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妓》 第一章 名妓 时值阳春三月,入夜露寒侵肌,整个北京城已进入梦乡,却见一个锦衣侍卫,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直在到处张贴布告。这一座辽、金、元,以及当今大明皇朝历代帝王所居住的紫禁城上就贴了一张,上面写的是: 布告 一、钦奉 圣旨:“前武状元王明道,身居京卫指挥使,总理宫廷禁卫要职,竟敢罔顾法纪,监守自盗,窃朕九龙袍,潜逃无踪,迄今十五年未伏罪返京,欺君渎职,莫此为甚,着令刑部转饬刑狱各司,于明日午时三刻,将钦犯王明道之子王志刚押至午门斩首示众,以儆效尤。钦此。” 二、特此布告周知。 刑部尚书xxx 布告墨迹未干,显然书写未久,贴布告的锦衣侍卫张贴完毕后,又挟着一大卷布告,乘马而去,行色甚是匆忙。 就在锦衣侍卫去后的瞬间,布告栏前突然神秘无比的出现一个黑衣蒙面人。 蒙面人朝着布告略一观看,发出一声悲凄的叹息,蒙面巾下的眸子已满含泪水,暗道三声:“冤!冤!冤!”随即展开身形,一闪而没。 这人动作好快,势如泻电飞云,转眼已翻墙进入一座巨大的监狱内。 左右细一张望,狱卒正巡往别处,蒙面人忙以最快的动作隐身一棵大松树上。 苍松前,正有一栋石牢,从铁窗内望进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在一个四周铁栅环绕的牢室内,囚禁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少年的双手双脚,被铁链紧紧系着,身着囚衣,发长披肩,面容十分凄愁忧戚,但眉宇之间英气勃勃,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他与生俱来的美挺俊拔的气度。 他,不是别个,正是当今明成祖皇帝颁诏要杀的武状元王明道之子王志刚。 王志刚,这个英俊聪慧的孩子,自从有记忆以来,就身陷囹圄,过着非人的生活,对自己的身世遭遇简直是一片空白。 虽然,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武状元王明道,人称“赛诸葛”,曾任京师要职,母亲是“白牡丹”陶淑芳,因“九龙袍”而犯下欺君灭门之罪,他却始终没有见过双亲的面,对事情的原委始末更加讳莫如深。 说来真是怪事,王志刚囚禁十五年,却学得一身绝佳的内外功夫与满腹的经纶。原来从他懂事时起,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就有一个神秘的声音来口授他文事武功。他的双亲名讳,系狱因由,就是由这个神秘人物告诉他的。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传授自己武功文事,而不肯公开露面,却不得而知。虽曾一再询问,依然毫无结果,只知牢室四周机关密布,他无法救自己出险,也不敢公然现身一晤,透着无比的神秘。 另外,从进进出出的其他囚徒身上,也学得大干世界形形色色的不少事情。 这时候,王志刚行功打坐甫毕,正欲以手代笔,在地上默写已读过的诗文歌赋,突闻那个熟悉的声音,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王公子,老朽带来一个不幸的消息,成祖皇帝突颁旨意要杀你,时间就是明天的午时三刻。” 王志刚听得一呆,亦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老先生,圣上真的要杀我,晚生到底有什么罪呢?” “王公子,九龙袍乃是皇上珍爱之物,为此龙心大怒,有增无减,若非王状元忠心为国,深得圣宠,早在十五年就已将你问罪处斩,你应该感激圣上恩典才对。” “是的,皇恩浩瀚,晚生死而无怨。” “不过,王公子,你现在还不能死。” “老前辈,你要晚辈欺君抗命,越狱而逃?” “话不能这样说,因为有比死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公子去完成。” “老先生有话请明示,晚辈恭聆教诲。” “九龙袍一案虽然震惊皇朝,轰动武林,实则乃是一大冤狱,你不能就此含冤而终,应该超生刀下,追宝缉凶,为你的双亲,也为公子自己洗冤脱罪。” “你老人家的计划是……” “此牢坚逾钢铁,又兼机关密布,现任典狱长艾是身怀绝技之人,在监狱内冒险行事,断难得手,以老朽之见不如待明日午时三刻押至刑场时再侍机而为……” 言犹未尽,忽又改口说道:“王公子,你快看一看,梁栋之上是否有人潜入!” 王志刚抬头一看,大惊失色的说道:“有,共有四个黑影潜伏在上面,他们来干什么?” “他们也是来救你的,但用心却极为恶毒!” “既然是来救我,为什么又用心恶毒?晚辈真想不明白。” “他们企图破牢劫狱,把公子擒在手中,以你的性命来威胁王状元交出九龙袍。” “九龙袍究竟有何珍异之处,居然轰动朝野?” “啊,糟!典狱长来了,老朽必须立刻离开,无法细谈。王公子请勿心焦,老朽必会在刑场之上救您脱险。同时,潜藏梁上面的都是武林高手,你要格外小心,果不幸被群小劫持,公子的血仇奇冤将会永沉海底,其他的一切,待公子脱险以后,老朽自当面告。” “老先生,你老人家的名讳怎样称号?准备如何救我!” “老朽傅伯年,武林中的人管我叫‘铁掌神笔’……” 声音越来越细,终至完全消失不闻。 王志刚不禁一楞,忙以“千里入密”的方法呼唤。 不料,反应全无,心知铁掌神笔傅伯年早已远去。 傅伯年音消人已去,那个横眉竖目,满面阴沉常以虐待囚犯为乐事的典狱长,在四个狱卒的簇拥下,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典狱长的前脚刚刚踏进狱门,隐身梁栋上的四个黑影便如丧家之犬似的逃窜。 “什么人?胆敢夜犯皇家监狱,你们心目中还有皇上与王法吗?”典狱长耳目灵聪,动作更快,发话同时,人已纵身拔起,其中一个灰袍矮老头动作略缓,逃避不及,被他擒在手中,同时飘身落地。 忽闻矮老头惨吼一声,典狱长手起掌落,灰袍老头的一只左耳,已被他用掌削落,鲜血狂冒,哀鸣匝地,直痛得矮老头浑身颤抖不止。 怒视片刻,典狱长忽然声色俱厉地说道:“不用问,本官也知道是你们武林宵小,意欲破牢劫狱,姑削一耳,略示薄惩!” 典狱长乃是皇上命官,矮老头怎敢出言顶撞,毕恭毕敬的说道:“犯民知罪,谢大人开恩?” “你是哪一个门派的?” “犯民来自西洞亡魂洞!” “今夜一共有多少武林不法之徒混进北京城?” “东谷、西洞、南山、北岗,以及一教二帮,差不多都有高手进入北京城。” “他们是否想生擒王志刚,从他的身上追索九龙袍?” “事实确是如此,犯民不敢隐瞒。” 典狱长闻言,发出一阵穿云裂石的狂笑,阴恻恻地说道:“饶你一命,去通告各派魔首,如敢藐视王法,在刑扬或监狱内轻举妄动,不但所有潜伏在北京城的江湖客一个都逃不了,而且本官还要奏禀皇上,派大军十万,征剿各派老巢,诛连九族。” “是、是,犯民遵命!” 灰袍矮老头如获大赦,一步三作揖,惶惶张张的抱头鼠窜而去。 典狱长冷冷地扫了王志刚一眼,上前将牢室的铁栅,以至四周的机关枢纽仔细地检查一遍,认为安全无虞时,这才转头对四个狱卒说道:“今夜要特别小心,加强戒备,本官马上再派三十个人来协助你们,如有什么差错,可要小心你们颈上的人头!现在,我即刻进宫去面谒九门提督,请派五百御林军,将刑场和监狱的四周彻底封锁,以防武林群魔轰动。” “是,大人!” 果然,典狱长去后没多久,三十个全副武装的狱卒,便整队而来,将牢狱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封了个密不透风。 王志刚耳闻目见,心乱如麻,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明天。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为一连串迷样的问题所困扰。 九龙袍究竟是一件什么样的奇珍异宝? 为什么成祖皇帝和武林各派都这样重视它? 难道父亲真的监守自盗,偷去皇上的九龙袍? 如说此事是假,皇上怎会把自己囚禁十五年,问罪处斩? 如说此事是真,那位神秘的傅伯年又怎会说是一大冤狱? 尤其,十五年来,双亲为什么一直音讯全无? 是畏罪不敢重返北京城? 还是另有非常的原因? 或者…… 最后,他想到了明天的行刑。 也想到了那个神秘的傅伯年。 傅伯年是否能够使自己免于身首异处之殃,他实在不敢寄与过大的奢望。 从典狱长的功力修为,以及他的一切调度来看,自己生存的希望更渺茫。 思潮如涌,剪不断,理还乱……。 好像有无数的尖刀,插在他的身上,痛苦极了! 好像有无数的巨石,压在他的心上,沉重极了! 面对铁窗,铁灯一盏,他的心一个劲的下沉、下沉、下沉…… 不知不觉间,鸡鸣如晦,天已破晓,工夫不大,日影已爬上铁窗。 牢门启处,忽然走进八个凶猛的狱卒来,在牢室内摆下一桌丰盛无比的酒席,其中一个人冷若冰霜地说道:“王志刚,恭喜你,你的大喜的日子到了,典狱大人特赐酒席一桌,以壮行色,你现在就吃。” 王志刚明白狱卒口中的大喜,就是杀头。十五年来他已经看到很多和自己同狱的死囚,饱餐一顿以后,便推出监狱斩首,末日已到,食不下咽,纵然美食当前,也没有吃的兴致。 胡乱塞了几口,狱卒便分别牵着双手双脚上的四条铁链,前拥后护的带离牢房。 剃去披肩长发,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一套深蓝色的新囚衣后,午时三刻业已近在眼前。 由身穿朝服,腰围玉带,胁佩紫穗长剑的典狱长亲自监督,将王志刚捆绑在一辆敞蓬的大马车上之后,便击鼓而进。 二十四个精壮狱卒徒步前导,典狱长乘马居中,囚车后面,亦有二十四个精壮狱卒殿后,浩浩荡荡的离开监狱,气派的确不小。 穿街而过,万人空巷,不少人为他英年被斩而叹息。 沿途,王志刚左瞧右望,但见戒备严密,却不见铁掌神笔现身相救。 在极度紧张的心情下,穿过一条长街,午时三刻前已至紫禁城午门外的钦定刑场。 刑场上,刑台高筑,旗簇飘展,四个手握鬼头刀的刽子手早已守候在那儿。 刑台的右边,有一个彩蓬,桌椅井然,纤尘不染,是监官刑部尚书息驾之所。 刑台的左边,也有一个彩蓬,那是专供九门提督和典狱长会办公务的专用场所。另外,在刑台四周的百丈方园以内,一片金黄,刀光剑气如虹,重重叠叠的排列着数道黄衣御林军,一个个刀出鞘,箭上弦,威猛无比,戒备极为森严,至少在五百人以上。 目力所及之处,哪有半个庶民百姓,王志刚的心情不禁猛一沉,道:“糟糕!刑场已被御林军封锁,傅老前辈纵有飞天入地之能,恐怕也无法混进刑场,这可如何是好?” 心念间,自己已如木偶似的,被典狱长等人推下车,带上刑台。 “跪下!” 四个凶眉恶脸的刽子手,齐声一喝,王志刚便身不由已的跪在刑台上。 典狱长忽见御林军中飞来一人,正是九门提督,连忙迎至左边彩蓬下,正容说道:“李大人,敢问刑场附近可有江湖宵小潜入?” “没有,刑场已经封锁达十个时辰之久,赵大人尽管宽心。” “王志刚家学渊源,乃是武林世家,九龙袍本是武学奇书,武林各派更是志在必得,本官耽心会有狂徒冒险劫刑,以王志刚的生死胁迫王明道,获取九龙袍。” “嗯,本官亦有此同感,所以一再加派御林军,封锁刑场外围的所有交通要道,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李大人,不知钦命监斩的刑部尚书陆老大人何时可到?” 九门提督张口欲言,蓦见一个御林军奔来跪地禀道:“上禀二位大人,监斩官陆大人已到。” 余音未落,轿影闪闪.刑部尚书已乘轿来至近前。 九门提督和典狱长,忙不迭的肃容整冠,上前恭迎,异口同声的说道:“下官李大明、赵一夫,恭迎陆老大人。” 轿停人现,白发苍苍的刑部尚书朝二人微一颔首,便落坐在右面彩蓬下。 朝刑台及刑场四周打量片刻后,刑部尚书这才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个青年人就是钦犯前武状元王明道之子王志刚?” 典狱长赵一夫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说道:“是,就是他,请陆大人示下。” 刑部尚书吐字如金的肃容说道:“验明正身,立刻斩首!” 典狱长赵一夫躬身一诺,朝着刑台上朗诵道:“验明正身,立刻斩首!” 四个刽子手听在耳中,已齐将鬼头刀高举过头,准备出手行刑。 其中一人的鬼头刀对准王志刚的颈项,另外三个人则六目齐扬,环顾八方,以防不测,可谓谨慎已极。 顿时,空气大紧,危机四伏,王志刚扬目四望,仍无任何征兆,不禁心头泛寒,暗道一声:“完了!” 霍然,刷!主斩的刽子手的手口中喊:“斩!”鬼头刀如电斩下。 惨吼声起,血光冲天,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立告落地。 几乎在这同一时间之内,又有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跌落在台上。 谁也想不到,死者不是王志刚,赫然竟是另外三个刽子手。 这事来得太突然,太严重,刑部尚书、九门提督、典狱长、五百御林军、四十八个狱卒,以及王志刚本人,都大感意外,齐皆一呆。 这一呆不打紧,主斩的刽子手已探手操起王志刚,箭射出去。 此人好妙的身手,凌空三个大翻身,已在十丈开外,快捷无比的纵落在早已停立在柳树下的马背上,毫不迟疑,拍马绝尘而去。 这一切来得太快,宛如电光石火,当九门提督李大明,典狱长赵一夫等人惊魂稍定,想到追赶时,主斩的刽子手已奔出五十余丈。 御林军见刽子手杀人劫刑,群情大乱,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己闯过两道人阵。 刽子手鬼头刀漫天抡舞,当者披靡,刹那之间,蜂涌而上的御林军便有十余人重创而倒,被他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 主斩的刽子手回头一望,见九门提督李大明,典狱长赵一夫,已率众乘马追来,哪敢大意,一拍马臀,射入狭巷小弄之中。 巷弄狭窄难行,马行速度大减,奔不多久,蹄声四起,追兵已近。 刽子手不禁大急,操起王志刚,弃马纵身而起,落在左侧屋顶上。 翻房越屋,一路急窜,一口气连越数十栋房屋后,才停立 在一栋高楼后面的平房上。 刽子手松了一口气,放下王志刚,目光闪闪的向左右打量。 王志刚深施一礼,感激涕零的说道:“谢谢老前辈救命之恩。” 刽子手肃容道:“王公子,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晚辈正想请教。” “老朽就是昨夜和公子说话的铁掌神笔傅伯年。” “啊,真想不到,真想不到,你老人家怎么会做起刽子手来呢?” “王公子,千句话并作一句话,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救你!” 王志刚正想追问双亲的生死下落,九龙袍究竟有何珍贵之处,铁掌神笔傅伯年接着又道:“王公子,此刻追兵四起,危机四伏,情势紧急万分,什么话也别谈,赶快将手铐除去,即刻逃出北京城要紧,其他的一切我们慢慢再谈。” 俯身出掌,贴在右脚链上,傅伯年暗力猛吐,只听咔嚓一声,脚链已被暗力震断,应声而脱。 王志刚看得一呆,惊为千古奇事,傅伯年又以最快的动作,将他左脚和左手的铁链震断落地。 傅伯年正待替他震断最后一条手链,霍然,长啸划空,人影乍现,屋面之上已多了一个人,正是典狱长赵一夫。 王志刚愕然后退三步,傅伯年也是一呆,吃惊不小。 典狱长赵一夫横扫二人一眼,对傅伯年说道:“这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你老兄在本官手下担任刽子手一职已有数载之久,老夫做梦也想不到你会别有用心,另有谋图,原来是江湖高人,本官阅人上万,不料会被你所愚弄,实在可恼可恨!” 说至最后,脸色已变,杀机满面,愤怒至极。 铁掌神笔傅伯年沉声道:“赵大人,你的目的何在,就直说吧!” 典狱长朝四下一望,见无别人潜伏在附近,一字一句的说道:“现在四下无人,只有我们两个,本官愿意法外施恩,行个方便,只要你肯将王志刚交给本官,带回刑场正法,关于你欺君劫刑一节,本官可以不予深究,放你潜离京都,自谋前程。” “不行,老夫志在救人,不能让他丧命刑场!” “可是,擒不回王志刚,本官身家性命难保,这一点我希望阁下能够明白。” “赵大人,有一点老夫愿正告贵官,王状元是无罪的,王公子更加无辜,这是冤狱冤刑,老朽绝不答应让他就此含恨而终!” “你说什么?这是冤狱冤刑?那么,盗万岁九龙袍的元凶主犯是谁?” “这个……这正是老夫十五年来亟待追查的事情!” “哼,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官再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是否愿意让我带走王志刚,饶你一命?” 铁掌神笔傅伯年不假思索的道:“假如赵大人愿意放过王公子,让他逃生,老夫可以随你去,认罪伏诛,要想带走王志刚,除非日从西出,月向东沉!” “本官志在王志刚,不是你,势在必行!” “老夫但有一口气在,你就带不走王公子!” “怎么?你敢反抗皇上的命官?” “事到如今,老夫不得不尔!” “好狂的匹夫,本官今天拿不下来你,从此辞官归隐!”。 刷!银虹一闪,剑已在握,挺身直刺过来。 傅伯年哪敢怠慢,赶忙振臂而上,投入战圈。 铁掌神笔只知典狱长是内外兼修的高手,但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却一无所知。 同样,典狱长虽然已知刽子手原是江湖高人,也不知他的功力修为毕竟如何? 基于这一层微妙的关系,二人都不敢存丝毫轻敌大意之心,一上手就施出浑身解数,全力硬拼,三招一过,已是难分难解,谁也奈何不了谁。 铁掌神笔傅伯年一见对方功力深厚,取胜不易,深恐夜长梦多,发生意外,递招避式之余,忽然急声说道:“王公子快退!” 说话同时,已扬掌发出一股无形暗力,王志刚猛觉身形一歪,已离地飞出屋面外。 ?∷σ愿挡晁诘那嵘硖嶙葜酰茸∽故疲湓谝惶跗Ь驳慕稚稀?br />  屋顶热战正酣,典狱长左冲右突,均被傅伯年险险阻住,情势相当危急,王志刚心念三转,不忍拂逆老人心意,道一声:“老前辈珍重,晚辈去了!” 当即施开上乘轻功,如飞而去。 没多久,他来到一条柳荫大道上。 突然,袂声一啸,人如电奔,场中纵落一老者三大汉,横身相拦。 这四个人动作太快,幌如从天而降,王志刚不禁一呆,退步说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为首的老者满脸阴笑的说道:“不干什么,要找你!” “找我?我不认识你们呀。” “你不认识老夫,老夫却认识你,你叫王志刚,对不对?” 王志刚困惑不解的道:“对呀,你怎么知道?” “你是王状元的儿子,也是皇上要杀的逃犯,不会错吧?” “不错,你究竟打算……” “打算把你带走!” “带我走?为什么要带我走?” “老实告诉你,是为了九龙袍!” “九龙袍?啊,对不起,在下根本不知道九龙袍下落何处,你带我去也没有用!” “嘿嘿,你知不知道无关紧要,只要把你生擒在手,就不愁王明道不乖乖地献上九龙袍,换你的性命!” 王志刚忽然想起傅伯年在狱中所说之言,心知这些人用心恶毒,不怀好意,当下冷哼一声,道:“哼,你们好毒辣!” “这叫做无毒不丈夫!” “你们要把我带到哪里去?” “东谷!” “我不去!” “嘿嘿嘿,这可由不得你!” 你字出口,正待出手击人,一个黑衣大汉动作更快,臂一探,手一伸,已神鬼不觉的欺至身侧,将王志刚的左腕扣住。 王志刚不禁一呆,忽的运足全力,猛一抖。 猛听“嗳哟”一声,黑衣大汉被震松手,踉跄连退五六步。 须知王志刚狱中学艺十五年,已具备相当的功力火候而不觉,尤其从未临阵交手,经验全无,故而被人一扣就中,不料适才本能地一挣,竟意动功生,力逾千钧,直把在场四人看得一呆,王志刚自己更是惊喜交加。 出手的大汉呆楞半响,忽以惊疑的口吻说道:“好小子,一个死囚逃犯,居然学会武功,老子就不信这个邪,看掌!” 单掌一翻一送,一股排山劲气便呼啸而出。 王志刚一见大急,忽然想起傅伯年传过自己一套“风雷掌”,在狱中苦练已久,眼见来人威势无比,自卫心之心陡生,猛的一扼右臂,电卷而出。这事简直不可思议,掌招一出,狂风如涛,隐约中并有轰轰雷鸣之声,两掌一撞之下,胜负立分,黑衣大汉当场栽倒下去。 尢其,王志刚的右腕上尚有一条铁链未除,发掌同时,铁链亦随势飞出,无巧不巧的击中他的头部要害,当场头破血流,晕倒在血泊之中。 “王志刚,你这是找死!” 其余三人睹状大怒,拔剑而上,分从三面攻到,势如排山倒海。 王志刚情急拼命,全力攻出两掌,击退其中两人。 可是,很不幸,另一个为首老头,功力浑厚,动作快,已从身后挺剑攻到,剑尖业已触及衣裳,危如千钧一发。 蓦在此刻,沉喝声起,有一个焦雷似的声音喝道:“住手!” 话到!人到!招到!铛的一声,老者的长剑已被风震断,人也旋退数步。 一看!场中早已站定一个全身黑衣,背负长剑,相貌十分凶猛的独眼老头子。 早先动手的四人之三,齐声叫了一声:“三谷主!”独眼老头沉脸说道:“老夫一再严令交代,只要活人,不要死的,你们怎可施出杀手?” 为首的老者躬身道:“不是小的们有意违命,实因此人身怀绝技,擒他不住!” “啊,有这等事,他居然会武功。?” “是,倒地的宋平就是被他所伤!” “哼,你们简直是一群废物,滚开,让我来,老夫就不相信他能有多深的造诣!” 王志刚原以为他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哪知竟是一路货,目的相同,不禁大为气恼,冷哼声中,掉头就走。 “娃儿,慢一点,老夫有话要说!”奔不上三步,独眼老头已应声而到,阻住去路。 王志刚气忿忿的道:“你要说什么?” 独眼老头独目一翻,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志刚,老夫愿意明白的告诉你,目下官军追赶正紧,你是死囚逃犯,如被擒获,必死无疑,不如乖乖的和老夫在一起安全!” “谢谢你的好意,在下宁愿被官军抓回去砍头,也不会跟着你走!再见!” “王志刚,你别不识好歹,你今天就是肋下生有翅膀,也逃不出我独眼游龙袁子健的掌握!” 右掌疾翻,功劲半吐,震得王志刚身形一歪,袁子健跟进一步,探臂直扣过去。 王志刚见状怒极,手一扬,腕一甩,已运掌带链的横扫过去。 万不料,独眼游龙袁子健功力之深,出入意料,王志刚全力一击之下,不但奈何不了袁子健,反被人家把铁链捞在手中。 只听袁子健怒吼道:“跟我走!”猛的用力一拉,王志刚收势不住,冲出三四步。 情急事危,灵机陡生,仿效傅伯年的方法,左掌贴链,逼出一股刚猛暗劲。 咔嚓!王志刚好深的内力,暗劲猛吐,铁链应声而断。 独眼龙袁子健拉势太猛,突告失去平衡,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 这一来,正好给了王志刚一个大好的脱身机会,当下二话不说,纵身登上墙头。 袁子健暴喝一声:“小子哪里逃!”前脚刚刚迈出,王志刚已探步泻落壁内。 壁内是一条小巷,急不择路,一阵乱奔。 跨街过巷,钻东窜西,片刻后,来到一个十字路上。 朝东望,一片金黄,九门提督李大明正带领着御林军,迎面奔来。 朝西望,旗簇飘扬,刀光闪烁,典狱长赵一夫已率众赶来,却不见傅伯年的踪影。 南面,人影幌动袂声扑扑,东谷的人更是穷追不舍。 王志刚一见只有北面平静无事,当即腾身上房,越屋而进。 连越数十栋房屋,已至尽头,脚下是一个小胡同,急忙沉气而下,向里飞奔。 不幸,煞星照命,祸事频仍,三转两转,原来是一条死胡同。 而且,身后蹄声如豆,袂声盈耳,官军和武林各派的高手已近在咫尺。 事情危如燃眉,再回头无异自投罗网,万般无奈,只好翻墙跳入一个院子里。 院内,是一个小花园,朱桥如锦,一溪似带,奇花异卉丛生,美不胜收。 王志刚性命难保,哪有赏花之心,一迈步就闯进一座孤独小楼内。 立即拾级登阶,窜到楼上。 身形一隐,环目四顾,眼前红毡铺地,绿幔为帘,布置得富丽堂皇。 窗前的琴台上,摆着一架古琴,两旁香烟缭绕,的是高雅,如入王宫瑶池。 王志刚心想这定是一位高人雅士的仙修之处,正想拜见主人,借地隐身,忽听寝门咿呀一响,丽影乍现。 只见一个下穿绿裙,长可及地,上面却仅穿着一个红肚兜,酥胸半裸半露,玉体雪白如脂,明眸皓齿,唇若涂朱的美丽少女,倚门而立。 绿衣少女一见有一个陌生男人傻楞楞的望着自己,不禁吃了一惊,尖叫声中,寝门已砰然而闭,芳踪顿失。 王志刚系狱十五年,虽是初涉尘世,但却饱读诗书,深明男女礼数,不由的呆了一呆,心说:“糟!我怎么可以冒冒失失的跑到人家小姐们的闺房来。” 正感不知如何是好间,寝门启开,香风扑面,裙钗交鸣,绿衣少女已穿着整齐的姗姗而出,说道:“你是谁?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 王志刚躬身为礼,再三道歉后,才呐呐言道:“小生王志刚,因被官军追得太紧,急不择路,所以……” “王志刚”三字一出口,绿衣少女脸色陡变,急声说道:“你叫王志刚?这样说你是武状元王明道老大人的少爷?” 王志刚呆了一呆,连退三步,结结巴巴的说道:“是呀,小姐怎么知道?” 绿衣少女关好房门,放下绿幔,坐在琴台前后方娇声说道:“王公子,请别害别,我既非九门捕快,亦非六扇门中奸细,不会害你的。” 王志刚闻言心中稍安,说道:“姑娘还没有说是如何知道小生的身世来历?” “小女虽然年幼,其生也晚,但令尊王大人为官清正,却有个耳闻,更知公子系狱已久,今日午时三刻要在刑场处斩,私下里一直为你的不幸遭遇抱屈,想不到吉人天相,居然能够超生刀下,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王志刚张口欲言。忽听楼下有人登楼而上,绿衣女连忙将他推至卧室,噤声说道:“你在这儿躲一躲,说不定是有人来追你!” 不等王志刚出言道谢,已将寝门关好。 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人横身而入,王志刚在门缝中一看,认得是曾夜犯皇家监狱,潜伏梁上,被典狱长赵一夫削去一耳的那个灰袍矮老头。 绿衣女急忙满脸堆笑的说道:“哟,张大爷,好久没来了,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王志刚一听他们是老相识,心中直冒寒气,姓张的矮老头粗声说道:“病西施,我的大美人,你先别上浪劲,老夫要问你一件事?” “张大爷有话就直说吧,奴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病西施,有一个叫王志刚的死囚逃犯,是否潜伏在此?” “没有呀,我既不认识王志刚,也没有人登上我这‘迎春楼’!” “可是,病西施,老夫从军官口中得知,那小子就是在这附近失踪的。” “张大爷,官军抓他为了正法,你找他为了什么?” “老夫是为了九龙袍,只要得到九龙袍,便可独霸天下,娶你做压寨夫人。” “既然如此,就快就便吧,这石头胡同楼屋栉比,也许潜藏别处。” 灰袍矮老头色眼迷迷的望着她,嘻嘻笑道:“嘻嘻,病西施,我的宝贝,来到美人窝,怎能不渡鸳鸯桥,来来来,先让我们乐一阵子,然后再找姓王的,反正目下官军林立,武林高手环峙,他飞也飞不了!” 说话中,右手已经搭上病西施的香肩,连推带拉的向卧房走去。 病西施芳心大急,强将莲步止住,说道:“张大爷,别这样,我……” “你怎么样?啊,我明白了,你是红透整座北京城的大牌名妓,要先交白银十两,再行床第间事,是不是?好好好,银子在这儿,你收下。” 立从怀中摸出一锭足有十一二两重的银子,递给病西施。 病西施拒不接受,惶声说道:“张大爷请别误会,快将银子收起,奴家今天不接客!” “你身为妓女不接客?这倒是件奇事,为什么?” “因为……因为奴家的身体不好,请大爷原谅。” “不要紧,老夫快动作,三下两下就完,不会为难你的。” “那也不行,奴家实在……支持不住!” 矮老头欲火烧身,如箭在弦,不发不快,见她推三拖四的,大为恼火,忽然脸色一变,喝道:“他妈的,一个臭婊子有什么了不起,今天你高兴得玩,不高兴也得玩,走!” 一把扣住病西施的玉腕,就向卧房拖。 王志刚实在忍无可忍,忽的推门而出,勃然大怒道:“姓张的,你这条色狼,简直欺人太甚,再不松手我就杀了你!” 西洞的矮老头一见王志刚,立刻放开病西施,上前说道:“噢,王志刚,原来你当真藏在窑子里面,好极,你不想死就马上跟我走吧!” “假如不呢?” “血溅当场!” “姓张的,我明白的告诉你,如不立刻滚蛋,还要在此胡闹,我可不客气!” “怎么?你莫非还想替病西施出口气?” “但愿我们别太伤和气!” “好狂的雏儿,你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想护衣花护草,老子一掌毁了你!” 说干就干,毫不迟疑,左掌横击,右手孥扣,动作之快,令人惊心动魄。 王志刚一见无法善了,顿生拼命之心,当下不退反进,发掌相迎。 嘭!两掌一撞,震声如电,王志刚挟怒出手,力猛如山,尤其傅伯年的“风雷掌”乃是绝世之学,更兼矮老头心中轻敌,功力又差,竟在出手一击之下就把他震得五脏碎裂,口吐黑血而亡。 病西施一看闹出了人命,不禁看傻了,道:“王公子,你真的把人杀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见他侮辱你,就气愤不已,可能出手太重点,想不到却给姑娘惹来意外的麻烦……。” “王公子,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我们应该面对现实才对,赶快把他的死尸藏起来吧,万一被官军或者是他的朋友发现,可是大为麻烦之事。” 二人密商一阵,分头行事,王志刚将死者藏在卧房床下,病西施打扫地下血迹。 诸事完毕,二人分宾主坐在琴台之前,病西施感慨万千的说道:“晌午小睡片刻,刚刚沐浴完毕,本想更衣抚琴,不料公子误入寒居……” 王志刚万分歉疚的说道:“真对不起,王志刚非但扰了姑娘清兴,而且……” “王公子,请别说下去,我要是嫌你,早就让那个姓张的把你带走了!” “姑娘赐助之恩,小生毕生难忘,敢请惠示芳名,俾便深谈!” “我的本名原叫许心远,病西施是翰林的大人们给我取的花名”。 王志刚一听“心远”二字,想起陶渊明的一首诗来,吟道:“筑芦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许姑娘,芳名‘心远’二字,实在太美了!” 微顿又道:“许姑娘,请恕小生冒昧直言,以姑娘的谈吐风姿,明明是满腹诗文的大家闺秀,又有一个充满诗意的名字,怎会沦落在烟花巷中,莫非另有隐衷不成?” “唉,不瞒你说,王公子,家父本是前朝进士,官高三品,为官廉正,爱民如子,深得前朝惠帝的宠信。不幸,好景不长,惠帝驾崩,成祖继位后便大不如前,尤其家父为人耿介,不擅逢迎,最恨术士小人,因而得罪了不少鸡鸣狗盗之徒。成祖皇帝登基不久,他们便兴风作浪,恶意攻讦,无时或已,事情愈演愈烈,及至最后,贼子们居然演出朋比为奸、嫁祸陷害的丑剧,成祖不察,龙心大怒,立将家父问罪,充军边陲!” “啊,这真是太不幸了,但不知令尊大人以后可有消息?” “一直杳如黄鹤,音讯全无!” “伯母她老人家的情形怎样?” “家母被遣为奴,五年前便劳累忧愤而死!” “哦,我不幸,姑娘比我更不幸!” “最初,我本在侯门为奴,一年前才被一个狠心的老管家卖来此地为娼。” “你为什么不逃走呢,这种地方哪是姑娘安身立命之所?” 病西施许心远摇摇头,含泪说道:“逃不了,老板娘监视太严,这一座妓院几乎可以说就是一座最美丽的监狱,如果我替他们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他们会把我当成太上皇,百依百顺,不然就会拳掌交加,连牛马都比不上。” “许姑娘,我有办法,我救你出去!” 病西施露齿一笑,道:“你这人也真是的,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想救人。” 王志刚闻言如梦初醒,情知自己仍在别人的追捕之下,朝不保夕,沉声说道:“真的,许姑娘,九龙袍一案乃是一大冤狱,可有什么奇策妙计助我一臂之力?” 病西施翠眉一颦,已有所决,从房内取出一个小锦包,又至楼下找来一套合身的男装,一并交给王志刚,柔声说道:“王公子,快将囚衣脱去换上男装,逃命去吧,久留可能不利,这锦包里面是我几年来积蓄下来的一些散碎银两,可带在身边使用,将来关山万里,吉凶未卜,望能节俭才好。” 王志刚本待谦拒,许心远又诚诚恳恳的说道:“王公子,请恕我托大,叫你一声弟弟,你孔然一身,又是逃犯死囚,没有银钱怎能走得脱,快拿去吧,要是再推三谦四,那就是嫌姐姐的银子太肮脏了!” 王志刚闻言感激涕零的说道:“大恩不敢言谢,王志刚若能不死,必当厚报!” 病西施许心远轻轻一叹,道:“志刚弟弟,姐姐幼失双亲,迭逢惨变,泪中含笑,强涂粉黛,周旋于浪蝶丛中,泪眼不干,因坐愁城,虽生实死,无一知已。幸得公子不嫌残花辱节,败柳污名,肯折节相与,知遇垂青,实乃奴家一大荣宠,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耳!” 脸色一整,忽又说道:“此刻情势紧急,你快进房去换衣服,我在此替你把风。” 王志刚想了想,颔首应诺,立即进入房中。 没多久,囚衣已去,换上便装,更加容光焕发,俊拔英挺。 二人相逢虽晚,但却一见投缘,一席长谈下来,爱苗已生,眼见分离在即,不由皆热泪盈眶,病西施许心远终于忍不住泪下如雨,宛如带雨梨花。 “心远姐姐,你……你怎么哭了?” “志刚弟弟,我只是觉得人生短促,知音难遇,就在此赋别,各奔东西,重聚之期未卜,相逢无异画饼,怎不叫人望怀兴叹,怅然欲泣。” 想起往日伤心之事,已是泣不成声。王志刚沉声说道:“心远姐姐,我们一起离开北京城,远走高飞好吗?” “啊,不行,不行,我不能连累你!” “许姐姐,快别这样说,我们生在一起,死在一道。” “王弟弟,听我说,现在你必须马上逃命,将来我愿意跟你走!” “可是,哪一个姓张的老头已死,闹出命案,你在这里实在太危险呀!” “不要紧,姐姐自有保身之计,等一会把他拖到后花园里埋掉就是。” “既然如此,还是让我来吧,姐姐乃是千金之体,怎可做此拖尸埋人之事。”也不管病西施许心远是否愿意,立将矮老头的尸体抱出,来到楼房后面的花园中。 许心远蹙眉一想,自知独力难行,只好依他,找来一把锄头,随后赶到后花园。 王志刚掘土挖坑,许心远在旁协助,夜幕甫降,墓穴已成,匆匆入土安葬。 “王公子,此时夜幕低垂,正宜脱身逃命,你……你快去吧!” 忽闻扑通一声,王志刚双膝跪倒下去,感激莫名的说道:“许姐姐对我恩同再造,情深义重,小弟没齿难忘,志刚日后如能出人头地,定会救姐姐脱离火坑,天涯寻父,比翼江湖,请受志刚一拜,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病西施闻言大感,喜极而泣,觉得自己慧眼识英雄,终身托付有人,忙将志刚扶起,含泪说道:“志刚,别这样,你赶快走吧,珍重!再见!” 最后一个见字出口,已是泣不成声,难舍难分。 王志刚抹了一把泪,道一声:“再见!珍重!”终于万分难舍的转身而去。 奔出数丈,刚刚来至一合围大树下,突闻身后有异,赶忙回头一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大吃一惊,不知何时,场中已飘落两个神秘黑衣人。 其中一人朗声说道:“病西施,你刚才在和谁说话?” “没有呀!雷大爷请别开玩笑。” “嘿嘿,病西施,别打哈哈,别人爱你貌美,神魂颠倒,大爷我却不爱这个调调儿,你少上媚劲,雷大爷刚才明明听到有人和你说话,什么珍重呀,再见呀,竟敢支吾其词。” 病西施一听机密已败,情知隐瞒不利,笑脸说道:“那是一个陌生的年青人,已经有一会儿了。” “是谁?可是叫王志刚?哪里去了?” “是不是王志刚,奴家不清楚,他只说来京投亲不遇,盘川已罄,偶从园外经过,误把妓女院当成富人窝,向我乞讨一些川资后便走了。” “朝哪一方向走的?” 病西施指着王志刚逸去的相反的方向,道:“是向那里去的!” 发话的黑衣人嘱咐同伴几句,道:“病西施,雷大爷马上去追,如果找不到这个投亲不遇的小子,可要小心你的脑袋!” 当即纵身一跃,窜出三四丈,身形再起,人影已杳。 另一人则留在原地,寸步不离,贼眼滴溜溜的四下扫视。 王志刚耳闻目见,深恐伊人受累,未敢远去,连忙隐身树后,静待事情的变化。 不一时,黑衣神秘人已归,脸色铁青的说道:“病西施,你居然敢在雷大爷的面前耍花枪,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病西施许心远强作镇静的道:“怎么?雷大爷,你没有追到?” “雷大爷追出数里路,登高四望,连半个鬼也看不到。” “大概是那个投亲不遇的人已经走远。” “嘿嘿,病西施,你少来这一套,这左近数里之内,早已被御林军和武林各派封锁,正在大肆搜查,他逃不了的。” “那么,雷大爷的意思是……” “如果老夫的推想不错,投亲不遇的小子就是王志刚,而且仍然潜伏后花园!” 病西施和王志刚闻言俱皆一惊,姓雷的忽然惊“咦”一声,道:“咦,这儿怎么有一个新土堆,还有一把锄头,这……?” 另一人马上指着地上说道:“雷兄,这儿还有血迹呢,我们看看吧?” “好!” 呼!话落招出,劈出一掌,病西施想阻止哪还能够,掌风过处,击下一个大洞,洞内死尸乍现,二人脸色齐变,异口同声的惊呼道:“这……这不是老张吗?” 姓雷的猛然一转身,疾上两步,已将病西施的玉腕抓在手中,喝道:“病西施,这是谁干的?” “我……我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再不说实话,雷大爷就要你的命!” 劈!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病西施一个耳光子,直打得许心远头晕目眩,耳鸣心悸,嘴角血线如注,脸上一片红肿。 许心远痛楚难当,王志刚心如刀绞,霍然电纵而出,声色俱厉的喝道:“姓雷的,松手,人是我杀的,一切有王志刚担着,别难为我许姐姐。” “志刚弟弟,你怎么还没有走,快走吧,他们的武艺太高,你……。” 言犹未尽,姓雷的扣势加紧,嘿嘿阴笑道:“王志刚,你好大的出息,逃亡不过数小时,居然和窑子姑娘称姐称弟起来,我真为你们王家的列祖列宗感到脸红!” 王志刚脸上一热,姓雷的又寒脸说道:“王志刚,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你如肯随老夫同去西洞亡魂洞,一切好商量,否则,病西施固然必死无疑,你小子也活不成!” “对不起,在下不去亡魂洞,你也休想伤害我许姐姐。” “王志刚,希望你郑重考虑一下!” “哼,在下心意已决,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真的不去?” “废话!” “小子休狂,老夫把你撕成两片!” 另一人闻言大怒,应声而击,劈面就是一掌。 王志刚见事到如今,不是敌死,便是己亡,杀人之心陡生,当下运足全力,扬掌硬撞上去。 掌招一击,惨吼立传,王志刚盛怒之下,用力太猛,那人飞栽落地,气绝身死。 直看得姓雷的目眦欲裂,气冲牛斗,咬牙切齿的说道:“王志刚,你好毒辣的手段,除非立刻俯首认罪,跟我走,不然老夫就先杀病西施,再要你魂归西天!” “姓雷的,识相的就给我立刻滚,再不松手放人,他们两个就是你的榜样!” “办不到!” “那你就死吧?” 呼!呼!呼!王志刚眼见姓雷的腕上加力,病西施冷汗直涌,不禁怒极,挟以毕生功力,运攻三掌。“风雷掌”独步天下,王志刚又是全力施为,但闻雷声轰轰,掌风呼呼,势如波涛,快逾疾电,黑衣人没有想到该怎么办,掌劲已撞上身来,震得他血涌气翻,撒手连退两丈多。 这一来,虽然救下病西施,可是,很不幸,余威所及,许心远受了池鱼之殃,已口吐鲜血而倒。 王志刚一见大惊,将满腹的悲愤都发泄在姓雷的一个人身上,当下挺身疾追,招击如电,三招快攻又告连环出手。 不料,掌到人已杳,姓雷的发现王志刚技深若海,久战不利,早已飞身而出,接连三四个起落,已翻过院墙,消失不见。 王志刚追踪上墙,人踪全无了,她心急伊人安危,未敢穷追,急忙返回病西施倒地之处,见她口中血流不止,玉容苍白,心中一酸,戚戚言道:“许姐姐,你不要紧吧?我真该死,害了你啦!” “王弟弟,别这样说,我不要紧,你是为了救我才不得已而出此下策。” “可是,没有杀了姓雷的,却使姐姐受伤,志刚怎么能够安心?” “志刚弟弟,别难过了,快走吧,姓雷的绝不甘心就此罢手,也许很快就会率众而返。” “不!我要带你一起走!” “唉!我的好弟弟,我很高兴你这样说,更高兴你这样看得起我,可是,我是一个风尘娼女,清白已失,名节蒙污,实在不值得你如此眷顾。” “许姐姐,别说这种话,你虽然清白已失,名节蒙污,却非姐姐自甘如此,你的灵魂洁如当空皓月,心性更是圣洁无比,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一定要带你走,一定要替你疗伤,一定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说到就做,毫不迟疑,立即将病西施许心远抱在怀中,扬长而去。 病西施见他情深爱重,芳心甚感,不忍再持异议,只好娇柔不胜的任由情郎摆布。 王志刚翻过院墙,立脚未稳,那一面黑影闪闪,已有数人落在墙内,赫然竟是东谷紫云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和属下高手数人。 袁子健功力深厚,王志刚自知非其敌手,哪敢大意,赶忙脚底抹油,如电飞奔。 沿途,处处都有官军搜捕,武林高手更是往来穿梭,不绝如缕。 所幸,夜色已深,王志刚轻功又高,利用阴暗僻静之处狂奔半个多时辰,已越城而过,去到西直门外,落荒直向荒田野林中奔去。 也不知奔出多远,远处一林在望,面前芳草如茵,王志刚正喜可藉苍林隐身,好替伊人疗伤,突闻嗖嗖数声响,人影划空,袂声盈耳,身后已奔来一老者五大汉,将二人团团围住。 其中两人王志刚曾有一面之缘,正是早先拦截自己的东谷高手,其余四人却甚感陌生。 一个猴腮红脸的老者忽然一指王志刚,沉声说道:“王志刚,你虽有一技在身,学得三招两式,依然逃不脱本谷的掌握,识时务的就别再挣扎,免得皮肉受苦!” 说话中,六人齐步而进,蓄势欲发.包围圈逐渐缩小,情势危急万分。 王志刚自从被傅伯年救出刑场后,迭逢武林中人的拦截围攻,早知道这些江湖客用心不良,心知多言无益,徒费口舌,只能凭本事,定生死,当下二话不说,放下许心远,?谥泻按颍幸殉鍪郑兆己锶险叩拿婷啪褪且徽啤?br />  猴腮老者想不到他会出手就干,仓促一还手,未尽全力,当场被撞退七八步,身形摇摇欲倒。 “好小子,你这是自找苦吃!” 应声冲出两个威猛大汉,从左右两面攻来。 王志刚怒喝一声:“滚开!”双掌一错,翻腕吐力,分朝左右两方推出两股刚猛劲气。 惨吼声起,人已倒地,两个威猛大汉掌招尚未递满,已魂儿飘飘,上了西天。 猴腮老者等四人见血心惊,杀机万丈,正待联手而上,病西施许心远忽见身后又有追兵赶到,姓雷的也在其中,抖手打出一把飞刀,疾向王志刚的后心射去,不禁惊极而呼道:“王公子,快躲,后面有刀子” 说话同时,顾不下自己重创之身,已不顾一切的爬起来冲过去,伸手欲抱王志刚。 她救人心切,动作飞快,王志刚还没有转过身来,已将意中人紧紧抱住。 王志刚是救下来了,许心远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就在她以身相卫的同时,飞刀已破空打到,正好击中她的后心,哀鸣了半声,人已绵绵的倒卧在鲜血之中。 这事王志刚看得清楚,气得他眼中直冒火,全身发抖,自语一声:“许姐姐,我要替你复仇!” 身形一弹,已冲出数丈,杀气腾腾的喝道:“这是谁干的?” 一个面有刀痕的人挺身而出,道:“是我,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死!” 单掌一翻一送,暗力如电涌出,那人来不及反手还击,已倒地身死。 余众睹状大怒,齐声一喝,从四面四方发掌攻来,快如电闪,猛若饿虎。 王志刚杀机满目的喝道:“你们来得好,王志刚今天把你们赶尽杀绝,依然抵不上我许姐的一条命!” 病西施的不幸,给了他无比的复仇力量,尤其连经数战,经验大增,猛攻数招,已有七八人倒地身死。 剩下姓雷的等四个人,已如惊弓之鸟,眼见王志刚杀机极重,出手辛辣,出招递式之间,又是那么得心应手,知他经验渐增,潜力已发挥出来,哪敢再逞强恋战,四人一瞥目间,心意已通,虚攻数招,拔腿就逃。 “贼子们,给我站住,你们今天一个也逃不了!” 一弹身,一扬掌,接踵狂追,决心要赶尽杀绝。 东谷的另外四人志在生擒王志刚,怎肯就此罢手,也随后追去。 西洞高手在前,后有东谷四人,王志刚夹在中间,情势相当紧张。 不一时,西洞高手已侧身入林,王志刚紧迫一阵,已至近前,呼地一掌,击中姓雷的后心要害,当场五脏碎裂,魂归离恨天。 事到如今,另三人已是忍无可忍,不拼命也不行,忽的一转身,改退为进。 东谷四人已适时追到,大步直冲上来。 王志刚扫全场一周,对东谷四人说道:“你们虽然一再出手相拦在下,无理取闹,但却并无什么深仇大恨,王志刚上体天心,不愿斤斤计较,你们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如敢哼半个不字,我把你们都毁在这里!” 余音未落,冷笑声起,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突然神秘无比的飘泻入场。 此人来得太快,没有看清楚他是从哪里来的,用的是什么功夫,不由皆呆在当场。 当东谷西洞的人看清来人面貌,正是南山九疑山的三寨主毒儒何明时,更加心寒意冷,情知此人一身是毒,难躲难防,俱皆不由己的连退四五步,畏如死神恶煞。 毒儒何明蓝眼一闪,从场中诸人身上一扫而过,阴冷狂傲的说道:“诸位,你们如果不想五毒攻心而亡,就立刻给我抱头滚蛋!” 东谷的猴腮老头沉脸道:“假如老夫说办不到,阁下打算怎样?” 毒儒何明的冷笑一声,双掌齐扬,射出三点寒星。 站在猴腮老者身旁的三个威猛大汉,一见蓝星迎面打来,骇了一跳,想躲已经来不及,说时迟,那时快,蓝星击中要害,连一声惨吼都没有留下,便结伴上了鬼门关。 霎眼工夫,三具死尸已变成焦黑的颜色,毒性之烈,令人咋舌,王志刚乃至东谷西洞所有目睹之人,皆看得一呆,心头直冒寒气。 毒儒何明阴恻恻的冷笑道:“这就是何某的答复!” 东谷的猴腮老者恨声说道:“何明,你好毒的心肠,一出手就用上南山独门暗器‘追魂毒弹’,本谷不会轻饶你!” “老匹夫,你别嗦,我问你滚是不滚!” 猴腮老者欲语未语,远处有人应道:“不走怎么样?何明!” 话落人现,东谷紫云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应声纵落场中。 袁子健一眼瞥见己方横尸三人,脸色陡然一变,怒冲冲的说道:“何三寨主,这可是阁下的杰作?” “不错!” “何仇?何恨?” “谈不上!” “那阁下何故下此毒手?” “为了王志刚,更为了九龙袍!” “老夫要你血债血偿,东谷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毒儒何明知道遇上对头,自知凭功力很难讨好取胜,当下把心一横,斩草除根之心陡生,袁子健话声尚未落地,他已抖手打出三颗“追魂毒弹”。 “追魂毒弹”太厉害,袁子健吓了一大跳,赶忙拔剑在手,一阵扫劈。 此人功力深厚,动作又快,虽然未被毒弹所伤,却也吓出一身冷汗。 局面已经闹僵,毒儒何明欲罢不能,乍然一扬掌,猛攻过去。 袁子健本来志在王志刚,但事已至此却由不得他,立即和毒儒何明大打出手。 王志刚衡情度势,良机失之不再,暗喊一声:“走!”掉头疾奔。 苍林茂密,枝叶如网,接连几个纵跃,已窜出二十多丈。 工夫不大,他已走出苍林,来到病西施许心远倒地之处。 绿草地上,东谷西洞尸体依然倒在原处,正有一群野狼争相吞食。 可是,病西施许心远却芳踪杳杳,早已不知去向。 只有从她背上流出的那一滩鲜血,依旧怵目心惊。 难道许姐姐已经香消玉殒,被野狼吞食?可是,搜遍全场,为什么没有半衣半骨? 莫非她命不该绝,仍然健在人间? 然而,一个负身重创的弱女子能够走得了吗? 这是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谜,王志刚百思莫解。 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两行热泪早已挂下腮来。 病西施许心远对他情深爱重,虽仅匆匆一晤,却无异十年故交,尽管她是一个风尘妓女,但她的风姿、谈吐、心性、学问,却是那么超凡脱俗,圣洁可爱。 尤其,她并不是一个自甘堕落的人,她有显赫的身世,高洁的灵魂,只因奸贼弄权,才沦为娼妓,他对她寄予无比的同情,她的音容笑貌早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板上,甚至可以说他已深深地爱上了她。 “迎春楼”中仗义赠银,后花园内冒死相护,最后为了救自己,被飞刀所伤,这一切历历如绘,若在眼前,不幸,曾几何时,竟告一别永诀,人鬼相隔,怎不叫人心碎肠断,为之痛哭失声! 他呆呆地立在病西施所留下的血迹前,泪已干,声已哑,心乱如麻,良久,良久,才喃喃自语道:“许姐姐,你如果真的不幸身死,总有一天我会杀上西洞,为你报仇。不过,我的好姐姐,我是多么渴望你能安然无恙,让我们早日相逢,比翼江湖,共叙离愁别苦!” 自语毕,怀着满腹的惆怅,悻然而去。 现在,他最迫切的事情是找到傅伯年,问明一切。但铁掌神笔自和典狱长赵一夫交手后,便杳无消息,根本无从找起,同时他监禁十五年路径不熟,只好信步江湖到处乱找。 行行复行行,不知不觉间,他已进入城西山区,远处一庙在望,夜色已经很深。 王志刚疲于奔命,久久找不到傅伯年,心力交瘁已极,亟待休歇一下,暗想:“傅老前辈去向不明,乱找不是办法,何不先在庙内借宿一宵,明日再作定夺。” 心念三转而决,随即飞身进入庙门。 进得庙门,始知这是一座香火早断、僧侣绝迹的破庙,顾盼之间,信步走进唯一完整未倒的大雄宝殿内。 刚刚立稳身形,庙门外忽然歪歪斜斜的冲进一个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老者来,踉踉跄跄的前冲十余丈,尚未进入大雄宝殿,便叭哒栽倒下去。 王志刚看得一呆,恻隐之心陡生,连忙上前把老者扶起坐好。 老者话未说,眼未睁,端坐原地,闭目行起功来。 约摸过了半个多时辰,老者才睁眼起身。 “咦,志刚,是你,你来得太好了!” “老前辈,你老人家是谁?我不认得你呀。” “老朽就是铁掌神笔傅伯年,你难道听不出来?” “声音倒是很熟,可是你老人家的脸……” “那是因为老朽做刽子手时,不得不戴上人皮面具,免得被人识破,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此非谈话之所,我们到里面去。” 说着,伸手一拉王志刚,二人走进大雄宝殿。 “傅老前辈,你老人家是怎么受伤的?” “在北京城的屋面,老朽和典狱长打起架来,公子乘机脱身后不久,赵一夫也逃之夭天,随后追去,老朽怕你势孤吃亏,更怕落入官军与武林各派手中,哪敢袖手高飞。万万想不到,在城内苦寻好几个时辰,始终一无所获,失望之余,这才连夜离开北京城。不料,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来至距此不远的一个小镇外面时,竟和东谷、西洞、南山、以及其他参予捕捉公子的各派高手狭路相逢,彼此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 “老前辈,你老人家和他们有仇?” “没有,说来说去是为了你和九龙袍。” 王志刚一怔,道:“老前辈是否可以说详细一点?” “老朽和典狱长一战之后,身份已露,消息不径而走,传到武林各派耳中,他们不但认为公子是被我藏往别处,而且一口咬定老朽知道令尊和九龙袍的下落,要从我的身上抓人夺宝,先是动口,后又动手,终于演出一场惨烈战斗!” “结果怎样?” “对方人多势众,又是成名高手,老朽吃了大亏,虽也连毙群贼数人,带伤突围至此,但却被西洞亡魂洞的大洞主‘一掌震中原’林永泰的掌力击中要害,伤及心脉,五脏已碎,目下全凭一口残余真力所支持,恐怕很难再活三个时辰。” 王志刚闻言一呆,见他脸色灰白,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情不禁一沉,道:“师父,这全是志刚连累你老人家……” 铁掌神笔打断他的话,愕然言道:“王公子,你叫我……师父?” “是的,十五年来承你老人家不弃栽培,课以文事武功,恩同再造,德高如山,志刚身系囹圄,虽未尊礼拜师,但我们早有师徒之实……” “的确,我们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不过,无论如何,我们的缘份只能到此为止,老朽绝对不能正式收你为徒。” “为什么?” “第一:传你文事武功的人,并非老朽一人,老夫不便擅作主张。” “傅老前辈,传晚辈武功文事的人还有谁?” “五音追魂罗宏达、棋中圣林哲,以及老朽,共是三人。” “啊!我想起来了,难怪有时候你们的声音会突然改变,原来如此。” “第二:公子家学渊源,才高八斗,又是天赋异秉的一代神童,将来必定另有奇遇,老朽怎敢逆天行事,糟蹋浑金璞玉之材。” “还有别的原因吗?” “第三:令尊前武状元赛诸葛王大侠,对我们三人有救命之恩,帮助你的目的,只是聊表寸心,略报宏恩于万一而已,更不敢居功自重,误恩公后裔。” 王志刚听他话中有话,连忙追问昔日之事的前因后果。 “五音追魂罗宏达、棋中圣林哲、老夫铁掌神笔、以及画中仙陈大元,我们这四个人合称‘武林四贤’,各以琴、棋、书、画与内外功夫闻名武林。二十年前,偶因细故,和当时武林中最历害的一个老魔头发生冲突,亲率属下高手数人,将四贤围困在一个死谷中,决心一网打尽。老魔头玄功入化,其锋锐不可挡,交手不到十合,画中仙陈大元便首先丧命身死,我们三个人也同样险象环生,所幸令尊突然从天而降,仗义歼魔,将老魔和属下群小悉毙当场,三贤之危遂解。” “哪想到侠士多难,仁人命艰,此后数年恩公竟迭逢祸变,终至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实在令人痛心疾首。” 王志刚悲声一叹,泪已盈眶,道:“老前辈,家父也是武林中人?” “令尊非但是武林中人,同时一直被武林同道誉为天下第一高手。” “家父属于哪一派?” “是天下第一堡的堡主。” “既是武林中人,为何要投身皇朝,高中武状元,担任京卫指挥使重职?” “这要从九龙袍说起。” “九龙袍究竟有何珍奇之处?” “九龙袍非但刀剑不入,同时龙鳞之下记载着各种绝技神功,一向被武林中人视作是一部旷世奇书,谁能学得袍上武学,便可独霸天下,号令武林,所以皇上珍逾性命,以之防身,武林各派也莫不梦寐以求。” “九龙袍原是朝中之物?” “不!九龙袍存在武林相传已有数百年,数出数没,杀劫绵绵,近百年来则未再出尘,哪知,后来令尊福缘际会,竟巧得九龙袍。” “这是一大件大喜事!” “错了,这是一大悲剧,怀璧招灾,自古皆然,祸变全由此而起。” 王志刚一楞,正待追问究竟,铁掌神笔傅伯年适时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令尊得到九龙袍不久,尚未将经文参悟透澈,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竟突然被人盗走。” “是谁偷的?至后又怎会落在成祖皇帝的手里?” “原凶是谁,到现在为止,老朽还弄不清楚,只知事隔三月,九龙袍辗转被一个江洋巨寇所得,而此寇又因犯下劫狱杀罪,被官军拿住,送来北京,从他的身上搜出九龙袍,献给皇上,成祖得知刀剑不入,试而无谬后,便据为已有,视为无上防身之宝,遂将巨寇处斩,此案暂了。” “后来呢?” “九龙袍既然应属天下第一堡所有,令尊当然不甘就此罢手,但又不敢和皇上公开争夺,熟思之下,才决定上京赶考,力战群英,高中武状元,欲伺机取回九龙袍。至后终于因功积升,荣任京卫指挥使,负责宫廷禁卫,专司看守皇上宝藏的重职大任,想得九龙袍,简直易如反掌。” “难道九龙袍真的是被家父带走?” “皇上、满朝文武、乃至武林各派的人都一口咬定是令尊监守自盗,但老朽却深信绝非王大人所为,因为令尊有一次曾对傅某亲口说过,皇恩浩荡,不忍心存二意,决心退出武林,事君课子,终老其任。” “那九龙袍是怎样遗失的?家父又怎会弃职而去?” “九龙袍可能是被别人盗走的,令尊发觉后随后追赶离京。” “盗宝的人是谁呀!” “不知道。” “家父的下落行踪如何?” “一去未返,音讯全无。” “家母和家父同时失踪?” “不,令尊离京后,皇上发现九龙袍被盗,认定必系王大人所为,立将你们母子打入监牢,限令王大侠三日投案伏罪,否则,就要把你们母子问斩,令堂白牡丹陶淑芳女侠,不忍公子含冤而终,当天晚上便抱着你越狱而逃。” “岂料,皇狱戒备森严,陶女侠尚未出墙,便被狱卒团团围住,汝母且战且退,冲出狱外,将公子藏人一个五道庙中,准备全力施展,将狱卒击退后,再携公子逃生,岂知事与愿违,令堂虽将狱卒击溃,公子却被适时驰援的御林军所掳,汝母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含泪而去,待机再来救你。” “可是,她老人家并没有来呀?” “是的,从那之后,陶女侠仅仅和老朽匆匆一唔,便如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 王志刚听至此,一缕不祥之念袭上心来,道:“莫非他们两位老人家发生意外?” “嗯,一定有非常的原因,但愿不会太严重!” “这一来岂不是弄假成真,家父母的罪名更重了!” “可不是吗,事情一变再变,罪已铁定,百口莫辩。要不是皇上太爱九龙袍,一直希望王大侠携袍投案,故而一再拖延,早在十五年前,公子就已命丧黄泉。” 王志刚如在梦中,心情沉重已极,铁掌神笔傅伯年又声沉语重的说道:“王公子,老朽伤势沉重,西归在即,这中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话要说,你不可过分伤痛,快盘膝坐到老朽面前来,马上开始输功。” 王志刚根本不懂什么叫“输功”,只知尊老敬长,依命坐在傅伯年的面前。 刚坐好,傅伯年的一双滚热的手掌已紧贴在自己头顶“天灵”穴上。 俄顷,便有一股热流,源源不绝的导入自己体内。 “王公子,紧闭双目,力排杂念,澄清灵台,二心向虚,以你本身的内力相导引,穿气海,走紫府,上达十二重楼,直至三花聚顶,五气朝元而终,千万不能分心散意,否则就会走火入魔,终身残废。” 王志刚似懂非懂,赶忙遵命行事。 热流越来越猛,宛如万马奔腾,更似长河倒泻,冲激得王志刚头晕脑胀。 头上更是热气腾腾,豆大的热汗滚滚而下。 没多久,衣裳全被热汗所浸。 人也晕晕沉沉的进入半昏迷状态。 再看傅伯年,简直不忍卒睹,脸色惨白,鼻息吁吁,冷汗直往下淌,古铜色的皮肤已经开始枯萎,一根根的白发脱落在地…… 时间,在极端沉闷的气氛中过去一顿饭的工夫。 终于,热流由急而缓,变刚为柔,最后化作一缕绵柔之气,纳人丹田,收归已有。 王志刚睁眼一看,陡见傅伯年形容枯槁,不禁大吃一惊,道:“老前辈,你老人家怎么了?” “王公子,老实告诉你,老朽已将五十年性命交修得来的功力,全部移植在你的体内,从现在起,公子已是身怀深厚武功的人,一般捕快衙役,江湖高手,再也奈何不了你了!” 忽见王志刚呜呜咽咽的泣道:“晚辈平添五十年的功力,固然大有用处,可是,你老人家却变成这个样子,志刚怎能不难过。老前辈,我不要这五十年的功力,我要你老人家安健如常,快把这五十年的功力拿走吧,我不要,我一定不要。” 铁掌神笔傅伯年慰然一笑,道:“傻孩子,内力已经深入公子体内,怎么能够出得回来,况且老朽伤重垂危,必死无疑,留着功力毫无用处。只要公子日后如有奇遇,功力大成,能找到西洞大洞主一掌震中原林永泰替我复仇,老朽就心满意足了!” 王志刚只顾哭泣,一点主意也没有。 “王公子,老朽和五音追魂罗宏达罗大侠、棋中圣林哲林大侠,早年有约在先,一面由其中的一人传你文事武功,一面由另外两人探讨公子双亲的下落行踪,以及盗取九龙袍的原凶主犯之人的行藏。老朽浪迹江湖数年,头绪全无,为了便于传功行事,混迹官府中,当上刽子手,目下正由罗、林二人负责踩探,你离此之后,可去找他们,或许已有眉目。” “他们两位老前辈现在何处?” “棋中圣林哲筑庐山东蒙山深处,五音追魂罗宏达则如萍絮,四海为家并无一定居处,很难寻找。公子如在‘棋人居’找不到林大侠,事情就难办了,只好漫步江湖,慢慢的碰机会。” “晚辈一定会去蒙山‘棋人居’试一试。” 铁掌神笔傅伯年将“棋人居”的详细位置告诉他,正容说道:“志刚,老朽言尽于此,你现在就动身吧,未尽之事罗、林二人会代公子料理。” 王志刚眼圈一红,道:“你老人家要晚辈独自离开?” 铁掌神笔傅伯年面容一整,郑重其事的说道:“王公子,你假如把老朽当尊长看待,就别再说什么,立刻离开这里。如果我的猜想没错,东谷、西洞、南山等各派高手,在未亲眼看到老朽溅血丧命前,绝不会死心罢手,说不定接踵追来此地。万一一步走迟,横遭意外,老朽等三人十五年的心血白费倒在其次,令尊王大侠的血仇无人洗雪,却令我死难瞑目。” 傅伯年说得悲壮,王志刚感动得泪下如雨的说道:“晚辈遵命!” 忽的扑倒在地,哽声说道:“老前辈在上,请爱志刚三跪叩别” 三叩三拜毕,这才含着满眶的热泪,向大雄宝殿外走去。 “志刚,沿途之上,不管别人对你怎样,你都别理会。如果在你出门之后,发现有人闯进破庙,甚至要出手加害老夫,也绝对不可以转身回头,应该日夜紧赶,直奔‘棋人居’,待找到罗、林二人,查明一切以后,就应集中全力,追宝缉凶,寻找你双亲的下落。” 傅伯年这儿话甫落地,王志刚应诺一声,已迈步离开大雄宝殿。 走出大殿不远,忽闻破庙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王志刚呆了一呆,忙不迭的隐身暗中。 适在此时,庙门外一阵风似的飞进两个人。 来人一个是东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 另一个赫然是皇家监狱的典狱长赵一夫。 这两个人怎会勾搭在一起,王志刚实在百思不解,心说:“难道…?” 一念未了,二人已踏进大雄宝殿。 铁掌神笔傅伯年一见这两个身份截然不同的人联袂而来,同样吃惊不小,急忙挺身站起,正欲一问究竟,独眼游龙袁子健已抢先说道:“傅兄,你不会否认王志刚约在此和你相会吧!” “老夫没有否认的必要!” “人呢?” “走了!” “没有这么快吧?” “他此刻已在百里外!” “老夫信不过,本谷的眼线报告,一刻之前王志刚尚在庙内未去。” “不信就算了,老夫无意强迫阁下接受我的意见!” “嘿嘿,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袁兄打算怎样?” “希望阁下痛快的把人交出来,并且说出赛诸葛王明道和九龙袍的下落。” “不可能!” “傅兄,敝谷和阁下一向和平相处,希望别为这件事伤了感情。” “怎么样?” “假如傅兄坚持己见,不肯据实相告,可别怪袁某手段太毒辣!” 辣字出口,脸色已变,双臂猛一扬,和典狱长同时逼近三步,准备出手。 铁掌神笔傅伯年望着赵一夫身上的朝服玉带,冷声说道:“阁下莫非易容欺君,也是紫云谷的人?” 典狱长嘿嘿阴笑一声,伸手摸下一张制作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来,怒声喝道:“欺君是伯年兄乱戴帽子,老夫原是紫云谷的人,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铁掌神笔傅伯年定目一看,道:“噢,阁下原来是东谷的总护法催命书生谷泰,这就难怪阁下会剑术通玄,毁掉不少夜犯监狱的武林豪客,但不知谷兄混迹皇朝,当上典狱长的目的何在?” “好说,为了监视王志刚父子的行动,追索九龙袍。” “可惜王公子已去远,你的心血势将全部付之东流!” 催命书生谷泰面容一变,杀机陡现,怒不可遏的喝道:“傅伯年,你别打哈哈,王志刚绝对逃不出三里以外,阁下如果不肯说出他的藏身之处,谷某今天就要你的命!” 傅伯年功力已失,根本不堪一击,但他成名已久,却不甘示弱,立即怒声道:“阁下不妨试一试,老夫敬陪!” “试就试,看掌!” 喝声未落,掌招已出,去势如电,汹涌若涛。 铁掌神笔傅伯年五十年的功力,早已传给王志刚,哪能招架得住,呼然巨震声中,当场口吐鲜血而倒,已是奄奄一息。 王志刚见状悲愤欲绝,只为是遵照老人的话而未现身寻仇?正欲挺身而出,和他们两个拼个死去活来,委决不下时,独眼游龙袁子健已发话道:“谷总护法,你看出来没有,这老家伙的功力已经丧失。” “嗯,大概是在前面小镇上和林永泰等人恶战负创所致。” “可是,以你我在江湖上的身份,出手对付一个功力全失的人,一旦传扬开去,难免会遭人非议,这……” 催命书生谷泰贼眼一翻,阴沉沉的说道:“三谷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毁掉就不怕消息外泄!” 独眼游龙袁子健,咬牙说道:“对!” 王志刚闻言心惊,正待现身,哪知,刚刚迈出半步,二人一齐动手,傅伯年已被震得肢离体碎,血肉模糊而亡。 嗖!嗖!两声,二人动作好快,傅伯年一死,隐忧已除,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志刚心痛如割,思潮如涌,矛盾已极,既不愿纵虎归山,让他们从容脱身,更不忍拂逆傅伯年的遗命,轻举妄动,万一弄巧成拙,还有何颜再见铁掌神笔于九泉之下? 左思右想,莫知所措,最后恨声一叹,暗道:“罢了,君子复仇,十年不晚,这笔帐我给他们记下来,赶快安葬傅老前辈,前去‘棋人居’要紧。” 心转意决,当即侧身入殿。 一见眼前惨景,不由悲从中来,哭叫一声:“老前辈,你老人家死得好惨啊!”扑倒在傅伯年的遗体上,痛哭起来。 许久,许久,才将悲愤化作力量,强自打起精神,择地安葬,竖碑留志。 然后,跪倒在墓前,默默哀悼,道:“傅老前辈,你老人家请安息吧,此仇此恨,晚辈定会替你报复,只要志刚有一口气在,催命书生谷泰、独眼游龙袁子健、一掌震中原林永泰这一干人,就休想逍遥法外。现在,傅老前辈,我走了,要去山东找罗老英雄。” 擦干眼泪,随即启程上道,悻然而去。 晓行夜宿,不在话下,这日傍晚已至山东蒙山。 根据铁掌神笔的的指示,很顺利的找到“棋人居”。 “棋人居”,是三间很别致的石屋,翠竹为篱,依山面水,清幽之极。 可是,这种神仙居处,却是柴门大开,室内无灯,一阵阵的血腥气冲鼻欲呕。 王志刚大吃一惊,大步而人,定目一看之下,又身不由己地倒退出来。 只见,月光斜照,室内半明半暗,正中央摆着一张小桌,桌上留着半局残棋。 小桌上的松油灯已熄,桌旁两只矮竹凳,上面空空的并无半个人落座在此。 却见左右竹凳五尺之外,赫然倒着一个道装老人,一动也不动。 右面竹凳附近,也倒着一个素衣老者,同样僵挺挺的动静全无。 王志刚?四谙敢簧笫樱14醵耸逡押丛缫岩幻睾簟?br /> 然而,他仔细的检查一遍,却没有任何明显的致命伤痕。 搜遍全室,亦无丝毫足可以证明凶手来龙去脉的痕迹。 死者是谁? 凶手是谁? 难道素衣老者就是自己要找的棋中圣林哲? 那么,另外一个道装的老道人又是谁呢? 凶徒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这是一个谜,一个充满血腥、恐怖的谜,王志刚初出茅庐,自然想它不透。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二章 峰回路转 愣愕良久,突然发觉素衣老者的身侧土地上,有一行字迹,是:“恩公血仇始末已有头绪,万不料一……” 最后写了一横,尚未写完,便告中断,手指尚停在一横的尾部,显然是写至此处时,精力已尽,含恨而终。 王志刚呆呆地望着地上字迹,还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猛听“棋人居”外袂声一啸,飞进一个身穿青袍,肩负七弦琴,脸色十分阴沉的老头来。 青袍老头一眼瞥见地上横尸二人,面容陡的大变,哭叫一声:“林大哥。”便热泪扑滚的上前放声大哭起来。 许久后,才强将悲痛忍住,目注王志刚,沉声说道:“年青人,你是谁?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面似的。” “晚辈是王志刚,前辈是……” “王志刚”三字一出口,青袍老头马上变怒为喜的说道:“啊,原来是你,王公子,老夫曾传你文事武功数年,那时候公子年甫十龄,今日不但长大成人,尤其剃去长发,换上新衣,要不是你自己说,老夫还真不敢认呢!” 王志刚闻言若有所悟的道:“老前辈可是五音追魂罗宏达?” “不错,老夫正是罗宏达,公子如何脱身牢狱的?又为何远来‘棋人居’?” 志刚见问,将全部经过据实告诉罗宏达,最后说道:“这位素衣老者是否拱中圣林哲林老前辈?” “正是林大哥。”“那位道人呢?” “那是‘白云观主’,此人嗜棋如命,常和林大侠对奕终宵。” “罗老前辈,他们两个是怎么死的,你老人家知道吗?” 五音追魂罗宏达摇摇头,反问道:“公子来此在先,难道毫无发现?” “晚辈刚来不久,一踏进门就见此惨象,根本没有看到一个活人。” 五音追魂罗宏达听毕,失望的叹息一声,走过去将二人的尸体细细检视一遍。 “罗老前辈,有什么发现没有?” “他们两个人似乎都是死在无形玄功之下。” “什么叫无形玄功?” “一种把人杀死后而无痕迹可寻的玄功。” “武林中有谁练成这一种无形玄功?” “无形玄功只闻其名,从来不知有谁修练武功,公开施展。” “仇踪既然如此神秘,看来只有从林老前辈留下的遗言上来推敲了。” 指着地上遗言,又悲声说道:“从这短短数字来看,显然他老人家生前已将家父的血仇始末探查出一个头绪来……” 五音追魂罗宏达打断他的话,郑重地说道:“事实正是如此,数日前林大哥一纸相召,叫我来‘棋人居’一晤,说是令尊血仇经纬已有眉目,欲约老夫夜探魔宫,待事实全部明朗后,便相携入京,找傅大侠共商救援公子,并代王状元追宝脱罪之策,哪想到,天不遂人愿,傅伯年亡命京都,林哲又丧魂‘棋人居’,实乃不幸中之大不幸。” 说至伤心之处,已是泣不成声。 王志刚陪着他落泪道:“林老前辈的信中,没有提及家父母的下落与血仇原委?” “没有,因为老夫萍飘絮荡,居无定所,为了探查恩公的失踪因由,更是到处为家,林大侠根本无从找起,只好托人帮讯,故而未曾提及此事详情。” “这些年来,你老人家有无发现?” “说来惭愧,老夫浪迹江湖数年,始终一无所获,不过……” “怎么样?罗老前辈。” “事实几乎可以断言,林大侠之死是因得知汝父血仇经纬,杀人的凶手,必定知道公子的双亲,与九龙袍的生死下落,即使不是原凶主犯,也必和此事有极密切的关系,只要能找到此人,一切当可迎刃而解。” “是的,晚辈完全同意你老人家的看法,只是仇人如在五里雾中,这可如何是好?” “事实如此,死无见证,我们只好在最后一横上面下功夫。” “这没有写完的一横代表什么?” “人名,派名,或者是绰号。” “老前辈是否可以略举一二?” “如东谷的‘东’,西洞的‘西’,天下第一堡的‘天’,老夫五音追魂的‘五’字,起首第一笔都是一横。” “人太多了,谁知道是哪一个干的?” “凡事必须由简而繁,循序渐进,我们可先将一切和一横有关联的人名、派名与绰号归纳起来,然后再在这些人中追查练过无形玄功,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妙极,还有,老前辈,最后‘万不料’三个字也很重要,看语气杀死林老前辈的人并非陌生路客。” 五音追魂罗宏达闻言脸色一变,但瞬即敛而不现,点头说道:“公子所料不差,凶手必系熟识之人,否则怎会出他意料之外。” “如此,老前辈,林老英雄生前究竟和哪些人交往颇密?” “武林四贤,如兄如弟,感情最好,另外林大侠望重江湖,和武林各派都过从甚密,难分轩轾,这‘万不料’三字,几乎刮以适用于每一个成名高手身上。” “那么,我们还是将和一横有关的人名、派名、绰号归纳一下吧!” 五音追魂罗宏达,立即说出一大串名单来,并顺便将武林大势给王志刚解说一番,得益非浅。 王志刚将这些人名、派名与绰号,牢牢的记在心上。 五音追魂罗宏达眉头一皱,忽然说道:“王公子,林大侠和白云观主的尸体已寒,理应及早入土,待将他们两位的遗体安葬完毕后,我们再离开‘棋人居’,缉凶追宝。” 王志刚不假思索的道一声“好!”二人一齐动手,就在“棋人居”的厅堂内,挖下两个墓穴。 五音追魂罗宏达含泪将棋中圣林哲放人墓穴中,又将自己的七弦琴,放在林哲的遗体上,王志刚才将白云观主放好,正准备加土覆盖,见状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要以七弦琴殉葬?” 罗宏达戚容满面的说道:“武林四贤,已死其三,知音顿失,还要这劳什子做什么,从今而后,老夫绝不再抚琴弄音。” 王志刚闻言感慨万千,觉得罗宏达义贯日月,尊敬之心油然而生。 葬毕二人,立碑留志,献上心香一柱,热泪两行,随即携手走出“棋人居”。 “王公子,和一横有关的人数多如牛毛,我们又势孤力单,很难在短期内清理清楚,为今之计,最好分头行事,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好吧,晚辈亦有此同感,志刚离此之后打算直奔东谷。” “你到东谷去干什么?” “一则查东谷是否和林老前辈之死有关?二则找催命书生谷泰、独眼游龙袁子健,为傅老前辈报仇,也为我自己被谷泰虐待十五年讨取公道。” “东谷名列凶嫌,谷泰、袁子健罪大恶极,自然理当去东谷一行。只是,王公子,东谷乃是卧虎藏龙之地,谷内高手如云,三位谷主都是当今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公子虽然已得我们三人的真传,得到傅大侠五十年的功力,可是,应付一般高手有余,如言寻仇紫云谷,恐怕力有未逮,不可莽撞!” 王志刚以坚定的语气说道:“老前辈,为了傅老前辈,为了我自己,更为了早日查出晚辈双亲失踪的原因、九龙袍的下落,志刚决心去一趟东谷,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若命中注定要死,就是常住‘棋人居’,依然在劫难逃,不知老前辈高见如何?” 五音追魂罗宏达感慨道:“王公子心存孝义,年少有为,而又不畏威武,实在难得,既然如此,老夫决定陪你往泰山紫云谷一行。” 王志刚惊喜莫名的道:“现在?” “不,老夫想先去白云观走一趟,查问观中道土,看白云观主离观来此的前后,有无什么征兆,好从而推究真凶的来龙去脉,缩小侦查的范围。” “晚辈同行不好吗?” “不必徒劳往返,你可由‘棋人居’前面的官道一直北进,大约三天后便可到达紫云谷,老夫事毕后,再随后追赶,以罗某的脚程来说,多则一天,少则半日,便会追到公子的,不会误事。” “王志刚躬身应是,五音追魂罗宏达道一声:‘前途再见!’ 身形一晃而起,再晃而没,动作之快,举世罕见,直看得王志刚呆了一呆,心中赞叹不已。 呆立半响,当即踏上官道,向北奔去。 一口气奔出十余里后,忽见前面有五个一律身穿紫衣、肩披鹅黄披风的少女,载歌载舞的携手迎面奔来,王志刚心中有事,亦未介意,自己走自己的路。 哪知,冤家路窄,来至近前时,突然发现五个紫衣女已一字儿停在路当中,阻住去路,五人十目,直勾勾的望着自己,看那样子,真好像恨不得把自己一口吞下肚里去似的,不禁心中犯疑,暗想这五个女人狐媚娇娆的不知安的是什么心?” 但,既而一想,男不和女斗,鸡不和狗斗,自己走自己的,管她们作甚? 当下一闪身,绕向路边走去。 不料,五个紫衣女存心找麻烦,娇躯一横,又将去路挡住。 王志刚忍不住冷声说道:“阳关大道,五位一再横身相拦是什么意思?” 一个年纪较长的紫衣女娇滴滴的冷笑道:“简单,姑娘们只是想问你一句话。” “请讲。” “你可是姓王,名志刚,才从北京来?” “是呀!五位有何见教?” 五女闻言互望一眼,齐齐娇声笑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看来仙娘的消息一点不错,合该我们五人立功领赏。” 王志刚一听话中有因,沉脸说道:“你们要找我?” 早先发话的紫衣女娇笑道:“你真聪明,一猜就中,我们仙娘请你去一趟。” “你们仙娘是谁?” “到时自知。” “去什么地方?” “不远!” “什么事?” “为了九龙袍的事!” “哼!” “王志刚,你去不去?” “不去!” “希望你别不吃敬酒吃罚酒!” “此话怎讲?” “对你说‘请’是客气,今天你愿意去得去,不愿意去也得去!” “怎么?五位莫非要强迫在下?” 少女闻言怒气陡生,正待发作,另一个紫衣女忽的冲上来说道:“姐姐,时间宝贵,带人要紧,别和他多费言词,他要是敢反抗,就给他点苦头吃,要是时间拖久,被别派横插一手,失之交臂,我们可担不起。” 这丫头好躁的性子,话音未落,人已纵出,探臂直扣王志刚的脑门。 王志刚不愿耽误行程,步一滑,身一闪,险险避过。 “这个野小子监禁十五年,还会功夫,真邪门。” 那紫衣女一扣未中,心火大发,说话同时,已拍出一股如山劲气。 王志刚一见来势太猛,怎肯待毙,怒喝一声:“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呼!傅伯年所传授的“风雷掌”,突告电卷而去。 铁掌神笔五十年的功力,已全部移植志刚体内,出手一击,岂同等闲,两掌一撞,胜负分明,那人“嗳哟”了一声,口中鲜血四射,便飞栽在三丈以外。 王志刚却面不改色,脚不移位,深知傅伯年之言不假,自己已是身怀深厚功力的高手。 其余四个紫衣女惊魂未定,怒气冲天,早先发话的少女杀气腾腾的喝道:“王志刚,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姐妹们,给我上!” 双掌一错,柔身疾进,杀机满面的冲上去。 另外三女如响斯应,立即扬掌欺身扑过来。 登时,空气转紧,杀气重重,一场生死之搏已是无法避免。 猛可间 嗖!嗖!嗖!嗖!嗖! 五声怪响同时划破长空。 有五点蓝星应声电射而来,分别袭取五个紫衣女的心胸要害。 这事来得太突然,猝然无防之下,哪能躲得过,那个重创而倒的紫衣少女首先亡命身死。不旋踵间,另外三女也上了西天,尸体一片焦黑,惨不忍睹。 那一个年龄较长的紫衣女功力较深,虽然尚未气绝,但已奄奄待毙的倒地不起,心口上焦黑如炭,脸色宛如死灰。 王志刚看得一楞,还未弄清究竟发生何事,蓦闻银铃笑声传处,丽影飘飘而来,场中已多了一个身穿紧身衣,曲线玲珑,充满迷人魅力的美丽姑娘。 一息尚存的的紫衣女看得清楚,咬牙切齿的叱道:“毒玫瑰,你……你好残酷的手段,居然以‘追魂毒弹’来……暗算姑奶奶,我……我死后做鬼……也……要……咬……你……三……口。” 说到这里,毒性大发,已是油尽灯干,伸腿瞪眼而亡。 毒玫瑰嗤的冷笑一声,自言自语的道:“臭女人,姑奶奶不但要杀你们,还要以‘毁尸灭迹粉’灭迹毁尸!” 说着,立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瓶,在五具尸体上洒了一些白色粉。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总才不过才片刻工夫,五具尸体己骨化肉消,了无痕迹。 王志刚看在眼中,肉跳心惊,暗忖:“天哪!这丫头好毒的心肠。” 心忖间,毒玫瑰早已转过身来,春眸一扬,笑意盎然的走过来说道:“王公子,你也觉得姑娘的手段太毒辣,是不是?” 王志刚呆了一呆,心想她怎么知道我的心思与姓名?当下窘态毕露的应道:“我想……如果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话,似乎过份一些。” 以毒玫瑰的性情,单凭这一句话,她就会赏你颗“追魂毒弹”,可是,不知为何,今日的毒玫瑰却一改常态,变得十分温和斯文,怒气甫升,便告消失,娇声娇气的说道:“我说王公子,假如你知道他们的后台老板有多厉害,你就不会反对我要斩草除根。” “真的,她们口中的仙娘是谁?” “摄魂仙娘余梦仙,她是‘丽人帮’的帮主,也是当今武林道上的一号女魔头,这五个丫头只是该帮紫衣坛下的五个香主,功力虽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如不赶尽杀绝,留下一个活口,甚至留下一点痕迹,一旦被老狐狸得知此事,我们可惹不起。” “啊,原来如此。” 想起毒玫瑰替自己解围之事,又笑脸的说道:“姑娘仗义解围,真谢谢你。” 毒玫瑰一怔,道:“王公子,你谢我干什么!” “姑娘出手赐助,自当致谢!” 毒玫瑰扑哧一笑,振振有词的说道:“老实告诉你,王公子,姑娘杀人并不是为救你。” “那是为什么?” “是为了生擒活捉你,说得明白点,我的目的和她们完全相同,也是为了九龙袍,卖在不值得你出言道谢。” 王志刚听得一呆,蹬!蹬蹬!连退三大步,惊惶失色的说道:“你……你是哪一个门派的?” “我叫何丽华,南山九疑山的大寨主毒魔何俊是我父亲,和你见过面的何明是我三叔,今日此来,姑娘就是奉三叔之命,前来追捕你。” “何丽华,你打算怎么样?直说吧!” “最初,我本来是决心要把你带走,现在我的主意变了。” 王志刚惊疑不定的说道:“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因为……因为……”说到这里,娇躯一扭,背向而立,羞答答的说道:“因为你长得太美了,我实在不忍心为了九龙袍的事,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尽严刑逼供之苦。” 王志刚做梦也想不到,事情的转变会这么离奇莫测,敌友无常,眼见何丽华眸中含情,敌意全无,不禁愕然问道:“何姑娘这样做不怕令尊责怪?” “王公子,我们女儿家,迟早总是要离开父母的,孝顺双亲固然重要,自己未来的幸福也不能不及早打算,你说是不是?” “啊,是的,是的。” 话出口后,忽然觉得何丽华此言明明有看中自己,暗许终身之意,猛然想起爱重情长的病西施许心远,顿悔失言,急忙正容说道:“何姑娘,对不起,在下尚有急事待理,必须就此告辞,姑娘今日援手之德,王志刚会永远记着的。” 当即放步向北奔去。 不料,走不三步,毒玫瑰何丽华忽又追上来说道:“王公子,要走我们一起走吧,据我所知,武林各派都想把你活抓到手,多一个人也好有个照应,你不会反对吧?” 这倒是件难事,如让她随行吧,确有许多不便,干脆拒绝吧,又不忍伤害一个少女的自尊心,说不出口来,迟疑半响,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也好,只是你我初逢乍识,实在担不起姑娘如此关怀爱护。” 毒玫瑰何丽华喜冲冲的说道:“哪里的话,我们来日方长,姑娘日后也许还要公子多多关怀爱护呢。” 谈话中,二人已并肩而去。 这时已是一更天,空陈乌云密布,雨意甚浓,何丽华提议投宿住店,明天再走。王志刚眼见大雨将至,连日奔波,亦觉疲惫不堪,随即满口答应,进入左近的一个小镇内。 找到一家客栈,选了三间静室,何丽华点了几样可口的小菜,便推门进入客室。 工夫不大,酒菜已端整齐备,关好房门,两个人在中堂内浅酌慢饮,对酒谈心。 席间,二人相谈甚洽,何丽华敬酒夹肉,殷勤至极,王志刚发现毒玫瑰是一个热情奔放的少女,对自己更是一往情深,引以为忧,深恐一旦爱苗深植,不克自拔,怎能对得起病西施,连忙胡乱塞饱肚子,起身说道:“何姑娘,夜已深沉,我们都该回房去睡了。” 毒玫瑰何丽华却满满的斟了两杯酒,睡意全无的说道:“嗳哟,你这人也真是的,人逢知已干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能够相逢相识是缘份,值得纪念,何不痛痛快快的喝一顿,好好的谈一谈,一个大男人,还忸怩什么?” “何姑娘,在下素不善饮,不敢多喝,你的脸色也已红喷喷的,宛如三月桃李,再喝恐怕就会醉的,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毒玫瑰何丽华眸中欲焰如火,脉脉含情,忽然举起酒杯,醉态十足的说道:“王公子,人家说我何丽华太冷酷,太无情,从来不把男孩子放在心上,其实真是天大的冤枉,主要是没有遇上中意的。不是小妹酒后脸皮厚,胡说,打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深深的爱上你了,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一定要为我们的认识,为你连饮三杯。” 咕呼一声,杯到酒干,一饮而尽。 干了一杯,兴犹未尽,又伸手去拿酒壶。 王志刚见事不妙,深恐她酒醉失态,急忙抓住她的手,说道:“何姑娘,你不能喝了,你已经醉了……” “是的,我……醉了,你……就是一杯最烈的美酒!” “何姑娘,何姑娘,你清醒一下,别往我身上扑呀。” “志刚哥哥,我……需要你,别躲着我呀,你怎么一点也不懂人家的心意,快来呀,我的好哥儿!” 话至此,一个饿虎扑羊式,王志刚只觉怀中一热,左?愣悴豢冶鼙懿还久倒搴卫龌鹑热鹊慕壳淹度胫靖栈持小?br />  有道是: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纸,软玉投怀,春心漾漾,一阵阵的少女体香,薰人欲醉,令人神魂飘摇,王志刚不是柳下惠,又有三分醉意,怎能无动于衷,不由得伸手一抱,失去自主。 毒玫瑰双目微睁半闭,粉脸一偏,朱唇微跷,正准备接受热吻底摧残,甚至同上巫山,畅游太虚幻境,突闻窗外有一个怪异的声音说道:“哼!亲仇未报,死罪未脱,居然在此颠鸾倒凤,真正没有出息!”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王志刚自责一声:“糊涂!”急急推开何丽华。 何丽华人醉心更醉,突然失去搂抱,如落叶飞蓬,娇躯摇摇欲倒。 王志刚此刻正如冰水浇荡,神智大清,顾不下照顾何丽华,夺门而出。 一看!门外空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 听口气,他直觉地认为此人来头不小,说不定熟知自己的血仇始末,当即纵身上房,四处乱找。 哪想到,费了半个多时辰,搜遍全镇,始终一无所获。 这时候,大雨已倾盆而下,眼前雨雾迷蒙,目力所及之处根本人影全无。 雨急!风紧!人渺茫!王志刚却弄得全身湿水淋淋,宛如一只落汤鸡。 无奈,只好重返客栈。 岂料,来至室前,屋内灯火已熄,走进室内,何丽华已失去芳踪。 急忙取来火种,油灯复燃,一幅别开生面的景象展现眼前。 何丽华的衣服已经被人全部剥光,散落在旁。 双乳被人抓数处,身子僵直不动。 下体红肿,落红片片…… 王志刚哪里见过这种事,不禁吓得他寒气直冒,莫知所措。 霍然,左侧卧房内人影一闪,冒出一人,正是毒玫瑰何丽华的三叔,南山九疑山的三寨主毒儒何明。 “咦,何前辈,是你呀!” “不错,是我,老夫已经等你很久了。” 乍然一扬腕,拍!脆生生的打了王志刚一个耳光子。 毒儒何明挟怒出手,用力不轻,王志刚闪躲不及,正中左脸,立时青筋暴现,心跳耳鸣,歪歪斜斜的退了好几步,才立稳身形,困惑悲愤的说道:“何大侠,你怎么出手就打人?” “王志刚,你干的好事,老夫岂止是要打你,恨不得立刻把你撕成八块。” “你以为令侄女是被在下奸污的?” “小子,事情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你还想赖?” “天地良心,在下绝对没有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那么,你说是谁干的!”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老实告诉你,老夫潜藏室内已有一阵,早从店家的口中得知你和侄女儿同投此店,闭门饮酒……” “这是事实,但……” “小子,你别支吾其词,你在酒中下了蒙药,先奸后杀,对不对?” “冤枉,在下和令侄女饮酒是事实,后来突闻门外有异,追出去查看究竟,哪知,连来带去不过才半个多时辰,何姑娘已经被杀。” “你以为凶徒是门外之人?”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人的嫌疑的确很大。” “此人到底是谁?你追到没有。” “没有。” “嘿嘿嘿,你少在老夫面前动心计。” “怎么?你前辈认为在下撒谎?” “根本全部是一派胡言。” “在下有湿衣为证,这假不了吧?” “小子,你别耍嘴皮子,也不打听打听我毒儒何明是什么人,怎会被你所愚,小子冒雨而出,无非是做贼心虚,惟恐被人识破奸谋,故而想出去找一个隐秘之地,把何丽华拖出去埋掉灭迹,不错吧?” 事到如今,的确有口难辩,王志刚慨然长叹一声,道:“何大侠既然这样说,在下百口难辩,随你怎么想吧!” 毒儒何明双眉一挑,杀机满面的喝道:“既已认罪,就把命拿来吧!” 右臂一振,狂风大作,劈面直罩过去。 此人好深的功力,其势如涛,其快如电,威势之猛,简直罕见少闻。室内桌翻碗碎,汤菜横流,决心要在出手一击之下把王志刚置之死地。 王志刚一见大惊,正为出手与否委决不下时,掌风已兜体撞到,当扬血涌气翻,马步浮动,倒飞七八尺,撞在墙壁上。 “小子,给我躺下!” 呼!呼!两声乡,两掌交攻,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电扑到。 王志刚处境危急,不愿含冤而死,正准备反手还击,忽闻有一个爽朗的声音说道:“何大侠,手下留情!” 房门启处,大模大样的走进一个身穿八卦衣、手拿逍遥扇、双鬓飞霜、满面慈祥的长者。 就在这同一时间之内,白发长者逍遥扇微微一挥,毒儒何明的千钧掌力已全部化解,彻底消失。 这是什么功夫?王志刚连听都没听说过,惊异之余,投去感激的一瞥。 毒儒何明赶忙深施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啊,原来是谢老英雄,何某不知侠驾光临,有失迎接,失敬得很。” 王志刚见何明执礼甚恭,心知此老身份不低,白发长者适时哈哈笑道:“哪里哪里,何大侠请别多礼,老夫是否可以请教适才之事的原委始末?” 话落,瞥见毒玫瑰横尸在地,玉体全裸,不禁眉头一皱。 毒儒何明顺手拿起一件衣掌遮住侄女儿的下体,气忿忿的说道:“谢老英雄,事情是这样的,这个王志刚把敝侄女何丽华骗来此,先奸后杀,所以老夫要杀他偿命!” 白长发老者听毕何明之言,忽然扭头问王志刚:“王小侠,事实是否如此?你有无话说?” 王志刚见问,忙将全部经过据实告诉他。 白发长者的脸色十分肃穆凝重,未答一言,径自俯身蹲在何丽华身侧,细细检查。 片刻后,给何丽华口中塞了一颗灵丹,才起身说道:“何大侠,根据这位王小侠的自述,以及眼前的种种迹象看来,奸杀的歹徒可能并非王志刚。” “谢老英雄,你说歹徒不是王志刚?” “何大侠,事实很明显,以王志刚的功力修为恐怕制不住令侄女吧?” “当然,这小子绝对打不过我侄女儿,可是,他把她灌醉,又下了蒙药……” “事实并非如此,令侄女并未中什么蒙药,而是被人先点住晕穴,再强奸,最后又点了死穴,不过……” “怎么样?” “点穴的手法并不太重,心脑之间一息尚存,老夫已将她的死、晕二穴解开,给她服下一粒灵丹,带回去请你大哥悉心调理,也许可以还魂复活。” 王志刚闻言一怔,毒儒何明更加吃惊,自己一时情急失察,没料到侄女儿居然还魂有望,当下沉声说道:“谢老英雄,单凭这几点,王志刚依然无法摆脱奸杀之罪,不知谢英雄高见如何?” “何大侠,请别误会,老夫既无意替王志刚洗罪,亦不希望何大侠坚持已见,此事十分离奇,尚需小心求证。” “谢老英雄的意思是……” “我们姑且假定奸杀之人就是王志刚,何大侠如若出手杀人,依然处置欠当。” “何以见得?” “何大侠应该明白,丽华是令兄唯一的独生女,一向慈爱有加,视若掌珠,谁要是惹了她,你大哥就会以命相拼。今天,令侄女虽已被人奸污,却并未气绝,日后如能复活,而且事实证明,奸污之人确是王志刚,你如将他杀死,令侄女将来岂不要守一辈子活寡,贤昆仲还有何颜再行走江湖?” “谢老英雄莫非有意成全他们?” “如果事实真如老夫所想,只好将错就错,我想令兄绝对不会反对。” “啊,这……” 顿时,毒儒何明没了主意,想不到事情会变得这样棘手。 白发长者慈容满面的说道:“相反的,假如王志刚真的未曾奸杀令侄女,何大侠一怒把他杀了岂不太冤?将来传扬出去,定会被天下英雄所讥笑。” 毒儒何明怔了怔,道:“那么,以谢老英雄之见应该如何处断?” 白发老者蹙眉一想,肃容满面的说道:“以老夫之见,最好给他百日之期,让他自己去追查真凶,如能捉到此人,他的罪名当然不洗自脱。” “假如捉不到呢?” “那就不管王志刚是否做出奸杀之事,百日之期一满,便应自己去向贵派报到,听候贵派三位寨主裁处!” 毒儒何明沉吟半晌,忽然正容说道:“原则上何某可以接受,但必须附加一条!” “何大侠有何附带条件?” “为了预防王志刚畏罪潜逃,必须服用一颗敝派特制的毒丸,这种毒丸制作十分精密,毒发期前,全无妨碍,百日之期一到,就会毒发身死,除本派有药可救外,别无他法,王志刚如不准时报到,必会暴尸荒野!” 白发长者闻言“啊”了一声,对王志刚说道:“王小侠,你的意思如何?” 王志刚早已拿定主意,立即朗声说道:“为了洗刷我自己的清白,晚辈愿意全部接受。” 白发长者释然一笑,毒儒何明已走上前来,将毒丹送过去:“王志刚,毒丸在此,你吞下去!” 王志刚口中应好,伸手接过,张口就吞了下去。 毒儒何明一楞,没料到这年青人会如此豪爽,急忙替何丽华穿好衣服,抱在怀中,意味深长的说道:“谢老英雄,请恕何明冒昧直言,目下为了九龙袍的事,正闹得满城风雨……” “何大侠是觉得老夫别有用心,想把阁下支使开,方便行事?” “实不相瞒,我的确这样想,但愿何某想错。” “哈哈,何大侠,老夫和王志刚的父亲赛诸葛王明道,乃是几十年的老朋友,怎会在志刚身上打歪主意,倒是何大侠如有擒人之心,我老人家却不能坐视。” “谢老英雄请别多心,他已服下敝派毒药,已在何某掌握之中,用不着多此一举。” “如此,咱们结伴而行如何?” “好极!” 余音未落,二人已并肩出门。 王志刚乍然想到白发长者仗义直言,才使自己免于含冤蒙污之灾,还没有谢谢人家,于心实在难安,急忙追了出去,说道:“谢老前辈,请等一等,请等一等……” 匆匆忙忙的冲出室外一看,毒儒何明等人早已踪迹全无。 呼喊片刻,亦无任何反应。 此刻天色已明,旭日东升,王志刚折腾了一夜,睡意早消,当下思忖半响,觉得恩人已去,追也无益,决定仍照原定计划直奔泰山紫云谷,待东谷事毕之后,再全力追查毒玫瑰被奸杀的内幕,以及双亲和九龙袍的行踪下落。 同时,一定要找到这一位白发老者,好好的谢谢人家。 于是,付过店账酒资,出店离镇。 离开小镇不及半里,身后忽然有人呼喊,王志刚猛然转身一看,只见五音追魂罗宏达正急匆匆的追了上来。 王志刚一见大喜,等他来至切近时才行礼说道:“罗老前辈,你老人家这么快就追来了?有没有什么惊人的发现?” 五音追魂罗宏达摇头叹息道:“没有,老夫跑了一趟白云观,毫无收获,白云观主离观前后没有任何征状,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在和一横有关,并且练成无形玄功的人身上下功夫。” 王志刚失望的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我们先去东谷查一查吧!” “志刚,我们不必再去东谷了。” “为什么突然不去了呢?” “老夫在来此途中,曾和东谷的人狭路相遇,抓来一个走卒一问,据他说东谷的大谷主‘神州一剑袁子敬’、二谷主‘万里追风袁子祺’、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以及‘催命书生谷泰’等人,均已倾巢南下,离开紫云谷,我们一步来迟,去也见不到人。” “东谷的人倾巢南下是为了什么?” “据说是为了九龙袍和‘魔珠’!” “莫非九龙袍已经有了着落?” “可能是的。” “详细情况如何?” “那个人也不清楚。” “九龙袍上的九条龙鳞之下,都记载着经文,可以修练上乘玄功,而且刀剑不入,所以武林中人梦寐以求,传老前辈早已说过,但不知‘魔珠’又是什么瑰宝珍玩?” “魔珠和九龙袍齐名,相传‘魔珠’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谁要是服下此珠,并可凭添一甲子的功力,且有避毒驱毒的卓著功效。” “魔珠现在何人之手?” “普天之下没有人知道魔珠究竟在何人之手。” “东谷高手既然倾派而去,想来定有确切消息!” “老夫也是这样想,曾一再追问东谷走卒,不料那人受不住严刑逼供之苦,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便一命归阴。” “真可惜,我们现在该如何进行?” “不妨向西南而去,一面追查杀害棋中圣林哲林大侠的凶手,从而求证公子双亲的生死、九龙袍的下落,一面看看‘魔珠’是否真的重现江湖,如果奇缘巧合,得到魔珠,对公子的追凶复仇之事必定大有裨益。” 王志刚想了想,道:“对,我们就这么办吧!” 二人主意打定,随即转身回头,奔向南方。五音追魂罗宏达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道:“志刚,老夫从前面少镇进过时,听路人议论纷纷,说是镇上客栈内昨夜曾闹出一件桃色纠纷,且全系武林中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王志刚一闻此言,往事齐涌心头,边走边将前后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罗老前辈,那一位姓谢的长者是谁呀?要不是他老人家从中调解,晚辈简直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说不定会被毒儒何明打个头破血流。” 五音追魂罗宏达沉思一下,道:“武林中有一首歌,说:‘东谷、西洞、四海尊一人,南山、北岗、天下第一堡’。又说:‘东谷剑术无敌、西洞拳掌无双、西海尊一人玄功盖世,南山毒道超群、北岗偷甲天下、天下第一堡宇内称尊’。傅大侠是否对你说过?” “傅老前辈从未提及此歌,莫非这一首歌和姓谢的老前辈有关?” “当然有关,如果老夫的想法没有错误,救你的恩人定系被四海之内所尊的‘四海神君谢百川’谢老英雄。” “谢老英雄是否和家父私交甚笃?” “是的,他们是几十年的老朋友。” 王志刚回想一下早先经历之事,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此看来,救晚辈的恩公的确就是四海神君,他老人家走得太快,晚辈尚未当面致谢,甚感失礼。同时,谢老前辈既和家父是老朋友,或许对在下双亲的遭遇略知一二,我想立刻去拜见一下,不知罗老前辈的意思怎样?” 五音追魂罗宏达寻思一下,道:“好吧,老夫亦早有此意,想从谢老英雄的身上查询一切,奈何几次造访不遇,至今未能如愿。反正四海神君仙修之处就在豫北,正是顺路,误不了别的事情。” 心意一决,立时扑奔西南,三天后已至豫北四海神君仙居附近。 残阳斜照,归鸦成群,不远处一座高大庄院遥遥在望,宏伟的堡门上写着五个斗大的大金字,是“天下第二堡。” 王志刚困惑不解的道:“罗老前辈,天下第二堡就是四海神君的仙居!” “不错。” “谢老前辈为什么定名为天下第二堡?” “那是因为尊敬你们天下第一堡的缘故。” “啊。” “令祖父武林一圣王怀仁,曾是武林盟主,领袖武林数十年,汝父王大侠仁心侠骨,宇内同钦,谢老英雄虽然未曾号令天下,主盟武林,其功力成就同样登峰造极,但他为人谦虚,一直把令祖父视作尊长,故将居处定名为天下第二堡,以示敬老尊贤。” 王志刚激动的说道:“谢老前辈实在太伟大了。”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这时已至堡门之下。 早有守门壮土上前笑脸查询,五音追魂罗宏达自报姓名来意,守门壮士立即很客气的揖客入堡。 天下第二堡屋宇连绵,建构宏伟,雕梁画栋永红瓦绿,气派的确不小。 穿过一条碎石小路,五音追魂罗宏达忽然停在一个六角亭前,说道:“王公子,你在此少待,让老夫独自去见四海神君,免得谢英雄说你太冒失,失去你们天下第一堡的面子。” 王志刚颔首一诺,五音追魂已振袂而去。 穿回廊,过通道,紧走一阵,进入一座宫殿式的大楼内。 楼内,金壁辉煌,布置得美奂美仑,却是空空如也,连半个人也没有。 五音追魂罗宏达面向正北,毕恭毕敬的说道:“报告神君,罗宏达前来复命!” 不见四海神君谢百川现身,却听他的声音飘飘传来:“罗宏达,你可曾达成任务?” “已遵命将王志刚带到!” “现在何处!” “在六角亭听候发落!” “好,可将他带到‘迎宾馆’,老夫在哪儿等他!” 突闻“轧”的一声长响,左右的石壁上应声启开一个小门,门内光华灿烂,原来储藏着足有一万两以上的雪花白银。 “老夫有言在先,事成必有重赏,现在就将这一万两白银赏给你!” “谢神君厚赐!” “轧”异声再起,又有一个小门应声而开,里面莺歌燕语,环肥燕瘦,正有十名艳丽美女朝着他搔首弄姿。 “罗宏达,这十名美女可以随你享受,或妻或妾,或婢或奴,可由你自行安排!” 五音追魂罗宏达双眼色迷迷的望着室内的莺莺燕燕,忽的扑倒在地,万分感激的道:“谢谢神君厚爱,此恩此德,罗宏达决定做牛做马以报。” “现在,你去吧,我们在‘迎宾楼’内见!” “是!是!” 五音追魂罗宏达挺身而起,目光又落在美女、白银上面,直至小门关闭,这才耸耸双肩,舐舐嘴唇,扮了一个得意忘形的鬼脸,轻飘飘的如飞而去。 到达六角亭,马上又换了一副祥和肃穆的面孔,道:“志刚,谢老前辈在‘迎宾馆’等着你,我们去吧。” “罗老前辈,这一位谢老前辈是不是仗义直言的那位老人家?” “啊,是的,是的。” 说话中,二人已离开六角亭,直向“迎宾馆”奔走。 没多久,“迎宾馆”已近在眼前,四海神君谢百川已笑容可掬的迎了出来,和霭可亲的哈哈笑道:“不知世侄夜临寒堡,未曾远迎,甚感抱歉。” 王志刚上前数步,深施一礼,受宠若惊的道:“志刚身为晚辈,不敢劳世伯如此厚待。” “哪里哪里,快请里面坐,我们有话慢慢谈。” 三人依次进入“迎宾馆”,分宾主坐定后,早有书童入内献上香茗,四海神君谢百川并且吩咐厨下,立刻准备酒席。 四海神君谢百川夸奖王志刚数语后,一本正经的说道:“世侄光临敝堡,不知有何见教!” 王志刚口称不敢,起身说道:“前次承世伯一言解危,使晚辈免于不白之罪,德高恩重,义贯日月,王志刚铭感,特此登府致谢。” 四海神君谢百川伸手拍拍他的肩胛,慈祥亲切的说道:“孩子,老夫和你们王家,乃是多年的世交,这一点点小事情,不值得放在心上,快坐下,到我这儿来不必拘礼,还是随便一点的好。” 王志刚称谢落坐,正色说道:“晚辈此来,除特地致谢世伯大恩外,还想请教家父母的生死下落,不知世伯是否略知一二?” 四海神君谢百川长叹一声,道:“唉,说来惭愧,老夫为了令尊夫妇失踪之事,十五年如一日,一直风尘仆仆,到处探访打听,奈何此事实在太离奇,十五年来始终如石沉大海,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王志刚闻言十分难过,忽觉眼前一亮,俏生生的走进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眉如春山,目似寒星,瑶鼻朱唇的白衣少女来。 白衣少女刚刚娇滴滴的叫了一声:“爸爸!”一眼瞧见座中还有一个年青男孩子,便将话题打住,没再说下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适时含笑说道:“容儿,这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王志刚,这一位是小女雪容,以后还请世侄多多教导。” 王志刚连忙呐呐言道:“哪里,晚辈愚蠢,尚望令媛不吝提携才好。” 谢雪容娇羞不胜的说道:“王相公太客气了。” 扭头,又对父亲说道:“爸爸,女儿本来是想来请问有关武功方面的事情,不料你老人家有客,我要回房去了,罗叔叔,王相公,请恕雪容失陪,再见!” 人已走出房门,忽又娇躯半转,冲着王志刚甜蜜的一笑。 真是回眸一笑,百媚横生,宛如大旱逢甘露,王志刚精神一爽。 四海神君谢百川看在眼中,忽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 直笑得谢雪容满面飞红,匆匆离去。 王志刚脸上热辣辣的,亦甚感窘迫。 幸好,天下第二堡的家人们,已将酒席摆好,三人随即离座入席,浅酌慢饮。 席间,四海神君殷勤招待,不失长者之风,宴罢,又亲自将王志刚送至静室安睡。 王志刚再三称谢,谢百川告辞而出,忽觉得一阵强烈的睡意袭上身来,志刚来不及脱去衣服,便倒在床上,呼吁睡去。 半响,房门启处,四海神君谢百川的面容阴笑的重现房中。 紧接着,五音追魂罗宏达也接踵而到,瞟了王志刚一眼,怪声怪气的说道:“神君,放在酒中的迷药已经生效了!” “嗯,立即把他带到地下室去!” “是,神君!” 探手抄起王志刚,转身出门。 二人一前一后,放步疾行,不一时,已通过一条秘道,进入地下室。 地下室占地甚大,灯烛昏黄,有二十四个仗剑高手守在那儿,戒备十分森严。 室中央,有一个全系生铁打铸而成的房子。 仗剑高手见神君驾到,齐齐上前行礼,谢百川对领班的人说道:“赛诸葛王明道现在怎样?” “回神君,可能正在睡觉!” “把栅门打开!” “是!” 那人伸手一按壁上红钮,一阵异响过处,这一面有一块铁板缓缓升起,现出一个粗逾儿臂的铁栅门来。 铁牢内,囚着一个须发既长又乱、满面灰尘、瘦骨嶙峋的老者。 牢内粪便横流,臭气冲天,谢百川、罗宏达不由的把眉头一皱。 机关发动之时,嗡嗡作响,赛诸葛王明道已被惊醒过来,双眼一瞪,恨声说道:“谢百川,你来干什么?” 四海神君谢百川嘿嘿一笑,指着放在地上的王志刚,阴笑道:“明道兄,你看这是谁?” 赛诸葛王明道细细一看,忽的一跃而起,道:“这……这莫非是我儿志刚!” “不错,皇上颁诏要杀他,傅伯年冒死救出,最后却自投罗网,落在老夫手上。” “谢百川,你这条无耻的老狗,你准备把我儿怎么样?” “好说好说,老夫不想怎么样,老夫想请明道兄痛痛快快的说出九龙袍的下落。” “哼哼,谢百川,你的手段好卑鄙啊!” “这叫做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老匹夫,总有一天,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十五年以前,老夫存心忠厚,不知你另有奸谋,一直把你当知己看待,九龙袍案发,老夫只身造访,原想和你一谈善后之策,哪想到你心黑手辣,竟在酒中下了毒药,将老夫囚禁在此,现在居然又在我儿身上动脑筋,谢百川,我恨不得把你劈成肉泥血浆!” 四海神君谢百川阴恻恻的冷笑道:“明道兄,十五年前,你的功力已经全部丧失,老夫就是把你放出来,你也奈何不了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奉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说出九龙袍在何处的好!” “谢百川,老夫早就说过一百遍了,不知道,不知道!” “据老夫得到消息,九龙袍确系被阁下携出北京,珍藏别处,休想掩耳盗铃!” 赛诸葛王明道气得脸色铁青,恨恨的瞪着他卜言不发。 “明道兄,我明白的告诉你,今天如果不肯据实招供,老夫马上就要王志刚的命!”说着,拔剑在手,疾冲数步,剑光已经抵在王志刚的心口。 赛诸葛王明道既急又气,却是一筹莫展,心念三转之后忽然恨声说道:“老狗,你要杀就下手吧,反正我儿既落你手,生不如死,迟早难逃你手,要想知道九龙袍的下落,除非公鸡会下蛋,母鸡会叫鸣!” 这一手太绝,四海神君谢百川做梦也想不到王明道会横起心肠来,准备让自己的亲生儿子,任由他来宰割,不禁楞了一楞。 盛怒之下,正待举剑刺下,忽觉得自己的目的本是九龙袍,即使把王明道父子全部杀死,非但得不到九龙袍,反而断绝希望之路,何不慢慢的严刑取供,伺机而为的好。 心转意决,当即阴声说道:“王明道,看在你父亲武林一圣王怀仁的情份上,老夫不忍绝你们王家的香火,愿意再给你一个考虑的机会,届时如再冥顽不灵,坚不吐实,可别怪谢百川手段太毒辣!” 赛诸葛王明道早就窥透了他的心意,情知在他尚未得到九龙袍之前,绝不会下手行凶,故而才有要他下手之意,听他如此一说,果然正中下怀,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理他。 “再者,明道兄老夫愿意明白的告诉你,汝子王志刚把老夫视作是救命的恩人,对老夫可谓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他的生命已在老夫的掌握之中,谢某要他死,他绝对活不了,希望王兄能慎重考虑,别自取灭亡!” 说完一转身,口中喊:“走!”五音追魂罗宏达立刻抱起王志刚,鱼贯而出。 来至静室,将王志刚放在床上,五音追魂罗宏达沉声说道:“神君,想不到这个老家伙这么难对付。” “可不是吗,十五年来,老夫三日一小审,十日一大审,用尽各种残酷刑具,他就是坚不招认。” “莫非九龙袍当真并非由王明道从皇宫中带出,珍藏别处?” “事情发展至此,处处离奇莫测,老夫也不敢妄下断言。不过,即使九龙袍不是被王明道所藏起,他也必定知道九龙袍落在何人之手,要想得到此袍,还是要从他们父子的身上下下工夫!” “神君打算如何处置王志刚!” “先让他去吧!” “让他去!” “这……” “这叫做欲擒故纵,假如九龙袍未被乃父藏起,而是落入别人手中,这小子日后行道江湖,四处追查九龙袍,必会引起得主的注意,我们可以利用他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想来只要阴谋不败,王志刚定会供我们驱使。” 五音追魂一耸双眉,道:“妙计!” 四海神君得意的笑道:“宏达,春宵一刻值千金,那十个妞儿还等着你呢,别浪费春光,快去寻乐子吧。” 五音追魂眼皮一翻,卑躬屈膝的道:“谢谢神君栽培,我去了!” 二人先后出门,室内复归沉寂,王志刚鼾声呼呼,?檬窒闾稹?br />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日头已早爬上东窗,梳洗用饭毕,正待去拜谢主人,四海神君谢百川、五音追魂罗宏达已推门而入。 四海神君面带笑容的说道:“志刚,昨天晚上还睡得好吧!” “很好,很好,睡得非常好,真谢谢你老人家。” 微顿又道:“既然谢老前辈对志刚双亲的生死下落也一无所知,晚辈想就此告辞。” “世侄,你再多住几天不好吗,我的家也就是你的家,千万别客气。” “谢谢你老人家,家父母的情况一日不明,志刚一日难安,我一定要走!” “世侄孝心可感,老夫不便强留,但不知贤侄意欲何往?” “我想先回家去看一看,也许会有发现。” 五音追魂罗宏达忽然说道:“志刚,自从九龙袍一案发生,令堂陶女侠越狱而逃后,成祖皇帝已派人将天下第一堡所有的人全部处斩问罪,目下天一堡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入夜之后,鬼哭神嚎,鬼火闪闪,据说那儿已被冤魂野鬼所盘踞,常闻有企图追寻九龙袍的武林中人,夜探天下第一堡而突然暴毙。 老夫前曾往访数次,始终未见一个活人,今日的天下第一堡简直是鬼蜮阴府,人人望而却步,公子不去也罢。” “不,天下第一堡是我的家,就算是阴府鬼蜮,晚辈还是应该去凭祭死难的家仆亲人。” “好吧,公子既然这样说,老夫不敢相拦,但盼宝贵时间,别多耽搁,应该随时随地注意魔珠、九龙袍、会无形神功的人诸事。” “这个晚辈知道。” “同时,这些事千头万绪,俱皆十万火急,必须分头行事才行,老夫不陪你去了,希望公子一切小心,多多珍重。” 王志刚说声:“有劳前辈费心。”五音追魂告诉他天下第一堡的详细位置,四海神君谢百川郑重其事的说道:“志刚,以老夫的猜想,得去九龙袍的人,必系当今武林之世顶尖儿的一等高手,他日如有眉目,可先来向老夫打个招呼,谢某定全力协助,纵使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万万不可独自行事,免得被奸人所乘,铸成千古大错。” “晚辈记住了,一定遵命就是!” “那就好,你去吧,后会有期!” “好,两位老前辈再见!” “再见!” 二人一直送至堡门之外,这才依依而别。 王志刚拜别罗、谢二人,兼程西进,这日傍晚,已至天下第一堡附近。 天下第一堡位于秦岭深处,群山环峙,举步维艰。王志刚正行间,猛听路侧乱石丛中传来痛苦的呻吟声,心中好奇,走过去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寒气。 但见一块足有三丈方圆的大青石旁,歪歪斜斜的倒着五个相貌凶恶的壮汉。 其中四人已气绝身死,了无伤痕。 另一个人一息尚存,正在生死边缘上挣扎。 王志刚看得一楞,上前轻轻摇着那人的肩胛,说道:“前辈请醒醒,前辈请醒醒……” 那人听得有人呼唤,睁开一双失神的眼睛,半惊半喜的说道:“你……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在下无名小卒,不提也罢,只因路过此地,发现眼前惨象,故而住脚一问。” 环视全场一周,忽又说道:“阁下怎么称呼?” “老夫叫吴良,人称‘鬼判’,和已死的这四位兄弟合称‘秦中五鬼’。” “在下刚才曾细加审视,吴前辈的这四位同伴并无任何致命伤痕,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凶手用的是无形玄功,所以了无伤痕!” 王志刚心头猛一震,道:“你说什么?凶手用的是无形玄功?” “是的,凶手的的确确是用的无形玄功。” “这个人是谁?吴前辈快说!” “年青人,你莫非想替老夫主持公道?” “不单单是如此,还有别的原因。” 鬼判吴良摇摇头,道:“小哥儿,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为什么?” “因为此人武功太高,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是他的对手。” “吴前辈,请听我说,不管是为了替五位讨取公道,还是为了报我自己的血海深仇,在下二定要知道这个人是谁,一定要斗斗他,即使因而身首异处,亦在所不惜,深盼吴前辈能够成全。” 鬼判吴良见他问得紧,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是丐仙独行老人!” 王志刚曾听五音追魂提起此人,列为和一横有关系的凶嫌之一。现在丐仙既会“无形玄功”,几乎可以肯定杀害棋中圣林哲的凶手就是他,但对此人的出生来历却不甚了了,当下出言问道:“丐仙怎么叫独行老人?没有名字,来龙去脉如何?” “这要从六十年前说起。” “乞道其详。” “六十年前,丐仙本是当时穷家帮掌门的首徒,也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弟子,更是当时的武林各派,以及丐帮内部高手所一致公认的掌门继承人,岂知,事出意外,丐仙的师弟为了谋夺掌门职位,居然使出嫁祸的卑鄙手段陷害丐仙,帮掌门不察真相,一怒之下就把丐仙打入牢中,一禁就是三十年。 而丐帮掌门经过这一事件后,也大为伤心,即刻归隐林泉,将掌门职位传给丐仙的师弟。直至三十年后,前任掌门仙归道山,丐仙才破牢而出,将他的师弟,以及丐帮内所有的高手,全部屠杀一空,丐帮因而元气大损,武林中至今未见新的丐帮出现。” 王志刚有感说道:“丐仙杀死他师弟固是理所当然,但将帮内的高手屠杀一空,就未免有点疯狂!” 鬼判吴良喘息一阵后说道:“主要的是因为丐仙的师弟入主丐帮后,排斥异己,宠信心腹,处处倒行逆施,和丐仙为敌,所以独行老人才赶尽杀绝,以报三十年的幽禁之仇!” “这样说来,独行老人的遭遇倒值得同情。” “就事沦事,的确值得同情,可是,由于英年被害,幽禁三十年,性情大变,十分偏激,以‘独行老人’自称而不名,意即惟我独尊,我行我素,近二十年来,全凭喜怒行事,动辄出手杀人,尤其黑白不分,是非不明,有不少仁心侠骨之士,也横遭丐仙的毒手,像老夫等五人和他根本毫无瓜葛过节,居然下此毒手,就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因为丐仙双手血腥,杀孽太重,手段太狠,终至恶名远播,宇内同愤,无奈独行老人功力太高,武林同道虽然深恶痛绝,但却无人敢出头问罪,有一首歌谣正好道尽了独行老人的所作所为!” 王志刚好奇的问道:“是怎样的一首歌谣?” “走尽天下,游走四海,宁遇蛇蝎,不见丐仙。” “丐仙比蛇蝎还要毒?” 鬼判吴良郑重的说道:“是的,丐仙比蛇蝎还要毒辣,所以老夫希望你别轻谈复仇二字!” 王志刚闻言愤然一肃,正欲出言答话,猛然间,半空间传来一个宛如洪钟似的声音,道:“吴良,我老人家念你在‘秦中五鬼’中作孽最少,恶性较浅,故而手下留情,想给你一条自新之路,不料你竟敢毁谤我老人家的名誉,就凭你刚才朗诵的这一首歌谣,就足够你死十次而有余!” 余音尚未落地,只见右前方的一棵苍松上,射出一个须发全白,衣衫褴褛,年龄至少在九十岁以上的老叫化子。  老叫化飘身落地,尘不扬,土不飞,恍如雪片柳絮。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鬼判吴良已无声无息的死了。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王志刚站得那么近,竟不知老叫化是何时出手,用的是什么功夫。眼见吴良了无伤痕,立刻怒冲冲的喝道:“你就是丐仙独行老人?” “不错!” “刚才用的无形玄功?” “完全正确!” “老化子,看掌!” 真相已明,敌我不并存,王志刚话一出口,立即猛攻三招 “风雷掌”。 王志刚挟怒出手,力猛如山,力如山崩海啸,可是,谁也想不到,丐仙独行老人仅仅挥袖一拂,王志刚的强猛劲气已被全部消解。 这还不算,王志刚惊魂未定,蓦觉腕上一麻,右腕已跑到丐仙手中。 独行老人双目喷火,杀机满面的喝问道:“小子你是谁?快报上名来准备受死!我老人家的手下从无无名野鬼!” “小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王名志刚,今生无力复仇,来生转世还要找你算帐!” 丐仙独行老人一听“王志刚”三字,忽然放手松开他道:“你既然是死囚逃犯王志刚,我老人家就不杀你了!” 王志刚呆了一呆,道:“这是为什么?” “为了你我同病相怜。” “我不懂!” “我老人家系狱三十年,你也关了十五载,岂非同病相怜,应该格外优待。” “可是,独行老人,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 掌招甫出,已被独行老人反手震回,怒声喝问道:“王志刚,你要替‘秦中五鬼’报仇?” “独行老人,你只说对了一半。” “另一半是什么!” “为棋中圣林哲索仇!” “棋中圣?那个爱玩棋子儿的小子死了?” “你别装傻!” “他是死在什么功夫之下?” “无形玄功!” 丐仙独行老人闻言脸色大变,急声追问道:“你再说一遍!” “丐仙,告诉你,林大侠是死在无形玄功之下,杀人的凶手就是你,这还不够明白吗?” 丐仙疾上三步,面部已呈铁青,敢情心内十分震惊,激动,道:“林中圣林哲现在何处?” “已经埋了” “埋在哪里?” “山东蒙山‘棋人居’!” “小子,老叫化子告辞了!” 话一出口,人已射出,转眼奔出十余丈。 王志刚怎肯放过,拔腿就追,口中喊道:“老化子,你别逃,你要到哪里去?” “我老人家要去山东蒙山‘棋人居’瞧一瞧。” “你给我站住,咱们今日不死不散!” “王志刚,老实告诉你,我老人家毕生虽然杀人无数,但‘棋中圣’林哲却绝非死在我独行老人之手。” “那么,我问你,凶手是谁?” “我老人家要去‘棋人居’验尸,一看便知。” “既然不是凶手,就别忙逃,把话说明白!” “此刻寸阴如金,咱们回头再见!” 陡的奔势加快,眨眼便消失在暮色苍茫之中。 王志刚的轻功,哪能和丐仙相提并论,越追越远,只好忍恨作罢。 事情的发展,处处出人意表,如在五里雾中。 莫非丐仙真的不是杀死棋中圣林哲的凶手! 那么,真凶实犯又是谁呢? 难道另有练成无形玄功的人? 还是另有非常的隐情内幕? 王志刚百思难得一解,怀着满腹的疑团,奔向天下第一堡。 翻过一道山岗,面前桃李争妍,一片嫣红紫绿,不远处的群山深处,现出一座高伟广阔的建筑物。 远看巍巍峨峨,近看残残破破……。 堡门横匾上“天下第一堡”五字,油漆已脱,几难辨认。 堡门斜倚一边,堡墙大半已倒,扬目望去,堡内更是满目荒凉。 房倒屋塌,草深没径,处处都是白骨和骷蝼。 目力所及之处见不到一个活人,却见鬼火闪闪,鬼鸣啾啾,阴森森的,一片鬼气。 荒山! 古堡! 白骨! 鬼影! 这是一幅多么可怖的画面,王志刚虽是胆大之人,也不由得直冒鸡皮疙瘩。 抓抓头皮,壮壮胆,向前走了十余丈,忽觉身后有异,猛的转身一看,右后方有三条黑影翻墙而过,正向自己飞奔而来。 王志刚看得一怔,摸不清来人的身份来意,正欲迎上去一看究竟,猛听有一个阴阳怪气,宛如鬼叫的声音从地底下冒上来,道:“站住!” 声音太冷,令人发抖,王志刚打了一个寒噤,楞然而停。 那三条黑影却并未止步,仍向王志刚全力飞扑。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里业已恍然,知系追踪自己而来的江湖群小。 不禁冷冷的哼了一声,正准备上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地底下怒啸声起,从骷髅堆中冒出一个女人来。 不!是冒出一个女鬼来。 只见这一个女鬼,披头散发,血口大张,两颗门牙足有一尺长,双手指甲盈寸,全身一色皂色衣裳,脸色白苍苍的,死板板的,没有一点人味。 女鬼的手中拿着一把铁叉,益增三分恐怖,忽的一振铁叉,脚不移,袂不飞的直挺挺迎面飞来。 王志刚身不由己的倒退三步,女鬼发出一声鬼叫,迳自扑向另外三人。 铁叉一扬,血光四溅,其中一人惨吼了半声,便被铁叉穿胸,死于非命。 另外两人早已被女鬼的恐怖模样吓呆了,还没有想到逃命,已结伴踏上黄泉路,每人的心口上留下五个血孔。 王志刚看在眼中,遍体生寒,心道:“难道我们家真的是被冤魂野鬼所盘踞?” 心忖至此,忽觉身上一寒,女鬼已声息全无的立在自己面前。 王志刚心中发毛,移步后退,惶悚的说道:“你……你是人?还是……是鬼?” 女鬼低沉阴森的声音说道:“是人是鬼都无关紧要,凡是夜入天下第一堡的人一律格杀勿论!” “女鬼,我告诉你,天下第一堡是我的家,你给我立刻滚出去!” 女鬼闻言后退一步,声音顿时大变,急声说道:“你说天下第一堡是你的家?” “不错,我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志刚,刚从北京逃出来。” 女鬼沉思良久,忽然沉声说道:“你跟我来!” 立即一溜烟的向前走去。 王志刚迟疑一下,决定探个水落石出,立刻接踵而去。 经过一片荒草废墟,一大堆白骨骷髅中,有一个洞穴,洞内石阶如梯,二人依次而下。 约计前行数十丈,已深人地下数丈,陡觉眼前一亮,面前灯火通明,来到一间宽大的石室内。 室内,桌椅俱全,看来似是厅堂,女鬼大声说道:“爷爷、奶奶,快出来一下,这儿有一个人自称王志刚。” 咿呀!侧门乍然被人推开,急匆匆的走出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妻。 这时,女鬼已将铁叉放下,脱去假发,摘下面具,原来是一个二十余岁的少年。 王志刚惊为千古奇闻,老公公上前肃容说道:“这位公子真的叫王志刚!” “是的,在下没有骗人的必要!” “你是从哪里来的?” “是从北京逃出来的!” “来此为何?” “回家省亲,不料……” “公子的左肩上是否有一颗豆大红痣?” “有!” “可否让老汉一观?” “可以。” 立即脱去一双衣袖,请在场三人观看。 三人定目一看,果见王志刚左肩上有一颗豆大红痣。 老夫妻俩互望一眼,伸手一拉孙儿,齐齐拜何在地,异口同声的说道:“老奴等拜见少堡主!” 王志刚急忙将三人伸手扶起,诚隍诚恐的说道:“晚辈年幼,不敢当此大礼,敢问两位老人家的名讳,以及和我们王家的关系。” 老者正容说道:“老汉是石全,人称‘三鞭太岁’,这个老婆子是老伴张氏,你以后叫他石婆婆好了,这个孩子是老奴的孙儿石磊,自从九龙袍案发,我们天下第一堡被皇帝抄家以后,只有老奴夫妻祖孙三人死里逃生,其余的人,包括磊儿的双亲在内,早在十五年前就已丧命身亡,我石全在公子曾祖父时起,就在你们王家,服侍过你爷爷和你父亲,万万想不到声威赫赫的天下第一堡竟落得如此悲惨的一个结局……” 抚今思昔,不由得老泪滂沱,话未说完,声已嘶哑。 石婆婆赶快埋怨道:“老头子,少爷能够死里逃生,是天大的一件喜事,我们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哭了?” “老婆子,我是太高兴了,这叫喜极而泣。” 擦干眼泪,又对王志刚说道:“少爷,你是怎么离开北京监狱的?快说给老奴祖孙听听。” 王志刚思索一下,有条有理的自从傅伯年刑场劫刑,一直到现在的前后经过,仔仔细细的说给石全夫妇祖孙听,最后说道:“石公公,堡内广场上处处都是白骨与骷髅,至少也有三百多具,这都是天下第一堡的人?或者是还有别的人?” 三鞭太岁石全一字一句的说道:“大部分都是天下第一堡的人,被官军抄家时所杀,其中一小部分,则是此后十几年来,夜入我们天下第一堡,掘地毁墙,翻房搜屋,企图抢夺九龙袍的江湖宵小,老奴等警告无效,不得已才出手惩凶。” “石公公,官军抄家之时已久,为何任由尸骨暴露广场而不埋葬呢?” “事情不是这样的,官军抄家之时,适巧老奴夫妇携孙外出,故而逃得一命,返堡后亦不敢料理后事,怕的是消息外泄,官军去而复返,把事情弄糟。” “两位老人家和石兄弟,既然仍健在人间,为什么要住在地下?甚至戴上鬼面具出现?使江湖上的人都认为我们天下第一堡有鬼?” “一来是怕引起官府的猜疑,二来是不愿招引武林中人。因为自从九龙袍一案发生后,几乎十目所视,十手所指,都认为九龙袍是落在你父之手,老奴既不愿公然现身,和这些江湖客周旋,又不忍眼看天下第一堡被他们捣毁,万般无奈之下,这才想出一个装鬼唬人的办法,久而久之,果然以谬传谬,近年来夜犯天下第一堡的人已经大大减少。” “还有没有原因?”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一切都是主人当面交代的。” “石公公是指家父?” “是的。” “他老人家曾经回过天下第一堡?” “是,案发抄家之后曾回来一次。” “家母回来过没有?” “始终没有。” “我父亲有何交代?” “主人说此案实在冤枉,叫老奴等销声匿迹,避世本堡地下,既不可公开出现江湖,更不可去京都劫狱救少爷,应该暂时忍耐,一切等他抓到真凶,追回九龙袍,献给皇上时,再救少爷出狱,并为他自己洗罪,然后便告老返家,正式退出官场与武林。” “关于九龙袍的事家父怎么说?” “据说九龙袍是被北岗黑风岗岗主神偷赵鹏所盗走的,主人任宫廷禁卫之责,职司所关,所以追踪离京。” 王志刚将此事牢记心头,说道:“将来志刚一定要去找神偷赵鹏要九龙袍。” 三鞭太岁石全沉思一下,说道:“据老奴所知,神偷赵鹏一共偷过两次九龙袍。” “哪两次?” “一次是从皇殿里偷的,另一次则是在你祖父伤重死后,被神偷赵鹏从我们天下第一堡偷走。” “家祖父怎会受伤,这件事晚辈从未听人提及。” “一般江湖高手都以为九龙袍是你父亲机缘巧合所得到的,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而是由你祖父机缘巧得,从外面带回来的。” “我祖父是如何得到九龙袍的?” “他老人家究竟是怎样得到九龙袍,至今还是一个谜,老奴只知有一天夜晚,你祖父外出归来,带回武林瑰宝九龙袍,可是,当他老人家进入堡门时,早已身负重创,奄奄一息…” “凶手是谁呀”。 “此事你父亲可能知道,他们父子密谈数语,老堡主便与世长辞。” “石公公为什么不问问我父亲?” “老堡主死后,忙于料理丧事,丧事料理完,正巧九龙袍被盗,你父追赶离堡,一直没有机会。” 