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衣云鬓续》 第一章 子母玉狮子 张石头摇头晃脑,十分得意,在群豪热烈的欢呼声中,例着大嘴,迳向大厅广阶前走去。江天涛、朱彩鸾两人,像广台上的其他英豪一样,同时由椅上立起来,鼓掌欢迎张石头。张石头神气地登上石阶,也礼貌地连连抱拳,同时转身,再向数千欢呼的各路英雄拱手,答谢他们鼓舞的盛情。 金面哪托面色苍白,冷汗滴滴,强自装出一副笑容,面向各路英雄,缓缓举起双手来。 群豪一见,立即静下来,俱都要听一听沈奇峰如何宣布。 金面哪托一俟群豪静下来,立即含笑朗声道:在下在宣布将马赠给张大侠之前,也要先向霹雳豹祝贺一声,它终于遇到了明主,这匹日行千里,能穿山越涧的宝马,自此刻起便是张大侠的坐骑了,现在我们应该为张大侠降服宝马而欢呼!” 话声甫落,群豪果然暴起一声热烈欢呼。张石头照例站立起身来,抱拳答谢一番。 金面哪托一俟欢呼歇落,继续朗声道:“现在赠马完毕,继续进行第二个项目话声末落,正东群豪中,突然有人高声大呼道:“沈奇峰,你已无资格主持下一个项目了……”金面哪托一听,脸色立时变得铁青,不由怒声问:“为什么?” 正东群豪中的那人,继续大声道:“你已输掉了大洪山主,现在应请新山主张石头主持……”金面哪托末待那人说完,仰天发出一阵厉笑,接着恨极朗声说:“在下赌的是大力罗汉迟新南,并不是大侠张石头……” 话声甫落,正南群豪中,突然响起一声苍劲大喝:“且慢,老朽有话说。”群豪一听,所有人的目光,又一齐射向南面的群豪中。金面哪托铁青着脸,忿忿地望着发话处,沉声问:“发话的是哪一位?” 话声甫落,南面群豪中,人头一阵钻动,闪身走出来一个身穿土布衣裤,满头白发的翟烁老人。布衣老人满面怒容,目光炯炯,大步向场中走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声。 土布老人走至场中,停身一指金面哪托,沉声道:“沈奇峰,你下一个项目是什么?” 金面哪托冷冷一笑道:“在下早已公布过敬告各路英雄书,老当家的何必明知故问?”布衣老人立即摇摇头,沉声道:“在下由湘南,日夜兼程,刚刚赶到…… 金面哪托一听湘南,心中似乎有所预感,因而面色一变,急忙抱拳,问:在下愚钝健忘,已想不起老英雄的尊姓大名了。”布衣老人立即不耐烦地道:“你现在不必多问,老朽问完了你,你自然知道老朽是谁。” 金面哪托恨恨地点了一下头,忿声道:“好,你说。”布衣老人霜眉一轩问:“当年在本山绝垦中,最先发现这座玉狮子的人是谁?”金面哪托听得面色一变,略微迟疑道:“是总寨的一位执事。” 老人立即沉声问:“谁?”金面哪托怨毒地望着布衣老人,沉声回答道:“王中泉。” 布衣老人虎目中冷电一闪,突然厉声道:“这人哪里去了?” 金面哪托目露冷芒,沉声回答道:“回乡省亲去了。”布衣老人再度厉声间:“去了多久?”金面哪托见问,面色突变铁青,眉宇间立现杀气,久久不答。 端坐静听的江天涛,察言观色,暗自揣测,断定这座玉狮子,可能尚牵连着一件血腥阴谋,这个阴谋也许就落在金面哪托的身上。心念末毕,蓦见金面哪托怨毒地望着场中布衣老人,厉声道:“这是本山之事,要你多问?” 布衣老人一听,仰夭发出一阵悲痛凄厉大笑,接着痛心地道:“王中泉是我的孩子,我是他的亲爹王有远,试问,我不来问,哪个来问?”金面哪托一听,面色大变,额角上的冷汗,顿时滚下来,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群豪中较聪明的人,俱都揣测王中泉,定是被金面哪托沈奇峰,为防泄密而暗杀了。布衣老人再度凄厉一笑道:“我那孩子回家省亲,一去三年,至今末回大洪山你身为山主的为何不闻不问,任其请假不归?” 金面哪托作贼心虚,只得怒声道:“王中泉请假时,曾经讲明二至五年不等,如果他三年前没有回乡,那便是遇到了仇家…”布衣老人突然厉声问:“你怎的知道遇到了仇家?” 金面哪托乍然被问得语塞,久久才怒声道:“他既没归山,又没回家,岂不是中途被杀?”布衣老人再度凄厉地一笑,道:“不错,我那孩子的确中途被人暗杀了,但是,暗下毒手的人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 金面哪旺浑身一颤,不由急声道:“忽略了什么?”布衣老人哈哈一笑,缓慢痛心地道:“他忽略了我那孩子,早已料到中途必然难逃一死,因而他怀中早已写好了遗嘱。” 金面哪托由于过度紧张,忘了广场上尚有数千英豪,不由双眉一轩,厉声问:“他写些什么?”布衣老人依然哈哈一笑,悲忿地道:“俱是有关这座子母玉狮子的事。”金面哪托一听子母玉狮子五个字,突然目露凶光,神色顿时变得凄厉,震耳厉声道:“闭嘴,现在本山主,正在主持赠狮项目,快些退出场去……” 布衣老人不停地凄厉悲笑,神志似是曾经过严重刺激,这时末待金面哪托说完,笑声插言道:“沈奇峰,老朽赶来的目的,就是要当着天下英雄揭穿子母玉狮子的秘密,老朽把话说完,自然会退出场去。” 金面哪托一听,原形毕露,神情如狂,不由挥动着拳头,切齿厉声道:“王有远,你如妄自听信你儿子王中泉的捏造之词,胆敢在此胡言乱语,当心在下定要你的老命。” 布衣老人凄厉地哈哈一笑道:“沈奇峰,你不要自恃学会了玉狮子上的绝传武功,便自以为了不起,须知老朽虽不是你的敌手,但天下的英雄豪杰,自会制裁你! 久静无哗的群豪,一听金面哪托果然学会了失传的武功,俱都暗吃一惊,同时,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金面哪托再度凄厉的震怒,又恐慌,双目冷芒闪闪,神色格外惊急,游目看了一眼全场群豪,凶狠地望着布衣老人,切齿恨声道:“王有远,在下郑重地警告你话末说完,蓦见江天涛剑眉一蹙,立即平淡地道:“沈山主……”金面哪托闻条然住口,转首见是江天涛,布满杀气的脸色,微微一缓,强自压抑着狂怒,沉声问:“江少堡主有何吩咐?” 江天涛微一拱手,淡淡一笑道:“沈山主,恕在下唐突。王有远老英雄,丧子心痛,刺激颇深,也许对出主诸多误会,山主既然于心无愧,尽可由其倾腹道出,果真没有隐密,对虚构捏造之词,又有何惧?如今,山主一再厉声吓阻,反令天下英雄怀疑,岂非不智?在下愚言,倘请出主三思。” 如此一说,赵沛丰韦长顺等数十人,俱都纷纷领首,齐声应是。金面哪托看在眼内,只得将心头一横,注定场中的布衣老人,毅然领首,切齿恨声道:“好,你讲!”布衣老人感激地看了一眼江天涛和赵沛丰等人,接着一抱拳,面向群豪施了一个圆环揖,同时,悲忿地期声道:“诸位兄弟朋友们,现在老朽揭发一项秘密,请诸位根据这一项秘密,来判断老朽的大子王中泉,是被何人谋害,而大洪山山主是否有杀人灭口的嫌疑。” 如此一说,群豪顿时寂静,俱都鸦雀无声地凝神静听。金面哪托浑身微抖,面色铁青,但他听了江天涛等的建议,不敢再厉言驳斥,只是怒目冷哼了一声。布衣老人举手一指场中的玉狮子,以询问的口吻,自答自问地道:“诸位可曾听到江湖上传闻大洪山主得到一只载有失传武功玉狮子的事?不错,老朽告诉诸位,这个消息就是由老朽一个人传播出去的……” 话声甫落,群豪又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声。金面哪托一听,双目条然一亮,立即振臂高呼:“诸位,风传在下得到武功玉狮子的事,今天总算由撒播谣言的人口里自己说出来了,诸位不妨继续听下去,看他还能编造些什么耸人听闻的事。” 布衣老人理也不理沈奇峰,继续朗声道:“诸位,这件绝对机密,仅老朽犬子和大洪山主两人知道的事,老朽是由犬子的遗嘱上看到的。”金面哪托一听,神情愈加地不稳定了,立即嗯了一声,恨恨地自语道:“很好,讲!” 布衣老人突然一指场中高大的玉狮子,继续说:“诸位请听清楚,这只玉狮子是一只母狮,在它的腹中,尚有一只高仅一尺三寸的小狮子……”群豪听至此处,俱都摒住了呼吸,全场静得落叶可闻。 金面哪托的铁青面色立变苍白,豆大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地由额角上滚来。布衣老人特地提高声音,振臂大声道:“诸位,武林许多失传的武功,都记载在母狮腹中的小狮子身上。”如此一说,群豪震动,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喧哗,想必都是谈的载有武功的玉狮子和布衣老人的儿子王中泉回家中途被害的事。 布衣老人说至此处,浑身颤抖,老泪纵横,转身望着金面哪托,厉声问:“沈奇峰,老夫说的这些话,可是出于虚构?”金面哪托面无人色,汗下如雨,但他却仍怒目厉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说,玉狮子完好如初,并无开胸破腹之处,试问它腹中的小狮子如何出世?” 布衣老人一听,立即飞身向厅阶前的高大玉狮子奔去。喧哗的群豪一见,立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一齐集中在布衣老人和玉狮子的身上。布衣老人飞身奔至玉狮子近前,急步走上巨木平台,忿忿地指着玉狮子的巨大尾座,怒目瞪着金面哪托,厉声道:“小狮子是由尾座下的活栓内取出来,你道老夫不知吗?” 金面哪托一听,突然变得镇静起来,于是轻蔑地一笑,道:“既然你知道,你就将玉狮子举起来,让今日在场的天下英豪看看。”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凄厉大笑,道:“老朽不是钩拐双绝力拔山,臂举千斤面不改色,你沈山主也大瞧得起我王有远了。” 静坐椅上暗泛怒火的江天涛,一听钩拐双绝力拔山顿时想起在九宫堡外被他单掌震伤的乾瘦老人。心念末毕,蓦闻西南角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道:“老英雄何必提力拔山,让俺大力罗汉将狮子举起来。” 大喝声中,飞身纵出一人,直向厅阶前的玉狮子如飞奔来。群豪一见,立即报以热烈掌声和吆喝。江天涛循声一看,正是方才被野马压在身下的那个威猛壮汉,心想:绰号大力罗汉,举起这座玉狮子,应该不难。 再说,假设对方没有这个把握,也不敢当众奔出来。但满面汗水,神色铁青的金面哪托,却不屑地看了大力罗汉一眼。大力罗汉来至玉狮子前,首先向着布衣老人一抱拳谦和地道:“老英雄,让俺迟新南举举看。” 布衣老人抱拳不迭,含笑连声道:“迟大侠请展神力。”说话之间,立即退下巨大平台。大力罗汉抱拳还礼,急步登上巨木平台,低头一看,面色立变。 只见高大玉狮子的尾座,横方均为三尺,露在平台上面的仅有六寸,而嵌在巨木平台内的部分,尚不知有几许。迟新南虽然是个威猛人物,但有细心之处,他急步走至巨木平台的边沿,低头一看,至少三尺。 于是,他再回到玉狮子身前,双手扶着狮胸,不停地摇晃推动。布衣老人看了这情形,心知有异,纵身登上巨木平台,同时急声问:“迟大侠,有什么不对吗?”大力罗汉忿忿地一指玉狮座,沉声说:“老英雄请看。” 布衣老人低头一看,心中恍然大悟,举手一指金面哪托,厉声问:“沈奇峰,你将玉狮尾座,嵌入巨木内,你的贼心已见。”金面哪托凶睛一瞪,也厉声分辩说:“在下深怕玉狮在飞驰的四轮大车上倾倒,是以才将尾座嵌入木内……” 布衣老人一听,不由仰面发出一阵厉声大笑,接着笑着道:“玉狮子重逾千斤,尾座较狮身尤重,焉能轻易倾倒,你分明别具用心,让别人无法将玉狮推倒,势必将玉狮举起,方能看清座底上的活塞,你的阴谋,你道老夫不知?” 如此一说,群豪同时大惊,立即掀起一阵激动怒吼。金面哪托看了这情形,不由暗暗心惊,因而没有吭声。蓦见巨木平台上的大力罗汉突然一声沉喝:“老英雄闪开,让俺试试看  ” 说话之间,举步走至玉狮近前,蹲身作势,暗凝功力,手臂筋脉,顿时暴现肉外,浑身上下,沥沥作响,不少处的栗肉,上下跳。江天涛看得剑眉微微一蹙,知道大力罗汉练的是蛮力,而不是正宗上乘内功,因而担心他举狮不起。 金面哪托心中虽然有数,但看了大力罗汉这种驯狮搏虎之势,心中也不禁暗自忧急。周围的群豪,个个摒息静立,俱都希望大力罗汉能够一举而起,让大家看看尾座底下的秘密。 广台上的数十英豪,除三排大椅上的人静坐没动,其馀均都立起,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玉狮子。 全场虽有数千之众,但却静得能听到大力罗汉骨骼暴响的博博声音。就在这时,蓦见大力罗汉,条然一蹲上身,同时大喝一声:“起!。”大喝声中,挺腰鼓胸,仰头伸颈,双臂猛力上举。 结果是出牙例嘴脸通红,挣了半晌,玉狮于仅动了一动。群豪一见,纷纷摇头,立即掀起一片叹息。大力罗汉,松开玉狮子,立即怒声道:“这座玉狮子绝不止千斤,否则,便是尾座下搞了鬼。” 群豪一听,有不少人笑了,却受到大多数人的重视。金面哪托趁机冷冷一笑道:“你自己无此功力,何必编些理由……”大力罗汉,恨透了金面哪托,因而未待话完,立即怒声道:“沈奇峰你死在临头尚且不知,只要尾座底下有秘密,俺迟新南,便第一个不放过你。” 金面哪托见大力罗汉这等威猛的人物,仅将玉狮子搬得动了一动,因而胆气大壮,于是朗声哈哈一笑道:“只要你胜得了在下,任凭你迟新南处置。”大力罗汉哼了一声,忿忿地道:“俺来大洪山的目的就是要斗斗你的玉狮子绝学,俺就不信那些邪气。” 金面哪托恨恨地一点头,沉声道:“很好。”好字出口,广台上的大椅上突然暴起一声大喝:“让俺张石头来试试。”江大涛闻声转首,张石头已由椅上立起来,正向阶下走去。 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震天欢呼。金面哪托的脸色,立即沉下来,因为,张石头亲眼看到大力罗汉没有举起,而他仍要试试,足见他贝有惊人的臂力。 这时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一见张石头走下阶来,立即退到台下去。同时,望着摇头晃脑走至台前的张石头,抱拳当胸,谦恭地道:“祝张大侠一举成功。”张石头的脸上毫无笑容,但他却神气而以说教的口吻,沉声道:“不要太争强好胜,举不起来没关系,把它扳倒也可以。” 群豪一听,立即发出一阵愉快地哈哈大笑,笑声直上云霄。布衣老人竖起大拇指,朗声喝了个好,同时,赞声道:“张大侠真是聪明人,扳倒了玉狮子,自然就揭穿了座底下的秘密。” 四周群豪,赞声大起,俱都说张石头虽然呆头呆脑,但也有他的呆主意。这时,张石头已走上巨木平台,首先用双手推了推玉狮子,一推之下,连连晃动,全场立即暴起一声欢呼。张石头自信能够把玉狮子抱出来,因而得意地一笑,转身抱拳,连连摆动,以示答谢辟豪的盛情。 群豪知道张石头已有了信心,欢呼之中愈加热烈。金面哪托看了这情形,心中突起杀机,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腰间的暗器,但当看到张石头一身横练功夫时,心中愈加焦急。 张石头生得五短身材,肚皮如鼓,他蹲身站在正面,伸臂抱住狮体,凸出的肚皮,恰好抵住玉狮的两腿。群豪一见,欢呼立止,俱都摒息静观张石头如何举狮。江天涛和朱彩鸾,均极关心张石头能否将玉狮子举起,因而,情不自觉地由椅上立起来。 原来坐在最后几排的人,不知何时已悄悄地移至厅阶前。这时,张石头展开姿势,抱紧狮身,暗自凝功,运足平生气力,飞眉瞪眼例大嘴,厉嗅一声:“起  ”起字出口,直腰柠身挺肚皮,呼的一声,玉狮子应声上升两尺。 群豪一见,欢声雷动,震撼群峰。金面哪托心头猛然一震,面色大变,额角上刚刚自乾的冷汗,再度滚出来。但张石头虽然已将身挺直,可是留在木槽中的尾座,至少尚有半尺。 立在平台下的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不由兴奋地大声道:“张大侠,再起几寸!”张石头用力一提玉狮子,便深信大力罗汉说的不虚,玉狮子非但特别沉重,而且沉沉下坠,因而断定其中必已动了手脚搞了鬼。 这时一听布衣老人和大力罗汉说再起几寸,只得再鼓馀力,挺了挺屁股,果然又升高了两寸。群豪一见,厉声呐喊,猛力挥拳,群情有如疯狂。大力罗汉和布衣老人一看尾座仍有部分留在槽内,俱都万分焦急,不由再度厉声疾呼:“张大侠,再来一次。” 张石头傻人有个傻劲,他还真不服输,哼了一声,竭尽所有气力挺了挺肚皮,玉狮子又升起一寸。这时,群情激奋,欢声震天,纷纷突破红绳线,直向场中玉狮前奔来,情势顿时大乱。金面哪托面色如土,汗下如雨,紧紧握着双拳,冷芒闪闪的目光,一直盯着玉狮子,对势如潮水奔来的群豪,他已无心去管。 群豪来至玉狮子近前,纷纷呐喊,俱都为张石头加劲。但已经气尽力竭的张石头,再地无力抱紧玉狮子,双手一松,咚一声,玉狮子又坠进木槽内。群豪一见,纷纷踩脚,一齐发出一声懊恼和惋惜的叹息。 只有一颗心已提到腔口的金面哪托沈奇峰,悄悄呼了一口长气。一向争强好胜的朱彩鸾,一见张石头没有将玉狮子抱起,羞惭得红飞满面,哪里还顾到江天涛的地位,玉手一堆江天涛,立即催促道:“涛哥哥,你去!”话一出口,群豪轰动,纷纷振臂欢呼,声震厅瓦,大地颤动,久久不歇。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无法推辞,只得拱手朗声道:“诸位请安静,让在下也试试。”试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一跃数丈,直向七八丈外的玉狮子前飞去。江天涛到达玉狮子的上空,一个“云里翻身”,飘然而下,徐徐降落。 群豪一见江天涛的惊人轻功,欢呼之声,更烈了。金面哪托一看这情形,心知不妙,目光一阵闪烁,杀机再起。江天涛在欢呼雷动中,飘然落在巨木平台上。 他从容地走至玉狮前,面向金面哪托一拱手,谦和地笑着道:“沈山主,在下献丑了。”金面哪托面色如土,眉透煞气,强自抱拳说了个请。江天涛略微看了一眼玉狮子的蹲坐姿势,微一躬身,双手紧握玉狮子左右前足,大喝一声:“起!” 呼的一声,巨影凌空,玉狮子应声而起。数千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恍如春雷的疯狂欢呼,同时,也有不少人立在当地,完全惊呆了。在这群情疯狂的一刹那,没有一个人想去看玉狮子的尾座底面下,究竟有什么秘密。 就在这时,蓦然一道蓝光,挟着慑人厉啸,如电一闪,已到了江天涛的胸前。群豪一见,俱都愣了,只听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玉狮子已坠在巨木平台上,真是地动惊天,接着群豪大乱。 朱彩鸾和张石头,一见玉狮子条然坠在平台上,误以为江天涛中了暗器,同时一声惊呼,飞身向平台上扑去。但就在他两人飞扑的同时,蓝影一闪,江天涛已凌空跃起,越过广台群豪的头上,直飞魏峨大厅的厅脊。 吆喝大乱的群豪循着江天涛的身形,举目向厅檐上一看,纷纷暴声呐喊。“沈奇峰逃走了!”“大家快追呀!” “不要放走这个无耻家伙!”朱彩鸾首先刹住身势,回头一看,顿时大怒。只见神情惶急,面色如土的金面哪托,正飞身登上厅檐。 于是,翻腕撤剑,寒光电闪,同时脱口一声厉叱;“恶贼,纳命来!”厉叱声中,身形腾空而起,直向厅檐上追去。金面哪托沈奇峰暗中打出一柄喂有剧毒的柳叶镖,断定江天涛必死无疑,同时他也早已准备好对忖朱彩鸾和赵沛丰等人的追去。 这时,双脚一踏上厅檐,迅即握满了一把七孔柳叶毒药镖,一见朱彩鸾凌空飞来,右手一扬,数道蓝光,直向朱彩鸾射到。朱彩鸾身形正在上升,无法左右闪避,只得挥剑疾封,一阵叮当声响,溅起无数火花,柳叶镖纷纷四射,朱彩鸾的身形,也同时降落。 广台上的群豪一见击落的柳叶镖,纷纷纵跃闪躲,一齐惊急怒喝。神鞭赵沛丰和双笔判韦长顺,以及布衣老人王有远等人,虽然怒火高炽,跃跃欲扑,但金面哪托,居高临下,俱都知道无法扑上厅去。 金面哪托沈奇峰一见朱彩鸾被击下,愤怒的群豪又对他束手无策,不由发出一阵得意的哈哈大笑,同时,朗声笑着道:“诸位,请恕沈某不陪了。”了字出口,右脚猛的一踩瓦檐,魏峨的厅脊上,突然高张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小门来。 群豪一见,虽然掀起一阵惊急骚动,但却无任何人发声,而且,俱都以愤怒的目光望着他。金面哪托沈奇峰心知有异,回头向厅脊上一看,身形一颤,面色大变。只见厅脊上刚刚张开的小门旁边,赫然立着剑眉如飞,朱唇晒笑的江天涛。 江天涛冷冷一笑,道:“沈山主,你没想到在下早已对你提高了醒觉吧?”金面哪吐沈奇峰的确慌了,目光惊急一阵游移,心头一横,大喝一声,飞身向江天涛扑去。同时,右手一按腰间,寒光一闪,一柄柔钢如带的锋利缅刀已撤出腰外。 就在他飞身前扑的同时,朱彩鸾、赵沛丰,布衣老人,以及韦长顺等人,一声怒喝,纷纷飞上厅檐。金面哪托沈奇峰只想夺门逃走,已无暇后顾,迎空一挥缅刀,迳向江天涛斩去。江夭涛条然撤剑,即演“寒星一点”,彩华一闪,疾如奔电,直刺金面哪托沈奇峰的前胸。 金面哪托沈奇峰大吃一惊,足尖一点,身形再退五尺,身形落处,险些与刚刚登上瓦面的布衣老人撞个满怀。王有远霜眉一轩,怒声大喝:“沈奇峰,快还我儿的命来!” 大喝声中,一挥手中练子鞭,猛向金面哪托的肩背抽去。金面哪托恨透了布衣老人王有远,怨毒地一声冷哼,疾演“脱袍让位”,缅刀反劈向布衣老人的练子鞭削去。江天涛见布衣老人已与沈奇峰动上了手,自是不便再追过去,为防金面哪托逃走,飞身退回,准备守住背上的心门。 但就在他飞身后退的同时,喳的一声轻响,溅起数点火花,王有远的练子鞭,竟被金面哪托的锋利缅刀削断,江天涛暗呼不好,但他的身形仍在后退中。金面哪托原形毕露,早萌杀机,这时凶睛一瞪,厉喝一声:“老狗去吧!” 厉喝声中,振腕挺刀,猛向王有远的前胸刺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疯狂怒吼。就在这时,一声娇叱,红影电闪,挟着一道寒光已到了金面哪托的肋间。 金面哪托大吃一惊,他知道扑来是朱彩鸾,如果不避不闪,虽然可以杀了王有远,但自己也势必吃朱彩鸾一剑。心念电转,只得跨步闪身,右手缅刀,反臂一挑,疾削朱彩鸾的玉腕,左腿飞起一脚,猛踢布衣老人王有远。 秤的一声,王有远闪躲不及,恰被金面哪托踢中,一声闷哼,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厅下坠去。厅下群豪一见,顿时大乱,纷纷扬臂去接王有远。这时,厅瓦上的金面哪托和朱彩鸾,已激烈地打在一起了。 朱彩鸾求胜心切,剑剑不离金面哪托身上的要穴。金面哪托仗着玉狮绝学,似是没将朱彩鸾放在心上,但由于群豪愤怒,心中不免有些慌乱,恨不得插翅飞出大洪山。 江天涛看得剑眉紧蹙,知道朱彩溅要想胜“金面哪托”已不是易事,决心将朱彩鸾替下来。但,就在这时,神鞭赵沛丰已面向厅下,沉声大喝:“德儿,拿金鞭来。”喝声甫落,广台上的赵怀德,抖手一扬,一柄瓦面金钢鞭,幻起一道金光,直奔赵沛丰的身前。 江天涛看出金面哪托的功力,确有诡异独到之处,怎能让赵沛丰出手,因而,急声高呼:“赵世伯请稍待,让小侄先会会沈山主。”高呼声中,仗剑而出,同时,再向朱彩鸳,大声道:“蝶妹请稍歇,让小兄领教领教沈山主玉狮绝学。” 任性的朱彩鸾哪里肯听,正待发话,机警的金面哪托,发现江天涛已离开了小门,突然一声大喝,缅刀乘势扫出,立即将朱彩鸾逼退五步。紧接着,一柠身形,飞身向厅脊上扑去,同时,缅刀一招“横扫五岳”,猛向江天涛的腰际扫去。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沈山主,如不下厅将事情说个清楚,休想由此逃走。”说话之间,闪身跨步,丽星剑趁势挥出。金面哪托目露凶芒,震耳一声厉喝:“姓江的小子闭嘴,仗宝刃取胜,算不了什么英雄,须知沈某从末将九宫堡的丽星剑法放在眼内。”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厉声道:“在下念你情势所逼,可能有难言之隐,给你一个向群豪解释的机会,没想到你竟如此执迷不悟……” 金面哪托自恃玉狮绝学,似是果真没将江天涛看在眼内,这时,末待江天涛话落,继续厉声道:“少说废话,看刀吧!”吧字出口,刀法条变,较之方才与朱彩鸾交手时的刀法,又自不同,只见一片寒光,滚滚逼来。 江天涛朗声哈哈一笑,道:“自恃自大,井底之蛙,在下要你知道天下之大。”说话之间,旋身如飞,一招“丽星满天”,一片耀眼彩华中,幻起寒星点点,飞洒而下。金面哪托沈奇峰,心头一震,面色再变,乍然间,分不出何处是丽星宝剑,心慌之下,疾演“天外有天”。 但任他舞成一座光幕刀山,而在他的身左身右,脑前脑后,却仍盘旋飞洒着丽星点点。 金面哪托一见,心中大骇,这时才知道玉狮刀法,还不如丽星剑法厉害。就在这时,蓦闻江天涛,震耳一声大喝,接着一道耀眼彩华,透过刀林光幕,直奔胸前。 金面哪托大吃一惊,脱口一声厉嗅,旋身右倒沙的一声轻响,左肩上的绒衣,立被江天涛的剑尖划破了一道长缝。拥挤在厅前的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声如雷烈采。 金面哪托心胆俱裂,侧身一旋,惊嗅一声,手中缅刀,照定江天涛的面门,猛抽而下。 江天涛无心伤人,旨在迫使金面哪托就范,这时见他一刀劈下,身形一闪,疾演“星云电闪”,丽星剑直削金面哪托的双肩。 彩华过处,又是一声裂帛轻响,金面哪托双肩前的胸襟上,应声裂开了一道长约八寸的剑缝。群豪一见,再度暴起一阵快意欢呼。金面哪托怪嗅一声,飞身暴退,落身之处,恰是朱彩鸾的身前不远。 但这时的金面哪托,面色苍白,汗下如雨,青灰无血的双唇,不停地微微颤抖,一双凶芒尽露的眼睛惊恐怨毒地瞪着江天涛,完全惊呆了,因而早忘了身后是否有人。当然,朱彩鸾师出名门,义骨侠女,即使金面哪托沈奇峰阴狠无比,她也绝不会暗箭伤人。 江天涛见金面哪托没有再挥刀反扑,立即正色诚恳地道:“沈山主,在下对你决无恶意,只希望你下厅去将事情解释清楚……”立在金面哪托身后的朱彩鸾一听,立即轻蔑地道:“他若不做亏心事,何必怕人看座尾…… 话末说完,金面哪托浑身一颤,突然一声大喝,手中缅刀反臂向身后扫去,寒光一闪,疾如奔电。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正待飞身扑救,蓦ㄕ雇m鸾一声冷笑,竖剑封刀,铮的一声清响,溅起无数火花。紧接着,一声娇叱,剑光电闪,直奔金面哪托的前胸。 江天涛面色大变,脱口疾呼:“鸾妹不可  ”但是,已经迟了。剑光过处,鲜血飞洒,金面哪托沈奇峰一声凄厉嗅叫,撒手丢刀,翻身栽倒,登时气绝。群豪一见,又是一声恍如春雷的泄忿呐喊,历久不歇。 江天涛急忙扑了过去,低头一看,只见金面哪托沈奇峰的前胸,由肋骨至右肩,俱被剑锋挑开了。“双笔判”一看江天涛的神色,似是有怨朱彩鸾出手太狠之意,因而沈声道:“江少堡主,像“金面哪托”沈奇峰这种人,死而何惜?假设举狮之际,少堡主无备而中了他的毒药镖或朱姑娘被他狙然一刀击中,试问那时又是怎样的一个情形? 话末说完,趟沛丰也接口道:“江贤侄,沈奇峰的为人如何,不应由他的外表谈吐来断定他的心性,可由大洪山三位坛主以及数十香主竟无一人出手援助,即看出他平素对部属是如何的作威作福!” 江天涛诚服的领首应是,同时,趁收剑之势,觑目看了一眼粉面上煞气仍末褪尽的朱彩鸾。蓦闻仍立在玉狮旁边的张石头,突然大声嚷着道:“喂,你们快下来嘛,这座玉狮子下面果然有秘密。”江天涛等人低头一看,拥挤暄哗的群豪,正纷纷向玉狮子前挤去。 赵沛丰立即催促道:“江贤侄,我们也下去吧!”于是,众人相继纵落在厅下,广台上的各路英豪,除赵怀德和大洪山的三位坛主以及数十香主外,俱都去场中看玉狮子去了。 江天涛见紫袍老人蒙乐昌,中年儒士傅玉青以及清瘦老人孙元湖,和大洪山的数十香主,俱都面色凝重默默地端坐椅上,立即一拱手道:“今日之变,始末料及,请三位也去看看玉狮子吧!”三位坛主,同时起立,恭声应是,由蒙乐昌回答道:“少堡主请,赵老英雄请。” 于是,众人走下广台石阶,迳自向场中走去。喧哗的群豪,有的赞叹,有的叫骂,有人大声嚷着道:“老天,如此暗中灌铅,这座玉狮子谁能举得起来。”“就是钩拐双绝力拔山也没有把握。” “难怪大力罗汉搬都搬不动。”蓦闻张石头,神气地大声道:“不是俺张石头吹牛,这座玉狮子如果不灌铅,俺举起来根本不成问题。”江天涛一听,已经知道了一个大概。 蓦闻群豪一声呐喊:“江少堡主来了。”呐喊声中,纷纷让开一条通路。江天涛一面前进,一面展笑领首,频频致意。 来至巨木台前,只见玉狮子的头部已倒在台下,尾座底面恰好向天。江天涛首先请赵沛丰和韦长顺登上平台,于是紧跟而上,这时才发现玉狮子的尾座内,灌满了铅。布衣老人王有远,虽被金面哪托沈奇蜂逼下厅檐,但被广台上的群豪伸臂接住,因而受伤不重。 这时见江天涛等人登上台来,立即指着玉狮尾座谦恭地道:“请少堡主看,这灌铅的部分,就是孕藏小狮子的地方。”江天涛立即会意地点了点头,由于整个尾座俱都灌满了铅,断定玉狮腹部中空,底部以方玉嵌平。 心念间,蓦闻韦长顺感慨地道:“照此情形估计,这座玉狮子至少一千五百斤。”赵沛丰抚髻领首,由衷地赞声道:“今日设非江贤侄在此,到场的数千英豪,俱被沈奇峰骗过了。”如此一说,韦长顺、王有远,以及围在平台附近的群豪同时发出一片赞誉之声。 赵沛丰慨然一叹,道:“根据这座平台凿槽,玉狮灌铅来看,沈奇峰这厮,也的确费了一番苦心。”话声甫落,蓦闻紫袍老人蒙乐昌,道:“这些情形除山主的几个心腹执事外,三坛人众,没有一人知道。”江天涛不解地问:“沈山主捡到玉狮子后,三位坛主当时也不知吗?” 清瘦老人孙元湖首先回答:“仅听说出主在后出捡到一只多年前的玉狮子,至于腹中尚有一只载有失传武功的小狮子,是王中泉执事离山数月后,才听江湖上如此传说。”双笔判韦长顺,接口问:“当时沈奇峰可有什么异样?” 中年儒士傅玉青回答道:“山主听了谣言后,十分震怒,但他并未派人辟谣,唯一与平素不同之处,便是极少过问寨中之事,终日在后山行功练武,不时与三坛高手试招论式。” 赵沛丰插言问:“沈奇峰的功力可是大有进境?” 紫袍老人蒙乐昌道:“有进境,但并不惊人,因而全山坛主、香主大小头目,俱都相信江湖上的传说不假。”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肯定地道:“如果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功,确是多年失传的绝学,而沈奇峰今日的武功,依然如此平庸,这其中必然另有原因。” 赵沛丰、韦长顺、大洪山的三位坛主,以及围立静听的群豪,纷纷领首同意,不少人要求道:“可否请少堡主指示出来。”江天涛继续道:“其一,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学极为深奥,沈奇峰一人暗中研读,无法完全领悟其中精要,只能一知半解,是以武功没有惊人的进境。” 赵沛丰等人,纷纷领首,齐说有理。江天涛继续道:“其二,便是玉狮子上记载的武学,并不如外间传说的那样精奥玄奇,也许,仅是昔年某一个门派失传的武学而已。”布衣老人王有远,首先赞声道:“少堡主见地超人,判断得极为正确,我们只要找出哪里载有武功的玉狮子,此谜当可立破。”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声。赵沛丰看在眼内,心知不妙,深恐群豪中的不肖分子趁机蠢动,立即淡淡一笑道:“要想找到这只玉狮子,谈何容易,三位坛主尚且不知,遑论他人了。” 说此一顿,目注三位坛主,继续道:“目前急要问题,不是寻找玉狮子,而是立即推选出一位新山主,继续领导三坛的弟兄。”紫袍老人蒙乐昌,抚髻看了一眼傅王青和孙元湖,正待说什么,蓦闻附近的群豪,高声嚷着道:“新山主应该由降服野马霹雳豹的张大侠膺任,怎能再推选别人?” 三位坛主一听,心中一动,同时赞声道:“不错,现应由张大侠接任本山山主,卑职等绝对听命服从。”说罢,三人六目,一齐望着张石头。张石头慌得立即大声嚷着道:“俺张石头不愿当山主,俺要回无忧洞伺候俺师父。” 群豪一听,俱都哈哈笑了。赵沛丰知道群豪之中,觊觎玉狮子的定然大有其人,因而朗声哈哈一笑,立即大声宣布道:“诸位,大洪山新山主,已由梵净山无忧洞主,金拂盲尼前辈的高足,张石头张大侠继任了,希望各路英雄多多支持。” 话声甫落,全场立时暴起一声热烈欢呼。张石头愁眉苦脸,例着大嘴,仍要推辞不干,蓦见朱彩鸾悄悄递了一个眼神,故意笑着道:“石头哥。你放心好了,师父那儿有小妹和涛哥哥去说,保你不受斥责。” 张石头十分不高兴地哼了一声,低声道:“你还不是怕俺挟在你和涛弟弟之间不方便。”朱彩鸾一听,正刺中了她的心病,不由羞得粉面通红,气得杏眼圆睁,立即恨恨地悄声低喝道:“石头哥,你胡说。” 低喝声中,觑目一看,赵沛丰和韦长顺等人和大洪山的三位坛主,正在商议急行办理的事情,对她和张石头的对话,似是没有注意听。但正和三位坛主谈话的江天涛,却俊面微微泛红,显然对石头哥的埋怨,听了个清清楚楚。 蓦闻韦长顺道:“大洪山不可一日无主,玉狮子只有日后徐图,如果没有武功出众的人,坐镇总寨,今后大洪山休想有安忱之日。”三位坛主,心服口服,连声称是。 赵沛丰忧郁地低声道:“在各路英豪末全部离山前,江贤侄和朱姑娘切不可离去,现在可由蒙坛主宣布大会就此结束。”蒙荣昌恭声领命,立即面向群豪,朗声宣布道:“诸位前辈、朋友和各路英雄,本山前任山主,蒙蔽天下英雄,举行以武会友大会,旨在掩饰他的罪恶和辟谣,毫无论武意义可言。如今,沈奇峰畏罪伏诛,有目共睹,老朽不再赘述。” 说至此处,群豪骚动,议论之声,久久不歇。家荣昌特地提气朗声说:“本山新山主,已由各路英雄推选出降服霹雳豹的张大侠继任,就职大典,另定吉日,届时当恭请各位,再莅本少观礼并赐教益。” 群豪一听,立即暴起一声欢呼,最外围的人,已开始向寨门方向散去。但也有不少目光游移,神色迟疑人,仍在窃窃私议,不愿离去。红旗坛主蒙荣昌和神鞭赵沛丰等人看在眼内,暗暗焦急,知道场中迟疑不去的人,必然另有企图。 就在这时,走向林沿处的群豪,突然发出一阵欢呼。江天涛等人循声一看,只见一个身骑花马的劲装大汉,正由竹林边沿向着这面,困难地挤来。同时,不知为何事欢呼的群豪,却又纷纷向乘马的大汉挤去。 红旗坛主蒙乐昌一见,立即脱口道:“啊,这人是总寨派在云梦城的眼线弟兄,不知外间又发生了什么惊人事情。”话声甫落,群豪再度掀起一阵欢呼,纷纷向寨门奔去。 江天涛等人看得非常不解,目光一直盯着逐渐驰近的马上大汉。蓝旗坛主孙元湖,立即在本台上举起手来,高声急呼:“喂,三位坛主,均在此地。”马上大汉一见,立即催马驹了过来。 白旗坛主傅玉青,首先沉声间:“山下发生了什么事吗?”大汉一见三位坛主,飞身下马,抱拳恭声道:“云梦城第三眼哨蒋午行报告三位坛主,五年一次的龙首大会就在下月二十五日提前举行了。” 赵沛丰等人一听,同时脱口一声惊啊!孙元湖首先急声道:“武林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变吗?”大汉蒋午行,恭声道:“因为九宫堡老堡主隐退,堡主由该堡少堡主江天涛接掌,点苍派掌门人病故,由点苍三英之中的白亮鞭魏季高继任,陵峡派掌门人较技伤亡,已由该派首席大弟子逞英剑客单于田升任掌门……” 话末说完韦长顺已接口正色道:“这消息不会错了,因为照龙首大会的规定,武林中在休会的五年之内,有三位一方领袖或掌门更拉,便应召开临时大会。”朱彩鸾生性好动,不由面向大汉道:“这项消息由何处得来?” 大汉恭声道:“现在云梦,应安各县早已盛传。”朱彩鸾继续关心地问:“今年龙首大会的地址是何处?”大汉恭声道:“听说这次选择的会址是在陕川交界的星子山。”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立即不解地问:“不知会期是哪一天?”大汉躬身说:“下月二十五日至二十八日三天。”赵沛丰一听。即对江天涛道:“江贤侄,这个龙首大会,关系着你今后在武林中的声誉和九宫堡在江湖上的威望甚巨,这个会你必须悉力以赴,届时不但要用智,也要使勇,更要倾九宫堡所有一流高手前去赴会,也许在几番明争暗斗下,始能保持住你父亲既得的席位和声誉。” 江天涛见赵沛丰说得严重,立即肃容恭声应是。赵沛丰继续道:“如今会距离期虽然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你必须事先作一番周详准备,详细情形我那江老弟自会为你讲述,此地之事,老朽和韦老英雄留下照拂……” 话末说完,双笔判韦长顺,立即谦和地道:“少堡主尽请放心前去。”张石头一听,立即嚷着道:“俺不要作山主,俺也要随涛弟弟去参加龙首大会。”赵沛丰立即解释道:“现在你涛弟弟必须星夜赶回九宫堡,由江老堡主面授机宜,选出杰出高手后,才能赴会,你如接掌了大洪山主,非但有资格参加龙首大会,尚可率领三坛高手前去为你的涛弟弟壮壮声势押押阵角岂不更好。” 张石头一听,例着大嘴不吭了。江天涛十分抱歉地面向赵沛丰,道:“小侄之意俟石头兄就炽典礼过后,再启程回堡。”赵沛丰立即正色道:“不可,不可,此地有老朽和韦兄负责筹划,三位坛主,负责布置,你尽可放心前去。” 朱彩鸾原本抱着无限希望,准备与江天涛双骑并驰,返回梵净山。没想到江天涛又遇上龙首大会,必须先转回九宫堡,虽然芳心异常懊恼,但事体重大,也只能暗叹机缘不巧。 如今,听说可和石头哥同去星子山,想到又有一次在天下英豪面前炫露身手的机会,心中懊恼顿时全消。这时,也正色催促道:“事不宜迟,涛哥哥要想有充分准备时间,还是早些回幕阜山,小妹和石头哥,定在会期前赶到星子山。” 江天涛见朱彩鸾没有不悦神色,宽心不少,立即拱手道:“既然如此,一切仰仗赵世伯和韦老英雄了。”赵沛丰等人哈哈一笑,道:“不要谦虚了,会期前数日星子山再见。”于是,江天涛就乘眼哨大汉乘来的花马,呼声“后会”催马出了寨门。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二章 夜会龙女 山路宽大平坦,离去的群豪,仍在络绎下山,大家谈论的话题,俱是如何前去星子山。 江天涛无心听群豪说些什么,沿着来时路径,飞马赶回客店,备好小青,交待好花马,迳自奔出镇来。这时,风和日丽,恰是正午,江天涛匆匆就道,一心想着如何尽快赶回九宫堡。 到达云梦城,酒楼茶肆间,果然盛传着星子山举行龙首大会的事。江天涛出南关,奔孝感,出城不久,身后突然划空射来一支响箭。回头一看,只见三匹快马,狂驰如飞,马上一个老者,两名壮汉,不停地挥鞭打着马股,正急急向这面追来。 马上老者一见江天涛回头,立即挥臂高呼道:“江少堡主请停马。”江天涛一听,只得勒疆收马,停在路边。只见马上老者,霜眉虎目,方口银须,身穿一袭灰衫,徒手末携兵刃,面色红润,目光炯炯,一望而知是个武功根基不俗的老人。 其馀两位壮汉,同着一式灰色劲装,各别佩有兵器,一个手中提着长弓,一个身后背着鸽笼。打量间,三匹快马已奔至近前。马上灰衣老者,即在马上一抱拳,谦和有礼地道:“三钗帮云梦分舵主田礼煜参见少堡主。”江天涛一听三钗帮,不由剑眉微蹙,但见对方谦恭有礼,也急忙拱手含笑问:“原来是田舵主,不知三位飞马追来,有何教益?” 布衣老者田礼煜,马上欠身道:“昨夜奉总统领面谕,侦察贵堡畏罪潜逃的毒娘子……”江天涛一听毒娘子,精神顿时一振,不由脱口道:“可是有了踪迹?”灰衣老者田礼煜,欠身回答道:“正午时分接到京山分舵的飞鸽通报,据说贵堡毒娘子辰已之间,曾在京山城内购物,之后,出南关,似是去了天门县……” 江天涛不由焦急地问:“贵帮天门分舵可有通报。”灰衣老者田礼煜微摇头道:“天门方面的通报,要由京山的讯鸽转达,所以没有这么快,如果毒娘子奔了应城或内方山,通报要待定更时分才可到达。” 江天涛一听,心中愈加焦急,不由懊恼地问:“请问田舵主,在下是否应该即奔天门?”灰衣老者田礼煜毫不迟疑地道:“少堡主可迳奔天门,不过,沿途请多与本帮的眼线弟兄联络,因为总统领闻讯已经赶往京山了。” 江大涛急忙拱手,感激地道:“多谢田舵主见告,在下即刻前去天门。”说罢拨马,放疆前驰,身后传来灰衣老者的祝福声。江天涛挥手说了声珍重,小青已经放蹄如飞。 原定去孝感,如今转奔应城,先是奔正东,如今却是西南。江天涛坐在飞驰的宝马上想,得马上赶到天门,这次遇到毒娘子,绝不再放过这个贱人。想到灰衣老者田礼煜的转告消息,心中暗暗感激皇甫香,对她放走毒娘子的气忿,顿时全消。 他以昨夜皇甫香在室内流泪,想必是感到放走了毒娘子的关系重大而惭愧,是以才星夜下山:传令各舵,急急追寻毒娘子。想到她闻讯赶往京山,也许会继续赶赴天山。 由于一心想着捉住毒娘子,加之距离龙首大会的会期尚远,因而暂时将赴会的事抛在脑后。到达应城东关外,已是二更过后了。街上一片昏黑,仅一两家夜食店尚有灯光。为了得到更确切的消息,他必须找到三钗帮在应城的分舵问一问。 于是,就在一家悬着纱灯的夜店门前停下马来。坐在门下打瞌的店伙,一听到马蹄声,立即由长凳上一跃而起,满面笑嘻嘻地接过马匹。江天涛将小青交给店伙立即吩咐道:“先将马匹上料,再为在下准备一客酒菜,去城内办些琐事,立刻就回来。” 店伙听得一愣,立即解释道:“爷,现在三更已过,城门早已关了,爷您怎么说话之间,目光突然触及江天涛悬在腰间的丽星剑,知道这不是一位普通公子爷,因而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但江天涛却压低声音道:“请问小二哥,可知三钗帮的应城分舵位置在什么地方?” 店小二听得面色一变,连连摇头,道:“小的不知道,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江天涛知道店小二误以为他是前来挑衅,寻事报仇的江湖人物,不觉莞尔笑了,正待再问,蓦闻帐房内响起一个洪亮声音:“阁下要找三钗帮的应城分舵,不需进城,由此穿过对街,即见百十丈外有一座精舍院落,那就是了。” 江天涛循声一看,只见帐房内,油灯一亮,灯光十分昏暗,一个身穿蓝布劲装的修伟壮汉,正在把壶独酌,因而断定他是一个来吃夜宵的人。于是,急忙拱手含笑,道:“多谢阁下指路。” 修伟壮汉,放下手中酒杯,也抱拳道:“好说好说,不用客气。”江天涛走出店门,大街上冷冷清清,空无一人,为了节省时间,腾身飞上房面,举目一看,百十丈外,果然有一座精舍院落。 只见院落中,屋影幢幢,尚有不少处亮着灯光。于是,身形微动,疾进如飞,迳向精舍院落驰去。前进中,凝目细看,精院围绕一簇修竹,黑漆门楼,五层石阶,左右各有一座石狮子。 门檐下悬着四盏防风纱灯,三个蓝衣壮汉,正坐在门楼下交谈,气氛严肃,神情谨慎,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打量间,已至门楼前不远,立即收住身势,大步同门前走去。 走近七八丈内,立被三个蓝衣大汉发现,纷纷起身迎下阶来。江天涛首先一拱手,谦和地道:“烦请通报贵舵主,就说幕阜山九宫堡,少堡主江天涛求见。”三个蓝衣大汉一听,躬身齐声应是,其中一人,急忙转身,如飞奔进门楼内,其馀两人,则恭谨肃立相陪。 江天涛趁大汉通讯之际,游目一看,发觉院落不大,房屋最多三十馀间,但建筑得堪称美轮美奂。打量完毕,进内通报的大汉,仍末见出来。江天涛觉得情形有点不太对劲,特向两个大汉,谦和地问:“贵分舵主是哪一位?” 其中一人,恭声回答说:“是新近由总坛派来的一位优秀女香主蔡秀琴……”江天涛曾以卫明身分拜山,因而最不愿与东梁山总坛的人会面,尤其是女香主,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改口道:“请问今天舵上可有天门方面的讯鸽?” 另一个大汉恭声道:“讯鸽是有,是不是天门舵上,小的就不知了。”江天涛一听,既焦急,又失望,心中一动,突然改变话题道:“贵帮的总统领皇甫姑娘,今天可来舵上?” 两个大汉一听总统领,同时肃立恭声道:“今天总统领没来,倒是总督察现在舵上。”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顿时感觉情形不妙,难怪进内通报的大汉至今尚末出来,原来彩虹龙女正在里面。想到和邓丽珠夜探栖凤宫,以及彩虹龙女亲率龙宫湖的船队追击的事,觉得这时还是不要见彩虹龙女的好。心念至此,立即拱手道:“原来三钗帮总督察在舵上,想必有要事正在磋商,在下稍时再来。” 说罢转身,不待两个大汉发话,展开轻功,直奔东街,越过一片房面,迳自转回客店。 店火一见江天涛,立即含笑迎了过来。江天涛断定彩虹龙女定会尾随追来,因而一进店门,见迎来的店伙,催促道:“决去备马来。”店伙听得一愣,接着举手一指左厢房,道:“爷,你的酒菜。 江天涛的确有些饿了,于是点了点头,急步走进左厢房内。房内油灯一盏,桌上早已摆好了一客酒菜。他一面匆匆进食,一面希望店伙尽快将小青拉来。 就在他进餐将毕之际,蓦闻店外传来一个女子的问话声音。“这是谁的马匹?”店伙恭谨地声音道:“是一位公子爷的马。”          江天涛一听,心知要糟,这女子的声音,虽不似彩虹龙女,他断定必是三钗帮应城分舵上的人。蓦闻那女子沉声命令道:“将马交给我好了。” 江天涛心中一惊,条然由椅上立起来,心想:马匹绝不能让他们拉去。心念间,早已急步走出门外,同时,听到店伙的慑孺声音。蓦闻一个壮汉声音,怒声道:“要你给我就给我,噜嚷!” 江天涛一听,这声音倒有些熟悉。于是,急步走至院中一看,只见一个年约二十六七岁的绿衣少妇,率领着两名劲装背剑少女,已走进店门。鞍峦齐全的小青,拉在一个蓝衣大汉手中,正是方才来时在帐房饮酒指路的那个修伟壮汉。 江天涛看罢,顿时大悟,蓝衣壮汉原来是三钗帮应城分舵上的眼线弟兄。再看绿衣少妇,柳眉杏眼,粉面腮桃,直挺的鼻子,薄薄的樱唇,一望而知是个机智善辩的女人。打量间,绿衣少妇已来至院中。 江天涛气他们扣留马匹,俊面上略带色,左手抚着腰间的丽星剑,朗目冷冷地望着绿衣少妇,同时淡淡地道:“姑娘可是蔡秀琴蔡舵主?”绿衣少妇身形末停,微一领首,也淡淡地道:“不错,正是小女子,阁下可是江少堡主?” 江天涛故意冷冷一笑道:“在下看姑娘极为面熟,姑娘何必明知而故问?”绿衣少妇蔡秀琴一听,立即明媚地咯咯一笑,接着不解地道:“少堡主伪名前去拜山,身为贵宾,高居上座,怎的会注意到小女子的面貌?” 江天涛俊面一红,认为蔡秀琴问得轻挑,但又不便令她难堪,只得淡淡一笑,道:“在下入山之时,对贵帮香主以上的首领人物,自是要格外注意,以便而后行事方便,是以觉得姑娘有些面善。” 蔡秀琴走至江天涛面前,柳眉一蹙,忍笑不解地道:“可是,少堡主怎知小女子的名字叫蔡秀琴呢?”江天涛有心实说,又怕她羞恼成怒,因而失去向她探听天门方面有无讯鸽的机会。因而,朗声一笑,道:“姑娘身为一舵之主,领袖一县帮众,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说此一顿,突然敛笑问:“姑娘率众前来,扣留在下马匹,不知有何教益。”蔡秀琴咯咯一笑,道:“少堡主你真是贵人多忘事,眨眼之间就忘了,方才你不是还前去找我吗?” 江天涛俊面一红,立即肃手道:“如此请姑娘房内坐。” 蔡秀琴立即摇摇头,道:“舵上尚有要事待办,小女子不便在此久待,有话就请少堡主快些说。”江天涛觉得蔡秀琴言语轻挑,对事儿戏,不由暗暗生气,但为了探听天门方面的消息,只得耐着性子间:“请问姑娘,天门方面可有讯鸽?” 蔡秀零立即领首道:“有,已经是第三只了,方才少堡主前去时,正有一只由天门飞来的讯鸽,看了看上面的消息,所以没有及时出迎……”江天涛一听,心中又喜又悔,不由兴奋地急声道:“讯鸽上面怎么说?” 蔡秀琴柳眉一蹙,故意刁难地问:“少堡主问得是哪一方面的消息?”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正色道:“自然是本堡畏罪潜逃的毒娘子……”蔡秀琴末待江天涛说完,轻懊了一声,淡淡地道:“非常抱歉,这是本帮的高级机密,恕小女子无这么大的权利奉告。”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但他仍强自捺着怒火,沉声道:“谁才有见告的权利?”蔡秀琴神秘地一笑,学着江天涛的话,笑着道:“少堡主是聪明人,何须明知而故问?”江天涛一听,恍然大悟,原来蔡秀琴是受了彩虹龙女的差使而来,为了避免误会加深,为了知道毒娘子的确实消息,免得明日再跑一趟天门,只得毅然沉声道:“好,在下随你去见萧姑娘。” 蔡秀琴一听,立即明媚地笑了,接着声赞道:“这才是明智之举。”说罢,转身对两个背剑少女,吩咐道:“快去禀报总督察,就说江少堡主随后就到。”两个恃女,恭声应是,转身如飞走了。 江天涛跟着蔡秀琴,迳向店门走去,举步一看,小青早被大汉拉走了,同时,发现其他房门内的客人,正在向他们探头探脑。走出店门,大街上愈显得冷冷清清,那轮特别明亮的圆月,高挂中空,洒着清丽的光辉,照着他们并肩前进的身影。 但是,在对街房面上的暗影中,却有一对闪烁的眼睛,似是暗窥两人的行动。蔡秀琴似是不愿超越房面走捷径,因而,沿着街道,直向街口走去。江天涛虽然心急早些看到彩虹龙女,但蔡秀琴沿着街走,也只得耐着性子跟着前进。 蓦闻蔡秀琴,以似有所悟的口吻道:“少堡主,风闻你曾和一位美丽绝色的红衣少女,去探章乐花的栖凤宫?”江天涛已经明白了蔡秀琴的一言一行,皆是受了彩虹龙女萧湘珍的指示,因而,淡淡地道:“不错。”蔡秀琴故意略微迟疑,又问:“那位美艳的姑娘是谁?” 江天涛冷冷地道:“飞蚊邓正桐邓前辈的唯一爱女,邓丽珠姑娘。”蔡秀零立即不解地问:“那位姑娘呢?”江天涛已知蔡秀琴的心意,只得避重就轻地道:“他们因事去了洞庭湖,我们中途就分手了。” 蔡秀琴会意地懊了一声,同时点了点头。这时,已到十字街口,两人折身走向南街。蔡秀琴故意胰了一声,以惊异地口吻道:“少堡主,本帮弟兄们,正盛传少堡主和我家总统领的事呢。” 江天涛听得一愣,也不禁迷惑地道:“什么事?”蔡秀琴神秘地一笑,故意问:“少堡主真的不知?”江天涛立即正色道:“当然不知。” 蔡秀琴依然笑着道:“就是总统领传令江南各分舵,严密注意贵堡毒娘子的事。”江天涛一听,不由冷冷地笑了。蔡秀琴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惊异地望着江天涛。 江天涛故意忿声道:“如果没有贵帮总统领从中阻扰,贱婢毒娘子早已押回九宫堡了。”蔡秀琴一听,的确吃了一惊,迷惑地问:“为什么?”江天涛轻哼一声,立即将银钗皇甫香在大洪山后寨,放走毒娘子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说话之间,距离三钗帮应城分舵的精舍院落已不远了。蔡秀琴听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原来如此,不知详情的人,倘以为你们……”话末说完,惊见江天涛的星目条然一亮,脱口一声大喝:“什么人  ” 大喝声中,身形已凌空而起,一式“金鹏琢e”身形快如电掣,斜向身后七八丈外的一丛小树扑去。蔡秀琴栗然惊觉,顿时想起什么,不由脱口急呼:“少堡主,自己人!”急呼声中,江天涛已扑至小丛树的上空。 但由对街屋面上跟踪至小丛树后的那人,却毫无惊急逃走之意。江天涛听了蔡秀琴的急呼,身形疾泻而下,定睛一看,不由微微一愣。只见隐身小树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一身绿衣的娟秀侍女,而且有些面熟。 娟秀恃女,微垂着头,默默静立,也不向江天涛见礼打招呼。人影一闪,劲风袭面,蔡秀琴神色慌急地已扑至近前,于是急忙一指娟秀侍女,急声解释道:“她就是总督察的贴身侍女小婉。” 江天涛一听,恍然大悟,心说:“不错,正是那天在东梁山后寨高楼上诊病时,立在罗纬旁边的那个秀丽侍女。”心念未毕,蓦闻蔡秀琴催促道:“小婉,还不快些见过江少堡主。” 秀丽侍女小婉,深深一福,羞涩地道:“小婢小婉参见少堡主。”江天涛知道她是奉命而为,只得肃手道:“免了,免了。”蔡秀琴故意吩咐道:“小婉,快去禀报总督察,说江吕堡主已经到了。” 小婉应了声是,展开轻功,如飞向精舍院落驰去江天涛和蔡秀琴继续前进,但都没有再说什么。来至门楼下,依然是方才的三个壮汉降阶恭临。 进入门楼,迳向左侧角门走去,而不去正厅。江天涛知道彩虹龙女必是住在左跨院门。 左院通道上,植有整齐的细小花圃,仅在跨院的门外,立着四名背插长剑的劲装少女。 进入院门,即是过厅,厅上灯光黯淡,一切是静悄悄地,院中之人似是俱已入江天涛抬头一看夜空,三更已经过了。登上厅阶,蔡秀琴身形末停,迳向屏后走去。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只得跟着蔡秀琴继续前进。一出厅后门,即见方才隐身树后的小婉,早已静静地立在上房石阶前,似是正在等候他们。小婉一见蔡秀琴和江天涛,立即迎了过来。 江天涛趁机游目一看,除了上房右间窗上尚有灯光,其馀外间及两厢,一片漆显然,彩虹龙女萧湘珍,就住在亮有灯光的上房右间内,两厢的暗影下,同样地辞立着两名背剑少女。打量间,小婉已到了蔡秀琴的面前,立即压低声音道:“总督察已经睡熟了。” 江天涛一听,知道彩虹龙女必是仍在气他突然离去。心念间,蓦闻蔡秀琴对小婉道:“我去看看!”说罢,也末向江天涛招呼一声,迳自和小婉向上房走去。 江天涛心中一动,为了听听彩虹龙女的口气,他佯装糊涂,也举步跟进。但蔡秀琴并没有阻止,因而,江天涛的胆气更壮了。江天涛一俟蔡秀琴和小婉掀帘进入内室,立即登阶进入上房。 外间虽然没有燃灯,但借着内室门帘上通出的灯光,富丽的陈设,豪华的家具,均能清晰可见。蓦闻蔡秀琴以愉快的口吻,压低声音道:“总督察,江少堡主来了。”一声幽怨叹息,接着是一个清脆而熟稔的声音,黯然道:“唉,我的确不想再见他了。” 江天涛一听,正是彩虹龙女萧湘珍的声音。又听蔡秀琴宽慰地道:“总督察,我已经问过了,江少堡主是请那位红衣少女作向导,离开龙宫湖他们就分手了。” 彩虹龙女幽幽地问:“那位姑娘可是邓前辈的千金?”蔡秀琴回答道:“是的,他们父女已避难到洞庭湖去了。”彩虹龙女又是黯然一叹,道:“你哪里知道,他们父女早已投奔了九宫堡。”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暗呼一声三钗帮的眼线好生厉害。心念间,早已听到蔡秀琴的震惊声音道:“真的呀?”又听彩虹龙女,黯然道:“邓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设非她射死栖凤厅匾后潜伏的弯弓手,我也许就死在栖凤岛上了,想到她有恩于我,怎好再和她争……” 以下的话条然停口不说了。但江天涛听得出,彩虹龙女必是要说争风吃醋的意思。又听蔡秀琴宽慰地道:“那时江少堡主也在场,就是邓姑娘不射毙那个弯弓手,江少堡主也会设法揭破那个阴谋。” 江天涛见蔡秀琴处处为他辩护,心中好生感激。又听彩虹龙女黯然一叹,幽怨地道:“有人对我说,他见一个爱一个,如果在他表妹汪燕玲的身边,他就忘了他的师姊雪丹凤,如果雪丹凤在他的面前,他又忘了师妹朱彩鸾,你想,那夜他和邓姑娘在一起,心中哪里还有我萧湘珍。”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彩虹龙女对他的私事如数家珍般的清楚,这的确令他震惊骇然。但她这样的说法,是一己的想像,是局外人不正确的判断,这对他江天涛来说,是冤枉的。除了表妹汪燕玲是母亲尚未去世时定下的亲事,他没对任何一个少女存有娶为妻子的遐想。 但他不否认喜欢彩虹龙女,他不但赞佩她一身惊人的武功和超群的智慧,而且也受了她痴情的感动。假设一个人将为你而失去宝贵的生命,结束她灿?媒跣宓那俺蹋诳赡艿姆段冢衲芗啦痪取v劣谥觳署剑永疵幌氲揭7髌拮樱绕渲觳试y尼惹咳涡院驼亢檬さ男愿瘢皇撬不兜摹?br />  但他曾服了盲尼的三垃朱仙果,而增长了雄厚无比的功力,而这三个朱仙果,其中就有朱彩鸾的一粒。尤其,他曾对金拂盲尼允诺善待朱师妹,虽然那是一个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事实,但是,在盲尼和朱彩鸾张石头的心中,不啻上了聘礼。 雪丹凤师姐,是他心目中最敬爱的女神,他从来没敢亵渎过这位圣洁的凤姊姊,但是,自那夜发现雪师姊为他而流泪时,他才发现他与雪师姊的感情,已经根深蒂固。但这是不是对雪师姊的爱情,直到现在,他仍不敢肯定地说声是。 至于邓丽珠,在它的心湖中从来没有一丝爱的挞漪,更谈不上娶她作妻子了。冷萍,是个可怜的少女,她孤然一身尚有一段末结的杀父血仇,他对她为访仇踪,而侧身歌楼,既同情又钦敬,她才是一位真正的江湖奇女子。 皇甫香,直到现在他仍气她处处向他刁难,事事与他作对,尤其放走了毒娘子,更令他懊恼万分。如今,她自动传令各舵,严密追查毒娘子的行踪,才算稍释心中对她的恨意。江天涛独自默默地想,但室内也一直静悄悄地没有发声,由于心中好奇,不自觉地向门帘前走去。 来至近前,觑目向内一看,心头猛然一震。只见一身粉碧衣裙的彩虹龙女,娇靥上淡扫娥眉,不施脂粉,凤目哭得有些红肿,玉颊香腮,十分樵粹,这时正以手支颐,紧蹙黛眉,坐在一张玉桌前流泪。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禁呆了:心想:这才几天末见,便樵粹成这副样子,在龙宫湖栖凤宫时,不仍是那么英爽清丽吗?娟秀待女小婉,也一脸愁苦地立在萧湘珍的身边,对她的主人似是极为关怀。 蔡秀琴仍末落座,神色十分黯然地望着萧湘珍流泪的娇靥。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自觉地摇了摇头,心想:名满天下,行踪飘忽,全帮近万英豪无不畏惧三分的彩虹龙女竟然为情所苦,折磨得娇靥无光英气全逝,实在是可怜可悯。 俗语说:天下女儿一般心。任她权大势大,名满天下的女人,一旦沾惹上情孽,就一切变得不值分文了。心念间,蓦见蔡秀琴黯然一叹,感慨地摇着头道:“真没想到江少堡主竟是一个如此风流,到处留情的人。”江天涛听得暗泛怒火,但又不便发作。 又见彩虹龙女,流着泪道:“皇甫叔叔见人就称赞他是当代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杰,不但人品俊逸,儒雅潇洒,而且是武林世家名满天下的九宫堡少堡主,话中含意,香姊姊除了嫁给江天涛外,世间再选不出如此好的女婿了……” 话末说完,蔡秀琴却正色插言道:“可是江少堡主并不喜欢总统领……彩虹龙女抬眼望着蔡秀琴,有些不信地问:“你怎的知道。”小婉在旁插言道:“听江少堡主说,总统领在大洪山故意阻挠,从中扰乱,并放走了即将擒获的毒娘子。” 蔡秀琴接口道:“据卑职判断,总统领传令各船严密追查毒娘子的行踪下落,必是事后发觉事态严重,才如此以补她的过错。”彩虹龙女摇摇头,黯然一叹道:“你们都不了解香姊姊的个性,她对江天涛已是爱之入骨,恨之欲死。”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耳闻。蔡秀琴突然改变话题道:“江少堡主已来了,总督察快出去见贝他吧!”彩虹龙女摇摇头,幽怨地道:“他这时畏我如蛇蝎,还是不要见吧!” 蔡秀零立即代为分辨道:“江少堡主怎么能会呢?”彩虹龙女立即正色道:“你没听司门的弟兄报告吗?他一听说我在,吓得头也不回就跑了。”蔡秀琴故意愉快地一笑道:“他们一向专喜夸大其词,卑职去时,江少堡主正要前来。” 说此一顿,同小婉一递眼神,催促道:“快请江少堡主进来。”彩虹龙女一听慌得急忙阻止道:“小婉,不要去。”江天涛见机不可失,立即朗声哈哈一笑,道:“在下于此候命多时了。” 说话之间,举手掀帘,闪身走了进去。小婉看得神色一变,蔡秀琴则含笑不言,彩虹龙女抬头一看,正是日夜萦绕芳心的心上人。只见他儒巾蓝衫,腰悬宝剑,人鬓双眉微挑,朗目闪闪生辉,涂丹般的唇色,展着微笑,那份愉快神态,何曾知道她的愁苦。 一见情郎,芳心虽然酸楚,但当着侍女部属,怎好使女儿性子令爱郎难堪?因而,急忙起身,微一肃手,强自绽笑道:“非常抱歉,让你久等了,请坐。”江天涛真怕彩虹龙女不睬不理,这时见她落落大方,心中十分欢喜,立即以感激的目光,注定萧湘珍,含意颁深地道:“谢谢你。” 蔡秀琴一见,立即咯咯笑了,接着愉快地道:“自家兄妹,何必如此拘礼,别人看来,倒像你们初次相会。”江天涛和萧湘珍一听,两人的脸都红了。 因为,两人虽然相识已数月,见面已数次,但像今夜这等私室相会的确还是第一次,因而,两人都不自然地笑了。就在这时,院中突然响起一个少女的声音:“启禀舵主,天门舵上有讯鸽。” 江天涛听得双目一亮,精神不由一振。再看蔡秀琴和小婉,已经急步走出去了。江天涛见机不可矢,立即一拱手,压低声音亲切地道:“几番凑巧,竟为势所迫,因而造成如许误会,小兄不对之处,尚请珍妹宽有。”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称她珍妹,芳心一甜,凤目顿时湿润,不由深情地望着江天涛,羞涩地垂首笑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迳由门外传来。彩虹龙女萧湘珍急忙举袖拭乾了泪水,门帘掀处,蔡秀琴拿着一张小小纸条和小婉两人,同时兴奋地走进来。 江天涛聚精会神地望着蔡秀琴,但他却不便问天门方面的什么消息,因为,他并不是三钗帮中的人。惊见蔡秀琴一挥手中的小纸条,兴旧地道:“好消息。”说着,即将小纸条交给了彩虹龙女。 江天涛不知是属于哪一方面的好消息,因而焦急地望着彩虹龙女,希望她尽快地宣布出来。蓦见彩虹龙女的黛眉一蹙,接着娇哼一声,随即又莞尔笑了。江天涛看在眼里,非常失望,知道是她们三钗帮的新消息。 心念末毕,突见彩虹龙女抬起头来,愉快地笑着道:“已有毒娘子的确实行踪了。”说着,随即将小纸条递过去。江天涛星目一亮,伸手接过纸条,同时惊喜地问:“现在什么地方?”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高兴,芳心也极愉快,因而笑着道:“你自己看嘛!”江天涛连声应是,目光早已落在小纸条上。只见小纸条是绵纸制成,上面仅写了两行蝇头小字,细读小字是: 一、毒娘子离天门,奔淮阳,遂遇内方山三寨主小霸王,双骑西上。 二、在清安改由水路,方向末变,极可能是去内方山,本舵仍严密监视中。 江天涛看罢,立即抬头问:“内方山在什么地方?”萧湘珍道:“内方山位于汉水西岸,沙洋以北地区,三面环水,形势较东梁山尤为险恶,尤其四位寨主,个个心狠手辣,俱是阴毒人物,他们自称是汉水四杰,但外间却称他们为四恶。” 江天涛剑眉一蹙,十分不解地道:“大江南北七十二湖,均在贵帮势力范围之内,何以仍有其他帮会存在?”彩虹龙女萧湘珍,感慨地一叹,道:“依照小妹与香姊姊之意,早将内方山四恶剪除重新组织,怎奈英姊姊不允,她一直用说服敦劝方式,希望汉水四恶,痛改前非,自动归来。” 话声甫落,蔡秀琴接口沉声道:“这一次活该他们四恶倒霉,帮主已经下令,限他们一月之内将内方山的山寨献出来。”江天涛不由惊异地问:“为了何事?” 彩虹龙女说:“因为汉水两岸的民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有时竟发生欺侮妇女,夜盗财物等事情。民众分不清是内山力的褛所为,抑或是本帮的弟兄,因而,香姊姊才限四恶将内方山的山寨献出来。” 江天涛迷惑地间:“四恶肯吗?”彩虹龙女黛眉一剔,英气立现,不由冷冷一笑道:“这仅是一种借口,实则是为民除害。”蔡秀琴有些忧虑地道:“本帮唯一忌惮的是内方山的大寨内,处处暗含阵势,步步均有机关。” 江天涛心中一动,关切地问:“不知限期还有多少天?”彩虹龙女略一沉吟道:“尚有半月就限满了。”江天涛一听,立即正色道:“小霸王将毒娘子邀请上山的目的,乃是想利用毒娘子那身歹毒暗器,小兄必须即日赶往内方山,逮捕毒娘子,否则,汉水四恶不啻如虎添翼,对贵帮进剿必极不利。” 彩虹龙女立即赞同道:“涛哥哥说得极是……”江天涛见萧湘珍呼他涛哥哥,俊面顿时红了。而萧湘珍的香腮上,也突地飞上两片红霞。蔡秀琴看在眼内,故意正色道:“总督察这两天不是正要去内方山一探虚实吗?” 彩虹龙女听得一愣,接着恍然会意,娇靥更红了。蔡秀琴唯恐萧湘珍还不明了她的含意,接着提议道:“既然要去,何不和江少堡主一同去,彼此不但旅途有伴,而且探山时还可相互有个照顾。” 彩虹龙女一阵迟疑,不由羞涩地去看心上人,不知爱郎是否愿意。江天涛觉得和彩虹龙女一同前去,并无不可,怕的是又传进表妹汪燕玲的耳里,但想到毒娘子的狡猾,又觉得最好有一个得力助手。 心念电转,急忙含笑道:“如能和珍妹同去,必能事半功倍,也许一并剪除四恶活捉毒娘子。”蔡秀琴一听,即对小婉兴奋地道:“小婉,我们快去准备酒菜,少堡主和总督察饭后也该上路了。”小婉乃是聪明丫头,心中会意,立即和蔡秀琴走出房去。 萧湘珍觉得蔡秀琴做得太明显了,准备酒菜何需舵主亲去动手,因而,绝世容华的娇靥更红了。江天涛正有许多话要单独问彩虹龙女,这时见小婉和蔡秀琴走出去,正合心意,于是,压低声音道:“上个月你可是去了九宫堡?” 萧湘珍立即摇摇头道:“我去了幕阜山,但没有去九宫堡。”江大涛迷惑地间:“既然到了幕阜山为何不去九宫堡?”萧湘珍抚媚地一笑道:“因为我碰见了齐鲁双侠和贵堡的侍女青莲粉荷。”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毒娘子伪造的那方手帕和那闵缠绵的艳词,因而急声问:“齐鲁双侠怎么说?”萧湘珍见江天涛神情有些紧张,心中十分不解,也仍平静地道:“齐鲁双侠首先说出毒娘子畏罪潜逃,以及谋害涛哥哥的经过,又说香姊姊已去过九宫堡。” 江天涛见彩虹龙女神情平静,知道齐鲁双侠没有把毒娘子伪造丝帕的事告诉她,因而放心了不少,于是,转变话题道:“珍妹怎知毒娘子去了龙凤岛?”萧湘珍莞尔一笑道:“那是齐鲁双侠供给小妹的线索。” 江天涛不由迷惑地问:“那夜在栖凤宫,珍妹不是说是根据帮中眼线弟兄们的报告吗?”萧湘珍一听,不由愉快地笑了:“不如此说,章乐花怎会照实说出毒娘子去了大洪山金面哪托处?”江天涛一听,俊面顿时红了。 萧湘珍有意改变话题,道:“你去大洪山,可是正赶上金面哪托的以武会友大会?”江天涛领首应是,随即将去大洪山的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最后,即在怀中取出那朵珊瑚为花,翠翡为叶的牡丹花来,继续道:“这就是那朵珍贵的特级贵宾佩花。” 说着,顺手将牡丹递了过去。彩虹龙女接过来一看,凤目条然一亮,脱口赞声道:“这朵牡丹花雕制得实在太高贵,太精致了。”话声甫落,门帘一闪,蔡秀琴满面堆笑地走进来,一见萧湘珍手中的牡丹花,立即兴奋地大声道:“哎呀,这朵花好漂亮呀!这是少堡主送给我们总督察的吗?” 说着,一双明亮杏目,惊喜地望着江天涛。而彩虹龙女萧湘珍,却绯红着娇靥,脉脉含情地绽唇微笑。江天涛知道萧湘珍的确喜欢那朵牡丹花,因而愉快地点点头,风趣地道:“不错,这朵牡丹花,正是在下送给你家总督察的,就请蔡舵主代在下为珍妹佩在领襟上吧!” 蔡秀琴欣然应好,不由萧湘珍分说立即将牡丹花缀在领襟上,接着一拍手,赞声道:“啊,真美极了!”江天涛定睛一看,神情不由一呆。 彩虹龙女萧湘珍,本来就生得美,这时,再在粉碧色的领襟上,缀上一朵鲜红翠绿的牡丹花,相互映照,愈显得超尘脱俗,清丽高华,直疑是洛水神妃,出浴的太真。恰在这时,小婉已带着几个侍女,送来一桌丰盛酒菜。 这时,四更将近,天将破晓,进餐完毕,天光已经大亮了。江天涛一心想早日捉住毒娘子,尽快赶回九宫堡,以便和老父商议赶赴龙首大会的问题,是以,筷着一落,立即催彩虹龙女起程。萧湘珍一向喜欢星夜行动,所以江湖上极少有人见过她的真面目,这时听了江大涛解释,立时吩咐备马。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三章 夜探内方山 大阳刚刚升起,两人已乘马进了应城。 这时早市正盛,街上行人接踵,一片喧哗和叫卖声。 两人一进城门口,立即惹得行人注目,停身伫足,议论纷纷。尤其彩虹龙女,坐骑白马,一身粉碧,领襟缀着鲜红翠绿的牡丹花,愈增行人注意。街人中,有不少武林人物是由大洪山赶回来的,因而一见江夭涛,纷相转告,刹那间,满城都知道来了九宫堡的少堡主。 但极少人认得白马上的彩虹龙女,尤其看了萧湘珍的绝容丽姿,无不暗羡江天涛有艳福。两人并峦前进,蹄声清脆,跟在马后的人,愈集愈盛,个个交头接耳,纷纷评头论足。 江天涛蓝衫儒巾,青马鲜鞍,英挺似子都,俊貌似潘安,尤其并马前进的彩虹龙女,风华绝代,美若天仙,不知羡熬了多少青年。 不知是谁,突然呼了声彩虹龙女,众人骚动,英豪震惊,纷纷挤向马前一睹庐山真面目,刹那间,风满全城。江天涛见街上行人愈集愈多,两马几乎不能动了,这才体会到萧湘珍为何喜欢星夜赶路,尤悔方才没有绕城而过。 看看身边的萧湘珍,微蹙l眉,似嗔似笑,绝代风华的娇靥上,充满了无可奈何的娇媚神情,两人四目相视,不由苦笑一笑。 好不容易挤出西关,举目一看,天晴气朗,绿野油然,两人心胸,不禁豁然一放正待放僵疾驰,蓦见一匹高头大马,沿着城外的护城河,如飞奔来。 江天涛凝目一看,立即脱口道:“啊,是小婉。”彩虹龙女一见小婉绕城追来,心知不妙,即和江天涛催马迎了过去。 如飞驰来的小婉,一见萧湘珍和江天涛,立即挥动着右手,气急紧张地道:“总督察不好了,快请看这张小纸条。”说话之间,已至近前,双方同时勒马,小婉急忙将小纸条递过来。 彩虹龙女萧湘珍,接过纸条一看,娇躯不由一颤,粉面立变,如云的鬓角间,突然渗出一丝油油香汗。 江天涛见彩虹龙女萧湘珍,一看小纸条上的字迹,粉面立变,心知不妙,定是毒娘子又跑了,不由关切地急声问:“珍妹,上面怎么说?”萧湘珍一定神,急忙将纸条交给江天涛,同时忧急地道:“涛哥哥你看。”江天涛接过纸条,发现上面竟是用鲜红的朱砂写满了蝇头小字,他知道,这是情势紧急的代号。 细读上面朱楷是:一、汉水四恶声言半月之后将总坛派去的高手,悉数毁在内方山,如有一人生还,非但让出内方山所辖的地盘,四恶也将远走边疆,永不再履中原。 二、据悉,四恶所恃者,乃大恶蓝碇掌班豹已交替了的师父陇西恶丐和二恶鬼头刀李新的师父吻血头陀带至总寨。 江天涛看罢,不由朗声笑了,接着轻蔑地道:“夸大话,吓唬人,代替不了真本事,硬功夫,四恶请人助拳也是江湖上的常事,何必将它挂在心上……”话末说完,萧湘珍已正色道:“涛哥哥不可小觑了陇西恶丐和吻血头陀,这两个恶贼都有一身高绝而歹毒的独门功夫,一个独霸陇西,一个横行边疆,尤其吻血头陀……”说此一顿,突然住口不说了,娇靥也没来由地飞上两片红霞。 江天涛不由迷惑地问:“怎的不说了?吻血头陀怎样?”萧湘珍红飞满面,盯着江天涛的俊面,羞涩地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明知故问?”江天涛听得一愣,立即正色道:“当然不知,怎能故问?”萧湘珍羞红着娇靥,但却正色道:“大恶班豹的师父陇西恶丐生性阴刁,心狠手辣,练有绝毒无比的蓝碇掌,一经运功施展,两掌微微泛蓝,暗劲吐出,幻有丝丝蓝烟,交手之际,不慎触及,肌肉立时腐烂,除了恶丐的特制解药,绝无生存的希望……”江天涛末等彩虹龙女说完,立即冷冷一笑道:“习有这种霸道武功的人无德,万万不能让他活在世上,届时由小兄出手,珍妹可对付那个头陀。”萧湘珍一听,娇靥更红了,但她却焦急地忍笑道:“届时还是由小妹来对付恶丐吧!”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怎么?那个头陀比恶丐还要厉害吗?”萧湘珍见间,不由羞涩地看了一眼小婉,似是当着侍女不便出口,略一迟疑说:“以后有机会小妹自会告诉你。”江天涛一听,知道那个头陀较陇西恶丐尤为难惹,因而领首道:“也好,我们途中再谈吧!”话声甫落,小婉立即焦急地阻止道:“少堡主,你们不能再去了,蔡舵主要小婢禀知少堡主和总督察,暂切忍耐一时,等帮主率领大批高手到达时,再一同前去。”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哈哈一阵大笑,道:“在下时间无多,岂能空自等候,在下先走一步,珍妹可随贵帮主同行。”话声甫落,彩虹龙女的粉面立变,不由幽怨地嗔声道:“蔡舵主的意思,岂能改变得了小妹的主张,涛哥哥何必如此讽刺我……”江天涛顿时惊觉把话说得大偏激了,急忙陪笑解释道:“小兄念及贵帮全盘大局……”萧湘珍末待江天涛说完,毅然一挥手道:“不要解释,我们走!”走字出口,立即拨转马匹。 