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味大霸主》 第一章 奇、谜、英雄郎 这条通往“镇江”府城的大官道,看上去很长很长,走起来,自然是相当的吃力,空旷、干燥,尘土飞扬,无疑正是这条南北大官道的最佳写照。 道旁植物稀疏的大平原,一望无垠,四野一片荒凉。这条大官道,正好将这片荒原一分为二,好象满头黑发中的那道缝儿,越远越细,一直延伸到远方起伏连绵的山峦。 天上,没有一点儿云朵,火辣辣的骄阳高悬在那由蓝转白的穹空,灼人的阳光象箭一般射在大地上,反射出一阵阵蒸腾、窒闷、酷热的气浪。 常亮顶着头上那轮极亮,令人不敢招眼的烈日,风尘仆仆地匆匆而行。 路面,被骄阳烤得简直在发烫,脚踏在上面,虽是隔了一层鞋底,却仍能感觉到脚心那种刺辣辣的难受,炙热的阳光,像无数火红的针尖刺在常亮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汗,一个个有黄豆那么大,从额头顺着腮帮滚落,流进那件早已湿透地内衣里。 常亮不是那种怨天忧人之人,气温虽然热得令人几乎发疯,但他却受得了。 一点酷热,算不了什么,比这更恶劣的环境他都经历过,中暑那种小毛病,在他这么一个生龙活虎般年轻人身上,根本不会发生。 从他身上那身质地极佳的银色“嘉定”真丝长衫看,可知他一定是个很有钱的人。按常理,一般有钱的少爷公子,绝对不会冒着如此烈日徒步赶路,可是常亮却好象是个不会享受的人,因为他原本就不同于那些骄生惯养的富家子弟。 寻常的富家大少,一定有着非常幸福、快乐的童年,但常亮却没有,他自幼从师便生活在远离人世的洪荒绝域中,他的童年,便是在穷山恶水与艰苦的修炼中渡过,二十年的学艺生涯中所受到的各种各样的苦难,不但培养出了一种钢铁的意志,而且使他具有一种独特的个性,然而也练成一身绝艺所付出的代价,却是连父母双亲的最看一面也未能见到。 出于一种不孝子的想法,常亮在接收回父母遗留给他的一份产业之后,他发誓里将父亲辛苦创建的基业发扬光大,他要让父亲白手起家建立起来的“盛昌船行”成为天下最大的一家船行,抱着这个常旨,常亮在返回故乡之后,便将全部身心投入到船行的发展中,五年下来,“盛昌船行”在他的辛苦经营下,业已成为“镇江”最大的两家船行之一。 但是常亮并不满足于目前的现状,他仍在努力。他是那种事业心强,肯负责任的东主,船行的大半事情,皆由他亲自处理,所以,由于生意上的需要,他经常外出奔波。 并非他不懂享受,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使他时时都在磨炼自己。 这次他刚在“金陵”与“扬州”,谈妥了两笔南货北运的大买卖。事情顺利的话,他估计这回至少可赚近十万两白银。 那年头,一亩地才值一两白银,十万两,可真是一笔巨额财富,因此常亮在返家的路上,心情十分舒畅,此刻他冒着烈日赶路,对于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酯热,好象是恍若未觉,毫不在乎。 如此恶劣的气候,对远行的旅客,简直是一种折磨,因此尽管往日这条大官道上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但是此际,只有少有的几个行人在满头大汗的匆匆而行。 大道上因为没有行道树遮挡,所以视野相当开阔,对熟识之人远在几里以外可得出是老几。 时逢正午,赶路的行人越来越少,官道的北端,这时忽然掀起了漫天黄沙,有经验的长途客一看便知道,一定是有人在纵马狂奔。 滚滚黄尘由远而近,那种铁蹄的震响也从隐约可闻变成了震耳欲聋。 急于赶路的行人面对此种情形,只有无可奈何地纷纷闪避让路,常亮自不例外。 他退于道旁摇头苦笑,望着那五位由远而近的劲装骑上,不由心中叹道:“江湖中人,为什么如此个个那么霸道?” 说这五位是江湖中人,因为这五人全是清一色的背刀挂囊着骑装,个个都是英风煞煞,威风凛凛。 “忍一时风平浪静,让三分海阔天空”,这是常亮为人处世的原则之一,虽然他有一技在身,偶尔也出手管管闲事,打抱不平,但那也要看是什么事,象这种旅途司空见惯的纵马霸道之事,他自是犯不着去得罪这些只知有己,目中无人的江湖好汉。 五位骑士距常亮所立处越来越近,这五人全都是那种“拳头上可站人,胳膊上能跑马” 的关东大汉型人物,个个凶悍骠野。为首的那位大汉长着满头棕发,脸上也有着同色虬须,远看此人,活脱脱一副猛狮的形象。 车、船、店、脚、牙,都算得上江湖行当,问届三教九流之列。常亮又经常地奔波于五湖四海,因此他完全可算得上一个江湖人物,尽管如此,常亮却从不以江湖人自居,也从不插手江湖事,他认为自己是个商人,是一个正正经经的老实商人。 常年的奔波,使常亮有着见多识广的经验,对江湖中的一些行当,规矩、名人,怪事,他都不算陌生。 看清楚五位骑士为首之人的相貌,常亮马上便认出了这仁兄的来头、他皱着眉望着五位,心中嘀咕这:“‘河洛五恶’一向在两河地带打家截舍,怎么“飞象过河’越界到江南来了?” 事情往往总是这么巧,你越怕麻烦,麻烦却偏找你,常亮正在暗自嘀咕,那五位骑士忽然在常亮身旁一齐勒住坐骑。 “唏……”五匹蒙古种健马都人立而起,然后象钉子一般钉在地面,鞍上骑士的身形皆闻风不动,好精湛的骑术! “小子,这边距‘镇江’还有多远?” 五骑中为首的那个猛狮一般的虬须大汉冲着常亮喝问,然后抬头望了望正在发威的金鸦,口中不住骂道:“他奶奶的,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叫人受不了。” 并不因虬须大汉的无礼而心生不快。常亮十分友好地笑道:”这位大爷,您是问在下?” “废话!你他娘的不是问你小子是问谁?虬须大汉态度极为粗暴凶悍:“这里除了你这小子难道还有别人?” “对不起,在下道歉。”常亮不以为意,淡然笑道。“大爷,前面十五里便是‘十里亭’,再过去十里便到‘镇江’了,只有二十多里,大爷们用不着急赶了,当心坐骑受不了。” “你小子管老子赶是不赶?岂有此理!”虬须大汉的火气还真大,“老子看你小子是找挨骂,欠揍!” 一言不合心意,便出口伤人,甚至动手捧人,这便是一般武林朋友的劣根性。这种人身有一技之长,便总以为自己要比别人高出一头。 “对不起,大爷,是在下多嘴,请原谅。” 常亮的脾气还真好,他仍然笑着向虬须大汉道歉。 大热天,通常火气特旺,人的火气太大,往往心中就特别烦燥。在这种情况下,谁看谁都会觉得对方不顺眼。 虬须大汉似乎就看常亮不顺眼,常亮脸上那种友好的笑容,此刻在他眼中却变为了讽刺的嘲笑,他是越看越不顺眼,也越看心中越烦躁,待常亮拱手向他告辞,忽然暴烈地骂道: “小子你敢嘲笑大爷,你他娘的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间刚落,此人业已飞身离鞍,就好象老鹰抓小鸡般扑向八尺开外的常亮,微风飒飒中,马鞭尖梢已光临常亮的面门。 任何人皆可看得出,这一鞭如落实,保证可抽裂常亮的双眼。 一忍再忍,常亮的目的是希望别惹麻烦、可是一再好言相劝,不但招来一顿辱骂,而且还将遭到毒手,再怎么忍,但一旦危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他可就忍不住了。 常亮也冒火了,也许天气旺也是他发火的原因之一,他闪身飞后三尺,然后用手指着虬须大汉破口大骂道:“我操你妈!老子今天是冲了值日太岁?还是得罪了过往神明?好心搭了两句话,挨了骂还不算,你这杂种还要动手打点人?你这狗娘养的乌龟王八蛋,老子招你了?惹你了?” 常亮骂得粗野,也骂得刻薄内行是谁也受不了,虬须大汉当然更加受不了。 如此粗野地臭骂,这说明常亮的内心已不再平静,这种反常的表现,表示他不再是个人人可以随意宰割的羔羊。心情不好,他便可能会做出一些反常之事。 “看不出你这具小平还是个会家子,你他娘的惹上我‘火狮’孟刚,小子你不但挨揍,而且该死!”虬须大汉——“火狮”孟刚暴喝着闪身欺近,手中马鞭抖得笔直,象出洞的毒蛇般噬向常亮的咽喉。 “老虎不发威,被人当病猫,老子揍死你!”常亮在喝声中不退反进,身形怪异地切至孟刚的右侧,大手一探,马鞭不可思议地到了他的手中。 “啪!啪!啪!啪!”一连四记暴响。 “哎哟……”孟刚痛叫着踉跄向前冲出五六步,差一点扑倒。此刻他的背部,皮开肉绽,血迹斑斑,难怪他受不了。 四人怒叱不约而同时发出,在一连串兵刃出鞘“挣挣”声响中,四道人影分四个方向扑向常亮。 不屑地撇嘴一笑,常亮的右手忽然极为怪异地连连摆动。 刚刚忍痛转过身来的孟刚,此刻就见四位同伴的身形尚未落地,“叮叮当当”的兵刃撞击声已响成一串,三把刽刀一柄利剑应声飞上了丈余高空,四个人也在同时痛喊着从原来的方向向后摔飞丈外,砰然落地后四个人没有一个能挣扎爬起,一个个全都躺在地上鬼叫连天。 “火狮”孟刚见状不由大惊,跟着便勃然大怒,怒火使他忘记了对手的历害,忘记了四个同伴是如何被人一把全打扒下的。他咬牙切齿地猛扑向正朝着他不住嘲笑的常亮,双手齐张乱挥,十指弯曲如扑,象头发怒的狂狮,凶狠地扑向它的猎物。 冷然一笑,常亮身形纹风不动,“双盘手”挥动四次,崩开了孟刚的狂玫八爪,左腿连环踢出,来了一记三腿合一的“魁星踢斗”。他反击的动作逾电光石火,普通的招式经他使出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作用,弹腿而出,正好端在孟刚小腹近命根处。 内家对内家,自是功深者胜。 “火狮”孟刚一身十三太保横练功夫,刀枪不入、但在常亮四记马鞭之下功破气消,皮开肉绽,至此可知常亮的内功比他深厚得多。 这一脚端在要害部位,孟刚当然受不了。 “砰!”他横着被踹出五丈远,护体气功承受不了对方脚上传出的怪异力道,气散功消,他双手掩住小腹不住揉动,身形侧躲在地,蜡缩一团形同刺猬。脸色苍白。冷汗如雨,呻吟之声若断若续,而且不住翻滚。 然这一脚常亮留了情,否则他的脚上力道只要再加三分,孟刚的小腹之中保证是一团糟。 常亮朝孟刚淡然说道:“不是我心狠手辣,而是你们这几个家伙确实太不上道。你们对我动了杀机,我却没杀你们,已经算得上是够仁慈的了,以你们五个家伙的恶行,死一千次还会有人拍手称快,但那不关我的事,因为我并非江湖中的那种侠义英雄。这次饶你们五人性命,略施惩罚作为教训。下次,你们几个千万不要再出现在老子面前,否则,哼!” 否则怎样,常亮没说,但那声冷哼,却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杀机,让人听到真有点心跳为之俱寒之感。 “小……小子,留……留下万……万儿……”孟刚断断续续地道。 “没有必要,再说我也不是江湖中人,没有什么万儿千儿,姓名虽然有,但我却不想日后替自己惹麻烦,算我怕你们报复行了。”常亮淡然笑道:“你们几个在此慢慢休息,多晒点太阳有益健康,恕我不再奉陪,告辞!” 这番话,气得“火狮”孟刚差点吐血,但谁叫自己技不如人。因此他虽心中很不得将常亮剥皮抽筋,但未敢留人,只有眼睁睁地望着常亮过去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之中。 孟刚的四位同伴全被常亮废了一支右手,一个个痛得直冒冷汗,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没有三五个月躲在床上休养,只怕难以复原。 咬牙忍痛,孟刚挣扎着站起,口中恨声道:“不刨出这小子的根底,我孟刚这大半辈子江湖生捱算是白混了。” “大哥,那小子是什么来路啊?他简直就是在谈笑之间能杀人,如非这家伙手下留情,我们四个全部得上西天。他奶奶的,江湖道上几时出了这第一个年青高手?”四位断手大汉中的那名黑脸大汉走到孟刚身边,忍着肩部痛楚恨声说。 “鬼才知道那小子是他娘的何来头!这天杀的家伙根本不是江湖中人,他连名号都不敢报,冲其量也是个没种的匹夫而已。哼!这家伙以为不露名号老子就找不出他的根,他是妄想,不报今日之仇老子不是人。”孟刚咬牙切齿地说。 “大哥,那家伙一出手便将我们几个全都摆平了,我们就算知道他是哪儿混的,找着他,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呀!”另外一个红脸大汉垂头丧气地说。 “没出息,明的不行咱们就不会来暗的了,咱们几个几时吃过这等大亏?不向那小子找回今日的公道,咱们谁还有脸在道上继续混下去?”孟刚怒道。 “可是……”红脸大汉还想再说。 “老五你他娘的给我住嘴!”孟刚右边的那位刀疤脸大汉狠狠的喝道:“大哥说得没错,他奶奶的,废了一支右手,老子还有一只左手,咱们只要没去见阎老五,不管用什么手段,也要挖出那小子的根,将他剥皮抽筋以雪今日之耻!” “老三说得对,走,咱们这就转回洛河道上,贺老儿那也用不着去了,回去先将伤养好再找人助阵听那小子的口音,一定是“镇江”底附近的人。”孟刚说完率先忍痛翻上马。 其他四个也都咬牙忍痛,艰难地爬上马鞍,五人催动坐骑,狼狈地往回奔去。 常亮好不容易走完了这条又热又荒寂的大官道,转过山口,前面的官道总算象点样了。 这儿跑到“十里亭”不到半里地,两旁的行道树非榆即槐,浓荫蔽天,十分壮观,人行树下,有一种舒适的荫凉感。 “十里亭”已经在望。 这是一座既供茶水,又供食物,兼卖日常用品小铺子,建它的人可谓别具慧眼,在这前不挨村,后不接镇的十里长路中,它不但方便了往来行旅,还为主人赚了不少钱。 人一倒霉,有时连盐都会生虫。 常亮无疑是个倒霉鬼,刚被河洛五恶“找过麻烦”、现在比那更大的麻烦又找上了他。 距“十里亭”这座歇脚小铺还有五十余步,忽然从亭中飞出一道人影,“平”的一声跌落地面,跟着又是一道人影逸出,但这人在空中似乎受到某种重击,身躯一震,也同样平然落地。 常亮的眼力极佳,打老远便看清楚跌在地上的两个人是两个英俊的小书生。 皱了皱眉,常亮加快了脚步,他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有人受到伤害,他认为有必要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行到距亭十余步处,常亮往亭中注目,但见亭内东倒西歪躺了不少人,附近的空气中尚弥留有一种淡淡的怪异香味,一人鼻,常亮便知道这是一种很霸道的迷香,他不由驻足,两道浓眉皱得更深。 此际,正好有二男一女三个人从亭中抢出,是两个半百年纪的灰衫老者与一个绿衣中年美妇,这三人没有看到从北端走来的常亮,他们一边走一边在正色交谈。 “所有的人都必须灭口,不能留下后患。如让‘炼魂谷’的人知道我们劫持他们的大小姐,天下虽大,可就没有我们容身之地。”绿衣美妇长相动人,但说的话却令人心寒。 “咦!那边还有个行人。”一位鹰钩鼻老者抬眼望见了正驻足观看的常亮。 “干掉他!绝不能有目击证人。”绿衣美妇看了常亮一眼,毫不犹豫地说。 另一位山羊眼老者反应极佳,绿衣美妇的话未落音,他已经毫不迟疑地冲向常亮,右手急伸,五指弯曲如钩,抓向常亮的面门。 “住手!”常亮沉声一喝,闪身避开对方致命一爪沉声道:“你们想干什么?你……” 一爪无功,山羊眼老者左掌已跟着凌空拍出,劲风似万千重锤,无情地涌向常亮的胸口,打断了他的问话。 常亮心头无名火起,真是岂有此理!彼此素未蒙面,无冤无仇,怎么一照面便用绝学要我的性命。 眼中杀机一凝,他陡然迎着劲风长驱直入,衣襟飘舞中,人影闪电般欺至山羊眼老者的右侧,劲风一及体,便被他用奇妙的脚力技巧将如山力道旋出偏门,因此毫无阻碍地切入欺近。 山羊眼老者见状大骇,想再次发出攻击已经来不及。 “平!” 有人倒地,是山羊眼老者,他的右手被常亮神奇地扣住了肘肩关节,来了一记干净俐落的凌空大背摔,经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 鹰钩鼻老者见状大惊,怒叱一声:“小辈纳命!” 声落人已挫马步双掌连环拍出,掌一发便响起一声有如霹雳爆鸣声,连拍八掌。 便一连八响,罡风乍起,风雷俱发,巨大的潜劲似山洪暴发。 常亮见状不敢托大,一沉马步,双掌诡异地左拔右引,彻骨裂肌的雄厚掌劲,一近身便化成狂飙向两侧逸走。 “七成火候的‘阴煞潜能’也敢现世!”常亮大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我一掌!” 音落正好是右手拨开鹰钩鼻老者发出的第八股真力,他的右手划了一个半圆然后极为平常的一掌虚空按出。 没有风雷声,也不见罡风大作,这一掌看上去极为平常,外行人看来还认为他是装模作样吓唬人。但行家却可以从他出掌的右手掌上所体现的有力线条,正确地判出暗藏的澎湃潜劲。 鹰钩鼻老者无疑是个行家,他见状马上沉肘封掌自保,运集全身功力将双掌一齐推出。 待他发觉自己推出的掌力毫无着力之处,强大的尽力,好似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心头大骇之时,忽然觉得胸口如被千斤重锤击中,护体神功一触那股巨大的力道,好似滚水浇雪,迅速消散,跟着气血上涌,喉头发甜,想忍住也不行,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他闷哼着一连踉跄退出五步,然后向后坐倒在地,口中发出的痛苦呻吟声让人闻之恻然。 先前那位山羊眼老者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此刻也躲在地上鬼叫连天,身形痛苦的挣扎错缩,右手更是无法动弹,似乎全身的骨头皆被刚才那把大背摔震散了。 绿衣美妇见常亮举手投足之间便将两个同伴全部摆平,可真吓坏了,她瞪着一双媚目,惊恐地望着常亮,好象面对的是一个怪物,一个十分可怕的怪物。 半晌,她眼中的惊容被一种奇异的光彩所代替,她凝神望着常亮,用一种特异的嗓音道:“天下间能在眨眼之间将“鬼手”与‘阴爪’摆平的人,还没有听说过,小伙子,怎么江湖道上从未听人提及有你这么一位绝世高手,告诉我,你是谁?” “不必盘根究底。”常亮冷眼打量着绿衣美妇,“这两个老东西大概是你的朋友,他们这么大一把年纪竟然听从你的命令,冒冒失失毫无理由地冲上来对我下毒手,你们又是什么人?在这里干的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绿衣美妇并未看出常亮神情有异,她的媚目之中奇光更炽,声音仿佛更具磁性:“小伙子,是我先问你.你还没有回答我,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师门是……” “夫人,你的‘迷魂魔眼’与‘唤魄大法’道行有限得很。”常亮睁着那双又黑又亮的星目,打断了绿衣美妇的问话:“你既迷不了我的心,也唤不走我的魂,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绿衣美妇闻言大骇,不再卖弄邪门异术,掏出了真材实学,但不是攻击,而是逃遁。 面对一个举手投足之间便摆平了“鬼手”与“阴爪”的高手,自己最擅长的“迷魂魔眼”与“唤魂大法”双管齐下尚不能奏效,再不见机逃走,她会自己骂自己是个大笨蛋了。 绿衣美妇一跃进三丈,如飞而遁,她自认只要能逃入路旁的小树林,便有把握摆脱常亮这位神秘高手。 此际她距小树林还有三丈,只要再有一个起落,便能暂时安然脱身了。 人影乍现,常亮鬼魅似的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份轻松神态,似乎他早就是站在那里,而不是在眨眼间超越十几丈的空间。 情急逃命,是人之常情,负伤的小兽尚会为生存作出凶猛的反扑,何况她这位江湖中有名的一流人物。 一声娇叱,绿衣美妇双手陡扬,异香扑鼻,外影漫空。 常亮早有防备,大袖一抖一扬,身形半转侧面向敌,屏住呼吸,迎面飞来的十几枚飞针全部失踪。他继而身形鬼魅似的欺近,左脚来了一记大扫腿。 “平!”绿衣美妇被扫倒在地。 她急滚七匝,再一跃而起,手中已经多了一对蓝光闪闪的短剑。 “劈啪!劈啪!” 四记正反阴阳耳光无情地光临她那张迷人的粉脸,抽得她头昏目眩加耳鸣。 正欲本能地挥剑自保,但不待她双手乱动,一双大手已有力地扣住了她双手的脉门。 “当啷”一声响,双剑落地。 “哎……”她尖叫,右腿急摇撞向常亮的小腹。 “卜!”反而是她挨了一膝,强劲的力道将她摔出丈外。 “救命……非礼啊……”她狂叫,双手拚命用手去推踩在她双乳之上的大靴。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踩住她酥胸的常亮仍是那句话,但声音变得很冷,一点也不知怜香惜玉。 “哎哟……”她仍在叫。 “哼!”常亮冷哼一声,右脚徐徐用力。 “我讲……我讲……”绿衣美妇受不了了,拼命地大叫。 “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在‘十里亭’害人?”常亮沉声问,说完脚上力道稍松。 “我姓吴名瑶,江湖人称‘玉观音’。”绿衣美妇崩溃了,“我因为要对付两个仇家,所以在‘十里亭’设埋伏擒人。” “是不是那两个小书生?” “是的。” “为什么要杀我灭口?” “因为那两个小书生的来头太大,我担心他们的家人会找我报复。” “‘十里亭’中的旅客是不是全遭了毒手?” “还没有,只是暂时昏迷。” “你这鬼女人的心太狠了,如不是在下有自保的能力,一定被你们不明不白的宰了。” “放……放我一马……” “将迷香解药拿出来,马上在我面前消失。” 常亮挪开脚,面无表情冷声道:“你的手最好别乱模乱掏,万一我心情紧张,误会你要掏缝衣针或其它什么东西,我可会先下手,那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会……会记得你的。”绿衣美妇目光充满怨毒之色,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从百宝囊中掏出一个小长劲瓶抛给常亮,恨声道:“我决不放过你,除非你死!不然我一定……” “谢谢你提醒我,为了日后好认清你,我得在你美丽的脸上留下点记号,免得以后碰着了也认不出你这个欲置我于死地的大仇人。”常亮微笑着说,作势要上前动手。 “玉观音”吴瑶如见鬼怪,吓得转身便跑,如飞而遁,眨眼便消失在小树林中。 常亮摇了摇头,懒得追赶。快步走到“十里亭”幸好大官道这时没有行人,不然的话,见了满地都是无声无息躺在地上的人,好象发生了大命案,不吓得叫救命才怪。 “鬼手”与“阴爪”两个老卑鄙早见机逃走了。常亮走到躺在地上的一个小书生旁,按住他的背部,仔细摸索了片刻。 小书生虽被人重手法击中受伤倒地,人却一直是清醒的,他扭头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默默地望着常亮。 “右心穴被封住了。”常亮对小书生道:“掌力波及到‘督脉’的‘神道穴’,这两处穴道皆不能用对穴震字诀疏解,必须用推拿活血八法,我可以救你,替你疏解,你那位同窗,被一种历害的爪功击中了腹部,内腹受伤不轻,现在尚在昏迷中。” “请……请你替……替我疏解。”小书生虚弱地说,目光中隐有泪光,说话含含糊糊。 “推拿手法很费时,我先将亭中众人救醒,再带你与同伴到那片树林中疏解疗伤,你现在再躺一下,我很快就好。”常亮说完走入亭中。不一会儿,他救醒了八位旅客及店主,伙计,未等这些人回过神来道谢,他已一手扶住一个书生,快步走进旅店路旁那片小树林中。 小树林中十分阴凉,是个避日头的好处所,常亮选中这里替两个小书生疏穴疗伤,自有他的想法。 从疗伤的过程中,他发觉两个小书生是两个女扮男装的大姑娘,权衡轻重,常亮也顾不了什么男女授授不亲的古训,何况他本来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 用内功替人疗伤,是十分耗费真力之事,救完这两位大姑娘,常亮觉得有点疲劳之感,于是便坐在一旁闭目调息。 待他从调息中醒过来,两位假书生正瞪着两双美丽水灵的大眼睛注视着他。 微微一笑,常亮长身而起,淡然道:“真不好意思,让两位姑娘久等了,哦!对了,两位姑娘现在可觉得好一点?” 身材稍高一点的那位假书生闻言俏脸一红,幽幽地道:“多谢大侠出手相救,我们都复原了。” “姑娘,我可不是什么大侠。”常亮笑道:“因为我不是江湖中人。” “恩公,你能轻而易举击败‘鬼手’与‘阴爪’,足证恩公身怀绝技,又怎会不是江湖中人?”假书生不解地问。 “姑娘,恩公之称呼,我可不敢当。”常亮连连摇手道:“我虽练有一技在身,目的却是强身健体,并无意在江湖中争强斗狠,再说,江湖中未必人人会武,而会武的人,也并不见得就是江湖人,姑娘,对不对?” “这么说,你真的不是江湖中人了?” “当然是真的。”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尊姓大名?” “姑娘,有这个必要吗?” “你当然有权可以不告诉我,但我却希望你能告诉我,因为我希望自己日后能有机会向你报答今日救命之恩。” “姑娘,挟恩图报。可非我辈男儿本色。” “但知恩不报,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常亮犹豫了一下,然后道:“姑娘既然坚持要知道,我如不说,可就显得小家子气了,姑娘,我姓常,名亮,光亮的亮,是个商人。今日之事,姑娘本可不必记在心上,能相见就算是有缘,我们商人讲究的是多个朋友多条门路,姑娘如不嫌我浑身铜臭,我希望姑娘日后能交个朋友。” “常大哥,你可真会说话。”假书生不着痕迹地改变称呼:“小妹姓楚,名秋莹,如果小妹日后有常大哥这么一位武功高强的朋友,那可真是太幸运了” “楚姑娘,你把我看得太高了,我这点花拳绣腿,哪一点又称得上高明。” “常大哥,你也未免太谦虚了,你这身绝学如果是花拳绣腿,那么江湖中不全是庄稼把式了?刚才你痛打‘鬼手’与‘阴爪’,无情地折辱‘玉观音’,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而这三人,在江湖中可全是鼎鼎大名的人物。人见人怕的凶人。这件事要是传出江湖,老天爷,固然有不少人替你喝采,但同样会有许多人会找你挑战,常大哥,到时你的麻烦可是推都推不脱。” “我不需要有人替我喝彩,同样更不希望有人向我挑战,因为我根本不想在江湖中扬名,也看不惯江湖中的你虚我诈。我只想做个成功的商人,拥有我自己的乐园,其他的事,我不想也没有闲心去理会。” “在江湖中扬名立万,比在金榜中题名更能光宗耀祖,江湖中有数不胜数的高手名宿不惜一切代价的就是能在‘风云榜’中搏取一席之地,这一点也正是每一个闯道者的最大心愿和奋斗目标。而成名的最佳捷径,便是向已成名的高手名宿挑战,常大哥,你击败了‘鬼手’与‘阴爪’,无形中你已经取代了他们在江湖中的声望和地位,已经有资格成为江湖风云人物,所以向你挑战的人物,保证会一个接一个出现,这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鬼的个人在江湖!我以后不涉足江湖,总没有人找我。楚姑娘,我有个要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 “什么要求?” “我请你别将今日发生之事传扬出去,行吗?”常亮一本正经地说。 楚秋莹望了常亮一会儿,然后点头道:“既然你真的不想成为江湖人,那我便按照你的意思就是。” “那我先谢姑娘了。” “常大哥,要称谢的应该是小妹吧?” “呵呵!那你我都不必彼此言谢了。对了,楚姑娘,你们是怎么与‘玉观音’结怨的?”常亮笑问道:“那鬼女人似乎对你们又恨又怕。” 楚秋莹闻言脸一红,细声道:“那是三个月之前的事了,当时在扬州,我也是身着男装,为的是行事方便,在一座酒楼上,我碰上了‘玉观音’,这个鬼女人是江湖中有名的淫妇,丢尽了我们女人的脸,于是我决定整她一次。” “那楚姑娘一定是施展‘美男计’了?”常亮笑道。 楚秋莹脸色更红,她得意地说:“正是,我装成一个花花公子,有意去勾引她,没想到还真的一勾就上手,于是我狠狠地给了那鬼女人一个难忘的教训。” “所以她为报前仇,便找来帮手,在这儿设计暗算你们。” “但是小妹吉人天相,那鬼女人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不但没报仇,反而被常大哥将她又折辱了一次。” “先前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只是本能地觉得这个女人很邪,而且心狠手辣,我自认自己不配替天行道,因此并没有给她很重的教训。楚姑娘,听你这么一说,其实那错在你了,女人扮男人,其俊美自是意料中的事,特别象楚姑娘这样的美女,扮成男人越发能羞煞潘安,羡煞宋玉,而现实生活中有很多姑娘是经不起诱惑的。” “常大哥,你不知道,女孩子闯荡江湖,扮男装要省许多事呢,所以,不能怪我,只能说那鬼女人太丢人现眼。” “反正事情已过,你们仇怨已结,现在也用不着追究谁是谁非,你们江湖人物,有很多事是不可理问的。天色不早了,楚姑娘,你们打算是进城还是出城。” “常大哥,我们准备到府城去观光一番。” “那我们一块儿上道吧,这儿跟府城还有十来里路,我们脚程快点儿的话,天黑之前一定可以到城内吃一顿丰盛的晚餐。” “常大哥,你说你是个商人,那么你一定住在府城了?” “当然,在‘镇江’,楚姑娘提起‘常亮’二字,保证没有人会不知道。不过楚姑娘,这件事你可别替我张扬出去,不然让挑战者找到我家里来了,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放心吧,常大哥,我一定守口如瓶,不过嘛,我有一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带我到贵府参观参观。” “是不是担心我骗你,想借机证实一下?”常亮笑着问。 心事被常亮一语道破,楚秋莹俏脸更红,她连连道:“才不是,才不是呢,常大哥,你答不答应嘛?” “行行行,算我怕定你们这些江湖人物了,但楚姑娘千万别替我捅漏子,漏我的底,我的家大得很,我可不想丢下那乐园,去当一名江湖亡命之徒。” “哼,听你这么说,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个亡命之徒了。” “不是,不是,楚姑娘给我的印象,那可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 “油腔滑调,看不出你还不老实呢?” “哈哈,楚姑娘,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但是个商人,而且我还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呢。” “真的吗?” “千真万确,现在你知道我的底了,还敢不敢与我同行?” “有什么不敢,难道你还能吃了我?” “那可不一定哦!” “那你试试看!” “哈哈哈哈……” 三个人边说边笑,边笑边行,不知不觉,“十里亭”已被他们抛下了老远,“镇江”城高大的城墙遥遥在望。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章 阴、险、难测心 “镇江”府,这座“大运河”在大江南岸最大的码头,是一所商贾云集,繁华热闹的江南名城。府城本身的面积不算大,只有“金陵”府的二分之一,但郊区面积却至少比“金陵”城要大上三倍。 城中,各行各业,三教九流的人应有尽有,来来往往的商旅更是多得就象过河之鲫,把这座商业名城挤得密密麻麻。一个过惯了清雅生活的人移居到这里,吵杂的气氛保证令他发疯。 人一多,便会杂,人一杂,当然是非就多,所以“镇江”城跟中原其他都市一样,虽然热闹繁华,但也是一座罪恶的温床。 因此,这是一座多事之城,也是一个奢华的大都会,一个光怪陆离什么都有的水陆大码头,它地处大江之边沿,同时又紧傍在大运河之旁,控制着所有过江人海或北上京都的船只,地理位置级为重要。也正是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才使“镇江”成为物产丰裕的江南吞吐中心。 由于地势极佳,因此许许多多的江湖组合都在这儿建码头设堂口,如此一来江湖人物增多,“镇江”府的治安想当然也就更差了。 常亮独资经营的“昌盛船行”,就在城府东面的“京口驿”。 京口距府城不到两里地,是一座比府城更繁华的商业中心。由京口码头往北,那条不规矩的长街又是京口的精华所在。在这儿,各式各样的行当都有,最多的要数站房与仓栈。一座连一座,货物堆积如山,充分表现出江南的富裕风貌。 南米北养,是指江南民众的日常生活用品,昼夜不停地北运,运货船只可直抵京城,养活北地无数官民。因此凡是沾了水运的人,不论官商,没有不肥的。那些经营船运的人,更是天之骄子,个个都是富可敌国的大富翁。 常亮就是“镇江”有数的几大富之一,而且是最年轻有为的一个。所有“镇江”府的人,不论贫富,全部知道“镇江”府有位公子,他为人风流却不下流,而且急好公义,经常仗义流财,凡是“镇江”府的慈善行业,他都捐有重金。这位常公子是继其父业,人人都知道他没有什么亲人,二十七八了,也没有成家,仍是孤家寡人一个。大概是他经常因为生意上的需要四处奔波,耽误了婚姻大事。 常亮与两位假书生结伴而行,一路上谈笑风声。从他进城门到他设在船行的家,与他打招呼的人就没有停过,随处可闻“常公子好”的问候。而常亮出于礼节,一路上只好不厌其烦的与人点头示意。 令楚秋莹心中有点嫉妒的是,几乎他们碰到的所有大姑娘阔太太,无不是与常亮亲热地打招呼,飞媚眼。她们这两英俊萧洒的贝货,似乎对那些女人完全失去了吸引力。 在船行伙计殷勤的招呼下,常亮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晚膳替楚秋莹接风,在这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他俩好象真的成了好朋友。 用过晚餐,常亮将楚秋莹请到花厅用茶。 一落座,楚秋莹的第一句便是:“常大哥,现在我算是相信你真是一个花花公子了。” 不以为然地一笑,常亮道:“我本来就没有骗你嘛。” “常大哥,怎么不请嫂夫人出来让小妹见见礼?” “我说过我有老婆吗?” “你的条件这么好,人又这么风流,难道你还没有成亲?” “找老婆?难罗,请人好找,遇贤妻难觅。再说我一个人过惯了无牵无挂的日子,暂时还不想找个人来管我。” “怎么着?难道令尊令堂不管你吗?” “他们,想管也管不着,除非我到黄泉路上去找他们。” “对不起,常大哥,小妹失言了。” “没关系,快六年了,我早习惯了,父母在世之日我没尽过一个做儿子的孝道,现在想尽点心也不成,只有好好的维持这个家,不使他们在九泉之下失望,而我,也只能做到这点了。” “常大哥,俗语曰:“‘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妹想,你应该早点娶妻生子,这样令尊令堂在九泉之下才会更安心。 “关于这一点,我早想过,但奈何缘由天定,半点不由人,姻缘这东西,是不可强求的。” “镇江这么多的千金小姐,名门闺秀,常大哥又与她们要好,难道没有一个合适的吗?” “与她们,我只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真要论婚嫁,这些女人我还真的看不上。” “你这么想,我还真替那些痴心女人们可怜了,我想,只要你常公子点头,常大哥一定能让那些女人惊喜若狂,但现在……” “不谈这些煩人的事了,楚姑娘,我看你还是替自已担担心吧。”常亮打趣地笑道。 “我要担什么心?”楚秋莹不解地问。 “你瞧,天色已晚,你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丽姑娘,进了我这花花公子的藏娇金屋,你说要不要担心?” “我才不怕呢,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那可说不准哦,楚姑娘,我连我自己是不是那种人都不知道,你又怎能知道。” “常大哥,你是那种表面放荡不驾,但内心却满腔热诚的人。” “哦!真的吗?” “我自认自己的眼光不会看错人。” 仔细地凝视了楚秋莹一阵,常亮忽然笑道:“二十八年来,我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我,楚姑娘,但愿我不会让你失望。” “常大哥,你信不信人与人之间的那个‘缘’字?”楚秋莹落落大方地望着常亮道。 “信,信,我这人不但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份,同时也相信因果报应之说。” “那么,常大哥,从你救我,到现在我们在一起倾心交谈,这叫不叫缘份?” 楚姑娘,假如我没有表错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们都不是世俗儿女,处世为人,自不应该落个俗套之说,我救你,那是一种巧合,我不希望你有那种为报思而以身相许的想法。” “但是,我……” “楚姑娘,你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但我希望你对于自己的终身大事,有着慎重的决定。你我相识不足一日,彼此都不了解对方,你如因知恩图报而盲目地做出决定,我怕你会后悔的。” “常大哥,我相信我的直觉。” “楚姑娘,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对不对?” “嗯!” “既是朋友,那么我们日后定有了了解的机会,我请你现在别做出决定,让我们相处一段时间,日后你如果认为我真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好,到那时再说,好不好?” “常大哥,你是一个真君子。” “楚姑娘,你也是一个可爱的好姑娘。” “我希望我成为你的……” “我也希望,但不是现在,日久才能见人心,为你为我,我们都应该慎重。” “常大哥,你会不会认为我是一个很随便的女人?” “不,我认为你坦诚得让人心动。” “那你动心了吗?” “有一点,但我还能克制,你我如能继续相处,一定会有个完美的结果。” “真希望就是现在。” “我也希望,但你太可爱了,不对自己负责,我也得为你着想。” “大哥,我能住在这儿吗?” “只要你愿意;想往多久就住多久。” “谢谢常大哥!” 于是,常亮的府上多了两位美丽的女客。象这种事,船行的伙计们见得多了,因此他们是毫不为怪,在他们想来,他们的东主带漂亮的女人回家常住,这是天经地义之事。 一个月后。 这三十天,在楚秋莹的感觉中,是她十几年来过得最快的三十天,每每忆起他和常亮在这一个月中那些花前月下的情景,她常常会不由自主地露出一处少女怀春的羞态。 为了不使家人为她担心,也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与心上人在一起,她决定抽空回家一趟。她将这个决定与常亮商量之后,自然得到了常亮的赞成。因为繁忙的生意,使常亮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伴她,借这个暂时的分别,让他俩再好好考虑一下他们之间的交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儿女间的别离,自有一种令人心酸的愁肠,在楚秋莹楚楚动人的千叮万嘱中,常亮萧萧洒洒地挥手告别。送走那艘南下的客船,常亮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种若有所失的怅然感。 很快,他便将那铭心的相思深藏于心底,再次投入到接二连三的大买卖中,他又恢复了原来的他。 这是楚秋莹走后的第十天。 一大早,常亮亲自到码头,敦促船工脚夫将将师“兴旺”宝号的九船布匹,大米与其他日用品装好,看着九艘满载货物的大船过了京口水闸,平平安安地驶入大江之中,他才欣然地哼着小调,悠哉地回到船行。 这些日子以来,他连续做成了十笔大生意,盈利极大,因此,他决定在家好好休养一段日子,好好与他关系密切的姑娘们叙叙旧。 他不是那种忘情的人,尽管与那些讨他欢心的女人是逢场作戏,但他仍然尽力令那些女人高高兴兴地与他在一起共享欢乐时光。 他这么做,并非对不起楚秋莹,因为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着他自己的需求,对这一点楚秋莹很清楚,但她仍然爱他,这也说明楚秋莹并不介意。 今晚,与他有的约是城南“米大发米行”大老李三爷的二小姐李香芸。这位李二小姐,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他的镇江府,也是有名的风流女子。常常与一些富家子弟公子哥儿在一起寻欢作乐,经常在外招蜂引蝶。 常亮对这一点并不介意,他认为男女相悦,只要在一起的时候彼此开心,又何必去计较彼此的过去. 回到家中,常亮在丫环玉香的伺候下梳洗完毕,换了一袭月白色的真丝睡衫,在书房里舒适地躲了一会儿,喝完一盏“西湖龙井”,另外一名待女水月便进房禀告说李姑娘已来了。 并没有去花厅见李香芸,因为他知道在什么地方能会到那位风流女子。 常亮来到二进院东厢的一间上房外,并不敲门,毫无顾忌地直接推门而入,然后转身将门拴好。 房内烛光很亮,一位长发披肩的美丽女子,正对着梳妆台上的铜镜薄施脂粉。 她,高挑的身材,铜体喷火,充满了成熟女人的气质,浑知上下该凸的地方凸,该圆的地方圆,委实一副诱人犯罪的魔鬼身。身上罗裙早已褪除,仅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坎肩儿。露在袖外的玉臂洁白晶莹。坎肩是薄纱制成的隐约可以看到里面的绣团花抹胸。抹胸上部隆起的半边酥胸玉乳,让人想入非非。 看清楚这位几乎是半裸的美人儿的面孔,常亮不由呆了一呆,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孔,双眉弯弯挑起,形成如两株新月似的美妙弧度,挺直端秀的玉鼻之下,是一张丰润、小巧、樱红,令人看上去恨不得能咬一口的迷人樱唇,那双晶莹澄撤,黑得宛如两块墨玉似的明眸,正凝视着常亮。这双美目的深处,透露出一种炽热的,如火焰闪烁的光芒,看上去是那么的狂野,那么的大胆,那么的倔强,又那么的充满自信。 这张面孔,无疑是一张绝美的女人面孔,而且美得无可挑剔,但对常亮来讲,这也是一张他十分陌生的面孔。 “你不是香芸!姑娘,你是谁?我们似乎素未谋面。”常亮先是一惊,然后施即恢复自然,极有风度地走到这位绝色美人身边那张桌旁坐下,倒了一杯凉茶,微笑着发问。 “我美不美?”绝色美人不答反问。 “美极了,而且姑娘是我生平所见过的最美最迷人的女人。” “那就行了,今晚我就是你的床头人,对于你的疑问,我们到床上再谈如何?” 绝色美人伸手搭在常亮肩头,所说的话令人心跳加速,常亮并不因心跳加速而忘记利害,他用手轻抹着绝色美人的玉手,边摸边道:“姑娘你也许不知道,我这人和女人在床上,除了纵情寻欢,从不做别的事,因为一旦分了心,人的兴趣便会大减。姑娘如想尽快同我上床,那么最好先讲明你的来意。” “常公子果然名不虚传,的确是个欢场老手。你的想法,我完全赞同,男女相悦,必须心无杂念,那样才能在合欢中获得最大的快感。常公子,你是个妙人儿,我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姑娘,请别忘了我刚才所说的话。”常亮将那一杯茶一口气喝完,淡淡地道:“我是不会带着一肚子的疑问与女人上床的,尽管姑娘十分美丽,而且异常动人。” “爽快,常公子既然把话讲明了,那么我也用不着拐弯模角,常公子,你应该算是半个江湖人,冷寒雪这个名字你听说过吗?” “冷寒雪?冷……你是江湖上人称‘血影飘红,罗刹夺魂’的‘血罗刹’冷寒雪”常亮这时可真的吃了一惊。 “血罗刹”多么可怕的绰号?这是常亮心中本能的一个疑问。 “不错,我正是‘血罗刹’!” “可能吗?”常亮似乎不相信。 “如假包换,常公子,是不是被我的凶名吓坏了?”冷寒雪妮声问。 不错,“血罗刹”冷寒雪的确是个在江湖上闻风丧胆的狠毒女人,是个典型的蛇蝎美人。江湖中关于她的传说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关于她的一些邪恶、暴戾、淫邪、寡毒的事迹,她的行踪不定,是一个性情古怪,为人放荡,行事违背事道常理,集反判、刁蛮、狂妄不羁,心狠手辣于一身的红粉煞星。 常亮再次打量了冷寒雪一番,方叹然道:“但我怎么看也看不出你这么一个迷人的美女会是江湖上人见人怕的‘血罗刹’。” “常公子,名号只是一个称呼,并不能代表一个人,照你这么说,我冷寒雪应该是个又凶又丑的夜叉型女人了?” 苦笑一声,常亮道:“冷姑娘如此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实话实说,我们要你与我们合作。” “我们?冷姑娘,你是说……” “不错,我并非一个人,我有很多同伙。” “你们要我合作?合什么作?我除了有点儿钱,充其量也不过是镇江府一个小有名气的花花公子而已。” “要创大举,成大业,一个有钱又有势的地头蛇,在培植根基方面,有时往往比一位功深艺精的江湖高手有用得多,而常公子在镇江府,无疑就是最佳人选。” “在镇江府方圆几十里地面,我还勉强算是一个地头蛇冷姑娘既然找上我,不知你们是当今江湖上哪一家?” 不等常亮说完,冷寒雪从抹胸近乳沟处,掏出一块红绸,然后将红绸慢慢展开,形成一面两寸宽,四寸长。两面都绣了一大四小五只金光闪闪,栩栩如生由金色蝙蝠的软旗令符。 放在常亮面前的桌子上,映着烛光,发出刺目的血红光彩,那五只金光闪闪的蝙蝠,更是光彩夺目,鲜明地浮现在血红的光芒里。 “五蝠血令!”常亮不由得惊呼出声。 要知他虽自认不是江湖中人,但对于江湖上的一些秘闻趣事,却了解甚多。江湖道上,很早以前就流行了一首歌谣: 森罗鬼院人断魂, 五龙秘楼困鬼神。 三尊别府四大家, 五蝠不归最称雄。 这首歌谣,所描述的是江湖中除五大门派之外,最有势力的九个权利组织.“森罗鬼院人断魂”形容的是雄霸四方的绿林大帮会“森罗院”;“五龙秘楼困鬼神”指的是威震南疆的杀手组合“五龙楼”;“三尊别院四大家”讲的是北六省最大的黑道组合“三尊府”与齐、金,龙,云四大武林世家;“五蝠不归最称雄”说的则是江游中最神秘最恐怖的杀手集团“五蝠血令”和在四海称王的“不归岛”。 “五蝠血令”,是一群十分可怕的黑道男女的信物标志,也是这个暴力集团的称呼,他们专门向那些有钱有势的巨室大户绑票勒索,甚至屠门洗劫,对那些胆敢追查的高手名宿,不论正邪黑白,都会进行空前惨烈的血腥报复,正是这种作风,使得这个组合在江湖中成为最恐怖的集团。 过去,曾经有一批白道高手,江湖名宿联手在天下各地围剿该组合,但结果不但是劳而无功,一无所获,而且参加那次行动的人先后都惨遭横祸,不少人不明不白失踪死亡,更有几家遭到灭门血劫。于是公愤变成了恐惧,而恐惧往往会使最勇敢的人逐渐变成胆小的懦夫。近几年来,敢于追查“五蝠血令”的底细之人,已经没有几个了,用谈虎色变几个字来形容目前江湖朋友对该组合的心态,那是最确切不过。 江湖朋友不敢追查,甚至不敢提及,但官府却不能不追究。因为在过去近五十年岁月里,有几百起血案与巨室大户有关,压力来自这些高阶层人士,而这些人,毕竟仍是主宰天下政令的权力集团中心. 各地的权贵们。都在不惜花巨额佣金聘请高手追查,因为他们不知道灾祸哪一天会光临自己,而防止灾祸的最有效方法,便是消除灾祸之源。多年来搜索网虽是步步收紧,但成效不彰,至今仍无人知道该组合的首脑是些什么人物,它有多少成员,山门又在哪里。 常亮不但是半个江湖人物,而且也算是权贵人物中的一份,所以十分清楚“五蝠血令” 的可怕之处,也因此而感到惊讶。 “常公子果然见多识广,你没有让我失望。”冷寒雪收好令件,媚笑着说。 “看起来我还真幸运,你们把目标放在我的头上来了。”常亮摇头苦笑。 “常公子,现在你应该知道目前的处境。你的意下如何?”冷寒雪美丽的面庞仍然绽放着迷人的笑容。 “冷姑娘,我可以选择吗?” “你没有选择。” “那么你们打算让我怎么合作?” “我们要在贵地建立秘密基地。”冷寒雪走到常亮的身旁,坐在他的腿上,双臂蛇一样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吐气如兰地说。“对贵地我们已经有过多年的调查和反复的筹划,你是我们选定的最佳合作对象,我们打算以你的船行,作为我们发展的基地.” “我有什么好处?” “首先,你不会丧命,而且,只要你肯合作,我永远都是你的床头人,直到你把我玩厌了,赶我走,这个条件,够不够优越?”冷寒雪说着主动地开始吻常亮,一双玉手也开始进行抚摸、挑逗。 此刻的她,与她的名字绝然不同,她一点也不冷,也没有雪一样的冰寒,相反,她热情如火,象一团能熔化任何男人的火,欲火! 常亮的星目闪现一种奇光。他心中暗笑,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为了切身的利益,往往他采取的手段会令任何人都心寒。 心中决定了该怎么做,常亮的主意一定,他的手也不老实地开始在冷寒雪身上各处抚摸,探索。 此刻的?┱挂恢中懊乓焓酰馐且恢旨呱睿履蚜返钠嫜В粤烦烧庀钇嫜В馐鞘状问褂谩5蹦晁Ω复诟庀钇媸跏保凶觥盎簧褚仔氖酢保a辆嗄甑难芯亢涂嗔罚饷派衿娴男姆m右源葱拢顾昝溃呱裥Аk拿耙苹曜谴蠓ā薄?br> 这种大法,能在不知不觉中憾动迷惑人的七情六欲,具有潜移默化的神奇功效,它脱胎于“惑心术”、“迷魂法”但却比后两者更高深,更玄奥。 “冷姑娘,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你是不是会杀我?”他一边轻吻着冷寒雪的骄靥、玉劲、香肩,一边在他耳边前前低语,那双手则不住在她的玉乳与女人最该感的禁区部位按抚揉动。 冷寒雪只觉常亮的话音带有一种特异的磁性,也觉得常亮似乎成了她十分亲近的人,那双在她身上抚摸揉动的大手之上,所传出的阵阵热流令她禁不住春心激荡,欲火高涨。 这时的她,完全放松了潜意识的戒心,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常亮控制住了心神。 “好人儿,我要……”她喘息着说,娇躯不住轻扭,媚目中春光荡漾,口中含糊乱语,气息烫人而急促。 “你还没有回答我。”常亮继续运用“移魂转魄大法”,一边将她横抱而起,走向牙床,一边低声问道。 “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儿,怎么会杀你?亲哥哥,快点,我忍不住了,我要…”她急急地说道,一边手忙脚乱地替自己清除身上的衣物。 “你现在很需要么?” “我……要……要你……” “那你告诉我,你在组合是什么身份?”他一边替她轻轻褪下那条粉红色的内裤,一边在她耳边细语。 “我是令主的大弟子,职称是总巡察,啊!亲哥哥你快点……我……”冷寒雪此刻是有问必答。她的两条粉腿与一双玉臂已象一条美女蛇似的紧紧缠住常亮,整个无瑕的铜体,开始呈一亢备的颤抖。 常亮心中暗笑,知道眼下不能操之过急,该掌握好分寸,先让这小浪女尝点甜头。 常亮称得上是欢床老手,对于交欢前男女情调的培养阶段的重要性,他是知之甚深。 他深深的拥吻着冷寒雪,技巧地挑逗着冷寒雪口中那条伸缩不定的丁香软舌。冷寒雪如玉的肌肤,因为过度的兴奋,开始变呈粉红色,她极尽贪婪地紧紧吻着常亮。 同一时间,但在不同的地方,另一场密谋对会付“盛昌船行”的阴谋,也在悄悄地进行。 这儿是贺仲谋贺三爷的安乐窝。 此地距“盛昌船行”相隔不到三里,同在京口那条长街上,不过“盛昌船行”在北。贺三爷这家“茂源车场”在南。 贺三爷是个退隐江湖的武林人物,四十余岁,很有经营头脑,他所拥有的“茂源车场”,包揽了“镇江”全部的陆运生意。 他是个很会享受的人,建在城内和城郊的四个家,全是园林式的别墅。“听雨轩”,就是贺三爷设在城内的别墅之一。 此时此刻,在“听雨轩”那间招待贵客的雅室里,贺三爷正在与两个师爷凝神商谈。 这间雅室霄纳凉爽,小院子里那座荷花茂盛的小荷池,引来的习习凉风,夹着荷花沁人心脾的清香,让室中暑气全消。 “成栋,朱大人那边的招呼打好了没有?”方面大耳,膀阔腰圆,留在掩口长髯的贺三爷对坐在他左下首的一位三十左右,面孔白净无须的白衫中年人问道。 “三爷,官府方面,在下都已经准备好了,该送的东西全送了,谅来没什么问题。”白衫中年人答道。 “我们派出的人手是不是都已准备充足?” “三爷,蔡老四已经买通了‘盛昌船行’的十个船工,内应已足,我们的人已埋伏在沧州附近,那个地方是个经常沉船之处,只要盛昌船行的货船到,我们的人便会里应外合,将那九条大船连人连货全部弄沉。三爷你只管在家听好消息行了,用不着再操心。”这个答话的是贺三爷右首的那位五旬左右,形容猥琐的蓝衫老头。 “对那十个船工是不是已安排灭口了?” “当然,三爷的钱是那么容易收的么?”瘦老头奸笑道。 “很好;事成之后,三爷我一定重重有赏。”贺三爷一双鹰目闪闪发光地道:“接管‘盛昌船行’掌握水陆两条大财路,一直就是我多年来的心愿,这一次,我一定要看着姓常的那小子完蛋。” “这是毫无疑问的。三爷,此番事成,姓常的小子不但要赔一笔巨款,而且凭我们与官府的关系,一定能让这小子吃个大官司,到时三爷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收‘盛昌船行’的基业了。”白衫中年人奸笑着道。 “在镇江这块地面,我决不允许有人比我更风光,常亮那小子在镇江这些年中可谓是出足了风头,所以他得完蛋。这一次,我不但要他倾家荡产,而且要他死!永世不得翻身。” 贺三爷狞笑着道。 商场上的竞争,有时的确比战场还要残酷。因为人性的贪婪是永不知足的。一家商行有时挤垮另一家,可以不需半点其他理由,这个道理,就象杀手杀人从来不需理由一样。 一场阴谋,如果能让图谋的对象知道,那就不能叫阴谋。 常亮自问从来未与人结怨驾梁,当然不会料到一有人会用如此阴损的阴谋对付他。 此刻的他,正在尽力与“血罗刹”冷寒雪周旋,他知道只有喂他这个比男人还要凶悍三分的女人,才能进一步控制住她。 内室中的春光是无限美好的。那种令人血脉愤胀的呻吟浪语,在持续长达近两个时辰之后,终于静了下来。 干了这么久,常亮也感到十分的疲劳,而冷寒雪,却是异常的兴奋。在三番五次的激情起落中,她从常亮的身上,得到了生平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欣慰。她紧紧地搂着这个压在她身上的强壮男人,虽然与他是初次谋面,但是经过这次合体狂欢,她好象认为自己与这个男人早就相识,而且似乎是在千百年前即已相识,此刻的感觉,她发现自己是那么的爱,而这种她自认自己永不会有的真挚爱念,来得又是那么的强烈和真切,根本说不出原因,道不出理由,完全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爱。 多年的江湖生涯,她也算是久经欲海的娇娃,自负这一生除了自己玩弄男人之外,又何曾想到有一天又已会死心塌地爱上一个男人,而且爱得那样深;那么切,虽然有一点糊里糊涂之感,但却能肯定这种爱是发生内心深处的少女情怀。 他们相互紧紧地搂着,就这样肌肤贴着肌肤,脸儿贴着脸儿,鼻子对着鼻子,嘴唇贴着嘴唇的搂抱着。 冷寒雪并不觉得因身上压着一个人而感到丝毫难受,她好象要将这个男人挤压进她身体之中似的紧抱着,她仿佛要让两个人合并为一个整体,永永远远也不分开。 睁开美目,冷寒雪凝望着身上这个与自己眼对着眼,胸腹紧紧相连的男人,她没有出声。因为她想看清楚,想弄明白这个男人有哪一点与众不同,为什么他能挖掘出她内心那份早已深藏的少女之心。 “现在还要不要?”常亮温柔地问道,任由她紧搂着,一双大手又开始在她身上轻轻地游走;爱抚。 “还想。但我怕你吃不消。”她的手也不老实,也在乱摸。 “只要你需要,我一定满足你,放心吧,你还难不倒我。” “不,我不能太贪心.我要替你着想,干这些男人员耗精力的,常公子,你真强壮。” 微微一笑,常亮道;“冷姑娘,这似乎不象你的作风。” “讨厌,人家替你着想,你却讽刺入家。” “刚才你那么放浪,毫无戒心,难道不怕我对你不利?”常亮轻擦着她的一双玉乳,开始了他心中的计划。 “为什么怕?” 冷寒雪轻问,没有丝毫的不快与敌意,仿佛是两个情人在互相倾述衷肠那么自然。 “你是一个要谋夺我产业的人,而且有可能随时会要我的性命,为了我自己,我当然有权对付对我不利之人,不是吗?”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下手?” “你说呢?” “我说嘛?你一定是舍不得。” 常亮在她嘴上轻吻了一下,然后道:“你知不知道,你如能永远象这样可爱那该多好,不错,我的确舍不得,因为不管你以前怎么坏,但至少你还没有伤害过我。” “我如果现在就改,你会不会喜欢我?” “当然会,不过你打算怎样改?” “你要我怎样改?” “冷姑娘,我无权左右你,你如能放弃你找我的目的,我们一定可以成为很要好的朋友。讲老实话,我也不希望有你这么一个漂亮迷人的敌人。明天你回去告诉你们的主事人。 告诉他,我常亮一向就不喜欢江湖这个是非圈,也没有兴趣去参加任何一个江湖组合。我并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你们组合的行为作风,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去追究和了解。只要不侵犯我的利益,我与任何人都能做朋友。我这人做人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果有人侵犯到我的产业和人权,我的反击报复将是空前惨烈。你去告诉你们的主事人,要他放弃争取吸收我的念头,因为我一向不习惯受人控制。” “常公子,以前我们对你有过调查,但经过今晚,我发现我们对你知道得太少了,我敢肯定,你一定是个不问名利,身怀绝技的人物,说来你也许不会相信,不知什么原因,现在我觉得你对我似乎特别重要,我知道,我一定是爱上你了,对我所爱的人,我一定会全力维护他的权益,你放心,我会尽力去劝令主,让他另外找人。” “谢谢你,冷姑娘,你的感觉没有错,我的确身怀绝技,而且是一种非常高深与玄奥的绝学、但我从不向人炫耀,因为我习武的目的是自卫及强身,我不任那些替天行道行侠仗义的大道理,我认为没有人配去替天行道,当然啦,我也不会把自己看成独善其身的废物。所行所事,只要合乎情理,我从不贪图什么好处。该过问该管的事,我也会尽可能地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是我狂妄,凭我一身所学,在江湖中创建霸业并非难事,但那不是我的兴趣与志向,冷姑娘,我们既然已经是好朋友,日后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我所能来帮助你,但我决不会加入你们的组织。” “我知道我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也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助的,我只求你能给我一点爱,把你对别的女人的那种爱分给我一点点,便心满意足了。令主那里,我会尽可能地去说服他,但成与不成,我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你们令主不答应,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我……” 说到这里,冷寒雪这位江湖中有名的红粉煞星竟低泣起来。 常亮见状,知道已经将冷寒雪控制住了。他轻轻舔去她脸上的晶莹泪珠,柔声说道: “小雪,脱离你们组织,脱离江湖,你们女人不论怎么坚强,但终归是女人,你需要的不是赫赫威名与霸业,而是一个体贴你的男人,一个温暖的家,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有个家。” “可是,我……” “小雪,倦鸟总要归林,青楼女子尚有从良之日,你难道愿意在江湖中混此一生?嫁人育子,才是女人的最好归宿。只要你愿意,不管有什么困难,我一定与你共同渡过。” 要知道常亮不但很有爱心,而且也是个怜花惜玉之人。他认为象冷寒雪这样一位绝世佳丽,如果继续在江湖中混,继续自己作践自己,那真是苍天无眼,太可惜了。因此,他决定用“移魂转魄大法”助她脱离苦海,重新做人。虽说手段不太高明,但如能因此而挽救一位还有着美好前程的年轻姑娘,他自认问心无愧。 “常公子,你不在乎我的过去?” “小雪,我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对吗?” “我担心令主不会答应的。”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常公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因为你是个十分迷人的美人儿,而且真心喜欢我,小雪,这个理由够不够?” “你会不会喜欢我?” “傻丫头,不喜欢我帮你干嘛?” “但我真的好担心……。” “小雪,用不着多心,只要你有诚意,一切有我。” “人家当然是真心的,不然我担心干什么?” “小雪,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最漂亮最迷人的一个,从今以后,我要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除非你将我玩厌了,赶我走……” “小雪,我不准你这么讲。” “那我保证我此身今后属于你一个人所有。” “这才乖,对了,小雪,你把香芸那鬼丫头怎样了?” “那女人有什么好,身材又差,又不漂亮,看你倒挺关心她的。” “小妮子,吃醋了?” “你敢笑我,我咬死你!” 于是,两个人又开始了爱的升华,在彼此复起的激情中,再次共同去寻找爱的真蒂。很快,室中又是一片绮丽的春光。 送走了冷寒雪,常亮是又欣慰又担心,欣慰的是自己挽救了一个美丽的女人,担心的却是一旦真与“五蝠血令”这帮干上了,又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常亮还真的应了这句话,与“五幅血令”之间还没有一个结果,接下来的另一件事却令他心神为之皆震。 这是冷寒雪走后的第二天,常亮在家中忽然接到从“沧州”传来的消息,九艘北运的货船,在沧州运河河面全部沉没,七十二名船工全部遇难,所有的货物也全部报废。 当他听到这个噩耗时,感觉上仿佛是被人用一沉重的棒子狠狠地砸在脑门上。 然而常亮毕竟不是寻常商人,震惊归震惊,事实却是事实。他很快地镇静下来。回过神来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这次要赔多少钱,而是为什么七十二个水性极佳的船工会全部随船丧生河底。 这个念头一生,常亮马上便敢断定,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因为发生意外再大,也决不可能是七十二个游水好手全部被水淹死,这些船工一定是被人害死之后再沉舟入水的。 劫货谋财,不可能,因为传来的消息明确地肯定九船货物全部随船沉没而报废。不为财,那是什么人会如此丧心病狂干下这种人神共愤的惨案?目的何在? 常亮左思想,得出一个答案:这是针对他,是针对“昌盛船行”。一定有人在背后在整垮他,企图板倒“昌盛船行。” 是什么人如此狠毒?如此恨他?是谁跟他有这么深的仇恨以至牵连无辜” 这些问题,不停地反复在他脑海中运转。,思索。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的嫌疑对象是“五蝠血令”,但又马上推翻了这个判断。“河洛五恶”,不可能,因为他们不可能知道常亮是何方神圣;“王观音”吴瑶,也没道理,她决不会猜到折辱她的人根本不是江湖人,而是一个大富商。他自问这些年来,除了以上几个能称得上仇家的人物之外,再未得罪过其他什么人。但这个天杀的凶手又会是谁呢? 接连而来的一些事情,使常亮不得不中止了思绪。为了船行日后的声誉,他必须尽快筹备资金赔偿货主与抚恤船工的家属。 凡事冷静,遇事不慌,是常亮的性格。 他有条不紊地处理好赔款问题,抚好一个个叫苦连天的船工家属,当他带着沉重的心情回到这间严禁闲人进入的书房中,已是出事之后第三天的二更时分。 赔偿京师“兴旺宝号”刘大老板的货款,加上九艘货船的损失,以及七十二名船工的抚恤金,常亮合计损失了白银一百二十一万六千八百五十两。这笔巨款,足够让一户有三十余人口的大家庭过上三世富裕的生活。 钱,他赔得起,但七十二条人命,常亮却赔不起。如果倾家荡产可以挽回这七十二条无辜的生命,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千万家财拱手相让。可问题是钱,并不能代表一切。 常亮暗暗对天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个万恶的凶手。七十二条冤魂绝不能白白送命,一定要替他们报仇,不惜一切代价,不论花费多长时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全镇江的居民都知道了“盛昌船行”发生的惨案。人们纷纷议论着此事,有的替常公子挽惜,有的替常公子伤心,当然,也一定有人在暗中得意,幸灾乐祸。 这天一早,知府衙门的总捕头“量天一尺”周万山,带着四名干练捕快,提着刑具手持知府朱大人亲签的捕人拘签,行色匆匆地走在早起的行人中,朝京口码头行去。 “盛昌船行”早起的伙计早已在各忙其事,一见气势凶凶的周总捕头带人直向船行大门行来,早有伙计赶紧向常亮报告去了。 常亮闻报略有惊容,但旋即镇定,心中冷笑:“好家伙,你们好绝好狠的手段。” 当他从书房出来行到会客大厅,总捕头周万山早已在那里恭候。 “周总捕头,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办案呀?” 常亮行色从容地跨门而入,拱手为礼,十分客气地微笑着发问。 “常公子,对不起,周某奉知府大人之命来贵府提人。”周万山冷冷地对常亮道。 “哦?到我家来抓人?周捕头,我们船行有人犯法吗?” “不错,常公子,有人告你涉嫌谋杀七十二名船工,事关重大,我们大人请你到衙门去一趟。” “哦!原来总辅头要抓的人是我,不过我请问周捕头,是谁告常某涉嫌杀人?” “这个问题,到了衙门便知道了。”周万山沉声道。 对于周万山的态度,常亮脑中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反常的地方,知府朱大人一向都对他十分客气,这位周总捕头素来对他更是倍加尊敬,但今日不但是朱大人下令抓他,而且这个周万山的嘴脸似乎有某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难道他们是被那个幕后的阴谋者买通了?这个推断常亮越想越对,很快,他便决定该怎么做。 于是,他没作任何反抗地跟随周万山到了衙门。官字两个口,即咬人又贪财,对这种官场中的人,只要有钱,他们什么都肯干。 常亮十分清楚知府大人的为人,他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买通了这个黑心贪官,虽是这样,但却是只准保释,而且不准离开府城,衙门有事要随传随到,这笔钱虽是花得冤枉,但常亮却认为还值得,因为民心似铁,官法如炉,民终归不能与官斗,他不能公然与官府作对,不然的话,“盛昌船行”一定完蛋。 用了五十万两白银,常亮总算暂时相安无事,一些与常亮关系密切的乡绅权贵,也纷纷向衙门担保,但尽管这样,官方仍然昼夜有人监视常亮的行踪,那些衙门中的暗探,眼线,一天十二个时居都有人在“盛昌船行”附近逗留。 这天刚过三更。 夜深人静,专门喜欢黑夜的族类都遵守“过了三更行窃”的行规,纷纷回家睡大头觉去了,但盛昌船行前门后门仍有黑影在监视。 后门不远的一株老槐树下,两个黑影正在低声细谈,大发牢骚。 “他娘的,这鬼天气,该死的蚊子还真他娘的多,一时就是十几个包,真受不了。”右边那位身高大的黑影低声唠叨。 老槐树又大又粗,树干虬枝横结,躲两个人在树下,如果不移动,即使人走至切近,在黑暗中也难以发现树下有人。 “老陈,你就少讲两句,蚊子又不是叮你一人,周头儿派下的任务,你我敢不遵命?说真的,平时大伙儿对这位常公子又尊敬,又客气。周头儿不知是中了邪还是吃错了药?竟然下令要办他。真不明白。”左边的小个子黑影感慨地看着“盛昌船行”偌大一片房舍道,听口气,他对常亮还挺有好感。 “不明白最好。”老陈道:“糊涂人总比明白人活得长些。周头儿既然吩咐下来,也就自然有他的理,我们这些做手下办事的。只管听令就行了”些事情,不知道要比知道的好。” “老陈,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可没这么说。你别乱猜。他娘的,我们在儿喂蚊子,姓常的那小子说不定正搂着漂亮妞在床上快活。这小子如果落在我手里,老子定要他看。” “你算了吧!这以前你老陈起笔见了常公子不是跟见了亲爹似的。如今人家有难你就要狠,日后常公子翻了身,你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翻身?你以为这小子保释在外就没了?告诉你,那是周头儿欲擒放纵之计,这小子,这辈子别指望翻身了。”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三章 善、恶、自有报 夜更深,人愈困。 两个守夜的暗探牢骚更多。 突然,一条黑影快得有如鬼魅,从“盛昌船行”的后院划空而出。 那种讯捷的速度,让人怀疑是视觉上出现幻觉,左边的小个黑影就有这种感觉,只听得他诧异地道:“咦!老陈,刚才好象有人出来了。” 见你的大头鬼!有人?连鬼影子也没见一个。有人出来还能逃过我‘夜猫’陈起笔的双眼?小五子,你小子给我把招子放亮点,别地娘的睁眼说瞎话。”老陈用教训的口气说。 “也许是我眼花了。”小五子悻悻地说。。 北城,是“镇江”府衙门所在地。 由于“镇江”府是大城镇,治安较差,因此官府在这里设了三班六房,人手很足。 六房中以捕房占地最广。因为附设在狱官,签押房本身的人手,就比其他五房多一些。 平时未牌时分一过,整个府衙便已是人声沉寂,唯一仍在忙碌的地方,就是捕房。 如果发生重大要案,捕房也是昼夜办公的唯一忙碌机构。 今晚,二更未全城即早寂,捕房的议事堂却灯火通明。这表示本城已有重大事故发生。 “量天一尺”周万山自然是唱主角,随他参加的另有四名捕决。这四人全是周万山的得力臂膀。都是最精明的办案专家,捕快中的精英,同时也是他军个总捕头的心腹死党。 外面派有一名心腹衙役把守.堂门外的走廊点了两盏照明灯笼,亮度有限,由这位衙役负责禁止无关的人出入。 “量天一尺”他一只脚踏在一条圆凳上,一只脚站在地上,指手划脚地说了一大堆,然后继续道:“常亮这小子平日在城中人模人样充人王,娇恨狂妄,目中无人,我早就受够他了。这次有机会整他。周某人一定要整得他永不翻身。” “周头儿,那小子也的确风光得太久了,该是他倒霉的时候了。头儿,你说怎么办,我们几个便怎么做。”坐在他右首的一位中年捕快断然接道。 “我们大家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另有一说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讲,这一回,我们想出一条绝户计,整死那小子。事成之后,我们的那笔酬金,你我家人吃上三辈子也吃不完。因此为人为已,这次计划一定要策划得天衣无缝。” “头儿可有什么妙计?”量天一尺左首的一位尖嘴猴腮的巡捕问道。 “老办法,栽赃嫁祸,屈打成招,然后秘密处决。现在,咱们一起策划一下这次计划中的一些细节。” 三更后不久,会议已散。“量天一尺”如果碰上公忙,通常会留在衙门的办事房歇息。 房后的休息室其实可以住宿,有床有帐有简单的家具,一个人住一晚足够使用。 四位手下都走了,他还要好好考虑一下计划中的细节。因为这项计划决不能出差错,否则他可得吃不了兜着走,弄不好连性命都要赔上,所以他一个人回到公事房。自己彻了一壶茶,默默地坐在灯下皱着眉头深思。 他是一个老谋深算,心思细密的人,不然他这个总捕头的座位绝不会一坐十三年,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会冒然去办的。 一阵阴风刮入室中,灯光摇晃。 职业上的经验,与生来便具备的本能反应,令他霍然一惊,猛地放下茶杯,警觉地抬头用目光搜索。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毛骨惊然的感觉震撼着他。 不知什么时候,室内左侧的窗前,站立了一个戴着只露眼口鼻的黑头罩的人,浑身上下一片黑,黑得诡异,黑得阴森,黑得怕人,无声无息地站在那儿,象是一个突然从地狱深处冒出的黑色幽灵。他敬畏天地,但他不信鬼神。人如果做多了亏心事,最好别相信鬼神菩萨,否则他一定会在疑神疑鬼的紧张思想状态之下度日如年,时间长久了说不定会发疯。 “量天一尺”他只相信事实。现在呈现在他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这不是幽灵,而是轻功身法超人的高手。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有江湖高手来找他? 作贼的往往会心虚,他重新抓起茶杯,倏然而起,在空中持茶杯朝黑影掷去,重抓茶杯是他的本能反应,掷出攻敌是他的自卫反应。平平凡凡的一只瓷杯,在他这种高手运功掷击之下,将具有致命的威力,他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从来就对自己具有强烈的自信。 茶杯排空而出,呼啸有声。可知他已用力飞杯,砸向那可怕的黑色幽灵。 他杯出手中同时沉叱:“什么人?”叱声震耳,胆小的人还真会被他吓一跳。 “用不着出声招呼,外面所有的人包括你那四位手下,已全被本人摆平了。”黑衣蒙面人左手随便一挥,便抓住了那个破空而至的茶杯,边说边向“量天一尺”接近。 “大胆!你这狂徒竟敢公然到衙门闹事,你目中还有王法吗?”量天一尺口中沉喝。 “哦?你这家伙心目中还有王法?” 黑衣人冷笑道。 “废话,周某人堂堂一府总捕头,难道不讲王法?门下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到此闹事? 是何居心?” “我是什么人你别管,我来此是想问你,‘盛昌船行’的常公子与你周捕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竟然要定一条绝户毒计来害他?”黑衣蒙面人冷森的问道.量天一尺心中一惊,知道刚才与四个心腹的谈话一定被这个黑衣蒙面人窃听,杀人灭口的念头油然而生。 “该死的东西,你竟敢胡说八道?”量天一尺怒骂一声,闪身切入,右手五指如钩,向黑衣蒙面人的左肋疾抓,五指皆可制穴锁脉,也可以象利刃一样贯插入体之中,招式用老而且可以一翻变招擒肘扣臂,这式换拿手法,火候练得如火纯青。 黑衣蒙面人一声冷笑,不闪不避,他右手一探,伸展的手臂已经失去手的形状,象是人爪章鱼的延伸触须,不可思议地从一个极奇怪异的角度截出,缠住了量天一尺的右手脉门,手上,也真像章鱼似的生了不少吸盘,贴上手腕便牢牢地缠实,劲道突然增加十倍。 “平!”人影摔飞而出,是量天一尺,他被黑蒙面人来了一记极不漂亮的挺身侧背摔,身形凌空打横落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躺在地上痛得呲牙裂嘴,右手软绵绵地失去了活动能力,似乎全身的骨头都被震散了。 不等他痛叫出声,一只大脚巨靴无情地踏在他的咽喉上,阴森森的嗓音传入他的耳中: “什么人指使你陷害常公子?” 见利忘义,贪生怕死,是对这种贪官最好的写照。 “好……好汉饶……饶命。”量天一尺口中含含糊糊地道。 “说!谁指使你干的?”黑衣蒙面人脚劲道稍稍一缓。 “阁下是常公子什么人?你这样做不怕连累他吗?”量天一尺他还真行,生死关头,竟然机警地利用机会向黑衣蒙面人晓以利害关系,“杀官等于造反,可要株连九族。” “你少废话!你说不说?”黑衣蒙面人不为所动,脚下一用力,口中阴沉地道。 “我……我说……请……请轻一点”量天一尺断断续续地道,任是谁脖子上被人用脚踩住,他保证呼吸不畅,口齿不清。 “说!”黑衣蒙面人脚下稍松。 “是……是奚……奚成栋奚大爷要……要我干……干的” “哪一个奚成栋?” “茂……茂源车……车场的帐房师爷。” “‘茂源车行’?是贺仲谋这个老家伙?”黑衣蒙面人喃喃自语,接着又沉声道:“是不是贺三爷派他干的?” “我……我发誓,真……真的不知道,我只……只跟奚……奚成栋会……会过面,其他的我真……真的……真的不知道。” 巨靴一松,脖子上的压力消失,但量天一尺挣扎着爬起,室中形影具无,黑衣蒙面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自船行出事,常亮便托了一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在外听风声找线索。 早上刚用过早膳,在北街混饭吃的水蛇明便来向常亮报说有消息了。 问了一番之后,常亮跟着水蛇明出了船行,门外,早有两个大汉在等水蛇明,四个人会合在一起往城西走去。 从盛昌船行到城西的悦来客栈,该走南门大街,由大街向西折,大街又好走又近。 水蛇明三个人带了常亮不走大街,沿小街小巷抄捷径。其实,小街小巷东转西折,反而走了远路,水蛇明的理由很简单,走小街小巷,可以摆脱后面盯哨之人。 折入一条小街,常亮有点诧异了。 “水蛇明,”他皱着眉头道:“怎么越走越远了,你以为我不认识路?” “谁说的?常公子。”水蛇明神情不悦地道:“从这里转过两条街便到了,怎会越走越远?常公子你是上流人物,对这种小街小巷哪会有水蛇明熟,在这里,我闭着眼睛用手去摸,都知道到了什么地方,常公子你放心,错不了。” “哦!真的?不对吧,水蛇明,我记得以前来过一回,这里面不是一条死胡同吗?” “是啊,本来就是一条死巷子。”走在常亮身后的一名大汉抢步上前说道,边说边伸大手抓住常亮的右手反扭,擒住了。 水蛇明转身,从左面架住了他,一家宅院的小角门,此时恰好打开,配合得真好。 “哎呀!你……你们……”他惊呼,挣扎。 可是无济于事。水蛇明与大汉都是孔武有力的大汉子,不容分说已将他架入角门内。 眼前一暗,他知道已经到了一处内堂秘室,小小的纸窗大开,从天井中透入微弱的天光。室内本有三人,现在共有七人。 常亮被一个大汉扔在墙角床头的地上,哼哼啊啊不住挣扎。 “顺利地弄来了,没被人跟踪,现在怎么做?”水蛇明向室内原有的三个人问道。 “赶快处理掉。”为首的一位断眉刀疤脸大汉踢了常亮一脚:“这小子不能久留,昨晚有超凡高手向周捕头示警,可能是这小子请来的高手。为慎重起见,事急从权,马上将他干掉,天黑之后再将他丢入运河,明天,镇江府就又多了一条头号新闻。” “水蛇明,你这天杀的杂种!”常亮破口大骂:“你想怎样?谋财害命吗?你这狗……” 水蛇明勃然大怒,猛然走近一脚对着常亮的咽喉踩下去。 “平!”倒了一个,是水蛇明,因为他踩中的不是咽喉,”而是一只大手,一只坚强有力的大手。他被大手一把抓住脚踝再一扭,砰然倒地声掩盖了骨折的脆响。 常亮象头怒豹一样窜起,手脚齐发快愈电光石火,象是八臂天神在大发神威,室内其他五个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待发觉不对劲,可怖而沉重的打击已经临体,灾祸已经临头。 三记绞腿踢飞三位大汉,人在空中,又是一记顶心肘撞翻那位为首的断眉刀疤大汉,身卷落地又起,一连三个空心筋头追到门口将那名见机想逃的大汉一记旋风腿扫出八尺开外。 刹那之间,室内重是沉寂。 六条牛高马大的大汉,全被拖到墙壁下一字排开,象是六条任人摆布的病狗,似乎全身的骨头皆已拆散,所有的筋肉都被拉松了,一个个瞪着充满恐惧与惊慌神色的大眼,骇然望着常亮。 不是说这位花花公子只会几手花拳绣腿吗?怎么他竟然在眨眼之间摆平六名好手?这六人当中最惊惧地要属水蛇明。 常亮拿起床端的一把抓痒用的竹挠,握住呈爪状的搔头,首先走到水蛇明面前,轻拂着竹挠,似笑非笑地注视着这位小混混。 水蛇明,本公子有话问你。”他用竹杆挑托对方的下巴往上抬:“是不是贺三爷派你们来的?” “你……你怎么知……知道是……贺三爷?”水蛇明吃惊地问道,语气不稳,心中畏极。 “水蛇明,是我在问你,说!” “你……” “你不打算说?” “你就算知道……” “扑!”一声响,竹杆无情地穿透水蛇明的咽喉,鲜血象喷泉一样从劲后向墙壁喷散,雪白的墙壁一下子溅满鲜血,触目心惊。 对方已经要下毒手要他的性命,‘常亮心中恨极,他发疯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有权自卫,有权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和财产。 抽出竹杆,闪过飞喷而出的血箭,水蛇明脑袋一歪,沾满鲜血的竹杆又伸挑在抓地的那个大汉下巴之下。大汉魂飞魄散,想躲避却无法移动手脚。 “一定会有人告诉我,说实话的人可以不死。”他将竹杆在大汉的下巴轻轻移动,目光象冷电般凌厉,声音阴森得象地狱阴风,“你!告诉我,贺三爷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在下只……只是奚……奚师爷的手下……”大汉惊慌地,虚脱地嗷叫:“我真的不……不知道贺……贺三爷的身…身份。” “沉船之案你知不知道是谁干的?” “在……在下发誓不……不知道,真的……” “那你对本公子已失去了作用。” “饶命……” “你以前杀过人吗?” “在……在下只……只是听命行……行事。” “扑!’,竹杆上冷酷地穿透了大汉的咽喉;“你,应该对我有点用。”竹杆又移到了断眉刀痕脸大汉的下巴,竹身的鲜血触目惊心,他阴沉沉地问道:“你是这几个人当中的主事人,对不对?” “贺三爷是……是三尊府设在镇江府的堂口的大……大首脑。”断眉刀疤大汉几乎语不成声:“沉船……沉船案也…也是贺……贺三爷命人干……干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们府……府宗早有扩……扩充地盘之意,所……所以他授权给各……各地的大……大首脑,让他们伺机发展势力,扩大地盘,筹备资金,贺—…贺三爷他想独揽镇江府的水路两……两条财路,因此他要吞……吞并常…常公子的船行。” “那七十二船夫也是他派人下的毒手了?” “是……是的”。 “是什么人去干的?” “这……这我真的不……不知道……,我……我……我发誓……” “你不知道就表示你已没有机会再在这个世上活下去。” 又是一声“扑”响,竹杆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断眉刀疤大汉的咽喉。 “饶命!”其他两个大汉狂叫。 最后留下一位五短身材的大汉。 “你回去告诉贺三爷。”他扔掉手中的竹挠,“告诉他,七十二条人命他必须偿还,这笔血债一定要清算。再回去告诉你的孤群狗党,叫他们最好远走高飞,离开贺三爷身边。本公子的报复将是空前惨烈,不相干的人最好少趟这混水,我给贺三爷三天时间,叫他快点准备,记住了!”说完他转身出室。 盛昌船行在京口码头河岸的大道旁,进出城关十分方便.河岸一带的大道正是京口码头的精华长街,这条街有一大半属于盛昌船行,客栈、药行、妓院都是常亮的产业。船行占地极广,有船夫,伙计的宿处,食堂。门口另设有谈生意的四间铺面。还有常亮建在船行中的家。 他这个家共有三进院,在第二进院中建有一座楼房,是他的卧室,书房兼办公的地方。 站在阳台上,不仅可以看到船行及在院的全景,而且可以观赏远处漕河河面的盛况。 常亮如果不到外地联系业务,洽谈生意,就通常住在这座阁楼之中,他有空之余,除了与那些姑娘们纵情寻欢外,还通常与船工伙计们混在一起,他是个颇受手下爱戴的开明东主。 不论在城内城郊,没有人敢在‘盛昌船行’的船工伙计们面前损常公子.不识相的人,很可能被揍一顿,甚至还有可能打破头。 小楼四周栽种了不少盆景,花草,常亮是个雅人,他懂得如何尽能地美仕他周围的环境。 明天便是他给贺三爷准备的最后期限。今天晚上,快二更了,他仍无倦意,还在书房里处理这几天的业务和帐务。虽然出了事,但盛昌船行仍然是金字招牌,生意仍然很旺,老主顾们都非常信任这位年轻的东主。 夜深人静,两个侍候他的丫环——玉香与水月已安睡了,主人用不着他们侍候,她们都是很听话的好侍女。 本城的人都知道常公子曾经练过武,随船行中一些会武功的人,学过一些花拳绣腿。 刻意调查他的人,也知道他会几招三脚猫的下乘功夫,专门与城内一些大方活泼的姑娘们摆酒设宴,纵情取乐,是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容易对付得很。 对那名回去报信的大汉,贺三爷就不太相信,认为是这几个家伙办事不力,出了差错找借口搪塞,口里讲不信,其实他是半信半疑。至少他今晚派来对付常亮的杀手,就是一等的好手。 一声十分轻微,轻得几乎是自己听觉发生错觉的细微声响,传入常亮耳际,他心中一动,放下了正在算帐的算盘。 夏夜起凉风,十分正常,但起阴风,便就透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 隐隐风声中,烛光摇晃。 风声乍起乍停,这阵不劲猛的阴风来得古怪,风声一止,半蔽的明窗忽然全开。 无声无息,烛焰摇摇,倏然熄灭。书房太大,外面又是星光依稀,烛一熄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咦!”窗口忽然传出一声惊呼。 这种径寸的大烛用口吹尚难吹熄,微风又怎能吹熄?两个无声无息从窗口飘入的黑影象两个幽灵,左边一个黑影显然正在惊异为什么烛火会熄灭。因为惊呼是他发出的。 除非心中有警,而且反应极为敏锐的人,才会在发现警兆时吹灯自保。 两个黑影自问一向以轻功自傲,该个花花公子怎么可能发现他们的行踪? 肆无忌惮,右边的黑影打着火石,点燃了突然熄的火烛。可是,室中渺无人影,原来坐在书桌之后的常亮,似已凭空幻化遁形。 “没有人能在你我眼中无声无息的遁形,南宫兄,这小辈不简单。”右边的黑影有点惊讶地说。 “闻人兄,的确有点不同寻常。”左边的黑影同意同伴的观点,也诧异地道:“能发觉我们‘神鬼双剑’形踪的人,江湖中没有几个。这小辈通常是深藏不露,在份猪吃老虎?” 不知何时,在两个黑影原先立身之处,出现了常亮的身形。他手中握了根尺寸的,用来做镇纸的铜尺,虎口又黑又亮,站在那里不言不动,象个飘出鬼门关的地狱幽魂。 “不是扮猪吃老虎,而是老虎本来就打算吃猪。” 常亮忽然出声,声音不大,却很阴沉。让人闻之感到震耳膜直撼脑门,头皮发炸。 两个黑影闻声猛地转身,满脸惊容地望着无声无息中已接近至他们身后八尺的常亮,心头大骇,对方如果刚才出手偷袭,他们两个想都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 “你们两个家伙自称神鬼双剑,我看你们既不象神,也不象鬼。两位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常亮冷然发问,但声音没有刚才那么阴沉。 “在下‘鬼剑’南宫明,阁下可是常公子其人?” “正是本公子,你是鬼剑,那位仁兄一定是神剑了。本公子与二位素不相识,你们深更半夜前来,有何贵干?是不是贺三爷派来的?” “没错,是贺三爷派来的。”神剑闻人飞沉声道:“你是不是打算用你手中的铜尺赶我们上路?” “如果你们是来杀我的,我当然有权自卫了。”常亮淡然一笑:“我不是赶你们走,而是毫不犹豫地杀了你们永除后患,免得打蛇不死,遗祸三生。” “小子你好狂,过去有许多人藐视我们神鬼双剑,但他们都死了,而今日,你小子也绝不会例外,你一定得死!”鬼剑南宫明阴森地道。 死字尚在人的耳际回响,声音尚在空气中绞动,鬼剑已对着常亮一闪即到,极象一个鬼魅附形,明明看他向左扑,但等人影近身却是往右攻。而就在这一闪错的刹那间,一抹匹练式的寒光已诡异的向常亮的胸腹王害戳去。 “鬼剑,鬼剑,穿心一剑神仙难逃。这句话,是江湖中对鬼剑穿心一剑凌厉剑法的写照。 但见他攻向常亮的这一剑,果然凌厉无比。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鬼剑向来的作风。 眼看常亮便要被鬼剑击穿心致命,一旁观战的神剑见状,也签道:“南宫兄,穿心一剑,神仙难避,果然厉害。” 鬼剑他也认为这一剑已经击中了对手,他狞笑着道:“小子你死……” 话没说完,他没有出声了,因为他发觉一剑刺中的那个身躯,根本就毫无着力之处,刺中一个虚幻的人影,他当然没有着力之处,一剑刺出,劲道易发难收,待招式用老,他便大觉不妙,刚想回剑自保,那时已晚,因为打击已经临体。 常亮极为诡异地,令人不可思议地绕到了鬼剑南宫明的身后,手起尺落。 “扑!”的一声响,铜尺落在鬼剑的天灵盖上,南官明的头骨象鸡蛋一样脆弱,一受力便破裂,鲜血脑浆往外冒,鬼剑狂嚎一声,身形踉跄地向前冲出两步,然后向前扑倒。脑袋成了烂西瓜,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神剑闻人飞见状大骇,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看着同伴一剑将对手穿心而过,怎么眨眼间死的却是鬼剑? 他尚在骇然之中,那边常亮已冷森地出声道。“你的同伴已死,你这位神剑是不是也打算学那个死鬼鬼剑一样,拔出你的宝剑将我杀死?” 神剑闻人飞闻言一惊,跟着勃然大怒,一向最要好的朋友被人杀死,他能不愤怒?人一愤怒,怒火便会灭心智,心智一乱,人便会失去理智,失去理智就会不顾一切,不想后果,盲目冲动。他忘了同伴是如何在抢制失机的情况下被人家一招毙命,他忘了自己也并不比鬼剑高明,即算高明一两分,但也绝不会高出太多。 他一声大喝,手中长剑辞然出鞘,在剑芒乍闪乍隐中,七道晶莹的弧光,带着一匕蓬火花散星似的寒星,走中宫直取常亮胸腹七大要穴。 常亮见状一声冷笑,身形不退反进,象一头扑向猎物的猎豹,以超出人体极限的奇速扑进,从剑与剑之间的缝隙穿透切入,左手呈爪状,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抓向神剑持剑的手腕,那个角度、完全违反了人本的关节结构,似乎他的手成了一条无骨的灵蛇,那么诡奇的缠向它的猎物。 “神剑”名列“神鬼双剑”之一,在江湖中是有名的杀手大豪,黑道中凶狠手辣的大煞星,虽在盛怒之中燥然扑进,但他入目对手扑进那道快得几乎令人看不清身形的淡淡人影,那种快法,似乎时间与距离对他来讲,已完全失去作用。他骇然地意识测自己遇上了极为可怕的高明人物。在这刹那,死字顿时闪过他的脑际。 顿时,他心头大骇,同时,发觉自己抢中宫所暴露的空门已经成为自己的致命点,神剑不愧为神剑,他当机立断,不待招式用光,利用从搏杀中得倒的杀人技巧.剑势突然一变,用神来之笔形容他这变势一剑,毫不为过,但见他持剑的右手往下斜撇,化直刺为斜戳。招式变得好象是羊挂角,无迹可寻。 但见剑尖带起一道来自虚无中的轻虹,刹那之间便光临常亮的腰胁。 他这么一变招,眼看清亮扑进的身形变成了直往剑上撞,如果收势不住,势必被一剑挑开腰胁,内脏被剑搅成一团糟。 常亮心中也吃了一惊,暗暗赞了一声好剑法,他是艺高人胆大,临危不乱,眼看他的身形朝着剑上撞,但却在剑尖与衣襟即将接触的那千钧一发的刹那间,身形仿佛变成了一团原始的变形虫,极为异地一族一扭,跟着折向右闪,贴着神剑闻人飞的左侧一掠而过。 “神剑”一见势在必中的一剑落空,便知不妙,他的反应和身法皆可算超人一等,但他刚要转身面对敌人,可是打击来得太快了、他的动作已经慢了半拍,也只要这半拍,便可令他成为黄泉路上客。 本来,他认为掠过的人影不可能会有出手攻击的准备,要知掠闪,便意味着躲避,而躲避,即表示根本就没有攻击的机会。他转身对敌,原意是乘势追击而出,不容对手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可惜他将自己看得太高,将别人估计得太低。 神剑闻人飞就在常亮掠过之际,只觉耳中清楚传来头骨碎裂的可怖声音,而这一丝令人心悸的声音,只怕也是他在人间所听到的最后一丝音响。 他的遭遇与鬼剑一模一样,脑袋成了一个烂西瓜,红的鲜血,白的脑浆流了他满头满脸,那临死之前的嘴脸,可怖极了。 没有发出惨叫,因为他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他仅仅后退了一半步,便摇摇晃晃地往后仰倒。双目瞪出眼眶怒睁着,狰狞恐怖之极。 低头看了腰胁之际那道两寸的破口,差那么一点点便要伤及肌裂肤,常亮暗叫侥幸,神剑这一剑还真神,换了一个人,还真逃不过拦腰这一剑。由此想来一定有许多江湖高手丧生在这神鬼双剑之下,贺三爷能派出如此高手,他的实力还真不容忽视。 想到明天,便是自己给贺三爷的最后期限,天一亮,他就要单枪匹马地去找贺三爷讨还公道。他不禁豪情大发。心中暗道:看来明天不能在意,那种玩意儿是用的时候了。 楼上的动静,早已惊动了住在船行的伙计们及两个丫头,在常亮的招呼下,大家一齐动手,处理掉两具尸体。叮嘱大家不要大惊小怪,切记不能声张外扔扬,免得官府的人抓到把柄,那时他这个杀人凶犯的罪名一定难逃。 大伙儿知道一向尊敬的东主竟然是他们最崇拜的武林高手,对常亮是越发敬服,因为伙计们中有两个曾经在道上混过的人物,由于不能在那种弱肉强食的竞争中生存,所以改了行,在盛昌船行当了一名伙计。这二人认出了两具尸体的来历,神鬼双剑已是江湖中的杀手大豪级的高手,他们东主能一人搏杀之两个大杀手,那么武功岂不是更高。 官方的眼线自昨天已全部撤走,大概量天一尺不但被黑衣蒙面人吓破了胆,而且从贺三爷那是得来的消息更让他心胆俱寒,现在纵使再借他三个胆,他也不敢来办这位常公子了。 打发走一干伙计,让他们继续休息,好说歹说劫走了两个说什么也不愿走的丫头。现在,阁楼中又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书房灯已熄,卧室之中却又是一灯如豆。 从床头一处暗柜之中,常亮取出了一个二尺宽,四尺长的大黑皮革囊。 拿着革囊放在桌上,抽出一条圆凳坐好,打开皮搭扣,从革囊中掏出一件约两尺宽的扁平物体,再打开包在红油绸外的黑布包,然后揭去红油绸,他的左手,便多了一个寒光闪闪的外门兵刃。 常亮双手握着这件东西,放在眼前,他凝视着闪烁着冷森寒光的兵刃,目中喃喃地道: “斩妖剑,斩妖剑,我得到你已近十三年,想不到真有用得着的一天。那位前辈的预言一点也没有错,今年正好是距你隐世之后的五百年,难道你真的要准备掀起一场漫天杀劫?这不能怪我,也许这是天意,七十二条无辜的生命不能白死,宰了贺三爷,他的后台三尊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小雪所在的五蝠血令也不知会不会罢手,唉!学了这身奇技,也许早就注定我应该是个真正的江湖人,人力,并不能改变天意,难道盛昌船行到了我这一代真的要破产?不,决不! 自语到这里,他的虎目之中忽然闪射出一种骇人的精电。两道目光就象两把有形的利剑森冷而充满杀气。 拿起油绸,他开始细致地擦试着他手中的这个奇异的上古兵刃。 你如果尝试过,当你见到常亮手中的东西,你会知道,死亡是什么滋味,要什么样的东西,才能带给你真正的死亡。 这是一柄属于奇门兵刃的外门兵器,通体乌黑发亮,它长三尺九寸半。紫檀木制成的把手上,有道内凹的握痕。把手的外围一侧,有一个单边戳耳护手,约半尺大小。通过粗若儿臂的乌黑把柄,顶是宽八寸的弯月型利剑。只是一面利剑是密排着的,长约两寸的锋利锯齿组成。看上去,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两个剑刃大小一样,打磨得发亮的刃口锋利无比,那上面闪烁的寒光让人见了背脊会直冒寒气。在两个剑刃扣间,有一根超出刃尖八寸的尖锐顶锥。三寸长的锋尖下有一个拳手大小乌黑的勾头,口鼻眼耳六窍形成了六个通风的细孔,如果高速挥动,它能发出夺人心魂的异啸。这个奇特的顶锥延伸在整件兵刃的顶端,给这件兵刃增加了一种凶异的气质,象极一头厉鬼头上的魔角,恐怖而诡异。 这件兵刃,只怕连当年编排知机兵器谱的百晓老人知机子,也没有见过,但在《山海经》上曾有记注:这是洪荒时代遗留下来的上古凶器,传说它是蚩尤大战黄帝的三件凶器之一,称为斩妖剑。这把斩妖剑,是当年常亮从师在昆仑山的洪荒绝域时,由一处深涧古洞之中得到的。得到这件兵刃的同时,他也得到了一套泣鬼惊神的绝世剑招。 斩妖剑通体由产于极北的北溟海海底的一种万载深铁所提炼出的钢母铸成。净重三十六斤,正合地煞之数,又称地煞魔剑。 斩妖剑锋利无比,斩金切玉,无坚不摧。不知它是什么人所造。它的锋利程度较之干将,莫邪等神兵是无逊色。五百年前,斩妖剑曾经是一代无敌魔尊煞星金唯我的敖世兵器。 后来煞星失踪,斩妖剑也由江湖失踪。常亮得到斩妖剑,是在一位佛门高增坐化的遗骸之前,当年正是这位佛门奇人降服了煞星,没收了斩妖剑,预言斩妖剑五百年后必问世,这是天意。斩妖剑问世,必将掀起漫天杀劫,是以杀止杀的度厄之法放斩妖剑的黑囊,是由一张千年黑蛟皮制成。这是从那位佛门奇人的遗言中得悉的。它是煞星自制的。本身就是一件奇宝。背在背后,恰是一件可以抵御任何刀剑掌力的宝甲。 常亮的师父,是一位一心向道的老道土,他不望名利,从未在江湖中走动过。得到常亮为徒,也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缘份,常亮自幼从师二十余年,学会了各种各样的奇门技异,这些奇学,对于江湖人物,无一不是不可多得的武林奇学。 常亮乃天生练武奇才,他吸取了煞星金唯我的盖世剑招的精华,与他自身的一些技巧融汇贯通,演创了一套神奥绝伦,奇幻无比,诡异凌砺,巧夺天机的魔招,他自己替这套剑招命名为‘雷霆生死剑’,一共九式,外加三招散手绝式。但因他从无机会使用这一绝学,所以连他自己也不知它的真正威力有多大。 “这一回,江湖人物便成为我斩妖剑试招的牺牲品,我想我会知道我花了无数心血,绞尽脑汁,苦研花近三年之久的这些式学招式,到底有多厉害,师父所传授的九阴大阳乾坤大真力,到底是不是天下无敌的绝学。要当江湖人,我一定要成为一方之霸,我一定要将盛昌船行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船行,我要让五湖四海都有我常亮的船在航行,喃喃自语到此刻,他那双原本又大又黑的虎目,变得更大、更黑,更亮,阴森森的好似食肉猛兽那凶光闪闪的眼睛。 贺三爷的府第在城北沧浪亭的状元坊,但他平时很少在。大部分时间逗留在听雨轩中,并不是为了便于主持车场业务,而是为了活动不受拘束,这位大爷好酒好色是府城有名的,有些人好酒好色是天经地义之事。 听雨轩依傍大运河,四周果园围绕,近河一面加建了亭台池阁,主宅的中心是朝阳楼,四周花草一片锦秀。 府城毕竟是法制之区,白天上门公然闹事,当然有所顾忌,是以常亮决定晚上来会贺三爷,他要瞧瞧这位大爷的神通究竟有多大。 三更天,听雨轩已是夜阑人静。园门持着两盏灯笼,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通向轩圆月洞门的小径两旁。全是茂林修竹。夜风过去,枝叶沙沙作响,人行其中,摇竹好似幢幢鬼影,让人为之骇然。 不但小径充满鬼气,今晚的听雨轩,似乎再也看不到一星灯火。 贺三爷本身就是个江湖人物,他家里养了不少护院打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所以他有资格称爷,有资格成为本地的缙绅。只要你有钱又有势,就一定有人称你为爷或公。 一个黑影接近了月洞门,他没有打算隐瞒行踪,脚步声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右面竹林人影连闪,三个劲装大汉一字排开,迎面拦住了黑影。 “私人宅院,闲人不许擅入。”中间那位黑铁塔似的高大人影声如狼嚎。 黑影真是黑,黑头罩仅留下眼口鼻,黑劲装黑剑靴,黑得令人望之心中发毛。 “在下既然深更半夜到此,当然是非进去不可。”黑影阴森森地说。 “阁下贵姓大名?为何掩去本来面目?” “在下今晚打算大开杀戒,所以不想以真面目与诸位相见,免得官方人看见了又得吃官司。” “阁下姓常,对不对?” “你给我少废话,让开让开?是不是要在下头一个拿你开开利市?”群影语音转厉。 “阁下好狂,你到底来意如何?”黑铁塔似的大汉不为所动。” “见了贺三爷,他一定会知道,让开?” “阁下,真不巧,贺三爷到扬州去了,昨天刚去,今天还没回来。” 这一招相当厉害,远走高飞避祸,最为安全,很明显神鬼双剑一去就没有消息,资三爷不得不另外想办法。 “哦!这么说,在下真的是非杀得这里血流成河了!”黑影阴森森地说:“杀光你们,我不信他不露面!” “阁下,不要打如意算盘,我们不是任你宰割的羔羊。“拦路之人语气也转强硬:“三爷打算不与你计较了。所以懒得理会你的事。你最好放手,大家全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听雨轩中高手如云,有如龙潭虎穴。识时务者为俊杰,枉死在这里,何苦?” “好!在下倒要见识见识听雨轩中到底有些什多人物,你是如云好手中的一名吗?” “正相反。在下只是一名巡更守夜的三流小角色。” “管你三流还是一流,反正在下今晚来杀人的,杀!” 杀字出口,人已如鬼魅似的形切至中间那位大个子身前“咔嚓!”一声响中,黑影右手好似一柄锋利的钢刀,就那么随手一挥,便斩下了大个子的脑袋,人头飞出丈外的竹林中滚落不见,无头的尸体狂喷着鲜应向前冲了三四步,方向前扑倒。 喊杀便杀,出手冷酷无情,一照面便杀了一位好手,大个子两侧的两位同伴甚至连如何发生的也不知道。 “还有你们两个,快点出声招呼你们的同伴,不然可就没有机会了,你们难道不希望有人来救你们?”黑影用手在自己身上拭干净鲜血,拍拍手道。 “呛嘟!”钢刀出鞘,左面那位拦路人反应快些。 “裂了他!”拔刀在手的大汉,胆气大壮,他出声大叫。叫声足以让不远处轩园之内的同伴闻声知警。叫声未落,刀拓倏发,火辣辣地人刀俱进,七刀化成一刀劈出,月光下,七溜莹白的冷芒带着呼啸的罡风,猛然斩向常亮的下盘。 黑夜之中攻下盘相当有利,最低限度可以中止对方反击。下盘无法接近,当然不可能出手反击,但对方如果轻功过人,他跃起凌空扑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 显然,他的攻击阻止不了黑影的反击。 黑影根本就不理会攻向下盘的刀光,他身形一跃凌空而起,再落地一晃,从刀側自内切进,右手一抄,便扣住了大汉提刀的手时,左爪一把搭住持刀右手的腕部,往上一抬一拖大汉便好象是横刀自刎,脑袋差一点便切了下来,仅仅连着一层皮向侧撘拉着,当然活不着了,好冷酷的手段! 第三个人大骇,刀已经出鞘,却不敢出手攻击,反而扭头狂奔,一面狂叫着救命。黑影根本就不容他有逃跑的机会,身形一飘,象个无形无质的幽灵,鬼魅似形似的眨眼之间便到了第三个大汉的身后,一把揪住大汉的发结,往后一拖一挥。 “砰!”大汉摔了个前趴,背心向天。刚想挣扎爬起,后颈便被什么东西抵住,跟着就有一只大手揪住他的发结往后扳。 “你是要我扭断你的脖子还是扳断?”黑影阴森森地问。” 扭断脖子,大罗金仙也救不活,扳断则比扭断更加痛苦,而且结果仍然是死。 大汉当然不愿意,没有人愿意死,好死不如赖活着,毕竟人间还是十分美好的。 “饶……饶命……”大汉惊得魂飞魄散,浑身发僵,语不成声。 “贺三爷他真的不在听雨轩中?” “饶……饶命,三……三爷……” “贺三爷如果真的去了扬州,宰光你们的凶讯,一天之内便可传出,他就会马上赶回来。” “三爷在……在家……”大汉快完全崩溃了,捆住发结的大手正徐徐用力往后扳,那种痛苦,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一刀毙命,很多人可以不在乎,一点点增加痛苦,让你慢慢地死,那种恐怖又痛苦的滋味,再坚强的人也会崩溃,何况这种贪生怕死的人。 黑影冷酷地一声狞笑,大手之上力道剧增,“咔嚓!”一声清脆恐怖的骨折声音传出,大汉连惨叫声都不及发出,便被生生扳断了颈骨。白森森喉骨咽喉上伸出,异常恐怖。 放下尸体,黑影大踏步向轩月洞走去。 两盏门灯突然熄灭,听雨轩唯一的灯火消失了。然后,黑雾翻滚着涌出,不到片刻,听雨轩整座园林便笼罩在弥天大雾中。听不到任何一丝声息,看不到任何一种东西,连花草树木的形影也消失了,三尺之内难分东西南北。 黑影身形忽然贴地飞射,隐没在弥天的浓雾中。 浓雾不是自然产生的、它带有一种怪昧,属辛辣味的一种,但比辛辣味更加难闻。 视线远不及三尺,在这种园林大宅中,即使白天多次前来踩探过,这时也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任何人皆不敢冒然进入。 但黑影却毫无顾忌地进入。 薄底快靴踩在草地上,脚下故意用力,发出轻微的沙沙响声,对一个耳力超人的高手来说,十丈之内都可以清晰地觉察。 “阁下,你未免太狂了!”右方传来刺耳的嗓音:你已经杀了我们不少人,难道还不死心?” 声音的传播方向并不一定是直线的,雾也可以吸收高频率的音波,所以很难正确估计发声的人到底在何处,所听到的语音也会走样,难以分辩说话之人是谁。 黑影离开了原地,这次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未获得确切的答复,在下决不会死心。盛昌船行七十二条人命不能白死,除非他们一个个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中,否则在下决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这桩的案有关之人。”黑影的声音是从先前声源相反的方向传出。 死了的人怎能复活?他的要求根本不能算是要求,存心逼对方走极端。 “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 “三分道行的白莲妖术你以为能把在下怎样?”黑影充满自信的说。 “你已经死定了。”对方的语气同样充满自信,“这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来。” “真的吗?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相信你也心中有数,如果我没有把握。明知你们有人在此兴妖作法,难道还会进来?债没有讨回反把自己的性命赔上,智者不为。你不要把自己这几分道行看得太离奇了。”他的语气越来越轻松,也越来越阴森,这表示他的心情,并不因为身处险境而紧张。 “你将发现自己已经犯了致命的错误,你把你自已看得太高了,将别人看得却太低。你会发现你是来得去不得。阁下,明白的告诉你,你已经身陷绝境,毫无活命的机会了!” “嘿嘿!”他一声冷笑,“正相反,应该说是你们已经身陷绝境,你们应该赶快替自己的命运祈祷,因为在下今晚一定要大开杀戒。阁下,事实会证明到底是谁做出了错误的估计。” 蓦地罡风厉啸,浓雾翻腾,随即金蛇乱舞,雷声露雳狂震,电虹破空乱射,刺鼻的怪味和硫磺味弥漫在四周的空间。 一声长笑出自他的口中,忽然一道莹白的电光发出眩目的冷焰,挟殷殷雷声夭矫射出浓浓的黑雾之中。一声霹雳狂震,跟着一阵明笑传出,电光倏没,冷焰无踪。 “这四个家伙道行太浅,还是没有高明一点的人物?”他的声音冷酷而明厉,在他的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四具残肢碎尸,看不清是什么身份。 “小辈你好狠?”不知从何方位,又传出一声特别阴沉的冷笑声。 “这还差不多,来了一位象样点的高明人物。”他的声音比刚才更阴森,冷厉。 黑雾越来越浓,人声完全静寂,死一般的宁静,空间里流动着死亡的气息,浓雾翻滚中,不祥,不祥,凶险的预兆越来越明显。 很久很久,终于,两个黑影面面相对。 尽管双方都无法看清对方的身形,但在感觉中二人已清楚地知道对方的存在,而且能确切的判断出彼此的确实位置。 双方相距约五六丈,不约而同站住不前,可知两人的听觉,都已达到十丈之内能觉察飞花落叶的无上境界。 “小辈,你究竟意欲如何?”对方发话了,语音直震耳膜,可令人头皮发炸,但其实声音并不大。 “要贺三爷让七十二条无辜人命都各自活生生地回到家中,将盛昌船行的损失一文不少赔偿,在下掉头就走。”他冷静地道:“阁下修为已臻通去境界,佩服佩服!” “你知道老夫的来历?” “不知道,”他淡然遭:“以阁下的修为,竟然会在听雨轩替贺三爷卖命,难怪他敢做出那种人神共愤的凶案,如果有人也肯象阁下这样替在下卖命,我也会什么事都敢干,贺三爷的神通还真够大。” “放屁,小辈,老夫堂堂长老堂中的人物,怎会听贺仲某的指挥?你敢如此侮辱老夫,小辈你该死一千次” “哦!失敬失敬,原来是贺三爷的上司来了,阁下,你的武功在江湖中属几流?” “小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因为在下过了今晚,打算在江湖中去创立一番事业,想通过你这位功臻化境的高手来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 “小辈,你想成名立万,只要打倒了老夫,一方之霸你可以当之无愧” “那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你是盛昌船行的常公子?” “如假包换。” “那么你一直就在粉猪吃老虎了,贺仲谋这老小子真是越老越糊涂,他竟将一名能轻而易举捕杀丰都四鬼的人物当成一位只会花拳绣腿的花花公子,他真该死,小辈,神鬼双剑是不是已丧命在你手中。” “不错,他们二把剑没有在我手中走过三招,便踏上了黄泉路。” “三招?” “不信你可以试试。” “老夫当然不信,小辈你死吧!” 黑雾突然激滚,奇异的气流呼啸声刺耳难听。 “蓬!”两股可怕的异劲接触,罡风发,劲气如山崩海啸,黑雾猛烈地外进,内卷,翻腾激荡好象风云四起起,极为壮观。 “咦!”是老道的惊讶轻呼,地面传出杂乱的足音! “阁下好霸道的天雷掌!”常亮的语气透露出浓浓的杀机:“出手便是致命的一击,你算什么狗屁高手名宿?好!你也接我两掌!” 蓦地风吼雷鸣,奇异的掌风异啸惊心动魄,两个模糊的人影终于接触纠缠在一起,各展绝学行雷霆一台. “啪扑!”劲道接实,谁也不愿示弱。 黑雾狂澜中,草木的折断声大起。 “噹!”剑鸣声震耳,有如虎啸龙吟。 “嗡!”神功御刃所发出的怪响也传出,常亮也撒出了斩妖剑。 拼掌力,双方势均力敌,拔兵刃作生死一搏,双方首先凭耳力发招攻击,如果等接近发现人影再出剑,必定有死无声,双方皆以神御刃,凶险万分。 剑一出有有我无敌,这是常亮的御刃信条,看不见对方的身影”,他发招所冒的风险比对方要高出十倍,因为他必须采取主动,不能为对方的气势所撼动.气势是信心的表现,他必须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一声沉喝,他抢攻了,斩妖剑在他右手急剧的抖动下,尖锥上那颗兽头发出了夺魂拍魄的异啸。剑刃闪着青莹的冷芒,凝幻成一层层一波波的雪白剑光,就好象大自然形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电流.寒光闪着森森冷焰,利剑破空的呼啸刺耳惊心、排山倒海地向认定的目标强压,黑雾被剑光刮得四分五裂,人与剑浑成一体,致命的攻击,凌厉的声势,仿佛要将他的对方斩成千万片。 剑气罡风空前强烈,嘶嘶剑啸入耳生寒,剑光泛着青莹的冷芒荡起无穷的剑山,同样以雷霆万钧的气势冲向对方。 “铮铮铮……”一声接一声的狂震,火星飞溅象正月燃放的烟花。 这刹那间的接触,剑与剑相互憧击了三十九次,剑,终于被电耀霆击的最后一到劈中向侧荡开。 纠缠的刃光幻影猛然中分,剑啸和剑鸣余音袅袅,双方相距三尺左右。各自凝神戒备。 一幅黑袍的袖袍,被罡风激射出丈外翩然飘落。 “阁下,你仅仅只接下了在下的第一招。”常亮的语音冷酷阴沉无比:“在下这套招数共有九招,威力一招比一招厉害,现在,你准备接在下的第二招,看你能接得下几招。” “这是什么功夫?”老者在三丈外沉声问。 “在下自创,难登大雅之堂,刚才那招是千层剑影浪,现在你准备接击雷劈天!” 随着报名的叫出,常亮的身形倏然弹起,但是他的身躯却又在弹起的一刹那间突然翻凌而下,他的周身,在这一刻忽然象是奇迹似的闪耀着千万道熠熠炫目的弦月形青莹光辉,带起隐隐沉雷的轰鸣声,仿佛一颗明亮的殒星自虚无飘渺的苍穹坠下,强劲而无可力敌。 剑气如惊雷骇电般的迸发,在刹那间形成了九个围在周身的剑网光轮,滚升腾好象九团燃烧闪烁于旷野的九团火球,忽然暴散形成焰火旗花爆炸似的无数散星。 “挣挣!挣挣挣挣……” 剑光忽散,无坚不摧的宝剑碰上上古兵器斩妖剑的利口,一触之下立即崩溃,剑鸣之声渐渐远处。 一节齐肘而断的左手,削落在草丛中。一蓬血雨,洒落在黑雾里。 “小辈,老夫誓报今日断臂之仇!”老者咬牙切齿,充满怨恨的厉叫发自三十余丈之外。 老头躲过了这招沉轩劈天,但却是牺牲了一条左手才化解了断腰之劫,他果真是江湖名宿,那么今晚,常亮算是将他从江湖中除名。 “我仍得下苦功。”常亮收了新妖剑自言自想“江湖中的确卧虎藏龙,能人辈出,刚才那招出雷劈天竟然没能取那老头儿的性命,嗯!我得在内功方面多下苦功。” 如果他完全了解他刚才所面对的高手。他的名头在江湖中所代表的地位,就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取对手性命的原因了。 他只是一个从未在江湖中闯荡过的初生牛犊,而对方却是闯过无数刀山剑林,久历数不胜数生死关头,积数十年搏击经验的宇内名宿,江湖的顶尖人物,对方能在生死关头以手度厄,这就是靠经验得来的救命技巧,并非他的武功有什么不到之处。 不过在这种威震宇内的高手名宿面前,他如想全部控制战局,就必须下苦功突破他目前内家真力所处的高原境界,必须将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的第九重至高境界突破,才能主宰全局。 逼走了那位功臻化境的敌手,他继续向认定的方向摸索而进。 这次,他脚下没有发出任何声息,他踏上的不再是载有花草的小道,而是一条鹅石铺成的走道。每走三五步,他便停下来凝神运耳搜索,或者用脚探索地面的变化,提防对方设有陷坑翻板等机关。 不久,他已登堂入室。 “轰隆!”一声大震、他一脚踹毁了一座沉重的大门。 门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雾却依稀得几乎闻不到辛辣味,由此他判断屋内设有装置喷烟雾的设备,一定有人埋伏在里面。 石刀脆响,火星飞溅,一晃之下,火烟子火舌忽升。屋中一亮,这转眼间,数十枚暗器全向火光集中发射,破空的厉啸撕心裂。 火熠子的体型相当大,构造精巧而细致,是有钱的大户人家才拥有的名贵物品。 七个黑衣人顺势扑出之后不约而同发出惊呼。 火熠子搁在地面的方砖上,却不见持火熠子的人。 “人呢!”有人惊奇地问。 这是广阔的厅堂,有不少摆设,但皆不足藏人,人的确不见。 “没有人。”一个黑衣人惊然地道。 “混蛋!”为首的黑衣人骂道:“没有人,难道这火熠子从方砖缝中长出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火熠子火苗摇晃,火舌逐渐萎缩,这种东西本来就只能燃烧片刻,油的存量有限得很。 “亮灯,搜!”为首的黑衣人断然下令。 大厅中各处都有灯,而且还有灯笼。灯点起了,灯笼也点亮了,大厅中灯火通明,这时候早有两个黑衣人把守着被震毁的厅门,其他厢房和后院门都是紧闭的,所有的窗也是密封的,决不会有人秘密出入而不被发觉。 “奇怪!难道会有鬼把火把子弄亮放在此地?”一个黑衣人毛骨惊然地说。 “砰!砰!”有人砰然落地。 是两个把守厅门的黑衣人被人从门口震飞入厅内,人一落地便毫无声息,不知是死是活。 “当然不会是鬼,郎郎乾坤,何来鬼怪,亏你们还是武林高手。”大厅门口出现了一身黑的常亮,持剑而立,口中冷笑道:“保证是在下燃亮放置的,绝无鬼怪。” 七个黑衣人只剩下五个,两个把守破厅门的人已经无声无息地躺在厅中,只怕凶多吉少。 常亮当门而立,斩妖剑斜扛右肩上,黑头罩已经拿掉,显出本来面目。 五个黑衣人反应奇快,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同声暴叱,五种暗器不下四十枚之多几羽同时发出。 长啸声震耳,常亮突起发难。 “神鬼残!”叱声震耳。 剑在手,有我无敌,叱声中,他艺高人胆大,从暗器丛中突出,人与斩妖剑合如一体,森森锯齿,与弦月型的剑芒,映耀着满厅的灯火,形成了一张漫天撤地的金光巨网,无尽无绝地八方激荡流射,交织飞旋,有如骄阳的万道火光辐射宇宙,又似天河群星陨落。斩妖剑挥起处潜劲如山涌,形成的风霜呼啸之声,极象黄河咆哮,更如东海浊浪排空,空气互相排挤凝落,夹杂着的斩妖剑顶推兽头发出的夺魂怪味,惊心动魄,暗器本近身便四散崩射。 五个黑衣人有三个反应迅疾地抽出刀剑,展开所学拼全力自卫,但剑光毫无阻滞地流泻而入,飞腾翻滚有如火树银花。 “天啊!斩妖剑!”厅门之外有人狂叫:“果然是斩妖剑,传说中的斩妖剑。” 当五个黑衣人的瞳眸中刚刚被这无数交织流灿的青莹冷芒充满时,五声几乎不象人所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同时发出,震荡在大厅中,扫荡在整个听雨轩的夜空中。 凄厉的余音在人的耳际回絮,血光崩现中,一块块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的肉片,带着衣襟,渗杂着破碎的刀剑残片,撒着弥天的鲜血,向四面八方进散抛落,浓得刺鼻,令人欲呕的血腥气息浮荡在空气中,那陡然飘洒的血雨好象让这所大厅蒙上了一张蒙蒙血雾。 老天爷!刚才还是五个生龙活虎的大汉,就这一刹那,在那青莹寒光乍灭之后,他们已成了五具血骷髅——五副血淋淋、沾满了细碎肉沫的骷髅架,五脏六腑正顺着骨缝往外挤,惨不忍睹。 常亮手握着斩妖剑,威风凛凛,有如几天魔神一样挺立于大厅门外。 厅外的门阶之上,站着一位满脸惊奇神色的花甲老道,手按在左手一把连鞘古剑的剑柄之上,五指不住抽搐,想拔出却又不敢拔。 “你这老道见识不凡。”常亮沉声说道:“斩妖剑失踪江湖已有五百年之久,许多人连这个名字都已忘却,你这老道竟能说出轨妖剑的来历,可知你一定也是一位见识多户,剑术已修到通云境界的前辈名宿,你是不是打算拔出你的宝剑替贺三爷卖命?” “你……施主是斩妖剑的遗世传人?”老道士发问。 “不错,斩妖剑每隔五百年必问世一次,在下,就是这一代斩妖剑的传人,也打算在江湖中掀起漫天杀劫!老道,你是贺三…” “贫道玉灵,借住贺施主的东院,是朋友引介来的。” “无恶不作玉灵羽士,天下七大凶人你玉灵羽士排名第一。很好,难怪贸三爷他敢毫无所惧地等在下找他要公道,有你这种宇内高手名宿撑腰,他有什么事不敢做的。玉灵羽士,先前与在下拼剑的老头是什么来路,你应该知道。” “那是三尊府长老堂的十三长老之一地府天魔胡三元,施主已打败他,可取代了地府人中在江湖中的地位,可喜可贺!” “那还不够,玉灵羽士,你既然是保护贺三爷的,那我们之间势必有一场生死斗,你们还有什么人物,一并都出来吧,在下既然横下心来杀了进来,不杀得听雨轩中鸡犬不留绝不罢手,无恶不作与丧尽天良一向焦不离孟,你玉灵羽士在场,那位百了头陀应该也在附近,你们一起上吧,反正不是你们死,便是在下去见阎王,早死早超生,老道,拔见上!” “常施主,人死不能复生,贺施主一时误听搀言,干下了糊涂事,常施主满意,贺施主的事,贫道可以完全作主,”名列天下七大凶人之首,江湖中人见人怕的无恶不作玉灵羽士,竟然凶焰尽消,破天荒地在一个初出道的小人物面前采取低姿态,委实是奇迹。 这不是他心甘情愿,而是技不如人,不得不低头。他玉灵羽士虽然是宇内凶人,但地府天魔的凶名在江湖中比他更响。他虽自认一身所学不比地府天魔差,但也绝不会比老凶魔高明太多,地府天魔在斩妖剑下断臂而逃,他玉灵羽士不敢冒这个险。何况他还亲眼目睹了常亮大发神威,一招活剐了五位一流高手的狠毒奇学。 “条件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钱我可以不要,但策划参与执行沉船惨案的人,他们必须死!”常亮冷酷无情地道。 “常施主,那是不可能,活……” “在我看来,没有什么不可能,你玉灵羽士作不了主,那么在下只有动手杀人。”常亮抢着说道。 “贫道……” “玉灵羽士,你如果不想成为斩妖剑下亡魂,你最好马上离开贺三爷身边,带着你的朋友走得越远越好。”常亮阴森森地道:“在下不管你玉灵羽士为如何,我这人不是那种自命替天行道的侠义人物,只要你玉灵羽士不来伤害我,那么在下也是企图与在下身侧左方一丈之外的那个人一块联手偷袭,那在下明确地告诉你,死的一定不是在下!” 常亮左侧一丈之外廊柱后的那个黑影闻声吓了一大跳,别人早就发觉了他的行踪,刚才如果冒然袭击,那后果难以预测。 黑影一闪,玉灵羽士身侧多了一位长相狞恶的高大披肩头陀,手持一对雪亮的戒刀,目现惊地瞪着常亮。 玉灵羽士被常亮说中心思,不由得恼羞成怒,愤怒驱了恐惧,加上与丧尽天良的百了兴陀联手,胆气大壮。 “可恶!”老道怒叱:“这世间,没有人敢在我玉灵羽土面前如此狂亡,没有人胆敢……” “在下就敢!”常亮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存心将对方往绝路上逼,,逼对方走上以武相向的不归路。 “小辈……” “玉灵羽士,你根本就不配替贺三爷作主,你还是拔出你的剑,替贺三爷卖命挡灾吧。 受人之托,当然要忠人之事,在下反正是誓必格杀贺三爷,你们当保嫖的如果不尽职尽责,那简直是太不讲道义了。”一番冷嘲热讽,也不怕将老道气疯。 龙吟隐隐,玉灵羽上终于拔出了手中宝剑,剑身上七颗晶芒耀眼的宝石呈北斗七星的方位排列,幻发着夺目的光华。七星古剑,天下十大神兵之一。 剑鸣声隐隐传出,直透心腑,似乎声源不是来自剑身,而是来自九幽地府最深处,那种具有震慑人心的魔力,入耳便感到心向下沉,毛发惊立,心神大乱,斗志丧失。 “小辈你太狂妄,贫道不信你真得斩妖剑绝学的神髓。”玉灵羽士咬牙说:“贫道不信你的功力能让斩妖剑在你手中随心所欲,收发由心!”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常亮阴森森地道。对震人心神的剑鸣仿佛未闻:“不过你千万别试,因为在下只给你一次机会,而且让你们丧尽天良,无恶不作,联手上吧!” 无恶不作玉灵羽士神色阴沉,一声不响,身形有如一抹鬼魅的阴影陡然飘向常亮,手中那柄闪闪发光的七星宝剑,带着一道象煞夜空中的流星似的寒光,划空而至。当他的影子刚刚浮近常亮瞳眸中,那冷厉的剑气已是触体生寒。 常亮一吸气,刹那间身形横移三尺,还没有待他做出反应,丧尽天良白了头陀已象一阵旋风般卷向常亮。 只见这位凶恶的头陀高大的身躯怪异急速地旋转着,眨眼即到常亮身前,两把雪亮的戒刀开成了一个巨大的光轮紧裹着他的人影,朦胧的青白色寒气,渗着冷焰似的光芒,极象魔鬼怒张着的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口。锋利的刀刃,虚体与实质互相交遇,突然向四面八方冲射、流掣、弹飞。 这才是极为可怕的攻击,由无恶不作玉灵羽士吸引对方注意力,然后便是丧尽天良百了头陀行为极为卑鄙的偷袭,这狼狈为奸的一对凶增恶道,用这种卑鄙的手法不知埋葬了多少高手名宿。 但常亮早有所防备,但见他身形暴然跃起,斩剑在连续九十九次挥动中,仿佛是融于一次次冲击,漫空的剑光尚在凝聚,而他又一连五个空心箭头在五个俯仰不同的角度,将斩妖剑反手挥出,顿时无数流射的刃光虹彩连续衍接,夺魂的呼啸如冤魂号泣,此刻他的身形仿佛成了一具制造并喷洒芒电的光体,是那么的奇幻神异,那么的不可思义。那无数道电射而至剑光,明灭不定地集中向玉灵羽士串联洒落,每一道寒光,都渴望撕割人体,都迫切地需要饮血切肉。而他的身形,则象是一个飘忽于天地之间,来去自由于大千世界的弥芥子,在丧尽天良百了头陀舞动的刀轮中穿梭,在剑与剑相互连接之间的那一丝细微的空隙掠过,百了头陀的双刀总是差上那么半拍,砍不中他的形体。 玉灵羽士目睹暴斩向自己的斩妖剑,心头大骇,在没有机会躲闪的情况下,他聚合了身上每条肌肉所能发出的力量,人与剑合为一体,幻成一道慧星的泄尾,悍不畏死地迎向朝他罩来的光体。 不说丧尽天良百了头陀在懊悔为什么总是差这么半分便可令双刀饮血,单说无恶不作玉灵羽士现在的体会,当他忽然发觉自己人剑合一射向的是一团虚无的幻影,根本毫无着力之处时,他便感到大事不妙,心头大骇中,老道士不愧为天下七凶之一,他在一抹淡淡的弧光光临他的胸腹之时,整个人借着身剑合一的冲力忽然改变方向斜向左上方冲去。 一声痛叫传出,七星宝剑的莹光毫不停顿,继续闪冲,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空中,有几珠鲜血飘然洒落。 这个凶道经验丰富,人借冲力飞出;,见机溜之大吉,自己差一点被开了膛,腰腹之际的创口尚在流血,也顾不了同伴的死活,趁机逃之夭夭。 反手三十七剑迫退丧尽天良百了头陀,常亮并不乘机追杀,他将斩妖剑徐徐举起。 “玉灵羽士已经逃掉了,他很幸运,但仍然没能完全逃过我这招魔幻死斩。”他向尚在全力挥刀相阻的百了头陀冷酷地说:“而你,却没有这么幸运了,你也准备接在下这招魔幻死斩。逃得过,在下便你一马。” 百了头陀心中大骇,他与玉灵羽士常年配合得天衣无缝的一式杀手不但没能奏效,而且还被对方重创一刀,逃之夭夭。现在剩下他一个人,怎么会是人家的对手? 但是捍不畏死是这个凶僧的劣根性,在他的字典中绝没有一个逃字,他是那种死不服输的顽固派。 “妈的,我跟你拚了!”百了头陀厉叱一声,舞着双刀,一百二十一刀宛如发怒的诸天魔神在发神威,将大天臂疯狂扫臂,那么隼利与迅速地劈向常亮。 一声冷笑,常亮无视于那狂浪般的刀光,手中斩妖剑猛然劈出,仍是那招魔幻死斩,但面对一个凶手发出,整个招式变得比刚才更凌厉,更恶毒,象是恶魔的狞声诅咒,森冷的剑芒快得好象要追那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时光。凝聚成一团青森森的冷焰,翻腾飞旋着集中向百了头陀泄洒。 无从选择,丧尽天良百了头陀再次怒吼,声如闷雷炸响,双方戒刀狂挥形成了无数道刀影,强劲而雄浑的劈向那团青森森的冷焰。 但是,他却是犯了与玉灵现士同样的错误,待他发觉自己双刀劈向的是一团有形无质的幻影,尚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视觉出现了差错时,一抹弦月形的莹光已透过他如山的剑影,冷酷无情地刺入他肚腹。 他猛然直觉肚腹一惊,跟着就象是全身的力量与热量全从肚腹间齐涌而出,浑身一软握刀的手象持住的是两把象山一样重沉的大刀,再也无力把持,“呛朗!”钢刀落地之声刚响,百了头陀的身体也跟着砰然倒下。至死,他尚在怀疑自己的视觉,为什么会出现错误。 从此,丧尽天良百了头陀自天下七凶之中正式除名。 毫不理会百了头陀的尸体,他好象知道自己那一剑会带来什么结果。常亮对着黑暗之中大叫道:“贺仲谋,你给我滚出来!” “再不出来,在下一把火烧了你这听雨轩!” 常亮见没人理会,他大怒,冲入厅中抡起一张玉案,开始拆屋。首先砸毁了所有的家俱,再猛砸排窗的板壁装饰等物。 没有人出面,似乎所有的人都失踪了。 拉下所有的门帘,丢在七零八落的木制家具上,取了一盏油灯,先将油灯中的油倒在破帘上,然后将百了头陀的死尸一脚踢飞进厅中。 “贺仲谋!你出不出来?” 见仍没有人回答,他一发狠,将心一横,取下一盏灯笼打破往沾满油的破帘上一扔,顿时,大火熊熊而起。 一直等到大火冲天,常亮见仍没有人出来救火。这才极不甘心地飞身隐入暗中。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四章 真、诚、浪女情 府城六大园林之一的听雨轩被一把大火所烧的消息,一大早,更以最快的速度向城内城郊的各个角落传播。谣言纷纷,众说不一。 官府在被烧成一片焦土的废墟中,找出了一十五具业已烧焦的尸体。出了凶杀案,虽然没有苦主,但官方仍得立案调查。 一时间,所有的城狐社鼠们纷纷四出活动,探稍息,找线索。其结果自然是劳而无功。 “盛昌船行”刚出事不久,“茂源车场”的贺三爷又被人烧了别墅,杀了护院。城中许多缙绅权贵都因这连续而起的两件凶案开始紧张起来,敏感一点的权贵们马上便想到了专门与大户人家作对的“五蝠血令”这个恐怖组织。 “五蝠血令”光临镇江的消息,也不知是谁传出来的。一下子在镇江府的权贵缙绅们之间传开了。官府一时间也紧张得到处胡乱抓人。 有钱的大户人人自危,纷纷出重金在江湖上雇请保缥。镇江府的江湖人物一下子凭空增加了三倍。贺三爷自听雨轩被烧,便没有再露面,有些开始怀疑贺三爷他是不是那十五具被烧焦无法认的尸体之一。 常亮他当然知道贺三爷没死,正在托人明查访,希望得到贺三爷的行踪。但是五天过去了,我一无所获,仿佛贸三爷已自这个世上消失了。 这天常亮正在书房中处理事务,尽管再忙,也不会扔下生意不管。门口忽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跟着他便闻到了一丝特殊的幽香。 这种幽香与别的女人身上的香味不同,常亮知道是准才有这种体香。 蹑手蹑脚的轻响慢慢接近。常亮心中一笑,着便决定与门外之人开个玩笑。他身形一晃,便书桌之后来到了门口,依门而立,无声无息。 一个十分美丽的女人轻手轻脚地出现在门口,然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进了书房。她不是那位江湖中有“血影飘红,罗刹追魂”的血罗刹冷寒雪,还有谁? 冷寒雪尚在疑惑地游目张望,忽然她觉得纤腰被一双大而有力的手拦腰抱住了。 她一惊,同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她猛地一记霸王肘撞向身后之人的左肋,右脚来了一记极漂亮的倒踢金钟,粉腿从前面利用小弓鞋前面的铁包猛的踢向身后人的脑袋。 “哇!好凶!”常亮一声轻笑,左手一格,大手托住了姑娘的玉体,将力道巧妙的化去,跟着右手一抄,将冷寒雪连腿带人抱在怀里,让她成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式。 “常公子是你!”冷寒雪惊道:“我有没有伤着你?” “血罗刹不愧为血罗刹,换了一个人,你这一肘一脚还真能要占你便宜的登徒子的性命。”常亮风趣地笑道,并没有放手。 软玉温香在怀,他这位花花公子当然舍不得放手,何况这个女人是与他有过定夜夫妻之情的漂亮女人。 “常公子,我刚才不知道是你,对不起?” 冷寒雪娇声说道:“还不放手,让下人们看见了多难为情。” “小雪你放心,除了你敢不声不响上我这楼外,其他人上楼一定会出声通报。”常亮微笑道。 “那你想干什么嘛?”她娇声问。 “你刚才差一点要了我的命,现在我当然要罚你了。”他轻笑。 “怎么罚?”她仰着脸问。 “你看着办吧?”他故意俯下脸。 冷寒雪脸上飞过一丝红云,她反手向上圈住常亮的脖子,然后将樱桃小嘴徐徐印向常亮低府下来的嘴唇。 丁香暗度,口舌传情的销魂滋味自然不是笔者所能描绘得出的。因此笔者在此向各位看官说声抱歉。那种软玉在怀,丁香传情的销魂滋味尚需看官们自己去体会。 一番深吻,吻得姑娘家直到喘不过气来,两张紧贴的嘴唇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这个惩罚你满意吗?”冷寒雪紧搂着常亮的劲脖,将一张粉脸紧紧地贴在那张胡渣子刺人的脸上,柔声地低问。 “勉强满意,但还想进一步,那才更妙。”常亮轻吻着她的玉额,轻轻地,暖昧地笑道。 姑娘粉脸顿时更红,她娇声道:“大白天你也想那个,难为情死了。” “什么那个啊?”他故意笑问。 “不来了,你欺侮人家。”她在他怀中不住扭动,撒娇不依。 “小雪,你不知道,白天干那事,别有一番情趣,这么久没见面了,你忍心不让我消消火?那玩意憋久了,可是会憋出病来的。”他在她耳边轻语,右手伸入她的衣内,不住的按揉那凝脂般的玉乳。 冷寒雪不是那种不解风情的淑女型女人。酥胸上传来的快感,很快地引起了她的欲意。 她妩媚地轻嗯一声,双手钩住常亮的脖子,樱桃小嘴丁香暗度。热情地吻着他。 舌尖,既能传递爱的讯号,又能撩起人的情欲,它的奇妙效用,只有热吻中的男女才能深深体会。 “常哥哥,你也丢了。” “当然,我的小雪儿连丢五次,我怎能再不丢?” “常哥哥,你使我好尽兴好尽兴,你是否也跟我一样得到满足?” “小宝贝,你满足,不也是我满足?” 罗帐之中,常亮紧搂着伏在地宽阔结实的胸膛上的冷寒雪,一边爱抚一边说:“小雪,你们令主怎么说?” 用贝齿轻轻地咬着那结实的胸肌,冷寒雪轻轻地道:“常哥哥,现在别问这个好不好?” “小雪,是不是有困难?告诉我?” “常哥哥,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说完,她竟然忍不住抽泣起来。 “小雪,告诉我,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好不好。”常亮用手轻轻地托起姑娘的下巴,望着那张雨打梨花似的娇靥,他柔声道。 “呜……”她没有出声,只是一个劲不停地哭泣着,这时她哪象个杀人不眨眼的红粉煞星,完全家个情窦初开的青春少女。” “小雪,你别哭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哭,我的心真的好难过,好难过。”他柔声劝道。 “常哥哥……”她伏在他的胸膛上,竟大声呜咽起来。“我不想失去你……呜……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宁愿去死……呜……。” 轻轻地拍着她光滑如玉脂的背脊,他柔声劝道:“小雪,小雪,你别哭好不好,你再哭,我也会哭了。” “常哥哥,也许命中注定我们只能有露水恩情,要想长相厮守,只有等来生。”她边抽泣着边道,那模样不是见之尤怜。 “小雪,我从不相信命运,我想拥有的东西,任谁也别想夺走,是不是你们令主要对付我,嗯?小雪,别难过,告诉我。” “常哥哥,我们相识虽不长久,今日也是第二度相逢,但小雪知道你很喜欢我,而我也非常非常爱你。可是令主他不允许我们在一起,他要我对付你,如果你不服从我们的话。” “你们个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是女的,我与几个师妹都是令主一手带大的孤儿,如要我背叛令主,我简直想都不敢想。” “难道你不想与我在一起?” “可是……” “小雪,你能不能安排我与你们令主见一次面,放我好好跟她谈谈,说不定我能够说服地。” “常哥哥,这个很困难,令主她是从来不轻易见任何人的。这实际情况是我们五蝠血令一直保持着神秘色彩的原因之一。” “小雪,为我们的将来,你一定要尽力去试试,好不好?” “嗯!” “小雪,你们令主她打算要你如何对付我?” “她说如果我不能控制住你,便要我杀了你。” “她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她知道,但她认为好并不重要,我们的组合,是不禁欲的,男女关系都很随便,令主在这方面看得十分开。” “那她为什么不允许你嫁给我?” “令主说这是原则上的问题,她说五蝠血令横行江湖三十年,从未失败过,她说决不能听人的意见,五蝠血令是不受任何威胁的,也绝不能在别人面前低头,以前没有,现在也不能有,将来更不允许发生。” “你们令主倒是挺傲的,不过这一回,本公子一定要折服地,说不定,你们五蝠血令就是我在江湖中创立霸业的第一批生力军。” “常哥哥,那是不可能的。令主一身所学功臻化境,纵横江湖三十年从未失败过,你别痴心妄想了。” “小雪,你知不知道我打算成为一名江湖人了。” “刚才你说你要在江湖上建立霸业,为什么?不是说过你不想成为江湖人吗?” “没办法,情势不由人。” “跟你这次船行出事有关吗?” “是的,我要替那七十二个无辜的生命报仇,必须走上江湖这条不归路。” “常哥哥,我们起来再讲好不好?”姑娘伏在他身上轻声道。 “不好,我喜欢这样肌肤相连。这样谈起话来别有情趣。”他说着又将她接得更紧。 “人家担心压在你身上太久了,你受不了。” “没正经的,不跟你说了。”她娇嚷道,用小嘴轻咬着他的肩访,在他耳边轻声道: “常哥哥,你如果用吸引我的方法去对付令主,可能会有效。” “哇!小雪,你要我去勾引一个老太婆?”他怪叫道。 “才不呢,令主年纪虽然大了,但看上去却如花似玉如少妇,一身肌肤也象处女一样光滑结实。 “那她一定是采补有方,驻颜有术了。” “嗯!” “那还不是一个老妖怪。”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令主。” “好好好,我不说,谁叫你这么可爱,小雪,我那样做,你不吃醋?” “我们这种女人,怎会去计较这些。” “小雪,我不许你这样看轻自己。” “但是事实……” “谁没有过错?谁没做过糊涂事?小雪,答应我,以后再不准这么看轻自己,嗯?” “常哥哥……” “答应我!” “嗯!” “这才乖,这才是我可爱的小雪儿。”说着说着,刚才的忧愁带来的扫兴,逐渐又被重新燃起的情火驱走,常亮他又兴奋起来,身躯慢慢地,有节奏地向上活动起来。 他身上的冷寒雪也让激情将先前的愁绪扫得烟消云散,她默默地配合着,身形不住上下起伏着。 这一回,他们是以柔和的节奏进行着,那种轻柔的情调,简直让人乐不思蜀。 常亮一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全身,轻声问道:“小雪,你们令主在这方面是否有所嗜好?” “谈不上嗜好,她的青春也并非靠这方面来维持,她那种年龄,早过了女人虎狼之年,不过有时候兴趣来了,她也会同组合中几个特定男人合欢取乐,但她从不乱搞。” “这样的话,你那个建议我倒是有考虑考虑的必要。” “你如果勾上令主,让她开心,说不定她一时心情好,会答应我们的事。” “但我一想她已是几十岁的人,应该是人老珠黄,心里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你见着令主,便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令主那身段,肌肤,绝不比我差。” “真的?” “我当然用不着骗你了。” “那我真的要试试我的魅力了。” 就这样,二人又持续了近一个时辰,天都已过午时了。 终于,两个人在共同的一阵疯狂耸动之后,双双交贷,二人又满足地搂在一起。 冷寒雪身上已是香汗淋淋,常亮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雪,你什么时候安排我与你们令主会面?” “过些时候吧,等我准备好了,我会通知你的。” “你是不是要走了?” “明天日落之前我一定要回组合。” “那今晚继续陪我。” “嗯!” “小雪,你们组合的山门在哪里?” “告诉了你,你可别到处乱讲。” “尊命,夫人。” “我才受不起呢,组合的山门设在金陵紫山腰的一所秋枫山庄之中。” “秋枫山庄,我知道,那是金陵燕王朱煦的别墅行宫。” “看不出你知道的事还挺多的,但你千万别将此事泄露出去,不然到时让官府或者白道人物知悉了,那可就糟了。” “你放心吧,这个道理我还会不知道?” “知道就好,不然的话到时候我难受,我也一定会拖你下水,让你不好受。” “你有难,我当然不会坐视了,小雪,能不能透露一点你们合主的底细?” “好啊,你想要我出卖令主?”她娇嗔道。 “我这也是为我们好啊?说一点吧,一点点就行了。”。 她当然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趁机在他身上撒撒娇罢了,听常亮再问,她便在他耳朵边轻声道:“令主复姓南宫,一身功力深不可测,最拿手的是剑法,称为大罗天绝七式,我只练会了前面四式,便已在江湖中搏下了血罗刹的凶名,后面三式是三式绝招,威力太大,易生难收,令主说我们的功力还不到火候,不能使用这三招,所以没有教我。” “小雪,你们今主在江湖可以列到哪一流的高手行列?” “江湖中能人很多,五大门派的掌门人,全都是超级高手,另外象四大世家的主人,还有三大禁地的主人,也全是超一流的无敌高手,除了这些人,江湖中尚有九大高人,称为洪荒九绝,我们令主不在这些人的行列中,但她有一次曾一人独战洪荒九绝中的惊天七剑与降魔尊者,力战近千招最后用大罗天绝七式中的最后一招灭绝天罗挫败两位高手,虽然事后她也受了不轻的内伤,但由此可证明令主的身手绝不会比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与四大世家,三大禁地的主人差。” 冷寒雪所讲的二十一人,全都是江湖中超一流的顶尖人物,这些人物随便一个跺跺脚,江湖中也会乱上一阵子。 “小雪,三尊府的府宗比这二十一人如何?” “你问这个干什么?” “随便问问而已。” “那二十一位顶尖人物虽是江湖中人,但很少在江湖中走动,严格说起来,他们的名号反而没有江湖三大势力的首领人物响,甚至天下七大凶人的名号,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也比那二十一位顶尖高手可怕。三尊府的三尊,江湖人称魔尊应培修,毒尊阴独,煞尊屠森。 这三尊武功到底有多高,在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不过想来再高,也不会高过那二十一位绝顶人物。 “地府天魔的武功修为如何?” “他是三十年前就已成名的老凶魔,早已在江湖中失了踪,你提他这个老凶魔干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前几天我砍下了他的一只左手。” “什么?常哥,你讲你砍下了地府天魔的一只左手?”冷雪寒吃惊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那天我还独斗无恶不作首丧尽天良两个凶人,将他们伤了一个,杀了一个常亮不以为然地道。 “真的?” “当然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天下七大凶人,连那二十一位绝顶高手也不敢轻视,你竟能将七凶中排名一二的两凶一伤一杀常哥哥,虽然我知道你身怀绝技,但没有想到会如此高明,怪不得你敢说要折服令主。” “这算什么,待日后你看我灭了三尊府,再和二十一位高手一个个轮流挑战,你就会知道那时你嫁的不再是镇江府的无用花花公子,而是一位独霸一方的年轻霸主。”他毫情万丈地说道。 “你真打算那么做?” “当然!” “那么你的船行怎么办?” “这并不冲突,因为我打算将盛昌船行发展成为天下最大船行。” “常哥哥,你有这个想法,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我相信你做得到。” “但却需要你这位血罗刹帮我。” “当然了,到时候我是嫁鸡随鸡了。” “你不怕我斗不过你们令主?” “我认为你折服令主不一定要凭武力,因为我越想越发觉你身上有一种令女人无法抗拒,而且为你着迷的气质与魅力。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笑道。 有时候善意的欺骗,往往比讲实话要好些。 “亮哥哥,现在总该起来了吧?” “真想这样一刻也不分开,但肚子提意见,我也没办法,起来吧,你这可爱的小猫,一起吃午膳去。午时早过了,大概五香这个鬼精灵知道本公子在办正事,所以没有人来打搅,小雪,你是不是肚子也饿了?” “有一点,对了,亮哥哥,你提到肚子,我倒想起一桩事来,万一我怀了孩子怎么办?” 她娇羞着问,赖在他身上没起来。 “怀了孩子当然把他生下来了,让我也尝尝当爸爸的滋味。” “可是……” “你放心,一旦说服你们令主,我便马上明媒正娶你过门。” “你可不准骗我?” “我敢骗你血罗刹,那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哎哟!”他一声怪叫。 原来血罗刹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就听她娇声道;“谅你也不敢。” 说完爬起来,含羞答答地穿好衣裳,然后象个温柔的妻子侍候丈夫一样,侍候着常亮穿着打扮妥,二人亲热地相互拥着下楼去了。 镇江地理位置条件优越,因此许多江湖组织都在这里设有堂口,三尊府在这里设了源车场这个大堂子,那么三个势力中的其他两个,西陲森罗院,南荒五龙楼当然也会不甘人后,福安轩,便是西陲绿林霸主森罗院设在镇江府的重要堂口。 福安轩,是镇江府几大豪华客栈之一。虽称不上镇江第一大宝栈,但坐三望四,福安轩也是公认的一流豪华享乐场所。 江南丰裕,因此这种高级的销金窝遍布江南各大名城,有钱的大爷们有钱没处花,开设这种豪华的酒楼客栈,是一条绝好的财路。 一家酒楼称之为轩,那么它的装饰与布署定然与众不同,一点不错,福安轩的确与别的同行不同,因为它不仅单单是一家酒楼,它所经营的项目还包括了客栈,茶座,赌档,妓院。 福安轩其中的伙计,也与别家不同,不但一个个都是身手不凡,而且他们的能干也是有口皆碑的。因为如果你住进了福安轩,不论你想游名胜,仿古迹,或是聚宴集会,或是豪赌押妓,一句话交待下去,他们保证可以办得妥妥当当,包您满意,但有一点十分重要,你如果没有钱,最好门都不要进。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用在福安轩中,最为恰当不过。 福安轩的东主,不但在上流社会中颇有名气,在江湖中,他也称得上风云人物,在江湖朋友提起乾坤神手杨坚,没有不坚拇指,称一声硬把子,狠角色的;镇江府中人说起杨大爷,无不称赞他为真豪杰,人善人。 旅客们住进福安轩,你什么事都不用担心,只要你有钱,乾坤神手杨大爷可以替你的人身安全,金银珠宝打保票,你在福安轩中心论你是摆酒设宴,还是开局豪赌,把妓寻欢,可以说是入了平安险,保证万无一失,要想在福安轩中惹事生非,打劫绑票,那还真得多吃它几颗熊心豹胆,因为凭乾坤神手杨大爷的名头,加上他手下十名身手不凡的伙计,保证可以给闹事者一次永生难忘的教训,弄砸了说不定还是一场血光只灾。 此刻距离傍晚尚有个把时辰,这个时候是客钱酒楼的黄金时间,福安轩中早已是人来人往、一个个笑容满面的店伙计窜进钻出忙个个停,吃喝招呼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与耳。 按照往日的旧习惯,东主乾坤神手杨坚正坐在栋台内,眯着一双鹰目,打量着进进出出的旅客与街上来来往往的每一个行人。 象他们这种人,必须善观风色,对发生在周围的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注意。早两天三尊府在镇江的堂口被人挑了,虽然不知是什么人干的,但杀人放火,这个家伙一定不是善男信女,为防意外,他不得不小心提防,留意有些什么人物在城中出入,看看有些什么样的生面孔江湖朋友在镇江露面。 听雨轩被常亮一把火烧了,贺三爷可能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没有外传,因此城中并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死了些什么人也无人知道。 乾坤神手是个很谨慎的人,虽然活得辛苦些,但日子过得还是挺开心,因为他在森罗院的地位,很受院主森罗王的看重。 他属于那种牛高马大的大汉型人物,体魄健壮魁梧,四十出头,正是男人精力最旺的壮年时期,稍黑的大脸留有乌黑的虬髯,一双鹰目开合之间冷电森森,既阴沉又凶狠,是那种令人看一眼便难以感望的眼神。 一辆极为华丽的四骏轻车从大街的北端驶进了福安轩大门楼前那座宽阔气派的停车场。 在店伙计的殷勤招呼下,从轻车中出来四个人,三个如花似玉的少女,一个面目阴沉的白发老太婆,连同那面目同样阴沉的老车夫,一行五个人走进了福安轩。 看到三个美丽的姑娘,乾坤神手除了多看一眼之外,没怎么在意,但见到走在三个少女之后的白花老太婆与老车夫,他不由得心中一惊,面色一变。 唤过一名正从他面前走过的伙计,他低声交待道:“小心侍候这五个人,千万不可稍有怠慢。” “东主,他们是……”店伙计诧异地忍不住低声追问,因为在他的记忆中,他的这位老板尚是第一次这么凝重地吩咐交代。 “你别管那么多,记得小心点就行,切记不可胡说八道惹恼了他门。”乾坤神手不多作解释,挥手吩咐店伙计快去招呼。 登记旅客来历的流水帐簿之上,留下了这四女一男五个人的来路,楚秋莹,市仆五人西陲人氏,身份是江湖人,路引是京师签发的,中原各大城镇都可适用的通用关谍,目的是游江南途径镇江。 姑娘姓楚,又是西睡人,乾坤神手已经猜到了她的来头,她一定是云雾山炼瑰谷这三大禁地之一的楚家子女,那位白发老妇正是江湖中凶名四播的阴煞唐三娘,车大是阴煞古山,阴阳双煞是烧魂谷的金字招牌。 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云雾山炼魂谷的楚家大小组,带着仆从在这正值多事之秋的时候来到镇江,乾坤神手直觉地感到一定又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为了避免将自己卷入是非圈中,他认为还是小心点为妙。 乾坤神手到街上走了一圈,直到天色已大黑才返回客栈,回来时他是浓眉紧锁,待他到帐房柜台一翻那本旅客流水簿,簿上那一个个简直令他心惊肉跳的名字,让他的浓眉皱得更深,他心中七上八下的不住嘀咕,怎么这样大人物,煞星恶煞全来了,我这个庙太小,只怕盛不了这么多的大神仙,活菩萨。 他的心跳比往常加快了一倍,他感到紧张,感到忧虑不安,感到有大祸临头。除了炼魂谷的那道煞星,象鬼手胡元,阴爪李候,玉观音吴瑶,阴魂不散程,六亲不认计独夫,无恶不作玉灵羽士,还有字内双邪两个老妖物,洪荒九绝中的惊天七剑费天雄,降魔尊者陆长林,这些大人物,他乾坤神手一个也惹不起,特别是他看到玉观音吴瑶的名字,脑袋简直要比平时大了一倍,这个江湖中有名的淫妇,是一个十足的灾祸之源。 如果你知道玉观音与炼魂谷楚秋莹之间的过节,他只怕不只是头痛,他简直是要喊阿弥陀佛,请求菩萨保佑。 好在楚秋莹与玉观间都不知道彼此冤家路窄的落在同一家客栈,否则凭阴煞的手段,她一定会整得玉观音死去活来。 似乎菩萨真的保佑他这位乾坤神手,这些大人物竟然都破天荒地不在公共场所露面,都各自关在客房中,连膳食都是叫店伙计送到客房。 笔者在此,有必要向诸位看官交代一下楚秋莹的来历。 江湖中除“森罗鬼隐入断魂、五龙秘楼困鬼神,三别府四大家,五蝠不归最称雄”一说,另有一句“阎罗好找,小鬼好求,炼魂谷中人难缠。” 这句话中所说的炼魂谷,正是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云雾山炼魂谷。该谷主人“玉萧炼魂剑”楚景云,乃当今江湖顶尖高手之一,此人亦正亦邪,亦侠亦魔,一套萧中剑奇技,打遍天下无敌手,连“三大势力”的道脑人物也对此人忌惮三分。 楚秋莹,正是“玉萧炼魂剑”楚景云的独生爱女。她自幼受到乃父的教养,无形中承袭了楚景云的一身邪气与奇特的个性。三年前单人独剑闯江湖,搏得了“小魔女”的绰号。 她自上次被常亮所救,继而与常亮相交,一个月的相处,她早将一颗劳心系在常亮身上。与常亮小别之后,因为禁不住相思之苦,所以在家呆不到半月,便又离家作江湖行。 楚景云自听爱女诉说江湖遇险之后,再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在江湖中乱闯。因此便将他手上的心腹高手“阴阳双煞”派出随行。 楚秋莹虽说想念常亮想得要命,但这次除了有侍女随行,还有两名忠心家将,是以不能太随便,因为再怎么说,她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虽说自己早就自认是常亮的人了,但就这样带着侍女护卫住到常亮家里去,怎么说也说不过去。所以她到镇江之后,便投宿在镇江最大的客钱“福安轩”。 楚秋莹刚抵镇江,对镇江近来发生的事,自是一点也不知道。她在盘算着该怎么尽快与常亮会面。 夜幕已经降临,这很快的夜色像阴霾一般迫近,浓重起来,仿佛黑暗随同夜色同时从各个方向升起,甚至象天空泻下来…… 那深不可测的夜空中,儿数星星正发散着这光,闪着磷色的光辉,交织成无数美丽而奇特的图案。 楚秋莹并不因夜色已深而睡意浓厚。她一个人默默地和衣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外夜空中的灿烂群星出神。 而此刻在常亮的卧室中,他正与冷寒雪在床上纵情狂欢。直到天过三更,方沉沉地睡去。那种疲劳的程度,好象比他与一个势均力敌的武林高手大战五百回合还要累。 熟睡中的冷寒雪忽然睁开双眼,望着酣睡正香的常亮,她犹豫了一阵子,分咬牙下决心轻轻封死了常亮的睡穴,然后轻轻移开按抚在她酥胸上的大手,悄悄地起床穿好衣裳,再穿窗而出。 她刚出窗,熟睡着的常亮忽然也是一弹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也越窗而出。 北面的屋顶,正有一条依稀的人影,展开身法飞窜,就这么一会儿,人影竟到了百丈开外认定了方向,常亮也象一抹鬼魂的阴影一样,不紧不徐地跟着前面人影,只向城北郊掠去。 前面的人影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身后会有人盯梢。她只顾往前飞赴,直到出了城,她也没回头察看。 城北郊有一征荒坟地,附近居民称为千人坟,远近百里没有人烟,只有一座荒废的破庙,以前称为百灵庙,是供守坟之人过夜用的。但在五年前传说千人坟闹鬼,连死了三个守坟人,这以后百灵庙便成了一所无人废庙。 冷寒雪她便是越过千人坟,直向百灵庙中掠去。 根据附近的世居农民讲,千人坟之所以称千人,是因为这里曾在三十年前,一次便埋葬过三千余具尸体。那是因为那一年发生了横扫江南七个府城的特大瘟疫,仅镇江府城内便死了一万八千余人,尸体无处埋葬,也没有人扮孝子送亲人入土,因为许多人家是全家全家的,死人由北郊到东郊各处,一些幸免未遇难的人,便动手在这一大块荒野地上挖了二十余大坑,将死人加以掩埋,仅千人坟中,就埋了近三千余具尸体。 三十年以来,这里人迹罕至,大白天也无人敢走,而且经常在附近发现暴死的人,传说是鬼怪所为。 其实,这一带小河婉蜒,地形复杂。沼泽和池塘中,杂草荆棘丛生。附近又没有村落,古林密布。兽类潜踪生息其间,凝心生暗鬼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加上有歹徒在此地潜伏作案,闹鬼怪便成了常事。 百灵庙没有庙门,大小与寻常土地庙差不多,一向漆黑无人踪的庙中,此际正一灯如豆。在冷寒雪快到百灵庙的时候,回头四处察看了一下,然后直接往庙中走去。她没有发现隐在一个荒坟后的常亮。 庙中神像尘封,蛛网四挂,摆设极为简陋,此际却有人点了一个上面绣有一大四小五个金色蝙蝠的血红灯笼,高挑在神龛上,地面铺了一张极为华丽的鲜红地毯,一个软桥摆子庙门旁,二女三男五个黑衣人正在细细交谈。 冷寒雪过来之后,五个人停止了谈话,为首的一位死鱼眼、瘪嘴唇、面目阴森,表情怪僻的老太婆阴声道:“冷巡察,你晚到了半个时辰,怎么回事?” “申姥姥,我有事耽误了半刻。” “什么事?” “这似乎没有告诉申姥姥的必要,我向来直属令主管,你申姥姥应该无权过问我的私事。” “冷丫头,我看你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在老婆子面前你几时变得如此无理。” “对不起,申姥姥,寒雪心情不好。” “算了,我老太婆也懒得与你计较,那件事办得怎样了?” “我不打算进行这种事!”冷寒雪的声音提高了音调,显然她是鼓足气说出来的。 “甚么?”申姥姥本就阴沉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所说的每个字都是经过反复考虑说出来的,我已经放弃了这次行动的计划。”冷寒雪一字一吐地郑重说道,任何人都看得出她不是说着玩的。 “师姐,你疯了?今主的命令你也敢违抗,你不要命了?”申姥姥身边的年轻女子诧异地说道。 “三师妹,我很清醒,令主那里我自会去解释。”她毅然答道。 “师姐,你是不是爱上那个花花公子了?”三师妹怪怪地问道。 “我不否认,三师妹,这是原因之一。”冷寒雪叹然答。 “冷丫头,你知道你在做什么?”申姥姥阴森森地道:“你知道抗令在组织中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冷寒雪面色惨然地道。 “冷丫头,你给我听清楚了!”申姥姥厉哧道:“当初主张进行这件事的是你,是你向白令主提议姓常的那小子是最佳人选,令主批准了派作来执行,上回你带回的答覆已令令主很不满意,这次派你继续行动,另外命老婆子带人协助进行,此事已成定局,那姓常的小子不接受我们的要求,便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所有的计划部已安排妥广,你竟然在这个关头改变主意。冷丫头,你别以为令主对你庞爱,你就敢违背令主的命令,你别忘了刑堂的严婆子她可是六亲不认的。” “大不了一死……”冷寒雪冷笑道。 “师姐,你千万不要这么糊涂!”三师妹抢着说道。 “死?”冷丫头,到时你想死都不成,你给我听清楚,决不允许你去对那小子通风报信,现在你不准离开老婆子半步,明天的狙杀行动仍然照计划进行。你小丫头如敢有任何异动,休怪老婆子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老婆子毒心铁手的绰号可不是让人自叫的。”毒心铁手申姥姥凶狠地道。 “你们要杀常公子,就必须先杀我,别人在乎你申姥姥,我血罗刹可不怕,凡是敢动常公子的人,不论是谁,都是我的生死大敌。”冷寒雪冷冷地道。 “令主也是?”申姥姥阴声反问。 “这…” “毒心铁手申五姑,果然是你这老凶婆!”庙门口突然出现三个半百年纪的灰衫老者。 “什么人?”冷寒雪反应超人,她马上转身拔剑,面对外人,她仍然是五蝠血令中的焊将,女煞星。 “五雷叟!”申姥姥出声惊呼。 “申婆子,今日一定要你供出五蝠血令的山门的底细,十几年来,总算让老夫碰到一位身份较高的人了。”三个灰衣老者中间一位方面人耳,长相威猛的老者冷然说道。 “我没有……”冷寒雪急急辩道。 “申婆子,这不关这位血罗刹的事。”五雷叟抢着替冷寒雪解释道:“你从金陵一现行踪,便被老夫盯上了,本想看看是不是能引出比你更高明人物,却想不到只钓出了血罗刹这小虾,今天,老夫一定要揭穿五蝠血令的谜底。”五雷叟说完,举步便向庙内厅里走。 “五雷叟,别以为你与天地双刀的三个人便想吃住老婆子六个人。”申姥姥还真明事理,知道此刻不能再逼迫冷寒雪,她暗示劝冷寒雪不要吃里扒外。 “连你们这几个跳梁小丑也收拾不了,老夫还配称听涛山庄的二庄主?”五雷叟傲然道。 听涛山庄,江湖四大世家之一,庄中共有三位主人,大庄主翻天神齐盖天,二庄主五雷叟齐四海,三庄主昊天神剑刘剑波。全是宇内二十一位绝高手中的人物。齐氏三兄弟。三十年前便在江湖中纵横无敌,属于白道英雄人物,三人在黄山松涛坪所建的听涛山庄,三十年前便成为四大世家之首。天地双刀也是白道名宿中的风云人物,天罡刀姚峰与地煞乃展鹏,不但在白道名宿中名号响亮,而且他们都是听涛山庄的得力战将,二人跟随三位庄主起南闯北,替听涛山庄在江湖中建立无上声威,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初追查五蝠血令,听涛山庄出力最大,所受损失也最惨望。为报仇,沏底铲除五蝠血令,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在暗积极活动,全力搜索五蝠血令的杀手,没想到这次还真被他们碰上了。 “张剑!”由姥姥沉声道。 “张剑在。”三个面目冷峻的年轻刀客之一的一名身材适中的黑人欠身答道。 “去让这位齐二庄主指点你两下子,试试你们新练的刀法。”申姥姥死鱼眼中冷电森森:“与赵龙年虎联手,相信这位齐前辈不会在意你们以多胜少。” “是,申姥姥。”张剑恭身答道、对身向另两位年轻刀客互相一打眼色,“呛哪哪!” 三把狭锋单刀一齐出鞘,三个人用三才阵的方位站好,同时举步向五雷叟与天地双刀逼去。 三个人三把闪着森冷寒光的狭峰单刀在手,三人全都变得更加冷峻,浑身散发出一种浓厚的杀气。行家一眼便可看出,这三位刀手一定是用特殊的方式训练出来的杀手。一种心中只知有我,不知有敌的冷血杀手。 “齐二庄主,想来你应该不会害怕以一敌三吧?”张剑杀气森森的出言相激。 “二庄主,这三人不同寻常,让我与展鹏来应付。”天罡刀姚锋凝重地道。 “这三个年轻人十分诡异,一定身怀有惊人的杀人绝学,你与展鹏要小心点。”五雷叟郑重地道,没有反对天罡刀的提议。 “是,二庄主、”天罡与地煞刀同时应道,然后也一齐拔出背后的刀环大刀,迈开大步,向三个年轻黑衣刀手走去,昂然无畏而行,极具威猛之态,从他俩那稳健的步法,就可知他们一定有所特长, 相距不到八尺,天地双刀站住身形,大罡刀姚锋沉声道:“你们三把刀接得我们两把刀,他会有机会见识我们二庄主的旷世奇学,三位,动手吧!” “杀!”三位黑衣刀手同时沉喝:“三人展开身形。催动三才刀阵,三把刀成三个斗大的月轮,电光石火般冲向天地双刀。 每个刀轮由三十九道森冷的刀影组成,三十几刀好象是在同一时刻攻出,三个人一共带着一百一十七刀,有如三层刀刃组成的寒波,杂着刺耳和刀啸,独野,辛辣地卷向对方。 天地双刀见状毫不示弱,两人同时大吼一声,挥刀冲入刀阵,二人前靠背同进门退,各档一面,将部空不用担心受袭,两把九环刀涌起层层刀浪,专心攻敌,绝招有如长江水滚滚而出。闪动的刀光更快,在对方的刀轮间隙中穿掠射透,每一道光芒皆渴望饮血,每一刀都准备切肉裂骨,刀风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异啸令人感到毛骨悚然,攻势之凌厉,无与伦比,天地双刀到底是天地双刀,双刀联手,所向披靡。 三位黑衣刀手,仿佛不知道生命的可贵,他们好象只知道杀人,而从未想到过要自保,三人无视于那随时都能切肉裂肌的森森刀芒,毫不畏死地继续全力挥刀杀敌,三人在同时攻出一百二十九刀之后,那无数森冷的莹光尚在剧烈的凝聚,三人的左手不知何时一人多了一把新月短刀,陡然化成三道仿佛来自极西的闪电,奇快绝伦地射向天地双刀的胸腹要害。 天地双刀对三个黑衣刀手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大感惊骇,想抽刀自保已经来不及,招势已经用老,刀刃皆已无情地、毫不阻碍地透入人体,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利用由搏杀之中搏来的经验自保,再也顾不了什么脸面,先保住性命再说,二人同时弃刀用懒驴打滚这招江湖人员不耻,但却对保命最具奇效的粗俗招式一边就地翻滚七匝,然后狼狈地跃起。 三把势在必中的新月短刀虽都落空,但却仍然在天地双刀的腹部留下了两道伤势不重的刀痕,那种冷澈肌骨的寒气,令天地双刀直叫侥幸不已。 三个黑衣刀手在新月短刀出手之际,皆被天地双刀一人砍中至少九刀,三个人躺倒在血泊中,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三把新月短刀会落空。 “好一招懒驴打滚,想不到你们听涛山庄的人物为了保命,也会用这种武人不耻的下三滥招式。”冷寒雪冷笑着出言相讥。 “丫头利口,你找死!”天罡刀恼羞成怒:突然挥刀冲出,在一连串青莹冷芒的连衡飞泻中,三十七刀宛如天落冰雹,又似地涌寒芒,刀背上的几个钢环在刺耳的刀啸声中“哗啦啦,哗啦啦……”的连响不断,震人心魄,冷芒合着啸声环响,严密而紧凑,几乎没有一丝容人回转的余地,凌厉地向冷寒雪当头洒落。 冷寒雪血罗刹的称呼毕竟不是让人白叫的,她冷喝一声,悍野地挥剑迎向天罡刀,右手长剑在三十三次挥动形成三十三道有形有质的剑影迎向温空而至的刀光,左手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把两尺短剑,信手一挥出,一道仿佛来自虚无中的轻虹如电射向天罡刀的腹部。 天罡刀必大骇,他料不到冷寒会有如此精湛而狠辣的剑技,不待招式用老,右手一沉一划,在电光火石之际一刀震开光临肚腹的短剑,跟着九环刀斜向上挥出,一道九天银虹似的匹练挑向冷寒雪的海底下阴。 这位白道名宿大概是急疯了头,他忘了地的对手是一位女子,象这种海底挥月的招式用在女人身上,将会被人视为下流无耻的淫贼。 “下流!”冷寒雪一声怒骂,心头杀机大炽,身形腾空而起,升至最高点又旋转着俯冲而下,长短双剑在这一刹那交叉挥出,将一百三十七次交叉融于一次挥出,那无数奇异而又眩目的十字光芒,便在空中泥慢地流转隐现,象极地狱恶鬼的恐怖魔脸,集中旋向天罡刀姚锋。 天罡刀姚锋那斜挑下阴的一把刚出手,他顿觉不对头,一张老脸顿时通红,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把式中途转向化斜挑为横斩。 但这个时候冷寒雪身形已经凌空,他这一刀顿时落空,巨大的力道使他身形前冲一步,招式用老,待他心中刚自一惊,那无可匹敌的十字光轮已经漫空而致。 来不及躲闪,天罡刀急忙抽刀狂舞,在头顶形成一片刀山阻挡那急泻而至的十字光轮。 “铮铮铮铮……”一连串震耳欲聋的金铁暴鸣传出,火星飞溅,十分壮观。 “啊……”一声惨叫出自天罡刀口中,他的身形踉啮地急退而出,然后砰然倒地,胸腹间纵横交错了八道创口,皮肉翻卷,血如泉涌,内脏从创口外挤,大罗金他也救不了他的性命。 “小妖女!”声沉喝入耳,人影入目,是五雷叟的声音先出掌而后出声,手段极为卑鄙,一点也不象白道的成名人物。 冷寒雪入目瞧见五雷叟的人影,还未做出反应,一道无涛的狂劲带着一声霹城似的暴响,已排山倒海地迎面压到。 生死关头,她赶紧运功护住心脉,将身形陡然倒射后窜,但已来不及。 “砰!”一声大响,她被五雷叟一掌击中左胁,身形倒飞出三丈之外,砰然倒地,躺下之后便无声无息,不知是死是活。 事出耸促,谁也没料到身列宇内二十一绝顶高手,堂堂江湖第一大世家的听涛山庄的二在主会如此无耻的偷袭。 隐身暗中的常亮见装勃然大怒,身影一晃,快得象是一道即需附体还魂的幽灵,一闪而至五雷叟左侧,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真至刚至纯的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以十成功力一掌劈出,掌出手口才道:“老狗无耻!” 风雷骤发,变生时光,五雷史没有想到暗中会有更高明的高手隐伏偷袭,他在千钧一发之际,身躯五旋一侧,左掌闪电迎向那股似山崩海啸一样回力巨大的无匹潜涛。 “轰!”一声巨响传出,是两种可怕的掌力相互接触所发的雷鸣。 五雷叟一接掌,顿觉一道又惊异又巨大,冷势相交的力道澡手臂撼向心脉,护体气功在这道劲流人体的刹那便崩散瓦解。他只觉猛然间心腑一阵拥滚,一口鲜血狂喷出口,人在空中倒翻三个空心筋斗射向庙外。 “展鹏快走!”虚脱的声音传出,五雷叟人已至二十丈之外。” 地煞刀见状大骇,顾不得收检同伴的尸体,一记金鲤倒穿波倒窜庙外,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常亮冲到庙外,已不见人影,他用沉雷般的嗓音冲五雷望消失的方向大吼道:“老杂种,你最好向上苍祈祷被你击伤的姑娘没有事,不然你们听涛山庄将遭到空前惨烈的报复。” 骂完他恨恨地飞身射入庙中,急步抢至正倚靠在那位三师妹怀里的冷寒雪身边。 焦急地叫道:“小雪!小雪!” 伸手一摸鼻息,气若游丝,顾不得男女之嫌,俯身在他心口细听,老天保佑,还有一丝微弱的心跳。 一把抱起冷寒雪,他冲着尚在惊疑中的申姥姥与三师妹道:“回去告诉你们令生,要他千万不要将我当成仇人,言尽如此,我必须尽快治疗小雪的内伤,后会有期。” 声落他人已至庙外幻灭无踪,好象凭空化了,但气化了仍会留有一丝轻烟,他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申姥姥骇然道:“秋丫头,你有没有看清这小子是怎么走的?” 三师妹同样惊骇地道:“没有,这家伙象个鬼,来无踪,去无影,他能一掌击得五雷叟落荒而逃,这份功力委实骇人听闻,我们明天还计划狙杀他,老天,那后果简直想都不敢想!” “我们快走,回去向令主如实禀报,冷丫头没有说慌,这姓常的小子,的确可怕。”申姥姥心有余悸地道。 “申姥姥,师姐她……” “那小子一身功力莫测高深,冷丫头有他相救,一定死不了,快走!” 声落二人射出庙门,眨眼之间,消失在与五雷叟逸逃的相反的方向。 百灵庙中,又恢复了原有的死寂,只是庙内挂了一盏绣有五蝠标志的血红灯笼,一张鲜红的地毯,四具血淋淋的尸体,以及弥留在空间的浓浓血腥气味,一顶无人乘坐的软轿。 给昏迷中的冷寒雪口中塞过一粒护心丹,口对口用真气逼入咽喉之中,常亮抱着她,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展开身法狂奔,此刻如有江湖人物看见常亮御空飞行的身法,他们一定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象这种久已失传的神奇身法,一个年轻人怎么能修至地行仙境界的火候?凡夫俗子此刻看见了。一定会跪下来诚心膜拜,因为他们会认为自己遇见了过路的神仙。 回到家中,他马上抱着冷寒雪从窗口进入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然后将门窗全部关好,开始替冷寒雪以内家真气疗伤。 左肋之处的衣衫已被强劲的掌力击得粉碎,姑娘那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有一个稍稍内陷的火一样红的掌印。 “五雷神掌!老东西好狠毒。”他喃喃自语,心中替姑娘大为心痛。 首先将已被击断的肋骨接好,巨大的痛楚,使昏迷着的冷寒雪,都不禁起了轻微的颤抖。 将手掌紧贴在姑娘的灵台大鹤与命门大穴之上,二股至纯至精的真气自掌心源源地输入姑娘的体内,开始替她收聚阻滞在经脉中的杂质淤血。 冷寒雪在五雷叟掌力角体的刹那,护体神功早发,一股至纯的真力也护住了心脉。五雷势的掌力太强,护体神功在与外力的猛烈抗拒中完全崩溃,如不是她见机早用真力护住了心脉,那一掌只怕一定会让她心脉寸断,当即死亡,大罗金仙也回天无力。命虽保住了,但所受的内伤已是异常严重,如果不是及时治疗,只怕过不了二个时辰她便一样会伤发毙命。 两个时辰之后,冷寒雪身体起了一阵轻轻的颤动,浑身只冒白气,她刚刚恢复知觉,尚未觉察到那种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耳际传来一种低沉的、无可抗拒的,她十分熟悉的声音:“不要动,将全身放松,吸气收敛心神,调和,呼吸,用你的意志力努力去凝聚丹田中已消散的内力,然后配合我输入你体内的真力自疗,这个过程中也许你会十分痛苦,但你一定要撑过去,为我好好活下去,现在,开始。” 常亮徐徐说完,他也闭上了双目,凝神聚气,全力引导冷寒雪体内那股极为微弱的内力慢慢地,一寸一寸地在经脉中运行,去疏通那些被淤积物所堵塞的经脉。 冷寒雪知道是心上人在替自己疗伤,她努力盘膝用玄门五心向天方式坐好,吸口气心神徐敛,先调和呼吸,然后用超人的意志力试着将真气.向丹田纳。 痛苦开始光临,而且逐渐加深加剧每一次呼吸,皆牵动受损的经脉,每一丝肌肉,皆颤抖着抽搐、伸张、痉挛、跳动……似乎,她全身的筋肉正在以不疾不徐的速度崩散、碎?选9呓狻?br> 坚强的毅志力要求她全身放松,理智告诉她不为自己也得为心上人好好珍惜生命,因此她必须忍受住这种摧心袭骨的痛苦。可是她纤弱的娇躯却不受她的意志力控制,自己在动,在抽搐,在痉挛,根本不肯丝毫有所放松不受她的意志指挥。 但她咬牙硬挺,背后两只她十分熟悉的大手,那双曾摸启蒙过她全身每一寸细微的肌肤的大手,给予了她莫大的支持力量,两股极为温和的热流,正配合着自己凝聚的其力向受损堵塞的经脉徐徐冲击,她必须忍受,必须度过眼前难关,必须安然度过这场劫难。 时间,就这样极其缓慢地度过。有人把时光的难熬形容为度日如年,但她此刻算什么? 她不止是在度日如年,而且,还在拿生死的折磨在与时辰作交换。 一会,痛苦的浪潮象退潮一般消失了。一股至真至纯的真气开始在她体内各处经脉中毫无阻滞地贯通运行。因外力重伤而造成的经脉淤积完全流通了。 冷寒雪暗庆自己终于把已经踏入鬼门关的另一支脚,生生拖回了阳世。他正准备散功和心上人道谢,低沉而熟悉的语音又出现在耳际:“不要停止内力的运行,用你师门无上心法行功,突破生死玄关,贯通任督二脉,让功力更上一层楼。” 贯通任督二脉,突破生死玄关,这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有些人辛苦练气一世也无法达到这个境界。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只怕也只有宇内二十一位绝顶高手有此成就。 冷寒雪知道是心上人关心自己,爱护自己,怕自己以后再受伤害,不惜耗费他的内力去替她打通任督二脉,突破生死玄关。她高兴之余,感激得流下了两行热泪。但她不忍拂心上人的好意,没有有所异动,只是一味的默默行功,不敢丝毫大意。 象这种靠外助的真力行功,承受者稍大意,便会真气逆流或者岔脉出经,不死也就终身残废,玄门弟子称之为走火入魔,是练气人士最害怕的事情。一周天,二周天,三周天…… 直到第九个大周天,冷寒雪只觉玄关处传来“波”的一声轻响,跟着全身的真和气立即澎湃汹涌,生生不息,可以在体内任何一处经脉运行贯通。“大功告成!”她背后的常亮浑身大汗,虚脱地笑道。 马上转过身来,她扑倒在他怀里。哭道:“亮哥哥,你对我太好了……” “小雪,内伤是不是全好了?” “好了,而且得亮哥哥之助,我反而因祸得福,功力大增,亮哥哥,我真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这不容易,现在我一身臭汗,浑身不舒服,你去替我准备一大桶热水,替我洗澡,此刻天早大亮了,又怕辰牌已过,我调息一个时辰便行了,小雪,好不好?” “亮哥哥,等你恢复精力,我们来个鸳鸯浴,好吗?” “真是个小可人,快去吧,一个时辰很快的。” 穿妥衣裙,一看,肋际有个大洞,露出了早已复原的洁白肌肤,冷寒雪娇声道:“亮哥哥,这个模样我怎么出去嘛?” “在外面罩上一件我穿的长衫不就行了,反正一个时辰后都得脱光,现在还讲究什么,对不对?” “不跟你说了。”她说完披了放在床头的那件长衫,飞快地出门而去。 常亮望着她的背影,会心地笑了笑,然后开始运动调息。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五章 艳、美、双娇会 浴房设在卧房的西厢,是内室主人的禁地。那些下人,除了玉香与水月两个贴身丫环,是没有人敢接近的。 房不太大,除了那只擅香木精制的浴盆,便只有那副绣有“仕女图”的绸帘。 大理石铺的地面,打磨得光可鉴人。从浴盆中溅出的水,滴在上面,好象雨露粘在荷叶上。 冷寒雪一双粉腿分开落在浴盆的边缘上,玉足不住的轻摇着。 常亮伏在她的身上,双手激情地按揉她的玉乳,嘴唇热烈针吻着她的小嘴,没在水中的臀部正在不住的耸动。 “亮哥哥,想不到水中求欢真是别有乐趣。” “当然,水是生命之源,我们在水中寻求生命中的最大乐趣,自然是极乐无穷。” 冷寒雪双手紧搂着常亮的腰部,这种协调的配合,使常亮的每一次活动,都能让她得到最佳的快感。 “哗啦啦!哗啦啦……”水花不住翻动,声响不绝于耳。 劫后余生的阴影,被他俩的狂欢赶得烟消云散,激情的高涨,使他俩的真爱进一步升华。 良久、良久,冷寒雪与常亮终于在几番起落中从性爱的高涨中疲备的平静下来。他俩依偎着,爱抚着。 “公子爷,楚姑娘回来了。” 浴房外小丫头玉香的娇呼声,打断了两人的绵绵情话。 “莹妹?她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常亮意外地自语,然后撤然朗声道:“玉香,你告诉楚姑娘,说我马上就来。 “是,公子爷”玉香的脚步声随即逐渐远去。 “哪一个楚姑娘?”冷寒雪靠在常亮的脯上柔声问。 “除你之外,第二个让我心动的姑娘。” “那你还不快点去见那个让你动心的楚姑娘。” “嗯,好酸,好酸。” “你敢取笑我!” “我哪敢,不过说真的,小雪,刚才我那么说,你是不是真的吃醋了?” “是女人,当然都会吃醋的。告诉你,这世上不吃饭的女人可能有几个,但不吃醋的女人保证没有一个。” “小雪,你介不介意?” “不介意,因为你对我太好了。而我又太爱你。既然爱你,对你所喜欢的人或物,我都会尽力让自己也象你一样去接受它,爱护它。亮哥哥,我知道你这一生,绝不是一个女人所能独占的,因为你的。爱心太大了。一个博爱的男人,爱他的女人是不能太小眼的。不然的话,她不但会得不到他的爱,而且很可能会失去他。亮哥哥,你已经成为我生命的一部分,失去你,我就好象失去了生命。所以,我不会介意你与别的姑娘来往,只要你能把我稍稍看重一点,你记挂我一些,我便心满意足了。” “小雪,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这么爱好,又这么了解我。” “那你以后不管有多少女人,你都要时时记得我。” “我向你保证,一定会,小雪,你太可爱了,我真幸运得到你。你放心,今生今世,我都会好好的爱你,因为在我的生命中,我同样不能失去你。” “亮哥哥,我也谢谢你。” “小雪,我们现在一块去见莹妹好不好?” “方便吗?” “当然方便,告诉你,莹妹跟你一样乖。” “那她也是江湖中人?” “是的,她就是现在江湖人称“小魔女”的楚秋莹。” “小魔女?炼魂谷的千金小姐?” “是的。” “亮哥哥,你真的很有本领。连炼魂谷的千金都为你着迷。我看,你这辈子当江湖人是当定了。” “啧!”常亮重重地在她的香唇上亲了一下,然后道:“你真是个可爱的小宝贝。” “少肉麻了。”她娇嗔。 无限娇态中,冷寒雪从大浴盆中站了起来。此时的她,象煞一朵盛开的出水芙蓉,那身肌肤里透红如玉的眮体,曲线玲蓉,沾着一颗颗水珠,好象出水芙蓉上的明露,那份韵致,足以倾倒众生。 常亮凝望着她,不知不觉中,看呆了。 “看什么看,还没看够呀,快穿衣服吧,别让人家大姑娘等太久了。”她得意的嗔道。 心上人能如痴如醉的欣赏自己,内心当然高兴了。 “哇,小雪,人知不知道你现在有多美?有多迷人?”他痴痴的道。 芳心甜甜的,她娇声道:“好了好了,你少给我灌迷汤了,我整个人都已属于你,还怕日后没机会欣赏,听话,快穿衣服,人家楚姑娘只怕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她莲足轻抬,跨盆而出,羞答答的在他面前穿衣打扮,这种美人照镜的神韵,自然又是一种韵味。 “快点呀,你还发什么呆?”她嗔道。 “遵命,老婆大人。”他笑道。此刻他心目中早已认定冷寒雪是他的妻子。不管她的过去如何,也不管别人会怎么想,他只要自己认为她十全十美就行了。 冷寒雪楚楚动人地系着裙带,娇啼啼地说:“亮哥哥,我不管你怎么想,我不作你的正室夫人。” “为什么?”他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问。 “你答应嘛,不要问为什么好不好” “傻丫头,你是我生平仅见的大傻瓜。”他摇头笑道。 “你不答应我,休想日后我对你好。” “好好好,我答应。不过我告诉你,名份对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最爱的可人儿。没有人能取代你的地位。” “真的吗?你是不是骗我?” “天地良心,日月作证,我常亮如是……” “行了行了,好好的发什么牙痛咒,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我这可爱的小猫。行了,小雪,我们一起去见宝妹去。” 两个人边说边笑,谈笑风生地向花厅行去。 初夏的早晨,清凉爽朗。花厅中,侍女们早换插好新鲜的玫瑰,整个室中,飘逸着沁人心脾的淡淡的香。 楚秋莹很有耐心,她正在与玉香和水月说长问短,但一双美目却不时膘向花厅的大门。 入耳常亮那欣然的朗笑,她连忙起身望向厅口。 常亮与冷寒雪是一块进来的。 当他看见今日已刻意打扮过的楚秋莹,情不自禁地呆了一呆,因为此刻的楚秋莹,委实太美太动人了。 如果将她与冷寒雪相比,那是毫不逊色,二人一个是娇艳的玫瑰,一位是空谷幽兰。各有干秋,不相上下,都可堪称绝代佳丽。 冷寒雪素以闭月羞花的美貌自负,见过的各种美女不知凡几,但今日见到楚秋莹,她打心底暗赞一声:“好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难怪她能让亮哥动心。” 但见艳光照人的楚秋莹,俏生生地立于一幅唐伯虎的真迹玫瑰图前,巧笑情分,那对小酒窝可令任何男人动心,代表深闺待嫁少女的三丫鬓,饰以三个珠花环,美得令人眩目。一身水湖绿的窄袖春衫薄得可以。在薄薄的春衫和精致的骛带中,可看见她的身材十分诱人,胸前刚刚发育成熟的小蓓蕾,让人想入非非。红馥馥的娇靥上,那双似乎会说话的明眸,更加动人。她餐着那双大汪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了看常亮,又瞧了瞧身边的冷寒雪,眼中有种不安的神色。 她的身旁,小侍女紫绫,好象一朵刚刚吐蕊的荷花,俏巧、修长、雅澡。五官无一不美,甜甜的莹洁瓜子脸,小巧的樱唇鲜红似火。 “亮哥哥,我是不是打搅了你的兴致?对不起。”楚秋莹俏生生地娇声说道。任何人都可听出,她的口气中有种不安的成份。 常亮闻言马上走到楚秋莹的身旁,握着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柔声道:“莹妹,你是怎么了,分别不到一月,你怎么和我客套起来了?”是不是我让你久等了,心中不高兴,如是这样,我向你道歉好不好?莹妹?” 楚秋莹闻言,鼻子一酸,眼中泪光隐现,楚楚动人的说:“我以为你不再喜欢我了,故意让我等这么久。” “怎么会,莹妹,我怎么会不喜欢你。你难道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吗?”常亮极自然地将楚秋莹搂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安慰道。 小魔女到底是小魔女,喜怒哀愁全都在一念之间,听到常亮的安慰,她顿时破啼为笑,伸手擦干眼泪。娇笑道;“那我是瞎担心了?”“当然了,害我还吓了一跳,莹妹,你今天好漂亮。” 秋莹今日的确有意地打扮了自己一番,为的是用来取悦心上人。听见常亮的称赞,她芳心一甜,娇笑道:“亮哥哥,你别笑我了,刚才你身边的那为姐姐才真叫漂亮。亮哥哥,你怎么不替小妹引见呀。”她的嘴还真甜。 “楚姑娘夸奖了,我哪有你这么漂亮,不过我的确年龄大一些,你这声姐姐,我算是生受了。我叫冷寒雪,你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冷寒雪极有风度地自我介绍。 “血影飘红,罗刹追魂,冷寒雪,你是江湖上大名顶顶的‘血罗刹’冷寒雪?” 楚秋莹久走江湖,见识和经验都很广,她当然听说过“血罗刹”冷寒雪的一些事迹,是以她意外的地反问。 “血罗刹正是贱号,楚姑娘,冷寒雪再怎么厉害,也应该没有楚姑娘炼魂谷千金这个名头大。”冷寒雪十分谦虚地说。 “亮哥哥,你们怎么会……”楚秋莹不解地向常亮。 哦!莹妹,我给你介绍,小雪是我……”常亮微笑着解释。 “我们是好朋友,楚姑娘,我常听常公子提起你。”冷寒雪不待常亮把话说完,抢着说道;因为她从楚秋莹的眼中看到了隐藏的敌意。 从常亮对冷寒雪的称呼,尽管冷寒雪有意隐瞒,但楚秋莹可以肯定地知道他们的关系一定不同寻常。她虽然早知常亮的为人,但心里仍然没来由地升起一股酸意。加上冷寒雪血罗刹,这个名号在江湖中的种种传闻,她认定冷寒雪这个传说中又淫荡又狠毒的女人,一定施展狐媚手段引诱上了自己的心上人。 心中一有成见,楚秋莹这个一向任性的娇娇女可就不高兴了。她的脸色也不如刚才好么友好。冷然一笑道:“亮哥哥,你知不知道你这位好朋友的来历和她在江湖中的名声?” 不以为然地一笑,常亮道:“怎么了?莹妹,有什么不对劲吗?” “亮哥哥,你怎么会与这种女人在一起?是不是她欺骗了你?”楚秋莹冷眼望着冷寒雪说,美目中有明显的敌意。 一皱眉,常亮道:“哦!莹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不待楚秋莹开口。他继续道:“我对小雪的了解,就好象知道自己每天要吃几碗饭一样。莹妹,小雪她过去也许有什么地方不好、但那已是过去。古之圣人曾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试问我们当中的每一个人,又有谁没做错过事?莹妹,你应该清楚我的为人,小雪与我成为好朋友,那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认识我之后,不嫌我这浪子之身,愿意重新做人,所以,我和她成为十分要好的朋友,可以说她现在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与你一样重要。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也不会改变。莹妹,我知道你很任性,我们的交往虽在与小雪相识之前,但作为你也必须尊重我的朋友。小雪有什么过去我从不在乎。也不想知道。我的心目中,人,没有好坏之分,因为好人恶人之别,那只是各人区分是非的观点不同,我认为能成为朋友的人,无论贵贱,他们永远都会是我的好朋友。莹妹,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小雪的过去而看不起她。我常亮为人也许很坏,但绝对珍惜友谊和感情,莹妹,我希望你能了解我,我很喜欢你,但也十分喜欢小雪,我决不会为了获得一个新朋友,而放弃旧交情,虽刀剑加头,情人不移,莹妹,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常亮这番话,虽是含笑而言,但表白得郑重,诚恳,义正辞严。把一旁的冷寒雪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没想到常亮竟然是如此看重自己,仅仅因为别人语气有所不逊,就这么不惜得罪人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份情,这份义,她自认只怕这辈子也无法还清。 楚秋莹无疑是个十分聪明的姑娘,玲珑的心窍自是一点即明。她心中暗骂自己:你今天怎么了?是不是吃错了药?你又不是不知道亮哥哥的为人,他那样的人怎么会可能让你一个人独占?真是没头脑。以他那身功力,除非自已愿意,又会有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迷得住他? 这下可好,亮哥哥目中虽没生气,但心中一定会有想法,你如果不想失去他快点向冷寒雪道歉,不然的话,后悔的一定是你。真是蠢丫头,人家怎么样,关你什么事?还不快道歉,怕什么,你不是早自认此身已非亮哥哥莫属了吗?这点委屈受不了也得受,何况是你自找的。 她心念电转,偷偷瞧了常亮一眼,见他眼中翻满是希望之色,于是一变脸色,赶紧诚恳地向冷寒雪道歉:“冷姐姐,对不起,小妹年幼不懂事,刚才言辞上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姐姐千万别往心里去,也请姐姐原谅小妹。” 一旁的丫环紫绫用一种十分惊奇的眼光,瞪大眼睛望着她的小姐,仿佛她面前的这个人,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以往小姐即算在谷主夫妇面前做错了事,也从来就没认过错。今天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向别人道歉认错,这难道不是破天荒的奇闻吗? 冷寒雪以袖拭面,望着常亮,激动地说:“楚姑娘言重了,冷寒雪本就是那么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只是常公子不嫌我这残花败柳之身,肯要我这么一个朋友,但我自己却十分清楚自己的以往为人,所以楚姑娘你并没有什么过错,因为原本就是我不好。” “冷姐姐,你再这么说,小妹可就无法再呆下去了,好姐姐,你原谅我嘛。”小丫头她十分知趣,乖巧地走到冷寒雪的身边,拿着她的手撒娇道。 “楚小妹,你并没有错……”冷寒雪强笑着道。 “有错有错,小妹当然有错了,亮哥哥说得对,姐姐你既然重新做人了,当然谁也无权指责你啊,好姐姐,你就答应小妹嘛,原谅我好不好?”楚秋莹抓着冷寒雪的双手摇个不停,非要她点头答应。 “楚妹妹,姐姐答应你,总行了吧?”冷寒雪破颜展笑,点头说道。 “冷姐姐真好。亮哥哥,冷姐姐已经原谅我了,你该不会再见怪了吧?”楚秋莹俏生生地望着常亮道。 “莹妹,我从来就没怪过你,只是希望你能体谅我,我很了解你,也知道你一定会与小雪成为朋友,因此才有刚才那么一说。”常亮轻拍着楚秋莹的玉手,微笑着说。 “真的吗?亮哥哥。” “当然,怎么莹妹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亮哥哥,我好高兴,这下我不仅有了一个喜欢我的亮哥哥,还多了一位美丽的冷姐姐,真是太好了。”楚秋莹雀跃欢呼,那模样,十足一个天真活泼的可爱少女形象。 “莹妹,你真会说话,难怪你亮哥哥会喜欢你,如果姐姐是个男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来追你。”冷寒雪笑道。 “谢谢冷姐姐。”楚秋莹心里甜滋滋地说。她娇笑道。” “哈哈,皆大欢喜。”常亮兴奋地笑道:“既然大家都高兴,我建议咱们到此地最有名的福安轩摆酒庆祝去,怎么样?” “好啊!好啊!亮哥哥,我正好还有行李和家人在福安轩落店,到那儿去,最好不过。 冷姐姐,你认为呢?” “当然好啦!大家都同意了,我想反对也不成呀。”冷寒雪点头笑道。 “小莹,今天我保证让你尽尝江南名菜点心。”常亮笑道。 “我也要。我也要。”楚秋莹欣然叫道。 “谁敢忘了你呀,小雪,对不对?” “正是,就算莹妹答应,我还不答应呢。” 于是,冷寒雪、楚秋莹,紫绫、玉香、水月五位如花似玉的姑娘,族拥着常亮,众星捧月般,一种欢笑道,追逐着,向“盛昌船行”的大门走去。 正所谓凡事皆由天定,半点不由人,又一说“不是冤家不碰头。”常亮他们这一去,可就没把“福安轩”翻个边,而这个意外,当然不是他们所能料到的。 已牌时分到午牌时辰,这段时间,是天下任何一家酒楼饭庄最热闹的黄金时刻。 “福安轩”的酒楼,此际更是生意兴隆。 东主“乾坤神手”杨坚,自他所提心的那些江湖人物,鬼使神差地一个接一个在酒楼上露面,他坐在柜台中便是“阿弥化佛”念个不停。此际当他看见常亮领着五位干好百媚的大姑娘出现在“福安轩”大门楼前时,这位杨大老板的头更大了。 单不说常亮这位本城有名公子近来是非多多,光凭楚秋莹这位“炼魂谷”的小魔女,已经是个十足的闯祸精,如今再加上一位江湖中人见人怕的红粉煞星“血罗刹”走在一起,不天下大乱才怪! 杨坚心中直叫苦,他知道今天他这儿如果不生是非,不出乱子,那他算是上辈子烧了香积了德。 这里来了六人灾祸之源,加上酒楼上原有的一批江湖名流,今日他这座“福安轩”中不闹个鸡飞狗跳才有鬼! 今日的局面,他这位“森罗院”下属的“雷”字级“大尊主”,再来三个只怕也罩不住。 酒楼上闹哄哄的,十成座头已满了八成。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酒香与引人垂涎的茶香。 天气本来就热,楼上人一多,热量更集中,加上饭菜散发的热量,楼上虽是四方大窗全开,但依然散不开室内的热浪。 堂馆伙计们信来奔走食客们之间,一个个汗流夹背,但全都笑逐颜开。和气生财嘛,再说,做生意的。谁不希望自家店中好生意?生意兴隆,干起活来有尽头,忙点,累点又何妨。 在店伙的殷勤招待下,常亮领着五位美人儿上了酒楼。 游目顾满楼酒店,比较惹眼的,全是杨坚担心的那些江湖名流。 靠近东窗的第一桌,席上三位食客,二男一女,不是别人,正是久违了的“鬼手”、“阴爪”、“玉观音”。 这桌过去是四位青年俊彦共据一桌,他们那身行头,装束,明眼的江湖人一望便知,他们是近年来捆起江湖的四位年轻剑客——“红尘四剑”。 离“红尘四剑”这桌不远的第四桌上,有三位半百老者。一道二俗。老道土不是别人,正是在“听雨轩”被常亮一招“魔幻神招”吓得负伤而逃的玄门败类“无恶不作”玉灵羽士,另两个老者分坐在老道的左右,一着青衫,一穿灰衫,都是一样的面目阴沉,长相狞恶。这副长相,江湖人都知道那是“宇内七凶”中“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 紧靠西窗的那桌是四位中年人,分着白、蓝、紫、青四色长,身旁都配有连鞘长剑、穿白衫的是“惊天七剑”费天雄,着青衫的是“降魔圣者”陈长林。五桌惹眼的酒?椭凶詈笠蛔朗墙洗暗牧礁鋈耍晃宦钒追5闹心耆擞胍晃簧幸徽磐尥蘖车睦贤罚钦庖蛔琅员哒糜幸桓笨兆贰?br> 常亮他们五女一男一上酒楼,看到了全酒楼的概况,酒楼上所有的酒店,目光也全被她们所吸引 无巧不成书,楚秋竟看见了玉观音,玉观音也看见了她,不是冤家不聚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好你个玉观音,你不找地方藏身逃命,竟然敢与你的两个姘头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你以为我们炼魂谷的人不敢收拾你们是不?今日若让你们跑了,本姑娘再也不在道上闯了。”楚秋莹指着玉观音大叫道,话音刚落,她的口中便发出一声特异的怪啸,似在十八层炼狱中受刑的厉鬼在号叫。 这种炼魂啸是云雾山炼魂谷独特的传银联络方式,她在招呼阴阳双煞。 啸声刚出,酒楼南端的客栈中跟着呼起一声同样的呼应啸声,待啸声落音,一南一北两扇大窗中掠过两道人影,正是阴阳双煞。阴阳双煞一露面,玉观音、鬼手、阴爪三个家伙脸色就不正常了。 “小姐,何事出声招呼老朽夫妇?”阳煞恭声向楚秋莹,但语调阴沉异常。 “谷叔,唐姨,那三个家伙就是差点要了我性命的玉观音吴瑶,鬼手和阴爪三个家伙,请你们二位务必抓住他们,死活不计。”楚秋莹用手一指正欲开溜的玉观音等三人。 “玉观音,你只要敢逃,老娘一定要你生死两难!”阴煞阴森森地道出玉观音的心思。 “阴阳双煞,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人要脸,树要皮。当着全楼这么多人,鬼手胡元的脸挂不住了,他色怒声厉地叱道。 “鬼手,你承不承认半月之前你们设计企图准备害我们小姐的勾当?”阳煞阴沉地道。 “是又怎样?如不是那小践人命大福大,碰上了那个管闲事的小杂种,她……” “啪啪啪啪!”阴爪的话没说完,但见青色的人影一闪,四记正反阴阳耳光上了脸,打断了他的咒骂声。 “哎哟……”阴爪鬼叫连天,套在手上的一双黑皮钢爪套根本没能做出反应,他惊恐地瞪着站在他面前的常亮,仿佛他面前站的是一尊上天魔神。 “老家伙,枉你年纪一大把,出言不逊,为老不尊。你配称什么前辈名宿,狗都替你不值!”常亮冷森森地沉声道。 整座酒楼的人,其中有不少高明人物,但却无人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反正在人们的印象中,是只见人影一闪,跟着就传来耳光声响和痛叫声,就连阴爪身边的鬼手也没有看清。 火烧听雨轩之后,常亮决定踏上江湖这条不归路,下决心要成名,要在江湖中搏取一方之霸的威名,今天正好碰上了机会。在这种人最杂的场所,传播消息是最快的。常亮正是利用这点,用上了一种极为奇幻的身法,出其不意地痛打了阴爪这位江湖成名的煞星四记耳光。顿时震慑了所有在场的江湖人士。 玉观音她算是怕定常亮了,常亮立身之处,仅离她不到三尺,但她的手就是不敢乱动,手中暗扣的飞针也就不敢冒然出手。 听到楼上传出的怪啸,乾坤神手大叫完了完了,果然出事了,待他上楼观看,正好看见常亮大发神威,四记耳光打得大名顶顶的阴爪李俊满地找牙。他心头大震,心中暗道:“真是走眼了,这么多年来,竟没有看出这位花花公子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小杂种,老夫跟你拚了!”满口牙被击落,说话口齿含糊不清,阴爪语音模糊地大叫着,双爪张着,猛然扑向常亮。 寒光闪闪的钢爪套带着凌利的爪风,快过电闪地连攻七爪,抓脸,锁喉,搭肩,扣肋,一气呵成。仿佛他是同时攻出七爪,把式狠毒而又辛辣,一出手便用绝学,阴爪的绰号不是白叫的,的确出手阴狠无比。 常亮杀机一起,身形连闪七次,阴爪的钢爪套便每每相差半分落了空,左手陡然斜拔,一掌切中阴爪的右腕。崩开服爪的一击追击,右手诡异地长驱直入,不可思议地一把锁住了阴爪的咽喉,而阴爪的钢爪锐利的爪尖,距常亮右肋还差一寸,便停止不动了。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能动。 “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手快,你敢不敢赌?”常亮象抓鸡一样抓着明爪的咽喉,冷森森地道。 “呃……呃……,请……请放……放手……”阴爪痛苦的挣扎着叫道,他当然不敢赌,对方手上只要一发力,他便得丧命,他出手再快也没有对方只须发力快。 “玉观音你的手只要敢动,我保证一巴掌打烂你的鼻子,不信你试试?”常亮看也不看他右侧三尺远的玉观音,阴森森地道。 阴阳双煞由始到终便没有机会出手,他们自问虽比阴爪鬼高明,但如想一招便制住对方,根本无此可能。因此他们二人对常亮这神奇的身法招式,也大感骇然。 玉观音双手的飞针刚欲出手,她闻声怔住了,打烂鼻子破了相,那比杀了她还要惨,她相信这个鬼一样的年轻人一定有这个能力,所以他不敢试。 “老家伙,刚才四记耳光是教训你,日后嘴巴放干净点,现在你准备过阴阳双煞二位前辈这一关吧,在下才懒得为难你,滚!”常亮冷冷地说完,右手不轻不重地一发力,将阴爪震出三尺外,踉跄的身形撞倒了一桌酒席方止住,一张大马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从他发抖的身体上,可知他内心羞愤到了极点。 所有的人,皆被常亮这冷森的热气所镇住。为他羞辱宇内有名的凶人这份豪气而心惊,只有鬼手是例外,因为他实在再也无法接受常亮这份狂大,狂妄的神态。 “小辈你太狂了!”鬼手胡元大喝,声落人突然抢绝学行霆一击。 “小伙子小心,这家伙手上有鬼!”阴煞已来不及出手,她向常亮出言示警。 “多谢前辈关心,这个家伙他那两手鬼画符还奈何不了晚辈。”常亮豪情壮志的叫道,双手一圈一推,将鬼手一双鬼爪崩开。 “小杂种,你就试试老夫这几手鬼画符的厉害。”鬼爪怒叫喝,他仗以成名的缨灵鬼手被人视为鬼画符,怎能不怒?” 只见他十指齐张,八方抓舞,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每个爪影都隐含无穷杀机,每一个指头皆成了洞铁穿金的致命武器,身形左旋右转急如闪电,象是一头八爪鱼在忿怒地将八只触爪凶狠地乱舞。 歪风乍起,劲气如山涌发。四散的力场着先便将按均到的桌椅崩散、炸裂,人影乱闪。 一直就在凝神运气,准备同常亮作生死一拚的阴爪李侯这时象个魔鬼的阴影,如影随形地从两丈之外瞅眼内至常亮身侧,一双钢爪狂舞,象煞一头盛怒的凶狼,悍不畏死地扑向常亮,那神态,料是打算一命换一命,来个玉石俱焚。 “亮哥哥小心!”旁观的楚秋莹见状惊呀,没有一个人此时能做出反应出手援救。 只有冷寒雪看出隐伏的危机,她不知从何处拔出她随身暗藏的短剑,身剑合一,化成一道寒光,射向正欲用暗器偷袭常亮的玉观音。 这倒好,当事的炼魂谷中人,全成了局外人。本是局外人的常亮与冷寒雪却成了搏杀者。 这一切写起来慢,其实发生在同一刹那。 常亮青色的身影象滑溜的泥鳅,奇妙绝伦地在温空的爪影中灵活地闪窜。总是相差那么一丝半分,青色的人影便在手爪与钢爪组成的无数爪影下,保留穿越闪出。 “轰隆……”倒崩了两张食桌。 “叭啦……”几条长凳飞起拆散。 激半现场附近的桌椅碗筷像被狂风所刮,到处乱飞。片刻之间,这附近的四张桌椅没有一张是完整的。胆小的食客们吓得抱头鼠窜,胆大的则用惊奇的目光追到一旁看热闹。 鬼手与阴爪不愧为江湖上狭逢敌手的煞星恶煞,二人联手扑击,威力的确惊人,不止阴阳双煞看得变色,连一直安坐向这边观战的那位白发中年人也不禁且现惊芒。好象大家都没有想到一向习惯偷袭,专打滥仗的鬼手与阴爪,会有如此惊人的真才实学。 好霸道的爪功与爪劲,鬼手的爪功丈二之内足可抓石成粉,阴爪的钢爪接触任何物体保证摧枯拉朽。爪功与爪劲如用来撕裂人体,一比摧枯位配更容易。 可是,常亮的闪避身法更令旁观众人心头大骇,他们都在问自己:江湖道上,几时出了这么一位年轻高手? 青色的人影闪烁不定,在爪影的笼罩下飘忽如幽灵鬼影,抓不着,扣不实。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团有形无实的虚无幻影。人影闪动时所发出的劲流,不但没有砰弱爪功的凶猛力道,反而更增加了凌厉的声势。可是,这种加强的声势,又更令人觉得常亮的闪避身法更为诡异神幻,更加奇奥绝伦。 “好高明的身外化身术!”是白发中年人情不自禁的喝彩。 “哈哈哈!”纠缠的人影中忽然传出常亮的狂笑:“你两个家伙要狠也要足了,接本公子一招试试看!” “声落招发,但见他也是双手呈爪状齐张狂舞只不过他的十指变得象十根白森森的白骨,挥起的爪影也像无数骷髅在同时舞动它们的白骨利爪,二百三十一次挥舞好似融为一次挥出,白骨利爪尖所发出的丝白气,形成的狂聊园涛的巨大力场,声势比鬼手与阴爪的爪功爪劲强上一倍有余。 人影纷纷闪避,整个酒楼好似遭了兵灾,至少有十几张食桌的桌椅被巨大的力场震碎,碎块向周围的旁观者飞射。 另一边玉观音与血罗刹的激斗,也到了生死关头。玉观音虽然凶狠无比,但血罗刹比她更加悍野醋毒,冷寒雪一柄短剑逼得玉观音手忙脚乱,一双蓝光闪闪的短匕乱挡,狼狈不湛。 “铮铮……”金铁撞击的暴鸣传出。 玉观音被震得飞返丈余,身形在即将落地的刹那,忽然将双匕脱手飞出,紧随双煞之后的是一大篷寒星飞芒,而她的身形也陡然加快侧闪,从东窗之中一惊而出,双煞与飞针阻挡了追击之人的身形,待阴煞追随出窗之后,玉观音的人影已消失在街中的茫茫人流之中。 与之同时,常亮与鬼手阴爪也分出了胜负。 “噼叭,噼叭……轰……”气流暴鸣之声大作,三股强大的力道接触,掀起的猛烈罡风差一点掀翻了酒楼的屋顶。 常亮后退三大步,稳住身形,神色冷沉,虎目之中杀机涌现。 阴爪与鬼手分成两个方向飞通丈外,二人身形不稳,脸色苍白,冷汗如雨,鬼手双手不停地颤抖。眼中涌现绝望的神情。阴爪一双钢爪套齐时的皮套四崩五裂,双手抖动不已,赖以成名的牛皮豹爪套已毁,他神色惊恐慌乱。 “小伙子,将这两个家伙交给老身。”阴煞与阳煞准备逼向鬼手与阴爪,阴煞出声道。 “不用了,前辈,这两个家伙阴险狡诈,身怀绝学却深藏不露,以寻常的武功乱人耳目,到关键时候使出绝学行雷霆一击。江湖中一定有许多高手死于他们这种阴毒的功夫之下。今天我一定要废了他们的武功,让他们失去了为恶的本钱,他们一定会不好过。”常亮冷厉地说道。边说边阴沉地向二人退去。 “小辈,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今日你风头也算是出尽了,难道还要赶尽杀绝?”与无恶不作玉灵羽士同桌的那位狞恶青衫老人踱出了人丛,迎面拦住了常亮。 “阁下想斩尽杀绝,你想怎样?”常亮阴沉地道,凭直觉,他认为面前这位青衫老人,一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老夫看不惯!”青衫老人狞声道:“所以想管管闲事。” “明魂不散程武,你打算替鬼手与阴爪出头?”阳煞古山沉声问道。 “阳煞古山,俗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个小辈此举太不上道了”阴魂不散阴声道。 “什么时候你这天下七凶中的阴魂不散变得仁慈起来了?”阴煞冷笑道:“你阴魂不散在江湖中的所行所为,又哪一件不是斩尽杀绝,你配在这里教训人?” “阴煞唐婆子,别以为仗着炼魂谷的名头便可为所欲为,别人在乎炼魂谷,我阴魂不散程武可没放在眼里,你们阴阳双煞更不配在程某面前称人王?”阴魂不散语气比阴煞更阴沉。 “阴魂不散,配不配你马上就会知道。”阳煞阴笑道。 “程某不用试也知道结果,自讨没趣的一定是你们阴阳双煞。”阴魂不散道。 “希望你不要只会说大话,有些事,是必须靠事实来证明的,并不是你口中说是就一定是。”阴煞笑着说道。 “阳煞,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古某正想如此。” “古前辈且慢动手。”常亮出声道。 阳煞闻言止住了身形,疑声问道:“小伙子,你有什么话快讲。” “前辈稍等片刻便就知道了。”常亮微笑着说道。然后转首望向人丛之中对正躲避他的目光的无恶不作玉灵羽士扬声叫道:“玉灵老道,那天被你趁机得早,贪生怕死逃走了。这位自称阴魂不散程武的家伙是不是你请来的帮手呀?” 无恶不作玉灵羽见疮疤被常亮揭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老脸再厚也无处可放。因此恼羞成怒道:“常小辈,你休得猖狂,今日贫道一定要你生死两难!”他是见常亮斩妖剑不在身边,所以敢口出狂言。 “玉灵老道,你如果能令在下生死两难。那晚上你就不会扔下了百了头陀那个冒失鬼,独自一人逃命。今日你这么大胆敢向在下叫阵,你是见在下兵刃不在,还是多了两个帮手?,常亮出言相讥。 “道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道史与这小辈交过手?”阴魂不散扭头疑声问玉灵羽士。 无恶不作玉灵羽士当然不会如实承认,老道连连说道:“程兄,休得听这小子满口胡言,胡说八道,这小辈他配与贫道动手?” “呵呵!”常亮一声冷笑:“玉灵老道,我说你是脸皮越厚,说起大话来脸都不红,这天下第一厚脸皮,看来非你莫属了。” 蓦地,一蓬寒星冷电自人丛之中射出,至少有三种不下十枚之多的暗器破空而至,带着刺耳的厉啸。象暴雨般向常亮汇聚。 暗器射出,无恶不作玉灵羽土才阴笑道:“小辈你死吧!”不等第一批暗器击中目标,老道人影急掠而出,第二轮九枚回风锥又以电火石火般射向常亮。 也许,这是无恶不作玉灵羽士第一次同时用两轮近三十枚暗器,以卑劣的手段袭敌,以往,他通常只是一放暗器便可将对手置于死地。 寒芒甫现,常亮便知道是暗器,身形修然贴地扑伏,整个人好象成了一块人皮,薄薄地平贴地面,第一轮暗器间不容发地贴着他的背脊上空呼啸而过,假使慢了万分之一刹那,他必定受伤,甚至送命。 右手一招,三丈之外的一张食桌不可思议的破空到了常亮的上空,那种神速,好象这张大桌原来就在它现在的位置。 “噗噗……”九枚回风锥全部针入木桌。 几乎在同时,扑地的常亮一跃而起,那张木桌忽然呼啸着砸向玉灵羽土,而他不知何时,左手所握的一支竹筷无声无息地诡异射出,没有发出一丝暗器飞行的厉啸,后发而先到。在玉灵羽士出掌震开那张食桌的刹那,竹筷无声无息地没入老道的腹部,然后自背后穿透射出。 “嗯……”玉灵羽士身躯一震,身形被竹筷透体的巨大力量向后带出两步,然后再踉跄后退,双手一抱小腹,弯腰身栽倒。 阴魂不散一间即到,俯在老道身边叫道:“道兄!道兄!” “替……我……” “是不是要程某替你报仇?” “嗯……”无恶不作玉灵羽士最后大叫了一声,浑身一震,山羊眼睁得大大的,眼珠似要突出眼眶之外,张大嘴再也叫不出声音了。接着浑身一僵,身躯开始抽搐,气息命绝。 这位天下七凶中凶名最大的无恶不作玉灵羽士,竟音然死在一根不配称为武器的竹筷下,死得真够窝囊,上次他从斩妖剑下逃命,这次他还是死在了常亮手中。 玉灵羽士临死尚还要害人,留了一个大难题给同伴。要阴魂不散替他报仇。 阴魂不散到还挺够义气,他陡然起身,一声暴叫。“小辈纳命!”声出指已出,右手就指点出。 常亮沉着冷静,左手一拔一指,异啸声刺耳惊心。 “阴魂不散,你的玄阴指火候有限得很,突袭的威力更加有限。”他屹立如山,神色阴沉而冷森:“念在彼此无恩无仇,在下不计较你这一次。但我决不容许有人再三向我下毒手,你已经下过一次了,不能有下次,知道吗?请让开,不要妨碍在下办事。” 阴魂不散不死心,不达目的他向来是不罢休的,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小辈用十分卑鄙的手法杀了玉灵羽士,程某站在同道与朋友的立场,答应替他报仇,所以程某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必须死。”声落他的右手伸出袖口,手中有三枚尖端呈螺旋状的细小银钻。 “不要寄望在那三枚小银钻上。”常亮泰然保持屹立的戒备姿态,但声音比先前更阴森,声音好象括自寒冰地狱的阴风:“我不信你的暗器手法比玉灵老道高明,也不信你手中小银钻的准头和速度,会比你好玄阴指力强,小银针只要一出手,你等于宣判死刑,像在自杀,自己想死,没有人能救你。” 他那种杀气森森,信心十足的精神压力下,阴魂不散感到自己的虚弱,握闪电钻的手也呈现不稳定颤抖现象,手心在冒汗心跳在加速。 而常亮那双冷电四射的虎目所流露的凌厉杀机,阴森而残忍,仿佛具有无比威力,似乎利箭一样深入人心深处,看穿你内心的密秘,那震撼人心的冷电精光,诡异而且犀利,具有无比魔力,比地府魔神的鬼眼更具威力,更加摄人心魂。 阴魂不散没来由地打一寒颤,回避常亮那摄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向后退一步,信心和勇气,在以很快的速度消失,沉落。 “你的杀机,将会引起我比你更强烈,更凶猛的杀机。”常亮的语气越来越阴森:“当你想杀我替玉灵老道报仇的时候,你必须冒你被我所杀的凶险,你决不能把我看成是一只可以任人宰杀的羊羔。我明确地告诉你,我如向你发动无情的反击,你绝难逃脱死亡的阴影,因为你不可能比玉灵羽士强十倍。” “小辈你……”阴魂不散只怕是平生第一次遇上如此阴沉,危险气息如此强烈的人。他说话的语气开始不稳定。 “让开吧、我今天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刚出道,想在江湖扬名立万。我击败了明爪与鬼手,而且杀了无恶不作玉灵羽土。他们三个的名声与地位皆将被我所代替,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千万不要拿你的名望与地位来冒这险,如果你敢以生命为赌本作孤注一掷,我可以事先告诉你,赢的,一定不会是你。” 人丛一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阴魂不散的同伴,那位灰衫老人。这位长相比阴魂不散还要狞恶的老人,一眼看上去便知他是一位凶残暴烈刻毒的老人,是的,他正是与明魂不散一向公不离婆,称不离砣的六亲不认计独夫,一个喜怒无常,经常翻脸不认人的凶人。 “程兄,咱们还有要事待办,犯不着在此没有把握地与这小辈玩命。这小辈艺业深不可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六亲不认狠狠地盯着常亮,神情阴森地说。 阴魂不散一双三角眼充满怨毒,但他始终不敢冒险发射手中暗器,他死死地瞪了常亮一眼,好象要记牢这个人的形象,要将他刻骨铭心。他很恨地收起手中闪电钻,极不情愿地退至六亲不认的身边,口中阴沉地讲狠话替自己找台阶:“小辈,今天算你狠,错过今日,咱们这笔帐哪里碰上哪里算。你以后将会在心神时时紧张的气氛中度日如年,因为你必须随时随地提防我阴魂不散,程某会不惜一切代价,不择任何手段来送你下地狱。一定!” “阴魂不散,狠话人人会讲。今日在下如果坚持把你留下,日后江湖同道会认为在下没有担待,为了在下今日好不容易搏得的名声,不但是你。而且那个鬼手与阴爪也包括在内,在下放你们一马,让你们日后有个报仇的机会。但你们要记住,我只会给你们一次机会,希望你们在有足够的把握下再来找我。近几年,在下不会在江湖道上失踪,欢迎你们来找我报仇。现在,你,你,还有你,马上自我眼前消失,下次会面,一定是你们的死期。”常亮这番话充满自信,而且豪气凌云。根本就没把这些宇内著名的凶人放在眼里。 “小辈你……”阴魂不傲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当场就要发作。 “程兄,咱们走!”六亲不认阻止了他的冲动,一把拖住他的身臂向外走。 鬼手与明爪同样怨毒地盯了常亮一眼,一齐转身,狼狈地下楼。 也许命中注定他们两个家伙要成为常亮成名的垫脚石。第一次没有人目击,消息没有外扬,这一回。他们两人可以说是让常亮替他们在江湖除名。” “小伙子,老夫替你喝彩,为江湖道上又多了一名年轻高手而干杯。”那位与白发中年人同桌的娃娃脸老头端起一杯酒替常亮喝彩。 “多谢前辈的厚爱。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日后会面,在下好持晚辈之礼向前辈问。”常亮脸上涌现极为友好的笑容,神态和口气都有礼貌,一点也没有先前对付明魂不散一千凶邪的狂傲与冷沉。 “亮哥哥,这位前辈与金子招牌的白发银眉乐不正乐前辈在一起,一定是宇内双邪的另一位八荒邪神叶平风叶前辈。”血罗刹冷寒雪走到常亮身边俏生生地道,她是江湖成名人物,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看到白发银屑的中年入她便认出了这两个与众不同的人是谁。 “小丫头见识倒蛮广的。”八荒邪神笑呵呵地道:“你是不是这小伙子的老婆呀?” 冷寒雪被说得粉脸生霞,还没来得及解释,后面的楚秋莹已是响起银铃般的嗓音:“正是,正是,叶前辈,你真的是好眼光。”说着她也到了常亮身边。 “小丫头,你怎么知道呀?”八荒邪神是指楚秋莹:“是不是你也是呀?小伙子艳福不浅,老夫羡慕得很。”他说完哈哈大笑。 “呲!”楚秋莹娇嗔道:“叶前倍你老不正经,欺侮我们晚辈。” “冤枉,冤枉,真是天大的冤枉,老邪神我敢欺侮你们,别说这小伙子一个人能让我老不死的吃不消你那位谷主老爸更能叫我吃不了兜着走。”八荒邪神怪笑道。 “叶前辈真会说笑,小子在怎么行,也不会比前辈八荒邪神的盖世绝技高明。”常亮谦逊地说道。 “小伙子,你这么一捧。可把咱老邪神吹上天去了。”八荒邪神大笑道。心舒服极了,谁会不爱听恭维话呢? “年轻人,你刚才身僻鬼手与阴爪联手的身法是不是身外化身大法。”白发银眉乐平风微笑着问道。 “乐前辈,晚辈怎会练成那至高无上的绝技。只是晚辈身法决一点而已。”常亮淡然笑道。 “年轻人,乐某相信自己眼睛不会出差错,你能不能告诉乐某你的师门。乐某怎么也想不出当今武林中有哪一位高人。竟调教出你这么杰出的门人。”白发银眉道。 “乐前辈,晚辈的恩师不是江湖人,说出来前辈也不知道。”常亮淡笑道。 “谁都有权保守自己的师门秘密,年轻人,你不说,乐某也无权过问。”白发银眉不在意地微笑道。 “乐老怪,人家小伙子的师门关你屁事,你知道了又有什么好处?”八荒邪神怪叫道。 白发银眉没作声,只是瞪了一眼。 “瞪什么瞪?有本事自己去查,不要问人家,你不是自认精通天下各种绝学吗?你找小伙子切磋切磋,不就可以从他的武功招式上知道他的来历?”八荒邪神也瞪眼叫道。 他们两个既是一对最佳搭档,又是一对活冤家,死对头,每天不斗口,就不舒服。 “切磋就切磋,你叶老邪以为不敢?”白发银眉也怪叫道,然后面向常亮道;“小伙子,你什么时候有空?” “乐前辈,没这个必要吧?晚辈怎会是前辈的对手。”常亮连忙道。 “小伙子,拿出你刚才对付阴魂不散那几个家伙的豪气来,让乐老怪见识见识。”八荒邪神叫道。 “年轻人,没关系,双方切磋技艺嘛,点到为止,乐某保证不会伤你。”白发银眉善意的坚持已见。 “乐老怪,你还是替你自己担心吧。”八荒邪神从不放弃与白发银眉抬杠的机会。 “叶老邪,你给我少说两句风凉话,没有人你当哑巴。”白发银眉朝八荒邪神一瞪眼道。 “乐老怪,老邪神我说我的,关你什么事了。 “你讲我的风凉话不关我的事又关谁的事?” “老邪神高兴,你又怎么样?” “是不是几天没打架了,你上回输了不服气?” “我会输给你,你少臭美了。” “不服输那就再来一架。” “打就打,谁怕谁。” 这倒好,转眼之间,两个老邪人变成自己与已要动手了。宇内双邪的行径的确够邪。 “两位前辈。请别动手。”常亮出言相劝,道“乐前辈如有兴趣指点晚辈几手,晚辈是恭敬不如从命。两位前辈如不嫌寒舍简陋,请移驾晚辈舍下一叙如何?” “乐老怪,老邪神我今日不和你打架了,把这一架让给小伙子,老夫要看你吃鳖。”八荒邪神呵呵笑道:“小伙子,你的家在哪,让老邪神去拜访拜访。 “走,年轻人,你说走就走,前面带路吧。”白发银眉不与八荒邪神计较,他毅然说道。 “多谢二位前辈赏脸。”常亮拱手一弓身,然后又道:“看来今日在福安轩这顿酒席是吃不成了,玉香,你去跟杨老板说一声,要他派人送一桌八宝宴席到船行会,咱们回家招待两位前辈。” “是,公子爷。”丫环玉香正欲转身下楼。 玉香姑娘不用下楼了,老朽在此。“乾坤神手从人丛中钻了出来,满脸堆笑道:“常公子,想不到你还是位身怀绝技的高人。老朽这么多年竟看走眼了,真是有眼无珠,常公子要的酒席什么时候要。” “杨老板客气了,在下马上就要。”常亮客气地笑道:“本来打算在杨老板这里吃顿午膳,没想到饭没有吃,倒还打搅了贵店的生意,这样吧,今天这里全部的损失记在下一人帐下了。” “常公子客气了,这点钱杨某还出得出。”乾坤神手呵呵笑道。 “那怎么行,事由在下所起,理应如此,就这么说定了。”常亮断然道:“杨老板,尚须麻烦你要贵店的伙计将酒席尽快送到寒舍。” “一定,一定,保证令常公子满意。”乾坤神手拍着胸脯说道。 “古前辈,唐前辈,尚请二位一起赏脸如何?”常亮礼貌地问阴阳双煞。 从小姐与这位常公子在一起的神情,阴阳双煞看得出他们的关系不同寻常,所以二人不敢推托。 阴煞连忙道:“有劳常公子,老婆子恭敬不如从命。” “今日之事本由咱们所起,却是偏劳常公子动手,老朽在此多谢公子。”阳煞一拱手恭声道。 “不敢,不敢,莹妹的事,就是在下的事,何况今日不是两位前辈成全。在下怎能大出风头,所以该说谢谢的应该是晚辈。”常亮回礼说道。 “常公子太客气了。”阴煞极为受用地说道,老太婆对常亮这种礼貌的态度极为满意,心中也越发肯定这位常公子很可能会是炼魂谷的东床娇客。 楼上早有伙计在清理打扫。玉灵羽士的尸体也处理掉了,在乾坤神手的恭送下。常亮与五女,还有宇内双邪,阴阳双煞,出了福安轩,直向盛昌船行走去。 平地一声雷,花花公子常亮顿时一夜成为江湖风云人物。他击败鬼手阴爪,杀死无恶不做玉灵羽士,拆辱逼走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的盛举以最快的速度向江湖每一个角落传递,一时之间,常亮成了江湖风云榜中的矫矫者,成了年轻一辈中挑战的对象和崇拜的偶象。 一时之间,八方风雨齐聚镇江。 到盛昌船行求见,挑战的江湖人一批接一批,络驿不绝,似乎每个人都在找常亮。 也不知是那位好事者,竟替常亮取了一个煞星的绰号。一时之间,煞星常亮的绰号取代了天下七凶的地位,他的事迹,成了江湖人物津津乐道的茶余饭后的话题,他的名号,象平地一声雷,向江湖轰传。煞星常亮,赫然成为江湖中声誉最隆的风云人物,一朵凭空冒现于江湖的武林奇葩。 鬼手与阴爪,同情他们的人都替他们惋惜,虽然他们没有送命,但人人都知道,他们已经正式自江湖除名,风云人物榜上,他们的地位已被常亮取代。阴魂不散也不例外。许多江湖朋友对他与六亲认临阵畏缩的态度深感不满,认为他们实在没有天下七的这种宇内凶人该有的担待,头可断,血可流,但面子绝不能丢。江湖人刀头喋血的生涯,争的就是一口气。 但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的面子却早被煞星常亮扫得一千二净,天下七凶的声望在江湖中直线下跌,人们再没有以前那么谈虎色变了。 虽是如此,但绝大多数的江湖人物,心中都有数。煞星常亮的日子将一天比一天难过,撇开找他挑战的人不谈,仅他提防阴魂不散等一干专门玩弄阴谋诡计的专家的报复这就会令他头痛不已。 没有人知道他与宇内双邪的比武结果,因为在他替阴魂不散一干人除名的第二天,宇内双邪已在常亮的恭送之下离开了他的家,宾主双方十分友好,不象是会成为仇家的人。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六章 艰、险、江湖路 府城西门外的才子桥,西行大官道贯穿“下蜀”,“栖霞”,直抵“金陵”城。 从才子桥到十五里外的“石马山”,道路修建得又宽又直,沿途有许多村落,以及多得数不胜数,归豪门巨富拥有的园林别墅。 “石马”“纯德寺”四面里余,那风景优美,亭台楼用巧夺天工的“香华园”,在这仲夏之日,另有一番清凉,幽雅的景象。 “香华园”的主人是“镇江”府的另一大富翁“富贵钱庄”的东主林定一。但是近两年来,林家到“香华园”踏青避暑的亲友越来越少,今年它是看不见前来游玩的红男绿女,似乎“香华园”已成了一处禁地。 不错,“香华园”的确成了一个禁园。因为两年前它便成了“三尊府”设在天下各地无数的秘密据点之一。贺三爷的身份暴露。“听雨轩”被常亮一把火烧了之后,他这位“茂源车场”的老板便一直躲在这儿享福避祸。 “近香阁”位于“香华园”的东半园,目前仍是地中的禁地。园中的执事人员,未经招唤一律不许接近到通向“迎香阁”的那个月洞门。这里不论昼夜,看不见守卫人员,但任何人进入“香华园”之后人皆受到隐身在各处的警卫的严密监视。 “迎香阁”二楼的那间静室里,清凉、华丽,南北两扇大窗皆开,很通风。连里面曲折的走道上也是凉风习习。 两个面目冷森的黑衣仆从,把守在通向东面雅室的走廊门口,同时也可以监视五六丈外的大门楼。 这间雅室之内的装饰,极尽奢华,帘,帷、帐无一不是非绸即缎,每一样家具摆设皆是堆金砌玉,美仑无比。 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铺有一张极尽工艺,精致异常的编花凉席,有四位身披蝉纱,里面铜体隐现的绝色美女,簇拥着一位身穿宽松白色丝袍的中年人,或坐或躺,此刻虽看不到淫情艳景,但也够称得上春光旖旖了。”’白袍中年人气宇不凡,英俊诺酒,四十余岁正值壮年,是男人一生之中最鼎盛的春秋。 此人虽是半躺半坐椅香伴玉,但仍可看出他超人的风华与极具的威严。 对面的棉席之上,是两位芳华正茂,美艳无双的女人,左边那位,穿一袭淡黄色的紧身衣裙,由于那紧身衣裙,便更加显露出她身材的玲珑剔透,婀娜多姿,她的瓜子型的脸蛋,美得足以慑人心魄!那眼、那鼻、那唇,无一不是上天的佳赐,而那百嫩细致的肌肤,更是宛似吹弹得破,好美,好迷人! 右边那位,也同样美得让人心跳,只可惜她那张如玉的娇面上,没有一点表情,让人的感觉,此女又冷又艳,让人捉摸不透。 在这一冷一艳的两位美人的左侧,那位一袭青衫的壮年人,不是贺三爷又是谁? 此刻这位好酒好色的大爷,正在不断与那位妖媚的美人眉来眼去。贺三爷是那种极具成熟男人气质的精壮男人,而这种男人,无疑正是对那些裙带极松的妖媚女人极具吸引力的男人。 根据这雅室中的香艳气氛,可知贺三爷与那一冷一艳的两位美人不是这儿的主人。因为他们三人衣着完整,两位美人儿更是连鞋也未脱。此时此刻,按理连女人的裹脚都赚碍眼,何况这三人都是整衣盘坐。 神态冷艳的美人似乎看不惯室中的景象,她皱着那双弯月柳眉,神色不耐地望向窗外。 “咱们这次最大的错误,是贺件谋你这个大首脑将形势完全估错。”白衫中年人终于停止了调情,望着贺三爷淡然道:“因为你没有查清盛昌船行的底,冒然行事,导至上回我方的人在姓常的小辈手中栽得那么惨。目前常小辈已经成为江湖风云人物,煞星常亮的名号直追宇内七大凶人,由此看来,他是准备与我们三尊府硬干到底了!府主这次派叶某与卓云这位护法带人前来摆平这档子事,贺大首脑,你是否有什么好主意?你也躲了这么些日子了,是不是想出了对付煞星常亮的好主意。” “叶先生,此事属下的确考虑了好些日子了,无时不在想怎么除去那小子,因为姓常的小子他一定不会放过我。”贺三爷胸有成竹地道:“属下认为如果用武力的手段解决那小子,以我们的人手,固然一定可以铲除他,但那样我们付出的代价一定太大,会要损失好些人手,因为那家伙一身绝学的确深不可测。所以属下认为只有智取。利用那小子的弱点来对付他。根据多年的了解,风流好色正是那小子的致命弱点。” “因此你建议府主派本姑娘来对付他,是吗?”贺三爷身边的那位艳若桃李,但却冷若冰霜的美人冷冷地道。 “卓护法明见,属下正是这个意思。”贺三爷似乎有点害怕这位冷美人,他惶恐地道。 “那小子是不是真的风流好色?”冷美人卓护法口气仍冷:“你不要这回又没摸清那小子的底细,到时侯事情办砸了,你可别怪本护法对你不客气。” “卓护法,你别老是吓唬贺大首脑呀。”妖艳的云护法娇声道。“那小子一个人带着五位美女在公共场所露面,他不是个花花公子,也是个大色鬼,因此本座相信贺大首脑的话没错。所以这次的任务交给本座就行了,对付那种既风流又下流的花花公子,我欲海妖姬的手段一定比你寒冰仙子高明。” “云护法,那小子是个典型的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本座是担心万一情况不明我仍冒然下手,弄得丢了夫人又折兵,那就得不偿失了。”寒冰仙子冷笑着道。 “那卓护法你放心好了,吃亏的事本座出马,一定不会让那小子在卓护法身上占便宜。” “叶某认为此计可行。”叶先生接口道:“这次府主是下了决心,不只是派叶某出面,而且同时也派出了狙杀堂四大杀手的血幽灵常森协助我们动手,所以叶某的打算是:找个适当的机会,引那小子出来,先由血幽灵常森动手,一旦常森失手,卓护法与云护法则在半途设了圈套,诱那小子上钩,能擒活口最好,府主有争取那小子成自己人的打算。” “叶先生,那小子他是横定心软硬不吃,而且他不杀属下也不会罢手,因此府主想争取他只怕十分困难,最好的办法,属下认为是尽快宰了那小子以绝后患。”赞三爷一听要抓活的,不由大为惶恐抢说。因为他知进店主一向量才而用。如果真让常亮成了三尊府的人,凭他煞星目前在江湖中的地位名望,到时他贺仲谋肯定会被府王来个丢卒保车,两定了。 “这个叶某自有主意,你用不着再说了。我看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叶先生口中在说,手却在一位美女的私处探索,抚摸。 寒冰仙子大概不适应这种场合,她冷然长身而起,望也没多望叶先生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贺大首脑,你怎么还这么不识趣?愣在这干什么?快走吧,上我那儿去。”欲海妖姬妖声妖气地对贺三爷道。 贺三爷闻言马上知趣地拱手告退,“叶先生,属下告退,” 但那位叶先生却理也没有理会他,因为他的嘴正忙于吻吮着一位美女的饱满玉乳,而一双手,则分别在两位美女的地方摸索,擦动,只捺得三个女人淫声浪女哼个不停。 “该死的贺仲谋,真不知趣,这时才走。”剩下的另一位美女低声骂了一声,然后道: “叶先生,我们继续玩吗?” 一时间,这间雅室内完全充满毫无故忌的淫声浪语,室内幽雅的环境,也被一种纯淫乱的气氛改变。 淫情大持续,阴谋也在悄悄进行,除了室内有阴谋在策划。在“乾坤神手”的密室里,此时此刻,也五位阴谋者在策划阴谋。“杨尊主,我们得到线报,三尊府中忽然有大批好手赶来此地,院主为防他们有什么阴谋,特命本殿主带人前来一探究竟。”位于最上首的一位面容精瘦,胡狼眼冷电森森的黑衣老者用低沉的语调说道。 “院主圣明”乾坤神手正色说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次殿主来得正是时候,目前镇江府形势极为混乱。前些日子三尊府的堂口被人挑了,根据内部消息,属下已经证实是煞星常亮这位花花公子所为。因为盛昌船行上次的沉船案,是由三尊府驻镇江堂口的头人贺三爷一手策划并进行的,所以煞星常亮与三尊府之间一定已是势不两立的局面。三尊府这次调派人手,很可能是来对付盛昌船行的煞星常亮,事情虽是如此,我们也不得不防,要知多年以来,贺三爷那老小子无时无刻不在图谋铲除属下所在堂口,三尊府与我们森罗院也一直在明争暗斗,都希望独霸江湖。这次我们只要等三尊府的人与煞星常亮火拼,我们的人便可在暗中伺机打落水狗,对三尊府的实力给予重创。” “鹤蚌相争,鱼翁得利,我们坐山观虎斗,这条主意好是好,问题是煞星常亮有没有斗虎的实力?他是不是真有江湖传闻那么厉害?”被称为殿主的老者疑声道。 “属下认为煞星绝对有与三尊府相抗的能力,他那日大败鬼手阴爪,杀死五灵羽士,属下亲眼目睹,煞星的一身功力的确深不可测。”乾坤神手郑重地道。 “那几个家伙全是浪得虚名之辈,本堂主认为煞星纵使高明,也高明不到那里去。”一位紫面老人不屑地道。 “郭堂主,煞星常亮绝对不能忽视。贺三爷的那座听雨轩,属下有几次曾想端掉它,但一直不敢冒然动手,因为那里实力非常雄厚,而煞星常亮却能凭一人之力挑了三尊府这所堂口,属下认为光这一点,煞星就有与三尊府中的人对抗的能力。”乾坤神手肃然说。“扬尊主,从不轻视敌人,固然是你的长处,但过分地将对手估计太高,什么事都畏首畏尾。就难成大事了。”郭堂主不以为然地道。 “郭堂主,杨尊主一向办事得力,我认为他的估计与判断不会有错。”殿主冷沉地道: “杨尊主,煞星在镇江府有家有业,他与我们之间会不会有冲突?”关于这一点,目前还不能肯定,因为一来属下不能了解煞星的意图,二来也不知道院主对下属有什么进一步的指示。”乾坤神手老谋深算地说道。 殿主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关于煞星这个人,杨尊主你是否有办法将他吸引到我们森罗院来?”这个可能不是没有,我们帮地对付三尊府的人,一定能够获取他的好感,殿主这条建议到是值得一试,煞星如能加盟森罗院,对我们森罗院一统江湖大业无疑是一大生力军。”乾坤神手郑重地道。 “那是你杨尊主太看重那小辈了,本堂主可不这么认为。”郭堂主传笑着道。乾坤神手没有出声反驳,只是望着他摇头苦笑,无可奈何。 “杨尊主,此事就交给你去办,如果不能将他发展成为我们的人。那么一定要趁早将他干掉,不然他可能会成为我们森罗院称霸武林的一大阻碍。”殿主冷沉的道。“是!殿主,此事属下会看着办。”乾坤神手恭声答道。 “郭堂主,你助杨尊主办这件事、如果杨尊主不能说服煞星,狙杀煞星的行动就由你执行。”尊主对郭堂主说道。“是!殿主,本堂主决不会让那小子翻出我千手如来的手掌心。”郭堂主傲然答道。 乾坤神手张了张口,但没出声,他欲言又止的神情落入殿主的眼中,殿主沉声问道: “杨尊主,像还有什么话要讲?”“没什么,属下只是想知道此事是否要尽快进行。”乾坤神手连连改口说道。他本来是想说,如果让郭堂主跟他一起办这件事,一定不会成功,肯定会替森罗院树下煞星这个大敌。 乾坤神手的顾虑没有错,后来森罗院被煞星常亮彻底瓦解,原因就是这位郭堂主意气用事,激怒了常亮,致使双方撕破脸面,成为大仇,最后导致森罗院的毁灭,这是后话,暂且不表。”此事等三尊府的人找上煞星之后,马上着手进行。现在你的任务是将你所有的眼线全派出去,严密监视住三尊府中人的一举一动。”殿主说完又说道:“三尊府目前的秘密堂口在城西郊的香花园,杨尊主,这个消息你不妨找人透露给煞星。” “是!殿主,属下这就派人去办。”“现在还有什么事要问不?” “没有了,殿主!”“那就这么决定了,具体的步骤你自己看着办吧。” “是,殿主。” 所有的阴谋都在顺利进行,镇江府城即将掀起一场大风暴,而这个风暴的中心点,便是盛昌船行的东主常亮。这是自常亮在福安轩向江湖生涯迈出地一步之后的第五天。 血罗刹冷寒雪回组织处复令去了,楚秋莹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来找常亮,如今她与常亮的关系更是明正言顺,理所当然,她带着阴阳双煞与两个丫环也从福安轩搬到了盛昌船行。五天以来,常亮至少打发走了近十拨向他挑战的年轻的高手,他算是真正尝试到了江湖生涯的烦恼,人在江湖,身不由已这句话,一点也没有错。 这天他打发一位武当俗家弟子,已是午时早过,午饭没吃,也没胃口吃,他一个人悄悄躲在后花园的假山之后望着一丛月季出神。“亮哥哥,亮哥哥,你在哪里?快出来嘛,人家煮了一碗阳春面给你吃,你还不出来,人家可就倒掉了。”花园月洞门口站着手中端了一个精致食盒的楚秋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口中叫个不停。敢情花园太大,她不知常亮在哪里。 “莹妹妹,我在这里,你过来呀!”假山后传来常亮的声音。“你躲在那个鬼地方干什么?害得人家好找。”她边说边到了假山之后。 一块大山石下,坐着一袭蓝衫的常亮,他冲着楚秋莹道:“莹妹妹,快过来,你来得正好,我一个人好烦,你陪我聊聊。”“要聊也得先将这碗面吃完了再聊,你知不知道你还没吃午饭呢?”楚秋莹娇声说道,来至常亮身边。 “莹妹妹,坐这儿。”常亮一伸右臂,示意她坐到他身边来。楚秋莹依言傍着他坐下,伸手从食盒中端出一碗上面放了两个荷包蛋的阳春面,热气腾腾地,另一手拿起一双牙筷,放在碗上,递了过来,娇声道:“快趁热吃吧!” “我不想吃。”“不行,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你不吃,我再也不理你了。” “真是你动手煮的?”“当然!” “没有人帮忙?”脸一红,她犹豫了一下道:“没有。” “真的?”“当然是真的了,人家骗你干嘛?” “是这样的话,我就再吃不下也得把它吃了,不然我可爱的莹妹妹不理我了,我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油腔滑调,快吃吧!”她娇嗔道。 “遵命!”他风趣地说完,然后接过面,三下五除二来了个一扫光,放下碗筷,他拍拍肚皮道:“味道还不错,不过……”“不过什么?”她从怀中掏出一条香巾,替他擦掉嘴边的油渍,娇声道。 “不讲了,说了你一定会生气。”他伸右手将她搂在怀中微笑道。“哼,人家才不会这么喜怒无常,你一定要讲,不然我不让你碰我。”她在他怀里挣扎不依,撒娇道。 “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他紧了紧手臂笑道。“说吧。”她没动了,将娇靥靠在他肩膀上娇声道。 “那两个蛋一定不是你煎的!”“谁说的?不是我煎的是谁煎的?” “那黄葱花蛋是玉香最拿手的手艺,你还想骗我?” “哼,那也是人在一边帮忙,你瞧,人家的手都被热油烫了一个水泡。”她气鼓鼓地说着,然后伸出欺霜胜雪似的纤手放在他眼前。 可不是,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腕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红水泡,他心痛地着这只玉手关切地道:“谁叫你去干那活了,莹妹妹,现在还痛不痛。”说完用舌轻轻去舔那个水泡。“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吃了还说闲话。”她眼睛一红,委屈地道。 “莹妹妹,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赔不是,皇天在上,土地在下,今天我……”没说完,嘴被一支纤手捂住了,她娇声道:“好端端地你念的哪门子牙痛咒?” “不生气了?那就好,莹妹妹,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他笑着改变话题道。 “想什么?一定在想冷姐姐。”她酸溜溜地嘟着小嘴道。 他故意耸了耸鼻子,用力四下吸气嗅了嗅口中说道:“嗯?什么东西好酸好酸。”“你敢笑我,打死你,打死你。”她粉脸生霞,举起两团粉拳不住捶打着他的胸膛,娇躯扭个不停。 “哎哟!哎哟!”他故意痛叫:“哇,你用这么大的力,是不是想谋杀亲夫啊?”“你还说,你还胡说,看我……”话没说完,因为不能说了,她那红艳艳的樱桃小嘴被两片火热的嘴唇封住了。 “嗯!”她轻嗯了一声,然后桥躯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慢慢地,她将双臂从胸前腾了出来,象蛇一样慢慢圈住了他的脖子。时间不太久,因为小丫头情窦初开,接吻的技巧不高明,所以没有多久,他轻轻移开双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莹妹妹,这次有进步了,谁教的,嗯?” “你欺侮我。”她羞红着脸埋于他胸前,雪白的粉颈都红了,抬不起头。两人紧拥着,温存了良久,她才慢慢将脸侧过来,用耳贴着他的胸膛,一边侧听他的心跳,一边柔声道: “亮哥哥,你刚才不是在想姐姐,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当一名江湖人还真累。”他叹然道:“才开始便是这么烦人,以后的日子真不知怎么过。” “亮哥哥,你如果肯硬起心肠重创几名挑战者。以后敢向你挑战的人一定会少得多。” “用雷霆手段对付这些成名的人?行吗?” “当然可以了,你有权为保护自己的利益自卫反击,那些挑战的人,谁不是想打倒你,杀死你,从而让他们来取代你的江湖地位,你知不知道,江湖本来就是一碗肉强食的猎食者的天下,许多成名人物对向他们挑战的人物是毫不留情的。亮哥哥,如果不是你的功力比他们高,你四天前就被第一个挑战者、那个自称无情剑的人杀了,对不对?” “不错!”所以吗,你若想在江湖中建立番事业,你就绝不能心慈心软,你定要具备铁石心肠,雷霆手段,来培养出你的霸气,煞气,让好些以后敢向你挑战的人被你的霸气震慑,然后让他们知趣的打消动手一搏的念头,做到不战而屈人之兵,树立你的无尚威望,到那时,你的江湖事业方能有所成就。” 楚秋莹自小就生长在炼魂谷中,耳闻目睹的全是那些邪道长辈们的违反常规的事迹,同时也遗传了他爹玉箫炼魂剑这位邪道大煞星的偏激观念,养成了她这种对是非黑白界限模糊不清的概念,现在她又把她的思想无意之中灌输给常亮。也就在她这以为是理所当然,轻描淡写的几句理由下,改变了常亮的是非观念,从而不知使多少江湖人成为斩妖剑下亡魂。 “那样妥当吗?”常亮心中一动,问道。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对常亮的心态造成了什么?淖洌裁挥锌吹匠a粱20恐兴肯忠驳囊恢制嬉旃饷3匀唤程诔a恋男厍埃灰晕坏牡溃骸暗比煌椎绷耍悴恢溃涫到腥耍揪兔挥姓昂没抵郑秸埃共皇亲约盒闹械闹鞴劭捶ǎ暗乐腥耸诱乐腥宋岸瘢乐腥艘步暗乐腥说背纱跬叫兹耍∑涫挡宦壅埠茫耙埠茫共皇且愿髯缘睦醋鑫贫裾暗谋曛尽9湃嗽唬喝酥酰员旧啤u獠皇堑扔诟嫠吆笕耍械娜烁揪兔挥猩贫裰郑皇歉髯缘氖欠枪勰畈煌庞辛怂降暮萌耍等酥帧d切┐蜃畔酪宓呐谱樱吆白盘嫣煨械揽诤诺淖悦傻娜说敝校涫稻《辔鄙频囊跸招u耍庵秩耍刃暗乐腥烁氨桑膳隆3a撂镉ㄕ饷匆凰担挥尚闹幸欢肫鹆四峭砬籽奂教紊阶亩饔帽氨傻氖侄瓮迪浜估浜┎畹惚忻暮奘隆u庖焕矗6钩a寥衔镉ㄑ灾欣怼?br> 就听楚秋莹继续说道。“说真的,其实天下间没有一个人能配说自己能替天行道,邪道中人有自知之名,他们从不这么自吹,正道中人高喊口号,其实都在替他们自己行道,我认为一个人只要不把自己当成独善其身的废物就行了。不管什么事情,自己认为该做,而且又心安理得的话,不妨尽管放开手脚去做,那管世人来讲自己是好是坏。”她的这个想法,完全以常亮做人的信条不谋而合,常亮轻抚着她的秀发,欣然道:“莹妹妹,怎么你也有这种想法?” “什么想法?”楚秋莹迷惑的问道。“就是你刚才讲的呀?” “哦,那是从小我爹便教我做人的信条和道理,亮哥哥,你难到也有这个观念?”“正是,莹妹妹,我观念不谋而合,我们是志同道合的最佳伴侣,命运注定我们是天生的一对,莹妹妹,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亮哥哥,我第一眼见到你,我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我们能够在一起,也算是烟缘的巧合,亮哥哥,也许我们前生便是十分相亲相爱的一对。命中注定我们今生仍是一对,你说对不对。”她喃喃的说道:“是的,莹妹妹,不仅这辈子,下辈子我们也要在一起相亲相爱,永不分开。” “亮哥哥,吻我……”她仰起娇靥轻闭美目,凑上那娇艳欲滴的,微微颤动的小嘴。这神情,只要是男人,无不会心中一荡,心动神摇。他轻含着那张小香唇,尽情地吮吸着上面那醉人的口齿芳香,她贝齿较开,丁香软舌不由与伸入她口中那极尽挑逗的舌尖纠缠,当那条软舌自她口中退出,她情不自禁地将她那小巧的丁香软舌伸入他的口中,自此,他再也不放这条香舌离口,他贪婪地吮吸,拨弄。靠那敏感,灵巧的舌尖,向她传递爱的讯息。此时无声胜有声,但也不是绝对的无声,她那轻微的喘息呻吟声,就不时传出。 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在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爱抚着,当一只火烫的大手轻轻滑入她半解的衣襟中,轻抚她那盈盈一握的坚挺淑乳,她浑身一倾,劳心狂震,但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拒绝,因为她渴望他的爱抚,渴望他的热吻。后花园的天地,没有任何人会来妨碍,他与她在这片安静的,幽雅的环境中,相互用心去体会彼此的激情与爱心,罗裙轻解,玉体横阵,衣衫轻抛,坚胸展现,没有任何的阻碍,两个赤裸的洞体在假山之前纠缠,拥抱。 楚秋莹浑身发热,她热烈地回吻着常亮,常亮知道这位莹妹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晓得不能操之过急,他在用一切技巧,尽可能挑起楚秋莹的欲念。让她的水分充足,以减少接下来的初次之痛。他吻着她,用双手技巧的爱抚她。 很快,他俩躺倒在草地上的衣物上,他的嘴不再只吻她的唇儿,开始在她的额,眼睛、鼻子、下巴、粉颈、耳根等处运用舌根技巧。当他用嘴轻轻含住她右边的玉乳头时、感到她的乳房已开始变硬,乳头也慢慢变大,竖立。 这种现象,有性交经验的男人都会知道,这是女人开始性兴奋,开始进入性高潮的前兆,一旦这个现象出现,女人便会开始向男人发出讯号。 性爱,的确是人生乐趣,性交时的男女的感受,飘飘欲仙来形容,最为恰当。“周王梦游会神女,巫山云寸侍檀郎。”此刻的情趣,正是诗中的妙景。他们第一次寻欢,没有疯狂的激情,只有温柔的爱抚递送,终于,在两人从极度满足中恢复过来后,楚秋莹忽然靠在常亮结实的胸膛上咽呜起来。 山石之前的地上,落红片片,鲜艳夺目,引人暇想。正是“顽石权充三生石,海誓山盟定情缘。”常亮知道女孩子在这个时候,动情轻泣是十分正常的现象,他不住在她耳边柔声细语,安慰她、开导她,让她安心。“亮哥哥,你会不会以后不要我。”她轻咽着娇声问,动人娇态,我见犹怜。 “傻丫头,我不要你要谁,你忘了我们前世姻缘今生续。后世情丝仍相连,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除非你不要我。”“不会的,你是我的男人,我决不会离开你。”她坚定地说。 “你是我的妻子,我更会全心全意来爱护你。” “亮哥哥,你一定要好好爱我,疼我,我知道还有一个姐姐,以后可能会更多,我不求你的全部爱心,只要你心中有我所占的那一小半就满足了。” “莹妹妹,你放心,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没人能取代,今生今世,你只属于我一人。”“亮哥哥,我们回房去好不好?”” “小丫头,尝到甜头了,是不是还想要?”他知有意改变话题。“你专门欺侮人家,我是怕我们现在这个模样,让人看见了那么难为情。”她娇声道。 “这里不会有人的,莹妹妹,我们再温存片刻再走。”“不嘛,人家要嘛。” “好好好,回房去,要不要我替你穿衣服?” “才不要。”她娇声说完,从他身上坐起,准备起身穿衣。 玉足刚落地,腿根部传来的胀痛让她忍不住哎哟出声。“怎么了?莹妹妹?”常亮明知是怎么回事,但故意笑问。 “都是你欺侮我,弄得人家好痛好痛。”她娇嗔。 “莹妹妹,先苦后甜,始痛终方乐嘛!这可是你说的。” “不跟你说了。”她娇嗔含羞地迅速穿好衣裳,系好裙带,理了理零乱的秀发,望着山石前的片片落红,脸红似火烧,赶紧移目,不敢再多看一眼这些让她向少女时期告别的殷殷落红。 这段山石缘,确定了常亮和楚秋莹的真正关系。出于一种男人的责任心,也为了让楚秋莹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视,常亮正式向楚秋莹求婚,决定迎娶,因此先劝姑娘家回娘家去。 有了常亮的婚约,楚秋莹知道此身已有归宿,但毕竟是私定终身,再怎么说,在父母面前总要说得过去。因此,她也很重视常亮的建议,更何况,这段日子以来,她对常亮有了很深的了解。知道他的为人向来是言出必行。她知道常亮不会骗她,也没有理由骗她。情侣之间,讲究的是相互信任,她无条件地相信他。 一想到自己再过些日子就要堂堂正正成为常夫人,楚秋莹很幸运自己找到了一个好归宿,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兴奋。 一把精致的“幻电”短剑,交出了姑娘的信任心,一条常亮随身佩带的珠链,带走了他对她的承诺。在楚秋莹的千叮万嘱中,阴阳双煞护着少主踏上了返家旅途。 送走未婚妻,常亮的内心有一种莫明的空虚感。 分离,本就是让人牵肠挂肚的憾事。 情人之间的管别,更能给人带来刻骨铭心的相思。 冷寒雪,楚秋莹二人的倩影,一闭上双眼便在常亮的眼前浮现,这种感觉告诉他,他已经是实实在在,千真万确地爱上了这两个姑娘。 “富贵钱庄”向来与“盛昌船行”有生意上的往来,林定一与常亮多多少少地见过几次面,称得上有一定的交情。林定一的六十大寿,常亮当然要亲自去拜寿。 这天,正是林定一的寿辰之日。礼品昨日便派人送去。今天,常亮决定单身赴宴。基于日前的非常时期,常亮作了应有的防身之备。 由船行出城到小岚园赴宴,前后共有十五余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脚程快的话,一个时辰足够了。 申牌时分出了城,大官道上车马行人不太多,常亮蓝衫飘飘地泰然赶路,不急不徐地西行。步行,是素来养成的习惯。以往每次外出,不管远近,他从不用坐骑,只用双脚赶路。 这一段官道上,行道树虽多,但道旁村落店铺却是少得可怜。 赶了七公里路,前面路右出现一座简陋的歇脚亭。里面有茶水供应。这时候,大官道前后无人,歇脚亭中也没有人。 等常亮接近至十余步左右,歇脚事后面转出一个紫色轻装的中年人。 中年人约摸四十左右,身材修长,加显精瘦,消瘦的脸庞给人一种精悍的感觉。一双不带任何表情的山羊眼木然地注视着常亮。左手持有一柄连鞘长剑,腰际挂着一个血红色的大革囊,里面鼓囊囊的,行家一眼便可知道里面一定盛有不少的杀入法宝。 常亮仅看了紫衣人一眼,没有理会,仅善意的点头含笑示意,没有了享歇息的打算,继续泰然而行,准备超越。 相距还有五步,紫衣人已瞳至厂官道中间,持剑的左手伸前虚挡,很明显地挡住了去路。 山羊眼紧紧地盯着常亮,紫衣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阴森森杀气,真是震慑人心的威力,令人一见即心底生寒。 常亮心中一动,驻步不前,一种为自保而散发的本能杀机,从那双又黑又亮的虎目中浓厉地涌现出来,阴森冷沉地同样通视着紫衣人。 “干什么?”常亮语气十分阴沉:“阁下该不是拦路打劫吧?” “如果你是煞星常亮。”紫衣人阴笑着道:“那就不仅是打劫,而且还要杀人。”山羊眼中看不出任何神色变化,一点也不为记亮的冷森而有所反应,似乎他的双眼,永远也不会告诉别人他的心愿与动机。 “你认识我?”常亮略显奇怪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我会走这条路?” “是否认识你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证实你是我所要等的人就行了。”紫衣人横到抱肘而立:“我这种人办事,对于准备工作十分重视,准备充分,也就摸清了敌方的底,知己知彼。虽不至百战不胜,但至少成功了一半。” “你是向我挑战,还是与我有仇。” “我既不是向你挑战,也与你无冤无仇,但却要杀你。” “为什么?” “因为我是杀手,职业杀手,通常杀手杀人,是不需理由的。” “哦!原来阁下是名杀手,不错,杀手杀人的确不需理由。但每一个杀手都有他们的名号,你这位杀手仁兄,江湖上怎么称呼啊?” “血幽灵常森,你听说过这空虚名号吗?” “没听说过,陌生得很。因为在下刚出道,对许多江湖名人都不认识。” “你注意了,我这人与别的杀手不同,我杀人之前,一定会通知对方,让他死得明明白白。我要出剑了,你有没有兵刃?”紫衣人的口气充满自信。 紫衣人——血幽为常森手中长剑一出鞘,整个人便笼罩在一团诡异的气氛与凌厉的杀机之中,山羊眼的眼神变得阴森,狠毒。 一探手,常亮取出了幻电短剑,对方杀机太凌厉,他不敢托大,幻电短剑出鞘,剑身有如一泓秋水,剑尖闪烁着一道无形的寸长冷芒,看不见,但能感觉得到,不愧为神兵宝剑。 “好剑,剑长两尺,天下十大神兵中短剑只有两把,你这柄剑身闪着冷电,一定是幻电神剑。”血幽灵卖弄地说完,持剑立下门户,杀机更炽:“现在你手中有剑,我要出招了。” “阁下好见识。”常亮冷冷地说道,他左脚前移,幻电短剑下垂,马步不丁不八,持剑的手也似乎毫无劲道,他接着道:“你随时都可以进招……” 语气似乎有点托大,语未说完,血幽灵已剑发似奔雷,行空前猛烈的攻击,气势磅礴,出手便是七十七剑,剑涌千层浪,每一剑绵从正面攻击,风雷骤发,勇悍绝伦。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他的七十七剑象是同时挥出,不但出剑的速度快得惊人,御剑的内力更是骇人听闻。一流高手立下的严密防护网,也决挡不住血幽灵走中宫强压破网而入的雷霆一击,怪不得他敢说他从不出手偷袭,凭他这手剑法,这份内力,的确不需要偷袭。 “铮铮铮铮……”一阵惊心动魄的金铁交鸣,似千万颗明珠一齐撒落于同一块玉盘中,火星飞测象烟花齐放。显然,血幽灵手中剑也是宝剑,不然绝不敢以剑与幻电神剑相互撞击。 攻者狂猛,封的人却严密,稳沉。 常亮纹丝不动,手中幻电神剑信手挥动。在他身前形成层层剑幕,将他的身形重重裹住。护住中宫,御剑的内力同样沉猛。来一剑封一剑,任由对方尽情发挥,没有回敬一剑。 血幽灵七十七剑全部攻出,常亮封挡震开他的七十七剑,不待他攻出第二招,常亮回敬了一招。 但见他身形一幻形成九个一模一样的人形,九个幻影同时出现,却是在九个迥然不同的位置上,每个幻影攻出了九剑,九九八十一剑自八十一个不同的角度,以捷逾电闪的奇速攻出,森冷的剑气直逼腰肋胸腹。 血幽灵心头大骇,当即毫不犹豫地挥剑形成剑山保护自己。但当他发觉他闪电般所攻出的八十一剑完全是出自八十一道有形无质的幻影,一道好似来自虚无苍穹中的寒光,闪电般地到了血幽灵的右胁之下,那种奇幻迅速的程度,是绝非人所能闪避的。 血幽灵伸入暗器囊的左手还没来及抽出来,幻电短剑已毫无阻碍地从他的右胁贯入搅动,护体神功在这种以神功御发的神剑之下象摧格拉朽似的瓦解。刹时间他的内腑成了一团糟,右胁出现一个碗口大的血洞。 他丢剑以手拉住伤口,左手扣住的一把双缝针无力地向地面跌落。他惊恐的望着常亮,口中异常吃力地道:“你……你有……有几把剑……” “只有一把” “为……为什么我……我……” “因为是你的眼睛欺骗了你自己,所以你会出现这个致命的错误,不要怪我心根手辣,因为是你想杀我,我对企图对我不利的人向来冷酷无情,血幽灵,我行踪是不是林走一向你透露的?” “我……我……呃……”血幽灵狂叫了一声,话没说完,气绝而亡。最拿手的暗器手法来不及使用,到使这位三尊府狙杀堂的四大杀手之一的血幽灵死不甘心。 前几天不知是谁扔了一张纸团给他,告诉他对付他的三尊府人马来了,在林定一的香华园中隐身,他不以为然,今日他赴林走一的寿宴,半路有杀手相候,他知道“富贵钱庄”肯定是三尊府的另一堂口,今日的寿实,定然是引他出来的圈套。事情严重,寿宴是绝对不能再去了,他决定返回船行应变。 健步如飞,事关紧要。顾不得惊世骇俗,刹那间他便风驰电掣似的飞掠出了百余丈。 怪啸声起自路旁的杂草丛中,人影闪现。 他心中明白,有人在他返回的路上设下了埋伏。敌势不明,不是逞强的时候,他打算先脱身再说。 但埋伏者闪现的速度太快了;眨眼间左三右二拦在了前面,后面尚有二个人,全是黑巾蒙面。 “我必须要弄到一个话口,我一定要知道是谁要对付我?”他向自己叫。 出了事就不要怕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七人的出现,激起了他的杀机与雄心壮志。他有点后悔为什么不将斩妖剑带在身上。 合围他的动作相当快,七个蒙面人五前二后将他堵在官道中。 “你是煞星常亮吗?”前面五个蒙面人中间的一个蒙面人沉声问。 又是不认识他的,看情形他们不是血幽灵一伙的。他沉声道:“是又如何!” “我们刚才替你摆平了几个要对你不利的人,现在,你跟我们走一趟。”蒙面人傲然道,是那位郭堂主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 “届时自知。” “届时有多久?” “没有多久。” “我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因为你必须跟我们走,不然的话,你是死路一条!” “哈哈哈哈!”他仰天狂笑:“这才是你们的真面目,你们这帮家伙实在不配在江湖道上闯。一个闯道者,必须具有闯道的英雄气概,要具有大无畏精神与意志,生死等闲,活得要有骨气,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怕死的人就不要在江湖道上来现世。俗话道:人死留名,豹死留皮,你们这帮家伙怎么连这点见识都没有,你们是怎么在江湖上混的?连一头小羊羔也不会乘乘地跟你进屠场,任你宰割,你要我跟你们走,任你们来宰割,你是什么东西?你们这几个家伙连人都不敢见,蒙上一块遮羞布,还想充人王,你叫我跟你们走我就走?真是几个不敢见人又妄自尊大的混蛋!” “小辈住口,教训教训他!”中间的蒙面人被他这顿刻毒的讽刺怒骂气得七窍冒烟,他挥手怒叫。 “嘿嘿……”一声阴笑,前面的五人中有一位蒙面人举步出列,狭锋刀向前一指,一双鬼眼阴森森地死瞪着他,刀开始发出龙吟,刀势刹那间便将他笼罩控制住,杀气涌现,气势逼人,具有震撼人心的无穷声威。胆气不够的人片刻便会为他所慑而崩溃。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常亮他可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知道碰上了劲敌。 他定下心神,虎目中涌现一种猎食兽类所独有的目光,吸口气功行百脉,手徐徐按上了早挂于左手幻电神剑的剑把。 剑出鞘,不论是什么兵刃,便有我无敌。这是常亮御刃对敌的常旨。 剑尚未出鞘,他的精神与意志,已藉神意与对方进行决定性的缠斗,看谁的意志能支持到底,有些人胆气木够,意志不坚,也一照面便让对方逼人的气势所压迫。心中生寒,斗志瓦解,没动手就崩溃了。 “锵……”幻电神剑出鞘,余音袅袅。 这瞬间,剑吟隐音未落。蒙面人的刀啸声突然迸发,刀气及体,七道狂野的刀光如山岳般压到。 “杀!”常亮的沉吼在同一刹那发出,剑虹如电,象是一条通灵的灵蛇,神乎其神地从迸射而到的刀光中切入,分张。 三十大剑形成的扇形剑网,不但完全封死了蒙面人的刀招,而且至少有十道有形有质的剑光透过刀与刀之间的缝隙、戳入。 数冲错急如电光石火,刀气剑气散骨生寒。 旁观的人只看到人影乍合,可怖的到芒不知是如何闪动契入的,没有人看清了交手的细节,只看到刀光剑影冷电萤光乍合乍分。如此而已。 剑在手,有我无敌。 双方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双方都有气吞山河的勇气和决心。 没有虚招,没有试探,没有迟疑。 谁能把握住快、狠、稳、准,谁的功力深,谁就是赢家,一照面便有我无敌,速战速决。生死立判,功深者胜,而失败,则意味死亡,绝无侥幸可言。 “砰!”蒙面人向后飞摔出丈外,胸、腹、右肋,裂口有五道,说明他刚才至少中了五剑,血如泉涌,内脏从创口往外挤。 常亮待剑耸立,脸上冷酷阴沉,神定气闲,身上每一条肌肉都是松驰的,似乎刚才没有发生任何事。 “啊……补……补我—……一剑”在地上挣扎的蒙面人凄厉的叫号,蒙面巾脱落露出一张满脸短胡的苍黄色怪脸,神情十分可怖,绝望眼神让人望之恻然。 剩下的六个蒙面人,全都大吃一惊。 六双眼睛都睁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实。 “该死的小辈。”中间那位为首的蒙面人拔剑怒叫:“你下手好毒,你得死!” 声落,身形电闪,以令人目眩的奇速冲到,剑气迸发,狂野地抢攻。剑芒化虹而至,招发电射星飞走中宫猛攻,刹那间连出二十九剑,在无数眩目流灿的寒星交织中,剑尖便在常亮的双肩、劲、咽喉、心坎、肚腹等处闪现。 常亮原地不动,手中幻电短剑挑拨挥舞,来去如电,因为短剑闪动的速度太快,那些幻现的剑芒尚未消失,重现的寒光又已辅入人的眼际。那么坚硬的剑身,此刻着上去似乎呈现波流样的震颤。 “咋呼!”蒙面人手中长剑一触幻电神剑的刃口,当即斩断,蒙面人大吃一惊,身形倏然倒窜飞跃,人在空中手中断剑脱手飞射,人刚落地又突弹起,双手乱挥中,数十枚种类不同的暗器蜂涌而至。 这刹那间,另外五个蒙面人前后一合,几乎在同一瞬间发招攻击,三把剑两把刀,配合着无数暗器同时向常亮汇聚。 一声怒吼,常亮整个人倏然化虹从罡风中冲起,象一道银电在半空中升至极点,猛然又翻滚而下,他的周身,也在这一刹那,忽然奇迹似的幻耀着千万道眩目的银亮光芒,他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闪闪夺目的光源,制造并喷洒着千百万光雨的光体,那么的凌厉,诡异,不可思议。 罡风激荡发出沉雷般的闷响,在空中,在尖锐嘶号声中,他象一颗明亮的恒星自遥远的太空突然爆炸,亿万颗强劲的寒星无坚不摧地罩向他的敌人,保全自己。 罡气迸爆,“铮铮……”连串的暴鸣声传出,夹杂着利刃高速破空撕裂空气的那种尖厉锐鸣,衬托着那象煞在夜空中爆发的七彩焰火似的电光火花,那情形简直令人头皮发炸,心胆俱寒。 六个人刀剑暗器汇集的焦点处没有人,没有血,但却有一丛碎布帛,在罡风中化蝶飞舞,三把剑二把刀全成了废钢烂铁,与破碎的暗器四散撒落,有三个人倒在可怖的血泊里,躺在距焦点处的两丈外,正在满地刺目的鲜血中抽搐、挣扎、蠕动。 常亮出现在力扬焦点八丈外的街中心,像是从地下冒出来似的,发毛被震散,长发披散,象个厉鬼,脸色灰白,口角有血丝沁出,身上的衣衫破碎零乱。 “我……我会以……以百倍的代价指……报还你……你们……。他的嗓音变得虚弱无力,一步步的退后:“一……一定,我发……发誓。” 官道的西端,有三道人影以奇快的身法如飞掠来,府城方向,也有四匹捷马风驰电掣地在这边赶。 七位黑巾蒙面人,此把只剩下为首的蒙面人和两个同伴,三人身上皆带有伤痕。 常亮怨毒地盯着眼有紫棱隐现的为首蒙面人一眼,喷出一口鲜血,身形突然幻化为淡淡流光,消失在路边的野草荆棘丛中。 三个蒙面人看得毛骨辣然,受了重伤的人居然还能化虹逸走,只有紫棱的蒙面人毅然下令道:“追!这小辈已受了重伤,而且中了本堂主一枚百毒无常锥,决逃不了多远,本堂主一定要他死,替兄弟们报仇!” 声落,三个蒙面人也如闪电向常亮消失的方向掠去,眨眼间消失在路边的荒野中。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七章 坚、定、复仇心 从府城来的四名骑士,是四个半百老者。他们几乎是与西端的二女一男三道人影同时赶到拚斗现场。 两个女的,正是卓护法寒冰仙子,云护法欲海妖姬,她们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位满脸短胡,脸色苍黄的面孔,寒冰仙子冷冷地道:“疯虎何彪,原来是森罗院的人干的好事。” 四位花甲骑士看到了对面的二女一男,对面的三人也看到了他们。 四人中居右中的一位颇具威恶的美胡老人,眼中目兴一凝,盯着那位俊逸的白衫中年男人口中有讽刺的成份:“惜花圣手叶怜花,是不是你们三尊府的人在与森罗院的人火拼?” “哦!原来是降魔尊者陆长林陆大侠,怎么了?看叶某不顺眼不是?你陆大侠除了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外,似乎再无什么亲近的女的可让叶某怜惜,我们彼此既无恩又无仇。” 惜花圣手叶怜花脸色一沉:“你陆长林在叶某面前摆什么架子!” “叶怜花你……”降魔尊者这位洪荒九绝中的顶尖人物勃然大怒道。 “陆长林,你是白道英雄,我是黑道淫魔,正邪不两立,但还没有到正式决裂的时候,不要逞你的狭义英雄主义,我们三尊府的人绝不是你们这几个人所能除得了的,山不转路转,正邪早晚会来一场大决斗,后会有期,我们走!” 惜花圣手冷冷地说完,转身与寒冰仙子与欲海妖姬往来路如飞而去。 降魔尊者身边的一位紫面老人一摆手道:“陆兄,算了,反正早晚总会有决斗之日,何必暂时跟这帮邪魔歪道计较。” “费兄,那淫威简直是太嚣张了,陆某不出这口气,他还真以为我含糊地。”降魔尊者显然余怒未消。 “自古道正邪不两立,水火难相容,这种邪魔歪道我们迟早会送他们入地狱的,何必现在动手,让人讲我们人多势众,以众凌寡,落人笑柄,走吧,齐兄还在等我们。”被称为费兄的紫面老人说道。 “真是气杀我也,下次碰上,陆某一定将这淫魔下地狱,替江湖除害,驾!”降魔尊者恨恨地说完,双腿上夹马腹,胯下健马箭一样向前驰去。他在借纵马狂奔来发泄心中怒气.费隆紫面老人摇头苦笑,与另外两个同伴随即纵马连赶,很快使消失在滚滚黄尘中。 官道旁荒野的尽头,便是连绵的山区,这座山正是延绵起伏达二百里之外金陵紫金山的宁镇山。 任何一座再繁华的城镇,也有它僻静,阴暗的角落,那么每一座山峦,不管开垦它的人有多辛勤,也一定有开垦不到的地方,一定有罕见人迹的洪荒山区与大森林。 常亮便是往这种荒寂,不知里面充满了多少凶险的荒山古林中逃逸。 六个蒙面人聚力一击,三剑二刀外加数十枚暗器同时形成的强大力场的焦点,除非有三头六臂,不然休想同时招架六个绝顶的神功高手的全力联手攻击。 常亮当然没有三头六臂,虽有绝顶在身,也只能是往重围之外冲。 六个人的技艺绝不可能全部一样的精深,常亮看出了右前侧的三个蒙面人似乎是攻击网的薄弱环节,冒险从这一方面突围,他成功了,三个被杀死掼飞的人,正是这三个功力较弱的蒙面人。 他以幻电短剑代替斩妖剑,以三大散手式的千魂灭出手,威力虽然大减,但仍然奋起神威,冲破了天罗地网,全力飞遁。 他的双袖和瘠部肋部衣帛,皆化为薄片飘散,狼狈已极。 有二把剑一把刀着体,外带六枚暗器。 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他用上了保命的绝技。刀剑暗器及体,对方的奇功内劲压力万钧,兵刃虽被反震御力,但在他身上造成的伤害和是相当严重的内伤,毕竟对方都是身怀绝技的,或内功火候相当精纯的高手,聚力一击之下,他无法避免不会受伤害。 对常亮造成伤害最重的是一枚暗器,一种上乘气功迸发后一刹那的软弱时机,忽然贯入的具有旋扭力的钻锥型暗器,击中人体,不痛,但十分麻木,他知道一定是毒性甚烈的毒药暗器,赶紧运功止住受伤部分的胫脉,阻止毒性随血攻心,他心中明白必须尽快找地方运功迫毒,否则后果严重。 求生的意志力支持他度过难关,他忘了内腑的受损,忘了疼痛,忘了气脉正处在濒临崩溃的危险边缘,强提残余的精力,用最神奇,但却最耗精力的五行道术逃生,先天的潜能发挥到极限,向道旁的山区中电掠而去。 不知奔了多少里路,也不知到了何处,反正身后的追击者已被他摆脱,他只知道自己已进了一片洪荒山区的古林中。 这是一片茂密的黑松林,阳光在林中已失去了作用,仅有一缕缕的光箭自浓密的松枝中穿透,在地上,形成一个个拳头大小的光圈。 林子里很静,一点风吹草动的声音也没有,偶然有一两只松鼠把松苞咬落在地上,或者三两条可怖的长虫在草丛中穿梭发出沙沙的轻响。松林的上空,除了可见一道道刺目的阳光,根本就看不见蓝天白云。 阴暗而幽静的林子里,有一块不大的平坦草地,在一块磷峋狰狞的怪石后面,常亮正用他绝大的恒心和毅力,在生死门前挣扎,徘徊。 刀剑所中处,形成三条青红的放血伤痕,幸而对方的内功火候比他浅,未能损及肌肤,所中的部位不是要害,相当幸运。 但是那枚嵌在腰部的毒药暗器,却令他的心头笼上了死亡的阴影。 他的内心深处在对自己狂呼:不能死,千万不能死,你一定要撑过去,莹妹妹和小雪还在等你去爱护关心,船行七十二条人命的血债还没有偿还,你一定要活下去。绝不能让亲痛仇快,好人不长命,祸害一千年,你不是好人,你一定要活下去。 咬紧牙关,他用姆指食指中指三个个指头用力挖进腰部的暗器创口,取出了齐根进体内的一枚三寸长锥形暗器。 锥上的毒物毒性缓慢,但异常霸道,弄不清毒的种类,他也顾不了这么多,他连服了三粒自制的驱毒保心丹,用玄门五岳朝天的坐式坐好,开始慢慢地提聚那仅有的一丝,而且十分微弱的真气,排除体内的奇毒。 奇毒在体内造成的周期性痛苦,一次比一次强烈,他所承受的痛楚一次比一次强猛,剧烈的毒性在他体内形成的那到处乱窜的冷热劲流,引起了内腑的震荡翻涌,加上原有的内伤,使他的痛苦更加难以忍受,那种沉重的不可承受的压力,几乎把他里里外外的肌体,器官全部撕碎。 忍受着身体内外的无尽痛苦,他强迫自己没有丁点的移动,纵然是有助于减轻痛苦的一个细小动乍。 高烧令他口裂舌枯,筋骨猛烈的抽缩使他痛不欲生,痉挛几乎抖散了他全身的骨胳,但他用钢铁般的毅力与意志忍受着,硬挺着。强迫自己不昏迷,坚强地控制住那几欲脱窍的灵魂,不让它离体而去。 在这种非人所能忍受的痛苦下,常亮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因为正是理智在告诉他不能死,也告诉他此刻没有人能救他,只有他自己。 终于,他凭着坚强的求生毅力,克服了奇毒对气机的牵制,凝聚起体内的真气,忍受着无边的痛苦,让真气在奇经八脉中运行,一点一点地去疏通奇毒与重创在经脉中造成的淤积。 随着经脉的逐渐疏通,痛苦的流潮也慢慢减弱,当最后那股至真至纯的真力在体内各处经脉血络中,毫无阻碍地贯通运行时,他知道终于重获新生,不仅如此,那种奇毒所形成的剧烈毒性,激发了他体内的潜能,帮助他终于突破停滞了四年的高原境界,使他的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的第九重至高难关,顺利突破。 他不知道自己在鬼门关前徘徊了多久,睁开眼四处观看,发现自己正处身于一座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树林中,重获新生的喜悦,并没有消除他在九死一生关兴挣扎的怨恨心态,他发誓要找出那个用暗器击中他的,眼有紫陵的蒙面人,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奇毒排出,内伤也愈。“我没有死,那将是太多人的不幸。”常亮心中暗道。走出这几乎让他埋骨的山林,看清方向,他象飘忽的鬼港一样,仰空向府城飞去。 看星光,此刻已是天近三更,常亮并不知道他已在鬼门关前挣扎了三天四晚,当他回到京口驿码头的盛昌船行时,他呆住了。 盛昌船行的房屋,连同周围的邻舍,全成了一片废墟,大火烧过的废墟,他的家,他的船行,他的财产,一切的一切全被烧得一干二净。 他的心在狂愤,恨火在心际猛烧,什么人干的,他心中有数。仇恨的种子开始在他的心田盟芽生长,开花,这个打击,造成了他严重的变态,真正的血雨腥风,即将掀起。 常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个念头涌上他的心头,他一晃身,飘到了已成废圩的阁楼,一阵细心的翻找搜际,他找出了一个大革囊,正是盛有斩妖剑的大革囊。水火不侵之蛇皮革囊。没有让这件前古神器毁于火动,有心的阴谋者,也没有找到这柄凶物利器,终于又到了它的主人手中,它也即将在历劫火之后,真正的他饮鲜血。 常亮发出一声震天长啸,他要告诉那些阴谋者,他没有死,他又回来了,要让他们惊慌,要使他们恐惧。 啸声久响不绝,惊醒了全城所有的人,早起的狗吠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第二天一早,当他出现在府城的时候听引起的骚动是可想而知的。从官方的消息中,他知道那场大火烧死了近百人,“盛昌船行”的丫环、伙计、寄宿的船工没有一个逃了出来。 仇,仇上加仇,恨,恨上加恨,这笔血债,日后将不知用了多少人的鲜血来偿还。 转过十字路口,准备到福安轩去,迎面碰上了正在街上维护治安的量天一尺与两个巡捕。三个人看见了常亮,挡住了他的去路。 “常亮,借一步说话。”量天一尺对他的称呼改变了,不再是恭敬地称常公子,比上回他被人买通准备陷害常亮的嘴脸更加难看:“我有事要问你,跟我到衙门走一趟。” 常亮早就知道这位总捕头曾企图害自己,后来被自己扮黑衣蒙面人吓破了他的狗胆,不敢再对自己摆脸色。今日般行被烧,这个家伙又摆出了铁面无私的假面孔。看来他大概是忘记了厉害关系。常亮的脸色同样十分难看:“什么事?周捕头,你是不是又打算以莫无须有的罪名抓我进大牢?” 量天一尺心里一跳,难道这家伙又知道了什么对他不利的风声?于是脸下一沉,口中道:“盛昌船行”被烧,死伤近百余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今天才露面,你干什么去了?” “有必要告诉你吗?” “当然有必要。” “为了查案?” “可以这么讲。” “那我告诉你,四天前我被几个来路不明的蒙面人埋伏偷袭,差一点送了命,这几天我躲在山区疗伤,这些够不够?” “听说近来你杀了不少人?”他心中一动,眼中目光一凝,注视着星天一尺,捕捉量天一尺双眼中的每一个变化。江湖仇杀平常得很,官方一般懒得过问,但一旦落案,而且让公门中人着手调查,那可就成了大忌,九牛一虎也拔不出来,成为官府的通辑犯,只有亡命天涯。 “你是以捕头的身份与在下说话盘案吗?”常亮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沉声问。 心中又一跳,量天一尺沉声道:“废话,我是捕头当然要办案了。” “不为钱?”他明笑着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一种不祥的念头涌上量天一尺的心头。 “你心里有数。”他仍旧阴笑。 “胡说八道!” “好,我正式回答你。”常亮冷森地一字一吐:“就算我杀了人也不会告诉你任何有关的鸡零狗碎事。我一概否认你所说的每一个与我有关的字,你要以杀人罪办我,首先你必须有原告,有目击证人,有行凶的凶器,为证据。在本城,就算我的船行被人烧了,但我仍然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也许你可以从知府大人那里拿到拘签。但我有权利为我的人身自由作出应有的保护措施。” “你敢拒捕?” “周捕头,是不是那天晚上那个蒙面人没有要你的命,你就不记事了?” “你是……” “不错,我就是那晚的蒙面人。古往今来,贪贿裁脏逼供枉法的事,万万千千馨竹难书,千百年之后,这种事依然会不断发生,但是,你别忘了,有些时候报复之惨一定会让你今生今世永难或忘。你只不过是个小角色,看你是官府中人,我不为难你,但我问你,还有那些阴谋算计我的人,提出严重的警告,”他的声音既听沉又响亮,象平地响起一声闪雷,有意让街上的行人都吸到:“有什么事,叫他们光明正大地冲我来。伤及无孤的事,千万不要再发生,报复的鬼神,从今之后会围绕在他们的周围,空前惨烈的打击,将会使他们血流成河,尸堆成山。我常亮反正已是家破人亡,毫不在乎落不落案,你,周捕头,我希望你不要仅仅为了一点钱,而做出会么憋理的事情,因为那样不止是你会送命,你的妻子,儿女,所有的家人都会送命,一定会死,知道吗?” “你……” “哼!”他冷哼了一声,大踏步走了。 那声冷哼,听得量天一尺心里直发毛。 当常亮出现在福安轩大门口,本就心事重重的乾坤神手顿时心头狂震,作贼心虚的感觉令他不敢望一眼常亮。因为他就是那天七个蒙面人余生三个中的一员。郭堂主这位千手如来的地位比他高,他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一意孤行,人没有杀得成,反而凭空树下一个超极强仇。他的心中不断地在骂千手如来该死一万次。 常亮没有注意到乾坤神手不住变换的脸色,因为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位杨老板是阴谋者之一。他直接上了酒楼,希望能从这种人多口杂的地方得到某些消息。 要了三壶酒,四色小菜,他一个人坐在桌上自斟自酌,耳中却在凝神留意酒楼上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 食客们谈的多半是色情秽事,除了这些,便是互相吹牛耍嘴子。常亮一无所获。 酒过三巡,两位灰衫宽敞,露出浑身结实肌肉的大汉,邪笑着,不请自来,两人一边一个打横拖出访亮桌上左右的两条长凳坐下,脸上的表情令人莫测高深.“喝闷酒啊?”左边那位狮鼻海口的大汉邪邪地笑着替常亮倒满一杯酒:“人生不如意之事,一生中十成有九成,凡事烦恼,活得苦,确实不如一醉解干愁。” 常亮拿眼扫了这两位大汉一眼,他不露声色,淡淡一笑道:“你这位仁兄所言的确有几分道理,但却表错了情,你看我象是心情不愉快,借喝闷酒消愁的样子吗?” “我认为是,因为你决不会愉快。”大汉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目前你常亮是镇江的名公子,摇身一变成了红极一时的宇内风云人物,你得罪了那么多的宇内凶邪,使得如今家破人亡,我不相信你会毫不在意,不相信你还会心情愉快。” “老兄,你真应该相信。”常亮一反名公子的风度,十足江湖浪人的模样,吃相非常粗野,一口喝干一杯酒,又往口中扒了满口菜,边嚼边说,,含含糊糊:“成为江猢名人是我历来的心愿,如今心已偿,我为什么不高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家破了没关系,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双肩找嘴,一人饱一家饱。象我这种人,花天酒地的享乐日子过够了,换上这种充满刺激的江湖生涯,自在得很。至于死的人吗?我会替他报仇。 俗语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有的是时间,不用急,借酒消愁喝闷酒,最容易伤身体,我这人对身体最爱惜,以前花天酒地都知道节制酒色,如今要追仇敌浪迹天涯更是会保重自己。所以我不会唱闷酒来伤身体,心情也确实没什么不愉快的。” “这么说你是铁定了心在江湖上闯了?” “那当然了,让我家破人亡的那些家伙全是有组合的,狐党成群的江湖人,我要报仇,不到江湖上闯也不行,再说,闯江湖一定十分刺激,这位仁兄,你说是不?” “的确刺激,整天拄着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跑,刀头喋血,拼搏撕杀,可以算是最刺激的事情。” “那不就结了,你们应该相信我所言不假了吧?我真的很快活。” “你知不知道你的仇家是什么人?”一直保持沉默的右边那位红脸大汉突然出声问道。 常亮用怪怪的眼神望了红脸大汉一眼,一口又喝完一杯酒,手中竹筷一挥,一边口中说道:“当然知道了,不然我怎么晓得他们有组织,抓党成群?” “那你一人还要去报仇?” “为什么不能?” 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也怕人多,猛虎也怕遇群狼,你你个人找他们,那不是送死吗?” “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土狗。我去找他们,那是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土鸡土狗可是不堪一击的。” “你好大的口气,但不知你是狂妄自大呢?还是有点虎入群羊之威严?” “你老兄想不想试试?” “我才没有这份闲心,也希望你真有报仇的能力。” “那多谢了。喂,二位仁兄,看你们的样子,应,该是见多识广,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也一定了解江湖同道的心态。两位老兄的经历和见识,都足以指引我这中途出江湖闯道的年轻人,二位能不能指点我一下,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做?” “老弟你真会说话。”红脸大汉笑道,有人赞扬自己,当然高兴:“你的仇家是江湖三大势力中的三尊府,声望、名气,势力比五大门派,四大世家,三大兼地只强不弱,与你这初出江湖的闯道者相比,不论哪一方面,都比你强上百倍。” “有道理,以声望,地位和权势来讲,我确实不值一提。” “你知道就好,所以,你与三尊府之间的仇恨,不管谁对谁错,双方都是不会善罢甘休,一定各走极端,而三尊府为了铲除你这个仇家,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来对付你。” “那样最好不过,他们如果让所有的人蜂拥而至,明暗齐施,或者是以众凌寡,那我就有机会杀得他们尸堆成山,血流成河,不斩尽杀绝,绝不罢手。” “你行吗?别仇没报成。先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红脸大汉冷笑道。 “当然行,二位仁兄,你们是老江猢,有一首歌谣不知你们听没听过?”他一本正经的问。 “什么歌谣?” “这首歌谣在江湖中流传应该有四百多年了,可能你们不会知道,还是别说了,免得说了也是白说。” “老兄,说来听听,也许咱们兄弟知道也不一定啊?” “你老兄想知道,告诉你们也无关紧要,那首歌谣?牵赫堆#晷确缜嫣炀伲砭癯钕煞穑烂徘八髦鳌t趺囱忻挥刑倒俊?br> 两位大汉沉思了一会儿,红脸大汉忽然惊道:“你是说这首歌谣流传了四百多年了?” “不惜。” “那么一定是讲的江湖传说中,五百年前在江湖上十年杀人三万的煞星金唯我的前古凶器斩妖剑。” “老兄好见识,想不到你真知道,不错,正是五百年前煞星企唯我的震世神物。五百年后,斩妖剑到了我的手中,而且江湖中竟也那么凑巧,给我也取歌了个煞星的绰号,为了不负煞星这个绰号的轨妖剑的威望,我一定可以效法五百年前的那位煞星,在江湖中掀起涛天杀劫。” 他这番话是说给酒楼之上所有的食客听的,这些人当中,一定有三尊府的爪虎,这一来,他等于提出严重警告,警告三尊府以及其他的阴谋家,要他们不要以人多势众要阴谋,迄今为止,他估计三尊府中也一定从贺三爷等人的口中知道了他拥有斩妖剑之事。 “他拥有斩妖剑?”红脸大汉满面狐疑地问。常完拍了拍身旁的那个盛有轨妖剑皮革豪,他断然道:“如假包换。” “就算你得到了五百年煞星神金唯我的遗世奇学,但你并不一定会有当年煞星金唯我的功力火侯,你还是难以应付的。”狮鼻海口的大汉不以为然地道。 “那就要让三尊府方面的人自己来证实好了。”常亮淡然笑道。 红脸大汉同样不以为然,他改变问题继续道:“就算你手中有斩妖剑,你现在的处境仍然不妙,你说对不对?” “这很可能,因为我除了要提防三尊府,而且还要提防阴魂不散,六亲不认等一干凶邪的阴毒报复。” “你明白就好,老弟,需不需要帮助?江湖中有不少替你抱不平的好手愿替你助拳,扳倒三尊府。” “哦!”他总算明白两位大汉的真正目的了,一定是与当初五蝠血令要他加盟差不多。 他仔细望了望两位大汉,问道:“两位代表江湖中的哪些好手?” “浊世滔滔,五龙称尊。”红脸大汉傲然说道。 他沉默,低头沉思不语。 江湖上的一些事,多少他总知道一点,浊世滔滔,五龙称尊这句切口,他当然知道代表了什么。 天下汹汹,群雄并起。有野心的人都在积极发展实力,养精蓄锐。 各门各地的豪霸,也都在纷纷壮大自己,为保全既有利益而广结羽翼,以抗拒外来势力侵蚀自己的地盘。 最近三十年中,五大门派,四大世家,三大禁地,三大势力以及其他各种神秘组织,都在各展神通。每一个江湖闯道者,差不多都投靠了这些大集团。有所归属就有一种安全感,人多势众才能横行无畏 这当中以两家最为神秘,一是五幅血令,另一家便是杀手猎手的大本营,专门从事杀手行业的杀手集团,三大势力中的南荒五龙楼。 江潮中人人都知道五龙楼是十分恐怖的杀手集团。对象不分正邪是非,只要有钱他们就干,比五蝠血令规模更大,更恐怖、正邪双方曾经数度联手企图铲除五龙楼,但数十年中,正邪双方损失不知几多的好手,可是五楼依然屹立不倒,依旧是杀手如云的五龙楼。 原因就是五龙楼不但有他们训练杀手秘密基地,而且设有一个专门吸收江湖名宿的对外组织四海同心堂。没有人知道四海同心堂的主持人是谁,只知道四海同心堂所属三十六位,天罡使者,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几十年如一日,他们以威逼利诱的手法,双管齐下,吸引高手名宿,成为五龙楼的骨干力量,同时也以雷霆手段锄除异已,干得有声有色,极为成功。 是让五龙楼崛起江湖数十年依然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核心力量,精英成员。 “二位是五龙楼的杀手?”他疑声问。 “不是杀手,是五龙楼的四海同心堂的接引天罡使者,我,天魁星活报应安平,他则是天勃星无情报谢风。”红脸大汉傲然自我介绍。 “你要我相信吗?”常亮问。 “你必须相信!”无情报谢风断然说道。 “为什么?”“因为你无从选择,五龙楼的宗旨向来不是朋友,便是敌人,你知道了我们的身份,也明白了我们的意图,你如果不想多一个象五龙楼这样的仇家:你必须相信接受我们的帮助,成为我们的一员。”话报应安四平沉声道。 “这算是威胁吗?”常亮冷然问道,脸色一沉,表示他内心已很不愉快了。 “随你怎么认为。只要你自己明白目前的处境就行了。”无情报没然说道。 “我是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错,如果你想好好活下去,打倒三尊府,你就没有选择。” 一边将斩妖剑背上系好,常亮一边毅然说道:“现在,我明确的告诉你们二位使者,我拒绝接受你们的帮助,也绝不会成为你们的成员,我初出江湖,对投帮人会毫不兴趣,而且我也绝不会在威胁下低头。谢谢二位的好意,恕不奉陪。”说完他长身而起,走的意图十分明显,拒绝的口气相当强硬。 “煞星,希望你考虑清楚。”活报应沉声说道,与无情报同时起身。 “不用了,刚才在下已经讲得十分清楚,二位应该不用我重复一遍吧?” “那你就去死吧!”话报应沉喝一声。 “唆”一声轻响,电芒倏现。 袖箭,一种最霸道。最可耻的暗算利器,其实袖箭并不能称箭,它属晋的一种,它是以强力机簧发出.面对面释然袭击,发则必中,万元一失。 太快了,太近了,根本就无人闪避,速度与力道是成正比,袖箭闪电般的奇速,可知即使是内家气功到家的人,也经不起这一击。 “啪!”袖箭,射入店墙,三寸长的袖箭,几乎齐羽射入坚固的青石破墙,劲道骇人听闻。 袖箭没有射中常亮,出人意料地落了空,看上去好象是从常亮的腹部透穿而出。但如果透腹穿体而出,袖箭的力道必定因受阻而明显减弱,不可能射入坚固的破墙中。 “啪啪?”耳光声响,眼看一道寒光破空划出,没有人看清寒光是怎么来的,反正只是看见常亮的人影突徐在原地消失,跟着寒光挥闪,如此而已。 寒光倏闪倏灭;“咔嚓!”是可怖的骨肉断裂声响,跟着“砰!”的一声,身体落地。 发射袖箭的无情报,他的人头在咔嚓声响中突然飞到了二丈之外的一桌酒席之上,吓得正准备看热闹的二女二男四名食客尖叫不已,楼上一片乱。 “呃……呃……”话报应被常亮两记粗俗的手法,不可能地击中了脸部,掌上传来的巨大的力量让他踉跄后退,双颊裂开,唇破齿落,满口全是鲜血,眼冒金星,摇摇欲倒。 常亮目光森冷,语音阴沉:“从现在起,凡是企图对我不利的人,他们一个个全得死,决不例外,无情报他刚才动手想杀我,所以他得死,现在你!”他指着惊慌失措的活报应继续道:“回去告诉你们主事人,你们五龙楼如果想报仇,我煞星常亮绝不在乎江湖上多一群敌人,仇人越多,斩妖剑下的亡魂也就越多,五百年后的煞星常亮的杀人手段和心肠,保证比五年前的煞星金唯我只狠不弱。” “煞……煞星,你……你会后……后悔,你将发……发现你犯上了不……不可饶恕的错……错误……你……”话报应怨毒地说,口齿不清。 “你如果不想回去传信,那我煞星不在乎多杀一个人。”常亮作势向活报应逼去。 活报应如见鬼魅,转身狼狈地如飞而遁。他连楼都不敢下,怕耽搁了让常亮追上来,身形破空穿窗而去。 煞星常亮斩杀折辱五龙楼四海同心堂天罡接引使者的壮举,不正是公然向五龙楼的威望挑战,消息向江湖传开,有不少人佩服煞星常亮的大无畏壮举,同时也有不少人替他担心,担心这朵武林奇芭太刚强了,会容易夭折。 船行被烧,常亮无家可归,可是他决定暂时在福安轩中小住。 他投宿于福安轩是无心之举,但到了有心人眼中可就不这么认为,至少,乾坤神手他就在疑神疑鬼。对那天常亮突破他们六位高手联手的震世神功,想起来就害怕。 要想在道上吃得开,就必须有派得上用场的手下,灵猴袁灵就是十分能干精明的好手下,一身功夫扎实不说,那身轻功更是出类拔萃。 猴子,本来就是十分灵活,动作敏捷的机灵动物。通灵的猴子,当然更加机警灵敏了。 灵猴袁灵就是乾坤神手的得力助手,也是拜把子的生死兄弟,义兄义弟真诚合作,使他们在能人辈出的森罗院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同时也在镇江这条最乱最杂的长街上创下现在颇为出色的局面。 福安轩的股份,有一半属于灵猴袁灵。但这位二老板从不轻易露面,店中的伙计一年之中也难看见他几回,不知他在忙什么。 今晚,在乾坤神手的另一间密室里,他们兄弟俩正聚在一起长吁短叹。 形势越来越混乱,也越来越恶劣,光临镇江的各大世家组合中的人物越来越多,他所管的这座堂口不知哪一天就会被人端掉。 令他们最担心的是住在西厢客院的蓝星清亮,这位大爷不知是死活呢,还是胸有成竹直捣龙潭。 “兄弟,打从殿主令郭东明那个老小子与我协作办事以来,我就知道这老小子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不现在惹鬼上身了。真想那天让煞星将这老小子一并干掉就好。”乾坤神手狠狠地道:“本好端端的一件事,被那老小于一意孤行这么一搅和,什么事情全乱了套。 兄弟,你不知道,煞星那家伙简直是心态大变,不但变得嗜杀,而且谈笑间都能杀人,想起来就害怕,不是我自己灭自己的威风,我这点能耐,煞星一根指头保证随时可以将我摆平。 “不见得吧?大哥。”灵猿正色说。 “兄弟,你见时见大哥我说过大话?”乾坤神手愁眉苦脸的不答反问。 “大哥,我认为煞星目前一定尚未怀疑到我们头上,他既然往虎穴里钻,我们不妨来个瓮中捉鳖,将那小子摆平在客栈中。”灵猿信心十足地道。 “怎么捉?这小子现在变得令人高深莫测,他在我们店投宿,天才知道他是何居心。” 乾坤神手忧心忡忡,坐立不安:“咱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真正惹恼了那个变态杀人狂,他不将咱们店上上下下屠个鸡犬不留才怪。” “我认为煞星决不会知道大哥的身份。他也决不会想到那天的蒙面人是何身份,说不定他已经将这笔帐算在三尊府头上了,大哥,俗语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明的斗不过,我们跟他来暗的,煞星这家伙迟早是个大患,不解决他,你我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我认为我们如此这般,这般……” 灵猿胸有成竹地一口气说完他的计划,乾坤神手还是苦着脸道;“兄弟,成么?” “煞星决不会想到我们会对付他,一定成,大哥一这件事由我来安排,你放心地等好消息行了。” “兄弟,这件事你可千百万小心谨慎,派的人也要可靠,不然弄砸了,你我可就惨了。” “保证会成功,除非老天爷保佑他,不然这次他一定是死定了。” “能让他死最好,可是兄弟,我总认为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而且这几天来,似乎有一种大祸临头的预感。乾坤神手忧心忡仲地说。 “大哥,那是你多心了。” “但愿是我多心。” 风雨渐紧,一张捕杀神的无形大网,各方面的阴谋者开始收线。 采取主动的一方,并不是最强的一方,而是恰恰相反,他们往往是心虚理亏的一方。 早餐时光,福安轩的食厅之中人声喧哗,要离店的人显得一个个都是急燥不奈,匆匆过食,吃完好结帐离店。 常亮打算在福安轩住一段日子,所以无需匆匆进食,食客们走了一大半,他仍在慢条斯理地吃喝。神色从容悠闲,一点也不象个刚刚家破人亡,且又急于报仇的人。 家业已毁,正好可以让他在江湖上创建另一番霸业,找仇人,需从长计议,他不急,因为他有的是时候。 两个神气异常的中年捕快出现在食厅门口,东张西望地在食厅中搜视了一番,最后把目光落在常亮身上。两人对望了一眼,然后趾高气扬地朝常亮大跳步昂然而行。 两位捕快一左一右走到常亮身旁,目光灼灼地盯着常亮,象是盯着一头羊羔的俄狼。 “常亮,东窗事发了,昨日有人告你在福安轩杀了人,知府大人要传你过堂,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左边那位的持长链的捕快说完了,抢起铁链就要锁人。 一抬手,常亮抓住罩过来的铁链,眼神凶狠地盯着中年捕快道:“你两个三分不象人。 七分倒象鬼的家伙竟敢扮官差吓唬人,镇江府的捕快衙役本公子哪个没见过?你两个家伙如果是新调来的,那你们给我拿出知府大人签发的拘签来,拿不出,你们就得死!” “你敢!”右边捕快厉喝。 “有没有?” “老子今日出来得急,没有带,常亮,到了堂上大人自会给你看拘签,带走!” “我说过,拿不出拘签你们就得死!” 死字则落音,他抓住铁链的手轻轻一抖,左边捕快好象提着的是根烧红的铁链,哎哟一声手一松,铁链到了常亮手中,当那名捕快尚在怔怔地望者自己的双手时,那条长链已是灵蛇似的缠住了他的脖子,既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也不让他存挣扎的可能,常亮持链的手猛一抖一带跟着一抡,那位捕快便连哼也没哼一声,飞跃出两丈之外,躺在地上便再也没有起来,不言不动完全象个死人。 “你……你真杀……杀了他……右边那位捕快望着常亮如见鬼魅,语无伦次地道。 “他是死了,你也不能例外!”常亮说完,手中那条丈二长链带起嘘的一声轻啸,不待那位惊慌失措的捕快回过神来。铁链的前半部已在他的脖子上至少缠了三圈。 “说!谁派你们来的?”他冷森森地问,脸上不带一点人情。 “饶……饶命……我……我说……说……”捕快一张脸因呼吸困难而胀得通红,他十分困难地挣扎乞命。 “说,如敢有半个虚字,我要你生死两难!”他说完手中劲道一馁。 捕快好半天调匀了呼吸,眼露惊恐的神色,连忙说道:“小的是东城混饭吃的李二虎,在胡大爷手下办事。” “回春药堂的胡元中胡老板?” “是的,但不关胡大爷的事,是今天一大早,有一个黑袍蒙面人,拿了两套官差的衣物,给我们一人一百两银子,要我们将常亮公子骗到富……呃……” 富什么还没说出来,忽然从食厅门口的人丛中飞出一线蓝芒,奇准无比的透入捕快的太阳穴中。杀人灭口,手法干净利落,躲在人丛中下手,不露任何痕迹。 门口人形一闪而逝,是个小贩子,常亮追到门口,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早已不见了人踪。 十分高明的杀手,隐形,动手,脱身,可以讲是来无形,去无踪,根本就令人无迹可寻,常亮在猜测杀手的来历。李二虎刚说了一个富字便被人灭口,这个富字是人名还是地名? 镇江城中姓富的至少不低于十泉,地名有富春楼、富香堂,富丽茶庄,富贵……。难道是富贵钱庄?不错,应该是富贵钱庄,上回被人暗袭就与林定一这老小于脱不了身,这一次,一定与富贵钱庄有关。 这个思索过程极为短促,也不过常亮从福安轩门口重新回到座位上这段时间,刚刚想通坐下,那边早有后伙计在清理现场,处理尸体,距他相隔一张食桌,双方相距不一丈远的一位灰衫中年旅客冲着常亮道:“小辈你好狠,这种下三流的小混混你也硬得起心肠杀他,你就是目前江湖中刚崛起的煞星常亮?” 灰衫中年旅客神情一点也不友好,他怪声怪气地说完,一双三角眼便阴森森地盯着常亮。 常亮刚刚被人戏弄,而且眼睁睁地让刺客灭了口,而且安然脱身,正憋了一肚子的气,虽然想通了是什么人干的,但心里总有种那么一股子不舒服的滋味。灰衫中年旅客不怀好意的一番话,使得常亮顿时心头火起,他怪模怪样地回瞪着中年旅客。口中道:“正是我这半吊子,你这位仁兄又是皇帝老儿的哪一家小舅子?”口气流里流气,讽刺的成份相持不下当多。 有些人脾气特别古怪,有些人心胸狭窄不能客手,有些人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这位中年旅客,就是这三种人中的典型。 大概他早就看常亮不顺眼,再入耳常亮这番充满讽刺意味的话,他立刻怒火上冲。 “砰!”他的那张食桌被他一巴掌击得稀散,这位中年旅客向常亮举步,近三尺处站住身形,伸右手一指常亮,三角眼中冷电四射,活脱一付债主碰上了欠债伯的横样。 “小辈你给我滚过来!”中年旅客厉声说道:“你不要把话说清楚,老夫要你后悔八辈子。混帐东西,初出道没几天,乳臭未干,胆敢在老夫面前无礼,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骂得很恶毒,任何人也受不了。年轻人修养有限,而且在火头上,常亮立刻发作了。 “你这个老杂种骂你老爹是不是也这样恶毒?”他长身而起逼向中年人,口中沉声道: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以老卖老,真是不知死活!” “他不是东西是妖仙。”食厅门口突然传来娇滴滴的甜嗓音:“五毒妖仙桑侗,碰上他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小心他的五毒阴风掌与白莲会妖术!” 常亮心中一动。人的名,树的影,江湖上共有五个妖仙,称为环宇五妖,五个人全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恶霸道高手,就连宇内二十一位顶尖高手对五妖仙的妖术也深怀心,不愿轻惹这些妖术高明的凶人。 他向右一闪,间不容发地避过五毒妖他的粹然一掌。一阵腥风入鼻。令人感到头昏和恶心,劲风掠过身侧,半边身子依然感到麻麻的。 “老杂种你好卑鄙,你五毒妖仙的名号是不是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得来的?你配称什么成名人物江湖前辈,今日你敢向我煞星乱递贴子,那我就替你除名!”常亮大喝道。五毒妖仙名属江湖老辈人物的名宿,竟然一照面便用绝学偷袭。功力不够反应不快的人,这一掌绝对可令他下地狱。 五毒妖仙一掌突袭无功,反而招来一顿辱骂,他更是想不可竭,气得发疯。一声沉叱,已经变得乌黑的巨掌再次吐出,腥风再发。 “啪!”一掌接实,势均力敌,双方后退二步。 “不过如此,我将你估高了。”常亮着了看右掌,吹了口气,不屑地沉声道。 五毒妖仙的脸色狞恶至极,一步一顿,双掌上提,一步一个脚印阴森森地向常亮逼进,功力已提至十成,双掌由乌黑转为雪白。 “小辈,接下这一掌再讲大话不迟。”五毒妖仙的话象是从牙逢中挤出来的,一字一吐。 “白煞手!”常亮略感惊奇地道。说完他的睑色也变了,变得古铜色中泛着一些紫气,一双虎目中异光闪烁,双掌一提,拉开马步屹立如山,神情极为严肃。 “白煞手”一种失传的邪门奇功,光阴白骨抓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才能练“白煞手”。 信心与勇气,在他决定放手一拼这种歪门至高奇功的刹那间,提升至极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有我无敌。出手就不留情,这是自船行被烧,心情大变之后,对自己提出的要求,“白煞手”虽然可怕,但他对付得了。 两声沉叱同时发出,两股狂风也在同一刹那攻向对方。“啪!”四尺手掌接实。 气流象在爆炸,腥风八方逸射,掀起的巨大罡风吹得食厅中桌椅碗筷乱飞,一片狼藉。 五毒妖仙飞退丈二,大吃一惊,难以相信一个年方弱寇的人,竟然敢硬接他这石破天惊的一记“白煞手”奇功。 常亮迟了两步,口中阴沉地道:“五毒妖仙,我给你机会施展妖术,我要让你死得心服口服”。 “咦!”食厅门口的那位黄衫美丽少女突然轻呼,似乎不相信常亮的内功会比五毒妖他这种前辈的邪高深。 五毒妖仙闻言没有再出声,伸手一探,手中便多了一把桃木短剑,发结一散。刹时他成了个披头散发,鬼气森森的厉鬼。 蓦地,食厅中的温度突然下降,一阵阴冷的狂风陕然刮起,所有的桌椅跌成了一堆,厅中食客大惊失色,狂奔而出,黄衣美女也不知退到了何处。 浓雾滚滚而出,刹那间整个食厅全充满了灰雾,刺鼻的,令伴随之作呕的怪味,马上充斥了食厅中的每一寸空间,五毒妖仙已隐入灰雾之中,隐隐约约可看见朦胧的身形。 食厅中,大白天,竟然在五毒妖仙兴妖作法之后变得阴昏沉,而且不时有瞅瞅鬼泣向外传播,从那呼啸着让灰雾翻腾的明风声中,还可以听到令人心向下沉,闻之毛骨惊然的可怖兽吼鬼叫。 常亮斩妖剑早已在手,不言不动,象一尊九天魔尊。对那些可怕的声音置若罔闻。 三道青虹矫而起,飞电掠空,扶隐风雷之声破空电射而至。 常亮身旁的那张食桌突然飞起,象一个有生命的灵物,主动地迎象三道出自灰雾中的青虹,那种诡异的现象好似是有一支无形的魔手。 在操纵着它。 三道青虹悉数贯入桌面之中,巨大的力道立刻使这张结实的大桌四分五裂。青虹契入桌面时尚起了三阵青烟,而且还有火光三闪。桌面炸裂,风雷声也倏然消失。 三张纸带剪成的黄纸飞剑自空中软绵绵,轻飘飘寺随着四散的碎木块徐徐落地。长仅七寸,宽约二指的纸带,怎么可能炸裂一张坚实的油木食桌?真是匪夷所思。 假使不是这张桌子突然飞至,三把纸剑便将奇准地贯入常亮的胸膛,岂不也会将人炸碎? 一阵阴风狂卷而至,一股发气贴地飞施,食厅中所有的门窗皆被风吹得格格怪响,一时间,似乎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一种异常诡橘妖异的气氛笼罩着大厅。 一直静如山岳,不言不动的常亮,双眼突然条射出两道似乎有形有质的利芒,骇人极了。他的身形骛然幻灭,化成一道晶莹的匹练似龙翔九天盘绕着那股灰气柱。 一声惨号,阴风灰气陡然消散,晶莹眩目的光芒也自熄灭。披头散发的五毒妖仙,手中的长剑碎成一寸寸的小块散在地上,他的身形扑倒在食厅的门框上,身躯在不停的抽搐,身上纵横交错着无数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正在泉涌狂奔,片刻间成了一个血人。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环宇五妖仙的名号不是白白混来的,五毒妖仙不但妖术道行高明,一身宝功奇学也出神入化,邪功护体可挡任何刀剑,但却经不起斩妖剑的雷霆一击,如非他轻功入圣,此刻只怕已是骨碎肉糜,尸不成形。 令人闻之欲呕的灰雾迅速消散,食厅中又恢复了正常的光线,但空气中却充满了浓浓的血腥气息。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八章 阴、毒、连环计 常亮望了望业已不成形的血尸,长长吁出一口气,他心中暗道:“五毒妖仙果然妖术通玄,难怪他这么霸道。” 那位叫出五毒妖仙身份的黄彩美女,不知从何处又出现在食厅门,她看了看已成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的五毒妖仙,美目中充满了惊惶的神色,她呐呐地道:“你在五毒妖仙充分施展妖术的时候杀了他?”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常亮。 “不错,这家伙的确了不起,但我却比他更高明。”常亮淡然说道。 “你……你也精通妖术?”黄衫美女骇然问道,她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她问话的居心。 “不,我不会,只不过仗着身法快一点而已。”常亮心中一动,微笑着道。 黄衫美女满脸惊讶地向常亮走去,她苦笑着道:“身法快,我看未必,江湖中不乏有轻功高明的人物,但他们在妖术面前却是全都成了任人宰割的羊羔。” “姑娘不信就算了,刚才多谢姑娘指点。” “没什么,你就是煞星常亮?” “是的,请教姑娘芳名?” “我姓云,小名绮霞。”黄衫美女笑吟吟地望着常亮道:“名字很俗是不?” “正相反,绮绮碧空映彩霞,姑娘是名副其实,名字美,人更美。”他脸上涌出迷人的微笑,一种相当吸引异性的微笑。 “是不是对每个漂亮的女孩子你都这么说?”云绮霞妩媚地白了他一眼。 “云姑娘,爱美是人之天性,一个男人遇见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他如果没有赞美的念头,那他一定是个不正常的男人。”他笑道。 “常公子,你不但武功高得惊人,你说话也是很动人的。”云绮霞笑道,美目中涌出令异性动情的媚光。 “云姑娘说笑了,姑娘能一眼看出五毒妹术的来历,想来姑娘也是在道上走的?” “我的确在江湖上历练了两三年,而且对江湖典故武林秘笺也颇不陌生。” “这么说云姑娘是老江潮了,那么我这个初出道的新手以后尚须姑娘多多指教。” “教什么?凭你杀死五毒妖仙的功力,谁配教你?常公子,你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 “在江湖中闯,光靠武功是不行的,江湖经验、见识、阅历有时比武功有用得多。” “常公子此话倒是不假,以江湖经验与见识来言,我倒是还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那就多谢姑娘了,云姑娘到镇江是……” “毫无目的,江湖上玩久了,在家呆不住,因此打算到处玩玩。” “那好极了,姑娘既然没什么事情,如果不怕麻烦的话,可否同至客室品茗?” “请客,我可是很大方的。”云绮霞落落大方,标准的江湖儿女,爽朗个性:“不过我今天有点小事情要去办理,明天我请你到富春园去吃红叶茶,听说这是镇江的特产。” “也好,云姑娘住在……” “西院上房西院六室,常公子你住……” “也是西院,不过在甲字三室,与姑娘相隔一座小院子。” “那我明天来约你,明儿见。”云绮霞笑吟吟地说完,有意无意向常亮抛了媚眼,袅袅娜娜地走了,风华绰约,曼妙中有矜持,矜持中透着妩媚,裙袂款摆中幽香四溢。 望着那动人的背影消失在福安轩大门楼外,常亮陷入沉思,良久,良久,良久。 “呜!”他突然不住点头自语:“先是两个小混混,然后是刺客灭口,接着是五毒妖他借故生事,看来对我谋害的行动已经展开,不行,这个形势我不喜欢,我不能坐在这里等他们上门,必须采取主动,嗯!今晚到香华园去,嘿嘿!我烧听雨轩,他们就烧了我的家,今晚我再烧香华园,以后还有他们的老窝,我看他们又能把我怎样,杀人、放火、不错,以后就这么办,先杀人,后放火,斩尽杀绝!”回到客房中,他想起了云绮霞,这位美丽大方的江湖女英雄,的确是令人心动,真是位可人儿。” 常亮久习移魂转魄大法,他用情可能会真,会切,也懂得珍惜,但他决不可能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如果有了两个女人,以后说不定会有三个,四个,甚至更多。 他的内心深处,在冷寒雪,楚秋莹的影子旁,又印上了云绮霞美丽超脱的婀娜倩影。 美丽的女人,对他来说,无疑都具有吸引力,因为他本身就是个久习奇功的令女人动心的男人。 虽然不知云绮霞的身份,但他认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云绮霞是个妩媚,可人的少女就行了。 自午膳过后,盯梢,监视常亮的眼线。看到常亮进房关门,以后没有再出来,便以为他大概是睡着了。 而此际在东厢房丙字五室中,云绮霞正在床上与一个男人在颠驾倒风。 男人,是惜花对圣手叶怜花,这次三尊府主执对付煞星常亮的首脑。 云绮霞,那不就是欲海妖姬云治红吗? 不错,以她大白天敢宣淫,还有在床上那放纵,淫荡的动作浪语,除了欲海妖姬迪天下间再没有第二个女人。 “嘻嘻……,叶先生,你这七擒七纵探花心火候的确高明,不愧为当今花中圣手,床上行家。”欲海妖姬淫笑着道。 趴伏在她洞体上的惜花圣手也连声道:“小妖精,你这紧课玉柱吸精华的大法同样高明,不是我这锁阳大法,换了个人一定会不知不觉被你吸尽元阳成个干尸。 “叶先生,在你面前我哪敢班门弄斧呀。” “嘿嘿,小妖精,对男人你还不是一视同仁。不过,叶某敢说天下间令你欲海妖姬九起九落的男人,除了叶传花,决无第二个男人。” “叶先生,能抗我这姹女吸元大法的,的确只有你这位惜花圣手。 小妖精,你是不是打算用这方法去对付煞星那小手。 “不错,我的变形术十分高明,成功地扮了一位纯情玉女的形象,那小子是个花花公子,这一回,我是没放窝弓抗猛虎,安下金钩钓蚊龙,那小子决逃不脱我的掌心。” “不是掌心,是你的阴户花蕊,小妖精,你是,还弄巧迎寻欢客,温香玉阴废闺美男。” “讨厌……” “哈哈……” “叶先生,你在上面干了我这么久,现在总该轮到我主攻了吧?” “小妖姬,叶某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那咱们玩,倒浇烛头,怎样?” “你说怎么玩就怎么玩。” 这位欲海妖姬已一个翻身,变下为上。骑在叶怜花身上。 不表这二人寻欢后的疯言疯语,再说常亮住的那间客房,房门除晚膳之时开了一会儿之外,便一直都闭着,监视他的眼线亲眼见他从食厅用完膳后,便回房关门闭窗熄灯,这之后,便有唆唆的摊被声响,所有的眼线,都认为他呆在房内睡大觉,却不知他赶到了离城十五里的香花园。 自盛昌船行被烧,煞星常亮再现,这所香华园内。 所有的警哨全作了位置的变动,一到天黑,全园便笼罩在漆黑诡异的气氛中。 屋檐廊角上所有的风险,铁马全部收起,夜风软吹,香华园中一片生寂。 在这种规模大,亭台楼阁房舍连云的别墅中,尽管所有屋宇的布局有一定的规范,但多少有些变化,陌生人白天进入,也可能弄不清方向,不知身在何处,到了夜间,置身其中,更是难分清东西南北,内堂深院中的主人居所外人更是难以摸清。 常亮在三更起更不入,便鬼悠似的飘向全园的主楼——迎香楼。 大热天的晚上,蚊子特别多,守夜放哨,还真不是滋味,所有的伏哨部藏身暗中,不言不动,没有人敢出声发牢骚,也没有人敢偷懒打磕睡,在小花径右边的一株老槐树下,外围的暗哨已被常亮收拾得就剩下这一个人了。 老槐树磊树茂虬根环结,人贴树隐伏,如果不移动,即使人走至切近,也难以发现树下有人。 这位伏哨是个行家,一个有经验,肯尽职心责的行家,从上哨起,他没有移动分毫,甚至连人也没动一下,在这盛夏之夜,蚊叮虫咬特别厉害,象这种大树之下,更是吸血蚊蝇的乐园,人在树下呆久了,保证被叮咬得你浑身发肿,奇痒难耐,只是这位伏哨。他似乎受得了,不在乎。 常亮贴在地上,整个人好象成了一张扁平的人皮,以令人难觉地缓缓移动,慢慢的绕向树后,相距在三丈外的伏哨,他竟然没有发现业已欺至树后的黑影。 伏哨隐身树下,一双鹰眼可以监视到花径之外的每个角落,任何物体想接近花径尽头的小园门,很难逃过他的眼下,可是,他就是没能发现自他眼前绕至他身后的常亮。 无声无息,一双坚强而有力的大手,一只勒住了伏哨的咽喉向后扳,一只拧住了伏哨,使其毫无挣扎的余地。 “噤声,你如果想死,就出声试试,我赌你快不过我发力。”常亮在伏哨耳边低声警告。 伏哨惶恐地摇头,表示他不敢赌。 扼住咽喉的大手力道稍松,他可以吃力的呼吸了,但双肩穴已被封死,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你是……”伏哨吃了一惊。 “煞星常亮!” “老天!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解决了前面的暗哨。” “你……你是说前面四个……四个全……全死了……” “当然,不然我怎能安然到此。” “请……请手下留情……” “现在该我问你了,你是三尊府的人?” “是的,常爷你……” “我的船行是不是你们的人放火干的了” “我……我不知……知道。” “你们在这里的主事人是谁?” “是七位客卿中的叶先生。” “叶先生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发誓……” “贺三爷在不在此?” “在!”伏哨是有问必答。 “在什么地方?” 这位伏哨眼中闪过一丝狡黯狠毒的神色,他答道:“就是迎香楼中。” “迎香楼,我还真是瞎猫逮着死耗子了。”常亮怪腔怪调邪笑道:“贺三爷这老小平害得我是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我找了他这么久,怎么就没有想道他会躲在这里享福?以那老小子的德性,此刻一定搂着娘们睡大觉,我却在这里提心吊胆四处找他,嘿嘿,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日我看如何将这老小子整治得死去活来,你对我没用了,可以向这可爱的人间告别了?” “饶……”伏哨只觉扼住咽喉的大手一紧,便脑袋一歪,走完了他的人生路。 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小圆门内的两个伏哨,常亮直往迎香楼深入,刚走几步,他的鼻子闻到了一丝怪味,他轻咳了一声,马上驻足四下打量,东瞧一下,西摸一下,然后喃喃自语道:“迎香楼是香华园的禁地,却只有两位警戒人员,原来有高明人物在这里布下了奇门生克大阵,引人入伏,有进无出,难怪他们敢如此大意,布下这种玩意,让入侵者通过外围警戒之后,他的警觉性松懈,一定会长驱直入。而他们却只需在里面等鱼儿入园,候鸟儿入笼,幸亏发现得早,不然的话还真他妈的阴沟里翻船,让那帮家伙给坑了,怪不得刚才那家伙很爽快告诉我贺三爷这老小子躲在这里,原来是想摆我一道。嘿嘿,碰上我这个大行家,明日你们这帮家伙准备办丧事!” 他在一个花坛下隐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类似芦笛的细小银管,然后凝神静气放在嘴边轻轻吹奏。 一种若有若无的怪异声浪,低沉幽弱,时断时深,不绝如缕,听到的人起先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一旦发觉到声音确实存在,却又被这种声音吸引越听就越想听,就象吸毒的痛君子一样,明知有害,但吸了还想吸。 不一会儿,这种靡靡的音浪,绵绵不绝地在香花园中飘荡,持续了足有一个时辰。 停止了吹奏,常亮将银笛收好,眼中闪过一丝狠的凶光,肆无忌惮地朝迎香楼走去。 东绕西转,有时候在原地打转,最后他在通过一株矮松后,顺利地进入迎香楼中,一路上,六名隐在暗中等入侵者自投罗网的伏哨,全被他无情地拧断脖子送上西天。 搜查了三个房间,又点了九位男女的死穴,这些人全都是在昏昏入睡之中不明不白的下了地狱,正是一睡便长眠。在第四间房中,常亮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这间房只有一张大牙床和一个梳妆台,透明的罗纱帐中,二女一男三条白羊紧紧地睡在一起。掀开罗帐,只见牙床上的绵被全堆在里,贺三爷赤条条地睡在两个一丝不挂的美女中间,酣睡正香。 常亮毫无顾忌地打着火石,点燃了梳妆台上的火,然后再回到床前。 一声轻咳,他惊醒了床上之人。贺三爷毕竟是习武之人,警觉比两个裸女高得多,一惊而醒,挺身而起。 烛光耀目,室中通明,他看清了站在床前的常亮。 “常亮!”贺三爷一台惊叫,赤条条地跳下床,不管三七二十一,猛然就是三拳六肘外带四记弹腿,出招一气呵成,拳脚工夫火候相当精纯,是位好手。 但常亮比他高明得多,不言不动,任由贺三爷尽情发挥,好似沉重无比的拳脚不是加诸在他的身体上,而是加在一尊石刻塑像上。 贺三爷发觉自己的拳脚完全不像在一个人的身上,那是山石,是金石,巨大的反震力震得他手脚发麻。 常亮一把抓住贺三爷那招发双龙抢珠的右手,一记反扭,“咔嚓”贺三爷的右臂便成了可以任意转向的万能手,但却不能使力。 断骨之痛使得贺三爷象杀猪般的大叫。 毫不怜惜,“砰!卟卟卟卟……”拳掌着肉声响似连珠,贺三爷成了团让人摆布的砧上肉,时而飞起,时而跌落,时而撞墙壁,时而摔在床上。 痛苦的惨叫,成了无力的,贺三爷躲在地上,脸上被一只靴无情地踩着,他被打得五荤六素,口鼻全是鲜血,不知人间为何物。 两个裸女早已惊醒,吓得两人抱作一团,不住发抖,头也不敢抬,想喊救命,可是口中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她们吓呆了。 贺三爷终于发觉厄运已经来临,他的眼中涌现绝望的神情,五劳七伤的身体不住发抖,不知他是疼痛难忍,还是恐惧至极。 “贺三爷,久违了。”常亮阴森森地道。 “饶……饶……饶命……”脸被踩住,嘴被压迫,加上心中的恐惧,他是语成声。 “告诉我,我们常家哪一辈子跟你有杀父仇,夺妻之恨?你要如此害我?” “饶命……” “告诉我!”声音阴沉无比,脚上一用力,有牙齿脱落的声音传出。 “呃……我……我没……没有……” “既然我们前世无仇,那是今生有恨了?” “也……也……没……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我……我身不……不由……由已……” “沉船案是你下的没错吧?说!有哪些人参与” “歼……歼击……江堂的人……” “奚成栋有没有份?” “他……他是策划……划人……” “林定一呢?” “他……他也……也是……” “叶先生是什么人?” “他……他是客卿……” “我问你他的身份?” “他是惜……惜花圣手叶……叶怜花。” “我的船行是不是你们烧的?” “是……是……” “是什么人?” “阴……阴魂不……不散……” “你们三尊府有没有人参与?” “狙……狙杀堂……” “认不认识这玩意?常亮说着从怀中拿出那枚差点要了他的命的百寿无常锥,放在贺三爷的眼前,蹲下身问。 “百……百毒无……无常锥,这……这是千手如来郭侗的独……独门暗器。” “千手如来是不是你们三尊府的人?” “不,他是森……森罗院猎……猎堂堂主。” “你说谎!” “千……千真……万确,我发……发誓。” 常亮徐徐起身,默默望了手中的百毒无常锥一眼,收起放入怀中,继续问道:“惜花圣手叶怜花今晚为何不在这里?” “他……进城去了。” “是不是对付我? “我……我不知……知道。”他在说谎。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是表示你对我没有什么用处了,为了那些无辜的冤魂,你必须从这个世界消失,否则,那就太不公平了。” “我……” “卜噗!”话没说完,资三爷他已根本无法再讲,因为他的脑袋已经被常亮一脚踩得成了一个烂西瓜,死人怎么会说话? 一不做,二不休,常亮将那两个裸女也一并杀了,然后开始放火烧园,似乎这段时期中,他对放火独有嗜好;杀人,放火,他的心态彻底的变了,变得残忍,冷酷,变得让人莫测高深。 是什么原因让他从一个心慈手软和蔼可亲的年轻商人,一举变为如此冷血,如此残忍? 无他,只有一个字:仇!仇恨,往往令人疯狂、它能彻底改变了个人,转变之大,之可怕,令人难以想象。 待冲天大火惊醒了香华园附近的居民,一个个敲锣打鼓提桶持盆,高喊着救火的口号出来救火时,已是快五更天了。 当常亮踏上回城的路时,官道上早起赶路的旅客已有不少。他并不知道他在无意中躲过了一场大劫,因为当他从福安轩的客房中悄然而出,赶到香华园杀人,放火时,一场针对他的阴谋诡计,也在同时顺利进行。 三更天正是常亮侵入迎香楼的时候,在福安轩的客栈中,同样是一片沉寂。 常亮所居的客栈中,无声无息,有心人以为他在入睡,因为眼线自始至终都没有人离开客房。 左右邻房之间,忽然飘出一种极淡极淡的香味,却又似香非香,即使嗅觉最敏感的人,也感觉不出这种极淡的气味。 三更、四更,到四更未,这种怪味充满了这一进客院的每一间客房,绵绵不断,嗅久了,更难分出这种气味有何异处。 常亮住的这间客房无声无息,毫无异样,里面无人,当然毫无动静,但没有人知道。 这院一片死寂,到四更未,客院之申再也没有任何人走动,连值夜的店伙计在路过这进客院时,闻到那种怪味,也糊糊涂涂在走道上睡着了。 四更将近,右邻房的门悄然而开。 这间客房住的旅客,是午间落店,到府城投亲的一对农家姐妹,两个小村姑清秀可爱,因家?缒旨11模侠锤峭肚祝灼莩鲈睹牛虼怂侵缓迷谡庵伟步虾玫母0残端蓿劣谒羌夷旨11模帜睦吹囊「0残庵指呒犊驼唬棵挥腥巳チ粢猓蛭礁鲂〈逭镜某闪萌烁疚扌娜ハ搿?br> 两道娇小的身影象老鼠般从右邻房中钻出来,正是两上小村姑,无声无息地潜入常亮的客房,一在门一在窗,仔细倾听客房中的声息。 没有人会怀疑两个可怜的小村姑,会在五更天的时候出来为非作歹,尤其是五更初,正是人们睡得最熟的时候,这期间,连夜间活动的蛇鼠,也已返回洞穴,宵小毛贼们早该满载而归。 这个时候,正是常亮踏上回城之路的时候。 房内无声无息,整座客栈也是无声无息。 两个小村姑用极为熟练的技巧手法,开始撬门卸窗。 微风飒飒,三个黑影从对面屋顶飘落。 两个小村姑一打手势,三人立刻一人飘至门口,二人移至窗前。 窗本来就是半开的,大热天,旅客怎能紧闭门窗而睡?要是中暑了怎么办?所以常亮也不例外,并没有关上窗睡觉。 窗早启,一个小村姑和一条黑影悄然钻入,接着房门从内开启,五个人全部入室。 福安杆的上房,摆设十分华贵,家具也齐分内外两间,有两套家具,常亮睡在里间。 五个人进入内室,火刀一擦,火把子火焰上升,房中一亮。 入室的五个人,已有三个人堵在床边,七首刀剑齐出,动作相当敏捷,床上的人如果惊醒,已来不及做出反应挣扎。 “咦!人呢?”出声的人是灵猴袁灵,掀帐起被,手中刀不知往何处放。 床上空空如也,夏日盖的薄被下没有人,只有一个枕头坚放装成人形。 “不可能。”声音是乾坤神手的,他口气十分坚决:“外围我派十五个人负责监视,没有人能离屋而不被发现。” “人的确不在床上。”灵猴袁灵说完开始搜索房内的每一个角落,“这一间客院的人全都昏迷不醒,不可能有人走动,常亮这小子竟然不在房中,一定昏倒在某个角落中。赶快通知外面监视的人,进来全面搜索,人一定还在!” 乾坤神手匆匆出门,向外连击三掌。 “人不在房中,你们居然毫不知道?”灵猴袁灵用责备的口气问两个小村姑。 “不可能,我从墙缝中亲眼看到他熄灯上床,一直就无声无息,门窗都在我和萍姐的监视下,猫鼠外出也不可能逃过我们姐妹的监视,人绝对不会外出。” “即算他真的溜走了,你们派在外面监视的人难道就一无所见?”被称为萍姐的小村姑娘语气不悦,显然对灵猴责备她们姐妹表示不错。 “把人召来,搜索客院的每一个角落。”乾坤神手悻悻地说:“我不相信他会变,变成蚊子神不知鬼不觉的飞走了,一定还在店内,昏倒在某一个角落中。” 在外围监视的共有十五个人,加上房内的五个人,共二十个人开始在客院中悄悄地彻底搜查,每一进客院相隔不远,因此不能太放肆,以免惊动其他人,造成混乱局面。 十间客房逐一搜查,二十六名旅客全都昏迷不醒,云绮霞也不在其中。 仔细搜查一遍,可就是没有常亮的影子。 “糟!”真让这小子逃掉了,这个煞星他只怕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灵猴不得不承认这次计划的失败,“如果那小子另有阴谋,大哥,那我们可就不妙。” “一定不妙,我得走,我不能坐在这里让煞星痛宰,这里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乾坤神手忧心仲忡的道:“兄弟你也跟我走,所有的人全部撤走,保命第一,堂口可以另建,命却只能死一回,快走,”趁天未完,通知我们的全全部撤离镇江府镇,千万不能有人落在煞星手中,否则大事不妙。” 乾坤神手喊走,灵猴袁灵他是求灾害不得,一行人什么事都没有收拾,匆匆离开福安轩。 真是作贼的心虚,常亮其实并没有想到乾坤神手会算计他,但他们这一走,可不是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天一亮,福安轩可是闹翻了天。 西厢客院的二十七位旅客全部昏迷不醒,天亮之后别的客的旅客经过,发现了昏倒在走道上的店伙,大叫之后大家才发现。 店主与伙计有一大半不见了人,没有人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所有的旅客都怀疑这种客院中了邪,在闹鬼,吓得一个个赶紧收拾行李投往别家客栈。 二十七位旅客经有经验的人用冷水救醒,一个个茫然不知所措,弄不明白为什么突然间会昏迷不醒。 在店里最混乱的时候,常亮出现在店中,问明情由之后他心中大叫侥幸,昨晚一定有人图谋暗算他,被他无意中逃脱杀身之劫。店主和大半伙计失踪,常亮由此想到从贺三爷处得到的口供,一定是森罗院中人干的。乾坤神手的身份也早知,但却从没有怀疑过他,这次无意逃此大劫,也许是天意。 上次偷袭他的蒙面人,证实了是森罗院的人干的,但他弄不明白,为什么森罗院中人也要对付他? 这一回自己可算是中六合彩了,三尊府,五龙楼,森罗院,这江湖三大势力,全成了他的仇家,今后的日子一定难过。 为了防止这类事件再次发生,伤及无辜,他不敢再住客栈了。但目前福安轩却是十分理想的安身之处,因为所有的旅客都吓跑了,连伙计也跑了,全店就剩下他一个人。 城郊香花园失火的消息传到城内,再加上福安轩的变故,镇江城中一时之间又是谣言四起,风雨欲来。 险恶的环境不得不使他提高警觉,时时小心,他认为自己必须好好将形势分析一下,作出具体的,完善的行动计划,不能再没有目的的等人来杀自己。 三尊府,五龙楼,森罗院三家强仇,素来彼此都在勾心斗角,谁都想吞并谁。按理,他们三家不会联手对付自己。但世事变幻,难以预料,什么事都有可前发生,更何况人心难测,这一点,他不能不防。 五蝠血令,还不知是友是敌,血罗刹冷寒雪所订半月之约还有三天,只有等见到冷寒雪,他才能知道结果。 仇势太大,他一己之力太单薄,纵有霸王之勇,前景也不太乐观,他认为有找帮手的必要了,但他初出江湖,只有仇人,哪来朋友?凭他的尊严。 他不可能向楚秋莹的炼魂谷求援,小雪,她只是一个姑娘家,虽是个好帮手,但他总认为一个男人,绝不能依靠女人。想找朋友,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浪迹天涯,在江湖中找志同道合的朋友,因此他决定在等冷寒雪之后,开始正式的闯荡天涯。 福安轩中静悄悄的。常亮一个人坐在食厅之中沉思。 “常公子,一个人坐在这儿想干什么?”银铃般的嗓音自门口传来,仍是上身黄色衣裙的云绮霞飘然而来,纤腰轻扭,裙袂飘香。 “哦!云姑娘”,常亮闻声扭头:“云姑娘昨晚有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云绮霞早知福安轩的变故,她盈盈走至常亮旁边,抽出一条长凳坐下,粉脸含热道: “老天爷保佑我,让我仅仅只是昏迷,如果让我知道这帮天杀的家伙是谁,我一定不会轻饶他们。” “云姑娘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常亮问:“福安轩的东主走了,你不知道”? “我又怎么会知道这个该死的东主是什么人?这家伙又不是江湖中人,遇上这种事,只能怪我自己招子不亮,落了黑店。”云绮霞叹然说道。 “姑娘不知道最好,免得卷入是非圈中,云姑娘这时来是……” “我刚才已经搬到悦来客栈去了,来这里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你,你忘了我们昨日之约吗?” “云姑娘宠约,我怎敢忘怀。”常亮一扫脸上的愁容:“不知姑娘之约还有没有效?” “当然有效了,我这人最守信了,我来找你,就是怕你因为店中出了事,你找不着我,特来找你的。” “我刚才还在愁找不到云姑娘,云姑娘这么有心,我真是深感荣幸。” “常公子,你可别自作多情,江湖中,追求我的年青俊生一大打,我来找你是不想失约,你可别表错情了。”云绮霞妩媚地娇笑道。 “云姑娘,表错情没关系,重要的是我总算知道云姑娘是名花无主.”常亮极有风度地笑道,动情大法不知不觉发生了功效。 云绮霞没来由的芳心砰然一动,这个久经欲海的妖姬,内心中那根从未拨动过的情弦被挑动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妩媚地白了常亮一眼:“怎么了?莫非常公子有意追我?”十足的江湖儿女豪迈个性,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口中就说什么,大方得可以。 “云姑娘,你不会不给我一个机会吧?” “常亮脸上的笑容十分动人。 心弦又是一跳,云绮霞不知不觉好象忘了她的本身是谁,脸上涌现出情窦初开的少女才有娇态,娇声道:“常公子,我可是很难追的呀。” “难没关系,追女孩子,越难得到,才越会珍惜,云姑娘,我这人别的没有,耐性可是足得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相信云姑娘应该不是那种铁石心肠的冷血美人。” “常公子,那可不一定哦。” “金石尚能开,难道铁石不能化?” 云绮霞美目中涌出妩媚的少女娇态,欲海妖姬的妖艳风情,不知不觉被她自己扔到了九宵云外,她娇声笑道:“常公子,你追每个女孩子的时候,是不是都这么说?” “云姑娘,并非每一个女孩子都能让我心动,这样解释,满意吗?” “常公子,听说你以前很风流的?” “人不风流枉少年,云姑娘,以前的荒唐,只不过是逢场作戏,让我动情的,云姑娘是第一个。”他开始猎艳了。 “常公子,你有一张很会逗女孩子的巧口,但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云绮霞笑道,眼中的神情很奇特,属于女孩子注视心上人的那种脉脉含情的眼神。 这种眼神对常亮来讲,简直太熟悉了,他的面容永远是那么令异性心动,“云姑娘,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谈了这么久,云姑娘,能不能赏脸与我共进午膳?” “常公子,我可以拒绝吗?” 耸耸肩,常亮笑道:“云姑娘,无所谓了,我说过我是很耐心的。” “你这么说,我倒是不能拒绝了,常公子你准备请我到哪里去吃午膳?” “云姑娘,群仙阁的海鲜席十分著名,你如果有兴趣,我们就上那去。” “常公子,走吧,我向来最乐意别人请客的。”云绮霞毅然起身笑道。 “多谢姑娘赏脸,我们走。” 群仙阁位于京口码头那条长街的北端,酒菜极负盛名,价钱比福安轩的还要贵一倍,决不是升斗小民敢光顾的地方。 船行虽然破产了,但钱常亮有的是,至少存于富贵钱庄的钱,足够他花大半辈子。 群仙阁傍着清河而建,楼上的雅座名副其实,厢座一间间隔开,前面一排雕花排窗,可以看到下面清河的盛况,从河面传来的习习凉风,让楼上暑气全消。 如果是晚上,从这里可看到有如天下繁星般的一排排船灯,那时熄掉厢楣下的小灯笼,一面观赏夜景,一面与红粉知己倾谈,可谓人生一大乐事。 所以,镇江府的达官贵人,都爱携美同游,到群仙阁买醉寻欢。 午间虽无夜景可观,但漕河河面的热闹盛况,一样让人看了动心。 常亮要了一间临河的小厢房,有云绮霞在他没有叫酒,以茶代酒表示尊重,表示他的女伴不是风尘女子。 这里经常有食客携美来光顾,店伙们的眼光都是雪亮的机伶鬼,知道在那些女人面前应该恭敬尊重些。 云绮霞就是属于应该尊重的女人。 她薄施脂粉,国色天香,三丫鬓仅用珠花环作饰,大袖罗衣与风尘女子的短袖薄衫完全不同。她在楼上一亮相,风华绝代庄重矜持,象是仙子下凡,仙子岂能亵渎?她引起了食客们的注意和喝采,但没有人敢用色情的目光向她凝视,很多人有自惭形秽的感觉。 厢座无须担心有人打扰,连店伙也不敢不听招呼擅自闯入。 两个人以茶代酒谈笑风声,言笑宴宴,凭窗进食,十分悠闲。 云绮霞自称是四大世家白云山家的子女,不愿靠白云山庄的名头受人尊敬,自己想在江湖中创建自己的声望,她出道四年了,江湖五朵名花中,碧玉兰花云绮霞是顶顶大名的江湖女英雄。 一个大姑娘在江湖上有什么好闯的?一般的看法,如不是卖解的女人,就是跟着男人浪迹天涯,其实不尽然,江湖中,有许多世家名流中的千金小姐,跟随长辈亲人到天下各处游山玩水,增长见识;有些江湖女强人自愿充当红粉煞星,女强盗,有些女浪人,则在江湖中四处鬼混,当然还有许多,许多……云绮霞很喜欢说话,她讲了许多有趣的典故和名人事迹,常亮无疑是个好听众,他没有发挥他的口才。只是用心地听着,不时问这问那。二人有说有笑极为投缘。双方的距离逐渐拉近,这个局面,常亮似乎是客,变成了云绮霞逗他说笑了。 终于,他们二人从天南地北转入了正题。 “常公子,我想知道是什么人要对付你?竟然如此不择手段。”云绮霞单刀直入问原因,“目前江湖局势十分混乱,酝酿了几十年的正邪冲突决裂在即,而镇江,无疑成了江湖风暴的中心点,江湖中的好几个大组合的堂口在此被挑,许多江湖好手应达官贵人的聘请赶往镇江,常公子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物?竟然让你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社会名流,一下子成了要浪迹天涯的亡命之徒。” “说出来也许姑娘不相信,连我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而经过这段日子的变故,我的仇家都明朗化了,这些人的来头都很大,而且都迫不及待地要铲除我。” “他们是些什么人?” “我这些仇家,势力之庞大,可谓称得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计有三尊府,五龙楼,森罗院,阴魂不散,六亲不认,玉观音,鬼手阴爪,很可能还有五蝠血令。” “老天爷!怎么这些黑道凶邪全被得罪了?他们当中随便一个就能让人头痛,而你一下子全惹上了,常公子,你的日子可难过了。”云绮霞摇头苦笑。 “还不止,那日杀了五毒妖仙,只怕环宇五妖仙的其它四个不会放过我,另外黄山听涛山庄我早晚尚要跟他们了平公道。” “常公子,听你这么一说,几乎是整个江湖中人都将成为你的仇人,你回后在江湖上可就寸不难行了。” “难行也得闯,我煞星的绰号可不能凭白让人叫,我要用事实证明煞星到底有多凶,究竟什么样的人才称得上真正的凶魔恶煞。” “常公平,你好狂!” “云姑娘,不是狂,我是逼上梁山,死鸭子上架——硬赶。” “常公子,假定你的这批仇家,不断地派人计算你,你难道就一天到晚;无时无刻都提防他们明攻暗杀,在死亡的威协下,提心吊胆等待灾祸临头?”云绮霞的弦外之音极为明显。 “不会这样,因为我会采取主动,我会用手中斩妖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他们人多势众,杀十个百个不足让他们胆寒,但我如杀上千上万,杀他们尸堆成山,血流成河,我不信他们还敢来找我。”常亮毅然说道,眼中涌出怕人的神光。 “常公子,你的做法很正确,除去威胁,的确是最佳的保命金科玉律,人只能死一次,决不能让他们有成功的一次机会。可是,常公子,你有没有想到过蚁多咬死象,狐狼也怕群羊,你一个人,能应行付了吗?需不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我的功夫很好的?” “云姑娘,你没有必要……” “常公子,你说过你要追我,不是吗?我接受你,那就表示我们已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朋友有难,我怎能坐视不理?”云绮霞坦然迫视常亮,眼神大胆,狂野,热情。 “云姑娘,多谢你的厚爱。”他正经地道:“爱一个人,必须给她幸福,在我的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我不会放开手脚追求你,因为这么做,对姑娘来讲,太不公平。我不能让一个我所爱的姑娘整天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云姑娘,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武林儿女为朋友两胁插刀,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是,云姑娘,除了朋友之间的义道外,还有一点十分重要。” “你的意思……” “尊严,男人的尊严。” 云绮霞注视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所谓祸福无门,唯人自找。”常亮说得极为郑重:“一个人应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他必须要在这莽莽红尘中,有责任,有担当,全力自己解决自己的困难,我爱上你。就必须对你负责,对你的生死安危负责,但以我目前的处境,我不能保证,所以能不能陷云姑娘于不义。” “那你为什么说要追我?” “我的意思……” “我不管你的事由是什么,因为你追我,我接受了,重要的,是我爱上了你!”云绮霞神色十分庄重,任何人都看得出她是认真的。绝不是开玩笑,说着玩。 “云姑娘,我追你是开玩笑的。” “但我是当真的,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爱上了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为所爱的人奉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这是义不容辞,所以你的事,我必须管。” “你会后悔的。” “决不会!” “那你好好准备”。他有意无意紧了紧背后的斩妖剑,突然放下筷子。 任何时候,他的斩妖剑都不离身,连睡觉都枕在头下,仿佛斩妖剑已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因为险恶的江湖使他不得不加倍小心。而斩妖剑,就能带给他安全感。 “准备什么?”云绮霞信口反问,似乎大感困惑。 因为常亮的神色,在这一刹那变得十分奇怪,他的那双虎目,似乎变成了一泓深不可测的深潭,黑得怪异,黑得阴森,黑得令人望之不寒而栗。 在以往,这种眼神与异性深情的凝视十分近似,这种眼神,只有敏感的同类,方能体会它的可怖寒意,但异性却会因为感情的关系而误解其中的含义。 云绮霞,就是用异性的想法,误解了他眼神的含义,将他挪动斩妖剑的动作,当成了准备宽衣的举动,所以她在问了之后,脸上红云倏然而现。 “你留心听听,一定可以听出一些征兆。”常亮的语气有了明显的改变;“恐怕,我已经将你拖进这场大劫难中了。” 云绮霞这才猛然警觉,原来自己表错了情。 厢座中看不到全楼的情景,甚至相邻的厢座也有屏风彼此隔开。只能从屏窗看到外面的河面。 午间,正是食客最旺,生意最好的黄金时节,全楼该有百余名食客,应该有喧哗笑语声,甚至应该有召来陪酒的歌妓音乐声。 可是,整座群仙闻静得可怕。 两个人由于意气相投只顾倾谈,竟不知楼上发生了变化。 “人都走光了?”云绮霞惊然变色。 “该走的都走了,而该留下的,也全都留下了。”他一面说,一面撤出了寒光闪闪的斩妖剑,“拿起你的剑。” “你不打算跳水逃走吗?”云绮霞一边拔出手中宝剑,一面望向窗外。 楼倚水而建,高仅丈余。但加上漕河下沉的河面,高度足有两丈五六,下面没有船停靠着,跳下去必定落水。 “我没有跳水的胃口。”常亮摇摇头:“我现在只想杀人,准备好了吗?” “嗯!”姑娘一点头。 一掌将屏风向外击出,“哗啦!”响声中,整座厢房倒塌。 外面的大食厅中,一桌桌残席酒菜仍在,但所有的食客全不见了,店伙的影子也不见,楼上只有九个黑衣人。 九个人都看不到他们脸上的表情,因为他们都戴着仅露双眼的黑头罩,九双怪眼阴森而杀机流炽,任何人都看得出这九个危险人物,是九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 九个蒙面人显然对常亮的反常反应有点疑惑哪有自己毁灭屏障暴露自己的道理?而且看他的情形,似乎早有准备,难道他具有未卜先知的神通? “你就是煞星常亮?”中间那位又瘦又高,象根竹杆似的蒙面人阴沉沉地向常亮发问。 “如假包换,你们这几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又是哪个鸟窝里生出的混蛋?”他冷笑着问。 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对要杀自己的人,用不着同他们客气。 “大胆!”“唆!”中间瘦高蒙面人一声沉叱,左手陡然一挥,暗器的破空声比声音后发,但却先至,那多奇快的手法,似乎时间和距离都失去了作用。 常亮猝然向右一闪,一道电芒贴着左肩外侧一掠而过,穿墙而出,看不清暗器的形状,速度快得骇人,暗器消失不见,仍能感觉到肩膀处的那丝寒意。 刚想出声骂人!糟,又是五道电芒分上中下三路,呈梅花状一闪而至。更糟的是,瘦高蒙面人两侧的其他八个蒙面人同时挫马步双手齐扬,十六只手射出暴雨似的外形暗器,控制了原三丈的空间,威力空前猛烈,存心一举毙敌。暗器落实,被击之人一定会成为一团刺猾。没有人能抵挡暴风雨的打击,除非他有三头六臂。 常亮他早怀戒心,不待目现骇色的云绮霞做出反应,他伸手一把挽住姑娘的纤腰,人向下一蹲,贴地掠出,然后不可思议地重新出现在左侧四丈外的一桌酒席旁,脱出了暗器网的威力圈。 “你们这帮杂种好阴毒。”他阴沉地骂道:“不知你用这种阴毒的手段,到处杀了多少高手名宿,老天爷都不会饶恕你们这些冷血的谋杀犯。老天爷不罚你们,我煞星常亮送你们进九幽地狱!” 他的确惊出一身冷汗。假使不是他早怀戒心,有所防备,第一枚暗器便足以将他打入地狱,决难逃过这快愈电光石火的猝然致命一击;假使不是他够机警,身法超绝的话,那第二轮暴雨似的暗器网足以将他与云绮霞打得像马蜂窝。 他心惊,云绮霞也大叫侥幸。 九个黑衣蒙面人,同样也一惊,因为他们被常亮神奇机警的遁形术吓一大跳。常亮不但反应超人,而且他预测施放暗器之人的心态十分准确。显然也是个暗器的大行家。仓促之间九个人暗器齐发,每个人都对自己具深信心,认为绝对是发则必中,对方在劫难逃。因此没有人会有地面发射。而常亮遁形的速度太快太神奇,没有一个人能抓住第二次机会发射攻击,九个蒙面人尚在惊奇为什么势在必中的突袭会落空,常亮与云绮霞已不约而同发动攻击.两人都是怒火高炽,杀机暴涨,云绮霞更是心头狂怒,差一点不明白送死,她当然要发狠。 二个人同出绝学,对这批阴毒的冷血杀手毫不留情,发动了雷霆万钧的攻击,不给他们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千魂灭!”沉叱之声震人心魄。 这声夺魂散魂的怒喝尚在常亮的舌尖打滚,也尚在空气中跳动,在人们的耳际回絮。斩妖剑仿佛是发怒的八臂的手臂,在无涛的力道生生不息的往反撞击中,耀目的冷电萤光,快得象是勾魂使者的诅咒,掣闪飞旋,寒光流灿,往四面八方迸发穿掠削劈横扫。在斩妖剑尖端的兽头所发出的鬼哭狼嚎声中,强劲而无可匹敌地卷向九个蒙面杀手。 云绮霞的攻击也在同一刹那发出,但见她身形晃动,有如幽灵野鬼,闪烁奔移中,一道道霍霍寒光交织重叠,成练,成山,如浪,如涛,似密云堆集,象浓雾翻滚,每道渴望饮血的光芒,仿佛要将她的对手撕割成千片万段。 九个黑衣蒙面人虽是反应超人一等,但面临如此强大的攻击波,他们想躲想闪,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九个人的兵刃刚出鞘,一阵阵有如怒鬼号泣的惨吼狂呼,响彻群仙阁,血光崩射中。无数片沾着鲜血,碎肉,烂脏的衣襟纷纷洒落,在狂啸的罡风中形成了一幕五丈方圆的浓浓血雾,那种浓得刺鼻中人欲呕的血腥,充满了楼上的每一寸空间。 罡风乍息,寒光幻灭,在蒙蒙血雾中,常亮与云绮霞成了两个血人,在他们的四周,全是一块块碎骨烂肉,没有一具完尸。 云绮霞惊骇地望着常亮,因为她心中有数,前前后后她一共才杀了一个人,其他的八个则全是斩妖剑下碎尸残骸。 “常公子,你刚才那是什么武功?”她心有余悸地问道,望着散布在四周的肉糜,她有呕吐的感觉。 “力道与速度的结合,我自创的,今日是首次发利市,威力超出我的想象之外,这样更加让我充满信心去面对所有的仇人,我不信他们之中有人能挡我的全力一击。”常亮傲然说道:“云姑娘,你武功也不错啊。” “常公子,我的武功、呵,我心里有数。”云绮霞摇头苦笑:“刚才我只杀了一个人,其他八个人是被你一个人所宰,你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是什么人?云姑娘知道?”常亮显然很知道这九个蒙面人的来历。 “森罗院猎堂中的闪电九煞。九个冷血阴毒的猎手,猎人中的高手。他们九个人连五大门派的掌门都畏惧三分,常公子却一人杀了八个,常公子,你的武功天下大可去得,你所缺的只是江湖经验和搏斗经验而已。 “云姑娘,初出道者,相信有我这种成就的人不多,而且我会进一步磨练自己。”常亮自信的说道。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九章 计、巧、服姬心 送云绮霞回到悦来客栈,已是近未牌时分,距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 想休息的人,吃过晚餐这时正好睡大头觉。 悦来客栈也是一家上等客栈,投店的旅客都是很会享受的有钱人。 该出去的都出去了,不想出的,这时候正在关门睡觉,或是与女伴绵绵情话。 所有的客房几乎都是关门闭户,有些房内还传出隐隐男女嘻笑声和歌弦声。 在二进院的广阔院子里,常亮送云绮霞至东厢上房的走廊门口。 “我趁这段时间去购置一些必须品。”常亮微笑道:“你也趁这点时间好好休息一下,我想刚才在群仙阁你一定吓坏了。吃晚餐的时候我会来找你,我们再一块去富春园喝茶,云姑娘,我这样安排你同不同意。” “一言为定哦!”云绮霞语音柔柔的,俏笑着用闪发异光的美目注视着他:“我等你,常公子,可不准骗我,晚上见!” 他转身举步,在廊角回头转望。云绮霞倚门而立的婀娜身影,仍在向他巧笑情分.举手向他轻挥然后才转身走了。 他停立片刻,不言不动。 他在继冷寒雪与楚秋莹之后,云绮霞的俏影已深深的铭刻在他的心中,他不否认云绮霞的确十分可爱,不论人才容貌、谈吐、风华、气质,这位云姑娘给他的印象相当美好,交往可以将男女之间的距离拉近,意气相投自然而然便会产生亲近的意念,从而培养感情。 他明白,冷寒雪与楚秋莹的顾虑都没有错,他的确是个多情的男人,他与云绮霞正在相互吸引。 刚出客院的门口,他突然感到心潮一阵汹涌,一种奇异的感觉震撼着他,一种无法解释的心念压迫着他。 这就是儒家所说的心悸,玄门弟子所谓的心灵感应。 敏感的人,当思念某一个人时,常会出现这种怪现象,当你思念的人有什么不测之事发生,这种现象便会突然产生。这是人类几乎失去的一种本能,但仍然潜伏在人类身上,修道有成的人,便能将这种人体的潜能发挥出来。 毛骨竦然的感觉袭击着常亮,一阵寒气笼罩周身,他象一头嗅到危险气息的猛兽,全身毛发耸立,露爪龇牙。 远处有一位旅客经过,本来是看清了他的身形,但等他眨了一下眼,明明在院门口的人影却已平空消失不见。他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并非自己眼花,那人的确不见了。他喃喃自语:“真是撞见鬼了!” 客房很多,有三十来间上房,共分三进,东乙,代表第二进,过道曲曲折折,客房的门窗都闭,没有一个人走动,十分安静。 云绮霞根本就不会想到在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会发生不测。她认为安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此毫无戒心,莲步轻移,在略见阴暗的走道中直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她在想心事,想有关常亮的一切。 她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目的是什么。但她忍不住仍然要想。 每个女人都会怀春,都会思念令她动情的男人,欲海妖姬同样是女人,她也不会例外。 幼年的遭遇,让她过早地失去了童贞,内心的不平与痛恨,养成了她玩弄男人的变态心理,加上师门心法的需要,让她不得不在男人堆中打滚,因为她离不开男人.时间长了,她越陷越深,终于为世人眼中一位人尽可夫的淫娃荡妇。 欲海妖姬她也有深藏在她心底的一分真挚少女感情,只是没有一个男人能将这根情弦拔动,江湖中鬼混了近十年,她玩弄男人,男人玩弄她,在欲海中翻滚,在淫浪上浮游,让她早就忽略了这从未动过的情弦,让她几乎忘记了她还有一份少女的情怀。 但在淫欲之中渡过了十年后的今天,她和情弦终于在动情大法的神奇功能下,被常亮挑动了,一向痛恨男人的她,终于发觉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为一个男人心动,而且爱上他。令她更奇怪的是,这个男人还是她要阴谋对付,置他于死地的男人。 常亮那玉树临风似的身影,那令女人动心的微笑。那超人的武功与胆气,皆一分分,一寸寸地深入她久藏的芳心深处。 对常亮的每一个音容笑貌,她发觉自己都有难以磨灭的印象。 人一想心事,便会忽略周围的环境。 她的房间在乙字号上房第五间,第一间上房的房门是虚掩着的,当她心事重重地路过之际,门内突然精芒乍现,不等她有所反应,一根银光闪闪的银色绞链,象灵蛇一般,奇准地缠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极快地拖入房内。 房门闭上了,声音极微,配合得恰到好处。 她踉跄被拖入的脚步声,也轻得不可能惊醒邻房的人,但却可惊动她的人,正在思念她的有心人。 “砰!”她被掀倒在床上。 两个相貌十分精悍的中年人按住了她,制住了她的双肩井,点了她的软麻穴,银色绞链解除,一只大手按制住她的咽喉,阻止她出声呼叫。 “小姑娘,我要你合作。”按制住她咽喉的大手的主人,用凶狠的口气说:“不然的话,你一定十分难受。” 她心中一寒,毫无反抗之力,绝望的感觉令她心胆俱裂。 “你……你们……”她叹声问。 “不要问我们的来路。”另一个阴森森地笑道:“客栈的名册上,你的姓名是云绮霞,但云绮霞绝不是你,报你的真名号,我要证实我的估计。你必须记住大爷我是老江湖,你休想隐瞒什么,你尽管胡乱招供,反正受苦受难的是你自己。” “我真的本……本来就叫……叫云绮霞。” “你生得贱。”那人冷笑道:“一个花信少妇扮黄花闺女,你还不老实,不给你尝点苦头,你这贱女人不知厉害.” “唰!”一声裂帛响,她的胸衣被拉裂了。 丰满坚挺的酥胸玉乳暴露眼前,一只巨爪抓住了她的右乳,五指如勾慢慢收紧,如玉的肌肤从指缝中挤出,逐渐变成紫红色。 “哎……”她只叫了半声,咽喉便被扣住了,澈骨的奇痛几乎令她昏厥。 “江湖中有一位欲海妖姬云怡红。”抓乳的力道毫不放松:“听说她在三尊府里任护法,你应该是这个淫妇没错吧?” “你……你们是……什么人?”她忍着痛苦绝望地说。 “被你欲海妖姬害死过的男人的友人。”抓乳的人凶狠地说:“你们……” “凌风剑客刘一锋,你应该记得吧?他是我的师弟,我在江湖中找你很久了,这次终于让我逮着机会了。” “我……” “咦,这淫妇居然还妄想凝聚真气。妄想自解穴道,你,哼!再苦练三十年先天真气,也解不了在下的独门所创制穴手法,再点你的阴交穴!” “你……你想干……干什么……” “干什么?你这淫妇不是专门吸阳补阴吗?我为了替师弟报仇,费尽心思练了一门采阴壮阳的大法,我要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点了你的阴交穴,让你元阴外流,看我吸尽你的元阴,让你精血泄尽而亡!”这人开始解她的裙带。 “不要……”她快要崩溃了。 “你是你自找的!” 下体一凉,她知道完了,想狂叫,突然。她充满泪水的凤目涌现异彩。 刚刚褪下她裙裤的人,突然向前一扑,栽倒在她半裸的胴体上。 按制她咽喉的人吃了一惊,伸手急拉同伴:“咦!董兄,你……” “他死了!”房中多了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噗!”打击声传出,扣住她咽喉的人手一软,砰然栽倒。 陌生人是常亮,他拾起地上的裙裤,替她遮住裸露的下体,急问道:“怎么回事?云姑娘?”拖开两个中年人的尸体。 “我双肩井,还有阴交穴被他独门手法所制,软麻穴被封,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急叫,泪如雨下,她还不让常亮知道她的身份,刻意隐瞒。 看到云绮霞胸前红肿发紫的乳房,常亮直觉气涌如山,一阵摸索,他咬牙道:“这是锁脉分经歹毒手法,又称锁脉术,再过片刻,你便会成为废人,他们根本没打算让你活,但不要紧,这种手法难不倒我,我能解.” 三次推拿活穴,方将被制的穴道疏通,云绮霞完全像个小女孩,扑在常亮的怀里哭了个悲痛欲绝。 “不要哭,事情过去了。”他轻拂她的秀发:“还好我一时心血来潮,跟来看看有什么事情发生,果然你出了事,我再晚到片刻,便将遗憾终生。” “他们……” “一定是他们见你与我在一起,不敢找我,迁怒与你,是我连累了你,我把这两具尸体带走,你千万别再大意了,知道吗?”他替姑娘掩上衣襟:“赶快回房去,晚上我再来。” “这两人……” “一定是我的仇家,我不会放过他们的,快去把。” 云绮霞没有解释,穿好衣服匆匆夺门而出。 云绮霞回到客房,梳洗一番,在淤血的乳房上抹了一些散气活血的药膏,服下一些流脉疏经的药散,坐在床头的梳妆台前,注视着朦胧的小镜中,自己那张已失去光泽的面庞,怔怔地发呆,意念飞驰。常亮说了一句话,幸好我一时心血来潮,跟来看发生什么事情,这句话,象春雷般直震撼她的心灵深处。 她竟然真的发生了生死大事。 那时,她自己不是也在想常亮吗?正因为在想事,所以才在失神之下受到可怕的袭击,差点送命。 这难道不是情人之间才具有的心有灵犀一点通吗?天啊!一个人心中有她,她的心中也有对方身影的英俊男人,而这个男人她却要…… 她真不敢往下想。 她身上开始出现怀春女人所发的那种臊热,脸上也有羞态,戏上颊,但没有一丝色情的韵味,完全是怀着少女的娇羞。 但这种羞态很快又被一种不安、烦闷,忧愁的情绪代替。接着她全身感到寒悸,脸色发白,手中冒汗,心乱如麻。 久久,门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两短三急,她知道是谁来了。 极不情愿地起身开门,望也没望门外之人一眼,她转身向床口走去。 进来的人是寒冰仙子卓如霜,她似乎永远给人一种冷冰冰,阴沉沉的感觉。 她的象貌绝不比欲海妖姬差,相反,还要美一分半分,但她们两却是绝然不同的两个人,她的神情太过冷峻寒森,浑身体现出一种威炽的霸气,凤目中射出的寒光也阴森可怖,让人感到害怕,身材发育均匀,浑身上下曲线玲珑,裹在黛绿色的劲装中,身材委实喷火,任何正常的男人看了,都会想入非非,甚至想搂上一把,但却绝对没有人敢!因为寒冰仙子全身散发的那种气质,让人感觉到她似乎随时都可以将男人当狗踏,拿你当猪宰,她的那双永远含煞的美目,随时都可能将心底的秘密揭穿,你甚至连跪下来膜拜也会魂不附体,六神无主。 冷眼望着云绮霞的苍白脸色,卓如霜似感意外地问道:“你怎么了?什么地方不舒服?”声音十分动听,清脆悦耳,但不带一点人味,太冷了。 “刚才被一号房内的两个家伙出手偷袭,差点送了命。”云绮霞没好气地道。 “你受伤了?”卓如霜惊问。 “没有,被一个家伙用锁脉分经法制了一段时间,现在没事了。” “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对付你?” “武当派的摩云剑胡立中,他认出了我的身份,企图杀我替他那死鬼师弟报仇。” “你怎么这么粗心大意?摩云剑客他制得住你?现在他们……” “被然星宰了。” “煞星?这么说他已经上钩了?”卓如霜怪怪地道:“他竟然肯送你回来?你们……” “午间我差点被闪电九煞所杀,幸好命大,煞星他怕我出意外,因此送我回来。” “闪电九煞?你是说森罗院猎堂那九大杀手?”卓如霜惊声问,显然世间已没有人能再见到他们,除非他是死人。” “你杀得了闪电九煞?” “他们是煞星所杀,仅用一招,他只用了一招便将九煞中的八个剐成了碎块。” “你说一招?”卓如霜脸色不正常。 “不错,因为另一个是我杀的。我与他一起动的手,他解决了八个。” “这么说他的武功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高?” “是的,他的功力深不可测。” “那必须尽快干掉他,你现在同他的关系如此亲密,最好马上……” “我不想干了,因为我下不了手。”云绮霞毅然答道。 “你说什么?”卓如霜反问。 “我讲我不想干了,我对付不了他,你现在应该听清楚了吧。”云绮霞将声音提高了。 “你开什么玩笑?你不干谁干?别忘了一开始就是你自告奋勇,说由你来下手,现在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说你不干了,你这算什么?” “不算什么,我不想干就是不想干。没有人能勉强我干我不想干的事,你不能,叶怜花不能,府宗也不行;今晚的计划取消。因为我不干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难道你会爱上那家伙?” “不可以吗?” “你欲海妖姬居然会说自己爱上一个男人?这岂不是江湖第一号奇谈?”卓如霜以言讥讽。 “卓如霜,我不管你怎么想,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我只要自己心安理得就行了。”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为人?那家伙他会喜欢你?你别作梦了!” “做不做梦是我的事。卓如霜,你现在别笑我,说不定你也会跟我一样,因为他太吸引人,没有一个女人能抗拒他,拒绝他。”云绮霞叹然说道。 “云怡红,不要把别人都认为跟你一样愚昧,哼!”卓如霜冷笑着,转身而走。 不以为然地一笑。云绮霞喃喃道:“我真的愚昧吗?” 一手提着一具尸体,常亮愤怒至极,他并不知道这两个冤死鬼根本不是找他,而完全是针对云绮霞来的,他认为这两人一定是仇人之中的人物,差一点便连累云绮霞受害,他发誓一定要找出这两个家伙身后之人,因为他最恨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谋者。有什么事尽管冲他煞星来,为什么要伤及无辜。 沉船惨案,船行被烧,本来都是针对他来的,但却枉死了近二百条无辜的生命,这两个阴影永远在他心头,难以抹去。所以他恨玩弄这种阴谋诡计的人,而且是恨到了极点。 不顾客栈伙计的惊慌,常亮提着两具尸体走出大门。 “砰!砰!”两具尸体被他扔在热闹南街心,面孔朝上,眼睛暴睁,十分可怖。 街上行人纷纷惊呼乱窜,“但也有胆大的好事者走过来瞧热闹。 “咦,那不是武当派的摩云剑客胡立中吗?他怎么被人给宰了?” “我记起来了,那边那个是神手李方,他不是听涛山庄的人吗?什么人如此胆大敢杀他?” 人群中有几个江湖人惊呼出声,认出了两尸体的来历。 煞星闻言心头更是大怒:武当门人,听涛山庄,全是自命名门大派的白道英雄,怎么会用如此恶毒下流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这些家伙真是太卑鄙无耻了。莹妹的话一点也不错,名门正派往往比邪门歪道更可耻,更阴险。 他沉声向那些看热闹的江湖人物道:“请几位朋友向江湖中传个消息,说这两个人是我煞星常亮所杀,我等他们的师门长辈,亲戚朋友来找我。短期内煞星常亮绝不会在江湖中失踪。我希望他们来找我报仇。为了加深他们对我的仇恨,现在,我不但杀人,而且要碎尸。”说完他竟真的拔出斩妖剑,来到两具尸旁边,挥剑便杀。 “住手!”一声沉喝出自人丛之中。 人群一分,从里面走出两个青衫老剑客。 “中州双剑!”人丛之中有人惊呼。 中州双剑魏风杰、魏风豪,白道名宿的名剑客。少林派的俗家元老。双剑之下,不知多少江湖败类毙命亡魂。是两个江湖信誉直追洪荒九绝的剑道宗师级人物。 “煞星,你不要太过份!他们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不但要杀人,而且还要碎尸?人死不计仇,你懂不懂江湖道义?”中州双剑老大霸剑魏风杰沉声喝问。 “废话!这两个家伙与我无冤无仇,我杀人干什么?你以为我是杀人取乐的杀人狂?” 常亮正在火头上,没好气地沉声道。 “即算有仇有怨,但人你已经杀了,你就不能再碎尸!你难道不怕引起江湖公愤?”绝剑魏风豪沉声道。 “我为什一么要怕?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要是整个江湖中人全与我为敌,我也没什么好怕。我煞星常亮行事只要上不愧天,下不愧地,自己心安理得,哪管仇满江湖?”常亮豪情万丈道。 “小辈,你好狂!”霸剑忍不住叱道。 “狂?我当然狂,因为我有狂的本钱!老家伙,不要在这大呼小叫、你我无冤无仇,井水不犯河水,走开,不要妨碍在下办事。” 常亮脸色一沉,冷森森地道。 “你敢!”霸剑厉声喝道,阻止常亮毁尸的举动。 冷冷地盯着霸剑,常亮阴沉地道:“老家伙,这两个死鬼是你爷爷还是你爹?犯得着你在这里鬼哭狼号替他们叫丧?你不要太过份,我本想杀你,即使你现在已经令我不愉快,走吧,不要激怒我,那对你们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骂得很刻薄,神态也极为托大,没有人能受得了。 霸剑当然受不了,“呛嘟!”他拔出了手中连鞘长剑,用剑指着常充道:“小辈,你不仅是心狠手辣,而且残暴狂妄,对你这种人,在江湖中,是人人得而诛之。老夫今日便要替天行道,为江湖除恶。杀了你,江湖中虽不会就此太平,但绝对不会更乱。” “老家伙,放下你们的狗爪子,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别人拿剑指着我?你已经动了杀机,但我劝你最好别动手,我煞星常亮决不是你这种家伙能对付得了的.你的剑只要出手,我保证死的人一定是你,对于想杀我的人,我决不心慈手软,我会毫不犹豫地砍掉你的脑袋。” 根本不理会常亮的威胁,霸剑沉声道:“小辈,老夫要出剑了。” 动手之前先打招呼,的确有名家风范。 常亮怪怪地盯了霸剑一眼,口中道:“看在你出声招呼,不象其他人一样偷袭的份上,我不会杀你,只给你一个教训。让你以后管闲事要量力而行动手吧!” 一声沉叱,霸剑愤怒地出剑了。 但见他身形狂野闪动移位,剑光如山,漫天彻地,象是满天暴雨压海棠,霸剑的确剑法无比霸道,剑上所出的无涛剑罡,沉重无比。冷笑一声,常亮身形纹风不动,斩妖剑三十三剑布着绵绵密密的光网,带着风雷呼当时声,似满天浮沉着无数硕大而沉重的磐石,沉猛无比地以同样的霸道声势向霸剑狂野攻势。 中州双剑号称少林俗家元老,一身武学尽得少林真传,霸剑魏风杰名列双剑之一,一柄精光长剑深悟少林般若七大式的神髓,以般若陀罗密心法配合御剑,剑式的确霸道无比,虽然他未能排名洪荒九绝,但他的武功绝不会比洪荒九绝中的任何一个差,就连当今少林掌教禅上人,也对这位俗家师弟另眼相看。 霸剑的确是位超凡高手,可是,如果他是神功超凡,剑术霸道的硬把子,那么煞星却是比他更强悍,更狠辣的狠角色。 二人一交上手,霸剑便是心头大惊,他确实没有料到,这位年轻的对手功力竟已精纯到如此地步。正式交锋,他知道江湖传闻的确不虚,煞星的的确确是位心狠手辣,功力深不可测的后起新秀。 他那绵绵不尽,浩瀚无际的神奇武学,招式套路中,尽是些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奥武学。 自两人刚一交手搏击,那印象深深留在四周观战的人们脑海里,仿佛刚刚过去。然而在这短促的时间里,常亮与霸剑却已互斗了将近三十招。 宽敞的街心中,早已空出了一大块街面,看热闹的人全部围在十丈之外的边缘。 斗场中,杀气汹涌的浓显,罡风呼号,飞砂走石,劲风刮体生寒,沉闷的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它的势力。四周的空间流动着一种象征死亡的气息。 霸剑奋力腾身而起,中央形的左右十三次暴闪之后,猛扑而下,手中长剑斜戳而出左手呈手刀形状,从上自下猛劈而出双脚更是毫不容情的猝然绞向常亮的颈项,好狠,好毒。 常亮吐气开声:“天雷绝剑!” 随着叱声,他的身形也是猛然横空掠起,在千钧一发之中闪过霸剑的四腿,七掌,三十九剑,右手狂挥中,斩妖剑形成一片暴张的异光,在夺魄散魂的利啸声中猝然闪射,雷声殷殷中,溜溜道道的光华环绕着常亮的躯体进闪幻出,似是九天神佛的伟光在映照生辉,又似九幽地狱的魔尊那可怖的魔晕,澈骨生寒。 霸剑根本就不容手中长剑与可怕的斩妖剑有相触的机会,他剑式突变,右手暴抖,晶莹的剑光奇幻绝伦地闪过那无坚不摧的漫天剑光之后,剑已在另外七个诡奇的角度,幻成七道虹电,准确、强劲地刺向常亮的中宫要害。 “魔幻死斩!”在常亮的叱声中,他的身子幻成了九个完全相同的人影。九个人影攻出的九九八十一道剑光,形成一片莹光闪烁的光芒回挂攻向霸剑。 说时迟,那时快,霸剑青锋似的冷焰倏然闪现,那么隼利与快速的闪现,面对着无数弦月形剑光回旋截击,然后跟着又是九十九剑暴射而出,象九十九道怒矢射向幻现的九个人影。 可是,霸剑他错了,他根本无法理解常亮这魔幻神斩的奥妙。 因为幻现在他四周的人影不是实体,那是九个虚空的幻影,九抹凝聚过程稍长的幻像。 幻影是如此的逼真仿佛九个对手同时发动攻击。但是,这却不是直实的,只是一种幻变的眩光,骗人视觉的异象。 霸剑挥出的九十九剑,是他仗以成名的般若七大式中的三绝式之一,佛光普照。这一招威力之大,自不必说。但是,它却只是攻向九抹幻影。幻影是劈不断的,它只能穿透,毫无伤害的穿透。 悲呼的令人测隐,常亮的真实身形已在九道幻影形成的同时,神不知鬼不觉的飞施在霸剑的头顶。待观的绝剑大叫:“上面!”时,绝剑来不及救援,霸剑他自己已无法自救,斩妖剑已毫不留情地生生齐肩削落霸剑持剑的右臂。 本来他这凌空下劈足以将霸剑劈成两半。但他没有,因为他说过不取霸剑的性命,所以右手稍偏,仅仅斩落霸剑的右臂。 罡风止、寒光灭,人影现。 霸剑面容惨白的立着三丈外,他们身边站着满面悲愤之色的绝剑,他仅有左手紧紧地抓住欲冲上拼命的绝创,不准他去送死,任由肩头鲜血泉涌,语气不稳地道:“煞星,你为什么手下留情?这不是你的作风?” “我一向言出必行,我杀一个人可以不要理由,但我不杀一个人,就一定有我的道理。 因为你还有前辈名宿的风度,即算你对我动了杀机,但我仍然不会杀你。” “你这么做,比杀了我更令我难受。” “我不这么认为,一个人能继续在这个世上生存,他就一定有他活下去的乐趣。俗话道:好死不如赖活。你还可以活半辈子,废了你的右手,让你不再动刀动剑,对你而言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么做,你至少可以在家安度晚年,不必在江湖中提心吊胆的乱闯。”’“煞星,老夫不领你的情。” “那是你的事,我说过的话,就必须算数。” “断臂之仇,老夫迟早会向你要回公道。” “敢放你一条生路,我就不怕你来找我、但你要记住,煞星绝不是善男信女,你已经死过一次,我不希望你日后将的你的师门同道拖下水,所以你最好从命。” “老夫绝不善罢干休、” “那你一定会将少林寺陷于万劫不复的地步,将一定会有许多冤魂在你的无知报复之下呻吟哀号。”他杀气腾腾地道。 “你等着,老夫誓报此仇,老二,我们走!” “老大,你让我跟他……” “你自问你比我强多少?” “我……”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想你去送死,跟我走。” 霸剑说完拖着绝剑就走,连地上的断臂看也不看一眼。 鲜血,顺着断臂处往外流,形成了一道长长的血线。 没有必要再去碎那两个家伙的尸,常亮将斩妖剑往背后一插,大踏步昂然而行。在人们钦佩、仰慕、担心、憎恨、惊慌……眼神的默送下,逐渐远去。 寒冰仙子卓如霜从人丛中走出,望着常亮的身影,眼神十分复杂,不知她在想什么。 煞星常亮杀死武当名剑客摩云剑胡立中,听涛山庄庄客神手李方,斩妖剑下,中州双创正式除名这些消息传了出去,在白道,侠义道名宿中掀起了涛天巨浪,被害者的亲友门人对外宣布,一定不会放过煞星,煞星一定会被正义的巨流彻底埋葬。 替煞星喝彩又担忧的人,无不摇头苦笑,难道煞星他真的打算成为黑白两道公敌。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在镇江的江湖人物都知道了这消息,同时也在以最快的速度和天下武林人士的耳中传言。 酉牌不到,常亮按约来至悦来客栈,很顺利地,他到了云绮霞的房间。 云绮霞早早在翘首相望,关上房门,二个人都落落大方。双方之间的距离明显拉近,有一派相敬如宾的韵味。 云绮霞款款落坐,常亮奉然坐于她的对面,她倒了杯凉茶,以茶代酒敬了常亮一杯。 常亮毫无戒心的接过,正欲举杯就唇。 “常公子……”云绮霞欲言又止,脸色很不正常。 “云姑娘,你怎么了?”他放下茶杯,凝视着她,笑道:“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很不好,今晚就别出去了。我在这里陪你聊天,叙叙旧算了。” “常公子,我……” “云姑娘,今日怎么了?以前的大方个性都到哪里去了?有什么事只管说,如果要我帮忙,我一定尽可能的帮助你。” “常公子,你是不是学过迷心术或者惑心术之类的奇异心法?”云绮霞终于说出了她心中想说的话。 “云姑娘,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告诉我,好不好?”她不管反问。 “你为什么要知道?”他的笑容永远动人,他注视着她的美目。 她不敢对望,因为常亮的眼神令她更加心乱,移开视线,她叹然说道:“因为天下间绝没有能令欲海妖姬云怡红动情的男人。” 她终于决定向常亮摊牌了,她不想再折磨自己。她要跟自己的命运赌一把,赌她今后是继续再欲海中鬼混,还是学青楼女子一样,改行从良,相夫教子,而这个决定她命运的人,正是常亮。她想知道,当常亮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会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她。 “好家伙,又中彩了。好在师父教我的心法管用,不然这回一定掉进红粉阱。这个欲海妖姬显然已被自己猎获,她肯将真正的身份告诉我,我为什么不象救小雪那样拉她一把。为人为己,都是一件好事。”常亮心念电转,但脸上神色丝毫未变,他微笑着道;“云姑娘,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因为我爱上了你,是不是很可笑?” “正相反,我认为很正常,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能产生感情,我们都是人,相互吸引意气相投,产生情感是理所当然的事。云姑娘,你能爱上我,那是我荣幸,你知不知道,爱与被爱都是一种享福,你爱我,我也爱你,我们互相爱,你难道认为可笑?”常亮神色庄重在说,语气极为诚恳。 美目之中泛着一种异彩,云绮霞脸上神色依然惨然:“常公子,象我这种女人竟敢奢言爱一个男人,你难道会相信?” 很自然,就象情侣间的温存一样,他轻抚着她的纤纤玉手,感觉中,他发觉这个欲海娇娃竟在轻轻颤抖,他柔声说道:“我为什么不相信?每一个女人,都有她一份感情,无论这个女人是什么样的人, 只要她是女人,她就不能逃避感情的俘获,她也无法抗拒爱的力量,云姑娘你是女人中的女人,你又怎能例外?” “常公子,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过……” “过去,是吗?云姑娘,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人与人之间,我认为没有善恶贱贵之分,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每一个人的本性都是善良的。只是因为有的人生活环境的不同,他们的是非观念也与众不同,因此往往会做出一些违反常规的事。云姑娘,你的遭遇,你的种种行为,我都有所耳闻,但我敢说,这决非你生来就想这么干,这决非你的本意,也不是你的理想和抱负。只是由干你有你伤心的过去以及特殊环境,才造成你心理上的伤痕和畸变,同时也将那份与所有的女人一样所拥有的珍贵感情,深深地藏于心灵深处,是吗?” “我……” “云姑娘,你的感情,既然已经被发掘,难道你不愿意珍惜它?让我帮助你,让真挚的爱,来抹去你心中的不平,医治好你的心灵的创伤,好不好?” “常公子,我……”她眼中流下了两行激动的热泪。 “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让我好好的爱护你?关心你?” “我愿意。”她用颤抖的语音连连点头。 “那么,谢谢你,谢谢你相信我。” “常公子,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我的过去?” “为什么要在意?姑娘,有一位血罗刹冷寒雪,你应该听说过.” “哦,我知道这个女人。” “她是我的妻子,如果不嫌我是有妇之夫,我相信小雪会愿意今后闺房中,有一个很好的伴侣。” “常公子,你肯要我?” “当然,你难道不知道你真的很可爱。” “常公子我……” “红姐姐,你不要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握着她的手,绕至她的身旁,柔声道: “只要你爱我,而且我也爱你,其他的,我们什么都不用管。我……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他的嘴已被一张香艳的小嘴堵住了。云怡红恢复了她的大胆,热情,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她主动的,丁香轻吐慰擅郎。 没有欲念,没有色情,有的只是情人的温情,真挚的感情。 最难消受美人恩,深情一吻托终身。云怡红将命运作孤注一掷的豪赌,终于赢了。 恋恋不舍的分开,他凝望着她神光焕发的美目,深情地道:“红姐姐,你现在还认为我是不是用惑心术之类的邪法在迷惑你?” 嫣然一笑,百媚横生,不知不觉中,欲海妖姬的媚态流露了出来,她柔声道:“现在我不想知道,因为我在经历了三十二年坎坷的人生路之后,终于找到了让我倾心,能托付终身的男人,我心满意足了,亮弟弟,姐姐我现在认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人!” 红姐姐,你现在应该不会趁机阴谋算计我了吧?”他风趣地托着她的下巴道:“如果你舍得的话。” “我才舍不得,姐姐好不容易获得了一生中最大的幸福,又怎会再亲手将它毁灭?亮弟弟,不管你日后的日子多么艰难,姐姐将永远追随在你身边,任它刀山剑林,义无所顾。” “姐姐好豪气,对了,红姐姐你现在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在指使你害我?” “三尊府。姐姐是三尊府的护法客卿。我所以在三尊府任职,全是因为个人的厉害关系,没有丝毫其他成份在内。现在我是亮弟弟的人了,所以我可以随心所欲地离开三尊府,没有任何人能够干涉阻挡我。” “三尊府果然手眼通天,神通广大,不是姐姐疼我的话,这次我还真的栽了。” “不会的,亮弟弟,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确令人莫测高深,难以对付,这次三尊府设计对付你,已经损兵折将。” “而且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让我凭空得了一个身居要职的护法美人的好姐姐。” “亮弟弟,你这张巧嘴,什么女人都会被你灌得神魂颠倒。” “姐姐,三尊府这次还派来了一些什么样的高明人物来对付我?” “还有什么人,一个叶怜花被你在香花园的一把火烧得胆战心惊。我这个美人计的主角反被你俘获,狙杀掌血幽灵也死在你手中,还剩下一个对你恨之入骨的冰美人——寒冰仙子卓如霜在唱独角戏了。” “姐姐,我连寒冰仙子的面都未见过,她又怎的将我恨之入骨?” “亮弟弟,你不知道,卓如霜那个丫头,是个自尊心极强,又极高傲的女人,她在三尊府,是凭她的本事挣得了目前的地位,而且还有群魔乱舞的府中,出污泥而不染,靠她的冷血、狠辣个性,保持了冰清玉洁的女儿身。所以她自视极高。这次府宗派我和她协助叶怜花来对付你,整个计划可以说是彻底失败,她会认为今后她在三尊府的尊严受损,无脸见同行,因此她肯定会恨你入骨,而且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杀死你,来满足她那强烈的虚荣心。” “卓如霜,冷如冰霜,听这名字就知道她是个冷血美人。红姐姐,她真的在尊府那种黑窝中独善其身,出污泥而不染?” “是的,三尊府上至府宗,下至一个小头目,没有一个没打过她的主意,但没有一个能成功。而且连叶怜花那种猎艳高手,也在卓丫头面前甘败下风。” “红姐姐,听你这么说,我对这位寒冰仙子倒是产生好感。” “你也想打她的主意吗?” “只要红姐姐不反对。” “我怎会反对,我替你们撮合还来不及。说良心话,我与卓如霜虽然面和心不和,但我从内心还真的佩服她。亮弟弟,你如能将她救出那种火炕,姐姐我都会替她高兴。亮弟弟,这次你一定要救她。我跳出了大火炕,希望我一向佩服的她也能脱离那种是非圈。”云恰红郑重的说。十分诚恳,严肃。 “红姐姐说行,我一定照办,姐姐,你认为我有几成把握将那个冷血美人追到手。” “亮弟弟,凭你偷走姐姐芳心的手段,姐姐保证你不但可以得到她的人,而且可以得到她的情女芳心。” “红姐姐,我承认你的确用了点心计,但我绝无半点恶意,我……” “亮弟弟,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姐姐不但不会怪你,而且衷心感激你。如你不嫌姐姐残花败柳之身,这辈子,我跟定你了。” “红姐姐,我可也是有名的花花公子,猎艳老手。”他风趣地说完,忽然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轻声道:“姐姐,我现在有个要求,不知姐姐答不答应。” 从他那暖味的神情,久历战场的她哪会不知道他心中的鬼主意,没点明,她红云上颊,柔声道:“亮弟弟,只要姐姐能做到的,一定让你满意。” “那太好了。”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起来,在她的身上不住游走,口中轻声道:“我想让姐姐教我几手绝招,日后好去对付那个寒冰仙子卓如霜。” 媚眼如丝,她装糊涂,娇声道:“你的功夫还用姐姐教?” “好姐姐,不是武功,是床功,姐姐,答应我好不好,你说你什么都肯为我做的,我现在就要……” 她以行动来回答,主动送上香吻。 一番蜜吻,他将她温柔地一把抱起,走向床边。 “亮弟弟,今日我要好好侍候你一番,让你尽享快感,获得满足。” “好姐姐,那小弟领受了。” 云怡红开始替自己宽衣解带,不一会儿,她也成了一个艳光照人的裸体美人。 但见她长发技散,面似桃花,媚目中春情荡漾,一身肌肤光滑白皙,胸部那双玉乳充满了成熟女人的诱惑力,又圆又大又坚挺,那两颗乳头呈粉红色,衬着同色乳晕中洁白如玉的乳房,要多诱人有多诱人,再往下,小腹圆滑,那美丽的小肚脐眼下。 “姐姐,你好迷人。” “好弟弟,姐姐迷住你了吗?” “我都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身在何方了。” “亮弟弟,你的嘴真甜。” “好姐姐,你的乳房好漂亮。” “那姐姐先让你享受它。” 云怡红说着走近床边,将那对又圆又大又挺的乳房送至常亮嘴边。 常亮一把抱她的纤腰,张口便含住了一只乳房,又咬又吸,好象一个正在吮吸母乳的婴儿。 云怡红任由常亮善用她的超级乳房。她以十分熟练的手法替常亮脱去了身上的衣服。 两人在激情中.拥在一团,使劲搂着对方,好象要让两个肉体合为一个,良久良久,他们方紧拥着沉沉睡去。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章 正、邪、大联手 很早,常亮便来到了盛昌船行的遗址前。他在等人,因为今天,是他与冷寒雪约定的相见之日。 辰牌时分,他终于看见从北街跚跚而来的冷寒雪。不过不止她一个人,她的后面尚跟着他不算陌生的申姥姥与冷寒雪的三师妹。 眼前的废墟,在冷寒雪心中造成的震撼不言可知的,半月以来。她一直在五蝠血令的总坛之中,因此对江湖消息知者不多,并不知目前常亮在江湖中的具体情况。 “亮哥哥,这是……”冷寒雪惊奇地问。 “小雪,没什么,只不过被人放了一把火,现在我们走,到我临时安身的地方去,有什么疑问到时我再回答你。”常亮淡然笑道。 “亮哥哥,我给你介绍,这是申姥姥,那位是三师妹庄韵秋。”冷寒雪替常亮介绍,四个人边走边说。 “我们见过面,并不陌生,申姥姥,庄姑娘,你们好。”常亮含笑招呼道。 对这位一掌逼走五雷叟的江湖新秀,毒心铁拐申姥姥可一点也不敢托大,老太婆连忙接道:“是的,常公子,我们的确见过。” “常公子,谢谢你那晚救了师姐。也救了我们。小姑娘庄韵秋美目中有一种奇特的眼神,她大胆地望着常亮娇声道。 “庄姑娘,份内之事不必言谢,你们可算是小雪娘家中人,小雪是我的人,我不帮你们帮谁?” “真的?”庄韵秋欣然反问。 常亮弄不懂小姑娘为什么会有这种欣然神色,他笑道:“当然是真的,不然小雪她不骂死我才怪。 “三师妹,你别听他胡说,那件事呆会儿再谈街上人多,快走吧。”冷寒雪边走边道。 “小雪,什么事情?”常亮疑声问道。 “呆会儿再跟你讲。咦!怎么这座福安轩变成无人的荒店了?”冷寒雪将话引入正题。 她一本正经地道:“亮哥哥,这次来找你,是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常亮正色问道。 “申姥姥,此事是你说还是我来讲?”冷寒雪把目光转向申姥姥。 “冷丫头,你讲吧。”申姥姥道。 “亮哥哥,这次我回去见令主,令主已经原谅我了。目前我们五蝠令处境不妙,正邪人物都在查得很紧,而且五龙楼放出风声,要我们在镇江府西郊的龙栖坪与他们进行一次会晤,我们知道五龙楼这次一定没安好心,因此令主要我请你相助。” “没有问题,我一定尽力而为。”常亮一口答应:“这几天我尚在担心你们令主肯不肯放过我,现在我们化冤家成亲家,你们令主的要求,我一定照办。”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冷寒雪喜上眉梢。她兴奋地说。 “不答应你,你肯饶我吗?”常亮风趣地道。 “我有这么凶吗?” “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血罗刹如果不是凶人,那么江湖中就没有恶人了。”常亮打趣道。 “你敢笑我,呆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有申姥带和庄韵秋在场,冷寒雪不好与常亮打情骂俏,她瞪着美目对常亮嗔道。 “这不。我话没说完就来了。唉,我日后的日子难过罗!”常亮叹然笑道,对申姥姥和庄韵秋耸了耸肩,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老太婆和小姑娘都被他的表情逗笑了,一时间,屋内充满了一种祥和的气氛。 福安轩是煞星常亮的落脚点,这是全镇江的江湖人士都知道的事,大家都知道煞星带着两个在江湖中声名浪迹的女人公开同居于福安轩中。令人不解的是,欲海妖姬云怡红本来是煞星的死对头三尊府的护法客卿,怎么一下子变成了煞星的同居人?而那位凶名绰著的血罗刹,一向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间,怎么也成了对煞星服服贴贴和温柔闺女? 煞星与这两个女人住在一起,在白道人物的心目中,他更加成了一个不只是十恶不赦的凶徒,而且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淫徒。 赶往镇江替中州双剑找回公道的白道名宿武当门人,听涛山庄的好汉越来越多,埋葬煞星的呼声空前高昂。 森罗院的好手也同样在赶往镇江的途中,他们放出风声,一定要铲除煞星常亮,维护森罗院的权威,森罗院的堂口,不是任何人可以挑战的。 香华园被一把大火烧毁了之后,三尊府的人物没有再公开露面,似乎他们打算不再找煞星的麻烦,与煞星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所有的三尊府高手全部撤离了镇江府城,但有心人的心目中都有数,三尊府与煞星之间的过节,除了一个血字,没有任何人,任何东西可以化解,他们目前只是化明为暗,等待援助的高手,伺机给煞星常亮致命的打击。 五龙楼的接引使被煞星公然杀害,他们的无尚权威受到极为严重的打击。为了维护五龙楼在江湖人心目中的赫赫声望,他们对外宣充,将不惜一切手段除掉煞星常亮,要让所有江湖朋友知道,与五龙楼作对的后果只有一个死字。 阴魂不散,六亲不认,玉观音,鬼手,阴爪,这五个煞星常亮的生死大仇,自他们被煞星从江湖除名,就没有再在江湖中显踪。了解这五位凶人的江湖人,心中都是雪亮的。这五个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也隐在暗中,在等待机会报仇,因为以他们在江湖中的凶名,以他们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吃了亏绝不会咽下这口气。 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找煞星常亮的麻烦,而常亮的名号,在某些江湖朋友心目中,又几乎成了他们崇拜的偶象。煞星的绰号,虽含有太多的煞气,霸气,令许多人不敢领教,但却是行情一天天看涨,几乎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镇江府本来就是个大城市,人口没有一百万,也有七八十万,水陆、交通四通八达,商旅更加过江之鲫,加上这些闻风而来找煞星常亮的人物和那些看热闹的江湖好汉,本就混乱的形势越发混乱,简直成了一团糟。 衙门的捕快巡检,似乎都知道这个局面他们这些三流货色一定扛不下去。所以他们乐得送顺水人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管你是天下通缉的绿林巨寇,还是行文捉拿的采花大盗,他们一概不管,因为他们无法管,所以一个个全呆在衙门睡大头觉,乐得享清福。 知府大人,县官大人眼见如此混乱局面,他们在束手无策之际,除了写急奏请求朝庭定夺,也只有呆在家中同妻妾们寻欢作乐。 申牌时分,常亮背着斩妖剑,在云怡红和冷寒雪相伴下到城内各处走动了一遍,三个人前脚刚踏入福安轩的门楼,后面便五位男女,占据了空荡荡的食厅。 他的落脚点在福安轩,这是所有的人知道的事实,有人来这里找他并不足为奇。 常亮挥手示意云怡红和冷寒雪到客房去,他独自与这五位男女打交道:“诸位,有何贯干?有话尽管开门见山直说好了,我这人最讨厌别人说话转弯抹角,罗罗嗦嗦。” 五个人,四男一女,男的都是面貌阴森,年纪约莫都在半百左右。每个人都带有随身兵器,女的是个穿衣裙的妇人,四五十岁的人了,居然穿了花花绿绿的衣裙,可知此妇性情大异寻常女人。 “常老弟,我们是不归岛的人,我们的消息十分灵通,你老弟在江湖的壮举,我们都一清二楚。”一位腰际别了一把大刽刀的黑衫人看着他说,态度相当客气:“常老弟,我们是专诚在此相候,请随咱们前往一个地方,我们岛主要见你。” 云雾山炼魂谷,东海不归岛,漠北万毒宫称为江湖三大禁地。三个不太涉及江湖的大集团,亦正亦邪,向来从不插手江湖中事,东海不归岛,在三大禁地中最神秘,没有人知道不归岛的确切位置,东海那么大,岛屿不下于千万座,谁也不知道哪座才是不归岛。 近几年中,不归岛有不少人在中原武林活动,发展势力,扩大势力的工作做得极为成功。与三大势力逐鹿中原的趋势异常明显。这些事情,常亮全是在冷寒雪与云怡红这两个老江湖口得知。云怡红在江湖中混了十多年,她可以算是一本通晓百家的江湖活字典,从她的口中常亮知道无数武林秘薪和千奇百怪的江湖客人。常亮能得她相助,对他日后在江湖中的霸业,的确起了不可忽视作用。 “没兴趣”。常亮断然拒绝:“你们是谁,我不知道,你说你们是不归岛上人,我怎么相信你们?而你们的岛主是何方神圣,我更是连边都摸不着,不归岛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岛中有些什么人,也没有人知道,所以任何人都可以说他是不归岛的人。因为没有人能证实。我不明白你们的底细,设若你们是我那么多仇家中的任何一方,在某个地方设下陷阱诱我前往,你说我该跟你们去吗?即算你们真的是不归岛上的角色,你们的那个岛主想见我,如果他有诚意,叫他来见我。”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将不去的原因分析得十分清楚,遇事谨慎细心,比以前老练多了。 “你是什么东西?配叫我们岛主来见你?”一位手上倒持一把锯齿蜈蚣剑的家伙勃然大叫道。神态与语气都极为骄横,强悍。 “你这狗杂种如果再在我面前乱吠乱叫,当心我一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常亮大为光火地冲着手持蜈蚣剑的家伙叫道。 伸手制止同伴的冲动,腰别大刽刀的黑衫人继续客气地道:“常老弟,请听我说,我们是诚心诚意来找你…… “不用讲了。”他脸色一沉:“对你们这些组帮立派,专门玩弄阴谋鬼计,行事不择手段的人物,我向来是深恶痛绝。你们那个什么见鬼的岛主,要他最好少打我的主意,不然的话,我煞星要他好看,诸位,我给你们片刻工夫离开这里,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们!” “常老弟请不要……”黑衫人还想继续游说。 “你们滚不滚?”准备动手赶人,沉声吼道。 声音惊动了里面的云怡红和冷寒雪,两个红粉煞星立刻闻声赶了出来。 “亮弟弟,什么事?”云怡红目带煞地望着这五位男女,口中问:“乾坤五恶你们想干什么?” 云怡红见多识广,知道这五位男女的来历。 乾坤五恶,是与宇内七凶齐名的五个黑道煞星,大恶九杀瘟神元彪,一柄刽刀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二恶生死一钩季奎,三恶阴阳判赵百龙,在这两恶一钩双笔之下,亡魂的高手名宿也是不计其数,四恶大力鬼王郑天,一柄开山大剑横行霸道三十年,未见败绩,五恶百毒阎婆尹三娘,更是一个阴狠,狡诈的玩毒专家。 常亮一听云怡红说出了五位男女的来历,态度更见恶劣,他沉声道:“这几个家伙自称是不归岛的人物,想威迫我去见他们的什么狗屁岛主,真是岂有此理。” “小兄弟,话不要说得太难听.”那位穿花裙的百毒阎婆有点冒火了:“我们岛主想见见你,派我们乾坤五恶来请你,已是给你天大面子,知道吗?” “就算我煞星常亮不识抬举好了。”常亮不为所动:“百毒阎婆,你们再不走,更难堪的话就要出了。” “你敢?你别以为你废了玉羽老道那几个浪得虚名的家伙,就敢在我们乾坤五恶面前卖狂。”百毒阎婆厉声道。 “老妖婆,你这自不量力的井底之蛙,你们以为你们乾坤五恶又是什么天大的人物?” 冷寒雪阴沉沉地道。 “小贱人,你敢瞧不起我们?”持开山大剑的大力鬼王吼叫道。 伸手阻止了冷寒雪的冲动,常亮沉声道:“你们几个家伙给我听清楚了,也许你们乾坤五恶真的很了不起,但我煞星绝不是你们这几个人法所能威胁,对付得了的。假使你们想动手来硬的,我不废了你们几个杂碎,我煞星从此不再在江湖中混了。” 手往后一探,自背后拔出斩妖剑,表示他要用这柄前古凶器来对付他们,吃了一堑,长一智,自上次差点送命在七个蒙面人手中,他的斩妖剑从此可再不离身,也决不大意轻敌。 生命只有一次,所以为人为己,他都必须珍惜。 “小辈你……”大力鬼王暴叫。 “你们!”常亮毫不理会,用斩妖剑一指大力鬼王,沉声道:“还不快给我滚!” “我来教训这狂妄的东西!”手持蜈蚣钩剑的二恶生死一钩季奎怒叫,冲前三步。 微风从大开的店门吹入,常亮站在食厅的内侧,居下风,他眼神一动,心中一紧,哼了一声。 “百毒阎婆尹三娘。”他用斩妖剑一指百毒阎婆,阴沉沉地道:“你这老虔婆如果胆敢动用毒药迷香之类的下五门玩意,不将你一剑劈成二半,我这煞星的绰号算是白叫了。” 上次一枚百毒无常锥,差一点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对毒物特别敏感,对用毒的人也特别小心,也特别痛恨。 二恶生死一钩怒叫冲前,神情一点也不象要上前拼命的人,乾坤五恶的名头,绝不会比宇内七凶响亮,那么这位生死一钩的用意便是吸引或分散他的注意力,好让站在上风的百毒阎婆放迷魂的毒物或迷香,五个家伙的眼神与表情的变化,难逃常亮的法眼。 其实他不点明,冷寒雪与云怡红早就在注意百毒阎婆。对这位专门玩毒的老太婆,她们两个老江湖深怀戒心。 冷寒雪早已拔出了长短双剑,只要百毒阎婆有一丝异动,她便将行雷霆万钧的攻击。 常亮的表现,让二女很放心。她们知道心上人江湖经验,已经越来越丰富了。 “亮弟弟,那老妖婆的散魂迷香十分霸道,但只要屏住呼吸,任何迷香也对你发生不了作用。”云怡红对常亮指点迷津。 乾坤五恶刚才的确有阴谋,一见诡计被揭穿,他们不由得恼羞成怒。 百毒阎婆不信邪,她忽然双手齐扬,一捧毒粉,七枚白骨钉直罩向常亮,没有任何人能忍受常亮那种托大轻视而狂妄的神态。象乾坤五恶这样的凶人更无法忍受。 冷寒雪意念方动,但不待她出手,只见一道寒光破空划出,没有人能看清寒光发自何处,就好象是它来自虚无的空间,快如闪电。 “啊……只有半声狂叫发自百毒阎婆口中,便没有声音了。其他四恶闻声大惊,齐都注目百毒阎婆尹三娘。 四个杀人如麻江湖凶煞惊呆了。因为百毒阎婆的身躯,在那道来去无踪的寒光幻灭之后,由脑门至双眼。分成了两片。 常亮果然没说大话,他真的一剑将百毒阎婆削成两半,不折不扣,匀匀称称的对开。将一个人削成两半,这一削的力量该是如何巨大无比!速度该要何等的迅速!心肠又是何等狠辣! 乾坤五恶剩下的四恶,全被常亮如此冷酷无情的杀人手段震惊了。 “我说过的话,从来就是绝对算数,百毒阎婆自己找死,你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常亮语气阴森无比,“现在你们还不滚?” 大力鬼王的右手,忽然举起了开山大剑。 “你这位大力鬼王,你的脑袋大概也不想要了。”常亮虎目中杀机浓涌,狠狠地盯着脸色不正常的大力鬼王,阴森森地道:“你如果认为你手中的利剑,要比我的斩妖剑快,你出手试试,你保证在你出剑之后,一剑斩下你的脑袋,决不食言!” “你这冷血的畜牲!”大力鬼王似乎忘了自己是什么样的货色,他们恨声道。 “你只要还敢再吐半个脏字,你的脑袋如果还好好顶在头上,我把我的脑袋砍下给你!”常亮沉喝,大踏步上前,语气阴森且充满自信。 他那冷酷,杀机暴射和神态,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绝不是唬人。 “罢了!我们走!”身佩大刽刀的九杀瘟神挥手招呼同伴向门口退;“姓常的,今日算你狠。这笔血债,咱们有得算,从今以后,你将面对不归岛的惨烈的报复手段,直至你死。”说完,四个人转身狼狈而逃。” 并不追赶,望着四人的怆惶背影,他大叫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岛主,要他千万不要把煞星当成仇家,否则,对他而言。决不会是件愉快的事情。 一转身,大力鬼王怨毒也盯着常亮道:“记住你必须随时提防我们,以及不归岛的好汉来送你到地狱,从今以后,你的日子将更难过。” “你该提心的是我煞星是否肯放过你?”常亮也凶狠地道,作势欲追:“你还不滚?” 四个人狼狈逃窜,如见鬼魅,连头也不敢再回,生怕煞星追上来将他们一剑一个活宰。 天已起更,空荡的福安轩中一片沉寂。除了常亮所居的西厢上房有灯光发出,整个客栈中,一片漆黑。连门灯也没亮。 在他那间客房中,常亮坐在床头,靠着床栏沉思。 云怡红与冷寒雪则围在小圆桌旁,窃窃私语,不时发出格格的笑声。 她们两个人,都是同一类的女人,带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心理,她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她们都有相同的过去,对于现在得到的幸福,都懂得好好地珍惜。并没有一点因为她们所爱的是同一个男人。而有那种世俗女子争风吃醋之态。原因是她们心中都明白。要爱一个人,也一定要爱她所爱的人所喜欢的一切事物,包括女人。何况象常亮这种出色的男人,她们这种有不良过去的女人,一点也不敢奢望独占。 她们在倾心交谈,谈她们所爱的人谈一些只有女人才能知道的事,也谈她们过去的种种荒唐趣事。 烛光下看美人,越看越迷人。常亮望着这两位有实却无名份的娇妻,心中在想;大概当今天下间,只有我常亮才有福消受这两个人间尤物,想到得意处,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吸引冷寒雪和云怡红,她们齐都美目望向常亮。 “亮哥哥,你笑什么?是不是在偷听我同红姐姐的谈话。”冷寒雪娇声问,脸上红红的,因为她们刚才正在谈女人的私事。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因为我在想心事,想到得意处,所以才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他笑着说。 “亮弟弟,什么事值得你这么得意?”云怡红笑问.身子坐正,他张开双臂,示意二人过来。微笑着道:“你们过来,我说给你们听。” 二女小鸟依人地走到常亮身边,一边一个伴着他坐在床沿。 他左搂右拥,微笑着道:“我在想,大概天下的男人,只有我才能拥有你们这两位人间尤物的娇妻。我好大的艳福。”说完他在二女的香唇上一人吻了一下。 一声娇妻,说得冷寒雪与云怡红脸上红红的,心里甜甜的。这接下来的一吻,更是吻得两女芳心直跳。 “亮弟弟,我有点事,你和雪妹妹先聊聊,我等下…… 冷寒雪不等云怡红说完,抢着道:“红姐姐,我的香巾还要……” “你们谁也不准走,今晚都在这里陪我。”常亮暖昧地笑道:“因为今晚我要游龙戏风。” “亮哥哥,你越来越不正经了。”冷寒雪娇嗔不依。 ?  熬褪牵恋艿埽颐橇饺四愠缘孟穑俊?br> “当然吃得消,因为……”话没说完,他忽然眼中煞气一涌,恨恨地道:“哪个天杀的东西,这时来扫我的兴,等一下我要他生死两难。” 冷寒雪与云怡红这时耳中也听到了门外的轻微响声,她们心中也很透了外面那些大煞风景,破坏她们闺房之乐的家伙,云怡红眉宇带煞地说:“该死的,来的还不少,有十个。” “不,一共十二个。”常亮恨声道:“门外那两个家伙功力最高,应该是为首的。” “这是哪帮杀千刀的贱种?”冷寒雪煞气森森地道。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两位老婆,今晚比看谁杀的多,少的那个罚她陪我过夜,如何?”他毫不在乎的笑道。 “说好了不准反悔,游龙戏凤那多难为情,红姐姐,我们走。”冷寒雪娇笑道。 “如果一样多,那还得两个都留下,怎么样。”他挽着二女边向门口走,边道。 “就这么说定了。”云怡红笑道:“雪妹妹,要不要姐姐让你。” “才不要呢!红姐姐,我血罗刹的绰号可不是让人凭白叫的。”冷寒雪欣然道。 好家伙,三个人竟然打算玩杀人比赛的游戏,门外那十二个倒媚的冒失鬼是哪一道的神圣。 “煞星,请出来一会!”门外有人沉喝。 打开门,黑漆的小院中,依稀可见这五条人影,站在那里不言不动。有如五个黑色幽灵。 “什么事?竟然劳诸位深夜造访,你们难道不知道现在是睡觉的时候吗?”常亮的语气透着明显的不愉快:“躲在暗中的那七个家伙,难道见不得人?” “江湖传闻果然不假,小辈你好狂妄,好高明!”另四之中,又从三个地方走出七条黑影,发话的那个来自对面的屋顶,声落人已至近前,十二个人一字排开,因为院子不太大,所以微呈弧形,有成包围的趋势。 “我相信诸位深更半夜跑来此地,一定不会是来赞扬我的,有什么话只管讲,先报你们的来路!”常亮沉声说道. “亮弟弟,说话的那人是中州双剑的死党,洪荒九绝中的惊天七剑费天雄,那边一位是武当的天一真人,这帮人全是白道人物,看来他是打算要仗他们替天行道的宝剑,来除魔卫道了。”云怡红不屑地说道。 “煞星,你的女人已经说出了我们的来历,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了吧?”云怡红指称为天一真人的那位道袍老道沉声道。 “当然知道,你们决不是来给我请安的,但令我奇怪的是,你们这些自命为名门正派的白道人物,难道所做所为见不得光?大白天不来找我,竟然要深更半夜来寻仇,你们这算什么?”常亮冷笑着以言相讥。 “这不用说,黑暗中玩阴谋,成功的机会比大白天多得多,这些人物,论单挑,他们没有几个会比中州双剑高明,中州双剑差一点在亮哥哥斩妖剑下丢命,这些人除了施展阴谋诡计,还会有胆量出来叫阵?”冷寒雪挖苦着。 “小妖女,牙尖嘴利,当心拔舌入地狱。”惊天七剑费天雄沉声道。 “你们这帮假仁假义的东西给我听着,你们有什么阴谋,尽管施展,我煞星常亮,一向对玩弄阴谋诡计的家伙深恶痛绝,我警告你们,你们只要一动手,别怪我心狠手辣,现在,如果有胆量的,我跟他单挑,给你们公平地为同道报仇的机会,如有群殴和混战打算,也蜂涌而上好了,但那样我告诉你们,今晚你们只有一个人能活着回去替你们的同道好友报丧!”常亮阴森无比地说道。 “好狂妄的小辈,你这种人不死,将不知有多少江湖同道受害,所以,你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周年。”惊天七剑身旁的一位紫面老人沉叱道。 “老东西,你只配拥在狐群狗党中张牙舞爪,有种你来杀我呀?不要学跑江湖卖解的,光说不练,我找你单挑,你敢不敢?”他不屑地盯着紫面老人冷冷地道.他认为这位老人是十二人中功力最高的两人之一,因此想激出来,、好杀一警百。 “他绝不敢。”云怡红冷笑讽刺道:“因为他降魔尊者陆长林一向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真不知道他是这样爬上了洪荒九绝的排名行列。” 他与常亮这一唱一和,没有人能受得了。降魔尊者陆长林顿时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一向目中无人的他。又怎能当着这么多同道的面,忍受这种无人能忍的刻薄讽刺。他果然中计,一闪身便飘出三尺,拔出佩剑越众而出。 “你这个人尽可夫的淫妇。今晚你一样难逃从江湖除名的厄运。”他怒骂道。 云怡红脸色一变,自她决定好好地嫁给常亮从良后,最恨有人揭她的短处,她媚目中杀机一涌,就要冲上去同降魔尊者拼命。 常亮一挥手,阻止云怡红的冲动,他破口大骂道:“这就是你们白道人物的风度?我操你妈,狗都替你们不值,陆长林,你骂在下的女伴是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老娘又是什么三贞九烈的臭婊子?不然又怎会与你那混账老爹苟合生下你这种三下滥的狗东西,你配称为白道名宿,还名列洪荒九绝,呸!”说着他还真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那神态,十足一个泼皮骂人相.骂得刻薄,骂得恶毒,十二个名宿无不动然大怒。 “小杂种你该死一万次!”降魔尊者气了,他发疯似的冲向常亮,人剑合一化成一道虹电怒矢般电射而至。 “老杂种你同样该死!没有人能侮辱在下的女伴,仍然能活在这个人世间!”他同样怒吼,斩妖剑顺手刺出,”无涛的罡风,带着狂浪发出的呼啸,暴然刺向降魔尊者的腰部。 降魔尊者怒火已蒙心智,犯了武人大忌,狂野地抢中宫冲向对手,希望能一击致命。攻势极为凌厉,然而对方的利剑似乎是后发而先至,他无法再攻出,马上收招回剑自保。 一声虎吼,降魔尊者挫身顿剑,一片晶莹冷森的剑光旋怒在他身前形成一道如山的剑幕,护住胸腰腹部。他对自己的内功御剑的劲道极具信心,加上他手中的宝剑也是十大神兵中的巨阙神剑,所以他敢用轻灵的剑来挡对方沉重的外门神剑。 “铮!”一声狂震,火星飞溅. 巨阙神剑果然是前古神兵,在斩妖剑下居然毫无损害,但只是宝剑无恙,它的主人可就不一定了。 神功御刃,并未能如愿崩开斩妖剑,三尺剑身反而往外侧一荡。狂涛呼啸,风雷乍起中,弦月形的利剑寒光,象是迫魂使者的狰狞魔影,毫无阻碍地乘隙长驱直入。 降魔尊者大骇,没想到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居然有如此精纯的内家火候。他错身移位,身影一旋,三十三道剑光便在这一刹那挥出,急急卦架那道凌厉的寒光。 变化捷如电光石火,太快了,没有人能清楚交错双方所发生的变化。 降魔尊者卦剑的动作迅速无比,凭这反应,凭这手剑法,他位居洪荒九绝当之无愧。可是,在他的感觉中,那道剑芒疑聚而成的寒光,完全是一个敌人视觉的幻想,他发出的三十三剑,根本就没有与对方的兵刃接触。 斩妖到,不知在何时到了常亮的右手之中,但见另一道来自虚无的寒光光临降魔尊者挥剑的右臂,击破护体神功的异鸣,象是气球突然爆炸,随之而起的咔嚓骨胳断裂的可怖声响,听得一旁观战的另外十一位白道名宿心往下沉。 降魔尊者的右臂齐肘而断,巨大痛楚令他马步一虚,重心不稳,身躯后仰踉呛而退。 痛叫尚未发出,常亮得理不饶人,人影如附骨之明,倏然切近至降魔尊者的左侧,斩妖剑锐利的顶峰毫无阻碍地贯腹穿入,手臂陡然挑挥中,降魔尊者沉重的尸首倏然飞向对方阵容。 没有一个人能有机会冲上解危,连成就最高的惊天七剑也不例外。因为等他看出了降魔尊者的危机剑也出鞘一半,降魔尊者的尸体已迎面向他飞来。“砰!”尸体落在他的面前。 惊呼声出自这干白道人物的口中,对方功力最好的两位好手之一降魔尊者,这位名列洪荒九绝的高手,怎么不到三招便送了命?煞星岂不是太可怕了。 其实以降魔尊者的真才实学,与常亮挨上四五十招,并非不可能。可是降魔尊者一上手,便犯了心不静,气不平,神不凝的武人大忌,贪功燥进固然可给对手造成致命一击,但相反他自己的空门弱点也全暴露在对方眼中。给予对方可乘之机,因而被常亮以一招魔幻神斩斩掉一条右手,继而在惊慌失措之中毙命。他的死,对同伴造成的震惊和心里压力,决非他所能想象的。 “降魔尊者浪得虚名,洪荒九绝中的人物不过如此。”傲然挺立的常亮冷笑着用手中斩妖剑一指群豪:“你们,还有谁敢上?费天雄,你敢不敢?你不想替中州双剑报仇吗?那就来啊,来杀我呀!哈哈哈哈……” 他仰天狂笑,神情极为狂傲,托大。还偏偏就有不怕死的角色,天一真人与另外两个老道越众而出。 “无量寿佛”天一真人口喧道号,杀气腾腾地道:“常施主,你已完全丧失了人性,你这种人,必须在人间消失,为天下万物苍生,贫道今日一定要替江湖除害,你必须接得下贫道师兄弟的三才剑阵,不然你就只有下地狱!” “牛鼻子,你们想以多为胜?”冷寒雪娇叱道。 “小妖女,武当三真向来都是同进同退,对一人。我们以三敌一,对千军万马,贫道仍是三人联手。煞星你如果不敢,最好马上自刎以谢苍生。”天一真人沉声道.“小雪退下,武当三真向我叫阵,我决不能让天下人将煞星我名号看扁了。三个杂毛动杀机,看我以斩妖剑替他们除名。”常亮豪气凌云地道。 “雪妹妹,没关系,三个武当真人也挡不住闪电九煞的联手攻击;而闪电九煞却被亮弟弟杀得尸不成形,我们还是留点神注意其他的家伙,狗急也跳墙。这些白道英雄们为了保命,很可能会不要脸的一拥而上.”云怡红拨出手中长剑凝神戒备。 “我正希望他们蜂拥而上,红姐姐,别忘了我们还要比赛,看谁杀的人多。”冷寒雪杀气森森地说道。 “小雪,红姐,你们留神点,很可能不会留一个人给你们动手,如此一来,你们可照样算输了。”常亮笑着对二女说完,然后一扬斩妖剑,双足不丁不八而立,沉声对武当三真道:“牛鼻子们,动手!” 就在常亮叱声刚落的一刹那,一道人影已如电掠近;又快又诡,一道青莹的剑光暴射向他的咽喉。 常亮身形稳如山岳,右手斩妖剑笔直捣出剑端的尖锐顶头,带着夺魄散魂在奇异呼啸,撞向对方。 攻势被阻,那人好迅捷的动作,冲势不变,右手沉腕一扭一绞。长剑化直刺为斜劈。 “铮!”剑刃砍在斩妖剑上,斩妖刻向左侧稍稍一荡。 但是那道人影却暴退至八尺开外,持剑的呈现不稳的状态。 吃吃一笑:“天一杂毛,你也不过如此!” 剑光猝闪,那人影又是疾冲而至。顿时五朵萤光流灿的剑花,交炽回旋,二十五剑好似同一刹那攻出,好犀利,好狠辣。 与此同时,武当三真剩下的天静真人,天昊真人,身形已奇诡无比地幻至常亮身侧,三人以天地人三才方位围住了常亮,三把剑组成的天罗剑网,将力场的焦点对向阵中的常亮。 变化快得无法言喻,“沉雷刺天”叱声出自常亮的口中.顿时,无尽的弦月形剑芒,夹杂着无数的森森利齿,带着隐隐雷闷响,交织成一道漫天彻地的森冷光网,迎向形状相同,但结构不同,威力也不同的剑网。 在两张光网一纠缠的刹那,三柄以神功驭着的松纹古剑立刻爆散出一幕象正月烟花似的闪电火花. “天雷绝斩!魔幻神斩!”漫天火花尚未消失,无数诡奇的剑光随着声落,有如翻江倒海似的涌向武当三真. 同一刹那,武当三真的三才剑阵也已发挥至极限,三把被斩妖剑弄得满是缺口的松纹古剑,一把剑形成了象无数翻腾于旷野的光球似的晶玉。 晶莹剑花;一把剑布着了一道如山剑幕,一把剑则在剑花与剑幕中电身矢娇,象万道金蛇在这空中乱舞. 歪风大起,狂风呼啸,风雷骤发,兵刃撕裂空气的异啸令人闻之胆寒。场面动魄惊心,好象这一刻天地在移位,日月在浮沉。 人影疯狂的一冲错,再纠缠,再…… “铮铮铮……”暴响的闪鸣声令人闻之头皮发麻。 “咔嚓咔嚓……”可怖的利刃切割人体声让人毛骨悚然。 “啊……啊!”“嗷……”人们临死所发出的狂吼惨嚎使人为之心悸。 错动的人影最后剩下一个,当一切风声,惨叫声,静止下来,残肢碎尸中,常亮手中高举斩妖剑挺立着,脸色苍白中带有一种冷酷的神情,好象他刚才斩杀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些鸡狗畜类。持剑的手稳定如铸,气息平静。 “杀了这个冷血的畜牲!”惊天七剑大叫着挥剑扑向常亮。 斜刺里一道娇小的身影一掠而出,截向惊天七剑,是冷寒雪。 与此同时,云怡红也以手中长剑接下了一涌而至的群豪中的一位中年剑手。 剩下的六位一流高手带起七道灿芒流炽,有如飞电掠空的冷森寒光,身剑合一集中射向有如天神般屹立不动的常亮。 从这六道剑芒,任何一位武学行家都能看得出,这是身剑合一,以神驭剑的剑道精华,这六位一定都是一代名剑客。 眼看常亮即将被这六道剑光斩成六段。 “千魂灭!”他突然吼声似炸雷。斩妖剑在他的周身幻起千万道光芒,每一道光芒,皆包含着一种不坚不摧的巨大力量。 又是“千魂灭”令闪电九煞碎尸残肢的三大煞手绝式的第二式。 随着他的吼声,当六道剑光与无数剑芒接触所有的弦月光芒与寒森利齿仿佛都象自已拥有了生命,在飞掠弹起中,那四散蓬射,夺目眩神的功芒,好象自己知道该怎么来保护它的主人。却无情地切割对手。 没有金铁交鸣声,只有“叭哒!叭哒……”的怪响和“咔嚓咔嚓……”的恐怖声音。当然还有那种不可避免的惨号声。 先是三道人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飞摔向三丈之外,腹裂胸开,死状极惨。 紧接着两道人影被挑挥抛起至半空,然后掉自三丈之外的院门口。 几乎不分先后,最后那位剑手象是被吓傻了,他忘了反抗,忘了挣扎,手中长剑仅剩一个剑靶,目瞪口呆地怔在当场。 不是他不想反抗,而是因为他不敢。在他的脖子上,斩妖剑的弯月形剑峰已紧贴着他的肌肤,搁在肩上,森森寒气,使他忍不住浑身发软,不住颤抖。 他们接触的时间太短促。冷寒雪与惊天七剑刚刚才拼了不到三招,云怡红与对手尚仅过了两招,这边纠缠的七个人已出了生死。 惊天七剑费天雄心中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他真有点反悔,后悔为什么这么冲动,如此沉不住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相信江湖传闻,认为煞星言过其实。 可是,冷寒雪托短双剑,却根本无暇让他多想,他必须为保命而竭尽全力拼命,必须尽展惊天七大式中的绝学,方能维持与这个年轻美丽却无比悍野、凶狠的女煞星之间势均力敌的局面。 不是惊天七剑浪得虚名,而是这位血罗刹的功力太高。冷寒雪自那次受伤,因祸得福让常亮将她的生死玄关打通,她的一身功力突飞猛进,武学造诣日渐加深,挤身当今江湖顶尖高手的行列,当之无愧。 云怡红的那位对手,也是当今江湖中的一流好手;铁剑秀士卜再东。但这位铁剑秀士在云怡红这位精通天下各家绝学的女人面前,却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手之力。 “小雪,红姐,加把劲。”常亮在一边催促道。 云怡红听到常亮的招呼,知道心上人不愿将战局维持太久。她一发狠。娇叱一声,手中长剑忽然化成一道闪电似寒光。在寒光的闪晃中,她的娇躯幻动倏进,剑尖呈现轻微的震动,似经天而过的一抹长虹,凌厉,诡异无比地溜泻向铁剑秀士。 而在眼看剑尖一点铁剑秀士的右肋,铁剑秀士沉剑横截之际,云怡红鬼魅似的到了铁剑秀士的背后,长剑无情地贯入铁剑秀士的背心,剑尖从胸口透出,扎扎实实的一记透心凉。 剑上真力一振,她抽剑反退,在喷泉似血雨中铁剑秀士狂叫着向前冲出丈余,然后向前砰然扑倒。 “费天雄,你也得完蛋!”冷雪寒不甘示弱地喝道。她的右手长剑陡然飞抖起千万道回旋的弧光挡向惊天七剑狂攻而至的八十三剑,于是,那些眩异怪诞的光影,有如无数可怖的奇形怪状的精灵在跳跃幻闪。密集的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地响成一片,当两柄长剑尚难公难解地纪缠在一起的时候,她左手的短剑便宛若飞洒的流芒射向永恒,快得是那么的匪夷所思。 费天雄心中大骇,他急忙身形飞拔腾空,身在空中,手中长剑猝然闪劈,但见在流芒交炽的幻影中,一抹剑刃仿佛恶魔的血口,诡异地闪现在冷寒雪的胸腹。 惊天七剑果然高明,在闪避的刹那间,依然能出手攻敌,这手剑法,让他名列当今剑道宗师级当之无愧。 可是,冷寒雪似乎等的就是让对手凌空,但见身形侧内,闪过费天雄的穿心一剑,然后怪异地凌空打转,长短双剑在这一瞬间交叉闪挥,将二百四十次交叉闪挥融于一次,顿时,无数眩目的十字光芒在费天雄周身流转隐现。 费天雄连忙挥剑自保,两条交错的人影在一连串震耳的暴鸣声中倏然弹射,而在交错的刹那间,冷寒雪手中短剑陡然脱手飞出,但似流星划空似的霞光一闪即隐,二尺长的剑身完全没入费天雄的胸部。 连接在剑靶的细小银链一抖,短剑在回收的过程中,又将费天雄抖了一个大翻滚。 费天雄在两丈外踉跄站稳身形,双手掩住小腹,鲜血泉涌,剑在回撤中,已将他的内腑绞成一团糟,他瞪着充满骇异、绝望、后悔与不甘的复杂眼神的双眼,慢慢向后仰倒。 “好,不愧是我煞星的老婆,杀人的技巧果然高人一筹。不过你们忘了,你们一人只杀一个对手,一样多也算输,我赢了。”常亮将那位幸存的俘虏点住软麻穴,然后一脚踢飞,得意地望着二女笑道。 “这里还有一个!”二女不约而同叫道,同时冲向那个幸存者。 “别忘了,我答应留他们一个活口的。”常亮笑着拦住二女:“两位老婆,快回房去准备吧,我处理完院中琐事,马上就来。” 冷寒雪与云怡红对望一眼,二女同时红云上颊,齐向常亮啐了一口,然后转身回房。 常亮以最快的速度将小院中的碎尸残肢全部掩埋在二进院东厢的大院墙角,然后走到那个幸存的白道名宿身边。 “报你的名号。然后讲出你们为何深夜找我的原因。你很幸运,被选中成为报信的活口,希望你珍惜自己的性命,好好与我合作,现在你讲,我听。”他冷森森地道。 这位幸存者亲眼目睹了煞星痛宰他的同伴的全部过程,他早已被煞星那种邪恶而残忍的武功吓得万念俱灰斗志全丧,现在,他所求的是如何保住这条生命。 “在下惊虹剑客林如风。”他老老实实地交代:“我们十二人今晚来找阁下,完全是巧合。大家因为聚在一起谈论阁下的所作所为、基于一时的冲动,所以决定乘夜来找阁下,将阁下格杀,替江湖除害。” “你们是打算要我连多少活这一晚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想,他们的确有这种想法。” “好狠,他妈的,不是我命大福大本事大,还真让你这帮假仁假义的伪善为徒给坑了。” “阁下……” “你,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同道,煞星要是碰上企图要杀他的人,不论正邪黑白,一律斩尽杀绝,决不容情,因为我有权用自己的力量,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阁下好残忍。”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我不信你会伸长脖子让人来宰!” “阁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你敢威胁我?是不是不想回去报信了?你不想的话我成全你,免得你无脸去见江东父老。” “不……不要。”惊虹剑客惊慌失措地道:“在下认栽。” “记住,你必须把我的话,一字不漏地去告诉你们主持对付我的人,而且你最好还加点油,添点醋,说得越恐怖、越残忍就越好,记住了没有?” “在……在下记住了。” “你很合作,现在你可以走了,希望下次我们没有见面之日,否则那是你的不幸。”他说完指尖连点。解开惊虹剑客的穴道。 惊虹剑客恢复了活动能力,在从地上爬起,飞快地奔向院门口。 “煞星,你将死无葬身之地。”惊剑虹客站在门口扭头厉叫:“你的所作所为,将引起武林公愤,你绝对会在群起而攻之的众怒之下,挫骨扬灰。你……” “你敢嘴硬,我砍死你!”他作势欲追。 惊虹剑客象是见了鬼,扭头狂奔而出。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一章 黑、白、大公敌 这是惊虹剑客向江湖中宣布常亮的警告之后的第三天。天下各地闻风赶来的江湖人物,一下子比前几天凭空增多了两倍。城内、城外,大大小小的客栈都住满了江湖客,所有的人都想目睹煞星常亮的傲世风采。 知府衙门不敢管事,可遭殃的都是镇江城中的平民百姓。那些家中有大闺女的人家更是多灾多祸。凶杀、奸杀、采花、仇杀、械斗,在城内外到处可见,到处是一片混乱。 不知是什么原因,原先公开住在福安轩的煞星常亮,这两天突然失了踪,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去了,似乎他是怕众怒难犯,见机逃之夭夭了。 这种混乱的局面,那些专门从事收钱杀人的职业杀手可就在猖狂的大肆活动,谋取暴利。 杀手们杀人的对象正邪黑白都有,几天以来,不明不白被杀的江湖人物竟多达百余人。 杀人现场一切可表明身分来历的蛛丝马迹,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无迹可循。从死者的致命伤口,也无法判断杀手的来历,因为死者有的是一剑穿喉,有的是浑身暗器孔,有的是拦腰一刀,有的是尸首两分,有的是中毒暴毙。 尽管如此,但所有的江湖人物心里都有数,这批杀手,不是五幅血令的刺客,便是五龙楼的杀手。 在所有的人正在搜查杀手的底细的时候,江湖中突然传出比煞星出世的消息还要震惊的新闻:五蝠血令和五龙楼两大恐怖组织,将在镇江西郊的龙栖坪举行两个集团联盟的会晤。 具体时间,尚未定下。 这个消息传出之后,几乎是所有的人都大为震惊。如果这两个恐怖组织一旦联盟,那么江湖中势必成为杀手横行的天下。 所有的人都在替自己担心,一时之间,追找煞星的活动似乎都中止了。 白道、侠义道的人物,他门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一个煞星已令他们应付不过来,如今两个杀手集团又要联盟,一旦五蝠血令和五龙楼联盟成功,首先遭殃,而且受害最大的便是他们这些人物。为了防止这种不利局面的产出,一场阴谋反阴谋的空前大阴谋,正在逐渐进行。 江湖风暴即将兴起老天爷它也会趁热闹,这几天来,一连下了三天大雨。 城北近大江二十余里处,有一片片沼泽区,这地方,曾是当年水贼百变蛟龙俞亮势力范围。但是不论多大胆的水贼,没有一个敢涉足其间。因为在这一片望不到边测的水草浮泥掩盖之地,到处有浮沙,有泥坑,有深不可测的淤泥潭,有各种各样的毒物,食人的动物、植物……总之,这是一处步步充满凶险,寸寸代表死亡的恐怖所在。只有傻瓜白痴,才往这种既无利可图,又时有不测之祸地方跑。附近的居民,把这一带称为死亡沼。 在死亡沼的中心地带,有一块不为外人所知的小台地。大约百余丈方圆.四周全是难测凶险的死亡泥潭包围着。水草浮泥之下不知掩藏了多少凶险。在这里,寸土都可随时把你送入鬼门关。 小台地上,长了不少的芦苇。芦苇丛中,建了一栋士筑茅屋。它一所小院两座厢房,外加一个厅房,是一所比较完善的住所。 此地是百劫申屠夫的隐身魔巢。 百劫申屠夫,三十年前横行天下的杀人魔王。在他荼毒天下的大半生中,什么坏事都被他干尽,用无恶不作来形容他,绝对是名副其实。二十年前,他因为与人打赌,单身独杖,无缘无故将当年的白道名宿沧浪客容沧泛一家大小三十九口斩尽杀绝,为此终于引起江湖公愤。正所谓众怒难犯,在正邪双方联手,集二十八位一流高手的围追堵杀之下,他终于从江湖上失了踪。 二十年来,百劫带着一名死党山海夜叉许不测隐身在死亡沼中遁世避祸,埋头苦练。 大雨倾盆,茅屋中主客款谈正欢。 院子里风雨交加,堂屋中门窗紧闭。虽然房内点了一盏长明灯,使得厅堂中有了点光明,但却更衬托出了一种幽暗,诡异,阴森的气氛。 这所可容主客双方落坐的堂屋不太大,除了一张矮雕,更是令人莫知其所以然的大大小小的神龛、怪画、符录、法器……正是这些不能称之为饰物的摆设,让这所一灯如豆的厅堂阴森莫测,鬼气冲天。 客人在未进厅屋之前,便受到了主人的警告,决不可触动屋内的任何物件。 百劫申屠夫,此刻正坐在主座,老凶度年纪早过花甲,须发皆斑,大马脸脸色苍中带青,三角眼时时射出可怕的慑人冷电,穿在身上的那袭黑袍,宽松肥大,不知里面隐藏着有多少杀人的法宝。 来客共有三人,三位花甲老人。 “厉岛主,三十年一别,别来无恙?”百劫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申兄,当年不归岛上小聚,申兄与厉某彼此都有相见恨晚之感。本欲到江湖上找申兄共图大计,没想到一拖三十年,此次厉某能在此找到申兄,委实可算是天意。”坐于百劫下方的一位锦袍老者欣然说道。 “当年申某承蒙厉兄看得起,视为知己,奈何申某福薄,没有与厉兄共创大业的机会,只好在此隐世避祸,没想到今生还有与厉兄相会之日,申某真是感慨万分。” “申兄,俗话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厉某若诚心邀申兄重出江湖,共图霸业,但不知申兄是否仍有当年雄心?” “唉!厉兄,雄心谈不上,但一颗不服老的不死心仍存,二十多年未出江湖,不知当今武林又是何等局面?” “申兄,目前的江湖,就好比春秋时期的诸侯争雄,组帮立派的人多如牛毛。几个大势力,象五大门派,四大世家仍是老模样。另外三个黑道合,在江湖中却成了鼎足之势。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这三个组合,是申兄遁世之后新兴的三个大势力。实力比五大门派,四大世家只强不弱。至于五蝠血令这个组织,想当年申兄也有所耳闻,这一伙男女不图发展,只求维持现状,三十年来,仍是老样子。仍然是正邪双方的公敌,而云雾山的炼魂谷,漠北的天毒宫,加上厉某的不归岛,这所谓江湖三大禁地,同样是几十年如一日,不理江湖纷争,不问武林是非,真正的做到独善其身:‘俗语道:‘一山难容二虎’可是江湖中却有这么多野心的勃物勃的组合,群雄之间的并挨局面是想象中必然现象。正邪双方多年的恩恩怨怨,申兄谅有所闻,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正邪之间积累的三十多年的恩怨,即将有所了断。以目前江湖的形势,正邪大对决展开在即。这场大对决一旦展开,厉某估计,五大门派,四大世家,三大势力,以及无数独来独往的武林名宿将卷入这个是非圈中.厉某三十年前便有在江湖中一展鸿图的宏愿,苦于时机未成熟,一拖三十年,而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正是发动大计的最佳良机,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厉某相信,正邪大对决的结果,必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届时厉某邀申兄出面,共同收拾残局,相信当年秦始皇一统七雄的典故,将在厉某身上重演。”锦袍老人——不归岛岛主十绝神君说到此处,容光焕发,豪气凌云,大有气吞山河的声势,丝毫不见一点龙钟老态。 “厉兄,你有此豪气、申某愿甘附骥后,俗话道:‘为知己者死。’我百劫申屠夫,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助厉兄成此霸业。一酬当年厉兄的知遇之恩。”百劫神鹰诚恳地说。 “好一个士为知己者死,申兄,厉啸天多谢申兄如此厚爱,厉某有成之日,绝不会忘记申兄的盛情相助。” “厉兄太客气了。”百劫郑重地道。 “厉兄,闯天下,就必须有强大的实力作坚强的后盾。厉兄的不归岛。已积极准备了三十多年,申某相信,厉兄足有逐鹿中原,一统天下的雄厚力量,而那条创建霸业的大计,厉兄可是也有充足的把握?” “有勇有谋,方大将之才。申兄能考虑到这点,厉某深感欣慰。整个计划,皆要着江湖局势来定,大致的方面,厉某早已深思熟虑,至于细节上,则是我们再具体去完善,时势造英雄,英雄也能造时势,厉某请申兄出山,就是请申兄来创造对我们有利的局势。” “让申某来唱这次正邪大对决的主角?” “申兄果然高明,也深知厉某心意。不错,厉某就是想请申兄来唱好挑起正邪大对决这出好戏,而且越快越好。” “惹事生非,是申某最擅长的。厉兄放心,申某一定不负盛望。何况申某与正邪双方,也有一笔旧账要算。” “厉某一定助申兄快意恩仇!” “厉兄,这次你一定可以见到,申某二十年来参悟的一些法宝、绝学,将如何在正邪双方人物身上大发利市!” “申兄,厉某似乎现在就看到了,哈哈哈哈……”十绝神君大笑道。 “厉兄,申某也似乎看到厉兄登上武林霸主的宝座了,哈哈哈哈……” “是吗?哈哈哈……” “哈哈……” 大雨一连下了五天,第六天,终于又放睛了炙人的阳光赶走了密布的游云。雨后放晴的夏日。仿佛有阳春三月的感觉。 泥路的官道上,让阳光晒了两天,全结成了疙疙瘩瘩的不平道路。那坚硬的程度,足够来往行人受的。路不平,要人踩。这只怕也要踩上三五天,才能逐渐恢复原样。 大南门外不远,大官道两旁浓荫遮天,较之西郊官道绿树成荫的景象,有过之而无不及。 距南大门三四里地,有一处玉津园。是城中大富大贵的官人们共同花钱筹建的一个好去处。是权贵们带着妻妾游玩的好地方。 目下知府大人派了一名长吏,带了七八个手下管理,由官家出银又重新修茸了一番。知府大人的内眷不时前来游玩。平时禁止闲杂人员在园内流连。 由于大官道穿园而过,将玉津园一分为二,理所当然也就有了东西两座园门。园内那段三里长的官道,修理平坦笔直、路两旁清一色的大槐树成荫。 除了车马在中间驰驶之外,行脚的旅客皆在道旁树荫中赶路。下雨,凉快了两天,但这两天又恢复了盛夏的酷热。这种天气,通常已牌以后到未牌正未之间,热烘烘的大官道旅客不多,远在里外也可以看出熟悉的人是老几。 白发银眉,是宇内双邪中白发银眉乐不正的活招牌,字内双邪向来是焦不离赞,赞不离焦,与白发银眉走在一起的当然是八荒邪神了。认识双邪的人,远在两里之外便可看出这两个老邪怪的身份。 两个老邪怪正通过玉汗无的东园门往北,后面两里外的七匹健马,二十八铁蹄突然加快了节奏,显然马上骑士已看出了字内双邪的身份,所以加快往前赶。 蹄声引起了两个老邪怪的注意,白发银眉扭头观看,七匹健马已接近至百步内。 “哼!”白发银眉冷哼一声,皱着银眉脸一沉,驻足不走了,有意让七匹健马超越。 “仇家来了!”八荒邪神漫不经心地继续泰然而行,没有回头.“你就不会回头看?看了不就知道来了什么人?还要我来告诉你,太是岂有此理。”只要有斗口的机会,两个老邪怪是从不放过。 “你告诉了我,我当然就不用回头了。你知不知道,回头时不注意,是很容易扭伤脖子的。”八荒邪神怪叫道,但已驻足回头观看:“乐老怪你什么时候变成懒得连话也怕多说一句?怕浪费你的臭口水呀?” “我白发银眉是随便开口的吗?我的口水当然珍贵,这大热天,多说两句话也会喉干舌燥,我犯得着为了告诉你那些家伙是谁,而与自己的喉咙过不去?”白发银眉说道。 这就是两个老邪怪的德性,总会替自己的每一句话来说出一大堆歪道理。 “你说了这么一大堆,难道不口干吗?早告诉我是什么人,不就结了?” “那你为什么自己不回头看,害得我现在口干舌燥,真是交友不慎。” 七位骑上已接近至三十步外。八荒邪神早就看清了七位骑士的相貌,他怪叫道:“哇! 乐老怪,你有没有搞错?来了这么多仁义大爷,你不提早告诉我,你明明知道我与他们素有过节,你是存心想坑我?” “叶老怪,你说全是仁义大爷?到底是你没看清,还是我真的人老眼花?你搞清楚了!” 这一对专门整人,奚落人的怪人,可以说是天生的最佳搭挡。一唱一和,挖苦别人,那神态,与正在两个吵架斗口的人完全一样。 “当然是你这白头发的老眼昏花了。你把招子睁大点,那位领先的大爷,他可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一身掌剑,所学号称天下第一。” “叶老怪,你少唬人了,当今天下谁敢称第一?除了常小弟,没有人配称天下第一。” “乐老怪,你别替我找麻烦行不行?好话人人爱听,你就不会说两句听的让这些大爷们开开心,顺顺气,也好让他们高抬贵脚,放我们两个邪门人物一马?” “叶老邪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出息了?” 七位骑士已到了双邪身边,齐都勒住坐骑,都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光盯着争吵不休两个老怪物。 望也没望这七人一眼,八荒邪神唉声叹气道:“乐老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家人多势众,又全是号称天下第一庄的英雄好汉,本想不吃眼前亏.偏偏你乐老怪招子不亮,你看,这不是麻烦来了?” “叶老邪,你是说黄山世家齐家的听涛山庄?” “乐老怪,我看你只怕真的是越老越糊涂了,你也不想想,就算听涛山庄自称天下第二庄,又有哪一家敢称第一?” “说的也是。但也没什么好怕的,亏你叶老邪还是宇内名人。他们听涛山庄名号响亮,我们字内双邪也不是省油之灯。”白发银眉说完冲着七位骑士道:“齐大庄主,你说对不对?” “乐不正,你这张专门惹是生非的嘴,最好每天洗得勤快些、”七人中一位年过半百,体魄高大魁梧,脸上满是如虬黑髯的骑士沉声说道:“真是岂有此理!” “齐老大,你有没有搞错?别以为刚才我们说怕你们,你就认为吃定我们了。”八荒邪神怪叫道:“你齐老大应该不是从大老远的黄山老窝,跑到这镇江府城,来替乐老怪洗嘴的吧?不然就是你齐老大想仗人多势众,因为头脑被太阳晒得发昏,想找我们双邪出气消火!” “齐盖天,你别以为你自称盖天,就算的可以盖天,你凭哪点在我白发银眉面前人模人样充人王?”白发银眉沉声道。 “别耍嘴皮子,乐不正。”齐老大脸上有一种并不友好的,似笑非笑的神情:“齐某配不配,你自己心中也有数。反正我们正邪两道之间的恩怨过节,用不了多久便会来一场大规模的了断,现在我不想动手。因为我不想让天下江湖同道说我们听涛山庄以多为胜。齐某赶上两位是向你们这两个邪道人物中的姣姣者传个口信,我们正道人土,已作好充分准备,随时可以等你们这些邪门歪道来一了恩怨。” “嘿嘿嘿!”白发银眉一声冷笑:“齐盖天,你不要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你们准备好了?你以为江湖同道心中没有底?一个煞星常亮,已经让你们吃了大亏,这场过节你们不找回来,你们还有脸在江湖中混?一个煞星还没有摆平,现在五蝠血令与五龙楼联盟在即,这档子事,比十个煞星还难以对付。你齐老大还在这里大模大样扮英雄,耍威风,你还是多心一点我们这些邪门歪道来打落水狗。” “嘿嘿……”齐老大同样冷笑:“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提醒,齐某人心中有数,你们这些邪门歪道如果认为有便宜可捡,不妨试试看。言尽如此,后会有期!” 齐老大说完,双腿一夹马腹,坐骑象箭一样向前冲去,呼喝声中,后面六骑紧紧相随。 望着七骑逐渐变小的背影,白发银后一皱眉,若有所思的道:“叶老邪,你认不认为齐盖天是不是话中有话?” “不错,齐盖天为人行事素来小心谨慎,从不打划不来的算盘,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八荒邪神凝重地道. “很可能有阴谋,齐盖天一向老谋深算,城府极深,这其中一定有阴谋。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常小弟,要他小心提防.这些假仁假义的白道人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行为作风,往往比黑道中人更中可怕.” “常小弟与白道人物之间的过节已越结越深,这帮人决不会轻易放过他。以他那身深不可测的奇学.公开决斗他谁都不用怕。可是一旦面临这个可怕的阴谋诡计,他这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小老弟可能会吃亏。乐老怪,我们决不能袖手旁观。” “当得,我乐不正今生今世从没服过人,唯对常小弟这份豪胆,那身泣鬼惊神的武学,可以说是心服口服.小兄弟他如果有兴趣在江湖道上创建大业,我乐不正一定打旗先上,为他做先锋。” “老邪神我也这么想。问题是,现在到哪里能找到这个鬼精灵?” 尽力而为吧,进城去看有没有可以帮忙的同道。有冷寒雪这个小魔女在他身边,目前他应该不会中什么诡计,他这失踪的举动,很可能是小魔女的主意。” “快走吧,乐老怪,让齐盖天这帮家伙先找到了,那才大事不妙。” 化明为暗,确实是冷寒雪与云怡红两个人想出的主意,而且正好事情凑巧,五蝠血令的令主派人来请常亮,说想见见他,顺便请他去商量点事情,常亮答应了冷寒雪帮助五蝠血令,而且他也想见见这位令主,因此他与云怡红,冷寒雪在杀了十一个白道好手之后,赶约五蝠血令设在金陵紫金山的山门。 因此没有人能找到他,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镇江城中。 镇江正乱成一团糟的时候,常亮却称得上是在秋枫山庄享清福。 秋枫山庄,是金陵燕王爷朱煦的别墅,规模之大,可想而知。 庄中,楼阁高低互显,轩窗门栏相映,幽房曲室,玉栏朱桥,相互连接,回环四合,腾户自通,千门成户,金壁相辉。耀人眩目。金虬伏于栋下,玉兽蹲于户旁,壁砌生光,琐窗耀日,工极之极。 没有人会想到,这样一座王府山庄在会是五蝠血令的山门.打破江潮人的头,他们也不会相信。表面上,秋枫山庄只是一所幽雅的清逸山庄别墅,但在秋枫山庄的地下宫殿中,却是另外一种森严诡异的气氛。 地下宫殿建筑之精致,工程规模之浩大,令人难以想象。在这里,才真正是五幅血令的心脏地带。一切发施号令的地方,训练杀手的秘密地带。五蝠血令,称这里为轮回殿。 此际,在轮回殿中的大殿堂中,这间长方形的厅堂,沿着两壁,相对排列着黑云母石椅,左右各十五张。每张椅上都正襟安坐着一个人,在大殿正中的五级台阶上,那张单独摆设的高背檀木椅上,坐着一个面蒙红巾的白衣女人,白衣女人身旁另放有一张大圈椅,椅上坐着的,竟然是我们常公子常亮。在白衣女人身后,站着四位神色冷峻的美丽侍女,两位一抱剑一捧琴,另两位一人手执一把大羽扇,轻轻扇动。 从大厅中的严肃安静的气氛,要知正在举行一场十分重要的会议。 “都到齐了吗?”白衣女人语音不带一点感情,也不知她在向谁问话。 “禀令主,所有的人都按时到齐。”坐于右边那列黑云母石大椅上,靠近白衣女人的第一位白发老太婆恭声回答。 “很好!现在,本令主要向大家宣布一个重要的消息。”白衣女人继续道:“从即日起,本令主不再是五蝠血令的令主,这位常公子,将继本令主之座率领在座诸位在江湖中争雄,把五蝠血令发扬光大。”白衣女人说完一指她旁边的泰然安坐的常亮。 常亮极有风度地从座位上站起,含着十分动人的微笑,向在座的五蝠血令的首要人物点头示意。 白衣女人的这个消息,显然十分令这群五蝠血令的精英骨干感到惊奇,一时间安静肃穆的气氛被众人的议论交谈声打破。 “令主正当春秋鼎盛之年,为何竟要舍下我们不顾?”一位红衣中年美妇恭声发问。 “欧阳执法,我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白衣女人挥手示意红衣美妇坐下。大殿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听白衣女人继续道:“五蝠血令自三十年前由前任令主组建,在江湖中,一直就是一个十分神秘组合.我二十年接掌令主之位。也是受前任令主的重托、才担任这个要职。可是,二十年来,五蝠血令并没有在我手中发扬光大,而且屡遭正邪双方的围剿,致使五蝠血令元气大伤,虽然我们在江湖中创下了赫赫威名,但我们的实力,在座诸位都心中有数。而目前我们所面临的形势,不仅仅只是正邪双方的追查,而且还有五龙楼的威胁。基于多方面的压力,我有一种难以承受的感觉。常公子,想来大家都听说过他的名字,他这位新崛起的英才,不但不计当日我们威迫他的前嫌,而且同意加盟我们五蝠血令,更重要的是,他接受了我移交给他的重任,并答应一定将五蝠血令发扬光大。” 在白衣女人的示意下,常亮起身说道:“诸位,在下承蒙南宫令主的厚爱,担当这个重任,深感荣幸.为感谢令主的知遇之恩,我一定竭尽全力来完成这个重任。诸位,有多方面的因素,逼使我走上江湖这条不归路,而且也成为了一名人人得而诛之的正邪公敌。因此,可以说我与诸位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落难人。不是我狂妄,而是我对自己有信心,既然成为江湖人,那就一定要在江湖中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我深信自己有这个能力,诸位如果愿意与同舟共济,将五蝠血令发展成为雄霸江湖的武林巨霸,我相信,这并不是不能!”他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没带半点狂妄自大的成份,那种坚定的信心,立时获得了在座的五蝠血令的骨干力量的拥护。 “令立既然将令主的位置交给了常公子。尊重常公子,也一样是尊重令主,所以,本执法坚决拥护常公子。”红衣美妇大声道。 “我们也坚决地拥护常公子,将五蝠血令发展成为天下第一大组合。所有的人齐声呼叫,群心激动,气氛空前激昂。 “常公子,你现在已经成了我们的新任令主,不知你怎么打算让我们五蝠血令渡过目前的难关?”一位美丽的绿衣少女发话,不是别个,正是冷寒雪的三师妹庄韵秋。这位情窦初开的少女,早就暗暗地恋上了常亮。 “庄姑娘,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了。” 常亮微笑着望着庄韵秋;“想成大业,就必须有非常的手段。目前我们的实力,人数委实不够强大,若正面与正邪双方,黑白两道硬拼,那不异于以鸡蛋碰石头,虽然可以对敌人造成严重打击,但是,与敌俱亡,失去了我们壮大组织,发展成员,让五蝠血令成为天下第一帮派的本意,”因此,我们要想在江湖中立住脚,就只有化明为暗,用各个击破的手段,去蚕食我们的敌人,消弱他们的力量.” “令主,那我们具体该怎么做?”右边第一个座位上的白头发老太婆出声问,此老妇已经改口,言辞也十分恭敬,显然她已认定这个新任的年轻令主了。 含笑示意白发老太婆坐下,常亮用眼一扫在座众人,微笑道:“我在说出我的计划之前,想听听在座诸位的意见,我的意思是,把大家的建议,与我的设想,综合起来,形成一个十余十美的周全妙计。”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发表自己的高见。 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衣女人——南宫令主忽然轻咳一声,所有的人刹时都静了下来。就见她对同样一直沉默不语的冷寒雪道:“寒雪,你素来心思慎密,又经常在江湖中与正邪双方接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让大家斟酌斟酌。” 恭敬地向白衣女人行了一礼,冷寒雪望向常亮,常亮正含笑望着她,她脸一红,然后旋即恢复自然,娇声说道:“我认为要在各个击破,我们便只有如此做,将我们所有的人手集中起来,然后按本事艺业的高低,做适当的搭配,组成许多狙击组。狠杀快斩。一切以完成任务为主。” “冷巡察这个主意十分可行。”红衣美妇欧阳执法说道:“本座举双手赞成,狙杀行刺,是我们的拿手好戏,对江湖中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以及凶残恶毒的黑道败类,我们什么规矩也无须讲,杀一个,我们的对手便少一个,而我们的安全也多一分。” “寒雪这个法子的确很好。”南宫令主颔首笑道:“先把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人物干掉,剩下的小角色便不堪一击,先将江湖中的名宿列一份名单,让每一个狙杀组分工决定谁干掉谁,再在行动时将进行的方式按当时情形作周详的设计,我认为这样才能收到预期的效果。 常公子,你这位新任令主对寒雪的建议有何看法?” “南宫令主,我与小雪向来便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所讲的,基本上与我的设想相同。”他这风趣地讲,弄得在座众人都掩口一笑。冷寒雪也被他一句心有灵犀一点通弄了一个面红耳赤,殿中气氛为之一松。 “常公子,不,令主,你既然和师姐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那又还有哪一点不同之处?” 庄韵秋娇声道。 “你师姐讲的,极有见地,但动手之人的搭配必须抱定成仁的决心——这类任务,被对方圈住或突围不成的可能性极大,因为我们的对手全是江湖中一流高手.”他安详地说。 “关于这一点,令主请放心,我们的成员,全是拼命的行家,忠心耿耿的死士,如若失手为敌所擒,我相信没有人会苟且偷生,让敌人有问口供的机会。”欧阳执法肃然说道。 淡淡一笑,常亮道:“我对此也深信不疑,问题是代价如何.另外,符不符合我们整个计划的原则。目前,我们的人数十分有限,随便损失一个,对我们整个组合都是一大损失。 设若目的乃是为了玉石俱焚,那我们不如公开的明冲硬闯,那样大家可以说轰轰烈烈的从容就义。小雪的这个建议,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忘了我们的原则。我们的意思是:将牺牲减至最低程度,又能收到最大的创敌效果,才是我们所用策略的精要所在。冷巡察,本令主所言对不对?他后来这句完全用开笑的口吻说出。 常亮同冷寒雪的关系,在五蝠令中,上至南宫令主,下至一位普通杀手.没有一个不知道。因此对常亮的风趣言谈,大家都不以为怪,相反还认为这位新任令主为人随和,和蔼可亲。因为,在五蝠血令中,有大多数成员是娘子军。她们早已为常亮的特殊魅力所吸引。 脸一红,冷寒雪含羞道:“令主所言极是,属下忘了关键点,还请令主指点。” 微微一笑,常亮道:“小雪的建议,我刚才已说过,大致和我想的相同,只是地点的选择,狙击的手段要多加灵活运用。我们可以设下埋伏,尽量将敌人引出他们的势力范围加以歼灭,尽量趁他们单独,或人数不多的情况,集中力量将他们解决。凡是对我们有利的一切条件,我们都必须善加利用。敌明我暗,目标的选择与下手的时候,地点全掌握在我们手中,如此一来,将使正邪双方好手疲于奔命,让他们防不胜防。”南宫令主又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常公子所定计划,的确十分周详。现在,我再补充一点。要知如何使策略的运用之妙,存乎一意之间,我们假定,该要如何进行,都必须看当时的形势灵活运用,把握好机运和时间、空间,如此一来,将没有任何人能在事前加以揣测,我们也更加能出其不意克敌制胜。” 常亮点头道:“南宫令主所提见解极是,加上这个补充,我认为这才是十全十美的妙计。现在,大家来商量具体的步骤。” 二更天了,秋枫山庄中是一派安详而宁静的气氛,在庄中主楼秋莹阁的一间绣房中,这时正有一双男女在纵情寻欢。 “常公子,你要好好爱我幄!”听声音,这位美丽的少妇竟然是南宫令主的声音。 “南宫大姐,年龄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要我们在一起彼此都开心,你不嫌我小,愿意照顾我这个小弟弟,这辈子,我决不让你离开我。” “常公子,那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好意思与雪丫头等几个小姑娘呆在一起分享你的爱。” “这有什么不妥的,大姐,我们之所以有今日之缘,还都是小雪刻意安排的。” “这鬼丫头害人不浅,她让我这早已死了的心,又让你这小鬼治活了,小鬼头,你为什么这么可爱,竟让我这久经沧海的女人对你也把持不住,小鬼头,我爱死你了……快吻我,让我快活。” 又是几番起落之后,就听常亮说道:“大姐,你真是天赋异禀,连我也差点吃不消。” “小宝贝,你知不知道,这就是这大半辈子无法得到让我用心去爱他的男人的主要原因,想不到让我现在碰到你这小鬼,啊……我真是舒服极了,快活极了。” “大姐,答应我,以后不准离开我,不然我……” “好,好,大姐答应你,你快点!” 床上终于再度恢复淫声浪语,一个时辰之后,当晨鸡已开始清唱,方安静下来。 “大姐这阴阳相济,龙虎调和的诀窍真妙,咱们狂欢了一晚,不但不见疲惫,反而精力充沛,真是妙极了。” “你真是太鬼了,不知不觉让你习成此术,以后你的闺房之乐只怕当今皇上也比不上。” “还不是大姐的成全,大姐,昨日在轮回殿的表现不错?” “正是因为你让大姐满意,大姐昨晚才扫榻相候,以慰你这小鬼。” “今日我便必须到江湖中去了,真舍不得离开大姐。” “明知你灌迷汤,但大姐也爱听。小鬼头,你身边有雪丫头和那位云姑娘侍候,到时你会记得我这大姐才怪。” “天地良心……” “……没来由的赌什么咒?大姐中你开笑的,对了,小鬼,反正我已将令主的职位交给你了,你这五蝠血令的令主也当定了。你在江湖中单独行动,大姐答应你暂时仍然管理组合之事。但日后你必须抽空来多陪陪我。” “这是一定的。大姐,你何不……” “大姐知道你的心意,你不用多讲了。那样是不可能的,你好意思,我可不好意思,成天与那些小姑娘同你缠在一起。” “大姐,你听我……” “不用了,小鬼,大姐的心被你偷走了,人也交给你了,而且把五蝠血令也交给你了,你难道还不知足?想要大姐每天跟你在一起,你铁打的身体也经不起大姐的折腾。” “大姐多爱我一次,我不就吃得消了。” “一个大姐就够你受的了,还有冷丫头,云姑娘,听说还有一位炼魂谷的千金,我们四个母老虎如果在一起,不把你连皮带肉全吃了才怪。” “大姐,那你太小看我的能耐了。再说,刚才大姐教的阴阳相济,龙虎调和房中术我已无师自通,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保证把你们几个侍候得舒舒服服,大家合籍共修,过那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 “羡你个大头鬼,任你怎么说,大姐是不会与你守在一起的。小鬼头,还趴在大姐身上干什么?天亮了,还没吃饱呀?” “在大姐身上,我永远也吃不饱。” “你不知足,大姐我可吃不消了。” “床上的胜利者永远是女人,大姐难道忘了?大姐,再来一回好不好?” “不行,不……嗯……啊……”没有了交谈声,只剩下牙床轻摇的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醉人声调。 日上三竿,罗帐一挑,从床上走下一位轻纱裹身的绝美花信少妇。她正在以一种极为优美的姿态穿衣系裙。 常亮望着她那丰满的酥胸,羊脂似的肌肤,窈窕的身材,由衷地赞道:“大姐,你真的好迷人!早听小雪说过,令主虽已年近四旬,但犹如处子,果真如此!” “小雪那鬼丫头就会嚼舌根。小鬼头,大姐是徐娘半老,风韵尤存。你什么时候走?” “吃过午膳就走,我必须尽快地到江湖中去制造对我们有利的局势。” “大局为重,大姐不再缠住你了。那么一切按计划行事。” “是的,只要五龙楼定下会晤的具体时间,我们便按选定的人数按时参加,其他的人伺机进行狙杀,我在明处吸引他们注意,分散他们的实力,制造有利的条件。” “那你一定要小心,为人为己,你都必须好好保重自己。” “谢谢大姐的关心,我会的。” “走吧,别让冷丫头她们等久了。” 世事如棋局局新。 高手对奕,每动一步棋,都在布下一个陷阱,同时,也给予对手沉重一击。而且动这一步棋的人,都认为这一着定然是制胜的好棋。对手绝难招架,将不死也要吃马抽车。 高明的阴谋家行事,比高明的棋手,在棋盘上所布的阴谋陷阱,更为可怕。 所有的人都在布置自己认为有把握的好棋,一场阴谋对阴谋的较量,逐步展开,谁的心计深,心肠狠,手段毒,谁便有希望在这场阴谋大对决中取得胜利。 常亮他不是善男信女,为了自己的利益,同样会不择手段。这次金陵之行,他不但打动了五蝠血令令主飞芸的春心,得到了这个少妇的人,而且将五蝠血令整个组合,变成了他在江湖中发展的第一批势力。他取代了南宫飞芸的令主地位,成了五蝠血令这个神秘组合的第三代令生。 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便有了逐鹿江湖的本钱。他当然懂得该如何来利用这批强劲的帮手替自己办事。 “煞星”常亮争霸江湖的大计,逐步展开了。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二章 残、毒、血肉飞 这天,天热得发了狂,太阳刚出来,地上已象下了火。一些似云非云、似雾非雾的灰气,低低的浮在空中,激荡在四野…… 从金陵到镇江,大官道七八转,有二百余里路程。这条东西大官道,是一条勾通金陵和镇江两地经济、文化交流的大动脉。所以大官道上尽管是在大热天,仍是车水马龙。 不再打算隐瞒行踪,常亮与冷寒雪、云怡红三人三骑,一路明目张胆地公然从金陵行来。 拥有准确、灵通的消息,是每个组合成大事,建大业的最基本前提。所以当常亮与两女一露面,各方面的眼线,便将“煞星”重视江湖的消息,飞快传到了风云会聚的镇江城。 官道上,三匹健马时而小跑,时而徐行,一男二女三位骑士在谈笑风生中,伴着清脆的蹄音传扬,不急不徐地向镇江方向驶去。 常亮认为没有必要太性急,因此他们三人三骑一路上是不紧不慢。常亮一边观赏向后不住倒退的道旁风景,一边与冷寒雪、云怡红打情骂俏,说说笑笑,十分悠哉游哉地赶路。 天气有些热,大清早出了投宿的客栈,常亮他们三人三骑已悠闲地赶了大半天路。到此际已是近午时了。 骄阳当头,火辣辣的。象是在烘大地。三人三骑虽是在树荫之下不急不徐地赶路,但闷热的热浪早已让他们汗淋淋的了。 这是一段蜿蜒于田野山丘的官道,路上行人稀稀散散,除了远处偶现的一片疏松林外,住户人家全部错落隐掩于岭脚山腰之间,稀稀疏疏、间距很远。三人想找处地方息脚,行了七八里,竟没有找到一个较理想的地方。 阳光下的大地是起伏辽阔的。幻现着的是以青与黄为主的色调。迢遥的景色中浮动着淡淡的气蕴,将景物微地扭曲,带上一种蒙蒙的感觉,热浪,却是散发得更炽热了。 常亮以袖拭面,抹了一把汗水,一边四处张望,一边说道:“小雪,红姐,你们两个还受不受得了?” “亮哥哥,随便找个地方算了,这天气太热了,我内衣全湿透了,沾着身子,太难受了。”冷寒雪娇声道。 “亮弟弟,我看咱们将就一点算了,不然再等外衣也汗湿了,那可就难看了。”云怡红同意冷寒雪的建议。 “前面坡下的那片小树林,勉强还有点荫凉处,就到那里休息一下吧,免得再往前面赶,我的两位老婆春光外泄,我可就不好受了。”常亮笑着说道。 “亏你还有心情说笑,人家身上难受死了。”冷寒雪嗔道。 “小雪,等一下我帮你把身子擦干净,你不就好受了。”他打趣道。 “才不要,你还是替自己擦擦那浑身臭汗吧。”冷寒雪娇笑:“有红姐在,现在没有便宜给你占。” “雪妹,那样才体现出亮弟弟对你的爱心呀!”云怡红笑道。 “红姐姐,你怎么也帮他笑我?”冷寒雪娇嗔不依。 说说笑笑,三人三骑奔入了夹在山坡丘陵中的官道,前面百十余步外,便是那座小树林。 大官道前后没有一个行人,除了“知了”烦人的鸣叫,再没有什么声音。道路两边的土陵子重重叠叠,时而可见参差不齐的陵尖儿突出来。 在距小树林不足五十余步时,常亮忽然感到心莫名其妙地跳了五下,跟着心潮一阵汹涌,这是修道人所特有的心灵感应,遇到危险的时候,这种感觉便会体现出来。 一举右手,他示意冷寒雪与云怡红停下来戒备.他又前行了十余步,然后勒住坐骑,凝神搜视。 一阵若有若无的奇异声浪,他耳中出现波动,稍一松泄,这种声浪便会消失。 这是刻意屏住呼吸的人的心跳声,他知道他们可能已进入了仇人的埋伏圈。 “亮哥哥,有什么不对头?”冷寒雪意外地问道。她与云怡红的功力都没有常亮深厚,也没有他所习的某种奇功异术,因而没有发觉他们三人已经身陷重围。 “这地方挺邪,两边的土陵子后与树林中全都隐有不少人。现在,我们已经算是身陷重围之中了。”他说话的声音很大,有心让埋伏者听到。 “是不是冲我们来的?”冷寒雪紧张地问。 一边撤出斩妖剑,他一边笑了笑:“不然又为谁呢?他们总不会有兴趣顶着颗破头皮的大太阳在这里欣赏风景吧?” “是哪一帮家伙在此活得不耐烦了?”云怡红杀气腾腾地道:“姑奶奶正好想杀人出气!” 淡然一笑,常亮道:“你们自己小心注意不要离我身边太远。是什么人,我们马上便会知道了。” 他的声音刚落,一声鬼啸,幻影依稀,似速电,如流光,反正是在人的眨眼之间,前面树林之中,已有三道人影忽然在常亮面前出现。 中间一位,发如蓬,狰狞如鬼,身材粗大魁梧,暴眼勾鼻络腮胡,穿了一袭大青灰长衫,左手持了一把沉重的外门兵器——阎王令,外形上看上去,这把阎王令重量足有三十几斤,双臂没有千斤神力,挥舞三五下就会精疲力竭,一令劈下,大石磨也会利落地中分。此人年约半百左右,脸色青灰,那双暴眼中似乎隐有绿芒闪烁,即使是在大白天,此人现身,也会令胆小的为之胆寒,以为是鬼怪白日现形。 此人左边那人,一副身架骨瘦得可怜,一张瘦脸也白得怕人,那脸无四两肉,仅能用一层皮来形容,最为贴切,整个人活象一个骷髅,他手中持的那件兵刃,比他的人更令人心里发毛。那是一柄双叠摺刀,一头刃口向右弯,一头刃口往左拐,合起来是一块长条夹壳子,张开来却成了两支牛角似的隼利武器。使用它的人,必定有一套狠毒、诡异的招式与阴阳剑相辅相成。 右边那位约莫四十不到的年纪,黑白相间的头巾配搭着一身镶白边的黑色劲装,服饰和形象都还顺眼,不顺眼的是他手中那一对八角钢锤,在江湖中除非功力与招势有独到之处,一般都不愿使用这种外门兵器,因为双锤很难运用,功力,神力,招式必须相配,否则就是一个唬人的空架子。 也就在这三人现身的同时,树林中又响起一片号角的呜呜声,当这声音尚在咽泣的伏荡飘扬的空中,自官道边的土陵之后,树林中,已有一批穿着黑色劲装的大汉闪了出来,他们个个刀出鞘,弓上弦,居高临下地监视着官道上的三人三骑。大略估计,这些伏击者约莫人数有三百开外,个个都是虎背熊腰的大块头。 三人后面,早已有一列黑衣大汉堵住了退路,四五十人每人都以手中连珠强弩平端胸前指向中间的目标。 埋伏着一个个全都动作熟练而利落;一看便知道是饱经阵仗的老手。 云怡红入眼前面现身的三人,她出声惊呼:“飞魅唐冰、行尸常寒,闪雷锤孟刚。” “红姐,他们是什么来头?”常亮问道。 “三尊府的狙杀堂与歼击堂两堂人马。”云怡红恢复镇定,从容说道:“三尊府的四堂主力,今日有两堂的精英在此设伏,看来他们是下定决心要置我们于死地。” “嘿嘿……”常亮冷笑着道:“诸位看来是有备而来,但你们找煞星的麻烦,那是命中注定煞星高照,怨不得命薄,现在,谁是领头的主事者,给我滚出来放个狗屁,看你们打算怎样一个打法。” 手持阎王令的灰衫狰狞老者冲着常亮沉声道:“你小辈与云怡红那叛徒走在一起,一定是煞星常亮了?” 常亮冷冷地瞪着灰衣人,沉声道:“如假包换,正是我这半吊子。你这家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活象具刚从棺材中爬出来的僵尸,大概是那位叫行尸常寒的吧?” “小子住口!”行尸常寒沉声叱道:“正是本堂,小辈,你与本府的过节,不用多说,大家心中都有数。你如果肯束手就缚,本堂可能会给你留条生路,如果妄图作困兽之斗,本堂让你死无全尸!” “老小子,我看你是白痴!”常亮提高嗓门道;“这群土鸡土狗想令我束手就缚?我看你是在做青天白日大梦,三尊府与我的仇恨,那是恨比天高,仇比海深。我没去找你们,你们这群不知死活的家伙竟妄想设埋伏来除掉我,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想早死早投胎。” 他的语声铿锵有如金石坠地,又有力,又沉浑,直骂得四周上下数百人个个面红耳赤。 七窍生烟,咬牙切齿。 “你这狂妄的小辈!”闪雷锤孟刚沉声怒叱:“你是死到临头尚不知死活,今日若是让你活着逃出这条官道,老子就不算是爹生娘养的!” 豁然大笑,常亮道:“你本来就不是人,你只不过是条不知死活的狂犬,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在对谁说么?我煞星常亮自出江湖以来,斩妖剑不知饮了多少狂夫之血,杀了多少不知死活的丑类,你这家伙如果不信,有种你冲上来试试,不过我告诉你,不管你试不试,今日你也难逃斩妖剑的利刀!” 闪雷锤双目怒睁,大吼一声就要扑向常亮,他身边的行尸常寒一把拖住他,又以传音入密之术向他说了几句什么,闪雷锤方强压怒火,满眼充血地死盯着常亮,没有冲上来拼命。 这时,行尸常寒再度沉声问:“煞星,你投不投降?” “呸!”常亮轻蔑地道:“除非你跪下来求求我,我可以考虑。” “杀!”行尸一声沉叱,三个人不进反退,向后倒窜。 行尸杀字落音,常亮已倏跃而起,口中大叫:“小雪,红姐,你们小心点!” 有两个姑娘在身后,他不想离她们太远,去追击行尸三个人。 也就在冷寒雪与云怡红闻声跃起的刹那,一阵阵强劲的弓弦声,无数尖利的箭矢,泛着蓝汪汪的光点,从四面八方集中向三人攒射,象一群群的飞蝗,锐啸着蜂涌而至。 三个人的轻功无疑都是绝佳的,他们在半空中已经力竭下坠的身子。又在他们脚尖互点之下电射跃起。于是,千百只怒矢闪着寒光自三人脚底掠过,三匹可怜的健马,眨眼间全成了三个大刺猬。 常亮、冷寒雪、云怡红,三人同时在半空中一斜向三面一分,三道人影比离弦的怒矢还要快速的掠向距他们三人最近的三个土陵子,看着他们三人脚刚沾地,十八名汉子便惨吼声连成一串,分成十八个方向摔飞而出。 常亮足尖一点陵顶,又朝另一个土堆射去,那上面站着的九名黑衣大汉来不及重新放箭,齐齐怒吼一声,两边一分,九柄锋利的朴刀拦头便砍。常亮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在那九柄朴刀刚刚举起的刹那,但见斩妖剑寒光一闪,带起一道美妙的光孤斜刺而出,五颗人头顿时直弹半空,他双脚微弯突弹,另外四位仁兄也一齐惨吼着滚下陵堆。 同一时刻,冷寒雪在剑毙四名黑衣大汉之后,身形也毫不停顿地划虹射向常亮左边的那个土堆,但见寒光倏现中,四名大汉的前胸像在比赛看谁的鲜血喷得快,喷得多,狂叫着向后仰倒。 似乎不分先后,云怡红已将手中剑七次从七名黑衣大汉的胸膛中插进又拔出之后,人又象一头发怒的母老虎冲入了敌人丛中。 一场极不公平的混战展开了,箭弩在此刻已经失去了作用,这个时候,只有靠本身的艺业来杀敌保命,可是,这帮人物在常亮三人的眼中,说他们是土鸡土狗一点也不为过。因为在这眨眼的片刻间,便已有近五十名大汉魂归九泉。 六条人影飘忽如鬼影,从人丛中向常亮与二女扑来,是狙杀堂堂主行尸带着堂下四大杀手中剩下的三个,鬼影幽魂吴青,屠手戈青,煞刀向一龙,以及飞魅唐冰这位歼击堂堂主与他的得力助手闪雷锤孟刚。 如一头发怒的狂狮般的常亮,活脱脱的一个煞星下凡,在手挥朴刀的敌人群中横冲直撞,忽东忽西,当他在又一次大旋身砍飞十三名黑衣大汉的人头,便被如鬼魅飘来的行尸常寒,飞魅唐冰以及屠手戈青围住了。而此刻在他的四周,却已经躺下了无数具残尸碎体。一具具血肉模糊。 “老子和你拼了!”闪雷锤双眼血红地狂叫着冲上:“你这没有人性的杀胚!” 常亮似乎不愿当其锋锐,他身形暴闪,侧向移掠,双足在踹飞四名黑衣大汉时,斩妖剑又带起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继续往以手中阎王令猛劈而至的行尸常寒斩落。 行尸常寒号称三尊府四大堂主中的狙杀堂主,专门从事的便是对外杀敌的任务。他的一身绝技之精湛自不在话下。这位三尊府有数的几名高手中的行尸,此刻正用那柄沉重的阎王令,挥舞得有如一山岳般地罩向常亮。 象这等声势,常亮自是不会直接浪费精力,口中一声冷哼,手中斩妖剑看似迎向了阎王令,实则只是轻轻一点。仅仅就靠斩妖剑顶头在阎王令令身上这么一点,他的身体已猛滚暴弹,就在他弹起的同时,斩妖剑已用一招沉雷劈天斩向飞魅与闪雷锤。 不声不响,屠手戈青鬼魅一晃掩至,手中一柄弯月斩马刀,暴然将二十七刀副于一刀斩向常亮的腰背。 在一连串兵刃的撞击暴响声中,借着斩妖剑回震之力,常亮看也不看地用千层剑浪这一招反手攻向屠手戈青,当千层剑浪这招尚未用完,魔幻神斩又以暴然而出。 变化快得无可言喻,屠手戈青力挥舞着斩马刀抗拒斩妖剑攻来的光轮,但当他的斩马刀与那团虚幻之影相接,一抹寒芒匪夷所思地从左侧横斩向屠手戈青的腰部。 “戈青小心!”行尸常寒鬼哭似的狂喊着。 阎王令与阴阳剑还有一双八角钢锤所形成的如山光彩,如涛潜劲紧紧地跟在常亮背后,但气煞人的却是老差那么一点而落空——假如他们钩得着,煞星也就难称为煞星了。 屠手戈青天到行尸的示警,大吃一惊之下竭力后仰,右臂一沉撇下剑自救,但斩妖剑那无坚不摧的巨大力量却令他根本无法自保,兵刃断碎与腰骨折裂的声音,加夹着一种不象人的惨呼自屠手戈青的口中。这位狙杀堂四大杀手之一的屠手,没过这腰斩的厄运,到黄泉路去找他的同伴血幽灵去了。 行尸常寒厉叫如狂,双睛血红,眦目几裂手中阎王令狂挥而至,人好象飘游的幽灵飞上常亮的头顶。 与此同时,飞魁的阴阳剑带起一波似狂涛骇浪似的光浪,层层不息,在锐风激荡中,与闪雷锤八角钢锤舞动形成的山崩海啸似的锤影同时罩向常亮。 常亮的眼中闪射出一片暴裂、凶残的光焰,他的全身肌肉蓦地起了一阵急速的抖动,就在这肌肉奇异地抖动所形成的巨大潜力中,他的身形有若一抹不用籍着任何外力,却又有自由来去如大千世界的如芥子,闪电般地在敌人的令影、刀浪、锤山之中穿梭。敌人的令与令、刀与刀、锤与锤之间几乎没有任何间隔,可是,常亮却就在三种兵刃与兵刃相交之前的刹那。抢先一线飞越而过,在兵刃与兵刃的连结中逸出,是那么险,又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宛如一个有形无质的幽灵在空中飘拂。 “神鬼招!”他尖厉地大叫一声。 他这突兀的厉吼高亢而凄怖,有如一道箭穿透了人们的耳膜,空气在颤抖,阳光在翻折。随着他的吼声,斩妖剑已幻起了千万道反射刺眼阳光的光芒,似穿透重云的罗网,更公认继续不绝的丝纬,那么没有一丁点儿空隙,带着九幽炼狱中恶魔的诅咒罩卷向行尸、飞魅与闪雷锤。那么快、那么狠、那么急,又那么厉。 “铮铮铮铮……”金铁撞击声中象千万串鞭炮同时在一个坛子中,那种刺耳的声音令人为之心胆惧寒。 几乎是在人们意念尚未兴起的同时,四道人影分四个方向弹射。 闪雷锤浑身上下布着无数道皮肉翻卷的伤口,躺在三丈之外的地上挣扎。 飞魅唐冰手中的阴阳剑不但已碎成了碎片,而且他的一条右行已齐肘而断,血如泉涌。 行尸常寒没有受伤,但他那柄阎王令却成了锯齿形状的布满缺口的破铁片。 “怎么样?”脸上布满一种酷厉神情的常亮冷森地问道。 声想,他人突然又长射而起,有如一道流虹自天空直射而下——冲向一群围住寒雪的黑衣大汉。 行尸常寒喘息得几乎躺下,他大大地吸了气,嘶哑地狂吼道:“大家小心,煞星扑下来了!” 那边,冷寒雪浑身是血地挥动着长短双剑,在人丛中左冲右突,弄不清她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还溅自敌人的。她已经杀红了眼,活象一头发狂的母老虎。但见她七十七剑挥出。将对手鬼影幽魂逼得手忙脚乱地狼狈而退,身形侧身转掠中,七名黑衣大汉的咽喉便一齐鲜血狂喷,向七个方向摔落。 当鬼影幽魂狂舞着那柄手月牙铲冲向冷寒雪时,斩妖剑已在斩尽十六颗人头之后,闪耀着异彩斩向鬼影幽魂。 鬼影幽魂猝觉锐风袭来,心头一震,手中月牙短铲抖出片片银光金芒护住身形,瘦小的身子同时向一旁掠出。他身边,六名狙杀堂的黑衣大汉,悍不畏死地挥着手中朴刀,带起大溜寒光,直劈常亮背后。 在金铁撞击声中,月牙铲碎成五节掉在地上,鬼影幽魂被震四五丈远,如非他机警闪避得早,刚才那凌厉的一剑已早将他连人带兵刃斩成数节。 常亮修长的身形倏翻腾,险险让过了“霍霍霍……”劈空的六柄朴刀,斩妖剑又在一折一翻之下,一招千层剑浪已暴刺向六名黑衣大汉,于是六个活生生的大汉便成了碎体残肢,向四周抛射。 “亮哥哥,我没事,你快去帮红姐姐!”冷寒雪边将长短双剑自两位黑衣大汉的肚腹拔出,一边失声叫道。 “小雪小心点!”于是随着喝声,常亮已飞扑向云怡红那边。在手臂无可言喻的快速挥动中,三十七名黑衣大汉几乎在同一刹那翻滚倒地,在血泊中挣扎。斩妖剑反射着一种异芒,在阳光中仿佛闪烁着一条条、一溜溜、一片片的银虹,那么厉烈地闪飞着,那么凶狠地纵横着,那么血淋淋地翻舞着,只是人们眨眼一刹的时间里,又是四十二条活生生的大汉变成了四十二条亡魂。 整个斗场中一片混乱,人在恐怖地号叫,叱喝,在疯狂地冲撞、跳跃,黄土陵一片惨不忍睹的血红,是一片象征着死亡的血红。 几乎所有的黑衣大汉全都悍不畏死地冲了下来,前赴后继,踩着同伴的尸体,沾着同伴的鲜血,狂悍地挥刀冲向他们的三个敌人。 行尸望着前赴后继蜂涌而下的黑衣弟子,再观两边的土陵子此刻仅留下不到五分之一的弟子.他蓦地醒悟了什么,急怒地大吼道:“你们这群混蛋,没有谁叫你们擅离岗位,还不快布阵势排好弓箭手.” 站在土堆上的黑衣大汉,他们已全被眼前这短促的时间里,所起的惊人变动震骇了。仅剩下的四五十双眼睛直愣楞地瞄着官道,每个人的面色都在发着青灰,眼是充满了畏惧,充满了恐怖。 听到行尸常寒的大吼,他们方醒悟过来,一?龈鍪置怕业卣殴罴闯俪俨桓曳5洌蛭嗟哪勘晔撬堑耐椤?br> 常充满身染血,双眼布满红丝,嘴唇残忍地抿着,冲着站在土堆上气急败坏大叫的行尸常寒,岸森地道:“常大堂主,你不要在那里乱喊乱叫,你如果不怕死更多你们的人,尽管下令要他们放箭。” 混乱中,一位暴眼络腮胡的大汉,一边后退,一边歇斯底里地狂叫:“徐彪,你快带人退回土陵地带,李雄,你他妈的快叫人鸣号角撤退。” 冷不防云怡红从人丛之中掠了出来,她挥剑极为凌厉地扑向那位络腮胡大汉,口中狠辣地叫:“宋子雄,用不着撤退了,让姑奶奶送你上西天!” 在她扑落前的一刹那,四侧有四名黑衣大汉挥刀迎上,雪亮的朴刀绝绝斩向她的娇躯,云怡红一声叱喝,人在空中一个倒仰,手中长剑倏闪猛挥.寒光诡异地穿破重重刀光,毫无阻碍地穿透四名大汉的咽喉。 连眼皮子也没眨一下,云怡红悬空身子在一个大翻滚下换了一个方位扑向宋子雄。这位仁兄早已吓得如见鬼魅,心胆惧裂,他一边向后逃,一边大叫道:“向一龙,你小子怎么搞的,怎么让这凶婆子冲过来了?” 一道人影有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从黑衣大汉群中冲向云怡红。他将手中一柄锯齿大刀高高举起,尚隔着七尺之远,已奋力向云怡红掷去! 斜刺里一道寒光戳出,“铮!”的一声巨响,锯齿大刀便改变方向,斜向飞出透入一名远在两丈之外的黑衣大汉的背心。 “你该死!”是常亮的声音,音落他人已宛如鬼魅般飘向手无寸铁的煞刀向一龙。煞刀就是明斗也斗不过常亮,何况这一记出其不意的猝然一击。你该死三个字尚在向一龙的耳中回绕,这位牛高马大的四大杀手之一的煞刀,已狂号着被挑了起来,斩妖剑的尖顶透入他的胸腔穿到后背,他面色死白,四肢犹在疯狂而痛苦地挥舞着…… 宋子雄急奔中的身形听到这凄厉的惨吼忍不住一顿,回头一望。这位狙杀堂的副堂主铁手金刀整个人给惊得愣停住了。因为他入眼的景象正是煞刀被斩妖剑高挑在空中手舞足蹈不住挣扎号叫,这是何等凄厉,又是何等恐怖。纵使他见过无数次的死亡,闯过数不完的血腥,但血腥死亡之间,却也分了许多等级,无疑,此刻他所见到的是最残酷的一种。 也就在他惊骇失措的一刹那,急掠而至的云怡红,已将手中剑无情地刺入宋子雄的胸坎,剑尖透背而出。 同一时刻,一道人影暴闪掠向云怡红,这位仁兄是被宋子雄称为徐彪的大汉,他双眼血红,双手抡着朴刀,猛然劈向云怡红,那满口钢牙紧闭的形象,显示出他此刻内心是何等的愤怒。 将剑从宋子雄尸体中抽出,当徐彪急掠而至的身形刚浮过去云怡红的瞳眸中,那凌厉的罡风已是附体生寒。云怡红毫不犹豫地挥剑戳向拦腰而斩的朴刀,娇躯在同一瞬间侧移三步。 “铮!”火花四溅,云怡红身形借势飘退丈外,徐彪则踉跄跟地退至常亮的身旁。 冷酷无情地一抿嘴,常亮右脚暴弹踢出。 “啊……”身形尚未站稳的徐彪便狂吼着飞向八尺外的人丛中,人在空中掠过,洒下了一阵血雨, 手臂猛然一振,插在斩妖剑上的庞大身躯已拥滚着砸向正在与冷寒雪游斗的鬼影幽魂。 这位狙杀堂最后仅存的杀手见状惊骇地飘身退到左侧八尺开外,然而,就象是他自己算过一样,早已算到鬼影幽魂一定会如此闪避的常亮举着斩妖剑正站在那里等着,“唰!”的一声寒光破空而划,那么准确地劈在鬼影幽魂的顶门。“噗!”一声可怖的裂响,鬼影幽魂瘦小的身躯顿时成了均匀的两半。 那边——正在下令叫同伴鸣号角撤退的独眼大汉李雄,正在狂乱地叫着,他的目光方闪及鬼影幽魂惨死的景象,冷寒雪这位血罗刹已仿佛本来就站在这里似的到了他的眼前。 惊得李雄“哇!”地一声大叫,就地一个翻滚而出,闪过冷寒雪的穿心一剑。左侧,三个黑衣大汉急扑而至,三柄寒光闪闪的朴刀分上中下三路斩向冷寒雪。 一声冷哼,冷寒雪身形凌空跃起,好似一头九天血凤在空中翔游,身法美妙无比飞到三个黑衣大汉的上空,右手长剑一连三次猛插。于是,三个黑衣大汉的脑门上空喷出三股血泉,惨嚎着冲出四五步方重重倒下。 这时,那位李雄已经疯狂地挥刀冲向飘落的冷寒雪,长剑洒溅着血红的鲜血,短剑幻耀着眩目的银光,交叉飞闪,李雄满眼的红白十字光轮交映,而他对这个世界上的感觉也就到此为止了——十字光轮已经将这位歼击堂的副堂主无情刀李雄的六魁首绞得粉碎。 从常亮刺死屠手与闪雷锤,劈伤飞魅唐冰到现在,前后顶多也只有十口气的时间,但就在这短暂的时间,三尊俯四大堂中狙杀堂与歼击堂几乎已是完全瓦解崩溃。 常亮大吼声中,又是十名黑衣大汉横尸斩妖剑下,身影再度闪掠,往回十余丈,在这十余丈的距离内共有五十余名狙杀堂的好手。然而,却在他这闪电般的飞掠之间,五十余名黑衣大汉没有一个尚能幸存。 终于,死亡的恐怖震撼了这群悍不畏死的三尊府好手,这些残遗者疯狂了一般尖号着哀叫着狼狈滚地。他们惊慌失措,乱奔乱挤,相互撞跌,被拌倒的尚未爬起,却已被后面的同伴活生生地踩死,于是,惨叫与悲吼响成一片,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杀一个,杀十个,可能不会令人心寒。但如果成百成百的狠杀,再不怕死的人,也会为之胆寒了。 “放箭!” “杀!”行尸与常亮的喝声几乎是同时出口。 两人的声音尚在舌尖上打滚,残余的两堂人手全都是万箭齐发,在一片强劲的弓弦机括之声“噗噗……”响起,近万只尖锐的箭矢闪泛着晶莹的蓝芒,呼啸着蓬射而出。 常亮的嘴唇抿着一道残忍的半弧,斩妖剑“呼”的带起一片波浪汹涌的光芒,一层层,一重重,无形的澎浪气流在蓝芒涌起的同时,发出一种夺魄散魂的尖啸回荡涌激。 同一时刻,云怡红与冷寒雪也在作大幅度的快速振动,两蓬反射着耀目银光的剑等带着强大的罡风,将两人的身形层层裹住。” 于是,飞来的箭矢象是莹虫撞向巨瀑,无声无息地消弥失踪,或是四射崩散,这情景是美妙而罕见的,似是一蓬蓬正月里的烟花在夜空爆炸,却又被无尽的黑暗吞噬,一点也不剩下。 在箭矢飞散的同时,一声狂笑出自常亮口中,他的身形已在一处银芒的闪耀中,带着四溅分射的满身银光。似流电般掠进。这情景真是令人目眩神迷,他已能将体外的光辉缠沾于本身的躯体上,看上去像煞一条迸射着冷芒星辉的光龙飞腾在九天,如同一道红光以那种象要追回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时光的奇速,射向土堆子上的黑衣大汉。 前排的弓箭手还未来得及退后,斩妖剑已带着夺魂的魔啸,在一阵连串的骨骼碎裂声夹杂着一片凄厉的嘶号中,血光错射半空,形成蒙蒙血雨,三十余名黑衣大汉像狂风扫落叶般肢离体碎地卷向了半空。 他的身后,冷寒雪与云怡红也身剑合一电射而至,在人丛中砍瓜切菜般地狠杀狠砍。 “煞星!老夫与你拼了!”行尸惨怖地大吼着,舞着手中那柄已不成形的阎王令猛扑向常亮。 常亮飘拂落地,连眼也不眨一下,斩妖剑又是一抖猝扫,九名黑衣大汉便又旋着身子,洒着热血摔了出去.他身形旋转飞掠,斩妖剑上下翻飞,带着魔鬼的诅咒,有如长江大浪般浩荡而出。就在这阵翻腾中,一片鬼哭狼嚎声此起彼落,连续不断地传来。朴刀、弓箭满天乱舞,鲜血、人头,残肢四处溅散,瞬息之间,地上又躺了着四十余具新增的尸体。 一个大翻身,常亮阴笑着迎向行尸常寒,斩妖剑招发“天雷绝斩”,晃起千百条匹练似的光带暴卷而出,一照面之间,已将行尸常寒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冷寒雪与云怡红象杀红了眼的女煞神,三把剑忽东忽西,指南戳北,不住地从黑衣大汉们的躯体中插进拔出,不住地疯狂地切割着人体。 沉叱声中,常亮的身躯再度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急翻,斩妖剑洒出万千闪闪发亮的剑芒,顶头上兽头所发出的拘魂异啸有如冤鬼夜泣,那位只剩下一条左手的飞魅唐冰,他在一次偷袭中失败,身形没有来得及再退,突然象喝醉酒似的醉汉摇晃着倒下,他的身上,布满了拳头大小的血窟窿,这正是斩妖剑的那尖锐的兽头的杰作。 毫不停顿,常亮左掌闪电般朝再度扑上的行尸常寒劈出二十九掌,身形暴翻之间,斩妖剑又从三名掩至他身后的黑衣大汉的胸膛插进又拨出,弯月形的剑头映着烈日,斜偏斩飞两名手持大板斧的大汉,猛缩之下,斩妖剑又急啸着砸飞四柄朴刀,剑芒横掠之际,四柄朴刀的四位主人的脑袋飞上了半空。 常亮发了狂似的又一挫身。斩妖剑在刹那间速劈出八十九剑,身形略一横移,又是八十九剑跟着挥出。而这后出的八十九剑的出手是如此快捷,与先出手的八十九剑几乎不分先后,在他的对手——行尸常寒的感觉中,象是他同时将这一百二十八剑融合成一剑劈出,威力之猛宏。有如碎山俱崩,以千百暗流汹涌激荡,浩大无极劲道汇着一个焦点聚合——行尸。 这一招,正是雷霆生死剑中的“鬼剑千流”。 行尸脸面全变成惨白,他将那缺的阎王令发狂地挥动着,他素以擅长的天幽令法连出七招,但在第八招之际,他的阎王令已碎,成了一个令把了。 想闪,但却力不从心,行尸他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斩妖剑,无情地切割他的身体,仗以护身的僵尸奇功在斩妖剑刃口的强力劲道之下土崩瓦解。 行尸毙命的同时,所有的拼杀声音皆已停止,已成了血人似的冷寒雪与云怡红踩着满地的尸体向常亮奔了过来。 “小雪,红姐,你们有没有受伤?”常亮问道。 “我无所谓,受点皮外伤无妨大碍。倒是你们可不能受伤,不然那可爱的玉体上多了一条刀疤剑痕,那我可就心痛了”风趣地说,神情一点也不象一个刚杀了近三百余人的夺命煞星。 “亮弟你受伤了?”云怡红关切地问:“亏你还有心情说笑。 “不要紧的,只是背部与腰部不轻不重地让行尸与飞魅两个家伙碰伤一点皮肉。红姐,三尊府的人物还真是不怕死!”他笑了笑,然后叹然说道。 三个人用三双眼睛扫视着这一片丑恶的丘陵地带与官道。四处都是形状惨怖的尸体,红的鲜血,白森森的骨头,乳白色的脑浆,花花绿绿的肚肠内腑到处抛落。间或还有一颗孤伶伶的脑袋瞪着一双双无神的眸子望着这他再也不到的美丽人世。 人生下来的目的便是要在这个世间好好的生存,但是,却又往往为了一些形势上的争斗而放弃生存的机会,这种争斗,有的是必行的,有的却可以避免。难说的,却是在于参加争斗的人们是否能分辨清这两种情势。人类是最聪明的动物,但是,又何尝不是最愚蠢的呢? 烈日下,这片暑宰场显得更加可怖,更加惹眼。 人在搏杀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生命,思想极为简单,用一个字便可体现——杀。可是一旦拼杀,人的精神也为之松懈,那种疯狂的念头也逐渐消失,这时候,人们便往往会为自己的疯狂行为而有所惊讶或者不知所措。 “老天爷!这是我们手的吗?”云怡红喃喃自语道;“人的生命会如此不值钱吗?” 冷寒雪更甚,她有一种要呕吐的感觉。 这两个一向杀人不眨眼的红粉煞星不禁为眼前这副人间炼狱的惨景怔住了。 这时的男人,往往比女人要来得镇静,因为他们会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清楚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明白为什么会有此结果,当然啦,那种感慨生命廉价的想法是任何人也在所难免的。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常亮叹然道。“我们要生存,但别人要我们死,为了自己的利益,这种场面是必然的结果,而且,今后会一场接一场的出现,因为我们是强者,弱肉强食,这是江湖中的金科玉律。” “无可避免吗?”冷寒雪喃喃地问道。 “除非我们没有勇气来面对现实。事实上,也不允许我们闪避,如果我们自认理亏来逃避现实,那么天下人将更会堂堂皇皇地对我们群起而攻之,到那种局面,天下虽大,却没有我们容身立足之地。”常亮肃然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为保护自己的利益,挺身而战,因为消灭威胁,是保护自己的最佳办法。”云怡红叹道。 “不错,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必须用雷霆手段来消灭敌人,保护自己,决不能心慈手软,心存妇人之仁。”常亮断然说道:“小雪,红姐,你们赶快趁机调息一下,只怕又有送死奔丧的来了。”“亮哥哥,你是说又有对头来了?”冷寒雪疑惑地问。 “是的,你们很快便能听到马蹄声了。”常亮淡然说。 果然没有多久,从官道的东端传来隐隐马蹄声响,蹄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它似是自地底钻出来的,又象从虚无里突然涌出,宛如千百个鼓手在同时擂起了大鼓。 “是大批马队,至少有三十余骑。”云怡红凝神说道:“但不知是不是对头?” “这个时候,会有大批马队的风驰电掣地赶来,一定是三尊府的后继人马。”冷寒雪十分肯定地道。 “我也这么认为。”常亮淡淡地笑道:“又是一群赶来送死的混蛋。” “早点赶来,他们或许有点机会逃命,这时才来,那是赶来送死!”冷寒雪冷肃地说。 “看来又是一场天昏地暗,血肉横飞的恶斗。”云怡红道:“今日我们怕是得罪了过往神明,冲犯了值日太岁,天气热得要命不说,还要接连来两场大拼杀,真倒霉。” “红姐,我们倒霉,他们岂不比我们更加倒霉。”常亮笑道。 三人都笑了,但笑得十分残忍,十分冷森,因为他们已经看见了远在百步之外的马群。 趁机喝了点水,三人扔掉手中的水囊。那一队马群已经接近至二十丈之外了。 三个浑身是血的人,不言不动,只是冷眼盯着在十五丈之外勒住冲势的马队。 马队共有三十七位骑士,领先的那位女骑士,不是别人,正是久违了寒冰仙子卓如霜,其他三十六骑全是清一色的红衣红头巾的大汉,连斩马刀上的飘风也是血红的绸布。 从这三十七位骑士脸上那种惊骇的表情看,显示出他们对眼前的景象是何等的意外,惊惧与愤怒。 到处是尸体,到处是乱置的箭、兵刃。三个浑身是血的男女站在尸堆之中,象煞三尊吸血的魔鬼,那种外露的腾腾杀气,令三十七位骑士背脊生寒。 “泣血三十六骑,亮弟,他们是三尊府泣血堂的精英。”云怡红解释道。 “待会儿看他们在斩妖剑下真的泣血亡魂,红姐,那位神情冷煞的大美人,是不是那位冷若冰霜的寒冰仙子卓如霜?”常亮笑问。 “亮弟,你看女人还真准,正是卓如霜这丫头。”云怡红笑道。 “那最好不过,等一下动起手来,卓如霜就交给红姐和小雪你们两个,务必将她生擒,至于泣血三十六骑,由我一人去对付。” “亮哥哥,你是不是看见人家大姑娘就起歹心了?”冷寒雪打趣道。 “小雪,这可不是歹心,这是好心,我要用我的热情去融化这位寒冰仙子,将她救出三尊府那种黑窝。”常亮笑说。 阳光越发炙烈了,晒得有些令人眼花,空气里却仿佛漾着一股看不见的寒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郁闷,很沉重。 终于,寒冰仙子用一种略带颤抖的声音厉声问道:“煞星!这里全是你们三个干的?” “不错,就我们三个,没有任何一个其他的帮手。”常亮淡然答道。 “你不觉得你们太狠,太残忍一点吗?”卓如霜几乎是在尖叫。 “我不愿如此,但一旦动上手,便只有这个结果。卓大小姐,你总不能要我毫不反抗地任人宰割吧?” “煞星,你这凶残的狗,豺狼虎豹四种兽的恶性全叫你一人独占了,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断,你把我害得太惨了,不将你杀了,我还有什么脸再回三尊府。” “卓如霜,我有这么坏吗?我怎么一点也不觉得?”常亮笑吟吟地道:“卓如霜,你知不知道你生气时的模样有多么动人,只可惜是一朵生在淤泥中的美丽白莲。” “煞星!你不但凶残恶毒,而且下流,你这种人不死。江湖中不知会多少人受到你的荼毒,对付你这种毫无人性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你。”卓如霜咬牙切齿地说。 无所谓地一耸肩,常亮笑道:“卓如霜,那要看你有没有杀我的能耐。” “杀!”暴吼声出自泣血三十六骑中。三十六位红衣骑上几乎是不约而同齐声大吼。好似晴空响起一个炸雷。三十六骑同时启动,三十六把雪亮的斩马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目的寒光,挥舞着冲常亮三人。 仰天一声狂笑:“小雪,红姐,卓如霜那丫头交给你们了。”常亮挥动手中斩妖剑迎了上来。 “神鬼招!”摄人心魄的沉叱出自他的口中,他打算速战速决,因此一上手用上了三大杀手绝式。 这三大绝式分别是神鬼招、千魂灭、万魄焚,是应付群殴混战的最有效狠招,三式既可单独使用,又可串联施展,自常亮出江湖以来,三大绝式只用过两式,威力最大,最残忍的第三式万魄焚,至今尚未使用过。很可能今日的混战中,这招万魄焚会要现世。 但见他身形在空中旋转着飞向三十六骑,斩妖剑狂舞着,象是括起一阵大自然中威力巨大的龙卷,风,弦月形的剑刃在他的周身迸闪着一圈圈光环,由大而小,如同千万个从地狱中奔逃而出,择人而噬的魔鬼,带着那种令人心悸的夺魂异啸,豪光眩目中,斩向它的敌人。于是,几匹铁骑几乎是在同一刹那间悲嘶着翻滚倒地,在剑刃的继续幻现中,一匹因惊慑而跳奔到他身边的健马蓦地人立而起,常亮哈哈狂笑,斩妖剑猛斩斜挑。在那匹健马的狂嘶惨叫声中,整个马头被斩飞出三丈开外,沉重的马身更被他这一挑之力摔飞砸向两丈外的两名红衣骑士。马上的骑士也在他左掌的暴劈之下横飞出二十余步。 没有丝毫的停顿,“千魂灭”沉叱声又起,在那惊魂的呼啸声中,斩妖剑已经化成一团威力无以伦比的巨大光轮,纵横可令天可变色,旋舞可令云弥雾漫,挥起直冲九霄苍穹,劈落可透碧幽黄泉,月牙形的剑头,锯齿森森的剑形利齿,在此刻看来,仿佛雷公电母所握击的雷锤电矛,闪跃于天地间,迸射在碧空中,凌厉极了,狠辣极了。 泣血三十六骑虽然说三十六位一等一的狠毒死土,但在斩妖剑下,他们却仿佛完全成了毫无反抗力的弱者,在这一式千魂灭中,又是十一位骑士连人带马被斩成了碎块。 仿佛根本不知什么叫慈悲,什么叫怜悯,“万魄焚!”随着常亮的沉吼,这招威力巨大无比的绝式终于初次拿活生生的人命作试验品了。 于是,一抹抹月牙形的,闪着银白灿的剑头宛如鬼魂的诅咒般凄厉,幻现在晴空中,怪异的是,当这无敌的剑影甫一出现,几乎有的人整个目力所及的空间,全部在耀炫着它的光芒,跳动的、飞旋的、纵横的、起落的,那么诡异的充斥在人们的瞳仁中,象是浩瀚无比的宇宙中,一颗巨大的恒星在爆炸,亿万颗炽热的,无坚不摧的火球散向无边的苍穹。 一下子合天地全变得混浊,万物开始变色。 罡风的呼啸象是要把天地倒转,殷雷的轰鸣似能碎山崩岳,人影、马匹在剑刃中碎裂,血光崩射像洒落漫天的血雨,太恐怖了。 待罡风乍息,血雨飘落,半场中,常亮有如一尊地狱魔神屹立不动,右手斩妖剑擎天而举,老天爷,在江湖素以凶悍著称的泣血三十六骑,此际已没有一个完整的人,一匹完整的马。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对敌人造成什么伤害,唯一做到的,便是让这个修罗屠场中又增加了数十具血淋淋的人尸与马尸。 那边—— 拼斗中的卓如霜与冷寒雪早已停止了击斗,包括云怡红在内,她们全被常亮这种残忍的武功震惊呆住了。 这难道会是人力所能造成的武功么?这是她们三个女人心中共同的一个问题。 久久,她们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常亮也调匀了体内那股有点脱力的真气。 “煞星!你简直毫无人性!”卓如霜柳眉倒竖,煞气必现地说。 对女人,常亮似乎永远是那么和气。他毫不在乎地笑道:“卓大小姐,这句话你已经说过三四次了。我有没有人性我自己心里有数。如果你卓大小姐说我没有,我就没有,那你说要杀我,我岂不早已死了千百回?” 卓如霜脸色更见铁青,她狠狠地道:“狙杀堂,歼击堂两堂人马全军覆没,现在泣血堂的三十六精英也全叫你宰了,煞星,你把我害到如此地步,你干脆连我也杀了!”说完她开始一步步向常亮逼近。 冷寒雪与云怡红都没有出手阻止,因为她们两个知道卓如霜绝对不会是常亮的对手。同时,她们也想看常亮用什么办法来收服这个冷血美人。 毫不在意卓如霜的逼近,常亮用左手揉了揉鼻梁骨,然后笑道:“我说卓姑奶奶,你要搞清楚,到底是你要害我,还是我在害你。明明是你姑奶奶千方百计想杀我这个与你前世无怨,今生无仇的好心人,你却反咬一口说我在害你。卓姑奶奶,你是不是对任何人都这么骄横、不讲理?” 望着常亮脸上那迷人的笑容与眼中那种异彩卓如霜没来由的脸一红,她驻步不前,常亮这份吊儿郎当的神态,气得她要窒息,她一跺莲足,哆嗦指着常亮道:“你……你这狂徒……” 常亮将双肩一耸道:“渍渍!卓姑奶奶,我说过,你越生气的时候越美丽,现在真是美极了,唉!只可惜一朵鲜花丢在污泥中,糟蹋了……” 往前踏了一步,卓如霜愤恨地道:“煞星,你敢侮辱我?” “我说姑奶奶,我赞美你长得美丽动人,怎么成了侮辱你?”他摇头苦笑道。 卓如霜嘴角的肌肉在急速地抽搐,全身在籁籁发抖,高耸的胸脯在急剧地起伏着,于是,她咬着银牙,一步一步往常亮继续逼近。 长长嘘了一口气,常亮有些奇怪地道:“卓如霜,你想干什么?你别吓唬人啊?” 卓如霜一言不发,怒睁着美目,紧闭着小巧的樱唇,面庞在铁青中泛着惨白,神色中充满了极端的仇恨与悲凄,她一步步地走近,那模样,象是一个屈死的冤魂在向她的仇人索命。象一个刚从坟墓中爬出的艳尸迫近她另结新欢的情郎,好可怖、好骇人…… 常亮忽然脸色一沉道:“卓如霜,你不要找死,好话跟你说了一箩筐,你是全当耳边风,你比狙杀堂歼击堂三百多好手厉害?你比泣血三十六骑高明?” “卓如霜离着常亮只有七八步了,她忽然惨然地笑了起来,指着常亮:“你已害得我再没脸见人,常亮,我把这条命也交给你算了。” 双目之光陡然寒冽锋利如刃,常亮狠酷地道:“我是强奸了你,还是凌辱过你,你他妈的如此恨我,既然你好歹说不进油盐,你想死,老子成全你!” 凄惨地一笑,卓如霜凄凄地道:“常亮,我若变成厉鬼,一定决不放过你!” “卓如霜,你惹怒我了,你想死,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我要你受尽凌辱,带着肮脏的身子去转世投胎!”常亮狠狠地说。 浑身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卓如霜发狂似地喊叫着冲过来;“你这下流的狗!”身形暴旋之间,一道寒光电射向常亮。 本能的反应,使常亮猝然侧内,于是,他看见了一柄尺八短剑堪堪从腰旁一掠而过。青莹的寒霜,极似一条毒蛇卷向猎物的长信。 不待常亮反击,短剑已在紧连的一根银链回带撤回,他右手一根龙须银鞭倏然猛抽,重重鞭影中,他攻出了极为凌厉的八十一鞭。 暴翻丈许,常亮避开了这凌厉至极的追击疾袭,然而他的意念未起,一个闪转着冷芒银辉的光轮,而且这个光轮翻卷得是那样快,数不清的光芒从四面八方集中闪幻飞流,光临常亮的下腹,这是卓如霜左手的短剑。 鞭剑相配合攻击,卓如霜还真有一身过硬的功夫。 “好狠啊!”常亮一声沉叱,他没有再躲。双目凝聚,右手猛挥,斩妖剑便一连速刺出三十九剑,在刺人耳膜的剑啸中,三十九柄利剑突然汇合着一柄,斩妖剑在此刻仿佛成了一柄剑,三十九道剑芒凝聚成了一道勇聚的虹电,人和剑的方式穿过闪着森森的冷焰的光轮,斩妖剑的尖头以更快更狠更凌厉的劲道直指卓如霜的眉心。 卓如霜向右滑出三步,只是身形微扭,她右手的龙须印银鞭已象条灵蛇似的卷向常亮的颈脖,几乎是不分先后,她左手的短剑也飞抖起千万道弧光回挡向斩妖剑。 常亮的动作快得更是无可言喻。他象是早已转到了卓如霜背后,仅仅身子一幻。他人已在那里。冷森地一笑,他左手闪电挥出,一股强劲的力道应手落在卓如霜的背部。 嘤咛一声,卓如霜被击飞出丈开外。砰然落地之后,便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还是活。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三章 情、动、靓女心 云怡红见卓如霜不言不动躺在地上,大惊失色道:“亮弟,你真把她杀了?” “没有,我只不过让她暂时昏迷。”常亮淡淡地道:“这个女人,不给她点苦头尝尝,她会不知好歹。” “那现在你打算……” “我有办法令这丫头服服贴贴。” “亮哥哥,你不是真打算用你刚才所说的手段来对付他吧?”冷寒雪疑声问。 “傻丫头,你亮哥哥有那么坏吗?”常亮笑道:“我只不过吓吓这鬼妮子而已。” 云怡红和冷寒雪这才安心,她们拎着包袱进了那片树林,换掉了身上原有的那袭血迹斑斑的衣裳方出林而来。 “亮弟,你是打算英雄救美,恩威并施来对付卓丫头?”云怡红望着地上的躺着的卓如霜道。 “当然,不过另外还得用点偷心的手段才行。”常亮笑吟吟地说。 “那样的话,十个卓如霜也逃不出的你的手掌心”云怡红笑道。 “小雪,红姐,咱们到那片小林中去,免得站在这死人堆里难受。今天真奇怪。这么久了,这条官道上尚不见半个行人。”常亮往官道两端望了望,奇怪地说。 “一定是三尊府的人早就卦锁了这段路。”冷寒雪边走边说。 “管他的!没人最好。让这帮天杀的贼胚子在此暴尸,想杀我?门都没有,走吧!” 说着,他横背起卓如霜昏迷的娇躯,向小树林走去。云怡红与冷寒雪则在说设想卓如霜醒来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形,边谈边走。 小树林说小不小,说大不大,树木稀疏且杂,松树、槐树、白杨、梧桐……有七八种。 林中有一块草地,常亮便抱着卓如霜走到草地上,准备替她疗伤,冷寒雪与云怡红则立于四五丈外低声交谈。 将卓如霜平放在地上,常亮仔细地端祥着她的脸。那双紧闭的大眼睛外睫毛又长又密又黑,小巧的鼻子挺秀可爱,心形的樱唇相当迷人,脸上白的肌肤吹弹得破,实实在在,地地道道一个美人儿。常亮心里暗忖:“这娘们长得真美,比莹妹、小雪、红姐不但毫不逊色,而且还要强上一两分,如果将她的冷面换成妩媚的娇靥,老天爷,她还真不知会要迷倒多少男人,嗯,这娘们不能让她跑掉,嘿嘿。听红姐说她还是未嫁的处子,这份艳福,不能丢了。”深深吸了口气,静下心,常亮一把撕开卓如霜的黛绿色密扣劲装,于是,露出了里面一件粉红色的丝质内衣来。双手一下子将衣撕破,乖乖,里面是一个露出半部酥胸淑乳的红色小抹布,一股淡淡的处子幽香传入常亮鼻孔,他不由得心神一荡,赶紧凝神静气。他将手伸向抹胸,紧紧贴在卓如霜的心脏部位,那凝脂玉乳,真是又滑又嫩又软。一提丹田真气,体内那股至真至纯的内力在体内循环一周,然后自掌心十分柔和地徐徐贯入卓如霜的体内。 常亮这股雄厚的真气,很快地摧动了卓如霜的血液流动,将她细若游丝般的呼吸带了起来,极为自然地在她奇经八脉中运转流通。于是,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卓如霜的脸色又变为嫣红,气息也渐恢复正常。常亮出手极有分寸,那股从卓如霜背心透入的力道,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她的心脏,造成暂时血液循环的滞碍,让她昏迷不醒。不然他力道只要稍加几分,她的心便会变成一团烂肉。 一回手,常亮依然盘膝未动,他用手托着下颚,移魂转魄大法的攻势发挥到极点。静静地含笑注视着卓如霜,等她醒转过来。 慢慢地,慢慢地,卓如霜浓黑的睫毛在微微地龛动,鼻翅也轻轻地张合。终于,她徐徐吐出一口气,极度沉重地将眼皮睁开。 入眼那张动人心神的笑脸,她赶紧又将眼闭上,好一阵儿,她象是忽然记忆起什么,又蓦地睁开双眼,挣扎着想要起来,但是,却是瘫痪了颓然躺下。 笑了笑,常亮用一种极具磁性的嗓音问:“怎样了?” 卓如霜此刻美目中的眼神是极为复杂的,综合了迷惑、惊奇、羞愤、悲切、痛苦以及另外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她有些急促地喘息着,好一阵,才用一种仇恨生硬的低哑语声道: “是,是你……你救醒我?” 笑容真的十分动人,他道:“要不,是你自己醒来的?” 芳心莫名其妙地一跳,但又旋即被羞怯愤所代替,她咬咬牙,愤怒地道:“谁要你救我?不要以为如此就可以使我对你心存感激,我只要一息尚存,我永远不……不会放过你。” 毫不在乎地微笑着,常亮道:“我没有要你感激,因为是我自己想救,因为我不想象你这样迷人的美人就那样躺在官道上,躺在尸堆中,那样对我来谈,是一种错过,对你来说,太不公平,因此我只好救你这迷人的美人儿。” 卓如霜不仅粉脸通红,她无力地叫道:“你下……下流。” 常亮毫不在乎地一笑,朝卓如霜胸前用手一指,笑道:“上流的就在这里哦!” 卓如霜赶紧把目光投向胸脯,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已被撕开,露出一大片洁白的酥胸,她一时惊骇羞愤欲绝,热泪夺眶而出。侧过脸去,悲痛至极地轻轻低泣,泪水顺着面颊滴滴坠落。 耸耸肩,淡淡地道:“用不着伤心,我姓常的自问问心无愧,嫂溺尚且援之以手。你虽非我嫂,为了救你的命,也只好如此,希望你能看开点。” 他心中没有鬼才怪。 卓如霜伤心地抽噎着,除了流泪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卓如霜的反应,早在常亮的意料中,否则,他大可教云怡红或冷寒雪来施救。 就听他用那深具滋性的嗓音道:“卓姑娘,我们大家坦诚地谈谈好不好?我自问与姑娘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姑娘你应该用不着对我如此刻骨铭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为什么这么恨我?我相信你自已也会莫明其妙,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其实,这些全是你那孤芳自赏的高傲个性与那种强烈的自尊心在作怪。因为,你一定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十分出色的女人。既然是十分出色的女人,就不应该会失败。但是,你别忘了,我也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我相信你一定见过我,也听说过我的传闻。在你那看低一切男人的偏激观念下,你却不敢自已承认自己终于碰上了一个十分出色,而且与众不同的男人。对不对?三尊府谋害我,一次又一次失败,我闯入江湖。而且干得越来越出色,所以这种观念。在你心中也越来越强烈。但因为你的个性与自尊心的作祟,你不愿承认这个事实。同时又想证明你比我强。所以才有如此结局,对不对?告诉我,卓姑娘。” 慢慢地转过脸,那散乱如瀑布的乌发全然披拂于双肩。卓如霜的表情是楚楚动人的。她怔怔地注视着常亮,眼神复杂,说不出她在想什么,也不能猜测她听完常亮这诚恳的一番解释有何感受,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心中一定是极度的错综迷离,就好象在千百种感受一下子涌上心头,猛然间一时体会不出是哪一感触。 站起身,他十分自然地走到卓如霜身边,再十分温柔地扶她坐起,坐在他的怀中,他也坐在草地上。 出人意料的,卓如霜没有反抗,没有挣扎,仅将身躯很轻微地颤抖了下,大慨就是她生平头一遭让男人抱在怀里。 他凝望着她的明眸,微笑着继续道:“卓姑娘,从你的眼晴中,我敢肯定。你一定十分欣赏我,对不对?” 没有出声,她的娇躯忍不住又抖了一下,双颊也爬上了红云。她不想望那双令她心乱的眼睛,但却又合不得移开视线,她任由他轻拥着,情不自禁地将身子往他怀里紧紧一霏。 每个女人,都希望能得到男人的爱护,特别是在她最需要帮助和安慰的时候。更希望能有个男人来开导和帮助。无疑此刻正是卓如霜最脆弱的时候,她真的希望有人能帮她整理一下零乱的思绪,解开她心中那个难解的心绪。 轻轻地伸手托住她圆润的下巴,将她的脸稍稍抬起,凝望着她,继续道:“卓姑娘,你的眼晴告诉我,其实你真的喜欢我对不对?眼睛是心灵之窗,它能告诉别人你心中的任何,如霜,不要否认,你必须承认和面对这个事实。象这样出色的女人,爱上我这样出色的男人,是十分正常而自然的。爱一个人或者被人爱,都是一种幸福。你为什么自己要压抑自己的感情?” 卓如霜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失声痛哭,边哭边用两团粉拳无力地捶打着常亮的胸膛。口中不住地道:“你这个魔鬼,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让我爱上你?为什么我总是斗不过你?为什么我明知你是个花花公子却还是要爱上你?为什么?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呜……呜……” 心中大叫:“大事成矣,没想到这个寒冰美人也会爱上我。”常亮任由卓如霜发泄了一阵,他紧拥着她。在她耳边柔声道:“如霜,哭过之后。将心中秘密全说了出来,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满面泪痛,美目中也是眼泪汪汪,娇弱之态,楚楚动人,我见尤怜。此刻的卓如霜,终于撕下了自己伪装了二十多年的冷面孔,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女人。先前那种怨毒仇恨狠辣的神情早已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她紧紧地靠在他的怀中,象头温柔可怜的小猫。 停止了呜咽,但仍在抽噎,卓如霜仍是不出声,只是不停地抽噎着。 大为心痛地将她紧紧拥住,他在她耳边不住柔声细语:“如霜,如霜,我的亲亲如霜,我的小宝贝,快别哭了,现在什么事都过去了,我们重新从头开始,如霜,如霜,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亮哥哥,我也真的很爱你。”她终于说出了心中久蕴的一句话,咽泣着靠在他的胸脯上轻声说。 吻她的秀发,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小巧的鼻子,舐着娇靥上情泪,终于,他含住了那张微微颤抖着的、火烫火烫的诱人的小嘴。 姑娘的初吻是毫无经验,而短暂的,移开双唇,常亮轻声笑问:“如霜,如果不是我底子厚,真让三尊府的人给坑了,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卓如霜呐呐低语。 “我猜你一定会伤心欲绝,因为我看得出你爱我爱得很深很深。” “亮哥哥,你如果过不了这关,我想我也不会再在这个世上偷生,我亲手害死了我心爱的第一个男人,我难道会原谅自己么?” “好在我够高明,不然的话,我们俩可就只好等来生再接情缘。” “亮哥哥,你心中会不会恨我?” “小可人,我爱你来不及怎会恨你?我的如霜这么可爱,谁又会忍心去恨你?” “亮哥哥,谢谢你,谢谢你不恨我,也谢谢你爱我,你知不知道,不知什么原因,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 “如霜,我也同样地深爱着你。” “现在好了,冤家变成了亲家,仇人变成了情人,卓小妹,我说过有一天你或许也会爱上亮弟,我果然没说错。”不知何时,云怡红手中提着一个包袱与冷寒雪一起来到了常亮与卓如霜身边,她由衰地说道。 卓如霜一张粉脸似火烧,不但连耳根红了,而且连整个粉颈也羞得成了粉红色,她想从常亮怀中挣扎起身,但常亮没放手,相反更加拥紧了。 “快放手啊,嗯嗯,弄得人家多难为情。”卓如霜在他杯中矫嗔不依。 “如霜,这没关系,小雪和红姐都是一家人,说不定将来朋友还要同睡一张呢!”他得意地笑道。 卓如霜的脸更加红了,她没出声,也不敢出声,一个床子,说得这位情窦初开的女人芳心枰然跳个不停。 “没正经的,亮弟,我们虽算是老夫老妻了,人家如霜可还是黄花大闺女。”云怡红落落大方地笑道。 “就是,亮哥哥,你永远就是这么不正经,脑子里专门打馊主意。”冷寒雪也附和道。 “这有什么;我这叫心直口快,保有赤子之心。”他风趣地说。 “你少臭美了。”云怡红娇笑道:“霜妹,这个包袱是我从你的坐骑上拿来的,里面有你的衣服。” “谢谢红姐姐。”卓如霜羞红着脸娇声说道:“快松手吧,人家要换衣裳去了。” “你们都换了装,就我一个人还是血糊糊的,三位老婆,现在看为夫给你们表演。”他风趣地笑道。 说着,但见身子一转,再抖,那件血淋淋的外衣便成了无数碎片被震离破碎。好高明的内功奇学。 “啐!谁爱看才怪!”冷寒雪啐道,说完她将手中的另一个包袱扔给常亮,道:“还不快穿上,你以为这样好看吗?” “不好看你为什么爱我?”他涎着脸笑道,边说边穿衣服。 “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不跟你说了。”冷寒雪娇嗔道。 “霜妹,怎么这次除了三堂的人马外,叶怜花这老色鬼没有露面?”云怡红问正在换衣的卓如霜。 “叶老鬼自红姐成为亮哥哥的人后,他便知道大事不妙,因此早就赶回总堂了,这次府里派出狙杀、歼击、泣血三堂的人马,就是叶老鬼出的鬼点子,可是如此一个结局,我相信三尊府宗也不会料到。四大杀手全完了,狙杀、歼击两堂也算是主力全军覆没,泣血堂断送了泣血三十六骑,另外还赔了红姐与我两位护法,这一来,三尊的实力可以说是被削减了一大半,我估计用不着多久,魔尊、毒尊、煞尊三尊会要亲自出马了。” “他们这三个家伙最好趁早露面,不然的话,我还要北上去找他们,他们来找我最妙不过,解决了他们三尊,三尊府的地盘,势力可就归我所管了。” “亮哥哥,你不要太乐观了,魔尊极工心计,狡诈阴险,毒尊不但善玩阴谋,而且一身奇毒防不胜防,煞尊却是个杀人取乐的杀人狂,功力深不可测,如果铁了心来联手对付你,亮哥哥,你只怕将面临一场严峻的生死考验。”卓如霜郑重地说道。 “如霜,你亮哥哥我不是盏省油的灯,三尊难斗,煞星更难缠,真要玩阴谋我比谁都不会逊色,而且我也不是光逞匹夫之勇的没有头脑的角色,你替我点明了三尊的擅长和特征,我会知道该怎么来对付他们。”常亮胸有成竹地说道。 “亮哥哥,我听说森罗院、五龙楼,还有那帮白道人物都在想方设法除掉你,但不知他们的阴谋是不是已经展开了。”卓如霜有点忧心忡忡地道。 “如霜,你怕不怕?”常亮笑问道。 “说不担心,那是自欺欺人,但是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卓如霜毅然说道。 “这样就好,要当煞星的老婆,就必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凶婆。你们三个都是江湖中有名的红粉煞星,所以都成了我的老婆。男人的义务,就是保护好他的女人。因此,如霜,小雪,红姐你们都可以放心,跟我在一起生活,我决不会让任何人来伤害你们。正邪双方都在想方设计干掉我,我也同样在绞尽脑汁要除去他们,我向你们保证,在这场阴谋对阴谋的大对决中,嬴的人定是我,因为我对自己深具信心,有信心就一会成功。”常亮极具信心地说。 “亮哥哥,我们也可以帮助你。”冷寒雪娇声道。 “当然了,你们不帮我谁帮我?要知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出色的女人在支持他。我煞星有四个极为出色的女人当我的贤内助,我如果能成功的男人,我相信天下间就楚霸王英才现世了。” “亮弟,我们不是直接赶赴镇江城。”云怡红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抬头看了看天色,未牌早过,快近申牌时分了,常亮耸肩笑道:“光顾了谈论我的大业去了,竟忘记了现在处身何处,红姐你再不提醒,咱们四个可是真正要当一回露水夫妻了。” “三句话不离本行,快走吧,我可不想在野外过夜,夜深露寒,那样子很容易伤身的。”冷寒雪催道。 “由此再过去二十余里,应该可到高资县城,这条路我最熟不过,我当年跑生薏,经常走这条大道,所以你们放心,不会让你们寒露伤身的。”常亮笑道。 “那还磨蹭什么,快走吧!”云怡红说走就走。 于是,一男三女四个人离开了这片小树林,将那片修罗屠场抛在脑后,向二十余里外的高资县城赶去。 天刚入黑,四人便赶到高资县城,一路上很顺利,除了一些盯稍的眼线,没有什么人找麻烦。进城之后,常亮一行四人在城东的高升老店落了脚。 高升老店的东主不简单;江湖朋友提起十年前的翻天豹,认识与不认识的都会竖大姆指,称一声好汉。翻天豹不是省油之灯,要想在他的店中惹事生非,最好先秤秤自己的斤两。 常亮领着三女刚在店伙的引路下进入一进院东厢的两间上房。从客栈外匆匆进来两名青衣大汉,他们直接找到了东主翻天豹莫元刚。 在翻天豹的贵宾室会晤,宾主客套一番,两位不速之客便道出了来意。 “莫兄,兄弟二人是森罗院的人。今晚我们有计划要对付刚才落店的一男三女,不想在莫兄店中闹事伤及无辜,因此在下的意思是,请莫兄将那一男三女四人赶走。”那位留有八字胡的青衣汉子说。 “吴兄,那一男三女是何来路?”翻天豹问道。 “煞星常亮与他的三个情妇。” “他就是江湖近来盛传的正邪公敌煞星常亮?” “一点不假,就是那个凶残的狂人。” “吴兄,莫某在别人面前可以算是个人物。”翻天豹苦笑道:“但是在这个敢与正邪两派高手的公开为敌的有宇内第一凶人之称的煞星面前,我这两手把式替他搔痒还不够用,吴兄叫我赶他离店,你岂不是要我去找死!” “莫兄,你难道也信江湖传闻?” “当然信,无风不起浪,煞星目前有如此高的声望,绝对不是人们吹嘘出来的。小弟不才,年轻时也算在江湖中打了二三十年滚,不敢说经验和见识如何丰富,但至少见过各式各样的人。”翻天豹语气十分诚恳,“这位煞星年轻气盛,煞气直透华盖,迄今为止,莫某还不知到底将他列入侠义人物呢,还是列入魔道凶邪?但可以断言的是,他是个积恨极深,浑身充满危险性,武功深不可测的极端人物,对付这种人,付出的代价将极为惨重,吴兄,如果我是你……” “莫兄之意……” “离他越远越好。”翻天豹神色沉重,“最好去劝你们这次计划的主事人,趁还未发动马上取消,这个人太危险,太可怕了!吴兄,如果还想多陪你老婆孩子几年,最好是不要参与对付煞星的计划。” “这个……” “吴兄还要莫某赶他离店吗?” “莫兄已经分析得够明白了。” “吴兄,记住莫某刚才所讲的话,也许忠言往往逆耳,但你我朋友一场,?抑皇翘嵝涯阕14猓【∥业男囊狻!?br> 真正能听得见逆耳忠言的人没有几个。 至少这位吴兄便听不进耳,话不投机,两位青衣大汉失望地告辞。 送走了两位贵宾、翻天豹站在门外,目送两位贵宾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不由摇头苦笑。 “今晚店中只怕会有祸事,我得去通知伙计们,叫他们今晚最好不要靠近东厢上房。” 翻天豹喃喃自语。 这以后,店伙们没有听到客人的招呼,便根本不到东厢一带的客房张罗。后来投宿之旅客,皆被安顿在常亮他们所居的客院以外的其他各处客房。 客房中,常亮与卓如霜住一间房,冷寒雪与云怡红住一间,这是冷寒雪与云怡红有意这样安排的,一来二人睡在一起有个照应,二来她们想尽早促成卓如霜的洞房花烛。 不说云怡红与冷寒雪如何窃笑谈论邻房的风流韵事,在常亮这间客房中,用过晚膳之后,休息了一阵,常亮与卓如霜皆和衣躺在床上。 卓如霜将脸色贴在常亮的胸膛上,一边倾听着他的心跳声,一边娇声说道:“亮哥哥,对不起,今晚我身子不干净,不能将身子给你。” 轻抚着她的娇靥,他笑道:“傻丫头,这有什么要道歉的,月信是你们女人的生理现象,又不是你想有就有,说没有就没有。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难道我还怕你会跑掉?” “亮哥哥,谢谢你,那我们今晚就这么聊聊好不好?” “当然好,不过这之前让我好好亲你一下,过过干瘾好不好?” “嗯,人家不会嘛!” “小宝贝,我教你。”说着他附在她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 “亮哥哥,这样不会咬坏舌头吗?”她天真地问。 “傻丫头,如果会,谁还敢!” “但我总有点怕。” “别担心,你别忘了我可是老手了。” “嗯嗯。” “小宝贝,快点嘛。” 于是,她羞红着玉面,含羞答答她闭着眼睛,主动地将她那鲜红的菱形小嘴印向他的双唇。 二更天了,高升老店中几乎是一片漆黑,除了常亮那间客房还亮有灯光之外,这进客院连走道上的灯笼也没有亮一盏。 翻天豹虽曾经是江湖之雄,但比起森罗院这个黑道大组合,可就成了小菜一碟。与煞星常亮相比,他更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森罗院他惹不起,煞星他惹不起,按道理,森罗院派人出面与他交涉,是看得起他翻天豹,他应该虽说不帮森罗院的忙,至少也不会同森罗院作对。可是江湖传闻与他这对见多识广的招子,使他觉得煞星将比森罗院更加具备危险性。 翻天豹是人老成精,决定两面讨好,谁也不得罪,他一面派人几乎孤立了东厢上房,一面悄悄向常亮通风报信,可把森罗院害惨了。 三更刚过,客院中突然出现了八个高矮不等的黑影,他们的出现无声无息,象是一下子从地下钻出来的幽灵。 常亮的客房中点了两盏灯,一盏是桌上的油灯,一盏是在壁间的灯笼。前者是供旅客夜间的房中使用的,后者则是供旅客外出时使用。 床上罗帐是放下的,因为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睡觉,必须掀开罗帐才知是否有人。 房门没上栓,极为反常。住店的旅客很少有不锁紧门睡觉的,除非他喝醉了酒,迷迷糊糊忘记了。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没发出任何声响。房中灯火摇摇,微风从房门外吹入。 一个面目阴沉,身材精瘦的花甲老人当门而立,那双阴森森反射出奇光的怪眼,冷静地扫视房中的一切,目光最后落在床帐上。 “老夫知道阁下并没有睡着。”瘦老人用阴冷的声音说:“以阁下的超人身手来说,警觉心一定比任何人都高,想必阁下早就严阵以待了,何不现身谈谈。” 罗帐深垂的大床毫无动静,声息全无。 “煞星,谈谈对你我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瘦老人似乎有点不耐烦:“世上没有化不了的过节恩怨,你如果认为有和谈的必要,我们也不想树你这个强仇。” 床上仍无动静,不象有人。 “请勿拒人于千里之外,老夫此来是有诚意的。”瘦老人不死心,继续说道。 但还是没有动静。 久久,瘦老人犹豫不决,几次想举步入房却又有所顾忌,迟疑难决。 “房内好象没有人。”瘦老人最后扭头向外面的同伴招呼:“看他是不是跑到邻房与那三个女人鬼混去了。” 说完,他转首再望向房内,猛然一震,心头大骇,眼中涌现惊容。 常亮衣履齐全,端端正正地坐在桌旁的条凳上,左脚踏在另一条长凳上,斩妖剑斜扛在肩上,泰然地注视着瘦老人,神色悠闲,似乎他早就坐在那儿。 “咦!”瘦老人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 “年纪一大把、说话口没遮拦。说你跟你老婆一起鬼混你中听吗?”常亮口气不大友好:“表明你的身份,报你的名号,然后再看我们之间是否有和谈的可能,而且和谈对我有不有利,阁下,把你外面的同伴一并请进来吧,夜深寒重,你们老年人是比不得年轻小伙子的,人嘛,该服老的还是要服老。” 瘦老人出人意外的没有被他这番话激怒,他举手向外面的同伴打手式,然后缓步入房,阴森的目光带有浓厚的警戒神色,他俩在搜视房中可以藏身的地方,对常亮不可思议地现形,深感惊讶困惑。 床上罗帐纹丝末动,可知常亮先前并不是躲在床上,床底不可能藏人,再说稍具名望的人也不屑藏匿在床底。 那么,他刚才究竟躯在何处?他又是从何处现身的? 如果躲在房中,又怎知外面还有同伴? “让他们进来,他们自会进来。”瘦老人没有落坐,仍然笔直地站在常亮对面说:“阁下愿意谈,相信这是明智之举,识时务者为俊杰,时势造英雄,这对双方都有好处。” “好处吗,可能有,但那要因人而定。”常亮的脸上涌现一种令人莫测高深的笑容: “你既然不愿外面的七个人进来,我也不坚持,因为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才能撑得万年船,与象我这样极具危险性的人打交道,是得要小心,现在你可以说出你阁下的来头和来意了。” “老夫高皓天,匪号摘星攀月,在森罗院干事,添掌猎堂。”瘦老人冷静地道:“我以为阁下与我们森罗院之间,很可能有某种误会所以彼此有澄清误会的必要。” “阁下原来是猎堂堂主,那我可是大为失敬了。”笑容仍是令人难测,他的口气也并不恭敬:“高堂主,你怎么讲?” “阁下,姑且不论结怨的起因以及谁是谁非,过去的都让他过去,活着的人总得继续活下去,阁下如果不计前怨,本院也不追究阁下杀了本院两拨好手之事,我……” “等一下!”常亮抢着说道:“千手如来在森罗院是什么身份?” “郭堂主与高某同掌猎堂。猎堂共有三位堂主;高某为大,郭堂主为二,还有一位魔心毒剑孔堂主为三。” “高堂主,别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千手如来他打了我一枚百毒无常锥,这笔帐,我一定得算。” 常亮说着从怀中掏出那枚几乎要了他性命的百毒无常锥,继续道:“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因此,我一定要将这枚百毒无常锥送还千手如来。” “阁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何必如此。” “不行,其他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但千手如来他一定得死。” “阁下,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阁下你在强人所难。” “我并不这么认为,俗话说将心比心,你高堂主如果是我,你会怎么做?” “阁下,你不要一意孤行,这对你毫无好处!” “你说什么!”常亮脸色一沉:“你在威胁我吗?” “煞星,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摘星攀月语气较厉:“你目前在江湖中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你执意要与森罗院为敌,你应该知道后果是什么?” “森罗院又怎样?你以为你们很了不起?我惹上了三尊府,五龙楼,还在乎一个森罗院?你们根本就没有半点诚意,也没有作和谈的打算,不然你们不会一来就是八个。”常亮沉声说道:“现在的模样,才是你们的真正嘴脸,按理,我应该识时务,可是,我必须考虑另一个方面的后果,江湖鬼域有些危险是暂时的,但有些危险却是绵绵不绝的,直至久远,不死不休、而我与你们森罗院之间存在的危险,便是后者。你们的人三番两次无缘无故地谋杀我,我有仇必报,我杀了你们两拨好手,而且包括你们猎堂的闪电九煞,你们会肯善罢甘休才怪,目前江湖局势十分混乱,你们无法集中实力来对付我,因此想用拖时间来拖住我,让我不扯你们的后腿,然后待你们的事一旦了结,便集中人手来铲除我,你们的鬼心思,我难道还不知道?现在。你给我马上出去,不要打搅我睡觉!” “小辈你如此贸然决定,断章取义,你知不知道你的结局会很惨吗?”摘星攀月厉声问。 “那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想法,我却不这么认为,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一伙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你们根本不会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你们唯一可做的便是替斩妖剑增多剑底亡魂,现在你还不滚!”常亮骂得十分刻薄,没有人能忍受,神态也极为托大。 摘星攀月竟没有义愤填膺,冲上拼命,而是冷哼一声,举手一挥。 这个等候在门外之人进来了四个,四个黑衣老者,他们冷然鱼贯入室,左右一分,四双阴沉的怪眼厉光四射。 “其实你们用不着进来,我正打算出去。”常亮阴沉地笑道:“你们人多,在这小屋中你们动起手来会束手束脚,为了让你们有机会尽展绝学,死得甘心,我认为大家不如到客院申去放手一搏;诸位意下如何?” 五个人对望一眼,显然都认为常亮的话有道理,客房太小,动起手来一定不能尽情发挥。放开手脚大干。 “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摘星攀月阴沉地说了一句,然后转身出门。 小院中,很黑,八条黑影,更黑,八个人一字排开。借着从客房外泄的一点灯光,可看清他们一个个都有着一张狰狞的面孔。 森罗院中的人,果然一个个都是狰狞如厉鬼。 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不见人影,天知道她们三个女煞星隐身在何处。 常亮在八人前七尺处挺立,以一敌八的神态明显地显露。 “我允许你们八人联手,因为我向来只给我的对手一次机会,现在,你们可以动手了。”他脚下不丁不八;神态十分轻松,斩妖剑懒洋洋地斜扛肩上,极为托大。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接得住老夫你再猖狂不迟!”一位双手套着一副银白色,上面布满寸长锥怪异手套的花甲老人阴沉地说着举步越阵而出。 “老家伙,想教训我就快动手,不要光耍嘴皮子。”常亮不屑地冷声道。 “小辈找死!”花甲老人怒叱一声,人象一头扑向猎物的怒豹,电闪扑出,双爪猛挥。 一抓咽喉,一扣腰肋。罡风刚起,劲气扑面生寒,力道空前猛烈。 一声冷笑,常亮身形向左侧移,斩妖剑带起一波闪着森冷寒光的剑浪,翻转中,利刀割裂空气发出的怪啸,与斩妖剑高速挥动,顶锥上兽头研发出的夺魂异啸相杂,真有令人心惊胆战的神效。 花甲老人身形穿掠腾挪,双臂狂砸猛击,力道万钧,流动的劲风更是发出隆隆风雷震响。 残忍地一抿嘴,猝然间,剑隐人出,常亮左手电闪般拦手十二掌劈出,花甲老人毫不示弱,挺身扑进,一对怪爪上下交击,左右逢源,硬迎敌掌。 倏然间,一团快得象来自极西的寒内似的青莹剑芒,明灭不迫定地集中罩向花甲老人,花甲老人强悍地依然飞身扑进,双手狂乱舞出漫天爪影,强劲而雄浑地捣自那团青森森的莹光。 可是,他被自己的视觉欺骗了,犯下了一个令他终生遗憾的错误,当他发觉他猛然间攻出的九十八爪,功向的是一团虚无的幻影,根本无从着力时,知道不妙但为时已晚,一道寒光不知何时穿透进层层爪影,疾若离弦的怒矢电射向他的眉心。 “噢……”一声惨吼,花甲老人踉跄后退七步砰然倒地,眉心间出现一个拳头大的血印,立时气绝毙命当场。 这一招又是魔幻神招发挥了神奇的功效,只是招式灵活运用,利用顶锥给对手致命一击。 变化太快,旁观的七道黑髟没有一个来得及出手援救,他们任谁也没有想到以同伴那身超凡的武力,竟然没有走出三招便送命。 待他们明白所发生的是铁定的事实时,同伴已是毫无半点生息地躺在地上,连挣扎一下都没有,仅发出半声不象人声的惨叫。 并没有常亮想象中的群殴发生,只见摘星攀月缓步走出,手中多了一副与刚才那位老人所用爪套形式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的齐肘爪套,乌黑的黑皮套上蓝汪汪的利锥望之令人毛骨悚然,他狠狠地说:“煞星,你果然够狠!” “对敌人仁慈,便是对自己的残忍,亏你在江湖是混了大半辈子了,怎么你连这句至理名言也不懂?难道你这大半生江湖白混了!”常亮冷言相讥。 他的话音刚落,摘星攀月尚未动手。七人中最左道的那道人影已经化鬼魅幻形还要快地来至常亮身前,一抹虚无的,好象是来自地狱的诅咒似的寒光拦腰而斩。 用时间和空间,已无法来形容常亮此刻的反应,他在那道寒光划破衣襟的千钧一发之际,身形仰躺于地,几乎成一层薄薄的人皮贴在地上,于是,那道寒光与三星冷芒贴着他的肚腹一掠而过。 偷袭的黑影尚在惊疑这势在必得的闪电袭击为什么会落空时,他的上半身忽然离开下身飞向丈外,常亮的身形又已不可思议地站在原地,他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斩妖剑在他倒地的一刹那,给予了偷者残忍的拦腰一剑。 腰斩是酷刑中的酷刑,因为被腰斩之人在上身与下身分家之后,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所有的感官仍是存在的,所以他一时半刻还不会死,必须受尽痛苦的折磨,待鲜血流尽之后,方才气绝。 偷袭者发出一种鬼哭似的惨号,孤怜怜的上半身上的双手在乱舞着,那种情形,真是惨厉极了,恐怖极了。 冷眼望着剩下那六个目瞪月呆的黑影,常亮不言不动,他的心中也在大叫侥幸,腰部衣襟的破口令他仍感寒气刺肤,如非他反应超人;动作敏捷,此刻遭受这腰斩酷刑的人恐怕不是那位偷袭者,而是自己了。 三声娇呼尖叫声中,黑暗中抢出了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三女奔到常亮身边,冷寒雪拍着胸口道:“亮哥哥,你没事吧?刚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位超级煞星恶煞没有这么容易死。”常亮笑道。 “老天爷,亮弟你不知道,江湖中死在化身甘非这老卑鄙那招幻影幽虹之下的高手名宿,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刚才那老卑鄙一出手,我可真吓了一大跳,幸好你没事。”云怡红心有余悸地说。 卓如霜最可人,她弯腰茌检查常亮的腰部他有没有受伤。 “亮哥哥,刚才真是凶险,还好只破了衣服没伤肌肤,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办。”卓如霜长叹一口气说。 “如霜,不要紧的。”常亮拍了拍卓如霜的脸蛋,然后朝摘星攀月六人沉声道:“高大堂主,我没有死在你与化身的配合下,那可就是你的不幸了。” “高堂主,待贫道师兄弟来除此妖孽!”六道黑影中走出四位,四位玄衣老道。 “玄真法师你们小心点!”摘星攀月闻声交待一声,与另外一位同伴向后退出了三丈。 “小雪,红姐,如霜你们快回房去,等下不论看见什么也不要出来。”常亮沉声令三女回房,然后道:“希望你们四位老道的道行比环宇五妖仙高明。” 一听是妖术,冷寒雪、云怡红以及卓如霜心中一惊,赶紧依言回房,因为不懂妖术的人。任你武功如何高明,你也会在妖术之下束手无策,毫无半点反抗之力,因为江湖中有许多武功比环宇五妖高明的人,都避免与这种身具妖术的凶人碰面。 但不知这四位老道是何方神圣。 就见四位老道铁青着老脸,左手持拂尘,右手仗剑,口中念念有词。剑在舞,拂尘在动,脚下天罡步急转,很快他们便将常亮困在四人所布成的方阵中。 跟着就是浓雾翻滚,雷声隐隐,刺鼻的怪味随着掀起的狂风四散飘扬,眩目的闪光在浓雾中有如乱舞的金蛇,各种奇形怪状的猛兽时隐时现。 阵阵震人心腑的阴笑从浓雾中冲天而起,是常亮的笑声。 远在三丈之外的摘星攀月闻声入耳,只觉脑门发炸,心腑象是在被什么东西在噬吱撕裂,他知道这一定是某种厉害的音功,于是赶紧掩耳动功阻抗。 这时,浓雾中陡然闪现四七二十八道比先前金蛇更加眩目的光华,飞起,旋箅,象是满天雷电交加。 四位老道每人发出七把小型法剑,而且是用元神奴驾的真才实学,再配合他们飞星散毒的技巧,加上浓雾掩目的玄奥,两丈方原内保证人畜俱都遭殃。 但是,常亮他所发出的那一阵阴笑,已经撼动了四位老道的元神,他们发出的二十八把法剑,化成的二十八道光华,歪歪扭扭改变了飞行和路线,而且是在逞孤形的扭曲形状飞行,与理想中的风雷声此际也不稳定,在一阵高一阵低乱变。 待阴笑声停,从浓雾中陡然发现无数道冲天而起的冷焰灿芒,挟着雷霆霹雳的狂震声在浓雾中纵横交织。 狂风息,雷声止,闪电灭,浓雾散。 场中只有屹然挺立如山岳的常亮,斩妖剑上插着一位老道的尸体擎天而举,脚下踩着一位脑袋已成烂西瓜的老道,距他丈外,两具血肉模糊的身躯尚在血泊中蠕蠕抖动。 右手猛地一抖、插在斩妖剑上的尸体飞向两丈之外,对着尚在惊异的摘星攀月砸去,跟着身形化电掠出,掠至摘星攀月的头顶,人与斩妖剑完全合成了一体,带起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带,飞剑劈向对方。 摘星攀月刚刚闪过猛砸至的尸体,那道匹练似的寒光已经进入他的瞳眸中他毫无选择,双手抡施狂舞,以不畏任何刀剑的黑犀爪抖出层层爪影,反卷向上。 他如果知道斩妖剑的锋利程度毫不下于干将莫邪等前古神兵,摘星攀月绝对不敢用黑犀爪去碰斩妖剑。 斩妖剑一触黑犀爪,好象摧枯拉朽,将摘星攀月的一双手绞成了几节。 “噢……”摘星攀月狂嚎着踉跄后退,凄惨的痛号令人闻之侧然。 毫不伶惜,常亮仗剑追击而至,斩妖剑顺手一挥中,摘星攀月的人头便飞至院门口,无头的尸身喷着血柱继续冲出三四步方砰然倒下。 最后剩下的那位黑影如见鬼魅,吓得掉头就往外跑,身法的速度超过生平他最快的记录。 黑影不是胆小鬼,而是名震天下,凶狠残毒杀人如屠狗,武林高手中的高手,与阴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凶中的大漠人屠朱崆峒。 江湖人对争名夺利之事从不甘人后,赴汤蹈火生死不顾,谁也不服谁,而且都是自负骄傲不承认自己的武功差人一等。 大漠人屠与阴魂不散同列天下七凶,自认武功造诣在天下七凶中首屈一指,所以他跟随森罗院猎堂大堂主摘星攀月偕同另外六位身手超人的高手来对付煞星常亮。 但他目睹魔手古凡三招送命,化身腰斩惨死,神秘恐怖的神巫四法师悉数送命,大名鼎鼎的摘星攀月一招飞头,他挑战的勇气,为朋友的义气,大无畏的信心一切的一切全都逃命以及发誓这辈子决不再愿碰见煞星常亮。 这种胆怯的行为出现在大漠人屠这种凶人的身上,的确是件不可思议的怪事,也由此可见他对煞星的骇怕到了什么程度。 心虚逃命,警觉性不够是意料中事,他一心只顾怎么尽快离开这令他终生恐怖的鬼城镇,没有留意后面有人跟踪。 即使他留意身后,也难以发现跟踪的人。三条黑影乍起乍落逐段跟进,飘忽如幽灵魅影,速度极为惊人。 出了高资县城,进入城郊,大漠人屠刚转入一处平坡,他急掠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笑和两声故意引人注意的轻咳,象是发自耳畔,想必人已附在身后了。 大漠人屠心头大骇,身形倏然急转,一柄弯月短刀己经在手,反应超人一筹,不愧是威震天下的凶人。 丈五六外,三人黑影并肩而立,不言不动,似乎早就站在那个地方,仿佛三尊石像。 “什么人?”大漠人屠沉声反问:“接近我大漠人屠的身后,居然令我毫无所觉,三位的跟踪术值得骄傲,想非无名小卒?”“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三人中间的那位脸戴狰狞鬼面具的黑衫人阴森森地说:“你大漠人屠几时成了森罗院的走狗?而且如此惊慌失措地逃命?是不是心中有鬼,作贼心虚?” “你们是什么人?”大漠人屠再次发问。 “煞星常亮的朋友,专门铲除对煞星常亮不利的人。” “煞星还有你们这群帮凶?”大漠人屠惊骇地问。 “每个人都有他的朋友,煞星常亮也不例外,大漠人屠,你不该替森罗院来淌这浑水。” “你们想干什么?” “你大漠人屠向来与阴魂不散以及六亲不认两个家伙交往密切,你一定知道这两个家伙目前隐身何处。” “你想叫我出卖朋友?” “你这种人又会有什么朋友?利之所至,你大漠人屠连你老爹都敢杀,你难道愿意不说那两个家伙的消息而埋尸于此地吗?” “你敢小看我大漠人屠?” “你以为你是谁?玉皇大帝吗?” “老子宰了你!”大漠人屠怒喝一声,挥刀狂野地冲向中间的鬼面人,刀划出惊电似的寒光,随即寒光乍敛,鬼面人的身形半扭,让刀划胸而过,左手一把掐住了大漠人屠的劲脖,消去冲势。 “说,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身在何处?” “呃……呃……我……我不知……知道。” “那你死吧!”鬼面人左手一紧,就要施力勒断大漠人屠的脖子。 “我……我说……” “贱骨头,说!” “他们在……在府城南……南郊的陈……陈家大院……” “希望你没说谎,但我仍然不大相信,所以你仍得死!”鬼面人说完一用力,只听得一声颈骨折断的声音。 手一松,大漠人屠的尸体倒在草地中。 “走,去将这个消息报告令主。”鬼面人一挥手,三个黑影眨眼便消失在夜色中。 天下七大凶人中的大漠人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从这个人世间消失了。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四章 尔、虚、我也诈 一大早,翻天豹象送瘟神般送走了一行四人。回到店中,他感到一身轻。因为他自问虽不敢在“煞星”这种宇内名人面前耍狠,但在“高资”这块地面,他照样算个土皇帝。 离开高资县城,再过去四十来里,便可望见“镇江”的城墙了,路程不算远,常亮打算步行,因为大热天骑马赶路,他无所谓,他那三个女人可就不好受了。 他把步行的决定与三女一商量,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自是举双手赞成。 从“高资”到“镇江”的这段路,大官道又宽又直,两旁的行道树非榆可槐,浓荫蔽天极为壮观。骄阳下道中车马行有络绎于途,车马过去,掀起漫天黄尘。 三位美丽的大姑娘,簇拥着一位年轻公子哥儿,一起有说有笑,泰然赶路,姑娘们豪爽大方且美丽,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双羡慕的眼光投注在常亮身上。 到了双槐口,已经是申牌过了大半、这里距镇江只有廿里路不到了,天色不早了,太阳逐渐炎热起来,官道上西行的旅客渐稀,东往的旅客也逐渐减少。 远远的,他们看到了双槐口那株古槐下,一边坐着两位旅客在竭脚。 走近了之后,看清了二男二女两对夫妇,都是中年人,两个女的虽是年过中年,但徐娘半老,风韵尤存的韵味,并没有被她们的青衣布裙青帕包头掩饰住。 四个人的身侧,都有长形的包裹,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里面盛的是长兵刃,身带兵刃,那他们肯定都是江湖人了。 常亮他们看清了这四位,这两对夫妇也看清了常亮一行四人,左边那位灰衫中年男人目迎他们到来,眼神极为凌厉,他身边那位女人,一双媚目中充满了同性相排斥的敌意。 不以为然,他们四人依旧泰然而行。 “亮哥哥,我们也到树下歇歇好不好?”卓如霜娇声道。 “如霜,你没见两颗树下都有人吗?难道我们可以赶他们走?那多没礼貌。”常亮笑道:“前面不远有一家小食店,我们到那里停脚休息去,不然让太阳将你们三人晒成了黑美人,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站住,你们!”左边那位中年人突然沉叱,声如沉雷,从道旁一掠而至道中,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在距中年人五尺开外站住身形,常亮一皱眉道:“干什么?是不是打算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打劫?” 中年人神情不友善,拦路的语气也很凶横,所以常亮心中有点不悦,说话的口气也就并不怎么好听了。 “小子,你刚才说赶我们走是什么意思?”中年人用手中长形布条一指常亮,态度相当霸道,又高又瘦的身材足有八尺,挺立道中好象地上凭空多了一截竹竿。 “喂!你如果想找麻烦,用不着我借口。”冷寒雪娇声叫道:“你尽管明示来薏好了,本姑奶奶从来就不怕有人找麻烦。” “我认识你;血罗刹冷寒雪。”中年人一双鹰目冷电四射:“你这小女人还不配在我面前卖狂。今日那小子不将话说清楚,我一定要他后悔。” 冷寒雪刚欲发作,她旁边的常亮抬手示意她别出声。就听常亮沉声道:“我不知你这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是谁,也许的确很了不起,但凭你这副爷爷不亲,奶奶不痛的尊容,你还不配在我煞星常亮面前人模人样充人王!如果你想找麻烦,划出道来我保证奉陪,如果你是在无理取闹寻开心,我劝你最好马上让开。因为煞星常亮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常亮他不怕麻烦,自报名号。 煞星常亮四个字一出口,灰衫中年人先是一怔,旋即眼神一变,他的女伴以及对面的那对男女也似都吃了一惊,全都本能地伸手去抓身旁的兵刃囊。 “你真是煞星?”灰衫中年人沉声问。 “开玩笑,当然是真的。”常亮神略显不耐:“天下武林人士都视煞星为公敌,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以及那群白道人士无不想生啖其肉为快,我没事可做,也用不着冒这随时皆有杀身之祸的凶险来冒充煞星唬人真是没脑筋。现在,你是不是还打算要我后侮?” 灰衫中年人脸上神色不住变化,弄不清他心中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在下冯五岳,保证真名真姓。”灰衫中年人拍着胸脯十分肯定地说:”本岛曾有五位手下办事不力,得罪了你这位江湖后起之秀,阁下杀了他们其中的一个,那是他们自取其唇目前本岛可以说是天下最具雄厚实力的大集团,很有争霸天下的雄心,非常欢迎有志同道合的高手名宿加盟,阁下如果不计前嫌,本岛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冯某诚心诚意邀请阁下加盟,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冯老兄,我不知道你是老几,也不知道你冯五岳是哪座庙的神佛。”常亮显然对这个前鞠后恭的中年人十分反感:“如果你说的是东海不归岛,我十分怀疑你是否够份量替你们十绝神君厉大岛主作主,依我看,只有十绝神君亲自和我一谈才算你们不归岛真有诚意,最低限度,也要岛上那些护法长老身份的人出面,你……” “冯某不才,正是不归岛的护法客卿……” “老兄,我说你没头脑你还真的挺白痴。”常亮不耐烦地抢着说:“并不是随便一个拍着胸脯说他是不归岛的护法长老,就可以让人死心塌地相信,你必须拿出证据来,证明你是,那才有效,好了,我说老兄呀,我现在没兴趣听你胡扯,请你让路,我还有事要赶回府城。” “小辈你……”冯五岳气得直哆嗦。 “你让不让路,不然我可要动手打人了!”常亮沉声道。 “小辈可恶!”冯五岳怒叫:“没有人敢如此无礼地在我面前说话,小辈你该死一千次!” “你如果认为你自己真的很了不起,你给我动手试试看!”常亮阴沉地说道:“没有人敢无缘无故地挡我的路,因为我最讨厌人家挡我的路,你今日碰上我心情好,不然死了一千次的是你家伙,让路!”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托大,简直是在存心激怒对方,一步一步将对方逼上绝路,最后达到他动手揍人的目的。 冯五岳果然上当,他真的气得快要发疯了,抖手扔掉长革抽出里面的连鞘长剑,右手一搭剑靶,“铮!”宝剑出鞘。 可是,他刚将长剑拨出剑鞘,还没来得及出剑攻敌,常亮却在这一刹那一闪而至冯五岳身前,左手神乎其神地劈开冯五岳持剑的右手,剑便向右一撇,空门大开,正面胸腹成了不设防的空城。 变化太快,连人影尚未看清,“噗”一声响,冯五岳胸口便挨了一记顶心肘。 贴身攻击,掌部威力大得惊人,不论是顶心掌或霸王掌,前者向前向上顶,后者斜撞攻腰肋,都是霸道的狠招,击实了保证胸骨折断肋骨内陷,内腑一团槽。 内功对内功,功深者胜,冯五岳的确是个大有来头之人,江湖是提起廿五年前的九幽鬼王冯四海,没有人不是谈虎色变,老凶魔练气将近一甲子,驻颜有术,看上去象是四十开外的壮年人,其实他早过花甲之年,他的阴煞大潜能火候极纯,不但禁受得起任何普通刀剑的砍劈戮刺,而且可反震一切临体的外力。 可是常亮的九阴六阳翰刊大真力,乃一门融正邪两种至高无上的神奇心法于一炉而成的神奇气功,而且他的火候已修至第九重的至高境界,冯五岳的阴煞大潜能根本挡不住常亮的这七成功力的一击。 “呃……”冯五岳做梦也没有料到,常亮竟然敢在他面前赤手空拳贴身攻击,这一大意可就惨了,挨了一记顶心掌,痛叫着惊慌失措后退,尽管所受的伤害不太严重,但信心早已崩溃,慌乱间,他完全失去了反击的机会。 常亮象附骨之蛆,五掌六拳四肘外加一记撞腹膝顶,简直把冯五岳当成了一个练功的活靶子,揍得他七晕大索,不知人间为何物。 路右的那对男女以及冯五岳的女伴全都被这突然的变故怔住了,他们目磴口呆地重着常亮,都忘了一记大背摔,将冯五岳摔了个四脚期天,常亮拍了拍手,理了理衣襟,不屑地道,“不长眼的东西,我煞星常亮的麻烦是随便可我的吗?不自量力,下次希望你不要被我看见,否则就不仅是挨顿揍而己。