王志刚闻言心情一沉,觉得此事内幕重重,颇不简单,又把话题转回来,说道:“九龙袍案发,家父返堡后,是在什么时候离去的?” “在堡内仅仅留了一个多时辰,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到哪里去?” “去北岗找神偷赵鹏。” “以后是否回来过?” “一去不返,杳如黄鹤!” 王志刚心念疾闪,郑重的说道:“石公公,事情演变至此,真凶呼之欲出,晚辈准备立刻去黑风岗救父夺宝。” “少爷,且慢离开,神偷赵鹏功力深厚,少堡主恐怕打他不过,可否请在此小住一月,容老奴将天下第一堡的绝技‘太乙玄功’、‘梅花掌’,以及‘七星遁形’的绝妙身法转授给你。” 王志刚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为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而不会天下第一堡的武功,的确有欠妥当。同时,自己虽已随傅伯年等人学会掌剑内外工夫,对付一般的江湖武师应是绰有余力,但与成名高手抗衡,则恐力有未逮,听毕石全之言,心中亦深具同感,当即满口答应下来。 流年似水,一月匆匆而过。 王志刚苦学一月,已将“太乙玄功”、“梅花掌”和“七星遁形”的身法全部学会,可以临阵交手,运用自如,所差惟功力火候而已。 这日,王志刚将行装拾夺好,带在身上,对石全说道:“石公公,这一个月来,麻烦老人家和石婆婆石兄弟多方照顾,志刚十分感激,现在,我走了,准备直奔黑风岗,追查家父和九龙袍的生死下落,但不知北岗究竟位于何处?” 三鞭本岁石全将北岗的详细位置告诉王志刚,说道:“无论从哪一方面说,神偷赵鹏的嫌疑的确最大,少堡主理当前去一探究竟,只是此人武功太高,老奴实在放心不下,可否让石全同行,助少爷一臂之力?” “不必了,家父既有暂时不可公然现身江湖之言在先,石公公又已遁世十五年,而今突然出现,难免使人发生歪想,滋生事端,甚至节外生枝,还是由志刚一人去为佳。” 三鞭太岁听他说得有理,只好作罢,王志刚立即别过石全夫妇祖孙,直奔北岗黑风岗而去。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三章 黑风岗主 北岗,又名黑风岗,傲视北方武林,一直被人视为是武林重镇。 这日深夜,只见有一条黑影,逆风箭射而来,行色甚是匆忙。 他,正是死里逃生、专程来访的天下第一堡少堡主王志刚。 王志刚紧走一阵,瞥见远处有一道粉红色的围墙,拱形岗门上“黑风岗”三字赫然在望,心知已到地头,步履陡的加快。 顾盼之间,人已踏进岗门,呈现在眼前的却是一幅惨不忍睹的残破景象。 但见墙倒屋塌,瓦砾深处,虫鸟啾啾,宛如鬼叫一般。 目力所及之处: 看不见一栋完整的房屋! 看不见一块干净的土地! 也没有一个活生生的人!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系:腐尸!骷髅!白骨! 偌大的一座黑风岗,像已变成人间地狱,充满一片鬼气。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中不禁猛一沉,深知事情透着古怪,必有非常的内幕隐情。 从三鞭太岁石全的口中,他得知黑风岗主神偷赵鹏,曾先后偷盗两次九龙袍,最后一次是从皇宫之中盗出,因而连累到父亲赛诸葛王明道,追踪离京,至今生死未明。自己此来黑风岗,就是为了追查九龙袍的下落,尤其是父亲的生死。 万不料黑岗会变成这副残破模样,怎不叫他唏嘘慨叹,为之怅然者再。 黑风岗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神偷赵鹏自毁家门,故布疑阵,带着九龙袍远走高飞? 还是另有行凶肆虐之人,黑风岗主赵鹏已惨遭灭门之祸? 如说是前者,神偷赵鹏的下落如何? 如说是后者,杀人的凶手究竟是谁? 难道此事就此石沉大海? 难道自己就此罢手不成? “不!绝不!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自语间,一眼瞧见黑风岗后面的翠竹深处,一灯如豆,迎风摇曳,不由得精神一振,随即一阵风似的飞奔而至。 越围墙,穿竹林,林中有三间精舍,门框上写着“养性堂”三个大字。 养性堂柴门紧闭,室内灯光闪烁,却是声息全无。 “笃!笃!笃!” 王志刚走上前去,轻轻的叩门三响,口中很客气的说道:“请开开门。” “是谁呀,半夜三更的还敲人家的门,真讨厌。” 声圆音嫩,是一个女儿腔,余音尚未落地,房门已霍然打开。 门内,现出一个身穿劲装,肩披白色长披风,眉如春山,脸似粉雕的少女。 白衣少女美则美矣,可惜樱唇跷得老高,显然对夜半敲门之事大为不快。 可是,这只是一瞬间事,当她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英俊挺拔的美少年时,面部的表情已变为窃喜、娇羞与矜持。 王志刚连忙躬身为礼,笑脸说道:“真对不起,打扰姑娘的清梦。” 白衣女露齿一笑,甜甜的道:“哪里,没有关系,你有什么事吗?” “在下想打听一个人。” “谁?” “神偷赵鹏。” “你……你要找神偷赵鹏?” “是的,姑娘可知此人的行踪下落?” “我是否可以先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区区武林末学王志刚!” “王志刚”三字一出口,白衣少女的脸色陡然大变,蹬!蹬!蹬!连退三步后才反问道:“你真的叫王志刚?” “是呀,在下当然是王志刚,难道还会冒充?” “不冒充就好,你先等一等,我去去就来。” 话落人起,娇躯一闪而没,隐入左侧卧室内。 工夫不大,白衣少女已重现客厅内,王志刚迫不及待的说道:“请问这位姑娘,神偷赵鹏你到底认不认识?” “黑风岗主赵鹏是家父,当然认识。” “噢,赵鹏是你的爹,好极,他现在在何处?” “现在在内室,家父叫我领你去。” “如此,有劳了!” 白衣女报以浅浅一笑,二人跨步入室,穿过一个小门,进入内室。 目光扫处,室内陈设简单,一张木床上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白发苍苍的老者。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志刚马上气恨恨的说道:“阁下就是黑风岗主神偷赵鹏?” 白发老人点点头,道:“老丈正是赵鹏,小哥儿叫王志刚,是吗?” “不错。” “敢问令尊大人是……?” “家父是赛诸葛王明道。” “啊!” “家祖父是武林一圣王怀仁。” “啊!啊!” 黑风岗主神偷赵鹏惊啊连声,不答一言,脸色一会儿喜,一会儿忧,一阵子白,一阵子青,瞬息万变,令人摸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王志刚强将沸腾的怒火迫住,声沉语重的说道:“赵岗主,在下的来意阁下大概已经明白了吧?” “老夫明白,你是为九龙袍而来。” “不单单是为了九龙袍,还为了我父亲。” “还为了你父亲?娃儿此话怎讲?” “我问你,九龙袍案发之后,家父是否来过此地?” “没有。” “没有?我不相信!” “老夫句句实话,你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姑妄言之,在下姑妄信之,放下家父的行踪不谈,咱们先谈九龙袍的事,从天下第一堡偷走九龙袍的人是你,从皇宫里面偷走九龙袍的人也是你,不会错吧?” “这是事实,老夫没有否认的必要。” “那么,阁下是否打算痛快的交出来!” “九龙袍并不在老夫的手中。” “不在你手中?究竟被谁得去?” “这……老夫无法回答。” 王志刚脸色大变,眸中凶芒闪闪的喝道:“阁下,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九龙袍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的东西,在下志在必得,你要是存心占有,可别怪王志刚手段太毒辣!” 身形猛一摇,前欺三步,一只右脚已经踏在床沿上,随时都有出手发难的可能。 白衣少女眼见王志刚面露恐怖杀机,脸色一片铁青,心中暗吃一惊,急忙冲至床前,对父亲说道:“爸爸,我求你老人家把事实的真相告诉他吧,以做女儿的看,王公子似乎不是一个坏人,尤其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和此事有直接关系……” 神偷赵鹏听至此,乍然一拍木床,勃然大怒道:“小燕,闭嘴,为父的和他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余地,还不给我乖乖的站到一边去。” “是,爸爸!”赵小姐万分不愿的含泪站到一边去,未敢再多言插嘴。 从他们父女的谈话中,王志刚情知事有跷蹊,这时冷声说道:“赵岗主,你有什么隐衷尽管明言,在下不是不讲理的人,如再支吾其词,你也许会做冤死鬼!” 北岗岗主赵鹏眉头一皱,忽然若有深意的说道:“王志刚,老夫愿意说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不愿意说的你问也没有用, 如再张狂放肆,口出狂言……” “怎么样?” “老夫就把你毁在黑风岗上。” “这样说,我们不能和平解决?” “一句话,给我立刻滚!” “赵鹏,我愿意再提醒你一句,不交出九龙袍,就只有死路一条!” “好狂的雏儿,不滚老夫就杀了你!” 说话中,须发逆立,怒到极点,猛的双掌一拍床铺,连人带掌的扑上来。 赵小燕惊叫一声:“爸爸,你的功力……”。话还没有说完,王志刚见状大怒,念动招发,“梅花掌”中的一招“梅花乍展”,已闪电击出。 猛听一声惨吼冲霄而起,血雨喷洒中神偷赵鹏已飞栽在墙脚下,昏迷不醒。 赵小燕哭叫一声“爹!”飞纵而上,王志刚却呆在当地,做梦也想不到“梅花掌”的威力会这么大,更想不到鼎鼎大名的神偷赵鹏会这么不济事。 愣愣半响,这才走至赵小燕的身旁,黯然言道:“赵姑娘,请你接受在下的歉意,在下并无伤人之心,只想追查事实真相,不料仓促应战,可能出手太重……” 赵小燕凝视着父亲,泪眼汪汪的说道:“王公子,事实上你出手并不太重,而是家父立意寻死,想死在你的掌下。”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家父一念之差,先后偷盗两次九龙袍,害得你们天下第一堡家破人亡,他老人家一直问心难安,曾有好几次向我表示,愿以死谢罪,以求解脱,虽经小妹苦苦相劝,却始终未曾改变初衷。” 王志刚惊“啊”一声,这才明白神偷赵鹏适才面部的复杂表情的来由,沉声道:“这样在下就更不安了,令尊大人似乎仅仅用了一成不足的功力。” “王公子,你有所不知,家父的功力根本早已完全废掉了。” “啊,令尊的功力,已经丧失?那他怎么不早说呢,在下即使和他有三江四海之仇,也不会对一个没有抵抗力的人施出杀手。” “唉,武林中的成名高手,最是视名如命,以他老人家在江湖上的身份地位来说,怎么也不能够道出悲惨遭遇,向你求饶呀,更何况他早有寻死之心。” 王志刚听在耳中,感触良多,仇视之心大减,忽见神偷赵鹏的两条腿已齐膝断去,不禁又是一惊,道:“赵姑娘,令尊的双腿也断了,是什么时候断的?” “已经断了十几年了,你没见家父一直坐在床上和你说话,未曾下床落地吗,主要的就是怕你瞧见他双腿已断,同情他,使他老人家死在王家掌下的愿望落空。” “毁掉令尊双腿的是谁?废掉令尊武功的人又是谁?” “这里面另有非常复杂的内幕,我所知极为有限,也不敢随便告诉你,因为此事牵连到我们父女的安全,也关系着家父对别人的承诺。” 王志刚一怔,心知内幕重重。赵小燕接着又道:“不过,小妹愿意坦白的告诉你,九龙袍的确不在家父手中,令尊主老前辈也从来没有来过我们黑风岗,至于此事的详情内幕如何,待家父清醒后你慢慢的问,他老人家也许不会瞒着你。” 事情的转变太奇,处处出人意外,简直像是做梦一般,王志刚楞了好一阵才说道:“令尊的伤势要不要紧?” “不要紧,我已经给他老人家服下灵丹,大概很快就会清醒过来的。” 余音未尽,神偷赵鹏经过一阵轻微的嚅动后,已完全醒。 睁开双目,眼见女儿和王志刚并肩的蹲在自己身旁,不禁悲从中来,感慨万千的说道:“王小侠,你为什么不干脆把老夫杀掉呢?” “赵前辈,快别这样说,在下一时情急失察,出手略重,已感五内如焚,怎敢再妄出无名!” 神偷赵鹏一听话锋不对,扭头对女儿说道:“小燕,你已将爸爸的不幸遭遇全部告诉他了,故而他会突然改变态度?” “爹,我没有告诉他,不过……” “燕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别吞吞吐吐。” “希望你老人家能将有关一切全部告诉王公子,我们和天下第一堡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那一群老魔头。” 王志刚也赶忙乘机说道:“令嫒所言极是,望前辈深思才好。” 赵偷赵鹏犹豫了很久很久,才慨然长叹道:“好吧,为了报答对你们天下第一堡的歉意于万一,老夫愿将深藏心底的秘密揭开。” 脸色一整,接着又道:“在未谈到事实的真相前,老夫愿特致歉意,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不幸遭遇,老夫应负全部的间接责任,小侠如有报复之意,老夫愿意随时听候裁处,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王志刚急忙正容说道:“老前辈言重了,人没有不犯过错的,只要事后能知所悔改,就善莫大焉,我想家父如在黑风岗,亦不会斤斤计较,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倒是老前辈在北京是宫内得手后,又怎会失去九龙袍?” 神偷赵鹏深深的长叹一声,道:“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老夫得手之后,深恐令尊王大侠率御林军追截,随即匆匆离开北京城。哪知,汝父未随后追到,却有十几个老魔头截住去路,展开一场生死之搏。” “老前辈,这十几个老魔头都是谁?” “群魔均面蒙黑巾,隐去本来面目,老夫只认得其中两人,一个是黑衣帮帮主冷面人魇孙亚夫,一个是丽人帮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 “争斗的结果怎样?” “混战三百余合,群魔已有十人丧命身死,仅余四五人未曾溅血亡魂,老夫的两条腿也早已被人齐膝斩断,倒卧在血泊中。” 王志刚听得心惊肉跳,正想追问九龙袍确实下落,神偷赵鹏又继续说道:“老夫断腿之后,辗转回北岗不久,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便率众来到黑风岗,一口气将本岗的百余高手,以及老夫的妻小下人等屠杀一空。” “姓孙的为什么这么样疯狂?” “为了灭口!” “灭口!” “老夫那时候腿伤未愈,根本无力争战,最后仅仅剩下老夫和小燕两人未死。” “既然是为了灭口,那姓孙的怎会饶过你们父女?” “事情是这样的,战至最后,孙亚夫突然闯进老夫养伤的静室,企图下手杀害,赵某情急之下,取来一颗早年奇缘巧得,足可以毁掉半个黑风岗的‘震天雷’,欲和冷面人魔同归于尽。万不料,老魔下手太快,老夫的‘震天雷’尚未掷出手去,孙亚夫已以快得不能再快的动作,将未满两岁的小女燕儿携在手中,使情势又突然发生了变化。” “后来是怎么解决的?” “孙亚夫慑于老夫的‘震天雷’威力太大,未敢造次,当面和老夫提出谈判,要求赵某不得泄露北京城群魔争夺九龙袍的事,并且要老夫交出‘震天雷’,废掉武功,否则,他要杀死小女,愿和老夫同归于尽。” “这条件相当苛刻,老前辈答应没有?” “为了黑风岗赵家不至毁宗灭派,更为了小女的安全,老夫熟思之下,终于忍恨答应下来。不过,老夫曾提出相对的条件,要求他不得伤害小女,不得再人黑风岗骚扰,并应将‘震天雷’毁掉,以杜后患。” “孙亚夫没有拒绝?” “是的,他当场答应,立刻将小燕释放,老夫也交出‘震天雷’,自废武功。” “冷面人魔是否遵诺行事?” “还好,此人虽然十分阴毒,但还重诺守信,十五年来,未曾加害小女,亦未再入黑风岗滋事,但却常有该帮的探子潜入此屋附近暗中监视,大概是怕老夫毁诺背信,走露了消息。” “你来时可能已经看到,黑风岗上那一片倒塌的房屋,就是被震天雷所炸毁。” “啊,好大的威力!” “黑衣帮人去后,老夫虽然万念俱灰,生趣全无,但为了扶育燕儿,却不能不苟延残喘,屈指算来,已经度过十五个悲伤的年头。” 说到这里,神偷赵鹏已是老泪纵横,赵小燕想起昔日的艰辛岁月,想起父亲的悲惨遭遇,早已哭得像泪人儿似的,王志刚深受感动,亦为之唏嘘慨叹不止。 黑风岗主赵鹏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忽又说道:“所幸燕儿尚称孝顺,且已长大成人,老夫心事已了,所以当小侠来到之时,赵某便暗中下定决心,决定以死谢罪,以求解脱。哪想到少堡主居然如此宽仁厚道,使老夫觉得既惭愧,又感激,真不知该如何自处才好。” 王志刚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前辈,这些事,已成过去,望勿再提,敢问九龙袍究竟落在何人之手?” 神偷赵鹏沉思一下,振振有词地说道:“老夫双腿断后,人已进入半昏迷中,九龙袍当场被人夺走,群魔又展开一场争夺战,最后九龙袍被撕成两片……。” 言犹未尽,断喝之声传处,忽然破门闯进五个黑衣大汉来。 其中一个鼠目横眉的汉子乍然前欺三步,戟指怒喝道:“赵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毁诺背信,宣泄消息,老夫等不能饶你!” 说着,一探步,一扬掌,五人齐步而进,猛扑神偷赵鹏。 赵鹏功力已失,王志刚深恐发生意外,不待小燕相拦,他已横身阻住去路,喝道:“站住!” 声宏气壮,吐字如刀,确有断桥裂石之威,直听得五个黑衣人猛然一震,齐齐楞然而止。半晌,鼠目大汉才气虎虎的喝问道:“小子,你出手相拦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诸位规矩一点。” “小子,你是谁?和赵鹏又是什么关系?” “在下王志刚,和赵前辈没有任何关系!” “什么?你……你叫王志刚?” 说话中,脸色数变,满面阴沉。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不错,五位是什么来历?” 鼠目大汉得意万分的说道:“老夫等来自黑衣帮!” “你说是黑衣帮?” “完全正确!” “目的何在?” “看看老匹夫是否不守信诺,走露消息!” “事实摆在眼前,赵前辈已将大部分的事实告诉我了。” “所以大爷们不能饶他,要把他父女毁在养性堂内!” “那办不到,有我王志刚在,你们就休想撒野养性堂!” “王志刚,老实告诉你,凡是得知此事内幕的人一个也活不成。” “怎么?五位莫非要动武?” “小子,你以为大爷们不敢!” 啪!王志刚听得有气,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鼠目大汉一个嘴巴子。 这一个嘴巴子打得不轻,鼠目大汉当场口血四溅,歪歪斜斜的退了五六步。 可怜他被人掌嘴,尚不知人家用的是什么功夫,目睹之人不由得皆呆了一呆。 王志刚怒冲冲的喝道:“朋友,这就是在下的答复,也是对阁下出口不逊之言的赏赐,除非你们肯立刻抱头滚出,听候发落,不然管保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面有刀痕的汉子忽然忿忿的说道:“他奶奶的,你简直活得不耐烦了,竟敢对黑衣帮人如此无礼,老子宰了你!” 刷!银虹一闪,已将长剑拔出,分心直刺过来。 其余四人不甘寂寞,也齐齐跨步欺身,发掌攻来。 王志刚一见大怒,断喝一声:“你们这是找死!”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两招“梅花掌”突告连环击出。 “梅花掌”乃是天下第一堡的镇派绝技,威力之猛,举世无匹,奇招一出,狂风立起,整个小室如处在风雨飘摇中,其中两人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已破窗出去,倒地身死。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赵小燕挟怒出手,也毁掉一人。 剩下的鼠目大汉,和那个执剑汉子两个人,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当下二话不说,拔腿就逃。 赵小燕这时急声说道:“王公子,我恨透了他们黑衣帮的人,咱们赶尽?本桑 ?br />  王志刚张口欲言,神偷赵鹏沉声道:“小燕,别乱来,来人可能不止五个,你一定应付不了。” “爹,事到如今,我们饶人,黑衣帮徒也不会饶我们,为今之计,只有拼到底,你老人家的断腿之仇,我们黑风岗的毁家之恨,我要黑衣帮付出血的代价!” 价字出口,不管父亲反应如何,人已箭射出去。 王志刚和她的想法相同,心知赵鹏已泄露消息,黑衣帮绝不会善罢甘休,急忙一长身,接踵奔出。 二人动作飞快,转眼已至屋外,可是,就这么稍稍一耽搁,两个黑衣帮徒已走得无影无踪。 猛可间,一声闷哼,来自屋中,二人听得一呆,急忙转身回奔。 返回内室一看,不禁倒抽一口寒气,皆呆呆地楞住了。 黑风岗主赵鹏早已不知去向,却见一个面如怒狮的凶恶老头正在翻箱倒笈的翻搜。 王志刚大步冲上去喝道:“喂,阁下怎么称呼?” 狮面老头嘿嘿冷笑道:“老夫是黑衣帮的狮坛坛主。” 赵小燕闻言疾退三步,惊惶失色的道:“王公子,他是‘狮面怪魔柳玉川’,手狠心辣功力又高,你要小心!” 王志刚欲言未语。狮面怪柳玉川阴恻恻的一笑,道:“娃儿,你就是刚从北京逃出来的王志刚?” “不错!” “她是赵鹏的宝贝女儿赵小燕?” “你说对了!” “本坛主正要找你们!” “干什么?” “请你们去见阎王!” “老匹夫,休狂,我问你赵前辈是否被掳去?” “可以这样说。” “现在何处!” “已经启程解走!” “解到哪里去?” “赵鹏毁诺背信,罪当必死,要解到总坛去请本帮孙帮主亲自处决!” “狮面怪魔,你立刻把人给我送回来!” “嘿嘿,就凭你还不配说这种大话!” 王志刚闻言大怒,正待发作,赵小燕声色俱历的叱道:“你不放人我就和你拼。” 双掌一错,人随掌进,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霍然,狮面怪魔怒一声:“滚回去!”单掌一翻一送,已劈出一股排山劲气。 两掌猛一撞,胜负分明,狮面怪魔脚不移位,面不改色,赵小燕却暴退七尺,脸色顿时一白。 狮面怪魔作势欲扑,打算结果她的性命,王志刚倏的纵身而上,厉声喝道:“柳玉川,你到底放不放人?现在是你最后的一个机会!” “姓王的小子,要想老夫放掉赵老偷,除非日从西出,你死了这条心吧!” “你不放人我就拿你抵命,看掌。” 振臂一抖,狂风如涛,一掌呼啸而出。 狮面怪魔发掌相迎,不旋踵间,两掌已告接实,二人俱感心头一震,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俱皆心中暗惊,情知遇上劲敌。 适在此时,一声马嘶突从屋后传来,赵小燕急匆匆的说道:“王公子,别中他的缓兵之计,家父仍在屋后,我们快追!” 急忙一摇身,直向后窗扑去。 狮面怪魔见状怒吼一声,道:“丫头拿命来!” 呼!一振右臂,劈面直罩过来。 柳玉川挟怒出手,其快如电,其势如涛,赵小燕来不及反手还掌,掌劲已撞上身来,闷哼声中,已飞栽落地,想爬也爬不起来。 喀嚓!就在柳玉川攻击赵小燕的同时,王志刚翻腕吐力,已将后窗震碎。 后窗外,停着三匹马,那两个掌下超生的黑衣大汉正在捆绑神偷赵鹏。 “喂,你们两个听着,如敢动一动,我就要你们血流五步!” 王志刚话音未落,人已腾空而起,射向窗外。 “小子,给我退下去!” 狮面怪魔话到、人到、招到,纵身拔起,凌空扑击。 嘭!嘭!嘭!三声响,二人用足全力,硬碰硬的拚了三掌。 狂风匝地,地动天摇,小屋承受不起,忽然“哗啦啦”的倒塌下来。 顿时,场中一片浑沌,伸手五指不辨,狮面怪魔身形猛一颤,倒飞出去。 王志刚也被反震之力撞得疾飘两丈多,迫落实地。 尘止砂落,砖石落地,眼前视界一开朗,王志刚便摇身纵出。 一看,糟!狮面怪魔柳玉川等三人已带着神偷赵鹏乘马绝尘而去,转眼已剩下三个小黑点。 拔腿疾追片刻,越追越远,终于消失不见,情知自己轻功再高,也无法和健马一较短长,更何况屋中还有一个赵小燕,情况不明,只好忍恨作罢,返回养性堂。 甫至小屋废墟,一眼瞧见赵小燕已从乱土堆中挺身站起来,心中稍稍一安。 赵小燕戚然言道:“王公子,他们带着家父逃了?” “嗯,在下追赶不及,被他们溜了!” 细细打量一下赵小燕,又道:“赵姑娘,你的伤势怎么样?” “不要紧,是轻伤,现在已经好多了,我们快走。” “到哪里去?” “去追狮面怪魔!” “他们有马代步,我们恐怕追不上!” “追不上柳玉川,我们就直捣黑衣帮的总坛,为了救援家父,更为了夺回九龙袍,绝不能给黑衣帮一个喘息的机会。” “姑娘是说九龙袍已落在冷面人魔之手?” “我想是的,孙亚夫既然参予北京争夺之战在前,又肆虐黑风岗在后,定然已有收获,否则何至于施出灭口的毒辣手段。” “是的,我同意你的看法,冷面人魔即使未将九龙袍全部夺到手,至少也得去一半,令尊不是说过九龙袍曾被群魔撕成两片吗?” “嗯,事实可能正是如此,另一半也许是被丽人帮得去的,黑衣帮事了之后,你应该跑一趟丽人帮,找摄魂仙娘余梦仙算帐。” 王志刚点点头,表示同意,道:“不过,这只是我们自己的猜想,但不知令尊大人是否提及九龙袍的确切下落!” “没有,他老人家自从毁家断腿之后,精神一直很萎靡,从来不谈昔日之事,小妹所知道的就是家父告诉公子的这一部分,其他的一切,我也一无所知。” “如此看来,我们只有打到黑衣帮,救出赵前辈,一切方可迎刃而解。” “事情到这步田地,的确只此一途,别无他法。” “可是,黑衣帮的总坛究竟位于何处,你知道吗?” “不远,就在五百里外的晋南中条山。” “如此,我们走!” “好,走!” 说走就走,立刻登程上道,向南飞奔。 晚宿早起,一路紧赶,途中未遇狮面怪魔,二人直扑中条山,第三天的下午,已至中条山下。 山下柏绿柳青,有一大片雄伟建筑。 山上烟云浩瀚,却看不清楚是何景物。 赵小燕伸手一指山下庄院,道:“到了。” 王志刚一点头,神色大紧,奔势加快,何消转眼工夫,二人已到达庄门之前。 立有四个守门高手迎上来齐声喝道:“你们也不打听打听这是什么地方,还不乖乖的给我站住!” 王志刚冷哼声中,往四人面前一站,道:“这是黑衣帮的总坛所在地,是不是?哼!诸位用不着吓唬人,我王志刚如果胆小不敢找上门来。” 其中一人怒声说道:“你来本帮做什么?” “好说,追查一件事。” “什么事?” “贵帮狮坛坛主狮面怪魔柳玉川是否已返回此地?” 一阵急促的步腹之声传处,庄门内大踏步的走出一个威猛老者,爽声说道:“本帮柳坛主已返回中条山,你意欲何为?” 王志刚冷眼旁观,发觉四个守门高手对他执礼甚恭,心知此人身份不低,当下正容说道:“阁下在黑衣帮中是什么身份?” “老夫是黑衣帮外坛的总执事。” “噢,这是外坛,总坛在那里?” “在山上。” “柳玉川返坛时是否另有神偷赵鹏相随?” “应该说神偷赵鹏已是本帮的俘掳。” “你们把赵前辈押到哪里去了?” “山上总坛。” “我要求你立刻放人!” “哼,你想得太容易了!” “我问你,九龙袍在不在贵帮孙帮主手中?” 威猛老头闻言眸中奇芒闪闪的道:“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九龙袍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的东西,本少堡主要收回去,我要你明白的说,别打哈哈。” “本总执事在未奉到本帮孙帮主的命令之前,绝不向外随便宣布任何重大事情!” “那么,找你们帮主来!” “本帮孙帮主从不接见无名小卒。” “阁下,你既不肯答应放人,又不愿说出九龙袍的下落,甚至有意阻挠在下和孙亚夫当面谈判,贵总执事到底打算怎样?” “如想活命就立刻滚!” “在下既然来了,就不想走!” “那你们两个只好葬身中条山!” 王志刚一闻此言,怒气陡升三千丈,忽的跨前一步,杀气腾腾的喝道:“在下愿意提出最后的忠告,阁下如不立刻提出合理的答复,可别怪王志刚手段太毒辣!” “小子,你要怎么样?” 王志刚横扫先后来到的三十余个帮徒一眼,一字一咬牙的说道:“眼前之人一个也别想活!” “好小子,老夫跑了半辈子的江湖,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狂妄的人,给我回老家去吧!” 这人好大的杀气,在一片呼啸声中,步步紧迫,连攻四五掌。 如此一来,不禁激起了王志刚的万丈杀机,当下不退反进,疾迎而上,“梅花掌”连环击出,宛如怒海狂涛,令人胆战心惊。 突闻威猛老者“嗳呀”了一声,已被掌力击中心口,捧胸退出一丈多。 王志刚乘胜疾追数尺,正待结果他的性命,黑衣帮的高手,已如潮涌而上,发掌猛攻。 “你们想死就死吧,结伴上路更热闹!” 当即双掌交挥,出招如电,展开一场大屠杀。 赵小燕怀恨极深,怎肯后人,和王志刚并肩作战。 人头不断的飞! 鲜血不断的流! 活人,减少了! 死人,增多了! 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工夫,场中已横尸三十余人。 可是,杀了一批,又来一批,黑衣帮徒已闻警从四面陆续涌来,二人顿有赶不尽、杀不绝之感。 王志刚眉头一皱,不愿再浪费时间,猛的连攻三掌,劈死数人,冲至那个总执事的面前,恨声说道:“朋友,识时务者为俊杰,在下此来黑衣帮的目的,志在救出赵前辈,夺回九龙袍,并无大肆屠杀之心,阁下如肯即刻收兵罢战,带我们去见孙亚夫,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王志刚就杀个鸡犬不留,放火烧庄,让你们灭派毁宗。” 黑衣帮外坛总执事眼见王志刚身怀绝技,杀气冲天,情知大势已去,争战有害无益,心念三转之后,忽然沉声说道:“好吧,老夫今天认栽,答应带你们去见本帮孙帮主,是福是祸,到时自可分晓!” 王志刚闻言一怔,大感意外,料不到他会这么痛快。赵小燕忙将冲杀之势收住,冲过来说道:“难得阁下如此爽快,要去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黑衣帮外坛总执事一言不发,悻悻然的向庄内奔去。 王志刚望望赵小燕,说一声:“我们走!”随后疾行。 一行三人横穿外坛而过,面前是一条丈宽大道,蜿蜒而上,直至山顶。 正行间,蓦见半山腰上黑影如箭,电射而来,刹那工夫已至面前,正是狮坛坛主狮面怪魔柳玉川。 王志刚一见是他,不禁怒气直往上冲,恨声喝道:“狮面怪魔,你来得正是时候,小侠正愁找你不到!” 狮面怪魔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外坛总执事适时恭恭敬敬的说道:“禀柳坛主,外坛死伤累累,属下招架不住,特地带他去见孙帮主,但不知帮主的侠驾……” 柳玉川冷哼一声,道:“帮主已知外坛之事,曾为此大发雷霆,随后就会赶到。” 总执事闻言如释重负,王志刚这时怒冲冲的道:“柳坛主,咱们实话实说,你究竟放不放人?” “本帮的信条是只许前进,不准后退,人既已擒来,就绝不再放。” “可是,假如你坚持己见,在下就要毁掉整个黑衣帮!” “小子,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就凭你恐怕还不配!” “一句话,你到底放不放?” “不放!” “好,那咱们功夫上见生死!” 话已说绝,气冲牛斗,当下不再多言,立刻电纵而出,发掌猛攻。 狮面怪魔曾和志刚动过手,知他功力深厚,不敢轻敌,连忙运足功力,疾迎而上。 二人打得既快速又惨烈,三招一过,已是耳目不辨,完全罩在呼啸腾吐的掌风之中。 赵小燕见王志刚久战不胜,心中大急,一闪身,跨步欺出,准备出手相助。 外坛总执事睹状一怒,道:“丫头你敢!”一弹身,一扬掌,横身拦截。 蓦在此刻,喝声如雷,贯顶而下,有一个沉猛无比的声音在半空中喝道:“都给我住手!” 这声音有一股子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四人不由皆呆了一呆。 猛觉劲风贯顶擦体切下,四个人全部团团的旋退七八步,各站一方。 来人武功之高,简直令人咋舌惊心,王志刚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定目处,面前已神鬼不觉的多了一个虎背熊腰,白发如银,面容肃穆伟岸,不怒目威,双目开合间精光湛湛的老头子。 这老头子一现身,狮面怪魔和外坛总执事,连忙躬身为礼,异口同声的说道:“属下拜见帮主。” 冷面人魔孙亚夫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庄总执事,王志刚是你带来此的?” “是的,帮主。” “你是擅离职守,未与外坛共存亡,这个罪可不轻啊!” “这个属下知道,为了保全外坛,减少流血,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因为王志刚功力深厚,属下确非其敌,万望帮主从轻发落!” 冷面人魔孙亚夫闻言大为不快,寒脸说道:“庄总执事,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本帮主就不信他有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姑念汝一向忠心不二,又是首次犯错,老夫愿意法外施恩,你可即刻自毁一臂,以儆效尤。” “谢帮主洪恩!” 喀嚓!外坛庄总执事话一说完,便将自己的左臂齐肘折断,急痛攻心之下,当场晕倒下去。 王志刚耳闻目见,大是吃惊,自毁一臂,还是从轻发落,冷面人魔为人之阴毒残酷可想而知。 心念间,黑衣帮主孙亚夫已踱至志刚面前,语冷如冰的说道:“王志刚,你夜入黑衣帮连番出手杀人,就是为了一个神偷赵鹏?” “不,在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追查九龙袍的下落!” “啊,你以为九龙袍在老夫手中?” “除非阁下能够提出强而有力的反证,不然此事几乎可以铁定!” “错了,九龙袍并不在老夫手中。” “那么,在谁手中?你说!” “这事并不在我们的谈话范围之内。” “简直是一派胡言,如果九龙袍不是被你得去,你何必肆虐黑风岗,杀人灭口?” “老夫自有灭口的理由,娃儿初出茅芦,怎知个中奥妙!” “孙帮主,我明白的告诉你,在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你要是不肯释放赵岗主,交出九龙袍,王志刚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要和你周旋到底!” “娃儿,你敢在老夫面前如此傲慢?” “在你的面前傲慢又怎么样?哼!” “本帮主要教训你!” 越说越气,脸色顿呈铁青,猛的一扬掌,狂风如涛,汹涌而出。 王志刚不敢大意,急忙反手还击,运足十二成的功力。 掌风初接,陡觉对方压力太重,气血为之一窒,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暗劲已如浪涌到,不禁心头大骇,疾展“七星遁形”身法,横飘三尺,从斜刺里猛扑上去。 冷面人魔孙亚夫见状怒喝道:“好滑溜的小子,给我躺下去吧!” 乍然一转身,健腕翻处,暗力猛吐,呼!呼!连击两掌。 孙亚夫挟怒出手,快如电闪雷奔,王志刚一封封不住,顿成山倒之势,跌跌撞撞的连退十几步,仍自摇摇摆摆的立不稳身形。 狮面怪魔柳玉川一见大喜,摇身疾上,出手欲扣。 赵小燕慌忙纵出,出手相拦,猛听彭的一声,又被柳玉川一掌震回原地。 狮面怪魔身形敛处,已在志刚身前三尺之处,而王志刚此刻血气翻腾,仍自立身不稳,可谓危如燃眉。 突闻冷面人魔孙亚夫沉声道:“柳坛主,退下去!” 柳玉川听得一呆,道:“此子已知北京城外群雄争宝的秘密,不能留他在世!” “本帮主要杀他简直易如反掌,不过,他还有利用的价值,死期未到!” 狮面怪魔闻言似懂非懂的退到一边去,王志刚满头玄雾的说道:“冷面人魔,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就明白的说吧!” 孙亚夫阴森森的冷笑道:“阴谋谈不上,老夫请你见两个人。” “是谁?” “一个当然是神偷赵鹏。” “另一个呢?” “到时自知。” 忽然撮口为啸,朝后面山上一招手。 啸声弱弱未尽,马蹄“的的”之声大作,眨眼间,已有两匹骏马飞驰入场。 马上的高手翻身下马,躬身见过孙亚夫。冷面人魔庄容说道:“晕、麻要穴点住没有?” “回帮主,点住了!” “把他们扶直起来!” “是!” 二人一齐动手,原来伏在马上的两个人已笔直的坐了起来。 王志刚和赵小燕扬目望去,不错,其中之一的确是神偷赵鹏。 另一人是一个中年妇人,已被黑衣帮折磨的面容瘦削不堪。 二人晕、麻要穴被制,动弹不得,宛如泥塑木雕的一般。 王志刚细细的打量那中年妇人一阵子,沉脸说道:“她是谁?” “你好好的瞧一瞧,她和你的关系极为密切。” 王志刚忽有所悟的道:“莫非是我妈?” “对了,她正是你妈白牡丹陶淑芳。” 此话一出,王志刚的头脑顿觉一阵昏眩,既惊又喜更怒,在这瞬息之间,他恍如热锅上的蚂蚁,焦急悲愤,不知如何是好。 凝视半晌,忽的一闪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母亲扑过去。 不幸,他快,冷面人魔更快,没见他怎样作势,已伸手扣住陶淑芳的脉门,厉色道:“王志刚,乖乖的站在那儿,如敢动一动,老夫就要她的命!” 王志刚见状一懔,恨然而止,怒气冲冲的道:“孙亚夫,你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把家母擒来此地的?” “是凭真本事,硬功夫,把她打败了,作了阶下囚。” “家母被囚黑衣帮多久了?” “差不多前后十五年。” “你为什么要生擒活禁我妈?” “为了九龙袍!” “什么?为了九龙袍?难道九龙袍真的不在阁下手中?” “如在老夫手中,你妈早已魂归西天。” “那么,究竟被谁得去?” “老夫如知被谁得去,也不会留她活到今天。” “孙亚夫,你把赵前辈的穴道解开,他一定知道。” “嘿嘿,娃儿少动心计,本帮主会慢慢的自己问。” “那你到底准备把家母怎么样?” “简单,只要你肯献上九龙袍,就可以带走陶淑芳。” “可是九龙袍并不在王志刚的身上。” “老夫是说你将来得到九龙袍时可来敝帮换人。” 脸色一沉,忽又寒脸说道:“小子,你答不答应?” “答应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 “答应就饶你们母子一命,陶淑芳还押本帮监牢,你小子自去寻找九龙袍,日后再另行交换,谁也不吃亏。” “如果在下不答应呢?” “那老夫就先杀陶淑芳,再收拾你和赵鹏父女,何去何从,你自己估量着办吧,本帮主无意强迫你。” 这是一个极大极严重的难题,影响所及,非同小可,王志刚思潮汹涌,莫知所措。 如若硬拚到底,自己绝非孙亚夫的敌手! 设若接受他的勒索,同样令他无法忍受! 可是,既而一想,自己如果拒绝他的条件,只有诉诸武力一途,自己丧命身死,倒算不了什么,因而连累到母亲,连累到小燕父女,使王家的血海深仇,就此石沉大海,却令他有死难瞑目之感。 经过一阵郑重的痛苦的考虑,他终于把心一横,道:“在原则上我答应你的敲诈,但你必须使家母清醒片刻,让我们母子谈几句话。” 冷面人魔孙亚夫不假思索的道:“不行!” “你……孙亚夫,你简直没有一点人性!” 孙亚夫闻言怒气陡升,脸上杀机满布,伸手往陶淑芳的“天灵”穴上一按,道:“娃儿,你答应,咱们就此一言为定,不答应,老夫就立刻毁掉她,别节外生枝,罗里嗦!” 王志刚眼见老魔杀机重重,作势欲发,不禁倒抽一口寒气,惊极怒极的喝道:“老魔,你住手,住手!王志刚全部接受,休得伤害我妈!” 冷面人魔听在耳中,发出一阵冷傲得意的狂笑,笑罢一扭头,道:“把陶淑芳押回去!” “是,帮主。” 一个黑衣高手应声上马,绝尘而去,转眼已爬上半山腰。 王志刚心情一沉,一片冰凉,赵小燕适时娇叱道:“冷面人魔,我爹你打算如何发落?” 孙亚夫嘿嘿一笑,胸有成竹似的说道:“武林两宝,你听说过吗?” “当然知道,是九龙袍和魔珠。” “对了,老夫要你以‘魔珠’来换你老子的命。” “哼,你想得倒蛮天真,听说‘魔珠’一直下落不明,就算被人得去,凭姑娘的功力修为,恐怕也无法得手,你的如意算盘飞定会落空。” “丫头,你的内外功夫虽然泛泛,但据说你已得到汝父偷术全部真传,日后‘魔珠’如有眉目,女娃儿定可设法偷盗得手。” “哼哼,你的计划倒挺周密。” “这叫做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女娃儿,咱们废话少说,你接受?” 赵小燕和王志刚密商数语后,恨声说道:“好吧,我接了,将来总有一天你会得到报应。” “嘿嘿嘿,老夫早料到你会接受的,你不接受也不行!” 双眉向上一挑,忽又阴森森的冷笑道:“交易已定,你们可以上路了!” 王志刚冷冷一哼,道:“孙亚夫,咱们后会有期,小燕,我们走!” 当下身形疾转,含恨而去。 二人的心情皆极为沉重,欲语无言,欲哭无泪,谁也不愿开口说话,一直低头疾行,好像是一双失群离散、失去主宰的小鸟似的。 失魂落魄的奔离黑衣帮外坛,再向前行二三里地后,赵小燕忽然含泪说道:“王公子,我想就此告辞了。” “你要走?到什么地方去?” “去找‘魔珠’!” “啊,应该,希望你能早日得手,救出令尊大人。” “更希望公子能够夺回九龙袍,使令慈脱身魔窟。” “谢谢你,我会全力以赴的!” “如此再见吧,公子保重!” “好,再见,姑娘多多保重!” 流泪眼望流泪眼。 断肠人送断肠人。 就这样,这一对爱苗初生的情侣就此挥泪而别,踏上不可知的命运之途。 按下赵小燕的行踪不表,且说王志刚一面向南疾行,一面又回想这数日来的离奇遭遇,简直好像做了一场恶梦一般。 自己前去黑风岗,本来满怀热望,认为定可马到成功,一切皆可迎刃而解,哪想到竟会得到一个百分之百的相反结果。 追来黑衣帮,同样抱着极大的希望,结果: 没有救出神偷赵鹏! 没有查明九龙袍的下落! 却意外的得知母亲被囚黑衣帮。 母子重逢,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命运弄人,却早已注定是一幕悲剧,被冷面人魔折磨了个够,自己将来即使能够追回九龙袍,而为了母亲的安危,也势必要拱手送给孙亚夫。 这是多么离奇的遇合,多么不幸的遭遇啊? 事情的发展太玄妙,也太诡异,到现在为止,他只知参予北京城外争夺九龙袍之战的人,最后还有四五个人未曾丧命身死。 换言之,九龙袍必定被这五个人中的一人,或者数人得去。 黑衣帮冷面人魔孙亚夫,是其中之一。但是,从孙亚夫囚禁母亲、勒索自己等等表现看来,九龙袍很可能不在他手中。 另外还有一个丽人帮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此人的嫌疑最大,他决心前去丽人帮一查究竟。 同时,丽人帮的帮址,他也不知道设在什么地方。 这些事,神偷赵鹏本来知道得最清楚。 不幸,神偷已作囚黑衣帮,使事情变得格外棘手。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丽人帮,要从丽人帮主余梦仙的身上追查一切。 当即放快脚步,振袂疾行,想找一个人问明丽人帮的帮址,好从速行事。 一阵飞奔下来,已奔出十余里地,蓦见路侧有一条人影一闪而没,进入路侧林中。 急忙紧迫一阵,侧身入林,目光扫处,那人已消失不见,动作快得惊人。 “喂,刚才人林的这一位朋友,可否请现身一见,王志刚有急事请教!” 他这儿话声未落,近旁丽影一闪,香风扑鼻,冒出一个美艳少女来。 这少女不是别个,正是被人奸杀,害得王志刚百口莫辨的毒玫瑰何丽华。 二人不期而遇,俱皆楞了一楞,毒玫瑰何丽华这时娇羞不胜的说道:“相公,我已经整整的寻找你一个月了,找你找得好苦啊。” 声圆音细,满面飞红,一个初试云雨后的女人情态表露无遗。 王志刚凝视少顷,发觉她双峰高耸,透着一股子成熟美,不禁微微一怔,道:“何姑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被家叔救回南山后,我爹曾为此大发脾气,曾声言要把相公碎尸万段,后经小妹苦苦哀求,总算未曾采取行动……” “谢谢姑娘言助,但不知令尊如何表示?” “家父说只要你肯央媒说合,抬轿迎娶,他老人家愿意既往不究,让我们结合。” “这……” “目下家父和我三叔也正到处找你。” “何姑娘,令尊这样决定恐怕不妥吧。” “不妥?有什么不妥?难道你真的不承认是你夺去我的童贞?” “不是在下不承认,而是在下根本就没有干这种无耻的事?” “你说什么?奸?畚业娜瞬皇悄悖俊?br />  “的确不是我!” “是谁?” “不知道!” “相公,我清清楚楚的记得,我们在客栈内喝酒,大家都喝醉了,后来,你就借着三分酒意,剥光我的衣服……” “何姑娘,事实并非如此,后来在下发觉窗外有人,曾离去查看究竟,当我重返客室时,一切已成过去。” “哼,这只是你临时编造的一篇谎言。” “冤枉,在下句句实话,没有骗你!” “我敢武断地说,那天晚上奸污我的人一定是你!” “何姑娘,听我说,那时候你洒醉意乱,一定是记错了。” “胡说,我酒醉心不醉,你先是搂抱,继之拥吻,最后……” “天哪,拥吻搂抱是实,在下却绝对没有和你兴云作雨。” “你真的欺骗到底,不认帐?” “在下根本没有做那种事,怎可随便承认?” “王相公,只要你肯坦白承认,挺身而出,我们父女不会亏待你的。” “何姑娘,奸污的人不是我,我不能糊里糊涂的出来收这个烂摊子。” “你说我是烂摊子,赖上你?” “啊,对不起,在下情急失言,说错了!” “王志刚,我老实告诉你,摆在你面前的只有坦白承认、负起一切后果的一条路,否则,你纵然能够逃过我们父女的追杀,也绝对逃不过毒药百日追魂之灾。” 探手入怀,取出一颗药丸,又道:“解药在此,你只要点一点头,承认一切,答应和我结婚,你身中之毒便可立刻解掉。” “谢谢你,何姑娘,在下曾答应三叔,百日之内找到真凶,前去贵寨为我自己洗罪,然后再正大光明的服药解毒,现在盛意心领,你收回去吧!” 何丽华本来一直认为夺去自己贞操的人就是王志刚,曾为此暗暗窃喜,觉得只要找到意中人,便可共效于飞。万不料他却矢口否认,不禁气得她牙关紧咬,杏眼圆睁,羞愤到了极点,刹那之间,她像是变成一个泼妇,破口大骂道:“王志刚,你这个无赖,奸污了人还不认帐,算是姑奶奶瞎了眼了,看中你这个风流贼,你害得我清白蒙污,见不得人,我也不能轻易饶你,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招啦!” 盛怒之下,欲罢不能,一出手就是三招快攻。 王志刚知她怀恨极深,解释无益,赶忙闪身疾避,未曾还手。 哪知忍让的结果,却换来更大的羞辱与更猛的攻击,只听毒玫瑰娇叱一声,道:“王志刚,你别装蒜,你以为不还手就会相信你的鬼话,告诉你,办不到,今天你不认帐我就要你的命!” 口中发话,攻势如轮,步步紧迫,不肯放松。 王志刚不愿错上加错,把事态扩大,一个劲的闪躲退避。 毒玫瑰何丽华的功力成就,本就相当惊人,此番羞恨交加,益增三分威力,三十招以内,志刚还可勉力应付,三十招一过,便感穷于应付,险象环生。 猛可间,一声闷哼,划破长空,王志刚终于无可避免的被她击一掌,捧胸退下去,哇!他连退六七步,张嘴吐出一口黑血,感慨万千的说道:“何姑娘,我愿意再重说一遍,在下的确千真万确没有做那种事,姑娘如果一定要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认为把我杀死,就可以心安理得,那么,你就下手吧,王志刚宁愿身首异处,也不愿背着这个黑锅!” 这话说得十分悲壮诚恳,毒玫瑰大为感动,心想:“我难道错怪了他?” 回想一下他适才所说的话,尤其是他一再忍让,不肯还手,卒被自己打得口吐鲜血,以及当初敢于服下三叔父的毒药等等看起来,处处都表明他光明磊落,似非荒淫之徒,一时间,她的信心开始发生动摇。 良久,毒玫瑰何丽华忽然说道:“王公子,请原谅我出手冒犯,这件事不管真相如何,姑娘不愿再予深究,解药在此,你可立刻服下,我走了。” 抖手掷出解药,转身含泪而去。 王志刚没料到毒玫瑰的态度会改变的这么快,不禁一呆,赶忙伸手接住解毒丸,追上去说道:“何姑娘,请停一停,在下还有话要说,这一颗解毒丸请你收回去吧,不管姑娘怎么想,在下既已答应你三叔父,就决心要找到淫贼,送交贵派。” 一面说,一面追,脚底抹油,快如泻电飞云。 不料,毒玫瑰行动在先,林中地形又相当复杂,三转两转,芳踪顿杳。 一口气追出松林,目光所及之处,依然人影全无。 呼唤了三四次,同样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没有追到毒玫瑰何丽华,却陡然发觉有二十多个身穿一色灰衣,年龄高矮不一的凶恶汉子,面含阴笑的大步直走过来。 来至近前,人影一阵闪动,群雄已以最快的动作将王志刚成三面包围起来。 王志刚见状一楞,道:“贵我素昧平生,诸位此举是何居心?” 一个黑脸老头越众而前,阴恻恻的说道:“好说好说,老夫想找你问一个人。” “谁?” “王志刚!” “就是我!” “那老夫就找对了!” “阁下怎么称呼?” “老夫是西洞亡魂洞的总管。” “在下和贵洞的人并无任何瓜葛,诸位此来有何见教?” “想从你的身上追查九龙袍的下落!” “嘿嘿,阁下的心机算是白费了,九龙袍并不在区区身上。” “你可知此袍的确实下落?” “对不起,我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小子,老夫信不过。” “那你要怎么样?” “跟老夫去一趟西洞!” “王志刚没工夫!” “你不去?” “怎么样?” “这可由不得你,高兴得去,不高兴也得去!” “哼,你别出口狂言,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样,再见!” 身形一闪,刚刚迈出三步,黑脸老头已横身拦住去路,厉色道:“王志刚,你别不吃敬酒吃罚酒,弟兄们,给我上,捉活的!” 此话一出,群豪齐声响应,包围圈陡的缩小,二十多个人从四面八方攻过来。 剑气腾吐,掌影如山,招式之狠,举世罕见,攻势之快,闻所未闻。 不禁撩得王志刚心火大发,恶向胆边生,勃然大怒道:“不要命的魔徒,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寒梅吐蕊”、“踏雪寻梅”,两招“梅花掌”同时击出。 绝技一出手,惨吼立传,从正面攻过来的四个西洞高手立刻结伴上了鬼门关。 可是,顾此失彼,从左、右、后攻来的人却已兵临城下,危在旦夕。 蓦然,夜空中迭来一声娇叱,“不要脸,竟敢以多为胜!” 话落人到,暗力如涛,在一片惨吼声中,志刚身后的四五人已应声而倒。 尘砂落地,丽影乍现,王志刚看得清楚,来人正是四海神君谢百川之女谢雪容。 王志刚才叫了一声:“谢姑娘!”以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陡见左侧数人的掌风已撞上身来,当下滴溜溜的一转身,呼!呼!呼!一口气猛攻三掌。 三招快攻,换来六条命,全部胸膛开花,五脏横流而亡。 哀鸣匝地,血雨飞溅,谢雪容动作也不慢,在这同一时间之内,已将从右侧攻来的魔徒打发走。只有那个黑脸老头很滑溜,见机不妙已逃之天天。 事情发生得快,结束得也快,顿时复归沉寂,凭添死尸二十余。 王志刚横扫全场一眼,三步两步的走至谢雪容面前,说道:“谢谢你,雪容姑娘,要不是你大力相助,也许会浪费许多手脚。” 谢雪容莞尔一笑,娇滴滴的道:“哪里,我们两家是世交,志刚哥这样说就未免太见外了!” 王志刚猛想起四海神君谢百川对自己的诸种厚待,不禁无比激动的说道:“你们父女对我王志刚恩高义重,此恩此德,兄弟毕生难忘!” 谢雪容暗暗好笑,心说:“哼,傻小子,你的生命已在我们父女掌握之中,还错把仇人当恩人,简直是个十足的可怜虫,要不是为了九龙袍,你早就没命了!” 一想起九龙袍,她马上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是奉父亲之命,监视王志刚,套取有关九龙袍的一切消息,当即正容说道:“志刚哥,这一个多月来,你到哪里去了?可有什么消息?” 王志刚见问,一边踏月前行,一边将全部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她。 谢雪容听毕,大感失望,道:“这样说,你连跑天下第二堡、黑风岗、黑衣帮三大门派,九龙袍的下落依然还是一个谜?” “可不是吗,事情的演变实在变幻莫测,真凶仍在五里雾中。” “志刚兄,你刚才说想去丽人帮走一趟?” “是的,在目下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条主要线索!” “好吧,我陪你去一趟,此处既有西洞的人出现,绝对不止那几个,那黑脸老头被他逃得一命,说不定会召来更多的西洞高手,我们要走就快走吧,免得和他们纠缠不清,浪费时间。” “兄弟完全同意,只是丽人帮的帮址……” “王志刚,你用不着去丽人帮,脚下黄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发话之初,似是很远,话音一落,场中已多了一个穿青色长袍,其高如竿,其瘦如猴的瘦长老者。 这人来得太快,宛如从天而降,二人不由皆呆在原地。 就这么一呆楞,袂声盈耳,人影如电,又有十余人飘纵入场,那个黑脸老头亦在其中。 黑脸老头乍然一指王志刚,对瘦长老者恭恭敬敬的道:“报告三洞主,就是他!” 谢雪容一闻此言,脸色顿时大变,心知此人名头太健,遇上劲敌,心情猛的一沉。 西洞亡魂洞的三洞主扫了王志刚一眼,欺身跨进三步,怒容满面的说道:“你叫王志刚?” “不错!” “后面本洞死难之人是你干的?” “也不错!” “小子,你是想生?还是想死?” “阁下此话怎讲?” “想要命就老老实实的跟老夫去一趟西洞。” “阁下免开尊口,王志刚无意登门造访。” “你不去那就只有死路一条,本洞主要为死难的弟子索仇!” “阁下请别强词夺理好不好,贵属咎由自取,并非在下妄动杀机。” “王志刚,你休得巧言诡辩,肯去西洞就生,不肯去就死,二者任择其一,绝无第三个选择!” 这话说得太狂,王志刚心火陡升,当下怒啸一声,正待发作,谢雪容给他抛了一个眼色,当时说道:“林三洞主,这件事的确不能怪王相公,实因贵属行为失检而起,万望详察才好。” 西洞的三洞主闻言冷哼一声,道:“你是谁?竟敢随便多嘴插舌!” “晚辈谢雪容。” “你姓谢?四海神君谢百川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老人家是我父亲。” “噢,你想拿你老子的名衔来压我?” “不敢!” “哼,谅你也不敢,别人惧他怕他,西洞的人可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谢雪容见他奚落父亲,心中大为恼怒,西洞三洞主又寒脸说道:“听敝属陈述,你是杀害本洞高手的帮凶,对不对?” “假如贵属不以多为胜,围攻王公子,姑娘绝不插手。” “你爱他?” “前辈说话郑重点!” “你为什么要替他说话?” “我们谢、王两家是世交!” “哼,恐怕不尽然吧,四海神君谢百川外和内奸,最工心计,江湖上一度盛传他出卖了赛诸葛王明道,你们父女故示亲热,天晓得在打什么歪主意!” 王志刚闻言大恼,暗骂他造谣中伤,谢雪容忍无可忍的娇叱道:“林永基,闭嘴,你再这样侮辱我父亲的名誉,我就要和你拚命!” “哼,丫头休说大话,你如能接我多臂金刚的三掌,这当子事老夫愿揭过不提。” “别说是三掌,就是三百掌我也不在乎,你上吧!” 拧腰挺身,跨前数步,准备和多臂金刚林永基拚命。 顿时,情势转紧,空气冻结,恶战一触即发。 王志刚见此情景,忽的纵身而出,怒声喝道:“林三洞主,此事在下愿一人承担,你别难为谢姑娘!” 多臂金刚林永基双眉一挑,怒冲冲的道:“王志刚,你担得起吗?” “在下愿意勉力一试!” “好,我成全你,接着!” 喝声落,掌招出,汹涌如涛,破风递出。 王志刚毫不迟疑,以“梅花掌”闪电还击。 匆匆一接掌,胜负难分,多臂金刚林永基怒火高炽,暴喝声中,攻势陡然加快,一股股的排山劲气,宛如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推了出去。 武林中有一首歌谣,说是“西洞拳掌无双”,此话的确不假。林永基攻势如电,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连攻一十二掌下来,王志刚已是只能招架,无法还击,危险万分。 霍然,志刚脑中灵光一闪,记起在天下第一堡时曾学过“太乙玄功”,慌忙暗暗运足十二成功力,从“梅花掌”中全力施出,攻出最具有威力的两招。 刹那,场中黄尘漫漫,砂走石飞,两股掌劲已经撞在一起。 全力一拚,非同等闲,掌力相撞之处,白气直冒,丝丝之声震耳如割,多臂金刚林永基前冲之势,立即变成后退,歪歪斜斜的连退一丈七八。 王志刚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被对方震得血气沸腾,马步浮动,疾退了八九步,仍然站不稳脚步。 多臂金刚林永基自视太高,引为奇耻大辱,倏的狮吼一声,道:“小子,你系狱十五年,想不到居然身怀绝技,来来来,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本洞主今天倒要好好的考较你有多深的道行。” 抖臂纵身,腾空而起,以饿虎扑羊之势撞过来。 其势太猛,如泰山压顶,王志刚心中一懔,赶忙垫脚拔起,凌空迎战。 谢雪容看得心惊肉跳,情知瞬息之间必会分出胜负死生,深恐志刚不敌身死,使父亲的计划落空,忙不迭的接踵而起,妄图出手相助。 蓦在此刻,啸声划空,暗力汹涌,从半空中洒下一道诡异无伦的阴柔劲气。 这劲气出手无声,但却威猛绝伦,三个人的身形猛的一荡,齐齐横飘出去,先后坠落实地。 出手之人技艺通玄,三人齐皆一呆,但却弄不清出手之人是谁,用的是什么功夫,在什么地方出手发招。 正感困惑不解间,附近的一棵大柳树上,传来两声沉重的干笑,应声射出一条银灰色的人影。 凌空虚渡,如履平地,大摇大摆,曼妙之极,目睹之人皆叹为观止,暗暗叫绝。 袂敛人现,纤尘不扬,场中又是一阵骚动。 当多臂金刚林永基看清来人正是举脚一跺,整座武林乱抖,生性孤僻怪诞,动辄出手杀人的丐仙独行老人时,更加胆战心寒,身不由己的后退三步。 丐仙独行老人横扫全场一眼,冷森森的说道:“林永基,王志刚独行老人看中了,你可以率众上道了!” “是,老前辈,林某马上走!” 林永基闻言如获大赦,据他所知,这是丐仙最慈悲的一次发落,深恐他改变主意,触了霉头,话完一挥手,立刻率众而去。 急如丧家之犬,快似泄网之鱼,霎眼已远去不见。 王志刚正暗笑林永基没出息,欺软怕硬,丐仙独行老人这时向他一招手,道:“娃儿,跟我来,我老人家要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 “当然是关于棋中圣林哲的死因。” 王志刚闻言精神一振,道:“好,走吧!” 丐仙举步欲行,忽见谢雪容拔腿想逃,马上沉声说道:“你也有份,一块儿走吧,我老人家也有话要对你说。” 谢雪容提心吊胆,当然不愿意,但丐仙功力太高,却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万分不愿的跟着他走。 疾行半个时辰,来到一个破山神庙中,三人面对面坐在石地上,王志刚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前辈,你去‘棋人居’没有?” “去过了。” “是否检查过林老前辈的遗体?” “他们俩个人遗体老叫化子全部检查过。” “致死的武功是无形玄功?” “不是!” “不是?” “嗯,是‘霹雳掌’!” 谢雪容闻言脸色一白,王志刚正容说道:“无形玄劝和霹雳掌有何不同之处?” “无形玄功杀人了无伤痕,霹雳掌却会在伤处留下一个紫黑色的浅印。” “老前辈可知武林中有谁练成这一种歹毒功夫?” 丐仙张口欲言,忽的一挥衣袖,弹出一指。 突闻“嗳呀”一声,谢雪容腕上血迹殷然,从手中落下一把“蜂尾金针”来。 原来谢雪容唯恐丐仙道破自己父女的阴谋,欲乘机下手杀人,那知弄巧成拙,被独行老人识破,险些丧了性命,心头直冒寒气。 这事发生得太快,王志刚根本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丐仙独行老人这时庄容说道:“娃儿,练成‘霹雳掌’的人就是你的大恩人四海神君谢百川,以及他手下的那一干爪牙,如五音追魂罗宏达等等。” 王志刚闻言如雷击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晌,才不胜惊疑的反问道:“你说杀死林前辈的人是四海神君,或者五音追魂?” “不错,二人之中必有一人是凶手。” “可是,他们两位老人是在下的恩人,这怎么可能,我不信,一定另有练‘霹雳掌’的人。” “没有,普天之下只有天下第二堡修练成功,这一点老叫化子可以铁定!” “不管有没有另外练成霹雳掌的人,在下总不相信谢、罗两位老前辈会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娃儿,你别错把仇人当恩人,事实上他们也许就是你的主要仇人之一。我老人家最近得到消息,汝父赛诸葛王明道就是栽在四海神君谢百川的手中。” 这话恍如平地一雷,王志刚的整个身心全部陷入矛盾痛苦的深渊中,迫不及待的追问道:“老前辈,事实究竟如何,请你老人家说明白。” 丐仙独行老人扫了谢雪容一眼,道:“我老人家目前只知这么多,日后如有新发展,自会随时告诉你。不过,你如能取得这个丫头的忠诚合作,一切可立见分晓。” 谢雪容霍地挺身一跃而起,面笼寒霜的说道:“丐仙,你别含血喷人,你把我们父女看成是什么人了,再这样胡言乱语,可别怪我要出口伤人。” 意外地,丐仙独行老人并没为她声色俱厉的态度所惹恼,哈哈一笑,道:“女娃儿,你先别使狠,事实上你的身世遭遇比他还要悲惨,同样也是受害者!”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根本就不是谢百川的亲生女儿!” “什么?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那么,我是谁的女儿?” “女娃儿,你别急,坐下来听老叫化子给你讲一个故事。” 谢雪容迟疑一下,终于落座原地,道:“丐仙,你说吧,我倒要听听你如何中伤别人。” “此事应该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有一位名满武林的江湖异人,一共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十分忠厚老实,为人急公好义,深受师父的器重,二徒弟却生性奸诈,外善内毒,是一个十足的江湖恶棍,第三个徒弟则是一位女弟子,因而发生了三角恋爱,造成一幕悲剧。” 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这一位女弟子是属于优c柔寡断,没有主见型的女人,她既爱大师兄的忠厚老实,又爱二师兄的风流潇洒,最后却在师父的命令下和大师兄结为夫妻。” 王志刚这时说道:“这样一来,她的二师兄岂不要吃醋吗?” 丐仙独行老人点点头,郑重其事的说道:“娃儿所料不差,这个二徒弟不但吃醋,而且就在二人结婚的那天晚上,他便不辞而别,直至十余年后,才重返师门,将他的师父、大师兄的两个儿子全部活活的劈死!” “这人好毒辣啊,这十几年当中他一定另有奇遇?” “是的,他的确另有奇遇,所以功力大进,能够杀了他的师父与师兄。” “后来怎么样?” “占人妻室,强迫他师妹和他结合!” “好马不配双鞍,好女不嫁二男,他师妹怎么能够答应呢?” “一则老叫化刚才已经说过,她是一个优柔寡断,没有主见的女人,经不起他花言巧语的诱惑,二则那时候她刚刚临盆不久,生下一个女儿,不忍丢下这个女儿不管,三则更怕二师兄杀掉她的宝贝千金,于是,只好委屈求全,嫁给他。” 王志刚听毕,怒满胸怀的说道:“老前辈,这个欺师灭祖,绝毒无比的叛徒是谁?”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四章 魔妓 “是四海神君谢百川!” “谢百川的大师兄又是谁?” “九州侠儒宋文明。” “九州侠儒的妻子呢?” “是江湖一美白如玉!” 谢雪容大惊失色的插了一句:“江湖一美白如玉是我妈!” 王志刚望了她一眼,道:“老前辈,这样说起来,容姑娘的亲生父亲是九州侠儒宋文明,而并非四海神君谢百川,她应该姓宋,而不应该姓谢,你老人家刚才所说的那个临盆不久的小女孩就是她?” “是的,事情的确是如此!” 谢雪容闻至耳中,直如万箭穿心,脸色铁青的说道:“老叫化子,你造谣,完全是一片鬼话,我不相信!” 丐仙独行老人哈哈一笑,道:“女娃儿,信不信由你,老叫化子无意强迫你接受我的意见。不过,父仇似海,不共戴天,为免遗恨终身,你最好回去问问你妈。” 一扭头,又对王志刚肃容满面的道:“小哥儿,虽然四海神君谢百川是杀害棋中圣林哲的元凶,或者主使人,由此推断,令尊的失踪之迷,和此人必有极密切的关系,但隐情内幕如何,则仍在云雾中,如果当面质问他,说不定会把性命丢掉。以老叫化子之见,最好暂时忍耐,和他虚与委蛇,待机再作计较。” 王志刚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既不愿轻易相信确有其事,但又觉得以独行老人的身份地位来说,绝无说慌之理,又不能完全不信。闻言声沉语重的说道:“谢谢老前辈的提示,晚辈一定会遵照你老人家的意思去做的。” “如此甚好,愿你好自为之,我老人家要走了!” 身形一闪,举步无声,幌眼人已到了山神庙外。 谢雪容忽然娇叱一声,道:“丐仙,你慢走,我要你把话说明白!” 娇躯一闪出门,二闪出庙,三闪之后已消失不见。 谢雪容是一个关键人物,王志刚心知必可从她的口中获知一切,怎肯让她走,喝一声:“留步!”立即接踵出去。 追出山神庙,丐仙独行老人已是踪影全无,谢雪容也已剩下一个小黑影,动作之快,令人乍舌惊心。 忙将轻功施展至极限,全速疾追,狂奔一个多时辰,奔出三十多里后,才将谢雪容追上,当下强将满腹的狐疑恼恨忍住,直接了当的说道:“谢姑娘,丐仙独行老人追到没有?” 谢雪容摇摇头,表情全无的道:“老叫化动作太快,没追上!” “追不追上丐仙,无关紧要,我要你实话实说。” “说什么?” “令尊是否杀害林前辈的元凶主犯,和家父失踪之迷有关,根本是我的生死仇人,以前的一切完全是虚情假意,另有阴谋?” “现在,我不愿意答复这个问题。” “你避而不答,就证明做贼,心虚!” “随便你怎么想吧!” “你别支吾其词,最低限度,要说是,或否!” “对不起,现在我不准备给你任何具体的答复。” 王志刚闻言怒气上升,脸上杀机陡现,冷冷的道:“谢姑娘,我愿意把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再不据实相告,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怎么?你想把我杀掉?” “也许。” “王相公,你的功力顶多和我在伯仲之间,如说杀人,恐怕力有未逮!” 这一句话激起了王志刚的争强好胜之心,忽的一挺身,一扬腕,劈面直罩过去。 谢雪容赶忙飘身避开,幽幽一叹,无比伤感凄忧的道:“其实,王相公,我们说不定还是同一命运的人,你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已经忘了丐仙适才所讲的故事?” “啊,你的意见怎么样?” “最初我很气愤,完全不信。” “现在呢?” “一路之上我边追边想,越想越觉得我的双亲对我的态度很是特殊,二老之间的感情也十分反常,好像在他们中间存在着什么重大问题似的,因而不免意志动摇,对丐仙的话不得不重新估价。” “莫非你已全部相信?” “那倒不至于,此事对我太严重,我不会如此草率。” “你的意思是打算……” “我想立刻回天下第二堡去问我妈!” “可是,谢姑娘,请恕我冒昧直言,在你未给我肯定答复前,我不会放你走!” 谢雪容闻言一怔,沉思片刻后道:“王相公,我诚恳的希望你能够给我一点时间,我们来个君子协定如何?” “什么样的君子协定?你说说看?” “我们同返天下第二堡,我去问问家母,看丐仙之言是否属实。” “如果丐仙所言不差?” “那小妹自当将有关一切全部告诉你。” “假如结果相反,并无其事呢?” “我也会简单的告诉你是,或否?” 王志刚心中犹豫,沉吟不语,谢雪容又郑重的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不希望你仇视我,更不希望你仇视我的双亲,最好一如往昔,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否则,一步错,很可能会铸成千古大恨,但不知相公意下如何?” 天下第一堡少堡主王志刚寻思一下,道:“好吧,在下愿意和你订此君子协定,但愿姑娘不至于别有用心,把我出卖。” “那就好,我们走吧!” “走!” 一路无话,第三天晚上二人已身在豫北天下第二堡。 谢雪容把王志刚领到一间他曾经住过的静室内,道:“你就在这儿待一会吧,如果家父他们没来找你,你也不必去见他们,万一他们发现你在这儿,就说是夜已深沉,未便打扰,是我让你在这儿住下来的,谅还不至于起疑,最重要的当然是在言词应对之间要特别注意,我想以相公的智慧才华,定可应付裕如的,好啦,我不再唠叨,你歇一会儿,告辞了。” 王志刚庄容说道:“谢谢你的关照,姑娘请便吧!” 谢雪容浅浅一笑,立即转身而去。 专拣没人的阴暗路绕疾行一阵,已至母亲江湖一美白如玉所居住的独院屋前。 走至窗下,舐破窗纸,眇目向内一望,母亲正独坐灯下,望着天花板发楞,状至凄楚忧戚,好像装着一肚子的沉重心情似的。 游目四下一扫,还好,四海神君谢百川并不在房中。 屋里屋外,全都静悄悄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仆。 不禁心中一喜,当即推门而人,“妈,你老人家好。” 江湖一美白如玉先是一楞,后来见是女儿雪容,这才含笑说道:“啊,是你,雪儿,妈很好,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妈,所以在江湖上转一转,就回来了。” “可是,孩子,你爹交办的事怎样了?你是否找到那个姓王的?” “妈,你老人家为什么不先问我冷不冷,饿不饿,偏要问这些事?” “傻孩子,你哪里会知道,你爹对这件事看得十分重要,你要是办不好,他会生气的!” 谢雪容凝视着母亲,语重心长的道:“妈,莫非他会把我杀掉?” 江湖一美白如玉闻言脸色大变,道:“孩子,你这是什么话!” “妈,你老人家别生气,孩儿只是问我爹爹会不会这样做?没有别的意思。” “容儿,妈坦白的告诉你,你不能背叛他,也不能把他交办的事当作儿戏,不然的话,你爹会把你杀掉。” “妈,假如真的是这样,你不觉得我爹的心肠太狠太毒?” “孩子,你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想,无论如何,一个做父亲的人不会对亲生女儿如此严酷!” “你怀疑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嗯,我很怀疑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江湖一美白如玉一闻此言,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忽的冲下床来,伸手抓住女儿的双肩,急声说道:“雪容,你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什么消息?快说!” “女儿在外面听到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 “是有关妈和你的大师兄二师兄之间的一段血淋淋的往事。” 江湖一美白如玉脸色再变,已呈死灰之色,声粗气急的道:“孩子,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是丐仙独行老人告诉我的!” “哼,这个天打雷劈的,就爱搬弄是非……” “妈,你别咒骂人家,丐仙老人家也许并无恶意。” “这么说,雪容,你相信他的话?” “女儿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希望妈能够坦白的告诉我。” “我……孩子,他的话全是捏造的,你别信,千万别信。” “可是,妈,你老人家的神色告诉我有极重的心事,请别再想瞒我!” “孩子,妈没有心事,别乱猜,快回房去睡觉吧,要是被你爹听见可不得了!” “既然如此,我把丐仙讲给我的故事,讲给你老人家听一听好不好?” 江湖一美白如玉立刻说道:“不好,我不要听,不要听!” 谢雪容一楞,更加起疑,以坚决的语气说道:“妈,不管你老人家愿不愿意,做女儿的今天一定要讲!” 江湖一美闻言大怒道:“好啊,容儿,妈养你这么大,你越来越不像样,居然敢和妈顶嘴,为娘的再不教训你那还了得!” 啪!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雪容一个嘴巴子。 这一个嘴巴子打得相当重,雪容左脸上顿时冒起五条青印,嘴角血溅如注,胸前一片殷红。 可是,谢雪容却连哼也没哼一声,热泪滚滚的道:“妈,女儿如果真的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老人家尽管打,尽管骂,即使把女儿打死,容儿也不会有半句怨言。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把这个故事讲出来,一定要你老人家回答这个问题是真的,还是假的。若是丐仙造谣,容儿纵使追到天之涯,海之角,也必把他杀掉!” 不管母亲是否愿意听,话一说完,立以最快的动作,将丐仙所讲的故事重述出来。 江湖一美白如玉愈听愈难过,终至热泪滚滚而下,恍如身历其境一般。 当谢雪容说至四海神君重返师门,杀死师父、师兄的子弟时,江湖一美终于激动无比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子,气急败坏的说道:“容儿,住嘴,住嘴!我不要听,不要听!” 谢雪容伸手摸摸面颊,泪流满面的说道:“妈,你不要听我也要说完,九州侠儒才是我的父亲,四海神君根本是我的杀父仇人,对不对?妈,你说话,你说话呀!” “啊,天哪!孽!孽!这是几世造的孽,几世造的孽啊!” 白如玉说至最后,比哭还要难听,在这一瞬之间,她的容貌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年,精神也彻底崩溃,歇斯底里地,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雪容姑娘忽然双膝一屈,往母亲的面前一跪,一字一泪的说道:“妈,别再瞒着我了,为了我死去的爹,为了你老人家自己,也为了女儿的前途,快将事实的真相说出来吧,要是这样糊里糊涂的活下去,做女儿的还有什么脸面再见人?”说着,抱住母亲的双腿,放声大哭不止。 白如玉眼见女儿声泪俱下,嘴角鲜血未干,不禁心中大恸,心肠顿时一软,暗暗把心一横,以最大的勇气说道:“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妈说,妈说就是,千万别作贱自己!” 说至最后,已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落座在一把椅子上,人也进入半昏迷的状态。 雪容一见大惊,连忙爬起身来,倒了杯开水,服侍母亲喝下,待她老人家的神智精神逐渐恢复平静后,这才含泪说道:“妈,毫无疑问,丐仙所说的都是事实。” 江湖一美白如玉痛苦万分的说道:“是的,孩子,你的确不是谢百川的亲生骨肉,九州侠儒宋文明才是你的生身父亲……” 谢雪容,不!宋雪容听至此,心头猛一震,哭叫一声:“妈!”便扑在母亲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以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江湖一美忙将女儿搂在怀中,豆大的泪珠滚滚而下,难过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哭声凄戚! 声声肠断! 母女二人抱得紧紧地!紧紧地! 眼泪已经澈底交融! 二人宛如跌进万丈深渊中,痛苦到了极点,也伤心到了极点。 良久、良久,江湖一美白如玉才把女儿推开,声嘶音哑的说道:“孩子,我的乖女儿,妈太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你一定很恨娘,是吗?” “不!妈,我知道你老人家完全是为了女儿的安全,怕谢百川杀了我,使宋家灭门,才这样委屈求全,你老人家的用心也的确太苦了!” 江湖一美白如玉伸手擦干眼泪,激动的说道:“你真是妈的好女儿,知道妈的苦心就好,快将眼泪擦干,回房去睡吧,以后在他的面前千万不可流露出一点点仇恨的痕迹。” “妈,你要女儿把仇恨埋葬?” “是的,容儿,这是命,妈希望你能逆来顺受,面对现实!” “绝不,妈,人家都说你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所以才被老贼控制摆布,容儿既知身世之谜,却绝对不和谢百川妥协!” “孩子,别胡说,听妈的话,他虽非你的生身之父,却有抚育之恩,为了妈,也为了你,希望你别太冲动。” “你老人家莫非要女儿把他当生父看待,别谈复仇二字?” “是的,妈的确希望你能够如此,因为他的武功太高,心肠太毒,你根本没有复仇的机会,轻举妄动的结果,一定会白白的送了性命……。” “妈,我如果打不过他,宁愿死在他的掌下,也绝不能认贼作父,继续过这种屈辱的生活!” “孩子,别说傻话,最低限度,你要忍耐,要等待,现在不是你复仇的时候!” “妈,你要我忍耐到什么程度?等待到什么时候?” “等你的功力大有成就,足可以和他一较短长时再下手。” “时间太久了,女儿恐怕等不及!” “你一定要等,一定要等,不然你就没命!” 宋雪容见母亲心意坚决,用心良苦,不忍再争辩下去,蹙眉一想,道:“好啦,妈,这件事我们暂且搁下,别再谈了,夜色已深,你老人家睡吧,女儿要去找一个人。” “你要去找谁?”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王志刚!” “找他干什么?” “揭穿谢百川的一切阴谋!” “你………你疯了?” “妈,我没有疯,我的良知告诉我必须这样做!” “容儿,你想和他联合起来,共同对付谢百川!” “最低限度,我要他明白事实真相,别把仇人当恩人!” “可是,四海神君的用心你是知道的,囚禁赛诸葛王明道,笼络利用他儿子王志刚,完全是想从他们父子的身上得到九龙袍,你这样做简直是和他作对,一旦被他得知此事,你即使不找他复仇,他也会把你活活的劈死!” “妈,我能够杀了他为先父复仇,这是我的愿望,否则,死在他的魔掌下,也只好认命,无论如何我要和他周旋到底!” “孩子,妈不许你这样做,一定不许你这样做!” 宋雪容暗将银牙一咬,横起心肠来说道:“妈,请原谅你不孝的女儿,为了惨死的父兄,我一定要这样做,请你老人家别拦我,再见!” 江湖一美闻言一呆,出手欲扣,不料,宋雪容心坚如铁,恨满心头,仇恨的火焰早已烧得他热血沸腾,根本不理会母亲的 劝阻,说完,头一甩,身一转,白如玉一扣未中,她已夺门而出。 当即头也不回的直朝王志刚所住的静室飞奔而去。 哪知,甫出独院,蓦觉身后有异,来不及转过身来,猛听袂声一响,四海神君谢百川已从后一闪而过,阻住去路。 谢百川面含阴笑,满布恐怖杀机,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宋雪容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身不由己的向后退了三大步。 四海神君谢百川忽的跨前数步,一伸手就把她抓在手中, 声色俱厉的说道:“你要到哪里去?” “我……我要回房去睡觉!” “胡说,你要去找王志刚,戳穿老夫的计划,是不是?” “我们母女的话,你既已全部偷听到,又何必再问?” “雪容,你虽非我的亲生女儿,可是,这十几年来老夫却一直视如己出,对你不薄,想不到你居然想要出卖我,实在可恼可恨!” “呸!你对我好是别有用心,想骗取我妈的感情,你是我的生死仇人,我和你势不两立!” “丫头,你的生命已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敢反抗背叛我就活不成!” “你要怎么样!” “好说,乖乖的听我的指挥控制,继续和王志刚交往,从他的身上追查九龙袍的下落,如敢中途变节,老夫就要你身首异处!” 宋雪容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不干!” 谢百川脸一沉,道:“不干你就死吧!” 呼!话落招出,一掌闪电击出。 四海神君功力深厚,宋雪容哪能招架得住,娇哼了半声,便飞栽出去。 倒在地上时,口中鲜血横溢,胸中窒闷如割,伤得不轻。 但是,她并没有屈服在老魔的淫威之下,仍自怒冲冲的破口大骂道:“谢百川,你这个欺师灭祖,没有人性的刽子手,我宋雪容即使死后做鬼,也要找你算账。” 言犹未尽,谢百川杀机大炽,乍然扬掌挺身,电纵而上,厉色喝道:“好,你想死老夫就成全你!” 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劈面直罩下去。 宋雪容已负重伤,欲拒无力,眼看就要丧命身死……。 霍然,面前人影一闪,江湖一美白如玉适时挥泪扑来,惊惶失色的说道:“二师兄手下留情,二师兄手下留情!” 说话中,双掌齐出,迎出一掌。 嘭!两股暗力在半路上一撞,江湖一美白如玉当场打了一个踉跄,仰面栽倒下去。 谢百川功力成就之高,简直匪夷所思,打倒白如玉之余,又震断附近的一棵碗口大树,而他自己却脚步不移,面不改色,要是击中宋雪容,那还有命在? 所幸,江湖一美抢救及时,总算逃得一命。 白如玉眼见二师兄杀机极重,心中大骇,怕他再下毒手,慌忙连滚带爬的扑至女儿面前,苦苦哀求道:“二师兄,我求你,求求你,千不好,万不好,请你看在小妹的薄面上,别伤害她,饶了她这一遭吧,要是容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想活了!” 天地良心,谢百川为人虽毒如蛇蝎,无情无义,但对他这一位三师妹却是爱意弥坚,想当年冲冠一怒,杀掉师父师兄,就是为了她,见她哭得伤心,大是不忍,心念一阵转动,忽然沉声说道:“师妹,别哭,只要你们母女肯提出保证,?揖涂梢匀牧怂 ?br />  “二师兄,是什么条件?快说呀,小妹一定答应。” “保证你们母女永远不背叛我,容儿永远不得再离开天下第二堡,免得她私通外人,走露消息。” 宋雪容冷哼一声,正待断然拒绝,江湖一美赶忙伸手堵住她的嘴,急声答道:“好!好!我们母女全部答应,全部答应了!” 四海神君谢百川冷冷的扫了宋雪容一眼,阴恻恻的冷笑道:“丫头,我知道你心里边不甘心受老夫摆布,正在打歪主意,不过,老夫愿意明白的告诉你,你如胆敢有丝毫背叛行为,你固然必死无疑,你妈也同样活不成!” 宋雪容闻言心头一楞,白如玉这时说道:“二师兄,请别生气,容儿被我宠坏了,一向任性而为,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会慢慢的劝她,绝不会背叛你的。” “那就好,你把她抱回房去吧,好好监视着,别让她随便离开,老夫现在要去审问那个姓王的小子!” 江湖一美颔首一诺,抱起女儿来就往里走,四海神君谢百川目送她们母女进入独院后才扬长而去。 行不多远,五音追魂罗宏达忽从斜刺里走了上来,鬼头鬼脑的说道:“神君,那个死丫头真的企图背叛你?” “嗯,老夫的情报完全正确,死丫头确有此意!” “神君如何处置?” “暂交如玉监管!” “这样恐怕太危险吧?” “你是耽心白如玉也会背叛我?” “是的,神君应有防人之心。” “不要紧,江湖一美的性情我最清楚,她要是有勇气和我为敌,当初怎会嫁给她的杀夫仇人。” “可是,雪容的性情大不相同,可能不易对付。” “这个死丫头的生死,老夫现在还未下最后的决心,一切要看她是否已将机密泄露给王志刚。” “假如姓王的小子已知一切内幕?” “无毒不丈夫,我要把江湖一美母女、王志刚父子全部杀掉,以绝后患!” “如果雪容尚未泄露风声?” “为了占有如玉,只好暂时忍耐,待得到九龙袍后再作计较。” 脸色一整,忽又说道:“你刚才是否已经去看过王志刚?” “去过了!” “他的态度如何?” “很恭谨,看来仍蒙在鼓里。” “那你为什么不缠着他,出来做什么?” “我藉词告退,出来请神君定夺。” 四海神君谢百川想了想,道:“你办得很好,叫他到我房中来吧,老夫要问问他离开天下第二堡后所经历的一切,同时,你知会厨房一声,为他摆酒接风,准备药酒备用,但在神色之间应一如往昔,不可露出丝毫破绽,一切应见机而为。” “是,神君!” 二人互递一个得意的阴笑,立即分头行事。 没多久,五音追魂罗宏达,已领着王志刚,来到四海神君谢百川的房中。 谢百川早已换了一副慈祥可亲的面孔,一见志刚来到,急忙起身相迎,哈哈笑道:“贤侄,你既已返堡,为何不前来见我,是不是觉得夜已深沉,怕扰了老夫的好梦!” 真相未明,王志刚不敢造次,当即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的,愚侄的确是怕扰了世伯的清梦,所以未敢打扰,世伯别见怪才好!” 说完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贤侄,快请坐,快请坐,老夫已吩咐摆酒,我们今天痛痛快快的喝一顿,好好的谈一谈。” 王志刚勉为其难的一点头,三人围桌而坐,立有佣人们人内摆下酒席,浅酌慢饮起来。 酒过三巡,四海神君谢百川立即问起王志刚离开天下第二堡后的经历之事。 王志刚虽然并不完全相信丐仙独行老人之言,但却心存顾忌,不敢直言,只好临时编了一套谎话,搪塞过去。 虽是谎言,说来却丝丝入扣,有条有理,任凭他谢百川智计百出,也无懈可击。 同时,也没有办法从王志刚的言语表情上,看出任何他已得知一切的痕迹。 同样的,谢百川老奸巨滑,志刚也无法肯定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生死仇人。 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宋雪容,询问一切,但伊人偏偏姗姗来迟,又不敢启口相问,怕的是败露形藏,因此在心理上觉得相当沉闷、紧张。 所幸,谢百川志在九龙袍和探查王志刚是否已知一切,眼见毫无收获,心中已是不耐,早将下一步行动计划好,酒足饭饱之后立即起身说道:“贤侄,你一路上定已疲倦,现在夜色已经很深,快回静室安睡吧,有话我们明天再慢慢的谈。” 王志刚急于要见宋雪容,闻言正中下怀,当即起身庄容道:“愚侄遵命,谢谢老伯的盛情款待,晚安,明天见!” 向二人躬身道别,转身离去。 五音追魂罗宏达目送他远去不见后,满面阴沉的道:“神君准备如何对付他?” “这小子的言语神色之间虽然敌意全无,但他所说的话,老夫却不敢完全置信,适才老夫已在酒中下了迷药,他回房后马上就会昏昏睡去,我们去搜一搜,也许会有惊人的发现!” “好,神君请!” 二人一前一后,瞬间已至静室门外。 眇目向里一望,一点不错,王志刚来不及脱衣熄灯,药性已发,昏昏睡去。 二人互望一眼,面有得意之色,急忙推门而人,由五音追魂负责搜身。 罗宏达仔仔细细的搜查一遍,最后拿着一颗药丸,说道:“神君,这小子身上什么也没有,只有这一颗丹丸,看色泽很像是南山一派的解毒丸,请神君示下!” 四海神君谢百川沉吟一下,道:“把解毒丸放回原处去吧,为了这点小东西,不值得给他一个起疑的凭据。” 五音追魂罗宏达如言放回解毒丸,四海神君谢百川接着又道:“如果老夫的猜想没有错误,那个死丫头今夜必会前来私会王志刚,你可立刻传下老夫的命令,加强戒备,不得有误!” “是,罗宏达马上去办!” 罗宏达躬身一礼而退,四海神君冲着王志刚冷冷一笑,也随后踱出房门。 不过,他并没有走,直至有四个堡内高手,来此奉命把守,谢百川再交代数言后,这才安心而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去后没多久,猛然间,西南角上的独院内,突然翻墙射出一条娇小的人影,幌眼工夫已欺至静室附近。 四个把守的高手迎上去一看,见是小姐雪容,齐皆一楞,宋雪容伸手一指静室,道:“王相公在不在里面?” 其中一人犹豫一下,道:“在!” “走开,让我进去!” “小姐,神君有命令不准你来!” “什么?不准我来?我偏要来!” “小姐,小的们职责所在,性命攸关,希望你赶快回去吧,万一被神君得知,我们大家都担当不起!” “叫你们走开,就走开,还嗦什么!” “小姐既然决心如此,小的只好遵命去报告神君!” 说完一扭头,正欲转身而去,宋雪容玉面一寒,乍然飞出一指。 “嗳哟!”那人猝然无防之下,被她点住晕穴,当场栽倒下去。 另外三人看得一呆,齐声一喝,拔剑而上,宋雪容心火大发,罗袖双飞,连攻三掌下来,三人已颠三倒四的退下去。 嗤!嗤!嗤!宋雪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弹三指,以“隔空打穴”的绝妙手法,将三人制住,晕倒在地。 情势紧急,不遑多想,左右一张望,见无人跟踪,当即推门进入静室。 一眼见志刚晕迷不醒,略一查视,已知是怎么回事,忙从怀中取出解药,给他服下去。 不一时,志刚已清醒过来,霍地一跃而起,大喜过望的道:“雪容,你可来了,我等你等得好心焦啊!” 宋雪容报以深情一笑,道:“你好危险啊,你中了谢百川的迷药,晕倒了!” 王志刚察言观色,已知事情眉目,急声道:“事情究竟怎么样?” “此刻天下第二堡内戒备极为森严,我们的生命都在老魔掌握之中,现在什么也别说,快跟我出去再慢慢的谈,否则,我们两个都没命!” 王志刚见她说得认真,情知事态严重,未敢造次,马上颔首说是,联袂而出。 穿小路,绕暗道,来到一个柳荫下,才停下来。 宋雪容朝四下一打量,见夜静无人,才放心大胆的说道:“志刚哥,丐仙独行老人所说的话全是事实。” “你说什么,丐仙所讲的那一个故事完全是事实?” “是的。” “令堂全告诉你了?” “嗯!” “事情的经过是……” 宋雪容将全部经过说了一遍,最后道:“我被老贼打伤,由家母把我抱回房后,她老人家曾帮我服药疗伤,后来我乘她去给我弄吃食之物的空隙才溜了出来,先后一连制住七八个监视我们的人,方始到达静室。” “宋姑娘,关于谢百川和在下的关系,望能速示一言。” “丐仙说得不错,谢百川的确是相公的大仇人!” 王志刚闻言恨声一哼,道:“杀死林前辈的人到底是谁?” “四海神君是主使人,罗宏达是凶手!” “还有,在山东奸杀毒玫瑰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 “谁干的?” “窗外诱你离开的是谢百川,入内奸杀何丽华的是五音追魂!” “哼,这两个无耻老贼,他们事先早已在我面前安排好阴谋陷阱!” “可不是吗,这一切他们都是按照预定的计划行事,完全是一个大阴谋!” “可是,他们这样千方百计的算计我,究竟目的何在呢?” “是为了想从你的身上夺取九龙袍!” “九龙袍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的东西,就算他阴谋未露,在下得到九龙袍时,也不见得会拱手送给他呀!” “老贼计划周密,他有最后法宝!” “什么法宝?” “你父王大侠的生命!” “你是说家父被他擒住了!” “不错,已经十几年了!” “现在何处?” “堡内地下石牢中。” “谢谢你,宋姑娘,我一辈子忘不了你的恩情!” “哪里的话,志刚哥,我很感激你!” “你这话是从哪里说起?” “小妹一度被老贼利用,明虽和你为友,实乃和你为敌,现在回想起来,确感无地自容,承相公不究既往,小妹感激万分!” “雪容姑娘,快别这样说,我们都是惨遭不幸的人,应该同病相怜才是,过去的就让它永远过去吧,望勿再提!” 一句“同病相怜”,打动了雪容姑娘的心,激动无比的伸手抓住志刚的手,道:“志刚哥,真的,我们的确是同病相怜,应该相亲相爱才是。” 想起自己的不幸身世,不禁悲从中来,忽然情难自禁的伏在志刚怀中痛哭起来。 志刚此刻同样百痛攻心,有不哭不快之感,连忙伸手搂住她,相对而泣。 尽情的哭泣! 尽情的流泪! 尽情的拥抱! 尽情的狂吻! 陡然间,他们的距离缩短了,在“同病相怜”的基础上缩得很短很短! 更在“同病相怜”的基础上发生了极深极深的感情。 志刚爱上雪容! 雪容更爱志刚! 这种爱,完全是自发的,直觉的,突如其来的,没有丝毫其他的成分。 一时间: 二人的泪水交融在一起了! 二人的心也结合在一起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总之,当二人声已哑,泪已干,热吻三百遍后,才懒洋洋的分开。 二人并肩坐在柳树下,又回到现实世界中,王志刚首先说道:“雪容,你打算怎么办呢?” “志刚哥,你怎么办,我也怎么办,我和你生在一起,死在一道!” “不行,不管你怎么决定,一定要把令堂的安危放在最前面。” “这……这的确是一个难题,如果家母因我而死,我会悔恨终身的!” “所以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暂时回到令慈身边去!” “可是,你怎么办呢?” “我要和老贼拚到底!” “志刚哥,你打不过他呀!” “至少我要试一试,绝不能就此退却!” “我想,我们还是远走高飞的好!” “远走高飞?到哪里去?” “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好好练功夫,直至功力大成,足可以杀掉谢百川时,再回来找他算账!” 王志刚苦笑一下,道:“雪容,你难道忘了你刚才所说的话,你要是脱离他的掌握,老贼就会向令堂开刀?” 宋雪容呆了一呆,没了主意,好半响才说道:“志刚哥,老魔功力深厚,手段又毒,属下高手如云,你一个人绝对无法和他们抗衡,轻举妄动的结果,无异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雪容,在下心意已决,绝不改变,除非人头,落地,不然,就一定要和谢百川大干一场,救出家父来!” 宋雪容脑中灵机一动,忽生一计,道:“志刚哥,我这儿突然想到一计,你看怎样?” “什么妙计?快说!” “我们别和老贼正面冲突,偷偷的溜进天下第二堡,先把令尊大人救出来,然后再去救我妈,然后再从长计议,我想只要王老前辈的功力一旦复原,杀谢百川应是绰有余力!” 王志刚闻言精神一振,道:“此计的确不错,只是我很耽心令慈白老前辈不会跟着我们走!” 宋雪容想了想,觉得以母亲的性情来说,的确可能不肯走,当下以坚定的语气道:“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们就强迫她走!” “容儿,好啊,为娘的养活了你这么大,你居然要强迫我做妈所不愿意做的事!” 话音一落,江湖一美白如玉已急匆匆的追至面前。 宋雪容急忙迎上去说道:“妈,你别误会,这完全是为了你好!” 白如玉望了随后跟过来的王志刚一眼,道:“我不要你为我好,妈要你听话,别自取灭亡,快跟我回去!” “不,女儿不回去,你老人家也别回去!” “孩子,你难道真的不自量力,要和谢百川为敌?” “事到如今,女儿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孩子,你连他的一掌都接不住,怎可这样胡来!” “以妈的意思,难道要女儿屈服在他的淫威下,听凭他摆布宰割?” “容儿,皇天为证,妈绝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十几年前委屈求全嫁给他,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现在劝你别妄动,也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雪容,你是妈的命,妈就是为你而生存,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 越说越难过,最后已是声泪俱下,泣不成声。 宋雪容万分悲痛的说道:“可是,妈,你莫非要女儿过一辈子的屈辱生活?” “只要我儿的功力大有成就,达到可以和他一争短长的程度,妈不但不反对你报仇,而且还会和你站在一起,为你死去的父兄雪恨!” “既然如此,那么,妈,我们就一道远走高飞吧?” “没有用,老贼的爪牙遍布天下,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逃出他的掌握。” “妈一定要女儿返回去?” “妈希望你能够这样做,以图暂保,否则,你就先把妈杀死好了,为娘的但有一口气在,就不许你走绝路!” 白如玉说来词恳意挚,一字一泪,感人至深,尽管宋雪容有一千一万个为父报仇之心,也不忍再拂逆母亲的意思,伤她老人家的心。 犹豫良久后,暗暗想道:“也罢,我且先跟娘回去,慢慢再想办法逃出来。” 忙以眼色将自己的意思传达给王志刚。忍恨说道:“妈,别难过了,女儿依你老人家就是了。” 江湖一美白如玉闻言一喜,拍着女儿的肩胛,含泪说道:“这才是妈的乖女儿!”接着一扭头,又对王志刚说道:“王相公,你也赶快走吧,此非善地,久留太险,没有相当的把握千万别再来,老匹夫乃是盖世高手,你们都惹不起!” 王志刚知她已完全被谢百川的淫威征服,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不愿多费唇舌,随即微微一点头,漫应道:“好吧,老前辈请便!” 江湖一美白如玉转身前行,宋雪容对王志刚轻声道:“志刚哥,你等着我,小妹马上来。” 言毕,这才万分不愿的和母亲返回天下第二堡。 江湖一美白如玉母女去后,王志刚寻思一下,觉得雪容之言不差,应该先将父亲赛诸葛王明道救出来,然后再想其他,不然万一老贼加害父亲,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然而,天下第二堡方圆四五里,父亲究竟囚禁在何处地下室,却一无所知。 无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在宋雪容身上,等她返回时再采取行动。 哪知,没有等到宋雪容,片刻之后,却见五音追魂罗宏达翻墙而出,迎面奔来。 一眼瞥见王志刚,马上强作笑容的说道:“王公子,你是不是闷得慌,出来散步?” 仇人见面,热血陡的高涨,志刚大步迎上去,沉声道:“嗯,随便走走。” 罗宏达是何等样人,陡然发觉志刚日蕴杀机,慌忙蓄势戒备,皮笑肉不笑的道:“王公子,你……你好像有什么心事!” “不错,我是有心事!” “什么心事?可否说给老夫听听?” “可以,我的心事就是要你死!” 呼!死字出口,劈面就是一掌。 五音追魂罗宏达闪身一避,寒脸道:“王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宏达,你心里有数,还装什么糊涂?” “你是指……?” “我问你,棋中圣林老前辈是不是被你杀死的?用的是天下第二堡的‘霹雳掌’,你根本就是谢百川的爪牙,你敢否认吗?” 五音追魂罗宏达听得一呆,道:“小子,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罗宏达你不够资格问这些,倒是你承不承认犯罪的事实!” “是又怎么样?” “是,这就是在下要杀你的理由。” “哼,只怕你小子没机会!” “还有,毒玫瑰也是你强奸的,不会错吧?” “不错!” “哼哼,你这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狗贼,蒙父对你恩重如山,林前辈和你情同手足,你居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来,王志刚今天要是不杀你,天底下哪还有真理和正义!” “王志刚,你别狂言托大,你的生命已在我们神君的手心中……” “老狗,少说废话,我们功夫上见生死!” 心中恼恨,不愿费词,话一说完,立即扬掌攻过去。 仇恨的怒火,烧得他全身是力,陡然间神威倍增,出招如电,一口气连攻二三十招下来,五音追魂罗宏达还手不及,先机尽失,顿时形成一面倒之势,穷于招架。 王志刚怒气冲天,步步紧迫,辛辣的招式,宛如汹涌怒涛般地一波波地推出去。 这时,罗宏达已连退五六丈远,实在忍无可忍,忽的一横心,敞开自己的致命要害不管,反手拔出一柄长剑,左掌右剑交挥,迎势猛扑过去! 王志刚气冲牛斗,存心非死必胜,见状未予理会,忙将“太乙玄功”运足,“梅花乍展”、“寒梅吐蕊”、“踏雪寻梅”,三招“梅花掌”连环出手,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一个强进、一个强攻,顿时,形成拚命之局,空气马上进入最紧张的最高潮,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猛的,暗力相撞,震声如雷,五音追魂罗宏达闷哼了半声,逆血夺口狂喷,离地倒飞三丈多,栽坐地上不起。 五音追魂功力不弱,全力一击乏下,岂同小可,王志刚的右腕已被长剑斩伤,血水如泉涌小,人也歪歪斜斜的连退七八步,才将身形立稳。 身形一稳,随又纵身扑出,杀气腾腾的喝道:“罗宏达,你的末日到了!” 喝声未落,王志刚猛觉有一股如山劲气涌到,不禁心中吃惊,忙不迭的横移三步,转过身来。 一看,四海神君谢百川已杀机满面的纵落场中。 王志刚恨他入骨,必欲擒而杀之,戟指怒喝道:“谢百川,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你找老夫何事?” “我要你放人!” “放谁?” “我父亲!” “办不到!” “你不放我就杀你!” “凭你还差得太远!” “哼,我不信这个邪!” “那你一定会血溅当场。” “谢百川,我死也要拉上你垫底……” “小子,人死不能复活,你要慎重考虑,如肯听命老夫……” “闭你的鸟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什么都不要听,咱们拚了吧!” 跨步欺身,亮掌吐力,运足功力十二成,破风电卷而出。 “好,命中注定三更死,我看你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活到四更天,想死就死吧!” 单掌一翻一送,霹雳之声震耳欲聋,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出一招“霹雳掌”。 “霹雳掌”好大的威力,掌浪激荡,暗力旋滚,霎眼狂风匝地,断树折枝,方圆五丈之内人畜难立,无坚不摧,威势之猛,简直盖世无双。 猛听王志刚惨吼一声,欲封封不住,欲躲躲不开,卒被击中要害,飞栽出去。 倒在地上时,全身血渍斑斑,已经昏迷不醒。 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正躺在一个破旧祠堂厢房内的木床上。 厢房内家徒四壁,除了一张破床外,什么也没有。 也不见一个人。 王志刚一骨碌坐起来,瞧瞧右臂,剑伤已完全复原。 看看胸前,衣裳碎裂,胸膛有一个紫黑色的浅掌印。 试行运气,糟糕!真气涣散,一点也提不起来。 换句话说,他的掌伤还相当的沉重。 心念一转,忽然想起在天下第二堡所遭遇的一切,心知定是当自己被谢百川打伤、昏死过去后,被人救来此地的。 可是,此人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 他却全然无知。 尤其,四海神君乃是盖世高手,能从他的手中救出人来,这份功力修为委实高得骇人听闻,在他的想像中,恩人一定是一位白须苍苍的世外高人。 然而,谁也想不到,一阵环佩交鸣之声传处,门外却突然出现一个秀发如云,身材婀娜多姿的黑衣少女。 这少女浑身充满了迷人的魅力,无一处不美,只可惜面蒙黑纱,看不清楚她的庐山真面目。 黑衣少女一见志刚已醒,似是十分高兴,急步冲进来欣然笑道:“啊,王公子,你可醒了,我一直耽心你会发生意外,你已经在此整整的倒了三天三夜了!” 言语之间,如对十年老友,没有一点陌生之感。 王志刚一闻此言,立即恍然,连忙起身说道:“谢谢姑娘救命之恩,王志刚没齿难忘!” “哪里,别客气,小事一件,不足挂齿。” 说着,已移步走至志刚面前。 可是,说也邪门,不旋踵间,她又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妥,又闪身数步,把脸微微偏向一边。 王志刚倒没注意至到这些,感激涕零的道:“在下是否可以知道姑娘救援在下的经过?” “啊,可以,我是在谢百川把公子打伤昏死后,才适时赶到的,曾和姓谢的连拚数掌。” “结果怎么样?” “胜负难分。” “哦,姑娘真了不起,能够和谢百川打成平手,这一份功力修为的确相当惊人。” “公子过奖了,其实论功力讲经验,我哪是四海神君的敌手,时间一久,一定会落败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和他硬拚数掌后,发觉谢百川潜力极深,未敢恋战,抱着你就逃。” “老贼没有追?” “当然会追,好在那儿地形很复杂,我又是谋而后动,转了两三个圈子,便把他用掉了,然后便一口气奔来这个破祠堂,给你服药疗伤。” 王志刚重新申谢,正容说道:“这是什么地方?离天下第二堡远不远?” “此地已在豫西伏牛山区,距离天下第二堡至少也有二百里,因为老魔势力太大,怕他尾随率众追来,不得不走远点。” “姑娘对我恩重如山,我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公子言重了,你已三日未进饮食,我在隔壁给你炖好一只鸡……” 话至此,忽然扭头自去,回来时,手中已多了一个大盆子,内有一只连汤带水的清炖鸡,还热气腾腾的冒着气。 黑衣少女将炖鸡放在志刚面前,交给他一双筷子,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王公子,你一定很饿,快趁热吃了吧!” 王志刚正感饥火难耐,哪还客气什么,出言道谢后,便大吃起来。 吃了两口,忽觉不妥,道:“姑娘,我们一起吃吧?” 黑衣女卟哧一笑,道:“别客气,我吃饱了,公子自己用吧。” 王志刚认为她故示矜持,亦未再客气,半刻后便将肚子塞饱,吃掉一整只鸡。 饭一吃饱精神大振,忽然间,他发觉眼前的这位黑衣女郎十分眼熟。 她的身材,她的脸型,她的仪态,她的声音……都好像在哪里听过,或哪里见过似的。 但,一时刻之间,他又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以及究竟是谁。 于是,把眸光集中在她的脸上,希望能够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却把黑衣少女羞得心如鹿撞的转过脸去,道:“王公子,别这样看我,我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 “姑娘,对不起,在下有一句话,不知可不可以说!” 黑衣女犹豫一下,道:“你说吧,没有关系。” 王志刚忽有所悟的道:“姑娘极像在下认识的一位病西施许心远姐姐。” 黑衣女浑身打了一个冷颤,道:“抱歉,我并不姓许。” 王志刚闻言大感失望,道:“敢问姑娘贵姓?” “我们萍水相逢,又何必通名报姓,不提也罢。” 王志刚想了想,道:“那一位许心远姑娘是否听说过?” “没有。”微顿又道:“听公子的口气对她似乎很怀念。” “实不相瞒,在下不但很怀念,而且很爱她,自从她失踪以后,我没有一天能忘记她!” “这位病西施是名门闺秀?” “不,是一个妓女!” “什么?一个妓女?” “是的,一个妓女!” “以公子的身份,家庭背景,爱上一个风尘女子不觉得有辱门楣?” “姑娘有所不知,许姐姐并非自甘堕落,游戏花业,而是别有苦衷。她有显赫的身世,有满腹的诗文,有绝世的风仪,更有一颗最美最美的心,我想假如姑娘生为男儿身,又在我和她相认的那种情形下邂逅后,也一定会爱上她的。” 不知为何,黑衣女听他如此一说,黑纱内的?幸言搪崴了及肷危徘孔髡蚨u牡溃骸巴豕樱颐潜鹛刚庑┝耍焖的愕纳耸葡衷诰醯迷趺囱俊?br />  “已经不觉得怎么疼痛,只是真力无法提聚,胸前掌痕仍在,好像功力已经丧失似的。” “嗯,你的真力确实已被谢百川的‘霹雳掌’震散,快请盘膝坐好,让我再试一试能否打通你数处业已关闭的穴道。” 王志刚迟疑一下,依言坐好。 黑衣女坐在志刚身后,运起一掌真力,贴在他的背后“对心”穴上,开始以内力疗伤。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天色已经大黑,黑衣女一连替他疗伤数次,已是冷汗滚滚,力尽精疲,只好被迫停止,闭目行起功来。 可是,黑衣女的一番心血,几乎等于白费,志刚胸前的掌痕虽已大半隐去,真力却仍旧无法提聚。换句话说,他的功力已全部丧失,和一个普通人一般无二。 对一个练武,尤其是身负血海深仇的武林中人来说,这的确比要他的命还要痛苦,不禁呆呆地楞在那儿,心情一股劲的下沉,下沉,下沉……。 霍然,门外吹进一股狂风,恰巧吹落了黑衣女的蒙面黑纱,飘落在志刚面前。 王志刚猛然转身一看,不错,千真万确,所谓黑衣女也者,正是病西施许心远。 这一发现,令他既喜又惊,数月不见,想不到弱不禁风的北京名妓,不但安然无恙,而且学会一身惊世绝技,可以和四海神君一争短长。 他为她大难不死而喜! 更为她学成绝技而喜! 然而,她的际遇如何?授业恩师是谁?却茫然无知。 这一连串的迷团,亟待病西施自己来解,但她仍在行功,志刚未敢惊动。 直至她行功完毕,睁开双目时,这才说道:“许姐姐……。” 刚刚叫了一声:“许姐姐”,以下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病西施发现黑纱已除,急声埋怨道:“志刚弟,你……这是何苦呢?” “心远姐姐,我发誓,黑纱是被风吹落的,不是小弟揭去的。” 病西施许心远幽幽一叹,道:“算了,不管是风吹掉的也好,你揭去的也好,反正我的形藏已露,还提它作甚!” 王志刚闻言一怔,数月的思念,化作一股莫然的冲动,一把就将许心远搂在怀中,道:“心远姐姐,你好像不愿意见我?” 许心远并未拒绝,任由他去搂抱,伤感的说道:“志刚弟,不是我不愿意见你,而是我不配见你。” “你……你这是什么话?” “谁都知道,我是一个妓女,清白已损,空余满腹心酸,怎敢和公子为伍,惹人非议,误了你的锦绣前程。” “许姐姐,你不能这样自卑,我能够和你在一起,觉得很光荣。” “但是,我的好弟弟,别人却会笑你没有出息。” “我不管,我爱你,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事,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说,我永远爱你!” 过份的激动之下,把她扳倒在地,狂吻起来。 病西施经不起他爱的攻势,终于竖起白旗投降,任凭志刚摆布。 两人在爱的舞台折腾了半天,病西施忽然挺身站起,泪眼汪汪的说道:“志刚,你将来会后悔的,我实在不值得你爱!” “不!绝不!你值得我爱,我永远不会后悔!” 病西施许心远长叹了一声,把话题一转,道:“志刚弟,我们谈点别的吧?” “好,小弟正想请教令师是哪位武林高人?” 病西施立即笑脸说道:“武林中有‘风尘双绝,天下无敌’之说,你知道吗?” “小弟孤陋寡闻,请许姐姐明示。” “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合称‘风尘双绝’,傲视武林。” “许姐姐莫非是丐仙传人?” “不是,家师是妙因师太。” “你是怎样和令师相遇的?” “我被飞刀打伤昏倒后,就是由家师救走的。” “许姐姐,在极短的两三个月当中,你能有如此惊人的成就,这简直是奇迹!” “志刚弟有所不知,主要的是因为我伤势太重,家师曾给我服用灵芝、雪莲等百种仙草所精炼成的灵丹数粒,这灵丹有补功益元之效,故而进步神速,尤其家师见我资质甚佳,拜师之后,便潜心栽培,这两月以来,已臻上境,过往的虚弱之态早已一扫而空。” 王志刚闻言感慨万千的说道:“许姐姐,你的运气真好,恭喜你,恭喜你!” 许心远嫣然一笑,道:“我功成艺就之后,家师命我下山行道,当时我便立下意愿,先办两件事情。” “哪两件事?” “第一是找你。” “啊!” “可是,当我找到你的时候,又自惭形秽,不敢和你正面相见。” “许姐姐,以后千万别这样想,我们要永远相爱,永远不分离!” 病西施深情的望着他,道:“第二是去北京找陷害父母的人报仇!” “心远姐姐,我陪你去!” “不行,现在我的计划突然改变了!” “为什么要改变?” “为了你!” “为了我?” “是,为了你。因为你的功力已被谢百川完全震散,废了,在你的功力未复之前,我不准备做任何事情。” 王志刚心头一震,道:“真的,我的真气仍然无法提聚,姐姐可有复功之妙计?” “四海神君用力极重,普通药物恐怕也没有效,必须稀世珍品方可助你复原如初。” “许姐姐可知有什么稀世灵丹可以助我恢复功力?” “据我所知,你的功力只有‘魔珠’能够挽回,此外别无他法!” “魔珠,据说魔珠多少年来便一直下落不明,是吗?” “嗯,事实确是如此。” “既然如此,岂不是等于空想?” “我们应该尽人事,听天命,全力去找!” “到哪里去找?” “风闻魔珠近已出尘,被人携来河南,我们去碰碰运气。” “许姐姐,你去北京报仇,我一个人去吧?” “不,在你的功力未复前,我绝不离开你!” “心远姐姐,真连累你了!” “志刚弟,你要这样想就是看不起我!” “我的心你知道,小弟绝不会这样想。” “那我们就走吧?” “好,走!” 说走真走,立即携手出门,踏上不可测知的命运之途。 说巧真巧,当他们离开祠堂,进入阳关大道,向西疾行不久后,突然发觉沿途人影穿梭,处处都有奔腾疾驰的马队! 处处都有携刀佩剑的人群! 所有的武林高手,都急匆匆的向西挺进,好像有什么重大之事发生在西方似的。 二人见此情景,不禁狐疑陡生,隐身路旁,默察细听。 果然,从他们的口中,得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魔珠”被人携来豫西伏牛山中,消息不胫而走,震惊武林,目下武林各派的高手,正以快速度涌人豫西伏牛山,大肆搜捕。 直听得二人精神大振,热血沸腾,病西施伸手一拉王志刚,如飞而去。 穿山径,走崎路,左搜右视,脚不停步。 结果: 到处都有人群! 到处都有打斗! 却始终弄不清楚“魔珠”究竟落在何人之手,到底在什么地方出没。 蓦在此刻,马鸣如泣,蹄声如豆,远处山岔子里猛的射出一匹骏马,绝尘而来。 病西施许心远见状灵机一动,觉得马行太快,必有急事,蹙眉一想之下已有所决,等马行渐近时,忽的伸手一拦,道:“停住!” 马上黑衣人似有急事,不愿费词,当下二话不说,一面挥鞭抽打许心远,一面拍马硬闯! “嗳哟!”这事简直不可思议,王志刚根本没有看清楚她是怎样出手,黑衣人同样莫知究里,只觉得腕上一麻,已被许心远扣住脉门,拖下马背。 许心远扣势一紧,痛得那人冷汗直冒,道:“喂,朋友,你要不要命?” 病西施艺业通玄,那人早已吓破了胆,闻言战战兢兢的说道:“蝼蚁尚且贪生,女英雄此话怎讲?” “如果怕死,就乖乖的答复几个问题。” “请讲。” “首先,你是哪一个门派的?” “黑衣帮!” 王志刚怔了一怔,上前怒声道:“你急匆匆的要干什么去?” “要……要去传警。” “传警何人?” “传警本帮散布在伏牛山区的高手,前去‘朝阳坪’增援。” “贵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也来了?” “是的!” “在哪里?” “离此不远。” “你传警的目的何在?” “……” 黑衣人欲言又止,不肯直说,病西施许心远腕上加力,道:“是不是身怀‘魔珠’的人已有着落,要去报告孙帮主?” 那人经不住血气逆攻之苦,终于据实说道:“小的不敢相瞒,事实正是如此,请女英雄松了手吧。” 许心远微微一松,道:“得到魔珠的人是谁?” “是领袖绿林的黑道寇首金剑游煞田钧!” “田钧现在何处?” “被群豪困在‘朝阳坪’上。” “朝阳坪又在哪里?” “不远,通过前面的山岔子就可以看到。” “好,难得你这样干脆,姑娘不难为你,姑且点住你的睡穴,酣睡十二个时辰,便会清醒的!” 黑衣人闻言脸色一变,还没想到该怎么办,许心远骈指如戟,已将他的睡穴点住,抛入乱草丛中。 “志刚弟,你骑马吧,我们要快走。” 情势紧急,王志刚毫不犹豫,立即翻身上马,二人并马疾行。 黑衣人之言不假,通过山岔,果见不远处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广场。 广场上鬼影幢幢,黑压压的至少在百人以上。 广场外,同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潜伏着不少人。 王志刚翻身下马,二人步行片刻,已登上“朝阳坪”。 这时,距离已近,一切全收眼底,百余武林高手,团团的围成一个圆圈,圈内傲然卓立着一个身穿紫袍,黑须红脸,面露恐怖杀机的老头。 毫无疑问,这一定是“魔珠”的得主金剑游煞田钧。 围在田钧四周的,王志刚认识的,计有: 东谷紫云谷的独眼游龙袁子健及属下高手! 南山九疑山的毒儒何明及属下高手十余人! 黑衣帮的狮坛坛主怪魔柳玉川以及该帮高手! 另外,不认识的人约有五六十人,都是双目精光湛湛的一等高手。 病西施许心远环目一顾,神色陡然一紧,沉声道:“志刚弟,这些人都是出了名的杀人王,不好惹,你就在这儿等着吧,让我独自去试一试。” “这怎么可以?” “好弟弟,你别忘了你的功力已废,去亦无助,实足受累!” 王志刚叹息一声,没精打彩的道:“好吧,希望姐姐别为我冒险。”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只要能得到‘魔珠’,不但你的功力可以立刻恢复,而且还可以陡增一甲子以上的功力,果能如愿,那真是天大的一件喜事!” 朝场中一望,又道:“好弟弟,你等着,别动,我去了!” 柳腰一拧,莲步连闪,刹那已飘纵入场。 向左右横扫一眼,仍自脚不停步,越众而前,继续往里闯。 霍地,金剑游煞田钧,以及所有围在四周的高手,齐声一喝,道:“哪来的野丫头,还不乖乖站住!” 数百双愤怒的眸子齐都投注在她一人身上,一个个作势欲扑,空气骤呈紧张。 场中群雄太多,许心远未敢造次,只好止步停下来。 这当儿,她才看清眼前的情势,各派高手各据一方,都围立在距金剑游煞田钧两丈以外的地方。 两丈内的这一个圆圈内,倒着十几具死尸,有的是长剑穿心而亡,有的是被掌力劈死,其状极惨。 病西施许心远寻思半晌后,忽然一指圈内人,道:“阁下就是金剑游煞田钧?” 圈内人一扬手中金剑,道:“不错!” “场内尸体是阁下的杰作?” “当然!” “敢问‘魔珠’是否确在阁下身上?” “确有其事,你打算怎么样?” “姑娘愿意和你做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 “你把魔珠送给我,姑娘助你突围!” “放屁,你少来这一套!” “那就别怪姑娘要出手硬抢!” “哼!只怕你不敢,如敢踏进两丈圆圈的,老夫就要你一命归阴!” 病西施许心远闻言大怒,以行动代替了答复,忽的一闪身,一扬掌,群豪只见黑影一闪幌,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她已欺近一丈多。 猛听嘭!嘭!嘭!一连三声响,二人同时发掌攻击,已相互拼了三掌。 这三掌二人都是蓄势而发,全力施展,风劲旋滚,力猛如山,场中顿时砂飞石走,地动天摇,令人胆战心惊。 突闻一声闷哼划破长空,金剑游煞田钧当场后退五步,脸色一片惨白。 许心远也吃了苦头,娇躯一阵摇幌,已被迫退回圈外。 这一来,震惊全场,在场高手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竟是身怀绝技的第一流高手。 虽说金剑游煞田钧和群豪争战颇久,功力大减,但在场之人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冒险出头,和他单独决斗。 更何况瑰宝当前,当仁不让,彼此同样勾心斗角,相互牵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怕的是一步走错,死在群豪乱掌乱剑之下。 因此,形成一个僵局,有的派人去救援,有的正在巧鼓莲舌,拉拢别派,彼此已僵持十几个时辰。 万万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一个许心远来,使僵局起了变化,引起全场的注意。 忽闻一个鼠目汉子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惊叫道:“赫,你们大家来看,这个臭丫头原来是北京名妓病西施。” 此话一出,场中一阵骚动,有不少人立刻发现确是老相识。 “真他妈的邪门,一个臭妓女居然变成武林高手,从此武林中又添一段骚话。” “可不是吗,武林中讲究的侠义二字,绝不允许出卖灵肉的人混迹其中。” “嗨!老兄也太迂腐了,放着现成的大美人不玩,反而要向门外推。” “对!对!老夫完全同意,来来来,病西施,我的心肝,咱们去乐一阵子。” 你一言,他一语,极尽其猥亵讥讽的能事,不禁气得病西施全身发抖,眼中直冒火,咬牙切齿的叱道:“你们客气点,再出口伤人可别怪我手段太毒辣!” 鼠目汉子一跃而出,道:“哟!病西施要耍什么狠,你陪我睡一觉,我绝不揭你的底!” “不错,我过去曾经做过妓女,接过客,可是,我现在不干了,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要谁的命!” 鼠目汉子色眼一翻,怪声怪气的道:“那又何必呢,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如何?” “闭你的鸟嘴,拿命来吧!” 一振右臂,掌力猛吐,那人连一声惨吼都来不及便呜呼哀哉。 另外一人看得一呆,道:“臭婊子,你用的是‘闪电掌’?” 一句“臭婊子”又激起病西施的杀机,纤掌扬处,快似闪电,立即丧命身死。 适才口出亵言的另一人乍然欺过身来,道:“病西施,你莫非是妙因师太的传人?” “嗯,你说对了!” “可惜,可惜,堂堂一代风尘奇人收了一个妓女为徒……” 呼!以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掌风已闪电击到,当场魂归西天。 病西施许心远已经杀红了眼,这时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诸位,我郑重的警告你们,从现在起,不准你们再把我当成妓女,不许你们再叫我病西施,更不得口出伤人之言,谁敢违犯,谁就没命,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许心远技深若海,一招一个,连杀三人,群豪已被她的威势慑住,谁还敢再多言送死? 乍然,有人冷笑道:“好家伙,你这样毒辣,岂不是变成一个‘魔妓’了吗?” 群豪闻言一片哗然,有不少人齐声响应道:“对!对!就送她一个‘魔妓’的绰号,最是适合不过!” 呼!呼!呼!群豪余音未落,许心远已一口气攻出数招 “闪电掌”。 立刻惨吼连天,哀鸣绕地,所有发话的高手,全部结伴上了鬼门关。 病西施许心远这时眸中杀气闪闪的道:“再添一条,取消‘魔妓’封号,谁要是再提这两个字,同样死无葬身之地!” 狮面怪魔柳玉川听得心头直冒火,闪身越众而出,寒脸喝道:“魔妓,你太狂妄了,老夫要教训教训你!” 双掌疾翻,暗力暴吐,两股如山劲气同时呼啸而出。 “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冒犯姑娘禁忌,看掌!” “闪电掌”出手似电,反击两招,带起一片穿山裂石的狂涛。 哄然巨震声中,两掌突告接实,立有十几人被劲风撞得退下去。 任何人都没有想到,狮面怪魔柳玉川那么深厚的功力,同样不是“魔妓”的敌手,震得他血涌气翻,马步浮动,颠三倒四的连退两丈多,仍自立身不稳。 哇!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这才站稳马步。 直羞得他满面通红,简直无地自容。 而病西施许心远却仅仅娇躯一仰而止,毫发未损。 魔妓出手辛辣,一举成名,引起全场的注目,也激起全场的公愤,许心远方待上去结果柳玉川的性命,独眼游龙袁子健忽然朗声说道:“诸位同道,魔妓连番伤人,简直目空一切,跋扈已极,今日杀不了她,必留无穷后患,老夫建议及时下手,为天下除害!” 群豪中的首领,差不多都有门下弟子死枉魔妓之手,早已怒满心头,同时许心远功力太深,出手狠辣,无形中变成群豪夺“魔珠”的一大障碍,袁子健此话一出,立有多人发话相应,扬掌直撞过来,企图合力对付病西施。 不料,就在这当儿,金剑游煞田钧一见有机可乘,忽的纵身而起,杀出一条血路,突围而出。 “阿弥陀佛!”群豪一见大惊,尚未采取行动,“朝阳坪”外传来一声诵佛声,冒出一个身穿破袈裟的老和尚来。 这老和尚好大的火气,和金剑游煞田钧一照面,就是三招快攻,但见掌影闪幌,暗力如刀,金剑游煞田钧刚刚攻出半招,长剑已被震飞,“嗳哟”了一声,立被掌力震昏,倒地不起。 老和尚不但功力高得出奇,而且身手也快得出奇,群豪只觉眼前一花,他已欺至金剑游煞身前,探手搜出“魔珠”,托在手中。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五章 一鸣惊人 顿时,“朝阳坪”上下一阵骚动,群豪宛如潮水似的向老和尚立身之处拥去。 老和尚见状怒扫全场一眼,忽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怕死的快点给我滚,不怕死的就留下来,这颗‘魔珠’老佛爷看中了,谁敢摸一摸,谁就没命!” 这话口气多么大,可是,说也邪门,当朝阳坪上下近二百名的武林高手看清楚他的面貌时,却不由得皆心中透寒,脸色一连数变,立有一百七八十人噤若寒蝉似的悄然退下,抱头鼠窜而去。 然而,“魔珠”色泽晶莹,白里透红,约有龙眼那么大,远远望去,耀眼生辉,有不少人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独眼游龙袁子健,多臂金刚林永基、毒儒何明、以及黑衣帮的狮坛坛主狮面怪魔柳玉川等二十余人则不甘无功而退,微微一楞之后便争先电纵而出。 “你们这是找死!” 断喝之声传处,老和尚忽将“魔珠”收起,一口气连攻五六掌。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其势如涛,其快如电,掌风过处,哀鸣匝地,其中七八人立告头破脑溢而亡,死状极惨,出手极重。 空闻老和尚嘿嘿阴笑道:“识相的就乖乖的站着别动,否则,这七八个人就是一个现成的榜样!” 老和尚玄功入化,全场皆惊,所有的人都呆住了,没有一个人敢欺至他面前二丈以内。 王志刚立身的地方,就在老和尚附近,魔妓许心远怕群豪乘机下手,亦未敢轻举妄动。 经过一阵可怖的沉默后,老和尚猛然一沉脸,杀机满面的喝道:“诸位不肯退下,是否决心想一争‘魔珠’?” 