小婉一见,大吃一惊,不由脱口急呼:“总督察……”萧湘珍娇靥一沉,立即怒声道:“快回蔡舵主处等我,最多六七天,我必回来。”小婉似是知道彩虹龙女的个性,吓得一声不吭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好不为难,正待说什么,蓦见彩虹龙女催促道:“涛哥哥,我们走。”说罢,一抖丝疆,当先向前驰去。 江天涛见小婉神色极为难看,只得安慰道:“小婉放心,本人保证你的总督察平安回来。”想是小婉太担心彩虹龙女的安危了,这时一听,不由娇哼一声,轻蔑地道:“你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如何还管得了我们总督察。”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继而一想,不由仰面哈哈笑了,接着风趣地道:“小婉,你也太小觑江少堡主了,告诉你,你家小姐如少了一根汗毛,你就找我江少堡主要。”话声甫落,条然拨马,迳向彩虹龙女追去。 但他仍听到小婉忿忿地大声道:“哼,我家小姐不毁在吻血头陀的手里,也会被你江天涛吃掉。”江天涛听得一愣:心想,这丫头好厉害。 心念末毕,已追上彩虹龙女。 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跟上,立即笑着说:“你方才对小婉笑什么?”江天涛摇摇头笑一笑,风趣地道:“三钗帮的总督察厉害,连她的贴身小婢也难惹。”萧湘珍见江大涛说得有趣,不由咯咯笑了,接着问:“小婉说什么?”江天涛故意委屈地正色道:“她说我一定会把你吃掉。”萧湘珍一听,娇靥红至耳后,深情地标了江天涛一眼,忍笑羞涩地道:“我也一直在担心。”江天涛一听,再也忍不住仰面发出一阵愉快大笑。看看绝世风华的彩虹龙女,娇靥更抚媚了。 两人拼骑驰上官道,放马如飞,对道上行人投来的羡慕目光,视若无睹。 萧湘珍的白马,也是万中选一的宝驹,跑起来又快又稳,毫不逊于江天涛的龙种小青。 江天涛仍想着那个吻血头陀的来历尚未问,因而靠近彩虹龙女,含笑道:“珍妹,现在小婉已不在了,可以谈谈吻血头陀了吧!”萧湘珍一听,玉颊香腮上,又升起了两片红霞。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断定这个吻血头陀必是一个大色魔,因而迷惑地道:“珍妹,这个吻血头陀可是出了名的大色魔?”萧湘珍羞涩地标了江天涛一眼,道:“他虽不是大包魔,但较之色魔尤可怕尤可恶。”江天涛惊异地懊了一声,星目注定萧湘珍红霞满面的娇靥,催促道:“怎的可恶?”萧湘珍看了江天涛的迫切神情,只得羞红着粉面,毅然道:“吻血头陀,似是学有西域邪术,任何美丽少女被他看中,都难逃过他的酷刑折磨……”江天涛一听,立即愣愣地道:“什么酷刑?”萧湘珍极难启齿地道:“他先用邪术迷住少女的心性,然后尽褪少女的亵衣亵裤,再用嘴……吸取…………她的血……”话末说完,早已红飞满面,急举玉手掩住jjj留,再也不敢看江天涛一眼。 江天涛最初尚愣愣地不解何意,继尔看了萧湘珍娇羞不胜的神态,才恍然大悟,同时,也怒声道:“这头陀较陇西恶丐尤为可恶,届时珍妹不要出手,由小兄来惩治他。”萧湘珍眉黛一蹙道:“可是陇西恶丐也是厉害人物,假设恶丐抢先和你交上了手,小妹势必得和物血头陀周旋……”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这没关系,届时一见吻血头陀,小兄便立即飞身扑上。”萧湘珍依然苦恼地道:“可是陇西恶丐的蓝碇掌尤为厉害,小妹虽可以用剑与他相搏,但他的劈空掌风,中者亦会浑身溃烂。”江天涛一听,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心想这倒难了。 继尔一想,双眉立展,于是断然道:“届时小兄一人上山……萧湘珍一听,立即嗔声道:“那我怎放心得下。”江天涛听得又感激又生气,不由无可奈何地问:“你说我们该怎么办?”萧湘珍胸有成竹地道:“据说吻血头陀在生理上有一个缺陷。”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有什么缺陷?”萧湘珍说:“大阳一下山,眼睛对事物就看不清了。”江天涛微一领首,道:“这是夜盲人。”萧湘珍继续道:“他还有一个最大的忌讳。”江天涛精神一振,不由急声问:“什么忌讳?”萧湘珍抚媚一笑,微红着娇靥道:“那就是他最怕喝了妇人的血。 江天涛听得十分失望,仅唔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反应冷漠,黛眉一蹙道:“涛哥哥对吻血头陀的缺陷和忌讳,你竟没有一丝对策吗?”江天涛听得一愣,转首一看,发现彩虹龙女娇医上的愉快神色尽失。 继尔一想,恍然大悟,不由仰天笑了。 彩虹龙女不知他为何发笑,不由迷惑地嗔声问:“涛哥哥,你笑什么?”江天涛依然风趣地笑着说:“我笑你对牛弹琴,也笑我听不出你的弦外之音,我实在大愚笨了。”萧湘珍一听他如此比喻,知道他已揣透了她的心事,但她仍忍不住羞红着娇靥,忍笑道:“小妹不懂你的意思。”江天涛由于正在兴头上,也末细加思索,再度哈哈一笑,索性照实直道:“这还不简单?对付物血头陀的缺陷,我们可以星夜探山……”彩虹龙女听得娇靥泛红,竟忍不住情急插言问:“还有呢?”江天涛见萧湘珍情急,愈加兴奋难仰,不由脱口笑着道:“我们当然说,举世闻名的彩虹龙女,已是九宫堡的少夫人了嘛!”彩虹龙女一听,娇靥通红,芳心甜蜜,羞得呀碎一声,叭的一鞭打在马股上,白马一声怒嘶,宛如一缕白烟般,一直向前如飞疾驰。 江天涛看了彩虹龙女的羞喜娇态,笑得更爽朗了,一声吆喝,放马追去。 两人沿着西进大道飞驰,牢行夜宿,虽然不住在同一房间内,但彩虹龙女却早早为江天涛榔发整衣,体贴倍至,宛如一位温静娴淑的娇妻。 江天涛虽然认识了不少年龄相似的绝色少女,但却第一次尝到异性温柔如妻子般的jjj侍。 因而,他觉得萧湘珍对他非常重要,即使她沐浴更衣的片刻不见,也会有一种寂寞难耐的感觉。 她的一笑一嗔一喜,都令他有一种甜甜蜜蜜的微妙感觉。 她站在他面前为他穿衣时,他能闻到她如兰的气息和丝丝发香,以及她娇靥上散发出来的温馨暖意。 她为他橄发束中时,她的纤纤如春葱似的玉手,不时触及他的两耳和额头,令他有身如腾云的飘飘之感。几天下来,他变得任何事必须珍妹妹服侍,同时,身边一刻不能没有珍妹妹了。 在他认为,这是他有生以来,最甜蜜最幸福的日子,虽然,在海棠洞府,一直有雪姊姊照顾,但他却从来没有这种微妙异样的感觉。 因为,他对雪姊姊视如次于恩师尊敬的人,他对她的爱,是崇高圣洁的,直到发现他不能失去雪姊姊的时候,才知道在他的心灵深处,已萌长了私情的爱苗。 这天中午,阴云密布,原野昏沉,形势险恶,内方山已在昏暗的西天边际现出一线山影。 到达汉水东岸的林坪镇已是掌灯时分了。 汉水以东,仍是三钗帮的势力范围,林坪是座大镇,又是通向西岸的重要渡口,因而设有支舵。 进入镇口,街上灯火辉煌,行人熙熙攘攘,正是商旅宿店的时候,酒楼客店多是客满,酒香外溢,锅勺叮当,加上街上行人的喧哗,小贩的吆喝,乱成一片。 彩虹龙女引导着江天涛,继续乘马前进,蓦然举手一指前面,娇声道:“涛哥哥,那座黑漆门楼就是了。”江天涛循着指向一看,果见前面一座黑漆门楼,四盏纱灯,尚末燃烛,门楼内昏黑一片,冷冷清清,竟无一人守门。 打量间,蓦闻彩虹龙女迷惑地道:“涛哥哥,你看舵上是不是出了事情?”江天涛目力精锐,凝目一看,立即摇摇头道:“我看不像,因为门楼下正有几个弟兄在追逐嘻笑。”萧湘珍听得黛眉一竖,凤目闪辉,极为不信地道:“真的?”江天涛不解地道:“珍妹可曾来过此地?”萧湘珍道:“年前我曾暗察过一次,那个支舵主已升了分舵主,现在的支舵主是由本帮分舵的一个执事升的……”话末说完,距离门楼已经不远,蓦闻黑暗的门楼下传出一阵低级的歌声:“天牌呀……地牌呀……那边马上来了个妞……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眉…… 悬胆的鼻子,红红的嘴,打个火来看是谁,……打个人来……看……是谁……”歌声甫落,火光一闪,一只纱灯立即亮了。 接着是一阵掌声和怪声叫好。 萧湘珍一听,不由冷冷一笑,娇靥上杀气立现,不由沉声道:“难怪汉水四恶,胆敢侵犯地盘,有这些不成器的蠢材在此,怎的不招祸惹灾?”说话之间,已至门楼前不远,那阵低级歌声又响了:“生的不太瘦……但也不太肥……高高的胸脯,大屁股……纤纤的柳腰呀扭呀扭,原来是舵主的小姨子,,原来是舵主的……”歌声未完,娇靥凝霜,眉透杀气的彩虹龙女和忍俊想笑的江天涛已到了门前。 门楼下的四个壮汉,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是到舵上来的,立即迎下两个人来,阶上尚有一人,一个打着火种。 迎下门阶来约两个壮汉,同时一抱拳,含笑问:“请问二位,前来敝舵何事,找谁?” 彩虹龙女早已气得娇靥铁青,立即怒声道:“快唤你们支舵主来见我。 两个壮汉听得一愣,不由齐声问:“请问姑娘是哪一位?”彩虹龙女身为总督察,专司纪律,握有生杀之大权,没想到第一次和心上人到最基层的支舵上来,便遇到如此失面子的事,试想心中该是多气。 这时见两个壮汉还不听命前去,不由玉手马鞭一挥,呼的一声,迳向两人抽去,同时怒声道:“罗唆!”两个壮汉,身形一闪,飞身暴退八尺,阶上的两个壮汉,也吆喝一声,放下灯笼火种,飞身扑下阶来。 江天涛一见,立即沉声道:“四位不可无礼,快去请你家支舵主来。”其中一人早已飞身奔进门内,另一个手拿火种的大汉,两眼一翻,不屑地道:“我家支舵主,威震林坪镇,岂肯轻易出面见人,要见我家舵主不难,先拿出大红拜贴来。”说话之间,一只毛茸茸的大手,立即伸出手来,一对眼珠,尚在彩虹龙女的身上,溜来溜去,借机饱餐秀色。 三钗帮的帮律中,第一条就是谦恭有礼和蔼可亲,想不到这个手拿火种大汉,竟然如此出言无状,只把个彩虹龙女气得粉面泛白,娇躯直抖。 就在这时,门楼内突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接着是一声大喝:“什么人胆敢到此地撒野。”话声甫落,一个青缎劲装彪形壮汉,如飞奔出门来。 江天涛定睛一看,只见彪形壮汉,浓眉虎目,狮鼻方口,颊下生满于思胡须,一望而知是个粗矿人物。 打量间,气势汹汹的彪形壮汉,已到了马前,瞪眼一看,面色大变,浑身猛的打了一个冷颤,张着大嘴,顿时惊呆了。 其余四个大汉,一看支舵主的震惊神态,心知不妙,也都愣了。 这时,门楼内文是一阵怒叱吆喝,十数劲装大汉,各持兵刃,争先恐后,风涌般地奔出来,彩虹龙女看也不看门内奔出来的十数壮汉,强自平抑心中的怒火和杀气,马鞭一指彪形壮汉立即怒声问:“刘得标,你可知罪?”彪形壮汉一定神,急忙抱躬身,深深垂首惶声道:“卑职该死,恭请总督察治罪。”总督察三字一出口,方才守门的四个壮汉,脱口一声惊啊:面色大变,只觉天旋地转,两腿发软。 刚刚涌出门来十数壮汉,早吓得肃然而立,纷纷收起兵刃。 彩虹龙女威陵地注视着守门的四个壮汉,怒声问:“方才唱歌的是谁?”只见手拿火种的大汉,早已吓得面色如土,汗如雨下,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惶声威呼:“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小的不知总督察。”彩虹龙女黛眉一剔,脱口一声娇叱:“拿下!”数声应偌,十数大汉中,应声奔出数人,立即将伏跪地上的大汉捆起来,接着向右侧门前推去。 被捆的大汉,不停地哭声嘶喊:“总督察开恩,小的下次不敢了。” 彩虹龙女萧湘珍即和江天涛同时下马,立即有两名壮汉将马接过去。 一直躬身垂首的支舵主刘得标,立即恭声道:“请总督察厅上坐。” 彩虹龙女却沉声道:“快来见过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刘得标哪敢怠慢,躬身抱拳,道:“三钗帮天门分舵,林坪支舵,支舵主刘得标参见少堡主。” 江大涛谦和地一笑,肃手道:“刘文舵主请别多礼,在下前来贵支舵,尚有许多事要请教你呢?” 刘得标连连躬身道:“不敢,不敢,少堡主有事请厅上吩咐。” 于是,江天涛在前,彩虹龙女略后半步,刘得标以及几个香主执事,紧跟身后相随。 刘得标等人看得清楚,要想免却今日重责,只有求助这位英挺潇洒,卓卓不凡的江少堡主了。 因而,早已悄悄互递眼神,各自放精灵些,同时,悄悄吩咐,速备酒菜。 进入屏门,目光同时一亮,只见大厅上,正有几个壮汉,神情紧张地忙着点燃厅檐前的纱灯,厅内光明已在大放。 刘得标看了这情形,气得直咬牙,心中愈发地焦急,暗骂这群懒东西,不知早把纱灯点起来。 大厅高五阶,尚称宽敞,厅上布置,有山水,有字画,一律檀桌漆椅,雕花灯,看来尚称不俗。 进入客厅,彩虹龙女首先亲切地道:“涛哥哥上坐。” 江天涛也不客气,微一领首,极自然地坐在宾位大椅上,刘得标等人,依序分列左右恭立。 彩虹龙女迳自坐在主位上,以懊恼的口吻解释道:“这个支舵虽然地区偏僻,却有监视丙方山动静的价值,没想到我仅半年没来督察,竟乱成这副样子。” 恭立两测的支舵主刘得标,和几个香主执事,听得个个心惊胆颤,俱都为自己暗捏一把冷汗。 执掌刑事的执事,早已将记事薄战战兢兢地取出来,所有人的乞求目光,一齐集中在江天涛身上。 江天涛身为宾客,自是应该说几句情面话,于是,故意看了一眼厅内布置,赞许地一领首道:“珍妹虽然不满,但小兄却觉得不错,以一个小小的支舵,能有今日的成就,也算难能可贵了。” 彩虹龙女深情地漂了江天涛一眼,忍笑问:“涛哥哥敢莫是代刘得标说情?” 江天涛故意一拱手,风趣地道:“不敢,看小兄的薄面,饶他这遭,珍妹可罚他速备快艇一艘,精湛水手四名,今夜天时有利,你我正好渡江。” 彩虹龙女虽见江天涛说得有趣,但想起即将探山之事,也懒得再处分刘得标等人,于是沉声道:“刘得标,还不谢过江少堡主。” 刘得标以及十数香主执事,如得大赦,纷纷躬身高呼:“多谢江少堡主和总督察。” 彩虹龙女接口沉声道:“快去准备快艇应用。” 刘得标一听,慌不迭地连声应是。 其中一个香主级的中年壮汉,早已折身走了出去。 就在这时,几个仆妇鱼贾而入,每个人手中,俱都捧着一个木托盘,盘中俱是热气蒸腾的佳肴大菜。 搬桌移凳刹时齐备,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并肩上坐,刘得标侧面恭陪,特地留下一个较年轻的仆妇,肃立一侧,专为萧湘珍斟酒。 酒过三巡,彩虹龙女首先沉声问:“最近汉水四恶,除了请到陇西恶丐和吻血头陀两人外,可曾又邀请其他高手?” 刘得标恭声道:“新近入山的一人,就是随三恶小霸王余希,一同前来的毒娘子江天涛一听毒娘子,精神顿时一振,不由急声问:“贵支舵弟兄可曾亲自看到?” 刘得标恭声道:“由于他们的公然入山,如之大恶蓝碇掌,二恶鬼头刀以及四恶红衣儿三人,均亲至山下欢迎,是以舵上的眼线弟兄,均都亲见。” 说此一顿,突然正色道:“大恶蓝碇掌班豹,当场扬言,莫说三钗帮半月之后要全军尽没,就是威震武林多年约九宫堡,一并前来,也要被他个一人不回。” 彩虹龙女听得黛眉如飞,凤目闪耀,不由怒声道:“这话可真?” 刘得标见萧湘珍怒声发问,吓得急忙立起,躬身道:“卑职怎敢欺骗总督察和少堡主。” 江天涛毫不生气,立即以手示意刘得标坐下,同时,淡然一笑,平静地道:“我倒不信他们厉害得如此惊人。” 刚刚坐下的刘得标一听,立即又欠身道:“启禀少堡主,千万不可小觑汉水四恶,他们不但武功独特,心狠手辣,而且大寨内外,飞石乱箭,砂包滚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桩卡密布,警卫森严……” 江天涛末侍刘得标说完,立即轻唤了一声,淡淡地笑着问:“支舵主把丙方山说得亚赛阎罗殿,这些机关设施,可是支舵主亲自眼见?” 刘得标急忙欠身道:“回禀少堡主,小的虽末亲见,但却经常派人探山……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不由沉声道:“经常探山的是谁?” 刘得标急忙恭声说:“大头目爬山虎尤宜韬。” 江天涛立即道:“快唤他前来,我有话问他!” 刘得标一阵迟疑,面现难色地恭声道:“启禀少堡主,尤宜韬,就是刚才唱歌的那个弟兄。” 江天涛仗着已得萧湘珍芳心,因而毫不迟疑地道:“这是一个人才,快把他放出来,警告他今后要学得稳重些。”. 刘得标虽然恭声应是,但一对眼珠却偷偷望着总督察。 萧湘珍怕爱郎不高兴,赶紧施了一个眼神,刘得标才离席走出厅外。 江天涛一俟刘得标走出厅外,立即压低声音道:“珍妹,今夜浓云密布,星月无光,正适合我们探山,小兄以为应该尽早前去。” 彩虹龙女对江夭涛,总是百依百顺,急忙一领蝶首道:“小妹也有此意,不过照刘得标所说,要想直抵大寨不被汉水四恶发现,似乎极难。” 江天涛赞同地道:“珍妹说得极是,但我们仍就隐密行踪为上策,最好是毒娘子已被我们捉来,而四恶尚且不知毒娘子去了何处,这样他们受的打击和震惊,也就可想而知了。” 彩虹龙女立即兴奋地道:“好,我们就这么办,果真如此,不但可以杀杀恶丐头陀的狂妄气焰,也可令四恶惊心丧胆,再不敢自大夸口。” 话刚说完,刘得标已引着爬山虎尤宜韬走进厅来。 尤宜韬一进厅门,立即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叩首连声道:“多谢少堡主和总督察开恩。” 江天涛淡雅一笑,道:“尤宜韬,你起来,我有话问你。” 说罢,并示意刘得标归坐。 尤宜韬恭谨立起,垂首肃立,静待问话。 江天涛为平静爬山虎的情绪,首先宽声道:“尤宜韬,听说你经常深入内方山刺探四恶动态有功贵帮,因而总督察才赦免了你的过错,现在我有几个问题,你必须照实直说。” 尤宜韬目光低垂,连连领首应是。 江天涛首先问:“你最近可曾过江前去内方山?” 尤宜韬恭声道:“小的今晨方归昨夜彻夜都在山上。” 江天涛赞许地一领首,道:“很好,你可将经过说来。” 尤宜韬恭声道:“小的每次进入内方山,皆乘月黑风高之夜,均沿着山道爬进,因为,只有山道上才没有机关隐阱……” 彩虹龙女插言道:“山道上难道没设明桩暗卡吗?” 尤宜韬点点头道:“有,但是小的入山,多在更定之前,而撤退均在拂晓的那段最暗时间,因为入夜不久拂晓之前,哨卡既少,而且多疏于防范……” 江天涛听得连连领首,赞声称好。 尤宜韬一见,心中十分得意,继续道:“小的现在大致已摸清了对方桩卡的位置,处处避实就虚,进退均如进入无人之地,所以十分顺利。” 说此一顿,继续道:“不过浓草中,巨石后,大都而有暗桩,绝壁惊险处人数较少,平坦易走处机关多,且桩卡密布。” 江天涛似是不太重视桩卡的事,因而插言问:“你可看到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尤宜韬连连点头,小的看到了,而且陇西恶丐和物血头陀也到谷外迎接,他们当场还谈到少堡主和总督察。” 江天涛和萧湘珍,目光同时一亮,不由齐声问:“他们怎么说?” 尤宜韬说:“看情形他们似是早已料到,既然迎接毒娘子上山,便是和九宫堡已结下了梁子。 因而他们很注意少堡主的武功和师承…… 当时陇西恶丐一见毒娘子便大剌剌地问:“听说九宫堡主的少堡主,功力深厚,曾经单掌击伤了力拔山,这件事,章女侠可是亲自所见?” 毒娘子很恭维恶丐,施体恭声道:“老前辈问得不错,当时晚辈就立在台上。” 恶丐唔了一声,八字眉一皱,傲然又问:“听说这小子的家学渊源,剑术精湛,竟女侠可曾亲身领教过?” 当时毒娘子一阵迟疑,仅答复了一半问题,道:“江天涛的剑术是否精绝,晚辈不甚清楚,不过,据晚辈所知,九宫堡的家传绝学,江天涛尚不如犬子会的多。” 江天涛听至此处,不由轻哼了一声,想起历代祖宗仗以驰名的绝学,丽星剑法仅窥一二外,其他排山掌以及正宗吐纳,一直练习无暇,想到一月后的龙首大会,也许有人故意以此公然挑战,以打击九宫堡在大会上的地位。 念及至此,愈加焦急,恨不得插翅飞进内方山,活捉毒娘子,星夜赶回九宫堡,日夜勤练掌法和吐纳,根据他的资质和根基,半月之内,虽不致炉火纯青,但在大会上,足可应付。 心念间,又听尤宜韬恭声道:“当时恶丐和头陀听说少堡主对自己的家学,还没有毒娘子的儿子知道得多,两人都开心地哈哈笑了。 吻血头陀首先敛笑道:“章女侠可知那小子的师父是谁?” 毒娘子亦知道吻血头陀的厉害,愈发恭谨地回答道:“回禀老前辈,据晚辈所知,江天涛的师父就是昔年的江南女侠海棠仙子。” 当时恶丐和头陀一听,面色似是微微一变,但却又兀自哈哈笑了。 毒娘子自然不知两人为何发笑,但小的隐身暗处却看出这两个家伙有些心怯了。 随即恶丐首先敛笑,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好了,现在我们不谈那小子了,请问章女侠对三钗帮的三个丫头抱有何种看法?” 毒娘子当时恭声道:“据晚辈所知,三钗帮中以玉钗的武功最高,也最美丽。” 凝神静听的吻血头陀一听,环目中冷电一闪,条然仰天发出一阵快意厉声,当时小的听来,不由浑身直竖汗毛。” 彩虹龙女听至此处,芳心一紧,娇靥飞红,黛眉间立现杀气。 江天涛饮罢了杯中酒,不由晒然笑了。 刘得标急忙起身,执壶为江天涛又满了一杯酒。 尤宜韬继续道:“当时毒娘子见吻血头陀厉笑,愣了一愣,又郑重地说:“老前辈切莫小觑了彩虹龙女,那丫头不但剑术精绝,轻功也高得骇人,尤其现在又和江天涛缠在一起,要是以九宫堡和三钗帮两方的势力来对付我们,内方山虽是铜墙铁壁……” 吻血头陀末待毒娘子说完,突然懊恼地道:“章女侠怎知彩虹龙女和那小子早已缠在一起?” 毒娘子立即正色道:“这件事早已轰动了三钗帮和九宫堡,彩虹龙女痴情相思,卧床不起,江天涛千里飞骑,拜山幽会,一连几个春宵,据说,彩虹龙女现在已是大腹便便了……” 尤宜韬的话尚末说完,娇羞满面,红飞耳后的萧湘珍,顿时大怒,玉手一拍桌面,飞眉嗔目怒声道:“毒娘子这贱婢,恶言秽语,胆敢信口雌黄,今夜如果捉住这贱婢,定要割下她的烂舌头。” 说此一顿,突然一指尤宜韬,厉声问:“可是你这狗才,从中添加枝叶?” 尤宜韬一听,面色大变,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道:“小的句句实言,斗胆也不敢撒谎。” 江天涛一见,不由哈哈笑了,接着风趣地道:“珍妹,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要他实话实说,他说了你又着恼,小兄觉得这样也好,免得和他们见面时再费口舌了。” 彩虹龙女一听,娇靥更红了,想到他们对付吻血头陀的忌惮对策,竟是如此的巧合,不由抚媚地笑了。 但恭立两测的香主、执事和坐在桌旁的支舵主刘得标等人,却没有一人敢正视彩虹龙女。 江天涛再度一笑,即对地上的尤宜韬愉快地道:“尤宜韬,现在已无事了,快些退出去吧!” 爬山虎尤宜韬连连叩头,同时感激地道:“小的对少堡主无以为报,谨请少堡主今夜前去探山之时,多带几日乾粮,因为小的虽然时常前去,往往数日迷在山里话末说完,彩虹龙女黛眉一竖,立即沉声道:“江少堡主精通易理,善解阵法,小小的内方山,岂能困得住他,还不退下去。” 尤宜韬哪敢怠慢,叩了个头,爬起来,恭谨地退出厅外。 江天涛望着尤宜韬的背影,却朗声笑着道:“尤宜韬,多谢你的建议,稍时前去,定要多备一些乾粮。” 支舵主刘得标一听,急忙向两边的执事施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即悄悄退出厅去。 就在这时,方才出去准备快艇的那个中年执事,已由厅外匆匆地走进来。 彩虹龙女首先道:“快艇可曾备好?” 中年执事抱拳躬身道:“俱已齐备。” 于是,停酒上饭,另换大菜。 匆匆饭罢,迳自走出门来。这时,街上灯火点点,晚市已散,但光明如昼的酒楼客店,却正是热闹时候,由于入夜较静,阵阵隆隆的激流声,迳由江边传来。 为了避免惹人注意,仅刘得标一人陪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向江边走去。 到达江边,满江大雾,对岸内方山的崎险山势,完全被江雾吞噬了。 江天涛一看,不由兴奋地说:“珍妹,今夜前去,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彩虹龙女樱唇绽笑,仰首一看夜空,漆黑如墨,乌云滚滚,正待说什么,身后蓦然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三人心中一动,回头一看,只见方才准备乾粮的执事,提着两个扁长而整齐的食包,如飞奔来。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正待说不要。江天涛哈哈一笑,已愉快地说了:“多谢支舵主的美意,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彩虹龙女一听,也领首笑了,因为过于峻拒,不但辜负了部属的敬意,反而显得骄恃做作。 于是,即和江天涛各自取了一个,顺手缀在腰际。 四人走下江堤,一艘梭形快艇上,早已恭谨地立着四名全身水装的彪形壮汉。 四个彪形壮汉,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同时抱拳,躬身施体。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萧湘珍,连连领首,并向着刘得标挥挥手,腾身而起,双双飘落快艇上。 刘得标一俟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登上快艇,立时抱拳躬身目送。 四个壮汉,四桨翻飞,快艇疾进如箭,尤其斜流而下,势如奔马,愈显得江风劲疾。 江天涛和萧湘珍,并肩而立,满怀兴奋,望着茫茫的江雾,听着隆隆的水声,不知对岸尚有几许里地,只见两弦如墨的江水,滚滚泊泊,汹涌翻腾。 足足半个时辰,前面十数丈外,又现出一道模糊岸影。 蓦闻一个壮汉,恭声道:“启禀总督察,水流已慢,距离岸边恐怕不远了。 彩虹龙女立即沉声道:“沿岸而下,不必靠艇。” 说话之间,已至岸边不远,四桨一拨,沿岸而下。 江天涛一挽萧湘珍的玉臂,同时低喝一声:“起!” 两人身影,双双凌空,直向岸上,斜飞飘去。 脚踏实地,尽是鹅卵碎石,回头再看快艇,早已没有了踪影。 江天涛一心辨认方向,忘了仍握着萧湘珍的温馨玉手,一直向前驰去。 彩虹龙女尚属第一次和爱郎如此亲密接触,只觉得娇靥发烧,芳心抨跳,心坎充满了甜甜的感觉。 前进数十丈,尽是枯草怪石。 江天涛条然停身,凝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立即凑近萧湘珍的耳畔,悄声道:“珍妹,前面就是内方山了。” 彩虹龙女萧湘珍,温柔地点点头,在这一刹那,她突然升起一丝莫明其妙的恐惧感,她不是怕内方山的绝毒机关,而是对江天涛的安危突然担起心来。 尤其凝目细看,发现眼前,尽是奇松怪岩,险恶的内方山,虽在面前却仅能隐约可见,想到方才尤宜韬说,草丛中巨石后均有暗桩的话,她的心愈加不安起来。 心念间,蓦闻江天涛悄声说:“珍妹,我俩为了支援方便,一个在后,一个在前彩虹龙女一定神,立即抢先道:“让小妹在前。” 江天涛立即正色道:“那怎么可以……” 彩虹龙女却崛强地道:“不,我一定要在前面。” 江天涛一愣,接着无可奈何地道:“既然如此,我俩交互前进吧!” 于是,两人借着荒草怪石,快闪疾避,前进如风,眨眼已至一座斜岭前,两人互看一眼,直向斜岭上驰去。 到达岭的尽头,似是一座峭崖绝壁,由于浓雾罩山,十数丈外,景物模糊,无法看得清楚。 江天涛和萧湘珍,两人相互作了个迷惑手势,似乎在说,奇怪,怎的一个暗桩也末遇见?两人仰首上看,浓雾蒸腾,十丈以上,山势难办,虽然看不真切,但江天涛和萧湘珍却俱都末放在心上,唯一担心的是,如何悄悄制服上面的暗桩,而不被发现。 江天涛作了一个手势,身形微动,当先向上飞去。 彩虹龙女怕江天涛有失,一长身形,也紧跟而上。 这是一座数十丈高的断崖,壁立如削,仅有极少数的几处石缝间,生有野藤、斜松和突石。 江天涛曾有一次夜探东梁山的经验,到达崖颠,首先悄悄探首一看,发现崖上阅无一人。 于是,一挺腰身,腾空而上,闪身隐在一方大石下。 紧接着,人影一闪,香风扑面,彩虹龙女也紧跟着隐在江天涛的身畔。 彩虹龙女立即悄声说:“涛哥哥,怎的崖上也没有人?” 江天涛十分迷惑地摇摇头,举手一指前面的一片怪石悄声道:“让我到那面看看!” 看字出口,闪身而出,身形一伏,疾如一缕青烟已到了怪石之间,展开轻功,一阵闪电飞扑,每座石后,俱都没人把守。 江天涛的确愣了,即对飞身扑至的彩虹龙女,悄声道:“珍妹,这情形有些反常,即使此地崎险,也应该有人把守……” 彩虹龙女微一领首道:“我们再到前面看看。” 于是,两人并肩前进,穿过一座树林,登上一座横岭,依然末遇一人阻拦。 举目向深处一看,一片漆黑,一丝灯火不见。 江天涛愈加迷惑地道:“照尤宜韬所说,内方山虽然不似阎罗殿,但寨外重要之处,至少应该派一两组暗桩……” 彩虹龙女悄声道:“也许还没到重要的地区吧!” 江天涛立即不以为然地道:“这情形照尤宜韬的报告,和江湖上的传说,恰恰相反……” 彩虹龙女突然似有所悟地道:“此地可能是内方山的后山。” 江天涛赞同地点了点头,游目一看岭下,浓雾弥漫,一片漆黑,除了强劲的山风吹起枫枫的响声,一切是一片死寂。 举目向深处看,没有一丝亮光,因而断定距离大寨尚远。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怀疑地道:“珍妹,你看四恶会不会早已知道我们今夜前来?”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道:“舵上的弟兄尚且不认识我,内方山即使有眼线在镇上也不见得认出你我的身份,据我看,内方山也许出了事情。” 江天涛遇事谨慎,智慧超人,凡事皆有远虑,他对萧湘珍的看法虽然不便反驳,但却郑重地道:“珍妹不要小觑了毒娘子,这贱人狡桧多智,诡谲善谋,根据眼前情势,我看对方已有准备。” 彩虹龙女在机智上,一向不肯输入,听了江天涛的话,芳心虽然不服,但却不愿和爱郎争执,于是抚媚地一笑,道:“俗语说:遇勇者智取。 既然四恶他们已把我们视为勇者,那我们就勇往直前吧!” 说罢,当先向岭下驰去。 江天涛怕萧湘珍有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彩虹龙女看了江天涛关怀情急的样子,芳心一甜,不由清脆地笑了。 就在她娇声发笑的同时,身后岭颠上,扑啦一阵飞禽鼓翅之声,直向夜空飞去。 江天涛心中一惊,即和萧湘珍同时刹住身形,惊异地回头向岭颠上望去,只见风吹草动,一切依然是静悄悄地。 彩虹龙女对这种声音最熟悉,不由急声道:“涛哥哥,被你猜中了。 乍然间,江天涛不知何意,不由迷惑地问:“猜中什么?” 彩虹龙女道:“岭上有人。” 江天涛惊异地懊了一声,凝目向漆黑的岭颠上看去,哪里有半个人影。 彩虹龙女自语似地道:“想不到他们果然有了准备,方才那是信鸽。” 江天涛心中一动,毅然道:“既然他们有了准备,我们索性往里闯吧!” 于是,两人展开轻功,迳向岭下驰去。 到达岭下,是座绿谷,穿过绿谷,竟是一道高约数丈的石墙。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四章 被困枯井 江天涛和萧湘珍,两人同时刹住身形,不由相互看了一眼,似乎惊疑地道:“到啦!” 于是,凝目一看,石墙分向左右延伸,两端各自接在两座峰脚下,显然,这是一座谷口。江天涛看罢,断定墙内即是四恶的大寨,于是功凝双臂,力透掌心,一长身形,腾空而起,直向高大石墙上飞去。 彩虹龙女怕江天涛有失,也紧跟江天涛身后,腾空飞上石墙。 两人游目一看,俱都愣了。 只见寨墙宽约八尺,光滑清洁如镜,足证墙上经常有人走动,但是,整道寨墙上,竟无一个人影。 凝目前看,浓雾弥漫中,现出一片隐约可见的幢幢屋影,蜿蜒起伏,高低不等,看似杂乱无序,实则暗含阵势。打量间,蓦见彩虹龙女,举手一指正北一座更楼道:“涛哥哥,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吧!”江天涛冷冷一笑,道:“不用去,根本无人。”彩虹龙女一听,不由望着江天涛晒着轻蔑微笑的俊面发愣。 江天涛举手一指大寨内的重重院落,冷冷一笑道:“珍妹可看出这座大寨的建筑,有何奇特之处?”彩虹龙女的目力,较江天涛略逊一筹,仅能看到较近的几处院落,无法看清全般情形,因而迟疑地道:“似是诸葛武侯所创的八卦阵,靠近这一面的院落,好像是离宫……”江天涛知道彩虹龙女不识,但又怕她脸红,因而笑着道:“珍妹说得不错,实际上这是按河图之数而建成。”彩虹龙女一听,不由瞪大了凤目,惊异地道:“这是久已失传的阵势嘛!四恶怎会以河图建立大寨呢!”江天涛晒然一笑道:“虽然是河图之数,但建筑得并不高明。”彩虹龙女不解地问:“怎见得。”江天涛淡然一笑道:“河图虽然诡异,但却有一定的数字,只要记清了它的阴阳单双易数,这座大寨便无出奇之处。”彩虹龙女惊异地懊了一声,点了点头。 江天涛继续道:“稍时我们进入大寨万一遇上伏击,你我不能兼顾分手,珍妹只记住二、七上、一、六尾、三、八居左、四、九在右,五、十中央的数字,再记住,双阴向右,单阳奔左,你我仍可在中央相会……”彩虹龙女聪慧超人,一点即通,默念一遍不由黛眉一挑,愉快地说:“这太简单了嘛!”江天涛毫无忌惮地期声一笑道:“假设四恶再由玄奥的河图变化中,混合八卦五行,三才九宫,这座大寨再加上机关陷阱,不啻铁壁铜墙黑煞宫,若非精通易数的人,便休想进入其中了。”说此一顿,故意不屑地冷哼一声,极轻蔑地笑着道:“可惜,四恶不知,就是他们的师父也末必是见得懂。”彩虹龙女何等聪明,一听江天涛的口气,便知爱郎正用激将诱敌之计,因而,佯装愉快地道:“涛哥哥说得极是,像四恶他们这些粗俗莽夫,知道什么是八卦,什么是五行,就是大恶的师父陇西恶丐又懂得什么是三才九宫……”话声末落,前面房影中,突然暴起一声震耳大喝:“贱婢小子,死在眼前尚敢轻蔑你家丐爷,真是胆大至极。”夜静更阑,又在深山,这声中气充足的震耳大喝,不啻平地焦雷,只震得谷峰回应,噬声不绝。 彩虹龙女一听,即对江天涛悄声道:“涛哥哥,这是陇西恶丐。”江天涛见自己几句话便将对方激出来,免却了闯寨的危险,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声如龙吟的哈哈大笑。 笑声一起,又是一声浑厚大喝:“小辈有何可笑,佛爷在此等候你们多时了。”江天涛依然朗声笑着道:“我笑尔等的愚蠢无知,不能沉着应付,既然表示无所畏惧,偏偏又要故弄玄虚,既然要诱小爷深入,偏偏又禁不住小爷一激,试问尔等虽有玄奥的河图大寨又有何用,撤除桩哨,关闭陷阱,岂不是白费了心机?”话声甫落,房影中立即传来一阵阴森森的慑人冷笑。 江天涛一听,不由再度哈哈笑了,接着轻蔑地笑声问:“陇西恶丐,可是深悔自己沉不住气以致中了小爷的激将之计,而破坏了全盘大局?”陇西恶丐一听,想是恼羞成怒,再度一声震耳大喝:“放屁,你道丐爷怕了你这个小辈?”彩虹龙女脱口道:“既然不怕,为何鬼鬼祟祟,藏藏躲躲。”话声甫落,隐身二三十丈外房影中的陇西恶丐,立即发出一阵有如枭鸣般的哈哈狂笑,同时笑着说:“丐爷一生威震陇西,最喜捉弄你们这些无知的后生小辈,丐爷撤去桩哨的主要目的,是要试试你小子的胆量和勇气。”江天涛傲然哈哈一笑,说:“莫道小小的内方山,在下没有放在心上,就是你陇西恶丐和污腥满身的吻血头陀,在下又何曾看在眼内。”陇西恶丐和吻血头陀一听,只气得暴跳如雷,哇哇怪叫连声疾呼:“快燃火把来,快燃火把来。”江天涛唯恐吻血头陀看见盖世风华的彩虹龙女美丽而施迷术,因而再度傲然一阵大笑,轻蔑地笑声道:“武功精绝的高手,目光精锐,夜视如昼,交手尚需火把照明,还称得什么英雄……”话末说完,黑暗房影中,突然暴起一声刺耳怪嗅:“气死我也,小辈你下来。”怪嗅声中,一道人影,迳由暗影中,飞身而出。 江天涛朗声哈哈一笑,挽着彩虹龙女,腾空而起,也直向场中落去。 两人身形尚未落实,不远处突然暴起一阵直上夜空的震耳呐喊,接着一片火光冲天。 江天涛飘然落地,举目一看,只见两队壮汉,各举火把围在重重院落中,飞步奔来,刹那间,光明大放,势如白昼。 只见方才纵出屋影的那道人影,竟是一个蓬头垢面,满嘴黄须,八字眉,吊角,一身破烂衫的老乞丐。 江天涛知道,这人就是横行甘陕一带的陇西恶丐了。 再看恶丐身后,是一个虎头燕额,一身黑袍,手中拿着一根方便铲的凶睛头陀,正率领着二三十名劲衣壮汉,如飞奔来。 江天涛打量间,陇西恶丐已停身在五丈以外,两队近百高举火把的大汉,立即将双方人众,团团围在核心,留出一个近十丈的空场来。 陇西恶丐满面怒容,充满了杀气,一双吊角眼,冷芒闪射,轻蔑地看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眼,立即怒声问:“你小子可就是九宫堡的江天涛?”江天涛不屑地冷冷一笑,道:“明知何必故问?”恶丐气得一瞪眼,又望着萧湘珍怒声间:“你这贱婢可就是三钗帮的玉钗萧湘珍?”彩虹龙女黛眉一剔,凤目圆睁,举手一指恶丐,厉声道:“你这恶丐如再口出不逊,当心姑娘割掉你的狗舌头。”恶丐一听,仰天发出一声怒极厉笑,吼道:“贱婢死在临头,倘敢口出大言……彩虹龙女恶丐一口一个贱婢,顿时大怒,再度一声厉叱:“恶丐闭嘴。”厉吃声中,横肘撤剑,寒光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同时厉声道:“姑娘今夜定要取你恶丐的狗命,为陇西数百万民众除害。”江天涛深怕萧湘珍有失,不由轩眉沉声道:“珍妹且慢出手,让愚兄试试这恶丐的掌力。”说话之间,闪身挡在萧湘珍的身前。 蓦见立身五丈外的吻血头陀,突然凶睛一亮,立即冷冷地笑着道:“称呼如此亲热,不怕佛爷笑你们肉麻吗?我且问你,你是九宫堡的少堡主,她是三钗帮的彩虹龙女,你俩到底是何关系?”江天涛冷冷一笑,傲然沉声道:“既然明知,何必故问?”吻血头陀突然怒声道,.“佛爷定要问。”江天涛觉得吻血头陀危险,决心先除了此人,免除对彩虹龙女的分神顾虑,于是也怒声道:“小爷偏不说。”吻血头陀厉声一阵大笑,道:“是否破瓜,瞒不了佛爷的三遍神咒,待佛爷先看看她的姿色如何。”说话之间,提起方便铲,竟大步向前走来。 彩虹龙女一见,芳心大惊,暗自焦急,但她依然横剑玉立,看来似是毫不在意。 江天涛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正待撤剑,蓦见陇西恶丐,沉声道:“瓮中之鳌,到手之物,何必如此性急,待老丐解决了这小辈,大师再念咒语相试也不迟。”话声甫落,数丈以外的人群,突然暴起一声大喝:“师父且慢动手,杀鸡何用牛刀子,让韵儿来解决这小子。”大喝声中,一个浓眉环眼,狮鼻海口落腮胡的蓝衣劲装壮汉,飞身向场中奔来。 立在江天涛身后的彩虹龙女一见,立即悄声道:“这人就是大恶。”说话之间,大恶已奔至陇西恶丐身前。 恶丐知道蓝碇掌那点浅薄功力,因而叮嘱道:“你要小心了。”大恶一听,反而不高兴地道:“师父何必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徒儿只需三招两式,定要将这小子横尸此地。”已奔至三丈以外的物血头陀,凶睛一张,立即朗声喝了个好,例着血口道:“有志气,有志气,快将这姓江的小子击毙,佛爷已等不及了。”大恶环眼一瞪,也朗声喝了个好,身形一纵,飞身前扑,右掌迎空一挥,顿时掌心泛蓝,接着一声大喝:“小子纳命来吧!”大喝声中,身形已至江天涛面前,迎空的右掌,运足九成功力,猛向江天涛的天灵劈去。 江天涛决定要先声夺人,刹刹对方的傲气,这时见对方掌心透蓝,不敢硬接,身形一闪,疾演脱袍让位擦着大恶的身侧柔身滑过。 手持火把的近百壮汉,见江天涛闪身不敢硬接,不由暴起一声有如春雷,直上夜空的震耳烈采。 只有陇西恶丐,面色大变,脱口一声厉喝:“小子不得伤人。”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湛蓝的右掌,挟着一团蓝雾,猛向江天涛扑去。 彩虹龙女一见,顿时大怒,一声娇叱,挺剑就待飞刺。 就在恶丐前扑,彩虹龙女娇叱的同时,蓦闻江天涛朗声一笑道:“去吧!”吧字出口,右掌一招“倒打金钟”,蓬的一声,右掌着实打在大恶的后背上。 大恶一声嗅叫,身形前冲,一个哇的一声,险些栽倒,张口吐出一道血箭,几个人同时纵出,仓皇将大恶救走。 江天涛一掌击中大恶,脑后一股血腥掌风已到,心中一惊,暗呼不好,抬头一看一团蓝雾中,一只巨擘已经击到。 仓促间,无暇思索,大喝一声,挺身疾进,左臂运足功力,猛地挥臂格出。 彩虹龙女一见,花容大变,不由脱口疾呼:“涛哥哥不要!”但是,已经迟了。 蓬的一声大响,接着一声闷哼,陇西恶丐面色苍白,身形一连几个摇晃,瞪瞪退后了五步。 周围近百高举火把的壮汉,暴起的那阵烈采,余声尚未歇落,场中已有了胜负结果,因而俱都惊呆了。 但是,手持方便铲的物血头陀,却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同时,轻薄地期声道:“江天涛,你虽然击退了丐爷,可是你左腕不出片刻便要烂掉了,不待天明,你小子就要毒发臭死。哈哈,可怜一个美若天仙的娇艳玉钗,就此作了寡妇婆。”说罢,又是一阵轻薄的哈哈怪笑。 这时。彩虹龙女早已飞身扑了过来,抱住江天涛的左臂,泪落双腮,她几次举剑想毅然斩下江天涛的左臂,但是,一直忍不下心来,哪里还有心去听吻血头陀的轻薄话语。 江天涛想到自己尚有几个时辰好活,不由仰天一声厉笑,挣脱彩虹龙女,缓步向恶丐逼去。 陇西恶丐面色苍白,腕痛如割,愣愣地立在一丈以外,他确没想到江天涛仅仅弱冠之年,便有了如此雄厚的掌力。 因而,他愈信江湖上盛传他单掌击伤力拔山的消息不虚。 江天涛双目尽赤,面透杀气,微圈着双臂,缓步逼来,知道他这一击必是凝聚了所有的功力。 于是,也暗凝功力,故意傲然沉声道:“姓江的小子,丐爷要说的话,佛爷已对你说了,要想活命,尽快斩断左腕……”江天涛再度一声厉笑道:“小爷今夜要替陇西的百姓除害,要与你同归于尽。”话声甫落,陇西恶丐的功力已凝聚双掌,突然瞪眼一声厉喝:“好,丐爷就和你小子拚了。”了字出口,圈臂蹲身,湛蓝的双掌,猛推而出。 一道滚滚狂飙,挟着旋腾蓝雾,直向江天涛面前击到。 彩虹龙女一见,芳心痛碎,不由戚声疾呼:“涛哥哥,快闪开。”但是,江天涛却一声厉笑,运足功力的双掌,已经猛力推出了。 轰隆一声大响,暴起一声悠长刺耳的惊心惨叫,劲风激旋,砂石带啸,陇西恶丐的身影,挟着凄厉惨嚎,直向七八丈外横飞过去。 周围近百壮汉一见,脱口一声惊啊!俱都呆了。 吻血头陀深知恶丐的掌毒厉害,早已怪嗅一声,飞身暴退三丈。 立在数丈外的内方山高手,齐声吆喝,纷纷向横飞中的恶丐扑去。 哇哇两声,恶丐的身形尚未落地,口中已一连喷出两道鲜血,宛如一蓬血雨,纷纷洒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恶丐的身躯着实跌在地上,滚了两滚,登时气绝,纷纷追扑的高手,竟没有一人接住。 江天涛运掌震飞了陇西恶丐,怒火末消,杀气仍炽,呛琅一声龙吟,彩华如电一闪,丽星剑已撤出鞘外。 于是横剑一指吻血头陀,厉声道:“你这佛门败类,快快过来受死。”吻血头陀大吃一惊,但他心中一动,却仰天发出一阵哈哈大笑,接着朗声笑着道:“无知小辈,还不快将你的左手斩掉,如果妄动真气,再与你家佛爷动手,哈哈,你的小命就死得更快了。”江天涛再度厉声一阵大笑,道:“待小爷超度了你这佛门败类,再斩掉左臂也不迟。”吻血头陀知道江天涛已起拚死决心,只得怪叫一声:“小辈找死,你道佛爷怕了你不成?”怪叫声中,猛的一扫手中方便铲,幻起一轮寒光铲影,呼的一声,拦腰扫去。 江天涛自知难逃一死,因而奋不顾身,闪身一旋,方便铲擦身而过,接着挺剑疾进,猛刺吻血头陀的小腹。吻血头陀一看这种奋勇拚命的打法,不由大惊失色,他确没想到,江天涛中了恶丐的绝毒蓝碇掌后,居然仍有如此惊人的冲力。 心惊之下,大喝一声,铲头一点地面,身形腾空而起。 江天涛一剑刺空,愈发怒不可遏,手中的丽星剑,一招“大鹏展翅”,猛向对方点地的方便铲削去。 彩华过处,火花一闪,铮的一声轻响,头陀的方便铲应声而断。 吻血头陀一见,怪嗅一声,面色大变,由于失去借力,正在上升的庞大身躯,疾泻而下。 江天涛一声冷笑,进步欺身,挺剑猛力刺去。 就在这时,胆战心惊的二恶,大喝一声:“小子住手!”大喝声中,飞身而出,手中厚背大砍刀,猛向江天涛剌去。 碧影一闪,一声娇叱,彩虹龙女飞身而出,立即将二恶迎住。 吻血头陀见江天涛宛如一只出押猛虎,勇不可当,不由大惊失色,以半截铲棍当戒刀,且战且逃。 围立四周的近百壮汉,早在恶丐毙命时,都已惊心骚动,这时又见吻血头陀狠狠不支,俱都面色大变,个个揣揣不安。 江天涛神情恍惚,一直想着左手溃烂的毒气攻心的事,因而,极怕毒性发作,不能手刃吻血头陀。 于是,剑势一紧,震耳一声大喝:“恶贼纳命来!”来字出口,横剑飞身,幻起一道彩华匹练,疾向吻血头陀追去。 吻血头陀心慌意乱,恨不得插翅飞离内方山,这时,蓦见耀眼彩华射来,心中大骇,怪嗅一声,转身狂奔。 就在他转身之际,江天涛的剑光已到,接着一招“力劈三关”,彩华一闪,暴起一声惊心惨嗅。 只见吻血头陀两手扑天,撒手丢铲,由头颅至腰间,立被江天涛劈为两片,血洒满地,五脏齐出。 就在恶头陀分尸的同时,场中一声娇叱,剑光大盛,二恶一声惨叫,也被彩虹龙女斩为两断。 围立四周揣喘不安的近百壮汉,一声惊呼,纷纷逃散,场中火把乱丢,人影飞奔纵动,顿时大乱。 彩虹龙女杀了二恶,飞身奔至垂剑呆立的江天涛身前,不由望着他的下垂左臂,戚声哭着道:“涛哥哥,快让小妹看看。”说话之间,即将江天涛的左手抬起来,低头一看,顿时呆了,不由惊喜地嚷着道:“涛哥哥,你的左手怎的没有发黑溃烂?”江天涛闻声举手一看,果真依然如故,他方才感到的酸痛麻木,想必是与恶丐接手时反震所致。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他曾食过朱仙果,毒娘子的玉露香和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巾在他的身上,都曾失去了效果。 于是,心中一喜,不由欢呼道:“珍妹快追,不能给贼人有喘息的机会,我们快捉毒娘子,不然久则生变。”.说罢,略辨方向,当先向一座双门院落奔去。 彩虹龙女尚闹不清江天涛为何毒不侵身,不过这时无暇细问,游目一看,除了场中丢满了熊熊火把,照射着鲜血淋淋的三具尸体,其余人等,早已逃得没有了踪影。 于是,仗剑跟在江天涛身后,如飞向前驰去。 来至双门院落前,江天涛毫不迟疑,迳由右门飞身进入,转身向右奔去。 彩虹龙女仍记着江天涛说的河图变化的道理,转首向右一看,果然有一座红门通道。 奔至通道尽头,迎面三座黑门,形成品字。 江天涛毫不迟疑,折身向左奔入。 彩虹龙女虽然细心暗察,但却不敢远离江天涛牛步,紧跟身后进入。 一进品字门楼,眼界豁然宽广,在一片宽场的对面,一连九座张口舞爪的青龙巨门。 江天涛一见,立即叮嘱道:“珍妹记住,遇龙腾空,遇虎跃踞,凤属祥禽,平安直进,鹭乃凶鸟,避不近身……”话末说完,两人已至第四座青龙巨门的高阶前。 江天涛即向彩虹龙女作了一个飞越手势,足尖一点,身形凌空腾起,一式“巧燕穿帘”,飞身穿过门下,直落门内。 身形方自立稳,彩虹龙女已随之落在身畔。 两人举目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只见无数壮汉,有的尚举火把正神色惶慌亡命奔进第二座卧虎门内。 最后督促的一人是一个白净面皮,浓眉环目的白缎劲装青年。 彩虹龙女一见白缎动装青年,立即娇声疾呼:“涛哥哥,那人就是三恶小霸王。”如此一嚷,小霸王立时惊觉,必是江天涛已经追到了,转首一看,面色大变,折身向中门奔去。 江天涛一听是小霸王,顿时想起毒娘子,不由厉声喝问:“毒娘子现在何处,快将毒娘子交出来。”厉声喝中,飞身前扑,直向奔上中门石阶的三恶追去。 登上最高阶的小霸王一见江天涛扑来,立即发出一阵得意大笑,右脚猛的一探石阶,左右虎目,哗啦一声响,条然张开,数百银弹,疾如脱箭般,飞射而出,宛如漫天银两般洒下来。 江天涛一心想捉住小霸王,逼出毒娘子的住处,因而,虽有银弹洒下,但仍挥剑扑进。 只见翻滚的银华匹练中,叮叮声响,点点火花,无数银弹,尽被砸飞。 小霸王一见,面色大变,转身奔进虎口内。 江天涛明知虎口不能进入,但他捉毒娘子心切,一俟银弹完毕,飞身登上高阶,仗?w啡牖15凇?br />  彩虹龙女根据江天涛所说的河图变化,也知中门不可进入,但她怕江天涛有失,呼丁声小心,也紧跟纵入。 就在两人飞身进入深约三丈门楼同时,门楼前后黑影一闪,轰然一声震耳大响,只见石层飞机,火星点点,石烟弥漫门之间。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心中一惊,急忙刹住身形,定睛一看,只见前后门楣处,分别多了一道粗如手臂的铁栅栏。 蓦然人影一闪,前面铁栅外突然多了一个人影,正是三恶小霸王。 小霸王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被关在门楼内,立即仰天发出一阵得意大笑。 江天涛顿时大怒,正待向小霸王扑去,蓦闻后面响起一阵阴沉娇笑。 这种阴沉娇笑,江天涛入耳便知是谁,回头一看,不错,正是黑衣劲装黑巾包头的毒娘子。 毒娘子粉面铁青,目露凶光,怨毒地盯着彩虹龙女和江天涛,切齿恨声道:“江天涛,你可曾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你的小命,仍没有逃出我毒娘子章莉花的掌心……”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暴喝一声:“贱婢纳命来。” 来字出口,运足功力的左掌猛力推出。 一道山崩海啸般的汹涌狂飙,带起铁栅下的石烟石屑,迳向毒娘子身前滚去。 毒娘子一声咯咯阴笑,双肩一晃,闪开了。 就在这时,一阵火光,突由身后射进来,门楼下顿时大亮。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小霸王率领着数十高举火把的壮汉,正将一捆捆的桐油乾柴,丢在铁栅栏外。 江天涛一见这情形,愈加怒不可遏,大喝一声,左掌猛的劈出一道刚猛掌风。 轰的一声大响,乾柴横飞中,暴起数声刺耳惨叫。 江天涛一掌劈出,脑后突然传来暗器破风声。 回头一看,剑光一片,当的一声,毒娘子打来疾的铁黎已被彩虹龙女拨掉。 江天涛恨透了毒娘子,正待赏她一掌,身后一声呐喊,火光大盛,无数捆事先燃着的油柴,纷纷堆向栅外。 就在这时,毒娘子这面突然响起一片杀声。 只见一个黑面俊俏,一身鲜红劲衣的年轻人,率领着大队弓箭手,正向这面如飞奔来。 彩虹龙女一见率领大队弓箭手来的鲜红勤装青年,立即对江天涛急声道:“涛哥哥,这人就是四恶红衣儿,别看他年纪轻轻,他最坏。” 一脸阴沉的毒娘子一听,立即冷冷一笑,轻桃地道:“当然,像你这样天仙般的大美人儿,就是柳下惠在世,也会忍不住意乱神迷,何况四寨主红衣儿……”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脱口一声厉叱:“贱妇闭嘴。” 怒极之下,忘了身前尚有铁栅,振臂挥剑,猛向毒娘子斩去。 寒光一闪,铮然有声,火花飞溅中,一根铁棍,应声而断。江天涛一见,顿时想起手中削铁如泥的丽星剑,星目一亮,震耳一声大喝:“珍妹闪开。” 大喝声中,飞身向前,功聚右臂,力透剑身,彩华暴涨中,铮铮连声,十数铁栏,应声而断。 紧接着,剑身一绕。当当连声,断栏纷纷坠地,立即形成一个大洞。 毒娘子一见,面色大变,一声惊呼,转身狂奔,直向红衣儿身而驰去。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飞身纵出,齐声怒喝,仗剑向毒娘子追去。 红衣儿看了这等声势,也不禁慌了。 毒娘子一见,立即惶声疾呼:“四寨主,四寨主……” 红衣儿一定神,即向发愣的弓箭手,挥臂大喝:“放箭……” 大喝甫落,转身狂奔,直奔龙门。大队弓箭手,齐声呐喊,纷纷搭箭。 毒娘子面色如土,冷汗琳琳,飞身纵进大队弓箭手中,直向正北奔去。 就在毒娘子纵进大队弓箭手中的同时,弓弦齐响,唆唆连声,无数羽箭,脱弦飞出。 也就在箭离弓弦的同时,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已如飞追到,一声大喝,当前一阵羽箭,立被击飞紧接着,寒光一闪,暴起雨声刺耳尖叫,彩华过处,又是两处惊心惨嚎,当前四个弓箭手,立时翻身栽倒。 其余弓箭手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东逃西散,整座广场上,尽是惊惶呼声和狂奔人影。 由于卧虎门内已燃起恫油乾柴,阵阵浓烟,随着夜风飘出来,广场上愈显得惊心混乱。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游目一看,只见“毒娘子”已奔至正北一座大厅前,两人立即飞身追出! 毒娘子一面狂奔,一面频频回头,发现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两人飞身追来,右臂一扬,抖手打出两点蓝星。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懒得用剑去拨,仅将身形一例,两点蓝星,擦肩而过。 毒娘子一看,飞身纵上厅阶,直向厅内奔去。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又怒又急,只要让毒娘子奔进厅内,必然立刻失踪迹。 于是,两人一声怒叱,身形腾空而起,一式“海燕戏水”,直向厅门扑去。 进入厅门,一片漆黑,两人飘然落地,游目一看,哪里还有毒娘子的影子。 江天涛心中一动,顿时惊觉不妙,脱口疾呼:“珍妹快退。” 退字方自出口,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两人回头一看,一座重逾千斤的大闸门,已将厅门封住。 江天涛知道厅内不能久停,运足功力,仗剑奔向闸门。 就在他举步的同时,脚下突然踏虚,心中一惊,猛提一口真气,身形腾空跃起,但跟在身后的彩虹龙女,已发出一声娇呼。 江天涛回头一看,面色大变,整座大厅的地面,突由中央一点,猛然向下四裂,彩虹龙女的娇躯,正向下坠。 于是,大喝一声,疾施千斤坠,身形闪电下泻,伸臂去捉彩虹龙女。 待等彩虹龙女展臂挺身,江天涛伸臂握住她的玉腕时,两人已坠进数丈下的一张大索网内。 紧接着,一阵劲风,一声大响,翻下来的四角大厅地板,呼的一声又升了下去。 同时,大纲缓缓收缩,警铃大作,刺耳惊心。 江天涛无暇细想,运剑一挥,网索立断,同时急声道:“珍妹快到网外去。 彩虹龙女左手握住网索,娇躯一滚,立即滑出网外。 江天涛左手握网索,运剑向上一挑,大厅左面的组索应声齐断,两人身形,随着断网的左面,条然下降一丈。 就在这时,网口收缩停止,警铃也同时不响,一阵搜搜破风声,无数短小羽箭,疾如骤雨般射在上面的网索上。 彩虹龙女看得娇躯一颤,花容立变,想到爱郎的超人机智和应变神速,握剑的右臂,情不自禁地将江天涛悬空的身体,揽进自己的怀里,立即将娇躯贴在江天涛的前胸上,她倒真希望四面突然乱箭齐出,将她和江天涛的身体穿在一起。 江天涛正在苦思脱身之计,虽然气息如兰,胸前两座高纵王乳县县,但他这时已无心去体会这瞬间的甜蜜温馨了。 他低头一看,只见脚下一片漆黑,竭尽目力,仅能看到隐隐中一片灰白,估计深度,至少向有五六丈。 于是,轻轻一堆彩虹龙女,悄声道:“珍妹,我先下去看看。” 彩虹龙女立即放开江天涛,但却坚持道:“让小妹先下去。” 江天涛却断然道:“不,我可提气飘翔,徐徐下降,如果发现下面危险,我可将剑刺进阱壁内,仍能攀上来。” 来字出口,左手一松索网,身形立时盘旋下降。 彩虹龙女一看,虽在万分危急之际,但她仍震惊于江天涛的轻功已达飘如柳絮的境地。 江天涛竭力提气,徐徐下降,发现脚下,逐渐闪光,凝目一看,阱底尽是锋利森森的两刀尖刀。 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由暗呼万幸,想到方才危急之际,假设冒然下来,不死也得重伤。 心念间,足尖已踏在尖刀上,丽星剑一挥,一片尖刀立断,瞬间已将阱底斩平。 接着,仰着向上,压低声音道:“珍妹,快下来。” 话声甫落,彩虹龙女已疾泻而下,挟着一道寒光,飘然落在面前。 就在彩虹龙女落下的同时,七八丈高的陷阱口上,突然响起一阵隐隐可闻的吵杂人声。 紧接着,在漆黑的阱口上,现出一个叉形裂缝,通进一线红红火光。 裂缝逐渐扩大,火光逐渐光明,阱口由叉形变成一个四方形。 只见阱口的四周,火星点点,人面闪闪,不少人正在俯首下看。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知道毒娘子,小霸王和红衣儿三人带着大批举着火把的褛罗前来察看。 于是,急忙将彩虹龙女拉至一边,悄声道:“我们最好不要让他们发现。” 话声甫落,上面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啊,他们把网割破了。” 一片惊啊之后,点点火星晃动,似是察看索网被割破的情形。 一个女人的懊恼声音传来:“江天涛用的是丽星剑,铁栅尚且一削耶断,何况牛皮麻索?” 江天涛一听,说话的女人正是毒娘子,由于阱口太高,如之火把闪闪,看不清她立在哪一面。 一个男人的声音自我宽慰地道:“他们虽然割破索网,脱过乱箭,但坠进阱底,仍免不了乱刀穿身而死。” 毒娘子阴鹭多智,立即迟疑地道:“三钗帮的萧丫头可能已死,但是江天涛却不见得。” 是一个失声尖气的男人,似有所悟地道:“三哥,我带几个弟兄,由暗道中下去看看……” 话末说完,毒娘子立即道:“四寨主,切不可去开暗道,万一江天涛仍活着,不但你无法再上来,就是我们这些人,恐怕一个也活不了。” 想是小霸王急声问:“以章女侠的意思该如何?” 毒娘子阴毒地道:“我们可用井绳先放下一个弟兄去阱底察看,如果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的确死在阱底,四寨主再下去捡丽星剑也不迟。” 如此一说,手持火把的褛罗立即掀起一阵不安骚动。 江天涛一听,只气得浑身颤抖,不由切齿恨声道:“这真是举世无匹的狠毒女彩虹龙女紧紧挽着江天涛的左手,正待说什么,上面已响起小霸王的沉声低喝:“快去拿根井绳来。” 接着是红衣儿的声音,迟疑地问:“万一江天涛那小子没死,顺着井绳攀上来怎么办?” 毒娘子冷冷一笑,道:“如果江天涛果真没死,放下去的弟兄一看见,必然会发出惊叫。” 小霸王担心地道:“可是阱下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下去的弟兄如何看得到?” 毒娘子又一声冷笑,道:“三寨主平何等聪明的人,这时为何如此糊涂,放下去的弟兄,自然应该带着火把下去。” 又是红衣儿的声音,忧急地道:“我仍怕江天涛那小子会攀着井绳上来。” 毒娘子一听,似是有些生气地道:“我们一听到放下去的弟兄惊叫,便知江天涛或彩虹龙女没死,下面有火光透影。江天涛上升的身形,我们在上面必然看清清楚楚,八九丈深的阱,他不可能一跃飞出,我们只要看到一点上升的黑影,便立刻将绳索丢进阱内,上升的江天涛,岂不也摔个半死。” 话声甫落,突然有一个粗扩的声音,怒声道:“我们自己的弟兄,岂不也跌个半死?” 毒娘子阴毒的笑了笑,没有回答。 蓦闻小霸王震耳一声大喝:“大胆的狗才,居然胆敢顶撞章女侠,给我推了出去。” 蓦闻毒娘子阴毒的道:“何必将他推出去,稍时就将他放下去岂不更好?” 江天涛听得俊面铁青,星目冒火,恨不得插翅飞上阱口,立将这个贱妇击毙。 彩虹龙女听了毒娘子的话,只气得切齿恨声道:“这个贱婢如不尽早除去,不知要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 话声甫落,又听阱口上的红衣儿道:“万一江天涛那小子没死呢?” 毒娘子立即得意地笑着道:“那就将所有的火把丢下去嘛!” 小霸王和红衣儿一听,齐声赞好,同时笑了。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听,的确有些慌了,两人不自觉地游目去看阱壁,希望在上面放人之前,能够先发现壁上暗门。 这时,蓦闻上面响起数声怒喝道:“好,就把他放下去。”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听,知道放下来的心是方才顶撞毒娘子的那人。 仰首向上一看,只见一个小黑点,和一点火星,已缓缓地放下来。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由始至终,从未听那人有一句哀求和讨饶的话,不由暗赞那人是条硬汉。 小黑点逐渐扩大,发现那人右手握着单刀,左手拿着火把,一圈井绳,系在他的两腋之下。 下放的绳子,愈放愈快,眨眼已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只见那人浓眉环眼,颊下似是蓄有络腮胡子,竟是一个十分魁梧的壮汉。 打量间,那人已距头上不足三丈了。 那人想必是也怕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没死,不停地摆动着手中火把,凝目下看。 惊见那人双目一亮,突然张口瞪眼,想是看见了江天涛。 江天涛心中一动,希望那人不要喊叫,悄悄上去,就说两人都死了,一待红衣儿来捡剑,再由暗道内杀出。 心念一定,满面含笑,即向那人挥挥了手。 那人想是紧张过度,一见江天涛挥手,立即发出一声惊恐嗅叫。 他的叫声一起,江天涛心知要糟,正待冒险飞升上去,黑影蓦然一闪,又是一声刺耳惊叫。 咚的一响,闷哼一声,捆着壮汉的井绳,突然断了。 一阵删删声响,所有的井绳,立即堆压在大汉的身上。 江天涛生具侠骨,急步向前,立即将那人拉起来,定睛一看,那人已经被断刀刺得血肉模糊了。 彩虹龙女不由切齿恨声道:“这些人真是禽兽不如…… 话未说完,头上突然响起一阵火把燃烧璞璞声。 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只见阱口,点点火星飞洒而下。 就在这时,血肉模糊的壮汉,有气无力地颤声道:“逃……走……,……暗…… 道……” 彩虹龙女一听,不由急声问:“暗道在什么地方……” 壮汉鼓尽所有的力量,举起颤抖的手,指了指江天涛的身后。 就在这时,无数火把,挟着熊熊火焰和浓烟咄咄砸下来。 江天涛心中一急,运足十成功力,连人带肩,猛向阱壁上撞去。 呼的一声,阱壁上应声现出一座石门,由于用力过猛,石门撞在外面的物体上,立时粉碎。 江天涛挟起壮汉,急声道:“珍妹快走。”说话之间,当先纵出。 彩虹龙女一见暗道,芳心大喜,顺手捡起一支火把,紧随江天涛身后飞出。 一出壁门,立有一阵强劲的冷风和寒流扑来,只吹得彩虹龙女手中的火把璞璞有声,壁门内陷阱中的火把,立时火焰熊熊,浓烟上升。 江天涛无暇细看眼前形势,立即举剑将壮汉腋下的井绳割断,定睛再看,壮汉早已气绝了。 就在这时,阱口上面,突然传来毒娘子的惊叫声:“啊呀不好,浓烟如此上升,江天涛必是破开暗门逃走了……” 接着是一片惊呼吆喝,情形似是极为慌乱。 蓦闻小霸王厉声大喝道:“快去运砂石阻绝出口……” 彩虹龙女一听,大吃一惊,不由急声催促道:“涛哥哥快走,他们要阻绝出口了。” 江天涛秉性淳厚,虽然心急,但仍迟疑地道:“珍妹,这人对咱总有指路之恩彩虹龙女知江天涛不忍将壮汉的尸体丢下,不由焦急地道:“我们不是将他丢下,而是尽快出去,杀了四恶,活捉毒娘子后,再派人将他的尸体抬出去也不迟。” 江天涛深觉有理,立即放下壮汉尸体,举目一看,两人都愣了。 只见前面,并列三道宽约四尺的地隙,根本没有通道。 江天涛一指正中一条地隙,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珍妹,我们就走中间这一道。” 彩虹龙女毅然应好,举着火把,依着江天涛时纵时跃,沿着中间一道地隙,直向深处奔去。 前进十数丈,到达一座两丈方圆的中心,在中心的四周,共有九道地隙,分向九个方向伸去。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仍然向对正自己的一道地隙奔去。 奔至尽头,依然是一座两丈方圆的中心,四周同样的九道地隙。 江天涛知道这些圆心和地隙,绝不是汉水四恶所筑的暗道,而是一座依天然地隙所建的一种阵势。 于是,两人继续再向前奔,又穿过三处圆心,形势完全相同,而彩虹龙女手中的火把,也将要燃完了。 江天涛首先停下身形来,镇定地道:“珍妹,我们不能再走了。” 彩虹龙女依着江天涛,略显焦急地道:“涛哥哥,我们必须走出去,不然我们会饿死的……” 说着,情不自禁地将江天涛抱住,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完全没有了三钗帮总督察的威凛英气。 江天涛一听,倒真的有些饿了,于是亲切地抚摸着彩虹龙女的肩头,安慰道:“珍妹放心,我们一定出得去,来,让我们吃些东西,再找出口。” 彩虹龙女幽幽地点了点头,将仅余的一些火把插在石缝中,立即将自己的食包解下来。 江天涛一见食包不觉地笑了,接着感慨地道:“珍妹,这真得要感激爬山虎尤宜韬了。 不是他提醒,刘得标也不会给我们准备两个大食包。” 彩虹龙女也不觉展颜笑了,同时由衷地道:“他倒是一个人才。” 江天涛见彩虹龙女高兴,特又风趣地笑着道:“那你还为他详述毒娘子的话发怒呢!” 彩虹龙女一听,娇靥顿时通红,知道江天涛是指现在的彩虹龙女,恐怕早已是大腹便便了的那句话,因而深情地望了江天涛一眼,忍笑嗔声道:“你别想有那一天。” 江天涛心中高兴,顿时忘了处身何地,不由愉快地哈哈一笑道:“那谁敢保证没有那一天呢?” 彩虹龙女一听,不由羞红直达耳后,一声娇态,举起粉拳就待下挥,想到说不定就此困死在这座迷宫般的山阵里,高高举起的粉拳,立即缓缓地放下来,纤手一指食包,幽幽地道:“快吃吧!” 江天涛一看彩虹龙女的神色,知道她又想起是否能走得出去的问题,因而,颇具信心地宽声道:“珍妹放心,只要有冷风流动,就有通向外面的出口。” 说话之间,低头一看,目光不禁一亮,食包内间堆满了薰鸡、盐蛋、饶饼,不自觉地又笑着道:“的确够丰富的了。” 彩虹龙女心细,不由幽幽地道:“还是省着吃好,每一包是七天份,如果我们每天仅吃一半,两包尚可维持半月,那时英姊姊和香姊姊破了内方山,必然设法救我们出去。” 江天涛淡淡一笑,连声应好,不便再说什么。 两人飞马奔驰了一夭,又渡江登山搏斗交手,两人都有些疲倦了随意吃些东西,立即闭目调息。 不知过了多久,江天涛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火把不知何时燃完了。 由于过分沉寂,阵阵隐约可问的渥渥流泉声,迳由右侧方传来。 江天涛心中一喜,挺身而起,立即兴奋地道:“珍妹,有水!” 于是,两人运功凝目,周围景物立时隐约可见。 两人循着渥漏水声,迳向右方一个地隙中走去。 走至尽头,依然是座两丈方的圆周中心,而那阵渥渥水声,仍由右测地隙中传来,这时听来,水声更真切了。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五章 帮堡交融 两人继续前进,发现前面隐隐泛出水光,走至近前一看,虽是同一形式的圆周,但在中心处,却有一个直径五尺的水池,一道不急不徐的流泉,迳由顶上的石乳中垂直流下来。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尚末走至池前,便有一阵冷气扑来。 走至池边一看,虽然石乳中的水,一直不停地流下来,但圆池中的水,却末溢出来,这些水也不知流向何处。 彩虹龙女首先蹲身下去,纤手一触水面,不由脱口娇呼:“好冰!”江天涛也蹲身下去,用手一触,果然寒冷刺骨。 两人捧水一饮,甘凉如饴,寒气直达肺俯,但是,饮毕起立,一股热流,瞬即散布全身。 江天涛知道是奇泉,正待说什么,蓦见前面地隙尽头,隐约现出一蓬淡淡毫光,因而急声道:“珍妹你看。”彩虹龙女一看,立即兴奋地道:“涛哥哥,那是出口。”于是,两人绕过水池,沿着地隙,急步向前奔去。 前进中,发现这道地隙,与众不同,愈向前进愈宽大,到达尽头一看,竟是一座庞大洞府。 洞府的中央,赫然是尊面向前方的盘坐大石像。 在石像的头顶上方,并排嵌着三颗鸭卵般的雪白宝石,闪闪射着毫光,而旁的左侧一座小门,毫光尤为明亮。两人匆匆过去一看,竟是一间有石桌石床的石室,床上一层如银细草,隐隐闪着光辉。 一进室门,温暖如春,两人虽觉奇怪,但又看不出什么原因,伸手一摸石床,两人同时一惊,竟是一方千年温玉。 两人退出室来,迳向石像前绕去。 彩虹龙女首先看到石像的身前地上,放着一个银丝草编成的大蒲团,因而惊异地问:“涛哥哥,你看这里面可有人?”说话之间,急步走至蒲团前。 江天涛低头一看蒲团,发现地面和蒲团上均有积尘,因而肯定地道:“可能没有人。” 说罢抬头,发现高大石像,竟是一位浓眉铃眼,胡须如猬的威猛老人。 老人盘膝而生,右臂向前半伸,作着欲弹之势,在老人下垂的袖口上,赫然刻着两行鹅卵大的正楷大字,上涂红漆,十分醒目。 江天涛与彩虹龙女凝目一看,上面写的是:“祥麟瑞凤莅古洞;弹指神功赠有缘。”下面署名是铃目叟。 彩虹龙女一看,立即望着蹙眉沉思的江天涛,不解地问:“涛哥哥,你可听说过昔年武林前辈中可有这么一位铃目叟?”江天涛没有回答,仅摇了摇头。 彩虹龙女又读了一遍留字,不由奇异地问:“既然你我都不知铃目叟,必是许多年前末卜先知的老前辈……”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何以见得铃目叟老前辈末卜先知?”彩虹龙女一指老人袖口上的两行字,正色道:“你没看到吗…上面不是写着祥麟瑞凤吗?”江天涛一听,不由莞尔笑了,同时解释道:“这些胸罗万象,学究天人的老前辈们,绝不知道百年后或数十年后的今天,会有一对少年男女闯进洞为,这两句话,乃一语三关的话。”彩虹龙女一听,心中似有所悟,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迷惑地点点头。 江天涛继续道:“譬如,进来的是男士,他会暗问自己,瑞凤是谁呢?如果是女性,自然也会想到祥麟是谁?如果正是一对少年男女,也许正因老前辈的这句话,而促成为美满缘姻……”彩虹龙女的娇靥虽然飞上两片红云,也却觉得江天涛解释得非常有道理,但是仍忍不住问:“假设进来的是一对夫妇呢?”江天涛毫不迟疑地笑着道:“这一对夫妇,便由此自命不凡,作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彩虹龙女却不以为然地道:“若是进来的夫妇是一对恶人呢?”江天涛立即正色道:“他们夫妇看了祥麟瑞凤四个字,极可能因此改恶向善。”彩虹龙女末等江天涛说完,突然刁钻地问:“若进来的是一群男女呢?”江天涛依然毫不迟疑地笑着道:“当然是男的自认是祥麟,女的自认是瑞凤,因为,祥麟和瑞凤,并没有指定是哪一个人,也没有肯定地说是指一个人。”彩虹龙女缓缓抬头,望着石像,十分敬佩铃目叟的用心良苦。 两人一阵沉默,俱都以目光静静地在铃目叟的石像身上搜索,因为两人都以为弹指神功的秘籍或口诀,也许刻在石像的身体上。 两人绕着铃目叟的石像细看一番,结果毫无。 再顺着铃目叟右手的指向一看,心中似有所悟,只见对面的洞壁上,约有四尺宽,七尺高的地方,平滑如镜,隐隐泛光。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急步走了过去,凝神细看,依然毫无发现。 江天涛再回头看石像发现铃目叟的一双铃眼,似是也注视着壁滑如镜的地方。 蓦然,江天涛的灵智一动,星目倏然一闪,他急步奔至银丝蒲团前,立即盘膝坐在其上。 举目再看,不由惊得脱口急呼道:“珍妹快来看。”正在仔细观察墙壁上的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坐在蒲团上,知道已有了惊人发现,立即奔了过来。 