被点燃,已经没办法停下来。 蓝天,白云,花团锦簇之间,房车外,有一昂扬男子,将一个娇小的女子抱进了进去……门,随即被合上,然后,车子好像颠簸了起来。 不远处,仔仔羞得没脸见人了。 唉,老爸禁欲十年,今天总算是开荦了——就是吧,这青天白日的,他这行为实在是有点为老不尊了! 但他的唇角却高高扬了起来,也许,有生之年,他还有机会当哥哥,就是妈的身体吧,好像不适宜再生产了吧…… 他去附近守着,严禁任何人靠近,自己则从怀里取出一个石头坠子,莫名思念起洛洛来了。 这是洛洛送给他的。 有一件事,母亲还不知道:洛洛不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这是他流落在外时知道的事情。 六年前,洛洛是为了护他才被人带走的。 她是个女孩,却敢用自己的小命来保他不死。 所以,这辈子,他无论如何都要找回她。 然后,他们一家四口,再也不分离了——他想娶她。 有生之年,他会像父亲一样,倾尽全力去寻她,若那时,她未嫁,他未婚,那么,他会告知父母这桩密事,成就一桩好姻缘…… 当然了,那将是后话了。 父亲已经找回母亲,创造了奇迹。 他的奇迹,终也会成真的。 对此,他无比坚定。 ------题外话------ 明天见。 335,遇上他,她之大幸 木途小镇。 时卿回来了,又住了那幢小院子。 之前,陆隽辰问她:你想在哪里生活? 她想了想,不愿意在大城市里待着,不管是圣京还是三岛,她都不想去,这两个地方,她都有不好的回忆。 所以,她说她想去小镇上隐居,孟焦也该正式上学了,和仔仔一起,跳级上大学。 陆隽辰准备给她建一个医学实验室,地点就在小镇上。 实验室在筹建当中,她一直在悠闲的度假,每天不是和陆隽辰腻歪,就是在会客当中。 十年没联系的朋友们,听说她回来了,又和陆隽辰和好了,一个个跑来讨扰叙旧。 这十年,除了她的婚姻是不幸的,其他人的人生,还算如意。 周行川和赵雪妍假戏真做,做了真夫妻,之前几年,赵雪妍凭着精湛的演技,赢得了不少导演的赞许。 之前周行川为了留住赵雪妍,不光公开了婚讯,而且还一连和赵雪妍演了三部戏。正是这三部戏,让赵雪妍爆火,挤进了一线女星之列。 而他们的关系,则在戏里戏外不断地加深,真夫妻演夫妻,演得无比默契,演激情戏,更是实打实的演,完全不用吻替,更不用借位。 三年前,赵雪妍和周行川生了一个儿子,去年,她又怀孕了,今年她的第二个宝宝出世,是个小公主。 周行川高兴极了,在自己的微博上公开喜讯,还奖励了赵雪妍一幢过亿的别墅。 至于君织夏和谢长风经历生死,终于苦尽甘来,得到君家的许可,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这几年,君织夏掌管君氏,谢长风在边上帮着打下手,经过几年的学习,谢长风如今在君氏已是一个之下万人之上的管理者。 他们生了一个儿子,如今五岁了。 霍流商和秦漫并没有修成正果,那丫头跑了。至于发生了什么事,外人并不知情,时卿也无从了解。 霍流商如今是总统阁下尽全力栽培的继承人,霍桥离开了——之前,他回国,还和霍老太太亲近,不为别的,只为查出谁杀害了第一夫人。 霍桥小时候得过第一夫人莫笑岚的恩惠,他在听说霍华婷可能害死了嫂子之后,就故意向霍老太太示好,想借机查出真相。 后来他曾帮助骆宾他们,追回了被偷的配方,解救了三岛上被感染的普通市民。 再后来,他出了国,和君织夏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除这些人外,时卿的其他朋友楚燃、林杰等,都有来拜访,一时,小院热闹非凡。 闲下来,陆隽辰一直在查吉日,定婚期,最后,他们在细细研究之后,决定在秋风送爽的十月,举行婚礼。 时卿觉得,自己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幸福,每天晕晕乎乎的。 有时醒来,她会忘记自己是谁,但看到陆隽辰后,她又会记得一切。 今天,她又晕倒了,醒来后,一阵干呕,她觉得不太对劲,就给自己看了一下脉,然后,又去买了一盒验孕棒,一验,当上了中队长。 看着那两杠红色,她呆了好一会儿,三十四岁,生二胎,好像挺生常的。 最近这段日子,她没有再吃药,那些药吃多了是有很大副作用的,对她的身体损害很大。 用了洛洛留下的药后,她尽量不用其他药了,可会怀孕,她却没料到,明明每一次行房,他都有避孕的呀,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卿卿,你没事吧,仔仔同我说,你又晕倒了?” 陆隽辰从外头赶回来,一脸紧张地拥着她急问。 时卿怔怔地看着他。 “怎么了?” 眼神这么怪? 时卿看着他这么紧张,心头顿生一片柔情,人生于世间,皆是孤独的,至亲不过于父母兄弟以及儿女。 她这一生,父母皆无,也无兄弟姐妹,抛开儿女们不提,也就只有他,会如此在乎她。 世间情爱,太容易消散,独他情深一片,遇上如此伴侣,定是老天爷觉得她这一生太过凄苦,所以,才创造了这样一个人,宠着她,护着她,守着她。 “陆隽辰,我可以弥补你遗憾了。” 忽然,她笑的神秘。 陆隽辰没听明白,想了想,才说道:“嗯,你能回到我身边,此生,我就再无遗憾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怎么个意思?” “我怀孕了。” 她笑得眨眨眼,期待他欣喜若狂。 陆隽辰先是呆了一下,却没有喜,只有惊,还蹙起了眉头。 “怎么,你不高兴?” 这反应,让她有点意外。 “高兴。当然高兴。”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他脸上并不高兴。 这是个意外。 他明明避孕了呀,怎么还会怀孕。 不是他不想再当爸爸,而是她的身体状况并不怎么好,虽然最近这几个月她没有在吃药,可是她的情况,怕是不合适怀孕的。 于现在的他来说,她是最重要的,孩子不需要了。他们有仔仔有洛洛就够了。 之前,她怀孕时,身体情况就不太好,后来,还流产了。 现在她的健康状况是堪忧的,怎么适合怀孕? 这一刻,他心里的忧多于喜,甚至在懊悔怎么就害她怀上了呢? “你是怎么确诊的?” 他严肃地问道。 “我能看脉,又验了验孕棒。” “那我们马上去医院做一个进一步的确诊。” 第一时间,他们去了医院。 医院的结果是:早早孕。 证实这个消息后,他又让时卿把所有检查都做了一个遍,然后,背着时卿悄悄问医生:“医生,和我说一说,我太太这身子能正常孕育胎儿,直至足月分娩吗?” 医生说:“陆太太的检查结果各项指标都偏高,后期可能会出现妊娠综合症,对于她现在的身体来说,会有极大的损伤。从医生角度,不建议留下。她的身体情况,有点复杂……” 医生说了很多,结论是:不合适怀孕。 陆隽辰听着心里沉沉的,堵的厉害,现在她刚怀孕,如果让她终止妊娠,她肯定不愿意。 本来这是一件大喜事,现在变成了一桩大麻烦。 悔不当初啊。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再有一个孩子,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如果会伤害她的身体,那这个孩子,他不要。 回到病房——没错,他给时卿开了一间病房,以住院的方式做一个全身检查,他怕她累着了。 一推开门,他看到时卿坐在沙发上正和赵雪妍视频,在讨论怀孕后的种种反应。两个人聊得可投机了。 他看得出来,她很期待这个孩子,而他却要剥夺她的期待。 她会生气的。 “你来了?检查结果出来了吗?我看看。” 她看到他过来,面色有点不太好看,挂了电话,要检查结果。 “老婆……” 他坐到她身边,拥住她,迟疑道:“要不,这个孩子我们……” 身为医生,他的言下之意,她太明白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推开他,要去找医生查看检查结果。 “老婆,你去哪?” “找医生。” “不用找,老婆,你的身体现在不合适怀孕,我们还是……”他说不出那个字眼。 他们所在医院不是木途小镇上的医院,而是一所全国闻名的三甲医院。给出这个结论的是一个妇产科方面的权威专家。 专家的建议是错不了的。 时卿还是去找到了,并且如愿地看到了结果,情况是不怎么乐观,但是,也不代表这个孩子完全不能要。 她也是医生,很清楚地知道继续妊娠的后果。 面对这样一个结果,她沉默了很久,心里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割舍这个孩子的,她知道,陆隽辰其实也是期盼它降世的,只是,他看中她,比任何都重要。 “陆隽辰,你让我试一试吧……” 冷静思量罢,她看向这个男人: “我的身体状况还没差到不能收拾的地部。你让我试一试,就看看这个孩子与我们有没有缘份。 “如果它乖乖巧巧的,不闹腾我,不威胁到我的生命,就留下。 “如果有一天它会夺我的性命,那就不留。” 世上有些傻女孩,拼尽一切想给男人生孩子,而枉顾自己的生命安全,把孩子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这种行为,有点傻。 一个失了母亲的孩子,很大慨率是没办法得到父亲细心爱护的。因为男人很容易再娶。重组家庭后,前一任妻子的孩子,在他这个新家庭当中就是一个外人一样的存在。 所以,标榜着母爱伟大,不顾着自己生命,把孩子带到世上,却无力扶养,这种行为是不可取的。 女人最先守护和珍惜的是自己,在这个前提上,去生孩子,才能创造一个幸福的家庭,否则就是一场悲剧。 所以,时卿不会为了生孩子而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全。她说这话,绝不是想哄陆隽辰答应自己留下孩子,而是她真的这么想的。 “你……说话算话?” 陆隽辰认真地盯着她,轻轻地问。 “当然,对于我来说,好好活着,比生一个孩子更重要。 “但是,它既然来了,我不能随随便便说不要就不要。 “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好好守护它,如有一天,只能二保一,保我弃它,我绝无二话。” 她说得无比肯定,无比理智。 听罢,他把她搂住,在她发际落下一吻,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要它。但是我不想你受罪,更不愿你因为生养出半点风险。” “懂。” 她明白的。 因为他很爱很爱她。 就这时,他突然把她抱起。 “哎,你干什么?”她被他这个举动搞蒙了。 “以后我要天天守着你,半步不离你,必须把你看得紧紧的。这是接下去这几个月我唯一要办好的事情……” 把她放到床上,他半蹲着身子轻抚着她的肚子,严正警告道:“小东西,听好了,你要乖乖的,不可以欺负你妈咪。要是你敢害你妈咪吃不好睡不好,我就让你好看……” 他很孩子气地威胁起他那个还是受精卵的孩子。 她看着,伸手摸他头,看到他眼底尽是期待的亮光,心头顿时泛起一片柔情。 他已经四十了,可他没经历过准爸爸的经历,而她也没经历过被丈夫照顾的孕期,这一次,他们总算是可以用心感受一回了,如此也算是对他们人生的一种弥补。 接下去这段日子,他如他所说,每天都守着她。 清早,他早起,亲手做早点,等她醒来,一起吃早点。 上午,他们一起去书店,读书写字画画,外加弹弹琴,或是在楼下和街坊邻居们说说话。 中午,他做饭,她在边上打下手。 午后,他们一起睡午觉,或是看一下午肥皂剧,讨论一下当前娱乐圈,或是研究一下股市。 傍晚,他们一起散步,看斜阳西下。 晚上,听听音乐,跳跳慢舞,活动活动筋骨,他们相拥而眠,期待新一天的到来。 日子过得无比闲适。 于时卿而言,怀第二胎时,胎气不好,一直恶心吃不下饭,没多过久就见了红。但这一胎,她竟没有任何反应。 以至于令她都担心起这孩子会不会有问题,甚至会怀疑怀孕这件事是不是弄错了,曾悄悄去医院查过。 医生却说孩子发育得相当好,她的身体状况虽然有点差,但怀孕竟没加重她的身体负但。 一个月…… 三个月…… 四个月…… 直到第七个月,孩子才开始和她打招呼,但并不如何如何闹腾她,她的胃口一直很好。 而陆隽辰最大的乐趣就是趴在她肚子上和那个小家伙打招呼,说各种有趣的故事。 因为怀孕,陆隽辰因为担心累着时卿,就把婚期延期了。 临近产期时,陆隽辰更是寸步不离时卿。 生产当天,小娃娃如期而至,陆隽辰亲手为小娃娃剪了肚脐,一个漂亮的小女婴降生了。 当陆隽辰亲手将女儿迎接到世上之后,他顾不上多看女儿一眼,转头把累得精疲力竭的时卿抱在怀,感谢道: “老婆,辛苦你了。我们又有一个女儿了。谢谢你让我的人生圆满了。” 他不断地亲她额头,感慨命运没有再带给他们厄运,小娃娃平平安安降世,时卿的身体状况反而因为生育有所好转。 整个孕期,她虽然也有失忆的时候,但她总能很快就回过神来。 陆隽辰觉得,这个孩子是他们夫妻的福星,所以,他是整日里抱她在手上,俨然将她宠成了掌上明珠。 时卿也特别的疼爱这个女儿,把以前对洛洛和仔仔的疼爱全用在了她身上。 仔仔也是把这个妹妹宠上了天,只要一有空,就会跑来和他父亲抢着抱妹妹。 一个成了女儿奴,一个成了宠妹狂魔,陆家这颗小明珠,誓必会在所有人的爱护下长大,父母亲、哥哥姐姐小时候没体验过的完整的家庭生活,她一出生就享有了。 孕育和生育小娃娃的整个过程当中,时卿感受到了作为一个母亲的幸福,而这幸福感全是这个叫“陆隽辰”的男人给予的。 为此,她觉得很幸福。 若问她此生还有没有遗憾,自然是有的,没能找回洛洛,那是她心头最大的隐痛,但她相信,终有一日,他们会重逢的…… 从月子中心出院回家那天,她由陆隽辰搂着,小娃娃由仔仔抱着,外头已经是晚春。 迎着春风,她的心里很暖很暖,因为,她拥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 坐上车,她靠在陆隽辰怀里,突然来了一句:“陆先生,此生遇上你,我没白活。谢谢你把我找了回去……” 陆隽辰目光闪闪,挑眉笑了笑:“陆太太,请别对一个快两个月没开过荦的男人表白,他会想入非非的,会误认为这是一种变项的邀请的……哎,你是不是在暗示我呀?” 时卿:“……” 她就一时兴起,感慨了一句而已,他怎么就…… “不说话就是默认。” 他把档板升起,勾着她的下巴道:“那我不客气了。” 一吻深情。 再吻缠绵。 三吻笑得温柔似水。 呵呵,最近这男人老爱调戏她,看来还有点上瘾了。 正好,这种调戏,她喜欢得很。 晕晕乎乎当中,她想着:岁月幽幽,尽历甘苦,幸得有他真心待,如此深情的他,惊艳时光,也惊艳了她。 遇上他,她之大幸! (完) ------题外话------ 余下几日还有几章小番外更新,写的是配角的小故事……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本文正文就此结束。 336,番外,一出好戏 时间:十年前。 地点:万隆影视城。 人物:赵雪妍,周乾川。 * 赵雪妍正式开始演戏了,而且还是和偶像一起演,这本该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可她发现自己并不开心,一天天的反而过得有点胆战心惊。 无他,这几天,偶像的脸很臭,他和别人演戏时,都是笑容款款的,气氛很活跃。 可是,一旦遇上和她演对手戏时,情绪都不大好,也不爱搭理她——已经卡了好几条了。 不是她演砸了,就是偶像出了状况。 以至于郭导都悄悄把她叫了过去,问:“什么情况?你和乾川吵架了?他好像在针对你。” 赵雪妍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啊! 除了那天他让她做饭,她没做,还不给面子的跑了,这算吵架吗? “也不算吵架……就是吧,我从偶像家搬出来了,他不许我住在林歌神对门,想让我搬回去……凶得不得了。” 然后,她把那天的情况说了说,让郭导给分析分析,最后愁眉苦脸道:“后来,偶像见到我就这样……凶得都能把我给吃了,导演,偶像这是吃错药了吗?” 郭导看着吃吃一笑,下了一个肯定的结论:“吃醋了,肯定是吃醋了……” 怎么和林杰同样一个说法啊! 赵雪妍瞪大了眼睛。 “不可能吧!” 赵雪妍还是不相信。 “要不,我们做一个实验?” 郭导露出了和那晚林杰一样的笑容:“就让林歌神来配合一下,试试他是什么反应?” 赵雪妍觉得,郭导也变坏了。 但为什么她也很兴奋啊,是不是她也变坏了? “怎么做?” 她鬼头鬼脑的。 郭导在她耳边私语了一句。 她瞪大了眼:“这样不好吧!” 郭导:“我觉得挺好的。这样,我去找林歌神聊聊……你去酝酿酝酿情绪,争取接下去一条就能过……” 郭导就像一个老顽童一样,跑了。 赵雪妍摸了摸头,心下有点担忧,怕把偶像惹恼。 * 傍晚。 赵雪妍正在拍戏,这场戏是,赵雪妍被另一个女二周颖故意绊倒的戏,可这周颖也不知怎么的,一连绊了几次,却把戏演砸了。 赵雪妍觉得自己的膝盖都要摔断了,虽然那是草地,但也禁不起一再摔啊……何况,她脚上本来就带伤。 第n次被咔之后,来探班的林杰看不下去了,冲上来对着那周颖叫了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们家艺人演得好好的,你却一次又一次故意演砸,耍我们家艺人是不是?” 周颖看到林杰,当场就傻了眼,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我是状态不好。我……下一次一定演好……” 周颖可不知道赵雪妍被林杰工作室给签了,林杰虽然是唱歌的,但他的工作室正在走多元化发展,在娱乐圈还是很有号召力的。 “不了,导演,我记得赵雪妍的剧本里,还有一段打耳光的戏,现在,我家艺人演摔倒演累了,接下去换一个镜头拍拍吧……” 林杰冷嗖嗖盯着这个欺负雪妍姐背后无人的周颖。 咖位比雪妍姐高,人气也比雪妍姐大,结果,现在在这部戏当中,雪妍姐的戏份比她还多,所以故意在表演时折腾她吧! 没错,雪妍姐在这部戏里的戏份突然增加了不少,已经引来一些人不满了。 这应该是周乾川暗中在操作。 如此一来,这个角色会变得很饱满,而且角色性格讨喜,将来播出时能更能让记住这张新面孔。 郭导本来在隔壁拍男主的戏,听得这里吵闹,跑了过来,头有点疼,林杰是他叫来的,但他并不知道周颖在欺负人。 周颖也是一个颇有名气的女艺人,郭导也不想得罪人,就笑着说:“谁都有演累的时候,既然累了,那就歇一歇吧…… “林杰,你放心,我会和小周好好沟通一下的,咱们啊争取接下去一条过…… “要不,你和小赵到休息区休息一下,你不是说你要和赵雪妍聊一聊主题曲的事嘛,现在去歇一歇吧……”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郭导把人给劝开了。 到了休息区,赵雪妍觉得脚疼,就把裙子撩了起来,本来红肿的地方,早上时候好一些了,现在肿成一大块了。 “怎么肿成这样?不行,得上医院。这个该死的周颖,下手真是太了……” 林杰知道她之前摔了一跤,可不知道她伤得这么厉害。 “这和周颖无关,是前几天我遭了暗算,没事,擦一擦药就好……”她从包包内取出偶像给的医疗包,给自己抹药。 “你伤成这样还怎么演戏?停两天吧……” 林杰看着皱眉。 “那怎么行,我现在演这个角色,已经有不少人说我靠关系拿到的,要是我再矫情作死的请假,剧组上下越发看不起我了。” 她也无奈,自己拿到这个角色,也的确是走了关系,所以她越发珍惜这个机会。 “靠关系怎么了?在这个圈子,没点关系,就能一飞冲天,那得多奋斗十年。不对,就算奋斗十年,也不见得出头。 “人脉关系本身就是一种社会资源。以前,你的人脉关系不明晰,现在,只要你姐夫把你姐一公开,或是,你姐只要把自己的身份一亮出来,或是你把你是周乾川老婆这个身份一亮出来,多的是资源主动找上你…… “这世道就是这么现实,你管他们怎么想……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林杰正说话,忽看到周乾川来了,立刻从赵雪妍手上拿过药膏,给她抹——他想好好醋一醋这个影帝。 “喂,你干嘛?” 赵雪妍一脸懵。 “别吵,你男人来了,气死他。同在一个剧组,居然都不知道好好照顾你。当初,我家老大就不该救他。” 他低叫一声,随即扬声道:“不行,你伤得这么严重,我还是送你上医院照个x光吧,别落下病根才好。” 说着,他把药膏给拧上,蹲下身子说:“来,我背你过去……” 赵雪妍狠狠抽了一下唇角:林歌神,您的演戏是不是有点过了。 “不用了不用了。” 她连忙摆手。 “不行,我必须把你照顾好了。否则我怎么和老大交代?”说着还动上手了,还冲她直眨眼睛。 她勉为其难,上了他的背。 这么亲密地贴在一起好尴尬的。 周乾川跨进来时正好看到了这幕亲亲我我的镜头,立刻沉着脸喝了一声:“林杰,你干什么,放开她。” “偶像。” 赵雪妍顿时结巴了。 吓的。 周乾川好凶的。 比之前和自己对戏时更凶。 这样的偶像,让她深切地感受到了他俩之间的距离——他是她仰望的神,而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 “她受伤了。我送她去医院。” 林杰忍着笑,果然吃醋。 周乾川啊周乾川,你也有今天,居然轻易被一个小姑娘给拿捏住了。 爱情这一东西,一旦来,还真的是谁都挡不住。 “林杰,你自己可是顶流艺人,现在,你抱着她跑出去,外面的人怎么想你们关系?” 周乾川绷着脸孔低叫了一声,最近,林杰做事挺没分寸的,一直和赵雪妍不清不楚。他已经查了查,之前他不在时,他俩一直在私下见面。 这种亲密程度,不该发生在一个顶流男艺人身上,只要一曝光,就会被人想歪,这与他们来说都不利。 林杰虽然很有实力,但总归还是流量歌星,喜欢他的女粉丝们会很失望;赵雪妍只是一个小透明,会被人觉得她是故意在蹭顶流的流量,会被那些疯狂的粉丝骂死的。 “我会说清楚的。” 林杰叫道。 “屁,这种事,只会越描越黑,出去,马上。” 周乾川沉着脸喝了一句。 林杰:“我什么要出去?” “我有话要和赵雪妍说。”周乾川咬牙,这家伙太不给他面子了。真是讨厌。 “我在这里,你照样可以说。”林杰一脸无赖:“除非你可以给我一个我必须离开的理由。” 周乾川转过身,拉着他就把他押出了休息间,砰就把门给砸上了,重重的声音吓得赵雪妍想逃跑,林杰好像把偶像彻底惹怒了。 他会不会把怒气发到自己身上? 唉,她就说吧,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 “偶像,我……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医院,你……你能帮我请个假吗?” 得躲得远远的才好。 周乾川来到她面前,在看到她脚上的红肿后,怒气憋着发不出来了,刚刚外头传——原来赵雪妍背后的金主是林杰,林杰这是在玩姐弟恋。 已经有人在这么传了。 林杰一直是一个清纯的大男孩的形象,可现在,这个清纯的大男孩,却跑来为一个小透明出头,这种反常,如何不让人猜忌。 他听了,心头说不出来的冒火——他知道,林杰对赵雪妍好,是因为时卿。可他现在表现得也太亲密了,这让他心里很生气。 而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生气。 “先卸妆,然后,我送你回去。”他憋着怒气。 “不用不用,林歌神会送我的,到时,再把我捎回家就行……就是今晚上的戏,我恐怕不能拍了,郭导那边,麻烦你给……” 按着剧本,她冒着被偶像教训的然险,硬着头皮演了。 今天林杰这么卖力的演出,就是想看周乾川变脸。 “你是不是非要和他纠缠不清?”周乾川沉下了脸,整个人烦躁得厉害:“你是女孩子,懂不懂得和人保持距离?” “可他……是我老板啊……刚刚也是他说要送我去医院的,我推脱不了。” 她小声地解释,心下忽有了一点小想法:偶像这么不喜欢她和林杰走得近,难道真的是男人的占有欲在作祟?他真的对自己有意思吗? “离他远远。”他命令。 “为……什么?” 她勇敢地问了一声。 “你的女人,他是男人,一旦传出绯闻,受伤的就是你。这点眼力价都没有吗?” 周乾川气得想打她脑袋。 “我又不喜欢他……”她叫了一声:“连偶像也算不上……” 这话一出,他的面色倒是好了一些。 “不喜欢最好。现在,你想专心演戏。这部戏,我让编剧加重了女二的戏份,你想在这个圈子混,就得用实力说话……” “知道。” 她乖乖点头,心下莫名窃喜起来: 虽然投资方无故加重某配角的戏份,这做法有点可耻,但是,这代表投资方很看重她——有了偶像这座靠山,以后她要乖乖的,把人家哄高兴了。 看她这么乖,他又发不出火来了。 这时,有人敲门,林杰突然跑了进来,叫道:“赵雪妍,一个自称是你前男友的男人跑来了,说是非要见你,在外头大闹,见不见……你要不见,我就找人把他轰了……” 前男友? 周乾川才消下去的怒气又翻了上来,“你以前交过男朋友?” “那……只是一段不成熟的感情……那会儿我刚刚辍学来演戏,认得了一个男演员,那个人帮我争取到了一个角色,后来,他想和我同居,我不干,他就四处说我坏话,这种人,我怎么看得上?” 赵雪妍连忙解释:“我赵雪妍在此发誓,在嫁给你之前,那些不好的传言只是传言,我很听我妈话,不该做的坏事一件都没做过……” 这话很有效果,周乾川的面色顿时缓和了。 “让他进来,我倒想看看他想干什么?我在隔壁。” 他躲到了墙壁去。 无他,他的确听说过,赵雪妍的名声不太好,有人常说她是靠睡拿角色的,经过细查,她有一个前男友,不断地在中伤她。后来,她又遇上过几个渣男,都想揩她油,又揩不到,然后也说一些不中听话。 正所谓众口铄金,她本来就是一个小透明,名誉被毁,混不好很正常的。现在,组里不少人对她反感,就是因为她以前名声有点臭。 谁知周乾川前脚步走进去,林杰后脚也跟了进去。 周乾川立刻大皱其眉:“你进来干什么?” “看戏啊!” 林杰贴在门板上,看上去非常感兴趣。 今天这一出戏,其实是他安排的,就想看看一旦赵雪妍被渣男欺负了,这位周影帝会有怎样的反应。 嘿嘿,如此难得的好戏,他当然是不能错过的,必须看现场直播才带劲嘛…… ------题外话------ 明天见。 337,番外,一出好戏 2 门的另一头,那个渣男走了进来。 也是一个艺人,叫罗跷,常在剧中扮演苦情男三号,或是反派男三男四,总之,拿到手的皆是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但,就是这样一个不入流的艺人,比那些初初入行的小菜鸟强多了。