独眼游龙袁子健横扫左右一眼,道:“不错,我们大家都志在必得!” “袁子健,你别拉别人壮胆,老佛爷问你自己的意思如何?” “这就是袁某自己的意思!” “那么,你站出来!” “干什么?” “让老佛爷秤秤你够不够份量!” 一句话激起了独眼游龙袁子健的争强好胜之心,怒喝一声“狂和尚,你少发狂,老夫不自量力倒要和你较量较量!” 量字出口,人已纵起,一掌呼啸而出。 呼!老和尚一见大怒,铁掌翻处,狂风大作,劈面直罩过来。 蓬然巨震声中,独眼游龙袁子健前进之势忽然变成后退,被迫退回原地,脸色顿时一白。 尽管袁子健全力施展,老和尚依然脚不移位,面不改色,功力之深,令人乍舌。 直看得在场之人俱皆目瞪口呆,对他的功力修为惊异不已。 老和尚忽然狂笑一声,眸中凶芒一闪,从袁子健、林永基、柳玉川等人的脸上一扫而过,声沉语重的说道:“你们哪一个还不死心,可以站出来试一试!” 群豪面面相睹,无人敢挺身出头,病西施许心远却乍然一跃而出,朗声说道:“小女愿意勉力一试!” “你是谁?” “许心远!” “许心远,哼,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雏儿!” “大师父请别出口伤人,阁下是哪门派的?” “老佛爷无门无派!” “那么,是哪庙哪寺的?” “也无庙无寺!” “阁下总该有一个佛号吧!” “狂僧天愚!” “狂僧天愚”四字,恍如平地响起一声雷,以前不知老和尚身份来历的人,此刻也不由皆呆若木鸡似的楞住了,心中直冒寒气。 就连许心远、王志刚也吃惊不小,知道狂僧天愚系以“狂”、“傲”著称武林的一代高人,一般武林高手皆闻名丧胆,退避三舍,功力之深,几乎盖世无双,二人的心情不由得猛的一沉。 半晌,场外人影闪动,有三个人慑于狂僧天愚之名,又一声不响的溜了。 狂僧天愚这时朗朗的宣了一声佛号,道:“姓许的女娃儿,你究竟意欲何为?” “晚辈想和平解决!” “怎么叫和平解决?” “天愚大师将‘魔珠’赠给晚辈,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嘿嘿,女娃儿的脑筋倒蛮灵活,普天之下没有再比魔珠珍贵的东西,除非你拿‘九龙袍’来换!” “很遗憾,九龙袍并非晚辈所有之物。” “那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可是,晚辈有友遇难,危如燃眉,佛语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佛家救人济世的宗旨,大师父自然知之极详……” 狂僧天愚听至此,怒容满面的道:“女娃儿闭嘴,别在老佛爷的面前谈经说禅。” 魔妓许心远玉面乍然一寒,道:“这样说,老前辈是成心迫辈出手动武?” “怎么你要硬抢?” “如果不得已只好出此下策!” “哼,就凭你还不配!” “晚辈愿意尽力而为!” 话落人起,抢前数步,三招“闪电掌”突告连环击出。 闪电掌疾愈迅电,威猛无匹,狂僧天愚不禁呆了一呆,道:“女娃儿好快的动作!” 说话同时,招已出手,全力反击三掌。 招招硬拚,招招接实,头两掌胜负难分,彼此都卓立未动, 第三招两掌一撞之下,魔妓许心远却娇哼一声,娇躯摇幌,立脚不稳,硬生生的连退了一丈多,留下七八个约寸深的脚印。 狂僧天愚虽然望重武林,功力深厚无比,却没有讨得丝毫便宜,身形一仰,一阵踉跄,是个秋色平分之局。 天愚自视太高,引为莫大羞辱,怒喝道:“女娃儿,你是神尼妙因师太的高足?” “不错!” “看在妙因师太的面子上,老佛爷愿意网开一面,你走吧!” “就凭你刚才的言词态度,理当毙在当场,但令师清誉卓著,宇内同钦,老佛爷不愿伤她的心!” “可是,魔珠对晚辈万分重要,绝不能无功而退!” 狂僧天愚闻言大怒,道:“那你就莫怪老佛爷对你不客气!” 话落一挺身,正待出手发难,毒儒何明忽见王志刚就站在自己附近,立即沉声道:“王志刚,百日之约已近,你找到真凶没有?” 王志刚想了想,道:“已略有眉目!” 毒儒何明一怔,正欲继续追问下去,这时候,由于何明一言道破,群雄陡然发觉王志刚亦在场中,大家的注意力突然转移到他的身上,因为不少人都认为,只要能擒住王志刚,就可以得到九龙袍。 更保况,魔妓许心远和他站在一起,更加惹人注目。 就是狂僧天愚也脸色陡然一变,直勾勾的望着他,一不稍瞬。 病西施许心远见此情景,戒惧之心油然而生,忙向王志刚靠近一步。 独眼游龙袁子健看在眼中,忽然计上心来,立即大踏步的直走过来。 魔妓许心远猛的一转身,阻住去路,道:“袁三谷主,你打算做什么?” “老夫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 袁子健张口欲言,霍然,魔妓只觉身后袂声一响,已有一人欺至志刚面前。 此人不是别个,正是曾任皇家典狱长的东谷总护法催命书生谷泰。 慢说王志刚功力已失,就算功力仍在,亦恐非谷泰敌手。 志刚警觉有异,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猛觉腕上一麻,已被催命书生扣住脉门。 许心远大吃一惊,袁子健疾上三步,胸有成竹似的道:“魔妓,老夫所要和你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老匹夫,你是否想从他身上追索九龙袍?” “将来是,现在不是!” “你现在目的何在?” “为了魔珠!” “我不明白!” “老夫要你和东谷携手合作,共同对付这个老和尚,如敢哼半个不字,谷总护法就立刻毁掉王志刚!” 病西施听得一呆,正感不知如何作答,蓦闻狂僧天愚怒吼一声,道:“袁子健,你少在老佛爷的面前搞什么连横合纵的把戏,看招啦!” 一弹身,一扬掌,挟怒直罩过来。 独眼游龙已经吃过他的亏,怎敢挺身硬接,慌忙滑步避开,横击一掌。 这一来,正好给了病西施一个大好机会,当下二话不说,疾展“闪电掌”,猛攻催命书生谷泰。 嘭!嘭!嘭!一连三声响,东谷的三个高手发掌拦截,均被她震退下去。 闪电掌快如闪电,力猛如山,在击败三个高手之余,又将谷泰撞得歪了一歪。 催命书生见势不妙,方待以王志刚的命来威胁许心远,病西施已以最快的动作将谷泰的左手腕捞住,叱道:“松手。” 发话同时,横掌如刀,直向谷泰的右臂切下去。 谷泰一见大惊,亡魂直冒,如果不撒手,必会断去一臂,忙不迭的把手一松。 病西施无比关切的道:“志刚,你不要紧吧?” 王志刚投去感激的一瞥,道:“不要紧。” 魔妓许心远闻言心安不少,忽的手一松,掌一扬,把催命书生震退数步,对袁子健道:“你们简直无耻至极!” 独眼游龙气得直发抖,刚刚说了一句:“魔妓,咱们不死不散!”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发招,金剑游煞田钧此刻已经清醒过来,扬目一瞥狂僧天愚,喝道:“狂僧,你好毒辣的手段,老夫和你拚啦!” 呼地一跃而起,不顾一切的扑上去。 不幸,逞强的结果,等于自取灭亡,狂僧全力一击,便把他送上西天。 田钧一死,震惊全场,林永基、柳玉川等人的脸色又是一变。 狂僧天愚忽然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诸位,老佛爷要告辞了,拦路者死,让路者生,你们自己估量着办吧!” 黑影一闪,人已腾空而起,直向群雄头顶掠过去。 蓦然,震声如雷,此起彼落,独眼游龙袁子健、多臂金刚林永基狮面怪魔柳玉川及毒儒何明等人齐皆纵身相拦,不料,数击无功,均被狂僧震得倒飞回来。 有四五个功力较浅的人已口吐鲜血,倒地身死。 狂僧功力深,动作快,过关斩将,势如破竹,眨眼已在十丈外。 魔妓爱志刚至深,怎肯就此罢手,让情郎的功力终身不复,见状大急,伸手一拉王志刚,道:“我们快追!” 立即一阵风似的追下去。 可是,很不幸,狂僧天愚的去势如电,魔妓的身边又多了一个王志刚,轻功无法施展至极限,三追两追,越追越远,狂僧天愚终于消失在虚无飘渺间。 不禁急得病西施热泪盈眶,差点哭出声来,凄然言道:“志刚弟,我们快走,找一个隐秘的好所在。” 王志刚一楞,道:“心远姐,找隐密的地方做什么?” “你好暂时躲藏一下,我去全力追赶狂僧天愚!” “狂僧天愚功力太高,即使追上也不易得手,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是命!” “不!志刚,只要姐姐没有死,就一定要得到魔珠,使你恢复功力!” “可是,这太危险了。” “为了你,我不怕任何危险。” “啊,心远姐,我爱你,你对我太好了。” “志刚弟,我更爱你,你给了我再生的勇气!” 说至此,二人不由一阵冲动,紧紧的抱在一起。 情势紧迫,魔妓不敢多享受,仅紧紧一抱,便将志刚推开。 目光扫处,面前群山环抱,乱石如林,地形十分复杂隐密,不远处的杂草丛中,有一个山洞,二人当即举步走过去。 这个山洞很深很大,支洞如网,十分曲折隐秘,正是一个藏身的好地方,许心远将志刚送至山洞深处,郑重其事的说道:“志刚,我去了,在我未返之前,你千万别擅自离开!” 志刚此刻早已激动的滚下两行热泪,道:“好,姐姐,我听你的话,你去吧!” 许心远朱唇一掀,在志刚的额头上轻轻一吻,道:“如此,亲爱的,我们再见!” 王志刚还以热情的一吻,道:“姐姐再见,你也要多保重!” 爱人的吻,给了病西施无比的力量,许心远忽的一转身,满怀信心的离去了! 爱人的吻,也给了王志刚无比的惦念,一颗心早已跟着魔妓许心远姐姐去了! 他既渴望早日服下魔珠,增进功力,救出双亲,夺回九龙袍,更耽心伊人势孤力单,发生意外。 在此刻来说,简直度日如年,即使是一分一秒,他也觉得很长很长! 时间的脚步,更好像是从他的心上辗过似的,王志刚觉是很重很重! 一个时辰过去了! 两个时辰过去了! 王志刚苦苦的等了三个时辰,远处已经传来子夜三更的梆声,可是,许心远依然芳踪杳杳,音讯全无,不由得心头一寒,泛上一抹不祥之念,暗道:“天哪,难道心远姐……” 心念未了,异事陡生,山洞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王志刚听在耳中,大大地一喜,赶忙绕过两个弯儿,向洞口一望。 只见洞口站着一个少女,正在东张西望,看背影甚是眼熟,却绝对不是许心远。 正苦思这少女是谁时,少女张望一阵,已转过身来,急匆匆的直往里面走,神色甚为惶急匆忙。 双方一照面,王志刚马上发觉,此女乃是黑风岗主神偷赵鹏的女儿赵小燕,急忙爽声说道:“赵姑娘,是你呀,真想不到我们能够在此重逢。” 赵小燕一见发话之人是王志刚,立即大步冲过去,大喜过望的道:“啊,王相公,小妹正在到处找你呢,这真是太巧了!” 王志刚听她话中有话,本待出言一问究竟,赵小燕扭头望望洞口,急声说道:“王相公,身后有人追我,我们到里面去再慢慢的谈。” 王志刚满腹疑云和她进入古洞深处后,立刻开门见山的道:“赵姑娘,你找我的目的到底为了何事?” “王相公,我报告你一个好消息,小妹已经得到‘魔珠’!”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五色斑阑的珠子来,正是王志刚早先在狂僧手中所见之物。 禁不住热血一阵沸腾,马上追问道:“魔珠已被狂僧得去,你是怎么得到的?” “是从狂僧天愚手中得到的!” “姑娘能打过天愚?” “我当然不是他的敌手,是偷来的!” “什么?是偷来的?” “不错,是偷来的。” “狂僧天愚恐怕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这是事实,他一直在穷追不舍,小妹刚才就是被他追得紧,才逃入此洞暂避,不料却无巧不巧的遇见王相公。” “姑娘找我的目的是否想和在下联袂同赴黑衣帮,以魔珠换令尊大人?” “不,以前我的确是这样想,但,自从我得知你功力已废,亟需魔珠时,小妹的主意突然改变了。” “赵姑娘的意思是……” 赵小燕把手中魔珠往志刚面前一送,诚诚恳恳的说道:“王相公,我找你的目的就是要你服下魔珠,快拿去吧!” 王志刚功力已失,只有“魔珠”能够帮他恢复,当他想到“魔珠”可以换回小燕父亲的一条命时,却不忍伸手去接,当下感慨万千的说道:“赵姑娘,你的盛意在下万分感激,不过,为了令尊大人,在下不能接受。” “王相公,快拿去吧,别固执,小妹这样做,同样为了我父亲着想。” “你是否可以说得明白一点?” “小妹答应孙亚夫以‘魔珠’换我父亲,这是下策,对不对?” “是的,这的确是下策,然而,在目前来说,却只此一路,别无他途,你不献出魔珠,冷面人魔就会杀掉赵老前辈的。” 赵小燕庄容说道:“这倒不见得!” 王志刚一怔,道:“姑娘莫非另有妙计?” “我问你,魔珠除了可以起死回生外,是否还可以增加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据说是的!” “那么,你服下魔珠以后,功力自然会大有进步?” “如果传言属实,这当然是事实!” “请问,相公功力大进以后,我们再去黑衣帮,能不能救出家父和令堂来?” “姑娘是说凭本事和孙亚夫打?” “也许要打,也许用不到打!” “姑娘高见如何?” “找到冷面人魔,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先把他擒在于中,还怕他不放人?” “嗯,此计极善,假如一切都能变成事实,倒的确木有可能。” “王相公不必怀疑,魔珠千真万确可以增进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既然如此,赵姑娘,我诚恳的希望你服下,救令尊去吧,别管我!” “这是什么话,相公功力已失,非魔珠不治,小妹怎敢糟塌稀世灵药。” “只是,魔珠太珍贵,在下恐怕今生今世也没有办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了。” “请恕我直呼你的名字,志刚,请别这样说,否则,我们之间的距离就显得太远了,只要你不嫌弃我,小妹即使献出生命,也心甘情愿,何况区区一颗魔珠!” 王志刚闻言大受感动,赵小燕接着又道:“志刚,别再犹豫了,为了令堂,为了家父,为了小妹,也为了你自己,更为了天下武林的安危,你赶快服下去吧,要是再推三拖四,我就要生气了!” 王志刚见她说得诚挚,而且也的确言之成理,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赵姑娘,在我未服魔珠之前,清接受在下最虔诚的谢意,此恩此德,王志刚永世不忘!” 赵小燕忙将“魔珠”送过去,欣然笑道:“相公言重矣,此时分秒必争,别再耽搁了。” 王志刚亦自知时间宝贵,不敢再延误,连忙伸手接过,塞在口中。 “魔珠”入口,立即化作一缕芬芳津液,顺喉而下,进入腹中。 霍然,王志刚怪叫一声仰面栽倒下去。 赵小燕呆了一呆,道:“志刚,你怎么了?” 王志刚气喘吁吁的道:“我热,心里边好像着了火似的。” “啊,这是好现象,据说魔珠入腹之后,会产生无比巨大的热力。” “小燕,不单单是热,而且还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力量在腹内冲激,使人头昏脑胀,骨痛筋酸……” “志刚,如此看来,魔珠的确可以增进一甲子以上的功力,你快运气调息一下吧,万一错过时辰,必会平添无穷痛苦。” 王志刚点点头,急忙勉力坐起身来,闭目行功。 起先,王志刚面部的肌肉不停的抽动着,黄豆大小的热汗?更是如雨而下,鼻息咻咻,喘气如牛,大有经受不起的趋势。 至后,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挣扎,才逐渐稳定下来,进入物我两忘之境。 赵小燕见状心中大安,深情的瞥了他一眼,心语道:“亲爱的,你好好的行功吧,当你功圆果满之时,就是当今武林之世的一等高手……” 心语至此,忽闻洞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急忙举步电纵而?觥?br />  此人动作好快,赵小燕尚未想到该怎么办,已纵至面前七尺之处。 一看,糟!来人不是别个,正是狂僧天愚。 赵小燕一见是他,简直如雷击顶,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狂僧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直接了当的说道:“女娃儿,你究竟作何打算?自己说吧!” “说什么?” “肯不肯交出魔珠?” “对不起,我已经吃掉了!” “胡说!” “你不信?” “当然!” “你凭什么不信?” “魔珠服下以后,至少要经过一个时辰的痛苦挣扎,方可收归已有,如果轻而易举的便可凭添数十年的功力,老佛爷早就吃掉了,怎会轮到你去偷?女娃儿神色如常,面无汗渍,老衲当然信不过!” “那就算了,姑娘无意强迫你相信。” “算了,嘿嘿,你倒说得挺轻松!” “那你要怎么样?” “把魔珠拿出来!” “已经不在我身上!” “在谁身上?” “无可奉告!” “你不说老佛爷就杀了你!” 呼!单掌一翻,暗力电吐,一股排山劲气应声电卷而出。 狂僧苦追已久,恨气冲天,此刻挟怒出手,简直快似电光石火,猛如泄电奔雷,赵小燕来不及反手还击,暗劲已兜体撞到,立刻口吐鲜血,双脚离地,箭也似的飞出去。 疾飞三丈多,已离开山洞,摔落在洞外杂草丛中。 狂僧怒啸一声,摇身疾纵,企图搜身。 猛听身后有人喝道:“站住!”。 这一声断喝,声宏音壮,确有断桥裂石之威,震得狂僧双耳嗡嗡作响,内力之深,令人叹为观止。 天愚人耳心惊,猛然转身望去,王志刚已傲然卓立在自己面前。 这简直是一件奇事,天愚说什么也不旨相信这喝声是出自此子之口。 可是,细一打量,王志刚额角汗渍未干,头顶热气末散,脸色泛红,双目开合间精光湛湛,显然是一个身怀绝技的一等高手,却又不由他不信。 忽然惊“哦”一声,若有所悟的道:“王志刚,魔珠莫非是被你吃掉的?” “不错!” 双眉一扬,忽又说道:“赵姑娘那里去了?” “可能已一命呜乎!” “我问你,她现在何处?” “洞外!” 王志刚闻言不再费词,身形三闪,人已到达洞口。 定目处:伊人罗衫不整,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躺在杂草丛中。 正欲冲出去一查小燕死生,忽见狂僧天愚已闪身赶到,不由的怒气直往上升,厉声喝道:“这是谁干的?” “老佛爷!” “什么仇?” “盗宝之仇!” “哼,如果这算是仇,首先应该开刀的就是你!” “小子此话怎讲?” “你在朝阳坪上强取豪夺,该当何罪?” “宝物本无主,有能有德者得之,老佛爷何罪之有?” “既然如此,赵姑娘的情形也应该和你完全一样,阁下没有理由下此毒手!” “小子,你强词夺理!” “狂僧,你太狂妄了!” “狂妄又怎样?” “我要你血债血偿!” “怎么?你要替她报仇?” “少废话,咱们功夫上见生死!” 右臂一振,挽起一团狂风,迎面直劈过去。 狂僧反应好快,右掌一推,已迎势击出一掌。 猛然间,两掌一撞,震声如雷,狂僧天愚身形猛一颤,倏的暴退三四步。 王志刚却如金刚柱地,分毫未动,而且气定神闲,宛如没事人儿一般。 这情形,令狂僧透体生寒,王志刚却大大地一喜,情知在过去这一个多时辰之内,自己不但功力已复,而且已凭添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狂僧眼见志刚功力大进,引为心腹之患,决心把他毙在当场,立身一稳,忽又扬掌纵出,发掌猛攻。 王志刚疾展“七星遁形”身法,飘身避开,道:“狂僧,你先别动肝火,在下还有话要和你说!” “什么话?你说吧,老佛爷听得见!” “我们可否先去看一看赵姑娘的伤势?” “假如她回生有望?” “你我本无深仇大恨,此事王志刚愿就此揭过不提!” “如果她已气绝身死?” “那阁下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管那女娃儿是死是生,老佛爷一概不接受!” “那你打算怎么样?” “老佛爷做事一向有头有尾,得不到魔珠,就毁掉服下魔珠的人!” “阁下是否可以再考虑一下?” “没有考虑的必要!” “那么,你上吧,王志刚敬陪末座!” “小子,你别妄自尊大,老佛爷一掌劈了你!” 余音未落,招已出手,刹那间已攻出三掌,动作之快,举世罕见,威力之猛盖世无双。 “狂僧,这是你自己找霉头,别怪王志刚手段太毒辣!”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说话中,早将功力运足,三招“梅花掌”同时破风递出。 “梅花掌”乃是天下第一堡的镇派绝技,尤其志刚此刻内力突飞猛进,施展出来更具威力,三丈方圆之内全在掌风笼罩之下,飞鸟难渡,蝼蚁难逃。 奇招一出,惨吼立传,狂僧天愚那么深的功力,依然招架不住,只听他惨吼了半声,便飞栽出去,倒在洞壁脚下时,人已进入半昏迷状态,嘴角血水狂涌,脸上没有半点人色。 狂僧全力攻击,岂同等闲,王志刚也身不由己的倒退一丈多。 惊魂甫定,忽然喃喃自语道:“狂僧,你先歇会,是生是死,全看赵姑娘的伤势如何而定!” 自语间,人已举步走至洞口。 猛的,一声断喝来自草丛中。 “王志刚,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站住,如敢轻举妄动,老夫就杀了她!” 王志刚听得一呆,目光扫处,狮面怪魔柳玉川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立在小燕倒地之处,右脚踩在她的乳下“期门穴”上,看来只要他微一用力,赵小燕马上就会被他踩死。 赵小燕对他恩重如山,志刚怎敢造次,忙将身形一停,怒声道:“柳玉川,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说,老夫要你履行诺言!” “在下尚未得到九龙袍!” “可是,赵小燕已经偷魔珠!” “你怎么知道?” “本坛主来此已久,你们的话早已听得一清二楚。” “既已听得清楚,当知魔珠的下落。” “当然,是被你小子吃掉了。” “那阁下就死了这条心吧!” “嘿嘿,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老夫要你去本帮总坛走一趟。” “去贵帮总坛做什么?” “要你将自己的心献给本帮孙帮主。” “在下的心和别人的心并无两样,阁下不觉得此言太疯狂?” “小子,老实告诉你,吃掉你的心,就等于吃了魔珠,可以增进一甲子以上的功力!” “啊,有这事,想不到我王志刚的心在顷刻之间便变成无价之宝了。” “王志刚,别打哈哈,你到底答不答应?” “不答应怎么样?” “先杀赵小燕,再杀神偷赵鹏和你妈陶淑芳,然后本帮再倾全力和你周旋到底!” “柳玉川,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在下得到九龙袍后,保证送上黑衣帮,绝不食言,但你此刻如敢伤害赵姑娘,我就把你毙在当场!” 说话中,双掌作势欲发,已一步一步的小心走出去。 狮面怪魔柳玉川见状勃然大怒道:“别动,再动老夫就立刻下手杀人!” 右掌已经举起,脚下力道加重,情势险极,危如燃眉。 王志刚不敢大意,只好楞然而止。 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足一丈,王志刚凝神一打量,他突然发现赵小燕胸部平静异常,没有丝毫起伏的迹象,朱唇紧闭,鼻孔静止,亦没有任何喘气的征兆,而且全身僵挺挺的,脸色白苍苍的,无一处不表明她早已死在狂僧天愚之手,狮面怪魔只不过是借机敲诈而已。 这一发现,顿使王志刚悲痛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忽的一沉脸,杀气冲天的道:“柳玉川,她早已丧命身死,对不对?你说!” 柳玉川见他一语道破,心中吃惊不小,霍然疾退两步,一面蓄势待发,一面怒冲冲的道:“她虽已丧命身死,可是,娃儿,如不肯乖乖就范,小心老夫要鞭尸!” “你敢!” “笑话,老夫就做给你看!” 铁掌挥处,掌风如涛,猛劈赵小燕的头部。 王志刚睹状气极,怒喝道:“你找死!” 五指箕张,“梅花乍展”,一掌呼啸而出。 “嗳哟”!这事简直不可思议,狮面怪魔躲不开,避不过,一掌击中左胸,离地倒飞出去,栽倒在三丈外。 可是,王志刚出手虽快,却没有救下赵小燕,早在志刚掌风未到之前,柳玉川已击中小燕的头部,当场头破脑溢,血肉横飞,死状之惨,令人鼻酸泪下。 王志刚见小燕惨死,气得双眼发红,面色铁青,杀机陡升三千丈,咬牙切齿的喝道:“柳玉川,你这个没有人性的老狗,我不杀你天理难容!” 双臂伸缩间,啸声如割,一缕缕的劲气从志刚掌心上逼涌而出。 狮面怪魔柳玉川见状魂飞魄散,赶忙挺身而起,运足所有的功力,全力封拒。 喀嚓!万不料,王志刚功力太深,硬封封不住,两臂立被暗力震断。 双臂一断,死局已定,掌风贯顶而下,柳玉川仅仅哀嚎了半声,便呜呼哀哉。 王志刚恨他鞭尸,兴犹未尽,直至把他劈成肉泥血浆后,这才兴尽而止。 走至小燕遗体旁边,含泪说道:“小燕,柳玉川已死,我现在就去杀狂僧天愚,然后再安葬你!” 说完,人已纵起,杀气腾腾的冲进山洞内。 游目向内一望,糟!狂僧天愚已走得无影无踪。 细将所有的支洞搜寻一遍,均无任何发现。 怪!自己一直来曾离开洞口,难道狂僧和尚会插翅飞了不成? 难道他练成隐身妖术,入地逃遁不成? 难道……? 难道……? 这事透着邪门,王志刚百思莫解。 半晌后,忽然喃喃自语道:“狂僧,不管你逃到天之涯,海之角,我也一定把你捉住,碎骨粉身,为小燕复仇,等我葬妥小燕后,第一件事就是追杀你!” 立即返身出洞,将赵小燕草草的葬在洞口,立碑留志。 然后,献上心香一柱,热泪两行,凄然默祷道:“小燕,你对我恩高德重,赐我绝世魔珠,本指望功力复元后,同去黑衣帮大展神威,哪知命运弄人,一觉醒来,已是人鬼殊途,我……我真难过极了,今生今世再也没有办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了。”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伸手抹了一把眼泪,又道:“燕,志刚能有今日,全是你的恩赐,我不但要决心担当起孝敬令尊,救援令尊的重大责任,而且,更愿以你所赐的功力,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献给姑娘在天之灵!” 绕墓三匝,黯然的徘徊片刻,这才怀着满腹的酸辛,悄然而去。 行不三步,他忽然觉得,狂僧天愚失踪得太神秘,以自己此刻的功力修为来说,十丈以内,落叶可闻,他绝对不可能从洞口溜走。 尤其,狂僧已身负重创,使王志刚更加坚信自己的看法不错。 然而,天愚究竟逃到哪里去了? 王志刚脑中灵光一闪,猛然想到这个山洞之内说不定另有出路,否则,狂僧天愚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掌握。 此念一生,越想越对,当即重入山洞中。 仔仔细细的搜寻良久后,果然发现一块巨石后面冒出一缕亮光,绕过巨石,有一个隐形石洞,通往相反的方向。 王志刚见状精神一振,立即大步而入。 狂奔一阵,眼前绿草如茵,已奔离石洞,到达山的另一边。 洞中没有发现狂僧! 洞外亦未看到狂僧! 星月交辉,夜静如水,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 王志刚失望的叹息一声,向前走了数步,忽见一块白色的小石上有一点血迹。 荒山僻野之地哪来的血迹,他马上想到这可能是狂僧天愚留下来的。 心中这样盘算,立即向前疾搜,鲜红的血迹,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他的眼前,都是奔向同一个方向。 “毫无疑问,这是狂和尚留下的,追!” 心念动处,人已纵起,踏着血迹向前追。 霍然,啸声划空,袂声盈耳,嗖!嗖!嗖!一连数响,面前纵落一十三人,将去路阻住。 为首一人是西洞亡魂洞的三洞主多臂金刚林永基。 林永基的身后另有十二人雁翅而立,均系该洞一流高手。 王志刚眼见他们一个个剑拔弩张,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大是恼火,喝道:“林三洞主,你率众拦路,是何居心?” “老夫想打听一件事?” “说!” “魔珠是否被神偷之女盗去,辗转落在你手!” “嘿嘿,阁下的消息倒很灵通!” “小子,别顾左右而言他,老夫要你招供!” “不错,这是事实,你打算怎么样?” “要你乖乖的交出来!” “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王志刚,本洞主老实告诉你,如肯交出魔珠,老夫决定不再从你身上追索九龙袍,你可以立刻上路,否则……” “怎样?” “老夫非但要魔珠,而且还要擒住你作质,追索九龙袍!” “林永基,你在痴人说梦话!” “怎么?小子,你不干?” 王志刚一幌右掌厉声喝道:“我干它也不干!” 一句话激怒了林永基身后的四个洞中高手,多臂金刚尚未发作,他们已忍不住电纵而出,齐声说道:“三洞主,属下等请命出战!” “好,捉活的。” “是,三洞主!” 四人动作好快,余音尚未落地,已从志刚左右两侧扬掌攻过来。 王志刚冷冷的一哼,道:“你们这是自掘坟墓!” 双掌一错,暗劲如涛,分朝左右两方劈也两股强劲暗力。 掌风过处,换来一片哀鸣声,右面扑来的两人首先吃了霉头,胸衣被震碎裂,心口上留下一个梅花血印,当场倒地身死。 不旋踵间,惨吼声起,血雨四溅,左面攻来的两人也震碎,了五脏,七窍流血而亡。 王志刚出手似电,干净利落,在场之人根本没有看清他是怎样出手,四个人已结伴西归,直惊得亡魂洞的高手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 多臂金刚见血心惊,恨满心头,杀机满面的道:“给我上,放手去干,最好让他粉身碎骨!” 亡魂洞的八个高手闻言如得军令,一齐虎扑而上。 多臂金刚自己更如离山猛虎一般,拚命扑击。 西洞之人攻势太猛,招狠式辣,举手投足之间莫不潜伏着无穷杀机,不禁激起王志刚赶尽杀绝之心,暴喝声中,不退反进,投入对方人群中。 顿时,巨震声,惨吼声,响成一片。 残肢四射,人头乱飞,乱得一团糟。 谁敢发掌攻击他,谁就死! 每一掌攻出,必有两人以上气绝身死。 王志刚绕场三匝,连前带后,也不过是刹那工夫,西洞亡魂洞的八个高手已一个不剩的踏上黄泉路。 多臂金刚林永基虽然没有死,也已伤痕累累,早被王志刚一掌震飞,撞在一棵大树上,弄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正呆呆地立在树下发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惊惶不已。 志刚怒啸一声,忽然大踏步的直向林永基走过去。 多臂金刚睹状心惊,寒气直冒,色厉内荏的说道:“王志刚,你莫非已将魔珠吞服下去?” “你说对了。” “这就难怪你的功力……” “老匹夫,别浪费口舌,拿命来吧!” 健腕一翻,风声贯耳,照准他的面门劈过去。 多臂金刚林永基已如惊弓之鸟,怎敢拿性命当儿戏,王志刚发掌同时,他已飘纵开去,急如丧家之犬似的逃走了。 “想逃,哼,你做梦!” 黑影暴闪,去势如风,凌空飘飞数丈,已将林永基一把抓住。 “林永基,你一再无理取闹,和本人为敌,我要你付出一条命的代价。” “小子,老夫不幸落败,你要杀就下手吧,不必替你自己找理由。” “好,王志刚就成全你!” 右掌猛一抬,正待要他的命,忽然惊“哦”一声,道:“多臂金刚,我想起一件事来。” 多臂金刚自忖必死,不料他却迟迟未下手,甚感惊奇,恨声道:“是什么事?” “当初在北京城外围攻铁掌神笔傅伯年老前辈的人,有令兄一掌震中原林永泰,是不是?” “完全正确!” “傅老英雄曾被令兄击中致命的一掌,你不会否认吧?” “老夫没有否认的必要!” “那么,恭喜你了。” “恭喜?什么意思?” “恭喜你沾令兄的光,可以多活几天。” “老夫不明白!” “借你的口,去告诉一掌震中原林永泰,叫他尽早来找小侠投案,认罪伏诛。” “如果家兄不接受?” “当在下寻仇西洞,杀上亡魂洞时,他再想认罪就来不及了,我要把贵洞杀个鸡犬不留,让你们灭派毁宗!” “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堂堂亡魂洞岂惧娃儿一人。” “林永基,别把话题扯远,你去传话去吧!” 立将手掌松开,顺势一推,林永基踉踉跄跄的退出一丈多。 “王志刚,今日之仇,老夫给你记上,失陪了。” “好极,王志刚愿意随时候教,咱们后会有期。” 多臂金刚林永基向他投射愤怒的一瞥,忽的一闪身,含恨而去。 王志刚目送他离去不见后,方待继续追查狂僧天愚,蓦见远处鬼影幢幢,有二十多个人向这边箭射而来。 来人快如飞云泻电,王志刚尚未弄清楚对方的宗派、来意,人已纵落当场。 定目一看,来人均系老相识,当先一人是东谷紫云谷的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 却独不见总护法谷泰。 就在他打量之间,独眼游龙已冲上前来,一指地上残尸,道:“王志刚,这是西洞的人?” “不错!” “是谁杀的?” “我!” “你!” “怎么?你不信?” “老夫是有点不信,就凭你小子的功力恐怕还应付不下来。” “信不信由你,在下无意强迫你接受我的意见。” “王志刚,几个时辰不见,你的口气越来越大了?” “袁三谷主,别尽说废话,阁下来意何在?” “老夫想问你是否已经得到九龙袍?” “还没有。” “有无消息?” “有也不告诉你!” “你不说可别怪老夫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样?” “要教训教训你。” “哼,你不配。” “他妈的,老子一剑宰了你!” 刷的拔剑在手,分心直刺过来。 王志刚断喝一声:“来得好!” 呼!异响传处,“梅花掌”已闪电击出。 掌招一出,狂涛匝地,场中断草横飞,砂石起舞,威势之猛,令人惊心动魄。 本来腾吐如龙的剑气,顿时一敛,袁子健不禁大吃一惊,慌忙外加一掌。 东谷的高手见势不妙,立有三个人挺身而出,发掌相助。 嘭!一声巨响,划破长空,双方所发的暗力突告撞在一起。 巨震绕耳未歇,哀鸣声已遮盖一切,三个东谷的高手已溅血而亡,飞栽在四丈以外。 袁子健功力最深,又有属下替他消去一部分暗劲,总算逃得一条命。 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早已震得东倒西歪,立身不稳,惊出一身冷汗来。 楞愕半晌,才惊惶失色的说道:“姓王的小子,你的功力……” “老匹夫闭住你的鸟嘴,放下别的事不谈,单凭你杀害铁掌神笔傅老前辈一件事,我就不能轻饶你!” “小子,你意欲何为?”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最是简单不过。” “只怕你心有余而力不足!” “事实胜于雄辩,在下不和你浪费口舌……” 言犹未尽,猛觉袂声一啸,有一个东谷高手冲至袁子健面前,道:“三谷主,总护法来了!” 袁子健闻言一喜,话还没有说出口来,东谷总护法谷泰已纵落场中。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志刚立即投去愤怒的一瞥。 催命书生谷泰冷冷的扫了王志刚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三谷主,兄弟有好消息带来。” 独眼游龙袁子健脸色一整,道:“什么好消息?” “是关于魔珠的事。” “毕竟如何?快说呀!” “据说魔珠被赵小燕盗去后,已被王志刚吞服。”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袁子健的脸色一连变了数次,心道:“我道这小子的功力真会大有进步,原来是这样的,今天如果毁不了他,必会留下无穷后患……” 心念未了,王志刚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谷泰,这消息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见真人不说假话,是从狂和尚的口中听来的。” “你是说狂僧天愚?” “对了!” “天愚现在何处?” “早已离开伏牛山。” “你怎么知道?” “是老夫亲眼看见的。” “难得你这样干脆,王志刚愿意给你一个痛快!”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北京城外害死傅老英雄的事你难道忘了?” “没有!” “皇家监狱中虐待在下的事你还记得吧?” “当然!” “这就是在下要杀你的理由!” “小子休狂,你……” 话未完,招未出,独眼游龙袁子健突然伸手一拦,道:“谷总护法且慢动手,老夫还有话要问他!” 王志刚愤然一啸,道:“袁三谷主,你有话快说,别让阎王爷等得太心焦。” 独眼游龙袁子健阴恻恻的一笑,道:“老夫要你证实谷总护法刚才所说的话!” “完全事实!” 袁子健闻言独眼一翻,忽然朗声说道:“东谷的人听着,上!立刻把他毙掉,掏出他的心来!” 他这儿话音未落,东谷高手已如潮水似的涌向王志刚。 人潮如涌,一个接一个,好似大江中后浪推前浪。 掌风呼啸,剑气如虹,直如狂风暴雨般地洒下来。 也不过是一眨眼的正夫,群豪已兵临城下,将王志刚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道是,好汉抵不住人多,王志刚虽然身怀绝技,却也不免有顾此失彼,穷于应付之感。 杀掉一个,又来一人。 杀掉一双,又来一对。 刚刚击退前面的,后面又有人乘虚攻到。 刚刚打伤左面的,右面却陷入危境之中。 恶战持续了一盏热茶的工夫,王志刚全力猛攻数十招,直至东谷的高手伤亡殆尽时,困局才扭转过来。 危局一解,如虎添翼,王志刚怒吼声中,呼呼连攻三四招,又有五六人丧命亡魂。 这时,除独眼游龙袁子健、催命书生谷泰外,仅仅还看七八个东谷高手在带创的应战。 王志刚复仇心切,不耐久战,乍然沉声喝道:“袁子健,你今天就认命吧,识相的快叫贵属滚开,免得多添冤魂野鬼!” 独眼游龙袁子健杀气冲天的喝道:“王志刚,你休想,老夫但有一口气在,就要和你周旋到底!” “老魔,住口了,我第一个就拿你开刀!” 说到做到,毫不迟疑,欺身跨步,亮掌吐力,疾取袁子健一人。 谷泰等人一见大怒,怎敢袖手旁观,人掌一阵闪动,硬将他的进路阻断。 “杀不完的魔徒,想先走,我就送你们一程!” “梅花乍展”,“寒梅吐蕊”,两招绝技,先后狂涌而出。 “梅花掌”变成了招魂符,绝技一出手,立有三人名登鬼录。 王志刚乘胜疾追,踏尸而进,喝一声:“袁子健,给我躺下!” 独眼游龙真听话,王志刚猛攻一招“踏雪寻梅”,袁子健的长剑未及递出一半,已突告暴卷回来,掌风兜体一撞,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叭哒!独眼游龙变成滚地葫芦,仰面栽下去。 可是,谁也想不到,袁子健真不愧为是成名已久的一流高手,伤势那么重,依然不哼不叫,而且,暗暗一咬牙,呼地挺身站起。 王志刚楞了一楞,道:“阁下好长的命!” 身一弹,掌一挥,连人带掌的撞上去。 袁子健挺剑欲刺,长剑已被志刚震飞,不禁气极怒极,顿生同归于尽之心,双掌一错一翻,不闪不避的硬往上撞。 催命书生谷泰心惊肉跳的说道:“三谷主,不可逞强。” 亲率余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志刚左右攻到,一股股的排山劲气劈向王志刚所发的掌风。 谷泰应变及时,王志刚的掌劲果然大大的削弱,袁子健总算逃得一命。 但,王志刚功力太深,尽管如此,威力依旧大得惊人,直震得袁子健口血四溅,身如弱柳迎风似的站立不稳。 而且,祸不单行,只见黑影一闪,还没有想到如何应变,一只左手已跑到王志刚的手中。 谷泰见状亡魂直冒,正准备舍命扑救,王志刚怒喝道:“别动,不然你们三谷主马上完蛋!” 催命书生投鼠忌器,不敢妄动,正感不知如何是好间,袁子健忽然一声不响的飞起一掌。 喀嚓!王志刚以为他要对付自己,急忙一矮身,万不料,袁子健却是斩向他自己的左腕,异响声起,掌如刀切,立刻齐腕斩断。 虽然断了一只手,却换来一条命,独眼游龙的确不失英雄本色,断手之后仍然说出一句:“谷总护法,速退!” 当先踉踉跄跄的退下去。 哪知,刚退数丈,忽觉得一阵急痛袭上心来,卟通!一个倒栽葱,栽倒在地。 王志刚志在必得,怎肯就此罢休,气忿忿的喝道:“老贼,你今天即使有飞天入地之能,也是必死无疑!” 来不及拔腿追杀,猛听催命书生谷泰声色俱厉的喝道:“王志刚,你好毒辣的手段,老夫但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逞凶杀人!??br /> 喝声中,早将功力运足十二成,展开一轮猛攻。 剩下的四五个东谷高手,同样舍命相搏,早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志刚见此光景,情知不毁掉他们,休想杀死袁子健,眸中凶光一闪,杀机顿涌心头,咬牙恨声道:“好,你们别争,我先打发你们上路就是,反正或迟或早总免不了一命呜呼!” 衣袖双飞,两掌交攻,连攻六掌下来,那五个死里逃生的东谷高手,已当场肢离体碎而死。 催命书生谷泰也身负重创,倒在两丈外的青草地上。 王志刚疾上数步,往谷泰面前一站,一字一句的说道:“谷泰,在你未死之前,我还要问你一句话,阁下混入皇朝,当典狱长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九龙袍!” “难道九龙袍会在监狱中?” “自然不会。” “那你岂不是白费工夫?” “老夫欲在监狱中等赛诸葛夫妇。” “你以为家父母一定会前去看我?” “不错!” “可是,你失望了。” “是的,老夫失败了,你要杀快下手,休再多费言词!” “好,我赏你一个痛快,希望你下世为人时别再为非作歹!” 手起掌落,血雨四溅,谷泰的头颅马上开了花,匆匆忙忙的上了鬼门关。 王志刚双眼直勾勾地凝视他一阵,积压已久沁仇恨总算就此一了百了。 猛然一抬头,正要去找独眼游龙袁子健算帐,万万想不到,就这一阵子工夫,袁子健早已逃逸无踪,仅仅留下一滩鲜红的血水。 游目四望,目力所及之处也不见丝毫踪迹。 万般无奈,只好忍恨作罢,决定全力去追杀狂僧天愚。 但,一转念间,他马上想起谷泰的话来,狂僧天愚早已远离伏牛山。 虽然,他不至于盲目到肯完全相信敌人的话,然而,狂僧脱身已久,却有足够的理由深信他不会再留在伏牛山,除非过去的这一个多时辰内,他另有奇遇,功力超过自己,想复仇找场。 心念三转,只好抱着一种看机会碰运气的心情,向前如飞而去。 志刚立身之处,本是一道狭长的山谷,没多久,他已到达谷外。 谷外,一望无垠,是一个广阔的平原。 平原的尽头,驰来一匹健马,尘头翻滚直冲霄汉,证明马速极快,罕见少闻,一刹那间已进入志刚的视线以内。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禁热血沸腾,右拳往左掌一击,道:“罗宏达,你来得好!” 好字甫出,马行已近,五音追魂罗宏达已一眼瞧见王志刚,猛的一拍马臀,泼刺刺的冲过来,企图把王志刚踏死。 哪想到,今日的王志刚已非昔日可比,没有踏死事小,王志刚忽然一转身,让过奔马,右手伸处,竟将马尾捞住。 马儿受惊,发出一阵悲鸣,四蹄乱翻,却始终挣不脱王志刚的掌握。 顿时马立人起,差点把五音追魂摔下来。 罗宏达气得浑身一抖,翻身一跃而下,戟指喝道:“小狂徒,数日不见,你更神气了!” “老匹夫,你来得正是时候,王志刚正愁找你不到!” “你找老夫有何事?” “在下要毁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他奶奶的,你放屁!” 屁字出口,人随掌进,一口气连攻五六掌。 王志刚先是一怒,想把他毙掉,忽然想起一件事,仅以六成的功劲发出一掌。 虽仅用了六成劲,威势仍然大得惊人,两掌一撞之下,罗宏达心头一震,血气逆涌,顿时暴退五六步。 不禁心中纳罕,自语一句:“真他妈的邪门!” 王志刚闻言一楞,道:“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惊小怪?”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你小子好像有什么奇遇?” “不错,我此刻如有杀人之心,简直易如反掌,不过……” “小子,你直说吧!” “你此刻还不能死,在下要另派用场!” “王志刚,你有屁快放,别兜圈子。” “我要你去南山九疑山承认强奸毒玫瑰何丽华的滔天大罪!” “老夫没工夫!” “你不去?” “哼!” “这可由不得你,你去定了!” “老夫不去怎么样?” “你去,或者可以多活几天,不去,我拖着你的尸体去见南山大寨主父女。” “他妈的,你越说越狂,简直目中无人,老夫和你拚啦!” “罗宏达,你没有机会!” 发话同时,招已出手,在一片狂涛呼啸声中,“梅花掌”已闪电递出。 “梅花掌”独步天下,王志刚技深若海,五音追魂欲封封不住,欲躲躲不开,只听“砰”的一声,被震飞起,晕倒在地上。 王志刚屈指计日,百日之约已近在眼前,不愿再和他浪费唇舌,当下冲至罗宏达面前,出手点住他的晕、麻大穴,然后探手捞起来,放在马背上,接着,志刚也翻身一跃而上,策马向前疾行。 不一时,来到一棵合围大松树下。 霍然 “停下来!” 一声断喝,贯顶而下。 喝声落处,人到招到,有一股子威猛绝伦的暗劲掠顶袭来。 王志刚不禁倒抽一口寒气,不管三七二十一,急忙纵离马背,照准面前的人影就是一掌。 嘭!两掌相撞,白气直冒,震得大松树摇摇欲倒,落下一群枝叶,威势之猛,简直骇人听闻。 两条人影凌空硬对一掌后,均猛然一荡,疾飘出去,先后被迫落地。 一看,赫!来人正是王志刚的生死仇人四海神君。 一下子,王志刚的怒火升到最高点,马上疾上数步,沉脸喝道:“老贼,你也来了!” “老夫是专为你而来!” “在下也正以阁下不在伏牛山为憾!” “哼哼,口硬心酥,言不由衷!” “毫无疑问,阁下是为九龙袍而来?” “错了,老夫现在是为‘魔珠’!” “魔珠?” “不错!” “很可惜,你来晚了。” “怎么讲?” “魔珠早已不在尘世!” “你是说已吞入娃儿腹中?” “阁下知道就不必再问。” “这也不晚,老夫把你开膛破腹,吃掉你的心也是一样!” “你这是白日做梦,在下的目的比你简单得多!” “怎么简单?” “我要你死!” “好小子,就凭你还差得远,看掌!” 霹雳声乍起,狂涛声陡传,名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王志刚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发招,一股排山劲气已汹涌而到。 今日之局,不是敌死,便是己亡,王志刚不假思索,立将功力运足,以“梅花掌”反手还击。 猛可间,人影一触即分,同时疾退七八步,谁也没有奈何了谁。 在四海神君谢百川的心目中,王志刚本是他的掌底游魂,可是,事隔数日,王志刚居然一变而为自己的强仇劲敌,他不但是吃惊,简直有点惶悚。 王志刚同样暗自懊恼不已,自己服下“魔珠”,凭添一甲子以上的功力,原以为定可从此扬眉吐气,大快亲仇,岂料依然杀不了谢百川,心中大是不快。 四海神君怒视他一眼,忽然发觉志刚身后的那匹马十分眼熟。 再仔细一瞧,忽见五音追魂罗宏达驮在马背上,不由脸色陡然一变,喝道:“王志刚,这是你的杰作?” “罗宏达已是在下的俘掳!” “是死?是生?” “还活着!” “你打算如何处置?” “送去南山。” “南山?你目的何在?” “阁下心里有数,别装糊涂!” “啊!” “你明白了?” “老夫要你立刻放人!” “办不到,我决心要向天下武林揭开你的丑恶面孔!” “小子,你要好好考虑严重后果。” “在下只问是非,不计成败。” “那你是自走绝路!” “王志刚宁愿走绝路也绝对不和你妥协!” “真的?” “当然!” “好狂的雏儿,老夫今天杀不了你,枉为一代宗师!” “呸!就凭你也配称一代宗师……?” 四海神君谢百川听至此,已经怒到极点,当下默运功力攻出最具威力的三掌。 盛怒之下,用力极重,确有震山撼岳之威,敢情不同凡响。 王志刚早有拚命之心,自然来者不拒,猛然一欺身,一跨步,呼!呼!呼!三招“梅花掌”同时递出。 “霹雳掌”宇内无双,“梅花掌”独步天下,二人拚命相搏,的确惊天动地,非比寻常,刹那之时,两条人影已裹在旋滚的劲气中,耳目口鼻不辨。 而且,王志刚存心非死必胜,一直向前闯。 四海神君谢百川志在必胜,也不肯退让。 一个强进! 一个猛攻! 于是,形成一个拚命的局面。 顿时,空气转紧,场中杀机重重,危机重重,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蓦的,哄!二人硬碰硬拚了三掌以后,两条人影突然离地飞了起来。 王志刚横飞四五丈,落在一方巨石之后,衣袖碎得片片断断,脸色变得惨淡无光,鼻中喘气如牛,一条血线直从嘴角挂下来。 四海神君名头那么大,却也不曾讨到便宜,同样飞出四五丈,摔落在巨石的另一边,胸中一阵翻腾,夺口喷出三口黑血。 二人相距十丈,都在石后,是以互不见面。 四海神君谢百川心中一阵盘算,觉得此时最要紧的事,莫过于救下罗宏达。否则,此事一旦宣扬开去,自芑百口莫辩,必会引起武林公愤,使自己全盘计划全部落空。 尤其,这小子艺业大进,要想取胜杀人,非百招无法如愿,就此缠斗下去,谁敢保证不会发生意外? 衡情度势,觉得最好先将罗宏达救下来,然后再全心全意的收拾王志刚。 而王志刚在这同一时间内,也作成最后决定! 认为百日之约已迫在眉睫,根本不允许自己再作分毫浪费,如果不能在百日之内将罗宏达准时送到九疑山,必会五毒攻心而亡。 同时,适才硬拚数招,自己虽然和他平分秋色,但是他心里雪亮,自己只是凭藉“魔珠”所产生的内力取胜,谈经验,讲技巧,自己还不能和谢百川相提并论,时间一久,即使败不了,也很难达到杀人复仇的目的。 为此,他毅然决定放过今天,一切待赴过南山之约后再作计较。 心意一决,不再犹豫,当即向健马所在的大松树下欺去。 谁料,行不三步,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极有规律的啸声。 这啸声简直可以说是为呼唤这匹马而发,马儿闻声双耳猛一竖,“希”的长鸣一声,箭也似的射出去,幌眼已在百丈外。 谢百川看在眼中甚是得意,一面向前飞奔,一面以啸声逗引。 王志刚却大感惊奇,急忙拔腿疾追。 苦追片刻,仍相距数十丈,这时马儿已冲进一片乱石林中,心中更加焦急。 蓦在此刻,奇迹出现,马儿速度太快,罗宏达又未经捆绑,早已从马背上摔下来。 王志刚一见大喜,自言自语道:“这是天意!” 急忙探手操起,挟于腋下。 脑中灵机一动,他陡然觉得,这一切十之八九是谢百川搞的鬼,当下心念一阵转动,决定仍照原计划行事,立即挟着罗宏达,向相反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口气奔出五六里地后,蓦见一碧绿草地上,正有四五匹健马在低头吃草。 环顾左右,却并无半个主人。 蹙眉一想之下,他马上明白过来,这一定是武林中人骑来的,早已丧生伏牛山。 当下毫不犹豫,抓住其中一匹高大健壮的,拧身而上,带着五音追魂罗宏达向南方疾驰。 时限已近,刻不容缓,一路马不停蹄,兼程紧赶。 这日傍晚,已至南山九疑山。 深入九疑山数里,一条狭谷两侧的石壁上,有五个相当醒目的大字。 左面壁上写的是:“南山”。 右面壁上则是:“擎天寨”。 王志刚心语一句:“到了!” 伸手抹下一把汗珠,正要策马而入,猛听谷内传出一声沉 喝,突然冒出数十人来,将谷道封住。 为首的一个黑脸老头越众而前,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夜犯九疑山?” 王志刚一紧马缰,止步说道:“在下王志刚,有事欲见贵寨何寨主。” 那黑脸老头闻言若有所悟的道:“你是来自首?” “不,在下是来践约!” “这样说你已擒凶手?” “是的!” “你来得正是时候,再过两三个时辰,百日之约便告期满,你纵使能够逃过五毒追魂之灾,本寨的三位寨主也不会轻轻放过你,目下本寨已备好三百匹快马,你要是爽约不来,马上就会展开搜捕……” “朋友,在下是来践约,并不是来接受阁下的教训,可否立刻带我去见贵寨主?” “当然可以!” “如此,我们走!” “好,走!” 放马入谷,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谷道,绕过两座大山,最后才到达一座插天峰头的“擎天寨”。 黑脸老头把王志刚领至一座豪华大厅前面,等他下马后说道:“王志刚,你在此等一下,容老夫入内通禀!” 王志刚点点头,黑脸老头去后不多久,便重现门口,招手道:“来吧,本寨的三位寨主正在等你!”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口中应好,挟起罗宏达来往里走。 进得大厅,他很快的将眼前形势扫视一遍,只见大厅之上并肩坐着三个人,正中一人虎背熊腰,一脸阴沉,眸中精光如电,须发均已斑白,正是擎天寨的大寨主“毒魔”何俊。 坐何俊左面的则是三弟毒儒何明。 坐毒魔右面的则是毒心客何修。 另有二十高手环待左右,手中剑都已出鞘在握,空气显得相当森严紧张。 毒魔何俊打量王志刚片刻之后,忽然起身说道:“王志刚,据敝属陈述,你已擒到真凶?” “是的。” “是谁?” 王志刚松手把五音追魂罗宏达放在地上,道:“就是他!” 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以及毒儒何明,三兄弟定目一看,脸色不由皆齐齐一变,同声说道:“这不是五音追魂罗宏达吗?” “不错,就是这个老色鬼干的好事!” 毒心客何修眉头一皱,道:“大哥,这事不可能吧?五音追魂一向清誉卓著,并无恶迹,而且四海神君谢大侠和他过从甚密,以谢老英雄的身份地位来说,绝不会和一个无耻小人为伍,大哥要慎重处理,别上了这小子的圈套!” 毒儒何明扫了志刚一眼,也乘机说道:“二哥之言极是,大哥要小心从事,这小子一向诡计多端,不太规矩。” 王志刚气得脸色一青,正要发作,毒魔何俊听两位兄弟说得有理,忽然朗声说道:“来人呀!” “有!” 立有一个执剑大汉挺出。 “去,立刻传下老夫令谕,命本寨高手三百人在此厅严密戒备,王志刚如有潜逃之意,可以格杀勿论!” 执剑大汉躬身称是,随即领命而去。 工夫不大,当他重入大厅时,厅外已是人如潮水剑如虹,三百高手将这座大厅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六章 神秘老人 当执剑大汉重入大厅时,王志刚发现厅外已是人如潮剑如虹,三百高手将这座大厅团团围住,水泄不通,不禁怒冲冲的说道:“何大寨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相信在下的话?” 毒魔何俊肃容满面的说道:“不错,老夫是有点怀疑!” “怀疑和事实之间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阁下这样调兵遣将,不觉得太过份?” “这叫做有备无患。” “老实说,罗宏达如非真凶实犯,我不会把他带到九疑山。” “娃儿究竟用意何在,老夫不得而知,正在郑重研判中。” “阁下是否可以说出怀疑的理由?” 毒心客何修望了大哥一眼,忽然抢先说道:“老夫刚才已经说过,五音追魂罗大侠素无恶迹,而且和本派亦无任何瓜葛,他没有干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的理由!” “哼,天下的伪君子多得很,罗宏达谢百川只不过是其中一例而已。” “你说四海神君谢百川?” “是呀。” “谢老英雄和此事有关?” “正是这样!” “老夫愿闻其详。” “谢百川是主谋人,罗宏达是执行者。” 此话一出,毒魔何俊三兄弟齐齐一怔,面有惊容,毒儒何明满面不屑的说道:“王志刚,你有几颗脑袋,竟敢妖言惑众,中伤武林高人。” “何三寨主,这不是造谣中伤,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小子,老夫清清楚楚的记得,百日之前要不是四海神君谢老英雄替你说情,老夫早就把你一掌劈死了,怎会订下百日之约,你简直忘恩负义之极!” 王志刚闻言气得直发抖,一字一句的说道:“何大侠,事实恰恰相反,他那样做,完全是别具用心,是一个澈头澈尾的大阴谋!” 毒儒何明听得一呆,方待一问原委始末,突闻门外有人说道:“爹,听说王相公已经来了,是吗?” 余音未落,毒玫瑰何丽华已在两个婢女的挽扶下走进大厅。 此刻的何丽华,秀发零乱,人经黄花瘦,神色之间甚是惨淡忧伤,过去的花容月貌早已不复存在,显得格外郁闷,好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已经万念俱灰。 毒魔何俊一见爱女折磨成这个样子,老怀大伤,沉重的叹息一声,道:“孩子,王志刚虽已准时践约,可是,他却依旧矢口不肯承认,看来我儿将错就错,下嫁此人的心愿势必要费一番周章。” 毒玫瑰何丽华淡淡的扫了王志刚一眼,凄然说道:“爹,这是命,希望你老人家别勉强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 “为父的无意勉强他,但事实真相不能不查!” “王相公既已擒住真凶,我相信这全是事实。” “孩子,你怎么可以替仇人辩护?” “女儿直觉地认为王相公不是那种人。” “可是,五音追魂又何尝不是规规矩矩的侠义之士?” “爹,你老人家为什么不亲自问一问罗宏达?”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王志刚投去感激的一瞥,道:“何姑娘说得对,何大寨主,我们立刻问他!” 立将五音追魂的晕、麻要穴解开,扣住他的右腕,待他清醒后,马上厉色说道:“罗宏达,毒玫瑰何丽华是你强奸的,对不对?” “废话,老夫早已说过,你简直多此一问!” 毒魔何俊三兄弟听得一呆,大步疾冲过去,异口同声的说道:“罗宏达,这是真的?” 五音追魂罗宏达一直晕迷不醒,根本不知身在何处,是以据实作答,不愿和王志刚多言词费,及闻三人之声,这才如梦初醒的明白怎么回事,当下眉头一皱,改口说道:“不!这绝对不是事实,王志刚严刑逼供,老夫不得已才屈打成招,望三位何当家的替兄弟主持正义,别受小人之愚。” 何氏三兄弟闻言一楞,狠狠地瞪了王志刚一眼,人影一阵闪动,已将他成三面围住,准备出手发难。 王志刚见状怒气陡升,双目尽赤,腕上猛的一加力,勃然大怒道:“罗宏达,你简直是一条无耻的老狐狸,再说一句不是你干的,我就立刻要你的命!” 单掌猛一抬,作势欲发,又杀机满面的道:“老匹夫,我明白的告诉你,你如敢支吾其词,即使玉皇大帝的仙驾亲临,也救不了你,我先把你杀掉,再和何家的人理论,宁愿替你背一个黑锅,也绝不允许你逍遥法外,何去何从,你自己估量着办吧!” 说至最后,脸色呈铁青,每一寸肌肤上都充满了极重极重的杀机,只要罗宏达一言答错,他就会立刻下手杀人。 五音追魂见此情景,吓出一身冷汗,一句话也不敢说。 察言观色,何氏三兄弟立告恍然,相互望了一眼。 王志刚疾伸右手,再将五音追魂的晕、麻大穴点住,庄容说道:“三位寨主,事实已清清楚楚的摆在面前,不会再怀疑了吧!” 毒魔何俊张口欲言,毒玫瑰何丽华忽然娇叱一声:“老贼,拿命来!” 从身旁高手的手中夺过一把剑,疯狂的疾取罗宏达全身各处要害。 毒魔何俊看得一楞,急忙一伸手,把女儿挡住,道:“丽华,你要干什么?” “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孩子,别冲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爹,你老人家的意思是……” “罗宏达和谢百川过从甚密,而且据王志刚说谢百川乃是幕后主谋之人,此事十分棘手,必须郑重行事,一个不小心就会铸成千古大错。” “爹,真相已明,先把他杀了再去找谢百川算帐!” 说着一挺剑,又要下手杀人。 毒魔何俊横身拦住,道:“孩子,江湖风险甚大,我们不能凭意气用事!” “爹,你老人家怕谢百川?” “丽华,你怎么越说越不像话了?” “既然不怕,为什么不让我杀掉他?” 此刻,仇恨的火焰,已经烧得她全身颤抖不止,不顾父亲的阻拦,拚命扑击。 毒魔何俊禁不住心头火起,喝道:“你简直是胡闹!” 没见他怎么作势,已将女儿一把抓在手中,沉声说道:“孩子,爹不是怕谢百川,更不是不敢杀罗宏达,而是此事既然和天下第二堡扯上关系,就不得不慎重处理,你如一剑杀死罗宏达,他日谢百川找上门来,岂不要落一个死无见证,空口无凭的结果。” 毒玫瑰闻言恍如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说道:“爹说得也是,但不知你老人家准备如何处理?” “为父的打算即刻启程赶赴天下第二堡,找谢百川理论。” “假如事实不是如此!” “那为父的即使拚着南山灭派毁宗之险,也要把他置于死地!” 脸色一整,忽又慈祥可亲的道:“孩子,现在,你回房去歇歇去吧,近来你的身体已大不如前,别再糟踏自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为父的怎样对得起你死去的娘。” 何丽华本是毒魔的独生女,一向视若掌珠,爱护备至,回想起女儿的不幸遭遇,终于忍不住落下两滴伤心的眼泪。 毒玫瑰看在眼中,神色陡然一黯,道:“好吧,爹!我回房去就是,不过我希望你老人家能答应女儿两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只要事实可能,为父的不会不答应。” “第一:希望父亲别难为王志刚。” “真相既明,为父的不会难为他的。” “第二:将来女儿希望亲手杀死罗宏达。” “可以,为父的答应你,将来一定让你亲手杀他!” “如此,爹,女儿走了。” 深情的望了志刚一眼,在两个婢女的挽扶下悻然而退。 王志刚一瞥罗宏达,这时朗声说道:“何前辈,罗贼如何处理,一切悉听尊便,但在下已践约在前,希望阁下也能遵守诺言!” 毒魔何俊正容道:“你是指解毒之药?” “不错!” “娃儿既已守信践约,本派自当遵诺行事!” 一扭头,对身旁的一个高手说道:“去,取一颗解毒药丸来!” “是,大寨主。” 那人举步欲行,王志刚忽然说道:“不必费事了,在下身上有一颗。” 说着,已探怀将毒玫瑰何丽华以前所赠的解毒丸拿在手中。 毒魔何俊一见大惊,道:“王志刚,你这解毒丸是从哪里来的?” 王志刚据实说道:“实不相瞒,是令嫒早先所赠。” 毒魔何俊沉重的叹息一声,心知女儿对他爱意弥坚,已经达到不可自拔的程度。 可惜,丽华清白已损,却难达比翼双飞的宿愿,不禁心中一酸,暗道:“唉,可怜的孩子!” 当即郑重其事的说道:“娃儿既有解药在身,你就服下去吧,百日之约就此告终,老夫对你忍辱含羞,大力相助之事十分感谢!” 王志刚想不到以毒闻名天下的何俊,会如此磊落豪爽,心中大是敬服,道:“难得前辈如此守诺重信,特在此一谢!” 谢字出口,右手一扬,将解毒丸向口中掷去。 蓦在此刻 “慢着!” 断喝之声传处,有一股劲风掠体而过,王志刚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解毒丸已被劲风卷走。 嗖!人影划空,袂声盈耳,有一条黑影电闪而入,快捷无伦的将解毒丸捞在手中。 人影敛处,四海神君谢百川已傲然卓立当场。 谢百川来得太突然,全场俱皆一惊,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毒儒何明,以及王志刚皆怒气陡升三十丈,一涌而上。 毒魔何俊怒扫他一眼,立即气忿忿的说道:“谢百川,你来得太巧了!” 四海神君谢百川哈哈一笑,道:“巧,是的,老夫是专程而来!” “你来干什么?” “洗冤!” “洗冤?老夫不明白!” “敢问这个姓王的小子是否曾在此造谣中伤老夫?” “的确,王志刚指控阁下是强奸小女的幕后主谋人!” “何大侠,你相信吗?” “这……老夫不敢全信,也不敢全不信,希望阁下能够当面证实!” “老夫今日此来,就是为了这件事,不意一步来迟,一生清誉差点毁在这小子的手中。” “莫非王志刚所言不实?” “完全是无中生有,造谣!” 王志刚闻言怒不可当的喝道:“老贼,你太无耻了,我……” 言犹未尽,毒魔何俊沉声说道:“可是,谢大侠,五音追魂已经承认了。” 四海神君谢百川听说脸色陡然一变,但瞬息之间又恢复平静,道:“何兄,是罗大侠亲口向你认罪的?” “不,是他默认的!” “王志刚是否曾大加威胁?” “这是事实!” “既然如此,乃是屈打成招,何兄不可上他的当!” 毒魔何俊回想一下适才耳闻目见之事,觉得的确言之有理,不禁楞在当场,信疑参半,意志已经开始动摇。 王志刚见他一再颠倒黑白,胡言乱语,心中大是恼恨,顿生拚命相搏、复仇雪恨之心。 哪知,他这儿话未出口,招未出手,毒心客何修朗声说道:“谢大侠,罗宏达既非元凶主犯,那么,真凶是谁?” 四海神君谢百川伸手一指王志刚,道:“就是他!” 王志刚闻言眸中愤火陡炽,暴喝一声:“老贼,你简直不是人,我和你拚了!” 右掌一振,狂风大作,劈出一招“梅花掌”。 四海神君嘿的冷笑一声,反手罩出一招“霹雳掌”。 二人匆忙出手,均未尽全力,两掌一撞之下,双方都卓立未动,难分轩轾。 王志刚恨满心头,本打算和他就此拚个死去活来,毒魔何俊乍然一闪身,往二人中间一站,道:“两位,这是九疑山,请别妄动干戈,老夫只问事实,和两位并无私仇,一切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作计较如何?” 四海神君想了想,道:“老夫完全同意。” 王志刚怒瞪谢百川一眼,道:“也好!” 毒儒何明思索良久,这时庄容说道:“谢大侠,兄弟是否可以请教一件事?” “可以,可以,老夫知无不答,言无不尽。” “阁下解围在前,指控在后,前后十分矛盾,敢问如何自圆其说?” “事情是这样的,老夫替他解围的目的,主要是因为和乃父赛诸葛王大侠私交甚笃,直觉地认为虎将无犬子,王家绝不会生出武林败类来,是以不忍眼见他含羞饮恨,想给他一个洗罪自白的机会。” “后来怎么会又反其道而行?” “事隔数月,老夫偶然投宿在早先王志刚奸淫过丽华的那家客栈内,从店伙的谈话中突然发觉强奸何姑娘的人果真是他,其中有一个店小二曾亲自所见。” “谢大侠,听王志刚的口气似乎对你怀恨极深,凭什么使老夫兄弟相信阁下的此举不是存心报复?” “哈哈,老夫是何等样人,怎会诬害一个毛头小子,主要的是因为老夫发现事实真相后,曾对他大加斥责,命他立刻前来贵寨认罪自首。哪知,这小子不但不肯认罪悔过,反而对老夫恶语相加,终至演出擒罗大侠,严刑逼供,践约九疑山,反咬老夫一口的丑剧!” 四海神君用心绝毒,口若悬河,来此之前,早有周密准备,这虽然是一篇鬼话,但说来却是丝丝入扣,煞有介事,何氏兄弟不由皆为他的巧言所动,信了三分。 王志刚肺都要气炸了,正待发作,毒魔何俊肃容说道:“谢兄望重江湖,自然一言九鼎,老夫当然信得过。不过,此事十分错综,并非等闲,老夫不敢草率行事,请问阁下是否有什么凭证?” 四海神君谢百川敞声大笑,道:“久闻何兄处事严谨,一丝不苟,果然名不虚传,的确应该出之审慎,老夫举双手赞成,谢某有证人随行。” 王志刚呆了一呆,毒魔何俊急声说道:“是谁?” “到时自知!” “此人曾亲自所见?” “是的。” “现在何处?” “在外面候命。” “那么,快请他来。” “好极,老夫这就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话落人起,转眼已从围在厅外的南山高手头顶掠过,消失不见。 不一时,已重返大厅,他的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中年人。 王志刚扬目一看,觉得这个中年人很是眼熟,很像在那里见过似的。 但,苦思片刻,却始终想不起他究竟是谁,以及究竟在哪里见过。 毒魔何俊忽然大步迎上去,道:“谢兄,就是他?” 谢百川一本正经的道:“是的,何兄有话尽管问。” 毒魔何俊沉吟一下,对那中年人说道:“老夫想首先请教你的身份!” “小的是客栈的店小二。” “哪一家客栈的店小二。” “贵府小姐前些时所住客栈的店小二。” “那天小女丽华,在你们客栈内被人奸淫,你知道吗?” “小的知道。” “狂徒是谁?” “是和贵府千金同桌的一个年青人。” “是你亲眼看见的?” “是的!” “你闯进客人的房中做什么?” “小的本来是去收碗盘的,哪知前脚一踏进门,看见那个年青人将何小姐一把按倒在地,剥光衣服,正在大逞兽欲……” 毒魔何俊听至此,脸上已是满布杀机,悲愤至极,连忙摇手阻止他再说下去,声沉语重的说道:“那个年青人是否看见你?” “没有,他正在颠鸾倒凤,未曾发现,小的一见此景,随即慌忙退出。” “店小二,老夫郑重的提醒你一句,你可不能信口开河,乱说话!” “小的不敢,全是实话!” “你可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小的愿对自己所说的话负全部责任!”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个年青人是谁?” “他的姓名小的不清楚。” “认识吗?” “认识!” “在不在此地?” “在!” “你指给老夫看!” 店小二伸手一指王志刚,毫不迟疑的道:“就是这个年青人!” 王志刚忍不住怒气冲天的说道:“朋友,你我无冤无仇,请别含血喷人,要凭良心说话,如敢再信口雌黄,小心我一掌劈死你!” 右掌一扬,照准他的面门,又声色俱厉的喝道:“你说,奸淫何丽华的究竟是谁?如有一句慌言,管保你死无葬身之地!” 店小二吓了一大跳,连一个屁也不敢放。 毒魔何俊和四海神君谢百川忽然同声说道:“店小二,不必怕他,你实话实说就是!” 店小二望望四海神君谢百川,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不错,我看见奸淫何姑娘的人就是你!” 王志刚一闻此言,杀机陡升三千丈,喝道:“你这个害人精,在下即使把你劈成八块,也是罪有应得!” 呼!健腕挥处,风声贯耳,迎面劈去。 毒魔何俊怒喝一声:“小子休得撒野!”伸手一拉店小二,退出一丈。 四海神君谢百川又适时横击一掌,王志刚的掌力立告落空。 王志刚见状怒火益炽,忽的一闪身,冲至谢百川面前,喝道:“谢百川,你好毒辣的手段,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和你何仇何恨,值得你这样千方百计的陷害在下,今天,我王志刚只要未曾丧命九疑山,你就休想活命!” 话音未落,招已出手,“梅花乍展”,以十二成的功劲递出去。 谁也想不到,四海神君谢百川却并未还手,当下滑身飘出丈许,说道:“王志刚,看在汝父的情面上,老夫不愿意教训你,更不忍心杀你,绝了你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香火,姑且再给你一个悔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 “老贼,你别再卖仁义经,你这一套我早就看够了!” 正打算拔腿追过去,和他打个死去活来,四海神君谢百川忽对毒魔何俊庄容说道:“何兄,老夫想现在就告辞了!” 毒魔何俊一怔,道:“谢兄难得来一趟九疑山,何不小住几天,让老夫兄弟把敬三杯再走?” “盛意心领,老夫事忙,不便久留。” “既然是这样,老夫就不敢强留了。” “何兄,罗大侠是否可由老夫带走?” “当然可以,谢谢阁下鼎力相助,今日偌非谢大侠适时赶到,真会上这小子的圈套。” “哪里,何兄言重了,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伸手抱起五音追魂罗宏达,又道:“三位当家的,咱们再见了!” 何氏三兄弟齐齐抱拳为礼,道:“不送,不送!” “客气,客气!” 话音落处,四海神君谢百川已抱着罗宏?铮湍歉龅晷《咧撂趴凇?br />  王志刚怒吼一声:“谢百川,你跑不了!” 身形疾闪,扬掌猛追。 不料,他快,毒魔何俊兄弟更快,突觉风声贯耳,已发掌推出一道劲气,把进路阻住。 二十个执剑大汉,三百个高手,顿时潮涌而上,把王志刚重重叠叠的围起来。 而四海神君谢百川等三人,则已越众而出,走出老远了。 王志刚猛然一震,道:“何老英雄,请别拦路!” 毒魔何俊阴恻恻的冷笑道:“王志刚,你今天插翅难飞。” “阁下莫非相信谢百川的话了?” “老夫没有不相信的理由!” “真可惜!” “可惜什么?” “错把仇人当恩人!” “小子,你别再花言巧语,就是说烂了嘴,老夫也不会上你的当!” “冤枉,王志刚愿以人格担保,保证句句实言,绝没有欺骗阁下。” “哼,凡是做坏事的人,都有一套冠冕堂皇的谎言。” “何前辈,你坚决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但请别阻拦去路,在下决心要把他毁在九疑山,万一被他逃脱,必是无穷后患,这对你对我对何姑娘,都是极不幸的事,万望三思!” “哼,简直是一派胡言,想走可办不到!” “老前辈……” “老夫心意坚如铁石,你别再多言!” “我诚恳的希望老前辈冷静地考虑一下,此事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影响所及,非同小可,千万不可当作儿戏!” “告诉你,老夫不是鲁莽的人,适才研判甚久,你的罪名是定了!” 四海神君用心绝毒,一切安排得极周到,王志刚见他如此,深知百口难辩,心情不禁陡然一沉,也不愿浪费口舌,干干脆脆的说道:“既然老前辈误信谎言,那么,你干脆说一句,准备怎么办?” “简单,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敢问第一条?” “生路,发下重誓,入赘我们何家,老夫将小女丽华嫁给你!” “人不是我奸污的,我不能收烂摊子!” “那么,你只好走死路,老夫把你押起来,从你的身上追索九龙袍……” “九龙袍既不在区区身上,也不可能从在下身上追索出来。” “那老夫就把你活活杀死,吃掉你的心!” “吃我的心?” “不错,你吞服‘魔珠’后功力大进,吃掉你的心等于服用了‘魔珠’!” “很抱歉,在下恐怕不会这样听话!” “你不答应娶小女为妻?” “在下已经说过了!” “也不肯乖乖的献上九龙袍?” “对了!” “王志刚,你到底打算如何善后?” “我没有罪,自无善后之责,我要走!” “走?哼,你飞也飞不了!” “这样说,阁下是要强迫在下硬闯?” “王志刚,你不配说这种大话!” “我希望老前辈再考虑一下,别让亲者痛,仇者快,伤了我们的和气!” “少嗦,老夫决心惩凶,为小女报仇,绝无丝毫考虑退让的余地!” 王志刚眼见话已说绝,解释没用,心知要想离开“擎天寨”、追杀四海神君,只有“以战止战”一途。当下蹙眉一想,无比诚恳的说道:“三位前辈,在下要走了,希望没有人拦阻我,否则,拳掌无眼,难免会有伤亡,王志刚宁愿得罪三位当家的,也不能放走一个谢百川。” 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双掌作势欲发,硬向门外撞。 “好小子,你简直目中无人,看掌!” 毒儒何明话落招出,首先横身发掌,势如奔电。 王志刚一闪身,飘开三尺,从他身旁一掠而过。 毒心客何修动作好快,人影三闪已横立志刚身前,喝道:“王志刚,你别以不还手老夫就会放你,无论如何,你今天就别想活着离开九疑山。” 双掌一错,劲气如飙,拦头劈下去。 王志刚想了想,忍了忍,扬掌一封,闪开三尺,仍然没有还手。 正想从他身侧往外闯,猛听毒魔何俊暴喝一声,道:“小子,别逃,给我躺下吧!” 此人的功力好深,出手一击,地动天摇,确有开山裂石之威,王志刚一闪闪不开,被他击中一掌,当场后退五六步,血气一阵翻腾。 可是,他不愿将事态扩大,依旧忍恨未还手。 然而,忍耐的结果,非但没有赢得他们的谅解,相反换来了更恶毒的咒骂与更辛辣的攻击,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毒儒何明,以及里里外外的无数高手,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出招如电,快得令人躲不胜躲,防不胜防。 杀机四伏,每一招都充满杀机,决心把他置之死地。 折腾了盏茶工夫,王志刚已是累得汗下如雨,仍未冲出大厅去。 至此,他已是忍无可忍,让无可让,忽然一沉脸,道:“人急拚命,狗急跳墙,诸位如不适可而止,可别怪王志刚出手太辣!” 余音绕耳未竭,一眼见从正面攻来三个黑衣大汉,当下心一横,手臂伸缩间,已攻出三掌。 掌招一出,惨吼立传,叭哒!叮当!一阵乱响,三人全部长剑落地,倒地身亡。 毒儒何明见血心惊,忽从怀中摸出一颗“遭魂毒弹”来,喝道:“看打!” 当即照准志刚的面门掷出去。 “追魂毒弹”沾肤肤烂,沾衣衣焚,毒性之烈,举世无双。 王志刚不禁吃了一惊,赶忙疾展“七星遁形”身法,宛如鬼魅般地闪开七尺, 嘭!“追魂毒弹”打在墙壁上,冒起一团火花,溅起万点蓝星。 有两个南山的高手躲闪不及,被毒火射中,闷哼声中,人已倒下,仅仅打了两个滚,便寂然不动了。 所幸,其他同伴睹状,连忙塞了两颗解毒丸,才算保住一命。 毒儒何明一击未中,心火大发,气恨恨的喝道:“王志刚,你好长的命,再接这个追魂毒弹!” 王志刚双眉一挑,道:“何明,你的心太狠了,在下不再忍让!” 毒儒何明刚将“追魂毒弹”掷出手,王志刚单掌一翻一送,“寒梅吐蕊”,已连人带掌的撞上去。 嗖!“追魂毒弹”受震,首先掉头倒飞回去。 突闻一声惨吼冲破沉寂,“追魂毒弹”无巧不巧的打在一个执剑高手的头上,当场脑袋开花,上了西天。 “嗳哟”!他这儿亡魂未远,王志刚的“梅花掌”已攻至何明面前,毒儒躲不开封不住的被击中心口,飞栽在墙脚下,昏迷不醒。 毒心客何修一见大惊,道:“南山的高手听着,即刻预服解药,准备用毒!” 南山有“毒道超群”之誉,自然种类繁多,五花八门,王志刚心说:“我必须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突围而出,否则,追不到谢百川倒也罢了,说不定还会被他们的毒术所困。” 心念动处,招已出手,猛攻毒心客何修。 毒心客何修喝一声:“来得好!”还没有来得及用毒功取敌,王志刚的排山掌力已撞了上来,顿时双脚不稳,马步浮动,否歪斜斜的退了五六步。 这一来,激起了何修的杀机,探怀摸出两颗黑绿色的毒弹来。 王志刚一眼瞥见,不待他掷出手,便呼!呼!连攻两掌。 掌招递满后,这才冷笑声说道:“何老二,你歇会儿吧!” “梅花掌”冠绝武林,毒心客何修又当立身不稳之际,虽然他大哥何俊及时横扫一掌,救下他的一条命,却也叱苦不轻,横飞一丈多,摔在地上时,已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一切快如电光一闪,毒魔何俊眼见一瞬之间,自己的两位兄弟便伤在对方掌下,心中的确气愤绝顶喝道:“王志刚,你好毒的心肠啊!” “这是自卫,王志刚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哼,简直是一片鬼话,老夫杀不了你枉为一寨之主。” 右臂猛一抖,遥空一抓,陡然间,他的右手顿呈紫黑之色,朝王志刚劈出一股紫黑色的劲气。 “踏雪寻梅!” 王志刚不敢大意,忙以全力发掌迎战。 猛的,王志刚发觉何俊的掌风阴寒澈骨,如置身北极冰窖中,不禁心头一凛,情知毒魔用毒,急忙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天下第一堡的“大乙玄功”已从掌心上逼涌而出,威力大增。 蓦然,震声如雷,划破长空,两掌已告接实,直把大厅震得门倒窗斜,落下七八块碎瓦来。 毒魔何俊闷哼了半声,倒飞出两丈多,落地之后身形不稳,一张老脸已经变成猪肝色。 王志刚也被何俊推出一丈七八,收脚处已在大厅门口。 当即眉头一皱,朗声说道:“何大寨主,王志刚失陪了,今日冒犯之罪,容他日再面致歉意!” 去意一决,毫不迟疑,身形三闪,人已出了门。 喝声四起,掌剑交舞,围在外面的高手立即发招围攻。 王志刚身怀绝技,他们哪能挡得住,连攻数十招,连杀数十人,已杀出一条血路,冲离“擎天寨”。 奔出百丈后,身后突然传来毒魔何俊的声音,道:“王志刚,你已中了老夫的毒掌,绝对活不过一个时辰,而且,就算你能逃毒掌追魂之殃,你百日前所服之毒也马上就会发作,绝对逃不出九疑山,识相的还是乖乖的俯首就擒吧!” 王志刚听在耳中,根本不理他这一套,也不觉得有何异样之处,当下展开轻身功夫,拚命的向前飞奔。 途中,处处有桩卡,处处有拦截。 王志刚过关斩将,拔桩挑卡,且战且走,半个时辰后,总算安然脱险,离开山下的狭谷。 奔离狭谷没多久,忽然间,他发觉有一股子阴寒之气,从右掌心上直往上窜,不禁心头一寒,暗道:“糟!毒魔的话应验了,我真的中了他的毒掌,如果何俊之言不差,我仅仅还有半个时辰可活!” 半个时辰,天哪!这在人一生当中,是多么短暂的时刻啊! 事到临头,他连难过悲痛的工夫都没有,只盘算如何利用珍惜这未来的半个时辰。 沉思半晌,他忽然朗声自语道:“我利用这半个时辰追杀四海神君谢百川、五音追魂罗宏达,只要能够杀掉这两人,我就是死也甘心,天神哪!希望你别让他们走得太远!” 世间哪有天神,王志刚等于对牛弹琴,狂追顿饭工夫,奔出十几里,连半个鬼也看不到。 这时候,他来到一大片松林的附近,隐约中,有一阵衣袂飘拂之声从林中传出。 王志刚不禁精神一振,立即侧身而入。 结果,林中空空如也,人影全无。 奔出松林,进路陡断,面前是一道峭壁断崖,往下看,一片漆黑,至少有百丈深浅。 一阵阵的浪涛呼啸声直从崖底送来,显然下面是一条大河。 断崖左右,一片平坦,目力所及之处哪有什么人? 正感那衣袂声音来得突兀,猛听嗖的一声,左侧十丈外的松林里射出一人。 王志刚定目一看,大感意外,大步冲过去说道:“何姑娘,原来是你呀。” 毒玫瑰何丽华瞟了他一眼,道:“王相公,你想不到我会在此时离开‘擎天寨’,是吗?” “是呀,我是没有想到,姑娘为什么要离开家?” “我是出来追四海神君的。” “谢百川去贵寨的事你已得知?” “小妹早从婢女的口中得知一切。” “老贼真可恨,他一口咬定我……” “别说了,我相信相公的人格。” “真谢谢你,我既感激,又是惭愧。” “咦,你……惭愧什么?” “不瞒你说,令尊他们误信谣言,不准在下追杀谢百川,志刚万般无奈,只好突围,结果伤了贵派的数十位高手。” “王相公,别难过,此事错不在你,全是谢百川太阴险,拳掌无眼,相公为了自保,自然免不了会伤人。” “何姑娘,难得你这么深明大义,在下永远会记着你!” 一句“永远记着你”,使毒玫瑰何丽华芳心大慰。 霍然,王志刚猛觉一股寒意袭上心来,全身打了一个冷颤。 毒玫瑰何丽华见状一楞,道:“王相公,你怎么了?” “我……中了令尊大人的一招毒掌。” 何丽华的玉容顿时一白,惊惶失色的道:“你说什么?中了家父的一招毒掌?” “是的。” “多久了?” “将近一个时辰。” “寒气现在何处?” “已至心口附近。” “哎呀,糟糕,这太危险了,赶快服用灵药,不然片刻之内就会毒发身死。” 王志刚见她说来战战兢兢的,情知此言不虚,黯然说道:“可是,我们已远离‘擎天寨’,哪来的解药?” 毒玫瑰何丽华探手入怀,掏出一颗丹丸来,递给王志刚,道:“小妹身边带有,你赶快吃下去吧。” 情急事危,志刚哪敢多耽搁,急忙伸手接过,吞入口中。 片刻之后,药力已经行开,潜伏体内的寒气渐渐逼出。 王志刚再行功三周天后,寒气已全部逼出体外,道:“何姑娘,令尊的毒掌好厉害啊!” “王相公说得是,家父的毒掌系‘武林一绝’,向被武林同道所称誉、惊惧。不过,他老人家非至万分恼怒时,却甚少使用,适才你幸亏是碰上我,不然的话,你一定离不开九疑山。” 王志刚余惊犹悸的点点头,表示同意,忽将话题一转,道:“何姑娘刚才说是出来追赶谢百川,但不知追到没有?” “四海神君动作太快,还没有离开擎天寨,已将罗宏达的穴道解开,由五音追魂挟着那个店小二,由此而去,小妹追赶片刻,便失去踪影。” “后来是否又有发现?” “至后,小妹心有不甘,一直追下来,终于在这个松林内发现敌踪。” “谢百川隐身林中做什么?” “又上演了一幕极端阴险的丑剧。” “事情的经过如何?” “他首先送给那店小二一百两雪花白银……” “啊,我明白了,原来是谢百川用金钱买动那店小二造谣说谎,而且事先早有准备,这就难怪他会说得那么有条有理,好像确有其事似的,使令尊深信不疑,可是,这个店小二远在山东,他怎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把他找来?” “从谢、罗二人的谈话中,知谢百川今有爪牙驻扎在山东,事发后谢贼以飞鸽传令行事,又以灵鹏运载此人,故而能及时赶到九疑山害你!” “哼,这个老东西的计划倒满周到,所谓演了一幕阴险丑剧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百川给了那店小二一百两银子后,那人便喜滋滋的告辞而去,哪知,刚刚走出十来步,四海神君突从身后给了他一掌,当场五脏横溢而死,就地劈下土坑埋掉了之。” 王志刚听毕大为恼恨,道:“老贼的手段的确够狠,之后的发展如何?” 毒玫瑰何丽华振振有词的道:“我在暗中看完这幕惨剧之后,本想返回‘擎天寨’,去通知家父家叔及你,前来兜捕他,毁在当场,哪想到,就在这个时候,罗、谢二人却突然扬长而去!” “向哪边去的?” “就是奔向断崖的这一边。” “可是,在下来此已有一会儿,没有见到他们呀!” “早在松林之内时,就已追失。” “难道他俩已经返天下第二堡?” “小妹很担心是故意躲藏,另有目的。” “那是最好不过,在下恨不得他就在眼前!” 毒玫瑰何丽华忽然惊“哦”了一声,道:“王相公,我想起一件事来,我早先所给你的那一颗解毒丸,已被四海神君谢百川抢走了,是不?” “是的。” “可是,你体内之毒已届发作之期。” “到现在为止,在下还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你哪里知道,此毒乃是本寨精心特制之物,发作前一如往常,毫无异状,一旦发作起来,顷刻之间便会丧命身死!” 说完,忙从怀中摸出一颗丹丸来,道:“王相公,毒性强烈,非同儿戏,你快服下去吧。” “何姑娘,在下刚才不是已经服用过一颗解毒丸了吗,莫非药性不同?” “嗯,药性完全不同,虽然服下那颗灵丹后,可以使你延长一两天的性命,但却没有办法阻止毒性的发作,也没有办法救回你的性命。” 王志刚闻言一怔,毒玫瑰手一抬,已将解毒丸送了过去。 乍然,呼!呼!两声响,猛觉有一股如山劲气如闪电涌到。 王志刚心念未动,暗劲已兜体撞来,滴溜溜的退出两三丈。 毒玫瑰虽非首当其冲,亦吃苦不轻,旋出三丈多,仍立不住脚。 而且,人影划空,腕上发麻,手中的解毒丸早已易手。 一个是四海神君谢百川。 一个是五音追魂罗宏达。 王志刚看在眼中,怒在心上,立刻杀气腾腾的说道:“谢百川,你们还没有逃?” 四海神君谢百川阴笑道:“老夫尚有心愿未了,故而留恋未去!” “老贼,你有什么心愿?” “老夫的秘密,只有你们两个知道,谢某要杀人灭口!” 王志刚闻言怒不可当的喝道:“好极,在下正有此意,咱们今天不死不散!” 喝声中,功力早已运足,挥腕直劈过去。 谢百川反腕还击,两掌立告接实,二人的身形均剧烈的颤了一下。 毒玫瑰何丽华一眼瞥见自己的解毒丸仍在谢百川手中,倏的一声吼,道:“老贼,把解毒丸还给我!” “女娃儿,你做梦!” “不给我就和你拚命!” “你没有机会!” 四海神君谢百川出招如电,毒玫瑰何丽华那儿掌一扬,暗劲半吐,他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掌攻过去。 王志刚看得心惊肉跳,怒喝一声:“老魔休得逞凶!” 疾展“梅花掌”,攻出一招,“寒梅吐蕊”。 不幸,分毫之差,虽将掌风震偏,卸去一部分劲,何丽华仍自消受不了,歪歪斜斜的退了十几步,终于支持不住一屁股坐下去。 王志刚睹状一凛,不等谢百川追上去出手杀人,便扬掌虎扑而上,和四海神君缠斗在一起。 分分合合,兔起鹘落,正当热战正酣,难分难解之际,毒玫瑰何丽华暗暗一咬牙,霍然挺身站了起来。 五音追魂罗宏达嘿的冷笑一声,道:“他妈的,你早该死了,还不给我滚下去喂王八!” 双掌交挥,连攻两掌,冲着何丽华的中盘全力推出去。 何丽华的身后,就是断崖绝涧,要是被他击,定然必死无疑。 王志刚看得清楚,心中不寒而栗,哪还顾得了和谢百川拚命,喝道:“罗宏达,这样你死得更快!” 甩脱谢百川,电纵而出,人尚未到,就是一记劈空掌。 不幸,晚了,志刚掌风未到,何丽华已被震飞,飞出断崖外。 情势险极,生死俄顷,王志刚不加思考,立即纵身飞出去。 探手一捞,“嘶啦”!撕下一片衣襟,并没有捞住何丽华。 毒玫瑰已如残柳败絮似的,飘飘荡荡的向绝崖下疾坠而去。 而此刻王志刚真力已尽,不得已只好飘回崖头。 落脚处,距离罗宏达不及七尺,五音追魂马上寒脸喝道:“你也滚下吧,和她到水龙王那里去结为一对地狱夫妻。” 呼呼两声,人掌并进,以排山倒海之势攻到。 “来得好,阎罗王正在等你去报到呢!”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两招“梅花掌”同时呼啸而出。 嘭!两掌在半路一撞,罗宏达顿成山倒之势,“砰”的栽落在三丈外。 脸色惨白,口吐鲜血,口鼻间气息微弱,已奄奄一息。 王志刚见他尚未气绝,心中大是恼火,一弹身,一扬掌,立即飞纵出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动作好快,早在志刚之前扑到罗宏达附近,喝道:“王志刚,你给我乖乖的站住,老夫今天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王志刚恨声一啸,一字一咬牙的道:“老匹夫,在下早有此心,先杀你再杀他也是一样!” “好狂妄的小狗,老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招出,在一片呼啸声中,连攻三招“霹雳掌”。 王志刚存心拚命,不闪不避,立以“梅花掌”全力迎战。 三招快攻,招招接实,招招硬拚,场中劲风翻翻滚滚的如临世界末日。 结果,王志刚暴退十五六步,栽坐在地上不起。 四海神君也连退下十五六步,跌坐地上不起。 硬拚了三掌,几乎用尽了二人毕生的功力,此时均已震伤内腑,血气翻腾如沸,气喘吁吁的,想爬也爬不起来。 事实很明显,谁能先挺身站起,谁就可以达到杀人取胜的最终目的。 王志刚深明此理,一咬牙,一横心,终于首先站起身来。  四海神君谢百川不甘示弱,不旋踵间,也摇摇摆摆的站起来。 二人互相怒视片刻,忽然同时面对面的举步走去。 脸色都阴沉沉的,满面恐怖杀机,步履沉重而有力。 随着二人沉重的脚步声,空气突告紧张,心弦像张满了的弓。 王志刚走出七八、步后,忽然森颜厉色的道:“谢百川,你如肯将解毒丸交出来,今天咱们就到此为止,所有的仇仇恨恨,改日再作计较……” 四海神君谢百川不等他把话说完,便阴恻恻的冷笑道:“王志刚,你别做清秋大梦,想要解毒丸,去找阎罗讨,老夫今天与你拚定了!” “哼哼,拚就拚,我还会怕你不成!” 健腕猛一振,挽起一团狂涛,硬生生的撞上去。 四海神君不肯退让,疾上数步,发掌还击。 蓦在此刻,王志刚突觉一阵巨痛袭上心来,不由自主的“哎呀”了一声。 这巨痛十分强烈,额角立即滚下豆大的冷汗来,心知毒性已发,暗喊一声完了。 更不幸的是阵痛攻心之下,掌力几乎全部消失。 而四海神君的掌劲却如长江奔流一般电涌而到,只觉得有一股排山劲气猛一撞,身形便告离地飞起。 横飞四五丈,已到断崖外,冲势一尽,便如断了线的风筝坠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坠下多深,忽然间,卟通!水花四溅,只觉得周身一凉,已投入汹涌洪流中。 浪高水急,志刚又重创在身,投入水里的同时,由于冲力太猛,人已晕了过去。 当他清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毫无疑问,他至少已经漂浮出一二百里。 清醒后的第一个疑问就是自己毒性已发,又被谢百川一掌击中,为什么还没有死? 真的,这是奇迹,他感到十分意外。 仔细的回想一下崖上所遭遇的一切事故,他马上恍然大悟。 他明白,彼此硬拚三掌后,谢百川的功力大打折扣,是以,虽然击中一掌,却并未伤及要害。 同时,毒药虽已开始发作,但由于事先曾服下解毒掌之毒的解药,故而未曾即刻五毒攻心而亡。 记得毒玫瑰曾对自己说过,那颗解药可以使自己延长一两天的性命,但却没有办法阻止毒性的发作,也没有办法救回自己的性命。 换言之?自己顶多还能够活一天。 一天?太短了,他差点难过的哭出声来。 上次,有何丽华挺身相救,现在呢?波浪滔滔,水天一色,他真不敢往下想。 想到这些往事,他马上想起遭遇奇惨、对自己却是情深义重的何丽华来。 毒玫瑰被五音追魂劈下断崖后,也不知结局如何? 是摔死在河岸上? 还是随波飘去了? 他多么渴望她能够安然无恙。 却又免不了会有凶多吉少的预感。 扬目向河中一望,河宽数里,水急浪大,人目一片迷蒙,哪有毒玫瑰的芳踪。 而且,他此刻全身酥软无力,也没有办法游到岸边去。 随波逐流! 载浮载沉! 只好将命运交给水龙王,任由水神的摆布。 没多久,他忽然发觉,河道突然狭窄起来,已经进入山区。 再漂流片刻,河道被一座小山一分为二。 左面的一条十分宽阔湍急。 右面则是一条恍如匹练似的小溪。 远远望去,在小山与左右两条河上竖着三个怵目心惊的大字,是: 生死河 左面溪中竖着一方石碑,上面写着一个字,是“生”。 右面溪中竖着一面巨石,上面写着一个字,是“死”。 小山绝壁上,一字高悬,数里内举目可见,是“河”! 此刻水势仍急,志刚功力未复,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在小山下被急水旋了十几个圆圈,乍然猛一转,嗖!被水箭射入死河中。 死河水细河清,不知不觉间已漂出数里,王志刚猛觉体下被生硬的东西擦了一下,伸手一摸,竟是砂土,原来自己已浮至浅水中,不禁心中一喜,赶忙站起身来,走至岸边。 行功三十六周天,功力精神稍复,这才举步向前面一条山沟走去。 深人山沟数十丈,猛的,只见一大堆白骨骷髅,很有规律的摆成三个字,是: 阴阳界 阴阳界?这是多么刺眼的字句,难道说自己立身之处是阳,一跨过去就是阴界? 这真是千古奇闻,王志刚此时巨毒在身,死期就在眼前,不禁豪情忽发,暗道:“既来之,则安之,我此刻已是将死之人,何不踏进阴界去一开眼界?” 心转意决,立即大步而入。 踏进阴界,景色大变,面前是一个漏斗状的死谷,三面绝壁插天,谷内草深没胫。 白骨骷髅,触目皆是,间或还有一两具新死未久的残尸。 虫鸣啾啾,夜枭悲啼,比鬼叫还要难听二倍。 杂草深处,鬼火闪闪,阴风过处,会陡然送来一阵阵的刺耳异响。 骷髅白骨! 枭啼虫鸣! 鬼火阴风! 这是多么阴森可怖的地方! 更何况,霍然 夜空中猛然响起一声比鬼哭狼嚎还要刺耳难听的阴笑声。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这阴笑声非但是难听,而且飘忽不定,根本不知是来自何方。 身形团团转,双目四处望,也看不到半个人影。 “喂,这位发笑的朋友,你究竟是谁?何妨出来一见,别再装神扮鬼……” 言犹未尽,异事陡生,只觉得头顶上一凉,有一只冰冷冷的蒲团大手按在自己的“天灵”穴上。 这事来得太突然,王志刚事先毫无所觉,以自己的功力修为来说,人家欺至身后,居然一无所知,这份武学造诣的确骇人听闻,达到炉火纯青的程度了。 心中好奇,正想转过头去一看此人庐山真面目,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粗犷阴冷的声音,道:“别动!” 声宏气壮,吐字如刀,王志刚不禁楞了一楞,道:“喂!阁下,你要干什么?” “我老人家要你的命!” “哼,没有这么容易!” 猛提一口丹田真气,一矮,一探步,飘出五丈, 不!他心想如此,哪知,却被那只蒲团大手吸住,连一分一毫也动不得。 不由得心中寒气直冒,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暗喊一声糟,闭目等死。 他自忖必死,更知此人玄功入化,根本没有反抗挣扎的余地,故而只好闭目等死。万不料,过了片刻,依然不见动静,心中大是惊奇,道:“喂!阁下,你怎么还不动手?” “嘿嘿,小子好大的豪气,我老人家突然改变主意了。” “你不杀我了?” “不错,老夫有几句话要问你。” 腕上微一用力,王志刚便身不由己的,滴溜溜的转过身去。 定目处,面前站着一个须发雪白如银,披肩覆面,双目好像两把火炬似的怪老头。 月黑风高,乍见这么一个怪人,任谁也会不寒而栗,王志刚心中一凛,倒退三步,惶声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怪人哈哈一笑,道:“老夫现在是人,曾经做过鬼。” “什么?你曾经做过鬼?” “说得明白点,我老人家曾经死过好几次。” 王志刚见他说话时甚是平易近人,人味十足,这才大大安心,伸手一指地上的白骨残尸,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嗯。” “他们都是坏人?” “也可以这样说。” “为什么也可以这样说?” “因为他们之中也有望重一方的高手,并非十恶不赦之徒。” “既然是堂堂正正的人,阁下何故下此毒手!” “那是由于他们存心不良,企图偷袭暗算老夫。” “他们为什么要偷袭暗算你,难道阁下保存着什么珍贵宝物?” 怪人闻言脸色陡然一变,道:“小子,你知道老夫身上有宝?” “不知道,在下只是顺口一问而已,老前辈何必这么紧张?” “啊,那就好,否则……” 说到这里,话题一转,声沉语重的说道:“小哥儿,你进入阴阳界,目的何在?” “在下是误打误闯走来的,没有任何目的。” “来此之前,你知不知道生死河、阴阳界之名?” “一无所知!” 怪人听至此,似是心中大安,马上换了一副慈祥的面孔,道:“娃儿,如果我老人家没有看走眼,你身中巨毒,仅仅还有一个多时辰可活,对不对?” “对!对!老前辈真高明,在下万分叹服。” “而且,你的内力极深,似乎曾经服用过凭添数十年功力的灵药。” 老人一言道中,王志刚佩服得五体投地,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真是一位活神仙,说得一点也不错。” “还有,你的掌伤也相当沉重,是伤在‘霹雳掌’下!” 王志刚点点头,好奇的问道:“老前辈叫我转过头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怪人爽声一笑,道:“当然还有别的事。” “什么事?” “我老人家见你资质极深,骨骼又好,正是武林中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良才,想收你为徒,不知娃儿是否愿意?” 王志刚听得一呆,一时乏间也不知是答应好,还是拒绝好?没了主意。 怪人脸色一整,庄容说道:“娃儿,人各有志,老夫绝不勉强你,你答应拜我为师,老夫就替你疗伤医毒,传你绝世之学。否则,你可以立刻走,老夫愿意网开一面,不忍心按罪论刑,毁掉一个武林奇才。” 这话说得十分诚挚且仁厚,不失侠士高风,王志刚不禁油然生出尊敬之心,眼见老人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答复,怎好一言回绝,沉思半晌后,忽然说道:“老前辈,我答应了!” 立刻跪倒在地,行了三叩九拜的拜师大礼。 老人见状大喜,伸手扶起王志刚,慈祥可亲的说道:“徒儿,走!为师的马上替你解毒疗伤。” 伸手抄起王志刚,转眼间已身在老人仙修的石室中。 王志刚环目四望,室内四壁萧条,陈设甚是简陋,老人这时已取来一颗灵丹,交给王志刚,道:“孩子,你吞下去吧,保证药到毒除,片刻之内便可复元如初。”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将信将疑的道:“师父,徒儿所服乃是南山巨毒,据说是该派精工特制之物……” 老人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毒魔何俊那小子的雕虫小技,怎能难得住我老人家,你服下之后就知师父之言不虚。” 王志刚听他称毒魔何俊为“小子”,心知师父必系大有来历的盖世奇人,当下颌首称是,立即张口服下。 果然,师父之言不假,片刻工夫,毒性已除,掌伤亦告痊愈,全身血畅气舒,精神振奋,对师父更加叹佩敬服。 老人命他行功调息一阵,直至功力全部复元如初后,才郑重其事的道:“孩子,为师的马上传授你武功,艺成后可以替我老人家去办几件事。” “师父,你老人家要徒儿去办什么事?” “先传功夫,再谈别的,我们一步一步的来。” 说了就做,立刻开始传授王志刚掌法。 最初,王志刚觉得师父所传的掌法,并无任何诡异奇绝之处,还比不上天下第一堡的“梅花掌”。 岂知,苦练三天,却突觉得这一套掌法玄机重重,变化多端,一掌攻出,有无坚不摧之威,神鬼莫测之妙?论威力,讲变化,均在“梅花掌”之上多多。 心中暗喜之余,当即正容问道:“师父,这一套掌法的名称是……” 一语未毕,老人忽然答非所问的道:“孩子,你看师父多糊涂,我们师徒一场,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王志刚不假思索,马上恭恭敬敬的道:“徒儿叫王志刚,家父是赛诸葛王明道!” 老人一闻此言,脸色陡然大变,面露恐怖杀机,伸手抓住王志刚的双肩,急声道:“你说什么?你是天下第一堡的人?” “是呀,你老人家的脸色怎么这样难看,好像很是吃惊?” “不错,我老人家的确感到很意外,早知你是天下第一堡的人,我老人家绝对不会收你为徒。” “那是为什么?难道师父和本堡有仇?” 老人眸光一闪,脸色又是一连数变,半晌,情绪平复后才沉声说道:“哪里的话,为师的和你祖父武林一圣王怀仁是老朋友,怎么会有仇?只是,你们天下第一堡王家家学渊源,宇内无双,实在用不到老夫来多此一举。” “师父太客气了,放下别的不说,单单这一套掌法,就比本堡的‘梅花掌’强得多。” 老人忽然松开手,在房中走来走去的踱了很久,似在思考一件令他极感棘手的事。 良久后,才作成决定,郑重其事的道:“志刚,现在还来得及,我老人家决定立刻把你逐出门墙,脱离师徒关系。” 此话无异冷水浇头,王志刚打了一个冷颤,觉得事有蹊跷,定有非常原因,无比困惑的道:“师父,这……这是为什么?” “为师的突然发觉收你为徒是一件错事!” “莫非就是因为我是天下第一堡的人,故而使师父改变主意?果真如此,徒儿真不明白错在何处!” “当然还有更重大的原因。” “你老人家可否明示一言?” “告诉你对你没有好处,不提也罢!” 王志刚想了想,忽然泪流满面的跪地说道:“师父,你老人家不愿说,徒儿绝不敢勉强。但是,志刚拜你老人家为师,总共才不过三四天的时间,并没有犯什么过错,希望你老人家别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徒儿逐出门墙,赶快收回成命吧。否则,徒儿宁愿跪在地上不起来!” 词恳意挚,一字一泪,感人至深,老人的脸色一连变了好几次,迟疑了很久,才沉声道:“好吧,你既然这样说,为师的就答应收回成命。不过,你必须答应为师的一个条件。” 王志刚一听大喜,三呼谢恩而起,说道:“师父有何教诲,快请直言,志刚一定遵命!” “不准你追问师父的名讳、身份与遭遇,也不许你向外道及生死河、阴阳界,以及拜我为师、传你掌功的事。” 王志刚一楞,觉得这条件透着邪门,道:“师父,为什么不让徒儿知道你老人家的名讳身份,这……?” “志刚,我老人家不希望你问为什么,只要你答应!” 王志刚犹豫了一下,道:“如果师父坚持如此,徒儿只好遵命!”“空口无凭,为师要你发下重誓!” “发誓?怎么发誓?” “皇天在上,王志刚在下,我如违背师父之言,走露消息,定遭天诛地灭!” “皇天在上,王志刚在下……” 王志刚毫不迟疑,立照师父的誓言复诵一遍。 老人听毕大感快慰,哈哈一笑,道:“好,孩子,老夫以掌称誉天下,已倾囊相授,别看只这一套拳法,但如肯继续修练,必可称霸江湖,保管一生受用不尽。现在,你已将这套掌法全部学会,所差者唯功力火候而已,可立刻离开生死河,去为师父办几件事。” “师父,这一套掌法的确威猛奇绝之极,终生受用不尽,志刚是否可以先请教这套掌法的名称?” “不可以,此事也要包括在誓言之内。” “那么,师父,你老人家究竟有什么事情交代徒儿?” “第一:命你寻找一株‘续命草’!” 将“续命草”的形状色泽等等告诉他后,王志刚马上说道:“师父,这种续命草产生在什么地方?” “到处都有,到处都没有,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仙草。” “你老人家要‘续命草’做什么?” “疗伤!” “你老人家有伤?” “有极重的内伤!” “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差不多快要二十年了。” “二十年还没有好?” “因为太严重的关系。” “出手之人是谁?” “师父不希望你问这个问题。” “还有,师父,徒儿发觉你老人家好端端的,并不像一个身负极重内伤的人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孩子,你有所不知,师父这伤势十分古怪,虽然静养十几年后,已无丧命之虑,但每隔十二个时辰却必会发作一次,伤发时功力全失,不堪一击,但外人却丝毫也看不出来,否则,我老人家早就亲自去寻续命草,怎会麻烦你。” 王志刚吃了一惊,道:“糟糕,要是在你老人家伤发之时,有人闯进来,岂不是大险特险之事?” “为师的早有万全准备,伤发时另有密室躲避,任何人也没有办法闯进去,如遇有人适在此时撞进阴阳界,只好暂作忍耐,待发作过后再收拾他们,好在伤势发作得猛,去得也快,无人知晓。” 王志刚想了想,道:“离此之后,徒儿一定全力寻找续命草,但不知你老人家还有别的事吗?” “有,第二:师父要你去杀人!” “杀人?” “是的,杀人,要杀很多很多人。” “是谁呀?” “为师的要你毁掉整个东谷!” “师父指紫云谷?” “是的,正是东谷紫云谷,不过并非远在东岳泰山的那个紫云谷,而是近在南岳衡山的紫云谷。” “师父,这我就不懂了,泰山紫云谷的谷主是独眼游龙袁子健兄弟,衡山紫云谷的谷主又是谁呢?” “所谓南岳衡山紫云谷,乃是东岳泰山紫云谷的支脉,均系出自一派,都在大谷主神州一剑袁子敬,二谷主万里追风袁子祺兄弟的统辖之下。不过,衡山紫云谷名虽支脉,但因地属要道,却是东谷一派主力集中之地,袁家的高手差不多都驻扎在此,所以师父叫你去问罪衡山,而不去泰山。” 王志刚听师父话中有因,连忙肃容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和神州一剑袁子敬有仇?” “应该说袁子敬是我老人家的叛门传人!” “什么?袁子敬是你老人家的叛门传人?” “怎么?孩子,你觉得袁子敬已是响当当的成名高手,且已年逾花甲,他的师父早就不在人间,是吗?” “徒儿的确是这样想。” “事实上为师的今年已经九十多岁,收他为徒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 王志刚惊“啊”一声,道:“既然袁子敬是我的师兄,他怎么会叛门?” “事情是这样的,十几年前,为师的和人动手,身负极重内伤,有一个时期几乎丧命身死,在药石无效,一筹莫展的情况下,偶翻医书,发现‘续命草’可医师父之伤,随即命袁子敬去找。” “他找到没有?” “是否找到,为师的到现在还不清楚。” “你老人家怎会不清楚呢?莫非他一去未返!” “不错,他不但一去未返,而且临去之时还顺手牵羊,偷走为师的一件珍愈性命的东西。过了没多久,又在师父先前所住之处放了一把火,害得我老人家差点被火烧死,至后才辗转逃来此处,定居下来。” 王志刚听毕师父之言,对袁子敬的恶行大为不齿,气愤的说道:“这个老东西的确可恶,徒儿一定替你老人家清理门户,毁掉紫云谷。” 老人释然一笑,忽然从怀中取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锦囊,递给王志刚,道:“不过,你找到袁子敬后,应该先将这个锦囊交给他,如果他肯将盗走宝物交还给你,只要杀掉袁子敬一人就可以了,不可滥杀无辜,他要是拒绝,就应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王志刚见那锦囊并不大,里面似乎是一封信,不禁好奇的道:“师父,锦囊里面是什么东西,袁子敬盗走的又是什么东西?” “孩子,现在言之尚早,等你见到袁子敬,把锦囊交给他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王志刚闻言一怔,觉得自从自己道出姓名后,师父就态度大变,处处都显得高深莫测,好像有什么沉重心事似的,心中大是纳罕。 老人这时又肃穆郑重的道:“再者,关于这个锦囊的事,不准你向外人提及,更不许你给别人看,就是你自己也不能例外,如敢私自拆阅,定当严惩不贷!” 师命如山,王志刚怎敢不听,急忙躬身说道:“徒儿一定遵命!” “如此就好,师父言尽于此,你可立刻离此去找袁子敬。” “是,师父!” 躬身深施一礼,当即拜别师父,振袂而去。 奔离阴阳界,沿河疾行,脑中却为这三四天的遭遇感到无比惊奇困惑。 他直觉的认为,师父是一个很古怪,很奇特,而且很神秘的武林高人。 尤其:他老人家究竟是谁? 教给自己的那套掌法叫什么? 袁子敬所盗走的又是什么? 他只知普天之下只有“九龙袍”和“魔珠”最珍贵,难道……? 师父为什么不肯告诉自己有关他老人家的名讳来历等等? 为什么当自己说出姓名后,他会神色大变,要把自己逐出师门? 为什么不肯说出十几年前和人动手相搏的经过? 为什么不准自己问把他打成重伤的人是谁? 为什么这? 为什么那? 为什么……? 为什么……? 他装着一脑子的疑问,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透个中原因。 虽然,他明白,师父这个人很不寻常,其中定有非常的原因,说不定曾和自己的父亲或祖父有某种极不平凡的关系。 万般无奈,只好把希望寄托到袁子敬的身上,当见到神州一剑,拆阅锦囊,尤其是得知袁子敬所盗走的东西是什么时,一切当可全部分晓。 如此一想,步履加快,立即奔离生死河,向一广阔的平原奔去。 通过平原,尽头是一片乱石林,石林深处,赫然有一座新坟。 而这一座新坟,王志刚不看倒还罢了,一看之下,不禁呆呆的楞住了。 只见一块长方形的墓碑上,用金刚指写得两行字: 天下第一堡少堡主王志刚之墓 深爱你的人宋雪容敬立 虽然,自己没有死,却有人在此做坟立碑,是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但他有理由相信,宋姑娘一定听到什么不幸的消息,故而才有此一举,心底下对宋雪容的这一份隆情厚爱感激得无以复加,自语道:“雪容,你对我太好太好了,今生今世我永远不会忘记你。” 自语至此,忽觉得新坟积土未干,雪容定未远去,说不定仍在附近逗留。 不料,扬目四下一望,并未发现半点芳踪。 却见远处丽影闪闪,箭也似的奔来八条人影。 王志刚心念闪电一转,急忙隐身在一块石笋后面,静待事情的发展。 不一时,来人已至近前,原来是八个妖艳女人。 其中环肥燕瘦,不一而足,有半老徐娘,也有黄花少女。 但有一点却十分惹眼,八个人全部身穿紫色紧身衣,外罩紫色披风。 蓦的,有一个少女发现墓碑,大惊失色的道:“咦,王志刚已经死了,埋在这里!” 这话好似睛天霹雳,其余七人皆粉面倏变,楞在墓前。 一个说:“这真是天大的一件喜事,帮主正下令到处追捕王志刚,想不到他却早已舒舒服服的躺在棺材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一个说:“管他是怎么死的,我们赶快掘墓劈棺,取他的心要紧,要是被别人捷足先登,岂不糟糕!” 另一个说:“好,就这样办!” 说干就干,八个人齐齐一涌而上,准备掘墓劈棺。 王志刚见状心中大怒,乍然暴喝,道:“别动!”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七章 美人恩 当八个紫衣女来到墓前,企图掘墓劈棺,王志刚见状心中大怒,乍然暴喝一声,道:“别动!” 话落一闪身,飘纵入场,横立诸女面前。 王志刚动作太快,宛如从天而降,诸女事先毫无所觉,不由皆呆了一呆。 怒扫一眼全场后,王志刚寒脸说道:“喂!诸位是哪门哪派的?” 一个肥胖妖冶的半老徐娘上前半步,傲气十足的说道:“姑奶奶们来自丽人帮!” “你们在丽人帮中是什么身份?” “紫衣坛下的八大香王!” “贵香主等和王志刚有仇?” “谈不上!” “那诸位何故要掘墓劈棺?” “为了魔珠与九龙袍。” “在下不大明白。” “王志刚生前曾服下一颗‘魔珠’,本香主要掏出他的心来,献给本帮余帮主,再者,姓王的本是天下第一堡的少主,如说九龙袍藏在棺中,亦未可知。” “贵香主不觉得这种行为太没有人道?” 肥胖香主闻言粉脸倏变,冷若冰霜似的道:“小子,你是谁?竟敢教训姑奶奶家!” “区区王志刚!” “什么?你是王志刚?” “怎么?贵香主不信?” “姑奶奶是有点不信,王志刚早已伤在谢百川之手,横死棺中,你别狐假虎威!” “信不信由你,在下无意强迫香主相信,不过……” “怎么样?” “有件事在下想请教一下。” “说说看!” “十几年前,贵帮余帮主是否曾参与北京城群雄争夺九龙袍之战!” “不错!” “摄魂仙娘余梦仙是否得到九龙袍?或者得到其中的一半?” “这……”肥胖香主闻言面露惊容,蹬蹬蹬连退三步,道:“无可奉告!” “你不肯说?” “不说你敢怎么样?” “全部八个人,一个也活不成!” “哼!臭小子,你的口气比天还大!” 她这儿话音甫落,立有四人挟怒纵出,发掌猛攻。 王志刚睹状怒啸一声,道:“你们这是自讨苦吃!” 呼!呼!两响,新从师父学来的招式已应声递出。 掌声过处,突然发生了一件极为奇怪的事情。 只见四女的前冲之势突告停止,呆呆地楞立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胸衣已被震碎,心口上一片殷红,口角的血水更是不绝如缕,面呈死灰之色,眼睛直勾勾的、死板板的,简直没有半点活人气味。 可是,谁也想不到,四个人却卓立不倒,好像是中了邪似的。 不但其余四女惊魂出窍,呆在当地,就连王志刚自己也同样大感惊奇,心忖:“乖乖,这等掌法,好大的威力,可是,这究竟是一种什么功夫呢?” 想到这里,禁不住想起神秘的授业恩师了,他老人家自己己够令人莫测高深,这一套掌法更加使人困惑难解。 志刚心忖间,肥胖香主忽然冲至四女面前道:“喂!你们是怎么了?快说话呀!” 言犹未尽,异事陡生,叭哒!叭哒四声响,四女呆立半晌后,齐齐仰面栽倒,死了! 直气得其余四女杏眼圆睁,柳眉倒竖,异口同声喝道:“好小子,他会邪术,咱们不能饶他,上!” 上字出口,人如电进,四个人分从两面扑来,动作快得惊人。 王志刚一摇身,巧妙无比的避了开去,沉声道:“四位,在下不愿上干天和,赶尽杀绝,如肯据实招供,这是最后机会!” 肥胖香主翠肩一扬,道:“你放屁,杀了人还谈仁义道德,姑奶奶和你势不两立!” “如此,可别怪在下手段太毒辣,那四个人就是一个活榜样!” 四女闻言更加恼怒,当下二话不说,疯狂地攻上来。 王志刚见此情景,禁不住心头火起三千丈,忽地一扬掌,一弹身,投入对方翻翻滚滚的拳影掌浪之中。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三招“梅花掌”,换来三条命,其中三女惨吼了半声,便结伴上了鬼门关。 只有肥胖香主年龄最大,功力最深,为人又十分机灵,一见苗头不对,早已闪身退出,故而未曾丧命掌下。 不过,王志刚绝技惊魂,却已吓得她面无人色,木然地立在一方石前,不知如何是好。 王志刚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前冲数步,往她面前一站,杀机满面的说道:“香主阁下,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肥胖香主战战兢兢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想死,在下可以立刻送你上路。” “假如想活呢?” “乖乖的答复王志刚适才所提的问题。” “见真人不说假话,本香主的确不知道!” 王志刚怒眉一挑,道:“什么?你不知道?” 忽地上前一步,举掌欲发,面露恐怖杀机。 肥胖香主见状一懔,惊退三步,惶声说道:“本香主句句实话,绝无半句欺人之言,你就是把我杀掉也不知道!” “阁下身为丽人帮的香主,这种重大之事我就不信你会一无所知。” “小侠有所不知,正因为此事太重要,所以身居香主之职的人一概不知。” “那么,什么身份的人才知道?” “本帮黑、白、红、绿、紫五坛坛主以上的人才知道。” “贵帮五坛坛主中是否有人在这附近?” “有,本坛紫衣坛的坛主就在这附近不远!” 王志刚蹙眉一想,忽有所决,道:“既然如此,就恭喜你了,借你的口,去立刻传话贵坛主,来此答话,王志刚愿在此敬候高教。” 肥胖香主闻言如获赦命,立刻正容说道:“王志刚,本香主保证替你把话传到!” 王志刚见她答应的太痛快,心中大是犯疑,道:“喂!香主阁下,你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如敢耍黄牛,下次见面就要你碎骨粉身!” 肥胖香主冷冷一笑,道:“老实告诉你,本帮正愁找不到你,绝无失信之理,你大可放一百二十个心。” “如此就好,你走吧!在下等着你们!” 那香主环目一瞥地上横尸,忽然一振衣袂,含恨而去。 肥胖香主刚刚消失不见,另一面,丽影闪动,奔来一人。 来至近前,王志刚才发现,来人正是宋雪容姑娘,不禁惊喜莫名的说道:“宋姑娘,宋姑娘,我正要设法去找你呢……” 话还没有说完,宋雪容已一个箭步射来,投入王志刚怀中,泪流满面的说道:“志刚哥,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雪容妹,快别胡思乱想,我根本就没有死!” 宋雪容挣开志刚的搂抱,如在梦中似的说道:“志刚哥,你真的一次也没有死!” “雪容妹,我的确一次也没有死!” “啊!谢天谢地,谢天谢地,我得到你的死讯后曾经晕厥好几次。” “容妹,你是听谁说我已遇害身死?” “上次我们在天下第二堡外分手后,没多久小妹便又脱身而出,那知,尚未翻过堡墙,便得知你被老贼一掌打伤,被人救走的消息,小妹不假思索,随即离堡而去。结果,苦寻数日,音讯全无,最后却在武林中人的口中得知你奇缘巧合,吞服‘魔珠’,南下九疑山,我便尾随南下。万不料,刚至九疑山,便得到你被谢百川劈下绝涧身死的噩耗……” 王志刚听至此,正容说道:“这全是事实,但不知你怎会在此作墓立碑?” “小妹听到你的死讯后,立即寻路到达断崖底寻找你……” “雪容妹,请停一停,你发现什么没有?” “志刚哥,你这话问得多傻,你既然未死,怎会有发现?” “在下不是说我自己,而是说你是否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谁呀?” “毒玫瑰何丽华也被五音追魂罗宏达劈下绝涧去,不知死活如何?” “没有,河畔全是沙滩,既无血迹,亦无死尸。” 王志刚“啊”了一声,毒玫瑰的生死变成一个不可解的谜,心中甚是纳闷,虽然渴望她安然无恙,却又免不了忧心忡忡,伤感半晌才沉声说道:“后来怎样?” “后来,小妹沿河搜寻二百里左右,才在附近的河滩上发现一具男尸……” “这男尸很像我?” “可不是吗?这具男尸虽然腐烂不堪,耳目面貌难辨,但身材衣着,和你相比却极为相像,否则,我怎会把他抱来此埋葬。” 王志刚闻言甚为感动,郑重致谢后说道:“容妹,你将此人埋葬后到哪里去了?为何又去而复返?” 宋雪容一晃拿在手中的瓜果香烛,道:“安葬妥当后,我去前面镇集上买了一些瓜果香烛,准备吊祭一番,哪想到……唉!真像做了一场梦似的。” 说至最后,噗嗤一笑,满面春风,适才的凄愁之态已一扫而空。 王志刚报以深情一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道:“雪容,你离开天下第二堡时,是否得到令堂白老前辈的同意?” “家母坚决反对,我是偷跑出来的。” “谢百川毒如蛇蝎,让她老人家一人留在魔窟,恐怕不妥吧!” “据小妹所知,就在我离家后不久,她老人家也离开了。” “莫非令堂下了决心,决定摆脱谢百川?” “不,她老人家是为了追我回去离家出走。” “你们母女一直没有照面?” “是的,我一直在躲避她。” “我想,你现在最好立刻主动把她老人家找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灭魔复仇的大计。” “志刚哥,你是说你的功力已经可以和四海神君一争长短?” “嗯,在下自从服下魔珠后,功力大进,上次要不是毒发功失,坠身洪流,很可能已经分出务负死生,我想,以在下此刻的功力成就来说,即使杀不了他,也一定不会落败。如今有令母女从旁相助,杀谢百川应是绰有余力。” 说完,又将自己亲身经历之事告诉她,宋雪容听毕大喜,认为复仇有望,马上说道:“此计善极,我们现在就走吧!” “走?到那里去?” “去找我娘。” “令堂现在在那里?” “就住在附近镇集的客栈内,是我刚才买香烛时发现的。” “如此,容妹,你快去吧!我和丽人帮的人还有一个约会,恕难奉陪,你找到令堂后可迳来此地……” 话至此,远处尘头起处,驰来一群马队,黑压压的至少有三四十匹,直朝此地风驰电掣而来,声势浩大,好不威风。 王志刚一挥手,急声说道:“容妹,快走,丽人帮的人来了,再晚了说不定会有麻烦。” 宋雪容楞了一楞,道:“志刚哥,让我留下帮你吧!” “不,你的任务比帮我更重要!” “可是,对方人多势众,你……” “我自信可以应付得了,不必为我担心。” “唉!你这人真是固执得令人可爱,好吧!我依你,希望你格外小心。” “我会小心的,谢谢你的关怀。” “如此,志刚哥,我走了!” “好,请,我在此等着你!” 宋雪容恋恋不舍地瞥了他一眼,乍然一拧身,含泪而去。 王志刚瞧见那块墓碑,觉得不伦不类,太不雅观,忽地一扬掌,呼!砰!掌招一出手,石碑突告砰然而碎。 余音未尽,石雨未落,突闻有人冷冷的说道:“王志刚,你是不是有意炫耀自己的掌力?” 王志刚入耳心惊,猛地转身一看,来马已停立十丈外,跃下三十多个一色紫衣的女人来,其中有肥胖香主,为首之人是一个白发如银的老太婆,适才发话的就是她。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怒视那老太婆一眼,道:“阁下请别误会,在下绝无此意!” 脸色一整,忽又庄容说道:“你就是紫衣坛坛主,是吧?” 白发老太婆大刺刺的点了点头,道:“不错!” “贵坛那位肥肥胖胖的香主是否把话传到了?” “什么话?” “在下早先所提的问题。” “本坛主已全部得知!” “贵坛主对此一定了如指掌吧?” “当然!” “那么,请讲!” “讲?哼!你想得太容易了,老娘虽然知道,却不告诉你,其奈我何?” “既然不肯据实相告,那阁下来此的目的何在?” “本坛主是为死难的香主索仇而来!” 王志刚闻言怒气陡升,一字一句的道:“坛主阁下,我愿意诚恳地告诉你,在下志在追查事实真相,绝无杀人泄愤之心,只要贵坛主肯据实见告一切,王志刚绝不难为诸位,不然的话,贵帮的损失可能不止是区区七个人。” 白发老太婆柳眉一横,叱道:“小子,你威胁老姑奶奶?” “不敢,在下只是忠告,希望别伤了大家的和气!” “好个臭小子,你杀了人,还敢这样大言不惭地胡说八道,老娘恨不得把你一掌劈成十八块!” 话落一扭头,双手一招:“都上,对付这小子别讲武林规矩,本坛主今天要掏他的心吃!” 白发老太婆语出如山,率众一涌而上。 掌出如轮,剑气如虹,三十多人争先发难,其势如涛,好不骇人。 任凭王志刚有多么深厚的功力修为,面对这么多一等高手,也不免有顾此失彼、穷于应付的感觉。 眼见对方攻势太猛,招狠式辣,不禁激起他的万丈杀机,当下一横心,正准备先毁掉几个再作道理,蓦闻夜空有一个娇冷的声音叱道:“不要脸,堂堂丽人帮,竟敢施出以众击寡的下三流手段,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一旦传场开去,我看摄魂仙娘余梦仙的那一张老脸往哪里放?” 话音落处,场中一阵骚动,有七八个丽人帮徒被暗力震退,一条美丽的人影笔直泻下,落在志刚身旁。 王志刚定目一看,见是病西施许心远,刚刚叫了一声:“许姐姐。” 以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来,猛听有一个紫衣少女惊惶失色的说道:“这是魔妓,这个女魔王最是心黑手辣,杀人不眨眼……” 话还没有说完,魔妓身形三闪,已将她一把抓在手中,叱道:“死丫头,你既知姑娘之名,当知姑娘的规矩!” “什么规矩?我不知道!” “告诉你长长见识,凡是直呼魔妓二字者就得死!” 呼!说话同时,招已出手,在场之人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那紫衣少女已魂儿飘上了西天。 许心远在“朝阳坪”上一夜成名,“魔妓”二字早已轰动武林,在场之人即使没有见过她,也听到过,今见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毁掉已方一人,情知传言属实,不由皆倒抽一口寒气。 白发老太婆怒眉一扬,恨声叱道:“女娃儿,你认识王志刚?” 病西施许心远瞟了志刚一眼,道:“当然!” “你们是什么关系?” “好朋友!” 紫衣坛主眉头一皱,道:“如果你们的关系不太密切,本坛主希望你别淌这趟浑水!” “我们的关系相当密切,许心远决心和他共进退!” “你一定要替他卖命?” “老婆娘,你多此一问。” “那你等于是自取灭亡!” “老太婆,少废话,你不服气就上来试试!” 这话说得太狂,激起了白发老太婆的冲天怒气,忽地前冲数步,准备出手。 霍然,娇叱贯耳,传来一声沉喝:“魔妓,你太狂妄了!” 发话之初,似是很远,话音一落,嗖!白光闪处,人影划空,王志刚觉得眼前一花,已有一个身穿白衣,衣襟上绣着一个黑色狐狸,美丽丰满,年约二十七八的少妇从丽人帮徒的头顶一掠而过,纵落场中。 来人轻功入化,威仪逼人,王志刚不由心中一怔,心道:“这是谁呀?” 他这儿正感纳罕不迭,白发老太婆方待躬身行礼,魔妓许心远忽然冲上去叱道:“刚才发话的是你?” “不错,你要怎么样?” “先接我三掌试试,如若三掌不死,你才算取得发言权。” 来人犯了她的禁忌,欲罢不能,话落如山,连攻三掌。 魔妓出手快、出手猛,狂风如涛,丽人帮徒的脸色一变。 岂知,白衣少妇却镇静异常,倏地娇叱一声:“不知天高地厚的贱货,姑奶奶毁了你!” 立将功力运足,不多不少,也还击三掌。 嘭!嘭!嘭!二人存心一较高下,三掌全部接实。 结果,头两掌二人均纹丝不动,第三掌一撞之下,许心远娇躯一仰,踉踉跄跄地退了三大步。 白衣少妇也娇哼了一声,斜斜地退了六七尺。 二人棋逢对手,遇上对头,玉面皆骤然一变,互相怒视不瞬。 王志刚心中称奇,白发老太婆忽然率众行礼,恭恭敬敬的道:“紫衣坛主马五娘亲率属下高手拜见副帮主!” 丽人帮副帮主颔首为礼,冷冷的道:“免礼!” 紫衣坛主马五娘上前一步,道:“副帮主,要不要属下将眼前的情况报告一下?” 丽人帮副帮主环顾全场一眼,道:“不必了,本副帮主已经知道一个大概!” 王志刚听在耳中,心中已告恍然,大踏步的走上去说道:“在下是否可以请教贵副帮主的名讳?” “可以,本副帮主叫韩菁菁,人称‘黑心狐’!” “韩副帮主可愿答复在下几个问题?” “如果可能,本副帮主不会拒绝。” “那么,敢问阁下可知十几年前参与北京城外争夺九龙袍的高手一共有几人?” “五人!” “除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外还有谁?” “据本帮主余帮主说其余三人均黑巾蒙面,至今还弄不清楚。” 王志刚闻言大感失望,略一沉吟后朗声说道:“最后一个问题,九龙袍是否落在贵帮主之手?或者摄魂仙娘是否得到其中一半?因为据我所知,九龙袍曾在北京城外当场被人撕成两片。” 黑心狐韩菁菁一闻此言,脸色连变数次,道:“王志刚,你问得太多,范围也太广了!” “怎么,莫非贵副帮主对此毫不知情?” “本副帮主身居要职,当然知之甚详!” “那么,你说一句是,或否。” “办不到!” “这样说,阁下是决心拒不作答?” “也可以这样解释!” “可是,韩副帮主!在下在没有得到你的肯定答复之前,却绝不善罢甘休!” 黑心狐韩菁菁闻言脸上忽然抖露出一片凶恶杀机,面如寒霜似的道:“王志刚,本副帮主坦白的告?