江天涛挺身立起,立即让彩虹龙女坐在蒲团上。 彩虹龙女盘膝坐好,凝目向前一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呆了。 只见光滑如镜的平壁上,不知用什么东西绘成六个人形。 六人分三组,各人姿势不同,看身形,两人中似是一个攻,一个守。 在人像的下面,写满了口诀字迹,其中有三个盘大正楷,龙虎斗,想必是这三招六式的总名称。 在光滑墙壁的最上面,并列写着四行威语。 细读四行戒语是:“龙虎一指弹,绝技不轻传,口诀休外泄,只许洞中练。”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彩虹龙女看得不解,不由迷惑地问:“涛哥哥,壁上为何没有弹指神功的口诀?”说着,挺身由蒲团上立起来。 江天涛方才没有细看,这时听说上面没有一指弹口诀,轻噢一声,立即走至蒲团前,急声道:“让我看看”说罢凝神,举目细看,果然没有弹指神功的口诀。 这时,光壁上突然现出一个长约六寸,形如弯月的亮光。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同时一惊,倏然抬头,这才发现洞顶上有一个直径半尺的圆孔,一线阳光,迳由圆孔中射下来。 随着太阳的移动,壁上的亮光也逐渐变圆。 江天涛心中一动,恍然大悟,凝目一看,星目倏然一亮,日光直射的圆圈内,果然是弹指神功的口诀。 于是,两人并肩立在铃目叟的石像前,双双下跪,默默祈祷,并宣誓不将绝技轻易传人。 两人祈祷完毕,由江天涛参研口诀,由彩虹龙女演练招式和指法。 自此,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白日同练龙虎一指弹,夜晚则石室同床眠,两人虽然恩恩爱爱,但却纯纯洁洁,也是彩虹龙女深怕一旦走出阵外,果真已是大腹便便。 江天涛慧超人,悟性奇高,加之美艳如花的珍妹妹在旁砥励督导,仅仅十天,已将三招六式,有攻有守的龙虎斗,练至纯青火候。 弹指力虽然火候尚不足,但每次面壁弹出一指,壁上便铮然有声,为了让江天涛有更多的时间,彩虹龙女一直没有练。 这天,已是第十六天了,食包中的东西已经吃完,但贤惠的彩虹龙女,却不敢对涛哥哥讲,深怕影响了他弹指进境。 在江天涛盘膝演练时,她总是静听由圆孔上传下来的动静,以便确定英姊是否率领大批高手赶到。 屈指算来,三钗帮给内方山的限期早已过了,何以至今末见有人进洞来找。 心念之间,蓦见盘坐在银丝蒲团上的江天涛,头顶上突然升起一蓬似有似无的白气。 紧接着,江天涛的双目倏然一睁,亮如两盏明灯,拇指紧紧扣着中食两指,对准光壁,猛然弹出。 铮然一声爆响,石烟一旋,日光立现,壁上应声买穿一个茶碗大的圆孔。 彩虹龙女一声欢呼,飞身将立起来的江天涛抱住,同时欢声道:“涛哥哥,你成功了。”江天涛也兴奋地紧紧抱住彩虹龙女的娇躯,激动地道:“我终于能融汇贯通,体会出弹指的精微诀窍。”两人兴奋地走至壁前一看,俱都呆了。 只见光滑石壁,厚仅三寸,外面虽然仍是长洞,但却能看到数丈外洞口处深重的油绿长藤。 江天涛急忙一定心神,脱口兴旧地道:“珍闪开。”说话之间,飞身暴退。 彩虹龙女不知何事,闻声本能地退后八尺。 就在彩虹龙女双足落地的同时,江天涛大喝一声,圈臂蹲身,运足功力的双掌,猛推而出。 彩虹龙女一见,大惊失色,不由脱口疾呼:“涛哥哥不要。”但是,已经迟了。 只听轰隆一声大响,坚石横飞,划空带啸,浓重的积尘,激旋的石烟,顿时遮住了眼前视线。 再看那方光壁,已给全部震飞,竟是一座洞门。 彩虹龙女一定神,不由焦急地大声道:“涛哥哥,龙虎斗和一弹指的口诀。”江天涛一听,不由哈哈笑了,接着愉快地道:“铃目叟老前辈的绝世武功,自然由小兄继承,并转授下代子弟,使其绵绵不绝,宏扬后世,还留什么口诀?”说罢转身,双膝跪在蒲团上,仰苜望着铃目叟的石像,恭谨朗声道:“弟子继承老前辈绝学,誓不轻易传人,直到遇有英才良资,代代相传于世,如有虚言,定遭天谴。匚说罢叩头,即和跪在身侧的彩虹龙女同时立起,双双躬身退出石门,迳向数丈外的垂藤奔去。 两人来至近前,分开垂藤一看,面色立变。 只见藤外即是断崖,崖下云气弥漫,深不见底,远处群峰相连,一望无边,再向上看,数丈之上,便是崖巅。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对彩虹龙女道:“珍妹,看此地形势,可能是后山。”彩虹龙女颔首道:“内方山三面环水,此地看不见汉江,当然是后山。”说此一顿,探苜向上一看,继续道:“让小妹上去看看。”看字出口,揉身而上。 江天涛怕彩虹龙女有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登上崖巅,两人的目光同时一亮。 只见晴空万里,艳阳当中,百丈以外,就是汉水四恶的高大寨墙,墙上正有不少人影走动。 彩虹龙女一见,立即恨声道:“这次捉住毒娘子,小妹定要割掉她的利嘴。”江天涛一听毒娘子,恐怕这贱人再度逃走,恨不得立即奔进大寨内。 于是,两人展开轻功,直向百丈外的大寨墙驰去。 前进中,发现高大寨墙上的人众,突然隐身在堞垛后,而且不少人抽弓搭箭并撤出兵刃。 江天涛一见,知道已被寨墙上的人发现,于是身形立时加快。 距离寨墙尚有二三十丈,寨墙上突然跃起一个手持单刀的蓝衣劲装大汉,同是挥臂高声疾呼:“诸位,是总督察和江少堡主回来了。”呼声甫落,隐身堞垛后的数十帮众,纷纷现身齐欢呼,声震山野。 彩虹龙女一见,立即兴奋地欢声道:“涛哥哥,英姊姊他们早已到了。”江天涛虽然也极高兴,但他也非常担心毒娘子是否逮住了。 来至近前,两人腾身飞上墙头,数十帮众也在欢呼声中纷纷走过来。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同时兴旧地挥着手含着欢笑频频点头。 一个彪形壮汉,想是这些人中的大头目,越众而出,向着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抱拳躬身道:“请少堡主和总督察快去大厅上见帮主,他们已焦急得两天两宿没休息了。”彩虹龙女立即一挥手,急声催促道:“快在前面带路。”壮汉恭声应是,当先向墙下纵去。 江天涛游目一看,好一座雄伟大寨。 只见房屋栉比,不下千间。龙门虎堡,凤楼鸾阁,巍峨大厅,即有三座,俱都暗含河图之数,较之那天深夜,看得清楚多了。 游目看了一眼,即和彩虹龙女飘身而下,跟着已沿着洒有白灰的通道,迳向深处奔去。 穿过数排长房,绕过两座院落,才发现洒有白灰的通道尽头一道圆门前立有不少三钗帮的弟兄。 三钗帮的那些蓝衣佩刀弟兄,看到神色兴奋的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纷纷抚刀躬身,个个面现惊疑。 又绕过一座院角,前面赫然耸立着一座瑰丽琉瓦的飞凤门楼,左右红墙,高约三丈,俱都是绿瓦盖头。 门楼的石阶前,立着八个劲装弟兄,一律抚刀,分列左右。 八人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俱都一愣,其中一人.想是小头目,精神一振,转身奔进门内。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登上门一看,门内是一座青石铺地的广院,迎面即是一座气势磅礴的富丽大厅。 只见万才奔进去的那个小头目,正向大厅的九层高阶上奔去。 根据这情形,江天涛断定美丽女帮主金钗富丽英,必是正在大厅内。 心念间,那个壮汉已登上高阶,同着厅门内,抚刀躬身,朗声道:“启禀帮主,总督察和江少堡主来了。”话音末落,厅内已掀趄一片骚动和呼声。 正是富丽英惊喜清脆的声音问:“现在何处?”壮汉依然抚刀躬身,急忙回答道:“现在已到了院中。”中字万自出口,厅内轰的一声椅动,一阵衣袂风响,挟着燕语莺声。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举目一看,目光同时一亮,也有些眼花缭乱。 只见大厅中,轰的一声,竟涌出二三十人之多,有的金光闪闪,有的银毫辉辉,鲜紫、翠绿、雪白、深红,有男有女,不禁令人目迷五色。 江天涛凝目一看,倏然止步,顿时呆了。 只见以金、银为首的佳丽中,竟有一身鲜红,弓法神奇的邓丽珠和刁钻难惹的朱彩鸾在内。 其次,便是三钗帮的金鸾堂主耿媛、彩凤堂主李珍妹和丽莺堂主段玉梅了。 两人向诸佳丽的身后一看,愈加迷惑了。 竟是霜眉银髯,一身紫袍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少小即以枪法成名,一身银缎劲装的小李广钟清,齐鲁双侠金氏双兄弟和威震甘陕,已退休的总镖头金头鳌宁道通等五人。 三钗帮的外三堂主美剑客杜靖云,金钩剑俞存信,以及斑豹堂主元子健俱都跟在马云山等人身后。 其余男男女女的俱是三钗帮的男女香主和执事。 江天涛尚未看完,身边的彩虹龙女,早已欢呼一声,飞身向迎来的富丽英和皇甫香扑去。 就在彩虹龙女飞身急扑的同时,一身艳红的邓丽珠和劲装背剑的朱彩鸾,也同向江天涛扑来。 同时,齐声欢呼:“涛哥哥!”江天涛看了这等声势,心头不由一怔,几乎忍不住急步后退。 这时,彩虹龙女已将富丽英和皇甫香双双抱住,姊妹相见,不由喜极而泣。 但是,娇艳如花的邓丽珠和一脸惊喜的朱彩,却急忙刹住身形,两人只是兴奋地将江天涛团团围住。 江天涛急忙镇定一下心神,拱手含笑道:“小弟真没想到,蝶妹珠俱都赶来邓丽珠立即兴奋地解释道:“不止小两人,还有马老英雄他们……说着,转身指了指马云山等人。 刁钻的朱彩鸾却轻哼了一声,忍笑嗔声道:“还不是听说你们夜探内方山失踪了,我们才星夜赶来,急都把人急死了。”江天涛听得出你们两字的含意,必是指的彩虹龙女,只得苦笑一笑,连连拱手,感激地道:“蝶妹和珠妹的盛情,小兄当永志不忘……”朱彩鸾和邓丽珠,同时娇哼一声,正待说什么,金钗富丽英挽着彩虹龙女和皇甫香已走过来了。 江天涛想到以前拜山的事,不由俊面一红,因而,急上一步,拱手含笑,风趣地朗声道:“富帮主躬亲远征,马到功成,在下祝贺来迟了。”金钗富丽英,急忙还礼,高雅地一笑,也风趣地道:“有少堡主这样全才先锋打头阵,内刀山焉有不破之理。”如此一说,众人俱都愉快地笑了。 富丽英一俟众人敛笑,立即催促道:“贵堡的马老和两位金前辈已来此数日了。”说着,指了指肃立在阶前的马云山等人。 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和齐鲁双侠,宁道通以及小李广钟清五人,立即急步迎了过来五人来至近前,一字排开,同时抱拳躬身道:“卑职等参见少堡主。”江天涛虽觉有些不安,但想到老父隐退,自己已是一堡之主,只得拱手还礼,亲切地笑着道:“五位请免礼。”马云山五人,同时恭声应是,各自退至一侧。 富丽英一待马云山等人礼毕,立即向外三堂的六位堂主和各堂的香主望去。 金鸾、彩凤、丽鸾三堂的三位女堂主,以及白虎堂的金钩剑俞存信,立即并肩则立,其余各堂香主,也纷纷准备行礼。 青龙堂的社靖云和斑豹堂的元子健,虽然对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失踪十六天的事,感到既妒嫉又懊恼,同时恨透了江天涛,但在森严的帮律下,也不得不立在俞存信的左右。 面向江天涛,抱拳躬身随着数十香主朗声高呼:“参见江少堡主!”江天涛急忙拱手还礼,谦和地朗声笑着道:“不敢当,不敢当,诸位堂主,香主请少礼。”富丽英一待礼毕,立即含笑肃手道:“江少堡主,请厅上坐。”江天涛展笑颔首,即和富丽英,并肩向厅前走去。 彩虹龙女依着皇甫香跟着富丽英走,朱彩鸾和邓丽珠则在江天涛身后,六位堂主则陪着马云山等人前进。 邓丽珠樱唇绽笑,神情尚称镇定,内心有掩饰不住的高兴,而刚强好胜的朱彩鸾,两道锐利的目光,却一直在彩虹龙女的娇躯上溜来溜去。 因为,她在内方山的喽罗中,风闻彩虹龙女已是大腹便便的少妇。 彩虹龙女原就有些敏感,深怕英姊、香姊以及六位堂主,怀疑他与江天涛失踪期间,有什么暧昧之事。 这时,觑目一看,发现不少人的目光,果然较平素不同,尤其一身艳红的朱彩鸾和邓丽珠两人。 因而,冷冷一笑,心说:总有一天要你们知道我萧湘珍仍是冰清玉洁的女儿身。 进入大厅,早已摆好了七八桌酒席,菜气蒸腾,酒香四溢。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才知午筵摆好,尚末开始。 众人依序入座,江天涛被请至实位上,与富丽英并肩而坐。 酒过三巡,富丽英首先望着江天涛道:“丽英率领总坛各级首领,一到应城,便接到少堡主和珍妹夜探内方山的消息了,待等赶抵林坪,方知你们已经前来了。” 说着,凤目看了一眼皇甫香,继续道:“由于马匹仍在支舵处,断定少堡主和珍妹已陷身内方山,为了救人,一俟香妹到达,立即进攻大寨,并飞鸽传讯修水分舵,火速通报令尊大人江老堡主,前日贵堡马总管和金前辈,以及邓姑娘六位也赶到了。” 说此一顿,又望了一眼朱彩鸾,继续笑着说:“昨夜,朱姑娘也飞马赶来了,想是听到了外间的风传消息。”江天涛感激地颔首笑一笑,正待说什么,蓦见另一桌上的斑豹堂主元子健,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微一拱手道:“全帮上至帮主,下至弟兄,无一不关心江少堡主和缌督察双双陷身丙方山的事,现在既已安然归来,就请江少堡主讲一讲和总督察如何被困的经过,也好让各堂的香主、执事,增长一番见识,免得今后再陷覆辙。”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正待发作,发现朱彩、邓丽珠以及九宫堡的马云山等人,俱都期待地望着江天涛,因而上冲的怒火,只得忍了下去。江天涛早已看出杜靖云和元子健的神色有异,这时又见他目露妒芒,话意尖刻,尤其在双双陷身四字上,特别加重语气,元子健发话的用意明眼人一听即知。 虽然人人都知道元子健的用意,但每个人的心意相同,都想听一听两人陷身内方山的经过事实。江天涛放下酒杯,缓缓立起来,同着各堂主香主们一拱手,平静而谦和地一笑,道:“在下报告事实经过之前,苜先声明一点,这次的过失应由在下负责,因为明知那座客厅不可进,但为了捕捉毒娘子,不得不冒险进入。” 说此一顿,即将进入内方山掌毙陇西恶丐剑劈吻血头陀,入虎门,坠陷阱,以及发现铃目叟修真虚的等等经过,简要地说了一遍。 最后,他特别强调道:“这座九通连环子母阵,不识之人,如果不走遍所有通道,刻上标记,休想走得出来……”话末说完,美剑客杜靖云,突然由椅上立起来,佯装谦恭地问:“请问江少堡主和我们总督察两人是怎的走出来的?” 江天涛毫不迟疑地道:“就是方才在下所说的方法……”话末说完,一个斑豹堂的香主,突然起身,恭声问:“请问江少堡主,这十六天来,你们在洞中吃什么?” 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一笑,道:“这要多谢林坪支舵的大头目爬山虎尤宜韬,如果不是他建议在下带个食包,也许今天使没有机会和诸位见面了。”如此一说,众人俱都庆幸地点点头,唯独杜靖云和元子健,两人却暗恨这个尤宜韬多事多嘴。 彩虹龙女立即面向富丽英,要求道:“姊姊,这个尤宜韬救我有功,姊姊要传令嘉奖他。”富丽英立即点头,即对彩凤堂主李珍珠,吩咐道:“立即传令天门分舵,尤宜韬有功,着即升为香主。”李珍珠立即欠身,恭声应是。 全厅的香主执事一听,俱都忍不住赞羡地摇了摇头,似乎在说,尤宜韬这家伙的名字最好改称为有一套。就在这时,斑豹堂元子健,几经踌躇,终于站起来,问:“根据少堡主的蓝衫丝毫不污来判断,这几天少堡主显然没睡在地上。” 如此一问,全厅不不少人的面色立变。彩虹龙女没想到元子健居然问得如此露骨,虽然气得粉面铁青,娇躯微抖,但又发作不得。而朱彩鸾和邓丽珠却觉得正对心思。 岂知,江天涛毫不生气,朗声哈哈一笑,以极愉快风趣地口吻笑着道:“托阁下的洪福,我们当天晚上就找到了一间只容一人居住的石室,石床上不但铺有柔软如丝的银丝草,而且还是一方千年温玉,所以室内温暖如舂,舒适无比……” 话末说完,厅上人众,不少人失声笑了。只有杜靖云、元子健和朱彩、邓丽珠四人,神色大异。彩虹龙女没想到江天涛会说得如此旖旎,反而令人想入非非,不由羞得深垂螓苜,腮泛桃花。继而一想,这样也好,反而令那些借此刁难的人,无法再开口了。 斑豹堂主元子健,果然十分懊恼地坐下身去,似是深悔有此一问,如今,反而促成了他们的好事,成为一对不避众嫌而又名符其实的小夫妻。朱彩鸾最初的确很气,但想到涛哥哥安然归来,总是一件不幸中的大幸事,而且,他们双双坠进陷阱里,也算是天意。 邓丽珠不但气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双骑双宿,她更气江天涛说话儿戏,既然要去大洪山,偏说要比赛回堡看谁第一这时见彩虹龙女已经捷足先登了,而她还不知道江天涛喜不喜欢她邓丽珠呢! 心念至此,心不但没有了怒气和妒意,而且隐透英气的光粉面上,立时罩上一层忧郁。江天涛趁落座之际,早已把这九人的神色变化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这时关心地却是毒娘子是否已经捉住。于是,面向富丽英谦和地问:“帮主此番攻山,可曾遇到什么险阻?” 富丽英也正希望能改变一个话题,因而,立即愉快地道:“由于少堡主先除了恶丐头陀,内方山已无撑腰之人,大恶受重伤,二恶被杀,三恶四恶自知难已应付,我们到达山上,大寨出已经空了。” 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不由急声问:“毒娘子章莉花可曾捉到?”富丽立即遗憾地道掳本帮潜伏在内方山的弟兄说,毒娘子在少堡主和珍妹坠落陷阱时,由于投下火把,突然升起浓烟火焰,她便悄悄下山了。” 江天涛唯恐就此失去毒娘子的踪迹,不由焦急地问:“现在可查出毒娘子去了哪里?” 富丽英立即宽声道:“少堡主不必忧急,只要她毒娘子不跑到海外去,决逃不出本帮各地眼线弟兄的耳目。”江天涛一听海外两字,两道剑眉立即蹙在了一起。 久末发话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立即欠身道:“少堡主现在不必忧急毒娘子,应该将脱险的消息尽速禀给老堡主,并火速赶往星子山参加这次少林主办的龙苜大会。”如此一说,江天涛恍然想起这件有关九宫堡的威望,和自己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的大问题。 于是,精神一振,剑眉立展,正待说什么,rr见齐鲁双侠中的大侠金剑英欠身道:“现在尚有三日时间,老堡主就要率领谢感恩、定安以及飞蛟邓正桐诸兄赶赴星子山了……”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为什么?” 马云山接口道:“因为少堡主失踪,无法赴会,老堡主虽然隐退,但为了保持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仍要亲去赴会。”金头鳌宁道通接口补充道:“由于老堡主已经公告武林业已退休,此番虽然前去,但已不能保持以往的至高席位……” 江天涛听得一愣,再度急声道:“为什么?”金头鳌抱声道:“这是大会的规定。”江天涛轻噢一声,不解地问:“要怎样方可保持以往的至高席位?” 二位金剑侠接口恭声道:“要重新击败原位以下的那些掌门领袖,接受别人的挑战。” 江天涛剑眉一蹙,盯着金剑侠,不解地问:“此番晚辈前去,是不是也要接受别人的挑战?”金剑侠欠身恭声道:“少堡主不但要接受别人的挑战,而且也可以向别人挑战。” 江天涛不禁有些迷惑地道:“普天之下,各门各派的掌门以及各帮各会的领袖,总计不下数十之众,如果一一挑战,一人体力怎行?”富丽英立即高雅地一笑道:“少堡主可以请贵堡的高手代接前两阵嘛!” 江天涛仍有些迷惑地道:“即使如此,也须经过二三十人的交手方可升到了高席位彩虹龙女知道爱郎尚不清楚龙苜大会的规矩,急忙解释道:“涛哥哥挑战时可由高级席位中开始,譬如目前以剑法居高位的掌门人是武当派的红尘道长,届时涛哥哥先向红尘道长挑战,红尘道长都不敌了,其下的门派领袖,自然不敢再向你挑衅。” 彩虹龙女只顾一口一个涛哥哥,却不知席间不少人听得酸溜溜。江天涛会意地连连颔首,同时也明白了神鞭赵沛丰在大洪山时,何以要自己急速回堡,尽快率堡王局手赴会的原因。 马云山一直担心江老堡主离堡赴会,以致堡中空虚,因而,再度催促道:“少堡主脱险之事,必须火速禀报老堡主知道,以免堡中无人镇守。”江天涛深觉有理,但却忧急地问:“三日时间可否来得及?” 金剑英立即愉快地一笑,道:“这件事当然要拜托富帮生了。”富丽英一听,欣然颔首道:“晚辈即刻派人,以讯鸽传令修水分舵转达,后天中午即可传至九宫堡。”江天涛立即拱手,感激地道:“一切拜托帮主了。” 富丽英亲切地笑一笑,即对斑豹堂主元子健,吩咐道:“元堂主,速去通知天分门舵,立发火速讯鸽。”元子健听得双目一亮,急忙起身应是,但在他离座转身之际,目光望了望暗作手势的杜靖云身上。江天涛早已对杜靖云和元子健提高了警觉,虽然发现了两人的手势,又不知如何阻止。 但久经世故,阅历渊博的马云山也看到了,立即起身谦和地道:“元堂主请留步刚刚走出数步的元子健,闻声止步,立即以不耐烦的目光望着马云山。马云山佯装未见,即向富丽英,抱拳道:“讯鸽虽然快速,但中途遇到猛鹰飞鹫,则极易误事,老朽将请少堡主派金二侠星夜兼程,有三天两宿的时间,足可赶回堡中……” 话末说完,富丽英立即谦和地笑着说:“马老英雄的远见深虑,丽英非常佩服,现在可令各舵主先后加放三只讯鸽,就万无一失了。”说罢,即向静立候命的元子健挥了挥手。 元子健一见,白净的面庞上立即罩上一层烦恼和失望神色,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厅外走去。由于如此一踌躇,齐鲁双侠也警觉到元子健的神色有异了。金二侠立即起身,面向江天涛恭声道:“由此地到幕阜山沿途皆有卑职好友,如经常换乘马匹,尤可提前半日赶达。” 江天涛立即谦恭地道:“如此虽好,只是金前辈太辛苦了。”话声末落,马云山急忙插言道:“老弟赶回堡中务必请赛扁鹊谢老兄和飞蛟邓老兄两人,火速赶往星子山会合。” 金二侠颔首应是,辞过江天涛和富丽英,迳自走出厅去。马云山受了江老英雄之托,深觉责任重大,为了早些到达星子山,有一个给江天涛介绍大会场地的机会,因而建议道:“此地距星子山,路途遥远,距离大会日期,已不足二十天,少堡主乃新进龙头大会,绝不可延误到会时间,否则便被大会摒除场外,以卑职之见,明日即应启程。” 江天涛颔首谦恭地道:“一切但凭马前辈作主。”彩虹龙女心中一动,立即望着富丽英关切地问:“姊姊,我们何时动身?”富丽英自然听出萧湘珍的话意,因而,故意肯定地道:“时日已经不多了,我们也必须明日启程。” 彩虹龙女听得凤目一亮,正待说什么,另一桌上的美剑客杜靖云,突然起身恭声道:“帮主既然决定明日启程,何不与江少堡主同行,既壮声势,又可彼此交换迎敌之策,沿途遇有敌袭,彼此也可有个照应。” 这句话正中彩虹龙女的心意,一双明澈凤目,不由盯着江天涛,似乎要他自动说乐意和三钗帮同行。马云山阅人无数,一察美剑客杜靖云的神色,便知不是真诚合作,正待说什么,江天涛已迷惑地间:“前去赴会,怎会遇有敌袭?” 齐鲁大侠金剑英,解释道:“历届大会,均有沿途阻挠行程的事情发生,如毁马匹,烧车辆,暗箭伤人,散播谣言等等。” 江天涛愈加不解地道:“为什么要如此?”金头鳌宁道通接口解释道:“因为那些心术不正,声望较低,而又希望在本届大会中,将名次晋升一两级的门派帮会,大都派出门人弟子,专在暗中做这些无耻行径,企图让参与大会的各方领袖不能在会期之前赶到会址。” 富丽英一心为珍妹着想,知道她已离不开江天涛,因而趁机宽声道:“只要我们沿途注意,提高警觉,对方就无计可施了。”马云山已看出富丽英也有同行之意,由于事体重大,不得不提醒江天涛,于是急忙欠身道:“本堡与富帮主同行,声势浩大,易生震赫作用,使图谋不轨之人,望而生畏,但人多复杂,不如人少单纯,易于兼顾,请少堡主三思。” 江天涛知道金剑英和金头鳌宁道通等人,都是久历风险,见识广博的老江湖,一向深得老父倚重,对三人的建议,自是毫无异议,正待颔首。 蓦见彩虹龙女解释道:“由此地至星子山,沿途均有本帮分舵,有弟兄密布,任何邪恶之徒,休想图逞诡谋,我们重要人员住在分舵内,饮食均由分舵准备,外在兄弟警戒,内有堂主巡回,这多高手在一起,试问谁还敢打歪主意。” 赋性好动的邓丽珠最爱热闹,首先应声赞好:朱彩也不愿表示反对,以免被人讥为嫉妒彩虹龙女。小李广轻轻吃菜,静静饮酒,一直不言不语,因为他一双朗目正和三钗帮的丽莺堂主段玉梅,含情互注,暗送眉语,根本没注意大家。 皇甫香也希望能有个向江天涛释嫌的机会,因而颔首道:“珍妹说得极是。”富丽英却不愿过分令江天涛为难,是以郑重地道:“事体重大,少堡主还是三思为宜。”江天涛自然也不愿彩虹龙女远离,但却不愿因儿女之私损了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望和老父数十年所保持的荣誉,因而面向马云山和金剑英、宁道通三人,谦恭地问:“三位前辈以为如何?” 马云山早已谙透这群小儿女的心意,如果再坚持九宫堡的人单独行动,未免有点不识趣,于是,强忍笑意,微一欠身道:“萧姑娘说得极是,但为了早日到达星子山,应该尽早启程。” 如此一说,皆大欢喜。彩虹龙女末待江天涛回答,立即愉快地道:“明晨绝早动身。富丽英见珍妹妹高兴,即向白虎堂俞堂主递了一个眼神。 愈存信低声应了个是,迳自走出厅去。江天涛一见走出厅外的命存信,心中一动,突然想起内方山这座雄伟壮丽的大寨,必须派一个忠实的高手镇守的问题。 于是,面向“金钗”富丽英,以试探的口吻问:“帮主收服内方山,这座据天险而建筑的雄伟大寨,预定出何人镇守?”如此一问“美剑客”杜靖云立即停杯落着,极关切的向这边桌上望来。 富丽英见问,知道江天涛必定有所灼见,立即谦和的一笑道:“少堡主有何意见?”江天涛暗蹙剑眉,正色道:“内方山雄峙汉江西岸,险要不下贵帮总坛,登临其上,穷目百里,北望锺祥,西扼荆门,东与天门相应,南瞻沿九湖,大寨建筑,暗含“河图”之数,这等险要重要地,用人不可不慎。” 彩虹龙女见郎胸怀大略,见解卓绝,不由插言问:“涛哥哥可有适当的人选?”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宁道通,见彩虹龙女突然提出这个问题,面色俱都微微一变,不由同时轻咳一声,似是要江天涛慎重出口。 江天涛当然不会明指何人,淡然一笑道:“小兄只是提醒富帮主慎选任用,至于何人最合适,维忠诚持重,我想当帮主早已有了决定。”富丽英听了江天涛的阐述和马云山三人的咳声,知道内方山不可忽视,因而心中一动,立即含笑道:“内方山形势险峻,与湘郭各分舵有守望相助之势,地位非常重要,丽英决定将此寨改为湘鄂总分舵,由香妹兼任总舵主,并派俞堂主辅之!” 江天涛一听,正合心意,足见富丽英早已看出俞存信是个忠诚部属。皇甫香身为总统领,两地距离数千里,如何兼顾?富丽英命俞存信辅助,实则就是派俞存信镇守内方山,指挥方圆百里内的分舵和沿江九湖的总舵主。 “美剑客”杜瑞云早已气得连杯喝闷酒,不停的咬牙切齿,似是暗暗诅咒江天涛多嘴,脸上充满了怨毒神色。江天涛虽然看在眼内,并没放在心上。席间,江天涛从朱彩鸾的口中,知道张石头已接掌了大洪山主,她是在大洪山眼线弟兄的报告中,才知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双双陷身内方山的事。 他又在邓丽珠的口中,知道负气出走的汪燕玲,一直没回九宫堡,心中虽郁闷,但龙苜大会在即,令他无暇去想表妹究竟怎样了。一席酒罢,已是掌灯时分了…… 第二天,山色翠黛,满天朝霞,内方山的巨石巍峨大寨门前,人头钻动,马嘶萧萧,一片吆喝之声。数千蓝衣壮汉和数千背剑少女,拉马载车,整装待发。丰神飘逸的江天涛和高雅温柔的富丽英,率领着双方高手,迳由大寨内,鱼贯的走出来。 寨门前的广场上,顿时一静,除了群马低嘶和断断续续铁蹄轻击地面的响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跟在江天涛身后的是朱彩鸾、邓丽珠,之后是“镔拐震九州”马云山、齐鲁大侠金剑英、小李广和宁道通。跟在富丽英身后的是,银钗皇甫香,玉钗萧湘珍和金鸾、彩凤,丽莺堂的三位女堂主,以及青龙堂的杜靖云和斑豹堂的元子健。 “金钩剑”俞存信,奉命镇守内方山,率领着本堂三位香主和十数大头目,跟在最后恭送。众人一出寨门,广场上突然暴起一阵吆喝和马嘶,拉马的佩刀壮汉和背剑的少女纷纷将马拉过来。于是,纷纷上马,沿着宽大山道,直向西山口驰去。 由内方山奔西北,多是崎岖山路和丘陵地区,一行人众,车子随从,浩浩荡荡迤逦不下二里。所幸沿途均有三钗帮的分舵,饮食住宿,均较客店完备,加之众佳丽个个笑语如珠,旅途颇不寂寞!江天涛每逢停宿必向马云山等人请教往年随老父参加“龙首大会”的经过,和此番应该如何注意的事。 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宁道通,均是随老堡主参加过“龙首大会”的人,俱都不厌其详的为江天涛讲解应该注意的事项和大会的各项规定。这天,日丽晴空,西北天际隐隐现出一线起伏山影。 江天涛和“三钗”诸女,正在策马谈笑,蓦见“青龙堂”主杜靖云,纵马越过马云山等人,迳向先头驰来。富丽英黛眉一蹙,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美剑客”杜靖云,驰至近前,勒马恭声道:“启禀帮主,前面即是九道山,敝师叔“浮尘道长”主持青元观,久慕帮主巾帼英名,常惜相见无缘,今日路经观门前,请帮主赏脸,入内稍息片刻,以偿敝师叔夙愿!” 富丽英觉得自家女儿身且有朱彩鸾等人怎好无缘无故前去道观,一双黛眉立时蹙在一起了。杜靖云一见,立即补充道:“青元观建筑宏伟,气象万千,观中古迹甚多,其中最着名的“女儿泉”据说,用泉水洗面可以永保青春,久驻娇艳,是以各方仕女前去拜泉,求神的人,终日络绎不绝……” 话末说完,邓丽珠和朱彩鸾以及三位女堂主的目光同时一亮,不由瞪大了明眸,惊喜的间:“真的呀?”杜靖云立即肯定的说:“在下怎敢欺骗帮主和诸位姑娘!”俗语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美丽的少女,更希望自己的娇靥,直到重孙绕膝,依然艳美如花。 邓丽珠、朱彩鸾以及三位女堂主,立即欢呼要去!如此一嚷,后面背的少女们,也轰动了。江天涛对“美剑客”杜靖云和元子健俩,沿途经常目光游移,窃窃私议,早已提高了警惕。 这时见他突然邀请富丽英去会他的师叔,虽然觉得不去为好,但也不便拦阻,因为他邀的是他的帮主。心念间,回头看看马云山四人,俱都神色凝重,微蹙眉头。富丽英略微沈吟,威棱的望着杜靖云,沉声问:“青元观的‘女儿泉’果然如此神奇?” 杜靖云肯定的说:“人人如此说!”彩虹龙女冷冷的问:“你可曾试过。”杜靖云立即风趣的一笑,道:“卑职正要在这次前去一试!” 富丽英想是有重用杜靖云之处,只见她微蹙着黛眉,回头看了一眼三位女堂主和朱彩鸾等人,立即面向杜靖云,沈声说:“好吧!我们就顺道去青元观看看女儿泉!”杜清云眉头一轩,大喜过望,不由兴奋的急声道:“待卑职先去通知一声浮尘师叔!” 说罢,急拨马头,放开丝缰,如飞驰去。后面数十背剑少女一见,立即掀起一阵欢喜骚动。彩虹龙女望着逐渐驰远的社靖云,突然望着富丽英,迷惑的道:“姊姊,杜堂主的师父不是个息隐山野的老尼姑吗?” 说话之间,尚觑目看了一眼神情平静的江天涛。富丽英黛眉一蹙,道:“也许不是裔系师叔。”说此一顿,仰苜看了一眼红日,继续说:“我们停留数列,让她们看过‘女儿泉’后,即行上路,到达枋河分舵,也许不致太晚!” 为了争取时间,江天涛和富丽英,同时催马,其馀人等,紧跟马后疾驰!飞驰中,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山势不高,但却十分险峻,在浓郁的半山间,隐约现出数角殿脊。正在打量间,蓦闻身后的朱彩兴奋的道:“那可能就是‘青元观’了!” 后队马上背剑的劲装少女们一听,立即掀起一阵欢呼!马云山、金剑英以及金头鳌宁道通,三人的神色,愈显得凝重了。尚末到达山麓,即见青龙堂杜靖云,早已候在一座山口前。 杜靖云一见大队人马,立即飞马迎了过来,同时朗声道富丽英也朗声道:“你先头前带路!”于是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直向半山驰去。“帮主请随卑职来!”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六章 养颜灵泉 在圆池的前沿,有一方石案,石案上面置有一尊小香炉,一炷线香,白烟缭绕,尚末烧完!在石案的前面,放着一个半旧蒲团,似是专供善男信女们膜拜之用。 打量间,蓦见浮尘老道,举手指着院中小池说:“诸位请看,这就是本观古迹之一,着名的“女儿泉”!”如此一说,除富丽英和萧湘珍两人外,其余诸女,无不精神一振,大感兴奋。 邓丽珠明眸一转,首先忍不住问:“请问浮尘道长,贵观的这座“女儿泉”果真能使美丽的少女青春永驻,永保娇艳吗?”浮尘老道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当然!”说话之间,似有意,似无意的看了杜靖云一眼。 朱彩鸾一听,也不由兴奋的问:““女儿泉”仅有这一项神奇功用吗?”浮尘老道急忙分辩说:“当然不止于此,女儿泉不但令少女驻颜,且能令老人长寿,健壮人饮之强精补肾,卧病人饮之沈立除,妇人饮之经调月顺,不孕妇饮之早获麟儿……”话末说完,诸女俱都红飞耳后,即使胸怀大略,统领近万英豪的富丽英,也不禁在美丽的娇靥上升上两片红云。 立在一角的杜靖云,嘴哂冷笑,目光炯炯,一直盯着桃腮绯红的彩虹龙女,似是要看透她的腹中,是否怀有身孕。 江天涛听得剑眉微蹙,不禁暗暗有气,他觉得“浮尘”老道说得未免太露骨了些,不由沈声道:“女儿泉既有如此多的神奇功效,请问贵观中可也有病死老死的道人?”浮尘老道,转苜望着江天涛,肯定的摇着头道:“自贫道接掌青元观以来,倘没有门人弟子由于疾病而死!”江天涛故作迷惑的问:“方才道长何事羁身,以致无暇抽身接待富帮主?”浮尘一听,仰面发出一阵哈哈乾笑! 立在一角的杜靖云,也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马云山等人均是久历江湖的老手,浮尘仰面乾笑的用意自然洞烛,他正是藉着大笑来思索答词。 浮尘笑罢,着笑声道:“方才本观一个弟子,已是奄奄一息,贫道立即整衣焚香,祈祷南海大士观世音,恩赐灵水数滴,那个弟子饮后,立时有了转机!”众人一听,纷粉转首,这才发现第三进大殿是观音殿。 朱彩鸾较为天真,不由急声问:“请问道长,我们洗面驻颜,可也要祈求南海大士观世音?”浮尘老道,立即正色道:“当然,当然……”江天涛一听,不由沈声问:“请问道长,这女儿泉究竟是天然奇迹,抑或是仰仗神力?”浮尘老道,强自一笑,道:“天然和神助,兼而有之,因为像“女儿泉”这种神奇泉水,谁敢说冥冥中没有神明。”江天涛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一直静观不语的马云山,突然恭声道:“启禀少堡主,时间已经不早了!”江天涛心中一动,转苜一看,这才发现三钗帮的三位女堂主以及六个女香主和十数背剑少女,俱都微蹙着柳眉,一脸的焦急神色。 看了这些人的神色,顿时恍然大悟,马云山发话的用意,是在提醒他这些人正急切的要以泉水洗面,以便青春永驻。 富丽英见江天涛不再发问,立即平静的道:“道长就开始为这几位姑娘祈祷神明恩赐灵泉吧!”浮尘老道谦和的应了声是,即向观音殿内,朗声吩咐道:“捧法器来!”话声甫落,观音殿内,立即并肩走出四个小道来。 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四个小道,年龄均在十四五岁,一律蓝衣,一个捧法器,一个捧磁钵,一个捧一支高大金杯,一个捧一支高大银杯,根据这情形,这些东西,似是早有准备。 打量间,蓦闻浮尘老道谦和的道:“请诸位即至泉前依序肃立。”江天涛本待不去,但因富丽英已经含笑点头,只得随在身侧前进。 就在这时,斑豹堂主元子健已匆匆的赶回来,他先向杜靖云递了个眼神,接着向富丽英走去。 皇甫香似是不愿他再令“浮尘”老道想起吴图的事,急忙向他挥了一个“暂退”的手势。 元子健会意,低声应了个是,悄悄跟在众人身后。 这时,“浮尘”老道已立在池前的蒲团前,顺手在小道手捧的红盘上,取起一个梵铃来。 其余三个小道分别将磁钵高杯放在石案上。 江天涛和富丽英,并肩在前,其余人等,依序肃立身后。江天涛和富丽英,虽然都看出这其中定有蹊跷,但两人都不愿说破是否会有诡谋。 富丽英为了统御部属,因而不愿坚持阻止,以免引起三位女堂主和朱彩鸾邓丽珠的不满。 因为她是女人,她深深知道女人对自己的美丽与青春,无时不幻想着如何才能使自己的光颜面庞,永远娇丽,永远不生皱纹。 是以,她觉得在此时此地加以阻止,反不如让她们事后发觉她们当时是如何的可笑糊涂,来得较有效。 而江天涛也正有如此之想法,如果坚持拦阻,不但使邓丽珠等人不知觉悟,同时地无法测出杜靖云和元子健是否施展诡谋。 众人刚刚立好,浮尘老道已摇动手中梵铃,同时,口中念念有词,接着在蒲团上跪了下去。 四个小道,分立左右,侧都稽首肃立。 由于梵铃叮尝,加之浮尘老道的吟唱,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江天涛自然的回头一看,突然发现悄悄离去的金剑英,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马云山的身边,正向他颔首,似是要他忍耐下去。 再看马云山,微蹙霜眉,宁道通,神情凝重,小李广,正凝目注视着伏跪地上的浮尘老道。 就在这时,又是一阵梵铃声响! 江天涛回头一看,只见先前持杯的两个小道,正高举着金杯银杯,去接下泻的泉水。 两个小道一俟杯中水满,立即退回原地肃立,另一个小道随即用磁钵接水,然后放回原处。 浮尘老道一俟将磁钵放好,猛摇了几下梵铃,同时停止吟唱,面向江天涛,富丽英等人,肃容道:“心诚则灵,不诚报应,那位姑娘欲求青春永驻?”如此一问,邓丽珠和朱彩鸾反而神色迟疑,不好意思向前了。 金鸾堂的女堂主耿媛,已是将近三十岁的徐娘美妇,心中早已有的忧郁,这时见邓丽珠和朱彩鸾迟疑,首先羞红着粉面,缓步而出,迳向蒲团走去。 浮尘老道一见,佯装震惊,急忙摇了几下梵铃,同时,稽首期声道:“女施主请止步!”金鸾堂主耿媛神色一愣,急忙停身,不由迷惑的望着浮尘。 浮尘老道,立即肃容解释道:“女施主已非待守闺中之人,不可以灵泉洗面洗手,否则,五指溃烂,面目全非,事体重大,贫道不得不破颜说出请女施主勿怪。”耿媛一听,粉面羞直达耳后,接着气得变成铁青,悻悻退回列中。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虽然明知泉水不能驻颜,但她认为这是一个表白自己仍是女儿身的大好机会,如此不但扫除了帮中高手和英姊香姊的疑惑,也可使朱彩鸾等人不再猜嫉! 心念已定,缓步而出,她凝目望着大殿黄幔中隐约可见的南海观世音,迳向蒲团前走去。 彩虹龙女一出列,杜靖云和元子健的目光,同时一亮,神情一呆,俱都愣了。 富丽看得黛眉微皱,江天涛的两道剑眉也蹙在一起,只有饱经世故的马云山等人,看透了彩虹龙女的心意!彩虹龙女缓缓跪在蒲团上,暗自祈祷大士恕罪,叩了个头,即向香案前走去。 “浮尘”老道神色惊异,一面急摇梵铃,一面念念有词,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彩虹龙女。 彩虹龙女的娇靥上,充满了虔诚,走至香案前,一双玉手,镇定的放进磁钵内,双手捧水,轻洗粉面,随即以翠袖拭去。 众人一看,目光又是一亮,只见彩虹龙女,粉面湿润,闪闪生辉,愈显得清丽绝俗,高雅超尘,几疑钵中泉水,确是永驻娇艳的神水。 彩虹龙女极端庄,极稳重的走回原位。 浮尘老道看了彩虹龙女吹弹可破的秀丽面庞,也不禁为之一呆,直到丽莺堂段玉梅走向蒲团,才想起了诵经摇铃。 段玉梅之后是朱彩和邓丽珠,再其次是几个女香主.和十数个背剑少女,这下足足闹了五个时辰,一钵澄清的泉水,早已变成了胭脂铅粉所混成的泥糊涂。 江天涛虽然早已不耐,但看了富丽英的平静神态,也只得再耐心的等待。 浮尘老道一俟最后一个背剑少女洗完,立即肃容道:“贫道尚求得两杯灵水,不分男女,饮服少许,即可延年益寿,充沛精力……”话末说完,两个手捧金银大林的小道,立即向众人面前走来。 手捧金杯的小道,迳奔江天涛,手捧银杯的小道,迳奔富丽英江天涛和富丽英,望着捧杯的小道,同时摇了摇头。 两个小道又向其余人前走去。 手捧银杯的小道,走至杜靖云面前,杜靖云毫不迟疑的举杯饮了两大口,元子健也紧跟着饮了一口。 两人饮罢,同时觑目向江天涛这面看来。 这时,手捧金杯的小道,由饮了一小口的朱彩鸾身前,已到了双眉银髯的马云山前,马云山莞尔一笑,举杯也饮了一口! 杜靖云和元子健一见,立即兴旧的递了一个得意眼神。 江天涛看得剑眉一蹙,他闹不清这位久历江湖,阅历丰富的老人,何以也要凑这次热闹,饮一口杯中的泉水。 心念末毕,金剑英、小李广,以及宁道通,也各自饮了一口。 由于这多名满武林的高手饮了杯中泉水,三钗帮中的香主及十数个大头目,以及背剑的警卫少女们,也各自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两个小道一俟众人饮罢,依然双双走回原地,浮尘老道立即神色得意的朗声宣了一声“无量寿佛”! 任何人看得出浮尘老道的目光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和兴奋! 江天涛心中一动,突然感到有些不安,回头看看马云山和金剑英四人,神色平静,毫无异样,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丝神秘笑容。 就在这时,蓦见杜靖云,面向富丽英,强抑激动,躬身低声问:“帮主可要再看看观内其他几处古迹?”富丽英黛眉微蹙,仰苜一看,红日已经偏向殿后,因而沈声道:“不必了,如今一延误,赶到枋河分舵,恐怕要定更以后了。”杜靖云恭声应是,立即向浮尘递了一个眼神,同时恭声道:“帮主急于赶路,观中其余几处古迹已决定不看了,请师叔转告厨下,不必再准备酒菜了。”浮尘老道故意热诚的挽留道:“一餐晚饭,费时不多,何必如此匆匆离去……富丽末待浮尘话完,立即谦和的道:“道长盛意心领,今后有缘再会。”浮尘老道也不再挽留,立即恭送众人出观。 观外拉马看车的背剑少女和大头目们,听说随帮主进观的兄弟姊们,俱都饮了女儿泉的灵水,一个个羡慕的了不得。 众人相继上马,同着恭立观门高阶上的浮尘老道,呼了声“后会”,浩浩荡荡的迳向山下驰去。 江天涛和富丽英两人,都有一份心事,因而极少开口。 到达枋河分舵,已是掌灯时分了。 枋河分舵的分舵主“铁三分”陈本雄,早在镇外恭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富丽英首先为陈本雄引见江天涛和金剑英马云山几人,接着进入枋河分舵。 为了行事方便,江天涛和九宫堡的高手,依然单独住一座跨院。 酒筵摆上后,高居首席的江天涛,再也忍不住面向放下酒杯的“齐鲁大侠”金剑英,谦恭的问:“金前辈在青元观巡视中,可有什么发现?”如此一问,马云山和小李广以及宁道通三人,首先忍不住失声笑了。 江天涛看得一愣,闹不清马云山和宁道通三人为何发笑,而邓丽珠和朱彩鸾也看得十分不解。 金剑英捻了一下颏下的短须,半郑重半风趣的道:“这件事如果往轻松的一面去想,是一幕儿戏闹剧,在旅途上凭添一些情趣,如果要以赶赴星子山“龙苜大会”来说,这是一桩不可宽恕的阴谋。”江天涛虽然早已料到其中必有蹊跷,但没想到,这中间果真有阴谋。 朱彩鸾和邓丽珠听说有“阴谋”,粉面微微一变,几乎失声娇呼,因为她俩正在暗暗庆幸,自此以后,再也不愁,如春花的娇靥上会生皱纹了。 金剑英继续道:“这次唯一可堪告慰的是,这件阴谋并不狠毒,只是心胸狭窄的杜靖云和元子健两人对少堡主和萧姑娘双双失踪的一种报复!”朱彩鸾一听,第一个忍不住急声问:“金前辈说青元观的种种经过,都是三叉帮那两个堂主的预设诡谋?”金剑英点点头,平静的道:“不错……”邓丽珠心知上当,不由气恼的问:“金前辈是说青元观的女儿泉没有青春永驻的神奇效用?”金剑英知道邓丽珠这时的懊恼心情,因而肃穆的脸上,不敢有一丝笑容,他缓缓的点头,道:“女儿泉功能令少女永保娇艳,据传说有此事,但是世上何处有真正的女儿泉,没有人知道!”朱彩鸾不由焦急的问:“金前辈是说青元观的泉水不是女儿泉?”金剑英不敢说不是,他怕朱彩和邓丽珠一怒之下闹大了事情,延误了赴会日期,因而迟疑的道:“青元观中的泉水,是不是女儿泉,要待数十年后才能证实……江天涛乍然间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不由插言问:“为什么?”金剑英道:“如果数十年后,今天以泉水洗面的几位姑娘,依然娇艳如花,那就证实青元观中的泉水不假了。”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小李广等人,几乎忍不住哈哈大笑,但看了朱彩鸾和邓丽珠的忿怒神色,终于没有笑出声来。 金剑英突然一整脸色,继续道:“元子健和杜靖云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要几位姑娘去求观世音菩萨保佑终生娇艳,而是藉诸位姑娘的爱美心,达到他们引诱众人前去的目的。”邓丽珠不解的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金剑英道:“真正的目的在让大家去喝殿前池中的泉水。”朱彩鸾和邓丽珠一听,愈加迷惑不解了?金剑英继续道:“因为杯中放有慢性而持久的腹泻丸,任何人喝了都会腹泻。”朱彩鸾不由吃惊的道:“有这等事?”邓丽珠却插言闲:“金前辈怎的知道杯中放有药丸?”金剑英淡淡一笑道:“在进观门发现“铁盘子”吴图时,我便怀疑杜靖云邀请富帮主去看元观必然另有图谋。”小李广突然岔开话题道:“金前辈可知浮尘老道与吴图有何关系!”金剑英修眉一蹙,迟疑的道:“关系当然有,不过并不密切,否则,有杜靖云和元子健在傍应合,浮尘也不会让富帮主将吴图带走!”宁道通似有所悟的道:“照理浮尘老道应该知道吴图的底细,他特意不告诉吴图来宾是谁,也许正有意藉此机会将吴图剪除!”马云山“唔”了一声,颇有同感的道:“根据吴图看到浮麈老道,立即闭上眼睛事来判断,很有可能!”金剑英微略沉思道:“根据我看到后观忙乱的情形来判断,浮尘也许确实疏忽了吴图原是三钗帮叛逃香主的事!”朱彩鸾想到自己也曾饮了一小口泉水,不由非常关心的问:“金前辈,他们是怎样在杯中放下腹泻药丸?”金剑英慨然一叹道:“这事说来凑巧,我到达观音殿前,只见三十几名老道,正在匆匆忙忙的打扫广院,摆设香案,乱成一片……”邓丽珠一听,不由脱口急声问:“那些香案蒲团,原来是专为我们摆设的呀?”金剑英点点头,继续道:“不错,当时我看了殿前情形,心中非常诧异,迅即潜进观音殿中,发现浮尘老道,手中托着两个粉白的大药丸,形如龙眼,正在慎重的叮嘱四个小道……”朱彩鸾不由焦急的插言问:“可就是捧法器和金银杯的那四个小道?”金剑英点点头,继续道:“正是那四个小道,浮尘将两个药丸,极慎重的放在杯中,特别叮嘱拿金杯的小道,要依照少堡主立身之处,决定小道立身那边!”如此一说,马云山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道:“看来,这件事杜靖云和元子健预谋已不止一日了,也许早在内方山,便找人飞马通知了浮尘老道!”金剑英向着马云山点点头道:“小弟也有如此想法,当时由于浮尘的一再叮嘱小道,使我愈加怀疑。待等浮尘走后,小道也走出殿去,我即潜至杯前一看,发现金杯中的白丸土,写着一个朱红“泻”字,而银杯中的白丸,却没有字迹,拿起来一闻,竟是白糖制成的……”话末说完,朱彩鸾不由瞪大了杏目,脱口急呼:“啊呀,难怪金杯的水有些甜甜的!”金剑英微一点头,强自忍笑道:“那是我把银杯中的白糖球换到金杯里去的话末说完,众人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马云山手捻银髯,朗声笑着道:“金老弟也末免太恶作剧了!”金剑英却感慨的道:“对付这些只知道争一时意气,消一时之忿,而不计后果的年轻小伙子如不让他们亲身吃一次苦头,他们永远不知悔改!”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道:“前辈可是没有将那颗腹泻药丸取出来?”金剑英风趣的一笑道:“拿出药丸来,那还有今天的戏演?”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不由焦急问:“这件事要不要和富帮主谈一谈?”马云山立即正色道:“使不得,少堡主千万不可在富帮主面前谈及此事?”宁道通也在傍提醍道:“这件事我们只能装作不知,假设少堡主说穿了,非但收不到效果,反而让金老弟落一身不是。”江天涛剑眉一蹙,担心的道:“如果他们一直腹泻下去,岂不误了会期?”金剑英淡淡一笑道:“少堡主尽可放心,他们自会去取解药,假设换了我们都腹泻的话,问题可就严重了。”江天涛听得一怔,不由迷惑的问:“晚辈不知前辈的意思!”宁道通立即哈哈一笑,解释道:“俗语说:“好汉经不起三泡稀”,少堡主想,如果卑职四人和朱姑娘都因腹泻而大伤体力,试问在星子山龙苜大会上,如何接受别人的挑战,和争取较高的席位?”江天涛一听,面色立变,继而一想,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杜靖云和元子健,竟欲使九宫堡数十年之声望一败堡地,这等无耻之徒,岂能轻易将他放过?”金剑英立即正色说:“所以说,这件事可大可小......... 江天涛末待金剑英说完,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怒声道:“晚辈定要前去找杜元二人理论!”朱彩鸾也由椅上立起来,怒声道:“我也要找他们理论!”马云山等人,纷纷起身阻止道:“少堡主何必与这些意气用事,又心胸窄狭之人一般见识。”江天涛一听“心胸窄狭”顿时又想起老父宽宏的容人之量,因而俊面一红,连声应是,急忙归座。 朱彩鸾见江天涛不去,自是不便任性独往,是以也坐回椅上。 宁道通接口道:“其实杜靖云和元子健两人这时所受的罪,恐怕较少堡主前去斥责他们尤要超出数倍!”话声甫落,院门口人影一闪,在马厩关照马整理鞍辔的小李广钟清,已喜攸攸的由院外走进来,同时神秘的反手将院门关上。 江天涛等人一见,知道他和丽莺堂主段玉梅间的感情,又有了新的进展,但他为何关门,俱都感到有些迷惑。 金剑英以半开玩笑的口吻道:“这次龙苜大会结束后,三钗帮恐怕又要重新改组了!” 江天涛和朱彩鸾、邓丽珠乍然间不知何意,因而同时一愣! 宁道通风趣的笑着说:“上级出缺,下级升补也是一件大喜事,只是帮名改成“二钗帮”似乎没有“三钗帮”来得响亮些!”如此一说,俱都哈哈笑了,只有江天涛的俊面微红,觑目看了一眼朱彩鸾。 将到半山,“青元观”已清晰可见,壮丽山门,绿瓦红砖,亭台经阁,雄伟大殿,气势果然不凡。 邓丽珠、朱彩鸾、三位女堂主,以及一心想着青春永驻的背剑少女们,俱都忍不住喜笑颜开,神情兴奋。 到达观门前,杜靖云早已下马恭候门外。 就在这时,一个白发银须,身穿灰袍的老道,想是听到了急乱的马蹄声,慌慌张张的由观内跑出来。 江天涛一见老道,星目倏然一亮!老道一见江天涛,浑身一战,面色大变,惊呼一声,转身狂逃…… 彩虹龙女早已腾空离马,脱口一声厉叱:“叛贼纳命来!” 厉叱声中,翻腕撤剑,身形快如一缕轻烟,直向狂奔的老道追去…… 事出突然,不少人发出轻呼,俱都楞了。 “青龙堂”主社靖云,早已面色大变,呆呆的立在阶前,乍然间,似乎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蓦见一脸迷惑神色的邓丽珠,杏目倏然一亮,脱口一声娇呼:“啊!是他!” 娇呼声中,抽弓扣弹,嗡然一声弦响,两道银线,疾如奔电,直射转身狂奔的老道膝弯。 两道银线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惊恐叫,刚刚奔至门内的灰衣老道 立即翻身栽倒在甬道上。  粉面铁青,紧跟追至的彩虹龙女,再度一声厉叱:「叛贼纳命来…±鬟成中,振腕挺剑,迳向栽倒的老道刺去!老道虽然栽倒,但他的功力并末丧失,再度一声惊惶,猛力挺腰翻身,两掌一按地面,疾向甬道下滚去! 依然端坐马上的富丽英一见,立即脱口道:“珍住手!” 正待扑下甬道的彩虹龙女,闻声立即刹住冲势。 众人纷纷下马,迳向观内走去。 杜靖云面色如土,一脸迷惑,异常不安的跟在江天涛和富丽英身后。 彩虹龙女一见杜靖云,用剑一指甬道下的老道,厉声问:“杜堂主,这个老道可是你的师叔?” 杜靖云惶得急忙躬身道:“回禀总督察,卑职也不认识这个老道…… 彩虹龙女再度厉声问:“你的师叔呢?” 杜靖云恭声道:“敝师叔正在后观云房,为一个即将死去的道人疗伤,实在无法出迎,特命卑职先迎帮主至静室待茶!” 这时,富丽,皇甫香,以及朱彩、马云山等人,以及三位女堂主和元子健,俱都看清了老道的真面目。 只见老道,一身灰袍,鹰钓鼻,斜鹞眼,双眉如飞,目光炯炯,由于左右膝弯受伤,静挣的蜷卧在甬道下,额角上已渗满了汗水。 富丽英黛眉一蹙,转身望着彩虹龙女,迷惑的问:“珍妹,这个老道人是谁?” 彩虹龙女忿忿的道:“他那裹是什么老道,他就是“龙宫湖”章乐花分舵上的刑事香主,“铁盘子”吴图。” 如此一说,杜靖云暗吃一惊,不少人发出一片惊异啊声。 “银钗”皇甫香,柳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据章乐花的报告,吴图不是坠进龙宫湖“龙眼漩”中死了吗?” 彩虹龙女忿忿的回答道:“谁知道她的报告是真是假?她说吴图死了,我当时也没看到。” 江天涛看了柳眉微蹙的邓丽珠一眼,想到那天水战情形,这老贼想必没有中弹,趁小船奔向另一个“龙眼漩”之际,突然将小船转变了方向。 心念末毕,蓦见富丽英面向杜靖云,沈声问:“杜堂主,静室在何处?” 杜靖云微一躬身,举手一指巍峨的大殿左角门,恭声道:“就在大殿左侧!” 富丽英一指地上的“铁盘子”吴图,沈声道:“把他带到静室去!” 杜靖云恭声应是。即向“青龙堂”的两个香主递了一个眼神,接着,面向富丽英,恭声说:“帮主请随卑职来!” 说罢转身,当先在前引路。 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迤洒身后,越过甬道广院,直向大殿左侧的角门走去。 前进中,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正中大殿,果然辉煌庄严,阶前一尊巨鼎,仍在缭绕着香烟。 但,整座道观内,冷冷清清,巍峨的大殿内,除了三五个小道,惊惶的躲在殿柱后,畏缩的探头探脑外,根本看不到其他人影。 回头看看马云山、小李广,以及金剑英和宁道通等人,也正在神情凝重的打量观内情形。 几人相互望了一眼,似乎在说,这与“青龙堂”主杜靖云所说的香客络绎不绝的情形,似乎完全不符。 仰首看看红日,虽然已经偏西,但仍在末申之间,进香的善男信女们,当不致如此早便已离去。 正打量间,蓦闻皇甫香沈声问:“杜堂主,偌大一座道观,为何不见道人?” 杜靖云一面前进,一面侧身恭声道:“全观道人均在后殿照顾那个弥留道人。” 说话之间,已到了大殿的左角门前。 进入角门,是一座十数丈见万的长院,数丛青竹,一精舍,正有两名年轻道人在室内匆匆揩拭椅桌。 内三堂的九位女香主,各带两名背剑少女,立即将小院警戒起来,而沈着机警的金剑英,向马云山递了一个眼神,迳自走向后观。 进入静室,依序落座,“青龙堂”的两个香主,立即将“铁盘子”吴图挟拖着走进静室来。 两个青年道人一见,面色大变,俱都楞了。 “铁盘子”吴图自知必死无疑,是以牙关紧咬,双目紧闭,被两个香主放在地上,装聋作哑,不吭不理。 富丽英见吴图蜷卧地上,知他膝弯受伤不轻,于是,沈声问道:“吴图,你可知罪?” “铁盘子”吴图,缓缓睁开眼睛,沈声道:“老夫有什么罪?” 富丽英见吴图死在临头尚不悔悟,不由怒声问:“在“龙宫湖”分舵大厅匾额内暗置弹弓手,企图暗杀总督察的难道不是你吴图吗?” 吴图一听,倏然目露凶芒,震耳一声厉喝道:“知道何必再问?彩虹龙女和皇甫香,两人顿时大怒,几乎是同时厉叱:“元堂主,将他推出去!” 斑豹堂主元子健,恭声应是,闪身而出,但在他闪身之际,却趁机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杜靖云。 富丽英虽然心泛怒火,但她碍于杜靖云师叔“浮尘”道人的情面,在末问清关系前,不便将吴图处死。 于是一挥手,沈声说:“且慢!” 正待将吴图拖起来的两个香主,闻声同时住手。 富丽立即沈声问:“吴图,你藉追击邓姑娘和江少堡主的机会,趁隙逃出龙宫湖,为何不远走高飞,尚胆敢来青元观栖身……” 铁盘子吴图末待富丽英说完,再度厉声道:“要杀要剐,但凭你们,何必如此噜嗦!” 富丽英一听,只气得娇躯微抖,粉面铁青。 性急刚烈的邓丽珠,久恨无机除此老贼,而且也想知道他不死的原因,这时见他当着这多人的面,居然仍敢如此蛮横,不由芳心大怒,脱口怒声道:“你不愿说出如何躲过我的“九连珠”,姑娘我偏要你说!” 说话之间,探手取出一颗扁形银弹,纤指一屈,猛力一弹,一道银线,直奔吴图的命门穴!吴图一声闷哼,蜷卧的身体一战,一颗银光闪闪的肩形银弹,恰好斜斜的嵌在吴图的左腰眼上,不深也不浅! 富丽英和马云山等人,看得一愣,俱都面色微变,他们这才惊觉到这位艳如桃李的邓姑娘,竟有如此强劲的腕力?江天涛早在龙宫湖畔就领教过了,因而并不觉得惊奇,但受过邓丽珠救命之恩的彩虹龙女,突然想起尚未正式邓丽珠致谢的事。 于是,心中一动,急步向富丽英走去,正待悄声说什么,地下的吴图,已是满头大汗,吁吁直喘,一双鹞眼,怨毒的望着邓丽珠,左手猛的去抠那颗银弹。 邓丽珠冷冷一笑,道:“吴图,莫说你抠不下来,就是抠下来也不能将穴道解开。” 果然,吴图的左手,非但没有抠下来,反而,浑身颤抖的更厉害了。 邓丽珠柳眉一竖,突然怒声问:“说不说?” 吴图痛苦的已无法忍耐,豆大的汗珠,已由他的老脸上滚下来,只得咬着牙,喘着气,恨声道:“好,我说…” 邓丽珠哼了一声,即由椅上立起来,举起弹弓,就在吴图的后腰上,轻轻一敲,噗的一声,银弹应声弹起来。 紧接着,弓梢一挑,纤手一绕,银弹恰入手中。 这手敲弓解穴,邓丽珠作得乾净俐落,轻巧灵活,充满了幽默意味,因而不少人哑然笑了。 邓丽珠强自忍笑,坐回椅上,再对铁盘子怒声道:“快将来此的经过报告给富帮主!” 吴图一面喘息,一面怨毒的望了江天涛等人一眼,恨恨的道:“那夜在湖面交手,船上六人,仅老夫一人没有中弹,由于小船正在冲出“龙眼漩”外,老夫自知势孤,只得伏身在船舷裹面,一俟小船奔向另一龙眼漩的一瞬间,老夫迅即取起木桨,猛力一拨,小船立即奔向北岸!” 富丽英黛眉一蹙,插言道:“你来“青元观”多久了?.吴图故意摇摇头道:“已记不得了!” 彩虹龙女看得有气,不由怒声道:“你与此地的观主有何渊源?” 吴图身上的痛苦想是已经解除,脸上的神色又顽强起来,这时见彩虹龙女发问,索性仅摇了摇头。 皇甫香轻哼一声,也怒声道:“由“龙宫湖”到九道山,这中间不知要有多少道观,你为何偏偏跑到此地的青元观来隐身?” 吴图不答,反而将眼睛阍上了。 富丽英一见,即对元子健一挥手,沈声道:“元堂主,推出去吧!” 元子健不敢迟疑,恭声应是,立即指挥着两个香主,将吴图挟出室去。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响起一声中气充沛的“无量寿佛”!江天涛等人循声一看,只见一个头戴九梁道冠,身穿水火道袍,手持一柄灰鬃拂尘的老道,率领着四名小道,正由门外走进来。 众人细看老道,平眉细眼,高颞削颊,几根黄胡须,长仅五寸,佯装出一副仙风祥和神色。 杜靖云一见老道,即向富丽英恭声道:“启禀帮主,敝师叔“浮尘”道长来了!” 富丽英微颔螓首,即由椅上立起来,迳向室外迎去。 江天涛等人,也纷纷立起身来。 “浮尘”老道,一见被两个香主挟持着走出室外的“铁盘子”吴图,面色一变,顿时楞了。 接着,双目冷芒一闪,心中恍然大悟,立即宣了声佛号,面向元子健,朗声说:“施主请稍等!” 说罢,迳向室门急步走去。 元子健暗向两个香主挥了一个“稍待”手势,挟着闭目不语的吴图,暂时停在一族青竹下。 浮尘老道急步走至门前,即向一身金衣的富丽英,微一稽首,朗声说:“欣闻帮主驾临,浮尘迎送来迟,倘望帮主恕罪!” 富丽英淡雅的一笑,道:“丽英顷闻贵观“女儿泉”,名传天下,今日路经宝山,深感机缘难再,特来一瞻古迹,尚祈观主莫怪。” 浮尘强自哈哈一笑,道:“帮主莅临,欢迎尚且不及,焉有见怪之理!” 说话之间,举步入室,游目一看,心头不由一震。 尤其看到霜眉银髯的马云山和宁道通,赫然立在一个丰神飘逸的蓝衫少年身后,面色立时一变。 他以责怪的目光,觑目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杜靖云,接着,面向富丽英,故作惊异的问:“这位少侠是?……” 富丽英急忙代为引介,肃手一指江天涛,道:“这位就是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浮尘老道,故作震惊之态,朗声一笑道:“原来是新掌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失敬,失敬!” 说罢,单掌稽首,连连躬身。 江天涛也谦和的拱手一笑,道:“贸然造访,尚请观主海涵!” 浮尘老道连忙谦逊道:“岂敢,岂敢,诸位大驾光临,寒山增光,小观生辉,贫道雀跃不已。” 说话之间,重新落座。 浮尘老道关心吴图的安危,即向富丽英谦和的问:“小观香火道“远玄”知何事冒犯了富帮主?” 富丽英淡雅一笑,不答反问道:“请问观主可知贵观“远玄”的底细?” 浮尘老道,佯装一愕,故意迷惑的道:“达玄来观不久,详情贫道尚未询问!” 富丽英淡淡一笑道:“他就是本帮龙宫湖分舵上的刑事香主吴图,绰号人称“铁盘子”!” 浮尘老道,故作震惊,轻“啊”一声,佯装发愕。 彩虹龙女在傍冷冷的插言道:“他是本帮畏罪潜逃的叛徒!” 浮尘老道身躯一震,故意脱口道:“竟有这等事?” 富丽英凤目一转,即对彩虹龙女道:“珍妹,将吴图的罪状说出来,让浮尘观主听一听。” 彩虹龙女恭声应是,即对浮尘老道沈声,道:“本督察奉命巡视龙宫湖,暗访沿途渔民私隐,到达未及两日,控告吴图的信件,竟有数十件之多……” 说至此处,浮尘老道平眉一蹙,佯装不信,再度迷惑的道:“竟有这等事?” 彩虹龙女哼了一声,继续道:“吴图在“龙宫湖”沿岸,奸污渔女,欺压渔民,强征苛税,占人田地,无恶不作其极……” 浮尘老道轻“噢”一声,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插言道:“达玄来到本观,循规蹈矩,深居简出,经常跪在大殿祖师座前,诵经祈祷,原来他是在神前忏悔,要下定决心痛改前非啊……” 富丽英一听,心知不妙,知道浮尘在施狡计,急忙接口道:“既然吴图已有忏悔之意,本帮不为己甚,着即押往房县分舵,即送内方山,待星子山“龙苜大会”结束,再押总坛审讯……” 浮尘老道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慌得急声道:“帮主,小观乃清静佛地,终日奉佛诵经,最易发人清醒,“达玄”如留在小观……” 富丽英也末待浮尘话完,淡淡一笑道:“本帮创始以来,对叛帮犯律的帮众,均处以应得之罪,吴图违律事件,尚末详加调查,如果罪证不足,仍应恢复其香主职称,即使略有过犯,看在观主的情份上,亦应从轻发落,给他一个自新的机会!” 浮尘老道心知不妙,正待再说什么,富丽英已向室外,威棱的沈声低喝道:“元堂主!” 立身室外的斑豹堂主元子健,闪身对正室门,抱拳躬身说:“卑职在!” 富丽英突然一挑黛眉,沈声吩咐道:“着即派员将吴图押至房县分舵,星夜送往内刀山!” 元子健那敢怠慢,朗声应了个是,即向两个香主一挥手,挟着“镦盘子”吴图,匆匆走出院外。 浮尘老道看得目瞪口呆,望着院门久久回不过头来,他知道要想留下吴图是绝不可能了。 江天涛莞尔一笑,故意惋惜的问:“浮尘道长既然知道吴图是三钗帮的叛帮之徒,为何又让他出观迎接富帮主?” 浮尘老道想是正为此事懊恼,不自觉的一跺脚,道:“我当时只说有贵客到达,要他先代我接待一下,竟忘了……” 江天涛淡淡一笑,接口说:“竟忘了他是三钗帮的叛逃香生了?” 如此一接口,浮尘老道顿时惊觉失态,急忙摇手分辨道:“不不不,贫道根本不知他是富帮主的属下……啊啊……吴图果真有罪,当然应该详加调查!” 朱彩鸾一心想着永驻娇艳的“女儿泉”,对吴图的突然出现,早已等得不耐,这时再也忍不住言问:“请问道长,贵观的“女儿泉”在什么地?能否让大家去看一看?” “浮尘”老道,正感无法下台,救吴图既然无望,也就不去管他,这时见问,急忙连声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诸位请随贫道来!” 说罢,即由椅上立起来,侧身前导,迳自走出室外。 富丽英向着江天涛一肃手,并肩跟在浮尘老道身后!于是,一行人众,出了院门,沿着长廊,迳向深处走去。 这时,大殿的前廊上,二殿的广院中,已经有了三三两两的老道活动,但每个人的神色都透着几分诡秘! 江天涛游目一看,发现青元观范围的确不小,神殿三进,房舍连云,的确是座宏伟的道观。 打量间,已到了第三进大殿的广院前。 只见广院中央,筑有一个直径六尺的心池,池中一方三尺有余的奇形岩石,一股清泉,迳由石尖上射出来,弧形坠进池内,水珠四溅,潺潺有声!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七章 礼让武当 恰在这时,小李广已喜攸攸的走进厅来。 金剑英急忙改变话题,风趣的笑对众人道:“难怪钟老弟十分乐意照顾鞍辔马匹,原来这其中另有文章……”小李广心虚,首先脸上一红,接着笑声解释道:“我今天没有任何目的,纯粹是去看你一手上演的好戏!”众人听得目光一亮,不由齐声关切的道:“怎么样?”小李广有些不不好意思的道:“金大侠真作孽,现在富帮主那边已闹得一团糟,警卫少女们忙着上茅房,大小头目们,跑到野地里蹲着站不起来……”说话之间,迳自坐在为他准备的空位上。 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一听,眉头不由蹙在一起了。 金剑英却淡淡一笑道:“你们先别为别人忧急,想想,假设不如此,现在野地里蹲着的人不是他们,极可能就是钟老弟你!”小李广笑着道:“我虽然阅历浅鲜,但却还不敢喝青元观中的冷水强身,补肾!”全剑英却正色说:“至少朱姑娘饮了一口!”说此一顿,发现朱彩鸾的娇靥上,一阵青一阵红,急忙改口道:“而且,这次他们计不得逞,在懊恼之下,也许会想出更狠毒的诡谋在前途等着我们……”话末说完,马云山和宁道通二人已连连颔首,肃容机声道:“金老弟说得有理!”江天涛心地淳厚,不由剑眉一蹙道:“可是那些弟兄和女香主们是无辜的……”金剑英捻着短须道:“这一点少堡主可不必担心,富丫头恐怕早已命杜靖云那小子去取解药了。”如此一说,小李广立即点头笑着道:“不错,梅方才说,富帮主十分震怒,杜靖云知道事体不妙,已经拉了匹马,悄悄的去取乐了。”众人一听,小李广口称“梅”知道说的是段玉梅,金剑英不由迷惑的道:“怎么,杜靖云那小子没有闹肚子吗?”小李广风趣的笑着道:“他身先士卒,喝的比谁都多,情形可想而知了。”说此一顿,突然摇摇头,感慨的道:“梅还说,许多警卫少女和大头目们,都在埋怨说,你们几个老江湖不喝,他们也绝不敢喝那么多!”众人一听,真是啼笑不得……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剥剥”的叩门声! 金剑英的目光一亮,即对邓丽珠,含笑道:“只有你!没喝泉水,你就辛苦一下,去应门吧!”邓丽珠光是一怔,随着恍忽大悟,于是娇声一笑,欣然应好,急忙起身,迳自向院门走去。 江天涛等人俱都停杯落着,静静的望着邓丽珠向院门走去。 邓丽珠前进中,早已想好了主意,来至院门,伸手拉门,轻轻将门打开一道四五寸宽的门缝,向外一看,竟是一个劲装背剑少女。 背剑少女一见邓丽珠,立即抱拳恭声问:“请问姑娘江少堡主可在?”邓丽珠的柳眉微蹙,点点头道:“少堡主正在休息,你有什么事吗?”背剑少女恭声道:“奉帮主之命,特来这面看看可有什么事情吩咐?”邓丽珠佯装迟疑,最后,故意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事,请你代少堡主谢谢帮主好了!”背剑少女看了邓丽珠的神色,心中似是已明白是怎么回事,立即躬身应是,又看了一眼邓丽珠,转身走去。邓丽珠心中暗笑,直到背剑少女的背影,在前面房角处消失了,她才闩好院门,走回小厅。 江天涛一见邓丽珠,首先忍不住:“来人是谁?”邓丽珠“噗嗤”一笑道:“一个女警卫,想是来探探口风!”金剑英捻发一笑道:“不出片刻三个丫头中,一定会来一个!”朱彩不解的问:“为什么?”金剑英立即风趣的道:“看看我们这边究竟有几个一直蹲在茅厕里呀……”话末说完,众人同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笑声未完,院墙上突然现出一道碧影! 众人敛笑一看,正是“彩虹龙女,”萧湘珍。 金剑英举手一指楞在墙头上的彩虹龙女,笑着说:“怎样,来了吧!”朱彩鸾和邓丽珠早已起身迎出厅去,江天涛等人也纷纷由椅上立起来。 彩虹龙女飘身而下,一脸迷惑的向着前厅走来。 朱彩鸾和邓丽珠,同时笑着道:“珍妹妹,快请厅上坐。”彩虹龙女却依然迷惑的问:“朱姊姊和三位前辈,为何仍坐在厅上饮酒?”金剑英立即朗声一笑道:“萧丫头,你忘了我们这里有位神乎其技的神医在这里吗?”说着,举手指了指江天涛。 众人一听,知道金剑英是在暗射江天涛,飞骑拜山,为萧湘珍诊病的事,因而,俱都愉悚的哈哈笑了。 彩虹龙女何等聪明,焉有听不出金剑英的话中含意,不由羞得红飞耳后,只得忍笑嗔声道:“哼,这件事八成与金老前辈有关,因为在“青元观”静室中,晚辈就一直没看到您的影子!”金剑英一听,立即笑着道:“你这丫头果然厉害,我担心的就是瞒不过你!”说话之间,朱彩鸾已给彩虹龙女移来一个座位,同时由马云山将全般经过说给彩虹龙女听。 彩虹龙女听罢,望着金剑英,撒娇似的嗔声道:“这件事要是让那些腹泻的女警卫、女香主们知道是金前辈的杰作,她们一定会前来不依!”金剑英一听,立即就倚老卖老的哈哈一笑道:“所以这件事得要你严守秘密呀!”彩虹龙女无可奈何的说:“看来明日只好休息一天了!”第三天,晨空阴沉,飘飞着毛雨。 由于会期迫近,江天涛和富丽英只得率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继续西进! 富丽深锁黛眉,略带懊恼之色,杜靖云和元子健,垂头丧气,沉默不语,似是因腹泻尚未恢复体力。 再看那些背剑少女,和大头目中,也有不少人精神萎靡,似是大病初愈。 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绝口不谈“喝灵水”的事,也没人敢问这些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们,是否也泻了一整天的“稀”! 彩虹龙女和邓丽珠,以及朱彩,三人也是心照不宣! 进入陕南和川北的交界地,河多风大路崎岖,大队人马行动,尤为不易,有时由头至尾,迤逦二三里!沿途大城小镇上,酒楼茶肆中,俱都谈论著星子山“龙首大会”的事情,可谓妇孺皆知。 在那些参加过大洪山“以武会友,”的武林英豪口中,江天涛已成了天下无双,功力盖世的神奇人物。 