他想塞一个长相娇好的小菜鸟进同一个戏,演一个小配角,不难。毕竟他在这圈子干得久了,多少有一些资源。 有几个小配角因为他的提携而被导演看中,继而小红了一把,因此,他在这个圈子里越发有“人脉”了。 “哟,这一次是搭上了谁的顺风车,居然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还能在这么好的休息间里休息?终于傍上金主了呀?” 罗跷四下张望着,说的话,没一句是中听的。 赵雪妍很反感,站在那里怒目相向,“有屁快放,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好谈的……还有,你要是再敢对外说,你是我前男友,我会告你。” 以前,她拿他没办法,她是弱势的一方,而他比她更有人脉一些,四处散布谣言,相比之下,别人更信他。她算什么,名不见经传。 “我这里有你睡在我床上的照片,只要这张照片一公布,你觉得你的辩解还有意义吗?” 罗跷这个人,在雪妍辍学去专职演戏的最初,是给过她温暖的。现在呢,她觉得这个男人真他妈恶心。 当赵雪妍看到罗跷手机上那几张照片时,不由得勃然大怒,气得哇哇直叫: “姓罗的,我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害我?我和你之间,根本就没什么也发生,你居然要拍这种照片……我那天只是发烧了,被你带回了家而已……” 那时,她是很感动的,想不到他竟如此歹毒。 她想去抢他的手机,可他个子高,往后退了好几步,扬着那浓眉,笑得阴阴的:“外面的人可不知道发生过什么。只要这张照片流出去,你的形象就会蒙尘,所以,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来拒绝我的要求……” 赵雪妍气吐血地咬了咬牙,思虑了好半会儿,心下纠结要是被偶像听了,怕是会看轻她的。 可现在,她拿他没辙啊,只能恨恨道:“你到底想怎样?” “听说《倾城传》还有一个女配的角色因为原订的演员怀孕了,要准备结婚,所以退演了,我要你去和导演说一说,让许娜过去试一试戏,让她上……” 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消息倒是真的,但是,赵雪妍却被气笑了:“你疯了是不是,我是什么东西,能左右导演去选择演员?” 那个许娜是罗跷现在的女朋友,长得特别漂亮,当初会跟着他,想来是受了他骗的。 据说罗跷宝贝这个女朋友宝贝得不得了,一直很努力地在为她铺路,之前演了两个角色,都是他拼尽所有资原给找来的,可惜的是,他女朋友始终不满意,然而,他就那么一点水平,根本不可能争取到更好的角色了。 这个许娜,她见过的,长得不错,演戏也还行——只要她能抓到机会爬上去,这个男朋友,肯定是用过就丢。 “得了吧,你当我不知道,那个叫钱珠珠的,本来是这出戏的女二号,就因为你才被替了,而且还因此得了病。她哥因为得罪了你,都被踢出这个剧组了。你要是没攀上金主,怎么可能变得这么厉害,而且,还被林杰的工作室签了去……” 罗跷闲靠那里,一脸的不赖样:“总之,今天,你要是不让我衬心如意,我就让你的金主脸上不光,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门,吱扭一下开了。 罗跷发现休息间内另有一道门,门内走出一个男人,居然是一身古装的影帝周乾川。 “作为一个男人,拿着莫须有的照片来威胁一个女人,罗跷,你演的角色都是小人也就算了,想不到你本人竟也是一个彻底彻尾的小人。” 周乾川劈头就喝,声音冰冷,似淬了冰一般,能令闻者不寒而栗。 “周……周影帝……”罗跷脸色顿时一变:“您……您怎么会在里头?” “我在里面休息,你跑来叨叨叨,叨叨叨,烦不烦……”周乾川寒着脸来到他面前,拿过他的手机,“拍了不该拍的照片是不是?” 罗跷根本不敢接话,额头的汗在冒出来。 “删了。” 周乾川狠狠撂下两个字,眼神变得越来越危险。 “我……我只求一个角色……那个,周影帝,我女朋友许娜,她的演技是相当不错的,就是缺少历练…… “周影帝,要不您帮忙推荐推荐啊?只要周影帝帮我这个忙,我保证删……我……我也是没办法,女朋友闹,她特别想和周影帝您能一起演戏……” 罗跷和周乾川合作过一部,他演的是一个坏到骨子里的反派,但平常是没什么往来的,毕竟周乾川的咖位,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上的,他也不会把自己的微信推给别人的。 今天能遇上,罗跷当然得拜托一下了。 “许娜是不是?” “是。” “我记得,几天前,她在三亚湾大酒店陪陈导他们喝酒,人家现在应该已经拿到陈导手上女二号的角色,罗跷,你挖空心思地想帮她,她可是挖空心思地想攀高枝。你确定你没被那个女人套路了?” 周乾川一开口,直接让罗跷变了脸,想到了什么,恨恨地直叫:“这该死的贱女人……看我怎么收拾她……” 要走,都忘了要拿手机。 周乾川拦了一下,“把赵雪妍的照片给我删了,现在她是我剧组的人,如果我的剧因为你的一张照片毁了。罗跷,这个圈子应该不会再有你任何位置。不管是幕前还是幕后,你都会被封杀掉……” 罗跷愣了愣,在他的印象中,周乾川是非常有情商的,演戏的时候可能很严苛,但是社交方面,他是让人抓不住把柄来指摘他“耍大牌”或是“不可一试”的。他可以很高冷,但不会轻易威胁人。 可今天,他竟被了周乾川威胁了。 周乾川是不可得罪的,他真要封杀一个人,有的是手段,所以,罗跷立刻急了,马上道:“我删,我删,我马上删。” 他把手机接了过去,把照片给删了。 “没有备份了吧!” “没,云端的我也删了。” “那就好。如果这张照片流到外面,影响到了我的剧,罗跷,你懂的……” 他的眼神变得格外的狠。 “是是是。” 和和的气气的语气,让人听着背上拔凉拔凉。 罗跷跑了。 周乾川转头看赵雪妍,“你什么眼光,这种男人,你敢和他混到一处?” “我……那时,又没多少认得的人,哪知道他是什么人?偶像,今天太谢谢你了……你永远是我的偶像。我最最敬爱你了。你是我永远的神……” 赵雪妍笑得无比谄媚。 “以后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 “嗯嗯嗯。” 偶像说的都对。 “现在,我带你去医院。先去换衣服……” “啊……” 赵雪妍连连摇头: “偶像就不用去了。我自己可以的……要不我歇一下就行了……等拍得差不多了再去医院……不能因为我耽误所有人的工作……偶像,你还有一场……我也有一场,我们还是坚持拍完吧……” 周乾川素来是敬业的,从来没有因为私人原因影响工作的情况出现过。 他想了想,又查看了一下她的伤,“那你待着,我拍完就走,你今天不要再拍了……这事我会和导演说的,没得商量。” “哦……” 赵雪妍咬着唇,瞧着他这么关心自己,心头不由自主就冒出了一些非份之想: 他,或者是真的喜欢她…… 林杰就在里头,把这些画面全看在了眼底,突然心眼一转,有了一个想法,直接就从里间跑了出去,叫道: “周乾川,正好你也在,那不如这样吧,就今天,你给我作个见证,我想正式追求雪妍姐当女朋友,雪妍姐,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赵雪妍心头陡然一惊:“……” 林歌神啊林歌神,你这又是演得哪一出啊。 周乾川顿时黑了脸:“林杰,你有没有搞错,赵雪妍是我老婆,你当着我的面,追我老婆?你是不是应该去看医生了。” 语气可冲了。 林杰答得理直气壮:“你们就是名义上的夫妻,迟早是要离婚的,我是真心喜欢雪妍姐,怎么就不能追求了?” 周乾川气得接不上话,乌沉沉看向赵雪妍:“你和他说的?” 赵雪妍眨眨眼,想说话,却被他挥挥手打断道:“算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刚刚说过的,你不喜欢他,把他给我拒绝了……” “可是偶像,我……我为什么听你话?”赵雪妍鼓起勇气问。 周乾川被噎到了,老半天没找回自己的声音,转身闷闷走了。 是啊,他们不是真夫妻,他凭什么管得这么宽? 见状,赵雪妍看得有点担心,问:“我是不是气坏偶像了?” “没事没事。我去点醒他……” 在这对夫妻之间点了火的林杰笑嘻嘻跟了上去。 赵雪妍摸了摸头,有点担忧。 * “周乾哥,能聊几句吗?”林杰追出去叫了一声。 过道上,周乾川黑着脸转头,“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 “因为雪妍姐,你就这么恼我?”