吣悖驾即死矗褪欠畋景镉喟镏髦钭侥悖阕菔乖敢馍瓢崭市荩靖卑镏饕膊换岱殴悖 ?br />  王志刚勃然大怒道:“你要活捉我?哼!大言不惭!” 黑心狐韩菁菁闻言心头火起,叱道:“本副帮主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倒要试上一试!” 忽地一幌身,欺进数步,探臂疾扣王志刚右腕。 志刚滑步闪开,毫发未损,乍然一沉脸,怒声喝道:“韩菁菁,在下愿意提出最后忠告,从现在起,每数一个数字,就要杀一个人,直至贵副帮主肯答复问题为止,否则,免不了在场之人会全部丧命亡魂!” 也不管黑心狐的反应如何,话一出口,便以最快的动作数出:“一!” “二!” “三!” 这简短的“一、二、三”变成了恐怖的催命符,王志刚每喊一字,必攻一掌,连攻三招新学的绝技下来,立有三个丽人帮徒宛如着了魔似的,木然呆立原地,伤处鲜血狂涌,眸中光采全失,和先前的情形一般无二。 这情形大反武功常规,魔妓许心远、黑心狐韩菁菁和紫衣坛主马五娘都看得呆住了。 这一呆不打紧,王志刚的“四、五、六、七、八、九、十”已一口气数了出来。 又有六个人被他罚立正,站着不动。 半晌,才在一片叭哒!叭哒的异响声中,全部倒地身亡。 这事非同小可,在场之人莫不胆颤心惊,黑心狐韩菁菁惊魂甫定,立即电纵而出,不等王志刚的“十一”喊出口,便怒声叱道:“小狂徒!你住手!” 王志刚猛的一收掌,道:“阁下莫非愿意招供?” “你做梦!” “那就别怪在下要继续……” “王志刚,我问你,你用的是什么功夫?” 这一问可把王志刚难住了,脑中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道:“贵副帮主见多识广,难道连这一套掌法也认不出?” “如果本副帮主没有走眼,这是‘定魂掌’!” 王志刚心中暗惊,口中漫应道:“阁下好广的见闻!” 黑心狐韩菁菁翠眉紧锁,阴恻恻的娇声道:“如此说来,王志刚,你最少已经得到一半九龙袍!” “什么?九龙袍?你……” “你别装糊涂,就本副帮主所知而言,‘定魂掌’乃是记载在九龙袍上的一种绝技!” 这话恍如平地焦雷,王志刚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王志刚,你别支吾其词,本副帮主要你证实!” “韩菁菁,一句话,贵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是否得到一半九龙袍?” “黑心狐确难奉告。” “在下也无可奉告。” “那咱们就拼吧!” “好极,拼就拼!” 王志刚话落人起,人到招到,铁掌挥起,惨吼突传,立有三个人倒地身亡。 病西施许心远和志刚齐进退,并肩作战,简直如虎添翼,威势无伦。 “梅花掌”无敌天下! “闪电掌”快捷无伦! “定魂掌”更是玄奇诡异之极! 恶战持续顿饭工夫,王志刚一阵猛攻下来,又连攻毁十几人。 魔妓许心远动作也不慢,也有十余人伤在她的“闪电掌”下。 至此,丽人帮徒已全部死光,横七竖八地惨不忍睹。 不过,二人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早已被群魔乱掌乱剑所伤。 黑心狐韩菁菁、紫衣坛主马五娘,技深若海,虽未饮恨亡魂,却已伤痕累累,冷汗直冒,呆呆地卓立在五丈以外,未敢再轻举妄动。 魔妓许心远冷冷地扫了二人一眼,噤声道:“志刚,你那套掌法真是记载在九龙袍上面的绝技?” “我……我也不知道。” “你说什么?你自己也不知道?这……” “心远姐,此事说来话长,暂且别谈,敢问许姐姐能否识出‘定魂掌’?” “认不出来,我对‘定魂掌’既未见过,亦没有听说过。” “这就奇了,黑心狐韩菁菁怎会一见就能说出此掌来历?” “志刚弟,这可透着邪门,说不定有一半九龙袍落在丽人帮,所以……” “许姐姐之言极是,事实可能正是如此!” “既然如此,这两个人绝不能轻轻放过!” “当然,我要活捉她们,找余梦仙要九龙袍!” 黑心狐韩菁菁听在耳中,嘿地冷笑一声,叱道:“王志刚,你别妄自尊大,今日之仇,韩菁菁给你记下了,他日再会,包管你吃不了兜着走。现在,本副帮主要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期字出口,已祁紫衣坛主马五娘倒纵出去。 王志刚一见大怒,道:“黑心狐,你别逃!” 一振袂,一弹身,放步疾追。 不料,黑心狐退意已决,动作快极,王志刚追不三丈,二人已翻身亡马,绝尘而去。 病西施许心远看得一呆,急声道:“这两个人太重要,不能放过,我们快追!” 英雄所见略同,王志刚亦有此同感,急应一声:“追!” 立即施展上乘轻功,一阵风似的追下去。 怎奈,二人轻功虽高,动作又快,但对方有马代步,又是身怀绝技之人,三追两追,便失去踪影,让她俩落荒而逃。 许心远和王志刚登高一望,敌踪已在数里外,情知追也无益,只好忍恨作罢。 病西施忽然想起适才所谈之事,仍感困惑不解,道:“志刚弟,你刚才说你也不知道‘定魂掌’的来历,是不是?” “事实确是如此!” “这是怎么回事?” “简单的说,我拜了一位师父,传给我这一套掌法,却没有告诉我此掌是不是叫‘定魂掌’。” “令师上下怎么称呼?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真对不起,小弟曾在家师的面前发下重誓,不便道及此事始末。” “这是令师的意思?” “正是家师要我发誓的。” “请恕心远冒昧直言,你这位师父古怪得可以,很有可能另有非常的隐情内幕。” “小弟也是这样想,曾一再追问,他老人却不肯说。” “依我看,十之八九,令师手中有一半九龙袍,否则他怎会练成‘定魂掌’?” 王志刚一闻此言,如梦初醒似的道:“真的,要不是许姐姐提醒,我倒疏忽了这一点。” 此念一生,他马上联想到师父在得知自己的姓名来历后所表现的一切。 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如果这一切均无错误的话,自己和师父之间说不定还有一段离奇的血海深仇。 果不幸而言中,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在恩师与仇人之间自己真不该如何自处。 思忖至此,心情不禁大为沉重起来,魔妓许心远这时正容说道:“志刚,事情发展至此,关于九龙袍的事已大见明朗,你究竟准备怎么办?拙见以为假如‘定魂掌’的的确确是记载在‘九龙袍’上之学,那么,几乎可以断言,一半落在丽人帮摄魂仙娘之手上,另一半落在令师手中,不知志刚弟意下如何?” 王志刚沉思一下,道:“心远姐,小弟以为当务之急是求证‘定魂掌’是否确系‘九龙袍’上记载之学,只要这一点可以确定,九龙袍的下落自然显而易见。” “既是这样,我们马上去问令师去!” “不行,去问也没用,他不会说。同时,小弟肩负师命,还要赶去衡山紫云谷替家师办事,如在此时折返,定会惹他老人家生气,把事情弄糟。” “以你之见呢?” “我想仍照原定计划,迳赴衡山紫云谷办事,因为我直觉地认为家师交办之事,即使和此事没有直接的关系,也有间接的关系,衡山事毕后也许一切皆可明朗化,届时再从长计议为佳。” 魔妓许心远沉吟一下,道:“这样也好,你去衡山办事,我去找家师问问看,她老人家对‘定魂掌’的事一定了如指掌。” 王志刚一怔道:“神尼妙因师太老前辈也在这附近?” “是的。” “令师此来的目的是……” “家师云游至此,并无任何目的。” “如此,心远姐,你走吧!我们前途再见!” “好,志刚弟,我们前途再见!” 二人凝视少顷,终于依依而别。 病西施振袂自去,王志刚迳自返回适才和黑心狐交手之处。 一看,江湖一美白如玉母女还没来。 苦苦等了两个多时辰,仍然芳踪杳杳,人影全无。 事情奇峰突起,九龙袍的事已大见明朗,问罪紫云谷的心情也更为迫切,志刚怎敢多耽搁,再等侯片刻后,忽然喃喃自语道:“那个小镇离此并不远,往返一趟顶多不过半个时辰,容妹怎么会久去不返?难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或者她娘不肯听她的话,随她同来?” 不管事实究竟如何,他觉得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故。 而且,他也实在不能够再这样久待下去。 心念三转之后,毅然决定先在此地留言示别,然后再去小镇一看究竟。 主意打定,立即付诸实行,在一方突石上将自己的去意、去向写明,然后抓过一匹马来,直奔小镇。 在小镇上逗留颇久,问遍了所有客栈,结果却连一点头绪也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策马就道,迳赴衡山紫云谷。 一路无话,放马疾行,这日午时,已至衡山脚下。 王志刚见山路崎岖,马行不便,遂穿人一片林中,翻身而下,将马栓在一棵大树上。 霍然,“希聿聿”马儿四蹄乱飞,发出一长串悲鸣。 王志刚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马儿已口吐黑血而死。 定目处,突然发觉有一条尺长铁线蛇,在毒死王志刚的坐马之余,又红信吞吐,疾向自己纵扑过来。 铁线蛇绝毒无比,志刚怎敢大意,急忙一扬掌,呼!照准它的头就是一掌。 志刚出手快,出手准,铁线蛇怪嗥了半声,便被劈成数段,横飞出去。 蓦在此刻 “看打!” 断喝之声传处,四外金风飒然,射来一群暗器。 王志刚打了一个冷颤,慌忙纵身拔起三丈多,落在一棵树梢头,暗器全部打空落地,志刚幸而毫发未伤。 居高临下,左右一望,突见枝叶深处人影晃动,潜伏着七八个人。 当下怒吼一声,爽声喝道:“什么人?别藏头露尾,是英雄就滚出来见个真章!” 双掌一错,出招如电,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附近的树梢就是一阵劈扫。 掌风过处,树断枝折落叶纷纷,立有九个人被迫而现,落在地上。 王志刚猛打“千斤坠”,脚落实地,目光扫处,见为首一人是一个赤眉红发,腰中缠着一条七尺长蛇的花甲老者。 赤眉老者的身后,雁立八人,都是身穿黑衣的彪形大汉。 王志刚怒瞪腰缠毒蛇的老者一眼,道:“刚才放出铁线蛇,毒死在下坐马的就是你?” 赤眉老者嘿嘿一笑,道:“完全正确!” “阁下的心肠未免太残酷,难道马儿和你也有仇?” “老夫和畜牲没有仇,和你却有仇,若非马儿做了替死鬼,你早没命了!” “你和在下有仇?区区和阁下并无一面之缘,这是从何说起?” “小子,我问你,你是不是叫王志刚?” “是呀!” “那老夫就是没有找错。” “你找我?什么事?” “索债!” “什么债?” “血债!” “阁下,把话说明白,别转弯抹角。” “敢问狮面怪魔柳玉川是否死在娃儿手下?” “这是事实!” “老夫就是为讨这一笔血债而来!” “这样说,阁下是黑衣帮人?” “当然!” “什么身份?” “蛇坛坛主!” “怎么称呼?” “弄蛇老人吴良。” “吴坛主,柳玉川之死全系咎由自取,丝毫也怪不得我王志刚,阁下请别抓住机会找麻烦。” “何谓咎由自取,老夫倒要听听你如何自圆其说?” “姓柳的对已死的赵小燕出手鞭尸,心肠太毒,在下不杀他天理难容。” “可是,王志刚,据传此事全因‘魔珠’而起,而有关魔珠之事,本帮孙帮主已和赵鹏之女有约在先,你们何故不履行诺言,私自吞食?” “此事权在赵姑娘,在下无权过问,阁下欲明真相,可到阴曹地府去问问她,在下不愿和你多费唇舌!” 弄蛇老人吴良双肩一挑,道:“放下此事不谈,听说有关九龙袍的事你已探出一个头绪来,你不会否认吧?” “在下没有否认的必要!” “那么,请说详情如何?” “对不起,在下歉难从命!” “王志刚,你敢公然毁诺?可别忘令堂陶女侠的生命尚在本帮掌握之中。” “你放心,在下素行一诺千金,既已答应下来,就不会反悔。” “那你就该据实相告!” “嘿嘿,在下只答应以九龙袍换家母出险,并没答应供给你们情报。” “王志刚,你别巧言诡辩,这完全是一回事。” “在下不敢苟同,这完全是两回事。贵帮只有权要求王志刚以九龙袍换人,其他的事,一概管不着!” “假如本坛主坚持如此?” “那阁下一定会失望!” “王志刚,你……” “吴坛主,在下言尽于此,要告辞了!” “小子,你想溜?那可不成。” “怎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莫非敢拦路劫人?” “娃儿如果不肯把话说明白,本坛主决不放你走!” “哼!在下要来自来,谁也拦不住!” 猛地一纵身,大步直往外走。 行不三步,暴喝声起,掌剑交挥,忽有四个黑衣帮徒发招拦阻。 王志刚睹状大怒,喝道:“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双掌猛一错,连攻两掌,掌风呼啸声未落,惨吼哀鸣声已起,四人分吃两掌,结伴踏上黄泉路。 弄蛇老人吴良看得一呆,道:“王志刚,你的功力……” 言犹未尽,惨嚎又起,另有三人接踵而上,也被王志刚一掌一个打发走。 刹那之间,连伤七人,这份功力修为,简直匪夷所思,直把个弄蛇老人气得鼻歪嘴斜,怒气冲天的喝道:“王志刚,你简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小魔王……” “吴良,阁下说话客气点,是他们逞强拦路,可不是在下无故伤生。” “小子,闭嘴,本坛主但有一口气在,你就休想从容脱身。” “在下希望你能改变主意,否则连阁下也毁掉!” “小魔王,别耍嘴皮子,咱们功夫上见!” “也好,王志刚敬陪末座!” 他这座字甫出口,突闻一阵“咻咻”之声传处,原先缠在弄蛇老人腰中的那条毒蛇已飞射出来,红信吐出一尺多,毒雾迷蒙,七尺之内令人触鼻头晕。 尤其,弄蛇老人抓住蛇尾,攻守有序,进退自如,益增三分威风,令人躲不胜躲,防不胜防,王志刚连攻数掌下来,丝毫也奈何不了这条七尺长蛇。 心知长蛇身小骨软,不易对付,忽地飞出一掌,将毒蛇震偏一尺,猛然一探步,一挥腕,呼!掌出梅花,力猛如山,照准弄蛇老人的心胸直劈过去。 弄蛇老人吴良右掌一翻,发招相迎。 王志刚见状正中下怀,霍然一挺身,连人带掌的撞上来,企图一击奏功。 哪知,甫进七八尺,就在两掌将撞未撞的那一瞬间,吴良乍然闪开三步,从斜刺里一纵而上,一抡长蛇尾,已以最快的动作将王志刚的中盘缠住。 蛇头正在胸前,毒口一张,毒信疾射,冲着王志刚的咽喉就咬。 王志刚一见大惊,寒气直冒,慌忙后退七八尺。 弄蛇老人吴良得理不饶人,暴喝一声:“拿命来!” 以十二成的功劲,挟怒电攻一掌。 王志刚将蛇头七寸之处抓住,对方掌风已到,仓促发掌还击,未尽全力,吃了大亏,当场暴退五六步。 蓦闻一声怪叫划空而起,王志刚不等吴良再度攻到,已将蛇头硬生生的捏断。 蛇头一断,缠在身上的蛇身也立告松脱。 可是,王志刚却仍心惊肉跳不止,频呼:“好险!好险!” 弄蛇老人吴良眼见蛇已死,引为奇耻大辱,乍然虎吼一声,双袖齐张,立有数十条小蛇从他袖中窜出来,人也杀气腾腾的冲上去。 王志刚心知毒蛇难对付,不待吴良扑到,已闪电似的攻出一招“梅花掌”。 嘭!吴良双掌齐出,两掌突告接实。 掌风一接,吴良突觉对方压力太重,急忙施身让开,一分未伤。 不禁气得王志刚双目尽赤,全身发抖的喝道:“吴良,你好长的命,在下就不信毁不了你!” 喝声中,“定魂掌”力已告运足,呼啸而出。 吴良已如惊弓之鸟,又存心以毒蛇取胜,不肯硬拼,志刚掌风未到,他已飘纵开去。 弄蛇老人动作快,逃得一命,可是,他身后的那个唯一生存的黑衣帮徒却做了替死鬼,掌风兜体一撞,胸膛马上开了花,人却卓立未动,良久后才栽了下去。 吴良一眼瞥见,吓得冷汗直冒,道:“王志刚,你小子已经得到九龙袍了?” 王志刚一怔,道:“在下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别装蒜,你适才所用的掌法是‘九龙袍’上记载之学,名为‘定魂掌’!” 王志刚又是一愣,意味深长的道:“你敢肯定吗?” “当然,老夫绝不会走眼,你究竟打算何时履行诺言?” “时机一到,在下自会前去贵帮践约,阁下别太性急!” “王志刚,希望你别失信,不然的话,本帮就要以你妈的颈上人头是问!” “贵帮的行径也请放规矩点,否则可别怪在下手下不留情。” “王志刚,你休发狂言,老夫失陪了!” 一闪转身,二闪迈步,三闪之后已走得无影无踪。 王志刚知他发现自己使用“定魂掌”后,心中吃惊不小,定是前去报告冷面人魔孙亚夫,而王志刚自己虽然恨透了他们这一干人,但因母亲被囚,却不敢放手去做,是以未曾出手留难。 吴良走后,王志刚的全部思想又集中在“定魂掌”上,自言自语的说道:“莫非黑心狐韩菁菁和弄蛇老人吴良的话非信口开河,我所使用的功夫当真是‘定魂掌’,正是记载在‘九龙袍’上的绝技……” “不错,孩子!你无须怀疑,这完全是事实!” “余音绕耳未尽,丐仙独行老人已从近旁的一棵大树上一跃而下。 王志刚一见喜出望外,躬身行了一礼,马上直截了当的说道:‘你老人家说“定魂掌”确系记载在“九龙袍”上的绝技?’ ‘是的。’ ‘而“定魂掌”的特征正是……’ ‘小哥儿,我老人家隐身树上已有一会儿,你施展“定魂掌”时叫化看得清清楚楚,绝对不会走眼。’ ‘老前辈,你老人家以前见别人施展过定魂掌?’ ‘没有,这是初见,不过江湖上对九龙袍的传闻已非一日。’ ‘传闻怎么说?’ ‘“定魂掌”乃是“九龙袍”上所载多种惊世绝技的一种,据说这种掌法一旦练成火侯,一掌攻出之后,无相无声,伤人亦不见伤痕,永远卓立不倒,好像灵魂被定住似的,所以名为“定魂掌”,以你刚才所施展的情形看来,功力火侯似乎还差得很远。’ ‘小哥儿,“定魂掌”你是跟谁学的?快说!’ ‘是跟家师学的。’ ‘你什么时候拜的师?令师是谁?’ ‘这……’ 王志刚迟疑了一下,立将自己发下重誓、不敢道出原因说出来。 丐仙独行老人听毕大感惊异,郑重其事的说道:‘孩子,此事关系非小,对你自身恩怨仇恨的影响可能至深至巨,你应该拿出勇气来,别固步自封。’ ‘老前辈是说要晚辈说出家师的名讳来历等等?’ ‘是的,只要我老人家知道此人是谁,其他的一切当可理出一个头绪来。’ ‘很遗憾,家师的名讳他老人家根本不肯见告,晚辈所知也极为有限,而且志刚已经发下重誓,更不敢自毁誓言。’ 丐仙独行老人沉重的叹息一声,觉得兹事体颇不简单,沉思片刻忽然说道:‘小哥儿,你既然坚持如此,我老人家也不便强人所难,不过,你是否可以在誓言许可的范围之内,将你拜师的前后经过,告诉老化子一个大概?’ 王志刚想了想,将九疑山遇难失足,以及拜师学艺,奉命前去紫云谷的事说了一个大概,却未提及生死河、阴阳界之名。 丐仙独行老人听完后,立即肃容满面的说道:‘王志刚,他叫你去紫云谷办什么?’ ‘讨一件宝物,并且代家师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如此说此人是神州一剑袁子敬的授业恩师?’ ‘嗯!是的,你老人家可知袁子敬的授业恩师是谁?’ 丐仙独行老人寻思了很久很久,忽然摇摇头,道:‘此事太久远了,我老人家一时半刻之间真还想不起来、’ 微顿又道‘关于他所要索的宝物,你可知是什么东西?’ ‘晚辈不知道。’ ‘莫非他没有说?’ ‘是的。’ ‘那你如何索讨?’ ‘家师曾交给在下一个锦囊,据说只要交给袁子敬一看便 知。’ ‘是一个什么样子的锦囊?’ 王志刚掏出锦囊,在丐仙面前一晃,道:‘就是这一个。’ 丐仙眉头一皱,刹那之间也作成决定,觉得他这位师父处处透着古怪,决心甘冒天下之大不讳,也要弄个水落石出,免得王志刚受人利用,陷身泥沼。当下二话不说,猛地一探手,疾向锦囊抓去。 志刚不防他会来这一手,警觉有异时锦囊已在丐仙手中,已以最快的动作纵出三丈多。 王志刚呆了一呆道:‘老前辈,你这是何苦呢?’ 他虽明知丐仙用心良苦,欲在自己不违背誓言的情况下得知锦囊中秘密,但总觉得这样做有欠允当,发话同时,人已纵出,企图抢回来。 万不料,当他追至丐仙面前时,独行老人已将锦囊拆开。 锦囊内有一方素绢,素绢上面写着几行字,丐仙定目一看,脸色陡然大变,惊惶失色的自语道:‘啊!原来是这样的。’ 王志刚闻言心头猛一震,强忍好奇之心,庄容说道:‘老前辈,别这样,快把锦囊包起来,还给我。’ 丐仙独行老人面容一整,将素绢往王志刚面前一掷,道: ‘孩子,别说傻话,你快来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老前辈,我不要看,我要你把锦囊包起来还给我。’ ‘唉!你真傻得可爱,可惜被这个老贼捷足先登,不然我老人家真想收归门下。’ 王志刚听他如此说,心中大为感动。丐仙独行老。人犹豫 下一下.道:‘也罢,你不肯看:我老人家念给你听也是一样,无 论如何,这件事你应该事先知道,早作准备。’ 不理会王志刚的反对,立照素绢上面的字句念道:‘字谕叛徒袁子敬,见谕如将所盗之一半九龙袍交给吾徒带返,诛汝一人即可,否则,毁家毁身,灭派灭宗,尔自决之!’ 王志刚听在耳中,好像有人当头打了他一棒子,激动得气喘心急,热血沸腾,急声反问道:‘什么?家师叫我去讨的东西是一半九龙袍?’ 这上面写的明明白白,一点也不会错!” “难道说家师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仇人?” “据老化子所知,令祖父武林一圣王怀仁,于十几年前得到九龙袍返家时已身负重创,不久便与世长辞。” “老前辈以为凶手就是他?” “很可能。” “可是,家师究竟是谁呢?” “不知道。” “素绢上没有具名。” “没有。” 将锦囊素绢交还王志刚,志刚细细一看,见丐仙所念一字不错,落款只写:“师名不具”四字,并无名号,急忙将锦囊整理好,恢复原状,纳入怀中。 丐仙独行老人这时一脸庄容的说道:“事情发展至此,你这位神秘的师父,一定和你们天下第一堡王家有某种程度的瓜葛,只是我老人家实在想不透,他既知你是王家少主,又正在到处追寻九龙袍,为什么不但肯收你为徒,而且把索讨九龙袍的事交给你去办……”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老叫化子很怀疑其中必定另有非常的内幕隐情。” 王志刚点点头,表示同意,道:“但愿事情别太严重,否则,晚辈和他师徒的名份已定,真不知该如何善后才好。” 丐仙独行老人也为志刚的处境大感为难,仰天长叹一声,道:“小哥儿,事情既已到这一步田地,你应该面对现实才是,切忌感情用事,但不知你是否已有万全的准备?” “晚辈打算仍然先去一趟紫云谷,待取得一半九龙袍,从袁子敬的口中得知我师父的名讳身份与历史后,再作决定,不知老前辈高见如何?” 丐仙独行老人略一沉吟,道:“好,娃儿年纪轻轻,处处却持重老成,我老人家完全同意。” 昂首望望天色,接着又道:“好了,紫云谷之行对你十分重要,赶快动身吧!我老人家先去赶办一件小事,然后就随后赶到紫云谷……” “老前辈,真谢谢你老人家,我想凭在下一人之力,也许还可以勉强应付得了。” “孩子,你有所不知,黑衣帮的蛇坛坛主既然在此出现,定非寥寥数人,而且说不定此事消息业已外泄。为了九龙袍,紫云谷内免不了会有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恶斗,你的功力即使再高三倍,恐怕也应付不了。” 王志刚闻言顿觉事态严重,马上躬身说道:“好吧!晚辈先在此致谢,并盼赐知紫云谷的确切位置。” “由此直向北进,大约天黑前便可到达紫云谷。” 王志刚牢记心中,丐仙独行老人说一声:“我老人家先走了!” 只见黑影闪闪,人踪已杳。 志刚暗赞老人轻功入化,也随后奔离现场。 夜幕甫降,已身在紫云谷内。 深入紫云谷已远达百丈左右,依然不见有人拦路喝问。 却闻一阵阵的胡哨声,此起彼落,一直传至山谷尽头。 暗中鬼影幢幢,往来穿梭,却无人公然现身。 毫无疑问,紫云谷的人已发现自己,正在调兵遣将,准备对付自己。 情势外弛内张,沉寂之中别有一种令人透不过气来的紧张气氛。 王志刚眼观八路,耳听四方,一直安步当车,大模大样往里闯。 当他来至一个谷?捞乇鹣琳讲嗟厥剖窒找牡胤绞保羧唬ド眨巧凉戎谕蝗怀隼此奈迨鋈耍贩馑馈?br />  在这同时,两侧石壁上亦有近百人从隐身石后一跃而出,有的张弓搭箭,有的手握暗器,数百双眼睛齐齐怒视着王志刚,随时都可能出手攻击。 一个威猛老头忽然越众而出,戟指喝道:“小子,你给我乖乖的站着别动,如敢再妄进一步,管保你立刻粉身碎骨。” 王志刚左右一望,楞然而止道:“阁下客气点,在下是专程拜访,请别把王志刚当成江洋大盗。” 威猛老头闻言一呆,道:“你……你是王志刚?” “不错,阁下如何称呼?” “老夫是紫云谷的总执事张德!” “失敬!失敬!” “王志刚,别自作轻松,你夜犯紫云谷,目的何在?” “欲拜见贵谷神州一剑袁子敬!” “什么事?” “到时自知!” “欢迎你来,本谷正想派人去找你!” “既然如此,阁下是否可以派人领路?”。 “领路?哼!你说得太容易了!”眉毛向上一挑,接着又道:“告诉你,你杀死本谷总护法催命书生谷泰后,已是本谷的生死仇人,想见本谷袁谷主不难,但你必须先俯首自缚,然后再行引见。” “张总执事,你不觉得这样做有失江湖礼仪?” “什么江湖礼仪?” “报名拜山,应该以礼相待。” “娃儿乃是杀人凶犯,老夫确难从命。” “阁下一定要坚持己见?” “对你,本总执事绝不让步!” “那阁下就要准备接受严重的后果!” “小子,你敢威胁老夫?” “这不是威胁,而是事实!” 手一场,掌一翻,呼!呼!两掌,连毙两人,动作之快,全发生在总执事张德连一口气都没有喘过来的这一瞬间之内。 王志刚绝技通玄,连毁两个东谷高手,在场之人尚不知人家用的是什么功夫,有不少人皆心中透寒,暗喊一声:“我的妈呀!” 总执事张德见血愤生,方要发作,王志刚怒冲冲地喝道:“张总执事,在下无意拿话吓人,不过,愿将实情奉告阁下,如肯撤退警戒,领在下去见袁谷主,一切好商量,如若不然,哼哼!很对不起,一旦落得血流成渠,尸积如山的悲惨局面,可别怨王志刚不教而杀!” “好小子,你眼高过顶,目空一切,本总执事但有三寸气在,你就别想越雷池一步!” 越说越气,愤火冲心,话还没有说完时,已扬掌电卷而出。 王志刚见状大为恼火,勃然大怒道:“好个不知进退的独夫,小侠一掌劈出你的原形来!” 盛怒之下,存心要他一掌现丑,以十二成的功劲劈出一记“梅花掌”。 两掌一撞,胜负分明,总执事张德闷哼了半声,踉跄连退了六七步。 这一来,不禁激起张德的冲天怒火,猛然举手一招,道:“立刻把他毁掉!” 此话一出,所有的东谷高手皆齐声应是,有的张弓欲射,有的挺剑欲出,有的已将掌力运足,有的欲以暗器伤人,场中一阵骚动,所有的人都在动。 登时,空气大紧,杀机四伏。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知一场生死之搏已是无法避免,倏的怒啸一声,道:“张德,我第一个就杀你!” 正待电纵而上,猛可间,就在群豪将发动的万分之一瞬间,有一个沉猛有力的声音爽声说道:“统统住手!” 余音绕耳未尽,右侧谷顶上已射出一人,凌空接连三个大翻身,落脚处刚刚站在王志刚和总执事张德的中间,动作曼妙快速之极。 别看来人是一个年未弱冠的青衣少年,不但功力高,而且派头大,所有的人均躬身肃立,无人敢擅自出手进招。 总执事张德点点头为礼,肃容说道:“少谷主,这小子就是杀死谷总护法的王志刚,张某认为应集中全力,把他毙死在此地,请少谷主示下?” 青衣少年怒视王志刚一眼,道:“张总执事,把他带进去吧!” 总执事张德闻言一怔,小声道:“少谷主,此人恶性重大,罪与天齐……” 青衣少年打断他的话,噤声道:“总执事有所不知,王志刚既是声言要拜见家父,何妨故示大方,把他领进谷去,设法要他的命,吃他的心!” “可是,少谷主,常言道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总执事过虑,我们堂堂东谷,还收拾不了一个王志刚?” “少谷主说得也是,但不知令尊的意思怎样?” “这正是家父的意思。” “大谷主已知小魔犯境之事?” “嗯!” “既然大谷主命令如此,老夫只好遵命!” “好,你随后带他来,本少谷主先走一步!” 话落人起,转眼已消失不见。 总执事张德一扭头,道:“王志刚,本谷大谷主有令传下,准你入谷晋见!” 二人适才发话无声,王志刚只见他们嘀嘀咕咕的,却不知说些什么,但他有理由相信,袁子敬既肯让自己入谷,必有周全准备,在一种有进无退,势在必行的心情下,立刻朗声应道:“好极,麻烦你带路吧!” 总执事张德颔首一诺,散去谷内高手,立即向前大步走去。 王志刚紧跟在后,一步一趋,暗中提足两掌真力,以防万一。 一路之上毫无异状,很顺利地进入一片宏伟建筑中,直向山脚下的一座大楼走去。 来至大楼附近,他突然发现,大楼的四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极为森严。 而且暗中剑光闪闪,人头晃动,还埋伏不少人。 此乃王志刚意料中事,亦未放在心上,跟着张德,大步入楼。 进得楼门,楼内一字见坐着三个人,居中的红脸老头正是东谷大谷主神州一剑袁子敬。 二谷主惊魂剑客袁子祺在左。 三谷主独眼游龙袁子健在右。 那个青衣少年则立在右侧稍后。 王志刚前脚一进门,独眼游龙袁子健便霍地站起身来,道:“大哥,此人果然是本谷生死仇人王志刚。” 想起昔日折兵断手之恨,不禁怒气更往上冲,唰的一声,已将长剑拔出。 方待出手进招,神州一剑袁子敬忙以目制止,起身说道:“王志刚,你毁掉催命书生一命,断去舍弟一手,老夫真猜不透你此来的目的究竟何在?” 王志刚蹙眉一想,掏出锦囊,抖手掷给袁子敬,道:“袁大谷主,你看看这个就明白了!” 神州一剑袁了敬一楞,赶忙接住锦囊,打开来。 一看之下,脸色顿呈惨白,身不由己的退了一步。 惊魂剑客袁子祺、独眼游龙袁子健,见大哥神色有异,急忙凑上去一瞧。 不瞧还好,这一瞧也不由心中透寒,呆呆地楞住了。 经过片刻的恐怖沉默后,神州一剑袁子敬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寒脸说道:“王志刚,你是什么时候拜他为师?” “不久!” “老夫真为你可惜!”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魔诡计多端,从来不肯做一件吃亏的事,他收你为徒,天晓得在打什么主意。” “袁谷主,他老人家是你的授业恩师,说话请放尊重一点,别老魔老魔的目无尊长!” 神州一剑袁子敬闻言,发出一长串穿云裂石似的狂笑,神色之间甚是轻蔑不屑,笑毕才沉声说道:“娃儿,你别错把恶棍当神仙,和他打上交道,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袁谷主,这是在下的私事,阁下用不着替古人担忧!” “那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很抱歉,在下歉难奉告。” “他的伤势是否已痊愈?” “你问这干什么?莫非又想趁机下手?” “王志刚,你的口齿好刻薄啊!” “怎么?袁谷主,难道十几年前阁下未曾放火烧过家师?” “不错,这是事实,老夫恨未斩草除根,没有毁掉他!” “此事既然属实,那么,阁下偷盗九龙袍的事也不会假吧?” “完全正确。” “阁下是否准备爽快交出来?” “办不到!” “办不到?哼!王志刚既然来了,就绝不空手回去!” “小子,你敢在紫云谷内使狠?” “敢不敢是一回事,该不该又是一回事,在下师命在身,有进无退!” “那你到底作何打算?” “素绢上写得清清楚楚。” “老夫要听听你的意见。” “如果痛快的交出九龙袍,诛你一人已足,否则,在下只好依命行事,赶尽杀绝,让你们紫云谷毁宗!” “王志刚,老夫就不信你小小年纪,能有多深的造诣,接老夫的三掌试试!” 振臂一抖,狂风大作,三掌连环出手,快得令人目不暇接。 袁子敬名头太健,出掌如山,志刚怎敢大意,立以“梅花掌”反击。 巨震声起,风声贯耳,二人硬拼三掌后,难分轩轾,王志刚心情猛一沉,觉得此人的功力比袁子健高得多。 而神州一剑袁子敬同样为对方的深厚掌力所震惊,面有咤色,心知遇上劲敌。 独眼游龙袁子健忽地一挺剑,冲过来说道:“大哥,这小子曾将魔珠吞入腹中,吃了他的心便可凭添数十年的功力,我就不相信本派的‘五行剑阵’,困不住一个王志刚!” 袁子健此话一出,袁子敬和袁子祺马上颔首称善,唰的拔剑出手,冲上来。 五人都是身怀绝技之人,动作快得出奇,王志刚连一个念头都还没有转过来,五人已各自占定一个方位,“五行剑阵”已成。 王志刚初生之犊不畏死,眼见五人挺剑而上,把自己困在核心,心中大是恼火,不禁陡生杀机,当下二话不说,立即展开一轮猛攻。 双掌交挥,出招如电,一眨眼的工夫便攻出二十多招。 劲气翻翻滚滚,暗力强劲如刀,直向四周汹涌而出。 王志刚掌力雄厚,力逾千钧,可是,猛攻二十多掌,却丝毫也奈何不了袁子敬等五人。 “五行剑阵”玄机重重,五人声息相通,功力相合,一人动,五人动,一人退,五人退,合作无间,配合得天衣无缝。 王志刚攻到左边,必会在左边遭到五人的合力攻击。 攻到右边,也必会在右边遭到五人强有力的反击。 腾空扑击,头顶剑幕如网! 矮身欲遁,脚下剑立如林! 剑光闪闪烁烁! 剑气腾腾吐吐! 令人欲遁不得,欲战不胜,气得血脉膨胀,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却是无计可施。 至此,始知“五行剑阵”的厉害,才意识到自己已陷身险地。 猛听神州一剑袁子敬怒吼一声,道:“王志刚,你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王志刚闻言大怒,声色俱厉的喝道:“你住口,在下宁愿人头落地,也不会屈膝投降!” “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你自己估量着办吧!” “生死由命,祸福在天,在下不在乎!” “小子,你别狠,老夫要你血溅当场!” 话落一挺剑,当先分心刺来。 他这儿一出手,“五行剑阵”已开始发动,一人动,五人动,齐齐挺剑猛攻。 东谷紫云谷向以剑术着誉武林,现在王志刚又困在东谷的无敌剑阵中,这一联手合击,简直惊心动魄,但闻剑气啸空如割,剑光阴寒如霜,目光四望,恍如万剑齐来,前后左右七十二处要害,无一处不在对方剑锋攻击之下,王志刚挥掌扑击一阵,丝毫也奈何不了对方。 以巧妙的身法闪躲游走了一阵,同样无法脱身。 相反的,对方的攻势却越来越快,好像是车轮飞舞,令人眼花缭乱。 包围圈也越来越小,生死须臾,危如燃眉,随时都有丧命身死之险。 王志刚苦撑半个多时辰,已是鼻息咻咻,冷汗淋淋,渐感不支。 猛然间,只听神州一剑袁子敬喝了一声:“着!” 嚓!王志刚只见长剑一晃而到,还没有想到怎么办,猛觉左肋一片冰凉,长剑已从左肋刺过,划了一道血口,鲜红的血水如泉涌出,痛得王志刚眉头直皱。 袁子敬一剑奏功,气焰万丈的喝道:“王志刚,识时务者是俊杰,这是你求生的最后机会……” 猛地,王志刚虎吼一声,道:“袁子敬,我和你拼啦!” 衣袖双飞,两掌齐出,猛攻袁子敬。 神州一剑等人不防他会猝然攻击,齐皆一惊,连忙出手圈击。 谁也想不到,王志刚攻袁子敬,原来只是一个假动作,招未递满,他已猛地一个翻身,照准身后的总执事张德就是三掌。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这三掌用足全力,用的又是诡异无比的“定魂掌”。 王志刚自知处境艰危,存心非死必胜,这一手乃是破釜沉舟之计,成则生,败则亡,绝无第三条路可走。 惟其因为他存心如此,故而威力倍增,快似电光石火,袁子敬兄弟警觉有异时,已经来不及,总执事张德仅仅哀嚎了半声,便呆呆地立住了。 张德一死,五行剑阵已破,王志刚扬脚踢倒张总执事,忽地箭射而出,脱出围困。 青衣少年站得最近,见状热血沸腾,暴喝声中,人已挺剑纵出。 “小子,你这是找死!” 呼!王志刚猛转身,迎面给了他一记“定魂掌”。 “定魂掌”无敌无俦,神鬼莫测,青衣少年哪能招架得住,掌力一撞,口血四溅,被人罚了立正,站着不动了。 神州一剑袁子敬看得清楚,无比惶悚的说道:“王志刚,你已学会‘九龙袍’上的绝技‘定魂掌’?” 王志刚张口欲言,独眼游龙袁子健已疯狂扑出,连攻四五剑。 哪知,逞强的结果,等于自取灭亡,“梅花乍展”、“寒梅吐蕊”,王志刚猛攻两招“梅花掌”,他已五脏碎裂、七窍流血而死。 王志刚突破“五行剑阵”,连杀独眼游龙袁子健、总执事张德、青衣少年等三人,连带前后,总共也不过是刹那间事,袁子敬看得灵魂出窍,惶恐至极,忽然声嘶力竭的吼道:“来人呀!都上,把他毁掉,最好粉身碎骨!” 余音未落,楼门外立即涌进四五十个东谷高手,掌剑交挥的虎扑上来。 神州一剑袁子敬、惊魂剑客袁子祺兄弟不甘寂寞,更是身先士卒,决心和王志刚周旋到底。 王志刚见此情状,自知事到如今,只有凭武力解决,已无善了的可能,当下不假思索,立即展开一场大混战、大屠杀。 人头不断的飞! 鲜血不断的流! 死人,增多了! 活人,减少了! 约莫恶斗盏茶工夫,王志刚连攻数十招后,四五十个高手已死伤尽净。 只有神州一剑袁子敬和惊魂剑客袁子祺兄弟二人,还带剑应战,不肯罢休。 王志刚乍然清啸一声,正色说道:“袁子敬,我再问你一句,肯不肯交出九龙袍!” “你做梦,要想老夫交出九龙袍,除非日从西出!” “好!好!阁下既然如此冥顽不化,我就让你们灭派灭宗吧!” 呼!呼!呼!话落招出,三招“定魂掌”接连电卷而出。 “定魂掌”威势无伦,袁子敬不敢大意,急忙掌剑交舞的迎上去。 岂料,剑掌尚未递满,劲气已一波波、一浪浪地汹涌而到,血气为之一窒,掌剑施展困难,心中不由得暗喊一声:“不妙!”猛然一纵身,倒纵出去。 王志刚睹状怒极,喝一声:“别逃!”方待出手拿人,神州一剑袁子敬已夺门而出。 袁子敬一逃,袁子祺孤掌难鸣,那敢再逞强恋战,也一声不响地溜了。 “九龙袍”不但是师父交代讨回之物,而且是他自己志在必得的东西,怎肯就此罢手,袁子祺那儿一发动,他已接踵追出。 不幸,晚了!只差一步,没有追到袁子祺,却和蜂涌而上的东谷高手缠斗在一起。 围在楼门外的东谷高手,至少在百人以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密不透风,王志刚四顾之下,深知杀不掉这群人,绝难擒住袁子敬,夺回九龙袍。 当即突出奇招,伸手捞住其中一人的脚,倒提在手,把活人当成兵器,抡得虎虎生风,左扫右劈。 右掌同时出招如电,一缕缕的强劲暗力不断涌出。 也不过是片刻工夫,左手中的那人已丧命多时,仅仅还剩半条脚骨。 东谷的百余高手也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连一个也没有了。 可是 神州一剑袁子敬已逃之夭夭。 惊魂剑客袁子祺也去向不明。 不远处,只有一个灰袍老者还举目可见,正自没命的奔逃。 王志刚眉尖一挑,心意已决,身形一阵闪动,已将灰袍老头的衣领揪在手中。 腕上加力,把他的头扭过来,恨声喝道:“老家伙,袁子敬兄弟逃到那里去了?” “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再说一句我就杀了你!” 王志刚扬掌欲发,那人吓得魂不附体,惶恐万状的说道:“小英雄绝技惊魂,大家都争先逃命,当时的情形乱极,老夫实在不清楚敝谷主逃往何处,万乞小侠掌下留情,饶我一条老命。” 王志刚迟疑一下,道:“要想活命不难,但你必须答复在下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小侠只管问,老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问你,九龙袍是否已被袁子敬带走?” “可能没有!” “为什么可能没带走?” 因为藏放九龙袍的地方十分隐秘,而且机关密布,敝谷主认为小英雄可能无法得手。 “啊!原来如此,你可知道九龙袍藏在何处?” “知道,就在前面‘聚英楼’的地下密室中。” “如此,你立刻领我去,如敢打什么歪主意,我先拿你开刀。” “老夫斗胆也不敢,小英雄尽管放心”。 王志刚应一声:“那就好!”随即迈步疾进,来到“聚英楼”,启开地下密径,进入地下密室中。 密室不大,只有一丈方圆,室内空荡荡的,只有靠北面的墙上挂着一张唐伯虎手绘的“九美图”。 灰袍老头掀起“九美图”,图后有一个红色暗钮,伸手一按,异事陡生,一阵“轧轧”之声过后,墙上现出一个壁橱来,橱内金光灿烂,端端正正的摆着半件上绣金龙、龙鳞闪闪有光的袍子。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八章 怪客 这袍子耀眼夺目,光华四射,王志刚的心情不禁猛一紧,道:“这就是有天下第一宝之称的九龙袍?” 灰衣老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是的,可惜只有一半,不然,不久的将来,公子必可成为当今武林第一人,因为这九龙袍乃是一部奇书,谁学会上面记载之学,谁就可以无敌天下,称霸江湖。” 王志刚漫应一句:“这倒是事实!”立将九龙袍拿在手中。细细一看,只有金袍的一片后襟和一只衣袖,正巧是一半,上面绣着九条不完整的金龙,深知此袍不假,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赶忙小心收起,离开密室。 奔出“聚英楼”后,灰袍老头忽然诚恐诚惶的说道:“小英雄已得到九龙袍,万望赐老夫一条生路。” 王志刚蹙眉一想,道:“难得朋友肯如此衷诚合作,在下十分感激,快请自便吧!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时比这一次更愉快!” 灰袍老头一听此言,如死囚闻赦令,三呼谢恩而别。 这人动作好快,王志刚的眼皮子眨了两三下,他已消失不见。 刚刚步下“聚英楼”的石阶,正准备离谷而去,霍然,斜刺里传来一声娇叱:“王志刚,给我站住!” 喝声从左侧屋顶上传来,接着泻下一个雍容华贵气宇轩昂,眸中精光湛湛的半老徐娘。 这半老徐娘不但轻功入化,落地无声,而且威仪逼人,有一种令人不可名状的威风,王志刚心知来人绝非泛泛,连忙止步沉声道:“是阁下叫我站住?” “此处并无别人,当然是叫你站住!” “你我素不相识,阁下怎知在下之名?” “娃儿到处张狂胡为,已是臭名满天下,老身早已有所耳闻。” “在下是否可以请教阁下身份?” “老身是丽人帮帮主。” 此话一出,王志刚猛吃一惊,身不由己的退后一步,道:“啊!你就是摄魂仙娘余梦仙余帮主!” “不错!” “余帮主叫住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听说你此来紫云谷,是为了九龙袍,对不对?” “对!” “得到没有?” “这……在下不准备答复这个问题。” “王志刚,你最好别在本帮主的面前耍滑头,刚才你和那个糟老头的谈话老身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你这是瞪着眼睛骗人。” 王志刚闻言心头一怵,道:“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再问!” 暗暗提足一掌真力,忽又沉声说道:“贵帮主的目的究竟何在,不妨直说,用不着转弯抹角。” 摄魂仙娘余梦仙双目暴睁,射出道如电寒芒,乍然逼近一步,道:“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本帮主就是为你怀中的这一半九龙袍而来。” “余帮主,你打算硬抢?” “本帮主不希望出此下策!” “阁下高见如何?” “借!” “借多久?” “三个月。” “怎么个借法?” “小友交出九龙袍,三月之期一满,本帮主保证原璧归赵,绝不食言,而且,在这三个月当中,本帮主对小友的安全负全部责任。” “既然是借,那么,余帮主以何物为质?” “以你的颈上的人头为质!” “余帮主,你说话客气点。” “王志刚,本帮主是实话实说,无意危言耸听,你如答应借用,无异保全了你自己的一条命,这不是以颈上人头作质是什么?” 王志刚冷哼一声,摄魂仙娘余梦仙又沉脸说道:“娃儿,你的意思怎么样?” “在下的答复如何,你应该心里有数。” “莫非你答应了!” “恰恰相反,我不答应!” “娃儿,你可知拒绝的后果?” “你说说看!” “本帮死难弟子的血仇要报,小子怀中的九龙袍还要,你休想活着离开紫云谷!” “哼哼!大言不惭!” “小子,本帮主听候你的最后答复!” “一句话,不答应!” 摄魂仙娘余梦仙闻言大怒,面露恐怖杀机,忽然声色俱厉的说道:“既然如此,你就莫怪本帮主不给你求生的机会!” 话已说绝,不再多言,没见她怎样作势,已连人带掌撞上来。 王志刚见状怒气横生,当下不闪不避,和余梦仙大打出手。 二人打得快速至极,也惨烈至极,恍眼已硬拼三十余回合。 可是,但见人影飞舞,掌风呼啸,忽儿凌空扑击,忽儿落地死拼,附近的气流激荡成风,地上黄尘滚滚,二人却始终长短相见,难分胜负。 摄魂仙娘余梦仙身为一帮之主,自视极高,面对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居然久久取胜不得,心中越打越不是味道。 而王志刚在“梅花掌”上未占上风,又施出“定魂掌”,结果仍然奈何不了余梦仙,心中的确吃惊不小,知道遇上强敌,能否脱身而出,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余梦仙久战不胜,大是恼火,忽将所有的功力运集右掌之上,攻出令人惊心动魄的一掌。 王志刚为人最是倔强好胜不过,虽然明知余梦仙决心要在这雷霆一击之下,和自己分出胜负死生来,却不肯示弱退让,忙将“定魂掌”力运足十二成,硬生生的撞上去。 一迎一进之间快如闪电,瞬间,砰然巨震声传处,两掌已告接实。 登时,两掌骤呈胶着状态,丝丝白气直冒,隐隐雷气震耳,形成一个互以内力相拼的惊险局面。 胶着刹那,二人的脸色已呈惨白,额角冷汗滚滚,双脚陷入土中数寸。 片刻后,二人几乎是同时发出一声闷哼,不约而同的撤掌倒飞出去。 王志刚倒飞三丈多,落地后身形不稳,呆呆地楞住了。 摄魂仙娘也倒飞三丈多,身如迎风弱柳,未占丝毫便宜,心中大为惊异恼怒。 沉默半晌,身形甫稳,余梦仙立刻气忿忿的说道:“小子好深厚的掌力,难怪韩副帮主和马坛主会在你的手下折羽,原来的确有点真功实学!” 王志刚冷冷一笑,正欲答言,余梦仙又怒容道:“王志刚,我问你,你适才所用的‘定魂掌’是谁传授给你的?” “是家师!” “你师父是谁?快说!” 这个问题王志刚根本没有办法回答,眉头一皱,道:“余帮主,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倒是另一半九龙袍是否落在阁下手中,快请明示一言,我想以贵帮主的身份地位来说,不至于再和黑心狐马五娘等流一样打哈哈吧!” 摄魂仙娘余梦仙闻言,脸色陡变,道:“王志刚,本帮主老实告诉你……” 言犹未尽,一阵阴恻恻的冷笑突然划破长空,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乍然飘纵入场,和王志刚余梦仙鼎足而立。 此人功力太高,名满天下,一个余梦仙,王志刚已感难于应付,现在又来了一个孙亚夫,情势更加险恶,一股寒意直从心底冒上来。 摄魂仙娘同样吃惊不小,不过,此人城府极深,并未流露出来,淡淡一笑,道:“孙帮主,你也来了,真想不到,梦仙这厢有礼了。” 冷面人魔孙亚夫双眉一耸,还礼说道:“仙娘请别多礼,老夫一步来迟,差点错过热闹。” 摄魂仙娘余梦仙翠眉一扬,道:“孙帮主真的是来看热闹?” 冷面人魔孙亚夫嘿嘿一笑,道:“啊!好说好说,老夫和仙娘的目的完全一样。” 余梦仙一怔,道:“你是说……” 孙亚夫怒容微露的道:“彼此都是为了九龙袍而来,何必一定要说穿?” 余梦仙脸上顿觉一热,以试探的语气说道:“不知孙帮主对九龙袍的事可有什么最新消息?” 孙亚夫在暗中潜伏已久,已知九龙袍现在王志刚怀中,闻言甚感恼火,语如针尖似的道:“难道仙娘刚才和王志刚是打着玩的?” 余梦仙本不愿将此事泄露,故而一再支吾其词,今见孙亚夫一语道破,心中甚为不快,冷声道:“孙老头,你七老八十的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口齿还是这么刻薄缺德!” 冷面人魔孙亚夫嘿的冷笑一声,道:“哈哈!这叫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说完一扭头,向王志刚欺近三步,道:“王志刚,咱们上次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王志刚马上爽声说道:“在下当然记得!” “那么,你是否准备立刻履行承诺?” “请问贵帮主是否可以立刻将家母交出来?” “令堂陶女侠目下还在本帮总坛内。” “那就很抱歉!” “怎么?你要毁诺?” “在下不是那种人!” “那你何不爽快交出?” “在下要一手交袍,一手交人!” “可是,令堂现在并不在此地?” “那只好再约地点,另订时日。” “你先把九龙袍交给老夫,半月之内孙亚夫保证把你母亲送到天下第一堡。” “对不起,在下信不过。” “那么究竟打算如何践约?” “万变不离其宗,在下坚持既定的原则。” 冷面人魔孙亚夫灵机一动,计上心来,道:“王志刚,我们立刻起程去中条山本帮总坛如何?” 王志刚听毕,心念三转而决,觉得此事宜早不宜迟,当下朗声说道:“也好!” “如此,我们走吧!” “好,走!” 说走就走,二人齐步一跃,就纵出两丈多。 摄魂仙娘余梦仙耳闻目见,怒气陡生,忽地一拧身,阻往去路,道:“孙亚夫,你少在我余梦仙的面前来这一套!” 冷面人魔孙亚夫一楞,皮笑肉不笑的道:“仙娘,此事本帮主早和王志刚有约在先,并非有意不给余帮主面子。” “哼,老娘不管你们什么约定不约定,阁下可以随时走,但王志刚必须留下来。” “假如老夫决心和王志刚同进退?” “那梦仙只好凭本身所学,和两位周旋到底!” “孙某希望事情不至于这么严重。” “本帮主心意已决,绝不让步!” “这样说,你是决心和孙某较量较量?” “较量就较量,难道我余梦仙还会怕你不成?” 此人好躁的性子,余音未落,人已闪电纵出,连攻五六掌。 冷面人魔是何等样人,怎肯在她的面前畏缩,暴喝声中,招已出手,迎势直往上撞。 猛可间,砰!砰!砰!一连数声响,二人全力互拼数掌,齐齐马步浮动,倒退下去,分不出胜负高下。 冷面人魔落脚之处,正在志刚附近,忽然间他觉得久战可能生变,夜长必定梦多,万一再有别人横插一手,纵使王志刚主意不变,肯和自己同进退,也恐怕应付不了,当下白眼珠子翻了几下,顿萌退意,道:“娃儿,咱们走,别理她!” 哪知,刚刚迈出三步,夜空中传来一声沉喝:“孙兄慢走,请听老夫一言!” 话落人现,衣袂无声,身形稳下后,大家才发现是四海神君谢百川。 仇人见面,王志刚禁不住心头火冒三千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余梦仙粉面微变,孙亚夫一脸阴沉的道:“啊!是谢大侠,百川兄有何见教?” 四海神君谢百川扫了王志刚一眼,道:“亚夫兄、余女侠,以及老夫等三人,都是领袖一方的成名高手,最好别为了半件九龙袍,伤了大家的和气,贻笑后世武林……” 至此故意一顿,余梦仙忍不住问道:“怎么,谢大侠究竟有何妙计?” “以老夫之见,最好见者有份,我们先合力除掉这小子,然后再将半件九龙袍分成三份,每人得一份,各自闭门潜修上面记载之学,以三月为一期,互相交换参研,这样既可达到修练九龙袍上的绝学的愿望,也不会伤了大家的和气,应是皆大欢喜,未知两位意下如何?” 王志刚冷哼一声,欲语未语,摄魂仙娘余梦仙马上正容说道:“谢大侠之计极善,本帮主完全同意。” 四海神君谢百川哈哈一笑,扭头问孙亚夫:“亚夫兄认为怎么样?” 冷面人魔不假思索的道:“老夫不同意!” 四海神君谢百川闻言一怒,道:“莫非孙兄想独占独吞?” “就算是又怎么样?” “王志刚十分棘手,凭孙兄一人之力可能不易对付,务希三思才好!” “此事纯属本帮私事,阁下无须替孙某的安危操心,孙亚夫决心和王志刚同赴中条山!” 四海神君一听此言,脸色马上变成铁青,深意的望了余梦仙一眼,道:“孙兄假如坚持已见,别见怪谢某要和余帮主联手同进!” 摄魂仙娘闻言正中下怀,立朝谢百川靠近一步,道:“孙亚夫,你自己估量估量,这个局面你能应付得了吗?” 二人狼狈为奸,简直如虎添翼,凭天地良心,孙亚夫真的应付不了。 孙亚夫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应付,四海神君又满面阴笑的道:“孙兄,只要我们三人肯通力合作,定可无敌天下,以后谁还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时机稍纵即逝,望亚夫兄速下决心。” 王志刚听得恼火,不待孙亚夫开口答话,他已气呼呼的冲上去指喝道:“谢百川,你简直是一条老奸巨滑的狐狸精,王志刚今天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你!” 说话同时,人已纵出,扬掌直罩过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怒喝一声:“来得好!”“霹雳掌”力运足十二成,破风电卷而出。 摄魂仙娘余梦仙一见有机可乘,那还客气什么,当即一声不响的合力攻打王志刚,企图先将志刚置之死地,夺下九龙袍,再收拾孙亚夫,应付谢百川。 此计用心极毒,却是制胜良策。王志刚一眼瞥见二人齐上,不禁倒抽一口寒气,连忙变招换式,双掌齐出,以“定魂掌”分迎二人千钧一击。 这一切全发生在孙亚夫一眨眼之间,当他警觉事态严重,如果王志刚不幸身死,自己必定处境狼狈,即使能够逃得一命,却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九龙袍了,眼看三人的掌力就要撞在一起,不由得心情一紧,慌忙电纵而出,呼!连攻两掌,分劈向谢百川及余梦仙。 万不料,他动作虽快,依然晚了一步,孙亚夫的掌招尚未递到,三人已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四海神君谢百川和摄魂仙娘余梦仙,身形猛一颤,后退一步而止。 二人全力一掌,势如排山倒海,王志刚却吃了大苦头,离地倒飞四丈多,落地之后身形仍摇摇摆摆的站不稳。 哇!张嘴连吐三口黑血,胸中略感舒畅,这才勉强的站稳马步。 惊魂甫定,定目细看,自己的衣服已被震碎,全身伤痕累累。 更不幸的是,那半件九龙袍已受震飞出,落在地上。 瑰宝当前,生死早置之度外,四海神君谢百川、冷面人魔孙亚夫,和摄魂仙娘余梦仙,皆手痒心跳,热血沸腾,急先恐后地纵了出去。 猛然间,场中狂风大作,啸声四起,三人皆挥腕发掌,一面攻击对方,一面摄取九龙袍。 结果,彼此势均力敌,谁也没有讨得了好,谁也没有得到九龙袍,齐皆倒退下去,脸上怒气冲天。 王志刚见此情景,不顾重创之身,立刻闪电扑出,竟欲夺回九龙袍。 谁想到,蓦在此刻,啸声贯耳,有一条黑色人影从半空中电泻而下。 人尚未倒,先发制人,在一片呼呼声中,已洒下四股如山劲气,分别撞向场中王志刚等四人。 来人好深的功力,在场四人发觉有异,反手还击,哪知刚刚递出一半,对方的暗力已撞上身来,一个个皆马步浮动,退后一步,没有一个人例外。 不禁齐皆心头猛一震,情知遇上盖世高人,呆呆地楞住了。 这一楞不打紧,来人早已泻落场中,伸手拾起九龙袍。 这时候,群豪才看清楚,原来来人是一个身穿黑衣,面蒙黑巾,面貌难辨,仅仅露出一双寒星似的眸子的蒙面人。 冷面人魔孙亚夫看在眼中,忽有所悟的道:“喂!阁下!你可是十几年前现身北京城的老朋友?” 说话同时,人已纵出,左掌护在心胸,右掌蓄势欲发。 岂知,这话等于白说,黑衣蒙面人一言不答,劈头一掌罩过来。 孙亚夫仓促还手,两掌一撞之下,胜负分明,被迫退回原地。 丽人帮主余梦仙昔日也曾参与北京城外的争夺战,觉得此人甚是眼熟,乍然一闪身,跨步欺出,道:“阁下,是与不是,全凭朋友一言,何必装聋作哑?” 呼!余梦仙人未到,招未出,黑衣蒙面人又如法泡制,一言不发的攻来一掌。 摄魂仙娘余梦仙应变不及,“嗳哟”了一声,当场歪歪斜斜的退了下来。 四海神君谢百川一见此情,心中直发毛,暗道:“难道他会是敛迹已久的……” 心念未了,猛听黑衣蒙面人发出一声极端刺耳难听的冷笑。 冷笑声中,已以最快的动作,将九龙袍撕成七八片,弃掷于地。 紧接着,啸声再起,黑影腾空,转眼已消失不见。 谢百川、孙亚夫,以及梦仙看到这般情景,皆大感惊异,四海神君抢先说道:“莫非是假的?” 话声未落,他已当先一跃而出,伸手拾起一片来。 冷面人魔孙亚夫、摄魂仙娘余梦仙,同样心中纳罕,接踵纵出,拿起一片九龙袍来细看。 细瞧一阵,三人相顾失色,异口同声的说道:“咱们上了袁子敬的当了,快追!” 话落人起,王志刚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三人已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王志刚怀着满腹的狐疑,走过来拿着一片九龙袍看了很久,始终看不出任何异样之处。 猛然想起铁掌神笔傅伯年曾经说过,九龙袍不但刀剑不入,可以防身,而且是一部武学奇书,龙鳞之下记载着玄奥无比的经文,当即掀开龙鳞,逐一检视。 细观良久,龙鳞之下固然或有几片有字的,但大多数都是空白的。 而且有字的字句也十分粗浅,很像是一首打油诗的散句,显系伪品无疑。 不禁气得虎目圆睁,七窍生烟的自语道:“袁子敬,你好滑头,竟敢以伪品来欺瞒在下,王志刚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夺回九龙袍,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主意打定,立即奔离现场,在庄内穷搜。 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搜了一个遍,结果 没有发现神州一剑袁子敬。 没有发现惊魂剑客袁子祺。 也没有发现一个东谷的活人。 整个紫云谷死沉沉地、静悄悄地,只有那些气绝身死的人还躺在原地未动。 而且 四海神君谢百川走了! 冷面人魔孙亚夫走了! 摄魂仙娘余梦仙走了! 那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更是踪迹全无。 至此,王志刚始知神州一剑兄弟可能早已远走高飞,紫云谷之役已经曲终人散。 只好怀着一颗怅然的心向紫云谷外奔去。 一路之上,他思潮汹涌,想到很多令他因惑不解的问题: 这一半九龙袍是否已被神州一剑携走? 另一半九龙袍莫非真的落在余梦仙手中? 那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是谁? 他为什么一言不发? 他为什么黑巾蒙面? 尤其此人的功力是自己毕生所仅见,以他粗浅的阅历来说,实在想不出哪一个魔头的功力能够达到这种出神人化的至高境界。 边走边想,此刻他已离开紫云谷,来到一个乱山之中。 正行间,忽见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栋茅草屋,屋内一灯如豆,迎风摇曳,隐约中传出一阵阵似是女人呼喊求救的声音。 王志刚听在耳中,甚感惊奇,略一迟疑之后直向茅屋奔来。 没多久,已至茅屋附近,小心翼翼的潜至窗下,眇目向里一瞧。 这一瞧不打紧,不禁气得他全身发抖,悲愤欲绝。 月见屋内草地上,横卧着一具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的玉体。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对王志刚情深爱重的宋雪容姑娘。 宋雪容的双手双脚,被人用粗绳紧紧的捆在四块巨石上,气得她脸紫鼻青,不停地呼喊挣扎,却始终不能挪动分毫。 她的双乳,圆圆的,胖胖的,颤巍巍的,令人人目心动,可惜已经被人抓伤数处,血迹殷然,全身上下也已是伤痕累累,使人不忍卒睹。 啊!王志刚不禁心中一阵荡漾,不敢细看。 这时,冲动的情绪已渐渐平复,他才想到宋雪容怎会一丝不挂地躺在这里? 他马上想到,一定是有人在企图奸污他。 可是,此人是谁呢? 他却一无所知。 细向室内一搜视,也看不见第二个人。 正待破门而人,猛地,从茅屋的侧门内走出一人。 王志刚一见是四海神君谢百川,不由得怒气直往上冲,心中也突告恍然。 谢百川眸中欲火闪射,迈着春风快步,三步两步地冲至宋雪容面前,道:“贱婢,老夫已在隔室给你准备好一个墓穴,先毁了你的童贞,然后再要你的命,管保天衣无缝,神鬼不觉。” 说着,已蹲了下来,一阵摸索。 直羞得宋雪容脸红脖粗,一叠声的破口大骂道:“谢百川,你这条狗,你这条老狐狸,我宋雪容死后做鬼也要咬你三口,你简直不是人,你简直连一点人性也没有……” 四海神君听至此,忽地疾出一指,将她的麻、哑要穴点住。 这一来,宋雪容大张着嘴,干瞪着眼,却是出声不得,动弹不得。 好像是一尊精工雕镂的女神塑像,只有任他摆布的份儿。 四海神君向雪容的全身扫了一眼,忽然色眼迷迷的说道:“这真是造物主的最佳制作,要是被王志刚那小子糟塌掉,岂不太可惜!” 话至此,已是欲火焚身,无法忍耐,伸手就开始宽解自己的衣服。 这一切,王志刚都看得清清楚楚,他觉得眼前的情势非比寻常,谢百川又是身怀绝技之人,自己必须小心从事,在出手一击之下就把他毙掉。不然,宋雪容早已失去抵抗力,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她的命送掉。 假如老贼要以宋姑娘的生死来威胁自己,岂不大糟? 小不忍则乱大谋,面对这个老魔头,他必须作最大限度的忍耐在最有利的情况下出手,务必一击奏功,不能有失。 于是,他决定,等他的衣服脱光,正要一逞兽欲时,再出其不意,给他致命的一击 心意一决,立将所有的功力全部蕴集在右掌心上,双眼直勾勾的瞪着他,准备时机一到,就猝然进袭。 万万想不到,四海神君谢百川刚刚解开衣服,裤子还没有脱,霍然 “卟”! 异响之声传处,后窗外突然射进一物。 谢百川的反应好快,滑步闪身,已探手捞住。 一看!! 是一片竹叶。 摘叶伤人,飞花点穴,这几乎是武林中的神话,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人可谓少而又少,哪想到谢百川居然遇上这种扎手人物,心中怎会不惊? 尤其,他虽将竹叶接住,手掌心却已血水淋淋,来人内力之深,简直匪夷所思,更令他心惊肉跳不已。 猛然沉喝一声:“是谁?” 顾不得奸污宋雪容,便不顾一切地破窗冲出去。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中大是惊奇,情知后窗必有高人相助,故而决定先救宋雪容,再杀谢百川。 当即夺门而入,以最快的动作,解开她的穴道、绳索。 工夫不大,雪容已神智复苏,睁眼一看,登时目瞪口呆的道:“啊!志刚哥,是你,是你啊!” 一瞥自己赤裸裸的娇躯,回想起刚才的一切,不禁悲从中来,掩面痛哭起来。 志刚见状鼻酸,凄楚欲绝,连忙捡起一件衣服来,盖住雪容的身体。 然后,沉声安慰道:“容妹,别哭了,事已及此,伤心也没有用,好在老贼的目的未遂,你还是清白之身。” 宋雪容一闻及此,立即含泪问道:“什么?我……我没有被他……” “是的,谢百川没有达到目的!” “可是,我……我十几年的秘密全让他看到了,更让他摸过了,我还有什么脸面做人,还是死了的好!” 死念一生,立刻举掌击下。 王志刚看得一呆,慌忙抓住她的玉腕,急声说道:“雪容,别这样,千万别自走绝路,这件事只有谢百川、在下,和在窗后的那位高人看到,别人谁会知道呢?” “志刚哥,这已经够难堪的了,你不是女人,不知道我们女人的难处,一个黄花闺女一旦被人看到她的身体,如果不能嫁给他,就只有死!” “容妹,这只是世俗传统,江湖儿女不应该如此迂腐,你快将衣服穿起来,我们立刻去追杀谢百川,只要四海神君一死,容妹自可安心,我想小兄和窗后那位高人绝不会为你的不幸而耻笑。” 忙将她的衣服收给一下,送至雪容面前。 宋雪容却看也不看自己的罗衫,肃穆凄楚的反问道:“志刚哥,你说你不会耻笑我?” “这还用问,我绝不会看不起你的!” “真的?” “真的!” “那么,你还愿意要我吗?” “容妹,你是说……” “我是说你还愿意娶我吗?” “雪容,终身大事,非同儿戏,我们现在都还年轻……” “不!我一定要你给小妹一个肯定的答复,如果你答应,我就依你,否则,我……我就不想活了!”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抹了一把眼泪,又道:“不过,志刚哥,我不想勉强你,更不希望你欺骗我,小妹所需要的是真心真意的爱,真心真意的答复!” 虽然王志刚对魔妓许心远爱意极深,早有非她不娶的意愿,可是,他更清楚宋雪容对自己的感情,同样爱意弥坚,在此时此地来说,宋雪容假如得不到自己的爱,必会毁灭自己。王志刚一听此言,不禁呆在当地,好半响才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容妹,亲爱的!我答应你,快穿衣服吧!” 一句“亲爱的”,使宋雪容愁眉立展,获得再生的勇气,甜蜜蜜地瞟了他一眼,道:“谢谢你,君恩如山,妾身至死不忘!” 忙将衣服穿好,又正容说道:“志刚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有一会了,那时候正当谢百川重入此室,点住你的麻、哑要穴。” “后来,老贼怎会走了呢?莫非是志刚哥打跑的?” 王志刚将实际情形告诉他,宋雪容立即追问道:“那位隐身窗外的恩人是谁呀?” “不知道!” “既然窗外有人相助,谢百川追出去之后怎么连半点打斗喝叱之声也没有?”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王声刚如梦初醒的道:“真的,这事透着邪门,我们快出去看看吧!” 当即双双一纵身,穿窗射出。 窗外,月色如银,夜色正浓,目力所及之处并无人影半个。 遥远的地方,隐隐约约中,却传来一阵掌风呼啸的声音。 二人互望一眼,立朝发声之处奔去。 途中,王志刚说道:“容妹,那次我们分手后,你找到令堂没有?” 宋雪容微微一喟,怅然说道:“没有,那天我返回那个小镇时,家母仅仅在那家客栈内吃了一顿饭就走了。” “白老前辈三更半夜的要到哪里去?” “我也不清楚,只听店小二说是往北面去的,随即尾随追去。” “结果怎样?” “苦追三个多时辰,头绪全无,怕你久等心焦,只好折返我们相约会面之处,哪知,到达那儿时,只见到一大堆死尸,你早就不在了。” “小兄因有急事,必须尽早赶来紫云谷,不得已才先走一步,我曾留言石上,不知容妹可曾看到?” “看到了,我就是看到你的留言后才奔来此地的。岂知,刚至紫云谷外,便和谢百川狭路相逢,老贼一见是我,就发掌猛攻,企图置我于死地,小妹自知非他敌手,未敢硬拼,只好拔腿而逃,卒被他在此地追上,伤在他掌下,被他剥去我的衣服,捆绑在巨石上……” 此事太痛心,实在没勇气再往下说,仰天喟叹一声,岔开话题道:“志刚哥,你去紫云谷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办妥没有?” 王志刚慨然一叹,方待答言,忽见远处一溜烟似的奔来一人。 距离渐近,耳目分明,志刚和雪容都认出是丐仙独行老人,连忙快步迎上去,齐齐深施一礼。 宋雪容抢先说道:“老前辈,上一次晚辈出言无状,甚感疚惭,深盼老前辈别见怪才好,雪容的身世,正如老前辈所述,真谢谢你老人家。” 丐仙独行老人哈哈一笑,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还提它作甚,只要你明白自己的身世,不要认贼作父,我老人家就心满意足了,何必言谢。” 宋雪容见丐仙如此随和慈祥,不记前嫌,心中更加感激,觉得世人对独行老人的讥评实在不公。 王志刚望望独行老人,这时庄容说道:“老前辈是什么时候来到衡山的?” “老叫化子因事耽搁,来得很晚,到达紫云谷时已是曲终人散。” “唉!老前辈,真想不到,晚辈紫云谷之行糟透了,上了袁子敬的当,得了半件假的九龙袍,却险险栽在孙亚夫、谢百川、余梦仙及一个神秘的黑衣蒙面人手中。” 宋雪容闻言已经明白一个大概。丐仙独行老人说道:“这件事我老人家已经知道了,的确令人扼腕痛心,如果老叫化子的想法不错,那半件九龙袍应该还在神州一剑袁子敬手中。” “是的,晚辈也是这么想,但不知老前辈是否看到神州一剑兄弟?” “神州一剑袁子敬兄弟可能早已离开衡山,老叫化子没有看到。” “那么,有关那个神秘黑衣蒙面人的来龙去脉,你老人家是否知道一点眉目?” “此人来去如风,好比神龙现首不现尾,凡在紫云谷见到他的人,都议论纷纷,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身份来历。” “据孙亚夫他们说,这个人曾参与北京城外的争夺战。” “那次的争夺战,共有五人,除孙亚夫、余梦仙外,其余三人均黑巾蒙面,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 王志刚闻言神色一紧,心知此事内幕重重,再谈下去也毫无结果,忙将话题一转,道:“老前辈,适才前面有打斗之声,老前辈从那儿经过时,有没有发现什么?” “小哥儿,那正是老叫化子和谢百川在动手。” “你和四海神君打斗?为什么?” “为了你,更为了宋姑娘。” “啊?我明白了,窗后以竹叶伤他的人就是你老人家!” 丐仙独行老人点点头,道:“不错,我老人家在窗后曾监视很久。” “老前辈,我真不明白你老人家在把他引出茅屋后,为什么不立刻给他来个迎头痛击?” “娃儿有所不知,那时雪容被制,失去自由,老贼又是最功心计之人,老叫化子怕弄巧成拙,谢百川一怒杀了宋雪容,才不得已把他引出数里,早知小哥儿也在附近,四海神君即使有十条命也逃不了。” “这样说,他已经逃了!” “嗯!姓谢的滑得紧,一见是我,不肯恋战,拼拆数招后他便溜之大吉。” “哼!这真太便宜他了,老前辈如知他的去向我们立刻去追。” “此处地势复杂,老贼又非泛泛之流,恐怕追也没用,同时……” “怎么样?老前辈。” “雪容丫头的功力尚浅,她的身世既已明朗,谢百川必定不肯放过她,而小哥儿又身负奇仇,无法常相伴守,她的功力如不能在最短期间之内大进,不但复仇困难,而且随时随地都有惨遭老魔毒手的可能,不论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自保,必须先将自身的武艺练好才行,此乃当务之急。” 王志刚闻声马上郑重其事的说道:“是呀!晚辈亦有此同感,但不知老前辈的意思是……” 丐仙独行老人望了宋雪容一眼,肃容满面的道:“我老人家想收你为徒,不知你意思怎么样?” 独行老人乃是盖世奇人,宋雪容想巴结还巴结不上,怎会不愿意,赶忙双膝一跪,恭恭敬敬的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宋雪容大礼参见!” 立即行了三叩九拜的拜师大礼。 丐仙独行老人见状,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忙将雪容拉起,哈哈笑道:“孩子,别多礼,为师的一向随便惯了,从来不讲究这些世故俗礼,以后别再这样,我们现在就去找个窝,为师的立刻就开坛授艺。” 宋雪容又惊又喜的道:“师父,这么快?” “孩子,你难道不愿意快点学成绝技,大快亲仇?” “徒儿当然愿意,只是……” “只是怎么样?舍不得离开你志刚哥哥,是吗?” 宋雪容玉面一红,瞄了王志刚一眼,骄羞不胜的道:“师父,您……您老人家也真是的,别乱猜好不好?” 丐仙独行老人一拂及胸长须,慈祥的笑道:“孩子,知徒莫若师,你虽然刚刚才拜在老叫化子门下,可是,你的心事我老人家早就清楚,这件事包在师父的身上,将来保证你们比翼双飞,白头偕老,现在暂时分别一下,日后重逢时一定更甜。” 这话说得没遮没拦,羞得宋雪容满面通红的道:“师父,您老人家越说越不像话了,真羞死人!” 娇躯一扭,粉颈一偏,躲在师父身后轻轻的打了丐仙好几下。 王志刚也同样脸上热辣辣的,低垂着头,不敢正视他们师徒。 丐仙独行老人见二人如此,更加眉飞色舞,笑声不绝。良久后,才一整脸色,正容说道:“小哥儿,袁子敬兄弟既已出走,可能业已远离紫云谷,一时之间真不知如何追赶,你也不必久留此地,离此后再慢慢查访,心急也没有用,我老人家和容儿先走了。” “好,老前辈请,晚辈不送。” 丐仙独行老人拉着宋雪容走出好几丈了,宋雪容还不时扭回头来,痴痴地望着他,王志刚也同样依依难舍,神色甚是黯然,独行老人忍不住说道:“傻丫头,短暂的离别,就把你急成这个样子,真是太痴了。” 说话中,奔势陡然加快,拉着宋雪容向前飞奔,刹那间便不见了。 王志刚目送二人远去后,也跟着怅然而去。 这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王志刚本来认为已经绝望,正准备离开衡山,不料,奔出数里后,忽见有一条灰色人影从斜刺里冒出来。 王志刚凝神细瞧,马上发现,此人正是引自己进入“聚英楼”,取得伪九龙袍的灰衣老头。 灰衣老头的行色十分慌张、诡异,不时东张西望,时停时进,王志刚脑中灵机一动,情知事有蹊哓,连忙闪身隐入一块石后。 只见灰衣老头一连躲藏数次,自以为没人窥伺时,才陡的一长身,闪入左侧的一道山岔子里。 王志刚心中犯疑,不敢放松,瞄准那个山岔子的方向,从横里登上左面的小山。 小山上,一方巨石的后面,他忽然发觉有一个人躲在后面,正在一动不动的向前面眺望。 一看背影,王志刚立刻认了是病西施许心远,急忙向前说道:“心远姐,你躲在这儿做什么?” 魔妓许心远闻言先是一怔,见是心上人,这才大喜过望的说道:“志刚弟,你来得正好,我正想去找你呢!快过来,蹲下来!” 王志刚见她神色语气有异,觉得定有非常原因,慌忙擦身蹲在心远旁,道:“许姐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有个把时辰。” “是否已和令师见过面?” “见过了,她老人家说‘定魂掌’确系记载在‘九龙袍’上的绝技。” “在下已经去过紫云谷,此事已可确定,但不知令师的侠驾现在在何处?” “也在衡山,她老人家遇上一个熟人,谈得很投机,所以我一个人先赶来了。” 王志刚沉吟一下,道:“心远姐,紫云谷这行简直是一败涂地……” 魔妓许心远听至此,便打断他的话题,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没有到达紫云谷之前,便从武林同道的口中,得知袁子敬以假的九龙袍欺骗你及天下英雄的事,故而未入紫云谷,迳在衡山内展开搜查……” “许姐姐,请停停,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有,我发现一个极为可疑的东谷高手。” “是不是一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头?” “是的,我蹲在此地就是为了监视他,这个老东西十分机警,不时躲躲藏藏的,我已经跟他半个多时辰,一直和我闪闪避避的捉迷藏,不得已只好藏在此地,以不变应万变,看他到底要往哪里去。” “心远姐,我也是为他而来,小弟的假九龙袍就是在他的引导下弄到手里,这个老东西是个极重要的人物。” “不错,此人的确关系极大,说不定正是往袁子敬兄弟潜伏之处逃窜。” “心远姐所言极是,只是他进入这道山岔子后怎么又不见了?” 魔妓许心远用手一指,道:“志刚弟,你瞧,他不正在一棵苍松后面,鬼头鬼脑地向四处瞧看吗?” 王志刚闻言一怔,顺着心远的手势望去,果见灰袍老头隐隐在树后,正在左瞧右看。 不禁怒气冲上来,拔腿就往外纵。 病西施连忙伸手一拉,道:“志刚,别打草惊蛇,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 “心远姐打算在何时下手?” “先看清楚他要往哪里去,然后再作决定。” “对!对!” 王志刚听到许心远说得有理,忙又缩回身来,静待事情的变化。 终于,片刻之后,灰袍老头见四处无动静,又闪身而出,向前飞奔。 通过山岔子,面前是一大片草原,草原的尽头,一座苍翠的小山山脚下,有一座红砖为墙、绿瓦为顶的院子,灰袍老头就朝着这座院落奔去。 王志刚眼见他奔出百丈之后,忍不住说道:“心远姐,我们追上去吧!” “不,等一下,等他到达那院落之后再追,此事十分重要,一步走错,就会输掉全盘。” 许心远虽然出道不久,应敌处事却不亚于十年老手,王志刚暗暗叹佩不已。 直至灰袍老头踏进那座院落,消失后,二人才一跃而出,如飞追去。 心中焦急,健步如飞,只消片刻工夫,已至砖院附近。 眇目细一打量,院门口站着四个人,都是手执长剑的武林健者,看服饰无疑正是东谷之人。 二人密议数言,王志刚翻身进入院内,病西施则大模大样的直向院门走来。 距离院门还有三丈多,四个东谷高手发现敌踪,大步冲上来。 其中一人扫了病西施一眼,正待出言喝问,猛觉身后被一股强劲的暗力猛一撞,立即晕倒下去。 许心远一见王志刚已从身后冲来,马上采取行动,举手投足之间,已将另外两人制住。 在这同时,王志刚又将另一个人制住,动作极快,声息全无,干净俐落之至。 二人相顾会心一笑,把四人拖入草丛中,见院内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心大胆的溜了进去。 进得院门,面前有三幢整洁的精舍,但都沉寂如死,灯火全无。 只有拐角处的一个偏院静室中灯火闪闪,传出一阵谈话声。 许心远望着志刚,轻轻道:“志刚,走!我们欺进去,藏在屋顶上瞧瞧,如果真的是神州一剑袁子敬兄弟藏在里面,即使把他们剁成骨粉肉泥,也要夺回九龙袍。” 王志刚点点头,立即付诸行动,二人拧身上屋,欺至静室屋顶 然后以“倒挂珠廉”的绝妙身法,双脚勾住屋檐,眇目向内瞧去。 从木窗的缝隙中望去,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一点也不错,室内之人正是神州一剑袁子敬和惊魂剑客袁子祺兄弟。 另有八个东谷高手卓立在侧。 那个灰袍老头正在报告怎样诱引王志刚进入“聚英楼”得到假九龙袍的经过,神州一剑不耐烦的说道:“你罗哩嗦的说这么一大堆废话,快说九龙袍被谁识破,情形怎样?” “奴才摆脱王志刚后,就潜在暗中,没多久,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便飘然而至,接着,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四海神君谢百川也接踵而至……” “他们来得好,老夫命你诱敌之初,就是打算借刀杀人,甚至让他们互相残杀。” “可是,大谷主,事情非常不巧,正当他们剑拔弩张,企图火拼时,半空中突然降下一个黑衣蒙面人来,夺去假九龙袍,又弃掷于地,使谢百川等人生疑,发现是假,随即一哄而散。” 神州一剑袁子敬听毕,肺都气炸了,捶胸跺脚的说道:“可恨!可恨!老夫的全盘计划都付之东流!” 情况已明,王志刚许心远不再迟疑,立即缩身立在屋顶上。 二人密商半晌,决定由王志刚从前面闯入,许心远从后窗撞进去,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 哪知,计议一定,正要付诸行动,院门外丽影闪闪,忽然箭也似的射来十数人。 二人居高临下,视界良好,细细一看之下,马上发现为首之人是丽人帮的副帮主黑心狐韩菁菁。 韩菁菁的身后,除紫衣坛主马五娘外,还有一个身穿绿衣的中年妇人和她并肩而行,无疑是该帮的绿衣坛坛主。 另外,紫、绿二坛主的后面还有十二人急步相随,势派的确不小。 黑心狐韩菁菁功力不弱,又有两个坛主、十二个高手随伴在侧,更使人油然生出戒惧之心,如在此时此地,被她们横插一手,事情必会急转直下,弄得一团糟。魔妓许心远想了想,噤声道:“志刚,毫无疑问,她们的目的也是为了九龙袍。” “那还会错,所有赶来衡山的人都是为了九龙袍。” “我想独自去阻挡她们,你去收拾袁子敬兄弟,不知志刚弟意下如何?” 王志刚沉吟一下,语出无声的道:“事到如今,也只好这么办,希望心远姐姐多加小心。” “我会的,志刚弟也要特别留意。” “谢谢心远姐提示,你去吧!” “好,我走了。” 话落一弹身,无声无息的越屋而起,落在五丈外,直向院门外奔去。 许心远甫至院门口,黑心狐已率众涌入,静室内适在此时传出神州一剑袁子敬的话声:“姓王的小子现在在哪里?” 灰袍老头一语未出,王志刚已怒声应道:“在这儿!” 嗖!语落人起,半空中猛的一个大翻身,已踢开房门,纵落室中。 一眼见灰袍老头就站在自己附近,不禁杀机陡生,喝道:“老家伙,我早就警告过你,别在小侠的面前打歪主意,否则我就先拿你开刀,想不到你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以假九龙袍来愚弄我,现在就是你末日临头的时候!” 呼,越说越恼火,欲罢不能,猛的电攻一掌,灰袍老头仅仅杀猪似的惨嚎了半声,便倒地了账。 王志刚出现得太突然,出手又快,直至灰袍老头一命呜呼后,大家才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全室一阵骚动,俱皆肉跳心惊,神州一剑袁子敬忽的拔剑而上,厉色喝道:“王志刚,你还没有走?” “走?哼!在没有杀掉你袁子敬,夺回九龙袍之前,我永远不会走!” “小子,你……” “袁子敬,咱们不必多费唇舌,如肯痛快交出九龙袍,在下愿意赏你一个整尸。” “假如不能?” “那就很抱歉,在下不但要你粉身碎骨,在场的这九个人也休想活命,我要紫云谷在此室内宣布灭门。” “好小子,你简直比哪个老魔头都毒辣!” “少废话,你到底愿不愿意?” “王志刚,你做梦,老夫但有三寸气在,你就休想称心如意!” 意字未出,振剑挽起一团寒芒,已当先纵扑上来。 惊魂剑客袁子祺深知今日之战,不是敌亡,便是已亡,绝无妥协的可能,当下扬剑一挥,亲率八大高手涌上来,发招猛攻。 王志刚一见此情景,怒火陡炽,杀机转浓,清啸声中,功力已运足,不闪不避的投人对方剑影掌风中。 静室内杀机四伏,热战方起,院门口的情势也相当紧张,双方一言不合,已动起手来。 虽说魔妓许心远的功力深厚无比,但来人人数太多,韩菁菁马五娘等三人,又是一等高手,让许心远有穷于招架之感,猛攻数掌下来,虽然连毙三个丽人帮徒,自己却被黑心狐等人团团围住,情势险极,取胜不易。 不过,凭许心远的功力修为,即使胜不了,一时半刻还不至于败下来。 王志刚抽空扬目一看,见心远有惊无险,心中稍稍一安,立即施展开浑身解数,挥腕猛攻。 掌风呼啸,暗力汹涌,王志刚衣袖双飞,两掌齐出,展开一阵大屠杀。 “梅花掌”威猛无比! “定魂掌”独步无俦! 尤其,王志刚盛怒之下,存心赶尽杀绝,用力极重,每一掌攻出,必定有人丧命身死。 谁攻击他,他杀谁! 谁接近他,也杀谁! 志刚已被复仇的火焰烧得双目尽赤,简直如得神助一般,左右逢源,当者披靡,一轮猛攻下来,东谷的八个高手已先后呜呼哀哉! 神州一剑袁子敬、惊魂剑客袁子祺兄弟虽然没有死,却也惊出一身冷汗,心中频频叫苦不迭。 王志刚这儿占尽优势,胜券在握,许心远那儿却是危机重重,全力扑击一阵下来,虽已连毙六个丽人帮徒,却被黑心狐韩菁菁等九人逼得节节后退不止,情势可谓相当危急。 黑心狐韩菁菁对她怀恨极深,招狠式辣,每一招攻击都是杀手绝技,尤其紫、绿?持饕蛔笠挥遥退狭γ凸ィ蛑比缁8硪恚硇脑端媸彼娴囟加新浒苌硭赖目赡堋?br />  王志刚看在眼中,急得不得了,但他却分身乏术,离不开。 只好将焦急化作一股力量,决心速战速决,乍然虎吼一声,道:“袁子祺,你先走一步!” 运足一掌真力,照准惊魂剑客的头颅劈过去。 奇招一出,惨吼立传,饶他袁子祺功力深厚,也逃不过“定魂掌”的追魂一击,掌风一到,脑袋立即开了花,好半晌才倒了下去。 袁子祺一死,袁子敬已经剩下孤孤单单的独自一人,不由得同归于尽之心陡生,猛喝一声:“王志刚,老夫和你拼了!” 左掌右剑交挥,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王志刚见状勃然大怒道:“拼?哼!你没有机会!” 呼!呼!两声响,马上攻出两招“定魂掌”。 两股暗力猛一撞,神州一剑闷哼半响,立即离地倒飞出去。 通!在墙壁上一撞,冲势突止,栽在墙下,人已奄奄一息。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屋外的打斗已经进入最危险的生死关头,许心远舍命反击,又毙了两个丽人帮徒,紫衣坛主马五娘也被她打得口吐鲜血。 可是,经过这一阵折腾后,魔妓的真力已损耗过巨,功力大打折扣,在黑心狐韩菁菁等人的步步紧迫下,已一连后退三四丈,处境更加狼狈险恶。 更不幸的是,祸不单行,就在这个最紧张最危险的当口,偏偏煞星照命,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又突然飘现院门口,纵落当场。 只见余梦仙和黑心狐嘀咕了几句,立即怒声叱道:“魔妓,你这个臭婊子,本帮主一掌毁了你!” 话落招出,去势如涛,劈出一股排山劲气。 魔妓的功力本来不弱,要在平时,的确可以和她一争长短,可是,此刻久战力疲,功力大减,反击一掌无功,想躲也躲不过,娇哼声中,人已离地飞起,直向院墙外面落去。 王志刚一见大惊,急得他心脉膨胀,猛的一迈步,往袁子敬的面前一站,道:“袁子敬,你的末日到了!” 正待一掌劈下,结束了他的性命,然后就去救援许心远。袁子敬却在此时面露乞容的说道:“小侠手下留情,老夫尚有一事未了,死难瞑目。” 王志刚听得一呆,扬目向外一望,不知何时,余梦仙等人已奔出院墙之外。 而且,良久之后,不但未见重返此院,院外亦无任何打斗叱喝的声音。 这真是一件千古奇事,余梦仙此来毫无疑问是为了九龙袍,自己在此打得天翻地覆,院上又有东谷的死尸,自然不会不知道静室内发生何事,怎么肯一去不返呢? 此事的确透着邪门,王志刚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在魔妓许心远摔向墙外、摄魂仙娘等人接踵追出去以后,一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而这事情十之八九一定不利于丽人帮,否则,丽人帮余梦仙绝不会就这样一走了之。 如此一想,觉得可能性极大,心中大大地一安。 同时,事实上也不许可他撤身而退,只好强将满腹的焦虑忍住,道:“袁子敬,你先别说有什么死难瞑目之事,倒是干脆先把九龙袍交出来,如敢哼半个不字,可别怪在下死不容情!” 神州一剑袁子敬运气三周天后,精神稍稍一振,庄容答道:“老实说,老夫手中并没有九龙袍。” “什么?九龙袍不在你手中,你简直胡说八道。” “老夫句句实话,绝对没有骗你。” “哼!我不信!” “不信你可以搜一搜老夫身上。” 王志刚不假思索,上前就搜,结果什么也没有。 “袁子敬,虽然你身上没有九龙袍,在下仍然信不过,你到底藏到那里去了?快说!” “王志刚,老夫已是家破人亡,行将就木,我没有再欺骗你的必要。” 王志刚闻言一怔,觉得这话倒不无道理,当即正容说道:“可是,袁谷主,你曾亲口承认偷盗家师的九龙袍,这一点阁下如何自圆其说?” “说实话,老夫所偷盗的就是那一件假九龙袍。” “袁子敬,你这话矛盾太多,如果此话属实,你似乎没有理由不在在下入谷之初就故示大方,痛痛快快的交给我。” “王小侠,你有所不知,老夫所以拼着毁家灭门之险和你周旋到底的目的,主要的就是为了不使老魔的阴谋得逞。” “我不懂,你说得明白点。” “老魔想当年千方百计的辱骂虐待我,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挟怒盗走九龙袍……。” “你停一下,家师此举是何居心?” “故意仿制半件假九龙袍,借我盗走的机会,转移天下英雄的注意力。” “阁下之言似乎也有道理,可是,他老人家命在下来索取九龙袍的事,你又作何解释?” “时间虽有先后,目的依然一样,他想利用你将此事张扬出去,引起天下英雄的注目。因为老夫自知上当后,就一直密而不宣,使老魔大为不快,故而故技重施,当然想借你之力除掉老夫,也是原因之一。” 王志刚听毕大是吃惊,沉声说道:“如果真如阁下所说,家师纯粹是利用我,并无丝毫师徒之情,那么,以常理推断,他老人家似乎不应该将‘定魂掌’传给我?” “王志刚,老实告诉你,他所传你的‘定魂掌’极为粗浅,并非全部,而且他所以如此大方,还是又有目的。” “噢!还有别的目的?在下倒要洗耳恭听。” “谁都知道,九龙袍被人在北京城外当场撕成两片,一片落在老魔之手,另一片至今仍下落不明,老魔传你‘定魂掌’的目的,就是想利用你施展这种掌法,引起那个得去另一半九龙袍的人的注意,进而挺身而出,从你身上追索老魔手中的那一半九龙袍,而老魔自己则暗中策划,伺机下手,达到独占全部九龙袍的最终愿望。” “啊!” 这话说得十分中肯合理,王志刚惊“啊”了一声,欲语无言,意志已经开始动摇。 神州一剑见他如此,乘机说道:“王志刚,这一下你总该可以相信了吧?” 王志刚眉头紧锁,未曾答言,神州一剑袁子敬又郑重的说道:“有一件事最明显,王志刚,老夫保存那一件假九龙袍,已有十四五年,试想,假如是真的,老夫会对定魂掌一窍不通?会一点也没有学会九龙袍上面记载之学?会这么轻易的就败在你的手下,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王志刚心头猛一震,道:“袁谷主,你……你的话我相信了,九龙袍的确不在阁下手中。” 袁子敬闻言一喜,苍白的脸上,立刻泛起一抹惨淡的笑容。 经过一阵可怖的沉默之后,王志刚首先说道:“如此说来,九龙袍一直在家师手中?” “不错!” “阁下可知他是怎样得到九龙袍?” “是十几年前亲自去北京城外抢来的。” “可是,据我所知,他老人家卧病已久。” “娃儿有所不知,他为了九龙袍一共负过两次伤,第一次伤愈后,正好赶上北京的大热闹,而这一次的伤势却相当严重,至今未愈。” “阁下可知那一次的争夺战,除家师和孙亚夫、余梦仙外,还有谁?” “不知道,老魔一直未曾提及此事。” “家师手中那一半九龙袍阁下见过没有?” “老魔私心自用,始终不让我看。” 王志刚听到此,对师父的行为甚感遗憾,相反的,却对袁子敬生出三分同情之心。沉思片刻后,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袁谷主,在下自从拜他为师以来,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讳,阁下是否可以相告?” “可以,他是恶名满天下,有名的江湖恶棍‘魔中之魔’西门无忌!” “是魔中魔西门无忌?” “是的!” “在下对他老人家的名号觉得很陌生。” “西门无忌已有整整的四十年不曾公然现身江湖,四十年来一直在暗中策划如何得到九龙袍的事,莫说是你,就是当今武林之世的一般高手也不甚了了,甚至老一辈的人如丐仙独行老人、神尼妙因师太等也早已淡忘,认为他早已作古。” “阁下所说的死难瞑目,就是为了告诉在下这些事?” “当然还有别的。” “请说!” “这件事和你有直接的关系。” “你说什么?这件事和我有直接关系?” “是的,敢问令祖父是不是武林一圣王怀仁?” “不错!” “令祖父于得到九龙袍返家后不久,便因伤重而终,对不对?” “全对。” “打伤令祖父的人就是魔中之魔西门无忌。” 王志刚一闻此言,宛如冰水浇头,如果此事属实,自己的授业恩师,岂不是变成了生死仇人?果不幸而言中,恩师和仇人之间真不该如何自处处人? 当下信疑参半的说道:“西门师父的武功,比家祖父高?” “可能在伯仲之间!” “那家祖父怎会不治?” “魔中之魔先在暗中袭击,然后又公然现身相搏。” “这事是阁下亲眼所见?” “不!是他自己告诉我的。” “你将此事说给在下听的目的是否想借我之力,杀掉他,替你泄愤!” “老夫不想否认,确有此心,而且站在你的立场,也应该这样做,如让老魔求远逍遥法外,永远计算别人,袁子敬的确死而难受。” “你有什么理由使在下不怀疑你是存心挑拨离间,别具用心?” “老夫愿意以死来担保此言的真实性。” “什么?你……” 言犹未尽,祸事已生,神州一剑袁子敬举剑一横,人头已经落下来。 他这样一死,比他说一千一万句话还要有力,王志刚马上坚信他的话全部正确。 更明白师父在得知自己的姓名来历后态度突变的原因,及命自己发下重誓不准宣泄一切的原因也在此。 登时,志刚坠入痛苦深渊中,他的精神崩溃了,脑中更是乱糟糟的,一点主意也拿不定。 一方面是他的授业恩师,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一伦,他能血手杀师吗? 另方面又是他的杀祖仇人,亲仇似海,不共戴天,他能就此罢手吗?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一连自问三次,结果却没有找出一个肯定的答案来。 许久,许久,他才擦掉脸上的泪痕,喃喃自语道:“也许,这件事时间之神会替我作主解决的,此时心乱如麻,别想这些烦人的事吧!一切待返回阴阳界,见到西门师父后,再见机而为,临时再作决定,此时苦恼也没用。” 主意拿定,心中微微一宽,猛然想起魔妓许心远自被余梦仙一掌劈飞后,至今尚不知生死如何,暗责一声:“惭愧!”连忙向门外奔去。 不料,甫至门口,病西施许心远正巧侧身进入门来。 魔妓许心远的身侧,有一个至少有九十岁以上的老尼姑和她在一起。 王志刚立即正容说道:“许姐姐,这位就是令师神尼妙因师太老前辈吧?” 病西施点点头,王志刚急忙深揖一礼,毕恭毕敬的说道:“晚辈王志刚,参见妙因师太老前辈。” 神尼妙因师太点了点头,表示还礼,仔细的打量他一阵,又点了点头,道:“嗯!好!很好!相貌好,人品好,骨骼资质更好,难怪心远常在贫尼面前夸奖你,确是武林后辈末学中的佼佼者,看来你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祖上有德,合该在你的身上重振雄风。” 王志刚连忙躬身应道:“老前辈过奖了,以后还请你老人家多多提携教导才是。” 神尼妙因师太慈祥一笑,未再答言,王志刚扭头对病西施说道:“心远姐,小弟亲眼看到你被余梦仙一掌劈出院墙外面去,这儿又摆不脱,当时差点把我急死,后来你是怎么脱险的?” 魔妓许心远望望师父,振振有词的说道:“我被丽人帮主劈出墙外后,伤势相当沉重,刚刚勉力站起身来,余梦仙已率众一涌而到,企图把我杀死,为该帮前此死在心远手下的弟子报仇,然后再冲进院里去收拾你和东谷的人。所幸托天之福,就在这个生死俄顷的紧要关头,家师适时飘然而现,论功力,讲身份,余梦仙等人都没有办法和她老人家相提并论,所以,一见家师现身,便一声不响的溜了。” “啊!原来是这样的,我道摄魂仙娘怎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夺九龙袍的机会。” 一提起九龙袍,魔妓许心远马上想到一事,道:“志刚弟,真的,你得到九龙袍没有?” 王志刚见问,立将实际的经过情形,仔仔细细的告诉妙因师太师徒。 许心远师徒听毕,脸色皆大大一变,对王志刚的离奇遭遇感到十分惊异沉痛。 半晌,病西施的目光才从袁子敬兄弟的遗体上一扫而过,悲声说道:“这真是太不幸了,原以为是袁子敬故弄玄虚,以假九龙袍来欺骗天下英雄,万不料他自己同样也是受愚者,真正的罪魁祸首原来是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尤其,他杀了你祖父,偏偏又是你的授业恩师,这种矛盾太尖锐,也太使人为难了,志刚弟,你究竟打算怎么办呢?” 王志刚慨然长叹一声,戚然言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神尼妙因师太蹙眉一想,这时忽然沉声说道:“孩子,请恕贫尼冒昧而言,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声名狼籍,早在四五十年前就被公认为是武林第一恶人,毕生行事残忍无道,作恶多端,只问目的,不择手段,天晓得有多少仁人义士毁在他的手下。尤其此人最工心计,无时无刻不在打算陷害别人,如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并不为过。老魔久已不履江湖,贫尼还以为他已谢世身死,正为天下武林庆幸,想不到仍然健在人间,这真是整个武林不幸中的大不幸,你拜他为师,更是天大的错误!” 王志刚闻言心情一紧,道:“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姓名与来历,因为他声言要替晚辈医毒疗伤,愿意收我为徒,那时候志刚的生命正当垂危之际,他又表现得十分慈祥可亲,因此就糊里糊涂的拜在他的门下了。” 神尼妙因师太脸色一整,郑重其事的说道:“孩子,既已发现是错误,就应该速谋补救。” “你老人家的意思是……” “应该采取非常的手段。” “老前辈是说和他脱离师徒关系?” “不但应该脱离师徒关系,而且贫尼主张……” “老前辈有话尽管吩咐,不必顾忌什么。” “贫尼主张杀了他,以绝后患!” 王志刚闻言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这……这……这……” 这了好半天,他还是下不了决心,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病西施许心远忍不住说道:“志刚弟,你难道不相信神州一剑袁子敬所说的话?” “袁子敬为了证实自己之言的真实性,已饮剑自杀,我当然相信。” “家师的话你信不信?” “妙因师太老前辈言出如山,小弟自然不会怀疑。” “既然如此,你还犹豫什么?莫非你不想要九龙袍了?” “九龙袍应该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东西,家祖父为此丢了一条命,家父母为此遍历奇险,我们王家为了九龙袍弄得家破人亡,父离子散,王志刚头可断,血可流,九龙袍却不能不要。” “如想要九龙袍,你就必须先杀掉魔中之魔西门无忌。” “在下现在还下不了最后决心,总希望能够和平解决。” “万一和解不成,又当如何?” “小弟希望事情不至于如此严重。” “志刚弟,你应该拿出勇气来,面对现实,为令祖父复仇!” “可是,心远姐,我和他师徒名份已定,怎好以下犯上?” “志刚弟,你不能太迂腐!” “但是,心远姐,我也不能太轻率呀!” “唉!” 病西施许心远沉重的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 神尼妙因师太见他如此,心中忧虑重重,沉吟良久后说道:“孩子,人各有志,贫尼不敢要求你一定要怎么做。但,此事确非等闲,魔中之魔又非普通人物,你在心理上应该早作准备,免得事到临头,措手不及,铸成千古大错。你到底有什么打算,可否说给贫尼听听?” 王志刚思忖一下,道:“晚辈打算立刻迳返家师仙修之处,和他老人家好好的谈一谈,能够和平解决,当然最好,万一事情棘手,临时再作决定,因为这件事太复杂太矛盾,具有师恩与亲仇的双层尖锐关系,现在作成任何决定,都嫌言之过早,只能临时决定,不宜早定决策,请恕志刚没有听从你老人家的话。” 神尼妙因师太微微一笑,道:“也好,既然决心如此,你就上路吧!此事应该从速了断,千万拖不得。” 王志刚躬身应是,举步欲行,妙因师太又庄容说道:“不过,志刚,魔中之魔的历史充满了血腥气,你不宜过份仁厚,轻易推心置腹!一切要格外小心才是。” “晚辈知道,谢谢你老人家的教诲!” 一抱拳,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又道:“老前辈,再见!心远姐,再见!” “好!再见” “志刚弟!再见!” 魔妓许心远含泪说出这句“再见”时,志刚已奔出十几丈,不禁心头一酸,道:“师父,让他一个人独自深入虎穴,徒儿实在放心不下,我们也跟他去好吗?” 神尼妙因师太马上胸有成竹似的说道:“心儿,别急,为师的早就有此打算,西门无忌为人太阴险,我很担心他会发生什么意外,等志刚走远后,我们也跟着他走。” 病西施闻言大喜过望的道:“师父,你老人家真好!” 此刻,志刚已经走远,魔妓师徒也接踵而去。 按下许心远师徒的一切不表,且说王志刚晓行夜宿,一路南进,这日已至骑田岭。 只要翻过骑田岭,再行半日,便可到达生死河、阴阳界。 此刻正当正午时分,王志刚觉得最迟在夜幕甫降时便可见到师父的面。 当下取出干粮来,饱餐一顿,立朝骑田岭上奔去。 登上骑田岭,山峦起伏,相艳争奇,微风过处,送来一阵馨香之气。 这香气虽然清淡,但却芬芳无比,令人人鼻生香、心旷神怡。 王志刚不禁心中好奇,朝香气飘来之处搜去。 没多久,在一道陡峭光滑的峭壁上发现一株茎粗叶小,色艳泽晶的小草,那一阵阵的芬芳之气正是从这一株小草上散发出来。 小草上面结着一颗龙眼大小的果子,红里透白,鲜艳夺目,正当成熟之际。 王志刚细看良久,猛然想起临行前师父所交代的话来,惊喜莫名的自语道:“这是‘续命草’,正是师父命我寻找的东西!” 再审片刻,越看越像,的确是师父所要的“续命草”。 自从得知师父的身份来历,尤其是知道杀死祖父的凶手就是授业恩师时,弄得百感交集,头昏脑胀,早已把寻找“续命草”的事忘掉,现在异草当前,这才唤起记忆,暗责一声:“糊涂!”随即纵身而起去摘“续命草”。 蓦地,“慢着!”一声断喝冲霄而起,斜刺里冒上一条灰色人影来,攻来一掌。 王志刚一见大惊,在一种本能的驱使下,立刻挥掌相迎。 砰!仓促应变,彼此都未尽全力,两掌一撞之下,二人的身形同时一荡,飘出丈许,坠落实地。 目光扫处,王志刚的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灰色道装,头戴道冠的古稀老道土,立即肃容说道:“在下是不是可以先请教前辈的道号尊讳?” “贫道是‘疯道无心’,你小子是谁?” “区区武林末学王志刚。” 疯道无心闻言脸色霍然大变,猛的疾上数步,阴恻恻的冷笑道:“什么?你就是目空一切的王志刚,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志刚一怔道:“听阁下的口气,好像和在下有什么过节似的?” “贫道和你倒谈不上有何深仇大恨,但有一个人却决心置你于死地而后快。” “是谁?” “狂僧天愚!” “啊!是他,你和狂和尚是什么关系?” “狂僧疯道,如兄如弟,水里来,水里去,我们是数十年的生死之交,合称‘武林二奇’!” 王志刚一听话锋不对,知他存心找场,脸一沉,道:“狂僧天愚现在何处?王志刚正想去找他!” 余音未落,猛闻一声朗朗的“阿弥陀佛”之声传来,狂僧天愚已应声泻落当场。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九章 黑衣人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志刚登时怒满心头,恨声喝道:“狂和尚,你来得正好!” 狂僧天愚怒扫他一眼,道:“王志刚,老衲来此已久!” “你来这儿干什么?” “为了‘续命草’!” “哼!‘续命草’在下看中了,你休想动一动!” “小子,你别逼人太甚!” “大师此话怎讲?” “如肯掉头滚蛋,不染指续命草,老衲网开一面,愿意饶你这一遭。” “狂和尚,在下续命草志在必得,阁下颈上的人头也不放过,就算你肯饶我,区区也不会饶你,王志刚今天要是不杀你,赵姑娘何以瞑目九泉!” “嘿嘿!你不提姓赵的丫头,倒也罢了,一提起这个女贼来,老佛爷就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狂僧,闭你的鸟嘴,你没有机会!” “老佛爷就不信这个邪,倒要勉力一试!” “少废话,咱们功夫上见生死!”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盛怒之下,决心要他的命,三招“梅花掌”连环击出,快如骇电奔雷,力可开石。 狂僧天愚对他怀恨极深,早有杀人泄恨、吃掉他的心以尝夙愿之意,怎肯闪躲,当下怒喝一声:“来得好!”袍袖怒张,功力运足,以排山倒海之势硬撞上去。 刹那间,两掌已撞,震声如雷,场中狂风大作,激起漫天黄尘。 二人硬拼两掌,难分轩轾,第三掌轰然一撞之下,才分出胜负来。 狂僧天愚上次落败逃遁后,曾苦修颇久,为的就是一雪昔日之恨,万不料,自以为功力已有进步,依然不是这个毛头小子之敌,当场闷哼出声,倒退三大步,脸色苍白,面有惊容。 王志刚虽略占上风,仅仅身形一仰而止,但见狂僧功力已进,尤其旁边还有一个疯道无心,能否达到杀人雪恨、夺得“续命草”的目的,却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当下情急生智,正准备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法,先将狂僧毁掉,再作计较,疯道无心已挟怒纵出,扬掌直罩过来。 王志刚疾展“七星遁形”身法,闪身避过,沉声说道:“无心道长,在下和你远日无仇,近日无冤,道长此举是何居心?” 疯道无心怒喧一声:“无量寿佛”,怒容满面的说道:“小子,道爷早已告诉过你,狂僧疯道,如兄如弟,无心决意和天愚同进退!” “无心道长,在下诚慰的希望阁下别淌这趟水罢!” “此非多管闲事,而是义不容辞!” “狂僧自有取死之道,务祈三思!” “道爷心意已决,你别浪费唇舌!” “这样说,道长是决心要和在下为敌?” “天愚的仇人,也就是我无心的仇人,你已是武林二奇的生死大敌!” “唉!” “咦!小子,你叹什么气?” “道长身为前辈高人,望重江湖,想不到会这样不讲理,怎不叫人齿寒!” “小子,你敢教训我老人家?” “在下不敢,只希望道长能够明辨是非。” 狂僧天愚不等疯道无心开口,便杀气腾腾的冲上来喝道:“王志刚,杀掉你就是是,饶了你就是非,你懂吗?” 一扭头,又对疯道无心说道:“无心道兄,和他嗦,等于对牛弹琴,干脆先把他毁掉,再取续命草,如能同时将这小子的心和续命草分而食之,不久的将来,疯道狂僧就可作武林第一人想。” 想字出口,人已纵出,展开一轮猛攻。 疯道无心决意和他同进退,自然不肯袖手,暴喝声中,立即发掌攻来。 “武林二奇”功力不凡,这一联手合击,简直雷霆万钧,其锋锐不可当,王志刚全力周旋十几个回合,始终奈何不了对方,相反的,却被狂僧疯道逼得团团转,大有顾此失彼,穷于应付之感。 不禁气得他浑身发抖,杀机陡升三千丈,暗暗把心一横,呼呼连响四声,冲着二人各攻两掌。 这四招快攻,用足功力十二成,存心非死必胜,威势无伦,力猛如山,疯道狂僧反击无功,被迫连退数步。 王志刚得理不饶人,一挺身,一扬掌,照准疯道无心的中盘又添一掌。 王志刚出手快,出手准,疯道还手无及,踉跄退下。 无心后退未止,立身未稳,王志刚怒喝一声:“再接一掌试试!” 又接踵追上,猛攻一掌。 狂僧天愚看得一呆,惊惶失措的道:“小贼休得撒野!” 说话同时,人已不顾一切的扑上来。 万不料,甫进三步,蓦觉面前黑影一闪,王志刚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扑来。 原来王志刚攻疯道是假,杀狂僧是真,仅仅做了一个假动作,害得无心闪身退避,他却早已腾身而起,扑向天愚。 当下出招如电,双掌交挥,两招“定魂掌”先后电卷而出。 狂僧天愚一见大惊,“上当!上当!”不迭,惶忙双臂上扬,企图硬对,因为王志刚去势太快,此刻想还手已经来不及。 “卡嚓”异响之声传处,狂僧一封挡不住,两只手臂竟被“定魂掌”力硬生生的震断。 双臂一断,功力全失,“定魂掌”力贯头顶而下,可谓生死须臾,危机一发。 此刻,疯道无心身形业已站稳,眼见天愚命危,心中大骇,狂喝一声:“小狂徒住手!” 双脚一点地,腾空而起,以天马飞渡之势压迫下去。 不幸,晚了!疯道人掌不到,蓦闻惨吼划空,血雨四溅,狂僧天愚的头颅已碎,洒下满地脑浆鲜血。 人死了,可是,他的尸体却卓立不倒,久久后才仆倒下去。 直看得疯道心惊肉跳,泪如泉涌,落在天愚尸旁一注目,咬牙道:“王志刚,你好狠的心,道爷和你不死不散!” 正待出手发难,王志刚眉头一皱,道:“冤有头,债有主,无心道长,在下不愿和你斤斤计较!” “王志刚,少耍嘴皮子,看掌!” 手臂伸缩间,挟怒连攻三掌,势如惊涛骇浪。 王志刚想了想,忍了忍,退到一边。 疯道无心闪电追到,声色俱厉的喝道:“王志刚,你为什么不还手?” “师出无名,在下不愿意蛮干!” “小子,你少在道爷的面前来这一套,我要你抵命!” 说着,又像疯子似的猛攻上来。 王志刚被他撩拨得怒满心头,但一转念间,终于又忍了下来,实在不愿意伤害一个无仇无恨的人。 可是,忍让的结果,却换来了更大的羞辱与更猛的攻击。 疯道无心的功力本来就不弱,王志刚又不肯还手,这样一来,处境大是狼狈,勉强应付下二十回合来,卒被无心所伤,震得数步,胸中血气一阵翻腾。 无心乘胜疾进,又扬掌硬撞上来,决心要把王志刚置之死地。 至此,王志刚已深深明白,如果不把疯道制住,绝难摆脱纠缠、得到“续命草”。当下暗将钢牙一咬,道:“牛鼻子,你简直欺人太甚,想死就成全你吧!” 呼!话落招出,劈出一记“定魂掌”! “定魂掌”诡异绝伦,疯道那能消受得了,两股掌风猛一撞,立即颤巍巍的站着不动了。 胸衣已被震碎,口角血水涔涔,面部一片灰白,全无半点人色。 不过,他并没有死,因为王志刚在出手前的刹那间,一念生慈,不忍心滥伤无辜,故而仅仅用了七成功力,并无丧命之虞。 一招得手,不再多言费词,立即纵身跃起,摘下“续命草”。 将“续命草”小心收起后,这才声沉语重的说道:“无心道长,天下万事不离一个‘理’字,希望这件事就到此告一段落,否则,那就未免太不幸了!” 这时,“定魂掌”的威力己失,疯道无心可以自由活动,气忿忿的喝道:“王志刚,今日之仇,如山似海,道爷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王志刚闻言一怔,疯道无心又扬眉说道:“道爷技不如人,今天甘心认栽,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再见了!” 发话之初,人已纵起,话音一落,人已在十丈开外。 王志刚望着他的背影,心底深处突然泛起一个奇异的念头:如在此时把他毁掉,也许是最明智的措施,不然很可能是一大后患。 但,继而一想,得饶人处且饶人,宁肯放过十个,也不能滥杀一个,不管疯道无心的心性如何,总该给他一个自新机会才是。 心意一决,故未答复,目送疯道远去后,便翻下骑田岭,直扑阴阳界。 日暮西山的时候,他已到达生死河。 沿河逆流而上,掌灯时分已身在阴阳界内。 阴阳界内寂静如死,白骨遍地,还是旧时模样。 但王志刚的心情却与上次迥然不同,觉得相当沉重,相当紧张。 “师父!师父!” 来至石室门口时,志刚呼唤了两声,结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踏进石室,亦未见到师父魔中之魔西门无忌的踪影。 猛然想起师父曾说当伤发作时,另有密室躲避,心想:“他老人家一定是躲起来了。” 立在室内室外,展开一阵搜寻呼唤。 那知,搜寻了很久,呼唤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也找不到密室究竟位于何处。 正感疑云满腹,无计可施间,忽然一眼瞧见师父常坐的那张石桌的玉尺下,压着一方素笺,移开玉尺一看,心头立告恍然。 这素笺,正是师父留给自己的,从上面寥寥数语中,他知道师父早在数日前已离开阴阳界,最迟要在三天以后才能返回来。 可是,师父却并未提及离开阴阳界的原因,他也想不透师父重创在身,为什么要突然离去,心中禁不住又觉得师父这个人实在太深沉,令人高深莫测。 当下轻轻一叹,坐在石桌前,陷入沉思中。 他必须速下决心,决定是否要和师父见见面。 更要决定在师恩亲仇之间如何处断的基本原则! 苦思两个时辰,在理智与感情的折冲下,终于作成决定。 他觉得这件事情太复杂,太严重,绝非一般事故可比,必须处之慎重,与其当面说,倒不如在纸上谈来得妥当。 因为,假如师父是位正人君子,当面说他老人家定会羞愧难当,下不了台。 如果真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这样做风险太大,他要猝然突施毒手,岂不大糟? 想来想去,还是给师父留封信,好好的谈一谈,是敌是友,是死是生,一切看他老人家的态度再从长计议,此时轻举妄动,确非智者所当为。 心想至此,自认稳妥,立即取来文房四宝,写道: 师父: 首先徒儿愿将离此后的经过向您老人家报告一下: 徒儿已遵命去过紫云谷,而且,已夺得九龙袍,毁掉紫云谷。 不过,九龙袍是半件伪品,早已毁在一个黑巾蒙面的怪人手中,志刚并未带返。 同时,神州一剑袁子敬亦非徒儿亲手所杀,而是他自己饮剑自杀的。 九龙袍为什么会是假的?这一点我想师父一定很清楚。据神州一剑说,这一切都是您老人家的蓄意安排,甚至可以说您有心利用我。 再者,袁子敬临终前,曾告诉徒儿一个惊人的消息,那就是家祖父武林一圣王怀仁是死在师父手下,原因是为了争夺九龙袍,对吗? 读到这里,师父也许会反问我,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相信袁子敬的话,置我们的师徒之情于不顾? 可是,师父!我愿意很坦白的告诉您老人家,神州一剑为了证实他所言的真实性,已拿他的颈上人头作证,想想看,徒儿的感受如何? 当然,从袁子敬与别人的口中,我还得知有关您老人家的很多很多事情,诸如身份、姓名与历史…… 这些事的确充满了血腥味,令人毛发悚然,但是,徒儿却并未全部深信不疑,我渴望您老人家能提出强有力的反证来,推翻它! 相反的,我也不能完全不信,因为他们说得太诚恳、太真实,您老人家留给我的印象也太深沉、太神秘了! 徒儿得知此事,心为之碎,肠为之断,意乱神昏,热泪盈眶,绕地三匝而不知如何自处,迥肠九转仍不知如何处人?其心苦极,其情悲极,天乎!天乎!对我何其残酷! 徒儿书写此信无他,只希望您老人家一本爱护初衷,指示迷津,请您老人家坦白的告诉我,九龙袍是否仍在您老人家身上?家祖父是否死在师父手中? 果不幸而事实果真如此,徒儿在师恩亲仇之间怎么处理? 这话问得似乎太幼稚,但是,我最敬爱的师父,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一伦,每一个人都希望他的授业恩师是一位仁德武功兼得的正人君子,在没有得到您老人家的指示之前,我不便也不愿自作主张。 然而,无论如何,希望师父能将九龙袍还给我,家祖父为此丢了一条命,我们天下第一堡也为此家破人亡,徒儿不能不要。 写至此处,已是热泪滚滚,为之掷笔长叹者再,实在没有勇气再写下去了,记得师父曾说您老人家收志刚为徒,是一大错误,真的,我现在才发觉,这的确是个大错误,不过,徒儿愿以万分虔诚的心,渴望能在错误的基础上,建立起正常的师徒情谊,有一个最好最好的收场。 “续命草”,托天之福,徒儿已经得到,留在桌上,算是对您老人家的一点孝意,同时也是师父交办之事,志刚理当遵命。 再者,当您老人家看到此信时,徒儿已离开此地,五天之后,志刚必会重返阴阳界,再和您老人家当面谈,徒儿期望那是一次最愉快的重逢,最低限度,希望师父能给我留封信,把九龙袍还给我。 好了,这封信就到此为止,我们五天后见。 徒儿王志刚顿首 将信笺折好,压在玉尺下,抹了一把眼泪,便悻然而去。 当天晚上,投宿在阴阳界附近的一个小镇客栈内,准备好好的休息一宿,借以恢复疲惫的身心,然后再计划如何打发这未来的五天。 做梦也想不到,正当子夜三更,一梦甫醒之际,突闻房门 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笃!笃!笃!” 王志刚听得一呆,一跃下床,沉喝道:“是谁?” 门外传来一个恭谨的声音,道:“小的是店内的伙计,快请开门,有事通禀。” 王志刚听在耳中,情知事有蹊跷,连忙开门让进店小二,急声说道:“什么事呀?” “请问客爷可是姓王,叫王志刚?” “不错,在下正是叫王志刚,你……” “有一位客人在寻找王相公,小的觉得客爷很像是那人口述之人,所以特来一问……” 王志刚不等他溜话说完,便抢先说道:“那位客人是谁?” “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没有说名姓?” “没有!” “有没有说来意?” “没有……” “这……?” “王相公是否准备见他?” 王志刚犹豫了一下,道:“好吧!你请他来吧!说王志刚在此候教!” 店小二躬身应是,立刻退出。 没多久,已领着一个身穿银灰色长袍,须发雪白如银,慈眉善目,飘飘欲仙的长者走进来。 店小二替二人引见完毕,便即行礼告退。 王志刚顺手带好房门,立即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志刚可否首先请教老前辈的尊讳?” 银服长者马上爽声说道:“老夫是‘还魂客’!” 王志刚闻言一楞,反问道:“前辈是还魂客?” “是呀!王小侠觉得很奇怪?” “在下觉得很别致。” “王小侠有所不知,老夫早年曾偶犯过错,自杀身死,不料却被一位武林高人所救,得以洗面革心,重新做人,故以‘还魂客’自称而不名。” “啊!原来是这样的,想不到前辈美号的后面还有这么一个好故事。” 说话至此,语音一顿,又复庄容说道:“但不知还魂客前辈连夜造访,有何见教?” 还魂客想了想,立将捧在手中的一个木匣子交给王志刚,肃容满面的道:“老弟,你先看看这个就可以明白一个大概,然后我们再慢慢的谈。” 王志刚察言观色,知道事体颇不简单,连忙接过木匣,小心打开。 木匣内有三层厚厚的油纸,一阵阵的血腥气冲鼻欲呕。 揭起油纸,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突现眼前。 而且,王志刚一眼就看出,正是师父魔中之魔西门无忌的人头。 这一惊非同小可,陡然之间,他真不敢相信这会是事实。 然而,一看,再看,三看,千真万确的,确系师父颈上之物。 不禁心情猛一沉,困惑无比地说道:“还魂客老前辈,家师是怎么死的?” “自杀!” “自杀?” “不错!” “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自杀呢?” “为了对老弟你悔过而自杀!” “啊!我知道了,他老人家一定已经返回阴阳界,看到我那一封信。” “是的,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兄今夜一更之前返回窝居的。” “可是,还魂客老前辈,据我所知,家师应在三天之后才能回到阴阳界,怎么会突然提前呢?” “那是因为他所办之事很顺利的缘故。” “前辈可知家师离开阴阳界的原因?” “为了去找老夫!” “在下冒昧直言,家师找前辈何事?” “找我做个见证人,看着他自决身死!” “老前辈,听你的口气,好像家师早在志刚未返阴阳界之前,就有寻死之心?” “是的,当西门兄收你为徒时,确有杀王小侠以杜后患之心,但自你去后,他却深为老弟的磊落胸襟,与尊师重道的孝心所感动,对自己以往的血淋淋的丑史大为悔恨,决心饮剑自尽,以谢天下,遂远离窝居,去找老夫,欲在小侠返回阴阳界时当面自杀……” 王志刚听他如此一说,心情大是沉重,还魂客接着说道:“按老夫所住之处,往返一趟要七八天的时间,皆因老夫静极思动,适巧离开老窝,想出来走走,在途中和西门兄相遇,故而提前了两三天。” “如此说,老前辈是和家师携手同返阴阳界的?” “正是这样。” “家师返回阴阳界后的情形……” “西门兄一看到老弟的信笺,知你还有五天才能回去,又不知你的准确去向,熟思之下,觉得自己心意已决,相见陡增伤悲,遂毅然决然的自杀在石室内!” “还魂客老前辈,你为什么不拦阻家师呢?” 还魂客满面戚容说道:“王小侠,令师生前,正如你?降囊谎娜纷隽瞬簧偬烊斯卜叩氖虑椋溃馐撬詈玫墓樗蓿戏蛟跞坛鍪窒嗬梗莩墒ν交鹌吹牟恍揖置妗!?br />  至此,王志刚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终于热泪夺眶而出,望着师父的头卢,一字一句地说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这是何苦呢?徒儿留那封信的目的,只想明白事实真相,绝无别的意思,我想,您老人家即使有再大的过错,只要一心向善,也一定会得到世人的谅解,你不应该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毁自己。” 说至最后,已是泣不成声,连站在一旁的还魂客也感动得落下两行英雄泪,连声安慰道:“老弟,人死不能复活,伤心毫无益处,你应该节哀才是。” 王志刚嚎哭片刻,卒在还魂客的苦苦相劝下拭干眼泪,黯然的问道:“老前辈,家师临终之前,可有什么遗言?” “啊!有!有!西门兄嘱老夫转告小侠,好好的做人,好好的做事,别学他的榜样,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侠义事业来,光大师门。” 王志刚闻言又面对师父的头卢说道:“师父,我会的,一定会遵照您老人家的意思,创造一番轰轰烈烈的侠义事业!” 还魂客释然一笑,嘉奖了他几句,道:“还有,令师曾交代,你有什么困惑不解的问题,可问老夫,因为据西门兄说你拜他为师时,他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曾告诉你。” “嗯!这完全是事实,晚辈的确有很多困惑不解的问题。” 眉尖一蹙,紧接着又道:“首先志刚想问家祖父武林一圣王怀仁是否死在我师父手中?” “不错,确系因为伤在西门兄之手下不治身死,这也是令师自决谢罪的主要原因。” “当他老人家知道我和他有杀祖之仇时,为什么不坚持和我脱离关系,而要在晚辈发下重誓原则下,收回成命?” “那是因为他当时决意利用你杀掉袁子敬,以假九龙袍转移几个老魔头的注意力,然后,当你返回阴阳界复命时,再把你除掉,扫除一切后患。” “家师真的身负重创,至今未愈?” “这是事实,不过并没有他当时所说的那么严重。” “负伤的原因是……” “赶北京争夺九龙袍,被一个黑衣蒙面人打伤的。” “什么?一个黑衣蒙面人?” “是!” “这个人的来龙去脉如何?” “据令师说至今不知此人身份。” “完全正确。” “另一半九龙袍落在何人之手?” “情况不明。” “属于家师的这一半九龙袍现在何处?” 还魂客闻言,从身后解下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赫然正是装着半件九龙袍。 这九龙袍的款式和那件假九龙袍完全一样,也只有一片后襟和一只衣袖,绣着九条不完整的金龙,但色泽却比假货鲜艳晶莹得多,远远望去,活像是九条活生生的龙卷伏在一起,使满室生辉,灯光为之一黯。 还魂客捧着九龙袍,送至志刚面前,正容说道:“西门兄临终前,特意将这半件九龙袍交给老夫,叫老夫转交王小侠,并说老弟前此所学的‘定魂掌’,还嫌肤浅,应该参照袍上经文,继续苦练。” 王志刚心中一阵激动,感概万千的说道:“老前辈,我一定会努力的,决不负家师的恩德!” “那就好,如此西门兄定会含笑九泉的。” 话完伸手入怀,又取出一物,放在九龙袍旁边。 王志刚一看是“续命草”,不禁一楞,道:“老前辈,这续命草是在下孝敬家师的,怎么又拿回来了?” “令师决意寻死,不忍再糟塌这株异草,命你带在身边,留作济世活人之用。” “啊!他老人家真是太伟大,太伟大了!” 还魂客听毕哈哈一笑,道:“老弟,你有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了!” “那么老夫言尽于此,就此告辞了!” 没见他怎样作势,人已出了房门,恍眼不见踪影,动作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王志刚直觉地对还魂客生出浓厚的感情,正欲追出去问问他的行止去向,以及后会之期,猛觉头顶上屋响瓦动。还没有来得及察看是怎么回事,已见一条快捷的人影飘泻入室。 所幸来人是丐仙独行老人,要是别的武林魔头,他今天非栽不可。 王志刚连忙抱拳问道:“老前辈不是带着雪容妹去传授功夫了吗?怎么又在此地突现侠驾?” “老叫化子传了她一套掌法,又将‘无形玄功’教给她,后来忽然觉得让你一个人去找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太危险,遂趁雪容独自修练之便,跑了一趟阴阳界。” “您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才知道家师的名讳和住址的?” “最近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 “到了阴阳界后有无发现?” “只见到一具断头尸,此外一无所有。” “那一定是家师的遗体。” “老叫化子不相信他会自杀!” 王志刚呆了一呆,指着先师的头卢,道:“老前辈,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您老人家如果不相信,可以好好的看一看家师的面貌。”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丐仙独行老人连忙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阵子。 时而蹙眉苦思,时而凝神注目,有时会敲敲打打,有时会反复瞧看,认真已极。 王志刚忍不住问道:“老前辈,有什么破绽吗?” 丐仙独行老人肃容道:“这颗人头看起来倒的确是魔中之魔颈上之物,但我老人家却仍然不肯相信他会如此无声无息地死去,因为他的历史充满了暴戾与血腥,尤其他是最工于用计的人。轻易相信他,就会自陷绝境,被他愚弄于掌心之上而不自觉!” 王志刚微微哑然一笑,道:“老前辈未免说得太可怕了!” 丐仙独行老人闻言一怔,心中虽然大不以为然,却并未说出口来,迳自走至桌前,拿起九龙袍来细细观看。 细看良久后,忽然声沉语重的自语道:“奇怪!奇怪!” 王志刚楞了一楞,道:“老前辈奇怪什么?莫非是假的?” “九龙袍倒是真的!” “那老前辈还有何奇怪?” “如果假定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并没有死,而是另有阴谋诡计,则他把真的九龙袍交给你的目的,却使老叫化子百思难得一解。” “老前辈,家师一心向善,早已以死谢罪,您老人家最好别想得太多太可怕。” 丐仙独行老人一笑置之,仍未因这一连串的事实改变他的既定看法,忽将话题一转,道:“魔中之魔的人头就是刚才和你在室内说话的老头送来的?” “是的,您老人家在屋顶已有一会了?” “嗯!我老人家就是从阴阳界追他而来,后来追至此镇,突然失去踪影,当老叫化子发现他正和你在一起时,你们的谈话已经进入尾声,所以我老人家对你们所谈的内容仍是不甚了了。” 王志刚听毕,不待他启口相问,便将前后经过全部告诉他。 丐仙独行老人脸色陡然一变,道:“你说那个银袍老头自称‘还魂客’?” “是的,您老人家对还魂客的历史清楚吗?” 独行老人摇摇头,以沉重的语气说道:“‘还魂客’三字,我老人家还是初听乍闻。” “怎么?以您老人家的身份地位,会对这位身怀绝技的还魂客一无所知?” “的确,老叫化子对此人一无所知,假如他不是一个早已埋名遁世、很久不现江湖的老一辈高手,这其中就大有文章。” “老前辈的意思是……” “我老人家在没有得到强有力的证据前,不敢武断的说魔中之魔西门无忌是借尸装死,同样的,短时间之内,老叫化子也不敢肯定他确已自决身死。希望娃儿也能和老叫化子持同一看法,千万不可出之草率,因为魔中之魔这个人太厉害,太诡诈,也太残忍无道了!” 丐仙说得认真,王志刚不禁心头一寒,道:“晚辈记住了,一定遵命就是。” 独行老人沉吟一下,又扬眉说道:“还有,那个所谓还魂客也要提防着点,这个人的行径太神秘,我老人家怎么也想不起魔中之魔西门无忌有他这样的一个老朋友,以后再和此人相遇,切忌推心置腹……” 言犹未尽,猛听窗外一声暴喝,还魂客忽又推门重现室中。 还魂客怒容满面,须发竖立,王志刚不由心中一惊,道:“老前辈……” 刚刚叫了一声“老前辈”,还魂客已抢先对独行老人说道:“丐仙,你简直太狂妄了,居然对一个已死的人如此恶言咒骂,难道你真的以为西门兄并未气绝身死,而另有阴谋?” “老叫化子的确是这种想法。” “独行老人,你有证据吗?” “现在没有!” “既然没有,你就少出狂言!” “朋友,阁下究竟是谁?” “还魂客!” “我问你的尊姓大名与身份来历。” “怎么?丐仙,你想查老夫的家谱?” “可以这样说,在老叫化子未明你的师承门派,以及和魔中之魔的关系以前,对阁下这个人同样表示怀疑!” 这话说得太尖刻,还魂客不禁气得脸色陡呈铁青,喝道:“假如老夫无可奉告呢?” “那阁下就休想从容脱身!” “丐仙,你简直目中无人,老夫不自量力,倒要领教领教你的‘无形玄功’!” 