说完他冷眼望着正准备拔剑冲上的中年女人说道:“你如果敢在我面前动剑,我保证绝不会因为你是女人而手软心慈不揍你!” “整治女人我最在行,把她交给我。”冷寒雪叫道。 中年女人还真被他慑住了。站在道旁不知所措。 “小辈……哎哟……你……”被揍得浑身瘫软的冯五岳躺在地上痛叫不已。 “这次放你一马,你如果想报仇,尽管来找我好了,但你要记住,我只会给你一次机会。”常亮阴沉地说完,然后招呼三女一声理也不理道旁那三个男女,继续朝前赶路,神态泰然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 早从五蝠血令的内部消息中,常亮知道了一些有关不归岛这个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权力集团的情报;因此清楚不归岛中的什么身份的人才有权力和地位。 他不知道这位冯五岳是何人物,但却肯定他用的是化名,江湖成名人物,特别重视名号,这位冯五岳一直就是目光闪烁不定,后来他仅报姓名不报名号,这姓名当然不可靠,天下间叫冯五岳的人,同名同姓者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就象他常亮,世上也必定有不少人与他同名同姓一样,但煞星常亮,就此一家,别无分号,毕竟绰号姓名相同的委实太少,除非有人存心冒名。 冯五岳说他是不归岛的护法客卿,常亮心中其实是十成相信了九成。但许多消息证明,不归岛目前正在图谋一统江湖的大计,而且干得有声有色。所以说,他真正的头号劲敌。应该是不归岛。他如此折辱冯五岳,目的就是向不归岛示威,给他们千万心理压力,把更多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从而逐一引出不归岛的好手,将他们加以铲除。 中年女人咬牙切齿地目送常亮,一行四人,逐渐远离,然后走至九幽鬼王的身边将他扶起,对面的两位男女也走至近前,眼中仍有惊疑的神色,仿佛仍然不相信,大名鼎鼎的九幽鬼王会被赤手空拳打得如此惨。 “不杀那个小辈,我冯四海就不算人。”九幽鬼王眦牙裂嘴地说道:“他不可能如此折辱我而不受报复,我一定要游说岛主集中力量来铲除这个小畜牲。而且我一定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以雪今日之耻!” “咱们行吗?老头子,那小畜牲好象毫不费力地就把你整治得如此惨,他如果用上那柄斩妖剑,老天,我可不敢想象会是什么结果。”中年女人摇头苦笑,“小畜牲要是没有一点把握,他敢狂妄得来与天下江湖人士为敌?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无一不是强手如云,至今还没有听说他们在煞星面前占了什么便宜。惊天七剑,降魔尊者名列洪荒九绝,还不是被小畜牲拿来当狗宰。中州双剑的底子我们不是不知道,但结果还是不成了残废,如不是小畜牲手下留情,中州双剑现在只怕连尸体都生蛆了。老头子,我不希望以后再去找小畜牲的麻烦。” “大嫂所言极是,冯老哥,煞星这小畜牲真是太可怕了,吴某在一旁观看,可就是没看清他是怎样赤手空拳打倒冯老哥的。江湖中我可从未听说过有一招就击倒九幽鬼王的高手。”另一位青衫中年人苦笑着说。 “唉!你们别尽长他志气,灭自家威风,冯某今日纯粹是栽在大薏轻敌之上,下次哼!”九幽鬼王不甘心地说。 “我希望你有下次,老头子,你给我听清楚。”九幽鬼王的老婆板着睑沉声道:“你就是听不得老实话,咱们有的是人手,比你高明的人也大有人在,你最好别出风头去找煞星那个小畜牲挺尸找死!你给我放明白些,因为我还不想现在就做寡妇,哼!中年丧偶,老年丧子,都是人间惨事。” 九幽鬼王显然有点惧内,他被他老婆一席话讲得老脸变色,但却不敢发作,也不敢出言反驳,只是一个劲地在活动腰身。 这时,从常亮他们消失的方向,官道上出现十来个黑点,很快,十来个黑点变成了十位健步如飞的男女,逐渐接近双槐口。十名男女中,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赫然在其中,但他们却是走在最后,玉观音却伴着一位老头走在前面,老头居然是百劫申屠夫。 天下十天凶人中的两位凶人,在江湖中已是一等一的好手,声威与名望不差于洪荒九绝中人。但他们却居然走在最后,由此可见前面的八位男女,身份地位必定皆比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高,这十个人的实力空前强大。 望着这已接近的十名男女,九幽鬼王四位男女匆匆整顿衣行向道旁,十名男女此际已是如飞而至,领先的百劫一打手式,即没世声也没停留,只是略感意外地盯了神情萎糜的九幽鬼王一眼,然后匆匆而去,向西如飞而行,九幽鬼王四位男女当即跟在这十位男女身后,一块西行。 路左,跟踪的四条人影如鬼魅,不走官道,利用道旁的草木技身,称得上是盯梢的行家。 廿行三里地,十四位男女折入路左的一条北行小径,再行二里地,小径旁潜伏的一位黑衣人立即现身相迎,然后领路向北继续急行,此际,十四位男女全都脚下一紧,速度倍增,领路的黑衣人轻功惊人,小径中人迹罕至,正好施展轻功赶路,不用担心惊世骇俗。 跟着飘忽的人影直到十四位男女北行九里进入一所大农庄中,方远远地在一座土丘旁现身,赫然是常亮与云怡红,冷寒雪,卓如霜。 “玉观音身旁的那老头十分眼生,不知是什么。人物,但肯定此老身份最高。”冷寒雪疑声道。 “那位老头身后的狰狞高大老人是二十年前江湖中有名的杀人魔王山海夜叉,这老凶魔一向就是百劫的死心党腹,我想玉观音身边那人一定是百劫。”云怡红见多识广,她十分肯定地说。 “阴魂不散这个家伙居然敢离开陈家大院,公然现身,原来是找到了不归岛这个大靠山,嘿嘿!这一来我更有借口找不归岛的麻烦了。”常亮冷笑说道。 “亮哥哥,这里一定是不归岛的一个秘密据点,我们要不要把它给挑了?”卓如霜天不怕地不怕地问。 “现在不是时候,以后再讲,走!” 说完,四人汇成四道流光往来处逸去。 镇江府城,仍是一团糟,治安比前些时候更差,大白天杀人强奸时有发生,真苦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朝廷方面显然有意坐视不管,官方的密探早得知这次江湖聚会的真正原因,只要不会聚众造反,皇帝老子乐得轻松,另一个原因是江湖各大势力近来恶性膨胀,朝廷有意让江湖人物自相残杀,削弱各方的实力,最好让他们死光,那样才真正的天下太平。 这一来,遭殃的却是老百姓,镇江知府衙门状纸一大堆,可就是没有人办案,知府早就躲到小别墅中和妻妾们寻欢作乐去了,什么案子,朝廷不管,老子也不管,看看到底要乱到什么程度。 城大,人多且杂,官府哪来这么多人手管这些以武犯禁的江湖亡命之徒。量夭一尺这位总捕头日子可就好过了,前些日子他还装模作样地领着两名捕快在城中到处乱转,这几天,他干脆也闭门不出,连衙门也懒得去了,免得让那些受害的苦主哭哭啼啼地闹得心烦。 白道人物中尽多伪善假仁义之辈,真正行侠仗义的人物少得可怜,在这种混乱的局势下,基于某方面的原因,他们也没有再高喊替天行道的口号来锄奸除恶,所有的人都冷眼旁观。 倒是宇内双邪这两个老怪物大发邪威,这几天,死在他们手中的宵小恶徒淫贼超过百数大关。但仍然无济于事,城内外皆是龙蛇混杂,宵小之流杀之不尽,为利为欲不要命的角色大有人在。 当常亮,冷寒雪,云怡红和卓如霜四个人出现在镇江时,所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目前的镇江府,可以说完全是江湖人的天下,几大权力集团都在此地开设了临时大本营,原本就是森罗院堂口的福安轩,目前理所当然成了森罗院驻镇江的大本营。 四个在福安轩大门楼前把守的黑衣大汉,看到常亮与三女出现在福安轩前,那惊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一个敢公开向江湖三大势力以及白道人物作对而至今活得好好的人,他如果此刻要打进福安轩来向森罗院讨还公道,他们这些不配列入二流角色的小喽罗一定是首当其冲,如何能不惊惶? “你们别怕。”常亮站立在大门楼前,冲着四个惊惶失措的守门弟子道:“我要找麻烦也不会拿你们这些小角色开刀。你们四个居然一眼便认出我是谁,可见我煞星常亮的知名度已经越来越大,这是好事,我很高兴,所似不会找你们的晦气。进去告诉你们主事之人,说我煞星要他交出千手如来这个杂种,不然的话休怪我杀进去找人。” 见他暂时不会闹事,四个喽罗中有一个人进去传话去了。其他三个胆气一壮,居然都挺起了胸膛昂起了头。其中一位搂罗壮着胆说:“你最好马上回头,不然等我们院主出来,你想走也来不及。” “你这家伙真是个白痴;我如果怕你们院主,我会不知他森罗王在此坐镇,还敢前来找他要人!”常亮冲着三个喽罗不屑地道:“现在你们三个家伙最好立刻从我面前消失,我不想再看见你们,你们居然敢威胁我,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阁下,冲着他们这些小人物耍威风,你难道不怕有损你的声誉?”随着这阴冷的嗓音,从福安轩中鱼贯走出了七位黑农人。领先的那位年过半百,身材适中,着一袭质地极佳的黑绸袍。此人生了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梁中段突出一块鼻梁,以至他原本并不勾垂的鼻子被压迫得微自内勾。他的上下唇都很薄,在不说话的时候,嘴唇紧闭,下颚习惯性的略往上扬,那是一种自以为是的意味。这种类型的人,大多是刚愎,专横,冷晦,骄狂,城府深沉却又性格暴烈,是一种只习惯高高在上的枭雄霸主的典型。他,正是森罗王。 此人身后,三位老者一道二俗,都是壮年,相貌威武。千手如来不在其中,那位殿主也不在,翰刊神手更不配同行。 常亮与先前那位黑袍人互相凝视着,不言不动,空气异常僵寒,僵寒中跳动着不安。 “尊驾想必是森罗王阴院主了!”常亮沉着地发话。 武林无岁,江湖无辈,以常亮目前在江湖中的声望和地位,他可以与任何人平起平坐。 虽然他出道不足一个月,但他的成就比他人混十年,甚至二十年还要高。因此他没有在森罗王面前以晚辈自居,尽管森罗王比他年龄大了一大截。 “年轻人,你很狂,想必就是江湖新秀煞星常亮了。”森罗王阴沉地说。 “阴院主,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我们用?蛔哦房凇n业哪康姆浅<虻ィ亚秩缋锤掖撸矣肽忝巧拊喝蘸蟊闶蔷环负铀r踉褐饕庀氯绾危俊?br> “年轻人,本院猎堂主摘星攀月一行八人可是全被你杀了?”森罗王不答反问。 “对想杀我的人,我从不心慈手软。阴院主,这个答覆够不够?” “煞星,你够狠,也有种。” “听阴院主这么说,我刚才的问题大概是白问了!” “不错,千手如来添堂猎堂堂主之要职,他所行所事皆以本院的利益为出发点,所以你的要求,根本不可能!” “阴院主是说千手如来图谋本人,是受你阴院主的指使了?” “可以这么说!” “那么,森罗王,你必须还我公道!”常亮脸色一沉说道。 “煞星!你不来找本院主,本院主正好要去找你。森罗院中人,决不是任人宰杀的。你必须血债血偿。”森罗王厉声道。 “森罗王,你可以纵容你的手下胡作非为,也可以包庇护短。但是;你必须要有包庇护短的能力。”常亮阴沉地道:“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谈的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冠,谁强谁有理。森罗王,我们还是靠武力来解决与决定一切吧!” “你来找本院,相信早就抱着这个目的。煞星,你划出道来,本院主接下就是。” “我想我们就在此地解决,如何?” “正合我意。” 环顾了四周一眼,见有无数看热闹的江湖人物将街道两端堵得水泄不通。常亮低声向三女交待了几句,准备与森罗王作生死一拼。 “且慢,且慢,小兄弟,且慢动手!”围观的群雄一分,从中走出了宇内双邪,高声喊叫的是八荒邪神。 “原来是两位老哥哥。”常亮闻声忙向宇内双邪拱手施礼,“小弟与两位老哥一别近月,两位老哥哥风采依旧。” “托福,托福,小兄弟,老哥哥看你也是艳福不减当日,连三尊府的两位护法美人也被你弄到手了,佩服,佩跟。”白发银眉笑道。 “老哥哥说笑了。对了,两位老哥哥出声阻止小弟动手,不知何故?” “这个原因可就重大了。”八荒邪神说完笑嘻嘻地道:“阴大院主,你一向老谋深算,怎么今日这么糊涂?” “叶老邪,此话怎讲?”森罗王沉声问。 “你看,你看,四周这么多的人观战,又靠得这么近。如果有人在你们二位动手之际,乘机暗算偷袭,你说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 “你阴大院主在江湖中仇人没有一千,也有八九百,我那位小兄弟,对头更是多如牛毛。如果在你们两个斗得不可开交,生死相关之际,不管三七二十一,对你们攻出一阵暗器,你们脱身的机会有多大?” 森罗王听得心中一惊,常亮同样是心中一跳。这个问题,二人的确没有想到过。 “多谢哥哥提酲,不然后果还其难以想象,阴院主,我看我们另外约个时间,地点,到时公平一决,怎样?”常亮肃然道。 “本院主正有这个想法。我们如果让人坐山观虎斗,乘机捡那渔人之利,委实划不来。 煞星,时间,地点由你定还是我定?” 想了想,常亮道:“这样吧,我们不妨揍个热闹,将斗场也定在西郊的龙栖坪。至于时间,我看由你森罗王来定好了。” “龙栖坪?不错,这是个好地方。既然你定了地点,本院主就将时间定在十天之后。你认为怎样?”森罗王郑重地道。 “十天后就十天后,今天是七月初三,那我们就七月初十在龙栖坪一会好了。” “七月初十正午,不见不散!”森罗王道。 “生死之斗,不分生死不罢休,我们是死约会。” “一言为定!皙时恕不奉陪。”森罗王说完转身向福安轩中就走。 常亮也招呼三女一声,与宇内双邪一道离开了福安轩门前。 一场江湖中罕见的龙虎斗,因为宇内双邪的介入而没有发生。一直看热闹的群雄四散而走,争相转告。 一时间,煞星在七月初十迎战森罗王的消息传遍了镇江府的每个角落。 那些正在玩弄阴谋诡计的有心人,无不在暗骂宇内双邪该死。因为让他们失去了一个能一举歼灭,两个大对头的难逢良机。 所有的客栈皆住满了人,常亮在找不到落脚处的情况下,找上了以往在生意上有来往。 关系也相当不错的本城名绅钱仲书钱员外,向他借了一所无人居住的小别墅作为栖身之所。 这是一座幽静而格局不凡的别墅,具有园林之胜,水阁花榭皆纤丽玲珑,与那些大且有名的名园相较,虽小却别具风格。 别墅中管理兼打杂的几位仆从,早经钱员外的招呼而搬走了。目前,常亮是这座被称为雅园的别墅的临时主人。 所有的家具日用品,雅园中一应俱全。 “住这里多舒服,又美又安静,比住客栈不知强上多少倍。”冷寒雪站在雅园主楼得月楼的阳台上一边浏览全园一边说。 “亮哥哥,你以前也算是本城的权贵之一,为什么你没有建几座象这样的别墅?”卓如霜娇声问。 “我一个人住,要这么多家干什么?如果早知现在我会有你们这几个如花似玉的娇妻,当初我保证建上两三座。”常亮笑道。 “现在再买也不迟呀,听说在西郊有很多这样的别墅出卖。”云怡红笑道。 “现在嘛,我嫌这种园林太小太俗。待江湖大局定下,我要建一座比听涛山庄还要大还要有名气的大庄园,让它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山庄。”常亮傲然道。 “好豪气!”白发银眉从走廓上走过来喝彩道:“小兄弟你如果有雄心争霸江湖,老哥哥我替你打头阵。” “那小弟在此多谢老哥哥了。”常亮真诚地道:“江湖太乱,与其让别人主宰,还不如让它成为我的天下。小弟既然踏上了江湖路,一定要在江湖中轰轰烈烈地干一番事业。” “没问题,老哥哥一定助你完成这个宏愿。”八荒邪神拍着胸脯说。 “亮哥哥,为预祝你事业有成,我建议我们今天一定好好庆祝一番。”卓如霜娇声道。 “糟了,不是如霜这一提,我还真的忘了。” “姑娘们,你们谁会搞饭菜。因为这里已经没一个仆人了。所以我们要想吃饭喝酒,就必须自亲自动手。”常亮苦笑着说。 三个女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虽然都没有开口,但她们的眼神,那里面的含义,每个人都能体会得出,她们都在问对方:你会吗? “唉!我说小兄弟,你要她们三位大姑娘去干家务,那简直比杀了她们还要为难。还是看乐老儿的好戏吧,他可是个美食家。你们叫得出的菜名不论川菜、京菜、苏菜还是各道名菜,只要有原料,乐老怪弄出来的绝不亚于大内御厨。”八荒邪神笑道。 “真的吗?”三女齐声问道。 “当然真的,你们三个丫头难道不信?”白发银眉得意地笑道。 “乐老哥哥,你教我们好不好?”三女几乎是口同声问道。 “没问题,只要你们肯学,我难道还怕教?反正这些吃的又不是我乐不正发明的。你们三个丫头学学也好,以后正正式式当人妇时,也好弄几个拿手好菜给你们的老公吃,哄他开开心。”白发银眉笑道。 “好了好了嘛,乐老哥,你说了这么多烦不烦嘛!”卓如霜娇声道。 “不说了,不说了,走吧!丫头们!” 在三个丫头的帮助下,白发银眉果然真的弄出了一桌十分丰盛的酒菜。 大家一起吃喝的情形,那种欢愉的气氛,自不必多说。 用过晚膳,常亮与白发银眉,八荒邪神坐在一间内室中细细交谈,云怡红,冷寒雪,卓如霜三个女人则聚在一间厢房中,不知在说些什么。但从她们房中不时传出的娇笑声申,可知她们谈的一定是很开心的好事。 内室中,白发银眉正肃然说道:“小兄弟,你对白道人士千万不能大意,这帮家伙有时候干起事来,那手段还真令人不敢领教。斗不过人,就来阴的,暗斗还不成,他们便会采取他们的先祖传下来的老办法,群起而攻之。小兄弟与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也结了梁子。这个麻烦还真不小。” “老哥哥你刚才说听涛山庄的大庄主翻天神君正在搞阴谋,根据我掌握的消息,他们的主要目标不是我,而是五蝠血令。五蝠血令与听涛山庄之间的仇恨极深,齐氏三兄弟无时无刻不在想铲除五蝠血令。这次五龙楼约五蝠血令会晤,只怕就是齐氏兄弟玩出的阴谋。” “除五蝠血令,只不过是听涛山庄的阴谋中的一部分,最主要的,是齐氏兄弟想在这次正邪大对决中获得成功。想真正得到君临天下的无尚荣誉。”白发发银眉说。 “老哥哥,听涛山庄实力,充其量也不过五大门派,四大世家联手而已。白道人物之中,素来口和心不齐,五大门派素来也是划地为牢。因此他们的实力,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大,何况除了要对付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及一干有过结的邪派高手,他们还必须提防一个最强劲的大敌——不归岛。在这种不利的情势下,他们如果还分出一部分力量来对付我,那简直是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我的想法是目前白道人物还不会集中力量来对付我,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我煞星只不过一介凶人而已,与所有的邪派高手相比,我只不过是沧海一粟。因此他们要对付我,势必在正邪大对决之后。我是说,如果是白道人物取得胜利的话。” “你的想法也的确很有见地,也十分合乎情理,但你仍然不能太大意;象今日你如果真与森罗王动手作生死一拼,他们决不会错过这种难逢的良机。所以我们只要不掉以轻心,让他们没有可乘之机,在正邪大对决之前,他们是不会采取什么行动的。” “小兄弟,你难道打算仅凭我们几个,再加上那三个母夜叉这点人手来江湖争雄?”八荒邪神正色道:“你有没有想过要发展自己的势力?” “老哥哥,关于这一点,小弟早就想过。闻天下创霸业,必须要有强劲雄霸,天才不是人们捧出来的。因此发展自己的力量,我在踏上江湖路之际,便想到了这个问题。目前,小弟并非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小弟不才,五蝠血令当今令主,就是小弟。” “什么?小兄弟,你几时当上了五蝠血令的大龙头?”八荒邪神惊奇地问。 “十天前吧,因为一个巧合,也许要算天意,合该小弟要在江湖中逐鹿争雄,让我在正需强劲的帮手大力协助之际,得到了这批实力雄厚的帮手。”常亮淡然笑道。 “小兄弟你当上了三十年来一直保持神秘,且又盛誉不衰的五蝠血令这个杀手组合的令主,这对你今后的霸业,就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是你创业有成的最大关键。这个组合将成为你的强大支柱,直到你成为真正的江湖巨霸。”白发银眉郑重地说:“有他们作为你的基础,加上你的绝世武功,小兄弟,江湖霸主的宝座你坐定了。” “小弟也这么认为,而且也正在积极进行。现又得两位老哥相助,小弟更是如虎添翼。”常亮兴奋地说。 “小兄弟,看你这副模样,加上你的口气,你已经在展开了你的大计?”白发银眉凝重地问。 “不错,老哥哥,正所谓英雄造时势,时势造英雄,不论一件什么事情,只要自己肯干,而且还积极地,努力地去干,我认为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五蝠血令是杀手组合,在世人眼中,他们只不过是一伙贪财的职业杀手。其实他们当中有的是血性男儿,多的是巾帼英雄。他们行事不求公理,但求,心安理得,从不计较世人的评论贬褒。正因为这一点我也才会当上五蝠血令的令主,而且也下令让他们展开行动,用五蝠血令的传统作风,去狙杀和暗杀那些不应该在这个世间的人,不管他在人们心目是正是邪。” “五蝠血令的行为作风,江湖上虽是贬多于褒,但老哥哥却心中雪亮。他们杀的无一不是十恶赦之徒,无一不是假仁假义的伪善小人。虽然在江湖人物的心目中,五蝠血令是个恐怖,残毒的杀手集团,但老哥哥却认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替天行道的江湖卫道者。” “听哥哥这番话,可知老哥哥对五蝠血令有很深的认识。我在与他们初步接触之后,也有和老哥哥相同的看法。五蝠血令设若真是一群贪婪而又残毒的杀手,我不仅不会成为他们的龙头老大,而且会以手中斩妖剑将他们加以诛杀。” “小兄弟,目前你的部下是不是早已分批来到镇江,以各种各样的身份作掩护。随时准备暗杀你的对头?”八荒邪神问道。 “是的,这是小弟整个行动计划中的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不择手段,蚕食对头们的实力,将他们逐一分化,直到全盘瓦解。” “这条蚕食计绝到了极点,也妙到了极点。”白发银眉笑道:“要成非常之事,就要用非常之手段。对付什么样的人,也要用什么样的手段。这叫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方要玩阴谋,我们可以玩得比他们更阴,更损,更狠。要玩得让他们栽得不明不白,连死了也不知是死在什么人之手。” 微微一笑,常亮道:“小弟正是这个意思。既然大家都要玩,那就看谁高明。反正都是阴谋对阴谋,谁的阴谋最阴毒,谁就能取得这场阴谋大对决的胜利,谁就会成为江湖至尊,武林主宰。” “小兄弟,你不但有勇,而且有谋。”八荒邪神由衰赞道:“好在我们成了好兄弟。不然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个敌人,肯定要寝食难安。” “老哥哥过奖了,小弟这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常亮摇头苦笑。 人算虎,虎亦谋人。 勾心斗角,尔虚我诈,本就是江湖人的难移本性。 光凭武力,绝对成不了大事,不然的话历史上勇绝天下的楚霸王项羽,就不会被手无缚鸡之力的韩信设计击败,自刎于乌江之上。因此,有时候动心计耍手段,要比用武力能取得功半事倍的成效。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五章 奸、诡、枭雄心 位于府城大南门的那座庄院,乃城商规模最大的庄院,这是“富贵钱庄”林大老板的又一所私家庄院,里面房舍连云,亭院重重,大白天进去,保证也摸不清方向,迷失在内。 在最近一段时日内,庄内外警卫森严。出入的人皆不往大门,而是从两扇后门往来。因为这里已经换了主人,林老板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儿,目前是“三尊府”的据点,魔尊、毒尊、煞尊全都坐镇如此。 晋西“魔天岭”“三尊府”的总堂人马,几乎悉数调来此地。目的是对付“煞星”常亮。非常时期,“魔尊”应培修不能不露面了。 “魔尊”应培修这位一手包揽北六省所有的江湖行当的黑道大亨,对于近来三尊府的人手接连在煞星常亮手中吃亏,损兵折将,极为震怒,云怡红与卓如霜的倒戈相向,更加便他震惊,狙杀堂,歼击堂几乎全军覆没;泣血三十六骑无一生还,香华园的三尊府好手也没留一个活口。二十年来,三尊府在江湖中不知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从未有过如此惨重的损失。想不到如今在一个初出道的晚辈手中,几乎损失了三尊府近一半的实力,这结局,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 三尊府目前的威望,可以说是已被煞星常亮一扫而尽,为了使三尊府继续成为江湖中的一株常青树,替死难的部属报仇,不管有理没理,他必须除煞星常亮。因此这次三尊府全部出动,长老堂名宿也倾巢而出,泣血堂以及刑堂好手也尽数调出,一方面为适应正邪大对决的需要,一方面为对付煞星常亮。三尊府这次全军出动,打算孤注一掷,力图改变这个不利局面,重振三尊府的威望。 天一黑,庄院中除了必要的地方留灯火之外,明窗皆加了黑幔,看不到外泄的灯光。想侵入探底细的人,真有候门一入深似海,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没有人知道三尊府的三位龙头藏身在哪座建筑内,也没有人知道三尊府的秘密会议在哪个地方举行。 所以在目前这风雷如晦的日子里,一直不曾发现的江湖人来踩这所庄院的盘。 平时,庄院的主人养了二三十个打手护院,现在,这些武功不入流的江湖混混全被打发走了,所有的明桩暗哨都由三尊府刑堂的行刑手担任。 在这批精明干练的行刑手戒备下,没有人能不被发现而长驱直入中心地带。 自魔天岭赶来镇江府,魔尊一直就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因为他不能再贸然行动,他三尊府的好手再也经不起损失,在没有十成把握,最低限度也要有九成胜算的情况下,他决不会轻举妄动。 庄院中几乎每晚都要举行秘密会议,研究与分析日夜不断从派出的探子眼线口中传回来的消息,策定应付的计划。 这是与常亮同宇内双邪相商的同一时刻,庄院内一座花厅中灯火通明。 由于花厅处在连栋的深宅内,因此门窗虽因天气热而开启,但灯光却不会外泄。除了三尊府的一干首脑之外,连充当暗哨的刑堂弟子也不知这个地方,更没有人敢在这里冒失乱闯。 厅中公案型的三排交椅上,已有十五名参加议会的首要人物安坐,其中包括那位主持对付熬星常亮,却失败而回的惜花圣手叶怜花。 右道那列交椅上,最上首的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他高瘦清矍,面孔干皮寡肉,颧骨高耸,面相十分单薄、穿着一袭紫袍,形色之间,颇为沉着。他正是三尊府的大龙头魔尊应培修。 魔尊的下首,是一位体魄修伟,面膛宽大生了一双浓密的棕红色长眉的花甲老人,这位是煞尊屠森。煞尊的下首是一位容貌形态都透着温文尔雅,一派斯文,象一位有着高深修养的老学究。不认识毒尊的人打破他的头也不会相信这位老学究是以阴毒著称的毒尊。 此刻就听左面那列交椅,坐在第三位的一名中年人朗声道:“据眼线传回的消息,午后未牌左右,煞星公然向驻扎在福安轩的森罗王挑衅,但因为宇内双邪两个老不死的从中作梗至使决斗定在七月初十在西郊龙栖坪,以至让我们坐失良机,失去一个一举袭杀煞星与森罗王的机会。” “宇内双邪两个家伙真该死!”煞尊狠声说道。 “目前煞星与字内双邪,血罗刹以及本府的两个叛徒云怡红与卓如霜寄居于城北的雅园之中,我们的人已经严密监视了雅园的四周,煞星的行踪将随时在我们掌握之中。” “很好,姬堂主你的办事效率一向不错。现在你坐下。”说完,魔尊挥手令这位泣血堂的堂主坐下,然后示意他身旁的一个半百老者发话。 “府宗,目前森罗院已无暇图谋我们,五龙楼方面也正在积极准应付五蝠血令和对付煞星常亮,所以他们暂时也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以当前局势,我们最强动的对头不是煞星常亮,而是野心勃勃的不归岛人物以及正在玩弄阴谋的白道人物。我们三尊府素来与白道人物不和,而且梁子结得很深,为防止这帮家伙伺机报复,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多派人手盯着城东匡家大院中的白道人物。” 一点头,魔尊道:“说下去!” “我认为这正邪大对决,白道人物的矛头一定会指向我们。先下手为强,后下手过殃,我们先派人袭击白道人物,然后嫁祸煞垦,如此一来,我们可得到一石二鸟的奇效。待白道人物与煞星火拼,不论他们谁胜谁负,对我们都有利,而我们可在这两方火拼的同时,集中力量来应付不归岛的势力扩充。在不给对方有机可乘的情况下,我认为不归岛应该不会冒大险来吞并我们三尊府的势力。因为他们如果这样做便给森罗院与五龙楼造成相当有利的形势。以这两院的野心,有机会打击竞争者的实力,他们一定不会错过。” “褚老,你的意思是我们目前先不积极对付煞星了?”惜花圣手道。 “叶老弟,正是因为你老弟对煞星实力的估计错误,才造成了我方实力的重大损失。而在目前的形势下,我们如果再同煞垦硬拼,那么所产生后果,将会令我们陷入百劫不复之地步。因此要对付煞星,我们必须善加利用煞星的仇家;制造对我们有利的局面。” “褚老,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 “两位,现在不是我们争论谁是谁非之际,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我们自己内部不和。 叶老弟的过失我也要负相当一部分责任,褚老也言之有理,目前我们唯一要做的,便是如何去打击对方,重建我们三尊府的威望。”魔尊沉声发话,阻止了褚老与惜花圣手之间的争执。 “府宗,我们这次之所以如此失败,我认为罪魁祸首就是云怡红那贱人,不是她临阵倒戈,以她的手段,早可将煞星置于死地。因此,我们决不能轻饶云怡红这贱女人!”惜花圣手恨恨地说。 “叶老弟,现在怪任何人都没用。云怡红答应加盟三尊府时,她有言在先,去留由她自主,没有任何人能干涉她。所以她有权选择对她有利的行动,我们的失败,其错并不在她,主要的是因为煞星武功太高。”魔尊淡然说道“至于卓如霜那丫头,我也不怪她,因为她有权选择自己的幸福。” 魔尊一番话说得惜花圣手哑口无言,此人不愧城府极深。他此举,不但充分体现了他的宽大胸怀,勇于承认自己的错误,而且在这个关头,也极具笼络人心的效果。任何一个人,他的上司如果肯体谅属下的处境,从不轻易迁怒他人,又肯承认自己的过失。这样的上司,谁都愿意跟,谁都愿意替他卖命。 云怡红与卓如霜在三尊府的地位,在座人人心里皆有数,因此大家对府宗如此宽大的胸怀,无不由衷地感到饮佩。 “府宗,我们难道就这么轻易放过那两个叛徒?”姬堂主心中仍有点愤恨。 “姬堂主,三尊府是从不轻饶我们的敌人的。”魔尊回答得相当巧妙,同时也表明了他的立场。 见没有人再为这个问题提出看法;魔尊问堂主,我想知道一下有关我方卧底之人的消息。 严堂主闻言起身,躬身拱手施礼,然后用一种有如金石交鸣的铿锵嗓音道:“府宗,森罗院卧底的谭成传出消息,他们已在策划暗杀煞星的计划,因为森罗王不想冒险与煞星单挑作生死斗,至于他们计划的详细情况,目前尚正加紧调查。” “嗯,这对我们相当有利,严堂主请往下讲。”魔尊颔首道。 “在听涛山庄卧底的许英杰昨日传回消息,说齐氏三兄弟已经说动了少林、武当、昆仑三大派以及四大世家中的中州龙家,金陵金家,一同参予这次正邪大对决,另外,齐氏三兄弟还好象与某方人物取得了某种协议,但协议的内容是什么,则无法得知。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一定有大阴谋。” “严堂主,你马上派人传信给许英杰要他加紧调查,务必要搞清楚白道人物在与哪一方联手搞阴谋,这个局势很不利,我不喜欢。”魔尊一本正经地说。 “是,府宗,属下一定催促许英杰尽快办妥此事。”严堂主恭声应道。 “老大,你看会不会是不归岛?”一直不出声的毒尊突然出声道。 “不归岛?应该不可能。十绝神君厉啸天几十年来一直意图在中原发展,他如果与齐氏兄弟合作,我委实搞不懂这对他有什么好处?”魔尊皱着眉头说。 “老大,相互利用,排除异己,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齐氏三兄弟也不是省油之灯,齐老大更是老狐狸。如果他们两派联手,排除他们之间障碍再明争暗斗,或者瓜分天下,这种结局完全有可能。”毒尊正色说。 “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我们简直太不利了。不归岛……” 门外,突然传出声沉喝:“什么人?” 打断了魔尊的话题。 喝声尚未消,厅内五个人彩乍现,几乎是同时同刻。 门外冲进四位担任警哨的邢堂执法,四把大刽刀正欲向五位不速之客招呼。 “咦!”所有的人皆讶然脱口惊呼。 “住手!”魔尊站起急叱,因为他看清了来者是谁。 五位不速之客当中一位,不是别人,正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的不归岛岛主十绝神厉啸天。 “百劫!”惊呼出自煞尊口中。 “屠老弟好记性。想不到申某二十年没出江湖,老弟依然还能认出申某。”百劫立于十绝神君左侧,他傲然道。 四位刑堂执法闻声早止步,显然他们都听说过这两个人物,脸上惊容极为明显。 “来得鲁莽,应府宗尚请海函。”十绝神君微一拱手泰然自若地道:“贵庄警卫森严,步步凶机,找着此地还真不容易。” “厉岛主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直入此庄中枢,果然不傀为三大禁地的主人。”魔尊淡然道:“但不知厉岛主与申兄深夜造访,有何见教?” “应府宗客气了。”十绝神君神态十分友好地笑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有事想找应兄相商?荣幸!荣幸!” 两个人都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谁也不愿意表露各自的心思,不知内情的人看到他们此刻的神态,真会认为是两个老朋友在叙旧。 “应府宗,对当前江湖上的局势,你有何看法?”十绝神君笑着不答反问。 “应某认为很正常,与以前没有什么两样。”魔尊答道:“厉岛主难道认为有什么不正常吗?” “应府宗,以你的消息,你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厉某也长话短说,”十绝神君脸色一正说道:“目前的局势,对你们三尊府最为不利。你们与煞星的过节,天下皆知。森罗院与五龙楼无不在想趁机占便宜。而且根据厉某所掌握的消息,白道方面的高手正打算乘你们三尊府目前实力不足的时机,集中力量铲除你们,瓦解三尊府。因此,你们三尊府目前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魔尊没有出声,显然是默认十绝神君的话。 十绝神君继续道:“而当今江湖唯一有力量助你们一臂之力的只有我们不归岛,应府宗如果愿意和我们一同对付白道群丑,厉某保证鼎力合作。” “厉岛主,你应该没有这么慷慨吧!”魔尊冷笑着道。 “当然,正所谓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厉某当然不会无条件地来干这充满凶险之事。” 十绝神君仍然微笑着说。 “厉岛主,说说你的条件听听。” “请应府宗助厉某完成一统江湖的大业。”十绝神君郑重地道。 “厉岛主言下之意就是要三尊府无条件地加盟不归岛?”魔尊笑着问,那种笑容十分令人难测高深。 “可以这么说。”十绝神君断然答道。 “厉岛主,你认为应某会答应吗?” “我认为应府宗应该会答应,因为加盟不归岛,三尊府仍是完整的三尊府,否则,你们将面临瓦解崩溃的危机。” “这算是威胁吗?” “随应府宗怎么认为。” “厉岛主,应某可以选择吗?” “应府宗,不成朋友,便是敌人,你如果不想再树本岛这个敌人的话,厉某认为应府宗最好不要选择。” “厉啸天,你这算什么意思?”煞尊厉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如想生存,根本就无从选择,必须毫无条件在答应厉岛主的要求。”百劫冷笑着道。 “现在,厉岛主,应某可以给你明确的答复。”魔尊一字一吐地道:“三尊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应府宗,希望你仔细想想你们目前的处境。”十绝神君阴笑着道。 “厉岛主,应某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可是,厉岛主你不要忘了,只要三尊没有倒下,三尊府就永远不会屈服。”魔尊冷笑道,语气十分强硬。 “应府宗,江湖没有长青树,你们三尊也不会永远不倒。目前这场大动,厉某相信你们三尊就很难度过。应府宗,成某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否则,三尊必倒,言尽如此,告辞!” 十绝神君一行五人说走就走,音落,五人早已消失。真是来无踪去无影。 花厅中的众人无不为之惊叫出声。 “可恶!你们是来示威的。”魔尊沉声道。 “老大,你的意思……”毒尊出声相问。 “任何人要想板倒三尊府,他们付出的代价,将比想象中的要多十倍。甚至百倍!”魔尊杀气腾腾地道。 一大早,太阳从东山露出火红的脸面,射出道道强烈金光,象是在放纵地嘲笑,讽刺那层淡淡的薄雾是那么的不可一击。碧蓝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越发衬托出浩瀚的苍穹是那么深,那么的不可捉摸。 常亮独自一个人离开雅园,往城郊走去。因为今天是约定与五蝠血令的那帮手下代表,见面之期。 他一改往日公子哥儿的形象,变成了一位典型的江湖同道者,一身劲装着剑靴,身背斩妖剑,腰挂百宝囊。浑身上下一身黑,黑得怕人,黑得阴森。 走在这条出城的小径上,表面上看不出他是防人还是赏景。 这次单独行动,他是有意引出对头。因此把三女全留在雅园,要她们好好地跟白发银眉学手艺,炒几个好菜等他回来欣赏。三女说不过他,只好千叮咛万嘱咐地把他送出了雅园。 羊肠小径上前后无人。忽然,道旁的竹林枝叶微动,按理,轻风拂梢吹叶应该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自然现象,但常亮却好象是头侧另长了一双眼睛,在七星寒芒即将近身的一刹那,人向下蹲,接着仰面倒地,继而贴地倒射,最后翻滚缩成一团,滚向径旁一侧的小沟中。 这一过程说来慢,其实快得好似电光石火在闪射。 变化发生得太突然,他一连串的动作完全是在人的眨眼间完成,快得令人目眩,令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整个过程谈不上什么美感,但却完全抓住了一个快字,而这一点,却又不知是多少武人,终其一生光阴去苦练,仍然达不到的成就。 他下蹲的动作尚留在两人偷袭者的眼中,一刹那间,他的人影却已消失在径旁的小沟中。 攻击偷袭的人,绝对称得上暗器高手中的宗师级高手,在这电光石火般的刹那间,自那七星寒芒落空到常亮消失幻形,两位偷袭者一共发射了七次暗器,形成七轮攻击波,纵横交织的暗器网,笼罩了三丈方圆的地面及空间。 那种利器高速穿越空气所形成的劲啸让人闻之毛骨悚然。从这破空的啸声,便可知第一枚暗器的速度与劲道将是空前的迅捷与猛烈。 两个蒙面人随暗器攻出之后立时闪出,他们似乎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们都清楚各自的修为,刚才那一轮暗器波,纵是一流的顶尖高手在全神戒备之下也难以脱身。何况这次袭击完全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待他俩看清楚地面上除了各式大小不一的暗器,并无半点人影;也无半点丝血迹,确信自己的眼晴并没有出什么差错,明白偷袭的结果徒劳无功,想撤走脱身时,已经为时过晚。” 不知何时,不带任何迹象,没带一点声响,仿佛比一抹鬼影还要来得轻飘,一个黑衣人己出现在两个蒙面人身后,冷然背手而立等待二人回头。 黑衣人正是常亮,此刻他的一双虎目比夜空的星星还要亮,精光四射,冷电流转。杀机盈盈,一丝不眨地紧盯着刚刚转过身来的两个蒙面人那双仅露在外的眼睛。 此际,这两双眼睛充满了太多的惊慌与恐惧,因为这个黑衣人,如此毫无声息地来至他们身后,以至让他们毫无所觉,他如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出手偷袭,他们两个此刻还在这个人间,大有问题。 常亮冷眼望着两个蒙面人,然后又扫视了一眼他先前立身之处,那儿,纵横交错的暗器布满了五丈方圆的地面,强大的攻击网由六种暗器组成,透骨镖、夺魂刺,回风锥,铁蒺藜,蛇形梭,双锋外,六种暗器一共不下数百枚,每枚皆没入地面十之八九,如果贯入人体,即算只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一,也足以将人打成一个铁刺猬。 “有多少零碎,你们最好一齐全抖出来,我给你们机会。”他阴森森地说:“从你们的出手,可知你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你们却拿了一块遮羞布蒙住脸,却又有可能是见不得人的下三滥,出手吧!不然就没有机会了,我立身之处,距二位不到两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强的距离,良机不再,二位!” 两个蒙面人距常亮相距最多只有一丈五六,正是暗器杀伤力最有效,最强的最佳位置,要想避开暗器高手的联手袭击,被袭者要想正面躲闪,极为困难。 可是,刚才暗袭尚且无动,此际明攻又岂能奏效?对手没有把握,他会自己找死? 两位蒙面人被常亮的冷森,沉着气度所震慑,失去再发射暗器的勇气和信心,暗器无力。二位蒙面人只有指望动兵刃使绝学能够奏效。 “我猜,你们一定是五龙楼的杀手,对不对?你们是来替同伴报仇的吗?”他阴沉的问,声音冷得象来自寒冰地狱的阴风。 一声不吭,两个蒙面人互视一眼,左边那位拔出了一把蓝汪汪的蛇形剑,一看就知是一柄毒剑,剑长三尺,剑尖分开呈两个叉形尖刺,象极毒蛇吐出的长信,右边这位,取下了缠在腰间的银鳞鞭,七尺长的鞭身,全由倒钩形的尖刺组成,这玩意轻轻抽在人身上,连皮带肉也会扯掉一大块。 冷冷地一笑,常亮道:“联手上来吧,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 这两位蒙面人倒是真听话,要他们动手他们就动手,不过先动手的只有二个人,并没人依言联手。 蛇形剑从左边那位蒙面人手中攻出,仿佛不再仅仅只是一把剑,那迸现的一道道寒光,凝聚的一溜溜蓝芒,纵横交织,好象漫天的蓝蛇,张开它们那一张张噬人的毒嘴,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内射,冷森的剑气直迫常亮的头颈胸上盘各大要害。 几乎就在剑芒幻影显现的同时,那位手持银鳞鞭的蒙面人,忽然一个横滚贴地掠来,银鳞鞭带起无数道闪闪银光,仿佛一波推一波往前涌的银浪,狂野霸道地攻向常亮的下盘。 前扑,不可能,那是找死;左右闪,那儿正有无数的蓝芒在等着你往上撞,上纵,也不行,因为上空也被纵横交织的剑影封锁,下盘的银波正是要迫使你腾空送死。往后窜,将势必遭到此攻击更凶猛,恶毒的追杀,而且还须提防对方随时有可能发出的暗器。 好恶毒的联手合击术,一上一下配合得天衣无缝,再厉害的高手被缠住,似乎除了等死亡之外,也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了。 人似流光,常亮不可思议地出现在右们三丈之外的小径旁,从容的神情,好似他原本就是站在那儿。 “阴险恶毒的合击术,江湖中相信有不少高手名宿被你们除名。”常亮冷森森地盯着两个蒙面杀手,一边逼近一边道:“现在,你们准备接我一招,接得住,我放你一马。他撤出了斩妖剑。 两个蒙面人的势在必得的雷霆一击失败,眼中的神色更见惊怖,勇气与信心空前迅速地下降,二人互打一下眼色,戒备着徐徐后退。 因为步步为营,提防对手突然扑上攻击,所以退得慢,但常亮却逼得紧,双方的距离很快地拉近。 失去信心的人。通常首先想到的便是逃命。两个蒙面人皆被常亮浑身散发出的杀气所震慑,斗志全消,突然两面一分,转身飞跃而逃。 暗杀,明攻两皆失败,当然越早脱身越妙。 心虚的人,心一定十分紧张,心情一紧张,便会影响人的思维和反应,思维一不灵敏,做事便不考虑后果。两个蒙面人正是如此。飞跃而逃,背部空门全部暴露给敌人。如果敌人的轻功比你高明,你一定难逃。 常亮的轻功无疑要比他们高明得多,两个蒙面人在纵跃而出的刹那间,他们各自听到一声闷哼。 首先摔倒之人,是手持蛇形剑听那一位。他被踏住背心。这位仁兄此刻连自杀的力道也失去,更别说挣扎。他背心脊柱穴被一股神奇的力道击破护体气功而封闭,似乎背脊松散,全身不听指挥。 另一位蒙面人也几乎是在同时被制,他是被一股强劲的掌力拍中灵台大穴。对方下手极有分寸,用的是昏字诀。他在被掌力拍中摔飞出三丈远之后,便闷哼一声,昏厥倒地。 “噢……”被常亮一脚踏住背心的杀手伏在地上大叫。 身躯被翻转,蒙面头罩被抽掉,露出一张须发皆斑的大马脸,原本属于他的蛇形剑,剑尖两个锐得的分叉抵在他的咽喉上,只要一用力,三岁小孩也可将他钉死在地上。 “我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五龙楼中的杀手?”常亮持剑的手略微施力,锐利的叉尖已刺破表皮,鲜血流出:“我说过叫你们最好不要与我为敌,你们为什么不听?” “小辈,五龙楼的权威与声望决不容人侵犯,你不但严重损害了我们的威望,而且杀了我们一名接引使者。五龙楼不杀你立威,绝不会罢休。”这位杀手恢复了镇静,不再狂叫,也不再求饶。“你将会看到你冒犯五龙楼的后果会有多严重,我们的人会令你寝食难安。” “说!你们派来镇江的主事人是谁?你们约晤五蝠血令的目的何在?”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你会的,因为我想知道的事情,我会不择手段地去获悉。” “你准备用刑逼供?” “如果你不肯老实合作,要同自己过不去,找罪受,我想我会这么做。” “你没有机会了,因为你低估了我这把剑上的毒性,那是见血封……封呃……呃……” 这位杀手说着忽然身子猛烈地抽搐,脸色马上变得乌黑,倾刻间便气绝了。 常亮不由得一呆,他的确没想到剑上的毒性会如此严重,望着杀手发黑的尸体,他举起手中这把蛇形毒剑,仔细端详了一阵,然后将手一抖,把这柄霸道的毒剑震成了碎片。 走到那位昏厥不醒的杀手身边,他一把抓起杀手的身体,飞身闪入径旁竹林之中,他决定改变问口供的方式。 足有一顿饭的功夫,他方走出竹林,出来之后,他手中多了一根银鞭,正是那位杀手的纛道兵器,他喃喃自语道:“这玩意用来抽人,一定很不错,五龙楼呀,五龙楼,你们将发现煞星常亮比你们预料中的要可怕一百倍。” 摆脱了所有的盯梢眼线,常亮从官道上往南折入一条小径,急行四五里,来到一座小河湾旁的农舍中。常亮与两个守在门口的小村姑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径自往里走。 这里,是五蝠血令的一个临时据点。 农舍后园中,在一株大杏树下,常亮正在与那位欧阳执法细细交谈。 “令主,我们所有的人,组成了三十六组狙杀组,四人一组,己全部赶来了镇江,待候令主的最后指示:“欧阳执法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少妇,她那双媚目中闪着一种异采,凝望着常亮,口中谈的是公事,但她的语气,她的神态,一点也不象是下属在向上司汇报情况。 这位欧阳执法,是五蝠血令中心肠最冷酷最无情的大执法,没有人知道她有没有男人,因为她虽是个少妇,但却没有人看见过她会对一个男人假以辞色,她在五蝠血令中是有名的冷面人,五蝠血令中的每一个成员,无不对这位修罗仙子欧阳倩菇畏惧三分. 表面上愈冷愈无情的女人,她的内心往往比谁都炽热。这种女人,内心中一旦进入了一个男人的影子,她就会难以自拨,她会不知不觉地在这个男人面前撕下那种用高傲和自信所伪装的假面具,慢慢流露她那炽热难禁的感情。 此刻的欧阳倩菇,无疑正是这种情形。 一个美丽的女人,固然能使见过她的男人铭心难忘,但是一个能使这种女人动心生情的男人,给予她的影响却是刻骨铭心的。 常亮无疑正是令欧阳倩菇动心的男人。 没有人能够比练过动情大法的人更了解女人,所以常亮十分清楚欧阳倩菇此际的心思。 南宫飞芸曾对他说过,因为他太出色,五蝠血令中有不少单身的美丽女人已为他动心,要他好自为之,即不要让她们情海生波,也不要伤害那些曾被男人害过的女人的心,要他必须慎重地对待这件事。 成熟女人的风韵,对男人的吸引往往比那些纯情玉女来得强烈,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他绝不会傻得去拒绝一个美丽而成熟的女人。 自然得好象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他一把揽住欧阳倩菇的香肩,微笑着说道:“欧阳姐姐,我们用这种方式来交谈,似乎要比那种生硬而古板的禀报方式来得亲切和自然,你说对不对。” 一个女人被她中意的男人搂着,不管这个男人是什么样的人,她都不会有丝毫的不快与不愿意。 脸上红云上颊,此刻的修罗仙子象只温柔的小猫,她紧靠在他身上,声音细得象蚊鸣: “令主,你不怕被秋丫头她们看见。” “不要紧的,你瞧,庄姑娘她识趣得很。”常亮笑道。 欧阳倩菇偷眼一瞧,离这不远的另一株杏树底下,小姑娘庄韵秋正朝他俩做了一个善意的鬼脸,笑嘻嘻地蹦跳着离开后园。 “欧阳姐姐,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他笑着问。 “令主,开始什么?”她羞红着脸问。 “我现在想知道我们的人分散的具体位置。” 芳心微感失望,因为她以为他准备要吻她,她粉脸更红,赶紧道:“在白道人物汇集的匡家大院附近,我们有十二组四十八位好手以各种身份埋伏附近,在森罗院福安轩附近,有四组狙杀手,三尊府隐身的林家大宅,我们有十四组狙杀手随时准备埋葬三尊,五龙楼的杀手群目前还无法得悉他们的驻扎地,西郊不归岛栖身的大农庄,设有三组人员在监视,另外三组全部在这儿负责警戒。” “很好,这样分配十分妥当。传我的话下去,地煞行动从明日开始进行,令各组成员一律在尽量免伤亡的情况下,给予敌人沉重的打击。” “地煞行动?令主,这是这次行动的代号?” 越是表面无情的女人,春心一旦摇荡,她们是热情、大胆、放纵。 良久,良久。 两张如胶似漆的嘴唇难舍难分地移开。 “姐姐,你只怕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尝这销魂滋味了?” “十年了,好弟弟,姐姐平静了十年的春心又被你挑动了。” “姐姐如此看重小弟,小弟一定要好好报答姐姐。” “好弟弟,用不着那样,姐姐知道你的情况,姐姐不求与你长相厮守,只求你在有暇之日来看看我,陪陪我,给我丝安慰,稍稍给我一点温存,我就心满意足了。” “姐姐,那多难为你!” “难道姐姐坯能象那些小姑娘一样整天缠着你。好弟弟,你的心意姐姐知道,但现实不允许我们那样。而我也是一个很知足的女人,你能让我再尝这温存滋味,姐姐已经知足了,好弟弟,为公为私,姐姐一定助你完成霸业,以谢你这知遇之情。” “姐姐,你对我太好了。” “谁叫你这小鬼这么可爱,弟弟,南宫令主是不是和我一样也被你迷上了?” “好姐姐,那是南宫大姐与姐姐一样爱护我这个小弟弟。” “你这张嘴,是女人都会被你吹得自己是谁都不会知道,怪不得秋丫头明知你有了四个女人还是那么死心塌地爱你。” “秋妹妹她委实可爱,也许我太薄爱了。但我这人绝懂得珍借感情,我最大好处就是喜新,但决不厌旧,秋妹妹她要是不嫌我,我保证不会负她。” “姐姐也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才鼓励秋丫头去爱你,不然秋丫头她肯识趣地走开才怪。” “那小弟多谢姐姐的厚爱了,姐姐,南宫大姐她还好吗?” “好是好,不过却是整日里有种魂不守舍的感觉。弟弟,你害人不浅呢!” “姐姐,你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说真的,我也的确有这种体会,见到你心里塌实多了。见不到你,还真有点魂不守舍。” “那多亲一下,姐姐的魂就归窍了。”说完他在她那红艳艳的丰润的棰唇上亲了一下。 “小鬼,一下才不够呢。”说着她伸开两条蛇一样软的玉臂,勾住了他的脖子,主动地迸上一串激情,火热的密吻。 离开小农舍,踏上回城的官道,已是未牌已过。 合该有事发生。常亮他忽然一时心血来潮,竟然放弃大官道,改抄小径,小径通向大南门。 前面,正有十五名江湖人物也沿着这条小径赶路,不过他们是出城,与常亮是相向而行。说他们是江湖人,因为这伙人有俗有道,一个个衣着鲜明,提刀配剑。 这条小径很少有旅客行走,往南的几乎全是附近城南郊的本地民众。说是小径,其实可通马车。虽然这里田野开阔,地气湿润,宜种桑麻,所以视野有限,相向而行者,耍接近至百步之内,方能彼此看清对方的面目。 常亮走了三四里,前面小径折向处,出现了十几名健步如飞的江湖人迎面赶来,首先,他认出领先急走之人,是那晚在百灵庙中偷袭冷寒雪,差一点要了冷寒雪的命,被常亮一掌击退惊走的听涛山庄二庄主五雷叟。 五雷叟边走边回头与身后人交谈,不时指指点点。 十五人中最抢眼的有三个,皆是年近花甲、身材修长,气慨不凡的名宿。两位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一位红光满面,身着锦袍。 两位老道着玄色道袍,背上背剑,手中持有拂尘,从同伴对他们的神色上看,他们的身份与地位颇高。 其他十一位人物中,有二个常亮熟悉的,一位是那日偷生的铁剑秀士,一位则是地煞刀,其余九位全是陌生面孔。 走在前面的五雷叟一眼瞧见常亮,当即认出了常亮是那晚一掌击退自己的人,他一直认为常亮是五蝠血令中的高手,因此脚步一缓,挥手示意同伴放慢速度。 “想不到今日有幸再会阁下,阁下,一掌之赐齐某很想讨回公道,不知阁下今日有没有这份兴致?”五雷叟边走边道。 “齐老二,你难道还不死心,以为你很了不起?那晚你如不是见机逃走,你今日还能站在这里说大话。”常亮冷笑着道:“选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碰上了,你必须对那晚的无耻行为付出代价。” “齐施主,这狂妄的小辈是谁?”一位留有山羊胡的玄袍老道沉声问。 “五蝠血令中的一位高手。”五雷叟答道。 此刻,双方在相距三丈时,都驻步不前。 “煞星常亮!”惊呼声出自铁剑秀士的口中,这位白道名宿满脸俱容。 所有的人听了铁剑秀士的呼声都感到一惊。几人尚情不禁发出“咦”声来。 “他真是煞星?你没有看错?”五雷叟转首望铁剑秀士沉声道。 “绝错不了,他就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剑秀士用充满自信的口气恨恨地说。 “齐老二,错不了,煞星就是我,我就是煞星,你还敢不敢找我报那一掌之仇?”常亮冷笑着道。 “孽障!今日你的末日到了!”山羊胡老道沉声道。 “牛鼻子,你用不着耍嘴皮子,今日算你们人多势众,我怕你们行了。只要你有种敢找我单挑,我保证你在斩妖剑下走不出三招,算我怕定你们这群不讲道义的伪善小人,恕不奉陪,齐老二,咱们间的账哪天碰上哪天算。告辞!”常亮说完向路左窜。 他不是有勇无谋的猛夫,并不想逞英雄,一敌十五,而且是十五个一等一的高手,再笨的人也知道该采取何种正确的行动。对方人多人强,他不想冒险以一敌十五,场面话说够了,他打算避开对方。 他这一走,不啻表明是他理亏、心虚。而对方的人,便越发坚信他们采取的行动是正确的,尤其是山羊胡老道。 “休让他逃掉!”山羊胡老道大叫。 “他走不了!”老道身旁的锦袍老人声如洪钟,修伟的身躯轻轻飘似飞絮,向前飘出立即化为流光,速度骇人听闻,眨眼间便远出三十步之外。 五雷叟与两位老道身法与锦袍老人不相上下,也是一掠三丈,化成三道淡淡的人影衔尾追出。 其余众人速度稍慢的只有四个人,但在寻常高手名家眼中,他们的身法同样是快得难辩形影了。 追了片刻,所有的人都追散了。 在城里,这些自命侠义英雄的白道人物,毕竟多少有些顾忌,不至于太过明目张胆纠众以众敌寡,可是在城郊,尤其是在这片没有旁人目击的场所,他们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都敢干,充分体现了他们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本性。 人多势众,其危险性比一群正在聚众闹事的暴民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群气势汹汹的强者,与一群疯子没有什么不同,不管这群人是强盗凶徒,或者是侠义英雄,其危险的程度一定相等。 常亮如想避开别人,没有人能追得上他。除非追他的人轻功与功力皆比他高明一至两倍,不然绝无可能。但是众人分散在各处堵截搜索,个别人碰上他的可能性就不是没有了,因为他最终目的是回府城。 这十五名白道名宿,当然有强弱,轻功造诣也必然参差不齐。片刻便都分散了,也等于是变相的散布各处,在作广泛性的围追堵截,拦住常亮的机会大大增加了。 奔雷手关豪,在十五人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与两位中年人走在一起,此际是前面瞧不见自己人,后面也看不见跟来的同伴。三个人只能盲目地在矮林荆棘丛生的荒野中奔东逐北。 钻出一片麻园,前面是杂草丛生,小土丘起伏的旷野、久旱不雨,草木在炎阳下奄奄一息,人在其间走动,草木的折断声瞒不了高手们的听觉。 “前面不会有人,咱们回转。”奔雷手实在不想再浪费体力,在大太阳下作无望的追逐,呼呼不停地喘着粗气说:“这杀胚反正返城,在城里我们可以直接打到雅园他栖身的老窝去。委实用不着这么费神来追他。这家伙的轻功神乎其神,此刻恐怕早就跑出二三十里地了。” 身后,忽然传出一声轻咳。 三个人火速转身,吃了一惊。 常亮就姑在他们先前钻出的麻园缺口,身上和脸部丝毫不见汗迹,神定气闭背着手令人莫测高深地笑着,与他们三个人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狼狈相截然不同,那象一个怆惶逃命之人。 “嘿嘿!老兄,你不要把我煞星真当作神仙,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凡夫俗子一个,哪有片刻逃出二三十里外的神通!”他信步踱出麻园:“你们这帮家伙太过份,我不找你们的麻烦已是阿弥佗佛了,你们竟敢反而以为我好欺,所以我不甘心逃避,我必须向你们讨还公道,让你们知道与煞星为做的可怕后果。现在,你们三个如向我道歉,我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你们一马,千万不要等我心中起了杀意再讲,否则,你们可就不好过了。” “你这个杀千刀的杀胚,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奔雷手咬牙切齿地道:“江湖中决不容许你这种人在江湖中多活一天,你不死,将不知会有多少人受到你地荼毒。” “哦!我有这么坏吗?我怎么自己一点也不知道?”常亮邪笑道:“你这家伙既然认定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那我就用十恶不赦人的手段来对付你,我要让你知道不分是非黑白,会造成什么样的结局。” “你胜得了关某,关某任你摆布!”奔雷手狂笑一声,一双铁青色的粗糙大手忽然发出两股狂涛,人影也奇快无比地一闪即至常亮身边,强劲的力道迫胸腹要害。 人影一闪即逝,根本无法看清,太快了,象是凭空隐没幻影,巨大的力场触向便化成两股狂飚向两侧逸去。 “叭!”耳光声爆起,人影急分。 奔雷神掌全力施展,但奔雷手却在出掌之后连退两步,左颊变了色,眼中的惊容象是见了鬼:“你……你的手怎……怎么可……可能击……击中我……我的脸?”这位白道名宿语无伦次,惊怒交加。 这就是太过自信的人,是最可怜的下场,太把自己的估计过高,把别人眨低,一旦事情彻底改观,他根本不能正常地面对现实。一个武功超绝的高手,很可能会死在一个三流混混手中,甚至会被一个村夫一锄头敲破脑袋。 奔雷手排名虽不在白道二十一位名宿之中,但他一向对自己的绝掌无比自信,他从不认为自己会比洪荒九绝中的人物差。据说他当年曾与少林掌教痛禅上人印证过武学,但胜负如何无人得悉,众所周知的是,痛禅上人对他的评价十分高,说他的奔雷神掌是不差于少林般若神掌的宇内绝技,因此,奔雷手对自己的奔雷神掌一向就十分看重,对某些江湖传闻也不太相信。眼见为实,耳闻是虚,不见棺材不落泪,这就是江湖人的通病。所以他敢向煞星放手一搏,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毛头小伙子会有传说中的那种至高绝技。 一个照面不到,被人用粗俗的手法击中不可能击中的头脸,对方如果不手下留情,只要手中劲道稍加三分,保证可令他奔雷手脑袋开花,他如何能不又惊又怒? “你这双手只配去替人抓痒,也可以去帮你师娘捶捶背,揉揉腿,这种三脚猫的把式也敢在我煞星面前现世,我一个可摆平十个你这样的货色。”常亮仍然邪笑道,他还是站在老地方,似乎刚才并没有发生任何事,一直不曾离开原地,不曾揍奔雷手的耳光。 “关兄,这小子是个鬼。”一位甲年剑客惊呼道。 脸部的感觉,告诉奔雷手这是铁定的事实,奔雷手的脸颊,红肿老高,嘴角隐现血丝,很可能牙床被打松。常亮虽是手下留情,但这下巴掌仍然不轻。 奔雷手总算明白江湖传闻并不假,煞星常亮的确是十分可怕的高手,定下心神,神功凝聚,大喝一声,左掌虚空以十成功力的奔雷神掌劈空发出,无涛的潜劲如山洪爆发,右手急拔背在后的砍刀。 这次奔雷手他以右手行雷霆一击,掩护左手拔刀,炯炯虎目紧盯着常亮,要看常亮的身形到底是如何移动,他迄今尚在怀疑刚才所挨的那记耳光是不是事实。 这一掌劲道极为可怕,丈五六之内真可碎成粉。奔雷神掌果然是掌功中的绝艺,强劲的力场就算未击中人体,也可将对手阻挡在丈外近不了身,能抵抗他这一掌的人还真的屈指可数。 糟透了,奔雷手右手拨刀的动作只进行了一半,对面的人影隐没,掌劲自丈外自行消散,毫不着力。 “翻!”常亮的沉叱霞耳欲聋。 他自己也翻,后空翻冲天而起,有手那根得自五龙楼杀手的银鳞鞭随着他的翻势抽紧,上缩,收回。 奔雷手不由自主,他不能不翻,他狂叫一声,也跟着身形飞起,同样是后空翻,只是他的姿势绌劣得很。他是被银鳞鞭从不可能的角度缠住在脚踝摔翻的。 常亮在原地上空翻腾,凌空翻了两个回转,但飘落时却不退反进,竟然到了奔雷手摔落处,像煞一头可任意翻腾的鹞鹰,完全违反了正常的力学常规,超越了人体的极限。 两个中年人见状大骇,大喝声中,一刀一剑化虹而至,刀剑皆吐着道道杂乱无章的电虹,中间却暗藏了蕴储全部真力的电虹,随付皆可能制造一击致命的好机会,对手绝难从漫空而来的刀光剑影中去分辩哪一道刀光,哪一道剑虹才是致命的攻击。 可怕的电虹,罩住了正欲擒住奔雷手的常亮。 刀山剑浪之中,银鳞鞭忽然刀象化成两道银光,象两根利刺一样锲入汹涌的刀光剑影的空隙,几乎是在同时将两位刀客剑手绞飞而起。 刀光隐、剑虹消,两位中年人惊叫着飞至半空,身躯上升而飞,飞向常亮立身之处。 银鳞鞭滑出手腕,重新挥舞,十六鞭化成一鞭抽出,“叭叭叭叭……”抽中人体的暴响震耳。 上升飞起的两位中年人,升至顶点的前刹那,每人皆被结结实实抽中八鞭,带有倒钩的鞭身无情地在他们的腰、背、胸、腹落实。内家对内家,两位中年人的护体神功一触银鳞鞭上传来的巨大力道立即崩溃,血光崩现,皮开肉绽,连皮带肉的碎布四散耖落,惨叫声中,两位中年人的刀剑早已脱手,摔飞两丈开外,砰然落地,痛叫声令人闻之恻然。 他们的叫声,早引来了同伴。 奔雷手背上的砍山刀,不知何时到了常亮手中,他将锋利的刃口搁在奔雷手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拖动刀身,保证可轻易地切下奔雷手的脑袋。 “你想杀死我替江湖除害,现在你反而落在我手中,我切下你的人头,你应该不会反对。”常亮脸上的笑容不再现,变得阴森而残忍:“我有权杀死要杀我的敌人,你说对不对?” “煞里!冲道爷来。”山羊朗老道在丈外沉叫,剑已在手。自称道爷不称贫道,可知老道不是寻常的玄门羽士。 不错,老道的确不寻常,武当派有三位辈份高,玄功惊人的老道,称为武当三仙。紫虚散仙号称武当掌教,他的两位师弟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尊为武当元老,这位山羊胡老道,正是青冥丹士,他身旁的老道则是雷电散人。 黑道朋友听了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的名号,无不吓得直打哆嗦,因为这两个人不是道人的道人,一向族恶如仇,标榜的宗旨是除恶务尽。虽是武当元老,但很少呆在武当山,常在天下各地云游,凭他们的主观想法锄奸诛恶,替武当派建立无上声威。 青冥丹士果然不同凡响,慑人心魂的杀气极为强烈,剑上传来的隐隐龙吟令人入耳惊心。 三尺长的剑身青莹有如一泓秋水,一望便知是宝剑中的极品。这把剑,正是青冥丹士行道江湖惩治凶人的杀人利器——青冥神剑。青冥剑虽没有名列天下十大神兵之中,但仍可绝壁穿墙,斩金切玉,削铁如泥。剑术通玄的人如果手中有一把宝剑,他运剑的威力可凭空增加三倍。 “冲你来就冲你来!你这牛鼻子以为我真的怕定你了?”常亮怪叫一声,一脚封死奔雷手的软麻穴,手一动刀光破空,幻化为一个三尺长的光轮,翻腾闪射着向青冥丹士劈面飞去,啸风压下了青冥剑的隐隐龙吟。 青冥丹士不为所动,手中宝剑向前一点,三尺大的光轮忽然改向往五雷叟加速飞去。 老道没想到会有如此变化,吓得收剑一呆,万一伤了五雷叟,他如何向同伴解释? 五雷叟不槐为听涛山庄的二庄主,宇内二十一位顶尖高手中的人物,反应超人,来不及出掌封挡,当机立断向左急闪。 刀轮飞行的速度太快太猛,几乎是擦着五雷叟的右肩掠过,寒气澈骨生寒。 “噢……”一声惨叫发自五雷叟身后,众人闻声一看,不由得脸色全变。 铁剑秀士这个倒霉鬼,他本是站在五雷叟身后,可是五雷叟闪身侧移,他还没有槁清是怎么回事,翻转着的刀轮已射入他的前胸,三尺二寸长的刀身齐把而没,巨大的冲力将铁剑秀士的尸体带飞出两丈远。 所有的人都怔惊,青冥丹士更是回头观望,常亮却趁这一刹那一掠而至,近身了。所有的武器全成了碍手碍脚的东西,只有拳掌功夫在这时才最奏效。 左手神乎其神地崩开又扣住青冥丹士恃剑的右手,右手一连七记连珠重拳扎扎实实地在老道胸腹开花。 “卟卟……”拳一触体,老道气消功散,着肉暴响异常刺耳。 左手一抡,老道人在半空开始飞转,两条腿与一只左手绝望的乱舞,但挣不开有如铁钳般扣死他脉门的大手,脉门上传至的怪异力道直撼心脉,老道在痛苦地表演空中飞人。 抡了三圈,一声沉叱入耳:“孽障斗胆!” 人影入目,叱声仿佛左洞里响起一声炸雷令耳鼓生鸣。 声似风雷,常亮感到背部有可怕的乓刃光临,无涛的潜劲已先一刹那及体。 常亮没想到对方会不顾同伴的死活发动偷袭,他抖手将青冥丹士掷出砸向从左侧扑上的人影,大旋身右手猛挥,银鳞鞭神乎其神地在他手中出现,形成一道银光屏障,左掌随势封出,形成严固的防卫网。 风雷骤发,银鳞鞭与一柄拂尘的金丝缠住了,出手偷袭救人的是雷电散人,老道左手已伸出袖口,乘势吐出掌力。一道无此的狂涛带着一声极似沉雷霹雳的爆响。排山倒海地迎面压到。 “轰!”一声巨响,是两种可怕的掌力相互接触所发出的雷鸣。 罡风四逸,飞砂走石,枝叶枯草漫空飞舞。 常亮一掌接实,人影倒飞而起,后空翻两周重新落地,人在空中,银鳞鞭脱手射向化虹追击而至的锦袍老人,生死关头,保命第一。 脚刚落地,左侧一股狂飙如山而至,千钧一发,常亮一个侧旋,将背部卖给对方。 “砰!”如山的力道结结实实落在有斩妖剑的蛟皮革襄上。 常亮借力电射前冲,他怨毒地冷笑一声,回头瞪了这干白道人物一眼,继续飞掠而逸,脚下有点不稳,显然被刚才的两记偷袭震伤了内腑。 “不可追赶!”被震飞至三丈外的雷电散人急叫,脸色苍白,嘴角隐现红丝,及时出声制止了五雷叟与锦袍人的追赶举动。 情急救人,老道士用上了生平绝学行雷霆一击,虽震伤了常亮,但他自己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那小辈可怕,我们的人切记不可同他单独打斗,他受伤不太重,须防他做困兽之斗。”雷电散人虚脱地说。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六章 虚、伪、真小人 这是一处起伏不定的杂草区,间或生长着一些散落树枝,平时没有人经过。 东面里外有一家农舍,不时可看到羊群在草坪上轻咩乱窜。 常亮坐在一丛树丛中,用五岳朝天的姿势打坐疗伤,他脸色有点苍白,呼吸若有若无。 似乎他成了一具坐化的尸体,而不是尚存生命的活人。但他不言不动又毫无活人的迹象。 伧悴间接了一记雷霆一击,雷电散人的玄功和内力之高深雄浑,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如不是蛟皮革襄的保护作用,五雷叟的那掌偷袭足已震碎他的内腑。 他没有料到对方会用上性命交修的神奇玄功,不顾同伴的死活,也不顾及他们的身份。 不但从他背后下毒手全力一击,而且一出手会有两名绝顶高手。如不是他意动神功先一刹那运功自保,同时发出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他很可能左手被震碎,心脉被震断,九死一生。 左手保住了,心脉也因蛟皮宝囊的奇效保住没有震断,但内腑却被循臂而上的可怕力道以及部分透过蛟皮革囊的至刚掌力所震伤。气机有窒碍散透的现象,家上临脱身运神功全力一掷,阻挡棉袍老人的追击,再全力脱身远遁,竭泽而渔妄用真力,伤势有急速恶化的现象。只好冒险找地方行功自疗疏通经脉中因受创而变异的淤积物。 这是他第二次因没有使用斩妖剑而差点死于仇家的偷袭。他心中发誓,日后无论碰上什么情况,他一定只用斩妖剑送敌人下地狱,不管人多人少,是强是弱,决不再大意轻敌。 一个时辰,他僵死型的身躯渐渐发生变化,脸色开始恢复正常,不再象一个死人。 苍天助他,命不该绝。在他行功无法自保的这段时期,没有受到任何干扰,让他安然渡过了难关使他再一次从鬼门关挣回阳世。 酉时过了大半,常亮回到了雅园之中。 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早就在倚门盼首相望,因为她们花了一天的功夫,终于从白发银眉那儿学会了几种佳肴的做法,一人做了一道她们亲手烧成的菜在等个郎回来品尝。 因为白发银眉告诉她们一句话,通向男人心的唯一捷径,就是他的肠胃。 这世上不爱吃的男人还真少,没有一个男人不会痛爱她会做菜的老婆,所以会做菜的女人通常会不愁得不到丈夫的欢心和怜爱。 每一个女人都喜欢听别人夸奖她做的菜好吃,特别是她们刻意想讨好的男人。 当常亮一边品尝着三女做的菜,一边赞不绝口的说好吃的时候,三女心中的那份高兴与得意自是不在话下。 很快,在三女一人夹一筷的争相敬喂下,常亮将三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一扫而光。 有人说,找老婆的最大好处是她懂得如何来侍候你。 一点不错,常亮他就有这个体会。 吃完晚膳,冷寒霜端来了一盏早泡好的香茗。卓如霜则送上了热腾腾的面巾,云怡红她还要来得乖巧,她站在常亮的背后,十分轻柔地替他按摩起来。 “小兄弟,早知找老婆有这么大的好处,我真后悔当初没找上七八个的。”白发银眉叹然笑道:“你瞧你,所谓齐人之福只怕就是指的你这种享受。” “乐老怪,你这副德性还想找七八个女人?有哪个不长眼的大姑娘看中你,那就算是你乐家上辈子积了阴德了。”八荒邪神笑道。 “叶老邪,你就你比我强,为什么你也同样这么没出息,至今老光棍一条。” “乐老怪,如不是我的混元一阳童子功不能近女色,我保证老婆没有十个也有九个。” “你的混元一阳童子功近不得女色,难道我的元阳大真力就能破身?” “那你老怪物发什么牢骚?” “这叫有感而发,你叶老邪怎么这么没知识?” “总比你有感而发,再触景生情,然后去做青天白日梦好。” “两位老哥哥别争了。”常亮笑道:“我这齐人福也并不好受,换了一个人,谁敢招惹我哪三个母老虎。” “你要死哦!”他身后的云怡红重重打了他一下娇嗔道。 “哎哟!”他故意痛叫:“老哥哥,你们瞧,这不老虎发威了。” 哈哈大笑中,白发银眉宏声道:“小兄弟,今日出去忙了一天,可有什么收获?” “收获谈不上,命可差点丢了两回。”常亮淡然道。 “哦?这么严重,说来听听。”白发银眉郑重地道。 笑声止,常亮便将他如何被五龙楼杀手伏击,如何又被白道人物偷袭的经过,详详细细地说一遍。 “齐老狗真卑鄙,亮哥哥,我们一定不能放过他!”冷寒雪恨恨地道。 “当然,撇开我这一掌之赐不说,小雪那次所挨一拳之仇却不能不报。”常亮断然道。 “小兄弟,听你所描述的那两个老道,我估计可能是武当三仙之中的青冥丹士和雷电散人,你能从这两个玄功通神的老道手中逃生,委实算是侥幸。”白发银眉正色道。 “老哥哥放心,小弟自信尚有对付这两个杂毛的能力,武当派敢淌这浑水,看我日后一把火烧了他们的杂毛窝。”常亮傲然说道。 “小兄弟,老哥哥支持你,对这样假仁假义的牛鼻子,我早就看不顺眼,日后他们武当派如果不对这卑鄙无耻的行为公开向天下江湖道歉,我们干脆杀上武当山,效法两百年前的神剑伽蓝华逸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兴趣十足地道。 “老哥哥,放火是我的专利,我这煞星的绰号多半是因我先杀人,后放火才得来的。老哥哥,你刚才说什么神剑伽蓝华逸云,那个什么人物?”常亮笑问。 “神剑伽蓝是两百年前的江湖头条好汉,铁血男儿,江湖中有关他的传说各种各样都有,只是两百年以来,华家从未有人在江湖中走动。不知是不是已经绝后。”八荒邪神正色道,然后又笑道:“小兄弟,这位神剑伽蓝也同你一样风流潇洒,当年他一人可娶了五个老婆,个个都是如花似玉。” “那么小弟一定不让这位神剑伽蓝专美于前,我这煞星常亮保证比他更出色。”常亮豪气凌云地道。 “好豪气,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会超过当年的神剑伽蓝。”白发银眉欣然笑道。 地煞行动已全面展开,五蝠血令锄除异己的狙杀计划如火如荼地在实施。 三尊府,森罗院,白道名宿全都不时有高手被人不明不白的杀了,大家都怀疑是五龙楼干的,但五龙楼却对外宣称,他们也遇到了可怕的神秘杀手。损失惨重,这一来,所有的人全都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搞不清杀手的来头。 勾心斗角是这些枭雄们的天性,他们开始彼此怀疑对方,认为各方人物都在铲除异已,没有一个人怀疑到五蝠血令。 森罗院,三尊府,都是雄霸一方的豪强,作为用血腥手段打下江山的豪霸,在江湖中,当然有着无数的仇人,白道人物在他们行侠仗义的江湖生涯中,所结的仇家更是数不胜数。 基于这种因素,他们追查神秘杀手的失败,当然是无可非议的。 森罗院以福安轩为中心,活动范围遍及城中各个角落,控制面相当大,三尊府除了少数眼线分散城中各处,他们所有的人都聚在林家大院中,足不出户,加强戒备,因为他们的实力已经不容许再有损耗,白道人物追查杀手的活动进行得最积极,因为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是正邪大对决已正式开场了。 城北的匡家大院,是往昔的江湖大豪,白道名宿飞虹剑客匡飞虹的家,飞虹剑客自十年前金盆洗手,封剑退隐,便在家享福,安度晚年。 飞虹剑客当年也是江湖风云榜上的风云人物,有着一身十分精湛的武功,他的拿手绝技飞虹十三式剑法,称得上是一门剑中奇技。十三剑联珠而发,就连翻天神君这位听涛山在的大庄主也为之动容。 飞虹剑客与翻天神君有过一段不浅的交情,飞虹剑客虽已封剑退隐,但仍与江湖中人颇有来往,顺理成章,这次风云会聚镇江,他的匡家大院就成了一干白道人物的大本营。 这天天刚降下夜幕,匡家大院中的一间大客厅中灯火通明,四列檀木太师椅一共二十四张,此际上面坐满了二十四位俗道僧老年名宿。 南端那列太师椅中,坐在最上首的翻天神君正朗声发声:“近三天来,我们有十一位同道被那群神秘杀手所杀害,可是查找凶手的工作却一直不顺利,五龙楼的杀手表明了立场,声明不是他们干的。那么齐某认为,这次的大谋杀,很有可能是同我道人士结怨甚深的邪派人物乘乱干的。” “齐施主,可是森罗院与三尊府也一样有好手被杀,但我道中人并无人参予,老衲认为大家都忘记了另一个杀手组合。”说话的是一位黄袍老和尚。 “痛空大师,你是指五蝠血令?”翻天神君正色问。 “痛空大师颔首道:“正是,老衲认为,近来似乎所有的人都忽视了这个组合的存在。” “但有一点大师可能也忘了,五蝠血令与五龙楼会盟在即,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利害冲突,五蝠血令的人不可能对五龙楼的杀手下手,因为如果这样,五蝠血令势必面临五龙楼杀手群的可怕报复。我认为在这个关键时刻。五蝠血令不会干此傻事。”翻天神君说。 “齐庄主的话的确有理,贫道也认为这次的大屠杀是正邪大对决的前奏,森罗院与三尊府虽声音有人员伤土,但他们完全可以故布疑阵,我们也无法传查他们两家究竟有没有人被杀。贫道认为我们有必要采取行动,对这帮黑道凶邪加以诛杀。”青冥丹士说。 “道兄此言不错,但如果我们就此展开猎魔行动,而让五龙楼与五蝠血令从中得利,那对我方岂不是十分不利?”痛空上人说。 “痛空大师,你别忘了,五龙楼及五蝠血令才是猎魔行动的主要对象,我们就是要将他们的杀手引出来,然后将这两个杀手组织连根拔除。”翻天神君郑重地说。 “齐庄主,如此一来,我们的实力是否略显单薄?要知还有一个煞星在一旁虎视眈眈。”中州双剑中的绝剑提出疑问。 “这个魏兄放心,除煞星,自然有人会替我们动手,你莫非忘了常亮与三尊府,森罗院以及五龙楼之间是势不两立?”翻天神君笑道。 “老大,有一点我们必须注意,我认为常亮与五蝠血令之间一定有某种勾结。”五雷叟郑重地说。 “讲讲你的理由。”翻天神君说。 “我第一次与常亮会面,正好是在五蝠血令的一个秘密据点,那次常亮出手救了血罗刹这以后,血罗刹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常亮。”五雷叟说出自己的观点。 “老二,你多心了,江湖中谁不知常亮是个好色之徒,他与三尊府的两位女护法分开同居,难道常亮与三尊府之间也有勾结?所以讲,老二,你多心了,常亮与五蝠血令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瓜葛。”翻天神君不以为然地道。 “老大,但愿是我多心了,如果常亮真与五蝠血令有勾结,我看我们就必须先除掉煞星,否则他们一明一暗联合起来对付我们,对我们简直太不利了。” “煞星常亮是个狂妄的独夫,以他那种目中无人的个性,绝非任、何一个组合所能掌握和控制,对这种人,对付他的方法多得很。齐二庄主,目前我们的主要精力要放在正邪大对决上,等解决了三尊府、五龙楼、森罗院,五蝠血令一干凶邪,那时就是煞垦常亮的末日。” 青冥丹士说道:“既然目前大屠杀己经展开,贫道认为我们也可以放手一搏了。” “不归岛,诸位,不归岛这伙人难道诸位都忘了,还有一个百劫与山海夜叉。”一位银发银鬓的红面老者郑重地说:“金某认为不归岛才是最可怕的敌人,我们的人很有可能是这帮人干的。” “金兄过虑了。齐某保证不归岛目前一定不会与我们为敌。”翻天神君自信的口气十分重。 “哦?齐兄,你有何保证?根据金某对不归岛的调查,三十年来,十绝神君厉啸天一直就没有放弃他逐鹿中原的野心,他一直就在暗中培植实力。目前他们又有我们的死对头百劫和山海夜叉加盟,金某想不出厉啸天有什么理由不打击我们。”银发老人说。 “因为我们在相互利用。”翻天神君脸上的笑容难测其意:“齐某与厉啸天有默契,我们与不归岛之间的利害关系,必须等三尊府,五龙楼,森罗院,五蝠令全部毁灭之后,再相互结算。” “齐兄难道不怕厉啸天从中捣鬼?十绝神君的心计向来他十绝中的一绝。”银发老人坚持己见。 “厉啸天他高明,金兄,我们也不是省油之灯。”翻天神君笑道:“关于这一点请金兄放心,不归岛不会在目前与我们为敌。” “齐兄如此有把握,金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银发老人改变了观点。 “诸位如果没有什么其他看法,齐某想说出对付三尊府与森罗院,从而引出五龙楼与五蝠血令的杀手的具体步骤。” 真正聪明的人,永远不会将别人当做呆子。 将别人当成呆子的人,到最后往往会发现,真正的呆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翻天神君无疑就是呆子中的呆子,他把同伴的一些正确推断与猜测,全用他主观的想法加以推翻,把自己看成是最聪明的人。而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却从不会低估别人,他反而希望别人看低他,所以最后白道人物元气大伤,全是由于翻天神君自以为是。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说翻天神君是个大笨蛋,他保证会被人杀得死无全尸。因为翻天神君此刻在这干白道人物心目中,简直比诸葛亮还要明亮,他所订下的妙计,无疑是比三十六计更加高明的绝计。 但此时此刻,打破这些人的头,他们也不会想到日后白道中的精英就是栽在这条他们自以为是的绝计上,因为他们不只是低估了煞星的能力,也看低了三尊府与森罗院的能力。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心计高明,白道人物在密谋对付黑道人物,森罗王他也在商议如何对付这干白道名宿。 森罗王认为他的手下之所以被人所杀,一定是白道人物干的,一定是所有江湖人物心中都有数的正邪大对决开战了。 森罗王从未怀疑过煞星常亮,他认为煞星与他的决斗举行在即,这位单帮独行客没有诛杀他的手下的必要,因为只要煞星斗倒了森罗王,森罗院也无形中瓦解。 在福安轩以前乾坤手所有的那间密室申,正在举行一场秘密会议,参会者会是森罗院的首要人物,那位森罗毁的殿主赫然在,千手如来与乾坤手都在其中。 一道黑影正在逐步接近密室,黑影利用地形掩饰的技巧绝对一流,也绝对老练,无论是房舍的转角,廊柱的遮掩,花木的掩饰,甚至人们意念上的疏忽与错觉,全是他移动潜行的隐蔽凭借,没有惊动任何一名暗哨,在一连经过十三桩暗卡之后,黑影潜至密室之外。 黑影以极其缓慢的动作,轻轻爬上了密室与厢房连接的一座屋承梁上,利用架梁的掩饰。黑影极其怪异地变形,看上去他也成一节大梁。这之后他不再有任何举动。因为他在用玄门六通中的天耳通心法,凝神收听密室的声音。 “桑殿主,关于计划对付煞星的事,你们准备得怎样了?”这个声音发自森罗王口中。 “正在进行中,属下已经准备了三套方案。三套方案都同时进行,相信煞星常亮这次得了一二关,也决难过第三关。”桑殿主答道。 “这项行动如有困难,马上取消,因为白道人物已违约首先动手。我们的人不能白死,森罗院一条弟子的性命,本院主要白道人物十条人命来偿还。” “院主放心,这次行动所有的细节都已详细考虑,没有什么问题,属下认为煞星这一回一定在劫难逃。”这次答话的是千手如来。 “没问题最好。”森罗王道:“郭堂主,你自已要小心行事,千万别让煞星碰上你,不然本院主也罩不住你,那小辈的功夫你心中也有个底,在这个非常时期,本院主不想我们当中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多谢院主的关照,属下知道怎么做。”千手如来恭声答声。 “白道人物会集的匡家大院,戒备并不怎么严,但我们要打击他们,仍然不宜明目张胆地公然打入匡家大院,一是实力问题,二是敌情不明,盲目行动,吃亏的一定是我们,因此,本院主考虑,让我们的人组成杀手群,一组至少要有十名好手,伺机不择手段地刺杀,狙杀白道人物,而这一点的关键,则是如何引出那干白道人物。”森罗王将话步入主题。 “院主,根据本院充当眼线的弟子的消息,这两天白道人物为追查神秘杀手,经常有三五成群的好手在城内城郊各处活动,这一点,正好符合院主的计划,只要我们掌握到白道人物外出活动的时间、地点,然后集中力量将他们诛杀,属下认为一定可以收到预期的成效。”桑殿主说道。 “桑殿主,你认为白道人物向外宣充有人被杀,这个消息是否可靠。如果真有此事,那又是什么人干的?”森罗院问。 “院主,白道人物有人死亡,这个消息的确不假,因为湖汉三英。川中双剑等人被杀时,我们有弟子看到了他们的尸体。关于这一点,应该不是他们所布凝阵。至于凶手是谁,属下认为不是五龙楼下的人,就是五蝠血令。”桑殿主说。 “说说你的理由。”森罗王说。 “三尊府目前实力最弱,他们除了自保已没精力和人手来采取主动。五龙楼是杀手组合,杀手杀人是从不要理由的,而且他们五龙楼也是白道物的死对头,五蝠血令一直就比较神秘,三十年来,白道人物没有一天放弃过对这个组合的追索,五蝠血令伺机报复的可能完全有。”桑殿主说。 “理由很不错,与本院主的想法不谋而合。桑殿主,如果说五龙楼与五蝠血令已经结盟,你说这个可能性有没有?” “完全可能。院主,江湖传闻,五龙楼早就在约五蝠血令在龙栖坪会晤,白道方面得知这个情况一定会从中破坏,他们两家提早取得联盟,共同对付公敌,这十分合乎常理。” “桑殿主言之有理,”森罗王颔首道:“只要真是这种情况,那对我们十分有利,乘白道人物与两个恐怖组织之间明争暗斗,我们从中捡便宜打落水狗不论胜负属谁,反正双方皆是本院的对头,我们有可能一网打尽,就尽量不留一个活口。” 接下去,他们谈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零碎消息,黑影知道已没有继续窃听的必要,他不知鬼不觉地爬下承梁,然后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黑影逸出出福安轩,快若鬼魅般地往城南掠去。 夜间用不着担心惊世骇俗,黑影他是放开身法在屋顶瓦面上踏风而行。 路过一所大户人家的庄院,黑影忽然听到某种异声,他驻足凝神一听,原来是一个女子的求饶呻吟。 声音正是发自他所立足的瓦面下,换了一个人,还真难察觉这轻微的呻吟:“好汉,求你放过我,你不能这样……” “你这贱女人,大爷跟你好说歹说你不听,你难道硬要大爷霸王硬上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还不乖乖把衣服脱光,小心大爷一怒之下,将你全家杀个鸡犬不留。” 任何人一听这口气,便知道是在发生什么事,黑影闻言,那双比夜空星星还要亮的虎目杀机一涌,然后飘然下降,接近发出声音的房舍,悄无声息地从那扇打开的窗户中进入房内,一切的过程都是那么的无声无息,以至他来到那位正在替自己宽衣的男子身后不到一丈,对方根本就毫无所觉。 “大爷,我求你行行好……” “小贱人,你还不快点脱?你现在不愿意,呆会儿保证你会舒服得要了还想要,你们女人还不都是这副德性,没干过之前好象三贞九烈,一旦乐上了保证比干什么都高兴,你还不快点,万一瞥得老子火往上涌,有了杀人的念头,你可就得不偿失了,倒不如乖乖地让老子乐上一阵,老子满足了兴致,说不定一高兴,不但不杀你,还会留点银子给你。大爷我嫖女人通常是付钱的。”男人对床上的女人威胁道。 在低低的泣咽中,传来悉悉的脱衣声,这位可怜的女子终于屈服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淫威下。 当几件女人的衣衫被抛落床下,已经是精赤条条正欲向床上白羊似的女子扑过去。一声阴冷得令人闻之毛骨悚然的话出自黑影口中:“阁下就这么打算演出春宫图给我看?” 正欲火高炽的裸体男人闻声心头大骇,他火速转身:“什么人敢破坏大爷的好事?” 看清这位采花淫徒的面容,黑影仿佛杀面更浓,他阴森森地道:“你这家伙身为白道人物竟然敢做这世人所不齿的采花行径!” “你是什么人?”男人心中机伶一颤问道。 “煞星常亮,你应该不陌生!” “啊!”男人闻言吓得惊呼出声,连所抗的念头也没有,衣服也投打算穿,往右侧一窜,就欲越窗而逃。 “砰!”窗户被破,但人却只出去一半,便无力地横搁在窗椽上。 “多谢恩公救命,小女子……”床上裸女惊喜交加地感恩道谢,但话没说完,房中已失去了黑影的踪迹,连躺在窗椽上的男人也不见了。 “神仙,一定是神仙。”裸体女喃喃自语:“我信佛求神没有白信。” 所有的人都在利用对方,都以为自己很高明,孰不知他们都是在相互利用,他们都在利用煞星常亮,而煞星常亮他所想的正是这个局势。因为没有人能料到煞星会是五蝠血令令主,没有人猜到煞星也有一颗争霸天下的雄心。 每个男人都有野心,也都应该有野心,这种野心,用褒义的说法,便是雄心,没有雄心壮志的男人,根本就不能算男人。 煞星常亮,不但是男人,而且是男人中的男人,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所有的人皆没有把他列入竞争对手之列,都认为他只不过是一块拌脚石,低估了他的能力和实力,注定了他们要失败,也注定了煞星常亮要成为近百年来江湖中最出色的年轻霸才。 天一放亮,街上行人逐渐增多,当这早起的人们路过城中状元楼前的十字街头时,他们都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 在状元楼门楼上,倒吊着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最奇怪的是,这个男的脾背全被人刺上了四个字,我是淫贼。 万恶淫为首,此人一定是个万恶不赦的人,一定是在采花时被人行侠仗义所擒,吊在此示众,以警告那些采花大盗。 一传十,十传百,没有多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这件大快人心的喜事,也都纷纷前来争相观看淫贼的下场。 “咦,那不是白道人物中的万花剑肖羽吗?”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认出了淫在的来历。 “错不了,正是这位武当派的大剑客,原来所谓名门大派的门人弟子也喜欢这个调儿,白道人物的行为作风比我们这些人还要卑鄙无耻,我操他们凭哪一点高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来残害我们的同道,呸,简直连狗都替他不值!”这位说话的是一位巨无霸型的虬须大汉。 “这位仁兄说得一点都不错,用狗都不如来形容那帮白道狗熊,最恰当不过。”说话的正是斜倚在门楼上的黑衣客——煞星常亮。 “老弟,这家伙是你抓的吗?”巨无霸用他打雷似的大嗓音喊道。 “正是,小弟昨晚擒这家伙时,只知道他是白道人物,并不知他的来历,我这样做是想逼出他的师门长辈,我要问他们是怎样教诲门人弟子的。”常亮宏声道。 “老弟,现在你知道这家伙是武当派的门人,你还打算找武当派的麻烦?”巨无霸越众而出。 “武当派有什么了不起,我煞星常亮还没将这帮杂毛放在跟里,他们除了卑鄙无耻,还要加上下流龌龊,只要他们敢替这淫贼出面,我保证让他们这些假仁假义的杂毛吃不了兜着走。” “老弟,你真是煞星常亮?”巨无霸欣然问道。 “如假包换。”常亮欣然答道。 “错不了,天下间除了煞垦常亮,谁敢如此蔑视武当派,老弟,我由衷的佩服你。”巨无霸面上的神情兴奋而诚恳,“常老弟,不知你愿不愿交我这种大老粗的的朋友?” “这位大哥,与煞星为朋友可不是一件好事,他随时有可能遭到黑白两道的追杀,所以当煞星的朋友是十分危险的事。” “我恨地无环卓刚一生最佩服的便是老弟这种英雄好汉,只要老弟不嫌弃,卓刚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卓大哥,你如此看重小弟,那真是太抬举我了。” “哈哈!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能与煞星交朋友,是我最大的心愿,喂!你们听到煞星叫我为大哥,哈哈哈哈,我恨地无环能当煞星的大哥,真是太高兴了。”恨地无环转首对四周观看的人们大喊大叫,那份兴奋的神情,令人一看便知是发自内心的,很多人都在替他喝彩,能与煞星交朋友,目前的确是无数江湖豪杰的心愿。 “卓大哥,只要你不怕小弟连累,你这个大哥我认定了。”常亮诚恳地说。 “兄弟,谢了!你放心好了,风里来火里闯,我恨地无环绝不皱眉。”恨地无环走近常亮,捉着他的手郑重地道。 “卓大哥,说麻烦还真有麻烦,这不找碴的来了。”常亮望着大街说道。 恨地无环转首相望,就见围观的人群哗然一分,从人丛中走出一行九个人,为首者赫然是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两位老道。 倒吊着的万花剑肖羽神智一直就很清醒,在身形的不住摇晃中,他看到了脸罩浓霜,杀气腾腾的青冥丹士和雷电散人。他眼中涌现希望的光芒,仿佛挣扎在水中的溺者抓住了一根浮木,他用一种哑然的嗓音叫道:“师叔,快救我,请救救师侄。” “肖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青冥丹士沉声问。 “师叔,冤枉,我是无辜的,因为昨晚我无意中撞见煞星常亮正在干那采花勾当,一时气愤便闯了进去,但我不是他的对手,反为他所制,因为恨我破坏了他的好事,所以想出这个办法来羞辱我。师叔,你老人家一定要救我。”万花剑口才还真不错,一个弥天大谎说出来脑子都不用想,三言两语把一切罪过全推到了煞星常亮的头上,他反而变成了受害者。 “真的吗?”雷电散人沉着老脸问。 “千真万确,小侄如有半句虚言,叫我天打雷劈,干刀万剐,不得好死。”万花剑肖羽情急发了一个毒誓,他现在只求过了眼前这一关,这些牙痛咒他才不相信。 “煞星,你怎么讲?”青冥丹士阴沉着老脸问。 理也不理老道士,常亮微笑着望着头下脚上的万花剑,笑意令人莫测高深,他道:“你难道不信抬头三尺有神明吗?有时候人们发的咒还挺灵的呢。” “煞垦,你如此折辱我,侮辱我们武当派你不好死!”万花剑咬牙切齿地大叫道。 “要不要我带那个女人来指证你!” “呸!你随便都可以成胁一个女人来作伪证,煞星,你冤不了我,我的师叔觉不容许你再嚣张。”万花剑倒是理直气壮。 “煞垦,你必须给贫道一个公道。”青冥丹士沉声道。 “哈哈哈哈!”常亮忽然仰天狂笑:“我煞星常亮所行所事,但求上不亏天,下不傀人,万花剑你这敢做却不敢承认的小人,配当什么江湖人?老天不罚你,我煞星罚你,看我现在便要你应所发的誓。” 音落,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但见寒光一闪,顿时,倒吊着的万花剑便被一层青莹森冷的光芒包住。 “哦……”令人心惧的掺吼发自万花剑的口中,那种恐怖的声音,完全不象是发自人口,简直比十八层地狱,受刑的厉鬼叫魂更加恐怖。 血光崩射,寒光幻灭,常亮斜扛着斩妖剑立于万花剑身旁。 老天爷!他的四周洒着浓浓的鲜血与一层碎肉片,万花剑倒吊着的身体,这时变成了一具人工造成的血骷髅,血淋淋的尚在滴血,五脏六腑正从白森森的头缝隙中,一块一块往外挤,掉在地上。 惊呼声发自四周的人群,有的人竟开始呕吐起来,所有的人全被常亮这种残忍的杀人手法与狠毒的心肠震惊了,青冥丹士一行九人怔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常亮会当他们的面杀人。 就算料到了也来不及阻止,恨地无环也怔住了,他没料到他这位新结的兄弟会如此大胆,居然敢当着武当三仙中的两位仙道痛宰武当门人,尽管他知道常亮杀人会有这么一个杀法。他恨地无环也是久以生死的老江湖,但他今天所看到常亮的杀人手法,无疑是他所见到的最残忍的一种。 “煞星!你敢杀人灭口。”雷电散人厉叫。 “牛鼻子,人都杀了,还有什么敢不敢的。” 常亮冷笑道:“杀人是不错,灭口却没有这回事,我煞星常亮为人也许很坏,但我从屑说谎,也从来就敢做敢当。” “煞星,武当门人己被你杀了两个,武当派将与你势不两立。今日不杀你这个人间禽兽,天理何在!”青冥丹士狠狠地说。 “如果你们武当派的门人弟子,全是这种卑鄱下流的角色,我煞星常亮保证将你们个个诛灭,绝不手软。牛鼻子,你这手下败将还敢在我面前耍狠说大话?你动手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宰了我?”常亮脸上如罩青霜,狠厉地说。 青冥丹士上次在常亮手中吃了大亏,但他认为是大意轻敌所至,因此他输得一点也不甘心,他无时无刻不在想找常亮雪那日之耻。 老道士冷哼一声,掌伸出袖口。 “你不打算用剑吗?那我就用这只左手陪你玩玩。”常亮表情闲散地冷笑道。 一开始,二人并没有行雷霆一击,双方皆用的是柔劲,全身肌肉放松,马步挪移轻灵敏捷,心神内敛,外表全都流露出慑人的气势。锐利的眼神都在捕捉对方暴露的几微空隙,搜寻对方的弱点。 功力相当,各怀绝学,双方皆不可能地动手前暴露空隙,更不可能暴露弱点,只有依靠自己的信心与实力去创制敌良机。 “牛鼻子,你打算这样下去耗多久?我可没兴趣这么玩,你难道不知道四周有多少人在等我们动手,他们好乘机施暗算吗?我不想他们等得太久,我给他们机会,看招!” 常亮说打就打,身形猝然发动,他的左掌倏翻,虚空劈向对方,却又在掌力发出的同时变掌呈爪,猛烈地抓向青冥丹士,出掌变招快若闪电,攻势又狠又厉,有如一头自虚无中扑来的魔豹。 “喽!”一声响,青冥丹士沉肘拂掌,震开光临右肋的一记虎爪,扭身立还颜色,三记云龙现爪融为一爪攻出,五指劈胸突入,有如电光一闪。 双方出手皆奇快绝伦,招一发便可能决定了胜负生死,很难半途变招动兵刃,攻击时都难免暴露各自的空门。因此都在全力进击,逼对方封架采取守势,无暇反击回敬。 神功骤发,凝聚的劲道象火山爆发喷射而出,罡风乍起,风雷隐动。 常亮极快地旋身闪过青冥丹士的三爪,左手又突然变爪成掌,在五指伸弹中,掌力吐出,一声爆响,他突下杀手行雷霆一击。 青冥丹士爪攻出时,左手便已护住胸腹要害,他本能地一掌急封,两股掌劲接实。 “轰!”激烈的罡风迸爆,气流发出奇异的锐啸,两人同时向后退,一触即分。 “啊!”围观的群雄全都惊呼出声。 常亮后退三步,用千斤坠稳住马步,脸色略变,但找稳后仍屹立如山。 青冥丹士退得更远些,多退了三步,左腿一软,几乎屈膝跪倒,头上戴的九梁道冠被震歪了,状极可笑,老脸一阵白,颊肉不住抖动,鹰目中涌现惊骇的神情。 “斗内功掌力,牛鼻子,你不过如此。”常亮轻蔑地道。 “此”字还在他舌尖上打转,“霍”的寒光暴闪,一道到虹化电破空,直刺他的咽喉,青冥丹士身剑合一,瞅眼便越过两丈的空间,几乎不分先后,老道左掌排空吐出。 现龙掌自中宫强攻而入,出掌的刹那间,所蓄的劲道猛然迸发,势如悱山倒海,猛烈空前。 青冥丹士恼羞成怒,掏出了他的真才实学,剑掌相并而出。剑出似流星破空,掌发如山崩海啸,剑气和掌力皆可伤人于丈外,劲气罡风所向披靡。武当派的元老人物的确身怀世奇功,武当三仙名不虚传。 常亮冷然一撇嘴,修长的身形象一支怒失激射半空,快得就宛如他原来就在半空中一样,于是,青冥丹士的剑气与掌力便全部落空。 斜刺里,雷电散人突然化虹冲上,他的人与剑也合为一体,形成一道匹练似的光带,以超越人体极限的奇速,行雷霆万钧的猝然一击。 “无耻!”惊叱声出自恨地无环的口中,但他却无法救援、只有干瞪眼空着急。 “咦!”围观的人群中一片哗然,显然对雷电散人不顾身份的卑鄙行径极感不满。 就在不及人们眨眼的十分之一的时间里,在那道凌厉狠辣的剑虹中,常亮身躯倏闪猝移,就象娇捷的鹞隼一般凌空翻出,雷电散人的化虹一剑便连衣襟也没挨着一片。 “嗖嗖……”这是暗器破空的异啸。 东南北三方围观的人丛中,突然飞出三六九一共十八枚暗器,集中攒射向拼斗斗争的三人,存心将三人一网打尽。 常亮蓦然全身扑向地面,贴着地面上相距寸许的高度猝然掠进,十八枚劲道空瓣猛烈的暗器就在这一刹那间十八次擦过了他的背脊。那十八枚暗器来得那么突然,攒射的时间也只是那么一刹间,而常亮扑掠的时间也只有那么一刹那,他是那么快,那么奇,那么出人意料,以至当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发觉常亮躲闪的并非仅仅是他们的两把剑,破空的暗器已光临他们的肚腹腰背,而常亮也在暗器贴背掠过之后,已差不多到了雷电散人身前二尺左右。 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同时惊骇出声,两位老道不约而同运剑护身,在层层剑幕组成护体的屏障的同时,两位老道身形以金鲤倒穿波之势倒射后跃。 “叮叮叮叮……”所有的暗器在剑光下皆成了碎块。 但那道有如附骨之明的魅影却如影随形地切近自雷电散人左侧不到两尺。 随剑光可怖的猝然一闪,快得象一抹来自虚无的寒闪,血光崩射,雷电散人惨叫一声跟着又暴戾地嚎叫:“毙了他!”声如狼嗥。 一节齐肘而断的右手尚在地上滚动,握剑的五指呈惨白色死抓住剑柄不放,青冥丹士与同来的七名白道名宿齐都怒喝一声,同时狂野地挥出兵刃电射而至,刀剑罡风如山涌出。 “铮铮铮铮……”风雷骤发,异鸣刺耳,似乎天动地摇。 聚合的人影骤分,断了的刀剑四散飞射。 常亮的身影疾射而退,速度迅若流星。 八名白道名宿分三个方向飞退,一个个脚下一乱,身形踉跄。 “杀了你们这帮狗娘养的!”恨地无环怒吼道。他从右方掠出,一柄沉重的独脚铜人挟雷霆万钧的威势,狂扫猛砸捣向退至他这方的三名白道名宿。 三位高手注意力全放在煞星常亮的身上不想会有人从背后暴起发难,恨地无环吼声刚落音,沉重的独脚铜人已砸碎了一位高手的脑袋,撞飞了一名名宿的身形。 人影再闪,常亮已在眨眼间超越四丈空间,逼至青冥丹士这一方的三名好手。 同一时间,在惊呼出声怒骂不绝的人丛中又飞出一大蓬暗器,声势与数量皆比第一批暗器高出数倍。 “神鬼招”常亮怒吼,斩妖剑的弦月形光芒,裹着他的身躯,形成一个圆桶形的光柱,闪射迸跃中冲向青冥丹士这一方。 血肉纷飞,刀芒狂野地飞旋吞吐,暗器一触光柱便叮叮叮叮四散飞射,接触快结束也快,人影乍合乍分,惨号声几乎同时传山。 这几名白道人物真是煞星高照,一个煞星已经令他们吃不消,现在还有一群阴谋者躲在人群中不分敌我的乱发暗器攒射,命中注定明年今日便是他们的祭日。 青冥丹土与雷电散人及另一位白道名宿在常亮一招神鬼招散手绝式下,成了斩妖剑下的又一批亡魂,剩下四人全被暗器射中毙命,每人的尸体上至少有四种近十枚暗器。 常亮傲然挺立在街中心,他的四周散布了九具尸体,倒吊着的那具血骷髅还在罡风中左右摇荡。他嘴角紧搌形成了一个象征残忍的小变弧,平静冷漠的神态森严而残醋。他没有一丁点喘息或疲劳的模样,没有一丁点侥幸及惶张的神色,他是那样深沉,好似一泓古井幽潭那样木然,就仿佛是石雕铁铸。现在,他正用那利刃一样的目光,冷冷地环顾着四周观战的江湖人物。 “现在,还有哪个杂种打算抖出他那身零碎,尽管全抖出来好了。你们试试看我能不能从你们的出手角度,找出隐身在人堆中的无耻小人。”常亮的语声冰冷而寒凛,听在人们的耳中,就象大雪天里将一把一把冻透了的冰碴子往心里掖,直凉到人的骨缝中。他所说的每个字,声音都是阴冷低沉的,并不尖利。可是,对那些心怀不轨的有心人来讲,感觉得凭般阴森,凭般幽邃,又凭般残酷。宛如,他们已经看见了死亡的黑纱自空中飘落,看见了勾魂使者的柩车自幽冥中无声驰来,看见黑暗的墓穴在自动地缓缓开启……象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抓住他们的心脏,捏着他们的咽喉。 没有人敢再发射暗器,因为他们都不想用自己的生命来作偿试,毕竟这个人间是美好的,尽管它有着太多的丑恶。 雅园。 清幽淡雅的花园。 回到这个临时的栖身之所,常亮不仅有着一种安全感,而且有种回到家中的感受。 因为呆在园中的三个女人,她们都成了贤慧的妻子,温柔的女人,端庄的贯妇,她们已准备好了一切,在等共同属于他们的男人回来,与他一起分享这丰盛的午膳。 在这里,常亮总算体会到,情这个字的真正魅力,因为它的力量,几乎完全地改变了一个女人的本性。 只怕连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们会变得如此温柔贤淑地来伺候一个男人。 望着浑身是血的常亮,卓如霜娇声惊问:“亮哥哥,你今天又同什么人碰上了?你有没有受伤?” “如霜,我没什么。”他微微笑着对卓如霜说,伸手轻轻捏了捏姑娘的脸蛋:“昨晚我一晚没回,睡得好吗?” “好才怪,人家担心了一晚,刚回来又吓了我一跳,我要你赔!”卓如霜依着他撤娇。 “陪?我当然要陪你,小雪,红姐,今天如霜要我陪她,你们有没有意见。” “亮弟,你陪霜妹的时间的确太少,我看你真的要好好陪陪她,免得她晚上睡不着就拉我起来聊天。”云怡红笑道。 “就是嘛,亮哥哥,霜妹她真的需要你多花点时间陪她,免得让她变成一位多愁善感的忧愁仙子。”冷寒雪也打趣道。 “雪姐姐,红姐姐,你们也别笑我,两位姐姐不是整天亮哥哥长,亮弟弟短的念个示停。”卓如霜耸着小巧的鼻子对云怡红和冷寒雪做鬼脸,“再说我刚才是说要亮哥哥赔,又不是陪。” “如霜,赔就是陪,今天和明天,我一定好好地陪你。”常亮笑道:“对了,怎么不见两位老哥哥?” “他们呀,在这里呆得住才怪。”冷寒雪道:“一大清早便出去了,也不知会不会回来吃午饭。” “当然回来啦!”门口传来白发银眉的笑声:“我有三个女徒弟在家做好美食等我和老邪神回来吃,不回来难道去吃西北风?” “乐老怪,你少臭美了。”八荒邪神边叫着边走进客厅:“她们三个丫头会等我们两个老怪物才怪,少了我们这位小兄弟,我保证你连残羹也休想吃一份。” “嗯,叶老哥哥,难道我们有这么不知敬老尊贤吗?”冷寒雪娇嗔道。 “是,乐老哥哥他多少也教了我们几手绝活,就凭这一点,我们也会孝敬他老人家,乐哥哥,你说对不对?”云怡红笑道。 “对,对,简直是太对了,丫头们,呆会儿我们别替叶老邪开餐,这个老邪神,紧喜欢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白发银眉极为受用地欣然笑道。 “乐老怪,你难道这么不讲朋友义气,我们可早就说过要同甘共苦,现在为了一点吃的,你就舍下我不顾,唉!真是交友不慎。”八荒邪神演戏的表情还真逼真,他惨然道: “唉,我叶乐邪什么都可以不顾,却不能跟自己的肚皮过不去,为了这张贪吃的嘴,丫头们,我老邪神收回刚才的话,给你们赔不是了。”说完这老怪物真的朝三女弯腰作揖。 “这还差不多。”冷寒雪得意地道:“叶老哥哥,以后说话可千万要三思。” “多谢姑奶奶教诲。”八荒邪神风趣地又作揖笑道。 “小雪,别胡闹了。”常亮笑道:“三位小姐,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餐了?” “当然可以了,不过亮哥哥你总得换了这身衣衫才行吧!”卓如霜娇声道。 “尊命,夫人!”常亮风趣地说。 “啐!”卓如霜啐了一声,羞红着脸跑进房替他拿衣衫去了。 “小兄弟,你还真够狠的!听说你今日宰了白道九名高手,其中包括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两个杂毛,是不是真的?”白发银眉问道。 “是的,老哥哥,不过严格地说,小弟只杀了青冥丹士和雷电散人及另一个白道人物。 其余有四个死在黑道人物的暗器偷袭下,两位在卓大哥手上丧命。”常亮道。 “卓大哥?哪位卓大哥?小兄弟你几时又认了一个大哥?”八荒邪神问道。 “今日刚认的,他是恨地无环卓刚,一位真正的好汉!”常亮道。 “恨地无环卓刚,小兄弟,你交了这个大力神朋友?”白发银眉正色问。 “老哥哥,有什么不妥吗?” “哪会有什么不妥,小兄弟,你结交了这个大力神,对你日后的霸业极有帮助,这位关东大汉,据说是关外绿林道上的总把子,他还有一位哥哥,叫做恨天无把卓雷,你要是真正获得了这两兄弟的友谊,他们将成为你两大得力助手。” “哦?这些小弟倒是不知内情,我是认为卓大哥为人豪放与小弟极为投缘,因此与他兄弟论交。” “小兄弟,你怎么没带这大力神回来?”八荒邪神问。 “卓大哥说有点事要去办,办完了便会到雅园来找我。” “小兄弟。恨天无把与恨地无环两兄弟,是值得交心的真英雄,真豪士,你一定要好好珍借这段缘份。”八荒邪神郑重地说。 “老哥哥。小弟知道怎么做,我会用真情去换取卓大哥的真情。” “不错,小兄弟,你若要别人用真情对你,你就必须用自已的真情去换取,你值得这一点,你一定能获得卓氏兄弟的鼎力相助。”白发银眉郑重地道。 “亮哥哥,你们有完没完,快点换了衣衫好吃饭呀,难道你们的肚子都不饿?”冷寒雪从外端着食盘边走边说。 “哈哈,若非雪丫头提醒,我还真忘了。小兄弟,快去换装吧,你没来,我们可就没得吃。”八荒邪神笑道。 午膳后的休憩是十分美好的。 因为它属于常亮与卓如霜的二人世界。 能在刀光剑影阴谋毒计的余暇,来享受这种情人之间的温存,这个人一定是很会享受的人。 常亮,无疑就是个很会享受的人。 雅园,本就是座美雅的园林。它的后花园,更是雅园中的雅园。 这里,有不住清唱的鸟儿,到处流散着浓郁的,但并不熏人的香气。芍药花正在含苞,牡丹花也在等放,桃树上结着许多半熟的桃子,几对鸳鸯和水鸭在池子里游戏。 假山的八角小亭中,这对恋人的温存,用小别胜新婚来形容,最为帖切不过。 女孩脸红就更美,因为害羞实在是一种美态,不会害羞的女孩子,那真的是一种缺陷。 含羞答答的女孩,最能令男人心醉。 常亮正在心醉,因为卓如霜脸上的羞态,实在是太迷人。 她整个娇软的身躯依偎在他怀中,双目轻闭,粉红粉红的娇靥透着一种诱人的水灵,红艳欲滴的樱唇微张着,正缓缓奏向他的双唇。 轻轻地含着,尽情地吮吸着。他和她彼此在深吻中相互传递着爱的信息,靠着的舌尖紧紧缠纠,交流彼此的激情。 此时无声胜有声。 良久,良久。 他轻轻地托起她的下巴,凝望着她传情的媚目,轻轻地笑道:“如霜,为什么这样深,这样真地爱我?” “亮哥哥,我不知道,爱一个,是不是需要很多理由?” “不需要,如霜,因为爱情本就是种最奇妙的情感,既没有人能了解它,也没有人能控制它,它不象友情,友情可由积累而深厚。爱情却是突发而产生。它要么就不来,要来,就来得猛烈,猛烈得令人完全无法抗拒,就象我爱你。” “亮哥哥,我知道你爱我就象我爱你一样深,那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如霜,因为我还有莹妹,小雪,红姐,我虽然珍惜感情,但我却不能属于一个女人。” “亮哥哥,几个男人爱上同一个女人,也许是一种悲剧,但几个女人同时爱上一个男人,却不一定是悲剧,特别是这几个女人明明知道她们所爱的男人是一个不属于一个女人的男人。但她们仍然爱上了,并且走到了一起,这完全是人间一大喜剧。既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夏悖褪潜厝坏慕峁蛭恳桓雠硕枷m约焊抟桓龀錾恼煞颉!?br> “如霜,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爱我,又谢你这么善体人意,更谢你选择了我当你的丈夫。” “要谢我,你就要好好地爱我、疼我,让我们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让我在你心中,有一个永远也抹不去的心影。” 常亮忙正色道:“如霜,我发誓……” 玉似的双颊更见嫣酡,卓如霜娇羞地伸手掩住,他的嘴说:“亮哥哥,你不用起誓,我相信你,因为我能感觉得到。” 轻轻地握着她的手,放在嘴上亲吻,他端详着她,边吻边道:“如霜,你真的美极了。” 娇靥越发红了,她忸怩地说:“亮哥哥,你才英俊潇洒,是个真正的男子汉。” “亮哥哥,你难道不知你真的很出色吗?”她悄声道。  "“如霜,我再怎么出色,也觉得你比我更出色,古人赞红粉有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这两句话,现在一想,再仔细瞧瞧,可不是用得恰好处,丝丝人扣?如霜,我看这两句话简直是专门为你写的!” 忍不住“噗嗤”笑了,卓如霜悄声道:“亮哥哥你好会逗人家,怪不得雪姐姐和红姐姐被你弄得整天神魂颠倒,原来你有这么一张专逗女人的巧嘴。” “如霜,你也被我弄得神魂颠倒了吗?” “除了神魂颠倒,简直还有点魂不守舍,你知不知道你真是个害人精!” “害人精才会令我的亲亲小霜儿爱我,如霜,能不能向我这害人精告诉我一些你的过去?” “亮哥哥,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我这害人精是不是第一个占住我的小霜儿芳心的男人。” “亮哥哥,以前在三尊府,的确有不少人追求我,但是,我对他们毫无举动,因为我看着他们就倒胃,特别那个自命风流的叶怜花。直到遇上你以前,亮哥哥,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男人,除了你,我的心里根本就未曾有过第二个男人的影子。” 一拍手,常亮笑道:“好极了,我听着高兴极了,浑身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舒服。” “亮哥哥,你……不相信?” 常亮忙道:“不相信是小狗,如霜,我一千一万个相信。”说着,他又感喟地道:“记得我与你初次在那种血淋淋的场面会面,我即已向你说过,如霜,在三尊府中混,简直是太不值,太辱没你了,那是个大染缸,污水潭,三教九流无所不包,牛鬼蛇神无所不聚,你一个少女,夹在那帮三山五岳的各路狗熊中,真有点象……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叹了口气,卓如霜伤感地道:“那段日子,都怪我好胜心切,个性倔强,不肯服人,尤其事事要去同男人一争长短,现在想起来,我当年真的选错了路。” 常亮将她紧紧拥在怀中:“好在我的小霜儿及时脱离了这帮瘟神,不然让我失去你这个亲亲小宝贝,那才是生平憾事。” 仔细地倾听着他的心跳,她轻声道:“亮哥哥人生真的十分奇异,也十分美妙,如果没有遇见你,我真不知将来自己会是怎么样一个结果,没遇到你之前,我根本不知幸福是什么滋味,但是遇到你后,我好像全然被幸福包围了。亮哥哥,我好象是从阴暗的角落中突然走到了阳光下,也好象自阴寒的角落中,来到了令一个温暧的境界,假如说这是命运的安排,那我真是个幸运儿,因为命运对我太优厚了。” “如霜,是对我们两个太优厚了。” “亮哥哥,我……”卓如霜欲语又止。 俯首在她的脸颊亲吻着,他一边柔声道:“如霜,小亲亲有什么事你尽管说,你的亮哥哥只要能办到,保证让你满意。” 卓如霜脸红似火,她悄声道:“今晚我要你陪我。” “我不陪我的小霜儿陪谁。” “亮哥哥,除了陪我,我还要做真正的夫妻。” 他听得心中一荡,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替她保留了处女的贞操,他们一直就是情到浓时,点到为止,今日她主动提出这个雯求,他心中又怎能不为之一荡,他的手一边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一边道:“小宝贝,你怎么忽然有了这个想法?” “亮哥哥,因为我听雪姐姐和红姐姐常说,她们与你过夜时,简直舒服得不得了,我也想要你令我舒服。” “我的小亲亲,小宝贝,今晚,亮哥哥一定让你比吃人参果还舒服。”说着、他的嘴开始在她的玉颊上游走。 她主动地送上香唇,任由个郎品尝了脂粉的香甜与口齿间的芳香。 这之后,他和她又卿卿我我地甜言蜜语了很久,这当中,有些话在别人听来一定很肉麻,但在情人们自己听来,却温柔似春风,优美如天音,因为情人的话本就不是说给别人听的。 正在常亮在雅园同卓如霜绵绵情话的时候,在镇江府城内城外,形势正如火如荼。 青冥丹士与雷电珲人一行九名白道名宿的死,正式拉开了正邪大对决的战幕。 煞星独毙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使他的江湖声望更加如日中天,他的威望,直逼五大门派的掌门人,他的武功造诣,更加令阴谋对付他的人胆战心惊。 所有的人,都不敢落单行动,不论外出干什么,有心人总是七八成群,纠众结队,组成实力强大的小集团,严防对头的无情打击。 在这暴风雨即将光临镇江城的险恶时期,一辆四骏飞车,正越过镇江西南的东昌县城,往北急驰。 前面十余里,便是距镇江不到十里地的石马县。 烈日炎炎,宽广的大官道热浪蒸腾,旅客们都在找地方歇脚避日头,末牌左右方束装上路,这乘轻车却不顾炎热,不急不徐往北而行。 宽长的车座上,两位车把式一男一女,都是年到花甲,这对老夫妻不是别人,赫然是久违了的阴阳双煞。 阴阳双煞赶车,那毫无疑问,车中乘客一定是云雾山炼魂谷中人。 不错,车中乘客不但是炼魂谷中人,而且是炼魂谷的主人——玉箫炼魂剑楚景云夫妇与他们的掌上明珠楚秋莹。 楚秋莹不是按照常亮的意思,回转云雾山炼魂谷,等常亮去迎娶吗?她怎么又赶往镇江府城?这其中当然有原因。 云雾山炼魂谷名列江湖三大禁地,他们虽从不插手江湖争端,但对湖动态、江湖消息,却是多年来如一日,无时无刻不在掌握之中。 关于煞星常亮在江湖中的传闻,当然也传到了玉箫炼魂剑夫妇的耳中。 对这位未来的女婿,玉箫炼魂剑夫妇一直都想见他一面,要看看这位江湖传说中的花花公子,凭哪一点令他们的爱女牵肠挂肚。 楚秋莹回到炼魂谷的家中后,破身后的生理与体型上的变化,怎么能瞒得过已是过来人的玉箫炼魂剑夫妇。最要命的是,楚秋莹的娘玉罗刹楚夫人己获悉爱女已经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玉箫炼魂剑夫妇的震惊之大,是可想而知的。 出于对爱女的关心爱护,玉箫炼魂剑夫妇逼出了楚秋莹讲她与常亮之间的真情关系,一方面为了让爱女不再忧心仲忡,一方面玉箫炼魂剑想出山找常亮的麻烦,夫妻俩商定,决定带着爱女出谷,赶赴镇江找常亮。 “爹啊,您要是为难亮哥哥,女儿就不活了。”车中,楚秋莹幽幽地说。 “莹儿,那小子把你害到如此地步,你还帮着这淫徒?你以为他真会在三月后到云雾山来迎娶,乖女儿,那是那家伙在骗你。”玉箫炼魂剑说。 “绝不会,亮哥哥绝不会骗我,他绝不是爹想象中的那种人。”楚秋莹毅然说。 “傻丫头,那小子如果是真心待你,他为什么要先让你委身于他?”玉罗刹说。 “娘,那是女儿心甘情愿的,不关亮哥哥的事。” “气死我了!”玉箫炼魂剑怒道:“我楚景云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爹,不管怎么样,反正女儿已是亮哥哥的人,而且已经怀了亮哥哥的骨肉,爹娘如果要为难亮哥哥,那是逼女儿走上绝路。”楚秋莹惨然地说。 “莹儿,如果你亮哥哥真是对你一片真情,我不但不会为难他,而且会帮助他对付他的仇家,但如果他是在玩弄你,我玉罗刹一定要他生死两难。”玉罗刹说道。 “娘,亮哥哥对我绝对是真心,虽然他还有另外的女人,娘如果用不怀任何成见的观点去了解他,便会知道亮哥哥他绝不会是江湖传说中的那种人。”楚秋莹低低地说。 “但那小子跟血罗刹与欲海妖姬鬼混在一起却是铁定的事实。”玉箫炼魂剑显然对常亮的成见很深。 “爹,您如果能了解亮哥哥的为人,您便会知道他为何同那种女人在一起,您便会知道他有多伟大。”楚秋莹由衷地道。 “莹儿,爹看你是被那小子迷了心窍。”玉箫炼魂剑望着女儿的坚信神情,终于让了步,他摇头苦笑道:“爹答应你试着去了解他,我要看看能令我楚景云的女儿如此深爱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爹,您真的肯这么做?”楚秋莹欣然道。 “不答应行吗?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模样让爹看了多心痛。”玉箫炼魂剑叹然道。 “谢谢爹,女儿知道爹娘是不会不管女儿的。”楚秋莹兴奋地说着,然后在她爹的脸上亲了一口,再挤到玉罗刹的怀里抱着她娘直撒娇,这时的她才象以前的天真小丫头。 “你这疯丫头,都快做娘的了,还这么不懂事。”玉罗刹抱着爱女轻骂道。 邪道中人不同于世俗观念便在于此。如果一般世俗中人,一定会视女人未婚先孕是大逆不道,如在那种封建的家族中,她一定会过受到十分悲惨的厄运。但玉箫炼魂剑夫妇并不这么想,他们只求女儿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其他任何事,他们都可不计较。 前面路右出现一座松林,当轻车距松树林不到十丈远之距,松林中缓缓踱出了百劫和山海夜叉的尊容,阴煞一勒马缰,拉刹车止住了轻车继续前行。 “百劫!山海夜叉!”阴煞出声惊呼,“你们拦住去路打算干什么?” “不干什么。”百劫干笑道:“只是想与楚谷主谈谈。” 车外的一问一答,车内的玉箫炼魂剑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车帘一挑,一身银衫的玉箫炼魂剑从车中现身,他朗声道:“申老魔,你百劫二十多年末在江湖显踪,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此地,楚某刚出江湖倒被你百动获悉,由此看来,申老魔你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莫不成你申老魔已经加盟当今江湖道上哪一个大组合?” “呵呵……”百劫干笑两声:“楚谷主果不愧为江湖三大禁地之中云雾山炼魂谷的主人,玉箫炼魂剑的确高明,能察微观色,窥一斑,而探全豹。佩服,佩服!” “哦?申老魔,莫非楚某还真猜中了?” “不错,楚谷主,申某今日代表与楚谷主同列江湖三大禁地中的东海不归岛,有事来与楚谷相商。” “申老魔你什么时候与厉啸天拉上关系了?”玉箫炼魂剑大感意外地道。 “这个,楚谷主应该没有知道的必要了吧?” “当然,当然。不知申老魔你有何贵干?” “楚谷主,你们云雾山炼魂谷向来很少过问江湖是非,但不知这次楚谷主赶往镇江所为何事?” “申老魔,楚某有告诉你的必要吗?” “楚谷主当然有权不告诉申某。不过有些事情,大家如果不说清楚,很可能会引起误会。” “哦!申老魔你说说看。” “厉岛主争雄天下的大计图谋策划了三十多年,因此在这次江湖正邪大决斗中,厉岛主一统江湖的宏愿势在必行,目前风云聚汇的镇江城中,局势基本上已完全在我们控制之中。 楚谷主如果没有什么大事,申某希望最好楚谷主不要进镇江,免得打破目前的均衡局面。” “楚某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楚谷主,你们炼魂谷不可能与不归岛结盟,这是彼此心中都雪亮之事,如今在镇江不归岛除了盟友,便只有敌人。楚谷主如若是途径镇江,申某希望楚谷主能改道。” “申老魔,你这算是威胁吗?”玉箫炼魂剑沉声问,脸上布上了寒霜。 对面的百劫呵呵一笑,鹰目中杀机一闪即逝,他的口气也变得不再友好:“楚谷主怎么想就是怎么一回事。” “申老魔,你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 百劫冷舌道:“楚谷主,我希望你想清楚再下结论。” “申老魔,你又几时听说过炼魂谷在威胁下低过头。”玉箫炼魂剑的脸上,涌现一种令人难知其意的笑容。 “楚谷主,人总是会有所改变的,不是吗?”百劫的冷笑变成了阴笑。 “不错,有道理,不但人会有所改变,连大石头也会变迁,物换星移,同样是变,江山易主,也是变,可是有一句话,孝是千古不变,江山易去,本性难移,申老魔,你难道忘了吗?” “楚景云!”百劫改变称呼:“不归岛不希望开罪你。想来你也不愿得罪我们。因此,申某再说一遍。希望你三思而后行。这样我们大家都少些麻烦。” “申屠夫,你们己经得罪我了。” “楚景云,你有你的威名,有你辛苦挣得的武林地位,你有家有业,几十年来,不管任何江湖风险狂澜,全投淹没你炼魂谷,创业难守业更难,楚景云,莫非你愿意拿你几十年的威望,辛苦创建的家业,就这么狐注一掷?不归岛目前所拥有的实力,决非你所能料到的,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冒这个险,这是不值得的,你拥有现在的成就十分不易,但要毁灭它却并不难,你说对不对?” “申屠夫,正是因为在下管多大的江湖风暴中,炼魂谷屹立几十年不倒,楚某深信,以前没有倒,现在也不倒,将来更不会倒。你回去告诉厉啸天,说楚某对你蔑视我们炼魂谷的行为,已经十分愤怒,不管你们不归岛实力多么强,素来不插手江湖争端的炼魄谷,这次一定会与你们不归岛周旋到底。” “楚景云,你会后悔。” “申屠夫,后侮的将是你们,我们炼魂谷力量,也不是你们所能想象的。” “申某已经知道结果了。”百劫阴笑着道:“言尽如此,告辞!” 说完他与山海夜叉一同转身。返回松树林中。 “岂有此理!”玉箫炼魂剑重新登车。 阳煞放下刹车,吆喝一声,回骏轻车立即风驰电掣般向镇江府城赶去。 松林中,又重新踱出了百劫与山海夜叉,望着已是一颗小黑点轻车,山海夜又说道:“老大,你这么逼迫楚景云,是不是对不归岛很不利?” “没什么不利,神君有能力对付他。”百劫奸笑道:“先前我还以为楚景云是路过镇江,如此一来,他是非呆在镇江不可,少秫和昆仑两大门派素来就与炼魂谷有较深的过节,这次你们如果得知楚景云现身,一定不会错过报仇的机会。把他炼魂谷拖下水,将分散白道人物的一大半实力。” “齐盖天这蠢才还以为厉神君真的会与他合作,这次,有他受的。” “老大,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去找煞星那小辈,为了吴瑶那个小浪货,我得去宰了那小辈。” “老大,这么做妥当么?” “你真认为煞垦会有江湖传闻冲的那么厉害!” “但他手中那柄斩妖剑……” “我不信斩妖剑能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因为我的棒也是上古神兵。” “老大,我希望你别为那骚货去冒险。” “我自有分寸,我们走!” 二人再次闪入松林之中。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七章 臂、助、炼魂谷 四骏飞车在未牌时分驶入镇江府城。 盛昌船行的那片废墟令楚秋莹几乎是惊骇欲绝。 所有的江湖人都知道煞星常亮目前在雅园栖身,阴阳双煞打听到这个消息,马上驱车赶往雅园。 四骏飞车驰到雅园门口,对面正好是恨地无环这位大力神也大踏步走向雅园。 雅园中只有常亮与三女及宇内双邪在内安身,因此没有门子,园外来了客人,如果客人们不出声招呼,园内的主人是不知道的。 恨地无环望了四骏飞车一眼,终年在江湖中闯荡的他一眼便认出了担任车夫的阴阳双煞。 “咦!”这位大力神轻咦一声,然后扯开大嗓门道:“兄弟,大哥来了,而且还有炼魂谷的贵客来了。” 他这天生的大嗓门,远在里外也能听见他的大喊大叫。 恨地无环声落,园门口立刻出现了冷寒雪的身影,她是听说有炼魂谷的贵客之后闻声赶出来的。 冷寒雪刚出门,原来在后花园陪伴卓如霜的常亮也飞快地赶了出来。 此刻,玉箫炼魂剑夫妇与楚秋莹已下了马车。 “莹妹妹,真的是你!”常亮十分惊喜而意外。出声叫道,他快步迎向楚秋莹。 “亮哥哥!”楚秋莹她也不顾这么多人在旁,一个乳燕投怀扑到了常亮的怀中。 “莹妹妹,近来可好?你怎么来了!”常亮柔声问。 “亮哥哥,是我爹和娘带我出来的。”楚秋莹说道。 听楚秋莹这么一说,常亮赶紧轻轻推开楚秋莹,走至玉箫炼魂剑夫妇身前,恭声行礼: “晚辈拜见伯父、伯母。” 仔细打量了常亮一番,玉罗刹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真不错。” 玉箫炼魂剑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小子免礼,等下我有话要问你,现在还不快带我们进去,难道你打算就让我们呆在此。” 那边正在与冷寒喧的楚秋莹,一听玉箫炼魂剑的口气,她娇声道:“爹,您答应过女儿不为难亮哥哥的,您说话可得算数。” 从玉箫炼魂客的口气,再经楚秋莹这么一说,常亮马上明白了玉箫炼魂剑对自己不友好的原因,他心中暗念了一声阿弥佗佛,乖乖隆地冬,大蒜炒大葱。 口中连忙道:“晚辈失礼,还请伯父、伯母见谅,伯父伯母请进!” “兄弟,楚谷主好象对你很不友善,怎么回事?”恨地无环问道。 “大哥!没什么,你也请进,刚才如有失礼不周之处,请大哥不要见怪。”常亮迎进玉箫炼魂剑夫妇之后,对恨地无环苦笑着道。 “什么话,走吧,咱们兄弟有什么好客气的,你认我这大哥,那是我的荣幸。”说着他挽着常亮往园门走去。 后面,冷寒雪招呼着阴阳双煞,帮他们将马车驶进园内,然后关上园门。 宇内双邪到城中打听消息去了,客厅中,云怡红与卓如霜在端茶待客。 招呼着三女见过玉箫炼魂剑夫妇之后。厅中七人分别落座。 “小子,我不管你在江湖中名号多大,你与莹儿交往,我就是你的长辈,现在这儿也没有什么外人,楚某问你一句,你把莹儿骗回炼魂谷,是不是打算对她始乱终弃?”玉箫炼魂剑寒着脸沉声问。 “伯父,绝没有这回事,晚辈为人也许很坏,但绝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小人。晚辈与莹妹妹是真心相爱,只是因一时冲动,我与莹妹妹做出了不该发生的事。为表示晚辈对莹妹的尊重,晚辈才让莹妹妹返回家中,等我三个月后前去迎娶,晚辈如果有半句昧着良心之言,天厌之,雷轰之!”常亮毅然躬身说道。 “三个月,小子,你打算让莹儿大着肚子当新娘?”玉罗刹说。 “娘!”楚秋莹矫呼一声,一张矫靥红似火烧。 “伯母,你刚才说……”常亮惊问。 “我是讲你小子还真行,莹儿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玉罗刹嗔道。 常亮闻言惊喜交加,也不见他弯腿举步,反正就这么一晃,他来至楚秋莹身前,握着她的玉手,欣然道:“莹妹妹,是不是真的?” “嗯!”楚秋莹羞红着脸点头轻答。 “这么说,我快要做爸爸了?哈哈,真是太好了。”常亮几乎是欣喜若狂。他急忙走至玉箫炼魂剑夫妇座前,双膝着地,恭声道:“伯父、伯母,晚辈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如果伯父伯母信得过晚辈,请两位老人家答应将莹妹妹嫁给晚辈,并且充当我们的主婚人,晚辈保证一定会计莹妹妹终生幸福。” “小子,信不过也得信,莹儿人都是你的了,我们不信行吗?”玉箫炼魂剑紧绷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容:“我瞧你小子还挺不错,看得出你也不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我答应将莹儿嫁给你,也答应即日替你们完婚行礼,但有一个条件,小子你必须答应!” “伯父尽管吩咐,只要晚辈力能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常亮毅然答道。 “没那么严重,小子,我是说,将来你与莹儿生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归我楚家,让他来续承炼魂谷的香火。”玉箫炼魂剑正色道。 “晚辈一定照办。” “小子,一个不够,我们要一男一女。”玉罗刹笑道:“反正你小子本事大,有四个老婆替你传宗接代,因此这一点,你必须做到。” 玉罗刹此言一出口,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全都粉脸通红,低下颌首,不敢抬头。 “伯母怎么说,晚辈就怎么办。”常亮欣然回答。 “小子,我们不是世俗中人,对男人拥有三妻四妾并不太计较,但你如果敢欺侮莹儿。 我决不轻饶你!”玉箫炼魂剑正色说道。 “伯父请放心,晚辈保证让莹妹妹今生今世会在快乐中渡过。”常亮断然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与莹儿成亲?” “晚辈听从伯父的安排。” “江湖传说你目前是仇敌满天下,可否真有此事?” “是的,伯父,晚辈现在的仇家包括了正邪双方、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是必杀晚辈而甘心,白道人物也与晚辈势同水火。不过这些并不要紧!晚辈早有对付他们的策略。”常亮郑重地说:“这帮人把晚辈逼上了江湖路,已经严重地侵犯了晚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在无从选择的情况下,晚辈只有勇敢地面对现实,只有击败他们,晚辈才能有一个安乐的生存环境。” “小子,勇气可嘉,但你是否真有面对现实的能力?如果没有把握,我希望你不要逞强,如需要帮助,尽管开口,泰山老丈人帮助女婿是天经地义的事,我可不希望莹儿年纪轻轻就当寡妇。” “岳父。”他不着痕迹地改变了称呼:“小婿需要帮助之时,一定会开口请岳父助一臂之力。目前小婿的仇家都在相互勾心斗角,明争暗斗,只要他们不联手来对付小婿,小婿有把握将他们逐一铲除。他们都希望能成为江湖主宰,小婿既然踏上江湖路,也将必然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业。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既然人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江湖霸主,小婿自然也不甘人后。小婿目前拥有一批很强的帮手,打击敌人的计划己经顺利展开。用不了多久,小婿定能瓦解森罗院,整垮三尊府,扳倒五龙楼,荡平不归岛。” “亮儿,你很狂!”玉罗刹道。 “岳母,不是小婿狂,而是小婿的确有此能力,小婿深信有信心就一定能成功这句至理名言,假以时日,小婿会让天下人知道,他们把我逼上江湖路,对他们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兄弟,好气隗,大哥相信你一定会成功。而且我一定助你完成这个宏愿。”恨地无环由衷赞道。 “亮儿看招!”玉箫炼魂剑突然一声沉叱。一只呈玉白色的右掌向前一引一翻虚空按出。 “爹……”楚秋莹见状惊呼一声,因为她深知她父亲此刻施展的是什么武功。 一无风声,二无劲流,很象虚攻的一掌。 但常亮并不这么认为,他从玉箫炼魂剑的右手颜色,判定这是一种道门奇功,知道玉箫炼魂剑是在测试自己的功力。 “小婿无礼了!”他叫道,掌吐出,一吸一抄,然后纽身疾挥。 蓦地罡风怒号,澈骨奇寒的暗劲突然四散流窜。 玉箫炼魂剑急退三步,常亮也退出三步。 “岳父,好精纯的碎玉神震。”常亮气定神闲赞道。 玉箫炼魂剑骇异地望着常亮。然后哈哈一笑:“亮儿,你果然有狂妄的本钱,刚才你是不是留了一手?” “爹!刚才吓死我了,女儿以为……”楚秋莹拍着胸脯说。 “莹妹妹,爹他老人家怎会伤害我。”常亮笑道:“岳父,您刚才也没用全力。” “莹儿,爹就是存心想伤你亮哥哥,也没这份功力。”玉箫炼魂剑笑道:“亮儿,真不知你这身绝学是如何练成的,能不能告诉岳父是哪位高人调教出你这个得意门人?” “岳父,家师不是江湖人,小婿只知他是一位修真道人,道号灵虚,在西昆仑山修真。” “世上尽多隐世奇人,亮儿,你这位称为灵虚真人的师父,岳父还真末听说过。你刚才挡回我碎玉神震的掌功是什么玄功?” “那是小婿自己参悟的一门功夫,小婿自称为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 “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九阴六阳……”玉箫炼魂剑喃喃自语,忽然道:“亮儿,是不是九阴修罗罡煞与六阳乾元功两种奇学合研而成的?” “正是,岳父好见识。” “九阴修罗罡煞乃邪门至高奇功,六阳乾元真功是罡门无上绝学,这两种玄功失传江湖近百年,想不到亮儿你能集这正邪两种奇学于一身,而且创出另一种更高深的奇功。我看当代江湖霸主的尊称非你莫居。” “岳父夸奖了。” “景云,你一生从不认输,怎么这次败在亮儿手中了?”玉罗刹笑道。 “唉!夫人,如果是九阴修罗罡煞与六阳乾元真功的任一种,我相信碎玉神震决不比其中一种弱,但这两种奇功合二为一所产生的巨大力道,可就不是碎玉神震所能匹敌的了。刚才只要亮儿再加两成功力,我所发出的内力非被全部逼回体内不可。” “楚谷主,将内力迫回,那岂不会将人胀裂暴毙?”恨地无环惊问。 “不错,如非亮儿手下留情,我虽不致气胀而亡,但最低限度也会功力全失,成为废人一个。”玉箫炼魂剑苦笑道。 “岳父言重了。”常亮道。 “亮儿,你用不着替我保留颜面,岳父生平没什么长处,但最大的优点便是输得起也蠃得起。论功力,亮儿,岳父敢断定你不会输给天下任何一个人,只要小心谨慎,你的愿望一定能实现。关于你和莹儿的婚事,我想等你功成之日再隆重举行。你认为怎样?” “亮儿一切听从岳父的安排。” “根据目前的局势,这场霸权之争,不会拖太久,以你的能力,加上我的帮助,相信快则三月,多则半载,江湖局势应该能定下来。到那日再替你们完婚,我认为最有意义。” “岳父说的,正是亮儿的本意,真正的男人,必须先立业,再成家,亮儿原有的家业被毁于一旦,再创霸业,是我今生最大的心愿。我认为立业后再成家,才能给家人幸福和快乐。” “很好,夫人,我们这么说定,你认为成不成了!”玉箫炼魂剑问玉罗刹。 “这样成是成,只是将来为难莹儿了。”玉罗刹望着爱女道。 “娘,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女儿到时先将孩子生下再行大礼还不是一样,反正爹娘已经把我嫁给亮哥哥了。”楚秋莹羞红着脸,落落大方地说。 “莹儿,日后有人笑你当未婚妈妈,你可不准哭鼻子。”玉罗刹笑道。 “看谁敢!煞星的老婆可不是让人说笑的,亮哥哥你说对不对?”楚秋莹她已完全以常亮的妻子自居了。 “当然,当然,谁敢笑,我就用斩妖剑砍下他的脑袋。”常亮笑道。 “亮儿,这里房子够不够住?”玉箫炼魂剑问。 “岳父,足够再住下三十个人。” “那岳父就不用去找客栈了。亮儿,我与你岳母住在这里,不会妨碍你们这些小儿女吧?” “哪会,岳父,亮儿是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兄弟,还有大哥我,你也要算一个,目前的镇江府,大大小小的客栈全住满了人,你总不能让大哥去露宿街头吧?”恨地无环笑道。 “当然了,小弟还要与大哥重新论友,滴血为盟呢。” “兄弟,谢了,俗话道,打铁趁热,我看咱兄弟两马上拜把子结义如何?” “大哥,正合我意。” “痛快!”恨地无环欣然叫道。 于是,在一种欢怡而又庄严的气氛中,常亮与恨地无环结成了生死与共的兄弟。 七月初七,距约斗森罗王的日子还有三天。 这趟金陵之行,常亮与四女不但游玩了一天,而且探望了他们的老大姐南宫秋莹。 充当车把式的恨地无环满心欢喜地驱赶着四匹骏马,载着车中的一男四女,不急不徐地往回赶。 煞星与炼魂谷结亲之事,在江湖中已成了不是秘密的秘密。 阴谋对付煞星常亮的人物开始不安了。一个煞星已经够他们头痛。再加上一个江湖三大禁地之中的炼魂谷,那简直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禚。 这次回城,常亮他们没走东西官道,改走西北大官道,目的是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殊不知不论哪条官道,都有阴谋在等着他们。 这条官道上,行道树稀疏,两旁的店铺也少得可拎。 再过去十里,便是大南门,来到这前后二十里唯一一家店铺——十里铺,已是正午时分。 十里铺是宿舍可供旅客歇脚的小店铺,里面不仅有茶水供应,而且还兼卖食品、草鞋、松明、雨伞等物品。这个小店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卓大哥,日头太大了,歇会儿再赶路吧。”常亮挑开车帘对心甘情愿当车夫的恨地无环说。 恨地无环抬头望了望烈日,再看了看早已是浑身湿淋淋的四匹骏马,他点头道:“兄弟你说得也是,大哥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四匹马儿可吃不消了。反正有家现成的小店,咱们歇歇吃点东西,让马儿喝点水息息汗再赶路也不迟。” 吆喝声中,恨地无环将马车驶入了道旁一棵老槐树下,一行六人跑下车,走向十里铺。 十里铺说小不小,说它小,那是与城内的大店铺相比,其实,它有两间门面,一边卖食物,一面卖杂货,外面有喝茶歇脚的凉棚。店主是位和和气气的中年人。有两位十七八岁的年青店伙。 对面卖食物的账房柜台内,照料生意的是一位二八年华的小村姑,小村姑清秀可爱,那双眼睛又大又亮,不时向外看,当她看见了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四位风华绝代的美女,她的明眸中涌现十分复杂的神色。那是包含有惊羡、向往、诧异…… 五张小食桌,有两张坐了六位客人。 最右首那张是四个泼皮打扮的大汉,吃相坐相极为粗俗。四双怪眼不住在四位姑娘身上乱转,但不敢放泼。” 第二桌上是两个面目阴沉的半百年纪的老者。 常亮他们一行六人在第四张食桌上落坐。 恨地无环招呼了店伙一声,要他去照看马车,然后等食物上桌。 不一会儿,他们要的食物送来了。那位年轻店伙目不敢斜视,在经过云怡红身边之际,小心翼翼地将几味小吃和一碗鲜汤以及两壶酒从托盛中取出,摆好,最后,放下饭钵。 冷寒雪的目光仔细地盯着店伙的每一个动作,云怡红的眼光则在饭菜上扫视。忽然,她的目光在那碟清蒸鲤鱼上。 常亮的目光四处巡视,非常时期,他们不得不事事小心。 店伙收了托盘,正待离开返回厨房。 “站住!”云怡红伸手虚拦。 “小姐有什么吩咐?”年轻店伙哈腰笑问。 云怡红端起那碟清蒸鲤鱼,递向店伙,冷笑道:“你给我先吃一口!” 店中所有的人闻声全望向这边。常亮等五个眼中充满警戒的神情,望着店伙。 “小……小姐。”年轻店伙不胜惊讶:“您要小的试味?莫非这鱼不……不新鲜……” “少罗嗦吃!”云怡红并不多言,但语气转为凌厉,美目中也涌现杀机。 中年店主一怔,离开杂货柜台急步走近。 恨地无环一起身,大手一伸,拦住了他的去路。 “没招呼你,你最好给老子乖乖呆在那儿别动!”恨地无环冷冷地朝店主说,他已意识到即将发生变故。 店伙望了店主一眼,知道不可能获得店主的帮助解围,脸色一变,最后他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伸手接过那盘清蒸鲤鱼,另一只手握住了一双竹筷。 恨地无环是老江湖,精明得很,他走到后面厨房走道口。看清了厨下张罗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掌厨的是位中年人,一位毫不起眼,平平凡凡的本份老实人。 老实人,做扎实事,越是不起眼的人,往往他所具的危险性越大。 透过厨门,在厨房张罗的一男一女就可看到食厅中的全景。更看清了守在厨房门口的恨地无环的脸色,两人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神色冷厉的云怡红,也不时用眼瞄一瞄守在门口的恨地无环。恨地无环这位巨无纛型的大汉,豹眼中闪现的煞气更令这对男女吃惊。 年轻的店伙,此刻已端着碟子,右手正挟小块鱼肉。 “如果这道清蒸鲤鱼之中,放的只是一般的盐酱醋,不是另加了些其他的佐料,你吃下笫一口,直至将整条鱼吃完,你都不会发生意外。”云怡红冷厉地说:“但如果另多了一点东西,那就是你的不幸,因为只要你的舌头一沾这条鱼身上的任何一块肉,你便会举步艰难,无法从容离开,而且,不用一刻时分,你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到另一个没有忧愁烦恼的极乐世界去。” 店伙持筷的右手,不住颤抖,脸上也涌现豆大的冷汗。 “那所加的佐料,叫做极乐销无散。”云怡红冷然道:“吃入腹中片刻,全身骨松筋驰,而且会做美梦,就算及时吃下解药也不能复原,只有躲在床上咽最后一口气。这是天下七凶中极乐散仙无极老道的独门毒药,一种令人在安乐中飘然而逝的霸道奇药。我赌你决不敢吃!” 年轻的店伙突然将左手碟盘猛地向云怡红劈面扔出,右手竹筷也向怒矢般射向紧盯着他的冷寒雪。毫不停顿,他旋身双手抢出,闪电般攻向在丈五六远呆立的中年店主,想杀人灭口,三个动作几乎在同一刹那?瓿桑萑绲绻馐穑硎殖恕?br> “找死!”云怡红沉叱,右手大袖一挥。罡风乍起,那只碟子连同里面的鲤鱼及汤汁便象被狂风所卷,飞向年轻店伙的后脑,速度比店伙出手时要快三倍。 同一时刻,冷寒雪左手轻抬,及胸的一双竹筷速度顿失,坠落在她的掌心,完全像在变戏法,那么疾若离弦劲矢的竹筷,此际仿佛变成了任由她控制的通灵之物。 毫不怠慢,常亮右掌虚空一拍,一道潜劲便将中年店主带出退后八尺。 中年店主踉怆而退,年轻店伙正扑至他原先立足之处,后脑勺上一片狼迹,是被盛鱼的碟子打中,力道恰到好处。用的是错宇诀。 同一刹那,掌厨的中年男人一掌劈飞身边女人,腾身飞跃而起,撞向半开的后窗,妄图撞开后窗脱身。 守在门口的恨地无环冷然一笑,右手一挥,一道电芒一闪而逝,没入中年男人的背腰之中。 “砰!”中年男人撞是将后窗披毁。但他仅只是撞破窗椽而已,电芒没入腠背,认穴奇准,督脉被封,力道全失,他全身瘫软地倒在窗下。 恨地无环飞跃而出,一把抓住中年男人的后背衣襟,扔向食厅中。 整个店堂顿时大乱。 往往隐藏在混乱中的危险才最可怕。 这场变故刚摆平,另一变故又突发。 四个泼皮及两个灰衫老人陡然间六双手乱挥,数十枚大小不一的暗器立即组成一张暗器网罩向常亮这一桌。 连环圈套,好阴毒的计谋。 策划者深知人性的弱点,因为在危险刚过这时,正是人的戒备最松懈的一刻。 可是常亮早就在注意这六个人,原因很简单——变故发生,他们并没有惊奇的神情,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这场变故。 斩妖剑已在不可能之中挥出,并不仅仅是挥出而已,它所形成的那道剑刃屏障,决非一挥之下,能组成的。 在“叮叮叮叮……”的清脆声响中,这道由剑刃组成的屏障闪电般地推进、迸射、翻飞、切入、森冷的寒光所组成的威力圈,完全将四名泼皮及两个灰衫老人笼罩其中。 顿时罡风起雷震,寒芒充满空,二丈方圆的空间全被常亮狂野挥动的剑芒充斥。无可抗拒的力场布满全厅,常亮那道闪动的身影捷似逸电流光,完全不似是一个人所能发挥的潜力。 令人心悸的惨号夹杂着利刃切割人体的可怖声音充满食厅,血光崩射肢体乱抛。 千魂灭,这是三大散手绝式的第二式——千魂灭。 光隐人显,屋柱在摇摇欲倒,常亮斩妖剑横掠胸前,冷然扫视着全厅,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食品柜台的小村姑脸上。 六具肢体的血尸散布在六个方位,刺鼻的血腥弥漫了整个空间。 “你!小女人!”常亮用手中斩妖剑一指正惊得不住发抖的小村姑:“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不是一个普通人,你的身份绝对与你现在的打扮不相符,用不着再装模作样,显出你的原形!” “大……大爷,你,你……”小村姑吓得语不成声,状极可怜。 “小女人,我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对一个女人下手?”常亮阴森森地举步逼近小村姑。 冷寒雪知道常亮的判断决不会错,她一闪身封死了小村姑的退路,冷森地道:“把她交给我,对付女人,我血罗刹最在行,我知道用什么样的手段能让女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们……”小村姑仍然是惊骇欲绝的可柃神态。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失误,但常亮仍不死心,他凶狠地边走边说:“女人对付女人也许有用,但男人对付女人的手段会比女人用的更残忍恶毒,特别是我这种铁石心肠的男人,我用的点子会更绝,说出来我都保证你会做恶梦,你……”小村姑惊慌失措的表情消失了,起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阴冷的神态,与她的年龄一点不相称。“煞星常亮,你果然狠!”小村姑镇静地说:“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我是你的敌人的?”“你的易容术与演技十分高明,可以瞒过天下任何,人但却瞒不过我的第六感觉,这是一种心灵感应,一种遇到凶险便令我心悸的感应,所以你失败并不在于你的掩饰功夫上,而在于你心中的那股杀机,一股针对我而来的杀机。我猜,你应该是这场连环计的第三环。”常亮冷沉地说。“煞星常亮,你高明得令人害伯,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小村姑问。“对我的敌人,不论什么人,他们只有一种结果——死!”常亮残酷地说:“你的杀机已经引发我比你更猛烈的杀机,所以你必须死即使你是女人。”“你不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没有必要,因为敌人就是敌人,无论什么样的敌人,都只有一种,那种对自己不利的人。” 小村姑的脸上涌现一种动人的媚笑,美目中也出现一种奇异的光芒,声音也令人闻之心动:“如果我不反抗,你难道忍心杀一个无力反抗的女人?”“你的惑心术道行很高,但你仍然对付不了我,如果你不死心,我给机会让你尽情发挥。但结果仍是一样,你迷惑不了我。”“煞星,你根本不是人。”小村姑不再卖弄风情,她恨恨地道:“想不到老娘今日会栽在你这毛头小子的手中!老娘跟你拼了!”小村姑恕叱声中,身形暴闪,但她不是扑向常亮,而只是打出一蓬针形暗器罩向常亮,她人却是扑向冷寒雪,双手箕张,神态可怖,象煞一不恐怖的女巫,整个声东击西的过程发生在人们意想不到的瞬间,至少冷寒雪就没有料到。她刚刚做出反应,但一股阴寒的劲流立即将她击退三步。就见人影连闪,眨眼之间便闪入内堂门口。可是怪事发生了,小村姑的身形刚至内堂门口,便不再动了,接着她便一步步退了出来,常亮也不知何时截住了小村姑,他将那锋利的斩妖剑搁在小村姑吓得如见鬼魅似的惨白脸侧,森冷的寒气直追肌肤,她不得不退。 “小雪,你怎么样?”常亮问道。“亮哥哥,我没事,幸亏我及时运功护体,不然还其被她击伤了,这女人好阴毒,亮哥哥,宰了她!”冷寒雪狠狠地说。“小女人,我老婆要我宰了你,口供我也不想要了,你死吧!”常亮残忍地说完,右手一挥,寒光一闪,血柱似喷泉,小村姑那颗不再可爱的美人头,已经飞到了两丈外的官道边。尚骨碌碌滚了几匝,然后瞪着一双恐怖的大眼孤伶伶地摆在道旁。 “兄弟,这还有几个活口,要不要问口供?”“大哥,用不着,问了也是白问,反正是众多仇人中的一拔,杀了算了!”申牌不到,恨地无环驾着马车驶上了通向雅园的那条麻石小径,说是小径并不小,不然又怎能任由马车长驱直入?在距园门百十余步之跑,恨地无环轻咦了一声,然后勒住了马匹。“大哥,怎的还没到家便不走了?发现了岔眼的事么?”常亮从车内挑帘而出,迷惘地道。“兄弟,你瞧,那批人不知是找你的麻烦,还是找楚谷主?”恨地无环冷静地说。 常亮投目注视,这一看,他心中暗道:“又得大开杀戒了!雅园之前,这时竟错落布满了数十名身着灰色僧袍的和尚与着玄色道袍的道士。这数十名和尚的道士个个手持兵刃,卓然肃立,分别扼守在各个不同的位置和角度上,虽然他们是背朝这边,但那种腾腾的杀气与冷森的气氛,却在无形中流露。如同一片沉重的阴翳笼罩着四周,罩压在人们心头一样。从肃立雅园门前错落的和尚与道士的空隙中望过去,可以远远地看见雅园门口之前的景象。门前,玉箫炼魂剑夫妞并肩而立,形态肃穆,他们的左边,则随侍着阴阳双煞,右后侧一点,站着宇内双邪。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位黄袍僧人,两名白袍僧人,三位玉色道袍的老道。由于隔得太远,听不清楚他们正在说些什么。但是,由他们的神色以及隐隐传来的声浪中,可以明白他们之间必定不会十分友善。而且,看模样,双方还含着极端的愤怒与火气!怔促与惊愕的表情浮现在恨地无环的面孔上,他疑惑地道:“少林派的和尚与昆仑派的道士怎么会到雅园来,难道他们是来找……”“找小弟的麻烦。少林派与昆仑派皆是五大门派中的名门正派,小弟宰了不少白道名宿。很可能寻当中有这两大门派的门人和师友。”常亮耸耸肩,不以为然地道。 这时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四女也陆续下了马车。“咦!亮哥哥,少林派与昆仑派是找爹和娘的麻烦。”楚秋莹惊呼道。“莹妹妹,你怎么知道不是找我?”常亮疑声问道。“少林派和昆仑派与我们炼魂谷一直就有很深的过节。多年来,这两派因一直找不到我们炼魂谷的确切地址,所以双方的过节一拖再拖,越积越深,这次看来他们一定是得知爹娘出了炼魂谷,有备而来。”楚秋莹解释道。“和尚道士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只怕除了找爹和娘外,还连带我我。”“兄弟,双方越争越厉害了。我们快点!”恨地无环忙道。于是,当他们一行六人接近至五十余步时,背对着这面的数十名灰袍僧人和玄袍道士已齐“霍”地转身,几十双目光皆冷冷地投掷了过来,常亮大踏步走在前面,鼻首昂然而行。他根本就不理会这帮和尚道士投过来的那种带有威胁与阻止意味的目光,自管领着身后五位向前走。终于,少林僧人们采取行动了。四名灰袍僧人掠身向前,成一排当路横拦。四个人手持同一款式的戒刀。同时单手问讯,右首的那名高大和尚开口道:“阿弥陀佛。施主留步。”常亮闻言止步,笑吟吟地问:“大和尚,有什么指教么?”“请施主报名号,明示来意,敝寺与昆仑道友正在此地办事,不希望有人前来干涉。”高大僧人沉声道。常亮装作桄然大悟的模样,他长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什么人请来这么多和尚道士在此办法事,大和尚,你们在此办什么事啊?莫不是见不得人么?”高大僧人面色微恕,忍不住气道:“施主说话请注薏点,当心祸从口出。”笑了笑,常亮道:“大和尚,你们是少林寺的么?”“正是!”高大僧人道。“中州双剑是你什么长辈?”“俗家师叔。施主你问这些干什么?”“你知不知道霸剑那条右臂是被谁废的?”“施主你……”“我叫常亮,平常的常,响亮的亮。”“煞星!”高大僧人脱口惊呼,浑身一震。几十位和尚道士皆齐都注目这边。常亮淡然笑道:“大和尚,现在你还阻挡我的去路么?”四位僧人齐都戒刀斜举,高大僧人沉声问:“施主真的是煞星常亮?”常亮斜睨了一下和尚们高举的戒刀,笑了笑道: “信不信由你,我奉劝你最好还是把你举着的这块废铁放下来,老实说,你如果想证实我是不是真正的煞星,你们这四块料还试不出!”高大僧人勃然怒道:“你敢瞧不起贫僧!”哧哧一笑,他道:“中州双剑我尚照废不误,你这大和尚难道比你两位师叔行?不是我瞧不起你,而是你这大和尚闻确实不行。”高大僧人目中顿路凶光,大喝一声,暴烈地说:“那你就试试洒家行还是不行!”戒刀寒光甫始一闪,后面,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觉空,住手!”这叫觉空的和尚闻言忙收刀,他一边迷惑地回头道:“觉远师兄,这人自称煞星常亮,他要……”方才出口喝止的人,乃是两名白袍僧人中的一个,这位觉远和尚身材硕长,满腮胡渣的脸上横肉纵布。这时,就见他挥挥手,冷冷地道:“我已经听到了,你让开,请这几位施主过来。”觉空和尚一愣之下忙道:“觉远师兄……”那位觉远和尚神色一沉,怒叱:“让开!”于是,觉空和尚只好带着另外三名和尚退到一旁。常亮哧哧一笑,斜着眼向觉空和尚道:“大和尚,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己经死过一次!”说着,他招呼了身后四女与恨地无环一声。六个人便在四周数十双凌厉而冷峻的目光注视下,迅速朝雅园门前行去。 当然,常亮一行六人的出现,玉箫炼魂剑夫妇早已看到,阴阳双煞亦自心中有数。他们暗里涌现的那股子喜悦与振奋可想而知。这不是旱地上里下了一场及时雨么?此刻,他们面对这一大群武功精湛的少林僧人与剑术高绝的昆仑道士,自知毫无必胜把握。但是,如今情形可就全然不同了。常亮及时赶回,不啻凭添十万生力军,何况四女与恨地无环全都是一流好手,这一来,优劣之势可说立即反易,这帮和尚道士只怕有得麻烦啦。 常亮与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以及恨地无环来到玉箫炼魂剑夫妇等人之前,常亮与四女齐都向玉箫炼魂剑夫妇深深作揖行礼。常亮道:“岳父岳母,亮儿回来了。” 玉箫炼魂剑会心微笑道:“亮儿,你回得还真及时!” 玉罗刹也笑问:“亮儿,玩得可开心?” “娘,金陵真的很好哩。”楚秋莹娇声道。 拱拱手,常亮对宇内双邪道:“两位老哥哥,久违了。” 白发银眉笑道:“小兄弟,你还真是及时雨。” 八荒邪神叫道:“牛鼻子秃驴们,这下你们有乐子瞧了。” 玉箫炼魂剑夫妇与四女在寒暄,阴阳双煞、宇内双邪则在与恨地无环与常亮说长道短、谈笑风生,仿佛他们根本就忘记了尚是大敌当前。四周还围着一批虎视眈眈的少林僧人和昆仑道士似的,就象是在平日叙旧,在花园里话家常一样,那等轻松模样……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蔑视,更是一种侮辱,包围在四周的少林僧人与昆仑道士个个全都怒形于色,神情激愤,一双双眼睛也皆瞪得牛眼似的,狠盯着常亮等人,那模样,就象能将人活剥了。 三名玉袍老道士一个个老眼中杀机涌射。中间那位银髯垂胸的老道低沉地宣了一声道号,沉声说道:“请恕贫道打扰,贫道以为,各位施主的叙旧话,也似乎应该告一段落了,只待楚谷主与本派之间的过结了断之后,各位再另择时间从长言笑。” 长长地哦了一声,常亮象是恍然大悟了似的转过身来,他冷眼打量了老道士一番。然后笑吟吟地道:“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在下一时兴起地与几位前辈好友情不启禁寒暄起来,倒忘了各位大法师,大和尚守候于此,怠慢之处,尚祈大法师宽恕!” 说到这里,他又若有所感地道:“不过,诸位纠众来到我这临时住宅,不知有何贵干?” 银髯老道沉重地道:“常施主,撇开施主与白道人物之间的过节不谈,敝派与楚谷主之间梁子都早结了十几年,我们有一清旧帐的必要了。” 常亮笑道:“什么梁子,可否见示一二?” 轻拂长髯,老道说道:“常施主,你莫非打算插手?” “聪明,聪明,果然是有道高士。”常亮的话平和而毫无火气,但捉狭嘲弄的意味却十足:“大法师,俗话道,有事弟子效劳。楚谷主是我的泰山丈人,女婿有半子之义,他老人家的事我不替他老人家效劳,谁来效劳?” 银髯老道肃穆地道:“常施主,你如果执意如此,贫道也只好得罪了。” “好说,好说。”常亮淡然地道:“大法师是名门正派的高人,是白道名宿中的中流砥柱。我煞星与白道人物之间早己势同水火。我们之间反正迟早有一场大火拼,今日既然碰上了,干脆一块了断。大家都是江湖人,都深知谁强谁有理这句江湖至理。有一技在身的人是没理可讲的,我们就以武定论行了。” “煞垦!我们少林派的事你是否也打算一手包揽?”那位觉远和尚沉声问。 “大和尚,答对了,要不要发奖?”常亮哧哧地笑,吊儿朗当地道。 “大胆魔障,竟敢出言不逊!”觉远和尚怒叱。 “大和尚,我跟你说话,已经是看得起你了。”常亮脸一沉道:“凭我煞星目前在江湖中的地位和名望,只有你们的掌教磊和尚才配与我平起平坐,你要是再魔障长魔障短的,当心我这魔障渡化你这大和尚。” 觉远和尚一张青脸顿时涨得赤红,他一双斗鸡眼暴瞪,两条疏眉斜竖,狞猛至板地叱道:“好你个狂妄自大的魔孽,来来来,贫僧这就渡化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夫!” 呵呵一笑,常亮道:“大和尚,魔障变魔孽,我他妈变得还真快,你大和尚要渡化我,我就随你松松筋骨吧,正好有几天没有痛痛快快地宰人玩了。”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八章 力、搏、少林僧 觉远和尚立时沉马立桩,左手紧贴在胸前所悬挂的,那串鸭蛋大小,乌黑晶亮的念珠上,同时,有一种特异的青气隐罩于他原本赤红的面孔,全身骨骼也起了一阵细碎而密急的暴响。 口里“啧啧”了两声,常亮笑道:“好唬人的声势。大和尚,看不出你的混元童子功火候还蛮精纯的,以你现在的造诣,约摸到了第七层了吧?” 觉远和尚怔了怔,随即憋着气咆哮:“煞星!你试一试便可知道洒家到底练到了第几层。” 常亮笑道:“比你混元童子功高明的般若陀罗密心法在我面前尚不够看,大和尚,你还是省省吧!” 暴吼一声,觉远和尚大吼:“猖狂!” 就在这大和尚方待动手的一刹那,一直保持沉默的黄袍僧人突然斜阻两步,微微摇头道:“觉远,且慢!” 觉远和尚马上焦切地道:“师叔,这小辈太过跋扈,若不教训教训他,他还真以为我们少林寺好欺!” 黄袍和尚缓缓地说:“老衲已说且慢!” 觉远和尚悻悻地道:“师叔,但……” 一挥手,黄袍僧人转向常亮,冷然道:“施主如此态度,莫非真欺少林无人么?” 常亮淡笑道:“老和尚,俗话道,相打无好手,相骂无好口,以我们之间的敌对立场,还存在谁欺谁么?” “楚施主,我们之间的过节你也打算让煞星一并承担么?”老和尚问玉箫炼魂剑。 “痛空大师,难得我这女婿有此孝心,我当然不便违他心意,只要是公平的以武定论,我这位女婿全权代表炼魂谷。”玉箫炼魂剑点头说。 “老和尚,你和那位白胡子大法师是一个一个上,还是联手呢?”常亮淡淡地道。 一声肃穆庄严的道号传来,痛空大师沉声道:“煞星,你用不着卖狂,老衲恭候了。” “痛空大师,这头一阵让给贫道如何?”银髯老道说。 “清虚道友,少林派与煞星有过节待算。你用不着争了。”痛空大师道。 “老和尚,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常亮安详地问。 “用不着商量,煞星,老衲已恭候多时!”痛空大师断然说道。 “那我就受教啦!”常亮笑道。 说话声中,常亮开始缓缓朝前走出,痛空大师亦退后十步站定,围立四周的和尚道士们立即将圈子扩大,让出一块决斗场来。 平静地,常亮道:“老和尚。我这人与人动手,向来招出手便是有我无敌,因此我认为我们之间的这场争斗,不再是一般的点到为止,切磋技艺,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生死之搏。 老和尚,你认为怎么样?” 痛空大师深沉地道:“正合老衲之意。” “大和尚,我们动兵刃还是斗拳掌?”常亮淡问。 “老衲悉听尊便。”痛空大师道。 旁边,觉远和尚立刻低促地道:“师叔,如动兵刃过招千万小心,煞星那柄斩妖剑在江湖中是有名,的阎王贴子,他与人动手过招,对手少有活口,师叔要千万小心。” 痛空大师淡淡地道:“觉远,你既然知道煞星的厉害,那你为什么刚才还要冲上送死?” 这时,常亮禁住哧哧笑道:“觉远大和尚,你对我的行为作风真叫清楚,不过,经你这加油添醋地一吹嘘,只怕就要给你师叔在心理上增加负担了。” 痛空大师冷沉地一笑道:“煞星,你试过之后便知老衲心中有没有负担。” “老和尚,这样吧,今日我就以掌代剑,用这双手来领教你的少林绝艺。”常亮傲然道。 一仰头,痛空大师道:“煞星,请!” 常亮一点头,双手不住揉了揉,十指在伸缩中,传出金石般的骨骼异响。他将背上斩妖剑紧了紧,然后神态变得异常端庄及严肃。稳若泰山般站在那里,低沉地道:“老和尚,请!” 于是,周围顿时一片沉寂,沉寂中,含有无比的紧张与寒腥气氛,宛如每个人的心弦全扯满了,每个人的血液全凝固了。 他们晓得,眼前这场决斗,将是一场罕见的强者之斗,因为高手过招,往往比庸手相差别,更为残酷。 高手相斗,败方就算受伤,也不会死,但高手过招,失败者几乎只有一种结果——死亡。 高手相争的胜负,往往等于生与死的决定。 一位是领导武林的第一大派的第二号人物,一位是新崛起江湖,以心狠手辣著称的年轻霸才,他们的决斗,不论谁胜谁败,皆以令江湖喧腾! 四位姑娘尽管深知个郎一身武功深不可测,但她们仍然都屏息如寂,心头忐忑,又是忧虑,又是紧张地盯注着场中两个即将作生死之争的决斗者身上。 玉箫炼魂剑也有点惶恐不安,生怕常亮有所闪失,恨地无环更是早就冷汗涔涔,连嘴巴都张大了…… 比较镇定的是宇内双邪,他们对这位小兄弟的一身绝活,可以说是略知大概,他们不知思忖过多少次,他们这位小兄弟的武学造诣,是否可列为天下第一高手了?他们深深明白常亮所具备的武学造诣是何等精深博大,更清楚他在各种特异技艺上的磨练及修为程度。他们对这位小兄弟是心服口服,也对他颇具信心。尽管如此,双邪仍也禁不住有点微微担忧,再怎么说,常亮此刻的对手,并非寻常江湖高手,他可是武林第一大派的顶尖人物痛空大师。 另一面,少林诸僧的感觉绝不比玉箫炼魂剑他们这一方来得轻松。他们一个个皆全神凝注,呼吸粗重,目光中带着无比的焦虑神色。每个人的心头按压上了一块铅,沉重得难以支撑。固然,他们都晓得他们这位身居少林寺第二高手的师尊武功渊博卓越。素来未曾败于人手,可是,他们同样清楚,对方那位煞星,他是何等的一个不可思议的厉害的角色。有关他的种种传说,没有一件不是血淋淋的恐怖惨事。 昆仑派的道士们的心情可以说是稍微轻松,因为他们皆怀有那么一种坐山观虎斗的幸灾乐祸心情。尽管他们也是当事人,但这种心情,仍充满清虚老道的心中,因为老道士希望能趁机了解一下煞星的武学,以应付接下来的另一场生死斗。 现在 常亮有如标枪般站在那里,沉静地道:“老和尚,看情形,少林派的伽蓝禅功你业已炉火纯青,而你这副架势,嗯,可否便是少林不传之秘——大罗神掌的起式?” 凡是武林中人,最最珍贵之物,便是自己的独得之秘,纵然亲如父母兄弟,也未必泄漏。 痛空大师心中的惊异是可想而知的。 老和尚想不到自己门派里视为镇派之宝的五大绝技中的不传绝学大罗神掌,对方这个初出江湖的闻道者竟然一眼便瞧了出来。这尚不说,他个人勤习苦修三十载方成的伽蓝禅功,乃是一种不发不外露的禅门降魔奇功,极少有征兆显露出来,但却依然逃不过对方那双利眼。不讲别的,只看人家对天下武学涉猎之广,了解之深,业已是不愧盛名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对方一眼瞧破自己最拿手的两种绝学。而自己对他却是一无所知,老和尚心头顿时沉重起来,心中暗道:“今日只怕凶多吉少,在劫难逃。” 一眼看破痛空大师的惊异怔仲,常亮微微笑道:“用不着担心,老和尚,我虽然识得你的武功和掌法,却不一定能接得下这两种佛门神功,胜败之分,生死之决。尚是那未知之数,你如果心有压力,一定会影响你的禅功掌法的发撑,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痛空大师强笑一声,生涩地道:“施主指教了!” 常亮忽然间变得浑身笼罩着一种冷森的煞气和诡异的气氛,他阴沉沉地说:“老和尚,招出便有我无敌,我要出招了!” 痛空大师仍然是沉马步双手合什当胸,肘平伸,沉稳地道:“请!” 身形向后退,常亮在徐徐后退中,蓦地暴叱:“来了!” 人影一分即至,常亮一掌拍出,可怕的掌力如排山倒海压向老和尚,连绵狂涌,风雷大作,罡风乍起。 一声沉叱,老和尚不闪不让,出掌硬封。 “砰砰!砰砰!” 刹那间的接触,两人硬拼了五掌。 双方一触即分,各自飞退八尺。 内家对内家,功深者胜。 老和尚感到护体禅功略有波动。内俯也略有震荡,心中大骇,没想到煞星年纪轻轻,内功修为竟如此高深,他是怎么练成的? “施主好高深的内功!”老和尚沉声道。 “老和尚,你也不差!”常亮阴沉地说:“内功不分上下,我们在招式上分高低,注意了,我出招了!” 黑色的身影有如一团翻滚的黑球。自虚无中陡然飞至,隔着五六尺远,九十九道如山的掌影组成一波如刃的掌浪,已凌空劈向老和尚。 开声吐气,老和尚移动如行云流水,又是快捷,又是畅美。他飘然旋开,双掌斗开,两股无形的罡气交叉而出,在刹那间汇合在一起。形成一道浩荡无匹的潜劲,狂飚般卷向常亮。 “厉害!” 大喝一声,常亮暴弹而起,左十三掌,右十三掌,成圆弧抛掷反击,那飞掠的弧线尚未消失,他整个人空急翻,一百四十二掌便在这刹那间好似一掌狂然劈出。 “阿弥陀佛!” 老和尚佛号高宣,痛空大师面色凝重,形态肃穆,在敌人凌厉施展的弧形掌髟中挺立如山岳,他的两掌带起浑厚沉猛的至刚阳力道。看似缓慢,实则其快无比地走着与字形在全身四周回绕。 但见空气排涌激荡,呼啸撞击,万钧力道旋转交织。那种窕如成了实质的劲气极似布成了一面密密的网,一道坚固的墙,雄浑极了。也奇妙极了。 瞬息之间,飞舞的弧形掌刃流曳掠削,弹闪翻腾,与浩大的劲力相互碰撞缠绞。就似是万千飞星围绕着二座熊熊燃烧的火山,交织的飞星要透射迸去,燃烧的火山却以它的势焰火舌力加抗拒,风声尖锐,力场澎湃激扬,此际,除了掌影腿势所带起的幻象外,根本就看不见那拼斗中的两个人。 常亮用一套从未使用过的天殛八掌配合以掌代剑的雷霆生死斩招式。不绝不息地以急速猛烈得匪夷所思的快速,攻击着他的敌人。 而痛空老和尚,则循环展露着他少林派最最精奇的大罗神掌中最最威力无匹的招式反拒他的对手,就这样,他们周而复始地一再争斗缠战,一时间呈了不分上下的僵持局面。 雷霆生死斩以掌代剑施出,威力虽然要打折扣,但仍然是不可匹敌的,天殛八掌,自常亮出道以来,尚是初次问世,这套神奇掌法的威力,不知到底有多大,因为他很少用掌法与人较量。斩妖剑能干脆俐落地摆平对手。他当然无需耗力以掌毙敌,他之所以提议用拳掌相斗,主要便是想试试天殛八掌的威力,拿痛空大师这位少林派的顶尖高手作试金石,无疑是最有效的,雷霆生死斩的招式以掌代剑,奈何不了老和尚,常亮全心全意地尽量发挥出天殛八掌的神髓,现在,他已经反复使用了前五式,但仍然是一个相持不下的混缠局面。 他没有认为是痛空大师禅功震世,大罗神掌宇内无双,他认为天殛八掌的威力并不惊人。由此他心中存下了一个改进增强天殛八掌威力的念头,他认为天殛八掌招式太过繁琐,完全有去渣存精简化的必要。 孰不知此刻他的对手——痛空大师,心中的震惊又是何等巨大,要知他乃当今武林第一大宗派的第二号高手,除他的掌门师兄痛禅上人比他略高一二分,就连武当掌教紫虚散仙也只能与他斗个平手,江湖中不知有多少凶人、魔头,在他大罗神掌之下,渡化上西天。但是,现在碰上煞星常亮,这位年轻的后起之秀,心狠手辣的杀人魔王,非但未能将他放倒,自己反而有一种异常吃力的感受,对方那神奇诡异的武学招式,尽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古怪招式,大罗神掌已经施出了前面七掌,而对方却好象犹未尽全力,老和尚心情比开始更加沉重了,他暗暗问自己,难道真是道高三尺,魔高一丈?道消魔长,自己只怕是大限已到。 心中虽这么想,但手底下却毫不放松。斗场上的两人战得难分难解。天翻地覆。双方观战的人无不都将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每个人莫不喑捏冷汗,目眩神迷,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楚秋莹的一双美眸虽然不停地左右上下转动,却仍追摄不上较斗者双方的身法招式,她直看得眼花缭乱,头昏脑涨,慢慢地,她对决斗者的那种绝顶的移动身法有看不清的感觉了。她所能见的只是一阵风扑着另一阵风,一股力迫着另一股力,仿佛两个带着气流的精灵在追逐奔腾,根本就分不出谁是谁了…… 急促地喘息着,楚秋莹好象感到连天地也在转飞动了,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又涨又闷,双眼看出去全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顿时,她整个人也摇晃起来。 站在她身边的冷寒雪顿时惊觉,她连忙将楚秋莹扶住,关切又纳罕地小声道:“莹妹,莹妹,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闭上眼,楚秋莹喘了好一阵,才面色苍白地哑着嗓子道:“雪姐姐,他们……他们动作太快了!我……看不清亮哥哥的人了,他会不会……” 一旁,云怡红和卓如霜紧揽着她,安慰她:“莹妹,你大概还没有见过亮哥哥大发神威的情形,那种场面比这更惊险万分。亮哥哥他不会有事,那老和尚决胜不了他。” 吸了一口气,楚秋莹喃喃地道:“亮哥哥的武功真是好高好高……” 右边的冷寒雪握着她的纤手,低笑道:“莹妹,这不算他最拿手的绝学,你没见过亮哥哥他好狠的时候,斩妖剑施展出来,千军万马他也能冲进杀出。” 楚秋莹虚弱地依在卓如霜身上,她天真地道:“雪姐姐,亮哥哥的本事这么大,我们这辈子有他保护,天塌下来也不用怕了。” 冷寒雪心中道:“可不正是如此。” 但她口中却说:“莹妹,亮哥哥的确是个超人,但人总是人,总有人力所不能达到的极限,太刚的男人,就易折,因此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女人在支持他,亮哥哥他有能力保护我们,我们也可以配合他、支持他、安慰他,让他刚柔并济,成为一个真正的超人,” 一个女人要帮助她的男人,并不是要去陪他死、为他拚命,而是用女人的温柔去鼓励他、安慰他,让他能安心去做他的事,让他能觉得自己的重要,并没有被人忽视。 冷寒雪深知男性的弱点,男人固然痛爱需要他保护的女人,如果他所保护的女人反过来帮助他——这个女人,在这个男人的心目中,就更加十全十美了。 她在暗示楚秋莹,告诉她不要忽略了自己的重要,告诉她,常亮有很多方面,仍然需要她们的帮助。 楚秋莹呐呐地道:“雪姐姐,亮哥哥本事那么大,我们该如何去帮助他呢?我真想不出我能帮他什么?” 冷寒雪笑道:“莹妹,男人都是很粗心的,你日后慢慢体会,便会知道他委实有许多地方需要我们帮助。” 目光又投向斗场上拚战愈来愈剧烈的两人,楚秋莹忽道:“雪姐姐,亮哥哥的出手真快,姐姐的武功比我高,你能看得清吗?” 冷寒雪轻轻地道:“很难看清,那个老和尚真的很厉害。” “如果亮哥哥用这么快的动作向我们攻击,好姐姐,我们恐怕难以抵挡了。”楚秋莹说。 笑了笑,云怡红道:“莹妹,那不是恐怕,而是绝对,凭我们几个,就再多一倍,也禁不起亮弟这等声势的攻击。” 楚秋莹转首望着云怡红,道:“红姐姐,你的江湖经验最多,你看看亮哥哥会不会赢?” 点点头,云怡红笑道:“赢是一定会赢的,只是还需费一番手脚。那老和尚的功力高得超出人的意料之外,他的功力,只怕洪荒九绝中的两个联手也难以胜他,少林武学领袖中原武林的确不容忽视。” 楚秋莹刚要再问,揽着她的卓如霜低促地道:“快看,亮哥哥他发狠了。” 大家的目光立刻紧张地投注斗场。斗场中常亮的身形闪掠如电,翩然翻舞,纵横穿射,老和尚痛空大师仍旧挺立如松,以他沉厚雄浑的绵绵掌力相抗,现在,他们至少已缠战了近三百个回合了。 倏然,常亮蓦地翻弹跃起,而身形却又在弹起的瞬间横滚压下,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间,他施出了天殛八掌的全部八掌。 于是,一排排,一溜溜,一行行,一片片,一圈圈的如刃掌影骤然从四面八方,从各个不同的角度向敌人倾泻。所有的掌影,没有一掌是采取正常的攻击惯势,它们似巨浪排空,如群山并崩。无匹的罡风响起一连串沉雷似的闷响,仿佛宇宙中的力道,完全在这个时候涌向痛空大师。 现在老和尚再也无法挺立不动了,但见他动作如电,飞快地腾跃,黄色的僧袍在呼噜噜地扬翻,他将大罗神掌中的万象天罗,祥云罩天,步步生莲,平地飞升,舍利朝佛,佛光冉冉,化玄归真,大罗诩天八招精奇绝学一样同时推出。 大罗神掌,乃少林自达摩祖师东渡中原,开山立派千余年来,所具有的几种至高武学之一,是少林一派视为武学瑰宝的不传之秘,就算少林本派弟子,授传这套掌法的也是少又少之。而且,假如在寺中辈份不够,天资不高,禀赋不足,则根本就会列入传授奇学的考虑中,即是有了这些条件,也须经过一系列的挑选审核始能获得学习这种少林正宗秘技的资格。少林俗家弟子更是想都不要想!因此,大罗神掌不要说在武林中盛名卓薯,便是少林寺中,亦是他们所有弟子渴望学得的上乘艺业,如今少林寺中中习得这大罗神掌秘技的一共只有两个。其一是少林掌教痛禅上人,另一个,就是眼前这为有少林第二高手之称的痛空大师。 大罗神掌是比般若神掌更高深的禅门奇技,共有九招八十一式,一招九式包罗万象,变化无穷,尤其它潜在的威力及出奇的套路。更是精绝博浩,完全集掌法之大成,通常的武林人士,如能习得两三招,足可独霸一方,若是完全熟悉内中诀窃,再加以融汇贯通,则可称霸武林。 中州双剑在少林派中辈份与痛空大师相等,但他们俗家弟子不能空造少林武学,尽管如此,他们所学般若神功,虽比大罗神掌次一筹,但仍然使他们在江湖中搏下赫赫威名,名列江湖顶尖高手之列,由此可知,大罗神掌的威力,又是何其巨大。 痛空大师同时将大罗神掌中的八招使出,目的便是力拒常亮那套泣鬼惊神的狠辣诡奇掌法——天殛八掌。 大罗神掌洁荡成猛,千变万化,天殛八掌则精绝诡异,高深难测,两种绝世奇学一碰上,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不分轩轾。只见气画力旋,天云色变,掌山腿影溜泄纵横,暴响时起,沉闷如雷。 长啸声悠长,破空而起,不绝如缕,常亮单足驻地,身形暴旋,在这闪电似的急旋猛转中,他长臂狂扫,划过一弧大圆,从左至右斜圈蓦翻,于是,一阵无形无影的罡烈力道,急厉而狂猛地排涌回荡。列形的空气在这一刻仿佛沸腾了起来,天地间充满了尖锐呼号。漫天的掌影,好象千万张狞笑着的鬼脸,象无数屈死者伸张着的尖锐鬼爪。四周的空隙展现出一片滚盈的迷蒙,这是两种极阴极阳的力道混合而形成的雾气,它所蕴藏的威力,象是来自九霄的雷霆震憾着这里,似来自大漠的狂飚席卷着这里,当这股匪夷所思的力道甫一代替先前的罡烈力场,常亮的双掌已催动着这股奇异力量向四周扩展,变幻着,鬼魅似的从各个不同的方面,似万干片飘拂的利刃飞闪,朝痛空大师集中溜泄。 观战的一干少林弟子及昆仑门人,刹时间,被这股突起的罡气吹逼得东倒西歪,纷纷踉跄后退,但是,这股无形的力道却没有冲向楚秋莹她们这一边。 