林杰嘻嘻一笑,慢悠悠走近,左右望了望,确定附近没有人,才说道: “吃醋了吧……你喜欢上人家了,心里却不肯承认,所以这么别扭,是这样的吧……” 待走近,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又说了几句话: “刚刚我是开玩笑的,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我知道雪妍在你眼里,可能就是一个不怎么样的小姑娘,和你的生活搭不上边边。但是,你还是在乎的对吗? “回头,你想一想,你的在乎背后是什么心思?仅仅是因为她是时卿姐拜托给你的人,还是你想占有的人…… “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雪妍姐就拜托给你了。 “当然,如果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那你最好别再招惹赵雪妍。人家是个好姑娘,我得替老大好好保护她……” 说完,挥挥手走了。 周乾川怔忡在那里,心情复杂。 他的内心出现了两个声音,在进行对话。 一个在说:“没错的,周乾川,你喜欢上赵雪妍了!所以你刚刚的情绪这么反常,原因终于找到了。” 另一个在说:“不可能,她只是时卿的妹妹。我和她不是一路人。你别瞎说。” 一个说:“那你刚刚在听到林杰要追求她时,这么生气?你想过原因吗?” 另一个反驳:“那是因为林杰和她不合适。” 一个在说:“如果单纯作为朋友说不合适,你责任已经尽到了,可你还是生气。刚刚你气炸了。那天,你知道她住到林杰家时,你都气到要炸裂了。原因何在?” 另一个说:“那是因为我觉得她太随便了。” 一个说:“她是单身,和谁在一起,关你什么事?” 另一个接不上话了,老半天才道:“可能是因为寂寞吧……她会做饭,会把家打理得像家,愿意在家里等我……” 一个说:“换作其他女人,也能为你做饭,操持家务,陪你聊天……你愿意娶别的女人吗?” 他的回答很肯定:“没兴趣。”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叫赵雪妍的普通女孩呢? 他说不上来。 这天晚上,周乾川拍完戏,带着赵雪妍去医院——一路之上,他都沉默不语,心里无法确定自己对这个女孩是什么心思。 看完医生送她回去时,他很平静地把人送回了林杰的对门,离开时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赵雪妍看着有点沮丧,从他的反应来看,他被“点醒”后,在疏离自己,所以,他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是这个意思吧! 也正常,她算什么东西呀,一个小透明,十八线的小艺人,怎么配得上偶像? 赵雪妍啊赵雪妍,你呀,别再想入非非了。 * 之后的一段时间,周乾川都和赵雪妍保持距离,演对手戏时很认真,也有用心在指点她,就是吧,一演完戏,他就躲她远远的,生怕被她缠上似的…… 这种反应很让她默然神伤。 很快,三岛上爆发了怪病,她在新闻上听说陆隽辰病了,本想联系时卿姐的,结果电话打不通,陆隽辰的电话倒是打得通的,但他在医院里,并不知道时卿现在的情况。 一个月后,病毒得到有效控制,陆隽辰出院,赵雪妍从他那里得知时卿失踪了,洛洛和仔仔也不见了,她听得心里慌慌的,感觉很不妙,如果连陆隽辰都没办法把人找着,她真的难以想像,时卿姐那边出了什么惊天大事。 那一天,她心神不宁一整天,和人对戏时频频出错,惹得导演忍不住骂娘,这让赵雪妍的状态越发的差了。 晚上九点,副导演见赵雪妍越演越糟,直接喊收工,板着脸走了。 赵雪妍坐在那里呆呆地,心情乱如麻。 周乾川去卸了妆,回来时看到她还坐在片场发呆,整个人萎靡不振的,看上去就像遇上世界末日了一般。 他刚刚去了解了一下,有人曾听到她私下和她姐夫通过电话,说是:她姐姐失踪了——组里的人还没有人知道她姐夫是谁,但他知道,然后,他又去了解了一下时卿的近况,才知今天她情绪如此反常是因为时卿失踪了。 与她而言,母亲过世了,唯一和她亲近的也就只有时卿,如今时卿也不见了,她彻底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她的心情,自然不好受。 “赵雪妍,去收拾一下,我们去吃点夜宵。” 他坐到她身边,催了她一句。 赵雪妍抬头,神情恹恹的,摇了摇头:“我没胃口……”现在只想睡觉,只希望睡醒了,明天会有好消息传来。 “赵雪妍,别多想。你时卿姐会没事的。” 他安慰了一句。 赵雪妍愣了一愣,在对上他温柔的眼神时,心头一烫,眼睛一红,想哭,今天心情差了一点,没有人知道她怎么了,他竟知道。 “如果她真出了什么事,那我在这世上就再没亲人了。举目无亲的滋味,竟是这么地难受……” 她的声音哑了,眼泪唰地落下:“对不起,我……我去一趟洗手间……” 不想在他面前哭,太狼狈了。 站起走了一步,却被他伸出手臂拉了过去,一把就搂住了:“谁说你没亲人了?我不是吗?” “啊?” 她被抱得有点蒙,心突突乱跳起来。 他挑起她的下巴,和她愣愣的眼神对视上:“你忘了吗?我是你丈夫。” “可我们……我们不是真的夫妻关系?” “那我们就把它变成真的。” 啊? 她的脑子当机了。 没听错吧! “我……没听明白。” 他就用自己的行动让她明白了。 一个吻落下。 这一吻,吻得无比温存,她整个儿就像被电了一般,不知道要如何反应,只知道双颊止不住在烧起来,烫起来,呼吸跟着乱起来,心脏狂跳不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还在问自己:这是《倾城传》的吻戏提前上演了吗? 一吻罢,她眨了眨眼,不知要怎么面对他滚烫的眼神。 “赵雪妍,愿意嫁给我,做我真正的太太吗?” 呃,他这是在求婚吗? 还是,她又在做春秋大梦了? 她呆了好一会儿,不知要给什么反应。 周乾川挺无奈的,轻轻敲她额头:“给句话呀点,到底愿不愿意?” 赵雪妍想了想,却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我不愿意。” ------题外话------ 明天见。 338,番外,交往,公开 周乾川愣了愣,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竟会拒绝。 他以为,她肯定会欣然接受的,说句颇为无耻的话,但凡认得他的女人,很少不被他迷住的。 呃,除了时卿,那小姑娘对帅哥没啥感觉,从来只是把他当病人看。 “你……不喜欢我?” 他忽然有点小尴尬。 难道是他会错意了? “偶像,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同情一个人才想娶她,这种婚姻是维系不了一辈子的。我知道,我姐姐对你有恩,所以这段日子以来,你对我那是百般照顾。但是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了,我不能因为你同情我没了亲人就……” 她也是一个有骄傲的人,才不会愿意这个男人如此委屈求全地娶自己。 周乾川盯着这张越看越耐看的小脸,认真解释道:“我没有同情你的意思……” “可你一点也不了解我,却突然跟我说要娶我,难道不是因为时卿姐失踪,你想安慰我,更想替时卿姐担起照顾我的责任?” 否则他怎么会突然在这样一个时刻说要娶她? “不是的,不是因为时卿,我是突然想通了,之前那几天我一直在和自己作斗争。我以为我不会随随便便喜欢一个女孩子。但结果,我发现我对你有点想法了。一直没理你,是因为我想冷静冷静,我想弄明白我到底是怎么了?” 挣扎了这么久,他最终对自己缴械投降,“现在,我明白了,我对你的的确确是有了感觉。” 这话令赵雪妍的心砰然狂跳起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 她都结巴了。 周乾川苦笑,是啊,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当中,除了工作,就没有女孩子走进来过。想来是这段日子里,你在我家里住着,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你不吵不闹,能把家打理的很好,也有自己想要奋斗的目标。虽然崇拜我,但不会因为盲目的崇拜而对我各种妥协,有自己的想法。 “你肯吃苦,好学,不娇气,也不向任何炫耀我和你的关系,或是你和陆家的关系,更不会刻意缠着我。你很努力地拼搏着……我觉得挺好的。” 她怔怔的,想不到自己在他眼里竟是这么的好,脸颊顿时一点一点发烫起来。 “所以,我想和你试试,你愿意吗?” 周乾川一脸正色:“但我不确定我们深入了解之后会不会因为各种生活小习惯而闹矛盾,但是,我想给我们一个机会。如果走不到最后,我们就和平分手。