没见他怎样作势,人已欺至丐仙身前七尺处。 手一扬,腕一翻,正待出手发难,王志刚连忙上前说道:“还魂客前辈请息雷霆之怒,听志刚一言,独行老前辈此举纯属为了在下,并无别的意思,万望详察,切勿动手才好。” 还魂客闻言慨然长叹一声,终于强将满腹怒气忍住,道:“独行老怪,看在志刚的面子上,老夫不和你斤斤计较,失陪了!” 举步欲行,丐仙独行老人忽然冲上来喝道:“慢着,在你未给老叫化子一个明白交待前,暂且别走!” 说话中,健腕一扬,已无声无息地将“无形玄功”发出。 还魂客一见丐仙出手留难,不禁怒气冲天的喝道:“哼!臭要饭的,你别仗技骄大,就凭你还拦不住我!” 身形半转,掌锋一偏,照准丐仙所发劲气直撞上去。 掌风微撞,暗力初接,二人都感心头大震,情知遇上生死对头。 倏然间,丐仙虎吼一声,又加三成劲,决心要在出手一击之下分出胜负,最低限度也要弄清他的底细。 还魂客见他出言无状,恶意攻讦,已是忍无可忍,同样想还以颜色,杀杀他的狂焰,就在丐仙虎吼声中,他也陡增三分劲。 一个强进,一个猛攻,彼此各不相让,形成一个拼命的局面。 高手过招,快如电闪,猛若惊涛,王志刚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蓦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之声传处,两股暗力已经硬生生的撞在一起。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两掌一撞,震声如雷,整个客室摇摇欲倒,如置身风雨飘摇中,桌上的九龙袍、续命草,与魔中之魔的人头,俱皆滚落在地,飘散在墙脚下。 王志刚那么深厚的功力,依然立不稳脚步,颠三倒四的被旋滚的暗力推出去好几步远。 两股暗力胶着半晌,猛可间,二人同时闷哼了半声,离地倒飞出去。 还魂客退势太快,收不住势,不得已只好一脚踩开前窗,箭射而出。 谁也想不到,以独行老人的功力成就,居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丐仙也从后窗射出去。 王志刚看得心惊肉跳,连忙将师父的人头、九龙袍、续命草收拾好,夺门而出,准备劝架。 那知,刚立稳脚,便听还魂客恨声说道:“独行老怪,老夫不和你一般见识,告辞了,你如不服气,老夫愿意随时候教!” 话落人起,不待志刚开口说话,他已纵身上了屋顶。 王志刚正喜还魂客为人厚道,走了最好,猛觉袂声一啸,丐仙独行老人已从屋顶上泻落当场,向前猛进,急忙伸手一拦,道:“老前辈,请停一停,听晚辈一言如何?” 丐仙独行老人迫不及待的说道:“孩子,有什么话快说,事不宜迟。” “在下希望您老人家别追还魂客,志刚认为这个人并不坏,更无恶意。” “老叫化子无意和他拼命,只想明了他的真正身份。” “难道刚才硬拼一招,老前辈还没有看出来?” “没有,还魂客出手太诡,老叫化子一无所获。” “还魂客的功力怎么样?” “相当高,绝不在我老人家之下!” “既然如此,晚辈主张暂缓为好,万一激怒了还魂客,反而不美。好在时间一久,自不难明白他的真正身份,此时操之过急,似非智者所当为!” “娃儿,你太年轻了,不谙江湖风险,要是魔中之魔真的并未自杀身死,当我们弄清还魂客的真正身份时,可能已经陷入绝境!” 说完,也不管王志刚的反应如何,迳自扬长而去。 王志刚急声的说道:“老前辈慢走,在下还有一句话要说,志刚打算离此后便直奔黑衣帮,中条山事毕,立即问罪天下第二堡,容妹如果艺成,望能至谢贼居处一展神威!” 早在王志刚话还没说完时,丐仙独行老人已消失不见,也不知他是否听到。 而还魂客消失得更快,独行老人飘泻落地,他已踪迹全无。 王志刚登上屋顶一望,人影两渺茫,蹙眉一想之下,已有所决定。 当即纵身落地,付过房帐酒资,离店而去。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之,他直觉地认为,这两位老人家都不错,不应该变成生死仇人,他决心要设法阻止他们别大动干戈。 于是,离开客栈之后,便在小镇上到处搜寻。 不料,搜遍全镇,没有丐仙,未见还魂客,也没有听到任何异样声音。 奔离小镇,极目四望,仍不见人影半点。 侧耳细细一听,同样没有打斗喝叱之声。 二人都是身怀绝技的一等高手,王志刚自知凭自己的轻身功夫一定追不上。 更何况,独行老人和还魂客究竟是奔向何处,他根本全然不知,想追也无从追起。 万般无奈,只好抱着一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奇异心情,将师父的人头就近埋葬好,踏着初升旭日,直向黑衣帮总坛奔去。 一路无语,这日傍晚,已渡过黄河,来到中条山中。 距离黑衣帮的外坛尚有数里之遥,霍然,他听到左侧那边传来一声异响,似是有人正在动手相搏。 心中好奇,方向陡偏,立即从横里登上那座小山。 小山下,是一片黄土地,正有一群人打得难分难解。 其中五人是黑衣帮众,地上倒着七具尸体,也是该帮之人。 和黑衣帮徒交手的是一个老头,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少年。 王志刚细细一打量,他马上发现,那老头不是别人,正是老家人三鞭太岁石全。 不用问,那老婆婆一定是石全的老伴石婆婆。 少年定是他们的孙儿石磊。 这一发现,令他精神大振,当下不假思索,立即电泻而下。 志刚心喜步快,去势如风,那知,就这么一刹那的工夫,五个黑衣帮众已死在三鞭太岁石全夫妇祖孙手下,动作主快,罕见少闻,功力之深,令人咋舌。 三鞭太岁石全坏顾全场一眼,面部掠过一抹喜慰之色,刚将“蛇骨鞭”收起,正欲对老伴说话,猛听袂声盈耳,凌空飞来一人,赶忙双膝一屈,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奴石全,恭迎少主!” 这时石婆婆和石磊也已看清志刚的面貌,忙不迭的屈膝跪迎,执礼甚恭。 志刚飘身落地,扶起三人,庄容说道:“三位望勿行此大礼,快起来,快起来。” 三人齐声称谢,三鞭太岁石全一本正经的道:“少主,主仆有别,礼不可废,这是天下第一堡的家规!” 王志刚无声一笑,直接了当的说道:“两位老人家和石兄弟,此来中条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三鞭太岁石全肃容满面的道:“老奴听说主母被冷面人魔孙亚夫囚禁在黑衣帮总坛内,故而专程赶来,欲找姓孙的要人。” 语音一顿,接又笑道:“但不知少主怎会突临此地?” 王志刚马上朗声答道:“志刚也为了救家母而来的。” 石全夫妇祖孙闻言一喜,齐声说道:“那太好了!” 三鞭太岁朝前面一指,道:“少主,黑衣帮的外坛离此不远,老奴本打算直奔外坛,那想到行至此处时,突和这十二人狭路相逢,一言不合之下,便即动起手来,所幸及时把他们制服,消息尚未外泄,我们不妨直扑外坛,再登山顶总坛,给孙亚夫来一个措手不及,少主以为可使得?” “石公公,志刚此来并不准备和孙亚夫硬拼。” “不准备硬拼那怎么能够救出主母来?” 王志刚闻言立将自上次离开天下第一堡以后的一切经过,尤其是如何和冷面人魔孙亚夫订约换人,如何巧得九龙袍的事说了一遍。 三鞭太岁石全听毕,神色不由一紧,道:“少主是不是打算以九龙袍换主母?” “是的!”“这恐怕不妥吧?” “石公公是说……” “九龙袍乃是天下第一奇宝,如果接受孙亚夫的敲诈,必会断送了整个武林的生机,孙贼凭藉九龙袍上的武学,必可在极短的时日之内称霸武林,果不幸而言中,我们如不听命于他,恐怕免不了会走上灭派毁宗的绝路,望少主三思才好。” “石公公所言固是,可是,家母被囚,怎能置之不理?” “老双主张另谋他策,以少主今日的武功可能不在孙魔之下。” “但是,武林中人最重信诺二字,志刚既已答应在前,怎好毁约在后?” “这倒是一个难题,少主声名正盛,如日之初升,假如落一个毁约背信之名的确有损我们天下第一堡的清誉……” “石公公,以志刚之见,不管是为了救援家母,还是为了在下的信誉,最好照约行事为佳,但不知石公公石婆婆意下如何?” “少主一言九鼎,孝、信两全,老奴夫妇自然不敢反对,只是九龙袍落入冷面人魔手中,又如何善后?” “我想待家母脱险后,再从长计议,想来孙亚夫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将九龙袍上记载之学参悟透彻。” 三鞭太岁石全沉思一下,道:“少主既然如此,老奴只好遵命,我们现在就动身吧!万一被黑衣帮主事先得到消息,必会增加无穷困难。” 说走就走,四人立即奔离现场,直向黑衣帮外坛奔去。 片刻后,已至外坛门前,一个守门高手上前喝问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为何?” 王志刚马上爽声说道:“在下是王志刚,来此践约。” “践约?践什么约?” “以九龙袍来交换家母。” 那人闻言吃了一惊,扭头望了另外三个守门高手一眼,齐齐惊哦出声,面有诧色。 王志刚双眉一挑,又道:“朋友是否可以带在下去贵帮总坛见孙帮主?” 那人犹豫了一下,道:“此事非同小可,老夫不敢擅作主,张,可否在此少待,容老夫去通禀一声?” 不管王志刚是否愿意,话落之后,向其余三人抛了一个眼色,拔腿就往门里走。 三鞭太岁石全忽然一闪身,已横立在他的面前,道:“你给我站住!” 王志刚一楞,那人止步说道:“这位老英雄此举是何居心?” “本堡少主是来践约的,用不到你去通禀!” “以你这见要怎么样?” “立刻带我们去见孙亚夫!” “本帮规矩如此,不管是任何人来访,必须先通报,方得人坛。” “老夫不管你们什么规矩不规矩,如肯照着我的话做现在就走,否则……” “怎么样?” “把你们四个点倒,老夫自己去找姓孙的。” “老匹夫,你好狂,黑衣帮岂是你撒野的所在!” 哪知道,招未递满,人未扑到,蓦觉腕上一麻,自己的右手腕已被石全扣住。 其余三人见状大怒,怒喝声中,争先纵出,企图出手抢救。 不料,他们快,石婆婆和石磊更快,横掌一推,三人蹬!蹬!蹬!当场被迫退下去。 三鞭太岁石全腕上一加力,道:“乖乖地带老夫走!” 那人百痛攻心,欲争无力,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本帮孙帮主一定会对阁下此举提出有力答复的。” 石全冷哼一声,未再答言,扣着他直向前走。 石婆婆和石磊紧随在后,走出老远时三鞭太岁才对志刚说道:“少主,孙亚夫功力深厚,属下高手如云,总坛内又是机关密布,宛如虎穴龙潭,要是被冷面人魔孙亚夫事先得到消息,有了周密布署,我们就别想活着离开中条山!” 王志刚一闻此言,深觉石全经验老到,处事小心,暗暗佩服不已,真的,要是让他先去通禀,后果的确相当严重。 当下颔首称赞,不由得提高警觉,暗自提足一掌真力,以防万一。 行行复行行,半个时辰后,一行五人已登上山头,来到总坛附近。 那个守门高手忽然伸手向前一指,道:“通过前面那一片密林,就是本帮总坛的大门……” 三鞭太岁石全听至此,乍然沉声说道:“老夫不走大门,你带我们越墙而过。” “这……本人确难从命!” “你不去老夫自己去,歇一会儿吧!” 忽的骈指如戟,疾点而出,那人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晕、麻要穴已被点中,栽倒下去。 石全命孙儿石磊将他拖入密林中,四人当即从斜刺里绕过密林。 密林外,白石为基,红砖为墙,蜿蜒曲折,长达数里之遥。 王志刚左右一望,见四下无人,赶忙欺至墙脚下。 石全夫妇祖孙动作也不慢,接踵而到,三鞭太岁立刻沉声说道:“少主,以老奴之见,我们最好分头行事。” 王志刚一怔,道:“石公公的计划是……” “少主迳自去见孙亚夫,老奴等则在坛内寻找主母被囚之处,如能找到,当然最好,万一找不到,亦可顺便监视着黑衣帮徒的动态,留一步退路,因为冷面人魔的心机太深,老奴很担心他在得到九龙袍之后,会使出斩草除根的毒计,石全等如隐而不现,必可增加三分安全,不知少主的意思怎样?” 王志刚想了想,道:“一切全由石公公做主吧!” 四人再密商数直,立即翻身越过围墙。 围墙内,构造宏伟,屋宇连绵,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至少在三千间以上,气派的确不小。 审视片刻后,彼此互道一声“珍重”,三鞭太岁石全祖孙迳向一片僻静的柳林中摸去。 王志刚则大模大样的直向一座灯烛辉煌的大厅走去。 顺利的通过两排精舍后,突然 “别动!” 暴喝之声传处,屋角上猛的冒出一个魁梧昂藏、虎背熊腰的红脸老头子来。 不旋踵间,喝声贯耳,敌踪又现,身后也有一个凶猛无比的紫面老头一晃而现。 几乎在同一时间之内,两侧人头攒动,立有二三十人陆续出现,将王志刚团团围住。 王志刚睹状心情一沉,想不到石公公如此谨慎小心,依然落在黑衣帮徒的眼中,该帮的确戒备森严,无异是虎穴龙潭,,今日能否如愿救出母亲陶淑芳,实不敢过份乐观。 志刚思忖之间,左右两侧之人已逼近数步,那个红脸老头和紫面老者已欺至他的面前七尺之处,二人互望一眼,由红脸老头发话道:“娃儿,你夜入本帮总坛,安的是什么心,快报上名来,准备受死!” 王志刚眉头一挑,道:“在答复阁下的问话之前,在下想先请教尊驾在黑衣帮中的身份。” 红脸老头冷声说道:“老夫是龙潭潭主‘闹海神龙’杨青!” 伸手一指紫面老者,又道:“这位是本帮虎坛坛主‘铁拳伏虎’史彪,娃儿死在我们两人的手下应该很光荣!”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在下并不是来找两位拼命的,请别拿话唬人好不好!” 闹海神龙杨青闻言一怒,见他神色镇静,气字轩昂,知非泛泛,随即沉声道:“小子,你到底是谁?别尽说废话!” 王志刚故意拖延时间的目的,主要是想倾听一下石全那边是否有情况,静听至此,动静全无,心中大大一安,立刻据实说道:“在下是王志刚,欲见贵帮孙帮主。” 此话一出,全场之人皆脸色大变,半晌,闹海神龙杨青才急声说道:“啊!原来你就是杀死本帮狮坛坛主狮面大侠的王志刚,这就难怪你怎会偷偷摸摸的潜来此地,你找本帮孙帮主到底为了何事?快说!” 王志刚说明来意,杨青和铁拳史彪又是一惊。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脸色一整,紧接着又正容说道:“敢问贵帮孙帮主现在何处?” 铁拳伏虎史彪沉脸答道:“就在前面的大厅内。” “两位可否代为引见?” 二人嘀咕数语,同声答道:“可以!” “如此,我们走!” “好!走!” 闹海神龙杨青在前,王志刚居中,铁拳伏虎史彪殿后,刹那工夫已到大厅前。 杨青立在石阶前,朗声说道:“报告帮主,闯关犯境之人带到!” 大厅内传出冷面人魔的声音,道:“一共几个?” “一个!” “是什么路数?” “是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王志刚,请帮主示下!” “王志刚”三字一出口,冷面人魔忽然电纵出现,冷冷的扫了志刚一眼,道:“娃儿,你来本帮总坛做什么?” “践约!” 冷面人魔孙亚夫一听此言,精神不由一振,道:“此非谈话之所,你进来我们再慢慢的谈。” 王志刚漫应一句:“也好!”大步走进大厅。 黑衣帮主孙亚夫待他立定后,马上庄容说道:“王志刚,你已经得到九龙袍?” “不错!” “是全部还是一半?” “一半!” “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 “你准备以一半九龙袍来换令堂陶女侠?” “应该说在下愿以一半九龙袍来换家母和神偷赵鹏前辈两人!” “什么?小子,你欲以半件九龙袍换两个人?” “怎么?阁下莫非不愿意?” “想当初言明你以九龙袍换陶淑芳,赵小燕以‘魔珠’换她爹,娃儿休得节外生枝,借机勒索。” “孙帮主,你究竟愿不愿意?干脆说一句话,无须多费唇舌。” “如愿以半件九龙袍换令堂一人,老夫勉为其难,可以接受。” “对不起,在下坚持既定原则!” “王志刚,你如执意要救神偷赵鹏,只好另辟途径。” “什么途径?” “魔珠已被你吞入腹中,本帮主如果要你剖腹自杀,献上你的心来,娃儿当然不会答应……” “你既然知道,就免开尊口!” “娃儿,你别找岔,老夫的话还没有说完全呢!如果你肯发下重誓,归顺本帮,本帮主愿任命你为狮坛坛主,并可立即释放神偷赵鹏!” “孙帮主,在下一向散漫惯了,不大习惯受人管束!” “王志刚,你不答应?” “在下坚持以九龙袍换回家母和神偷赵鹏两人。” “哼!告诉你,天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在下既然来了,就绝不无功而返,阁下究竟准备如何打发我?” “王志刚,你回头瞧了瞧就知道了!” 王志刚闻言猛的一怔,赫!龙坛坛主闹海神龙杨青,虎坛坛主铁拳伏虎史彪,蛇坛坛主弄蛇老人吴良,以及三十多个黑衣帮的第一流高手,已将厅门封死,皆剑拔弩张,蓄势待发,直勾勾的瞪着王志刚,一不稍瞬。 “怎么?孙帮主,阁下莫非想倚仗人多,硬抢九龙袍?” “本帮主并不想出此下策,但如小友决意借机敲诈,老夫只好被迫动武!” 说着,疾上三步,默运功力,又声沉语重的道:“王志刚,本帮主等候你最后的答复!” 王志刚衡情度势,心知孙亚夫心坚如铁,要想使二人同时脱险,老魔绝难答允。 可是,赵小燕对他义重情深,为了自己,她将足以救父亲出险的“魔珠”献给他,更因而付出了一条命的代价,救援神偷赵鹏,他是责无旁贷,无论如何,他绝不能自私,丢下赵鹏不管。 然而,不答应孙亚夫,必定免不了会发生一场空前的惨烈搏斗,黑衣帮人多势众,又占尽地利的优势,自己不幸身死,倒无所谓,万一连累到母亲和神偷赵鹏的安全,则令他死而难安。 一时间,他感到傍徨无主,拿不定主意。 冷面人魔孙亚夫久等不耐,正待出言追问,霍然,厅门外冲进一人,正是守在外坛门口的四个高手之一,前脚一迈进门,便单手触地禀道:“报告帮主,小的有事容禀!” “什么事?你说吧!” “有歹徒犯界闯坛,小的特来禀报帮主。” “此事外坛负责人,已有信号传来,已将这人带来此地,你看是不是他?” 那人顺着孙亚夫手指之势,一瞥王志刚,道:“不错,正是他,不过另有三个人与他同行!” 孙亚夫闻言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还有三个人与他同行?事情的经过究竟怎么样?你快说!” 那人见问,就所知说了一遍,冷面人魔脸上杀机陡现,狠狠地瞪了王志刚一眼,喝道:“好小子,你竟敢在老夫的面前耍花枪,我问你,那三个人是谁?” 王志刚怒叱一声,道:“对不起,我没有答复你的必要!” “既如此,老夫今日绝不善罢干休!” “你打算怎么样?” “先把你毁在此地,然后再收拾那三个歹徒,和赵鹏、陶淑芳!” “孙帮主,在下此来志在以宝易人,并无拼命相搏之心!” “但是,王志刚,老夫绝不作任何形式的让步!” “在下诚恳的希望能和平解决,别演成流血惨剧!” “小子,住口!老夫不和你多费唇舌,你有本事就把人救走,否则,连人带宝,都给我留下来!” 双眉一扬,又沉声说道:“龙坛杨坛主,虎坛史坛主!” 杨青、史彪闻言上前数步,齐声说道:“属下在!” “你们两个立即率坛下香主,四处搜捕来犯之人,如敢出手抗拒,可格杀勿论,找不到三个人别来见我,本帮主和蛇坛吴坛主留此对付王志刚,老夫就不信他们能有多深的道行,今天决心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王志刚闻言心情猛一沉,闹海神龙杨青、铁拳伏虎史彪异口同声的躬身说道:“是!帮主!” 双双一转身,大步而去。 谁想到,二人甫进数步,尚未走出大厅,猛听“轰”的一声响,大厅的侧门忽然被人一掌劈开,倒在一边,三鞭太岁石全应势而出。 孙亚夫和杨青、史彪等人齐齐一楞,怒目相视,尚未想到如何应变,石全已以最快的动作欺至王志刚身边。 王志刚以“千里入密”的方法急声道:“石公公,找到家母和赵老前辈没有?” “囚人牢狱十分隐密,老奴久寻无获!” “这怎么办?孙亚夫坚持只准释放家母一人,赵老前辈的女儿为我而死,我又不能放手不管……” “少主请勿心焦,老奴已有成竹在胸。” 王志刚闻言一喜,正欲一问究竟,冷面人魔忽然冲上来说道:“啊!石大侠,原来是你!江湖上盛传天下第一堡已经变成鬼域,原以为阁下早已不在人间,想不到还能在阳世见到你!” 三鞭太岁哈哈一笑置之,孙亚夫又扬眉说道:“毫无疑问,和贵堡少主同来的就是石大侠!” “这是事实!” “还有两位呢?” “在门外!” “可否请来一见!” “当然可以!” 石全扬目向侧门外一望,道:“磊儿,和你奶奶一齐进来吧!” “是!爷爷!” 石磊应声而人,直向祖父奔去,胁下挟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石婆婆紧随在后,双掌作势待发,甚是谨慎小心。 霍然,呼!呼!呼!一连三声响,孙亚夫一言不发,冲着石磊猛攻三掌。 石磊见状滑步疾闪,石婆婆拧身而上,发掌相迎。 在这同一时间内,三鞭太岁已将石磊护送至志刚身旁。 石婆婆一见爱孙无恙,不肯恋战,撤掌纵过来,未分胜负。 孙亚夫不肯甘休,正待率众一涌而上,三鞭太岁忽的疾伸右手,往石磊腋下少年的“期门”死穴上一按,道:“孙帮主,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你别轻举妄动,断送了令郎的生机!” 冷面人魔投鼠忌器,含恨而止,气忿忿的道:“石全,你是怎样把我儿子擒在手中的?” “令郎年青气盛,目中无人,在老夫面前出言无状,故而略施小技,把他擒在手中,来见孙帮主!” “三鞭太岁,你的目的究竟何在?直说吧!” “简单,老夫欲以令郎换神偷赵鹏赵大侠!” 冷面人魔孙亚夫闻言气得直发抖,恨恨的说道:“老匹夫!人说姜是老的辣,看来此话不假!” “好说,对付你孙亚夫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 “此仇此恨,老夫永世不忘!” “孙帮主,别尽说气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孙亚夫眼见独子被制,心痛如绞,虽然气冲牛斗,却不敢轻举妄动,情知自己要是拒绝他,爱儿必定惨死无疑,这个独子简直就是他的性命,怎敢逞强,当下恨声一啸,道:“好呀!算你老小子狠,本帮主接受你的条件就是!” 王志刚闻言喜上眉梢,暗赞石全智勇双全,当即正色道:“孙帮主,你的意思是以半件九龙袍换家母,以令郎换赵大侠,对不对?” “不错!” “既然如此,阁下就别再拖延了!” 冷面人魔怒应二声:“你急什么?”立刻转身对铁拳伏虎史彪道:“史坛主,去把陶淑芳、赵鹏带来!” 铁拳伏虎史彪躬身应是,领命而去。 不一会,铁链叮哨之声传处,史彪重现厅内。 史彪的身后,紧跟着两个人,正是白牡丹陶淑芳和神偷赵鹏。 陶淑芳的双手双脚系着四条粗铁链,被一个黑衣帮高手牵在手中。 赵鹏的双脚已断,则被人放在一个特制的推车上,推了进来,同样双手被制,活动不得。 王志刚一见母亲瘦骨嶙峋,憔悴不堪,不禁心中一阵酸楚,刚刚叫了一声:“妈妈!”以下的话还没说出口来,已是热泪滚滚地再也说不下去了。 三鞭太岁石全夫妇早已老泪纵横的伏地叩了一头,齐声说道:“老奴等拜见主母!” 白牡丹陶淑芳强忍住满腹悲伤,颔首还礼,命二人快起来。 石全夫妇深知大敌当前,必须节哀,当即称谢而起,严加戒备。 经过一刹那的沉默后,王志刚忽然一字一句的说道:“孙帮主,我们说到做到,现在就立刻进行如何?” 孙亚夫怒眉双挑,道:“且慢!” 王志刚一楞,道:“怎么?你要毁约?” “老夫不是这种人!” “那你何不立刻进行?” “本帮主想先看一看九龙袍!” “你怀疑是假的?” “老夫必须慎重!” “原则上在下不反对,不过……” “怎么样?” “在下不信任阁下,不能交给你看!” “以你之见?” “咱们一人抓住一边,共同观看倒可以!” 冷面人魔孙亚夫想了想,道:“也行!” 王志刚深意的瞧了石全一眼,三鞭太岁暗示可以,当即取出九龙袍,微微一抖,将另一边袍襟向孙亚夫抛过去。 孙亚夫毫不迟疑,一伸手就捞住了。 早在冷面人魔捞住袍襟的同时,三鞭太岁已将蛇骨鞭抽出来,紧握在手,乍然欺近数步,卓立在孙亚夫侧面,目不稍瞬的凝视着冷面人魔孙亚夫的一举一动,只要他稍有不轨的意图,立刻就会猝然发难。 九龙袍金光灿烂,五彩缤纷,素有天下第一宝之称,哪个不想,哪个不爱,登时,厅内一阵骚动,皆跃跃欲出。 却被石婆婆厉言阻止,声言如他们敢妄动,就以黑衣帮少帮主的颈上人头是问。 这一来,混乱紧张的局面才逐渐稳定下来。 这一面,孙亚夫狠狠地瞪了石全一眼,便将目光落在九龙袍上。 以长剑相试,果然刀剑不入,翻开龙鳞,果然有玄奥无比的经文,深知此袍不假,马上爽声说道:“不错,九龙袍是真的,娃儿松手,我们立刻交换。” 正欲用力猛拉,石全一扬蛇骨鞭,遥对孙亚夫腕部“曲池”穴,沉声道:“孙帮主,此事非同小可,我们不能出之草率,你如敢动一动,老夫先毁掉你的右手!” 冷面人魔孙亚夫喝一声,道:“老匹夫,你要怎样?” “必须先答应老夫几个条件,做几件事!” “你说吧!” “第一,先将本堡主母和赵大侠的铁链解开!” “本帮主可以接受!” “第二,把本堡主母和赵大侠交给我们的同时,本堡少主松开九龙袍送还令郎。” “此点也很公道,本帮主不反对!” “第三,本堡少主虽将九龙袍松开,但阁下却不得擅自收起,直待本堡主母与赵大侠护送出厅后,方算功德圆满,可以收归尔有。” “好吧!老夫愿意通融,但不知还有第四吗?” “当然有,第四,在这以前,所有守在厅门外的人必须立刻撤走,或者撤到厅内来!” “石全,你的计划倒很周到!” “孙亚夫,别把话题扯远,老夫的话你还没答复呢!” “孙某勉为其难,接受了!” “那阁下就马上下令调动吧!” “好!” 好字出口,首先将厅门外的高手撤至厅内。 接着,解开陶淑芳和赵鹏脚上的铁索,送交给石婆婆祖孙。 在这同时,石磊已将黑衣帮少帮主的穴道解开送还对方。 而王志刚也在这同一时间之内,松手放开九龙袍。 九龙袍一边抓在孙亚夫手中,一边垂落在地上,冷面人魔恨不得一手纳入怀中,但见石全王志刚面露恐怖杀机,却不敢造次。 三鞭太岁石全横扫全场一眼,忽然一挥手,命老伴祖孙将主母赵鹏护送出去。 石磊探手抱起神偷赵鹏,石婆婆挽着全身伤痕累累的白牡丹陶淑芳,以最快的动作奔出大厅,晃眼已在十丈外。 二人互望一眼,心意已通,王志刚这时怒声说道:“孙亚夫,今日之约咱们就到此为止,日后有缘再见高下,失……” “失陪了”的“陪了”二字尚未出口,蓦在此刻 “嘿嘿嘿……” 一阵阴寒澈骨的冷笑声传起,栋梁之上突然泻下一条黑色人影。 这人究竟是谁? 何时隐身梁上? 没有一个人认得。 没有一个人知道。 不由得俱皆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颤。 大家都还没有想到如何应变,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股奇异的暗力已从黑色人影手掌心上电涌而出,向孙亚夫、王志刚与石全头顶上罩下来。 这事简直匪夷所思,来人不但出手快得出奇,而且诡异绝伦,当三人警觉有异,准备发掌还声时,暗力已撞上身来。 登时,王志刚一动不动的立着不动了! 黑衣帮孙帮主一动不动的立着不动了! 三鞭太岁石全也一动不动的立着不动了! 三人好像是中了邪,面容呆滞,眼球不动,和伤在“定魂掌”下的情形完全一样。 制住三人的同时,黑影敛处,来人身影乍现。 大家看得清楚,是一个黑脸银须,黑衣黑裤,面貌十分凶恶横暴的老头。 黑脸老头怒扫三人一眼,又发出一声“嘿嘿”阴笑,忽的一伸手,轻而易举的将九龙袍捞住,纳入怀中。 然后,双眉一挑,语冷如冰的道:“九龙袍乃是武林至宝,惟有德者得之,你们三个都不配,再见了!” 话音落处,人已纵起,直向厅外窜去。 这时,冷面人魔孙亚夫、三鞭太岁石全以及王志刚,仍然动弹不得,眼见至宝易手,来人已去,却无法出手拦截,只有瞪着眼干着急的份儿。 当闹海神龙杨青、铁拳伏虎史彪与弄蛇老人吴良,从极度的惊惶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黑脸老头已举步出门。 猛闻闹海神龙杨青怒吼一声:“老贼慢逃!” 龙、虎、蛇三坛坛主齐肩并进,扬掌追出去。 “嘿嘿!跳梁小丑,也想和我老人家一争长短,你们这是自找没趣!” 喝声落,掌招出,一掌破风递出。 黑脸老头出手并未回头,招一出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似有百分之百的致胜把握,根本没把他们放在心上。 说也邪门,三人的确是自讨没趣,掌风一到,三人前冲之势立刻陡然停住,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了,和孙亚夫等人的情形一般无二。 嘿嘿冷笑声越去越远,终至声息不闻。 黑脸老头也渐去渐远,消失在暮色中。 就在此人消失后的一刹那,孙亚夫等人才从奇异的幻境中复苏过来。 情势急转直下,简直急如燃眉,彼此的仇仇恨恨早已抛诸九霄云外,王志刚扬手朝三鞭太岁一招手,道:“石公公,我们快追!” 说话中,人在厅内,话音落处,人已出了门。 石婆婆、石磊以及白牡丹陶淑等人,早已得知事情梗概,不等志刚开口,石磊抱着神偷赵鹏,石婆婆挽着陶淑芳,便和石全王志刚齐步飞驰。 狂奔中,王志刚戚容满面的道:“妈!您老人家受苦了!” “孩子,别这样说,今生今世,妈能够再见我儿一面,已感心满意足。” “妈在孙亚夫手中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那还用说,老贼残无人道,无所不用其极,十几年来的确被他折磨够了!” “这个老东西太可恨,妈!总有一天我要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孩子,此刻追赶黑脸老头要紧,这些过去的伤心事暂且别提吧!” 王志刚陡然发觉,母亲在石婆婆的挽扶下,奔势依然很慢,当即不解地问道:“妈!您老人家的功力……” 白牡丹陶淑芳,慨然叹道:“别提,孩子!妈的功力几乎已经全部废去。” 王志刚闻言一惊,道:“妈!还有没有希望复元?” “恐怕至少要苦修数月之久,方可恢复。” 志刚听母亲的功力恢复有望,心中稍稍一喜,伸手操住母亲的一条手臂,道:“妈!让孩儿助您老人家一臂之力吧!” 白牡丹陶淑芳慰然一笑,道:“志刚,妈的功力虽然复元有望,可是,神偷赵大侠的功力,已彻底丧失……” 神偷赵鹏不等陶淑芳的话说完,便郑重其事的说道:“王小侠,你肯不记前嫌,把老夫救出来,已感天高地厚,永世难报,尤其将九龙袍拱手送给孙亚夫,又辗转被别人得去,必会增加无穷纷扰,更令老朽问心难安,万勿再以赵某的功力为念。” 王志刚急忙肃容说道:“老前辈,快别这么说,令嫒小燕对我情深义重,恩同再造,在下理应略效犬马,图报万一,更何况……” 本想将小燕遇害身死的事告诉他,但继而一想,深恐赵鹏经不住这个重大的打击,只好将话头咽住,未曾说出口来。 半晌,猛然想起自己身上尚有一株可以助人恢复功力的“续命草”,连忙取出来,郑重的说道:“老前辈,这株‘续命草’可以助你恢复功力,望能小心收藏,前辈的功力一日不复,在下一日问心难安!” 不顾神偷赵鹏的反对,硬将“续命草”塞在他的手中。 神偷赵鹏见他如此,感激无比的说道:“小英雄既然决意如此,老夫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大恩不敢言谢,他日定当另图厚报!” 王志刚释然一笑,未再答言,拼命的向前飞奔。 怎奈,黑脸老头的轻功本来就高得出奇,他们又多了一个陶淑芳和赵鹏的拖累,那能相提并论,追出黑衣帮总坛,眼看就要奔下山了,依然踪迹全无,王志刚不禁神色一紧,道:“九龙袍对我们天下第一堡太重要了,绝不容落入此人之手,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必须追夺回来,可是,就这样追下去,一定徒劳无功,为今之计,志刚打算独自追赶下去,不知母亲和石公公的意思怎样?” 白牡丹陶淑芳点头称是,三鞭太岁石全沉声说道:“好是好,不过,少主要千万小心并望能准老奴同行。” “不,石公公,家母和赵前辈需要您老人家的护卫,志刚小心就是。” 三鞭太岁在分身乏术的情形下只好勉强答应下来,道:“请问少主事毕之后,我们在什么地方相见?” “志刚认为石公公最好迳将家母和赵前辈送往天下第一堡,黑衣帮事完后,我想直扑天下第二堡去救家父,待我爹脱险后,再携手同返,全家团聚。” 白牡丹陶淑芳马上追问道:“孩子,你爹是什么时候被谢百川囚禁起来的?详细的情形怎么样?” “可能已有十几年,详细的情形孩儿也不大清楚。” “啊!原来你爹早已做了谢百川的阶下囚,我和你爹一直把这个老贼当知已故友看待,想不到居然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实在令人可恨!这就难怪为娘的离开北京后,怎会始终找不到你爹,结果却被孙亚夫率众制住,坐囚十五年。” 说到这里,忍不住落下两行情泪来,忙将话题一转,道:“孩子,此时分秒必争,你快去吧!妈和你石公公在天下第一堡等着你们父子。” 王志刚亦知情急事危,刻不容缓,当下不再多言,拜别诸人,如飞而去。 一口气奔下高山,冲出外坛,目力所及之处仍然看不见一影半踪。 再狂驰片刻,奔至一座黄土山下,猛可间,“嘿嘿嘿……” 黄土山上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 王志刚入耳心惊,猛的转身一看,赫 土山上卓立一人,黑衣黑裤黑脸,不是夺去九龙袍的黑脸老头还会有谁?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章 拘魂客 这一发现,令他大是吃惊,忽的一拧身,电冲而上。 意外地,黑衣老头并未躲避他,等王志刚奔至切近时,立刻嘿嘿阴笑道:“小子,你在追赶老夫,是不是?” 王志刚脸色一沉,冷冷的道:“不错!” 语音一顿,又扬眉说道:“如果在下的想法不错,阁下似乎并不准备躲开我!” 黑衣老头虎目暴睁的道:“嘿嘿!我老人家要是想走,你就是有十条腿也追不上!” “这样说,你是故意在等我?” “可以这样说!” “什么事?” “想请你小子去一个地方游览!” “什么地方?” “地狱!” “什么?地狱?” “不错,地狱,老夫要你死!” “哼!你少发狂,在下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你小子不信就不妨试一试!” “试就试,有什么了不起!” 一句话激怒了王志刚,话落挺身,扬掌,一招“梅花掌”已应势电卷而出。 黑脸老头颇不屑的顺手一挥,道:“娃儿这点雕虫小技也想在我老人家的面前班门弄斧,简直太不自量力了!” 这话说得多么狂,多么傲,可是,却并非吹牛说大话,别看他只是顺手一挥,威力却大得惊人,两掌一撞之下,王志刚陡觉对方的掌招诡异无伦,猛然想起黑衣帮总坛内身历之事,哪敢逞强硬接,掌风微一接触,便滑步后退。 饶他知机识趣,应变够快,神智依然经过一刹那的浑沌后才恢复正常,不禁心头一惊,急声道:“老魔,你……你这是什么功夫?” “定魂掌!” “你说是定魂掌?” “不错,正是定魂掌!” “你是跟谁学的?” “无师自通!” “如此说,你也是参与北京争夺九龙袍的群魔之一?” “当然!” “另一半九龙袍落在你的手中?” “此事你小子亲眼所见,简直多此一问!” “我是说另一半,并非这一半!” “啊!那算是我老人家会错了意!” “希望阁下能够正面答复问题!” “老夫无可奉告!” “你不说可别怪在下要……” “小子,别说大话,就凭你奈何不了我老人家!” 这话倒非狂语,王志刚怒气升而复敛的道:“阁下,你究竟是谁?在下还没有请教呢!” “老夫是‘拘魂客’!” “你是拘魂客?” “不错!” “这到是一件巧事!” “什么巧事?” “有一个还魂客你认识吗?” “不认识!” “阁下‘拘魂客’三字作何解释?” “见人就杀,拘命追魂!” “老魔,你好残忍啊!” “残忍是你胡诌,恨世倒是事实!” “你为什么恨事?难道有什么不幸的遭遇吗?” “小子,你把话题扯得太远了,老夫没有答复你的必要!” “那么,咱们言归正传,阁下是否准备爽快的交出九龙袍?” “你说什么?交出来?好像九龙袍是属于你小子似的?” “不是好像,而是九龙袍根本是属于我们天下第一堡所有。” “可是,娃儿,九龙袍是老夫从孙亚夫手上夺来的,和你毫无关系!” “哼!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不管你是从谁手中夺来的,在下志在必得!” “很抱歉,我老人家也志在必得!” “那你究竟打算怎么样?” “老夫刚才已经说过!” “你再说一遍!” “老夫找你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想要九龙袍等于白日做梦!” “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 “根本没有考虑的余地!” “拘魂客,天下万事不离一个理字,你我远日无冤,近日无仇……” “小子,少在我老人家的面前说经讲道,我拘魂客毕生行事从来不问是非善恶,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夫说要你死,你就活不成!” 王志刚闻言大怒,正待发作,拘魂客又怒声说道:“姓王的小子,老夫生性不喜多言,今天已经破例告诉你很多事情,你就是死后做鬼也应该感到心满意足,来来来!拿命来吧!别再浪费口舌!” 说至最后,脸上泛露出一片恐怖杀机,乍然掌一扬,腕一翻,呼呼!两声,应声攻出两招“定魂掌”。 王志刚见话已说绝,只好诉诸武力,睹状不闪不避,扬掌硬往上撞,同样以“定魂掌”反击。 同样是“定魂掌”,却有强弱之分,两股诡异的暗力在中途一撞,王志刚当场血涌气翻,后退三步,拘魂客却卓立未动,好像若无其事似的。 所幸,那一股怪异的力量已相互抵消,王志刚并未呆立当场,不然,拘魂客趁胜一击,哪还有命在? 王志刚反击不胜,心中大惊,拘魂客忽然阴恻恻的笑道:“咦!小子,你也会定魂掌?” “废话,知道就别问!” “哼!小子!定魂掌虽系盖世绝技,可惜你只学到一点皮毛,和老夫比还差得远,不值得你引以骄荣!” “老匹夫,别尽说废话,干吧!除非王志刚丧命身死,否则,你就休想带走九龙袍!” “王志刚,你没有机会!” “哼哼!在下就不信这个邪!” 呼!呼!呼!王志刚怒气陡升三千丈,一口气连攻三招“定魂掌”,决心和拘魂客硬拼。 万不料,王志刚运足全力,依然没有讨了便宜,拘魂客挥手一掌,就把他震得东倒西歪。 至此,王志刚已深深了解,自己的功力的确无法和拘魂客相提并论,就此缠斗下去,就算侥幸不死,想夺回九龙袍却简直比登天还难。 然而,祖父为了九龙袍丢了一条命,天下第一堡王家为此家破人亡,他能就此罢手吗? “不!绝不!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 心忖至此,拼命之心陡生,忙将“太乙玄功”和“定魂掌”运足十二成,同时呼啸而出。 “太乙玄功”乃是天下第一堡的镇山绝学,“定魂掌”不用说更是玄奇威猛绝伦,这一同时施出,简直令人咋舌惊心,其势如涛,其快若电,刹那之间,黄土山上好像起了一阵暴风,砂飞石走,断树折枝,方圆七丈之内飞鸟不渡,蚁死虫亡,威势之猛,不同凡响。 可是,谁也想不到,王志刚虽然施出浑身解数,拘魂客却依旧未曾放在心上,忽然双眉一挑,道:“王志刚,老夫所练的定魂掌有一个特点,你用力越猛,所吃的苦头越大,现在就是你末日临头的时候了!” 话落一翻腕,暗力猛吐,推出一股震山撼狱般的排山劲气。 这一掌威力极大,劲气翻滚如涛,两股掌风甫一接触,立刻雷声大作,丝丝白气直冒。 拘魂客之言不虚,果然抗力越大,压力越猛,王志刚只觉得一股子不胜负荷的力道兜体撞上来,血气为之翻腾,耳目为之晕眩,自己所发的掌力不但毫无用处,而且助纣为虐,倒撞回来,不由得心中大骇,暗喊一声:“糟!” 心中喊糟,正待闪身退步,不幸,晚了!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所有的暗劲已汹涌而到,王志刚忙将要穴自行封闭。 刚刚封闭好要穴,一个身子已如柳絮似的飘了出去。 疾飞七丈多,才摔在地上。 “骨碌碌碌!”摔落之处,正是一个陡坡,直朝山坡下滚了下去。 何消刹那工夫,王志刚如高山滚石似的滚到黄土坡下。 自行解开封闭要穴后,暗一运气,血畅气舒,暗暗称庆,心知要不是自己见势不妙时闭住要穴,此刻很可能早已魂游地府了。 一骨碌爬起身来,他的脑海中马上电闪似的闪过两个极为矛盾的观念: 一个是和拘魂客死拼到底! 一个是逃! 心念一阵急转,他又接着想到,凭自己此刻的功力修为,确非拘魂客之敌,逞强的结果,不但夺不回九龙袍,而且很可能会断送了自己的生机。 既然明知其不可为,倒不如忍恨勇退为佳,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自己没有死,还有打败拘魂客夺回九龙袍的希望,总比白白的送了命强得多。 更何况师恩未报,亲仇未雪,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办。 心想至此,退意陡生,当下二话不说,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 翻过两座小山,穿过一片密林,狂奔顿饭工夫后,已奔出五六里。 这时候,他的心情才稍稍一松。 心情一松,他马上想到一件事情,在他的想像中,拘魂客的杀机极浓,必欲把自己置之死地而后已,一定会尾随追来的。 哪料,事出意外,身后静悄悄地,连半点衣袂飘拂之声也没有。 陡然一转身,细细一看,目力所及之处,没有人影半点。 怪!他为什么没有追来? 莫非拘魂客改变主意,有心放手? 此念一生,他立刻又否定掉,觉得拘魂客绝不会这样轻易撒手。 那么,毫无疑问,在自己滚下黄土山坡时,一定又发生惊天动地的变故。 虽然不敢肯定究竟发生何事,但王志刚似乎有理由相信,很可能另有武林高手飘然而现,要夺取九龙袍。 想到此地,他不禁心情猛然一沉,宁愿九龙袍被拘魂客带走,也不愿再落入他人手中。 因为,九龙袍如在拘魂客手中,一切都很明朗,自己只要能够打垮拘魂客,便可夺回九龙袍。 万一再度易手,事情就难办了,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人是谁。 尤其,此人既能打过拘魂客,足证功力深厚无比,自己如想再从此人手上夺回来,天晓得要经历多少大险大难。 心中如此打算,不由得大为焦急起来,慌忙跃登一块高大巨石上,向前眺望。 那座黄土山隐隐可见,山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拘魂客早已失去踪影。 朝来路上仔细一瞧,亦未见到拘魂客。 却见不远处,有一条银灰色的人影向这儿箭射而来。 距离渐近,他陡然发觉,来人不是别个,正是还魂客。 王志刚见状心中大喜,赶忙纵身而下,迎上去道:“还魂客老前辈,真想不到能在中条山见到您老人家。” 还魂客哈哈一笑,止步说道:“我老人家是专程为你而来。” 王志刚一楞,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老弟,你还记得吧!那一天老夫告辞后,忽然觉得你身怀九龙袍,可能惹人注目,被江湖屑小所截劫,故而又转回来,想问一问你的未来行止,也好暗中相助,不料却被那个臭叫化子搅得一团糟,呕了一肚子气……” 王志刚听至此,连忙庄容道:“老前辈,独行老人可能并无恶意,望勿介意才好。” 还魂客颇不耐烦的道:“算了!算了!关于丐仙的事我们不谈也罢!” 王志刚察颜观色,知他对丐仙余怒未消,未敢再作深谈,当下郑重的说道:“老前辈,晚辈是否可以请教那天您老人家离去后的情形?” “那天,老夫离去后,丐仙便尾随追来,当时我老人家十分恼火,真想停下身来,好好的和他打一架,但继而一想,彼此并无一仇半恨,实在划不来,故又忍住,扬长而去,没多久便把他甩掉了。” 王志刚闻言暗暗称庆,还魂客接着又道:“后来,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我得知你远来黑衣帮的事,故而随后赶来,哪知,途中因事耽搁,几乎铸成大错。” 志刚暗暗一叹,心说:“大错已成事实,还说‘几乎’!” 心中这样想,却并未说出口来,接着刚才的话题道:“您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才到达中条山的?” “在老弟丢掉九龙袍之后!” “您……老前辈已经知道了?” “是的,老夫是从黑衣帮徒口中得知此事原委的。” “唉!晚辈太对不起您老人家和家师了……” 说到这里,话题一转,又道:“老前辈现在打算到哪里去?” “老夫正要找你!” “找我?什么事?” “你看这是什么?” 话完,探手入怀,取出一物,在王志刚的面前一抖。 王志刚定睛一看,不禁大喜过望的道:“咦!老前辈,这不是九龙袍吗?” “不错,正是九龙袍!” “是另外一半?还是……” “是被拘魂客抢走的那一半。” 将九龙袍交给王志刚,又郑重其事的道:“王小侠,快收起来吧!万一被人撞见,说不定又会发生枝节!” 王志刚捧着九龙袍,无比激动地道:“真谢谢您,老前辈,您老人家对我太好了!” “老弟,别这样说,令师西门兄和老夫是生死之交,理当如此!” 王志刚再郑重称谢后,才将九龙袍收起来,道:“这半件九龙袍,老前辈是从拘魂客手上夺回来的?” “嗯!事实正是如此!”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被拘魂客打下黄土山后,含恨而去时,拘魂客正准备拔腿追杀,我老人家恰巧赶至现场,彼此话不投机,便打了起来。” 王志刚闻言,闷在心中的迷团立告恍然,急忙追问道:“你们打斗的结果怎样?” “激战五十个回合,老夫已占得优势,夺下九龙袍!” “什么?只打了五十个回合,您老人家就把他打垮了,老前辈真是神人,当今武林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能够和您老人家分庭抗礼!” “哪里,老弟太客气了,人上有人,天上有天,武林中能人异士多得很,老夫的成就实在微不足道,像令师西门兄的造诣,就远在老夫之上许多。” 一提到西门无忌,二人的脸色不由皆大大一黯。王志刚想了想,说道:“拘魂客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路数,您老人家知道吗?” “不知道,这‘拘魂客’三字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此前武林中根本从未听到过有他这样一个字号。” “难道他是一个久已遁世不出的老魔头?” “很可能是这样,据说去北京争夺九龙袍的人中就有他。” “啊!老前辈不提此事,晚辈差一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呀?” “据晚辈所知,拘魂客懂得定魂掌!” “这是事实,他和老夫动手时就是用的定魂掌!” “如此看来,另外一半九龙袍可能已被拘魂客得去?” “不!老夫不同意你的看法。” “老前辈不同意?您老人家的根据是……” “就我老人家和他过招的实际经验来说,他所学的定魂掌虽然比你略深,但严格的说起来,仍嫌粗浅,假如右一半九龙袍当真落在此人之手,那么,一十五年的苦修下来,拘魂客今日的成就,一定相当惊人,凭我还魂客的这点能为,十之八九早已毁在他的手中,更休想夺回九龙袍!” 王志刚听他说得有理,立刻正容说道:“老前辈之言,的确很有道理,不过,拘魂客练成定魂掌的事,您老人家又如何解释呢?” “这正是令老夫感到疑惑不解的事!” “以您老人家的看法怎样?” “我老人家很怀疑他和那个得去另一半九龙袍的人私交极佳,或者说拘魂客就是那个人的得力助手,故而有缘练会粗浅的定魂掌。” “晚辈同意老前辈的意见,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不知道!” “老前辈为什么不问问拘魂客?” “老夫夺下九龙袍后,正准备追查他的身份、来历,尤其是有关九龙袍、定魂掌的一切,万不料,此人老奸巨滑,一见大势已去,便不再恋战,当即溜之大吉。” “老前辈没有追?” “老夫当然不肯放过,曾苦追良久,结果,拘魂客的轻功造诣相当高,三追两追,就被他溜掉了!” “这真是太可惜了,下一次遇见他时,千万别轻轻放过,晚辈觉得一定可以从他的身上追查出那个得去另一半九龙袍的人。” “嗯!我老人家也是这样想,来此之前,就决定把九龙袍交给小侠之后,便继续穷追,直至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为止。” “既然是这样,老前辈,我们一齐走吧!” “不!你还是不去的好!” “那是为何?” “你身怀武林人物瞩目的九龙袍,就老夫所知而言,黑衣帮人不肯放过你,自在意料中,而且中条山内也许还潜伏着很多别派高手,如不尽速离开此地,说不定会发生意外,尤其拘魂客的身手不俗,要是在暗中下手,连我自己也恐怕不易应付,果不幸而言中,叫老夫如何对得起你死去的师父?” 王志刚低头不言,还魂客又肃容满面的道:“再者,你很可能还有别的急事待办,不能多耽搁,追拘魂客的事则只能碰机会,白费一两个月的工夫一无所获,也是大有可能,所以说你还是不去的好!” 王志刚沉吟一下,道:“真的,家父被囚天下第二堡,晚辈极待把他老人家救出来,老前辈既然这样吩咐,晚辈决定直奔河南就是。” “如此甚好,我老人家先走了,离此之后,你应该好好的修练一下九龙袍上的功夫!” “老前辈,如有进展,别忘了通知晚辈一声,志刚定当全力修练袍上绝学,望勿为念!” “那当然,那当然!” 余音袅袅未尽,人已踪迹杳杳,动作快得惊人。 王志刚望着他逸去的方向,摸摸怀中的九龙袍,充满无比的感激,喃喃自语道:“还魂客对我太好了,有朝一日我务必要好好的报答他老人家,更要设法扭转独行老人对他的成见。” 自语毕,立刻迈步向南奔去。 霍然,嗖!嗖!嗖!一连数声响,面前的山坳子突然冒出二十多个人来,把去路全部封住。 几乎在这同时,身后和左右两侧也袂声疾飘,喝声如雷,闪出数十个黑衣大汉来,把他团团围住。 王志刚一眼瞧见为首之人正是黑衣帮的虎坛坛主铁拳伏虎史彪,正大步急冲上来,当即怒冲冲的喝道:“史坛主,你率众围住在下,究竟是何居心?” 铁拳伏虎史彪死死的盯住王志刚,嘿嘿冷笑道:“好说,本坛主想打听一件事情!” “你说吧!在下听得见!” “听说九龙袍又被你找回来了,是不是?” “在下无可奉告。” “王志刚,你最好别在老夫的面前打哈哈,此事本帮的探子早已调查清楚,是一个叫还魂客的神秘老头给你的,对不对?” “你既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废话!” “老夫想考验考验你是否诚实!” “哼!凭你也配?目的何在就直说吧,少来这一?祝 ?br />  铁拳伏虎闻言怒眉一扬,道:“也好,你交出九龙袍让你走路!” “如果在下说不呢?” “人宝两失,血溅当场!” “史彪,我看你是做梦!” “怎么?你小子不答应?” “老实告诉你,阁下如肯立即带着这群人滚蛋,家母被囚之仇,和黑风岗灭派之恨,王志刚去找你们孙亚夫算,如敢哼半个不字……” “怎么样?” “哼哼!我就要算在你史彪的头上!” “好狂的雏儿,老夫一拳捣出你的心来!” 话落一挺身,拳影如山,劈面直罩过来。 他这儿一发动,围在四周的黑衣帮高手,便如潮水似的从四面八方紧迫下来。 王志刚见此情景,闷在心里已久的怒气突然暴发出来,声色俱厉的喝道:“好!你们来得太好了,王志刚早想在你们黑衣帮的人头上大大地开一次杀戒!” 话出口,招出手,双掌交挥的展开一阵疯狂的反攻、屠杀。 每攻出一招“梅花掌”,必有两人以上卓立不动。 每攻出一招“定魂掌”,必有三人以上卓立不动。 黑衣帮人前仆后继,丧命亡魂! 王志刚已杀花了眼,毫不留情! 黑衣帮徒怒潮般地冲上来一批。 结果全部做了王志刚的手下亡魂。 再冲上来一拨。 同样完蛋大吉。 哀鸣声、惨吼声、刀剑落地声……好象进入殡仪馆。 残肢飞、人头滚、血雨四溅……乱作一团,好像身在屠宰场。 恶战持继盏茶工夫,已经进入尾声,黑衣帮徒死的死,伤的伤,全部倒在地上,只有史彪一人还卓立未倒。 不过,虽然没有死,却已伤得不轻,双手紧捂胸前,口角血流如注,脸色一片死灰,正呆立在三丈外发楞。 这还是他耍老滑头,不曾硬对硬接“定魂掌”,否则,哪还有命在。 铁拳伏虎史彪这时横扫全场一眼,情知取胜无望,顿萌退意,当下连一句话都不说,便掉头鼠窜而去。 王志刚见状忽然虎吼一声,道:“史彪,刚才我要你滚,你不滚,现在你想滚也来不及了,看打!” 顺手捞起一颗死人头来,呼!照准他的后背打过去。 通!王志刚手法好准,一头打中后心,史彪向前冲出三丈多后,便收势不住,俯面倒下去。 王志刚动作好快,黑影连闪两三下,人已闪电追到,提脚踢得他翻了一个身,往他的心口上一踩,杀气腾腾的喝道:“史彪,你现在还要不要九龙袍?” 正待一掌击下,结束他的生命,蓦在此刻 “你敢!” 暴喝之声传处,斜刺里突然推来一股刚猛无比的掌风。 这一股掌风好大的威力,王志刚仓促发掌相迎,竟把他震得浑身一颤,险些儿立不住脚。 惊魂未定,目光疾扫,丈许外已纵落一人,正是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 孙亚夫立身刚稳,身后袂声大作,龙坛坛主闹海神龙杨青,蛇坛坛主弄蛇老人吴良,以及近百名的黑衣帮高手已陆续电纵而到。 王志刚睹状心情大紧,冷面人魔一瞥铁拳伏虎,气忿忿的道:“王志刚,你太放肆了!” “孙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帮史坛主,乃是成名高手,你竟敢把他踩在脚下,你可知土可杀而不可辱这句话的意思?” “哼!你少教训人,是他自取其辱,丝毫也怪不得我!” “史坛主如何自取其辱?” “姓史的以众击寡,企图抢在下的……” “抢你的什么?说呀!是不是九龙袍?哼!此事老夫业已知道,无须故示神秘!” 王志刚心中暗惊,冷冷的笑道:“阁下的消息倒灵通!” “娃儿,你别故作轻松,我问你究竟准备如何善后?” “善后?我不明白!” “王志刚,你别装糊涂,干脆九龙袍给本帮主送上来!” “送上来?你说得太容易了!” “娃儿,你别忘,咱们的交易还没有终结!” “阁下,少耍手段,咱们的交易已成过去!” “可是,本帮主并没有得到九龙袍!” “那是你自己无能,被人抢走了,关我屁事!” “然而,事实证明,现在九龙袍在娃儿手上,谁敢保证那个老家伙不是和你狼狈为奸,合伙敲诈!” “孙亚夫,你说话客气点,在下是清清白白的人,从来不和任何人同流合污。再说,就算你的假定是事实,阁下只有要求在下交出九龙袍,换家母自由的权利,无权要求王志刚永远放弃九龙袍,事后不得夺取,你大可不必再白费心机!” 这话语气太重,孙亚夫的一张老脸顿呈猪肝之色,怒冲冲的喝道:“王志刚,别耍嘴皮子,老夫命令你履行未完的义务!” “在下的义务已尽,没有什么需要要在下再履行的事情!” “告诉你,九龙袍不在本帮主手中,咱们的事就完不了!” “那你要怎么样?” “乖乖的交出来!” “办不到!” “办不到你就别想活!” “难道阁下想再表演一场以众击寡的丑剧?” “为了九龙袍,老夫不惜任何牺牲,也不计任何手段!” “希望阁下三思!” “老夫已经想过五遍!” “这样说阁下是决心蛮干?” “老夫不达目的,绝不休止!” “也好,我并不反对,王志刚本打算错过今天,以后慢慢的算家母和赵前辈被囚以及黑风岗被毁的这一笔滔天血债,阁下既然决心一意孤行到底,那咱们不妨就此作个彻底了断,也免得再麻烦!” 话一落,右掌倏举,对准铁拳伏虎史彪的头颅,准备出手杀人。 冷面人魔孙亚夫忽的疾上数步,大声喝道:“小子,你要干什么?” “我第一个先拿他开刀!” “你敢动一动,老夫就……” “孙亚夫,在下不愿多说废话,事实自会证明。” 呼!呼!左掌封拒孙亚夫,右掌电击铁拳伏虎史彪。 猛可间,惨吼声起,血雨横飞,铁拳伏虎史彪已头碎脑溢而亡。 嘭!就在史彪丧命的同时,王志刚和孙亚夫已硬拼了一掌。 二人均系仓促出手,未尽全力,轰然巨震声中,两个人都打了一个踉跄,谁也没有奈何了谁。 冷面人魔孙亚夫眼见史彪惨死,引为奇耻大辱,忽然声色俱厉的说道:“上!都给我上!把这小子毁掉!” 孙亚夫言出如山,众帮徒齐声称是,一窝蜂似的扑上去。 冷面人魔双掌猛一错,挽起一团狂风,照准王志刚的中盘就是五招快攻。 这五掌,快如电掣,力猛如山,王志刚不敢大意,忙以全力反击。 乍然,一连串的巨震声划破长空,二人硬拼五掌后,冷面人魔孙亚夫脸色铁青的退出八九步。 此人名头极健,名不虚专,王志刚也被反震之力弹出一丈多,脸色登时一白。 他这时身形尚未站稳,霍然,身后掌风呼啸,侠气腾吐,已有十几个黑衣帮高手掌剑交挥的攻至切近。 急忙左腿柱,右腿旋,团团一转,排山劲气绕体汹涌而出。 登时,哀鸣四起,不绝如缕,孙亚夫的眼皮子一眨之间,十几人已结伴上了鬼门关。 王志刚一口气连杀十几人,占尽优势,可是,那十几人的哀鸣之声尚绕耳未尽时,龙坛坛主杨青,蛇坛坛主吴良,已以雷霆万钧之势凌空扑到,二人四掌交挥,从头上直罩下来。 王志刚大见大惊,慌忙双掌齐出,全力反攻。 不幸,掌招尚未递满,对方的暗力已电涌而到,只好被迫退守,变攻为封。 岂料,想攻无及,想封亦没用,分毫之差,失去先机,眼看掌力贯顶,危在旦夕。 无奈,暗暗一咬牙,滑步飘出七八尺。 饶是如此,依然吃亏不小,掌风齐胸切下,震碎一片衣襟,身形也如迎风弱柳,立身不稳。 杨青、吴良看在眼中,心中大喜,双双猛打“千斤坠”,纵落在地,又猛攻一掌。 王志刚身形不稳,欲拒无力,又踉踉跄跄的退了下去。 弄蛇老人见机会已到,乍然双袖一层,在一片啾啾声中,三十多条尺长小毒蛇一齐箭射而出。 毒蛇毒信疾吐,呜声刺耳,毒雾迷蒙,王志刚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忙不迭的滑步闪身,发掌扫劈。 饶他应变够快,反击及时,奈何毒蛇数目太多,又极细小坚滑,不易着力,劈飞其中十几条,却被另外十余条窜上身来。 这一惊非同小可,双手伸处,虽然捏死两条,但其余的毒蛇均疾窜而上,一条条血口大张,企图袭击自己的咽喉要害。 毒蛇似是受过训练,懂得闪躲进退之术,有的攻向前襟,有的从后心猛窜,不但速度快极,而且方法诡异,王志刚往往会一抓抓空,被它们溜去。 这时候,王志刚已连毁七条小毒蛇,但是,很不幸,另外的七八条小毒蛇已窜至咽喉三寸之处,情势之险,可谓刻不容缓。 更不幸的是,就在这个最危险最紧张的关头,冷面人魔孙亚夫忽然怒冲冲的喝道:“王志刚,你的末日到了,今天你就认命吧!” 一弹身,一扬掌,杀气腾腾的直撞上来。 杨青、吴良不甘寂寞,立从左右两侧扑来,形成一个三面夹击之势。 王志刚为毒蛇所困,正感穷于应付,一见孙亚夫等三人虎扑而上,不禁大吃一惊,情知凶多吉少,必死无疑。 死念一生,顿将毒蛇置之度外,心想:“我就是死,也要拉上孙亚夫垫底,留他在世,死不瞑目!” 心念动处,招已出手,“定魂掌”力运足十三成,迎势电卷而出。 其他左右两侧的杨青、吴良,乃至身上的毒蛇则置之不理,有心和孙亚夫同归于尽。 这情形,在场之人都看得清楚,均胆战心惊,魄散魂飞。 刹那间,空气进入紧张的最高潮。 场中静悄悄地,死沉沉地,大家似乎都在等待死神的来临。 只有毒蛇啾啾响,掌风呼啸声,依然如故,益增三分恐怖的气氛。 蓦然 “住手!” 娇叱声起,半空中泄下一条纤巧的人影。 人尚未到,招已出手,凌空洒下一片强猛绝伦的如山劲气。 这劲气快如风,猛如山,力可开山裂石,杨青、吴良应变不及,当场闷哼出声,歪歪斜斜的退出去。 在这同时,王志刚和孙亚夫的掌力已经撞在一起。 王志刚“嗳哟”一声,霍然暴退了七八步,脸色一片惨白。 “定魂掌”无敌天下,玄诡绝伦,孙亚夫吃的苦头更大,两掌一撞之下,立刻呆呆地站着不动了,好半晌才神智恢复,闪身退到一边去。 巧!志刚因祸得福,身上的毒蛇,在两股刚猛掌力一撞之时,又有三四条被震死,体碎肤离。 剩下来的四五条,也伤得不轻,王志刚横掌如刀,以最快的动作从七寸之处切断,蛇毒之厄遂解。 冷面人魔孙亚夫惊魂一定,扬目一扫,只见半空中泻落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不禁楞了一楞,道:“喂!女娃儿,你是谁?” “姑娘姓许,叫心远!” 站在孙亚夫附近的一个黑衣帮高手,这时已看清楚病西施的面貌,忽然冷森森的道:“帮主,她就是最近崛起江湖的魔妓!” 此话一出,魔妓许心远的脸上立刻抖露出一片杀机,厉叱一声,道:“你这是找死!” 单掌一翻,暗力猛吐,孙亚夫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那人已死在“闪电掌”下,动作快得惊人。 冷面人魔见状勃然大怒道:“女娃儿,你和此人有仇?” “谈不上!” “那你何故下此毒手?” “他犯了姑娘的禁忌!” “什么禁忌?” “魔妓二字不准喊,违者杀勿赦!” “难道适才也有人犯了你的禁忌?” “阁下此话怎讲?” “你一言不发,就发掌偷袭,究竟是何居心?” “那是因为路见不平,故而拔刀相助,如此而已。” “你认识王志刚?” “不但认识,而且,我们是好朋友!” 闹海神龙杨青一闻此言,不待孙亚夫开口,便抢先冷笑道:“魔妓,是睡觉的好朋友,对不对?” 这话说得太刻薄,病西施陡生杀机,语冰如冷的叱道:“老匹夫,你好大胆子,竟敢明知故犯,我第一个就杀你!” 你字未落,掌招迭出,纵身扑击,发掌猛攻。 冷面人魔孙亚夫睹状大怒,大喝一声:“魔妓,你太狂妄了,本帮主要教训教训你!” 说话同时,人已纵出,疾取病西施的全身致命要害。 王志刚一见大惊,怕心远招架不了,立即电纵而出,呼!呼!呼!从斜刺里猛攻三掌。 直撞得孙亚夫浑身一颤,被迫而止,气恨恨的道:“王志刚,你真的和北京名妓是老相识?” “不错!” “那你就太没出息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天下第一堡乃是武林世家,和一个臭妓女鬼混,你不觉得愧对列祖列宗?” “阁下说话请客气点,许姑娘虽曾沦入风尘,但讲心性,论人品,要比你孙亚夫高贵得多!” “哼!真是朽木不可雕,自甘下流,还自以为是!” 王志刚闻言大怒,病西施许心远抢先叱道:“志刚弟,别和他罗索,杀吧!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最是无耻不过!” 说话中,身形一阿,甩下闹海神龙杨青,扬掌硬撞上来。 孙亚夫闻言气得脸色铁青,正待出手迎击,暴喝声中,闹海神龙杨青已接踵追上来,连攻三掌。 魔妓见状怒叱一声:“你想先死我就成全你!” 娇躯疾转,出掌如电,迎势呼啸而出。 杨青适才和魔妓拼过数招,败相毕露,弄蛇老人吴良看见许心远挟怒而上,心中大惊,怕他招架不住,连忙从斜刺里扑上去,准备合力对付病西施。 哪知,甫进三步,半路上突然杀出一个王志刚来,喝道:“吴良,你给我站住,休得撒野!” 健腕猛一翻,风声大作,“定魂掌”已电卷而出 砰!巨震响起,闷哼立传,吴良虽然运足全力反击,结果然吃了大亏,呆立原地,一动不动,好像被钉子钉住似的。 王志刚知他已被“定魂掌”所伤,心中大喜,怒喝/声:“拿命来吧!” 方待趁胜出手,要他的命,只听冷面人魔孙亚夫怒冲冲的喝道:“小子住手,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说话之际,尚在三丈外,话音一落,人已横立面前,劈面一掌罩来。 出手太快,威力太猛,第一掌砰然相撞,虽然不分胜负,可是,孙亚夫再想还击,已经没有机会。王志刚的第二掌和第三掌恍如大江后浪推前浪似的连续涌到,冷面人魔心知要糟,掌风已撞上身来,当场闷哼了半声,硬生生的退出一丈多,留下八个深脚印。 “孙亚夫,明年此日就是你的忌辰!” 王志刚得理不饶人,身形三闪而到,挟怒攻出一招“定魂掌”。 孙亚夫正当立身不稳之际,尤其“定魂掌”力太玄奇,怎敢强封硬接,暗暗一咬牙,飘出三四尺。 “老匹夫,你好滑溜呀!在下就不信制不住你!” 余音未落,掌招未击,猛可间,哀鸣之声传处,魔妓全力一击,杨青企图封拍,结果一封封不住,一条左臂竟被齐肘震断,洒下满地鲜血。 魔妓一击奏效,心中大喜,猛然怒叱道:“杨青,姑娘说要你死,你就活不成,现在就是你一命归阴的时候了!” 当下双掌疾翻,狂风如涛,照准他的心中劈去。 杨青断臂之痛未消,正感痛苦难当,一见魔妓趁胜扑来,不禁大惊,心中暗喊一声:“完了!” 闹海神龙心念之间,弄蛇老人吴良早已从幻境中醒转,眼见杨青命危,顾不了重创之身,立刻闪电纵出,发掌猛攻,口中还一连声的吼道:“杨兄速退,这个臭婊子交给我!” 那一边冷面人魔孙亚夫同样心惊肉跳,不敢袖手,忽的一闪身,电纵而上,从侧面猛攻过去。 这一切,几乎均在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发生,王志刚话声落地,本待和孙亚夫死拼,那知,目光扫处,已不见踪影。 当他看清眼前的情势时,孙亚夫和吴良已从左右两侧攻到病西施的身前,想发掌抢救已不可能。 蓦地,巨震声起,砂走石飞,好几股掌力已硬碰硬的撞在一起。 二人联手一击,非同小可,病西施马步浮动,倒飞出二丈多远。 落地后,罗衫不整,脸色惨白,半晌后仍摇摇摆摆的立不住脚。 哇!胸中血气沸腾,终于忍不住喷出一口逆血。 吐了一口血,胸中略感舒畅,这才勉力拿稳马步。 叭哒!这时候突闻一声异响,划破长空。 定目处,有一个人摔落在五丈开外,正是闹海神龙杨青。 原来孙亚夫、吴良出手虽快,依然没有救下杨青的命,早在二人掌风未到时,魔妓已一掌击中他的要害,凌空飞了起来。 横飞五丈多,跌落实地时,人已呜呼哀哉。 孙亚夫看得清楚,差点气破肚皮,厉色喝道:“魔妓,你好毒辣的手段,老夫今天决不饶你!” 跨步欺身,扬掌而上,准备和病西施拼个死去活来。 不料,尚未冲至魔妓面前,王志刚已怒扑而上。 孙亚夫脸色一沉,道:“小子,你……” 言犹未尽,王志刚寒脸接道:“孙亚夫,别说废话,是死是生,咱们各凭真功实学!”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以最快的动作攻出三招“梅花掌”。 王志刚出手快速,用力威猛,孙亚夫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掌风已兜体撞来。 先机一失,已败三分,欲封封不住,欲攻攻不出,闷哼声中,歪歪斜斜的退下去。 王志刚好快的动作,疾展“七星遁形”的身法,身形一幌而到,铁掌挥处,“定魂掌”已闪电击出。 “定魂掌”太诡太玄,孙亚夫又当退势未止、无法还击的危险关头,任凭他知机识趣,顺势飞出四丈多,依然伤在“定魂掌”下,像木偶似的立在四丈外,不动了,嘴角挂下两条血线。 “哼!我道你真的是铁打铜铸的,原来也不过如此!” 话一出口,人已杀气腾腾的冲出去,准备结束孙亚夫的命。 弄蛇老人一见大惊,怎敢怠慢,立刻率众涌上来,阻止去路。 王志刚见状怒声喝道:“吴良,你是不是想先走一步?好!我成全你!” 单掌一翻一送,暗力如电涌出,用的仍是“定魂掌”。 奇招一出,惨吼立传,立有四个黑衣帮高手结伴西归。 弄蛇老人吴良虽然滑溜得紧,在生死俄顷的关头,闪向一旁,那四个人做了他的替死鬼,未曾丧命。但,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已被“定魂掌”击伤,站在那里看。 此刻,孙亚夫和吴良都卓立不动,宛如着魔中邪,王志刚深知这是杀人雪恨的千载良机,当下二话不说,立刻扬掌纵出。 万不料,前脚刚刚一迈,黑衣帮徒已如潮水似的涌上来,从四面八方猛攻不休。 一波波,一浪浪,擦肩接踵,吼声震天…… 掌呼呼,剑森森,出招如电,雨骤风狂…… 此情此景,王志刚就算生有双翅,也没有办法飞出重围去杀孙亚夫、吴良。 不禁气得双目尽赤,赶尽杀绝之心陡生,冲着汹涌的人潮全力反击。 “梅花掌”、“定魂掌”交互使用。 左扑击,右冲杀,前后兼顾。 登时 血雨迷漫! 残肢横飞! 哀鸣匝地! 震声如雷! 有的血肉模糊,呆立不动的死在“定魂掌”下。 更有的重创而倒,断臂折腿,呼天喊地,呻吟不止。 可是,王志刚虽然占尽优势,当者披靡,无奈黑衣帮徒人数太多,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却始终无法脱出重围。 所幸,病西施运气三周天,功力稍复,忽地人掌并进,在包围圈外揭开大肆屠杀的序幕。 一个从里面往外杀! 一个从外面往里杀! 彼此里迎外合,全力夹攻,何消刹那工夫,已大获全胜。 活人,一个也没有了! 死人,却遍地皆是! 还有很多残缺不全的重伤者仍在哀嚎不已。 然而,很不幸,经过这一阵耽搁后,冷面人魔孙亚夫,弄蛇老人吴良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王志刚看得一呆,道:“咦!许姐姐,老贼溜了!” 病西施许心远庄容道:“嗯!溜了!这个老东西相当滑头!” “纵虎归山,必是无穷后患,许姐姐,我们追!” “是的,今天正是一个赶尽杀绝、要黑衣帮宣布毁宗灭派的大好机会,我们追!” 心意一通,毫不迟疑,立即奔离现场,盲目的狂追下去。 途中,王志刚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心远姐,你的伤势要不要紧?” 病西施报以感激的一笑,道:“不要紧,我服下一颗灵丹运气三周天后已经好了。” “真谢谢你,为了我吃了这么大的亏!” “志刚,快别这样说,我愿意为你牺牲一切,但是……” “怎么样?心远姐!” “希望我们仅仅在事业上互相帮忙,精神上互相安慰,但在感情方面我们最好尽量的疏远。” “许姐姐,你……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呀!” “志刚,坦白的说,我实在不配和你在一起!” “不!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这又何苦,你难道忘记孙亚夫的话了?” “他不了解你,所以才侮辱你,我要和你结婚!” “什么?你……你要娶我?” “是的!等小弟的亲仇了断清楚后,就要禀明家父母,娶心远姐为妻。” 病西施闻言心中大受感动,扑簌簌的滚下两行热泪来。 王志刚一楞,道:“心远姐,你怎么哭了?” “我觉得好像是在温柔的梦乡中。” “心远姐,这不是梦,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可是,志刚,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还是那句老话,我不配!” “不!许姐姐,不管别人怎么说,你千万不能这样想,我绝不会因为他们的流言改变初衷。” “然而,志刚,飞短流长,人言可畏,我虽然了解你对心远用情极深,但却不忍心使你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列祖列宗因我而蒙污。” “这是什么话,家父如果得知心远姐的一切,不但不会看不起你,而且一定会称赞许姐姐的!” “志刚,无论如何,我诚恳的要求你,从你的感情领域中把我赶出去!” “不!不!我办不到!” “你不妨试一试!” “那我一定会痛苦万分!” “慢慢习惯以后,痛苦定会减轻。” “心远姐姐,我不准备作这种尝试!” “我希望你能尝试一下!” 王志刚听毕,郑重无比的,以坚定的语气说道:“心远姐,我绝不做作任何疏远你的尝试,却要做娶你为妻的最大努力,除非你不要我,丢弃我,否则,海可枯石可烂,此心不变,我……我爱你,永远!永远!我要娶你,一定!一定!” 这话说来词恳意挚,想当激动,话落一把就把她搂在怀中。 紧接着,疯狂地热吻,吻遍她的全身。 病西施此刻百感交集,热泪滚滚,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是喜?还是忧? 眼见志刚对自己的感情已经达到疯狂的程度,虽然不愿和他缠绵,但却怎么也拿不出勇气来推开他。 良久,良久后,王志刚才喘着气,流着汗,松开病西施。 热吻之后,他觉得很甜,更爱许心远。 可是,魔妓却觉得很苦,直觉地认为这是一杯苦酒,将是一幕悲剧。 王志刚热情洋溢,说不完的赞美示爱的言词。 病西施却抹了一把泪,报以深沉的一声叹息。 王志刚见自己用尽一切方法,始终激不起心远的欢乐情绪,心中大是伤感,道:“心姐,你是怎么了……” 病西施许心远不等他说完,便沉声说道:“志刚,我们别谈这些烦恼的事,谈别的吧!同时,姓孙的尚未追到,怎可呆在这儿不动,应该继续追下去才是!” 王志刚闻言一颌首,二人随即继续向前追赶。 奔出十余丈后,王志刚忽然想到一事,道:“也好,心姐,我们就换个话题吧!你怎么也来到中条山?” 病西施许心远想了想,肃容满面的说道:“为了帮助你!” “为了帮助我?心姐怎知小弟在此?” “事实上,打从上次在衡山分手后,我们师徒就一直紧跟在你的后面。” “啊!原来如此,我怎么事先一点也不知道!” “那是因为家师交代,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公然现身,始终在你身后很远,你自然无法发现。” “那么,小弟在阴阳界内外的一切遭遇,令师和心姐都知道?” “不错,全部清楚,家师和独行老人的看法一样,叫你对还魂客这个人要当心!” 王志刚听得一呆,道:“妙因师太老前辈和独行老人见过面?” “没有!” “那两位老人家的看法怎会一致?” “主要的是因为还魂客这个人太神秘,所以家师对他的身份很怀疑!” “关于还魂客的底细,令师是否清楚?” “假如清楚,家师就不会怀疑了,正因为他太神秘,才引起家师的疑心。” “妙因师太老前辈的看法是……” “她老人家很担心还魂客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 “江湖风险大,波谲云诡,你不应该太相信陌生的人。” “最明显的一点,心姐,他如果真是先师的化身,那么,先师的那颗人头如何解释?还魂客交给在下九龙袍的事又如何解释?” “志刚弟,你说得也很有道理,这两点家师也同样感到困惑难解。” “还有,心姐,你既然一直跟在小弟后面,当知还魂客从拘魂客手中夺回九龙袍,再度交给志刚的事?” “不错,此事心远也很清楚!” “我想,假如还魂客的身份真的有问题,他没有理由要对我这么好,更没有理由将珍贵无比的九龙袍连续拱手送人,你说是不是?” “这……这倒是?率担还?br /> “许姐姐的看法是……”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对还魂客能提高一点警觉性,在可能范围之内,最好别推心置腹,把心底的话都说出来,免得一旦有什么差错,不堪收拾。” “小弟知道,随时警惕就是。” “如此就好,我想告辞了!” “你……要走?到那里去?” “去找家师。” “妙因师太老前辈也来了?” “我们一起来的。” “她老人家在那里?” “就在这附近不远。” “那我们一起去吧!” “不必了,你应该尽速远离此地。” “令师为什么不和心姐同时出现?” “家师已隐居四十年,久已不问江湖是非,来到此处时,眼见你有三鞭太岁石全夫妇祖孙协助,故而心中大安,并未进入黑衣帮内。至后来,你被拘魂客打伤,家师一见大惊,差点忍不住就要现身出手,后见你含恨而去,即又随后离开,准备奔离中条山。哪知,适在此时,偏偏半路又杀出一个还魂客来,家师当时的确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家师判断错误,还魂客非但没有越轨的行为,反而又将九龙袍送给你,我们师徒这才心中大安,奔离现场。” “那心姐怎么会又去而复返?” “我们师徒奔出好几里地后,突闻这儿有打斗吼喝之声,家师情知有事,甚感不安,特地命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想不到,左赶右赶,还是被孙亚夫所乘,铸成大错。” 扬目朝四处一张望,接着又道:“你看,四下里举目不见人,一片沉寂,冷面人魔孙亚夫和弄蛇老人吴良可能早已远遁,再追下去也毫无结果,我真的要走了。” 王志刚依依不舍的道:“好吧!心姐请,见到妙因师太老前辈时,请代小弟敬致谢意。” “好!我会的,再见!” “再见!” 说出“再见”二字后,二人都忍不住流出惜别的眼泪。 抹了一把眼泪,接了一个热吻,再互道了一声“珍重”,这才万分难舍的分开。 病西施许心远迳去寻找师父妙因师太,王志刚则将目标指向天下第二堡。 过黄河,经潼关,一路疾行,这日已至河南省。 沿途,只要一有时间,便潜心研究九龙袍上的经文,数日的苦修下来,果然得益非浅,“定魂掌”又有显著的进步。 可惜,其他的盖世绝技,如“定魂指”等等,则因师父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并未传授,自己虽然钻研很久,怎奈经文太深奥,却无法得窥堂奥。 再行三日,已至豫中,只要再走大半天,便可到达天下第二堡。 不料,就在这个时候,猛然向 “希聿聿聿!”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鸣声。 王志刚猛地一转身,左前方尘头起处,箭也似的冲来十几匹骏马。 右前方也同样黄尘漫漫,马鸣如泣,一阵风似的驰下来十几匹高头大马。 来马势如奔电,王志刚的肉眼皮子刚刚眨了两三下,左右两侧的马队已同时绝尘而到。 只见马儿悲呜声中,一阵转动,马背上之人竟将王志刚团团的围起来。 王志刚见状一楞,以为孙亚夫又卷土重来,岂料,细细一看,却全系陌生的面孔。 这当儿,马背上之人均已一跃而下,一个个剑拔弩,张,蓄势待发,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王志刚不禁心头猛然一震,道:“诸位似乎是冲着在下来的?” 其中一个瘦长的老者忽然越众而出,冷声说道:“小子,你是不是叫王志刚?” “不错!” “那老夫就找对了!” “你找我?什么事?” “想向你借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九龙袍!” “什么?你……” “小子,你休想装糊涂,这件事早已从黑衣帮人的口中传遍江湖,你想否认也没有用!” “哼!在下没有否认的必要,你究竟打算怎么样,直说吧!” “好说,把九龙袍献上来,饶你一条狗命!” “假如不呢?” “嘿嘿!那你小子就活不成!” “哼!阁下的口气倒不小,在下是否可以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老夫是单掌开碑林永年。” “林永年?有一个林永基,人称多臂金刚,和你是什么关系?” “是舍弟!” “这样说,你是西洞亡魂洞的人?” “不错!” “一掌震中原林永泰是你哥哥?” “也不错!” “林永泰现在何处?” “你问家兄干什么?” “我要找他!” 单掌开碑林永年张口欲言,忽见一个虬须威猛的老者疾上数步道:“林永泰在此,你找老夫何事?” 王志刚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啊!你就是一掌震中原,敢问令弟多臂金刚林永基的话带到没有?” “舍弟曾在老夫的面前提到有关你小子的一切。” “阁下今日来此,是否准备投案伏诛?” “你说什么?投案伏诛?嘿嘿!老实告诉你,老夫此来,第一是要九龙袍,第二是要你的命!” 说着,疾上三步,双掌作势欲发,准备出手发难。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林永泰,你先别神气,我问你,铁掌神笔傅伯年是不是伤在阁下掌下?” “完全正确!” “血债血还这句话你懂吗?” “怎么?小子,你莫非想替姓傅的报仇?” “不是想,而是我一定要替傅老前辈讨回公道来!” “哼!大言不惭,娃儿黄牙未脱,乳臭未干,竟敢出此狂言,老夫一掌劈了你!” 呼!话落招出,快如电闪,没见他怎样作势,一股排山劲气已呼啸而出。 王志刚怒喝一声:“你好快的动作!”当下右臂猛一扬,五指疾翻,“梅花乍展”,闪电击出。 砰!两掌猛然相撞,彼此胜负不分,却把附近的马匹惊得四蹄乱飞,绕地悲鸣。 王志刚一掌无功,心火大发,场中尘沙未落,他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人带掌撞上去,双臂伸缩间,另外两招“寒梅吐蕊”、“踏雪寻梅”已连环击出。 林永泰人称“一掌震中原”,在掌法方面的确有惊人的成就,王志刚原以为自己出手在先,定可稳操胜算,万不料,林永泰猛的双掌合十,全力一推,竟将王志刚的千钧掌力撞回去,仍然难分轩轾。 这一来,不禁激起王志刚的万丈怒气,喝道:“林永泰,你好长的命,在下不信制不住你!” 你字未落,呼!呼!两招“定魂掌”破风递出。 一掌震中原,连忙反手还击。 掌风微接,林永泰忽觉对方的掌法太诡谲,知系“定魂掌”,未敢硬接,慌忙滑步让开。 王志刚不肯放松,忽的身形半转,掌锋疾偏,冲着一掌震中原林永泰的中盘横扫过去。 这一次,快如闪电,林永泰想躲那还能够,刚刚反击出半招,猛觉心口上猛然一震,一股逆血夺口喷出,人也呆呆地站着不动了。 王志刚看在眼中,自知自己的功力已有进步,要是以前,凭林永泰的功力修为,自己绝对没有办法这么快就能奏功取胜,心中暗暗一喜。 单掌开碑林永年等人却大吃一惊,做梦也想不到王志刚的功力,会高到如此骇人听闻的程度。 尤其,一掌震中原那付痴傻呆滞的模样,更令大家魄散魂飞,心中直冒寒气。 林永年忽地疾冲数步,急声道:“大哥,你怎么了?快说话呀?……” 言犹未尽,暴喝声起,王志刚忽然一沉脸,道:“林永年,你哥哥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单掌开碑林永年还没有想到该如何应变,王志刚猛的一振右臂,挽起一团狂风,“寒梅吐蕊”电卷而出,疾取林永年的中盘要害。 快如电,猛如山,林永年一个念头尚未转过来,林永泰仍在痴呆之中,王志刚的掌风已呼啸而到,猛听一掌震中原杀猪也似的惨嚎了一声,身形被震飞起,宛如残枝败叶般地飘出去。 单掌开碑林永年一见大惊,赶忙腾空而起,伸手去接。 接是接住了,可惜,一掌震中原林永泰已经一命归西。 胸衣已碎,胸肌破裂,血肉模糊中有一个梅花掌印,死状极惨,令人不忍卒睹。 单掌开碑林永年不禁一阵酸楚袭上心头,突叫一声:“大哥,你好惨啊!” 至此已是泣不成声,以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半晌,忽将大哥的尸体往地上一放,杀气冲天的喝道:“王志刚,你简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盛怒之下,那还管彼此功力相差悬殊,一刹那间已连攻七八掌,存心以命相搏。 王志刚想了想,忍了忍,忽的闪身避开,沉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在下要杀的是令兄林永泰,不愿滥杀无辜,今日之事,咱们就到此告一段落,失陪了!” “什么?小魔,你要走?这可由不得你,林永年即使人头落地,甚至灭派毁宗,也绝不和你善罢甘休!” “林永年,冤仇宜解不宜结,希望你放明白点。” “小子,少耍嘴皮子,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林二谷主,错过今天,还有明天,阁下如果决心想寻烦恼,以后的机会还多得很,在下愿意随时候教,再见!” 见字出口,人已纵起,挥腕连击三掌,震退数人,已冲出重围圈外。 单掌开碑林永年拔腿欲追,万不料,就在这一瞬间,王志刚疾展“七星遁形”身法,但见人影连闪两三下,王志刚已走得踪影全无。 一口气奔出十来里地后,眼看午时甫过,肚饥如火,找到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来,取出随身携带的干粮,打算饱餐一顿后,再继续前奔,入夜时分便可到达天下第二堡,找四海神君谢百川算帐。 那想到,事与愿违,自己刚刚塞饱肚子,正准备起身离去,突闻一声暴喝破空传来,有一个阴寒澈骨的声音喝道:“王志刚,你给我乖乖的站着另恸!” 话落人现,一人凌空疾坠而下,正是南山九疑山擎天寨的大寨主毒魔何俊。 毒魔身形未稳,又有两人飘纵入场,一个是毒心客何修,一个是毒儒何明。 紧接着,另有七八个南山高手也接踵而到。 王志刚一眼见三人脸色铁青,满脸恐怖杀机,心知来者不善,神色登时一紧,强作镇静的说道:“三位前辈叫住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毒魔何俊冷哼一声,道:“老夫一直在找你,今日冤家路窄,总算把你找到了!” 王志刚一怔,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要你偿命!” “偿命?这是从何说起?” “王志刚,你休在老夫的面前装傻。你奸污小女丽华在前,又下手杀人在后,恶性重大,罪与天齐,今天既然撞在我毒魔手中,你就休想逍遥法外。” “何前辈说在下杀死令媛?这……这是误会!” “误会?哼!我问你,你们在本寨外面的断崖附近是否见过一面?” “不错,我们是在那儿见过一面。” “结果你狼子心狠,一掌把她劈下断崖去,丧命身死!” 王志刚听得一呆,道:“何前辈,你这话是听谁说的?难道是四海神君谢百川那个老贼?” “恰恰相反,是老夫的一个得力属下说的!” “这人是谁?是否已随何前辈来此?” 毒魔何俊想了想,伸手一招,立有一个脸色阴沉奸诈的矮瘦老头排众走出来,何俊指着此人说道:“就是他!” 王志刚乍然一闪身,往矮老头的面前一站,厉色喝问道:“喂!朋友!这事可是阁下亲目所见?” 矮瘦老头鼠目一翻,阴恻恻的说道:“不错,正是老夫亲目所见!” “你既然看到我和何姑娘,那么,还看见别人没有?” “没有!” “难道没有见到四海神君谢百川和五音追魂罗宏达?” “只有你们两个人,并无别人!” “我问你,你是藏在什么地方?” “密林中。” “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你一掌把何小姐劈下断崖后才忍恨而去,报告我家大寨主。” 王志刚一闻此言,心中立告恍然,倏地探步欺身,直扣过去。 王志刚出手太快,场中之人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已将矮瘦老头一把抓在手中,紧紧的扣住他的“肩井”穴,杀机满面的喝道:“老家伙,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问你,你是不是谢百川的奸细?姓谢的给了你多少造谣中伤的银子?快说!” 此话一出,毒魔何俊等人齐齐一呆,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没了主意。 矮瘦老头闻言心中大惊,暗道:“糟糕!这小子已经窥透我们天下第二堡的秘密,无论如何,应该设法先把他毁掉!” 可是,自己的“肩井”穴被制,全身酸软无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好硬着头皮强辩道:“王志刚,你别血口喷人,明明是你下手行凶,休得陷害别人,人家谢老前辈是一代宗师的身份,怎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老夫侍奉何寨主已有十三四年,更不会欺主叛门,你小子即使说烂了嘴,也无法摆脱滔天的罪行!” 王志刚闻言勃然大怒道:“老家伙,我老实告诉你,你不招我就要你的命!” “老夫忠心耿耿,天人共鉴,没有什么可招的!” “哼!我就是不信你是铁打铜铸的,今天纵使剥皮抽筋,也要你实话实说!” 腕上猛的一加力,五个手指已经嵌入矮瘦老头的“肩井”穴中。 毒魔何俊这时忽然怒气冲天的喝道:“小子住手,休得逞凶撒野!” 毒心客何修、毒儒何明一见大哥出手发难,立刻发掌效尤,快如闪电飞雷。 彼此近在咫尺,何氏三兄弟动作又极快,王志刚想还手闪避均已不可能。 尤其手中多了一个矮瘦老头,更感处处不便,万般无奈之下,急忙用力一带,把矮瘦老头推在自己身前,准备让他代受这千钧一击。 霍然,巨震声声,矮瘦老头的“肩井”穴被王志刚嵌入三分,本已是奄奄一息,怎能经受得起何俊等三人这全力一击,当场头破血流,五脏横溢而亡。 王志刚也打了一个踉跄,疾退四五步。 毒魔何俊见血心惊,怒气横天,气恨恨的喝道:“小子,你简直是一个杀人不见血的小魔王,居然使出借刀杀人灭口的卑鄙手段,老夫今天不杀你天理难容!” 喝声中,掌招出,劈面就一掌。 王志刚闪身一避,不肯还手,忍气吞声的说道:“何前辈请息怒,听在下一言,是四海神君谢百川把令媛丽华一掌劈下断崖,并非在下所为,你千万不能听信这个奸细的话。如果王志刚的看法没有错误,他一定是谢百川派在贵派的内线,而且说不定还另有同伙潜伏在贵派之中,希望何前辈要加倍小心,别为老贼所愚弄!” 这话说得诚诚恳恳,十分中肯平实,那知毒魔何俊怒气攻心之下,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他那儿余音袅袅未尽,何俊已怒声喝道:“王志刚,你休得巧言诡辩,此事罪证确切,你纵有如花妙舌,也无法颠倒黑白,今天你是死定了!” 右掌猛的遥空一抓,登时变成乌黑的颜色,冲着王志刚面门劈出一股乌黑阴寒的强猛劲气。 “看打!” 在这同时,嗖!嗖!两声响,打字出口,毒心客何修、毒儒何明,已掏出两颗“追魂毒弹”抖手掷出。 毒魔何俊的毒掌,举世无双,南山一派的“追魂毒弹”又霸道无比,王志刚均曾领教过,一见两股绝活同时而至,饶他功力有多么深厚,也不由得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慌忙闪身退步,倒纵出三丈七八。 王志刚心知厉害,应变极快,虽然逃过毒掌追魂之厄,可是,一步退迟,砰!砰!两声响,“追魂毒弹”都在自己面前七尺之处突然触地爆炸,溅出万点火星。 王志刚一个不小心,有一点火星溅在衣服上,立刻燃烧起来,一股奇异的香气迷漫四周,令人人鼻神昏,摇摇欲倒。 心中暗惊之余,急忙暴退五丈,伸手撕下那一片着火的衣襟,这才脱离险境。 当下眉头一皱,道:“何前辈既然不相信在下的话,那就算了,在下无意强迫你接受我的意见,不过,为了贵派的安危着想,在下希望阁下最好能提高警觉!” 话一出口,人已纵起,恍眼间便奔出十几丈。 毒魔何俊想追已经来不及,王志刚身形三起三落,已消失在一片翠竹林中。 穿出翠竹林,正是一条阳关大道。 狂奔半日,当夜幕甫降时,他已到达天下第二堡的附近。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一章 脱衣舞 王志刚摆脱毒魔何俊三兄弟后,便直奔天下第二堡,狂奔半日,当夜幕甫降之时,已到达天下第二堡的附近。 王志刚立在堡外,扬首细一打量,见堡门戒备森严,当下蹙眉一想,觉得凭自己此刻的功力修为,对付几个守门之卒,甚至对付四海神君谢百川,他相信可以应付得了。 问题是,天下第二堡内,机关密布,无异龙潭虎穴,自己如果逞强直人,万一被机关暗器所制,必会铸恨千古。 尤其,自己此来的主要目的,除擒谢百川外,还必须救出父亲王明道,可是,父亲究竟囚禁何处,他却一无所知。 此事,宋雪容知之极详,而且,他相信,宋雪容必会在极短时期内寻仇天下第二堡。 他想:“这件事千万草率不得,否则,一步走错,就会输掉全盘。为今之计,我还是先潜入堡内,暗中一探为佳,如能巧遇宋姑娘,当然最好,万一遇不上她,也应集中全力,寻找父亲被囚之处,一切待将爹爹救离险地后,再作从长计议,我今天即使拼着这条命不要,也绝不饶谢百川!” 心中如此打算,立从斜刺里扑至堡墙之下,拧身一跃而入。 利用阴暗之处,潜行前进,那一座四海神君曾经招待过自己的“迎宾楼”已遥遥在望。 “迎宾楼”内灯烛辉煌,有一个黑影在来回走动。他正想欺身过去一探究竟,欲从魔徒口中得到一点消息,霍然 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处,“迎宾楼”内急匆匆的走出一个黑衣仗剑的大汉来。 黑衣大汉手领剑诀,作势欲发,朝左右望了一眼,沉喝道:“是谁?” 王志刚慌忙隐入暗中,眉头一皱之下,计上心来,从地上拾起一块鹅卵石,照准十丈外的一株梧桐树打过去。 嘭!石头击在树上,发出一声轻响,宿在树上鸟雀乌鸦,齐齐受惊飞起,绕树悲鸣不止。 黑衣大汉见状,认为树上有人,身一长,剑一挺,拔腿扑过去。 不料,甫至树下,还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猛觉身后有异,劈来一股如山狂涛。 这一股狂涛来势极快,沉猛有力,黑衣大汉连一个念头还未转过,已被震冲出去。 王志刚动作好快,不待他收势转身,已将他的脖子夹住。 然后,探手抄起他的腰,来到一个极隐密的柳荫之下。 先点住他的麻穴,放在地上,再夺过长剑,抵住他的心口,厉色沉声道:“朋友,我先警告你,如敢大声叫喊,我就要你一剑穿心而亡。” 黑衣大汉早已吓破了胆,闻言战战兢兢的说道:“小的不敢,大爷请饶命!” “那就好,只要你肯乖乖的答复几个问题,你就可以不死!” “小的愿意说,大爷有话只管问。” “我先问你,有一个赛诸葛王明道是否囚在天下第二堡内?” “听说是的!” “囚在何处?” “可能在地下。” “我问你确切的地点?” “小的不知道。” “什么?你不知道?” “是的,小的确实不知道,堡内重大之事,只有谢、罗二人和几个重要的头目参与,其他的人一概不得与闻,所以,小的只知王老英雄囚禁在此,却不知确切地点。” 王志刚一挺手中剑,又逼近寸许,已抵住他的心口,说道:“你敢不敢对自己的话负责?” 黑衣大汉诚惶诚恐的说道:“小的句句皆是实话,如有一句谎言,愿意死在大爷剑下!” 王志刚见他说得诚恳,知他所言非虚,当下心念三转,又得一计,道:“那么,你叫什么名字?” “马超俊!” “担任什么职务?” “守护迎宾楼的职务。” “此刻是你轮值?” “不错。” “四海神君谢百川现在哪里?” “在迎宾楼内密室中静坐练功。” “五音追魂罗宏达呢?” “刚才还和四海神君在窃窃私语,离去不久,可能有什么差遣。” 王志刚俊目一阵转动,已对自己未来的行动作成最后决定,忙以最快的动作,将黑衣大汉的衣服帽子脱下来,穿戴在自己身上,又将他的剑鞘取下,佩在肋下。 那人的身材和脸型,本来就和王志刚差不多,不同的只是年纪略大,脸色较黑,王志刚找来一块黑炭,借水当镜,涂抹一阵,已极为相似,可以乱真。 再仔细检查一遍,认为无破绽后,走至黑衣大汉面前,道:“喂!朋友,你看我像不像你?” 黑衣大汉看得一楞,道:“像!像!像极了,除非你自己说出来,否则,别人都会当你是马超俊。” 王志刚闻言大喜,暗称得计,沉声说道:“难得朋友如此知机识趣,不曾使刁使诈,在下遵守诺言,可以饶你不死。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为了不致消息外泄,必须将你的睡穴点住,让你昏睡十二个时辰。” 说到就做,立将他的睡穴点住,移往堡墙之外。 将黑衣大汉隐藏在杂草深处,王志刚立即返身重入天下第二堡,直奔“迎宾楼”。 本打算先杀进“迎宾楼”,制住四海神君谢百川,然后再从他的身上追查父亲的下落,哪知,甫至门口,突觉身后有异,猛然转身一看,只见迎面奔来一人,正是忘恩负义的五音追魂罗宏达。 罗宏达出现得太突然,动作又快,王志刚想躲藏已是莫及,正感不知所措间,突闻五音追魂急声说道:“马超俊,神君还在里面吗?” 王志刚见他把自己当成马超俊,心中大安,忙强作镇静的答道:“回罗爷,神君仍在楼内。” 五音追魂闻言不再多语,昂首进入“迎宾楼”。 “笃!笃!笃!”只见罗宏达立在一间密室门口,敲了三下,口中恭声说道:“神君,神君,我是宏达。” 工夫不大,房门已伊呀而开,四海神君谢百川缓步踱出,道:“宏达,他招供了没有?” “没有,王明道始终守口如瓶,不肯招供另一半九龙袍的下落。” “你为什么不用刑?” “用过,他还是不说!” “后来呢?” “赛诸葛晕过去了!” 王志刚听在耳内,痛在心中,知五音追魂原来是去折磨父亲王明道,心说:“姓罗的,你的末日快要到了,当我离开天下第二堡时,你就会一命归阴……” 心语至此,忽见四海神君谢百川皱眉说道:“宏达,赛诸葛个性太强,骨头又硬,十五年来,老夫几乎用尽一切办法,始终无法迫他就范,道出真情,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你可有什么夺宝妙计?” 五音追魂罗宏达贼眼翻了几下,振振有词的道:“神君,拙见以为,目下王志刚既已得到一半九龙袍,我们最好先集中全力,把这小子诱来天下第二堡,先拿赛诸葛的命来威胁他儿子,献出一半九龙袍,再以王志刚的命威胁他老子,说出另一半九龙袍的下落,然后再让他们父子结伴西归,应是万无一失,但不知神君尊意如何?” 王志刚闻言心中大惊,这一计的确够毒辣,如果自己明目张胆的闯进来,必会被他们摆弄个够,四海神君谢百川这时伸手一拍罗宏达的肩胛,哈哈笑道:“好计!好计!宏达!别人都说你是老夫的左右手,此话的确不假,此事若有所成,老夫定有重赏。” 五音追魂一听此言,简直受宠若惊,忘了生辰八字,向前凑了一步,又像哈叭狗似的奉承道:“神君,此事说到就做到,千万延误不得,我们最好立刻追捕王志刚!” 四海神君一点头,正待出言,忽见门外奔进一人,躬身禀道:“报告神君,堡外有人求见!” “是什么人?” “南山九疑山的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还有毒儒何明三兄弟,以及七八个属下高手,请神君示下。” 谢百川沉吟不语,罗宏达笑脸说道:“神君,要不要见?” 四海神君望着他,道:“你的意思怎样?” “还是一见为佳。” “可是,他女儿何丽华的不幸,完全是我们一手所造成,这……” “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应该和何氏兄弟虚与委蛇。” “宏达,你的意思是……” “先礼后兵,一举把他们毁掉,以杜后患!” “好!宏达,老夫同意!” 话完一转身,立命那个守门率领何氏三兄弟来“迎宾楼”。 不一时,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和毒儒何明,以及七八个南山高手,已在那守门卒的引导下,进入“迎宾楼”。 四海神君谢百川和五音追魂罗宏达,立刻虚情假意的迎上去,非但招待周到,而且执礼甚恭,一付伪君子的嘴脸,表露无遗。 揖客入位,分宾主坐定,彼此寒喧数语后,谢百川直截了当的说道:“贤昆仲肯拨冗光临,老夫实感万分荣幸,但不知究竟有何见教?” 毒魔何俊庄容答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王志刚那个小子。” “啊!是他,这个小狂徒的近况如何?” “据老夫所知,王志刚已经得到一半九龙袍。” “此事老夫已有耳闻,不知何兄可知小贼的最近行踪?” “半日前,兄弟曾遇见他!” “何兄,王志刚乃是奸淫令媛的原凶正犯,既已狭路相逢,为何不擒而杀之?” “说来惭愧,小狂徒自从得到九龙袍,服下‘魔珠’之后,功力大进,敝兄弟和他缠斗颇久,仍被他乘机脱逃。” “逃往何处?” “奔来贵堡的方向。” 四海神君闻言一惊,望望罗宏达,道:“何兄此来的目的是……” “想请谢大侠协力擒凶,万望赐助一臂之力。” “哪里,何兄太客气了,南山的事,也就是天下第二堡的事,此子倒行逆施,到处猖狂胡为,老夫早有杀此狂徒以谢天下之心。” 何氏三兄弟见他满口答应下来,心中大感,齐齐起身说道:“谢谢!谢谢!” 毒魔何俊紧接着又道:“如此,谢大侠,我们现在就动身如何?” 四海神君谢百川瞟了罗宏达一眼,道:“何兄,别这样性急,喝一杯水酒再走不迟!” “不必了,谢大侠,承你慨允赐助,已觉恩高义重,如再打扰,更感不安,尤其,小贼一日不除,老夫一日难安,我想……” “何兄,快别这样说,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要喝一杯再走,反正也误不了多少时间,你总不能不让兄弟一尽地主之宜呀!” 毒魔何俊见他说得恳挚,自然不便再坚持己见,当即口中称谢,落坐原处。 王志刚耳闻目见,心中想遭:“哼!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 心语至此,猛听四海神君大声叫道:“马超俊!” 王志刚心念一动,连忙躬身应道:“小的在!” “你立刻通知厨下,端整一桌酒席来,老夫要为三位何大侠接风!” “是!神君!” 说完,立即躬身退出。 走出“迎宾楼”,他不禁大感犹豫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立刻表明身份,和谢百川大干一场,还是遵照他的话去做,或者是迳自去寻找父亲王明道? 沉思半晌,他觉得,此时表明身份,必成众矢之的,造成谢百川和何氏三兄弟联击自己的严重局面,自己一旦落败被制,毒魔何俊兄弟也休想逃出四海神君的掌握,这条路是万万走不得的。 其次,如去寻找父亲,同样困难重重,父亲被囚何处,他根本一无所知,如果误时太久,必会败落行踪,造成同样危险的局面。 想来想去,只有暂时遵照他的话,传话厨下,伺机先将谢百川的恶行揭穿,和南山的人同进为佳,只要此计可以得逞,合自己与何氏三兄弟之力,应可稳操胜算。 心意一决,不再迟疑,立即大步而去。 行不多远,忽闻五音追魂罗宏达的声音在身后说道:“马超俊,你昏头了,厨房在东北角上,你往西南方干什么?” 王志刚正为找不到厨房苦恼,闻言立告释然,慌忙装作出一付小解的模样,道:“罗爷,小的在……在这儿小便,所以……” “哼!懒牛屎尿多,还不快去传话。” “是!小的马上去,马上去!” 假装拉裤子,紧好腰带,奔向东北方。 “回来!” “罗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五音追魂罗宏达朝“迎宾楼”的方向望了望,道:“去告诉张大娘,说神君交代,准备两壶酒,其中一壶内应渗入最毒最毒的烈性毒药,务必酒到命除,如有失误,小心她的命!” 王志刚闻言一懔,口中应是,转身领命而去。 片刻后,他已顺利的找到厨房,正有二十多个肥瘦不一的妇女在洗涤杯盘碗筷。 可是,谁是张大娘他却弄不清楚。 王志刚为人本极聪明,眉头微微一皱,已得寻人之计,扬声道:“张大娘!张大娘!” 果然,此计妙极,人群中立有一个中年厨娘跑过来说道:“马哥儿,你叫大娘做什么?” “神君命你立刻端整一桌酒席,要为南山的毒魔何俊兄弟洗尘,同时,同时要准备两壶酒,其中一壶酒内……” 张大娘听到这里,打断他的话,道:“是不是要放毒药?” “是!要放最毒最毒的毒药,务必酒到命除!” 张大娘眸中奇光一闪,望着他,道:“我知道了,你在这儿等着吧!保证酒到命除,万无一失。” 天下第二堡富可敌国,经常酒宴达旦,豪饮饱食,是以,不论何时,皆储存着大量鸡鸭鱼肉,和南北佳酿。 因此,二十几个厨娘一齐动手,何消片刻工夫,已准备好一桌酒席。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王志刚已想好对付谢百川的奇策妙计。 这时,张大娘端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盘子,里面放着两只完全相同的酒壶,送至王志刚面前,道:“马哥儿,你记住,靠右手边的是毒酒,应该放在神君面前,靠左手边的是水酒,应该放在何俊面前。” 王志刚闻言一楞,煞有介事的道:“张大娘,你想害神君?” 张大娘霍然一楞,道:“马超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把毒酒放在神君面前,岂不是……” 张大娘听他如此一说,这才平静下来,怪模怪样的道:“哼!傻小子,把毒酒放在神君面前,是要神君给客人斟酒,而客人在这种情形之下,必会提起另一壶水酒来回敬,这几乎是我们天下第二堡的老规矩了,百试百验,傻哥儿,这下你明白了吧?” 王志刚傻笑了一下,道:“谢谢大娘提醒,马某全明白了!” “如此,你快端去吧!大娘命她们上菜。” 王志刚颌首一诺,端着盘子走了百来丈,忽见五音追魂罗宏达领着南山的七八个高手进入一间静室之内,心知必有诡谋,当即欺至静室后窗下。 舐破纸窗,眇目一望,只见罗宏达哈哈大笑道:“诸位,请随便坐,老夫马上叫人去准备酒席,好好的吃喝一顿,然后再结伴去追杀王志刚,罗某暂且告退,去着本堡的几位管事来陪各位。” 天下第二堡,乃是武林重镇,南山自难望其项背,眼见主人如此礼待,齐皆铭感在心,异口同声的说道:“罗大侠快请自便,只要粗茶淡饭已足,万不敢劳神君破费。” “哪里,谢老英雄素行谦恭有礼,从无尊卑贵贱之分,特命罗某把诸位请来此地,摆酒接风,怎可马虎从事。” 说完环施一礼,当即躬身退出。 南山高手心中感动,一齐俯身为礼,说道:“不送!” 霍然 “轧” 这一间静室看似平淡无奇,和普通房舍一般无二,实则机关密布,危机四伏,罗宏达伸手在门外的暗钮上一按,一阵“轧轧”之声响起,屋梁之上立有六处火星直冒,射出六群暗器。 暗器多如牛毛,直如飞蝗蔽日,王志刚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室内已传出一连串的惨绝人寰的哀鸣声。 也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所有的八个人均已倒坠血泊中,一命呜乎。 五音追魂眼见大功告成,心中甚是得意,自语一声:“哼!不长眼的狗东西,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语毕,一阵得意狂笑,振袂而去。 王志刚却心惊肉跳,恨满心头,喃喃自语道:“罗宏达,你好毒辣的手法,我要你血债血偿!” 自语间,人已纵起,转念间人已至“迎宾楼”。 此刻,杯筷菜肴早已端整齐备,王志刚连忙走过去,将靠左手边的水酒放在四海神君谢百川的面前,靠右手边的毒酒则放在毒魔何俊面前。 果然,张大娘所料不差,四海神君谢百川立即提起酒壶,在何俊兄弟的杯中斟酒。 “不敢当!不敢当!” 毒魔何俊一面说,一面从罗宏达的手中夺过另一把酒壶来,在四海神君和五音追魂的面前酒杯中满满的斟了两杯毒酒。 接着,四海神君举起面前的酒杯,哈哈笑道:“来!三位何大侠,我们干一杯!” “来!干杯!干杯!” 罗宏达也在一旁凑和着说,和谢百川一幌杯,一饮而尽。 何氏三兄弟高举酒杯,正待饮下去,蓦然 有一股无形劲气电袭而到,击在毒魔何俊三兄弟的酒杯上。 这一股劲气不但来得神秘,而且极有分寸,只听砰!砰!砰!三声响,三只酒杯一齐落地而碎。 杯碎酒溢,地上的白石立刻冒起一股青烟,变成紫黑的颜色。 王志刚看得一呆,心说:“怎么搞的,我明明已将毒酒换过来,怎会……” 心想至此,何氏三兄弟相顾一楞,同时惊呼一声:“毒!” 说话同时,人已起身离座,跃开七尺。 毒魔何俊脸一沉,指指地上,道:“谢兄,对此,阁下作何解释?” 四海神君在事败之后,本打算猝然攻击,置三人于死地,不料对方应变太快,早已纵离开去,不禁呆了一呆,半晌才强作镇静的道:“真对不起!真对不起!老夫一定查究!” 他这儿说甫出口,张大娘适时端着一碗热滚滚的汤,走进来。 四海神君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道:“张大娘,你做的好事!” 张大娘楞了一楞,道:“神君,我做错了什么?” “我问你!酒中毒是谁下的?” “我!” “你为什么要下毒?” “是你叫我下的!” “胡说,老夫几时要你下过毒?” “刚才,由马超俊转达你的命令!” “马超俊,你过来!” 王志刚挺身而出,道:“小的在!” “马超俊,是老夫对你说的吗?” “不!是由罗爷转达神君的?馑迹 ?br />  在四海神君的想像中,本以为他们慑于自己的威风,定不敢据实说出,只要自己随便找一个人来开刀,就可搪塞过去,万不料,张大娘和马超俊均直承无讳,这简直是拆自己的台嘛! 不禁气得他哇哇怪叫一声,喝道:“马超俊,你简直是一派胡言,我要拿你的血来向何氏兄弟致歉!” 呼!单掌一翻一送,一股狂涛应势排山涌出。 这一掌快愈迅雷,力猛如山,看得毒魔何俊眉头直皱,王志刚却不退反进,扬掌迎上去。 嘭!两掌接实,震声如雷,两个人同时一仰身,谁也没能奈何了谁。 这情形,透着邪门,四海神君大是惊异,乍然疾上一步,喝道:“你是谁?快说!马超俊绝没有这等身手!” 事到如今,隐藏已无意义,王志刚伸手朝脸上抹,道:“你看我是谁?” 王志刚脱下帽子,抹去黑灰,已恢复本来面貌,谢百川、罗宏达,以及何家三兄弟都看得清清楚楚,同声怒吼道:“啊!是你!” 四海神君谢百川抓住机会,立刻栽诬道:“何兄!这下你们大概明白了,下毒的人毫无疑问是这个小魔干的。” 这一着的确够厉害,王志刚心头猛一震,暗道:“糟!老贼诡计多端,我又陷入了百口莫辩之境……” 心念未了,异事忽生,毒魔何俊怒喝声中,已扬掌扑过来。 四海神君睹状心喜,正要让他们龙争虎斗,可收借刀杀人之效,欣喜间,猛听张大娘怒冲冲的娇叱道:“谢百川,你先别得意,任凭你计智百出,今天也逃不出天下第二堡。” 嗖!余音未落,忽将手中的一碗滚汤掷出去,谢百川应变不及,弄得满身污渍,烫伤了两只手。 张大娘言行反常,谢百川心知事有蹊跷,忽然厉色喝问道:“难道你也是奸细乔装而成?” “不错!我是何丽华!” 毒魔何俊闻言一呆,连忙撤回掌招,惊惶失措的道:“什么?你是丽华?” “是!爹!” 立以最快的动作,脱去深蓝长衫,取下半白假发,在脸上抹了几下,毒魔何俊马上认出来,确是自己的亲生女何丽华无疑,当下激动得叫了一声:“华儿!”以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四海神君谢百川已杀气腾腾的冲上来喝道:“何丽华,你是什么时候潜入本堡的?” “半月前,在你召请厨娘的时候乔装而来的!” “后来,你又怎么会变成张大娘的?” “我发觉张大娘是你最忠实的一条狗,而你也对她最信任,所以暗中害死她,以高妙的易容术,改装换面,取而代之,主管厨下。”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当真在杯中下毒?” “姑娘的原意本想要你饮酒毒毙,免得多费手脚,没想到马超俊原是王志刚,别具用心,中途掉了包,才不得已赶来,制止家父他们喝下去。” “啊!酒杯落地,原来是你搞的鬼?” “不错” “你潜藏堡内,到底是何居心?” “我要杀了你们,更要在天下第二堡毁宗灭派,以报罗宏达奸污之仇,以及你在九疑山上害我之仇!” 四海神君气得双眼发直,正欲出言答话,毒魔何俊抢先说道:“孩子,这样说来,一切的一切都是谢、罗二贼的阴谋安排,王志刚压根儿就是冤枉!” “是的!爹!王公子的确太冤枉!” 毒魔何俊听女儿如此一说,对王志刚大感歉疚,抬眼一瞥王志刚,感慨万千的说道:“王少侠,真对不起,要不是小女一语道破,老夫说不定会铸成千古大错!” 王志刚谦虚一笑,道:“何前辈,千错万错,都是谢百川的阴谋所造成,快别耿耿于怀,只要能杀掉谢贼,就算一了百了!” 四海神君谢百川闻言脸色一沉,喝道:“小子,你倒是说得挺轻松,只怕你办不到!” “在下愿意勉力一试!” “那是自取灭亡!” “谢百川,少废话,咱们功夫上见生死!” “好狂的雏儿,老夫活劈了你!” 话落招出,扬掌直罩过来。 王志刚双眉一挑,喝一声:“来得好!” 左臂一振,狂风大作,“定魂掌”力已应势呼啸而出。 定魂掌诡异绝伦,有神鬼莫测之妙,两股掌风微微一接,谢百川猛觉苗头不对,慌忙闪开数尺,横击三掌。 谢百川应变快,出手猛,王志刚招式走空,气得他虎吼一声。 这时,楼外人头幌动,冲进数十个天下第二堡的高手来,谢百川急声说道:“上!你们都给我上,把他们毁掉,最好赶尽杀绝!” “是!神君!” 群魔齐声应是,立即散开,向王志刚、何丽华、乃至毒魔何俊兄弟扑上来。 王志刚见此情景,怒气陡升三千丈,杀气腾腾的喝道:“谢百川,冤有头,债有主,在下要杀的是你,你最好别拿旁人来当替身!” 四海神君谢百川怒眉双挑,一字一咬牙的道:“王志刚,你少在老夫面前来这一套,小子既已闯进本堡,就算踏上死亡之路,今天你就休想活着离此,老夫将不惜用一切手段来对付你!” 谢百川此言太狂,群魔攻势又猛,不禁激起王志刚的万丈杀机,喝道:“不要命的贼徒,想死,在下就成全你们!” “梅花怎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三招“梅花掌”,一气施出,汹涌如涛的掌浪,直朝群魔撞上去。 奇招一出,惨吼立传,登时,刀剑落地声,死尸倒地声,响成一片,立有十来个天下第二堡的高手死于非命。 可是,杀了一批,又涌来一批,却始终没有办法突出重围,去攻击谢百川。 相反的,谢百川和罗宏达却施出游走闪击的办法,左冲右交,忽进忽退,就这么一刹那的工夫,毒儒何明与毒心客何修已被他们各击一掌,口中流血如注,伤势相当沉重。 王志刚环目四顾,马上看出谢百种欲利用堡内无数的高手,将自己和何丽华困住,先对付毒魔何俊兄弟,待何修兄弟亡命身死后,再倾全力来和自己二人周旋,用心可谓毒辣已极。 眼见何修何明已伤,情势大是不利,忙对何丽华说道:“何姑娘,放手去干,别客气,你在这儿抵挡一阵,我先去把姓谢的干掉!” 一弹身,一扬掌,呼!呼!呼!连声响,一下子就攻出五六掌。 五六招快攻,宛若长江后浪推前浪,翻滚的掌浪汹涌而出,当者披靡,刹那间已有七八人倒地身死,杀出一条血路。 王志刚踏尸而进,冲出重围,对谢百川喝道:“老匹夫,你的末日到了!” 单掌一翻,朝左面做了一个假动作,紧接着,呼!倾全力朝右面劈出一招“定魂掌”。 王志刚聪明过人,果然立奏奇效,谢百川被他的假动作所诱,赶忙向右一闪,这一来,正巧和“定魂掌”力撞个正着。 不禁心头大骇,忙不迭的双掌疾封,闪退七尺。 “定魂掌”太玄太猛,他那能封住,说时迟,那时快,猛听谢百川闷哼了一声,心口上已吃了一掌。 胸衣已碎,掌印殷然,脸色登时一白。 同时,和以前所见一样,已呆若木鸡似的楞立当场,一动也不动。 王志刚见状大喜,怒喝一声:“谢百川,拿命来吧!” 方待摇身而上,结束他的命,蓦见天下第二堡的高手已如潮水似的涌上来,将自己围住,发掌猛攻。 待王志刚猛攻数招,连杀数人,冲至谢百川的面前时,四海神君的神智已告恢复。 王志刚睹状一呆,心想:“这个老贼的功力修为的确深厚无比,居然能在瞬息之间恢复神智……” 心语至此,四海神,君谢百川已开口发话道:“王志刚,你当真已经学会‘定魂掌’?” 王志刚怒冲冲的答道:“不错,我要你死在定魂掌下!” “小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最好乖乖的交出九龙袍。” “假如不呢?” “人宝相亡,你老子也活不成!”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王志刚声色俱厉的喝道:“谢百川,你究竟把家父囚在何处?说!” “只要你肯交出九龙袍,我就可以放掉他!” “老匹夫,你少在我面前动心计,我要你实话实说!” “你做梦!” “那你就死吧!” 呼!冷不防挟怒攻出一招“定魂掌”。 “定魂掌”的威力,谢百川已经领教过,不禁心中寒气直冒,慌忙一闪身,暴退丈五,未敢强封硬接。 王志刚楞了一楞,说道:“你倒滑得很,我就不信杀不了你!” 当下一摇身,欺前七尺,准备乘胜制他死命。 不料,蓦在此刻 “何俊,给我躺下!” 五音追魂罗宏达趁毒魔何俊正对付两个天下第二堡的高手不防之间,从身后电击一掌。 何丽华睹状大惊,大喝一声:“罗宏达,你敢!” 手起掌落,击毙三个围攻者,照准五音追魂的侧面攻出一掌。 四海神君谢川立身之处,距罗宏达极近,见状一偏身,呼!朝何丽华疾封而去。 王志刚怎肯袖手,立刻运足一掌真力日罩过去,用的仍是“定魂掌”。 谢百川一见大骇,飘纵开去,在这同一时间之内,五音追魂已警觉身侧有异,急忙撤掌横退三步。 可是,虽然避过致命要害,却依然被掌风击中,一口逆血夺口喷出。 数月不见,何丽华功力进步神速,罗宏达的半边衣裳全被震碎,肌肤青肿成伤,令人不忍卒睹。 尤其,像铁钉子钉住似的,罗宏达居然也呆立当场不动了。 “咦!这不是‘定魂掌’的特征吗?” 王志刚此念一生,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脑中思潮汹涌。 在这瞬息之间,他猛然想到,毒玫瑰何丽华落下生死河时,本已是奄奄一息,今日既然安然无恙,功力又有惊人进步,定遇异人相救。 而且,这个人还传给她“定魂掌”。 “定魂掌”本是九龙袍上的记载之学,由此推论,此人必已得到另一半九龙袍。 而这个人,几乎可以断言,必是自己的生死仇人。 想到这里,不由得心情猛一沉,呆住了。 突闻毒魔何俊愕然问道:“孩子,你这是什么功夫?” “定魂掌!” “是跟谁学的?” “家师。” 四海神君听至此,厉色喝问道:“何丽华,你好大的福气,居然因祸得福,我问你令师究竟是哪位风尘异人?” 何丽华翠眉一扬,道:“你不够资格问!” “老夫偏要问!” “老贼闭嘴,看掌!” 振臂挽起一团狂涛,劈面直罩过去。 四海神君一见她也施出“定魂掌”,心中暗惊,不敢硬接,摇身闪让开去。 王志刚见状,沉声喝道:“何姑娘,你杀罗宏达,我来收拾谢百川,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活命逃生!” 话音未落,人已纵出,扬掌攻向谢百川。 毒玫瑰何丽华一颔首,立朝五音追魂欺过去。 那知,甫进三步,天下第二堡的高手已疯狂扑来,阻止进路。 毒魔何俊环目一顾,注定罗宏达,恨声喝道:“无耻独夫,你今天就认命吧!” 运足十二成功力,劈面呼啸而出。 此刻,谢百川正被王志刚迫得手忙脚乱,天下第二堡的高手们则被毒心客何修、毒儒何明,以及毒玫瑰何丽华所困,一个个生命垂危,自身难保,谁还顾得下五音追魂罗宏达。 尤其,罗宏达正当神智恍惚,只立不动间,这一掌击下,那还有命在。 霍然 “看打!” 嗖!嗖!嗖!一连三声暴响,门外打进三件暗器,分袭毒魔何俊的上、中、下盘。 暗器来势如电,幌眼已至面前,毒魔何俊不禁一懔,暴退五尺。 经过这一耽搁,五音追魂的神智已适时恢复过来。 可是,就在罗宏达神智恢复的一瞬间,毒魔何俊所发的暗力已汹涌而到,立又飞栽落地,进入半昏迷状态。 这还是三枚暗器打到,何俊中途撤掌,以致后继无力,否则,罗宏达早被“定魂掌”所伤,哪还有命在。 毒魔何俊对他怀恨极深,决心要把他置之死地而后己,躲过暗器偷袭后,立刻电纵而出,欲乘胜要了他的命。 万不料,前脚刚一迈,门外霍然闯进十几人,一部分抱着罗宏达,退至墙角下,一部分则向何俊攻过来。 毒魔何俊怒吼一声,喝道:“你们这是找死!” 探怀摸出一颗追魂毒弹,抖手掷出,哄然爆炸声中,立有四个人粉身碎骨而亡。 接着,右臂猛一抖,顿呈紫黑之色,已将“毒掌”运足,闪电击出。 “毒掌”绝毒无比,招无虚发,剩下来的三个人也结伴上了鬼门关。 毒魔立身之处,距罗宏达还有七八尺,正待出手杀人,四海神君谢百川已适时冲出王志刚的“定魂掌”力圈外,将何俊的进路封住,电攻一掌。 嘭!毒魔仓促应战,吃了大亏,当场倒退了一丈多,喷出三口黑血。 何俊暗暗一横心,正打算上前去和谢百川一决生死,这当儿,天下第二堡的高手,正不断的从门外涌入,将他团团围住,寸步难进。 毒儒何明见此情景,忽地一拧身,腾空而起,头下脚上的直朝罗宏达坠击下去。 猛可间,一声杀猪似的哀鸣,划空而起,震惊了每一个人的心。 谁也想不到,亡命身死的不是罗宏达,赫然竟是毒儒何明。 原来何明挟怒出手,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想到,就在他将要得手的那万分之一瞬间,突遇谢百川横击一掌,猝然受击之下,应变不及,故而一掌毙命,饮恨九泉。 毒儒何明之死,使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以及毒玫瑰何丽华心痛如割,恨不得把天下第二堡夷为平地,赶尽杀绝。 王志刚也同样的怒火如炽,杀气冲天,面罩恐怖杀机。 怎奈天下第二堡的高手简直多如牛毛,杀了一批,又冲进一批,“迎宾楼”内已经横死七八十人,楼外仍有携刀执剑之人不断涌入。 有道是:勇汉抵不住人多。任凭王志刚、何丽华技深若海,每攻一掌,必有三人以上气绝身死,依然无法突出重围,去对付谢、罗二人。 毒魔何俊见到这般情景,觉得如能召来属下高手,或可扭转困局,当下猛击数掌,击退敌人,往二弟毒心客何修的身边一靠,道:“二弟!你快去把那几个随同高手召来,守住这座‘迎宾楼’,断绝他们的后援之路,否则,夜长梦多,难保不被老贼所制。” 毒心客何修闻言刚刚应了一声:“是!”还没来得及转身突围,王志刚沉声一叹,悲声说道:“何大侠!不必了!他们已经……已经完了!” 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听得一呆,齐声反问道:“你说什么?他们已经完了?” 毒玫瑰何丽华不待王志刚开口,便抢先悲声道:“是的,王公子之言不假,他们早已被罗宏达暗算身死!” 四人谈话至此,猛听四海神君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何俊!贵属亡魂已远,你们也差不多了!” 了字出口,异事忽生,“迎宾楼”内的四根石柱内陡然火星四冒,暗器齐发,向王志刚等四人呼啸射来。 这暗器数目太多,来得又突然,不由皆大吃一惊。 突闻何丽华惊叫一声:“升!” 当先纵身拔至半空中。 毒魔何俊、毒心客何修及王志刚,不假思索,立即拧身效尤,腾空而起。 果然,四人应变得法,暗器齐从脚下擦过,毫发未损。 可是,原先围攻四人的天下第二堡高手,在暗器未发之前,虽然已经得到暗示,但其中七人动作略缓,闪躲不及,卒被暗器所伤,死于非命。 毒心客何修睹状一惊,暗道一声:“好险啊!”正欲沉气落地,决一死战,蓦觉颈间一窒,被人套住,毕直的升上去。 毒魔何俊看得清楚,见套住三弟的是从屋顶上垂下来的一条牛皮索,惊叫声中,人已飘身掠去。 不幸,晚了!横飘七尺,自己也被牛皮索套住,冉冉升起。 王志刚一见大惊,抬头疾扫,见有一条牛皮索朝自己落下,慌忙一伸手,牢牢抓住。 毒玫瑰也如法炮制,未为皮索所制。 王志刚眼见毒魔何俊双目暴突,喘气如牛,可谓危在旦夕,猛地一拧身,连同牛皮索飘了过去。 一手抓住牛皮索,一手拔出从马超俊手中夺下来的长剑,刷的电斩而下。 剑到索断,卟通!毒魔何俊飘落实地,解开牛皮索,总算逃得一命。 可是,不旋踵间,猛觉脚下一虚,地上突然现出一个无底黑洞来,掉了进去。 在这同时,何丽华也飘身飞向二叔何修,那料,人尚未到,猛可间 “给我滚下去!”。 屋顶有人发话,牛皮索忽然斩断,毕直的摔下去。 何丽华猛提一口丹田真气,稳住坠势,当她脚落实地的同时,王志刚也被人斩断牛皮索,落在地上。 经过这一阵耽搁,毒心客何修已七窃流血,被活活吊死。 何丽华抬头一看,屋顶上潜伏着四个人,恨声娇叱道:“魔王!我要你们偿命!” 方待腾身而起,王志刚急忙制止道:“何姑娘!不可,屋顶上可能另有机关。” 四海神君谢百川嘿的冷笑一声,马上接道:“小子!你说对了!识时务者就别再逞强抵抗,否则,死得更惨!” 他这儿余音未落,毒玫瑰何丽华已杀机满面的冲出去,叱道:“老贼!闭你的乌嘴,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呼!呼!呼!双臂伸缩间,已连续攻出三招“定魂掌”。 王志刚见她猝起猛攻,深恐势孤吃亏,赶忙摇身直上,发掌相助。 二人功力深厚,“定魂掌”更是独步无俦之学,掌风起处,无坚不摧,天下第二堡的高手一个个卓立不动了,一个个的倒地身死,眼看谢百川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快要攻到罗宏达倒地之处,达到杀人复仇的目的。 蓦在此刻 “轧” 地上石块松动,露出一个大黑洞来,二人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已失足坠下。 卟通! 卟通! 水花四溅,全身冰凉,二人已落入水中。 半晌,才从水底浮起,伸手抓住洞壁。 游目四下一顾,二人马上发觉,这是一个足有十丈深的大黑洞,洞底水冷如冰,透骨侵肌,一股浓烈的霉臭之气冲鼻欲呕。 十丈高,这已超出二人轻功提纵之术的极限之外,除非肋生双翅,根本无法脱身险地。 更何况,就在二人心惊肉跳之间,猛听一阵“轧轧”之声过后,头顶的石板又适时盖起。 毒玫瑰何丽华忽然凝神静听片刻,道:“王公子,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脚步声,莫非谢贼他们都走了?” “嗯!一定是脚步声,谢贼他们已经离开迎宾楼。” “这就奇了,姓谢为什么不投石下井,乘机杀人,反而要离开迎宾楼?” “我想,天下第二堡内定有非常的事故发生,他顾不了对付我们,便匆匆离去,不然,我们此刻也许已在黄泉路上。” 脸色一整,忽又说道:“当然,也许谢贼另有打算,这个老东西最是诡计多端,天晓得他又打什么主意。” 王志刚猛然想起罗宏达和谢百川的谈话来,觉得谢贼如果当真付诸实行,把父亲擒来此地,威胁自己交出九龙袍,然后再拿自己的性命威胁父亲说出另一半九龙袍的下落,可不是大糟特糟之事。 正感惊惶无措间,何丽华适时戚然言道:“王公子,你可曾记得家父是在什么地方失足坠下的?” “可能在我们的右面三丈许处。” “这样说来,他老人家在另一个洞中。” “应该是的。” 毒玫瑰何丽华含泪说道:“但愿他老人家平安!” 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二叔何修和三叔何明的惨死状,禁不住卟簌簌的滚下两行热泪来。 王志刚连忙强作平静的说道:“何姑娘!大敌当前,身处险境,深盼节哀才是。” 何丽华闻言伸手抹了一把泪,果将悲痛强自忍住,不再哭泣。 王志刚双眉微挑,道:“何姑娘!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王公子。” “上一次你落下生死河后,究竟有什么奇遇?” “我遇见一位盖世高人,他老人家不但救了我的命,而且还传给我一身功夫,收我为徒。” “包括‘定魂掌’在内?” “是的!” “此人是谁?” 此话一出,何丽华的脸上立刻掠过一抹痛苦之色,迟疑良久后才黯然神伤的道:“王公子,我诚恳的希望你别问这些,如果你知道此人是谁,那对你我都是极为不幸之事,你……你明白吗?” 她为什么面露痛苦之色? 为什么不肯据实相告? 为什么一旦说出来以后是不幸? 这是一连串不可思议的迷!王志刚百思莫得一解,当下眉头一皱,正待一问究竟,猛听毒玫瑰何丽华惊惶失措的道:“蛇!蛇!” 王志刚闻言四扫,果见有无数的毒蛇,从水底冒出来,一条条血口大张,红信吞吐,向二人四周游过来。 二人相顾一惊,四掌齐出,一口气攻出十几掌。 雄厚的掌力,激得水花四溅,蛇呜如泣,连攻十余招下来,已击毙数十条毒蛇,染红了一池水。 可是,洞底的蛇窝,劈死数十条,又冒出数百条,毒蛇嗅到血腥气,更加疯狂,从四面八方扑过来。 二人扫劈一阵,始终无法脱出毒蛇围困,正感懊恼气愤之间,何丽华忽然伸手一指洞壁四丈高处,道:“那儿有个洞!” 不管三七二十一,乍然抖臂纵起,斜欺而入。 身形一稳,望望对面那个完全相同的圆洞,道:“王公子,对面也有一个洞,你快上来吧!” 王志刚扬首一望,认准了方向,嗖的纵身拔起。 立稳身形,细一打量,他发觉洞内一片漆黑,更不知通往何处,以及洞内究竟有没有机关埋伏。 朝何丽华那边望一望,情形也差不多,随即沉声说道:“何姑娘!这儿设有两个洞穴,定有特殊功用,你潜入天下第二堡已久,不知是否略知一二?” 毒玫瑰何丽华摇头叹息道:“老贼心机太深,我虽然潜入已久,又是以张大娘的身份周旋群魔之间,收获却极为有限,对迎宾楼内的机关设施简直一无所知,不过……” “怎么样?” “我想,这两个洞穴,也许是专为陷害困在水牢中人出入之用,也许内中另有歹毒布置,反正,小妹认为,定可从这两个洞穴通往别处,甚至脱离地下。” 王志刚闻言灵机一动,道:“何姑娘之言极是,在下完全同意,我们就此分手一探如何?因为家父被囚此堡,我很担心老贼会玩弄手段……?” 毒魔何俊生死不明,何丽华同样五内如焚,闻言正中下怀,不待他说完,便庄容说道:“好吧!小妹也正想去寻找家父。” “如此,何姑娘!我们再见吧!” “好!再见!祝你珍重!” 于是,二人恋恋不舍的挥手道别,向前爬行。 王志刚爬行十丈左右,洞势陡然开阔,可以起立行走。 奔行片刻,洞穴忽然一分为二,一条朝左,一条朝右。 王志刚看得一呆,正为不知该走那条路好,忽闻右面穴道内传出一阵谈话声。 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老赵!快一点!别要死不活的好不好,神君要我们来监视王志刚和何丽华,待他老人家事毕之后再处理一切,要是被他们乘机溜掉,我们可担不起。” 