被劲风激荡得口鼻皆窒的觉远和尚此刻惊骇欲绝,他在这极度的震惊中,竭斯底里地狂叫:“师叔……小心!” 在狂飙罡气笼罩下的痛空大师根本已听不到他师侄觉远和尚的呼叫。仓促中,他立时运足伽蓝禅功于全身,以大罗掌法中的最后,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灭绝天罗全力反扑。 于是,云滚风号,万象混蒙,掌腿翻飞,厉啸似哭。就在这种令人心惊胆裂的声势中,两条人影闪电似的分开,只是黑色的人影是飞跃而起,黄色的人影却是横摔向右。 悲哀地狂叫一声,觉远和尚扑向了痛空大师,他在一霎间看见了他这位功夫高超的师叔混身血迹,看见了那袭金黄僧袍上纵横交织的完全是利刃所造成的无数伤痕。 而常亮,他卓立不动,面色青白,透着一种残忍寡毒的神情,他的黑色紧身上衣上盘已经碎成条条破襟,头巾不整,发乱如蓬,但呼吸仍然稳定,仅胸口的起伏有点加快。 “老和尚,你完蛋了!带着你的弟子赶快离开这里,我可不想多杀无辜。”常亮冷醅无情地说:“但如果你们少林弟子妄想杀我替你报仇,我照样会毫不手软的将他们斩尽杀绝,绝不会因你们是少林弟子而有所顾忌!” 在觉远和尚的搀扶下,痛空大师虚弱地道:“煞星,你伤老衲的那一招是什么武功,那种冷热相交的气流又是什么玄功?” “老和尚,并非是你孤陋寡闻,而是我的武功都是我本人独创,震伤你的玄功我称它为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而击伤你的那招掌法,说出来你也许不相信,那是我从你的拚搏中,刚刚参悟的一招掌法,我暂命名为泣魂天殛。”常亮冷沉的说。 “阿弥陀佛!”痛空大师哑着嗓子念了一声佛号,道:“常施主,你挟震世奇技于一身,如若再妄造杀孽,有伤天和,你必道天遣!” “老和尚,这个不用你操心。”常亮冷冷笑着道:“我习武的目的是强身健体,但却是你们这些江湖人逼我用它来防身杀人。自我出江湖以来了手下亡魂委实不少,但老天爷却并未降罪与我,这说明老天爷也认为我的做法是对的,并不是你老和尚说我会遭天遣,老天爷就真的罚我。” “常旆主,你真的打算与天下江湖人为敌。” “老和尚,不是我想这么做,我既然不打算逃避,那么就只有拿出勇气来承受,我并不想杀人,杀人真不是一件好事,但我无从选择,只有以杀止杀。” 扶着痛空大师的觉远和尚脸色铁青、他狠狠地说:“煞星,你用不着狂,自古道邪不胜正,你总有一天会发现,因为你的恶毒、血腥、冷酷,江湖中受你荼毒的正义之士,会将正义之剑围指你这冷血的狂夫,你会在齐夭的公愤中淹没,在轮回的报应里毁灭……” 常亮轰然大笑,豪迈的道:“以一颗赤红的心做顺天行理之事,所行所事但求心安理得,抱着一个诚一个义字,任我狂傲,任我逍遥,纵使整个江湖中人与我为敌,你们将看到斩妖剑掀起的血雨腥风!” 觉远和尚气得几乎要窒息了,他语不成声地道:“你……你你,你这独夫……” “常施主,江湖中的金科玉律是谁强谁有理,今日施主胜了老衲,也胜了我们少林派,少林寺与炼魂谷的恩怨一笔勾消,即日起,少林寺将闭门封山,十年之后,老衲一定会再来找施主。”痛空和尚道。 “老和尚,我等你,我既踏上江湖路,便永是江湖人,不论多久,你都可到江湖中来找我,今生今世,我算是全抛在江湖道上了。”常亮豪气凌云道。 “痛空大师,你能代表痛惮上人吗?”玉箫炼魂剑正色问。 “楚施主,痛惮师兄虽然惮功号称少林寺第一,但他仍然胜不过老衲,老衲败在常施主手中,痛惮师兄也决胜不了常施主,因此楚施主放心,施主与敝寺之间的过节,已经一笔勾消,老衲会劝师兄封山闭关,十年后,必将有少林门人找常施主以雪今日之耻。”痛空和尚肃穆地道。 “痛空大师,尚请三思。”清虚道长急忙说:“当今江湖道消魔长,正邪大对决已经开战,我道人士少不了贵派人手的相助。” “清虚道友,这场浩动,大概是天意,少林派回天乏力,因此只有退出这场劫难。”痛空大师沉重地道:“并非少林派闭关自守,而是煞星挟恨入江湖,应劫都必定在劫难逃。老衲不想让少林弟子作无谓的牺牲,少林寺也不能在本代毁灭,闭关十年,也许能创出降魔之功,道友如果要与煞星动手,切记不能与他空手过招,老衲自信当今任何一派的神功掌法,决没有能胜过敝派伽蓝惮功和大罗神掌的,老衲败给煞星,等于整个少林败给煞垦。道友,贵派的剑法,也许能奏功。言尽于此,老衲失陪了,觉远,我们返寺!” 老和尚说完,挣脱觉远的搀扶,向常亮及玉箫炼魂剑和十道别,然后转过身去,在左右弟子的扶持下,缓缓离开了雅园。 “清虚老道,刚才痛空和尚已经对你讲明了利害关系,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了,早了断,早收场,我不想拖到天黑。”常亮望也不望一干少林僧人离去的背影,他盯着清虚真人淡淡地道。 “亮儿。你刚才大战了一场,你回园中休息去吧,这里的事,由岳父自己解决行了。” 玉箫炼魂剑正色说道。 “岳父,没关系的,刚才亮儿已经调息了一阵,再说,这位清虚老道,他不与我决一死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位自命名门正派的玄门高士,他不举他手中的正义之剑来锄我这荼毒天下的煞星,是决不会甘心的。”常亮泰然说。 “那你小心应付,昆仑派不但剑术号称一绝,这些老道门的道术也十分高明。”玉箫炼魂剑凝重地说。 对面,清虚真人正在对那两位玉袍老道神情庄重的交代:“两位师弟,为了昆仑派的声望,我今日必须一战。只有拼死煞星,我们才有机会找玉箫炼魂剑报仇,等一下的拼战,我会全力以赴,尽可能给予煞星重创,但是,如果我万一在煞星手中丧生,你们不准盲目冲动去送死,你们可将我的尸体带回昆仑山,然后转告掌门师兄,请他务必效法少林派,闭关封山,千万不能将本派几百年的基业毁于我们这一代,江湖浩劫,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届时齐庄主那里也用不着去辞行,二位师弟必须记住,我如果遭遇不测,马上领着所有弟子昼夜兼程赶回昆仑山,决不能让其他黑道人物有可乘之机。” “师兄,我们……”左边那位老道启口。 一挥手,清虚真人道:“师弟,我意已决,你不用多说。我刚才所言,两位师弟务必牢记,不要让我在九泉之下也不安心。” 清虚老道明知此战他是凶多吉少,不是失望,不是挫败,绝不是! 人生中最悲惨的境界,就是到了这种无可奈何,别无选择的时候。 因为人们明知选择的是一条凶多吉少的路,但他仍然要往前走,这不止是最可悲的事,也是最可怜的事。 清虚真人目前的处境,下是这人生中最悲惨,最可怜的时刻。 两位玉袍老道望着清虚真人凝重的神情,齐都沉重的一点头。 他们也同样无可奈何。 “两位师弟答应了,我便可安心放手一搏了。” 清虚真人长嘘了一口气,叹然说道。然后拨出背后宝剑,走向常亮。 在距常亮十尺左右,清虚真人亮剑摆出攻击之势,杀气极为凌厉,剑势也十分奇特。 “施主请亮兵刃,贫道自认拳掌功夫不是施主之敌,因此想在兵刃上分过高低。”清虚真人沉声说。 “清虚老道,要我动兵刃,那对你将更不幸。”常亮淡淡地道:“为尊重你前辈名宿的身份,我们就在兵刃上分个生死吧!” 说完他拨出斩妖剑,右手持剑平伸,摆出迎敌之势。 斩妖剑一在手,他仿佛成了另一个人,变得那么冷酷,那么阴森,那么不尽人情。 “清虚老道,进招吧!”他沉道。 清虚真人手中宝剑突然莹光暴炽,剑鸣响似龙吟,剑身上所雕的那条游龙,此刻好象复活了,栩栩如生天龙神剑,昆仑镇山之宝,虽未名列天下十大神兵,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宝剑。老道士三角眼中神光暴炽,从他神功御剑的气势,可知他不出手则已,出手必是威力无匹。 “嗤”的一声剑气破空异响,清虚真人身剑合一,狂野的冲了上来,剑发狠招飞星射电,招式平凡,却威力惊人,完全有化腐朽为神奇的神效,但见一丝丝剑气锐啸惊魂,一星星电芒连续飞射。只此一招,剑势便已将常亮控制在威力之中。 猛烈的剑气迫出的无形剑罡,形成的潜力如狂涛怒涌,一剑连一剑,一共七十二剑,在刹那间攻出,威力万钧,疯狂进击。 难怪清虚真人敢在痛空大师败阵后,仍然向常亮叫阵,他的这手剑法,的确有一拚的实力,昆仑派的剑技,果然是绝技。 常亮的身形急剧的闪动,马步在方园五尺的地面旋砖挪移,手中的斩妖剑便随看他身形的移动,带起一溜溜,一道道,一片片的流光,似夜空中千万乱舞的银蛇,在连续射来的剑影中旋舞吞吐。 这瞬间,突然烟雾翻涌,清虚真人形影俱消,风云起处,异声大作。 光天化日之下,天地变色。 常亮的身形也消失不见,隐没在烟雾之中。 四周观战的众人全感到毛骨悚然,四位大姑娘花容失色。 烟雾在五丈方圆内翻涌,风声呼呼中,里面连续传出数声劲流迸爆声,然后强烈的电光乍现乍没,震耳的雷鸣殷殷不绝。 片刻,常亮的身形在正东出现。 斩妖剑寒光暴射,森冷锋利的锯齿望之令人心悸。 “清虚老道,你的幻术如此而已。”常亮举剑沉声说:“现在,你得施展你的真才实学五行遁术来保命了!” 他将斩妖剑举起,冷肃有如诸天魔神当关,一双虎目涌发奇异的光芒,像是星光下猎食猛兽的凶睛。 觉叱声震耳,斩妖剑向前一伸,蓦地风吼雷鸣,但见一片暴涨的异光化虹迸射,人影消失,旁观的人只看到光幻化为一道青虹,射入翻腾汹涌的烟雾中。 “铮铮……”一阵急剧得令人耳膜难以承受的金铁交鸣声,事实千万颗冰珠撒落在同一玉盘之中。罡风怒吼。 烟雾飘浮四射,浓度渐减,片刻便剩下淡淡的烟风,已可清晰的看到两人快速移位闪动的身影,斩妖剑与天龙宝剑正以令人无法看清实体的速度缠斗不休,兵刃与身躯混为一体,各展所学全力狠拼。 在旁观者的感觉中。他们两人似已缠斗了一段漫长的时光,其实两人交手不过片刻工夫。 人,往往会在全神贯注心神无比紧张中,失去时空的感觉,甚至会觉得时光已经停顿,不知身在何处。 这就是所谓浑然忘我的境界,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失神入幻的不可思意的幻境。 这场激斗,比不久前的那场龙虎斗更紧张,更扣人心弦,兵刃相搏较之徒手对阵,其凶险程度,不知高出多少,因为刀剑总是无情的。 剑影绵绵密密,剑虹漫天彻地,蓦地,剑芒陡张。 “千魂灭”常亮的沉喝声像晴天霹雳。只见常亮的身抠猛然空掠起,一片暴炽的寒光,夺魄散魂地猝然闪射,溜溜道道的莹光环绕着常亮的躯体迸闪耀现,他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制造并喷洒万千光雨的光体,玄异奇诡极了。月牙形的剑顶与锯齿状的剑身纵横闪错,似怒浪掀空,狂涛涌地,将四周的空气激荡得滚滚回旋,发出阵阵惊心动魂的呼轰之声,仿佛天地即欲倾颓,有在一刹那被一股巨大的 力量转向地狱的趋势,而人处身其中,真可令魂残,叫魄灭。面孔肌肉扭曲着,鼻孔大大的张开,清虚真人紧握手中天龙神剑,在双目怒睁中,倾出毕生的修为来抗击敌人的利剑狂攻,五形遁术也无法遁形,他激发出浑身每一块肌肉所能发出的力量拦挡架截,天龙神剑在狂乱的挥舞中,被震出千百道莹白色的光彩。 二人的接触快得根本就不容从们的意念稍有回转的余地。 人影着地疾滚而出,快极! 剑影裹着人影腾跃而至,恍若夭雷下击。 滚出的人影是清虚真人,但他滚势末止,身形却又侧射而起,剑起处电芒四射,人与剑化虹射向追击而至的人影,而此刻,剑光已如影附形光临他的躯体。 最可怕的招式,是不要命的招式。 “咔”是骨格被利刃破断的可怖声音。 血光暴现,血腥气味扬空而起,清虚真人的护体罡气无法抗拒和反震斩妖剑的凌厉攻击,他的胸腔被斩妖剑斩入至少三寸,当然不能活了,但是,在剑锋斩入他胸膛的刹那,他的天龙神剑也在常亮的腰际擦过,顺着腰胁,留下了三道不规则,长约半尺的血口子。 一时之间,一切归向沉寂。 沉寂了,好心颤的沉寂。 无声的悲哀是最伤心的悲哀,无言的仇恨是最深最可怕的仇恨。 两位玉袍老道。 默不做声,走出一位来至清虚真人的尸体旁,一把背起余温尚存的尸体,转身就走,所有的昆仑弟子,都用怨毒至极的眼神盯了常亮一眼,一声不响的转身而逝。 玉箫炼魂剑夫妇在短皙的震惊过去之后,立即与楚秋莹、云怡红、冷寨雪、卓如霜、宇内双邪齐拥而上,围向常亮。 玉罗刹拦住了欲搀扶常亮的楚秋莹,她低促地道:“莹儿,别动亮儿,亮儿他刚才耗甩真力过巨,如今血气定然不匀,内脏反荡,让他自己调息平静。” 楚秋莹急得粉脸发白,她颤声道:“娘,你看亮哥哥他受了伤,好可怕。” “楚伯母,亮哥哥他要紧么?”卓如霜焦切的问。 摇摇头,玉罗刹道:“没有关系,亮儿他只是真力耗多了,有些虚乏无力而已,腰部的剑伤,也只是皮肉外伤,无关紧要的。” 白发银眉长吁一口气,道:“好险,好险,如非小兄弟机灵过人,定难逃那斩腰一剑,想不到清虚真人一身修为竟然高明至此!” 玉箫炼魂剑也同样吁了一口气:“真是匪夷所思,五大门派排名第四的昆仑派,竟然武学技击进步如此迅速。刚才如是楚某过招,定难逃那拦腰一剑。” “景云,我也有此感,换了你的话,最多也只是能与清虚老道拚个玉石俱焚。”玉罗刹叹道:“难怪牛鼻子敢向我们叫阵,原来他们早已练就奇功,清虚老道一身修为,决不会比痛空和尚差。今日如非亮儿及时赶回,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不错,一个痛空和尚,已难以对付,老和尚的修为超人想象,再加上这个深藏不露的清虚老道,夫人,咱们夫妻只怕是凶多吉少,五大门派的修为实力,的确令人莫测高深。” 玉箫炼魂剑叹然说。 “难怪齐盖天这个老奸诈敢扬言正邪大对决,他们白道人物必胜。原来五大门派的武术造诣都已有了惊人的突破,少林、昆仑两派武学高深至此,想来武当、蛾嵋、崆峒三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齐盖天有五大门派相助,他还真会在这场正邪大对决中占上风。”八荒邪神郑重的道。 “但这一来局可就要改观了。”白发银眉欣然道:“武当派的两仙被杀,如今少林昆仑也被小兄弟逼的要封山闭关十年,这下子齐盖天他可就要喊天了。” 玉罗刹看着常亮,眼中满是关切与慈爱的神情,她感慨地道:“诛杀武当三仙中的青冥丹士和雷电散人,今日又掌挫少林痛空,剑斩昆仑清虚。亮儿的武学功力,的确已超凡入圣。以前听江湖传闻煞星常亮功力盖世无双,艺业出类拔萃,手段残酷狠辣,纵横江湖未遇敌手,先时我还半信半疑,今观刚才两场拼斗,我真是心服口服了!” 站在那里闭目调息的常亮,此刻正缓缓睁开双眼疲乏地一笑,声音微见沙哑:“岳母如此夸奖小婿,亮儿真感好生惭愧。”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闻言,连忙殷切地问长问短,后面,恨地无环扯开大嗓门道:“兄弟,今日大哥对你可是心服口服了,你现在感觉可好些了?” 常亮一面含笑安慰四女,一边道:“大哥我没什么,我刚才是耗力太巨。没想到清虚老道比痛空老和尚更加可怕,这老道不但道术通玄,而且真才实学也足以傲视武林,他练成的火候精纯的玄门罡气威力比痛空和尚的伽蓝禅功只强不弱,而且可反震任何内家气功。想不到昆仑武学比少林绝学毫不逊色。” 常亮刚才的确胜得极为吃力,真力耗损极巨,而且这场拼斗,是他出道以来,可算是最艰辛的搏斗,他是第一次被人击破护体神功,对肌肤造成损害。清虚真人的玄门罡气对他并没有构成严重的威胁,令他耗损真力的是老道的正宗道术——真才实学的五行道术,也称幻形术。 这种玄门正宗道术,不同于白莲妖术,它可幻化为金木水火土五行,附在所御使的兵刃或器具上,御神行雷霆一击。 宇内五妖妖术,与这种正宗道术相比,那是小巫见大巫。 常亮的师父是一位潜心修道的化外高人,他一身所学完全集玄门正宗与邪门异术的大成,玄门道术他懂,邪门妖术他也精。所以他知道清虚老道道术的厉害,也能破令人害怕的妖术。 五行道术是玄门天师道弟子的神奇绝学,修缘有成的人少之又少,万不得一。要破五行道术必须具有更上层楼的高深道行,而且本身五行道术的造诣要炉火纯青。 他胜清虚老道胜得相当吃力,最后御神一击,以三大散手绝式中的第二式千魂灭,击破了清虚真人的五行道术,也击破了道士的玄门罡气,所耗的真力可想而知。 吁了一口气,常亮又道:“说真的,假如刚才我那式千魂灭,行御神一击尚无法收拾下清虚道人,我还真的会栽在他的剑下。” 摇了摇头,楚秋莹天真地道:“才不会,亮哥哥,你是不可战胜的。” 佛伸伸舌头,卓如霜道:“亮哥哥,假如你收拾不下那臭道士,我们怎么办?” 大家全笑了,玉罗刹道:“有你们四个宝贝在,任何人也休想击倒你们的亮哥哥。” 说得四女脸上全都红云上颊,常亮笑道:“岳母夸奖了,不过,通过今日一战,我们都得对五大门派的实力作重新估计。”“亮儿所言不假,今日若非你及时赶回,我和你丈母娘可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玉箫炼魂剑笑道。 “小兄弟,五大门派现在只剩下两个半了,而崆峒与峨嵋已有二十年没有过问江湖事了,这一次,听涛山庄要完蛋了。”八荒邪神叫道。 “诸位。”白发银眉笑道:“我们应该不会打算在此聊一霄吧?” 此刻,天色已近黄昏了。 “不是你乐老柽提酲,我们还真忘了到了吃晚膳的时候了。”玉罗刹笑道:“走吧,大家要谈也到屋内去谈吧。丫头们,快随我准备晚膳去。”“经楚伯母这么一讲,我这肚子还真的咕咕叫了起来。”恨地无环拍了拍大肚子说道。 “大个子,你又什么时候吃饱过?你的饭量,说是金山银山也要被你吃垮,谁养得起你?”八荒邪神笑道。 “叶老邪,你叫什么叫,咱又没吃你的,你管我吃多吃少,我兄弟有的是钱。我跟他这辈子是不愁吃不愁穿了。”恨地无环嚷道。 “我说大个子,我想,你一定是将关外的垛子吃垮了,才跑到关内来混饭吃,对不对?”白发银眉边走边道。 “谁说的,只不过是近来生意不好,再说在关外也呆腻了,我是打算到中原来发展的。”恨地无环在后面跟着大声道。 “那还不是一样!”八荒邪神笑道。 于是,一行人有说有笑地进了雅园。 雅园前,除了地面多了两个凹坑以及一滩刺目的鲜血,一切又回复了原来的清雅幽静。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十九章 残、毒、煞星威 少林寺的僧人与昆仑山的道士不声不响的这一失踪,可真的叫翻天神君叫苦连天。 他好不容易游说劝动了五大门派的少林,武当,昆仑三大派参加这次正邪大对决。可以说是实力空前雄厚,此次正邪之争,他们白道胜券在握。可是这一来,三个大援去了两个半,他能不苦吗? 最令他头痛的是正邪大对决已经全面开战,如今匡家大院中的白道名宿,仅剩他们听涛山庄、金陵金家,中州龙家和另一干为数不多的白道人物,实力可以说是削弱了一大半,如果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五蝠血令四大黑道组合联手攻击他们,他们可以说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翻天神君在叫苦连天,十绝神君却在欢笑冲天。在西郊的那所大饮庄之中。那间宽敞的客厅中,十绝神君正在与百劫神庆欣然而谈,神情十分得意。 “没想到玉箫炼魂剑竟帮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忙,申兄,你该记首功一件。”十绝神君哈哈大笑说。 “少林寺的秃驴与昆仑山的杂毛们这一走,厉兄,你猜齐盖天这老狐狸会不会叫苦连天?”百劫也得意地笑道。 “岂只叫苦连天,我猜他一定是心惊胆跳。”十绝神君道:“这个老阴险,这一来,我们可有办法对付他了。” “厉兄,用不着我们去动手,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应该知道什么时候最好打落水狗。” “申兄,楚景云这次能逼走少林昆仑两派,由此可知他的炼魂谷实力也十分雄厚,你说他现在会作什么打算?” “他一定在策划怎么对付我们,炼魂谷是有名的睚龇必报,且楚景云更是个有仇必报的量小之辈。他决不会咽下那日我激他的那口气。现在他有了煞星那家伙做女婿,更加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了。” “申兄,这么说,我们要先集中力量来对付炼魂谷与煞星常亮了?” “有这个必要,三尊府,森罗院与五龙楼,目前已无暇对付煞星,想来他们三家一定在图谋如何对付匡家大院那帮家伙。煞星这家伙迟早是个祸害,将他早日铲除对我们极有利,其一,可收到震慑人心的奇效,我们除掉煞星,所有的江湖人必定对我们要另眼相看。其二,趁这小子目前羽翼未丰,干掉他,我们可省不少麻烦。其三,杀了煞星,等于除掉楚景云的一大臂膀,对我们收拾楚景云的计划极有帮助。” “江湖传说,煞星常亮极为可怕,这小辈能以一己之力独毙武当三仙中的青冥丹士与雷电散人,的确有他过人之处。这小辈……” “厉兄请放心,这小辈交给我来对付,我不信他有三头六臂。” “申兄,在没有摸清这小辈的底前,我不希望申兄去冒险,江湖传闻虽不可全信,当无风不起浪,这小辈敢同时与黑白两道为敌,而且在多方面的接触中、这小辈一直是占了上风,所以这小辈一定有他可怕之处,如今他加上有了炼魂谷这个大靠山,只怕更难对付。因此,要对付他,必须从长计议。” “厉兄,也许这小辈真的身怀绝学,但我百劫要对付一个人,此人必定是在劫难逃。这小辈再厉害,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后生晚辈。厉兄,放心好了,申某知道该如何收拾他。” “申兄有这个把握那是最好不过,但有一点,申兄请记住,在没有十成,至少也要有九成把握的情况下,请申兄不要去冒险,因为厉某不想失去申兄这位好搭挡。” “多谢厉兄厚爱,申某在没有助厉兄登上江湖霸主这个至尊宝座之前,是绝对不会轻易丧生的。” 在这所农庄的一间厢房中,百劫正在与玉观音玩妖精打架的裸体游戏。 玉观音是个十分出色的女人,不然阴爪与鬼手也不至于肯为她赴汤蹈火。 她如果要存心迷惑住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是很难逃过她的色情陷阱的。 如果这个男人是个老年人,则更难逃过。 为什么女人,特别是美丽而充满活力的女人,她总能欺骗老人?甚至能欺骇比她精明十倍的老人? 原因很简单——因为老人们都太寂寞。 不论这个老人是个什么人物,他总是十分寂寞的,特别是一个终老一生的老光棍,他心中的寂寞,比任何人都强烈。 因为每个人都需要爱,需要爱情,而老人对爱情的渴望,往往比少年人更强烈,没有一个老人肯在一个美丽的女人面前承认他真的很老。 所以,有时候连一个目不识丁的少女,也会令一个经验丰富,睿智饱学的老人沉迷在她的谎言里。 玉观音是专门在男人堆中打滚的女人,她引诱和控制男人的手段,比寻常女人要厉害十倍,甚至百倍。 百劫尽管年老成精,但一旦他心中的寂寞能在一个美丽而年轻的女子身上得到安慰,他沉迷在那个女人的诱惑中,是十分合情合理的,因为他是个老人,一个老光棍。 此刻,百劫正陶醉在玉观音的芬香胴体与甜言密语之中。 “小妖精,你们女人真是妙人儿,老夫真想不到女人会令男人如此舒服。”百劫在一番疯狂的满足之后,十分欣慰的说。 “那也得这个女人真心的对这个男人才行,不然的话,那就是味同嚼蜡,毫无情趣可言,更谈不上痛快,舒服了。”玉观音任由百劫的老手仍在胴体上游走、探索,她媚笑着说。 “小妖精,你为什么会对老夫真心?”百劫的右手停留在她坚挺的玉乳上,一只禄山之爪抓的满满的。 玉观音紧靠着百劫,娇声道:“因为只要是女人,她总是渴求男人的保护,而年纪大的人,往往最懂得珍惜他的女人,我相信你一定能保护我,给我安全感,所以我会真心真意的爱你。”她一面说,一面主动在按住玉乳的手上加压力,另一支玉手也不停的挑逗百劫。“只要你肯要我?”玉观音妖媚的道。 “那你怎么还没有……” 玉观音无法再说了,百劫已狂暴地一翻身,干燥的嘴唇堵住了她的樱桃红唇。 片刻,她将百劫的欲火愈点愈旺,然后吊胃口地将粉腿一夹,再推开对方的头部。 “有什么事你要告诉我。”她娇媚的说,左手不住的在百劫下体摸索,“好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还没有去对付煞星。” “小妖精,在这节骨眼上,你要我说这倒胃口的事?”百劫快要病了:“我一定替你干掉他,一定,一定,亲姐儿,你松开腿,别做难行不行?”说完用手去瓣那双紧挟的玉腿。 “不行,我要知道你什么时候动手。”她装腔作势的挣扎扭动,象征性的扭动更真有诱惑力。 百劫双手用力。 “不要……”她仍在挣扎,胴体象蛇一般在老的身体下扭动躲闪。 百劫简直快被欲火烧病了,玉观音的这种扭动,更令男人受不了,更增了男人的占有欲,比任由人宰剖更令男人疯狂。 “我要是不告诉你,不得好死!”百劫发起誓来,气喘吁吁:“小妖精,亲……亲姐儿,”“我不管嘛,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动我。”她紧守最后防线。 “明晚动手,先由山海夜叉带人打头阵,我等他们摸清底再动手……”百劫狂暴地叫道。 “让我亲手杀他。” “我一定带你去……” “这才对。”她是用鼻音哼出来酌,腻极了,媚极了,双腿一松。 “亲姐儿……”百劫象火山般爆发了。 老魔毕竟人老,力不从心,这样急促的玩了不到几下,便完事了。玉观音兴尤未尽,她在埋怨了老魔一阵后,便倚着老魔昏昏入睡。 雅园似乎比往昔更安静了。自从逼走少林派和昆仑派之后,常亮一直呆在园中调养。 日影酉斜,倦鸟归林,枭枭炊烟四起。雅园表面上看去毫无戒备,其实却是戒备森严,园中担任警戒的人都隐在该隐藏的地方,每一个角落皆流露着森林煞气,每一处地方皆隐藏着不测的杀机。 总之,这时的雅园已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园林而是一所龙潭虎穴。 距七月初十约斗森罗王之期只有两天时间了,常亮必须用这两天的时间调养好身身体,恢复与清虚真人拚斗所消耗的真力,因此他没有再公开露面。 地煞行动仍在进行中,但为了不使各方面脱节,常亮必须掌握每一组成员的详细情况,基于这个原因,他将修罗仙子庄韵秋所管的三组人员调来了雅园,一方面,籍以了解五蝠血令各组成员的近况,另一方面,也可以加强雅园的实力和警戒,防止意外。 逼走少林昆仑两大门派的名宿,雅园的声望简直完全取代了这两大门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人们都知道玉箫炼魂剑与煞星,如今已是一家人,雅园成了众多权力集团中的一个大集团。 至今为止,在镇江的各大势力中,实力强大的集团仍是三尊府、森罗院、五龙楼、不归岛、以及以听涛山庄为主的白道联盟,如今又多了一个炼魂谷与煞星常亮合二为一的雅园。 在所有的江湖人心中,大家都很雪亮,除不归岛仍未真正显示他们的实力外,其它几家,在众多的试探接触中,现在无疑是以煞星为主的这一方实力较强。因为不管是三大黑道势力,还是白道联盟。他们先后都在煞星常亮身上吃了大亏。特别是三尊府与驻扎在重家大院的白道联盟,目前可说是元气大伤。 这四个权力集团虽然人多势众,但他们四方派出对付煞星常亮的人,来来去去,不论明暗,都是一再拆羽而归,先后死了不少好手,因此,众多的英雄好汉们都一致看好煞星常亮,认为这位无敌的年轻高手,很有可能在这场正邪大对决,实是龙蛇争霸的风云集会中夺取江湖霸主的至尊宝座。但是,所有的江湖人又同样心中有数,黑白两道的人物,如不从速解决煞星常亮,以后在江湖中他们不只是寸步难行,而且很可能会被煞星消灭。但是,由于正邪大对决的全面开战,黑白联手对付煞星常亮的可能以不复存在,而且豪,霸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也不容他们有联手对付煞星的可能。 目前的镇江,可以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江湖豪强们的人拼,扩展,容或是各有妙策,手段各殊,但他们发展的脉络和方式,却基本上是一致的,大同小异。 探索、布网、谈判、展示实力,然后是剪除爪牙、暗斗、贿赂、威迫。这就是第一阶段的概略过程。这种乌云不雨的局面通常会拖得很长。 假使这期间有某方退却了,就会云散天晴,即使是日后暗流激荡,也已无关宏旨了。 如果各方互不相让,都不示弱,则第二阶段的狂风暴雨便会接踵而至,各显神通,全力以赴。血腥一起,便不可收拾,所有的人都希望在短期间扑灭对方的主力,尽快结束这种火拼局面,拖得越久,越没有胜利的希望。目前正邪大决的开战,正是拖了近三十年的第一阶段,转变成为相互火拼的第二阶段。 煞星常亮的出现,令这些豪强们无不慌乱,他的介入,对正在火拼的豪强无疑极具威胁。 雅园,目前成了备方注目的焦点。 各方的豪强们都在策划与进行铲除煞星的计划,不除煞星,煞星必会消灭他们。 过了今晚,后天,便是七月初十了。 天一黑,雅园中的院烛,廊烛,门灯全都熄灭,所有的房间没有一间有灯光外泄,整座雅园一片沉寂,黑的恐怖,静的怕人。 自古以来,黑暗,本就是恐怖的根源。 五蝠血令的消息是十分灵通的,有心人在图谋对付煞星常亮,又岂能瞒得过他们这些无孔不入的杀手? 在雅圆设下圈套,布下陷阱,等鱼儿入网。候鸟儿进罗,这便是常亮决定应付的最佳方案,敌明我暗,守株待兔。 傍晚时,天气渐变,自西北涌来的云层在加厚降低,好象有下雨的预兆。的确有起风的征兆,因为雅园中的热浪下微冷的轻风驱散,温度下降了许多。 有三拨人数众多的黑影,彼此毫无联系的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接近雅园,无声无息。 三个人影出现在园中木档前,象三个幽灵,气氛顿紧。 “我知道这个小辈,叫什么煞星常亮。” 一个黑影用老公鸭的嗓音发话,咬字不清,听来特别难听,是山海夜叉的声音。“出道不足两个月,越来越凶,凭招摇撞骗混的不错,匪誉参半,非侠非魔,好色如命,充其量不过一介亡命之徒而已,老实讲,象我们这种前辈人物来与他打交道,真是贬低自己的身份。” “哈哈!这才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呀!受人之托,就要忠于人事。”另一个黑影大声道,“在申老哥面前,我们拍着胸脯担保,要把这小辈的人头带回去,以尽朋友之力,要是计较身份而不与这小辈打交道,咱们回去如何交差呀?” “那么我就等他出来受死,不然难道不顾身份穿房入室去将他搜出来?” “可是时候不早了,申老哥尚在等我们的捷报呢!”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那小辈象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房中不出来,而我们又不能进房逐屋搜查。” “那就在这守株待兔吧。”第三个黑影表示赞同。 “车老哥说的对,到翁中捉鳖有失身份,但守株待兔,总不会有人说闲话吧?” “怎么没有,你们不是自称前辈人物吗?那当然就有以大欺小,为老不尊之说!”庄韵秋的尖细童音在晚间十分清脆悦耳,不过,你们三个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前辈人物,充其量只是三个胆小如鼠的三流人物,偏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死要面子。明明是怕往黑夜中闯,你们明我们暗,担心我们用暗器伤你们,不敢深入,却还要马不知脸长的站在这里人模人样地说了一大堆堂堂皇皇的狗屎道理,自找台阶,亏你们好意思!喂!你们三个小老鼠还不进来?天一亮你们回去交不了差可就有笑话听了。” 三个黑影想用激将法激常亮他们出来,可别人没有上当受激,他们三个反而被小姑娘庄韵秋一顿挖苦讽刺,气的七窍生烟,快疯了。 “小贱人你该死!”首先发话的山海夜叉愤怒极了,他发疯般地向三丈外一座花坛下声音发出之地猛扑,人在空中双手箕张挥舞,形成无数手影,有如一张大网要捕捉庄秋韵这条小鱼儿。 扑近至八尺内,两侧的中人影乍起,相对交叉,闪电般的移形换位,寒光一闪即没。三道寒光交叉的会合点,计算的精妙奇准,而且速度更是骇人听闻,会合点恰好是山海夜叉背部。 极快,两个移形错位的人影一闪即逝。 “啊……”扑向庄韵秋的山海夜叉,发出可怕的惨号,冲是冲到了花坛处,但等待他的除了背部的重创,尚有心透心凉的穿心一剑。 老凶魔栽的真冤,根本就不容他有公平决斗的机会,人在激怒中往往会做出一些不可理喻之事,山海夜叉怒火填心的狂野扑击,没想到对方的埋伏会如此的可怕,背部的重创令他心头大骇,人一恐俱,勇气与戒心都会迅速消退,因此庄韵秋那穿心一剑,根本就是毫无阻碍地长驱直入,将功深艺精的老凶魔刺了一个透心凉。 “噢……”山海夜叉的惨号逐渐转弱,背部被交叉错位的冷雪寒与卓如霜切开了三道尺长的裂口,内腑从体内往外挤,再加上庄秋韵的穿心一剑,他山海夜叉就算是真的夜叉也得完蛋。 另两个黑影大吃一惊,他们只看到淡淡的依稀人影以及寒光一闪即没,同伴便遭了殃,骂人的庄秋韵也失了踪,山海夜叉到底是栽在什么人的手中,他们两个近在不到两丈之距,竟然也没有看清。 两人飞快抢近,急急扶住正踉跄后退,摇晃欲倒的山海夜叉。 “尹老哥,你……怎么了?”一名黑影急切的问,心中暗叫不妙、因为他已闻到浓浓的血腥味。 “替……我……报……”仇字尚未说完,山海夜叉便不明不白的气绝而亡。 “哎呀!尹老哥完了!”被同伴称为车老哥的黑影惊叫。 一旁,出现恨地无环高大魁梧的身形,一身黑衫象个地狱魔神。 “快招招呼你们的人出来吧!”恨地无环用沉雷般的大嗓门道:“想将煞星引出来围攻,你们根本没有机会,对付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煞星同样不会出来同你们堂堂正正打交道,你们唯一能引出煞星的办法,就是先消灭我,干掉了我,我保证煞星定会出来同你们拚命。” “你是……” “我,恨地无环卓刚,煞星的大哥!” “好,那就先杀了你这狂人……” “你永远不会有机会!”一声人喝,沉重的独脚铜人撤出漫天黑影,倏然呼啸着以排山倒海之势砸扫过来,其力道之雄浑,威势之凌厉沉猛无可比拟。 丢下已死的山海夜叉,两个黑影,剑刚出鞘,无涛的罡风已经及体,黑森森的铜人幻影已经临头。 两人面色大变,挥剑猛封,但剑网刚布成,净重七十二斤的独足铜人已如拉朽般的砸飞两人手中的长剑,在呼轰着罡风中,继续毫无阻碍的砸向两人。 这两位仁兄,当然是高手中的高手,但从来好象就没见过如此骁勇凶悍之人,也没有见过如此狂猛霸道的招式,感觉不对劲,沉重的独脚铜人已经临体,一切反应代解都嫌慢了,恨地无环的神功与天生神力,不是他们所能匹敌的。 人影一触即分,“卟噗!卟噗!”两个黑影被独脚铜人砸成了两堆烂肉。一招分生死。 恨地无环的身形,在那两堆烂肉落地的同时,也幻影不见。 “乒!乒!”两声怪响,两个黑影怦然倒地,尸不成形。 园中重归沉寂,空间里除了多出一种浓浓的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又恢复了原来的幽静。 四周传出不少人的惊呼声,那些准备随时偷袭的人,全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三个现身诱敌探底的人,武功如果不是第一流中的顶尖高手,根本无从担此重任,如果不能算高手,那么江湖中就没有高手,但怎么根本就没有发生预期的恶斗,便突然全完了? “下面有人用妖术!”前面屋顶上传出愤怒却又惊恐的叫声:“怪不得煞星能迫走道术高明的昆仑派清虚老道,原来他这家伙也懂妖术,大家干万别乱了章法,不要下去……”可是,偏偏有人不信邪。又是三个黑影正从北屋顶往下珧,大概相距过远,没有看清现身诱敌的三个同伴是怎么死的,心中一怒,那管什么妖术不妖术,艺高人胆大,不听约束便猛然往下跳。 下面没有人现身拦截,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妖术,但却有几道比闪电还要快的电芒射向扑落的三人。 五蝠血令的成员全是一流的杀手,暗器,是杀手必修而且必精的武艺。黑暗中,暗器的威力增加三倍。 “乒乒乒!”三个家伙人未落地,六道电芒平均分配,每人两道没入人体,护体气功根本无从抗拒暗器螺旋尖锥上传来的怪异而巨大的旋转力。度两个字的含义化为乌有。 常亮就根本没有料到黑尸的身法出手比想象中的还要高出许多,他那闪电般的随手一剑,竟然会有如此的快速与恶毒,当他明明白白看见黑尸闪身出剑,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破膛一剑业已到了胸前。 在这一刹邡,也根本只有一刹那的十分之一的瞬息间,来不及闪躲,常亮猛的吸胸弯背,斩妖剑比惊电还要快,悠然往上斜挑。 于是,“嗨”的一声大吼,跟着“兹”的一声裂帛声响,黑尸常昆的青铜剑被震开三尺,常亮的斩妖剑也脱手飞坠,他的前襟同时裂开一条寸长的破口,但未伤肌肤。 动作是连贯的,也是一气呵成的,常亮的身形仿佛随着他被震脱的斩妖剑飞起,人在空中一滚倏闪,有如一株幻影挥映,黑尸常昆的青铜宝剑方给荡开,尚来不及第二个动作,常亮左掌一式泣魂天殛,这式曾掌挫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师的绝招,生生将黑尸常昆活活剐成千百片。 这便是高手相搏的精妙险绝之处,其最后生死之分,胜负之见,几乎全在一刹那的力道,适当运用,以及动作连贯紧凑之上,谁能把握瞬间的变化,做狠酷及准确的一击,谁便往往会得到成功。 常亮把握住了最后瞬间的演变,所似他是胜利者。 高手相争,只有第一击才是真正可以致命一击,一击不成功,盛气便衰,信心与勇气也必会减弱,人便会心虚。 心虚的人往往反应会比任何时候迟顿,反应慢的人往往容易死亡,特别是在高手对搏中,所以黑尸会失败,而失败,也就是死亡。 人在空中,早已接住斩妖剑,待身形落地,常亮的神态也运着一股无可言喻的疲乏与侥幸。 惊喝声出自房内,但抢出的人影尚来不及出手援救,一连十三道黑影自屋顶,墙角等不同的地方,分十三个方向鬼魁般掠攻而至,十三个力场所汇集的焦点,便是看上去很疲乏的常亮。 “万魄焚!”常亮暴吼,在十三股无匹的力道近身前的一刹那,斩妖剑已将常亮裹在一团似乎不住向外喷射光球之中。 罡风怒啸,惊雷轰鸣,十三个人影在光轮的不住滚动中残形碎尸,血光的崩撒象洒落漫天的血雨,令人触目心惊。 光隐、风止、人现、血雾散。 常亮以剑拄地,无力地站在一片碎肉残尸中,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握剑的右手也逞现不称的状态。 从屋内抢出的第一个人影是玉箫炼魂剑,他拔出那玉箫在常亮身边严密戒备。 接连而出的人影将常亮团团围住。 “老天爷!小兄弟,那也叫武功吗?”八荒邪神心有余悸地叫道。 “兄弟,你刚才是不是用上了魔法?”恨地无环也惊问。 “五行循术加上行神一击,配合我的招式,形成了这个结果,不归岛的实力可怕。”常亮虚脱地笑道,声音变的低哑。 两道黑影俏俏溜走了,是百劫与玉观音老凶魔吓坏了,玉观音更是吓呆了,他们从未见过一种武功会有如此巨大的成力,也未见过手段如此残醋的人,煞星太可怕了。玉观音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敢找煞星报仇了。 一早,在十绝神君栖身的农庄中,一干不归岛的要员已在紧急召开会议。 “煞星常亮,将比翻天神君那帮白道联盟更难对付,这个家伙,将是我们最强劲而最可怕的死敌,虽然他没有齐盖天那么多的狐朋狗党。”百劫咬牙切齿,一反他以往不可一世的态度:“以往这家伙名气虽然大,但申某总认为我可以对付得了他,但经过昨晚那场变故,申某认为我们必须集中力量来对付他了,那家伙太邪太凶太……” “申兄,那个辈真的那么可怕?”坐在十绝神君下首的一位灰衫花甲老人好象听的浑身不自在:“充其量他不过是一个后生小辈,能耐再大,也有个限度,申兄这么说他,不是太抬举那个小辈了?” “寒兄,申某象是灭自家威风,长他人志气的人吗?”百劫语气有点不悦:“当初申某也和寒兄的想法一样,但昨晚申某亲眼目睹的事实,却不能不使我警惕,因为我自认为对付不了煞星这家伙。我百劫一向自视甚高,你寒兄几时又听我如此长过我的敌人的威风?我那拜弟虽然栽的冤枉,但常昆和钱余的底子如何,申某相信寒兄心里有数,他们兄弟在煞星手中没走出三招,便双双毙命,寒兄,黑白双尸联手,你七煞天魔自认能否接得住? 在我方十三个一流高手的联手猝然一击下,寒兄自认有几成脱身的机会?” 七煞听得一呆,但他仍然半信半疑的道:“申兄,也许……” “寒兄,如果你自认比申某高明,煞星由你去对付如何?”百劫不待七煞天魔把话说完,抢着道:“煞星是我们大家的敌人,并非申某的私人仇家,寒兄如果能对付了得他,那是最好不过。现在并非争强斗胜之际,有人比我百劫高明,我当然乐得无需去冒险对付煞星那个魔鬼。” “申兄,话不是这么讲。”七煞天魔正色说:“寒某就算是自视极高,但决不会自认为此申兄高明,我的意思是说,如果煞星真的是那么可怕,我们所定的策略就有改动的必要,此人既然迟早都将是我们不归岛的大患,那么我们就应放下其它的事情,集中精力,集中人力来先铲除他,再作其它打算。” “老二的意思,正是我的想法。”十绝神君郑重地说:“煞星真有那么可怕的话,我们对付他的计划就必须改变,此人若要不及时铲除,厉某筹备了三十余年的心血很可能会垮在这小辈手中。” “厉兄,昨晚与我们同怀此心的尚有两拨人物,只是天黑估不透他们的身份,不过申某有种感觉,那两拨人物中一定有齐盖天的人在其中,因此我认为有与齐盖天合作的必要。” 百劫庄重地说。 “齐盖天一向老谋深算,我们虽然明着是与他合作,但骨子里的那码事,大家都是心中有数,有打击我们实力的机会,这老狐狸一定不会放过,与他合作对付煞星,厉某估计他一定会过河拆桥。” “厉兄,齐盖天他老奸巨滑,但我们也不是省油之灯,既然是双方相互利用,那就得看谁比谁高明,与他合作,虽然可以制造让他摆我们一道的机会,但我们又何尝不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申兄,你的意思是说……” “厉兄是个聪明人,想来一定知道申某的意思。” “不错,不错,申兄,咱们是心照不宣!”十神君哈哈笑道。 阳光下的雅园,清雅荫凉,幽静中带有一点生气。 虽然同样是宁静,但比起黑夜中的沉寂,这种安闲的平静,给人的感受完全是绝然两种。 处身在这安详和煦的环境中,人们往往会产生一种脱俗的出世心境。 经过一晚的调息,常亮恢复了正常的精力,但要完全恢复原有的功力,他还得继续调养一天。 恢复功力的两大条件是:休息,饮食。 前者可以排出体力因过度劳累而积热形成的废物,后者可补充体力耗掉的能量。 打坐调息是很枯燥的,但却又不能不进行,明日的约斗,他没有充分的精力去应付是不行的, 呆在内室中调息的常亮,他没有空暇去分享雅园中的安详气象,陪着他的只有这间静室的宁静。 午时已过,早到了吃午餐的时侯了。 门外,一直就在替常亮护法的恨地无环忽然出声:“咦,庄姑娘,怎么是由你来送吃的?那几个大姑娘那去?” “卓大哥,我师姐要我替她来的,怎么了?难到我就不能来吗?”是庄韵秋的声音。 “能能能,你庄姑娘不能来谁能来,小姑奶奶,请进吧!”恨地无环笑道。 “卓大哥,你笑我干什么嘛。” “卓大哥不是笑你,是笑我那兄弟,我笑他又有麻烦了。” “常大哥有什么麻烦?” “小姑奶奶,你不叫令主,却叫常大哥,改明儿再叫亮哥哥,你说有什么麻烦?”恨地无环风趣的笑道。 “啐”庄韵秋轻啐了一口:“不跟你说了,不正经。” 房门轻响,庄韵秋从门外断了端个食盒走了进来,将食盒放在小讨某上、然后又轻轻的把门关好,再一个人座在圆桌旁,用那双纤纤玉手,托着下巴,怔怔的望着在床上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的常亮出神,不知她在想什么。 小姑娘想得那么的出神,以至连常亮从调息中醒转,睁眼望着她,她却恍然末觉。 少女的天真可爱神态,较之成熟女人的风韵,自有一番动人之处。 少女们更令人心动之处,也许你不知道,那是一个少女对一个男人产生爱情,她凝望那个男人时的表情,那种爱慕之情,就算是最浓的雾,也遮挡不住。 没有人比常亮更了解女人。 他突然微笑着出声:“庄姑娘,你在想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女人在看男人的时候,一定不会让男人知道,如果一但被她偷看的男人发觉。她一定会惊慌失措。 庄韵秋一入耳常亮的声音,当即便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当她看见常亮正微笑着看着自己时,仿佛心中的秘密全被常亮知道了,她脸红似火烧,连忙道:“令主,没什么。” 少女的羞态真的很动人。 常亮笑道:“庄姑娘,我的经验告诉我,女孩子在告诉你她没想什么的时候,她一定在想很有趣的事情,对不对?” 庄韵秋羞的连雪白的粉颈都红了,这时如地上有个洞,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令主,真的没什么?”她娇声道。 “真的?”他笑问。 “真的没什么嘛!” “那是我的经验判断错误了?” “当然了!” “但你的眼睛却告诉我,我的经验没有错。” 女孩子都很妙,的确真的很奇妙,你若逼着问她一句话的时候,她就是偏偏不说,死也不说。但你若是不问她,说不定她反而一定要告诉你。 “令主,人的眼睛虽然最容易泄露心中的秘密,但反过来却又最容易使人上当,对不对?”她马上变的刁蛮了,狡黠的笑道。 “看来我是被你的眼晴欺骗了,对不对?” “你猜呢?” “秋儿,是不是在想我?”常亮忽然一语道破姑娘心中的秘密。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以及那一双仿佛能看透人的星目,令庄秋韵简直有点惊慌失措。 常亮改变对她的称呼,叫得她心中甜甜喃,但出于一种少女的害羞心态,却又不能马上承认,她呆呆的望着,不知所措。 “秋儿,告诉我,是不是在想我?”他下了床,走到姑娘身边,握住姑娘的一支玉手,笑问。 睁大了那双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她羞红了脸道:“令主……” “秋儿,还叫我令主,是不是太陌生了一点?我想你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娇羞地低下头,她呐呐地道:“亮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你?” 笑了笑,他道:“秋儿,你知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若是对一个男孩子有了爱情,就算是云雾山的浓雾也遮挡不住的。” “亮哥哥,我能不能爱你?”她地声音简直比蚊鸣还要细,头也垂得更低。 “当然可以,男人生来就是让女人爱的,每个人都有他爱与被爱的权力,不论男人还是女人,是老人还是少年人。” “亮哥哥,你会不会要我?” “只要你爱我,我当然会要你,秋儿,你肯要我吗?” “亮哥哥,谢谢你要我。” “傻丫头,我还要谢你爱我呢,你难到不知道你自己实在真的很可爱,很迷人吗?” 对一个少女来说,天下绝没有比被自己的意中人称赞更美妙的事,庄秋韵心中甜甜的,她抬起那张满是羞态的脸后,小声道:“亮哥哥,我真的有那么可爱?” 用力捏了捏那只又软又清又柔的玉手,常亮笑道:“当然了,秋儿,你为什么会爱我?” “亮哥哥,因为你是我最尊敬的男人。” 她毅然答道,声音虽然很小,但口气十分坚定。 “秋儿,我有这么伟大吗?” “亮哥哥,你是我见过最最伟大的男人。” “秋儿,经你这么一说,我的骨头都轻的可以飘起来了。” “亮哥哥,你真会逗人。” “秋儿,为什么我刚才问你,你都不肯承认?” “人家不好意思嘛!那时我又不知道你肯要我。” “秋儿,刚才害得我差点认为自己是自做多情,你说该不该罚?” 妩媚地瞟了他一眼,庄韵秋轻轻的道:“怎么罚?” 舔了舔嘴唇,常亮压低嗓门道:“让我亲亲你。” 庄韵秋道:“不行,如果让卓大哥闯了进来,那多不好意思。” “小姑奶奶你放心,卓大哥不但不会进来,而且替你把风。”门外恨地无环笑道。 “秋儿现在你总放心了吧?”他笑问。 抬起通红的玉面,庄秋韵望着常亮,好一阵子,她缓缓闭上眼,弯长的睫毛微微耸动,渐渐地,她将上身凑近,起身,踮起莲足,仰起唇儿,红艳艳的唇儿…… 温柔地伸出双臂,常亮紧紧的将庄秋韵抱在怀中,然后,他低下头,在庄韵秋芬芳滑润的柔唇上轻轻印上他的双唇。 开始只是一种平静的接触,慢慢地,他吮吸起来,她贝齿轻启,丁香暗送,他将她搂的更紧,双唇贴得更密了…… 男女之吻,是奇妙又传神,也是甜蜜温馨得无以复加的。 他(她)们用舌尖的挑逗来说话,以唇齿的磨擦来表露双方的情意,呼吸在息息相连中倾述着千万个爱,心贴着心,就连灵魂也相互融合了。 亘古以来,有许多表达爱情的方式、但无疑地,亲吻才是无数种表达相悦之情的最好一种,又最为人们所乐意接受的那一种。它热烈却不猥亵,甜蜜也不铫逗,温馨而不淫邪,高雅又不失惠,此时此刻。常亮和庄韵秋的感觉正是如此了。 常亮算是情场高手,但今日之吻,却令他有一种从未享受过的温馨,无疑,庄韵秋她是同其他女子有着很大的区别,至少,他在以往同冷寒雪、卓如霜、云怡红、楚秋莹等女人亲热之时,虽然也是甜蜜美妙无可言啥,但仍然没有今日他与庄韵秋这深深之吻所感觉到的那种温馨令人难舍。 以往与女人亲吻,他很容易燃起情欲之火。但今日,他除了那种激情的畅慰,丝毫没有起半点情欲之意。虽然他的这种欲念不带淫邪意韵。 谁说女人的初吻是短暂而苦涩的? 至少,庄韵秋就没有这种感觉。 长久的有些透不过气来了她轻轻的推开常亮,娇靥红艳,有如阳春的桃花。她微喘着,酥胸不住的起伏着,羞不自胜的道:“亮哥哥,你差点让我窒息了。” 搂紧那软玉般的娇躯,常亮一边贪婪地嗅着她两鬓颈项间那种令人心神荡漾的处子幽香,意犹未尽地央求:“秋儿,再亲一次嘛,秋儿小宝贝,让亮哥哥再亲一次好不好?我感得才刚开始,你怎么就推开我了?” 红着粉脸,庄韵秋声若蚊蚋:“都亲了这么久,人家都喘不过气了,你怎还说刚开始? 亮哥哥,别这么急嘛,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紧抱着不放松,常亮道,“不行,我一定还要再亲一次,刚才享受的那股子滋味,才有点甜头,就叫你扫了兴,那怎么忍得住?” 庄韵秋紧紧的依在常亮的杯中,腼腆地道:“那有什么滋味嘛?人家的嘴里又没有糖……” 低声一笑,常亮道:“小可人,那比塘不知好吃多少倍,你的唇儿柔美软润,芬芳甜蜜,更有一种无法比拟的温馨的味道,亲着,就像慢慢啜饮浓醇又不失清怡的美酒,晕淘淘,火热热,又轻飘瓢的,连心都碎了!”不依的用面颊在常亮的胸膛上揉擦着,轻踝莲足、庄秋韵害羞地道,“亮哥哥,你就会哄女孩子!真会有体所说的这么奇妙?怎么连我自己也没感觉到我的唇儿有这么多好处?” 轻声笑了笑,常亮道:“我亲爱的秋儿的香唇,是幽谷香兰,没人探过,自是发挥不出它的妙处,而我尝试了,当然就知道个中之味了。” 半磕着美目,庄韵秋低声道:“算我说不过你……” “那就让我再亲一次,宝贝秋儿,好不好?”常亮央求道。 含羞答答的仰起脸,庄韵秋用双手围住常亮的脖子,再一次送给心上人第二个香吻。 这一次可就吻的悠远长久,打破了常亮与女人亲吻时间的最长纪录。庄韵秋任是呼吸迫促,脸儿酡红,小鼻扇儿急速地张合,她却丝毫也不作挣扎推拒,就那么温顺的配合着常亮,任由他紧紧的拥抱着,任他吮吸着,她要让常亮亲个够,吻个足。 好一阵子,常亮才满意地将嘴唇移开,将面孔贴在庄韵秋滑嫩的脸颊上,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道:“有人形容美丽女人的呼吸是吐气如兰,幽馨温香,可真是一点也不错,秋儿,你正是如此。” 庄韵秋俏声笑道:“亲够了?” 常亮笑道:“那会够,这一辈子也亲不够,我是怕你累了,暂时让你歇会儿,过一阵子,我们再慢慢亲热。” 眼波微横,庄韵秋轻啐道:“馋猫!” 哈哈大笑,常亮道:“美色当前,秀色可餐,馋就馋吧!” 忽然想起了什么,庄韵秋轻声道:“对了,亮哥哥,你功力都复原了吗?你还没吃午餐呢?” 哧哧一笑,常亮道:“秋儿,我如果功力没复原,最多亲一会,我就会喘气如牛了,午餐嘛,不吃也罢,任它山珍海味,也此不上我亲亲秋儿的香唇。” 又一次的深吻,比第二次更长更久。庄韵秋喘息着轻声道:“亮哥哥,你亲师姐她们时是不是也是这么馋?” “秋儿,为什么这样问?” “人家要问嘛!” 想了想、常亮道:“一样馋,因为在我心爱的女孩子面前,我是永也不会满足的。” “亮哥哥,我们的关系暂时保密好不好!” “为什么?” “你答应人家嘛。” “答应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每天至少与我亲热一次。” “嗯……”她用鼻音回答,然后主动地再次献上香唇,吻住了常亮的双唇。 两张嘴如胶似漆,两条软舌不住纠缠,拨弄,两人相互吮吸,直吻的实在是换不过气来了,方不舍地分开。 “秋儿,我想……”常亮他刚要想说要与她求欢。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我有个条件。”秋儿轻声道。 “什么条件?” “我要你日后多陪陪我。” “没关系,我一定照办。秋儿,你又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庄韵秋用手指了指常亮那顶起有如帐篷的裤裆,羞答答地道:“刚才你亲我的时候,它已顶了人家好几回。” “秋儿,你真是可人儿。” 常亮说完,把将她搂在怀中,一边亲吻,一边用手在她的身上爱抚游走。 他左手不住轻揉轻搓她的双乳,右手却早已伸到她的裤内,在她的阴部不住地拨弄挑逗。 庄韵秋被常亮这种极其高明的调情手段弄的春心荡漾,欲念高升,她热烈地回吻着常亮,双手勾着常亮的脖子,腰肢细扭,一个劲的贴向常亮。再看她的裆部,早被常亮逗弄的淫水源源不断,湿了一大片。 “亮哥哥……我……我要……” “秋儿,先脱了衣衫再说。” 庄韵秋闻言飞快地清除完身上的衣物。常亮也急不可奈的宽衣解带。 他急,姑娘比他更急。常亮的衣衫刚除,人还未躺下,韵秋这鬼丫头已扑在常亮身上。 这种温存的玩乐,最能让女人有被男人重视深爱之感,因为男人的温柔有时此女人的热情更易动人。 “嗯……”她轻哼一声,然后是她主动地再次吻住了他的双唇,身体开始起伏。 小丫头尝了甜头,自己忍不住又动了起来。 在盛昌船行遗址北三十余丈,有一条横街,三条弯弯曲曲,大白天也显得阴森幽暗的小巷子。有一条小巷了贯通前后大街,巷口就在盛昌船行遗址左边百余步处。 这种小巷,才是大城市中真正藏纳污垢的鬼地方,在京口驿码头这条长街上,你争我夺的龙蛇混混,窖穴大多数建在这小巷中,真正见不得人的事,在长街上反而不易发生。在小巷子里,才可以胆大妄为地干那邪恶的勾当。 所以,小巷子白天虽然少有人走动,但晚上却鬼影僮僮,是非多多。小巷子里的居民,就算是规矩的清白人家,也无人敢悬挂门灯,就算挂了也不敢燃。点燃了一定会被那些忌光的牛鬼蛇神打破,弄不好还有一场灾难。 目前镇江一片混乱,这种地方更是一团遭,小巷子里的居民叫苦连天。 有大闺女小媳妇的人家更是遭了殃,喧宾夺主占了人房舍,还要淫人妻女,这便是那些恶徒们视为最得意之事。 这里天一黑,整条小巷子便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黑暗是罪恶的温床,是恐怖的根源。那些忌光见不得人的族类,就喜欢这种黑暗。 二更刚过,两拨黑影从城内城外飞向这条小巷。小巷前后两边已被封锁,黑影蜇伏,房顶也加派不少暗哨,没有人能不被发现接近小巷。 不一会儿,小巷子的两端,各有一批黑衣鬼面人往中间相向而行,在巷中央相距三丈的距离,两批人物止步不前。 两批人物各有三十余人,左边的一方共有十五人,一式黑衣白骷髅鬼面具,立身于黑暗中,象像十五尊骷髅厉鬼。 右边一方共有十六位,一色黑衣银面血口鬼面具,没有一个人露出本来面目。 “厉岛主约齐某今日一会有何见教?”骷髅鬼面人居中的一位道。 “齐老大,无事厉某怎敢劳你大驾。”银面人居中的一位答道:“目前镇江府的局势你我心照不宣,关于煞星常亮的所行所事,咱们彼此心中有数,厉某约你齐老大出来,目的便是你我双方合计一下,联手铲除煞星常亮。” “厉岛主,目前应该还不到铲除煞星常亮的时候,五龙楼与五蝠血令会唔之事一直尚未定下来,我们如果不留点力量应付这两个杀手组合,届时只怕我们都会栽在这两个恐怖集团手中。”骼髅鬼面人语气冷淡,对除煞星之事并不热衷。 “五龙楼与五蝠血令会唔之期,你我谁也不能确定,有可能是明日、下月或者明年,也说不定。”银面人冷道:“而煞星更加可怕,关于这一点,齐老大,你应该心中有数。” “煞星的一举一动,齐某当然心中有数。”骷髅鬼面人冷笑:“厉岛主的人在煞星手中吃的亏,应该比齐某这边小得多,齐某尚且不着急,怎么厉岛主,一下子变的这么痛恨煞星常亮了?” “齐老大,你不要表错了情。”银面人沉声道:“你齐老大的那点心思厉某难到不知道?不归岛与煞星的仇恨再深,也不会有你齐老大与煞星之间的深,你无非是想激厉某去对付煞星,你好从中捡便宜。” “厉岛主,起先摆齐某一道的便是你们。”骷髅鬼面人沉声道:“如不是你厉岛主派人干的好事,将炼魂谷的人激来镇江,少林与昆仑两派高手便不会不辞而别,宣布封山闭关。 造成齐某实力上的大大消弱,如今你们不归岛与煞星翻了脸,厉岛主,你莫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将齐某的人一网打尽吧?” “齐老大,你不要目作聪明,厉某今日约你会谈,是与你商量合作,并不有求于你,你以为厉某是在求你,那你将发现你错的有多么离谱。”银面人冷笑着道。 “厉岛主,套你一句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我心照不宣,你如果认为齐某是三岁小孩,随便就会轻易上人当,你也会发现你错的有多么严重。”骷髅鬼面人针锋相对。 “这么说,齐老大看来你我要各行其事了?”银面人阴笑道。 “如果厉岛主有诚意解释清楚炼魂谷的那件事,齐某仍然愿意你合作。”骷髅鬼面人说。 “既然你齐老大硬是要自以为是。厉某也用不着多说了,从明日起,齐老大,我们是各行其事,煞星常亮,厉某也不打算对付他了。因为我打算把这个烫手山芋留给你齐老大,另外五龙楼也好,五蝠血令也好,全由你齐老大发神威去消灭了,反正你齐老大自认当世诸葛,想来你也有能力对付这些人物,嘿嘿!厉某希望你能成功,千万别让厉某捡便宜!”银面人阴笑不已。 “厉啸天你……”骷髅鬼面人没想到银面人会有如此打算,他心中暗叫不妙,但却不愿拉下面子认错,心中一急,他冒火叫道。 “齐盖天,你此时肯向厉某道歉还来得及。”银面人冷笑。 “你……” “你慢慢去收拾残局吧,恕不奉陪,告辞!”银面人说走便走,但见黑影连闪,巷右十六人悉数失踪。 “岂有此理,厉啸天他竟敢在这个关头又摆我一道,我一定让他后悔!”骷髅鬼面人恨恨地说。 “齐兄,如今……”另一位骷髅鬼面人道。 “回去再说,没有这帮凶贼,齐某不信成不了大事,我们走!”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章 高、绝、斩妖剑 大悠山,是镇江一座有名的山峰,高耸峻峭,挺拨秀逸,入云的峰顶经年被迷蒙的烟雾所笼绕。以至看上去越发灵奇古朴,高远缥渺。在山的东边十里处,有一片荒鞠凄凉的斜坡,坡上坡下,全生满了烟迷的齐胫野草,而这众众野草却都是凭般绿油油,这里,却有一个很好听的名称——龙栖坪。天才知道有没有蜇龙在此蜇栖过,也不知这个名字是何年何月何日何人所取,反正千百年来,镇江府的居民便都知晓镇江西郊有这么一个所在。 今天,正是七月初十,是煞星与森罗院院主森罗王决斗之日。 煞星决斗森罗王早已成了江湖人人称道的头条新闻,也是震惊江湖的大风暴,各路英雄豪杰纷纷赶来。 巳牌刚过,所有的英雄好汉从四面八方接近,正邪大对决暂时摆在一边,敌友双方各走各路,都避免在途中碰头,因为今日不是了解恩怨的时候,为了不耽误观看这场武林罕见的生死决斗,大家宁可在发现仇家之时折向回避。 当时尚差一刻,常亮与恨地无环卓刚、宇内双邪,玉箫炼魂剑夫妇,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阴阳双煞一行十二人出现在龙栖坪时,这块名坪实坡的高手名宿,各找同道聚在一起,各划地盘,可谓敌友分明。 人一多,情绪局面难以控制,但双方皆无可奈何,不敢派人将不相关的人赶走,以免引起公怒。 人丛中,侠义道的白道名宿是一人大集团,其他人则分不清派别,龙蛇混杂。 常亮他们一行人十二人刚到不久,斜坡下,同样是十二道人影分草如波,踏浪而行,速向坡下接近。 奔来的十二道人影,全是一色的黑色衣袍,由于距离仍远,尚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却可以体会出他们之间的一种气氛——一种沉重的气氛。 常亮卓立坡上,也是一身纯黑,黑色头巾束着整齐的乌黑长发,黑色劲装 黑色剑靴风吻拂着他的头巾,猎猎发扬,脑后长发也随风飘散,他的眸子冷沉而淡漠,群雄凝注着坡上的江湖新秀,年轻的霸才,名震天下的煞星,正有如一尊俯视着九幽血池的魔神,有如一只以凶睛睨视猎物的猛鹫 是那么的冷酷骠悍。 如飞而至的十二位黑袍人,在隔着常亮尚有三丈多远的距离处停住,十二双冷厉的眼晴默默地投注向常亮。 他们一个个都透着一股子气,背后,胁下,具有隐藏之物突起,一看即知是兵刃。他们为首的两个人,一位正是森罗院院主森罗王,另一位,则是个枯干瘦的老头子,这老头子有一双黄汤眼,一只塌鼻梁,再加上一把稀疏疏的黄胡子,十分不起眼,但看着他,却令人有一种特别不安的感觉,就好象他那皮包骨的瘦小身体里,含蕴着一种恶毒的冲动和暴戾的力道一样,使人不自觉地有些惴惴不安。 就这么互相凝视着,一时间,哪一边也没开口,但双方的每一个人,皆能尖锐地感觉到对方目光中的敌意与仇恨,那是一种不可消弥的敌意,一种强烈的憎恨。 双方的人,包括在四周围观的群雄,都能感觉到时间的沉静,往往是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聚着火爆,浮澜着血腥,象是一层薄薄的幕,包裹着一切,稍有震荡,帷幕破天与惨烈便会象怒涛般涌溢而出。 于是—— 森罗王一行十二人开始极力小心地缓缓移近,现在,距离常亮这边已不是不足两丈了。 森罗王越众而出,右手中,是一件奇异的兵器,一根核桃粗细,三尺长短的银色杆柄顶端以细链垂缀着一枚比马掌略大的银白骷髅头,只不过这枚骷髅头的四周全寸半长的利齿,看上去使整个骼髅头闪烁着一种蓝汪汪的光,象是成了精的绿毛僵尸浑身散布的那种可怖毛刺。 此刻,这枚骷髅头的兵器在那根二尺长银链的连缀下左右摇晃,好象在告诉人们它早就在渴望饮血裂肌了。 相距一丈不到,森罗王站定,他眨眼望着常亮,表情冷木阴森且生硬。 常亮毫无忌惮,眼神比森罗王更阴森冷酷神态强横而无所畏惧。 森罗王不开口,只是冷冷地盯着常亮。 常亮也不说话,他镇定自若地逼射着森罗王,他在等对方开口。 整个龙栖坪的山坡上,一片沉寂,一群最喜欢高谈阔论的江湖人物几乎都被这沉重的气氛压得发不出声音。 沉不住气的人,往往是心虚的一方。 好半晌,森罗王冷森地道:“年轻人,你真的不错,不但出色,而且也很成功、森罗院的威望也被你扳倒了一半,剩下的这一半,希望你也把握,胜了老夫,森罗院的地位你就可以完全取代。” 常亮的语气同样无比阴沉:“森罗王,你仍然不肯交出于手如来吗?你难道真的希望森罗院因你一念之差完全瓦解?” “年轻人,这是不可能的,我的声望与地位,不容许我这样做,只要你有这个能力,森罗院随时等你去取代。”森罗王沉声道。 “森罗王,我想知道,挑起我们这场争斗的罪魁祸首千手如来在不在场?”常亮阴声道。 “在,郭堂主他也是个很有担待的人,你如能扳倒森罗院,他一定不会在这个人世继续偷生。”森罗王断然回答。 “能不能替我引见引见,我至今尚不知这个赏了我一枚百毒无常锥的千手如来是个什么模样,其是遗憾。”常亮冷笑道。 “你有兴趣知道,那么老夫也十分乐意替你引见此次参加这场决斗森罗院好手。”森罗王顺手一指那位黄胡子老头,继续道:“这位,是我的副手,森罗院的第二号人物,也是我多年来生死与共的老伙伴,阎王斩童飞。” 常亮冷冷一笑,道:“他确肴那么一股子活阎王味儿。” 阎王斩童飞突然声如破锣般沙哑地道:“姓常的小辈,你得意不了多时,对你这后生小子来说,本院已尽了最大的忍耐!” “哦”了一声,常亮道:“是么?” 阎王斩童飞那张骷髅似的干黄面孔浮起有些激动的褚紫色,他狠瞪着常亮,暴烈地道: “依江湖传统来说,你小辈杀了本院那么多的好手,这笔怅,如果连本带利来算,内外小辈死一千次也不能偿还。但我们忍了,罢了,没有找你算怅,任由你在江湖中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但你却反而找到我们头上来了,竟然狂妄得企图板倒森罗院?小辈,你以为你是谁? 你又以为我们是谁?” 常亮冷沉地道:“你说完了。” 重重一哼,阎王斩童飞愤怒地道:“说完了又怎样?” 冷冷地,常亮道:“你说完了我便明确地答复你,我是煞星,一个无恶不作的魔神,而你们,只不过一群乌合之众,土鸡瓦狗,击溃你们,并不困难,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勃然大怒,阎王斩童飞吼道:“大胆狂徒,你好大的口气!” 一侧,森罗王摆摆手,平淡地道:“老童稍安勿燥,让我替煞星引见完再说。” 森罗王从右至左逐一指着一字排开的十余黑衣人,先指右首的那位瘦老人:“这位是本院森罗殿殿主修罗刀姬侗,这位,正是你必杀之为快的猎堂堂主千手如来郭堂主,他是猎堂二堂主魔心邪剑尹士伦,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这位是刑堂大执法魔豹丘达,二执法银隼白遽,轮回堂堂主金轮铡苏杰,副堂主果报神孙雷,九幽堂堂主阴神李标,幽冥堂堂主冥王剑赵雄。” “这应该是你们森罗院中的精英人物吧?”常亮冷笑道。 “不错,今日之战,你不但要摆平老夫,而且必须将他们也悉数战胜,你才能算是取得今日决斗的,胜利。”森罗王深沉地道。 常亮深深地咳了一口气,一抹寒森的笑意浮上唇角,他讳莫如深地道:“约是我定下的,向你挑战的也是我,照规矩说,你们当然有先行选择解决方式的杈力,只要不是指定要我伸长脖子挨刀,任何方式我都可以满足你们的要求。” 面容上没有丝毫可资探讨的表情,森罗王冷沉地道:“你这么大方么?” 笑了笑,常亮道:“当然。” 他古怪地眨眨眼,又道:“反正在当初我上你们森罗院,便明白不论是哪一种决斗的方式,结果必须只有一种形式。” 森罗王脱口道:“哪一种形式?” 霍然大笑,常亮道:“一场混战而矣!” 森罗王生硬地道:“似乎你早就胸有成竹了,煞星。” 耸耸肩,常亮不屑地道:“也谈不上什么胸有成竹,森罗王,因为你们是哪一类的,我心中雪亮,对你们森罗院,说老实话,我并没有抱着什么幻想,期望你们有什么公正仁义的表现,你们有权利为保护自己拥有的权益而不择手段,换了任何一人,他都是一样,毫不例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对你森罗王所提的解决方式,我完全赞同。” 森罗王冷峻地道:“煞星,老夫很佩服你的这份勇气,也十分欣赏你的狂妄,你很了解人性的自私,希望你拥有狂妄的本钱!” 哧哧一笑,常亮道:“我当然有我狂妄的本钱,不然我早被你们挫骨扬灰了。出道至今,我就没有在公平决斗的情况下与人较量过,混战打多了,经验也丰富了,所以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混战局面,越混越乱的战局,才充满刺激,有刺激,才能促使我的武功向更高的层次进步,换句话说,我对打混战己经有了一种奇怪的嗜好,因为我十分喜欢血肉横飞的场面。” 森罗壬沉沉地道:“今天的情势,只怕与以往不同,煞星,这次你只怕没有以往的幸运,因为我好象已经看到你那血淋淋的惨状了。” 怪笑一声,常亮冷森森地道:“奇柽,怎么我隐约看到的却是你们血肉横飞,肢离体残,尸横遍野的情景呢?” 阎王斩童飞业已气得差点闭过气去,他狂吼道:“姓常的小辈,你即将用你的狗命来偿还你的嚣张与狂妄!” 常亮阴沉地道:“童飞,你这老小子不过是一个毫无修养,没有德性的野种,你如算个人,你冲上来试试,不将你大卸八块,我煞星就自刎在这龙栖坪!” 这一下,阎王斩童飞再也忍不住了,他咆哮一声,方待有所动作,森罗主已冷森地吼道:“你疯了,老童!” 猛然将一口气吞下,阎王斩童飞气得浑身直哆嗦,握掌展掌,差一点连眼珠子也突出了眼眶。 鼻中哼了哼,森罗王又对常亮道:“煞星,呈口舌之利,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耸耸肩,常亮咂然笑道:“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骂人也实在是种乐趣。” 阴厉的目光盯了常亮一眼,然后落在常亮身后的恨地无环身上,再瞥了瞥字内双邪,扫了扫阴阳双煞及一干女将,最后,森罗王的目光落在玉箫炼魂剑的身上。 他仔细地凝视了这位炼魂谷主一阵,幽冷地道:“假如我没有猜错,阁下应该是云雾山炼魂谷楚谷主了?” 玉箫炼魂剑脸上的笑容莫测高深,他道:“正是楚某。” 森罗王的目光闪了又闪,低沉地道:“楚谷主以此种姿态出现在眼前这种场合,大约是替煞星助拳来的了?” 玉箫炼魂剑笑道:“一点也不错。” 沉默了一下,森罗主沉声道:“明明知道不必要,但我仍愿提醒楚谷主一句,你不要轻估了我们森罗院,与森罗院作对,对任何人来说,恐怕都是一种不合算的事。” 温和地一笑,玉箫炼魂剑道:“森罗主,好象在江湖上,楚某炼魂谷的威望是在你森罗院之上,对不对?” 森罗王脸上神色一变,他寒着脸道:“这么说来,你们炼魂谷是一定要淌这塘混水,卷入这场是非中了?” 平静地一点头,玉箫炼魂剑道:“如果你坚持不交出千手如来的话,恐怕正是如此了。” 怒哼了一声,森罗王道:“那么你一定会看到炼魂谷与森罗院究竟谁才是强者。” 玉箫炼魂剑深沉地一笑道:“楚某已经知道结果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森罗壬的目光再次回到常亮脸上,道:“眼前的情形,我们是必须用鲜血来解开我们之间的死结了。” “你森罗王如果执意要将森罗院瓦解,我也遗憾地认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常亮森冷地说道。 环扫了一圈圈观看热闹的群雄,森罗王低沉地道:“以我们目前的立场,似乎用不着请人做公证。” “我也这么想。”常亮说着,也环顾了四周一眼,接着:“这些人离我们这里甚远,我想没有哪一种暗器的杀伤力能达这么远的,因此我们应该可以安心一搏了。” 一点头,森罗王阴沉地道:“但为防意外,我建议你我双方还是布置一番为妙。” “我完全同意。”常亮干脆地回答。 阴沉地一点头,森罗王转身返回己方阵容中,指指点点地对一干森罗院的精英分子说个不停。 这时,常亮也转身朝玉箫炼魂剑等人道:“等下一定是一场混战,大家一定要小心,小雪,红姐,还有如霜,莹妹的安全由你们负责,你们自己也小心点。” “亮弟你放心好了,我们保证不会令莹妹受到半点伤害。”云怡红郑重地道。 “亮哥哥,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的功夫也很不错呢!我不要红姐她们的保护。”楚秋莹心中甜甜的,但口中却不肯示弱。 “莹儿,娘不许你逞强斗狠,你现在并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安危,我还要替另一条生命着想,知道吗?”玉罗刹正色道。 本能地伸手换了摸小腹,楚秋莹不出声了。 白发银眉忽然低声道:“小兄弟,森罗院三殿七堂主力今日只来了一殿五堂人马,剩下的,你认为森罗王会不会搞什么鬼?” “应该不会,就算他们有后援,我的手下也会全力狙杀。”常亮断然说。 满意地微笑,白发银眉道:“你不说,我到是忘了你的杀手部下。” 常亮将目光紧盯着正在调兵遣将,安排布置的森罗院人物,他口中边道:“老哥哥,等下混战一开始,你们都要小心,在我的感觉中,对方这次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点点头,白发银眉道:“放心,老哥哥自会留意,他们都是高手,我们也没有一个弱者,小兄弟,你也千万谨慎。” 报以感激的一笑,常亮道:“小弟省得。” 后面,恨地无环憋着嗓子道:“兄弟,场面有些邪,你粗心不得啦!” 常亮道:“你宽怀,大哥,比这更邪的场面小弟也经历过,这些野种罩不住我的,大哥,待会儿莹妹那边,请你也替我留点意,也请你提防一下那些隐在围观者中的阴毒杀胚。” “兄弟你放心,大哥心中有数。”恨地无环拍着胸膛说。 这时—— 森罗王业已调配妥当,他缓缓走向常亮。右手倒提着手中那件奇门兵刃,冷烈地道: “煞星,老夫想,你应该没有什么可以等待的了。” 常亮也迎上几步,冷笑道:“只怕是你还在等什么要等的吧。” 森罗王沉静地笑道:“很抱歉,为了森罗院,老夫不能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 冷峻地,带着几分讽刺,常亮道:“没什么,我早习惯了。” 森罗王右手轻轻摇晃着那枚布满利齿的骷髅头,左手轻捻着那根银链,冷漠地一笑道: “煞星,知道这玩意的名字么?” 摇摇头,常亮道:“十分陌生!” 森罗王邪恶地笑:“它叫泣血魔刺,是我使用四十余年的随身兵器,也是我最亲密的伙伴。”说着,他以一种无可言喻的蔑视神情盯着常亮,继续道:“纵横江湖三十载,它不知令多少英雄泣血,也不知使多少狂夫断魂,它非常酷爱品尝人的鲜血,今天,只怕它有幸试试威镇天下的煞星常亮和血肉滋味了。” 早已撤出斩妖剑,常亮不屑地冷笑道:“森罗王,你手中的泣血魔刺饮的血再多,只怕也不会有我手中的斩妖剑切下的人肉多。” 冷冷地盯着充满煞气的斩妖剑,剑刃上那闪现的蒙蒙血光令森罗王没来由的心中一紧,他阴沉地道:“斩妖剑是前古凶器不假,但它如果落在只会口出狂言说大话的人手中,又与破铜烂铁有何两样。” 冷森地一笑,常亮道:“也许正是这件废铁来瓦解你的森罗院,你信不信?” 骄阳的醋热,驱不走斗场上笼罩着的森森煞气,龙栖坪上,气氛在无比的紧张中,带着无比的肃杀,而人们的心也在狂跳着,热血在澎湃着,环境,融合着人们心里的感触,好不壮观,好不惨烈。 森罗王回头望了一眼他的手下,但是,就在他的目光尚未转回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没有做出任何纵跃的动作,整个人却已突然扑向了常亮,快得象倏闪即逝的流光,泣血魔刺在一溜寒光中带着刺耳的尖啸击向了常亮的脑门。 这种攻击方式,常亮早已司空见惯。因为他的武学就是在这种猝袭偷击中进一步得到深造的。 他暴闪而出,同时一招千层剑浪挥出,斩妖剑猝掠似掠虹,也不在锐啸声中迎向森罗王。 森罗王阴笑着连旋二十四次躲开,在这极快的旋转中,他的泣血魔刺舞起漫空鬼影,在穿曳交织的劲力激荡下,猛罩常亮。 森罗王这把泣血魔刺的凌厉招式,已有四十余年的火候,所以施展开来,也就异常的纯熟与老练,完全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是以他甫一展开攻击,常亮即已感到敌人的招术攻势极为凌厉雄辉,这种深湛的造诣,常亮确见不多,不过,却也并没有超出他的意料。在他的想象中,森罗院的院主所该具备的本领便原应如此。 凌空的身形突然急速飞旋,常亮在蓝光闪烁地异芒光柱中穿射弹跃,每在翻腾间,俱是出手如电,斩妖剑好象完全与他浑然一体,仿佛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它是那么的灵活诡异,又是那么的狠辣恶毒。 于是,两条人影追逐奔掠,此起彼落。一会儿泣血魔刺呼啸耀眩,一会儿斩妖剑伸缩挑劈,在尖锐的罡风声里,两个人追搏于宇宙之间,拼杀在骄阳之下。 突然 阎王斩童飞暴吼一声,用手指向斗场。 那十名成一字排列的森罗院高手中,立即有两个人飞身而起,扑向正在激战中的常亮。 这两位一胖一瘦,胖的生得腰粗膀阔,满脸横肉,下巴上长着一额生有黑毛的青胎记。 模样十分凶恶。他是刑堂堂主魔神雷仲。瘦得比阎王斩童飞还要瘦,倒吊眉,朝天鼻,削腮薄唇的那个则是九幽堂堂主阴神李标。 两个人别看模样不俏,动作扑击却是快速利落到了极点。魔神雷仲使一把鬼角剑,阴神李标一对月牙短铲。两个人配合得又巧又抉,眨眼间已来到了常亮身边,闷不?陨毓チ松先ァ?br> 一直就凝神戒备着的恨地无环这时沉不住气了。他一挥手中沉重的独脚铜人,往前一错步,大吼道:“好一群吃烂饭,打滥仗的邪龟孙,你们森罗院就是靠这等法子成为江湖三大势力中的一个吗?行,老子也就一并请你们照顾了吧?” 阎王斩奸笑一声,道:“看你这副愣头愣脑的熊像,便也晓得你不是顶天的货色,看不顺眼么?好,苏堂主!” 其余八名角色中,有一个同样牛高马大的大个子,一跃而出,沉沉地答道:“在!” 阎王斩童飞道:“这位仁兄看不惯我们的作风,想自己找死,你去成全他。” 这位高大威猛的轮回堂堂主金轮铡苏杰,用手中一把龙头铡刀往前一点,咧开大嘴道: “久闻你恨地无环神力惊人,今日苏某向你领教!” 怒吼一声,恨地无环将手中独脚铜人向肘后一贴,大步行出,边走边咆哮:“很好,老子正想掂掂,但不知你他妈的有没有这个份量!” 他甫始走出两步,后面,八荒邪神道:“卓老弟,小心应付,宰一个算一个。” 恨地无环回首道:“叶老哥放心,我……” 他的话末说完,我字尚在舌尖上打转,一声凄厉怪笑起外,一片强烈得有如千斤重锤似的劲道已突然撞向他的背脊! 恨地无环反应超人,右一闪,同一时间,右手一探猝挥,独脚铜人己抖出一道金闪闪的光彩,奋力硬戳过去。 “当!”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震响成浪似地往外扩散,金轮铡但觉热血上涌,手臂发麻,心中暗道恨地无环果然神力不凡,猝击无功,他一蹲身,错步移出,挥手又是狂风暴雨般的二十三刀翻飞劈出。 哈哈一声狂笑,“你小子不过如此!”恨地无环在狂笑声中抖手捣出独脚铜人,出手之下窕似大海怒涛,掀起温开风云,滚滚罩合,连空气中也全是巨大的铜人幻影。 甫一接触,两个大力神便是一连串的快攻快打,而只一眨眼,两人又闪电似的分开。在这一劈间,金轮铡的面孔已见汁涔。 狂笑再起,恨地无环如影附形,独脚铜人挥起如大风呼啸,幻成如山的重重金光,狂野地进攻。 金轮铡被迫咬牙后退,但是,恨地无环得理不饶人,独脚铜人挟着呼隆之威迫攻而至,沉重的无形劲力好象层云一样重重地往下压,而铜人金光迸溅飞舞,有如自万丈高空泻击而至的巨星。 这时  激斗在一起的四个人中,忽然传出一声使人毛发悚然的尖锐惨号。在众人惊慌的环视中,老天爷与常亮交手的三人之一阴神李标,业已凌空打着滚子朝坡下摔出,每在身体的翻侧间,具有一溜溜血珠向外飞溅。 这位九幽堂堂主,是栽在常亮挫败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师的那一记泣魂天殛之上。 目睹此状,白发银眉大笑道:“童飞,我们也别闲着呀!”说完,他撤出一对奇门兵刃。 这是一双斗大的刀轮,轮刃斜叠于同一方向,锋利勾曲浑蓝泛青,好一付霸道的利器。 白发银眉手扣在刀轮的轴心握把上,越众而出。 阎王斩面色倏变,他冷森森地道:“乐老怪,你死定了!” 白发银眉刀轮一出,马上便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情,变得冷酷阴厉。他阴沉地道:“童老儿,你试试看!” 阎王斩童飞双目冷泛出红光,面容狰狞地叫:“森罗殿殿主何在?” 后面的七个人中,身材修长而削瘦的修罗刀应声而出。他手执一柄弯钩镰刀,神情悍野地大步来到阎王斩身边站定。 阎王斩童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阴森地道:“把那老混蛋宰了。” 修罗刀姬侗用手中弯钩镰刀一指白发银眉,阴沉地道:“乐老怪,你过来领死吧!” 阴阴一笑,白发银眉道:“你这条走狗难道不会过来?” 修罗刀姬侗那张削瘦,平板,冷酷而又略显呆滞的马脸上顿时浮起一种兽性的怒容,喉头闷嗥一声,象头疯狗一样冲向白发银眉。 白发银盾毫不畏俱,猛然前冲,右手刀轮翻飞掠闪,在力道万钧的四十三次飞劈中,左手刀轮又以猝然波颤如浪,抖出千百轮影,那么严密地封住了修罗刀的四周空间。 修罗刀姬侗一声不吭,仿佛无视眼前的罡风寒芒,他全力催动手中的弯钩镰刀,狂风暴雨似的六十六刀横扫千军般攻向白发银眉。 白发银眉冷哼一声,晃闪的寒芒猛地向上崩散,宛如夜空中突然炸开的旗花。 修罗刀缩身弓背,险之又险地从万千寒芒的间隙间弹射让开。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名震天下的宇内双邪的武功造诣果然椋人,甫一照面,差一点便吃了大亏。 人影交差换位,两个人顿时缠战起来。 震天的狂笑再次出自恨地无环口中,只听他大吼道:“小子你完蛋了!” 独脚铜人突然幻出一层层金黄的魅影,如山岳重叠,似乱云翻滚,象是那自阿修罗炼狱卷来的阴厉罡风,浩烈雄浑地围扫合罩向它的敌人——金轮铡苏杰。 阎王斩暴厉的吼声急切传出:“苏堂主快躲!” 可是,世上往往有许多事情,当事者与旁观者的看法和感触是不一样的,就象一个做着恶梦的人,看他躲卧着十分不静,实则他早已惊魂欲断五内如焚了。这种感觉,是十分不易和第二者沟通的。 目前,这位森罗院轮回堂堂主金轮铡苏杰正是如此。 他的龙头铡刀“嗖”的一声将一片衣襟削落,但人却象一头失去理性的疯虎,蓦然一转倒翻向后,整个人全身蜷曲着连连发出令人恻然的惨吼。每一次滚动,地面上俱皆印上一摊殷红的粘稠鲜血。 与此同时,正在与常亮交手的魔神雷仲,在常亮一声冷酷的沉喝声中,他的六阳魁首已打着转飞向正在不住惊怒叫骂的阎壬斩童飞。 目睹此状,剩下的六名森罗院高手全沉不住气了。只见千手如来窜向阎王斩童飞,气急败坏地叫道:“副院主,请马上下令围杀。” 阎王斩又急又怒地叫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杀啊!” 他正在愤怒着发号施令,陡然间,一道绿蛇似的碧绿电芒,仿佛来自虚无中,蓦然自斜刺里射来。 由于这一抹绿森林的芒彩太过快速与玄异,几乎是刚刚发觉即已到了眼前。因而阎王斩童飞在大吃一惊之下,险些没有来得及躲开,他怪叫着猛然一劈后抡跃出三尺。但是“嚓” 的一声响,他那长袍下摆却已有巴掌大小的一片被削落了。 嗯!这猝掠者,是玉箫炼魂剑楚景云。 一旁,千手如来早惊得侧移五尺,还没有待他做出反应,八荒邪神已抡起那双铁似的大掌,抖手七次凌空劈落,拦住了这位猎堂堂主。 几乎是同时,阴阳双煞截住了支援已是狼狈不堪的森罗王的那两位刑堂执法魔豹丘达与银隼白虎。玉罗刹挥剑攻向了猎堂二堂主魔心邪剑尹士伦,冷寒雪拉住了轮回堂副堂主果报神孙雷,卓如霜缠住了幽冥堂堂王剑赵雄。 全面混战拉开战幕,血腥与惨烈在这一刻破幕而出。 四周观战的群雄一片哗然,议论纷纷,显然这种混战局面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 被玉箫炼剑猝然一击逼退三尺的阎王斩童飞,此刻他的一张老脸业已惊成了腊白色,但见他右手翻去,一件黑色锄状怪异兵器便现了出来。那是一颗以焦钢钢铸造而成的狰狞鬼头。这颗鬼头打造得恐怖无比,丑恶异常。面孔棱角突时,每一条皆打磨得锋利如刀。鬼头顶上,突出两尺三雨长的牛角形的钣角,又尖又锐又锋利。 这件玩意只要看上一眼,便能明白它的霸道与歹毒。 当然它也有个名称。叫阎王套。 玉箫炼魂剑挥出一剑,将阎王斩童飞逼得如此狼狈。虽然混战已开始,但他并未乘势追迫,他左手持着一根碧玉箫,右手握着一柄绿光森森的墨绿色怪剑含笑而立。他对一旁的恨地无环道:“卓贤侄,你小心注意严防异变,我总怀疑森罗王他有阴谋。” “伯父放心,小侄知道怎么做!”恨地无环大声回答,将那柄血污尤存的独脚铜人斜扛肩上,来至正焦急的注视着斗场中的楚秋莹和云怡红身边,卓然挺立,用那双豹眼不住地环视着周遭的群雄。 尚在惊魂末定的阎王斩童飞,这时跳起来破口大骂道:“好个卑鄙无耻的老王八,你你你……你算什么武林成名人物?竟用这等下三流的鬼域技俩来暗算你家童老爷?你简直丢尽了你炼魂谷的八代祖宗的脸!” 玉箫炼魂剑淡淡地一笑,道:“老狗才,对什么样的人,就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你难道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吗”宇尚在空气中跳动,余音犹在阎王斩童飞的耳际回绕,玉箫炼魂剑一滑步,身如行云流水般向前飘动,绿剑倏闪,六十六剑融成一片碧浪,那么流畅又那么浩荡地罩向了阎王斩童飞。 怪叫如鬼啸,阎王斩童飞倏扑腾跃,手上的阎王套弹击跳砸,眨眼之间反攻七招四十九式,动作之快,之急,之利落,果然不傀为森罗院第二号人物,身手不同凡响。 绿芒划过一道圆弧,猝变圈回,在一片刺耳的割裂空气的锐响中,一道碧光带着令人心悸的异啸从层层绿芒中穿出,光华耀眼。这是炼魂谷谷主玉箫炼魂剑仗以成名的玉剑炼魂大九式中的第三式,鬼影僮僮。 阎王斩童飞知道敌人这一招里面一定尚暗含诡异的千变万化,不敢力敌。他倒跃而退。 玉箫炼魂剑人影佤闪,绿剑斜削飞弹,刃光在后,一点寒星却早飞射越前。招术之精奇绝妙,简直已达超凡入圣的地步了。 阎王斩童飞虽说颇为震慑于对方功力之雄浑高超。但他到底是森罗院的二龙头,在江湖中久历大风大浪,一听破空的啸声有异,便立即以最快的反应抗拒。他瘦小的身子凌空翻旋,右手猛抡回迎。 “当!”的一声脆响中,他已截开了玉箫炼魂剑的左手碧玉箫。 玉本身就是一利易碎的东西,但此刻碧玉箫在阎王套上,竟然发出了金铁撞击之声。由此可见玉箫炼魂剑功力之精深,神功御刃之奇绝。 高手相搏,往往无需恋战个千招万式以上才能摸清对方底细。通常只要一两个照面双方即会心里有数。 眼前,情形就是如此。 阎王斩童飞与玉箫炼魂剑虽然才战了三四个回合,但他业已震惊于这位炼魂谷谷主的精奇招式与高深的内力。比诸于他,可以说至少高了两三成。现在他心里不得不承认,人家号称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炼魂谷主,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流。 面红脖子粗,青筋不住抽。他一面奋力搏战,一边大吼道:“我跟你拼了!” 此际,与森罗院大龙头森罗王拼斗的常亮,在解决了魔神雷仲与阴神李标之后,再斗森罗王,简直是游刃有余。他不时以诡奇凌厉的招式逐渐将森罗王逼得手忙脚乱,狼狈万分,不时用一双虎目环顾四周。 四周的群雄都在交头结耳,指手划脚,形势一团糟。 再观另外的几对搏击者,白发银眉已将修罗刀姬侗通得团团乱转,八荒邪神则将千手如来迫得狼狈不堪,玉罗刹剑剑斗魔心邪剑占尽上风,阴阳双煞双战魔豹与银隼势均力敌,冷寒雪对付果报神孙雷,绰绰有余,卓如霜斗冥王剑赵雄,得心应手。 整个战局,自己这方占尽上风。现在等待的,便是森罗王的后援,以便将对方一网打尽,彻底瓦解掉森罗院。 森罗王偷眼一观四周,他真有点心惊胆战了。 不错,他的手下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是对方的实力,完全超出他的想象之外,此刻的情况,对他们森罗院简直是太不利了。 森罗王一身所学当然称得上高强卓绝,可是,眼前他的对手却不是寻常的江湖人物,更不是徒具虚名的庸才。他可是江湖后起之秀,一朵新崛起的武林奇葩,是目前江湖上纵横无敌的年轻霸才,以凶狠手辣冷酷寡绝著称的煞星常亮。 老实说,在这之前,他对江湖中传闻煞星常亮是如何厉害,怎么怎么高明之事,一直就半信半疑,他总认为煞星再怎么高明厉害也不过是后生小辈。 不亲眼目睹,江湖人是从不相信传闻的,这是每一个江湖人都具有的通病。 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兔子不放鹰,说的便是江湖人的这种通病。 可是现在,森罗王他不得不相信江湖传闻是一点也未言过其实。相反,他有一种他的对手比传闻中更可怕的感觉。 方才,煞星常亮己经掌劈了阴神李标,继而剑斩魔神雷仲。如今,他以手中斩妖剑与森罗王周旋,似乎根本末尽全力,煞星他只是反复地使用着雷霆生死斩的前面七式,但己经令森罗王惊慌失措了。 常亮知道凭自己的本事,早就可以收拾掉森罗王了,虽然,那样要费些手脚,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之所以一直未曾痛施杀着,速战速决,为的只有一样——敌人的后援尚未到! 这一回,常亮早已下定了决心,他发誓要将这些森罗院的魑魅斩尽杀绝,一网成歼,彻底地瓦解掉森罗院。进一步树立自己的威望,替自己日后的霸业奠定基础。 这一刻的龙栖坪,灸热的热浪驱不走那一片笼罩着的惨烈战云,激烈的罡风吹刮着。宛如带着血腥在呼啸,仿佛将那出自人内心的深刻仇恨与憎恶完全从口中发出。寒光闪烁锐纵劲横,人影起落追逐,一声声暴戾的叱喝夹杂着一声声急促的喘息,甚至,连每个人眸子里的神色也完全变得那么的狠毒及疯狂了。 就全盘的战况来看,四周观战的群雄都心里有数,如果森罗院只有眼前这点人手的话,煞星常亮这一方已是胜利在望。 斗场上的情形,在一旁掠阵观战的楚秋莹,云怡红及恨地无环自然也看得清楚,如今,他们三个除了戒备森罗院的突起奇兵外,已无需对己方的拼斗者担心了。 就在这紧张无比的关头,森罗王挥出三十七式攻式常亮,同时一个大旋身,在他旋身的一刹那,口中已经发出一阵锐又高昂的唿哨。 在泣血魔刺的星芒闪掠下腾挪如电,常亮右手四十九剑飞斩而出,逼得森罗王连退五步,哈哈大笑,他嘲弄地叫:“早就该把你躲在一边的缩头乌龟唤出来了!” 随着森罗王一声尖锐凄厉的唿哨,龙栖坪的正西方,从围观的群雄中忽然掠出二十四条人影。 而这人影甫一出现,从东边,南边的人丛中,也鹰隼似的扑出十二条人影,不过他们不是支持森罗院,而是飞截那二十四条人影。 那边,白发银眉冷森地一笑道:“该上路了!” “了”字在他舌尖上翻滚,他削瘦的身躯蓦然腾空跃起,眨眼间暴然向下扑。 修罗刀姬侗只觉眼睛倏花,一团白影便已到了头顶,他不禁鼠目暴睁,怒眉倒竖,在脚步的猝闪飞旋下运足全身功力将手中弯钩镰刀猛掷敌人。 狂笑一声,白发银眉人在半空中双手刀轮一合,“锵!”一声脆响中,整个人“呼”地翻了个空心筋斗,那柄来势疾劲的弯钩镰刀便稍差一线贴身而过。但是,就在白发银眉一个转折尚未回过来之际,那柄业已斩空的弯钩镰刀却已怪异无比地在一颤之下再次反斩而回。 那柄镰刀的把柄处,敢情是连接着一条细白的银链。修罗刀姬侗振腕抖链,那柄掠斩凌空的镰刀便转旋而回。 镰刀来势凶猛,寒光如电,猝然劈向白发银眉的脑门,白发银眉狂笑一声,左手刀轮收肘回挡,“当”的一声磕飞那柄回斩而至的馕刀,右手刀轮却猝然暴闪似要追回千百年即早逝的流光,脱手而出,旋转着斩向修罗刀姬侗。 血光崩射,凄厉的惨号出自修罗刀姬侗口中,他枯瘦的身子踉跄后退,在他们退势中,那柄深深斩入他腹中的刀轮在连着刀轮的那根指粗银链猛然一抖,回拽而出,巨大的绞力不仅将修罗刀的小腹之内绞得一团糟,而且也将他瘦小的身躯斜摔出五尺开外,随着他手舞足蹈的摔滚方向,猩红的鲜血一路往下直洒。 白发银眉看也不看修罗刀一眼,仿佛早知自己的出手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毫不犹豫,飞身扑向正掠向斗场的十二条人影。 急掠而来的十二人,为首有两人,二个是又矮又瘦,蓄着一把仙羊胡子面容冷酷的六旬老人,另一个是位跛着一条腿的独目秃顶大汉。 一直就在全神戒备的恨地无环大喝一声,独脚铜人带着狂浪怒涛般的罡风猛然扫向这十二位森罗院的后援。 为首急奔的瘦小老者怪笑道,蹲身,侧体移步,还击,在一个动作中一气呵成。象是一条怪蛇在伸展,一溜蓝汪汪的光芒已飞迎而上! 嘿!那是一柄锋利无比的指宽软剑。 几乎不分先后,白发银眉一人截住了三位好手,其中一位便是那位跛脚独目秃顶大汉。 楚秋莹与云怡红娇叱着加入战圈。她们一人敌住了一名镖悍大汉。 剩下的六道人影中,一名满脸大麻子的凶汉在重重的一哼中,有如一团乌云般。罩向了常亮。 他身后的五位高手,毫不犹豫,跟随麻脸凶汉冲了过来,当然,目标也是常亮。 狂猛地飞旋闪耀,常亮立时脱开了森罗王的纠缠,斩妖剑狂挥,人已怒虎般拔空八丈有余,他暴叫道:“神鬼招,”             「叫声高昂入云,能裂金石,在一片令人耳膜震颤的跳动鼓荡中,又带着一缕缕袅袅的、含蕴着无比凄厉残忍的余音,向四周飘散。 于是—— 所有观战的群雄全知道了,也全恐骇了他们晓得煞星常亮即将大开杀戒,自现在起他才算真正大开杀戒! 斩妖剑泛闪着那种青莹莹冷森森的银白光华,自半空中以流星横越苍穹的奇速暴然泻下,那种包含着死亡的呼唤,招魂的低咽以及阎王的阴笑似的森冷寒光,立时将六名扑到的森罗院援手笼罩在其中。 这时,六名高手正好先后扑至。那位麻脸凶汉不退不让,反而飞身迎拒,他右中那柄开山剑以其怪异的招式倏斜之下反方向倒挑常亮的小腹,同一时间,另外五名大汉的一刀,一剑一钩一鞭一棒也以雷霆万钧的声势攻向常亮。悍不畏死! 这时斩妖剑带着漫空的尖啸,汇成一轮又一轮青莹的光环,光环飘浮重叠,回旋激荡,自四面八方向六位敌人会合,而光环中,弦月形有剑影与魔牙般的利齿闪射吞吐,就似峨嵋金顶的佛光笼罩。佛光无所不含,更有诸天的撑天杵。 那种渗人的掺叫简直能将人的肚肠扯断,血雨化成一蓬一蓬猩红的水珠往四周溅洒,碎肉屑与烂,肚肠挟在其中向外飞落,老天爷!这六位活生生的大汉全都象叫人分了尸一样支离破碎地重重跌落在绿渗渗的野草上。 这六位冲破修罗仙子与庄韵秋所带的十名五蝠血令杀手围截的好手,不是什么无用庸人,而是森罗院三殿七堂中的天刑殿殿主天煞神于坚与所属天刑五煞。 天煞神在森罗院中有其崇高的地位,森罗院目前在江湖中赫赫威名,离不开他天煞神创建的汗马功劳,而天刑五煞,更是他天煞神的得力助手。但是,这一次他们太不幸运了。他们遇到的人是煞星,不折不扣,专门索命夺魂的煞星,而刚才那三大散手绝式中的神鬼招,正是煞星籍以成名的狠毒霸道招式。 此刻 森罗王的双目凸得险些要掉出眼眶之外,他面色惨白,嘴唇发乌,只差那么一点便要闭过气去,他那双炯亮怒睁的怪眼有如燃烧着的两股火焰,他手挥泣血魔刺,人似疯牛般猛扑急攻,口中厉吼道:“煞星,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常亮猛地速出出九十九剑,口中阴沉地道:“当然是你死!” 剑影翻飞,魔刺纵舞。一时间,常亮又与森罗王斗在一起。 一点不错,一夫拼命,万人难敌,存了拼命之心的森罗王,在他那疯狂不要命的攻势下,常亮一时间还真难以奈何他。 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敌人,不要命的武功,也是最可怕的武功。 这个时候,龙栖枰上可以说分成了两个斗场,所有围观的群雄都围成了一个圆圈,注视着斗场,那些心中有鬼的人开始恐俱了,怎么突然之间,煞星常亮会有这么多帮手? 那十二名围堵森罗院高手的男女,一个个都是陌生面孔,但却一个个全是杀人的行家,不到片刻,森罗院方面己被摆平了一大半,而这十二名男女仅轻伤了一男一女。 四对拼搏者仍在剧斗。除那两名受伤的男女外,其中已解决对手的六名男女此刻根本不顾江湖规矩地一涌而上。 真是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便将剩下的四位森罗院高手解决掉,然后十二个人齐向常亮他们这边掠来,领先的不是别人,正是修罗仙子与庄韵秋。 所有的人都震惊于这十二名男女的恐怖杀人手法,都在暗暗猜测这十二名男女的来历。 当然他们都只能毫无根据地瞎猜。 唯一的后援断了,这些森罗院的好手心中大叫大事去矣。 正在与八荒邪神交手的千手如来此际心中的那种慌恐,实非笔墨所能形容。他在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乾坤神手的话。后悔惹上了煞星常亮,更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将煞星给宰了,那次他如果多打出一枚百毒无常锥,现在的一切不就全不会发生了? 他后悔他所做的一切……。 高手对搏,最忌分心,千手如来这样一胡思乱想,本就不是八荒邪神的对手的他,更加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千手如来以掌功人名,暗器更是一绝,但他的对手是名震天下的宇内双邪中的八荒邪神,八荒邪神精炼的黑霹雳掌功,根本就不是他千手如来所能匹敌的,近身肉搏,也无法趁隙发射暗器,他这位猎堂首席大堂主此刻不禁是黔驴技穷了。 哈哈一笑,激斗中的人荒邪神朗声道:“小兄弟,你这位大仇家老哥哥替你代劳送他去见真正的西天如来如何?” 三十六剑迫退森罗王的不要命狂攻,常亮扬声道:“那么就有劳老哥哥了!” 八荒邪神哈哈笑道:“老小子,你该上西天了!” 迅捷得只有人们眨眼的百分之一的功夫,八荒邪神身躯暴闪猝斜,连连腾展,在他这快得无可言喻的展动中,黑霹雳掌功的真正威力显示出来了。 这一刻,八荒邪神象是陡然间的多生出了八臂八腿,急厉而狂猛的劲力排涌激荡中,漫天的掌影势成弧状,势形一线,势如半圆,势似并排,掌影连着掌影,狂飚滚着狂飚,在一团团色雾影中穿射飞撞,它们无隙不容,无间不含地冲罩而去,竖砍的,斜劈的,横扫的,倒挑的,每个攻击的角度与位置全然异动,但却包括了敌人任何一个可以躲闪的空间。而那隐隐的风雷之声顿时已变成了尖厉的霹雳狂震“嘣——哧哧,”“哗——啦啦,掌影汇聚的焦点是如此准确,估计的部位又是那般精密,一圈圈,一溜溜的劲力罡风似已成为有形,纵横交织,上下穿梭,有如一面宽阔而紧收的罗网,而网中,则充斥着死亡,充斥着狠毒!这种力量,这种威势,几乎已不敢令人相信会是单单一个人在同一时间里所表示出的功能造诣。 于是 在掌影的穿刺飞旋里,“嘣”地一声闷响倏起,千手如来整个身体被震飞半空,他的一口热血方才喷出,流刺穿梭的黑色掌影已经十三次在他的胸腹间落实,又猛然将他的躯体抛向龙栖枰草坡下四丈。 千手如来的一声凄惨号叫淹没人口中狂喷着尚带有碎肉屑的血雨中,他的尸体刚叫野草给埋掩,在阎王斩童飞本能的惊愕迟滞中“嘣”地一下,玉箫炼魂剑业已毫不客气地将左手碧箫洞穿了他的胸膛。 迷糊的,恐怖的,痛苦的,也是惊骇的表情立即浮现在童飞那枯干的面孔上,他浑身蓦然抽搐,“当”的一声,那只沉重的阎王套坠落于地,他那双充满了绝望的眼睛缓缓投注在朐口正中那个正咕咕地向外冒血的血洞上。喉头开始有一阵窒息般的咕咕声响,象是在拉着一只破旧的风箱,也宛如一头垂死的野兽在断气前的无力哀吟,童飞的脸色迅速由黄转白,由白变青,再由青变成灰色,他眨起了两睛瞳孔业已扩大的死鱼眼,讷讷地开口:“呃…… 呃……这……这就……完了?” “是的,你完了,不止你完了,森罗院也在今天彻底完了。”玉箫炼魂剑无情地说。 又痉挛了一下,阎王斩童飞吸着气,语气衰弱:“姓楚……的,你……你好狠…… 啊!” 玉箫炼魂剑冷酷地笑道:“弱肉强食,江湖生涯,原本就充满狠酷。” 这位森罗院的第二号人物阎王斩童飞的身体抽搐得更厉害了,他颤抖着道:“来……来世……来世你……要记……记着……我一定会……会索……索讨……” 话没说完,阎王斩童飞已象一滩烂泥般萎顿倒地,猩红的血水不住外流,染得周遭青草成赤。 就在这时 “哇”地一声痛苦闷嗥传来,正在与森罗王苦拼的常亮急忙循声瞧去,他的拜兄恨地无环此刻正踉跄而退,他是被那位瘦小的山羊胡老者一掌击中了左腰,而山羊胡老者却也双手乱挥地伧惶而退,他的胸膛好象稍微内陷,口中狂喷鲜血,是被独脚铜人的人头撞击而成,方才那一声闷哼,反而分不清到底是从哪一个口中所发出。 与他们这两位相隔不远的有四个人杀成二堆,那是白发银眉在与那位跛足独目秃顶的大汉与另两位狰凶汉在苦斗。 跛足独目秃顶大汉一连四十二招迫得白发银眉后退一步,他凶悍地叫道,“许明,去将那大汉杀了给张殿主报仇!” 两位狰狞汉中立刻在一位手持一根镔铁齐眉棍的凶汉跃出斗场,扑向正苦着大黑脸,以手捂腰的恨地无环卓刚。 狂吼一声:“神鬼招!” 老天爷,又是神鬼招! 脸上神色一片冷酷,常亮他打算结束与森罗王的拼杀。但见斩妖剑猛然回收,却又在回护的刹那停闪成无数道飞射流灿的光芒,有如一团硕大的冰球突然炸裂,莹片银屑以极快的极密的去势环溅迸射,完全罩向森罗王。 招式是不变的,变化的是使用之人将它灵活运用,因人因时因地因空间而变化。 变化发生在一刹那,结束也在一刹那,森罗王的身体扭曲成一个极为古怪的形状,横着往外飞出,在沾地的一刹那倏然弹起,然后再一次落下滚动。仰面平躺,没有呼号,没有挣扎,胸前有五个拳头大的血窟窿。他的面孔上布满灰土血迹,双目凸瞪不闭,因为他心中有着太多的不甘与无奈,又如何死能瞑目? 头也不回,常亮凌空月弹,闪电般掠向恨地无环那边。但是,天下间就往往有那么多出人意料的事儿,当他与八荒邪神及玉箫炼魂剑掠到之际,距恨地无环坐立之处尚有八尺,恨地无环卓刚也坐在那里喘着粗气,那位扑向他的狰狞凶汉许明,却不知在什么时候叫另一个人接下了,那个俏生生甜艳艳的人儿,不是已有身孕的楚秋莹又是谁? 人在半空,常亮忍不住大叫:“莹妹,你快让开,好好休息,当心身子,这里由我来对付足够了。” 右手挥舞着一柄金灿灿的,两边剑刀全是锋利,锯齿的怪剑,左手握着一根与玉箫炼魂剑那根碧玉箫款式一样的玉秉箫,楚秋莹一边全力将她的敌人攻得手忙脚乱,一边娇声答道:“不行,亮哥哥,我要斗着玩。” 这位姑奶奶她还真有兴致,人家在替她着急,她却在兴致勃勃地将凶险万分的搏斗当游戏。 “唰”地落在一旁,常亮无可奈何地道:“我的小姑奶奶,这好玩吗?” 楚秋莹锯齿金剑吞吐似电,碧玉洞箫穿射如虹,一面紧迫她的对手,一面道:“我要让你知道我的武功真的很不错地。” 一摇头,常亮苦笑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你本事大,武功高,这总行了,快让开,让我采收拾他。” “不嘛,人家要嘛!”楚秋莹急急摇头不答应。 此时此刻,她还有兴趣对常亮撒娇。可把她的对手气坏了,许明咆哮如雷,可就是拿面前这位小姑娘没办法。 云雾山炼魂谷的武学,的确不同凡响。 常亮关切地叫:“你有把握不吃亏吗?” 一连七剑十二箫,将她的对手逼得连连后退五大步,楚秋莹娇笑道:“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无可奈何地一摇头,常亮道:“不相信你也不肯认输的,莹妹,小心点。” 心里甜美到了极点,楚秋莹几乎恨不得马上投到常亮怀中,送上她醉人的香吻,但表面上却佯嗔道:“晓得啦,人家又不是三岁小孩。” 玉箫炼魂剑这时也道:“亮儿,放心吧,莹儿那几下子岳父心中有数,不会出差错的。” “最好是这样,不然的话,那个使齐眉棍的家伙死一万次也不成。”常亮苦笑道。 “没有的事,莹儿一身所学全是你岳父亲自相授,她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道?”玉箫炼魂剑得意地笑道:“我在这儿替莹儿掠阵,亮儿你还是去看看你大哥他要不要紧!” “那就偏劳岳父了。”常亮说完一转身,来到坐在草丛中的恨地无环眼前。 这位成震关外的大力神,如今正苦笑看着常亮。 常亮焦灼地问,“大哥,伤得重么?” 恨地无环吸了口气道:“腰上挨了那老小子一掌,好在躲过了那穿喉一剑,不然的话,兄弟,大哥可要陪阎老五喝黄泉酒去了。没想到那老小子还真行,比先前那个什么堂主高明多了,大哥出道这么多年,碰到的对手不知多少,但却都没有刚才那老小子棘手。” 一旁八荒邪神走过来拍着恨地无环的肩膀道:“卓老弟,你真行,那个老小子可是一把好手,在森罗院中,他是三殿七堂中的首席殿主,血魔殿主血魂剑张扫山。血魂剑一身所学,较之森罗王不分上下,你老弟能将他击毙,真的很不错。” 叹了口气,恨地无环道:“我也不是差点让那老小子给宰了?腰上这掌,约摸将左面的肋骨断了三根,够我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的了。刚才要不是楚姑娘及时赶来,他娘的,我还真会被那趁机捡便宜的臭小子给坑了,你们没看见那愣鸟方才那副模样,恶狠狠,气汹汹,龇牙切齿,目露凶光,好象不将我千刀万剐他是不会泻心中的愤恨。” 常亮冷哼一声:“他没有那份能力,况且就算莹妹没有及时赶到,我也来得及将大哥救下。” 恨地无环龇牙吸气,吃力地道:“当然,兄弟你来不及谁来得及,但楚姑娘来了不也一样?” 站起身,常亮苦笑道:“你歇着吧,大哥,剩下的这些破布烂棉花还得我去收拾!” 他刚刚转身,恨地无环叫住了他,关怀地道:“兄弟,你没有受伤吧?” 常亮笑了笑,道:“没有。” 恨地无环干涩地舔着嘴唇道:“可千万别大意!” 常亮颔首道:“放心吧,大哥,我嘴里讲狠话,心里却比谁都谨慎,这帮杂碎,没有一个不是亡命之徒。” 痛得一抽搐,恨地无环惟恐影响了常亮的心情,他忙道:“如此甚好,兄弟,你去吧。” 点点头,常亮忽然对正在一旁掠阵的修罗仙子与庄韵秋等十二人一挥手,口中冷酷地叫道:“杀!一个不留!” 连两个负伤的也不例外,十二个人象十二只出山疯虎冲向了正在激斗中的人儿。 “哇……嗷……” “嗅……啊……” 两名正在与阴阳双煞交手的对手魔豹丘达与银隼白彪,狂嚎着手舞足蹈,他们被两个面容冷厉的年青剑手出其不意也从背后一剑穿心。 魔心邪剑拚命地挥动着手中白骨剑对架着玉罗刹的长剑,但见人影闪现,玉箫炼魂剑在一闪之下闪到了魔心邪剑的左边,绿芒猝现,魔心邪剑甫始看见抹阴森的绿芒闪处,便忽觉右臂近肩处传来一阵剧痛,天爷,他的右臂加上一大片肩肉业已飞出两丈多远,口中在痛号,玉罗刹的长剑便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无情地剌进他的咽喉,透颈而出了。 如今,这里的森罗院好手,只剩下果报神孙雷,冥王剑赵雄,以及那位正在与白发银眉搏斗的那跛足独目秃顶大汉和他先前的两个同伴。其他森罗院的正副院主及一干好手业己就歼。 这场决斗。常亮他们这一方,可以说是大获全胜,围观的群雄无不替森罗院惋惜。当然也有一部分在替煞星常亮喝彩,更有一部分心中有鬼的人开始惶恐起来,因为目前的情形,说明煞星常亮已经不再是一个单帮客,他已在慢慢发展他的势力,而且十分成功,至少一个炼魂谷已经毫无疑问是他的后台,而那十二位可怕的杀人专家,也无疑是他拥有的一支生力军。阴谋者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煞星亮终于开始要争霸江湖了。煞星瓦解了森罗院,无形中,森罗院的地位将被他取代,他已经赫然成为江湖一大豪霸。 斗场中,果报神孙雷面色惊惶,有如黄蜡,他一面竭力抵抗着血罗刹冷寒雪的长短双剑。一面左盼右顾,神色之间,显露出极大的焦急与不安…… 冷寒雪冷笑道:“看什么?找你主子森罗王?姑奶奶告诉你,森罗王己经去见真的阎罗王去了,你也离这一关不远了,东张西望,我看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口中在说,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话刚落音,冷寒雪凌空一个翻滚,右手长剑穿掠吞吐,宛如漫空的银雨冷电倾泻。不分先后,她的左手短剑列是纵横挑刺,有如星芒流掣,串结套连,又密又急。 拼命抵挡冷寨雪的长短双剑,果报神一面闪挪跳跃,一面气急败坏地叫:“你……你们将我们院主怎样了?” “唰”地一剑削掉了杲报神孙雷的左肩一块肉,在果报神哎哟一声叫声中,冷寒雪一连又是三十六剑逼得这位轮回堂副堂主团团乱转,一边口中道,“你这家伙真是个大白痴,刚才你己经看清了四周的情形,你们森罗院就剩下眼前五个人,你说你们大院主森罗王会怎样?如果你真是个白痴你就往好的方面去想?” 果报神孙雷面容灰黄,冷汗涔涔,他大叫道,“你们这些卑鄙的东西,你们这些狗男女若害了我们大院主,森罗院上上下下绝不会与你们善罢干休!” 一直就在游目四顾的常亮闻言,暴戾地叫道:“放你妈的狗屁,谁又会与你们这群狗都不如的杂种善罢甘休?你们森罗院过了这道还能存在吗?不知死活的奴才。小雪,干掉他!” 在脑后乌黑的长发飞扬中,冷寒雪身形凌空旋转,在长短双剑的一连串交叉挥闪中,一百二十四次闪动己融于一次挥出,顿时,无数眩目的十字光轮浮现于烈日下,耀烁于果报神孙雷的四周,带着恶魔的诅咒,厉鬼的呻吟,集中向这位森罗院轮回堂副堂主聚合。 于是,在果报神孙雷绝望的厉吼挣扎中,血光开始自十字光轮中迸射。 当长短双剑分十七次自果报神孙雷的身体中洞穿又绞动后撤之后,冷寒雪“唰”的一声落于常亮身旁,她得意地娇笑道:“亮哥哥,还不赖吧?” 常亮打趣地笑道:“煞星的老婆没两把刷子行吗?” 二人一笑一答,这副神态,简直是拿杀人当游戏,仿佛她刚才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任人宰剖的一头猪,一只狗。 冷寒雪轻啐了一口,然后对正在与冥王剑赵雄相拼的卓如霜叫道:“霜姐,看你的了。” 连接冥王剑赵雄的十九剑,卓如霜娇声道,“这就送他上路!”当她手中的银须鞭再次接触到冥王剑赵雄的剑身时,这一回鞭上的震力完全消失,银须鞭的尖端忽然化不可能为可能,排开漫天剑影,从剑与剑连接的那一线间隙中穿越,贴着剑身伸张,象一条千年灵蛇似的闪电滑进。那等快法。比出洞毒蛇的那一刹那还要快上百倍。一连九次在冥王剑赵雄身上抽实,最后不可思议地缠住冥王剑赵雄握剑的右手腕,鞭梢在脉门上一搭一紧。冥王剑赵雄在不住的痛呼声中被鞭上传来的巨大拉力带得前冲,胸腹空门大开。在他与卓如霜交错而过的刹那间,卓如霜在左手的短剑已经九次洞穿冥王剑赵雄的胸腹,然后在右手的抖动中,冥王剑赵雄的尸体便撒着血雨飞身了三丈外的草坡下。 娇小婀娜的身形一闪即至到常亮身边。卓如霜也同样笑吟吟地道:“亮哥哥,我也还过得去吧?” “当然行了,我说过的,做我煞星的老婆必须也是心狠手辣的凶婆。”常亮笑道:“看来了我们似乎可以结束今日的决战了。” 微微一笑,卓如霜道:“我们今日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亮哥哥,你看四周观战看热闹的江湖人物,他们都在替你喝彩呢。” “有些人可就在叫苦连天了。”常亮目光盯着白道名宿所在的位置道:“你们看那帮白道狗熊的模样,可不正是哑巴吃黄莲,有苦难言。” “活该!此地事了,我可得去找五雷叟那老匹夫报那一掌之仇。”冷寒雪狠狠地说。 “那是当然。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所以说,倒不如主动,我要上门去。”常亮平静地道。 一旁,玉箫炼魂剑与玉罗刹夫妇俩缓缓走向常亮这边,玉箫炼魂剑用目光投向另三处拼战的几人,他轻声道:“眼前这个情形,如果再无什么意外,我是说那些观战的仇家不来凑热闹的话,今日的决战,我们嬴了。” 淡淡一笑,常亮道:“原本就在意料中。” 深深地望着这位乘龙快婿,玉箫炼魂剑道:“亮儿,你很狂,但你却狂得有理,有狂的本钱。” 常亮笑了笑,道:“岳父如此一说,便令亮儿惶恐了。” 玉罗刹也用赞许的眼光望着这位东床娇客,笑道:“亮儿,你看现在是不是到了结束这场纷争的时候了。” 常亮轻轻地道:“岳母,亮儿也是这么想。” 顿了顿,他又道:“请岳父岳母替莹妹掠阵,亮儿去助红姐解决那个狗才……” “亮哥哥,红姐发威了。”冷寒雪打断了常亮的话题。 众人注目相望,可不正是云怡红在大发雌威,因为她这位对手非同寻常,正是血魔殿主血魂剑扫山的副手飞魈李元度。加上她坚持要独战取胜阻止了两位五蝠血令杀手的协助,因此缠战至此。 此刻,又听斗中的云怡红一声娇叱,她手中那柄凝霜宝剑倏然形成一个巨大的光轮,尖锐的割破空气的异啸宛如鬼在号泣,冷电晶芒,四散迸射,果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摄魂夺命的刃之光轮。 飞魈李元度也是一声断叱,手中,一柄宽刃闪耀着冰寒、凝重,森酷的光华,这是一种由缅刃口本身的质地在阳光的反射下形成的光华。加上飞魈以神驭刃的奇学,形成这种魔晕似的魔光。光在眩目的灿亮中飞向云怡红。 云怡红深吸一口气,凝霜宝剑猝隐乍闪。身子翻滚凌空,旋飞的光轮在空中又暴然现于空中,狭窄的剑身倏然洒出一点寒芒,那么准确,那么隼利的穿过了飞魈李元度的咽喉。但飞魈却在临死之前反扑,将手中宽刃顷刀于须臾中乘隙切入,云怡红将凝霜宝剑送入他的咽喉的同时,他的宽刃刀也拌起两溜血水溅自云怡红的右腰肋。值得庆幸的是飞魅临死时手中劲力己激剧减弱,否则云怡红只怕是凶多吉少。 这时她以险招搏命付出的代价,也是多年的江湖经验保全了她的生命。妯因为见所有的人几乎都已结束了拼斗,不想继续缠斗下去,所以冒险以命搏命。 惊呼声几乎在同时出自冷寒雪与卓如霜口中,常亮却在二女声末落之际己经鬼魅似的驭至云怡红身边。那种快法,看得玉箫炼魂剑也为之咋舌。 轻柔地扶着云怡红的娇躯,望着一片段红的腰肋,常亮又爱伶又心痛地道,“红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这么不珍借自己的身体?难道你舍得离我而去?” 含情地一笑,云怡红语声柔和地道,“亮弟,有你这几句话,姐姐心满薏足,虽死无憾。” 常亮更加心痛,替他止住了鲜血,关切地道:“红姐,现在还痛不痛?你知不知道,刀切在你身上,却是痛在我心里,你如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我真不知会怎样?” 这时,冷寒雪与卓如霜也早到了两人身旁。 冷寒雪关切地问:“红姐,要不要紧?” 亲郎的体贴与同室姐妹的关心,令云怡红心中甜到了极点,虽然伤口的痛楚是钻心的,但她却满脸欣慰,感激地道,“雪妹,霜妹,我没什么,只不过一点皮肉之伤,无关紧要的。” 常亮轻轻将云怡红的娇躯移至卓如霜身边,郑重地道:“红姐你暂且休息一会儿,我得去解决那使齐眉棍的家伙,如果莹妹也学红姐这一招,我可不得了。你们四个任谁一个受到伤害,我心痛的程度,保证不比你们受的伤害轻。” 常亮说完,身影宛如一抹疾逝流星斜射暴扑正在与楚秋莹缠战的森罗院地猝堂堂主活阎王许明。这个凶汉手臂早被秋莹削掉了二两肉,血流如注,任他如何镖悍狂野,如今和武功比他高出两三筹的楚秋莹较起手来已是转动迟滞,手忙脚乱。就在他狼狈万分之际常亮便已挟着雷霆万钧之当头压到。 怪吼如啸,活阎王许明沉重的齐眉棍往回急拖,双手抡舞,猛然捣向凌空的常亮,常亮却是不闪让,左掌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硬生生劈向捣来的棍端。 于是,只听“嘭”地一声闷响扬起,活阎王许明鬼叫着就象要喊破嗓门。老天爷!那么粗实的寒铁齐眉棍已经震得七扭八歪,似是一条给砸扁了的烂蛇,而活阎王更是双臂被生生震断斜着朝一旁摔去。 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常亮如影随形,斩妖剑顶端的尖锐顶锥闪着寒光,一掠而至,横跌的活阎王许明这一次两叫也叫不出声来了,他闷着,既痛苦又朦胧地感到斩妖剑的顶锥带着他的鲜血洒向四周。 常亮冷冷地看了一眼身上多出了十三个血窟窿的活阎王躺在草丛中痉挛的躯体。他十分清楚,纵使他再痉挛,也绝对不会持续太久。 吁吁娇喘,楚秋莹边端业已经见了细碎汁珠,她用衣袖拭了拭脸上盈盈香汗,娇嗔道: “亮哥哥,谁叫你帮我的,就会在人家面前显威风,人家明明再过几招就可解决那厮,偏偏你要横插一手,真扫兴。” 耸了耸肩,常亮苦笑道:“莹妹,我还是小心点好,免得你一性急,学红姐那样用险招拼命。要是你让那厮的齐眉棍随便在身上哪个部位捣上一下,我可就要急得上吊了。” 大眼晴,楚秋莹嘟着小嘴道:“就会瞧不起人家,我这位炼魂谷的大小姐是随便任人伤害的吗?亮哥哥,红姐她要不要紧?” 摇摇头,常亮道:“不太严重,但也不轻,莹妹,你过去看看,我得去帮乐老哥解决那两个家伙,你们都一个样,有人帮忙不肯要,硬要自己硬撑苦斗。我可不想我们这边在取得胜利之后再有人受伤。” 不待楚秋莹再说什么,常亮己飞扑向斗场中唯一尚在苦斗的三个人。 修罗仙子与庄韵秋带着十名杀手严神戒备注视着四周围的群雄。自云怡红等几个拒绝有人手相助之后,她们十三个五蝠血令的好手便担任警戒的任务。 整个形势全盘明朗,森罗院已不复存在。煞星常亮已跃居为江湖中最年轻有为的霸才,决斗已近尾声,己再没有什么热闹可看,观战的群雄已经开始四散而走。 情势的变化是明显而又血淋淋的,拼战的双方没有人看不出来,当然,那位仅有二人之一的跛足独目秃顶大汉心中也有数。他与同伴双战白发银眉一人,业已占不到丝毫上风,再加上心里上的不安与惶恐,施展起来就越发不是那么一回事了,而就在这进退维谷,捉襟见肘的情形下,常亮业已好象一抹鬼影似的掠到。 白发银眉清朗地长笑道,一双刀轮挥闪似电挚星泻,威力更加惊人,他一面招招紧迫两名对手,一面大声道:“小兄弟,这位硕果仅存的亡魂堂堂主九命龙施云与他的副手侯方虽然不同凡响的,但老哥哥还挺得住。” 常亮笑道:“老哥哥,让他们早死早投胎,我们多积点徳吧。” 说着他左手单掌出招,一抖手便是七十七掌,掌影飘飘闪如絮,在侯方的惶急退跃下,他又是七十七掌将九命龙施云逼得险象环生。 九命龙施云与侯方这时的惊,羞,忍,可说是到了极点。单是一个宇内双邪之一的白发银眉已经令他俩吃不消,现在又加上一个煞星,你叫他俩如何承受得了? 一溜掌影飞射侯方的上盘,常亮风趣地道:“来,蟠桃献大圣。”逼得侯方拼命腾闪。 白发银眉也学着常亮的口气笑道,“看,佛光斩妖龙!”双手刀轮在一百八十六次飞臂横扫中,迫得九命龙施云不知所措。 哈哈一笑,常亮右手斩妖剑猝然闪电般刺出九十九剑,他笑道:“妖剑斩猴脑!” 弦目形的剑刃在一溜溜刺目的寒光中,暴然罩向侯方,风声劲啸中,“咔嚓”一声脆响,血光暴现,侯方的尖细猴头直直的被斩飞出两丈开外。 白发银眉双手刀轮交相倏映,沉喝道:“刀轮挑龙肚!” 右手刀轮幻成千百弧形闪光狂烈急罩,罡风呼啸中九命龙铁拐急封乱挡。 “铮铮铮铮……”在一连串震耳的暴响中,一道寒光仿佛来自地狱,没入了九命龙的肚腹,是白发银眉脱手掷出的左手刀轮。 刀轮回撤中,顺势将九命龙来了个大开膛,热血狂喷,肠脏外溢! “嗷……” 惨号着,这位森罗院七堂中硕果仅存的亡魂堂主抛展双臂,打着旋转。带着散溅的鲜血与拖地肚肠翻滚向草坡下。 在侯方尸体上拭干净斩妖剑上的血迹,常亮望着白发银眉道:“老哥哥,好凌厉的一招!” “锵”的一声合拢双轮,白发银眉笑道:“比你小兄弟,老哥哥这几手可成了庄稼把式了。” 哈哈一笑,常亮道:“老哥哥,那是你太看得起小弟了。” 此际,观战的群雄已走得一个不剩,龙栖坪上仅留下这批决斗的胜利者。 望着四散躺布的三十余具血淋淋的尸体,玉箫炼魂剑略有感慨地道:“森罗院,看来正式从江湖中除名了,当初森罗王纵横江湖,扬威天下之时,几曾想过他会有如此结局。在此际看来,人便是这么的没有价值。” “不错,楚谷主,死,对于江湖人,的确不是一个陌生的,艰难的题目,江湖人的生命的确不值钱,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被淘汰的,也就意味着死亡,这便是江湖。”白发银眉也是感概地叹道。 ”生命本身的价值,是绝对平等的,尤其在死亡面前,更是人人平等。谁也没有权利认为自己的生命比别人的生命更有生存的价值,谁也没有权利认为自己的生命远比别人可贵。 有人如果有与此相反的观念,那么失去生命的,一定会是他自己。因为自己不想死的人,通常就会希望别人死,但若想杀人,就得准备被杀。森罗王他认为他的生命比我有价值,更可贵,他要我死,所以他得死。”常亮淡然说道:“也许他到死时才明白这道理,因为只有真正的强者,他才敢向死亡挑战。” 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获得最后的胜利,虽然取得胜利,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但这个代价,往往便是失丢的生命。 常亮他是强者,真正的强者,也是最后的胜利者。但他却没有半点胜利者的喜悦。 众人皆以不解的目光望着常亮,他是胜利者,应该高兴才对,但为什么反而有着一种兴趣索然的表情?似乎好象失败的是他自己一样。 “亮哥哥,我们是胜利者,你难道不高兴吗?”楚秋莹娇声问。 淡然一笑,常亮道,"莹妹,一个人活着并不是只为了自己,这个世上有很多人都为了别人而活着,我既然投身于江湖,而且挑起了一付重担,当然不会随便放下去。眼前的局面,只不过是一个新的开始,在以后的日子里。将会有比这更凶险,更艰难的事面对我们,眼前的胜利,只是一个短暂的胜利,只有最后的成功,才是真正的胜利。可是胜利是绝没有侥幸的,你要成功,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但眼前这点小场面,我的亲人,朋友已经在流血,而在将来的波涛中,我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们会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心中有着很大有压力,所以我高兴不起来,即使是胜利者是我。 所有的人,皆被他这一番话所感动,尤其是玉箫炼魂剑夫妇,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在江湖上以狠辣著称的女婿的心情,会有着如此深远而崇高的内涵。 白发银眉庄重地道:“小兄弟,江湖多凶险,但是绝对很公平。只要有才能的人,就会更公平。名与利两把枷锁,几乎是铐牢了世上每一个人,真正不求名利的高人隐士,我认为没有,至少,我没遇过。一个人只要能成名,他就能得到他所想要的一切,他的生命就会完全改变,变得绚烂辉煌,多姿多彩,尽管江湖中的这种人,他们的生命往往短如流星,但没有人会后悔,至少,他们不会遗憾。为人活着,就要有理想,有目的,就要不顾一切的奋斗,至于奋斗的结果是不是成功,是不是快乐,他们并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不管以后我们将遇到什么样的艰险,每一个人都绝不会退缩,去逃避。我们为自己的理想和目的奋斗,即使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甚至包括生命,但保证没有人会后悔,因为我们都是江湖人?”吁吁一声长叹,常亮道:“面对敌人,那些要与我争名夺利的人,我会毫不犹豫,也绝不心慈手软地将他们斩尽杀绝,可是,一旦那些将与我分享最后胜利的的兄弟,朋友,亲人会溅血牺牲,我就会有一种深深的伤感和失落感。因为人就是人,每个人总有他的一份亲情。” “亮儿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作为代价,江湖人都很现实,也应面对现实。”玉箫炼魂剑饱含深意地道。 “岳父,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但是,我总是想,如果有一天莹妹,小雪,红姐,如霜她们几个受到了伤害,而我作为一个男人,却不能好好地去保护他所爱的每一个人,那还谈什么天下争雄,江湖夺霸。”常亮用眼晴深深地望着站在一起的四女说。 云怡红十分感动地说:“亮弟,姐姐知道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发生这种情况,不管是为自已,还是为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爱护自己的身体!”楚秋莹,冷寒雪,卓如霜几乎是不约而同地道,“我们也保证。” 常亮欣慰地一点头,然后将目光投在修罗仙子及庄韵秋以及其他的五蝠血令杀手身上,由衷地道:“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论为人为己,都不许轻生。人说自古英雄多寂寞,我一定要打破这个常规,要成为一个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的真正欢乐英雄。” “兄弟,你放心好了,大哥我一定跟你分享那胜利功成的美酒。”恨地无环豪情万丈地说。 “好一个真正的欢乐英雄,小兄弟,老哥哥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八荒邪神喝彩道。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一章 色、香、雅园庄 雅园。仍然是在雅园中。 今天,是距瓦解森罗院之后的第五天。 现在,是清晨。 天气很好,盛暑的早晨。往往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候。 从自己房中出来,常亮的后面跟着一身白衣如雪的卓如霜。 一想起昨晚自己那放纵,狂浪的动作,卓如霜的脸上就发烧,她低声道:“我不去了,我去帮他们准备早餐。” 卓如霜的表情,又怎能逃过常亮的法眼,他看得心中一荡,笑问:“如霜,昨晚是不是很快乐?” 她轻啐一口,娇嗔道:“不跟你说,没正经,我去弄早点了。”说完转身飞快地跑去。 得意地一笑,常亮举步向云怡红的房间走去,他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轻轻地叫:“红姐醒来了没有?” 房里,几乎是立即,云怡红的声音带着点疲倦和磁性韵味回应:“早醒了,亮弟,夏天的早晨多么舒适。” “红姐,我可以进来吗?”常亮一笑问。 房里传出云怡红娇媚的笑声:“亮弟,你几时同红姐客气起来了?姐姐的房门永远是为你开着的。” 常亮推门而入,然后回身又把门掩好,走到尚未起身的云怡红床边,用手轻握云怡红的玉手,轻笑道:“当然知道了,但小弟是尊重姐姐,因为我不但知道姐姐的房门随时为我大开,而且也知道姐姐的桃源玉门随时欢迎小弟闯关。” 脸一红,神情越发矫媚,云怡红娇嗔道:“油腔滑调的小色鬼。” 她的神韵,使他心中一荡,常亮注视着云怡红。 五天来,经悉心调治与照顾,云怡红的伤势已经大有起色,非但伤口已经合口了,而且精神也比前几天好多了,那天她被飞魈伤得委实不轻。现在,她半伏在床端,曲着腿,拥着夏日用的薄锦被,一件粉红的中衣轻披肩上。她那乌黑秀发瀑布般的自然披散于两肩,油黑的发丝衬着透红的美艳面孔,衬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凝视着常亮的明眸,那神态,妩媚极了,也俏丽极了。 常亮不禁有些着迷的望着她,不知怎么回事,每次见到他的这位红姐姐,他就下意识地有一种欲望的冲动。 “卟噗!”笑了,云怡红道:“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不认识我了,看你这副色迷迷的样子。” 涎着脸,常亮笑道:“红姐,我们有好几天没有亲热了吧?” 伸左手用纤玉似的手指在常亮额上一点,那神态,媚极了,云怡红笑道:“你那点鬼心思姐姐还不知道,但现在不行,一大清早的,让楚伯母她们看见了多不好意思。” “好姐姐,拴上门关上窗不就看不见了,红姐,清晨寻欢有益身心,你瞧,我的小老弟都快把裤子顶硬了。” “怎么样,昨晚上你还没将这宝贝儿喂饱啊!”云怡红情不自禁地用手握住了早已勃起的东西。 “如霜刚被我开苞,我怎好太过放纵地折腾她?” “那你就会知道折腾我。” “看你这猴急样,还不快去关上窗,拴上门。”云怡红说完便开始替自已宽衣解带。 “红姐万岁!”常亮欢呼跳跃,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门窗,然后急不可奈地脱光衣裤跳上床,拉下罗帐。 这一回,他俩没有玩什么花样,云怡红也没有尽兴的欢叫,因为这里并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外面尚有许多的长辈住在邻室,太过放纵,让他们知道了,虽说他二人是名正言顺,但在长辈面前,怎么说也不好意思。 “亮弟弟,你这样的辛苦,会不会很累?” “没关系,红姐,我吃得消的。” “让姐姐动如何?” “不,姐姐,你还是不要动,让我来侍候你,因为你的伤刚好,不宜运动太激烈。” “亮弟弟,你真会体贴姐姐,等姐姐伤势痊愈,一定陪你玩个痛快。” “那小弟先谢了。”二人穿好衣衫,常亮坐在床边拥着云怡红半裸的娇躯,轻声道: “红姐,我真想再搞一阵。” “你这色鬼,姐姐身子还没康原呢。”云怡红媚笑道。 “所以说我还没满足,谁叫我这么痛爱你们几个?”常亮轻声笑道。 “你还要不要?” 云怡红爱怜地问。 “不要了,等姐姐伤口都完全康复了,再跟姐姐大战三天三晚。” “那你是想整死我呀!” “我那敢,只要姐姐不整我就行了。” “对了,亮弟,近来你应该没有专门缠住莹妹吧?” “缠住了我也只能点到为止,尽量让她获得满足,红姐,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知道就好,莹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常家的后代。” “我们常家几代都是单传,到我这一代,我得让常家的烟火旺盛起来。” “亮弟,但愿姐姐的肚子争气,帮你多生几个孩子下来。” “红姐,女人生孩子都是很痛苦的,所以我不能要的太多,你们每人替我生两个孩子,男女都一样。” “小色鬼,你见过女人生孩子吗?” “没见过,但听说过。” “听说过你大头鬼,什么不听,专门去打听这些事。”云怡红笑骂道。 “这有什么听不得的,开刀动手术难道说不得呀?”常亮故意装糊涂:“红姐,难道女人生小孩不要开刀动手术吗?” “当然不用了,除个别例外。” “那怎么个生法?”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 “姐姐又没生过,我不知道。” “好姐姐,你一定知道。” “不知道,懒得跟你说了,我得起床了。” 常亮笑道:“姐姐,是不是……”他附嘴在云怡红耳边说了一句话。 云怡红听后脸一红,娇嗔道:“好啊,你明明知道还跟我装糊涂逗我,看我不打你才怪。” 说着两个人开始打情骂俏起来。常亮在她脸上重重亲了几口,俏声道:“老邪神在叱喝了,红姐,我先出去看看是哪些家伙活得不耐烦了,待会儿如霜会送早点来,你好好休息,尽快把身子养好,小弟还等着与姐姐狂欢呢。” 轻轻一点头,云怡红边穿衣裳边道:“快去吧!姐姐知道怎么招呼自己。” 门外八荒邪神的柽叫声又传来了:“我说小兄弟呀,你怎么还没出来?” “来了!来了!”常亮没好气地一连答应了两声,启门而出:“老哥哥,是哪帮不要命的杂碎找上门来了?” 望了望房内,八荒邪神压低嗓门捉狭道:“小兄弟,你怎么搞了这么久才出来?是不是云姑娘喂奶给你吃?” 脸一红,常亮有点啼笑皆非:“老哥哥,你少开玩笑……” “别说了,别说了,你知道我是玩笑就成了。”八荒邪神匆匆招手,与常亮一齐向园外走去,边走边说:“你猜来送死的是什么角色?” “是什么人?”常亮迷惑的问。 “武当山的杂毛们。”八荒邪神道:“由他们掌教紫虚散仙带队,前前后后来了近五十名牛鼻子老道,现在楚谷主他们正在与牛鼻子交涉。” “看来今天是又有大乐子瞧了,老哥哥你等一下,我回去拿那杀人的家伙去!” 常亮一闪身便不见了人影。 八荒邪神看得,哺哺自语:“小兄弟简直是个鬼,也不知他是怎么炼成的。” 时间是极短暂的,常亮已背着斩妖剑到了八荒邪神身旁。 雅园之前,林木葱葱,景色如画,东边,朝阳投下万道金光,宛如给大地披上了一件金缕玉衣,好美好雅的景色。 可是现在,幽雅美丽的气氛,已经被森森杀气所污染,被凌厉的杀机所笼罩。 站在雅园门前的人,没有一个赏景赋诗的骚人墨客,没有一个人肯涤净心情欣赏这美丽的晨霞。 在这可容两辆马车并排行进的林荫小道上,青石铺的路又平整又笔直,此刻分南北两面各站了两批江湖人物,朝霞在他们一张张沉默严肃的脸上,投下一道道绚烂的霞光,但不能替他们增加颜色,反而令他们的脸孔变得更加肃穆、凝重。 南边的雅园门口,玉箫炼魂剑夫妇与白发银眉,阴阳双煞,血罗刹冷寒雪,楚秋莹,卓如霜,修罗仙子,庄韵秋以及一干五幅血令杀手当门而立,个个满面怒容。 对面,是几十个清二色的紫道袍道士,一个个手持松纹古剑,有老有少,怒目相向。超前的有位须发皆白的仙风道骨老全真。 常亮与八荒邪神从园内出来,正好也有二位背熊腰的大汉跟在一位身材修长,留有八字大灰的佩笔默衫客,众目睽暌、杀机迫人的气氛中从西边小道上缓缓到达止步。 三方位置开成三角等距,气氛顿紧。 “查施主如期到达,贫道稽首。”五位老全真中间的那位面容出奇清癯的白发全真对佩笔默衫客稽首问讯。 “天灵掌门传信,查某岂敢不尊,能与武当掌门紫虚散仙天灵道长一块向威震夭的煞星常亮讨教,查某深感荣幸。”佩笔默衫客朝紫虚仙抱拳一礼:“查某先谢天灵掌门的厚爱。” “查施主誉满江湖,举世同钦,惊神笔查天豪在洪荒九绝名列榜首。”紫虚散仙不亢不卑地继续对黑衫客——惊神笔查天豪发话,所说的奉承话同样动听。“贫道听说查施主侠踪在镇江出现,而且来找煞星的麻烦,是以大胆传信,约查施共同到一会煞星。” “好说好说,天灵掌门太客气了。”惊神笔显然被奉承得十分好受。 “哇,好臭!好臭!是谁他妈的放屁?要放屁也得看场所,真是没教养。”八荒邪神怪里怪气地道:“不错不错,口放屁比屁眼出气更加臭不可闻,我已经有点受不了了!”白发银眉也怪叫道:“小兄弟,你看我们是不是应把这些没有教养专门用口放屁的家伙赶走,免得让他们口屁将这儿的新鲜空气污染了。” 八荒邪神与白发银眉这一唱一喝可将一直板着面孔的几位姑娘逗得笑了个花枝乱颤,但却把一干紫袍道士及惊神笔查天豪气了个七窍生烟,无名火窜。 常亮更会损人:“狗屁当然是臭不可闻,你们几时听过狗放屁拉屎会选场所?狗就是狗,不管家狗,还是野狗,因为狗总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所以他们放的屁比什么都臭!” 骂人,当然绝不是件值得向别人推荐的事 但却永远有他存在的理由,无论谁痛痛快快的骂过一个自己痛恨的人后,总会觉得全身舒畅,心情愉快,就好象便秘多日肠胃忽然畅通,不仅你会觉得舒服,而且你的同伴也会替你高兴,甚至他(她)会比你更快乐,心里在觉得更舒服。 至少,常亮他有这个想法,不止他有,楚秋莹、冷寒雪等人全有这种感觉。 骂得恶毒,讥得刻薄,没有人在受到如此刻恶毒的辱骂之后,能忍受得了,除非他是聋子,白痴或者死人。 出家人修心养性的涵养功夫自是比寻常人深,但眼前这些武当道士们没有一个忍受得了。他们受不了,惊神笔更受不了。 就见他浑身气得直打哆嗦,暴跳如雷道:“好个利口小杂种,你家大人难道没教你尊老重贤吗?” “敬老尊贤那要看什么人,对师长我比谁都尊敬,但对你们这种狗都不如的野种,与你说话,已经是看得起你了!”常亮冷笑道。 “气煞我也!”惊神笔狂叫道,浑身直抖,语不成句,“你……你……你这个小辈,今日不教训你,老天都不会答应。” 常亮越众而出,不屑地冲着惊神笔查天豪道:“老东西,不要光说不练,如果你们只会与那个牛鼻子杂毛互相吹捧,你最好马上给我滚离此地。” 常亮敢公然如此辱骂武当派的道士和惊神笔,反而令这位洪荒九绝排名第一的惊神笔平静下来。 “凭你这份狂妄和胆识,你应该是煞星常亮!”惊神笔沉静地问。 “不错!你还要教训我吗?”常亮冷笑道。 “小畜牲!你简直狂得不象话。”惊神笔身后那位一脸虬髯的大汉暴怒地咒骂:“我要知道你是何人门下弟子,我要看看哪个老混蛋调教出你这目无尊长的狂徒!” “你这满嘴臭哄烘的老杂种!”常亮冒火了:“你是不是在你师娘的裤裆下吃惯了屎,竟敢跑来这里来现世充人王?老杂种,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那位大汉暴怒地冲出。 “云老弟,不可冲动!”惊神笔伸手拦住那位仁兄:“不要同他一般见识,让我来。” “你来也不行,老东西。”常亮接着骂道:“你以为我煞星常亮是什么人?是那些任你们宰割的黑道小混混?放你娘的连环屁!一大清早你们竟然上门欺人,大言不惭要替天行道,替江湖除害,我已经受够了你们这些家伙的嘴脸,我劝你们在我未动杀机之前赶快滚罢,滚得越远越好!” “小畜牲你……”云老弟口中仍然不干地怒道。 “你这杂种你给我滚出来试试,不敲掉你满口大牙,我煞星从此退出江湖,永不出世!”常亮阴沉地道。 再次伸手拦住怒不可遏的云老弟,惊神笔道:“煞星,你好象有意要激怒我们?” 惊神笔的神色比刚才暴跳如雷的模样好多了,他知道面临强敌,必须凝神静气,免得影响功力发挥。 “激怒你们又怎样?你们啃我个鸟?你以为你惊神笔很了不起?你比痛空和尚强?你比清虚老道高明?你敢公然与天下武林人为敌吗?”常亮以言相讥:“不自量力!” 他存心激怒对方,一步步将对方往绝路上逼,逼得他们最后走上以武相决的生死路,然后将他们送上黄泉路。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惊神笔强压心头怒火,语气总算还温和,查某虽然也许不如你高明,但你太邪恶,太残忍,江湖上是不能容许你这种人存在的,就算你不迁怒我们,我相信你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的立场,自古道,“正邪不两立,水火难相容,煞星,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邪不胜正这句话吗?” 常亮冷然一笑道:“查天豪,你以为你代表正义?我问你,什么是正义了怎样区分正义?正义的标准又是什么?” 惊神笔听得一呆,他只知他从来以侠义英雄自居,究竟什么是正义,他从未去探讨过,他回答不出来。 常亮不屑地一笑:“答不出来,对不对?还是我替你来讲,是不是你认为是正就是正,该邪就便是邪?完全以你自己的利作为标准,来区分善与恶?” “这……”惊神笔不知所措地道。 常亮继续道:“我也认为我是正,而你们是邪,因为我是以我的利益来划分,你是不是也这么想?告诉你,世人眼中的坏人,并非都是坏人,而世人眼中的君子,却全都是君子。 我从不认为我是君子,所以我是世人眼中的坏人,而你们,包括那些杂毛老道,在江湖中自命名门正派,正义英雄,其实,还不是一些挂羊头,卖狗肉的虚假之徒。” “痛快,痛快,简真是一针见血!”玉箫炼魂剑哈哈大笑道。 惊神笔恼羞成怒道:“但你荼毒江湖,杀人为乐却是铁定的事实!” 常亮沉声道:“杀人,我不否认,因为我的绰号便是因我杀人太多而得来的,但杀人有很多种,蓄意谋杀,那是人神共愤的死罪,但因为自卫被迫反抗杀人,不管他杀多少人,他也是无罪,老天爷也不会怪他,更不会治罪于他,所以,我不管杀多人,只要我心安理得,就是杀一百、杀一千,甚至上万我也会毫不手软,以前我因自卫而杀人,现在我也同样会为自保而杀人,将来,我也会为保护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情地杀死所有对我不利,意图杀我的人。” “你这冷血杀人狂,现在云某就要杀你,看你能不能杀了我?”云老弟冷哼一声,快步抢出,手按剑把,迎向常亮。 这次惊神笔却没有阻挡,也来不及阻挡。 常亮立如山岳,望着浑身透着凌厉杀机的云老弟,阴沉地道:“你要想杀死别人,你就必须想到首先被杀,所以你如果想杀我,先死的必定是你!” “要交过手才会知道结果!”云老弟在丈步外咬牙道。 “无量寿佛!”紫虚散仙口宣佛号,单掌问讯,大步走出,边走边说:“云施主,且慢动手,先让贫道讨回公道再说。” “天灵道长,这厮简直太狂了!”云老弟恨恨地说。 “这一点,贫道比施主更知内情。”紫虚散仙严肃地道:“贫道两位师弟死在煞星手中,这个公道,贫道必须向煞星讨回。”话声中,紫虚散仙在距常亮八尺开外的地方站定。 人家武当派是当事人,他这位助拳者当然不便反客为主,云老弟狠狠地瞪了常亮一眼,方不甘心地走回他原先立身之处。 “用不着瞪眼睛,我呆会儿会给你机会。”常亮冷笑地道:“摆平了武当派的杂毛,再收拾你这虎头蛇尾的家伙。” “小畜牲你……”云老弟又欲冲上动手,他怒叫。 “云施主,请沉住气!”紫虚散仙沉声道。 “你这个杂种你给我记住!”常亮骂道:“今日你已经无缘无故地恶骂了三次,等下就算你是皇帝老儿的小舅子,我煞星常亮照样要切下你的狗头当夜壶。” “常施主,那也得等你先过了武当派这一关再说。”紫虚散仙道。 老道士口中还能称常亮一声施主,修养不错,玄门高人的确不同常人。 紫虚散仙并没有什么不逊,常亮自足便再骂人:他沉声道:“紫虚散仙,我们之间的过节,似乎用不着多废口舌了,有什么道,我们之间的过节,似乎用不着多废口舌了,有什么道,你只管划出来。” “常施主快人快语,贫道也用不着拐弯摸角。”紫虚散仙沉声道:“贫道今日是替两位师弟报仇来,也为维护武当声誉而来,所以今日常施主必须将来这里的所有武当门人解决,才算过了贫道这关。” “臭杂毛,你们要不要脸?竟然打算以多为胜,亏你们还自命名门正派。”楚秋莹忽然跃至常亮身边,指着紫虚散仙破口大骂:“亮哥哥,别答应他们这些不要脸的臭杂毛,我们跟他们打混战好了。” “小贱人,你该拨舌下地狱!”紫虚散仙身后闪出一名白发道士,沉声道。 “臭杂毛,你该死!”楚秋莹叫道,就欲冲上动手杀人。 “莹妹!”常亮一把拖住她沉声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快回屋去,去陪红姐,等下这里不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许出来,知不知道。” 常亮从来没有如此严肃的对楚秋莹说过话,语气很重,楚秋莹顿时觉得心中受了委屈,大眼睛一红,立时就有泪光涌现,她委屈地道:“亮哥哥,我不管?揖褪遣换厝ァ!?br> 女人生来都有一件威力无穷,万事俱灵的法宝——眼泪,这个法宝对付男人的最有效武器,它可以把无理变为有理,把男人们的怒气化为柔情。 楚秋莹这一招,可把常亮弄了个束手无策,他连忙道:“莹妹,你听我说……” “不听不听,我就是不听。”楚秋莹知道眼泪起了作用了,于是她便让那种能滴碎男人心的清泪顺腮而下。 “唉!我的姑奶妨,你好好的哭什么,你听我讲……”常亮苦笑道。 “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回园中去。”她仍然嘟着小嘴道。 “莹儿,不许胡闹!”玉罗刹嗔声道。 “娘,我不管!” 小丫头使性子。 “莹妹,你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话了吗?”常亮趁机出言相劝。    一走“我不管,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一定要杀了那个骂我的臭杂毛。”楚秋莹坚持道。 同男人无理取闹,本来就是女人的特权。 他俩这一争执,简直象是情侣之间闹风波,那种旁若无人的神态,可把一干武当派的道爷们气坏了。 不止他们气愤,连惊神笔一行三人也大怒。 “岂有此理!”最先发怒的那位骂楚秋莹的老道:“小贱人,你出来动手试试,看你能不能杀了道爷!” 根本来不及阻止,楚秋莹便从常亮身边跃出,冲那位老道叫道:“臭杂毛,你有种给姑奶奶滚出来!” “小贱人你该死!”白发老道厉喝,虚空一掌拍出,人影也紧跟着飞出。 “师叔不可……”紫虚散仙看出白发老道动了杀机,一出手便用上了绝学,他出言相阻,但也来不及,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 白发老道这一掌,替武当派带来了近两百年最大的一次劫难。 “莹妹小心!”常亮看出危机,但已来不及相救,白发道太过阴毒,出手便是绝学,那股至阴至柔的掌力虚空拍出,无声无息,但是那股巨大的潜流,保证可以震碎人全身骨骼。 楚秋莹闻声知警,在运功护身的同时,碎玉神震以十二成功力全掌推出。 两道无形的潜力一碰,“波”的一声闷响传出,巨大的力场竟然将坚硬的青石地面掀起一层厚厚的碎屑。 楚秋莹被震得倒飞出两丈,人未落地已被常亮抱在怀中。 “莹妹!莹妹!”常亮焦急地叫,但楚秋莹却是昏迷不醒,气若如丝,面色惨白,嘴角有殷红的鲜血不断流出。 谁也没有料到会如此变化,玉箫炼魂夫妇连忙飞身掠至常亮身边,全都焦急地叫道: “莹儿!莹儿!你醒醒!” 冷寒雪等人也全都围过来,但任凭众人怎么叫喊,楚秋莹就是没有醒,不知是死是活。 一股至真至纯的热流缓缓输入楚秋莹体内,常亮知道不能耽搁,他毫无顾忌的开始替楚秋莹运功疗伤。 紧紧地抱着楚秋莹,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的体内,常亮深深吸了口气,他任是五内如焚,肝肠寸断,但他此刻的语气却是那般平静低沉,“莹妹,你听得见我的声音么?” 他的四周,众人愤怒的瞪着那群武当杂毛,戒备着。 紧虚散仙大约自知今日理亏,他阴沉着脸,头已不回,挥手令一干武当门人离开了雅园。 惊神笔一行三人也悻悻地一声不响地走了。 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这批人没有乘机动手,一涌而上,不然后果可怕。 艰难地,缓慢地,楚秋莹终于睁开了眼睛,她想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但显然她无法做到,仅是极其勉强地勾动了一下嘴角而已。 咬咬牙,常亮强忍心头的焦灼,惊慌及愤怒,尽量柔声地道:“别担心,莹妹,你伤得虽重,但并非无法医治,你要坚强点,我一下会将你医好,你不用多久便会康复,你会好的……” 语如蚊蚋,楚秋莹终于挣扎着出了声:“你亮……亮哥……哥……怨……怨我……我吗?” 常亮摇摇头,道:“莹妹,我一点也不会怨你,我只会更加爱你。” 原本丰润鲜艳的樱唇,此时已经变得灰白干裂,楚秋莹微微张了张嘴,孱弱地道:“亮哥……哥不要怪……怪……我最……最恨人骂……骂我……亮哥哥……我不是……是不想听,……听你的话……我也记……记得你……那天对我……我们几个讲……讲的…… 但……” 轻轻地、深情地,常亮用抱住她的左手握住了楚秋莹的一只玉手,那支柔软滑腻的手,竟是那么的冰凉。 常亮强笑,道:“没关系,莹妹妹,我不会怪你,我知道你为我好,关心我,你是怕我上那些天杀的臭杂毛们的当,所以才那样做,我怎么会怪你?” 楚秋莹干咳了几声,吐出了一块紫色的血块,喃喃地道:“亮哥……哥,你……你不骗我?” 用力点头,常亮道:“我如果口是心非,叫我嘴巴生疮!” 微笑挣扎着在灰白的脸上浮现了,楚秋莹艰辛地道:“亮哥哥……我信……信你……” 使劲地握着那支小手,常亮恳切地道:“莹妹妹,你一定要振作起来,知道吗?我常亮的老婆是要坚强硬朗的,她要在任何情形之下都不会倒下去,所以莹妹你要和我一样不屈不服,不输不馁,要同我一样敢向死神挑战,你还必须要与我白头偕老,莹妹,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你一定要这样做,你千万不可以灰心,泄气!” 楚秋莹几乎不可觉察地,十分吃力地点了点头,她痛苦地道:“亮哥哥……我是你…… 你的妻……我一定会听……听你的话,我会很……坚强,亮哥哥……我不要死……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你,我还要生下我们的……孩子,我舍不得你…… 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片刻也不要离开你……” 喘着气,她又十分吃力地接着说:“还有多少日……子未来的日子……未来的生活…… 等着我们去共同……创造那样的日子……那样的生活……一定是……甜美而温馨……我要替你……生好多好多……孩子,我们一起生活在一个大家庭里……有雪姐姐……红姐姐……霜姐姐……还有爹娘……,我舍不得……你们,我不要……现在就抛下你们,我不……我不要一个人去那个……又恐怖……的地方,我不要!” 常亮坚强果断地道:“当然,你一定不!”顿了顿,他又昂烈地道:“谁也不能把你从我手中夺去,莹妹,谁也不能!为了你,我敢向天地挑呀,与死神抗争,我要护着你,拼命护着你,我相信我一定能做得到,我一定能让你好起来!” 苍白又软弱地笑了,楚秋莹轻细地道:“亮哥哥,你会的,你一定……能做到的……亮哥哥……我知道你……凡是你要做的事……你都能……能做到……” 常亮温柔地将她搂紧了一点,他沉静地说:“莹妹,坚强点,忍耐着,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又干咳了一阵,楚秋莹咬着牙,语声迸自唇缝:“亮哥哥……你一定……要救我……” 这时—— 玉罗刹焦切地道:“亮儿,你还是将莹儿抱回房去治疗,莹儿的伤势非真气过穴疏经通脉不足以痊愈。” 常亮此时才发觉一干武当派杂毛们全溜了,他恨恨地道:“便宜了这帮杂毛,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将他们武当派杀得鸡犬不留,我誓不为人。” “亮儿,是你动手替儿治疗还是由我来?”玉箫炼魂剑问。 “岳父,由亮儿来吧,我的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对治疗内伤有特殊功效。”常亮答道。 说着他飞快地抱起楚秋莹冲进雅园中。 玉罗刹紧张地道:“但愿莹儿能渡过此劫。”白发银眉安慰道:“那是一定的,楚夫人,楚姑娘端秀娴淑,不是夭折相,我相信小弟一定能助她过此难关。” 边走边说,冷寒雪道:“伯母,您放心好了,上次我被五雷叟那个老匹夫一掌击中要害,亮哥哥尚将我救活了,而且还替我打通了任督二脉,冲破生死玄关,所以我相信莹妹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武当山的臭杂毛,我楚景云不将他们武当山夷为平地,算我这大辈子的炼魂谷主白当了!”玉箫炼魂剑恨声道。 “这一天不会太久,届时看我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真武大殿!”八荒邪神狠狠地道。 关上园门,由阴阳双煞负责看守,另外,修罗仙子也分配了十位杀手担任雅圆的警戒工作,在如临大敌的气氛中,大家在等待楚秋莹从鬼门关中挣扎回阳世。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二章 阴、毒、五龙楼 这间静室中,常亮正在替楚秋莹用真气疔伤。 门外,玉箫炼魂剑,玉罗刹两夫妇亲自护法,宇内双邪也神情严肃地守在门口。 楚秋莹被阴柔的掌力震伤了任脉,任脉已完全被於积的血污阻塞。 练玄门气功的人,对任督二脉有深刻的了解,练正常武术内功的人,把人身的十二道经脉分成为任脉,督脉、冲脉三股,每股四道经脉,两种练气术大同小异,各有专精,成就各有所长,但如果论疏经通脉活穴,则玄门内功中的先天气功的功效就比较安全,能够避免因救治疏解不及而引起的走火入魔。 常亮所练的独门自刨的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是邪门至高心法九阴修罗煞罡煞与玄门正常的无上心法六阳乾元真功两者合二为一的结晶,九阴修罗罡煞练法十分特殊,属于至阴至寒的阴功始祖,六阳乾元真功是玄门正统,与九阴修罗罡煞相反,它是至刚至阳的纯阳真功,这两者都是治疔伤的无上心法,它们的结晶当然更具神效。 与楚秋莹早是夫妻了,常亮当然用不着客气,他将姑娘的衣衫全部脱光,平放床上,然后自己也脱光衣衫,左手按在楚秋莹丹田穴上,然后将身体紧贴姑娘的玉体,用口舌挑开蛄娘紧咬的牙关,渡过一口至阳的柔和真力,右手伸在楚秋莹的背后命门穴上,然后用阴阳两种不同的内力徐徐输入楚秋莹体中阴功受伤而冰凉的胴体。 就这样,脸对着脸,鼻子对着鼻子,身体贴着身体,常亮一边以自己的元阳真气源源不断地输入楚秋莹的喉腔中,一边以双手研发出的两种阴阳真力徐徐不断地输入楚秋莹的体内,让两股不同的真力穿行于楚秋莹的奇经八脉之中,逐步疏通因创伤而於积的经脉,让两股不同的真力慢慢汇合。 良久,良久,常亮觉得楚秋莹冰凉的胴体逐渐温暧,他输入的两股真力已经能毫无阻滞地在楚秋莹的奇经八脉中运行循环,他知道,楚秋莹终于从鬼门关中逃出来了。 轻微地,楚秋莹那长长的睫毛开始颤动,慢慢地,那又弯又长又密有如两排垂帘的睫毛在轻轻的眨动中张开了。 紧贴着她的身体,还有那鼻子,那张嘴,都是楚秋莹最熟悉的,那双又黑又亮的星目,更是他刻骨铭心的,常亮不能说话,也无法打手势,因为此刻正是最紧要的关头,他只有用情人之间才明白的灵犀眼神向楚秋莹示意。 楚秋莹当然明白常亮的意思,于是她再次闭上双眼,用碎玉神震的心法运功调息。 足足有四个小时之久,默默地忍受着体内因伐毛洗髓,打通奇经八脉,冲破生死玄关所引起的巨大痛苦,一心一意地调息运动,以至她体内传来的巨大痛楚也没有感觉到,猩红的鲜血涔涔流出她也不知道。 如果她知道,她一定无法再用心运功,那样,她势必走火入魔,因为,那个还不能算生命的小生命永永远远地消失了。 直到大功告成之后,楚秋莹感觉到腿上的粘稠鲜血,总算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她伤心欲绝地抽搐起来。 早知会有这种结果,常亮没有出声他知道,这时只有让楚秋莹大哭一场,发泄掉心中的悲痛,他紧紧地,爱怜地拥着她。 望着蛄娘那一颗颗流下不尽的眼泪,常亮也同样心痛。 终于,楚秋莹失声痛哭起来。 至此,守在门口护法的玉箫炼魂剑等人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对这哭声,他们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此他们也在替楚秋莹难过。 玉罗刹在流泪,冷寒雪也在流泪,卓如霜她同样地伤心流泪。 楚秋莹的眼泪,无凝比她们更多更多。 常亮不住地安慰她,劝她,但她仍伤心地哭个不停。 有人说,女人的眼泪简直比暗器还可怕。因为无论多少厉害的暗器,你至少还能躲,但女人的眼泪你根本就无法躲,无论多厉害的暗器,最多也只不过在你身上打几个洞来,但女人的眼泪却能将你的心滴碎。 此时此刻的常亮,正是深有体会。 楚秋莹那一颗颗,一串串不绝的清泪,流自她的眼中,却滴到了常亮的心中,几乎滴滴将他们的心击碎。 对武当派的仇恨,常亮在此刻可以说是到了刻骨铭心的程度,三尊府与森罗院两者加起来的仇恨,也没有他此时对武当派的仇根的一半。 这比海深,比天高的仇根,注定了日后武当山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熊熊大火烧红天悲惨结局。 女人的眼泪能发泄出女人的伤心,能减轻她的痛苦,能让她得到自我安慰,一点不假。 楚秋莹在一阵伤心欲绝的痛哭后,终于逐渐静下来,虽然她们仍然不停地抽泣,但至少她已能出声。 “亮哥哥,对不起!”她轻咽着道。 爱怜地将她拥紧,常亮柔声道:“莹妹妹,不要紧的,我们还要以重新开始,我们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你说对不对?” “亮哥哥,但是那是我们第一个爱的结晶,却这样无声无息地丧生了,亮哥哥,我真的好难过好难过。” “莹妹妹,不要难过,有的生命即使活着,但是与死了无异,有的生命就算消失了,但却永远活着,永远活在人们的心中,我们的那个小生命并没有消失,他会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活在红姐,小雪、如霜的心中,我们所有人都不会忘记他。” “亮哥哥,我们一定要替他报仇!” “那是一定的,莹妹妹,武当派的杂毛们,我会要他们成百上千的生命来作为代价,我常亮的每个骨肉,决不能轻易这样离开人间。” “亮哥哥,我们去报仇的那一天,大家一定要从解剑池一直杀到真武大殿,凡是武当杂毛,我们一个也不放过。” “那是毫无疑问的。” 片刻的沉默,好象是仇恨在无声无息地发泄仇恨的种子,在片刻的发泄后,开始在楚秋莹的心中扎根、发芽,然后慢慢成长。 这种无言的气氛又过了一会儿,楚秋莹幽幽地道:“亮哥哥,你会不会恨我?” 将她搂紧,恨不得让两个肉体合二为一,常亮柔声道:“傻丫头,我想会恨你?我爱你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恨你?莹妹妹,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爱你,深深地爱你,今生爱你,来世也爱你,我永远永远都会深爱情。” “亮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这并非你的错,莹妹妹,对不对?” “但我如果听你的话回园中去陪红姐姐,不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莹妹妹,你如果什么都听我的,样样都顺我,我也就不会那么爱你了。我知不知道,男人都是贱骨头,老婆越不听话,他就越爱,而且是深爱,是溺爱。” 卟卟一声轻笑,楚秋莹的俏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她娇声道:“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告诉自己的。” “那我以后每天整你三次。” “除了不让我上床外,我什么都可以认。”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然你明天就可以试。” “我才设有那么多闲心去费心思想办法整你,我要你让我飞快地杯上第二个孩子。” “遵命,老婆大人,为夫现在就开始播种,不知娘子是否乐意。” “乐是乐意,但下面却不答应,还是过些时候吧,亮哥哥,日后你一定要多陪我。” “是,老婆大人。” “亮哥哥,我们这就出去好不好,免得让爹娘他们还在替我担心。”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我是一切行动听你指挥。” “油腔滑调。” “这是深爱。” “贫嘴!” “啧!”他重重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这是厚爱。” 但是楚秋莹受伤后的第十天,她虚弱的身子总算完全恢复过来了。在这十天中,常亮对她的照顾简直是无微不至,几乎是形影不离。 这些日子以来,云怡红的伤也痊全了,恨地无环也复原了。 所有的人都好了,常亮也开始了他的工作,因为江湖中传出了五蝠血令与五龙楼将在八月初一正式在龙栖坪会唔的消息。 这,当然是五龙楼对外放出的风声。 但不管是真是假,常亮都不会轻视,主要的一点,他要亲自带领五蝠血令的杀手们展开地煞行动。 城内的关王高北面的街道曲曲折折,散布着一些中上人家小庭小院式的建筑,可算是纯粹的住宅区,白天也没有多少行人,晚上,偶而可以看到提着灯笼夜归的人。 一个从头到脚一身黑的人,提着一盏灯笼,沿着小街慢慢向西而行,西面半里外,是东城有名的聚宝台,往北,不处是蓝香楼,半夜三更在这一带出了意外,不会有人知道。 黑影并末带面罩,借着灯笼的烛光,可隐约看清黑影的面容,他正是常亮,到这里来,是来探询一组驻扎在此地的狙杀小组的情况,因为这里,距三尊府的临时大本营林家大院并不远,半里路不到。 常亮在一座大宅的角门停住了。顺手将灯笼插在门侧的插座上,任何人看了这个情景,都会认为他是这间住宅的夜归人。 他伸手到门楣上方,叩出一连串的声响信号。久久,门悄然而开,他不假思索地跨过门槛,象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重门叠户,这里面真难摸清方向,一位老头提了一只灯笼在前面引路。苍老的背影恻然心酸。人总是会老的,除非你活不到老的那一天,老而执贱役,不能在儿孙的照料下安享晚年,真是人间悲哀的事。 按理,任何人也不忍心向这样年迈的老人使用暴力。但是,常亮却好象发觉了什么似的,在进了、一座小院子后,他在老头的后面大手一伸,老人便失去了知觉,跌入这人的强劲手臂中,灯笼易了主。 顺手将老头塞进一个角落,常亮提了灯笼直趋小院北面的内室。 廊下的大排窗是明窗,可以看到里面透出的明亮灯光。 他熄了灯笼,站在这一面的回廊下,反映着窗内灯光的眼睛冷电四射,他在默默地观察四周的形势。 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江湖人,他就必须具备洞察细微的敏锐判断力,从所处的环境中找出危险的征兆,每件事的变化应该有合理的解释,从而寻求因应之道。 现在,常亮就在找寻合理的解释。 一阵寒颤通过全身,他没来由的感到毛发森立,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他象一头嗅到了危险气息的肉食猛兽,全身呈现强烈的反应。 当然,他并不是真的猛兽,他是没有刚毛可以耸立,没有待伸的锐利牙,他那双冷电炯炯的星目,此刻显得更大,更黑,射出的奇光变得深遂,更加凌厉。 他深深地嗅到了那种恐怖的危险气息。 一个人眼晴所见到的恐怖景象,耳朵所的到的诡异声响,并非最可怕的东西。 只有鼻子嗅到危险的气息才是最令人恐惧的。 因为眼睛所见到的与耳朵所听到的都是实实在的,而鼻子所嗅到的却是虚无缥渺的,不可捉摸的东西。 你只有去猜想,但保证越想越害怕。 人一害怕,往往就会格外小心谨慎,常亮无疑是个十分小心的人。 他深深吸入一口长气,无声无息地伸张双手,片刻,高大的身躯空然痉挚,颤动,慢慢地,慢慢地缩小,身上的衣裤,背上的革囊似乎全变得庞大起来,最后,他象是枯萎的嫩芽,成了小小的一团,模糊球形的肉体。然后,再重新以同样的缓慢速度恢复原状,这期间,身躯的萎缩与膨胀,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他整个人似乎笼罩在一团无形无质的,只有行家才能感觉得到奇异气流之中。整个过程中,他象是一个可随意变形的精灵,更象个觉察危险的魔神在施展他无边的法力,去挖掘出那潜在一边的威胁。 这是一种人类已经失去了漫长年代的本能也许失去了一百万年,或者一千万年,甚至更久些的变形虫原质,在玄门高士的心目中,这就是所谓的成道。成道的人,凡夫俗子称之为仙,仙是神秘莫测的,甚至不可理解的。仙有千百化身,可以变形、隐身,可以朝游苍海暮苍梧可以上穷落下黄泉,要以……反正信不信由你,至少我这位笔者相信。 经过短暂时期的活动,常亮的躯体内起了不可思议的变化。但是外行人眼中,他还是他,原来的他,并没有任何变化。至少,他的外形一点也没有改变,他并没有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时候,他的神意己经完全控制了附近的空间,他来到小院中的青石地面盘膝坐好,继续用他的神意去挖掘潜在的危机。 这就是玄门所谓的六识,佛门六通,一种人类千百万年前便已失去了的先天本能,一种人间难以令人理解的超能力小宇宙,没有超人的先天秉赋的人绝难练成的特异功能,有的人称之为神通或道术,有的人却叫它为魔力或妖法。 万籁俱寂,房舍四周花草丛中的虫鸣似乎全部停止,甚至连邻居小院中传来的隐隐人声也在这片刻间断绝了声息。 一片死寂,可怖的宁静。 常亮忽然双手怪异地缓缓挥动着,看似缓慢,其实极为迅速,好象八臂在大展神通。 于是—— 一种神秘的潜能,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力场,把这附近的活动声光,全部控制成虚无死城。 西厢房中突然传出细细声响,紧接着传出几声惊怖的狂叫,两个人影穿窗而出,跌跌撞撞冲向院外,抱头掩耳狂奔而走,看也没看盘坐在院中的常亮一眼,似乎,他们听到或看到了某种可怖的声音或景象,似乎,他们听到或看到了某种可怖的声音或景象。 亮着灯光的内室,从大排窗中猛然飞出三把飞剑,急剧翻旋转形成三团光轮,飞越二十余步的空间,锋尖恰好转正笔直飞射,朝盘坐于地上的常亮兜胸疾落,迅速异常,近身才发出破风响声。 怪事突然出现了,三把飞剑的剑尖突然反转上升,三柄剑各自翻腾三周,嚓嚓嚓一连三声下降插入青石砖缝中,直立于他身前两尺左右,伸手可及,似是有人在旁隐形操纵。 这一记飞剑杀人的绝技,功力火候精妙绝伦,这是剑道名宿运用以神驳剑的一种奇学,配合三星联珠的暗器手法,加上这种特制结构的小剑,所练成的诡异杀人绝技。 一连传出七声怪啸,象是鬼魅幻形,常亮的四周出现了七个人影,形成七方包围,包围圈大约三丈方圆,以北斗星的阵法布成,七人同时出手,常亮必定会成为兵刃,暗器集中的力场焦点,大劫难逃。 他吐出一口长气,挥手拔出斩妖剑长身而起泰然而立。 “阁下,看不出你还会白莲妖法!”他前面的一个黑影沉声说,藉着从排窗外泄的灯光,可看清黑影是个黑衫人,山羊胡子业已花白,年岁不小了。 “你管我是妖术还是魔术,总比你们七个杂碎准备阴险突袭要高明得多多!”常亮冷沉地说:“我想,本在这里的四个人一定落入了你们万家兄弟手中了。” “哦?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能说出当今江湖上老一辈我们也不知道的万氏七雄这个名号。”黑衫老人甚感意外。 五蝠血令中有一本专门记载特殊的江湖人物的备忘录,所以常亮知道了许多神秘人物的底细和他们所具有的独门技艺。 “三剑夺魂,神鬼灭形,这是二十年前万家七鬼杀人奇技。”常亮沉静地道:“告诉我,我的四位手下是否还活着?” “手下?这么说你在五蝠血令中的地位挺高了,嘿嘿,终于逮到重要一点的人物了!” 黑衫老人阴笑道。 “万顺生你知道我们是五蝠血令的人物?”常亮略感诧异地问。 “当然,不然老夫怎会在此设伏放长线钓大鱼?”万顺生得意地笑。 “你们是五龙楼的人?”常亮猜问。 “小子,看不出你知道的还挺多的。”万顺生也略感奇怪。 “万顺生,如果我那四位手下有一个遇害,你们七个人休想有一个逃离此地。”常亮沉声地说道。 “小子,你竟敢大言不惭?惹得老夫兴起,老夫将你宰了,送你去地狱见你那四个死鬼手下。”万顺生阴森道。 一听四位组员果然已经遇害,常亮心头狂恨道:“万家七鬼,你们该死一千次!” “小子,报你的号,让老夫看看你是个什么角色!”万顺生沉声道。 “万顺生,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斩妖剑吗?”常亮将斩妖剑斜举,他要发狠了。 “老大!这小子是煞星常亮!”万顺生左边的一个赤衫人惊叫。 “毙了他!七鬼残形!”万顺生急忙大叫,随着“形”字刚落音,万家七人宛如同时出手,三七二十一把飞剑立即交织纵横成一张可怖的光网,这张光网生辉的网格就仿佛一片庞大的彩云遮住了半天天空,它流颤如波,狂拍而下,网不是兜风的东西,但这张光网却飘起一股如鬼啸的罡风,罩向正中的目标,好象一张巨网撤向一条小鱼。 “千魂形灭!”常亮同样的一声沉哐如雷,他的身形猝闪腾空,斩妖剑幻映成怀光塔寒光节层叠连,那急速凝结成的晶莹光塔,才将常亮的身形裹住,那张扣来的剑网立时在猛荡之下掀起一个大缺口,光塔的幻影中,七七四十九剑倏起又敛,宛如来自虚无中的四十九抹寒光。 于是—— 惨吼四起,光影乍熄,罡风尤存,七个黑影分七个方向摔飞而出,七个人全是胸腹间一片血肉模糊,没有一个人在发出惨吼之后尚存半点气息,至命的伤口,来自七人心脏部位的七个拳头大的血洞。 根本不去查看七个人的死活,常亮对自己的出手有太深的了解。 他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死人。 因为出道至今,死在斩妖剑下的人太多了。 对于自己的亲人或同伴,即算已经死亡,但在未见到遗体之前,人都有一种不相信和侥幸的心理,这是人的一种天性,一种劣根性。 内室中仍是灯光通明,但却没有一个活人,不带一丝生气。 常亮在前脚跨入内室室门之时,一种莫名的心悸感应突然再次涌心头,他知道危险并未完全消失,潜伏的杀机仍然存在。 冷冷地一笑,他再一次功行三个周天,然后将斩妖剑插回背后革囊,重新举步入室。 内室中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两具血尸摆在墙角,五官全毁,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在死前受到凌迟的逼供手段造成的结果,血淋淋的鲜血尚未完全凝固,尸体也尚有余温,常亮知道两人刚死不久,他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来,他的内心恨火狂烧,但表面却是异常的平静,他继续观察室中,距两具血尸不远,地上呈大字形躺着二具裸女尸,下体?黄羌#礁鋈榉勘蝗饲谐也蝗潭茫薜酶盅酪y酶窀裰毕欤溃谡饫锏牧侥辛脚母鲎樵敝慌氯加龊Α?br> 牙床上,传出一声极微妙的呻吟。 常亮循声望去,床上还有一个半裸的女人,说她半裸,是因为她上身衣衫完整,但下体却是一片光光两条粉腿被分开绑在床柱上,腿根私处血肉模糊。 这时,床上的女人被绑着的双腿突然轻轻动了一下。 常亮立即行至床边,以最快的手法解下绑绳,然后替这位气若如丝的幸存者推宫过穴。 “姑娘!姑娘!”常亮尽量保持心情的沉静:“告诉我,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你是……”这位女人艰难地,痛苦地、虚脱地从昏迷中醒转,她继继续续地道:“你……是……谁……” “我是常亮!”常亮继续平静地说:“你们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常……亮……” “告诉我,是不是有奸细?”常亮问:“是不是组织里出了内奸?” “常公子怎……怎么知道……我是组织里的?” 常亮一怔,他是五蝠血令的令主,当然知道五蝠血令的每个成员,五蝠血令的每个成员也知道常亮是他们的令主,这位四个组员之一的幸存者竟然不知示亮的身份,难道…… 他继续道:“你们令主有事分不开身,要我来四处替他查看一下,这里是我们第一个秘密隐身点,所以我知道你们的身份。” “请告诉令……令主……,说有……”有什么说出,这女人昏迷过去。 常亮一把将她挽实,轻拍那张已失去血色的俏脸,口中道:“有什么,醒醒…… 嗯……” 床上女人的双手皆藏有东西,因此一直是半握着,任谁在这种情况下,也不会有心去查看这位可怜女人的手。 这瞬间,这女人双手手不住地往常亮身上急剧点动,疾如闪电,熟练准确,哪象一个遭受过严重折磨,奄奄一秘的人? 柱中、期门、中庭、尾椎,巨阙、左章门、左天枢、左肩井,右肩井九处重穴五条重穴五条主经脉,被九枚三寸长针完全贯入。 “砰!”常亮被推倒在地。 床上女人一跃而起,拉脱了他的双肩关节,制了他的双环跳穴,最后取出一根牛索,将他的手脚牢牢捆住,但没有解除他的斩妖剑。 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缴不缴械都已无关紧要,除非他是大罗金仙。 这女人下手相当狠,如换了平常人,这辈子算是废定了。 “你好狠。”他虚弱地道:“九阴断脉封穴手法,你不是五蝠血令的人。” “不错,这里的二男二女四个死鬼已全部上了西天,我扮的这个女人现也在房中,不过是塞在床下,万家七鬼全是七个老色鬼,而且是七个虐待狂,所以那四位男女倒了霉,不过他们还真有种,至死未吐出半个字。”这女人脸上恢复了血色,美丽的面庞有动人的媚笑,下体裸呈站在常亮一边,毫无顾忌。 “你们是怎么打到这里来的。”他不死心。 “每个人都有弱点,不论怎样小心的人,他总会有意无意地泄露他的秘密,找到这里,是我们的运气!” “你是……” “五龙楼总巡察江艳芳。” “原来是九阴鬼女江艳芳,难怪你的金针封穴手法如此高明,我算是阴沟里翻了船,没想到我会死在万家七鬼丧命之后设下的这个圈套,栽在你手中。” “任是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毫无戒心,所以说,你栽得并不冤,而是本姑娘高明,因为我十分清楚人的弱点,不论是什么人,他在危险过了之后,戒心与暂觉都会比任何时候松懈。” “江姑娘……打算?” “把你煞星常亮变成我们五龙楼的天字第一号杀手。” “江姑娘,能听我劝告吗?” “你已经是翁中之鳖,还劝什么劝?”九阴鬼女开始打劫,她毫无顾忌地在常亮面前分腿抬膝,清除私处上用染料涂得十分逼真的血污:“没想到今天真是意外的大收获,吊到你煞星常亮这头号大鱼,你真的与五蝠血令有勾结吗?难怪森罗院会栽在你手中。” “江姑娘,你如放了我……” “你不用做梦了,我可不会象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一样受你骗。”九阴鬼女傲然道:“我不但是个美女,而且我什么该有的都有了,当然包括男人在内,我在五龙楼有地位,并且是无拘无束,在任何地方我都能与那些达官贯人,高手名宿平起平坐,我还苛求什么?你要我放了你,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哦!看来你活得很愉快,很开心,那我是不用劝了,我除了能让女人开心愉快,就只会杀人为乐,你江姑娘既然已经活得开心愉快,我当然就不能给你什么了。” “你可替我杀人,帮助我职得更高的地位,我要让你变成对我象狗一样忠实的男人。” “哦?你真有这个迷惑我的本事吗?” “等我给你服下忘我丸后,你就什么也不会知道,什么都会忘记,在你的心中,只有我这个女主人。” “叮呤”床后传来小铃声,看来五龙楼的办事效率还真高,这么短的时间,什么都布置好了。 九阴鬼女急步到了房间后,伸手叩门五响,房门被人推开,进来一个青衫中年人。 “咦!怎么只你一个人?还有人呢?”九阴鬼女诧异地问。 “回巡察的话。”中年人抱拳行礼:“不知怎么回事,今晚许多杀手在大活动,估计可能全是五蝠血令的人,三龙头传下活来,要巡察马上离开此地,说可能会有五蝠血令的大批人手赶来此地。” “你回去告诉三龙头,说本巡察擒住了本楼大患煞星常亮,我马上带人来汇合!” “属下这就回话。” “请便!” 那位中年人行礼匆匆走了。九阴鬼女立即撕开床单,将常亮背在背上,然后吹熄灯出房而去。 与此同时,另一场劫难也在发生。 地煞行动已经开始,煞星常亮亲自督阵,修罗仙子与庄韵秋自然也不会轻松闲坐,她们也在积极行动。这里,距林家大宅相距不到一里地,横街上,修罗仙子和庄韵秋四位杀手正往北匆匆而行。 左前方十余步的小巷内,突然传出一阵令人心悸的凄厉阴笑声。 六个人吃了一惊,不约而同止步。 走在最前面担任警戒的那名杀手反应超人,人向笑声传来处扑示,剑早已出手,而且人扑出的同时,早有四道冷电射向声源。 黑影乍现,共闪出五道人影,黑暗中,人闷声传出。 “你先死!”叱声剌耳,是黑影发出。 三颗寒星一闪即至,快得令人肉眼难辨。 挺剑飞扑的杀手无法看到飞来的寒星,相距也太近,即使看到也无法闪避,三颗寒星一闪即逝,全部没入杀手腹部,这位杀手立时有如中箭的大鹏,重重地摔在地上挣扎。 人影急闪,双方面面相向。 五个人全是一色的黑衫黑头罩,只露出眼,口,鼻,象五抹幽灵似的来到修罗仙子等人面前。 “等擒住你们之头,你们便知道什么原因。”居中间的蒙面人用剌耳的奇怪嗓音说: “我五龙楼魔龙方步云要抓人杀人,通常有充足的理由。” 一听是五龙楼五位龙头中的二龙头魔龙方步云,修罗仙子与庄韵秋又惊又怒,迈步而出。 “我希望知道理由。”修罗仙子忍住怒火说:“一照面便毁了我的一名手下,你们欺人太甚,五龙楼也许真的很了不起,但我们……” “你们是五蝠血令的人,错不了。”魔龙方步云的语音委实剌耳难听,不象是人的声音:“你的手下同样出手便杀了我一名部下,一命抵一命,杀人者终为人杀,十分公平,现在,我们五龙楼必须同在八月初一会晤之前对你们五蝠血令施点压力,免得让你们令主以为我们五龙楼在开玩笑,你们是第一批人质。” 对方摆明了是来抓人质,而且也讲明了目的,修罗仙子这位五蝠血令的大护法眼神一变,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五龙楼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 “你们在龙栖坪助煞星互解森罗院时,便有人认出你修罗仙子欧阳倩菇的身份,现在,我问你,你们五蝠血令与煞星之间有什么勾结?”魔龙方步云道。 “本姑娘为什么要告诉你?”庄韵秋叫道。 “你非告诉本人不可,因为我在擒住你们之后,将有许多事要你来答覆,你如果所言不实,自找苦吃,你便会知道什么才是女人最悲惨的遭遇,我会让你后侮这辈子为什么会是女人。”魔龙方步云阴声道。 “你这见不得人的家伙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本姑娘是任人宰割的人吗?你以为你们五龙楼吃定了我们五蝠血令?揭掉你的遮布,让本姑娘看看你这位五龙楼的二龙头是一副什么样的狰狞可怖嘴脸,你以为我们五蝠血令的人是被吓大的吗?”庄韵秋冷笑道。 魔龙方步云冷哼一声,左手大袖一挥。 他身旁的一位蒙面杀手,左手持剑,右手按住剑柄,慢吞吞地越众而出,露在头罩外的那双怪眼凶光暴射,走一步厉光闪烁一次。 修罗仙子冷冷一笑,手一挥道:“刘剑!干掉他!”刘剑应声而出迎向蒙面杀手。 双方对时,两人的步伐皆相当稳沉,双方的注意都全部集中,双方的气势皆有压倒对方的威势,杀气布满四周。 高手相搏,苜先接触的便是神与意,也就是信心和勇气的流露,心虚的表示,皆注定了失败的命运。 两人都是杀手,都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气势,去压倒对方。 “铮!”五龙楼的蒙面杀手慢慢撤剑。 通常情况下,先拔剑的人,一定是信心与勇气及杀气稍弱的一方。 因为每一个杀手,人杀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养出一种职业的煞气,这种煞气,在通常情况下,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作用。 “小心……”一旁掠阵的修罗仙子大叫。 晚了,蒙面杀手握住剑鞘的左手,不等长剑全出鞘,突然弃剑向前一拂,一道电芒一闪即没。 相距不足一丈,暗器的速度骇人听闻。而且体型细小,面对面,而且在晚间,暗器的威力凭空增加三倍,根本就看不清暗器飞行的路线及形影。 经验丰富的人,可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凶兆,也会根据对方的举动动作本能的反应。 但是,杀手的眼睛除了凌厉的杀机,他根本不会告诉你他心中的秘密。 谁也没有料到这位五龙楼的杀手会从拔剑的过程中突发暗器,这种卑鄙的举动早列为江湖的禁忌。 但杀手是从不讲任何规矩的,杀手杀人,他只求以最快,最有效的手段杀死对方,从来就不会顾忌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否则,杀手也就不能称之为杀手,杀手行业也不会被视为最可怕的行业。 刘剑也是杀手,五蝠血令来出的杀手。 五蝠血令的杀手,是有名的不要命杀手,是典型的死士。 一个人连命也不要,他当然再没有什么可怕的。 刘剑的反应是超人的,他不退不闪,不退反进,人扑出,三道电芒也被破空而出,任由那溜寒芒射入腹中。 “嗯……”五龙楼的蒙面杀手双手掩腹,踉跄而退,上身前俯,弯腰弓背。 刘剑也同时跌撞止步,上体前扑。以命拼命,五蝠血令的杀手个个有种。 “砰!砰!”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倒地,口中都有强抑痛苦发出的呻吟。“五蝠血令的杀手果然狠!”魔龙方步云阴声道。 “你们五龙楼的杀手也阴毒得可怕!”修罗仙子冷笑回答。 “砰!”修罗仙子身后的一位五蝠血令杀手无故栽倒。 接着她听到了庄韵秋的一声闷哼。 修罗仙子闻声大惊,扭头一看,只觉得心中一寒,绝望上升。 一直在后面列阵戒备的三个同伴,正一一栽倒。 “卑鄙!”她狂叫,向魔龙方步云扑去。 “哼!”魔龙方步云纹风不动,仅发出一声刺耳的冷哼。 修罗仙子仅冲出三步,突觉浑身一软,头重脚轻,两眼一黑,手脚不听指挥,重重地向前栽倒,在末失去知觉的前一刹那,她看到附近人影纷现。 她知道,隐身附近的五龙楼杀手至少不下于十人之多,她们栽在可怕的迷香上。 距龙栖坪不到十里,东北方向有一座不到二十余户的小村庄,这些朴实的百姓在多数耕种几亩田地,少数是做点小本经营,城北的安家大院是这所小村庄最大的一户人家。 这里,是五龙楼的秘窟,江湖中没有人知道五龙楼的人会隐身在这种毫不起眼的小村庄里,安家大院,便是五龙楼遍布关于天下各地的秘密据点之一。 这里,表面上一片安静,其实却是戒备森严,二十余户人家的房舍中,都安排有五龙楼的暗哨,城里传来五蝠血令开大屠杀行动的消息,使这里更是如临大敌。 安家大院的大厅中,早晨起灯,魔龙方步云带着四位俘虏刚回来不久,正在厅中与三龙头妖龙武昌等人商谈。 门外警哨传来讯号,于是,众人看到九阴鬼女江艳芳兴奋地踏入广阔的大厅,后面,早有四名五龙楼弟子拥簇着捆着双手,双脚也被捆的常亮,八只手又拉又推,将常亮弄入大厅堂地往地上一丢。 “属下江艳芳叩见二龙头。”九阴鬼女略感意外地对魔龙方步云上前行礼,然后再对妖龙武昌行礼。 “江巡察辛苦了,免礼。”魔龙方步云大咧咧受礼,但他的嗓音似乎永远那么难听。 堂左,有十余名黑人落座,都是一个个阴沉着老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右边,也有七名黑衫人正襟安坐。 厅门内左右,站着四名满脸横肉的膘悍大汉,黑袍又宽又大,身背剑壶,手持硬弓,似是守门的警哨。 九阴鬼女在右边一个位子落座,这里的人虽都是五龙楼的重要人员,但她身居巡察要职,当然有她的座位。 “堂下那家伙,就是本楼的生死大仇人煞星常亮。”九阴鬼女开始禀告:“属下受三龙头之命,带万家七鬼及何家兄弟在五蝠血令的一个秘巢设伏,没想到五蝠血令的人没捉到,意外地擒住了煞星常亮这家伙。” 于是她将如何设计擒住常亮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当然免不了一番添油加醋。 女人,没有一个不爱慕虚荣,特别是那种热衷名利的女人,只要有机会炫耀自己,她们从不放过。 “江巡察果然机智过人,不愧为本楼的女诸葛。”魔龙方步云道:“何家兄弟失踪,万家兄弟牺牲,但擒住了煞星,这个代价太值得了。江巡察由五蝠血令的秘巢擒住了煞星,这说明煞星与五蝠血令之间有勾结那是铁定事实,但不知煞星与五蝠血令令主到底有什么协议?不过现在已不要紧,本座正好今日擒下了五蝠血令的大执法修罗仙子等四人,等一下让他们双方的□供一对,我们便可以知道五蝠血令令主到底在搞什么鬼明堂。” “二龙头,将煞星交给属下,我一定让他成为对我们忠诚不二的人。”九阴鬼女信心十足地道。 “哦!”魔龙方步云道:“江巡察,你如果能让煞星成为我们五龙楼的杀手,那对我们称霸武林大计极有帮助,江巡察那可是特大功臣。”“二龙头放心,属下有把握。”九阴鬼女郑重的道。 “江巡察这么有把握,那就把煞星交给你了,本座希望江巡察能成功。”魔龙方步云道:“现在本座要去录取口供,江巡察,你也可以带煞星进内室去了。” 这是一间密室,一间设备齐全的卧房,妆台上银烛方光明,空间里流动着脂粉香。 常亮躺在床上,上身赤裸。 他的斩妖剑以及衣襟鞋袜,皆放在室中的园桌上。 他的身上,九根金针仍在体内,虽然神智清醒,但也与死人无异。 九阴鬼女到了妆台旁飞剪去一段结了蕊的烛心,烛光更亮了一些。 “你打算把我怎么样?”常亮泄气地说。 “我要把你变成我的人。”九阴鬼女开始宽衣了。 “江姑娘,一个人的身上如果多了九枚三寸针,那他干什么也不会有兴趣,因为他太难受了,你能不能将针拔出来?” “你别急,我马上就会替你取出体内金针,当然又会给你加点禁制。”九阴鬼女徐徐脱去了衣裳,露出了诱人的粉红绣鸳鸯胸围子,酥胸玉乳半露,玉体半裸,一点也不象个鬼女,倒象个专门迷人的狐狸精。 她走至床边,俯下身淫荡地抚摸常亮壮实的胸膛,笑得妩媚极了:“渍!渍!好健壮的男人,我最喜欢结实的男人,因为他们能给我无比的兴奋和快感。” “江姑娘,把针起来,我这人别的不爱,就喜欢眼前这阵仗。”常亮笑道,“你应该知道,我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情场老手,欢场行家,对美丽的女人的诱惑,我向来是经受不了的,你取出针,我保证给你这辈子未曾试过的兴奋和快感。” “我知道你的为人,也知道你所说不错。”九阴鬼女捧着他的面颊,鼻尖厉磨,唇轻亲他的嘴唇,吐气如兰,媚态逼人,极尽挑逗的无穷威力,半裸的胴体压在他赤裸裸的胸膛上,热得象团火,真象是欲神的化身。 “江姑娘,你这样开多没意思,还是取出针来吧。” “你这么坚持要我取针,我倒是不替你取了,你只要不用劲或是移动,针在体内绝对不会痛,也不会移位,我差点上了你的当,忘记你是武功深不可测的高手了。” “江姑娘,你这么上下齐手,逗得我不动行吗?” “你用不着动,只要我能动就行了,现在我要先过过瘾,等你兴奋起来,你们男人不是专门喜欢强奸女人吗?现要我让你尝尝被女人强奸的滋味。”九阴鬼女淫笑地笑道。 常亮此刻还真有一种被女人侮辱的感觉,他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的刺激,他在想要如何整治这个鬼女人。 “哇!看不出你这玩意真棒,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强壮的东西!” “那你想不想试试它的作用。” “真想好好试试它,但你这家伙武功太高,我不能太大意,所以你还是享受享受被人强奸的妙感!” “九阴鬼女,你很喜欢强奸男人吗??” 九阴鬼女这时春心激荡,没有听出常亮的口气已经不对劲,她淫笑着说:“是的,与我上床的男人所有的主动都在我,因为我认为我们女人要比你们男人行。” “那我今夜就让你尝尝被强奸的滋味!” 常亮突然伸手点了九阴鬼女的软麻穴,然后翻身坐起,将坐在他身上的九阴鬼女掀到了床侧,不待她出声惊叫,常亮又已封死了她的哑穴。 “你以为你这根缝衣针真能制住我?”常亮用手将插在体内的金针一一取出,冷笑道: “煞星常亮如果这么容易受制,他早就被人化骨扬灰了。” 九阴鬼女浑身瘫痪,口又不能言,她惊得浑身乱抖,媚目中满是惊骇和绝望的表情。 “你这骚货既然这么喜欢强奸男人,那我今天让你尝试被男人强奸至死的滋味,首先,我用阴劲封死你的玉阴穴,然后用锁子点封你的会阴、阴交二穴,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常亮狠狠地阴笑道。 封死阴穴,贯之以阴柔真力,那会让女人欲念亢奋,锁死会阴、阴交二穴,贯之以阴柔真力,会让女人无法自制,虚脱而亡。 九阴鬼女闻言吓得花容变色,但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只有以目光求饶,用摇头乞命。 常亮却好象是铁石心饧,根本没理会她的乞求,冷酷而捉狭地狞笑道,“骚女人,你末出声那是同意了。” 安家大院的后厢房,此刻是全院最恐怖的地方,因为此刻这里是五龙楼对付敌人的临时刑室。 刑室,不管是专门的,还是临时的,都不是好地方,因为刑室本身这两个字,就有令人心惊胆战的作用,所以只要是刑室,没有人愿意去参观它。 修罗仙子,庄韵秋,以及另两位五蝠血令的杀手,此际分别被捆在四根一人高的木桩上,外衣皆已经剥除,仅穿了胸围子和长裤。两位杀手则是光着上身。 尽管两个女的曲线玲珑,胴体依然充满令男人神魂颠倒的魅力,但她们的怨毒眼神的扭曲的脸部肌肉线条,已经不再令人可爱了。 灯光明亮,执刑的有八名大汉,一旁搁了不少刑具,其中包括烧着烙铁的火炉。 问讯座上坐着魔龙方步云,和四位陪审的老杀手,妖龙武昌则在四个囚犯面前不在走动,他的目光不时落在修罗仙子高耸的胸部与曲线玲珑的腹部,眼中有明显的兽性欲火在燃烧。 庄韵秋浑身是血污,胸部被皮鞭抽得衣破肉肿,唯一未受到创伤的是脸部,看来,她是第一个受刑的。 妖龙武昌没有在庄韵秋口中问出什么结果,他准备对付修罗仙子了。 “老三,你还是歇会儿,坐下让他们动手吧!有道是,‘寸有所短’,我们虽然功力比他们高一倍,但对于迫供,他们是学有所长,比我们在行!”魔龙方步云道。 妖龙武昌犹豫了一阵,然后狠狠地盯了修罗仙子一眼,不甘心地回到问讯座上。 魔龙方步云的目光仍然投在庄韵秋身上,嗓音也仍是那么刺耳:“小贱人,我现在问你第二次,你们令主是什么人?他和煞星常亮是什么关系?” “老狗有种就杀了我!”庄韵秋破口大骂,眼神怨毒至极。 魔龙方步云一挥手,立即有一名大汉揪住庄韵秋的发髻,凶狠地抽四记阴阳耳光,把庄韵秋打得满嘴流血,最后,她的小腹也被狠狠地撞击了三次膝顶脸部受伤了,内腑也受到了震伤,她脸色泛青,但哼也没哼一声。 “小贱人,你不说?”大汉凶狠地问。 庄韵秋这时双目紧团,象个死人,不理不采,面临绝境,脸上毫无激动惊惧的神色流露不再是刚才那股咬牙切齿的怨毒神情。 荇刑大汉一声狞笑,他从腰带上找出一柄剔骨尖刀,凶狠地一连在庄韵秋腿股上连扎五次,于是她丰满的腿股上多出了五个血洞,鲜血涔涔流出,很快湿透了裤子。 庄韵秋仅是抽动了两下,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你们还算是人吗?对一个小姑娘如此残忍。”修罗仙子怒骂,“方步云,有种你冲老娘来!” “冲你来就冲你来!”魔龙方步云阴笑道。 另一名大汉立即揪住了修罗仙子。 “不要打坏了她的脸!”妖龙武昌制止大汉抽耳光,这个修罗仙子当年是江湖上有名的美女,现在更比往年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风韵,留着她,可让本楼伪弟子作为泄欲的工具,打坏了她的脸,那就是美中不足了。” “属下保证她无伤。”大汉欠身回答,猛地伸掌重重地捂住侈罗仙子的口鼻,一手顶住她高耸的酥胸,压牢在桩上。 修罗仙子仅支持了片刻,无法呼吸,憋得受不了,紫胀着脸拼命挣扎,但手脚皆被牛索捆得死死的,只能拼命地扭动着身子蹦动。 “你们这帮无耻的狗,欺负女人算什么!有种的你们剐了我!”一名杀手怒骂厉叫。 “嘿嘿嘿嘿……”魔龙方步云不住阴笑:“你想当硬汉?本座成全你,但我要先让你尝尝活剥人皮的滋味,侍候他!” 这位五蝠血令的杀手上身赤裸,又一名大汉上前抵住他的腰,另一名大汉从刑具堆中找出了一把双股刑叉,用一支叉尖剌入他的左胸约三寸,循皮插入,随即握住叉柄和挑出皮外的叉尖,开始绞卷。 叉一动皮肤开始绷紧,卷在叉上愈卷愈紧,皮肤从两端猛抽,叉子一转,便无法卷动了,拉紧后再用力势必脱肉。 “哎……”杀手终于禁不起猛烈的痛楚,发出凄厉的叫号声。 刑室外面,也传出一声厉叫,声浪从关紧的门缝透入,但室内的人皆被这位五蝠血令的杀手的叫声搅乱了听觉,没留意透入的低弱厉叫,不知门外已有变故发生。 另一大汉举起牛耳尖刀,准备割开胸肌上皮肤,这一来,叉就可以向下卷,等于是撕剥左胸的乳皮。 “割进去!”魔龙方步云沉喝。 “呸!”这位杀手吐出一口痰,吐在持刀大汉的脸上,毫不畏俱。 牛耳尖刀一划,鲜血如泉涌,叉开始卷动,皮肤开始抽剥,痛苦猛烈无比。 “啊……”杀手痛叫。 有人说,竭期底里的号叫能减轻人的痛苦,特别是加诸于身的痛苦。 所以杀手痛叫,并不示他畏惧,屈服。 “同时给那位小贱人上刑,我一看到那小贱人就有火!”妖龙武昌大叫道:“这小娘们留着没有用,本座要看看剥下她的乳皮她会不会出声。” 于是立即有两名大汉撕掉庄韵秋破烂的胸围子,一对坚挺盈盈的淑乳暴露在煤灯下,展现在这些虐待狂的眼前。 “卷起这么好的乳皮,真可惜。”那位举刑叉的大汉,邪笑着在庄韵秋小蓓蕾似的乳峰上磨几下。 庄韵秋浑身起了一阵激剧抖动,但她仍然没有再睁开眼晴。 “叉进去!”妖龙武昌暴戾地叫。 叉尖刚接触右乳上的乳皮,砰!的一声大震,上了铨的木室门四分五裂。 刑室设在后院,离正宅很远,只许心腹接近。 外面守卫森严,仅室外就有三名守卫,但由于门紧闭上了栓,因此内外守卫不相联系。 门崩塌,众人注意力全部都注目望向门外。 灯火摇动,人影入室。 但见寒光一闪,血光崩射,五名正在行刑大汉五顿脑袋飞向了半空。 常亮手持斩妖剑,站在庄韵秋与修罗仙子面前,脸上肌肉可怖地抽动着,虎目中的利刃象万千利刃。庄韵秋浑身血污,伤痕累累,衣裙凌落,他感到心中大痛,心中的杀机空前浓烈。 “你们全得死!”他厉叫道。 “亮哥……哥……”庄韵秋睁开双眼酸楚地尖叫,接着哭了个哀哀欲绝。 “秋儿,不要哭,你打起精神看,看这帮狗都不如的杂种如何受报!”常亮沉声道。 他的左手,比钢刀还要锋利,牛索在他的手上成了枯朽的烂绳,一抓即碎。 一名执刑的大汉大概昏了头,以为有机可乘,猝地冲上去手抓起炉中的烙铁棍,猛点常亮的心口。 常亮不闪不退,斩妖剑宛如来自虚空的流星,寒光乍闪。 执刑大汉手中的烙铁距常亮还有三寸,他一个人顿时变成了均匀的两片,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肚肠内脏泄了一地。 斩妖剑再次可怖地闪动,随后扑上的两个行刑大汉顿时变成了千段万片,说惨真惨。 眨眼不到,室内八名大汉无一保留全尸。 “煞星常亮!”妖龙武昌惊骇地尖叫,“你不是被巡察制住了吗?” “九阴鬼女已就成真正的女鬼,现在,你们六个也即将下地狱去找她!”常亮厉声道。 左手再挥,修罗仙子获得了自由。 “小子该死!”四位陪审的老杀手几乎是不约而同扑出厉叫。 二剑二刀幻起千道光华,似穿层云的霞光,又似溅飞如玉的水箭,似层层交织的罗网,更似缕缕不绝的丝纬,那么没有一点丁儿空隙罩卷向力道泄聚的焦点——常亮,那般快!那般狠!又那般急!那般厉! 魔龙方步云与妖龙武昌见状不禁脸上露出了笑容,在他们看来,常亮似乎死定了,他们在等待常亮碎尸万段的那一刻。 “神鬼招!”常亮暴叫一声。 但见斩妖剑在他右手不住抖动下,忽然涌起层层光晕,这一波又一波的剑浪闪烁着森森寒光,宛似坟场上飘拂着的无数磷磷鬼火,在空气中错杂不定浮动滚动,更似一团翻腾在原野,放射无限光芒的火球蓦然炸开,每一道剑光皆隐藏着那种无坚不催巨大力量。 几乎是在人们的意志尚末兴起的同时,五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在一阵激剧得令人头皮发炸的金铁交鸣声中一触即分,四道人影分成八块向八个方向飞落。 此刻的刑室中,五龙楼的人物仅下了两位龙头——魔龙方步云,妖龙武昌。 挺立如一尊代表死亡的死神,常亮冷盯着魔龙方步云与妖龙武昌,森冷的目光好象比他手中的斩妖剑还要凌利。 陡然间,阴风乍起。灯火乱摇,魔龙与妖龙的身影,突然徐徐隐没,空间里马上流动出淡淡磷臭,黑气枭枭如雾如烟,门窗振振直摇,好象天地在巨变。 两道黑气,向常亮卷去。 “千魂灭!”常亮暴喝,恍若石洞里响起一声焦喝。 斩妖剑顿时窕如万千只银蝙蝠在闪挚腾流,呼啸着回射纵横,幻映为各式各样的景象,偶如圆弧并罩,或似群星流泄,时象银蛇电射,间若怒涛澎,湃。 风雷殷殷狂震,劲啸破空惊魂,灯光终于突然熄灭。 “啊……”惨号声传出,黑暗中显得更加剌耳,声音中流露出太多的绝望和不甘,无奈,是魔龙方步云的剌耳惨号。 “噢……”这是妖龙武昌的垂死呻吟。 火擢一晃,灯光重明,室内景象复现。 常亮正在替两位五蝠血令的杀手松绑。 地上,魔龙方步云与妖龙武昌躺在血泊中挣扎,奄奄一息,每人的胸腹之间皆有九个拳头大的血洞。 这两位五龙楼的龙头栽得真冤,根本没有机会施展绝学拚命,心虚之时妄图靠妖术保命逃身,但被道行比他们更高的常亮用五循术施出千魂灭这招绝学,两人双双一招毙命。 死亡,的确对每个人都很公平,这两位五龙楼的龙头只怕至死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的丧生,不知他们一向视为贵重无比的生命怎么这样就完了。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三章 血、劫、凶残手 天快亮了,早起的人己经起来干活。 在五龙楼大批爪牙赶到刑室之前,常亮领着四位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撤离了安家大院。 四人中,庄韵秋受的伤害最重,腿股上多了五个洞,根本就无法行走,因此一路上她一直就是让常亮抱着走。 五更过了,道上己有行人来往,不宜施展轻功惊世骇俗,所以常亮不疾不徐地领着修罗仙子等人向城内赶。 常亮将计就计,不但杀了五龙楼五龙中的两龙,发现了五龙楼的秘巢,而且无意中救出了被暗算遭劫的修罗仙子和庄韵秋等四人,但他们心情很不愉快。 他在担心,昨天晚上象修罗仙子她们一样遭劫的五蝠血令成员,是不是有很多,毕竟,他们的仇家无一弱者,全都是神通广大,好手如云,眼线遍布。 “亮哥哥,受刑的时候,我自始至终,没哼叫一声,没乱说一个字。”庄韵秋在他怀里诉说,“可……可是,现……现在好象有点痛了!” 庄韵秋的轻声,打断了常亮的思索,他爱怜地将她紧了紧,柔声道:“秋儿,现在你服了药,你的对抗意思消失了,当然感到痛了,不过不要紧,痛楚不久就会消失,相信我的灵丹妙药,没错。” 一旁,修罗仙子边走边道:“令主,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落在那儿的?” “救了你们,全是意外的收获,也说明你们命大福大,造化大。”常亮轻松地笑了笑道:“我也是落在五龙楼的手中,是在探李子雄他们那一组的情况时中计被擒的,不是将计就计,原本打算挖出他们的根,没想到会大有收获。” “令主,李子雄他难道背叛了组织?谋害令主?”那位胸部受伤的杀手惊问。 “没有!”常亮语气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李子雄他们四个全部都是铁血男儿,巾帼英雄。都是我们五蝠血令的优秀成员,他们遇到了万家七鬼七个魔王,一个个受尽折磨而死,死得非常惨烈,自始至终,他们没向敌人吐露半个字。” “令主,我们一定要替他们报仇!”那位最幸运而没受到半点伤害的杀手恨恨地道。 “直接的凶手我已经全部斩杀,但间接的指挥者,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常亮断然说。 “宰了魔龙和妖龙,五龙还有青龙、翼龙、毒龙,令主,八月初一的会晤,我们是不是公开与他们一决?”修罗仙子道。 “还不到时候,目前我们还不能公开。”常亮若有所思地道:“欧阳大姐,你马上传令下去,要所有的人全到雅园隐身,地煞行动暂时中止,一切行动待八月初一之后再说。” 此时此刻,他们己经快接近府城了。 “曹雷曹霆,你们两个与欧阳执法一起去,一切小心!”常亮对那位杀手道。 他们受的刑并不重,无关紧要,因此常亮分配他俩任务。 “是,令主。”曹雷曹霆兄弟俩恭声回答。 “令主,我这就去传讯。”修罗仙子道。 “大姐,一切小心!千万不可再出差错。”常亮郑重地说。 “多谢令主关心,我知道怎么做。”修罗仙子说完转身领着曹家兄弟分道而行。 修罗仙子三人背影己成了三个小黑点,常亮收回视线,继续抱着庄韵秋泰然而行。 这时,距西城门还有半里路,大官道又宽又平又直,一眼望去,城门遥遥在望,道上行人也越来越多了,天,已经泛鱼肚白了。 “秋儿,现在是不是好些了?”他问怀中的小可人。 “亮哥哥,你的药真的很灵。”庄韵秋娇声道。 “秋儿,你在受苦的时想到我了么?”他柔声问。 “想到了,亮哥哥。”庄韵秋点头道:“当时我心中不住地在祈祷,我在告诉我自己,亮哥哥一定会感应到的,一定会来救我,于是我依照我们老令主传授我的度厄大法,生死关头,不要介意生死,我收住心神调和呼吸,进入你我两忘的境界,我果然忘了痛苦,忘了他们是我的生死大敌,忘了鞭打,刀剌,指掌加身,直到亮哥哥你赶到,当时我几疑自己是在做梦。我……” “秋儿,一个人如果知道她是在作梦,那他一定不是在梦中。”常亮柔声道:“秋儿,冥冥中,我好象真的感应到你在受苫,真的,我真的有这种感觉。我就是靠这种感觉找到了你们,在千钧一发之际找到了你们。” “亮哥哥,我……” “秋儿,你一直就在忍爱,在忍耐,所以,现在,你可以哭了,你只是个小姑娘,经历了生死关头,受到了那么大的折磨,真应该好好的大哭一场,哭过之后,你一定会忘掉那场恶梦。” “秋儿不哭……” “别说傻话,女人,该哭的时候一定要哭,这样,你才不会变成一个性情难测的小怪物,咦,该死的,真是冤家路窄。” “亮哥哥,又遇上仇家了?” “大概是的,不过他们这时最好不要找我的麻烦,否则他们就会太不幸了。” 距我们还有百余步,视线开阔,相向而行的人远在半里外便可看出熟识的人是谁,道上行人虽不少,但并不多,这些早起的,大多是谋生计,赶工的本地村民。 “亮哥哥,他们是……” “白道上的狗熊。”常亮的语气一冷,“那天与武当山的杂毛一起到雅园来的人中就有这三个家伙。” “惊神笔他们吗?” “是的,另外还多了两上生面孔。” “亮哥哥,我会妨碍你……” “不许你说这种话,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们就象一个整体。” “可是……” “秋儿,你现在唯一所做的事就是闭上你这可爱的小嘴,天塌下来也有我去顶着,乖! 听话。” “嗯,秋儿听话。” “这才是我的乖乖小宝贝,这些该杀的狗杂种。” 对面,惊神笔查天雄与四位同伴正边走边谈,并没有注意到迎面而来的常亮,待他们发觉到对面而来的人影是他们的生死大仇煞星常亮时,双方相距已不足五丈。“不是冤家不聚头,小辈,怎么,云大爷每回见你,你怀里总有个女人。”那天那位云老弟以言相讥,口气相当不友善,而那天没有机会和常亮一决,一直耿耿于怀。 五个人,四男一女,一见面便一字排开,摆出了阵式,显然,他们怕定这位煞星了,不敢轻敌大意。 他从容不迫,轻轻将庄韵秋放在道旁一株榆树下倚树坐好,探手拔出斩妖剑。 “哪一个狗养的杂种这个时候敢向我煞星动刀动剑,我一定在这里替他分尸。”他粗野地骂道:“要是有一个狗杂种留有全尸,算我煞星常亮栽了。” 斩妖剑尖锥直指向前面两丈处,那位拔雁翎刀正准备扑上去的云老弟。 雁翎刀宽刃厚背,比寻常单刀长出三寸,属沉重的重兵刃,属军用刀具,最适合在千军万马中砍杀,使用它的人两臂没有千斤神力,最好不要佩上唬人。 斩妖剑所指处,尖锥迸射闪出寒芒,可怕的剑身也流露出晶莹的光彩,无形的罡气激荡着清晨的清凉空气,象是阴风乍起。 云老弟远在两丈外,竟然气馁地退了两步,似被罡气和斩妖剑的恐怖情形与寒光所摄,心中发虚,信心和勇气迅速下降。 常亮象一尊浑身透着阴寒煞气的地狱魔神,身形徐转,斩妖剑也在随身右移,气势磅礴,似乎涌起阵阵寒涛阴浪。接近的人保证感到毛骨悚然,心底生寒。 “我等你们送死,如果你们想动手的话。”他那种阴沉冷酷,直憾心脉的声音,完全具有令人心往下沉的威力。 至少,右面那位正在打算拔剑的年轻美丽的姑娘就有这种感觉。这位风华绝代的少女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斩妖剑已经伸到了她面前,心中一虚,也退了两步。 步声急促,城门方向,两道人影如飞而至,是宇内双邪。 常亮昨晚一夜未回雅园,急坏了几个姑娘,她们都吵着要外出寻找。但玉箫炼魂剑怕她们出意外,所以一个也不许她们出雅园,商量来商量去,决定让宇内双邪两个老江湖出去打探消息,是以,一大早,两个老怪物便四处打探消息。 “哈哈!小兄弟,你是不是被这几个混蛋堵在这里呆了一整晚?”八荒邪神怪笑道: “你一晚没回,可把那几个姑奶奶急坏了,现在我们赶紧打发走这几个混蛋,我和乐老邪也好回去对那几个姑奶奶交差。” “八邪神你这张鸟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惊神笔沉声道:“是不是一大早起来,你忘了漱漱口?” “哇!乐老邪这老家伙好凶,我好怕,真的好怕,你可要帮我。”八荒邪神演技一流,表情十分逼真。 “叶老邪,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这种下三流的角色,你也会被他几句大话吓住,我看你是越混胆子越小了。”白发银眉一唱一和。 “乐老怪,江湖越老,胆子越小,何况这种凶狠的老家伙是江湖上大名顶顶惊神笔。” 八荒邪神苦着脸说。 “哪个惊神笔?我怎么不知道?”白发银眉装糊涂。 “乐老怪,你怎么见识越来越浅,你连江湖上列位洪荒九绝的惊神笔查狗熊都不知道?”八荒邪神怪叫。 “惊神笔查狗熊?哦,真有这么一个人,嗨!瞧我这记性。”白发银眉拍了拍脑门道: “叶老邪怕狗熊干什么?” “狗熊当然可怕,力大无穷。” “但却是有眼无珠,所以又叫熊瞎子。” 宇内双邪这一唱一合,一顿冷嘲热讽,简直把惊神笔脸部气绿了。 “宇内双邪你们两个老狗贼是不是想找死?”惊神笔怒叱道。 “查老狗,你用不在这里充人王。”常亮沉声道:“要动手,冲我来,不然,你们几个马上从我视线消失,因为我要你去传信给武当杂毛,我煞星常亮不将他们武当派杀得片甲不留,从此再不在江湖上现世。” 常亮脸上的神态,任何人看得出他不是开玩笑说大话。惊神笔被常亮那种凌厉的杀机惊得心中生寒。 常亮的气势逼真了,他己无形中养出了一种逼人的霸气,那种比杀气更霸道的煞气。 “那我们在武当山再一算旧帐。”惊神笔找台阶下台,讲了一句场面话,然后五个人两面一分从常亮两旁擦身而过,灰溜溜地向城郊赶去。 安家大院后院室的惨变,吓坏了五龙楼的杀手们,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出这场大屠杀是谁干的,前前后后一共死了二十四人,其中包括二、三位龙头在内,这太恐怖了,直到有人发现了几乎象个老太婆的九阴鬼女惨死的尸体,于是有人开始怀疑是煞星常亮干的了。 消息传到五龙楼大龙头毒龙向百龙的耳中,他几乎把传信的人都给杀了。 与五蝠血令的会晤在即,可是这火烧眉头的关头,他却失去了两个得力臂膀,还失去了四名特级杀手,他又怎能不惊,如何不怒。 可是惊恐归惊恐,事实总是事实,作为一个枭中之雄,他就办须有承受打击的勇气。 凶手究竟是不是常亮,没有人肯定,因为凡是见到常亮的人,全都被他杀了。从九阴鬼女的死状,毒龙他对凶手是不是煞星常亮打个了大大的问号,根据对他煞星常亮所掌握的资料,煞星常亮是江湖上的好色之徒,对一个象九阴鬼女这样的美女,煞星常亮应该不会下那么残忍的手,要知他向来就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可是,不是煞星常亮,又有谁有这么高的功力? 魔龙与妖龙死亡的现场,告诉毒龙他们是死在同一个人手中,而且死的时候他们俩显然不是孤军奋战,四位超级杀手与八名功力一流的杀手全死在一起,这个凶手未免太可怕了。 从多方面的现象判断,毒龙作出了一个结论,凶手绝不止一个人,因为他认为江湖上没有人具备那样高的可怕功力,无形中,他也低估了煞星常亮的真实功力,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虽然不会比煞星常亮强,但最低限度他不会比常亮弱。 总认为自己比别人强,这也是人的劣根性之一。 任何一个低估他的对手的人,失败对他而言是必然的结果。 毒龙向百龙犯了个错误,所以他注定要失败,注定了五龙楼瓦解于常亮手中的厄运,也注定了常亮能成为当今天下最年青杰出的江湖霸主。 凶手不能肯定下来,五龙楼的报复行动自然不会顺利进行。 就算他们肯定了那煞星常亮的杰作,目前他们也没有精力和人手去对付这个大煞星,因为还有一个在他们眼中比煞星常亮更可怕的大敌要应付——五蝠血令。 天下事总是人所难以料及的。 此时此刻,又会有谁去将煞星常亮与五蝠血令联系在一起?打破毒龙向百龙这位五龙楼首席大龙头的头,他也想不到煞星会是当前五蝠血令的令主。 识知己不知彼,失败是必然的。所以毒龙向百龙注定会失败,而江湖人的失败,往往也就意味着死亡。 自从森罗院被煞星瓦解,可怕的神秘杀手群在城内外展开恐怖大屠杀之后,镇江府城的治安恢复了原样。 对煞星常亮的恐惧,只怕谁也不会比一直隐身不露面的三尊府强烈。 目前的林家大院,象一座兵临城下的城池,是一座严密防守的堡垒。 三更天,全宅一片漆黑,与往常没有两样。 内堂大厅中,门窗皆掩上了厚厚的窗帘,是以厅内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没有一丝光外泄。 闷热的气氛,人还受得了,受不了的,是那种心中的焦灼。 三尊府的首脑又在举行会议。 他们的消息相当灵,所以一直没有受到什么损失,因为他们没有把握,不敢轻举动。 煞星常亮先是逼走少林派,昆仑派,然后瓦解了森罗院,现在五龙楼又被人如此打击,虽然还没有人肯出面对这次大屠杀负责,但魔尊他却敢肯定是常亮干的,他认为只有常亮,才有这份功力。 “煞星常亮的实力越来越强大,老大,我认为我们长期住在这里不是个办法,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在此地绝对奈何不了煞星常亮,以煞星与我们之间的过节,我们不会放过他,他也不会轻饶我们,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撤回魔天岭,到府内设下层层埋伏,坐候煞星找上门来,然后关门打狗,将他干掉,”毒尊老谋深算地道。 “这个想法我也有过,但我认为我们就如此虎头蛇尾地撤回摩天岭,总有点不甘心。” 魔尊不甘心地道。 “老大,那我们就等五龙楼与五蝠血令会晤后再撤。”毒尊道:“我估计八月初一之后,形势定会十分乱,我们趁机干掉几拔人再走,反正目前的江湖人物,基本上都是我们三尊府的仇家。” “这样嘛,行,老二,就这么干。”魔尊断然道:“以打击白道人物为主,煞星那家,我们无需冒险去动他。” “老大,十绝神君这个老狗不知在搞什么名堂,自上回来这示威之后,就不见他们不归岛有何动静,我们是不是干脆去端掉他们的老窝?”煞尊忽然开口道。 “不归岛目前也在全力图谋对付煞星,他们也好象被煞星的实力吓怕了,当然无暇再来动我们,不过这样嘛,也算得上一次打落水狗的机会。”魔尊阴声道。 “老大,只怕白道狗熊他们也是如此,少林昆仑这一走,武当三仙死了二个,洪荒九绝中也死了好几个,他们的元气可以是说大伤,也正是我们打落水狗的良机。”毒尊奸笑道。 “那我们得好好策划一番屠狗计划,哈哈哈哈……”魔尊笑道。 人闷久了,难免会发牢骚,三尊府的那帮手下们,长久以来便一直呆在此地不准外出,除了警戒,还是警戒。 内堂对面的东厢房和厢廊下,此刻就有两个黑影在发牢骚。 这座院子很大很宽,所有的花树盆栽全被清除,目的是不让入侵的人有隐身的饰物,因此视线很开阔,任何高明的夜行人,绝难过过这两个黑影的耳目。 “我真不明白,府宗他们为何不全力一搏,整天呆在此地,真让人受不了。”右边那个黑影低声向同伴说:“煞星那小辈也不过一个人而已,我不信咱们这么多人就奈何不了他? 一人一泡尿,淹都可以淹死他,我真不明白府宗他们是怎么搞的。” “你,你最好乖乖的闭上你这没遮掩的嘴,让堂主听到了,我也要跟你倒霉。”另一个黑影道:“煞星常亮出道不到半年,但不知有多少成名武林人物在他手上下丧生,本府可以说是好手如云,声威如日中天,江湖群雄无人敢对本府不敬,但却一再栽在煞星手中,如果你知道歼击堂和狙杀堂还有泣血堂的三十六铁骑是如何个惨败法,你就不会说还种话了,你听说一个人一次杀三四百人连眼都不眨吗?煞星这家伙就有这么狠,我们真的要破斧沉舟与他一拼,你知知道我们会损失多少弟兄?” “这……” “周方,铲除煞星这一天迟早会来的,但不是现在,本府不会忘了深仇大恨,煞星也同样不会放过我们,早晚我们会同他作彻底了断,你等好了,不怕没机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勇,这一天要等多久,这种日子再呆几天,我人都要发疯了,想当年……什么……” 张勇身后出现一个人,他毫无知觉地,周方出声喝问,张勇也毫无反应,显然早被人制住了,周方也仅仅说出了什么人,三个字,便只觉得咽喉被一只大手扼住了,再也不能出声了。喝声不大,并没惊动其他人,其实他根本就没机会示警,因为他看到人影刚想出声之际,咽喉便被那只手勒住了,“什么人”三个字喊是喊出来了,但哪声音却低得只有自己才能听到,听在别人耳中还以为他在继续与同伴胡扯。 周方简直吓傻了,在高手八方埋伏,警戒森严之中,入侵的人竟然毫无阻碍地深入中枢要害,如不是来人想找人问口供,他们这些自命好流的刑堂行刑手竟没有一个有发现,来人如果要抽冷子杀了,老天,他简直不敢想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你……你是……”扼住咽喉的手稍稍一松,周方可以勉强地发出声音,他出声问。 “煞星常亮。” “老天,你想干什么?”周方惊问。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才还在与同伴谈论煞星,现在煞星竟到了身旁,周方怎能不惊。 “我要口供。” “常老兄,我劝你是最好放手,远走高飞。”周方一听对方要口供,知道暂时是不会为难他,恐惧之意迅速消退,生死关头,他居然机警地利用机会晓以厉害:“你斗不过我们的,我们三尊府有的是高手,你一个人即算三头六臂,也成不了什么气候,放手?桑糇耪馓跤杏玫纳慊鼓昵幔褂星啊?br> “正因为我还年轻,有前途,所以我不想死,而我如想好好地活下去,就必须除掉你们这些对我有害的人,这样才能一劳永逸,我如果就此放手,那我这些日子以来的所做所为岂不白废了,你们三尊府再强,绝对不会超过森罗脘,不会比少林昆仑强。” “你……” “现在,我问你,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你们三尊府不来找我报仇?” “我不知道……” “你们在玩什么花样?” “我不知道……” “你这家伙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对我已经失去了意义,你没用了,去找你的同伴。” “常老兄,请听……” 周方已无法再说下去,因为扼住他咽喉的大手突然出手,喉管央骨顿时一团糟。 四更天了,已不再是夜行人活动的最佳时间,所有的暗哨以为不会再有人来入侵了,他们都有意无意地放松戒备,这一来可就方便了常亮。 几方的人他都接触了,目前只有三尊的人一直龟缩此地,他不喜欢这种敌暗我明的形势,所以他打算逼他们出来。 直到五更将近,一处警哨隐身地传出的一声凄厉惨叫划破沉寂,惊动了全宅所有人。 接着,一阵震天狂笑传来:“应培修,你们三尊府太没种了,是不是被我杀怕了?你们不来找我,我便来找你们,每晚杀几个,直到把你们杀光!”声音逐渐远去。 十一处暗哨全部被挑,一共死了二十二个人,当其他人闻声纷纷打着火把,亮着灯笼,提刀持剑地怒叱奔出,除了不断有人发现自己的人的尸体在增加,其他一无所获。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没有一个不心惊胆战的,精神都要崩溃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一连三天中,林家大宅被可怕的入侵者光临,三天中,一共死了近七十余人。报复之惨烈,手段之狠毒,让这三尊府的黑道人士一个个心胆惧寒。 死亡的恐怖把这些准备趁机打落水狗捡便宜的三尊府好汉逼疯了,天一黑,简直是人人自危,分配到外围警戒的人,没有哪一个不是心惊胆跳的,如上法场。 后天,才是五龙楼与五蝠血令的会晤之期,可是三尊府的人已经等不到后天了,煞星的手段太可怕了,恐惧超过了愤怒,魔尊那条屠狗大计胎死腹中,损失太大了,他决定连夜撤离镇江,逃回摩天岭老窝。 三尊府的逃走,倒是大出常亮意外。他原打算激三尊出来与他了断,没想到他们如此没有胆地逃回摩天岭老巢去了,不过这样也好,暂时少了一批强劲的对手,对打击五龙楼与不归岛以及白道人物极为有利,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等镇江事了,再打到摩天岭去。 明天,便是八月初一。 一连几天的狙杀行动,常亮也略感疲劳。今晚他一定要好好享受。 救回庄韵秋之后,盼望四女知道她们的闺房之中,又多了一个逗人爱的小妹妹,当然了,高兴中尤以冷寒雪最欣慰,因为她素来最喜欢这个师妹,如今能成为同室姐妹,共事一夫,那当然是最好不过。 这几天来,庄韵秋的创伤已好转,腿上的伤口都己合口,但她心中的舒服和欣慰,远比伤势恢复要强烈得多。 女人,一生中最幸运的事,便是能嫁给一个她爱的他,同时他也爱她的男人。 欢乐,本是件很奇怪的东西、绝不会因为你分给了别人而减少,相反,有时候你分给别人的越多自己得到的越多。 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还有新来的庄韵秋,她们正是这样想的。 谁说女人善嫉,至少,在楚秋莹、冷寒雪、卓如霜、云怡红还有庄韵秋的思维中,就没有这个字。 要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也要爱这个人所爱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人。 这个道理,五位美丽的姑娘都明白。 谁说男人艳福大,麻烦就多?至少常亮就不这么认为。 今晚,似乎楚秋莹、冷寒雪、卓如霜、云怡红四个人之间,取得了某种默契,她们都不让常亮进她们的卧房,有意将常亮让进庄韵秋的房间。 庄韵秋穿一件雪白的睡衣,在床上斜倚着,脸上红红的,只听她自语道:“不害臊,亏你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竟想那种事。” 她将身子又坐直了一点,然后望着窗外出神,过了一会儿,她又哺哺地道:“我在想他他也在想我吗?不会的,他这时一定没时间在想我,他一定在和哪位姐姐中的一个在…… 这时,她的脸又发红,红得好艳好艳:“人面桃花似火红”正是她的写照。 也许,有情人之间,真的存在着一种奇妙的感应关系,那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微妙感应,谈过恋爱的人,一定会有这种体会。 “笃!笃!笃!”三声叩门轻响。 “秋儿,我可以进来吗?”门外,那种极具磁性的声音,对庄韵秋来说,简直是太熟悉不过了。 “呷!是亮哥哥,他知道我在想他,所以他……”她的心怦怦直跳,她不敢往下想,因为她害羞,有些事,那些云英未嫁的大闺女是想要,却不敢想的。 “秋儿,你睡了吗?”门外,常亮的轻声再次传来。 芳心直跳,庄韵秋悄声道:“亮哥哥,你不去陪姐姐们,到我这里来干什么?” “秋儿,让我进来好不好,进来我再告诉你。” “亮哥哥,门没上栓。” 房门轻响,常亮从门外进来,托上门,然后拴上本末拴上的门拴。 庄韵秋望着拴门的动作,马上便想起常亮想干什么,一想到那件事,她的芳心如一只小鹿在乱跳,但心里感受却是甜滋滋的。 少女们,能把自己的初夜奉献给烛们心爱的男人,都心甘情愿而且感到十分甜蜜。 走到床边,常亮用手轻握她的一只柔荑,柔声道:“秋儿,让我们今晚在这过夜,好不好?” 庄韵秋脸上的红晕更显得更鲜艳了,而且蔓延到耳后颈间,仿佛那温柔似玉的肌肤正往外蒸发少女的体香,妯将娇躯微微一转侧,然后娇小可人地靠在他怀中,轻轻地道:“亮哥哥,你的要求,秋儿从不会不答应。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四章 邪、魔、双雄会 龙栖坪的清晨,今日格外明媚清新,小的云在浅蓝明净的天空里泛起了小小的白浪,晶莹的露珠一颗颗地撒在草茎和叶上,蜘蛛网上沾满了水,在绿的青草地中银子似的闪闪发光,润湿的土仿佛还在丰玫瑰色的晨曦的余痕,林中百鸟画的合唱已骤雨似的的漫天落下。 但是不久,这份明新的气氛,便被三三两两结伴而来的江湖人物冲散驱走了。 辰牌不到,在这近来多事的龙栖坪四周的山坡草地上,已有无数衣着鲜明、带刀配剑的武林人或东或西散聚着。 今天是八月初一,是江湖两大恐怖杀手集团——五龙楼与五蝠血令会晤之期。 会晤谈判,双方都要有平静的心情。 清晨的气候能避免沉闷而造成的烦燥之感,所以,会晤的时间定在辰时。 坡下的小径上,这时又走来一行男女。 领先之人,浑身上下一团黑,他泰然自若地领着身后一行人向山坡上接近,那种气势风度,给所有的人都留下鲜明的印象。 “煞星常亮!”突然有人高叫。 不错,正是常亮与玉箫炼魂剑夫妇,宇内双邪及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再加上大个子恨地无环卓刚。 阴阳双煞看守雅园,与留园中的一干五蝠血令负责保护这个他们目前的大本营。 坪西端有一群人稍稍空旷一丁点的山坡,上面已有十余人在坐观,常亮一行十人走至近前。 善意地向四周十余位江湖朋友颔首打招呼,然后泰然而坐,对四周的的议论纷纷的声音置之不理。 龙栖坪的脊上,相对安坐了两列人。 四周,则是五湖四海的各路群雄。 南边是以听涛山庄为主的白道人物,那位与冷寒雪有一掌之仇的五雷叟当然也在其中,这些白道人物的目光,几乎没有一双是对常亮一人表示友善,那种僧恨与畏惧的神色,谁都能看得出来。 常亮等人的出现,不仅是四周群雄被吸引,连谈判的主要人物也被吸引。 但常亮毫不在意,人们把目光落在北边一群人物身上,这些人当中有乾坤五恶中的四恶在内应当是不归岛的人物了。 片刻之后,人声渐止,中断的谈判又继续进行。 十个黑衫人全都是年龄在四十到五十之间的壮年人,正是人生最壮盛的时期,所以他们每个都沉着稳健且气势不凡。 穿一式黑衫,佩一式的鲨鱼皮鞘狭锋单刀,一式打扮,十人如一,不同的只是相貌而已,就连个人表面在外的气势也是相同的。 十个人,一字排开盘膝坐于坡脊的西端,正好靠近常亮他们一行十人,鞘单刀横置膝上,双手皆笼在大袖内,坐得笔直,极象九幽地狱似的十尊魔神,那种沉静肃穆神态,流露出一种浓浓的神秘异气氛。 这十人,是经过精心挑选出来的十人,由常亮和南宫飞琼早已决定的人选。 十人对面,坐了四列,足有五十余人,前一列坐了九个人,九个年近花甲的紫袍人,九人身后的五龙楼人物,一个个全都是阴沉着脸的陌生面孔。 前列中间一位,是一位身材修长,面白如玉,眉宇唇角间全透出一股无可言喻的精练世故的人,最令人注意的是此人的一双眼晴,又深遂又灿亮,既犀利且带有一种古柽又邪异的光彩,如两粒多棱角能汇聚光芒的钻石深深嵌在眼眶里面,这人看不出他实际年龄,从他灰白的头看,他应该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但仔细一看,又象个深沉老练的中年人。 此人,有点见识的江湖人都认识,他正是五龙楼的大龙头魔眼毒龙,但习惯地称为毒龙向百龙。毒龙的左边,是一位面色灰青,好象脸能散发出一种阴森青气的青面老人,他,正是练就一身妖术邪功的青龙尚青,毒龙的右边,是一位脸形削瘦的薄唇老者,那双阴厉的胡狼眼中更加给他增添了一种寡绝酷毒的韵味,他是五龙中排名最末,但功力最高,心肠最毒翼龙谭斌。 五龙只现三龙,其余两条龙为何不露面?在场的江湖人都感到奇怪。 原来五龙楼已经封锁了魔龙与妖龙毙命的消息,而常亮他们又并未宣扬,所以,江湖人物还不知道,那两龙永远也不会露面了。 五龙楼毒龙向百龙与他的两个拜弟青龙尚青,翼龙潭斌亲自出马,大家都在猜五蝠血令这次亮相的主事人物名头身份应是两者皆高。 但众所周知,五蛹血令崛起江湖三十余年,一直就保持着异常神秘的色彩,令主是什么人,成员都有哪些高手名宿,没有人知道详情。 但五蝠血令是杀手恐怖组织,却又是有目共睹,有耳皆闻的。 江湖人都知道,五蝠血令专门对那些豪门巨富下手,有时甚至屠门,它不同于五龙楼拿钱卖命,江湖中,有众多的正邪两道的高手都与五蝠血令有着深仇大恨,所以那些野心勃勃的英雄以及多行不义的白道假君子,黑道真凶人,无不视它为眼中钉,肉中剌,无时无刻不在策划如何铲除这个组织。 这十位黑衫刀客,穿着、打扮神态完全相同,脸部亦没有容易辨认的特征记号,所有在场群雄,不知这十个人是何方神圣。 五龙楼有的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白道人物多的是游遍天下的好手,但他们都对这十位黑杉客十分陌生,不知这十位仁兄是老几。 毒龙向百龙声如金石坠地,说话时魔眼闪烁不定:“诸位请看,不速之客越来越多,这样谈下去谈不出什么结果,本人认为,请诸位移至五十里之外的霸王庄项家,那里比较清净些。” “在下坚持在此地谈出结果,用意就是本令与任何人谈判,上有天,下有地,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欺瞒同道,即算是你们五龙楼的与我们五蝠血令联盟,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十位黑衫刀客最右首的那人发话。语气较沉稳镇定,神态也庄严肃穆: “虽然我们组织一直保持着神秘色彩,但那只不过是我们的传统,向楼主要谈些什么,尽管说,在下是当前五蝠血令的总代理,是全权代表,保证尽可能给予向楼主明确的答覆,至于答覆能否令向楼主满意,在下就不敢保证了。” “如果本人坚持要到霸王庄一谈呢?” “向楼主最好不要坚持。” “向某从来说一不二。”毒龙沉声道:“这里实在是不适合谈判,请移驾!” “那么在下告辞!我们走!”十位黑衫刀客行动如一,同时挺身跃起。 “且慢!”毒龙也长身而起越众而出:“诸位前来,莫非毫无诚意?”语气饱含威胁。 “正相反,在下确是抱了万分诚意而来。诚心与贵楼合作,听取贵楼意见。以便了解贵楼的真正意图,而另一个原因,贵楼组织庞大,高手如云,四海同心堂更是神通广大,眼线耳目遍及天下各地,敝令主对贵楼深怀戒心,因此得到贵楼在江湖上放出的风声,不敢掉以轻心,所以派在下前来与贵楼对面协商,但我们五蝠血令有五蝠血令的宗旨。在下是全权代表,有权采取安全措施提防意外,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霸王庄项家,明虽是过气的江湖世家,但暗中却是贵楼所处重要堂口所在地,俗语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在下坚持在此地谈出结果,如果向楼主要坚持到霸王庄商谈,恕在下不奉陪。” “对!千万不要上当,五龙楼邀请你们去霸王庄,一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白道人物抓住机会,趁机捣乱,有意破坏两个杀手组织的结盟,听涛山庄二庄主五雷叟走出朗声道。 “五雷叟你这老匹夫还不给我住嘴!”翼龙出场沉声道:“你这老家伙在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难道白混了?你懂不懂江湖规矩?你这老家伙如再嚼舌根,胡说八道,当心老子将你赶出此地!真是此有此理!” 骂得刻薄而恶毒,任谁也受不了,何况这位一向心高气傲,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听涛山庄二庄主。 “谭斌,你这冷血狗?齐某就是要存心捣乱你又能把齐某怎样?”五雷叟怒叫道:“别人怕你谭斌,畏你五龙楼,齐某尚末把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放在眼中。” “奔雷叟,你这么说,那是你们这帮狗杂种心怀鬼胎,害怕我们两派联盟,有心捣乱,存心破坏了?”毒龙阴沉沉地道。 “向百龙,你用不着在齐某面前耍狠,不错,齐某今日的确是有为而来,如果让你们这些没有人性的冷血动物结了盟,那江湖岂不大乱,又哪有我们容身之地!”五雷叟理直气壮地道。 “哈哈哈哈!”翼龙狂笑道,“原来你这号称天下第一庄的二庄主也有害怕之事?齐老匹夫,不与五蝠血令结盟,本楼照样能收掉你们听涛山庄,你信不信?” “谭斌,大话人人都会讲,但不是嘴巴说行就行,只要你们这帮家伙有这个本事,摆平了听涛山庄、江湖就是你们五龙楼的天下!”五雷叟沉声道。 “五雷叟,你这家伙真是越老脸皮越厚。”血罗刹冷寒雪出声叫道:“你们知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出场捣乱,是江湖大忌。” “不错!五雷叟,你这家伙简真太不正道,你已经引起众怒了!”不归岛方面由百劫起哄道:“向大楼主,本人建议将这帮存心捣乱的家伙赶出此地!” 这个结果,大出白道人物的意料之外,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帮五龙楼的腔,在他们的想象中,应该所有的江湖人都应该担心五龙楼与五蝠血令结盟才对。 五龙楼方面一听有人支持他们,更加理直气壮,翼龙向五雷叟逼近:“五雷叟,你这老匹夫看到没有?你己经犯了众怒,你还不快滚离此地,难道真要我动手赶人?” 骑虎难下,正是五雷叟目前情形,他狠狠地看了满脸阴笑的百劫一眼然后朝翼龙谭斌道:“那你动手试试看?” “谭兄,由余某将这老匹夫赶出会场如何?”五龙楼方面盘坐前列的九人中居左的一位紫袍老人大踏步走出,边走边说。 翼龙回头望了一眼,犹豫了一下,点头道:“余兄小心点,那老匹夫手上有鬼。” 紫袍老人傲然道:“余某淫掌下功夫近一甲子,正想找个高明的对手较量,但愿五雷叟这家伙不是浪得虚名之辈。” 紫袍老人边走边说,迎向五雷叟。 五雷叟这时也大踏步上前,双方相距一丈左右,各自站定。 紫袍老人沉声道:“五雷叟,你们这帮白道狗熊真贱,不给你吃点苦头你们还真以为五龙楼奈何不了你们。”说着,他缓缓将手上戴着的那两只黑色软皮手套脱下。 这一脱下,五雷叟便清清楚楚知道了面前这位仁兄为什么热天还戴着皮手套。 因为紫袍老人那双手,根本就不象是一般人的手掌,这双手上已经几乎没有什么肌肉了,手上的表皮呈现一种干燥的紫红色,紧紧地贴在手骨上,而那十个手指又粗又长。 一点也不象平常人的手指那样有皮肉包裹着,那十个指头宛如暴晒在阳光下的兽骨,泛着凝胶般的古铜色,还有斑斑血丝,没有一个指头上有指甲存在,指端浑圆粗厚,一眼看上去,除了令人感觉一种特异的“力”与“猛”的震憾外,便是那种令人极端作呕的暴厉感觉。 五雷叟当然明白这是一双什么样的手掌,因为他也是精于掌功的行家,他晓得,除了精炼血刃掌的人以外,是不会将人的两只手搞得如此模样,很明显,这位紫袍老人的血刃掌已经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炉火纯青的境界,光看那双手的颜色,原先长着指甲的部位圆润而粗厚的程度,他便知道对方在这种掌力上的修为已到家了。 心中一惊,五雷叟不由脱口而出:“血刃掌!那阁下是血手无常余尚达?” “不错,正是余某,没想到三十年不出江湖,仍有人能认得出余某。”血手无常冷冷地望着五雷叟,沉沉地说:“三十年前余某被你们白道人物逼得退出江湖,现在到了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的时候,该由余某,将你们这些家伙赶得亡命天涯了。五雷叟,余某在这血刃上下了六十余年的工夫,你称五雷叟,那想必是你精练五雷掌了,我们便以掌对掌,看看血刃掌与五雷掌谁是掌功中的无上绝学。” 五雷叟不敢大意,他不住地狠搓着双手,瞬间他的一双手成了金黄色,好象上面渡了一层厚厚的黄金,他沉声道:“那我们便试试吧!” 阴沉沉地一笑,血手无常道:“五雷叟,你的五雷掌果然到家,你小心,余某要出手了。” 五雷叟仍在不住地搓着双手,道:“你尽管放马过来!” “嘿嘿!”血手无常冷笑道:“那么,余某得罪了!” 了字尚未在他的舌尖上打着转子,一片掌影有如魔鬼般的狞笑般飞到了五雷叟的胸前,五雷叟鼻孔中冷哼一声,在哼声里,他高大的身形微扁,三十七掌带起一片金黄的掌影已空然奇异地自斜刺里分左右激射血手无掌。 这三十七掌来得古怪而玄妙,在掌势闪动之间,竟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呼啦啦”地象是猛兽在闷吼着,又宛如云层后沉沉的雷鸣,惊人极了,雄浑极了。 天下第一庄的二庄主五雷叟果然不愧为宇内顶尖的高人,掌法功力的确超人。 血手无常同样一声冷哼,他削瘦的身形闪电似的旋掠八尺,又以比掠出更快的奇速扑回,他这一来一去,快得好象根本就没有移动过,在移挪的短促时间里,他在闪过五雷叟三十七掌之后,以四十八掌并合成一次推出,在片紫红的掌影中猛然罩向五雷叟。 于是 二十招眨眼即过。 激斗狠拼的角色,都是黑白两道中最超凡的高手,一个是昔年凶名震江湖的血手无常,一个是当今江湖威名赫赫的听涛山庄二庄主,两人一交上手,彼此间全是走的快攻猛打的路子,谁也不肯相让,谁也不会留情,只见金黄色与紫红色的掌影翻飞交织,串串泄,象流星,象飘絮,象浪絮,象浪涌,象山崩。 这等威势,令四周看热闹的群众大饱眼福。 常亮已暗暗叫绝,五雷叟的确高明,而五龙楼的实力也确不容忽视,对敌人越了解,对自己越有益处,他已暗中在留意五雷叟的掌法变法,但再看下去,他便不再为五雷叟的功力担心了,五雷叟的功力的确超人,但比起少林第一高手痛空大师的大罗神掌与伽蓝禅功,可就要稍逊一等了。 这时,缠斗的双方快要分出胜负了。 但见五雷叟在掠闪中又是一百零八掌同时攻出,双腿也不分先后地扫血手无掌可以躲避的任何一个位置。 血手无掌一声冷笑,紫红的掌影暴起,同样一百零八掌翻飞硬迎,身形却稳立不动,在连串的肉掌互击声中,他快速得几乎看不出变化地猛地将右掌虚虚拍向天空。 五雷叟目光尖锐无比,他一眼便看出此血手无常这个动作有异,正觉有些奇怪,一股不可置信的有如利锥般的劲力己从右方无声无息,却又其速比地飞向他的背心。 这股劲力委实来得太快太奇,以至连五雷叟这等顶尖高手也大大地出了意外,等他做出反应将身形倏缩猝闪,同时将九十九掌猛然扫出时,那溜锐风已击中了他未完全闪开的左肩。 缠纠的人影顿时一分。 五雷叟暴退丈外,几乎摔倒,右掌不住地按揉左肩,脸上有痛苦的惊容。 飘退五尺的血手无常阴笑:“听涛山庄的二庄主不过如此,现在,你们滚不滚!” 对面,翻天神君大惊失色地掠至五雷叟的身边,焦切地问:“二弟,伤得怎么样?” “要不了命,没关系。”五雷叟咬牙道:“想不到血手无常的武功修为已经进到如此程度。” “五雷叟,你这老匹夫一世虚名完蛋了。”那边冷寒雪又叫道,“你这老家伙袭击本姑娘一掌之仇,本待今日与你结算,不过现在本姑娘如果趁机打落水狗,定会被天下人耻笑,所以,你还不赶快滚回听涛山庄去,夹着尾巴滚得越远越好,本姑娘过些时候一定会到你们黄山听涛山庄找你讨回公道。” 很明显五雷叟是失败的一方,四周围观的群雄议论纷纷,所有的人都在惊讶五龙楼的潜在实力,对一个拥有能掌败五雷叟的高手组织,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常亮在惊心,不归岛的十绝神君也同样心惊,对五龙耧的真正实力,他们正在考虑要重新作出估计。 这个时候,正当一道人物一个个恼羞成怒之际,那位五蝠血令的代表宏声道:“向楼主,如此局面,我们再谈不出结果,恕此下告辞。” 他的声音一发,群雄顿时又静了下来。 “请别急着走,阁下!”毒龙向百龙沉声道:“本人希望贲我双方不要因刚才白道人物的无耻行为而造成会盟的失败。再说,这次会晤没有谈出什么结果,阁下如何向你们的令主交代?” “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向楼主,你难道不这么认为么?”黑衫客朗声道。 “阁下,你应该不希望有这种结果吧?” 毒龙冷笑道。 “这是不得已的事,向楼主,结果,不是单方面一厢情愿所能造成的,否则也就不叫谈判,在下只要知道,贵楼约我们会晤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向楼主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复杂,一句话就可以说清的,所以,责任不在我。” “好,那向某就开门见山。”毒龙向百龙正色道:“刚才的情形,阁下也看到了,一拖三扯多年的正邪大对决,近期也已经展开,向某相信你们五蝠血令也已知道,白道人心怀不测,几十年来一直就在千方百计企图铲除贵我双方,因此,向某希望五龙楼与五蝠血令结盟,联手将白道人物一网打尽,连根拔除,在江湖上共创千秋大业。” 毒龙向百龙的声音铿锵有力,在场所有的人听得清清楚楚,他是存心让白道方面的人物听了心惊胆跳。 “铲除白道人物,一直就是我们多年的心愿,向楼主这个建议在下赞同,不过结盟之事,在下尚不能作主,毕竟事关重大,向楼主既已表明意见,在下当郑重转达令。” “好,阁下,我们干脆改期会谈,向某希望下次会晤你们令主亲自出面,双方主事人会商,一定能达成满意的结果。不过现在有一点,尚请阁下转达贵令主。” “何事,向楼主说。” “那是我们五龙楼必须达成的目标,如果贵我双方不能达成结盟协议,那我们就退而其次,在解决掉白道人物之后,凡是尊奉本楼旗号的朋友,贵方下次接买卖时,务请慎重考虑,不可损害五龙楼任何一位朋友的利益。”毒龙向百龙的语气十分坚决。 “哦!这等于贵方首先提出的城下之盟了?”黑衫客冷冷地说。但脸上神色丝毫不变。 “以本楼目前的实力和威望……” “在下承认贯楼的实力与威望,对我们五蝠血令的确具有相当程度的潜在威胁,刚才那位血手无常的功力,就不是在下所能匹敌,好!在下定将向楼主的意见所提的城下之盟转呈敝令主,后会有期,告辞!” “请留步!”毒龙向百龙得理不饶人,知道目前自己已占了上风,乘胜施加压力:“今天会晤,可以说是一事无成,向某很不满意,所以,我想知道阁下的真实身份和名号,我要知道贵令主他有多少诚意,派了个什么人物来与向某会谈!”口气十分坚硬。 “向楼主,谈判已完,应该没有这个必要!” “向某认为有!” “那么向楼主一定会失望,因为在下是个无名之辈,说出来向楼主也不会知道。” “名号可以假报,但成名高手的武功决难掩饰,所以,向某打算从你的武功招式上判断出真正的身份,你能代表五蝠血令主前来谈判,江湖上一定拥有你该有的名号,向某一下要知道。” “向楼主打算以武相迫?” “不错!” “向楼主亲自动手吗?” “当然不,向兄堂堂楼主之尊,怎会降低身份与你动手,阁下,还是由熊某招呼你。” 前列的紫袍人中又走出了一位手持连鞘长剑的紫袍老人,眉心的一块红斑,是他令人一眼便难忘的独特标记。 “三眼剑熊羽松!”惊呼声出自白道人物中的绝剑魏风豪的口中。 三眼剑狂冷笑着望了白道人物那边一眼,阴笑道,“魏老二好记性,二十年前一剑,是不是还让你记忆尤新?” “熊羽松你……”绝剑拔剑就要冲出。 “魏老弟,让他们狗咬狗,请稍安勿燥。”翻天神君冷笑道,伸手阻止绝剑的主动。 三眼剑一出场,与毒龙交涉的黑衫客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一举右手,立时,便有一位黑衫刀客越阵而出。 “哈哈!”常亮从人丛中大踏步而出,边走边笑道:“我煞星常亮是公证人,保证绝对公平。” 所有人皆以又恨又怕的已盯着这个胆大妄为的江湖公敌,但没有人敢出言喝止他,因为现在谁也不愿在眼前这个场面,去同一位能瓦解森罗院的高手生死一搏。 动手便分生死,这是众所周知的煞星与人动手的作风,所以没有人敢在不损自己利益的情况下冒险与他动手,任由他泰然自然地走到斗场边上。 两个决斗者都望了一旁的常亮一眼,谁都没出声,然后各盯着双方。 “你!自报名号,我三眼剑狂熊羽松剑下不死无名之辈。”三眼剑狂用手中连鞘长剑指着他对面的黑衫刀客沉声道。语气极为托大,神态也十分狂傲。 三眼剑狂如果不狂,他已不会被人称为剑狂了。 “你就称在下无名小辈好了,反正我说出名号你也不知道。”黑衫刀客淡淡地说道: “现在,我这无名小辈向大名顶顶的三眼剑狂讨教!” 他的语气饱含讽剌成份,三眼剑狂当然受不了。 “小辈,你该死一千次!”三眼剑狂徐徐地拨出手中的长剑。 “我正希望杀死你这大名顶顶的高人,然后取代你的地位!”黑衫刀客仿佛永远是那么平静他拔出狭锋单刀,将刀鞘往松软的草地上一插,然后徐徐地举刀,顿时,他完全变了一个人,他一双鹰目冷电四射,浑身散发的杀气如潮,当狭锋单刀升至出手顶点时,刀身闪烁着晶莹的寒芒,有如地狱的冥光在闪烁。 日光,在这一刻似乎已经失去了热的效用,四周涌起了澈骨阴寒的冷流,强大的慑人冷流,强大的摄人心神杀气随刀迸射,刀势控制了方圆三丈的空间,随时可以向某一点发起致命的攻击。 三眼剑狂己经收起了狂妄的表情,代之而起的是无比凝重的紧张神色,因为他知道对方出手可能就是破斧沉舟的雷霆一击。 高手相拼,往往一招便能分出生死。 三眼剑狂凝神静气,默运神功,这时他的长剑也同样闪射出蒙蒙的剑芒,一阵阵剌骨的寒流也随着剑身往外激荡。 双方都摆出了架式,全都是中宫大开,毫无防守。 但任何一个高手都明白一个道理——没有防守,就是最好的防守。 要知高手对阵,而且是一等一的高手作生死决斗,他们故意所露的空门,其实不是空门,因为空门太多,反而没有空门,这时的双方,都进入武学至高无上的境界中的空灵境界,蕴藏在这种空灵之后的无尽杀机,将是空前猛烈凄厉。 面面相对,两个人谁也不愿被对方的气势所迫而示弱移位,争取进攻良机。 两个人都称得上超凡高手,唯一的正确行动就是以雷霆万钧的攻势,强行攻放对方的处于空灵状态中的防护网,移位争取空门那是浪费时间,同时也表示移位者缺乏信心,勇气不够。 没有信心和勇气,无论干什么,结果都只有一个——失败。 没有人愿意自己失败。 出现了双方以势迫人的对峙局面。 蓄劲待发,这片刻的对峙,似乎时光己经停顿了,全场所有的人没有一丁点声音,只有远处树上的知了在鸣叫。 好漫长的片刻。 终千,紧张的凶险气氛,升至临介极点。 一刀一剑上都开始颤发了隐隐龙吟清啸。 蓦地,两人同时沉叱一声,旁观屏息以待的群豪,突然看到两道电虹冲天而起,然后飞跃,迸射,闪炼。 没有费力的缠斗,只有全力一击的较量。 看不清两人一共用了几招,攻了多少剑,还了多少刀,只能见漫天刀光剑影里裹着两个不住幻动的身形跳跃,闪射,剑气冲天,刀罡漫空,破空利啸惊心动魄,刀剑相撞的金铁脆响入耳惊魂,在电虹的纠缠中,激起罡风劲气旋呼啸声,使和地上青草漫空乱舞,有如九天传下的隐隐风雷。 屏息静观的群雄中,忽然有人发出吃惊的叫声。 缠站的人影陡然一分,两道电光各自疾射向后三丈。 三眼剑狂几乎摔倒,泛灰的发结被击散,披头散发像个厉鬼,不少断发被未熄的罡风吹得在乱舞的草茎中向外飘散。 后退丈余的黑衫刀客,左臂近肩处有一道裂痕,有鲜血流出,以刀驻地,单膝点地。 一声清啸突然出自单膝点地的黑杉刀客口中,刀光化虹,人刀合一,破空直射向远在四丈身形不稳的三眼剑狂。 三眼剑狂握剑的右手呈现了不稳定的状态,发结被黑衫刀客一刀击散,这位一向心高气傲的狂人已惊破了胆、在心里上造成了极大的恐俱,信心与斗志也在这刹那间崩溃。 斜剌里人影射飞如电,另下位紫袍人看出了三眼剑狂的危机,情急飞跃而致,抢救三眼剑狂,中途四尺长的佛手短铲捣出如山铲影,斜截化虹射向三眼剑狂的黑衫怪客。 围魏救赵,惊呼声出自其他九位黑衫刀客之口,但没有人来得及出手相救。 一道寒光不可思议的一掠而至,直撞在紫袍人手中的佛手短铲。 “无耻之极!”是毛遂自荐担当公评人的常亮的叱声,声音响亮如暴雷。 “当!”的一声巨响,一声闷哼,火星飞溅,人影乍分乍合,紫色人影飞出两丈、“砰!”一声摔下山坡,一连几个翻滚方重新狼狈跃起。 常亮身形挺立如神。纹风不动。 三眼剑狂搏击经验异常非富,在同伴出手抢救的刹那间,老狂人也斜掠出三丈开外,先一刹那摆脱黑衫刀客凌厉的追击,惊出一身冷汗。 黑衫刀客身手极为矫健灵活,刀落空急忙沉稳住马步,同样也惊出一身虚汗,如非常亮出手相救,他绝难逃过那拦腰一铲,用充满感激之色的眼神瞧着常亮。 常亮向他一使眼色,然后朗声道:“你们这些杀手就是杀手,一点也不讲江湖道义,那个老家伙更家卑鄙,真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滚落坡下的紫袍道人此刻仰天厉叫道:“小辈,我生死铲桂明山一招在你手中受挫,三年后老夫一定会来找你,不是你死,就是我去见阎王你我只许有一人留在人世。” “桂明山,在下等你。”常亮沉声道:“希望你多下苦功,否则下次会面,就是你的死期!” 生死铲桂明山大叫一声,不顾毒龙向百龙的召唤,如飞而去,叫声中充满了羞愤,也充满了仇恨。 “煞星!你这是什么意思?”毒龙沉声问。 “没有什今意思,我既然是公证人,就必须主持公道。”常亮理直气壮地回答。 “但你逼走了本楼韵一位客卿!”毒龙语气十分震怒。 “那是他自觉无脸见人,不能怪我。”常亮淡然道。 “但你……” “向百龙,你用不着对我大呼小叫,我如果怕你,我敢不要命地来当这公证人么?”常亮脸色一沉道,“不要在这个时候激怒我,那对你们五龙楼简直是件太不幸的事了。再说我现在也不想让那白道小子们幸灾乐祸地坐山观虎斗,我们之间的过节一定会算清,但不是现在,失陪!” 说完他望也不望毒龙向百龙一眼,竟自转身而走,在路过五蝠血令的十位代表所在地,他向为首之人施了一个眼色。 那位黑衫刀客当即心神领会,一打手势,十个人看也不多看一眼五龙楼的几位主事人,毫无阻碍地朝龙栖坪外走去。很快消失在坡下的小径中。 白道人士虽如愿地破坏了五龙楼与五蝠血令的联盟,但两个杀手组织趵目标却全针对他们,因此这些人的日子很不好过。 五雷叟受挫于血手无常,听涛山庄声誉直线下降,五龙楼声望更加显赫。 对煞星常亮,所有人人又恨又怕,但都拉不下面联手来对付他,是以几方的人都在胆战心惊。 三尊府方面的人不声不响地全部撤离镇江,所有的人心中皆有数,这一下又是煞星常亮的杰作。 这一来,煞星常亮的名号更是如日中天,有些人竟传出风声推出煞星常亮来当武林盟主。 不归岛人自五龙楼与五蝠血令会晤失败之后,他们已全部暗中,展开了波诡云谲的暗斗。 城西有个大辛庄,位于官道之旁,庄中有五十来户人家。 往常天一黑,庄中便是家家闭户。 官道上没有旅客行走,他们这些靠做生意养家的庄农也就没有什么生意可做了,家家关门自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有一家,却专门供那些赶不及进城找宿头的旅客借宿落脚,是个日夜经营的小食店,每晚店门都是大开,而且悬了一盏可作为门灯的灯笼,有意吸引旅客的注意。 小食厅中灯火通明,只有一副座头上坐了四位食客,其中有一位是百劫申屠夫。 店伙已被打发里面去了,四个人神色泰然地边品茗边低声交谈,似乎有所等待。 百劫是不归岛主十绝神君视为左右手的得力助手,十绝神君也十分看重他,不归岛要办的许多事情,大多由百劫出面,对付煞星常亮他也许不行,但对付其他江湖人物,他这老凶魔可就敢打包票了。 守夜的更夫,传来了三响梆子。 店门外传来一声轻咳,有意引人注意。 四位青衫客出现在门口,迎门一站,堵住了店门,当先二人,是受挫于血手无常的五雷叟与中州双剑之一的绝剑魏风豪。 “原来是你百劫主事,怪不得敢下战书约我们一会。”五雷叟似乎早忘了在龙栖坪出丑之事,他出声音震耳膜,一面说一面举步入房:“看来,你我双方都已决定各走极端,也都有了周详的准备,势同水火,似乎已没有多饶舌的必要了。” 五雷叟红光满面,大概血手无常给他的那一掌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这位白道名宿目光炯炯地盯着百劫,一点也不在乎眼前这位三十年前纵横天下,荼毒江湖的老凶魔。 “江湖诡谲,本就是弱食强食的竞争世界,你五雷叟连一个血手无常也对付不了,听涛山庄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你的老大企图与我们厉岛主较量,既然大家都撕破了脸,各走极端那是顺理成章之事。”百劫语气平淡,阴阴一笑,招手示意,“齐老二,请坐,有兴喝杯茶么?大家是先礼后兵,申某保证茶中没有异物,这位中州双剑之一的绝剑魏风豪申某不陌生,另两位是……” “独孤威、独孤霸。”两位身材魁梧,长相相象的青衫同时报名。脸色中带青,不象正常活人所应有的肤色,说话的声音也带有几分阴森鬼气,相当刺耳:“申屠夫,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兄弟的名号。” “嘿嘿嘿嘿……”百劫左下首的一位大马脸紫面老人笑声比独孤兄弟声音更剌耳: “至少,老夫知道你们兄弟的惊世名号,地府双残,二十年前横行漠北,九绝残魂爪打遍天下无敌手,你们兄弟在江湖失踪二十余年,原来躲到听涛山庄当走狗去了。” “九绝残魂爪再厉害,也残不了你紫煞天尊的魂,没想到你这老匹夫会在不归岛效力。”地府双残的大残冷笑,语气充满讽剌:“你紫煞天尊用不着笑我们兄弟,你不也是在不归岛替十绝神君厉啸天当奴才,你用不着瞪眼,莫不成你真要试试九绝残魂爪是否真能残你紫煞天尊的魂?” “要动手也不急在这一时。”百劫以目示意紫煞天尊,口气仍然平淡,但却透着一股子阴森的意韵:“反正你们听涛山庄早有称霸江湖的野心,利用白道人物替你们打头阵,然后才动用自己有实力,翻天神君心计果然高人一筹,你们想称霸江湖,我们不归岛却要横行天下,利益上有了冲突,所以你我双方合作破裂,继而以武相向,反正大家迟早会有一场大火拼,但不是今天,我们下书约你们到此一会,是有意相告,所谓生意不成仁义在嘛,因此想先跟诸位打个招呼。” “厉啸天老奸巨滑,一连摆了我们几道,所以我们也决定要先下手为强,提早与你们作一番了断。”五雷叟沉声道:“当日你们那日在龙栖坪帮五龙楼起哄,便要想到你我双方定成势不两立的局面。” “既然大家都已把话讲明,而且尊重江湖道义,那么明天天一亮,你我双方便各显神通,看谁会成为江湖霸主。”百动道。 “不分生死,绝不罢休!”五雷叟断然道。 “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百劫脸上涌现令人难测其意的阴笑:“胜者,一定可以主宰江湖。” 门口,突在出现黑色幽灵似的常亮。 “你们这些家伙大概以为江湖上除了你们两帮乌合之众,其他人物就是土鸡瓦狗!”他没有进来的打算,站在门外怪叫道:“难道江湖中就没有别的人物成为武林至尊?你们两帮家伙最好调齐人手,来一场决定性的大火拼,到两败俱伤之时,老子就来打落水狗,嘿嘿! 到时老子就是江湖主宰。” “小辈,你是什么人?”紫煞天尊没见过常亮,不知他是老几,沉声发问。 “你管我是什么人?”常亮怪叫:“你只要知道我是准备打落水狗的人就行了。” “煞星,你又在搞什么鬼?”绝剑魏风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但却不敢轻易妄动,常亮的功力如何,他当然清楚,比他高明的大哥霸剑魏风杰便是被常亮斩成了残废。 “魏风豪,你鬼叫什么?你打算替你大哥报仇吗?”常亮叫道:“我搞什么鬼。关你什么事?告诉你,我在与不归岛的人合作干掉你们这些白道之人后,然后再拿不归岛开刀,因为老子想尝尝武林至尊是何滋味。” 百劫他是太清楚煞星常亮的功力如何了得,那天晚上煞星大发神威,差点没吓破他的胆,他对煞星常亮大发神威,差点没吓破他的胆,他对煞星常亮可以说是又恨又怕,但在五雷叟等人面前又不愿示弱,所以他硬着头皮挥手赶人:“我不知你煞星是哪座庙里的神佛,你要做武林至尊,那就赶快回家抱头睡觉去做你的大头梦,不要再在这儿胡搅瞎闹,你知知道你闯到这里来,你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煞星,你这家伙真是岂有此理。”五雷叟沉声道:“我们三番五次被你残害,没找你算帐那己经算是你祖上积了德,现在你竟敢威胁我们,难道你真的以为我旧收拾不了你?” “齐二庄主,你别吓人好不好。”常亮怪叫道:“我这人很怕被人吓的,呵!我真的好怕好怕,我不去找你们,你们饶我好不好?” “岂有此理,煞星,凭你这副德性,你这家伙迟早会被人当狗宰!”五雷叟被常亮挖苦得三尸暴跳,但却不敢发作,他恨恨地道。 “这个你齐二庄主放心,我煞星对自己有百分之两百的把握,保证是我将人当狗宰,而绝不是我被人当羊追!”常亮道。 “小辈,你好大的口气!”地府双残的二残独孤霸转身逼向常亮,他也是没见过煞星功力高低的人之一。 “你这人人不耻的地府双残独孤老二,只要你这家伙的那双鬼爪子敢乱动一下,我煞星常亮保证斩下你一双鬼手。”常亮脸一沉,阴森地道:“你以为你躲在听涛山庄有人撑腰就可以人模人样地在我面前当人王?对你这种家伙,那是人人得而诛之,但行侠仗义替天行道那些狗屁事,我才懒得管,可是你如果对我动了杀机,我就有杀人的借口了,我煞星杀人向来是要讲理由的。” 独孤霸被煞星一顿挖苦,气得简直是怒发冲冠,他们地府双残横行江湖的时候,煞星常亮只怕还在吃奶,他当然忍不下这口气,左手一抬,他就要有所举动。 地府双残是与百劫,血手无常等同个时期的成名凶魔,凶狠残暴,魔功惊世,九绝残魂爪更是爪功绝技中的绝技,威力足可将三丈外的人或石一把击碎。 “只要你出手,我保证替你除名。”常亮阴森地说完,转身以背向敌,“独孤霸,你已经死过一次,但绝不会有第二次,摸摸你的发结,看我是不是吓唬你。” 独孤霸听得一惊,本能地伸手一摸,顿时他的脸都吓绿了,不知何时,他的发结被利器剖成两半。手一触动,长发披散下来,成了一个披头散发的鬼。 人影一闪而逝,常亮的身形象是凭空幻没,独孤霸心申更惊,他认出这是道术中至高绝的五行遁术,他的九绝残魂爪最厉害,也奈何不了会五行遁术之人。 屋中所有的人全被常亮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法击散独孤霸的发结一事惊住了,如果刚才煞星常亮用那手法抽冷子施暗算,不击发结而击咽喉,老天!想起来就可怕。 “话已传到,希望你们小心,明日,我们的人便会不择手段狙杀你们的人,让正邪大对决推向高潮!”百动心中震惊常亮的骇人手法,长身而起:“大家各显神通,看谁先死!” 血雨腥风,顿时在镇江城内郊四处飘扬,所有的人开始了疯狂的屠杀,铲除异己的行动进行得如火如荼。 五蝠血令的杀手在行动,五龙楼的杀手也在活动,白道人物与不归岛的大火拼也拉开了序幕。江湖霸权的争夺战,因为各方人物都想掌握主动而提前开始。 不归岛与听涛山庄,似乎都忘记了还有一个同样的野心勃勃的五龙楼,他们都认为自己有必胜的把握,因此不惜作孤注一掷,一举歼灭对方一劳永逸,谁胜谁就可以主宰江湖。 其实,两方面的人都把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五龙楼上,不归岛希望能与五龙楼取得联系。 达成协议,进而合作干掉白道人物,而听涛山庄,却必须提防五龙楼或五蝠血令混水摸鱼。 一时间,明争暗斗双管齐下。 五龙楼方面,没有心情打落水狗,他们在积极筹划铲除煞星常亮的工作,因为煞星常亮也公开宣布他宰了五龙楼的两条龙。 五蝠血令在江湖中凭白又失踪,这在三个权力集团的心中都留下了阴影。 三尊府被常亮逼回摩天岭老巢,失去了混水摸鱼的良机,不能抓住机会壮大自己的实力,注定了最终毁灭的命运。 正邪双方的人,都无法阻止前来查风色看热闹的江湖人前来镇江,都担心引起公愤,凭空树敌。 而这些看风色的江湖人为了防止意外,逐渐与同道好友组成集团,相互照应,人多人强,这是铁定的规律。 气候渐成,正邪双方皆不敢忽视这些小集团,也不敢干涉或驱逐。 这些小集团,无形中成了五蝠血令的最佳掩护,在常亮的指挥下,所有的成员化装成各种各样各行各业的人物,积极将地煞行动推向高潮。 众所周知,云雾山炼魂谷与宇内双邪,是煞星常亮的人,所以雅园的这个集团,无疑是新崛起的强大集团,不归岛方面可就将这个集团视为眼中钉了,因此他们必须提防炼魂谷的报复手段,但他们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听涛山庄也不好过,因为煞垦常亮对外宣称要和不归岛联手铲除他们。 隐身在霸王庄的五龙楼杀和集团,他们的骨干基本上都来了镇江府,对所有的人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但这个杀手集团却在积极策划对付煞星的行动,因此让不归岛及听涛山庄两方人物松了一口气。 一切形势,完全在常亮的意料中,一代天娇子,年轻霸才,即将脱颖而出。 人谋虎,虎亦算人。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采取主动,掌握制敌先机,这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不归岛与听涛山庄的人物互相牵制,不足为虑,目前,常亮也在全力策划铲除五龙楼的行动。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五章 泣、血、灭五龙 霸王庄是座坚固而古老的建筑。 庄墙高有两丈,比一般房屋更高,庄前建有箭楼,门前有吊桥,用运河水引注的护庄壕沟。 这是说,霸王庄象一座兵垒,或者,象一座城池。 庄主神力霸王项勇,是与百劫等老凶魔同一时代的绿林大王,退隐江湖之后,在这镇江城郊建起了一座与外隔绝的大庄院,与儿孙妻女在一起安度晚年。 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要你一入江湖,你这一辈子便注定了江湖人的命运。 自毒龙向百龙率人住进霸王庄后,这里戒备更加森严,如临大敌。 内院,当然是主人的宿处,东院,安顿着五龙楼的杀手精英。 魔龙与妖龙被煞星常亮杀害的消息得到证实,毒龙向百龙愤怒多于恐惧,他发誓要为两位兄弟报仇,铲除煞星常亮及其同党。 六位客卿被煞星逼走了生死铲桂明山,还留下了血手无常等五位老一辈凶人,四海同心堂的杀手悉数调来,五龙楼总坛中的特级杀手也倾巢而出,实力空前强大。 晚膳后,主人神力霸王到客院陪毒龙等首脑人物品茗,商谈对付煞星常亮的大计。 一个煞星常亮已在江湖中掀起了血雨腥风,现在他还有江湖三大禁地中的炼魂谷相助,更可怕的是,有消息证实了煞星与五蝠血令有勾结,这些,是神力霸王最担心的事。 但目前的情况,他是骑虎难下,不管煞星常亮如何难对付,反正他这位毒龙向百龙的拜把兄弟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义之所在,他不容推辞,何况多年来,他一直在替五龙楼掌管建在他霸王庄的堂口。 客厅中有十余位地位最高的人在品茗,一面神色凝重地交谈。 “煞星他一招迫走生死铲桂老哥,由此可知这小子功力神不可测,加上二龙头与三龙头的毙命,老夫认为,要除煞星,除了联手暗算,我们别无他策。”血手无常老眉深锁:“在座诸位,相信大家对本身的功力高低都心中有数,我们之中能一招胜桂老哥的,半个也没有,而如是二龙头与三龙头联手,余某相信我们当中没有人能接下三五招。所以,我们如果向煞星公开叫阵作公平一搏,不但会毫无获胜打算,而且势必将步森罗院后尘。” “余老哥的话,熊某深表赞同。”三眼剑狂苦笑:“桂老哥一生所学如何,没有人比熊某更了解,熊某虽说不会输给桂老哥,但熊某却自知绝胜不了桂老哥,煞星这小辈能一招败桂老哥,这小辈委实可怕!” “两位老哥提议向某也深信不疑。”毒龙向百龙皱着眉头道:“原以为煞星虽然功力精湛,但向某自认能对付得了,可是经过五蝠血令会晤之后,煞星的表现使我不得不将这家伙的功力作出重新估计,安家大院被挑,我方损兵折将,煞星的存在,对我们造成了太大的威胁,我们不除他,他势必也不会放过我们,趁目前白道人物与不归岛人在互相牵制,我认为集中力量将他铲除,势在必行。” “但这小辈太可怕……” “一比一,当然咱们没有胜算,但一比一,甚至一比五,向某认为也不是没希望。”毒龙郑重道:“要大举与他生死相决,咱们有的是人手,有的是高手,所以我们只要尽量避免接受单挑指名决斗,煞星在劫难逃。” “向兄,如果我们的消息可靠,煞星常亮与五蝠血令真有勾结,那么我们的处境可就不太妙。”主人神力霸王忧心忡忡地说:“会晤失败已成定局,睚眦必报是五蝠血令的一贯作风,在龙栖坪我方那样威迫五蝠血令代表,他们势必不会咽下这口气,因此我们必须提防五蝠血令与煞星联手来找我们,项某担心,如果他们联手打到霸王庄来,后果可怕。” 在座的人,全都脸色一变。 毒龙尚青神色凝重地说:“人算虎,虎亦算人,我们在此商量对付煞星,尚某相信煞星也以绞尽脑汁企图瓦解我们五龙楼,撇开五蝠血令的报复不谈,单说炼魂谷的人物就十分难缠,为防止煞星主动向我们挑战,我们必须及早为谋,尽快分配人手,早作安排,免得殃及项兄家人。” “对,项某赞成尚兄的建议。”神力霸王沉声道:“项某的家小,虽说都有一技在身,但如同煞星那种高手为敌,不过是以卵击石。为维护我自身利益以及大家的利益,我建议霸王庄警戒防范必须重新布置,煞星如果找上门来,我们以逸待劳站在暗处,先用暗器阻击,然后再集中力量聚而歼之,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不是印证技艺和个人寻仇报复,只要能将心腹大患除掉,我们完全可以不择手段,根本不须顾及什么武林规矩,江湖道义。” “项兄顾忌极是,向某认为完全有必要,老四,你呆会儿马上进行此事……” 一声阴啸发自天宇,从厅门传入直震心弦,似乎冷风四起,驱走了室内的热浪。 烛光摇动,阴啸变成了鬼啸。 众人心中一惊,不约而同急掠出庭。 鬼啸修止,换成了剌耳的阴啸。院子广阔,四周摆了不少盆栽,也有几株花树,设有纳凉的凳桌。院子中间,三个黑袍人并肩而立,夜色朦胧,看不清面目,但看穿着身材,可看出是两女一男,都佩剑背囊,剌耳的阴笑,发自站在中间的黑袍男人口中。 “什么人?”神力霸王是主人,所以沉声发问左右,十一位五龙楼的首脑严阵以待。 “五蝠血令的复仇使者。”发阴笑的人语声变得阴森无比:“我,五蝠血令令主——煞星常亮!” “煞星!你是五蝠血令的令主?”毒龙向百龙心中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 “不错,毒龙,一山难容二虎,所以,你们五龙楼与我们五蝠血令只能有一个存在于江湖,龙栖坪会晤,你暴露了你的野心,你想并吞五蝠血令,而本令主也在一直策划铲除你们,干掉了魔龙与妖龙,本令主已经成功了一半,龙栖坪会晤你也暴露出你的全部实力,在你图谋的全部实力之际,本令主要先下手为强,现在、本令主送上门来了,你难道不打算铲除我吗?”常亮阴森地笑说。 “煞星!你果然够狠!”毒龙向百龙强压心中的震惊:“你十分成功,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掩饰得极好,没有人怀疑你煞星常亮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五蝠血令令主,瓦解森罗院迫走三尊府,逼使少林昆仑封山闭关,这些大概是你欲图江湖霸业的初步行动,现在,你在我们面前自报身份,是不是以为你吃定我们五龙楼了?” “当然,毒龙,你对我一无所知,而我对你们五龙楼却作了详细的调查,已知己知彼的致胜前提下,我比你高明,所以我已经成功了一半,首先干掉了魔龙与妖龙,我的胜算又增加了两分,龙栖坪你自暴实力,企图胁迫五蝠血令就犯同时也向天下人示威,孰不知这正是你致命错误。”常亮阴沉沉地道:“本令主掌握了铲除你们五龙楼的十成把握,因此主动出击,把你们霸王庄的人全部干掉,五龙楼便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小辈好大的口气!”青龙尚青沉声道:“你不必逞口舌之能,要除五龙楼你必须有所行动才行。” “哦?你要看行动是吗?很好,看本令主今晚准备如何铲除你们,杀!”常亮暴喝一声。 他没有动手,两个女人也没有动手。 但霸王庄中,却传出了无数的惨叫与怒叱。 “煞星!你不能残杀老夫的家人!”神力霸王怒叫。 因为怒叱接二连三,惨叫此起彼伏,怪啸互相呼应,不知五蝠血令这次出动多少杀手。 黑暗中,人影纷现。 接连几道黑影掠至常亮身旁站定,是玉箫炼魂剑,宇内双邪,恨地无环。 “姓项的,你是五龙楼的人,所以你的家人遭殃,只能怪你自己引狼入室。”常亮冷酷地道:“你在与五龙楼图谋对付本令主的时候你就必须想到这个后果,我煞星常亮崛起江湖不足半年,但却是凶名满天下,那是因为我不但杀人不眨眼,而且放火我也在行,我,有强烈活下去的欲望,任何威胁我的安全的人,我一定斩尽杀绝,你霸王庄是五龙楼的据点,而五龙楼却是严重威胁我生命安全的组合,所以你除了怨天,就只能怨自己,今晚,你的霸王庄保证鸡犬不留!” 直到此时。毒龙仍然未见己方有一个人掠到此地,很明显,这座小院的四周业已完全被五蝠血令的杀手封锁,看来,对方今日果真是大举出动,有备而来。 神力霸王项勇沉不住气了,他一挥手中的大板斧就要冲上同常亮拼命。 “项兄,请沉住气。”毒龙不愧为一方之霸,他沉静地道:“煞星,今晚你果然是有备而来,但你要想板到五龙楼,今晚你必须付出极大代价。” 阴阴一笑,常亮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你们五龙楼全部是杀人专家,如果我就这么带人硬冲进来狠拼,当然会付出极大的代价,可是毒龙,你不要忘了,如果我不出声示警,你知不知道我来了?” 毒龙及一干五龙楼首脑全都脸色一变。 “煞星,你……”毒龙叱道。 “如果我在秘密侵入的过程中,一路上弄点什么手脚,譬如毒药,迷香等之类的东西你说会有什么后果?”常亮阴笑道。 “你……” “这么久不见你们那些四海同心堂的杀手及五龙楼十三太保,十八飞屋,二十七刀手三十六煞星露面,你难道除了往好的方向想就不会往其他方面想?”常亮继续笑道。 果然,此时此刻此声与惨叫声已经静止下来。霸主庄的西庄,传来一声怪啸。 “毒龙,我的人在告诉我,那边的人全解决了。”常亮阴阴地说。 不久,南庄与北庄皆传来同样的怪啸。 用不着常亮再解释,这些五龙楼的首脑们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此际,神力霸王反而己经平静下来,他只是狠狠地瞪着常亮。 如果眼睛能杀人,那么常亮此时此刻一定已是千疮百孔。 沉着冷静,这是每个杀手必须具备的修养功夫。 这些五龙楼的首脑人物当然深获镇静功夫的神髓。 “煞星!五龙楼己经垮了一半了,我希望你能把握住另一半。”毒龙阴沉地说。 “多谢向大楼主的提醒,霸王庄的四周,我的人己部封锁,我保证除了我们自己人,霸王庄内绝无半个活口。”常亮比毒龙更阴沉。 “煞星,杀手杀人是不用理由的,而杀手为自保也是不会顾及什么江湖规矩的,向某等你来瓦解五龙楼的另一半。”毒龙说完一抬手。 十二个人全撤出了他们的兵刃。他们知道对方既然早有防备,猝然袭击那是落人笑柄,所以,他们十二个人没有一个乘双方谈话之际出手偷袭。 劳而无功,当然不劳为妙。 “向楼主,本令主十分佩服你。”常亮口气一变,变得十分诚恳:“自始至终,你都体现了一楼之主的风度,临大敌而不慌,遇大变而不乱,向楼主果有一代英雄的才干。” “煞星,你这算是讽剌么?”毒龙沉声道。 “恰恰相反,这是肺腑之言,向楼主,你是一个可敬的敌人。”常亮诚声道。 朋友并不一定全都是真实的朋友,但仇敌却永远是绝对真实的,所以,如果你的仇敌对你表示出他对你的敬意,那种敬意的真实性,一定比朋友对你的敬意要真实的多。 毒龙似乎知道这个道理,他沉声道:“煞星,你也是最好的敌人,虽然你手段狠毒阴狠险,但要成大事,就必须有非常之手段。所以,向某也佩服你,佩服你的狠毒,佩服你的心计,佩服你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作风。” 朋友之间,尤其是好朋友之间,很可能只有亲密而没有尊敬,但最坏的仇敌之间,却往往是只有尊敬而没有轻蔑。 令你心服口服的人,也往往是让你恨之入骨的对手。 这个道理,常亮也懂,所以他知道毒龙那番话,一定没有半点讽剌的成份。 他淡淡地道:“多谢向楼主的夸奖,我想向楼主应该与我是同一种人,如果我们不是立场不同,我认为,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毒龙沉声道:“人在江湖,当然身不由己,有许多事,是不能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自古英雄皆寂寞,煞星,战胜了我们十二个人,我相信当今江湖一定是你的天下,听涛山庄是跳梁小丑,不归岛更是乌合之众一定非你莫属。” 哈哈一笑,常亮道:“向楼主,那本令主就对你的口头彩了。” “煞星,你不要太乐观,也许,你可能会栽在我们十二个人手中。” “我相信你们都是好手,都是杀人专家,但我更相信自己。” “煞星,你好狂,也许你真的有你狂的本钱。”毒龙道:“要不要知道你将遇到的敌人是些什么人?” “向楼主如果愿意说,本令主也乐意听,这样也可以在诸位死后,本令主替你们立块碑,作为纪念。”常亮淡然笑道。 不以为然地一笑,毒龙道:“希望你有这个本事,这位神力霸王项勇,此地主人,青龙尚青,向某四弟,翼龙谭斌,五弟。这几位,是本楼的五位客卿:血手无常余尚达,三眼剑狂熊羽松,九转姚开旭,四海妖神吴立山,八臂天魔邓九公。这三位,本楼四海堂三个主持大局之人,血魅封百达,厉魄顾志伦,魔豹彭立明。” 毒龙向百龙对常亮一一作介绍。 “全是江湖前辈人物,向楼主,难怪你有信心。” 常亮淡然道:“今日之战,本令主给你一个机会,我方出战人手,就在场的这几个,这位,在下岳父炼魂谷主,这两位宇内双邪,五蝠血令新任护法,这位本令总执法恨地无环卓刚,本令主身边两位,是本令主两位内人,血罗刹冷寒雪,她是……” “小魔女楚秋莹。”楚秋莹抢着自报名号。 “煞星,我认为现在可以开始了,如果你只打算就凭眼前这七个人的话。”毒龙开始沉声道。 “向楼主,你用不着拿话吓本令主,我说话向来是说一不二。”常亮淡然道:“你如果认为我们七个人对付不了你们十二个人,向楼主,我劝你最好不要有这个乐观的想法,你明知我阴毒狠酷,难道我会给你们真正逃生的机会么?” “煞星,过高的估计自己,往往会失败的很惨很惨。”毒龙冷漠地道。 “试试你不就知道了?看是你估计错误,还是我所料有失。”常亮淡淡一笑。 “煞星,单挑还是混战?” “光混打九九,不打加一,本令主认为做事不能不太留余地,因此,随向楼主之便。” “咱们一个一个来如何?”毒龙阴笑道。 他认为,既然己经拿话扣死了煞星,十二比七,他们在人占多数,但如果混战,那对他们自己反而不利,因为他晓得煞星是打混的行家,一比一单挑,己方都是功深艺绝,如能利用单挑的机会,逐一吞食掉煞星帮手,最后不说十二人全无恙,但保留八至九人的机会应该很大,届时再集中力量围攻煞星一人,以最快的迅速歼灭煞星,那么今日,他们就很可能反败为胜。 毒龙心中在打如意算盘,常亮哪会看不出他的心,他暗自一笑,口中道:“那么,开始如何?”他话刚落,楚秋莹马上便越众而出,右剑左箫,娇声叫道:“谁来与本姑娘一决生死?” 近来她自常亮身上获益良多,一身功力武学已经突飞猛进,要不然,常亮也不会带她参加今晚的大行动,功力精进到了什么程度。她一直设法测知,现在一见有机会,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出场叫场。 并没有阻止,常亮仅关切地道:“莹妹,小心点,记着我们还要上武当山去。” “放心吧,亮哥哥。”楚秋莹信心十足。 对面,缓步走出三眼剑狂熊松羽。 “小魔女,你要找死,怨不得老夫以大欺小。”三眼剑狂阴沉地道:“出手吧,让老夫见识一下炼魂谷有什么绝技。” “熊老匹夫。”楚秋莹语音冷森,“你以为你了不起吗?那天龙栖坪差点送命的不知是哪一位大剑客。” 龙栖坪一战,三眼剑狂被五蝠血令杀手三招逼退,差点送命,近来他一直视为生平恨事,今日楚秋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他的疮疤,三眼剑狂大怒:“小贱人该死!” “铮!”他拨剑出鞘。 “熊老匹夫,你并不高明。”楚秋莹嘲弄的语气象利刃:“那天如果不是那个叫什么生死铲的人出手救你,你只怕早就到阎王那里去了,亏你还有脸继续呆在五龙楼,那位生死铲就比你有骨气,技不如人回山去苦练,而你,却不知羞地仍在五龙楼当你的客卿,我真可怜你。” 三眼剑狂其实比生死铲是要差那么一点。 但自负是人的天性。何况三眼剑狂这种狂人,没有人肯承认自己比别人差。 楚秋莹语利如刃,可把三眼剑狂气得昏了头,一个男人如果被一个女人看不起,那是男人最无法忍受之事。 老男人也是男人,小姑娘也是女人,所以三眼剑狂他无法忍楚秋莹的讽剌。 一声咒骂,剑光暴射如电射星飞,剑上龙吟隐隐,在一蓬流灿而繁密的寒光中,搂头盖顶罩向楚秋莹。 楚秋莹不是善男信女,深知杀死敌人才是保护自己的道理,自上回被武当道人一掌阴毒的攻击令她小产,造成终身遗恨,她对江湖人便抱了一种潜在敌意,所以她一出来叫阵,杀机便早自内心深处腾涌而起,她不抢先机动手而拿话激怒对方,用意便是引诱对方毫无顾忌地突袭抢攻,挖好了陷井让对方睁着眼晴往里逃,其实她早已神功默运,在制造致命一击的良机。 就在漫天纵横的熠熠冷电向她交合罩落的瞬间,她的身影快得不可思议的贴地极闪。 金光闪闪的的锯齿剑在与三眼剑狂长剑一触的刹那,她的人已间不容发地从对方剑网一消失,身躯扭转象鬼魅幻形,在不及人们眨眼的十分之一刹那,她贴上了对方的左侧,碧玉洞箫挥出的速度好象极西的寒光闪射,当金色的剑光再闪时,她已退出丈外。 “呃……”三眼剑狂冲出三步惨叫,脚下大乱身形猛抖,如中雷殛。 “你……你的箫……有……”三眼剑狂喊嗄声叫,手一松,剑失手坠地。 “哪一位再上?”楚秋莹冷森地叫。 毒龙等十一人根本就没看清交斗双方的变化,决不相信一照面便分了生死。 但眼前的事实,却又不由他们不相信。 一声惨叫,三眼剑狂向前一栽,在血泊中挣扎腰背左胁处,有三个拇指大的血洵,鲜血正往外泉涌而出。 楚秋莹的惊人表现,简直令毒龙等十一人惊骇欲绝,一代剑中狂人一照面便毙命,炼魂谷的绝学难道真的那么可?拢?br> 血手无常阴沉着老脸越众而出,边走边搓他的那双练血刃掌练得不象人手的手掌。“莹妹退下。”常亮招呼楚秋莹一声。 于是,八荒邪神迎向了血手无常。 “无常鬼,你练血刃掌,我练了黑雳掌,咱们丁对丁,卯对卯,你就准备凑合着跟我八荒邪神较量较量吧。”八荒邪神边走边道。 相距八尺,两个精于掌劲的顶尖高手对上了。 夜空是沉而黑暗的云块雄积而成的,一团乌云正被夜风吹过,翻滚着自黑沉沉的夜空中往天的另一边移动。 四周,一片死寂。 暴叱声有如一记暴雷突响又沉,血手无常的身形快得难以言喻地猛扑过来。 他掠过来的这段空间所用的时间是如此短,几乎使人看不清他曾看过移挪的过程,象是甫始看他在动,但却又已到了八荒邪神近前。 在这一刹那,血手无常每一根手指的指节都突鼓了出来,闪烁着红艳的淡淡光华,在他这恍似飞鸿狂暴的一扑之下,这段距离内旋风骤起,砂石飞舞,气流呼呼噜噜地回旋游涌,宛如天与地都在这瞬间被他的双臂所笼罩。 毒龙向百龙脸上总算有了点欣慰之色,在他看来,八荒邪神是死定了。 江湖中,所有的人都知道宇内双邪打滥仗,虽从未吃过亏,但许多高手名宿对双邪都不耻,也从未把他们宇内双邪看高。 其实宇内双邪的真才实学虽称不上宇内无双,但至少他们绝对比洪荒九绝中的人物只高不低。 就见八荒邪神怪叫一声,身形怪异地猝闪三步,同一时间,他的右掌当胸推出,推出之后又倏沉猛翻,左掌却划起一道硕大的圆弧,在这圆无形的弧度里,千百黑色的掌影飘闪蓬射,有如千魂万魄在空中乱舞,而这奇幻的景象又在眨眼里一闪即灭,没有人看出他出手的方式及路数,也没有人看清他让开了几步,仅仅只见一片片仿佛魔刀般的掌势激射上飞,猛然迎向血手无常带起漫天血掌。 一连串细密的爆震之声缀合着一连串有如金石相撞击的脆响从纠缠的人影中传出,罡风乍起,风雷滚动,空气蓦地向四周排挤,无形的压力骤增,宛如一下子要榨出人们的五脏六腑,而一股如浪的狂浪,便在此时,呼轰呼轰地滚荡激而出。 两方的人都不自觉地退后三步,斗场上,这时正是一片烟雾弥漫,尘沙飞扬。 好一阵 雾气和灰尘完全消失了,斗场上血手无常与八荒邪神胶合着相对而立,他们站立的位置在方圆三丈之内,整个成了一圈陷在落盈丰的圆形凹地。 胜负如何,以方都分不清,看情形,两人似乎在拼内功。 良久,良久。 血争无常无声无息地仰面而倒,双目怒睁,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殷殷,倒在地上无声无息,不知是死是活。 八荒邪神向后踉跄三大步,然后摇摇欲坠,但最终他还是扎住了马步,没有摔倒。 这个情形,任何人都看得出,这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八荒邪神虽然获胜,但从他的脸色和虚弱的神色,可知他一定身负内伤,只怕已无再战之力。 脸色阴沉得可揭起一层,毒龙向百龙沉声道:“煞星,我打算改变方式了。” 淡淡地一笑,常亮道:“那你还等什么!” 此刻,毒龙双臂环胸,昂然卓立如山,他重重地道:“诸位兄弟好友,是时候了,为生存而搏命,并肩子上!” 翼龙潭斌首先发难,只见他以一柄指宽的细长银剑平出上扬,银闪闪的剑花散发出翩舞的剑刀却“嗡”的一颤,居中直剌常亮。 常亮没有移动分毫,一边,白发银眉右手刀轮一抖,“呼”声横截,“当”的一声便将翼龙的银剑震斜三尺。 于是—— 青龙尚青一闪而上,一柄青龙刀穿掠翻飞,急罩白发银眉,冷寒雪一声娇叱,右手长剑飞虹而至崩开青龙的青龙刀,左手短剑穿缩吞吐,直剌青龙的咽喉。 神刀霸王项勇在他的震天吼叫声中,大板斧幻成千万雪片罩向常亮,恨地无环通样一声沉叱,一抖手中独脚铜人扑向霸王。 玉箫炼魂剑身形骤动,绿剑化成一波碧浪迎向了八臂天魔邓九公抖出的百刀盾。 楚秋莹接下了手挥灵蛇剑的四海妖神。 九转姚开旭,血魅封百达,厉魄顾志伦、魔豹彭立明四个人齐涌冲向常亮。 常亮半步不移,修长伟岸的身躯钉在原地,完全是依一般转动惯性的急速俯扭倒仰侧内。 在闪动中,斩妖剑劈斩挑砍,劲风有如铁锥毒刃,森森逼人,快得无可言喻地四旋飞舞,活象一个十臂神君在挥手抗天! 常亮力敌四位强敌,并不太吃力,还抽空游目四顾,因为他必须提防毒龙向百龙攻击已受重的八荒邪神。 大笑声中,他叫道:“毒龙,你还不住手吗!难道你准备攻击一个受伤之人吗?” 一直目注着斗场的毒龙向百龙深沉地道:“煞星,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可能会与人联手毙你,但绝不会去对一个身受重伤无力反抗的人施杀手。” 大斜身,一招反魅千流抖出一百零八剑同时逼,退四位强敌,常亮大笑道:“毒龙,你是不是要等我宰掉一两个你才动手啊?” 毒龙阴沉地冷笑道:“该我出手时我自会出手,用不着大呼小叫。” 长笑声中,常亮猛然迎向血魅封百达的那柄血熠刀,血魅料不到对方竟敢直迎上来,以为常亮要先拿他开刀,心里一犹豫,不由猛然沉刀转开。 使着半弯的弦月铡的厉魄适时跟进,但是时间却差了一线之微。 高手相较要的就是这一线之差。 而这时,正是毒龙准备偷袭楚秋莹的一刹那。 黑色的身影自一侧旋起,有若一根激射的怒矢,带着一声惊鬼泣神的暴喝冲天而起: “流星飞斩!” 斩妖剑闪泛着晶莹的冷芒化虹而至,宛如恶魔的狞笑,如此碎人魂魄地暴斩向毒龙向百龙。 银光一闪,毒龙便知不妙,他立即放弃出手支援四海妖神的念头,一跃向侧,右手一探猝挥,四尺长的银戟己抖出一溜蓝汪汪的光彩奋力迎向那电闪而至的寒光。 “当”的一声狂震,毒龙但觉热血上涌,手臂发麻,掀起漫天风云滚滚罩合,连空气中也是斩天似的恐怖光影。 与毒龙甫一接触,双方便是一连串的快攻快打,而只是一眨眼,又闪电似的分开,在这一瞬间,毒龙向百龙这位五龙楼的大龙头已是冷汗涔涔。 常亮如影掠进,傲然笑道:“毒龙,以你刚才的举动未免有失身份吧。” 此际—— 九转就接在这句话的尾音中,鹰隼似的猝掠而至,十八掌倏然有如利刃般分十八个方向飞斩常亮的后脑,而另三个也惊如飞鸿几乎不约而同一闪而来,血焰刀,弦目铡寒钢抓爪,骤雨般攻到。 常亮冷瑟地,陡然一个大旋身,斩妖剑挥起如狂风呼啸,一百三十六剑幻成一个大光轮狂厉反击,九转,血魅、厉魄、魔豹顿时被迫咬牙退后。 那边—— 白发银眉双手刀轮挥抖与翼龙谭斌战得难舍难分,一时间难分胜负。 可是血罗刹冷寒雪发狠了,但见她长短双剑的交叉与她和身体和旋转同时展开,无数和十字光轮形成的一个螺旋和筒裹她的身体,蒙胧的青白色寒气渗着冷焰似的芒彩,急速旋转的十字光轮虚幻与实质互相相交,陡然向五龙楼的四龙头青龙尚青冲射、流掣、弹飞、斩戳。 又是十字绝剑,功夫更深一层的奇招——晕月魔光。 一声长啸,青龙尚青的身子突然散开——每块肉,每一股血,都在向周道撕裂抛洒,似是陡然卷入一个硕大的刀轮之中,也象是被千万个快手在同一时间斩腕支解,一个活生生的人,便在刹那间成了一堆模糊血肉。 隼利又在快速运转的剑刀,在遭到切肉豁骨的阻碍时,它的连贯总会多少缓慢一些,青龙尚青便就是这个间隙,临死反扑,在冷寒雪的腿部留下了血溜刀口,若非他人死力消,冷寒雪那条右腿非被生生斩落不可。 楚秋莹一见冷寒雪结果了对手,她也不甘示弱,陡然卖了一个破绽,身形踉跄一闪,好象是被四海妖神掌风扫中。 于是,惊怒中的四海妖神狞笑着抢进,左掌起狂飚,猛力劈向楚秋莹,右手灵蛇剑闪电般与掌风同进。 金光闪闪的锯齿怪剑焰彩暴炽突现,那么寒森又那么凄厉的反剌四海妖神。 四海妖神剑掌狂挥,身形暴移。 可是,他忘了楚秋莹的左手洞箫。 在他移动过去的位置,碧玉洞箫的绿影早已凝形等候,箫端所指的角度,真是准确又美妙之极。 四海妖神的灵蛇剑自楚秋莹的肩头带起一溜血珠,他尚来不及有兴奋的反应,冰硬的碧玉洞箫业已透过他的胸肌,插入他的心脏。 四海妖神那凄厉的喊叫只颤震于歪持的唇边,另一边毒龙己狂怒地将手中银戟挟着呼轰之成攻向常亮,沉重的无形劲力好象云一样重重地往下压,而戟影蓝光迸射飞射,又能如千万柄银戟在同时挥舞。 双目倏敛,寒光骇人,常亮双膝突然向两边分开,就在这双膝一分之际,他人己古怪地缩短半尺,于是血焰刀与弦月铡便差那么一寸自他头顶斩空。 “神鬼招!”常亮夺魂的厉叫扬起,象一把钢刀猛地插入人们的心脏,令人全身的血液在陡然间翻腾之后迅速滚泄平息。 而斩妖剑却就在夺魂厉叫中幻出一圈圈弦月似的圆弧,而每一圈幻都是连接纵横,闪掠移泻,有如千万成鬼同时号叫,天地宛如一下子漫起昏沉的悉云惨雾,斩妖剑的顶锥飞着点点猝戳四周。 第一次,神鬼招施出没有见血,毕竟常亮的五位对手太过强悍。 血焰刀、弦月铡、寒钢爪、如刃掌、甚至连青龙的亮银戟,全都在这招神鬼招下被斩妖剑疾厉的旋舞所硬硬荡开。 五个人的面孔上没有丝毫表情,血焰刀“呼”地在空中打了个圈旋,狠急无边的猝然斩向常亮的头顶,寒钢爪也在魔豹的怪异疾抓下直捣常亮的小腹出手皆是又猛又狠,时间与部位拿捏得准确之极。 常亮的斩妖剑再次狂啸而起,如雷奔电掠几乎要将宇宙间划入他的掌指之间,可怖的剑影蓦地抖似千波万涛,血焰刀被“当当当当”一连敲击十几次,崩出了十几个缺口,寒钢爪也“砰”然砸斜于侧,呈豹爪形状的五根利齿一下子断了三根。 于是,毒龙又扑上,亮银戟山岳重叠,似乱云翻滚,宛如自十八层地狱中的寒冰炼狱所刮来的阴风,浩烈雄浑阴寒无比地围扫罩合聚向常亮。 厉魄顾志伦猛抖弦月铡紧跟着插入,九转双掌也抡起了千百掌影罩住了上空,血魅与魔豹也再度冲上。 顿时,五条人影起落如飞,掠闪似电,令人们的瞳孔无法追摄地快杀隐攻,根本看不清每个人的形象,五条淡淡的影子,仿佛五股轻烟在狂风中摇飘,晃移得是那么飘忽无定,那么的不可捉摸。 再观玉箫炼魂剑独战八臂天尊邓九公,他占尽上风。 那柄墨绿色的奇剑早形成一抹绿光异样,它闪眩出瞬息多变的形态,它飞旋、流射、矫腾、纵横或是化成一蓬碧雨,或是幻成一道绿虹,似是漫空飘扬寒雪,又象奔闪跳跃的绿焰,于是,八臂天尊挥着百刀盾狼狈地左闪右移,乱蹦乱跳。 对方的心意表露,完全表现在他杂乱无章的召式上,玉箫炼魂剑知道他的对手此地己经心慌意乱,斗志全消,因此,他的攻势越发凌厉,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内送敌人上西天。 于是——黑绿奇剑尖锐的呼啸令人魂惊。魄颤在绿光的飞舞穿掠中,带着旋转的怪异力场,狂涌的黑风,抖成一个一个时大时小的圈子,泛闪着一溜溜迷朦的黑绿光影。 又过了五招。 这时的八臂天尊蓬乱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在一起,汗水更湿透了他的衣衫,随着他的面颊漆漆滴落,在黝黯的光线下,在罡风的呼号中,可以看见他双眼中的神色是何等的惊慌与绝望,急促的喘息显示他是多么无奈。 玉箫炼魂剑冷笑一声,攻势在突然间加快他剑舞箫挥,身体翻腾挪展,十九个动作在同一刹那完成,九十七剑与八十八箫在同一时间展出,这时的他,似乎己经脱离了人身力道的惯性与肌肉控制的最大极限! 八臂天尊吃力地挥动百刀盾去抵暴泄而进的箫光剑影。 双方的接触只及人们眨眼的十分之一空隙,在如山的箫光剑影与强劲的旋力场中一连串“铮铮铮”暴响直裂耳膜,瞬息间,玉箫炼魂剑从八臂天尊身上空一掠而过,人在空中,不待八臂天尊挥盾封挡,碧玉箫已无情地从百会穴插入脑中。 凄厉地嚎叫着,八臂天尊双手乱舞着冲出七步,重重地扑倒,鲜血与脑浆己流满了他的头脸,铮狞可怖之极。 此际,斗场中只剩下三拨人仍在激斗。恨地无环拼神力霸王势均力敌。 白发银眉独战翼龙谭斌旗鼓相当。 常亮狠斗五名顶尖高手毫不示弱。 这所小院中,此际宛如一层形成的血雾逐渐升起笼罩,空气中流露着浓重的,尖锐的死亡之息,地面的温度激剧地下降,热浪早已被森森热气罡风驱走,除了拚斗者偶尔发出的喝叱声与兵刃短促的撞击声之外,周围一片沉寂,一种不祥的沉寂。 闪烁着朦朦血光,血魅手中血焰刀精芒闪地凌空斩劈,然而却在出招的同时已被斩妖剑一弹震开,而厉魄弦月铡一弯猛削,常亮猝然横空穿出,象是贴着弦月铡滑扑上去,斩妖剑幻出一抹白惨惨的淡淡莹光,形成一扇扇形的半弧,一闪之下便到了这个面容冷酷,肤色黝黑的厉魄顾志伦头边。 “喀嚓!”血光崩射。 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常亮暴叱道:“千魂灭!”叱声中,他速劈出一百五十剑迫退下剩下的四位高手,紧接着他凌空一个大翻身,“嚯”的一声响,他的周身顿时闪耀着无数的圆桶形光,象是一条在九天盘旋,浑身放射着冷电星光的光龙,“嗖”地一声向四位对手射去。 毒龙等四人全是武学大常师,他们当然识得这种功夫的厉害,他们想不到一个人使用外门奇形兵刃,也能达到这种连剑术大师也渴望而可叹的至高境界。 人影芒彩交合,又猛然分扬。 血魅封百达的咽喉顿时被斩妖剑的顶锥捅穿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狂喷,洒溅一地,他抚着咽喉,面色由赤红刹时转为死白,突凸着眼张大着嘴,脸上的肌肉痉挛着跳了两跳。砰然捧倒在地。 毒龙的亮银戟呼啸着猛扫急砸,劲力潮中,他脸上的汗水四溅,脖子上起了一条条青筋,如土的面孔变得狰狞无比,几乎是发疯似的不要命冲向常亮。 目光冷澈得有如一泓秋水,常亮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倏以斩妖剑笔直点刺,斩妖剑光影才闪,他已闪电般转出三步,刚好迎上猛挥而来的寒钢爪。 双方的动作进行得如此迅速,只见剑影猝闪,“咔嚓”之声顿时在金铁的折断声中渗杂着骨骼的断裂声传出,魔豹彭立明连人带爪被斩妖剑斩成两段。 魔豹的惨叫刚自出口,九转一双铁掌已带起千万血刃似的掌影猛然劈向常亮。 与此同时,毒龙高大的身影凌厉地自一侧掠进,亮银戟狠击快打,同时左手一翻,一点红影直射过来。 常亮哧哧一笑,流水行云般飘出七尺,九转依然拚命追截于他,但那抹抹血刃般的掌影总是差那么一丝落了空。 心中以为己将毒龙发出的暗器让过,常亮正欲奋力一举斩毙九转,背后却突然有一阵轻微的“嗡嗡”声紧跟而来。 目梢子一斜,竟然还是那枚红色物体,常亮嘴唇一撇,反手十九剑闪电般捣出,好象十九剑是融于一剑刺出,尖锐的顶锥,一连在空中将那红色的物体穿透了十九次,顶锥透入处,却是甚感柔软,常亮手腕倏翻,已将那枚红色物体挑了起来,目光微扫之下,这红色玩意赫然是一只生着透明薄翼的蝙蝠型怪物。 斩妖剑将这怪物挑起抛落,但是,却也因为顶的剌戳而溅起怪物体内的点点腥红色恶臭的粘液,象一蓬细雨似的喷了下来。 九转象是极力避开那只被抛落的怪物,微微有些慌乱向左边抢出,常亮此时若要毙敌,正是大好良机。 不过,他只怕躲不过这正下喷落的毒液,如要躲开这些毒液,则将失去毙敌之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意念在他脑海中一闪,常亮已身形急掠,断然截阻九转。 去势是如此隼利而急促,迎面的九转愤怒地狂叫一声,双掌翻江倒海般倾力攻罩而至,掌与掌相互连衍接,没有丝毫空隙,仿佛以手的形状形成了一张庞大的劲网,带着呼噜噜的空气激荡声,威势惊人地猛然劈落。 常亮已存心要将今晚的拚斗尽早结束,而这提早结束的唯一方法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手,杀敌残命,他残忍地一笑,斩妖剑蓦然一抖刺出,而在他这一抖之下,一百四十五剑齐齐而出,宛如云雾漫天而起,迎向漫天掌影。 在常亮出手的,他的左肩上有如被雨滴熔化的金属液体陡然沾上,火辣辣麻丝丝的感觉一直透到骨缝里去,咬着牙,他连吭也不吭一声,而这时剑光已与掌影接触。 “嗷……”在一连串的可怖利刃切割骨骼的脆响惨叫中,九转嚎叫着飞向上半空。 在空中滴溜溜地翻了四匝,然后重重地落在地上,他的双手已经齐肘被绞断,但致命的伤口却在胸腹间的三十三个拳头大的血窟窿。 霍然转身,常亮的斩妖剑猛挑而出。 于是,毒龙的亮银戟被荡至一边,常亮露着一抹生硬的笑意道:“毒龙,你们完蛋了!” 口中在说,手上却不放松,斩妖剑泛起一片寒森森的光影,“呼”地劈向毒龙,强劲的罡风尚还刮得毒龙面上生寒,有如刀割,他的左手已将泣魂天殛劈出。 泣魂天殛的威力是无与伦比的,连少林寺第一高手痛空大师在这招掌法上受挫,毒龙他的武功再高,也不会高过武学正宗的少林寺痛空大师。 于是—— 毒龙在一声闷哼中,身子打横着摔发出三丈远,砰然落地,而在刚才那招泣魂天殛下,他至少被常亮劈了四十五掌,内腑的严重创伤与体外被如刃的手掌切割形成的纵横交错的伤口,已不容这位五龙楼的大龙头有活下去的可能。 “煞……星……你……胜……了……”毒龙挣扎着说出这句话,四肢在一阵猛烈的抽搐后突然一伸,气绝毙命。 左肩的痛楚令常亮有点难耐,他毫不犹豫斩妖剑一挥,肩头一大片肉连着衣襟飘落。 他是学壮士断腕,因为他知道那沾体的毒液其毒性绝对霸道无比,如不在毒性沾骨之前将它处理,他这第左手那是废定了,所以他当机立断,削掉了肩上那块已开始溃烂了的皮肉。 一旁,早有带着轻伤的冷寒雪与楚秋莹跑至眼前,满面关切之色。 “亮哥哥,如果毒性重,那得尽快治疗。”冷寒雪关切地道。 她俩早就解决了对手,一直在一旁掠阵观战,所以对常亮这边的情况年得很清楚。 “没关系,解决了两个家伙,再拿把小刀剜一剜,上点药就没事了。”常亮淡淡一笑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又用上险招搏命了?” 楚秋莹与冷寒雪互望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齐声道:“没有!” “那身上的伤从何而来?”常亮笑问。 “生死相搏,受点伤那是常事。”冷寒雪娇声道:“何况,江湖生涯,本就如此。” “嚯!你倒是挺光棍的!”常亮笑道:“但我不希望我的老婆是个伤痕累累的刀疤美人。” “刀疤美人有什么不好吗?”楚秋莹问。 “你们浑身是疤,我岂不也要弄得满身是伤,那样才匹配嘛。”常亮笑道。 “我不允许,亮哥哥,你如果弄得浑身是疤,那多难看。”楚秋莹道。 “那你们自己呢?”常亮笑问。 冷寒雪与楚秋莹互望一眼,不出声了。 生死相搏时、她们什么也不想,唯一所想的便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尽快搏杀对方,又哪曾想过以险招以命换命造成的伤痕,会使他们如玉的胴体白玉生暇。 想到这个问题,她们可真有点后悔了。 “亮哥哥,可是我己经那么干了,怎么办?”楚秋莹道。她是指她用险招杀敌。 “下不为例,你们俩听着,日后你们的身上只要再多一道伤口,我就让人在身上切十刀以此类推,你们知不知道。”常亮故意装得一本正经地说。 “我们知道了。”楚秋莹和冷寒雪齐声道。 “快看,乐老哥他们要分生死了。”常亮目前紧紧地盯着白发银眉与翼龙交缠的身形,口中郑重地道。 此际,正是白发银眉与翼龙谭斌双方交手到二百七十八招。 毒龙、血魅、厉魄、魔豹、青龙悉数毙命,四海妖神、九转、八臂天尊也无一幸存,翼龙这位在五龙中道行最高的五龙头知道大势已去,准备拚命了。 一声怒啸,翼龙身剑合一,化成一道九天飞虹狂野地强攻,闪烁的剑光在接近白发银眉时顿时散开幻成无数森冷的电虹,排山倒海似的呈扇形强攻猛压,拼命了。 白发银眉双轮一合,“铿”的一声中,风雷骤变。 “铮铮铮铮……”一连串的急剧兵刃交击震鸣象千万串鞭炮同时燃放,火星飞溅。 以快打快,高手相争,靠的就是一个快字,翼龙一击无成,毫不犹豫,人剑合一再次夹雷霆万钧的声威进攻,再进攻,好象是从地狱中冲出阳世的疯无常,不知死活,强劲而难以匹敌。 白发银眉的刀轮似乎已萎缩成一张不大的防卫网,似乎已无法遏止翼龙狂风暴雨似的剑虹,但那无数流射,飞溅,穿掠不停的剑虹却始终攻不进一双刀轮而成的光网,但是刀轮上也缺乏将剑虹崩开的反震力道。 好一场罕见的猛烈搏斗,三丈风强烈的劲气潜流澈骨生寒。 “亮哥哥。”楚秋莹倚在常亮身边,语气有点不安:“乐老哥他好象支持不住了,我们可不可以上前相助?”“不用的,莹妹。”常亮语气沉着坚定。信心十足,“乐老哥的功力我知之甚详,论真才实学,他绝不会比少林痛空大师低,他现在是在消耗对方的功力,同时也在考验自己。” “考验自己?”楚秋莹不安地问。 “你们知不知道翼龙谭斌现在是用什么绝学攻击吗?” “这……” “亮儿,是不是剑罡?”玉箫炼魂剑问。 “是的。岳父,这是此剑气更高明厉害的剑罡,又称剑菊。”常亮点头道:“内功火候不够的人,驭使刀刃一触剑罡,必会一触即碎,象摧枯拉朽,让对方长驱直入,任由宰割,翼龙这家伙传闻是五龙中最厉害的一条龙,果然不假,不相上下,如果再精于五行循术,乐老哥可能会吃亏,不过五行遁术也并非人人能练成的,翼龙不是玄门中人,想来应该不精此道,乐老哥近来新创了一套内功心法,称乾真力,他现在正在试验乾真力的妙用。” “亮哥哥,那他们还要拖多久?”冷寒雪问:“你的伤还等治疗呢。” “晤,的确不能拖久了,”常亮颔首叫道:“乐老哥,该收兵了。” 一声长笑,白发银眉反击了。 两枚刀轮所形成的光网突然外张迸扬。 “铮铮铮铮……”剑虹向外崩射,内缩。 乘势反击,刀轮翻飞如雷环回,轮刃破空,其声如啸,白发银眉腾扑反跃,又快又猛,他发狠了。 猝然横身侧剌,翼龙青袍蓬,手中银剑颤抖着点划起各式不同的线弦星芒,在黑夜中似起无数破空流星,狂猛反扑。 白发银眉双轮合并,“锵”的一声又崩开翼龙诡异的三十九剑,几乎不分先后,双轮飞翻,逼得翼龙连连腾腾退避,气势上顿见挫泄。 “上路吧!”白发银眉暴喝一声,左右刀轮顿时灿烁宛如团团流飞冷焰,象是千万颗苍穹泄落大地的陨石流星,集中向翼龙串联溜泄,强劲而不可匹敌。 翼龙虽然心惊,但仍能坚持,他身形快闪,用剑挑劈削剌,剑尖迎撞刀轮。 “铮铮……”震响暴起一串。 但见银灿剑虹零乱崩散,翼龙一个跟斗跌出,胸腹上已裂开了纵横交错的大血口。 翼龙大惊,踉跄的身形尚末站稳一抹寒光一闪即至,他本能地左闪,但却正好落大白发银眉的算计,右手刀轮脱手而出,带起的寒光有如来自地狱的招魂咒语,毫无阻碍地切入翼龙的咽喉,刀轮巨大的旋力犹末消失。在生生斩下翼龙谭斌的人头后,又倏闪折回。 翼龙无头的尸体喷着血花踉跄冲出闷步,砰然向前栽倒。 致命一击来得如此之快,以至使他连哼也没哼一声便上黄泉路。 狂笑突起,是恨地无环在大发神威,他与神力霸王这一对,也终于分出了生死。 但见霸王吸腹凹肚,仅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他整个人已凌空倒翻在空中,蓝汪汪的剑影便眨着阴酷的暗蓝,漫天交织,呼啸着向恨地无环泄落。 独脚铜人刹时幻起千万浮空的鬼魂,又似诸天在空中纵横交错,金灿灿的光芒飞窜,幻光闪掣,如此准确地又如此快速地投击着剑影,而金铁交鸣之声仿佛骤雨叩瓦,密集成串,好似后羿的神箭射日,陡然间剑光敛灭,两道高大的人影在一转之下再度擦身而过。 剑刃颤翻中,神力霸王三十七剑连为一剑,自恨地无环背脊带起七溜血光,他还没来得及兴奋,蓦然间胸腹有如巨锤,击中——沉重的独脚铜人结结实实地擂在他的胸前。 神力霸王吼叫着飞出三丈远,重重横摔落地,落地后便不再有声息,胸骨飞碎,内脏一团糟,除非他是大罗金仙,不然非跟阎罗王去拜把子不可。 “大哥,伤得重不重?”常亮朗声相问。 “死不了,但也够受的,这位项霸王还真难对付,一身神力委实不比我差。”恨地无环眦着牙忍痛说。 “五龙楼实力委实强大,如果我们不是施计把他们那帮杀手解决,我们想要扳倒它,即算是胜,我们也势必元气大伤。”常亮吐出一口长气道,“现在,还剩下几个。” “还有武当山!”楚秋莹道。 “不错!别的人或许能饶过,但武当山的杂毛们,他们一个也别想活。” “亮哥哥,此地还不放火?”冷寒雪问。 “烧!我要让不归岛、听涛山庄的知道,让他们一个个心惊肉跳!”常亮毅然道。 于是,霸王庄神力霸王一门老小与五龙楼的精英人物,便在这场大火中,化为灰。 江湖三大势力中的五龙楼,从此也自江湖中消声匿迹。 霸王庄的一把火,吓坏了十绝神君与翻天神君这两个大奸雄。 对煞星斩尽杀绝的手段作风,两方敌人真的出自内心地感到恐惧了。 仅仅半天工夫,有关的人,皆可以感觉到局势已经起了微妙的变化,尤其是武林和江湖朋友感觉更为敏锐,正邪双方莫名其妙地不再公开决斗了,情势突然更加紧张,似乎有某种阴谋在进行。 城南是平原,城西不远便是山区,一条大官道向西蜿蜓,是通向栖霞县与金陵府的大官道,在这里,似乎有钱有势的人都喜欢把家建在这一带,不说那达官贵人们的花园别墅,就是过了气退隐的武林人士,在这条官道上少说有十几家。 离已成废墟的霸王庄西行十五里,是镇山山脉的一座小山,当地居民称为牛头岭,岭脚建有一所大田庄。 大田庄的主人不是寻常人,二十年前江湖中提起一刀断魂梁佑武,谁都称他一声一流高手,这所大田庄,正是一刀断魂的养老隐居所在。 这里环境很幽雅,附近山区松杉一类的树林繁多,一刀断魂梁佑武的庄后山坡便有一片茂密的松林。 庄北的迎风阁是主人款待宾客的地方,楼阁高有三层,最上层有美仑美奂的雕栏画廊,山风一起,整座楼阁便象是在势如万马奔腾的松涛中屹立。 已牌左右,三楼的贯宾厅有不少江湖名宿云聚,十余名白道英雄有主人的殷勤招待下,一面品茗清谈,一面拜千宴。 客室上座,听涛山庄的齐氏三雄全在座。 “齐兄,与不归岛合作对付煞星,我们难道不怕十绝神君又摆我们的道?”这位洪荒九绝中的银雷绝剑狐超神色凝重:“十绝神君素来阴损,我道人士被他坑得不浅,如今他们又主动提出合作,咱们与他们刚刚正是各展神通残杀对方之非常时刻,我认为此事必须慎重考虑。” “令狐兄所虑极是。”翻天神君淡然笑道:“但目前的形势却逼得他不敢再玩阴谋,五龙楼的实力大家心中有数,比我们目前的力量,只强不弱,但被煞星常亮仍然来了个斩尽杀绝,而且陪上霸王庄老少三十六口,煞星如果把予头对准我们或者不归岛,我相信不论我们还是不归岛一定会步五龙楼的后尘,煞星是江湖公敌,偏偏少林与昆仑两派死要面子而且想明哲保身,武当派也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我道人士实力大不如前,为了避免被煞星各个击破,我们无从选择,只有冒险与不归岛联手,我们与不归岛只有破除前嫌,联手铲除煞星,否则后果如何,我不说各位也应该知道。” “煞星常亮与我们势同水火,他不死,我们就别想有安宁的日子过。”五雷叟忧心忡忡地说。 “除煞垦,势在必行,但铲除不归岛,也是势必行。”翻天神君正色道:“我们与不归岛联手,对付公敌,而我们之间的立场,双方也都心中雪亮所以这次大计,我们仍然会在除煞星的时候也给不归岛致命一击。” “设下了猛弓擒猛虎,放下金钩钓蛟龙。这一回,看谁的弓强,看谁的钩硬,齐兄,兄弟知道齐兄心意了。”银雷绝剑佩服地道:“齐兄果然高明。” “齐兄,那要怎么才能让煞星中计,让他相信?”身材矮胖的名宿风雷拐出声相问。 “关于这一点,齐某暂时保密,因为事关我道人士的生死存亡,我不能不谨慎,尚请诸位能体谅我的难言之处。”翻天神君笑道。 “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齐兄,风某还懂得这个道理,只要铲除煞星,齐兄的难言之除,我相信在座诸位都能见谅的。”风雷拐风郑重地道。 “风兄能如此体谅齐某,那真是多谢了,除煞星,还望诸位齐心合力。”翻天神君由衷地道。 “打蛇不死,遗祸三生,齐兄这次我们铲除煞星常亮的把握有几成?”号称武林四大家世之一,金陵富贵山庄金家的主人金神金无痕问,然后又道:“煞星常亮的行为作风,大家都知道,这次不能将他一举歼灭,金某担心他日后的报复,祸及我们的家人。” “金兄放心,这一回,说不上十成把握,但胜算至少也有九成。”翻天神君信心十足“但愿如此,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似乎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金神无痕沉重地道。 翻天神君脸色微微一变,但旋即恢复,这个变化极为短暂,根本让人无法追摄,是以在场的一干白道名宿没有一个人能觉查,他微笑道:“金兄多虑了,齐某保证,煞星这次在劫难逃。” 一位随众匆匆入厅,在一刀断魂侧耳语。 一刀断魂马上站起:“诸位,舍下已备薄宴,诸位赏脸。” 翻天神君笑道:“梁兄太客气了,在此打扰,请梁兄见谅。” “哪里,哪里,诸位是在下请都请不到的贵宾能光临舍下,寒舍已经蓬壁生辉,诸位为江湖除害而操劳,在下如有什么效劳之处,望诸位尽管提出来,现在请诸位先至食厅一聚,在下在此先预祝诸位除害成功。”一刀断魂郑重地说。 这是火烧霸王的半个月之后。 常亮肩头的伤已痊,铲除了一个么强劲的仇家,常亮委实轻松了一阵,边养伤,边在策划对付不归岛与听涛山庄的计划。 半个月来,正邪双方的冲突在平息了三天之后,复又掀起了高潮,但听涛山庄与不归岛却没有发生什么大规模的火拼,火拼的人物基本上是早有怨隙的正邪人物,他们在趁此风云骤变的良机了却过节。 雅园,是镇江最平静,气氛最安祥的所在,煞星坐镇,没有人敢到雅园来讨野火,借到天胆也不敢,毕竟,生命是可贵的,这个人世虽然到处都是罪恶,但美好的事物仍然随处可见,醇酒美人的吸引,还是相当大的。 半月的修养,以常亮的个性嗜好,整个雅园自然是春光满园。 任谁有五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终日陪伴,他不掀起无边的春色,那他一定是个白痴,要么他就不是男人。 玉箫炼魂剑夫妇与宇内双邪都非世俗中人,他们见怪不怪,也就司空见惯了。 这期间,五蝠血令的成员又分散到镇江各个角落,仍然继续已经完成大半的地煞行动。 暂时的策划由宇内双邪和恨地无环主管,常亮自然抓紧一切时间陶醉在男欢女爱之中。 这是园南玉婷阁的一间内室中。 轻垂的罗帐中传出常亮的声音:“如霜,再来一回如何?” 声音是卓如霜的:“亮哥哥,不行了,我全身都象散了架似的,嗯嗯,亮哥哥,你手老实点好不?算我求你饶了我总行了吧,我己经是你老婆了,你还怕没它,让它老老实实地呆在里面。” “如霜,宝贝!” 两人在一番绵绵情话之后,舒适的双双入睡。 常亮在雅园是此中乐不思蜀。 外面的江湖局势,却日渐紧张,听涛山庄和不归岛之间的勾结正顺利地达成协议,一场针对煞星常亮的大阴谋,在有几个知情者的操纵下,如期进行。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六章 豪、义、气凌云 从一些耳目的口中得知不归岛与听涛山庄在城西郊牛头岭展开一场大火拼,常亮决定去看看热闹,几经商量,由他与恨地无环两个人前去一探究竟,其余人全部留守雅园。 约半处是牛头岭的太子井,又叫太子村,距一刀断魂的大田庄只三里地。 其实具体的斗场却是在太子村以北半里,并未在这个三十余户人家的小村里。 在太子村正北半里,有一片生着杂草矮树的丘陵地,地形崎岖不平,更呈现着微微的倾斜,一条土路便开在丘陵地的边沿,弯弯曲曲延伸而去,土路的另一侧,是一条干涸的小河床。再朝北面走不远,就是黑压压的松林子了,这里的形势相当险恶,带着一股子浓重的萧煞与荒漠的意味,太子村的人,称这个地方为黑松坡。 黑松坡,便是不归岛与听涛山庄选定的约斗场。 按理,这里根本不适合于决斗,决斗应该选在平原开阔地,但选在这等铮狞的地方,委实透着一股子邪味。 时间延初更,两方约斗的人物已按时到达黑松坡。 选在晚间,常亮可以作出解释:双方有的是仇家、怕让人趁火打动,定在晚间,一般不会想到有人约斗火拼。 地点定在黑松坡,常亮也可以理解,地方偏远,防止局外人干涉。 因此。他认为听涛山庄与不归岛这次的约斗,是双方准备集中力量,孤注一掷,作彻底了断,他并没想到这其中会有什么阴谋。 丘陵方地区里,听涛山庄方面,仍是翻天神君、五雷叟和昊天神剑三兄弟为首,领着五十余名白道名宿与听涛山庄好手。 五丈之外,以十绝神君,百劫为首的不归岛人物,有六十余名,鬼手,阴爪,阴魂不散,六亲不认全在其中,还有乾坤五恶中的四恶也在场。 夜色很深很浓,没有星月,远近的景物,全沉浸进一团稠稠的黑墨中。 本就肃煞荒凉的黑松坡,黑暗中别多添了两帮杀气腾腾的江湖人物,更显得气氛阴沉而僵滞,隐隐中透着杀机,无形,叫人感受一种窒压胸口的凝重。 常亮与恨地无环隐身于距两拨人物相距四五丈远的一株大黑松上,他们想看出结果。 那被选作为斗场的斜坡四周,有许多火把与风灯燃亮着,照亮了双方的人物。 青红的光彩在跳动着,吞吐着,摇晃着,泛着森森鬼气,也映照出斗场两边百十条人好象自幽冥中出现的憧幢身影,籍着朦胧的灯光,可看清听涛山庄全都着白锦袍,不归岛方面则皆穿紫衫。 “齐老二,好一阵子不见了,被血手无常打的那一掌好了么?想来应该不会妨碍今晚你这位二庄主大显身手吧?”这生硬又冷削的声音出自百劫口中,语气饱含讽剌的成份,完全针对五雷叟而来。 “百劫,你用不着逞口舌之能,黑天暗地的在此相会,你申屠夫应该不是光为逞口舌之利来的吧?有能耐你也象血手无常那样给我来一掌试试。”五雷叟针锋相对。 “这个么,申某正有此意,不然,你这不知羞耻的井底之蛙还以为除了血手无常,就没有人能收拾你。”百劫阴阴一笑道。 毫不在意地一挥袖,五雷叟轻蔑地扫了百劫一眼,冷冷地道:“用不了多久你便会知道,究竟谁是井底之蛙。” 十绝神君这时开口了:“齐老二,用不着嘴皮子耍狠,老实说,我还真的佩服你们,在目前这种对你们绝对不利的情况下,你们不提防五蝠血令的杀手和煞星的残杀,反而给自已找麻烦,主动下战书约我们作一场彻底了断,虽然这样对你们来说结果总是一样,但你们这种不懈不屈的精神,却委实令人赞赏。” 翻天神君冷漠地道:“厉啸天,你说得未免太轻松了点吧?直到目前,而你如想实现你那策划了十余年的大计,我们听涛山庄对你是眼中钉,肉中剌,背上芒,相信你同样也知道,自古正邪难两立不管你们除不除我们,我们也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举正义之剑将你们一一铲除。” 阴阴地一笑,十绝神君道:“关于这一点,你是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你们千方百计想除掉我们,我们也无时无刻不在想方设法干掉你们,时间拖延下去,于你于我,都是一种痛苦,一种锥心的莫大痛苫,今晚上,你们下约,我们赴约,齐老大,多谢你比我预期更早给予我这个机会。” 翻天神君凛烈地道:“或许这正是我自己在替自己创造机会。” 摇摇头,十绝神君道:“齐者大,你的胜算并不大,你也知道我厉啸夭从来不做没把握之事,龙栖坪那天你们齐老二的表现,真令我失望得很,因为长久似来,我一直把你们估计得很高,以目前的江湖形势,我既然应你们的约而来,你们便该知道你们现在的处境将是如何悲观,换句话说,今晚,就是你们听涛山庄自江湖除名的一天。” 翻天神君沉着地说:“这话要等到最后才能说,厉啸天,人算总不如天算。” “说得对,人算不如天算,可是今天无论你们怎么算,就是打烂一万个算盘,你们也算不到明年今日,就是你们的祭日。”百劫阴笑着接口。 翻天神君不露声色地道:“申屠夫,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个光会凭口舌逞能的长舌妇?” 不以为然地一笑,百劫道:“今天算的,行不行?一想到你们等下尸横遍野,连收尸的人也没有,我真的是兴奋无比。” 翻天神君淡然笑道:“我正是为了这个结局而来,但我看到的却是你们的尸体被野狗拖得东一块,西一截的惨景。” 这种唇枪舌战,词语如锋,任是谁都可以看出,这是两个势不两立的对头,象这样的对头,往往只允许一个留存于人世,另一方,必须见阎王。 他们的阴谋,完全瞒过了隐身一边的常亮,不只是常亮,连他们各自大多数同伴,也将成为这场超级大阴谋的牺牲品。 但是人算,的确不如天算。 他们的阴谋会成功吗? 常亮真的会在这场阴谋中遭劫吗? 黝黯的苍穹之中,真的存在着两只雪亮的天眼,在默默地查看着人间的善良与罪恶,一丝一毫也不会错过。 它的赏与罚,是的确很公平的,也许它来得快也许又来得很远很远,可是,你永远也不要希望,当你种下一颗罪恶的种子后,会得到美丽的花朵与甜蜜的果实。 翻天神君目注对方,平静地说:“厉啸天,今日一战,你我双方都是孤注一掷,下的筹码虽大,但却是值得,因为羸家所得到的,将是空前超人想像的辉煌成果。” 他身旁,富贵山庄的主人金神金无痕凛烈地道:“厉啸天,即算你今日有了充足的准备,如果我们这边死光,我相信你也不可能留有多少人,到时你的实力太过薄弱,你绝对无法控制江湖大局,所以不论怎么样,你的野心都不会成功。” “金神,你也不想想,我的对手是谁?我难道傻得料不到这种两败俱伤的残局?你放心,用不着你提醒,因为我早有准备,我还要保存实力对付煞星和血蝙蝠,所以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我们大获全胜,而你们——全军覆没。” 十绝神绝的神色在这刹那间变得阴沉酷厉,他沉声道。 金神十分沉静,他淡淡地道:“或者你合计过了,但往往是人算不如天算,尤其象你们这种人,上天难道会让你趁心如意么?” 十绝神君露齿一笑,阴沉地道:“我厉啸天活了近七十年,老天素来是那样遂我心愿,以前是,现在也是,将来同样也是。” 金神这时似乎他变成了举事者,他抽出手中那柄金光闪闪的巨型金剑,举止是这般的雍容自若:“那你还等什么呢。” “我正打算说这句话。”十绝神君阴笑道。 “那金某笨鸟先飞了!” 金神突然沉叱。 金剑自他手中颤动着化虹而至,晃动着眩目之颤漾的光华,它原先还只是凝着一柄宽,有手掌宽的巨型金剑影像,而刹那间,这影象便幻成一样蓬流灿而繁密的金光,搂头盖脸罩向了十绝神君。十绝神君身旁的紫煞天尊闪前一步,高大的身形纹风不动,一抖手中那柄四尺狼牙棒,硬撞硬拦迎向金神。 昊天神剑这位听涛山庄的三庄主也一振手中长剑,旋风似的卷向对方,他的目标原本攻向十绝神君,但另一名手使护手钩的紫袍老人已奇快无比地截下了他。 十绝神君这时撤出一柄剑尖有三股倒剌的银色圆锥长锤,他喝道:“齐老大,动手吧,混战是尽快结束战斗的最有效方式。 顿时,双方一涌而上。 刹那间号叫声,怒斥声,哀号声,暴喝声乱成一片,兵刃撞击声渗合着拳脚肉声,碎骨声揉杂着裂肌声,不停传入每个耳中。 拼杀极为惨烈,利落,没有人手软,没有人心慈,此时此刻,只有一个杀字,只有一个血字,充扩于人的脑海之中。 混战一起,恍如狂风暴雨,又似山塌海啸。 怒斥声起,五雷叟挥动一双铁掌形成一片有如浓云密布的掌影,扑向正劈翻两各白道人物的百劫。 一声狂笑,银雷绝剑左手浪星银锤,右手奇门长剑,独力接住了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 乾坤四恶四个家伙联手攻杀绝剑,杀得绝剑手手忙脚乱。 地府双残大发利布,九绝残魂爪不时将人体抓裂抛飞。 蓦地,就听四声厉喝同起,乾坤四恶四种不同的兵刃同时砸在绝剑的剑上,力道空前沉猛。 闷哼中,绝剑踉跄着向后退。 无巧不巧,他正后退至阴爪与鬼手两个家伙身旁。 “杀!”阴爪一声大喝,右手的爪毫无阻碍地抓裂了绝剑的脑袋,而绝剑临死前的一剑,也将阴爪剌了个透心凉。 混战就会发生这种难以预测的变故,生死的际遇非常难料,一位万夫莫敌的猛将,在乱军中很可能会被一小卒一枪剌死。 如在平时一对一,两个阴爪也接不住绝剑,但在混战中,谁也不知会发有何种结果发生。 好一场快速猛烈的疯狂搏杀,片刻便死伤至少三十余人以上。 在绝剑毙命的那一刻开始,混战进入白热化程度。 不知在何时,常亮与恨地无环出现在斗场边沿,他们兴致勃勃地在一旁观战。 孰不知,正好落入阴谋的算计中。 剑虹刀光八方电射,波开浪烈,惨叫声与尸体摔落声大起,血肉横飞。 常亮与恨地无环冷眼旁观,不知危机临头。 “住手!”混战中,翻天神君一声震天大喝传出。 双方闻言各自两边分退,有意无意地,正好将常亮与恨地无环堵在中间。 “打呀,怎么不打了?”常亮怪叫道:“这么精彩的戏真是百看不厌,喂,你们干嘛住手了?啧!啧!血肉横飞,惨惨惨。” “煞星!你终于露面了。”翻天神君沉声道:“是不是打算趁机捡便宜呀?” 常亮一听语气不对头,连忙四周一看,可不,此刻已经陷身重围之中。 于是乎,他马上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他一边打量了一眼,然后阴沉地道,“好高明恶毒的圈套,用活生生的人命作诱饵,你们果然是一代英雄。” “诱饵不捍,又怎能引来你这条大鱼?”十绝君阴笑道:“煞星,你应该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了吧?” 金神一听他们这一问一答,脸色一变:“齐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兄,事关重大,没与你商量,尚请以大局为重,先解决了煞星,兄弟再向金兄解释。”翻天神君连连忙道。 “原来齐兄已经与不归岛取得联系,你所说的万无一失的除煞星的计划就是今日这个圈套?”金神沉声问,不满的意思充分流露。 “金神,你怎么这么笨,他们两个老阴险不是在利用你们这些冒失鬼作诱饵,难道还会有其他用意。”常亮冷笑道。 没有答理煞星,金神仍然沉声问翻天神君,“齐兄,你在利用金某?” “金兄,请听我解……”翻天神君大急道。 “金家九条人命就这样成了你的诱铒?”金神指着地上四散的尸体沉痛地道:“齐兄,我没想到你的所谓妙计是如此一个妙法,想不到我富贵山庄的好手会变成你阴谋的牺牲品,你如果与金某讲明,我或许会同意,但你把金某当成傻瓜愚弄,这个公道,你必须还我!” “金兄请……” “当初与不归岛达成协议,金某就不赞成,如今你竟然用如此手段戏弄金某,齐盖天,你必须还我一个合理的解择!”金神沉声道,“除煞星,我金无痕义不容辞,但你用如此手段和作风,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身份和立场?” “金兄,你……” “金神,你用不着在这扮你的仁义君子。” 十绝神君沉声道,“少了你金家人马,我们照样能干掉煞星,现在你不要节外生枝。” 这边他们在窝里反,一旁,常亮与恨地无环正在商量应付之法。 恨地无环咯登一咬牙咒骂道:“这些狗狼养的杂种还真狠,竟然想出这条毒计来坑我们。” 震动了一下,恨地无环急道:“那我们赶紧趁他们窝里反之时往外冲。” 常亮阴晦地道,“没有用,他们既然花这么大的代价圈住了我们,绝对不会轻轻松松地让我们突围。” “那怎么办?”恨地无环显得有点无所从地道。 毕竟,他们目前的处境太险恶,他们面临的不是一群三流小角色,而是近百余名正邪两道中的一流高手。 常亮一双虎目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镇静低沉地道:“大哥与我同来,要退,我们也要同退,从大道理讲,我应该冲出重围,赶回雅园示警,以图东山再起,但是,我自愧不是一个理智重于感情,易衡急缓得失之人,一来我不甘心,二来我不能把大哥一个留在这儿。” 恨地无环道:“兄弟,死两个不如死一个,你必须留着有用的生命去干完你已成功了一半的大业,再说你还有五个未婚妻在指望你,大哥无牵无挂,一张肩扛一张嘴,光棍一个,死了无所谓,但你却不能,所以,大哥替你断后,你必须冲出重围,以后再替我报仇。” 常亮郑重地道:“大哥,无论怎么说,我都要与你共生死,同进退,如能突围,我们在一起报仇,不幸遇难,好歹也落个仁至义尽,如有人骂我不识大体,我也只有认了。” “不行,兄弟,绝不能,你的功力比大哥高,你一定得冲出去。”恨地无环争论道。 “大哥,你不用多说了,我意己决,看天佑不佑我们兄弟。”常亮毅然道。 江湖人最重义气,常亮也是江湖人,自不例外。 义气,是骨气的一种,没有骨气的孺夫,决不会有义气可言。 义气,它是那些铁铮铮的热血男儿的专利。 常亮与恨地无环都是同一类型的人,是那种真正的铁血男儿,所以,他们坚持舍生取义。 这时,金神与正邪两派人物的争执也近尾声。 就见金神用剑指着十绝神君道:“正邪不两立,我金无痕不会同你们这种邪魔歪道,同流合污!”接着他用手中剑一指翻天神君,“齐盖天,你的行为已替我们白道侠义人物大大蒙羞,我断然不会与你同流合污,我们金家堂堂武林世家,代代以侠义传家,绝不能象你这种假侠义之辈行事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君子不绝旧恶,我金家九条人命的公道,目前我不找你要,等你解决了煞星,我一定会上听涛山庄讨回!我们走!”金神说完挥袖转身就走,他身后,跟着三十个白道人物,其中有四人尚受了不轻的伤。 金神这一走,大出翻天神君的意料之外,他不由得一呆。 十绝神君阴阴一笑,突然对准金神的背影一挥左手一道黑芒刹时飞越四丈空间,无声无息地没入金神背部,人在盛怒之时,难免会忽视一些事物,警觉性也就有所松懈。 金神料不到十绝神君会在这个当口对他下毒手,因此毫无防备。 背部一麻,顿时浑身一震,金神徐徐转身,用手指着翻天神君,他以为是齐盖天恼羞成怒想杀他灭口,断断续续地道:“你……你……这……小……人……” 人向前一栽,砰然扑倒。 这位顶尖好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场正邪联手的大阴谋中。 跟在金神身后的三十名高手勃然大怒,悍不畏死地冲向翻天神君,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将翻天神君生吞活剥。 翻天神君他是看着十绝神君出手的,但他并没有出声示警,因为他也有想杀金神的想法,有人动手,自己最好不过。 现在见金神的好友及弟子误会自己,而找他要命,他也不作解释,一挥手,地府双残及另外四位听涛山庄心腹冲向这十三位高手,而另一边,不归岛也派出九名高手协助作战。 “大哥,冲!”常亮暴叱。 “冲”字还只在恨地无环耳边缭绕,常亮已趁着对方窝里反的最佳时机,有如一头鹰隼般冲向听涛山庄这边,强行突围。 兜着风声的是衣袂,是身体破空的气流波动,他来得那样快,当第一个听涛山庄的好手的视线触及他,在寒光暴闪中已有五名白道好手被斩妖剑将项上人头斩向半空。 恨地无环也狂舞着独脚铜人随后冲入,他粗壮高大的身仵猛冲向前,独脚铜人挥出的第一波如山力道尚未消失,那形成的漫天铜人尚还在风雷拐的眼中,独脚铜人却猝然又波颤如浪,抖出千百铜人的影子,于是,风雷拐身边的三位白道人物打着圈子飞出三丈外。 招呼声中,不归岛与听涛山庄的五十名高手立时将常亮与恨地无环团团围住。 而就在这片刻不到的瞬间,已有九名锦袍人与七名紫衫人成了斩妖剑与独脚铜人之下的之魂。 豁力拒抗着冲上来的四个锦袍人与紫衫人,恨地无环独脚铜人如风旋雨骤,他环眼怒睁,大叫道:“兄弟,你先走!” “大哥,要走一块走!” 额头上浮着青筋,双目圆睁透赤,恨地无环一轮猛打快攻,将围困他的七名高手逼得鸡飞狗跳,纵横狂扫中。他暴烈地叫道:“兔崽子们,今日你卓爷爷跟你们拼了!” 常亮斩妖剑挑劈扫斩,硬是将翻天神君与十绝神君及四位高手逼得不能超前一步,目光冷凛得宛如两抹寒电,他森冷地道:“他们要想摆平咱们兄弟,只怕他们也剩不下几个人!” 恨地无环大叫道:“兄弟,松林中真的有人埋伏,这帮狗杂种冲过来了。” 松林中,鬼影憧幢,一连闪十七道人影,十七个老道,赫然有武当掌门紫虚散仙在其中。 从常亮他们的来处,小河床上也有黑影闪现,?还踩嗳耍且簧男鄣廊恕?br> 没错,武当的道士们,一个不假。 森森的寒光反映着常亮的面容泛着青光,他冷硬地道:“原来是武当山的杂毛,他们早有埋伏,大概是存心不让我们活着离开,哼,但我却要让他们知道煞星发威是个什么样子,大哥,你我兄弟可不是被人多就可吓唬得住的,咱们两条命现成摆着,我要看他们谁有能耐拿得去!” 武当道士并没有加入战圈,他们在四周堵住了两道去路,严防常亮与恨地无环夺路突围。 这时,十三位金神的好友门人全部落难,当然,他们的尸体四周也躺下了九具尸体,其中一具,赫然是鬼手。 常亮暴展斩妖剑,冷森的脸上涌出一抹残酷的笑容,他道:“大哥,咱们看谁拉的垫背的杂种们多。” 神鹰挑弹抖扫,劲内卷荡,百劫稳沉阴厉地道:“煞星,你果然狠得超出人的想象!” 常亮三十六剑荡开神鹰,冷森地道:“待会儿你会看到更狠的光景!” 十绝神君的透骨银锥斜挥横挑,不只是一条孤零零的银锥杆,完全象挥展着一面银旗— —一面用光与银连贯疑结的银旗,他阴笑:“煞星,任你再狠,你今日也得死!” 常亮身形翻腾,沉声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大哥,不要恋战,我们朝外冲!” 恨地无环大喝:“知道了,兄弟!” 十绝神君的功力是卓绝的,但见透骨银锥又似一条柽蛇般的颤抖着,扭动着,挟着强猛的劲力罩到,常亮却猝然间象狮子一样向一侧一窜,几乎在同一时间,漫天的寒光晶电,便如此凌厉又密集地喷泄着向围攻恨地无环的阴魂不散与六亲不认。 尖锐的裂帛之色是由刃锋割之气所引起的,然而这种凄厉的声音却不仅仅是剌激着人们的耳膜而已,它象一只无形的魔手在撕裂着人心,在拨动人的神魂,那一蓬弦月眩目的光环,一阵耀眼的寒雨,透着阴森,泛着冷削,就在突现一霎那间咀咒似的洒落。 围攻恨地无环的阴魂不散和六情不认,这两位为报复常亮而加盟不归岛的宇内凶人,当他们骇然惊觉他们最怕又最恨的煞星已向他们攻击而至时,这凄厉的攻击早就是不变的事实,阴魂不散一柄长剑急剧飞舞,人却往斜里拼命奔跃,口中怪叫:“计兄快躲!” 六亲不认的那对银叉琢时与恨地无环的独脚铜人对击,不必阴魂不散提出警告,人已在双叉下扑地翻滚。 常亮一出剑芒解脱了恨地无环一时之困,刚旋身,七十七剑暴磕随后挥来的械,根地无环腾起空围:“兄弟,咱们走!” 立时,一双能舍生取义的血兄弟并肩相连,有若两头出柙猛虎般冲至外围敌阵,围立于四周的武当道士们马上叱喝连声,长剑齐挥,还真敢硬拦硬阻,恨地无环独脚铜人翻飞乱捣,“砰!砰!砰!”便一连砸翻了三个道士,而常亮的斩妖剑闪掣伸缩,一招千层剑招浪,七个道士的胸腔顿时比赛看谁的鲜血喷溅得快,鬼哭狼嚎跌了一地。 赤红的火把跳窜着青绿的火苗子,斗场四周的火把风灯在不住摇晃。 “围起来!”翻天神君沉喝,于是不能直接与常亮和恨地无环接触的高手,立即组成了一个大包围圈,围着常亮与恨地无环,也围住了紫虚散仙,翻天神君,百劫,地府双残,紫煞天尊,更围住了风雷拐,银雷绝剑,阴魂不散,六亲不认,乾坤四恶。 紫虚散仙仙风道骨形象已经不复存在,他变得阴森奸猾,惊神笔传给他的消息使他大为震惊,也大为愤怒,为了武当基业,他不得不出此下策,出面游说翻天神君与十绝神君,所似讲起来,这场大阴谋的真正策划者,是这位武当掌门人。 煞星的功力和手段,令紫虚散仙大为恐惧,现在他正用一头猎获兽类才有的眼神盯着常亮,似乎已蕴集了天地间全部的憎恨于双瞳之中,对一个扬言要杀光他的弟子门下的仇人,没有不恨、不憎、不怕。 激烈的搏杀,暂时片刻的停止,紫虚散仙与翻天神君及十绝神君踏步走向煞星常亮与恨地无环,面对着常亮,紫虚散仙阴沉着脸道:“煞星,你若不死,将不知有多少人遭殃,为了天下生灵,为了武当的百年基年,贫道誓诛你这孽障!” 常亮阴森森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杂毛,你还算不糊涂,晓得来先杀我,但我却问你,你这一次就能解决得了我吗?” 翻天神君缓缓接口:“这一次,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所以无论如何,你只有死路一条。” 冷森地一笑,常亮道:“江湖中有很多人要我死,但先死的人却是他们,我对自己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今日你们想要我倒下,我保证在场之人也没有几个人能站着说话。” 十绝神君沉缓地道:“煞星,你不要太不识时务,你先自尽了断,我们留你的全尸,不然,你将尸骨无存。” “凌迟碎腕,是我杀人的一向手段,但我从不认为我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紫虚杂毛,你的那位叫肖羽的弟子便是我活剜的,你莫非也想将我碎尸万段?”常亮冷笑道。 深深吸了一口气,虚紫散仙努力让心情平静:“你知道就好!” 恨地无环一声怒骂,“牛鼻子,臭杂毛,你在做梦,今日我兄弟如果有一个冲出去,我劝你最好马上回山念咒,祈求天神保佑,因为只要我兄弟突围出去,便是你们武当山灭绝之日。” “无知的蠢货,你难道以为你们真能活着离开此地么?”十绝神绝冷笑。阻止恨地无环的冲动,常亮冷沉地道,“厉啸天,你会看到结果的。” “我们己经知道了结果。”翻天神君接口道:“那就是你们尸不成形的惨景。” “放你娘的狗屁!”恨地无环勃然大怒道:“你这无耻的杂种想让你卓爷爷死,你卓爷爷不拿你的狗命垫棺材,我他妈的是人养的。”翻天神君不屑地一扬脸道:“卓刚,你好歹省点力气吧,你居然还打算有口棺材,全尸入土?呸,你做梦都不要想,你和煞星,全是分剜碎尸的命,不过只是个迟早而己。” 恨地无环睁目如铃粗暴地道:“老匹夫,你他娘的试试看,试试我们谁先上路?有种你同卓爷爷单挑试试,看看你卓爷爷能不能将你砸成肉泥!” 阴阴一笑,翻天神君道:“卓刚,你用不着用激将法,我不会上你的当,现在不是印证武技,而是我们在替江湖除害,所以我们不会顾忌江湖规矩,我们只求你们一死,别的什么也不顾。” 恨地无环哇哇怪叫:“我操你齐家十八代祖宗的亲娘,你这杂种这么没担当,你是怎么混上如今这个地位的?是不是卖屁股让别人揍出来的!” 翻天神君忽然喋喋怪笑了,他环顾周围,高声叫道:“听涛山庄的人给我听着,我要你们全力给我摆平这两个杂种,要是逃走一个,我不剥你们的皮我就不配是听涛山庄的大庄主。” 昊天神剑干咳一声,接口道:“大哥放心,冲这杂种刚才对我们齐家的辱骂,小弟不将他锉骨扬灰,我就不姓齐。” 一边十绝神君接口:“齐兄放心,厉某的手下保证全力相助,这两个杀胚干掉了我们不少兄弟,旧恨末消,新仇又起,今晚不将他们乱刃分尸,厉某的厉字倒过来写。” 阴魂不歆跟着大声道,“齐庄主你放心,血债血偿,我们之中,任何人都与这两个杂种结有深仇大恨,便是齐庄主不下这决心,我们这些人也没有哪个甘心后让的,今日大家联手,谁不想借此良机一泄旧恨,一雪前耻。” 翻天神君厉声道:“多谢各位,大家一定要往死处下,往绝处宰,将煞星锉骨扬灰,那姓卓的定要先大卸八块,再抛到荒野喂狗!” “呸”了一声,恨地无环恶狠狠地道:“别在那里穷他娘的乱叱喝,你唬得住你那个亲祖宗,活神活现,就象你们宰定了我们一样。齐老匹夫!有种你他娘的带头先上,不要净练嘴子,学他娘的长舌妇!” 翻天神君瞧着恨地无环,阴狠地道:“今晚上第一个就是你,卓刚,你满脸死气,你死定了。” 狂笑一声,恨地无环道:“那定要你这老狗来送终,不然你卓爷爷怎生舍得上道。” 一侧,紫虚散仙一观天色,沉声道:“齐庄主,时间差不多了,该让这两个孽障上路吧。” 一旁,常亮轻扯身边的恨地无环悄声道:“大哥,我现在是越来越不想死在这里了,不到武当山来个斩尽杀绝,不上听涛山庄杀个鸡犬不留,我这一辈子都不甘心。等下记住千万不可恋战,不能缠斗,时机一到,该走即走,千万别叫意气和怒气蔽了心智,我们日后还要联手报复的!” 恨地无环微微颔首,低促地道:“我省得,大事为重,我是故意激怒这帮杂种,让他们三味真火激起再说。” 常亮慎重地道:“只要你沉得住气就行,大哥一定记住不要离我太远,让我可以照顾到你。” 独脚铜人抖了一抖,恨地无环道:“兄弟!大哥心里有数。” 此刻,只听翻天神君叫道:“天灵掌门,请你们武当弟子掠阵,各位,是时候了,我们送这两个杂种入地狱!” 昊天神剑首先发难,他人与剑化成一道银虹,象一抹流星直逼常亮。 常亮挺立如神,纹风不动,斩妖剑呼的一声戳出,“当”的一声便将昊天神剑的长剑震斜三尺。 于是,百劫一闪而至,穿缩吞吐,急罩常亮。 而风雷拐,银雷绝剑,乾坤四恶六个人齐涌而至攻向恨地无环。 白道人物不要脸起来,简直比妓女还不要脸!这时的白道人物,正是这个情形。 翻天神君与十绝神君当然是选定常亮为目标,这两人甫一出手,常亮立时发现这两个家伙果然难斗,十绝神君的透骨银锥点剌吞吐似电光石火,翻天神君的六尺亮银长枪抖动有如银蛇漫空。 略略幌移。斩妖剑流掣反拒,光华交映中,翻天神君沉声道:“煞星,不要说我们不讲规矩,你只能怪自己太强,天才往往命短,所以你死定了。” 常亮在三个无敌高手中倏忽游掠,斩妖剑挥闪如电,他冷冷地道:“那要看你们能不能将我摆平!” 银枪纵挥招架,银锥交错横截,十绝神君大叫:“齐老二,地府双残,你们还不动手。 站在那儿看什么热闹!” 连串弹翻中,常亮斩妖剑暴掠回旋,厉啸声入耳惊魂,他鄙夷地道:“齐盖天,你们真的是什么都不要了,包括你们人格尊严,狗都比你们要强。” 翻天神君双手持枪,点、戮、挑、剌,银光赛雪,卷舞飞扬:“只要能将你摆平,煞星,我们一切均在所不惜,你在我们用人命诱你出来之时,就应该想到这点,现在才想到,你不嫌太迟么?” 五雷叟身形骤动,掌势削劈如血刀飘空,罡风涌袭激荡,而地府双残独孤威,独孤霸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两人的两把十字夺泛起无数幻影,滚地流闪,悍不畏死朝中宫硬逼强攻! 人高马大的紫煞天尊亦不甘落后,四尺长的粗重狼牙棒猛挥狠砸,挟着万钧之力攻向常亮,一刹那,便已是七对一的局面,而且是七个江湖中的顶尖高手,而非寻常一流高手。 常亮感受到了出江湖以来最难应付的沉重压力,觉得他难以负荷,最令他受到威胁,自然是翻天神君和十绝神君两个一方之雄,但是,百劫的神功、五雷叟的强劲掌功,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加上地府双残独孤威,独孤霸的狠不要命,聚起来的窒人压力绝非人所能承受! 他明白,事情绝对不会有个乐观的结局,形势是如此艰辛凶危,他此刻甚至想落个全身而退都有点困难,在如此的似虎乱阵中,在铁铸的深仇大恨里,除了豁死一拼,没有第二种方法,他只希望能拼出一条命出去,而这条命将带着多大的残缺,则是他不敢想象之事。 另一边,恨地无环的处境亦不比常亮好上多少,围攻他的现在有八个人,全都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这干人以一对一,甚至一对二,一对四,亦不足为虑,他应付得了,但八个一齐上,恨地无环就极感吃力了。 一粒砂的加重,便足以压沉一条船,武功之道,高手相搏理亦近似,这并非一加一等于二的简单算术问题。 火把的苗焰在伸缩晃动,映亮的不是刀锋的寒芒,不只是人影跃腾,更映眩得常亮的面庞铁青,恨地无环的大汗满头。 对恨地无环成最大威胁的,是银雷绝剑与风雷拐两个,这两侠都是洪荒九绝中的人物,银雷绝剑的锤剑相并,风雷拐的寒铁长拐,招出易式之间,诡异无比,变化难测。而乾坤四恶与六亲不认和阴魂不散功力稍次,但他们六人全是江湖申有名的凶人,一般功力也全都十分精湛,这八个人在同心连意,合力制默契下,恨地无环的苦头可吃尽了。 亮银长枪仿佛一条随时可以变形的灵蛇,它在抖直中舒卷,扭曲里回旋,它时而矮伸高扬,时而盘旋绕折,透骨银键此刻也不仅是一根银锭,它形成的劲风比一面银旗全力卷拂还要沉猛,光与影,风和力渗杂,银枪与银锥一长一短,翻腾象两条母子银龙在闹海遨游。 游掠如飞的十绝神君粗厉地叫道:“煞垦!你还不认命吗?你难道还以为今晚还有生离此地的希望?” 常亮的身形有如一抹不籍任何外力却又能自由来去于大千世界的如芥子,闪电一般在枪缭、缝、芒、掌山、棒影、夺光穿梭,七名强敌五种兵刀与掌势所组成的攻击网,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可是,常亮总是在各种兵刃交错之前的那一瞬间抢先一线飞越而过,在各种兵刃的联接中频频早逸,那么险又那么不可思议,象煞一个有形有质的幽灵在空中四方飘游。 常亮边尽展身法边凛烈地道:“待我死透以后,你们这帮杂碎就可以说这句大话,我这人从不认命,你们目前还言之过早!” 烂银枪急抖猛剌,翻天神君怪笑:“你倒想这么轻易地死透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分你的尸?” 黑黝的泼风似的狠砸狠劈,百劫阴沉着脸道:“小辈,你生受着吧,你这小王八羔子若不将你零碎卸了,我百劫这大半辈子算是吃屎长大的。” 斩妖剑倏而暴挥猛鸢,七十二剑速逼退地府双残,常亮就势斜翻,一百四十四剑又幻成一蓬光雨,逼退了百劫和五雷叟,他冷厉地道:“今晚就算我死,你们几位也别想全身而走,你们想必明白这是无可变异的事实!” 狼牙棒挟在锥影枪其中同舞,紫煞天尊直着喉咙咆哮:“黄口小子,张狂小辈,眼看一个坑就摆在你面前,犹在这里不知死活,胡说八道,看我老夫如何将你一身骨头根根折散。” 常亮神色现见冷硬阴森,如同他的斩妖剑一般,除了锋利狠酷,他再无其他七情六欲上的任何反应。 五雷叟大吼:“好杂碎,看你还能咬牙撑到儿时!” 傍侧,恨地无环独脚铜人风车似的抢转,他气冲斗牛地叫道:“兄弟,冲是冲不出去了,要死,咱哥俩可不能白搭,好歹也得连本带利捞个满盆满缸!” 剑走弧环,晶电流烁中同时荡开六件兵器,常亮冷沉地道:“大哥,他们绝占不了便宜!” 恨地无环独脚铜人也同时截开六件武器,腾掠中跟着叱道:“兄弟,该豁上了!” 昂烈的叫声檄荡在寒凛的空气中。 地府双残两兄弟的两把十字夺此刻倏地往上挺,两团与十字光轮急剧地旋转着暴切常亮的右胁左腰! 不错:常亮明白,该拼命了。 时间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还有一干虎视眈眈的武当道士没有动手,再往下拖,功力消耗过巨,那样才会死定了。 “神鬼招!”凄厉的叫声出自常亮的口中,象无数锋利的锥剌破人的耳膜,剌入人的心脏,剌散人的神魂。 叱声中,他的修长身形如螺旋般地呼噜噜地旋出三步,斩妖剑仿佛连续闪耀的电光,成串成串滔泻而出,几乎是在人们眨眼之间的万分之一空间里,千万道剑光,带着失锐夺魂的呼啸声平空而起,自他的身体四周向外冲射,流掣、弹飞,象煞天地的的陡然崩溃,又似地狱幽魂的万千诅咒,惊魄袭胆,而剑刃与剑流之间连得是如此猛裂,没有任何一丝一离可以环转的空间,没有任何方寸之地可让人闪挪躲移,天地在震动,而死亡的阴影却在这片狠毒的剑光幻现飘浮,仿佛地狱的鬼门己被那呼啸的罡风吹敞启开,无数的厉魄恶魂在倾刻间蜂涌而出。 两声长嚎并为一声发出,地府双残的身子突然散开——在那可怖的利刀切入人体所传出的碎骨袭肌怪响中,点点的汗水渗着点点殷红的鲜血,在四周的空间里迸溅飞洒,天空中宛若下了一阵茫茫血雨,浓厚的血腥气味让人闻之可以更加疯狂,好象是千柄利刃同时开落又好象是九天的神雷集中下殛,地府双残的身形已碎成一段段,一块块,肌肉的络纬犹在那腥红的鲜血中蠕动,惨白的骨胳参差不齐四散破体飞扬。 无论多么锋利的刀锋,它在切割物体时,它多多少少会受到一点阻力。 因此常亮的斩妖剑在受至切肉剜骨的阻碍时,剑光连贯出现了轻微的缓慢。 高手相争,争的便是这眨眼即逝的缓慢。 翻天神君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了,在同一阵线的立场来说,这无疑是十分残忍的,以同伴的生命来换取自己制敌的良机,但对象翻天神君这样的英雄,这却并非不可思议之事。 翻天神君早已表示过,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不顾一切方式来残杀常亮,现在,他正向常亮表示他并非唬人。 六尺烂银长枪插于地上,翻天神君便以银枪的银杆为轴心,整个身体猝然轮旋,快得不及人们眨眼的千分之一的瞬间。 常亮闷哼一声走出五步,翻天神君的身形闪幌,怆尖蓦然弹起,暴剌常亮的印堂眉心。 憋着一口翻腾的血气,常亮的斩妖剑映过一抹流光,横削斜射。 “铮!”的一声火花四溅。 斩妖剑硬生生地撞开了翻天神君的这致命一枪,而此刻正是百劫铮狞着的面孔,连人带棒飞撞而至。 没有躲让,常亮斩妖剑一挥“当”的一声碰上了棒,整个身体倒翻的瞬息中,百劫左手的一柄袖中剑在常亮的肩上带起三溜血光,但斩妖剑却在猝闪倏映的抖扬中,十一次进出于百劫的后背!赤漓漓的鲜血,幻化成各种不同的,凝现于瞬间的可怖影象,当百劫尖叫着凸瞪眼珠往前仆倒,十绝神君的透骨银链已陡然透入常亮的后颈下肩肉,在他手臂挥动中,锥尖端的倒钩更将常亮的身体凌空挑起。 这就是以命搏命的结果,不论你身手如何高绝,功力如何精湛,你在搏命一击时,不能把握住眨眼间的变化,你就注定了死亡的命运。 百劫就这样从江湖中从此消失。 于是,常亮的人影尚在半空中,五雷叟已狞笑着抢进,五雷掌带着如飚狂涛,猛力劈向常亮的背心。 斩妖剑忽然闪幻成一团仿佛极西的佛光,那么明灭不定地集中罩向五雷叟,五雷叟挥掌暴移。 不幸的是,他左掌劈向的是一团无质的幻象,他闪避的也是无质的虚影。 当他的右掌重重地击在常亮背上的蛟皮革囊,逼出常亮的一口鲜血,一道仿佛来自虚无的寒光已如怒矢般射入他的咽喉。 最后的思想铸在一点——五雷叟迷惘于自己功力,为什么挟十二成功力的一记五雷掌劈实在常亮的背心,他怎么会不死? 第一个疑问的解释,那便是雷霆生死斩中那招魔幻神剑的神奇妙用,而第二个答案,则是蛟皮所制的剑套又一次缓解了巨大撞击力,让常亮死里逃生。 捂着咽喉往后翻跌,五雷叟那凄厉的喊叫才只颤震于歪的唇边,双目血红的翻天神君已经鬼魅似的掠至斜侧,他双目透出阴毒,愤怒、仇恨,暴戾的光焰,咬牙切齿,烂银长枪宛似长虹贯口,好象正在追回那千百年即已早逝的时间,猝射常亮的心窝。 尚在十绝神君透骨锥上悬荡的常亮。猛然挣脱,一块血肉不可避免地留在银锥的尖端上,常亮铁青着脸,好象那些伤势并未出现在他的身上,斩妖剑倏闪,也仅是那么一闪,翻天神君的枪尖便“当”的一声被削断三寸歪到一边,而此际,紫煞天尊的狼牙棒已诡异地从常亮背后插入他的左肩背,锐利的顶锥又将常亮挑至半空,振背抖宛,紫煞天尊意图将常亮抛向十绝神君抖现的光轮。 锐利密布的狼牙已将常亮左肩上的肌肉搅着血糊糊的一团烂碎窟窿,但是常亮却并未如紫煞天尊的想象抛空而起,他竟然像一颗坠石般往下坠——往他面前坠,当他甫始看见常亮立于他的面前,紫煞天尊高大的身影已经突然中分——被斩妖剑从顶门劈开,分成两半倒向两边。 暗影中,银虹一闪,蓦起如流星的曳尾旋飞,它是横着飞旋,更似弹蹦,快得无可言喻,吸如梏棒,“砰!”的一声扫中常亮的腰背。 是翻天神君,他把他的烂银长枪当着弯弓弹出,又准又狠,有着人类不能相较的快速与隼利! 常亮打横摔出,翻天神君的狂笑声起如鬼啸,而常亮的身子尚未沾地,人突然贴地倒射而回,看不到人影,只有一道森冷的寒光,此流星曳尾的消逝还要快,贴地斩向翻天神君。 “咔嚓”一声,翻天神君的狂笑声立即变成惨叫,他往上一跳,又重重地跌落,锋利的斩妖剑,已生生将他的右膝齐膝斩落,人化流光,比翻天神君的速度更快一筹。 另一个战圈里的恨地无环,他在常亮洒血搏命过程中,同样付出及收回了代价在他嘶吼着招呼常亮一决死战后,乾坤四恶中的老大九杀瘟神首先被他崩飞了大刽刀,砸了个脑浆迸裂,当他雷起电掣地接连猛扑下搠飞六亲不认时,银雷绝剑的长剑己划开他一道半尺长的血糟于后背。 常亮倒地落滚闪避十绝神君的攻击时,恨地无环看得分明,他大吼着震开风雷拐的铁拐,狂扫逼退银雷绝剑与阴魂不散的刹那,已冲至常亮身旁。 一个翻身,常亮从地上跃起,满头大汗,恨地无环独脚铜人一扫逼退有如附骨之体的十绝神君,嗔目大叫,道:“兄弟快走!” 寒铁长拐在这时又横扫而至,恨地无环独脚铜人暴翻,硬拒敌势,银雷绝剑的左手溜星锤似闪电般疾砸而来,常亮斩妖剑快似电光石火一般的一点,生生将银锤荡开三尺,阴魂不散猝进急退,他的青钢剑已在恨地无环的腿肚上开了个血口。 常亮与恨地无环才往外抢出,发了狂似乾坤四恶之末大力鬼王挥着大板斧不要命的横身硬拦,生死一钩也自一侧挟击,紧跟着,阴司恶判,银雷绝剑,风雷拐,阴魂不散又围攻过来。 混乱中,一条人影在这俄倾的间隙里怒矢般穿射过来,三十九剑迫退大力鬼王与生死一钩,常亮斩妖剑又速劈出九十八剑,那凌空射掠而来的人影急速翻滚着躲避常亮的斩妖剑,却在其中的一度翻滚中蓦然银烨辉耀,通体光芒迸射,形如一个圆柱光体疾落而至,象是那条人影,融合在这道光柱中了。 常亮显然知道这是什么奇学,因为他也精于此道——以神驭刀,身剑合一的剑道至高境界。 接触是刹时的,变化更是刹时的,常亮全身蓦然贴地扑倒,令人瞠目结舌地成了一层扁平的人皮。 于是那道光柱掠背而过,笔直射入正在挥剑狂攻的大力鬼王。 扁平的人皮踞息间膨胀复原,却在复原的同时迎向另一道驭剑而成的寒光。 “天灵杂毛!你他娘的吃里扒外,老子跟你拼了!”生死一钩狂叫。 原来刚才那道光柱是武当掌门虚散仙在行身剑合的一驭剑一击,没对常亮造成伤害,却在收势不住的刹那间将大力鬼王剌了个透心凉。 坐在地上的翻天神君,努力挣扎着想站立起飞来,却又力不从心,此刻的他,一点也不象个白道名宿,他五官歪扭,嘴角沾着白沫,嘶哑又凄厉地啸吼道:“厉啸天,你他娘的还不上,你还不快将这两个杂种收拾掉,你站在那里看什么热闹?” 十绝神君狠狠地瞪着翻天神君,阴笑道:“齐老大,你用不着大呼小叫,惹火了我,当心老子将你也宰了,该上阵的时候我自然会上,用不着你教训我!” 翻天神君可没料到十绝神君他真的又在摆他的道,他气得语无伦次:“你……你……你你……” 十绝神君阴笑道,“与我合作,你便在想到这个结果,但你放心,我不会宰你,我们还要共同对付煞星!” 紫虚散仙一击落空,误杀大力鬼王,他在逼退生死一钩的拼命之际,一个倒掠又退回原地,冷眼望着十绝神君。 常亮一式流星飞斩震得驭剑而至的昊天神剑,手臂闪动,天雷绝杀又暴然而出,剑芒掣掠翻舞,仍是那么准确隼利,瞬息间击砸敌人兵刀,在间隙里化解敌招,然而,他的一张面庞,却已因为过度的痛苦泛现了灰白。 恨地无环独脚铜人翻飞腾砸,身形回绕游走,仿若铜人连成栅栏,他喘息着道:“兄弟,那班狗杂种把你伤得怎样了?” 四十四剑砍歪银雷绝剑的锤剑,常亮低哑地道:“大哥,我们往外冲,我还挺得住。” 并肩与常亮再进数步,恨地无环恨声道:“这干乌龟王八蛋变成了狗娘养的杂种,他娘的是个个象猪八戒吃秤陀——铁了心啦,半步不退,不死朝上冲,模样可是透着非把我们分尸不可!” 常亮连连闪过昊天神剑与风雷拐的袭击,沙哑地道,“因为他们知道如让我们走脱,他们的祖坟也会被我们掀翻天!” 咬咬牙,恨地无环全力运展独脚铜人,昂烈地道:“看情形,兄弟,我们哥俩还得再次与狗杂种们以命换命。” 常亮脸上的肌肉因为这激烈的运动牵扯着伤口,一下痉挛的很厉害,他吸着气道:“当心紫虚杂毛与十绝神君偷袭!” 眦牙裂嘴无比的昊天神剑,手中长剑运转如飞,全力猛攻,一边咬牙切齿地道:“你们两个杂种今晚非碎尸万段不可。” 斩妖剑啸着纵横流掣,常亮硬生生地道:“狗娘养的杂碎。今晚我就算倒下,你们齐家三兄弟别想一个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自斜剌里悍然切进,是乾坤四恶中的阴司恶判,他双笔交叉戮剌,怒袭恨地无环,形色铮狞极了,似厉鬼般地嘶哑地号叫:“你这杂种,还我们兄弟的命来!” 独脚铜人居中暴捣,然后沉腕曲肘横扫,狠砸敌人,恨地无环凛烈地道:“连你这兔崽子也一并笑纳!” 常亮左脚着地,一式神奥无比的弹腿踹出,正好踢中阴司的小腹,与此同时,他的斩妖剑电掣连连截开银雷绝剑的锤剑与风雷招的铁拐,在阴司恶判凄厉的号叫着飞出三丈外的同时,斩妖剑又已劈飞了生死一钩的半边脑袋,他冷凛地道:“大哥!快冲!” 两人并肩中冲出五步,十绝神君加入了战圈,顿时压力大增。 昊天神剑三十七剑暴斩向恨地无环,恨地无环独脚铜人毫不退让地硬接硬封。 常亮斩妖剑猛抖,千层剑浪,剑影千流,沉雷劈天三招齐施,硬生生将十绝神君逼退五步,左手泣魂天殛暴劈而出,于是,阴魂不散打着转子,洒着鲜血飞上了半空。 此际他正用眼角的余光瞄向昊天神剑的那一剑,他目睹昊天神剑剑法有鬼,立时急促地向恨地无环示警:“大哥,小心姓齐的剑上有鬼!” 恨地无环的独脚铜人的并没有闻言撤回自保,他打算运神力将昊天神剑的长剑震飞,常亮这一招呼,他依然加速运力猛捣向对方,口中冷沫地道,“看谁命大!” “大”字有如一颗冰珠子炸裂,冷脆又生硬,昊天神剑冲的身形陡然自铜人之前消失,显然他见机不愿费力硬拚,中途折向斩向了常亮,声东击西阴诈无比。 而此刻,恨地无环铜人走空,不待招式用老,猛地扭身,闪过银雷绝剑流星银锤的猝然一击,独脚铜人又以雷霆万钧的威力砸向风雷拐。 风雷拐贴地窜拐,手中铁拐猛捣而出,恨地无环铜人走空,招式已出,来不及回招,急切间身形再扭,双脚弹踹。 骨胳的断折声清晰可闻,但见两条人影乍合即分,风雷拐横足横翻转着摔出,每在他俯转时,便可见有大口大口的鲜血狂喷而出。 喉咙里发出呼噜声,恨地无环象喝醉了酒似的,摇幌着,脚步踉跄,而他的一双环眼,凸瞪得似欲飞跳出眼眶。 风雷拐的寒铁拐结结实实地捣在他左胁,有个洞大的血窟窿在往外涔涔流血。 常亮目睹之下,目皆欲裂,他尖厉地大叫一声“大哥——” 流星银锤夹着两柄利剑狂风暴雨似的卷罩过来,昊天神剑暴戾地喝叫:“煞星,报应临头了!” 透骨银锥又象一面银旗卷展而出,十绝神君乘隙飞掠,他打算先干掉恨地无环。 惨怖地一声狂笑,恨地无环的神色狞猛之极,他双手握住独脚铜人的把柄,象风车般狂抢着冲向十绝神君。 很明显,他当然与十绝神君同归于尽,替常亮除掉一个功力最强的大敌。 昂烈却暗哑的喝声出自常亮的月中,他自侧暴扑而到,斩妖剑的冷焰吞吐眩飞。 “铮铮铮铮……”一边十五次硬斩在十绝神君的透骨银锥上,在银锥的寸断中,十绝神君被巨大的冲撞力逼得歪邪倒退,而就在此刻,昊天神剑的长剑已四次从常亮的右胁贴肉掠过,溅起四道血光,一个踉跄,常亮冲前五步。 恨地无环独脚铜人怒砸向昊天神剑,再劈银雷绝剑,状如厉鬼般狂吼:“兄弟,大哥断后,你快外冲!” 常亮呛出一口热血,奋力硬架五名以为有机可趁的不归岛好手的五把刀,斩妖剑在再闪中,又带起五颗血淋淋的人头飞至半空,他大叫道:“不!大哥,要走我们一起走!” 沉重,但却落了空的独脚铜人再次挥劈撞击,又一次砸得昊天神剑的长剑震荡歪斜,再次磕击得银雷绝剑的流星银锤往外崩射,恨地无环嘶厉地大叫:“到了这个时候,兄弟,你……你怎么还想不通,我们兄弟俩全死做什么?谁来报这个仇?” 卑鄙无耻的武当道士发难了,首先便是紫虚散仙电掠而至,他阴沉地道:“生死与共才是好兄弟,姓卓的,你怎忍心使煞星蒙上那不仁不义的臭名?” 斩妖剑飞闪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柄狼牙棒的十绝神君拦起的漫天棒影之间,常亮咬牙叫道:“大哥,我来掩护你!” 恨地无环红着眼,扯歪着嘴巴,呻吟似地吼喝:“我已经是快要死的人了,兄弟,你还掩护个卵?你这不是救我,而是在害你自己,兄弟,五位弟媳还指望你,大哥这笔血仇也指望你替我报,你快走!” 十绝神君纵身腾空,狼牙棒变成漫天彻地的棒山,兜空猛砸,一边阴笑道:“你们用不着推让,你两个就一道到阴曹地府去拜把子吧!” 一式神鬼招又暴斩而出,只可惜威力大减,没能将十绝神君自空中碎剜,仅将他的左臂斩落,然后落空。 十绝神君痛叫着凌空侧滚,险些一头栽撞地。 一步一步往前爬着,翻天神君在一旁发了疯的嚎叫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啊……你们这群不中用的废物,这两个杂种已经负伤累累,只剩下半条命了,你们犹且摆不平他们,你们还算是叫字号的高手么?紫虚散仙,你们武当派的功夫难道就如此不济么?” 围攻常亮与恨地无环的,此刻只剩下十绝神君银雷绝剑,紫虚散仙,昊天神剑以及两个白发老道 这两个老道,其中有一个赫然正是那日以阴毒手法掌伤楚秋莹的老道。 其他一干武当弟子及听涛山庄不归岛高手,根本就无从插手,只能在四旁呐喊助威。 昊天神剑奋力扑击,一边大叫道:“大哥放心,这两个杂种已是强弩之未,再也撑不了多久了!” 翻天神君亢厉地喝道:“拚死干啊,拿命去换,娘的个熊,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时的他,大概气疯了头,连昊天神剑是他同胞手足他也忘了。 那边,银雷绝剑心里忍不住地在操翻天神君的亲娘,嘴里却叱喝道:“齐兄正合我意,我们今天不豁命将这两个杂种摆平在这儿,让他们脱逃一个那可是江湖大劫到了!” 被双目血红,铮狞可怖的十绝神君独臂展出的狼牙棒震退好几步,恨地无环的脸色已是黑中透青,青得发白了,他喘着气,嘴角沾着血沫子,几乎是用哀求的口气向常亮道:“兄弟,大哥快挺不住了……算大哥求你……求你快走…兄弟……你快走,只要你……你脱身就算是对大哥的无尽恩赐了!” 常亮吃力地抗拒着紫虚散仙,银雷绝剑、昊天神剑、两个老道士的轮番围攻,他坚定冷硬地道:“不!大哥,我决不能丢下你!” 脚步踉跄着,恨地无环气虚地道:“兄弟……你救……不……了我……我知道……自己的伤……伤势,你一定要留着你……有用的……生命,冲……冲出去,日后替……替我报仇,你如果……坚持……我这个……必死的人垫脚底,大哥死……死也不会原……原谅你!” 常亮又是一神鬼招施出,斩断了一位白发老道的双腿,他摇头道:“呆子,我们一起走!” 此时此刻,他的功力已无法施出他那三大散手绝式的后两式。 流星银锤又象是夜空突现的流星般飞射而来,恨地无环蓦地大吼:“兄弟!大哥替你开道了!” 吼叫声中,恨地无环双手紧握独脚铜人,狂狮一般向银雷绝剑冲去,银雷绝剑手腕暴挫尖厉地叱叫:“你在找死!” 右手长剑翻卷,恨地无环背间抛出血珠,他却半步不滞,照样向前冲向前面硬截的十绝神君,魂飞胆裂的十绝神君慌忙斜窜,于是,银雷绝剑的流星银锤一缠住了恨地无环的腰部。 银雷绝剑想将恨地无环抖飞,但也许是天意,拳头大的银锤已经缠绞于银链,无法解开,巨大的勒劲使银链完全切入恨地无环的腰中。 恨地无环象是突然没有了感觉——没有了痛苦的感觉。没有惊骇的感觉,也没有任何足以使他对躯体的即将解体而产生反应的感觉。 缠绞着银雷绝剑的那条九尺流星锤,恨地无环快得不可言喻地一头撞上银雷绝剑的腰胁,银雷绝剑闷哼一声,倒退几步,尚未及有第二个动作,恨地无环那柄足重五六十斤的独脚铜人已在双手紧握下猛力砸烂了银雷绝剑的脑袋。 狼牙棒横扫。“蓬”地一声,狠扫在恨地无环的背上,怪的是恨地无环居然不倒,背脊倏弓,他长嚎如泣,反身扬臂,一下子挟住十绝神君单手所持的狼牙棒,任由棒上尖锐的狼牙戳入体内和手臂中,口中发出那种不似人的声音,惨怖又悲壮的嘶号,“兄弟快走!大哥来世再重新与你论交!” 双目迸流血泪,常亮心如刀绞,五内皆袭,他双足猛跃,人似怒矢飞射,身形裹在斩妖剑的莹光中,幻成一道经天长虹,锐不可挡地冲越昊天神剑与紫虚散仙的剑网,银虹在闪射中,前面拦阻的五名武当门人、四位听涛山庄好手立刻变成十八段,冲入重围,人在空中回目一瞥正好看见恨地无环单手挥动独脚铜人扫翻五名扑上来的武当门人,左臂腋下,犹尚死挟着十绝神君的狼牙棒不放。 恨恨地咬咬牙,常亮运足全身功力,以五行道术配合神鬼招施出,但见寒光划空中,血似喷泉,肢体乱挥,在一片鬼哭狼号的嚎叫声里,斩妖剑刺杀了十三名武当弟子、十一名听涛山庄的好手、九名不归岛的高手,杀开一条血路,人化虹而逝。 昊天神剑与紫虚散仙驭剑追击,但是因为自己人的阻碍,待他们从人丛中越掠而出时,夜色朦朦早已失去了常亮的身影。 昊天神剑重新转回,他狠狠地盯着恨地无环,一步一步,缓缓逼进。 恨地无环双目恕睁如铜铃,面部肌肉完全扭曲得变了原形,他的上排钢牙深深切入下唇之内,左腋之下死力挟着十绝神君的狼牙棒。右手独脚铜人斜上举,铜人上沾着浓白稠红脑浆鲜血,神态在狞猛中透着无比的暴戾! 十绝神君左手已失,他用右手紧握狼牙棒的把柄,全力戒备,他感觉出对方挟扯棒端的那头的劲道是如何坚牢紧实,因此,他半点也不敢稍有松懈。 如果不是左手已被斩妖剑斩落,他早就一掌将恨地无环击飞半空。 翻天神君一边面颊上沾着灰尘,神态铮狞可怖之极,他狠狠地说:“老三,赶快将这杂碎大卸八块!” 昊天神剑步步逼近,同样狠狠地说:“大哥,我正准备下手!” 翻天神君又悍泼地道,“紫虚散仙!煞星那杂种身受重伤,一定逃不出多远,一个半死的人还要你看着干什么?你倒是赶快去把煞星追回来呀!” 紫虚散仙低沉地道:“没有用,煞星是用五行遁术御神逃脱的,贫道断追之不极。” 其时,老杂毛是不敢追,他见常亮重伤之余犹能化虹而遁,担心自己即算追上,在对方困兽反噬之下,一定讨不了好。 “真是气死我了,煞星逃走,我们死了这么多好手,损失如此惨重,却是前功尽弃,我好恨!老三,你给我赶快将这姓卓的碎尸万段,以泄我心头的怨恨!”翻天神君悍厉地叫。 此刻的他,又哪一点象白道名宿?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又哪一点象个侠义英雄?他现在的神态,又哪一点象个世家主人? 难怪对人说世人眼中的君子,未必是真君子,世人眼中的恶人,也未必是真恶人。 翻天神君是号称天下第一庄的听涛山庄的主人,在江湖人心中,他是一个合格的英雄,仁义大豪,但是,骨子里,他却是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是个不择手段追求名利的小人,是个骄傲自负的呲牙必报的奸雄,一个永不会承认自己过失的狂妄匹夫。 披着仁义外衣的恶人,往往是世上最卑鄙恶毒的人,此话一点不错,至少,这位白道大爷中的翻天神君,就是一个典型。 对一具尸体,犹不放过,这个人坏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昊天神剑突然跃起,凌空而起,长剑如浪如涛,在一波波翩飞流旋的盈盈银光中袭卷合恨地无环。 同一刹那,十绝神君低叱一声,猛力抽棒,人却往一边回掠恨地无环站立如山,瞪目切齿,一动不动。突然,十绝神君松手弃棒,人往上飞,大斜身,右掌暴起,如削的掌力“哺”声破空,利刀似的冲着昊天神剑斩削而至。 变生时腋,昊天神剑大惊之下,急速扬剑横翻,弓背朝后倒射。 十绝神君人影落地,默默地注视着恨地无环卓刚,神色中流露着不可掩饰的悲哀与尊敬,毫无一丁半点战胜进而应有的那种喜悦或得意之情。 惊魂未定的昊天神剑,不由大怒道:“厉啸天你想干什么?” 缓缓回头,十绝神君低沉沉地道,“我只是想阻止你这位白道人物去伤害一具尸体—— 一个禀性忠烈而豪迈的江湖铁汉的遗骸!” 呆了呆,不止是他,连一旁地上神色铮狞的翻天神君也一呆,他们注目恨地无环卓刚— —仍然是咬牙切齿,形色怖厉,右手斜举独脚铜人的恨地无环卓刚。 昊天神剑疑惑地道:“你是说——姓卓的己经死了!” 点点头,十绝神君沉重地道:“不错,他死了,所以我阻止你!” 声落,他人突然出现在五丈外,他继续对昊天神剑道,“煞星已走,我也得走,免得你们不顾道义坑害我,齐老二,煞星的报复,你们准备接吧,厉某返回不归岛,今生今世永不再踏入中原半步!”说完,他也不顾翻天神君等人的反应,也不招呼他那几个历劫余生的手下,竟自一人破空而逝。 紫虚散仙听得一怔,忽然他喧了一声道号沉重地道:“齐庄主,贫道也失陪,煞星逃脱,武当大劫在临,贫道得回山应变,但愿煞星伤发而死!” 说完,老道也领着残余的武当门人缓缓而行。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七章 火、烧、武当山 镇江府,终于恢复了昔日的环境——繁而不乱。 因此,绝大多数江湖人皆逐渐离开了镇江。 黑松林大阴谋失败,不归岛所有的人消声匿迹,听涛山庄等白道名宿也不声不响的离去。 消息外传,天下震惊。 所有的人都是寻找煞星常亮,都希望目睹这位江湖最年轻的霸主的雄风。 但没有一个人能找到。 于是,传说纷现。 有人说煞星已伤发毙命,有人说煞星虽侥幸活命,但功力全失,已经隐息山林。 有人说煞星在觅地疗伤,准备报复,血洗武林…… 传说各种各样,但没有一样让人相信,这无非是闲着无聊的江湖朋友在茶余饭后瞎说胡扯。 江湖中以传讹的传说,本就比夏夜的繁星还多。 是以这种毫无根据的传闻,江湖人最多是半信半疑。 那么,煞星常亮在哪里呢? 他在疗伤,他在调养,他在策划复仇大计。 他到底在哪里?但他究竟在哪里。 他在五蝠血令的总山门——金陵紫金山的秋枫山庄。 不止他在,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庄韵秋也在,宇内双邪同样在。 不在的只有炼魂谷一行人,还有恨地无环卓刚。 炼魂谷主是返回炼魂谷,那是相见有期。 但恨地无环卓刚却是人鬼殊途,阴阳陌路,一去永不再回。 当常亮血肉模糊地逃回雅园,引地的震惊是可想而知,再获悉恨地无环卓刚的死讯,呆在雅园中的所有人当时就要去找听涛山庄,找不归岛,找武当派报仇,但是煞星常亮伤势太重,又使他们不得不强抑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为了防止意外,白发银眉毅然决定马上撤离雅园,撤离镇江。 于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中,他们一行人及所有的五蝠血令的杀手赶到了秋枫山庄。 在常亮渡过生死难关后,玉箫炼魂剑夫妇与阴阳双煞离开金陵,返回了云雾山炼魂谷。 混乱的江湖,因煞星失踪而平静下来。 正邪大对决,也因煞星的失踪而停止。 一场血雨腥风,同样因煞星的失踪而暂告平息。血雨腥风真的平息吗? 答案当然是绝不可能。 因为煞星没死,常亮不死,恨地无环的仇恨须用听涛山庄鸡犬不留的下场来赔偿,必须将武当山的杂毛斩尽杀绝作为代价。 最终,还有这场江湖血雨腥风的罪魁祸首,常亮带上江湖路的元凶——摩天岭三尊府必须铲除。 仇恨,本不是天生的,但仇恨若是在人的必生生了根,世上就绝没有任何力量能拨掉。 常亮现今的恨,正是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一种必须用鲜血和生命来磨灭的仇恨。 时间,也许能让人淡望一切,包括仇恨。 但那种刻骨铭心的仇恨,却忘不了。相反,会随着时间的拖延而越积越深。 这是常亮来到秋枫山庄的一个月之后。 表面伤痕的恢复是迅速的,但内心的创伤,却好象永远难以合口,的确,恨地无环卓刚的死在他心里形成的阴影太大了。 一个月来,五个娇妻就从未见他笑过。终日里紧崩着一张脸,虎目中,往往总是没来由的流露出好象灸人的恨火和怕人的杀机。 总之,他好象彻底变了一个人,变得很象一个已经变态的狂人,如果不是整日里由五位姑娘轮流陪伴他,给他安慰,给他爱,给他温柔,可人地供他发泄生理上的需求,常亮,他不知会变成个什么样的人。 有人说:仇恨,只能带给一个人痛苦和毁灭,只有爱情与亲情才能重新救治一个人。 这句话,是千真万确吗? 又是一个月。 常亮的皮外伤皆已完全恢复,经过这一个月的调养,他心中的创口也在慢慢收口,他的人,也逐渐恢复常态,一个月之前的那个变态狂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看来,女人的温柔,的确是医治一个心理受到创伤的男人的最佳灵丹。 两个月来,楚秋莹、卓如霜、冷寒雪、云怡红,庄韵秋可说是费尽心力与体力在陪伴常亮,过度的疲劳,已让她们花容僬悴,但能让常亮重获新生。