不少人揣测九宫堡在这次龙苜大会中,一定高升第一把金交椅,年少英伟的江少堡主,就是今后五年的武林霸主。 朱彩鸾和邓丽珠听到这些绘形绘色的传说,芳心高兴,暗自欣喜。 彩虹龙女萧湘珍,更是暗暗感激,这些义务宣传者,因为,江天涛尚末参加龙首大会,便已经声名大噪,人尽皆知了。 皇甫香听了这些炫赫人心的传说,不由暗叹命薄,九宫堡“少夫人”的荣衔,今生是休想了。 富丽英对江天涛短短的三个月中,便成了震惊武林,名满天下的少年俊杰,由衷的机佩,并向他祝贺!但是,万人瞩目的江天涛,他那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却再没有舒展过,而马云山、金剑英和宁道通三人,也变得神色凝重,忧心仲仲了。 因为,“树大招风,名大遭嫉”在新掌九宫堡而尚末在龙苜大会上定级列名的江天涛来说,并非是福。这样,很可能遭遇到更多人的挑战,阻挠,和暗中打击。 进入岚皋县境,官道上行人骤增,俱是奔向星子山参观武林中最隆重的龙首大会的各路英豪。 沿途不少是由大洪山赶来的武林人物,一见大队领先头马上的江天涛,立即欢呼相告。 钦敬江老堡主,而欲睹江少堡主丰采的群豪,便立时风涌过来,有的恭维,有的高叫,有的自我介绍,闹得江天涛,头晕目眩,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渡过任水河,距离星子山尚有一百五十里,而会期仅余两天了。 马云山、金剑英和宁道通三人,个个忧心如焚,暗自焦急。 因为,尚有许多繁褥的仪节和应办的事宜,必须在明天落日前,办理完毕。否则,便丧失了入会的资格。 尤其,星子山万圆近百里,尚不知少林派给分配的是那一个住区。 渐渐,官道拥挤,行人接踵,俱是由四面八方汇集来的武林豪杰。虽然都是一个方向,但马匹已不能奔驰。江天涛、富丽英,以及马云山等人一看这情形,俱都慌了,最后决议,星夜赶路,越野飞驰。 一夜疾奔,人倦马疲,在东方一片朦胧的曙光中,终于到达了“星子山”东麓的一座大镇前。 就在这时,数十丈外的镇口道路边突然跃出两人,其中一人挥臂高呼问:“前面来的可是帮主?”呼叫声中,如飞迎来。 “三钗”一见,凤目同时一亮,皇甫香脱口欢声道:“英姊姊,恐怕是紫阳分舵的荣舵主!”富丽英兴奋的“噢”了一声,立即加快了马速。 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人,是个身材修长,目光炯炯,显得极精干的青衣中年人,想必是紫阳分舵的荣舵生了。 跟在荣舵主身后的,是个灰衣劲装汉子,想必是个香主或执事。 打量间,青衣中年人和灰衣壮汉,已奔至近前。 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人,同时制缰停马。 马前两人,立即抱拳躬身,朗声道:“紫阳分舵主荣道光,暨执事崔效良参见帮主,统领和总督察!”富丽英马上欠身,同时和声道:“荣舵主辛苦了,快来见过九宫堡的江少堡主。”荣道光和崔效良听说青马上英挺潇洒的蓝衫少年,就是脍炙人口的江少堡主,不由在施礼参见时多看了几眼。富丽英一俟见礼完毕,立即关切的问:“我们分配的是那一区?” 荣道光躬身道:“荒字第三区!”马云山急忙催马向前,抱拳谦和的问:“请问荣舵主,可知本堡分配的是那一区?”荣舵主看了马云山一眼,急忙回礼,道:“贵堡负责连络的是“飞蛟”邓老英雄……”话末说完,马上的邓丽珠,情不自禁的欢声道:“我爹已经先到了!”荣道光看了艳丽如花的邓丽珠一眼,继续道:“贵堡分的是“新”字第一区,在南麓,由正吉镇入山!”马云山一听,不由楞了,由东麓到南麓至少向有数十里路,最快也要中午赶到。 彩虹龙女是参加过龙苜大会的人,因而关切的道:“涛哥哥,你们得赶快进入指定的住区,尽快向主办大会的少林派报告你已到达的消息。”江天涛表面沉着,内心十分焦急,他早已看出事态严重,飞驰疾奔了一夜,还要再赶数十里地,人马的困倦,可想而知。 这时经彩虹龙女一催,即向富丽英一拱手,含笑平静的道:“沿途多蒙帮主照顾,盛情留待会后再谢了。”富丽英谦和的一笑,道:“少堡主太谦逊了,丽英处处叨光,正该感谢少堡主,明日大会场上,尚请少堡主多予兼顾。”江天涛朗声一笑,道:“彼此,彼此,明日再会!”说话之间,朱彩鸾、邓丽珠等人,早已粉纷拨马,齐呼再会,放开马缰,直向南麓驰去。 山麓多石,不易放马飞驰,而草多平坦的地方,又被来自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搭满了帐蓬,到处拴着马匹。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暗自焦急,而马云山和金剑英,以及宁道通三人的脸上,已急得汗水直下了。 朱彩鸾、邓丽珠、小李广只是默默的跟着疾驰。 七人的座马,除了江天涛的小青,邓丽珠的小红微微见汗外,其余五马,已是通体如洗了。 中午时分,七人才赶到东南麓,由于明日即是会期,所有参加龙苜大会的门派帮会,均已进入指定的住区,是以没有遇上其他门派的首领和高手。 绕过一座上角,前面即是一座大镇甸。 马云山首先忍不住期望的说:“希望前面就是正吉镇!”如此一说,众人的目光俱都渴望的注视着镇前街口上。 蓦见邓丽殊的杏目一亮,脱口连声欢呼:“爹,爹,我们在这里!”欢呼声中,纵马向前冲去! 众人虽然没看到邓正桐的人影,但是每个人不自觉的挥鞭催马,紧跟着邓丽珠奔去。 镇前一声发泄性的怒喝,三道快速人影,迳由一片营地中,如飞驰来。 当前一人,光头发亮,正是秃头银髯,一身布衣的飞蛟邓正桐,左是陈振铎,右是“赛扁鹊”谢感恩。 飞蛟邓正桐,满头大汗,老脸通红,炯炯如灯的两眼,瞪得像两个铜铃,看情形似是已经气得要发疯了。 马云山一见如飞奔来的邓正桐,再也忍不住激动的高声急呼:“邓兄,谢兄……高呼声中,双方距离已经不远了。 邓正桐首先刹住身形,指着马云山,气唬唬的怒声大喝道:“马老拐,你真是个马老拐,由内方山到此地,你足足拐了十九天……”话末说完,江天涛等人已经驰到。 马云山知道等人的心情,尤其有重大的事情,因而对邓正桐的怨言怒语,毫不为意的哈哈笑了。 邓正桐气得虎目一瞪,怒声道:“老兄,你还有精神笑哇!我秃头急得都没气力哭啦!”如此一说,大家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 江天涛飞身下马,急上两步,向着邓正恫三人抱拳恭声道:“晚辈羁延来迟,以致让三位前辈久等了。”邓正桐一见江天涛,似乎突想起什么,也不还礼,急忙转身,向着陈振铎一挥手,急急催促道:“老陈,快,快将大红拜帖飞马送到少林营地去,说是我家少堡主已到了。”满头大汗的陈振铎,应了声喏,转身如飞向营地奔去。 邓丽珠怕老父气话伤人,是以急忙嗔声道:“爹,您等的急,我们赶得更急,您那里知道我们几乎死在九道山里……”邓正恫和谢感恩一听,面色立变,脱口一声惊啊!不由瞪大了眼睛,齐声问:“什么?真的有人胆大包天,竟敢阻拦九宫堡赴会的少堡主?”马云山和金剑英,同时笑着道:“说来一言难尽,进入住区后,愚弟再向老兄报告个清清楚楚!”于是,朱彩鸾向邓正桐和谢感恩见过礼之后,纷粉上马,到达营地,一俟邓谢两人找到马匹,遂即绕过正吉镇,迳向一座山口驰去。 这时,日正当中,星子山满山青翠,古木葱笼,无数峻峰,高耸入云,矗立半天,气势十分雄伟。 尚末到达山口,即见山口左侧,一方巨石上,以白漆写着几个斗大白字。新字第一区……九宫堡。谢感恩一见标石,即向江天涛解释道:“昔年老堡主参加大会时,均是住天字三号区,因为少堡主是新掌九宫堡的少堡主,是以分在第字第一区。”江天涛不解的问:“天字二号,和天字一号区,是那一个门派住?谢感恩道:“天字一号区是主持本届大会的“少林派”住,天字二号区是以剑术着名的“武当派”住……”江天涛一听“剑术着名”八个字,轻“噢”一声,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邓正桐一见,立即晃着秃头怂恿道:“小子,这一次要想出人头地,震惊群伦,就得听我秃头的,别像你父亲,忍气坐第三把金红椅……”如此一说,正在游目打量山口内景色的马云山等人的面色立时一变! 江天涛终究年轻,星目冷芒一闪,不由沉声道:“邓前辈的意思是……”邓正桐霜眉一轩,立即有力的道:“把“红尘”老道拉下来,你小子坐上去……马云山等人一听,慌得纷纷齐声道:“少堡主不可! 邓正桐一瞪虎目,立即望着马云山、宁道通等人沉声问:“为什么?”金头鳌宁道通,首先正色道:“昔年老堡主不愿争取第二把金红交椅的原因,不是剑术不敌,而是尊敬武当上届掌门人,红尘长道的恩师“玄灵上人”,一生奔走,为武林造福……”邓正桐突然打断宁道通的话,沉声道:“可是武当派的红尘道长可不这么说……”朱彩鸾也觉得以涛哥哥时下的武功和声望,不坐第一把金红大椅,也得坐第二把,因而关切的插言道:“邓前辈,红尘道长怎么说?”邓正桐看了朱彩鸾肩头上的剑柄一眼,忿声道:“那老杂毛不但不感激江老弟的谦让美德,大言不惭,硬说“九宫堡”独步武林的“丽星剑法”不如他们武当派的“镇山剑法”玄奥……”江天涛听得微泛怒火,俊面立变! 马云山等人一见,纷纷焦急的解释道:“少堡主,卑职等尚没有听到这些传说”邓正恫也正色道:“他小子…”邓丽珠见老父一口一个“小子”立即嗔声道:“爹,您怎的这样称呼涛哥哥,假设明天大会场上,您也喊溜了口,当着天下英雄,那还成甚么体统!”邓正恫立即屈服似的,无可奈何道:“好好好,我也喊少堡主,我秃头也自称卑职……”江天涛一心想着武当掌门“红尘道长”夸口的事,对邓正桐的改变称呼,根本没有注意。 朱彩鸾突然插言闲:“邓前辈,他们天字号的住区,分配在什么位置?”邓正桐举手一指深处,道:“他们天字号的住区,就在大会的那一带就是。 众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深处群峰连绵,云气弥漫。 邓正桐继续道:“就是第三、四两座高峰之间的那道断崖下,进入那两座高峰之间的狭谷口就是大会会埸! 金剑英发现朱彩鸾特别注意那一带的形势,因而含意颇深的警告道:“大会会场警卫森严,任何人不敢私自潜入窥看,一经被主持大会的警戒高手发现,这个门派便立即被逐出会外。 不准再参加大会的盛典。” 朱彩鸾一听,粉面果然一变,柳眉间,立即罩上一层怅惘神色!这时,众人已走完崎岖山口,沿着一条斜岭山道,继续向深处走去。 登上斜岭,视界顿时开阔。 谢感恩举手一指正西几座矮峰道:“少堡主请看,由第二座矮峰往西,便是邛峡,点苍,和大洪山主。” 朱彩鸾听得杏目一亮,不由急声道:“那是我师兄张石头?” 邓正桐立即倚老卖老的道:“那小子傻头傻脑,带着七八个坛主香主,已来过两次了……” 江天涛不由兴奋的问:“邓前辈,石头兄是住那一区?” 邓正恫故意在马上欠身,谦恭的道:“回禀少堡主,那小子住新字第四区!” 江天涛闹不清邓正恫,是怎么回事,顿寺楞了。 马云山等人一见,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邓丽珠“噗嗤”一笑道:“涛哥哥,我爹从现在开始要称你少堡主!” 江天涛剑眉一蹙,苦笑一笑道:“邓前辈何必计较这些小节…” 话末说完,邓正桐又是一欠身,煞有介事的恭声道:“卑职心意已决,请少堡主不必再推辞了。” 马云山等人一听,笑得更响亮更豪放了。 这时已到斜岭岭顶,岭下即是一座小绿谷。 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小谷面积不大,约四五十亩。 谷的中央,是片云松,稀疏的小林,杯中已搭好了八九座高大帐篷。 谷中是座青竹牌楼,上面缀着三个大金字“九宫堡”,二三十名蓝衣佩刀的堡丁,早已肃立在门前恭候。 众人沿着新筑的小道下岭,?酱锩徘埃毕侣恚12从抗词ざ。追捉斫恿斯ァ?br />  江天涛在马云山、邓正桐的簇拥下,频频向致敬的堡丁们展笑颔首,同时迳向疏林中的帐篷走去。 前进中,游目一看,这才发现九座帐篷,高约丈五,俱是油布制成,每座帐篷上均漆有九宫堡的标记。 进入正中最大的议事帐篷,正中早已摆好了一桌酒席,四个小憧,四个侍女,分别立在帐内。 江天涛等人奔驰了一夜,俱都又饿又疲。 由于明日正午时分寸赴会,众人匆匆饭罢,各自回帐休息。 江天涛的帐篷,就在议事帐篷之后,里面一张虎皮软床,士叠锦褥绣被,床前一张檀桌,桌后一张亮漆大椅。 两个侍女服侍江天涛,两个侍女服侍朱彩鹫和邓丽珠。 小谷内非常寂静,安全与山外马嘶人喧的混乱繁嚣隔绝了,因为,在明日拂晓以前,任何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均严禁进入山区。 江天涛遣走了侍女,立即倒身软床上,但,困倦的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明日大会上应否向武当掌门“红尘道长”挑战的问题。 他想到了“九宫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威望,也想到老父“陆地神龙”江浩海宽宏的心胸和容人的美德! 但是,红尘道长扬言“丽星剑法”,绝对难与武当“镇山剑法”匹敌的事,却一直令他无法入睡。 他苦苦在想,如何才能让武当派知道“丽星剑法”的玄奥神奇,而又不违背老父昔年的原意?最后,他终于想妥了一个两全之策,才憩然睡去。 一觉醒来,桌上已燃起三支油烛! 江天涛心中一惊,倏然由床上跃下来,一面匆匆佩剑,一面心中暗想: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心念间,匆匆奔至帐门口,迎面吹来一阵寒意颇浓的山风,仰苜一看夜空,满天星斗,恰恰定更,正是时候。 江天涛再不迟疑,闪身而出,他发现前面议事帐蓬中,灯光如昼,不时传出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的苍劲而豪放的愉快笑声。 他佯装察看营地布置环境,竭力避免警卫注意,悄悄走出疏林。 到达谷后,回头看看林中的营地,发现林外的警卫,似是并未注意。 于是,一长身形,腾空飞上谷后的峭壁,展开轻功,快如电掣,直向深处那道断崖处驰去这时,夜空深远,星斗满天,强劲的山风,迎面生寒。 江天涛沿着一座广大斜岭,身形疾如一缕清烟,直向深处那座断崖下的“天”字号营区驰去。 前进中,游目一看,只见满山满谷,营帐棋布,点点灯火,密如繁星,俱是各门各派前来参加“龙首大会”的掌门首领们的营区。 江天涛虽知武林中,除了各大正宗门派外,倘有许多领袖一方的帮会霸主,但没想到竟有如此之多。 一阵飞驰,不觉已登上一座矮峰。 峰上松涛呜咽,寒意尤浓,举目前看,这才发现愈深入,营地灯火愈稀少,尤其,群峰拱围的会场上,一片漆黑,竟看不见一丝灯火。 他曾听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说,会场四周,警戒森严,在典礼末开始前,任何人不得进入或窥看。 但,会场一经开放,一到夜晚,又光明如昼,灯火通宵达旦。 因为,各路前来,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雄,在大会开会的三天中,大都露宿在大会场上。 江天涛已知道了“天”字号的营区,大都靠近大会场地,因而,他断定最内缘的数座广大营区就是了。 于是,沿着一道崎岖岭脊,尽量避免接近其他门派的营地,直向最深处的数座营区如飞驰去。 根据常理判断,本届大会由少林主持,需要人手必多,因而营区也大,靠近会场的那座灯火辉煌的最大营区,必是少林寺的。 其次是一号居中,二号必然在左,位于深处断崖下的那片营区,想必是武当的无疑。 心念已定,沿着一道深长狭谷飞行,直奔那座断崖。 到达狭谷尽头,他倏然刹住身势,只见出口处的右侧大石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天字第二号区,武当派!江天涛确没想到,竟然如此凑巧! 于是,整整衣衫,紧紧佩剑,昂然向出口处走去。 走出谷口,星目倏然一亮,只见谷口外,竟是一片广大的鹅卵石场,看情形,极似乾涸的河道,在河道的中央,赫然建有一座灯火辉煌的营地。 营地范围极广,篷帐一律深黄色,一望之下,无法统计有多少座帐幕。 一座青竹编成的牌楼,与九宫堡谷口的形式完全相同,上面也缀有三个斗大金字。武当派。 这时,阵阵吹笙诵经声,迳由正中庞大的帐幕中传出来。 江天涛一听,剑眉立即蹙在了一起,因为武当派的道人们,正在晚课,只得将身形停下来。 就在他停身不久,营地中的经声,突然停止了。 江天涛再不迟疑,迳向青竹牌楼前飘洒的走去。 前进尚不足三丈,只见青竹牌楼内,如飞从出六名灰衣老道,俱究都目光炯炯的向他望来。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恍然似有所悟,河道中平坦无物,仅有三五株柔弱的小树,除此尽是灰白色的鹅卵石,十数丈外立个人影,目标极为明显,他断定在他一出狭谷时,便被武当守门的老道发现了。 当然,庞大帐幕中的经声,突然停止,也许是接到警卫老道的报告,而停下来因为,在龙首大会开幕的前夕,突然有人接近营地,的确是令人震惊的事。 心念间,距离青竹牌楼已不足十丈了。 蓦闻六个老道中的一人,大声问:“来人是那一方面的朋友,此地是武当营地,施主来时末见谷口的标牌吗?” 江天涛身形不停,继续前进,同时朗声道:“在下特地来贵派营地,有要事面见贵派掌门!” 六个老道一听,似是吃了一惊,相互看了一眼,接着匆匆私议了几句。 依然是方才那个发话的老道,沉声道:“大会有明文规定,在大会末揭幕前,任何门派的门人弟子,严禁至其他门派洽谈事情和拜访友人,施主难道不知吗?” 江天涛这时已看清发话的老道,年约三十余岁,一身灰道袍,身材略显瘦削,但一双眼睛,却是湛湛有神。 打量间,已朗声回答道:“在下当然知道有此规定,但因事体重大,为了贵派千秋大业,与本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关系至钜,在下不得不来!” 六个老道一听这口气,身体不由猛的一震,同时,也看清了蓝衫佩剑,丰神飘逸的江天涛的真面目。 中年瘦削老道,炯炯的目光,刻意的打量了江天涛一阵,一俟江天涛在五丈外停身,立即单掌胸前一立,沉声道:“听施主的口气,想必是幕阜山“九宫堡”的人?” 江天涛也拱手还礼,谦和的道:“不错,在下正是来自九宫堡,请道长代为通报贵掌门,就说九宫堡少堡主江天涛特来拜会。” 六个老道一听,面色大变,俱都呆了。 久久,中年瘦削老道才急忙稽首惶声道:“少堡主身为大会新进龙首,想必熟知大会规定……” 江天涛末待对方话完,立即解释道:“在下前来拜会贵掌门,既非访友,亦非洽商事情,请道长急速通报贵掌门,以免误了大事。” 中年瘦削老道见江天涛说得严重,只得和其余五人低声商议了几句,即对江天涛恭谨的道:“请少堡主稍待,贫道立即进内通报敝派掌门师尊。” 说罢转身,匆匆走进管内,其余五道,立即分则竹门左右。 江天涛趁机打量河道中的地理形势。 只见武当派营地之后百丈处,即是那座险峻矗立的断崖,中央一道缺口,似是直通群峰深处。 营左数箭之地,在断崖的尽头,仅露出一角灯火辉煌的营地,可能就是少林寺的营地,至于正东,远约一里的营地是那一派的就不得而知了。 打量末完,方才进内通报的那个瘦削老道,神色慌张的已由营内如飞奔出来。 瘦削老道来到竹门前,即向江天涛稽首期声道:“敝派掌门师尊,率队恭迎少堡主!” 江天涛一拱手,谦和的道:“多谢道长代为通报!” 话声甫落,营内已响起一阵怡神悦耳的笙笛乐声。 接着,两路吹奏各种乐器的灰衣老道,迳由营内走出来。 江天涛一见,也神庄穆,肃然而立。 乐队之后,是四路纵队的灰衣道人,个个神情肃穆,俱都单掌立胸,竟有数十人之多。 最后,是三个头发霜白,身背长剑的老道人。 正中老道人,身穿紫道袍,仙风道骨,袖袂飘然,手持一柄金丝拂尘,望之有超然之感。 左右两个道人,均着灰道袍,精神矍铄,目光精湛,红润的面庞上,略带傲气,想必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弟,玄尘和涤尘,而正中那人,自然是武当派的掌门人红尘。 在红尘道长的身后,是一个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和四个一式俗装身着淡黄长衫的中年人。 中央着青绸道袍的中年道人,已蓄起五绺黑胡,修眉长目,道貌岸然,背插一柄紫穗长剑。 其余四个黄衫俗装中年人,个个眉宇带煞,俱都背插长剑,每个人的人脸上,隐隐透出一股傲气。 江天涛知道,正中青袍道人,即是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的亲授大弟子,唯一的衣钵传人松鹤道人。 其余四个黄衫背剑的中年人,便是名噪江湖的“武当四剑客”,均是武当涤尘道长的亲传弟子,个个剑术精湛,俱都自命不凡。 江天涛打量间,乐队已经分立左右,其余数十道人地分则两边。 武当三尘,品形站好,松鹤和四剑客,一字立在后面。 红尘道长,竖掌稽首,朗声宣了一声“无量佛”,清越的乐声一止,立即朗声道:“欣闻江少堡主驾临,本派长幼均感荣幸,野营在外,仪仗不全,倘示江少堡主海涵!” 江天涛也急忙拱手,谦和的道:“在下冒昧来访,尚请道长恕唐突之罪!” 红尘道长,爽朗的哈哈一笑,立即开门见山。道:“岂敢,岂敢,少堡主旅途万到,即临敝派营地,不知有何教益?” 江天涛淡雅的一笑,也开门见山的道:“在下久闻贵派的“镇山剑法”冠绝宇内,独步武林,特来向道长请教,俾瞻绝学!” 话一出口,红尘道长以下,无不面色大变,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在江天涛的英挺俊面上,尤其“武当四剑客”,八支眼睛,齐射冷焰。 红尘道长,早已断定江天涛绝不是无因而来,但却没想到是来公然挑战。 他紧蹙霜眉,轻捻着银须,寿目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天涛,他觉得不论双方剑术,孰精孰劣,仅这份胆识豪气,就足令人佩服。 于是,机许的微微一颔首,正待说什么,蓦见赋性急燥的“涤尘”老道,突然轩眉朗声道:“小施主新掌九宫堡,尤末跻身龙首大会,便妄想争夺高位,须知你能在本届大会,保住你父亲既有的级位不逊,已算难能可贵了。居然尚逞能前来挑衅,违反大会规定,实在有欠思考!” 江天涛衣然淡淡一笑道:“在末来之前,在下早已深思熟虑过了。” 涤尘老道一听,愈加忿怒,霜眉一轩,不由怒声道:“既然诚心争夺本派的席位,后天大会上尽可公然挑战,今夜无端前来寻事,恕不奉陪!” 江天涛一听,不由朗声笑了,接着一拱手,傲然笑声道:“今夜冒昧前来,有扰诸位道长清兴,既然吝于赐招,在下只有后天请教了。” 说罢转身,大步走去。 红尘道长虽然从未与九宫堡的江老堡主试过招,但“丽星剑法”在武林中的呼声,确实比武当的剑法为高。 俗语说:“来者不惧,惧者不来”,江天涛既然敢支身单剑前来,必然有其可恃之处,不如趁此机会,试试对方的丽星剑法,也好作后天迎战护位的准备。 心念已定,脱口高呼:“江少堡主请留步!” 江天涛闻声卷身,谦和的道:“道长何事?” 红尘道长一蹙,迷惑的问:“大会明日即行揭幕,少堡主何以定要在今夜前来要求比剑?” 江天涛淡淡一笑,谦和的道:“因为在下,无意向贵派挑战,乜无意争取较高级位……” “涤尘”老道一听,末待“红尘”道长答话,首先忿忿的哈哈笑了,接着,傲然笑声道:“如果你自信有把握,本派并不介意!”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剑眉一轩,怒声道:“很好,在下久闻道长,常夸贵派剑法,远较本堡“丽星剑法”为高,在下就向涤尘道长请教几招不传绝学。” 涤尘道长虽然年已六旬,但性情依然暴烈如火,这时一听江天涛指名挑战,愈加怒不可遏,傲然一声大笑道:“好,贫道今夜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正宗剑法!” 说话之间,闪身而出,面向红尘道长,沉声要求道:“恭请掌门师兄俯允出战江施主!” “红尘”呼住江天涛,旨在暗察九宫堡“丽星剑法”的剑路,没想到竟与“涤尘”发生冲突。 涤麈身为武当老者,望重一时,如果不慎失手,为了挽回武当派的名誉,势必迫使他红尘亲自出手,万一他也不敌,武当声誉,岂不一败涂地? 红尘心念电转。向着涤尘挥了一个宽慰手势,面向江天涛谦和的说:“江湖之中,谣诼纷扰,往往风言中伤,以致双方失和,甚至大动干戈,结果两败俱伤,始知上当!” 说此一顿,捻须一笑道:“贵堡丽星剑法,与敝派的镇山剑法,均为精奥玄奇之学,各有所长,轩轾难分,今夜少堡主前来,旨在切磋,点到为止,贫道特派本门优秀弟子侯如平,恭陪少堡主走几招!” 说罢转身,面向四个黄衫中年,沉声道:“侯如平,你去恭陪江少堡主走几招!” “武当四剑客”中,立在松鹤身侧的一个浓眉朗目,白净面皮,年约三十余岁的黄衫中年人,立即躬身应是道:“弟子尊命!” 红尘缓缓点头,又念意颇深的说:“江少堡主新掌九宫堡,你要小心了。” “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虽然心中不服,但表面上却不敢稍露傲态,恭声应了两个是,绕过武当三尘,迳向场中走去。 江天涛旨在要武当派知道“丽星剑法”的玄奥,并不亚于武当剑法,至于谁和他交手他并不介意。 这时见大步走来的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嘴哂冷笑,一脸的不屑,知道对方自视甚高,为了刹刹对方的傲气,索性面向涤尘淡雅的一笑道:“交手过招,求胜必然心切,难免失手伤人,道长既然说点到为止,在下与侯大侠,就以柔枝对拆几招吧” 说罢转身,数尺外恰有一株柔枝小树,急步过去,顺手折了一根三尺有余的枝条,转过身来再看武当三尘,面色早已大变,而在立对面一丈外的武当第一剑客,也早已呆了。 江天涛佯装未见,左右一掠柔枝,绿叶随手而落,接着面向侯如平,一拱手道:“请侯大侠试招吧!” 吧字出口,右臂趁势斜挥,手中柔枝立即幻起一团油绿光圈。 武当三尘见江天涛神色自然,漫不经心,末见如何运功作势,真力已贯柔枝,这份功力绝非侯如平可比。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淡淡一笑道:“侯大侠如不惯用柔枝,就请仍用长剑亦可。” 如此一说,武当三尘和松鹤等人,脸上不由同时一红。 侯如平一听,顿时恼羞成怒,脱口一声大喝:“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用宝剑陪少堡主走几招!” 大喝声中,举臂翻腕,呛啷一声,寒光如电,长剑出鞘的同时,飞身已扑至江天涛的身前。 紧接着,一招“丁山披挂”,手中长剑,幻起一道如银匹练,挟着一阵剑啸猛削江天涛的胁肩。 江天涛哂然一笑,朗声喝了声好,身形一旋,柔枝带啸,闪过对方一剑,枝梢已到了侯如平的右腕。 侯如平心中一惊,急忙沉腕撤剑,趁势欲扫江天涛的下盘。 江天涛一心想刹刹武当四剑客的傲气,岂容对方换招,接着一式“顺水推舟”,柔枝疾如奔雷,直点侯如平的“乳根穴”!侯如平大吃一惊,脱口一声惊呼,双脚一蹬,身形斜飞暴退 江天涛一声不吭,身形快如附影,同样的斜飞追进!红麈道长一见,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急呼:“少堡主手下留情!”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八章 会前风光 情字方落,沙然一声,江天涛手中的枝梢,已轻巧的滑过侯如平的乳下和左胁。侯如平脑际轰然一声,吓得脱口一声厉嗥,飞身暴退二丈,面色如土,冷汗直肃立左右的数十道人一见,个个面色大变,侯如平的剑术造诣,远超其馀三剑之上,这时在江天涛手下竟然走不过两个照面,俱都惊呆了。 松鹤道人和其馀三剑,也楞了。江天涛一俟侯如平身形立稳,急忙拱手,含笑道:“承让承让!”红尘道长见侯如平没有翻身栽倒,知道江天涛手下留情,柔枝上并末暗透真力,心中不由暗暗感激。正待说什么,蓦闻涤尘老道,怒声道:“江施主施展的这两招,可是令尊大人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 江天涛见涤尘每次问话,俱都声严色厉,索性气他一气,于是,淡淡一笑,说:“丽星剑法乃本堡祖秘学,设非遇到强敌高手,绝不施展!”武当四剑和十道人一听,面色又是一变,对方出手两招,神奇诡谲,快如电闪,尚不是九宫堡仗以成名的丽星剑法,而这丽星剑法一经施展,其厉害程度,可想而知了。涤尘老道早已气得轩眉瞪眼,面色铁青,久久才暴喝一声道:“好,贫道就试试你的丽星剑法,究竟如何厉害!” 暴喝声中,末待红尘应允,飞身纵向场中。江天涛正要斗斗武当三尘中的人物,于是朗声哈哈大笑道:“道长肯予指教,在下求之不得!”涤尘老道,立稳身形,怒哼一声,翻腕撤剑,呛啷一声,寒光电闪,一泓秋水,已横在身前。 紧接着,霜眉一轩,目望着江天涛,怨声道:“江施主请亮剑!”江天涛淡淡一笑,道:“道长与在下都用柔枝岂不更好!”涤尘狠狠的一摇头,沉声道:“贫道认为用实剑更能发挥剑的精奥!”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也好,只是在下的丽星剑功能削金断玉,以利器争强,胜之不武……”涤尘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怒哼一声,说:“贫道手中的这柄剑,也非凡品!”说话之间,故意力透剑身,顿时寒芒暴涨。 “武当三尘”在剑术上,均有数十年的造诣,江天涛表面神色自若,但心里已提高了警觉。于是,顺手丢掉手中柔条,淡淡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在下就亮剑向道长讨教几招武当绝学。”学字出口,横肘撤剑,手按哑簧,暗透真力,呛啷一声清越龙吟,彩华如电一闪,光芒暴涨三尺,周围数丈内,立时洒上一层薄薄光辉。 红尘道长等人一见,俱都面色大变,知道涤尘老道要想在如此飞射三尺的剑芒中欺进已属不易,要想取胜尤难。“松鹤”道人和“武当四剑客”,不但没有了傲态,而且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忧急之色。 立在江天涛对面,吹胡子瞪眼睛的涤尘老道,瞪着江天涛手中剑芒伸缩,彩华夺目的丽星剑,早已惊呆了。这时,他才知道,对面年纪轻轻的“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确如外界所传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同时,深悔贸然出场,而且硬逼对方出剑,看来自己数十年创出来的一点声名,今夜就要断送在对面的年轻人手里。 一想到自己的声名即将断送于眼前,暴烈的怒火,突然高炽起来,不由蹙眉厉声道:“剑已出鞘,江施主何以还不递招?” 江天涛看了武当群道的神色,以及涤尘老道的兀立发呆,知道已收到了炫赫之效,只要武当掌门红尘道长,知难而退,略微出声阻止,他便趁机收剑!岂知,“红尘”道长正在苦思对策,而“涤尘”老道已开始叫战,江天涛只得扣剑拱手,朗声道:“如此在下有僭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手中“丽星剑”,一招“仙人指路”,振腕点向“涤尘”老道的咽喉。涤尘老道,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这招仙人指路,可实可虚,变化神奇,因而,不待江天涛剑势走实,绝不还击。 岂知,江天涛剑路与众不同,剑至中途,突然光芒暴涨,剑尖一颤,立变三朵瑰丽眩目的剑花。涤尘老道心中一惊,本能的滑步旋身,剑走偏锋,迳扫江天涛的“曲池” 就在涤尘出剑的同时,江天涛的剑式倏然再变,三朵瑰丽剑花中幻起一道青掌チ罚丽星剑闪电削向涤尘的双肩。 涤尘老道,终归是用剑的老手,而且在武当剑术上也有了相当的火候,对这些昔通剑式,仍可从容应忖。而自幼即得“海棠仙子”苦心亲授的江天涛,仅用普通剑式和一两招“芙蓉剑法”,迎战涤尘,已经是游刃有馀了。 于是,两人相互攻守,愈战愈烈,只见剑光不见人影!红尘道长看得出,虽然已经交手了十多招,江天涛似是仍末施展“九宫堡”仗以威震武林的“丽星剑法”。而且,根据江天涛的飘逸身法和沉稳的剑势,知道江天涛要迫使涤尘将武当剑法施展完了,仍以普通剑式将涤尘击败! 那时,不但没有看出一招丽星剑法,而江天涛却了解了武当剑法的全貌,后天龙首大会上,也许三五招,便被江天涛将武当的席位踢掉!心念至此,红尘道长不由急出一身冷汗,急忙举起手中金丝拂麈,正待喝阻,蓦闻剑光中,突然暴起涤尘老道的大喝道:“江施主为何不施展丽星剑法?” 接着是江天涛的朗声一笑道:“道长你要准备了!”了字出口,场中突然耀眼一亮,彩华大盛,丽星飞洒,周围数丈内,立即涂上一层彩霞。同时,双方身形,俱都清晰可见,涤尘老道,正以武当绝学“麻姑献寿”,幻起一片如林剑影,力敌江天涛的“丽星万点”! 江天涛末待招式用老,疾变“星月映雪”,一片深黄光华中,寒星点点,地面洒满弓寒光,迳奔涤尘的中盘。“涤尘”老道心头猛然一震,脱口一声惊呼,奋力回剑,疾迎江天涛电掣而下的丽星剑! 江天涛不愿以利刃斩断“涤尘”的兵器,只得再变“星转斗移”,直向涤尘老道肩井刺去。涤尘没想到江夭涛的剑式如此神奇,而变招尤为神速。这时蓦见耀眼彩华挟着丝丝剑啸,和砭骨寒气,直奔面门,心知这招躲不过,索性拚了! 心念已定,大喝一声,连人带剑,猛向江天涛冲去江天涛没想到涤尘黔驴技穷,竟想同归于尽,心中一惊,滑步旋身,擦着涤尘的身边,冒险滑向对方身后。涤尘杀机已起,诚心将江天涛毁在当地,就在江天涛滑过身侧的同时,左掌倏然举起,闪电向江天涛的肩胛劈去。 红尘道长对涤尘冒险进招,已经感到有些不妙,这时见涤尘又暗施煞手,真是又羞又惊又怒,不由脱口大喝:“不可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滑身而过的江天涛,正极端恼怒之下,左手一招“李王托塔”,已将涤尘老道的左腕握牢。紧接着,一声轻蔑沉喝:“道长末免大欠磊落了!”了字出口,奋力一送,涤尘一声闷哼,身形踉跄前冲,去势甚疾就在这时,黄影一闪,一声大喝,立在场外观战的武当第一剑客侯如平,飞身向前,立即伸臂去扶! 但是,江天涛的推送力猛,涤尘老道的身形,冲力又足,加之侯如平正在前扑,蓬的一声大响,接着蹬蹬连声。侯如平拿桩不稳,终于一屁股坐在地上,涤尘老道,也仆在侯如平的身上,立即表演了一式确确实实的“饿虎扑羊”! 红尘道长一见,顿时涨得老脸通红,久久说不出话来。涤尘老道,左臂一撑地面,挺身跃起,怨毒的望着江天涛,只气得老脸铁青。江大涛不耻涤尘老道的暗袭行为,因而冷冷一笑,沉声道:“在下收手不及,希望道长不要介意才好!” 说罢,看也不看涤尘一眼,横肘收剑,“沙”的一声将剑送回剑鞘内。就在他将剑送回剑鞘内的同时,蓦闻涤尘震耳一声大喝:“困住他!”喝声甫落,黄影闪动,“武当四剑客”,闻声飞身而出,个个轩眉瞪眼,俱都满面怒容,立即将江天涛团团围住。 紧接着,寒光连闪,呛啷连声,四柄森森长剑,同时撤出鞘外。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不由仰天发出一阵哈哈怒笑,接着,极轻蔑的笑声道:“久闻贵派“四象剑阵”,固若金汤,奇奥绝伦,迎敌交战,无役不胜,在下今夜连番领教贵派绝学,获益匪浅,幸何其多!” 说此一顿,转苜望着红尘道长,含意颇深的继续说:“贵派的“四象剑阵”,全靠密切合作,互应灵活,但,老阴六数,末旺水绝,为其最脆弱之处,攻少阳而以木引火,诱少阴而以土克金,其阵立破,贵派剑阵中的这一缺点,不知道长可曾改过?” 如此一述,武当三尘和四大剑客,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浑身一战,因为江天涛所说的,正是大破“四象剑阵”的唯一要诀。红尘道长心中怦然一动,恍然似有所悟,不由急声问:“敢问少堡主,尊师何人?” 江天涛见问及师尊,立即肃容拱手道:“家师乃幕阜山系舟峰,道号“海棠洞主”……”红尘听得心头一震,再度急声问:“可是昔年的江南女侠?”江天涛立即肃容颔首道:“不错,正是家师昔年行道江湖的雅号!” 红尘道长一听,立即稽首道:“本派所创四象剑阵,近二十年来,仅有一人脱困破阵,那人就是尊师“江南女侠”,所谓名师出高徒,四象剑阵自是困不住少堡主,今夜天色已晚,明日大会,贫道当再向少堡主拜领教益。” 江天涛剑眉微轩,朗然一笑道:“在下曾明言在先,本堡无意争取晋级!”红尘霜眉一蹙,十分迷惑的问:“少堡主何以要礼让至此!”江天涛立即肃容拱手道:“家严昔年不与责派争衡的主因,乃尊敬贵派上届掌门“玄灵上人”,终年奔波,造福武林,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伟人,是以在下恪尊父命,仍保原位,期于道长邻座,俾能时领教益!” 武当三尘,四大剑客,以及数十道人,俱都听得十分感动,无不赞佩“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海阔心胸和礼让美德!红尘道长急忙稽首,朗声宣了个剑号,道:“令尊江老堡主,名扬海内,誉满武林,黑白两道的英雄侠士,敬赠雅号“陆地神龙”,老堡主可谓当之而无愧,今夜少堡主大驾莅临,本当盛筵款待,聊表感谢之忱,怎奈野营在外,诸多简陋,不便挽留,尚祈少堡主见谅是幸!” 江天涛谦和的一笑,道:“冒昧造访已属不当,怎敢再行叨扰,方才失礼之处。尚请三位道长见谅,在下就此告辞了。”说罢拱手,深深一揖! 武当三尘急忙还礼,同时朗声道:“江少堡主慢行,恕贫道等不远送了。”话声甫落,乐器齐鸣,清越悠扬的乐声,飘绕半空,数十老道,纷纷竖掌,肃立目送。 江天涛揖罢直身,说声“请止步”,迳向狭谷口走去。前进中,仰道一看夜空,已近三更,想到马云山等人,必已发现他不在帐中,焦急情形可想而知。因而一进狭谷口,立即展开轻功,沿着来时的路径,直向营地如飞驰去。 登上小谷后的矮峰,凝目一看,发现九宫堡的营地中,灯火点点,一如来时般宁静,林外担任警戒的堡丁,依然立在原地末动。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马云山等人,也许尚不知他已离开小绿谷,于是,驰下矮峰,直向小谷边沿的削壁前驰去。 尚未到达削壁下,蓦见前面乱石矮松中,突然立起一个魁伟身形,同时,有力的低声问:“可是少堡主!”江天涛一听,知是“镔拐震九州”马云山,急忙歉声道:“马前辈,是我。”说话之间,已至近前,发现马云山神色凝重的面孔上,充满了焦急和不安。 马云山见少堡主安然回来,放心不少,一俟江天涛刹住身势,立即关切的问道:“少堡主可是去了武当派?”江天涛俊面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们回去谈!” 马云山一听,立即在腰间取出一个四才多长的小竹筒,一按哑簧,嗤的一声,一道火焰直射夜空。江天涛仰苜一看,叭的一声炸开九朵火花,正是九宫堡特制的焰火讯号,他知道马云山正在通知金剑英等人回来。 于是,两人疾泻而下,迳向中央的疏林营地驰去。到达林缘,警卫堡丁,俱都以惊异的目光望着江天涛和马云山两人。这时,看守营地的朱彩和邓丽珠,已慌张的迎了出来。 朱彩一见江天涛,立即嗔声埋怨道:“涛哥哥,你往那里去了,吓死人了,也不讲一声,我去石头哥那边去找你,他说你根本没去!”江天涛向着朱彩和邓丽珠一笑,没有说什么。 马云山在江天涛身后,强自含笑,挥了挥手,示意到议事帐蓬内再说。于是,四人匆匆走至议事帐蓬,“赛扁鹊”谢感恩第一个由谷口方向赶回来,接着是陈振铎。但两人看了马云山和朱彩等人的神色,仅向着俊面展笑的江天涛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江天涛进入灯光如昼的议事帐蓬,第一眼看见的是正中大椅前的桌面上,放着一叠各式各样的大红拜帖。走至大椅前,来不及落座,立即低头翻阅那些拜帖。只见每一张拜帖的封皮上,都有一个代表着该门派的标志。 最上面的一张,是少林寺的拜帖,封皮上的标志是一项中间有个金佛字的昆卢僧帽。第二张是丐帮的拜帖,上面绘着一个讨饭袋和一根打狗棒,在标志的两边,倘写着八个金字:“吃尽四海: 讨遍八方”江天涛读罢,不自觉的莞尔笑了。 这时,齐鲁大侠金剑英和小李广锺清,以及金头鳌宁道通三人也进来了,但两人看了帐中的情形,和马云山等人递了一个眼神,立即悄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江天涛继续翻下面看的拜帖,是:峨嵋、昆仑、点苍、邛峡、衡山、武当、雪山、长白、崆峒、华山、三钗、大黄庄、飞云谷、龙刀会、绝毒门、月梦湖、琊岛、乌拉海、吐鲁番、娘子寨、摩天岭、大洪山.... 看至大洪山,江天涛特地看看张石头的拜帖上绘的什么标志,一看之下,竟是一块大石头,不由快意的哈哈笑了。就在他愉快大笑的同时,篷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浑厚苍功,充沛有力的斥骂声:“好个小子,我秃头特地到镇上,花花绿绿的地方去找你,结果你小子倒先回来了”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恫,已由帐门外奔了进来。邓丽珠听了“花花绿绿”四个字,知道老爹去的不是好地方,因而娇靥一红,立即嗔声说:“爹……”邓正桐进帐一看众人凝重肃穆的神色,心知有异。 这时见爱女粉面一红,误以为他又忘了改变称呼,急忙又同着江天涛一抱拳,谦的道:“少堡主适才外出,让属下找得好苦……”话末说完,马云山等人再也忍不住笑了。 江天涛急忙一肃手,笑着道:“邓前辈请坐!”邓正恫低声应了个是,就在马云山桌对面的一张椅上坐下来。江天涛见人已到齐,立即将末看完的一些拜帖放在桌侧,面向马云山,问:“我们的拜帖是否已送至各门各派的掌门人?” 马云山立即欠身道:“中午少堡主一到,谢兄立即派人火速将拜帖送去,这些拜帖,是各派接到少堡主的拜帖后,才送来的!”江天涛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道:“难怪红尘道长一见面便说旅途乍到,原来是他根据我们的拜帖…”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猛的一拍大腿,不由兴奋的道:“小子,你可是去找武当派的那三个牛鼻子去了?”江天涛俊面一红,极不好意思的点点头道:“不错……邓正恫一听,再度一拍大腿说:“快些说说经过!” 江天涛首先说明他去武当营地的目的,在使红尘等人知道丽星剑法较之武当镇山剑法并不逊色,而使他们今后不再自我夸耀而诋毁九宫堡。接着,将前去武当营地的经过,详细的说了一遍。 邓正桐一听,由极端兴奋的道:“小子,你硬是要得,我秃头闷在心头多年的气,你小子总算给我出了。”邓丽珠见老爹仍是一口一个小子,不由再度嗔声道:“爹,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都忘了。”邓正桐一听,举手一拍秃头,自我解嘲的道:“我秃头又忘了!” 马云山和金剑英,眉头一皱,同时忧心的道:“邓兄明日大会上,如果也忘了飞蛟邓正桐一听,立即正色道:“你们真把我秃头看得那么没用,告诉你们,到了明天大会上,我比你们都有礼貌……”话末说完,整个帐蓬内,立即掀起一阵愉快大笑! 星移斗转,鱼腹乍现,又是晨曦时光!阵阵喧哗人声和马嘶,将睡梦中的江天涛惊醒了,他知道,参观龙首大会的天下英豪,已开始由山麓拥入星子山了。 他披衣而起,匆匆梳洗,就在帐中早餐,接着盘坐调息。这时,整座小绿谷内,除了陈振铎,悄悄指挥着近百堡丁,准备赴会事宜,马云山、邓正恫等人,俱鄱在个人的帐篷中,养精蓄锐,调息运功,准备中午在大会场上,迎战来自各派的高手劲敌。 辰时一过,随江天涛前去参加大会的人,立即在议事帐蓬中集合。江天涛精神焕发,马云山等人神情奕奕,朱彩鸾和邓丽珠,光颜照人,杏目闪辉众人依序落座,就昨晚决议的事项,再度复议了一遍,立即走出帐来。 江天涛儒巾蓝衫,腰悬丽星剑,英挺俊拔,飘逸潇洒,卓卓不凡。朱彩鸾一身艳红劲衣,短剑氅,背插血红剑柄,血红剑穗的三尺长剑,紧紧踉在江天涛的左侧,准备在大会场上,尽败剑手,扬名天下。 而她真正的用心,却是让天下英豪知道她不协助身为“大洪山主”师兄张石头,而协助江天涛,是因为她已是名符其实的“九宫堡”的少夫人了!邓丽珠穿着一身猩红亮缎劲装,足登一双贴金浮花小蛮靴,手持朱红弹弓,胁挂缕银弹袋,紧紧在江天涛的右侧。 她的想法虽然和朱彩鸾不同,但目的却一致,她不但要在大会上为九宫堡争光,讨得江天涛的欢心,更要使她的精湛弓法,技压群雄,一鸣惊人。尤其让天下英雄知道,“飞蛟” 邓正桐虽然没有儿子,但却有一个弓法神奇,貌若娇花的美丽女儿。 “镔拐震九州”马云山,手持沉重的镇铁拐,“飞蛟”邓正桐手提重逾百斤的大铁。 “桨齐鲁大侠”金剑英,黄衫飘飘,腰内缠着极少出手的亮银索子鞭,“小李广”则提他仗以名成的红缨短枪!“金鳌头”宁道通,胁挂镖囊,肩插金背大单刀,和他并肩前进的是背着药箱子的“赛扁鹊”! 这一行人虽然不多,但却俱是昔年名噪一时,威震一方的一流高手!其中,陈振铎指挥堡丁,“赛扁鹊”负责救护,不准备下场交手外,其馀几人,足够应付。来至疏林外,早已准备好了三十馀四健马,分别拉在身材魁梧的堡丁手里。 一个高大堡丁,两手掌着一面五尺见方的蓝缎大锦旗。锦旗的中央,绘着一个大银环,四周连锁着八个小银环,旗边缀着银丝穗,在艳阳的阳光下,银辉闪闪,既壮丽又庄严。 这面锦旗,正是“九宫堡”的代表旗,也是参加龙首大会入场的标志。陈?耦煲患焯蔚热顺隼矗12疵ざ〗魅说穆砥ダァ=焯斡尚荻〉氖种薪庸n啵毁怪觳署健18碓粕降热硕加辛寺砥ィ12慈巷肟缟下戆啊?br />  留守营内的数十堡丁,立即兴奋的振臂欢呼:“恭祝少堡主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江天涛端坐在马上,谦和的展着微笑,高举着右臂,频频颔首,接着,由掌旗的堡丁,乘马前导,出了青竹营门,迳向山口走去。 出了山口,转入大会指定的山道,直向深处放马驰去。这时,辰时将过,凡是前来参观大会的各路英豪,早已进入会场,现在进入山区的,大都是各门各派的首领和率领的高手。 穿过一座茂盛松林,登上一座横岭,只见岭下正有二十几四健马,沿着谷边,如飞驰来。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一匹马上掌旗的人,竟是一个健壮的灰袍老道。灰袍老道掌的大锦旗是灰绿旗面,墨绿边,中央绘着三柄长剑,剑尖相抵,形如人字。旗后第一匹马上,是一个俗不俗,道不道的背剑中年人。 邓丽珠闻声缓缓收住小红,转首向老父望来,娇靥上充满了怒容。邓正桐立即大声道:“你何必在此争这口气?稍时当着天下英雄,你尽可好好的收拾他们……”朱彩鸾忿忿的插言道:“邓前辈可知邛峡派是第几级?” 邓正恫略一沉思道:“第三级,第一把蓝漆椅!”说话之间,已到了邓丽珠停马之处,邓正恫立即挥了挥手,示意爱女跟在向她微笑的江天涛马后前进。朱彩鸾一俟邓丽珠忿忿的拨马入队后,继续不解的问:“马前辈不是说根据大会规定,不可越级挑战吗?” 正在蹙眉望着争道抢先的邛峡派的马云山,立即解释道:“新进龙首不在此限!”邓丽珠关心的问:“马前辈看邛峡派会不曾向我们挑战?”马云山毫不迟疑的道:“根据这这情形,当然会挑战,否则,他们看到我们“九宫堡”的标旗,应该停在路口,让我们先过去,如果不愿照面,尽可将马速放慢下来!” 说话之间,岭下邛峡派的马队已抢进正道,“逞英剑客”单于田的马距离江天涛仅二三卡丈距离。江天涛静静的望着邛峡派的马队,势如狂风般驰过去,他英挺的俊面上,除了一丝微笑,没有任何表情。跟在邛峡派后,又绕峰越谷奔驰了一阵,已到了那道宽广的乾涸卵石河道。 越过河道,即见断崖下的一道缺口处,立着数名身穿灰僧袍,斜披黄袈裟的中年僧人。 前面的邛峡派,人马停了稍顷,立即进入断崖缺口。江天涛催马前进,距离断崖缺口尚有数丈,几个中年僧人,已经合什当胸,其中一人朗声说:“少林三代弟子,奉命在此恭迎少堡主!” 江天涛急忙勒马,拱手谦和的道:“不敢当,诸位大师辛苦了。”正中僧人道过谢,继续道:“贵堡进场入口标牌是“丙丁火”,请少堡主由此前进,走第一座高峰南麓,即可到达。” 江天涛道过谢,立即催马前进,通过缺口绕到第四座高峰,地势渐渐上升,似是一道斜岭,同时已到听到阵阵沸腾般的喧哗人声!再前进数十丈,发现斜岭的颠顶上,果然有一方白漆木牌,上写六个黑漆大字“丙丁火,九宫堡”。 同时,在木牌的左右二三十丈处,早已立满了其他门派的乘马高手,和代表旗到达木牌近前向下一看,目光同时一亮只见斜岭下,人面闪闪,万头钻动,红红绿绿,五颜六色,竟是一座方圆数百丈的盆形大绿谷。 乍看之下,目为之眩,来自天下各地的英雄豪杰,至少有三万人,较之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大会上的武林英豪,多出何止十倍,足见五年一届,轰动整个武林的“龙首大会”,毕竟不同凡响。 江天涛游目细看,只见盆谷中的三万英豪,分别坐在东、西、南三面,成行成列,毫不紊乱。由谷边起,筑有无数通道,直达斜斜上升的岭颠,是以一眼看来,大会场上,次序井然。尤其,每一条通道的尽头,即有一方属于各门各派的木牌,江天涛这时才发现,他的马前,就有一道徐徐下料的道,而且,位置恰在中央。 谷的正北面,分层分级,搭着无数座彩棚。最高的一层,有彩棚三座,正中为金色,左右为金红,三棚中各有一把金红锦披大交椅,其馀均为金红色的高脚圆凳。 第二层,有四座彩棚,一律黄色,各有一把淡黄锦披大椅。第三层,有五座彩棚,一律蓝色,第四层有六座彩棚,一律银灰色,五层七座,深紫色,六层八座,一律水绿色。 上下六层,共有三十三座彩棚,俱都椅空无人,在艳丽的阳光下,闪闪生辉,十分壮丽。盆谷的中央,是一片十丈方圆的平坦广场,场中有箭靶,线锤,巨鼎,大石,高杆,云斗,俱是比武较技用的器械。 游目再看,东西南三面拱形岭颠上,立满了各门各派的人员马队,锦旗飘扬,五颜六色,旗上绘着各式各样的标志。有的绣苍鹰,有的绘猛虎,有的绘大刀,有的绘铁掌,形形色色,目不暇接,大都代表着该门派的武林和威仪。 其中以三钗帮的阵容最浩大,旗帜最多,除了金、银、碧三面大旗外,尚有内外三堂的六面大旗壮声势。金、银、玉三钗,分乘黄白青三匹健马,品字立在当前,吸引了数逾二万英豪的双眼,纷纷翘首上看。大洪山的入场位置,在正东面,新任山主张石头,一身黑缎劲装,跨骑“霹雳豹”,神气活现。 锦旗的后面三马上,是“红旗坛主”蒙乐昌,“白旗坛主”傅玉青,和“蓝旗坛主”孙元湖。在三位坛主的三面大锦旗后,也有二三十匹健马,马上的劲装人,想必是大洪上的香主,执事。这时,整个大会场上,人影蠕动,喧声鼎沸,在各色锦旗扬飘的拱形岭颠上,起起彼落的响着烈马长嘶! 各门各派的马上高手,不时仰苜看看几近中天的红日,因为,再有个把时辰,就要入场了。江天涛看了这等雄伟,壮丽,盛大空前的伟大场面,也不禁感到神情激动,血脉贲涨! 看看那些高坐马上,雄纠纠,气昂昂的各派高手,俱都是期待多年,准备在本居龙首大会上,大显身手的人。 心念至此,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对面斜岭上五颜六色的各级彩棚,的确给人无比的诱惑。尤其,最高一层的三张金红锦披大椅,高高在上,谁不想坐?    就在这时,灰衣老人陈振铎,已悄悄走至马侧,微一躬身,低声道:“大会即将开始,请少堡主后面进餐!” 江天涛回头一看,后面七八文处,已搭起一座临时帐蓬,十数堡丁,正在里面开酒摆菜。于是,谦和的点点头,翻身下马,迳向帐蓬走去。 由于大会揭幕后,极可能有人立即下场交手,因而,每个人面前的酒,仅是互举杯预祝胜利之用。众人匆匆饭罢,齐鲁大侠,首先提议道:“稍时大会揭幕后,由午时至薄暮,均是新进龙首们保位晋级之战,本堡级位最高,势所难免,邛峡派的新任掌门人,“逞英剑客”单于田,必然会向本堡挑战……” 邓丽珠仍想着邛峡派抢道的事,因而忿忿的道:“稍时单于田敢向涛哥哥挑战,我定要重重的教训他一顿!”金剑英微微挥手,谦和的道:“龙首对龙首,随员对随员,姑娘可与他的几个师弟迎战,不过,邛峡是剑派,以剑为主,第一阵还是由朱姑娘迎战!” 朱彩鸾立即颔首应了声是。金剑英继续道:“点苍派新任掌门“白亮鞭”魏季高,为点苍三英之苜,不但鞭艺精绝,而且掌力浑厚,少堡主应该注意。点苍二英“赛纯孝”沈维仇,擅用双拐,臂力惊人,届时由马兄应战……”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立即瞪眼沉声道:“我的军师老弟,当别忘了还有我秃头哩!” 金剑英淡淡一笑,说:“邓老兄别急,须知真正的劲敌是第二级第一把黄漆椅上的峨嵋六老,这六个老和尚,没有一天不梦想着坐第三把金红椅,甚至第二把金红椅,由于老堡主这一关一直打不过去,所以也就没有资格问鼎第二把金红椅了。” 邓正桐一听,立即轻蔑的道:“有我飞蛟邓在此,那六个老秃驴休想进级!”金剑英立即正色道:“这就是了,百灵的金瓜杖,百通的降魔杵,百凡的铁禅杖,百慧的方便铲,百空的大戒刀,都是近百斤的重兵器,非你老兄的百斤大铁桨不足震赫退敌!” 邓正桐得意的嘿嘿一笑,晃着秃头沉声道:“老弟台,你可别尽为我秃头吹嘘,实在说,我还真没将“峨嵋六老”放在眼里。”马云山立即接口正色道:“峨嵋掌门百吉禅师的七七四十九招玉如意,除在老堡主手下,略现下风外,数十年尚未逢到敌手。” 江天涛知道马云山的用意,立即会意的点了点头。金剑英继续道:“至于大洪山主张石头,大家都是朋友……”话末说完,朱彩鸾立即娇哼一声,嗔声道:“石头哥最不知上进,昨夜我问他要晋几级,你们猜他怎么说?哼,他说能在龙首大会上有把椅子坐,看看热闹就可以了,何必和他们争名夺位!” 众人一听,都忍不住笑了。金头鳌宁道通道:“只怕下届大会,连看热闹的椅子也被人挤掉了!”朱彩鸾轻“噢”一声,立即不解的问:“为什么?宁前辈!” 宁道通笑着道:“大会只有三十三个席位,不管增加多少门派帮会,都不再增加席位,所以新成立的帮派,要想加入龙首大会,必须在休会的五年中,先夺下最末的椅位,才有资格在大会上向其他较高级位的门派挑战!” 小李广听得剑眉一蹙,不由迷惑的问:“照宁掌院如此说,第三十三把椅位的门派,岂不是终年席不暇暖,夜不安枕,时时在备状态中度过五年吗?”宁道通立即正色道:“所以最后一张椅子,始终没人坐嘛!” 如此一说,众人再度哈哈笑了。笑声末落,轰隆一声震撼山野的炮响,就在大会上传来。紧接着,三万英豪,顿时发出一阵惊涛骇浪,直上苍穹的骇人欢呼。 众人心中一惊,马云山即对江天涛道:“少堡主快就位,各派就要入场了。”江天涛闻声而起,略微整理一下儒巾蓝衫和佩剑,急步奔出帐外。到达帐外,只见东西南三面岭巅上的各级高手,个个神情紧张,纷纷纵身上马,到处响着烈马惊嘶。 江天涛刚刚奔至小青近前,正北岭巅上,轰隆一声震天炮响,同时冒起一股浓重尘烟,满谷三万英豪的欢呼之声更热烈了。马云山飞身上马,同时急声说:“少堡主,少林派的掌门人元台大师,就要莅临场了!” 江天涛上马一看,只见满谷的天下英豪,都站起来了,正北最高级的中间金色彩棚内,已有数名身披黄袈裟的僧人肃立左右。这时,群情激动,喧声沸腾,岭巅上各门各派的掌门和高手,俱都端正的坐在马上,待命入场。 “轰隆”一声,第三炮又响了!满谷的天下英豪,顿时静下来。只见正北岭巅上,列队走来数十身披各色袈裟的僧人。 当先一人,是个霜眉垂目,满面慈祥,身穿一袭月白僧袍,肩披一方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面色红润,目闪柔辉,一蓬银髯,飘散胸前,神色肃穆,步履稳健,迳向金色彩棚走去。任何人都知道,这位慈眉善目的有道高僧,即是领袖武林,主持本届大会的少林掌门元台大师。 元台大师的身后,跟着四位身披大红袈裟的老和尚,其馀三四十名僧人,一律披杏黄袈裟。这时,满谷英豪,俱都以极轻的声音,指点着少林寺的元台大师和其馀僧人。元台大师,进入正中金色彩棚,肃然立在金红锦披大椅前,左手扣着念珠,立即将右手缓缓的高举起来。 大师的右手一举,早已在立棚外的一个身披杏黄袈裟的胖大和尚,立即气纳丹田,运功高呼:“入场  ”这声高呼,声沉气足,满谷英豪,个个耳闻,是以,呼声甫落,满谷一片震天掌声,在正北岭巅上,立即响起一阵极缓慢,极深沉的“咚咚”巨鼓声。 同时,一阵此起彼落的杂乱马嘶,起自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所有候立在木牌以外的各派人马,纷纷沿着通道,催马向岭下的盆谷中走去。江天涛控缰策马,端坐鞍上,不疾不徐的走下通道,满谷英豪,纷纷侧苜向他望去。 因为,这位“九宫堡”的少堡主,虽然出师数月,已是一位驰名海内,震惊江湖的少年英杰。尤其,未及弱冠之年,便接掌了声威满武林的九宫堡,而跻身“龙首大会”,真不知妒煞羡熬了多少年轻高手。 根据外间的传说,他的武林高,剑术精,内力雄厚,掌法无敌,不但可以保持既有的席位,而且晋级,轻而易举。到达谷底广场,各派人马,密集而立,面向正北,作成一个“凹”形,听候唱名就位! 立在江天涛左右的两派人马,左是崆峒派,右是长白山。“崆峒派”当前一人,是一个头束金钩道冠,颏蓄五绺长须,背插双剑,身穿灰袍的中年道人。中年道人,扫帚眉,三角眼,端坐马上,一脸的轻蔑神色,对身侧马上的江天涛,看也懒得看他一眼。 江天涛不需去问马云山等人,便知身背双剑的灰袍老道,就是崆峒派的掌门人“玄非” 道人。玄非道人身后的大锦旗上,绣着两柄交叉长剑,左右和中间,尚绣有三颗火焰熊熊的火弹。跟在玄非道人身后的马队上,有俗有道,大都背剑,其中尚有几个不俗少女,不时瞟一眼江天涛的俊面。 长白派的当前一人,是位身躯修伟,银髯霜眉扁脑袋,目光炯炯的红面老人。红面老人,骑黄骠马,披一袭藏蓝大风氅,看不见他携有何种兵刃。老人的身后,俱是身骑高头大马的彪形大汉,个个浓眉大眼,一律提着奇形兵刃,看来俱都孔武有力,其中也有几名秀丽脱俗的少女。 江天涛知道,红面老人,必是长白派的掌门人“万字双夺”李公亮。李公亮以及长白派的门人弟子,虽然没有傲慢不屑神色,但却有一种倚老卖老,自诩是老龙头的神态。马前其他门派,有的对江天涛冷眼相觑,有的似睬不睬,有的以怀疑的目光望他,有的倨傲轻蔑的瞟他一眼! 江天涛对这些形形色色的嘴脸,也獭得一一浏览,一双朗朗星目,一瞬不瞬的注目着少林派的金色彩棚前的那个胖大和尚。因为,所有参加龙苜大会的各门各派,均须由他唱名入座。 唱名入座的目的,不但可以让天下英豪知道到会的门派有多少以及那些门派没参加,而且,还可避免争先入座的紊乱。蓦闻一声巨钟大响,慢缓而深沉的鼓声立时停止了。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九章 龙头大会 接着,在嗡嗡的钟声馀音中,胖大和尚举起一张大红名单,望空朗呼:“武当派,掌门人“红尘道长”,就位……”立在前面马上的武当群道,立即暴声应喏,纷纷跃下马来。 满谷三万英豪中,与武当派有渊源的人,立即掀起一阵欢呼!呼声稍歇,胖大和尚望着名单,继续朗声高呼:“幕阜山,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就位……”位字尚末出口,满谷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阵惊天动地,震山撼峰的如雷欢呼,久久不歇,直衡霄汉。 高高在上的胖大和尚,望着满谷形如疯狂的群豪,直摇大头,因为他自觉他的高大嗓门压不住这阵惊涛骇浪般的惊人欢呼。其馀各派掌门人,有的面色铁青,有的为这一株武林奇葩而展笑,有的赞叹英雄出少年,而感慨的摇头。 江天涛和朱彩鸾、马云山等人,在欢声雷动中,纷粉下马,在两侧马上数百道各种不同的炯炯目光注视下,从容前进。各派掌门和高手们的目光,一致随着江天涛前进的背影向前看去,一看之下,俱都面色一变! 只见武当派的掌门人“红尘道长”以及两位长老和“武当四大剑客”等人,依然立在近百级高阶前,尚未登阶就位。尤其武当三尘,个个展笑,频频颔首,分明在向江天涛招呼,等候这位“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同时登阶。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即和马云山等人,同时步速加快。当江天涛经过三钗帮的马前时,发现除“金钗”富丽英向他微颔螓苜,强自绽笑外,“银钗”皇甫香,和“玉钗”萧湘珍,都激动的凤目湿润,旋动着泪花。 当然,江天涛尚不知三面斜岭上的三万英豪中,尚有立在人群中的三个国色天香,娇艳如花的少女,也正兴奋的忍不住凤目蕴泪呢!江天涛经过大洪山队前时,坐在“霹雳豹”马上,挺着大肚子的张石头,正在向他嘿嘿微笑,竖着大姆指头。 但,江天涛一抬头,发现“神鞭”赵沛丰父子和“双笔判”韦长顺,赫然也在大洪山的马队中,而且正向他展笑颔首。江天涛一见赵沛丰,在匆匆前进中,急忙谦和的拱拱手。 到达武当三尘近前,急忙拱手彼此寒暄。武当三尘,神色谦和,单掌稽首,一如对待“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松鹤老道和四大剑客,俱都肃立一侧。邓正桐一向对武当三尘不假词色,这时也破例点点秃头笑一笑。 “红尘道长”在右,江天涛在左,两人并肩登上高阶,其馀人等,鱼贯跟在两人身后。 任何人看得出,没有“九宫堡”的这一关在武当前面挡着,武当派的宝座,也早已不保了。 如此一来,不啻在新进龙首邛峡派,和点苍派的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因为,就以“武当四剑客”平素那等自恃自傲的人物,今天见了九宫堡的江天涛,脸上的傲态也不见了,江天涛的剑术如何,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正因为如此,点苍和邛峡,更不甘示弱,即使在大会上丢人出丑,也要斗斗江天涛。 峨嵋六老,更是大动嗔念,暗泛怒火。尤其,看了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马云山、邓正恫,以及金剑英和金头鳌等人,俱是名噪江湖的一流高手,以他们的声望震武林,足可跻身龙首。 但是,他们却成了江天涛手下的属员,因而六人对夺取第三把金红椅的晋级希望,又觉得渺小而无把握了。江天涛和红尘道长,先向元台大师见礼,寒暄,接着,红尘率领武当群道向右,江天涛率领着朱邓二女和马云山小李广等人向左。 这时,满岭满谷的群豪,欢呼之声,此起彼落,胖大和尚不时朗声唱名,以下各级的门派,也正粉纷依序进入彩棚就座。江天涛在金红大椅上,俯首一看,“三钗帮”的彩棚,就在他的脚下。 直到现在,江天涛知道“三钗帮”在龙首大会上,竟是位高二级的第四张大椅,而且,双方近到彼此可以交谈的距离。“金钗”富丽英,向着江天涛谦和的笑一笑,皇甫香闷闷的坐在富丽英的椅后高凳上,似是在暗自生气。 “玉钗”彩虹龙女萧湘珍,藉着向朱彩鸾和邓丽珠两人挥手致意,趁机给爱郎深情的一瞥。就在这时,身后岭巅上,“当”然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谷三万英豪,立时静下来,但仍响着暗潮似的嗡嗡低声议论声。 江天涛俯首一看,所有参加龙首大会的各门各派,俱都依序就位了。蓦然,江天涛的星目一亮,不由心头一震。只见第五级第七座彩棚下的大洪山主张石头,正在神情焦急的向着上面,比手划脚,龇牙裂嘴! 江天涛心知有异,不由对朱彩鸾低声道:“鸾妹,你看!”如此一说,马云山、金剑英、以及邓正桐、宁道通等人,也发现了。马云山看出情形不妙,必是发生了对九宫堡极为不利的重大事情。 金剑英却急忙阻止道:“少堡主,我们不能再和张山主打哑谜了,有什么事,只有等到晚间再说了。”说声甫落,胖大和尚已朗声高呼大会开始。接着是所有门派的掌门人和高手,一致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师”致谢筹备大会工作的辛劳。 紧接着,各门各派左右对立,相互抱拳见礼。一俟见礼仪式完毕,元台大师,立即由金红大椅上立起来,首先缓缓的看了一眼东西南三面的密集群豪。这时,满谷英豪,顿时一静,所有炯炯目光,齐向元台大师望来,宛如满岭满谷的闪烁宝石。 元台大师,首先合掌一礼,接着气纳丹田,运气朗声道:“诸位远涉风尘,来自四海,热诚参加由本派主持的龙首大会,老纳衷心感谢,但由于时间仓促,本寺弟子有限,会场整理,区域划分,难免有不周之处,倘请诸位多予海涵!” 说此一顿,躬身合掌,再施一礼。满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阵如雷掌声!元台大师,一俟掌声歇落,继续朗声道:“龙首大会的本旨,在团结天下各门各派为一体,期能患难与共,守望相助,携手卫道,如兄如弟,并防止武林浩劫之重临,举世升平……”话末说完,再度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掌声一歇,元台大师继续朗声道:“龙首大会分等分级,旨在砥励各门各派,力图上进,以免废弛武林,并祈能于彼此借镜中,参研出更精绝的武学技艺!”说此一顿,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名单,继续朗声道:“本居大会,提前两年的原因,乃由于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隐退,堡主由其公子江天涛继任!” 说至此处,江天涛立即依照规定,由椅上站起来,向着天下群豪,圈臂拱揖。群英一见江天涛起身,立即暴起一声震撼山野的欢呼。江天涛揖罢落座,群豪欢声歇止,“元台大师”,继续宣布了点苍、邛峡,和大洪山主。群豪一一报以热烈欢呼! 元台大师宣布完毕,也退至椅前坐下。胖大和尚,立即望空高呼:“新进龙苜,晋级开始”呼声甫落,满谷群豪,立即掀起一阵沸腾人声。 场中各派骑入场中的马匹,早已由随员拉回岭巅上面的入口处,群马看了满谷人群,不时发出一声长嘶,愈显得大会场上杀气腾腾。满谷的天下英豪,讨论的声音,愈久愈热烈,而三十三座彩棚内的各派高手,却愈久愈沉寂。 片刻过去了,竟没有一人出场挑战!江天涛静静的坐在金丝锦披大椅上,不时看一眼张石头的彩棚,他急切的想知道,张石头为何那样焦急朱彩鸾似在沉思,邓丽珠的纤纤玉指,不时拨一下朱漆弹弓,强抑她急切出场一显身手的心情。 马云山支着镔铁拐,炯炯虎目,暗暗查看每座彩棚中的动态,邓正桐不时轻哼一声,似是有些不耐烦了。就在这时,第三层正中一座蓝色彩棚内,闪身走出一人。满谷群豪,早已等得不耐烦了,这时一见有人离位,立时一静,繁星似的目光一齐射向第三级正中的第一座彩棚。 江天涛等人一看,正是邛峡派的新任掌门“逞英剑客”单于田。金剑英立即对邓丽珠,低声说:“朱姑娘请你准备!”话声甫落,立在宽大通道中央的“逞英剑客”,已向着金红大椅上立起的元台大师,微一躬身,接着翻腕撤剑高举指天,同时,朗声说:“邛峡派,新任掌门单于田,依据全派意见,要求大会,俯允晋级挑战!”战字出口,倏然将剑平伸向前,接着抱剑依肩。 元台大师,合掌朗声问:“单于掌门向何门派挑战?”“逞英剑客”单于田,目光冷电一闪,接着傲然朗声说:“九宫堡!”满谷英豪一听“九宫堡”,立即暴起一阵兴奋欢呼,久久不绝,似是在说,这可有热闹看了。 元台大师,立即朗声宣了个佛号,道:“晋级挑战旨在切磋观摩,交手之际,点到为止,杀人者处死,伤人者立即逐出会场,单于掌门可知?”逞英剑客,立即朗声回答道:“本派恪遵大会规定,大师请勿忧虑!” 说罢,举臂翻腕,沙的一声,长剑收鞘内!胖大和尚立即朗声问:“贵派首战何人出场?”话声甫落,邛峡派的彩棚内,飞身纵出一个道髻高挽,一身灰袍,背后斜插长剑的青年道人。 青年道人,即向元台大师大师一稽首,朗声道:“邛峡派上届掌门人“玄木道长”第四弟子悟真,首场出战!”“元台大师”谦和的一颔首,胖大和尚立即将“悟真”道人的师承道号,宣布给天下群豪知道。 悟真一俟胖大和尚宣布完毕,立即转身,在群豪欢呼声中,展开“蜻蜓三点水”的轻灵身法,三起三落,已到了大会场中。紧接着,翻腕撤剑,向着欢呼的天下群豪,抱剑施了一礼,之后卓立场中,等待迎战之人。 这时,金剑英早已写好了一张纸条,由谢感恩送给胖大和尚。胖大和尚低头一看纸条,面色顿时大变,不由惊急的觑目看了一眼,正在提靴紧剑的朱彩鸾。“元台大师尚不知“九宫堡”派何人迎战,但看了胖大和尚的神色,知道不是平庸高手。 这时,满谷英豪,早已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俱都盯着胖大和尚,似是急切的想知道何人迎战。胖大和尚,有些激动的举起纸条,朗声宣布道:“九宫堡,新任堡主江天涛,特派梵净山,“无忧洞主”无忧老师太的亲传女弟子,朱彩鸾姑娘出场应战!” 群豪一听,立即掀起一阵茫然骚动,因为天下英豪中,极少有人知道“无忧师太”是谁。胖大和尚再度激动的朗声说:“诸位,“无忧师太”,就是梵净山的“金狒盲尼”老前辈!”“金狒盲尼”四字一出口,群豪先是一楞,接着暴起一阵直冲霄汉,震撼群峰的热烈采声。 就在群豪恍如春雷般的采声中,九宫堡的彩棚前,一道红影,直升半空以轻功见称的朱彩鸾,在最高一层的彩棚前,腾身凌空,一式“彩凤栖枝”,伸张着两臂,宛如一朵红云般直向大会场中俯冲飞去 惊涛骇浪般的欢呼,突然停止了!因为,所有呐喊喝采的天下英豪,俱都惊呆了。这时,满岭满谷的天下英豪,各各门各派的掌门高手,个个神色震惊,俱都忘了喝采,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惊急的望着由岭巅凌空而起,俯冲飞下的朱彩鸾。 朱彩鸾,头上足下,玉臂伸展,俯冲下飞的速度,愈冲愈疾,披在背后的短剑氅,迎空破风,急烈飘舞,发出上上叭叭的响声!由于满谷一片死寂,因而朱彩的衣袂破风声,人人清晰可闻。 朱彩鸾到达谷底,疾变“彩凤回空”绕谷平飞,愈飞愈低,到达扣剑呆立的“悟真”身前三丈处,双臂一振,飘然落地,毫无声息。震惊呆愣的群豪一见,倏然定神,立即发出一阵爆烈性的疯狂欢呼,声震山野,直上苍穹,呼声历久不歇。 坐在正中金红大椅上的少林掌门元台大师,指扣念珠,神色肃穆,霜眉下的一双寿目凝重的望着谷中。他似乎已经断定,邛峡派的第一战,恐怕输定了。邛峡派的掌门人“逞英剑客”单于田,面色苍白,冷汗油油,目光一瞬不瞬的望着朱彩鸾,对满谷春雷般的彩声,恍如未闻。 他业已看出来,根据朱彩鹫的轻功,悟真已无希望获胜,但,真正决定性的一战,却在于双方的掌门人。他曾听“汉水四恶”中的小霸王说,江天涛的剑术是学自左道旁门,九宫堡仗以威震武林的丽星剑法,江天涛尚不及“毒娘子”的儿子会的多。 心念至此,他削薄的唇角,又掠过一丝充满信心的冷笑。江天涛微蹙着剑眉,静静的望着场中,他对朱彩轻功进步的神速,也不禁暗吃一惊!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彼此互看一眼,俱都感慨的摇摇头,只有光颜明媚的邓丽珠,蹙眉苦思,如何才能比朱彩更出风头。 这时,场中的朱彩鸾,已经施礼谢过了疯狂欢呼的群豪,玉腕一翻,寒光如电,耀眼光华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长剑一出鞘,群豪的彩声立止,满天繁星般的目光,俱都集中在朱彩鸾和悟真的身上。 悟真一见朱彩鸾亮剑,急忙一定心神,硬着头皮,立了一个架式,朗声道:“姑娘请准备,贫道要递招了!”朱彩鸾的娇靥上,木然毫无表情,不由冷冷的道:“我早已准备好了,你出剑吧!” 悟真见朱彩鸾,既不拉架式,也不立门户,随随便便站立,看来根本没将他放在眼内,不由顿时大怒。于是,心头一横,大喝一声,长剑一招“白蛇吐信”迳向朱彩鸾的前胸猛刺。