另一个沙哑的声音立即满不在乎的说道:“老李,你也太胆小了,水牢之中毒蛇成群,壁高十丈,他们飞也飞不了!” “可是,老赵!你别忘了,有两个洞穴可以逃生。” “这两个洞本是专为我们守牢者所设,不但十分隐密,不易察觉,就算被他们利用逃生,也是九死一生,穴道内共有十条岔路,九死而一生,如不靠右走,同样必死无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赵!别贫嘴了,我们快走吧!” 余音袅袅未尽,右面支穴内已冒出两个凶猛汉子来。 王志刚运起一掌真力,喝道:“看掌!” “梅花乍展”、“寒梅吐蕊”,立即劈面罩过去。 志刚出手太猛,出手太准,二人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已魂儿飘飘,上了西天。 从他们的口中,王志刚得知靠右边走,便可脱离地道,当即付诸实行。 果然,魔徒之言不虚,途中共有十条岔路,自己一直靠右行,终于觅路而出。 穴道出口,设在一间破房子里,室内空无一人。 王志刚举步出屋,游目四顾,见自己正在“迎宾楼”的东北方,约有百丈之遥。 整个天下第二堡内相当沉寂,目力所及之处并无魔徒往来。 只有西北方,宋雪容的母亲江湖一美白如玉所住的那间独院内,人头幌动,传出一阵阵打斗喝叱之声。 那儿怎么会有打斗?王志刚蹙眉一想之下,情知事出有因,当下无暇多想,一阵风似的扑过去。 没多久,已至屋后,隐藏在一株合围大树上。 从窗口望进去,他立即发现,室内一共有十几个人。 一个是丐仙独行老人。 一个是宋雪容姑娘。 一个是四海神君谢百川。 另一个则是五音追魂罗宏达。 此外,还有六七个天下第二堡高手环立谢、罗二人身后。 门外,更是乱哄哄的,围着数十个魔徒,情势相当紧张。 五音追魂罗宏达伤势功力已复,这时正紧扣着江湖一美白如玉的右手腕,怒视着丐仙独行老人师徒,一付横蛮得意之态。 王志刚看清眼前情势,始知谢百川为何离开“迎宾楼”。当他看到白女侠被制时,却不禁心头大震,暗道:“糟糕!老贼必拿白女侠的性命威胁丐帮师徒,这可如何是好?” 突闻四海神君谢百川冷笑一声,道:“臭要饭的,你给我乖乖的站着别动,否则,白如玉马上没命!” 丐仙独行老人望了爱徒宋雪容一眼,怒声道:“谢百川,你到底意欲何为?说吧!” “好说,我要你们当场自点残穴,废掉武功!” “否则呢?” “老夫立刻杀掉白如玉,然后再和阁下一争长短。” 罗宏达为人奸毒,善体人意,谢百川话甫出口,他已拔出一把长剑,横在江湖一美白如玉脖子上,看来,只要丐仙师徒一言不答,他马上就会下手杀人。 母女连心,宋雪容一见此情,脸色顿呈苍白,惶声说道:“罗宏达!你住手!你快住手!只要你们别伤害我妈,我愿意自点残穴,废掉武功。” 她为人至孝,尽管江湖一美对她不起,她仍愿牺牲自己来救母亲,话一出口,已将右手举起,并指抵住自己的残穴,准备自废武功。 丐仙独行老人睹状一楞,张口欲言,江湖一美白如玉霍然嘶声说道:“孩子!我的孩子!你千万别自废武功,千万别作践自己。” 宋雪容泪流满面的道:“可是,妈!女儿不这样做,他们就要……” “孩子,妈一身罪孽,死有余辜,只要你能杀掉谢百川,为你死去的父亲复仇,为娘即使死了也会含笑九泉的。” “不!妈!你老人家不能死,我要孝敬你老人家一辈子。” “孩子!别激动,静静的听妈说,你千万不能上老贼的圈套,我儿一旦废去武功,不但为娘的活不成,你和丐仙老前辈也必将会被谢贼所制。为今之计,只有拼命,才可以生存,孩子,你放手去干吧!别为妈担忧!” 宋雪容闻言哭叫一声:“妈!”以下的话尚未出口,五音追魂腕上一加力,剑刃疾推,江湖一美的脖子上立即血水狂涌,斩下一个寸长血口。 只见五音追魂的双肩耸了耸,森森冷笑道:“贱婢,想要你妈的命就快动手,否则就来不及!” 宋雪容见血心惊,亡魂直冒,急声惊叫道:“罗宏达,我废,我废,你快住手!” 并指疾向自己的残穴点下去。 江湖一美白如玉看得一呆,暗中一横心,悲呼道:“孩子!你快住手,千万不要做傻事,不然为娘的死给你看!” 说话同时,疾举左掌,直向自己的“天灵”穴击下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动作好快,冷哼声中,已将白如玉的手臂抓住。 劈!劈!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她两个嘴巴子后,才气忿忿的说道:“哼!你想死?告诉你,没有那么容易,你现在还有利用的价值!” 江湖一美一闻此言,心头大骇,深知自己如果不死,女儿和丐仙必会被他摆弄个够,当下暗暗一咬牙,向雪容投去最后的一瞥,随即将自己的舌紧紧咬住。 旋踵间,白如玉的嘴角已淌下鲜红的血水。 宋雪容睹状大骇,惊呼一声:“妈!使不得!” 不顾一切的扑过去。 丐仙独行老人也接踵而上,扬掌纵出。 王志刚见势不妙,那敢迟疑,立即纵离大树,破窗而入。 猛可间,也不知是谁先谁后,室中狂风大作,大家都发掌攻向对方。 登时,狂风匝地,震声贯耳,门碎窗裂,桌椅横飞,全室皆陷入浑沌之中。 结果,彼此混战一场,谁也没有讨了便宜,谁也没有救下白如玉,江湖一美已咬破舌头,自绝身死。 宋雪容见状,一阵急痛袭上心来,顿觉头晕目眩,摇摇欲倒。 丐仙独行老人慌忙上前一扶,道:“孩子,镇静一点,此刻不是你悲伤的时候。” 就在丐仙和宋雪容说话当中,四海神君忽地飞起一脚,已将白如玉的尸体踢出七八尺,气恨恨的道:“哼!你倒死得痛快!” 猛一抬头,忽见王志刚扬掌冲上来,不禁呆了一呆,道:“小子,你……你是什么时候逃出来的?” “刚才!” “迎宾楼的水牢无异虎穴龙潭,你……” “谢百川,在下既已逃出,就足证你的水牢不值得大肆吹嘘,来,你上吧!王志刚今天要你的人头来祭奠白前辈!” 说话之中,早将“定魂掌”力运足,当下身一弹,掌一扬,电卷而出。 王志刚恨满心头,用力极重,掌招甫出,啸声大作,附近的两只大花瓶已无风自舞,碎成破片。 四海神君见状吓了一跳,那还敢反手还击,慌忙侧跃数步,推开一个大衣柜,隐入后面。 五音追魂罗宏达更如惊弓之鸟,立即接着躲进去。 二人动作飞快,总算逃得一命,可是,室内的那几个高手却做了替死鬼,被掌力震死,站在那里。 霍然,王志刚杀气冲天的怒喝一声:“谢百川,是英雄你就滚出来见个真章,别做缩头鬼!” 话落一闪,健腕猛挥,已将衣柜震破。 一看,屁!衣柜后面空空如也,里面黑黝黝的,景象不明。 王志刚心急如焚,不假思索,一头就钻了进去。 丐仙老人忽然伸手一拉,道:“志刚,慢一点,不可鲁莽,免得中了埋伏!” 此刻,宋雪容的情绪已平静下来,闻言马上说道:“王相公,不要紧,这是直通牢房的一条秘道,并无机关埋伏。” 王志刚一听是通往牢房,心情猛一紧,已当先钻进去。 接着,丐仙独行老人和宋雪容也忙不迭的侧身而入。 丐仙独行老人一面向前飞奔,一面说道:“志刚,你是什么时候来到天下第二堡的?” 王志刚见问,遂将亲身经历的一切,全部说出来,直听得丐仙师徒既惊且喜,如身历其境。 天下第一堡的少堡主蹙眉一想,最后庄容的说道:“老前辈和宋姑娘又是什么时候来的呢?” 丐仙独行老人想了想,道:“刚到不久。” “老前辈是否准备先救出白前辈,再和谢百川一决生死?” “是的,万不料,事机不密,被谢贼侦知,雪容刚和她妈谈了两三句话,正准备离开独院,老贼已率众赶到,展开一场生死之搏,恶斗仅仅持续了片刻,彼此胜负未分,罗宏达便如幽灵似的潜至白女侠身后,终于落得这样一个不幸的结局。” 谈话至此,进路忽被一道石门所阻,王志刚急忙止步说道:“宋姑娘,这一道门你会不会开?门后是否有名堂?” 宋雪容紧走数步,上前说道:“这一道秘径,没有任何机关设施,谢贼慑于家师的‘无形玄功’,与王公子的‘定魂掌’,此刻逃命犹恐不及,也一定没有工夫临时布置,如果小妹的看法不错,他只是志在缓敌,好抢先到达囚禁令尊之处。” 王志刚闻言猛然一惊,道:“宋姑娘,这秘径可以通到囚禁家父之处?” “是的!” “那么!快开门,要是被他捷足先登,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宋雪容同样急得不得了,忙以最快的动作,打开石门,三人鱼贯而入,如电飞奔。 一口气狂奔百多丈,已至囚禁赛诸葛王明道的地下室。 可是,展目四下一望,却是一片死寂,地牢内空无一人,物件却零乱不堪。 王志刚心头一寒,道:“他们逃了?” 丐仙独行老人慨叹一声,道:“嗯!逃了!一定是带着王大侠一块儿逃走了!” 王志刚转头一望宋雪容,道:“宋姑娘,我们快追出去吧!也许还来得及!” 宋雪容立以行动代替了答复,从另一条秘径将二人领出来。 此刻,整个天下第二堡内,呈现着一片反常的沉寂,三人疯狂的飞驰着,寻找着。 结果 没有追到四海神君谢百川。 没有追到五音追魂罗宏达。 亦未遇见何丽华父女与赛诸葛王明道。 天下第二堡内,只有鲜血与死尸,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 王志刚忿忿的清啸一声,紧握着双拳一字一字的道:“老前辈,从谢百川隐入衣柜后逃生,到我们接踵追赶,只是一瞬之差,连开门寻人的时间算在内,总共也不过片刻工夫,何况谢贼劫走家父,带走属下,必会浪费一点时间,算起来,他离开此地的时刻定在一盏热茶以内,至多不过奔出二三里地,你老人家以为怎样?” 丐仙独行老人寻思之下,道:“你的判断很正确,我老人家也觉得他们并未远去,如能确知方向,定可随后追上。” “既然如此,老前辈,我们分道追查如何?” “你是说分成三路,穷搜天下第二堡的四周?” “正是这样!” “此计极善,我们就这么办吧!” 立将天下第二堡的四周,划分成三个范围,分道电奔而去。 放下丐仙独行老人和宋雪容的行踪不谈,且说王志刚在自己负责的范围之内,狂搜个把时辰,却始终没有看见谢百川等人的踪迹。 忽见小山那边黄尘迷漫,马呜如泣,王志刚心情一紧,赶忙横越过去。 一看,不远处正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并非榭、罗一行,却是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副帮主黑心狐韩菁菁,以及该帮的二三十个分穿黑、白、红、绿、紫五色衣裳的艳丽少女。 王志刚心急救父,不愿此时此地和丽人帮冲突,当即疾转身,掉头而去。 万不料,刚刚奔出十来丈,摄魂仙娘余梦仙早已瞧见,忽地一拍马臀,箭射过来。 马儿未到,她已凌空纵出,接连三个大翻身,已飘落在王志刚的面前。 只听余梦仙娇滴滴的冷笑一声,道:“王少侠,既然遇上了,何必急着要走,你可知本帮为了找你,已花去半个多月的时间。” 王志刚闻言一怔,道:“你找我干什么?” “好说,本帮主想求证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吧!在下无暇多陪。” “听说,你已得到半件九龙袍,对不对?” “对怎样?不对又怎样?” “对就交出来,不对让老娘搜一遍。” “不错,在下的确得到半件九龙袍,只是,九龙袍乃是我们王家的东西,你休想摸一摸!” 摄魂仙娘余梦仙一听他直承无讳,脸色接连数变,罩上一层极重极重的杀机,已暗将功力提足,准备随时出手夺宝。 这时,场外马呜人吼,黑心狐韩菁菁等人已先后下马赶到,黑、白、红、绿、紫五色衣裳的美女分占五个方位,将王志刚团团的包围起来。 王志刚一见大怒,心火上升,怒冲冲的喝道:“余帮主,你想以多为胜?” 摄魂仙娘眸中精光湛湛的横扫属下一眼,道:“如果娃儿不肯就范,老娘将会用一切手段来对付你!” 王志刚闻言怒极,心知一场恶战已是无法避免,当下怒喝一声:“老毒婆,我先活劈了你!” 呼!弹身一掌,直罩过去,一出手就用上“定魂掌”。 摄魂仙娘久走江湖,经验老到,一见他施出“定魂掌”,不敢硬接,闪身飘到一边去。 可是,逃走了和尚逃不了庙,站在她身旁的两个属下,闪 躲不及,却被掌风扫中,已胸膛开花,七窃流血而亡。 人已死了,却仍旧呆呆的卓立不动。 直看得全场之人皆心惊胆颤,寒气直冒。 摄魂仙娘余梦仙忽地一扬手,道:“给我上!” 余梦仙令出如山,丽人帮的高手齐声应是,顿时,人如潮水剑如林,所有的人都从四面八方压迫而来。 刀光霍霍,剑气森森,掌风呼啸,拳影如山,王志刚的眼皮子刚刚眨了一下,已被掌风剑气所困。 这一来,不禁激出了王志刚的万丈杀机,喝道:“你们这是自掘坟墓!” “梅花乍展”、“寒梅吐蕊”、“踏雪寻梅”,三招“梅花掌”绕体击出。 紧接着,双掌疾翻,暗力暴吐,又外加两招“定魂掌”,分袭余梦仙和韩菁菁。 立时 哀鸣声,惨吼声,掌剑呼啸声,死人倒地声响成一片。 余梦仙、韩菁菁见势不妙,倒飞出去,安然无恙,属下的高手却吃了大苦头,已有七人身死,五人重伤,场中还剩下十五个丽人帮徒。 王志刚怒啸一声,没再屠杀,对余梦仙说道:“余梦仙,事实胜于雄辩,这就是在下提供的有力答复。” 双眉向上一挑,忽又恨声说道:“现在,我要问你一句话,参加北京城外争夺九龙袍一共是几个人?” “五个。” “都是些什么人?” “黑衣帮主、神偷赵鹏、魔中之魔、还有本帮主。” “还有一个是谁?” “至今不明。” “是不是谢百川?” “也许是,也许不是。” “还有,另一半九龙袍是否被你得去?” “老娘空跑一趟北京城,一无所获。” “我不信!” “王志刚,以老娘的身份地位,没有对你撒谎的必要,本帮主假如得到一半九龙袍,早将‘定魂掌’与‘定魂指’修练成功,以你小子此刻的成就,可能早已魂游地府了。” 这话倒是事实,说在理中,王志刚细细一听,当然深信不疑,当下蹙眉一想,道:“既然如此,余帮主,我们之间的仇仇恨恨,大可就此告一段落,失陪了!” 话落欲起步,摄魂仙娘忽地一拦,道:“小子,你慢一点。” “怎么?我不能走?” “当然!” “为什么?” “第一,我要你对本帮死难的弟子偿命!” “还有吗?” “第二,我要你献出九龙袍!” “余帮主,我们之间本无深仇大恨,一切皆系贵属咎由自取,九龙袍更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东西,深盼能够明辨是非,适可而止才好。” “如果本帮主坚持己见呢?” “那贵帮就说不定会在此地宣布灭派毁宗!” 这话说得太狂,余梦仙怒气横生,勃然大怒道:“王志刚,你太狂了,老娘即使拼着亡魂溅血之险,也要你身首异处,夺下九龙袍!” 心中恼恨,出招似电,单掌一翻一送,已劈出一股排山狂涛。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知无法善了,当即摇身而上,发掌相迎。 余梦仙见他用的是“梅花掌”,心中大安,马上迎击而上,企图硬拼,万不料,适在此时,志刚招式疾变,已施出“定魂掌”。 此刻,彼此距离已近,掌风相接,情势可谓危击一发,黑心狐韩菁菁看在眼中,心中凛骇,扬掌猛劈志刚左翼。 嘭!王志刚志在必得,不肯撒掌闪避,一掌击个正着,身形歪出三尺。 韩菁菁掌力雄厚,志刚的“定魂掌”力也受震歪斜。 诸般巧合,摄魂仙娘已脱身而出,暗道一声:“好险啊!” 韩菁菁得理不饶人,志刚身形未稳,她已扬掌扑到,挟怒电攻三招,决心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已。 王志刚看得一呆,猛打“千片柱地”的身法,将身形稳住,喝一声:“找死!” 呼!冷不防一个疾转身,照准她的面门劈出一招“定魂掌”。 彼此近在咫尺,韩菁菁想躲哪还能够,眼看死生俄顷,间不容发。 猛可间,紫衣坛坛主马五娘惊叫一声:“副座快退!”闪身扑上去,硬将韩菁菁推出一丈。 “嗳哟”!马五娘舍命而上,虽然救下韩菁菁,她自己却付出一条命的代价,呆立不动。 余梦仙和韩菁菁均已领教过“定魂掌”的厉害,俱皆魄散魂飞,情知取胜不易,黑心狐韩菁菁皱眉说道:“帮主,小魔掌法诡异,很难对付,我看还是按照原定计划行事为佳。” “你是说利用‘五美荡魂舞’,使他迷失本性,欲火焚身?” “是的,他的神智一旦丧失,就是有十条命也不愁不听凭我们的摆布。” 摄魂仙娘眉头一挑,马上心转意决,将黑、白、红、绿年轻的坛主,以及另一个貌美如花的少女召至面前,道:“你们立刻以‘五美荡魂舞’来对待他!” “五美荡魂舞”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王志刚虽然不甚了了,但他却有理由相信绝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当下怒喝一声,纵身扑过去。 岂料,不待他攻至切近,十个丽人帮徒已横身拦住,发掌猛攻。 待他击毙数十人,突围而出时,眼前的景象已突然大变。 只见,五个天仙般的美女,每人手中抱着一具琵琶,正环绕在自己的四周,翔翔起舞,舞步轻盈,身姿曼妙,顾盼之间,挤眉弄眼,发出一连串撩人的淫笑。 那琵琶声,更是格外低沉淫邪,令人入耳心醉神摇,荡气回肠,好像有一条极奇怪的小虫,从他的心上爬过去,觉得热辣辣的,痒嗖嗖的,某些生理部分已经开始膨胀,他需要女人,需要发泄。 尤其,这五个美女,一面弹琴,一面起舞,一面还在不停地解脱着自己的衣服。 没多久,五个美女的衣服便全部剥光,露出修长的玉腿,丰满的酥胸,还有那最神秘的…… 啊!这是多么奇妙的画面,环肥燕瘦,美不胜收,简直是造物主的杰作。 淫乐撩人心弦! 丰舞令人神魂颠倒! 裸女更使他欲火高涨。 终于,王志刚神智渐渐迷失,疯狂地将其中一个美女抱在怀中。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二章 定魂指 吻着她的朱唇,摸着她的酥胸,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去。 卟通!王志刚猛一用力,将那美女推倒在地上。 美女眸中欲火如炽,柔情似水,软若无骨的纤手向他一招,娇滴滴的说道:“志刚,我的宝贝,你来呀!快点嘛!” 王志刚耳闻目见,飘飘欲仙地道:“心肝,我的甜心,我来了,我来了。” 一个饿虎扑羊式,就压在她的身上。 这当儿,丽人帮的黑、白、绿、红四坛坛主,也适时围拢上来,奏起了云山邪乐,雾台春舞,直看得王志刚欲火中烧,双目尽赤,口中狂喊着:“我爱你,我爱你,我需要你!” 说着,已伸手抓住自己的衣服,准备脱衣上阵。 黑心狐韩菁菁看在眼中,瞟了余梦仙一眼,道:“帮主,小魔神智已失,我们是否立刻采取行动?” 摄魂仙娘前欺数步,郑重其事的说道:“慢一点,这小子神智虽失,功力仍在,偶一不慎,就会铸成大错,不如等他正在兴云作雨的高潮之下再下手为妥。” 她这儿余音袅袅未尽,霍然 一声惨绝人寰的哀鸣声突告破空传来。 就在王志刚准备宽衣解带,疯狂发泄的当口,陡然间,脑中灵光一闪,他忽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事,当下疾伸双手,勒住那美女的脖子,活活地把她勒死。 勒死一个,气犹未消,呼地一跃而起,虎吼道:“哼!你们这群无耻的淫婆,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双臂一圈,狂风大作,连攻三掌。 盛怒之下,用力极重,足可开山裂石,黑、红、绿三坛坛主闪躲不及,立刻肢离体碎琵琶飞,死于非命。 王志刚扬脚踢飞残尸,忽又向最后一个白衣坛坛主扑过去。 这一切全发生在瞬息之间,余梦仙、韩菁菁根本来不及应变,眼见红、黑、绿三坛坛主已死,黑心狐大是吃惊,急声说道:“帮主,我们快上吧!否则,周坛主也要完了,本帮能有今天,曾经十几年的惨淡经营,怎可轻易被小魔所毁。” 摄魂仙娘目注场中,肃容满面的说道:“副座,你别心急,小魔此刻欲火高烧,已经到达无可抵抗的程度,本帮主所独创的‘五美荡魂舞’,非比寻常,一旦迷失本性,就非要发泄不可,否则,就会欲火烧身而亡!” 说到这里,场中情势已变,王志刚扑击之势,忽然变成撞抱,一把将白衣坛坛主按在地上,以最快的动作,脱去自己从马超俊身上剥下来的黑色外衣来。 黑心狐韩菁菁见状一喜,道:“帮主智高一筹,果然被你算中了!” 摄魂仙娘得意的一笑,道:“副座,这半件九龙袍已是举手可得,只要再将另一半夺到手,不久的将来,你我将是天下武林第一人!” 眼见主志刚一边狂吻周坛主,一边已抓住裤腰带,准备上阵出征,当下冷冷一哼,道:“副座,我们上去,差不多可以下手了!” 黑心狐韩菁菁颌首一诺,和余梦仙齐肩并步地冲上去。 蓦然,半空中传来一声娇叱,道:“哼!你们简直太卑鄙了!” 话音未落,人到掌到,泄下一条娇小的人影。 掌风贯顶,非比寻常,二人又不知来人是谁,及功力的深浅,未敢逞强硬封,赶忙摇身闪退七尺。 乍见丽影一闪,场中已多了一个美丽少女。 黑心狐韩菁菁看得一楞,寒脸叱道:“野丫头,你是谁?” “何丽华!” “啊!你是毒魔何俊的宝贝女儿?” “不错!” “你凭空而降,意欲何为?” “我要阻止你们的丑行,更是救王公子!” “你认识王志刚?” “当然!” “你很爱他?” “废话!” “毒玫瑰,虽然,你在江湖上小有名气,可是在本副帮主的眼中却无异顽童小丑,识相的赶快逃命去吧!” “黑心狐,姑奶奶既然敢来,就没把你们放在心上,就凭你的这几句话还吓不倒人!” 黑心狐闻言大怒,正待发作,白衣坛主眼见何丽华突现场中,深恐夜长梦多,发生意外,乍然并指如戟,点向王志刚的“穿门”死穴。 王志刚此刻昏昏沉沉的,一心只想兴云作雨,情势可谓险极。 所幸,毒玫瑰何丽华一直密切注意着白衣坛坛主的一举一动,睹状心惊,口喊一声:“贱婢找死!” 卟!屈指如钩,电弹而出,白衣坛主的右手食指立告震断,阴谋未逞。 毒玫瑰好快的动作,身一摇,掌一挥,已欺身扑至,一掌贯顶而下。 其势如涛,其快如电,白衣坛主想还手哪还能够,惨吼一声未落,人头已告破碎,匆匆忙忙的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余梦仙和韩菁菁看得心惊肉跳,正待出手发难,王志刚猛的站起身来,喝道:“那来的野丫头,破坏大爷的好事,我一掌毁了你!” 呼!不管三七二十一,扬掌猛攻何丽华。 何丽华见他本性已失,连自己也认不出来,心中大是酸楚,赶忙飘开丈许,大声道:“王公子,王公子,我是何丽华,我是何丽华呀!” 这话等于白说,王志刚傻楞楞的望了她一眼,摇头说道:“我不认识,我不认识!” 边说边走,抱着白衣坛主的尸体,向乱山之中走去。 余梦仙正为二人自相残杀欣喜间,忽见王志刚扬长而去,不禁一呆,道:“副座,快去把他截住,要是被他走失,再找可就难了!” 黑心狐韩菁菁躬身一诺,电纵而出。 毒玫瑰何丽华横身一拦,道:“别动!” 黑心狐怒叱道:“你要干什么?” “委屈阁下在这儿站一会儿!” “哼!就凭你还拦不住我!” “那你不妨试试看!” “试就试,难道本副帮主还怕你不成?” 当真双掌作势,欺身迈步,向前硬闯。 “看掌!” “看掌!” 二人同时发话,同时发招,场中被狂飙所笼罩。 一迎一进之间,快如电内雷奔,转眼两掌已告接实。 何丽华身形一仰而止,毫发未损,黑心狐韩菁菁却吃了大苦头,双目呆滞,口血横溢,已卓立当场,不动了,伤势相当沉重。 原来,毒玫瑰一出手就用了“定魂掌”,黑心狐轻敌大意,不知她会九龙袍上武学,因而,诸般巧合,一招落败。 摄魂仙娘余梦仙睹状一楞,心中寒气直冒,道:“丫头,你也会‘定魂掌’?” “你已经看到了,何必多此一问!” “是谁教你的?” “我师父!” “毫无疑问,另一半九龙袍在令师手中?” “我没有答复的必要!” “你不说本帮主就要……” 何丽华一眼见王志刚已逐渐远去,深怕发生意外,不愿和她多费言词,不待余梦仙说完,便抢先叱道:“余梦仙,你别耀武扬威,给我站着歇会吧!” 呼!呼!呼!连攻三招“定魂掌”。 三招“定魂掌”攻向三个不同的方向,方圆五丈以内,全在暗力笼罩之下,余梦仙左躲躲不开,右避避不过,饶她是身怀绝技的一流高手,也消受不了,被掌风扫中左胸,呆立不动了。 何丽华扭头一看,王志刚还剩下一个小黑点,急忙一转身,如风追去。 狂追片刻,已将王志刚追到,伸手夺下女尸,掷在地上,道:“王公子,你……” 一言未尽,王志刚已勃然大怒道:“你为什么要夺走我的心上人?我和你拚啦!” 说话中,劈面就是一掌。 毒玫瑰见他如此,心知志刚神智丧失,不可理喻,而丽人帮的正副帮主很快就会恢复神智,随后追来,心想:“为今之计,我还是尽速把他引离此地,再从长计议,万一被余梦仙尾随追来,事情就难办了!” 见他攻势威猛,如对强仇大敌,心中忽生一计,拔足直朝群峰深处奔去。 王志刚怒喝一声:“那里跑?” 果然接踵追下去。 狂奔百丈左右,远处传来余梦仙的声音,道:“毒玫瑰,我老实告诉你,姓王的小子已经被淫乐丰舞所迷,本性全失,欲火烧身,除非阴阳交泰,或者服下老娘的解药,否则,三个时辰之内,必会经断脉裂而亡。” 这话无异平地一声雷,何丽华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她能够把他交给余梦仙,服用解药吗? 不!当然不!是白痴也不能做这种傻事! 可是,欲火中烧,必须发泄,这可如何是好? “啊!天哪!这太难了!” “唉!我先别想这些,赶快远离此地要紧,一切临时再做决定吧?” 心中如此打算,脚下步履如风,朝地形险要的复杂之处飞奔。 王志刚一步一趋,如追江洋大盗,始终不肯放松。 一个在前面狂奔! 一个在后面紧迫! 顿饭时间之后,二人已进人群山深处,来到一条山谷里。 何丽华瞥见山壁上,有一个石洞,当下灵机一动,立即侧身钻入。 王志刚不假思索,也随后进去。 这山洞很大很深,而且支洞纵横,相当复杂,何丽华把他引到一个隐秘的支洞内,正准备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先把他的麻穴点住,再筹思解救之策。 岂料,刚刚转过身来,还没来得及采取行动,猛听王志刚暴喝一声,道:“我要杀了你!” 双掌交挥,暗力狂涌,一口气连攻三掌。 王志刚神智已失,把她视作是生死仇人,三招“梅花掌”全力攻出,威势之猛,简直令人咋舌。 尤其,何丽华不忍反击,怕的是伤了王志刚,一味的闪躲,结果,躲过其中两掌,却被最后一掌击中,当场闷哼出声,倒退数步,娇躯摇摇摆摆的立不稳脚步。 王志刚接踵而上,道:“我要你抵命!” 紧接着一掌当胸攻出。 就在掌招甫出,将至未至的一刹那,霍然,王志刚发觉眼前的这一个女人,同样貌美如花,娇媚可人,和以前所见的美女相比,犹有过之,登时,欲火上升,淫心大炽,色迷迷的望着她,道:“嘿嘿!你也很甜美嘛!来来来!拿你开开心也是一样!” 说,话同时,人已扑到,何丽华一个念头尚未转过,已被王志刚紧紧抱住。 “宝贝,我爱你,我爱你,快脱衣服,快呀!” “嘶” 一声长响,何丽华的一件蓝色披风已被他撕破。 在这瞬息之间,何丽华的心中一阵子惊,一阵子忧,又一阵子喜,连她自己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凭心而论,何丽华打从见他第一面起,就深深地爱上他了,早有非君莫嫁之心。 可是,命运捉弄人,竟被罗宏达奸污,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 童贞已失,还有什么颜面和意中人共效于飞? 更不忍以残花败柳之躯,来沾污王志刚冰清玉洁的身体。 然而,她猛然想起摄魂仙娘余梦仙的话来,除非阴阳交泰,或者服下她的解药,不然三个时辰之内必会经脉炸裂而亡。 三个时辰,这是多么短的时限啊!在这三个时辰之内,她究竟能否筹得救人之计,根本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此路既然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阴阳交泰”。 而自己的身体,就是一剂最有效的解药。 想到这里,她再也顾不得羞耻,更没工夫考虑后果,在一种牺牲自己、救助情人的心情下,忙将几件未被王志刚撕破的衣服脱下来,仰面倒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 王志刚昏昏地睡去。 毒玫瑰何丽华拾起几件衣服来穿好,呆立在王志刚的身旁,心中思潮如涌,烦乱已极。 不知有多少次,在罗宏达未曾奸污她以前,甚至在她认为奸污自己的人是王志刚时,一直渴望他能爱抚自己,可是,今日已成事实,她却无丝毫欢悦之感,反而觉得痛苦万分。 她深深觉得,自己已是败柳残花,根本不配和他白头到老。 更何况,自己的师门……唉…… 不幸的是,自己偏偏和他发生了肉体关系,以王志刚的为人,假如让他知道此事,他定会含羞忍辱,不顾一切的和自己结合。 事情假如果真如此,那她将会痛苦一辈子。 正感百痛交集,无计可施,忽闻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来,石洞外闯进一人,正是宋雪容。 何丽华见状一呆,想躲藏已是无及,一切均在宋雪容眼中。 宋雪容爱王志刚至深,一见此情,差点把她气得晕过去。 猛然娇叱一声,道:“何丽华,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以这种下流手段来争取他的爱情,我和你拼了!” 心中恼怒,醋火中烧,喝声未落,招已出手,劈!劈!给何丽华两个耳光。 何丽华躲闪不只,挨了两掌,双颊顿时肿起老高,但却并不恼怒,亦未还手。 当她和宋雪容愤怒的眸光一接触时,脑中灵机一动,马上思得一计,忽然郑重无比,的说道:“宋姑娘,请跟我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当先转身离开支洞,来到大石洞口。 宋雪容怀着满腹的疑云,跟出来,气忿忿的道:“贱婢,是你勾引他发生关系的,是不是?你说!” 毒玫瑰何丽华苦笑一下,道:“就算是吧!我不想在你盛怒未息之前多作解释!” “何丽华,你把我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话?” “不,我主要的是想问你是否真正爱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毒玫瑰何丽华肃容满面的说道:“姑娘如能肯定作答,小妹另有要事相商。” 宋雪容见她敌意全无,心中大感诧异,怒气微消的道:“我不想否认,我的确爱他至深,他万一移情别恋,我一定活不下去!” “那么,宋姑娘,你可愿意承认和他发生关系的是你?” 宋雪容听得一呆,道:“听你的口气,好像他并不知道是和你发生关系?” “是的,他的确不知道。” “他为什么竟会不知道?” “简单的说,他被丽人帮主余梦仙所设下的‘五美荡魂舞’所困,迷失本性,欲火焚身,非和女人相交,不能生存,小妹万般无奈之下,才不得已和他……” 说到这里,想起自己的不幸遭遇来,忍不住滚下两行清泪。 至此,真相已明,宋雪容大是感动,激动的说道:“何姑娘,你太伟大了,你是志刚的大恩人,小妹因追寻谢百川不遇,见洞口有脚印,故而进来一看究竟,一时急愤攻心,不察事实原委,居然出手打了你,现在回想起来真难过死了,你快狠狠地打我一顿吧!” “宋姑娘,快别这样说,事情已成过去,就别再提了。” 话音一顿,忽又目注宋雪容,道:“我刚才的要求,你是否可以接受?” “这……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冒充呢?” “可以,只要你把我的碎衣藏起,把你的外衣撕碎一件,散落在地,然后倒在他的附近,或者站在一旁,他清醒之后,马上就会发现是怎么一回事。” “不,何姑娘,我不能这么做。” “宋姑娘,你不答应?为什么?” “我想,应该和他结合的是你,而不是我。” “可是,宋姑娘,你忘了,我已被罗贼奸污!” “啊!” 惊“啊”一声后,她紧接着又道:“何姑娘,你不能这样想,王公子并非迂腐之人,当他知道你牺牲自己救他的真情后,定会万分感激,绝不会因为你的贞操已失而有丝毫轻视之心。” “这个我相信,王公子人格高尚,与众不同。只是,不瞒你说,我的师门和他是生死对头,我们如果结合,小妹等于叛师,对志刚日后复仇夺袍乏事必然大受影响。所以,宋姑娘,千句话并作一句话,为了志刚,也为了我,小妹求你答应吧!别犹豫了。” 这话说来词恳意挚,十分中肯,宋雪容觉得除此之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在原则上,小妹可以接受,只是,这样未免太委屈何姑娘了。” “宋姑娘,不要这样说,只要你们幸福,我也会感到幸福的。” “啊!何姐姐,你实在太伟大了,我和志刚都会感激你一生。” 毒玫瑰朝洞中望了一眼,道:“宋姑娘,你快进去吧!他可能快要清醒过来了,我也想就此告别。” “何姐姐,你这么快就要走?到哪里去?” “我要去追杀谢百川、罗宏达,不论天上地下我都要把他们擒拿杀之。” “小妹就是为了追杀他们,才和王公子分手的,结果却一无所获,这样吧!等志刚清醒后我们一块儿去如何?” 毒玫瑰何丽华苦笑一下,道:“宋姑娘,别说傻话了,如果有我在场,我们的计划必会全部失败,我真的要走了!” 不管宋雪容是否同意,话一出口,人已姗姗而去。 宋雪容亦未挽留,呆呆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女人。” 直至何丽华远去不见后,这才返身入洞。 何消片刻工夫,已将何丽华所留下的罗衫碎片收拾干净,埋在土中。 然后,将自己的衣服撕破一件,散落在地,并以志刚的衣裳盖住他的下体。 诸事完毕,她也倒在志刚附近,衣衫零乱,秀发蓬松,装做出一付曾经暴风雨摧残的模样。 可是,尽管在表面上,她都遵照何丽华的话去做了,但她的心却是一直在卟卟乱跳,始终安静不下来,她不止一次反问自己:“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到底对不对呀?” 霍然,一声焦雷,打断了她未尽的思绪。 接着,闪电交加,风雨大作,洞外,“哗啦啦”的下起雨来。 王志刚此刻仍昏迷不醒,宋雪容心中大是焦急,心说:“如果有人来此避雨,可不是大糟特糟之事……” 一念未了,洞外果然进来避雨之人,只听一个娇脆的声音说道:“很大的雨呀!” 余音未落,丽影已现,一个丰满,妩媚,而又娇艳的姑娘忽然迈步走进来。 来人不是别个,正是魔妓许心远,一眼见王志刚赤身露体的倒在那儿,心中大骇,急忙大步走去。 宋雪容见她大步走来,慌忙挺身而起,叱道:“站住!” 怕她企图不良,忙又横身相拦,道:“请你出去!” “你是谁?好大的口气啊!” “姑娘宋雪容,你又是谁?” “我叫许心远!” “许心远?啊!你是魔妓!” 劈啪!宋雪容“妓”字尚未落地,魔妓许心远已飞来一掌,雪容欲闪无及,打在脸上,冒起五条青?睢?br />  直气得宋雪容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道:“臭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知姑娘之名,当知姑娘的规矩!” “什么规矩?” “凡提‘魔妓’二字者,就当溅血亡魂,念你年幼初犯,姑且从轻发落。” “魔妓”之名早已哄传武林,宋雪容早有个耳闻,可是,她和志刚之间另有一段私情的事,却茫无所知,一个耳光打得她心头直冒火,乍然娇叱一声,道:“哼!魔妓,你饶我,我可不饶你!” 没见她怎样作势,丐仙的“无形玄功”已如电涌出。 “无形玄功”独步江湖,虽说宋雪容投师日短,功力尚浅,许心远仍感压力奇重,招架不易,还没有来得及反手还击,暗力已撞上身来,插在头上的一只玉簪应势飞落在志刚身旁,人也疾退数步。 这一来,不禁激起了许心远的心火,环目一瞥现场,脸色大变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雪容怕惊扰了王志刚,不敢放手去做,忽然沉声道:“此处地势狭窄,施展不易,有种的我们到外边去!” 病西施想法和她完全一样,闻言马上答道:“好啊!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二人相互怒视一眼,拨腿来到洞外。 雷雨,来得快,去得更快,此时已是雨过天晴,当空的皓月洒下满地银辉。 二人各选了一个方位,严阵以待,病西施许心远首先打破沉默道:“我问你,你到底和他做过什么?” 宋雪容理了一下罗衫,语冷如冰的道:“一切你都看到了,还问什么?” “是你主动?还是他主动?” “你问这干什么?” 王志刚简直是她的命,她几乎可以说就是为王志刚而生,眼见发生这等惊人之事,怎不叫她惊心动魄,闻言一扬掌道:“到底谁主动?快说,如有一句谎言,我立刻毙了你!” 病西施声色俱厉,激起宋雪容反抗之心,气忿忿的说道:“是我主动,你要怎么样?” 这本是一句气话,许心远却信以为真,咬牙切齿的道:“你……你太阴险了,你……你为什么这样不要脸?” “因为我爱他!” “什么?你爱他?” “不错,我爱他。” 这话宛如当头棒喝,更似冰水淋头,病西施只觉头脑“嗡”的响了一声,也不知从哪儿冲来一股子酸溜溜的怒火,猛的一振臂,运足一掌真力,叱逗:“你再说一遍我就杀了你!” 宋雪容闻言大怒,二连声的狂呼道:“我爱他!我爱他!我爱他……” 魔妓爱志刚极深,她对这一段爱情,比对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视,甚至可以说,她如果失去志刚的爱,根本活不下去,听她如此一说,痛如万箭穿心,忽的一挺身,亮掌吐力,一掌贯顶而下。 “闪电掌”,快如闪电,宋雪容想还手那还能够,赶忙闪开三步,横击一掌。 哪知,掌招尚未递满,魔妓已如幽灵似的欺身切入,抓住她的“肩井”穴。 “丫头,我要你立刻发下重誓,放弃追求王志刚。” “办不到,海可枯,石可烂,我对王志刚的爱永不改变!” “那你就别怪我以最毒辣的手段来对付你!” “你敢!” “天下没有我不敢的事!” 猛运足一掌真力,照宋雪容的“天灵”穴电击而下。 适在此时,病西施脑中灵光一闪,突然觉得这样来免太过份了,一旦被志刚得知此事始末,定会大大不快。 就算志刚不明真相,自己又问心何安? 同时,她发觉宋雪容是一个很美、心地很善良、倔强得可爱,愿意为爱情而死的不平凡的女孩子。 更何况,自己是一个妓女,一个曾接过不可数的客人的风尘女子,那配得和王志刚比翼双飞? 想来想去,只有宋雪容最适合,也只有自己急流勇退,方为上上之策。 如此一想,杀机全消,一阵愧疚袭上心来,急松开手,歉然说道:“真对不起,宋姑娘,心远一时冲动,冒犯姑娘玉驾,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宋雪容见她先倨后恭,前后判若两人,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哼!简直是神经病!” “宋姑娘,志刚可能将要清醒,我诚恳的希望姑娘去照顾他一下,许心远告辞了!” “什么?你要走?” “是的!” “如果雪容的看法不错,你一定很爱他?” “这事已过去。” “现在怎样?” “我决定放弃!” “你……你……” “好妹妹,不必大惊小怪,希望你俩能真心相爱,白头到老!” “这……这怎么可以,姐姐心里一定很难过的!” “恰恰相反,我心里觉得很快乐,能够为我所爱的人选中一位好姑娘,我感到十分满足,十分快慰!” “许姐姐,我希望你能够收回前言,我知道你内心一定很痛苦!” 宋雪容话至此,病西施许心远凄然一笑,接道:“好妹妹,别想得太多,我真的要走了!” 了字出口,人已纵出,转眼已在二十丈以外。 正如宋雪容所说,她内心的确万分沉痛,好象丧失一件珍逾性命的宝物似的,眸中热泪盈眶,终于簌簌而下。霍然,宋雪容发觉,何丽华是一个伟大的女人,魔妓同样的与众不同。 何丽华为了救王志刚,牺牲了自己的肉体,结果却把如山似海的恩情让给自己。 魔妓许心远为了成全自己,居然忍痛割爱,挥泪而去。 相形之下,自己几乎已经变成一个卑鄙小人。 想到这里,不禁大感惭愧,喃喃自语道:“我要把事实的真相揭穿,我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 当即奔离现场,随后追去。 此刻魔妓业已去远,宋雪容狂奔盏茶工夫,绕过一座大山后,才追到许心远。 魔妓许心远见状:一楞,道:“宋家妹子,你追来干什么?” “我想告诉姐姐一件事,和志刚发生关系的并不是我,而是何丽华。” 魔妓闻言一呆,道:“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宋雪容见问,将前后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含泪说道:“何姑娘因为已被罗宏达奸污,怕沾辱王公子,所以推在我身上……” 病西施许心远一听此言,立又想起自己曾经做过妓女的身份来,道:“宋家妹子,你想想看,何姑娘只是被人家奸污一次,而我呢?唉!闺中川息南北客,枕边夜夜换新人,更不配!” 微顿,又郑重的说道:“我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既决定的事情,我不准备再做任何改变,深盼你即刻转返,志刚清醒后,如果身边没有一个人,定会惶急的!” 宋雪容脸色一整,以坚决的语气说道:“不!许姐姐,志刚应该爱的是你和何姑娘,而不是我,小妹诚恳的希望姐姐别疏远他,立刻返回石洞去照顾他,志刚被淫乐艳舞所迷,能否恢复正常,目下尚在未定之天。” “宋姑娘,你一个人返回去就够了,我回去反而徒乱人意。” “如果姐姐真的不回去,那我也不去了!” 病西施许心远闻言心中一惊,仰天喟叹一声,道:“唉!我真拿你没法子,好吧!为了志刚,就陪你跑一趟吧!” 话落人起,立循原路向石洞的方向奔去。 按下魔妓与宋雪容的行踪不表,且说王志刚在石洞中静躺半个多时辰,也就是许、宋二女离去后的片刻,那一股子今他疯狂的邪气,已经消失,神智全部恢复。 忽地挺身站起,猛觉自己一丝不挂,再看看现场的景象,回想一下梦境中的一切,不禁心痛如绞,掩面而泣,哭诉道:“天哪!我居然……啊!我……我完了!” 悲伤片刻,找来自己的衣服和九龙袍,匆忙穿上。 然后,便开始在石洞内来回踱着,他要求证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谁?更要负起善后的责任。 结果,他找到一朵绣在女人外衣上的白花,这朵白花,他认识是宋雪容外衣左襟上的,数个时辰前,他曾亲自所见。 另外,有一支玉簪,他马上认出来,那是病西施许姐姐头上的东西,他至少看见过五六次。 这一呆,不禁使聪明的王志刚迷惘了,真弄不清救自己的人究竟是许姐姐?还是宋姑娘? 他想:“唉!怎么搞的,这些伤脑盘的事怎么都轮到我的头上,尤其,这种事又不好直接询问,这……” 想到这里,忽觉得此人可能尚未远去,当即出洞追寻。 洞外空空的,人影全无。 在乱山之中乱搜半个多时辰,同样毫无发现。 蓦在此刻 嗖!嗖!嗖!嗖!四声袂响,左侧山壁上突然射出四人,横立面前。 四人年岁不一,相貌凶猛,一个个怒目圆睁,来势颇为不善。 王志刚一楞,道:“四位因何拦路?” 其中一个虬须老者道:“老夫要找人!” “你找你的,关我屁事,让路!” “老夫要找王志刚!” “你找王志刚?” “是你?对不对?” “不错,我是王志刚,阁下有何见教?” “好说,请随老夫走!” “随你走?到哪里去?” “不远!” “什么事?” “关于九龙袍的事!” “你……你是哪门哪派的?” “老夫来自血龙教!” “血龙教?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哼哼!血龙教存在江湖,已有二十年以上的历史,只怪你小子孤陋寡闻。” 王志刚脸上一热,道:“贵教教主怎样称呼?” “王朋友,你问得太多了,老夫的问题你还没有答覆呢!” “阁下,在你尚未肯定回答在下一切问题以前,我无意作答。” 虬须老者闻言怒眉双挑,阴阳怪气的说道:“嘿嘿!小子,你的口气比年龄要大得多,不肯跟着走,老子就拖着你去。” 乍然一闪身,快如飘风,探手直扣过来。 此人动作好快,王志刚只见黑影一闪,已被他探手捞住一只袖子,慌忙切断衣袖,暴退八尺。 “看掌!”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三掌连环击出,猛若怒潮澎湃,力可撼山震岳。 意外地,虬须老者睹状惧意全无,当下不退反进,硬撞上来。 嘭!嘭!嘭!掌招相撞,震声如雷,场中砂飞不走,场外鸟呜猿啼。 硬拼三掌,二人皆退后三步,是个秋色平分之局。 王志刚不禁一呆,道:“阁下用的是什么功夫?” “血龙掌!” “来,在下再领教几招!” “小子,来了,你接着吧!” 这话并非出自虬须老者之口,而是另一个黑脸大汉所发,话音落处,他已从左侧扬掌攻到。 王志刚猛然疾转身,口喝:“找死!”呼!一招“定魂掌”劈面攻出。 虬须老者惊呼一声:“这是定魂掌,速退!” 嘭!早在他退字尚未出口之时,黑脸大汉已被定魂掌力击中,立告五脏横溢,立地而亡。 王志刚一招得手,信心大增,正待转身对付虬须老者,追问一切,猛可间 “小子,你今天就认命吧!” 早有人欺至身后,骈指点他“对心”死穴。 这人动作极快,恍眼已触及衣裳,眼看生死须臾,危如燃眉。 慢说王志刚转身已是无及,就是来得及他已无济于事,因为,虬须老者已和另一个环眼汉子已从左右攻到,形成一个三面夹击之势,处境之险,简直令人肉跳心惊。 就在这个最紧张最危急的关口,突闻空际传来一声娇叱:“住手!” 这一声娇叱,似乎有着无上权威,三人人耳心惊,齐齐撤招退下。 香风扑面,丽影划空,有一位姑娘飘泻落地,轻如柳絮落叶。 王志刚一眼瞧见是毒玫瑰何丽华,正欲开口打招呼,虬须老者等三人已躬身为礼,恭恭敬敬的同声说道:“小的们拜见何女侠!” 毒玫瑰何丽华纤手一摆,道:“罢了,你们不必多礼,随便站着吧!” 三人齐声称谢,虬须老者一指王志刚,沉声说道:“何女侠,这就是教主命令要找的人。” “我知道,姑娘就是为此而来,不过……” “何女侠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我不同意你们偷袭暗算,以多为胜的手段!” “何女侠,这小子很难对付,不得不权宜行事……” “可是,本教的威名更重要,你能因小失大!” “是!是!小的们知罪!” 何丽华翠眉一扬道:“此事是否有罪,应否受惩,待回总坛后再作审议,你们先去吧!此人包在姑娘身上。” 虬须老者等三人,对毒玫瑰的功力成就似是十分心折,知她所言非虚,当即联袂而去。 倏的,毒玫瑰玉面一沉,探怀掏出一颗“追魂毒弹”来,抖手掷出去。 轰!爆炸之处正在三人身后,连一声惨吼都来不及,便匆匆忙忙的上了鬼门关。。 王志刚楞了一楞,张口欲言,毒玫瑰又取出一包“毁尸灭迹粉”来,将四具尸体全部消灭,化作一滩黄水。 一切料理妥当,毒玫瑰扬目四顾,这才急声说道:“刚才好险啊!若非我适时赶到,后果可能很严重。” “真的,要不是你,我真应付不了,谢谢你!” “你看你,我们是老朋友了,还说什么谢谢!” 脸色一整,忽又说道:“此非善地,我们必须尽速的离开,有什么话等一下再谈吧!” 王志刚点点头,二人振袂西进,途中,志刚说道:“何姑娘,你什么时候离开天下第二堡的?” “小妹和你分手后不久,便在另一个水牢中救出家父,经过无数惊险的机关,总算逃离地下室。” “后来呢?” “我们父女离开地下室后,天下第二堡内已空无一人,当时既急于和王公子会面,更恨不得及早捉住谢、罗二贼,绳之以法,深思之下,决定由家父带着我二叔三叔的遗体返家,由我负责来寻找你和追杀老贼。” “结果,你追到谢、罗二贼没有?” “没有追到谢、罗二贼,想不到却……” “却怎么样?何姑娘!” 毒玫瑰一时滑嘴,差点将山洞之事说出来,心中怦怦直跳,见他问得紧,连忙将话题一转,道:“却和血龙教的人在此山中相遇。” 王志刚闻言猛想起适才耳闻目见之事,立即庄容说道:“何姑娘,你当真是血龙教之人?” “嗯!” “令师在血龙教中是什么身份?” “教主!” “另一半九龙袍是否落在令师手中?” “这是事实!” 王志刚闻言如遭雷殛,蹬蹬连退三步,心中狂喊道:“糟!徒弟是我的恩人,师父是我的仇人,这怎么办?” 毒玫瑰何丽华叹息一声,这时忽然声沉浯重的说道:“王公子,血龙教已侦知你在天下第二堡附近,至少派来一百个一等高手,由副教主‘九州一煞林明德’亲自率领,四处追捕你,可谓危机步步,紧急万分,我所以不敢让你留在那儿的原因就在此,现在要请你即刻远离豫中的原因亦在此,?” “何姑娘,你要我逃?” “话不是这样说,你应该暂避锋芒!” “何姑娘,请别忘,九龙袍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东西,在下有夺回另一半九龙袍的权利与义务,即使血龙教的人不找我,我也要去找他们。” “可是,王公子,家师‘百毒天魔盖笑天’的功力太深,副教主九州一煞林明德也是身怀绝技之人,你说什么也打不过他们,逞强无异寻死,千万造次不得。” “就算我现在打不过他们,只要不死,总有得胜的一天,何姑娘,谢谢你的忠告,无论如何,我绝不逃避!” “唉!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强……” 话到此,突闻左方传来一阵阴寒刺耳的阴笑声,何丽华入耳心惊,脸色顿呈苍白,噤声说道:“王公子,快躲起来,快躲起来!” 余音绕耳未尽,她已纵身而起,抢先潜入杂草丛中。 王志刚见状大是诧异,还没有决定如何应变,已有一人飘纵入场。 来人身穿黑衣,黑巾蒙面,两只铜铃似的眸中精光湛湛, 正是王志刚早先在东谷紫云谷所见的那个神秘蒙面人。 不由得心中暗吃一惊,脱口说道:“啊!是你!” 神秘蒙面人左右张望一下,道:“咦!小子,人呢?” “谁?” “和你在一起的人!” “就是我自己,没有别人!” “胡说,你刚才和谁说话?” “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 “难不成你在自言自语?” “你说对了,我是在自言自语!” “哼!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找出来给你小子看!” 双臂一圈,身形疾转,在一片呼啸声中,朝四周连攻七八掌。 此人功力之深,简直令人咋舌,掌风过处,树断草飞,赤地三丈,呈现出一片光秃秃的黄土地来。 王志刚眼见神秘蒙面人出掌如电,将要攻到丽华藏身之处,心中不禁大惊,正准备出手阻止,忽闻毒玫瑰以“千里入密”的传音说道:“王公子,我走了,此人十分难惹,你要小心应付,能逃则逃,能忍刚忍,断断不可意气用事。” 声音越来越小,终到消失不闻。 毒玫瑰走了,却把王志刚弄得满头玄雾,他怎么也想不透神秘蒙面人究竟是谁?何丽华为什么这样怕他? 脑中忽然灵机一动,心说:“难道他会是……” 思绪未尽,神秘蒙面人扫劈十几掌,一无所获,这时自语一声:“哼!真他妈的邪门。” 大步走到志刚面前,阴阴的冷笑道:“你叫王志刚,对不对?” “不错,阁下有何见教?” “听说你得到半件九龙袍,是否确有其事?” 王志刚心头一震,沉吟未语,神秘蒙面人又沉声道:“小子,老夫早已调查清楚,你最好别装糊涂!” “阁下既已知道,又何必多此一问,哼!” 神秘蒙面人凝视王志刚少顷,忽然威风凛凛的说道:“王志刚,假如你是一个聪明的小子,你就爽快交出来吧!” “交出来?哼哼!阁下说话客气点!” “怎么,你不干?” “你打算怎么样?” “不干老夫就要你的命!” “哼!大言不惭,你少吹牛!” “好狂的雏儿,老子宰了你!” 衣袖猛一甩,暗力翻滚,抡掌直罩过来。 王志刚挺身应战,攻出一招“梅花掌”。 突闻砰的一声,两掌已告接实,神秘蒙面人脚不移位,面不改色,王志刚却全身一颤,后退三步,不禁呆了一呆,道:“阁下,你刚才用的是‘血龙掌’?” 神秘蒙面人闻言一怔,道:“不错,小子好广的见闻。” “这样说,你是血龙教的人?” “完全正确!” “阁下在血龙教中是什么身份?” “副教主!” “啊!你是九州一煞林明德?” 心中懔骇之余,他马上明白何丽华畏惧退避的原因何在, 当下恨声一啸,道:“毫无疑问,另一半九龙袍在贵教手中?” 此事本系血龙教的最高机密,九州一煞林明德闻言猛吃一惊,道:“小子,这事是谁告诉你的?” “是我自己打探得知的。” “我问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快说!” “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只问你是否确有其事,最好别浪费口舌!” 九州一煞林明德眉尖一挑,怒冲冲的道:“王志刚,坦白告诉你,另一半九龙袍在本教主手中,得到你这一半,就可称尊武林。” “林明德,九龙袍乃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东西,你休想存心侵占,如肯爽快交出,一切好商量,否则……” “怎么样?” “咱们功夫上见生死!” “哈哈!小子,你不觉得口气太大?” “少废话,我要你正面答话!” “老实告诉你,老夫不但不交出另一半来,还要夺取你小子的这一半,你听清楚没有?” 王志刚一听此言,心火大发,杀机满面的道:“好,林明德,咱们拼吧!只要你有本事杀掉我,就把九龙袍拿走,不然的话,哼哼!脚下的黄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彼此话已说绝,不再多言费词,王志刚猛的一摇身,立刻电纵而上,发掌猛攻。 九州一煞林明德动作也不慢,身形三闪,已投入掌影之中,展开一场生死之搏。 “九龙袍”乃是天下第一宝、二人均志在必得,这一动上手,皆全力施展,三招一过,已缠在一起,打得天昏地暗,星月无光,惨烈惊险之极。 恶战十余回合,王志刚觉得对方技深若海,心头大骇,心想:“这个老东西的功力的确深厚无比,看来不用杀手,很难取胜!” 当下双臂一振,呼呼连响,三招“定魂掌”已连环击出。 “哼哼!定魂掌虽是绝世之技,你的功力却浅得很,少在老夫面前班门弄斧!” 喝声未落,招已出手,立以“定魂掌”反手还击。 蓦然,人掌相撞,异事忽生,王志刚闷哼半响,飞栽在三丈以外,口角挂下一条血丝,状至狼狈。 九州一煞林明德也没有讨得了好,离地横飞三丈多,一屁股栽坐下去。 见此情形,王志刚心中一喜,林明德却大为恼怒,这是他毕生所遇的唯一劲敌,尤其对方是一个年未弱冠的娃儿,心头怪不是味儿。 由于二人都是用的“定魂掌”,那一股子令人神智错迷的力量已相互抵销,是以,九州一煞林明德猛一挺身,已站起身来。 王志刚不甘示弱,强忍住椎心之痛,也一跃而起。 不幸,晚了,就在王志刚将要立起,尚未立稳的那万分之一瞬息,林明德怒喝一声:“给我躺下吧!” 呼!呼!两声,照准王志刚的中盘劈过去。 九州一煞出手快,出手猛,王志刚闪躲还击都不可能,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暗道一声:“完了!” 适在此时,半空中有人喝道:“休得撒野!” 喝声中,有一股如山劲气电泻而下。 这一股劲气好厉害,林明德急忙双臂上扬,发掌疾封,居然封不住,“砰”的一声,当场被撞退七八步。 黑影敛处,场中出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来人不但掌力雄厚,令他当场出丑,尤其事先毫无所觉,更加心寒意冷,横扫对方一眼,道:“请恕老夫眼拙,阁下怎么称呼?” 白发老人哈哈一笑,道:“还魂客!” “还魂客?前此老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老匹夫,你没听过的人还多得很哩!无须大惊小怪!” 九州一煞觉得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识人何止千万,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几乎无一不知,第一流的高手更是了如指掌,但“还魂客”这个字号,却茫无所知,不禁狐疑陡生,暗觉其中必有文章。 这时,王志刚叫了一声:“老前辈”,正待谢他救命之恩,九州一煞林明德已沉声说道:“阁下尊姓大名,可否明示一言?” “我老人家乃是边陲散人,姓名早已不用,不提也罢!” 望了志刚一眼,又复扬眉说道:“阁下又是谁呢?可否揭开你的遮羞布让老夫瞧一瞧?” 一句“遮羞布”激起了九州一煞的冲天怒气,喝道:“老家伙,你说话客气点,接掌!” 弹身一掌,排山涌出。 还魂客嘿的冷笑一声,挥腕又击,猛听“砰”的一声响,两掌一撞之下,九州一煞忽又倒退下去。 彼此互换一掌,快如电光石火,林明德已落败退下,尚不知是怎么败的。 同时,就在人掌相撞的当口,还魂客探手一摸,已将九州一煞的蒙面巾揭下来。 蒙面巾后面,是一张十分丑恶凶狠的面孔,黑如锅底的脸上,有一道三寸长的刀疤,口如血盆,鼻似蒜头,难看已极。 还魂客看清他的面貌后,忽然冷声说道:“啊!林明德,原来是你呀!我还以为是一个见不得人的江洋大盗!” 九州一煞见他一眼就认出自己,而自己对他却一无所知,更加疑窦丛生,乍然疾上三步,道:“还魂客!你到底是谁?” “还魂客!” “老夫信不过,林某不认识你,阁下怎知林某人?” “哈哈!这很简单,阁下身居血龙教副教主之职,名满天下,远近皆知,你那张黑脸和刀疤,更是明显的标志,我老人家虽然没有见过你,却可以一眼认得出,这样阁下就明白了!” 树怕揭皮,人怕揭短,林明德听他语带讥讽,心中大恼,厉色怒喝道:“哼!我就不信你是三头六臂的人物,阁下不肯自招,老夫就把你打得现出原形来!” 心中恼恨,出招如电,立即纵身而上,展开一轮猛攻。 九州一煞很怀疑还魂客戴着面具,乃是另一个老魔头的化身,出招递式之余,探手朝他脸上抓去。 还魂客睹状一惊,猛喝道:“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连攻三掌,封住九州一煞的千均攻势,忽的屈指如钩,弹出一指。 这一指看似平淡无奇,实则威猛绝伦,猛听九州一熬脱口惊叫一声:“糟!这是‘定魂指’!” 余音未落,自己所发的“定魂掌”力已被“定魂指”穿透,只觉得左胸上一痛,血水狂涌,已被击了一个血窟窿,捂胸倒飞出去。 王志刚耳闻目见,大是吃惊,上前说道:“老前辈,您老人家刚才所用的当真是‘定魂指’?” “是的,的确是‘定魂指’!” “定魂指也是记载在‘九龙袍’上的绝技?” “嗯!事实正是如此!” “晚辈可否请教您老人家的定魂指是从何处学来?” “和定魂掌一样,也是令师魔中之魔西门无忌教给我的。” “老前辈所学的定魂指,是记载在晚辈身上的这一半九龙他上?” “不错,可惜并不完全,必须得到另一半九龙袍,方可大厩!” “既然如此,您老人家以前为何只字未提?” 还魂客闻言一楞,眸中奇光闪闪的道:“啊!是这样的,‘定魂指’是令师临死前夕才传给老夫的,最近苦修颇久,才稍有成就,故而当时未曾提及。” 王志刚“啊”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的!” 还魂客蹙眉一想,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孩子,有机会我老人家就将‘定魂指’传给你,在未正式传授之前,希望你先将九龙袍上的经文仔细研究一下,日后修练之时必会?掳牍p丁!?br />  王志刚闻言大喜过望的道:“真谢谢您,谢谢您!” 还魂客慈祥可亲的道:“孩子,传你‘定魂指’,这是令师西门大侠的遗言,你用不着谢我。” 王志刚听在耳中,对先师大是感激,偶然扬目一看,糟!不知何时,九州一煞林明德已溜之大吉。 原来林明德眼见还魂客施出“定魂指”,心中大骇,情知逞强有害无益,遂生退意,趁二人谈话不备间,一声不响的扬长而去。 王志刚不禁大惊失色的道:“这个老匹夫好滑溜,居然趁机溜了,我们快追!” “算了,错过今天,还有明天,反正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老前辈,你不知道,另一半九龙袍就是落在血龙教!” 此话一出,还魂客脸色大变,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道:“你说什么?” “另一半九龙袍在血龙教主手中!”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 “先是听别人说的,后经九州一煞证实,晚辈就是为了九龙袍和他大打出手。” 还魂客听毕这一番话,脸色一连数变,忽然声沉语重的道:“嗯!此事确是实情,林明德刚才就曾用过‘定魂掌’,现在真相已明,我们应该立刻采取行动,我老人家即使把这条命丢掉,也要助你夺回来。” 王志刚心中感激,谢不绝口,语促心急的道:“但不知老前辈打算如何进行?” “我们先分头去追赶九州一煞林明德,如能追到,当然事情就容易得多,否则便直扑血龙教的老巢,闹它个天翻地覆。” 话落人起,迳向东方奔去。 王志刚双眉一场,正欲往西方去,霍然,丐仙独行老人从斜刺里闪电扑到,把还魂客拦住。 还魂客对他十分厌恶,见状冷哼一声,从一侧闪过去,未曾答理。 丐仙独行老人伸手一拦,道:“还魂客,老叫化子找你已久,请别急着要走。” 还魂客一震道:“丐仙,你找我做什么?” 丐仙独行老人胸有成竹似的道:“老叫化子最近和人约时较技,想请阁下做个见证人,不知意下如何?” “老夫可否先问和你较技的人是谁?” “是拘魂客!” “啊!是他!” “你们认识?” “曾有一面之缘!” “可能不会这样简单吧?” “丐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叫化子很怀疑你和拘魂客的身份。” “丐仙,把话说清楚,别含糊其词!” “老实说,老叫化子一直认为魔中之魔西门无忌没有死!” “有何为证?” “老叫化子找拘魂客较技,请你做见证的就是为了找证据。” “你怀疑拘魂客是魔中之魔西门大侠的化身?” “不但拘魂客大有可能,谁又敢保证阁下不是西门老魔乔装而成?” 王志刚闻言大吃一惊,还魂客怒喝一声,道:“臭要饭的,你简直太卑鄙了,居然三番五次的折辱一个已死之人,为了维护西门兄的清誉,我老人家绝不能轻饶你!” 急愤攻心之下,欲罢不能,还魂客猛的一摇身,连人带掌的硬撞上去。 丐仙独行老人一见大怒,立刻纵身而上,发掌还击。 还魂客和丐仙都是王志刚的大恩人,见状声嘶力竭的说道:“两位老前辈快别这样,有什么话慢慢的说,千万别动手。” 说话中,人已不顾一切的横立二人中间。 猛可间,砰!说时迟,那时快,二人一见志刚扑来,慌忙撤掌后退,不料,残余的暗力一撞之下,仍把志刚震得原地疾转十二圈,张口喷出一口黑血。 丐仙独行老人楞了一楞,道:“孩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王志刚满含泪水的说道:“我不要紧,同时,志刚即使因此而丧生,亦微不足道,但盼两位老前辈别再动手呕气就好了,晚辈总觉得,这全是误会,全是误会!” 丐仙听毕仰天一叹,还魂客忽然一瞥王志刚,说道:“看在王少侠的情面上,老夫不愿和你一般见识,失陪了!” 了字出口,人已纵出十丈多。 独行老人急忙追上去,道:“慢着,你到底接不接受老叫化子的邀请?” 还魂客迟疑一下,扭头说道:“什么地点!” 丐仙独行老人伸手一指十里外的一座大山,道:“这山顶上有一座‘慈航寺’,阁下知道吗?” “曾从寺外经过一次。” “地点就在寺内。” “什么时间?” “明天子夜三更!” 还魂客眉尖双挑,怒视丐仙少顷,忽然朗声说道:“穷叫化子,我老人家答应了,明晚准时赴会,咱们在慈航寺再见高下。” 发话之初,尚和丐仙对面而立,话音落处,人已消失不见,动作之快,简直罕见少闻。 王志刚见他负气而去,认为还魂客受了委屈,道:“老前辈,志刚总觉得还魂客是一位谦恭慈祥的长者,您老人家冤枉他了。” 丐仙独行老人拍拍他的肩胛,道:“孩子,你还太年轻,江湖经验不足,不谙武林中的奸诈风险。事实上,天下多的是口蜜腹剑的小人,和假慈假善的伪君子!” “可是,老前辈,我相信还魂客绝不是这种人,他老人家曾送还我九龙袍,救过我的命……” 丐仙独行老人无声一笑,肃穆郑重的道:“小哥儿,你别说下去,我知道你有很多很多为他辩护的理由,但是,老叫化子一直认为他在演戏,另有阴谋……” “老前辈认为还魂客有什么阴谋?” “他想利用你招引出另一个得到九龙袍的人,进而全力夺取。” “然而,请别忘,他老人家已将另一半送给我了。” “他的功力比你深厚得多,随时可以收回去!” “这样说,老前辈真的怀疑还魂客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老叫化子认为是这样!” “晚辈不同意,还魂客的言行举止不像是假装的……” “孩子,此时为此争辩,实在毫无意义,届时去慈航寺一看便知。” “老前辈已经约好拘魂客?” “是的,如果他们两个在同时间内出现,而且一切没有变化,那么,就是老叫化子错怪他了,独行老人愿意当面致歉!” “假如二人没有同时出现呢?” “那就证明老叫化子的判断正确,所谓还魂客、拘魂客根本就是一个人,全系魔中之魔一人乔装而成。” “嗯!这个办法很好,老前辈智计过人,晚辈万分佩服。” “如此,我老人家先走了,想去慈航寺先准备一下,免得被老魔所愚。” “老前辈,晚辈一块儿去好吗?” “孩子,你应该继续追寻谢、罗二贼和令尊王大侠的下落,只要在明日子夜三更前赶到慈航寺就可以了。” 提起父亲的下落和谢贼的行踪,王志刚不由心情一紧,道:“难道老前辈一点收获也没有?” 丐仙独行老人慨然一叹,道:“老叫化子一口气搜遍二十里方圆以内的地方,结果却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有看到。看来,四海神君谢百川不是乘马远飙,就是他旧潜伏在天下第二堡的附近,你不妨再仔细搜一遍,也许会有惊人的发现。” 王志刚既急于擒杀谢百川,更想尽速追到林明德,闻言马上点头说道:“好吧!晚辈遵命就是,届时自当赶赴慈航寺,一看究竟。” 当即拜别独行老人,向前飞奔而去。 翻过一道山岗,脚下是一条山谷,他发现,远处有一条人影,在谷中飞驰。 王志刚不假思索,立即电泻而下。 巧得很,二人正是迎面而奔,不一时,已近在二十丈以内。 那人影并非别人,乃是魔妓许心远。原来病西施和宋雪容结伴返回石洞中一看,王志刚早已不在,二人心中大惊,深恐发生意外,随即分手四处搜寻。 东奔西跑,到处找不到,心中急得不得了,可是,现在一旦迎面相逢,她却霍然觉得不见为妙,心想:“只要他安全我就安心了,还是别和他见面吧!免得感情愈陷愈深,无法自拔!” 心中如此一想,马上来了一个疾转身,朝左边的乱石林中奔去。 王志刚已经发现,见状大感惊异,急声说道:“许姐姐,许姐姐,你停一停,停一停呀!” 一面大声喊叫,一面狂追,没多久,魔妓奔至一道绝壁下,欲逃无路,卒被王志刚追到。 王志刚伸手抓住她的玉手,凝视着她,以激动的语气说道:“许姐姐,你……你好像有意躲避我?” 他爱许心远,超过爱他自己,说到伤心处,忍不住滚下两滴豆大的泪珠来。 魔妓许心远睹状大受感动,连忙笑脸说道:“好弟弟,你误会了,我不是躲你,而是根本没有看到你。” “我不相信,你明明是迎面奔来,为什么突然转身,其中定有原因……” 说到这里,脑中忽然一亮,改口道:“啊!我明白了!” 病西施一惊,道:“你明白什么?” “在此之前,许姐姐曾经见过我?” “没有,没有!” “许姐姐,别骗我,直说吧!我记得被丽人帮的‘五美荡魂舞’所迷,失去本性,后来……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却赤身露体的倒在一个山洞中……” 把头一低,又道:“许姐姐,你说,救我的人是不是你?” 许心远尽力使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是我!” 王志刚想了想,取出在洞中拾得的玉簪,道:“心远姐,这一支玉簪你认得吗?” “不认得!” “不认得?我不信,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小弟至少看见过五六次。” “啊!我也有一支玉簪,不过……不过和这一支不一样。” “那么,许姐姐,你那一支拿出来让小弟看一看好吗?” 魔妓许心远伸手在头上一摸,忽然惊叫一声:“哎呀!丢了!” 王志刚马上一字一句的说道:“许姐姐,你骗我也骗不了,这一支玉簪就是你的,是我在石洞中拾到的,我想,定是在我失去本性时,曾经欺负过你,弄丢的,心远姐,和我发生关系的一定是你,绝对错不了……” “不!不!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心远姐,我很了解你的心情,你一定还在对过去的不幸耿耿未忘,所以,在事完之后不辞而别,现在又想躲开我。但是,我的好姐姐,小弟不是那种守旧迂腐的人,我的好姐姐,无论如何,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白头到老,任何人也阻止不住我……” 越说越激动,声泪俱下,忽地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疯狂地吻着,疯狂地摸着。 魔妓本爱他极深,虽然理智一再警告她尽量疏远,但见志刚情真意坚,感人肺腑,早已被他的热情所征服,理智的堤防突告崩溃。 热烈的拥吻,醉人的爱抚,已使许心远失去反抗的能力,彻底投降了。 二人紧紧的偎依着! 狂热的吮吻着! 相互抚摸着! 地旋,天转,魂儿飘飘,病西施潜在的爱心,占据了她整个身心,早将对宋雪容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心中狂喊道:“爱他,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我要不顾一切的和他结合!” 二人偎依良久,这才尽兴而分,王志刚首先打破沉默,道:“许姐姐,你有什么急事待办吗?” “没有,我是奉师命行道江湖的。” “那好极了,小弟正愁势孤力单,应付不了,我们就结伴而行吧!” 立将追赶九州一煞林明德和四海神君谢百川等人的前因后果细说一遍,最后正容说道:“但不知心远姐是否愿助一臂之力?” 魔妓许心远嫣然一笑,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姐姐怎会不顾,我们现在就走!” 一提到走,王志刚不由大感茫然,九州一煞去向不明,四海神君行踪杳然,自己根本无从追起。 正当他举棋不定,不知如何追寻间,突闻山谷口外传来一声杀猪似的惨吼。 这惨吼声,相当悲戚短促,瞬间便告终止,王志刚眉头一皱道,道:“山谷外面有人打架?” “管它是不是,我们先过去瞧瞧再做计较。” “好,走!” “走!” 说走真走,去势如风,何消片刻工夫,已到山谷口。 游目一望,二人不由皆为眼见之事楞住了。 只见,狭窄的谷口中央,有一块天然生成的石柱,石柱上面写着四个斗大的字,是:禁止通行! 石柱下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皆残肢离断,血肉模糊,状至恐怖。 可是,左右一望,却没有一个活人。 王志刚说道:“心远姐,可能恶战已成过去,我们出谷去看看吧!” 魔妓许心远望着“禁止通行”四字,沉声道:“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我们还是小心为佳。” 王志刚点点头,默运功力,和病西施小心翼翼的并肩向前走去。 霍然 “站住!”暴喝声起,狂风匝地,二人欲拒无及,当场翻出一丈多。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三章 神秘女郎 王志刚和病西施许心远正向竖有“禁止通行”的石柱山谷外走去,突闻暴喝声起,狂风匝地,二人欲拒无及,当场翻出一丈多。 这事非同小可,以二人的身手,居然当扬出丑,出手之人的功力的确令人咋舌,二人不由心皆一寒,楞住了! 惊魂未定,丽影乍现,石柱后面闪出两个青衣少女来,分站左右,阻住去路。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二人只觉得微风拂面,眼前陡的一亮,面前石柱上已悄生生的站定一个身穿雪白宫装,肩披浅蓝色及地长纱,眉如春山,目似秋水,长着一双最甜、最富魅力的樱桃小口的绝美佳人。 这白衣女之美,美得出众,美得脱俗,给人一种恍如九天仙女,皇室公主,神圣不可侵犯的印象,具备高贵美与风度美的双层造型,任何美女都会在她面前失色,任何男人都会在她的面前卟卟心跳,不能自己。 不是吗,王志刚和她的眸光一接,好像触了电似的,猛觉全身一阵痉挛,暗语道:“这丫头好美,简直美得令人无法抗拒。” 魔妓虽为女儿身,亦有此同感,心中暗想:“此妹之美,堪称举世无双,我如生为男儿,定会为她疯狂!” 而白衣少女同样为王志刚的绝世风标所倾倒,心波漾漾,有一种异样感觉,情不自禁的冲着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笑得美,笑得甜,春意盎然,百媚横生,王志刚顿觉身轻如燕,飘飘欲仙,浑忘一切。 猛想起彼此乃处敌对之态,连忙脸色一整,对白衣少女道:“刚才是哪位出手相拦?” 白衣少女笑而不语,左面一个年长的青衣女子冷声答道:“是我家小姐!” “敢问此举居心何在?” 青衣女子伸手一指石柱,道:“这里写得明明白白,禁止通行!” “地上的死尸都是三位的杰作?” “不错!” “可知彼等身份?” “都系血龙教徒。” “有仇?” “谈不上。” “既然如此,三位凭什么下手杀人?” “他们不肯遵命止步,接受检查,要逞强闯关,出手动武,故而绳之以法,以做效尤!” “听你的口气,这儿似乎是你们的地盘?” “那倒不是,我家小姐只是临时在此设下一个检查站。” “检查站?检查什么?” “检查所有从此经过者的身份来历,以及随身携带的物件。” “姑娘究竟在找人,还是在找东西?” “既找人,也找东西。” “找什么人?” “王志刚!” 王志刚闻言脸色大变,正欲表明身份,魔妓许心远翠眉一扬,立以目光制止,道:“找什么东西?” 这情形,青衣女子已看在眼中,玉面一寒,道:“九龙袍!” 王志刚听得一呆,魔妓许心远又抢先说道:“我们既不认识王志刚,更不知王志刚是何许人也,请姑娘别无理刁难,让我们走吧!” 这话说得妙极,轻描淡写的便将王志刚的身份隐瞒起来。 皆因,白衣少女的功力太高,魔妓心知来者不善,必定很有来头,尤其上志刚身怀半件九龙袍,一旦动起手来,万一不幸败北,使九龙袍易手,后果岂堪设想?病西施为人冰雪聪明,冲敌量已,未敢造次,故而委婉陈词,欲图脱身。 哪知,青衣女子早有成竹在胸,根本不吃这一套,闻言一瞥白衣少女,道:“那么,请接受检查,如果两位身上没有九龙袍,自当立刻放行。” 王志刚身怀九龙袍,怎能接受检查,闻言怒容满面的道:“丫头说话客气点,你们没有权力检查任何一个人!” 说话同时,大踏步的直向前走去。 魔妓一挺身,接踵而上,双掌作势,以防万一。 两个青衣女子一见大怒,齐步纵出,一面作势待发,一面同声说道:“请小姐示下!” 白衣少女犹豫一下,道“搜!” “是!” 呼!呼!左面的青衣女子是字一出口,魔妓心知不动武是不行了,忽的一扬掌,连攻两招“闪电掌”欲借雷霆万钧之势突出重围。 万不料,青衣女子功力之深,大出魔妓意料之外,只见她反手连挥,暗力汹勇,两股暗力在半路上一撞,嘭!双方娇躯疾晃,各退三步,没占丝毫便宜。 “嘭!”就在此刻,王志刚也和另一个青衣女子互换一掌,同样秋色平分,难分轩轾。 病西施许心远看得一呆,乍然一闪身,招出如电,一下子连攻三招“闪电掌”。 这一次,她用足功力十二成,其势如涛,其快如电,晃眼狂飓罩地,黄尘旋滚,青衣女子反击两掌无效,当场倒退七、八步。 猛听王志刚怒吼一声:“你也给我滚开吧!”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连攻两招“梅花掌”,立将另一个青衣女子震得退到一边去。 病西施许心远一瞥王志刚,忽然急声说道:“志弟,你快退,这儿的事交给我了!” 王志刚蹙眉一想,亦觉久战不利,目下百务缠身,犯不上树此强仇,当下身形三晃,已纵至石柱后面。 岂料,他快,另一个青衣女子更快,面前丽影闪动,已扑过来,叱道:“你跑不了!” 娇躯一弹,一掌劈面罩来。 王志刚睹状怒极,喝一声:“你这是自寻烦恼!” 掌风呼啸声中,“定魂掌”力已破空递出。 奇招一出,立奏大功,那青衣女子闪躲不及之下,撞个正着,立告呆呆地站着不动了。 王志刚气极出手,用了九成以上的功劲,即使是笫一流高手也会重创吐血,可是青衣女子虽然呆立当场,却并无受伤的迹象,不禁大是吃惊,心知此女内力极深。 就在王志刚惊楞之间,和魔妓动手的青衣女子忽然脱口惊叫道:“定魂掌!” 口中惊叫,心神微分,魔妓的“闪电掌”已撞上身来,“砰”的一声,飞栽出一丈以外。 二人两战皆捷,心中暗喜,病西施伸手一拉王志刚,道:“我们快走!” 她因鉴于两个青衣女子身手不俗,白衣少女定然身怀绝技,深恐夜长梦多,和白衣少女冲突,所以急忙撒手前闯。 那想到,甫进三步,丽影乍闪,白衣少女已悄没声息的横立在二人面前。 这一手轻功,举世元匹,更令二人惊异的是,白衣少女如花似玉的脸上,满布杀机,早先的娇媚之态己一扫而空。 只见她伸手一指王志刚,道:“你会‘定魂掌’,是不是?”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你已经看到了,何必多此一问!” “这样说来,你就是王志刚?” “这是什么逻辑?” “据姑娘所获情报,当今武林之世的青年人只有你一个练成‘定魂掌’,你还想否认吗?” “王某顶天立地,没有否认的必要!” “那么,你也承认身怀半件九龙袍?” “怎么样?” “我要你拿出来!” “拿出来?哼哼,做梦!” 白衣少女闻言花容色变,杀机转浓,声色俱厉的叱道:“这样你吃的苦头更大。” 方待出手发难,魔妓许心远情急智生,惊叫一声:“志弟速退,我来殿后。” 叱声未落,招已出手,冲着白衣少女、连攻三掌。 “野丫头,你站着歇会吧!” 白衣少女盛怒之下,弹身一掌罩过去。 王志刚看得清楚,亡魂直冒,大惊失色的道:“心姐快退,这正是‘定魂掌’,千万不可逞强!” 心中慎骇,正欲飞身抢救,不幸,人掌未到,大错已成,许心远已吃了一掌,一动不动的钉住了。 脸色苍白,口血狂涌,罗衫零乱不整,伤势相当沉重。 直气得王志刚牙关紧咬,双目尽赤,杀气腾腾的扑上来喝道:“真想不到,你也会‘定魂掌’!” 白衣少女冷冷一笑,道:“不但会,而且还比你高明得多。” “你究竟是谁?说!” “姑娘柳菲菲!” “你的‘定魂掌’是从何处学来?” “由家师所授。” “令师又是谁?” “对不起,无可奉告!” “莫非是百毒天魔?” “不是!” “到底是谁?” “你问得太多了。” 翠眉向上一挑,忽又冷声说道:“王志刚,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希望你能爽快的交出来,别自找苦吃。” “你说交出来?” “是呀!有什么毛病?” “这种口气,好像九龙袍原是你们的财产似的?” “你说对了,九龙袍压根就是家师的东西。” “哼,简直是胡说八道,九龙袍是我们王家的东西!” 白衣少女怒哼一声道:“王志刚,我不和你争辩,现在,我问你到底交不交?” “办不到!” “不交可别怪姑娘要动手硬抢。” “哼!你没有机会。” “姑娘倒要试试看!” “少废话,看掌!” 单掌一横,一股狂涛排出涌出,用的是“定魂掌”。 柳菲菲见状冷哼一声,乍然一扬掌,一弹身,呼!迎着他的掌势劈过来。 霍然,巨震声起,闷哼立传,自衣少女之言确非狂语,她不但会“定魂掌”,而且比王志刚高明得多,两掌一撞之下,王志刚立刻口血四溅,飞栽出去。 自衣少女动作好快,趁胜一拧身,再添一掌,王志刚早已卓立当场,不动了。 这时,两个青衣女子早已恢复常态,来至主人身后,柳菲菲扭头说道:“上去搜!” 二女齐声应是,电纵而出,开始搜查王志刚。 玉志刚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心里却相当明白,睹状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搜走九龙袍,暗道一声:“我完了!” 青衣女子拿着九龙袍,双手呈给柳菲菲,柳菲菲细细一瞧,道:“这儿只有半件,你们过去搜那个野丫头,也许另有发现。” “是,小姐!” 二人遵命遍搜魔妓全身,结果一无所获,返回来禀告柳菲菲。 柳菲菲闻言似觉失望,半响,指着王志刚,道:“把他带走!” 两个青衣女子躬身应诺,齐声说道:“这个女人如何处理?” 柳菲菲瞟了魔妓一眼,道:“此人既无九龙袍,和我们应无任何瓜葛牵扯,别理她算了。” 二女听毕主人之言,立刻采取行动,一个伸手点了王志刚的麻哑二穴,另一个背起就走。 柳菲菲和另一个青衣女子紧随在后,朝谷外走去。 魔妓此刻仍未摆脱“定魂掌”力的控制,眼见爱人被掳走,空白急得热泪双流,却连一点办法也没有。 王志刚更不忍心抛下许姐姐,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趁机偷袭,岂不大糟? 然而,命运之神太残酷,尽管二人千不忍,却无法挽回。 王志刚终于在许心远的视线中消失。 再行片刻,来到一条官道上,道旁停着一辆豪华蓬车,站在车旁的两个青衣女子立即跪拜下去,恭恭敬敬地道:“奴婢恭迎小主人。” 柳菲菲一摆手,道:“免礼,起来吧!” 二人起身站立,柳菲菲又道:“立刻套车启程,径返九龙洞!” 话完一飘身,已坐到车中去。 另外两个青衣女于则将上志刚放进车内,平躺在车板上。 柳菲菲望了志刚一眼,将九龙袍小心翼翼的藏在座下的一个皮箱中,郑重的对青衣女子道:“王志刚身怀九龙袍之事,早已轰传武林,我们虽然初涉江湖,鲜有人知,但此刻多了一个王志刚,势必会引人观觑,一路之上说不定会有黑白巨寇追截拦阻,应严加戒备,格外小心,无比如何要将九龙饱和王志刚顺利送回家师手中。” 四女于闻言异口同声道:“奴婢们知道了,请小主人宽心!” 此刻,马匹早已备好,一人执缓赶车,三女分站左右,扬鞭绝尘而去。 车中的王志刚此刻虽已摆脱“定魂掌”的控制,可是,由于麻哑二穴被点,却依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他简直像是做了一个恶梦。柳菲菲究竟是什么路数? 她的师父又是什么来历? 他们师徒怎会“定魂掌”,而且还在自己之上。 在此之前,自己的祖父、父亲,以及神偷赵鹏,虽也曾一度占有过九龙袍,但却仅系转瞬间,并未修练成功。 换言之,放眼当今武林之世,练成九龙袍上绝学的,只有师父魔中之魔一派、和百毒天魔那一批人。 如说柳菲菲也是西门无忌的传人,他当然不会相信,魔中之魔绝对不会愚蠢到先将九龙袍拱手送人,再千方百计的命人抢回来,再何况西门无忌早已自杀身死。 如说是百毒天魔之徒,亦无此可能,第一,何丽华不曾提及,第二,柳菲菲曾杀害血龙教人,第三,血龙教主仅得半件九龙袍,不可能达到如此惊人的境界。 想到这里,他不禁对柳菲菲的来龙去脉大感迷惆起来。 更为他自己的不幸遭遇痛心疾首。 为了九龙袍,祖父丢了一条命,自己入狱十五年,双亲被囚,家园被毁,自己托天之幸,得到半件九龙袍,原以为从此便可踏上康庄大道,做梦也想不到,半路上杀出一个柳菲菲来,使自己一败涂地。 尤其,麻穴被制,无异瓮中之鳖,纵有一千一万个拼死力争之心也是无计可施。 想至伤心之处,不由的热泪滚滚而下,心中自语道:“柳菲菲,此仇此恨,王志刚永志不忘,只要我王某人能够逃得二命,迟早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越想越气,眸中愤火如焰,恨恨地看着柳菲菲,目不稍瞬! 柳菲菲见他热泪滂沱,伤心欲绝,心头猛一震,暗道:“唉!这人也怪可怜的,尤其生得这么英俊,要不是师命难违,我真愿把九龙袍还给他,做个朋友。” 此念一生,对王志刚大是同情,深情款款的柔声说道:“王少侠,请别难过,只要你见到家师时,应对得体,别顶撞他老人家,不但性命可保,说不定还有你的好处呢!” 王志刚口不能言,却在心中恨语道:“哼!谢谢,你这个蛇蝎美人,少在我面前花言巧语,这笔帐我总有一天要和你算!” 心中恼恨,眼中直冒火,充满了悲痛、仇恨、与力量,注定她,作为自己的答复。 柳菲菲和他的眸光一接触,浑身打了一个冷颤,知他怀恨极深,多言无益,立将目光移开,向外面望去。 此刻正当午牌时分,烈日当头,蓬车至少已经奔出七八十里。 王志刚猛想起今夜三更,在“慈航寺”还有一个重要约会,如果自己不能准时赶到,丐仙独行老人和还魂客两个大恩人,很可能会两败俱伤,如再被拘魂客坐收渔利,则后果更加严重,心里愈发焦急难耐。 沉重的车轮,好像从他身辗过去似的! 奔腾的马蹄,更好像踩在他的心上一般。 焦急! 烦恼! 悲愤! 绝望! 日影已经偏西,他仍然躺在轿车中,一筹莫展。 “希聿聿”马儿发出一惊悲鸣,蓬车陡然停在一株大柳树下。 柳菲菲吃了一惊,急忙大声说道:“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青衣女子急声回禀道:“马儿突然暴毙,所以蓬车陡停。” “马儿怎会突然暴毙?” “可能树上有人暗算!” “搜!” “是!” 嗖!嗖!立有两个青衣女子纵离蓬车,扑向大柳树。 霍地,扑通!扑通!两个青衣女子甫至树阴下,陡觉暗劲罩身,制住晕穴,立即栽了下来。 柳菲菲看得一呆,寒脸娇叱道:“何方鼠辈,竟敢拦路伤人,还不现出身来?” 发话之初,尚在车内,话音一落,人已纵上大柳树,单掌一扫之下,立将一片片枝叶扫落在地。 王志刚正为不知来人是谁困惑不解间,猛听“扑”的一声,车顶被一股暗力穿透,射进一缕指风来。 这指风拿得准,来得猛,撞在王志刚的麻、哑要穴上,立即应势而解。 空闻一个相当熟悉而慈祥的声音,以“千里入密”之音急声说道:“孩子,别犹豫,快带着九龙袍向后逃……” 言犹未尽,急如燃眉,一念之差,就会铸成大错,王志刚哪还顾得下思前想后,当即尊照暗中相助之人的话,从座下取出九龙袍,纵离蓬车,一阵风似的向后面飞奔而去。 心中焦急,去势如风,何消顿饭工夫,已奔出十余里。 一眼见道旁有一片密林,当即侧身而入,将九龙袍穿在自己的外衣里面,他想:“从现在起,袍在人存,袍失人亡,只要我尚有一白气在,就休想从我的身上剥走九龙袍。” 心想至此,猛听密林外传来一阵衣袂破空之声,赶忙探头向外一望,见有一人飞奔而来,正是神尼妙因师太。 急忙迎上去,躬身为礼,庄容说道:“老前辈……” 刚刚叫了一声“老前辈”,神尼妙因师太便急声说道: “孩子,此时什么也别谈,快跟贫尼走!” 伸手一拉王志刚,进入密林,一口气越过一片大松树林及两座小山后,这才正容说道:“你的伤势怎么样?要不要紧?” “不要紧,已经全部好了,九龙袍也收回来了!” 神尼妙因师太闻言人喜,说道:“你伤得那么重,怎会这样快就复元如初,是否服过灵丹妙药!” “没有,我想大概是晚辈以前曾服过‘魔珠’,还有一种潜在的治疗力量所致,不知老前辈以为怎样?” “嗯,一定是这样的,‘魔珠’神效惊人,可以肉白骨,活死人,比心远要幸运多了。” 王志刚闻育大屹一惊,道:“心远姐怎样了?” “她伤势相当沉重。” “是否已摆脱‘定魂掌’的控制?” “虽已摆脱,可以言语,可是,却瘫痪在地,行动不得!” 王志刚心中一酸,落下两行热泪来,道: “都是我害她的。要不是为了帮助我,许姐姐怎会栽在那蛇美人之手。” “孩子,别这样说,心儿爱你至深,即使为你而死,她也心甘情愿,只要王少侠日后别辜负她这一片痴情,贫尼就安心了,目下,心儿伤势重,却并无危险,你不必为此烦恼。” 王志刚闻言心中稍稍一安,以坚定的语气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尽管放心,晚辈绝对不会变心的,我要娶她!” 神尼妙因师大听了大感安慰,笑容可掬的道:“你能够这样,我老人家就安心了。” 王志刚督眉一想,一本正经的道:“老前辈是?裁词焙蛴錾闲脑督愕模俊?br />  “就在你去后没多久,心儿仍在呆立不动之际。” “晚辈的不幸遭遇,是心远姐告诉你老人家的?” “是的,贫尼得讯之后,急得不得了,忙将远儿移至隐密之处,给她服下两粒灵丹,然后,便匆匆的追了下来。” 扬目四下一望,见无任何异状,这才安心的继续说道:“贫尼心急如焚,一路狂追,总算托天之幸,在前面追到蓬车,从婢女们的谈话中,知你囚在车内,因见对方戒备森严,正面出手唯恐发生意外,熟思之下,随即超至前面,隐身大柳树上,先将马儿震死,蓬车突停,接着又点住两个婢女的晕穴,趁那白衣丫头扑到大树上,应变不及间,贫尼又纵至蓬顶,解了你的穴道,传警退避……” 王志刚听到这里,一切已明,连忙重新施礼,郑重谢过,说道:“晚辈去后,老前辈是否和她们发生冲突?” “是的,在你尚未离开前,贫尼便和另外两个婢女在车顶打起来。” “结果怎样?” “不出三个照面,贫尼就将二女的穴道制住,栽倒在地。” “老前辈好功力,但不知以后怎样?” “就在贫尼制住两个婢女的同时,那白衣丫头便闪电扑到,展开一轮猛攻。” “哦!这丫头的功力相当深厚,‘定魂掌’已练至八成以上的火候,十分难惹,希望你老人家能够打赢她!” “说来惭愧,这丫头的功力之深,确为贫尼毕生所仅见,恶斗三十余回合,不但没有讨到便宜,反而被她迫得团团转,险象环生,差点伤在她的‘定魄掌’下。” 王志刚闻言一惊,道:“后来怎么样?” “贫尼眼见你已远去不见,未敢恋战,便撤身而退。” “她没有迫?” “当然不会放过,不过,贫尼的轻功造诣略胜一筹,在附近的密林乱石中和她转了几个圈子,便甩掉了。” 王志刚心中稍稍一安,道:“老前辈,这丫头的来龙去脉你老人家知道吗?” “不知道,在此之前,贫尼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也没听说武林中有这么一个辣手的白衣女子。” 微顿又道:“孩子,她既已得去九龙袍,为什么还得把你带走?可知其中的原因吗?” “不清楚,晚辈一直为此百思莫解。” “还有,她是否向你提起过她自己的师承门派?” “没有,晚辈只知道她叫柳菲菲,另外从她的口中,得知两件事情,此外一无所知。” 神尼妙因师太精神一振,急声追问道:“哪两件事情?” “第一,她说九龙袍原来是乃师的东西,对此,老前辈可曾略知一二?” “就贫尼所知而言,近百年来九龙袍始终下落不明,令祖是得到九龙袍的第一人,在此之前,并无任何传闻。” “这样说来,她完全是志在九龙袍,所谓‘收回去’云云,只是一个借口?” “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可是,老前辈,她已练成九龙袍的功夫,这一点,你老人家又作何解释?” “这正是贫尼困惑不解的问题,以后遇上她时,应该认真追查,小心应付,千万大意不得。” 脸色一整,忽又正容道:“但不知第二件事是什么?” 王志刚想了想:一本正经的道:“有一个九龙洞,老前辈是否知道?” “九龙洞?你的意思是……” “柳菲菲命婢女径返九龙洞,我想,一定是他们的老巢,如果你老人家知道这一个地方,我们跑一趟九龙洞便可揭穿一切。” 神尼妙因师太摇摇头,道:“贫尼从来没有听说过。” 王志刚闻言大感失望,神尼妙因接着又道:“孩子,柳菲菲人宝两失,定然于心不甘,随时都可能追来,尤其,心儿伤重待救,我们还是快点上道吧!” 一提起病西施来,王志刚就急如热锅上的蚂蚁,马上说道:“好,我们现在就……” 话至此,猛想起一件事来,连忙改口道:“哎呀,不行呀,时间来不及了!” “什么事情?” “丐仙老前辈约拘魂客在慈航寺较技,并请还魂客作证……” 神尼妙囚师太一闻此言,脸色陡然大变,不等志刚语毕,便抢先说道:“你说什么?丐仙和还魂、拘魂二客有约会?” 王志刚连应两声:“是的!”忙将全部经过告诉神尼。 妙因师太听毕,面部笑意盎然的说:“好,好,老叫化子这一手做得漂亮!” “漂亮?你老人家是指……” “贫尼就是说慈航寺一会,便可揭开他二人的真面目。” “老前辈也怀疑还魂客的身份?” “应该说贫尼和丐仙的看法一样,岂止是怀疑而已!” “老前辈,这是误会,万望别和独行老人一般见识,否则定会冤枉好人的。” 妙因师太闻言元声一笑,若有深意的说道:“志刚,江湖上的事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更不可被别人的假仁假义所蒙敝。慈航寺约在百里左右,你快去吧!再晚了也许会误了大事,贫尼先看看心儿,随后再赶去。” “你老人家也要去?” “是的,贫尼很担心老叫化子一人应付不了,如果所谓技魂客、还魂客,均属魔中之魔的化身,或者其中有一人是西门无忌乔装而成,则凭丐仙的功力成就,很可能会吃亏。” 王志刚听在耳中,意颇不信的笑了笑,神尼妙因师太又道:“孩子,此时急辩,徒费口舌,一切在今夜三更以后,便可全部分晓,贫尼言尽于此,先走一步,我们慈航寺再见。” 余音绕耳未竭,这一位武林高手已如一溜烟似的去了。 王志刚呆立半响,也赶忙登程上道,直奔慈航寺。 一路之上,他一直为还魂客抱不平,认为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冤枉好人。 尤其,他更担心丐仙和还魂客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造成两败俱伤的悲惨结局。 因此,披星戴月,放步紧赶,当下弦月高挂当空时,他已到达慈航寺。 慈航寺建立在一座高山顶的平原上,墙倒房塌,瓦砾遍地,是一座十分荒凉的破庙。 破庙的四周,苍松密布,茂密的枝叶却全部脱落在地.光秃秃的,十分刺眼,只有一座较为完整的偏殿后面,有一株枝茂叶密的大柏树,毫无异状。 王志刚跨步而入,游目四望,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不禁愣了一愣,心说:“怎么搞的,他们三个人连一个人也没来?” 正感困惑不解问,突闻一个人低沉且十分清晰的声音说话:“孩子,快过来,我老人家在柏树梢头。” 王志刚一听是丐仙独行老人的声音,心中大喜,连忙电掣奔去,揉身而上。 一眼见丐仙独行老人正盘膝坐在一条横枝上,独自浅斟慢饮,却不见还魂客和拘魂客,不禁呆了一呆,道:“他们没有来?” 丐仙呷了一口酒道:“时间还没有到,大概快来了!” “你老人家是什么时候到的?” “昨夜分手后,我老人家就径来此地。” “一直在此苦等?” “不,我老化子做了很多事情。” 伸手一指四周数十丈以内的树木,又道:“喏,你看,那些树木的繁茂枝叶,都是我老人家在一夜之内劈落的。” “还有,晚辈发觉慈航寺内有几堵墙似是新近倒塌下来,是否也是老前辈的杰作?” “是的,全是我老人家推倒的。” “老前辈这样做的目的是……” “我怕老魔以偷天换日的手法骗人。” “您老人家是否可以说得明白点?” “譬如,还魂客先到,随即飘身离去,不旋捶间,拘魂客又乍现场中,在时间上来说,只是前后之差,尽管我老人家怀疑他二人都是魔中之魔的化身,但却无足够的理由肯定他们曾在这一瞬间乔装易容,如将阴暗之处清除,则可辩明一切,免被人愚!” 王志刚闻言“啊”了一声,意味深长的道:“您老人家想的真周到。” 丐仙独行老人哈哈一笑,道:“这叫做有备无患,对付他们这一号盖世的老魔头,不得不小心行事。” 王志刚苦笑一下,张口欲言,霍然 啪!啪!啪! 远处的村落内传来三更的梆声。 梆声绕耳未息,忽见寺东的林外出现一条黑影,以泻电飞云之势急奔而来,不一时已纵落寺内广场上,正是还魂客。 丐仙独行老人眉头一皱,道:“孩子,你看到没有,还魂客单刀赴会,并不见拘魂客现身露面,只要我老人家设法缠住他,拘魂客就无法易容重现,从而就可能揭穿他们的真面目了。” 王志刚听得一怔,正待出言答话,此刻又有一人飘纵入场,正是拘魂客。 独行老人睹状大是意外,王志刚忙趁机说道:“老前辈,你看,拘魂客也来了,还魂客的确是个大大的好人,深盼你老人家能够明察才好。” 他这厢言犹未尽,拘魂客忽然嘿嘿冷笑道:“咦,还魂客,想不到在此地碰上你,真是难得!” 还魂客冷声一笑,道:“人生何处不相逢,阁下何必大惊小怪!” “还魂客,你少在老夫面前打哈哈,我问你此来目的何在?” “是丐仙请来的!” “啊,老叫化子请你做帮手!” “也许是,也许不是,也许……” 拘魂客忽的跨前一步,眸中杀机陡现的道:“阁下,在我拘魂客的面前要嘴皮子,就算你是臭要饭请来的帮手,老夫也不在乎,现在,我要问你,你把九龙袍藏在哪里去了?” “早在黑衣帮总坛之外,就交还王志刚了。” “哼,你的胆子真不小,老夫今天要你付出应付的代价。” “你要怎么样?” “老夫先要你血溅当场,等丐仙和王志刚到达时,再让他俩陪葬!” “哼哼,只怕你办不到!” “笑话,老夫倒要试一试!” 双掌猛一挫,呼!呼!呼!连攻两掌。 还魂客见状大怒,不甘示弱,立即和他大打出手。 王志刚耳闻目见,神秘一笑,噤声道:“老前辈,你看到没有,不但拘魂客、还魂客均已先后到达,而且方了上一次的积怨,居然动起手来,深盼你老人家别再坚持已见,能和还魂客握手言好,共同消灭拘魂老魔。” 丐仙独行老人闻言双目一挑,道:“一切言之尚早,千万不可上他们的当。” “怎么?事到如今,老前辈仍然不肯相信还魂客是个好人?” 独行老人双眉紧蹩,一言不答,凝视场中半晌后,忽然自语一句:“啊,我明白了!” 一扭头,又对王志刚小声说道:“孩子,我老人家要出去和他们见个真章,能够打胜他们,揭穿老魔头的真面目,甚至制彼等于死命,当然最好,万一老叫化子不幸身死,你应牢牢记住今天之仇,万勿认贼为师,可利用隐暗之地潜至斗场附近,无论如何不能公然现身,否则,丢掉九龙袍事小,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 王志刚怔了一怔,正想劝解他叩,别把事情弄僵,更想追问丐仙所说的“我明白了”是什么意思,独行老人已悄没声息的潜行下树,从偏殿之中大步而出。 当下眉头一皱,心知事态严重,无法善了,急忙由残垣断壁之后俯身而进,潜至斗场附近,静待事情的变化。 这时,丐仙已至斗场,二人仍打得难分难解,还魂客一眼瞥见,忽然猛攻三掌,闪向一侧,冷声笑道:“老叫化子,你才来!” 余音绕耳未尽,拘魂客趁机反击,但见黑影三闪,已一掌印上身来。 拘魂客出手太快,还魂客又当说话不备间,想躲那还能够,猛听嘭的一声,一掌撞个正着,还魂客当场连退七、八步,脸色登时苍白。 王志刚本以为如此一来,丐仙已无置疑的余地,哪知,独行老人却元动于衷,阴森森的冷笑,道:“两位这一幕戏倒做得挺不错!” 还魂客闻言冷哼一声,满面气忿,拘魂客抢先说道:“老叫化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独行老人干笑两声,道:“明明是一条线上的人,却偏偏要强装深仇大敌,这不是做戏,算什么?” 还魂客怒不可当的大喝一声:“你简直是欺人太甚!”大步直撞上来,拘魂客忽然发出一长串哈哈大笑。 笑声高昂,狂气十足,音回韵旋,直上九霄,内力之深,实在令人咋舌。 直听得独行老人心中真冒火,喝道:“老匹夫,你笑什么?” “笑你愚蠢,白渡九十寒暑。” “愚蠢?你敢否认你不是魔中之魔的化身?你们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哈哈,我老人家假如真是西门无忌,没有隐去真面目的必要!” “对老叫化子来说,的确无此必要,但阁下此举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利用王志刚,则又当别论。” “丐仙,你的疑心太重了!” “除非两位能够提出强有力的证据,否则,我老人家绝不会轻易受愚。” 还魂客一听此言,已是按捺不住,乍然一扬臂,喝道:“臭要饭的,到现在为止,你还要含血喷人。” 丐仙脸色一沉,道:“就凭这句话,休想我老人家改变看法。” “那你要怎么样?” “将你的身份来历、历史背景,全部报告出来,并让老化子检查一下是否戴有精工特制的人皮面具,然后才肯深信不疑!” “丐仙,我老人家是何等身份,怎容你如此放肆,我还魂客今天活劈了你!” 一弹身,一扬掌,闪电击出。 王志刚看得一楞,正待现身相劝,还魂客忽又中途撤掌,退回原地,道:“丐仙,要不是为了王志刚,老夫今天绝不轻饶你,看在那孩子的情面上,愿意再让你一次。” 王志刚听在耳中,心中大为感动,暗道:“他老人家的确是十分厚道,丐仙未免太……” 思绪未尽,拘魂客这时怒冲冲的道:“穷叫化子,咱们的事你到底作何打算,老夫不耐久等!” 丐仙独行老人蹩眉一想,道:“我老人家上次已经明白的告诉你,阁下如果不肯承认是西门无忌的化身,那咱们只好在功夫上见生死,老叫化子只要尚有一口气在,就要使你现出原形来。” 拘魂客怒啸一声,喝道:“丐仙,你好大的口气,老夫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单掌一横,一股排山狂涛电涌而出。 丐仙独行老人不甘示弱,立即纵身而上,投入斗圈。 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刹那之间,五十招已过,二人愈打愈快,愈打愈惨烈,已进入恶战高潮。 霍然,呼!呼!两声响,拘魂客久战不胜之下,忽的攻出两招“定魂掌”。 “定魂掌”独步无双,其锋锐不可当,丐仙睹状一楞,哪敢轻敌大意,心念动处,“无形玄功”已从双掌之上汹涌而出。 两股暗力在半路上一撞,登时,沙飞石走,天昏地暗,两人的身形均剧烈的颤抖一阵,彼此劲道抵消,谁也没有奈何了谁。 丐仙独行老人惊魂一定,马上急声说道:“拘魂客,你也会九龙袍上的记载之学?” 拘魂客阴森森的一笑,道:“当然!” “这样说,你还有什么理由否认你是魔中之魔的化身?” “嘿嘿,老叫化子,你又有什么理认定老夫是西门老魔的化身?” “我问你,西门无忌是否曾经得过半件九龙袍?” “据说是的!” “他已练成袍上之学?” “那是自然。” “那么,假如你不是魔中之魔,阁下的‘定魂掌’是从何处学来的?” “普天之下会定魂掌的人还多得很,请别强同夺理!” “老化子一定要打破砂锅间到底。” “老夫无可奉告。” “那就证明你做贼心虚!” “好狂的独夫,老夫宰了你!” 你字出口,招己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攻三招“定魂掌”。 丐仙一见大怒,顿生拼命之心,“无形玄功”运足十二成,连环挥出。 嘭!嘭!嘭!场中巨震连响,狂涛匝地,空气骤呈紧张, 杀机四伏,随时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彼此硬碰硬的拼了十招后,猛然问,拘魂客“哎哟”了一声,疾退丈许,一屁股栽坐下去,口角流下一缕血丝,伤得不轻。 可是,丐仙却付出了更大的代价,伤得更重,已被“定魂掌”所伤,在左侧击下一个血窟窿,鲜红的血水如涌而出,脸色一片雪白。 尤其,独行老人卓立原地,二动不动,情势更加险恶。 王志刚一见拘魂客施出“定魂掌”,心中大惊,暗喊一声:“糟了!”心说:“真想不到,他也会定魂掌,难道……” 心语至此,摹见拘魂客已忍痛站起,杀气腾腾的喝道:“臭要饭的,你的末日到了!” 话落招出,不顾一切的扬掌扑上去。 蓦在此刻 “住手!” “住手!” “住手!” 这三声断喝,来自三个不同的方向,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之内出口,王志刚甫从隐身之处纵出,猛听呼的一声,还魂客已电攻一掌,将拘魂客震退三丈多。 丐仙楞了一楞,拘魂客愕然言道:“还魂客,你要干什么?” “好说,老夫不准你趁人之危!” “那么,你上吧,先杀你再杀他也是一样。” “哈哈,拘魂客,在你的功力伤势未复之前,老夫绝不会打落水狗,免得落个胜不武、投机取巧的臭名。” 拘魂客闻言脸上一热,场中忽又纵落一人,正是神尼妙因师太。 还魂客一颔首,道:“啊,师太也来了,真是幸会,幸会!” 妙因师太冷漠一笑,未曾答言,径自走至丐仙身前,蓄势戒备。 王志刚急步奔至,行礼说道:“老前辈,你来得正好,刚才好危险啊!” 余音未落,丐仙的神智已告复苏,单手捧胸,自闭穴道后说道:“师太,你怎么知道慈航寺内之事?” 神尼妙因师太望望王志刚,道:“是志刚告诉我的,贫尼因照顾小徒心远,晚到一步,险些铸成大错。” 一提起病西施,王志刚就心急如焚,连忙急声问道:“心姐的伤势怎么样了?” 神尼妙因师太正容答道:“好多了,大概再过一两天就要复元如初。” 王志刚心中一安,神尼一瞥拘魂客,对丐仙道:“独行老人的看法如何?” “此魔已练成定魂指、掌,武功路数和西门老魔极为相近,他的身份几乎可以肯定……” 言犹未尽,拘魂客眼见对方人多势众,自己又身负重伤,情知久战不利,顿萌退意,当下二话不说,一阵风的扬长而去。 拘魂客动作好快,当妙因师太惊觉时,已奔出数十丈,隐入密林中,脱口惊呼一声:“追!” 当即拔腿追去。 王志刚虽然不信拘魂客是西门无忌的化身,但此人抢九龙袍在前,伤丐仙在后,却对他怀恨极深,不肯轻易放过,故亦随后追去。 万不料,刚刚奔出十余丈,猛听身后有人断喝道:“看掌。” “看掌!” 这两声断喝,中间只是一瞬之差,在这同一时间之内,掌 风呼啸之声,和闷哼倒地之声已相继响起。 两人听得一呆,猛然转身望去,只见,还魂客栽坐在四丈开外,口中鲜血如涌,伤势相当严重。 丐仙独行老人也栽坐下去,伤处血水泉涌不止。 这事非同等闲,二人那还顾得了追赶拘魂客,急忙奔回原地,王志刚悲声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丐仙张口欲言,还魂客抢先说道:“孩子,这年头好人是不能做。” 王志刚听他说得悲凉,心知话中有话,连忙庄容问道:“事情的经过到底如何?” 还魂客勉强站起来,感慨万千的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老人家眼见他伤势不轻,不忍袖手旁观,拿出一粒灵丹来,准备让他服用,哪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灵丹刚要送至他的向前时,丐仙忽地猝然发掌攻击,老夫吃惊之余,只好为自卫而还击,结果,我老人家当场重创而倒,丐仙也吃了苦头,主要的是因为老夫系为自卫,不然的话,不但老夫不会受伤,而且,老叫化子哪还有命在!” 王志刚点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凭还魂客的功力确实可以办得到。 当下皱皱眉头,对丐仙略生反感,道:“老前辈,事实果真是这样?” 丐仙服下两颗神尼特制的灵丹后,精神已大见好转,起身说道:“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王志刚闻言更加吃惊,深声道:“晚辈可否知道老前辈此举的用意。” “老叫化子很怀疑那是一粒催命丸!” 王志刚扬目望了还魂客一眼,还魂客乍然一扬手,将那粒灵丹吞入自己的口中,王志刚马上说道:“老前辈,你看到没有,如果是毒药,还魂客怎会服毒自毙?” “孩子,你敢保证他在服用这一粒毒药之前不曾服过解药?” “老前辈,请恕晚辈冒昧直言,你老人家的疑心的确太重了!” “志刚,就算我老人家的判断有错,真是一颗灵丹,还魂客此举的目的亦颇耐人寻味。” “这纯系为了救人,难道还会另有阴谋?” “当然有,凭他的智慧似乎可以料到老叫化子不会接受他的赠予,一定会发生冲突,这一来你和师太追赶拘魂客的情势必至搁浅,让拘魂客从容脱身。” “老前辈,拘魂客是拘魂客,还魂客是还魂客,千万不能混为一谈。” “孩子,你错了,事实上他们两人是二位一体,都是一条线上的人,我老人家所以要出手发难,主要的是想查明一件事。” “什么事情?” “老叫化子有一个假想,拘魂客和还魂客都是西门元忌的化身,事实上只有一个人,换言之,今日赴会者,必有一个是真凶,功力深厚,另一人是冒牌货,功力甚浅。” 神尼妙因师太对丐仙的研判大感兴趣,频频点头称是,王志刚却大不以为然的道:“结果怎么样?” “我老人家发现,今日的还魂客,并非以前所见的还魂客,换言之,拘魂还魂二客所以能够同时赴约,乃是另有替身,眼前的这位还魂客功力有限得很。” “何以见得?” “眼前的一个还魂客是假的。” “什么?他老人家是冒牌货?” “不错,假如他是咱们以前所遇的还魂客,绝不会连我老人家的一掌都承受不起,便栽坐下去,这就是老叫化子出手欲试的目的。” “可是,老前辈,请别忘记一个事实,还魂客老前辈刚才并未尽全力,尤其你老人家猝然施袭,故而……” “孩子,你要晓得,老叫化子伤得不轻,仅存三四成的功力,要是还魂客不是冒牌货,纵使在全然无备不还手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栽坐下去。” “如此说,老前辈一口咬定拘魂、还魂二客是一个人,都是家师的化身,眼前的还魂客是另一个人!” “不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唉!老前辈,人家好心好意的救你,您老人家千万不能够这样想,要是还魂客老前辈适才全力施为,你老人家哪里还有命在。” 这话语气太重,丐仙独行老人慨然长叹一声,道:“唉!孺子不可教也,孺子不可教也!你如不肯听从我老叫化子的话,总有一天会吃大亏!” 王志刚心头猛一震,据理力争道:“老前辈,别的事在下都尊重你老人家的意见,唯独此事却不敢苟同……” 还魂客听至此,忽然庄容说道:“志刚,你对老夫的这一番心意,我还魂客铭感在心,永志不忘,不必再为老夫的事浪费唇舌,海枯终见底,日久见人心,老夫自己也不愿作任何辩解,时间将会提出有力的证据。” 怒眉一扬,忽又对丐仙独行老人说道:“老叫化子,今日之仇,老夫毕生难忘,咱们青山不改,后会有期,失陪了!” 话落一纵身,振袂电纵而去。 独行老人睹状怒吼一声,道:“老魔,慢着,独行老人今天要你现出原形来。” 说话同时,人己纵去,接唾追下去。 神尼妙因师太急忙追上去说道:“你的伤势不轻,望勿逞强……” “师太,为了澄清他们谜样的的身份,更为了志刚日后的安全着想,必须从速揭穿此人的真面民只要是证实他并非还魂客,功力泛泛,就可以断定魔中之魔系诈死,以拘魂、还魂二客的双重身份横行江湖。” 神尼听他说在理中,当即点头称是:“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这一点伤,老叫化子自信还支持得住。” “如此,贫尼陪你追下去吧!” “好,我们走!” “走!” 这时,还魂客己消失在密林之内,王志刚正欲出言劝阻,独行老人和妙因师太已联袂奔去,霎眼已在十丈开外。 登时,慈航寺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可是,王志刚的心湖却波浪汹涌,始终平静不下来。 独行老人的话没有足够的理由使自己信服。 同样,自己也没有足够的理由说服丐仙! 莫非师父魔中魔真的没有死! 以拘魂、还魂二客的双重身份重现江湖! 如果说是,那简直太骇人听闻了,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在还魂客的掌握之中。 如果说否,拘魂客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定魂掌、定魂指。 难道…… 难道…… 难道…… 他越想越糊涂,百思难得一解。 呆立半响,忽然哺哺自语道:“无论如何,此事要在今天弄个水落石出,我要追上去看个明白,如果丐仙所言不差,哼,我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西门无忌,为先祖父报仇,否则,真相大白,丐仙也没有理由再仇视还魂客。” 心念一决,不再迟疑,当即振袂奔去。 此刻,还魂客和丐仙、妙因师太已先后消失,王志刚只好认准方向,放步疾追,刹那问,己奔至庙门口。 猛可间 “看打!” 暴喝之声传起,头顶劈下一股如山劲气。 这股劲气猛如山、快如电,王志刚吓了一大跳,连忙挥掌一封,侧跃开去。 虽他应变够快,依然吃了苦头,已被掌风扫中,震得他连打三个踉跄。 忽然黑影一闪,庙门上泻落一人,初看面生,再看面熟,原来是和狂僧齐名的疯道无心,当即沉声说道:“啊,原来是你!” 疯道无心眸中愤焰闪闪的道:“不错,是我,我们终于又重逢了。” 王志刚一听话锋不对,道:“阁下来势汹汹的,未照面就出手发难,好除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疯道无心冷笑一声,道:“不错,道爷曾对天宣誓,誓要尔命而后己!” “?液湍阌惺裁词拢档媚阏庋尬遥俊?br />  “我和你之间虽然无大仇可言,道爷却要为狂僧索命!” “哦,原来是为了他,天愚自有取死之道,望勿节外生枝才好。” “什么?节外生枝?嘿嘿,小子你说得挺轻松,道爷今日来此,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无心道长,这件事在下午夜扪心自问,绝没有冤杀狂和尚,深盼到此为止,别伤了我们的和气。” 眼见丐仙等人早已远去不见,心中更加焦急,那有功夫和他穷泡,紧接着又道:“道长,请恕在下有事,要失陪了,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吧!” 话完正待举步离去,疯道无心霍然气冲斗牛的喝道:“好小子,你想逃?哼,飞也飞不了,接掌!” 衣袖双飞,掌出如电,展开一轮猛攻。 疯道无心上一次落败蒙羞后,曾遁世苦修颇久,此刻功力大进,志在必得,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快,何消刹那工夫已连续攻出十七八掌。 王志刚起先一再闪避,不肯还手,只见疯道攻势太狠,全系杀手绝招,不禁心中恼火,忍无可忍的道:“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识抬举,在下是让你,可不是怕你!” “小子,少说废话,你上吧!咱们凭功夫见生死。” “拼就拼,看掌!” 盛怒之下,出手无情,“定魂掌”力已告脱手递出。 本打算以“定魂掌”力将他钉在当场就算了,哪知,却被疯道巧妙无比的闪避开去。 王志刚睹状大怒,喝一声:“你找死!” “梅花乍展”! “寒梅吐现”! 两招“梅花掌”突告连环击出。 蓦然,两招相撞,震声如雷,疯道无心闷哼了一声,当场疾退七、八步,口角血水狂喷,胸衣已告碎裂。 王志刚眉尖一挑,道:“无心道长,冤仇宜解不宜结,深盼你能记住今日的教训,而后如再无理取闹,可别怪我王志刚不教而杀。” 说罢,一扭头,扬长而去。 疯道无心所为何来,却不肯就此罢手,猛喝一声:“我和你拼啦!” 王志刚、一见无法善了,杀人杜患之心陡生,喝道:“牛鼻子,你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命中注定三更死,你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活到五更天,想死就死吧!” 当下不退反进,照准他的面门就是一招“定魂掌”。 王志刚挟怒出手,力猛如山,疯道哪能招架得住,两股掌风一接,无心已觉不妙,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一颗头颅已被震碎,当场头破脑溢而亡。 人死了,尸体却仍卓立不动,王志剑扬目一瞥,发出一声唉叹,随即飞身离去。 一口气奔离慈航寺,穿出密林,展目一望之下,夜寂山空,哪还有丐仙等三人的踪影。 摹见东南方有一条影一闪面没,当下不暇思索,拔腿就追。 何消转眼工夫,已奔出三、四里地,忽觉脚下一虚,扑通!摔进一个黑洞之中。 惊魂甫定,细一打量,这才发觉,此处原是一个人工掘就的陷入坑,坑宽三丈,高约五丈,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枯枝落叶,自己情急不察,故而失足坠入。 坑底遍是尺长尖刀,每隔五寸一把,密如网状,锐利的刀尖泛射着慑人寒芒。 可是,说也邪门,王志刚的半个身子倒在刀山上,却未刺伤分毫,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脑中灵机一动,他马上明白过来,九龙袍乃是刀剑不入的宝衣,他正将半件九龙袍穿在这一面,所以是毫发未损。 心中暗喜之余,正准备纵离陷入坑,看看究系何人在此设坑害人,猛听陷入坑上面暴发一片狂笑,王志刚猛抬头一看,只见西洞亡魂洞的二洞主单掌开碑林永年,三洞主多臂金刚林永基,以及十来个该派的高手,团团的围立坑顶,怒视着他。 王志刚怔了怔,原式不动的道:“毫无凝问,这是你们的杰作?” 单掌开碑林永年嘿嘿冷笑道:“不错,老夫候驾已久。” “你说候驾已久,你已知在下要来此地?” “当然,这陷入坑就是我为收服你小子而设。” “你怎么知道我会从此经过?” “慈航寺附近,老夫至少掘下二十个同样的陷入坑,你的行动一直在本洞高手的监视之下,如果你走错了方向,本派之人自会设法诱引。” “那么,刚才在我前面的那个黑影,就是事先的安排?” “完全正确。” “阁下好毒辣的手段啊!” “这叫无毒不丈夫,对付你,不得不加倍小心。” “你这样做究竟目的何在?” “第一,老夫要为家兄报仇。” “还有别的吗?” “老夫要得你的心和半件九龙袍。” “假如在下不答应呢?” “嘿嘿,这可由不得你,你小子已是瓮中之鳖,即使有十多命也逃不出我林永年的掌握!” “哼,这倒未见得!” 得字出口,猛听呼地一声,王志刚己从刀山之上一纵而起,直向陷入坑上射去。 单掌开碑林永年看得一呆,道:“打!” 十几人双手齐挥,打出一群暗器。 王志刚睹状一惊,慌忙来了一个疾转身,所有的暗器全部打在穿着九龙袍的这一面,安然无恙的纵离陷入坑,飘落实地。 多臂金刚林永基定目一看,见王志刚的半面衣裳千疮百孔,却无血迹伤痕,不禁呆了一呆,道:“二哥,真他妈的邪门,刀山和暗器都没有伤了他。” 单掌开碑林永年细一打量,若有所悟的道:“小子,半件九龙袍穿在你身上,是不是?” “在下无意否认,你要怎么样?” “识相就痛痛快快交出来。” “哼,你休想!” 多臂金刚林永基怒啸一声,道:“二哥,别和他嗦,先杀人,为大哥报仇,然后再挖心取袍!” 此人性情好急,林永年尚未答话出言,他已扬掌扑出,猛攻三招。 王志刚闪身一避:“林老三,记得当令兄亡命之时,在下曾警告过你们,冤有头,债有主,在下要杀的是一掌震中原林永泰,不愿牵连贵昆仲,希望能够适可而止……” “小子,杀兄之仇,不能不报!” “那你准备遗恨千古?” “你打算怎样,小子?” “我要你们毁宗灭派。” “好狂的雏儿,老夫劈烂你的头!” “哼,你没有机会!” 林永基一掌罩来,王志刚马上反手还击,突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之声过处,两股暗劲己硬生生的撞在一起。 “定魂掌”独步天下,王志刚又是全力施为,林永基岂能承受得起,仅仅惨吼半声,便魂飞天外,命丧九幽,立地身死。 杀一儆百,全场皆呆,王志刚横扫林永年一眼,道:“怎么样?林老二,现在和谈还来得及!” 单掌开碑林永年杀机满面的喝道:“和谈?哼,你做梦,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话落一挥手,率众涌上,辛辣的招式,从四面八方攻到。 王志刚见此情景,深知如不赶尽杀绝,定难摆脱纠缠,当下双掌一翻一送,身形左旋右转,朝四周环攻七八掌。 掌风过处,狂涛罩地,哀鸣震野,立有七八人倒地身死。 单掌开碑林永年,及四个亡魂洞的高手,虽未丧命身死,却均身负重创,退到一边去。 王志刚此刻已经杀红了眼,欲罢也不能,再连攻四掌下来,四个西洞高手,也魂儿飘飘,上了西天。 疾冲三步,探手捞住林永年的“肩井”穴,喝道:“林永年,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单掌开碑林永年牙关紧咬,杀机满面的喝道:“王志刚,你要杀就下手吧,此仇今世不报来世报。” 王志刚本有饶人之心,但听他如此一说,忍不住又气冲斗牛的道:“林永年,你简直是一条牛,至死不知悔改,回姥姥家去吧!” 呼!单掌一扬,风声贯耳,林永年连一声惨吼都来不及,便被击碎天灵,呜呼哀哉。 经过这一阵耽搁后,天色已经大亮,王志刚的心情更焦急不安,赶忙奔离现场,细加搜寻。 结果,山上没有还魂客等三人的踪影。 山下亦未见神尼妙因师太她们。 王志刚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情,踏进了一个小镇。 在镇上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刚刚走至镇外,忽见斜刺里奔来一人,正是自己的生死仇人五音追魂罗宏达。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登时,王志刚杀机高涨,愤火冲心,气唬唬的迎上去喝道:“罗宏达,你来的正是时候,最近几天小爷一直都在到处找你。” 盛怒之下,不由分说,劈面就是一掌。 五音追魂罗宏达见状一惊,滑开五步,道:“好极了,老夫也正在找你。” “你也在找我?想送死?” “哼,大言不惭!” “姓罗的,你找我干什么?一句话,别嗦!” “神君要你去见他!” “什么事?” “神君会当面告诉你。” “谢百川现在在何处?” “不远。” “我要你先说明白。” “办不到!” “办不到,在下就先杀了你,再提着你的人头去找谢老贼。” 左臂一圈,正待出手行事,五音追魂忽然冷笑道:“王志刚,我明白的告诉你,你如敢在老夫面前逞能撒野,不出三个时辰,你老子王明道就会身首异处。” 此话无异当头棒喝,王志刚机伶的打了一个冷颤,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道:“家父真的被谢百川掳走了?” 五音追魂罗宏达洋洋得意的道:“那当然,神君找你就是为了此事。” “你可否说得详细一点。” “很抱歉,目下,老夫只能说这么多,你高兴去,一切好商量,否则,你小子就等着收尸好了。” 王志刚心头一寒,道:“罗宏达,我决定跟你去一趟就是。” 五音追魂阴森森一笑,道:“哼,谅你也不敢不去!” “罗贼,你最好少逞口舌之利,在前面领路吧!” 罗达宏瞪了他一眼,拔腿向西奔去。 狂奔三四个时辰,当日头将要落山的时候,罗宏达到达一座别致的庄院门口。 庄内建筑堂皇,庄门壮观,门内有两个人分站左右,戒备相当森严。 “罗爷,你回来了。” “嗯,神君呢?” “在里面。” “小心戒备!” “是!” 罗宏达一面说话,一面带着王志刚向里走,两个守门者投去仇视的一瞥。 默行十余丈后,王志刚忍不住问道:“姓罗的,这是什么地方?” “四海神君的别墅。” “好大的气派啊!” “东谷,西湖,四海尊一人,当然要有派头。” “哼,你别臭美了,我问你,在天下第二堡时,姓谢的逃之夭夭,不肯和我打照面,为什么今天又派你去找我?” “这很简单,那天有丐仙师徒和毒魔父女,颇难应付。今天只有你小子一个人,神君自可应付裕如,神君做事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王志刚冷哼一声,正待出言,罗宏达已停在一间静室的门口。 “笃!笃!笃!”敲门三响后恭恭敬敬的说道:“神君,神君,我是宏达,王志刚带到。” 门内立刻传来四海神君谢百川的声音道:“进来!” 五音追魂推门而人,王志刚马上看到,四海神君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两条腿搁在面前的桌子上,眸中精芒闪闪,一付横蛮骄狂之态。 王志刚一见他就有气,大步冲上去指着道:“老贼,你的腿倒挺快,小爷到处找不到你,阁下却在此享清福,只怕这一栋别墅,将会变成你的墓园。” 一边说,一边走,本想给他、点颜色看看,四海神君乍然一寒脸,道:“王志刚,如果你要一个活父亲,就乖乖的站着别动,听老夫吩咐,不然的话,你知道老夫将要怎么办?” 王志刚一闻此言,恍如泄了气的皮球,那敢再动一动,道.“谢百川,你找我来的目的,究竟何在?直说吧,别兜圈子!” “好说,老夫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你交出九龙袍,我放你父亲,如果愿意,我们可以立刻成交,否则,别怪老夫要你老子的命,和你周旋到底。” 王志刚闻言一匠,谢百川接着又道:“愿意不愿意全在你,老夫无意强求。” 志刚为人极孝,虽说九龙袍珍逾性命,但与父亲的生死来比,简直微不足道,当下心念三转,忍气吞声的说道:“好吧,谢百川,在原则上来说,在下接受你的敲诈,不过……” “怎么样?” “在下必须先和家父见一面。” “老夫也要先瞧瞧九龙袍。” 王志刚皱眉一想,脱下九龙袍,冲着谢百川一扬,道:“九龙袍在此,只要你将家父请来此地释放,就属于你了!” 宝物当前,谢、罗双目陡睁,贪心大炽,凝视有顷后,谢百川才大声说道:“来人呀!” “来!” “去监房将王明道押来。” “是!” 一个黑衣大汉匆匆的进来,又匆匆的出去了。 约略过了顿饭工夫,黑衣汉子忽然气急败坏的飞奔而返,一进门就惊惶失色的说道:“神君,大事不好了!” 谢百川见他神色有异,心中暗警,忽的一跃而起,道:“什么事?快说,别吞吞吐吐。” “赛诸葛王明道失踪了!” “什么?王明道失踪了!” “是的,王明道失踪了!”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四章 倩女情疾 谢百川一听赛诸王明道突然失踪,不禁大吃一惊,道:“这什么时候的事?” 黑衣大汉战战兢兢的道:“不知道。” “守牢的人没有告诉你?” “守牢的人已被人点了晕穴,倒地不醒,小的急于来此禀报君,尚未替他们解开穴道。” “牢室附近有无歹徒的踪影?” “没有!” “这就怪了,难道……” 自语至此,忽然一招手,道:“宏达,我们去瞧一瞧。” 五音追魂罗宏达不暇思索,立刻躬身应话,跟着谢百川走去。 当四海神君走至志刚面前时,忽然冷声说道:“怎么样,你有兴趣吗?”,王志刚嘿的冷笑一声,收起九龙袍,道:“谢百川,你放心好了,在你尚未气绝身死、家父未曾脱险之前,我绝不会轻易离开你的。” “那就好,咱们走!” “走!” 出静室,过回廊,在一个广场尽头的松林内,现出一座石砌牢房来。 牢房外,有两个黑衣汉子晕倒在地。 牢房内,另有一个坚固的铁栅,栅门已断,牢内空无一人。 栅门前面,又倒着两个守牢之卒,身上伤痕全无,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出手反击,便被别人制住。 此外,四下一片沉寂,人影全无。 直气得四海神君和五音追魂捶胸跺脚,虎吼不止…… 王志刚更加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为父亲的安危捏着一把大汗。 四海神君谢百川咆哮片刻后,忽对五音追魂道:“宏达,你看劫走王明道的人会是谁?” 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这一问可把罗宏达给难住了,道:“神君以我看还是解开他们的穴道,问一问吧!” 一句话提了梦中人,谢百川一点头,正准备出手行事,突闻牢房后面传来一个沉猛有力的声音,道:“谢大侠,不必了!” 话落人现,血龙教的副教主九州一煞杠明德,突从牢后越屋而至,立在场中。 王志刚一见是他,不由心中有气,上前喝问道:“林明德,你刚才说不必再问守牢之卒?” “不错!” “如此,你知道掳走家父的真凶是谁?” “当然!” “谁?” “我!” “什么?你干的?” “是呀!你要怎样?” “我要你的命!” 心中恼恨,出手无情,双掌伸缩问已攻出三掌。 九州一煞林明德睹状一怒,反手还击,猛听一阵轰然巨震之声过后,两个人的身形同时颤抖了几下,谁也没有奉何了谁。 王志刚愤火中烧,不肯罢休,正待扬掌再上,四海神君谢百川已挟怒扑出,道:“林兄,赛诸葛真的是被你劫走的?” “不错,是敝属所为。” “王明道现在何处?” “早被本教高手押走,此刻可能已在十里以外。” 在谢百川的心目中,王明道的一条命简直草芥不如,但在此刻来说,却无异和九龙袍同等价值,一听九州一煞直认无讳,不禁怒气上扬,暗暗提足一掌真力,声沉语重的说道:“林明德,贵教与我一向和平相处,你此举是何居心,如果不说出一个道理来,谢百川绝不善罢甘休!” 九州一煞林明德哈哈二笑,道:“谢兄请别发脾气,听我一言,老夫这样做全力百川兄着想。” “你说什么?全力老夫着想,谢某倒要听听此话怎讲?” “请问,谢兄找来王志刚的目的何在?” “我要王志刚拿九龙袍换他老子的命!” “你不觉得这样太危险?” “危险?有什么危险?” “姓王的小子己学会‘定魂掌’,如果全力攻击,谢兄和罗大侠能否应付得下?” “王明道的功力几乎彻底废除,有他老子在旁,不但小魔不敢妄动,而且,老夫还可把他们父子一举毁掉,以杜后患。” “可是,谢兄,万一王志刚全力抗拒,让赛诸葛先行退出,又当如何?” “别墅内早有周密布置,王明道即使胁生双翅,也逃不出本堡高手的掌握。” “然而,还有一件事你没有想到,如果王明道为了公子的安危,突然自杀身死,你自信能制得住王志刚?” 此话搔着痒处,谢百川猛想江湖一美之死,使自己一败涂地,狼狈而逃,这……这了半天,还是无词以对。 