她们都认为是值得的。 今天,在常亮的房中,陪伴他的是云怡红。 “红姐,你好象瘦了许多。”常亮望着云怡红问。 “真的吗?那是好事,女人瘦总比胖好,对不对?”云怡红风趣地说,“你对女人向来颇有评论,亮弟,姐姐瘦了是不是比以前更好看些?” “红姐,不论你是瘦是胖,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美丽的。”常亮轻握着云怡红的一只柔荑,诚恳道:“谢谢你这些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 “亮弟,你知道就好,你晓不晓得你前些日子多可怕?”云怡红委屈地道。 “红姐,对不起,我一直是很清醒的,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究竟干了些什么事,但我不能自制,红姐,原谅我好不?我知道近来最痛苦的就是你。” “姐姐不原谅你还会肯那样任你折腾,那几次你可真象个虐待狂。” “红姐,那几回我真的很疯狂,但你们又不让我出去,我不想让你们伤心,但又想发泄自己的恨火与欲火,所以下意识地干出了一些如今连我都不敢想象的事,现在想起来,连我自己都怀疑以前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我?” “亮弟,你以后不准那样对我。” “红姐,我保证!” “现在我要你赔偿。” “好,我现在就好好地侍候红姐,让你乐个够。” 衣衫的解除是十分迅速的,当罗怅下垂,床上的两个人儿便纠缠在一起。 这个女人不能太老,也不能太丑,否则,产生的的效果就恰得其反,令人恶心了。 云怡红,无论怎么看,她都是个美而充满女人活力的女人,所以,她很懂得在适当的时候,用适当的动作去对她心爱的男人撒娇,去获得更多的一份爱怜。 常亮爱怜地搂着她,双手在好光滑柔腻的背上轻轻爱抚,重重地在她嘟起的小嘴亲了一口,然后道:“好,好我的亲姐儿,讲什么呢?” “快点嘛!怎么还没想好嘛。” “有了,红姐,我说一个我亲身经历的笑话给你听,怎么样?” “快讲,快讲。” “那还是在五年前,有一次我与城里的几个公子哥儿们在一家酒楼里聚会,当时,有一个叫宋京儿的女孩子也在场。” “后来呢?” “你听我讲完,那天大家玩得很尽兴,我忽然建议那个宋京儿与我玩个游戏,当时我提出这个建议,大家都拍手赞成,只有那位宋京儿扭扭捏捏不肯答应。” “你一定是想跟人家女孩子玩床上游戏。” “才不呢,我一见她不答应,于是我便说,这个游戏是测试一个女孩子是不是黄花大闺女,如果她不敢,就证明她不是黄花大闺女,因为她心虚。”“蛮有意思的,亮弟,那是个什么样游戏?” “那位宋京儿一听我如此一说,于是便红着脸答应了,我然后告诉她,这个游戏是我间她一些问题,由她回答,不是黄花大闺女的女孩子回答问题的时候就会把话说露,规则是我指缝间夹一枚制钱,她在回答问题的时候必须先将那枚青铜制钱抽出来再回答。” “后来呢?那个宋京儿是不是黄花大闺女?” “当时,我将一枚制钱来在食指与中指间,然后开始问第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我问她有多大了,她抽出制钱告诉我说她十八岁了,接着我又问她与第一个年轻男人认识时有多大,她告诉我十四岁,说着说着,京儿神态开始轻松,认为不会说露嘴了,于是,我在问第五个问题的时,将手中制钱紧紧夹任,然后问她与第一个男人睡觉时,那个男人说了些什么,宋京儿抽制钱,因我用力夹紧,她怎么也抽不出来,于是她说你夹得那么紧,我拨都拨不出来。” “咯咯咯……”云怡红趴在他身上笑个不停,边笑边道:“亮弟弟,你真缺德,这么说,那个宋京儿不是黄花大闺女了。” “当然不是,与我呆在一起的女人,她们谁也别想把贞操留给别的男人。” “亮弟弟,那个宋京儿当时是不是很难堪。” “没有,她在惊觉她说漏了嘴之后便马上把我追得东躲西藏,把那家酒楼闹了个鸡飞狗跳,那天,大家委实很开心。” “亮弟弟,一起去吃点东西好不好?我有点饿了。” “红姐的要求,我从来不拒绝。” “那我也从未拒绝过你的要求啊。” 这是在秋枫山庄修养后的第三个月。 常亮已完全恢复,他打算展开复仇大行动了。而且同时也准备向天下江湖人宣布他五蝠血令令主的身份,也就是说,五蝠血令已公开成为一个江湖组合,他宣布五蝠血令的总堂将建在镇江盛昌船行的遗址上。 煞星常亮重现江湖山东再起的消息,象一阵巨大的风暴,卷向江湖的每一个角落,震撼着整个武林。 而五蝠血令令主也是煞星常亮的消息,则更象一把千斤巨锤重重击在武当山的每一个角落。 首先发现煞星常亮的是九江府的武林朋友。 一队铁骑,足有百十余骑,马上骑士一色银头巾,银锦袍,每人都配有一个血红色的,上面绣有一大四小五只金色的栩栩如生蝙蝠图案的大皮囊,里面鼓囊囊,可知里面定全是些杀人法宝。 领先一骑同样一身银袍,唯一不同的,他腰中没有配红色革囊,却在背上多了一个盛有兵刀的黑皮革囊,他身材修伟,英姿勃勃,不问可知,他当然是煞星常亮。 身后,五位姑娘也是银劲装,银披风,一个个刚健婀娜。 入江西,走武昌,出襄阳,江湖朋友心中雪亮,煞星开始向武当派寻仇了。 如此实力强大的马队,谁敢找麻烦? 一路上,常亮领着五蝠血令成员们,不急不徐,毫无阻碍地直抵襄阳。 他之所以这么做,因为他下了决心要彻底剿灭武当派,一为楚秋莹,二为恨地无环,三为他自己。 此次出江湖,他把头一个目标指向武当,一方面为复仇,二来他也要向天下宣布,他煞星统率的五蝠血令,将纵横天下,将成为天下第一大组织,他煞星常亮,要成为江湖上前无来者,后无古人的霸才。 先灭武当,便是他给天下江湖人士看个证明和决心。 一个江湖组合,敢公然向天下宣布剿灭在江湖中有泰山北斗之称的武当派,要将这个桃李满天下的名门大派斩尽杀绝,这个壮举,的确是千百年来,江湖中未曾有过的壮举。 当这一列百骑银衣骑士出现在武当山下时,可把巡风望哨的武当门人吓了个魂飞魄散防守各地的弟子,纷纷被撤回武当大殿去了。 “亮旗号!”常亮断然下令。 一时间,一位面目冷峻的的年轻骑士独骑奔前三丈,双手一展,一面鲜红色的大旗已迎风飘荡开,旗上,一大四小五只栩栩如生的金黄蝙蝠金光闪闪,金黄血红,艳丽夺目。 此际,从山上正好下来一队官兵,两边排开有五十余名,两名穿百户战袍的小武官手持金抢,在那条以一色白纹坚石铺砌的宽阔而整洁的登山大道前列阵相待。 “雷豹!”常亮一声沉喝。 那名叫雷豹的旗手立即一扬手中五蝠血令旗在呼猎猎的旗风里,他将红旗在头上转了三转,大声道:“浊世滔滔,五蝠称雄,令行天下,唯我独尊。” “站住!你们想造反吗?武当山乃皇上敕封之地,谁敢前来骚扰?不许登山!” 一抬手,所有的银衣骑士齐翻身下马,常亮大踏步向前,一直迫近两名百户军官一丈之内,冷道:“你们如果是受武当杂毛们的唆使前来找死,我们成全你们,你们如果是想趁机敲诈勒索,我也成全你们,我这里,有一张京师宝通钱庄的银票,面额五万两,你们如果不想要,硬要逼我杀官,那就别怪我不讲客气了!” 五万两,老天,这可是一笔巨额财产。 钱财,是人人都爱,除非他是白痴,而这些有一官半职在身的人,更有着独特的嗜好。 常亮早就打听到朝廷派有一小队官兵在武当镇守,而这一小队老弱残兵也不过是在替官方充充门面,五十余人加起来,月饷还不足五百两银子,有五万两银子给他们,一定可以让他们乐疯头。 先施之以威,再诱之以利,这才是霸才具备的作风和待人手段。 两名百户军官一听有五万两白银,而山上的老道们只不过才给五千两让他们卖命,权衡得失,这些见钱眼开的军痞们马上便决定把武当道士们卖到八百里外去。 一是银子多了十倍,再说真要动武,这些人心中有数得很,人家一根指头,便可摆平他们十个八个,再说大明天子也管不了这些江湖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两个百户军官脸上马上堆笑,婀媚献谀地走至常亮身旁,四下望了望,左边那位压低嗓门道:“真有五万两?” 心中鄙夷地暗笑,常亮淡淡地道:“你们自己看吧!”说着递过去一张银票。 右边那位一把抢过,好象生怕常亮反悔,仔细看了一眼,然后马上塞入怀中,两人附耳商量了一句,再回转已方阵地,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话,五十余名官兵立刻装模作样互相对打起来。 在一阵并不激烈的兵刀撞击声中,五十余名官兵马上东到西歪散倒于上山大道两边。 这条上山大道,宽阔而整洁,全以一种细致而坚实的白纹石铺砌,就那么蜿蜒曲折地延逦上山,隐于云悠雾茫深处,象是通向凌霄宝殿。一座宏丽壮观的道院建于道旁,迎恩宫三个狂草大字嵌于门楼上,苍劲有力,而在道中,一座白纹石的巨型牌坊横跨道上,牌坊高有三屋六角,正中以体书着八个字,八个苍劲无比的金字:太和太岳山——第一山。 这座牌坊是太祖朱元璋御赐钦封的。 银巾迎风飞舞,银衫随风飘拂,银色衬着枣红银衣红马,越见英雄威武,五蝠血令的百十余铁骑已来到迎恩宫前。 巨大的碑楼下面,排开三十余名老道和十余名俗装人物,其中有惊神笔查天豪,不见紫虚散仙。 常亮一行人马一到,三十余名老道齐念无量寿佛,纷纷行礼。 从上了山,常亮便是阴着脸,所有的银衣骑士也一个个全透着无比浓厚的杀气。 常亮虎目冷电四射,阴阴地盯着面前四十余名俗道人物,他冷森森地道:“查天豪,你如果不想死在武当山,最好马上给我滚,我给你片刻考虑,当我数至十后,你如不带着这几位人物离开,别怪我乱杀无辜,秋儿,计数!” “一,二,三” “煞星!你不要太放肆,我们白云山云家可没把你放在眼里!”这是那位云老弟在说话。 “四!五!六!” “煞星!冤家宜解不宜结,你难道真的打算要引起天怒人怨?”椋神笔沉声说。 “七!八!九!” “下马!”常亮一声沉叱。 “查天豪,你走不走?” “十!”庄韵秋无情地喊出了十字。 “杀!”常亮也冷酷地下达了屠杀令。 蓦地风啸雷鸣,剑气刀光漫天,但见血肉横飞,惨叫声大起,老道人的尸体纷纷往下倒。 常亮挥着斩妖剑一马当先,五个女煞星及五十余名银衣杀手紧跟在后。 不到片刻,三十余名老道悉数惨死,十余名俗装人物也只剩下惊神笔等五人。 “我还给你一个机会,查天豪,你还不滚!”常亮阴沉地冲着目瞪口呆的惊神笔说,然后转身向未参战的银衣杀手下令。“放火!烧了这座近恩宫。” 立即冲出三十余条人影,掏出早准备的油布与雷活筒,在近恩宫四面放起火来,顷刻火舌映红了半边天。 同样一身银装的白发银眉哈哈大笑道,“武当山大火,并非第一次,当年神剑伽蓝,恨狂龙连续两次将武当山烧得一干二净,我们再来第三次。烧掉所有的道院建筑,杀光所有的杂毛老道,那才痛快。” 惊神笔身边的那位美丽姑娘粉脸铁青地用剑指着常亮道:“你们好残忍,你们难道就毫无人性?” “你这黄毛丫头还不赶快准备嫁装待嫁,是不是也想死在武当山来陪这些臭杂毛?”常亮阴阴地冷笑道。“你……你下流!”蓝衣姑娘娇叱道。 “臭丫头!你下次再敢出言不逊。当心我一巴掌打得你满地找牙!”常亮那神态真吓人。 一侧的那个云老弟再也忍不住了,他吼道:“煞星,你干脆也把我笑纳吧!” 看了看这位大汉,常亮暴厉地道:“你这杂种!你以为白云山是什么地方?你以为你长得真象个人?呸!你莫以为我三番五次不杀你,就是我怕了你们白云山云家。你已经惹火我了,待会儿怕你跪着领死也没有那种好死法。” 这位大汉再也无法忍受了,他一把挣脱惊神笔的拉扯,狂吼着挥舞着他手中的那把雁翎刀,振臂间抖手是风急暴雨的三十九刀。 常亮一声冷笑,斩妖剑削劈砍快如鸿,眨眼间,又准又狠地全把大汉的攻击在一刹那间,连续化解,而这位大汉左掌暴翻猛劈出七掌,双腿齐扬,抖腕之下又是三十三刀猛劈而来。 常亮身形晃掠如电,斩妖剑就象一只魔鬼的眸子在闪眨,如此地不可捉摸,大汉的攻势竟似全攻向了一缕烟雾,非但次次落空,又象是老慢了半拍。 “查天豪,你们难道不打算上么?否则,等我下杀手时,你们来不及了。”常亮冷笑道。 大汉几曾被人如此轻视过,他狂吼一声,手中雁翎刀抢旋,他的身形也斜身猛旋,顿时,他的周身滚起千百面银轮飞围急旋滚向常亮。 “白云山云家,不过如此!”常亮一声叱,“此”字尚在人的耳边回绕,人已一跃腾空,在跃起的同时又已反泻而下,人与斩妖剑合二为一,带着一道宛如流星曳尾似的光带。 飞刺杀向对方。 这是雷霆生死斩中的流星飞剑。 大汉不闪不避,悍不畏死挥刀迎上,于是两条交错的人影已在一声震耳的铿锵声里倏然弹开。 常亮仍在原地,神色平和,望也不望身后的大汉,只是用手中斩妖剑指着惊神笔。 再看那位大汉,他踉跄地退向了银衣杀手那一边,呼吸急促,胸腹之际,有四道皮肉翻卷的创口。 一位银衣杀手的锋刀不知何时横架在他脖子上,只要稍用力拖刀,一定可以切下他的六阳魁首。 “我说过不会让你好好地痛痛快?斓厮溃 背a烈跣Φ溃拔艺馊似亢苄。岔霰乇ǎ魏稳寺钗遥叶蓟崾懿涣恕d阏庠又只辜堑蒙洗瓮涞痹用且黄穑谘旁懊趴诙晕业娜杪盥穑拷裉煳乙敬只兀瓤诚滤恢挥沂郑 ?br> 寒光一闪,一位银衣杀手闻声上前,冷酷无情地一刀将大汉右手齐肩斩落。 悲厉地,蓝衣姑娘大叫:“大哥啊……” 叫声中,这二女三男四个人同时扑向了常亮 常亮毫不迟疑。“呼呼呼”在空中连连做着旋风似的快速空心跟斗,而在这连串的筋斗中,惊神笔一支三尺金笔,两位半百的老者一对叫猬锤,蓝衣姑娘的长剑便都落了空。 突然,常亮猝而直射两位半百老者。 这两半百老者大概急疯了心,正待扑袭敌人,却不料敌人自己送上门来,只是对方来得太快了,太出他们意料之外了,完全象一股旋风括到。 两人齐声惊呼一声,“唰”地左右散开,二人手中的剌猬锤划起大圈子往下猛砸,可是,就在他们的武器未下击之前,常亮的斩妖剑已有足够的时间插进他们的小腹五次再拔出来。 “喁……唷……” 两位半百老人的惨号声令人毛骨悚然地传出,他们在踉跄倒退中又同时躺于地,两个人的小腹,有五个拳头大的血洞,在鲜血里,枯枯蠕蠕的五脏也一齐往外淌,人一边痛苦地嚎叫着,一面疯狂又笨拙地抚堵小腹的伤口,但是,他们只有两只手,伤口却有五个,抚了这个伤洞那个照样流,抚了那个洞口这个又直淌。 常亮连看也没多看一眼,当然,他根本就用不着看,每在他出手之下,伤人的部位。力道的大小,甚至包括伤口的数量,他都早有预料,永不失错。 现在,他已象一抹极细的闪电掠向了惊神笔查天豪。 金蛇乱舞,那是一对金钱笔抖面的幻象,而常亮的斩妖剑挥闪更快,几乎快得无法用人们的瞳眸去追摄,蓝衣婧娘的长剑也一次又一次地在常亮身边穿舞劈剌,闪闪发光。 刹那间,十个回合过去了,冷叱一声,常亮的斩妖剑倏将九十九次刺融于一次杀出,狂攻惊神笔,在惊神笔的骇然退避里,当前九十九次挥击的光影尚留在人们的眼瞳中,后九十九次攻击,在同一时间里又分成九十九个不同的方位袭向蓝衣姑娘。 于是,在风雷怒啸,寒光闪烁里,在气流旋荡激涌中,满天的剑影子掠交织尖啸,横射,纵劈。 “当!咔嚓!当!咔嚓!”的金铁交鸣断折声与“噗嗤”的利器切肉声顿时混成一片,难分难解。 这是雷霆生死斩第九式——幽灵荡魂。 象长虹射日,常亮的身躯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盘旋,又冉冉飘落,他仍然立于原地,银色头巾扬着,衬得他平静冷漠的神态更加森严残酷,他没有一丁点喘息或疲劳的模样,没有一丁点侥幸及惶恐的神色,他是那样深沉,就宛如古井幽潭,那样木然,就仿佛银光塑像,现在,他正用左手衣袖缓缓拭去溅在颊上的一滴鲜血,他的动作是那样轻徐,就好象他只是在擦试一点无意间沾在脸孔上的露珠。 那座三屋六角的大牌坊下,惊神笔查天豪这位洪荒九绝之首的高手,终于走完了他人生路上最后一段旅程,他全身成大字形横摆在白纹石的大道上,五官挤成一团,三角眼又不甘,又恐惧,又惊异地大张着,眼珠子突出了眼眶,似一对毫无生机的死鱼眼,那玄迷茫地软默瞪视天空。 天空上又有些什么呢?除了那白浪似的云片,就只不过是虚渺,凄凉。 隔着惊神笔七八步远,蓝衣姑娘半跪在地上,她的一柄长剑全断成一寸一寸的废铁散于四周,折断的剑片映着道旁的冲天大火一闪一闪,好象在对这位混身血迹斑斑的主人直眨冷眼,这位美丽的女郎秀发披散,而发上也粘着血迹,她身上有七道伤口,从侧面看过去,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伤口皮肉翻卷,鲜血淋淋。 但是,她并没有死去,她只是喘息,在颤抖,在哭泣。 山上,玉简大作,可以着见不少人影在慌慌张张从道旁窜出向上逃,嗯!全都是一色的玄袍道土, “亮弟!饶了这位云家的子女好不好?”云怡红轻声对常亮道。 “红姐,那个丫头大概就叫什么碧玉兰花的云倚霞了?”常亮若有所悟地道。 “嗯!放他们一马算了吧!”云怡红道。 一挥手,搁在大汉脖子上的寒刀马上撤走,这位性恪火暴的云家子弟痛得浑身发抖,他极其怨毒地瞪视着常亮。 “用不着瞪我,我放你们一条生路,给你们一个报仇的机会,要想强出头,就必须有过硬的本事,凭你们这等货色,来十个也不够杀,回到白云山,马上叫你们的长辈来找我报仇,过些时候,我会上黄山,因为我要屠杀齐家每一个人,你们云家的人最好能适逢其会,我们上山!”常亮冷漠地说完,又补充一句,“在上山的过程中,凡是武当门人,不许放过,我要武当派从此断根!” 于是,在熊熊火光的照映下,在两位云家子女怨毒的目光相送中,这队银衣骑士浩消荡荡地冲向武当山的真武大殿。 不久,解剑池在望,池阁的之旁,七七四十九名花甲老道摆了一座七七连环北斗七星大剑阵,拦于道中,挡住了去路。 “杀!”常亮根本不同老道人罗嗦。人化流光,领先冲入剑阵。 “神鬼招!”这是冲入剑阵的常亮在大吼。 于是,住万千寒光挟着无涛的潜劲,在夺魂散魄的凄厉尖啸中,一个巨大的光轮在人丛中左冲右突。 光轮所经处,头断剑折,血肉横飞,尸首乱抛,惨叫声惊天动地。 “算我白发银眉一份!”白发银眉挥动一双刀轮也冲入剑阵。 不分先后、八荒邪神,与五为夜叉以及一队银衣杀手疯狂杀人,刀光剑彤中,真好似虎入羊群,惨不忍睹。 倾刻间,山道上的惨状,惨绝人环,四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血泊中挣命,白纹石的路面,猩红的鲜血正汇着一道小溪,顺着山道往下流。 真武大殿各处道观钟声狂鸣,玉简大作。各处玄影飞闪,剑气飞腾。 殿前的大广场,大有六七亩,全以巨大青石铺砌而成,中间的白纹石甬道,直达真武大殿阶下。四周是朱红栏干,两边则是花木亭阁。乃是各方施主憩息之所。 真武大殿正殿巍峨壮观,偏殿两侧向两面伸去,不知里面究竟有多少殿宇。在高大华丽的门楼上,挂着一块朱漆大匾,上面是五个头大金字,敕建真武殿。 广场下正南,也就是大殿对面,是一座白石砌成,约有五丈见方的祈福坛,两侧有焚鼎,上面有拜坛和香鼎,后面是旗斗,高悬七星杏黄旗和乱七八糟的符条旗。 殿门前,一片玄色人海,还有穿着黄道袍法衣的人海,最西面是男女老少俗家弟子,总计不下五百人。 殿门中间,留下一条大约一丈宽的空隙。大概是留给掌门人行走的,因为人群中没有紫虚散仙的法驾。 五六百人肃然而立,雅雀无声,一个个悬剑挂囊,外披法服神色肃穆。 于是,就在这冷森,庄严,肃煞的窒人气氛中,常亮与他所有的银衣杀手们杀气腾腾地来到大广场上。 一双双眼睛又怕地瞪着这一列银衣人,在他们的感觉中,这些银衣人竟带着那种狠酷,残暴的,如狼似虎的凶悍味道。 常亮阴沉着一张英俊的脸孔,浑身散发出一股浓厉的杀气,他残忍地左右扫视着这些武当门人,薄薄的嘴唇紧抿着,形成了一道下垂的半弧线,看起来他是那么的冷傲,残酷,悍野,不近人情。 人丛中没看见紫虚散仙,他冷哼了一声,大步而行,毫不理会四处的牛鼻子杂毛们,走到那祈福下,抓起两侧巨大的焚鼐,扔出十丈之外,登上坛,斩妖剑一阵狂砍乱劈,祭坛上的摆设一扫而光,合抱粗的耸天旗斗,应剑而折,轰隆一声,砸了个稀巴烂。 他大刺刺地往祭台上一坐,银光飞动,百余名银衣杀手两边分立,杀气飞腾,傲然恭候。 他用斩妖剑向四周平举移动,指着一干牛鼻子杂毛们,阴森森地道,“天灵老杂毛,你如果认为你还是个人,马上给我爬出来!” 声音阴沉,但却入耳生鸣,震得四周众人气血翻腾,耳膜欲裂。 三个黄袍法服老道从人丛中越众而同,往祭坛走了过来。在石阶下一字排开,中间一个老道开口道:“施主此来,敝派……” “用不着同我讲礼数,我是来杀人的,今天,是你们武当派的末日,凡是在场之人,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当山!” “施主……” “别他妈的旋主舍主的,我煞星今日是恨重如山,我要用你们所有武当门人的狗血来祭我大哥在天之灵!” “施主,按江湖规矩,你不应该如此无礼地对待贫道!”老牛鼻子冒火了。 “老杂毛,让你还多看这人世二眼,便是看得起你了。” “施主你未免太小瞧武当门下了,你未免太狂了!” “老杂毛,难道解剑池旁的四十九个杂毛的死讯你不知道?” “你……”老道一火,施主也不称了。 “还有迎恩宫前的三十余个牛鼻子,以及惊神笔以及云家那些冒失鬼的死讯你也不知道?” “大胆孽……” 寒光暴闪,老道话没说完人头便飞上了半空另外两道见状大吼一声,伸手拔剑但见银影闪动,比闪电还快,而那抹冷森的莹光则带着阎王的诅咒,不可思议地光临两个老道腰部。 “咔嚓!咔嚓!”两人成了四截。 惨号声不似出自人口,令人心惊胆裂。 “杀!一个不留!”大屠杀令出自常亮的口中。 于是百十余头疯虎冲入了两侧的武当门人中,好一场残忍的大屠杀! 只见真武大殿前的广场上,人影往来奔掠,飞腾扑逐着,寒刃的冷芒闪耀着,暴叱厉吼声渗杂着掺呼哀号,银色的、玄色的,黄色的身形穿插攻杀,往来追赶,雨蓬溅肢体飞甩好一场大混战。 寒光挥闪,七柄松纹古剑四碎飞射,几乎不分先后,斩妖剑再闪,于是,十九声惨嚎连成一串,九道血光迸射,十九颗人头分成十九个不同方向向四周的人群飞了出去。 一式千层剑浪狠刺杀十九名老道,常亮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他好象并没有觉得他刚才所杀的是十九条活生生的人命,而只不过是宰杀了十九条土鸡瓦狗。 为了报仇,为了泄恨,常亮挥动着斩妖剑,正象砍瓜切菜似地在人群中左冲右撞。 武当派虽是名门正派,武学正宗,门人弟子都是一流好手,但是,任他们再强,又怎能强过五蝠血令中的杀手精英,又怎能强过那五位母大虫一样的红粉煞星。 象一头狂狮般的常亮,在武当弟子中左冲右突,横冲直撞,斩妖剑下所向披糜,血肉乱溅,当他在一次大转身用一招天雷神剑砍飞十二名玄袍道士后,他被四十九名黄袍老道所组成的又一座北斗星七星剑阵围住了,而此刻,他的四周,已躺下了无数具肢离破碎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红的是鲜血,白的是脑浆,花花绿绿的是肚肠,还有…… “七星倒旋,泣鬼惊神,杀!”四十九个老道高举着四十九柄长剑,恍若万笏朝天,每一组七人,玉衡在前,旋玑殿后,叱喝声中,剑阵发动,由左至右急旋而走,令人眼花了乱,刹那之间,剑气锐啸,白芒吐出千万朵白莲,四面八方寒芒齐闪,七柄宝剑在前,剑气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袭来。 “万魄焚!”常亮发狠了,他存心用一举残敌进手。这是对付群欧最有效、最残忍的绝招,于是,常亮的身形消失了,他是衰在千万面迎着朝阳旋转的光轮中,在那种繁乱,眩目的光彩中,密集的金铁交鸣声象是暴雨击打着千万个玉盘,鸣声震人耳膜。银影在光彩的映辉下略略现形,青森森的冷焰四处闪射形成了无数条制掠纵横的蛇焰,在做着千万种不同形状的弹射,喷飞,流挚。 罡风吼啸,风雷暴鸣,人影在冷焰中溅血飞抛,惨叫声和飞扑之声此起彼落。 片刻之间,光敛人现,常亮回到原她,斩妖剑擎天高举,他的四周,四十九个老道的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残肢四处乱布,惨不忍睹,他冷森的目注殿门,此刻,人影疾飞,里面出来了九道人影,领先一个,正是紫虚散仙。 另一边 楚秋莹恨重如山,金剑玉箫上下翻飞,象虎入羊群,所经处,波开浪裂,肢体乱抛,冷寒雪长短剑交叉闪挥,十字光轮所达处,血肉横飞。 云怡红一柄宝剑配合着庄韵秋的银剑,象两道闪电在空中乱闪迸射,不断地从人体之中插进拔出。 卓如霜左鞭右剑,鞭挥处人体乱抛,剑到处血光崩现。 宇内双邪更象是砍瓜切菜,八荒邪神双掌急抢,人影便一个一个往外飞,倒地后便不再起来,白发银眉人随刀轮四处滚动,所经处惨叫声此起彼落。 那百余名银衣杀手全是杀人专家,心狠手辣,刀刀绝情。 待紫虚散仙领着八名老通从真武大殿中飞赶至广场,广场中,除了一干浑身是血的银衣杀手,几乎不见一个能站着的武当门人。 这真是一场惨绝的空前大屠杀。 “天灵老杂毛,你早就该出来才对,你如果认为我煞显对你那些门人弟子下不了手,那你就大错特错,放火!给我烧光武当山上所有的建筑!”常亮冷笑着道。 于是一干银衣杀手四散奔走,霹雳声大作火龙四处喷射。 三元宫大火冲天。 太子洞附近的道院化为火海。 太和宫的宫观火舌飞腾。 南岩火起,商天门烈焰焚天。 七星岩的侧院火光熊熊。 九名老道一个个激怒得浑身乱抖,望着四起的火光,望着面前无数的血淋淋的尸体,他们绝望了,难道真的天亡武当。 紫虚散仙咬牙切齿道:“煞星!你还有人性吗?五六百条人命,你仅仅只是为了出气报仇,上天不会饶你。” “住口,狗杂毛,上天是公平的,你这狗杂毛当时设计坑我不成,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今天的后果,还有那个狗杂毛!”常亮说完用斩妖剑一指紫虚仙身边的一名老道:“你这杂种一记阴毒的掌法,使我的骨肉胎死于腹中,所以今天的结果,全是你们这些狗杂毛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叫报应!懂不懂?这是报应!哈哈哈……”他仰天狂笑。 一旁,楚秋莹铁青着脸,用剑一指上次掌伤她的老道:“老杂毛,你给姑奶奶滚出来,本姑奶奶今天要活剜你,替我的骨肉报仇!” 九名老道个个早怒不可遏。紫虚散仙身旁的那位老道大吼一声,挥剑冲了过来,剑起处剑气大起,剑鸣成怪啸,在一片晶莹的银墙中,闪电般地扑击而至。 老杂毛出手便是绝学,存心一招毙敌,卑鄙得很。 冷叱一声,楚秋莹毫不畏惧镇定地迎了上去,右手锯齿金剑化成一道宽如西天蓦起闪电似的寒光,在寒光的闪晃中,她的身形幻化倏进,剑尖做了一个优美的动作,好象经天而过一抹长虹,凌厉地溜泻向老道。 楚秋莹她本是明明攻向老道约有路,但在两道人影交错之际,她忽然鬼魁般地出现在老道的左侧。 “哎……”老道一声惊叫,前冲出丈余。 激怒中,老道忘记了对手有两样兵器,也料不到对方有如此神幻的身法,一招受挫,注定了惨死的命运。 碧玉洞箫在老道左腠背穿了一个血洞,当老道在惊诧中时,楚秋莹已交替转入了一个金色光轮之中。 “咔嚓!咔嚓!”可怖的发肉断骨声与老道惨嚎声传出。 待金光乍敛,老道已成了千片万段的碎块。 “亮哥哥,我总算报了仇,近几月的苦练没白费!”楚秋莹兴奋地说。 “莹妹,你们站一边去,现在我要跟天灵杂毛索卓大哥的血债了。”常亮伸左手拍了拍走到他的身旁的楚秋莹的香肩,示意她到一边去。 于是,一干银衣杀手们都到常亮身后列阵相待。 紫虚散仙老脸乱颤,一阵青一阵白,他凄然道:“煞星!你们太过份了,如此残杀,不怕天谴吗?贫道……” “少跟我来这一套,又是上天不会饶,又是道天谴,你以为你咒我苍天便会降罪于我吗?”常亮剑眉一竖,冷森地截断老道的话:“天不为明,鬼不为神,如果鬼神有知,苍天有眼,第一个该遭到天谴雷殛的就是你这杂毛,你们是方外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你贪嗔之念,使你不明是非,不分黑白,胡乱替你这两位师弟出头,促使你做下令人不齿罪行,我煞星是天下皆知的有仇必报,心狠手辣更是天下闻名,你这老杂毛如果一开始出来跟我当面了结恩怨,我或许不会株连你的门下弟子,但你却龟缩不出,让这些脓包前来张牙舞爪,你以为我在乎人多吗?是你这老杂毛自己断送你们武当一脉,因为你的无知,让我找到了屠光你们武当门人的借口和理由,老杂毛,你太老了,老而不死是为贼,你太糊涂了,天理天理,你以为天下之理全是你的,简直是做你妈的青天白日梦。”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这么心狠手辣……” “闭上你的狗嘴,我煞星不跟你废话,老杂毛,你们武当派是不是只剩下你们八个杂毛了,名门大派,怎么才五六百人?还有人都躲到哪里去了。听说,你们祖师洞中有三个老不死的元老,怎么不见他们露面呀?” “煞星!今天你不死,天理何在,贫道誓死与武当共存亡,道圣师叔,请你去请三位师叔出关,就说武当大劫到了。” 紫虚散仙沉声说完,他身旁的一位白发老道应声而去。 “哦!原来你们这几个杂毛还是你这老杂毛的师叔,那么大概就是你们武当派三仙四子五剑中的五剑中人,加上那个什么三圣,今日我将你们一网打尽,令你们武当派永世不得超生。”常亮冷笑道。 三仙四子五剑,是武当派十二名顶尖人物,三仙不用再介绍,四子是玄真子、玉真子,太真子,昊真子,五剑是道玄、道圣、道灵、道代,道青五个老道,四子五剑皆是武当三仙长辈,他们才是武当山的精英,如果他们早出面,也许不会导至如此惨烈的局面。 这全是紫虚散仙失策,他认为煞星再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杀五六百人,他希望能用人海战术赶煞星下山,没有想到煞星比他想象中的更凶,一着失错,终使武当陷于万劫不复之地步。 四子五剑,刚才已被楚秋莹杀了一个玄真子,而五剑中的道玄,也在黑松坡一战中被常亮斩断双腿成了残废,所以严格说起来,武当精英仅留下一仙三子四剑,外加三圣这三个从不过问派中事的元老。 门下弟子的惨死,已经令紫虚散仙下了誓死拚死常亮的决心,他知道凭他们几个人绝对对付不了常亮,何况还有这么多杀人专家的银衣杀手,因此他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只有请出隐居武当后山祖师洞中的三圣:圣闲、圣清、圣幽。 这时,武当后山传忽然传出三声怒啸,啸声中,饱含无比的气愤和杀机。 紫虚散仙闻言面上涌现欣喜之色,在他想来,他那三位年逾二甲子的师叔祖一定可以收拾下常亮。 啸声刚传到,左侧展旗峰峰顶已出现三道青影,人化轻烟,向广场飘近,后面,道玄紧跟,但显然功力不行,被三道轻烟越抛越远。 此际,武当山四处大火冲天,浓烟直冲云霄,唯一未被大火光临的,大概只有眼前这座真武大殿了。 三道青影宛若寒星电闪,象是破空飞降眨眼即至! “好俊的轻功!一定是武当三圣了。”白发银眉脱口赞道。 常亮也不住颔首,神情凝重,皱着眉头道:“冉冉举步,身形取逸,有点象缩地之术,这三个牛鼻子,将是我出道以来所遇头号大敌!” “小兄弟,老哥哥帮你对付紫虚散仙等几个杂毛,但武当三圣你是否接得住?”白发银眉皱着眉头低声问。 “我即使胜不了他们,他们休想赢我!”常亮断然回答。 “煞星,大祸临头了!”紫虚散仙得意地阴笑。 “不是我们灾祸临头,而是天亡你们武当,我会将你们宰得干干净净!”常亮冷笑着道。 青影飘然而至。接近至十余丈了。 “武当三圣,果然不凡!”常亮斜扛着斩妖剑,大咧咧地道。 三条青影直欺近至一丈内,身形倏止,立地生根,纹丝不动,凛凛微风,带得地面尘土四面飘场。 三人并肩而立,全是一种款式打扮,九梁冠,纯青宽松道袍,背上系着长剑,三个老道面目并不是惊人,两鬓洁白如银,满脸皱纹,只是色泽红润,没有枯老迹象,眉白如雪,鼻直口方,三绺银须垂胸飘拂,身材修长,乍看上去,端的仙风道骨,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全无凶戾之气的外露。 紫虚散仙与玉真子,昊真子、太真子,道灵,道空,道静齐都躬身行礼。 “参见三位师叔祖。”紫虚散仙恭声道。“免礼,天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死了这么多弟子,还有为什么武当山道院全着火了?你们结下了什么仇家、令他们如此痛恨武当?”三圣中间的圣清沉声发问。 “师叔祖,全是这帮人干的,他们是江湖中荼毒生灵的杀手组合的五蝠血令。”紫虚散仙恨恨地指着常亮道。 圣闲与圣幽一直就在打量浑身血迹的常亮,当他们的目光触及常亮肩头上斜扛的斩妖剑时,那个令人恐怖的剑型立时让圣幽脱口惊呼:“斩妖剑!” 常亮傲然一笑道:“好见识,不错,斩妖剑,斩妖剑,生死门前它作主,泣鬼惊神仙佛愁,血雨腥风擎天举!” “无量寿佛!”圣清口喧佛号道:“原来是前古凶器斩妖剑又已问世。难怪会掀起这场大杀劫!” “天灵,是你说还是我说?”常亮冷眼望着紫虚散仙道。 “贫道……”紫虚散仙刚开口。 “施主,请你讲明好了。”圣清打断了紫虚散仙的话。 “以我的个性,我是个不愿多费口舌之人,但念你们三圣位高辈尊,那我便说出我与你们武当派结仇的前因后果。”常亮发声道:“首先,是你们掌门人的两个师弟受人唆使。打着替天行道的口号要杀我这人人得而诛之的煞星,但他们学艺不精,反而丧生于斩妖剑下,我杀他们的原因也有两个,其一,他们曾无耻地偷袭过我。令我差点送命,其二,他们是非不分,替一个淫贼护短。杀他们两个,我自认为问心无槐,心安理得,但你们掌门人却听信谣言。带着门人来找我报仇,我们双方还没打起来,你们一位师侄以阴毒的手法击伤我的妻子。好在我道行高,没让我妻子送命,但却无力救她腹中已有两个月的小生命。这,是我与你们武当派的第一笔血债,另外,三个月前,你们掌门人担心我报复,于是勾结东海不归岛,黄山听涛山庄设下阴谋圈套,集数十名好手联手围攻我与我的结拜兄弟,结果是我带重伤突围,而我的拜兄却不幸惨死。这是第二笔血债。今日,我前来报仇,你们这位掌门人还不亲自出面与我了结恩仇,反而企图令门下子弟用人海战术赶我下山。我这人向来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为报仇,我只有用杀人放火的手段逼你们这位掌门人出来与我了结恩仇。我把话讲明了,你们武当三圣有什么打算尽管讲吧!” “无量寿佛,施主,就算你与武当有仇,但你已杀五六百人,而且放火烧山毁武当基业。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份了?”圣闲沉声说。 “也许是过份了点,但其错不在我。”常亮同样沉声回答:“要怪,只能怪你们这位贪生怕死的掌门人。 “煞星,你以斩妖剑残杀江湖同道,因此引起公愤众怒,所以贫道师弟才会为你所害。 今日你又如此害门人,毁我基业,贫道要与你公平一搏!”紫虚散仙理直气壮地说。但并未拨剑出鞘,可知他是装模作样,要激武当三圣动手。 “且慢,掌门人不可轻举妄动!”圣清出声阻止:“既然我们三位出了祖师洞,今日这事就由我们来与这位施主了结。” 紫虚散仙心中暗自得意,但口中却仍坚持道:“三位师祖、可是……” “掌门人不用多说了,我们自有分寸。”圣清打断紫虚散仙的话,然后对常亮道:“施主,外人称贫道师兄弟三人为武当三圣,但贫道自认无德无能,不敢妄自称圣。自古道三代之后无圣人。贫道修真近二甲子。自认仍脱不了名利圈,为了武当存亡,贫道想与施主公平一决,以武定强弱,谁强谁有理,施主意下如何?” 对这三个老道,常亮出人意料的没起杀机,他淡然笑道:“俗话说:‘名利二字,误尽天下苍生’老道,咱们都是为虚名利己所误之人。我要维护我的名利,所以杀上武当!你们要维护你们武当的存亡,希望能替武当保留」脉,当然有权自保。老道,咱们便以武定能。 这是江湖人的金科玉律,你们胜了我,我埋骨武当、我蠃了你们,那是你们武当派活该绝行,我接受你的要求,但不知你们是一对一还是三人联手?” “施主,贫道先领教!”圣幽拔剑问讯说。 他说了一个“先”字,意思便是他不行,再三人联手,他们武当三圣联手还斗不过他,那也是天灭武当。 常亮并没有点破老道的心思,他一颔首,沉声道:“那我领教高招。动手之前,我要告诉道长,我御刃的宗旨是刃在手,有我无敌,这是拼生死存亡,不是以武论友,所以,我出手会很凶,绝不留情。” 圣幽摆开剑式,沉声道:“多谢施主指点施主也同样小心,贫道出手也不会留情。”说完,神色一冷,心神合一,准备进击。 常亮神色肃穆,斩妖剑顶锥徐徐下降在左胸前停住了,这是雷霆生死斩的起式“千层剑流”。 两人徐徐地前移,相距不足八尺,停住了,都不作寻暇踏隙的移动,是不折不扣的拼命架式。 圣幽的剑龙吟清脆悠久,电芒闪烁,好剑!这正是神功驳剑。 常亮的斩妖剑,这时也出现了异象,间歇地腾起阵阵轻雾,乍起乍停。 他已经在用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御剑。大敌当前,不敢大意,天气较热,当剑气炽热时剑口象在颤动而产生虚影,当突然冰冷之际,热空气一接触便化成轻雾。 相距八尺,正是出招的最佳距离。 青银人影一闪,剑气剑影飞闪,千百道是芒寒光相错,象满空银蛇在互斗。发出的慑人心魄的剑气撒裂激射声与斩妖剑的夺魂厉啸声大惊心,裂肤的罡风乍起迸射,三丈内的观战双方皆不由自主往后退。 纠缠极为短暂,电芒寒光突敛,圣幽老道退后两步,剑仍前指,他额际微见汗,呼吸也特别悠长,老眼中神光电射,略现惊容。 两人力拚一招,招尽后退,没有花招,没有巧取,全凭真才实学,圣幽老道后退两步,眼现惊色,因为他很难相信这是事实,对方的内力与神奇的招式,皆胜他一筹,这可能吗? 不由老道不吃惊。 如果他知道了常亮是在用什么奇学御剑,老道不会这么大惊小怪了。 常亮屹立原处,虎目中异彩涌现,神定气闲,脸色很阴沉。他交斩妖剑徐举,用一种极为平静的嗓音说:“老道,武当三圣名不虚传,你练有一种极为诡异、属于道家玄门罡气、但又有差别的奇功,不过你第一招便该失手,进招,我打算与你力拚十招,现在还剩下九招。支持得住,你再与其他二圣联手。在第七招之后,我将攻你三招极为奇奥的三手剑招,但愿你能接得下,你的剑术不凡,但你切记不可一上手便全力以赴,二平三衰,你应该懂得,如果贪功心急,你会自陷危局。我不想占你便宜,希望你好自为之,请!” 圣幽老道心中一震,悚然而惊,他确是一开始便全力相搏,一陷危局便觉真力不继,加以对方剑气上所传来的时冷时热时刚时柔的神奇玄功,逼得他护体神功有散逸现象。所以虽只攻一招,但已耗去不少真力。 高手相搏,双方的护体真气或神功势均力敌,唯一可持的是久战耐力,直至双方真力消失殆尽。护体神功渐散,谁多支持一分一秒。谁便可以置对方于死地,所以功力相等的高手拚斗,最忌浮躁自大,贪功过急。 圣幽一凛心神,道:“多谢承教,请!” 声落,斩妖剑幻化成一抹流光,挟着风雷劲啸,狂野地攻至,圣幽老道主动迎向流光,剑起千层浪,剌耳的剑气撕裂声暴起,千百道电芒飞旋腾扑,触目惊心。 青色的身影一再冲错,左右疾闪,没有兵剑撞的脆鸣,没有贴身相错的机会,但见电芒与孤光急剧地在两条淡淡的人影左近出没霎时人影又分。 三招、四招、五招、七招过去了。 大汗从圣幽老道老脸上涔涔下淌,呼吸有点不正常了。 常亮的额上也略泛汗迹,但仍然气定神闲。 “老道,你如果接不下,希望你不要逞强,要另两位一起上,我最后三招的威力,至少要比前七招大出三倍。”常亮沉声道。 “铮!”“铮!”二声宝剑出鞘的龙吟。 圣闲,圣清看出了圣幽的危机,他们出场了,准备三圣联手。 “小兄弟,让……”白发银眉急忙道。 “多谢老哥哥关心,我心中有数,”常亮阻止了白发银眉要求出战的举动、然后继续对武当三圣道:“三位,我认为我们以一搏来决定我们双方的命运如何?” “施主,此话怎讲?”圣闲出问。 “胜者无需多讲,败方,不论多少人,一律自刎当场。”常亮毅然说。 “煞星,一言为定!”紫虚散仙迫不急待地满口答应。 在他认为,武当三圣联手是必胜无疑。万一煞星战败,恼羞成怒,下令发动群殴,则他们到最后能否有一个完人,只怕很难说,他正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听常亮提出那个建议,他当然是不亦乐乎。 看也不看紫虚散仙,常亮仍是目注武当三圣淡然道:“三位认为怎样?” “掌门人既然一口答应,我们自然无话可说!”圣清平静地道。 “那么我们就这么决定。”常亮说完,回头朝自己人道:“刚才我的话,谅大家都听到了。” “亮哥你放心,你绝对不会输。”楚秋莹对他充满无比信心。 “小兄弟,如果你还胜不了那三个牛鼻子。我们上去拼命也是白搭,还不如干脆自己了断来得痛快。”八荒邪神笑吟吟地说。很显然他也对常亮武学造诣深信无比。 常亮点了点头,然后道:“等下的搏斗,一定十分凶险,大家不用替我担心,只要小心提防紫虚散仙那几个老杂毛就行了,我认为这个杂毛到时一定会搞鬼!” “小兄弟放心,那个杂毛,老哥哥一定替你盯得死死的。”白发银眉断然大声道。 他们的声音都很大,存心让紫虚散仙等人听见,变向地向武当仅剩这几位杂毛提出警告。 斗场中,决斗的双方面面相向。 四周,一片沉寂,空气中,除了浓得剌鼻的血腥味,烟火味,又多了一种紧张,肃杀的森森杀气。 蓦地、人影疾闪,雷俱发,双方动手了。 但见剑光飞腾弹射流掣,剑影如闪电般迸射,进退腾挪人影如烟,暗劲潜流相触剌耳动魂,罡风四散,吹得远隔五丈外的双方观战者衣袂咧咧作响。 甫一接触,三道青影与那道淡淡的银影从中心移至南首,再又绕东迫至北面叱声震耳,好似晴空炸雷,人影乍分。 “唰”的,一声,常亮仍退出南首,一撤右足,斩妖剑斜举向天,身形如岳峙渊停,象座魔神石雕屹立不动。 “呼呼呼”三声连成一声,武当三圣至北面。脚下不丁不八,依然以三才阵方位自居,三柄电芒流灿的宝剑分三个方向斜举朝天,屹立如同三尊化石。 双方首次接触,片刻即分,各攻七招之多攻拆之际,人影如杳,动似闪电,但分开时人影乍现,却又静如山岳,点尘不惊。 攻击时固然危机四伏,生死交关,静止时间却也不轻松。那种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逼得人透不过气来,宛如心头压着一块硕大的沉石,又似空气在这一刻凝固。这时,似乎比攻击时还要凶险,还要可怖。 双方四个人都是神色凛然,呼吸似已停止,常亮浑身多出了一种阴森杀气。武当三圣三双精电流射的老眼紧盯着常亮那双又黑又亮的虎目,好象要捕捉住对方眼中的细微变化,气氛空前紧张,沉室。 “天雷绝剑!”常亮一声沉叱,闪电扑击。 双方再次狂攻,这次与先前的轻攻快扑又是一番光景,是真力火拼,修为的狠搏。每一记皆凶狠狂野,生死间不容一发,但见晶莹寒森的剑光,与四面急旋的流灿剑芒,不住地扭曲冲错,八方飞腾,上下急射。 自常亮喊出天雷绝剑的那一刻起,在这片刻的缠斗中,他已连续施出了,沉雷刺天,神剑千流,流星飞斩,魔光死斩。 在罡风怒啸、暗劲暴裂中、双方缠斗良久,突然人影飘摇,同向侧方飞退。 “铮铮铮……”一阵宏亮的兵铁交鸣传出,火花四溅。 在双方退丈外,身形已定之际,方传出兵刃撞击之声,可见双方身法之快,骇人听闻。 三把宝剑第一次与斩妖剑接触,旗鼓相当,功力相将,修为不分上下,三圣联手依然末占上风。 四个人再次屹立相对,身形纹丝不动,三剑与一剑都宛如熔铸于人的手臂上,四个人身上的每一个细胞在此刻似乎都开始凝结了。 可是,武当三圣的额上汗迹缓缓流下。常亮脸上也汗珠外冒,四个人皆浑身飘逸着轻雾,呼吸时起时伏,隐约可见。 “施主,斩妖剑绝学,果然天下无双,当今江湖中能接贫道师兄弟三人联手三招的人物绝无仅有,但施主却共接了贫道三人十五招,而且反攻九招。施主如果执意用斩妖剑荼毒生灵,天下苍生危矣!现在,贫道师兄弟有三招自创联手剑招,每招九式,每式含九个变化,贫道取名为天机三剑,以攻为主,施主如果能接下这三招,贫道师兄弟弃剑认输。”三圣中立于中间的圣清毫无表情地说。 常亮也木然地道:“我也有三招自创的剑招可分开而用,亦可连贯展出,每招无式可言,它可随心所欲而用。刚柔互济,变化无穷,而且歹毒无比,出道至今,江湖中没有任何一人能在这三招下苟且偷生、三位如能在我这三招下全身而退,我也认输。” “施主,你准备了,贫道师兄弟要主攻了!”圣清沉声道。常亮斩妖剑横掠胸前,冷然道:“出手吧!” 于是,武当三圣在三人同喧一声。“无量寿佛”后,三人闪电似的扑进,天地人三才同进,三柄宝剑飞起万道银光疾射常亮。而在行将攻至对方一刹那,万道银光又转化成无数十字交叉银芒,集中向同一个焦点聚合。 “神鬼招!”叱声中,斩妖剑狂挥着,象是刮起一阵巨大的旋风,弦月形的前芒在常亮的周身迸闪一圈圈弧环,由大而小,如同千万个从炼狱中奔遂而出。在空中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厉鬼,带着那种令人心悸的夺魂魔啸,在眩目的冷莹寒光中,迎向四周的十字银芒。 “铮铮铮……”一连串的狂震,罡风雷电俱发。 人影急速地旋转,猱烈地冲错,劲风直荡十丈外,剌耳的异啸动魄惊心。 暴喝震耳、罡风迸裂中,响起圣清老道的沉喝,“第二招,天机拿万物!” 喝声中,三个青影猝然弹出,又在弹出的刹那闪电掠进,就在这突来突去的瞬间里,三个八卦图案共由二百四十三道剑光组成,宛如三块有形有质的铁松呼轰向下压。 这整齐而惊目的由二百四十三道剑光排列而成的三个八卦图案,就象是一个著名的雕匠精心杰作,但是,纵然是一个巧手精心的雕匠,只怕他也雕不了这么快,这么好,这么奇二百四十三道剑光是凌空而来的,又是在一刹那排列成形的。 常亮心中一凛,一声沉喝:“千魂灭!” 于是,在这惊魂动魄的呼啸中,斩妖剑已经幻化成一个成力无与伦比的巨大光轮,这个光轮,是由二百七十八片晶莹的剑头向外急射而形成的。它纵使足可令天地变色。半旋舞亦可让云弥雾漫,挥起直冲九霄苍穹,劈落可透碧落黄录,月牙形的剑顶,森森闪光的锐齿,魔鬼独角似的尖锥,在那令人心神涣乱的异啸中,仿佛雷公电母所握击的雷锤电矛,闪跃于天地间,迸射在碧空中,凌厉极了,狠辣极了。 “天机穷佛莲!”仍是圣清的沉叱。 在三圣三柄宝剑倏然一沉下,丝丝剑气翻旋飞舞,四周的空气随着三柄宝剑的翻舞而猛然徘徊激荡。于是一幕令人惊骇的奇景出现了。 三柄电芒流灿的宝剑,闪耀着夺目的奇异光彩。以三个持剑的右行神中心,一溜溜宝剑的光芒便有如三朵庞大的。正在盛开的白莲花瓣一样,一层层、一圈圈地往外翻展。然而,这翻展的速度奇快无比的。可令人的视觉发生一种错觉,好象这三朵由剑光银彩所幻成的白瓣永远不会停止它的翻卷一般,快速生长、晃动、再翻展、生长、持剑的手臂便宛如似花之蕊。 “万魄焚!”此声象无数利箭倏然猛进人们的心脏,令人心悸,恐怖。 于是,一抹抹弦月形的,闪着银白莹灿的剑气宛如鬼魂的诅咒般凄厉,在雄、锐齿的陪衬下蓦然幻现在晴空忠告,怪异的是,当这无数个剑影同一出现,几乎是所有的人在他整个目力所及的空间,全都在耀眩着它的光芒,跳动的、飞旋的、纵横的、起落的、弹射的、翻腾的、各形各状都有,它是那么诡异地充斥在人们的瞳孔中,象是浩瀚无极的苍穹中,一颗巨大的恒星在爆炸,亿万颗炽热的,无坚不摧的火球散向无边的宇宙,一下子使风云变色。 天地混浊,阳光的热力,在此时此刻完全消失。 罡风的呼啸象是要把天地倒转殷雷的轰鸣似能碎出崩岳,激剧的金铁暴鸣让人头发皮炸,血光的迸现令双方的观战者的心为之悸。 罡风乍息,血雨落,斗场中,常亮有如一尊诸天战神挺立如山,老天爷,他的胸背,翻卷起无数纵横交级的血淋淋伤口。 而武当三圣,则分三个方向摔落他的四周,三人都是仰面望天,每人胸腹都有十三个正在冒血的血洞,三双老眼中没有不甘,愤怒,只有钦佩与无奈的神情。 一声怒叱出自白发银眉的口中,他象一头来自虚无的狂狮——狮中之王的银狮。以那可令时光倒流的奇速扑向一道正射向常亮的寒光。 “无耻!杀了这些杂毛!”冷寒雪怒叫,于是,一干银衣杀手象一群出闸老虎,扑向七个言而无信的卑鄙杂毛老道。 一场极不公平的群殴在银衣杀手们的愤怒下展开了,七个武当杂毛,他们每人几乎要面对十余名悍不畏死的银衣杀手,任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脱这血光之灾。 血罗刹冷寒雪与小魔女楚秋莹双战玉真子,那简直是灵猫在戏鼠,杀得玉真子遍体鳞伤,比斗中,冷寒雪一双长短剑忽然变成了恶魔的诅咒、山灵的魔爪,来自阿修罗地狱的寒光,那么狠辣,犀利,诡异、玉真子在狼狈地闪躲着楚秋莹的箫剑合击中,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冷寒雪的长短双剑十七次进出他的胸膛。 毫不停顿,玉真子的尸体尚未倒下,冷寒雪身形凌空急旋而出,长短双剑交叉挥闪,将一百五十六次闪挥融于一次挥出。那无数奇舁眩目的十字光芒便流转隐现,象是地狱恶魂的可怖鬼脸,集中转向正在与庄韵秋和卓如霜交手的道圣。 道圣见状大骇,急忙吸气沉身,右手在无数次抖动下形成一道严严密密的剑刃之墙,快速封扫那急剧旋转的十字光轮。 在连串的震耳暴鸣声中,卓如霜捉住机会,右手银须鞭灵蛇般地缠住了道圣的足踝,将他凌空抽起,而庄韵秋也在此刻起,冷酷无情地将手中长剑毫无阻碍地七次从道圣的背心插进又拔出,他的尸体尚未倒地,十字光轮又已“嗖”的一声剖飞了他的项上的人头。 昊真子独力迎战八荒邪神与云怡红,那不是自找苦吃!在八荒邪神三十七片血刃般的铁掌被逼退丈外之际,楚秋莹鬼魅般地出现在他背后,手起剑落,吴真子的人头便已飞向了正在与十名银衣杀手死拚的道灵。 飞来的人头令道灵心中大骇,手脚不由一缓,于是,十柄狭锋单刀便分十个部位穿透了道灵的身躯。 太真子的对手是九名银衣杀手。面对悍不畏死的杀手群。他也只有拚命。他身形在一次凌空滚转中,冷其如电,他的利剑”嚓“地一声在一名银衣杀手背上开了一道尺长血口。而另一名银衣杀手突然腾跃而起,双手持刀,泰山压顶般砍向太真子。 太真子手中长剑还只是沾着那名银衣杀手的背上,只见鲜血扬起,他的左掌猛然向上劈出,在震飞那名凌空的银衣杀手的刹那,他的右手长剑又已斩下了一名银衣杀手的右手。 但是,他也付出了代价——生命。因为当他剑劈一名银衣杀手的时刻。三柄狭锋单刀己无情地自他后腰、小腹、左胁斩入。 太真子的掺厉呼叫破空而起。这一叫,却勾走了道空与道静的魂。 与紫虚散仙交手的白发银眉,两人功力相当不分上下。但是三子四剑先后惨死,却让这位奸诈的杂毛兴起逃命之念。 老杂毛七十二剑做一次挥出逼退白发银眉借着剑上传出的反震力猛然倒窜,眨眼便到了七丈之外。 一直就在冷眼观战的常亮,掠向紫虚散仙,人在空中,对着正奔出七丈外的紫虚散仙冷森地道:“武当已经灭绝。你这位掌门人难道忍心独自偷生么?” 声落,寒光一闪,一道可怖,但看上去美丽地匹练如电射出八丈,几乎是在同一时候,匹练又回到原处。 常亮又冷森地立在原地,颤动的斩妖剑的剑端,赫然插着一颗首级,胫下血肉狼籍,张口姿目,脸上一片苍白,这不是已逃出斗场八丈外的紫虚散仙的人头又是谁的呢。 常亮刚才这迫击之快,之狠、之绝、竟然让紫虚散仙连惨叫也没有发出。 仰天一声长啸,常亮对着西方喊道:“大哥,小弟已经替你索回了第一笔血债!” 抖手一挥,将斩妖剑上人头抛起,斩妖剑又闪动,片刻,便将紫虚散仙妁的人头绞成了碎块。 望着满地的血尸,四起的大火,白发银眉朗笑一声:“痛快!今日委实痛快,小兄弟,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真武大殿也放把火烧掉!” “小弟正有此意!”常亮也大笑道。 真武大殿也陷入火海之中,武当一派,除了闻讯赶回的门人弟子。今日,算是彻底灭绝。 申牌正,一行人出了武当山,向襄阳城渐渐去远。百余名银衣骑士,还剩下不到七十余骑。后面的武当山,大火仍在燃烧,浓烟直飘宵汉。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八章 技、服、得悍将 五蝠血令剿灭武当派,消息比狂风暴雨更震撼人心。 强大的实力,血腥的手段,一时之间,使五蝠血令成了江湖人害怕的超级大集团。 加盟的组合与江湖人物如过江之鲫,不到三个月,五蝠血令已经成了天下第一大组合。 这段时期,摩天岭的三尊府也在不断地壮大自己的力量。随时准备面临五蝠血令的攻击、因为他们知道,煞星常亮,绝对不会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他们黄山听涛山庄早就在大发侠义英雄贴,召告天下白道侠义道的英雄好汉。号召大家同心协力来铲除正有如日中天之日的五蝠血令。 胆小怕事的人不少,但不怕死的江湖好汉更多,一些担心五蝠血令会严重威胁自己他们生命的人物,纷纷向黄山听涛山庄汇聚。 不归岛的人物,消声匿迹了近半年,现在又死灰复燃,他们的眼线探子,纷纷在各处出现, 镇江府城,那座建在盛昌船行的遗址上的巨型大规模建筑,目前,正是他们五蝠血令的总堂口。五蝠血令日渐壮大,经过商议取得令中各大首脑同意。常亮已将五蝠血令改为五蝠党, 中原各大商业码头,沿海各处巷口,五蝠党的各处分堂、不断以船行的形式出现。每一所船行的命名为同一名称——盛昌船行、同时,以妓院,酒楼,赌坊、茶楼、钱庄、米行等形式出现的堂口、更如雨后春笋般分布在中原各大城镇。 五蝠党的势力仍在不断扩充,天下第一大组合,还并不能说是天下第一霸。因此,常亮仍在不断发展和壮大五蝠党。虽然,五蝠党目前已是西南五省的黑道霸主。 天威府,是五蝠党总堂口的名称。这所大规模住宅。是由五蝠血令的前任令主,是常亮在秋枫山庄养伤之际筹建的,当然,南宫飞芸这位常亮的大姐,她也从秋枫山庄迁到了天威府。 从武当归来,待伤痊。常亮与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庄韵秋五女的婚事,在宇内双邪的催促下。由炼魂谷主,南宫飞芸替他们主持,终于拜堂行礼,结成了有名有份的正式夫妻。 不结也不成,因为楚秋莹,卓如霜,冷寒雪同时怀上了身孕,正是这个原因,让常亮取消了乘胜消灭听涛山庄,瓦解三尊府的计划,安心留在天威府中,陪伴新婚妻,一边筹备五蝠党的发展大计。 寒烟小筑,是天威府中一所精舍按五行方位建于天威府的中心位置。之间由廊廊相连,门庭重叠,不识路的人处身其中。还真不易分猜五所建筑的方位。 顾名思议,这五幢精致的建筑,是常亮五位矫妻的绣楼闺房。 这晚,在寒烟小筑的小花厅中,常亮与五位老婆全在座。 花厅内,有着片刻的寂静,因为五女都望着常亮,等他开口。 常亮轮番地注视着五位都有身孕的老婆。他蔼然笑道:“今日把你们五位老婆全都招来是你们老公我,要出趟远门。所以来向你们辞个行。” 结了婚,大家的称呼都改了,因为她们都不是寻常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她们都有江湖儿女的豪迈。 “老公啊,你准备上哪去?”楚秋莹略感意外地问。 “北方!”常亮回答。 “这么说,你是准备地去攻打三尊府与听涛山庄了?”冷寒雪猜测道。 “可以这么说,但不尽然。”常亮笑道。 “老公哦,你别跟我们打哑谜好不,你还是快点出来,看我们几个能否一致通过,否则,你哪也别想去。”云怡红笑道。 “我打算独自一人去探探那两拨仇家的底,有必要的话,我很可能会易容改装打入他们的内部。因为我得到消息,三尊府与听涛山庄似乎已经开始勾结,我不能让他们打上门来,所以我必须掌握详细情况,而如想得到更具备确切的消息,我就只有独闯龙潭。”常亮郑重地说。 “不行,我反对,这太冒险了!”庄韵秋第一个提出反对。 “我也不赞成,你如果万一出了意外。我们五个人肚子里的孩子就全成了没爸的孤儿,所以,我坚决反对。”冷寒雪不同意。 “我举双手反对,即算你不会出差错,但我却希望我们的孩子一出世,见到的第三个人就是他的父亲。”楚秋莹一本正经地说。 料到她们会反对,常亮早就想好了说辞,他道:“老婆啊,为什么我是孩子出世见到的第三个人,第一个不行吗?” “你想当接生婆呀!”楚秋莹笑问。 “不可以吗?你的老公可是什么都精。”常亮打趣道。 “你少没正经了,难道你以前替女人接过生吗?”楚秋莹嗔道。 她这一说,她四人都笑起来了。 “当然没有。”常亮笑道:“老婆们,不管你们赞成还是反对,我是非去不可,其一、我不能因私误公!其二、我向你们保证,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保证赶回天威府。” “什么是因私误公啊?”卓如霜问。 “因为我如果不去冒这险,一旦让三尊府与听涛山庄联手打到天威府来。你说我们会遭到多大损失?我党会要死多少党员?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产生。所以我必须在趁对方未发动之前,尽量让他们的计划胎死腹中。”常亮庄重地说。 “那派别人去,反正我们党中有的是好手。”楚秋莹仍然反对。 “别的人,没有人的武功比我高。这次如果别人去事情败露而打草惊蛇。那么将更会让他们提前发动。所以只有我,才是最佳人选。”常亮回答这个问题时,神态很严肃。 “可是……”“老婆们,你们相信老公我的能力行不?当初出道之时,我就一直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我己成功了,所以我这次单独行动,也一定会成功。出道至今,我还从未败过。虽然遇过几回险,但我次次都能安然渡过,以我目前的功力,阅力与江湖经验。我相信江湖中没有什么事能难住我。”常亮毅然道。 他这么一说,她们不出声了,因为她们都知道自己的老公确有这个能力。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因为事不宜迟,越快越好。” “那你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准备,我替你办妥。”云怡红说。 “不用了,我早就准备好了。”常亮欣慰地笑道。 “老公啊,你斩斩妖剑带不带?”冷寒雪问道。 “当然带,不过把它藏于马肚子下。身上嘛,配带一柄雁翎刀,到了北方,相信很少有人能认出我,要知道一般江湖人认为煞星都是以煞星背上的斩妖剑为标志。” “那你要去多久?”庄韵秋问。 “用不了多久,因为我还要赶回来见我的儿子。” “明天何时动身?我们替你送行!”卓如霜道。 “五更动身,因为我要避人耳目。所以明天你们不用替我送行。这离别前的小聚,也就更重要,老婆们,今晚你们一个也不许走,统统留下来陪我,五凤朝阳欢乐,保证让你们忘记离别的忧愁。” 晋南的春天,仍然是寒风剌骨,春天来得较晚,太行山的一些山头,仍是白皑皑的冰封未解,寒风挟着阴雨扫过平原。地里麦子拼命地住上长,一片青绿。 这几天总算天晴气朗,暖洋洋的太阳从云缝里露出笑脸,驱走了寒气。 可爱的阳光给旅客带来了欢愉。官道上的烂泥逐渐干实。车马行走不再是寸步难行,旅客们的羊皮大祆不亦再穿在身上。 四月这条位于山西的南北大官道行走,天气确令旅客们极感不便,时晴时雨,雨时,寒风刺骨,晴时就得脱祆,往北走,越走越冷,往南行,一天比一天暖和。所以带的衣裤不能少,雨具也必须准备。 那些长途旅客,坐骑后的马包也就很大。步行的旅客更麻烦,背或挑的行李也就又大又沉重。 官道向西伸展,一望无涯,似乎要伸向天底下。 北上的行人与南下的旅客络绎于途。车马穿梭,用车水马龙来形容,最恰当不过。 一连三套大车后面,有一人一骑。 这位骑士,二十七八正值壮年。身材修长,穿的是一身质地极为名贵的夹缎所制的银色骑装。外面加了一件同色的油绸大披风。既可挡雨,又可取暖。          - 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剑眉虎目,留了两撇小胡子,使他显得成熟老练。他虽然流露三分英气,但气势并不逼人,反而给人以和气坦率,爽朗等良好的印象。 他正是北上长治,到三尊府老巢摩天岭去的常亮。 正北三十里外便是三家集,再往北便到高平县地境了。 高平属长治府,过高平再北行三百余里才算进入长治府境内。 路还较远,急也不急在这一时,所以他并不急于赶路,这条路,当年经营船行之时也走过几回,边走边看不用打泊,他便能知道到了何处。 己牌正,他越过三集。前面,地势更平。官道两旁的行道树粗壮古朴。非榆即槐,枝叶已经越张越茂密。再往外望,则是绵绵无尽的高梁地,既看不见山,也看不见水,毫无风景可欣赏。 万历年间山西,几乎可以用遍地焦苻四个字来形容,带了兵刃走路是绝对合法,官府不会过问,有兵刃,而且是江溯人极少用的雁翎刀,这是一种重兵刃,臂力不够的人挥动两下便会面红耳赤,如果用来切割人体,绝对象摧枯拉朽。 这一带治安并不怎么好,单身旅客经常有被削肥羊的事故发生,翦径的毛贼往高梁地里一窜,平安大吉,人往里面追,不知东西南北,怎么追。 这段路前不见车马,后不见行人,越走越寂寞。 再行两里地,嚯!有祸事发生了。县城方向,里外出现五个飞奔的人影,一前四后。行家一看便知是追逐,四追一。 看到追逐的情景,常亮放慢了坐骑。 这年头,打打杀杀正常得很,他们根本就懒得管。 速度很快,五个人影越来越近。这边双方的距离也越来越近,追的四个人全是挂刀持剑,逃的人却两手空空。 常亮立马挡道,准备问问是怎么一回事,还没有出声、逃的人见前面有人,还以为有人截道,正好这时,他已接近赶梁地。他往路旁一窜,天不巧,正是路面泥泞干涸不久,还未被行人踩平,一慌张,忽然人打了一个踉跄,立步不住,向前人扑。 追得快的人这时斜越而出,人在空中,拔刀,下扑、挥刀一气呵成。 跌到的那人就地一个侧滚,但刀势太快,他的反应慢了半拍,躲过了砍头一刀,但肩背却未能完全躲过,衣开肉绽,血花飞溅。 追击之人,似乎存心要置这人于死地,第一刀劈出,不等招式用老,紧接着第二刀又以凌空扑击狠劈的架式砍向滚出一丈之外的受伤者。 眼看那人绝对无法躲开这拦腰一刀的大劫,银影一闪,常亮到了,燕翎刀连刀带鞘闪电似的挑出。 “铮!”刀锋一偏,及时将这可怕的一刀崩开向外落。 那位追击的操刀人被震退尺开外,双脚踉跄几乎摔倒,很显然,常亮在这一招上出手封架上,用上了反震力。 第二个追击者怕了,人止剑已出鞘。 “什么人敢多管闲事?”那人扬剑沉声道。“你这家伙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对不对?混帐!” 不但态度狂傲,骂得也够狠毒。 第三个第四人追击者也到了,两人一刀一剑将常亮与那个逃亡者堵在中间,封死了两边的退路。 受伤者的逃亡还没有死,在干涸的泥地挣扎,呻吟,爬起来,又倒了,原来,他原本就在带伤逃命。 常亮冷冷地扫了四个追击者一眼,先前出刀人的那个是一位面如紫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持剑骂人的是那位个瘦小干枯。面色苍黄,生有一双能沉鱼泡眼的中年汉子,那堵住退路的两个并排而立的大汉,全是相同的深眼勾鼻唇。浓眉,其貌一看便知是两个同胞兄弟。 再观地上那位逃亡者,常亮这等见惯大场面的老辣人骧然一看之下也不禁呆了一呆。这位仁兄块头够大,但他那张面孔。老天,还能说是张脸吗?整个脸盘上面全是一块一块累伤的疤痕杂斑,那些疤痕有的乌黑,有的肉红,有的呈紫褐,有的发暗青,疤痕全成了死肉。 重叠着粘着,一眼看上去,那人除了只剩下一个黑洞代表嘴巴。此外,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以及任何其他可以代表名称的脸部部位,全都叫那些烂疤疴肉结布满了。看不出他原来会是副什么样子,更估计不透他的表情与神色。因为那些疤痕与杂斑已经把这些可以表达出内心反应的面积全占据了,当然,除了眼眸之外,这个人,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认识他的,因为他那张脸是他的金牌子——鬼脸煞星紫无单帮客。 明白自己救的是一个江湖中有名的独夫之后,常亮不由得一皱眉,但并不后悔,因为鬼脸煞星声誉虽不好,但根据五蝠党对此人的调查档案资料、此人并无什么真正恶绩。他的名声之所以不好,是因为他专门与黑白两道的人物作对。 “小子,亮名号!看你是何方神圣敢与三尊府架梁!”持刀的紫面大汉沉声问,自报来头,大概知道常亮不是寻常江湖高手,一般的人物,绝不能一刀把他紫煞千刀唐千迫退八尺。 一听这四人是三尊府中的人物,常亮心中暗道:“还真他妈的巧,一入山西境内,就撞上了正主儿。” 他把目光从鬼脸煞星紫无极身上收回,重新注视着那个先前骂持剑人。他环双虎目,此刻似乎显得又黑又亮,亮得有点特殊,象是午夜星光下食肉猛兽的眼睛,那种光芒阴森而吓人。 “亮名号,没这个必要,说出来你们也不知道。”常亮不愿泄露行踪,他沉声道,“把鬼脸煞星追得亡命奔逃,你们一定是在乘人之危,我看不惯。” “嘿嘿,你小子狗胆不小。知道三尊府的梁子还敢伸手架。你在江湖中应该不是无名小辈,你是谁?”鱼泡眼持剑人冷笑着打量常亮,口中暴辣地道。 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一笑,常亮道,“你这杂种是不是很喜欢骂人?但愿你有骂人的本钱,你可是真有兴趣知道?” 双目怒瞪,鱼泡眼持剑人吼道,“小子,你敢骂老子?你道你生了张油醉滑舌就能唬住老子我?妈的巴子,你是瞎了狗眼!” 口里“哎”了一声,常亮“咦”了声道,“我这双眼还真的有毒,你这狗杂种还真的喜欢骂人,不过江湖中你这种外强中干的货色我见得多了。这种杂种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地满口放屁的徳性,不但透着混蛋下流,有爹生,没娘教,而且一定是那种专门欺善怕恶的下九流狗东西,所以,对付你这种狗杂种十分容易,将你打跑或者打残,你保证下半辈子再也不敢胡乱骂人。” 轻描淡写之下,却是又损又讽,又辱又骂,常亮表面上毫无火气。讲起话来却句句有如毒箭,一支一支全射进对方的心坎,叫听着的人连肺都可气炸。 满口钢牙紧挫,鱼泡眼持剑怨毒地道:“小杂种,小混帐,你敢如此骂你老子我、而且还敢公然与三尊府作对,很好,今日老子不将你这混帐一身贱骨头根根生折,老子就不叫残魂剑常丹!” 常亮淡然一笑,毫不客气地道,“狗杂种你真想让我把你打残是不是?” 厉吼半声,残魂剑常丹气得鱼泡眼几乎炸开了,他的形状象煞一头饥饿已极的凶狼,有一股令人颤抖的威凛之气,仿佛能将对方的骨头也吃了,一步步沉重地逼向常亮,他狠狠地道:“小杂种,可别怪你爹娘白养……” 话没说完,眼前银影一闪。“啪啪啪啪”四记阴阳耳光抽得他满口钢牙全数脱落,牙床开裂,鲜血狂涌。 残魂剑常丹根本就没有出剑的机会,常亮一不做二不休,飞起一腿,踹中对方的小腹、踢得常丹仰面飞起近丈。重重地飞出丈外。 “我忘了告诉你,我不但也喜欢骂人,而且喜欢杀人。”常亮鬼影般地抢上一脚踏住常丹的脖子:“你已经让我生气了,而我却有个很不好的习惯,一生气,就要杀人,所以是你爹娘白养你这大。” 身后两个其貌如鹫的大汉如狼似地扑到,在沉叱声中。二刀一剑同时夹攻,刀光如电,剑气似虹,漫天的刀光剑影中,刀砍颈剑攻胸,又快、又狠、又准,深得杀人的其中三味。 常亮的刀是如何出鞘的,连那位旁观没有动手的紫面大汉也没有看清,反正但见刀光一闪,有如扇千百片刀刃所组成的弧光,弹射、挥起、分张、如此而已。 “咔嚓!”燕翎刀重新归鞘。 他的左脚,仍然踏在残魂剑常丹的颈脖子上,但残魂剑常丹的头已经无力地歪向一侧,大概颈骨被踩碎了。 “嗯……”使剑的人大叫,冲出两步,左右两肋皆被剖开两道尺长大的口子,五脏六腑正从内往外挤,鲜血狂喷,当然活不成了。 使刀的人一声没吭,因为他的人头不见了、怎能出声?无头的尸体喷射着如柱的鲜血,冲出了四步,方重重扑倒。 紫面虬须大汉,他如比鬼魅,这时已象疯子似的逃出了十余步之外去了,这位仁兄聪明得很,三个同伴一照面便死了,再不见机逃命岂不是太笨了?临危苟且,哪管道义不道义,这可是识时务的聪明人争取追求的大好情势、拼命逃,全身的精力都用上了,眨眼他便窜出了七八丈外,大概他此刻超出了他生平轻功奔逃的最佳纪录。 常亮并没有打算追,不然就算那位仁兄先逃五十步。他也能追上取他性命,他看也没看三具尸体一眼,因为他太了解他自己一出手会造成什么后果、他竟直走向正挣扎着爬起又躺下的鬼脸煞星紫无极。 “你好象中了毒?”常亮望着紫无极一双此刻已显绿色的大手。 “真他娘的倒楣透顶。”紫无极咬牙切齿地道:“玉观音这淫妇大概被三尊府中人收卖了。设下一个圈套让我上当中了毒,她威胁我加盟三尊府,我鬼脸煞星岂是受人胁迫之人。 于是我强压剧毒冲了出来,一路杀了这帮狗崽子不少人,没想到奔到此地毒性突然发作,幸亏老弟相救,大德不言谢,老弟,这份恩情我紫无极下辈子还你。寒鸠之毒其剧毒无比,我自知已无法再解。” “寒鸠,这是毒尊的独门奇药,霸道无比,紫无极,你靠什么支持了这么久?” “一颗不对症的解毒丸,当年得自万邪郎中柯奈何,但此刻呃……呃……” 常亮动了救人救到底之心,他连出三十六指,封了紫无极的任脉及冲脉上的三十六个大穴,出手如电,认穴奇准。 然后,他先将紫无极一把提起钻入高粱地中,再出来将坐骑牵了进去。 三个时辰后,才与与紫无极从高粱地中走了出来。 “老弟,救命之恩,容当后报,男子汉大丈夫为人处世、必须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也必还,老弟,请示高姓大名。”紫无极的鬼脸上看不出表情,但那双眼中的神色却是无比的感激与兴奋。 常亮不是个以貌取人之人。面对如此一张可怕的鬼脸,他觉得这种面孔,比那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俊面好得多。 “紫兄,挟恩图报,不是我辈中人的行为,举手之劳,紫兄无须记在心上,小弟尚有事赶往长治府城,如彼此有缘,定有再会之期,紫兄,后会有期。” “老弟、长治是三尊府的势力范围,你为我杀了他们三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你这么赶往长治,恐有不便。” “没关系,我不怕他们。” “老弟,明枪易挡,暗箭难防,我又几曾怕那帮杂碎。但还不是差点丧命,老弟,你去长治何事?” “没什么大事,去看望一位朋友。” “老弟、你如信得过紫某,请在高平县城等我一天,我往三家集办点私事,办完后马上来与老弟相会,我们再一同赶往长治,彼此有个照应。” “紫兄打算去找三尊府的麻烦?” “不错,我要让毒尊阴独明白惹上我鬼脸煞星会有什么后果。” “紫兄,目前三尊府可不是半年前的三尊府,不好对付呀。” “大不了把命赔上,只要捞够了本就行。老弟,你既然知道三尊府不好对付,那怎么还要与他们架梁?” “因为我本来就是去找三尊府的麻烦。”常亮不再打算隐瞒实情,他认为紫无极这种人值得深交,他与恨地无环卓刚可算是同一类型的人。 “哦?老弟,那我们可是同仇敌忾,志同道合了,那更妙了,那么老弟尚务请必等紫某一天,我们联手去将三尊府闹个鸡飞狗跑,人仰马翻。” “紫兄有这份豪胆、小弟一定舍命陪君子。” “老弟,你真的不愿透露姓名?真打算让我背上一个知恩不报的骂名?” “紫兄,挟恩图报更非好名。不过紫兄既然与小弟是同一战线上的人,我也就不再隐瞒身份来历,小弟姓常名亮,目前在江湖上撑了个不大不小的局面,添掌五蝠党。” “煞星!老弟、你就是近二十年来江湖风云人物榜中最杰出的年轻霸才煞星常亮!” “紫兄夸奖了,正是不才。” “常大当家,紫某有眼不识泰山。我一直向往已久的大人物,成了我的救命恩人尚且差点错过,紫无极真是有眼无珠。” “紫兄太客气了。” “常大当家这次北上,是否准备扳倒三尊府?” “先来看看行情,见机行事。” “常大当家,你如不嫌紫无极长相骇人。请让紫无极有能在大当家马前当一位马前张保的机会。” “紫兄,常某何德何能,怎敢有此奢想,那岂非太有辱紫兄的身份。” “常大当家,你莫非看不起紫无极?” “紫兄言重了,常某岂有此想法?” “常大当家既然看得起紫无极,我这马前张保是当定了,紫无极拜见魁首。”紫无极说完,竟真的拜了下去。 慌得常亮连忙发出一股柔和罡力,将紫无极托了起来。口中道:“紫兄,折煞小弟了。” “魁首,请给紫无极个一能效犬马之劳的机会。”紫无极一片至诚。 常亮注目这位硬汉,神态一片严肃地道:“紫兄真有此心!” “紫无极此心唯有天可表!” “加入五蝠党,你可就得遵守一切党规党章。不能再有半点无拘无束的江湖浪荡行径。” “紫无极誓死遵守一切党规党章,如有违反,请魁首严惩不怠!” “好!常某恭敬不如从命。” 单膝点地,紫无极重新行礼:“紫无极拜见魁首。” 这一回、常亮没再拒绝、他严肃地受了紫无极这一礼,然后挥手道:“免礼、无极。” “多谢魁首!”紫无极恭声而起。 从此,常亮身旁多了一位功力卓绝、忠心耿耿的近卫。 这是两天后。 一大早,两匹健马出了高平县北城门,飞驰在由高平至长治的大官道上。这条南北大官道平直宽阔,行旅极感方便,途中车马皆快速骋弛,几天来,太阳一直高照、车马经过不时扬起滚滚黄尘。 在崔庄铺用过午膳,末牌时分,常亮与紫无极己快接近三十里外的九曲寨。 前方不远,路旁出现一座竭脚凉亭,亭内一男一女两位旅客正在亭中忙碌。 女旅客容色憔悴,躺在亭凳上昏昏沉沉。 男旅客年约五十出头,风尘扑扑、正用水囊的水,灌入女旅客的口中。 “女儿,你一定要支撑住。”男旅客酸楚地道:“等到了高平,我们再找地方躲起来,找郎中替你治病,这时你千万不能倒下来。” “爹,你还是自己走吧!”女旅客说话有气无力道:“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强,没有女儿拖累,爹一定可以轻而易举摆脱那些伪君子的追踪,爹如果不把女儿留下,女儿死不瞑目,女儿……” “不许你说这些话!”男旅客用汗巾替女儿拭抹头脸上的虚汗:“女儿,天下甚大,何处不可容身,过了大江,那帮家伙一定不敢再追,我们一定可以摆脱他们的。” 蹄声急骤,北端,九匹健马逐渐接近。 与此同时,常亮与紫无极二人二骑也逐渐接近小亭。 男旅客往北抬头注视片刻,立即转身面向亭后,拦住躺在凳上的女儿。 “糟!是听涛山庄的走狗们。”男旅客悚然低语:“为首的是洪荒九绝中的惊雷剑查夭雄这狗东西。” “爹,快……快走……” “来不及了。”男旅客拖出凳下的包裹解开结,将刀把移至容易出拨出的部位:“但愿他们认不出我们,不然……只有跟他们殊死的搏了。” “爹,你别管女儿,你……” “女儿,要死咱们父女死在一块,你现在躺好,以免乱我的心神。” 第一匹健马超越,第二匹……。 第五名骑士,突然发一声怪啸,蹄声倏止。 男旅客用颤抖的手,不住地替女儿拭汗。九名骑士,包围了整座凉亭。常亮与紫无极,尚隔五十余步。 “火雷神,你父女跟我们返回听涛山庄,我们保证不为难你们,只要你肯与我们合作。”亭口站着惊雷剑查天雄沉声道:“你们父女能逃出千里外!在下深感脸上无光,不过也相当佩服你火雷神的本领。” 逃不掉,就必必须拿出勇气,面对现实。 男旅客缓缓转身,刀己拨在手中。 “我火雷神百里长空顶立天地,死也要死得轰烈烈!”男旅客咬牙说:“你们这些白道狗熊企图用阴毒的手段威逼我火雷神,我一定会跟你们殊死一拼。拼不死你们,你们也总有一天被五蝠党屠光。你们想要我火雷神制造夭雷来对付煞星,我绝不会让你们如愿,今日我就算死于此地,有朝一日,煞星一定会屠光你们这帮人。” 五十步外的常亮听得心中一动,催马上前几步。接近小亭外五丈外之时,九名骑士全以不怀好意的目光盯着常亮与紫无极。当他们看清紫无极的鬼脸时,其中有四人脸色一变。 没有理会常亮与紫无极,惊雷剑继续沉声对火雷神道:“火雷神,你与煞星无亲无故,你为什么要帮他来对付我们?” “我火雷神如果能帮煞星对付你们,一定可把听涛山庄移为平地,可惜苍天无眼。但你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善之辈,总有一天会报应临头。” “火雷神,你不要执迷不悟,你犯得着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而丢了你们父女二人性命?” “我火雷神绝不会与你们这种阴险之辈合作,你们上吧!我火雷神仍可一拼。” “不要妄图作困兽之斗。与我们合作是你们父女的唯一生路,不可自误。” “哈哈!说得动人之极,生路?哼!你会在阴谋得逞之后让我向江湖宣扬你们的无耻手段?你们这些自命侠义英雄的无耻之徒,与你们合作,我不是自找死路。” “你真希望女儿这么年轻就陪你一起死?” “姓查的,你那死兄长惊神笔尚接不了我火雷神的天雷八斩,你估计你们这几个人会有几个垫我父女棺材背?” “查某承认你火雷神的确了不起,但一比九,你毫无生机,不如……” “你们会死掉一半,其中一定包括你!” “真的呀?” “你心中明白是不是真的,宇内三神,火雷神纵横天下,魔道至尊,如果你认为我火雷神浪得虚名,比不上你们洪荒九绝中的人物,我保证纠正你的错误。” “你的确很了不起,宇内三神隐退江湖二十余年,但凶名仍在江湖人的心目中,正因如此,在下这些朋友,不会有人替你父女垫棺材背。” “哼!你……” “不要哼,火雷神。”惊雷剑狞笑:“你这位魔道至尊的确难对付,但现在,你可以有足够的时间,打量四周的情势。” “你们……” “我们每个人的左手,都扣有可破内家气功的霸道暗器,九人一齐出手,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现在……” “绝对不会有什么后果。”亭外的常亮接口,语调阴森得可怕,一点不象先前应付三尊府的人那么和气:“因为你们根本不会有出手的机会!” “阁下何人,你懂不懂江湖规矩?”惊雷剑沉声问。 “你们这些无耻小人,心目中难道还有江湖规矩?知道江湖规矩的人会用如此下流而不要脸的手段对付这位前辈?”常亮笑笑道。 “阁下,听涛山庄事情请不要插手!”亭外一名壮年骑士沉声发话。 “听涛山庄?你以为听涛山庄很了不起?你唬你哪个老祖宗?”紫无极暴辣地道:“象你们这种伪善之辈,真该死绝!” 惊雷剑不知紫无极是老几,他沉声道:“那个丑八怪休得在此胡说八道,你要是再胡言乱语。休怪查某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查某?我还三八呢!”常亮冷笑道。 “你这家伙知道查某是什么东西吗?那是三八婆的长舌妇,我操!” “你……你你你……”惊雷剑气得浑身乱抖,连话也说不清。 “哦!查某原来还是个结巴子。”常亮继续激怒对方,将对方一步一步往绝处赶,制造杀人的理由和借口。 “杀了那两人,混帐!”惊雷剑暴跳如雷地道,他快气疯了。 “查兄,那个丑大汉是鬼脸煞星紫无极。”一位骑士对惊雷剑道。 “那还不正好,鬼脸煞星是江湖人人得而诛之的凶悍匪类,那个混……哎!” 怅字还没有开口,有甚么玩意好象冲入嘴内,四颗门牙莫名其妙地折了两颗,嘴唇也裂了,鲜血立即涌流。 银影一闪即至,是常亮,他好象是从惊雷剑身旁的土里冒出来的,不可思议地幻现在惊雷剑的身旁。一支大手捏鸡脖子一样一把抓住了惊雷剑的脖子。 常亮打算先声夺人,他用上了绝技——五行遁术揉合流光遁影绝世身法。 “你这杂种大概很喜欢骂人混帐?”常亮阴森森地道:“大概你们这家里男女老少都睡一张床,十七八代男女都混怅,所以你自己是混帐,也就认为别人是混怅对不对?” 惊雷剑吓坏了,脖子被抓,呼吸不畅胀得面红耳赤。“呃呃”直叫。 八名骑士吓坏了,有一个还失声喊出了:“妖怪!”两个字,投鼠忌器,没有一个敢轻举妄动出手替惊雷剑解围,八个人齐都一怔,不知所措。 火雷神可算抓到机会了,他忽然象一抹黑云般凌空飞扑向亭左三个骑士,他的动作简直集利极了,凶悍极了,身形微微一闪,已是三招八十一刀同时暴卷,有如狂飚一般猛然罩向三位骑士。 八名骑士这时似乎都忘了还有一个生死大敌火雷神,也料不到火雷神会在这节骨眼里突起发难。 当他们的瞳仁甫始一触那道黑影,森冷的寒光己经光临。 “嚎……”三声惨叫连成一声,三位骑士项上人头带起三股血箭飞上了半空。 同一时,紫无极也在常亮的示意下突然攻击,他的双手,不知何时多于一副金光闪闪的爪套那是一双金丝揉合天蚕丝编织而成的爪套,通体布满金光闪闪的细尖剌,爪端是五根泛着蓝光的三寸锐钩,五爪中尚有一根寸长的利锥,好一副霸道的武器,它有个名称,紫无极叫它金魔爪。 就听紫无极口中发出一声象煞狼吼似的尖啸,庞大的身形宛似幻成一鬼影。忽上忽下倏左倏右,那么疾似风云,快如流水,诡似烟幻雾一般回旋掠闪着,而在掠闪中,爪影如山、如雨,如箭似的纵横四射,穿织交曳,自亭右两名骑士慌张挥出的刀隙中飞射,从这两位骑士拼命的避让中转回,就只人们喘一两口气的功夫,两名身手一流的白道人物己厉号如泣,每人被紫无极七爪抓裂得身躯弹起,在半空中翻滚挣扎,浑身洒着血雨中,紫无极又跟着掠跃追上,双爪猛插斜扯,“嗤嗤”两声怪啕,于是,两名骑士胸前一人开了一个大洞,尸体向两丈外摔落,而紫无极的双爪中,多了两颗血淋淋的人心。 剩下的三位骑士尚刚做出反应,火雷神与紫无极好象有默契似的左右夹击。 刀光爪影中,可怕的利器撕裂人体的声音不时传出,血光迸现里,三具血尸分三个方向飞出了三丈之外。 心惊胆裂的惊雷剑,目睹如此惨景,他挣扎叫道,“你……你们太……残忍了,这是谋……杀!” “谋杀就是谋杀,我这人一向就喜欢谋杀。”常亮阴笑着对惊雷剑道:“本来我想留你一条性命回听涛山庄报信,但我现在改变了主意,江湖中如果少了几个象你这样的人,虽然不见得会好,但至少,不会太乱,所以信也不用报了,你去见你的那位鬼兄长查天豪,告诉他,你扪兄弟都死在我煞垦常亮的手中,要他在阎王老子面前,又多告我一状!咔嚓!”说完,常亮右手力道剧增,惊雷剑就这么毫无反抗地不明不白地死在常亮手中。 抖手摔飞惊雷剑的尸体。紫无极与火雷神正好也走入亭中。 “魁首,都解决了。”紫无极恭声道。 “百里前辈果然雄风不减当年,宝刀未老!”常亮颔首对紫无极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对火雷神道:“但不知前辈如何与这批白道无耻之徒结怨?” “这位少兄,你真是煞星常亮?”火雷神怔怔地望着常亮道。 “百里前辈,正是我们魁首。”紫无极答道。 “有这么巧?难道真的苍天有眼!”火雷神哺哺自语。 “爹,我们真的遇到煞星了吗?”女旅客有气无力地问。 “是的,女儿,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这位老一辈的魔道至尊火雷神百里长空竟然喜极而泣。 “百里前辈,晚辈多谢前辈厚爱,晚辈与前辈无亲无故,而且素不相识,是天缘巧合,晚辈可真要终生遗憾!因为,我断不会料到前辈肯如此大义来维护我这位素不相识的晚辈而在此牺牲。”常亮由衷地对火雷神道。 “少兄,这真是天意,是天意。”火雷激动地抓着常亮的手道:“老夫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会天降救星,而且这位救星,竟然是我一直在拼命相护之人,真是天意,天意。” “前辈,能否告诉晚辈此中事由何而起?”常亮微笑着问。 “此事说来话长。”火雷神显然仍在激动。待他心情平静下来,于是他说出了此中情: 原来在两个月前,隐居于黄山天都峰落风坡的火雷神。忽然有几位不速之客找上门,为首的,正是齐老三昊天神剑,他们要求火雷神替他们制造一批百里家传之宝天雷震——一威力巨大无比的火弹,火雷神是早年的魔道名宿,不会与这批白道人合作,他当时就一口回绝,于是,昊天神剑露出了铮狞的嘴脸命人一边缠住火雷神,一边劫持了正在生病的火雷神的女儿百里飞琼。火雷神当时怒火中烧。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于是他委屈求全,与昊天神剑一起回到天涛山庄,当然,百里飞琼成了人质。在听涛山庄,他知道了这批白道人物要天雷震的目的——偷袭炸毁西南五省黑道霸主五蝠党的总堂天威府。肖时他是一口答应,心中却在暗骂这批人物的无耻。于是他一边委以虚蛇。一边寻我机会救他女儿,终于,在等昊天神剑将火雷神乱编的一些原料采购齐全之后的第三天,也是一个月前,他找到了机会,约了四名白道名宿,救出了百里飞琼,逃出了听涛山庄。山中不是久藏之所,火雷神在黄山山区躲了五天之后,决定远走江南,躲到五蝠党的势力范围去。火雷神背着重病的女儿刚出黄山山区,就被听涛山庄的眼线发觉,于是他们父女开始天涯亡命。东转西绕北上了兜千余里的圈子,仍然没摆脱听涛山庄的千里追踪。因为昊天神剑知道,如果让火雷神逃到江南投奔五蝠党的话,那他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了。所以他下令无论如何要截在火雷神,这一来,就苦了百里飞琼,原本就有病的身子,经这么一折腾,以是奄奄一息了。但百里飞琼身上流的百里家的不屈傲血,死、也不愿向那些无耻的白道人物屈服求全,火雷神在女儿坚定的信念下,也发誓绝不低头,于是他们父女与追踪者斗力,可算转战千里,但终于在晋南大道的小亭中让追踪者追及。 但人算不如天算!偏偏常亮这位五蝠党的魁首鬼使神差地也适逢其会,于是便演出了刚才九名白道追踪者全军覆没的惨剧。 常亮听完这段叙述,心中感动不已,对听涛山庄更是恨上加恨,他激动地对火雷神道: “百里前辈,因你的大恩大德与大义,使五蝠党成员免一场点灭顶之灾于无形中,请受晚辈一拜!”说着他双膝跪地,抱拳一拜。 一旁,紫无极也感动得跟着下拜。 火雷神见此情景,慌得连忙将两位救命恩人扶了起来,口中连声道:“少兄与紫壮士折煞老朽了!快快请起,该拜谢的应该是老朽。活命之恩,恩同再造,少兄,老朽尚未谢恩你又从何谢起?” “前辈,如果不是前辈大义,晚辈的天威府势必成为一片废墟,会有多少人丧生,简直无法估计,如此大恩大德,晚辈难道不该谢么?” 常亮诚恳地道。 “百里前辈,魁首,你们二位都别相互谢了当务之急,我们是先设法找个地方替百里姑娘治病!”紫无极正色说道。 此刻,正是百里飞琼喂了一颗护心丹,然后点了几处穴道,正色对火雷神道:“前辈令媛病情十分重,必须马上找郎中治疗,不能再拖了,我们马上带百里姑娘赶往崔庄铺,那里应该有郎中。” “少兄,那我们赶快走!”火雷神急忙道。 于是,火雷神随便选了一匹先前白道人物的坐骑,四个人三匹马风驰电掣般地往回赶,直驱崔庄铺。 天刚降下夜幕,三骑快弛入崔庄铺,他们正是常亮、紫无极与火雷神父女。 崔庄铺十分热闹,虽称铺,其实是个小镇,一个人口稠集的繁华小镇。 麻石板街道纵横交织,金字楼阁栉比相连到了晚间街上行人仍然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商店一家连着一家,各自争奇斗妍,陈列着八方杂货,四处珍品,花花绿绿的绸缎布匹,绒茸茸的黄褐毛皮,花粉铺靠着裱糊店,而大银楼中金饰银器以在买卖双方的手上闪光,山药铺里的伙计在秤包扎药料,押当店中人出人进尽是愁眉苦脸,茶楼酒肆却闹翻了天……嘿,这里比高平县热闹得紧,简直是个大城市在此地缩小化。 这里繁华因为它正当东西南北交叉口,而且又多是府城巨富们的老家、所以,热闹点是情理中的事。 因为是人命关天,拖不得,所以常亮令紫无极在前开道。 紫无极那副模样,再加上他一阵大吼大叫“开闪开”街上行人吓得四散而逃。 在急促的马蹄声中,四人三骑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十万火急地赶到了此地最大最名的药店——再生堂。 在紫无极的叱喝声中,再生堂的主人马上心惊胆跳地请出了堂中最有名的三名老郎中。 给百里飞琼会诊。 三位老郎中经过一番望闻诊切,交换了一下意见,于是定出了一套最佳的治疗方案。 一阵推拿活血,银针剌穴,药散丹丸双管齐下,总算稳住了百里飞琼的病情,在三位老郎中的建议下,百里飞琼在再生堂医治了三天,待病情好转,他们便在此最大的一家客栈京华客栈住了下来,让百里飞琼安心养病。 这天堍上,常亮独自一人出了客栈,在大街略一游逛,于是他选中了一家比较清静些的小馆子,没有考虑,他走进去随便挑了个座头坐下,叫了些吃喝的东西以后,他开始闭上双眼,默默养起神来。 客栈中有紫无极与火雷神守着百里飞琼,应该是天塌下来这二位也顶得住。这次北上,收获还真大,收了一名功力精湛的近卫不说,无意中还救了火雷神父女,如果火雷神真的帮助涛山庄制造天雷震,一但听涛山庄发动了对天威府的阴谋,那个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如今不但消灾于无形中,火雷神又答应加盟五蝠党,这对日后对付三尊府与听涛山庄,无疑多了一位得力干将,火雷神那种独门的天雷震,用来对付埋伏机关,那是最好的武器。 正在常亮想到到火雷神利用这几天制几颗天雷震的时候,忽然他的座位右侧,在一道矮屏风后面,有一阵低细的语声惊动了他。 “……赵兄,这次岛主应该是对那笔红货志在必得了?” 一阵哑破锣嗓子道:“当然了,从金陵府一直盯到此地,出了五蝠党的势力范围。现在还不动手,等明日进入三尊府的管辖区,只怕又得小心谨慎,不过岛主已经今晚动手了,自岛主上次断臂受伤潜伏后,我们不归岛算是吃足鳖了,如今连他娘的三尊府也要对他们畏手畏脚,真是岂有此理。” 细细的嗓子“嘘”了一声,警告道:“赵兄小心点,这一次我们虽然盯得俐落,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可还是千万不可大意,撇开岛主的冷厉不说,单说我们那位护岛大执法与他手下七个活阎王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假如走漏了风声,出了毛病,你我有几个脑袋也扛不住。” 破锣嗓子低骂道:“奶奶的,不提还好,提起寒大执法,我可是真有点害怕,我们这位寒大爹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除了在岛主面前还象点样,连几位客卿,象冯老哥伉丽,许老哥夫妇,我们这位寒大爹可照样喝五叱六,而且把他们几位喝得也不敢吭声。” 听着、入耳十分清楚,常亮这一下子可就精神来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归岛黑松坡一战,十绝神君残了一支左手,百劫与紫煞天尊两个悍将战死,而且尚死了不少人手,他们便一直消声匿迹,没想到今日竟无意中获悉了他们的行踪,而且似乎是全军出动在谋夺一红货。 这时,那细细的声音又传来:“明天早晨是咱岛主亲自出马,还有寒大执法与他手下七煞。加上几位护法客卿,狮子岗的人手早就分派妥当了,赵兄,咱们吃喝完了,得到狮子岗传报消息去。” 破锣嗓子沙沙地道:“这笔货由中州世家的龙王龙长青亲自带人押保,这回,活该他们龙家垮台了!” 细细的声音又道,“也不能太乐观,龙家本身的实力就大,而且这次又有听涛山庄的好手助阵押运,只怕明日一战不会太轻松。” 吁了口气,接着就是“吱”的一声,大约是吞下一盏酒的声音。破锣嗓子又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龙家这次一共才二十余人,我们好手如云,所以这次我们嬴定了,那盒玄玉红参一定可让岛主功力天下无敌。” 低叱一声,细细嗓音不悦地道:“你小声点行不,这小镇虽说没有几个江湖人物,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消息给漏了出去,你我非被寒大爹活拆了不可。” 又是喝了一口酒的声音,破锣嗓子悻悻地道:“谁会听到,除非你告密。” “呸!”了一声,那细细的声音又道:“去你娘的!我是这种人么?告密?老子告你的密有什么好处?又当不了三分银子多长一块肉,我会做出这没屁眼的事?我操!我只是叫你小心点,小心撑得万年船,当心隔墙有耳!” 哧哧笑了,那破锣嗓子道:“隔墙有耳?有卵个耳?这小镇中除了老百姓。连半个武林人物也没见到,再说刚才我已注意过了,右边的座位上连个鬼也没有,左边是一个刚来的土头土脑的愣小子,连个屁眼也没人放,还能有什么邪门?你就是太紧张了,罗三哥!” 冷冷地,那罗三哥又道:“小心没错!” 暗自一笑,常亮不觉为自己叹息,他在江湖声誉最隆,成名赫赫的五蝠党魁首煞星,如今被一个不归岛的小角色看成了是土头土脑的傻小子,这,说起来是不是天大的笑话又是什么? 半年前黑松坡一战,不归岛,听涛山庄、武当联手设下阴谋陷阱来坑他,他冲出了重围,但恨地无环卓刚却惨遭毒手,恨地无环临终拼死挡住十绝神君的那一幕常亮至今仍历历在脑海中,三个仇家仅灭了一个武当派,如今又得到这个报仇的好良机,常亮当然是惊喜交加。 不归岛在常亮手中接连损失惨重,连岛主十绝神君也丢了一只左臂,元气大伤。但厉啸天老谋深算,黑松坡一战并没有派出最佳阵容,如不是他这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私心,常亮那一次怕在劫难逃,厉啸天也不会损兵折将,而且差点连自己的命都赔上。 黑松坡之战结束,老奸巨滑的厉啸天知道翻天神君留了一个缓兵之计。十多年来,他一直隐身于金陵,养伤调补伺机反扑,不归岛的力量虽大不如前,但实力仍然是不可忽视,大执法寒魂与他手下七煞就是一批生力军,加上九幽鬼王等一干护法客卿,所以厉啸天认为他仍有力量逐鹿争雄。待不归岛的大掌旗寒魂带人自不归岛倾巢而出,与他汇合后,他更是信心大增。 半月前得悉金陵燕王朱煦有一盒玄玉红参呈献他的皇兄长这个消息,厉啸天更是心花怒放,玄玉红参,参王中的极品,寻常人服食延年益寿,百病不侵,练武之人如服食得法,可赁空增加一甲子功力,如此人间奇宝,谁不想夺取,但燕王聘请江湖四大世家中的中州龙家主人龙王长青亲自护送进京,又有谁敢胆半路抢劫? 厉啸天他就敢,他不但有这个胆,也有劫宝的实力,得悉有此奇宝现世,他志在必得,因为他如劫得玄玉红参服食闭关一百天,十个煞星他也不会在乎。这下他可真正做到天下无敌,独霸江湖。 京华客栈中,常亮向紫无极及火雷神讲出了他的打算。 商量后,决定火雷神留下陪女儿,常亮与紫无极去报仇夺宝,火雷神将他精心配制的一颗天雷震交给常亮,要他在关键的时候,试试这玩意儿的威力,本来他坚持也要去夺宝,因为玄玉红参对百里飞琼的病极为有益。?a料蛩裁骼叵担兴橇礁鋈瞬握阶愎唬偎等绻冒倮锓汕硪蝗肆粼诳驼唬怀隽瞬畲砟蔷偷貌怀ナr耍鹄咨裨谧邢缚悸呛螅沼诖鹩α粼诳驼弧?br> 决定之后,常亮与紫无极开始闭目养神直到二更时分,外面传来梆子声响,两人才出了客栈。 这初春的天气,略带一种寒森森的凉意。街道上,是一片冷寂,一片溶在寒瑟黑夜里的冷寂,没有行人,没有车辆,甚至连条狗的影子也没有,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梆子声。但正是这几声梆子声,越发加深了初春深夜的寥落与凄凉…… 三拐两拐,二人出了崔庄铺,一出小镇,两人便展开身法,似二抹流光快愈电掣地飞奔而去。 在饭馆里,那两个不归岛的人物曾提及他们选定下手的地方叫狮子岗,这个所在,常亮他知道,因为他们两次路过那里,那个地方离他救火雷神的亭子不到十里。那是一个山坳子,官道从山坳子旁边穿过,有侧道旁,便有那么一块奇形怪状的深褐色巨石耸立,那块巨石,形状有如一头张开大嘴的怒狮,乍看还真的栩栩如生。于是,这附近的居民便给它起了个名字狮子岗,因为这块大石是一座山的一部分。 当然,这地方异常僻静,前后十里没有居民店铺,走这条道的行人又很少,尤其在这初春的寒冷黎明时分,嗯!果然是拦路打劫下手的卖买好地方。四野荒芜,山丘起伏,再加上刮点剌骨的冷风,衬托点暗蒙蒙的光,可不是,只这气氛也够唬人的了。 飞奔着,两旁景物迅速向后倒退,风声呼呼衣衫飘舞,常亮与紫无极这等身法,用“疾若奔马”四字已嫌不能够形容得淋漓尽致,他们这好象,呃,“腾万驾雾”了! 片刻之后 常亮与紫无极皆已远远看见了山坳子顶边上的那块狮子状的深褐色巨石,长掠而起,紫无极吐了口唾沫:“妈的,好地方,在这做买卖真不错。” 常亮边奔边道:“无极,你以前也干过这一行吧?” “是的,魁首。”紫无极道:“在这一行里,我可算是祖师辈的人物。” “今儿个,咱们是来个典型的黑吃黑,不但又杀人,还要劫宝。”常亮笑道。 现在,他们快接近那山坳子了,二人不再出声,他们没顺着官道朝山坳中间跑,而是打了个转有如两缕轻烟般斜绕了过去,刹那间,他们已来到距那块狮子石十丈之处,这里正好有一片及膝,枯萎杂草可以掩蔽人影。 不错,常亮与紫无极飞隐身形了,因为常亮已察觉到那块狮子石下,零零散散地坐卧着五十条人影。 隐伏于草丛中,常亮自晃动的缝隙中看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坐卧在黑暗中的人物,全是清一色的黑绸巾。紧靠狮子石下的那帮人中,常亮有几个不陌生,对断臂的十绝神君印象最深,一眼便可以看清,另一位,正是那日在官道上被他痛揍过地自称不归岛护法客卿的冯五岳。当然,冯五岳己不是冯五岳、他现在叫九幽鬼王。 这批人没有一个吭声,一个个有如老僧入定沉默着,似在等什么,盼什么。 过了一会儿,有五个黑影移到了一处可避风寒的凹洼沟穴中。其中,有十绝神君厉啸天。 隐隐约约,那个地方传出了细碎的交谈声。常亮在紫无极的耳边附耳交待了一句,然后一个人悄然移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常亮接近了那个地方,籍着杂草的掩饰。他已可以不暴露形迹之下轻易地用地听之术窃听他们的交谈。 面朝外那个,不是十绝神君厉啸天又是谁?厉啸天的右边一人,体格魁梧。面色红中透亮,满头黑发高高梳,但脸上却有一脸火红的美髯,此人对面一位上泛着古钢色的强健色,眉细目长,配着一只刀削剑斩的尖挺鼻,唇如刀刃具薄无比,脸上神情冷厉得可刮一层寒霜下来,好象所有的人都与他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背朝外面的两位,其中一个那瘦竹杆似的身形,不是被他揍过的九幽鬼王么? 隐隐地,洼穴里的交谈声传了过来,是那位古铜色脸色的冷面人在说话,“看天色,至少再等大半个更次,姓龙的他们应该从来福客栈中启程动身了,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就要抵达此地了。” 厉啸天冷森森,威凛地道:“寒铁,我们安插的眼线暗哨应该不会误事吧?” 冷面人——寒铁忙道:“放心吧,岛主,他们全是我的手下人,因为他们晓得是在拎着脑袋办事,没人敢怠慢半分。” 厉啸关又阴沉地问:“这次对方详细人手资料,冯老弟,你们应该不会调查有误吧?” 九幽鬼王连忙答道:“厉兄,错不了,这一次龙家由龙王青带队。外加龙家的五金刚,七太保,再有就是燕王府的两名侍卫。当年江湖中有名的黑云马凉与疯虎冯京。另外还有听涛山庄派来支援的地煞刀展鹏与无双刃何星,其他几个就不能称人物了。” “这回中州龙家要栽定了,在他们一路北上每一处落脚点,我们都派有人手盯梢注意,昨日在来福客栈外,我们的眼线按时埋伏好了,只要龙一行人起程,立刻就会有我们的快马赶来报信。” 过了半响,厉啸天忽然沉声吩咐:“再过半个时辰,寒铁,你带七煞进入截击位置准备,赫雄你带二十名好手准备堵住龙长青的退路。冯老弟与崔老弟,其他人手就由你们二位调遣依计行事。” 常亮悄然换了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俯卧着夜色的确瑟凉如水。他以传音入密之术对七丈外的紫无极交待了两句,待他再观察下面那个洼穴中动静,那个洼穴中的五个人这时全都停止了交谈他们个个都垂眉合目,默不出声他们好象己经计划完了一切。只等着那个决定性的时刻到来。 毫无疑问,这下面的五个人定是这场夺宝计划的主角。常亮只要监视住了这五个人,一切的变化与发展也就在指掌之中了。 无声无息地,紫无极也来到常亮身旁,于是,两个人以传音入密术也交谈了一阵。然后便都定下心来,开始安静等候。 常亮他用手指轻轻划动着泥土,嘴巴里也咬着一根梗在上下移动,他在想,此刻如果把怀中那颗天雷震扔下去。洼池中的五个人一定会全部报销。但驱虎吞狼之计却又不能让这些人为此了帐。中州龙家、反正迟早与五蝠党是对头,不如今日借不归岛的手来铲除龙王龙长青。然后他再出来收拾残局。 时间,就这么悄悄地流过去了,似是缓慢,但却毫不迟疑地流过去,不管人们意识是否。它总是在拖着那双已成为过去的无形双腿、静悄俏地迈向将来。仿佛很久,又好似极快洼穴中的厉啸天双目骤睁,在寒光闪烁中,他威严又阴沉地道:“差不多了,你们各就各位,准备行动。” 于是,其他四个人闻言立刻站起,向厉啸天匆匆施礼之后,各自迅速离开。 倾刻间,便有一阵阵低促的喝令声与嘈杂急快的步履声传来,狮子岗四周马上人影幢幢。往来奔驰不停,空气也似乎突然紧张起来。 不错,不归岛的人已在熟练而俐落地布置下了个陷阱,安排好一只口袋了。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二十九章 驱、虎、吞狼计 片刻后,一切声音又归向寂静,再也看不见有人影晃动,再也听不到有不属于大自然中的任何声息。方才的那一阵轻微的骚乱,宛似一下子消失在夜空里,一下子都叫大地吞没了。 这里,仍是那么荒凉,那么冷森,那么寥落,又那么阴沉,依然恢复了狮子岗原先的面貌。 洼穴中,厉啸天似是还感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站了起来,朝左右略微观察了一下,随即伸长脖子,仰天发出一阵低沉而怪异的声音,很象是海浪似的轻啸啸的声音。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他这声音甫始扬起,在狮子岗的四周,己连串地传来相似的回应,那么阴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声: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呼啦一呼啦一呼啦!” 厉啸天满意地笑了笑,他虚了一口长气,又缓缓地盘膝坐下,不过他的膝上多了一根与以前那根形式一模一样的透骨银锥。 于是,常亮顿时也明白了对方的人手分散隐伏的大概位置。 一切又沉静下来,死一样的沉寂。 在沉寂中,不知过了多久,就那么突然间,黑漆漆的夜色已经转变为白蒙蒙的拂晓了,一抹凄淡淡的曙光开始东方的山峦之后显露。而那边的云层,也随着徐徐地转为鱼肚白,惨凄凄的白色。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过去了。 天,快亮了。 这个早晨,是何等的悲凄而孤寂。 没有乌鸣,没有虫吟,听不到雄鸡的欢唱。也听不到花下露珠滴落的轻音,所有的,只不过是一片冰冷的空所,透彻入骨的寒湿,加上那一抹令人落泪伤感的苍白。 再观察四周的景象,除了铮狞与酷厉,就是荒凉及凄涩。没有一丝半点值得人赞叹的其他事物。 于是—— 就在这时,一条人影自山坳中这飞奔而来,在他窜向一块突起的岩石之后。略一停顿又以同样的速度跑了回去。 几乎就在那人身影甫始消失的一刹那,一阵急剧而紧张的马蹄声已远远传来,那片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快,须臾之后,一匹乌黑的健马已进入山坳口。 那马才奔入,道旁的一丛杂树之后,一条人影已闪电般掠了过来,马上骑士是个穿黑色紧夹袍的彪形大汉。一眼看见飞掠马前的人影,不由猛带缰辔。在那匹乌龙的高嘶人立中,这位骑士又急又快地喘息着低呼:“禀大执法,来了,全如所料。” 掠出去的人,正是不归岛的大执法寒魂寒铁。闻言之下他一挥手,叱道:“快走!” 这位骑士哪敢迟疑他一拌皮缰、双腿一夹马腹,坐下乌龙便一阵风似地往山坳那边急奔下去。 寒魂过即飞跃而起,唔,好快的身法,的确象是一抹鬼魂,仅在人们眨眼间的功夫,他已飘落向这边的山洼穴之侧。 厉啸天早已静立等候,待寒魂身形甫定。他已冷沉地问:“来了?” 寒魂面无表情一点头,低促地道:“来了!” 哼了一声,厉啸天镇静深沉地道:“好!吩咐大家依计而行!” 寒魂微一躬身,身形飘起如飞掠射回去。就在他方才掩进那丛杂树后面,又有一阵清脆而响亮的马蹄声传扬过来!“ 片刻之后 一队马队已经不徐不急进入了山坳口,这列马队共有二十二骑,先的两骑,马上是两个形态精悍,体型差不多的年轻骑士。这干人的神色,毫无半点惊惶不安的味道。所有的人全是那么悠闲。那么安详,又怎么充满自信,经过这处险隘地带,他们都视若无睹。没有丝戒备警觉之心。就好象他们是走在一条商旅不绝的大道上样,可以随意往来、不用费神。 隐伏于草丛中的常亮和紫无极看得十分真切,紫无极眼中涌现幸灾乐祸的鄙夷神色,他悄声对常亮道:“魁首,龙家太平粮吃多了以为到哪里都是阳关大道,认为没有人敢讨他们龙家的野火。今儿个,活该这帮家伙吃瘪!” “快看,动手!”常亮轻声道。 言谈中,道路上已蓦地有了变化。 道路之上,本无什么饰物可以掩身,然而就在路面之下。两个事先挖好的浅穴里,一片土堆黄土。为掩饰的薄木板,猝然掀扬,两道人影暴窜而起随身闪耀着自刃的寒光,自左有猛扑夹击。 先行的两名骑士蓦闻声响。视红刚转,但已被那两抹森森冷芒眩花了双眼,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血光迸现中,两个骑士的的人头飞上了半空。 变生肘胶,这列马队齐都面色一变,毕竟都是见多识广的老江湖。倏见变故,便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呛啷啷……”一连串的兵刃出鞘声传出。路边,又是四块伪装的木板飞拙,灰土尘埃溅扬飞舞。另外四道身髟跃出浅穴,疾苦鹰隼般扑到。四人手持的都是一样的兵刃,左右合斩,狠削狠切,攻向马队。 一声震耳的叱声出自一位年约六旬的高大老人口中。但见一柄金光闪闪的大刀将两次流射并成边一抹横接的光带。夹攻向老人的两柄斩马刀“叮叮”两声分左有齐齐荡开,金色的光芒再闪,于是两道金光已在同一时间进出于这两个偷袭埋伏者身上的同一部位——心脏。 “嗷……” “哎哟……” 鲜血赤漓漓的迸洒,嚎叫声里,两名伏击者全都弯腰弓身地倒翻出去。 “龙王的功力刀法,果然不凡凡响!”寒魂露面了,他冷凛凛地站在道旁阴沉地道。 他的身旁,是五个咬牙切齿目视仇光的凶悍大汉,五人皆用骇人的凶光瞪视着手持一柄金龙刀的花甲老人,这位年约六旬上下的老人,体魄修伟,相貌威武。神色镇定深沉,一双眼晴精芒闪射,眉毛浓斜耸。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不怒而威。 对方早有戒备,偷袭自然是徒劳无功。不归岛的埋伏者不再轻举妄动了,纷纷自四周现身。这列马队后面,那位满面红光的红胡子大汉不知几时也领着二十余名手持双刃剑的黑衣大汉堵在当中。 草丛中,常亮眯着眼注视过去。他的脸上挂上了一丝微笑。但这种笑容中,却含着残忍,揉着狠毒,渗着血似的怨恨。 当然,常亮他此刻是不会现身的。他要让双方人马互相消耗体力与实力,然后,他才出来料理残局,那时双方狗咬狗得差不多了,他这渔翁便更易得了。 在一声震不长啸声中,十绝神君厉啸天出现了,不知何时,他已在狮子岗的顶上。 “你们这种架式,大概是早有预谋。存心跟我龙家较上劲了。”高大威猛的老者沉声道:“你们谁是主谋者,滚出一个看看。” 凌空一个跟头,就象一张落叶般,厉啸天已自七八丈高的狮子岗上冉冉飘落。真是又轻又软,宛如四两棉花。 “龙长青你这张臭嘴大概今早没洗漱,老子我出来了。你又打算怎样?”厉啸天阴沉地道。 “原来你是十绝神君。我还以为是什么不起眼的小卒敢找龙家的麻烦。”龙长青冷笑道:“厉啸天,你大概是冲龙某怀中的玄玉红参来的了?” “不为玄玉红参,难道会为你而来?”厉啸天踏前一步,阴笑着道:“龙长青,留下玄玉红参,你我不相干,各自走开,不然的话后果如何,你自己想吧!” “大胆刁民,连当今皇贡你也敢劫,你不怕诛连九族吗?”一位黑炭头锦袍人沉喝。 “冯京,你这鹰爪孙,我如果怕,还敢来吗?”厉啸天阴笑道:“现在你们少废话,最好留下玄玉红参。你们秉乘上道,否则,玄玉红参与你们所有的人得留下。” “厉啸天,只要你有能力将龙某摆平,玄玉红参你尽管拿去!”龙长青冷笑道:“怕只怕你没这本事。” “龙长青,你马上便会知道厉某有没有这个本事。围上去,给我杀!” “杀”字还只刚出厉啸天的□,寒魂双手一对月牙铲突然己飞抛而起,而他的身形也仿佛与这两溜寒光是一个整体,那么快,那么狠地戮向龙长青。 “来得好!”龙长青一声叱,手中沉重而巨大的金龙刀兜空暴斩出手。抖手便是四十四刀,刀身上精工雕续的龙形图案映着旭光反射出一片抖动炫灿的光芒。以至那条雕刻的龙图越发栩栩如生,须爪如真了。 于是,横戳而来的双铲颤跳着荡开,凌空扑下的人也倒飘向后退。 寒魂的身形尚未沾地,原本立于他身旁的五名凶悍大汉已挥刀猛冲向龙长青。 马上人影纷纷纵跃,于是,有五位手持虬龙棒的年轻人截住了五把斩马刀。 这时,堵住退路的血魂赫雄象头血狼般冲向了龙长青,他双手持着那柄大号双刃板斧,搂顶便猛劈而下。 半旋身,龙长青右臂猝幌。金龙刀贴着挥空的斧柄暴扬。血魂声头虽大。但动作却快得象魁影。下沉的双刃斧只在一顿之间。便已随着他偏转的身形横斩过去。 凌空一条人影鹰隼般地飞落,摁!还是寒魂。 龙长青的金龙刀立时幻成一大蓬向外迸射的金光的密集光雨,它闪眩出瞬息万变的形态,于是,血魂与寒魂立刻被迫飞退。 中州龙家的主人名不虚传。 那一边—— 地煞刀展鹏力战幽鬼王但却是攻少守多,老一辈的凶魔当然不凡,无双刃何星狠拼一名手持三勾铁爪的半百老人,难分轩轻。黑云冯京与九幽鬼王老伴战在一堆,虎舞着一对纯钢虎爪同一位挥动一把宽刃缅刀的老人杀成一团,龙家的五金钢与寒魂手下的五煞战得旗鼓相当。五位太保则同一群手持双刃斧的黑衣大汉战在一起。 龙王龙长青力敌血魂赫雄和寒魂寒铁二人进退之间仍然掌握主动。出手凌厉,攻多守少,但他的另外五个同伴此刻却已在十名不归岛人物的狠辣攻势下丧生了,不过,这五人的身边也躺下了七个不归岛的人物。 就这一阵子,与龙王龙长青拼战的血魂与寒魂已经逐渐落下风,大号的双刃板斧与一对月牙短铲虽然挥劈疾猛,两人亦仍跳腾迅捷,但却已不如才开始那般狂野凌厉,进退有据,相反的,龙长青的金龙刀更在那交织回旋的金闪闪光芒的流灿中,一步紧似一步地围罩着他俩。 厉啸天阴沉着脸,龙长青的功力精湛到如此地步,是超出他想象中的,他将手中透骨锥不住轻拍着左手,他在考虑要不要参加战圈。 他这边还没往上凑,离他不远的那二十余名持斧手已不时传出惨叫,闪动的人影中,龙家的五位太保的五柄大朴刀盘旋飞舞,上下翻飞,在人群中左冲右突。 有道是一夫拼命,万夫莫敌,这五位太保便早定了这个主意,打着宰一个够本,宰一双有嫌头的念头,出手之间,便是同归于尽,与汝皆亡的狠招,五柄朴刀真力贯注,招招走绝,式式要命,不到半刻工夫,七名持斧竟然被他们砍成了十四段!这些持斧手虽都是以狠著称的角色,却也经不住还种疯狂的不要命的猛攻急打,有几个不由自主地慌忙跳跃闪避,阵脚立见混乱! 厉啸天忖度形势,很快有了决定,他对圈外准备堵截的十名黑衣大汉道:“罗方赵岳,你们马上围杀那五个疯子!” 那十名大汉立刻飞快地应命冲向五太保的斗场。厉啸天却半步不移,全神注视着龙长青与他两名得力手下的格斗——他很清楚,这场战斗。只有龙长青才是最为难缠的一个,换句话说,只有先剪除了龙长青,他才能控制全局。 闪闪的斧光在五名太保的身子四周映动挥舞。人影在轮转,而金铁交鸣之声不绝,时见一条条幌滚的光束震抛而起,利刃切割人体的可怖声响叠连,那扭曲成异形态的人影在翻跌,在摔扑、当五位浑身伤痕累累的太保全倒下时,他们的四周已有二十多具肢体不全的血淋淋的残尸。 现在—— 双方的激战更已进入生死交关的白热化了,地煞刀的一柄九环刀闪烁流炫。全力死拼九幽鬼王的那柄有如龙绕风旋的长剑。 那身长脸黑的无双刃何星猝然暴退,他的对手——那名悍泼的半百老人挥动三勾铁爪立时凌空追扑。 暴然转身,无双刃何星双刀斜挑半百老人的三勾铁爪,半百老人人在空中不及招。他任由铁爪照原式扣落,“铮”的脆响,左手刀已经横卡在勾爪的间隙中。半百老人闷不吭声双腕震带,人往侧扑,手中的细链便灵蛇般倒卷向无双刃何星的头颈。 何星猝然人往下蹲,连左手刀也不要了,右手刀兜胸外推,人也随刀之后,一头撞向半百老人。 “找死——” 狂叱着,半百老人奋力抖腕回臂,三勾猴爪空倒射。 所有的动作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里完成,何星撞进了半百老人的怀中,而半百老人的三勾铁爪飞扣在何星的后脑上。 两张人脸齐齐变化,都是在承受剧痛之下才会引起那种变化,两张脸在横扯,在扭曲,四只眼睛全睁得那么大,他们同在吸气,同在痉挛。 大叫一声,半百老人象努力挣脱什么似的自何星怀中倒退。于是,势血飞溅,一柄单刀正由他胸膛中抽出,他空着两手挥舞了几下,才重重扑倒。而无双刃何星这时也向前栽倒。 后脑上,三勾铁钩已深深抓入头部。 那边,人影暴闪中,黑云冯京手中三节棍震响不绝,他的对手——那名中年女人悍泼地长剑翻扬。于是,中年女人的剑剌入冯京的小腹,但那圈飞而回击的三节棍也打掉了中年女人的半个脑袋。 中年女人的惨叫激怒了九幽鬼王,老凶魔狂吼着以七十七剑逼得地煞刀一砗手忙脚乱。 左手抖手劈出七掌。猛烈的罡风将地煞刀击飞两丈跌向厉啸天那一边。 厉啸天也一看,象是随手一挥,于是,透骨银锥挑着地煞刀的尸体飞向道旁丈外。 金龙刀一边攻拒腾挪,龙王龙长青嘶厉地大吼道:“厉啸天,你们不归岛还讲不讲一点武林规矩?论不论一点江湖道义?你们可以对一个重伤之人出手?你们这些家伙全部是一群卑贱的下三溢!” 他是指厉啸天挑飞地煞刀之事,因为任何人都可看得出地煞刀被九幽鬼王击飞在空中时,他并未丧生。 不为所动,厉啸天语声如冰,“龙长青,这个结果乃由你自己去选择。怨不得谁,我早就告诉你只要一动手,玄玉红参你保不了,而且你们的性命也保不了。如今,你已经别无选择了,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双目暴睁如铃,面似赤炭,龙长青另使力压制血魂与寒铁。他疯狂而凌厉地攻击着,“厉啸天,你们不归岛没有好收场的,我将联合天下侠义道白道人物,齐集力量将……” 点点头,厉啸天阴沉地道:“你以为你今日还能活着回到龙家?” 金龙刀挥掠于极微下的空间,而三样兵刃便都分向三个不同的角度荡开,龙长青暴烈地道:“厉啸天,你要算个混时面的人物就一起来,轻轻松松,到时你便知道龙某能不能活着离开此地。” 厉啸天阴冷地道:“该到收拾你的辰光,我自会动手,龙长青,你还是加把劲吧!” 身形侧旋又回,金龙刀伸缩之间,再度逼得血魂与寒铁退避不迭,龙长青厉声道:“厉啸天,今日你做梦也别想得到玄玉红参!” 厉啸天阴笑道:“玄玉红参,我是志在必得,杀了你,难道你还能让你的鬼魁来保护你怀中的玄玉红参?” “厉啸天,你来杀我呀!你有种过来拼啊!”龙长青己有拼命之心。“来就来,你想找死,我成全你!”厉啸天说着就欲冲上动手。 忽然,龙长青一声怒啸,身形猝然急闪。原来长只三尺半的金龙刀蓦然抖长,整个刀身金光更炽,那眩目的金光映现于须臾,血魂那结实宽厚的胸膛已经吞噬了半把金龙刀。 寒铁行动疾速如电,人在一翻之下,左手月牙铲已“刮”的一声削掉了龙长青右肩的一块皮肉,血水迸溅中,他的右手月牙铲刚沾上龙长青的后腰。龙长青一脚倒踹,劲风尚跟不及脚势快捷,当风声响,己尖号一声,打横摔出。当然,他的月牙铲已在龙长青的后腰留下了半个月牙于体内。 寒铁尚在空中吐喷着鲜血,胸膛中嵌着半把金龙刀的血魂,居然并不颓倒,更不号叫,他两眼凸瞪,切齿如磨,双刃斧猛地再次挥劈。 龙长青在一脚踹出的同时,人已倒翻而起利落无比的贴着血魂头顶跃下,尽管腰部的创口痛得他脸色苍白,冷汗涔涔。 于是,银光璀灿,来如流焰,龙长青那柄染满血迹的金龙刀“铮”声迎截。 业已开膛破肚间,肠脏外溢的血魂赫雄却疯狂旋身,拦腰一把搂住龙长青。 便在这时,银光再闪,“噗”的一声戳入龙长青的右肩井。 龙长青大吼震天,好象透骨银锥剌入的不是他的身体。金龙刀光芒暴涨。“嚯”地一声穿透厉啸天那声狂嚎凄厉得简直不似出自人口。他猛地右手沉时再暴伸,于是,透骨银锥三次进入龙长青的肚腹。 一直就隐身于一旁的常亮和紫无极交换一个眼色。长笑声中,常亮将那枚天雷震抖手射向仍在拼命的五煞与五金钢。 “轰”的一声巨响倏而传扬,无数碎肉残肢便卷裹在一蓬裂焰韵浓烟中朔升向天,又四散纷飞,大地震动,热浪上涌,空气里迷漫着一股强烈的火药味,能把人窒息晕倒。 心中暗惊天雷震的巨大威力,常亮与紫无极飘落斗场。 那边,疯虎与他的对手也被巨大的热浪掀飞两丈高空。 紫无极也就在这时身形暴闪,疯虎与他的对手尚在迷迷糊糊中往下飘。突然觉得脑门传来一阵剧痛,这也仅是他在这个人间的最后一个感觉。 连惨叫声也没有发出,两个人便被紫无极的金魔爪将脑袋抓得稀烂。 哈哈长笑声中,常亮朗声道:“收拾残局的来了,多谢各位让我看了一场精彩壮烈的龙虎争斗,厉啸天,别来无恙?” 当厉啸天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一入目常亮的身形,不由得脱口惊呼:“煞星!” “不错,正是不才。”常亮笑吟吟地道:“上次便宜没捡成,还搭上一条人命,厉啸天,今天你应该没有什么鬼花样了吧?” “你……你……”厉啸天有点语无伦次了。 “刚才的爆炸,也是我的杰作,厉啸天,我新制成的炸弹威力还令人满意吧?”常亮仍在笑,但这笑容,有着太多的捉狭和残忍。 心里象有十五个吊桶般七上八下,厉啸天努力稳住心神。他恐惧地瞪着常亮,忐忑不安地道:“你……你想干什么?” “什么,我的厉大岛主,你有点白痴还是你脑子里本来就是一脑子粪渣?我在这个时候出现,你说我想干什么?你是我的仇人,我今儿个好不容易找着了你,你说我又会干什么?”常亮用灵猫戏鼠的目光捉狭地盯着厉啸天,但脸?系男θ萑词悄敲从押谩?br> 吞了一口唾液,厉啸天艰涩地道:“煞星,我不否认,我……我们之间的确有仇,但你……你如今是江湖一方之霸,你不能不讲武林规矩、江湖道义,你不能乘人之危。” 嘻嘻一笑,常亮道,“风水真是轮流转啊,记得刚才姓龙的鬼叫着骂你不讲武林规矩江湖道义,如今,这句话却从你厉大岛主的口中吐出来,啧!啧!真是可叹。真是可怜。” 强自忍住那满腔的暴怒,厉啸天沙哑地道:“煞星,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要欺你,你又能怎样?”常亮笑嘻嘻地道:“你难道以为你还有几个狐朋狗党能替你卖命?就能对付得了我!” 此刻,龙王龙长青一行人马已全军覆灭,不归岛还剩下九幽鬼王与另两名男女客卿护法。再加上十来名手持双刃斧的大汉与还剩半口气躺在床上挣命的寒魂。 “煞星!你不能如此做!”厉啸天他几乎是在呻吟。 “我就是喜欢这么做。而且最喜欢逼狗跳墙。”常亮笑道。 然后,他又对那名正不知所措的九幽鬼士道:“我记得你告诉你叫什么冯五岳,现在你打算替厉啸天卖命吗?” 这十余个不归岛的人物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出声。 “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逃生的机会,当我数完三声数之后,你们仍然还留在此地,那就别怪我赶尽杀绝,不留余地。”常亮继续笑道。 “一!”紫无极开始计数。 一干人仍在你看我,我看你。 “二!”紫无极沉声喊出了第二。 有几个人开始悄悄移动脚步。 “三!”“三”字刚落音,这干人立即开始四散奔逃,没命地逃,其中以九幽鬼王五位护法客卿逃得最快,简时超出生平奔路速度的极限。 “回来!你们这些怕死鬼!谁敢再逃,当心我活剥了他!”厉啸天见状大喊大叫,他忘了此刻他是什么身份了。 “厉啸天,你该想想我会如何活剥你,而不是你去剥他们。”常亮捉狭地笑道。 “煞星,不要逼我,不要逼我……”厉啸天摇着脑袋道。 古怪地一笑,常亮道:“厉啸天,我可不是念佛吃斋的善男信女,我根本就不知什么叫慈悲为怀,斩尽杀绝是我一贯的作风。武当派上次在黑松坡图谋过我。所以我将他们连根拨除。你厉岛主也是当初的主事者之一,按理我也应该将你们斩尽杀绝。但念你们刚才替我干掉了龙家人马,让我省去麻烦,所以我放你们一马,让你们有逃生的机会。” 咽了口唾液,厉啸天怔怔地望着常亮道:“你肯放……放我一马?” 常亮颔首道:“不错!” 接着,他又道:“不过嘛,其中还有点小要求你必须做到!” 心腔子猛地一跳,厉啸天深怀疑惑地道:“什……什么小要求?” 常亮笑道:“不论你现在死,还是隔些日子再死,总归你是一死,但是,我若现在肯放一马。自然你这条老命就可多活些日子,而这多活几天的代价也并不便宜,厉啸天,你得用你的两只耳朵和身上半斤肉来补偿我。” 顿时有一种被戏弄的愤怒冲上了心头,使他顿忘眼前利害,厉啸天简直气疯了心,他大叫道:“煞星……你你你,你你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如此任意宰割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如此在我面前这般狂言无忌地跋扈嚣张?” 脸一沉,常亮阴森森地笑道:“我是谁?我是刀俎,你是什么?你是鱼肉,如此而已。” 愤怒得全身簌簌而颤,连声音也走了样,厉啸天这位堂堂一位不归岛岛,有生以来几曾受过如此侮辱?又何曾受过如此怨气?可是,事实却总是事实。厉啸天他深深知道他自己的功力能达到什么程度。同样的,他也明白常亮的功夫已经达到了什么程度,二者相较,他是无论如何也抵不住人家的,何况他现在还是个重伤之身。除非眼前出现奇迹。否则,他今日栽定了。 常亮神色不动,慢吞吞地道,“我晓得你不乐意,厉啸天,虽然你非常气愤。但你别无选择。你奈何不得,你更吃不住我,相反的,我却可以随意摆布你,所以,眼前这情形,这口气你非硬咽下去不可。用点脑筋,我的厉大岛主,你是个聪明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是愿意割下两只耳朵外加半斤肉之后,留着这条命再找机会东山再起,还是要争面子,非让我把你活剥在此不可?” 喉结颤抖着,冷汗透衣,厉啸天艰涩地道:“煞星,你……你实在欺我太甚,我三十年苦心经营的心血被你毁于一旦,你还……” 叹了口气,常亮道:“废话!你我血债未清,互处敌对之势,莫不成,我还要交你们一个个全抬到我头顶上供奉着?” 说到这里,常亮勃然变色,暴烈地道:“厉啸天,不要再磨嶒了,愿不愿意,你只要答覆我没有这么多闲工夫在这陪泡磨菇。” 忽然,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气,一直就象在挣命的寒魂寒铁,倏然一弓背,暴弹而起,象怒矢一样直射向常亮。 此际,紫无极正刚弯腰去取龙长青怀中的那个玉盒。 而厉啸天也好象得救了似的,挥着透骨锥象道闪电似的冲向常亮。 常亮古怪而阴森地一撇嘴,冷冷地哼了一声,在这声冷哼里。他的斩妖剑不知何时已在手中,而且不仅仅在手中,它早已抖成流光似电,月弧如轮,飞旋象滚云,激泄如山瀑。简直暴烈得山震河颤,狂悍得天地变色。 气流呼啸回旋,波荡排挤,四周空间全被纵横交织的剑光所充斥。没有一点细微的间隙没有一点点可供环转的余地。而压力又铁如石,有形与无形,就那么漫天盖地罩下。 凄惨而恐怖的嚎叫颤抖直传九宵,令人毛骨悚然,在弥空的血雨血泥中,那位作困兽反扑的寒魂,已在漫空的剑光中碎成了千片万片,四散飘落。 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常亮毫不停顿,一个翻腾闪过厉啸天的双驭刃齿。而身形在上升至顶点时又猛然扑下,一片剑光向两丈外的厉啸天。 倏然闪晃,厉啸天手中的透锥伸缩吐吞,电射,他一边反攻,一边大叫道:“煞星!我跟你拼了!” 常亮身形翻飞激旋,斩妖剑上下舞,有如狂风暴雨,剑与剑之间是那么急促。那么绵密,看上去便仿佛有如千柄斩妖剑自阴冥中倏然飞劈削砍一般,眩晕极了,诡邪极了,也狠辣极了。 厉啸天的身手毫无疑向是顶尖的,他反应如电,攻拒凌厉,再加上招奇力沉,内功悠长拼起命来也非同小可,但是,这只是对一般武林人物的感受而言,在常亮的眼中,只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厉啸天的透骨银锥闪舞翻飞,来去如电的无法突破过常亮的剑光。只见纵横穿越的寒林莹光罩着一团跃动的银轮,就宛如漫天的银霞网着一轮乏力而挣扎的吵停的昏暗的月亮,眨眼之间,十五招过去了,厉啸天屡屡见险。浑身上下血迹斑斑——当然是斩妖剑的杰作。 出手如电,常亮轻描淡写地道:“厉大岛主,你要和我拚?你用什么拚?妈的,你妈的怎么翻来复去的就这么几招庄稼把式?你这不归岛难道就是靠这点把式撑出的局面?我操!” 厉啸天气得要吐血,他十绝神君的精湛奇技被人当成了庄稼把式,老天,这岂非太可悲了么? 突然—— 常亮暴闪逼近,九十九次速劈做一次挥出,猝斜急旋,反手就是九十九剑,同时,左掌一式泣魂天殛的血刃似的挥出。 常亮狂笑如啸,斩妖剑如影随形紧跟而上,右手挥抡中,斩妖剑划出一道颈大的圆弧,在这圈无形的圆弧中,千百剑光穿掠飘射,有如星月交辉,浮沉不定,展现出一副奇异的景象。 这副奇异的景象。只是突然一闪又寂,而凌空的厉啸天却狂嚎如鬼叫天,他的身形在空中被肢解成千万块四射抛散,他遭到了与寒魂一样的惨劫。仰天长啸,常亮大叫,“大哥,你瞑目吧!小弟又为你凌迟了一个仇人!” 一旁的紫无极饶是见识多广的狠角色,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怖是残忍的杀人手法。他无形中对常亮的尊敬中,又多了一点畏惧感。 “魁首,玄玉红参,无极已以龙长青怀中找到,请魁首过目。”紫无极走到常亮身旁恭身道,双手捧着一只精致的两尺长宽的玉盒。 常亮领道接过玉盒,打开一看,里面是十二株血结透明的,四寸来长的成形短参,只用看一眼便知道这是不可多得的人间至奇宝。盖上玉盒,常亮将它与斩妖剑一块放入背后的革囊中,然后道:“无极,我们走!” 于是,两人展开身法,往崔庄铺赶去。 一支玄玉红参,不但治好了百里飞琼的病而且增强了她内功修为。 两天后,火雷神父女继续南下,常亮与紫无极仍然北上。 常亮修书一封,让火雷神父女投奔天威府,让他对付三尊的埋伏。 这天,常亮与紫无极已接近北呈县城。 北呈县城。 这条官道,紫无极最熟不过,过了北呈不到三十里,便是长治府城。 北呈南郊十里外的楼寨,是一座只有四五十户人家的村落。四周建立了两丈高的土寨墙,官道经过寨南,南寨门外,建了两座棚屋和歇脚亭,开了一家既供茶水又供食物的小食店和一家车马歇息站,替旅客修理车轿与更换马匹上的配件,除此以外,不准旅客入寨乱闯。 近午时分,官道一行人稀落,因为此刻正是旅客打尖的时光,除了那些有急事赶路的人外,谁都不愿意去贪图这短暂的片刻赶路。因此棚屋有不少旅客歇息,小食店有人满之患。 歇马站也相当忙碌,停了两部骡车、一部马车、五匹坐骑。伙计们忙于检查车辆,旅客则照料自己的坐骑,卸下鞍袋,饮马喂料。 店旁的两株大槐树下,停着一辆天蓝色的双头马车,这种车,俗称轿车或轾车,因为车厢如轿,装饰华丽,拥有的人必定是有身价声望的大户人家。官宦人家的轿车。车厢上可以雕刻各种各样的吉祥图紫和姓氏,郡号,族徽等等,总之,拥有这种车的人必定大有来头。 除了驾车的驭马三区(另一匹套在车后备用,之外,还有四匹辔齐全的蒙古健马,一式乌龙,一看便知是随行人员的坐骑。 常亮与紫无极赶到此地,打算休息一下,便由紫无极去拴坐骑。 店棚与歇脚亭,共有十余名旅客,附近大树下,也有几位席地而坐倚树假寐之人。 这时,南端又来了一位骑士,当紫无极拴好马匹出歇息亭时,正好同那位年轻骑士打了一个照面。 “咦!”年轻骑士轻咦了一声。 紫无极冷冷地望了年轻骑士一眼,便走向小食店。 食店中,常亮已在远处的一个角落的座头上落坐,他叫了两壶酒和几样小炒,店伙送来酒菜时,紫无极也刚好落坐。 喝茶,必须到小食店门前的草棚,那儿搁了一只大茶桶,整天不断地供应茶水、兔费供旅客们解渴。 这两天天气较热。除了女旅客外,谁也不愿进入热烘烘的店堂里。棚下有五副座头,几位旅客各自叫了酒食,各占食桌一角在凑合凑合。 常亮担心紫无极这副活招牌会惹事。因此不坐外棚进了店堂,店堂中除了常亮他们这一桌,尚有两副座头上有旅客,三位女客一桌,三位男客另占一桌,但看上去,这三女三男是同伴。 运气来了,关上门也挡不住,而麻烦来了更是想躲也躲不过。 那位年轻骑士安顿好坐骑,提着一柄连鞘长剑走向小食店,在茶桶旁喝茶水的时候,犹豫了一阵,然后他没有进入店堂中,就在茶桶旁的一副座头落坐,叫来了两盘卤莱一壶酒。 自斟自酌,不时向店堂中泰然吃喝的紫无极用眼瞟,眼神很复杂。 没多久,又来了两位黑衫骑士,拴好坐骑向小店走来,所佩的长剑古色斑烂,是用剑的行家高手。 “西门叔请过来坐。”年轻骑士含向两位年过半百骑士打招呼,言词上甚敬,但口气却不怎么客气:“怎么样?可找到了线索了?” “哦!齐公子,你怎么也坐在这儿?”那位留八字胡的象貌威猛的西门叔进来坐下笑问:“令尊肯放你出来了?” “这次家父要我出门,是有事要我去办,西门叔,杀害查叔他们的凶手还没找到线索?”齐公子口中边说边喝下一杯酒。 “没有,快亮天了,但凶手一无所知,而火雷神父女也不知行踪,真令人不甘心。” “听说查叔他们有几位是死于一种可怕的爪功?”齐公子问。 “是的,泰山双剑就是被可怕的爪功高手开了膛。” 东方叔接口道:“死得很惨,是此可知那天杀人的凶手是个十分残忍的家伙。” “凶手至少有两个,其中一个肯定是火雷神。”西门叔道,“快活刀与中条双杰便是凌厉的刀法斩飞首级,而火雷神却正是使刀的宗师,但没听说这老魔头有什么爪功惊世的朋友。” 谈话间,店伙送来了两份碗筷食物,三人一面谈一面进食,旁若无人。 他们的声音,引起了常亮与紫无极的注意。 “魁首,是听涛山庄的狗党。”紫无极低声道:“那小子是翻天神君的儿子,近两年才出道,凶狠手辣杀了不少黑道人物,搏取了夺魂公子的绰号,那两个老的称断肠剑西门康一叫东方毅。” “听说这三个人物。”常亮点头:“希望他们现在别找我们的麻烦。不然他们可就不好过了。” 这时,夺魂公子这一桌,三双锐利的应目忽然齐向常亮这一桌注视。 “没错,那家伙是鬼脸煞星紫无极。”断肠剑西门康低声说。 “齐公子,这家伙的确是个用爪功成名的凶悍匪类。”霹雳剑东方毅点头。“而且这家伙一向就专门与我们白道人物作对。凶狠毒辣无恶不作。” “西门叔,那个穿银衫的家伙你们瞧得出来历吗?”夺魂公子问。 “不认识。”断肠剑摇摇头:“这人气概不凡,象貌堂堂,似乎不是悍匪凶人。” “哼!与鬼脸煞星紫无极在一起的人边绝对不是好东西。”夺魂公子放怀而起:“去找鬼脸煞星问问情况,看看泰山双剑是不是他金魔爪的杰作。” “齐公子,使不得。”霹雳剑脸色一变,“无凭无据,就算是他,他也不会承认。我们不能捕风捉影,落人笑柄。” “他专门与我道人物作对,没错吧?” “错是不错,但他并没有与我们结有梁子,也无什么恩怨。” “可他是鬼脸煞紫无极,一个黑道凶人,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何况我有一种直觉我认为查叔他们的死一定与这家伙有关。” “这……齐公子,这恐怕不妥当……” “我们是侠义门人,对不对?” “不错。” “替天行道,是我辈的天职,现在为害江湖的凶人当前,我们难道让他们继续逍遥法外?” “这……” “你们害怕他那双金魔爪?” “他的确功力卓绝,悍野狠毒……” “一切有我,任他再凶的歹徒,我齐云龙照样夺他的魂。” “这……好吧。”断肠剑无可奈何地说,说实在的,他可真不愿去招惹鬼脸煞星。 三人推凳而起,大踏步昂然走到常亮他们这一桌旁。 常亮不加理睬,心中杀机渐起。 紫无极心头狂怒,怪眼彪圆,冷电四射。他用冷森的目光轮番扫视着这三位自命侠义英雄的听涛山庄的狗党。 “你阁下是鬼脸煞星紫无极吧?”夺魂公子阴森森地问,目光却瞟向神色冷沉的常亮。 “不错,你是不是要打算来夺我的魂?”紫无极不屑地冷冷道。 “你听见了?那最好不过,免得我多废口舌,阁下,你这位同伴是谁?”夺魂公子指指常亮。 “你们三个家伙给我听着,你们马上给我滚出此地,因为我十分讨厌你们的可怖嘴脸。 如果数到十你们还不滚,后果自负,无极计数!”常亮沉声道。 “是!一!”紫无极应声。 三个人脸色一变,夺魂公子沉声道,“你这混帐是不是吃错了药?” “你这杂种最好给我滚远点,在我末动杀机之前,你们也许很安全,但你……” 夺魂公子勃然大怒,一耳光抽出,这是任何人无名火起的本能反应。 常亮一声冷哼,左手一抬,一把扣住对方掴来的手掌,扭身反掌抽击。啪啪啪啪四击阴阳耳光在夺魂公子脸上落实。 夺魂公子根本就料不到常亮的出手出此之快,简直是令他防不胜防,想躲也力不从心。 接踵而至的打击,有如狂风暴雨,势若电耀霆击,刹那间五掌七拳及体,在夺魂公子的颈、胸、胁、腹开花,记记落实,每一记皆真力透体,不过仍然手下留情,因为常亮现在不想杀他。 “坪!”最后一脚将夺魂公子踹出三丈外跌在道旁,他左手仍然死抓住连鞘长剑。 快速绝伦的打击为时极短,人倒了,看热闹的人才神魂初定,有几个发狂般的叫起好来。 断肠剑与霹雳剑大惊失色,竟然忘了上前解救。但真要上前,他们必须面临鬼脸煞星的金魔爪。 夺魂公子只感到晕头转向,被打得昏天黑地,分不清东西南北,本能地伸手拔剑。 手上一震,剑被人一脚从手中踢飞。 夺魂公子刚想挣扎着爬起,但脸上忽然被一只巨靴踏住,这只大脚只要一用力,他的脑袋势必变成烂西瓜。 “你这杂种给我听清楚,碰上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常亮阴森森地道:“象你这种狗东西如果也配称侠义,侠义也未免太不值钱了。你只不过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狗。”踩在脸上的脚稍稍用力。 “呃……呃……你……”夺魂公子语不成声,痛苦地挣扎。 “就算你还剩一条腿的老爹翻天神君在此,他也不配替我提鞋,你这杂种记住,下回最好不要让我再看见你,离我远点,你知不知道,滚!”常亮说完顺势又是一脚,夺魂公子踢飞丈多远,跌向拴马的地方。 夺魂公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齿落唇脸口中流血,双颊红肿,沾满灰尘,形态可怜之极,刚站稳,他又开始摇摇欲倒,本想勉强支撑,双脚却不争气,终于跌在抢出扶持的断肠剑与霹雳剑两人的手中。 “我……我与你……你誓……誓不两……两立……”夺魂公子怨毒地叫。 常亮已重新与紫无极坐下进食,不加理睬。 断肠剑挟住夺魂公子,凶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走向夺魂公子的坐骑,整理好鞍具,将人送上鞍,聿着坐骑匆匆而去。 一名旅客走近常亮这桌旁,善意地点点头打招呼。 “两位快走,迟恐则有变。”旅客郑重地说:“夺魂公子有不少侠义道朋友,白道长辈。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些假侠义之名,却无法无天之辈,甚么事情都可能做得出来。” “谢谢兄台的忠告,在下就是让他去纠众前来找我报复,我好名正言顺地挥刀大开杀戒。”常亮诚恳地道谢。 那人先是一怔,然后摇摇头,苦笑一声离去。 店堂中的六名男女,用奇怪的眼光不住地打量常亮。 常亮友好地对他们一笑,然后继续低头进食,一边低声道:“姓齐的那小子从听涛山庄来此,无极,你有什么看法?” 压低声音,紫无极道:“魁首,八成是来与三尊府挂钩来的。” “我想也是如此,刚才听那小子说,他是齐盖天这家伙派他来办事的,大概就是要这小子到三尊府去。” “魁首,我们是不是去擒小子,逼他的口供?” “现在不急,等他多招来一些白道狗熊再说,能在这儿解决一些听涛山庄的走狗,那才是意外的收获。” “魁首,那几位邪门得紧,不知是何来路。老用眼光往这边瞟。”紫无极以启示意。他是指堂中的那六名男女。 常亮也以目光瞟视着那六名男女:“他们的目光复杂,但却不含敌意,用不着担心,他们绝对不会是白道人物。” “但他们全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邪味。六人,一主五仆,五位仆人中竟有四位是十二三岁的童男童女,委实奇怪。” “别管他们了,赶快进食,然后上路,我有种直觉,以后我们定有机会与这几位打交道。” 两人不再交谈,也不理会旁人一事,自顾自的埋头进食。 健马疾驰,常亮与紫无极两人将这一段脚程加快了一倍。因为夺魂公子也是往北赶,他俩希望能早点与这些听涛山庄的走狗碰面。 四里,五时……健马保持着稳定的速度。 前面出现一处三岔路口,一条小径自西北伸来与官道会合,路口的一株槐树下,站着一位穿鹅黄色衣裙的佩剑女郎,远在百十步外女郎便离开树下,莲步轻移,到了官道中心,拦路意图极为明显。 常亮与紫无极皱着那两道残眉说:“魁首,是那位女主人。” “嗯,她在那等我们干嘛?” “大概是在找麻烦。” “女人嘛?我最会应付,一个人家中有五个老婆要应付,他如果还不会与女人打交道。 那他最好赶快出家当和尚。”常亮风趣地道。神态轻松,一点也没把拦路女郎当敌人。 接近至三十步内,紫无极把马一带,让常亮超前,好一位风华绝代的年轻姑娘,站在路中心光芒四射,可惜的是,美丽的面庞罩着一层寒霜,那双明亮充满智慧的凤目,也闪烁着冷芒美得令人目眩,也冷得令人寒栗。 但常亮不以为意,他在十步外扳住鞍下马将皮缰交给随后跟上的紫无极。 “这位姑娘,不知拦住在下有何贵干?”常亮的脸上笑容很动人。 “不准笑,你这家伙一定练有某种邪功。”黄衣姑娘避免与常亮的目光相触,冷冷地说。 常亮心中一动,但脸上笑容依旧,他问道:“姑娘在此……” “你这人怎么不听话,本姑娘说过不准笑,你还笑,当心我揍你。”黄衣女人脸色不再冷厉,她嗔道。 常亮心道:“这丫头片子看不出还挺厉害。一眼便看出我练有奇术。”他把笑容一敛,淡然道:“姑娘不准我笑,我不笑就是,请问姑娘是否有事要我效劳?” “本姑娘想找你比武。”黄衣姑娘脸上的神态换上了一种刁蛮的神色。 “比武?”常亮大感意外地问。 “不错!” “为什么?” “不为什么。” “那姑娘……” “你能赤手空拳将夺魂公子打得那么惨。可知你一定身怀绝技,本妨娘在中原游历了两年,一直未曾遇上对手,所以想找你较量较量。”黄衣姑娘说出理由。 游历中原,那这位姑娘不是中原人了,常亮暗道,但口中却道:“单纯较量?你不是替夺魂找场?” “呸!本姑娘会替那种小人找场?” “姑娘……” 黄衣姑娘举手一挥,原来是打手势的信号。 “给他剑。”姑娘扬声说。 路右的高粱地里,突然抛出一柄出了鞘的长剑,略作旋转,飞越两丈空间,然后靶下尖上向下落。 常亮手一抄,便挥住了长剑。但剑上却蕴藏了股怪异的力道,他手指一触剑靶。那股力道突然暴发,如非他反应快,当场就要出丑。 “咦!”高粱地里传出了一声惊呼。 常亮扭头望了一眼高粱地。然后对黄衣姑娘道:“姑娘,能否避免?” “不能,我要击败你。” “姑娘有这个把握?” “当然有!” “那我们打个赌如何?”常亮笑问。 这次黄衣姑娘没再不准他笑,她似乎很有兴趣地道:“怎么赌?” “我们定个赌约,比剑的输家就必须向胜者履行赌约。” “这倒是挺好玩的,喂,那赌什么?” “打赌由我提出,至于赌什么,由姑娘决定。” 黄衣姑娘美目中闪烁着狡黠的神色,她望着常亮笑道:“你好象很有把握似的?” “我这个人别的什么都不好,唯有打赌我最在行。”常亮笑答。 黄衣姑娘用贝齿轻轻咬着下唇,沉吟了一下,然后刁蛮地道:“如果你输了,我要你替我当三年仆人。” “要是我嬴了呢?” “你绝对嬴不了我。” “万一呢?” “那你说要我怎样?” 常亮捉狭地笑道:“姑娘这么漂亮,你输了的话,我要你当我的小老婆。” “大胆!”高粱地里传出一声沉喝。 “没你们的事。”黄衣姑娘扭头喝止,然后笑吟吟问:“你有老婆了吗?”大方得可以,没有中原女孩子的那种羞态。 “当然有,不然怎么会让姑娘当小老婆呢?”常亮笑道。 “如果你当了我的仆人,你老婆应该不会来找我拚命吧?”黄衣姑娘笑道。 “那倒不会,不过要是我嬴了一个小老婆带回家,我大老婆可就会大发雄威了。” “喂!那我们开始吧,今天,你这个仆人是当定了。” “希望姑娘到时不后悔,请!” 黄衣姑娘娇笑一声,蓦地剑动劲发,有如电光沉落,也匹练横空,看不清剑身真实动向中,光华一动便横空直入,攻势空前凌厉。剑气澈肌生寒。 朗笑一声,常亮招发云封雾锁,以浑雄的劲道,封回快速攻来的连绵剑虹,以常亮的武学造诣,任何招式在他手中都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铮铮铮铮……”剑鸣似连珠花炮爆炸,双剑无可避免地强行接触,双方的出剑太快了。 人影急剧地进退闪动,剑气激起尘埃滚滚,急进退间,黄衣姑娘一口气快攻了四十九剑险象横生,生死间不容一发,攻势在猛烈中暗含神奥的变化,一而再强攻狩压,间或出现四五剑难测的神奥锋芒,透隙而入,神乎其神,宛如来幽冥的死光,令人莫测其所以然,封架极为危险困难。最后一声狂震最为震耳,剑影中,火星飞溅两人各向后方急退丈外。 “咦!”黄衣姑娘讶然惊呼,脸上变了颜色,汗影清晰可见。 “咦!”常亮也同时惊呼,神色的变化相同。但他的眼中有意似不信的表情流露:“这是传说中的幽冥大九式!姑娘竟拥有这失传近两百年的奇学,难怪这么自信。” “再接我三招!”黄衣姑娘矫叱。 “招”字尚在她的舌尖上打转,一波一波绵绵不绝的剑浪己卷向常亮,这次攻击比刚才更狂野十倍,凌厉十倍。 常亮不再硬接。以快若闪电的移位来制造空隙反击、连换百十次方位,抓住机会回敬了三十三剑,稳下来了。 双方皆凭剑术决胜,因此险象环生,每一剑皆凶险万分,中间毫无喘?5幕帷?br> “姑娘小心了!”常亮朗喝一声。 喝声中,他已快得无可言喻地腾空而起,好象他原本就在黄衣姑娘的头顶上,只是微微一闪,他人已在那里毫不犹豫,他手中长剑猝然闪挥,但见流辉交织幻影中,一抹剑光仿佛恶魔的血口,诡异地闪现在黄衣姑娘的腰胁。 “噫”了一声,黄衣姑娘一身侧仰,长剑猛然抖幻成七十七道光芒反卷向上。 “铮铮……”双剑相触,两人再次分开。 “姑娘,这次我将攻你一招极为凌厉的散手剑势,希望你能接得下。”常亮剑势一变他打算以剑使出这神鬼招绝技。 “本姑娘也将攻你幽冥九大式后面的三绝式。”黄衣姑娘说着,剑上立即出现异象,光华突增,传出隐隐龙吟。 眼看双方要各运神功,展奇招,行致胜的雷霆一击,蓦地来路传来一声震天长啸。 黄衣姑娘一怔,退了一步。 “你们赶快去接应。”黄衣姑娘向路右的高粱地内高叫:“这里的事不要你们管,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高粱中应声窜出两名少女,向南飞掠而走。 东南来路方向,三里外尘埃滚滚。 “姑娘,咱们现在不出胜负,你还是快点去看你的手下发生了什么事,免得发生意外。”常亮提出中止比剑的建议。 这时,正好又传来一声长啸,啸声中隐含着焦急和怒意。 “槽了,莫非小飞羽她们出事了,喂,帮我一起去看看如何。”黄衣姑娘脸上微急色。 “敢不从命!”常亮笑答。 十三匹健马,风驰电掣似的接近了前面的轻车。 在车前车后担任警卫的两男两女四个骑士,都是年方十二三岁的童男童女,很难令人相信这四个小家伙会担负保镖重任。 赶车的大掌鞭,却是个魁梧的虬须大汉,腰间有一把雁翎刀,手中的长鞭也与寻常的马鞭不同,是可作兵刃用的丈八长鞭。官道宽阔,车靠右行驶,足以让后面的十三匹健马超越,互不妨碍。 三十匹健马要成两路飞驰而至,领先的两位骑士,赫然是双颊红肿,气色甚差的夺魂公子,和另一位身材修伟的中年剑客。 马冲至车后十余步,车座上的虬须大汉不经意地扭头回顾,恰好与夺魂公子打照面。 夺魂公子发出一声吆喝,缰绳一松,健马速度渐缓。 夺魂公子凶狠的目光,落在虬须大汉身上。 “贤侄,怎么啦?”中年剑客惑然问。 “在店前狂喊狂叫的家伙就是这家伙,他替鬼脸煞星那两个家伙喝彩嘲笑我。”夺魂公子咬牙道:“他们都在一起进食,而且很要好,一定是一伙的。” “西门兄,没错吧?”中年剑客扭头向身后的骑士断肠剑发问。 “我不能确定。”断肠剑西门康毕竟是成名的前辈,凡事谨慎,不愿胡乱树敌。 “三叔,就是他,他们一定是一伙的。”夺魂公子斩钉截铁地道。 称三叔,那么中年剑客是昊天神剑齐剑波了。 “问一阿不就知道了。”昊天神剑沉声道,举手一挥,十三匹健马立刻超越轻车,在前面一字排开拦住了轻车去路。 在车前领路的两位少年骑士,冷然勒住了坐骑,少年男骑士发出一声震天长啸,声音震耳,内力不凡。 轻力停住了,虬须大汉拉起刹车木,在车座上站了起来,象一座天神。 初生之犊不怕虎,十三四岁,正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的危险年龄,两位少年男女骑士双骑并出,怒容满面。 “小羽小雯,回来。”虬须大汉高叫:“他们找的是我,你们回来照顾车辆。” 虬须大汉一跃下车,大踏步向前逼前,壮实如山的身材,以及虬须戟立的威猛神态,想挑衅的人,未真得先想想后果以及设法增加一些胆气。 十三名骑士纷纷下马,坐骑交由两个人照料,十一个人以昊天神剑为首,气势汹汹象要吃人。 虬须大汉在三丈外一站,屹立如山,虎目精光四射。 “干什么?打劫?”虬须大汉语气并不友好,声如洪钟,“好狗不挡道,让开!” 十一个人脸色一变,夺魂公子首先沉不住气,咬牙切齿地走出,阴森森地道:“你这杂种想找死么?” “吓唬人?哦我好怕好怕。”虬须大汉忽然脸色一沉:“你这狗杂种有眼无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是不是被人没揍够,还想松松皮肉是不?” 夺魂公子眼中杀机暴涨,他阴森森地道:“这么说,你这家伙还是来头的?亮出你的名号,让本公子知道你是哪一路的神圣,竟敢如此狂妄。” “小杂种,我们不是神圣,而是要命的。”虬须大汉同样杀机凌厉:“我们来自漠北,家主人复姓端木,我是家小姐的车夫,姓单名威,车夫单威,你们这些江湖人应该对漠北端木世家不陌生吧?” “哦!原来是万毒宫主的人久仰久仰。”夺魂公子心中大震,但口中却是阴笑着道: “本公子知道你们万毒宫的厉害,你们不但精于施毒,而且武功也别具一格,万毒宫的人,无一不是好手,但是在听涛山庄来说,你们还没有狂的份量,你是什么玩意?竟敢如此跟本公子说话?你只不过是一个奴才,一个奴才而已,哈哈哈……”狂笑中,三道奇异的,令人肉眼难觉的晶芒,随手破空飞去,一闪即没。 “呃……”虬须大汉闷叫一声,上身一晃。 后面少年骑士又发出一声震天怒啸,但四个人没有冲上去,只是每人抖出一蓬灰雾罩向前面。 “化形毒雾!快退!”昊天神剑惊叫。 夺魂公子大骇,马上飞退一丈多远。 四个少年男女赶紧围住虬须大汉,其中一个小女孩拿了一颗丹丸喂入虬须大汉口中,其他三人每人手中持一具喷筒对着一干白道人物。 “用暗器对付!”是夺魂公子大叫。 还没有所举动,众人身后,突然传来两声娇叱。 喂丹丸给虬大汉吃的小女孩闻声叫道:“紫电姐,快毒死他们,这些人暗算了单叔。” 十一个人一听,连忙四散,没有人敢以身试毒。 两侍女如电掠至四个少年骑士的身边,一位侍女惊问:“怎么回事?” “这些家伙好卑鄙,他们用暗器偷袭,击中单叔。”那小女孩尖声叫道。 “单叔,单叔,你怎么样了?”另一侍女焦切地问。 “没什么,暂时死不了,用万毒阵屠光他们。”单威虚弱地道。 “圈住他们!”昊天神剑沉声道:“不能让他们逃走,不然我们有大祸,用暗器招呼。” 十三个人闻声马上围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包围圈,每人左手都扣了一把暗器。 北端人影飞掠,一声怒啸先传而至。 昊天神剑闻声扭头一望,常亮与黄衣姑娘已经接近到身后不到百十步。 入目常亮的相貌,简直没把他骇个魂飞魄散,他大叫:“快走!煞星来了!” 这些人物一听昊天神剑这么一招呼,再见这位三庄主已领先逃走,无不椋得四散而逃,连坐骑也不要了。 “齐老三你有种别逃!”常亮也看见了昊天神剑,他身形突然加快,化虹追向昊天神剑。 但他起步较晚,而且官道两边尽是无尽的高粱地,这些白道人物分向两边往里面一钻,根本就连鬼影子也找不到。 “这狗娘养的狗杂种!”常亮恨恨地冲高粱地里骂了一句。黄衣姑娘这时也赶到了,常亮刚才追人的身法,简直骇了她一大跳。 “你是人还是鬼?”她眼露惊容失声问。 “人有温度,鬼体冰凉,你摸一摸就知道了。”常亮冲她笑道。 没来由地一红脸,黄衣姑娘轻啐了他一口,赶紧走到虬须大汉身边。 “单叔,怎么出事的是你这个老江湖?”黄衣姑娘疑惑地问:“我还以为是小羽她们,你要不要紧?” “没什么了,小姐,小雯及时喂了一粒碧灵丹,现在已无什么大碍了,夺魂公子这小畜牲好阴毒,下次给我碰上了不活剥他,我就不叫单百霸!”虬须大汉恨声道。 “单百霸?想不到今日见到了在江湖中神秘失踪的霸王刀。”常亮一旁意外地道。 “小姐,幸亏你们及时赶来,不然那帮家伙用暗器对付我们,我们只伯都难选生。”一侍女心有余悸地道。 再厉害的毒药也毒不到处于上风,而且在三丈外的人,而一流高手的暗器却能杀人于七八丈外,所以那名侍女知道她们几乎死过一次。 “喂,刚才听那帮家伙为首的那人喊了一声煞星来了,这些人便全都逃走了,你真的是江湖中传闻中的煞星常亮?”黄衣姑娘望着常亮问。 这时紫无极己牵着一匹马,骑着一匹马从北端赶来。 “姑娘,你认为我象不象?”常亮笑问。 “我又没见过常亮,我怎么知道,喂,你到底是不是嘛?” 黄衣姑娘娇声问。 “当然是了,你没见我人还在那么远,便己吓得这些白道小人们四散而逃吗?”常亮笑道:“姑娘,我们还比不比剑?” “想得美,本姑娘不跟你比了。”黄衣姑娘眼中闪着智慧的光芒,得意地讲,“你想要我当你的小老婆,我才没那么傻,我们刚才拼了个平手,这场比剑,双方扯平,我也不想要你这个仆人,你也休想要我这个小者婆。” “那姑娘是认输了?”常亮逗她。 “谁说的,我们是平手,谁也没有输给谁。”黄衣姑娘笑道,“我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休想再骗我上当,难怪你刚才在比剑时要提出打赌的建议,现在我知道了,你没安好心,想占我便宜。” “冤枉冤枉,其是天大的冤枉,明明是姑娘强行拦住我,现在你说我没安好心,姑娘,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冤枉人?”常亮打趣道。 “才不呢,我可是个很讲理的人,不过今天嘛,你遇到本姑奴,算你倒一次霉。”黄衣姑娘刁蛮地道。 常亮摇了摇头,然后笑道:“姑娘,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能否告诉我你的芳名。” 想了想,黄衣姑娘道:“我端木薇,家住漠北万毒宫,常亮当家,你满意了不?” 心中一跳,常亮道:“原来姑娘是万毒宫的少宫主,真是失敬失敬。” “常大当家,谢谢你。” “谢我什么?” “刚才若不是你建议中止比剑,我的侍女们可能都遭到不测了,所以我谢谢你呀。” “端木姑娘,刚才我跟你开个玩笑,希望你别介意,不然你一发起威来,随便一根指头就可把我整治得死去活来,不知者不罪,姑娘尚请见谅。”常亮笑道。 “常大当家,你也怕毒呀?”端木被娇笑道。 “当然怕,万毒宫的毒物是毒中之毒,我除非不想活了,否则也许会以试毒,看我到底怕不怕。” “常大当家,如果我愿意当你的小老婆,你还敢不敢要我。” “姑娘真会开玩笑。”常亮嘴中说,心中却道:“我的天,要是与一个浑身是毒的女人睡在一起,那情形,想起来就可怕”。 然后他改变话题,向车夫单百霸道:“单兄你们怎么会与昊天神剑他们这些家伙结怨?” 单百霸忙道:“常大当家,是那帮家伙无理取闹。” “哦!那真是岂有此理,对了,单兄,以夺魂公子的身手,他怎……” “常大当家,那家伙不可轻视,他不但阴险奸诈,而且精于暗器,我就是一时大意栽在那小子的暗器上,日后大家碰上此人,一定要小心。”单百霸善意地提出衷告。 用生命换来的经验和忠,当然千真万确。 常亮忙道:“多谢单兄提出忠告。” “常大当家言重了。”单百霸忙说:“对了,常大当家,江湖传闻大当家与听涛山庄及三尊府结有深仇,听涛山庄的三庄主现今来到山西,只怕是与三尊府相互勾结,常大当家要小心这帮人联手来对付你啊。” “这些家伙早就有所勾结了。”常亮欣然淡笑道:“昊天神剑这一逃,只怕一定会逃到摩天岭三尊府去报信。单兄与端木姑娘日后在三尊府势力范围内路过,要当心这些家伙玩阴谋。” “常大当家,你有没有胆量与我合作到三尊府去把昊天神剑这帮家伙挖出来?”端木薇激将道。 “不错,小姐,我们绝不轻易放过听涛山庄这些混怅!”单百霸恨声道。 “小宫主,你敢到三尊府去?”常亮问。 “万毒宫的人没有什么事不敢做,常大当家,我知道你这次到山西来,一定是来找三尊府的麻烦,我们一同前往如何?”端木薇道。 “真的要去?出了差错我可不负责。”常亮笑道。 “当然是真的,常大当家,你答应了?” “不答应行吗?惹恼了你这位小宫主,我到时只怕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死的。” 得意地一笑,端木薇道,“常大当家,我们这就赶往摩天岭,由这到那儿,用不了三个时辰。” “我们最好明天再去,让听涛出庄的人先到,从从容容欢欢喜喜地与三尊府打交道,设埋伏,然后咱们再将他们闹个鸡飞狗跳。” “他们要是敢设什么埋伏,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接受挑战,我保证用万毒大阵将他们一个个全毒死。” “小宫主,那你最好马上准备万毒大阵的必须品,因为我敢保证那些家伙一定会象乌龟一样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三十章 剑、削、惜花手 摩天岭上,林木葱笼。 隐身于这所距三尊府三四里外的山脊树林内,透过树枝空隙,常亮与紫无极正向下俯瞰,气势雄伟的三尊府,清晰地呈现在眼下。 三尊府方圆有数百亩,里面有百余栋房屋,格局中规中矩,有如大方阵。以中间一幢黑色的三层石楼为中心,真有点象皇宫紫禁城,大方杠套着小方杠。小方杠里又有更小的方扇,围绕着三层高的黑森森的石楼。外围,是利用漳河水灌入的护城河,足有七八丈宽,深不见底,在阳光下,反闪着粼粼波光,唯一的出入路线,是府门那座可以抽掉一段桥面的三丈宽大的木桥,出桥后便是一条可容四匹马并驾齐驱的平整麻石路,直通岭下的一座大门楼。 仔细观察着全府的布局,常亮与紫无极都在想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可以接近那座黑森的主楼。 要进入三尊府,首先要通过的便是那条毫无树木等饰物的平整麻石大道,但想在不惊动警哨的前提下,从那儿混入三尊府,似乎不可能。 因为那条大道的两边,用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来形容道上的警戒之森严,最为恰当不过,根本不可能不惊动其他的警哨而能俘获几名黑衣警哨。 唯一可行的办法,似乎只有从府后的绝壁进去。 正在思考着该用什么办法混入三尊府中去忽然常亮听到身后有两声轻微已极的响动。经验告诉他,有轻功惊人的高手在悄然接近背后,如果不是地面的落叶,凭来人的轻功至少可以接近他背后三丈的距离方能被他发觉。 他不动声色,用传音入密之术通知紫无极,紫无极功力比他浅,没能发觉,得常亮知会后,他再凝神搜听,这时,他觉察到了,来人有两位,都是轻功力皆极高明的人物,脚步声到了三丈之外,没有再接近。 当他们准备回头观看时,耳际已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与另一个人有意引人注意的轻咳声. 毫不惊慌,两个人慢慢转身。 二位悄然接近的武林人物,一位是、中年文士,赫然是久违了的惜花圣手叶怜花,另一位是一个年过花甲的灰袍老头,两人都佩了剑,接近的身法说明他们都是江湖一流高手中的一流高手。 叶怜花虽一直是主谋对会常亮的人物,但他从未与常亮谋过面,仅只是听说过常亮已因此他根本就不知这人是老几。 “咦!小辈,你似乎知道老夫二人的到来了!”灰袍老人嗓音十分剌耳,好是掐住脖子的老公鸭在怪叫。 常亮脸上毫不惊慌的表情与从容转身的动作让这二位不速之客感到十分吃惊。 “二位的轻功确实高明,如非地上落叶,在下不会察觉二位的无声接近。”常亮据实相告道。 “鬼脸煞星紫无极,你与这小辈鬼鬼祟祟,莫非打算到三尊府伺机报复?”惜花圣手认出了紫无极,他沉声问道。 “你们是三尊府的人吗?”紫无极沉声问。 “当然,司徒兄,没想到你我这无意游山竟大有收获。”惜花圣手欣然道:“那个人就是上次阴兄未能干掉的鬼脸煞星,今日他招来党羽隐身于此,一定是准备对三尊府不利,你我应府宗邀请,一直在三尊府以护法长老的身份替府宗办事,当然就有责任替府宗解决对他不利的仇家,对不对?” “不错!”灰袍老人阴笑着说,神态充满嘲笑的意味。 “那么是你司徒兄动手,还是叶某出阵?” “随便你了。” “那叶某先上,待我用兰花拂穴手抓住这两个小辈,送交应府宗处理如何?” “妙啊,老夫听说过你的兰花拂穴手,不但摸女人万无一失,对敌人也同样出神入化,变幻莫测,一直没机会见你施展过,深感遗憾,今天正好让老夫开开眼界,让老夫也学两招对付女人的手法。” 兰花拂穴手,一代花中色魔惜花圣手的震世绝学,此人好色如命,而且极精采阴补阳的采补之道,是以六十开外的人看上去只有四十不到的年纪,本应是个花甲老头,但看上去却是个潇洒的中年文士。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常亮暗道。 面对这个最早策划阴谋对付他的毁家仇人,常亮但觉一股杀气猛然涌上心头。 “你是惜花圣手叶怜花?”常亮阴森森地问。 “正是本人。”惜花圣手没有听出常亮的语气,他傲然道:“你是不是很害怕?” “我怕,我当然怕,无极,看住那个老家伙,别让他有机会逃回去通风报信。”常亮对无极吩咐道。 紫无极一闪身,眨眼便到了灰袍老人身后。 他二人的举动反而把惜花圣手二人怔住了。 惜花圣手沉声问:“小辈,你是谁?” “我是谁,叶怜花,你这专吃女人尿长大的杂种莫非还没猜到?”常亮阴笑道。 “小子你我死!”惜花圣手脑筋一时还没有转过弯子来,没想到常亮是谁,但却被常亮的话激怒了。 “叶怜花,你除了专门钻在女人裤裆下张开口喝尿,你还会干什么?你什么都不会。因为你是个大白痴,连你一直就在阴谋对付的人当面你还认不出,你说你不是白痴是什么?” 常亮阴沉地道。 这一下惜花圣手的脑筋总算扭过来了,他简直是惊骇欲绝地叫道:“你是煞垦常亮?” “正是你老祖宗我,叶怜花,你现在是不是很害怕,你如果跪在地上喊我三声老祖宗,我今天就放你一马。”常亮阴笑道。 “你……你要干什么……”惜花圣手简直是语无伦次。 “你这白痴,我干什么?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然后将你全身大小骨头一根根剔出来,你愿不愿意?”常亮狠狠地道。 “你……救命!煞星来了……”惜花圣手他竭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他吓坏了,面对一个能逼得三尊府不敢公开露面的人物,他除了害怕,剩下的仍然是害怕,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常亮是如何让三尊府损兵折将的。 一个人虚了心,当然就不会有斗志,没有斗志,自然连反抗的反应也慢了,这位大名顶顶的惜花圣手便就在这种毫无反抗的情况下。被常亮用比鬼魅还要快的身法欺近,一把捏住了喉咙。 由此可见了他怕常亮怕到了什么程度。 灰袍老人没料到惜花圣手会如此没出息,还没等他生出抢救惜花圣手的念头,常亮己沉喝一声:“无极,拿下那老鬼!” “是!魁首!”紫无极见状大喝一声。那老人竟以令人以难以相信的速度拔出,扭身,出招,身剑合为一冲向紫无极。 金魔爪不畏任何刀剑,而且专门锁拿一切刀剑,紫无极在沉叱声中无畏地抓袭向来的剑虹。 灰袍老人连忙沉剑闪身,于是,紫无极的双爪便宛如若陡然映成的两串飞爪,那么不可思议地在刹那间激射向灰袍老人的头部,来势凌厉而诡异。 紫无极身形凌空,翩飞的爪影交织而落,利爪撕裂空气,发出“嗤”“嗤”的剌耳响声,灰袍老人忽然卓立不动,剑弹刃闪,一点点的寒星。一抹抹的流虹,便如此准确又强劲地撞剌漫天的爪影。 大笑一声,紫无极双爪合拢,漫空的爪影余影尚存,但他的金魔爪已不可思议地扣住老人的那柄寒光河闪的长剑。 “铮!”一柄精钢长剑生生被他折断、灰袍老人大惊失色,弃剑腾身向左侧逃窜。 人影暴闪,仅这么一闪,紫无极的庞大身体已到了灰袍老人的头顶,叱声中,金光闪现,双爪猛扣。 灰袍老人急闪,但闪过了顶门,左肩却被一只金爪抓中,于是—— “哎哟……”灰袍老人痛叫一声,被生生摔飞撞在一株大树上,再砰然落地。 人影如附骨之蛆,一闪即至,灰袍老人挣扎着刚爬起,“砰!”的一声,又被一脚踢翻。 人刚落地,一只巨靴已踏在他的胸膛上。 “毙了!”常亮断然下令。 于是,紫无极猛一脚踩向灰袍老人瘦骨嶙峋的胸膛。 “咔嚓!”胸骨断裂声。 山坡下,人影晃动,怕不少于四五十余人, “无极,我们走!”常亮毅然道。 挟着已昏迷的惜花圣手,两人飞快地往山上窜,眨眼便消失在山林中。 煞星已经到了摩天岭,吓坏了三尊府的警哨喽罗,因为一旦煞星发动攻击,首先遭殃的便是这些小角色。 魔尊得悉煞星真的找上门来,震怒超过了害怕。 整个三尊府进入紧急戒备状态,所有的警戒再度加强一倍。 府内那幢黑森森的石楼,是三尊府的心脏——至尊楼。 至尊楼的四周各有一座四合院,房舍连檐叠栋,一入其中便难辨方向不见天日,这是魔尊应培修,煞尊屠森,毒尊阴独的住处,除了奴婢和亲信之外,不许外人走动,这是三尊府的禁地。 外围也建了不少的四合院。安顿亲朋和有地位的爪牙,再外围一连串的小四合院,是一般爪牙奴仆的住处,规模宠大,管制森严。 至尊楼边的四座四合院,魔尊应培修住在东边这所,煞尊屠森居南,毒尊阴独占北,西边那座,是贵宾们的住所。 昊天神剑一行人就安顿在贵宾客院内。 魔尊安排好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由毒尊与煞尊轮流巡值。他来到了贵宾院内。 花厅中,宾主分别落座,一面品茗一面交谈,这时,已是申牌时光。 厅中的贵宾有五位,昊天神剑,夺魂公子,断肠剑、霹雳剑、还有一位顶尖人物,洪荒九绝中的雷电飞虹成奎安。 “煞星已到了摩天岭,这是已不可否认,早上的变故,叶怜花叶护法失踪,司徒平司护法丧身,如非这这二位早起游山,我们迄今尚不会发现煞星的行踪,由此可知你我双方的眼线耳目全是废物。”魔尊沉重地说:“没想到煞星这家伙消息倒是十分灵通的,你我双方相互协作的决定刚下不久,还未联合对他的天威府发动攻势,这家伙竟然先下手为强,打上门来了,齐三庄主,你们是打算……”他故意把话一拖。 昊天神剑也是老奸巨滑,哪会不知魔尊的意思,他忙接口道:“齐某打算在此与府宗合作铲除煞星于摩天岭。” “但是,齐三庄主,眼前你们……” “齐某已经派人传信回去,我们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从黄山赶来此地。” “齐三庄主,不是应某多嘴,一个煞星己经令我们头痛,如今又惹上一个专门玩毒的万毒宫,你们岂不是在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府宗,这全是意外,好在万毒宫的人不知齐某等人的行踪,不然真是替应府宗添麻烦了。” “齐三庄主,麻烦已经上门了。”魔尊苦笑道:“据刚才传到的消息,万毒宫的那辆车已经出了长治府,直往摩天岭来了,齐三庄主,万毒宫的人真的与煞星是一伙的?” “应该错不了,他们赶往摩天岭,一定是知道了齐某的行踪,而齐某的行踪,应该只有煞星才能料及,府宗,我看齐某还是尽早离开三尊府,免得万毒宫施毒连累了府宗的手下。”昊天神剑用上了激将法。 可是,他却没料到魔尊比他更奸猾,他如此一说,正好中了魔尊的圈套。 因为魔尊在得知昊天神剑等人惹上了万毒宫的人物,他便生出了赶昊天神剑走之意,因为他也怕定了万毒宫的可怕毒物。 见昊天神剑如此一说,他马上接口道:“既然齐三庄主要走,应某也不强留。说实在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毒药,应某也确实难应付。” 心中暗骂应培修十八代祖宗,昊天神剑却又不得不强作笑脸道:“应府宗,万毒宫的人现在距摩天岭多远?” “现在天已黑,我想万毒宫的人要有所举动也会留待明天,齐三庄主,其实你离开摩天岭对我们极为有利。” “哦?不知应府宗是说……” “齐三庄主离开摩天岭,一来应某可以出面打发万毒宫的人上路,二来你们可以从外围切断煞星的退路,我们双方来个里应外合,这次一定可以干掉煞垦!” “想得容易。”昊天神剑心中暗道:“你这老奸巨滑的家伙还不是想让我们打头阵!” 他不动声色地道:“府尊此举委实可行,那么事不宜迟,齐某想连夜离开摩天岭。” “应某也这么认为,趁夜离开,可避免遇上煞星的眼线。” “那齐某多谢应府宗的盛情招待,告辞。” “应某送齐三庄主。” “不用了,应府宗请留步!” 兔子不吃窝边草,三尊府的老巢在长治府东南十五里的摩天岭,对长治府域的一些地头龙并未加以拼挤吸收,这些地头龙也得会做人,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情况下,他们都积极主动的无条件的替三尊府办事,当眼线。通风报信,在这种微妙关系的维持下。三尊府即算想吃窝边草也狠不下心来了。 城东东大街的晏家大院主人,百了刀晏开旭,是江湖朋友相当熟悉的侠义道名人,但口碑并不佳,一是因为他身在侠义道,但有时却替三尊府这个黑道组合办事,二是因为这个人极为看重名人,死要面子,而且阴狠,谁冲犯了他,他不但来明的,也来暗的,玩阴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不罢休,委实令江湖朋友害怕。 晏家大院来了不少不速之客,昊天神剑一干人没有离开长治府域,也没有落店,他们一大早便来拜访百了刀,主人自然而然欢天喜地地将这些白道名宿安排在客院,侠义英雄齐聚一堂。 夺魂公子气色仍然十分不好,双颊红肿,他发誓要找常亮报仇。昊天神剑在官道上喊逃命时,他想也没想便窜出了高梁地,并不知道揍他的人是煞星,他认为只要找到鬼脸煞星紫无极便可找到揍他的人,而有消息说鬼脸煞星己经到了长沙府城,所以他千方百计游说了昊天神剑留在长治府城。等候大援赶来。 昊天神剑与百了刀交情不薄,都是武林高手名宿,当然啦,百了刀的名头比事昊天神剑这位天下第一庄的三庄主差多了。百了刀早年在听涛山庄呆过一段日子,他的百刀九刀称得上一门刀中绝学,每一刀皆是杀招,是阎王令,一刀攻出。一死百了,虽然不敢说独步江湖,但连昊天神剑也不敢轻视这位百了刀。三尊府的人没拼挤这位地头龙,也是因为他们知道百了刀晏开旭不太好对付。 众人梳洗毕,主人在花厅请宾客们品茗,天色尚早,还不到进酒食的时光。 人数很多,英雄豪杰济济一堂,夺魂公子的脸肿仍未完全消除,两只眼睛仍然带着黑眼圈,十分滑稽,象头大熊猫。 当然大熊猫比他这家伙可就可爱多了。 这家伙不但不可爱,而且可怕,一个人坐在那里不时咬牙切齿,目露凶光,不知他在打什么鬼主意。 客套完毕,首先由昊天神剑,将为追捕火雷神百里长空,致使惊雷剑等九人丧生。为查凶手,意外得罪了万毒宫,同时也发现了煞星常亮在长治府的踪迹等变故一一说明。 “显然,贵城即将发生江湖风暴。”昊天神剑最后说:“煞星与三尊府的过节天下皆知,他单独出现在长治。无疑是五蝠党将对三尊府发动大规模进攻的前奏。兄弟适逢其会,而且与万毒宫结了怨。这个时候在晏兄府上打搅,尚请晏兄见谅。兄弟只准备在贵地等候,等煞星与三尊府的过结了断告一段落,待万毒宫的人过了境,再继续追查凶手和趁机干掉煞星,以免将晏兄牵涉在风暴内,兄弟与煞星之间的恩怨,谅晏兄也有所耳闻,这次兄弟将与三尊府联手,势必将煞星及其党羽格杀贵城,是非一起,肯定规模不小,如果对晏兄的利益有什么损害不周之处。尚请晏兄莫要见怪。” “呵呵!齐兄认为兄弟惧怕煞星与万毒宫的人吗?”百了刀阴笑,表情有不大愉快。多少有点责怪昊天神剑不够朋友的成份在内。 他虽然知道吴天神剑是在玩激将法,但情势却不由他不上当,黑道、邪道、魔道的人物一齐光临,牛鬼蛇神去聚。大规模的火拼即将开始已成为铁的事实,他的身份与名望,多少仍是白道侠义人物,再说他与三尊府之间也有默契,对付两方共同的敌人,他这地头龙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能不振臂而起为朋友两肋插刀? “兄弟决无此意。”昊天神剑掌握有利形势煽风点火:“五蝠党虽实力庞大,但他们举兵远攻。不管怎样,多少有点不利,可怕的是万毒宫的人物,那些令人想起来就害怕的毒物毒药的确防不胜防,兄弟已经修书给家兄,我们的人物即日就大规模开往贵城,至于万毒宫的人物。兄弟也在考虑另请高人对付。” “哦!兄弟倒不认为万毒宫的人物难对付。可怕就该是煞星的五蝠党。” “五蝠党由我们与三尊府联手对付,不足为患,晏兄有什么妙计对付万毒宫中人吗?” “任何再厉害的毒物,毒不了有防备又不近身的人,集中暗器高手对付这些玩毒之人,将他们格杀于三丈之外,并非难事。” “但这些暗器高手必须极为高明才行。” “那是自然,有机会,兄弟定让齐兄瞧瞧兄弟的百了飞刀,一死百了的火候。对了,齐兄,诸位还没到过城南的兴旺客栈吧?” “没有,我们刚从摩天岭赶来。” “根据兄弟掌握的消息,前天傍晚,宇内三神中的报应神严正与满天星卜义,神手无相战羽等几位名宿途经敝地,在兴旺客栈落脚。曾经莅临寒舍相会,齐兄与报应神是旧识,何不前往拜会。只要报应神点了点头,让满天星及神手无相等暗器名家相助,对付万毒宫的人,齐兄诸位便可一心一意对付煞星了。” “哦!严老儿在这里,妙极了。”昊天神剑大喜过望:“严老儿虽然名列宇内三神,但却是一向疾恶如仇,与火雷神也是生死对头。这老头儿在江南失踪了近二十年,没想到这关头在此地露面,真是天助齐某,只要一提火雷神正在被我们追捕,严老儿一定会不请自来。 无条件地协助我们,好啊,兄弟就跑一趟,有那几名暗器名家相助。大事定矣!” 说走就走,昊天神剑心中有鬼,的确对万毒宫中人深怀戒心,必须找到可靠的帮手相助才能稳操胜算,本来他打算请百了刀出面对付,目下既然有更高明的报应神在,己用不着求百了刀了,百了刀那百了飞刀。绝对付不了万毒官中人。而报应神的奔雷神梭。却有暗器之王之称,威力比火雷神的天雷震虽略小,但对付人,那足够了。 奔雷神梭,一种制造极为精巧的暗器,击中物体时,会崩散为,一百零八块,五丈方圆内任何一块皆可伤人。不但是霸道绝伦的喑器。而且是对付群殴的最佳兵刃,护体神功火候不精纯的人根本禁受不起一击,但它的缺点是?环1愠晌衔铮荒茉倨绰j褂茫蛟觳灰祝ㄓi窦偈褂茫伲2皇遣挥茫辽伲芯陀斜祭咨袼笊巳巳∶拇怠?br> 昊天神剑认为有报应神相助,不但可对付煞星,而且可对付万毒宫,所以他大喜过望。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又道是数有前定,该死的活不了。 报应神严正等人让昊天神剑这颗灾星找上,注定了自江湖除名的下场。 鬼使神差,常亮与紫无极万毒宫中人也在兴旺客栈落店。 兴旺客栈,是长治府城规模最大的客栈,设备也最齐全,而且是唯一拥有所谓舍的大客栈。 万毒宫端木薇一行八人住入东院的独院官舍,七八间上房全被包下来。 常亮与紫无极在端木薇与单百霸的挽留下,也就没再去开房间,住在了东院。 昨日掳回来了惜花圣手,常亮在逼出一些有关的口供后,他想出了一个极为残忍的办法来报复这位大仇人,他没有杀惜花圣手,但却用掌力震毁了惜花圣手脑部的一些神经系统。 将这个大淫魔变成了一个大白痴,让他在世上活现世。在疯疯癫癫的日子里了却他的残生。 当然了,废除惜花圣手的武功那是必定的。 今天城内百姓所见到的那个时而痴呆,时而疯狂的白痴老头。正是惜花圣手,武功被废,他自然而然也由一个中年文士恢复了花甲老头的本来面目。 这个结果,对惜花圣手这样的人来说,的确生不如死,极为悲楱。 官舍的客房中,端木薇在与常亮会谈,他对这位差点把自己输给他当小老婆的男人,好感越来越深。几乎己认定自己巳是他的小老婆了。 端木薇除了两个侍女,那四个少年男女,也全是她的侍童侍女。 这时,正由两个侍童之一的小龙在给常亮奉茶,这几个小鬼十分机伶,常亮都很欣赏他们。 小龙奉茶的神态轻松顽皮,一点也不象个小奴才。 “公子爷请用茶。”小龙听他们小姐说常亮如何如何厉害,这小鬼半信半疑一直又没机会见识,现在机会来了,小鬼头打算以身试法,茶盘向前一送,手上用了劲。 “谢谢!”常亮安坐。有手沾住了盘中的小小茶杯,俊逸的脸上有着和蔼可亲的神情。 一点也没有一代霸主的架子。 茶盘传出“吱吱”怪响。小龙脸上的顽皮笑容消失了。 “小龙,吃够苦头了没?”坐在主座上的端木薇娇笑着道,“常大当家一方之霸,没有真才实学怎能在江湖中创出此等威名声望,你还不向常大当家赔罪,不然让常大当家将你连人带盘飞出厅外弄个灰头灰脸,可不准哭鼻子。怪我没警告你。” “大当家,小龙想你一定不会让小龙灰头脸对不?”小龙脸一红,冲常亮做了个可怜兮兮的模样,顽皮地说。 伸手摸了摸这小鬼的小脸蛋,常亮笑道:“小鬼头,功力不错嘛。” “日后还望大当家的指点他们几手。”端木薇在一旁说。 小龙这时己乖乖退下,背转身伸伸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出了门。 “小宫主,你这几位手下的功力都深得令人难以置信,都是练武奇才,常亮笑道:”如能保持这种进境,他们的成就将石破天惊,要不了几年,一定会让万毒宫的武学大放异彩。” “常大当家,你如果指点指点他们,那他们的成就会更大。”端木薇道。 “有机会的话,只要他们肯学,我一定教他们一招半式。” “那我先替他们几个多谢常大当家了。” “小宫主,紫电与青霜她们两个的内功似乎与小龙他们的不是源出一流。” “常大当家,你几时试过紫电青霜的她们的武功的?” “还记得那日你逼我比剑吗?” 端木薇脸一红,她道:“那又怎么了?” “你让紫电抛把剑给我,这鬼丫头想让我出丑,当时就在剑上贯注了一触始发的阴柔真力,如非我反应快,当时还真的出丑了。小宫主,如我没猜错,紫电与青霜练的是太阴真功,而小龙他们练的则是两仪去罡,对不对?” “常大当家见识果然不凡。” “这并没什么。万毒宫的武学包罗万象,才真的是值得让人羡慕。” “雕虫小技,难入大当家的法眼,大当家才是功力盖世,斩妖剑天下无敌。” “所以小宫主不敢跟我比完,怕输给我当小老婆对不?” “嗯,你又提了,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只要你敢要我,我就当你的小老婆又如何。” “你小宫主敢我可不敢,如果让你老爸知道他的独生女儿竟然当了人家的小老婆。他一发起威来,我可就惨了!” “才不呢,我爹最疼我了,凡是我的事,只要我高兴,我爹他也与我一样高兴。” “小宫主,记得我与你初次见面时,你说不准我笑,那是为什么?”常亮改变话题。 “为什么,你大当家的心里难道不知道?” “小宫主,我真的不知道。” “你的笑容很邪,邪得能惑人的心神,常大当家,你一定练过某种邪门奇术。” “小宫主,我承认我的确练过一种奇术,但当时我并没有对小宫主施术。你怎么能一眼就能看出呢?” “那是你己经把这门奇术练得炉火纯青。到了意在动先的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哦!小宫主,你是说我当时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对你施术了。” “如果常大当家不是骗我的话,那就只有这个解释了。我曾经听我爹说过,江湖中有一奇术,是属于迷瑰术的一种,但却比迷魂术高出百倍,那种迷术分为三层,最低层,是高明的摄魂大法,中层又高明一点,称惑心术。最高一层,则是最高的换神易心术。常大当家你所练的奇术应该是最高一层的换神易心术。” “高明,高明!小宫主果然独具慧眼,我出道以来,还是第一次让人看出这项奇术的来历,而且是在我没有施展的情况下看出来,小宫主,好在我没有对你施术。否则,不但不能动你的心,而且一定会让小宫主把我整死。” “常大当家,但你的换神异心术的火侯太精纯了。你在一言一笑之中。到把换神异心术的功效发挥于无形之中,面且发挥得淋离尽至。我最终还是在这种有准备的情况下被你俘获了。” “小宫主,真有这么严重吗?” “不然的话你又几时见过一个女孩子心甘情愿地去当别人的小老婆?” “对不起,小宫主,我自己都不知道换神易心术已经把我变成了一个专门惑人的魔鬼。 小宫主,还能有挽救的余地吗?我是说,你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吗?” “常大当家,我想我不能,除非我能狠下心把你毒死,但我绝对下不了手。所以,目前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 “什么办法?” “让我当你的小老婆,因为,我的心已经被你这个冤家在不知不觉中偷走了。” “小宫主,那太委屈你了,我怎能忍心如此做?” “常大当家的,你何时把你自己看得这么低了,江湖传闻,可是个自视清高,到处留情的风流公子。”端木薇落落大方,没有半点世俗儿女扭捏之态。她大胆,热情,刁蛮的凝望着常亮说。 一个女人苦对一个男人有了情意,根本就不必有什么理由。而且,就算有理由,这种理由男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常亮知道,端木薇这位万毒宫的少宫主,已经陷入了他所不知不觉中撒下的情网。 一个美丽的女人如果心甘情愿当你的小老婆,你如果拒绝,那你一定不是一个男人,至少,你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常亮是男人,而且比任何男人都正常。也比任男人都多情。尽管,他对敌人冷酷无情。 “小宫主,你如此厚爱,我自然不必再多说什么。因为我十分了解女人,小宫主如果愿意嫁给我。我只有一句话。尽我的能力让你幸福。”常亮由衷地说。 “常大当家的,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因为我知道象你这种男人,无论说过什么话。都绝对负责。我知道你不会骗我的。但我听说你有五位夫人。他们会不会排挤我?” “薇薇。”常亮握着端木薇的纤纤玉手,十分自然地改变了称呼,他道:“我的几位妻子都是十分明白事理的人。她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尽可能让自己去爱自己老公所爱的人或事物,所以,她们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亮哥哥,那我一定也会喜欢几位姐姐。我真的很懂事也。” “薇薇,我们接触的时间不多。你能这么相信我,我很感激,但我却必须尊重你我让你花一段时间来了解我,当你有一天发现我并非你最理想丈夫时。你可以离开我。我会让你去选择真正的幸福。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点后悔练那套鬼心法了。” “亮哥哥,换神易心术并不是让我动心的主要原因。其实你真的很不错。你啊,就是我们女孩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端木薇倚在常亮的身上轻轻地说。 “薇薇,幸亏你提醒了我,也幸亏我遇上你,不然的话。以后我真不知道会偷走多少女孩子的心。从明儿起。我得把自己改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冷面人。” “我不允许,我要你现在的模样。” “薇薇,如果你在我变成另一个人之后,你仍然喜欢我的话。那你就是真的喜欢我,不是一时为动情大法所获。你想不想知道自己对我究竟是不是真心?” “当然是真心,你就算变成一个丑八怪,我一样的爱你。我爱的不是你的外形。是你的内在本质,那种特殊的男子汉气质。” “薇薇,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你这么爱我。” “那我也谢你,谢你肯要我当小老婆。”端木薇顽皮地笑道。 情不自禁地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常亮笑道:“薇薇,当小名婆可不好受,那很累的哦!”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不许你专门让我去做其他事,我只侍候你一个人。” “哦,你怎么知道做小老婆会要干些其他事?” “当然知道了,我爹除了娶了我的妈外,他还娶了七位阿姨。” 难怪端木薇并没把当小老婆当一回事儿。原来她自小就司空见惯了。 “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这小宝贝侍候别人呢。薇薇,你爹娶了八位老夫人,怎么他只有你一个女儿。” “那是七位阿姨肚皮不争气,为此事,我爹还专门发她们的脾气呢。” “哇,那你爹岂不是很凶,薇薇啊,你爹他不会对我也乱发脾气吧?” “如果你敢欺侮我的话,那你就有乐子瞧了。” “天地良心,只要你不欺侮我,我就每天念天公赐福了。” “亮哥哥,把这个吃下去。”