如果能磨合,相处愉快,那我们就举行婚礼……” 这个男人没有瞎给承诺。 人与人相处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一时的喜欢也不代表一辈子会喜欢。日久见人心,也许哪一天,他们发现了彼此身上的缺点,又无法忍受,分手是最好的出路。 赵雪妍深深吸气,真的是没想到啊,自己的偶像会说要和她试试。 作为一个忠粉,遇上这样一个机会,她本该痛快地答应的,但是,在这一刻,她竟然犹豫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他,这个消息要是公布出来,那么她会被全网的粉丝骂死,而她的不堪经历也会被挖出来,到时候,她要如何自处? “偶像,我从读初中时就粉你了,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完美的男神。如果能嫁给你,我肯定很高兴很高兴,但是,偶像,我有什么资格站到你身边?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艺人。” 她蹙着眉心叫道:“我不想成为过街的老鼠,被你的粉丝喊打喊骂……可我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你说,我该怎么办?” 周乾川听得笑出了声,听明白了,这个女孩是喜欢他的,只是她害怕舆论,于是他立刻摸了摸她头发,安抚道: “我可以退出娱乐圈,爷爷让我回去继承家业。本来想再过几年的,但既然你这么多顾忌,我可以……” “这绝对不行,我还想看你多演几部电视和电影呢……你要是退圈,那我以后追剧就少了很多乐趣……” 她知道他很喜欢演戏,现在他正值演艺生涯的巅峰,没必要在这个时候退圈。 周乾川勾唇笑了笑,被自己的小妻子崇拜,这滋味真是别样的好。 “要不这样,我们先保持现在这样一个状况,你住你家,我住我姐家,我们一起演戏,对外暂时保隐,但私下里可以悄悄吃个饭啊,聊个天啊什么的……” 她忽然有了这样一个设想。 “不上床吗??你这是不打算回我这边住,就想谈一场吃饭聊天纯柏拉图式的恋爱?”他截住反问。 赵雪妍愣了愣:“上……上床?” 脸噌的就红了。 靠,偶像居然想…… 周乾川也一愣,干干一笑:“我……我没有想和你马上睡的意思的,我本来的意思是,你先住我这边,不睡一起,继续各睡各房……算了,还是先按你的意思办吧。省得你怀疑我对你图谋不轨……” 他想着,他们认得没多久,男女之间正常的谈恋爱,就该交往一阵子才住到一起。他不能因为她已经嫁给了他,就跳过这一步,那就先谈恋爱吧…… “我……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我知道偶像是正人君子……”她结巴,脸蛋红红的:“我只是……只是不想让别人怀疑我们的关系……” “哦!” 他憋着笑,这丫头憋着脸红的样子怪有意思的。 “不过,有一点你搞错了……” 啊? 她盯着他眨了眨眼,一时没会过意来。 他伸手就把她勾了过去,“我都说了要娶你,要是对你没半点想法,你当我是圣人啊?周太太,我是男人。” 他在她耳边低笑着咬出一句暧昧生香的话来。 某位姑娘缩了缩脖子,脖子都红了起来。 我滴娘啊,被偶像调戏了,这滋味,也太太太太惊心动魄了。 她的大脑都没办法正常运作了。 “好了,别害羞了。去卸妆。我们先去弄点夜宵来吃……快,动起来……”他催了一句,忍耐着没吻。 原来她害羞起来竟是这么的可爱。 他有点蠢蠢欲动。 “哦……” 赵雪妍顿时撒腿就跑,眉目之间的轻愁散尽了,现在萦绕在她眉间的尽是陷入爱情后的娇羞,拎着裙角疾跑的她,自带一份娇媚之色。 周乾川轻轻一笑,抿了抿唇,纠结了这么多天后,心总算是释然了: 承认喜欢,也是一种解脱。 这一刻,他身上迸发出一种难言的窃喜。 助手小蔚就守在门外头,有听到里头的谈话,还看到周乾川抱了赵雪妍,她不由得把眼瞪得大大的,心下暗暗吃惊,他们家影帝怎么就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给搞定了呢? 这事要是传出去,得哭死多少粉丝啊! 连她也觉得郁闷,他们家周影帝这么完美的人,不该白白被一个普通小艺人给祸祸了呀! 可是影帝既然已经打定主意,谁又能让他毁掉承诺呢? 没一会儿,赵雪妍换了戏服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我……好了。” 小脸蛋羞羞答答的,眼神顾盼之间,流光闪闪,整个人是发光的。 “走了。” “要不你先走。我随后到,要是被人看到。我会很惨。” 她望了望外头黑漆漆的夜色,心里忽又生出了担忧。 “都半夜了,外头还下着雨呢,怕什么?要是怕,就把口罩带上……”他从口袋城取出一张口罩,“我给你戴上……” 啊,偶像要给她戴口罩。 她心跳又加速了。 “我……我可以自己来的……” 他近距离一靠近,她都没办法正常思考了。 “傻姑娘,现在我是你什么人?” 他轻轻一笑,自顾自给她戴了起来。 “什么人?” “男朋友啊……乖乖别动。好好。” 他温柔地给她戴好,然后自己也戴了一个,挑了挑眉:“好了,走吧……”他还伸出了手要牵她的手。 她的手心全是汗,空调根本不管用。 “我们……还是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这样比较安全……” 可他还是牵了过去。 “走了。我饿死了。车子就在外头,没有人看到的。” 他发现她的手又烫又潮。 “哦。” 她又晕晕的了,被偶像宠着的感觉,真是太好了,黑色口罩下,她开心得唇角都裂开了。 * 从这日起,赵雪妍成了周乾川的女朋友。 他们在剧组是工作伙伴,私下是恋人。 白天各自忙碌,忙完悄悄约会,谈恋爱,或用微信窃窃私语,或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对戏。 周乾川的演技是非常好的,他能将自己的情绪管理的很好,在对戏时可以很温柔,会让人觉得他们就是一对。 不对戏时,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都是波澜不惊的,却在暗戳戳在给某人发短消息。 这部剧,他们总共演了有五个月,在周乾川的调教下,赵雪妍的演技得到了突发猛进的提升,一直被郭导夸赞。 最让所有人吃惊的是,戏中男主和女二的吻戏,周乾川没让导演用一个境头闪过,而是本色出演了。而男主和女主的接吻戏,却被模糊带过。 郭导看着大乐,私底下问赵雪妍:“你俩是不是成了?” 赵雪妍只是笑。 郭导高兴啊,叮嘱道:“现在你们要保持低调啊,等以后这部剧开播了,好评出来了,你们再官宣。观众们在电视剧里没看到你们成夫妻,现实中你们要是被爆结婚,反应一定很强烈……” 赵雪妍一听头皮都麻了,说:“郭导,你就不怕我被偶像的粉丝撕了吗?” “你放心,你这个角色非常讨喜,周乾川让编剧把这个女性角色磨得几近完美,没一丝缺陷,唯一的遗憾就是死得太惨,但她是因为要救男主才死的,所以她的爱会被无限放大……总之,这会是一个让所有人都觉得心疼的角色,你演得又好,肯定能受欢迎……” 郭导很有信心。 林杰自然也知道他们在一起了,他嘻嘻笑地对赵雪妍说:“等着吧,你会被这老小子带得大红大紫的。我告诉你,周乾川有旺妻的体质,但凡谁和他合作,都会被带得红红火火。等你火了,就不会有人说你配不上周乾川了……加油加油,你会红透半边天的……” 赵雪妍觉得这事有一定难度,但见他们对自己如此有信心,对于未来,她也生出了无限期待。 至于她和周乾川之间的关系,白天,他们忙着拍摄;有空就悄悄聚到一起做美食,对对戏,日子过得无比的充实。 从牵牵小手,到拥抱,到接吻,周乾川徐徐加深着两个人之间的亲密度,让她不反感他的亲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赵雪妍渐渐习惯了女朋友这层身份,对于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种认同感,心头的幸福感一天比一天加重。 从小到大,她从未如此满足过。 这部剧之后,周乾川又刻意给赵雪妍安排了两部戏。 第二部戏,赵雪妍依旧是女二,演男主假妹妹,阴差阳错错过男主,为男主做了很多,在男主死后,还一手养大了男主和女主的孩子。结论,这又是一个让人心疼的角色。 第三部戏,赵雪妍直接成了女主,而且还是一个女强的角色,和男主是王对王,强对强,风格大变,气质一下就变得英姿飒爽。 拍完第三部戏后,赵雪妍拍的第一部戏正式开播。 正如郭导预料的那样,一开播,男主和女二就成了此剧一大看点,每个看过这部剧的人都因为这段爱情差点哭死。 当然,男主和女主的感情也不赖,所以,播放过程中,就形成了站cp的有趣情况,直到播放结束,很一半人都在磕这对cp。 