九州一煞林明德看在眼中,哈哈一笑,道:“所以,老夫反对以人易宝,事先劫走王明道。” “阁下的意思是……” “可以硬抢!” “不是老夫说泄气话,这小子功力极深,恐怕不易得手吧?” 林明德深意一笑,道:“林某愿全力相助!” 王志刚呆了一呆,谢百川将信将疑的道:“这是真的?” “老夫毕生不打诳语。” “但不知有何条件?” “很简单,本教盖教主诚恳的欢迎你加入血龙教,并授以副教主重职,和老夫平起平坐,一旦得到这半件九龙袍后,便可进修上乘玄功,从此北面称王,独霸环宇,谁还敢在咱们面前说一个不字,老夫今日此来,就是奉盖教主之命,敦请谢兄加盟,但不知尊意如何?” 谢百川最近已得知血龙教得去另一半九龙袍的事,闻言大是动心,暗想:“我何妨如此这般行事,如果一切顺利,定可成为天下第一人……” 深意的瞟了罗宏达一眼,庄容说道:“好吧,难得林兄和盖教主这样看得起我谢百川,老夫答应了。” 王志刚一闻此言,心头寒气直冒,心想:“糟糕,他们狼狈为奸,这个局面我可应付不了,为今之计,还是走为上策。” 心念动处,正待举步而去,忽听九州一煞爽声道:“如此,谢兄,我们就此一言为定,先将王志刚毁掉,然后便携手同返总坛。” 余音未落,人已从斜刺里电纵而上,当下二话不说,劈面就是一掌。 王志刚举掌一封,二人双掌接实,双方各退三步,志刚借势一掠身,已纵出五丈。 不料,他快,谢百川更快,但见黑影一闪,已横立面前,喝道:“小子,今天你就认命吧!” 振臂挽起一团狂涛,排山涌出。 王志刚一见大怒,杀人之心陡生,暴喝一声:“纳命!” 铁掌翻处,狂风大作,连攻两招“定魂掌”。 谢百川不敢硬接,闪退一侧,王志刚还没有来得及扬掌追击,猛觉身后有异,转身一看,罗宏达已至面前尺许之处。 “你找死!”暴喝声中,双掌齐扬,全力呼啸而出。 彼此近在飓尺,罗宏达那能躲得过,谢百川睹状一惊,惊叫一声:“照打!” 唆!一支锋利匕首抖手电掷而出。 霍然,一声惨绝人衰的哀鸣声划破长空,五音追魂罗宏达已死在“梅花掌”下,胸口上留下一朵血梅花,状至恐怖。 可是,王志刚却付了极大的代价,就在杀掉罗宏达的同时,匕首已电射到,躲过致命要害,却被刺中左臂,入肉寸许,深可及骨,痛得他打了一个寒傈。 王志刚好硬的骨头,一咬牙,一横心,自闭血道,拔出匕首,喝一声:“姓谢的,还给你!”照准他的面门打过去。 谢百川慌忙向左一闪,王志刚一扬掌,“踏雪寻梅”已闪电击出。 志刚出手快,出手准,谢百川避开匕首,却被掌风撞个正着,当场闷哼出声,口血四溅,歪歪斜斜的退下去。 王志刚一见大喜,正欲结束他的性命,突闻九州一煞在半空中喝道:“小子,给我躺下吧!” 双掌疾翻,暗力暴吐,凌空罩击而下。 掌风贯顶,岂同小可,王志刚不禁一凉,赶忙双掌齐出,全力反击。 乍然,巨震声落,闷哼声起,双方暗力一撞之下,虽然由于都是用的“定魂掌”,那股子奇异力道互销,但林明德居高临下,尤其志刚左臂己伤,却占尽优势,当场横飞丈许,立地不稳。 志刚落脚处,正在谢百川附近,四海神君一见有机可乘,立刻怒声喝道:“你今天是死定了!” 冷不防挥掌便劈,震得王志刚鲜血狂喷,又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去。 九州一煞林明德马上迎了上来,杀气腾腾的喝道:“王志刚,你好长的命,老夫就不信杀不了你!” 呼!说话同时,招已出手,当心攻去。 志刚冲势未竭,重创在身,哪能消受得了,猛听“砰!”的一掌,掌风接实,人已栽出去,倒地晕迷。 九州一煞林明德得意一笑,摇身直上,挥手就往怀里摸。 四海神君谢百川不顾重创之身,也急步奔来,意欲获取九龙袍,就在此刻 “住手!” 叱声贯耳,掌风罩体,两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已翻出一丈多。 定目处,面前纵落一个白衣姑娘,二人不由一惊,做梦也想不到这丫头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惊呆半响后,九州一煞林明德首先打破沉默,道:“刚才是你出手袭击?” 白衣女子冷若冰霜似的“嗯”了一声,未曾答话。 林明德不由的怒气上升,喝道:“你是谁?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 “姑娘柳菲菲。” “柳菲菲?哼,无名小卒,但不知令师是谁?” “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哼,你倒狂得紧,敢问此来何意?” “不准你们杀他!” “你认识他?” “我们是好朋友!” “女娃儿,识相的最好滚远点,否则……” “怎么样?” “连你也毁在这儿!” “哼,口气不小。” “怎么?你不答应?” “姑娘要带人!” “你休想!” “那就别怪姑娘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站着歇会儿!” 说干就干,毫不容情,一掌呼啸而出, 这一掌出手太快,用力太猛,决心一击奏功,尤其用的是“定魂掌”,当林明德警觉有异时,想躲已是无及,猛觉浑身一颤,掌风已撞上身来,立告头晕目眩,呆立当场。 四海神君谢百川睹状魄散魂飞,惊呼一声:“女娃儿,你也会定魂掌?” 心中骇惊,本欲拔腿逃命,不幸,甫逃三步,也伤在“定魂掌”下,立在那里。 柳菲菲环目一顾,见天下第二堡的几个高手已吓作一团,亦未再出手发难,急忙撮口为啸,召来两个青衣女子,把王志刚抱离现场。 步出别墅,翻山越岭,来到一个僻静之处,才将王志刚平放在一块大青石上。 柳菲菲细细审视一下王志刚的伤势,忽然沉声一叹,眸中泪水盈盈。 这两个婢女很了解小姐的心情,知她对王志刚的芳心默许,连忙低声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很严重,快将内外伤的特效药拿出来。” 二婢齐声应是,取出灵药,道:“小姐,让婢女们来吧!” “不,我要亲自动手。” 说着,撕下自己的一片衣襟,先将左臂伤处的血渍擦干,涂上灵药,小心包扎好。 然后才在他口中塞了一颗灵丹,认为没危险时,才悲声说道:“我们走吧!” 两个婢女听得一呆,齐声说道:“走?小主人忘了他老人家的令偷了?” “你们是说……” “小姐救了他已属恩高义重,但九龙袍却不能不要。” 柳菲菲扭头望了志刚一眼,道:“九龙袍是他的命,我实在不忍心在他苦难的时候再增加他的烦恼。” “可是,老主人一向令出如山,尤其九龙袍乃是绝世奇珍,小姐如果空手而返,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柳菲菲闻言倒抽一口寒气,迟疑良久后,才暗暗想道:“唉,命,命,这全是命!他为什么要身怀九龙袍?我为什么要有这样一个师父?否则,那该有多好?” 想到师命难违,只好含悲下手,将九龙袍取过来。 本待即刻离开,免得发生冲突,伤了和气,万不料,适在此时,王志刚已悠悠复苏,一眼见柳菲菲站在面前,手中拿着九龙袍,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口就骂道:“好啊,你这个蛇美人,居然趁人之危,王志刚和你不死不散。” 呼地跃下大青石,劈面就是一掌。 岂知,掌招尚未递满,忽觉头脑“嗡”的一声,又栽坐下去。 柳菲菲急忙柔声说道:“王相公,你的伤势太重,千万不可动怒,应该静静的调息才是,否则,会越来越重的。” 王志刚盛怒之下,那能听得进去,勃然大怒道:“柳菲菲,你少在我面前假惺惺,此仇不报,我王志刚誓不为人。” 柳菲菲听他说得尖酸,芳心大愉,一个年长的婢女忽然气忿忿的说道:“王志刚,你这人怎么这样没良心,要不是我们小姐把你从虎口里救出来,给你涂伤服药,你早已见阎王去了,哼,还好意思发脾气。” 王志刚闻言一楞,看看左臂,果然被白绢包起,痛楚大减,口中并有余香未消,怒气不由大减,道:“柳菲菲,我王志刚做事一向恩怨分明,今日赐助之恩,日后必有厚报,但九龙袍我不能不要。” 柳菲菲忍气吞声的说道:“王相公,有一件事你应该明白,九龙袍本是家师之物,小妹并非强取豪夺。” “哼,这完全是一片鬼话,你想强夺大可以放手去做,何必要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小女子句句实话,并无半句欺人之言。” “哼,鬼才相信!” 柳菲菲心中一酸,差点哭出声来,年长的婢女这时伸手一拉柳菲菲,道:“小姐,我们走,别理他,这种人根本不通理性!” 柳菲菲亦知情人怀恨极深多说无益,忙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道:“王相公,这是家师特制灵药,功可补气益元,你再服一、二粒,便可复元如初。” 话落一扬手,将瓷瓶掷至王志刚胸前。 王志刚认为这是一大侮辱,忽又扬手抛过去,咬牙切齿的道:“蛇蝎美人,谢了,王志刚即使丧命在此,也不会接受你的赠予。你的恩,迟早有一天会报,你的仇,也迟早有一天要复,只要王某人幸而不死,就要和你周旋到底。” 这话说得太刻薄,柳菲菲芳心大伤,咬牙叱道:“王志刚,你……你……你大无情了,再见!” 一扭头,大步而去,恍然已在十丈外。 人已离开,可是,她的一颗心却仍紧紧的系在志刚身上,想至伤心之处,不禁热泪滚滚的暗泣起来。 走在柳菲菲身后的两个婢女见状,一个说:“喂,三妹,小姐哭了!” 另一个婢女扮了一个鬼脸,低声道:“嗯,哭了,哭得好伤心啊!” “据我所知,打从和王志刚一见面起,小姐就爱上他了,你知不知道?”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最近,小姐常常独自傻想心事,有几次我还听她在小声吟着王志刚的名字。” “嗯,我也听到过,小姐确已动了真情。” “以你看,王志刚配不配我们小姐?” “我看是不配,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这种事情是没有一定标准的。” 年青的青衣婢女忽然惊“啊”一声,道:“我想起一件事情来。” 不待三妹迫问所以,她已跑上去说:“启禀小姐,记得老主人曾当面交待,要亲自审问得去九龙袍的人,我们应该把王志刚带走才是呀!” 一句话提醒了柳菲菲,马上说道:“是呀!我刚才被他与昏了头,忘了。” 当即一挥手、回返原地一看,糟了!王志刚早已走得无是无踪,却见那个小药瓶仍原封不动的留在那儿,柳菲菲拾起来把玩良久,终于又扑籁籁的滚下两行情泪来,自言咱语道:“倔强,他太倔强了,倔强得令人无法接近他。” 年长的婢女暗中叹息一声,道:“小姐,他走了就算了,以后再慢慢地找,像他这种冷血动物,碰得你这样痴情。” 柳菲菲闻言脸一寒,怒叱道:“死丫头,你懂什么?别多嘴,我们走。” 二婢见小姐发了怒,那敢再多嘴,赶忙躬身应话,跟着柳菲菲向南奔去。 且说王志刚目送柳菲菲离去后,情知自己重创在身,说什么也无法和人家一较短长,暗将满腹的怒气忍住,心说:“错过今天,还有明天,山不转路转,今天姑且便宜你一遭,下次见面时就要你好看,现在,我还是集中全力,先把父亲他老人家救出来为佳,万一被血龙教徒擒往总坛,事情就难办了。” 心意一决,故未追赶柳菲菲主仆,独自振袂而去。是以,当柳菲菲重返原地时,志刚早已不在。 然而,尽管志刚孝心可感,决心带伤救父,无如掳劫父亲的人究竟从何路逃逸?血龙教坛总坛又在什么地方?他却一无所知,只好漫无目的胡搜乱找。 一口气奔出十来里地后,没有追到父亲王明道,自己的伤势却越来越重,再也支持不住了,无奈,只得坐在一棵大树下,闭目行功。 行功三十六周天,柳菲菲给他服用的灵丹效力,已全部发挥出来,功力伤势已告全部复元如初。 尤其,经过这一次行功后,由“魔珠”所产生的数十年内力,早彻底收归已用,在这瞬息之间,他的功力又大大地迈进了一步。 王志刚一跃而起,本打算继续追赶血龙教的人,突闻一阵衣袂破空之声传处,场中已纵落一人,正是受尽委屈的还魂客。 “咦,老前辈,是你呀!” 还魂客慈祥一笑,王志刚见他胸前血迹未干,忽又说道:“你老人家的伤势好了没有?” “好了,慈航寺摆脱老叫化子等二人的纠缠后,我老人家曾行功颇久,目下已平安无事。” 王志刚释然一笑,道:“慈航寺的事,您老人家实在太冤,我真想不透独行老人的成见怎会那么深?” 还魂客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只要你不怀疑老夫是另有阴谋,我老人家就满足了,其他人高兴怎么想就让他们怎么想吧,望勿旧事重提。” 志刚闻言点头称是,还魂客又道:“孩子,走,我们找个地方去练功夫!” “练什么功夫?” “定魂指!” “啊,我高兴死了!” 说着,二人己携手并肩而去,状至亲密。 途中,还魂客一眼瞧见王志刚带着伤的左臂,道:“这是怎么搞的?” “别提了,晚辈差点栽在谢百川和林明德的手里。” 立将当时的全部经过告诉还魂客,最后说道:“看样子,谢百川很可能会投靠血龙教,果不幸而言中,血龙教的声势必会大增,这对我们夺取另一半九龙袍的事,大是不利,不知老前辈有何应敌妙计?” 还魂客沉声一叹,道:“如果事实果真如此,?娜废嗟毖现亍2还话俅ㄎ死霞榫藁换岷桶俣咎炷e猿虾献鳎煜盟诖蚴裁赐嶂饕狻6俣咎炷6膊换嵋侨胧遥侵湟残硎峭惨烀危饔写蛩悖歉j腔觯肯禄寡灾纭5故钦飧鲂樟难就诽衩亓耍αt稚睿攵峄鼐帕郏址且资隆!?br />  王志刚想了想,道:“真的,这个丫头的确难应付,我们怎么办呢?” 还魂客郑重无比的答道:“唯一的办法就是痛下苦心,修练武功,只要你的功力能够凌驾此女之上,还愁夺不回九龙袍来吗?” 王志刚一击掌,道:“好,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还魂客点点头,立即找了一个荒野山庄,开坛授艺传授 “定魂指”。 在一股子争生存、求胜利的强有力的生命力的冲击之下,王志刚全心向学,事半功倍,前后仅仅三天,已将“定魂指”全部学会,练成五成以上的火候,可以临阵出手,运用自如。 这日清晨,二人相互印证一番,还魂客认为志刚的定魂掌、指已有相当的成就,当即正容说道:“难得,难得,在短短的三日之内,就能有如此的成就,实出老夫意料之外,尔后如肯痛下苦功,前途的确无可限量。现在,我们就分头追寻血龙教的人和柳菲菲去吧,时间一久,可能生变,千万迟延不得!” 三日相处,王志刚对他更了解,更敬重,闻言不胜依依的道:“好吧,晚辈遵命就是,但志刚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老人家能够答允。” 还魂客笑了笑,道:“是什么事呀?” “以后再遇上丐仙老人时,躲开算了,万勿再争长较短,须知你们两位老人家都是我的大恩人,晚辈怎忍眼看你们纠缠不休。” 还魂客祥和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郑重的答道:“好,孩子,我答应你,一定设法使他的误会消除。” 王志刚闻言大喜过望的道:“能够这样就好了!” 还魂客再叮嘱几句,便和志刚恋恋不舍的分道而去。 志刚此刻功力大进,将愤怒的箭头指向两个主要的方向,一是追寻柳菲菲,夺袍报仇,二是寻找血龙教总坛,救父夺袍。 于是,他离开荒僻的山区,径往武林中人经常出没的许昌城奔去。 谁想到,距离许昌城尚有十里之遥,忽闻斜刺里有人大声喊道:“公子,公子,快停一停,快停一停呀!” 王志刚循声一望,见右侧黄土坡上泻落一人,正是三鞭太岁石全,赶忙迎上去说道:“石公公,你老人家来这儿做什么?” 三鞭太岁石全慨然长叹一声,道:“唉,此事说来话长,应从老奴护送女主人和神偷赵大侠同返天下第一堡说起。” 王志刚见他戚容满面,情知事有不妙,急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呀,石公公!” “事情大概如此,我们返回天下第一堡不久,女主人和赵大侠的功力伤势尚未复元,一天夜里,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和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突然率众涌人,不问青红皂白,便出手屠杀……” “石公公,请停一停,黑衣帮寻仇本堡,还情有可原,丽人帮此举目的何在?” “据余梦仙讲,公子曾连毁该帮的五个坛主,二十余教徒。” “啊,这是事实,此事定是发生在最近。” “是的,就是四天前的事。” 微顿又道:“当然,最主要的理由他们还是想借此威胁公子,得到九龙袍。” 王志刚迫不及待的说道:“石公公,恶战的结果怎样?” “很惨,本堡新近请来的几个护堡高手,全部丧命殉职。” “石婆婆,赵前辈他们呢?” “你石婆婆和小孙石磊,以及赵大侠,均已丧命身死。” 王志刚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我妈的情形怎样?” “老奴眼见寡不敌众,大势已去,遂背着女主人,突围而出,总算逃得一命。” 伸手抹一把眼泪,又道:“逃出魔掌后,女主人调息整整两天两夜,功力伤势始告完全恢复,然后,便和老奴开始寻找公子,追杀仇人。” “追到孙亚夫他们没有?” “起先音讯全无,至后在许昌城打尖吃饭,从武林中人的口中得知孙、余等人曾在半刻前由许昌呼啸而过,故随后追来。” “我妈也来了?” “是的。” “现在何处?” “女主人在左边,我们是分道而行的。” “石公公,快带我去吧,我有很多话要对家母说呢,目下,家父已被血龙教掳走,九龙袍也落在一个姓柳的女人手中,待将黑衣、丽人二帮彻底消灭后,我们便问罪血龙教,杀它个鸡犬不留!” 石全闻言一惊,带着王志刚就走,二人刚刚翻过黄土山,奔出一箭之地,猛然间 不远处的一片翠竹林中,传来一阵打斗喝叱之声。 二人间声一楞,相顾失色,急忙奔势加快,如风而去。 转念之间,已在竹林中,展目四下一顾,不禁看得呆住了。 只见,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蛇坛坛主弄蛇老人吴良、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与黑心狐韩青青,以及两派的高手二十余人,将母亲团团围住,招出如梭,可谓危机一发,急如燃眉。 王志刚见状大惊,当下一拧身腾空而起,接连三个大翻身,已至群魔头顶。 “你们这一群杀不完的魔怠子,我要你们毁门毁族,灭宗灭派。” 喝声中,掌指交挥,电击而出,一下就连攻五掌五指。 志刚来得太突然,功力又深,群魔想还手已是无及,登时震声如雷,哀鸣遍野,立有九个魔徒气绝身死,弄蛇老人吴良也身负重创,站着不动了。 霍然,呼!三鞭太岁石全乘胜一扬鞭,吴良已拦腰扫断,死于非命。 孙亚夫、余梦仙、韩菩青等人,虽然应变够快,毫发未损,却也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一声:“好险啊!” 王志刚飘身落地,叫了一声:“妈!”以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摄魂仙娘余梦仙已冲上来叱道:“小子,上一次的滋味不错吧?你如不再发疯,就老实一点。” “余梦仙,你不提那件事我倒忘了,一提起来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甚至喝你的血!” 呼!呼!越说越气,杀机万丈,乍然一扬手,直罩过去。 这简直不可思议,练功三日,内力大进,虽然用的是“梅花掌”,依然立奏奇功,余梦仙反击无效,捂胸退下。 “毒婆娘,你拿命来吧!” 余音未落,掌招未出,冷面人魔孙亚夫已挺身而出,道:“小子,你虽然功力大进,身怀绝技,可是,好汉抵不住人多,希望你能面对现实,别逞强蛮干!” “孙亚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交出九龙袍,万事皆休。” “假如不呢?” “人宝双亡!” “哼,孙亚夫,你别做白日梦,足下黄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小子,有一件事老夫要提醒你一下,令堂已身负重创,如果由余帮主等人缠住你,老夫单独对付陶淑芳,你自信能胜得了?” 此话无异平地一声雷,王志刚细细一打量,发觉母亲口血横溢,脸色惨白,果然伤得不轻,不禁心情一沉,道:“娘,你老人家……” 言犹未尽,白牡丹陶淑芳忽然庄容道:“志儿,毁家灭门之仇,志在必报,别管妈了,放手干吧!” 王志刚一皱眉,还没有拿定主意,冷面人魔孙亚夫以雷霆万钧之势欺身切入,疾扣陶淑芳。 陶淑芳睹状一惊,闪身疾避,王志刚双掌齐扬,照准他的中盘劈过去。 孙亚夫一仰身,连退数步,王志刚接捶追上,又加一掌。 在这同时,黑心孤韩着青已闪电扑出,猛攻陶淑芳。 三鞭太岁睹状大怒,正欲上前保护女主人,余梦仙已扬掌扑到,将石全的鞭势震歪。 “石全,你给我滚开!” 叱声中,余梦仙发掌如电,连攻五掌,将石全迫退一丈多。 原来,三人早已计划好,由孙亚夫诱开王志刚,余梦仙猛攻石全,收拾陶淑芳的事全由韩青青一人负责,彼此配合的无衣无缝,白牡丹突告陷入险境。 王志刚看在眼中,大吃一惊,待他迫退孙亚夫,转身扑来时,母亲和韩菁菁硬拼三掌后,终因伤势太重,被震飞出,栽倒在三丈以外。 围立附近的十几个高手立即蜂涌而上,企图以白牡丹的生死来要挟王志刚。 王志刚见状,杀机陡升了三千丈,杀机腾腾的喝道:“别动,谁敢伤我娘,我就要谁的命!” 施展“七星遁形”身法,黑影三闪,已窜出两丈多。 黑心孤韩菁菁猛然一转身,叱道:“王志刚,站住!” 一掌呼啸而出。 王志刚怒喝一声,“你这是找死!” 扑!屈指如钧,“定魂指”闪电击出。 奇招一出,惨吼立传,直冲韩菁菁的前心穿到后心,当场五脏横溢而亡。 一个黑衣帮的高手看得一呆,忽然举剑一指陶淑芳,道:“王志刚,你最好老老实实的站着别动,否则,老子马上宰了你娘!” 蓦的,扑!扑!两声响就在此人“娘”字尚未出口时,王志刚以快得不能再快的动作攻出两指。 一指击中长剑,立告脱手飞出,一指正中咽喉,随即呜呼哀哉。 情势紧急,危机四伏,王志刚怎敢浪费时间,接着一纵身,已抢至母亲附近,当下右掌左指交挥,刹那间便攻出七掌八指。 每一指攻出,必有一人命丧黄泉,王志刚十五招攻毕,全部十五人均已结伴上了鬼门关。 志刚功力通玄,直看得孙、余二人肉跳心惊,全都楞住了。 王志刚跨前一步,单膝跪地,道:“妈,你老人家觉得怎么样?” 白牡丹陶淑芳有气元力的说道:“孩子,你放心吧,妈死不了,快去收拾孙亚夫和余梦仙,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被他们跑掉。” “谨遵母命!” 王志刚挺身站起,正待结束孙、余二人之命,目咣扫处, 糟!冷面人魔孙亚夫、摄魂仙娘余梦仙早已逃之天天。 一眼见三鞭太岁石全坐在三丈以外,赶忙上前说道:“石公公,发生什么事情了?” 石全忍住全身痛楚,起身说道:“老奴被孙亚夫猝然出手偷袭,故而受伤倒地。” “不要紧吧?” “还好。” “人呢?” “逃了!” “什么?孙亚夫和余梦仙逃了?” “是的,他们眼见公子技深若海,不敢恋战,乘公子和女主人谈话之际逃走了!” “逃往何处?” “西方!” “石公公,麻烦你好好照顾母亲,我追下去,无论如何,我要为石婆婆他们报仇,不能让他们活到明天。” “好吧,公子请保重!” “你和家母也要保重!” 话完,再靛视母亲少顷,当即向西追去。 脚底抹油! 戴月披星! 从白天追到黑夜,约计己奔出三十多里,仍然一无所获。 没有追到冷面人魔和余梦仙,却在一个十字路口遇上柳菲菲。 “咦,蛇蝎美人,我们又重逢了!” 柳菲菲一听话锋不对,心中大酸,道:“王公子,你别老是这样挖苦人,好不好?” “哼,你伤人在前,夺袍在后,叫我怎能不恨你!” “事实上,那是师命难违,并非小妹有意和你过不去。” “哼,少来这一套,除非你肯将九龙袍还给我,否则,咱们两人必有一个要死在此地。” “王公子,你冷静点,听我说,现在就有一个取回九龙袍的机会。” “什么机会?” “家师约你去见他,要和你当面谈一谈,如果公子应对得体,不但九龙袍可以失而复得,说不定还可以学成一身惊世绝技。” “啊,令师要见我,好,我一定不会失约。” “希望你能够谦恭有礼,敬长尊贤。” “那要看他的态度如何而定。” “好了,小妹言尽于此,三天后我们在九龙洞再见吧!” 将九龙洞的确切地点告诉他,随即依依不舍的走了。 王志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站住,在下尚有一事请教。” 柳菲菲止步回头,道:“什么事?” “九龙袍现在何人手中?” “家师手中。” “那就算了,一切仇仇恨恨,咱们三天后再算,告辞了!” 当即纵身而去,直向前面的颖桥镇奔去。 在颖桥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随即离镇而去。 走没多远,他忽然发现,打从颖桥起,就有四个神秘的人物像冤魂似的紧盯着自己,心想:“这四个家伙在搞什么鬼?难道……” 心忖至此,发觉其中一人已利用道旁的树木,超到自己前面,当下一闪身,呼!左掌疾翻,罩住他的全身,右手探处,已将他的左腕捞在乎中。 一看,是一个横眉竖目的中年人,乍然一沉脸,道:“阁下,你鬼鬼祟祟的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手腕被制,却仍相当顽强,气忿忿的说道:“老夫要求证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求证你是否王志刚。” “不错,在下是王志刚,你要怎么样?” 那人间言脸色陡变,张口欲言,道侧阴暗中突然有人说道:“什么?你真的是王志刚?” 话落人现,冒出一个威猛老者来。 不旋踵间,身后又出现两人,都是凶眉晋眼的汉子。 王志刚横扫全场一眼,道:“怎么?难道王志刚还有人冒名顶替?” 威猛老者嘿嘿一笑,道:“是就好,老夫总算没盯错人。” “阁下是哪个门派的?找我何事?” 威猛老者忽将紫披风一掀,露出右胸上方的一条血龙来,道:“这个你不会陌生吧?” “你……你们是血龙教的人?” “不错!” “哈哈哈哈……” “小子,你笑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在下正想找你们!” “你敢找血龙教的人?何事?” 王志刚一扭头,对扣在乎中的汉子说道:“朋友,贵教的总坛设在何处?” “无可奉告!” “我警告你,不说就要你的命!” “无可奉告。” 两句“无可奉告”,激起了王志刚的万丈杀机,倏的一声:“去你的吧!” 扑!指风穿喉,一命呜呼。 此人一招毙命,其余三人猛吃一惊,威猛老者惊惶失色的说道:“小子,据本教的通报指示,你根本不会定魂指,这……” 一语未毕,王志刚已扑到他的面前,厉色喝道:“老匹夫,少嗦,现在你要回答!” “回答什么?” “血龙教的教址。” “不知道!” “那就死吧!” 呼!一招“定魂指”换回来一条命,威猛老者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立地身死。 其余二人一见王志刚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连毁两人,早已吓破了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当下二话不说,拔腿就逃。 王志刚嘿的冷笑,疾出一指,点住其中一人的麻穴,横身拦住另一人,道:“你说不说?” “我也不知道!” 此人身为血龙教教徒,会不知道总坛所在,王志刚当然不信,怒喝一声:“你也是个刁徒,上路吧!” 屈指一弹,命已归阴,爽快俐落之至。 跨步走至最后一个人面前,解开麻穴,却提起来,道:“朋友,你已是最后一人,我希望你别想步他们后尘。” “小英雄请慢出手,容小的慢慢道来,血龙教组织瞅,分支机构遍布天下,小的们是属于‘河南坛’,从来没有去过总坛,所以不知道总坛设在何处。” “那么,河南坛设在何处?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知道,就在三十里外的伏牛山东麓。” “带我去!” “是!” 说走就走,立刻一前一后的向西奔去。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已进入伏牛山区,远处灯烛辉煌,现出一大片庄院来。 “朋友,这就是河南坛?” “正是!” “警戒如何?” “很严。” “你要小心应付,否则,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小的知道!” 紧走一阵,已至庄门口,一个守门教徒说道:“老张,你刚刚奉派出勤,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位小哥儿愿意投效本教,我带他来见坛主。” 王志刚闻言忙向守门教徒颔头为礼,说了一句:“请多指教!” 守门教徒根本不认识王志刚,当然不疑有他,当即开门放行。 进得河南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果然戒惫森严,幸有那人应付得法,片刻已越过院外,进入内院。 那人左右望了一望,小声说道:“王少侠,你到底要干什么?” “带我见河南坛主。” “中州怪杰陈世杰的功力相当高,你千万不可造次,要是被他识破是小的引你来,我准没命。” “朋友,不要紧,当我见到陈世杰时,你就可以自由了,一切我替你担待。” 那人战战兢兢的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把他领至一座精舍的门口。 然后,叩门三响,恭恭敬敬的说道:“坛主,坛主,请开开门。” 工夫不大,里面传出一个粗旷的声音,道:“谁?” 王志刚抢先答道:“我!” “本坛主问你是谁?混帐!” “索命者!” “什么?索命者?” 室内之人似己听出话锋不对,突闻蓬然一响,已破门冲出一个黑脸红须老头来。 中州怪杰陈世杰,鞋带未结,衣扣未扣,显然刚从床上爬起,状至滑稽。 冷冷的扫了王志刚一眼,道:“小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从外面来的!” “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进来的!” 中州怪杰觉出话锋太利,正待追问哪个血龙教徒,那人已抱头鼠窜而去。 陈世杰是何等人,立知事出有因,喝道:“回来!” 王志刚马上说道:“朋友,别理他,你去吧!” 陈世杰举步欲追,王志刚劈面一掌就把他震回原地。 这时,早已惊动了附近值勤警戒的人,立有七八人夺门而入。 中州怪杰立即急声说道:“上,毁掉这个叛徒!” 众人齐声应是,一涌而上,立将那人围在核心。 王志刚一见大急,喝道:“别动,不然一个也活不成。” 话落人起,扬掌直上,不幸,行动略迟,大错已成,当王志刚赶到现场时,那人已死在乱掌乱剑之下。 王志刚见状气得直发抖,将满腹的怒气全部发泄在在场群魔的身上,绕场一周,连攻七八招下来,来人已结伴踏下黄泉路。 王志刚功力之深,身手之快,手段之辣,可谓举世罕见,连杀七八人,只是眨眼间事,中州怪杰大是吃惊,追过来喝道:“小子,本教和你有何仇何恨,值得你如此疯狂屠杀。” “哼,仇深似海,恨高如山,你还装糊涂。” “老夫要你说明白!” “我要问你家父的下落。” “令尊是谁?” “赛诸葛!” “啊,你是王明道的儿子王志刚?” “不错,在下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 “王明道确已解来本教。” “现在何处?” “总坛!” “总坛在哪儿?” “怎么?你想去?” “对了!” “那简单,只要你肯反手自缚,本坛主可以立刻带你去。” “陈世杰,你在说梦话吧!” “如果不去,那就别怪老夫要以最残酷的手段来对你。” “怎么样?” “来得去不得,连人带宝都给我留下来。” “哼,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子,看招啦,老夫就不信你是三头六臂的人物。” 单掌一横,一股狂涛排山涌出。 王志刚见状大怒,立即还以颜色,反击一掌。 两掌一撞之下,二人俱感心头大震,情知遇上对头。中州怪杰陈世杰马脸一沉,道:“好小子,看不透你还真有两下,再接老夫的三掌试试!” “陈世杰,慢说是三掌,三十掌、三百掌我王志刚也不在乎。” 话是这样说,手下却没敢存丝毫轻敌大意之心,见陈世杰施出“定魂掌”,也连忙还以颜色,全力反击。 猛可间,两掌接实,震声如雷,中州怪杰“哎哟”了一声,前进之势突然变成后退,跌跌撞撞的退下去。 志刚一掌得手,不肯放松,猛的一摇身,一扬指,道:“躺下!” 扑的电弹而出,疾取陈世杰的中盘要害。 指风过处,血光大冒,陈世杰无可避免的被击中左胸,戳了一个血窟窿,捧胸歪倒一边去。 王志刚双眉一挑,道:“姓陈的,阎王老爷马上要召见你!” 余音绕耳未尽,人也尚未纵出,这时,闻声赶来的数十高手,已如潮水似的将王志刚团团围住,逼得他寸步难行。 王志刚见此情景,赶尽杀绝之心陡生,当下一扬掌,一弹身,投入如涌人潮中。 掌指交挥,疯狂屠杀。 每一招攻出,必有一人以上气绝身死。 每一个追他的人,必定魂归西天。 活人,一个个的减少。 死人,一个个的增加! 也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场中已是尸积累累,血流成渠。 中州怪杰看得清楚,心中大骇,暗道二声:“罢了!” 拔腿直朝门外逃去。 王志刚冷眼瞧见,那还顾得收拾别人,急忙怒喝一声:“你跑不了!” 身形疾闪,踏尸而过,接踵追去。 呼!相距丈许时,忽以十二成的功劲攻出一掌。 志刚挟怒出手,力猛如山,中州老怪惨嚎了半声,便离地飞出去。 唯恐劲力不够,难以制他死命,忽又纵身而起,添了一招“定魂掌”。 适在此时 “滚开!” 断喝声起,人掌划空,王志刚只觉得身形一荡,飘落在丈许开外。 来人不但解去王志刚的“定魂掌”,而且,出手之余已将中州怪杰捞住,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这是一个面如古铜,阔口大耳,目赛寒星,胸前绣着四条血龙的老者。 老者的身后紧立着一人,是天下第二堡堡主四海神君谢百川。 王志刚看得一呆,既惊老者功力深厚,更惊射百川和他携手同行。阔口老者俯头一看中州怪杰陈世杰,见他全身伤痕累累,已是奄奄一息,忙往地上一放,道:“副座,陈坛主伤重垂危,麻烦你照顾一下!” “是,教主!” 阔口老者闻言,立即大步走出直扑王志刚。 王志刚怒眉一挑,迎上去说道:“阁下就是血龙教主百毒天魔?” “不错,老夫是盖笑天,你是何人?” “王志刚!” “啊,原来是你,这就难怪陈世杰怎会落败蒙羞。” 怒啸一声,忽又冷声说道:“你夜闯河南坛,所为何来?”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我要你放人!” “放人?放谁?” “家父!” “可以,不过你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半件九龙袍。” “盖笑天,九龙袍乃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东西,你休想借机敲诈,你如知趣,最好释放家父,献出另半件九龙袍,不然我和你拼到底!” “哈哈,娃儿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敢在老夫前面放肆的,应以你为第一人!” 此刻,谢百川已给中州怪杰服下两粒灵丹,上前说道:“教主,此子恶性深重,冥顽不化,干脆毁掉算了,别和他浪费唇舌。” 王志刚闻言怒气横生,喝道:“谢百川,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居然卖身求荣,投靠他人,简直连狗都不如!” 这话太刻薄,谢百川想忍也忍不下去,乍然一沉脸,道:“好狂的雏儿,我一掌劈烂你的嘴。” 单掌一扬,狂风大作,劈面直罩过来。 王志刚睹状一扬眉,道:“来得好!” 将“定魂掌”力运足十二成,硬撞上去。 掌招递满之后,又加一指“定魂指”斜斜击出,断他退路。 果然,志刚所料不差,谢百川心中骇慎,闪身侧跃,齐巧和定魂指撞个正着,眼看指风撞体,危在旦夕,吓得四海神君三魂少了二魂,慌忙倒地滚出去。 “谢百川,这样你就是一条名副其实的狗了。” 身一摇,掌一扬,又接踵而上,破空递出。 这当儿,百毒天魔盖笑天已欺身扑至,猛的振腕一招,道:“你给我滚开!” 铁掌扬起,狂涛匝地,王志刚身形一歪,立即被迫退回原地。 “哼,盖笑天,你好深的功力啊!” “既知本教主功力深厚,何不俯首就擒?” “哼,你做梦,在下宁死不屈!” “那你吃的苦头更大。” “盖笑天,你办不到!” “告诉你,老夫人要杀你易如反掌,希望你别不知进退。” “老匹夫,少废话,我们功夫上见!” 双掌一翻一送,“定魂掌”力已告连环击出。 呼!呼!呼!百毒天魔睹状大怒,连攻三掌,同样施出“定魂掌”。 同样是“定魂掌”,却有强弱之分,两掌猛的一撞,王志刚顿觉压力奇重,血涌气翻,身不由己的退下去。 心中惊异之余,拼命之心陡生,身形一稳,立又电纵而出,扑!扑!连攻两招“定魂指”。 原以为定可借“定魂指”的威力,转败为胜,万不料,指招甫出异事忽生,百毒天魔同样精通此道,两股指风在半路上一撞,志刚掌指发麻,奇痛如割,又疾退三四步。 至此,已知遇上对头,取胜不易,脑中忽然掠过一抹反常的想法:“我不能败,我不能死,否则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就真的完了,尤其九龙洞的约会期限已近,万一被他生擒活捉,后果岂堪设想……” 心念至此,忽然暗道一声:“走!” 当即纵身飞奔而去。 百毒天魔楞了楞,道:“小子,你逃不了!” 飞身疾追三丈,一掌呼啸而出。 “砰”,王志刚惊觉转身,还手已不及,当场飞栽出去。 百毒天魔接瞳追去,探手入怀,一阵摸索。 四海神君谢百川走上前来说道:“教主,有没有?” “没有!” “没有?这就怪了,九龙袍明?鞑卦谒纳砩稀!?br /> “我想可能是预先藏起,或者交给别人保管。” “何不问问这小子?” “此子十分倔强,一时间恐怕问不出个结果来,不如先把他囚禁起来,再慢慢严刑逼供。” “此计极妙,老夫完全同意。” 百毒天魔一伸手,点了王志刚的麻穴,召来四个教徒,道:“把他押下去,打入石牢中,小心看守着。” 扬目望望先后赶到现场的数十河南坛高手,又道:“快将陈坛主抬至静室,场中死伤之人亦应医的医,埋的埋,从速料理。” 众人齐声应是,当即着手进行,四个血龙教徒抱着王志刚,来到石牢之中。 这石牢建造十分坚固,巨石为墙,铁栅为门,血龙教徒将王志向往里面一丢,即将栅门关起,下了一把大锁。 然后四人便在牢外来回遣巡,十分谨慎小心。 王志刚处此境况,尽管心急如焚,却是无计可施,只有静静的躺在石地上,干着急的份儿。 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的过去了。 黑暗的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 可是搜脑煎肠的结果,他仍然没有筹得脱身之计。 亦未见百毒天魔盖笑天和四海神君谢百川走进石牢来。 忽然想起九龙洞之约来,暗道:“真糟,九龙洞距此尚远,我如不及时破牢而出,势必要错过取回九龙袍的机会,这可如何是好?” 正感五内如焚,元计可施时,猛可间 乍见一条纤小人影夺门而人,一出手就击毙一人。 另一人定目一看,见是一个黑衣黑中蒙面人,怒喝道:“什么人?竟敢在此杀……” 言犹未尽,猛觉心头一窒,已被人家一指穿心而亡。 其余二人看得亡魂直冒,正欲撮口为哨,传警他人,不料,为时已晚,已被对方擒在手中。 噶!双掌加力,二头相撞,立告头碎脑溢而亡。 蒙面人一脚踢开四人的尸体,从其中一人的身上搜出钥匙来,打开牢门,解开穴道,一把抱起王志刚就走。 一口气奔离“河南坛”,来到一片乱石林中时,才蒋王志刚放在地上。 王志刚躬身为礼,郑重谢过,道:“敢问这位蒙面英雄如何称呼?” 蒙面人忽然“扑嗤”一笑,揭去黑中,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孔来,王志刚脱口惊呼道:“哎呀,你是何姑娘,真想不到,真想不到!” 毒玫瑰何丽华芜尔一笑,道:“嘘,小声点,此处距河南坛并不太远,千万声张不得。” “何姑娘,你三番两次的帮助我,这个恩我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报答得完。” “王公子,你这人也真是的,老提这些做什么!” “喂,我想起一件事来,你是什么时候来到河南坛的?” “就在你被打入石牢后不久。” “谢百川已投降血龙教的事你知道吧?” “当然知道!” “你为什么不提出抗议?” “我曾竭力反对,怎奈家师坚持谢百川有利用价值,不肯听。” “谢贼本是你的生死仇人,现在偏又共事一主,你的处境可能会越来越艰难,万一姓谢的以谗言诬告,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这个小妹知道,一旦风声不对,我就先下手杀掉他。” “对,先下手的为强,后下手的遭殃。” 扬目望望初升的旭日,又道:“谢百川他们现在还在河南坛内?” “是的!” “他们来此作甚?” “一则巡视坛务,二则介绍谢副教主,三则共商主宰天下,独霸武林的奇策大计,最主要的当然还是为了追夺九龙袍,对付你们父子。” “真的,盖笑天到底打算把我怎么样?” “他们决定先把你解往本教总坛,从你的身上追夺九龙袍,待九龙袍一旦到手后之后,便把令父子害死,然后便开始向武林各派进军。” “哼,他的心机算是白费了,即使把我活活打死,也得不到九龙袍。” “王相公,你的九龙袍到底藏在哪里?” “别提了,早已被人抢走。” 毒玫瑰何丽华脸色陡变,王志刚接着又道:“何姑娘,血龙教的总坛在哪里?” “你……你问这做什么?” “我想救出家父,夺回九龙袍,更想彻底消灭这个危害武林的组织。” 何丽华闻言面现难色,久久未答一言。 王志刚一楞,道:“何姑娘,你不愿意说?” “王公子,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血龙教高手如云,家师又是第一流的人物,凭你一人之力,即使功力再高一倍,也应付不了,逞强的结果说不定会丢了命,在你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断断妄动不得。” “可是,家父作囚血龙教,叫我如何能忍住?” “王公子,你放心,我会替你暗中照顾的。” 王志刚听她如此一说,知她用心机善,再问也没有结果,只好作罢,决定以后再作计较,道:“如此,何姑娘,我想走了!” “王公子,不行,你的伤势不轻,功力未复,赶快盘膝调息一下吧,我来替你守护。” 王志刚自知伤重功减,未敢逞强,当即颔首称善,席地行功。 行功毕,已是神充气沛,马上说道:“何姑娘,我真的要走了!” 何丽华想起昔日的云雨之情,芳心大是酸楚,忍不住热泪滚滚的道:“你……不可以再多留一会儿吗?” “啊,不行,我还有一个重要的约会。” “什么约会?” 王志刚见问,便将经过告诉她,何丽华马上正容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赶快去吧,一切多小心!” “何姑娘,你也要珍重!” “我知道,再见!” “再见!” 于是二人当即挥泪而别,毒玫瑰径返河南坛,王志刚直奔九龙洞。 九龙洞,据柳菲菲告诉他,位于豫南桐柏山中,相距千里,至少要二日一夜的时间,才可以赶到地头。换句话说,他必须不眠不休的赶,方可准时到达。 因此,他在离开何丽华之后,买了三天的干粮,随即登程上路,直向桐柏山的方向如飞而去。 日薄西山的时候,他已奔出二百多里,忽闻身后有人叫道:“前面是不是王相公?” 王志刚闻声甚熟,猛回头一看,见是宋雪容,连忙止步说道:“啊,是宋姑娘,你跑来此地做什么?” 宋雪容追上来说道:“我是追随家师来追寻拘魂客和还魂客的。” 王志刚怔了怔,道:“令师的伤势好了?” “早已复元。” “独行老人现在哪儿?” “他老人家已投宿在后面镇上,小妹闷得发慌,出来散散心,不料却和公子不期而遇。” 蹩眉一想,接着又道:“王公子,现在夜色已深,我们回店去吧!” “不,我还有急事,必须赶夜路。” 不待宋雪容追问所以,便将事实说出,宋雪容听毕大吃一惊,道:“柳菲菲已经那么难惹,乃师定然更难应付,我陪你去吧?” “不必了,我想还是在下独自去的好,如果一切顺利,当然最好,否则,你去也无济于事,甚至会白白的丢了一条命。再说,你如不辞而别,独行老人一定会着急的,你说是不是?” 这话本是由衷之言,可是,宋雪容却想到别的地方去,心说:“怎么搞的,他为什么不提那一件事,难道病西施出卖了我,把毒攻瑰献身相救的功劳揽到她自己身上去了!” 心想至此,对魔妓大是不满,幽幽一叹道:“好吧,你不让我去我就不去。” 王志刚见她言色有异,楞了一楞,道:“宋姑娘,你千万别误会,我绝无别的意思。” “王公子,你说得太严重了,我知道你纯粹是为我好,怎么会埋怨你。” “那就好,见到今师时请代我致谢。” “我会的。” “再者,如果可能,劝他老人家别再仇视还魂客。” “小妹愿意勉力一试,不过,他老人家可能不会听。” “还有,希望姑娘能利用这一段时间,探听一下血龙教的总坛所在地,待在下九龙洞事毕之后,便直捣魔窟,诛杀谢百川,夺取九龙袍。” “好,我记住了,定当全力以赴。” “好了,时间太紧,我必须立刻上路,我们后会有期。” 期字落地,人已奔出十数丈,接连三个起落,己消失在宋雪容视线中。 心急事紧,一路狂奔,终于在第二天的日落前,准时到达桐柏山,顺利的找到九龙洞。 九龙洞高悬在一道插天绝劈之上,洞宽丈许,高约两丈, 顶洞有三个苍劲古朴的字,是:“九龙洞”! 洞口静悄悄地,既不见有人出入,亦无任何声音。 却见,洞外绝壁下,倒着七八个人,均已气绝身死,状至恐怖。 王志刚皱皱眉头,心说:“这是谁干的,难道是柳菲菲师徒所为?” 想到这里,心里寒气直冒,不由的为自己未来的命运耽起忧来。 又想到,既来之则安之,无论如何也不能无功而退,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即使付出血的代价,也不能放弃九龙袍…… 心中如此一想,不禁豪气大发,大步走至绝壁下,纵身而起。 霍然,半空中有人说道:“志弟,慢一点!” 王志刚猛然抬头,一看,见是魔妓许心远,从半山腰上泻下,赶忙一折身,落回原地。 病西施随后落下,王志刚急声问道:“心姐,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魔妓左右一张望,道:“我伤愈后不久,便发现一个青衣女子向南飞奔,当即跟踪而来,到达九龙洞。” “这九龙洞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可能是柳菲菲的师父。” “有何为证?” “我追赶的青衣女子,就是我们以前见的四婢之一。” “啊!” “还有,我曾亲眼看到柳菲菲在洞口出现,连杀七八人。” 王志刚一瞥地上横尸,道:“这都是柳菲菲干的?” “嗯!” “可知杀人的原因?” “不清楚,我亲眼看见这凡个人间进九龙洞,不旋踵间,便被迫退出,死在柳菲菲的掌下,足足在地上呆立半个时辰后才倒地气绝。” “这样说来,心姐来此已久?” “是的,将近一个时辰,我因不知九龙洞内虚实,未敢长驱直入,是以,爬至山顶,欲看个清楚,然后再作定夺。你适巧在此时出现,真是巧事一件。” “心姐,你看清楚没有?” “洞内重山屏障,沟谷纵横,什么也看不见。” 深情一瞥,又柔声问道:“志弟,你来此的目的是……” 王志刚将事实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小弟是应邀而来的。” 魔妓许心远想了想,道:“柳菲菲有元提及乃师找你的真正目的?” “没有!” “我很耽心其中另有歹毒的阴谋!” “小弟也是这样想,但为了九龙袍,总不能不去呀!” “去当然要去,不过……” “你的意思是我们结伴同行?” “不,这样反而会引起柳菲菲师徒的疑心,我的意思是你由洞口明闯直进,我从山顶潜入,如无意外,我就隐而不现,否则,远姐自会随时现身帮助你,你看好吗?” 王志刚蜜眉一想,道:“此计极善,我们就这么办吧!” 双臂猛一抖,纵落九龙洞,大步而入。 魔妓许心远不暇思索,也游壁而上,直登山顶,往九龙洞内。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五章 奇遇 一踏进九龙洞,立被目见之事所怔住,不但眼前漆黑死寂,阴风匝地,而且,洞道极长,盘旋曲折,宛若九龙群队,十分难行,王志刚摸索了顿饭工夫,才觅径而出。 面前是一道弯曲的山谷,谷内小溪如带,百草丛生,一阵阵的鸟语声,令人人耳心舒,如临仙境。 可是,展目四下一望,却空无一人,看不到一栋建筑,也没见柳菲菲和青衣婢女。 顺着谷势,前行一里多地,仍毫无发现。 不由的心中狐疑陡生,暗想:“这是怎么回事?柳菲菲约我来此,为何避不见面,莫非……”  一念未了,忽见有一个樵夫打扮的老者,挑着一担薪柴,从山上走下来,心想我去问问他吧,赶忙迎上说道:“老丈,我想向您老人家打听一件事情,不知可不可以?” 哪知这话等于白说,老樵夫连瞧都没瞧他一眼,径将柴担往溪边一放,伏在水边洗了一个脸,咕哆咕咚的喝起溪水来。 好半晌,才站起身来,瞧着他,道:“小娃儿,你刚才说什么?” “小可想打听一事情。” “大声点,我老人家是聋子,听不清楚。” 王志刚一怔,忙将嗓音提高,道:“我想找一个人。” “是谁?” “一个叫柳菲菲的姑娘。” “是什么样子?” “身穿白衣宫装,年约十八九岁,长得相当漂亮。” 老樵夫摇摇头,道:“不认识,不认识,我老人家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那么,她的师父您老人家知道吗?” “她的师父又是个什么样子?” “这……小可从来没有见过。” “连他的姓名也不晓得吗?” “是的,一无所知。” 老樵夫白了他一眼,嘿嘿冷笑道:“哼,荒唐,荒唐,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样荒唐的人。” 说话时,脸色冰冷,满面不屑,人字落地,挑起薪柴来就走。 王志刚被他臭骂一顿,却是无言以辩。真的,自己的确太荒唐了,为什么不向柳菲菲问个清楚呢! 回想九龙洞外所见的一切,觉得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忙又追上去说道:“老丈,这个山谷是不是叫九龙洞?” “是的!” “九龙洞内外都住着些什么人?” “多得很!” “有没有会武艺的人?” “谁知道!” 王志刚见他含糊其同,爱理不理的样子,心中甚是恼火,但一转念间,发觉老夫的柴担十分沉重,汗流满面,气喘吁吁的,心说:“这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肩上的柴担已够沉重,哪还有精神和自己穷聊,帮帮他吧!” 当即正容道:“老公公,我替你担着吧!” 老樵夫倒老实不客气,马上将柴担交给他,道:“好呀,我老人家就喜欢勤勉的人,我孙子时常帮我挑柴。” 王志刚闻言一楞,暗说:“他把我比成是他孙子了。”当下苦笑一下,亦未放在心上,道:“你老人家住哪儿?” “就在前面,跟我来吧!” 当即迈开大步,在前领路,直行百多丈后,登上一道石阶。 石阶的尽头,有一栋摇摇欲倒的茅棚,屋檐下很整齐的排列着一堆薪柴,老者淡淡的说了一句:“就是这儿,放下吧!” 王志刚如言放下柴担,老樵夫适时说道:“你刚才说要找会武艺的人?” “是呀,你老人家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我老人家可以替你打听打听。” “谢谢您!谢谢您。” 老樵夫毫无表情的干笑一声,道:“谢倒不必,这一担柴你小子却必须给我老人家摆得好好的,老汉从来不肯替人白跑腿。” 王志刚听得一呆,觉得这樵夫也恁是刁钻,自己替他担上来,还要摆好,简直是把自己当奴才看待嘛。 但,既而一想,人家替自己找人,自己帮别人摆柴,亦是理所当然,随即满脸堆笑的说道:“好吧,小可遵命就是,老丈快清自便。” 老樵夫哈哈一笑,立即大摇大摆的绕过茅棚,向屋后走去。 五志刚以最快的动作摆好薪柴,坐在屋檐下等待老樵夫。 可是,说也邪门,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夜色已经很深,依然没见老樵夫回来。 “怪,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王志刚实在忍耐不住,心想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当即绕过茅棚,向前走去。 茅棚后面,有一条碎石小路,沿着小路默行数十丈,路旁有一个相当豪华的墓园,只见那块大理石碑上写的是:“无名老人之墓。” 墓前祭石上端端正正的放着一个漆木匣子。 王志刚心中好奇,打开匣子一看,不禁呆呆地楞住了。 只见,匣子内珠光宝气,五色斑斓,全系黄金、翡翠与珠玉。 奇宝异珍,价值连城,王志刚的心情不由的一阵激动,自己只要顺手拿走,便可以成为大富翁。 但是,忽然间,他想到一个问题,这些珠宝黄金定有主人,说不定是在此凭吊无名老人的人所遗失。 自己如果顺手拿走,失主定会痛苦万分。不禁暗责一声:“惭愧!我怎么能有占有的卑下想法,真该死!” 急忙盖好匣盖,继续前行。 片刻后,他来到一座黑压压的庄院前。 这庄院建构宏伟,占地极广,可是,却黑漆一片,灯火全无,不见有人走动,亦听不到任何声音。 王志刚楞了一楞,心想怪事,就算庄里的主人都睡了觉,也不会不点一盏灯呀,难道会是空院子? 心念之间,人已迈步走去,当他走至门口时,忽见一个人自卧在门口,呼呼大睡,正是替自己打听事情的老樵夫,不由心中暗觉好笑,忽又觉这人也太贪睡了,受人之托,却在此睡起大觉来。 本想叫醒老樵夫,忽又觉得老人既然睡在此地,必系向此庄主人探询,既然如此,干脆自己去询问,让他老人家睡一觉吧! 心意一决,立即跨步而过,来到一座大厅外面,大声呼唤道:“喂,有人吗?有人吗?小可王志刚有事求见!” 这话恍如石沉大海,久久反应全无。 王志刚以为主人睡熟了,又大声呼喊了三次。 结果,但闻群山回鸣,绕耳不绝,仍不见有人现身答话。 不得己,王志刚只好硬着头皮,跨步入厅。 厢门虚掩,一推而开,厅内四壁萧条,什么也没有。 蓦见左侧有一个小门,半掩半闭,随又侧身而入。 密室内没有人,却见衣架上吊着一件衣服,金光闪闪,满室生辉,王志刚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不由得心中扑扑乱跳,难以自持。 原来,吊在衣架上的正是被柳菲菲夺走的那半件九龙袍。 当下心情一紧,伸手就拿下来。 可是,一转念间,他想到一件事,九龙袍固是自己之物,理当收回去,然而,这就样不声不响的拿走,却有欠光明,有辱身份,一旦传扬开去,定会贻笑武林。 眉头一皱之下,立即决定要在柳菲菲师徒主仆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九龙袍。 心转意决,忙将九龙袍挂回原处,出门大声道:“柳菲菲,在下己准时赴约,请别再故弄玄虚……” 言犹未尽,猛觉眼前一亮,厅内的风灯突告明亮起来。灯下卓立一人,正是在门口睡觉的老樵夫,只听他畅声一笑,道:“好,好,很好,尊长敬老,任劳任怨,不贪钱财,不贪宝物,的确是一个标准的好青年。” 老人出声如雷,声宏气壮,显系内家高手,王志刚立即恍然大悟,道:“啊,原来你老人家是有意考验我!” 老者点头一笑,王志刚接着又道:“老前辈上下怎么称呼?” “老夫遁世已久,早已不用姓名,你就叫我九龙老人吧!” “娃儿要找的人就是老汉我。” “啊,柳姑娘的尊师就是你老人家?” 九龙老人张口欲言,香风一掠,金环交鸣,柳菲菲忽然姗姗而入,先向师父行礼致意,又对王志刚嫣然笑道:“王相公,恭喜你了!” 王志刚困惑不解的道:“恭喜我,这是什么意思?” 柳菲菲望望师父,滔滔不绝的说道:“在你还没有来之前,家师就决定,公子如果表现得谦恭有礼,他老人家非但要将九龙袍送给你,而且还要将记载在九龙袍上的全部绝学传给你,现在公子己考验及格,岂不是喜事一件?” 王志刚闻言微微一笑,很有礼的道:“令师徒的这一番感情,在下十分感激,不过,有一点在下必须事先声明,九龙袍本是我们天下第一堡的东西,所谓‘送给我’云云,似有欠妥当。” 柳菲菲嗤嗤一笑,马上庄容说道:“王相公,九龙袍确是家师所有之物,小妹没有骗你。” 王志刚一呆,扭头笑问九龙老人,道:“这是真的?” 九龙老人以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不错,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但不知事实的真相是……” “远在一百年以前,我老人家的先师无名老人,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得到九龙袍,定居在此,潜研袍上绝学,一直未被世人得知……” “老前辈,此事非同小可,武林中怎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主要的是因为先师鉴于九龙袍的血淋淋的史实,每出尘一次,必会造成一次空前未有的大劫杀,因而离群独居,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怕的就是往事重演,血洗武林……” “嗯,他老人家的立意至善,用心良苦。” “基于这层理由,先师在正式收我为徒时,就以此训诫。先师仙逝后,老夫俗遵师训,亦未出现江湖,一直过着与世无争,与世无涉的平静日子。” “后来,九龙袍怎会失去呢?” “有一天夜里,当老夫正在行功打坐之时,有人潜入九龙居,盗走九龙袍。” “是谁?” “神偷赵鹏。” “啊,是他,这样说来,赵鹏连前带后,一共偷过三次九龙袍。” 想起赵鹏的不幸遭遇,忽又觉得心情一沉,道:“你老人家追出去没有?” “此事非同小可,当然不能不追,可惜当老夫追到他的时候,九龙袍已经不在赵鹏身上。” “在哪儿?” “事后得知,神偷赵鹏见老夫追得紧,早已抛入乱石之中。” “你老人家没有找到?” “没有,因为在老关和赵鹏返回去之前,已被令祖父得去。” “啊,原来是这样的,在下始终不清楚家祖父是如何得到九龙袍的。” 脸色一整,忽又正容说道:“老前辈怎知在下的身世?” 九龙老人慈祥的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当九龙袍失落之后,老夫十分痛心,曾四处追寻而未果。直至最近,九龙袍风波重起,始知落在一个年轻人手中,遂命小徒菲菲出洞寻宝,并命她务必擒回此人,我老人家要亲自审问这个人得宝经过,如是强取豪夺而来,老夫定将严惩不贷。哪知,菲儿因一时呕气情急,错过擒人的机会,却从侧面得知你不幸身世,因而使老夫大受感动,觉得九龙袍对你比对老夫更重要,遂决定赠送给你,助你雪报亲仇,并恢复你们天下第一堡的昔日威风。” 王志刚听到这里,始信九龙老人确是九龙袍的原始主人,恭恭敬敬的说道:“老前辈肯如此厚爱在下,志刚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才好。” 九龙老人望了爱徒柳菲菲一眼,道:“孩子,你应该感谢的是她,而不是我。” 王志刚一楞,道:“老前辈是说……” “菲菲曾在我老人家的面前替你说了很多好话,否则,我老人家是绝不会卷入这一场是非之中的。” 王志刚闻言心头一震,回想一下昔日的一切,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但他的心目中只有一个魔妓许心远,再也容纳不下别人,仅以感激的语气说了一声:“谢谢!”未敢作进一步的深谈。 柳菲菲见他反应冷淡,以为他还在为过去的事耿耿不释,亦未放在心上。 王志刚想了想,忽然郑重其事的说道:“老前辈,九龙袍既是您老人家的东西,那么,晚辈不敢妄图非份,还是请老前辈小心珍藏为佳。” “啊,不,我老人家一言既出,绝不更改,不过……” “老前辈有话请尽管吩咐。” “目下武林中群魔乱舞,争战连绵,带在你身上难免有所闪失,待你的亲仇了断清楚,夺回另半件九龙袍,天下武林平静无波时,再作嫁奁带到你们天下第一堡去。” 柳菲菲闻言脸热心喜,叫了一声师父,王志刚却如闻焦雷的惊问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说嫁奁?” “是的,嫁奁,我老人家已决定将菲菲许配给你。” “这……这恐怕不妥吧?” “血仇未报,怎敢成家!” “已有未婚妻?” “也没有。” “那么,你究竟有何难言之隐?” 天地良心,柳菲菲花容月貌,说多美有多美,任何人都会为她疯狂,王志刚不是石头,当然不会无动于衷。 只是他对魔妓爱意弥坚,海可枯石可烂,此心永远不变,却无论如何也容纳不下柳菲菲。 但却不好意思当着柳菲菲师徒的面道出私情,只好羞涩的说道:“晚辈才疏学浅,生性粗愚,恐怕配不上。” 柳菲菲一直捏着一把大汗,以为薄郎情,不解风情,听他这样一说,这才笑逐颜开的道:“哪里,王公子太客气了,如说不配的,应该是我。” 冲着王志刚羞答答的一笑,忽然一拧身,飘身而去。 九龙老人看在眼中,笑在心中,笑哈哈的说道:“这孩子还没有嫁人呢,就这样眉来眼去的,将来一旦过了门,怕不要将我这个老师父抛在脑后才怪呢,看来女儿家真的不能养。” 柳菲菲闻言羞得满面通红的道:“师父,你老人家也真是的,就喜欢寻人家开心,我不来了。” 说着话,娇躯像扭糖股儿似的一扭,轻飘飘的去了。 王志刚却如负千斤重石,沉重极了,真不知该如何对付这一位热情奔放的柳菲菲。 忽见厅门处,两个青衣婢子送来几样可口的酒菜,九龙老人立即拉王志刚携手入座,道:“来,孩子,我老人家为你洗尘,从明天起,便开始传授你记载在九龙袍上的定,魂掌、定魂指。” 王志刚沉吟一下,道:“老前辈,谢谢您,我看还是不必了。” 九龙老人闻言一震,道:“你不愿意学?” “不是晚辈不愿意学,而是……” “而是什么?” “第一:不好意思过分打扰您老人家,第二:家父被囚血龙教,恐怕日久生变,第三:四海神君谢百川己投降血龙教,若假以时日,我很担心他学会九龙袍上记载之学,必须从速举义才好。” 九龙老人一面客气的催促他喝酒吃菜,一面笑容可掬的说道:“孩子,血龙教主百毒天魔这一干人,功力相当深厚,凭你此刻的功力修为来说,确非群魔之敌,虽说日久难免生变,情势不利,但如在此时逞强举义,却无异以卵击石,与其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何如忍辱负重,待机而动得好。至于打扰老夫一节,那是你太客气,我老人家极愿助你一臂之力。” 王志刚猛想起在河南坛惨败的情形,心知此言不谬,当即激动的说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先谢谢您老人家。” 此时,二人已酒足饭饱,九龙老人轻轻的拍他的肩膀,道:“志刚,夜色已深,你先好好的睡一夜,明天一早,便开始传功授艺。” 当即将王志刚领入寝房,分房而眠。 果然,第二天一早,九龙老人让志刚将所会的“定魂掌”“定魂指”演练一遍,然后肃容说道:“孩子,你这定魂掌、指是谁传授你的?” “一半是先师魔中之魔初门无忌,一半是还魂客老前辈。” “你所学到的极为浅薄,并不完全。” “是的,晚辈只学到一半九龙袍上的绝学,自然不完全。” “不,孩子,你听错了,我老人家是说你连一半九龙袍上记载之学也没有全部学会。” 王志刚听得一呆,心说:“怪了,这怎么会呢?难道先师和还魂客藏了私?”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九龙老人又慈祥可亲的说道:“因此,你必须从头学起,这样,你才可以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说完,立即取来纸笔,一面将口诀经文写在纸上,一面逐字逐句的详释。 足足费了三天的时间,王志刚已将经文默记胸中,全部了然。 从第四天开始,才正式传授定魂掌、定魂指。 先由九龙老人逐招慢演三次,再由王志刚模仿学习。 就这样,一共花了七天的时间,王志刚已全部学会,达到一招攻出,变化多端,神鬼莫测的至高境界。 这日晚饭后,王志刚又从头至尾的演练一遍后,九龙老人拂须笑道:“孩子,你的聪明才智,确在菲菲之上,菲儿随师十五年,所学也不过如此,只可惜你的生死玄关未通,由‘魔珠’所产生的内力尚无法全发挥出来。” 原来在这十日相处当中,志刚己将本身经历的一切告诉菲菲师徒,闻言神色一紧,道:“老前辈,有没有补救的办法?” 九龙老人郑重的说道:“当然有,我老人家立刻助你打通生死玄关。” 王志刚心中大喜,谢不绝口,九龙老人接着又道:“志刚,我们说做就做,你赶快盘膝坐下来。” 王志刚点点头,马上席地而坐。 九龙老人在志刚身亏,运足一掌真力,贴在王志刚身后“对心”穴上。 不一时,志刚已觉出一股滚滚热流传入自己体内。 “孩子,澄清灵台,一心向虚,以本身真元相接引。” 王志刚立以行动代替了答复,本身真元和九龙老人的内力汇合在一起。 两股热流一汇合,体内马上发生巨变,热流穿经走脉,宛若万马奔腾,筋酸骨痛,苦不堪言。 也不过是一刹那工夫,王志刚的额头已滚下豆大的冷汗,脸色顿呈雪白。 九龙老人同样用尽全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站在一旁的柳菲菲比二人更焦急,香汗频挥,牙关紧咬,心中暗暗默祈道:“啊,天啊,保佑他,也保佑家师,千万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尽早打通玄关。” 这当儿,王志刚的衣裳已全部湿透,脸上汗渍纵横,恍如一个垂死之人一般。 九龙老人的情形同样令人怵目心惊,己至力尽精疲的最后关头。 霍然 王志刚“哎哟”的大叫一声,只觉得任、督二脉处“嚓”的一声,已被真力冲破,玄关已通。 可是,由于用力过度,人已晕睡过去。 助人打通玄关,耗力最巨,九?先艘咽蔷a撸懔t品品3鲆桓龌嵝牡奈12Γ憔偷乇漳啃衅鸸础?br />  眼观鼻,鼻观心,天人交泰,何消眨眼工夫已进入人我两忘之境。 柳菲菲凝视着二人,嘴角泛上一抹由衷的笑意,低声自语道:“啊,谢天谢天!谢天谢地!” 余音尚未落地,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处,一个青衣婢子忽然急匆匆的走进来,柳菲菲抢先说道:“师父和王相公正当紧要关头,我要你在庄外小心警戒,你跑进来做什么?” 青衣婢子脸色铁青的说道:“小姐,九龙洞外有人闯关。” 柳菲菲闻言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洞外有人闯关?” “是的!” “现在何处?” “已闯进九龙洞。” “是什么人?” “不知道!” “小兰,你既然不知来人是谁,怎知已闯进九龙洞?” “婢子先听到九龙洞口有打斗声,没多久,便见小凤带伤退回来。” “和小凤在一起把守洞口的小英呢?” “据小凤说,已死在来人掌下。” “小凤没有向你提起此人是谁?” “没有,小凤来不及说,便因伤重而死。” 柳菲菲心中一寒,小兰姑娘接着又道:“婢子眼见形势严重,留小玉把守庄门,特来禀报小姐知道。” 柳菲菲横扫师父和王志刚一眼,道:“小兰,你在此小心照顾着他们,不论发生何事,千万不可擅离一步,我去对付来人,即使命丧黄泉,也绝不容此人闯进大厅来。” 来字出口,正欲跨步出门,忽见小玉口血横流的飞奔而来,不禁心中一慎,道:“小玉,怎么样了?” 小玉向后望望,道:“已经闯……进庄门。” “到底是谁呀?” “是……” 是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忽觉得头脑一阵昏眩,已晕倒下去。 柳菲菲看得一呆,怒声叱道:“此人好毒辣的手段,我绝不轻饶……” 话至此,还没有来得及出门迎战,突闻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接道:“女娃儿,不必去找了,老夫来也!” 话音落处,立有一个宛若幽灵的恐怖老头飘纵落地。 柳菲菲怒目一扬,道:“闯洞杀人的就是你?” 恐怖老头嘿嘿冷笑道:“完全正确!” “阁下怎么称呼?” “拘魂客!” “拘魂客?本姑娘和你无冤无仇的,你为何闯洞杀人?” “好说,老夫是来找人的。” “找谁?” “王志刚!” “他不在!” “哈哈,女娃儿别睁着眼睛骗人,我拘魂客早已调查清楚,他进入九龙洞,至少已有十日。” 忽的一闪身,探头一看,厅内的一切已全收眼底,忽又笑道:“女娃儿,如果我老人家的看法没有错误,姓王的小子生死玄关已通,正当晕迷之际,而令师亦因耗力过度,正在行功,对不对?” “对又怎样?不对又怎样?” 拘魂客鼠目一翻,道:“识相的,你最好乖乖的献出九龙袍,让老夫把王志刚带走。” “假如不呢?” “那你准会悔恨终生!” 说着,已双掌作势,一步步的欺上前来。 柳菲菲急忙一横掌,堵在门口,叱道:“站住,你再进一步,我就要你的命。” 拘魂客边走边说道:“丫头,我相信你不敢出手。” “为什么?” “你一旦出手攻击,掌风所带起的震荡,必会惊动他二人,轻则走火入魔,重则当场丧命。” 这话如箭穿心,柳菲菲不禁一呆,脸色顿呈惨白。 “再者,只要老夫以内家真力狂笑三大声,他们两个亦会命丧九泉。” 柳菲菲闻言更加吃惊,惶声道:“你……你好狠毒啊!” 拘魂客忽然停在柳菲菲面前七尺之处皮笑肉不笑的道:“不过,老夫和令师徒并无任何仇恨,并不希望这样做。” “那你究竟打算要怎么样?” “献出九龙袍,交出王志刚!” “我不答应!” “哼,你会答应的!” 话一落地,忽然提丹田,发出一长串震人心弦的狂笑。 声宏气壮,穿云裂石,内力之深,令人咋舌,何消眨眼工夫,九龙老人和王志刚已索索而抖,发生感应。 柳菲菲一见大惊,怒叱一声:“我和你拼啦!” 双掌齐挥,暗力猛吐,不顾一切的攻出一掌一指。 柳菲菲挟怒出手,其势如涛,其快如电,拘魂客看得一愣,未敢硬封,慌忙闪向一侧,仍自狂笑不止。 “住口,否则我杀了你!” 呼呼连响,掌指交攻,纵身扑上去。 拘魂客乍然一弹身,一扬掌,硬撞上去。 嘭!两掌一撞,胜负不分,柳菲菲娇躯一仰,退后一丈多。 拘魂客老奸巨滑,看得准,拿得稳,虽也被震退下,却是向着厅门一边,当下身形疾转,已跨入大厅。 柳菲菲惊叫一声:“我上当了!”急忙拔腿追去。 怎奈彼此相距三丈,想拦哪能拦住。 猛听小兰姑娘沉叱一声:“看掌!” 冷不防摇身而上,发掌猛攻。 拘魂客猛的一沉腕:“滚开!” 呼!掌风过处,立奏奇功,小兰撞在墙脚下,动弹不得。 拘魂客动作好快,震翻小兰之余,已欺主志刚面前,当即翻腕吐力,照准他的面门劈下去。 “住手!住手!” 柳菲菲连声喝叱,腾空飞来,欲救心上人。 不幸,距离太远,鞭长莫及,眼看暗力罩体,志刚危在旦夕。 蓦在此刻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之声过后,厅内灯光一暗,屋动瓦响,拘魂客“哎哟”了一声,倒飞出二丈多。 原来,就在掌风将着未着的那万分之一瞬间,王志刚已悠悠复苏,在一种自卫本能的驱使下,乍然击出一掌。 正因为是仓促出手,未尽全力,所以,并未讨了便宜,在拘魂客退下去的同时,他也翻出一丈多。 惊魂哺定,扬目细看,已明白是怎么回事,赶快奔至九龙老人面前,道:“拘魂客,亏你还以第一流人物自居,竟然乘人之危,真不要脸!” 拘魂客嘿嘿一笑,欲语未语,柳菲菲急忙飘身而至,道:“相公,我来守护家师,你赶快把他赶出去吧!” 王志刚蹙眉一想,怕拘魂客惊动九龙老人,当下二话不说,呼!呼!呼!照准拘魂客中盘要害就是三招快攻。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志刚学艺十日,不但已经学会了九龙老人的全部绝学,而且玄关已通,功力至少增进一倍以上,由“魔珠”所产生的真元,已发挥至极限,三招攻毕,拘魂客已无可抗拒地退到大厅之外去。 王志刚接睡追出,杀气腾腾的喝道:“拘魂客,你今天是死定了!” 屈指弹身,电射而出。 王志刚适才连攻三掌,拘魂客已觉出对方内力如源,比自己略胜一筹,虽己勉力应付下来,却吃尽苦头。今见志刚全力攻来一指,那还敢强封硬接,慌忙横击一掌,侧退三步,发出一长串刺耳如割的怪啸来。 王志刚人耳心惊,知他居心叵测,咬牙怒喝道:“老匹夫,你好阴险啊,住口!” “嘿嘿,小子,少神气,除非你交出九龙袍,俯首就擒,否则,老夫就震毙那个糟老头子!” 话完又是一阵震人心弦的狂笑。 王志刚不禁怒气陡升三千丈,厉声喝道:“拘魂客,你没有机会了,纳命吧!” 扑!扑!扑!连攻三指,攻向三个不同的方向。 志刚出手快,出手猛,登时,拘魂客的左右都在指风扫击之下,拘魂客连攻两掌无效,猛觉右肩头一痛,嚓!皮开肉裂,戮了一个血窟窿,颠三倒四的退下去。 王志刚睹状一喜,方待乘胜杀人,九龙老人这时已清醒过来,大步冲出来说道:“这人是谁呀?” “就是晚辈以前说过的那个拘魂客。” 余音未尽,蓦见眼前一花,拘魂客眼见敌我众寡悬殊,情知处境艰危,乍然一闪身,一声不响的溜了。 王志刚冷眼瞧见,急声说道:“老前辈,此人恶绩昭彰,天人共愤,今天不能放过他!” 九龙老人闭目一想,马上说道:“孩子,你曾说他也懂得定魂掌、指?” “是的,要不然他怎会身负重创而能自由行动。” “这就奇了,他怎会练成九龙袍上的功夫?此人的来龙去脉的确值得追究。” 柳菲菲马上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就追上去把他捉住吧,就算是铁打铜铸的,也不难查出他的真正来历。” 九龙老人一颔首,道:“好,我们追!” 当即奔离九龙居,疾追下去。 过茅棚,下山坡,沿谷直追,一口气追到九龙洞口,仍然没能追到拘魂客。 王志刚不禁愣了一愣,道:“怪,难道他还藏在里面?或者从别的地方逃走了?” 柳菲菲不假思索,立刻正容答道:“不会的,我们这个九龙洞四面绝壁,除非身怀绝技之人,很难潜越,拘魂客已身负重伤,恐怕无此可能。” “那么,他一定还藏在洞内?” 柳菲菲点点头,正欲答言,九龙老人忽然指着地上,说道:“孩子,你们看这是什么?” 二人俯首一看,见洞口石地上的血迹,一直点点滴滴的延伸到洞外去。 王志刚眉头一皱,道:“老前辈,他由此逃走了?” “是的,逃走了,他的动作相当快。” 柳菲菲定目一看死在洞口的婢女小英,道:“师父,我们要为小凤、小英复仇,继续追下去吧?” 九龙老人想了想,道:“你师祖临终之前,曾郑重的告诫为师的,江湖风险太大,不可投入是非之中,尤其九龙袍乃是世人觊觎之物,更不可擅离此洞,轻启战端,造成无边杀劫。所以,为师的为了尊重你师祖的遗训,非至万不得已绝不离开此洞。” “师父,拘魂客闯进九龙洞,杀了人,这事还不严重吗?” “严重,当然很严重,不过凭你们二人可应付裕如。” “您老人家是说让我和王相公追下去?” “是的!” 柳菲菲闻言大喜,往志刚身边一靠,九龙老人又对王志刚正容说道:“志刚,你此刻玄关已通,功力大进,其成就之高,尤在菲儿之上,不过,天外有天,人上有人,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不会遇上对手,理当精益求精,继续努力,千万不可以此自满,目空一切。” “谢谢老前辈的教训,晚辈遵命就是。” “再者,你俩行道江湖,应该相亲相爱,除非是十恶不赦之徒,切忌动辄杀人泄愤。离此之后,追查拘魂客的来历固然重要,但,最主要的一件事,还是尽速找到百毒天魔,夺回另一半九龙袍来,这样,武林中的血腥争战便可复归平息。” “你老人家宅心仁厚,志刚自当照办。” “好了,老夫言尽于此,你们快去吧!” 二人闻言深施一礼,立即恋恋不舍的告别九龙老人,纵身而去。 踏着血迹,追出三、四里地,霍然,血迹一分为二,一向东南,一向西南,二人不由皆呆立在当地。 王志刚说道:“这个老东西真滑得紧,居然施出疑兵之计。” 柳菲菲沉吟一下,道:“可不是吗?这两条血路,一定有一条是真的,有一条是假的。” 含情脉脉的瞟了志刚一眼,又道:“王相公,你看拘魂客到底是向哪里逃去的?” 王志刚无声一笑,道:“这很难说,也许是东南,也许是西南,拘魂客为人最是诡计多端,谁也不敢断言他的准确方向。” 柳菲菲小嘴一噘,道:“那我们怎么办呢?”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我们分道去追。” “分道去追?我……我真不想离开你。” 王志刚一怔,道:“我也不想离开你,但事实如此,不得不尔。” 王志刚幽幽一叹,又道:“好吧,柳姑娘,你朝东南,我向西南,我们现在就……” “啊,慢点……”柳菲菲忙从怀中取出两个小瓷瓶来,倒出两颗红色灵丹,两颗绿色灵丹,交给王志刚,道:“这红色的灵丹,是解毒圣品,不论是任何种毒药都可药到毒除,绿色的灵丹是疗伤妙药,效可起死回生,均系家师采集百种以上仙草精炼,你带在身边,以防万一。” 王志刚伸手接过,藏入怀中,道:“真谢谢你,柳姑娘。” 柳菲菲轻轻一叹,娇滴滴的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家师已经把我许配给你,还谢什么,也不怕生分!” 王志刚闻言心头猛一震,暗想:“糟!我和心姐已发生肉体关系,必须娶她为妻,万一柳姑娘师徒认起真来,这可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心情不禁大是沉重,柳菲菲见状忽然说道:“相公,你怎么愁云满面,是不是不愿意和我结合?” 王志刚强作镇静的说道:“啊,不是,姑娘慧质天生,乃人中之风,岂有不愿之理?我是发愁能否顺利追到拘魂客,夺回九龙袍!” 这本是应急之言,但柳菲菲却信以为真,立刻笑盈盈的说道:“相公,快别为此烦恼,只要小妹能力所及,即使水里、火里也会陪你去,现在,我们就分道去追拘魂客,前途再见吧!” 话落,投去深情的一瞥,随即拧身而去,奔向东南,眨眼便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王志刚呆立半响,卸除感情上的千斤重担,也朝西南方如飞而去。 疾行二百多丈,血迹突然在一片青草地上中断,王志刚呆了一呆,心想:“这一下可麻烦了,拘魂客的行踪下落已经变成一个谜。” 脑中灵机一动,忽觉得血迹拖延十里之遥,足证明伤势深重,一定逃不远的,说不定就潜藏在附近。 此念一生,自认为合情合理,当即在附近详加搜寻。 片刻后,在一株剥去皮的大树上发现一片字迹,是:“志弟,拘魂客已由此向西逸去,你可随后追来,心远留!” 王志刚看毕,心中大是激动,他做梦也想不到,病西施居然在九龙洞呆呆守候了十天,这份情义,的确天高地厚,令他感激得无以复加。 当即遵照魔妓的指示,奔向正西。 狂奔盏茶工夫,进路被一道河水所阻,河边的滩上血迹成行,又有病西施的留言,写的是:“志弟,老贼十分狡猾,在此乘筏而去,我亦随后追下,见字应即回头,从速夺宝救父,拘魂客重刨之下,愚姐自信足可应付,心远留!” 王志刚本来放心不下,想穷追下去。怎奈目光扫处,河边已无竹筏,扬目前眺,但见烟波浩瀚,亦元人影半点,无奈,只好找到官道,放步而去。 不多久,他来到一个镇上,猛听有一个夜行人在问一个打扫街道的老者:“喂,老先生,请问桐柏山距离这儿有多远?” “很远啊,大约有二十多里。” “桐柏山中有一个九龙洞,你老人家知不知道?” “九龙洞?不知道,不知道,从来没听人提起过。” 王志刚人耳心惊,循声一望,不禁大喜过望的道:“哎呀,是你呀,宋姑娘!” 宋雪容抬头一看,连忙箭射过来,迫不及待的说道:“相公,你可把人家找苦了,上一次见面时也不将九龙洞的位置说清楚,害得人家跑了许多冤枉路。” 王志刚见她神色不对,情知事有溪跷,急忙庄容说道:“宋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已得知血龙教的总坛所在地,同时,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和丽人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最近也投降了血龙教。” 王志刚脸色大变的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杀死黑心狐韩菁菁和弄蛇老人吴良,他们逃走后不久,为九州一煞林明德的花言巧语所惑,遂携手加盟血龙教,被百毒天魔委以客座副教主之职。” “宋姑娘,此事非同等闲,这样一来,血龙教的妖焰陡增,必会造成一场武林大浩劫。” “是的,情势的确万分严重,孙、余二人归附血龙教后,盖笑天便扬言要活劈王公子,血洗江湖,称霸天下。数日前武当派和华山派,便因拒绝加盟血龙教而惨遭灭派之祸,另有数十武林高于,弃尸各地。” “百毒天魔他们现在何处?” “已返回血龙教总坛。” “返回去做什么?” “据家师探听的结果,血龙教坛主以上的高手,目前正齐集该教老巢,一则打算拟定一个扫灭武林的整套计划,作为将来肆虐天下的张本,二则谢百川、孙亚夫、余梦仙,以及教中的其他高手,要利用这一段时间修练九龙袍上的绝学。” “宋姑娘,盖笑天肯这么大方?” “据说这是谢百川等三人归顺血龙教的先决条件。”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事情可就难办了,在下虽在九龙洞学艺十日,已将九龙袍上的全部绝学修炼成功,但能否应付得下这一群老魔头,却连一点把握也没有。” “正因为如此,所以家师独行老人、神尼妙因师太以及令堂白牡丹前辈,三鞭太岁石全,乃至其他不齿血龙教所为的数十高手,已大举义旗,问罪血龙教,准备在谢百川等人的定魂掌、指尚未修炼成功之前,一举把他们彻底消灭。” “啊,有这等事,独行老人他们是什么时候举义的?” “最初,本来想等你九龙洞事毕之后,再携手同进,哪知久等不回,四寻无着,这才不得已而于三天前挥师东下,由小妹一人来此找你。家师曾郑重交代,要我们即速随后赶去。” “好,我们马上动身,但不知血龙教的教址究竟在什么地方?” “在大别山的百毒谷内。” “详细的地址你知道吗?” “早年,家师曾去过那儿,知之极详。” “如此,我们走!” 宋雪容一点头,立即和王志刚并肩而去。 心急如焚,一路紧赶,第二天的傍晚,已至大别山中,再行顿饭功夫,来到一个三面峭壁环绕,中有一条狭谷可通的地方。 宋雪容细一打量,道:“到了,据家师说,由此深入数里,便己百毒谷。” 王志刚审视一下眼前的山形地势,道:“宋姑娘,此乃险地,狭谷两侧定有埋伏!” “嗯,我也是这样想,血龙教的人定会据险死守。” 王志刚游目四下一睬,道:“奇怪,我们深入此山已久,怎没看一个血龙教徒,也没有看到独行老人他们?” “我想,也许是家师他们已经攻破狭谷,闯进百毒谷去了,所以此处异常沉寂。” 王志刚沉吟一下,道:“但愿如此,我们进去瞧瞧吧!” 运足真力,小心翼翼的往里。 意外的,沿途平安无事,顺利的通过狭谷,来到一个漏斗形的广场上。 这广场占地极广,约有百丈方园,但却全系黑色石块,寸草不生。 广场四周全系插天绝壁,另一头有一条黑黝黝的山谷。 二人默行三十多丈,霍然 “谁?站住!” 前面的巨石之后突然传来一声沉喝。 玉志刚抢先一步,道:“我是王志刚,你是谁?” “什么?你是志刚?” 说话中,石后乍然冒出一人,宋雪容见是师父独行老人,急忙叫了一声“师父!”三步两步的迎上去。 王志刚一个箭步,飞身而上,劈口就说:“老前辈,你老人家是什么时候来的?” “已经整整两天。” “两天的时间才来到此地?” “唉,别提了,老叫化子等中了盖笑天的毒计,被他困在此地,两天来毫无进展。” “这样说,四周都有机关埋伏?” “不错,四周都有高手把守,机关遍布,如虎穴龙潭。” “可是,晚辈和雪容进来的时候,怎会毫无阻挡呢?” “那是因为他故意把你们放进来,想把你们活活的饿死在此,老叫化子一行数十人来此时,也没有遇到任何阻挡。” 伸手一指志刚来时的狭谷,道:“孩子,你看那是什么?” 王志刚定目一看,见狭谷内雾气迷蒙,道:“这是是怎么回事?” “这是毒雾,沾肤即烂,入鼻立晕,三个时辰之内就会气绝身死,刚才可能是因为血龙教有意放你们进来,故而将毒会撤去,不然,即使有十条命也休想进得来。” 王志刚听得一呆,独行老人招招手,把他领至巨石后面。 不看还好,一看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只见,石后洼地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十几具尸体,全身鲜血淋淋,状至可怖。 另外,还三五成群的坐着二十多个各派高手,一个个无精打采,面有饥容,一付失魂落魄的样子。 神尼妙因师太盘坐在丈许外,正在行功调息,右臂上有一个血孔。 母亲自牡丹陶淑芳和神尼靠身坐在一起,也在行功疗伤,左胸则插着一把匕首。 稍后,地上躺着一个人,手脸皮肤溃烂,脓血横溢,令人怵目心惊,已晕迷不醒,正是三鞭太岁石全。 王志刚入目心惊,叫了一声“妈!”大步扑上去。 丐仙独行老人赶忙伸手一拦,道:“孩子,别惊动她,令堂流血过多,正在调养中。” 王志刚抬头望望丐仙,热泪滚滚的道:“老前辈,我妈是怎么受伤的?” “这话应该从头说起。” “老前辈快请明示。” “事情的经过大致如此,我们进入此地,先头的几个人刚刚冲进前面的百毒谷,突闻惨吼声起,遂见飞身奔出,由于中毒太深,没多久便五毒攻心而亡。” 王志刚一望四周的绝壁,道:“谷中毒雾迷漫,可以爬壁呀,依我看这绝壁并不太险,可以爬上去。” “是的,这绝壁并不太险,可以爬上去,只是上面高手环伺,处处都有机关暗器,尝试的结果,又自白的送了七八个人的性命。” “后来呢?” “至后,百毒天魔盖笑大曾在崖头现身召降。” “啊,他要你们投降,亏他好意思说出来,但不知老前辈怎么答复?” “我和妙因师太当场一口回绝。” “百毒天魔反应如何?” “他说不投降就要把我们活活的饿死在这里,随即扬长而去。” “老前辈,这一手的确够厉害,你们带的干粮多不多?” “临行匆忙,谁也没有想到会被困在此,只带着半天的口粮。” “糟糕,这样说来,诸位前辈已经饿了一天多了?” “是的,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三鞭太岁忽然摇身直进,扑向百毒谷,打算和群魔拼个死去活来。” “那怎么行,谷中毒气遍布,岂同儿戏………” 丐仙独行老人望着三鞭太岁,沉声说道:“老叫化子也是这样想,所以一见石大侠逞强闯关,便随后追去,所幸,我老人家动作极快,石大侠刚刚进入毒谷,便把他拖了回来,所以中毒较轻,一息尚存。” “我妈和神尼老前辈又是怎么受伤的呢?” “令堂陶女侠眼见石大侠毒伤沉重,群豪又饥渴交加,就这样耗下去,必会同归于尽,一怒之下,便冲上绝壁,企图打出一条生路来。” “结果怎样?” “结果,唉,陶女侠尚未到达崖头,便被暗器击中,摔下来。” “于是,神尼妙因师太又挟怒而上?” “正是这样,可惜,以妙因师大的身手,依然难越雷池一步,而伤在暗器之下,迫落在地。” 谈话至此,神尼妙因师太已行功完毕,王志刚连忙上前行礼问候道:“老前辈,你老人家现在觉得好些吗?” “好多了,贫尼已无大碍,但令堂陶女侠和石大侠的情况却实在令人耽忧。” 王志刚寻思一下,道:“我想,当务之急还是先将家母身上的匕首取出为佳,但不知两位老人家意下如何?” 丐仙独行老人肃容满面的说道:“孩子,你说得很对,不过,目下令堂身子太虚,恐怕承受不起,这要等到陶女侠行功,完毕后才能进行。” 说巧真巧,话甫落地,自牡丹陶淑芳已清醒过来,一眼瞥见爱子志刚立在身旁,脸上立刻泛起一抹惨淡的笑意:“孩子,我的好儿子,你可来了,为娘真担心再也见不到你呢……” 说到这里,忽觉得伤处一阵奇痛,再也说不下去了。 王志刚呆了一呆,泪流满面的道:“妈,让孩儿替您老人家把匕首拔出来吧!” 陶淑芳想了想,道:“也好。” 王志刚上前抓住匕首,轻轻一摇,道:“妈,疼不疼?” 陶淑芳紧咬着牙,道:“不要紧,妈可以忍得住。” “妈,快将血道闭住,我要拔了。” “好,闭住了!” 王志刚流着泪,淌着汗,终于轻轻地、慢慢地,将匕首拔出。 霍然,只听陶淑芳微弱的娇哼一声,仰面晕过去, 王志刚看得一呆,手足无措的道:“妈!妈!快醒醒,快醒醒。” 神尼和丐仙也大吃一惊,妙因师太忙从怀中取出一颗灵丹来,送至陶淑芳面前。 王志刚猛想起柳菲菲赠药之事,急忙取出一颗绿色疗伤灵丹来,道:“老前辈,这是九龙老人特制的妙品,效可起死回生,先让她老人家服用这一粒吧!” 妙因师太点头让开,王志刚立将灵丹塞在母亲口中。 这真是奇迹,总共不过是一盏热茶的工夫,白牡丹陶淑芳已从最危险的情况下完全康复,挺身站起。 丐仙独行老人惊为于古奇事,以赞叹的语气说道:“志刚,这灵丹是九龙老人特制之物?” “是的。” “九龙老人又是谁呢?我老人家从来没有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位异人。” 王志刚见问,忙将自己应邀赴九龙洞,遇九龙老人,面允赠送九龙袍,传授绝技,柳菲菲临别赐药之事细说一遍。 群豪一听志刚玄关已通,学得神功,不由精神大振,齐齐挺身而起,围立四周,早先的那种萎靡颓废之态早已一扫而空。 白牡丹陶淑芳这时说道:“孩子,你刚才说身上还有两颗解毒丸?” “不错,也是柳姑娘送我的。” “既然如此,就赶快给你石公公服下一粒吧!”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王志刚急忙取出解毒丸,给三鞭太岁服下一粒。 柳菲菲之言不差,此药的确神效惊人,可解百毒,片刻之后,石全溃烂的皮肤已逐渐康复,人也苏醒过来,再行功三周天,已复原状。 从三鞭的身上,王志刚忽然筹得一条破敌之计,道:“诸位前辈,我想起一个办法来,一定可攻破血龙教。” 群豪闻言一喜,丐仙独行老人急声追问道:“是什么办法?” 王志刚若有深意的说道:“老前辈,敢问百毒谷中,除毒雾之外,是否还有重兵把守,以及机关埋伏?” “?屠辖谢铀裕俣竟戎幸蛴卸疚碜枥梗10奕魏位厣枋酥粮呤职咽亍!?br />  “如此,老前辈,可由晚辈先服下解毒九,窜入百毒谷,设法破坏掉他们的机关设施,然后,诸位便可毫无阻挡的挥兵直进,你老人家以为怎样?” 丐仙独行老人蹩眉一想,道:“此计固然很好,只是风险太大,由你一人深入敌境,实令老叫化子放心不下,因为百毒天魔盖笑天这一干人都十分难惹,一个不小心就会铸成千古大错。” “可是,老前辈,目下环境如此,舍此别元他途,我们总不能撤退呀?” 独行老人闻言一匠,亦知情势所迫,舍此莫由。但天下第一堡惨遭不幸,王家的兴衰存亡,惟志刚是赖,老人家不敢擅自作主,当下目注白牡丹陶淑芳,道:“陶女侠的意见如何?” 陶淑芳翠眉一扬,已知丐仙用意所在,立即正容答道:“让他去吧,我宁愿失去一个儿子,也不能眼看着血龙教横行霸道,为祸武林,今日之局,只有前进,绝不后退!” 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以及在场的群豪,闻言皆大受感动,齐声赞道:“陶女侠义贯日月,定将永垂青史,老夫等万分敬佩。” 白牡丹陶淑芳谦虚一笑,独行老人对志刚说道:“令堂既然如此交代,那你就去吧,一切多加小心。” 王志刚点头称是,服下解毒丸,对三鞭太岁说道:“石公公,我想您老人家最好出谷去弄点食物来,这样才有精神和血龙教的人拼,你老人家业已服下解毒丸,目下又天黑如墨,定可潜离狭谷……” 志刚言犹未尽,三鞭太岁石全马上庄容说道:“少主说得是,老奴立刻去!” 当即纵离现场,直朝狭谷欺过去。 王志刚目送石全进入狭谷后,也随即告别母亲等人,向前潜行。 没多久,已至百毒口,他先在谷口卓立半晌,见谷内并无任何警戒,这才悄没声息的溜进去。 深入丈许,便不敢再进,直至发觉毒雾罩身之下,并无丝毫异样感觉,始信解毒丸的确有效,不致有失,方始大步而入。 进得百毒谷,景色凄迷,谷内草不生,鸟不渡,所有的石块全部龟裂,变成焦黑的颜色,地上尸骨累累,同样一片紫黑,毒性之烈,可想而知。 王志刚顺着谷势,前行十余丈,忽然发现这毒雾系从两侧绝壁的无数小孔中喷射而出,当下眉头一皱,忽生一计,照准附近的一孔就是一掌。 “轰隆”!志刚功力深厚,石壁立告裂开。 王志刚扬目一扫,见里面另有一条秘径,赶忙纵身而入。 一看,秘道内一字儿摆着三个铁香炉,炉内毒烟袅袅,直从小孔中喷射出来。 呼!呼!呼!志刚一见大怒,连攻三掌下来,已将三个铁香炉毁掉,埋入碎石厚土之中,毒雾立敛, 可是,探头向外一看,百毒谷内的毒雾却依然如故,只有附近三丈方圆的地方略见疏薄而已,心说:“喷射毒雾的地方,至少在十处以上,而且一定有一个总枢纽,除非找到这个总枢纽,否则,一时半刻之间恐怕很难全部清除。” 一眼瞧见右后方有一道石阶,当即跨步而去。 万阶步步升高,不一时,王志刚已爬升七八丈,霍然 “是谁呀?” 暴喝之声传处,左侧秘道内突然冒出一个手握长剑,面如锅底的汉子来。 王志刚作势欲发,黑脸汉子忽又说道:“刚才破壁而入,毁掉铁香炉的就是你?” “不错!” “你是谁?” “王志刚。” 此话一出,黑脸汉子脸色陡变,身不由已的向后退了两步,道:“你……你不怕毒?” “哼,区区一片毒雾,其奈我何?” 忽的一摇身,跨前数步,道:“毒雾的总枢纽在哪里?你说不说?” “无可奉告!” “你不说我就要你的命!” “他妈的,你放屁,老子宰了你。” 长剑一挺,分心就刺,快如电光一闪。 “老匹夫,你这是自寻死路,” 身形三闪,人已切人,猛听“嘭”的一声,黑脸汉子一个踉跄,撞在石壁上。 王志刚得理不饶人,右手夺剑,左手拿人,那人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剑已易手,左胸被人紧紧扣住。 志刚一挺剑,抵住他的心口,道:“你现在招不招?” “小子,你要杀就下手吧,休想从大爷口中得到消息。” 忽的飞起一腿,猛踢志刚下部。 王志刚睹状怒极,不禁杀机陡生,涮!长剑疾伸,血光大冒,黑脸大汉立告呜呼哀哉。 一脚踢开死尸,继续登阶而上,片刻后,石阶已至尽头,高处一门在望。 正待侧身入门,猛然间,门口传出一声断喝,“看打!” 余音未落,陡见火光大冒,暗器横飞,无以计数的飞刀袖箭,将秘道封了个密不透风。王志刚猛然一拧身,贴在洞顶,暗器擦身而过,幸未受伤。 此刻,他才看清楚,门内立着一个大铜人,铜人血口大张,暗器正是由铜人口中射出,心想:“我必须先毁掉这个大铜人,否则,纵有飞天入地之能,也无法闯进去。” 心忖至此,尚未筹得毁灭铜人之计,蓦见铜人向左一歪,后面露出一个人头来。 “咦,真他妈的邪门,这小子藏到哪里去了?” “在这儿!” 王志刚话落人现,凌空射过去。 那人见状一惊,伸手就向铜人肚上红钮按去。 “看指!” 扑!志刚出手好快,那人的手指尚未按下去,指风已电射而到,中指立被震断,痛得他惨嚎一声。 王志刚乘胜疾进,再攻一指,那人见势不妙拔腿就逃。 “哼,你飞也飞不了!” 跨步入门,一掌呼啸而出。 “砰!”那人刚刚逃出三步,已肢离破碎的死在“梅花掌”下。 王志刚很快的一扫眼前的情况,发现面前是一个长方形的地下室,室内一共摆着十个相同的铜人。 铜人的脚下装着轮子,可以自由转动,每一个铜人的对面都有一个径尺圆孔,从圆孔望出去的,就是自己早先所在的那个广场,隐约中可以看见群豪正在引颈张望。 王志刚皱眉一想之下,马上明白母亲和神尼妙因师太等人,就是伤在铜人的暗器下,不禁气愤愤的怒吼一声:“哼,血龙教的运数算是完了,我统通毁掉这些捞什子!” 话完方待出手,摹闻有人沉喝道:“小子,你没有机会。” 前面的小门内乍然冲进一人,一伸手已按在一个铜人的肚子红钮上。 登时,在一片暗器呼啸声中,直朝王志刚电射过来。 王志刚赶忙横掌疾扫,隐入附近的铜人后面。 来人一见暗器击空,心中大急,正待将铜人转向,再度发难,王志刚猛然怒吼一声,道:“你没有机会了!” 一按红钮,呼声大作,来人作法自毙,死在飞刀下。 同时,来人身旁的铜人,亦被暗器所伤,变得千疮百孔,效用顿失。 这一来,志刚灵机忽发,手按红钮,左旋右转,一阵疯狂的扫射下来,另外八个铜人亦告摧毁。 呼!呼!王志刚连攻两掌,劈倒最后一个铜人,猛的一跨步,己到了口。 忽见门外人影一闪,扑来四人,其中一人扬声道:“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去你的吧!” 王志刚掌指交挥,连攻四招,已有两人倒地气绝,另两人立地身死。 嗖!志刚不知门外情况,不敢大意,猛的一腾身,如电射出。 立身一稳。目光四扫,发现已在绝壁崖顶,月亮斜挂东天,洒下满地银辉。 附近有十几个血龙教的高手,像潮水似的涌上来,将他围起来。 其中一个面目狰狞的老头认识王志刚,怒声说道:“小子,你在河南坛一败涂地,竟敢再来本教总坛寻仇,你小子的胆子可真不小啊。” 王志刚冷笑一声,道:“阁下,咱们废话少说,我问你毒雾的总枢纽在哪儿?” “怎么,你想破坛?哼哼,你做梦!” “老匹夫,我警告你,如肯实话实说,还有求生的机会,否则,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你他妈的放屁,老子活劈了你!” 一弹身,一扬掌,呼!劈面直罩过来。 他这儿一发动,余众当即发招效尤,登时,掌拳呼啸,刀剑并舞,从四面八方攻过来。 狠毒的攻势,激起了王志刚的万丈杀机,声色俱厉的喝道:“哼,你们简直是自掘坟墓,死有余辜。”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三招“梅花掌”,绕体环攻而出。 志刚此刻玄关已通,功力大进,虽然是“梅花掌”,威力依然大得惊人,掌风过处,哀鸣四起,立有十余人倒地身死。 王志刚得理不饶,乘胜再攻三指下来,场中还仅仅剩下一个狰狞老头。 狰狞老头眼见对方功力通玄,心中寒气直冒,那敢再逞强缠斗,当下虚攻一招,转身就逃。 王志刚已经杀红了眼,那肯放过,大喝一声:“给我滚下去。” 健腕翻处,狂风大作,狰狞老头惨吼声中,射出崖外,飘坠下去。 王志刚至此心情一宽,正准备告诉丐仙等人,忽见原先守在别处的高手已一波波的扑来增援,心知斩草不除根,终是后患,忙将功力运足,纵身迎击。 于是,一场大屠杀,就此揭开序幕 来一个杀一个。 来一对杀一双。 但见,一批批的扑上来,又一批批的丧命九泉,也不过是眨眼工夫,所有守在广场四周绝壁上的高手,均已先后踏上黄泉路。 这一切,群豪均已看在眼中,丐仙等人已潜至绝壁附近,独行老人扬声说道:“志刚,事情怎样了?” “己杀光了!” “机关是否已毁?” “晚辈立身附近的机关已全部摧毁,谷内的毒雾却至今未找着总枢纽,诸位前辈可由此前进。” “辛苦你了,老叫化子马上就来。” 说着,已率众而来,一个个精神饱满,动作飞快。 王志刚忽然想起一件事,道:“石公公回来没有?” 白牡丹陶淑芳抢先说道:“回来了,我们均已用过晚餐。” “那么孩儿就放心了,我想先走一步。” 陶淑芳迟疑半晌后道:“好吧,希望我儿要小心。” “妈,我知道,前途再见!” “好,前途再见!” 陶淑芳余音未落,志刚已长身奔去。 崖头地形十分复杂,沿途桩卡密布,王志刚只好且战且走。 志刚怒满心头,一身是胆,顿饭工夫不到,已连挑十处桩卡,连杀数十人,深入四五里地。 蓦在此刻 远处啸声贯耳,现出一片人潮,王志刚的眼皮刚刚眨了两三下,已有一人当先飞到,动作快得惊人。 来人是一个皓首白须的灰袍老者,双目精光闪闪,显系内家高手无疑。 王志刚赶忙刹住脚步,蓄势以待,灰袍老者先开口发话道:“你叫王志刚?” “不错,阁下何人?” “老夫关东坛坛主。” “尊姓大名?” “点苍神龙蓝坤元!” “你原来是点苍派的?” “老夫本是点苍掌门。” 这时,后面又涌上二十余人,雁立蓝坤元两旁,王志刚嘿嘿的冷笑一声,道:“蓝掌门,血龙教为害武林,你为一派之尊,不思匡扶天下,反而卖身求荣,实在令人齿寒” 点苍神龙蓝坤元听此,忍不住沉脸喝道:“王志刚,你敢教训老夫!” “不敢,在下只是希望你能够悬崖勒马,及早回头。” 脸色一整,紧接着又道:“只要蓝掌门肯改邪归正,并且共襄义举,仍可挽回清誉,重振贵派昔日的光辉。” 点苍神龙嘿嘿一笑,道:“小子,老实告诉你,血龙教目下正如日中天,统治整个武林,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日一旦告成,老夫便是一方之主,倒是娃儿如能看清大势,理当及早归顺。” “什么,你要我投降?” “怎么,你不答应?” “哼,我王志刚是何样人,怎会和你同流合污,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答应就只有死路一条!” “就凭你?” “你以为老夫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不配!” “好狂的雏儿,本掌门叫你来得去不得!” 单掌一横,呼!狂涛如涌,电卷而出。 彼此话已说绝,志刚杀机陡炽,当下不退反进,硬撞上去。 掌风初接,双方同觉心头一震,点苍神龙蓝坤元忙提一口丹田真气,招式疾变,将“定魂掌”施出来。 王志刚睹状,冷笑声中,亦以“定魂掌”反手还击。 一个强攻,一个疾迎,登时,形成一个拼命的危险局面。 猛可间,震声贯耳,哀鸣如位,两股掌风猛一撞,王志刚身形一歪,退了半步,点苍神龙蓝坤元却口血四溅的离地飞出去。 王志刚生性嫉恶如仇,最恨卑鄙小人,忽的一拧身,也腾空而起,扬指追去,决心要制他死命而后己。哪知,甫进丈许,空际黑影划空,有人喝道:“小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立有一股排山劲气罩向王志刚。 这劲气来得猛,来得快,王志刚想还手已是无及,不禁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冷颤。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六章 夜袭贼窟 王志刚慌忙一飘身,横飞七尺,扬掌直迎上去。 嘭!两掌两撞,震声如雷,空际白气直冒,人影合而倏分。 扬目一看,王志刚马上发现,点苍神龙栽在自己左侧丈许外,已是奄奄一息,对面三丈外,卓立一人,正是血龙教的副教主九州一煞林明德。 王志刚怒啸一声,道:“啊,原来是你呀!” 九州一煞林明德阴恻恻的一笑,道:“不错,月余不见,你小子的功力进步不少,真是难得。” 王志刚冷哼一声,道:“客气!” 忽的一闪身,大踏步的直朝点苍神龙蓝坤元走去。 九州一煞林明德脚下一紧,从斜刺里扑上来喝道:“王志刚,你要干什么?” 王志刚目注蓝坤元,道:“我要杀了他!” 九州一煞怔了一怔,道:“哼,你没有机会!” 弹身一掌,劈胸攻出。 玉志刚一矮身,掌风掠头而过,紧接着欺身探步,猛攻蓝坤元。 霍然,巨震声落,惨吼声起,有一个血龙教的高手企图封挡,结果救人不成,自触霉头,当场魂归离恨天。 正待乘胜结果蓝坤元的命,猛可间 “接招!” 二十多个血龙教徒已如潮水似的涌上来。 掌与拳齐飞,刀与剑并举,辛辣的招式,恍如雨点子般的洒下来。 王志刚见此情景,杀机陡生,怒喝一声:“你们简直是自寻死路,哼!” 指风呼啸,掌影如山,一口气接连攻出三掌三指,已有一半灵魂儿飘飘,飞上了西天。 另一半人也震得东倒西歪,宛如弱柳迎风。 王志刚踏尸而进,目注蓝坤元,道:“蓝坤元,你寡廉鲜耻,天人共弃,现在就是你末日临头的时候了。” 话未落,招未出,猛听九州一煞林明德杀气腾腾的喝道:“给我躺下!” 哼!王志刚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掌风已袭上身来,慌忙横掌一封。 林明德好深的功力,封是封住了,可是,由于用力太猛,王志刚拿桩不稳,歪出入尺。九州一煞睹状心喜,掌一扬,身一摇,又连人带掌撞上来。 这一来,不禁激起了王志刚的冲天怒气,喝道:“林明德,你想先死我就成全你!” 运足功力十二成,迎势硬撞上去。 蓦然,一声巨震,划破长空,王志刚浑身剧烈一颤,蹬蹬连退三大步。 志刚功力大进,林明德已非其敌,闷哼声中,退出两丈多,脸色顿时苍白。 林明德惊惶失色的说道:“小子,想不到你的功力进步一倍以上……” 王志刚不等他说完,便怒容满面的说道:“老匹夫,你想不到的还多得很哩,拿命来吧!” 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呼呼两掌,直罩过去。 林明德睹状一凛,赶忙反手还击,虽将“定魂掌”的定魂力道卸除,却又踉踉跄跄的退出三十余步。 王志刚目光扫处,发觉蓝坤元就倒在自己附近不远,当下一沉脸,摇身直上,准备先杀了点苍神龙,再对付九州一煞。 忽闻呼声大作,血雨四溅,场中响起一连串惨吼声,五六个血龙教徒拦截未果,命丧黄泉。 王志刚好猛的攻势,过关斩将之余,已欺至蓝坤元附近,扑!屈指如钧,疾向蓝坤元的心口要害弹出去。 “小魔休得撒野!” 九州一煞一见大急,不顾一切的扑过来。 六七个残余高手也从四面拼命抢攻。 不幸,晚了,诸人尚未攻到,指风已中要害,一股血箭直射起尺多高,点苍神龙蓝坤元早已一声不响的上了鬼门关。 林明德看得一呆,咬牙喝道:“小魔,你好毒辣啊,老夫和你不死不散!” “你说对了,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呼呼三声响,以十二成的功劲连攻三招“定魂掌”。 林明德怒火冲天,欲罢不能,亦以“定魂掌”全力反击。 二人全身是恨,各不相让,顿时,空气骤紧,危机四伏, 巨震之声,声声相接,沙石尘上,翻翻滚滚,二人硬碰硬的拼了三掌后,九州一煞林明德乍然惊叫一声,口血横流的双脚离地飞出去。 横飞五丈多,已至五毒谷中,王志刚看得一呆,慌忙飞身疾抓。 “嘶” 捞住一片衣襟,应声撕断,九州一煞飘坠下去。 此刻,志刚真气已尽,不敢怠慢,急忙一飘身,飞向崖头。 适在此时,血龙教的残余高手已欺至崖边,齐声喝道:“看镖……” 双手齐扬,暗器横飞,照准王志刚的全身七十二处要害打来一群飞镖袖箭。 暗器大多,势如飞蝗,王志刚怎敢大意,忙不迭的一沉气,坠下丈许。 这样一来,虽将暗器躲过,但要想再飞回崖头,已是无能为力,当即飘飘荡荡的坠下去。 疾坠十丈左右后,才缓过一口气来,连忙气提丹田,稳住坠势,轻飘飘的落在百毒谷内。 一看,九州一煞林明德摔在十丈以外,这时已爬起身,居然还没有死。 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全身血水淋淋,好像是在血缸中打过滚似的,伤势沉重,形像可怖。 尤其,这百毒谷中毒雾迷漫,林明德似无防毒准备,脸色已呈紫黑,喘气十分的困难。 王志刚冷扫他一眼,道:“嘿,阁下的命真不短。” 运足一掌功力,大踏步的冲上去。 九州一煞见状大骇,暗道一声:“罢了!” 强忍住椎心之痛,放步向前飞逃。 一面逃,一面大声喝道:“我是副教主,快将前面的毒雾撤除,我是副教主,快将前面的毒雾撤除。” 余音未尽,前面的毒雾已逐渐稀薄、消除。 可是,说也邪门,王志刚却始终笼罩在浓雾之中,操纵毒雾的机关实在妙不可言。 一个追,一个逃,一口气奔出百丈左右后,霍然 “噗通!” 九州一煞林明德终因伤势太重,又兼毒雾浸身,不支倒地。 王志刚见状大喜,道:“林明德,这就叫天数,今天就认命吧!” 方待出手行事,摹闻袂声一啸,人影破空,血龙教主已以快得不能再快的动作飘纵入场,立在林明德身旁。 百毒天魔盖笑天技深若海,王志刚不敢轻敌,忙将脚步刹住,蓄势以待。 经过一刹那的恐怖沉默后,百毒天魔忽然说道:“小子,你事先服过解毒之药?” “不错!” “是什么药物?本教主不相信当今武林之世有能解这毒雾之毒的解药。” “阁下,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别把自己看作是超人。” “我问你解药的来历。” “我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你不答复本教主就宰了你!” “哼,大言不惭,你不配!” 百毒天魔向以天下第一人自居,怎能咽得下这口气,乍然虎吼一声,道:“顽童鼠辈,跳梁小丑,竟敢如此狂妄,本教主今天绝不轻饶你。” 你字出口,招己出手,一掌劈面罩来。 王志刚一挺身,全力反攻,眨眼人掌已告接实。 蓬然巨震声中,人影一合即分,二人同时后退三步,谁也没有奈何了谁。 王志刚睹状暗喜,信心陡增,百毒天魔却吃惊不小,心情大紧,喝道:“小子,你有奇遇?” “可以这样说!” “这就难怪林副教主怎会败在汝手……” 说到这里,脸色一寒,忽又改口说道:“小子,本教主上体天心,愿意给你一条生路,只要你肯立刻和老叫化子他们退出百毒谷,盖某可以放一生路。” 王志刚知他眼见自己功力大进,又有群豪相助,目下林明德伤重晕迷,难免顾此失彼,故而色厉内在,口出此言。当下嘿的冷笑一声道:“盖笑天,谢谢你的好意,在下既然来了,就绝不空手而返。” 百毒天魔闻言勃然大怒道:“那你要怎么样?” “我要你献出九龙袍,把家父恭送出来,还有……” “还有什么?” “四海神龙谢百川、冷面人魔孙亚夫,以及摄魂仙娘余梦仙、都是在下的生死仇人,你必须把他们交给在下处理。” 脸色一整,忽又说道:“只要你肯答应这几件事,并且付诸实行,咱们之间的一切仇仇恨恨,可以谈判解决,否则……” “怎么样?” “我要血龙教在百毒谷中宣布灭派毁宗。” “小子,你太狂妄了,别不识好歹!” “在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怎么办就要怎么办!” “好小子,老夫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看掌!” 单掌一翻一送,一股排山狂涛涌出。 王志刚反手一击,难分轩轾,百毒天魔又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攻来三掌。 志刚求胜心切,不肯退避,一口气连攻三掌一指。 硬接三掌无功,盖笑天眼见一指射来,不禁心中一寒,不得已忍恨退到一边去。 王志刚怒啸一声,道:“盖笑天,来,有种你就别躲。” 余音未落,异事忽生,场中忽然纵落四人。 百毒天魔盖笑天忽然面露喜色的道:“快把副教主救口总坛去。” 四人齐声应是,百毒天魔又探怀取出一粒丹丸来,道:“先将这粒解毒丸给副教主服下!” 唆!扬手弹指,解毒丸已疾射而出。 王志刚见状忽然沉喝一声:“拿过来!” 身形斜飞,探手疾捞。 嘭!嘭!嘭!四个血龙教徒想抢抢不到,想阻阻不住,立被王志刚活活劈死。 这一切,全发生在一瞬之间,当百毒天魔警觉出手时,王志刚已将解毒丸取在乎中。 而且,一飘身,躲开掌势,猛扑林明德。 百毒天魔睹状心寒,乍然腾空而起,头下脚上的罩击下去。 掌风当头,好似泰山压顶,王志刚不由寒气直冒,忙不迭的转身迎击。 万不料,掌招尚未递满,暗劲已撞上身来,忍不住闷哼一声,倒飞出一丈多。 惊魂未定,立脚未稳,百毒天魔己乘胜追上来,展开一轮猛攻。 血龙教主功力深厚,动作快,令人躲不胜躲,防不胜防,王志刚只有挨打的份儿,没有还手的机会。 先机一失,已败三分,盖笑天连攻数招下来,他已被迫退到五丈外。 不禁心情一沉,拼命之心陡生,喝一声:“我和你拼了!” 双臂交挥,掌指齐舞,立即变守为攻,不顾一切的撞上去。招招逼迫,招招抢攻,猛攻十几招下来,已板回颓势,危机立解。 忽然,王志刚掌影疾翻,屈指连弹,一下子就攻出五指五掌。 这十招快攻,快如电,猛如山,百毒天魔数招无功,倏的被逼退下去。 “盖笑天,你的末日到了!” 呼!呼!王志刚弹身进步,又添两掌,盖笑天欲封封不住,霍然“哎哟”了一声,被击中左肩,跃退三丈多。 可是,王志刚也付出了代价,被盖笑天一指击中左腕,登时血水狂涌,痛得他打了一个冷颤。 百毒天魔定目一瞧林明德,情知长此缠斗下去,副教主必会惨遭池鱼之殃。 尤其,九州一煞毒伤不轻,必须速施妙手,更令他多了一层顾虑。 更何况丐仙独行老人等随时可到,一个王志刚已感应付不易,万一援军再到,情势必会急转直下。 当下心念三转,顿萌退意,给林明德服下一粒解毒丸,抱起来就走。 王志刚将腕上脉头闭住,一眼见盖笑天已奔出十几丈,不禁神色一紧,拔腿就追。 这百毒谷十分曲折,此刻又罩在毒雾之中,三丈之内的景物都无法分辩,穷追片刻工夫,始终没有看到血龙教主的影儿。 再行片刻,已奔离百毒谷,眼前地势陡宽,是一片奇形怪状的乱石林。 看不到一栋建筑物。 也不见一个血龙教徒。 正为血龙教的总坛究竟设在何处困惑不解间,猛听身后袂声盈耳,转身一看,只见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已一马当先奔到近前。 不一时,母亲自牡丹陶淑芳、三鞭太岁石全,宋雪容,以及不齿血珑教恶行共同举义的其他各派高手也随后赶到。 王志刚开门见山的说道:“诸位前辈怎么现在才来?” 丐仙独行老人左右一望,道:“崖头桩卡遍布,曾经数场恶战,故而晚了一步。” “但不知桩卡是否全毁?” “所有潜伏在百毒谷左侧山上的魔徒均已全部就歼,不过,我们也有七八位高手因而丧生。” 丐仙独行又道:“孩子,你的情形怎么样?怎么沿途都没有你的影子?” 王志刚将经过简略的报告一边,最后说道:“百毒天魔抱着九州一煞跑,我在后面追,终因谷中毒雾太浓,地形又复杂,没有追上,我想盖笑天此刻可能已经返口总坛去,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丐仙独行老朋吟一下,道:“我老人家同意你的看法,老贼返回老巢后必定另有部署。” 白牡丹陶淑芳马上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应当速进,志刚也爹尚在群魔手中,我担心会发生意外。” 独行老人点头称是,王志刚急声说道:“可是血龙教的老巢究竟在那儿呢?” 神尼妙因师太杨目向前一望,道:“按照眼前的地形来判听,必在前面的群山深处。” “但是,为什么连一点灯光都没有呢?” “这可能是老魔故意安排的,志在乱人耳目。” 王志刚应了一句:“老前辈说得是!” 独行老人适时正容说道:“师太之言极是,不但血龙教的教址故示神秘,而且,眼前这一大片乱石林也必定另有埋伏,百毒天魔这个人一向鬼头鬼脑,千万大意不得。” 话完一拧身,当先侧身进入乱石林。 王志刚动作也不慢,和丐仙齐步而进,群豪紧随在后,宛若一条长龙。 大家的心情都很紧张,均双臂作势,随时准备应变。 谁想到,默行一百多丈,已经奔出乱石林,依然平静如波。 然而,大家的心情并未因而松懈,空气愈是沉寂,群豪愈觉紧张万分,似乎都有一种预感,暴风雨就要来了,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混战势将无法避免。 哪知,怪事天天有,就是没有今天多,群豪又奔了三里多地,仍不见任何动静。 却见,有不少血龙教徒埋伏的残迹,与无数简易的机关设施。 这一切透着邪门,王志刚终于忍不住说道:“老前辈,如果晚辈的看法不错,血龙教设在此处附近的高字都撤走了。” 丐仙独行老人寻思了一下,道:“嗯,魔徒都撤走了。” “怪,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想,他可能不愿损伤元气,被咱们各个击破,故而撤走埋伏,准备在老巢内和天下英雄决一死战。” 王志刚闻言一颔首,正待出言,宋雪容忽然伸手一指前面,道:“你们看,血龙教的老巢就在前面。” 大家循着她的手势向前望,果见不远的半山腰现出一座黑压压的庄院来。 庄院外一片沉寂,不见有人走动,不闻任何声音。 这话也不尽然,远处,一根长竹杆的顶端,就吊着一盏大风灯。 风灯极大,光芒四射,群豪却看得清清楚楚,见灯下吊着一个人。 王志刚细一打量,始终没看清此人的面貌,忽然说道:“这是谁呀?” “是你爹!” 此话是来自前面,应声从石后冒出一人,正是四海神龙谢百川。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王志刚疾动三步,道:“你说什么?” 四海神龙谢百川阴森森的冷笑道:“我说吊在竹杆上的是你老子赛诸葛王明道!” 群豪闻言二惊,齐齐楞在当场,王志刚悲声说道:“你们把我爹害死了?” 四海神龙双眉一挑,道:“现在还没有死,不过已经离死不远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明道的生死全在尔等掌握之中。” “谢贼我要你把话说明白。” “本教盖教主叫老夫转告你,如肯立刻率众退出百毒谷,保证不伤你老子的命,否则,第一个就拿他开刀。” 陶淑芳心中一惊,王志刚寒着脸说道:“那办不到,在下要他放人。” “放人也可以,但有条件。” “什么条件?” “献出半件九龙袍。” “我不接受!” “那你就滚!” “在血龙教未灭之前,我王志刚绝不会走。” 四海神龙谢百川鼠目一翻,嘿嘿冷笑两声,道:“小子,你不肯接受忠告,那咱们就等着瞧吧,再见!” 话落人起,飘身逸去。 王志刚怒吼一声,道:“慢着,把命给我留下来!” 弹身迈步,扬长疾追。 谢百川忽然一扭头,道:“小子,我明白的告诉你,如敢在老夫面前逞能,只要谢某人做一个手势,王明道就会马上没命。” 这话恍如当头棒喝,王志刚不禁呆了一呆,道:“谢百川,告诉你,你连做手势的机会都没有,我先会拿你开刀。” 喝声中,已疯狂扑出,决心要谢百川的命。 四海神君见状一凛,正待扬手作势,丐仙独行老人和白牡丹陶淑芳忽然伸手一拦,悲声说道:“孩子,你不能冒险!” 王志刚想起谢百川之言,不禁心中寒气直冒,登时,宛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呆呆地楞在当场。 这一耽搁,四海神君已飘出七八丈,回头一扫独行老人,道:“人说姜是老的辣,人是老的滑,看来此言不谬,阁下最好劝这小子滚出去吧,咱们后会有期。” 边说边走,余音落处,人己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志刚悲愤万状的说道:“我们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撤退?” 陶淑芳等人稀嘘不止,欲语无言,独行老人郑重的说道:“消灭血龙教,今天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假以时日,被孙亚夫、余梦仙以及谢百川等三人也练成定魂掌、指,事情就难办了,当然不能撤退。” “可是,他们以家父的生死来威胁我们,这可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只有一计可行。” “什么妙计?” “只可偷袭,不能明攻。” “请老前辈再作进一步的指示。” “如果公然进袭,必会引起老魔的报复,我们最好偷偷的潜入贼巢内,先将令尊救离魔窟,然后再公然去找群魔算总账。” “既然是偷袭,老前辈,人数大多恐怕不行吧!” “人数越少越好,多则不利。” “那么,老前辈,晚辈独去如何?” “你一个人太少,我老人家和你同时潜入,也好有个照应。” 王志刚点头称谢,应了一句:“这样也好。” 神尼妙因师太马上说道:“贫尼也去!” 神尼余音未落,白牡丹陶淑芳、三鞭太岁石全,以及宋雪容姑娘也争先发话,决心赴难。 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密商数言后,由丐仙肃容满面的说道:“雪儿功力尚浅,经验不足,固然不可担此重任,三鞭太岁石大侠和陶女侠足可胜任,但恐老贼出巢突袭,却最好能留此坚守,深盼石大侠和陶女侠能接受老叫化子的意见。” 白牡丹陶淑芳迟疑一下,道:“前辈既然如此吩咐,我们遵命就是。” 丐仙独行老人间言释然一笑,道:“此处的一切,可由陶女侠负责统帅,一旦看到院内起火或者赛诸葛王大侠被救,便即刻挥兵闯入增援,否则,最好按兵不动,千万不可造次。” 陶淑芳点头称是,牢记心头。独行老人又和妙因师太,王志刚计议一番,随即分从三个不同的方向,直朝血龙教的老巢欺过去。 王志刚绕过正门,利用一片山林横行数十丈,正准备出林翻墙而入,突见左前方有一条黑影一闪面隐,连忙沉声喝道:“是谁?” 说话同时,人已扬掌扑过去。 人掌未到,猛听树后有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你是志刚吗?” “是呀,你是……” 言犹未尽,魔妓许心远已从树后一闪而现。 王志刚见状大喜,赶忙上去抱住她,亲热了一阵,道:“心姐,你也来了,真想不到。” 病西施许心远嫣然一笑,道:“追赶拘魂客的事告一段落后,听说家师他们都赶来百毒谷,知你要来,是以随后赶到。” 王志刚闻言猛然想起一件事来,道:“心姐,真的,你到底追到拘魂客没有?” “那一次,我驾着竹筏,顺游而下,终于在一个浅滩上追到拘魂客。” “结果你们打了一架?” “是的,不管是为了替你报仇,还是为天下除害,我都不能饶他。” “心姐打赢没有?” “我从他的脸上抓下一张面具来,却被他逃走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制作极为精巧的人皮面具来。 王志刚审视良久后,声沉语重的说道:“如此看来,令师和独行老人他们的看法不错,拘魂客的来历当真可疑。” 魔妓许心远以无比郑重的语气说道:“所以,志弟,你对还魂客最好提防着点。” “心姐,请别老是这样说好不好,拘魂客是拘魂客,还魂客是还魂客,不能混为一谈。” “事实上家师和独行老人,都认为他二人均系魔中之魔西门元忌的化身。你想想看,拘魂客戴着人皮面具,居然栩栩如生,能瞒住我们的眼睛,谁又敢保证还魂客没有戴着面具呢?” 王志刚闻言心头猛一震,道:“心姐,你看到拘魂客的真面目没有?” “很可惜,我刚刚抓下他的面具来,他便溜了。” “他重创之下,居然还能逃得出心姐的掌握?” “老魔的功力的确深厚无比,错非他重创在身,我准会丢了命。” “既然不知道老魔真面目,那么,心姐,深盼你别和丐仙等人持同一看法。远的不谈,最近还魂客老前辈还将‘定魂指’传授给我,想想看,他如是我的敌人,会这样做吗?” 病西施虽仍不肯相信还魂客是正人君子,但志刚说在理中,却无词以辩,当下沉重的喟叹一声,将话题岔开,道:“志刚,我来的时候,发觉沿途死尸累累,这都是你和天下英雄的杰作?” “是的。” “啊,恭喜你!看来,你在九龙洞的收获的确不少。” “嗯,承九龙老人垂爱,小弟已将九龙袍上的绝学全部学会。” 想起昔日旧事,忽又感激的说道:“真难为你,心姐,一直在九龙洞守了十天。” “志刚,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这点小事实在不值一提,只可惜愚姐一步追迟,未能制伏拘魂客,把他的真面目彻底揭穿。” 王志刚偶然抬头一看,见到被吊的父亲,不禁心情一沉,忙将来此后的一切告诉她,道:“心姐,情势十万火急,令师和丐仙也许已经潜进去了,小弟想立刻告辞,你到那边去和家母他们等消息好吗?” 病西施扬目一望赛诸葛王明道,道:“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这恐怕不妥吧,令师和丐仙都认为人数愈少愈好。” “不要紧,我虽然还没有见到家师,但我相信家师不会反对的,请别忘记,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也多一分制胜的把握。” 王志刚见她说得有理,当即满口答应下来。于是,二人携手向林外走去。 甫至林边,忽见林外走来三个手执长剑的汉子,王志刚连忙缩回身来,噗声道:“心姐,把他们干掉吧!” 许心远点点头,话未出口,猛听院墙内有人喝问道:“是什么人?” “本教巡逻队!” “可知切口?” “请讲!” “功盖三分国。” “江流石不转。” “名成八阵图。” “遗恨失吞吴。” 王志刚听得一呆,知系杜甫的名诗“八阵图”,只是其中二三两句对换,心说:“幸亏我在暗中偷听到,否则,假如遇敌喝问,定会答错,当场露出行藏……” 心念未了,摹见三个巡逻已穿林而入,急忙屈指一弹,噗!噗!连弹两指。 指招快,指风猛,当先二人还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已一指穿心而亡。 最后一人睹状大惊,来不及出口喊叫,许心远已点住他的死穴,倒地身死。 将三人的尸体拖入密林深处,院墙内适时传来早先发话之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王志刚模仿其中一人的嗓音道:“没有什么事呀!” “那刚才怎会有好像有人倒地的声音?” “啊,那是因为老张喝多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哼,混帐东西,你们就懂得喝酒赌钱,要是被王志刚他们偷溜进来,小心你们吃饭的家伙。” 玉志刚听口气,知道此人的身份在已死三人之上,当即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句:“是!是!” 病西施伸手一技王志刚,忽然噤声说道:“志弟,跟我来,我们换个地方吧,由此潜入,必会被人发觉。” 志刚颔首称善,二人左行数十丈后,这才步出密林,欺到墙下。 左右一望,见无敌踪,当即拧身飞起,一声不响的落在墙内。 王志刚望望面前的一条小路,正欲前进,猛可间 “谁?” 断喝来自屋内,闻声而不见人。 王志刚灵机一动,道:“是巡逻队的人。” “可知切口?” “请讲!” “功盖三分国。” “江流石不转。” “名成八阵图。” “遗恨失吞吴。” 彼此切语已对,窗内突然射出一个身材瘦削的老头来,道:“你身负巡逻重责,擅自返坛何事?” “有要事禀报。” “到底是什么事?” 瘦削老头话落已到志刚面前,忽然发觉是一个陌生人,惊惶失色的道:“你……” “哎哟!”刚刚说了一个你字,王志刚已击出一指,穿破他的咽喉,死于非命。 “李香主,是什么事?” 忽有一人从屋顶上疾翻过来。 呼!来人尚未落地,病西施已劈出一掌,那人立告气绝身死。 将两具死尸抛出墙外去,二人绕过精舍,面前是一个广场,对面有一座相当堂皇的院子。 这时,二人才看清楚,那根悬吊赛诸葛王明道的竹杆,原来是插在一座大楼的屋顶上,而这座大楼,又在眼前院落的后面。 衡情度势,王志刚马上小声说道:“心姐,依我看,我们还是分开的好,你从左面绕过去,我从右面绕过去,这样,既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又可增加成功的公算,万一小弟失败了,心姐还有成功的机会,你看好不好?” 魔妓许心远想了想,道:“此计甚善。” 当即展开轻功提纵之术,向左侧奔去。 王志刚不稍迟疑,奔向右侧。 过广场,绕院门,王志刚利用墙壁,无声无息的向前欺进。 猛然间 “站住!” 斜刺里扑来一人,快如电光石火。 王志刚一见是河南坛坛主中州怪杰陈世杰,不禁暗喊一声:“糟!” 赶忙一低头,仍若无其事的向前走。 “你是谁呀?” “自己人。” “本坛主叫你站住你怎么不听命?” “我有急事要面见教主,请陈坛主原谅。” 王志刚越走越快,陈世杰越看越眼熟,越想越起疑,忽的一拧身,快步追上去。 霍然 “看掌!” 王志刚猛然来了一个疾转身,呼!照准他的面门就是一掌。 这一掌,猛如山岳,快似闪电,虽系“梅花掌”,中州怪杰陈世杰依然消受不了,立刻被震飞出去,栽在三丈开外。 全身衣碎肤裂,血迹殷然,已是奄奄待毙。 王志刚跨步而上,寒脸说道:“陈世杰,你还认识我吧?” 中州怪杰睁眼瞪着他,道:“你……你……你是……王……志……刚!” 声音愈说愈微弱,吐出“王志刚”三字后,已伸腿瞪眼而亡。 志刚瞥见左近有一口枯井,连忙抱起陈世杰,抛入井中,随又继续前进。 约摸前进十丈左右,这座院落已至尽头,前面有一座宫殿式的辉煌建筑,殿门横匾上写着:“藏经阁”三个大金字。 王志刚一见是“藏经阁”,他马上想到一件事情,觉得另半件九龙袍十之八九是藏在此阁内。 心念动处,立朝“藏经阁”奔去。 奔出丈许,忽又觉得不妥,心说:“我要是闯进‘藏经阁’,能够顺利的得到九龙袍,当然无话可说,万一被机关所困,或者被老贼得到消息,加害父亲他老人家,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想到这里,主意立变,觉得此刻万事没有救人急,其他的一切都应该搁下来,随即一转身,从“藏经阁”一侧奔过去。 蓦然,“卡嚓!”藏经阁的窗子陡然破裂,射出一个人来。 紧接着,又有一人接着射出,怒声喝道:“老匹夫,你逃不了!” 喝声中,掌风呼啸之声大作,贯顶击出一掌。 前面的黑影陡的稳住坠势,喝一声:“你找死!” 