端木薇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血红色的小珠子。 “什么东西?” “毒药,那要毒死你。”端木薇笑道。 “你舍得我死,那我就让你当寡妇。”常亮也笑道,说完将那小红珠子一口吞下。 入口即化,有点苦,有点涩,还有点淡淡地腥味。服下之后,丹田中立刻起了一般暖流。闪电似的往周身各处经脉窜,然后就没有感觉了。 常亮知道,这当然不是毒药,相反,一定是一种奇药,但他却不知是什么奇药,但却知道中益气补元的灵丹,他疑惑地问:“薇薇,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服下后暖流一起,又马上消失了?” “那是天蜗珠,是我爹早年在深山采药时杀死一条千年天蝎所得内丹,一共有三颗。爹让娘和我各食了一颗,剩下这颗,他让我给他未来的女婿吃。”端木薇得意地说。 “千年天蝎珠,薇薇,那可是千载难求的宝贝,你对我太好了。”常亮情不自禁将端木薇紧拥在怀里,激动地说。 因为他知道千年天蝎珠的奇处,这是天蝎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所练成的精血所在。平常的蝎子,只有十三节,但天竭却有十八节。这种洪荒遗物,早就绝了种,天蝎全身巨毒无比,唯有它的内丹无毒,而且功能培元固本,可解天下任何奇毒,这就是讲,常亮服下天蝎珠后,不但增强了功力,而且他今后万毒不侵。 “亮哥哥,你以后可以不怕我爹了。”端木薇在他怀中可人地说。 “薇薇,要我怎么谢你?” “我要你……我要你亲我……”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三十一章 无、耻、小人心 从端木薇房中出来,常亮简直是心情大快,回到自己房中,他要紫无极将晚膳弄到房里来,而且还要一坛酒。 紫无极也替常亮高兴。因为常亮告诉了他为什么要喝酒相庆。 五蝠党又添了一股势力,而且是一股极大的势力。万毒宫与五蝠党结了亲,当然要庆祝。 两个人都是海量,已经喝了五六碗烧刀子,这种酒又称二锅头,酒性极为猛烈,五六碗足以灌醉一头牛。 “无极,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常亮又喝了一大碗。 “魁首,无极也替你高兴,端木姑娘能成为魁首夫人,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紫无极也一口喝光碗中酒。 “明天,我们到摩天岭去,尽早将三尊府这档子事摆平,齐老三与三尊府联了手,我们这一与三尊府干上了,听涛山庄的人一定不会坐视,这一次,是个将他们两拔人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魁首,那我们一定要调人过来才行。” “当然,不过不是现在,我要等听涛山庄的人马离了巢,然后将他们的退路截断,将他们堵在摩天岭。” “魁首,这算调虎离山还是引蛇出洞?”紫无极笑道:“这次将听涛山庄与三尊府干掉,我们五蝠党就可独霸武林了。” “不错,独霸武林,这是我一出江湖便定下的宏伟目标,现在,我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了,这次我也一定要一举成功,我要让五蝠党成为天下势力最大的组合,要将那些名门大派紧紧压得再也不能翻身。” “无极预祝魁首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盖代英雄。魁首,无极敬你一碗。” “干!”常亮兴奋地道。 “这一回,我们……” 房外是小院子,突然传来了一声惊人的尖叫,声音十分惊慌。 常亮已有了五分酒意,不假思索的投箸而起,拉开房门,冲出走廊。 走到院门,他看到于隔壁小院中,一男一女正纠缠成一团,廊灯幽暗,看不表这对女的相貌,既象打架,又象打劫。“住手!”常亮奔入院子沉叱。 这瞬间,常亮忽然听到了紫无极的怒叱。两侧冷芒如电,人影随后扑来。 他已经有了五分酒意,反应自然迟钝了些。 刚猝然聚气护体,意动神动的刹那间,暗器及体,黑暗中,又射来一枚暗器。 一声沉叱,常亮旋身双掌连环劈出,凌厉的掌风将暗器阻止于一丈之外。 “轰!”暗器发出一声暴炸,常亮毫不犹豫地贴地反射,但仍有两块散片击入体内。 而那正在打架的男女刚欲举掌攻向常亮却被突然炸裂的暗器波及,两人同时发出愤怒的惨叫,很明显,同伴根本就没有顾及他们两人的死活。 空气中尚有厉硫磺味在流动,黑暗中又扑出六道人影,大旋身中,他将扑得最快的两人劈飞,又脚也扫飞两个人影,但另两人侧一掌一拳击中他的胸腹,真力直透内腑,前后夹击,他又中了四枚暗器,就算是铁打的人,也禁受不起。 千钧一发之际,紫无极象怒狮一样冲来了,双手运全力狂扫着,立刻,将正欲追刹常亮的两个家伙生生震出两丈之外,人向下一挫,恰好用肩扛住常亮倒下的身躯。 同一刹那,传来端木薇愤怒至极的骂声:“毒死他们,将他们全都毒死!” 骂声中,她人化流光,剑光似匹练,以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速扑来。 紫无极经验丰富,知道客栈不能久留,因为他们一旦知道常亮受重伤,肯定会正邪联手大规模发动攻势,他扛着常亮沉重身躯。闪身斜窜而走,只一个起落,他便消失在院角的暗影中,临走他喊了一句:“端木姑娘,布万毒大阵自保!” 北门外的一座草屋中,紫无极脱光了常亮的衣裤,替他取出了六枚幸好未击中要害的暗器,替他在身前身后的淤肿部位涂药按摩。 前后二掌二拳,几乎震碎了常亮昀内腑如果不是他意动功发护住了心脉,现在只怕他尸体都凉了。“我发誓!”紫无极咬牙切齿地说,以泄心中的愤怒,“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要不择一切手段,用尽千方百计,屠光这些无耻的王八狗杂种还有他们的党羽,家人,我紫无极发誓,魁首!魁首……你醒一醒,醒一醒!” 常亮仍在昏迷中,口中仍在缓缓溢出鲜血。 “老天爷!魁首,求求你醒一醒,你千万不能死!”紫无极酸楚地叫:“我还要跟随你打江山,创霸业,魁首,你不能这么轻易地死。魁首,你的心愿还没完成啊!谢谢天,魁首,你终于醒来了!” “我……我死不了……”常亮虚弱地叫,声如蚊鸣。 “魁首,你有没有什么疔伤灵药!” “我……我腰带上的……荷……荷包……” 紫无极发狂般地在那堆衣服中找。 “魁首,找到了,”紫无极叫:“怎么办?” 他已经急得不知所措,失去了主张。 “里面,有……有个小……小瓷葫……芦,有颗……丹丸,给……给我吞……吞服一颗,那……那是师父留给我的玉浆大还丹……” 紫无极光奋得留下了眼泪,玉浆大还丹,道门救命的至宝,成道的灵丹,只要有一口气在,再重的伤也死不了。 半个时辰后,常亮的呼吸与脉搏逐渐加强,无神的双日有了光采,身上排出褐色的粘液,腹与背的淤肿逐渐变成红色。 “无极,”他向坐在身边替他不住擦汗的紫无极叫。 屋中一灯如豆,是一盏粗制的菜油灯,把他失血的脸映照得十分难看,真象个快断气的人。 “魁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紫无极焦灼地问。 “没什么了,如果不是薇姑娘下午给我吃了一颗天蝎珠,光是暗器上的毒就可让我死一百次。” “魁首,老夫还是有眼的。” “是不是白道人物干的?” “不止,魁首。”紫无极咬牙切齿说:“有昊天神剑这个王八蛋,还有报应神这个老不死,如果不是端木姑娘及时赶来挡住三尊府的人,你我都死定了。” “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杀尽斩绝的,糟了,薇薇一定会成这帮杂种的目标。” “暂时无妨,我临走时要端木姑娘快布万毒大阵,那些杂种得不了逞。” “那不是长久之计,无极,此地安不安全?” “北城关的一处郊外。” “那此地不能久留,三尊府一定会发动大规模搜索,我们到高梁地里去,我只要一天便会恢复,到时,哼!” “那我们快走,我知道哪里最安全!” 常亮与紫无极失踪,可忙坏了不少人。 端木薇听从了紫无极的警告,当晚她便在官舍独院中布下了万毒大阵,常亮的行囊都在院中,斩妖剑也在,她相信常亮不会有事,因为她相信千年天蝎珠的功效和常亮的功力,她安心在客栈等,也不外出打听消息紧守在客栈中。 晏家大院的主人百了刀晏大爷,出动了全城的城狐社鼠,牛鬼蛇神,在城内城外狂搜。 三尊府也出动了强大的搜索队,协助搜索。 昊天神剑与夺魂公子这批白道人物,当然搜得最起劲,他们认定常亮必死无疑,掌拳劲力要不了他的命,毒药暗器却一定会让他死亡。奔雷神梭上的毒药素来就是见血封喉。但生见人,死见尸,一定两字仍有猜测的成份在内,江湖人物从不将失踪当作死亡,要见到尸体才算数。 但人算却不知天算,一颗天蝎珠,让常亮渡过了这场大劫,忙了三天,音讯全无,激动的情绪,因时光的飞近而逐渐冷静下来。 魔尊应培修认定煞星肯定没死,他对常亮是怕定了,根本不敢在江湖中与常亮打交道,他下令所有参加搜索的三尊府人马全部撤回摩天蛉,仍然严加防犯,固守老巢。 晏家大院的十几位白道名宿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增加了不少人数,有四位是从兴旺客栈赶来的,为首之人,是宇内三神排名第二的报应神严正,其次是满天星卜义,神手无相战羽,百步飞虹周标,都是一等一的高人。 手撑铁拐,装了一支假腿的翻天神君也从听涛山庄带人赶来了,这次,齐老大豁出来干了,他将听涛山庄的心腹死党一狼三绝四猛五豪六鹰全带来了,他的二十一位死党除了双残在黑松坡送命外,其他十九位一直就紧守听涛山庄,但这一回,他可不能再保留实力了,他决定要同煞星来一次决定性的死战。 其实,他也与十绝神君犯了同样的错误。如果他一开始便全力以赴,常亮只怕难以幸存。 常亮早在两天前即与紫无极潜回了兴旺客栈,对于晏家大院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魔尊应培修按兵不动,那是最好不过,这个关头这些家伙还在勾心斗角,那是自寻死路。 一封密信由紫无极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远在镇江的天威府,常亮在派兵谴将了,他自己则留在客栈中,协助万毒宫的人马应付白道人物的阻谋。 这天傍晚时分,出动搜素之后先后返回晏家大院,除了几个负责夜间踩探的潜伏者外,其他一个个无精打采返回。 所有的人在晚膳之后都聚在大厅中,一面品茗读论搜索的经过,一面估计鬼脸煞星到底把人带到何处躲藏。有人说人已逃出府城,可能躲到太行山中去了,当然也有人估计鬼脸煞星可能已经带人南下,远出三四百里外了。 但昊天神剑却坚信,人并没有远走高飞。 “晏兄,能下能说动官府,出动民壮遍搜四乡?”昊天神剑向主人问:“此人不死,后患不止,煞星报复手段之惨烈,天下皆知,武当灭派之灾,仍在江湖传说,那天晚上与三尊府联手设计袭击,不但没有将他当场击毙,咱们反而有五六个人受伤,而且失手误杀了沂山双侣,我们如果不乘煞星目前在重伤之际将他搜出加以消灭,让他逃回天威府,你我都得遭殃。” “齐兄,你在开玩笑!”百了刀苦笑:“出动民壮,那可是天大的事故,几乎有如罢市,暴乱,那会影响知府大人的前程,可不是说着好玩的,兄弟虽然是本城的名人,势力较大,但却没有大到可以影响知府大人发令的地步,而且,你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理由请求,连三尊府尚无法让知府下令出动民壮,兄弟更加无能为力了,齐兄,还是另谋他途。” “你们大概把煞星这家伙估计得太高了。”满头白发的老名宿报应神严正有点不悦地说:“老夫的奔雷神梭,其毒无比,见血封唉,沂山双侣尚是殃及池鱼,就当场死亡,煞星身上,至少被三到四块梭片击中,再说有四位内家高手的拳掌击中,还有四枚可破内家气功的淬毒暗器也全部命中,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老夫认为鬼脸煞星带走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所以我们目下大可不必替煞星操心,还是设法铲除万毒宫的人为上策,这帮人的报复手段,只怕比煞星还要残忍。” 老家伙深知万毒宫的厉害,也听说过万毒宫报复仇家诛连三代,鸡犬不留的传闻,所以他担心的是万毒宫而不是五蝠党,他的奔雷神俊再厉害,毒性也毒不死这些玩毒的师爷。 “万毒宫的人防卫森严,万毒大阵我们之中也无一敢闯。”百了刀郑重地说。 “一把火烧了兴旺客钱,将那些人全烧死在内,不就什么都完了。”翻天神君阴阴地说。 这个家伙自从成了残废之后,心性大变,他连这种人神共愤的话也说得出口,由此可见他已经恶毒到了什么程度。 “齐大兄,万万不可,杀人放火,那是绿林行径,官方追究下来,谁也担当不起。”百了刀脸色一变说。 “成大事,就要有非常的手段,畏手畏脚那会做茧自缚,万毒宫的人齐某负责,当地官府追究,把责任全推到齐某身上,保证你能站开人,还可以继续在此地纳福。”翻天神君阴笑着道。 “齐庄主,这恐怕有所不便?”报应神沉声相问。 “严老儿,这没有什么便与不便的,如果不用火攻,咱们谁敢闯万毒大阵?如果不在万毒宫发动报复之前,将他们消灭,等他们我上门来,谁能防得了他们的奇毒。”翻天神君理直气壮地说。 报应神一想也有道理,他没出声了。 再商量片刻,这些无耻之徒便定下了这条火攻毒计。 三更初,全城皆在沉睡中,三个黑影出现在官舍的小独院中间,不言不动,象三个幽灵,鬼气冲天。 官舍内黑沉沉的,只有院子里的一盏院灯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灯柱上面有挡雨的顶盖,灯笼是气死风的上下小口的黄色灯笼,上下都有绳麦牢,风吹不会晃动,另一个黑影,就站在灯柱下,随时可以把灯笼弄息或击毁。 小院子外,鬼影不住幻现,片刻间便包围了官舍,人数最少有七十开外,一个个身手骄健灵活,可知全是高手。 “万毒宫的妖女,出来受死。”为首的黑影沉声大叫:“老夫雷电飞虹成奎安,要见识见识万毒宫的绝学,不要仗着一点旁门左道的毒药阵仗,有种的出来一个。” 厅室门紧闭着,厅内,一片黑沉沉。 门边,端木薇紧偎着常亮,她轻声道:“亮哥哥让我出去将这老匹夫杀了。”“不行,让他们进来,院子外隐伏的人至少在五十人以上,如果我们受激出去,让他们用暗器进行密集攒射,那才不妙。” “就是你不让我在院中撒一层化骨粉,不然的话,他们的脚只要一沾院子的地面,一定让他们化成一滩血水。” “那会伤及无辜,白天客栈中人来人往,要是有些冒失鬼不小心闯进来,那不就惨了。” 门外,雷电飞虹的叫声又起:“万毒宫的人全是缩头乌龟吗?” “小姐,让我去宰了那老狗!”单百霸忍不住道。 “不行,单兄,我们一出去就会上当。”常亮断然道:“这次他们……咦!什么气味?” “油!”小羽惊叫道,小鬼头的反应极快。 “这群天杀的狗杂种,他们竟敢放火烧客栈!”常亮恨恨地道:“看来不出去不行了。 你们记住,都时不要离我太远,我们冲出去。” “嗖……嗖……”声音密集传来。 “呼……呼……”音响在颤动。 就这么一阵工夫,隔着窗户,顿见红光升腾,烈焰飞舞,窒息般的热浪,几乎是立即扑进房内。 “天杀的!手脚还挺快的!”常亮骂道。 “跟我冲!”常亮一声沉叱,顺手将一张椅子把门砸开,接着又扔出一张圆椅。 一团黑椅“呼”地一声冲出房外。 “嗖……”无声暗器破空响成一片。 要的就是这一瞬间,常亮鬼魅似的钻出了厅门,人向一层人皮贴地,但却是以怒箭一样的奇速冲至院门口。 站于门口的三个黑影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就听一声怒叱:“你们全得死!” 跟着一道寒光暴现有如极西的寒闪。 三声惨叫连一串。嚎……三个黑影变成了六截。 “煞星冲出来了!快围住他!” 惊叫四起,人影纷现。 厅内人影暴射而出。 “结阵!”是端木薇的娇叱。 两双少年男女立即与端木薇及紫电青霜结成了七星阵。 “万毒星罗阵,神惊鬼见愁!”七人同声朗喝。 四周没有暗器射出,但却有无数惨叫传出。 “快撤!”是昊天神剑的惊呼。 煞星不但没有死,而且连伤也没受,这大出这帮阴险小人的意料之外,整个对付万毒宫的计划,也因煞星的介入而破裂。 怕死的全逃走,不怕死的却仍有几个,也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拚命,因为他们是被常亮从外围屋顶逼到院子里来的。 从煞星冲出到昊天神剑喊逃命,这段时间只不过人们两三口喘气的时间,但却有十七位白道名宿丧生,不由他们不丧胆,一个煞星,再加上比煞星更可怕的万毒宫的人,老天,不逃的才是笨蛋。 但这九个笨蛋却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这时,整座官舍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那无数冲天而起的鲜红透绿的火苗子,象万数可随意扭曲变形的恶魔,那么猖狂无忌地伸缩着,卷扬着,扑腾着,每当它带起那炙热的气焰拂扫过每一处,那地方就是一片烟硝,就又多了一个相似的恶魔,焦黑是它的斑印,而张牙舞爪的形象便扩延连展,以至放眼看去,全是那种鲜红透绿的,足可吞噬一切的魔影了。 “失火了!快救呀!” “当当当……” 四周的居民与兴旺客栈的店东,伙计和旅客全都发狂地叫喊着,提桶端盆冲过来救火。 “亮哥哥,快阻止这些人,这里的烟雾全有毒!”端木薇尖叫。 “站住,谁敢救人,老子杀了谁!”常亮守在院门口煞星恶煞似的大吼道:“谁想死就去救!还不快回去睡觉!” 他这一吼,还真的吓住了这些平民百姓,没有一个人敢去救火。 “快去报官!有强盗来了!”有人大叫。 一听是杀人放火的强盗,这些人顿时一哄而散。 小院中,烈焰冲天,借着熊熊火光,可看清这九位来不及逃生的白道人物的惊慌恐怖的脸色表情。 “你们这几个狗狼养的杂种,要是谁敢逃,老子不将他家满门屠光,我这煞星的绰号算是白叫了。”常亮阴森森地道:“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个时候,单百霸也已不知何时堵在东端逃的机会更加没有了。 九个黑影包围着一堆,一个个冷汗如雨,持刃的手开始不停地抖动。 “九比七,我让你们联手闯这座万毒星罗阵,上吧!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常亮阴沉地说。 两双少年男女一听常亮让他们动手,一个个兴高采烈,位于天权星位的小龙叫道:“多谢姑爷让我们动手,狗杂种们快上啊!” 一声姑爷,叫得端木薇粉脸一红,她瞪了小龙一眼,然后沉叱道:“小羽小雯!” 天斗星天杓星方位的两柄剑一挥,风雷骤发,剑起龙吟,小家伙们的内功都不错。 “属下在!”两位少年男女同时应喏。 “小龙小凤!”端木薇再次沉喝。 魁首的天枢天权双剑向下一沉,阴风乍起冷气袭衣。 “属下在。”另两位少年男女朗声回答。 “万毒天绝化骨针,见一个杀一个。”端木薇狠狠地冲着九位白道名宿说:“天绝断魂,泣鬼惊神,剑剑杀绝,绝不留情!” “遵命!”六人同声回答。 这是万毒宫的屠杀令,江湖朋友闻风丧胆的万毒星罗阵血腥屠杀令。 万毒宫的人应付群殴,刹那间便可?槌山u螅u:苌偕街髡笕讼峦郎绷睿鲇媒u蠡骼h号沟木5校绻髡笕讼麓锿郎绷睿吒鋈嘶ハ嘌诨し5涮炀钦耄逭煞皆仓谧晗抖氲娜四烟哟蠼伲紊窬忝穑逼弑#侄枷蛉胝笳叩牟啾沉掣剐兄旅换鳎u笕绻俑ㄒ酝蚨臼葱奈恚Ь蚵碇卸伎沙褰宄觯vぱ夂岱傻背v印?br> 常亮知道万毒星罗阵的厉害,因此他残忍地逼九位白道人物闯阵,他也想开开眼界,见识见识万毒星罗阵的奥妙和真正的威力。 常亮知道,那九位白道人物当然更清楚,闯下了屠杀令的万毒星罗阵,那比自己拿刀抹脖子还惨。 万毒星罗阵歹毒,但煞星比这鬼剑阵更残忍,九位白道人物进退两难。 “老夫雷电飞虹成奎安。”一个黑影亮剑高叫:“端木姑娘,你敢不敢与老夫剑下分生死?” 这个先前叫阵的家伙原来没有逃得脱,真是生死有命,雷电飞虹在今日这场火攻毒计中担任主角之一,负责叫阵分散对方的注意,火一起,他便隐身屋顶准备用暗器杀人,没想道半路杀出一个煞星,把他们的同伴全吓跑了,劫留下他们九个逃不掉的倒霉鬼。 老家伙这一叫阵,正好趁了单百霸的心意,他用手中雁翎刀一指雷电飞虹,边走边道: “老杂种,你给我出来,我成全你,陪你玩玩,看你凭哪一点敢叫阵!” “你敢单挑?”雷电飞虹以为有机可图,马上用话来扣住对方。 “老家伙,只要你能接我三刀,今日你就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晏家大院去。”单百霸阴沉地笑道。 “你的话能算数吗?你难道可以作主?”雷电飞虹心中大喜过望,认为有了生机。 “他的话绝对算数,老家伙,只要你能接住他的三刀,不但你可以走,连你的同伴也可以离开此地。”常亮在九人背后沉声说:“希望你别让你的同伴失望。” 煞星开了口,当然就算数了,九个人好象见到了光明,雷电飞虹的八位同伴全都望着他好象在说:“成兄,我们的生死全靠你了,你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老家伙,玩命是要有勇气的,你还不出剑是不是?还是不敢?没有勇气?”单百霸抽出沉重的雁翎刀,将刀鞘往地上一插,冷笑道。 “你死吧!”雷电飞虹沉叱。 剑虹疾吐,十八剑一剑连一剑疾若雷电,从十八个方向集中向单百霸汇聚,漫天澈地无孔不入,气势之雄厚,世所罕见,攻势之凌厉猛烈,空前绝后,每一剑皆是致命攻击,没有虚招,势如电耀雷击,雷电飞虹果真不凡。 八位同伴眼中涌现喜色,他们都知道这是雷电飞虹生平绝技——电耀霆击。 在剑气临体前的刹那间,单百霸一声沉叱。 刀光一闪,急似雷霆。 “铮铮铮……”火花四溅。 “天斩刀!”单百霸一声沉喝。 刀光一变,涌现千层刀山吞吐闪射,比先前封招时快十倍。每一道万光皆在渴望喝血,每一刀都急需切肉割骨,刀风发出高速撕裂空气的锐啸,令人感到毛骨悚然,脊梁发冷,杀气之浓厉,无以复加。 雷电飞虹反应迅疾,大惊失色中封刀自保但剑一接触刀光,便被崩开,寒光长驱暴入,毫无阻碍。 “哦……”雷电飞虹发出一声狂叫。 凌厉的刀光刹那间在雷电飞虹身上劈中了七刀,几乎将一个人活活劈成了八块。 在浓涌的血腥气息中,单百霸用手一指对面八个面无人色的白道名宿,沉声道:“还有谁愿意单挑,上!” “霸王刀单百霸,老天!”惊叫声出自八人中的一位仁兄。 “你们这八个家伙是不是要我动手赶你们?”常亮在八人背后厉声叫道。 人急拼命,狗急跳墙。 “我们拼了!杀!”八个人五把剑三柄刀也一涌而至。 人影一闪,单百霸闪出一侧五丈远。 “万毒星罗阵,神惊鬼见愁!杀!”端木薇发动剑阵冲向八位白道名宿。 七柄剑幻起千万道剑虹,无数蓝芒又在剑虹中穿梭纵横,风雷乍起,人影乍合乍分,剑气象狂风般摧枯拉朽,张合间有苦金蛇乱舞,在流泻的剑交交错中,八道人影崩溃,肢解,可怖的利刃切割人体声让人闻之心悸。 山崩地裂,血肉横飞, 罡风息,风雷止,端木薇等七人屹立场中,四周,是一片残缺不全的人体。 “万毒星罗阵,神惊鬼见愁,果然厉害!”常亮赞道。 “姑爷,我们几个不赖吧!”小龙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血水,得意地道。 “的确不错,但小龙,还有小风,小羽,小雯,你们如果在动剑时右手腕再下沉三寸,以挑字诀出剑,威力定可增加一倍。”常亮笑道。 几个小鬼听得一怔,然后思索了一下,一会儿四个人齐声道:“多谢姑爷指点!” “姑爷果然高明,一针见血。”单百霸由衷赞道。 “单兄霸王三刀的威力也十分惊人嘛!”常亮也诚恳地称赞。 这时,大火已经慢慢减小,能烧的都烧了,没得烧,当然无法再烧了,好在这所官舍是座独院,否则整座兴旺客栈必成一片火海。 “亮哥哥,现在我们住哪儿?”端木薇问。 “躲起来,然后再去玩杀人游戏,你们认为怎样?” “好极了,我可以大显身手。”小龙兴奋地叫,看来他将来他是一个小魔王。 “上哪去啊?”端木薇再问。 “找到合适的地方再讲,我们现在快走,估计再过一阵子,那些不太管事的官府要来善后了。” 于是,一行九人离开了兴旺客栈。 后面,官舍中仍有火苗上窜,但更多的却是冲天而起的浓烟。 煞星安然无恙,吓坏了昊天神剑,更吓坏了百了刀,但翻天神君却比较镇静,他对一狼三绝四猛五豪六鹰具有无比信心,他一面派人通知三尊府,一面分布人手在晏家大院布下天罗地网。他不打算逃,因为逃避绝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除掉煞星,他才有好日子过,否则天下虽大,保证他容身之地。 一代枭雄,毕竟有一代枭雄的魄力。 密布的眼线找不到煞星与万毒宫人物的行踪,三尊府的人最不好受,如果派出力量支援白道人物,让煞星带人端了老巢那他们自绝后路,只有亡命天涯,如果固守摩天岭,又怕被煞星用各个击破的手段的把他们逐一解除,所以说,魔尊应培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想来想去,只有作最坏的打算——兵分两路。这是白道人物火烧兴旺客栈后的第二天。五蝠党的大队人马,最快得四天方能赶抵长治府,常亮当然不能坐等,他带着万毒宫的八个人开始与白道人物玩起阴毒手段来。 常亮与瑞木薇等人隐身之所在城南三里外的一所小农舍,旁边是十数百菜园,本来有一对老夫妇住在农舍里,照料这十数亩菜园。 菜园的莱是供给府城的市场的,不会引起任何的注意。 一张五十两的银票,把这对相依为命的老夫妻兴高彩烈地打发回亲戚家暂住几天。 紫电青霜与几个小鬼一起动手,把小农舍的四间房屋收拾了一番,可以在此暂且藏身了。 先在城南外,是为了方便接应五蝠党的大队人马,常亮在南郊官道的行道树上留了好几处记号,这是五蝠党独特的联络方式,由天威府赶来接应的人马看到记号一定会找到小农舍来。 未牌时分,常亮准备进城了,他打算单独去探探晏家大院的虚实。 仔细又再三地叮嘱端木薇等人小心谨慎之后,常亮沿小径穿过一片小树林,刚踏上官道。南端,正有七个人轻功如飞赶向府城,未牌已过,官道上行人已稀,该投店的早落店了,用轻功赶路不用顾忌。 常亮走在道旁,没有在意,但七个人影在掠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不经意地扭头观看,正好七人中有个人转首望向他。 这一望,望出乐子来了。 “哈哈!小子,咱们真是冤家路窄!”那位注目望向常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本书最开头露过面的河洛五凶的老大火狮孟刚。 火狮这一哎,另大道人影也立时停住了身形,齐都望向常亮。 常亮一看,可不,河洛五凶正瞪着凶睛望着他,而另两位仁兄,则是两个面目阴森,形容猥琐的花甲老头。 常亮笑吟吟地冲着河洛五凶道:“怎么?伤好了,要找我报仇啊?还没揍怕啊!” “小子,大爷们找得你好苦,整个江南找遍了没找着,想不到今日无意中在这山西地面撞上了你,小子,你的大限到了!”火狮凶狠地叫道。 “这小子废了我们四条胳膊,今天我要将他剥皮抽筋!”五凶中的刀疤脸老三恨恨地道。 “嚯,这么凶,我的胆子都怕被你们这副煞星恶煞的模样吓破了,孟老大,你们是不是找到靠山了?竟敢不记教训找我报仇,替我介绍介绍看看你们的靠山可不可靠!”常亮仍然笑嘻嘻地说,目光望向两位黑袍右人。 “小辈,你这张嘴该撕烂。”一位大袖轻拂的黑袍老人沉声说。常亮也把脸一沉说: “这么说,你这老家伙是自认自己是座可靠的靠山了?” “小辈你该死!”这位黑袍老人冷哼一声,举步走向常亮,一双大袖徐徐拂动。 河洛五凶一个个面现得色,全用幸灾乐祸的神情盯卷常亮。 “老家伙,你已经动了杀机。”常亮沉声道:“只要你敢出手,我保证毫不留情地将你格杀!” 黑袍老人几乎气炸了肺,咬牙切齿地一袖抖出,阴风大作,寒劲如潮,出其不意的突袭。 “寒魄玄冰袖,你这老狗是阴雷真君公羊君。”常亮一闪身到右侧三尺,沉声骂道。 阴雷真君厉叫着再次追击,盯住闪动的人影连攻四袖之多,三丈内阴风呼啸,河洛五凶纷纷后跃,以免被阴寒的袖劲所伤。 五袖无功,好象一抹有形无质的幽灵在空气中飘动,又仿佛一片在狂风中浮沉的落叶起伏不停,身形不但快得令人眩目,而且诡异得令人难以置信。 “阴极阳生,公羊老狗,看不出你还下了点苦功,我还以为你们宇内五妖仙除了兴妖作法,便只有旁门左道……阴雷掌……”常亮一面闪动,一面说。 雷声隐隐,阴雷真君仗以成名的阴雷掌发出了。 老魔掌发似奔雷,瞬息间连攻了十八掌,如出掌影似乎笼罩住常亮的身影,限制他左冲右突的闪挪。 可是限制并没有限制死,常亮的身形仍可作小幅度的闪动,双掌呈双盘手作小角度挥拂,可怕的灼熬掌劲便连续向外反震逸散。 “拔出你的电矛雷锤,让我痛宰你这老畜牲!”常亮一边闪动着一边豪迈地叫。 阴雷真君又攻了徒劳无功的六掌,额上已经大汗往下流,呼吸也变粗重了,他不该一上手就用内功真力,功力消耗太大了。 “公羊兄,你还行吗?”另一位黑袍老者似乎看出阴雷真君的危机,在一旁叫道。 “我不准你插手,我要亲手宰了这个小畜生!”阴雷真君固执地叫吼着。 这就是江湖人的劣根性——死要面子活受罪。 雷锤电矛刚离腰带,阴雷真君目力所及的空间已经被一片晶莹,寒光所充斥。 “魔幻神招!”常亮的沉叱具有比沉锤更惊人的威力,斩妖剑出手了。 千百道比流光逸电更快的寒光形成了一片美丽但却令人恐怖的光之屏障,象块大铁牌一样沉重的压向阴雷真君,劲风迫天生寒。 阴雷真君大吼着挥动电矛雷锤行御神一击,人化逸电射向光屏。 但是,当他发觉攻向的是一团幻象,另一道仿佛来自极西的诅咒似的光流陡然闪现在他的腰胁,斩妖剑在这刹那间闪动了十二次,可怖的十二剑次次着肉。 最后,一剑斩下了阴雷真君的右臂。 “嗷……”阴雷真君恐怖地瞪望着常亮,踉跄后退,左右腰胁均匀地分布着十二个血洞,十二个肌肉崩裂的血洞鲜血狂涌,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不确切点,阴雷真君已成一具血尸,因为他已经砰然倒地,在血泊中作轻微的抽搐。 “小辈纳命!”另一黑袍老人大叫,左手大袖一挥,剑已在手。 狂风乍起,蓦地里天昏地暗,鬼哭神号,一股黑气比闪电还快射向常亮。 “神鬼招!”叱声出自常亮口中,一道寒森森的匹练飞旋着绕向黑气。 一声霹雳,电光耀目生辉,无数火星飞溅风雷徐敛,待黑色云雾消散,阴雷真君的四周多了七块人的肢体,黑袍老人不见了。 河洛五凶大概是吓呆地望着常亮。 “你……你是煞星……常……”火狮语不成声,浑身乱抖。 “你们还打算找我报仇吗?”常亮沉声问。 “常大当家,您老人家请高抬贵手,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人一马。”刀疤脸老三急忙道。 “放了你们我有什么好处?” “我有消息交换。”火狮急道。 “哦?说来听听,看能否值得你们五条人命。”常亮道。 “三尊府在四处找人助拳,小的五兄弟和阴雷真君,炼魂羽士都是准备去助拳的,魔尊已经和听涛山庄的人联手,在晏家大院设下十绝天罗大阵,等常大当家的和万毒宫的人上当。” “此话当真?” “小的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火狮指天发誓。 沉吟了一下,常亮沉声道:“暂且信你们一回,如若你们敢骗我、你应知道,天下虽大但绝无你们容身之地。快滚!” 河洛五凶如获大敕,五个人转身就往来路逃,速度空前迅速,生怕常亮食言。 人有旦岁祸福,又说:祸福无门,唯人自找,总之,吉凶祸福这玩意,说起玄之又玄,有些人杀人放火无数,有些人却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所以,人们都把一切发生的事故看成天命,因此,鬼神宿命之说也就大行其道。 河洛五凶,是江湖朋友众所周知的歹徒中的歹徒,正道人恨之彻骨,众手所指人人皆曰该杀,但他们三番两次找上常亮这个素来有仇必报的煞星,却居然没遭到杀身之祸,而他们的同伴,却有血光之灾。假使不是两个妖仙强出头,他们是否留得命在?假使常亮不是意外得到这个消息,他夜夜探晏家大院,是否会中伏?说不定。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三十二章 巧、破、阴谋网 刚刚潜进晏家大院左侧的那条小巷子,常亮已觉出一种特异的气息,这是一种十分古怪又诡秘的情景。 晏家大院中里里外外所有的房间灯火通明,大门敞开,高挑着灯笼看过去,这所四合大院是那般的明晃晃,亮灼灼,但是,却非常寂静,沉寂得宛如鬼域,在如此森森的死寂里,只有大门口有两条游魂似的人影在晃动,再就是大厅堂中人影绰绰坐着几个人。 屋里屋外,好幽静,好冷清,好深沉。 灯光下的死寂有时往往比黑暗的恐怖更令人心悸。 如是一片黑暗,那么入侵者和防守者会都可用夜色掩饰,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双方遭遇凶险的机会各占百分之五十,但眼前这情形,只在入侵者不知死活闯进去一探究竟,他根本就无法隐身,但埋伏却全隐在暗中,敌暗我明,大事不妙。 看不见的埋伏,才是最可怕的埋伏。 晏家大院中死气沉沉,那厅堂里的几个人,以及门外晃荡者的孤单人影,便象是连扯着把空气也凝冻搅寒了,在引诱着不知情的疑惑者到一个梦魇般邪异阴凄的境界中去,将跟前这怪异的场摆地饰成一副变幻莫测的地狱景象。 如不是事先得到河洛五凶的消息,常亮他还真的仗艺高人胆大进去一探,他心中暗叫侥幸。 于是,常亮用一种令人难觉的怪异身法,上了晏家大院侧的一座屋顶,一个人成了一张黑色人皮,紧紧地和屋脊粘在一起,纹丝不动,好象他原本就是屋顶的一部分似的,他打定主意要看看对方到底是如何埋伏,人手是如何分布,静静地注视着十丈远的灯火通明的院子,他决定和对方耗上了。 僵寂中,时光在缓缓流逝,也越发深沉了,梆子声响起,初更了,二更了…… 时而有压低嗓门的谈话声传来,当然,这只有常亮才能听到,因为他一直就在旅展天视地听的玄门奇学进行观察。 常亮反正横了心,他伏在瓦面上几乎睡着了,衣衫业已叫霜露湿透,冷浸浸地贴着肌肤,那股子寒意直往心里逼,朝骨髓中钻,而夜风更在凑热闹似的凉森森吹拂着。 更难耐的是那种无聊和寂寞,一个人趴在屋顶上餐风饮露,这算他娘的哪门子事? 但他又不得不硬挺下去,这真叫“熬”。 等着,慢慢地…… 熬着,百无聊赖地…… 夜越发冷了,霜露更重了,大院子里,那偶尔传来的人声也趋向沉寂了。 晏家大院中,周遭仍是静悄悄的毫无变化,明晃晃,空荡荡,大厅中还是那几个坐着的人影,大门口也依然游荡着那两条白影。 坐在厅堂中的人是真人,在外面门口走来走去的两条白影也是真人,常亮看见他们有过某些只有人才做得出的动作,他不相信那向个泥塑木雕的假货!但是,看样子这几个引人上当的诱饵也横下心来和他豁上了,除了偶尔的动作外,这几人没有任何其他举止,甚至连交谈也没有! 伸出舌头来,沿着嘴唇舔了一圈,常亮不禁心里叫声苦也,略带盐味的冷露水,融合着肌肤毛孔中渗出的汗渍,妈的,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呢?江湖中人可真得受罪哪…… 就这么等、等、等、等、等。 熬、熬、熬、熬、熬,终于,他一直耗到了鸡叫三遍的辰光,眼看着,东方天边的鱼肚白逐渐扩展、蔓延,夭就快要亮了。 暗中叹气,常亮晓得,天一亮,除了撤身,就没有第二个法子了,光天化日之下,形迹最难掩隐,他可不能让对方给围上,黑松坡一战他身上的创疤还新,他可不想再冒险,除非到了最后的绝望关头,他可不愿轻易了断自己。任凭是多么痛快的了断方法,好死不如赖活。就算垫背的一大打,但命是自己的,什么代价也不能换,换了去便再也投有第二条生命了,他几位老婆可就当寡妇了,那几个未出世的孩子可就要成没爹娘的孩子象根草了,奶奶的! 正打算着准备抽身退走的须臾间,常亮的两眼突然发了直,他紧紧贴在瓦面上,象看什么稀奇把戏似的愣瞪对面的情景。 只见大厅之中,那五个枯坐了一夜的人全伸长懒腰,打着呵欠,十分疲倦的推窗开门。 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那竟是昊天神剑齐剑波,报应神严正,煞尊屠森,毒尊阴独,夺魂公子齐云龙,他们甫始来到院中,院子四周的地面上立时翻起一耸耸的泥土,乖乖,竟然从地底下冒出来五十来个灰土土的大活人,东西两座厢房的院角各处,亦是一样的情形,紧接着,在大厅中,两边厢屋的地面方砖亦被移拔开去,又纷纷钻出十二个人,这些还不说,院中几株散植的大树腹中,亦有人推开伪装的仅仅是嵌合上去的树皮,从中空的树心里跃出六个人,另外,几所厢房的屋顶也有人纷纷跃下,之后,四面黑漆漆的,在夜色中根本不易辨别的巨型钩罗网也扯了下来,高张宽阔的这四面罗网,简直不象是网人的,倒似是用来罩牛困虎的。 天色朦胧中,常亮凝聚目光,注视那些从地下钻出来的人是如何隐伏了这一夜的——那全是事先挖掘好的浅沟,只容一个人平躺下去的深度,人一躺下,以浮土掩盖,便不易查觉了,他们甚至根本就没有利用什么芦管式中空的草茎来透气,他们一直就是把面孔露在外面,只是一张脸全抹黑了,所以难得看出破绽来。 常亮不由暗忖:娘的,这帮狗杂种还真能忍,这种埋伏比那种靠烟雾与妖术,就十全十美了,难怪他们派人去请阴雷真君与炼魂羽士,敢情是请这两个妖仙来兴妖作法,嘿嘿你们这帮家伙想坑我,门都没有,待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杂种集中起来,你常亮爷爷我赏你们几颗天雷震尝尝。 不知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跋着一条假腿,驻着一根精钢铁拐的翻天神君已现身了,他中气沉浑,声音苍劲的地道:“各位辛苦了,除了白昼在戒备的人外,其余诸位兄弟尽速清洗之后立即休歇,等今晚……快躲!” “轰!轰!”两声震天巨响从人丛中爆炸! 火炮冲天,硝烟弥漫,残肢碎肉随着巨大的震荡气流四散抛落。 怒吼声、惊叫声、惨叫声、痛嚎声响成一片,晏家大院一阵混乱。 瓦面上,常亮站起来哈哈大笑道:“杂种们,这算是见面礼,大家玩阴的看谁狠,比谁毒,你们设下埋伏想坑我?门都没有,今晚上老子再来。再给你们几颗天雷震,你们全得完蛋,哈哈……”笑声逐渐远去。 “姓常的,你有种别逃!”翻天神君疯狂的地大叫着冲出大门。 他后面灰头灰脸的毒尊与满脸硝烟痕迹的煞尊也怒吼着跟出。 其他人也纷纷跃上屋顶。 但是,这朦胧的晨光里,连鬼影子也没有一个,一干无耻之徒纷纷垂头丧气的返回大院。 “狗娘养的,原来火雷神那个老匹夫被煞星网罗去了!”报应神严正恨恨地骂道。 “没想到煞星这杂种会给我们这一手。天杀的,河洛五凶的这几个家伙去请阴雷真君与炼魂羽士为什么还没到、按理昨晚就要到了难道……”毒尊阴独忧心仲仲地道。 “阴兄,应该没这么巧吧?煞星又怎知阴雷真君与炼魂羽士与阴兄有交情。”翻天神君口中这么说,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 “大哥,我们损失很大。”负责清点死伤人数的昊天神剑沉重地说:“五豪全部阵亡,六鹰也损失了四个,三绝伤了一个,三尊府方面也有十九名好手遇难,另外还有二十八名助拳的好友丧生,重伤九人,轻伤三人。” “我操他火雷神的十八代祖宗,他竟敢投到煞星的五蝠党去?这狗娘养的只要落在我手中,不将他千刀万剜,我齐盖天不是人!”翻天神君愤怒地大叫。 “齐兄,今晚你打算怎么应付,我看煞星一定会再来。”毒尊阴独沉重地说。 “把人分散,天雷震的杀伤力就没有这么大。” 报应神严正提出方案:“煞星今晚敢来老夫一定用奔雷神梭让他形神俱灭!”“老三,我们现在一共还有多少好手?”翻天神君道。 “七十八人。”昊天神剑马上回答。 “还有再战之力,今晚煞星再来,我们派人向他叫阵,拿话扣住他再围杀,务必在五蝠党的援兵来到之前将他铲除,否则我们除了天涯亡命,就只有死路一条,我这个意见,大家是否有异议?”翻天神君沉声问。 毒尊与煞尊互望一眼,没有出声。 其他众人也没有提出更好的意见。 翻天神君见没有人反对,于是,他又道:“严老,不知你的奔雷神梭还有几枚?” “三枚!”报应神回答得很干脆。 “我想请严老分两枚出来,由我与阴兄各持一枚,今晚只要煞星露面,我们三人从三方同时攻击,三枚奔雷神梭,应该足以送煞星下地狱!”翻天神君郑重地说。 报应神犹豫了一下,然后一咬牙,从怀中摸出两枚三寸长的银梭,递给翻天神君。翻天神君接过两枚银梭,郑重地道:“今晚煞星如若伏诛,那是严老的首功,齐某在此先行谢给严老的大义。” “锄恶诛凶,是我辈天职,齐兄言重了。”报应神心里极为受用,但口头却不能不客气。 翻天神君递过一银梭给毒尊,毒尊仔细打量了手中银梭一番,然后小心地收入怀中。 翻天神君朗声道:“大家昨夜辛苦了一晚现在请各位去休息,龙儿,白天的警戒由你与四猛负责,严防煞星来偷袭。” “是!爹!”夺魂公子应诺,但吐词不清,口齿滑风,将“是”说成了“细”,大概门牙被常亮上次给揍掉了几颗。 一干人马上散去,没有叫嚷,没有咒骂,只有沉重的气氛笼罩在晏家大院中,仍是城南的菜园中。 常亮只打坐调息了两个时辰,便恢复了昨晚的疲劳,用过午膳后,四个小家伙正在缠着他要他指点两手,硬拖他到屋后小院中去。 对这四个机灵的小鬼,常亮有一种特别的喜爱,也许是爱屋及乌吧,他在这四个小滑头的哀求声中,忽然笑道:“好!我教你们三招,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四人齐声问。 “小姐对你们好不好?” “好极了!” “那我待你们如何?” “没话说。” “你们四个是不是都是孤儿?” “我们都是宫主从沙漠中捡回宫中的。” “我想收你们四个当干儿子干女儿,你们愿不愿意?”常亮笑问。 四个小鬼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然后一齐兴奋地跪在常亮面前,齐声道:“孩儿拜见义父!” “好!你们几个都起来,你们当了我煞星的干儿子,干女儿,当然不能让人看扁了,我教你们这三招剑法,是我从我那套自创的雷霆生死剑中演变出来的,全套剑法共有五招,我取名为奇幻煞剑,五招全是散手剑招,亦可连贯使用,现在,你们看清,第一招飞电化虹。” 常亮说完,左手运剑,缓缓地施展这招飞电化虹的九个变化。 “义父,怎么是左手运剑啊?”小龙不解地问。 “人们往往都忽略了左手,其实,左手一旦习惯了,比右手更灵活,左手剑法,也比右手用剑变化多,而且奇幻,诡异,令人防不胜防,江湖中以前有过人用反手剑,反手刀的高手其实就是左手用剑使刀,不过目前这种高手已不多见,因为左手剑法很难练,你们几个有没有信心好这套左手运剑的奇幻煞剑?”常亮笑问。 “有!”四个小鬼齐声道。 一个时辰之后,四个人都掌握了飞电化虹、射星逸雷、幻生两魂三招剑法的决窍,他们几个都是练武的好材料,天赋资质都高,心思也灵活,二个时辰之后,他们都可以灵活地使出这三招左手剑法,欠差的也仅仅是火候而已。“义父!后两招呢?”小羽问。 “后两招威力太大,易发难收,弄不好伤人不成反伤自己,你们现在的内功火候还不到学这两招的时候,等时机成熟了,义父我一定教你们。” “哦!”四个齐哦一声。 “义父,那两招叫什么名字?”小雯问。 “九死一生、天绝地沉。”常亮笑答。 “九死一生,天绝地沉,光这名称,就知威力一定大。”小龙喃喃自语道。 “羽儿,龙儿,风儿,雯儿,你们前三招的变化都练熟!”四人齐答。 “那么,义父我今天有奖。” “奖什么?” “今晚上我带你们去夜闯三尊府,高不高兴呀?” “啊!太好了!”小凤欣然叫。 “义父万岁!”小羽雀跃欢呼。 “我们可以试试飞电化虹,射星逸雷,幻生两魂的威力了。”小雯兴高彩烈。 “又可以玩杀人游戏了!”小龙得意忘形。“多谢义父!”四个人再次齐声道。 “你们几个在喊谁义父呀?你们有了义父我怎么不知道?”院门口,四个小鬼的欢呼引来了端木薇与紫电青霜两位侍女。 “薇薇,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敢当?”常亮得意地冲端木薇笑道。 “亮哥哥,你几时收的?”端木薇疑惑问道:“我怎么一直没听你说过。” “刚才收的,还没来得及禀告夫人,请夫人原谅。”常亮他一本正经地拱手抱拳作答。 逗得四个小鬼与紫电青霜笑个不停。 端木薇倒是大方得很,她也一本正经地道:“这次原谅你,决不许有下次,否则绝不轻饶,卟哎……”说到后来连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常亮朝小龙他们四个一打眼色,四个小鬼于是心领神会,他们一齐跪到端木薇面前道: “孩儿给义母请安!” “起来吧,你们四小鬼算是找到靠山了,今后,看谁敢惹你们。”端木薇笑道。 “薇莜,今晚我打算带龙儿他们夜闯三尊府,你去不去?” “当然去,呆在这儿闷都快把我闷死了。” “那好,今晚我们全体行动,将三尊府放上一把大火,绝他们的后路。” “你不是说约好今晚到晏家大院去吗?” “跟人说人话,遇鬼当然要讲鬼话了,两军相战,兵不厌诈,今晚,让晏家大院的那帮杂种又白忙一晚。” “你呀,谁得罪了你算他倒了八辈子霉。” 晏家大院在严阵以待,如临犬敌, 但天黑之后,常亮一行九人却出现在摩天岭三尊府的府后的峭壁下。 三尊府,确切应称三尊堡,因为它完全象座城堡。 府墙是特制大青砖所筑,高近三丈,比长治城墙尚高了一丈,用绳爬也得爬上老半天。 二更末,全府一片死寂。 远处穷山恶水与世隔绝的人家,天一黑唯一做的就是抱老婆上床,自己取乐,别无其他消遣,全府死寂是常现象,除了警哨外没有人再活动了。 虽是晚春时节,山区中依然寒气澈骨,府前警戒太严,所以常亮打算从府后进入。 三尊府是建在山坡上,掘壕引水,水不可能向上流,因此府后有一段无水地带,两端筑闸以江积雨水,今春雨少,这段濠均滴水俱无,遍生绿草,失去屏障的功能。 但因此一来,三丈深的加上三丈高的府墙任轻功高手也不可能飞越六丈高的府墙。往上爬,可不是件易事。 九个人都穿了青灰色的夜行衣,与府墙的颜色一模一样,常亮背了一捆绳索,双手戴了一副特制的双爪爬墙钩,这玩意用护臂作支撑,不但可用以爬墙,更可以作为致命的兵刃。 墙顶的规格一如城墙,外有雉堞,内有防跌女儿墙,不时有警哨伸头向外望,也经常有两人为一组的巡逻哨,在上面往来监督警哨是否打磕睡,警卫极为森严。 但近来因分出人手支援晏家大院,也得悉煞星不会前来闯府,这堡后的警戒自然而然的不如以前严密。 常亮领先缓慢地逐砖往上爬,恰好在两处警哨中间的位置攀援,不接近至近距离察看根本无法看出有人攀援的迹象。 登上雉堞,很轻松地干掉了两处警哨,确定附近无人之后,常亮这才放下绳索,把下面的同伙拉上来。 至尊楼的西北角,两所四合院的中间,有一块开阔地,在两排凌乱排植的黑松树拱护中,有一座格局恢宏而略显阴幽的屋宇、这是一色的青右砌造的屋宇,广阔深沉,门庭肃穆,静静的红砖道由两排黑郁郁的松荫之中伸展到九级青石阶之前,檀木巧嵌铜角的双扉在这深霄当然大门紧闭,照门墙上浮雕着隐约的碧海青云图,而门楣上的一方横匾,却是黑底白字两个斗大篆体——刑堂。 三更正,夜色正浓,光度黝暗,四周一片漆黑,稠得象化不开的浓墨。 唯一的光源,来自刑堂门角上的那盏气死风灯,青黄泛绿的一团,晕朦得只能照映着刑堂两个宇依稀可见,而这团晕黄犹在凄风冷露中象颤栗似的摇晃眷,明暗闪炼里,情景萧煞又寥落。 气温很低,有股子透肌刺骨的寒意,偶而一阵山风起处,打着轻啸贴地卷飞落叶沙尘,漫空飞舞,越发显得一片苍凉,沉寂。 九条大小不一的人影有如黑色幽灵般从左边的那深幽沉暗的黑松干间闪现。 “中六合彩了,咱们摸到刑堂来了。”常亮低声对身后的端木薇说。 “亮哥哥,刑堂不论在哪个组合里,地位都相当高,而且成员都心狠手辣的死士,我们今晚干脆就先从这里开刀。” “三尊府狙杀堂歼击堂的精英斗都被我全部干悼,泣血堂己亡了近半,今儿个,我们干脆把刑堂翻个底朝天,薇薇,你们万毒宫有没有迷神迷魂之类的药物?” “有,但今晚身上所带不多,碧落荡魂香只有小半瓶,亮哥哥,够不够用?” “够了!只要进了刑堂大门,没惊动里面的人,我们再关门屠狗,里面的人,见一个杀一个,不择手段,绝不留情,知道不?” 身后八个人一齐点头。 接过端木薇递过来的一个小瓷长颈瓶,常亮道:“现在去干掉守门狗,呆会儿听我的信号你们再逐一过来。” 松枝在山风里呻吟摇晃着,常亮的移进动作也宛若配合着枝桠的摆摇而隐现。 刑堂大门前的九级台阶上人影俱无,但如果留意观察,便不难发现台阶的两侧隐立着两个影子,暗影中,严密地注视着刑堂门前那条宽阔的红砖道上的动静。 按道理,红砖道及两侧的动静绝对瞒不过两位隐哨,但他们却偏偏没能发觉黑松干间闪现的人影,也许是山风拂枝的动静让他们在视觉及听觉上出现了差错。 三更将尽,每个人都提高警觉,睁大眼晴拉长耳朵,留意周遭的动静,这两位刑堂值夜哨的行刑手在各尽其责,不敢有丝毫大意。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接近左边那位暗哨,他利用房屋花草树木的暗影,随环境而改变外形的体积,象已幻化为附近的景物,移动时乍隐乍没,令人目力难以追摄,他好象一条变形虫,夜间的人眼哪能看得到地上的走虫。何况一条能变形的变形虫。 有时,他伏在高仅及径的矮花丛中,体积似乎已缩小了四分之三,人怎么能缩小至此种极限?他却能办到,他将身体缩小得不可思议,完全失去了人的形态,似乎脚和头部都不见了,像在变魔术。 背在背上的黑皮革囊更容易掩藏,原本就是扁平黑色的,贴在背上根本不碍事,他所穿的衣裤,是他随意改变形态的最重要道具。张合间便变了形状,变形术神乎其神,连站在左近的人也没察觉,至少当他出现在左边暗哨的左后侧时,暗哨就没有发觉。 碧落荡魂香的确灵妙无比,常亮毫无声息地将一缕异香逼入暗哨的咱觉范围,没有半丝警觉和挣扎,暗哨入鼻便摇摇欲倒。 常亮的动作迅捷无比的,当右侧的暗哨发现同伴摇晃身形,还没来得及出声相问但觉眼前黑影一闪即至,一支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如非扼住脖子的大手告诉他刚才他所见的黑影是个人,打破他的头他也不会相信。 “如果你想让我扳断你的脖子,你可以出声呼叫!”常亮附在暗哨耳边阴沉沉地说。 暗哨没有出声,当然是表示不愿意,谁会愿意死?好死不如赖活,这句话对任何人都适用,除非他是白痴。 “刑堂门后有几个看守?” “一……一个……” “里面还有没有伏哨?” “没……没有了……” “你去喊门,你肯合作我保证不为难你,如果你敢耍花样,你便会尝试九阴搜脉手的滋味,你选择哪一样?” 暗哨一听九阴搜脉四个字,眼中立时涌现恐俱的神色,他是刑堂的执行手,当然知道九阴搜脉手法加诸于人身上会有什玄样的后果,他连忙点头,挣扎道:“我愿合……合作……” 大手紧紧地抓在暗哨的天灵盖上,然后又点了他左右肩井,常亮推着暗哨上了台阶。 “当!当!当当当!”暗哨用手敲动大门上的兽口门环。 “谁?” 暗哨低咳一声,干笑道:“三哥,我是李达,想进去拿点东西。” “就你小子事多,当心让头儿发现了有你受的。”粗哑的嗓子传自门后,大门随即启开,一位黑巾黑衣,胸前有两排白色密扣的瘦高中年人当门而立。 “你怎么……”中年人话没说完,忽然栽倒,这当然又是碧落荡魂香的妙用。 那位叫李达的暗哨尚在惊异中,忽觉脑门一震,随即人事不知。 马上回头以传音入密之术渗合千里传音的心法向端木薇等人发出信号。 松干间人影借着树影迅速闪进,眨眼八个人便都到了大门之内。 将两个暗哨的尸体依墙立好,常亮然后迅速入门后,重新关上大门,并且加上了那根沉重的木检,九个人立即狸猫一样隐向黝暗的各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接进天井那端的正屋。 正屋的窗口内,灯光明亮,显然还有人没睡。 人影一晃,常亮到了窗下,一抬头,妙极了,窗扉没有完全合实,留有一条细缝。 屋中很静,但过了一会儿,里面忽然传出一个尖细低沉的嗓音:“易执法,依你看我们这次与听涛山庄联手对付煞星,我们占几成胜算?” 另一个苍劲的声音沉稳地说:“这个说不准,煞星这家伙太难对付了,早几天那场暗算和二十四名高手之力都能将他残除,而且听说他又在找白道人物的麻烦了,前天二府宗与三府宗带泣血堂的好手前往晏家大院支援,配合他们摆那什么十绝天罗大阵,不知成效怎样,至今没有消息传来,想来一定没有凑效。” 尖细嗓音道:“煞星有万毒宫中人相助,一定是如虎添翼,如果等他的手下们再赶来相助,我想晏家大院一定会变成血海屠场,易执法,你还记得金陵城郊古道之中,我们歼击堂与狙杀堂高手近四十人,儿郎们有三百多,还有泣血十六骑全叫煞星摆平的那档子事吗?那次我是去收尸善后的人之一,老天爷,当时我几乎就不敢相信那会是煞星一个人干出来的杰作!易执法,你在府内,没有见过那个情形,只要见了,我保证你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人的尸体业已没有几具能成形了,好凄惨,一个个全都死不瞑目,用血流成河,尸集如山八个字来形容,可谓恰到处,当时,光血腥味便冲得我连呕七次……” 那易执法似乎愣了一会儿,才幽幽地道:“别说了,一说,叫人就心里发麻,我们四大堂的好手,光那一站便差不多了。再加上上次在镇江煞星又干掉了近八十余好手,他娘的……我们三尊府自成立创始以来,还从没有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那尖细声音又沉好地道:“咱们的元气,只怕三四年也难以恢复,易执法,煞星这家伙应该不会摸进府里来吧?” 窗外,常亮暗笑道:“龟儿子,你猜得了,老祖宗我就在你们门外。” 那易执法声音低郁地道:“应该不至于,外面的消息说煞星正在全力晏大院中的人物在周旋,他应该没有这份精力来闯府。” “但愿他没有这份精力。”尖细嗓音低徐地道:“易执法,长老堂里新请来的那二位你说有没有用?他们能对付得了煞星么?” 叹口了口气,易执法答道:“祈连山阴魂洞的冥府鬼才与幽灵先生在江湖中虽是隐世已久的异人,名气大得吓死人,但架子也大得离了谱,他们二位那一副目中无人,四海皆空的模样,我真不搞不清他们为什么会隐退江湖,长老堂的那些名侠们,也看他二位不惯,别说你小六子了,对他们二位,说实在,我看着也打心底里感到不舒服,但谁叫我们有求于人呢?府宗一向也是自视极高之人,这次肯好话说尽将他们从祈连山请到府里来供奉着,这二位也一定有他们过人之处,一定有他们目中无人的本钱,二府宗三府不在府内,府宗就是请这二位来协助坐镇府内的,煞星这家伙行事一向不择手段,我们不能不多防着他一点。” 这之后,屋内二位谈的都是一些乌七八糟的男女间事,常亮认为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他从怀申掏出一根小银笛,放在嘴边凝神轻奏,一阵若有苦无,却又可以辨别的声浪时断时续从窗缝传入。 “咦,今晚哪个想死的竟敢带人到刑堂中来鬼混?”易执法听到声音后意外地道。 声音的确象男人女人寻欢时的那种淫声浪语,听得不怎么真切,但仍可辨。 “唔!听!还真他妈的是在寻乐了,那女的笑得好淫。”尖细声音暧昧地笑道:“易执法,这声音不象是咱们府内的女人,淫笑声很陌生,但十分撩人动听……” “小六子,你还真驴,近来府宗派人弄来了十多个骚货,你又不是不知祈连山来的那两个全是色中饿鬼,这个骚货,说不准就是新来的那批中的一个。” “我去看看……” “小六子,你心痒了,憋不住了?”易执法冷笑道:“你最好忍住火,让他们快活完,你这时去插一腿,弄不好自己兄弟反目,张扬出来让头儿知道了必定有人倒楣。” “好吧,易执法,我猜,一定是红棍老五。” “你管他是谁。” 激情云雨越来越激昂,淫声浪语声越来越让人亢奋,但屋内两个却就是不出来。 不出声更好,常亮的目的就是首先扰乱他们的神智,然后再加以控制,果然,声浪忽变,成了一种令人入耳便便平空生出疲备感觉的催眠曲。 一盏热茶的工夫,屋内一片沉寂,不再有动静,但常亮是个很谨慎的人,他轻轻撬开窗叶,吹入一股碧落荡魂香,待片刻之后,他方从窗户翻窗而入。 屋内两个人己经昏倒在椅子上,沉睡不醒, 常亮残忍地一笑,伸手点了两人的死穴,让他们永远沉睡不醒,然后打开房门,示意端木薇等几个进来。 人影飞闪而入,很快,正屋大门又关上了,一切仍是原样,至少从外面看上去,这里并没有什么改变。 这是一间正堂,左右尚有侧室,常亮向小龙小凤一打手式,两个小鬼立刻蹑手蹑足悄无声息地潜入左厢室,再一挥手,小羽小雯也无声无息溜入右厢室。 于是,两边屋连续传出了室噎的惨哼声,当然了,声音并不大,不会传出太远。 须臾间,四个小鬼又旋身而出。 “我们这边解决了四个。”小龙得意地说。 “我们三个,全解决了。”小羽汇报。 “这就是三尊府的刑堂精英?简直全是些猪罗。连刑堂的人也这么窝囊,三尊府也的确到了该瓦解的地步了。”端木薇轻蔑地道。 “薇薇,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他们不行而是我们太高明,加上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再有碧落荡魂香的妙用,这帮家伙当然要倒楣了,在我们手中他们是猪罗,在别的江湖人物面前,他们可都一个个称得上扎手的硬把子,你知不知道这家伙是谁?”常亮说着用手一指干瘦但精悍,不过已是一具尸体的易执法。 “不知道,但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端木薇不屑地望了一眼道。 单百霸看了易执法的尸体一眼,忽然接口道:“常大当家,是不是山魑易朴生?” “单兄好见识,正是山魈,这家伙二十年前即在江湖中失了踪,没想到他躲到三尊府当起刑堂执法来了,由此可见,这位刑堂的大堂主,一定不简单。”常亮正色道。 “亮哥哥,下一步怎么办?”端木薇问。 打量了这间正堂,然后用一指后堂的那扇轻掩的木门,常亮道:“那后面,应该是刑堂重地,一干首要分子,应该都在那里,我们准备杀进去。” “明攻还是暗算?”端木薇问。 “哪样省事就哪样干,反正我们今晚的目的是把刑堂的人全部屠光,当然行事可以不择手段,薇薇,呆会儿动手,你们几个有毒粉毒雾之类的药物尽量多用,能不出手尽量不出手知道不?” “亮哥哥,那我用这玩意来杀人。”端木薇说着从百宝囊中掏出一个小方盒来——这是一个乌黑的小木盒,上面浮雕着无数稀奇古怪的图象和符录,令人看上去,就有一种恐惧感。 “这是什么玩意。” “义父,这是万毒蓝虻蛊,是我万毒宫镇宫四宝之一。”小龙说道:“这个小盒中,喂养了一百零八条万毒蓝虻蛊。这种蛊虫是苗疆毒蛊中最厉害也最毒的一种,比天蚕蛊还要厉害,咬人必死,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那咬了自己人怎么办?”常亮疑惑地问。 “这些小宝贝,可灵了,它能认主人,亮哥哥,你喂一滴血给它们吃,你就算是它们的半个主人了。”端木薇得意地说。 “怎么是半个主人?”常亮问。 “因为它们吃你的一滴精血,再经我的心灵感应,它们就能认你为主人了,但你还是不能控制它们,当然只能认你为半个主人了。” “那你能不能教我控制它们的方法?” “当然可以了,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现在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端木薇没来由的脸一红说道。 “不行就算了,薇薇,我怎么喂你这些小宝贝。”常亮走到端木薇身边问,然后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 那边紫电青霜不住嘴偷笑。 “你怎么知道的?”端木薇红着妩靥不解地问。 “你的表情告诉我的。”常亮指着自己的脸轻笑道。 “就你鬼!来吧,快把血从这儿滴进去。” 常亮依言而行,端木薇双手按住木盒,口中不知念了一些什么咒语,没一会儿,她睁开眼道:“行了,我准备放蛊了。” “那我还是小心点,免的你这些小宝贝万一没认清我,咬我一口,我可就要辫子了。” 常亮风趣地说着,但却一本正经地躲到端木薇身后,紧挨着她。 “怕死鬼!”端木薇娇嗔一句,说着用手启开本盒。 “嗡嗡……”轻响四起。 木盒中,飞出一群比蚊子稍大一点的蓝色小飞虫。 端木薇口中又念了一句符咒,那群小虫立即在正堂中飞了一圈,然后往后堂中飞去。 “薇薇,怪好玩的,什么时候教我?”常亮在她耳边轻问。 “急什么急,等我哪天想教你,自然就会教你。” “那我要等多久,如果你一辈不教我,我岂不是一辈子别想……” “你能憋,我可不能忍……”端木薇忽然警觉这句话有语病,马上脸似火烧,嗔道: “讨厌,不跟你说了。” 小龙小凤等人,闻声不住偷笑。 “不准笑!”端木薇跺着莲足嗔道。 “薇薇,你刚才教那些小宝贝怎么咬人?”常亮替她解了窘况,改变话题问。 “我要它们将这附近方圆半里之内的人畜全都咬死,让三尊府的人一个个穿心破脑而死。” “嗯,正合我意,这一来,我们省事多了。” 这时候,刑堂的后堂中,惨叫声接二连三连成一串,刑堂大门外,忽然也传来一声惊恐的大叫:“不得了了,刑堂的暗哨被人杀了,有奸细摸到府中来了!” 一时间,叱声纷纷传出,警钟不断敲响刑堂大门,马上传来急骤而沉重的敲门声。 “亮哥哥,有热闹玩了,我们出去吧!”端木薇欣然叫道。 “等一下,薇薇,万毒蓝虻蛊还多咬死几个人再说,反正有的人是人,别担心呆会儿没人试剑。”常亮淡淡地笑道。 “啊……有毒物……” “哎哟……什么东西咬人……” “快散开,是毒蛊,万毒宫的人混进来了。”听声音,正是魔尊应培修。 人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飞蛊的飞行速度,惨叫声仍然接二连三此起彼伏。 半个更次之后,刑堂中大概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大门外的惨叫声从小龙小羽他们的计数,足足死了百余个了。 “走,找他们的大龙头去,但愿这家伙没被毒蛊咬死。”常亮拔斩妖剑,紧了紧腰带说:“等下交手,薇薇,你与小龙他们几个仍组万毒星罗阵,我与单兄则为一组,来个小两仪阵,哪里人多,我们就往哪里杀,记住了没?” “亮哥哥,那些小宝贝要不要先收回?” “先不必,让它们继续扰乱对方的阵脚我最讨厌有人设埋伏计算我了。” “义父,那我们快出去吧!”小龙急不可捺地道。 “小龙小羽小凤小雯,你们四个不许胡闹,不准单独行动,一定要配合万毒星罗阵,否则你们虽然是我的义子义女,但不听我的话,我同样会重罚,记住了没有?”常亮严肃地道。 “记住了,义父!”四人齐答。 “有机会,我会让你们去试试奇幻煞剑的威力,但务必要听我的招呼行事,知道不?” “是!义父!” “走,我们凑热闹去!”常亮领先而走。 九头出闸虎要冲入羊群发威了。 身后,刑堂中一片死寂,这些人只怕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死的,常亮的估计没有错,刑堂大堂主,两位副堂主,四名执位,七十二个行刑手悉数死于万毒蛊,这批人,可以说是三尊府精英,他们一亡,三尊府不亡也差不多了。 常亮对付仇家的手段,委实可怕。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三十三章 大、破、三尊府 “轰”地一声大响,常亮一记劈空掌将刑堂大门从里到外震得飞向台阶下的红砖道上。 门外,三个手持火把,手提鬼头大刀的黑夜大汉,四周被无数火把照得灯火辉煌。 不论什么毒虫,皆怕火,怕光,看来,三尊府中还有几个用毒破毒的行家。 常亮他们九个人从刑堂中走出,三方包围立即缩小,全都立于松干之外,红砖大道的两侧,对面,一群花甲老人也往前逼进。 火光下,数百把鬼头刀闪泛着森森寒芒,而那一张张面孔,无一不是冷硬而沉板的,没有人说话,更没有人吃喝,他们都用愤怒仇眼的目光瞪视着业已身陷重围的九个敌人,气氛沉滞,僵闷,浓厉的杀气几乎可让人窒息。 小龙欣然叫道:“哈哈,还有这么多人,够我们试剑了。”小家伙没有半点身陷重围的俱意和惊慌之态,相反,他是希望人越多越好。 “这么多送死的呵,亮哥哥,三尊府的人还真不少呢。”端木薇也兴奋地说。 “如果把到晏家大院的人调回,他们的人将更多,记住等下一交手,一定组万毒星罗阵,配合蚀心毒雾使用,切记不可分开。”常亮神情凝重地说。 “知道了,亮哥哥,等下你自己也小心一点。”端木薇道。 “我会照顾自己。”常亮颔首道。 “常大当家,三尊府看来是打算破釜沉舟跟我们硬干到底了。”单百霸沉重地道。 “我正希望他们如此,单兄!等一下开战,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格杀对方,我估计,他们一定有人去晏家大院把信求援了,我现在还不想与他们作彻底了断,记住,一动手,我们的宗旨是用最快,最有效的手段击毙敌人。”常亮郑重地道。“是!知道!” 对面,有七个老人正向他们走来。 常亮脸上涌现一抹残忍的阴笑,他道:“他们一定是想我们打交道,拖时间,薇薇,我们不用理他们,你带小龙他们往左边杀,单兄与我在右边冲,我们到北端会合,动手!” 对面七个老人高他们还有十丈远,但他们发觉九个敌人忽然一分,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左右两边的大汉们便己是惊叫连天。 万毒星罗阵,神惊鬼见愁,这些武功只够二流角色的小喽罗又何能抵挡,七头猛虎冲入人丛中,七柄剑幻化成百万道惊雷制璀电,剑气迸发势若迅雷疾风,利刃折裂人体的声息,在行家耳中最为惊心。 天绝化骨针纵横交织,蚀心毒雾层层翻滚,一入人丛,便象波开浪裂,眨眼间便有五十余大汉送命,七个人向前冲出了七八丈远。 血肉横飞,惨叫连天。 右边,常亮与单百霸并肩闪电般冲进,斩剑挥闪,便是十三颗人头飞上半空,雁翎刀扫劈中,七个大汉变成了十四块,常亮左掌右腿起处九名大汉又狂喷着鲜血打横着摔飞,单百霸刀轮所经处,人体在光轮中崩裂折歆,八名大汉的惨叫连成一声令人心动神摇,气为之夺,魂为之散,魄为之飞。 当魔尊发出一声怒叫,七个老人左三右四分两边冲出时,常亮与单百霸己是冲错两盘旋,人早到了十几丈外,两人的四周残肢碎尸到处抛落,惨不忍睹。 仅这人们咐几口气的时间,九头狂虎至少已格杀一百五六十余黑衣大汉。 杀一个,杀两个人也许不会令人心惊胆跳,但几十个上百个一杀,胆子再大的人也妥为之胆寒,生命毕竟是可贵的,当那些空中的毒蛊再次乘乱咬人时,四五百大汉已剩下不到一半而这一半人,却一个个无不魂飞魄散,四散而逃,奔跑中,人人无不恨爹娘给他少生了两条腿,因为万毒蓝虻蛊太可怕了、而那九个人比这些咬人的群蛊更可怕。 这些虾兵蟹将一边,四周的火把自然而然在各处成了火种,大火慢慢烧开了。 斗场中,常亮等九人己汇合到一起,而魔尊等七位老人也集中到一块。 四五百人的场面经这一砗砍杀,除了地上两百余具尸体与拼命而逃的大汉,就弱下这十六个活人了。 魔尊应培修恨恨地盯着常亮,气得浑身乱抖,连话也说不出一句。 这七个人是一字排开,拦在常亮他们的前方三丈远。魔尊站在最右边,他身左是个年约六旬,高瘦干黄的老人,此老着一袭黑,斑白的头发往后梳了个髻,细眼瘦干黄的老人,此老着一袭黑,斑白的头发往后梳了个髻,细眼窄鼻配上一张瘦削的嘴唇,形态之间显得寡绝冷酷无比,他的旁边,是一位面白如玉,凤眼朱唇的白衫儒士,再过去是一位银袍老头,此人奇丑无比,大麻子、朝天鼻倒吊眼而且生着两道八字眉,一头灰发蓬起象鸡窝,此身旁是一位大暴牙老头,一张嘴大得出奇,两颗虎牙较之常人突出得多,白森森的眦嘴外,望之令人毛骨悚然,第六位老头更绝,一副瘦单单的身架骨,顶着一颗大得出奇的脑袋,五官还挺端正,但大脑壳细纹身可就令人望之下舒服了,最左首的一位更绝,是个侏儒老头,三寸丁的身段胖乎乎的,把手脚一缩,保证象一团肉球,此老较之武大郎毫不逊色,更有过之。 临大敌冷静,遇大事沉着,这是一位枭雄必具的气度,魔尊应培修总算稳住了心神,平息了怒火,他一开口,冷峭沉厉的语声便马上传入人的耳朵“你是煞星常亮?” 皮笑肉不动地一笑,常亮道:“不错,我正是常亮,别人的称我煞星,目前掌管南五省的黑道大集团五蝠党,如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应该是三尊之首的魔尊应培修应大府宗了?” 应培修不理常亮的讥诮,他寒森森地道:“煞星,我想知道刑堂是个做什么结果?” 哧哧一笑,常亮道:“煞星所经处,自然是斩尽杀绝,鸡犬不留,应培修,你看刑堂会是个什么样的局面。” 最不幸的事果然被自己料中了,应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心中的愤怒和不安,应培修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心头愤怒和不安,脸容难禁地抽搐着,他阴沉地道:“煞星!你够狠!” 点了点头,常亮道:“我承认,我的作风江湖众所周知,不狠不毒凶煞的绰号也不会落到我身上来,江湖中本就是弱肉强食,心不狠手不辣就不要在江湖中混,应培修,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知道得更早更清楚。” 双颊不停地抽搐着,应培修重重地一哼:“煞星,现在我让你满口胡言,狂妄跋扈,用不了多久,我就叫你抛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嘿嘿一笑,常亮不屑地道:“应培修,你唬谁呀?跟我斗狠,你连我都沾不止,要我挫骨扬灰,要我千万万剜,只要你他妈的有这个本事,有这份能力,我便如你的愿,反正,如今我老人家也活得不耐烦了!” 一双阴森的魔目闪射着有如火焰般的愤怒光芒,应培修那双削薄似刃的嘴唇微微一抿,他暴虐地道:“煞星,你狂,你傲,用不了多久,你便会知道什么是世上最残忍的死法。” 不屑地哧哧一笑,常亮道:“你唬你哪个老祖宗?应培修,你以为你脑子里的那点鬼心思我不知道?你老小子屁股一翘,老子便知道你要拉什么屎,是不是在拖时间等晏家大院的那帮杂种赶来支援?是不是想等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对不对?老小子,告诉你,从摩天岭到晏家大院,最快也要一个半时辰,这两回一趟么,就算飞也要飞两个时辰,不用一个时辰,老子便可将你们全宰光,等那帮杂种来,嘿嘿,我在这儿撒上一层化骨毒粉,老小子收尸的也要让他全挺尸!” 咆哮一声,应培修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厉声道:“好你个狠毒的狂夫,我今天不把你活剥了,我就不是人!” 常亮慢条斯里地道:“应培修,原来你还自认自己是个人哦?但我怎么看你也只是个披着人皮的猪,活剥我,只要您有办法,我这条命就好端端地摆在这里等你来报销,嗨,人生乏味那!这个世界简直太丑恶了……” 心思早被对方看破,但应培修仍是抱着能拖就拖的原则,他面色倏变,咬牙切齿地道: “煞星放着今天的血债且不说,昔日你残杀歼击堂狙杀堂泣血堂弟子,手段之狠毒暴虐简直令人发指,你双手染满三尊府弟手的血,身背数百条三尊府弟子的命债,我要你一点一点,一丝一丝地报偿!” 心中思量着时辰,还早,还可以逗逗对方,常亮笑道:“真他妈的狗屁连天,是不是人一老,废话也就特别多?应培修,你他娘的怎么只是个江湖把式光说不练,竟象个娘们一样罗里罗嗦一堆,是不是早在你师娘怀中奶子吃多?我早说过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这里,你要报仇来呀!尽说废话干什么?” 一旁,四个小鬼和端木薇等人都忍不住笑了,端木薇边笑边道:“亮哥哥,你这张嘴也真缺德,你也不怕把人家给气疯,人老了,再加上火气旺,很容易中风的。” 应培修得五内如焚,七窍生烟,他大吼道:“小贱人敢死!” 端木薇脸色一变,刚欲开口骂人,她旁边的四个小鬼齐声骂道:“老狗才吃屎!” 满口钢牙的咬得“咯嘣”作响,应培修嗔目竖发道:“你们这群混蛋王八羔子,我今天要一个个剥你们的皮,抽你们的筋,煞星,来来来来来,人家怕你煞星的虚名,我姓应却不含糊,旧仇新怨,不共戴天,眼前一并结算了吧!” 常亮神色突寒,他双肩斜耸,冷厉地道:“老小子你他娘的少跟老子来这套鬼把戏,应培修,你吹胡子瞪眼睛吓得住谁?象你这种老而不死是为贼的窝囊废物,你老祖宗我不知摆平了多少打,你他娘的表面象个人样,骨子里却比一头最卑贱的狗也不如,披着你妈给你的一张人皮,却尽做一些不该是人做的事,当初,如果不是你这老杂种贪得无厌,见利忘义,你就不会指使你那帮爪来坑老子,老子船行几十人条人命的债没找你算,你他娘的却象疯狗一样反咬一口,而且还在这人模人样,象条狗似的悻悻狂吠!应培修。你配当什么一府之尊,你他娘的连十八代老祖宗的脸部让你丢到南天门去了!” 目光如刃,常亮又阴森森地道:“当初老子被另一帮杂碎拖住了抽不开身,你这老杂种苟活了这么一段日子,你却不知悔改,企图勾结白道那班贱狗来坑我,狂妄地想要杀倒老子的五蝠党,老杂种,你要坑我,要铲除我老子现在送上门来了,你又咬我个卵!你以为你人多势众是不?这些土鸡瓦狗老子一个指头也能摆平他们一大打,想杀我?应培修,你门都没有,你他娘的去做春秋大梦差不多!我操!” 应培修面色赤红,青筋根根暴起,两边的太阳穴也在“突突”跳动,他气涌如山,怒发冲冠,凄厉地大吼道:“千刀杀,万刀剜的小畜牲,我马上就分你的尸!” 这位愤怒至极的三尊府大龙头,正待冲上与常亮拼命,一旁,那削瘦黑袍老人已沉声道:“应府宗,且慢!” 在怒火焚心中,黑袍老人这几个字却有如剂冰汤泼进了应培修的胸腔,他立即强抑自己的冲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平静得多地道:“公孙兄有何见教?” 被称为公孙兄的黑袍人阴森森地道:“受君之托,忠君之事,吃人的口软,拿人的手软,这狂妄的小辈,老夫替你收拾。” “哇!怎么这么臭?小羽,小凤你们闻到没?”小龙突然在怪叫道。 马上心领神会,小羽小雯小凤随即声道:“真的好臭,臭不可闻,一顿连环大臭屁,比臭狗屁还要臭!” 一旁,端木薇与紫电青霜笑得花枝乱颤,连单百霸也忍不住笑了。 常亮暗道:“这四个小鬼还真有几分象我,至少,这骂人本事,就不奈。” 黑袍老者阴森森地边走边道:“好你小畜生,老夫不把你们挖心喝血,就不是人!” 一撇嘴,常亮干笑道:“你从头到脚就根本不是人,如果你幽灵先生公孙宇算个人,那么这个世间就没有狗!” 怒极反笑,黑袍老人平静地看着常亮,在丈外止住脚步,阴阴地笑道:“很觉荣幸,想不到素未谋面,鼎鼎大名的五蝠党魁首煞星常亮却也认得出我幽灵先生公孙宇!” 常亮哧哧一笑,道:“说你是条狗,你还觉得荣幸呵?公孙宇,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值呀?认得出你,是你这副阴森森的熊样子就是金子招牌,要死不活,阴阴沉沉,开口闭口噬心喝血,不是你这连山阴魂洞幽灵先生孙宇的写照又是谁的?刚才站在你身旁的的那位看上去文刍刍,雅儒儒,但却一副爷爷不亲,姥姥不爱的德性,一定是你的老伙计冥府鬼才仲孙梦了。” 长相俊逸的白衫人——冥府鬼才仲孙梦,斜飞的凤目一瞪,凶光闪闪中,他用比幽灵先生更阴森的语调道:“常亮,你死定了!” 不屑地用目光斜懔一眼,常亮撇着嘴道:“只要你这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狗才有这个本事!” 幽灵先生公孙宇硬森地道:“瓦罐难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煞星,你听过这句话么?近一段日子以来,你狂也狂够了,狠也狠绝了,只怕你的威风日子也就到此为止了。” 舔舔唇,常亮轻蔑地道:“你以为你可以替我送终吗?” 幽灵先生公孙宇阴阴地一笑道:“当然应该够你生哀死荣的了。” 皮笑肉不动地吡嘴,常亮摇摇头道:“常亮呀常亮,你好可怜啦。就这么几个不成气候的邪物怪胎人间残渣,便能送你的终,你如果死能瞑目,阎王老子也不会答应啦!” 比刀刃还薄的嘴唇一抿,幽灵先生细目一眯,他阴沉地道:“煞星,不要把自己捧得太高,猛如狮虎,亦有衰蹶萎颓的一天,坚似柱石,终也会有蚀靡崩塌之日,天下没有永远屹立不倒的英雄,更没有所向披靡的霸才,江湖没有长青树,武林没有不倒松,煞星,这句话你应该听说过!” 常亮估计该动手了,他也阴沉地笑道:“公孙宇,你所讲的是不错,但有一点你却搞错了。” 幽灵先生冷冷地问:“哪一点?” 轻轻地摸抚着斩妖剑的把杆,常亮阴阴地笑道:“英雄不能永远称霸,柱石亦将蚀靡崩塌,是不错,但那要看在什么样的情形下才会有这个结果,或是悠悠时光的蚀损,青春年华的老逝,或是无可避免的病痛折缠,或是更强的霸才崛起,有了这几个因素,才会有你所说的那种结果发生,但遗憾的是,目前并非如此,放眼一看,你们这土鸡瓦狗根本不配称强者!不是吗?你只不过是不识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罢了!” “你这小畜牲该死一万次!”幽灵先生公孙宇阴沉地叫道。 “次”字尚还在常亮的耳际回荡,犹在空气中跳动,幽灵先生公孙宇在“嗡”的一声剑气破空鸣声中,人与一柄锋利无比的软剑化成一道寒光,仿佛来自地狱的死光,带着幽灵的恶,迅捷,诡异无比地暴射向常亮。 “神鬼招!”常亮震天大叫。 他存心速战速决,一出手便是三大散手绝式,根本不给对方有第二次出手的机会。 一个若大的圆弧光轮中,穿掠着无数流星飞芒似的剑光,而那个弧形光圈便好象囊括了整个天地,那剑光便充斥了整个空间,气流旋荡,厉啸夺魂,人的双眼,入目的全是那魔鬼诅咒般的弦月形剑光与寒森的利齿,尖锥。 “嗷……”幽灵先生一声惨嚎,他那干瘦的身体凌空翻滚而出,一柄铁剑飞到三丈多高的半空,剑身还在打着转转的往下落,幽灵先生业已重重跌落,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小均匀排列的二十一个拳头大血洞。 双方的接触开始得如此突然,但是,结束得更加突然,几乎就在人们一眨眼的时间,竟然分了胜负,决了生死,方才还那么不可一世的幽灵先生公孙宇,居然便在这么短短的一刹那即挺了尸,送了命,断了魂。 一时之间,不止是魔尊应培修,连冥府鬼才公孙梦也全象看见天开了眼一样呆立当场,每一双眼皆直愣地瞪着,嘴巴木生生地半张,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视觉,这是真的?一个功力精湛,剑技登峰造极的无敌高手会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栽了跟头?而且栽得如此惨— —永世再也不能起。 大笑如雷,杀气腾腾,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身形倏闪之间便到了魔尊和冥府鬼才面前,他身后,单百霸轮着雁翎刀如影随形冲向那位头大如斗的怪老头,端木薇也挺剑迎向暴牙老头,紫电青霜双剑合璧攻向侏儒老头。四个小鬼组成一座四象剑阵,全都左手持剑冲向个奇丑老头。 魔尊应培修大吼一声,急速旋开,宽大袍裙飘扬中,一柄金芒灿丽,通体雕镂成一条龙形的怪异四尺短杖,已狂风暴雨般反罩常亮,这是魔尊称雄天下的金龙夺。 不分先后,冥府鬼才伸手在腰间一探,突挥一把细窄如食指,韧绵似绵带,长有六尺的似剑非剑,象一条鞭却又不是鞭的锋利钢条,亦在漫天闪闪的寒光中劈向常亮。 大头怪老人却是双手各执一对铁鬼爪,十根尖锐锋利钢弯钩蓝光闪闪,一看便知淬有剧毒,接住了单百霸。 暴牙老人便是一又护手虎头钩,接下端木薇的幽冥大九式可就吃不消了。 紫电青霜两个丫头用的也是幽冥大九式,功力火候虽较端木薇差一筹,但双剑合璧,侏儒老头就只有挥动着一张大铁牌左右乱滚了。 最可怜的还是那个奇丑老头,他被四个小鬼四柄剑围在中间,而这四个小鬼左手杀出的剑招更是他见所未见,闻的未闻的稀奇古怪,异常辛辣的狠招。只一个回合,丑老头的身上便开了四个血口,没多久,他便成了一个血人。 倐弹而起,常亮身体在半空中飞快翻滚,他大喝道:“速战速决,别跟他们拖!魔尊应培修紧紧跟扑,金龙夺颤似幻成光浪波层,又似千龙飞舞,盘旋九天,争密凌厉的狠攻猛砸,冥府鬼才的软钢剑挥霍闪掠,寒光似匹练,连空气也在打着呼哨呻吟了。 “小羽,小雯,小凤,幻生两魂!”围住奇丑老头的小龙大叫一声。 于是,四个小鬼淡淡的身形旋舞如风,四柄长剑突进突出,猝闪猝晃,在同一时间,竟有四百多剑光分四个方位层层密密地帻泻在奇丑老头身上。 奇丑老头使的也是一柄剑,他厉吼一声长剑绕体成了圈光墙,剑气丝丝生寒,竭力抵挡四个小敌人这种突然而来的凌厉无比的攻击。 但是,那百数剑光只不过是这招幻生两魂造成的幻象欺骗人的视觉。 奇丑老头挥剑封挡自保,但自己的剑明明与那无数剑光相触,怎么打不着力?心中一疑,手也不由一缓。 糟了,四道寒光突然从四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角度发出,从奇丑老人稍稍一滞的剑间隙中长驱而入,护体气功一触剑上的力道立即崩溃,奇丑老人一声惨叫,四柄剑从他的胸背腰胁四处插进,剑回撤时一绞动,于是,奇丑老头身上开了四个孔,内腑一团糟,当然不能活了。 “义父,我们解决一个!奇幻煞剑威力无比。”小龙大叫道。 “那你们快四处去放火、将这儿全烧了!”常亮在激斗中大叫道。 “是!”四人齐答,然后两人一组,四处放火了,大火本就在烧,再经这四个小鬼添油加醋东引西点,三尊府的各所大院马上火光冲天,烈焰熊熊。 “我跟你拼了!”魔尊应培修大吼道,多年心血被人毁于一旦,任谁都会拼命。 吼声中,金龙夺的光芒飞也似猛卷斜劈,风声如雷,常亮交挪旋舞,九十九剑同时抖出,而这九十九剑尚在应培修眼中幻现,另外九十九次速劈又挟着凌厉的劲内带着令人心悸的魔啸如狂涛骇浪般涌向应培修。 生命当然不能轻抛,应培修没有拼命的胆气,他急忙移向一侧,冥府才公孙梦的软钢剑又如长虹贯日般直射而来,电射向常亮的背心。 翻腾,飞跃,出掌,挥剑,弹腿,常亮在同一个时间里做着别无法同时施展的动作,其快如风,似电,更似鸿惊九天。 而左掌泣魂天殛,右手神鬼招便在这同刹那间分两个方位攻出。 于是,掌势澎湃汹涌,浩浩荡荡,似群山齐崩,巨浪掀空,又如流星交掠,锐风呼啸,而几乎是不分先后,斩妖剑在常亮挥臂之时带起了一股强烈的,几乎已成为实的弦月形巨大光芒,这股光芒撑天拄地,雄伟无比,银色寒森的异采充斥于天地之间,挤排在任何一寸可以容下的空隙! 别无选择,冥府鬼才公孙梦只有把心一横将体内一股真气作一次最快的循环,然后全部运行于软钢剑上,将软钢剑抖成笔直,人与剑化成一溜比流星曳尾还要迅捷的闪电怒矢般射向常亮。 而魔尊应培修也同样是无可奈何,他陡然间猛力一振金龙夺,那无数金鳞,金爪,金须,金角……金光闪闪的一大蓬、飞罩常亮。 别无选择,无可奈何,这八个字看来虽平淡,其实却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遇着了这种事,你根本无法挣扎,无法力斗,无法反抗,就算你将自己的身体剖裂,将自己的心也剖成碎片,你还是别无选择,无可奈何。 魔尊应培侈,冥府才公孙梦目前的处境正是人生中最悲哀,最痛苦的时刻。 魔尊应培修猝然抖嵌金龙夺,但是,他自己却在金龙夺崩散四射的眨眼间中挨了四十九掌,整个躯体被震翻上半空,又陨石一样重重跌落,精纯的护体神功抵挡不住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的潜劲,神功对内,功深者胜,应培修不但心脉寸断,全身骨胳己被震散,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怒目向天,好象在诅咒苍天对他为何这样不公。 冥府鬼才公孙梦双刃一击威力至大,但在那一串激烈得几乎令人耳膜不及承受的金属交声响起,他的软钢剑两断四散,人也踉跄后退,身上,十个大血洞中鲜红的鲜血正涔涔往外涌。 那一边—— 暴牙老人的二对护手虎头钩在银光如电中从下而上,急攻端木薇的胸腹。 老家伙急疯了头,忘了自己的对手是个女人,在端木薇的娇叱中,老家伙走向了黄泉路。 叱声中,端木薇长剑上下翻飞,纵横交锋一团团,一条条,一片片飞絮似的寒光突敛突入,乍散乍分,时如莹珠凝冻,时如瑞雪纷飞,时如流虹贯空,时如天瀑倒悬,使得美,但美得恐怖,使得奇,但诡得骇人,使得妙,妙到让人心惊胆跳! 这一招,正是幽冥大九式的三绝式的第一——冥天泣血。 这还不算,端木薇恨老贼出手下流,在手倏挥中,三根天绝化骨针带着阎王招魂使者和符咒,从千百剑光中没入了暴牙老人的腹中。 一招冥天泣血剁下了老家伙的一双手,在他踉跄后退中,夭绝化骨针的剧毒连惨叫也不让他发出,便锁了他的喉。砰然倒地后,不到片刻,老家伙的身形消失在一滩黄血水中,仅留下衣衫和毛发。 大头怪老人力拼单百霸是无比的吃力,在他双手做一百一十一次挥动形一大如同爪影中,单百霸毫不躲让,反而猛然沉身迎去。 大头怪老人大吃一惊之下几乎愣住了,他牙根紧挫,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加快速度挥爪猛砸——在这一刹那,根本就没有时间容许他去想敌人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同时,单百霸大喝:“雷霆刀!” 双方的接触是快捷无比的,而变化更是快捷无伦的,单百霸叱声出口,他的身体已骤然怪异地急沉之堕落势子中顿了一顿,大头怪老人的双爪便全没有着上力,刚好沾上单百霸的衣衫。 变化快得根本不容许人们的瞳仁来得及追摄,电光一闪,疾若雷霆,没有幻象,仅仅一刀致命的雷霆一刀。 “嗷……”惨叫仅只发出半声便中止了因为。大头怪老人的那颗大脑集已咕喽在地上打着滚了滚向三丈开外,无头的尸体冲出了两步便向前扑倒。 低头看了看腰际正流紫血的三道爪痕,单百霸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颗碧绿丹丸服下,没多久,紫血回复鲜艳的红色。 大头怪老人如果上与别人相斗,此刻,一定是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结果,但他的对手是天下玩毒的宗师万毒宫的人,他铁鬼爪上的剧毒根本奈何不了人。 此刻—— 与侏儒老人激战的紫电青霜在一次左右夹击中,忽然娇叱一声:“天绝断魂,泣鬼惊神!” 两柄剑在侏儒老人铁牌上连点七十二次,人借力后飘。 侏儒老人尚在惊异对手为什么会突然飘退,忽觉喉头一疼,人摇晃着倒地,没多久,他也化成了一滩血水,这,当然又是天绝化骨针的杰作。 “薇薇,万毒蓝虻蛊收回来没有?”常亮望着四起熊熊烈焰问道。 “早收回来!”端木薇得意地拍着百宝囊道。“我们走,用不多久,晏家大院收尸的也该来了。”常亮道。 “亮哥哥,还要不要用化骨毒粉?” “别浪费了,大火这么烈,任何毒物全得失效。” 于是,一行九人很快地离开了摩天岭。 如果不是用万毒蓝虻蛊干掉了那批刑堂的死士硬把子,常亮他们虽然最终仍会胜利,但绝对不会九个人除了单百霸受了点轻伤外,其他人会毛发无损。 摩天岭上烈焰冲天,浓烟滚滚。 常亮与端木薇等人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六七十余道人影已风驰电掣般掠到摩天岭的大门楼前。 望着山腰熊熊烈火,手拄铁拐的翻天神君沉重地道:“没想到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一双红眉此刻变得更红,煞尊屠森恨恨地仰天狂叫:“二十年心血毁于一旦,煞星常亮,我屠森与你誓不两立!” 沉寂的山林,被他这震天大叫惊得宿鸟四起,走兽乱窜。 沉雷般地声音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绝于耳。 “以祈连山阴魂洞幽灵先生公孙宇,冥府鬼才公孙梦的功力,还有老大以及长老堂的几位高手,家上刑堂的精英,应该不至于连两个时辰也挺不住,难道五蝠党的大队人马已经抵达长治府城?”毒尊阴独疑惑不解地道。 “绝不可能,我们的消息应该可靠,五蝠党的神风铁骑还未达开封,他们不可会生双翅飞到此来帮助煞星。”翻天神君断然说道。 “但是……” “阴兄,别忘了煞星有万毒宫的人在相助,万毒宫多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毒物,据我所知,万毒宫镇宫之宝中的万毒蓝虻蛊就是一种防不胜防的小飞虫。”昊天神剑忧心忡忡地道。 “大概只有这种解释了,哼,煞星,你与我绝对只能有一个活在这个人。”毒尊阴独恨恨地说:“齐兄,你们有没有与煞星作殊死一搏的决心?” “阴兄,我们的决心连山崩海啸也决不会动摇,不拼死煞星,我们绝无生路,这杂种是有名的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翻天神君无比坚定地道。 “那我们仍然返回晏家大院,我们泣血堂的一百零八名泣血神驽手,再加上严老的奔雷神梭,还有我们双方这么多高手,配合阴某的毒药,我相信我们还有一搏之力。”毒尊阴独信心十足地道。 “不错,咱们除了拼,便只有死路一条,天涯亡命,我们根本无处藏身,反正晏某已经淌了这趟混水,只有豁出去了,我有一位好友住在城西七里铺,他那儿藏有一批炸药,我们去那运来,逼急了,我们遇他来个同归于尽。”百了刀晏开旭狠狠地道。 “哦!晏老弟你能搞到大量火药?”报应神欣然问。 “不错,严老,足有千余斤!”百了刀道。 “那我们至少有七成胜算,只要有大量炸药,老夫便马上赶制一批批连环雷埋于大院四周,到时任他千军万马,也足将他炸个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报应神信心比毒尊更足。 一干人一听报应神如此一说,无不一个个面露喜色,似乎,他们已经看到了煞星及其同伴血肉横飞的景象。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三十四章 狠、杀、狼与狈 三天之后。 城西一片荒野,人烟稀少。 天一黑,走在这条官道上的行人几乎绝迹。 大官道黑沉沉的,要在这荒郊行走还真得有几分胆量。 星光朗朗,旷野中不时传来几声野狗的凄厉长啸,鸟的悲啼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这种断断续续不时传来的几声声响,不但未能替这沉寂的荒野带来几分生机,反而更加增添了一种莫明的恐怖阴森气氛,就好象坟场中忽然传来的一声鬼泣,保证能让人心为之惊,胆为之裂。 急骤的啼声,引来了远处疏落人家中的狗吠声。 这位骑士必定胆量超人,否则他决不敢在这官道上单人独骑的西行。 远在几步外,骑士便发现路右也立着一匹马,人与马皆显得朦朦胧胧,丝动不动好象一骑从鬼门关闯入阳世的鬼马与幽灵。这段路宽阔平直,路旁没栽行道树,星光朗朗,因此远在百步外,依稀看清一人一马的形影是常理中的事,并非骑士有超人的火眼金晴。 骑士相当机警,对驻马相候的人如果不提高警觉,那他一定是个心怀坦荡,问心无愧的正人君子。 这位骑真正提高警觉,那他心中一定有鬼,虽然不一定是个坏人,但最低限度,他不是一个心怀坦荡的正人君子。 一面策马急驰,骑士一面紧了紧佩剑,本能地检查暗器囊的位置是否碍手碍脚,因为暗器囊的位置如果不适当,与人动手不但会妨碍行动,而且掏暗器袭敌时也会耽搁时间。 高人相争的是那一分半刻,如果耽误长了那么一分良机一逝,说不定遭殃的会是自己。 预先有了准备,因此驰近时健马蹄下渐缓。 驻马相候的骑士,人与马一直就纹丝不动。 “什么人?”接近至十步左右,健马作小跑,骑士警觉地沉声喝问。 “等你的人,一个人赶这段路怪吓人的,听到后面有马蹄声响,所以在此等你一块西行。”声音是常亮的,他一面回答,一面策以相同的速度与骑士并辔而行。 “等我的人?我们认识吗?” “一回生二回熟嘛,我们这不就认识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老几,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久就知道了,反正这段路长得很,我们有机会亲近的。” “胡说八道!不要跟着我!”骑土加了一鞭,坐骑放蹄前冲。 “你这人怎么这么怪,两人一块行多好有个人交谈,不但可以驱走旅途寂寞,而且可以赶走恐惧呢!”常亮说着也挥了一鞭,仍以同样的速度与骑士并骑急进。 “你干吗不听劝?”骑士更为警觉,沉声问。 “和你作个伴呀!” “你是什么来路?” “跟你一样,从东往西赶。” “亮名号!” “有这个必要吗?” “你死吧!”骑士心中有鬼,抖手发出暗器。 黑夜中怎能看到暗器?暗器在黑夜中威力增加十倍,双马并驰,中间相距不足一丈,正是暗器威力最大的距离,一闪即至,决难看到形影。 常亮左手一挥,奇准地接住到达左胁的一枚双缝针。 “好准的手法!”常亮大声称赞。 两匹健马的速度甚快,从侧方射击助胁,不但射击的面积小,前进的惯性更难确定准确的位置,奔驰的健马又并非平行前进,这一针竟然奇准无比,由此引可知此人一定是暗器行家。 但常亮接暗器的手法,更是高明得匪夷所思,神乎其神。 “嗖嗖嗖!”又是三枚双缝针以三星联珠的手法发出。 “叮叮叮!” 这三枚双缝针接二连三被常亮左手接在手中,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三星联珠发射,万流归宗相接。 “还给你!”常亮一声沉叱。 骑士在奔弛中来了一记飘漂亮的铁板桥,北贴马股,他有自知之明,决不可能接回自己的飞针。接不住,又不想死,当然只有躲。 一声狂叫,骑士滚鞍落马,砰然大震中,被马蹄掀起的尘埃掩没了,健马冲出五丈之外缓缓止蹄,训练精良的马,人落鞍便会自行止蹄。 “你神手无相战羽死不了。”常亮泰然落鞍下马,“因为我还不想你死,第四枚双缝针仅击在你的章门穴,只是右半身僵麻而已。” 落马的骑士——神手无相战羽心胆俱寒,对方不但知道自己的来历,而且居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认穴下针,他这位暗器宗师简直比对方相差太远了。 “你……你到底是……是何来……来路?”神手无相右半身发僵发麻,左半身仍可移动,吃力地拔剑。 “在等你呀?你怎么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想想看,你们在图谋对付谁?”常亮踢了神手无相左肩一脚,立刻有骨折声传出,他对敌人一向十分残忍,神手无相痛叫一声心胆俱裂,他语无伦次地道:“你……你是煞……煞星?” “不是你祖宗我还有谁,说!你们这些家伙近来在搞什么鬼?你这杂种打算到什么方去?你如果敢不吐实,你马上便会尝到大荀脉术的滋味,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这种江湖禁用的歹毒手法,别人不敢用,我敢用,而且保证比别人用得毒更绝,你选择哪样?” “我说……说……” “到路边再说!” 一把提起神手无相,常亮隐大路旁荒草之中。 一个时辰之后,他一个人从路旁现身,边走边喃喃自语道:“狗娘养听杂种,你们想的办法还真绝,老子给你们尝了两颗天雷震,你们竟也模仿老子我,用炸药来对付我,哼!” 他飞身上马,继续西行。 江湖中,从此以后消失了神手无相的行踪,要想找他,黄泉路上定能相逢。 长治府西行二十余里,有个小镇,叫七里铺。 这里是古代驻兵的地方,垒土为方城,但目前城早已湮没,这儿有一座两百余户人家村落,当地村民自己取名为杏花村。这是当地一位老学究较仿当年杜工部那句“牧童遥指杏花村”而命名的。 村西端最富有的一座四合大院就是杜大爷杜金龙的大宅。 在江湖朋友口中,断魂掌杜金龙可是颇有名气的爷字号人物,虽口碑并不佳,但却也不怎么坏,与他在长治府城称大爷的拜兄百了刀晏开旭一副徳性。 在杏花村,杜大爷是第一首富,他的话没有人敢不听,杜家的子侄女儿也是本村的太上皇,都他妈的以杜工部的后人自居。 这两天,杜家大院门禁森严,好在村民通常不敢也不愿走近杜家,进出村西的人,都宁可绕村外而过,不敢经过杜家大院门,因为杜家大院不但有恶狗,而且有比恶狗更凶更可怕的恶奴,所以杜家有什么变故发生,村民从不过问,也从不敢打听,甚至连杜家两个字也不愿提及,如果有一天杜家天降大灾或遭抢劫所有的村民保证家家户户燃放鞭炮,一定会比过年过节还要开心。 也难怪村民不敢走这条村西路,因为杜家的恶狗从不上栓,杜家院门右隐墙下,开了一个狗洞,外面只要有脚步声,就会钻出五六条巨型大黄狗,张牙舞爪狂吠,不管什么人都会扑上来咬噬,当然了,不会咬自己人,但院外的人保证遭殃。 距杜家大院还有二三十步,村屋已尽。 与村屋相隔的是杜家大院那丈二高的院墙,比村屋的脊还要高,真可以称为山墙,气魄极为雄伟,小偷鼠盗望而兴叹。 常亮让坐骑小跑接近杜家大院,在一株大树上拴好马匹,附近毫无人迹,倒是不必担心有盗马贼进入院墙范围,狗洞中马上有恶狗钻出,接着吠声一起,接二连三钻出六头扑来,狂吠声震耳欲聋。 虚掩的大院门没见有人现身,按道理应该有人出来制止群犬肆虐伤人的最低限度,也该派人出来看看来人是谁。 但是没有,因为这是杜家,是当地的土皇宫,土皇上肆意纵狗伤人是没有人敢管的,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这群孽畜大概是咬人咬出经验了,也许是训狗人训练有方,它们一上来一点也不耽搁时间,人多人强,狗多气壮,免去了狂吠示威和吓唬的举动,毫不客气地直扑咬噬,声势惊人,胆小的还真会吓得腿肚子发软,连逃都不敢逃。 常亮的胆子当然大,不但大,而且大得惊人,比任何人都大,那么多江湖豪杰都不惧,又怎会怕几条恶狗,连杀人他都比作屠狗,那宰狗当然就象踩蚂蚁了。 中指与姆指一圈,然后用力一弹,一缕劲风象利箭般准确地射中第一条恶狗的脑门。 第二缕指风击中了第二条恶犬的鼻梁。 第三条被被击中了咽喉。 狗命是很难一击便死的,有时候,你将一条狗的狗头砍砍掉,那条无头狗还能跑上很远,信不信由你,反正笔者是见过。 一阵暴乱,一阵狂吠,一阵厉号…… 六头巨犬散了一地,倒在地上,躺在血泊中不住的挣扎,抽搐,哀哀号叫。 常亮一袭银补衫,没带一点江湖人的气质,象个文质彬彬的书生,昂然从尚未断气的犬群中通过,走近一头就用脚踩死一头,口中尚自言自语:“叫你伤人,叫你咬我,踩死你!”边走边说向廿步外的大院门行去。犬吠有异而且马上没了一点动静,这才惊动了院内的人。 当常亮接近院门时,门廊上出现一个门子打扮的壮汉,急急地抢下阶,惊怒地死瞪着昂然走近的常亮。 第二名大汉抢出,第三名大汉冲出,每人手中有一根油光的闪亮的儿臂粗齐眉棍,气势汹汹地拦在前头,象要把人生吞活剥。 “站住!”门子打抢的壮汉喝阻迎面而来的常亮:“你小子把我们家的看门狗怎么样了?” “象踩蚂蚁一样踩死了。”常亮皮笑肉不笑地说。 “什么?你……” “不单是狗,人也是一样。”常亮笑得更邪更阴森:“凡是妄想伤害我的,我会毫不迟疑,绝不留情地一律格杀勿论,你们打算要伤害我吗?那我一定杀死你们,象杀死那些狗一样,将你们打倒在地,然后用脚对准脑袋踩下去,保证一脚让人的脑袋变成烂西瓜,有时候,杀人比屠狗更容易。” “反了!你……你……”一位手持齐眉棍的大汉怒吼,从侧方冲上抡棍便劈:“打死你这小杂种……” 常亮手一抄,扣住了迎头劈落的粗棍,手一扭一抖,大汉便狂叫着摔倒在地上。 “我说过,我会象屠狗一样把你踩死!”常亮走近大汉真的一脚便对准大汉的脑袋踩了一下去,跟踩狗没有二样,好象他踩死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而是一条狗,甚至一只蚂蚁。 连惨叫声也发不出“卟噗”一声,大汉的脑袋成了烂西瓜。 “噗”一声响,另一名大汉被一棍捅翻在地,原来这位仁兄情急想救同伴,不知死活地也抡棍就扫。 “卟噗”如法炮制,这位大汉的脑袋也成了烂西瓜。 门子好象擅见了刚从地狱逃出来要吃人的厉鬼,他没命地狂叫着转身向敞开的院门狂奔,奔上门廊突然失足摔倒,脑袋向前滑抵高高的门槛上,“砰”的一声,眼冒金星。 正待爬起来,但忽然被赶上的常亮用手中那根齐眉棍抵住背心,动弹不得。 常亮用粘满鲜血和脑浆的右脚剑靴轻轻拔打着门子的脸颊,阴森森地道:“你想不想我也象踩狗一样踩死你?” “不……饶命呵!”门子狂叫。 “你这种恶奴,留着也是遗祸乡邻,所以你也得死。”常亮阴森森地说着,右手一用力。 “哎”的一声,用齐眉棍将这恶奴钉死在地上。 “嚎……”恶奴的惨叫令人闻之侧然。 三道电芒从门内破空飞到,分上中下三路一闪即至,象三颗破空流星,快得无可言喻。 右手在空中一抄一挥,三把三棱透骨镖便在“叮叮”脆响中捞在手中,好象抓住三根轻飘的稻草那样轻松,反正只见手一挥,三枚三梭透骨镖便到了他掌中。 “又是一个想杀我的人。”常亮踏入院内举着右手向对面站在墙壁图案下的一位中年人阴森森地说。 中年人手中有一把连鞘长剑,左手还扣了枚透骨镖,但却消失了继续发射飞镖的力,惊得目瞪口呆象个呆子。 “你,你在变戏法吗?不然怎么可能用手接住我的飞镖?”中年人傻乎乎地似乎不相信眼前事实。 “为什么不可能?”常亮不答反问。 “你会妖术!” “真的吗?我怎么自己还不知道?”“你是……” “过路的,不过现在嘛,我要上门讲公道,快叫你们那个该死的主人出来!” “胡说八道!讨公道,你讨什么公道?” “一,纵犬伤人,狗我宰了,二,纵奴行凶,人我杀了,现在,我得找你那个天杀的主人,自卫杀人是无罪的,但你们纵犬伤人,行凶杀人,谋杀未遂三罪俱发,你们这一家子的祸闹大了。” “呸!胡言乱语!” “胡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老子堂堂大内一品带刀锦衣卫,回乡省亲,路过此地,竟然有人如此目无王法?你不相信么?老子让你见识见识。”常亮说着还真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来,冲着中年人一亮,还真有“一品侍卫吴”几个字,天知道他从哪弄来了这么一块唬人的御赐金牌。 “你……” “你这一伙已犯了谋杀未遂这条死罪,老子手中就有证据,而且没有证据,老子的话就是证据,哼!还不快去叫你们主人出来见我?官了私了,让你们主人自己决定。” “你……” “在我个人来说呢,我喜欢私了,杀几个人,再弄点银子花花,那多自在,多痛快,多逍遥,但他果你们要官了嘛,嘿嘿!本大人保证你们这一家满门抄斩,说不定,老子在皇上面前再乱讲两句,还可让你们株连九族,男的,一律格杀,女的嘛,弄几个漂亮的让老子骑着玩,其他,一律卖入教坊,让她们千人骑,万人压,永世不得翻身,你说,私了,还是官了?” “你……你是存心仗势上门欺人。”中年人目光落在门口门子的尸体上,冒火地道: “说你是什么人派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该死的,你……” “我说过,老子是过路的。”常亮恶狠狠地道:“老子回乡省亲,路过你们这家该满门抄斩的鬼院,你们这些狗娘养的杂种竟然要无缘无故置老子于死地?你这杂种也一照面便不问青红皂白出手便是三枚三棱透骨夺命镖……” “再给你三枚,杀你绝后患……” 声出镖早发,相距近丈绝难躲闪。 “叮叮叮”三声脆响,三枚透骨镖又被他抄在手中。 “狗娘养的杂种,你还真毒,不杀死你,天理何在,国法何存!”常亮借题发挥,大骂举步冲前。 中年人大骇,如见鬼魅,扭头撒腿就跑。 “你走得了?”常亮阴沉沉地冷笑。 “嗖嗖……”六枚透骨镖化成六道比极西寒光还要快的电芒全部没入中年人的背部,巨大的冲力将中年人的尸体带飞近一丈然后全部透胸飞出,力道大得惊人。 常亮举步昂然前冲,追入前院,院中,尸体砰然落地,这时他已赶至大门的宽广门廊。 中门是大开的,中年人尸体刚落地,常亮也刚好到达门廊,中院内已有大群提刀持剑挺枪杖棍的大汉冲出院门,想来是内院中早知外面发生了意外事故。 常亮大旋手劈手夺过一柄狭锋单刀,一掌劈飞刀的主人,然后刀涌千层浪,象电耀霆击般吞吐,闪射,分张,在人群中象个八臂在大发天威,又宛似奉阎王之命来人世勾魂夺魄的牛头马面,在人群中左冲右突,矫矢如龙,闪动似魅,血光迸射,四肢四抛,尸体纷纷摔落,一时间,从中院内冲出的十二名大汉没有一具是完整的尸体,不是缺胳膊少腿,便是脑袋孤零零地滚落摆在一旁。 惨叫声震天,常亮踏着尸体继续深入院内,直逼内院宏大的正厅。 这时四面八方的呐喊声大作,大厅,左右厢房中皆有提刀持剑的人涌出,喊声雷动大概从惨叫都知道了同伴已遭不测。 常亮已深入大院,登堂入室。 如果没有霸王之勇,煞星之毒,绝对镇不住也接不下这数十个骠悍的人,那么他的情况处境,恶劣得会不堪想象。 但他是煞星常亮,当今江湖中势力最大的组合——五蝠党的魁首,是瓦解森罗院,击溃五龙楼、不归岛与中州龙家,屠光武当山的煞星常亮,对这些武功刚刚入流的小角色,那简直象喝蛋汤一样。 “你们想杀我?那你们全得死!”他沉声大斥,身刀合一冲入人群中,人刀浑如一体象一抹地狱的死光,似九天闪过的匹练,刀过处血雨纷飞,尸体四抛。 这干素日作威作福骄横拔扈惯了的恶仆凶奴,哪知今日是煞星下凡,一照面便有八颗人头飞上半空,漫天血雨中,狭锋单刀又七次进出于七个不同的大汉,大旋身中,又是五个大汉胸前在比赛喷血箭,但见刀光如电,八方飞旋,席卷,突入,迥旋,崩散…… 片刻间,四十余名大汉剩下不到十来个。 这时正厅涌出另一群有身份的人,急抢下阶。 “住手,退!”剩下的十个大汉如获大敕发疯似的四散而逃,他们这辈子哪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杀人场面,这简直不象在杀人,而是在宰杀一群无抵抗力的羊羔,病狗,懒猪。 常亮站在四散摆布的尸堆中间冷然举刀:“张大你的狗嘴乱吠乱叫。你一定不是一个让别人讲理的人,不然你的家奴不会有这么凶,动不动就要人命,为了几条狗,也要你杀人行凶,大概就是这小小地方王朝的主宰,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打了再说,谁强谁有理,你不动手,我可要杀人了,我一向喜欢杀人,也许,到最后我会要你的狗命,与我讲理,到时你讲不过我,我仍然会毫不犹豫将你象屠狗一样杀掉!” “裂了他!分他的尸!给我杀!”这位大爷用手戟点着常亮厉吼,快要失去理智了,激怒得快疯了,真象一头疯狗在狂吠。 左右抢出两个门神似的大汉,一个扬起诨铁霸王鞭逼近,一个挥舞八角流星锤在外游走,锤链破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一近一远开始游走,要制造机会作猛烈的攻击,一前一后配合得恰到好处,行家一看便如这仅是两个寻常一流高手,真正的行家是不会靠游走移位来制造进击良机的。 常亮是行家中的行家,他知道这两个小神似的大汉,武功仅比三尊府的那些喽罗高明一点点,他望都不再望两个大汉,嘴唇不消地紧拒成一个略略下弯的半弧,他冷森森的屹立不动,象一尊泥塑石雕的塑像,任由两个不是对手?亩允秩谱撸蕴剑眨韧α4缭乐旁ㄍぃ燮ぷ右裁怀蚨幌拢靡恢植腥蹋跎恍嫉哪抗舛6幼拍俏皇椎慕∽忱先耍孟笏揪筒恢懒礁鋈嗽谏砼宰急杆媸狈6旅墓セ鳌?br> 终于,忍耐不住的一方开始攻击了,八角流星锤迎面飞到,还真的疾若流星挺如射电,锤风呼呼作响,击向常亮的胸口。 霸王鞭在他身后舞起层层鞭影,如山的边劲骤发似山崩海哺,沉重的鞭身如果拦腰击中,挨上的人保证可断成两截。 前后夹攻,两样兵刃几乎同时到达。 这瞬间—— 常亮的身形突然好象变成了一抹可以随意变形扭曲的幽灵,左扭右摆的前移后挪,便那么不可思议的地将一锤一鞭的凌厉攻势化解。 一个大翻腾中,幽灵似的人影又回复成人的实体,凌空冲上三丈高空,升至顶点,人刀合一,浑然一体,幻成一道经天长虹,怒矢般射向使鞭的大汉,狭锋单刀例就在刹那间连闪七次,于是便有七刀落实在大汉的身上,最后两刀,是齐肩将大汉的两条胳膊生生剁下。 “啊……”大汉疯狂地惨叫着,后退胸腹腰肋各有一道三寸长的血口在往外涌血,倾刻间,大汉便成了一个血人,躺倒在血泊中抽搐挣命,气息渐绝。 常亮飞腾落地。 使流星锤的大汉如见鬼魅,心神大惊,挥动抡舞的流星锤一缓。 糟了,打击临体,人刀合一再次化电掠进,毫无阻碍地将单刀三次从大汉胸插进又拔出,然后顺势将八角流星锤挑上半空。 “哎……”使流星锤的大汉身躯一震一抖,接着倒翻而起,仰面便倒。 正厅大门的石阶前还站有十三名汉子,在惊叫声中,慌乱地左右一分,徨恐地走避。 “当,八角流星锤从半空中飞落而下,重重地落在第三级石阶上,震耳欲聋的大震响中,火星与碎石飞溅,尺厚的簟石竟然应声中分。 使流星锤的大汉大概今世坏事做得太多了,连死了尚不得安宁,锤下飞上半空,套在腕上的皮护套坚固难听,一绷之下,手臂被拉长拉松,身形再被拉起拉动,被锤头拉倒,骨骼拉断的脆响清晰可闻。 石阶是太湖的花岗石,坚硬而美观,不但可以做假山,也可以作基石。 流星锤大仅如拳,竟然把尺厚的阶石击断,未免有点太骇人听闻。 “现在该我主杀了!”常亮阴沉地说,狭锋单刀向前一指。“你最好马上下令围攻,我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杀一个,世间便少一分祸害,虽然不会就此太平,但至少不会更乱!” “阁下,不要欺人太甚!”为首的健壮老人变色大叫道。 “你这狗娘养的王八羔子!”常亮阴沉地骂道:“你他娘的竟敢味着良心说我欺人太甚?老子经过此地,路过你这该满门屠光的丧门鬼宅的大门口,甚至还没到达门口,先是群狗争咬,接着是恶奴围攻,然后是一个天杀的混怅打了老子三枚透骨镖夺命,最后是近百人一拥而上,如不是我有一技在身,那岂不被你们这帮杂种活活打死?狗娘养的杂种!你这老狗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来,老子今天要把你这鬼宅变成屠场,把你们的这些横行乡里乌龟王八蛋斩尽杀绝,杏花村今后即使不会比现在好,但至少不会比以前坏!” “阁下,光棍打九九,不打加一,得饶人处且饶人。”健壮老人口气软了:“就算我的人有眼不识泰山……” “不是你的人又会是谁?” “在下道歉……”“道歉就算了?” “那阁下的意思……” “如果不是老子我有两把刷子,岂不被你们这些家伙生剁了去喂狗!” “这……在下……在下向尊驾赔不是,有话好说……” “哼!这还差不多。” “在下知错!”为首的健壮老人沮丧的地抱拳行礼:“在下杜金龙,本宅的主人,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常亮,江湖人都称我煞星,目前江湖中最大的黑道组合五蝠党就由我掌管,够了没有?”常亮轻拂着血淋淋的狭锋单刀向前接近。 断魂掌杜金龙刚转身要往厅内行去,但脚步刚动,便就不敢继续再动了,因为刀已经搁在他脖子上,任是谁脖子上有一把随时可切下你的脑袋的锋利钢刀,他还敢挣扎,那他不是傻瓜,就是白痴,否则就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断魂掌杜金龙不是傻瓜,也不是白痴,他更不想自杀,所以他不敢挣扎了。 “是不是想逃进去搬作药来炸死我?” “你……你……” “百了刀派来与你联络的神手无相被我宰了,所以我到你这儿来了。” “你想干……干什么……” “百了刀他从你这儿运走了多少斤炸药,他们准备怎么用?” “这……” “说!”手上略一用力,锋利的刀刃立即切入肉中,猩红的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 “轻点!我说……我说……” “快说,如果我发现你有半个虚字,我保证让你这所杜家大院鸡犬不留,杜金龙,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份狠毒的心肠,也有这份能力。” “他们运走了四百余斤黑色炸药,由报应神严正负责做一批连环雷,对付你们。” “连环雷,哼,你这儿还有多少炸药?” “还有六百余斤。” “你这家伙贮藏这么多炸药,是不是准备要造反?如让官府查到,我保证你定家满门抄斩,而株连九族。” “这……” “快令人把那剩余的炸药包好装车,这些我全没收,作为你今日对我的赔偿,你有没有意见?” “这……没有……” “那你还不快令人去搬,难道你打算自已动手?” “你们还不快点动手!”断魂掌杜金龙冲着一旁的几名心腹大吼道。 大汉们急急忙忙往正厅内跑,手忙脚乱。 “看不出你这家伙的威望还真高,我要知道,百了刀那帮人还要求你干什么?” “没什么……” “真的吗?” “我不否认,在下与晏兄的确是磕过头,上过香,喝过血酒的生死兄弟,但与他结交并不犯死罪。” “听起来蛮有道理。”“三天前,晏兄与报应神及夺魂公了来到在下家中,向在下讲明了来意,在下这批火药,是当年在江湖中混中,从一队官兵手中劫来的。打算等哪里有人兴师造反,再脱手,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所以这一拖,将这批火药保存了近二十年,晏兄只要求我将火药给他一部分,除此之外,他们并没有要说再干其他什么事情。” “你要我相信吗?” “常大当家,在下没有冒全家数十口性命之险来与常大当家作对。”断魂掌杜金龙痛苦地说:“不错,生死兄弟,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那也要看享什么福,当什么难,晏兄本在府城纳福,但好端端地被姓齐的一家子拉下水,接着又是三尊府的人介入,他是马行浅道,船到江心,他可以要求在下与他同舟共济共同渡过眼前生死存亡的大关,但却不能让杜某因此而赔上一份辛苦挣来的产业以及举家大小三十余条性命,常大当家,在下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替一家老小着想啊!” “唔!有道理。” “所以,在下只答应晏兄无条件的供给火药,而且由在下派人送往府城,算是略尽心意,其他的在下当然就恕难从命。” “你这么说,那他们还是要求你什么了?” “是的,他们要求在下去找同道助拳,与常大当家作对。” “你很聪明,也非常识时务。” “不识时务,只有自己吃亏死要面子,那是自己活受罪,所以我把所有的人都关在家里,严禁外出,但是,老天爷!没想到常大当家竟然找上门来了。” “你还算幸运,对你的家人,我还没有动手,我屠光武当一派之事,你也应该有过耳闻,所以,你变相的与我为敌,但仍能好好的姑在这儿与我说话,你算是上辈子多烧了几柱香了。” “呵!呵!常大当家大人大量……” “百了刀他们只打算要四百余斤火药吗?” “当初是这么说,但昨晚他们派神手无相来与我联络,想是数量不够,要在下派再送一批去。” “想跟我斗?我要他们一个个家家断根,鸡犬不留。”常亮恶狠狠地说了一句,听得断魂掌杜金龙混身汗毛直竖,生怕这位大爷一时发威,砍下他的头,再屠光他家满门。 就听常亮接着又道:“嘿嘿!杜老兄,火药我全要了,其他不周之处,得罪得罪,抱歉抱歉!”常亮怪笑:“但话又说回来,你心中也不必咒我,也不必叫天叫屈,算起来你是罪有应得,我煞星常亮不是不讲理的人,来这之前已向村民打听过你的为人,杜老兄,你的狗和人攻击我就是最好的事实证明,今后,你老兄如果继续横行乡里,再奴役你的乡亲,我敢打包票,你这一家子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而且这个下场,必定很惨很惨,会惨得令人目不忍睹,你信不信?” “谢谢常大当家的忠告。”杜金龙长叹一声:“见了常大当家的神威,在下知道,我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从此在下会闭门思过。” “那样最好不过,知罪能改就是好事,俗话说得好: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杜老兄,如果你真能思过,那你还可安享晚年,哦!对不起,我怎么还把刀搁在你的脖子上,真是不该不该,失礼失礼。”常亮怪模怪样的说完,然后将手中单刀给扔了。 “老爷,一切都准备好了,马车已经从后门赶到了前门。”一位大汉恭恭敬敬地对断魂掌杜金龙说,连看都不敢看常亮一眼,好象只要他多看一眼,常亮就会把他给吃了。 “常大当家,你要的在下全准备好了。” “那多谢了,我这就回府城,杜老兄,后会有期。”常亮象征性地拱了拱手,转身向外昂然而行。 “鬼才愿与你后会有期。”杜金龙心中嘀咕,口中却道:“常大当家好走,后会有期,后会有期。” “我的坐骑在门外,杜老兄,你应该替我安排了一个赶车的吧?呵呵!免送免送!” “呵呵!当然当然,常大当家慢走。”杜金龙殷切地说,心中却道:“你这瘟神有好远走好远,越快越好,老子这一辈子发誓也不愿再见到你。 由府城到七里铺的杏花村,除了大官道外,还有一条延伸在荒野修竹中的小径。 自常亮骑着马,跟着那辆装满火药的马车走了之后,断魂掌杜金龙为尽朋友之义,招来一名心腹令他抄小径赶快去晏家报信。 不出三四里,田野已尽,修竹丛生。 小径前面一里左右,正有三个人用草上飞的轻功在如飞赶路,这三位仁兄赫然正是百了刀晏开旭,报应神严正,夺魂公子齐云龙。 送信的大汉也是飞快地往前赶,相距五十余步,双方照面。 大汉看清来人之后,马上叫道:“晏老爷,你老来得正好,小的正要去给你送信。” 会面了百了刀疑惑地问:“送什么信,杜强,是你们老爷派你来的吗?” “是的,晏老爷。”杜强缓和了一下呼吸,接着道:“煞星常亮神通广大,昨晚他己杀了神手无相,今儿一早他便找上了我们老爷家,晏老爷,好惨,煞星这家伙杀了我们五十余人,而将剩下的那六百余斤火药全部强行要走了。” “什么?这小狗他怎么会找到你们?可能吗?”百了刀脸色大变:“有没有搞错?” “但愿弄错了,可惜是千真万确。”大汉杜强苦笑道。 “怎样了?” “敝主人不得不吐实,因为煞星这家伙一直就拿刀架在敝主人脖子上。” “这么说,杜金龙他招出我们配制连环雷的事了?”报应神也脸色一变。 “家主人抱歉,万分抱歉。”杜强打拱作揖:“那是迫不得已之事,家主人实……实在是……” “那小畜生呢?”夺魂公子问,这家伙终于知道那天打他的人是常亮了,说是怕,但他仍在千方百计找常亮报仇。 “骑着马,赶着车回府城了,家主人为了让晏老爷有防范,是以派小的马上来送信。” “行了!这不能怪你们老爷,我知道,杜老爷己经尽了力。”百了刀摇头苦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换了我也会不顾一切保全自己。” “家主人非常抱歉……” “没你们老爷的事。”百了刀然后对报应神和夺魂公子道:“严老,齐公子,看来我们必须赶快回城。” “那我们快走。”夺魂公子说走就走。 “杜强,回去跟你们老爷讲,要他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们不会怪他。”百了刀边走边回对杜强说。 “多谢晏老爷大义大量,好走。” 目送三个人的背影消失,杜强也好象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轻轻松松往回赶。 神机铁骑旅,是五蝠党专门对外主攻的攻击大队,规模十分庞大,实力也异常雄厚,是五蝠党的主要支柱。 神风铁骑旅由八荒邪神与白发银眉担任首领,成员全是一干五蝠血令的杀手,当他们接到紫无极带来的常亮所下的命令,这干早就严阵以待的杀手大豪马上按令行事。 紫无极与八荒邪神,白发银眉以及一百零八名神风铁骑旅的精英骨干,组成了五蝠党北伐的先锋队,他们通过常亮在官道上留下的暗号找到大莱园,正是常亮荡平三尊府的第一天。 人马到齐了,菜园的农舍当然也不能再住了,于是,一干五蝠党的精英、骨干开往城北,在离城五里的一所三进四合大院安顿下来。 攻打晏家大院的日子就定在明天正午。 现在正是未牌刚过,在花了一千两白银租住几天的这家大院中,银衫银巾手持狭铸钢刀的杀手们己经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线。内室花厅中,一干首脑人物正在作临战前的最后一次商议。 在座的计有常亮,紫无极,八荒邪神,白发银眉,火雷神,端木薇,百里飞琼,单百霸,再就是雷豹,海明、盖鹏,江辉四大神风铁骑旅的队长。 “魁首,按照你的指示,修罗仙子欧阳倩茹与本党天威堂,天霸堂所属业已秘密开赴黄山,估计听涛山庄应该已成废扯,两堂大队人马应该已在赶往长治的路上。”白发银眉说。 “很好,如果都是按我的指令行事,欧阳执法与天威天霸两堂明日午时一定能全部抵达长治府城,应该到时能配合我们的行动。” “欧阳执法虽是一介女流,但是巾帼英雄,行事向来雷厉风行,绝对不会误事,魁着可以放心。”白发银眉说。 点点头,常亮又道:“江辉,你布置的眼线对晏家大院动静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消息。” 形态枯悍干练的江辉起身抱拳一扎,然后道:“魁首,目前晏家大院已经不再有人出入。除昨日白云山云家与金陵金家两拔助拳人马进入晏家大院后,便再无动静。” 挥挥手,示意江辉坐下,常亮朝火雷神道:“百里前辈……” “魁首,百里长空目前是五蝠党天火堂堂主。”火雷神抱拳躬身道。 颔首示意火雷神坐下,常亮道:“百里堂主,天雷震的配制数量明日不知够不够用?” “魁首,足够了,神风铁骑旅所有成员每人都有一颗而且魁首带来的那批火药,我也草草制成一批火焰弹,足够把晏家大院所设连环雷引暴,把那些鼠辈全部逼出来!”火雷神很自信。 满意的一笑,常亮道:“卑鄙的计划,往往最容易成功,那帮家伙跟我们玩阴的,我比他们更毒,先用火烧,然后再用天雷震炸,我不信他们的埋伏能管用,也不信他们还能龟缩在里面不出来,叶堂主(神风铁骑旅是对外称,在五蝠党内部他们称天雷堂),知府衙门的招呼你进行得怎样了?” “魁首,那块侍卫金牌的威胁,加上五万两银子的利诱,那个李知府不但答应不管,而且还问我要不要官兵协助剿匪。”八荒邪神笑道。 “官场上尽是这种势利小人,我们如果再给他施点压力,我们借老婆来陪宿,说不定他也肯。”常亮风趣地道。 笑声一起,花厅中的气氛顿时缓和。 “乐堂主,你们这次来,想来我那几个老婆一定让你们头痛了一阵子。”常亮笑问。 白发银眉也打了哈哈,道:“魁首,那还确实令人头痛,大夫人和二夫人说什么也要跟来,三夫人她们三个见有人带头,也说要同行,好说歹说,我与叶老邪就只差没磨破嘴皮子了,才算把她们劝住,魁首,那情形,比与十个高手拼命还要难以应付啊!” “真是瞎胡闹,我举兵远征,又非游山玩水,她们几个都挺着大肚子凑什么热闹,乐堂主,回去我一定好好训她们一顿。” “别,别,别,魁首,千万别,你只要跟她们几位一提,五位夫人一定知道是我在告状,魁首,你训人轻松,到时难受的可是我啊!”白发银眉笑道。 “笃!笃!笃笃!”花厅大门传来轻响。 “什么事?”常亮问。 “禀魁首,两位小少爷回来了。” “要他们进来。” 门一开,从外面进来了两个小叫子花子打扮的小龙与小羽。两人进来后,门外担任警戒的两位银衣杀手又随即将门关上。 “龙儿、羽儿、辛苦你们了,有什么好消息吗?”常亮笑问。 “孩儿参见义父!”小龙小羽行大礼。 “起来说话。” “谢过义父。”小龙小羽起身。 小龙眉飞色舞地说:“义父,这次收获可大了!晏家大院那帮家伙还真阴毒,他们不知是哪个天杀的家伙,在晏家大院的附近街头巷尾全撒了一层化尸粉,另外,在大家门前的大街上,不但埋了一些连环雷,而且布置了许多淬有鹤顶红剧毒的铁蔟藜。” “这一定是毒尊阴独这家伙在班门弄斧。”常亮不屑地笑道:“明明知道我们有玩毒的祖师级行家,他仍然敢不顾无辜行人的性命,行此大逆大道真该死。” “魁首,阴独的这个法子还挺有用,我们当中不畏剧毒的毕竟只有端木姑娘她们几个人,他人对那化尸粉,毒蒺藜可就会措手无策了。”白发银眉沉重地说,“如果不是小龙小羽今日查悉这个情况,明日我们在行动中定有许多兄弟因救治不及而送命,所以讲,阴独这家伙还真阴毒。” “乐堂主,这个你不用担心。”端木薇微笑吟吟地道:“化尸粉、鹤顶红,不过是稍微厉害一点的毒药,今晚,我带小龙他们几个去将它全部化解。” “薇薇,那你是低估了阴独的心计了。”常亮道:“你今晚去,保证一定会中阴独的埋伏,我猜测阴独这厮除了下毒之外,便就是引诱你们去化毒从而中计,他们如果在我们造成极大威胁。” “但那些化尸粉……”端木薇说。 “明天行动之前再去化解,那只不过将行动提早一个时辰。”常亮道。 “一个时辰,足够了,亮……常大当家,化尸粉一遇火就没效了。”端木薇羞红着脸说,她本欲喊亮哥哥,但一见在场全是五蝠党的下属成员,所以她不好意思,马上改了口。 “那最好不过,百里堂主,那批火药还有多少?” “足有三百余斤。”火雷神回答。 “那我们明天在行动前,在主要经过的路面,先撒一层火药粉,然后点了火再动手,再硝烟一起,便是展开攻击的迅号。” “如此甚好,阴独他玩化尸粉,我们就跟他耍火药粉,看谁比谁狠!”白发银眉笑道。 “诸位,我看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大家各自去准备自己该准备的,养精蓄锐,待明日再八仙过海,各仙神通。”常亮起身朗声道。 现在,黄昏了。 夕阳无限好的晚景,好象永远是那么短暂,那些象狮,象虎,象龙……千奇百怪各形各状的晚霞,似乎在人的眼中,脑海中并没有停留多久,短暂得就象是眨眼间的事,夜魔的魔口又无情地吞噬了这一切,夜幕降临了。 常亮端着一杯热茶,站在窗前,仰望着外而虚无苍穹中的点点星光,默默出神。 常亮喜欢觉思,这是一种细密的推理分析方式,也是一种高远的省忆法子,因为这可在他自己的智慧海洋里,在那无比的宁静中,用自己有脑与心智去钻透一些什么,分析一些什么剖明一些什么,以及检视一些过去的什么,不论是他以前做生意,还是他出江湖以后,有许多事情,常亮便是在这种沉思之下将无数的困难迎刃而解,把很多的烦恼一一消除,即是那些愉快的以及伤感的往事也常常能在沉思里让时光倒流,令他重新体会一下当时的滋味,品尝一次当时的感受…… 许多精灵会活跃在沉思里,而沉思也是一种宁静中的享受。 室门俏然而开,端木薇踮着足尖几乎不带任何声息地走了进来。 没有转身,常亮一笑道:“薇薇,是不是想跟我聊聊?” 哧哧一笑,端木薇道:“亮哥哥,你的耳朵好尖好尖,但你怎么不看就知道是我?” 啜了口茶,常亮缓缓回过身来,把左臂一伸,示意端木薇过来,他笑道:“薇薇,你过来,我告诉你。” 毫不犹豫,端木薇小鸟依人似的投入常亮的怀中,他轻揽着她的香肩道:“是我的小薇薇的少女体香与众不同呀!” 奇怪的仰脸望着常亮,端木薇道:“我怎么就不觉得我与众不同呢?我认为我身上的香味就与紫电青霜是一样的。” 抱着她走到一张椅子旁,放茶杯,常亮坐在椅子上,而端木薇则斜躺依从在他腿上,靠在怀中,常亮柔声道:“那种芳香,是指香与罗衣薰香,但体香则不同了,那是少女们所特有的,由她身体内散发出来的淡淡幽幽的轻香,只有她最亲近最熟悉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亮哥哥。你对女人还蛮有研究的嘛!”“谈不上研究啦,只不过接触多了,自然而然就有点心得了。” “怎么你以前没告诉我你就要快当爸爸了?” “那有什么好说的,儿子还没有生出来,八字还没有那一撇,等抱到手中有人叫爸爸了,那才算数。” “亮哥哥,五位姐姐她们都快生了?” “差不多会同时生,不过有两个会要稍迟一点,几个人全凑热闹凑到一块了,到我可就有得忙了。” “谁叫你自己那么厉害。” 听得心中一荡,常亮将她拥紧了些,轻笑道:“薇薇,我哪一点厉害呀?” “嘤咛”一声,端木薇在她怀中不往扭动娇声道:“又来了,又来了!你坏死了,人家不跟你说了!” 紧紧地拥着,常亮在端木薇耳边道:“薇薇能不能让我亲一下?” 端木薇没好气地抬起头道:“死赖皮……” 常亮央求道,“来嘛,薇薇,我的亲亲小薇薇,喂一点胭脂给我尝尝嘛。” 用食指轻轻点了常亮的额头一下,端木薇娇声道:“你难道非要人家说可以才行吗?” 故装迷糊,常亮道:“小薇薇,你不愿意,我敢用强么?” “噗嗤”一笑,端木薇道:“还说你最了解女人,瞧你这愣头愣脑的傻样,亮哥哥,我教你一点——当一个女孩子心里答应和你亲热爱抚的时候,她不会坦率到明白表示,要么她就主动相迎,如果她不拒绝,那就是在告诉你:“快来呀,冤家。” “薇薇,冤家来了。”常亮轻笑着俯下脸了,而端木薇也有一半是主动送吻,两双火热唇片便如胶似漆地密合在一起,久久、久久…… 门并没有关紧,也没合上,正当两方势到紧要关头,小龙小凤小羽小雯四个人小鬼不识风情闯了进来。 “义……”四个人喊了一个字,便不出声了。 端木薇马上从常亮身上坐起,站在一边整理半解的衣衫裙带,一张粉脸似火烧云。四个小鬼全用双手捂住脸,但滴溜溜乱转的黑眼眼却不时从手指缝中往外看。 “义母,我们什么也没看。”四人齐道。 端木薇轻啐了一口,瞪了几个小鬼一眼,往外行去,走到小龙身边,她手捻住小龙的右耳轻骂道:“你这小鬼头!”说完莲足轻移向房外走去。 “小家伙们,你们来得可真是时候。”常亮苦笑着道。 “义父,不是你要我们来的吗?”小凤道。 “哦!我想起来了,龙儿凤儿羽儿雯儿,你们跟我到内室来。”常亮起身说,然后向里室举步。 四个小鬼马上跟进。 室内,常亮从黑皮革囊中取出那个盛有玄玉红参玉盒,然后对四人道:“明日一战,至关重大,你们四个的功力我还不太放心,今晚,我让你们每人服食一支玄玉红参增加功力,能增加多少,看你们等下各自行功的造化。” “多谢义父。”四个小鬼马上跪下谢恩。 于是,常亮从玉盒中取出玄玉红参时,一股无可言喻的清香己顿时弥漫了全室,这股清香似兰花,又象桂花,如紫檀香,又似麝香,芳芳极了,美雅极了,是那么令人神清气爽,心境舒畅,就好象可以随着这缕缕的芳香飘向那无忧之境去,好奇妙,好神秘…… “哇!好舒服,义父,这一定十分珍贵。”小凤情不自禁地说。 “当然,千载难逢,现在你们服下去,然后马上以内功调息法行功,不得有误!”常亮严肃的说道。 四人马上就是,依言服下玄玉红参,然后,就膝坐在地上,四人围了一个圆圈,闭目调息行动,常亮则不时在一旁走动,一边替他们护法,一边时而发出一股内力助四人中功力量弱的小凤行功。 时间,悄悄的,无声无息地流走。 直到近两更时分,四个人才从调息中醒过来,此际再观他们,小龙小羽双目精光闪射,小凤小雯也是冷电流波,光从这眼神,常亮知道,四个小家伙至少增加了三十年苦炼的功力。 “龙儿,把你的伸过来。”常亮伸出右手道。 小龙依言伸出右手,一大一小两只手掌抵在一起。 “发力,龙儿,运足功力迫出。”常亮道。 “义父当心!”小龙运足功力猛然发出。 “蹬,蹬。”常亮后退两步,他欣然道:“玄玉红参果然不愧为人间至宝,它的功力往超出了我的意料之外,凤儿,你过来,让义父试试你的功力。” 将四人功力依次测试过之后,常亮道:“很好,现在我将奇幻煞剑的后面,两招九死一生,天绝地灭传给你们。” 四个人雀跃欢呼。 小孩毕竟是小孩。即算他的功力超过他年龄的五倍甚至十倍,他仍是天真活泼,童心未抿的小孩。 传授完九死一生,天绝地灭两式剑招,天已是三更过半。 “龙儿凤儿羽儿雯儿,你们的进步义父十分满意,现在你们快去休息,明早再将奇幻煞剑全部演练一遍给我看,快回去。” “义父晚安,?6嫱恕!彼母鲂」硇泄裰螅矶恕?br> “十二艾玄玉红参,用了五支,剩下七支嘛,嘿嘿,我可得全部留给我的儿子们了。” 常亮自言自语,心情十分愉快,宽衣上床,得快便安然入梦。 无论是谁,你睡觉时如果心情快愉,这一觉保证睡得十分香甜,就不定,你还会做个美梦,象桃花梦、金钱梦…… 这是又一个早晨,它与大自然诞生的每一个新日子并无多大的差异,在一朵朵带灰色的白云中间,深蓝色的天空仍有几个地方在闪闪发光,那是几颗不甘心被太阳驱走的星星在作最后的挣扎,浮云反而仿佛成了底子,苍天似乎是偶然出现的怪物?几道坩青色的长线出现在天边,层层,叠叠把那些象沙粒似的云彩一点一点间开。 大地,在这个盖子底下,是微温的,象一个刚从春梦中醒来起床的女人,散发出一种漫柔暖和的气息。 本来,每一间房内那种拉风箱的呼咕声十分响亮,但在此刻,全安静下来了,后院的大花园中,小龙小羽小雯早就在练剑,另一边,百里飞琼正香汗淋漓地坐在一块太湖石上拼喘吁吁,常亮与火雷神则在低低交谈,指指点点。 其他人,也全都在各自准备。 因为,今天不是一个寻常的日子,今天,是决定五蝠党是否真能称霸天下的最后一关。 这时,百里飞琼喘了口气,又举手拭拭汗娇声道:“喂,你们可以过来陪我歇歇吗?” “死丫头,没大没小。”火雷神冲着爱女笑骂:“魁首也是能喂喂的吗?” “常大哥为人随和,从来就没有什么架子的,对不对,我的大魁首?”百里飞琼娇憨地道。 “当然,当然……”常亮连连点头,口里说着,他心头却在暗叫:“哇!又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大美人,嗯,老子说不定要来个七仙女下凡共事一夫!” 深恐女儿再胡闹下去有失体统,火雷神忙道:“魁首,你别见怪,这死丫头,病好了之后,整天就疯疯颠颠,全叫我给宠坏了。” “爹呵!就您会数落人家。”百里飞琼娇嗔不依道。 背着手,常亮与火雷神向百里飞琼边走边道:“小孩子嘛,天真得可爱,以我看,琼姑娘才是我女儿本色。” “常大哥,我今年十八岁了,不小了,在乡下,早就……”百里飞琼惊觉此话有语病赶紧闭口不说了。 摇了摇头,火雷神笑道:“魁首,老夫这丫头,从小就与我呆在山中,大概也委实是闷坏了,不但刁钻顽皮,而且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想法,要不是那次生了场大病,又被人千里追杀,这丫头懂了些事,不然的话,不知会变得如何个难缠法。” 扮了个鬼脸,百里飞琼娇声道:“才不会呢,就您会说,其实,我这是纯洁天真,常大哥,对不对?” 这鬼丫头就是不肯改口称魁首,常大哥长,常大哥短,天知道她在安个什么鬼心思。 “乖乖,你自我表扬也不是这么个表白法呀!”常亮心中暗道,口中却说:“不错,不错,琼姑娘这是天真活泼,可爱得很。” 睁大了眼睛,百里飞琼娇声道:“常大哥,我真的很可爱吗?” 心中暗叫我的天,常亮口中却道:“当然,当然,琼姑娘是人见有爱。” “不害臊!”火雷神笑骂。 “嘤咛”一声,百里飞琼不依地一股脑钻进乃父杯中,牛皮糖般在父亲怀里又揉又搓腻个不休,直弄得火雷神麻痒交加,声声告饶,这个厉害刁蛮的丫头才微喘着气,嫩脸蓬鬓站了起来,一张甜美慧黠的面庞上带了胜利的笑容…… 手抚胸口,连连喘了几次,火雷神摇头道:“不象话,不象话,简直是太不成体统了……” 说着,他又向面含微笑的常亮道:“魁首,我这个头刁蛮已惯,魁首是初次见到,请切勿见笑……” “哪里,哪里,”常亮道:“此乃父女深情,天伦之乐,我欲求之犹自不得,羡慕无已,哪有见笑立理!百里堂主言重了。” 一边整理蓬乱的云鬓,百里飞琼一边笑道:“爹,您老听见啦?人家常大哥说得有道理,父女之情,无伦之乐,有些人欲求尚自不得呢。” 太湖石很大,常亮望了那边正自练剑练得入迷的四个小鬼一眼,看看天色还早,他便在石上盘接坐下。 他还没开口,百里飞琼掠掠鬓发,娇笑道:“常大哥,等下请让我爹答应让我参加今天正午的大决战。”百里飞琼正色说道,但目光却是洋洋得意地瞧着乃父。 此次大行动,有部分人要留下善后,百里飞琼正是善后人选之一,常亮一听这鬼丫头着要去拼杀,他愕然道:“去干什么?” 百里飞琼柳眉微竖,冒火道:“我去做什么?倒要问你,你又去干什么?”言下之意便是,你少瞧不起人。 常亮也眉梢子微挑,笑道:“我是带着我的手下们去跟人决战,了却一段公案,而这样的做是需要大兴干戈的,换句话说,那是去流血拼命,是进行你死我活的拼杀,琼姑娘,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去游山玩水,更不是去逛庙会啊。” 哼了哼,百里飞琼不悦地道:“你以为我怕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我与爹……” 打断姑娘的,常亮道:“我知道你有不怕死的决心和胆气,但有一点,我认为你不适合这种场合!” 百里飞琼娇蛮地道:“嘿!常大哥,你不要以为天下的武功全叫你一个人学齐了,别人就没得学了,你可知道,我刚才在干嘛?” 常亮失声笑道:“看你刚才那香汗淋淋,气喘吁吁的模样,你学的那几手刀你还用不了。” 跺跺脚,百里飞琼道:“你要不要试试?” 常亮连忙摆手道:“不用试,不用试,我知道一定非同凡响,非同小可。” 抿抿嘴唇,百里飞琼道:“常大哥,你应该听过‘强将手上无弱兵’这句话,我爹号称字内三神之首,你想想看,我的功夫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了,再说,上次你又给吃了一支玄玉红参,更让我的功力突飞猛进,刚才我是故意运功将汗逼出来的,目的嘛,就是想要常大哥与我聊聊,聊得投机了,再要常大哥答应我参加中午决战。” “丫头,你真有这份功力吗?”火雷神在一侧半信半疑地道,他认为他们父女的命可以说全是常亮给的,能在天威府安身享福,也全得力于常亮,所以他自愿担任五蝠党天火堂堂主一职,决心凭一已之力替常亮分担压力,为五蝠党作点贡献,当然,他也希望爱女能与他一样,虎父当然不希望有弱女,当初被昊天神剑的人千里追杀,如不是百里飞琼宁死不屈,他说不定已在那群伪君子的淫威之下低头了,一支玄玉红参断了女儿的病根,但是否真的增加了功力,他却不知道,但他却知道确有增长练武之人功力的神效。自己的女儿他当然知道她的底子,除功力不行外,一套天雷八斩她可早就练得滚瓜烂熟,但功力不行,自然也就发挥不了天雷八斩的真正威力。如果玄玉红参真能使女儿增加二十年功力,让她能将天雷八斩使得收发由心,那还真是自己这边多了一位好手,所以他半信半疑。 “当然有了,我骗你们干嘛?”百里飞琼气咻咻地道。 “你真能将天雷八斩使得收发由心?”火雷神不大相信。 “爹,您是不是要我练一趟你才相信?”百里飞琼蛮自信地道。 “爹正是这个意思,只要你真有这份功力、魁首若不让你去,我当爹的求魁首也要魁首答应。”火雷神一本正经地道。 “常大哥,你大概也是半信半疑了?”百里飞琼望着常亮娇声问。 “当然了,如果琼姑娘能让我见识见识当年宇内三神之首的火雷神的不传之秘,盖世绝学,看了之后我定能决定信还是不信了。”常亮笑道,但百里飞琼郅种信心十足的神态,还真让他有点半信半疑。 “嗯!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免得老是看轻人家,把人家当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百里飞琼气呼呼地说着,拿着身边的一柄圆月弯刀,一式飞燕掠波飘向院中那块空地,不待身形落地,便将一套威振宇内的天雷八斩绝世刀法使了出来。 但见雷声轰轰,罡风呼啸,弯刀带着的劲风让周遭的花草枝叶“哗哗”作响,看不见姑娘窈窕的身影,只有一团大光轮在上下翻腾,似云雷奔,又象浊浪排空,矫矢如电耀霆击,翻飞似掠空,好奇奥,好凌利。最后但听姑娘一声娇叱,只见电光一闪,弯刀劈实在一块太湖石上,火星四满,碎石乱飞,二寸宽的刀身完全没入坚硬的山石中。 “哇!琼呵姨,你好棒好棒!”已停止练剑的小凤拍手欢叫。 额上略见汗渍,酥胸也轻微起伏,百里飞琼用平缓的口气皱着小巧的鼻子对常亮道: “怎么样?常大哥。” 心中暗道:“看不出这鬼丫还真的不是吹牛。”常亮口中由衷赞道:“功力精湛,招式火候炉火纯青,琼姑娘,天下大可去得。” “谢谢常大哥夸奖。”百里飞琼心里甜滋滋的,跳跃着,将弯刀从太湖石中拔出,得意走向乃父。 “哟嚯,死丫头,看不出你还真有两下子,行!爹答应你参加正午的大决战,快去休息一下,把精力养足,到时希望到你大显身手,替爹争光。”火雷神兴奋地道。 然后他又笑呵呵地对常亮道:“魁首,我这个丫头还真有两个下子呢。”言辞中有说不出的得意之情。 无论是哪一对父母,他(她)能有一个出色的儿女,他(她)都会引以为荣,洋洋得意那是情理中的事。 “百里堂主,虎父无犬女呀!”常亮也笑着赞道。 说着转首向小龙他们四个笑道:“刚才你们的剑法我也留意了,可以派得上用场了,现在你们也赶快去养精蓄锐,随时准备行为。” “是!义父。”四个人蹦蹦跳跳地向前院跑去,活脱一副天真赤子这情。 抬头看了看天色,辰牌已快到了,常亮笑道:“百里堂主,我们也去准备准备。” “魁首先请。”火雷神道。 “用不着客气,自己人嘛!”常亮笑着二人一起离开后院大花园。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第三十五章 剑、现、残鬼招 晏家大院,外表一片平缓安静,但里面却是剑拔弩张,一干阴险邪恶之辈也作好了充分的准备,打算与煞星来次决定性的彻底大了断。白云山云家千流刀云天岳、闪电刀云中岳、以及云倚霞及九名各家高手加盟,金陵金家金神的胞弟血掌金云带着一个冷魅金福的家人和七名金子弟的到来,令翻天神君和毒尊大喜过望,过度的兴奋,使他们看到了那位冷魅金福为什么会带有副常人不该有的死板面孔。 晏家大院中,陷坑、灰包,弓弩,竹签,毒钉等埋伏全部布置好,他们在等待煞星打上门来,尽管不能确定煞星哪一天发动攻势,便他们坚信总出不了这前后三天。 但如果他们知道煞星常亮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他们保证一定会大喊:“你这阴毒的匹夫,你不是人,你不配称一代枭雄,你没有担当!” 一阵乱炸,一番火烧,任是什么埋伏都要失效,再坚固的堡垒也不能死守不出。卑鄙的计划往往最易成功,常亮就是打算以卑鄙制阴毒。 四月二十八,黄道吉日,主凶杀。 己牌刚过,离城五里的五蝠党兵骑出动了,直逼晏家大院,换句话说,煞星常亮与最后两拔仇家——听涛山庄和三尊府之间的大火拼即将拉开战幕。 所有的人,全换上了五蝠党的制服——银袍银巾,一色一百二三十余银衣如一道龙一阵风,雷厉风行地开出长治府城,黑压压的一片马鞍上闪晃着银闪闪的人影,这列五蝠党的精英骨干力量,除几位首脑主将外,其他骑士全都是手持连鞘的狭锋单刀,腰插二排三二把柳叶飞刀,一个个银巾银袍,英姿勃勃,战声昂扬,杀气腾腾。 紧紧跟随着常亮后面的,是鬼脸煞星紫无极,这时,他驾马抢上,与常亮并辔而行,边沉劲地道:“魁首,你看官府是否己让行人回避?” 常亮道:“叶堂主干这行最拿手,官场中人没有一个不是势利小人,这位李知府大概也已受够了三尊府的牵制,现在他算定三尊府要垮台了,而且我们又威迫利诱双管齐下,我想大概今日城内保证是全城戒严。” 距东城门还有一里地,右边那条横接的大官道无处尘土飞扬,密集的马蹄震响有如数百面皮鼓同时擂打。 蹄声越来越近,常亮欣慰地道:“欧阳执法他们比我估计的早了一个时辰到达。” 不错,那一大队骑士全是银装骑士,足有三百余人,成两列一字长龙官道装骑士,足有三百余人,成两列一字长龙在官道上狂奔,风驰电掣地赶往岔口。 领先的两名骑士,正是天威堂堂主魔剑鬼刀君飞豪,天霸堂堂主天斩邪刀夏无忌,这两位都是当初与五龙楼谈判时露过面的五蝠党血令悍将,魔剑鬼刀正是负责与毒龙交涉之人,而天斩刀正是差点一刀将三眼剑狂毙命的那位,魔剑鬼刀君飞豪身后,是修罗仙子欧阳倩茹这位与常亮关系特殊的大执法、女强人。 相距十余丈,天威天霸两堂人马一齐勒住坐骑,所有的人几乎是同时翻身下马,上前七丈,在三丈外一起单膝点地,同声道:“属下拜见魁首,魁首金安!” 一挥手,常亮宏声道:“诸位弟兄辛苦了,大家免礼,全部上马,随本座一同进城。” “谢魁首!”三百余人又同时上马,然后与常亮这列马队汇合。 修罗仙子骤马上前,与常亮行了个肩并肩恭声道:“魁首,我们己经按魁首的指令荡平了听涛山庄,摧毁了中州龙家残余势力,一切都十分顺利,我们伤之不大。” “欧阳执法,辛苦了,齐家一门老小……”常亮冷森地问,但目光却是热情如火一样望着修罗仙子。 修罗仙子一触常亮的眼神,多日的辛劳仿佛全被这一眼赶到了九霄云外,她心中大慰,口里却同样冷硬地道:“一个不留,首级全部在鞍后石灰袋中。” “很好,待此事一了,再论功行赏。” “谢魁首。” 进城门,不见一个行人。守城的官兵也没有一个,进城后街道两边的路口全没了棚拦,街上,同样不见一个人影,家家关门,户户闭窗,全城一片肃静,除了这一列铁骑雷动的马蹄声外,再无半点杂音。 哧哧一笑,常亮道:“李知府很会做人,叶堂主,回头再替我送一万两银子过去。” “是!魁首。”八荒邪神在后面应诺。 看了看地形,常亮突然把手一举,这支训练有数精悍骑队立即纷纷停下,常亮口中大声道:“龙儿凤儿羽儿雯儿,前面开道!” “是!义父。”四个小鬼也是飞身下马,各执一个大袋如飞向前,边走边撒下一层黑色火药粉。 “天火堂所属准备待命,务必封锁住东西南三方,一定要将晏家大院的残余人马赶往北端大广场。”常亮下了第二道指令。 “是!魁首。”火雷神应诺。 “天威天霸两堂分派部分人协助天火堂行动,其他人准备随我往东广场列阵相侯。”常亮说出了第三步行动方案。 天火堂弟子与一部分天威堂天霸堂弟子纷纷下马,百余人这时每人手中有个黑色布袋,里面鼓囊囊的,不知什么玩意。 这时,小龙小凤等四人已从前方往回赶。 “义父,全准备好了。”小龙叫道。 “点火!”常亮下令。 于是火雷神一抖右手,也不知从何处便飞出一团火光落在黑色火药粉上。 “霍……”一列长火龙顺着街道向前伸,往侧窜。 “轰轰轰……”一连十余声大爆作,大概是埋伏在外的连环雷被烈火引爆了。 “行动!” 于是,所有的人纷纷下马,踏着松松的路面分四方东向晏家大院。 晏家大院仍是那般静寂,宏大的大院没有一丁点气息,对外面的变故没有一点反应,沉寂如死,既不见人影闪动,也不见有任何特异的征候,一切都是那么静默——带着浓重阴森气息的静默。 各方各位部署,火雷神忽然沉喝道:“炸!” 百余颗威力至大的天雷震便分东西南三方扔向晏家大院内。 “轰轰轰轰……”连串的暴响狂震仿能让天为之惊,地为之动,山为之崩,海为之啸。 狂乱的叫声与震天的惨嚎声顿时随着爆炸响自晏家大院。 “我操你妈!这算哪门子事!” “狗娘养的,这就是你们五蝠党的作风?” “煞星他娘的不是人!” “烧!”火雷神马上下了第二道命令。 于是无数火焰弹扔将晏家大院的东西南三方,烧成了一片火海,烈火冲天,浓烟滚滚,迅速蔓延。 这还不算,无数盛有燃烧油类的皮袋瓶罐不时往院内院门扔、油助火势,水借油威,大火以更快的速度向晏家大院烧开。 慌乱中,一些黑农大汉冒火从院内纷纷向外闯,但刚离火海,身上的火苗尚未来得及扑灭,这些三尊府泣血堂的神弩手一箭未发地不是死在飞刀之下,就是被乱刀捅死,要么就是被活活烧死。 外面有人封锁,院中便不再有人往外冲,纷纷向唯一没有起火的北后门窜,尽管明知在那儿已设下埋伏。 当第一拔人物从院墙往外翻,人还未落地站稳,在常亮一声冷酷无情的“杀”字中,这三十余名冒失鬼便毫无反抗的死在那轮有如暴雨狂风的飞刀暗器波中。 正主儿终于露面了。 “等他们站住阵脚!”常亮断然下令。 院墙下,人影不断落,翻天神君,昊天神剑,夺魂公子,天狼向敢,绝剑邓刚,绝刀胡石,绝掌孟强,青狮万坚,白象赵环,黑熊钱烈,红豹焦贯,飞鹰周习飞,狂麻醉许芙…… 毒尊阴独,煞尊屠森,泣血堂堂主泣血刀姬百龙,长老堂堂主大天魔褚自达,以及剩下不到三十余名的泣血堂所属神弩手。 千流刀云天岳,闪电刀云中后,碧玉兰花云倚霞等云家人全都安然无恙。 血掌金云,冷魁金福等金家高手紧紧靠在听涛山庄的人身旁。 报应神严正,满天星卜义,百了刀晏开旭等九名白名宿一个个狼狈不堪。 这些人三丈之外,便是呈扇形排开的五蝠党好汉。 “煞星,没想到你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你算是个什么人物!”翻天神君恨恨地叫道。 “嗯……”常亮一阵阴笑道:“齐老狗想和我斗?你门都没门。跟我玩狠,我比你狠十倍,同我比阴毒,我比你绝十倍,老匹夫,在动手之前,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在给你看这样东西之前,我又告诉你一句话,我相信你知道后,心里一定高兴得不得了。首先,我告诉你,在发动对你们的攻势之前,我派我的手下不辞辛苦,风尘仆仆地跑了一趟黄山,老杂种是黄山,你听清楚了没有?黄山。” “你……”昊天神剑脸色大变。 “黄山,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常亮继续阴森地道:“听涛山庄知道么,老畜牲,我派人到了一趟听涛山庄,你们应该知道那是哪一群乌龟王八蛋的狗窝。” “煞星……”翻天神君也脸色剧变。 “我派的人不多,二三百多人,我的这些手下也没干什么,仅仅是在那里的杀人放火而已。真的。我保证,除了杀人放火,他们再没干别的。”常亮继续道。 “常小狗你不是……”夺魂公子厉叫。 “小杂种,你这狗娘养的贼胚用不着象疯狗一样在这狂吠。你想知道你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下场么?我马上告诉你。”常亮说到这里,一挥左手阴笑着道:“还给你们!” 于是一干银衣骑士掷出了八十三个布袋,从布袋中滚出了八十三颗经过处理保存的头——八十三颗孤零零的人头。 这些人头中翻天神君、昊天神剑,夺魂公子一眼就认出是些什么人的人头。 夺魂公子狂叫道:“我跟你这没有人性的狂夫拼了!”边叫边象疯子一样冲向常亮。 人丛中,冲出恨重如山的单百霸。对这个差点让自己命丧黄泉的阴毒小人,他早已发誓要亲手报仇。 “杀!”他狂吼一声,出手就是雷霆刀。 几乎是在同时,听涛山庄那边也传出一声“杀!”但却并没有人冲出,相反,四猛与三绝及二鹰全部摇晃着惨叫着倒地,九柄利剑从九名一流高手的要害拔出,带起九道血箭喷出,剑一抽,人体便都倒地,躺在血泊中。 而与此同时,早被怒火迷了心智的夺魂公子也惨叫着在单百霸一招雷霆刀下肢体四落。 血雨四飞,倾刻间也成了一具残缺的血尸。 所有的变化发生在同时,但众人的目光却都集中到三绝四猛二鹰九个人的突然死亡之上。 杀人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翻天神君视为大援的金陵金家九名高手。 “你们……”翻天神君他简直快要发疯了。他尖叫道。 “齐盖天,你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你看清楚老夫是谁!”冷魅金福也变了一个人——赫然是那日在黑松坡已经死于十绝神君阴毒暗算的有金神金祥。 当然,金神金祥并不认他是被十绝神君暗下毒手,那天他伤发后,一直认为是翻天神君下的毒手那天他伤发倒地,知道硬挺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只有用龟息大法假死,牺牲同伴的性命来保全自己,留着自己有用之身,日后再替同伴们报仇雪恨。 那晚煞星突围而走,十绝神君伧惶而逃。武当门人也匆匆而退,翻天神君当时断了一条腿有伤在身,当然不会有心情去检查尸堆中还是不是有活口,待他们听涛山庄的人走后,金神金祥便忍着伤痛从尸堆中爬了起来。他对天发誓必报此仇之后,便悄然潜回金陵老家装死养伤,等待报仇的机会。 十天前他们金家从江湖传闻中获悉了听涛山庄与三尊府联系在长治府要同煞星作彻底了断。于是,金神金祥知道报仇的机会来到。因此,他戴上人皮面具摇身一变,成了金家的家将金福,由胞弟血掌金云出面,打着除度卫道的口号,定下了这条临阵窝里反的绝技,一次便将翻天神群视为心头肉的三绝四猛全干掉,而且搭上两鹰。 “你……你死没……”翻天神君心中的惊骇是可想而知的。 “老匹夫,老夫死了谁来替我申冤?谁来替我报仇?”金神金祥沉声道:“我们金家与你前世仇,今生还,你这老匹夫竟然忍下那种毒手来害我们?你这种人间残渣,江湖败类的无耻小人不死,天理何在?” 惊骇之余,翻天神君心中的更加仇恨,他的一切全完了,他视为唯一本钱的十名心腹死党,竟然有九个死于阴损的暗算下,大敌当前,有谁会注意只有朋友,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想过去防这些名正言顺来的助拳的金家高手,这时的翻天神君,对金神金祥的仇恨反而超过了对煞星的仇,他似乎忘了煞星,才是他的真正死仇。 他暗中将那枚奔雷神梭扣于手中,咬牙切齿地对金神祥道(仿佛家人的惨死,爱子的被杀不是煞星的手笔,而是金神金祥所为):“金老匹夫,你好阴损,你好卑鄙,这个关头,你竟敢摆我一道?大敌当前,你竟敢不顾江湖规矩,武林道义,为报私仇,助纣为虐,你们金家算是什么名门世家,你们简直比狗都不如,你死吧!” 翻天神君口中说着,右手铁拐猛地向金神捣去,但真正的煞手却在左手,是左手那枚对付煞星常亮的奔雷神梭,金神金祥论功力,当然不会向翻天神君示弱,一挺手中长剑,他毫不犹地迎了上去。 他们这一打,可乐坏了常亮,敌人窝里反,当然,要省掉不少麻烦,最好这些狗娘养的杂种拼个玉石俱焚,他能兵不刃血地取得这场胜利,当然了,他在兴奋之余,也没有放松警惕,他必须小心提防——这是对方在演戏,演一场分散和消除他们戒心的反间戏。 翻天神君与金神金祥的这一交手。可把毒尊阴独气得差点吐血,这些白道狗熊还真他妈的比狗还不如,这个当口窝里反,你们这不是存心要坑死老子?白云山云家一干高手也傻了眼了,怎么大敌当前,自己人却反而同自己人拼起命来了! 报应神严正这个老卑鄙与百了刀晏开旭也心中暗叫完了完了,今天死定,这家伙到这个紧要关头还自己人相互勾心斗角,他们从中插一脚,那不是死又是干什么? 再说翻天神君与金神金祥。 翻天神君一见金神金祥果然中奸计,老贼狞笑一声,在铁拐与长剑相触的那一刹那,两人一交错的那一瞬间,左手暗扣的奔雷神梭突然全力发出,一道来自虚无的银光便直射金神金祥。 金神金祥又怎会知道翻天神君的这老匹夫会心存如此阴毒的念头,不过话又说回来,即算他心怀戒心,也绝难逃奔雷神梭的强大威力圈。 于是,那枚奔雷神梭便结结实实击在金神金祥身上,在“轰”的一声巨响,带有剧毒的散片又自四面八方射向一个愤怒中上来报仇的金家高手。 变化的演变不是人们的瞳仁可以追摄得上的,眨眼间,但见火花一闪,巨响入耳,接着便是惨叫连天,不仅金神金祥的身体炸成了几块,而且一干金家高手全部残炸成了几块,而且一干金家高手全部死于奔雷神梭的歹毒威力之下。 “啪!啪!啪!”常亮站在对面鼓起掌来,他大笑道:“我说齐老狗啊齐老狗,你这狗娘养的王八,还真不赖,放着我这个灭门的大仇人不找,竟然自己人跟自己人拼了个你死我活,精彩!精彩,佩服!佩服!”他也不怕把翻天神君气得吐血。 “你……”翻天神君马上醒悟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再经常亮的这一顿挖苦讽刺,他真的气得“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怒血。 “啧!啧!”常亮大概是想存心气死翻天神君“好高明的震腑力,老杂种,你这时无缘故的表演给我看干什么?你这家伙真是大白痴,狗都比你聪明,你难道不会把这口血留在等下与我交手的时候,再与我拼个同归于尽,啧!说你愚蠢那还是表扬你,你这大笨蛋,我简直是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的无知。” “一肚子的猪草,满脑子的狗屎!”四个小鬼齐声挖苦道。 “嗯!不错,老杂种,你这副德性,正是一肚子的猪草,满脑子的狗屎,常亮点头道: “孩儿们,你们这句话用得十分恰当,回去义父有赏。” 对面的翻天神君气得又吐了一口鲜血,他吹胡子瞪眼睛,满嘴的鲜血,一张脸可怕的抽搐着,将他变得更加狰狞,更加可怖,仿佛一个择人而噬的厉鬼,更似一头正在张牙舞爬的妖魔,一跛一拐地沉重的逼向常亮。 不屑地望了翻天神君一眼,常亮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轻蔑地道:“老杂种,你吹胡子瞪眼晴吓唬谁呀?要动手你倒快点过来呀,干嘛慢吞吞地?哦,对了,我怎么忘了你是个跛子?真是的,老狗才,快过来,我这人很有慈悲心怀,对那些缺胳少腿的残废我一向很有爱心的,我知道你为人非常非常的阴毒,发暗器的手法也非常非常准确,手段也非常非常卑鄙,那个严老狗的什么狗屎奔雷神梭你还有没有?如果没有快去跟人说好话求一枚来,我尽量让你施展你所长的绝技来杀我,免得你这杂种死不瞑目,在阎王面前告我一状,我可懒得去和阎王爷争阳寿,快点过来呀,一丈,八尺,对!这才象话嘛!” 话声中,翻天神君已经象股旋风般一卷而至,右手铁拐在七十六次挥动中形成了一百拐影组成的铁圈,如山的力道狂猛地压向常亮,罡风大作,劲风呼啸,声势委实惊人。 翻天神君大概是气疯了,当初在黑松坡集八名绝顶高手之力尚不能奈何常亮,今天他以一己之力岂不是找死? 一式沉雷劈夭,斩妖剑抖着一张银牌将翻天神君硬生生劈飞了一丈多远,常亮冷笑道: “齐老狗,你他娘的就这两手鬼划符也敢向我报仇?你大概真的活得不耐烦了,我警告你,我还给你一次用暗器的机会,不然的话,等我活活拆散的你那把老骨头,阎王面前不许告我的状!” 翻天神君受不了,天狼向敢更受不了,任是哪个仆人也不能容许人如此侮辱他的主人,天狼向敢象狼嗅般狂叫一声,挥着一对天狼爪就冲了过来。 “无极,干掉他。”常亮一面轻轻松松地抵挡翻天神君的疯狂攻势,一面向紫无极下令,应诺一声,紫无极抢起金魔爪,便截下了天狼向敢。 “齐老三,你这狗娘养的杂种忍心看你大哥就这么被我痛宰。你他娘的还不上来帮助你大哥。”常亮一招流星飞剑迫得翻天神君狼狈不堪,一边向一旁的昊天神剑叫道。 昊天神剑别无选择,他只有怒啸一声,身剑合一化虹射向常亮。 一式神剑千流将翻天神君震出八尺,常亮又是一招流星飞虹斩劈向化虹而是的昊天神剑。 三尊府方面与一干白道人物没有一个人敢冲上打混战,自己仅存的数十人,对人家有两三百人,那不是明摆着拿鸡蛋的砸石头。 毒尊与煞尊按兵不动,因为他们知道绝对难以突围冲出,他们两人打算等下联手一搏煞星,希望靠那枚奔雷神梭和一身毒物能奏效,只有格杀煞星,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报应神严正可就在心神不宁了,因为老对头火雷神正目不眨晴的死盯着他,他的奔雷神梭碰上天雷震,威力再大,也只有吃亏的份,所以他一点也不寄望身上仅存的那枚奔雷神梭,他在寻思该找个什么最好的办法脱身。 白云山云家人物也是心情紧张,千流刀云天岳暗叫大事不妙,老三破浪刀云飞岳那断臂之仇与四妹碧玉兰花云倚霞羞辱之耻只怕今日不但不能报还雪清,弄不好他们云家到这一代会要全完了。 昊天神剑与翻天神君这一拼起命来,声威的确是相当惊人的,匹练般的剑光不时在银色的身影左右上下翻飞流射,乌黑的拐影也总是铺天盖地猝青狂压,两个人全部不求自保,但求与敌人同归于尽。 听涛山庄被毁,所有的家人都被杀害,他们两个罪魁祸首当然没有脸再在这个世上苟且偷生。 缠纠的人影中,蓦的传出常亮的震天狂笑:“两个老杂种,你们该上路了!” 一道银影破空冲起,但却又在冲起的瞬间以更快的速度俯冲而下,常亮左手掌风如刀,凌空划过一连串的圆弧,在这无数的圆弧中,无数血离般的掌影突然间向四面八方流汇旋射,一股股奇怪异常的凛烈罡气立即有如迸散爆炸般翻卷向四周,这种仿佛不该是人类所能具备的力量就那么不可思议地集中打向昊天神剑,那一股股的力道是那么的浩荡,威猛,那么尖锐,强硬无比,空气呼轰为啸,象是每一寸,每一分的空间,全让这至刚的压力充斥满了。 又是泣魂天殛,挟十成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发出的泣魂天殛。 而几乎不分先后,“神鬼招!”这声暴叱出自常亮口中。 而斩妖剑也就在泣魂天殛发出的同时,映幻成如电银芒,带起千万条莹亮辍目的匹练,有时又展现成一团团弦月形的光弧,时而又变化成不规则的四散迸射的冷焰,威力浩荡,无可言喻,这柄斩妖剑此刻在常亮的手中,已不象是单纯的一柄剑了,它宛如是雷神的霹雳槌,闪电矛,是八臂天魔狂挥的魔手,滚滚翻腾,汹涌激荡,仿佛狂乱横扫,怒浪澎湃,而光闪眩耀,流芒旋回,那等匪夷所思的力量,若非亲见,有谁敢相信这是一个人能施出的本事? 怒啸着,但这出自昊天神剑口听啸声却透露着至极的惊愕与慌乱意味,他的右手利剑奋力展布成一面以条条流光交织而成的光网,但是,他挡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斧刀锥瓦,却无法尽阻同样来自四面八方的血刀,于是,“嗷”的一声厉嚎,这位听涛山庄的三庄主,白道顶尖高手的昊天神剑陡然连三十七掌宛如三十七柄利刀同时狠狠地砍在他的身上,护体神功一接触那无法匹敌的掌力马上象摧枯拉朽般崩溃,破功气鸣的暴响令人闻之心魂不定,顿时肋骨胸骨腰椎骨全碎,五脏内腑现是全成了肉靡,满口满口的鲜血带着细碎的肉沫狂啸向天,他终于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在不甘与愤恨中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昊天神剑那声凄怖的惨嚎尚还带着一缕颤抖的余音,常亮右手的斩妖剑已在一百九十九次荡开翻天神君的沉猛铁拐,而当翻天神君再次悍不畏死地报头盖脑将一百五十六拐疯狂地砸向常亮时,无坚不摧的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已贯注于斩金切玉的斩妖剑上。 “咔嚓咔嚓……”在翻天神君铁拐雨断崩飞中,斩妖剑长驱直入,毫无阻碍地二十四次进出于翻天神君的胸腔,巨大的回绞力与冲拦力不但将翻天神君撞飞出去两丈之外,而且让翻天神君开膛破肚,血溅肉散,腑脏迸裂,就好象他吃了一颗炸药在肚子里而这颗炸药又突然爆炸。 面不红,气不喘,只是鼻尖微显汗珠,常亮望也不望昊天神剑和翻天神君的尸体一眼,他当然清楚自已出手之下造成什么结果,看了正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的紫无极与天狼向敢一眼,常亮然后转向毒尊阴独,阴沉地道:“阴独,我们之间好象用不着和和气气地相互客套一番吧?这家三个贱狗全都下了地狱,你们是不是也该收拾收拾,准备动身上路呢?” 毒尊阴独奸险地一撇嘴角道:“常亮,我早就在恭候了,从你火烧了我们三尊府的那天起,甚至更早在你残杀我们三尊府歼击堂狙杀堂和泣血三十六骑的那个时候,我就在我等着这个时候,你能用卑鄙的手段,狠毒的心肠对付那些白道跳梁小丑,你并不一定就能唬住我,你煞星狠,毒,但你绝对没有我毒尊阴独这份阴,那份毒。” 一个人肯承认自己阴毒,这个人即使不坏。也绝不是正人君子,阴独自然不是正人君子,他早就在盘算着该用什么阴毒的手法来格杀铲除常亮了,从他脸上那份自信的神情看,大概他已经想好了方法,选择了手段,似乎,他已经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望着阴独那份自得自信神情,常亮心中暗自提高警提:“这杂种在搞什么鬼,他是真的胸有成竹还是妈的自我安慰,哦!不成这家伙手中也有一枚奔雷神梭?”心中在想但口中却道:“阴独,你如果不阴毒,你那混怅爹娘也不会给你起名字叫阴独,你也不会混上个毒尊的绰号,但如果要此比是你毒尊毒,还是我煞星狠,是你阴独奸,还是我常亮诈,那要试过才知道,但不论试与不试,我却一样知道结果只有一个,如果你比我阴比我毒,你们三尊府也不会毁在我手中,对不对?所以结果是怎样,你我心中都有数,对不对?” 脸上的笑容,永远不会告诉人他内心的秘密,毒尊阴独阴险的地笑道:“我当然知道结果是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比毒尊阴独的笑容更加阴森,常亮笑道:“阴独,我不论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我都会成全你,我保证你尽情施你的阴毒手段,让你死能瞑目,死得甘心,不但如此,我不允许你与那位红眉毛的煞尊联系,我一向都喜欢给人公平的机会。” 谁相信他这句话,他保证会死得不明不白,因为常亮自己都不相信会给敌以公平搏斗的机会。 煞尊认为有机可趁,他相信了所以他会死得不明不白。 他扔着那血红的眉毛,狰狞的面孔笑起来,更加可怖,他边笑边走就边说:“常亮,希望你死的时候不后悔,你难道不知道你死了,你的那些手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毒尊阴独与煞尊屠森在常亮一丈外并肩而立,阴独右手持的是一柄蓝光闪闪的锯齿长剑,一看便知淬有剧毒,屠森的兵刀是一长一短两把刀,两把似剑又似刀的怪刀。 阴沉地一笑,常亮道:“屠森,你用不着拿话来激我,本来我真想依言上当,让你高兴一下,但后来一想,还是不这样做,如果让你高高兴兴地死,那,岂不太便宜你了,所以我不想骗你,你也别指望我会上当,不但如此,而且我要告诉你,如果我死了,我的手下一定会替我报仇,会把你们在场的一个个全斩尽杀绝,屠森,你是不是失望?” 心中暗骂:“好个阴毒的狂夫!”但屠森口中却强硬地道:“常亮,杀了你,你那手下还不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哦!”常亮哦了一声道:“你说他们是土鸡瓦狗吗?那我让他们的证明给你看。”说着他头也不回,左手一挥,口中宏声道:“用不着讲规矩,给我圈起来杀,最好是五杀一或十杀一,一个也用不着留下,我最讨厌有活口留下,现在也不是要录口供的时侯,杀!” 常亮这一着,可把对面的这些人全吓坏了,这岂不是明摆着以多欺少,以强凌弱吗?还来不及等他们开口骂,所有的五蝠党成员已经杀气腾腾地将他们围起来狠宰了。 火雷神我上了报应神,白发银眉对上了大天魔,八荒邪神则在灵猫戏鼠地逗弄着百了刀安开旭,单百霸接下了泣血刀,端木薇等七人仍用万毒星罗阵在三尊府弟子群中冲来冲去。 魔剑鬼刀找上了千流刀,天斩邪刀拼上了闪电刀,百里飞琼对上了碧玉兰花,修罗仙子则逼得满天星手忙脚乱,雷豹,盖鹏,江辉、海明则领着百余名银衣杀手用极不公平的手段斩杀着一干替听涛山庄助拳的白道人物及四三奔逃的三尊府弟子。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不带任何表情,常亮生硬地道:“二位,我手下的这些土鸡瓦狗还行吗?” 煞尊狠狠地道:“你不配称一方之雄。”目光转厉,常亮暴烈说道,“你老小子说我不配就不配吗?你以为你是谁?你只不这是一头待宰之羊,一块刀俎上肉,一只灵猫爪下的小老鼠,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来呀?快上来?来剥我的皮呀,来抽我的筋呀,来剜我呀,呸! 两头不知死活的的大笨猪!” 猝然狂吼一声,煞尊屠森厉叱道:“好个大胆狂夫!” 吼叫声中,他猝然进袭,一长一短两条寒虹在倏闪乍挥中,叟然幻化成千百道白练,在漫空交织的光影中,集中向一个焦点聚合——煞星常亮,来势之快,攻势之凌厉,无与伦比。 同一时间,毒尊阴独的掌劲如山,以残血断一脉掌力猛劈常亮,右手的锯齿毒剑亦架起来幻导的异彩,在千变万化中分成一百三十三个不同的方向戮向常亮身上一百三十三个不同的部位,而紧跟在异彩之后的,是三道蓝线一缕绿光二点血影。 常亮看见那隐在剑光后的飞行物,知道是毒虫之类的东西,他冷凛地一笑,大喝声中他的身形不退反进,骤然狂旋向前,有如一道平地而起的龙卷风,银袍飞舞,罡烈厉猛的潜力随着他旋动向前的身形澎湃四谥,这当然是九阴六阳乾坤大真力的无匹威力,同一刻,斩妖剑腾飞似电掣,团团的莹光似银月灿光流炽穿射,剑光时而似飞蛇掠电,时而象山岳骤崩,时而似云弥雾漫,时而又如怒波涛天,呼啦啦的,呼轰轰的影响声中,挟着斩妖剑顶锥兽头所发出的惊魂动魄的异啸,好不惊人,好不骇人。 煞尊屠森那一长一短的寒芒吞吐闪射着,飞旋回掠,吞吐穿射,仿佛流光绕絮,其快至极,毒尊阴独的锯齿毒剑更是凶悍,变化无常,在他那残血断脉掌力的交合下纵横进退柘舞穿射,那蓝绿红三种六只毒虫更在劲风中逆风钻行,在常亮的周围盘绽围绕,那种威猛的声势,骇人的异象,令人心惊胆战,毒尊果然是毒尊。 三个是人全是当今江湖中的顶尖高手,又都是不可一世的霸主之才,这一生死相搏,那种剧烈和悍野可真是夭摇地动,惊鬼泣神了,彼此出招展式,无不险之又险,玄之又玄,进退攻拒,亦是间不容发,生死时见,三个人往往道在瞬息里几度存亡,但又在眨眼间再世为人。 常亮心中暗道:“阴独这厮难道道这就几只毒虫作杀手镧,应该不止,但他为什么还不施展?”心中在想,手中却毫不迟疑。 斩妖剑飞旋着,扫荡飞掠,锯齿毒剑与残血断脉掌力相济互惠,交相轮展的怪异长刀似流星飞曳,左的短刀如莹雨千流,它们就那样交缠穿织,不止不休,像是要吞噬对方,又象是要连天地全囊括进来。 蓦然间—— 常亮一声暴叱:“千魂灭!” 斩妖剑“啧”的长声颤吟,有如龙吟,在长吟中,又带着魔鬼的厉啸,顿时在不分先后的同时朝四面八方闪出蓬射参差的冷焰流光,光芒中,斩妖剑乱射抛飞,翻腾回掠,在那呼啸的劲力罡气回旋中,身影有如魔影也似的幻成溜溜星芒与月弧暴泻齐合,威力万钧。 这一种怪异的,完全与人类力道惯性相反的出手路效,正是这招千魂灭,集前后、左、右、侧弯、背绕、横圈,斜翻、滚抛,旋飞、只在刹那间,三百六十五次挥闪已经融于一次同时挥出。 煞尊屠森的长刀先折断,“铮”声脆响分为两截,他身形猝转,左手短刀擦着常亮的右肋掠过,常亮衣开肉绽,血光涌现,同时煞尊屠森也被连续闪击的斩妖剑活生生斩成了十三块,刀崩人亡,飞溅血光有如下了一场血雨。 就在煞尊屠森毙命同时,毒尊阴独人随剑进,身剑合一,在闪飞的剑光光中化虹电射向常亮,斩金切玉的斩妖剑剑顶与寒铁铸造的锯齿毒剑相互撞击,有如正月里的花炮般飞出连串又急速的金铁交鸣巨响。 “铮!咔嚓!铮!咔嚓……”之声刺耳传扬。 锯齿毒剑立时寸寸崩碎,毒尊阴独的身形也被斩妖剑的尖锥“呼”的挑起——尖锐的顶锥深深进入他的胸膛,但是却在他被挑起之前的瞬息,毒尊阴独一边暗藏着的奔雷神梭已经化电射向常亮。 电光一闪,常亮便知道是那话儿来了,他心中暗道:“他娘的阴独你还真阴毒,想与我同归于尽,门都没有。” 心中在想,手中与行动可不能有丝毫怠慢,否则的话,这世上的寡妇不说多了七个最低限度五个是个定数。 左掌一道罡烈的力道向如电射来的奔雷银梭,而他的人却在刹那间贴地变成了一张人皮——一张可以电射前进的人皮,而阴毒尸体,则盖在这张人皮的上面,随着跟进。 “轰!”奔雷神梭爆炸,一百零八块小银片四射崩散。 没有一块银片对常亮形成了威胁,倒是那一红一绿两只苍绳身的毒虫叮咬在肩上令他感到有点寒意,这两只毒虫竟将毒牙咬入他运神功护体的肌肤中,可见不是普通毒物,如不是一粒天蝎珠让他成了万毒不侵的特殊体质,他奶奶的,今天还真让阴独阴谋得逞,还真是个玉石俱焚的局面。 早已抖飞斩天剑上的尸体,常亮运动于左掌,狠狠地拍在叮咬在右肩上的两只可怖毒虫上,于是,他的手上多了两团腥臭的肉糊,赶紧抹掉这同样的有毒的玩意,常亮冲着阴独的尸体哺晡道:“阴独呀阴独,如不是老子我体质特殊,还有的着了你的道,你们娘的可以瞑目了。” 说怪也真奇怪,一直怒眼不合的阴独的双眼,这时闻言真的闭合上了。 又看了看右肋的伤口,常亮心道:“这个煞尊还真的行,至少,比魔尊就要高明。” 这时四周的拼杀已经结束,一干五蝠党的精英杀手们都向常亮走了过来。 “魁首。我们胜了!”紫无极左肩上一片血肉模糊,一看便知是被利爪撕裂而成的。 “无极,伤得不重吧?”常亮关切地问。 “皮肉伤,没关系。”紫无极丑脸不能表情,但眼中却有欣慰感动的神态:“魁首你不也伤了?” “那是煞尊屠森的杰作,这个家伙无论功力招式都比魔尊高明,便不知他却怎么甘心当这老三。”常亮叹道。 “煞尊称煞当然就有他凶悍的长处了。” 白发银眉欣然道:“但任他再怎么煞,还不是被魁首分了尸?” 傲然一笑,常亮道:“当然了,如果他这等角色还收拾不了,怎配当五蝠党的魁首,乐堂主,我方战况如何。” 白发银眉说道:“魁首,敌人几乎全歼,报应神少了颗人头,但百里堂主挂了彩不过不重,大天魔伏诛,泣血刀也被单老弟所杀,百了刀晏开旭成了一堆烂肉。满天星也变了血尸一具,云家人物没有格杀,但全部就擒,其他人物无一活口,我方除百里堂主挂彩,紫护卫受伤,再是死了十一位兄弟,伤三十三位!” “乐堂主,伤者就地包扎,死者要带回总堂,一律加以厚葬,此地不宜久留,我们马上回转,这儿相信官方会替我们善后,清点人数。我们走!” 在常亮的号令中,所有的银衣杀手都离开了这处他们曾流过血流过汗的修罗场,在那种最终胜利者的盈盈喜气中踏上了归途。 他们的后面,晏家大院伪烈火烧到了最烈的白热化程度,冲天的烈焰满空横流,疯狂的人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火海的下方浓烟弥漫,好象那种乌黑的浓云降到了地面一样。它的上面,则好象矗立着一座颤巍巍、摇晃晃、熊熊不息的喜马拉雅火山……。 斗场中,猩红的鲜血顺着街面四处流散。花花绿绿的肚肠拖在地上,缠挂在尸堆上,翻着红红白白嫩肉的尸体横七竖八,残骸残肢到处抛弃,间或还可以看见一个孤零零的脑袋在瞪着一双茫然的眸子向你凝视…… 没有伤者的痛叫,没有垂死者的呻吟,有的只是那渗杂着烟火味与尸体焦臭味的血腥气息,以及火苗尖细的舌头舔试那些屋梁树枝所发出的“噼啪噼啪”声音…… 这片火海,这所修罗场,它埋葬的不是一般的角色,它埋葬的几乎都中原武林的精英。 听涛山庄从江湖中消失。 三尊府遭到彻底的瓦解。 金陵世家精英全丧。 白道英雄死亡殆尽。 但是,这不能怨天,更不能怨人,要怨的,只有怪自己,为什么别人比你行。 因为这就是江湖,充满着凶险,但却十分公平的江湖,一所弱者的猎场,强者的天下,弱者的坟地。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句话,用在江湖中同样充满了哲理。 古往今来,江湖中不论什么样的霸才,什么样的枭雄,他要获取他想象中的地位、声势和名望,他就必须用弱者的鲜血来酝酿那杯功成之日的胜利美酒,必须用弱者的尸骸来筑成他迈向成功的阶梯。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 尾 声 凯旋而归的远征勇士,一路上那种喜形于色的盈盈喜气,无时无刻不挂在这些勇士们的脸上,那些趋炎附势的江湖组合无不象奴才见主子般阿腴奉承,一个个早请加盟五蝠党,公推常亮为天下黑道大盟主。 于是,常亮领着一干五蝠党的杀手大豪们,在沿途众多的江湖小帮殷勤款待中,于距三尊府及听涛山庄瓦解的第五日,经江都过扬州,返回了镇江府城。 天威府,目前在镇江,可以说是最为恢宏巨大的府第之一,它地落在盛昌船行的旧址上,但规模较之以前的盛昌船行可不知大了多少倍,占地数千亩,一色青色大方巨石彻成的府墙笔直的延伸在京口驿码头的那条长街上,玉阶朱门,十三级台阶的两侧各蹲着一只可人的青铜巨狮。玉阶上沉厚的朱门顶楣,嵌着三个苍劲有力的金色篆刻大字——天威府,府墙人楼台重重,亭阁叠叠,回廊连绵,飞檐相对,深沉无边,气象万千,等头之人,莫说想对它如何,光是看上一看,这等威势也能将人震住。 现在—— 天威府的玉阶之前,一干人正站成并排,恭迎着府内最高掌权者——煞星常亮远征骑士凯旋回府。 站在玉阶前的共有七个人,七个女人,她们中那五个大腹便便的女人正是常亮的五位夫人,楚秋莹、冷寒雪、云怡红、卓如霜、庄韵秋,另两位花信妾赫然是南宫飞芸,而另一位老妇人,则是铁手毒心申姥姥。 长街的北端,一列银衣骑士正任由健马小跑着走进天威府,领先之人,当然是常亮。 距府门还有十丈远,常亮望见五位满面喜绝的娇妾那种盼郎归喜盈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有一种欣慰幸福的感觉,没见他有任何举动,但见一道银影自马鞍上一闪,常亮己经来到了五位娇妻面前。 “夫人们,我是不是比你们盼望的日子提早返回了?”亮笑吟吟地说道:“我早向你们保证过,一定会在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赶回来,怎么样,我说话还算数吧?” “谅你也不敢说话不算数。”楚秋莹得意地笑道。 “当然不敢了,我煞星对任何人都煞星恶煞,但对老婆我可是凶不起来,怕老婆不是丢人的事。”常亮笑道。 “你会怕老婆才怪,要是知道怕,你绝对不敢背着我们仍然在外拈花惹草。”冷寒雪笑道:“亮哥哥,你怎么还不替我们引见引见那位万毒宫的少宫主?” 这时,端木薇等一行骑士已全都离鞍下马。 常亮闻言笑呵呵道:“遵命,夫人。”然后他转身对端木薇招手道:“薇,快来见过你几位姐姐!” 端木薇俏生生地上前行礼,口中娇声道:“端木薇见过五位姐姐,五位姐姐万福。” “薇妹请别多礼,姐姐们可受不起哦!”云怡红笑着挽起端木薇的右手道:“欢迎你加入我们闺房密友行列。” “谢谢姐姐成全。”端木薇也挽着云怡红的手,落落大方地笑道。 “龙儿、凤儿、羽儿,雯儿,你们四个快来拜见你们的几位义母。”常亮冲着小龙小凤小羽小雯说道。 四个小鬼闻言马上抢步上前,一字排开跪在楚秋莹等五女面前恭声道:“孩儿拜见义母。” “你们快起来。”卓如霜连忙将四个小鬼扶了起来,打量了这几个机灵可爱的少年男女,迷惑地朝常亮问道:“亮哥哥,你几时收了他们四个当干儿子的?” “如霜,这四个小家伙还挺可爱吧?”常亮不答反问。 “当然了,我蛮喜欢他们的。”卓如霜道。 “那不就成了,只要你们认为他们四个可爱,至于我什么时候收他们的,那也就无关紧要,对不对?” “现在你不告诉我,亮哥哥,你日后肯会讲出来的。”庄韵秋盈盈笑道。 “秋儿,还是你聪明,这些日子还好吧?小家伙有没有在肚子里捣蛋?” 芳心一甜,庄韵秋笑道:“不告诉你。” “魁首,府中庆功大宴已经准备好,各地前来庆贺的江湖人物都己在座,我看大家还是进府吧,站在这儿,可不是长久之计。”南宫飞芸说道。 “多谢大姐提醒。”常亮冲着南宫飞芸一笑,星目中有一种无声的情韵在无形中向她流露。 南宫飞芸看得芳心大慰,笑道:“那大家就快进去吧!” 于是,常亮在几位夫人的簇拥下进了天威府,身后一干五蝠党首脑人物也分先后鱼贯而入。 府内,早有五蝠党的儿郎们躬身相迎,一桌桌庆功宴上的江湖好汉也纷纷向常亮问安行礼,天威府此时热闹的气氛,因常亮的凯旋而归进入了高潮阶段。 天魁楼下的照胆厅中,五桌酒席上坐满了五蝠党的首脑与一干向五蝠党臣服加盟的江湖组合的首领人物。 正中那桌大圆席上,常亮手持金杯,长身而立,朗声说道:“各位!江湖,是天下人的江湖,每一个人,他都能成为江湖至尊,绿林霸主,当然,他必须要有与之相称的能力和实力,我作为一个江湖人,凭我的武功、才智,以及一干兄弟好友的大力协助,先后除掉了妄图独霸江湖的森罗院、五龙楼、不归岛、听涛山庄、三尊府。所以,我们五蝠党取代了上述五大势力在江湖中的名望、地位、收并了他们在江湖中的地盘势力。五蝠党,已经成为真正的独一无二的天下第一大组合。我本人,作为五蝠党的首领,希望在座诸位与我同心协力,共同维护江湖中的和平,让我们夫家共同生活在一个安定团结舒适的大家庭中。俗话道,分金同利,独食不仁,我虽然已经成为一代江湖至尊,但我绝对不会向我们的盟友的和利益加以侵犯,也绝不会具有独霸江湖不留人余地的野心,只要诸位乐意同五蝠党协诚合作,我保证诸位的日子,一定会比以前过得更加安稳舒适!” 一干江湖大小组合的龙头、首领、掌门一齐起身,恭身齐道:“我们誓遵常大当家的号令,如有二心,天罚之,雷劈之!” “好!诸位,为我们将来共同创建一个新的江湖,干杯!” “常大当家,干!” 夜已深,但天威府中的热闹喜气并没有因此而降下来。 探望了五位娇妻一番,常亮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天魁楼顶楼的阳台上。 望了望府中各处灯辉煌的盈盈喜气,猜拳行令的欢快场面,常亮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他抬头遥望那无边无际的深黝苍穹,开始陷于他习惯的静静沉思。 良久,良久,但听到喃喃自语道:“创业难,守业更难,江湖没有长青树,武林从无不老松,我能在今后的日子里永远屹立不倒吗?能!一定能!因为我有信心,有能力,而且,我是一个真正的英雄,盛昌船行永远不会倒,五蝠党更将在武林中长青!” (全书完) ----------------- 银城书廊 扫描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