朱彩鸾立在原地,动也不动,俟悟真的剑势用实倏退半步,一疾演“孔雀开屏”,长剑幻起半光影,闪电疾封。 铮然一声,火花飞溅,立将悟真的剑身击偏!悟真在剑术上确曾下过一番苦功夫,一剑刺空,心知不妙,前扑的身形向左一斜,右手偏剑,疾演“拨草寻蛇”,趁势扫向朱彩鸾的膝间。 这一招,变化奇快,乾净俐落,与邛峡派有渊源的人,立即朗声喝了一个好。朱彩鸾似是早已料到,迅即跨步侧转,一招“倒打金钟”,反臂沉剑,暗运七成功力,硬击悟真的长剑。又是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数点火星,“悟真”右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踉跄退后两步。 群亮一见,立即发出赞的彩声!就在悟真退步的同时,朱彩鸾一声娇叱,进步欺身,一招“大鹏展翅”,寒光一闪,剑尖已扫到悟真的面门。悟真大吃一惊,险些脱口惊叫,心头一横,倏然一蹲身,冒着大会不准伤人的规定,身形不退反进,两手握剑,猛刺朱彩鸾的小腹。 满谷群豪一见,这种同归于尽的拚命打法,一阵骚动,顿时大哗。就在群豪骚动的同时,朱彩鸾的娇躯如电一旋,长剑疾演“顺手推舟”寒光一闪,沙的一声,悟真头上的道髻,应声而飞,散发立即垂下来。 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热烈彩声!朱彩鸾深怕悟真再死命纠缠,一剑得手,飞身暴退三丈,身形落地,急亡扣剑施礼,同时,朗声道:“承让了!” “悟真”道人满面羞红,继而变得铁青,切齿咬牙,怒目瞪着朱彩鸾,不还礼也不离场。彩的群豪一见,呼声逐渐静下来。就在这时,邛峡派的彩棚中,突然响起一声忿怒大喝:“四师弟回来,待愚兄靳得顺来会她!” 大喝声中,一道深灰身影,迳由邛峡派的彩棚内,疾射而出,沿着正中通道,迳向场中飞来。金剑英凝目一看,即对身侧的“金头鳌”宁道通,急声道:“宁兄去陪他走几招,小心他身上的火弹!”宁道通应了声是,倏然立起,向着场中,震耳一声大喝:“毒弹靳得顺,待老夫来陪你!” 大喝中,飞身纵出,沿着右侧通道,宛如下山的猛虎,迳向场中飞去。邓丽珠见金剑英没有派她出场,不由暗暗生气,这时一听对方绰号“毒弹”,才深佩金剑英设想周到。依照大会规定,第二场胜的一方可以换人,也可以不换人。但,一经有人出场,就必须退回。 根据朱彩鸾的武功,自是不会将“毒弹”靳得顺放在眼内,金剑英既然派宁老镖头出场,必然有制胜的把握。于是,举臂收剑,施了一个环礼,飞身向彩棚上纵去,邛峡派的“悟真”道人也悻悻的奔回彩棚。 “金头鳌”宁道通,飞身纵至谷底,迳向场中奔去,同时,举目打量已经立好门户的靳得顺。只见靳得顺,三十馀岁,一身深灰色劲装,浓眉大眼,粗壮身体,一把系着红剑的奇形宝剑,已撤出鞘外,左胁的锦囊,高高鼓起,显然装满了毒弹。 靳得顺身为邛峡掌门“逞英剑客”的二师弟,为人心狠手辣,肚量窄狭,他出场的目的,旨在想用毒弹烧朱彩,让她破胸露腿,当场难堪,争回第一场失去的面子。这时,见九宫堡突然换下了一个满面红光,霜眉银髯,濯濯牛山的秃头老者,心中不由怨毒的哼了一声,愈加有气。 金头鳌宁道通,如何对付靳得顺,心中已经想好了主意,一到场中,立即抱拳当胸,谦和的说:“靳大侠请了…”靳得顺当着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门,也不敢过份狂傲,只得抱剑还礼,沉声道:“老当家的别客气,请教字号!” 宁道通祥和的一笑,道:“老朽宁道通,昔年在甘、陕、绥等地走镖,多事的江湖朋友,赐给老朽一个匪号,人称“金头鳌”!”金头鳌三字一入毒弹靳得顺的耳朵,面色立变,顿时楞了。 坐近场边的群豪一听,立即报以热烈欢呼。宁道通对靳得顺的震惊神色,佯装未见,举臂翻腕,迳自撤出背后的金背大单刀来。单刀一出鞘,青芒耀眼,金光闪射,冷气森森,光可鉴人,看来十分沉重,锋利无比,一方金黄丝巾,系在刀柄头,随风飘拂。 坐在正中金红大椅上的元台大师,和其他门派的掌门高手,俱都看得出邛峡派要想晋级,只有寄托于掌门一战了。金头鳌宁道通,年已七十,保镖期间,经历过的惊险大阵仗,不下数百次,对眼前的“毒弹”靳得顺自是不会放在心上。于是,右手把刀,再度一抱拳,神色镇定的谦和一笑,道:“靳大侠,请赐招!” 靳得顺一直抱剑立着门户,就像缀在那里的木偶,对满谷英豪的不时讥笑,听如末觉,因为,他在苦思,如何对付这个身经百战,阅历渊博的金头鳌。宁道通何等人物,一见靳得顺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老脸上,便知对方正在想点子,于是,淡然一笑,再度谦和的道:“靳大侠的点子可曾想好?” 靳得顺满脸一红,大喝一声:“你且接招!”招字出口,手中奇形剑,一招“风云直下”,挟着丝丝异声,迳向宁道通的胁肩斩下。宁道通手横金背大单刀,岳崎而立,动也不动,一双虎目,精光四射,觐定对方奇形剑的来势,准备出手一击成功。 靳得顺深知宁道通久经大战,因而格外小心,这时见宁道通以静制动,不敢将剑用实,只得身形一斜,疾变“玉带缠腰”,右臂一反,振腕扫向宁道通的腰间。宁道通将身形略转,目光一直盯着靳得顺惶急的胖?常廊幻挥谢故郑平盟常泵u俦湔谢皇健?br />  满谷的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哈哈大笑!靳得顺胖脸一红,顿时大怒,厉喝一声:“老匹夫欺人太甚!”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奇形剑,运足十成功力,挟着一阵厉啸,猛向宁道通的秃头劈到。 宁道通朗声哈哈大笑,道:“阁下早该如此了。”了字出口,疾演“举火烧天”,手中金背大单刀,幻起一道如银匹练,迳斩对方劈下的奇形剑,快如惊电一闪铮然一声金铁交鸣,火星飞测中,暴起一声惶急惊叫,一道寒光直射半天,靳得顺的长剑,已脱手而飞。群豪一见,疯狂喝彩,对金头鳌宁道通这种静如处子,动如雷霆的威猛一招,俱都忍不住脱口叫了声好。同时,也由此看出靳得顺的功力剑招和临场经验,较之“金头”宁道通,相差得大远了。 就在群豪疯狂喝彩的同时,飞身暴退的靳得顺,身形尚末立稳,已抖手打出一个拳大火球,迎风一抛,一团火焰,挟着“噗噗”声响,直奔宁道通的面门。群亮一见火弹,彩声立止,俱都楞了。 宁道通没想到靳得顺果真打出毒弹身形一闪,毒弹挟着卜卜蓝绿火焰,擦肩飞过。 就在他闪身的同时,靳得顺的第二颗毒弹已抛向空中,而第三颗毒弹,已取在手中。宁道通一见,大吃一惊,第三颗毒弹,绝不能让靳得顺打出… 但,就在他震惊的一刹那,靳得顺牙齿一咬,心头一横,第三颗竟然抖手打出,宁道通无暇多想,大喝一声,平地一滚,疾演“滚堂刀”,挟着一片寒光刀影宛如一个装满刀锋的大绣球,一个飞滚,已到了靳得顺身前。 就在这时,空中蓬的一声大响,两颗毒弹,半空相撞,应声炸开一片蓝绿焰花宛如漫天花雨,纷纷洒下。而就在这时,宁道通已到了靳得顺的身后,一声怒哼,挺身而起,伸手握住靳得顺的后襟,大喝一声:“去吧!” 大喝声中,奋力将靳得顺提起,猛向焰洒下的地方推去靳得顺没想到宁道通的“滚堂刀”如此奇快,第三颗毒弹刚刚出手,尚未飞身暴退,对方已经滚到了身后。 这时,后襟被提,闪躲已经不及,他没想到宁道通竟将他向星满地,熊熊燃烧的草地上推去。靳得顺这一惊非同小可,只吓得面色如土,脱口发出一声惊恐刺耳的惨嗥。就在他惊心惨的同时,一股刚猛无俦的力道,已将他掼在嗤嗤燃烧,数百火星的草地上。 靳得顺面色如土,冷汗油油,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惶急惨嗥中,两臂护面,蜷作一团,直向场外滚去。满谷群豪中,不少人困畏惧靳得顺的毒弹而受过他的凌辱,这时见他自食其果,不由人心大快,轰然一声,暴起一阵惊涛骇浪般的烈彩。 靳得顺浑身火焰,痛如刀割,虽然已翻出火焰区,但身上仍冒着蓝烟,只得继续向前滚去。就在这时,邛峡派的新任掌门人“逞英剑客”,大喝一声,飞身而下,直落场中,向着宁道通,戟指一指,怒声道:“宁老镖头,年高德隆,怎的竟和愚弟靳得顺一般见识?” 宁道通扣刀抱拳,淡淡一笑道:“年高德隆四字,老朽担当不起,请问单于大侠,假设老朽一身火,满地乱滚,你又该怎么说?”逞英剑客面色一红,立即怒声道:“在下一向不愿多费口舌,就让在下先领教老镖头几招仗以成名天下的刀法,和三支金镖的惊人绝学!”说话之间,翻腕撤剑,呛啷声中,金光如电一闪,“邛峡派”的镇山之剑,已撤出鞘外。 宁道通一见,仰天发出一阵苍劲而豪放的哈哈大笑,接着,傲然朗声道:“单于大侠,剑术精绝,出道不久,便赢得“逞英剑客”,的雅号,老朽虽然有心奉陪,可惜老朽今天没有资格!”“逞剑客”一听,心头猛的一震,面色大变,顿时愣了。 他在彩棚内看到四师弟道髻被削,二师弟被推在火点点燃烧的草地上的狼狈像,在羞忿暴怒之下,早已忘了自己是一派之尊的掌门人了。这时听了宁道通的话,心中一惊,注目看了一眼手中的镇山金剑,不由沉声道:“就烦总镖头请贵堡的新任堡主江天涛下来吧!” 话声甫落,群豪突然暴起一声春雷似的欢呼!“逞英剑客”不知何故,游目一看,发现东西南三面的群豪,俱都望着九宫堡的彩棚前。于是,举目看去,只见儒巾蓝衫,腰悬“丽星剑”的江天涛,正向少林派的彩棚前走去。 少林派的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而左侧彩棚下的武当掌门“红尘道长”,也由椅上立起来。只见江天涛,面向双手合什的元台大师施了一礼,接着又向含笑稽首的红尘道长拱了一拱手,飘逸的转过身来,又面向欢呼的群豪一拱手,左手抚着剑柄,竟沿着百级台阶,走下来。 江天涛举步潇洒,蓝衫飘拂,微轩着剑眉,唇展着微笑,虽然是举步下阶,看似慢,实则疾。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热烈了!逞英剑客见江天涛向主持大会的元台大师行礼,顿时想起他在出场之前忘了最后一场请命的手续,因而,心中又急又怒又愧,同时,更恨透了江天涛。 他对红尘道长也站起来向江天涛见礼的事,非常气忿,他定要尽情将江天涛羞辱一番,也让武当派的那些老道难堪。他认为,只要击败了九宫堡,武当派的一级宝座也就难保了,“峨嵋六老”定然不会放过武当派的三个老道。心念末毕,江天涛已到了场中,群豪呼声立止。 宁道通一见江天涛,立即抱拳扣刀,恭谨的呼了一声“少堡主”。江天涛急忙还礼,谦和的道:“宁前辈请回棚休息,让晚生来向单于掌门,请领几招邛峡不传之秘!”宁道通躬身应是,转身离去。 江天涛即向逞英剑客一拱手,谦和的说:“夕闻单于掌门,剑术精绝,技震西南,在下仰慕已久,今日承蒙指名赐招,得以亲领绝学,可谓夙愿得偿了……”“逞英剑客”单于田,误以为江天涛果真不会“丽星剑法”,因而瞻怯恭维他,是以,末待江天涛话完,仰天发出一阵狂傲大笑! 想到悟真和靳得顺,双双惨败的狼狈像,不由含轻蔑的傲然朗声道:“江少堡主家学渊源,“丽星剑法”,武林独步,在下仰慕已久了,现在就请江少堡主,一展丽星剑法,也好让在下一开眼界。”界字出口,傲态毕露,故意将手中金剑,卖弄似的顺势一挥,一道金光匹练中,传出嗡嗡剑吟! 紧接着,哂然一笑,注定江天涛,讽讥的道:“就请少堡主亮剑吧!”江天涛看了单于田的狂傲神态,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他觉得邛峡派的千秋门户,由单于田这等性浮易怒,争强斗狠的人接掌,前途实可虑。 根据邛峡派午前争道,典礼后指名挑战,如今又狂傲自大,他实在不了解单于田,为何如此小觑九宫堡?心念末毕,蓦闻单于田,冷冷一笑,沉声道:“江有的,为何不敢亮剑?”江天涛一听“不敢”两字,不由暗泛怒火,但顾念邛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立即沉声说:“单于掌门,身为一派之尊,胜败系于全派之荣辱,以在下之见,你我切磋数招,完成三场定律……” “逞英剑客”一听,愈信“小霸王”说得不错,因而,再度仰天哈哈一阵狂笑,接着怒声道:“如此说来,愚师弟两人,岂不平白受辱两场,少堡主迟不亮剑,敢莫是不屑与在下交手?”他进步欺身,金剑一招“白蛇吐信”,迳向尚未拔剑的江天涛刺去! 群豪一见,大吃一惊,立即掀起一片啊声!江天涛顿时大怒,急忙横肘撤剑,呛啷一声,彩华如电,一片翻滚的匹练中,铮铮数响,火星飞溅,单于田左封右挡,踉跄后退,立即闹了个手忙脚乱。 紧接着,嗤的一声轻响,暴起一声惊呼,“逞英剑客”单于田,身形踉跄中,飞身暴退三丈。低头一看,面色如土,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自己的颈下胸襟上,赫然被划开了一道六寸长的裂缝。心中一惊,倏然抬头,惊恐、惶惧、怨毒、忿恨,瞪着一双凶芒闪射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江天涛的俊面。 江天涛剑眉微轩,面透杀气,有力的一点头,忿怒的沉声道:“不错,像你这等狂傲自大,没有头脑的人,在下的确不屑与你交手。”把话说完,曲肘横剑,沙的一声收入鞘内,看不看一眼一脸凶狠的单于田,飘然转身,迳向百级台阶前走去。 江天涛出剑,迎战,欺进,追击,挥剑挑了单于田的胸衣,五个动作,三招剑式,快如电闪,一气呵成,这种奇快神速的剑击,全场三万以上的天下高手,竟无一人看出他的剑势,因而,俱都惊愣了。 这时见江天涛收剑离场,才突然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的疯狂欢呼!就在群豪欢呼的同时,气得浑身颤抖,面色铁青的“逞英剑客”,突然震耳一声大喝:“江少堡主请站住!”大喝声中,竟向江天涛大步走去。 群豪一见,彩声立止,俱都惊疑不解的望着逞英剑客。江天涛闻声停止,转身望着单于田,沉声问:“单于大侠喊住在下,可是还有事见教?”单于田走至江天涛身前一丈处,立即沉声问:“你阁下方才施展的是何剑法,可愿当众宣布一下?” 江天涛十分不高兴的沉声道:“在下身为九宫堡少堡主,当着天下群豪,不施展九宫堡的祖传法,岂不被天下英豪笑话。”单于田冷冷一笑,不中怒声问:“是那一招,那一式?” 江天涛剑眉一蹙,不由沉声问:“听单于大侠的口气,可是不信在下施展的是“丽星剑法”……”话末说完,逞英剑客立即有力的点点头,忿忿的沉声道:“不错,据说,你阁下所习的“丽星剑法”,尚不及“毒娘子”章莉花的公子来得精绝!” 江天涛一听,不由仰天哈哈笑了,接着笑声道:“单于大侠如此精干之人,居然听信那些无稽之言,未免有欠思考。”说此一顿,突然提高声音道:“方才在下共出三剑,封剑为“星宿霄汉”,进击为“慧星火花”,斩衣则为“星云电闪”,方才在下收手不及,失礼之处,尚望单于大侠包涵!”说罢转身,迳向高阶前走去! 刚一举步,蓦闻第三级的第三彩棚前,突然传来一声大喝:“江少堡主请止步!”江天涛闻声抬头,只见一个身穿墨绿劲装,背插亮银长鞭的中年人,正急步向着正中通道走去,正是点苍派的新任掌门人“白亮鞭”魏季高。 “白亮鞭”魏季高,立身三级台中央,面向少林元台大师,抱拳躬身,朗声道:“点苍派新任掌门人,遵循本派一致意见,要求大会俯允晋级挑战!”战字出口,倏翻右腕,立即撤下背后的亮银鞭,首先向前平伸,接着抱鞭依肩。 元台大师早已立起,紧蹙着寿眉,合什还礼,问:“魏掌门可是也要向九宫堡挑战?” “白亮鞭”魏季高,毅然颔首道:“不错,本派选的是马战。”元台大师略微迟疑道:“烈马狂奔,难以控制,极易造成伤亡,魏掌门可曾为此事考虑过……” 魏季高浓眉一轩,沉声道:“大师但请放心,本门早已想过!”元台大师意重心长的一颔首,凝重的道:“很好,但愿魏掌门小心。”说罢,即向棚外的胖大和尚,挥了挥手! 胖大和尚,立即面向三面群豪,宣布了点苍派向“九宫堡”挑战,选的是马战!“马战”两字一出口,群豪又是一片欢呼!“白亮鞭”魏季高,藉转身之势,觑目一看,发现九宫堡的男女高手,个个喜笑颜开。对于马战,似乎尤有把握。 一转身,又发现三钗帮的“银钗”皇甫香,黛眉微蹙,娇靥凝霜,正以冷冷的目光望着他。而美如仙子,武功最高的萧湘珍,却正樱唇绽笑,向着一个手持长弓准备出场迎战的红衣少女低声说话。魏季高看了这情形,心中十分懊恼,只得高高举起臂来,向着正西岭巅上的入口处,挥了挥手。他的手一挥,正西岭巅上,立即传来数声马嘶! 紧接着,三个壮汉,拉着三匹高头大马,如飞奔下谷来。根据这情形,点苍派向九宫堡选马战,早已有了周详计划。“白亮鞭”魏季高,一见壮汉拉马下来,即向棚中一招手,立即走出两个身材魁梧,十分威猛的壮汉来。 当前一个,年约三十馀岁,浓眉环眼,狮鼻海口,黝黑的面皮,穿着一身黑缎劲装,身高宛如半截黑塔。黑汉肩阁背厚,目光炯炯,手中提着两柄大铁锤,看来十分沉重,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人。坐在“九宫堡”彩棚高凳上的“齐鲁大侠”金剑英,一见黑汉,即对紧衣提枪的“小李广”锺清,正色道:“锺老弟,提双锤的大汉是“黑煞神”杨大愣,一双铁锤,重逾百斤,看情形,马上功夫定然不弱,老弟宜巧打智取!” “小李广”锺清,朗目盯着已走至“白亮鞭”魏季高身边的“黑煞神”杨大愣,郑重的颔首应了个是。再看跟在“黑煞神”杨大楞身后的一人,头大身肥,圆臂粗、光头、秃眉、鸭卵眼、大耳、盆嘴、蒜头鼻,一身灰衣,袒胸露臂,手中提着一柄大如西瓜的飞索蒺藜锤,显然也是一个孔武有力的莽夫。 金剑英修眉略为一蹙,即对早已等得不耐的邓丽珠,叮嘱道:“邓姑娘稍时与“飞锤霸”交手时,应走绕马不宜正面迎敌……”邓丽珠末待金剑英说完,已连连点头道:“晚辈晓得!” 飞蛟邓正桐虽然相信爱女的弓法神奇,但也担心她大意,因而沉声叮嘱道:“那家伙的飞索蒺藜锤是长兵器,藜锤至少也有三十斤,你可别逞能大意,你被打下马来没关系,九宫堡的人可去不起!” 邓丽珠立即嗔声道:“爹总是爱长他人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邓正桐立即无可奈何的连声道:“好好好,回头看你的!”说此一,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叮嘱说:“根据龙首大会的规定,马战必须双万交马后才能出手,你别在七八丈外就将那家伙打下来!” 邓丽珠立即不耐烦的说:“女儿知道?”说话之间“白亮鞭”魏季高已率领着“黑煞神”杨大愣和“飞锤霸”卜功,迳向谷底走去。胖大和尚也正在向群豪宣布双方交手的人物。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章 傻福无穷 满谷英豪,喧声沸腾,议论纷纷,无数道炯炯目光,齐向九宫堡的彩棚望来。刁钻的朱彩鸾一见,立即风趣的道:“珠姊姊你看,这些人的目光,都是在看你哩!”话声甫落,邓正桐却得意的一笑,接口风趣的道:“不是吧!恐怕是看我秃头有这么一个弓法神奇,艳美无比的女儿吧!” 如此一说,众人俱都哈哈笑了,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样子。邓丽珠芳心高兴,正待嗔声说什么,金剑英已敛笑催促道:“邓姑娘和锺老弟快去吧!点苍派的马已经入场了。”说罢,急步走出彩棚外,向着对面岭巅上挥了挥手。 这时,邓丽珠和小李广,已沿着通道向谷底下走去。对面岭巅上的陈振铎早已会意,立即派了三名健壮堡丁,拉着小青,小红,和小李广的黄花马,急步奔下谷来。小青是龙种宝马,小红是万马选一的良驹,“小李广”的大花马,也是身高膘肥的千里马! 群豪一见这三匹金鞍银镫,神骏无匹的高头大马,立即掀起一片喝彩之声!小青、小红,尤为威猛,同时昂苜发出一声惊怒长嘶,嘶声宏亮,满山满谷,入耳嗡嗡。这时,邓丽珠和小李广,已到了江天涛身前,同时躬身呼了声“少堡主”。 江天涛和“白亮鞭”魏季高说了几句场面话,三个拉马的堡丁已到了前面!小青、小红和黄花马,一见江天涛邓丽珠和小李广,立即摇头摆尾,连声低嘶,三人地分别抚摸一下马鬃。马上交手,不但要眼明手快,艺业精绝,而且要御马得法,灵活应心,方能克敌制胜。 江天涛方才已看过“黑煞神”和“飞锤霸”两人的体型和兵刃,因而对邓丽珠和“小李广”的安危不免有些担心。满岭满谷的英豪,看了“点苍派”的飞锤霸和黑煞神,也不禁为江天涛三人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因为,马上交手,毕竟不如徒步得心应手。尤其看到邓丽珠那等娇美艳丽的少女,怎敌得过骠悍凶猛的飞锤霸和黑煞神?但,也有人认为,九宫堡那多有名的老江湖不派,而让一个年仅二十四五岁的青年和一个艳丽少女迎战,自然有战胜把握。 这时,“白亮鞭”魏季高,率领着“黑煞神”和“飞锤霸”,已到了场西边,三人围在一起,缜密的计划一番,黑煞神第一个向一匹黑马走去。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阵骚动,议论之声,更热烈了。 “黑煞神”来至黑马前,肩头一晃,飞身上马,只压得黑马连连后退数步,昂首发出一声怒嘶。群英看了这等声势,不少人变颜变色,纷纷又同江天涛这面望来。江天涛见点苍派黑煞神已经上马,即对小李广道:“锺兄先迎第一战,切忌力拚!” 小李广恭声应是,即在堡丁手中接过花马,飞身踪落鞍上,两腿一催马腹,花马一声长嘶,放蹄向栋场边驰去。群豪见小李广,坐骑花马,一身银装,虎眉朗目,圆脸白胖,手提一根亮银红缨枪,威风凛凛,宛如唐朝的罗成小将,不由掀起一片彩声。 小李广见群豪为他喝彩,精神不由一振,来至场边,急拨坐马,丝缰向鞍头上一挂,倒提银枪,蓄势以待。数十丈外的“黑煞神”立即飞眉瞪眼,放开洪钟似的嗓音,大声道:“九宫堡的小李广,可曾准备好了?”小李广虎眉一轩,怒目朗声喝道:“在下既已就位,何必明知故问,放马过来!” 黑煞神一听,顿时大怒,双锤一碰,暴喝一声,两腿一挟马腹,放马直奔场中。小李广催马瑞枪,虎目注定如飞奔来的黑煞神,纵马迎去。这时,满谷群讷,突然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齐集场中,除了两匹健马急如骤雨的奔驰蹄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恰在场的中央,两马同时到达。“黑煞神”杨大愣,左手铁锤,虚空一挥,右手铁锤,“五岳盖顶”,大喝一声,猛力砸去,声势骇人,猛不可当。 “小李广”锺情深知当头一锤的厉害,一声大喝,双膝拨马,扭身挺枪,一式“力挑滑车”,枪尖趁铁锤下击之势,轻巧的一拨,立即溅起数点火花!黑煞神的铁锤被小李广一拨,马上身形立即摇摆不定,险些跌落下马! 黑煞神心中一惊,急定身形,大喝一声,左锤反臂横扫,挟着一阵劲风,猛向擦马驰过的小李广扫去,声势相当惊人。小李广没想到黑煞神变招如此快速,仓促间无法回枪,只得运足功力,猛以枪尾,力顶铁锤。铮然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数点火星. 小李广闷哼一声,身形摇动,双臂酸麻,眼冒金星,由于用力坐马,花马立即发出一声震耳怒嘶。群豪一见,又是一片惊啊!与点苍派有渊源的人物,立即发出一阵欢呼!“小李广”锺清一听,顿时大怒,急定身形,拨马而回,振腕挺枪,猛向回马冲来的“黑煞神”刺去。 “黑煞神”一招得手,精神大振,双锤飞舞,怒叫连声,左锤蓄势迎枪,右锤伺机出击,声势尤为吓人。小李广虽然大怒,但仍牢记江天涛和金剑英的叮嘱,切忌力拚,这时见黑煞神来势凶猛,愈加不敢冒险。于是心念一动,一俟黑煞神奔至近前,大喝一声,双膝急拨坐马,手中长枪,振腕一抖,立即颤出三朵樱花,分刺黑煞神的上中下。 黑煞神不知是计,一声怪,双锤齐下。就在黑煞神双锤齐下的同时,小李广已纵马到了黑煞神的右后方,大喝一声,抡枪如雷,挟着一阵风啸,猛砸黑煞神的后腰。 黑煞神双锤击空,心知不妙,暴喝一声,右锤旋飞护腰但是,已经迟了!只听蓬的一声,小李广的亮银枪杆打个正着。 “黑煞神”杨大愣,一声闷哼,身形摇晃,险些落马坠地,所幸他皮坚肉厚,转身将双锤挥出。但,他的双锤尚末用老,小李广的枪尖已到了他的胁腰,嗤的一声裂帛轻响,由前胁至前腰的黑衣,已被小李广的枪尖挑开了。 群豪一见,轰然一声,疯狂叫好。小李广一枪刺中,纵马驰出圈外。黑煞神低头一看,只气得猛力撞锤,火星直冒,裂着大嘴,哇哇直叫。 就在这时,面色苍白的魏季高,突然朗声高呼:“六师弟请回来!”小李广驰至江天涛面前,飞身下马,立即惭愧的躬身道:“卑职险些失手,如今幸不辱命!”江天涛谦和的笑着说:“锺兄回马一枪,实在精彩,不愧人称“小李广”弟由衷佩服!” 小李广抱拳躬身,连连恭声道:“卑职不敢,少堡主过奖了!”刁蛮的邓丽珠,柳眉一挑,立即风趣的道:“锺掌院一枪功成,恐怕有人比涛哥哥更高兴!”“小李广”知道说的是“三钗帮”的“丽莺堂”主段玉梅,不由满面通红,顿时无言答对。 江天涛愉快的一笑道:“锺兄放心,此事包在愚弟身上!”小李广一听,心中大喜,强抑心中的激动,恭声道:“恭请少堡主玉成!”话声甫落,西场边已传来一声震耳大喝:“九宫堡下一场的是那一个?” 江天涛三人闻言一看,只见袒胸露臂,肩阔腰肥的“飞锤霸”,手中提着飞索蒺藜锤,早已坐在场边马上了。邓丽珠一见,顿时大怒,娇哼一声,飞身上马,一拨马头,迳向“飞锤霸”冲.“飞锤霸”一见,卵眼一瞪,仰天一个哈哈,纵马迎来。 邓丽珠乘的红马,乃是万一选一的宝驹,放蹄飞驰,快如雷奔,宛如一朵红云,眨眼已到了如飞奔来的“飞锤霸”马前。“飞锤霸”没想到邓丽珠的红马如此奇快,心中一惊,急抡飞锤,大喝一声,飞击而出. 但,就在他松手滑索的同时,红影一闪,两眼一花,一阵劲风过处,如鼓的肚皮上,已被邓丽珠的弓背来了一击!“飞锤霸”一声惊,面色大变,急忙振臂收锤。 邓丽珠一心想出足风头,扬名天下,因而并不想出手一弓就将“飞锤霸”卜功打落马下。这时,飞马一过,急忙转身,朱弓一扬,疾演“回头望月”,弓弦声响,一点银光,快如电闪,直奔飞锤霸光可鉴人的秃脑袋! 叭的一声轻响,暴起一声怪叫,嗡的一声,扁形银弹,擦过“飞锤霸”的头皮,直飞半空!疯狂欢呼的群豪一见,立即变成哈哈大笑,不少人高声大喊:“好弓法!”“硬是要得!” 回马转身的飞锤霸,面色苍白,冷汗油油,左手急忙去摸秃头,发现头皮虽然又麻又辣,但却没有破皮流血,愈加怒不可遏! 于是,怪嗅一声,抡锤催马,迳向拨马驰回的邓丽珠冲去!邓丽珠樱唇绽笑,柳眉微剔,娇靥上充满了顽皮,左手提弓,右手捏弹,正面向飞锤霸迎来。江天涛和金剑英等人,见邓丽珠正面迎敌,犯了大忌,不由暗暗焦急! 岂知,邓丽珠毫不介意,一俟奔至七丈距离,立即举弓搭弹,嗡然一声,三点寒星,直奔飞锤霸的左右耳门和天灵!飞锤霸神情如狂,怒目圆睁,恨不得一锤将邓丽珠击落马下。 这时见三点寒星迎面奔来,只得倒身仰面,贴向后鞍,三点寒星,掠面飞过,惊险万分。急忙直身再看,马前已没有了邓丽珠的马影。飞锤霸心知不妙,对方的红马太快了! 心念间,仓促拨马,急忙转身,两点寒星已到了奔马的左右膝骨前。叭叭两响,坐马踉跄,一声怒嘶,猛的栽向地上!飞锤霸怒喝一声,挺身跃起,再看红马上的邓丽珠,早已奔出场外,只得恨恨的拉着拐马,走向西场边。 “白亮鞭”魏季高,只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微抖,怨毒的看了江天涛一眼,毅然接过马匹,飞身纵上马鞍。这时,邓丽珠已到了江天涛身前,翻身下马,立即笑着道:“涛哥哥,快去罢,白亮鞭魏季高已经上马了。”江天涛本来想赞美邓丽珠几句,但看到点苍掌门魏季高已高坐马上等他了,只得由堡丁手中接过小青,认镫上马,迳向东边驰去。 到达东场边,发现数十丈外的魏季高己撤出了亮银鞭,同时,发现魏季高,一脸杀气,充满了怨毒。于是,横肘撤剑,呛啷一声,寒光一闪,彩华大盛,只见一片瑰丽寒芒,看不出剑身剑锋。丽星剑一出鞘,对面数十丈外的魏季高,立即大喝一声,飞马冲来。 江天涛一手仗剑,一手控缰,丝缰轻轻一抖,小青昂首一声怒嘶,放开四蹄,急如奔电,身形宛如一缕青烟,直向飞驰来的魏季高冲去!群豪一见,俱都楞了,像小青如此威猛神骏,快如奔电的马,确实少见! “白亮鞭”魏季高,一见快如轻烟的小青,不由大吃一惊,情不由己的舞动亮银鞭,连声大喝。江天涛旨在迫使对方知难而退,同时,兼有震赫其他门派之意,一俟魏季高冲至七八丈附近,大喝一声,小青腾空而起,直向魏季高的头上飞去。 魏季高一见,大惊失色,心中一慌,本能的低头伏鞍小青一声雷鸣,挟着狂飙般的劲风,迳由魏季高的背上,凌空飞过群豪一见,轰然一声,脱口暴起一声惊涛骇浪,直冲霄汉的震山烈彩! 江天涛一俟小青落地,前冲数步,急勒马缰,小青声痛嘶,倏然人形立起,连两个旋身,拨马向魏季高追去。小青昂首竖鬃,翘尾如帚,声声怒嘶,快如电掣群豪一见,呐喊助威,形如疯狂,久久不歇!魏季高躬身伏在马鞍上,心中又惊又急,又慌又怒,直到江天涛腾马飞过,才想起大喝一声,抡鞭向空中打去。 一鞭击空,又羞又怒,忿然一拨坐马,准备全力一拚。但,马首尚未转回,一片玫丽彩华,挟着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已到了面前。魏季高顿时大吃一惊,知道江天涛已飞马而回,慌急间,大喝一声,抡鞭盲目打去铮然一声金铁交鸣,立时溅起无数火星,魏季高气血浮动,右臂酸麻,身形一连几个摇晃,险些栽落马下! 魏季高面色苍白,汗下如雨,虽然知道江天涛已纵马飞驰过来,但他的两眼中,仍旋转着金星和彩华.他左手控制着惊急乱转的坐马,右臂半弯,亮银鞭无力的横搭在鞍头上,神色惶急的去找江天涛。当他发现江天涛,横剑勒马,就停在三丈以外时候,不由飞眉瞪眼,厉声道:“仗着马快,胜之不武,在下心中着实不服!”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魏掌门即然如此说,在下极愿在马下再陪阁下走几招!”魏季高业已心惊胆裂,那还有心再下马交手,因而,故意冷哼一声,不屑的说:“本派选的是马战,岂肯出尔反尔,自招天下闲言,不过,下届大会,在下仍要向阁下挑战!” 江天涛再度朗声一笑道:“魏掌门,错过今天,恐怕再没有挑战的机会了!”魏季高怎能听不出江天涛的话意,等到下届大会,他必须由第三等第三级开始挑战,连败三等的雪山、邛峡、和二等的崆峒、峨嵋、以及昆仑、长白等派,才有资格向九宫堡挑战。 试问,半日时间,要想连败六派掌门宗师,谈何容易,即使每届通过一关,还要苦等三十五年才能再向江天涛挑战。心念至此,满面通红,不由恨恨的沉声道:“你道在下不敢去九宫堡?”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一连傲然哈哈大笑,道:“魏掌门请放心,在下随时候教!”魏季高再度一声怒哼,拨转马头,悻悻走去!就在他催马的同时,北面彩棚间,突然暴起一声震耳浑浊的大喝道:“姓魏的掌门人你慢走,还有俺大洪山主张石头!” 江天涛听得剑眉一蹙,循声一看,只见挺着如鼓大肚皮的张石头,正一面向着魏季高招手,一面向着正中的通道走。“白亮鞭”魏季高一听,只得停下马来,根据大会的规定,大洪山主虽然相差三等十数级,但因为他是新龙首,有权向大会要求晋级。 白亮鞭虽然败给了江天涛,却没把大洪山主张石头看在眼内,而且,还正要以击败张石头,争回一些失去的面子。只见张石头,立在通道中央,仰面向着数十级以上的“元台大师”一抱拳,大声嚷着道:“少林派的老和尚大师听着,俺张石头本来不愿争名夺利,也没想到要求挑战晋级,可是俺师妹却说俺没出息,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向你要求准许俺晋级!” 如此一来,不少人哈哈笑了,虽然很多人想知道他的师妹究竟是谁,居然如此厉害,但苦于距离远,无法发问。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知道张石头是个浑人,对他的组言粗语,毫不在意,首先合什还礼,接着朗声问:“张山主可是要向点苍派挑战?” 张石头点点头,同时一指邛峡派的彩棚继续说:“还有那个姓单于的!”话一出口,群豪中不少人楞了,没想到这个大洪山主竟然有如此大的雄心和豪气元台大师听了寿眉一蹙,担忧的说:“张山主连战两派掌门宗师,可有这份把握?” 张石头毫不迟疑的大声道:“俺张石头当然有这份能力,不然岂不丢俺师父的人。” 元台大师听了张石头的傻言傻语,懒得问谁是张石头的师父,为了尊俺张石头是龙首,加之他又合乎大会的规定,只得微微颔首道:“张山主是选拳掌抑或是兵器?” 张石头毫不在意的沉声道:“随他们两人的便,车战、马战、陆战,俺张石头都能干!” 群豪一听,笑声更响亮了,因为大家已开始怀疑张石头可能是个疯子,但也有不少人认为张石头没有这份把握,也不敢挺身挑战。 元台大师虽然心中不悦,但表面上依然一派慈祥,他特地举目看了一眼将要西下的大阳,迟疑的道:“现在时间无多,恐怕无暇再连战六场了?”张石头一挥手,索性道:“这没关系,挑战晋级,反正决定在掌门人一战,俺先战姓魏的,接着再战那个单于田……” 群豪一听,更是哈哈大笑,听他口气之大,击败点苍掌门“白亮鞭”,似乎是毫无问题的事。邛峡派的“逞英剑客”和点苍派的“白亮鞭”,早已气得面色铁青,浑身打颤!元台大师寿眉一蹙,不由关切的道:“如此张山主岂不太辛苦了?” 张石头嘿嘿一笑,一晃大脑袋,傲然沉声道:“不瞒你老和尚说,九宫堡的江天涛是俺师妹的爱婿,俺张石头是他的师兄大舅子,俺把他打败了,怕俺师妹生气,否则,俺张石头还真不放过他哩!”群豪一听,哄然大笑,紧张的气氛,顿时被笑声淹没了。 “三钗帮”的彩棚下,更是莺莺燕语,挟杂着豪放大笑,无数道闪辉目光,一齐射向场中马上的江天涛。江天涛见张石头,口没遮拦,不懂规矩,看样子连少林派的元台大师也没放在眼里,不由感慨的摇摇头。群豪欢笑声中,议论纷纷,尤其看到场中江天涛无可奈何的神情,更是纷纷揣测谁是九宫堡的“少夫人”。 由于外间传说,三钗帮的萧湘珍,早已大腹便便,珠胎暗结,因而,大家一致认定张石头的师妹是彩虹龙女。就在这时,九宫堡的彩棚下,红影一闪,朱彩已向邓丽珠夺过朱漆弹弓和一粒银弹,一声娇叱,举弓扣弹,嗡然一声弦响,一道寒光银线,直奔张石头的大脑袋! 群豪一见,一阵哗然,不少人脱口呐喊,顿时大乱!元台大师和各派彩棚下的掌门和高手,也都不由一楞。朱彩鸾这一弹射得还真准,只听叭的一声脆响,扁形银弹,不偏不差,恰好打在张石头的头顶上,嗡的一声,银弹直跳半空! 群豪一见,一片啊声,俱都楞了!张石头摸摸脑袋,裂着大嘴,一指朱彩,望着元台大师,委屈的正色道:“老和尚你看,俺只是说说她的爱婿江天涛,还没有敢说挑战“九宫堡”,俺师妹她就不依了!”群豪一听,不少人面色立变,任何人没想到张石头的授业恩师,竟是梵净山的“金狒盲尼”,师妹竟是朱彩。 根据刚才那一扁银弹,这家伙显然练有一身横练功夫,否则,也是一颗铁脑袋!继而想到“九宫堡”的少夫人竟是剑术精绝,轻功骇人的朱彩鹫,再加上外间传说的彩虹龙女,九宫堡今后在武林中的声望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 等候在场中,早已有些不耐的“白亮鞭”魏季高,和只气得浑身发抖的“逞英剑客”单于田,这时也都愣了。元台大师看了一眼,宝里宝气的张石头,又看了一眼刁蛮难惹的朱彩鸾,即向立身棚外的胖大和尚挥了挥手。胖大和尚面向群豪,立即朗声宣布道:“诸位,大洪山新任山主张石头,要求一人独战点苍,邛峡两派掌门人,张山主的尊师,也是梵净山的“无忧洞主”金狒盲尼老前辈!” 宣布完毕,群豪没有欢呼,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喧哗之声,嗡嗡震耳,似是都在谈论白亮鞭和逞英剑客两人,能否获胜!当然,根据朱彩鸾方才的卓越表现,大都看好张石头。 这时,张石头已到了谷底,先向江天涛挥了挥手,点了点头,迳自走向场中。江天涛不便冉在场中停留,将小青交给堡丁,也迳自走回彩棚。“白亮鞭”魏季高,见张石头徒手末带兵刃,早已翻腕收鞭,飞身纵下马来。 张石头来至“白亮鞭”魏季高身前七步处,停身立好,挺着如鼓肚皮,翻眼裂嘴的沉声道:“魏掌门,时间已经不多了,俺还有一场要斗逞英剑客呢!”白亮鞭见张石头立身如此近,心中已经不悦,这时听他的口气,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顿时大怒,暴喝一声:“张山主欺人大甚了!” 了字出口,飞身前扑,左掌迎空一挥,右拳“五雷贯顶”,挟着虎虎劲风,猛向张石头的大头擂去。张石头嘿嘿一笑,翻白着大眼,动也不动,一俟魏季高的当头拳擂到,正待出手去托,对方的招式突然变了。 “白亮鞭”魏季高的拳掌均是虚招,因为他断定张石头的头,必然坚逾钢铁,是以拳至近前,突然一声大喝,招式立变当头擂下的拳突然一晃,迎空虚挥的左掌,立变“黑虎偷心”,呼的一声,由掌变拳,猛捣张石头的大肚皮。 张石头腹大如鼓,腿短脚粗,这等快如雷奔的闪电一击,自是无法躲避!只听蓬的一声闷响,铁拳如击败革,魏季高一声嗥叫,飞身暴退八尺,张石头闷哼一声,接着哈哈笑了。 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片赞叹和惊啊! 张石头定睛一看,发现“白亮鞭”魏季高,面色苍白,蹙眉苦脸,右手紧紧握着左腕直滴冷汗。于是,嘿嘿一笑,道:“姓魏的,你应该擂俺的头,不该捣俺的肚皮,如今,你阁下只好委曲去坐俺的那张银灰椅了!” 魏季高一听,又惊又怒,顿时忘了手痛,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挥舞着双拳,势如猛虎,劈头盖脸,迳向张石头打下,形如疯狂,猛不可当。张石头一声冷哼,道:“姓魏的,俺真佩服你这份骨气……” 话末说完,魏季高已到了近前,张石头的胸前两肩,首先挨了几拳。张石头毫不在乎,嘿嘿一笑,两臂一翻,立即扣住“白亮鞭”魏季高的左右手腕,大喝一声:“倒下吧!”大喝声中,运足功力,双臂奋力一抖,立即将魏季高的修伟身体提起,右腿趁势一挠,顺势向地上摔去 蓬的一响,闷哼一声,魏季高立即跌了一个大元宝。满谷英豪一看,立即掀起一片惊呼、慨叹和哄笑!张石头看也不看地上的魏季高一眼,抬头一看,发现邛峡派的“逞英剑客”单于田,正飞身奔下阶来!于是,哈哈一笑,急忙招手道:“你来得正好,现在该你了!” “逞英剑客”单于田,连番受挫,早已难抑怒火,这时再经张石头指名挑战,愈加怒不可遏。因为,挑战九宫堡,晋级不但失败,而且,既有的宝座,如今也不保了。是以,一到张石头身前,一言不发,飞身前扑,左掌一晃,右手倏伸中食二指,迳向张石头的两眼挖去,快如闪电,一闪已至。 张石头一见,顿时大怒,身形一蹲,疾演“李玉托天”,闪电扣住单于田的右腕,紧接着,厉喝一声:“去吧!”吧字出口,右掌已托住单于田的小腹,顺势对方飞扑之势,猛力举起,迳向数丈以外掼去! 人人都以为张石头又笨又傻,没想到他这两手表演的竟是如此神速,乾净俐落,因而,满谷英豪,脱口一声如雷烈彩,历久不绝。就在这时,人影一闪,一声暴喝,由地上爬起来的魏季高,飞身前扑,奋力接住身形横飞的逞英剑客。 张石头看也不看两人一眼,迳向高阶前走去。“元台大师”感慨的摇了摇头,黯然看了一眼已经沉入西山的红日,即向胖大和尚挥了个手势。这位领袖武林,德高望重的老和尚,也不禁暗自忧急,少林派的这把首席金红大柯宝座,明天是否保得住。 胖大和尚朗声宣布了挑战结果,满谷群豪,再度掀起一阵如雷欢呼,各派掌门和高手,也纷纷离棚退位。江天涛率领着朱彩鸾、马云山等人,在群豪热烈欢呼声中离开彩棚。由于是散会,顾虑周到的陈振铎,早已将马匹拉至彩棚后的岭巅上。 江天涛礼貌的和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以及金、银、玉,三钗打过招呼,立即上马,沿着盆谷岭巅,迳向正南绕去。这时,暮色渐浓,谷底的较技场上,已经苍茫昏暗。 点苍派的所有高手围着魏季高,邛峡派的所有门人老道团团围着单于田,他们似乎正在伤感的检讨,今天不该向“九宫堡”挑战,尤不该在前面横岭下争先抢道。江天涛端坐在马鞍上,不疾不徐的前进,虽然连战皆捷,大获全胜,但他仍想着张石头向他比手划脚的焦急神态。 根据大会的规定,在大会场上,严禁各派与各派之间,对胜者道贺,对败者慰言,原因是怕引起其他门派反感,和失败门派难堪。既然不能和张石头见面,索性急催座马,迳奔那道断崖。 到达营地,山野已经完全黑暗,小绿谷中,灯火通明,留在营地的数十堡丁,纷纷举着灯笼火把,高呼欢迎大胜回营的少堡主。进入议事大帐蓬,酒筵早已齐备,众人立即入座,同时举杯,纷纷向江天涛敬酒祝贺。 江天涛谦让推辞,众人同乾一杯。邓正桐饮罢了杯中酒,首先愉快的道:“明天午时是老龙苜挑战晋级,只有峨嵋派的六个老秃驴有资格了……”邓正桐一听,立即懊恼的道:“果真如此,我秃头连活动老骨头的机会都没有了。” “赛扁鹊”谢感恩也风趣的望着邓正恫,道:“峨嵋大老果真被赫住了,我“赛扁鹊” 也无用武之地了。”邓正桐听得一愣,不由迷惑的问:“为什么?” 赛扁鹊幽默的一耸肩道:“因为我药箱里还为你准备了一贴狗皮膏药呀!”话一出口,全席暴起一阵愉快大笑。邓正桐一瞪眼,忍笑怒声道:“去你的蛋,我秃头身上俱是龙骨虎毛,谁贴你的狗皮膏药!” 如此一驳,愉快的笑声更响亮了,尤其朱彩和邓丽珠,更是笑得娇躯直颤,目泛泪花。江天涛虽然也陪着笑,但他心里却感慨的摇了摇头,这些游戏风尘的老江湖,无牵无挂;怎会想到人间忧愁!心念末毕,帐外营门处,突然传来一声烈马悠长怒嘶,紧接着,是堡丁们的高呼惊叫! 众人们倏然敛笑,邓正恫和小李广,当先飞身出帐!朱彩鸾杏目一亮,脱口急声道:“邓前辈请止步,那是“霹雳豹”!”江天涛一听,不由兴奋的道:“他来得正好!” 说罢起身,急步向帐门迎去。邓正桐和小李广闻声止步,听说少堡主正要找“霹雳豹” 不禁楞了,马云山。金剑英等人,也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这时,一身黑缎功衣,挺着如鼓大肚皮的张石头,骑着飞奔的“霹雳豹”已到了帐外!邓正桐一见,立即沉声说:“噢!“霹雳豹”原来是你这小子!”邓丽珠急忙嗔声解释道:“爹,张山主的这匹斑马叫“霹雳豹”!” 张石头这时已飞身下马,哈哈一笑道:“这位头上没毛的老前辈说的不错,俺张石头还为没绰号,就把绰号叫“霹雳豹”岂不更好!”马云山等人哈哈一笑,齐声道:“好好好,张山主身坚如铁,艺业高绝,用“霹雳豹”为绰号,名符其实,真是再好也没有了!” 张石头一听,立即乐不可支的哈哈笑了。赛扁鹊立即凑趣的道:“张山主一人连战两派掌门宗师,当时出足了风头,令人好不羡煞!”张石头裂嘴嘿嘿一笑,也谦虚的道:“趁机打落水狗,算不得什么,真正出足风头的是俺的师妹夫,不是俺张石头!” 朱彩鸾一听,芳心窃喜,娇靥绯红,但她却娇呼了一声,嗔目道:“石头哥,你如此信口雌黄,当心我回出给师父说……”江天涛怕张石头再说梵净山碧天池的事,急忙拱手肃容道:“石头兄请进帐内坐……” 张石头急忙摇摇手道:“不行,不行,三位坛主和赵老英雄父子,还等着俺吃晋级酒呢?俺是先来向你和妹报告一件大事情!”众人一听,顿时一静。 江天涛想到日间张石头比手划脚的情形,不由急声问:“石头兄何事?”张石头立即正色说:“中午入场,俺看到立在群豪中的雪师妹雪丹凤!”江天涛听得面色一变,和朱彩几乎是同时脱口一声惊啊!顿时一楞! 朱彩鸾深怕张石头粗心,不由正色急声问:“你可看清楚?”张石头也正色道:“雪师妹是女扮男装,俺和她一对眼,觉得很面熟,先是一楞,接着她先慌慌张张的挤进人群中,俺才恍然大悟,她就是雪师妹!” 江天涛剑眉一蹙,不由迷惑的自语道:“她为何不来此地呢?”朱彩鸾似乎知道雪丹凤不来找江天涛的原因,但她不敢告诉涛哥哥,于是埋怨张石头道:“你当时为何不喊住雪姊姊呢?” 张石头立即愁眉苦脸的道:“可是俺想起她是雪师妹时,她已不见了!”朱彩鸾再度埋怨道:“你不会写纸条派个人送过来。”张石头一听,眨着一双大环眼无话可说了。 金剑英立即正色道:“幸亏张山主没有如此作,否则那就糟了!”朱彩鸾和张石头听得一楞,不由茫然望着金剑英。金剑英继续道:“果真派个人送纸条来,当场被别的门派发现,势必惹起一场争论,虽然澄清没有其他图谋,少堡主也许因此心神不宁,交手时有所失误,那时才真得不偿失呢!” 朱彩鸾一听,神情凝重,又该地无话可说了。张石头得理不让人,立即神气的道:“你看,还是俺作对了!”.众人见江天涛剑眉微蹙,心神沉重,虽然张石头嘴脸滑稽,说得有趣,但却没有一人发笑。 张石头见无话可说了,摸摸头立即懒懒的道:“好了,消息告诉你们了,俺也该走了!”了字出口,飞身上马,一拨马头,迳向营门驰去。江天涛急忙一定神,立即拱手朗声道:“石头兄慢行,恕小弟不远送了!” 张石头马上回身,挥挥手,大声道:“俺希望你和妹妹,今夜还是去大会场上找找……”话末说完,快如奔雷的“霹雳豹”,已奔出谷口了。江天涛神情凝重的望一眼马云山等人,沉重的道:“我想去会场上找一找!” 金剑英修眉一蹙道:“少堡主连番入场交手,群豪大都认得,如果单独前去,怕不震动会场,将你团团围住,反,而误事……”说此一顿,看了一眼神色焦急,紧蹙柳眉的朱彩,继续道:“尤其和朱姑娘前去,更易引人注目,一个是九宫堡的少堡主,一位是九宫堡末来的少夫人,群豪岂肯放过这个近前一睹风采的好机会?” 江天涛一心想着如何找雪丹凤的问题,因而对金剑英的话并末过份注意,但是有心的朱彩鸾,却娇羞满面,红飞耳后。邓正桐豪放的急声问:“小子,你说说那丫头的年龄容貌,我秃头去找!” 邓丽珠末待江天涛回答,立即嗔声道:“张山主经常和雪姑娘在一起练武艺,乍然之间,尚不能认出,爹仅凭涛哥哥的口述,怎能认得……”邓正桐一瞪眼,却极有把握的道:“张石头那小子糊涂,须知爹是老江湖,只要说出那丫头一点特徵,一定能找得出:”江天涛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什么特徵?” 邓正桐一晃光头,毫不迟疑的道:“譬如说黑疤白麻朱砂痣,缺眉瞎眼兔儿鼻。话末说完,不少人笑了,就是正在愁苦的江天涛也忍不住失声一笑。朱彩鸾立即嗔声笑着道:“告诉你邓前辈,我那雪姊姊是芙蓉为面雪为肤,眉如远山目似星,娴似娇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国色天香,丽质倾城,这就是雪姊姊的特徵!” 邓正恫听得一楞,只得摇摇头,无能为力的道:“这样我就没把握了,还是你和他小子去找吧?”小李广突然插言道:“如果必须少堡主亲自前去,我想少堡主面上可以罩上一方丝巾。”金头鳌立即插言道:“那更糟,三万多人中,不知要有多少专爱惹事生非的人,也许少堡主一到,便被人围住,硬逼着将丝巾取下来。” 江天涛同意的点点头道:“还是我亲自去找找看,今夜天空没有月亮,如果谨慎些,也许不致被人发现。”马云山等人知道无法阻止,只得齐声道:“少堡主宜早去早回,明日才是大会的正期。”江天涛谦和的连连颔首,正待转身,蓦闻朱彩鸾道:“涛哥哥,我也去!” 江天涛觉得多一个人前去,多一分发现的机会,因而点了点头。邓丽珠一见,也要求道:“涛哥哥,我也去!”江天涛一听,自是不能厚此薄彼,立即应好,也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走出疏林,展开轻功,直向灯火处驰去。由于连番出入,江天涛的路径已经极熟,加之第三第四区座高峰之间,火光烛天,一片灯红。三人心急早些到达大会所,因而尽展轻功,身似飞燕,快如轻烟,不消片刻已到了那座断崖前。 通过断崖缺口,三人目光同时一亮只见第四峰角下,灯光点点,人影幢幢,有的在树下饮酒,有的正在架设帐蓬,尽是参观龙首大会的各路英雄。 再向第三座峰角下一看,灯火点点,有如繁星,漫延伸去,一望无际。朱彩鸾一看,一双柳眉立即蹙在了一起,不由忧急的道:“这样左边一堆,右边一颗,遍山偏地尽是人,找到天明恐怕也找不完,何况雪姊姊仅只一个人。”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一双剑眉蹙在了一起。邓丽珠听了朱彩鸾对雪丹凤的赞美,心中多少有些妒意,所以才要求同来,希望能尽快看到雪丹凤,是否天仙化身。 这时看了两人神情,深怕中途而废,因而宽声道:“既然来了,我们好歹也要找找看!”江天涛默默的点点头,当先向就近的几处人群走去。三人为了避免不让参观大会的群豪发现,悠闲前进,互不交谈,尽量避开人的正面。 所幸群豪都在忙着饮酒进食,欢声阔谈,极少走动,所以深入人群之间,依然末被发现。但,那些低级谈笑,和夸大渲染,以及无稽的谣言,却令朱彩鸾和邓丽珠两人听得娇靥通红,极不自在。左边云松下的几个饮酒壮汉,其中一人,粗犷的道:“奶奶的,有没有艳福,这也得看看你小子有没有那份德行,譬如人家江少堡主,天生下来就有那个命!” 另一个人笑着问.:“张大炮,你怎的知道江少堡主的命好?”说着,拿起酒葫芦为张大炮加了半碗酒。张大炮急忙用食指敲了敲碗沿,同时得意的道:“这还用说吗,像“三钗帮”的总督察“彩虹龙女”那等艳绝群芳的美人都和他睡了,老兄,你说他的命好不好?” 一阵哈哈大笑,其中一人,笑着警告说:“张大炮,我劝你还是小声点的好,这要是让三钗帮的眼线听见回去报了告,“彩虹龙女”一怒之下找来了,大炮兄,我看你这个吃饭的家伙恐怕就难保了。” 那人说着,还举手指了指张大炮的脑袋。张大炮似是吓了一跳,机警的看了左右一眼,哼了一声,硬着头皮继续说:“怕什么,她来了更好,我正要量量她腹便便的腰呢……” 话虽然说的硬,也不由得胆怯的压低了声音。江天涛听得剑眉紧蹙,朱彩鸾和邓丽珠听得娇靥绯红,虽然三人听得都微泛怒火却没有一人吭。再听远处的几组武林豪客的谈话,更令朱彩鸾和邓丽珠脸红。 只听一个粗犷的嗓音,反驳似的问:“老兄,你认为“飞蛟”邓正桐的标致女儿是什么人,告诉你,也是九宫堡末来的少夫人……”邓丽珠听得芳心一震,娇靥通红,情不由己的觐目去看涛哥哥,她发现江天涛和朱彩鸾,正向那人望去,芳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蜜意。 心念间,又听另一个人,十分羡慕的赞声道:“唉,江少堡主一箭串三,这等齐天艳福,真是令人羡煞!”朱彩鸾和邓丽珠听到“一箭串三”五个字,简直羞得抬不起头来,她俩人不知涛哥哥听了这些话,心里是什么滋味。 依然是那个粗犷的声音,神气的道:“老兄,莫说他一箭三,就是串八九也不是关系!”一个沙哑的声音,立即反驳道:“这怎么可以,俗语说:一个家里安不下两房妻”……”又是那个粗犷的声音,抢着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江少堡主家里有九个堡,一个堡里放一个娇妻.,今天陪这个娇妻,明天陪那个娇妻……” 话末说完,那个沙哑声音的人,立即不以为的说:“老兄,别替江少堡主想的那么如意,他不是铜浇铁铸的……”一阵哈哈笑声中,随风飘来一阵酒香。朱彩鸾和邓丽珠听了那人的豪语,芳心不由同时一沉,她两人真怕涛哥哥娶九房妻,按着那人的说法分配在九堡里。 心念至此,两人四道冷冷目光,不由忿怒的向那粗人望去。只见一个浓眉铃眼,落腮飞胡子的袒胸大汉,正端起一碗酒猛饮,根据他豪放的笑声,想必就是那个说话粗犷的人。 其馀几人,衣着不一,年龄不等,一望之下,俱是久跑江湖的莽夫。朱彩鸾和邓丽珠看罢,不由怒哼一声,心想:设非今晚不能惹事,否则,定要教训教训这几个信口胡说的蠢东西。 心念末毕,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喜娇呼:“涛弟弟,涛弟弟!”江天涛闻言回头一看,星目倏然一亮,立即满面堆笑的迎了过去。朱彩鸾和邓丽珠听那声惊喜娇呼,芳心不由同时一震,急忙循着江天涛迎去的方向一看,两人顿时愣了。 只见娇呼“涛弟弟”的,竟是一个冰肌玉骨,年约二十二岁,一身湖水绿云裳的绝色少女。绿衣少女,秀发如云,蛾眉凤目,琼鼻樱唇,纤纤的娇躯,仪态不但韵雅,姿丽尤为清逸,乍然看来,几疑是官宦巨绅府上的千金。 这时,绿衣少女,正樱唇绽笑,娇靥生辉,闪动着一双秋水凤目,宛如凌波仙子,飘然向江天涛迎来。明眼人一望便知,这位绿裳少女的轻功,已有了不俗的造诣。邓丽珠见江天涛神情兴奋,步履匆急的向那位飘然而来的绿衣少女迎去误以为就是要找的雪丹。 因而,一定神,急步向前跟去。正在暗生妒意的朱彩鸾一见,立即忿忿的悄声道:“珠姊姊回来!”邓丽珠闻声止步,回头一看,又是一愣! 只见朱彩鸾,娇靥凝霜,樱唇紧闭,一双杏目,湛湛的望着绿衣少女,一脸的又妒又怒神色。邓丽珠看罢,心知有异,急忙走回朱彩鸾身前,惊疑的悄声问:“鸾妹妹不认识她?”朱彩鸾不屑的轻哼一声,但却低声道:“谁认识她这迷人精!” 邓丽珠一听,即知不是雪丹凤,回头再看看,只见神情兴奋,朗目闪辉的江天涛,已到了明艳的绿衣少女身前。只见江天涛首先拱手一揖,兴旧的笑声问:“萍姊姊一人来此吗?” 邓丽珠一听,杏目倏然一亮,不由脱口悄声道:“她可能就是皇甫姑娘对我们谈过的那个名歌女冷萍啊!”朱彩鸾轻蔑的哼了一声,发现娟秀清丽的冷萍,正向江天涛裣衽还礼,同时妩媚的笑着道:“还有小曼和林婆婆!” 江天涛立即兴奋的问:“她们在那里!”冷萍见江天涛神情愉快,芳心也极高兴,娇躯一转,举手指着七八丈外的一座绿绒帐篷,愉快的道:“她们都在帐篷内!” 江天涛举目一看,只见那座两进的大绿帐篷内,灯光明亮,人影闪动,似是不止小曼和林婆婆两人。他举目看了一眼,接着不解的问:“姊姊怎的发现小弟……”冷萍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笑着道:“是我先看到朱姑娘和邓姑娘,才发现你也在。” 说着举起纤纤玉手,指了指娇凝霜的朱彩鸾和邓丽珠。江天涛一听,恍然想起还有朱邓二女,于是,笑对冷萍愉快的说:“来,让小弟为姊姊介绍珠妹和鸾妹与姊姊认识!” 冷萍早已看出朱彩鸾和邓丽珠的神情举止,只是她佯装不知,这时听说涛弟弟要为她介绍,立即愉快的笑着道:“那真是太好了!”于是,两人急步向朱彩鸾和邓丽珠身前走来。 邓丽珠自觉无资格吃醋,也没有妒嫉的理由,因而,首先展笑向前迎去。朱彩鸾和江天涛的愉快目光一接触,芳心不自觉的软下去,她深怕江天涛生气,也急忙含笑迎了过去。江天涛一俟朱邓二女来至近前,首先停身,肃手一指冷萍,愉快的介绍道:“这位就是鄂东桃林山的冷萍姊姊?” 朱彩鸾虽然满心不愿,但她怕江天涛涛哥哥难堪,由于江天涛介绍的是“姊姊”,只得和邓丽珠齐声愉快的笑着道:“萍姊姊你好!”冷萍谦和的颔首,也趁机亲热,因而笑着道:“珠妹,鸾妹好!” 江天涛剑眉一蹙,含笑不解的问:“萍姊姊怎知珠妹和鸾妹的名字?” 冷萍高雅的一笑,道:“涛弟弟是绝顶璁明的人,却问出这等最糊涂的话来!”如此一说,不但江天涛一楞,就是朱彩鸾、邓丽珠也感到十分迷惑。 冷萍一笑,纤手一指远近一等的成组群豪侠笑道:“不但姊姊知道珠妹,鸾妹的芳名,就是来自各路的英雄豪杰,那个不知道两位妹妹的师承来历和未来的归宿!” 江天涛和朱邓二女一听“归宿”两字,三人的脸俱都红了,时无言答对。冷萍一看,急忙转变话题,压低声音问:“涛弟弟和两位妹妹这般时候前来此地,可是找一位易服乔装的姑娘?” 江天涛三人听得目光同时一亮,脱口齐声问:“是呀,萍姊姊怎的知道!”冷萍游目看了一眼左右,立即压低声音道:“我们到帐蓬里去谈!”说罢转身,当先向七八丈外的高大绿绒帐蓬走去。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一章 佳人隐踪 江天涛和朱彩鸾、邓丽珠三人,知道冷萍晓得雪丹凤的行踪,心中既高兴又激动,恨不得飞身纵进绿绒帐蓬内。四人匆匆前进,距离帐蓬尚有三丈,便听到一个探首外看的侍女,大声嚷着道:“小姐回来了!” 如此一嚷,帐蓬内立即奔出七八个人影来。当前一人,正是活泼刁钻的俏丽小侍女小曼。小曼一见跟在冷萍后的江天涛,顿时楞了。 紧接着,澄澈的大眼睛突然一亮,转身惊喜的嚷着道:“喂,林婆婆快来,你看是谁来了!”话声甫落,帐蓬深处立即传来林婆婆的不耐烦声音:“哎呀,你这小狐狸精,总爱大惊小怪的,嚷个什么劲儿……” 说话之间,江天涛等人已到了帐蓬前,而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一身蓝布衣裤的林婆婆,也一脸不高兴的走了出来。林婆婆定睛看,见是江天涛,目光不由精芒一亮,立即笑呵呵的嚷着道:“哎呀,我老婆子以为是谁,惹得那小狐狸大惊小怪的,原来是我们家的大贵人…… 江天涛知道林婆婆的个性,因而毫不在意的笑着问:“林婆婆,你好?”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连连点头,嚷着道:“好好好,托您的福,快进来,快进来!”说话之间,已进了帐蓬。 林婆婆只顾招呼江天涛,这时突然发现身后尚有邓丽珠和朱彩鸾,老眼一亮,接着又惊喜的嚷着道:“哎呀,还有两位少夫人,这真是什么风吹来这么多大贵人!朱彩鸾正因为听到林婆婆呼江天涛“大贵人”而感到不满,这时听她呼自己和邓丽珠也是大贵人,知道是她对人的尊贵称呼,因而,对江天涛坦然承受的态度,也不放在心上了,加之,林婆婆又公然尊称她“少夫人”,芳心一高兴,立即向林婆婆愉快的笑一笑。 邓丽珠满面羞红,芳心高兴,也急忙含笑点了点头,她对这位热情的老婆婆称呼她“少夫人”,有着无比的感激。这时,众人已进入内帐。 由于是野营在外,帐内除了一桌四椅,一张软床和一柄系着绿丝剑的宝剑外,再没有什么了冷萍肃容请坐,小曼早已将左边的一张椅子,移到宾位来。江天涛、朱彩、邓丽珠三人坐在宾位上,冷萍一人坐在主位上。 林婆婆早已指挥着林鬟等人送来了香茗和美点。七八个鲜衣小侍女,个个闪动着一双明亮大眼睛,俱都不停的偷偷打量朱彩鸾和邓丽珠。由于朱彩鸾称呼邓丽珠姊姊,自动坐在宾位第三张椅上,因而,更惹得一群小侍女们特别向邓丽珠注意。 因为,她们听了林婆婆的称呼,俱都忍不住要多看一眼这位“少夫人”。冷萍一俟茶点奉毕,即向一群侍女挥了一个“回避”手势。林婆婆一见,立即愉快的补充了一句:“去,都出去,放下帐帘听招呼!” 七八个小侍女,在林鬟的率领下,放下内帐门帘,悄悄的退出去,帐内只留下小曼和林婆婆立在一例伺候。江天涛一俟侍女们退出去,立即迫不及待的问:“萍姊姊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遇见的雪姊姊她们?……”冷萍略一沉思说:“午前入场时,我就发现她了,她是穿鹅黄公子衫,束杏黄方巾,着淡黄绸裤,足登金粉履,佩一柄玉鞘黄丝的长剑,风度翩翩,不是明眼人,还真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哩!” 江天涛剑眉一蹙,觉得这一套装束并不是雪姊姊喜欢的,因而不解的问:“萍姊姊怎的对她的衣着装束如此注意?…….”话末说完,林婆婆急忙向着江天涛一摆手,立即笑呵呵的解释道:“哎呀,我的大贵人,你千万可别多心,是她一直跟在我家小姐的身后,我家小姐对她可没一点意思!” 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冷萍的脸都红了,听林婆婆的口气,好像是怪江天涛不该吃冷萍的醋。冷萍羞红着娇靥,略显不悦的嗔声道:“林婆婆,没有问你的事,你不要多嘴!”林婆婆毫不为意,仍然笑呵呵的应了个是。 冷萍觐目看了一眼朱彩和邓丽珠,发现两人并没有什么不快表情,立即客观的解释道:“她一直跟在我身后入场的原因,我想是因为她也是女儿身,和我在一起走,总比和那些粗人莽夫在一起走来得安心!” 江天涛和朱彩鸾、邓丽珠,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齐声应了个是。冷萍继续道:“不是小曼告诉我身后有人,我还真没注意,当时我虽然趁机看了她一眼,只是略微一瞥。”说此一顿,举手指着立在一侧的林婆婆,含笑继续道:“倒是林婆婆心细,一眼就看出她是乔装的少女……” 林婆婆立即呵呵一笑,得意的道:“不是我老婆子夸口,任何乔装改扮的少女,都逃不过我老婆子的这双眼睛,尤其那位姑娘,心事重重,不时轻颦一下双眉……”话末说完,专爱和林婆婆作对的小曼,轻哼一声,讽嘲的道:“林婆婆,你最好少夸功,你说得这么好听,少堡主也不会赏给你个元宝锭!” 林婆婆似乎被小曼揭穿了心病,不由气得老脸痛红,立即瞪着小曼,嚷着道:“好哇! 你这小狐狸精,专爱在人前揭我的疮疤,告诉你,那位姑娘是我发现的,功劳是我老婆子的,少堡主赏,我就拿着,不赏,我老婆子也不能伸手向少堡主要。” 说此一顿,特地向江天涛正色问:“少堡主,我们家的大贵人,你说是不是啊?”江天涛急忙忍笑颔首,连声正色道:“是是是,林婆婆你放心,稍时我一定有赏!”冷萍虽然把江天涛看作自家人,但也不能让林婆婆和小曼过份随便,因而一挥玉手,沉声道:“小曼,林婆婆,你两人也给我出去,谁先再争一句,就先把谁赶回桃林出去。” 小曼紧绷着小脸,第一个先走出去,林婆婆特地又谢过了江天涛,才走出帐帘。冷萍一俟林婆婆的背影消失在帐外后,立即笑着道:“林婆婆什么都好,就是爱钱,不过,不义之财,她绝对不取的!” 江天涛急忙赞声道:“这正所谓“君子好财,取之有道”,稍时我一定要赏她!”冷萍一听,立即正色道:“实在说,当时还真多亏她那两只锐利眼睛,否则,我还真看不出那位姑娘是乔装的!” 朱彩鸾急切的想知道雪丹凤现时的下落,因而插问:“那以后呢?”冷萍又望着朱彩鸾道:“之后,我们一同进入会场,就在一处等候大会开始,大会开始前,那位姑娘,不时转首看一眼“九宫堡”的入口处。 当时,我就断定她必是与九宫堡有渊源的人,果然,涛弟弟一到入口处的木牌前,那位姑娘的神色立变,而且,变得十分幽怨,完全露出一副女儿态。”说至此处,看了一眼剑眉微蹙,神色黯然的江天涛,继续道:“涛弟弟受到全场数万英豪的热烈欢呼,这是一个极为感人的盛大场面,我由于过度高兴和激动,不自觉的流下两行泪来…” 江天涛一听,不由感激的看了一眼冷萍、朱彩、邓丽珠,也投给冷萍俱有同感的一瞥。冷萍芳心宽慰,继续道:“涛弟弟入场后,久久我才想起举袖拭泪,但是,当我觐目一看那位乔装易服的姑娘时,发现她的双颊上,也挂满了泪水。” 江天涛和朱彩听至此处都有些难过,不自觉的同时低下头。冷萍看了江天涛和朱彩的神情,也不禁有些黯然道:“我当时再也忍不住走到她的身边,悄声间:“姑娘你贵姓?” 我谦和的自我介绍道:“我姓张,名韵华,世居鄂东桃林山……那位姑娘似乎不太注意我的姓名和身世,反而迷惑的看了一眼我颊上未乾的泪痕,惊异的问:“你也认识江少堡主?” 我当时谦和的点了点头,颔首应了个是。那位姑娘一听,神色微微一变,十分认真的诘问我:“你们怎的认识,在什么地方认识,你和江少堡主是什么称呼?” 我当时一看那位姑娘的神色,和诘问的语气,便知道她和涛弟弟之间的关系必极密切……”说至此处,朱彩在旁忧郁的插言道:“那位女扮男装的姑娘,就是涛哥哥的师姊,雪丹凤……”冷萍一听,一双黛眉立时蹙在了一起,不由望着朱彩,迷惑的问:“你说她叫雪丹凤?” 江天涛虽然心中想像的是雪丹凤,但听了冷萍的叙述,不禁有些怀疑,因为雪丹凤赋性娴静,温柔端淑,绝不会如此公然诘问冷萍!因而,迷惑的望着冷萍,自语似的道:“我想不是雪师姊!” 冷萍一听,立即颔首道:“不错,她说她姓汪!”汪字一出口,江天涛和朱彩心头同时一震,面色立变,顿时愣了。朱彩鸾首先吃惊的道:“那是汪燕玲姊姊呀!” 冷萍一听,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不错,我曾请教她的芳名,她说她叫汪燕玲。”朱彩鸾听说果然是“汪燕玲”,心急之下,竟毫末思索的埋怨道:“你怎的不将她留住呢?”江天涛见朱彩鸾的话,竟然含有斥责的意味,心中甚是过意不去,不由急忙代冷萍解释道:“萍姊姊,根本不认识玲妹妹,也不知道她负气出走的原因,无缘无故的怎能强自留人?” 朱彩一听,知道把话说错了,娇靥不由一红。冷萍早已看出朱彩的个性,因而,毫不为意的淡雅一笑道:“我既然断定她与涛弟弟有密切的关系,而且她又只身一人女扮男装,在礼貌上,在情谊上,都应该照顾她,因而,我就邀请她会后和我们同宿同食!” 说此一顿,游目看了一眼凝神静听的江天涛、朱彩、和邓丽珠,继续道:“但是,她拒绝了!”江天涛和朱彩鸾惊异的“噢”了一声,齐声问:“她怎么说?”冷萍道:“汪姑娘说她自己有帐蓬!” 朱彩鸾听得杏目一亮,立即兴奋的道:“既然她自己有帐蓬,我们现在就去所有的帐篷内去找她吧!”说罢,即由椅上立起来。冷萍淡雅的一笑,道:“我认为她这样说,完全是推诿之词!” 邓丽珠迷惑的间:“怎见得!”冷萍继续道:“根据入场时她一直跟在我的身后,而跟在她身后左右的人,尽是些粗犷莽夫,在大会场上,她也一直立在我的左近,但入场时跟在她身后的那些人,却没有一入立在她的附近,由此可断定仅她一人前来参观龙首大会!” 江天涛和邓丽珠赞同的点了点头。朱彩鸾惊异的“噢”了一声,又缓缓的坐了下去。冷萍看了一眼江天涛,含意颇深的道:“同时,我还断定她说的是你话!” 邓丽珠尚不十分了解内情,因而迷惑的问:“为什么?”冷萍淡淡一笑道:“因为当时我也曾问过汪姑娘是否也认识涛弟弟,她立即摇头,冷冷的说,她认识江老堡主,不认识江少堡主!” 江天涛一听,立即黯然低下了头。朱彩鸾焦急的问:“散会时玲姊姊是走的那个方向?”冷萍为难的道:“当时人群很乱,转眼就看不见她了。” 朱彩鸾一听,毅然立起身来,催促道:“涛哥哥,既然我们来了,还是出去找找看!” 江天涛剑眉一蹙,尚未回答,冷萍已阻止道:“既然知道汪姑娘是一人前来参观龙首大会,她绝不会宿在会场附近,一定是宿在镇上。”江天涛首先赞同的点点头。 冷萍继续道:“如今,只有动员所有认识汪姑娘的人,根据她的衣着乔装,即夜前去镇上的每座客栈中暗访。”朱彩鸾柳眉一蹙,迟疑的道:“还有雪姊姊,也是女扮男装呀…… 冷萍立即插言道:“那我们就一并找嘛!”朱彩鸾为难的道:“可是除我和涛哥哥两人外,俱都不认识雪姊姊!”冷萍立即爽爽快快道:“大家都是久历江湖的人,只要说出雪姑娘的年龄像貌,穿着什么样的男装,自然会找到她。” 朱彩鸾依然为难的道:“可是我们忘了问石头哥哥雪姊姊穿什么男装了。”冷萍迷惑的问:“那位雪姑娘是谁发现的?”朱彩鸾道:“就是我师兄张石头!” 冷萍毫不迟疑的道:“我们再去问张山主嘛!”江天涛黯然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即刻赶回营地,和马总管他们商议如何前去。”说罢,四人同时由椅上立起来,挑帘走向外帐。 外帐灯火辉煌,林鬟等人都静静的坐在角落里,林婆婆和小曼,紧绷着脸各自坐在一边。林婆婆和小曼等人一见江天涛等人出来,纷纷由椅上立起来。冷萍一见林婆婆和小曼,立即似有所悟的道:“小曼机伶,林婆婆有双锐利的眼睛,把她两人带去,多少有些用处!” 江天涛立即感激的道:“很好,只是人辛苦姊姊和林婆婆了。”说着随手递了二十两银子给林婆婆。林婆婆接过银子先揣入怀中,呵呵直笑道:“自家人为自家人办事,还谈什么辛苦不辛苦,还赏我银子,少堡主也太客气了。” 江天涛和朱彩鸾、邓丽珠,觉得林婆婆很会讲话,因而都忍不住哑然笑了。于是,一行六人,出了帐幕,迳奔断崖缺口,继而,展开轻功,沿着来时路径,直奔小绿谷。到达小绿谷,林边担任警卫的堡丁,早已飞奔议事大帐蓬,报告给马云山等人知道。 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酒席刚刚撤除,正在商议要不要去接少堡主,这时听说江天涛回来了,急步迎了出来。金剑英等人见和江天涛一同回来的,尚有一位身穿绿衣的美丽少女,俱都以为是雪丹凤,因而也代江天涛高兴。 众人一俟江天涛来至近前,纷纷躬身相迎!江天涛拱手还礼,正待为冷萍介绍,蓦见喝得已有几分醉意的邓正桐,望着林婆婆一瞪眼,猛然一拍秃头,恍然大悟的嚷着道:“不错,不错,老婆婆,你还认得我秃头吗?” 立在冷萍身的林婆婆,两眼一瞪,轻哼一声,得意的笑着道:“你这大鱼不敢吃,小鱼不敢碰的老水鬼,你那顶秃头招牌,就你进了棺材,我老婆子也认得你!”邓正桐猛的一竖大拇指,有力的赞声道:“好,有你的,不愧我们有一段老关系,不过你老虔婆怎的和少堡主小子的师姊走了在一起,你那位老酒鬼呢?” 邓丽珠见老爹爹尽在那里套老关系,而影响江天涛为众人介绍冷萍,一由芳心有气,因而嗔声道:“爹,您总爱驴唇不对马嘴的乱说一气。”说着,指了指冷萍,继续道:“这位是鄂东桃林山的张姑娘,不是涛哥哥的雪师姊!” 邓正恫一听,再度一拍秃头,望着冷萍恍然大声道:“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湖北桃林山“金字夺”张维汉张老弟的女儿小华,我说怎的有些面熟呢!”冷萍一听邓正恫直呼她的乳名,知道是亡父的老友,不由急上两步,检衽一福,恭谨的娇声道:“小华叩见邓前辈。” 说罢,躬身屈膝就待下跪。邓正桐哈哈一笑,道:“罢啦,罢啦!”邓丽珠知道老爹爹的脾性,晚辈叩头,一向是受之无愧,因而急上一步,伸臂将冷萍扶住。 江天涛一见,立即谦和的笑着道:“既然邓前辈已将冷萍姊姊的身世说了,晚辈也不再介绍了。”邓正桐立即愉快的道:“小子,告诉你,小华的爹是湖北有名的大英雄,与我那江老弟的交情一向也不错,你今后要称呼她世姊,见了她爹要叩头呼世伯或前辈。” 江天涛听说冷萍的父亲还是老父的好友,心中也极为高兴,因而连声应了几个是,不由亲切的去看冷萍。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只见冷萍,微垂着螓首,秀丽的玉颊上,已流满了泪水。这时,邓正桐也发现了,不由惊异的问:“丫头,你哭什么?” 江天涛知道冷萍必是想起惨死的父亲,因而沉重的道:“大家进帐再谈吧!”如此一说,纷纷颔首,迳向建立在中央的议事大帐篷走去。进入议事大帐帐,依序落座,江天涛仍坐在最高位上。 邓正桐一俟众人落座,立即望着冷萍,关切的问:“丫头,为什么哭,说出来,让这些前辈们听听?”冷萍见问,反而痛心掩面大哭了。邓正恫一见,再度愣了。 江天涛立即将“独眼梭”何老茂杀死冷萍父亲的事,代为说了一遍。邓正恫一听,不由怒目恨声道:“这老贼当真是胆大包天,丧尽天良!”金剑英立即宽言安慰道:“张姑娘想必已经知道“龙首大会”第三天的会程,是排解江湖仇怨和纷争……” 冷萍一面颔首,一面拭泪道:“晚辈知道,只是怕那老贼届时不敢出来!”金剑英肯定的说:“如果他来了一定会出场,即使他不出来,立在附近的群豪也会把他推出来,俗语说:“亲仇不共戴天”,谁无父母?岂能让老贼逍遥自在?” 邓丽珠尚不清楚大会的规则,因而不解的问:“假设“独眼梭”左近的人都不认识他呢?”邓正桐立即望着邓丽珠,沉声说:“你这丫头真没脑筋,你华世姊自然会将何老茂的衣着形貌和他的年龄绰号一起报出来,尤其“独眼梭”何老茂,一只眼睛兔儿嘴,还怕他飞上天去?” 冷萍觉得自己一哭,浪费了不少江天涛办正事的时间,心中甚是过意不去,只是歉然含笑道:“后天如何何老贼出场诡辩,尚请诸位前辈挺身而出,主持正义……”马云山等人,纷粉颔首,连声应喏。 冷萍感激的继续道:“承蒙诸位前辈见允,晚辈终身感戴,现在涛弟弟尚有急事讨论,请诸位前辈一同商议。”马云山等人一听,俱都惊异的转首看向江天涛。江天涛立即将遇见冷萍,发现汪燕玲的经过,以及预定今夜分头至南麓和镇客店内暗访汪燕玲和雪丹凤的事,简要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游目看了一眼马云山等人,忧急的道:“只是忘记询问石头兄,雪师姊的装束和佩戴。”陈振铎立即起身,恭声道:“卑职愿去新字第四区向张山主请示。”话声甫落,金剑英忽然平静的道:“陈兄且慢!” 接着转首望着江天涛,欠身道:“根据一般武林人物在江湖上行动的习惯,多喜穿着自己喜爱的衣着和颜色,同时也兼有代表自己标记之意,雪姑娘平素喜着什么颜色的女装,男装也必喜欢穿着什么样颜色的男服,卑职认为不必派人去问!” 江天涛深觉有理,加之和汪燕玲的黄缎公子衫加以对照,立即赞同的点了点头。金剑英继续肃容道:“目前正在大会期间,尤其明天,“峨嵋六老”极可能向本堡挑战,而老龙首争级,又不限交战场数,以最后一方无人出场迎战,而决定胜负,战败的高手不准再出场,而优胜者可以连续挑战,明日在座诸人,极可能悉数出场交手,在这关系着“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望,少堡主今后的盛誉之际,不宜澈夜劳师动众去为两位姑娘而误了大局,卑职之言,务讲少堡主三思!” 