为此,赵雪妍这三个字第一次上了热搜。 之后,周乾川和赵雪妍一起上了一个综艺节目。 在在节目当中,两个人非常有默契的做活动,眼神还时不时拉丝,惹得主持人大叫:“电视剧里没磕成的cp,综艺节目上继续磕……两位演员,也太能给粉丝们福利了……” 第二部作品上映时,赵雪妍迅速火热起来,哪怕依旧只是个女二,但她的风头完全不输于身为一线大咖的女主。 也正是这个时候,周乾川和这位女主参加一个品牌活动,后传出周乾川和这个女艺人私下酒店相见的事。 所有人都在猜测,周乾川可能会和这女艺人官宣,媒体人说得那是有鼻子有眼的,说他们在谈恋爱。 赵雪妍看了很郁闷,第一次和周乾川闹了脾气——无他,那个时间段,她曾联系他,没联系上。 为此,她直接“离家出门”,去参加一个封闭式的综艺节目,这个节目要求所有艺人一连数天不能用电子设备和任何人联系,手机关机上交。 赵雪妍去录了足足一周。 这一天,节目杀青,赵雪妍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回头休息几天,她就得进另一个剧组。这回,她会演一个现代职业剧。 整理好行李去参加杀青宴,赵雪妍在杀青的地方和所有人合影告别。 正当拍集体照时,穿着休闲风衣、帅到人神共愤的周乾川,双手插袋笑吟吟而来,目光却直勾勾落在赵雪妍身上。 拍完照的导演笑着过去问道:“周影帝,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到这里来了?要在这里拍戏吗?没听说这里有大制作要拍呀!” 周乾川摇头,笑笑说:“不是。我只是来接老婆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哗了。 赵雪妍吓得立刻逃之夭夭。 周乾川哪能容她逃,几步过去,一把将人给搂住,笑眯眯道:“周太太,我们该回家了。” 所有参加综艺节目拍摄的成员一个个惊呆在原地…… 赵雪妍和周乾川的关系就此曝光。 周乾川却不作任何解释,就这样大剌剌把人牵走了。 赵雪妍头皮发麻呀。 唉,这个人真是任性啊,突如其来玩了这么一出,双方的经纪人要忙翻天了…… “喂,周乾川,你什么意思?” 眼见得要被他塞进车打包带走,她急得直问。 “字面意思,我来接老婆。我想公开了,可以吗?” 他把她壁咚在车门上,目光深深的:“赵雪妍,都快两年了,我追了你这么久,现在要求正身份,不为过吧……” 她觉得他的眼神,热烈地能把她整个儿吃下。 “我……我不愿意。” 她一想到之前他和某人的绯闻就不高兴。 “还在吃醋?” 他也挺无奈的,长长一叹道: “我和那谁没什么的。 “知道为什么我今天要公开吗?原因是,以后我不想被安排营业cp了。已婚的身份,必须对另一半负责,必须洁身自好,不用在拍完戏后继续营销,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就是对你可能有点影响。 “但从今天起,我会努力给你接一些大制作,不用靠亲密戏搏人眼球……走实力派路线……你的演技不错,往后头,我们可以尝试多元化的角色……” 听得他对她影视路线的规划,她之前的气都消了。 今日的公开,与她的影响,是利大于弊,与他而言却会引发一阵脱粉潮。 这人啊,做这么重要的事,都不知道要和她商量一下的。 “我们是不是应该公开对各自的粉丝有个交代?” 经纪人在打她电话。 她瞄了一眼手机,轻轻问道。 周乾川一把勾住她,来了一张又帅又靓的自拍照,“我发给你,马上官宣,措词越简单越好,就附上这么几个字:朝朝暮暮,有你真好。其他事,就交由经纪人处理。然后,我们关机。” 好肉麻。 但她还是把照片收了,照他的意思发上了微博,然后关机。 “现在呢!” 赵雪研觉得自己这一下算是捅烂马蜂窝了。 “回家,我们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做……” 他把她塞进副驾驶,转身坐到驾驶座上。 “什么事?” 赵雪妍怔怔地问。 他凑过来替她把安全带给系上,笑着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才暗哑着声音说道:“周太太,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是不是可以给我安排上了?” 啊? 赵雪妍白净的脸孔瞬间就被染上了红霞…… 他见着低低一笑,把车子发动了,迎着夕阳驶得飞快。 这里到家要开三小时高速,现在是下午四点,八九点用完浪漫的烛光晚餐,晚上,他想完成这件人生大事…… 赵雪妍捂着脸害臊极了,可心里却殷殷期待了起来。 前半生,她历经坎坷,受尽委屈;后半生,她的事业打拼得风声水起,而她的爱情,更是惊艳世人。 这一刻,她无比思念时卿姐,若不是她,她如何能有这样一个机遇,嫁给偶像,与他两情相悦…… 很庆幸,她的生命里有时卿姐。 很庆幸,她的未来时光,将会一直有他…… (本番外:完) 339,番外 2,洛洛和他 洛洛从车上下来,静静地望了一眼面前这座华丽的庄园,暗暗吸了一口气。 她不喜欢这里。 这里于她是牢笼。 可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没办法从这牢笼里逃脱出去。 如果她是风筝,那这牢笼里的人,手中抓着风筝线,不管她飞到哪里,只要这里的人想让她回来,她就必须回来。 “小姐,您迟到了。先生最讨厌的就是不守时,把手伸出来……” 园中走出一个中年女人,穿得严谨,戴着黑边眼镜,看着就非善类。 洛洛伸出手。 一根铁尺狠狠就落到洛洛的手心上,粉嫩的手心一下就红了起来。 洛洛没有吭声。 因为路上堵车,她迟到了十分钟而已。 但这不能成为她迟到的借口。 在这里,她要严格地按照先生的规定办事,几点钟起床,几点钟吃饭,几点钟学习,几点钟训练,几点钟休息,穿什么样的衣服,都要按章办事。 只要她违背了章程,就得受罚。 她反抗过,但反抗无效。 反抗的结果就是长时间关禁闭。 她唯一属于自己的时间是晚上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她得像机器人一样活着,不能随便说话,不能随便笑,更不能哭。她的喜怒哀乐都得克制着。 这里住着一个古怪的男人,不会笑,不会哭,不爱说话,一经脸永远是冰冰冷的。 这个男人比她年长十岁,六年前,他把她带来了这里,教她读书,逼她练功,命令她喜怒哀怒不得外露,钢琴,舞蹈,骑马,跳伞,开锁,伪装,等等,只要说得出来的技能,她就必须学。 要是学不好,她就得挨饿,就得受罚。 在这里,她就像一个犯人,钟妈就是替这个男人看守她的牢头,只要她做得一个没到位,她就没好日子过。 初来时,她一直挨打,后来,她学乖了,在别人面前,她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独处时,她还是那个爱玩爱笑的小洛洛。 唯一的差别是,在妈妈身边时,她是个可爱的小天使,是无忧无虑的;在这里,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 那么,她为什么不离开? 一,这个男人的手很长,她很难逃走。 二,这个男人手上有药,那药可以治妈妈的病。 她不是一个认命的人,现在她不能离开,不代表她愿意永远留在这里受罪。时机还没到,她还年轻,未来,她总是有机会的。 十记手掌,钟妈下手毫不留情,洛洛也没哼一下。 “跟我进来,先生在书房等你。” 钟妈转身带头走在前头。 洛洛跟着走了进去。 穿过大大的花园,来到一幢欧式别墅面前,钟妈没有进去,洛洛走了进去,绕过富丽堂皇了大厅,身姿笔直,步履飒爽地来到书房门前,敲了敲门。 “进。” 屋内有个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 洛洛暗暗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看到那个冰雕一样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 这是一个极好看的男人,不到三十岁,五官比例堪称完美,额头圆滑,双眸犀利,鼻梁英挺,薄唇性感……身材颀长,宽肩窄腰…… 比男明星更有气质。 但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闲人勿近的气息。 尤其是眼神,对上时,能让人止不住打起寒颤。 “师父。” 洛洛恭敬地唤了一声。 没错,这人是她的师父。 这些年,都是这个人在养她,教她,又控制着她,害她有家不能回,只能流落在外,她却不能反抗于他。 “去哪了?” 师父开出口来声音是冰冷彻骨的,能把人冷到骨子里。 “今日小妹满月,我去悄悄随了礼。”她实话实说。 “除此之外呢?” 他的声音越发冷了几分。 洛洛低下了头,心头一颤,暗暗惊心,难道自己做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说话。” 这两字越发凶狠了。 洛洛把头低得更低了:“没……去其他地方……” 啪。 一记耳光狠狠就落了下来。 牙血顺势就从洛洛嘴里溢出,娇嫩的小脸上,印上了一个红印子——足见师父下手之重。 “你去实验基地了,还偷偷进了基地的资料室。别以为你瞒天过海了,差一点,你就没命回来。”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令洛洛心肝发抖发寒。 果然,她的行迹还是被发现了。 “滚去戒律室领罚。” 师父再次下令。 “是。” 洛洛恭身而出,才擦了一下唇角,然后一脸冷漠地离开。 书房内,师父深吸一口气。 休息间的突然开了,从里面出来一个气质冷傲的干练女人,踩着高跟踢踏踢踏走了过来,目光深沉道: “六弟,我知道你很看重这小娃娃,但是,这小娃娃可是一门心思想离开你,否则,她也不会孤身犯险去基地寻配方。今天我可以饶她一命,但是,如果她再敢动基地的歪心思,我保证,她这辈子只能被送去基地当活体试验品……” “大姐放心,我会管教好她的。” 男人淡淡答应。 女人走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时手指上沾了血——他把她打伤了,可他若不打,她可能伤得还要重。 大姐的体罚,能让人死半条命。 他想了想,却扯出一张纸擦了擦:那丫头,胆真肥,基地都敢闯,的确该好好教育一顿。 从书房出来,他落下一句话:“钟姨,去看着她,受罚之后,再关三天小黑屋。不得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轻易靠近她。” “是。” 钟姨去了。 * 洛洛又被关小黑屋了。 这些年,只要她犯事,都会被关。 不过被关在里面也不是坏事,每一次关小黑屋,总会有一个暖心的小哥哥在小黑屋的另一头陪自己。 这个小哥哥会教自己很多有意思的技巧。 他说,他也常常被罚,罚多了就发现小黑屋内有一个秘密的通道,外面的人可以往里头送好吃的,还能陪被罚之人聊天解闷。 最初的时候,她是很怕小黑屋的,但后来,她已经学会在小黑屋怎么消磨时光,还能把这些时光过得有意思。 因为有小哥哥陪着。 直到很多年以后,她才知道小哥哥从来不是小哥哥,而是被她恨之入骨的师父…… 当然,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没错,属于她的故事,就这样悄悄开始了,只是她并不知道,有一种爱,叫深藏不露。 有一个男人,在她还不懂情爱时就守着她,教她陪着护她,等她长大,她呢,却爱上了别人弃了他。 后来他发了狂,囚禁了她…… (完) 340,番外3,百日宴(大结局) 陆隽辰的小女儿一百天了。 他为其取名陆念雪,怀念雪姨的意思。 当年,若不是东雪救他,而他拼了命地护住刚出生的时卿,当时他们就死在了那里,那么,也就没有了十几年后他俩的相逢,以及相爱…… 百日宴很隆重,陆隽辰把所有亲朋好友都请了过来。 仔仔全程抱着这个可爱的妹妹,逢人就说:“这是我妹妹念念,可爱不?她呀,笑起来特别的治愈,非常的好看。” 念雪呢,全程咧开着嘴,笑得可灿烂了,就好像知道今天她才是主角一般,不哭也不闹,就爱笑。 * 韩焰也来了。 他至今未婚。 如今的他,也已经记起当年种种。 当年,正是因为他,时卿几番受伤,最后还失了记忆。 他曾经为了得到她,而深深地伤害过她。 所以,后来,他悄悄和陆隽辰在暗中联手,揭发霍华婷——刘成雄联合绑匪炸死自己老婆以骗取保费这件事,就是韩焰通过自己的母亲查出来,继而悄悄告诉陆隽辰的。 他和陆隽辰闹翻,只是他们演得一出戏。 然后,陆隽辰才查出钟鹤然竟也是其中一环。 再后来,他和陆隽辰联手几乎就要把骆宾是幕后人这事查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岛上发生了骤变。 事态的走向往另一个不可控的方向走了下去。 所幸骆宾最终幡然醒悟,才将那场可怕的瘟疫给控制住了。 不幸的是时卿竟就此失了踪。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时卿,时不时还会和陆隽辰碰头,交流各种信息。 当他听说陆隽辰已经把时卿找回时,非常高兴,曾披星戴月去过木途小镇,只是远远地看着,见他们夫妻在小镇上如普通人一般过着小日子,没有去打扰,悄悄地就走了。 他们幸福就好。 他是多余的,不用再出现。 今天之所以会来,是陆隽辰给他打了电话,作了邀请。 陆隽辰说:“我小女儿百日了,如果你有空,来小聚怎么样?” 他犹豫再三,还是来了。 进得宴会厅时,时卿微笑着和他握了手,“欢迎欢迎。” 她看他的眼神,早没了曾经的爱恋,只有平静,还笑着调侃说:“你也该找一个了,都四十出头了,再不找,就老了……” 是啊,他都老了。 今天对着镜子认真着装时,他发现自己竟长了几根白头发。 可他对任何女孩子都没有感觉,怎么再找。 而对于时卿,他如今心里只有抹不去的歉疚,如果当年他没有强求她,还让人抹掉了她的记忆,她和陆隽辰之间会不会就可以顺利一点?不用经历这么多的波折? “朝阳,借用一下你老婆,时卿,我们能单独聊几句吗?就几分钟……” 时卿挑了挑眉,又看了一眼陆隽辰,见他点头,才道:“天台有个花园,我们上去走走……” “好。” 他们去了。 陆隽辰不再紧张兮兮,因为他知道,他们之间需要一个正式的告别。 * 天台。 花团锦簇。 时卿站在花坛边边上,一身宽松的裙子,雅致恬静,脸上尽是母性的光辉,她看上去很幸福。 “对不起。” 千言万语,最后尽数概括到了这三个字当中。 时卿淡淡一笑,“当年我们都年少,都做过一些荒唐、任性的事,韩焰,都过去了,我已经走出来,你也放过自己吧!抓住青春的尾巴,开始另一春……” 韩焰也微微一笑:“那得看缘份……” 也许这一生,他都没那福份了吧! 这话,他没说。 * 从天台下来。 仔仔抱着小念雪急忙忙跑来,把小可爱送到了时卿手里,一脸激动地直叫道: “妈,洛洛来过,她今天来过,她来给念念送满月礼了,你看,这是刚刚我让同学帮忙抱一下,有个女生给念念戴上的……” 小念雪的脖子上挂着一个雪花样的玉坠子,雪花的中心隐隐约约有一个“念”字,晶莹剔透,很好看。 仔仔嚷完就走了。 她心头顿时一疼,那个爱黏人的孩子啊,为什么来了都不来见她呢? 抱上小念雪,她立刻随着仔仔冲出了宴会中心,来到走廊,望着那曲曲绕绕的廊道,只有来来回回的工作人员。 也许,那孩子就藏在那工作人员当中,她呀,如今是一个擅长伪装的孩子。 “卿卿,怎么了?” 陆隽辰追了出来。 “洛洛好像来过。” 她的眼睛红红的,那个孩子,是那么地爱她的爹地,爱她的妈咪,渴望和爹地妈咪在一起,有一个完整的家,可他们终是没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童年,而令他们在颠沛流离当中担着惊受着怕,如今还要让她反过来保护她这个母亲。 “来过,她给我发短消息了。” 陆隽辰把她搂住,拿出手机把刚刚收的消息拉出来给她看: 【爹地,妈咪,你们要狠狠地爱下去。念雪要把我和仔仔没享受过的童年加倍的补回来哦,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爱你们的洛洛……】 简单一句话,每一个字都透着一个孩子对于父母的深爱。 “我的手机怎么没有,洛洛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她突然酸了。 那孩子心里果然只有她爹地。 “你手机有带身上吗?” 见她吃醋,他笑着敲她额头,有点小无奈。 有人说一孕傻三年,好像是有一点道理的。 她明白了,忙把念雪塞给她,转身去找自己的手机,果然看到自己的手机上也收到了一条短消息: “妈咪,我很好很好,请您好好地陪着念雪长大,我在世界的另一个地方永远守望着您。总有一天,我会回来的。超级爱您的洛洛……” 眼泪唰得就落了下来。 这个孩子,还真是太能触动她的泪点了。 陆隽辰抱着念雪走了过来,看到了这一条,为她抹泪,心疼道:“好了,别哭了,小念雪要笑话你了……做妈妈的,居然还会哭。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洛洛找回来,我们一家总会团聚的。” 时卿把念雪抱住点头:“嗯。” 没错,只要不放弃,未来的日子里,一定会有奇迹发生,他们的心愿终将会实现的……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