呼!双掌齐举,电卷而出。 惊闻空际一声霹雳巨震,后出来的人惨嚎了半声,便笔直的摔下来,落地身死。 王志刚呆了一呆,方待出手还击,忽然发现出手之人不是别个,正是自己的大恩人还魂客,赶忙飘身退开,急声说道:“老前辈,是我,是我,请别误会。” 还魂客闻言定目,收掌落地,以自责的语气说道:“孩子,我真糊涂,要不是你发话提醒我,老夫还当你是血龙教的人呢!” 王志刚马上说道:“老前辈快别难过了,刚才要不是晚辈细细看了看,也差点要出手和您老人家打起来。”语音一顿,接着又道:“老前辈,您老人家刚才没有受伤吧?” “还好,此贼功力尚浅,老夫并未受伤。” “您老人家是何时到达血龙教总坛的?” “刚到不久。” “此来的目的是……” “前几天,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听说令尊王大侠,被九州一煞转解来此,后来,天下英雄又发起声讨血龙教的壮举,故而兼程赶来,欲助少侠一臂之力……” “谢谢您,老前辈!” “哪知,老夫可能是走错了路,沿途一直没有遇见一个举义豪杰,不得已只好独自潜来此地。” 王志刚将来此的经过路线告诉他,道:“您老人家进入藏经阁做什么?” “老夫到达此地时,令尊尚未高悬杆头,故而无从救援,后见此阁,以为九龙袍必定珍藏在此,是以只身闯入。” “九龙袍真的藏在里面吗?” “没有。” “既然没有,您老人家何故耽搁这么久的时间?” “藏经阁内机关密布,另有高手把守,老夫被他们困住了。” “啊!” “老夫连毁数十人,连破十余种奇异机关,片刻之前才到达藏经阁的最上一层,搜遍了所有的橱窗,全系拳经剑谱,珠宝古玩等珍品,却没有九龙袍。” “这就奇了,老贼究竟将九龙袍藏往何处?” “这是一个谜,只有盖笑天心里明白。” “从您老人家进入藏经阁起,一直到现在,是否有人逃走,或者惊动百毒天魔他们?” “没有,否则,我老人家可能早已陷入重围之中。” 伸手一指死在地上的灰衣老头,道:“这是藏经阻内最后的一个人,老夫因见令尊高悬杆头,心中焦急,顾不了对付他,便破窗而出,不料,这老匹夫居然追了出来,真正该死。” 扬目朝悬吊赛诸葛王明道的方向望了望,又道:“孩子,事不宜迟,我们快……” 话还没有说完,忽见“藏经阁”后面串出一个人来,喝道:“是何方鼠辈?” 还魂客动作好快,此人余音未尽,他己欺身扑到,铁掌翻处,人已上了西天。 王志刚接踵而上,游目四望,好家伙,此人的后面尚有七八人跃跃欲出。 但,不旋踵间,当他们看清王志刚和还魂客的面貌时,却不由皆脸色大变,只听其中一人说道:“这是王志刚和还魂客,我们惹不起,快去报告教主。” 八人分成两路,闪电退下。 还魂客看得一呆,挥手喊了一声:“追!” 当先追向其中四人。 王志刚己无选择余地,疾向另四人追下去。 猛追三十余丈,连越数重房屋,距离已缩短到一丈多,王东刚猛然一用力,“梅花乍展”、“寒梅吐蕊”、“踏雪寻梅”,三招“梅花掌”连环击出。 叭哒!叭哒!三声响,跑在最后面的三人首当其冲,口吐黑血而亡。 另一人虽未亡命,亦已身负重创,飞栽出去。 王志刚跨前数丈,朝指最后这人道:“喂,九龙袍藏在什么地方?” 那人瞪了他一眼,正待撮口为啸,传警他人,王志刚冷眼实见,不禁大怒,道:“好刁的魔徒,回姥姥家去吧!” 噗!一指弹出,已穿心而亡。 眇目一望,己不见还魂客的踪影,心知以他老人家的功力修为,那四个人一定逃不了,目下寻人无益,不如逞去救援父亲王明道。 主意打定,正欲纵身而起,蓦觉香风扑面,毒玫瑰何丽华享现场中。 “咦,何姑娘……” 语未毕,毒玫瑰赶忙“嘘”了一声,襟声道:“王公子,千万别声张,我们换个地方谈。” 王志刚默默地跟着她,来到花园里百花丛中,毒玫瑰首先说道:“王公子,自从家师把令尊大人吊起来之后,我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四处巡视,怕你会独自闯进来……” “你怕我闯进来?” “是的,我怕你闯进来,果然,不幸的事情发生,你真的来了。” “何姑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这样太危险了,几乎等于是自寻死路。” “我不敢苟同,在下已和百毒天魔干了一场,并不逊色。” “可是,你别忘记,这是血龙教的地盘,此地高手云集,机关星罗棋布,血龙教占尽地利的优势,你很难讨便宜。” “既然是这样,我真不明白盖笑天为何会有妥协的企图?” “那是因为家师不愿在谢百川、孙亚夫和余梦仙他们尚未练成定魂掌、指,正式向天下武林问罪之前,损伤血龙教的元气,影响日后主宰天下武林的大计所致。” “事实既然如此,更不能让他们坐养成大。” “可是,此时行事,风险太大,无论如何也该忍耐一下。” “不行,我有责任夺回另半件九龙袍。” “自古怀壁招祸,千百年来,天晓得有多少人死在九龙袍下,请恕小妹冒昧直言,不要也罢!” “你劝我放弃九龙袍?” “话不是这样说,而是为了你未来的安全与幸福着想,最好别和象征死亡的东西扯上关系。” “姑娘的话固然很有道理,但,我们天下第一堡王家的不幸遭遇,皆全由九龙袍而起,如果在下就此宣布放弃,如何对得起已死的祖父和家人?” “这……” “还有,兄弟身为人子,更不能置家父的生死于不顾。” “王公子,关于令尊的安全,我会暗中照顾的,不过,为了不露出马迹,我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帮助,像这一次把令尊吊起来的事,小妹根本没有效劳的余地。” “何姑娘,你的困难我很谅解,你的好意我更感激,但,正因为你在紧要关头,无力救家父的命,在下才必须尽速行事。” “但是,王公子,有一点你应该事先明白,如果被家师发觉你闯进来,他马上就会拿王老英雄开刀。” “你放心,我不会明攻,是来偷袭。” “不管明攻也好,偷袭也罢,总之,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儿负责警戒巡逻的人,至少在三百以上,你迟早会被人发现的。” “说实话,我来此后己连毁八九人,百毒天魔知不知道?” “这只能说是你运气好,谁敢保证以后不被人发现。” “何姑娘,别说了,你的好意在下万分感激,志刚即使埋骨血龙教,也不能退出去,因为,潜入此地的人并非我一人,还有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他们。” 毒玫瑰一听此言,花容大变,道了一声:“真糟!” 翠眉一擎,寻思良久,这时沉声说道:“事情既然迫到这步田地,我也不便再劝你退出,但盼千万小心,不然,一步走错,就会断送了令尊大人的生机,家师这个人一向说得出就做得到。” “这个在下知道,自当加倍注意。” “再者,那一座大楼,乃是血龙教的中枢所在,所有最霸道的机关暗器,全装在那里面,你如决心救王老英雄,最好从楼外游壁而上,切忌进入楼门。” “何姑娘,你对我大好了,志刚如能救出家父,定将感恩终身。” “同时,你在接近那座大楼的时候,要特别注意,不能惊动守在楼外的高手,否则,稍有动静,就会惊动家师,果不幸而言中,事情就麻烦了。” 王志刚闻言一惊,道:“百毒天魔在楼内?” “是的,家师正在替九州一煞医毒,这也是家师所以想妥协的原因之一。” “四海神君谢百川他们呢?” “也在那儿,正在加紧修练九龙袍上绝学。” “百毒天魔真的肯让他们学?” “不让他们学也不行,这三个人所以愿意归顺血龙教,就是为了这个,家师如果拒绝,他三人马上会怒目倒戈,在此时来说,当然是一件顶危险的事。” “然而,依我看来,这样更危险,孙、谢等人一旦所学有成,绝不肯久居人下。” “这个家师早有计谋,留下退路,绝不会全部让他们学去。” 王志刚暗道一声:“这个老魔头的确智计百出,连孙亚夫、谢百川以及余梦仙这种人他都敢耍,如不在此时此地给他一个迎头痛击,以后可能会更加棘手。” 想到这里,赶忙告别毒玫瑰何丽华,直奔悬挂父亲王明道的大楼。 不一时,已到附近,目光扫处,见楼门口站着四个身穿夜行衣的精壮老头,同时,暗中刀光闪烁,潜伏着不少人,戒备极为森严。 其中有一条身材瘦削的人影,正在楼外走来走去,不时左顾右盼,十分机警。 王志刚看到眼中,心情大是沉重,如欲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制住这几个人,潜行上楼,实在没有绝对的把握。 但,父亲生命垂危,却没有大多的时间可供他浪费,必须冒险一试。 于是,他凝神静气,蹑手蹑脚的向卓立在一棵合国大树后面的黑衣人欺过去。 潜行半响,距离已近,乍然伸手,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黑衣人的脖子勒住。 忽然问,他发觉此人脖颈冰冷,探头细一打量,怪!胸口上有一个血窟窿,早已气绝身死。 死而不倒,这明明是“定魂指”的杰作。 可是,出手之人究竟是谁?一时之间他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感困惑不解间,猛觉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破空之声,赶忙转身发招,弹出一指。 噗!对方也攻来一指,摇身直上。 一个强进,一个疾迎,刹那间,二人已近在三尽之内,指风行将接实。 猛可问,志刚发觉对方是自己人,急忙撤指退开,唉声说道:“柳姑娘,原来是你呀!” 柳菲菲也忙将指力卸去,道:“好危险啊,差点铸成大锗,惊动老魔。” 招手和志刚立在树荫下,王志刚指指面前的死尸,小声道:“这个魔徒是你毁掉的?” “是的,我潜入此地已有个把时辰,先后毁掉不下二十余人。” 王志刚向左右一望,道:“我们藏在这儿恐怕不妥吧,附近还潜伏着好几个血龙教徒呢。” 柳菲菲神秘一笑,道:“他们都已丧命身死,毁在小妹的‘定魂指’下,放心好了。” “门中还守着四个人呢,你看到没有?” “这四个人也同样做了阎王殿下之鬼。” “始终没有惊动老魔他们?” “没有!” “哦,柳姑娘,你真了不起!” “那里,家师说过,你的成就比我高。” “你太客气了,事实上我还差得远。” 忽然想起一事,紧接着又道:“但不知柳姑娘来此的动机何在?” 柳菲菲甜密一笑,道:“说起来不怕你笑话,上次追拘魂客不遇,却从别人的口中得知血龙教的总坛设在此地,于是,小妹忽发奇想,决定只身入虎穴,夺回另半件九龙袍,让你和家师惊奇一下。不料,潜进魔窟后没有找到九龙袍,却见令尊王大侠高悬竹杆头,故又奔来此地,连续制住十几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上楼去救家父?” “从魔徒们的谈话中,我得知天下英雄已陈兵坛外,知你会来,是以在此等你,久久未敢造次,因为我发觉这座高楼的警戒太严,不但楼下有人把守,楼上同样到处都是岗哨,我一个人独自行事,自然无法兼顾,为了令尊大人的安全着想,一定要慎重行事才行。” 王志刚点点头,表示赞许,道:“现在,我们开始行动如何?” 柳菲非翠眉一扬,道:“好!” 二人立即纵离树荫,一阵风似的奔至楼门。 柳菲菲瞧瞧四个已死的守门卒,恐时间拖长,倒在地上,被群魔警觉,忙将四人移换位置,靠在四根石柱上。 王志刚利用这段时间,朝楼内略一瞧,发觉楼内灯火全无,景象不明。 柳菲菲忽然走上前来,正欲推门而入,志刚急忙拦阻,道:“柳姑娘,不可造次,楼内有机关。” “那我们如何登楼?” “从楼外上。” 抬头打量一下二楼的情势,当即纵身拔起,悄没声息的落在二楼的回廊下。 柳菲菲接踵而上,游目四顾,二楼内同样沉寂如死。 霍地 回廊的拐角处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步履声,二人相顾一惊,隐身柱后。 工夫不大,已有一个双目精光湛湛的青衫老头,从拐角处大模大样的走出来。 距离渐行渐近,王志刚乍然一长身,噗!人指齐进,电弹而出。 指风快如电泻,那人又是淬然元防,立被击中咽喉要害,一命呜呼。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柳菲菲已将这人的哑穴点住,哄声道:“以后杀人时,切记先点哑穴再下手,不然,死者临终前的那一声惨吼,足可以惊动所有血龙教的人。 王志刚暗道一声:‘惭愧!’ 二人随又腾身登上第三层楼。 第三层楼空空如也,没有群魔踪影,亦未见守楼高手走出来。 第四层楼上同样相当平静。 这时,二人已登上第五层楼,目光一扫之下,不禁神色大变,忙不迭的隐到敞开的窗后。 只见,室内气共有五个人,百毒天魔盖笑天独坐室中,皱眉若有所思。 九州一煞林明德正在行功调息,气色相当红润,看来毒雾已解,伤势将复。 四海神君谢百川、冷面人魔孙亚夫和摄魂仙娘余梦仙等三人,则围在一张大圆桌上,正聚精会神的研究写在一张白纸上的九龙袍经文。 柳菲菲屏息静气,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王公子,那三个老魔在做什么?” “可能在赶夜工,加紧修练九龙袍上绝学。” 柳菲菲脸色一变,王志刚又道:“柳姑娘,我们淬然攻进去,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你看怎么样?” “如在正常情况下,这是一个杀敌致胜最有利的机会,但此刻的情势不同……” “姑娘的意思是……” “如能全毙,当然无失,可是万一未竟全功,势必会影响我们救援令尊的大计,弄得不好,说不定会置王老英雄于万劫不复之地。” “依你之见?” “先救人,再复仇!” 王志刚一点头,正待纵身而起,忽见楼下冲上一人,走到百毒天魔面前禀道:“报告教主,本坛属下的巡逻队三人在坛外被杀,总坛内亦有多人丧命,目下河南坛的陈坛主亦突告失踪,可能己惨遭不幸……” 百毒天魔盖笑天闻言大惊,忽的站起来,道:“坛主,发现敌踪没有?” “还没有!” “致死的武功是……” “就属下研究的结果,是定魂掌、定魂指、无形玄功与闪电掌四种不同的武功。” “如此说,来人必是丐仙、神尼和王志刚这一干人。” “教主所言极是,属下完全同意,再者……” “还有什么情况?” “藏经阁曾经被人闯入,机关设施几乎全部破坏。” “有无损失?” “经查守阁高手全毙,实物未失。” “啊!” “还有,守在楼下一十二名高手也死在定魂指下,二楼的巡逻也丧命身死。” 此话一出,连四海神君谢百川、冷面人魔孙亚夫以及摄魂仙娘余梦仙,也不由大吃一惊,异口同声说道:“这样看来,王志刚等人已潜入此楼!” 胡坛主一点头,正容说道:“三位副教主之言极是,属下亦持同一看法。” 百毒天魔盖笑天沉思少顷,忽然说道:“胡坛主,你上来时可曾发现敌踪?” “很意外,一无所见。” “三楼上有无伤亡?” “没有!” “如此,小魔等可能尚在二楼以下。” 一扭头,又对谢、孙、余等三人说道:“三位副教主,请立刻下楼清查,如遇敌人,可利用机关暗器,立毙当场。” 三人迟疑一下,齐声应了一声:“是!” 急忙鱼贯下楼,快如电光石火。 百毒天魔目送三人下楼不见后,又对胡坛主说道:“我们可暂留此地,一则替林副教主护关,二则假如王志刚冲到附近,就先将他老子杀掉,然后毁掉这一座楼,把他们全部埋葬在此。” 胡坛主躬身应是,未曾离去,王志刚的心情却陡然一紧,附耳道:“柳姑娘,我们必须从速进行,再晚就难了。” “是,这是一个大好机会。” 会字出口,人已纵起,越六楼,登上阳台。 王志刚接踵而上,立见父亲高悬三丈高的竹杆头,全身被牛皮索紧紧绑着,精神萎靡,面如死灰,形像极为狼狈。 竹杆下环立四人,各占一个方位,摹见有人登上阳台,立有二人扑过来。 其中一人张口欲喝,王志刚已飞出西指,点住二人的哑穴。 紧接着,飞身扬指,发招猛攻,两人连一声惨吼都来不及,便匆匆忙忙的上了鬼门关。 柳菲菲动作也不慢,在这同时,已毁掉一人。 正待出手收拾另一人,那人见机不妙,忽然大声说道:“教主,有人闯上阳……” 柳菲菲闻言心惊,招出如电,虽将此人毙在当场,可是,他临终前的语声,却震撼空际,绕耳不绝。 王志刚吃惊,轻声说道:“柳姑娘,糟了,老魔必已听到声音。” “当然,我们必须快速的行动,走一步算一步,你上去救人,这儿的一切由我来应付。” 情势之急,急如燃眉,王志刚那还有思考选择的余地,当即一飘身,直扑吊人的长竹杆。 就在此刻 异响之声传处,阳台上突然启开一个天窗,冒出两个人,正是百毒天魔和姓胡的坛主。 “王志刚,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关犯境,本教主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落招出,人随掌进,以雷霆万钧之势罩过来。 王志刚见状一惊,忙以全力反击,连攻七八掌下来,已将百毒天魔逼退四五步。 柳菲菲蹩眉一想,乍然飘身切入,道:“王公子,我们照原定计划行事,望忽迟疑,这个老匹夫交给小妹了。” 呼!呼!呼!说话同时,招已出手,不待王志刚首肯,她己扑向百毒天魔,和他大打出手。 王志刚急忙一撤身,退出战圈,身形一掠,己到竹杆下。 胡坛主一眼瞧见,猛然怒喝一声:“王志刚,别动,我鬼域秀才胡立人今天要你血溅当场。” 话音未落,猛听“嘭”的一声,百毒天魔全力攻出一掌,硬将柳菲菲击出去的掌力震得歪到一边去。 嘭!几乎在这同一时间之内,鬼域秀才胡立人已一掌击中长竹杆。 卡嚓!竹杆受震折断,赛诸葛王明道立刻带着竹杆摔在阳台上。 王志刚也摔落在三丈开外,一屁股栽坐下去。 柳菲菲见状半惊半喜,正待上前救人,万不料,绑着王明道的那一头重量太大,又超出阳台五尺多,她这儿刚刚走出五六步,王明道已连同竹杆,疾射出去。 “糟糕!” 惊叫声中,柳菲菲不管三七二十一,腾空扑去。 百毒天魔看得一呆,连忙飞身坠下。 王志刚透体生寒,不敢迟疑,一骨碌站起来,飞出去。 胡立人探手欲扣,呼!王志刚翻身一掌,已把他打得口吐鲜血而倒。 柳菲菲疾坠三丈许,眼看就要抓住竹杆,百毒天魔猛打“千斤坠”身法,已超前数尺,喝一声:“你给我滚回去!” 掌出如电,力猛如山,柳菲菲受震上升,被迫落在第四层楼上。 百毒天魔盖笑天猛一提气,也转身追到回廊下,和柳菲菲战在一起。 这一来,给了王志刚一个有利的机会,沉气疾坠,探手一捞,已将竹杆抓在乎中。 不料,就在这个最紧张最危急的关口,突闻第三层楼上有人喝道:“你这是找死!” 谢百川应声而出,一掌罩向王志刚。 冷面人魔孙亚夫不甘寂寞,猛劈竹杆中段。 登时,狂风如涛,空气紧张,志刚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谢百川的掌风已兜体袭到,立被托起一丈多高。 嚏!的一声,竹杆已被折断,赛诸葛继续下坠。 王志刚睹状心骇,忙将升势稳住,正想不顾一切的坠下救父,摄魂仙娘又斜斜的劈出三掌,硬把王志刚迫落在第四层楼上。 王志刚不由得怒火中烧,杀机万丈,咬牙切齿的喝一声:“盖笑天,我今天要吃你的肉!” 将满腹的怒气,全部发泄在百毒天魔的身上,双掌疾翻,暗力暴吐,杀气腾腾的扑上去。 盖笑天对付柳菲菲一人,已感十分吃力,眼见志刚舍命扑来,心情不由大紧,赶忙滑步急让未敢硬拼。 “老匹夫,除非你肯保证家父的安全,交出九龙袍以及谢贼等三人,否则,我和你不死不散。” 话落未出手,柳菲菲已横掌扑向盖笑天,对志刚道:“你快下楼去,此刻不是你复仇,的时候。” 王志刚闻言猛一惊,探步就往外跳。 霍然 “轧” 卧在回廊两侧的两个木雕苍龙旧中,突然火光大冒,射出一蓬暗器。 这机关的设计,妙到极点,暗器交叉射出,齐巧将王志刚的进路全部封住。 王志刚万般无奈,又被迫回来。 当暗器停歇时,正准备再度飞身而出,四海神君谢百川已从楼下冲上来,喝道:“小子,今天你算是走上绝路了。” 右臂一圈,“霹雳掌”已告应手劈出。 瞬间,冷面人魔孙亚夫也随后赶到,发掌助攻。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知救人已无可能,顿生赶尽杀绝之心,当下双掌一翻一送,呼!呼!两声,分朝谢、孙二人迎上去。 巨震声中,栏杆落地,四海神君谢百川倒退五六步,己到边缘,差点栽下去,吓得他倒抽一口寒气。 孙亚夫亦未讨好,翻出一丈多。 二人联手一击,非同等闲,王志刚也马步浮动,倒走七尺。 适才,志刚用的是“定魂掌”,想不到二人竟未为“定魂掌”的定魂力道所困,显然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谢百川等三人对九龙袍上之学已登堂入室。 正因为如此,王志刚除去他们的心情也更为迫切,立身甫稳,立朝孙亚夫做了一个假动作,虚攻一掌,猛的一转身,呼!劈面猛攻谢百川。 谢百川惊魂未定,立身未稳,刚刚对出半掌,猛觉心胸一窒,逆血出口,一个倒栽葱,飞出楼外去。 疾坠三四丈,眼看就要摔成肉饼,幸亏摄魂仙娘余梦仙适时连劈三记劈空掌,将他的坠势稳住,飘身落地。 原来,早在孙、谢二人对付王志刚、劈断长竹杆的时候,余梦仙已疾射出去,探手捞住赛诸葛王明道,飘落在地。 这当儿,血龙教的高手已有近百人赶到现场,立有数人上前接过王明道,松解牛皮索。 余梦仙本来存有私心,企图独自带走王明道要挟王志刚,忽见谢百川飘坠而下,顺手助了他一臂之力。 谢百川十分激动的说道:“余帮主,真谢谢你!” 余梦仙淡淡的一笑,道:“那里,小事一件,不值一提,倒是神君的伤势不知重不重?” “还好,老夫自信可以支持得住。” 探怀取出一粒灵丹,张口服下,就地行起功来。 这情形,王志刚看得清楚,深知父亲一旦落在谢百川、余梦仙的手中,比在盖笑天控制下更加危险,当下猛攻孙亚夫三掌,道:“柳姑娘,我们下去。” “下去?哼,你没有机会了!” 空中人影一闪,刚刚行功完毕的九州一煞林明德已凌空坠击下来。 居高临下,威势无伦,王志刚暗吃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反手还击,暗力已齐胸切下,震得他口血四溅,马步不稳,歪歪斜斜的退了五六步。 九州一煞落回廊上,立脚未稳,王志刚已挟怒扑出,喝道:“手下败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将“定魂掌”力运足十二成,全力呼啸而出。 九州一煞林明德和冷面人魔孙亚夫不敢怠慢,连忙并肩而上,合力反击。 摄魂仙娘看得清楚,自知胜败在尚未定之天,此时离叛,实非其时,当下怒声一啸,道:“王志刚,你给我住手,乖乖的俯首就擒,如敢哼半个不字,哼哼,你老子马上没命!” 控制赛诸葛王明道的四个血龙教高手,立即采取配合行动,其中一人挺剑抵住王明道的心口随时准备出手杀人。 这话恍如平地一声雷,王志刚不禁全身打颤,忍恨撤掌退下。 柳菲菲和盖笑天恶战近百招,终始难分轩轾,尽管心火如炽,恨不得一掌活劈了他,但眼见情势如此,却不敢轻举妄动,不得不闪身和王志刚退到一边去。 百毒天魔冷冷一笑,道: “王志刚,你如果想要你老子的命,最好宣誓投降血龙教,本教主绝不会亏待你的。” “你放屁,我王志刚不是谢百川他们,即使人头落地,也不会向你屈膝!” “这样说,你是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你老子一剑穿心而亡?” 王志刚闻言心头猛一震,正感不知如何是好间,丐仙独行老人、神尼妙因师太、母亲白牡丹陶淑芳、三鞭太岁石全、宋雪容以及其他各派的英雄,已从各个不同的方向赶到楼下。 可惜,血龙教人多势众,攻势太猛,只有丐仙和神尼凌空飞进来,余众均被血龙教徒阻住。 独行老人动作好快,凌空三个转折,已到王明道附近,“无形玄功”连环击出,已连毙数人。 神尼妙因师大的“闪电掌”更是出招如电,瞬间已将王明道附近的人杀光,情势急转直下。 王志刚和柳菲菲见状,会心一笑,正打算下楼相助,百毒天魔怒喝一声:“把他们截住!” 已亲率林明德、孙亚夫和二人战在一起。 楼下,丐仙与神尼刚刚脚落实地,尚未将王明道救下,忽闻余梦仙沉叱声中,已率众扑来,将二人团团的围起来。 这群魔徒之中,除余梦仙外,还有河北坛坛主五居士田棋、四个护法、八个执事,都是第一流的高手,虽说丐仙、神尼乃是身怀绝技之人,一时半刻之间却始终无法突围而出。 更何况,片刻之后,关西坛坛主鬼域秀才胡立人也飘纵而下,投入战圈,情势更加险恶万分。 意外地,四海神君谢百川行功完毕之后,却突然失去踪迹,亦未见还魂客与魔妓许心远现身此地。 恶战仍在继续,场中杀机重重,双方均有极重的伤亡…… 葛然,空际传来一场闷哼,冷面人魔孙亚夫被王志刚一掌劈飞,射落在地,伤势相当沉重。 玉志刚双目尽赤,杀气冲天,再和柳菲菲联手猛攻十余掌下来,已将百毒天魔与九州一煞迫退到楼门口。 适在此时,楼门内冒出一人,向百毒天魔报警。 究竟是什么事,二人虽然一无所知,但从盖笑天苍白悲愤的脸色来看,绝非等闲。 只见盖笑天一手捶胸,一跺脚,自语一句:“哼,他居然敢背叛我,真是岂有此理!” 忽又扭头对九州一煞道:“我们走!” 立即夺门而入,动作快得惊人。 王志刚怒喝一声:“别逃!”随后追到门口,忽然想起何丽华之言,楼内机关密布,尤其敌明我暗,可谓危险万分。 心念三转之后,他马上决定,先下楼杀掉余梦仙这一干人,救下父亲,然后再倾全力对付盖笑天,谅他即使肋生双翅,也飞不出这座楼去。 主意打定,立将自己意见告诉柳菲菲,二人抖臂一纵,双双飞出。 刚刚纵离大楼,突闻一声天动地摇轰然巨震声冲霄而起。 砖走瓦飞! 梁断屋塌! 方圆十丈以内,全在砂土木屑的笼罩之下。 一座豪华的大楼已毁于一旦,全部炸成废墟。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七章 万里追踪 爆炸声,延续了半响工夫才静止。 砖瓦木屑,足足在一盏热茶以后才全部落地。 这时,眼前视界已清,王志刚和柳菲菲死里逃生,虽未被炸身死,全身上下却有数处被砖瓦擦伤,弄得鼻青脸肿,土头土脑的样子。 扬目四下一望,见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就立在自己附近不远,玉志刚连忙走上前去说道:“两位老前辈没有事吧?” 丐仙和神尼同声一叹,答应了一句:“还好!”言下余惊犹悸,大有再世为人之感。 王志刚打量一下面前的情形,瓦砾遍地,尸积累累,压死在楼下的人至少在五成人以上,不禁心情一沉,不要命似的扑过去。 丐仙独行老人伸手一拦,道:“志刚,你要做什么?” 王志刚含泪说道:“我要找我爹!” “孩子,令尊王大侠早已被血龙教的人劫走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大楼爆炸,尘土横飞的那一瞬间。” “家父究竟系被何人所劫持?” “由河北坛坛主五行居土田棋劫离现场,摄魂仙娘余梦仙、关西坛坛主鬼域秀才以及冷面人魔孙亚夫殿后,还有数十高手裹胁而去。” “老前辈没有拦截?” “那时情势十分混乱,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当老叫化子突出重围,准备拦截时,大楼已适时爆炸,全场陷入混沌之中,数百名血龙教高手死于非命,武林各派的人士亦有数人葬身废墟中,而孙、余等人,则利用这个浑乱局面,逃之夭夭。” 王志刚心中一寒,左右一望,道:“咦,我妈和石公公他们哪里去了?” “陶女侠、石大侠,还有随后赶到的神尼高定许姑娘,均一随后追下去,老叫化子和妙因师太、雪儿,以及风位各派英雄则暂此地,因为你二人置身险地,百毒天魔又是阴谋百出之人,我老人家实在放心不下。” 王志刚闻言心中稍稍一宽,神尼妙因师太适时正容说道:“百毒天魔为什么要炸掉这一座大楼,你知道吗?” “可能是有人背叛了他,发生严重的事情,所以将大楼炸毁,企图把我们一举全毁,好集中全力去对付叛徒。” 将经过情形细说一遍,接着又道:“两个前辈可曾看到百毒天魔和九州一煞从楼门逃出来?” 丐仙独行老人摇摇头,道:“没有!” “那他们可能是从楼后逃走的,而且走得不会太远,我们如果动作快一点,也许还可以追得上。” 丐仙独行老人一颔首,道:“好,我们到前面去搜搜看。” 踏着废墟,搜寻良久,结果毫无所获。 极目远眺,但见屋字连绵,仍不见百毒天魔和林明德的踪影。 正感不知如何是好间,忽见三鞭太岁石全从远处电奔而来,王志刚一眼瞧见他神色惶张,面有惊容,心知事情不妙,急忙开口问道:“石公公,发生什么事了?” 三鞭太岁石全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和许姑娘被困了!” 王志刚大惊失色的道:“困在什么地方?” “一个地洞中。” “地洞中有机关?” “不,地洞中摆着一个图阵!” “家母跑到地洞中去做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女主人、许姑娘和老奴三个人,去追赶摄魂仙娘余梦仙等人,约摸奔出百多丈远,孙亚夫等一行数十人潜入一个地洞中,老奴等急于救人,当即接遁追人。” “结果救出家父来没有?” 三鞭太岁石全叹息一声,道:“非但没有救下主人,更不幸的是仅仅深入十余丈,便被困入一个奇阵之中。” “既然被困阵中,石公公怎会脱身来此?” “女主人和许姑娘在前,当先入阵被困,老奴见势不妙,故而未敢长驱直入。” “你没有设法抢救?” “有,怎奈效用全无。” “是一个什么样的图阵?” “老奴看不出来!” 王志刚惊“啊”一声,心头泛寒,三鞭太岁石全又对群豪说道:“不知道诸位之中哪一位精通奇门八卦之学,快请前去救救家主母。” 丐仙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对此颇有心得,闻言正待答话,柳菲菲忽然上前说道:“家师九龙老人精通此道,小女子随师日久,亦略通一二,极愿效劳……” 王志刚听到此,大喜过望的说道:“如此,柳姑娘,我们快走吧!” 柳菲菲点点头,宋雪容忽然娇声说道:“王公子,我……我也想去。” 王志刚想了想,道:“不必了,宋姑娘,有我们数人之力已足够应付,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你去完成。” 这本是由衷之言,可是,宋雪容却以为他已移情别恋,爱上柳菲菲当时脑中“嗡”的响了一声,差点难过的晕倒下去。 王志刚睹状一呆,忙对丐仙独行老人说道:“老前辈,消灭血龙教,擒杀魔首,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请您老人家和神尼前辈以及宋姑娘与诸位英雄,仍继续搜寻下去,无论如何要把盖笑天、谢百川等一干人毁在血龙教内,晚辈先去援救家父母,咱们以后再连络。” 当即告别群豪,和柳菲菲、三鞭太岁联袂而去。 三鞭太岁石全在前领路,不一时已进入一栋精舍内。 精舍依山而建,靠山的那一面有个石门,三鞭太岁说了一句:“就是这儿!” 当先侧身而入。 二人接踵潜行,经过一道险陡的石阶后,地势突告开阔。 再行十余丈,花香扑鼻,景色秀丽,不禁为眼见之事看得楞住了。 只见,面前的一大片肥沃土地上,长着很多菊花,其大如碗,其味芬芳,左右成行,排列的十分整齐。 菊花丛中,倒着两个人,王志刚一眼就认得出来,正是母亲白牡丹陶淑芳和魔妓许心远,当下一急,大声叫道:“妈!妈!” “许姑娘,许姑娘!” 柳菲菲摇摇手,道:“公子请别心急,你叫也没有用,她们被菊阵所困,根本听不见。” 王志刚心头一寒,一欺身,就要往里闯,柳菲菲赶忙拦住他,道:“王公子,这个图阵十分玄奥,一步踏入,就出不来了,千万不可造次。” 三鞭太岁石全迫不及待的说道:“姑娘可知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图阵?” 柳菲菲默察良久后,对王志刚说道:“王公子,你看到没有,这菊花左右成行,一共是七七四十九株。” 王志刚细细一算,道:“不错,真是四十九株。” 柳菲菲翠眉一场,庄容说道:“如果小妹没有看错,这是一个最霸道的‘七菊迷魂阵’,又名‘七七迷魂阵’,乃是鬼谷子所创,除非精通此道者,很难破解。” 王志刚和三鞭太岁相顾一楞,异口同声的说道:“姑娘可知破阵之法?” 柳菲菲沉吟一下,道:“家师于综论奇门八卦之学时,曾提及此阵,就我记忆所及,只要将第一、九、十七、二十五、三十三、四十一、四十九等七株菊花斩断,便可破阵而入,但进行之时,有一个忌讳,如计算错误,误砍误入,必会陷身绝地。” 王志刚急声说道:“我们就小心一点吧!” 柳菲菲点点头,手一扬,尘砂飞起,已将第一株菊花劈飞,跨进三步,回头说道:“你们两位小心跟进,千万不可乱走一步,否则,一步走错,后果就严重了。” 王志刚颔首称是,柳菲菲又已劈飞第九株菊花,忽觉得有一股子怪味扑鼻生呕,急忙惶声说道:“有毒!” 三鞭太岁石全听得一呆,道:“柳姑娘说菊阵之中有毒?” “是的,百毒天魔在花蕊之中洒下毒药,和菊花的香气随风飘散,令人不易防范,用心的确毒辣至极。” 王志刚闻言大吃一惊,果觉心闷头晕,十分难受,急忙大声说道:“糟,我们真的中毒了,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中毒尚浅,只要一颗解毒丸,便可化险为夷,只是,令堂大人和那位许姑娘被困已久,我很耽心会发生意外。” “那我们就快点进去吧!” “好!” 掏出三颗解毒丸,三人各服一粒,柳菲菲以最快的动作,又劈断七株菊花,“七菊迷魂阵”已失去效用。 于是,三人很顺利的来到白牡丹和魔妓倒卧之处。 一看,二人脸色泛紫,气息微弱,已是晕迷不醒。 王志刚哭叫一声:“妈!”热泪滚滚而下。 柳菲菲连忙俯下身去,逐一细细检视。 王志刚强将满腹的悲痛忍住,悲声道:“柳姑娘,家母她们是否真的中了毒?” “是的!” “重不重?” “相当严重!” “那怎么办?” 柳菲菲蹩眉一想,道:“先服用两颗解毒丸试试看吧,也许还不至于有生命的危险。” 说到就做,立给白牡丹陶淑芳和魔妓许心远,各服两颗解毒丸。 在焦急、悲伤的气氛中苦候半个多时辰,终于,托天之福,白牡丹陶淑芳和魔妓许心远已先后清醒过来。 白牡丹陶淑芳环目一望,声泪俱下的说道:“孩子,我的好孩子,妈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呢,万万想不到,天可怜见,妈居然还能还魂复活,这真是奇迹!” “妈,这不是奇迹,完全是柳姑娘的功劳。” 忙将柳菲菲赠药破阵之事说了出来。 白牡丹陶淑芳马上郑重其事的说道:“真谢谢你,柳姑娘,要不是你,老身和许姑娘可能早就没命了。” “哪里,王伯母,快别这样说,这是晚辈应该做的事。” 救命之恩,非同等闲,病西施自亦谢不绝口,但在感恩之余,却把柳菲菲引为是一大情敌,心中酸溜溜的,怪不是味儿。 彼此寒喧数语后,王志附正容说道:“妈,血龙教的人怎么一个也没有了?” 白牡丹陶淑芳想了想,道:“群魔在前面跑,妈在后面追,进入一此洞后,妈和许姑娘被困在此,孙亚夫、余梦仙那一干人便头也不回的溜之大吉。” “爹呢?” “被他们劫走了。” “啊!” 柳菲菲翠眉一挑,道:“王伯母,群魔溜走到现在,一共有多久了?” “将近一个时辰。” “糟糕!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至少可以逃出三十里。” 王志刚一怔,道:“柳姑娘觉得血龙教的人均已全部撤走?” “是的,百毒天魔所以要炸楼,绝非单纯为了对付我们,血龙教本身一定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否则,他们没有理由在王伯母被困之后,不下手杀害。” “柳姑娘之言极是,事情的确透着邪门,但不知究竟发生何事?” “究竟发生何事,小妹也不敢断言,不过,无论如何,我们应该从速追下去,如果错过今天,以后再想夺回九龙袍,杀人复仇,事情可就难了。” 一句话提醒了王志刚,马上郑重的说道:“柳姑娘说得对,我们不能放松!” 白牡丹陶淑芳持同一意见,道:“真的,志儿,我们快追下去吧,再晚了,你爹就难免会发生意外。” 本想挺身站起,怎奈毒伤虽愈,体力尚虚,挺起半个身子来,便又栽坐下去。 王志刚见状心中一酸,柳菲菲取出两颗疗伤丸,交给陶淑芳与许心远,道:“两位功力未复,望勿逞强,快请服下此药,行功调息一阵吧!并请这位石老英雄在此守护,我和王公子先行追去,你们再随后赶来。” 陶淑芳自知功力未复,逞强无益,只好勉为其难的说道:“好吧!希望你们一切多加小心。” 二人躬身应诺,深施一礼而别。 顺着地道的地势,全速向前飞奔,一路之上,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也未发现任何一个血龙教的人。 这时,二人已奔出百多丈,地道忽然一分为二。 不得已,二人计议一番后,只好分道追赶。 王志刚一口气奔出一里多地后,陡觉眼前一亮,星明凡朗,已奔离地道,来至血龙教总坛的后面。 游目四顾,人影全无,正为不知如何追赶懊恼间,忽见斜刺里有一条小巧的人影迎面奔来,立即飞身而上。 距离渐近,王志刚发现是一个黑布蒙面的人,心知必非善类,当下喝一声:“站住!” 探臂直扣过去。 哪知,此人身手亦颇不俗,居然巧妙无比的闪让开去。 王志刚睹状一怒,正待再度出手,蒙面人忽然说道:“请问,你是不是叫王志刚?” “不错,你是谁?” 蒙面人脱去蒙面黑中,露出一张娇媚的脸孔来,道:“我是何丽华姑娘的心腹丫头!” 王志刚心头一震,道:“你们小姐现在何处?” “早已离开血龙教!” “姑娘来此的目的是……” “奉我们小姐之命,有几句话禀告公子。” 王志刚闻言神色一紧,道:“到底是什么事?” “四海神君谢百川背叛了血龙教主,盗走九龙袍,已远离百毒谷……” “请停一停,你说谢百川盗走了半件九龙袍?” “不错!” “九龙袍究竟藏在何处?” “总坛密室内。” “百毒天魔盖笑天自炸大楼,就是为了这件事?” “是的,血龙教主对九龙袍极为重视,事发之后,大为震怒,是以,顾不了和天下英雄决一死战,便仓惶追出。” “目下血龙教徒均已全部撤走?” “嗯!” “谢百川是朝哪里逃走的?” “据说,就是从这一条地道中逃出来的。” “我是问你谢贼的准确去向。” “到目前为止,恐怕连血龙教主也一无所知,目下正在大肆搜捕中。” “何姑娘叫你告诉在下的就是这些?” “还有,我们小姐说,此刻血龙教总坛已经变成一座空城,公子应即离开,集中全力去追杀谢百川,争夺九龙袍。” “好,谢谢你,回去告诉你们小姐,说在下一定会遵照她的话去做的。” 何丽华的婢子寻思二下,诚恐诚惶的说道:“再者,关于奴婢传话之事,千万不可对外人言,否则,万一传到血龙教主的耳中,不但奴婢必死无疑,就是我们小姐亦将性命难保。” 王志刚以郑重的语气说道:“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如此,王公子,奴婢想告辞了!” “你准备到哪里去?” “逞返本教‘河北坛’!” “你不想去追赶何姑娘?” “何小姐和血龙教中的百余位一等高手,均奉血龙教主之命,正在四处追捕谢百川中,根本不知其下落行踪,我们小姐交代,事毕之后可逞返河北坛候命。” “既然是这样,那么你请便!” “好的,王公子,你也马上动身吧,如再延迟被谢百川走远,或者落在血龙教主手中,想再夺走九龙袍,可就难了!” 王志刚颔首称是,黑衣女子方待转身而去,霍然 “贱婢,你给我站住!” 侧面乱石中突然闪出一人,探手直向黑衣女子扣过去。 此人不但出现的太突然,而且身手之快,快得无以复加,王志刚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黑衣女子的右肩“肩并”穴被来人紧紧扣住。 惊魂稍定,细一打量,王志刚发现来人是一个红脸紫发,满面横肉的老头,当下沉喝一声:“放手!” 疾扣他右腕“曲池穴”。 那人滑步一飘,险险避过,厉色喝道:“王志刚,你给我乖乖的站着别动,不然我就杀了她!” 王志刚听得一呆,慌忙卓立当场,一时间没了主意。 猛听黑衣女子惊惶失色的说道:“王公子,别管我,快杀了这个老匹夫,不然我和何小姐都会被凌迟处死。” 王志刚闻言一凛,心知事态严重,急忙一欺身,一探臂,电扣出去。 猛可间 一声杀猪似的娇呼划破长空,红脸老头腕上加力,痛得她呼天喊地,泪下如雨。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红脸老头己带着黑衣女子飘到一丈开外去。 红脸老头忽然一沉脸道:“王志刚,自古识时务者是俊杰,你要是再动一动,老夫就拿她开刀!” 王志刚耳闻目见,心中大骇,未敢再轻举妄动。 红脸老头怒视黑衣女子一眼,道:“跟我走!” 黑衣女子一怔,强作镇静的道:“张执事,弟子无罪无过的,你这样扣着我是什么意思?” 红脸老头嘿的冷笑一声,道:“刁滑丫头,你还想狡辩?” “绝非弟子有意狡辩,而是弟子无罪无过,不该受此虐待。” 啪!红脸老头手起掌落,脆生生的打了她一个耳光子,怒喝道:“贱婢,我问你,你刚才和王志刚说了些什么?” “什么也没有说。” “没有?哼!老实告诉你,老夫来此已久,你们的话早已全部听在耳中。” “你听到什么了?” “听到你泄露本教秘密,私通仇人,将谢百川盗走九龙袍的事告诉王志刚。” 黑衣女子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我记得你已随教主远去,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坦白的告诉你,老夫发现何姑娘和你鬼鬼崇崇的谈了几句,你便蒙着黑布溜走,自然大起疑心,故而随后追下来。” 事机已败,黑衣女子心惊肉跳,暗道一声:“完了!” 红脸老头横扫王志刚一眼,对黑衣女子道:“贱婢,本执事不愿用私刑,你最好乖乖的跟着老夫走吧,是死是生,咱们教主他老人家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黑衣女子入教己久,对血龙教的教规知之极详,情知一旦擒走,必将毒刑致死,当下暗将银牙一咬,道:“王公子,希望你替我复仇,杀了他,说什么也不能让他逃离此地,不然的活,我们小姐准会命丧黄泉。” 泉字出口,右掌倏举,照准自己的“天灵穴”击下去。 “姑娘,使不得!” “贱婢,你没有机会!” 二人同时发话,同时出手,企图救下黑衣女子。 不幸,晚了,黑衣女子出手太快,二人来不及阻止,已击中“天灵穴”,当场头破脑溢而亡。 红脸老头见状怒气横生,气忿忿的喝道:“你他妈的死得倒挺痛快,老子要鞭你的尸!” 呼地飞起一脚,直将黑衣女子的遗体踢起五丈高。 叭!摔落实地时,已是血肉模糊,其状之惨,令人不忍卒睹。 王志刚一见大怒,喝道:“老匹夫,你简直太残酷了!” “残酷?嘿嘿,此乃本教私事,你小子没有发言的余地。” “老贼,你少逞口舌之利,我要你血债血偿!” “王志刚?灸慊共慌洌 ?br />  “好狂的独夫,看掌!” “梅花乍展”! “寒梅吐蕊”! “踏雪寻梅”! 三招“梅花掌”连环击出,猛攻红脸老头全身七十二处致命要害。 “梅花掌”独步天下,志刚功力又深,这一连环出手,简直动魄惊心,也不过刹那的工夫,红脸老头已全部卷人翻滚的尘砂之中,欲退退无路,欲拒拒无力,楚歌四面,危在旦夕。 只听到他无力的闷哼了一声,嘭!掌风正中心口,立告逆血狂喷,歪歪斜斜的退下去。 疾退五丈多,稳住身形后,心中暗道一声:“罢了!” 心知对手的武功高强,无法取胜,顿起逃生活命之心,强将痛楚忍住,拔腿向北奔去。 王志刚一眼瞧见,愤火中烧,怎能让他从容脱身去害何丽华, 咬牙切齿的喝道:“老匹夫,你今天就是有十条命也逃不了!” 黑影三闪,已欺前八丈,猛的一扬掌,呼!照准他的后心就是一招“定魂掌”。 奇招一出,惨吼立传,那人心脏已碎,立告口吐黑血而亡。 可是,人死了,依然卓立不动,恍如一具行尸。 王志刚上前审视半晌,认为他确己气绝身死时,这才扬长而去。 就在此刻,左侧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公子,你要到哪里去?” 王志刚循声一望,见是宋雪容,马上说道:“啊,是你,我正想去找你们。” 宋雪容闻言一楞,道:“有什么事吗?” 王志刚将话题岔开,道:“令师独行老人和神尼妙因师太他们呢?” “家师和神尼老前辈,在血龙教的总坛内搜寻颇久,没有半个血龙教的人,不得已只好将范围扩展到总坛外面来,正在四处寻找之中。” 忽然想起一件事,正容说道:“王公子,令堂大人的情形怎么样了?” “已经脱离险境,大概很快就会随后赶到。” “有无追到血龙教徒,救下令尊大人?” “别提了,事实上,四海神君谢百川盗走九龙袍,百毒天魔早已率众追赶谢百川去了。” “你这话听谁说的?” 王志刚犹豫一下,道:“是从血龙教徒口中得知的。” 宋雪容望望死在附近的一男一女,道:“这消息可靠不可靠?” 王志刚以坚定的语气说道:“相当可靠!” “既然如此,王公子,我们应该速离此地才是。” “是的,在下准备马上动身。” “你一个人?” “嗯!” “我和你同去不好吗?” “不,我希望你能够从速转告令师他们几句话。” 宋雪容深深一叹,道:“是什么话?” “姑娘可由后面的穴道中进入地洞,将谢贼盗走九龙袍,盖贼率众穷追,均去向不明,在下已当先离此的事告诉家母,并设法通知令师独行老人和神尼前辈等人,待天下英雄齐集一起之后,再分头追赶。” 脸色一整,忽又肃容满面的说道:“宋姑娘,不是我不喜欢你和我同去,而是必须有人去传递消息才行,想想看,在目前的这种情况之下,如果我们就这样不辞而别,天下英雄定会疑虑丛生,无论如何要通知他们一声,好在来日方长,我们以后相聚的机会还多得很,望能赐助才好。” 志刚说得情深爱重,一句“来日方长”,顿使宋雪容心花怒放,急忙化嗔为喜的说道:“王公子,我马上去传话,你快上路吧,我们后会有期!” “好,后会有期!” 于是,二人匆匆告别,分道而去。 四海神君谢百川和百毒天魔盖笑天等人的去向是一个谜,王志刚根本无从追踪,万般无奈,只好先在附近穷搜一遍。 搜尽附近百里之内,毫无所获,只好将范围扩大。 结果,他几乎搜遍了皖省所有的名山大岳,与主要城镇,依然一片迷茫。 没有追到四海神君谢百川。 没有追到百毒天魔盖笑天。 亦未见到一个血龙教徒与天下英雄。 一月之后,他抬着沉重的步伐,进入山东省,来到蒙山附近。 这时正当初夏,田中庄稼已高可及腰,农夫们正在忙着除草拔稗。 霍然 有一个农夫冲着王志刚瞧了一眼,脸色陡然大变,忙将白色上衣脱下来,在空中摆了三下。 接着,在他二十丈以外的农夫也脱下白衣,连摇三下。 不一时,一传五,五传十,白衣漫天摇幌,一直传至蒙山脚下。 王志刚看在眼中,狐疑陡生,忽的一纵身,跳到田里去,对面前一个鼠目农夫说道:“喂,当家的,你摇动白衣做什么?” 那人猛吃一惊,强作镇定的道:“啊啊,那是……是我们休息吃晚饭的信号。” 说着,从篮子里取出于粮来,张口就吞。 王志刚眉头一皱,说道:“按照一般惯例,晚饭似乎应该回到家里去吃,对不对?” “对是对,不过,老汉因为离家太远,为了想多做一点活儿,所以连晚饭也带来了。嘻嘻,嘻嘻!” 边说边吃边笑,状至滑稽。 王志刚抬头望望天色,道:“当家的,既然是这样,现在太阳尚未落山,你不觉得太早一点吗?” 鼠目汉子脸色陡变的说道:“啊,是……是这样的,老汉中饭吃得太早,肚饥,所以……” “就算你说的全是事实,但你脱下白衣,漫天摇幌,小可仍然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很简单,我们这一伙人,都是一齐做活的同伴,要做大家一齐做,要吃大家一起吃。” 王志刚听完这一番话,觉得其中漏洞甚多,尤其,既然是一齐做活儿的同伴,怎会分散开来,而且几乎每隔二十丈必有一人,一直延伸至蒙山脚下,心中大是犯疑,当下脸色一沉,道:“喂,朋友,你要说实话,再支吾其词,我就活劈了你!” “老汉句句实话,你要我说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一个老魔的属下,以白衣传警?” “不是,不是,小的和武林中人向无往来。” “胡说!你如非武林中人,怎会听懂我的话?” “这……这……” “还有,你们每隔二十丈放一人,必非偶然,我要你实话实说。” 农夫打扮的汉子一面作揖,一面后退,战战兢兢的说道:“小的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庄稼人……” 王志刚听至此,眉头一皱,忽生一计,乍然一闪身,单掌虚按,直罩过去。 农夫打扮的汉子见状一惊,身不由己的滑步闪开,动作相当熟练敏捷。 这一来,玉志刚马上确定此人必系武林中人,干指怒喝道:“朋友,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余音绕耳未竭,突闻那人沉喝一声:“看打!” 嗖!嗖!嗖!从怀中摸出三把飞刀,成品字形打过来。 王志刚反应好快,双手疾伸,捞住两把,另一把则被他张嘴咬在口中。 那人一见大惊,拔腿就跑,王志刚取下口中飞刀,抖手打出去。 “哎哟!”志刚出手好准,那人刚刚奔出三四步,便被击中后心,刺进三寸深,登时,血流如注,颠颠簸簸的向前冲去。 王志刚疾上数步,把他抓在手中,道:“阁下,识时务的你就快将你的身份来历报出来。” 那人瞪着一双愤惑的眸子,望着他,一字一咬牙的道:“王志刚,你……你好毒辣的手段,此仇此恨,自会有人向你索讨!” 说至此处,已是油尽灯干,终因伤势太重而死。 王志刚松手放掉他,心中暗想:“怪,他怎么会认识我,看来必是盖笑天、孙亚夫、余梦仙以及谢百川这一批人的手下走卒……” 心念未了,猛听唆、唆两声响,原先立在远处的两个农夫装束的汉子已闪电扑到,异口同声的喝道:“王志刚,你太狂妄了,竟敢在此出手伤人!” 发话同时,招己出手,从左右两侧电扑上来。 王志刚慌忙闪身避开,声色俱厉的喝道:“两位怎知在下之名?” 其中一个灰衣老者寒脸说道:“你小子臭名满天下,到处乖张胡为,老夫没见过也听说过。” “这样说,两位是血龙教徒?” “不是!” “那么,是黑衣帮的人?” “无可奉告!” “既非血龙教,又非黑衣帮,而丽人帮又向例不收男人,毫无疑问,你们是四海神君谢百川的爪牙?” “无可奉告!” 两句“无可奉告”,激起了王志刚的万丈杀机,乍然一声怒吼:“我杀了你!” 呼!“定魂掌”疾出如电,那人连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已五脏横溢而亡。 另一人吓得魄散魂飞,正欲转身逃去,王志刚已将他的右腕扣在手中,道:“你招不招?” “大爷不幸落败成擒,你要杀就杀吧,少嗦!” “好刁顽的匹夫,你以为我不敢吗?哼!” 吓!屈指一弹,风声如刀,立将此人的咽喉穿透,死于非命。 目光扫处,见有七八个该派高手,本欲前来增援,及见王志刚举手投脚之间,便连毙三人,不由心中大寒,没命似的向蒙山方面逃逸。 王志刚脑中一阵转动,情知再问下去也毫无结果,不如先将这一批人毁掉,去蒙山脚下一看便知,反正,在他的想像中,这群魔徒必系来自血龙教、黑衣帮以及天下第二堡三派之一。 当即展开身形,放手屠杀 见一个杀一个! 见两个杀一双! 先追到谁,谁先死。 谁攻击他,谁没命。 总共不过盏茶工夫,王志刚且杀且追,已连杀二十余众,追至蒙山脚下。 眼见有一人已逃至一座农舍的门口,想出手已是无及,只好越墙而过,隐在一株树后。 那人和守在门口的三个汉子咕噜了几句,便匆匆忙忙的向后院的一间静室奔去。 王志刚先想出手毁掉他,忽又改变主意,心想:“我何妨跟他一程,定可有所发现,如在此地杀人,说不定会打草惊蛇。” 此刻,天色已黑,正宜潜行,急忙隐入暗中,随后跟进。 直至眼见前面魔徒跨入静室后,这才欺至窗外,敌破窗纸。 吵目一看,赫!室内共有两人,其中一人赫然竟是四海神君谢百川。 谢百川的对面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个独眼老头,桌上摆着半件袍子,金光灿烂,正是素有天下第一宝之称的九龙袍。 王志刚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一阵激动,忽闻四海神君谢百川一面翻阅龙鳞下的经文,一面怒声斥责道:“混账东西,山下既然传来信号,也不问明来者何人,本神君早有交代,我老人家要在此潜研九龙袍上绝学,除非是盖笑天、王志刚等人前来犯境,一概就地正法,不必惊动老夫。” 独眼老头不胜惶恐的说道:“奴才曾经连络过,怎奈消息全无,可能正和来人激战中。” 后来的黑衣汉子忽然说道:“报告神君,赵头目之言不假,我们放在外面的眼线确和来人激战一番,不幸,来人武功太高,已全部殉职。” 谢百川闻言呼地站起身来,道:“是谁?” 那人很吃力的吐出三个字,道:“王志刚!” 此话恍如焦雷贯顶,谢百川脸色数变的说道:“你说什么?是那个目中无人的小子?” “不错,正是他!” “王志刚现在何处?” 那人张口欲答,王志刚忽然大声喝道:“在这儿!” 扬掌劈破窗门,纵身闪电扑入。 在半空中来了一个大回旋,忽的疾出一手,猛抓九龙袍。 蓦然 “看掌!” “看打!” 谢百川和两个魔徒一齐发话,一齐出手,“定魂掌”与暗器齐飞,罩向志刚全身。 王志刚睹状大怒,呼!呼!连击两掌,结果,虽将暗器震歪,却没有制住谢百川,被迫落在桌前。 谢百川动作好快,在震落王志刚的同时,已将九龙袍抓住,闪退七尺。 王志刚怒啸一声,道:“老匹夫,你如知趣,最好将九龙袍痛快的交出来。” 四海神君谢百川嘿嘿冷笑一声,道:“哼!没有那么简单,老夫拼死拼活抢来的东西,怎会拱手送给你。” “你不献出,可别怪王志刚的手段太毒辣。” “你要怎么样?” “我要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让你受尽千苦万痛而亡!” “哼哼,只怕你心有余而力不足。” “在下倒要勉力一试!” 单掌一翻,一股排山狂涛电卷而出。 谢百川不退反进,一掌直撞上来。 猛然间,一声巨震,破屋而起,室内桌飞椅翻,如遭暴雨。 两掌相持片刻,霍然,二人同时闷哼了一声,蹬!蹬!蹬!各退三个大步。 王志刚呆了一呆,道:“谢百川,一月不见,想不到你的功力进步多了。 四海神君谢百川哈哈一笑,道:‘老实告诉你,老夫在此潜修已久,你如怕死,现在逃命还来得及。’ ‘谢百川,你最好别做梦,在你尚有一口气在,在下尚未夺回九龙袍之前,我王志刚绝不会离开你!’ 一眼瞧见九龙袍仍在谢百川左手之中,当下右掌疾翻,招出如电,左手猛抓九龙袍。 嘭!嘭!嘭!一连数声响,二人互换数掌,难分轩轻,谢百川占着一只手,一时应变不了,九龙袍的袍襟却被志刚抓在手中。 两个魔徒睹状大急,同声怒喝道:‘看剑!’ 涮!振臂一抖,剑芒耀眼,齐向志刚左腕斩下去。 王志刚怒喝一声:‘你们这是找死!’ 正准备发掌还击,谢百川已适时攻来最具威力的一掌。 顿时,情势大紧,危机四伏,王志刚如若逞强夺袍,不死在掌下,也会伤在剑下,说什么也没有办法夺下九龙袍。 当下一横心,只得闪退八尺,双手发指,连弹三招。 这三指乃是全力而发,劲力凶猛如刀,破去谢百川的千钧攻势之余,又将两个魔徒的长剑震断。 ‘不要命的魔崽子,你们的末日到了!’ 弹身扬掌,翻腕吐力,疾取两魔徒的中盘要害。 谢百川睹状怒喝一声:‘小子,休得撒野!’ 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抢救,猛听一声惨绝人寰的哀鸣之声传处,其中一人已中掌身死,呆立在墙下。 ‘我的妈呀!’ 不旋踵间,悲呼声中,另一人也一命呜呼。 四海神君谢百川见此情景,心中大骇,忙将九龙袍纳入怀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攻七八掌。 王志刚不甘示弱,立以‘定魂掌’反手还击,二人立告纠缠在一起。 招狠式辣,快如电闪,刹那间,整座静室便被狂风所充塞,可谓惊心动魄,危击一发。 谢百川的确不愧是一代魔首,在短短一月之内,已将半件九龙袍上之学全部参悟透澈,成就极高,彼此硬碰硬的拼了三十多招,王志刚始终没占上风。 不禁怒气陡生三千丈,勃然大怒道:‘哼,我就不信你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今天毁不了你,从此不走江湖。’ 当下运足功力十二成,掌出如电,指影如山,一口气连攻八掌八指。 谢百川不肯退避,拼命力争,以定魂掌、指反击。 但闻掌风呼啸声,瓦碎砖飞,响成一片,静室摇摇欲倒,一叶浑乱,已看不清二人在如何出手搏斗。 蓦然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之声传处,二人用足全力,互撞一掌。 这一掌威力好大,四海神君谢百川惨嚎了半声,立刻被震飞起,破窗疾射出去。 王志刚虽然略占上风,也吃了大苦头,从后窗中倒飞出去。 ‘轰隆隆!’ 就在二人被震飞出的同时,整座静室也立告倾倒。 王志刚见势不妙,赶忙虚空一踩,射出五丈多,轻飘飘的落在一株大榕树下。 回头一看,谢百川已仰面摔倒在静室的另一面,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尘砂,伤势不轻,状至狼狈。 王志刚欺身而上,怒:喝道:‘谢百川,你今天就认了吧!’ 俯身探臂,向他怀中摸过去。 ‘骨碌碌碌!’ 万不料,谢百川重创之下,尚有余力应变,王志刚眼看就要抓住九龙袍,四海神君忽然施出狗打滚的‘绝技’,滚出一丈多,挺身站了起来。 王志刚看得一呆,道:‘嘿,你好长的命,我就不信杀不了你!’ 右掌一推,劈面直攻,谢百川慌忙向左一闪,志刚招式疾变,顺手一抓,已将四海神君的衣襟抓在乎中。 突闻‘嘶’的一声长响,灰袍已破,九龙袍落在地上。 王志刚猛然推出一掌,将谢百川震退七八步,正待探手去取九龙袍,一阵快速的衣袂破空之声传处,原先守在门外的三个黑衣人,已电纵入场,其中一人疾取九龙袍,另两人猛攻王志刚。 ‘哼’杀不完的魔徒,你们有多少都出来吧,在下绝不嫌多。” 身一弹,掌一扬,呼!呼!两声,分袭二人。 两招“定魂掌”,换来两条命,二人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已结伴上了鬼门关。 可是,经过这一刹那的耽搁后,右一人已将九龙袍拾在手中。 王志刚一长身,怒喝一声:“拿过来!” 刚刚纵出五六步,摹见半空中人影一闪,泻落一人,双臂伸缩间,已将那人击毙,夺去九龙袍。 王志刚定目一看,见来人不是别个,正是黑衣帮主冷面人魔孙亚夫。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使王志刚大是吃惊,不禁呆呆地楞住了。 四海神君谢百川同样吃惊不小,怒容满面的说道:“孙亚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冷面人魔孙亚夫瞧瞧王志刚,向谢百川靠近一步,小声说道:“百川兄请别误会,我们合作如何?” 谢百川困惑不解的说道:“此话怎讲?阁下不妨明白的说!” “老夫极愿和百川兄携手合作,除掉这个小魔头。” 谢百川心中一动,道:“有什么条件?” 冷面人魔孙亚夫放声一笑,道:“好说,我们数十年的好朋友,谈不上需要任何条件,只要百川兄肯将九龙袍借用一月,孙某人就愿为你卖命!” 谢百川闻言一楞,孙亚夫接着又道:“一月期满,孙某保证完壁归赵,绝不食言,反正,百川兄已将袍上之学修练成功,也受有什么大用处,不知尊意如何?” 这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但谢百川对他的为人相当了解。骨子里早已存下侵占之心。然而,事实摆在面前,自己如果得不到孙亚夫的帮助,随时随地都可能死在王志刚的掌下。 更何况,九龙袍已被孙亚夫夺去,想再抢回来,简直比登天还难,心知眼前处境艰危,只有顺水推舟,将计就计,以后再作打算一途,当即笑容满面的说道:“好吧,孙兄怎么说,就怎么办吧,你我不是外人,何必斤斤计较!” 王志刚听在耳中,怒气大炽,怒颜厉色的喝道:“哼,说什么合纵,道什么连横,简直是朝秦暮楚,一片鬼话,天底下再也没有比你们更无耻的人了,我王志刚但有一口气在,就没有你们立足的余地。” 冷面人魔孙亚夫脸上一热,道:“姓王的小子,你骂人?” “我岂止是要骂你,还要杀你!” 说干就于,毫不容情,一口气连攻三指三掌。 孙亚夫只学会九龙袍上记载之学的一点皮毛,比谢百川相差甚远,王志刚这一全力进攻,当真势如破竹,凌厉万分,连攻三掌三指下来,孙亚夫已经招架不住,仓惶退下去。 “孙亚夫,你最无耻,我先拿你开刀!” 振臂一抖,挽起一团狂风,以雷霆万钧之势罩过去。 孙亚夫睹状大骇,连封两掌无效,猛觉全身骤烈一颤,终于不支退下去。 噗!王志刚得理不饶,又加了一指,只听孙亚夫“哎哟”了一声,胁下鲜血狂喷,已伤在“定魂指”下。 王志刚睹状心喜,又扬掌扑出,准备一股作气,结束他的性命。 四海神君深明唇亡齿寒之理,情知只要冷面人魔孙亚夫一旦不幸身死,死亡的末路马上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来,当下沉声一喝:“王志刚,你给我别动!” 强将伤痛忍住,扬掌电扑而出。 王志刚一见,怒气横生,咬牙厉色道:“谢百川,我看你大概是想先上路吧!” 呼!呼!掌发如电,劈胸猛攻。 谢百川本已伤得不轻,哪还能招架得住,击出去的掌风全部倒卷回来,身躯猛然一仰,叭啦!仰面栽倒下去,已进入半晕迷状态。 王志刚乘胜疾进三步,方待出手杀人,忽觉得身后有异,目光扫处,冷面人魔孙亚夫已一声不响的溜了。 “孙亚夫,你好快的动作,足下黄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身形疾展,去势如风,孙亚夫才逃出七八丈远,已被王志刚阻住去路,作势欲发。 孙亚夫全身打了一个冷颤,强作笑容的说道:“娃儿,请别发脾气,听老夫一言如何?” “你有什么遗言就说吧,在下可以给你一点时间。” “孙某愿助你毁掉谢百川,但九龙袍还请借用一月……” 王志刚听他如此一说,气得直发抖,咬牙切齿的喝道:“孙亚夫,你简直连一条狗都不如,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回姥姥家去吧!” 掌指交挥,招发如雷,顿时,王志刚像是发疯一般,展开一轮猛攻。 连他自己也数不清一共攻了多少招,总之,直至冷面人魔孙亚夫躲无可躲,退无可退,全身伤痕累累的死在血泊中时,才兴尽而止。 王志刚气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夺过九龙袍,纳入怀中,大步直朝谢百川走过去。 此刻,谢百川业已清醒,见状心中寒气直冒,暗道:“我完了!” 本想起身逃命,怎奈伤势太重,根本爬不起来。 猛觉心口附近一窒,王志刚的一只脚已踩了上来,杀气腾腾的喝道:“谢贼,你有没有什么遗言?” 谢百川咬着牙,瞪着眼,一言不发,静待死神的来临。 “好,既然没有遗言,我就打发你上路吧!” 右手拇指往食指上一扣,正待要他的命,霍然 “请慢一点!” 王志刚循声一望,门外射进两人,一个是丐仙独行老人,一个是宋雪容姑娘。 不禁大喜过望的说道:“两位来得正好,不知有没有什么消息?” 丐仙独行老人望望谢百川,道:“孩子,你是指……” “是否追到百毒天魔他们,救下家父?” 丐仙独行老人慨然一叹,道:“那天,雪儿将你的话传到之后,老叫化子便和神尼妙因师太以及令堂陶女侠等人,分成三路,紧迫下去,老叫化于师徒苦寻一月无获,其他两路人马仍未联络上,情况不明。” “后来,您老人家怎会跑来山东?” “大别山附近既无魔踪,想必已远走高飞,所以一路北进,来到山东。” “老前辈是否预知谢贼在此定居?” “不是,老叫化是因为看到山里的死尸,看创痕手法极似少侠所为,故而兼程赶来。” “啊,原来是这样的,那真是巧极了。” “孩子,九龙袍夺回来没有?” “谢谢您老人家的关心,已经夺回来了。” 目注宋雪容,忽又正容说道:“宋姑娘,你刚才叫我慢一点,是什么意思?” 宋雪容眸中煞芒闪闪的望着谢百川,道:“王公子,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让小妹亲手杀掉他!” 王志刚想了想,道:“好吧,老贼害得你们宋家家破人亡,宋姑娘理当如此,你下手吧!” 宋雪容忽然拔出一把长剑,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谢百川,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你睁开眼来看看我是谁,我要你受尽千苦万痛而亡。” 白剑进,红剑出,宋雪容将十几年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工夫,已刺出二十多剑,谢百川已是肢离休碎,血肉模糊。 卡嚓!宋雪容乍然一横剑,将谢百川的人头齐颈斩下,用油纸包起来。 王志刚睹状一怔,道:“宋姑娘,你把他的人头包起来做什么?” 宋雪容将人头包在布中,系在腰后,庄容说道:“我要拿他的人头去祭奠双亲,早在家母丧命之时,我就在她老人家的墓前发下重誓,所以老早就预备油纸带在身边。” 王志刚闻言立告恍然,扬目从孙亚夫、谢百川的尸体上一扫而过,对独行老人道:“老前辈,孙、谢二贼已死,总算了却一桩心事,现在剩下来的,就是援救家父,追杀百毒天魔这一批人,只要血龙教一旦覆灭,余梦仙俯首伏诛,天下武林就告太平无事了!” 丐仙独行老人语长心重的说道:“孩子,你应牢牢记住,还有一个神鬼莫测的敌人更难应付,尤其在你得到这半件九龙袍以后,情势越发危险,望能加倍小心才好。” “老前辈是指谁?” “拘魂客!” 独行老人本想连还魂客也说出来,并且再一次强调自己的看法,但恐忠言逆耳,志刚不肯听,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王志刚听毕,马上沉声说道:“老前辈,我记得他,迟早要和他拼一场!” “那就好,我们走吧!” “到哪里去?” “现在大已大黑,不如先找一个镇集,投宿一宵,明天再计议追百毒天魔盖笑天等人的大计,但不知少侠意下如何?” 王志刚近月奔波,正感疲惫不堪,闻言立刻答道:“可以,晚辈完全同意。” 心意一通,三人随即离开农舍,进入附近的一个小镇,投宿旅店中。 梳洗用膳,不在话下,三人清谈片刻,便分房而眠。 王志刚躺在床上,傻想一阵心事,忽觉一阵睡意袭上心来,不久便呼呼睡去, 正当睡意香甜,好梦正浓时,宋雪容的房门忽然轻轻地打开了,雪容姑娘悄悄地溜了出来。 从师父的门口垫足走过,侧耳静听一阵,认为独行老人已熟捶无疑时,这才放心大胆的走至志刚卧室的门口。 她的手刚刚伸出去,本准备扣门叫人,和他亲热亲热,说几句知心话,忽觉得一阵少女们与生俱来的羞愧感泛上心来,不由得脸热心跳,忙又缩了回来。 “我这样冒冒失失的跑进去,他会不会看不起我呢?” “可是,围在他四周的女人大多,我要是不表明心迹,以后恐怕很难再找到这样的好机会!” “这样吧,我不如无将他的房门打开,他一定会惊醒的,然后再看他的反应而见机行事。” 主意打定,不再迟疑,立刻找来一根竹片,将王志刚的房门慢慢打开。 探首向里一看,志刚?栽谑焖校唤闹写笫前蒙ィ乃担骸罢馊艘舱嫣八潜荒访谴橙耄腔沽说谩!?br />  既而一想,王志刚东征西讨,自是疲乏不堪,自己又轻手轻脚的,他当然不会惊觉,当下翠眉一挑,忽生一计,从门外找来一块小石子,抖手直卷过去。 不!她还没有卷出去时,手腕已被别人紧紧扣住。 这一惊非同小可,猛然回头一看,更加透体生寒,原来站在她身后的正是鼎鼎大名的拘魂客。 拘魂客是什么时候来的? 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她事先毫无所觉,不禁倒抽一口寒气道:“你……” 刚说了一个你字,拘魂客已将她的晕穴点住,放在一边,悄没声息的走进王志刚的卧室。 来至床前,一阵摸索,已将九龙袍攫在乎中,小心藏起。 然后,运足一掌真力,照准王志刚的头颅按下去。 就在此刻 王志刚突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猛的一翻身,纵下床去。 “咦,是你……” 志刚言犹未尽,拘魂客深恐惊动独行老人,乍然一摇身,夺门而去。 拘魂客罪恶深重,志刚怎肯放松,当即跨步追出。 翻屋越脊,穿街过巷,一个狂奔,一个猛追,直至远离小镇数里之后,才在一片翠竹林前追到拘魂客。 王志刚在追赶途中,已发现九龙袍失窃,立即怒冲冲的喝问道:“拘魂客,在下的九龙袍是被你盗去了?” “盗,你胡说,是我老人家拿走的。” “拿走?哼,你说得多好听,乘人熟睡之中下手偷窃,你也不怕坏了你的名头。” “哈哈,你少给我老人家戴高帽子,这叫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哼,好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武林之中再也找不出比你更老奸巨滑的人来了。” “小子,你再胡说八道,小心老夫对你不客气!” “拘魂客,你少唬人,我要你把九龙袍还给我。” “还给你?嘿嘿,到了我拘魂客手中的东西你就休想再收回去。” “你不答应是不是?” “怎么样?” “我要你血溅当场!” “哼哼,人小口气大,你小子……” “老贼,少耍嘴皮子,我们在功夫上见真章。” 双掌疾翻,暗力暴吐,汹涌的狂涛如山涌出。 拘魂客避开正锋,横击三掌,二人打成平手,谁也没有奈何了谁。 经过一阵可怖的怒视后,拘魂客正要扬掌纵出,王志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喂,你到底是谁?” 拘魂客怔了一怔,道:“我是拘魂客!” “我是问你的真名实姓,出身来历!” “很抱歉,老夫没有回答这令问题的必要!” “你不说就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剥下来,让我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 说到这里,细一打量,眼前的拘魂客,竖眉瞪眼,怒容满面,任何人也看不出他是戴有面具的人。 拘魂客冷声一笑,道:“你胡说八道,老夫几时戴过面具?” “哼,你简直是睁着眼睛骗人,我问你,上一次你从九龙洞逃走之后,魔妓许心远姑娘是否曾随后追赶?” “不错!” “后来,你们打了一架?” “这是事实!” “最后,阁下伤重不支,一败涂地,被许姑娘抓下一张人皮面具来,对不对?” “对又怎么样?” “这证明你并非拘魂客,而是另有身份,我希望你能够坦白的说出来。” “嘿嘿,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就凭你还不配。” “阁下,咱们打开窗子说亮话,你我之间虽曾数度冲突,但严格说来,并无任何深仇大恨,只要你肯交出九龙袍,表明你的真正身份、来历,肯从善如流,不再胡作非为,在下保证不为难你。” “哼,办不到!” “什么?办不到?这样说你是成心要和在下作对?” “和你作对?嘿嘿,你把自己估得太高了。” 王志刚闻言心火陡升,一字一咬牙的喝道:“老匹夫,你简直不通人性、我和你不死不散!” 话落一弹身,人随掌进,以排山倒海之势扑上去。 拘魂客不甘示弱,立以全力反击,三招一过,二人已缠在一起。 但见砂走石飞,尘土蔽天,二人忽起忽落,或纵或跃,已分不清耳目面貌,更分不清是谁胜谁败,打斗之惨烈,可谓空前少有。 彼此均施出浑身解数,全力死拼,其势如涛,其快如电,场中杀机四伏,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工夫,二人已折腾了五十个回合。 蓦在此刻 啼!巨震声中,夹杂着一声闷哼,拘魂客终于支持不住,被震飞出。 横飞三丈,已落在翠竹林边,当下不暇思索,拔腿就往林内逃, “慢着!” 王志刚去势如电,话到,人到,一掌印上身来、 拘魂客已如惊弓之乌,哪还敢转身还击,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仍头也不回的向前飞逃。 就在这个时候,突闻翠竹林中传出一声断喝:“老贼,你今天就是肋生双翅也飞不了!” 话落人现,丐仙独行老人从竹林内电闪面出,横掌封住他的去路。 拘魂客暗道一声:“苦也!” 不得己只好向左侧欺去。 猛听林内响起一声娇叱:“站住!” 宋雪容突然扬掌纵出,阻住去路。 拘魂客见此情景,心中大寒,怒喝一声:“死丫头,老夫死也要拉上你垫底。” 横掌如刀,直朝宋雪容的头项斩下去。 宋雪容求胜心切,不肯退让,右手点他“期门死穴”,左手反扣拘魂客的右腕。 拘魂客自忖必死,根本不理会她这一套,放下自己的致命要害不管,右手原式不变,左手分心劈出。 这一来,情势大紧,危机大炽,形成一个以命相搏的危险局面。 独行老人惊惶失色的说道:“雪儿,别逞强,快退下去。” “宋姑娘,老贼功力深厚,你打不过他的。” 二人心中骇懔,出手似电,不顾一切的分从左右两侧扑上去。 叭啦!王志刚动作好快,拘魂客连一个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已一掌印上他后心,立即口血狂喷,俯面栽下去。 在这同时,独行老人已将拘魂客的掌风劈散,巧妙无比地将宋雪容救出掌风圈外。 王志刚疾上一步,先一脚将他翻过来,接着又将九龙袍取回,藏在身边。 此时,拘魂客已经晕迷不醒,口中血流如注,已是奄奄一息。 宋雪容杀机满面的瞪着他,道:“王相公,赶快杀掉他,还迟疑什么?” 王志刚想了想,道:“且慢,我想先弄明白他的庐山真面目。” 丐仙独行老人略一颔首,马上说了一句:“对!” 疾出一手,从拘魂客的脸上抓下一张制作精巧,其薄如纸的人皮画具来。 显现在面具下画的脸孔,志刚并不陌生,不禁气急败坏的说道:“他……他……他怎么会是还魂客呢?” 原来面具下面的脸孔,正是还魂客,宋雪容同样吃惊不小。 丐仙独行老人如释重负的哈哈一笑,道:“孩子,你不必惊奇,此事早在我老人家意料之中,只可惜,少侠被还魂客的假仁假义所迷惑,不肯听信,现在,你大概应该明白了吧!” 王志刚蹩眉一想,他立刻想到很多可疑的事情: 第一:还魂客的出现,自始至终就透着古怪, 第二:在血龙教总坛时,他一直未曾公然现身,显然志在九龙袍,而不在助自己。 第三:九龙老人曾说自己连一半九龙袍上的绝学都没有学全,显系还魂客藏了私,留下余步。 综是以观,这一切,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阴谋、大骗局,老魔一方面以还魂客的名义,和自己虚与委蛇,乱套交情,骗取自己的信任,以备在必要的时候,采取非常行动。 另方面,又以拘魂客的名义,和他处处为敌,打击他,给还魂客制造骗取信任的机会,用心之毒,可谓登峰造极。 想到这里,当即怒气冲天的说道:“如此看来,老前辈,所谓还魂客、拘魂客,当真是一个人?” “不但是一个人,而且,目下的还魂客亦非他的真面目。” “老前辈认为还魂客还戴着一层面具?” “不错!” 王志刚怔了一怔,上前在还魂客的脸上一撕,果然,丐仙之言不差,又取下一张极薄极薄的人皮面具来。 不看犹可,一看之。卞,王志刚不禁大大地吃了一惊,原来现在面具下面的人不是别个,正是王志刚的授业恩师西门无忌。 当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道:“这……这不可能是事实吧?” 丐仙独行老人以极端郑重的语气说道:“孩子,不必怀疑,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老叫化子和妙因师太早持同一看法,以魔中之魔西门无忌的血淋淋的历史来看,他绝不会做出悔过自杀的事来。” “既然是这样,老前辈,西门无忌最初为什么要收我为徒呢?” “那是因为他想利用你,使九龙袍合壁,但又放心不下,故又装死骗人,以拘魂客、还魂客的双重躺和你周旋。” “当时的那一颗人头,老前辈的看法是……” “当然是假的,以老魔的易容术来说,我们当然分辨不出来。” “可是,他本来身负重创,功力丧失,怎会全部康复呢?” “我记得你曾说过,为老魔找到一株‘续命草’,是不是?” “是的,有这一回事。” “续命草效可恢复功力,起死回生,他服下之后自然可以康复。” “然而,老前辈,这一株‘续命草’他后来又还给我了。” 丐仙独行老人寻思一下,道:“关于这件事,老叫化子曾听令堂陶女侠提起过,你在黑衣帮事毕后,曾将续命草赠给神偷赵鹏,是否确有其事……” “正是这样,当时赵老英雄伤重垂危,所以……” “但是,孩子,据令堂陶女侠说,赵鹏服下续命草后,根本效用全无。” “这……这是何故?” “毫无疑问,魔中之魔己在事先将续命草的精髓全部抽走,他自己吞服下去了。” 王志刚听他说得有理,不禁气冲斗牛的喝道:“这个老贼实在可恨,我要他粉身碎骨而亡。” 心中恼火,出手似电,呼!劈胸就是一掌! 霍然,他的脑海之中掠过一抹奇异的思绪,硬将攻出去的掌势收回来。 此刻,魔中之魔西门无忌已经清醒过来,王志刚跨前一步,以沉痛的语气说道:“看在你曾经传我武功,并且已有师徒之名,姑不论其是真是假,我仍愿叫你一声师父,如按罪论处,我本当杀了你,但,无可讳言,在你来说,虽是别具用心,另有图谋,然而,如非师父授艺在前,又以还魂客之名相助在后,我也许早已丧命身死,最低限度,不会有今天。因此,我愿意忍痛含悲地给你一个新生的机会,希望你老人家能够洗面革心,重新做人,并盼能对重创家祖父,因而不治身死的事有个公平交代,如再执迷不悟,仍旧一意孤行,下次见面时,休怪徒儿要亲手杀师,以谢天下并安家祖父在天之灵。” 不管魔中之魔反应如何,马上转身对丐仙师徒说道:“老前辈,宋姑娘,我们走吧!” 当即一纵身,振袂而去,转眼已在十丈开外。 丐仙独行老人看得一呆,忙不迭的追上来说道:“孩子,你疯了,怎么可以这样乱施仁义?” 宋雪容也上前急声道:“王相公,老魔恶名满天下,千万留不得呀!” 王志刚一整脸色,对丐仙独行老人说道:“老前辈,请恕晚辈固执,又一次没听您老人家的话,我实在忍不下心来杀他,因为他确曾有恩于我。” “可是,孩子,他也有罪于你呀?” “这个我明白,所以,到现在为止,晚辈还没有决定如何处置。” “魔中之魔杀人无数,满手血腥,你应该当机立断。” “老前辈,他是我的授业恩师,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一伦,我怎么能够……” “志刚,你这话固然说得不错,只是,他在收你为徒之时,根本就没怀好意,你千万不可认贼为师。” “老前辈,我总觉得天下没有不可救药之人,问题是我们肯不肯给他们一个新生的机会,晚辈今天就想拿家师来试一试。” “如果老贼积重难返,后果岂堪设想?” “果不幸而言中,晚辈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提着他的人头来见您老人家。” “孩子,还有一件事,你应牢记心头,他是你的杀祖仇人呀!” “晚辈知道,如果家师肯悔过向善,一切当然容易解决,否则,还是那一句话,我绝不轻饶他。” 丐仙独行老人眉头一皱,道:“荒唐、荒唐,你千万不能有这种天真的想法。” 偶然扬目一望,不知何时,魔中之魔己离开现场。独行老人不禁神色一紧,道:“这个老匹夫好快的动作,雪儿,我们追!” 伸手一拉宋雪容,放步电纵而出。 王志刚呆了一呆,大声说道:“老前辈,您老人家要干什么?” “老叫化子宁愿你恨我一辈子,也要杀了西门老贼,为天下除害!”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 第十八章 毒婆授首 丐仙独行老人边说边走,话音落处,人已进了翠竹林, 王志刚看得一呆,气急败坏的说道:“老前辈,请慢一点,你不能这样呀!” 赶忙双臂一抖,纵身飞起,随后追下去, 不幸,动作略缓,当他追到翠竹林时,丐仙独行老人师徒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在林内穷搜顿饭之久,直至追出翠竹林为止,仍没见独行老人和宋雪容姑娘。 也没有看到魔中之魔西门元忌。 师父重创在身,丐仙又怀恨不忘,他们万一遇在一起,必会发生流血惨案。 因此,王志刚简直心急如焚,那敢怠慢,仍脚不停步的向前飞奔。 一面狂驰,一面大声呼喊道:“师父!师父。” “老前辈!老前辈!” 不停的呼喊,不停的狂奔,结果,但闻群山回鸣之声绕耳不绝,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这时,王志刚已一口气奔出三四里地,猛然间,他发觉,一座黄土山的后面,传来一阵喝叱打斗的声音。 心说:“荒山深夜,那来的打斗声,莫非是师父和丐仙老前辈……” 此念一生,不由得透体生寒,当即一转身,直朝黄土山上奔去。 转念间,已至山顶,山脚下的青草地上正有两个人打得难分难解。 意外地,动手者并非魔中之魔和独行老人,却是丽人帮帮主摄魂仙娘余梦仙和南山九疑山的毒魔何俊。 二人似是激战己久,己进人决战高潮,毒魔何俊双掌发黑,已将成名武林的独门毒掌施展出来。 摄魂仙娘余梦仙同样施出浑身解数,拼命扑击,两条人影已缠在一起,打得惨烈无比。 猛可间 嘭!一声地动天摇巨震响过后,毒魔何俊的一个身子被震得飞出三丈多远。 口中鲜血横溢,立即摇摆不稳,看来伤势一定不轻。 摄魂仙娘余梦仙却仅仅连退七八步,便硬将马桩拿稳,卓立不动。 猛提一口真气,向前疾冲三丈多,往毒魔何俊面前七尺之处一站,道:“何大侠,你还是答应了吧!” 毒魔何俊怒容满面的喝道:“老毒婆,你要我答应什么?” “本帮主刚才已经说过,要你宣誓效忠我余梦仙,并且,连你女儿毒玫瑰何丽华也要采取同一态度。” “哼!” “何大侠,你是聪明人,当然明白本帮主此举的目的是为了九龙袍!” “九龙袍?嘿嘿!很可惜,九龙袍已被谢百川盗走,根本不在血龙教主之手,你这一番心机算是白费了!” 摄魂仙娘余梦仙阴森一笑,道:“不过,何大侠,以谢百川的势力来说,比百毒天魔还差得远,或迟或早,必会落在盖笑天手中。” “落在盖笑天手中又与我何干?” “哼哼!与你无关,可是,和你女儿却有关!” “老毒婆,你把话说明白!” “我要你命令你女儿,在盖笑天得到九龙袍之后偷出来。” “假如不呢?” “那我就先要你们父女的命!” 王志刚闻言大吃一惊,心想:“这个毒婆子的确厉害,亏她居然能够想出一个以父制女、以徒盗师的连环妙计,何大侠如若被迫答应,何姑娘的处境就更加危急了。” 想到这里,不禁为何丽华的安全捏了一把冷汗,当即纵身电泻而下。 毒魔何俊听毕余梦仙之言后,脸上杀机毕露的喝道:“余梦仙,你欺人太甚!” 余梦仙昂首一笑,跨前三步,道:“何俊,你答不答应?一句话,少转圈子!” 毒魔何俊斩钉截铁的说道:“不答应!” “好,既然如此,本帮主就先把你毁在这里!” 话落一欺身,扬掌纵出,准备出手发难。 毒魔何俊忽然伸手入怀,摸出一颗特大号的“追魂毒弹”来,喝道:“站住,你如敢再动一动,我就叫你粉身碎骨!” “追魂毒弹”乃是武林一绝,一向弹无虚发,一般武林高手皆闻声色变,退避三舍,饶她余梦仙绝技超群,依然不敢造次,呆呆地楞住了。 虽然心存戒惧,然而,口上却不饶人,阴恻恻的冷笑道:“哼哼!区区一颗追魂毒弹,可以唬唬别人,但在我余梦仙的面前却效用全无,识相的你还是认了吧!” 一句话激起了毒魔何俊的杀人之心,乍然怒喝一声:“纳命!” 唆!毒弹抖手卷出,撞向余梦仙的心胸要害。 余梦仙一见大惊,三魂少了二魂,慌忙提气纵身,拔起三丈多高。 轰!就在余梦仙拔起,何俊退下的同时,毒弹已触地而炸。 这毒弹好大的威力,方圆三丈之内火光四冒,毒烟迷漫,也不过是眨眼工夫,所有的草树沙石,全部变成一片紫黑,所有的乌兽虫蚁,一律中毒倒毙。 余梦仙动作虽快,依然吃了苦头,一件披风已经着了火,浓烈的毒雾直向她鼻子里钻。 嘶 不禁心中寒气直冒,忙将披风撕碎脱下,毒厄始解,暗道一声:“好险啊!” 惊魂甫定,凌空直进丈许,杀气腾腾的喝道:“何俊,你还有什么毒着?现在已是穷途末路了!” 了字出口,凌空来了一个大翻身,变成头下脚上之式,忽地双掌齐扬,罩击下去。 毒魔何俊一见大惊,想躲那还能够,不禁暗叫一声:“糟了!” 眼看欲退无路,只好诉诸一拼,当即不顾一切的硬撞上去。 此刻,王志刚尚在二十丈外,见状亡魂直冒,惊呼一声:“何大侠速退!” 人已腾空而起,向前飞射。 说时迟,那时快,猛听毒魔何俊惨嚎了半声,已飞栽出去,倒地晕迷。 余梦仙飘身落地,方待出手擒人,突闻王志刚在半空中喝道:“你没有机会!” 冷不防挥掌便劈,贯顶而下。 余梦仙抬头一看,寒气透心,当下虚攻一招,滑步退下。 王志刚一沉气,落在地上,三步两步的奔至毒魔何俊面前,以防万一。 到现在为止,余梦仙才看清楚来人究竟是谁,不禁倒抽一口寒气,身不由己的后退三四步。 忽觉得以自己的名头,这样未免有失身份,忽又跨上一步,怒容叱道:“啊!王志刚,原来是你呀!” 王志刚脸色一寒,怒冲冲的喝道:“不错,是我,在下已经找你很久了!” 余梦仙一怔,道:“你找本帮主做什么?” “我要你还债!” “还什么债?” “我问你,神偷赵鹏赵大侠、石婆婆、石兄弟,还有天下第一堡的几位高手,是不是毁在你和孙亚夫之手?” 余梦仙迟疑一下道:“本帮主没有否认的必要!” 王志刚疾上一步,道:“如此说,你是认罪了?” “王志刚,你少逞口舌之利,天下第二堡外一役,你将本帮的高手杀伤殆尽,余梦仙恨不得让你们天下第一堡毁家毁门,灭派灭宗,昔日之事只不过是略施小惩罢了。” “哼哼!好一个略施小惩,难道你忘了几次三番和在下为敌,甚至施出了最卑鄙无耻的五美荡魂舞的事了?” 余梦仙翠眉一扬,道:“王志刚,你到底打算怎么样?说吧!少嗦!” 王志刚胸有成竹似的道:“杀人偿命,这最是公道不过。” 脸色一整,忽又沉脸说道:“余梦仙,你如知罪认罪,肯自行了断,在下可以赏你一个整尸,否则……” 余梦仙冷哼一声,道:“怎么样?” 志刚一咬牙,怒声说道:“我要你肢离破碎而亡!” 余梦仙闻言勃然大怒道:“好狂的雏儿,老娘活劈了你!” 她自知彼此仇深似海,一场生死之搏根本无法避免,心知如能制敌机先,或可化险为夷,话甫出口,便闪电扑出,一口气连攻三掌。 三招一递满,紧接着又是一串猛攻,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快,直如怒潮澎拜,其锋锐不可当。 动手过招,功力固然重要,但经验与先机同样等量齐观,王志刚失去主动,已败三分,只有招架的份儿,没有还手的机会,转眼之间,已被迫退后两三丈,情势可谓危急万分。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中大是悲愤,顿生以命相搏之心,忽将自己的致命要害之处放开不管,猛将功力运足十二成,右掌左指交挥,迎势直罩过去。 蓦然 “嗳哟!” 砰然巨震声中,夹杂着一声闷哼,王志刚全力反击,果然立奏奇功,两股暗力一撞之下,摄魂仙娘余梦仙顿觉全身一颤,翻出一丈多。 双臂衣袖己断,口角血迹斑斑,身形更是摇幌不定,宛如弱柳迎风,显然吃的亏不轻。 王志刚亦被反震之力撞退七八步,身形立稳后,立又反扑过来,道:“余梦仙,你如愿自裁,这是最后的一个机会。” 摄魂仙娘余梦仙自视极高,几时有人敢在她的面前如此的放肆,闻言怒不可当的叱道:“王志刚,你简直目中无人,老娘和你拼了!” 呼!呼!话落招出,疯狂扑击,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王志刚一见大怒,杀机满面的喝道:“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右掌平推直撞,左手连攻三招。 这四招快攻,运足志刚毕生所有的功力,任凭余梦仙的功力有多么深厚,也是招架不了,一连躲过三招,虽将定魂力道卸去,却被最后一掌击中心口,登时,衣碎胸裂,血肉模糊的栽倒下去。 王志刚跨前数步,咬牙切齿的喝道:“余梦仙,你大喜的日子到了,明年此日就是你的忌辰。” 单掌一扬,正待劈下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喂!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上次是不是你和血龙教的人将家父劫走的” 余梦仙强忍住沉重的痛楚,道:“不错!” “家父现囚何处?” “不知道。” “什么?你会不知道?” “应该说老娘知道,不告诉你!” “哼!你不说那等于自找苦吃!” 伸手抓起她的一只右腕来,用力紧扣。 王志刚用力过猛,指缝中已经渗出血水来,痛得余梦仙冷汗直流。 可是,此人好硬的骨头,她却始终没哼一声,更不会道出真情。 王志刚心中大怒,厉色说道:“余梦仙,你招不招?” “你再不招我就毁了你这一条臂!” 余梦仙怒目相视,一言不发,王志刚不禁怒气陡升三千丈,忽地腕上一用力,卡嚏!鲜血狂喷,碎肉四溅,余梦仙的一条右臂已齐时折断。 “余梦仙,我愿意再给你一个机会,你还是招了吧!” 断臂之痛,非同小可,然而,谁也想不到,尽管余梦仙痛得全身打颤,却始终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霍然,呸!余梦仙张嘴唾了他一口,凄厉欲绝的说道:“王志刚,此仇此恨,今生不报来世报,你可以下手了,休想从本帮主的口中得到任何消息。” 王志刚闻言大是恼火,伸手将唾沫抹去,喝道:“余梦仙,你简直罪大恶极,至死无悔,我……我要你受尽千苦万痛而死!” 横掌如刀,先将她的左臂双腿斩断,然后又连攻五招,在她的心口上留下五个梅花形的血窟窿。 直至余梦仙当真肢离体碎而亡后,这才怒气大灭的走向毒魔何俊。 此时,毒魔何俊已经复苏过来,扬目望望王志刚,起身说道:“王少侠,真谢谢你,要不是你,老夫的这一条命可能早完了!” 王志刚谦虚一笑,道:“何前辈快别客气,一点点小事实在不值一提,令父女对我的帮助,比这个多得多。” 一提起往事,毒魔何俊更加啼嘘不止,感慨万千的说道:“罢了罢了!快别提过去的事了,若非小英雄信义双全,处处忍让,这一段公案,真不知作何了结。老夫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谢百川会是那种卑鄙小人。” 说至悲愤之处,气得他头发竖立,热沮双流,真情洋溢,感人至深。 王志刚见他脸色苍白,大伤未愈,赶忙取出一颗柳菲菲所赐灵药,郑重的说道:“老前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望勿再提。你老人家伤势未愈,不宜多言,快将这粒丹丸服下去,待伤愈功复之后,我们再慢慢的谈。” 毒魔何俊自知伤得不轻,未敢逞强,连忙口中称谢,接过灵药,当即张口服下,闭目行起功来。 片刻后,功力伤势已告复原如初,王志刚马上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前辈这一次离开南山是否有什么事情要办!” 毒魔何俊慨然一叹,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的是想找小女丽华,不料,行至此处,和余梦仙狭路相逢,几乎饮恨黄泉。” “何前辈知道丽华姑娘的下落?” “据说血龙教主久追谢百川不遇,已将主力撤至河北坛,仍有部分高手在追寻谢贼之中,想来小女定在河北坛无疑。” “老前辈可知家父的下落?” 第二天的傍晚,他已奔出二三百里路,距离邯郸还有数十里之远。 正行间 身后尘头起处,马鸣如泣,泼刺刺的驰来一群马队。 王志刚脑中灵机一动,忙向路侧草丛中一闪,刚将身形隐好,马队已飞腾而到。 扬目细看,耳目能详,当先一人赫然竟是血龙教的关西坛坛主鬼域秀才胡立人。 胡立人的身后紧随八骑,一个个抖缓扬鞭,放马疾驰,似是有急事待办,王志刚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马群已呼啸而过。 就在马群驰离百丈左右,王志刚正准备纵身上道时,身后又有一骑飞射而到。 王志刚一见装束,见也是血龙教徒,心知必系因事脱了队,当下蹙眉一想,计上心来,乍然纵落马路上,横掌拦路。 来人一见有人拦路,不禁勃然大怒道:“小子,你不想活了,滚开!” “哼哼!朋友,你最好勒马停住吧!” “咦!你……你……你是王志刚?” “你知道就更应该放老实点!” “他妈的,老子踩死你!” 一抖疆绳,一拍马臀,直朝王志刚连人带马冲上去。 王志刚见状一惊,猛的拔起空中,凌空疾转身,疾向马背落下。 “小子,你这是找死!” 血龙教徒一扬鞭,横抽过去。 王志刚一探臂,捞鞭在乎,忽的连攻三招,道:“去你的吧!” 奇招一出,惨吼立传,那人心口上血水狂涌,已死在马背上。 王导刚沉气落下,一脚踢飞魔徒死尸,猛的扬鞭一挥,策马飞驰下去。 工夫不大,己快要追上前面马队,心说:“这真是天假其便,我先杀了这一群魔徒,再杀上河北坛去算总账!” 心念之间,催马直进,没多久已追上最后面的一匹马。 当下默运功力,单掌一推,直向马背上人罩过去。 万不料,马背上之人反应快极,一偏身,已告走空,反手击来一掌,直撞王志刚的哑穴。 王志刚带马闪过,正欲扬掌再攻,忽然间,他发觉马背上之人穿的是血龙教的衣服,戴的是血龙教的英雄帽,但却身材纤细,手白如玉,再向对方的脸上一瞧,呀!原来是病西施许心远。 这时,病西施也己看清王志刚的面貌,忙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志弟,真想不到会是你!” 王志刚亦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心姐,我更想不到会是你!” 魔妓许心远将马步放缓,边走边说道:“志弟,一略之上,我一直担心我独自一人应付不了,现在有你在一起,定可稳操胜算!” 王志刚岔开话题,说道:“心姐,你怎么和血龙教徒混在一起?” “事情是这样的,我费不了少劲,终于得知血龙教的主力撤往河北坛,于是,我们师徒便束装北上,准备直捣魔窟。哪知,行到距此十里之处时,发现胡贼他们呼啸而过,其中有一人因为不小心,马鞭落地,下马去拾,愚姐见机得计,遂将他的死穴点住,剥下他的衣服,乘马追来。” “令师神尼老前辈呢?” “在后面,大概很快就会赶到的。” 深情的望了他一眼,接着又道:“刚才,那人因为贪吃,在后面的镇上下马买东西,故而脱离马队,我一直担心他返回来时,会发现我的身份,是以特别留意,打算在必要的时候就先把他毁掉,不然的话,心远恐怕很难躲过你那一掌。” 向前望了望,又继续说道:“志弟,你的情形怎样?快说出来听听!” 王志刚见问,忙将全盘经过告诉她,最后说道:“心姐,胡立人他们打算到哪里去?” “大概是河北坛。” “从哪里来的?” “南方。” “可知为什么如此慌张?”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弄清楚。” 王志刚闻言微感失望,忽将双眉一挑,道:“我们冲上去把他们毁掉如何?” 魔妓许心远摇头道:“不可莽撞!” “心姐的意思……” “愚姐以为最好跟他们进了河北坛之后再说。” “现在杀了他们,我们再直闯河北坛不也是一样吗?” “啊!不,跟着他们走,定可减去不少危险与麻烦,你别忘了,我们进百毒谷时,曾受尽惊骇,损失惨重,几乎死在老魔的机关毒雾之下,如果逞强硬闯,难保不重蹈覆辙。据说,河北坛的一切设施并不在百毒谷总坛之下。” 微顿又道:“当然,如果被他们发现,又当别论。” 王志刚沉吟一下,道:“心姐所言固是,但,你可以混过敌人的耳目,小弟的这一身装束却很难不被他们识破,这……” “这不要紧,此刻天黑如漆,伸手不辩五指,连胡立人算在内,恐怕亦未达到夜能视物的境界,只要你把帽沿拉得低一点,谅可蒙混过去。” 王志风闻言一颔首,将帽沿拉低,道:“也好,心姐怎么说就怎么办吧!” “如此,我们就快追上去,再晚了也许他们会生疑的。” 当即纵马疾驰,何消刹那工夫,已追上马队,接踵而行。 魔妓前面的一个彪形大汉,忽然扭头一瞧,道:“老李,你是怎么搞的,老是脱队?” 王志刚张口欲言,病西施变音说道:“我是去找人呀!并非有意脱队。” “找谁?是老王吧!” “是的,正是老王!” “他怎么样!” “贪吃,买东西,脱了队!” “哼!这小子就是喜欢吃,要是半路上遇上王志刚,那就惨了!” 话到此,不再言语,头也不回的向前飞奔。 二人相顾一笑,亦未再多言,约莫狂奔一个多时辰后,已来到太行山东麓。 眼前是一座插天巨峰,峰腰十?侄赶眨幸惶跽煽砺砺芬恢迸绦稀?br />  鬼域秀才一马当先,直往山上冲,奔到一个隘路口时,突闻有人喝道:“什么人?站住答话!” 鬼域秀才胡立人连忙勒马说道:“我是胡坛主,回坛复命!” 隘路口的巨石之后,立刻冒出一个人头来,朝胡立人望了望,道:“胡坛主请!” 鬼域秀才一招手,率众而过,由此向前,桩卡密布,戒备森严。 所幸,有胡立人在前领路,很顺利的通过十二处桩卡,到达一座庄院前面。 庄院外,有一道五丈宽的护庄沟,吊桥高高悬起,插翅难飞。 胡立人立马沟边,大声喊道:“放横!” 庄楼上立刻现出数人,有一盏特制的玻璃灯照射过来。 一看是鬼域秀才胡立人,庄门内立即走出一人,正是河北坛坛主五行居士田棋,扬声说道:“啊!是胡兄,你辛苦了!” “田兄,兄弟有紧急军情,快请开门放横。” 五行居土田棋做了一个尹势,门楼上管桥之人立将吊桥放下来。 胡立人一拍马臀,当先箭射而过,余众也尾随跟进,恍眼已过去八骑,仅余王志刚和许心远尚在桥上。 猛然间,楼上的玻璃灯,直向二人射来,王志刚暗喊一声:“要糟!” 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忽听田棋怒喝一声:“斩!” 吊索被人斩断,吊桥立刻落在沟中。 登时,马鸣如泣,人仰马翻,二人无可避免的坠了下去。 疾坠丈许,二人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忽又飞升起来。 “照打!” “照打!” 猛可间,在一片喊打声中,暗器横飞,直射过来。 二人已如惊弓之鸟,想躲那还能够,万般无奈,只得被迫坠在水沟中。 嗖!嗖1嗖!又是一群暗器飞来,许心远忙拉志刚一把道:“快躲!” 忙不迭的飞身躲在吊桥下。 这当儿,沟边上已齐集三四十人,俱皆手握暗器,目注吊桥,只要二人一现身,就会立刻抖手打出。 五行居士田棋经过一阵周密部署后,怒冲冲的喝道:“王志刚,本坛主奉劝你最好是举手投降,否则,这一条护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王志刚怒啸一声,正待答话,鬼域秀才胡立人已拍马返回,说道:“田兄,这是怎么回事?” 五行居土田棋哈哈一笑,道:“胡兄,你栽了!” “你说什么?兄弟栽了?” “不是吗?你瞧藏在吊桥下面的人是谁?” 鬼域秀才胡立人吵目一看,脸色大变的道:“这是王志刚和魔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跟着胡兄进来的!” 鬼域秀才闻言大惊,翻身纵下马背,气忿忿的说道:“真他妈的岂有此理,兄弟因得知姓王的小子已杀死谢百川,夺走九龙袍,孙亚夫、余梦仙也先后丧命身死,觉得情势严重,是以快马飞回禀报教主,想不到竟被他们跟在后面混进来,若非田兄及时发现,后果岂堪设想。” 越说越气,怒火冲心之下,忽将长剑拔出,照准脚下的一条铁索斩下去。 五行居士田棋急忙伸手一拦,道:“立人兄,使不得,这铁索乃是油库开关,铁索一旦斩断,这一条护庄沟马上就会注满松油。” “田兄,兄弟就是想注满松油,将这两个狂徒活活的烧死在此!” 五行居土摇头说道:“老夫不敢苟同。” “田兄的看法是……” “王志刚命不如狗,当然死有余辜,可是如将九龙袍烧坏了,教主一旦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鬼域秀才一闻此言,忙将长剑缩回来,道:“那么,田兄究竟有何制敌妙计?” 五行居士想了想,和鬼域秀才哺哺咕咕的密谈了起来。 王志刚耳闻目见,心中大骇,轻声道:“心姐,火攻已够难应付,天晓得他们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我们如果不能在极短的时间之内脱离险地,恐怕免不了要吃大亏的。” “嗯!情势的确相当严重,必须速离险地。” “心姐可有奇策妙计?” 魔妓许心远沉思一下,低声附耳道:“这样吧!我们先将死马掷出去,乱人耳目,绣使他们的暗器打空,然后,我们趁机纵出,或可脱身险地,不知志弟意下如何?” 王志刚蹩眉一想,道:“好是好,只是万一诱敌不成,我怕心姐伤在暗器下。” “你自己难道不怕?” “我有九龙袍护身,当然安全无虞,这样好了,死马掷出之后,由小弟先冲出去,然后你再接踵纵出,当可减少危险,你看怎样?” 魔妓许心远颔首称善,王志刚忙以最快的动作将九龙袍穿在外衣内。 紧接着,二人抓起一匹死马来,呼!呼!两声,直向两个不同的方向掷出去。 月黑天黯,视界不良,群魔又有三分惧敌之意,一见有两条黑糊糊的影子飞上来,不由皆大吃一惊,胡、田二人密谈未止,慌忙挥手下令,以暗器取敌。 但闻金铁破空之声大作,飞缥短刀齐飞,像雨点子似的飞向两匹死马。 唆!王志刚就利用选个机会,纵身拔起,腾飞上去。 其中三人一眼瞧见,扬臂抖腕,射来六把飞刀。 王志刚有恃无恐,根本不予置理,一偏身,飞刀触衣落地,笔直的飞上去。 一个黄脸汉子双掌一错,喝道:“你小子……” 言犹未尽,噗!王志刚已以最快的动作击出一掌。 掌风过处,那人即告立地身死,另两人正欲扬掌对付腾空而上的许心远,王志刚屈指一弹,也做了“定魂指”下之鬼。 许心远猛一提气,己利用这一瞬间的工夫,纵落在志刚身边。 五行居士田棋睹状大惊,越众扑过来喝道:“王志刚,看不透你小子还懂得声东击西之计……” 魔妓许心远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抢先喝道:“田棋?你想不到的事还多得很呢!识相的就俯首就诛,别再抵抗,否则,你们死得更惨。” 鬼域秀才胡立人张口欲言,王志刚忽然杀气腾腾的喝道:“心姐,别和他们嗦,杀吧!最好赶尽杀绝,别留一个活口,这一群魔徒都是十恶不赦之徒,设有和他们浪费口舌的必要!” 话落一挺身,扬掌挥指,投入人群之中。 杀! 疯狂的杀! 拼命的杀! 总共也不过刹那工夫,已有二十多人亡魂溅血, 魔妓许心远动作也不慢,“闪电掌”疾出如电,东冲西扑,左右源,己将余众杀死,场中仅仅剩下一个鬼域秀才胡立人和五行居土田棋,仍在勉力支撑。 王志刚猛喝一声:“田棋,躺下吧!” 单掌一横,排山涌出。 田棋本欲舍命力拼,无奈,掌风一接之下,顿觉压力太重,情知危系一发,急忙飘退三丈,对胡立人说道:“胡兄,小魔功深,不易招架,我们撤吧!” 胡立人早有此心,二人猛的一转,退入门内。 王志刚一瞥许心远,道:“心姐,我们追!” 当先摇身迈步,直往门里闯。 前脚刚刚踏进,忽觉得脚下一虚,脚下的一块巨石忽然沉下去。 王志刚应变不及,已疾坠而下。 魔妓惊叫一声,忙上前一拉,总算将王志刚险险救出。 经一事,多一智,二人深知门内机关重重,即使能闯进去,也必然会耽误追赶胡、田二人的时间,当即转身退出,越墙而过。 极目四望,糟!鬼域秀才胡立人和五行居士田棋已在十丈开外。 河北坛内已是火把高挑,杀声四起,无以数计的血龙教徒正从四面八方源源不绝的汹涌而来。 招出如梭,刀剑并举,重重叠叠的将二人拦阴住,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人海战。 王志刚见此情景,心知一场大血劫已是无法避免,怒啸声中,飞身扑进,下手毫不容情。 魔妓许心远和志刚采取同一步骤,招狠式辣,逢人就杀。 杀! 杀得天昏地暗! 杀得血流成渠! 惨吼声,震撼寰字! 巨震声,摇动山岳! 死人激增! 活人激减! 片刻之后,二人已杀出一条血淋淋的大道来,尾随胡立人与田棋之后追下去。 绕广场,过楼阁,且战且走且杀,转眼之间,来到一座花园之内。 园内异卉丛生,花香扑鼻,正中有一个大荷池,池内荷花怒放,美不胜收。 荷池中央,盖着一座宏伟豪华的大水阁,水阁的四面,另有四座朱红色小桥通到地上。 田、胡二人逃命至此,忽然分开来,一奔左桥,一奔右桥。 王志刚看得一呆,挥手说道:“心姐,我们也分开来追!” 病西施下点头,当先追向鬼域秀才胡立人。 王志刚则向五行居士田棋追去。 田棋回头一看,心中寒气直冒,猛的一摇身,跨步上桥。 “田棋,你逃不了!” 王志刚疾冲数步,噗!一指电弹而出。 出手准,出手快,田棋想躲已是无及,后心之上击了一个血窟窿,己重创身死。 王志刚晃身而上,一把将他捞住,正打算把他推下水去,忽见病西施一步追迟,鬼域秀才胡立人已越过朱红小桥。 魔妓许心远一跨步,还没来得及过桥杀人,适在此时,水阁内传出百毒天魔的声音,道:“什么事?” 余音未落,盖笑天己电纵而出。 不旋踵间,九州一煞林明德也闪身跟出来。 魔妓许心远最是谨慎小心,不敢轻敌直进,忙向王志刚做了一个手势,双双隐身朱红小桥后面。 鬼域秀才胡立人一瞥正副教主,对百毒天魔密报数言,最后战战兢兢的说道:“小魔杀气冲天,属下抵挡不住,和田坛主被迫退来此地,请教主速作定夺!” 盖笑天闻言吃惊不小,游目一望,道:“田坛主呢?” 胡立人惊慌失色的说道:“可能……可能已经惨遭毒手了!” “可是,怎么连小狂徒的影子也没见?” 九州一煞林明德上前一步,道:“教主,如果老夫没有看错,小魔必定潜伏在这附近不远,我们一搜便知,谅他王志刚本事再高也飞不出河北坛去。” 百毒天魔盖笑天眉头一皱道:“好!” 身形一闪,直向病西施隐身的朱红小桥冲过去。 王志刚一见大惊,深恐心姐有失,忙一跃而起,道:“盖笑天,不必了,小爷在此!” 盖笑天闻言转身,闪电扑来,道:“小狂徒,你把田坛主怎样了?” “老狂徒,我把他杀了!” 九州一煞闻言怒极,乍然夺桥扬掌扑来。 王志刚伸手抄起五行居士的死尸,喝道:“滚回去!” 双手疾推,将田棋全力掷出去。 嘭!林明德想收掌已是无及,立将田棋的尸体震成血浆肉泥。 王志刚乘势疾进,已至桥中央。 霍然 林明德伸手一拉桥头上的一根横木,桥板突然落下,王志刚身形一沉。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桥的栏杆上,突然射出无数银针袖箭。 这机关设计得妙到极点,土志刚下沉三尺,正好在暗器的封锁之下,猛的一提气,纵起丈许,仍被暗器所阻,幸好,他身穿九龙袍,刀剑不入,在外衣上戮了几个洞,却并未伤得分毫。 这情形,九龙教的正副教主大是惊奇,不由相顾一楞。 这一楞不打紧,王志刚猛然一个大翻身,已飘落在水阁前。 病西施许心远配合的天衣无缝,就在志刚发动的同时,她已跨步过了桥。 鬼域秀才胡立人见状一楞,发掌拦截,病西施不待他递满,便呼!呼!反击两招“闪电掌”。 嘭!嘭!两掌相撞,胜负不分,魔妓已夺路欺入,向王志刚这边靠近。 百毒天魔盖笑天怒喝一声:“贱婢,你给我滚下水去吧!” 单掌一翻一送,一招“定魂掌”力已呼啸而出。 王志刚眼见心惊,口喝:“住手!”发掌便攻。 林明德不甘寂寞,忽然横扑上来,企图阻住王志刚。 “滚开!” 王志刚发好的功力,反手一掌,就将林明德震退三步,同一时间之内,已硬将盖笑天的掌力震歪,救下许心远,靠在一起。 直气得百毒天魔吹须瞪眼的说道:“王志刚,好啊!天堂有路你不走,硬要往地狱里钻,本教主要你来得去不得!” 王志刚双眉一挑,道:“王志刚怕死不会来,你大可不必拿话吓唬人!” 盖笑天一瞥胡立人,忽然老脸一沉,道:“王志刚,据胡坛主调查的结果,谢百川已死在你手下,且已夺走九龙袍?” “不错!” “余梦仙、孙亚夫也被你毁掉了?” “也不错,现在还剩下你们三位尚未伏法就诛。” “小贼,你休发狂语,老夫要你交出九龙袍来!” “老贼,你别做清秋大梦,我要你放出家父来!” “哼!没有那么便宜!” “那就别怪在下要采取非常手段!” “你要怎么样?” “我要将血龙教的人全部赶尽杀绝,要你们在此宣布灭派毁宗!” “王志刚,你太狂妄,老夫今天和你势不两立!” 话落一挺身,扬掌直罩过来。 王志刚一弹身,正待发掌相迎,忽见鬼域秀才胡立人一声不响的挺剑从许心远身后攻到,眼看就要刺中后心,不禁惊呼一声:“心远姐快躲!” 滑步横跃八尺,弹指震飞胡立人的剑。 魔妓一见大怒,转身叱道:“卑鄙小人,姑奶奶不饶你!” 盛怒之下,出手无情,眨眼工夫已一连攻出七八招“闪电掌”。 “闪电掌”快如闪电,胡立人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眼看险象环生,危在旦夕。 九州一煞挺身欲救,被王志刚一掌震开,百毒天魔又闪身纵出,猛攻魔妓许心远。 “老贼,今天就是玉帝亲临,也救不了胡立人的命,你给我老实点吧!” 说话同时,人已纵出,和盖笑天斗在一起。 突闻一声惨绝人衰的哀鸣声过后,鬼域秀才胡立人终被魔妓一掌击中心口,倒地身死。 百毒天魔看得一呆,喝一声:“臭婊子,老夫要你偿命!” 虚攻一招,拔腿欲扑。 “老匹夫,在王志刚尚有一口气在时,你最好别打歪主意!” 双掌疾翻,暗力暴吐,硬将百毒天魔给撞回来。 可是,拦住一个盖笑天,却拦不住林明德,九州一煞身形三闪,已扑到魔妓面前,厉色喝道:“丫头,你的末日到了!” 呼!运足功力十二成,“定魂掌”呼啸而出。 魔妓立身池边,欲退无路,顿生以命相搏之心,乍然一闪身,运足一掌真力,硬生生的撞上去。 “心姐,定魂掌非同等闲,不能逞强呀!” 边说边欺身,不顾一切的扑向林明德。 不幸,百毒天魔的攻势太猛,一时半刻之间无法摆脱。 蓦然 夜空中响起一声巨震,好像焦雷贯顶,林明德和许心远所发的掌力已在半路上撞在一起。 九州一煞闷哼一声,身形一仰而止,魔妓许心远却吃了大亏,口中血水如涌,脸色顿呈一片苍白。 尤其,“定魂掌”非比寻常,她又不谙此道,已呆呆卓立当场,言语动弹不得。 九州一煞得理不饶人,口喝:“纳命!”人随掌进扬掌直往病西施许心远的心口上印去。 这事非同等闲,王志刚不禁亡魂直冒,赶忙连发三掌,摆脱盖笑天,声色俱厉的喝道:“林明德,我杀了你!” 掌指交挥,纵身电扑。 去势如电,暗力如刀,林明德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猛觉后心之上一痛,已吃了一指,戮下一个血窟窿。 王志刚疾上数步,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喝道:“林明德,你恶贯满盈,现在就是你末日临头的时候了!” 呼!呼!照准他的胸口就是两掌。 林明德已失去抵抗的能力,哪能消受得了,在一长串凄厉欲绝的哀鸣声中,已双脚离地,飞栽出去。 百毒天魔本欲追截王志刚,蓦见副教主凌空飞来,慌忙伸手一接。 抱是抱住了,可是,林明德早已魂儿飘飘,上了西天。 这一个打击相当沉重,宛如焦雷贯顶,盖笑天心中不由得冒上一股寒气,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畏惧之心油然而生。 王志刚赶忙退在许心远附近,运足一掌真力,贴在魔妓“中麻”穴上,助她尽早恢复神智。 经过一刹那的可怖沉默后,百毒天魔忽然瞥见此事,心知如让魔妓恢复功力,自己的处境益形狼狈,忙将九州一煞的遗体往地上一放,喝道:“王志刚,你连杀本教无数高手,简直惨无人道,盖某人和你不死不休!” 一弹身,一场掌,以雷霆之势撞上来。 王志刚怒吼一声道:“来得好,现在就轮到你了!” 缩掌挺身,不退反进,以全力出手反击。 二人都存下非死必胜之心,俱皆疯狂扑击。也不过是眨眼工夫,已互换数十掌。 一个猛攻,一个强进,二人招招硬拼,招招接实,场中杀机四伏,可谓紧张到了极顶。 蓦的 震声如雷,呼声如位,王志刚连击三指,硬将盖笑天的掌风穿透,在他的右肩头击下一个大血洞。 王志刚乘胜一欺身,呼!又添一掌,百毒天魔一封封不住,翻出一丈七八。 此刻,魔妓许心远已神智复苏,冲上来说道:“老弟,趁热打铁,先把他毁掉再说,千万不能放松。” 余音尚未落地,百毒天魔眼见大势已去,凭自己的功力修为,无论如何也逃不出王、许二人的毒手,当下暗道一声:“罢了。” 拔腿就向水阁里逃。 二人接踵进入,发觉眼前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大厅,百毒天魔盖笑天一言不发,直向左边的门口奔去。 不料,甫进三步,喝声贯耳,朱红小桥上已冲进两人,正是丐仙独行老人师徒,将厅门封住,作势欲发。 盖笑天自知自己重创之下,恐非丐仙之敌,不得已只好再退向右侧厅门。 然而,人在倒霉的时候,处处都不如意,还没有到达厅门口,己发现神尼妙因师太和十几个各派英雄扬掌封住,欲逃无路。 百毒天魔心中暗叫一声:“苦也!”只好向正面的大门逃。 就在此刻 “站住” 娇叱声起,丽影乍现,白牡丹陶淑芳、三鞭太岁石全,以及柳菲菲姑娘已应声而现,大步闯进来。 至此,百毒天魔盖笑天已是四面楚歌,被天下英雄团团围住,不禁心中一寒,呆立厅中,一时间心慌意乱,没了主意。 王志刚疾上数步,忽然怒冲冲的说道:“盖笑天,你已经走上绝路,希望你不再顽抗,痛痛快快的将家父送出来吧!” “哼!在盖某人尚未气绝身死之前,你就休想称心如意。” 王志刚闻言大怒,立即大踏步的冲上去。 其余守在三个门口的天下英雄,也随着迈步而进,迫向盖笑天。 百毒天魔忽从怀中取出一颗大如拳头、墨黑如炭的圆球,声色俱厉的说道:“别动,你们如果怕死,就乖乖的站着别动,否则,本教主手中的‘霹雳弹’一出手,你们谁也别想活,本教总坛的那一座大楼,就是‘霹雳弹’的杰作!” 神尼妙因师太,丐仙独行老人等几位老一辈的高手,对“霹雳弹”的威力早有一个耳闻,尤其,百毒谷大楼爆炸之事,大家更是亲跟所见,不由皆心中透寒,齐齐楞在当场。 百毒天魔嘿嘿一笑,又道:“现在,我命令你们退出水阁,哪个不肯听从,老夫立刻请你们试试‘霹雳弹’的威力!” 群豪闻言面面相视,王志刚忽然扬声说道:“诸位前辈快请速退,由晚辈一人和他拼吧!” 丐仙独行老人抢先说道:“孩子,‘霹雳弹’力可震山裂岳,千万不可乱来!” “可是,老前辈,我们难道就这样罢手不成?” “这……这……” “生死有命,祸福在天,老前辈,我今天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把他置之死地!” 话甫出口,人已纵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就在王志刚纵出去的同时,厅内又冲进三人,那是魔妓许心远、柳菲菲和宋雪容。 群豪看在眼中,既惊异,又叹服,对这四个少年男女的胆识气度大是赞赏,齐皆跨步而进,不畏生死。 百毒天魔见状怒极,忽然一扬手,准备掷出霹雳弹同归于尽。 就在这最紧张危险的当口,霍然 “师父,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毒玫瑰何丽华突然排众而入。 盖笑天看得一呆,沉声说道:“丽儿,你来于什么?快走!” “不,师父,我不走,更希望师父别掷出霹雳弹!” 百毒天魔闻言一楞,道:“孩子,为师的早就接到谢百川密报,你和王志刚有私情,现在,看起来果然是实。” 何丽华打了一个冷颤,据实说道:“不,我不否认徒儿和王公子的感情不错,但是,丽儿这样做,并非单单为了救王相公和天下英雄,同样也是为你老人家着想,试想,一旦掷出霹雳弹,连师父自己也逃不脱呀!” 百毒天魔闻言一怔,欲语未语,毒玫瑰突然出其不意,伸手就将“霹雳弹”夺了过去。 “丽儿,你……你居然敢背叛我?” “师父,徒儿绝无此意,完全是为了您老人家好。” “哼!好一张利嘴,为师的先杀了你再说!” 铁腕翻处,狂风大作,何丽华未及应变,已重创倒下。 百毒天魔摇身直进,正欲夺取“霹雳弹”,王志刚翻腕吐力,已攻出一招。 柳菲菲动作快极,也适时攻出一掌。 其余的天下英雄同样招出如梭,猛扑上来。 左右受敌,腹背遭袭,盖笑天那能招架得了,终伤重倒地。 王志刚拧身直上,戟指抵住他的咽喉,寒脸说道:“盖笑天,有没有什么遗言?假如没有话说,我就要下手了!” 盖笑天话未出口,何丽华忽然忍痛过来说道:“王公子,手下留人,手下留人,我求你千万别伤害家师他老人家。” “何姑娘,你……你替老魔求情?” “是的,深盼公子能看在小妹的薄面上,饶恕家师,他老人家所作所为,虽然不无为非之处,但,严格说来,并无大恶,只不过名利之心略重而已,万望能给家师一个新生的机会。” 余言绕耳未尽,乃父毒魔何俊也冲进水阁说道:“王少侠,小女之言不差,据老夫来此后一日之内的观察所得,盖教主绝非传言所说的那样绝毒阴残,事实上盖大侠只是被一个‘名’字所累,不能和谢百川孙亚夫之流相提并论,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冤仇宜解不宜结,望能三思而行。” 王志刚沉思良久后,觉得自己和他并元深仇大恨,尤其何丽华对自己恩深情重,更不忍让她失望伤心,当下和母亲等人密商数言,最后郑重说道:“好吧!看在你们父女的情面上,在下可以放过他,不过,从现在起,血龙教必须解散,盖笑天也必须革面洗心,重新做人,如再任意胡为,王志刚定要置他于死地而后己。” 毒玫瑰不待师父开口,便抢先说道:“王公子,你这几点我保证家师会答应的。” “还有,家父必须立刻释放!” 何丽华一抬头,对站在附近的一个血龙教徒说道:“王平,你传下教主令谕,本教就此宣告解散,并到牢房内将王大侠恭送来此!” 王子怔了一怔,目注百毒天魔,征询意见,并未离去。 盖笑天心念三转之后,忽然摆摆手,感慨万千的说道:“罢了,罢了,你去吧!” “是,教主!” 王平领命自去,不一时已重返水阁,另有一个青袍老者和他同行,却不见赛诸葛王明道同返。 王志刚不禁呆了一呆,道:“家父呢?” 王平沉声说道:“已经被人救走了!” 王志刚细问所以,青袍老者庄容道:“事情是这样的,半个时辰之前,正当老夫等十二人轮值守牢,突见有人闯进牢室,一言不发,就出手猛攻……” “结果怎样!” “此人武功高不可测,举手投足之间,便连毙十一人,将王大侠从牢中救走!” “这就怪了,他连杀十一人,为何单单留你一命?” “他要借老夫的口,转告王少侠几句话,所以未下毒手。” “此人有何事交代?” “他叫我转告你,令尊业已被救,送往天下第一堡,要王少侠不可久留,可逞返贵堡,和令尊相聚,话完便乘马而去。” “此人究竟是谁?” “不知道!” “他没有说?” “嗯!” “那么,他的身材相貌如何?” “此人面蒙黑中,老夫一无所知,本欲细加追究,不幸,来人话一说完,便将我的晕穴点住,直到王平来到,始告解穴复苏。” 这一番话,使在场群豪在惊喜之余,又不免忧心如焚,赛诸葛王明道的生死下落究竟如何,到目下仍然是一个谜。 大家计划一番后,终于作成最后决定,由王志刚母子和三鞭太岁石全径返天下第一堡一看究竟。 其余独行老人、妙因师太、柳菲菲、宋雪容、许心远,以及毒魔何俊父女等人,则暂留此地,料理一切。 主意一定,王志刚立即说道:“诸位前辈,志刚准备立刻动身,此间事情之后,欢迎你们来敝堡一游。” 群豪点头称谢,丐仙独行老人正容说道:“志刚,这个救走令尊大人的人,行踪相当诡密,是否纯出善意,目下尚言之过早,你要加倍小心才是。” “这个晚辈知道,请老前辈宽心。” “再者,前次老叫化子并未追到魔中之魔,你也要提防着点,我很担心他又会弄出别的花样来。” “谢谢老前辈的提示,晚辈记住了!” “如此,你们快走吧!这儿的一切有老叫化子和妙因师太负责。” 王志刚颔首称善,当即告别群豪,找来三匹快马,和母亲、石公公扬鞭绝尘而去。 沿途快马加鞭,未遇任何事故,第五天的下午,已至天下第一堡。 展目四顾,废墟杳无人影。 进入地下室一看,亦未见王明道的踪迹。 王志刚不由得心情一沉,道:“妈,难道……” 白牡丹陶淑芳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孩子,别老是往坏的方面想,堡后尚有一座别墅未为所毁,你爹也许在那儿,我们去瞧瞧吧!” “好,我们快去!” 三人越过废墟,穿过后门,上山坡,不一时已到别墅门前。 忽见别墅内走出一人,三人扬目细看,正是赛诸葛王明道。 “爹!” “官人!” “主人!” 三人一齐呼叫,一齐飞身,一阵风似的迎上去。 赛诸慕王明道和娇妻爱子,紧紧的抱在一起,过份的惊喜之下,都流下喜悦的眼泪,千言万语,一时间真不知从何说起才好。 三鞭太岁石全见状,也喜极而位,老泪沱沦,感人至深。 彼此寒喧一阵后,王志刚言归正传的道:“爹,你老人家当真是被一个蒙面人救回来的?” 赛诸葛王明道肃容满面的道:“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微顿又道:“这位江湖异人,不但将为父的护送来此,而且,费了一夜的工夫,替爹爹疗伤服药,爱护备至,你们看,我现在伤势己告痊愈,功力也复元如初,全是这位江湖异人的恩赐。” “爹,这位江湖异人是谁呀?” “说来惭愧,为父的自始至终不知恩人是谁。” “您老人家也真是的,人家对我们恩高如山,为什么不把他留下来,好好的问一问,招待招待?” “志儿,你有所不知,当为父的伤势将复之时,这位恩人命我行功调息,说是只要再行功三十六周天,爹爹便可恢复正常,我不疑有他,当即遵命行事,哪知,功圆果满之后一看,恩人早已远离别墅。” “啊!这位恩公的确太伟大了,救人性命,而不留姓名,不思图报,普天之下恐怕无出其右者。” 自牡丹陶淑芳望着赛诸葛王明道,一本正经的说道:“志儿说得很对,将来我们要是找到这位恩公,一定要好好谢谢人家。” 赛诸葛点点头,志刚一眼瞥见父亲手中提着一个白篮子,篮中放着许多水果香烛和纸钱,不禁愕然问道:“爹,您老人家准备到哪儿去?” “为父的找不到恩人,决定先去你祖父的坟上祭奠一番,然后再作计较,想不到你们这么快就回来,我们一起去吧!” 三人闻言齐齐颔首称善,绕过别墅,直向山后的祖坟走去。 找到武林一圣王怀仁的坟墓,摆下瓜果,献上香烛,焚纸跪拜,肃穆恭谨。 祭奠华,王明道父子刚将附近的杂草拔除,又添了一层新土,忽闻三鞭太岁石全大声说道:“这儿有一具死尸!” 王志刚闻言一惊,大步扑上,定目一看之下,不禁呆呆的楞住了。 只见,地上倒着一人,“天灵”已碎,血肉摸糊,右掌仍紧紧的按在头上,显系自杀无疑。 尸体的旁边,遗弃一条蒙面用的黑中,一张素笺,外面写着:“字留赛诸葛王明道父子”。而这个人,志刚并不陌生,正是自己的授业恩师魔中之魔西门无忌。 王志刚等人睹状心头猛然一震,赛诸葛王明道已适时将素笺拾起,开封细看。 半晌,志刚开口问道:“爹,上面怎么说?” 王明道慨然一叹,满蕴泪水的将素笺交给王志刚,道:“孩子,你自己看吧!” 志刚接过素笺,逐字细一观看,其大意略谓:“自从上一次志刚手下留情,亡命逃生之后,曾苦思颇久,觉得自己罪恶深重,实在对王家不起,尤其志刚怀仇不报,大义凛然,更令他疚惭在心,五内难安,深思之下,遂断然弃恶从善,将王明道救离魔窟,最后又引罪自绝,以安武林一圣在天之灵,并谢天下。” 王志刚看毕,这才恍然大悟,哭叫一声:“师父,您老人家不应该做这种傻事呀!”乍然一躬身,伏在师父的遗体上放声大哭起来。 救命之恩,天高地厚,王明道同样感触良多,泪下如雨。 当陶淑芳和石全明白事情原委时,亦为这一位枭雄慨叹不已。 嚎泣片刻后,志刚起身说道:“爹,孩儿有一个要求,不知您老人家答不答应?” “孩子,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只要为父的能力所及,就不会拒绝你的。” “我想厚葬先师,希望双亲能够同意。” 王明道夫妇互望一眼,同声说道:“我儿忠义仁厚,孝心可感,尤其西门大侠最后的表现令人肃然起敬,当然应该遵礼厚葬!” “既然如此,爹娘,我们马上就着手进行?” 王明道想了想,道:“好吧!” 于是,有的买棺,有的掘墓,有的置办应用各物,费了一天半的时间,已将魔中之魔西门无忌的遗体安葬毕。 返回别墅,刚刚用过晚饭,三鞭太岁石全忽然匆匆忙忙的跑进客厅来说道:“启禀主人,有贵客临门!” 王志刚一怔,道:“是谁?” “九龙老人师徒。” 关于九龙老人师徒一切,志刚曾向父亲说过,王明道闻言大是惊喜,急忙起身对妻儿说道:“我们快去迎接!” 余音未落,九龙老人师徒已走进门来,王明道赶忙躬身为礼,庄容说道:“不知老英雄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尚盼海涵!” 柳菲菲深情的瞟了志刚一眼,九龙老人当即哈哈笑道:“老夫乃山野草泽中人,何敢当王大侠如此厚待,谢了!” 王志刚和石全,连忙揖客人座,赛诸葛待九龙老人坐定,献上香茗后,说道:“老英雄光临寒合,蓬壁生辉,明道万分的荣幸,但不知有何见教,望乞明示一言!” 九龙老人望望柳菲菲,说道:“老夫此来并无别事,主要的就是送菲儿前来完婚的,此点老夫早向志刚提及,不知王大侠夫妇意下如何?” 王志刚神色一紧,柳菲菲面热心喜,白牡丹陶淑芳抢先说道:“承老英雄看得起,岂有不愿之理,淑芳和菲儿相处日久,早有迎娶之心,只是恐怕太委屈柳姑娘……” “哪里,陶女侠快别这样说,菲儿能嫁志刚,老夫已感心满意足。” 赛诸葛王明道沉吟一下,道:“老英雄既然不嫌王家残破,明道敢不遵命?但请示下吉日,以便筹办一切。” “来时,老夫已将吉日择定,就在十日之后的端牛佳节如何?” “好极,敢请老英雄就暂住寒舍如何?” “啊!不必了,老朽有故友,就住在十里之外的李庄,早和李庄主说妥借住待嫁,不敢打扰贵府。再则,他们均已长大,理当暂时分隔,如厮守在一起,难免遭人非议。” 寒诸葛听他说得有理,赶忙起身送客,九龙老人走到门口时,忽对志刚说:“孩子,记得上一次我老人家曾经说过,以九龙袍作为菲儿嫁妆送给你,现在,你先将那半件九龙袍给我,十日之后由菲儿整件带来,然后再献给大明皇帝,为令尊大人脱罪洗冤。” 王志刚虽然怀着一肚子痛苦,对这一件婚事,并不完全同意,但见双亲业已满口答应下来,却难再启齿提出异议,只好颔首应了一声:“是!” 取出半件九龙袍,双手献给九龙老人。 九龙老人接过九龙袍,便和柳菲菲告别而去。 十日易过,转眼已是端午佳节,天下第一堡的别墅里张灯结彩,呈现着一片喜气。 虽然,王明道不愿惊动友好,未曾发束投帖,可是,王家誉满武林,仍有不少武林豪客闻讯前来道贺,直到花轿抬进门止,己不下三百余众。 柳菲菲淡扫蛾眉,一身锦绣,人比花儿艳,王志刚同样标致出众,宛如上树临风,不知羡煞多少少男少女。 拜过天地,宴完宾客后,天色已经大黑,可是,王志刚却仍旧徘徊在别墅后面的一片柳林中,脑中思潮汹涌,剪不断,理还乱,连他自己也不知是何滋味。 蓦在此刻 “志弟,你该回去了,不怕她等得心焦吗?” 王志刚一听话锋不对,又见心姐面冷如冰,不由心中一寒,道:“心姐,你……你冤枉我了!” “我冤枉你?这是从何说起?” 志刚忙将前因后果细说一遍,最后含泪说道:“心姐,我爱的是你,不是柳菲菲,我要娶你,我要和你结合。” 越说越激动,伸手就抱。 魔妓闪身让开,道:“老弟,你冷静一点,愚姐绝非对你有所乞求,事实上,心远残花败柳之身,根本不配和你结合,此心已死,绝无二意。我主要的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和柳姑娘结合,一定会伤害到别人。” “小弟知道,我伤害到心姐,也伤害到宋姑娘!” “志刚,你并没有伤害到我,愚姐早已将男女之爱,化为姐弟之情,同时,尽管宋姑娘得知你要娶柳姑娘为妻的消息后,曾痛不欲生,数度晕厥,但幸有独行老人从旁开导,想来时日一久,定会渐渐谈忘。” “心姐,丐仙老前辈也知道这件事了?” “是的,我在三天前还遇到他们,故而得悉上情。” “他老人家既知此事,为什么不来寒舍叙一叙,有他老人家来,也许可以挽回这桩婚事。” “我也曾这样建议过,但老人家认为婚约已定,多言徒增纷扰,来道贺又怕刺伤雪容姑娘,是以,故作不知,未来贵府。” “令师也是基于同一理由,未来敝堡?” “那倒不是,家师有事在西南,尚不知贵府喜事。” 王志刚寻思了一下,道:“心姐,不管你怎么说,或者怎么想,我一定要娶你为妻,因为………因为我们已经发生超友谊的关系,小弟绝不逃避责任!” “志弟,你错了,和你发生关系、救你性命的并不是我,而是毒玫瑰何丽华姑娘!” 王志刚闻言大吃一惊,道:“什么?是她?这是怎么回事?” 魔妓许心远将事实的经过详详细细的告诉他,最后以沉痛的语气说道:“可恨,愚姐和宋姑娘一念之私,一个留花,一个默认,反把何姑娘冷落在一旁,心远此来,主要的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件事情。” 这话恍如当头霹雳,更似冷水浇头,王志刚心乱如麻,呆立当场。 “志弟,我这样做,并无任何附带要求,只是说出事实真相而已,一切但凭理智,君可自决之,我要告辞了!” “许姐姐,你要到那里去?” “去北京复仇,杀陷害家父母的仇人!” “请慢一点,敢问何姑娘现在何处?” “百毒天魔盖笑天经过何姑娘的一番苦劝后,确已散去教众,改邪归正,目下,他们父女师徒都住在南山九疑山,据说,血龙教主准备长住南山,退出武林,这全是何姑娘一人之力。” 翠眉一扬,忽又说道:“好了,愚姐言尽于此,我真的要走了!” “也好,心姐快请自便,小弟也打算到南山去找何姑娘!” “好吧!你觉得应该去就去吧!心远没有意见,再见!” 话落人起,转眼已在十丈外。 王志刚不稍迟疑,也直朝南山九疑山的方向奔去。工夫不大,二人已逐渐远去,同时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全书完 豆豆书库图档,7dayocr,豆豆书库独家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