江天涛听了金剑英的话,面色微微一变,悚然惊觉自己险些因一时情急而误了大事,因而,鼻尖鬓角顿由惶惭而渗出一丝冷汗。金剑英误以为江天涛动怒,立即欠身道:“卑职等受属老堡主,深感责任重大,对龙首大会之冀望,惶惶终日惟恐有亏职守,难报考堡主知遇之恩,少堡主如果认为今夜必须前去找寻两位姑娘,卑职等静候吩咐!” 马云山、金头鳌等人,立即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江天涛一听,内心愈加惶愧,急忙由椅上立起来,拱手谦和的道:“诸位前辈,不必为此忧急,晚生自应以龙首大会为重,寻找雪姊玲妹之事,原就决定与诸位商量后再定取舍,为了应付明日大会,请大家就此归帐休息!” 冷萍一见,立即起身,裣衽一福,道:“既然如此决定,晚辈即行告辞,明天大会场上,如再遇汪姑娘,晚辈即命林婆婆通知涛弟弟!”说话之间,众人纷纷立起,金剑英急忙补充道:“张姑娘届时可将消息通知入口处的陈振铎兄,少堡主即可伺机前去!” 说着,举手指了指灰衣银发的陈振铎。于是,众人出帐,相随送至疏林以外,直到冷萍、小曼、林婆婆三人,腾身飞上谷后削壁,众人才向江天涛道声晚安,各自回帐安歇。 江天涛默默的走回自己的篷帐,解下佩剑,和衣倒身床上,他滞呆的望着帐顶,竭力去想,他实在揣不出雪姊姊不来营地见他的原因。他暗暗警觉到,这不是一件寻常现象,因而他决定在龙首大会结束后,必须绕道去趟梵净山,拜见恩师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前辈,也许在两位老人的口风中,听出一些端倪来。 继而想到汪燕玲,她自负气出走后,这些天来,她一直栖身何处呢?难道她真的不知道那方丝帕是“毒娘子”的阴谋?蓦然,他的心中一惊,倏然由软床上坐起来。 因为,他突然想起张石头当着天下英豪对元台大师说的话,立身群豪中的汪燕玲,听到朱彩鸾已是九宫堡的少夫人,她心中定然怒极恨极,因而误会也愈形加深。假设,汪燕玲再风闻他和彩虹龙女双双失踪,继而又听说彩虹龙女珠胎暗结的谣传,不知她是多么懊恼、忿恨。 江天涛想至此处,辗转仰侧,心忧如焚,深感事态愈来愈严重,不知怎样才能将自己一身委屈解脱清净。这时将一切希望,俱都寄托在冷萍身上,希望她能在明日大会场上设法缠住汪燕玲。 江天涛和衣倒在软床上,恍恍惚惚,浑浑入睡,脑海中似乎仍盘旋着雪丹凤和汪燕玲的影子,以及寻找两人的问题。不知过了多久…… 蓦然一声直冲霄汉的如雷欢呼,划空传来!江天涛心中一惊,腾身跃下床来,睁眼一看,帐内灯光通明,两个侍女,静悄悄的立在帐门处。两个侍女一见江天涛跃下床来,立即将净面水送了过来。 江天涛见满帐灯光,尚以为心思紊乱正在深夜梦中,这时见侍女送来一盆净面水,不由面色一变,脱口急声问:“现在是何时辰了?”其中一个侍女,稳静的恭声道:“辰时刚过!”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脱口一声惊啊!飞身纵至帐门,挥臂掀开帐帘一看,强烈的阳光,立即射进来。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顿时大怒,甩脱帐帘,闪身而出,正待怨声吆喝,发现“飞蛟”邓正桐,正笑嘻嘻的迎过来。 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对邓正桐可不敢发脾气,不由焦急的沉声问:“邓前辈,为何不唤醒晚辈?”飞蛟邓正桐一晃光头,毫不慌急的笑着道:“时间早得很,何必喊你……话声末落,又是一声震天彩声,划空传来。 江天涛不由焦急的问:“大会不是已经开始了吗?”邓正桐看了江天涛的焦急神情,反而哈哈一笑道:“告诉你,今天是老龙首晋级,老龙首挑战先由低级开始,轮到我们还早呢!” 江天涛一听,心知不妙,不由急声问:“假设低级的不挑战!邓正恫听得心头一震,但他却依然笑着道:“小子你放心,每届大会的第二天,就从来没有一次低级之间不挑战的!” 江天涛再度急声间:“万一这次低级之间不挑战呢?”邓正桐一听,不由一楞,顿时无言答对。江天涛一看邓正恫这时的神色,不由心急如焚,急声道:“快拉马来!”说罢转身,急步奔进帐内,匆匆净面漱口,佩剑紧衣束巾,飞身奔出帐。 来至营门前,邓正桐早已骑在马上,小青正拉在一个健壮堡丁的手中。江天涛见邓正桐一人,先是一楞,接着沉声问:“马总管他们呢?”邓正恫虽然心中有点慌乱,但他仍能好整以暇的笑着道:“他们这时早坐在大会场上了!” 江天涛一听,面色再度一变,一声不吭,飞身纵上马鞍,放马冲出营门,直向山口如飞驰去。邓正恫一见,放马紧追,同时大声嚷着道:“小子别急,你先沉住气,就是“峨嵋六老”挑战,马拐他们也不在乎那六个老秃驴,再说就是峨嵋掌门百吉下场,一时也轮不到你!” 说话之间,举目再看,山口除了一团尘烟,江天涛早已没有了踪影。江天涛坐在急如奔雷的马上,心急如焚,虽然两耳风声呼呼,左右影物倒逝,但他的两腿,仍不停的催着马腹。 尤其听到阵阵惊涛骇浪的欢呼声中,似是挟杂着惋惜音韵,更令他恨不得插翅飞到九宫堡的形棚!他实在不了解,马云山等人为何不将他早些叫醒,假设低级相安无事,峨嵋派首先挑战,谁能敌得住峨嵋掌门“百吉”禅师的玉如意。 小青是通灵宝马,似是也知道事态严重,一声不嘶,放蹄飞奔,速度之快,宛如脱免惊鸿。翻横岭,越夹谷,奔过乾涸河道,直奔断崖缺口。这时,距离会场已经不远,听到的只是嗡嗡如沸的议论声。 通过断崖缺口,绕过第四峰角,沿着拱形岭巅,直向正北驰去。江天涛游目一看,满谷满岭的群豪,个个神色焦急,纷纷交互争论,有的唉声叹气,有的跺脚惋惜,似是发生了震惊武林的大事情。 再看正北三十三座彩棚中的各派掌门和高手,个个交头接耳,俱都神色凝重,少林派的元台大师和武当派的红尘道长,俱都立在椅前,惊急的望着场中。江天涛探首向谷底一看,只见一个霜眉银髯,红光满面,身穿宽大灰袍,手抱玉如意的老和尚,正傲然立在场中。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这不正是峨嵋派的掌门人百吉禅师吗?心念末毕,蓦然传来一声娇叱,江天涛这时已到了东北岭巅了,整个会场,一目可览,只见随着那声娇叱,一道粉碧身影,迳由三钗帮的形棚前,直射半天。 紧接着,一式“彩凤栖枝”,身形立变头下足上,平伸着双臂,直向场中俯冲飞去,正是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江天涛一搅,宽心稍放,原来是三钗帮向峨嵋派挑战。 继而一想,又觉不妥,三钗帮是二等四级,峨嵋派是二等一级,中间尚有崆峒和长白两派,怎可超越两级?念及至此,心知不妙,举目一看“九宫堡”的彩棚下,心头猛的一震,面色立时大变。只见金剑英和马云山等人,个个面色苍白,俱都满头大汗,邓丽珠花容失色,正惶急的扶着掩面哭泣的朱彩鸾。 江天涛看了这等情形,心如刀割,大惊失色,取下鞍头上的马鞭,猛的打在小青的马股上。小青一声激昂怒嘶,身形急如奔雷闪电,昂首竖鬃,直向“九宫堡”的彩棚后如飞冲去群豪正在议论出场的彩虹龙女,这时骤闻激昂马嘶,纷纷转首抬头,一见马上的江天涛,立即暴起一阵惊天动地,恍如春雷,势如山崩的惊人欢呼:“来了,来了!” “江少堡主来了!”各派掌门和高手们一听,粉纷仰首上看,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张石头以及金、银二钗,更是关切的奔出彩棚外。这时,江天涛已到了九宫堡彩棚后的岭巅上,末待小青停止,飞身纵下马来,急向彩棚走去。 面色苍白,汗下如雨的马云山和小李广等人,个个神情激动,俱都一脸惶愧的急步迎出棚外。朱彩鸾一见江天涛,不由哭喊一声:“涛哥哥!”飞身扑了过去,伸手握住江天涛的左臂。 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粉抱拳躬身,惶愧的急声说:“卑职等罪不可恕,百死莫赎!”江天涛一听,宛如万箭穿心,不由焦急的问:“是否还有挽回的希望?”金剑英连连举袖拭汗,急忙苦笑解释道:“仅馀少堡主的一场了。” 江天涛心情一宽,立即镇定的道:“大家快进棚内去谈!”金剑英见全场英豪仍在疯狂的欢呼,即对江天涛恭声道:“请少堡主先和关心“九宫堡”的各路英雄见见面。” 江天涛会意的点点头,急步走至彩棚前,游目全场,拱手展笑,接着,高高的举起双手来。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烈了,久久才静下来。江天涛又同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以及金、银二钗、张石头等人拱拱手,方始退回金红大椅前。 这时,他最关心的是已经入场的彩虹龙女。低头一看,发现一身粉碧,娇靥凝霜的彩虹龙女,已立在“百吉”禅师的身前一丈以外,不由望着马云山,急声问:“可否将萧姑娘唤回来?” 马云山、金头鳌等人,纷纷摇头道:“一经入场,便不许召回,除非交手百招以上,或已分出胜负。”江天涛久闻百吉禅师的玉如意,出神入化,鲜逢敌手,深恐彩虹龙女失手,因而埙了她的自尊和声誉,不由沉声问:“是谁让萧姑娘出场的?” 说着,转首望着遣兵调将的金剑英。金剑英立即蹙眉道:“想必是萧姑娘见少堡主仍末到达,朱姑娘在九十七招上被逼出圈外,而“百吉”禅师又声声要求少堡主出场,是以她才毅然入场迎战,缓冲一下时间,以便等少堡主到达。” 江天涛缓缓点头,转首看了一眼仍在气忿流泪的朱彩鸾,知道她是因一时大意被百吉逼出圈外因而感到气忿委屈。同时,他又看了一眼小李广,见他一脸懊恼神色,知道他入场也没占了上风。 赛扁鹊谢感恩在傍低沉的道:“宁兄、马兄,先后出场,均击败了百凡、百灵,百吉见他们峨嵋派一胜两负,多少有些恼羞成怒,明知少堡主尚未莅场,他仍然入场向少堡主挑战……”话末说完,目见场中的江天涛突然作了一个“稍待”手势,因为,场中的彩虹龙女,已撤出她背后的青锋剑。 这时,满谷英豪,依然议论纷纷,但所有人的目光,却一致望着场中的百吉禅师和彩虹龙女。只见满面怒容的百吉禅师,霜眉微轩,目射精光,注定彩虹龙女的如花娇靥,沉声问:“萧姑娘并非九宫堡之人,何以要代九宫堡出场?” 彩虹龙女横剑玉立,冷冷一笑,不笞反问道:“老禅师是果真不知?抑或是明知故问?”百吉禅师自然知道彩虹龙女的话意,但他老奸巨猾,却佯装一愣,故意正色道:“老纳自是不知,那有故问之理!” 彩虹龙女知道百吉禅师,在逼她当着天下英豪自己说出与江天涛的关系来,因而,娇靥一红,不由沉声道:“既然不知道,事后可回去问问你的门人弟子!”百吉禅师没想到“彩虹龙女”回答的如此狡黠,顿时老脸一红,不由微泛怒火,冷冷一笑道:“很好,老纳就斗斗你这位九宫堡的第三位少夫人!” 彩虹龙女一听“第三位少夫人”,顿时大怒,黛眉一竖,脱口一声怒叱,手中长剑,一招“仙人指路”,迳刺百吉禅师的咽喉,出剑奇快,一闪已至。百吉禅师心中一惊,大袖一挥,跨步旋身,手中玉如意,轻巧的一格刺来的剑身,玉如意顺着剑势,闪电点向彩虹龙女的虎口。 江天涛看得心头一震,满谷英豪立即掀起一片啊声和骚动,百吉禅师的玉如意,奇快稳准,果然不愧是一派掌门。就在群豪骚动的同时,彩虹龙女一声娇叱,飞身疾退五尺,但她手中的长剑,却顺势挑向百吉的右腕! 百吉一见,面色大变,慌不迭的旋身跨步,疾举右臂!彩虹龙女这一招退步还击,变化得奇快神快,运用的恰到好处,较之百吉的那招闪电点击,毫不逊色,群豪立即暴起一声烈彩。 一个是峨嵋派的掌门宗师,一个是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两人各展绝学,顿时打得难解难分,只见剑光不见人影。百吉禅师已经战过劲敌朱彩鸾,挖尽心思才将对方逼出圈外去,本想趁江天涛末到,再战金头鳌和马云山,完成晋级的三战皆捷,没想到竟然逼出了彩虹龙女。 他早已风闻彩虹龙女和江天涛的旖旎关系,他佯装不知的原因,是想逼彩虹龙女退回去。因为,他深知彩虹龙女机智超群,艺艳双绝,剑术尤为惊人,万一彩虹龙女这一关都通不过去,更休想争夺第一级的宝座了。 这时一经交手,才发觉彩虹龙女果是劲敌,而她的临战经验,尤超过争强急功的朱彩鸾。彩虹龙女这时尤为谨慎,不过江天涛的莅场,给了她不少的定力和兴奋,她不但要保持既往的荣誉,而且要尽可能击败百吉。 但是,一经交手,才知百吉的玉如意,果然名不虚传。百吉禅师自知仅以玉如意无法取胜,因而不时挥出一招宽大袍袖,抖出一团劲风彩虹龙女也自知仅仗长剑无法击败百吉,间而左掌翻飞。 两人身形,愈旋愈快,青锋剑和玉如意愈斗愈疾,群豪看个个感到眼花缭乱,俱都忘了喝彩叫好和呐喊助威。因为,他们大都看不出谁占上风,谁露败迹,只觉得风声呼呼,剑光闪闪,目眩神迷。江天涛看得宽心大放,知道百吉禅师和彩虹龙女才真是势均力敌,一两百招内,决难分出胜负。 于是,深深吁出一口气,转首望着马云山等人,轻松的笑着道:“一觉好睡,险些误了大事。”邓丽珠一听,立即埋怨道:“都是我爹不好,坚持不准马前辈喊你……”赛扁鹊立即宽言接口道:“这也不能怪邓兄不好,他也是希望少堡主能多休息片刻,根据历届大会的纪录,从来就没有一次低级之间相安无事,至少第六第八级的老龙首要设法摆脱第三十三棚最末的宝座。” 话声甫落,棚后岭巅上突然传来一声烈马怒嘶。江天涛等人回头一看,正是满头大汗,气急败坏的邓正恫,飞身下马,急步向这面奔来。邓正恫神情焦急的奔下岭巅,尚未进棚,便忍不住惶慌的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萧丫头和百吉秃驴怎会杀在了一起?” 江天涛早已恢复镇静,立即肃手笑着道:“邓前辈先坐下歇一歇!”邓正桐摇摇光头,目光炯炯的望着马云山等人,继续问:“马老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据大的规定,“三钗帮”是没有资格向峨嵋派挑战的呀!” 马云山苦笑一笑,道:“本届大会与往年不同,俱都安于本身的等级……邓正桐一听,知道被江天涛猜中了,不由脱口一声惊啊,顿时楞了。赛扁鹊为了缓和一下邓正桐的惊怒情绪,立即风趣的笑着道:“邓秃头,你昨晚夸下“连战三场”的海口宏愿,恐怕只有留待五年后的下届大会再实现了!” 邓正桐虽然一生嘻笑人间,但遇到这等关系重大的事,也不由得他不方寸大乱,想到他险些铸成大错,内心尤为不安。这时听赛扁鹊如此一说,不由虎目一翻,沉声问:“为什么?” 赛扁鹊耸肩一笑,无可奈何的道:“现在只剩下少堡主的一场了!”邓正恫一听,立即恨恨的道:“哼,就是午后个人绝技表演时,我秃头也要向六个老秃驴单独挑战!”说着,恨恨的看了一眼场中打斗尤为激烈的百吉禅师和“彩虹龙女”,于是,继续不解的问:“萧丫头怎的入场了?” 金剑英感慨的道:“不是萧姑娘接续一场,老兄,这时我们都坐在峨嵋派的彩棚里啦!”邓正桐震惊的瞪了瞪眼,面色顿时大变。金剑英继续道:“大会宣布了老龙首晋级开始,久久无人出场,元台大师只得由第六级逐级询问,问至第二级时,峨嵋派的百吉禅师便站起来了……” 邓正桐听至此处,不由懊恼的“唉”了一声,恨恨的跺了跺脚!金剑英继续道:“百吉禅师一起身,马兄便急忙向对面岭巅上的振铎兄,挥了一个“催请少堡主”的手势……” 江天涛和邓正桐听得同时一愣,不由齐声问:“我们为什么没有遇见陈议事?”马云山立即解释说:“陈兄为求迅速,他是展轻功,走捷径,这也许是没有遇上的原因!”江天涛和“飞蛟”邓正桐,同时点点头,举目一看对面岭巅入口处,陈振铎已经回来了。 金剑英继续道:“第一场是百空,由于百空用的是戒刀,愚弟即派锺老弟出场,这样在兵刃上,锺老弟先占优势……”说至此处,坐在一角的小李广,立即羞惭的低下了头,邓正恫是个阅历渊博的老江湖,金剑英不说结果,也知道小李广的第一场没有旗开得胜。 金剑英继续道:“第二场是百凡对宁兄,第三场是百灵对马兄,这两场均获胜,宁兄的左小臂,被百凡的铁禅杖,轻轻扫中,略微红肿。”江天涛一听,不由关切的去看宁道通,发现他的左小臂下的衣袖,果然有一道四寸长的裂缝,不由关切的问:“宁前辈觉得怎样?” 宁道通立即欠身含笑道:“仅有些微酸痛,谢兄已敷过“活血消肿散”了!”江天涛一听,立即安心的点点头。金剑英望着邓正桐,继续道:“百吉禅师见一胜两员,不禁有些恼羞成怒,立即起身询问咱们少堡主……” 邓正桐怒哼一声,轻蔑的沉声道:“这老秃驴最狡狯,那里是恼羞成怒,分明是投机取巧。”金剑英赞同的点点头,继续道:“当时愚弟即派朱姑娘出场迎战百吉,只要第一战交手百招以上,即可杀尽百吉傲气……” 邓正恫早已发现朱彩鸾的杏目红红的,知道她也没有占了上风。金剑英惋惜的道:“朱姑娘吃亏在急进求功,所以在九十七招上被百古以诱敌之计逼出圈去,因而全场群豪,都为朱姑娘惋惜,不过百吉也深知他这一场胜来的确不易。” 说此一顿,不由觐目看了一眼娇靥依然铁青的朱彩鸾,继续道:“百吉禅师见少堡主仍末到场,老脸上顿时现出笑意,这时能和百吉周旋的只有马兄和宁兄,但马兄大战百灵,刚刚回棚尚未调息完毕,而宁兄又伤了左小臂,愚弟虽然可以下场,自觉在百吉禅师的玉如意下走不过五十招,因为,这一场必须和百吉力拚,大量消耗他的真力,逼使他不得不下场调息,这样少堡主便可来得及赶上第三场迎战百吉。” 说至此处江天涛和邓正桐连连颔首,由衷佩服,邓正桐不由赞声说:“难怪我那江老弟来时把遣兵调将的责任分配给你,今天我秃头也要赞你一声了不起!”金剑英苦笑一笑,继续道:“就在这万分紧急之际,冰雪总明的萧姑娘便毅然出场了!” 话声甫,落棚后岭巅上,突然暴起一声巨钟大响!紧接着,满谷群豪欢呼鼓掌,形如疯狂!立在少林棚前的胖大和尚,正举着已满百招的大红旗摇晃。再看场中的百吉禅师和彩虹龙女,已经飞身退出圈外。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二章 龙争虎斗 彩虹龙女的娇靥上略现红晕,显然全力以赴,而手抱玉如意的百吉禅师,鼻翅已有些起伏,他和彩虹龙女搏斗了百招,显然十分吃力。但是,满岭满谷的天下英雄,却盛赞百吉禅师和彩虹龙女是棋逢敌手,势均力敌,没有分出胜负。 彩虹龙女注定强自提气,不让自己喘息的百吉禅师,冷冷一笑道:“奉劝老禅师,还是打消和江少堡主交手的念头为好,不客气的告诉你,本督察在江少堡主的丽星剑下,从未走过十招!”百吉禅师听得暗泛怒火,这分明是讥讽他的玉如意,决难在江天涛剑下走过十招。 继而想到昨天江天涛击败逞英剑客和白亮鞭两人时所施展的“丽星剑法”,又觉得彩虹龙女的确没有夸大。因而,心中一动,有力的一颔首,沉声道:“老纳昔年已领教过“丽星剑法”,稍时老纳还要向江少堡主讨教几招,九宫堡不传之秘的“排云掌”法!”江天涛一听排云掌,心头一震,面色立变,顿时楞了。 就在这时,碧影一闪,风声飒然,一身粉碧,娇艳如花,鲜红的樱唇上绽着甜笑的彩虹龙女,已扑至江天涛面前!江天涛一定心神,急忙含笑起身,红影闪处,朱彩鸾和邓丽珠同时飞身扑了过去,立即将彩虹龙女双双抱住。 朱彩鸾闪动着泪花,惊喜的笑着道:“珍姊姊,你真了不起!”邓丽珠也急忙兴奋的道:“珍妹妹,你这一下杀尽了峨嵋派的傲气!”邓正恫内心感激“彩虹龙女”的挺身挽回大局,因而也急步过去,竖起大拇指头,赞声道:“萧姑娘,有你的,不愧是名满天下,机智超群,轻功第一,剑术惊人的“彩虹龙女”!” 金剑英、马云山、金头鳌、“赛扁鹊”,以及小李广等人,也纷纷围住彩虹龙女道贺夸奖。彩虹龙女一经代表九宫堡迎战,根据大会规定便不能再回三钗帮的棚下,以便对方继续向她挑战。她这时见这么多人的围住她道贺盛赞,闹得娇靥绯红,颔首绽笑,不知道先回答谁才好。 但她兴奋、快慰,闪烁着柔辉的澄澈凤丹,却不时深情的瞟一眼站立在金红大椅前的涛哥哥!金剑英和马云山、金头鳌等人,也同样的感激彩虹龙女的解围,否则,简直无颜回去见老堡主。这时,纷纷欢声请彩虹龙女入座,朱彩鸾热心活泼,特别将自己靠近涛哥哥的金红圆凳,让给彩虹龙女坐。 这时,群豪已停止了欢呼,谈笑议论之声,嗡嗡如沸,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九宫堡的彩棚望来。丰神如玉,蓝衫佩剑的江天涛,为了让百吉禅师有充份调息的机会,依然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并未急急入场。萧湘珍坐在他的左边,朱彩鸾和邓丽珠坐在他的右边,个个貌若娇花,俱都美似天仙,群豪中,不知多少年轻的高手看了妒煞、羡煞。 就在这时,蓦见元台大师由椅上立起来,目注仍立场中,暗自调息的百吉禅师,合什朗声,公正而关切的问:“百吉道友,连战两人,俱是盛誉当前的侠女,想必消耗真力过钜,本席根据以往大会惯例,有权准道友入棚调息,你是否觉得有此必需?” 场中的百吉禅师,单掌合什,微微躬身,仰首望着元台大师,感激的道:“多谢元台道友关切,贫纳需要略事调息。”说罢,大袖一挥,腾身而起,宛如一只巨大灰鹤,迳向峨嵋派的形棚前飞去 邓正恫一见,倏然由圆凳上立起来,虎目一瞪,震耳一声大喝道:“且慢!”这声大喝,乃邓正桐挟着满腹怒火而发,不啻平地暴起一声焦雷,满谷议论纷纷的群豪,顿时静下来。江天涛和马云山等人,闹不清是怎么回事,因而,俱都茫然望着邓正桐。 只见飘然飞落在二级正中彩棚前的“百吉”禅师,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恫,久久才沉声问:“邓正恫,你有何事?”邓正桐满腹的怒火无处泄,不由怒哼了一声,忿忿的道:“你这一调息,至少也得个把时辰,难道你真好意思让天下各路赶来的英雄朋友,尽等你一个人?” 如此一说,立在峨嵋彩棚的百灵、百通、百凡、百空等人,俱都暗泛怒火,老脸通红。 百吉禅师双目一瞪,突然厉声问:“你待怎样?”邓正桐怒哼一声,轻蔑的道:“我秃头要斗斗你们几个老念佛的,为天下英豪打发一下等候你调息个把时辰的无聊时间。” 话声甫落,群豪立时暴起一阵欢呼和掌声。峨嵋六老一听,顿时大怒,方头大耳,浓眉铃眼的百慧,首先一声暴喝,手提着月牙方便铲,飞身纵出棚来,怒目望着飞蛟邓正桐,厉声道:“你无端寻衅,欺人太甚,老纳倒要试试你邓正桐有何惊人的艺业。” 邓正桐仰面哈哈一笑,揶榆的道:“老百慧,论块头,你比我秃头魁梧多了,讲艺业,你还差得远呢!”百慧肩阔体胖,性暴如火,一向自恃铲杖无敌,这时一听邓正桐的话,那里还捺得住,不由气得暴如雷,哇哇怪叫。 邓丽珠看了百慧这等声势,不由望着邓正恫关心的低声呼了声“爹”。邓正恫看了百慧胡蹦乱叫的样子,反而笑得更厉害了,于是,一挥手,倚老卖老似的道:“别蹦别叫,下去等着,我秃头随后就到。” 百慧铃眼一瞪,暴声应好,大袖一挥,提起粗如儿臂的月牙方便铲,如飞向谷底场中奔去。金剑修眉一蹙,不由插言道:“邓兄你何必再和“六老”争意气!”邓正恫提起百斤大铁桨,冷哼一声,忿忿的道:“不给这六个老秃驴点颜色看看,他们总认为“九宫堡”是好欺负的!” 说着,提桨走出棚外,向着早已等在场中的百慧一挥手,提气朗声道:“老百慧别急,我秃头一向作事就是慢吞吞的。”说罢,竟沿着台阶石级向场中走去。 和尚最忌讳别人骂秃头,邓正恫虽然没有公然骂,但他自己却一口一个秃头,峨嵋六老固然十分生气,就是元台大师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群豪见邓正桐光头银须,生像有趣,加上他的笑骂言语,俱都为他欢呼助威。 百慧好不容易等到邓正恫走到场中,那里还捺得住满腹怒火,大喝一声,飞身前扑,手中方便铲,一招“横扫五岳”,挟着呼呼劲风,直向邓正桐扫去,声势惊人,疾如奔雷。飞蛟邓正桐表面喜笑,而内心的怒火,却不亚于百慧,这时见百慧一声不吭,抡铲扫来,更加怒不可遏,一声冷哼,跨步旋身…… 就在他身形疾旋的一刹那,百慧切齿一声怒嗥,双腕一挺,横扫而至的方便铲,疾变“顺手推舟”,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月牙铲,猛向邓正桐的腰胁铲去,去势如电,奇快无比。邓丽珠看得花容一变,脱口一声尖呼。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也不自觉的由椅上猛的五起来。 满谷群豪一见,顿时掀起一片惊啊和骚动!就在群豪震惊,一片惊呼的同时,以闪电般的速度,仆身倒向地面,百慧的方便铲,擦着邓正桐的胁肩铲过,丝毫之差,万分惊险,不少人惊出一身冷汗。 紧接着,邓正桐两手抚地,身形一旋,一个快如风车般的“扫堂腿”,猛向百慧的双足扫去。百慧急进求功,一铲刺空,心知要糟,只得大喝一声,以铲支地,身形腾空而起,堪堪躲过邓正恫如飞扫来的一腿。 邓正桐一见百慧凌空,飞身跃起,大喝一声,纵步欺进,手中百斤大铁浆,猛向百慧支地的月牙铲头击去身形尚在空中的百慧一见,大吃一惊,慌急间疾坠身形! 但是,就在他身形尚在下泻之际,铮的一声金铁交鸣,应声溅起无数火星,飕的一声,百慧的方便铲,脱手而飞,直射半空。百慧双臂一麻,虎口破裂,所幸他的功力深厚,闷哼一声,疾演“云里翻身”,一连两个斛斗,翻出一丈五尺以外,飘然落在地面上,面色苍白,冷汗油然。 群豪先是一楞,接着暴起一阵热烈彩声,任何人没想到,峨嵋六老中的百慧,竟在三两个照面内败给了飞蛟邓正桐。飞蛟邓正桐,虎目注定满头冷汗,一脸怨毒的老百慧,冷冷一笑,风趣的道:“老百慧,你败在急进求功,我秃头胜在“置于死地而后生”,你想要我秃头的命,我怎能不拚死“险中取胜”!” 话声甫落,正北彩棚间,震耳一声大喝,一道宽大灰影,飞身向场中扑来。飞蛟邓正桐举目一看,只见来人虎头燕额,狮鼻方口,两道浓眉,又黑又粗,手提一柄铁禅杖,正是峨嵋六老之一而以膂力惊人见称的百凡。 “百凡”一到场中,立即纵至“飞蛟”邓正桐面前七步处,手横铁禅杖,飞眉大喝声中,一个霜眉银髯,怒容满面,身穿一袭灰僧袍的老和尚,手提着一柄降魔杵,如飞奔向场中。江天涛一见,心中一动,震耳大喝一声:“且慢!” 大喝声中,身形凌空,快如一缕轻烟般,蓝影一闪,已到了场中,而提着降魔杵的百通,仍沿着百级通道向下冲。满谷群豪先是一楞,接着暴起一阵如雷彩声。 江天涛一到场中,即向飞蛟邓正恫一肃手,谦恭的道:“请邓前辈回棚歇息,让晚生来会会这位百通大师。”邓正恫虽然双臂酸痛,气血浮动,但仍虎目一瞪,晃着光头,沉声道:“让老朽将百通打爬下再休息不迟!”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故作威风,只得沉声道:“邓前辈如再坚持,岂不被天下英雄笑你不听少堡主的命令!”邓正桐见江天涛特地来给他铺下台阶,老怀自是高兴,这时一听“命令”,只得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一躬身道:“好吧,老朽遵命!” 话声甫落,已经立身一丈以外的百通,霜眉一轩,精目一瞪,怒声大喝问:“邓正桐,不接老纳三杵,你走得了吗?”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正待发话,飞蛟邓正桐已怒声回答道:“老朽奉命离场,你道我秃头怕了你百通不成?” 百通双目一瞪,大喝一声:“那你就先接老纳一杵!”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百斤降魔杵,一招“天雷轰顶”,挟着呼呼劲风,猛力向邓正恫砸去,声势骇人,猛不可当。 江天涛知道邓正桐泱难敌住这威猛的一击,只得剑眉一轩,大喝一声道:“本人在此,那个敢不听话!”说话之间,心念已动,急忙暗凝“一指弹神功”,故意将衫袖迎空一挥,暗将运集十成功力的中食二指,向着百通击向邓正桐的降魔杵猛力弹出。 铮的一声,一缕刚猛劲风,猛的击在杵身上,百通一声惊呼,整条右臂酸痛,降魔杵已脱手而飞。群豪一见大哗,顿时掀起一片震骇呐喊,不少人惊呼说是“铁袖神功”!百通左手握着右腕,震惊的望着满面怒容的江天涛,完全呆了,横桨准备迎击的邓正恫也愣了。 少林派的“元台大师”看得脸色一变,武当派“红尘道长”震惊的不自觉的由椅上立起来。马云山、金剑英、朱彩鸾、邓丽珠,以及“三钗帮”的金、银二钗和五位堂主,俱都愣了。 因为,他们闹不清江天涛还有些什么惊人的本领,只有彩虹龙女心里明白,江天涛暗中施展的是“一指弹功”。江天涛遣走了邓正桐,立即仰道望着峨嵋派的形棚,拱手朗声问:“请问百吉禅师,可曾调息完毕?” 话声甫落,面色略显苍白的百吉禅师,应声由彩棚内纵出来,同时,怒声道:“老纳完毕已经多时了!”了字出口,身形凌空,伸张着左右两臂,大袖飘飘的扑向场中。 这时,满谷群豪和三十三棚中的掌门和高手们,个个面色惊急,俱都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望着飞向场中的百吉。根据百吉禅师徒手末带玉如意,因而断定最后决定性的这一场,必是较量拳掌和内力。 百吉禅师来至场中,在江天涛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定身形,首先双手合什,朗声宣了一个佛号,接着,沉声道:“老纳久闻贵堡祖传的“排云掌法”,傲视武林,精奥绝伦,对敌之时,鲜少施展……” 江天涛早已想好了对策,是以末待“百吉”话完,立即毫不客气的微一颔首,傲然回答道:“不错,设非劲敌,绝不施展!”百吉听得面色一变,心中更加恼火,恨恨的看了江天涛一眼,继续道:“据说贵堡的排云掌法,一经施展,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江天涛依然神色自若的点点头,平静的道:“不错,在本堡历代施展排云掌法的纪录上,极少有人走过三招,而且绝少有人不败!”百吉禅师说的本是江湖上一般奉承场面话,没想到江天涛竟毫不客气的承认了,而且,比他夸得远大,不由勃然大怒,目厉声道:“这便是老纳向你讨教的理由!” 由字出口,飞身前扑,右掌一招“力劈华山”,左袖暗袭江天涛的小腹,一招两式,迅快绝伦,一派掌门宗师出手,毕竟不凡。江天涛胸有成竹,完全施展“龙虎斗”掌法中“守”,身形巧妙的一旋避开了。 百吉禅师见江天涛旋身向左,大喝一声疾演“天王推出”,双袖两手,闪电推向江天涛的胁肩,同时,连番攻出五招。顿时,掌风呼呼,大袖飘飘,只见盘旋如飞的身影,看不清两人的面目。 但是,江天涛依然神奇绝妙的避开了。百吉禅师见一连五招,步步进攻,莫说击中,即是江天涛的衫袖绫也没触及,不由气得老脸铁青,飞身暴退,接着厉声问:“阁下为何吝于赐招,避而不攻?” 江天涛飘洒而立,神色自若,淡然一笑道:“在下曾对老禅师说过,在排云掌下的高手,绝少有人走过三招!”百吉禅师一听,只气得脑际轰然一响,两眼直冒金花,一声厉嗥,神情如狂,飞舞双掌,十指箕张,宛如脱柙猛虎,飞身向江天涛扑去。 群豪见百吉禅师须眉俱张,神情如狂,疾言厉色的扑向江天涛,知道这位年近古稀的老和尚,果真动了念!因而,不少与峨嵋派有渊源的人,俱都认为江天涛的话,说的太夸大了。 就在群豪心念一动,尚末开口的同时,场中已有了变化!只见飘洒卓立的江天涛,剑眉一轩,朗然大声道:“老禅师注意了!”了字出口,身形如电,蓝影一闪已到了“百吉”禅师的右后方,身形之快,较之方才不知快了多少倍! 百吉禅师,久经大敌,知道江天涛已到了身后,大喝一声,左掌一招“倒打金钟”,右袖趁势扫回身后。江天涛的身形末停,就在百吉禅师两招齐出的同时,他已到了百吉的左侧,恰巧避过百吉的左掌右袖!紧接着,出手如电,右掌疾按百吉禅师的左肩。 百吉身为一派掌门,身手自是不凡,掌袖击空心知不妙,疾演“脱袍让位”,点足向前斜纵。但是,江天涛如形附影,紧跟斜纵,右掌仍轻巧的按在百吉禅师的左肩上。百吉禅师惊觉左肩被触,心中不禁大骇,但他不知江天涛念他身为一派之尊,顾全他的颜面,希望他知难而退,倘以为江天涛末能及时出手,以掌沿轻轻触及,即使如此,也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于是,大喝一声,疾演“灵犀望月”,身形倏然回转,一招“开天辟地”,左掌横劈江天涛的胸前,右掌猛向江天涛的小腹推去!江天涛见百吉禅师仍不识趣,心中不由生气,一声怒哼,身形不停,一式“虎踞斜步”,侧身已到了百吉禅师右,同时,疾演“神龙探爪”,暗用二成真力,轻巧的点了一下百吉的曲池穴。 百吉半身一麻,身形不由一个踉跄摒息静观的群豪一见,立即掀起一片骚动和惊啊!百吉禅师老脸一红,凶性大发,急定身形,厉喝一声,一个“怒龙翻身”,疾演“五雷贯顶”,运集全身功力,猛向身侧的江天涛击去。 但是,就在他翻身举拳的同时,江天涛已到了他的肩后。江天涛见百吉禅师,继续厚颜出手,顿时大怒,如不在第三招上胜他,势必落个夸大其词,只得大喝一声:“老禅师请恕在下失礼了!” 说话之间,疾如电闪的一掌,已击在百吉禅师的后肩上。百吉一声轻哼,踉跄前冲数步!由于江天涛是以“借方使力”的巧劲“柔”字诀,加之仅用四成真力,是以,百吉禅师前冲数步,立即刹住身形。 这次群豪看的清楚,立即暴起一阵惊人欢呼。百吉禅师急坠身形,转身怒目望着江天涛,一张老脸只气得青一阵红一阵,久久才切齿恨声道:“江少堡主,你施展是什么掌法?” 江天涛见百吉连番厚颜出手,心中已是怒火高炽,这时见他又老着面皮发问,只得沉声:“排云掌法!”百吉禅师霜眉一轩,立即厉声道:“老衲十五年来,私下曾邀令尊江老堡主,先后三次交手观摩,每次均在百招以上,从未见令尊施展过今天的这三招掌法……” 江天涛一听,心中暗吃一惊,末待百吉话完,佯装有趣的哈哈笑了,故做镇定的道:“在下方才已对老禅师说过,设非遇到高人劲敌,绝不施展排云掌法百吉禅师听得浑身微抖,不由厉声问:“你是说老纳不配和令尊大人切磋“排云掌法”,而且尚不够资格称为高手?” 江天涛淡然一笑道:“在下决无此意,而是说,老禅师虽是高手劲敌,但因无怨无仇,故而不施展排云掌法!”百吉禅师怒哼一声,不由反驳问:“既然如此,今天阁下为何施展排云掌法?” 江天涛朗声一笑道:“今天当着天下各路英豪,而老禅师又指明要磋切排云掌法,在下岂能胡乱施展,混淆天下,欺骗各路前来参观大会的英雄豪侠?”百吉禅师顿时语塞,回想与“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三次交手,均以为对方施展的就是排云掌法,原来竟是假的! 心念至此,越想越气,虽然明知自己已输,但仍想设法挽回一些失去的面子,因而沉声道:“久闻少堡主以掌力雄厚见称,曾经单掌击伤“力拔山”,老纳意欲见识见识,不知阁下可愿与老纳对劈三掌?” 江天涛见胜负已判,不愿再令百吉难堪,因而哈哈一笑,谦和的道:“老禅师功力深厚,掌可开碑,瞩目当今,鲜少敌手,在下这点肤浅功夫,岂能与老禅师相提并论!”百吉禅师自恃功力不输“力拔山”,因而决心以内力与江天涛一拼,这时见江天涛自称不敌,精神不由一振,深怕失去大好机会,立即以激将之计,轻蔑的道:“江少堡主可是自知不是老纳对手,不敢与老纳对掌?” 如此一间,满谷群豪一静,俱都瞪大了眼睛静听江天涛的回答。岂知,江天涛淡淡一笑,毫不迟疑的点点头,道:“不错,在下自知不如老禅师的内力雄厚,老禅师方才挑战之时,如果选对劈三掌,而不选排云掌法,这时贵派已经晋级了!” 如此一说,群蒙大晔,立即掀起一阵争论和骚动。与峨嵋有渊源的人,个个懊恼痛悔,俱都暗自埋怨百吉禅师不该放弃苦修数十年的深厚内力。但是,在九宫堡谷口外招亲擂台前亲眼见江天涛击伤“力拔山”的人,以及参加过大洪山“金面哪吒”以武会友大会的人,想到江天涛力举玉狮子的事,俱都肯定的江天涛是谦虚。 因为“九宫堡”已保住了既有等级,何必再节外生枝,浪?颜媪Γ康比挥腥汉乐恢湟唬恢涠囊懿猓焯稳绱俗觯匀涣碛兴挠靡猓“偌焯魏敛怀僖傻奶谷怀腥希炊读耍镁貌徘岷咭簧辽溃骸跋陆齑蠡峤袢眨夏啥ㄒ敫笙陆辖夏诹Γ ?br />  说罢转身,迳向百级高阶前走去。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五年后的今天,在下的内力进境,也许与今日又自不同了!”百吉禅师,回头瞪了江天涛一眼,大袖一挥,直飞峨嵋派的彩棚内。 其馀五老,个个懊恼痛悔,俱都默默无语,似是在怨百吉没有利用苦修数十年的劈空掌力。江天涛依然卓立场中,一俟“百吉禅师”归座,即向少林派的“元台大师”,仰面拱手道:“本人建议大会,珍惜时间,继续以下程序。” 说话声虽然不高,满谷群豪俱都清晰可闻,立即掀起一片赞同欢呼。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居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面色不由一变。一直深怕江天涛向武当派挑战的“红尘道长”,一见江天涛在场中拱手发言,不由惊了一身冷汗! 这时听江天涛要求继续下一程序的“绝技表演”,心中一喜,忙起身,面向元台大师一稽首,朗声时:“本席赞同!”元台大师见江天涛没有向武当派挑战,心中也安定了不少,因而起身宣了声佛号,朗声道:“江少堡主之提议,老纳完全同意,如此不但可使龙首大会提前结束,也可免却各路英雄侠士露宿山野之苦。” 说罢,立即朗声宣布各派表演绝技!于是,满谷群豪,欢声雷动,久久不停!元台大师为确保少林派在武林中的领导地位,在江天涛惊人的武功压力下,也特地走出彩棚,沿着百级通道走下来。 群豪一见,欢呼之声更烈了。紧接着是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雪山、昆仑等派的掌门人竟有十数人之多,根据大会的规定,表演绝学,由最高的一派先开始,少林派自有龙首大会以来,从末表演过,这次显然是受了江天涛的影响。 意欲表演绝学的掌门人纷纷到达场中,依序站立左右。江天涛在左,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仍立中央,其他门派分立两边。元台大师首先合什一礼,朗声道:“老纳在表演薄技之前,本派长幼三代,愿先演一小小阵法为开端,以供各位施主观看!” 群豪闻声一静,不知少林派要演什么阵法。只见元台大师,转身向着少林派的棚后岭巅,一挥宽大袖袍,岭巅上立即传来一声如雷暴喏。群豪心头一震,愈加迷惑。 随着那声暴喏,飞步奔出三路,身材不等,年龄不一,虽然一律身穿灰僧袍,但却披着不同颜色袈裟的少林僧人来。这些僧人,个个光头无帽,云鞋白袜,有的披金丝朱红袈裟,有的披鲜艳大红袈裟,有的披杏黄袈裟,一望之下,竟有百人之多!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知道少林派早已有了准备。这时,他已看出披金丝朱红袈裟的人,多系年老的僧人,红袈裟者,均在中年,黄袈裟者则多为青年僧人。显然,这代表着少林派的老长幼三代弟子和门人。 江天涛打量间,少林派的近百名老少僧人,已到了场中,立即极熟练的围成三个重叠圆环。中心的圆圈最小,约二十人,中圈约三十人,外圈约五十馀人,个个合什当胸,俱都垂目肃立。江天涛久闻少林有一镇山阵法,称为“罗汉阵”,外观看似简单,其实内含玄奥变化,看场中情形,想必就是“罗汉阵法”了…… 心念末毕,即见元台大师,肃朗声道:“诸位施主请看,场中这三个圈圈,就是本派稍有薄名的镇山阵法“一百另八金罗汉”。”如此一说,群豪骚动,满谷三万英豪中,曾经亲眼目睹少林“罗汉阵法”的人,可谓寥寥可数。 如今,少林派当着天下英豪,居然公开表演该派不传之秘的“一百另八金罗汉”,显然在于炫耀和震赫。天下各路前来参观的三万英豪,无人愿意去想少林派的用意若何,乐得大开一次眼界,看一次热闹。但是,聪明的江天涛,则早已揣出“元台大师”的用意和居心了,因而,淡淡的笑一笑。元台大师见震动了满谷群豪,红润的老脸上,也不禁现出一丝得意光彩,一俟群豪喧声稍歇,继续含意颇深的朗声说:“这座阵去,如无人居中攻打,看不出它的穿插变化,在场诸位施主中,不乏对奇门易数造诣深高之士,可否请三五位入阵一试?” 如此一宣布,群豪一静,面面相觑,个个左顾右盼,俱都希望有人入阵试试。各派掌门和高手,更是默默无言,噤若寒蝉,深恐有人要求他,因而个个暗透惴惴之态!江天涛早已看透元台大师如此炫露的真正目的,完全是为了他江天涛,因而细心的将阵法看了一遍。只见正中小圆圈,乃一老一中一少三人,六组形成,共计十八人。 中圈,每隔两个黄袈裟的青年僧人置一红袈裟的中年僧人,两组五人的接合处,均置一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共计二十六人。外围每八人一组,八人中央两端均有一身披红袈裟的僧人,共计八组六十四人,三环总计一百另八人。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已经了然,“罗汉阵”的核心为“一元”,小圈的一老,一中,一少,三僧人,相对为“两仪”,横连为“三才”。 中圈四个黄袈裟的僧人为“四象”,加一红袈裟僧人为“五行”,另置一朱红织金袈裟的老僧人,合为“六爻”之数。外圈七个黄袈裟僧人,为“七星”,加一红袈裟僧人为“八卦”,与另一端之红袈裟僧人相合,暗含“九宫”之理,周圈共八组,总共为“八八六十四卦”。 江天涛看罢,觉得这座“罗汉阵法”似简单,实则是综合各种阵法之大全,难怪少林派常以此阵睥睨天下。但是,罗汉阵法也有它不可弥补的缺点,那就是一环不继,全盘皆乱,一旦遇上熟通易理,功力精绝的高手,仍可破它。 元台大师特别注意江天涛,这时游目一看,发现立身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个个神情凝重,面有忧色,唯独江天涛,神色自若,朱唇哂笑。老和尚心中又惊又气,不由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英年俊杰,艺业超绝,不知对本派这座小小阵势,有何看法?” 江天涛完全洞烛元台大师之话意,想以言语套他入阵一试,以树少林声威,于是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乃少林镇山绝学,以五行八卦为主体,暗含北斗七星,复以三才两仪伏其中,四象九宫辅于外,这等玄奥绝伦,千变万化的综合阵法,设非奇人异士,谁能破它。” 元台大师一听,任他是修为有素的高僧,也忍不住心头一畅,仰面哈哈笑了,于是,大袖一挥,朗声沉喝:“演阵开始!”合什当胸,垂目肃立的一百另八位老少僧人,一声梵唱,立即旋转移动,时而前扑后继,时而扩大范围,忽而三人一小环,忽而六人一大环,环环相结,圈圈相连,时分时合,变化多端,乍然看来,似是毫不出奇,实则威力无比。 满谷群豪看得迷惑不解,闹不清场中一百多个和尚玩的什么把戏。就在这时,蓦闻罗汉阵中心的一个老僧人,首先大喝一声,其馀僧人同时应喏,接着百袖齐挥,阵中轰的一声,涌起一阵激扬旋飞的刚猛潜力。 群豪一见,俱都面色一变,这等雄厚无比的刚猛一击,试问困在中心的人,岂不被震得骨折臂断,血肉横飞?立身元台大师左右的各派掌门人,也个个看得惊心肉跳,面面相觑,只有江天涛,依然是神色自若,俊面含笑。 元台大师游目看了一眼全场,心中甚是得意,当他看到江天涛时,又不禁微泛怒火,于是,强自含笑问:“江少堡主可是看出此阵有什么破绽之处?”江天涛原本不愿说破罗汉阵的缺点,致令元台大师难堪,但想到少林派演练罗汉阵的目的,不由点点头,说:“不错。” 元台大师听得一愣,不由沉声问:“请指教!”江天涛淡淡一笑,道:“不敢,只是在下一己浅见!”说话之间,觑目看了一眼左右,发现红尘道长和崆峒、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俱都精会神的望着场中汉阵法的演变,是以才压低声音继续道:“假设被困之人,采取“声东击西”之计,引“三才”发掌攻击诱出之“两仪”,趁机进入中圈,以迅雷之势,突“四象”破“五行”,再双掌齐发,震退外圈迎面僧人,出阵当无问题。” 说话之间,元台大师的面色早已大变,不由惊得也压低声音道:“少堡主说得未免太简单了!”江天涛淡淡一笑,道:“罗汉阵法,在于环环相结,进退交替,一百另八人动静浑为一体,其中一环不继,即乱全局……” 话末说完,元台大师的额角不禁渗出一丝汗水,愈加压低声音道:“少堡主应知外两宫十六人,均可同时发掌迎敌,以十六人双掌推出之力,其威力可想而知!”江天涛不愿令老和尚过份难堪,只得谦和的一笑道:“这便是在下不敢入阵一试的原因。” 元台大师信以为真,紧张的心情顿时安定下来,虽知破阵要诀,但无那份功力,也是枉然!就在这时,满谷英豪,突然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的惊人烈彩。江天涛转苜一看,“罗汉阵”已演完了,场中一百另八位少林僧人,个个以面向外,俱都合什躬身道谢群豪的喝彩。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自感功力不济,不敢贸然入阵,心中不由一畅,面色立时恢复红润缓和,一俟群豪采声歇落,立即合什一体,朗声道:“这座罗汉阵法,由于阵中无人,自是无法看出它的威力和变化,当然任何精密阵势都有它不变的定律,自然也有懈可击,所以,老纳谨请精研易和奇门遁甲的高人异士,随时赐教,老纳当在嵩山寒寺,敬侯大驾,恭聆教言。” 群豪一听,又是一阵沸腾般的议论声。江天涛何等璁明,焉能听不出元台大师所说的“有懈可击”的话意,完全是针对他方才提出的一些破阵问题而发的,因而,也一笑置之。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先不敢和百吉禅师对掌,如今又不敢贸然入阵,决心炫露几招以内力为主的技击,以收震赫。 于是,一俟群豪议论稍歇,继续朗声道:“现在再由老纳献丑两场,尚请方家不吝指正。”群豪一听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特技,满谷一静,顿时鸦雀无声。因为,少林派向以领袖武林霸主自居,因而在每届大会上一向不屑展露绝艺,而这次不但表演了“一百另八金罗汉”,而且,元台大师还要亲自表演惊人绝技,真是十分难得。 是以,所有前来参观“龙苜大会”的英雄豪杰,无不庆幸不虚此行。元台大师见全场英豪听了他的话,个个面带惊喜之色,心中也不禁暗自得意,因而觉得少林艺业果然名震武林。 心念至此,决定索性悉力卖弄两字,以收震赫作用,于是,再度朗声道:“老纳首先表演三击“长拳”。”群豪一听,立即暴起一阵热烈欢呼!元台大师就在群豪的欢呼声中,谦和的向着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点点头,迳向特技表演场中大步而稳健的走去。 特技表演场,位于盆谷正中央,距离三面群豪立身的料岭边沿,最近也有数十丈,是以不虑大力霞飞的坚石砾砂所伤。埸中置有巨石、洪鼎、沙包、云斗、县锤、兵刃等等,应有尽有。 这时,元台大师已在三座沙包前五丈处立定身形,岳峙渊,纹丝不动,似是喑凝功力。群豪一见,欢声立止,全场顿时一片沉寂。江天涛知道元台大师要表演少林秘技“百步神拳”,但由于功力火候尚末到达百步,故而称为“长拳”。 根据元台大师立身之处计算,距离沙包架,至少也有二十馀步,有此功力。亦足惊人了。心念末毕,只见元台大师,须眉微动,目似晓星。徐徐提起的右拳,猛向正中沙包,遥空击去! 就在“元台大师”右拳击出的同时,悬在五丈以外沙包架上的沙包,蓬的一声,颤颤而动。满谷群豪一见,个个面色大变,根据沙包形式,装沙至少百斤,遥空一拳打上,竟然颤颤而动,若是打人身上,那还了得? 场中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目不斜视,两腿微微一蹲,“嘿”的一声,右拳再度打出蓬的一声,沙包竟然呼呼摆动,只得悬包木架,吱吱有声!群豪一见,面色再变,同时掀起一阵啊声和骚动。 紧接着,元台大师,大喝一声,须眉俱张,左足倏然斜跨一步,右拳运足全身功力,呼的一声猛然打出蓬然一声闷响,沙石飞旋,尘烟激扬,沙包应声穿了一个大洞!满谷群豪,立即暴起一阵惊涛骇浪的如雷彩声! 江天涛看得淡淡一笑,知道元台大师虽然功力深厚,但却有从中取巧之嫌,前两拳已将沙包麻袋击裂,已有些许沙土渗出来,第三拳仍击原处,加之运集全力,自然会轰然爆裂。 他觉得即使如此,已难能可贵了,是以,他并末点破! 这时,元台大师又向一方宽三尺,高八尺,厚约四寸的光面无字的巨碑前走去。群豪一见,欢呼之声再度静下来,但议论之声,依然嗡嗡如沸!元台大师,走至碑前一丈五尺之处,再度双掌台什,面向群豪朗声道:“老纳再献薄技“般若金刚指”,以博诸位施主一哂!” 说罢,举步迳向碑前走去。到达碑前,暗凝功力,一声沉喝,运指在碑面上疾书。但听铮铮响声,暴起一片青烟石屑,无数石片,随着“元台大师”的中食二指,纷纷坠下。 满谷群豪,欢声雷动,久久不歇。元台大师精神抖擞,在满谷英豪的欢呼声中,运指如飞,直泻而下。满谷满岭的英豪和三十三棚中的高手,个个摇头赞叹,俱都暗竖拇指,唯独傻头傻脑的张石头不服。 像这种表演刻石头,正是他张石头的拿手好戏,可惜,他方才没有入场准备表演特技的意思。元台大师挥指书,立即退回碑前一丈五尺处。群豪凝目一看,巨碑上赫然刻着六个大字“南无阿弥陀佛”,真是龙蛇飞舞,铁划银钩,苍劲有力。 元台大师退回,一俟欢呼歇落,立即双掌合什,谦虚的朗声说:“少林薄技,贻笑方家,献丑,献丑!”说罢,迳向红尘道长和江天涛等人身前走去。群豪又是一阵热烈掌声和喝彩!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三章 排解恩怨 江天涛和红尘道长,以及崆峒、长白等派的掌门人,齐向元台大师盛机一番。其次是武当派表演特技绝学了,武当派位高第二,红尘道长为了免人议论,不得不炫露一两种武当不传之秘。 但是,他的表演,完全是针对天下英豪和各派掌门而施展,而不是夸耀炫露给江天涛看的。“红尘道长”一俟元台大师立稳,即向东、西、南三面英豪,竖掌稽首,同时朗声说:“少林派的诸位大师,已表演了一场精奥绝伦的“罗汉阵法”,本派也表演一场小小的“四象剑阵”,以娱诸位施主。”说罢转身。大袖一挥,早已准备入场的“武当四剑客”,迳由武当彩棚内,纵身如飞而下。群豪久闻武当“四象剑阵”独步武林,有玄妙如神的变化,这些年来尚末听说有人破过此阵法。尤其,由名满天下的“武当四剑客”来表演,必然更加精彩,因而,满谷英豪,无不感到此番前来,真是大开了眼界。 这时,武当四剑客已到了场中,先向红尘道长躬身一礼,接着站好了方位,同时翻腕撤剑!一阵哑簧轻响,接着寒光连闪,啷呛声中,四柄精钢长剑,已撤出鞘外。 红尘道长一见,立即朗声沉喝:“剑阵开始!”四剑客闻声同时应喏,立即侧身奔走,绕圈而走,而且愈走愈疾,刹那间只见剑光黄影,不见四人面目。剑阵中,忽然一声震耳大喝,寒光如电,剑锋如山,时而匹练翻滚,时而一片光华电闪。 顿时,冷焰寒光,汹涌翻腾,以银龙闹海,以雪蛟翻江,声势好不惊人。 满谷英豪看得个个心惊肉跳,俱都目瞪口呆,假设阵中有个人,在此密如银雨的剑光下,岂不被剁成烂泥肉酱?剑阵中,又是一声沉喝,黄影一闪,剑光立敛,武当四剑客,依然立回自己的原位上,气定神闲,四柄长剑,寒芒闪射,大放冷焰。 群豪看得变颜变色,个个称机,武当派名满天下“四象剑阵”真名不虚。 红尘道长一见群豪个个变颜变色,心中也不禁有些得意,如此便不致被人讽讥武当派不配坐第二把金红椅了!于是,挥袖遗走了“武当四大剑客”,越身向前数步,面向群豪一稽首,谦和的朗声:“小小剑阵,谨供诸位施主哂笑,现在再由贫道供献薄技两招!”群豪在嗡嗡的议论声中,掀起一片掌声! 红尘道长一俟掌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首先为各位表演暗器小技“百步簪”!” 说话之间,举步在道髻上取下一根竹簪,振腕一扬,一道暗光,挟着一丝轻响,直向数丈以外的一排悬锤射去! 一排悬锤,共有九个体形大如甜瓜,俱是青石磨成,光滑滚圆,整洁好看,均以细麻绳悬在架下。 暗光一闪,红尘道长发出的竹簪,已射中了正中一个悬钟,叮的一声,悬锤如飞摆动,竹簪应声粉碎。红尘道长内力之深厚,由此可见。 满谷群豪,个个摇头慨叹,俱都机不绝口。 紧接着,红尘道长一声沉喝,右腕连扬,两支竹簪,先后打出,两道暗光,齐向悬锤如飞射去但,第二支竹簪,却愈飞愈疾,后发而先至,“沙”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泻下坠。 群豪一见,立即暴起一阵如雷烈彩! 暗器先发后至的打法不难,难在先发的暗器,恰恰射中下坠的物体,腕力、火候、眼神、距离,如果不能一一拿捏得恰到好处,焉能臻此境地?江天涛看后,也不禁暗机红尘道长的确下了一番苦功夫。 红尘道长在群豪热烈的彩声中,又向一座重约百斤的圆桶形石墩前走去。 来至石墩前停身立定,一俟彩声歇落,立即朗声道:“贫道再演本派薄技“铁掌开碑”。 由于少林元台大师,已在巨碑上写上佛号,贫道就以此石墩暂代!”说罢蹲身,暗凝功力,大喝一声:“开……”运集全身功力的右掌,高高举起,猛力切下。 红尘道长,急上一步,两手一分,石墩立分两半,由上至下,形如刀切。 群豪不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阵骚动和议论,红尘道长的这双“铁掌”,如果劈在人的脑袋上,那还得了?红尘道长见群豪个个现震骇之色,老脸上顿时掠一丝光彩,于是,急忙稽首,谦虚的笑着道:“献丑,献丑!”说罢,转身走回元台大师的身侧。 群豪连番目瞻绝技,真是痛快至极,满谷喧哗议论之声,嗡嗡如沸,宛如海潮汹涌,愈谈论愈热烈。 第三人便轮到江天涛了。 江天涛剑眉微轩,俊面展笑,就在少林“元台大师”身侧,首先向群豪拱手施了一个三面揖。 群豪一见江天涛行礼,喧声立止,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场中望来,满谷三万余众,刹那间静得鸦雀无声。 江天涛施礼完毕,淡雅的一笑道:“少林派的“元台大师”和武当派的“红尘道长”先后均展露了惊人绝技和两派驰名天下的阵法,但是,本堡无此绝学,只得由在下敬献三项薄技,权博诸位一哂!”话声虽然不高,但满谷英豪,均能听到。 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以及立身在岭巅上的群豪,和武当派的涤尘玄尘,却个个听得神色一惊,面色一变!尤其峨嵋派的百吉禅师,更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确没想到江天涛竟有如此骇人的深厚内力! 想到江天涛拒绝和他对掌,想必是为了保存他的颜面和自尊,这时想来,又惭愧,又感激! 心念间,又见江天涛,谦逊的道:“在下先演指力,其次演轻功,最后再演内力!”元台大师听说江天涛要表演内力,不由霜眉一皱,似乎感到有些诧异。 群豪一听,又是一阵喧嚣骚动,纷纷揣测江天涛表演的第一项绝技,究竟是什么指力! 江天涛在施展之前,首先向“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颔首致意,作礼貌上的谦逊。 但是,当他颔首时,发现元台大师霜眉紧皱,崆峒、长白、仑、雪山等派的掌门人,俱都面露轻蔑之色! 他知道,大家已经看过他的轻功,因而俱都怀疑他的指力是否胜过元台大师,内力是否超过红尘道长。 江天涛颔首之际,右臂早已暗凝功力,一俟颔首完毕,就在原地,缓缓的将右手抬起来。 满谷群豪顿时一睁,愈加闹不清江天涛表演什么指力! 就在群豪迷惑之际江天涛已将中食二指扣起,倏然对正七八丈外的悬锤木架,中食二指猛力弹出。 “沙”的一声轻响,麻绳应声而断,石锤疾坠而下。 就在石锤下坠的同时,江天涛的中食二指再度闪电弹出…… “叭”的一声脆响,疾坠而下的石锤,应声炸得粉碎,石屑四射,青烟旋飞。 群豪看得张口结舌,脱口一声惊啊! 江天涛将臂倏然放下,趁势一甩衫袖,身形腾空而起,一式“金雕穿云”,伸张两臂,直向十数丈外,矗立半空中的云斗上斜升飞去…… 满岭满谷的群豪和三十三棚的高手,个个张口瞪眼,俱都呆了。 江天涛飞至云斗之上,暗中双掌一按云斗边缘,身形不止,飞越而去,立变“云龙行空”,足上头下,盘旋而降! 愈下降愈缓慢,终至徐徐降落……降至五丈之处,双臂一振,衫袖猛拂,身形又斜降疾射,反向数丈外一方巨石前落去! 到达石前不远,急上数步,猛吸一口空气,运足十成功力大喝一声,双掌闪电推出! 轰然一声骇人暴响,坚石四射,青烟激扬,碎石横飞带啸,破空刺耳,一座重约数百斤的大石,顿时无踪无影,只剩下一些残余碎石。 立身谷沿场边的英杰豪侠,急忙一定惊魂,吓得转身狂奔吆喝惊叫,你推他挤! 一阵咚咚沙沙的石块砾砂落地声,宛如漫天雹雨,声势尤为骇人。 碎石落地完毕,全场同时也恢复了静寂,但,远山近峰间,仍响着那阵轰轰如雷的回响。 江天涛望着面前的一堆剩余碎石,发觉他的功力较之在梵净山吉林中,与张石头较技时,又增进了不少。 抬起头来,发现满谷群豪,个个张嘴瞪眼,俱都望着他发呆。 回头再看元台大师和红尘道长等人,俱都目闪惊急,面色苍白,尤其崆峒和长白两派的掌门人,已经是汗流满颊,面无人色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心中不免有些后悔,他只得走过去,向着元台大师等人,拱手一揖,含笑谦逊道:“献丑,献丑!”元台大师急忙合什还礼,肃容惶声道:“少堡主武功盖世,深藏不露,三项绝技,无一不令老纳佩服……”说话之间,红尘道长和长白等派的掌门人,也纷纷向前恭维盛机。 江天涛一一道谢,而内心尤感不安。 元台大师觉得崆峒和长白等派,已无再表演特技之必要,但仍然谦和问:“诸位是否继续……”崆峒、雪白、仑、长白等派的掌门人,纷纷摇头,俱都羞惭的笑着道:“皓月当头,谁还喜看萤火、虫之技,难登大雅之堂,无须现场献丑了!”元台大师连连颔首,接着肃手请回棚! 于是,一行七人,依然是江天涛在左,红尘道长在右,元台大师居中,三人并肩前进,雪山等派身后随行。 当江天涛和元台大师三人登阶时,左右两侧彩棚内的龙头和高手,纷纷由座位上站起来,在每个人的脸上,仍滞留着惊急之色! 由于满谷群豪的过度吃惊和震骇,是以,直到江天涛走回“九宫堡”的彩棚前,仍没有一人喝彩。 江天涛走至彩棚前,发现立身棚内相迎的彩虹龙女和朱彩鸾,以及马云山等人,俱都面透震惊之色,即使“飞蛟”邓正恫也不例外。 彩虹龙女震惊江天涛何以有如此骇人的神力,朱彩鸾则震惊江天涛向谁学来的“弹指神功”?而马云山和邓正恫等人,却觉得江天涛不知还有什么,更惊人的旷世绝学没有施展出来。 “金钗”富丽英,神情幽怨,默默的望着江天涛,不言不笑,“银钗”皇甫香不知为何,一双澄澈杏目又红,又肿。 元子健和杜靖云,羞惭静坐,苍白的双颊上,仍流着汗水,想到两人还决心要在江天涛手里夺回彩虹龙女,甚至不惜用合手联攻来对付江天涛一战。 这时看了江天涛的三项特技表演,不由心惊胆悸,万念俱灰,莫说合两人之力,即使十人二十人,又有何用?所幸来此途中,未曾下手,否则,两人的性命早已完了! 江天涛望着美貌如仙的彩虹龙女,和娇艳如花的朱彩鸾,以及明媚艳丽的邓丽珠,颔首展笑。并向马云山、宁道通等人,肃手请坐,他自己也坐在金红大椅上。 举目一看满谷,虽然仍有嗡嗡如暗潮般的议论声,但全场的气氛,却仍透着紧张,骇异! 江天涛这时才深深体会到,为什么许多身怀绝学之人深藏不露,同时,也体会到,什么是惊世骇俗。 因为,某一个人的功力,与许多人的功力,高得过份悬殊,令对方自觉毫无抗拒能力,因而造成人人感到自危之局。 心念至此,他决心要挽回这种震骇情势,唯一上策,便是尊敬长者,待人和气,举止有礼,遇事谦虚。 一经想通,心情顿时一畅,因而对各派掌门人和高手们的惴惴神情,已不放在心上。 江天涛心情一松畅,顿时想起乔扮男装的雪丹凤和汪燕玲,心中一动,不由望着朱彩鸾关切的问:“可有雪姊姊和玲妹妹的消息?”如此一问,果然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于是,纷纷转首望向棚后,一致找寻灰衣老人陈振铎。 彩虹龙女听说“姊姊妹妹”芳心一沉,一双黛眉立时蹙在了一起,不由望着朱彩鸾和邓丽珠,惊异的问:“谁的消息?”神色突然焦急的朱彩鸾,首先回答道:“是雪丹凤姊姊和汪燕玲姊姊!”彩虹龙女对雪丹凤毫无所闻,但对汪燕玲较为清楚,而且,在那天夜探“九宫堡”找寻江天涛时,瞥见她立在“摘星楼”的飞檐前,据说是涛哥哥自襁褓中已缔结鸳盟的少夫人。 如此一想,恍然大悟,难怪峨嵋派的掌门人,“百吉禅师”呼她彩虹龙女是九宫堡的第三少夫人,原来把她已排在朱彩鸾的后面。 念及至此,芳心多少有些不服,继而一想,黯然一叹,既然痴爱郎,何必争什么名份,也许花烛之日,还有第四位在自己的手下呢! 一想到这个问题,不由忧急的看了一眼娇靥明媚,容光艳丽的邓丽珠。 少女的心总是敏感的,邓丽珠被看得娇艳玉颊上突然飞上两片红霞,不由趁机向彩虹龙女将雪丹凤与江天涛的关系,以及与汪燕玲女扮男装,前来参加龙首大会的事,简要的说了几句。 彩虹龙女一听,心知有异,既然是涛哥哥的师姊和末婚妻子,两人为何不前来协助涛哥哥参加龙苜大会?设非双刃不和,或是暗中呕气,何至易钗而弁,避不见面?念及至此,觐目一看江天涛和朱彩鸾,俱都微蹙双肩,暗透焦急,正在和马云山等人商议,看两人神色,显然对此事极为关注。 心中一动,不由望着邓丽珠悄声问:“珠姊姊可知汪姑娘和雪姑娘两人,何以不愿与涛哥哥见面?”邓丽珠在九宫堡侍女中,已风闻汪燕玲负气出走的原因,完全是为了她彩虹龙女,但是,这件事怎好当面说给她萧湘珍! 是以,明眸一转,柳眉微蹙,只得轻摇螓首,佯装不知的道:“我去九宫堡时日暂短,不太清楚为了什么?”彩虹龙女冰雪明,一看邓丽珠的表情,便知是伪装的,因而又追问了一句:“珠姊姊在堡中仆妇侍女中,难道连个耳闻都没有?”邓丽珠被问得芳心一震,只得略一沉思,避重就轻的道:“据说是受了逃婢“毒娘子”的离间之计……”彩虹龙女一听,便知邓丽珠不肯实说,因而心中更加迷惑,索性转变话题问:“那位雪姑娘呢?”邓丽珠只得道:“这件事连涛哥哥自己也不知道!”彩虹龙女是少女,当然解少女的心理,照此情形看来,八成是因妒呕气无疑。 那位雪姑娘和涛哥哥,朝夕相处,共习技艺,由呀呀学语,直到七尺之躯,这份感情厚谊,如山难移,岂容两人分离?念及至此,芳心又是一沉,自己名列第三,尚感到委屈,因此还大发百吉禅师的脾气,看来,他老和尚还将她多升了一级呢……心念末毕,蓦闻金剑英惊喜的恭声道:“少堡主,陈振铎来了!”彩虹龙女闻声也转首看去,一看之下,芳心又是一沉,而且极为不安! 只见棚后岭巅上,一个灰衣健壮老人,正率领着七八个担着食盒的蓝衣劲装堡丁,匆匆的向棚后走来。 那个灰衣老人,正是她那天夜探九宫堡,运剑击他单刀的老人陈振铎! 继而一想,所幸那夜头罩乌纱,身穿黑袍,如果陈振铎不谈,别人也不点破,那就好了。 心念间,陈振铎已率领着七八个堡丁来至棚后。 江天涛和邓丽珠早已迎了过去,自己是同时急声地问:“萍姑娘那面可有消息?”陈振铎立即恭声道:“卑职已见过林婆婆……”朱彩鸾杏目一亮,迫不及待的急声问:“她怎么说?”陈振铎摇摇头道:“萍姑娘她们曾分头去找,一直没再发现两位姑娘!”朱彩鸾听得非常失望,不由难过的看了一眼涛哥哥。 江天涛剑眉一蹙,不由忧郁的道:“她俩昨日露了形迹,今天也许不来了!”金剑英肯定的宽声道:“少堡主请放心,卑职保证她们仍来了!”朱彩鸾不由关切的急声问:“她们现在那里?”金剑英风趣的回答道:“自然在三万英豪之中。”朱彩鸾一听,气得一嘟小嘴,不由哼了声。 飞蛟邓正恫则在傍沉声道:“须知三万英豪中,不知有多少身穿黄衫,白衫的少年人物,要想在这多拥挤的人群中,去找两个身穿男装的丫头,岂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再说小华她们俱是女流,目光也不能尽往人家的脸上盯!”朱彩鸾没有再说什么,江天涛默默的点了点头。 彩虹龙女听飞蛟邓正桐道:“小华她们俱是女流”,心中虽然有些迷惑,想问邓丽珠她们是谁,但看了江夭涛和朱彩郁闷不乐的神情,终于没有开口。 这时,堡丁已在棚后摆好了食盒,其他各棚的掌门高手们,午餐早已开始了。 陈振铎一见食盒摆好,立即请江天涛等人进餐,当他发现“彩虹龙女”时,立即躬身礼貌的问:“萧姑娘好!”彩虹龙女检衽答礼,也谦和的道:“陈老英雄你好!”陈振铎见这位未来的少夫人称他“老英雄”,不由急忙谦恭的连声道:“不敢,不敢!”镔拐震九州马云山和金剑英小李广等人,都是那夜亲身拦截彩虹龙女的人,因而也俱都心照不宣。 众人饭罢,恰好响起继续会程的钟声! 江天涛急忙镇定一下心神,即将烦闷的心事,暂时抛诸脑后,匆匆就位,端坐在金红大椅上。 就在他身形坐定的同时,少林棚内的元台大师,神情沉重,满面忧色的由椅上立起来黯然看了一眼满谷三万英豪,接着面向江天涛,道:“各派特技表演已经结束,时间尚在中午,以江少堡主之见,是否应该继续以下的程序?”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谦恭的道:“一切请大师作主,在下无不支持!” 元台大师见江天涛一如大会开始时之态度,毫无倔傲神色,心中甚是感动,不由欣慰的连连颔首。 满谷群豪,更是机不绝口,俗话说:“将门出虎子,德门生贤儿”,更所谓“知子莫若父” 德高望重的江老堡主,如果不解他的爱子,岂能将九宫堡的继承大业,交付给江少堡主? 峨嵋派的百吉禅师,感激江天涛的大量美德,本待提议下届大会改由九宫堡主持,因为,依照大会规则,应由武林最高的龙首领导武林。 但看了江天涛谦和有礼的态度,以及“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的一生清誉,江天涛绝不会接受这项建议,百吉禅师因而取消了提议。 邛峡派的掌门人“逞英剑客”和点苍派的掌门人“白亮鞭”,原本私下约好,决心顷两派之精华,合力偷袭九宫堡,以报连番受挫之恨。 如今,两人决意取消这个念头,固然是他们看了江天涛的神技表演,自知功力相差悬殊,但真正的原因,还是受了江天涛虚怀若谷的感召。 所谓“满招损,谦受益,公道自在人心”,这话果然有它的道理。 这时元台大师心情稳定,面色红润,朗声宣布了连番提前会程的原因,并进行最后一个会程,排解江湖纷争。 元台大师的话声甫落,南面斜岭上的群豪中,突然传来一声悲戚娇呼。 紧接着,一道绿色纤细人影,迳由人群中腾空而起,一式“乳燕归林”,直向场中飞去。 满谷群豪,早已恢复镇定情绪,?馐币患腥顺龀。┲偈币痪玻腥说哪抗猓黄肷湎虺≈小?br />  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一听那声戚呼,便知是冷萍,想到她的仇家何老茂,艺业高强,功力深厚,不知她是否是老贼的对手。 根据大会规定,稍时何老茂出场了结这段怨仇时,应先由龙首大会各级龙首评论双方曲直,然后再决定谁是谁非。 不管何老茂有理无理,冷萍均有杀何老茂的权利,因为,她是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而且,无论何老茂的武功如何高强,绝不可伤害冷萍,因为怨仇宜解不宜结。 假设冷萍败在何老茂的手下,由大会三十三位龙首作证,何老茂如饶冷萍一死,而冷萍便终生不得再找何老茂报仇。 所以,要想报仇的人,大都是确信能胜过仇家才在龙首大会上控告他。 因而,江天涛和邓正恫等人,都为冷萍担心,怕她不能手刃老贼。 这时,冷萍已到场中,一身劲装,背插双夺满面泪水,神情悲痛,面向少林彩棚,躬身施礼,戚声高呼:“小女子有杀父之仇,恭请诸位龙首,主持正义,容小女子手刃亲仇,以慰先父在天之灵。” 满谷群豪一听是杀父之仇,立即掀起一阵议论和骚动。 元台大师肃立椅前,合十还礼,朗声回答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会接受你的控诉,请姑娘即向大会及天下英雄,叙述家世和仇家姓氏。” 冷萍流泪哭诉道:“小女子张韵华,世居川东桃林山,先父张维汉,人称金字夺,为人淳厚,仗义行侠,深获武林好评。昔年行道江湖,误交匪徒何老茂,由于先父耿直,不受其染,并忠言相劝,岂知老贼恼羞成怒,怀恨在心,竟乘先父不备,暗下毒手,由先父背后,连刺三刀身亡,如今算来,已有十年光阴,小女子无时不以父仇为念,寝食难安,今逢大会,特来陈情,并请主持正义,以慰先父在天之灵,小女子没齿难忘,亦感诸位前辈的大恩大德……” 说至此处,声泪俱下,深深一揖,双膝跪在地下。 满谷英豪,个个看得神色凄然,俱都摇头慨叹不已。 元台大师神情肃穆,继续朗声问:“张姑娘,你是否有战胜的把握?” 冷萍仰起泪面,切齿恨声道:“小女子日夜苦练功夫,无时无刻不想手刃老贼,自信有此把握。”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继续问:“这件事还有何人知道?” 冷萍含泪说:“世伯陆地神龙江老前辈,以及世伯飞蛟邓正恫皆知此事。” 群豪一听,这件事还有九宫堡的江老堡主,陆地神龙和飞蛟邓正桐,立即掀起一片骚动和议论声。 彩虹龙女听得一愣,觑目看了一眼神情凝重的江天涛,悄声向邓丽珠,问:“珠姊姊,这位张姑娘你认识?” 邓丽珠凝重地点点头道:“她就是我爹方才说的小华。” 彩虹龙女听得愈加迷惑,不由悄声问:“涛哥哥不是说萍姑娘吗?” 邓丽珠解释道:“她的别名叫冷萍。” 冷萍两字一入彩虹龙女的两耳,心中突然想起一件事……在东梁山下圆韵唱歌的名歌女不也叫冷萍吗? 心念末毕,已见元台大师,面向江天涛,合十一礼,和声问:“这件事少堡主可知?” 江天涛早已由椅上立起来,拱手回答道:“此事本堡尽知。” 元台大师以为冷萍要请江天涛代为复仇,因而再度问:“请问少堡主对这件事持何态度?” 江天涛深知冷萍平素用剑,这时却背插一对金字夺,知道她要用父亲仗以成名的双夺为父报仇,因而回答道:“张世姊并末向本堡提出要求,本堡不便干涉。” 元台大师凝重地点点头,又向飞蛟邓正桐问:“邓施主持何态度?” 邓正桐见冷萍已经说自己有把握,江天涛也无意干涉此事,自是不便再插手,只得抱拳沉声道:“老朽无话可说,只希望老贼难逃罪恶之果。” 元台大师依然点了点头即向场中的冷萍,朗声道:“张姑娘,大会三十三位龙首,均愿作你复仇之见证人,希望你善自把握机会,否则,你将永无复仇之日。” 说罢,大袖一挥,继续沉声道:“现在你可以向那杀父之人挑战了。” 冷萍依然跪在地上,流着泪道:“大师,如果那老贼末来星子山,小女子应该如何?” 元台大师毫不迟疑地期声道:“你可向大会提出他的年龄、特征、衣着、形貌,大会三十三位龙首和门人弟子,随时可以逮捕此人送往嵩山寒寺,以便通知姑娘前去复仇。” 说此一顿,特别正色地道:“不过届时仍要仗你自己的真本事,任何人不得涉。 冷萍听罢,叩首道谢,起身转向满谷英豪,抱拳施礼,戚声道:“小女子为报父仇,不计生死,希望各路豪杰侠士,稍时多予正义支持,小女子纵然一死,亦感激不尽。” 满谷群豪,人人感动,加之冷萍说得戚楚,立时得到绝大多数人的相应。 冷萍一俟群豪喧嚣稍歇,立即翻腕取下背后的金字双夺,柳眉一竖,嗔目厉声道:“独眼梭何老茂,还不入场受死吗?” 话声甫落,群豪一静,但是,三面群豪中竟无人一人回应。 冷萍看了这情形,心中不禁有些焦急慌张,她深怕何老茂没有在场,果真如此,雪报父仇恐怕将终生无望了。 于是,一横手中双夺,再度厉声问:“独眼贼,畏缩怕死,这笔血债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但嗡嗡议论的群豪中,依然没有人回应。 冷萍的确慌了,不由再度抱拳,面向群豪要求道:“请诸位前辈侠士注意你的前后左右,看看是否有一个身材瘦小,独眼勾鼻缺嘴唇的老年人。” 如此一说,群豪骚动,喧声大起,纷纷转首察看左右身后,看看是否有个瘦小独眼的老头。 但是,一阵喧哗之后,声音逐渐静下来,群豪中无一发现左右身后有个瘦小独眼的老人。 冷萍一看这情形,不由痛心地哭了。 剑眉紧蹙,朱唇紧闭的江天涛,心中一动,倏然由椅上立起来,面向群豪,运功朗声道:“何老茂,你负义暗刺张老英雄,已是人尽皆知之事,畏缩躲避,已不能解决问题,家父虽与张老英雄交称莫逆,但本人已向元台大师保证,今日绝不干预你与张世姊之间的事,而且,本人信誉保证,只要你今日出场,无论你胜败生死,本人永不过问此事。” 如此一宣布,群豪又是一阵骚动,有人认为江天涛的宣布是明智之举,但也有人认为何老茂根本不在场,宣布也是多余。 但是,就在群豪议论纷纷之际,东北角最前面的一排人群尽头处,已静悄悄的走出一人,正向场中走去。 群豪一见,个个震惊,俱都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人身材瘦小,一身黑衣,头戴一顶黑毡帽,低低的压着两道八字白眉,鹰勾鼻,疏稀几根银须,在他毡帽的左缘下,赫然是支瞎眼睛,正是黑道贼枭独眼梭何老茂。 群豪看得个个摇头,这真是一个老奸巨滑,诡计多端的老狐狸,他竟悄悄地蹲在东北面的角落里,而他的身后左右,必是他的同路人和子弟,这老狐狸果真是惧怕九宫堡的江少堡主干预此事。 只见独眼梭何老茂,独眼炯炯,紧蹙着眉头,缺嘴闭成一个下弯的弧形,一脸阴沉怨毒。 他佝楼着上身,微圈着双臂,不疾不徐地举步向场中走去,看他那份狂傲自大,倚老卖老的神色根本没将冷萍放在眼里。 冷萍见出来一个黑衣老人,心中也不由一愣,继尔看清是独眼梭,不由杀机倏起,凤目尽赤。 这时,满谷群豪,俱都停止了议论,全场十分寂静,静得能听到何老茂故意拖动的毡靴声。冷萍一俟何老茂在身前一丈五尺处立妥,正待翻腕撤出双夺,蓦听少林彩棚中响起一声阿弥陀佛。 满谷英豪,江天涛、冷萍以及何老茂,纷纷转首,一致向元台大师望去,知道老和尚还有话说。 元台大师早已由椅上立起来,他首先望着冷萍朗声问:“张姑娘,场中立的老者,可是你的杀父仇人何老茂?” 冷萍毫不迟疑地躬身回答了个是。 元台大师又望着独眼梭继续问:“何老当家的,昔年杀张老英雄的可是你?” 独眼梭何老茂毫无表情地点点头,坦然承认说:“不错。” 这声回答,苍劲有力,铮然有声,便知老贼具有深厚的内力。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两道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因为他担心冷萍不敌。 满谷沉寂了片刻的群豪,又开始了嗡嗡私议。 元台大师微蹙一下寿眉,继续望着何老茂问:“你可有什么隐情和冤屈要向大会陈述?” 独眼梭何老茂冷冷地摇了摇头,淡淡地道:“没有。” 虽然话声说得平淡,但仍听得出他的中气十足。 飞蛟邓正桐焦急地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倏然立起来。 机警的金剑英一见,急忙伸手将他按住,不由低声问:“邓兄要做什么?” 邓正恫额角已渗出一丝汗水,他焦急地回答道:“我想再问问小华那丫头,是否确有把握。” 金剑英、马云山以及赛扁鹊,同时正色阻止道:“切不可如此做,你不但违反了诺言,而且极易丧失了张姑娘的信心。” 邓正桐懊恼地摇摇头,只得依言坐下。 江天涛端坐在金红大椅上,内心的焦急绝不亚于邓正桐,他双手紧紧握着椅柄,星目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似是没有听到身后邓正恫他们对话的情形。 这时元台大师问过独眼梭是否知道大会的规则,独眼梭何老茂均说晓得,于是,元台大师一挥袍袖,沉声低喝道:“开始。” 话声甫落,场中冷萍早已一分双夺,同时厉声道:“老贼快还我爹的命来。” 说话之间,泪如泉涌,双夺一招“野马分鬃”,迳取何老茂的小腹和前胸。 独眼梭何老茂阴沉地冷冷一笑,微一弯腰,两手已在左右毡靴内取出两柄精光闪射的七寸匕首来。 紧接着,开天辟地,下压止格,铮铮雨声,轻而易举地化解了。 群豪一见,一片惊啊,俱都觉得冷萍复仇恐怕无望了。 江天涛焦急地移动了一下上身,深深吁了一口气,对他方才公然宣布不干预此事,感到非常后悔。 可是,如果不是他那样宣布,狡狯无比的何老茂,也不会挺身而出,那样不知冷萍要等何年何月才能报仇。 心念间,再看场中,冷萍和何老茂已激烈地打在了一起。 冷萍飞舞金字夺,尽展绝学,步步进逼,恨不得立将老贼剁得粉身碎骨,看情形,神智已近疯狂。 独眼梭何老茂稳健沉着,严谨防守,伺机还击,根据大会的规矩,他绝对不可再杀伤冷萍。 因为,大会的正确意旨,乃是防止双方的仇恨继续加深,也避免心黑手辣的恶人趁机剪草除根。 假设,被告是个有血性的侠义之士,即使有权杀死为父母师长亲友报仇的人,他也不忍下手,大会的这项规定,完全是针对心狠手辣的恶人而定。 转瞬之间,冷萍和何老茂交手已逾数十招,但是,步步进逼的冷萍仍不能将何老茂伤到分毫。 冷萍的金字夺本是专锁对方兵刃的奇形兵器,但是,她却无法锁住何老茂的两柄七寸匕首。又三十招过去了,冷萍的双夺虽然招式仍然极为诡异,但已没有方才凌厉,而阴沉狡狯的何老茂,依然稳扎稳打,丝毫不露败迹。 江天涛看得空自焦急,邓正恫则不住地跺足叹气。 彩虹龙女看在眼内,不由惋惜地道:“张姑娘犯了一个最大错误,那就是复仇心切,悲痛难仰,因而,不能冷静观察和伺机巧变招式,是以才减低了她的双夺威力。” 江天涛转首接口道:“她真正的错误是不该用双夺。” 彩虹龙女、朱彩鸾以及邓丽珠,不由齐声问:“为什么?” 江天涛解释道:“她原本用剑,如今改换双夺,即使常常演练仍然不能尽展所学,其次,何老茂与张老英雄既然有一段密切交往,当然见过张老英雄施展的双夺,招式难免不被老贼愉学,如今再以双夺和他交手,自然难收出奇诡之效。” 飞蛟邓正恫焦急地埋怨道:“这丫头虽然犯了错误,但是她的孝心可嘉,她要以父亲仗以成名的金字双夺,杀了独眼梭……” 话末说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呢?爹和涛哥哥该想个办法呀!” 话声甫落,蓦见回头望向场中的江天涛,突然沉声道:“有转机。” 众人闻声一看,只见场中的情势果然已变。 冷萍的神情虽然仍极激动,但她右手的金字夺,却已改为以夺代剑,而她左手的那柄金字夺尚乘隙进攻。 如此一变,独眼梭何者茂的神情出招,显然有些慌乱和不安。 就在这时,蓦见冷萍一声怒叱,娇躯如雷一闪,左手夺划了一个光圈,右手以夺代剑,突然“开门见山”光芒耀眼,锋利无比的金字夺,猛向何老茂的面门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一心格封虚划的光圈,对这突然由光圈中闪电剌出的一夺,是似末曾料到,待要闪躲,已来不及了。 但他终归是身经百战的黑道大盗,身上脸上,到处是剑挑,刀扫,暗器打的痕疤,在千钧一发之际,他只得冒死抢攻险招。 于是,大喝一声,猛然侧身欺进,手中匕首,盲目刺向冷萍的娇躯。 群豪一见,面色大变,立即掀起一片惊啊!啊声方自出口,金光闪处,独眼梭的左耳已被齐颊削落,鲜血顿时射出来。 嗤的一声轻响,寒光一闪,独眼梭的锋利匕首,已将冷萍左乳腋下的布衣划破,所幸没有伤及皮肤。 江天涛等人一见,不由惊得倏然立起身来。 满谷英豪又是一片震惊啊声。 冷萍尚是末出阁的黄花少女,对自己的衣破自是十分着急,一声娇呼,身形本能的飞身暴退。 老奸巨滑,交战丰富的独眼梭岂肯放过这个机会,顾不得满脸满身的鲜血,大喝一声,右手匕首,倏然上举,猛挑冷萍左手上的金字夺。 冷萍正在疏神飞退之际,因而末曾顾及,铮的一声轻响,净起数点火花,左手的金字夺,竟被独眼梭挑飞。 群豪一见,顿时大哗,三十三棚中与张维汉老英雄有交情的掌门和高手,也不禁惊得纷纷由椅上立起来。冷萍心中一惊,顿时想起这是为父复仇,莫说是露出一些亵衣,就是赤身露体又有何惧? 心念电,杀机立生,一声厉喝,趁势前扑,右手金字夺,一招“银蛇吐信”剑式,猛向独眼梭的前胸刺去。 独眼梭何老茂确没想到冷萍会趁他猛力排飞金夺之际,会趁势借力反扑,这次再想躲过,恐怕是万万不能了。 心惊之际,身形早已斜飞暴退。 但听噗的一声闷响,金光闪处,冷萍的金字夺,已刺进独眼梭的左小腹内,金字夺全没。 群豪一见,纷纷脱口惊呼。 就在群豪惊呼的同时,何老茂撤手丢刀,双手猛将夺柄握牢一声厉嗥,飞起一腿猛踢冷萍的下阴。 江天涛虽然看得满腹怒火,但这是生死惨厉之战,也不能怪何老茂下流,到了死前的一刹那,谁还想到那么许多。 但是,冷萍已抱定了必死决心,岂怕独眼梭踢中下阴,是以,微微一侧娇躯,双臂运足所有功力,依然猛力前进。 何老茂阴沉好斗,手辣心狠,虽然满面鲜血淋淋,金字夺刺中左小腹,但他仍借着冷萍推送之势,双臂奋力猛抡,飞起的右足,也恰好踢中冷萍小腹以下的阴阜。 冷萍一声惊呼,纤细的娇躯已被踢弹拉起,惊呼声中,刺在何老茂左小腹上的金夺已被对方夺去,娇躯一个踉跄,猛向独眼梭冲去。 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不由大吃一惊,他怕冷萍有失,震耳一声大喝,身形如电闪飞去,直向场中扑去。 就在江天涛凌空飞扑的同时,何老茂入场时的东北角上,也相继传来数声大喝,一连纵出数人。 江天涛的身形何等神速,就在冷萍前冲的身形尚未立稳,江天涛已到了场中,同时伸臂将冷萍扶住。 身负重伤,踉跄后退的独眼梭何老茂,深恐自己不能再活,猛拔金夺,正待向冷萍猛戳,发现江天涛已将冷萍扶住了。 他老奸巨滑,应变灵活,心中一惊,首先将金夺丢在地上,两手抚着鲜血射的左小腹,佯装摇摇欲倒。 冷萍神智恍惚,几近疯狂,猛的推开江天涛,厉叱一声:“老贼纳命来。” 厉叱声中纤指疾张,飞身猛扑独眼梭。 江天涛岂能让冷萍乱了大会规,身形一闪,已将冷萍截住,同时,大声说:“姊姊冷静,这是天意,你切不可违反大会规矩。” 冷萍一心报仇,哪管许多,发现江天涛拦在身前,连声厉叱:“闪开,闪开,快闪开!” 厉叱声中,挥舞粉拳,急如雨点,形如打鼓般向江天涛的结实胸脯不止地咚咚捶去。 江天涛忍着冷萍的捶打,仍然不闪不退。 群豪看了这情形,个个感动,不少人为之鼻酸落泪,尤其与金字夺张老英雄有渊源的人。 这时,方才发出大喝的几人,也到了场中,纷纷将独眼梭何老茂扶住,并蓄势加以保护。 冷萍一看,万念俱灰哇的一声,伸臂将江天涛抱住,放声大哭道:“涛弟弟,我也不想活了。” 就在这时,人影闪处邓正桐、朱彩鸾、萧湘珍,也同时到达,立时扶住冷萍江天涛正在神情尴尬,心中难过,正好三人来到,才将痛哭的冷萍,交给她们,转首一看,不由沉声低喝:“邓前辈要作什么?” 老脸铁青,虎目冒火,正待走向何老茂的邓正恫,闻声止步,转首望着江天涛,怒声道:“我要教训教训这个忘恩负义,丧尽天良的老狗。” 话声甫落,正北岭巅前,蓦然传来一声中气充沛,声调肃穆的阿弥陀佛。 紧接着,当然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山野,直上九霄。 满谷三万英豪都知道,这桩杀父之仇的重大事件,就此结束了。 有的人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入场,这桩大仇就报了,但是绝大多数的人却认为,假设江天涛不及时赶到,冷萍早已没命了。 即使冷萍自己也知道,当时的处境是如何的危急,所以,她的神智一恢复冷静,便立即抱住涛弟弟大哭,这不仅是因为大仇末报而痛心,兼有对这位机智过人,而心爱的涛弟弟的感激。 震耳的钟声一响,江天涛和邓正桐等人,以及保护独眼梭何老茂的几个彪形壮汉,也闪开了。 江天涛趁机看了一眼几个壮汉,个个飞眉瞪眼,俱都一脸的凶恶,一望而知,均非善良之辈。 再看独眼梭何老茂,微合独目,满脸鲜血,须眉俱成红色,神态凄厉怕人,小腹上已被包上圈白布,已有血渍渗出。 这时,已由椅上立起来的元台大师,神情肃穆,望着场中,朗声道:“怨仇宜解不宜结,种喜因始能得善果,张何两方的仇嫌,就此结束,今后均不得再以此借故生事,张姑娘和何当家的快些出场去吧!” 冷萍一听,不由掩面痛哭。 江天涛深怕仍有别人入场要求大会主持公道,因而立即催促彩虹龙女三人扶着冷萍,迳向九宫堡的形棚走去。 何老茂虽然年已六十余岁,但仍逞强称能,他不用来人搀扶,依然稳健地一步一步向东北角的场边走去。 江天涛冷眼看在眼内,知道冷萍刺中左小腹的那一夺,必是没有伤及腹脏,否则,老贼的步履绝没有如此稳健。 彩虹龙女、朱彩鸾以及邓丽珠三人,将冷萍由左侧边道扶进九宫堡的彩棚内,江天涛邓正恫则跟在身后。 马云山、金剑英等人,纷纷起身相迎,并向冷萍宽言安慰。 靠近九宫堡这面的各棚高手,俱都以同情的目光望着这位丽质绝色,楚楚可怜,舍命为父亲报仇的冷萍。 三钗帮的棚位最近,棚中五位堂主和香主,更是要看个清楚。 尤其银钗皇甫香,发现冷萍竟是和她一同飞马追赶江天涛,中途又合力大战蛮花香妃的那个名歌女,她的心,简直凉透了。 原先他们似乎并不认识,不知怎的,这时竟套上了世谊关系,而且呼姊称弟,关怀倍至,这的确令皇甫香又妒又气。 想到方才冷萍在场中,当着满谷天下英雄,竟紧紧抱住江天涛,痛哭而且大呼弟弟,这还用说,又是九宫堡的一位少夫人。 皇甫香想到此处,真是芳心如割,觉得人人夙愿得偿,唯有她银钗皇甫香,被他冷落一旁。 伤心之余,她又想到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在他心目中,只有江天涛才配作他的乘龙快婿,他哪里知道,江天涛对她理都不理。 总而言之,还是在东梁山给他的印象大坏了。 一想到东梁山,她的心灵一动,杏目倏然一亮,她突然想起一个耍刁撒娇,向江天涛纠缠的极好借口。 心念已定,不由兴奋地哑然笑了,轻轻哼了一声,心说:哼,我实在大傻了,这一招看他江天涛往哪里跑。 就在她得意之际,蓦闻身后大椅上的金钗富乔丽,幽怨地低声问:“香,你想起了什么高兴的事情…” 皇甫香急忙地凝定心神,娇靥顿时通红,赶紧摇头分辨道:“没有什么,姊姊!” 富乔丽眉黛微微一蹙,迷惑地道:“方才你还不时落泪,这时却突然笑了,怎能说没有什么?” 皇甫香见问,顿时无话可答,不由急得红飞耳后。 恰在这时,当然一声巨钟大响。 紧接着,满岭满谷的三万英豪,立即暴起一阵震山撼峰,直上苍穹的惊人欢呼,久久不歇。 原来元台大师,连呼三次,群豪中一直末再有人入场要求大会代为主持公道,因而宣布大会就此圆满结束了。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四章 缠赖得逞 群豪如疯如狂,欢呼不绝,立在最高处的人,已经开始离去,三十三棚的掌门和高手,这才开始到其他彩棚内拜访多年不见的朋友。元台大师,红尘道长一齐来至九宫堡的棚前向江天涛道贺他保持了江老堡主既有的宝座。 峨嵋六老个个神色祥和,也齐向江天涛道贺,并在谈话中暗示午前挑战的失礼和歉意。 江天涛对这些七八十岁的老和尚,俱持晚辈之礼,而且谈吐谦虚。其他门派第一个前来道贺的是富乔丽和张石头。 正在江天涛和张石头谈笑之际,身后突然有个少女的声音恭声说:“少堡主,外面有人请。”江天涛回头一看,竟是三钹帮的一个警卫少女,于是不解地问:“是谁?”警卫少女忍笑恭声道:“少堡主去了一见便知。”江天涛正惦念着雪丹凤和汪燕玲的消息,这时见她笑得有些神秘,因而兴奋地笑道:“快带我去!” 话落,抛下张石头,随着警卫侍女,匆匆向岭上走去。江天涛抱着兴奋和疑惑的心情,紧紧跟在三钗帮背剑警卫少女的身后,匆匆奔上岭巅。游目一看,平坦的岭巅上,除了即将离去的武当群道,和少林派的一百多位老少僧人外,根本没有雪丹凤或是汪燕玲的影子。 再看正北数十丈外,横竖苍翠松竹杂林,依然没看到任何人影,因而,忍不住迷惑地问:“请问姑娘,那人在哪里?”背剑少女见江天涛呼她姑娘,粉脸上也不禁有些羞红,于是举手一指数十丈外的松竹杂林,忍笑神秘地道:“就在那片树林里,少堡主可以自己去了。” 说话之间,已经停下身来。江天涛再度迫切地问:“那人到底是谁?”背剑少女笑着说:“那人不准我告诉少堡主,她说少堡主一见她的面就知道是江天涛听得精神一振,顿时大喜,不自觉地拍着背剑少女的香肩,兴奋地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说罢,顾不得背剑少女为何粉面飞红,急步向那片松竹杂林走去。前进中,江天涛的脚步逐渐加快,俊面上不时笑逐颜开,他断定那人必是表妹汪燕玲无疑。 因为,师姊雪丹凤,赋性娴静,绝不会暗中托人将他唤至此处再谈事情。他认为必是表妹汪燕玲,见他武功有了惊人的进步,技震群雄,心里一高兴,怒气全消,就此言归于好,以前种种,俱都不追究了。 江天涛想到得意处,脚下又加快了少许。继而一想,心头猛的一震,一双入鬓剑眉,立时又蹙在了一起,同时,脚下的步子也慢下来。因为,他担心汪燕玲是看了冷萍当着天下群豪,抱着他痛哭的情形,一时妒愤难平,特地来向他兴师问罪。 再一想,又觉不妥,既然现在,何必当初不问个明白,追究个清楚?心念间,蓦然吹来一阵凉风,心中一惊,立即抬头,不觉已到了林前。他停身立稳,游目细看,发现这座松竹杂林,占地极为广大,林内怪石参差,一眼无法看得清楚。 缓步走进林内,竹叶沙沙,松涛轻吟,凉风徐徐吹动,这令他混乱的头脑,突然神智一清。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表妹汪燕玲怎的会前去要求,一个三钗帮的警卫少女去找他?心念间,深入已经十数丈,游目左右,举目向前,回头看看每座大石之后,哪里有半个人影。 但他肯定三钗帮的警卫少女,绝不敢戏弄于他,于是继续前进,迳向深处走去,同时,愈加注意每座大石之后。这时,大会场上,已没有了群豪的欢呼声,但嗡嗡的人潮声中,却挟杂着声声烈马长嘶,他知道各派掌门和高手,也已经开始离场了。 心念至此,深恐朱彩鸾等人急于转回营地,放心不下,一齐找来,不自觉地停身止步,转首向身后看去。不看尤可,一看之下,脱口一声轻啊!顿时愣了。就在他身后三丈的一方凹形巨大怪石的中心里面,赫然立着一身银装,娇靥拟霜,左手抚在剑柄上的皇甫香。 皇甫香柳眉微剔,杏目闪辉,鲜艳欲滴的樱唇,紧紧合闭,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江天涛的俊面上。江天涛原就有些怀疑,汪燕玲怎的会去找三钗帮的警卫少女?但是他也没想到会是皇甫香。这时一看皇甫香的神色,心知有异,走至距大石缺口两三丈处,立即迷惑地问:“原来是皇甫姑娘找我?” 皇甫香忿忿地点点头,沉声说:“不错。”江天涛剑眉一蹙,又向前走了数步,在四百的缺口处停住脚步,再度迷惑地问:“有什么事吗?”皇甫香见江天涛惊异地走进凹石缺口,距离自己不过八尺,心中不由一喜,但她凝霜的如花娇靥上,却毫无一丝笑容,依然冷冷地回答说:“当然。” 江天涛深知皇甫香一直在和他刁难作对,看她这时的神色和答话的简单,以及约他见面的方式和地点,知道这次的情形,必然最为严重。于是,十分迷惑地正色问:“皇甫姑娘,倒底是什么事?” 皇甫香冷哼一声,轻蔑地道:“哼,问你自己。”江天涛神色一愣,不由惊异地反声间:“什么?问我?”皇甫香冷冷一笑,讥嘲的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难道不知?” 江天涛原就对皇甫香有些不满,这时又见她一味讥讽,不由暗泛怒火,于是摇摇头,也沉声道:“在下的确不知……”皇甫香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怒声道:“你在本帮总坛东梁山!” 江天涛一听东梁山,他伪名拜山,夜探总坛的种种经过,闪电掠过他的脑海,心头一震,不由迷惑地问:“东梁山怎样?”皇甫香冷冷一笑,道:“你还和我装糊涂,哼,告诉你,我早就怀疑你曾夜探总坛,不过直到现在,才调查清楚,确有此事。” 江天涛听得心头又是一震,面色不由一变,他担心的不是夜探三钗帮总坛,而是怕皇甫香知道他去的是后山。皇甫香根据自己当初的怀疑,仅是一句诈语,这时看了江天涛的神色,竟被她说中了,心中不由一喜,继续冷冷地道:“难怪内方山筵席上,暗荐白虎堂主俞存信镇守汉水总分舵,哼,原来是报答他的引导盛情……” 江天涛见皇甫香冤屈俞存信和诬蔑他对富乔丽的正确建议,顿时大怒,因而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怒声道:“闭嘴,这件事与俞存信根本没有关系。”皇甫香不甘示弱,也怨声问:“是谁?是谁引导你去的?” 江天涛被问得一阵迟疑,他觉得这件事绝不能将冷萍拖进去,如果不说,皇甫香定然不依。继而心中一动,顿时想起齐鲁大侠金剑英,只得放低声音,缓和地道:“皇甫姑娘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本堡那些人与令尊大人交稍莫逆。” 皇甫香当然知道是齐鲁二侠金氏双兄弟,但她却不解地问:“你是说金叔叔他们引你前去?”江天涛一听皇甫香的称呼,顿时放心不少,于是毫末思索的道:“他们并末同去,只是在堡中给我绘了一个机枢小径的路线图。” 皇甫香一听,面色顿时大变,心中真是又惊又喜,于是脱口一声惊啊!佯装呆了江天涛一看皇甫香的神情,心知要糟,知道把话说错了。心念末毕蓦见皇甫香瞪大了杏目,紧张地问:“你去了后山?” 江天涛到了这时候,再想改口已不可能了,只得点了点头。岂知,就在江天涛点头的同时,皇甫香的拟霜娇靥,突然一红,接着玉手掩面,立即羞忿地哭声道:“天呀,果真被我猜着了,原来那时候你正攀我的三楼,天呀,这叫我还有何面目见人,真羞死人了,呜呜……”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心中大吃一惊,知道皇甫香误会他曾在暗中愉看她在浴缸中洗澡,不由慌了。正待分辨,蓦见皇甫香突然横肘拔剑,同时羞盆地哭声道:“天呀,我不想活了,还是死在你眼前的好……”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飞身扑至近前,伸臂将皇甫香的玉腕握牢,同时,慌不择言地急声道:“我没看到,我没看到呀……” 皇甫香一听,愈加断定江天涛果然在她沐浴的时候登楼,这时听他分辩得这么露骨,想到那时的出浴情形,简直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羞归羞,喜归喜,在羞喜之中,她又感到有巧计得逞的兴奋,于是趁机扑进江天涛的怀里,一面奋力拔剑,一面哭声道:“呜呜……还没说看到……我和芬儿说的话,你都一字不差的说出来了……呜呜……” 江天涛这时已慌了手脚,哪里还想到云发厮磨,螓苜撞怀,都是皇甫香的聪明杰作,只得慌得连声焦急地道:“我对天发誓,我没看到什么……”皇甫香哪里肯信,正待再说什么,远处蓦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娇呼:“涛弟弟!”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皇甫香听得花容失色,两人都愣了。 接着,又是一声娇呼:“涛哥哥!”江天涛知道是朱彩鸾和冷萍等人找来了,于是一定神,望着粉面微显苍白的皇甫香,急声道:“他们找来了!” 他虽然如此说,但他的两手依然握着皇甫香的一双玉腕,怕她突然拔剑自杀了。皇甫香一看这情形,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只得放开剑柄,羞红着娇靥恨恨地忿声道:“哼,回去告诉我爹,前去九宫堡找你父亲理论。” 说罢,挣脱玉腕,闪过江天涛,飞身纵山凹百缺口。江天涛一听,的确慌了,这事怎能让老父知道,不由追出缺口,急声道:“皇甫姑娘……”但是银钗皇甫香早已展开轻功,身形宛如掠地流星般,已消失在松林深处的一片怪石后。 江天涛愣愣地望着皇甫香背影消失的方向,心中懊恼,神志恍惚,久久不知道举步和回应。这时,朱彩鸾和冷萍,以及彩虹龙女和邓丽珠等人的呼声愈来愈近了,而且,似是展开陉功在林中搜寻。江天涛一定神,只得颓丧懊恼地走了出去。 前进三五丈,迎面飞来两人,正是神情焦急的邓丽珠和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不由惊喜地齐声招呼道:“涛哥哥!”不远处的朱彩鸾和冷萍,闻声地分别飞身奔了过来。 冷萍感激江天涛的及时救命之恩,对江天涛的安危关切,又自不同,倘末到达近前,便已看出江夭涛的气色不对,不由关切地问:“涛弟弟,究竟是什么事?”说话之间,已和朱彩鸾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彩虹龙女和冷萍四人,强自笑一笑,淡淡地道:“没有什么!”朱彩鸾较性急,这时见江天涛不肯讲出经过,不由嗔声道:“我们正要回营,突然听石头哥说你叫一个标致少女引走了,我们才急忙来找你,那个女人倒底是谁嘛?” 江天涛正在懊恼之际,这时见朱彩鸾话中充满了妒意,不由暗暗生气,但又不便发作,只得强自分辨道:“哪里有什么其他女人,都是自家姊妹,蝶妹最爱胡猜疑……”朱彩鸾虽然碰了一个软钉子,但听说是自家姊妹,心中一动,断定约他的是汪燕玲,因而没有再说什么。 萧湘珍和邓丽珠看了江天涛的神色,听了江天涛的语气,也断定是汪雪二女无疑。冷萍较为年长,世故也较深,立即催促道:“涛弟弟,我们快回去吧:邓前辈他们正在等你呢” 江天涛颔首应是,五人匆匆走出林来。 只见东、西、南三面的岭巅上,依然是人群如潮,马嘶连声,分别向山下离去。马云山、邓正桐等人,每人手中拉着一匹健马,在正期待地望着这面。江天涛深觉不好意思,脚下立即加快了步速。 距马云山等人尚有数丈,拉着一匹花马的邓正桐已开始大声嚷着道:“听张石头说……”跟在江天涛身后的邓丽珠,深怕老爹追问根由,又惹江天涛生气,是以,邓正桐一开口,便急忙悄悄的挥了一个手势。 邓正桐看得一愣,顿时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时才发现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的神色,俱都十分凝重。打量间,江天涛已到了近前,马云山、金剑英以及小李广等人,纷纷迎前数步,同时恭声道:“元台大师已经离去,我们也可走了。” 江天涛强自笑着道:“我们也走吧:让诸位前辈久等了。”马云山、金头鳌等人,同时恭声道:“哪里话,少堡主太谦虚了。”飞蛟邓正桐看了这情形,顿时惊觉到,今后不但说话要有分寸,尤不可能再倚老卖老了。 这时,堡丁早已将江天涛的小青拉了过来。三钗帮已将彩虹龙女的座马留下,冷萍则乘堡丁的马。江天涛认镫上马,这才发现三钗帮和大洪山的两班人马早已走了,看情形彩虹龙女势必要回小绿谷了。一俟众人上马,江天涛立即轻抖丝缰,小青缓步向前走去,彩虹龙女和马云山等人。俱都默默地跟在马后。 由于群众正在离去,山道为之阻塞,江天涛等人无法放马飞驰,回至小绿谷的狭谷口时,已是掌灯时分了。灰衣老人陈振择,早已在悬灯结彩的青竹牌楼前,率领着留守营地的堡丁们恭候欢迎了。陈振铎一见江天涛等人策马驰来,立即命人燃起万响爆竹,堡丁们也纷纷挥臂,齐声欢呼。 江天涛等人一路行来,一直默默无言,因而气氛十分沉闷,这时经陈振铎等人的热烈欢迎一渲染,气氛顿时改观。马云山和邓正桐等人首先精神一振。江天涛的俊面上也有了笑容,彩虹龙女和冷萍四人也个个笑逐颜开。 江天涛来至营门前不远,陈振铎抱拳当胸,首先期声说了一段吉祥话,接着,堡丁们欢呼一声,纷纷向前拉马。江天涛翻身下马,在叭叭的爆竹和欢呼声中,挥手展笑,颔首前进,迳自进入正中的议事大帐蓬内。 这时,帐中灯火辉煌,光明如同白昼,正中早已摆妥了一桌丰盛酒席,右边侍立着四个青年堡丁,左边是四个青衣侍女。在议事大帐的左右数座帐蓬内,也为堡丁们摆好了庆贺酒,个个欢天喜地,准备大快朵颐。 青年堡丁侍友们,首先为江天涛,彩虹龙女以及金剑英等人弹去衣衫上的风尘,接着依序入席。由于江天涛的情绪好转,席间气氛甚是愉快。但是,朱彩鸾四女和马云山等人,依然不知道江天涛为什么烦恼?在松竹林内遇见的是谁? 这席酒,直吃到三更过后,方结束。朱彩鸾和邓丽珠,坚决挽留冷萍和彩虹龙女,今晚四人就宿在一个帐幕里,明天起营转回幕阜山时再回去。冷萍和彩虹龙女也正想伺机问问,江天涛在林中到底遇见了什么人,令他那样懊恼,所以也没有坚持要回去。 四女计议一阵,决议去找江天涛。悄悄走到江天的寝帐近前,发现帐帘已经落下,依着冷萍,咳嗽一声,四人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但是,刁钻任性的朱彩鸾坚决反对,她自作主张地将帐帘悄悄拉开一线长缝,观目向内一看,顿时愣了。 只见江天涛背负着双手,焦躁的在帐内踱步,根据他紧蹙的剑眉,断定他内心正为一件困苦的事而苦恼。朱彩鸾看罢,即向冷萍三人迷惑地指了指帐内。邓丽珠和冷萍、萧湘珍,依序向内偷看,也不禁感到十分迷惑。 就在这时,蓦闻帐内猛的一声拳掌击在桌面上的声音,江天涛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又是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四女觑目再看,发现江天涛已和衣仰卧在软床上,一双朗朗星目,正炯炯地望着帐顶上方。 彩虹龙女看此情形,不禁有些心痛,不自觉地咳嗽了一声。接着是江天涛不高兴地低声问:“什么人?”朱彩鸾向冷萍呶了呶嘴,立即掀开帐帘,让冷萍当先走了进去。 正在为皇甫杳苦恼的江天涛,一见冷萍四女进来,星目不禁一亮,心中虽然十分惊异,但却含笑平静地问:“你们还没有睡?”冷萍亲切地一笑,尚末答话,朱彩鸾已抢先道:“我们听到你一直在唉声叹气,不放心,所以一齐来看你。” 江天涛一听朱彩鸾的回答,知道四女必来追问日间松竹林内的事情,由于她们已经听到他的懊恼叹气,只得黯然肃手,淡淡地道:“请坐!”冷萍四人也不客气,就在帐内左右高几两侧的圆凳上坐下来,江天涛没有落坐,依然在帐内踱步,俊面上充满了忧急神色。 邓丽珠虽然越发的喜爱这位涛哥哥,但是她总觉得自己毫无把握成为九宫堡的少夫人,是以,心情总是为此苦闷。这时见江天涛面带忧急,知道他必也是为情苦脑,于是同情地安慰道:“涛哥哥不必过分苦恼,应该以保重身体要紧,武功再高的人,也经不住终朝忧虑,懊恼烦心……” 冷萍也接口安慰道:“是呀,珠妹妹说得极是,我想汪姑娘她……”江天涛正在烦心,因而末加思索,立即摇摇头,黯然道:“不是汪表妹。”朱彩鸾听得杏目一亮,精神一振,不由惊喜地欢声道:“那一定是雪姊姊?” 江天涛知道朱彩鸾误会了,但是他怎敢肯定地点点头?万一将来与雪姊会了面,不但朱彩鸾不依,就是雪姊姊也会生气。如果实说是皇甫香,非但惹得朱彩鸾等人的不满,而且使彩虹龙女也感到难堪,问起原因来,自己也无法解脱。 尤其,很可能引起朱彩鸾等人的胡乱猜嫉,必疑他那夜趁皇甫香沐浴之际,饱餐秀色,看了个一览无遗,到那时百口难辩,才是真正的冤屈。心念至此,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朱彩鸾误以为江天涛已经默认,倏然立起身来,兴奋地道:“我们现在分头到镇上客店中去找,雪姊姊一定还没有离去。”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暗自焦急,他既不敢说去,又不便阻止,只是踱着步子摇头叹气。 冷萍看在眼内,知道江天涛有难言之苦,立即阻止道:“这般时候店家多已休歇,找寻已不容易,再说涛弟弟他们已见过了,想必把话已谈清楚了,如果雪姑娘有意和我们见面,便不会在听到我们呼喊涛弟弟时,那样匆匆地离去。”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深怕冷萍已看到了皇甫香,因而不自觉地停止踱步,惊异地望着冷萍。恰在这时,一直想知道雪丹凤究竟生得是如何天仙美貌的邓丽珠,突然插言问:“萍姊姊看到那位雪姑娘了?”冷萍轻摇螓苜,笑着道:“我当时仅看到一点白影,一闪而逝,是不是雪姑娘我就不知道了。” 江天涛一听冷萍仅看见一点白影,心中顿时如释重负,自然地坐在大椅上。朱彩鸾似是知道雪丹凤的心事,这时听冷萍说是一点白影,不自觉地黯然道:“那就是雪姊姊了。” 说着,坐回原处,举目望着江天涛,黯然问:“你在大洪山曾说一同去梵净山,现在龙首大会已经结束了,你还去不去?”江天涛原本有意绕道梵净山,拜谒恩师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同时,看看为何避不见面的雪姊姊。 如今,由皇甫香一闹,他突然变得有些迟疑,因而,蹙眉道:“愚兄离开九宫堡赴龙宫湖,转道大洪山,又参加龙首大会,转瞬两三个月了,这其间有许多事,必须禀报家父知道,尤其龙首大会的全盘经过……” 朱彩鸾一听江天涛的口气,知道变卦了,是以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不高兴地道:“今天我和石头哥已讲好,明日一同先回梵净山,那时仙子前辈问起你时,我们只好说你们九宫堡的千秋大业重要了……” 江天涛一听,顿时慌了,不由急声分辨道:“愚兄回幕阜山,在堡中最多停留一日,第二天便往梵净山无忧洞府。”朱彩鸾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不以为然地道:“何必这样跑来跑去浪费时间,明天绝早起程,由城口县奔利川,经来凤去梵净山,绕道最多四天,较之你回九宫堡再去梵净山,至少可节省十天时间。” 江天涛一听,顿时无话可说。冷萍已看出朱彩鸾对江天涛的左右力很大,深怕朱彩鸾回梵净山后在海棠仙子面前说胡话,只得附和朱彩鸾的意见,赞同地道:“蝶妹妹说得也有道理,这样的确节省不少时间。” 江天涛点点头,正待说什么,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步声。五人心中一动,一齐凝神静听,脚步声正是奔向江天涛的帐篷。邓丽珠转身走至帐帘前,挥臂掀帘一看,只见一个佩刀堡丁,恰好奔至帐门外,不由急声问:“什么事?” 堡丁一见邓丽珠,急忙抚刀躬身,慌声道:“三钗帮的皇甫姑娘来了。”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脸色立变,顿时呆了。彩虹龙女早已欢呼一声:“我香姊姊来了。” 欢呼声中,飞身奔出帐去。冷萍和朱彩鸾、邓丽珠,也望着堡丁齐声兴奋地问:“皇甫姑娘呢?”堡丁恭声道:“巡夜的谢老英雄,已去营门迎接去了。” 冷萍三人一听,不由齐声愉快地说:“我们也快去吧!”说话之间,匆匆奔了出去,俱都忽略了江天涛的神色为何有异。由于帐帘落下的响声,立即将惊呆了的江天涛惊醒,他知道皇甫香心犹不甘,必是而来向他纠缠,令他当众难堪。 心念至此,不由急出一身冷汗,当着冷萍、朱彩鸾她们,怎能分辩说自己那时根本没看。继而一想:心智一动,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不如躲出营区,给她个溜之大吉。心念已定,急步奔至帐帘前,掀帘向外一看,不由暗叫苦也,再想溜走已来不及了。 只见四个堡丁举着四盏大纱灯在左右引导,彩虹龙女和冷萍等人,像众星捧月般地簇拥着一身银装,貌若娇花的皇甫香,有说有笑地走来,状极愉快。江天涛看了这情形,只得硬着头皮,满面展笑地迎出帐外。 彩虹龙女一见江天涛,立即愉快地笑着道:“涛哥哥,香姊姊给你送好消息来了。”江天涛哪有心情去听什么好消息,只希望皇甫香不谈那夜登楼的事就念佛了。心中虽然如是想,但他却急忙笑声回答道:“有好消息?那真是太好了。” 说话之间,皇甫香等人已到了近前,江天涛又急忙拱手为礼,表示欢迎之意。皇甫香急忙还礼,同时妩媚地笑着道:“因为明晨就要启程,只有今夜前来了。”说话之间,发现江天涛神色惶慌,额角有汗,杏目牢牢盯着江天涛的俊面,不由得意地暗自笑了。 江天涛心跳咚咚,哪还敢和皇甫香的明亮目光接触,借着拱手之势,微微垂头,嘴里却连声道:“欢迎,欢迎!”进入帐内,冷萍和朱彩鸾立即请皇甫香上座。 皇甫香见只有一张锦披大椅,立即风趣地笑着道:“这是你们少堡主的宝座,我可不敢坐。”说话之间,深情地瞟了一眼神色不安的江天涛。冷萍等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 江天涛见皇甫香神情愉快,谈笑爽朗,好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似的,不安的心情,顿时减轻了不少,急忙笑着道:“皇甫姑娘太客气了,快请上坐。”冷萍已看出皇甫香对江天涛的爱,较之彩虹龙女尤为炽烈,因而面向江天涛,风趣地笑着道:“涛弟弟,现在关系不同了,你应该随着珍妹妹称呼皇甫姑娘香姊姊才是。” 彩虹龙女一听,绝美的娇靥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皇甫香见机不可失,立即笑着道:“我哪有那份福气。”江天涛一直担心皇甫香缠着她父亲玉扇秀士去九宫堡找老父理论,为了息事宁人,只得拱手笑着道:“理应称香姊姊。” 皇甫香一听,芳心狂跳,喜不自胜,几乎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朱彩鸾和邓丽珠,咯咯娇笑,连声赞好,还不知道皇甫香别有目的。彩虹龙女见帐中仅有一张大椅四个凳子,六个人总有一位站立,因而向皇甫香催促道:“香姊姊既然不座,你就站着说吧!” 如此一说,冷萍等人立时停止了欢笑,因为她们三人较彩虹龙女晚到一步,还不知道皇甫香带来了什么好消息。皇甫香颔首应好,微微敛笑道:“方才转回营地,突然接到内方山俞堂主的火速快报,快报上说,已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 江天涛听得星目一亮,不由脱口急声问:“真的呀?”皇甫香深情地睇了江天涛一眼,含笑嗔声道:“难道我半夜三更的跑了二三十里是来骗你。”江天涛看了皇甫香那深情妩媚的一瞥,心头不由一震,不自觉地看了眼朱彩鸾等人,同时连声陪笑道:“当然不是。” 皇甫香再度绽唇一笑,继续道:“这项消息是俞堂主在汉水三恶小霸王的一个亲信头目中得到的,他说毒娘子已去了塞北,和他的儿子一同投奔钩拐双绝力拔山去了。”冷萍等人一听,不由吃了一惊,俱都惊呆了。 江天涛毫不惊异,反而冷冷一笑道:“在内方山听说毒娘子事先又逃走的消息后,我也曾经想到,她会不会逃到钩拐双绝力拔山那里去,因为力拔山有被我一掌击伤之恨,而毒娘子那时又恰好飞身扶住力拔山踉跄后退的身体,毒娘子阴沉多智,她绝不会弃这个可资利用的大好助手。” 皇甫香目光亲切地望着江天涛,赞许地轻颔螓苜,同时补充道:“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的主要原因,据说是因为瞩目她的旧识好友,不是功力庸庸,便是本帮所属的舵主。而且,她认为唯一可以和涛弟弟一争雌雄的,只有力拔山一人,所以,她在投奔龙宫湖被章乐花转介到大洪山金面哪吒处时,便命她的儿子朝天鼻,先去北烟筒山,并将她请求协助之意,转达给力拔山……” 江天涛末待皇甫香说完,立即以恍然大悟的口吻道:“我也正以此事感到奇怪,何以自龙宫湖后再一直没有朝天鼻的行踪消息,原来是去了烟筒山。”冷萍见江天涛似是没将力拔山放在心上,不由忧急地道:“涛弟弟切不可小观了力拔山,那老儿不但艺业不俗而且手下高手如云,俱是江湖上着名的绿林大盗,有的还会驱兽驱蛇……” 彩虹龙女等人一听蛇,不自觉得脱口娇呼,邓丽珠首先急声问:“萍姊姊怎的知道他们有人会驱蛇?”冷萍看了彩虹龙女等人的怕蛇神色,非但没笑,反而忿忿地沉声道:“因为独眼梭何老茂的师弟,就是一个专门驱使蛇兽的恶魔。” 邓丽珠听得心中一动,突然揣测道:“既然有这等关系,你看现在的何老茂会不会去塞北找他的师弟……”江天涛立即蹙眉颔首道:“极有可能,不过塞北天冷地寒,即使能驱蛇兽,此刻也无法施展。”冷萍毅然恨声道:“不管老贼是否赴转烟筒山,但我必须前去。” 江天涛和朱彩鸾等人听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为什么?”冷萍悲痛地恨声道:“何老茂暗杀先父的动机,就是因那恶魔而起。”朱彩鸾爱动好热闹,这时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早已忘了回梵净山的事,立即望着江天涛,催促问:“涛哥哥,你不是说一天不找回绣衣便一天不能安枕吗,现在已有了毒娘子的消息,你准备何时动身?” 江天涛紧蹙剑眉,略一沉思,毅然颔首道:“明日绝早前去。”冷萍深怕江天涛是因她而提前去捉毒娘子,不由提醒道:“涛弟弟不是还要去梵净山吗?”江天涛尚末回答,朱彩鸾已抢先说了:“仙子前辈追回绣衣的事,极为重视,只要涛哥哥是为了捉毒娘子,再晚几个月去梵净山也没关系。” 冷萍听得黛眉一蹙,继续关切地道:“可是涛弟弟还要向江世伯禀龙首大会的经过呀!”江天涛略一沉吟道:“小弟想只有请邓前辈马前辈他们代为报告了。”彩虹龙女看出江天涛的去意已决,立即提醒道:“既然决定明晨起程,有事今晚就应该先交代清楚。” 邓丽珠早已向往塞上风光明媚,这时一听,立即迫不及待地道:“小妹去通知我爹。” 说话之间,挥臂掀帘,闪身纵出帐来。邓丽珠出帐一看,发现四个掌灯堡丁,仍立在帐外,立即面向其中一人吩咐道:“快去通知我爹,就说少堡主明日绝早要去烟筒山,有要紧的事交代,快去。” 堡丁哪敢怠慢,恭声应是,转身如飞奔去。邓丽珠转身走进帐内,即向江天涛等人道:“小妹已命堡丁通知我爹去了。”皇甫香知道江天涛有事要向邓正桐吩咐,深怕有她在场不便,虽然满心不愿离去,也只得告辞道:“涛弟弟有要事吩咐,我在此恐怕有些不便……” 话末说完,邓丽珠已抢先挽留道:“没有别人,就我爹爹一个。”江天涛在礼貌上也只得挽留道:“没有什么事,只是请邓前辈回堡后,转告家父,毒娘子章莉花母子已逃往塞北去了。” 皇甫香原就不想离去,这时一听,正合心意,含笑点点头,也就不再坚持了。冷萍见明日动身已成定局,即向江天涛建议道:“林婆婆虽然有时唠叨,但她的江湖经验多,我想带她去,途中也有个人伺候。” 江天涛连声应诺,邓丽珠感激林婆婆呼她少夫人,因而愉快地道:“我喜欢林婆婆。” 皇甫香自知无理由跟随前去,但却关切地道:“钩拐双绝力拔山,盘踞烟筒山多年,塞北五省,都是他的势力范围,人多势众,你们前去,最好也多带些人手。” 江天涛本待说人手愈多愈糟,唯恐皇甫香难堪和朱彩鸾等人疑心他只带冷萍一人,只得谦和地应了个是。就在这时,蓦闻帐外有苍劲的声音,恭声道:“总管,议事,各掌院,均已到齐,恭请少堡主前去议事。”江天涛听意一愣,这是赛扁鹊谢感恩的声音。 邓丽珠不由慌急道:“我是命堡丁去通知我爹爹一人呀!”彩虹龙女立即随声道:“既然都起来了,大家商议商议岂不更好。”江天涛一听,只是赞同地点点头,当先向帐外走去。 皇甫香被冷萍等人簇拥在前头,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这是她逐渐打进江天涛的生活圈中的第一步骤。出了帐蓬,赛扁鹊仍候在帐外,他首先向江天涛再度报告了一遍,又向神情愉快的皇甫香点点头。众人到达议事大帐蓬前,只见帐内灯光明亮,马云山等人俱都悄悄地坐在议事长桌的两边,每个人的神色,都是惊异中透着茫然。 马云山等人一见江天涛走进帐门,纷纷由椅上立起来。江天涛展笑颔首,肃手请坐。马云山等人正待落坐,发现江天涛身后竟跟着光颜照人樱唇绽笑的皇甫香,俱都愣了。 皇甫香要在马云山等人的心目中争取好印象,是以,一进帐门,便频频地谦恭绽笑,连连颔首。马云山等人,也纷纷躬身还礼,在这些饱经世故的老人心目中,九宫堡恐怕又要多一位少夫人了。皇甫香知道将来还要请金剑英从中协助,因而在经过金剑英身前时,特别谦恭地呼了一声金叔叔您好。 江天涛虽然命堡丁为皇甫香另设宾座,但被皇甫香坚决拒绝了,她就坐在靠近江天涛的第一个座位上。其次是冷萍和彩虹龙女在左,邓丽珠和朱彩鸾在右,马云山等人则依序坐在两江天涛一俟众人落坐,立即歉声道:“非常抱歉,深夜将诸位前辈请来,因为皇甫姑娘送来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所以特地请诸位前辈前来商议。” 马云山等人一听有了毒娘子的行踪消息,心中也不禁一喜,不由一齐向皇甫香望去。皇甫香谦恭地绽笑颔首,自动地站起来,将白虎堂俞堂主飞马火报上的情形,再度说了一遍。 金头鳌宁道通一听,首先发言道:“卑职昔年走镖,曾数次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冲突,那些人无不是丧失了人性良智的匪徒,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其极,毒娘子投奔力拔山,目的在使九宫堡一堡之力,对抗塞北五省的数万匪徒,用心不谓不毒。” 江天涛听得心泛怒火,不由会意地点点头。赛扁鹊提议道:“力拔山为害塞北,鱼肉百姓,恶势力一天比一天雄厚,以卑职之见,不如趁各派掌门尚未离去之际,联合各派前来,彻底肃清这股罪恶势力。”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一听,纷纷颔首赞同。 但是,江天涛却摇摇头道:“劳师动众,旷日费时,而且极易被人曲解九宫堡假公济私,乃是借各派之力,去捉毒娘子。”马云山霜眉一蹙,慎重地道:“这件事还是回堡向老堡主请示后再定取舍。 江天涛镇定地摇摇头道:“往返费时,在时间上已不容许。”邓正桐深觉事态严重,所以一直未曾开口,这时不由脱口沉声问:“你小子预定什么时候动身?”江天涛道:“晚辈想明天早晨就走!” 马云山等人一听,俱都愣了。邓正桐立即震惊地问:“你小子可知道塞北的天气?现在已是八月底了,由此地到塞北烟筒山,快马兼程也得一个半月,那时塞外寸草不生,一片荒芜,时而狂风,时而大雪,吐口痰落地都变了冰球……” 邓丽珠深怕江天涛变卦不去,是以末待邓正恫说完,立即嗔声道:“爹就会大言吓唬人。”邓正桐虎目一瞪,立即怒声道:“死丫头,你懂得什么,告诉你,突然来了寒流,你的耳朵鼻子冻掉了,你还不知道呢!” 如此一说,非但邓丽珠不信,就是朱彩鸾也有些不相信了,因而以询问的口吻,慢声道:“请问邓前辈,力拔山和他的部属们怎样度过冬天?”邓正桐先是一愣,接着正色道:“他们都戴皮帽穿皮衣…… 朱彩鸾立即随声道:“我们到时候也戴皮帽穿皮衣嘛!”邓正桐啊了一声,登时无话可说,于是面向江天涛,又惊异又风趣地问:“俺的少堡主阁下,你都是带哪些人前去?” 江天涛剑眉一蹙,正待回答,邓丽珠首先抢着道:“我去。”朱彩鸾接着道:“我也去。”冷萍和彩虹龙女虽然也决定去,但她俩不愿在这时说出两人的心意。 邓正桐一听,立即大声道:“不可以。”朱彩鸾和邓丽珠不由同时不高兴地问:“为什么?”邓正桐沉声道:“力拔山的部属中,不少是犯案累累,擅用迷香的恶贼,你们去不得。” 朱彩鸾和邓丽珠的娇靥同时一红,强嘴道:“我们自会注意。”江天涛地想趁机说服朱彩鸾和邓丽珠,因而接口道:“所以我认为人愈多愈不易兼顾。”邓正桐一听,立即瞪着眼沉声问:“你是说我们这些老家伙一个也不要。” 江天涛俊脸一红,顿时无言答对。金剑英早已洞烛这一般小儿女的心意,急忙爽快的道:“少堡主说得不错,人愈多愈不易照顾,但是一两人去也不适宜,萧姑娘的剑术精绝,朱姑娘的轻功第一,邓姑娘的弓法神奇,所以,你们三位都去。” 朱彩鸾和邓丽珠一听,俱都大喜,同时欢声道:“金前辈真好。”马云山和金头鳌等人也赞声道:“如此甚好。”邓正恫无可奈何地摇摇秃头,丧气地道:“人家说老头子不死是累赘,我秃头今天才体会出它的道理。” 如此一说,众人都愉快地哈哈笑了。小李广首先敛笑正色道:“毒娘子虽然精灵,但她低估了少堡主的功力,假设她曾经前来参观本居龙首大会,自今日起,她也许销声匿迹了。” 众人一听,纷纷颔首称是。陈振铎知道江天涛天亮就要启程,因而请示问:“少堡主可有什么吩咐?”江天涛略一沉思,突然想起冷萍和林婆婆,于是吩咐道:“请为萍姑娘和林婆婆两人准备两匹快马……” 冷萍一听,慌忙急声道:“不必了,我和林婆婆都有马匹。”邓正桐一听,不由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丫头,你也要去?”冷萍黯然点头道:“晚辈想趁涛弟弟前去之便,一同去找何老茂的师弟瘟大岁。 话末说完,金头鳌宁道通即向江天涛正色道:“瘟太岁那厮擅驱蛇兽伤人,少堡主届时务必小心。”邓正桐一听,反而毫不为意地道:“那没有关系,瘟太岁驱蛇驱兽全仗那根铁笛子,到时候设法不让他吹,蛇兽便不听他的指挥了。” 金头鳌立即反驳道:“瘟大岁驱蛇驱兽,均在七八十步以外,暗器打不到,兵刃又无法伤及……”邓正恫得意地一晃光头,傲然沉声道:“老兄,你忘了我秃头有个弓法如神,百步中鹄的丑丫头了。”众人一听,俱都愉快地笑了。 邓丽珠得理不让人,立即向老爹爹反驳道:“那您老人家还不让珠儿去呢!”邓正桐听得一愣,瞪着一双虎目,顿时无话可说。众人的笑声更响亮了。 会议就此结束,决定天亮启程,于是,众人送走了皇甫香,江天涛又和冷萍规定好了明晨会面之处才各自回帐安歇。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五章 前嫌尽释 烟云迷盏拇笪恚笼罩了整个星子山,漫天漫野,满壑满谷,大团大团如棉絮般的大雾团,上下涌升,徐缓翻腾,时而现出黑暗中的一角山岭和森郁的古木苍松。就在这时,由小绿谷的山口内,传出一阵急如骤雨的清脆蹄声,四匹健马,疾如奔雷般驰出来。 当前马上一人,正是蓝衫佩剑,丰神俊逸的江天涛,其次是彩虹龙女,朱彩鸾和邓丽珠。彩虹龙女萧湘珍一身粉碧短剑氅,坐骑青鬃马,雄姿不亚于江天涛的赛驹小青。朱彩鸾,艳红劲衣,小蛮靴,坐骑红鬃马,膘肥高大,也是一匹千中选一的能行快马。 邓丽珠猩红劲装,鞍挂长弓,胁佩弹囊,坐骑红鬃马,英姿雄骏,头高身大,是一匹和小青在伯仲之间的宝驹。四人飞马驰出谷口,沿着山麓,直向东麓驰去。这时,天巳黎明,但大雾仍浓,仅听到远处镇上传来的人声马嘶,看不见镇店的轮廓阴影。 四人沿着东麓疾驰,久久尚未遇到冷萍和林婆婆。朱彩鸾总嫌快马不能放辔飞驰,因而焦急地大声问:“涛哥哥,萍姊姊她们怎的还不来?”江天涛凝目看了一眼东麓,发现前面路左乱石中,似是有两匹马影,于是举手一指,揣测说:“那可能就是了。” 说话之间,又前进了数丈,马上人影,已能隐约可见。江天涛不便高呼萍姊姊,只得朗声问:“是林婆婆吗?”话声甫落,果然传来林婆婆笑呵呵的声音:“哎呀,我们的大贵人,你们怎的才来,我和小姐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林婆婆的话末说完,蓦闻冷萍低斥道:“林婆婆,你总是爱唠唠叨叨。”江天涛莞尔一笑,彩虹龙女和朱彩鸾,邓丽珠三人早已纵马向迎来的冷萍和林婆婆迎去,同时欢声问:“萍姊姊,你们真的等了好久了?” 冷萍深情地瞟了一眼江天涛,淡雅地一笑道:“我没有注意有多久了。”江天涛愉快地一笑道:“我们还以为姊姊还没来呢!”如此一说,立即响起一片咯咯娇笑。 林婆婆就在马上,一一见礼,经冷萍一申斥果然收住了话匣子。五人计议一阵路线,决议经长安,走太原,直奔察哈尔境内的烟筒山。林婆婆昔日在塞北一带住过多年,那方面的气候、地理、生活、风俗甚是熟悉,她依照江天涛五人决议的路线,计算了一下日期,来回至少也得三个月,如果一切顺利,还来得及赶回家来过新年除夕。 江天涛计议间,发现冷萍和林婆婆的鞍后,俱都捆着一张柔软如绵的虎皮,知道她们已有了充分的准备,因而担心地道:“虎皮珍贵,捆在鞍后,不但惹人注意,而且也可惜。” 冷萍亲切地一笑道:“时间仓促,匆匆系上,到途中客店再整理吧!” 说着,转首看了一眼林婆婆,继续道:“林婆婆曾在塞北多年,她对那边的情形较清楚,据她说,虎皮并不是最值钱的皮货。”江天涛轻噢一声,尚未说什么,林婆婆已笑呵呵地说了:“是呀,真正值钱的皮货是金狐、银貂、雪熊毛,像斑虎、野羊、五花豹,每家皮货店里都能买得到……”冷萍知道林婆婆一谈起这些事情,势必说个嘴破舌乾喉咙烂,因而,急忙一挥手,淡淡地笑着道:“一句话就惹开了你的话匣子,好啦!途中大家寂寞,留点气力那时候再说吧!” 江天涛等人见冷萍说得有趣,俱都笑了。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们家的大贵人和三位末来的少夫人,不是我老婆子夸口,谈起我昔年的英雄事迹,比谈关老爷的过五关斩六将还要紧张有趣……” 朱彩鸾和邓丽珠稚气末除,性喜好动,因而齐声笑着问:“真的呀林婆婆,欢迎你每晚和我们睡在一起……”林婆婆一听,愈加得意,末待朱邓二女话完,立即神气地道:“告诉你们两位少夫人,我每晚都坐在我家小姐的床前讲故事,一直讲到她入睡。” 彩虹龙女四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林婆婆愣愣地望着彩虹龙女等四人,她还闹不清众人为什么发笑。江天涛首先敛笑,望着林婆婆道:“我想你必是总爱反复讲你最得意的几件事 林婆婆立即点点头,正色道:“是呀!”江天涛也正色风趣地道:“所以,我劝你下次讲段新鲜的。”说罢一拨马头,当先向东北驰去。 冷萍四女,齐声娇笑,纷纷望着仍在发愣的林婆婆,笑着道:“别发愣了,再紧张有趣的故事,听多了也会腻的。”四女说罢,催马向江天涛追去,但仍听到紧跟在马后的林婆婆,满不高兴地埋怨道:“我老婆子不知对多少人讲过,都说有趣,只有你们会说腻。” 冷萍四女一听,愈加笑不可抑。沿途有了林婆婆,非但冷萍四女有了照顾,而且旅途颇不寂寞,江天涛在林婆婆的故事中,也得了不少江湖见识。 六人虽然绝早上路晚宿店,希望尽早到达塞北烟筒山,但在经过京都长安时,仍玩了两天。一国之都的京城,毕竟与其他府县不同,只见街道宽大,商业繁华,行人摩肩接踵,正中皇城,金碧辉煌,巍峨壮丽,雄伟殿脊一望无际。 冷萍和彩虹龙女玩得高兴,朱彩鸾和邓丽珠已有些不想继续上路。江天涛心事重重,一直想着如何捉住毒娘子,取回绣衣。六人出长安直奔大原,经五台到浑源,足足走了一个多月时间。 浑源已属塞上地区,距离烟筒山,已不足四百里。这时已是十月天气,寒风凛冽,天地结冰,不几日便有一场大雪,江天涛等人已戴上风帽,披上大氅风衣。由于已进入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六人早已提高了警惕。但是,一切都极顺利。 何以沿途无人阻击?六人判断的结果是:其一,进入塞上地区,已是冰天雪地,行人商旅一律风帽大氅,是以并末引起力拔山的部属注意。其次,毒娘子到达不久,和力拔山尚未筹划出,如何对付江天涛之全般大计,是以,也末通令部属防范和探听江天涛的行踪和消息。 再其次,毒娘子章莉花,自信行踪诡秘,断定江天涛在短期内绝不会知道她的真正去处。由于以上诸般巧合,所以一切均极顺利,但是,六人仍不敢大意。这天,寒风呼啸,夜空阴沉,江天涛六人,在浑源城的城外北关大街上宿店,六人选一座独院。 江天涛依然是一人独宿上房,四女各别睡在左右厢房的两端暗间里,林婆婆则和冷萍同房。为了防范意外每晚有三人轮流不眠,这天,二更至三更,恰是彩虹龙女坐夜。彩虹龙女拥被坐在暖炕上,闭目盘坐,凝神静听着呼啸的寒风中,是否有异样的动静。 她的武功造诣较深,尤其机警过人,六人中,仅次于江天涛一人,所以邓丽珠睡在她的同房的另一间。冷萍的武功和邓丽珠在伯仲之间,所以与朱彩鸾在一个房间,而由林婆婆陪伴。彩虹龙女每次当她轮值坐夜之际,她总是想念两位结义姊姊,尤其想到三人终生不分离的誓言,她便忍不住黯然叹一口气。 她虽看出二姊银钗皇甫香,一直深爱着涛哥哥,可是涛哥哥总是设法离得她远远的。尤其那夜,香姊姊好心去送消息,涛哥哥竟神情惴惴,几乎溜出营区,在这样的境况下,如何将两人撮合在一起? 大姊富乔丽,身为一帮之主,繁务羁身,虽然对涛哥哥暗生情愫,但她在涛哥哥面前却不敢露出一丝心思,而且,处处装出一副娴静淡泊之态。尤其,大姊一经被人传出和江天涛间的绯闻,全帮基础势必立时动摇,近万英豪将因而流离失所。 如果,仅她彩虹龙女一人与江天涛百年好合,三钗帮非但不能名符其实,而且,也违背了三人所宣的誓言。因为,姊妹三人终生不分离,应该也兼有三人共事一夫之意,难道说,三人终生不嫁都当老处女?彩虹龙女想至心烦意乱之时,便迅即收回心神,静听周围动静。 就在她祛虑凝神之际,呼啸的寒风中,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怒喝。彩虹龙女心中一惊,倏然掀被而起,紧紧肩后宝剑,飞身纵至后窗前,同时,暗自运功,抵抗寒气。又是数声怒喝传来,同时,挟杂着金铁交鸣声。 彩虹龙女听得出,对方至少有十人交手,但她揣不透在力拔山的势力范围内,有哪些人胆敢伙拚争斗。当然,这些争斗的双方,绝不会都是力拔山手下的人,但另一方面的人是谁呢?就在这时,呼啸的寒风中,又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悠长嚎,令人听来,毛发悚然,根根竖立。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决心到院中房上巡察一番,于是推开后窗,飞身纵出窗外,腾身飞上房面。就在她飞上房面之际,东北方向,一连又传来两声惊心的惨嗥,接着又是一片惊惶的怒声喝杀。彩虹龙女久经大敌,经常一人力战数人,因而对这种惊恐的杀声最为熟悉,这分明是十数人围攻一二人。 由于侠心和义忿,彩虹龙女香肩微动,循着杀声,直向东北街外驰去。彩虹龙女飞驰在栉比的肩面上,快如离弦之箭,眨眼已到街外。举目一看,只见东北一片墓地上,人影飞纵,闪闪寒光,打斗十分激烈,至少有十五人以上。 再前近二三十丈,果然十数彪形壮汉,团团围攻一人。彩虹龙女芳心大怒,她断定围攻的十数壮汉,必是力拔山手下的人,因为,只有这些黑道匪徒,才不守江湖规矩。 心念间,已到了墓地边沿,只见被围在核心的那人,竟是一个年纪十六七岁貌若潘安的俊美少年。俊美少年身着黄衫,手中飞舞着长剑,丝丝剑啸中,幻起滚滚耀眼匹练,一望而知得过高人真传。彩虹龙女凝目再看,顿时停步不前,只见黄衫俊美少年,细修眉,朗星眼,似是有些面熟,乍然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打斗间,剑光一闪,接着是一声悠长惨叫,一个使判官笔的彪形壮汉,应声栽倒地上。 其馀十数壮汉:齐声怒喝,各展所学,钩、棍、刀、鞭、叉,飞舞齐下,毫无逃走之意。由于被困的黄衫俊美少年有些面熟,彩虹龙女虽然一时想不起,但断定是自己人已无疑。 于是,翻腕撤剑,飞身前扑,同时娇叱一声:“鼠辈找死,胆敢以多为胜?”娇叱声中,已到围攻壮汉身后,青锋剑抬臂一挥,疾演“彩凤展翅”,青芒一闪,立即暴起一声惨,一个壮汉应声栽倒。 继而纵步欺进,长剑接演“顺水推舟”,寒光血影中,又是一声凄厉惨叫。紧接着,长剑一招“举火烧天”,惨叫声中青锋剑光,由另一个壮汉的小腹,直挑至肋肩。 十数壮汉一见,顿时大乱,一声呐喊,暗器齐发,无数蓝光寒星漫天洒下。彩虹龙女立时舞成一道剑林光幕,无数打来的飞镖,袖箭,铁蒺藜,纷纷被击落地上。于是,停身横剑,游目一看,哪里还有人影,俱都逃得无影无踪。 继而定睛再看,顿时愣了,不但所有的壮汉狼狈逃命,就是黄衫少年,也走得不见踪影。彩虹龙女愈想愈气,不由忿忿地自语道:“这真是岂有此理。”话声甫落,身后远处,突然传来江天涛的焦急声音。“那是珍妹妹吗?” 彩虹龙女回头一看,只见江天涛的身后尚有四道人影,知道还有冷萍和朱彩鸾她们,是以,朗声回答道:“是我,涛哥哥。”话声甫落,江天涛已到了近前。 江天涛急忙刹住身形,惊异地游目看了一眼,墓地中的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不由迷惑问:“珍妹,这是怎么回事?”说话之间,神情焦急,暗透紧张的邓丽珠、朱彩鸾,以及冷萍和林婆婆四人,也到了近前。 彩虹龙女耸耸肩,说:“开了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罢,翻腕将剑收入鞘内。江天涛等人一听,真的闹糊涂了,久久不知如何发问。 彩虹龙女收好了剑,不由含笑问:“你们怎知我出来?”邓丽珠立即回答道:“是你出来没有掩好窗户,风吹得窗门砰砰直响,我惊醒起来一看,你已不在床上了,所以去喊涛哥哥。”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等人都迷惑地望着她,只得苦笑一笑道:“我在房中听到有人怒喝,立即起身出房察看,发现这边有人打斗,赶至此地一看,竟有十数壮汉围攻一个少年。”冷萍游目一看,立即插言道:“那个少年呢?” 彩虹龙女自嘲地笑着说:“谁知道,十数壮汉跑光了,他也不见了。”林婆婆阅历深,立即望着彩虹龙女肯定地道:“萧姑娘,这件事您不可视同儿戏,那个少年,一定认得您。”彩虹龙女一听,娇靥一红,不安地瞟了一眼江天涛,迟疑地道:“那个少年我的确对他有些面熟,只是风大天黑,又在激烈打斗,乍然之间,一时无法想起。” 江天涛不由关切地问:“你现在能否想起来他是谁?”彩虹龙女见江天涛问,美丽的娇靥更红了,她深怕江天涛对她怀疑,急忙摇摇头,郑重地道:“小妹仍想不起他是谁。” 林婆婆神色凝重地道:“根据这情形,那个少年对萧姑娘必极熟悉,所以一见面,便认出萧姑娘是谁,才能在眨眼之间离去。”江天涛和冷萍等人深觉有理,俱都赞同地点点头。 林婆婆继续凝重地道:“根据他的悄然离去,即使和萧姑娘没有仇恨,但也有嫌隙。” 说此一顿,突然转口问:“他使用什么兵器?”彩虹龙女说:“剑!”江天涛立即提醒道:“珍妹可在用剑的友人中想一想。”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摇摇头道:“别说是我的友人,就是他施展的精奥剑法,我都是陌生的。”林婆婆老经世故,不由镇定地问:“那人相貌如何,有多大年纪?”彩虹龙女怕江天涛不快,不敢说那个少年如何英俊,但又不能描述不实误事,只得客观地说:“相貌不俗,约十七八岁。” 林婆婆为了提高大家今后对那个少年的注意,因而又追问了一句:“他穿什么样的衣服?”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他好像偏爱黄色?”江天涛对黄色似乎特别敏感,心中一动,不由急声问:“珍妹可看清他的衣着和颜色。” 彩虹龙女略一迟疑,肯定地道:“因为他的身法轻灵,所以我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好像是穿黄衫,束乳黄方巾,着淡黄绸裤,登镂金粉履,剑柄上系着黄丝剥穗。话末说完,江天涛面色苍白,朱唇微抖,似是呆了。 冷萍和朱彩鸾,以及林婆婆,几乎是同时惊呼:“啊,那是汪姑娘。”“啊,那是玲姊姊。”彩虹龙女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道:“不错,那夜在摘星前看到的就是她,我说怎的有些面熟呢……” 朱彩鸾焦急地一跺脚,惋惜的道:“珍姊姊应该留下她呀!”彩虹龙女一听,心中非常痛苦,她这时突然意识到,汪燕玲的负气出走,极可能与她有关。果真如此,势必影响家室间的和睦,同时,她还想起在龙首大会九宫堡的彩棚内,曾问邓丽珠,汪燕玲为何出走,邓丽珠曾迟疑俄顷后,才说不清楚。 心念间,蓦闻朱彩鸾又焦急地催促道:“涛哥哥,你发什么呆,还不快去追玲姊姊。” 江天涛黯然摇摇头,道:“她这时早走远了,我们回去吧!明天还要赶路。说罢,展开轻功,疾如一缕清烟,当先向前驰去。 冷萍四女也觉得既然汪燕玲不愿现身照面,就是江天涛追上也是枉然。但是,老经世故深体少女心事的林婆婆却不以为然,由于在塞北野外,不便呼江天涛少堡主,立即高声疾呼:“相公请留步。” 疾呼声中,飞身向江天涛追去。江天涛对林婆婆的绰越见解,已经有深刻的认识和佩服,这时见她呼声焦急,心知有异,立即刹住身势。冷萍四女也随后紧跟,几乎是和林婆婆同时到达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望着老脸凝重的林婆婆,知道她每逢脸上收起喜笑之态,必是发生了严重事情,于是也谦和地问:“什么事,林婆婆?”林婆婆立即压低声音正色道:“少堡主,既然汪姑娘在此现身,我们对她的安危可不能不注意,须知此地是钩拐双绝力拔山的势力范围,不是中原内地……” 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不由俊而通红,立即惭愧地低下了头,低声应了声是。冷萍四女这时经林婆婆一说,才发觉事态的严重,也纷纷赞声道:“还是林婆婆心思细。”但是,林婆婆并不得意,继续道:“方才围攻她的十数壮汉,谁敢说不是力拔山手下的人。”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急声间:“林婆婆是说力拔山的手下,已认出玲妹妹的身分?”林钏婆略一迟疑道:“至少已和力拔山的部下发生了冲突,如果我们不及时找到汪姑娘,不出三日,汪姑娘一定落人力拔山之手。” 江天涛和冷萍等人听得脱口一声轻啊,俱都愣了。朱彩鸾急忙一定神道:“玲姊姊的轻功剑术无不登堂入室……”林婆婆末待朱彩鸾话完,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无可奈何地正色道:“俺的少夫人,你忘了虎入羊群,势单力孤了呀!” 朱彩鸾和邓丽珠不由焦急地问:“这该怎么办?林婆婆!”林婆婆毫不迟疑地道:“赶快去找汪姑娘。”江天涛剑眉一蹙,忧急地道:“可是去什么地方找呢?” 林婆婆继续郑重地道:“少堡主,我老婆子可不是危言耸听吓唬您,假设汪姑娘落入力拔山的手里,毒娘子焉有认不出来的道理,那时汪姑娘作了人质,不怕您少堡主不迁就他们。”如此一说,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慌了。 林婆婆看了五个小儿女的惊急神色,这时老脸上才露出一份得意神气,继续倚老卖老地正色道:“再说,今夜萧姑娘又在力拔山的人前露了相,我老婆子敢保险,不出三两天,力拔山便会派高手出来截击……”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毛病,而且彩虹龙女的神色已有些不悦,急忙沉脸斥声:“林婆婆,你是说珍妹妹不该去仗义救人?”说话之间,严厉的递给林婆婆一个眼神。 林婆婆顿时警觉,急忙正色连声道:“当然应该,萧姑娘这一去不但救了汪姑娘,也救了少堡主,也救了我老婆子自己,否则,汪姑娘被力拔山捉去,我们到了烟筒山,岂不是任由那些匪徒摆布宰割?” 江天涛一听力拔山将汪燕玲捉去的话,便忧心如焚,恨不得立即找到汪燕玲,因而不自觉地怒声问:“林婆婆,你说我们该如何去找?”林婆婆见江天涛生气了,老脸上的得意神色全消,立即敛声道:“请四位姑娘先回店去,我老婆子单独和少堡主有话说。” 冷萍和彩虹龙女一听,毫不迟疑,展开轻功,当先向客店方向驰去。朱彩鸾和邓丽珠虽然想听听,林婆婆有些什么锦囊妙计,这时也不得不转身向冷萍两人追去。但一向被金狒盲尼宠惯了的朱彩鸾,却在转身之际,仍忍不住忿忿地对邓丽珠道:“这老狐狸,有时候又可爱又可气。” 林婆婆听了毫不为意,向着江天涛一笑,立即低声笑着道:“我的少堡主,您是整天在少女堆里打滚的人,怎的还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江天涛一听少女堆里打滚,俊面立时变?锰啵挥沙辽剩骸傲制牌拍阏馐鞘裁匆馑迹俊傲制牌爬掀崆锏匾恍Γ敛辉谝獾匦ψ诺溃骸吧俦ぶ鳎缺鹕蚁任誓艄媚锟墒且蛭庑┤缁u拿烂补媚锊鸥浩鲎叩模俊苯焯慰∶嬉缓欤坏泌ㄚu氐溃骸澳鞘撬约何蠡帷!?br />  林婆婆立即正色道:“可是现在误会已变成了事实,您和四位姑娘并马飞驰,谈笑绮丽,亲热甜蜜,俱都让汪姑娘看了个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急声问:“你是说……” 林婆婆不答反问道:“少堡主以为汪姑娘是来塞北捉毒娘子的?我老婆子告诉您,她是来跟踪你,是暗中观察您对她是否已变了爱心……”江天涛急忙分辨道:“我没有变心,我怎敢违背家母的生前慈命。” 林婆婆立即风趣地道:“别说给我听,快去说给汪姑娘听。”江天涛忧急地道:“可是,到哪里去找她呢?”林婆婆大有断事如神之慨,毫不迟疑地道:“汪姑娘既然盯着我们而来,必然也宿在北关街上的客店里……”话末说完,十数丈外的墓地中,突然传来一声痛苦呻吟。 江天涛和林婆婆转首一看,只见墓地中,一个踉跄人影一晃,又扑了下去。林婆婆看得心中一惊,不由急声催促道:“少堡主不好,快过去。”江天涛也感到事态不妙,飞身向墓地扑去。 江天涛和林婆婆看了墓地中身形一晃扑倒的那道人影,俱都疑为是汪燕玲在围攻混战之际,负了伤或中了暗器,是以两人同时仓皇向前扑去。到达墓地近前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断碑前,一个满身血渍的彪形大汉,两手捧着小腹,正在地上辗转呻吟。 只见彪形壮汉,面色苍白,汗下如雨,痛苦地咬着牙齿,脸内急烈地颤抖,双目已经无神了。林婆婆一看,便和壮汉已无活命希望,急步走至壮汉身前,脚尖在壮汉的肩井上一勾,壮汉一声痛苦呻吟,立即仰身翻了过去。 江天涛见林婆婆如此对待一个受伤的人,太残忍了,正待出声阻止,蓦见林婆婆的面色一变,脱口一声轻啊!接着林婆婆的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即慌声道:“啊,江督司,快,他是我们黑龙旗的弟兄,快看看他伤在什么地方,我身上有刀创药。” 江天涛先是一愣,但他随之恍然似有所悟,立即连声应是,俯身仔细察看,这才发现在壮汉血渍斑斑的灰衣胸襟上,赫然绣着一条腾云黑龙。再看壮汉受伤的部位,正是小腹,一盘大肠已凸出腹外,上面已沾满了血和泥草,看来活命的希望太少了。 但是,重伤的壮汉听了林婆婆的话,立即停止了辗动,环眼中突然射出一闪而逝的希望光芒。他那双视线已经模糊的眼睛,仍竭力去看林婆婆的胸襟上绣的是什么标志。林婆婆早已取出一句刀创药粉,她深怕壮汉看出她胸襟上没有什么记号,立即威凌地沉声道:“快闭上眼睛提住气,我问你几句话,马上把你送进城去。” 彪形壮汉一听,立即闭上了无神的眼睛,同时,喘息着感激地道:“谢谢……前…… 辈……你是……”林婆婆见壮汉闭上眼睛,放心不少,立即威凌地道:“我是龙君座前的金龙总督司,我不问你不要说话。”彪形壮汉闭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应了个是。 林婆婆即将刀创药粉,交给江天涛,同时沉声吩咐道:“江督司,快将刀创药给这位弟兄敷上。”说着,即向江天涛施了一个眼神。江天涛会意地应了个是,立即将药粉敷在壮汉的伤口处。 于是,林婆婆蹲下身来问:“点子是哪个线上的?”壮汉喘息着道:“还没……摸…… 出来……”林婆婆以宽慰的目光看了一眼江天涛,似乎在说,他们还不知道汪姑娘的身份,于是,继续问:“你们是什么时候撞上的?” 壮汉喘息着道:“傍……黑……”林婆婆和江天涛互看一眼,断定汪燕玲是在掌灯时分,已被力拔山黑龙旗下的眼线跟上了。于是,林婆婆再度沉声问:“可踩出点子的路数?” 壮汉痛苦地摇摇头,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张三说……点子是个地牌……”林婆婆听得面色一变,不由噢了一声,惊异地问:“你们怎的知道点子是女人?”壮汉喘息着道:“……张三……见……她:…有……鬓发……” 林婆婆心头又是一震,不由望着江天涛点了点头,正待问什么,壮汉继续说了:“那个……地牌……很扎手……没想到……十多个……弟兄……反而……被……她…砸…… 了……”林婆婆发现壮汉说话愈来愈没力了,不由急声问:“你快告诉我,点子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死伤了这么多弟兄,绝不能让她飞了,这要叫瓢把子知道了那还得了?” 彪形壮汉已进入昏迷状态,但他仍勉强地道:“鼎:…隆……栈……林婆婆知道是客店,即向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鼎隆客栈,去晚了也许永远见不到汪姑娘!江天涛不由面色立变,正待问她为什么,蓦见林婆婆出手如雷,戟指点向壮汉的气海穴,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问:“林婆婆你……” 说话之间,出手扣向林婆婆的手腕。但是,已经迟了,林婆婆已点了壮汉的气海穴。彪形壮汉,身躯微微一动,立即停止了痛苦喘息,头一偏,登时气绝,宛如昏睡过去。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才知道林婆婆是为了减少彪形壮汉的痛苦时间,因而也不便再说什么。 林婆婆立起身来,望着江天涛,催促道:“少堡主快去吧!去晚了一定会出事!江天涛不由急声问:“为什么?”林婆婆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你真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你想,一切误会都成了事实,朱姑娘要您去找她,您又不去,试问,汪姑娘在暗中看在眼里,能不怒极气极,即使不拔剑自刎,也会悬梁自缢。”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慌声问:“林婆婆,你说我该怎么办?”林婆婆立即一本正经道:“怎么样?方才我老婆子说您少堡主不懂女孩子的心理,您还生我老婆子的气,现在我老婆子告诉您几招她们拿手的法宝,那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呼天嚎地不活了,这样一闹,不怕您不听她的摆布,上她的圈套……” 江天涛一听圈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了皇甫香在松林闹的那幕不活了,这时才恍然大悟,那是皇甫香设的圈套。如今皇甫香握的把柄更多了,不但诬赖看了她洗澡,还说在松林里和她拉扯。江天涛想到这些,不由呆了。 林婆婆说完了儿女经,发现江天涛发呆发愣的没有反应,想必是她说的不中听只得无可奈何地催促道:“我的少堡主,别尽在这里发呆啊,要去也该走啦!”江天涛一定神,不由忧急地问:“林婆婆,我们男孩子总也该有一套法宝吧!” 林婆婆一听,精神大振,立即呵呵一笑道:“你们男孩子的呀,最简单,只要低声下气陪笑脸,磕头作揖,鞠大躬。告诉您,这套法宝最灵,保您的玲妹妹破涕为笑。”江天涛一听其中有磕头不由眉头一皱,迟疑地道:“这怎么可以……” 林婆婆老气横秋地一推江天涛,同时笑着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我老婆子只是给您说个原则,如何去运用,那就看您少堡主自己了。”说此一顿,突然忍笑正色道:“少堡主,见机行事,切忌墨守成规,我保您称心如意,快去吧!” 说罢,满脸祥笑,一连在江天涛肩上拍了几下,接着,大袖一挥,展开轻功,直向客店方向如飞驰去。江天涛听了林婆婆的一课儿女经,觉得挽回雪丹凤和汪燕玲的信心大增,兴奋地失声一笑,迳向北关大街驰去。 前进中,他不时哑然失笑,忧急心情,一扫而空。由于风厉天冷,北关大街上,除了一两家客栈门前,孤伶伶地悬着一盏随风摇晃的防风灯,看不见一个人影。江天涛到达北关大街上,沿街疾走,不出百步,前面靠北一家客栈门前,果然悬着一方招牌……鼎隆客栈。 再看店门,早已关上,一盏昏沉暗淡的防风灯被风吹得吱吱直响。江天涛知道叩门反而误事,于是一长身形,凌空飞上房面,凝目一看,客房大都一片漆黑,仅东北角的两三房窗上,倘亮着灯光。于是,一伏身形,疾如掠空飞燕,越过三排房面,飘然落在最前面的一间亮着灯光的长窗前。 江天涛有了东梁山的经验,不敢再贸然向内窥看,他首先侧依窗台,凝神一听,发现窗内有沙沙纸响,房内之人或许是正在看书。他知道,这时的汪燕玲伤心尚且不及,哪里还有心情阅读?于是一长身形,迳向房面上飞去。 但是,就在他足尖刚刚踏向前檐的同时,窗内突然传出一声强抑悲痛的伤心啜泣声,而且,极似女子。江天涛心中一惊,衫袖轻经一抖,一式柳絮飘身形毫无声息地又飘回窗前。 紧接着,强抑心情的动,悄悄伸出小指,在窗纸上轻巧地戳了一个月牙小洞。 觑目向内一看,心中大喜,正是身穿黄衫,头束方巾的汪燕玲。汪燕玲双眉紧蹙,泪痕满面,一双澄澈如秋水的凤目,已经又红又肿了,她正坐在桌前,提笔写字。江天涛不知她在写什么,凝目一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 就在他失声惊啊的同时,窗内噗的一声,眼前一黑,房内的灯光已熄了。江天涛震惊地立在窗前,他完全惊呆了,因为,他看到汪燕玲正在写玲儿绝笔四个字。他不需要看纸上写些什么,那必是写给父亲江浩海的一封绝笔信。 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想起林婆婆的话……少堡主快去,错过今晚的机会,也许您永远见不到您的玲妹妹了。他确没想到,林婆婆料事如神,竟被她说中了。 心念末毕,蓦闻窗内的汪燕玲,忿怒地沉声问:“什么人?”江天涛一定神,慌得急声道:“玲妹,是我!”房内先是一静,接着是一阵沙沙揉纸的响声。 江天涛知道汪燕玲已将那封信笺揉成纸团,于是一转身,急步走至房门前,单掌平贴门缝,暗劲一吐。咋的一声脆响,门闩应声而断,身形一闪,推门奔进房内,迳向内室扑去,同时,亲切而焦急地连声低呼:“玲妹妹!” 但是,转身昂首的汪燕玲,看也不看,理也不理。江天涛心慌意乱,满头大汗,早已忘了林婆婆说的低声下气陪笑脸,伸臂过去,连连摇晃着汪燕玲的香肩,惶声焦急地道:“玲妹,小兄总算找到你了。” 汪燕玲见江天涛在背后激动地握住她的双肩,芳心又急又惊,想起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心头一酸,双手掩面,顿时伤心地哭了。江天涛心中愈加慌乱,一面举袖拭汗,一面焦急地解释道:“玲妹,这都是误会……”汪燕玲一听误会,不由怒火高炽,倏然放下玉手,转身望着江天涛,嗔目怨声道:“误会,误会,现在她们都是名正言顺的少夫人了,还说是误会。” 江天涛被汪燕玲逼问得哑口无言,一连退了两步,他确没想到汪燕玲会这么凶,继而一想,事实如此,也恕不得她大发雌威。于是一定神,急忙无可奈何地解释道:“玲妹,小兄愿向苍天发誓,几番凑巧,才造成今日之局,凭良心说,小兄绝没有要娶她们的意思。” 汪燕玲昂首哼了一声,忿忿地道:“还说没有那种意思,看你们沿途飞驰,笑语如珠,游山玩水,偎偎依依的亲热劲儿,哪里还想到苦命的我。”说至此处,眼中的泪珠,再度簌簌地滚下来。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这话果然被林婆婆猜中了,汪燕玲竟真的沿途一路跟了下来。心中一慌,钻眉苦脸地分辩道:“玲妹有所不知,小兄虽然笑在脸上,实则苦在心头,无时无刻不想着玲妹你。” 汪燕玲听得芳心一甜,但却轻蔑地道:“想我?鬼才相信,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江天涛听得一愣,接着分辨道:“我这不是找来了吗?”汪燕玲的娇靥微微一红,但却轻哼一声,低声道:“现在来已经迟了!” 江天涛惊异地问:“为什么?”汪燕玲冷冷一笑说:“何必问我,你在窗外早已看到。”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不敢提到死字,唯恐惹起汪燕玲的寻死决心,只得嗫嚅着道:“我没看清楚!” 汪燕玲本想以此要胁江天涛,而他偏说没有看到,不由顿时大怒,黛眉一竖,厉声道:“既然没看到,现在我就做给你看。”看字出口,低头躬身,迳向墙壁上猛力撞去。 江天涛大吃一惊,没想到弄巧成拙,身形一闪,伸臂将汪燕玲的娇躯抱住,同时,惶急的连声急呼:“玲妹,玲妹,你听我解释嘛!”汪燕玲趁势倒进江天涛的怀里,又捶又打,一面挣扎,一面哭声道:“我不想活了,快放开我,让我死给你看。” 江天涛哪里敢放手,相反的抱得更紧了,同时,苦声解释道:“玲妹,玲妹,我是怕你寻死呀,所以才慌说没看清楚,谁知反而弄巧成拙了……”话末说完,院中突然暴起一声粗狠大喝:“大胆贱婢们,还不快生滚出来,大爷们都到了。” 江天涛听得一愣。汪燕玲也不哭了。院中那人,再度粗犷地怒声道:“贱婢们还不快些滚出来受死,不要连累店家,否则大爷放把火烧死你们。” 江天涛早已断定来人是力拔山的部属,但他不敢放松汪燕玲,仍怕她趁机寻死,因为他曾亲眼见她写绝笔书,似是不像林婆婆说的那一套儿女经。正在迟疑,蓦闻怀中的汪燕玲,忿忿地沉声道:“让小妹先出去。” 说罢,举袖匆匆拭乾了香腮上的泪痕,挣脱了江天涛,迳向外间走去。江天涛松开汪燕玲,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看样子她可能不会寻死了,这还真得要感谢院中来人的解围。走出房门一看,院中参杂地立着不下二十人,俱是灰衣劲装丝带围腰,每个人的胸襟上,都有一条丝线绣的黑龙。 当前一人,肩宽背厚,头如麦斗,两道浓眉,几乎覆住了那双暴突的炯炯眼睛一望而知是个臂力惊人的凶残之徒。其馀等人,有瘦有肥,年岁不一,个个凶眉暴眼,俱都携有兵刃,大都是面目狰恶之辈,均非善类。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见当前莽汉,注定江天涛的俊面,先是一愣,接着轻蔑地怒声道:“好个贱婢,变得好快呀,你穿上蓝衫,大爷就认不出你是彩虹龙女了。”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鼠辈闭嘴,如再胡言乱语,定要你葬身此地。” 莽汉一听江天涛的声音,不由一愣,接着沉声问:“你是谁?”江天涛尚末回答,娇靥凝霜的汪燕玲,抢先怒声道:“他是谁要你来问。”莽汉一听,顿时大怒,暴睁着凶睛厉声道:“你这贱婢,杀伤本旗浑源坛上的弟兄七八人,大爷正要找你和彩虹龙女,还敢在此强嘴。” 说话之间,急上数步,伸出毛茸茸的巨掌大手,五指弯曲如钩,迳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汪燕玲在墓地中方斗十数壮汉之际,的确有些焦急,这时有了涛哥哥在身边,哪里还将莽汉放在眼内。一见莽汉伸手抓来,芳心顿时大怒,黛眉一竖,怒声娇叱:“尔敢如此小觑我。” 娇吃声中疾退半步,趁势撤出长剑,寒光一闪,疾演“翠雀展屏”,闪电斩向莽汉的毛毛右腕。莽汉毫不畏惧,一声嘿嘿冷笑,仍向汪燕玲的面门抓去。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知道莽汉练有铁布衫,汪燕玲脱口一声惊呼,长剑奋力向莽汉生满黑毛的右臂格去,同时,娇躯仰身向后疾退。 铮的一声暴响,长剑如击败革,莽汉的巨掌,已抓向汪燕玲的前胸。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蓝影一闪,震怔一声大喝:“鼠辈找死!”大喝声中,江天涛已握住莽汉的右腕,接着一招“闭观拒神”振臂轻轻一抖,同时怒声道:“去吧!” 吧字出口,一声闷哼,莽汉的身躯,顿时拿桩不稳,踉跄后退,直向身后十数壮汉的身而退去。数声暴喝,人影闪动,十数壮汉中,飞身纵出数人,纷纷伸臂将踉跄后退的莽汉扶住。莽汉拿桩立稳,只气得哇哇怪叫,暴跳如雷,推开左右扶他的人,再向江天涛和汪燕玲面前扑去。 同时,浓眉怒轩,凶睛暴睁,切齿厉声问:“小辈,你敢乘大爷不备之际,推拿大爷,简直是吃了态心狗胆,你是谁,快报上字号来。”江天涛对这些莽汉粗人,懒得生气,仅沉面淡淡地道:“在下是谁,你没权过问,快些转报你家龙君得知,就说在下三日内,必去烟微筒山拜会,要他速交出本堡的逃婢毒娘子。” 莽汉一听毒娘子,心中一惊,恍然大悟,不由脱口惊呼:“你?你是九宫堡的少堡主?”江天涛点点头,淡淡地道:“不错!”莽汉面色一变,举手一指横剑卓立的汪燕玲,惊异地问:“她,她是谁?” 江天涛转首看了一眼特别注意他回答的汪燕玲,不自觉地笑了,接着风雅地说:“她是贱内,九宫堡的正室少夫人。”汪燕玲听得娇靥绯红:心花怒放,深情地睇了一眼江天涛,娇哼一声,翻腕将剑收入鞘内。 就在汪燕玲娇哼收剑的同时,一个四十馀岁的乾瘦中年人,急步走至莽汉的身边,悄声耳语了几句。莽汉听罢,凶睛暴睁,突然厉声大喝道:“好小子,你敢吓唬大爷,让大爷试试你的臂力再说。”厉喝声中,飞身前扑,挥动巨擘,猛向江天涛的天灵砸去。 江天涛为了沿途不再发生事端,顺利到达烟筒山,决心给莽汉一些颜色看看,于是一声冷笑,疾演“李王托天”举臂托住莽汉的巨掌。紧接着,大喝一声,扣腕猛压,振臂推了出去。 莽汉一声叫,身形顿时拿桩不稳,一阵翻滚,直向十数壮汉的身前滚去。十数壮汉一见,面色大变,一声吆喝,纷纷扑前挽扶莽汉。由于莽汉练就了一身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如之江天涛推送之力又猛,一阵惊呼嗥叫,竟将抢救的壮汉悉数撞翻,顿时乱成一团。 汪燕玲一见,忘了仍穿男衫,不由咯咯地笑了,直笑得娇躯直颤。一阵吆喝,十数壮汉,相继跃起,纷纷向店外逃去。江天涛立时朗声道:“请即转告力拔山,三日之内,在下定然前去拜山。”把话说完,十数壮汉早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六章 塞外枭雄 汪燕玲深情地望着江天涛,略含妒意她笑着道:“这些人真是蠢才,有了彩虹龙女的地,岂能少得了少堡主。”江天涛俊面一红,趁机愉快地催促道:“玲妹,我们快去吧……”汪燕玲佯装不解地问:“去哪里?”江天涛急忙解释道:“明光客栈呀!”汪燕玲立即摇摇头,道:“不!”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问:“为什么?”汪燕玲摇摇头,淡淡地道:“不为什么!”江天涛又愣了一愣,焦急地道:“她们正在那面等你呀!”汪燕玲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轻蔑地反声问:“等我?”江天涛被问得又是一愣,正待说什么,发现一个神情紧张地店伙正在前面房角处,向着这面探首。于是心中一动,急忙招手吩咐道:“快些结帐备马。”店伙一听,正求之不得,赶紧应了声是,转身急急走了。 江天涛游目一看,发现其他房间内的旅客,虽然没有出来,但他断定暗中必然有人愉看。 于是一推汪燕玲的香肩,低声道:“我们回房里去谈。”汪燕玲满心不愿地走进房内,顺手打亮火种,燃起了灯,室内立时光明大放。 江天涛定睛细看汪燕玲,不由脱口关切地道:“玲妹,你瘦了。”汪燕玲一听,心中立即升起无限酸意,凤目中也涌满了泪水。 江天涛急忙扶汪燕玲坐下,同时,恨声道:“一切过错都由毒娘子引起,此番捉住这贱婢,定然将她粉身碎骨方消心头之恨。”汪燕玲心中一动,仰起泪眼关切地问:“毒娘子逃来塞北,是由何处得来的消息?”江天涛感慨地一叹道:“几番失落她的行踪又觅得,都是三钗帮供给的消息。”汪燕玲黯然一叹,道:“这件事的确应该感谢彩虹龙女姊妹三人,仅凭九宫堡的一些堡丁和马总管等人,哪能踩得如此清楚。”说此一顿,再度一叹,感激地道:“方才在墓地中,也多亏萧姑娘解围,否则,时间一久,我终归是要吃亏的。”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趁机怂恿道:“稍时见了面,大家都是自家姊妹……汪燕玲末待江天涛话完,立即摇摇头道:“我不去。”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急声问:“为什么?”汪燕玲双颊微微一红,羞涩地道:“假设她们问我为什么和你闹气离开九宫堡,那时该多难为情,尤其当着彩虹龙女…”江天涛赶紧正色道:“我保证她们不问。”汪燕玲依然摇了摇头。 江天涛立即焦急地道:“现在已进入力拔山的势力范围,你怎可再单独行动?”汪燕玲胸有成竹地道:“稍时出店,我即奔灵邱县,明天正午,可达倒马关,一进倒马关便平定了。”江天涛愣愣地望着汪燕玲,久久才迷惑地问:“你要去哪里?”汪燕玲毫不迟疑地道:“回九宫堡呀!”江天涛不由提议道:“此地距烟筒山,最多三日行程,捉住毒娘子和朝天鼻后,我们一起回幕阜山岂不更好吗?”汪燕玲依然摇摇头道:“不必了,人手已经够了,我去了反而诸多不便。 话声甫落,院中已有了脚步声。 汪燕玲首先站起身来,道:“店伙来了。”说着,当先向房门走去。 江天涛无奈,只得跟在汪燕玲身后走出来,只见门外立着一人,果是方才那个探头的店伙。 店伙一见江天涛和汪燕玲,急忙躬身道:“爷,马已经备好。”江天涛和汪燕玲略微颔首,迳向店门走去。 到达店门下,帐房先生和另两个店伙早在那里伺候了。 汪燕玲末待帐房先生开口,顺手丢给他一绽银子,迳自从拉马的店伙手中,将黄马接过来。 江天涛深怕汪燕玲不回九宫堡,因而仍想挽留她,这时见她拉马,不由低声要求道:“玲妹,我总觉得……”汪燕玲末恃江天涛话完,立即郑重地道:“小妹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免得姑父日夜惦念”江天涛一听她谈到老父,知道她已决定转回九宫堡去,只得关切地道:“既然如此,玲途中小心,凡事应多忍耐。”汪燕玲应声晓得,飞身纵落鞍上,但她又俯身对江天涛叮嘱道:“表哥记住绣衣为重,捉人次之。”江天涛连连颔首道:“我自会见机行事。”汪燕玲依恋地看了江天涛一眼,黯然说了声表哥珍重,拨马向南,绕城向东南驰去。 江天涛正在街心,直到看不见汪燕玲的马影,才怅然若有所失地向明光客栈走到达客栈门前,腾身飞上房面.直奔自己宿的独院。 来至院门外,心中一动,悄悄纵上墙头一看,只见小厅上,灯火通明,朱彩鸾、邓丽珠、彩虹龙女和冷萍,俱都眉头不展,暗透忧急之色,默默地坐在椅上,低头看看脚前,似是都有一份沉重心事。只有林婆婆坐在靠近厅门的一张圆凳上,嘴角挂着微笑,目光望着四女,似是话声刚落。 心念一动,林婆婆果然笑呵呵又说了:“我的四位姑娘,放心吧!我老婆子保证你们见了面皆大欢喜。”彩虹龙女黛眉微蹙,缓缓抬起头来,忧虑地道:“只怕汪姊姊不肯来……”林婆婆末待彩虹龙女说完,立即含笑正色道:“她不来没关系,我们去。”邓丽珠在九宫堡已经耳闻汪燕玲负气出走的原因,因而担心地道:“如果汪姊姊不理呢?”林婆婆极有把握地笑着道:“绝对不会,你们四位姑娘放心听我老婆子的,稍时见了汪姑娘的面,立即一涌而上,你呼姊姊她呼妹妹,不怕她不理。”冷萍是经过阅历的少女,她深怕汪燕玲自恃是正室原配,有意在诸女面前树威,因而忧心地道:“须知汪姑娘是正室夫人”林婆婆见自己的小姐也黯然神伤起来,顿时慌了,立即宽声道:“什么正室夫人偏室夫人,假设少堡主娶上十个二十个娇妻美妾,难道说还编号不成?”冷萍见林婆婆急不择言,立即沉声阻止道:“林婆婆……”林婆婆是似说溜了口,继续沉声道:“四位姑娘大可不必为此忧急担心,谁先生了儿子,谁就得宠,谁就是正室夫人……”冷萍见林婆婆越说越不像话,而且彩虹龙女和朱邓二女的娇靥也都红了,只得由椅上站起来,怒声斥责道:“林婆婆怎的竟敢如此放肆。”立在墙头上的江天涛深怕冷萍看见,急忙身形一闪,飘身落在院外,登上门阶叩了两下门环。 门环一响,立即听到林婆婆兴奋地道:“少堡主和汪姑娘来了。”接着是冷萍忧急的低声道:“方才林婆婆的话,恐怕他们听到了。”林婆婆立即宽慰地笑着道:“不会的,放心吧!”接着是一阵向院门走来的急促脚步声。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对汪燕玲返回九宫堡的事,必须婉转陈述,否则,四女心情欠佳,极可能影响前去捉拿毒娘子。 心念方毕,门内闩声已响,呀然一声门开了。 门内当前一人,正是抱足信心,布满皱纹的脸上挂着欢笑的林婆婆。 冷萍四女,拥立在林婆婆身后,个个神情紧张,俱都强自绽笑,但看到门外只有江天涛一人时,立时呆了。林婆婆首先忍不住惊异地问:“汪姑娘呢?”江天涛看了四女的震惊神色,故意兴奋地笑着道:“我们去厅上谈。 说罢,愉快地走进院门,匆匆向厅上走去。 冷萍四女看了江天涛的愉快神色,愈加迷惑不解,不由互看一眼,急急跟在江天涛身后。 江天涛走进小厅,立即落坐,首先望着林婆婆,愉快地道:“一点不错,玲妹妹果然宿在那家鼎隆栈内。”林婆婆曾向冷萍四女保证汪燕玲会来,这时见江天涛一个人回来,首先忍不住焦急地问:“少堡主,我的大贵人,汪姑娘呢?”江天涛愉快地道:“她回九宫堡去了。”冷萍四女粉面一变,脱口一声惊啊:俱都愣了。 一向断事如神的林婆婆也呆了,久久才震惊地问:“为什么?”江天涛看了五人的神色,故意愉快地一笑道:“她原本预定一同去烟筒山,但她觉得人手足够应付了,想起离堡这么多天,知道家父极为挂念,所以她先回去了。”朱彩鸾立即埋怨道:“至少你该带玲姊姊来和萍姊姊,珍姊姊见见面呀!”江天涛依然愉快地笑着道:“她怕天明行动不便,决心明日中午进倒马关,所以没有前来。”说此一顿,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望着彩虹龙女,笑着道:“玲妹还一再要我代她谢谢珍妹妹的解围,以及三钗帮代为暗踩毒娘子的事。”彩虹龙女心中一甜,立即愉快地笑了,同时谦逊地道:“玲姊姊也大客气了。”林婆婆见江天涛没说汪燕玲谈到冷萍的事,立即含意颇深地问:“请问少堡主,汪家姑娘还说些什么?”江天涛早已洞烛林婆婆的心意,立即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道:“你不问我倒险些忘了,玲妹还特别谈到在星子山与萍姊姊相遇的事,她不但说萍姊姊对她亲切,还特别称赞林婆婆你的目光利害。”林婆婆最喜听人奉承,这时早已呵呵笑了,同时得意地笑着道:“不是我老婆子夸口,任何人见了我,都要说我有双精明眼睛。”冷萍四女看了林婆婆当之无愧的神态,俱都咯咯地笑了。 江天涛见四女已恢复高兴,立即将店中莽汉寻事的事经过,以及令莽汉转告力拔山的事,说了一遍。 冷萍一听,立即忧急地问:“既然涛弟弟表明了身份,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即刻动身,星夜兼程,在力拔山下令派人沿途截击的时候,我们已到了烟筒山下了。”江天涛等人一听,立即同声赞好。 林婆婆趁机奉承说:“我家小姐智谋超群,机智绝伦,堪称她以吴用,如孔明,亚赛徐茂公,应该是当之而无愧:”江天涛等人一听,俱都哈哈笑了。 只有冷萍,粉面通红,忍笑娇叱道:“林婆婆总爱贫嘴,还不快去通知店夥备马!”林婆婆愉快的应了声是,急步奔出厅去寒风凛冽如剪,大雪飞舞飘花,茫茫大地,一片银色。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及林婆婆,星夜兼程,急急赶路,这时正遇上寒风大雪。 六人身披大氅,头戴风帽,非但寒,且可遮蔽“力拔山”部属眼线的耳目。 六匹健马,迎着寒风大雪狂驰如飞,铁蹄过处,雪屑四溅,由六马口鼻中喷出的蒸腾白气,被寒风吹得一闪而逝。 天空昏暗,大雪如雾,已分不出是何时辰。 十数里外的烟筒山,峻岭起伏,重峰连绵,天地一色,覆满了皑皑白雪,仅几座高峰上尚能看到古木森林所显出的斑斑黑点。 江天涛看了烟筒山无涯无际的绵延山势,和矗立半空的高峰,立即回头望着林婆婆,大声问:“林婆婆,“力拔山”果然在临福镇上设有“迎宾馆”吗?”仅露出一双眯眯小眼的林婆婆,立即纵马超至邓丽珠马前,大声回答道:“没错,我老婆子记得清清楚楚!”说此一顿,又似有所悟的大声道:“有什么话趁现在四野无人尽快说,稍时到了力拔山设的“迎宾馆”内,再想谈什么就不方便了。”彩虹龙女再度提议道:“我仍不主张去迎宾馆,既然决定今夜上山,何不就在山下找一处山洞土穴,寄放马匹,进退撤离都容易。”林婆婆一听,立即反对道:“我的珍姑奶奶,我们已跑了两天一夜了,睡不足,吃不好,还要连夜上山,恐怕没将毒娘子捉到,你们先累得趴下了。”冷萍知道林婆婆不愿留在山下照管马匹,但她去了又碍手碍足,只得沉声道:“几位姑娘俱是武功精绝之人,吃些东西略事调息便可恢复体力,这些事也需要你担心?”林婆婆见自己的小姐也驳斥她,自然无话可说了。 朱彩鸾纵马向前,大声道:“这等大风雪天,他们无法用讯鸽通消息,我认为还是星夜造山为上策,即使“力拔山”先我们而得到消息,也没有充份的准备。”邓丽珠立即机声道:“俗话说:“迅雷不及掩耳”,即刻上山,也许当场可将毒娘子抓到,否则,对方有了准备,一看“力拔山”不敌,很可能又趁机逃走了。”江天涛一听,毅然应好,决心直奔山下。 天空逐渐昏暗,风雪更大了,无数疾劲雪屑,吹打在六人的大氅风帽上,发出“沙沙” 的声响。 六人迎着凛风厉雪,避开山麓下的临福镇,直向山前驰去。 天山一色,大地皑白,除了六匹健马踏在厚厚积雪上的“喳喳”声音和风啸,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即使有人听到外面的马奔声,在此凛风厉雪中,也没人甘愿跑出热烘烘的茶馆酒楼或暖房,到镇外来察看。再说,自大自恃的“力拔山”属下,也自信没有人吃了态心狗胆,居然敢偷偷进入烟筒山。 江天涛六人绕过临福镇,即见山前横贯一线无际黑影,六人断定那是一座绵延广大森林。 到达近前一看,正是一片百年巨松大林,松枝浓密,上覆积雪,林内一片漆黑。 江天涛一催马腹,当先冲进林内,风劲顿时减小。 林内枯枝甚厚,多是松子松针,小青的铁蹄,下陷深达半斤,发出清脆刺耳的断枝声,奔驰非常吃力。 大马速度大减,纷纷昂首怒嘶。 林婆婆首先高声尖叫:“俺的大贵人,下来吧,马不能再跑了。”江天涛哑然一笑,当先勒马,飞身纵落马下。 冷萍四女和林婆婆,也相继下马,六人拉马向深处走去。 大马六人踏在枯枝松子上,颤颤巍巍,“轧卡”有声,愈深入愈黑暗,但也愈深入愈无风。 到达数座大石处,六人同时停下来。 江天涛将丝缰系在鞍头上,当先走进大石间一看,立即笑着道:“这里面很平坦,就在此地吧!”冷萍和“彩虹龙女”四人,纷纷系好马缰,林婆婆迅即为各马分好草料袋。 江天涛一见性急的朱彩鸾当先走进来,立即笑着问:“妹,你看此地比山洞土穴又如何!”说话之间,邓丽珠和冷萍三人也走进来了。 四女游目一看,三面有大石拱围,中间约丈五方圆,地下十分平坦,松枝乾燥,毫无霉气,且有浓重的松子香味。 邓丽珠首先兴奋的道:“这里太好了!”话声甫落。抱着大包食物乾粮的林婆婆已走了进来,同时有些不高兴的道:“这里好就在这里吃吧!”彩虹龙女知道林婆婆有些不痛快,急忙和冷萍帮着她摆食物包。 朱彩鸾俯首一看,黑呼呼的四五包,只觉香味扑鼻,看不清楚究竟是些什么好吃的东西,于是愉快的道:“林婆婆,快去我鞍囊里拿油烛来!”林婆婆一面摆着食物包,一面挥手沉声道:“俺的姑奶奶,将就些,你就摸瞎吃吧! 这大的风在林内点火,那还了得?”大家知道林婆婆的脾气,都笑一笑! 朱彩鸾虽然任性,但对林婆婆却特别投契,这时被林婆婆抢白了几句,毫不为意,反而撒娇似的道:“人家看不到嘛!”林婆婆一听,立即拿起一块东西,顺手举至朱彩鸾的面前,没好气的道:“姑奶奶,这是你最喜欢吃的鸡腿,给你,我老婆子保你不会吃进鼻子里去!”江天涛等人一听,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尤其邓丽珠和“彩虹龙女”,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朱彩鸾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她喜欢吃的鸡腿,也高兴的笑了。 冷萍见林婆婆又犯了老脾气,本待叱责她几句,但见皆大欢喜,朱彩鸾也没生气,到口的话:又了回去。 实在说,沿途也真多亏她照顾,跑前跑后,找店问路,的确够辛苦的了。 假设她冷萍果真与涛弟共偕白首,鄂京桃林山的产业,还得托他们两个老夫妇代为掌理。 万一祖德荫厚,和涛弟共生一男,送回桃林山,也好接续张氏门中的香烟,届时仍要靠林婆婆照拂。 想到此处,觉得今后更要将林婆婆另眼相看了……心念末毕,蓦闻江天涛迷惑的问:“萍姊姊,你在想什么?”冷萍一定神,娇靥顿时通红,急忙摇摇头,笑着道:“没想什么!”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见冷萍不说,自是不便再问。 勤快的邓丽珠,立即将软饼卷好的牛肉,交给冷萍。 冷萍谢过邓丽珠,接着正色道:“根据我们绕过临福镇的宁静,也许没人出镇察看,我觉得还是趁天色昏暗上山,不必等到天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俱等以为冷萍想的是入山问题,因而齐声应是。 刚刚出去照顾马匹又回来的林婆婆一听,立即关切的道:“我们已经跑了两天一夜了,不吃饱歇歇,绝不能上山,据我老婆子所知,“力拔山”的总坛,是在群峰拱围的高谷中,即使轻功精湛的高手,也需一个时辰才能到达那里……”江天涛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林婆婆,你在塞北多年,可曾去过“力拔山”的总寨?”林婆婆一向不愿说“不”,这时见问,立即不屑的沉声道:“那种充满了血腥的肮脏地方,他“力拔山”就是下红帖子请我去,我都不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知道林婆婆没去过。 但是一向不愿说“不知”的林婆婆却继续道:“不过我老婆子曾听人说过,“力拔山” 的总坛,布置的非常豪华富丽,极尽奢侈之能事,高手无数,美女如云,所以“力拔山”自称是“塞上龙君”,而塞北老百姓却偷偷呼他是土皇帝。”说话之间,众人已进餐完毕。 林婆婆将食包收好,又给每人在棉壶里倒一杯冷沸水。 江天涛等人虽然急于上山,但为了应付即将来临的激烈搏斗,立即盘坐在大石下,闭目调息。 林婆婆一面照顾马匹,一面在怪石间巡逻把风。 片刻过去了,江天涛五入相继调息完毕,纷纷起身,脱下风帽大氅,叮嘱了林婆婆几句,迳向林外奔去。 林婆婆望着五人奔向林外的背影,不由感慨的摇了摇头,她自知武功不济,只能留在林中照顾马匹,因为她去了也是累赘。 江天涛一人在前,冷萍和彩虹龙女落后半步跟在左右,朱彩鸾和邓丽珠并肩跟在江天涛身后。 五人到达林沿,目光同时一亮,只见眼前一片银白,天空愈形昏暗,分不清究竟是何时辰。 纵出松林,寒风刺骨,愈形凛冽,大雪似乎减少了少许。 五人展开轻功,身形疾如流星,直向前面一座纵岭上如飞驰去。 驰上纵岭,寒风愈厉,冰屑疾走,云雾旋飞,十丈以外的景物,时隐时现,模模糊糊,无法看得清楚。 五人绕峰越谷,登崖翻岭,渐渐深入至中心地区。 但是,只见满山枯木苍松,和崎峰削臂,看不见有雄伟的大寨和行动的人影,整个山区,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蓦见右前方的峰角下,现出一片巨大屋影,由于天空已经黑暗,几座巨屋中已有了灯光射出。 江天涛首先刹住身形,举手一指,低声道:“你们看,那里可是“力拔山”的总坛?” 彩虹龙女机智灵活,毫不迟疑的道:“这可能是“力拔山”的支旗分寨。” 冷萍也急忙附声道:“不错,我也这样想,力拔山的总坛即使不如林婆婆说的那样豪华,也不至于如此简陋!” 朱彩鸾插口?曰蟮奈剩骸傲制牌挪皇撬到ㄖ谌悍骞拔y母吖戎新穑课颐堑巧锨懊婺亲叻澹┦酉驴矗癫灰焕牢抟帕寺穑俊?br />  江天涛四人,纷纷颔首应是,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直向百丈以外的一座高峰前驰去。 来至峰前,五人腾身而上,攀枯藤,蹈斜松,藉着飞牙突石,直向峰上升去,但五人的手足,均是一触即离,捷愈猿猴! 愈向上升,寒风愈冽,雪屑打脸,隐隐作痛。 到达峰上,天色已完全黑下来,但藉着雪光的反映,十丈以内的景物,依然隐约可见。 五人游目峰上,发现不远处的枯杯中,闪闪射出一点灯光。 邓丽珠首先悄声道:“林内有人!” 朱彩鸾接口道:“我们过去看看!” 彩虹龙女急忙摇了摇手,悄声道:“根据灯光的稀少,林内可能是望哨,由此也足证距离“力拔山”的总坛,已经不远了。” 江天涛和冷萍机同的点点头,举手指了指林石。 于是,五人展开轻灵功夫,绕林向峰后驰去。枯林未绕完,五人的目光同时一亮只见一蓬明亮灯光,迳由峰下谷中射上来,只照得北东西三面拱围的高峰,雪光发亮,耀眼生花。 朱彩鸾首先兴旧的悄声道:“珍姊姊判断的果然不错,力拔山的总寨就在峰下冷萍却感慨的道:“灯火照耀四峰,亮光直冲云上,力拔山的总寨的确够豪华的了。” 说话之间,五人已驰至峰崖,俯首向下一看,俱都呆了。 只见峰下二三十丈,即是一座灯火万点,光明如昼,巨屋连云的大庄院。 五人这时才恍然大悟,所谓“力拔山”的总寨建筑在高谷中,原来竟是数峰拱围的中心。 由峰的外面看,峰高矗立百丈,但由峰的内面看,低处却仅有数十尺,最高处也不过二三十丈,而且,大都是断崖削壁,一望而知是一半人工,一半天然,就四周形式而言,的确崎险。 江天涛凝目细看,发现那些巨屋,多是飞阁骑楼和巨厅宫殿,四周墙宽近丈,墙上筑有堞垛,雄伟之势,较九宫堡尤有过之。 由于殿脊、楼顶,积满了厚厚的白雪,无法看出金碧辉煌的琉璃瓦面和云龙泥鲤的雄姿。 宽大的寨墙上,看不见有人巡逻,但四角的高耸更楼上,却射出明亮的灯光。 峰上风强劲疾,雪屑旋飞,发出尖锐的啸声和“沙沙”的响声,是以听不到“力拔山” 的总寨内有何动静。 江天涛正打量间,蓦闻冷萍低声道:“前面第一幢雄伟巨屋,可能是一座大厅,这等耀眼生花的明亮灯光,如非宴客,便是集会。” 邓丽珠迷惑的道:“怎的不见有人走动?” 彩虹龙女立即接口道:“他们走动都在长廊飞檐下,我们自然看不见。” 朱彩鸾性急,首先急声道:“让我和珠姊姊先下去看看。” 说话之间,立即游目寻找适当的下降地点。 江天涛急忙阻止道:“鸾妹且慢,要下去大家一起下去…… 话末说完,身后蓦然传来一声阴沉冷笑。 江天涛等人心中一惊,倏然回身,举目一看,只见五丈外的一株高耸枯木下,赫然立着一个身披麻衣大褂子,上绣赤龙的中年丑汉。 中年丑汉,面如死灰,生得吊眼睛,八字眉,颏下稀疏几根黄须,一张薄而下弯的嘴,活像成精的僵尸。 冷萍四女看了中年丑汉的长相,俱都吓了一跳,尤其在雪屑疾走,厉风带啸的黑夜高峰上,加之中年丑汉的阴沉狞笑和双目中闪闪发绿的冷芒,更增几分鬼气。 江天涛功夫深厚,耳目灵敏,虽然峰上风啸刺耳,但中年丑汉接近到五丈以内尚末察觉,断定对方并非庸手。 打量间,蓦见中年丑汉,皮笑肉不笑的沉声道:“你们深夜进入禁地,登峰窥看总坛,可称得上个个浑身是胆,像这等事,我“黑心无常”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 说此狰狞一笑,突然狂傲的沉声道:“你们报个字号吧,如果是线上的朋友,我“黑心无常”尚可网开一面,给你们一个囫尸首……” 朱彩鸾一听,顿时大怒,玉腕一翻,呛啷撤出了背后长剑,正待出声怒叱,江天涛已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江天涛深怕打草惊蛇误了事情,且想在丑汉身上探些口风,所以才阻止朱彩鸾动手,于是面向“黑心无常”,淡淡一笑道:“在下雪夜登山,特来面见贵瓢把子“塞上龙君”,只因天色已晚,又遇风雪,不知如何进入总寨,是以才登上峰来……” 黑心无常,狰狞的冷冷一笑,道:“放着四道两丈多宽的山路你们不走,偏偏要翻山越岭登高峰,这话只能骗那三岁的娃娃!” 说此凶睛一瞪,突然厉喝一声:“快报上你们的字号来,随咱家去见龙君!” 江天涛淡淡一笑,道:“这样大好了,在下江天涛,特来贵山捕捉本堡逃婢“毒娘子”,就请阁下带我们前去吧!” 黑心无常一听“毒娘子”,恍然明白了江天涛的身份,浑身一战,面色大变,突然取出一支小竹笛,放在嘴上就待吹! 冷萍四女惊得一呆,江天涛出手如雷,早已蓄势待发的中食两指已经弹出黑心无常的竹笛刚刚放在嘴上,一缕指风已击在“黑憩穴”上,一声闷哼,身后一晃,咚的一声栽在地上。 五人一见黑心无常栽倒,飞身纵了过去。 冷萍首先低声道:“涛弟弟,这人必须掩藏起来,不能让其他同夥发现……” 话末说完,朱彩鸾举手一指头上七八丈高的枯枝树巅,沉声道:“让小妹将他放在树上。” 江天涛立即反对道:“那岂不要将他活活冻死?” 邓丽珠轻哼一声,沉声道:“在力拔山手下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话末说完,蓦见彩虹龙女指着树后,惊异的悄声急呼:“涛哥哥,你们快来看!” 江天涛等人闻声走了过去,只见巨树的另一面,赫然有一个仅可容一人进入的长形洞门。 探首向门内一看,一道石阶,斜斜下伸,断定是通向林中的石屋。 江天涛五人看罢,这才恍然大悟:为何黑心无常接近到五丈以内尚末察觉,原来他就隐身在树后洞门内。 彩虹龙女黛眉一蹙道:“为了行动安全,小妹认为索性将石屋中的其余几人悉数制服,以免被他们尽早发觉我们已经前来了。” 江天涛赞同的颔首应好,挟起黑心无常,侧身走进隧道,冷萍四女,鱼贯跟在江天涛身后。 隧道下斜十数阶,即变直前平坦,且可三人并肩,非但乾燥,且极温暖,并有分向左右的分道进口。 五人沿着隧道前进,不足十丈,前面已透出灯光,同时听到粗犷的叫骂声和阵阵酒香。 江天涛将黑心无常放在地上,同着冷萍四女挥了个“谨慎”手势,悄悄向前面斜斜上升的石阶前走去。 就在这时,隧道上突的传来一声拍桌子的脆响,一个刚劲的声音,下流的骂着说:“娘的蛋,我“红头癞”还真没吃过这种瘪,就她那个骚模样,我向她笑笑,她还给我了一个耳光!” 另一个一半劝慰,一半揶榆的道:“老癞,我希望你把招子放亮一点,看清楚了货色再吃,人家是有来头的人,不是临福镇上的臭婊子,愿意摸屁股就摸屁股,愿意摸奶就摸奶仔……” 另外一个尖酸的声音,轻蔑的道:“老兄,你也别尽说人家老癞,你麻皮看了那骚娘们的狐眉劲儿,还不是口水急流到脚底下……” 想必那麻皮不服,但没有说什么!江天涛听得眉头一皱,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冷萍四女,发现她们粉面上的神色都不自然,知道那些卑俗话,她们听不进耳里。 正待飞身扑进去,又听那个尖酸的声音,继续道:“她有什么来头?还不是在九宫堡扶了瓢把子一手……”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石屋中的几个人谈论的正是毒娘子,于是转身向冷萍四女挥了一个手势,飞身向石阶上扑去。 登上台阶,果是方才看到的那座石屋,但围在方桌饮酒的壮汉,竟有七人之多,但已有三个人醉倒了。 江天涛不敢怠慢,运指如飞,出手如雷,待等四人惊呼叫喊,咚咚连声中,已相继倒在桌下。 人影闪处,冷萍四人已跟了上来! 彩虹龙女心细,又在醉汉的三个劲装大汉的“黑憩穴”上各自点了一指。 这时,江天涛已将一个癞头大汉的穴道解开了。 癞头大汉看了地上的几个夥伴一眼,相当识趣,自动的由桌下爬出来,拍拍身上的菜屑饭粒望着江天涛,镇定的道:“五位有什么话请问吧!我是知无不说。” 江天涛赞许的点点头,也和气的问:“你方才说打了你一个耳光的女人,可是本堡逃婢毒娘子?” 癞头汉心中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惊急的看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几人一眼,接着点点头道:“是……是的……是毒娘子!” 江天涛立即问:“她现在何处?” 癞头汉怯怯的说:“在“凭银楼”上!” 朱彩鸾突然怒声问:“凭银楼在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前去!” 癞头汉一见朱彩鸾,便知是个刁钻难惹的小姑娘,尤其手中提着冷气森森的剑,更令他看了胆寒。 于是,急忙摇摇头道:“凭银楼在总坛花园里,不奉命召唤,无法进去。” 邓丽珠沉声问:“为什么无法进去?” 癞头汉胆怯的道:“因为花园里有“三煞”把守……” 朱彩鸾杏目一瞪,怒声道:“我们只要你引路,又不要你动手,你怕什么?” 癞头汉神情畏怯,十分疑迟,久久说不出来。 江天涛一看癞头畏惧神态,便知他说的“三煞”必是三个极阴毒极狠辣的人物,于是,沉声问:“你是说本堡的逃婢毒娘子,是由“三煞”监禁在花园中?” 癞头汉摇摇头说:“这一点咱就不太清楚了,因为“三煞”一向不离我们总瓢把子左右。” 彩虹龙女立即似有所悟的望着江天涛说:“力拔山可能是派“三煞”保护毒娘子母子……” 话末说完,癞头汉立即插言道:“不,毒娘子的儿子是住在五龙厅左边的愉宾阁上。” 冷萍看了癞头汉一眼,即对江天涛道:“有人引导反而碍手碍脚,还是我们自己去找来得好!” 江天涛根本就无意要癞头汉引导,因而颔首应了应好,多事的朱彩鸾早已戟指点了癞头汉的黑憩穴,咚的一声,又跌进桌下。 五人为防开门遇有危险,依然沿着隧道由枯树洞中退出来。 这时,风雪丝毫末减,夜空愈形黑暗,峰下高谷中的灯光,更亮了。 五人来至崖边,凝日下看,“力拔山”的总寨,依然看不见有何动静,但,五人都肯定灯光最明亮的巨屋,便是“五龙厅”。 继续仔细观察,发现西北角上有一片空广地面,断定那里就是花园。 五人计议一阵,决定由高峰的右侧灯光照射不到的黑暗面下去,否则,定被寨墙上的警卫发现。 江天涛第一个飘身而下,其次是朱彩鸾,再次是冷萍和邓丽珠,为了防止峰上有人偷袭,彩虹龙女要等江天涛到达高谷的边沿才能下去。 将至两峰的结连部,才发现脚下是一条由“力拔山”总寨的西北门,通向山外的宽大山道。 寨楼高耸巍峨,灯光明亮如昼,门下警卫森严,寨楼上有人巡逻。 江天涛不敢再下,只得隐身在一处凹石的暗影内。 朱彩鸾轻功精湛,发现江天涛突然隐起身形来,心知有异,也迅即伏在一株悬空的斜松树根下。 冷萍跟在朱彩鸾身后,顿时警觉不妙,慌急间伸手一抄,好握住下泻的娇躯一顿,藉力一式“云里翻”,轻巧的翻至斜松上,震得雪花纷纷飘下,望着朱彩鸾,连声轻呼“好险”。 就在这时,呼的一声,一团红影擦过冷萍和朱彩鸾的身边,疾泻而下……冷萍和朱彩鸾心中一惊,悄声急呼:“啊,珠妹妹!” “啊,珠姊姊!” 悄声惊呼中,低头一看,只见疾泻而下的邓丽珠,恰被抬头上看的江天涛,伸臂将邓丽珠的纤腰揽住。 正在心急无处踏脚隐身的邓丽珠,突然纤腰一紧,身形顿时停止下泻,定晴一看,竟被涛哥哥紧紧的泡在怀里。 由于少女本能的又羞又急,慌急间张口就要惊呼!江天涛何等身手,邓丽珠鲜红欲滴的樱口刚刚张开,他的手已捂了下去,同时焦急的悄声道:“不要叫!” 邓丽珠急忙一定心神,发觉自己的娇躯虽然被涛哥哥紧紧的抱着,但是双足尚悬空无处踏脚。 这本是她梦寐渴求的愿望,希望涛哥哥终有一天会轻揽她的纤腰,但没想到竟在这等惊险的境况下实现了,在紧张后的蜜意中,多少有些扫兴的感觉。 继而想到头上还有冷萍“彩虹龙女”二人,不由羞得芳心狂跳,香腮发烧,急忙悄声说:“涛哥哥,快放开我!” 江天涛左手扣着一块凸石,右手揽着邓丽珠的纤腰,正在观察进路,似是没有听到,于是举手一指左侧五丈以外七丈以下的一株斜松,悄声道:“珠妹,你看到了没有,我将你斜斜抛下去,你能否轻巧的握住那枝斜松?” 由于一谈正经事,邓丽珠的心立时不慌了,略微一衡量立即颔首道:“小妹可以!” 江天涛继续道:“由那株斜松下去,藉着暗影,直奔寨墙,趁寨墙上没人,你先登上堞垛,注意寨门上下的警卫,一旦被警卫发现,即可用弹弓射杀。” 邓丽珠颔首应是,双手一按江天涛的肩头,微一躬身,已经立在江天涛平伸的右掌上。 江天涛将臂平平伸出凹石以外,振臂一托,邓丽珠立时腾空而起,一式“彩凤枝”,直向那株斜松飞去!冷萍和朱彩鸾看得暗自惊心,但也钦佩江天涛智勇多谋。 再看邓丽珠,到达斜松前,仅仅双手一攀,接着飘身而下,一个纵跃,已到了高大寨墙前,一长身形,已登上墙头,乾净俐落,轻灵无比,江天涛和朱彩鸾三人,这时才发觉邓丽殊的轻功已近纯青地步。 冷萍和朱彩鸾位置突出,迳由斜松可直接斜扑那株斜松。 江天涛、朱彩鸾以及冷萍三人,飞身到达寨墙上的同时,“彩虹龙女”也紧跟而至。 同时,悄声道:“方才实在惊险,万一被寨上的警卫发现,势必前功尽弃,我在峰头上看得又紧张,又觉得刺激!” 江天涛和邓丽珠一听,两人的脸顿时都红了。 冷萍赶紧岔开话题悄声道:“怕的是“力拔山”矢口否认窝藏毒娘子,反而一口咬定我们挑衅寻事,所以我们必须先找到毒娘子,令力拔山哑口难辩。” 彩虹龙女突然似有所悟的悄声道:“既然如此,何不就近捉住“朝天鼻”,不比深入后园捉毒娘子来得容易!” 江天涛首先机好,探首向外一看,墙面上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影,而寨楼上警卫也无要巡逻的意思。 于是,悄声喝了声“走”,当先纵至墙边,点足飞上一座长房,藉着房脊暗影直向灯火明亮的“五龙厅”前驰去。 江天涛五人,穿房越脊,纵跃如飞,这时才发现总寨内的门楼中,飞檐下,男女走动,警卫如林。 但是,任何人没想到这等凛风大雪的寒夜里,有人胆敢前来探山,伫立寒风中的警卫,自然也懒得抬头上看,让冰冷的雪花打脸。 江天涛五人,技巧的来到巍巍大厅对面的富丽飞阁上,探首一看,五人的眉头俱都蹙在一起了。 只见巍峨的“五龙厅”雕梁画栋,朱漆飞檐,喽罗侍女们穿梭其中,乍然看来,渺小的可怜。 五人伏身在阁背上,只能看到外厅的一部份,和厅外的广台,里面虽有人声,但无法看到那些人的面目。 江天涛看得暗暗焦急,于是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在东梁山深夜攀登“银钗”皇甫香绣楼的事。 悄悄移至檐边一看,飞阁左右的拱桥上所幸没有警卫。 于是,回身将冷萍四人招来,悄悄叮嘱了几句,立即伏身贴在瓦面上,伸手握住飞檐下的弓形椽,双臂一收,一挺身,翻了下去。 江天涛悬身在飞檐的锐角上,俯首下看,地面上匆匆行走的人影,在凛风旋飞的大雪中,看来不足三尺!就在这时,上面一双春葱似的玉手已伸了下来!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七章 得识奸计 江天涛急忙曲身将双足钧住弓椽,一手紧握檐角,一手握住一支凝洁如脂般的玉腕。 他不知道上面第一个下来的是谁,但根据露出的艳红袖口,他断定是朱彩鸾。 就在他握紧朱彩鸾手腕的同时,红影一闪,朱彩鸾已挺身翻了下来,趁势向数丈下的朱漆栏荡去,同时松开了双手。 江天涛趁势一抛,朱彩鸾已经巧的飘向朱栏内。 接着是冷萍和邓丽珠,最后才是彩虹龙女。 江天涛纵身飘落朱栏内,发现冷萍四女个个神情紧张,面色有些苍白,知道她们心中都有些激动。邓丽珠第一个忍不住惴惴的悄声道:“涛哥哥,这样真是太冒险了,万一飞檐的椽断了,那还得了,两人都要跌成血浆肉酱!”江天涛淡淡的笑一笑,没有说什么,立即站身依着通天落地的花阁门,迅即向飞阁的前面绕去。到达飞阁的前面,恰好有一排高大盆花摆在栏边,正好隐住五人的身形。 五人隐身在盆花后,大厅内的景象陈设,一览无遗。 五人不见尤可,一看之下,俱都意外的惊呆了。 厅中人字形的丰席长桌上,不但毒娘子、朝天鼻在场,就是被冷萍在龙首大会上戳了一“金字夺”的杀父仇人,“独眼梭”何老茂,居然也在座,这的确令江天涛和冷萍等人震愕。 身材瘦小的“钩拐双绝力拔山”,依然是一身灰衣,塌鼻鹞眼,小山羊胡子,神情凝重的坐在正中首席上,似有着满腹心事。 左边长桌上是毒娘子和朝天鼻,以及何老茂和他的门人弟子,右边桌上俱是“力拔山” 手下的高手,每个人的胸襟上绣有一条金龙。 在“力拔山”的身后,尚立着六七个凶眉怒目,一脸狰恶的壮汉,个个奇装异服,俱都佩有畸形兵刃。 江天涛看罢,直先惊异的悄声道:“何老贼来得好快,他居然比我们先到。”冷萍娇靥铁青,眉透杀气,切齿恨声道:“他先到最好……”话末说完,蓦见神情凝重的“力拔山” 转首望着何老茂,深沉的道:“这情形可是你亲眼看到?”“独眼梭”何老茂,微一欠身,郑重的说:“龙首大会由开始至结束,愚弟一直坐在老位置没有动过。”江天涛等人一听,知道何老茂也是刚刚才到,正在向“力拔山”报告星子山龙首大会的经过,主题当然谈的是他江天涛。 “力拔山”听了何老茂的话,不由凝重的转首望向毒娘子。 毒娘子的面色很难看,立即不安的道:“江天涛有如此绝高的武功,想必是在这半年之内另有奇遇,龙君是曾和江天涛交过手的人,应信这是事实!”何老茂接口忿忿的道:“不管如何,九宫堡的这笔账非结不可,我们倾塞上所有高手,趁大年除夕之夜偷袭九宫堡,一定可以大获全胜。”江天涛五人听得心头一震,俱都暗泛怒火,这些狗贼的胆子的确太大了。 又见“力拔山”转首望着毒娘子深沉的道:“你对九宫堡中的机关路径和进路,俱都十分清楚?”毒娘子急忙欠身道:“小妇人在“九宫堡”居住二十一年,难道龙君还怀疑小妇人不知九宫堡的机关和进路吗?”“力拔山”一听,鹞眼精光一亮,猛的一拍桌面,切齿沉声道:“好,传话下去,金龙锦衣高手,悉数随老夫前去幕阜山,明晨绝早动身。”就在这时,院中一个精干壮汉,急步奔上厅阶,迳自奔进厅内。 精干壮汉匆匆走至内厅前沿,面向神色迷惑的“力拔山”躬身朗声道:“启禀龙君,黑龙坛所属的浑源分坛,传来飞报,九宫堡的江天涛率领着他的五位夫人和一个老婆婆已奔总坛来了,据说明日申酉之间可到。”“力拔山”听得鹞眼精芒一闪,低沉的发出一声惊“噢”! 毒子和朝天鼻,面色同时大变,曾经目观江天涛骇人武功的“独眼梭”何老茂,早已惊呆了。 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人惶慌如飞的奔向大厅。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看,面色同时一变,齐声低呼“不好”,只见如飞奔向大厅的那人,正是峰巅上被点倒的麻衣丑汉“黑心无常”。 冷萍四女见飞阁下的广院中,惶慌奔向大厅的那人,竟是峰巅上被江天涛弹指点倒的“黑心无常”,俱都意外的愣了。 朱彩鸾首先忍不住望着江天涛,焦急的悄声道:“涛哥哥,黑心无常的穴道怎的开了!”江天涛微蹙剑眉,略显懊恼的悄声道:“我仅用两成功力将他点晕,本想再问他一些“毒娘子”来此后的情形,后来进入石屋也就将他忘了……”邓丽珠立即不在乎的接口道:“管他去,反正我们已经进来了。”话末说完,蓦见大厅右列长桌上,一个头带瓜皮小幅,身穿黑缎马褂蓝皮袍的骨瘦老者,以手指托了托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迳由椅上立起来,向着“力拔山”一拱手,谄媚的笑着道:“龙君且莫为此烦恼,既然姓江的那小子送上门来,正是龙君报那一掌之耻的机会到了!”“力拔山”紧蹙塌眉,“唔”了一声,忧郁的问:“洪先生有何妙计!”戴花眼镜的小老头,耸了耸肩,摸了一下薄唇色上的几根狗缨胡,阴刁的一笑道:“以小老儿之见,待那姓江的小子到来,立即邀他们后山比武,万一我们失势,即可如此如此!”说着,皮包骨头的两支瘦手,立即比划了一个手势。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看得眉头一皱,乍然间俱都揣不透戴着老花眼镜的小老头的手势是何意思! 只见“力拔山”紧蹙着眉头,迟疑的道:“那是对付中原龙首大会三十三棚掌门和高手的唯一致胜途径,岂能经易动用?”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听,心头同时一震,原来这老贼包藏祸心,蓄意消灭中原三十三派帮会领袖,企图横霸武林! 五人心念间,骨瘦老人正色解释道:“物有轻重,事有缓急,如今火迫眉睫,危在曰夕,自身尚且难保,还想剪除三十三方首领,称霸中原吗?如果明天杀了江天涛,岂不是先去了一涸扎手劲敌?何愁将来的大事不成?”邓丽珠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恨声道:“这老狗的心肠最狠,阴谋也最毒,让我先取这名狗的老命。”说话之间,玉手探囊就去取弹。 冷萍立即悄声阻止道:“珠且慢,听他们的口气,似是正在谈论一件有关武林浩劫的大事,我们且听他们再说些什么!”五人举目再看,“力拔山”的神色迟疑,一时似是无法决定。 蓦然,“力拔山”的目光精芒一闪,面色立时大变,想是发现了神情惶急,慌张奔进大厅的黑心无常。 紧接着,毒娘子和何老茂,以及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锦衣高手,也相继发现了黑心无常。 黑心无常奔至内厅前沿,来不及躬身行礼,立即惶声急呼道:“启禀龙君不好了!”只见“力拔山”鹞眼一瞪,怒声问:“什么事如此慌张?”黑心无常焦急的惶声道:“九宫堡的江天涛来捉毒娘子了!”满厅人众一听,立即掀起一片惊啊,俱都楞了,即使高居首席的“力拔山”也不例外。 毒娘子和朝天鼻,早已吓得面无人色,他们知道,这次要想再由江天涛的手下逃命,恐怕势比登天尤难了。 “力拔山”首先一定心神,怒目急声问:“他们现在那里?”黑心无常喘息着回答说:“现在顶锥峰上。”“力拔山”一听,顿时大怒,似是想起什么,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道:“为何不吹紧急警笛,那个要你前来此地……”黑心无常吓得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惶声解释道:“属下刚刚举起竹笛,倘末进嘴里,便见数丈外的江天涛,向着属下举手一弹,便晕倒了!”“力拔山”,毒娘子,以及所有金龙锦衣高手,都愕然色变,完全呆了。 何老茂一定神,立即由椅上立起来,紧张的解释道:“由此可证愚弟方才说的话并末夸大!”“力拔山”忧虑而迷惑的道:“江天涛怎的来得如此之快?”话末说完,戴老花眼镜的骨瘦小老头,谄声宽慰的道:“龙君不必烦恼,只要依照老朽方才之议,何惧那乳臭未乾的江天涛!”“力拔山”一听,双目精芒一闪,猛的一击桌面,切齿毅然道:“好,稍时那姓江的小子到来,就照先生之议行事!”说罢,转首望着右列长桌上的十数金龙高手,又怒目大声道:“总坛督巡司,速去四门督守,加强巡逻,多派警卫,一有江天涛等人的踪迹,立即前来报我!”话声甫落,长桌最末端,暴喏一声,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向着“力拔山” 一躬身,飞身纵出厅外。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急忙将身形隐低了一些。 只见奔出厅来的四人,一个是须发灰白的老者,一个是头戴皮僧帽的僧人,另两人均是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 四人奔出厅外,各奔东西南北,迳向四门奔去。 江天涛五人看得出,这四个督巡司,虽然个个精神奕奕,但在他们的目光中,却俱都暗透怯。 五人举目再看厅内,“力拔山”怒目望着伏跪在地上的黑心无常,厉声道:“你看到姓江的那小子,一共带了多少高手前来。”黑心无常抬起头来,恭声道:“属下只看到江天涛和四个少女,共计五人!”“力拔山”一听,一双塌眉立时蹙在一起了,她缓缓转首望着那个恭立一侧的精干汉子,沉声问:“浑源分坛上怎的说有五个少女和一个老妇人?”精干壮汉,急忙躬身解释道:“浑源飞报上说,五个少女中,有一人乔装书生,据调查她就是江天涛的表妹汪燕玲,另一人是三钗帮的总督察彩虹龙女……”“彩虹龙女”四字一出口,“力拔山”属下的金龙高手,俱都浑身一震。 黑心无常急忙补充道:“和江天涛登上顶锥峰的四个少女,一个穿猩红,一个穿鲜红,一个穿水绿,一个穿粉碧,江天涛是……”话末说完,何老茂急忙解释道:“穿粉碧的少女就是轻功剑术俱惊人的彩虹龙女,还有那个穿鲜红劲衣的少女,剑术尤为精奇,她的师父正是我们恨之入骨的“金狒盲尼”……”“力拔山”属下的高手,一听“金狒盲尼”,立即掀起一阵不安骚动,“力拔山”的双眉也蹙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飞阁下的广院中,又有一个身佩戒刀的金箍头陀,神情慌张,急步如飞,迳向大厅上奔去。 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俱都得十分迷惑,根据头陀的紧张神色,似是又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情。 再看“力拔山”,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怒目望着奔进厅内的金箍披发头陀,首先厉声问:“麻面陀,江天涛那小子可是又去了北云峰?”麻面陀气喘如牛,惶急的大声道:“启禀龙君,大事不好,北云峰上突然来了两个俊美少年,武功十分厉害,峰上的七位望司悉数被杀了!”江天涛和冷萍听得心头一震,不由也楞了。 蓦见“力拔山”双目怒睁,猛的一拍桌面,厉声间:“那两个少年可是九宫堡的高手?”麻面头陀,惶声回答道:“属下不知道!”毒娘子心中一动,急忙插言说:“根据顶锥峰上的报告,和江天涛在一起的只有四个少女,由此可证,北云峰上发现的两个少年中,必有一人是巧扮书生的汪燕玲!”说此一顿,又望着伏跪地上的麻面头陀,沉声问:“两个少年之中,可有一人佩长剑穿黄衫?”麻面头陀连连颔首急声说:“不错,不错,其中穿黄衫的剑术最厉害,但是另一个穿银缎公子衫的少年,最狠辣,见人就杀!”毒娘子一听,立即望着“力拔山”,道:“这就不会错了。”“力拔山”由于几番惊怒,即使对毒娘子也忘了压抑声调,依然怒声问:“那个穿银缎公子衫的人又是谁?”毒娘子略一迟疑道:“或许是九宫堡的青年高手小李广!“江天涛和冷萍四女一听,不自觉的哑然失笑了,但五人也觉得奇怪,北云峰来的这两个少年是谁呢?但他断定其中那个穿黄衫的少年绝不是汪燕玲。 心念间,蓦见坐在毒娘子左侧的何老茂,突然站起身来,解释道:“那个小李广的枪法,也相当厉害,马上功夫尤为精绝……”何老茂的话尚未说完,麻面头陀已接口说了:“那个穿银缎公子衫的少年不是用枪,也是用剑!”毒娘子一听,也愣了。 蓦见那个瘦小老头洪先生,道:“不管那两个少年是谁,先派人擒来毒打一顿。 不由他们不招认,如果是姓江那小子的末婚妻子,正好捉来作为要胁姓江那小子的人质?”“力拔山”对戴老花眼镜的瘦小老头洪先生,似是特别倚重,这时一听,立即望着身后七个服装奇异凶汉,怒声道:“你七人速去北云峰将那个少年捉来见我!”七个狰恶凶汉同时起身,齐声应喏,转身就待离去。 毒娘子一俟七人停步,立即面向“力拔山”恭谨的道:“小妇人根据顶锥峰和北云峰的两位望司的报告,断定江天涛在施展“声东击西”之计……”毒娘子的话尚未说完,那个骨瘦小老头,十分不高兴的问:“何以见得?”毒娘子立即解释道:“小妇人断定江天涛施展“声东击西”之计有他的阴谋和目的。 其一,江天涛等人看了总寨的雄伟建筑和林立的严密警卫自知无法进入,所以才以此分散我们的人力和注意力,伺机进入总寨。 其二,他们在两座峰上现身伤人,旨在引我们出寨前去迎击,那时正好被他们个个击破,逐渐消灭我们的实力。 也许,待等我们到达东、北两峰时,他们早已走得没有踪影,而西、南两峰,却又发生了事情。 如此我们一批批的又扑空回来,自己的人进进出出,极可能造成警戒疏忽,给他们乘隙进入之机……”说至此处,不少人机同的低声应是,即使“力拔山”也不自觉的点点头。 瘦小的洪先生见毒娘子不但驳倒了他的建议,而且有逐渐争夺他“先生”的地位之势,因而冷冷一笑,讥嘲的问:“江天涛那小子为什么前来塞北,又为何要夜晚偷袭,而不公然拜山要人?”只见毒娘子淡淡一笑,看也不看瘦小的洪先生,毫不为意的继续道:“这事很显明,江天涛虽然风闻小妇人母子前来塞北投靠了龙君,但是在事实末证明前,他们也不敢公然向龙君要人,他们要先取得确证后,再向龙君提出要求。”瘦小的洪先生,轻蔑的一笑,道:“既然企图捉住证据,江天涛为何又在东、北两峰上现身?”毒娘子亳不迟疑的道:“如果小妇人判断的不错,必是我们的望司先发现了江天涛等人,他们不得不先发制人,或者,他们要在几位望司的口中,探些有关小妇人母子的形踪,所以才登峰偷袭。” 冷萍四女一听,纷纷转首去看江天涛,似乎在说,毒娘子智慧之高,的确惊人! 五人转首再看厅上,“力拔山”已怒目望着已经立起的“黑心无常”,威棱的沉声问:“是你先发现江天涛,还是他们先发现你!”黑心无常急忙恭声道:“是属下先发现他们!”十数金龙锦衣高手和七个奇装异服的狰恶凶汉一听,俱都惊异的互看一眼,又机服的望一眼毒娘子。 “力拔山”也钦佩的点点头,以商议的口吻,道:“章女侠认为我们应该如何对付江天涛等人?”毒娘子立即谦恭的道:“小妇人有几点浅见,献给龙君斟酌。”“力拔山”也谦和的道:“请讲!”毒娘子立即胸有成竹的道:“我们第一要坚守不出,以逸待劳,给他个不睬不理,他们接近寨墙时,我们就以乱箭齐发,甚至用火箭烧他,我们就高声叫骂,在如此凛风厉雪的严寒天气里,莫说安歇取暖,就是一日三餐也无法接济……”说至此处,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毒娘子继续说:“其次,火速通知四峰的望司,星夜下山,联合山麓各“宾馆”的高手,饬令各镇上的食物店立即歇业,并暗中狙击他们下山购买食物的人和马匹。”说至此处,惴惴不安的金龙高手们,大都恢复了镇定神色! 毒娘子得意的一笑,继续道:“在如此饥冻煎迫之下,不出三五天,江天涛等人势必悄悄离去。”“力拔山”听至此处,连声机好,愉快的笑了。 江天涛听得暗泛怒火,蹙眉切齿,恨不得即刻下去,当场捉住毒娘子。 冷萍看了一眼江夭涛,也忿忿的悄声道:“这真是一个诡计多端的险恶女人!”彩虹龙女接口道:“所幸我们先进来了一步,否则,定要受尽他们的作弄。”说话之间,转首一看,不由一推江天涛,惊急的悄声道:“涛哥哥,你们快看!”江天涛和冷萍以及朱邓二女,循声一看,面色不由一变。 只见四周的寨墙上,点点人影蠕动,隔每一两丈便有一盏斗大的红灯笼。 五人看罢,不自觉的摇摇头,似是在说,在如此星罗棋布的警卫下,要想冲进寨来,的确要大费一番功夫,而且,也不见得能捉住章莉花母子。回头再看厅上,“力拔山”和七个狰恶凶汉,俱都恢复原位,黑心无常和麻面头陀,分立两边,只有毒娘子仍站着。 只见毒娘子柳眉微剔,桃花眼精光闪闪,游目看了一眼全厅后,恭维的道:“诸位俱是龙君座前的一流高手,每人都有一身独特的惊人功夫,个个身经百战,不知败过多少好手……”说至此处,十数金龙锦衣高手,俱都精神一振,每个人的凶脸,立时充满自恃自负的狂傲神色。”毒娘子阴鸷的一笑,继续恭维道:“今天诸位突然变得胆怯气馁,实因听了何前辈带来江天涛在“龙首大会”上的消息!”“独眼梭”何老茂,脸色一沉,立即沉声分辨道:“前去参观龙首大会的并非老朽一人……”毒娘子末待何老茂讲完,立即谦和的作了一个“稍待”手势,恭维的一笑道:“当然,何前辈亲自所见,自然不假,但是,我们必须知道,江天涛纵有通天本领,只不过是他一人厉害,最多也只能独当一面,而我们前去偷袭九宫堡,却是分成六路……”想是何老茂对毒娘子已有了反应,故意独眼一翻,不以为然的道:“可是九宫堡中也不是仅江天涛一人,威震九州的马云山,百斤铁桨的邓秃头,还有金狒盲尼的女徒弟和彩虹龙女……”毒娘子立即淡淡一笑,故意恭维独眼梭,道:“这些均不足虑,试问何前辈说的这几人,那一个接得下龙君的一掌?那一个又躲得过何前辈百发百中的精钢飞梭?”何老茂听得非常受用,顿时无话可说。 冷萍看在眼里,不自觉的自语道:“毒娘子的这张利嘴,果然厉害!”邓丽珠一听,立即轻蔑的低声道:“稍待我要先废了她的一身武功……。”话末说完,又见毒娘子略显得色的继续道:“所以,小妇人认为大年除夕去偷袭,九宫堡决无防备,而且一进堡内,立即放火,首先造成混乱之势……”江天涛一听,只气得浑身微抖,不自觉的冷冷笑了,所幸雪大风啸,否则,势必被“力拔山”等人听到。 就在这时,蓦见“力拔山”,兴奋的笑着道:“一俟江天?瓮俗撸颐羌纯唐舫糖叭ゾ殴ぃ磺芯赵m苹!彼荡艘欢伲子滞藕谛奈蕹#愿浪担骸澳慵纯糖那那被囟プ斗澹柿炱溆嗔耍且瓜律剑种亮俑u颍稀氨龉荨敝械挠鏊荆抵芯鸦鹘焯蔚热讼律焦郝蚴澄铩焙谛奈蕹d┐Π紊交巴辏12垂砘躺溃骸昂祚泛驼虐籽7堑难u谰惚唤焯蔚阍瘟耍孟袷翘厥馐址ǎ粝挛薹n墙饪 薄傲Π紊健钡热松胁桓械骄欤切乃枷该艿亩灸镒樱椿肷硪徽剑嫔蟊洌芽诩鄙剩骸澳闶撬到焯卧?#30637;望室?”黑心无常急忙颔首道:“是,是,我那时已经有些清醒,他们似是曾经逼问红癞头有关章女侠和章少侠的宿处……”毒娘子一听,顿时惊得双唇微抖,面色灰白,目光茫然望着桌前,绝望的恨声自语道:“好,算你江天涛厉害,我章莉花一生不服人,今天我自己认输认栽……”“力拔山”和何老茂,以及数十金龙高手,个个迷惑不解,俱都不由一呆,闹不清毒娘子为何神情突然大变! 江天涛一看毒子的神态,知道毒娘子已断定他们五人早已潜进寨来,因而急向冷萍四女挥了一个“准备”手势! 五人举目再向厅中一看,只见那个瘦小的洪先生,轻蔑的望着毒娘子耸肩一笑,讽讥的道:“章女侠方才尚精神抖擞,说得头头是道,还要前去火烧“九宫堡”,如今怎的又说江天涛比你厉害了?”毒娘子章莉花,在绝望颓丧的道:“如果我判断的不差,江天涛他们早已进了总坛而且去过了“凭银楼”……”“力拔山”对毒娘子的机智断事,似是有了信任和赏识,双目精芒一闪,面色顿时大变,显得十分震惊! 阴刁狡黠的洪先生,冷冷一笑,道:“整个总坛,寂静如常,既无警笛,又无呐喊,那姓江的小子,难道是由天上掉下来不成?”毒娘子黯然一摇头,失意的道:“洪老先生既然不信,不妨亲去花园看看!”如此一说,蓦见“力拔山”的鹞眼精光一闪,突然大声问:“执刑三司何在?”话声甫落,只见“力拔山”身后七个狰恶凶汉中,齐声应喏,闪身走出三人来,躬身立在一例。 江天涛五人凝目一看,只见正中一人,赤眉暴眼,身背鱼肠剑,右边一人,虎头燕额,腰悬倒刺锉,左边一人,却是一个弓腰驼子。 彩虹龙女看罢,即向江天涛四人挥了一个手势,似是在说,这可能就是严守花园的“三煞”了。 举目再看厅上,“力拔山”已向着“三煞”沉声道:“你三人速陪洪先生前去花园“凭银”看看,一有动静,发啸为号,我会即刻赶到。”“三煞”同时躬身,齐声应是,绕过右列长桌,匆匆向内厅前沿走去。 狡黠的洪先生,似是没想到“力拔山”会命他带人去花园察看,早已面色大变,但想到“三煞”保护,胆气又不禁一壮。 于是,硬着头皮由椅上立起来,忿忿的看了毒娘子一眼,恨声道:““我洪冲能就是有些不信!”说罢离席,迳向等候在内厅前沿的“三煞”走去,同时不耐烦的向外挥挥手,忿忿的向厅外走来。 早已有意惩治洪先生的邓丽珠,立即举弓扣弹,同时,悄声道:“这老狗死在当头,尚且不知……”知字出口,嗡然一声,弓弦响处,一道银线直向走在当头的洪先生射去,银弹迳奔天灵。 弓弦一响,跟在洪先生身后的“三煞”立时警觉,一声大喝,纷纷暴退以狠毒暗器成名的“毒娘子”一见,以绝快的手法振腕打出一颗毒蒺藜,同时,尖声急呼:“洪先生!”原就有些胆战心惊的洪先生,一听“三煞”的大,心中便知不妙,这时再经毒娘子惊呼,吓得一声叫,转身狂逃! 就在他转身狂奔同时,“毒娘子”打来的毒蒺藜恰在他脑后击中邓丽珠射来的肩形银弹。 铮的一声轻响,空中溅起数点银蓝火花,扁形银弹和毒蒺藜,同时坠落在厅前地上。 邓丽珠看得芳心一惊,神色也不禁一楞,她确没想到毒娘子不但有如此精绝的暗器手法,而且有如此强劲的腕力! 就在这时,厅内突然一声苍劲大喝:“何方鼠辈胆敢前来愉袭!”大喝声中,人影闪动,“力拔山”、何老茂、毒娘子、朝天鼻,以及十数金龙高手,纷纷纵出厅来。 就在“力拔山”等人粉纷纵出厅外,同时,江天涛和冷萍,也飞身纵下飞阁,飘身落在厅前。 方才被邓丽珠一弹险些击中的洪先生,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但是被吓了一跳的“三煞” 兄弟,却俱都大怒。 三人一见江天涛和冷萍四女,立时凶性大发,个个飞眉瞪眼,同时怪一声,各自撤出兵刃,飞身向江天涛五人扑去。 冷萍四女一见,顿时大怒,一声娇叱,同时撤剑,寒光一连数闪,分向三煞迎去邓丽珠见“彩虹龙女”三人已抢先出手,只得刹住身形,迅速退至卓然而立的江天涛身后。 朱彩鸾迎战“赤眉煞”,冷萍迎战“驼背煞”,彩虹龙女则扑向“燕头煞”。 相继纵出厅外的“力拔山”,毒娘子以及何老茂,俱都深知彩虹龙女和朱彩鸾的厉害,几乎是同时大喝:“快回来!”呼声余音末落,厅前纵横的人影和耀眼的光芒中,已响起两声惊恐尖呼和刺耳惨嚎。 紧接着,三煞中的两人飞身暴退,一人翻身栽倒,在飞退的两人中,却有一人左手掩着耳朵。 翻身栽倒的一人是“赤眉煞”,他的前胸上,鲜血淋漓,疾如泉涌,已被朱彩鸾的长剑刺了一个大洞。 飞身暴退,左手掩耳的是“燕头煞”,在一个照面之下,便被“彩虹龙女”的青锋剑左耳削下来。 “驼背煞”,虽然没有受伤,但他闻声暴退的快,加之他的双拐又施展的厉害,所以没被冷萍的长剑刺中。 但也由此看出三女的个性和剑术造诣,朱彩鸾性情急燥,出手较狠,彩虹龙女不愿以貌评人善恶,是以削掉“燕头煞”的耳朵,冷萍赋性较温柔,当然,在剑术上她也较萧、朱二女技逊一筹。 立在“力拔山”身后的十数金龙高手,看了“彩虹龙女”三人的这等惊人剑术和威势,俱都愣了。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自是急于将她捉住,但是他怕绣衣不在毒娘子身上,致将绣衣落入“力拔山”之手,那时虽然捉住了毒娘子,仍要被力拔山以绣衣作为交换毒娘子的要胁条件,将毒娘子换回去。 是以,佯装镇定的面向力拔山一拱手,朗声含笑问:“邵老当家的,别来一向可好?” “力拔山”惊恐交集,怒目望着阶前“赤眉煞”的尸体,只气得老脸铁青,浑身颤抖,那还有心还礼?于是,塌眉一轩,双目精光电闪,切齿恨声道:“江天涛,在九宫堡前,你取巧击了老夫一掌,此仇至今末报,如今你又杀了老夫的“执刑司”,我们之间的血账,将永无结清之日了!”江天涛淡淡一笑,依然平静的道:“假设老当家的烧了我的九宫堡,我们之间的帐,那就更无法结清了。”“力拔山”一听“烧了九宫堡”,知道江天涛五人早已隐身在飞阁上,不由羞怒交集,愈加切齿恨声道:“哼,想不到堂堂九宫堡的新任堡主,居然作出伏瓦窃听的宵小行径!”江天涛淡然哈哈一笑,道:“在下本欲公然拜山,只怕老当家的届时矢口否认贱婢毒娘子在此,在下又无见证,岂不受制于你……”力拔山末待江天涛话完,突然怒声道:“你把老夫看成何等样人?”江天涛冷冷一笑,也突然沉声道:“既然无惧在下前来索人,何以又听信贱婢毒娘子之奸计,多派警卫,坚守不出,企图将在下冻毙在此山内?”力拔山的铁青老脸,顿时一红,有意转变话题的厉声道:“谁是贱婢?谁是贱婢?须知章女侠现在是老夫的结拜义妹,章少侠已是老夫的义子!”江天涛一听,不由仰天发出一阵怒笑! 性急如火的朱彩,立即在旁恨声道:“涛哥哥何必与这老贼噜嗦!”话末说完,江天涛已敛笑朗声道:“既然逃婢已是老当家的义,在下不为己甚,只要将先慈亲绣的“绣衣”交出来,在下看在老当家的面上,饶他们母子不死!”“力拔山”冷哼一声,轻蔑的道:“你阁下说的末免大简单了!”江天涛剑眉一轩,目射冷芒,突然厉声问:“以你之见又该如何?”“力拔山”也目厉声道:“即随老夫前去后山较量,如果你接得下老夫三招“绣衣”当场发还!”江天涛早已洞烛其奸,立即恨声道:“也好,在下也正要看看你究竟布下了什么天罗地网,准备将龙首大会的三十三位龙首一网打尽!”“力拔山”一听,浑身一战,面色大变,这件阴谋秘密,如果走漏了消息,少林派定然通令天下,率领三十三个帮派的精英高手,前来兴师问罪,那时,独霸武林的美梦不但落空,而且还毁了塞北五省的基业和老命。 心念至此,毒念立生,今夜势必将江天涛五人置之死地,绝不能放走其中一人。 江天涛一看“力拔山”的震惊神色“突然心中灵智一动,立即冷冷一笑,继续低沉的道:“但是,在去后山之前,在下必须先看看“绣衣”是否带在贱婢的身上,否则,恕在下不去后山较技!”力拔山听了何老茂和黑心无常的报告,愈加知道功力不如江天涛,要想除此劲敌,只有寄托在洪先生亲设的后山之计了。 这时听了江天涛不去后山,不由心中一慌,立即转首望着立身高手中的“毒娘子”急声道:“贤妹速将绣衣取出来给他看看!”毒娘子是何等人物,焉能看不出江天涛投鼠忌器的心理,只要绣衣一出来,她立即有生命危险。 但是,如果不拿出绣衣来,江天涛不去后山,又无人可敌,依然免不了一死。 衡情之下,只得在左胁下的悬囊内,取出一个白绫小包来,但她那双精锐的桃花眼,却一瞬不瞬的盯着江天涛。 江天涛一见“毒娘子”的那个白绫小包,剑眉逐渐上飞,星目冷芒增长,浑身已激动的微微颤抖。 朱彩鸾、邓丽珠、冷萍以及彩虹龙女,横剑控弓,暗凝功力,蓄势准备狙然扑去“力拔山”、何老茂,以及十数金龙高手,也俱都惊异的望着“毒娘子”摸索那个白绫小包这时,已是深夜三更了,寒风凛冽,大雪飞飘,整个大厅上下,除了刺耳的风声听不到任何声音。 蓦然,毒娘子的两手轻轻一抖,光芒顿时大放,一蓬毫光,彩华飞洒,一件缀满了各色珍珠宝石的锦缎衣,赫然展露出来。 江天涛一见“绣衣”,那里还捺得住心中的急怒之火,倏然举手,猛力弹出,同时厉声大喝:“贱婢拿来!”大喝声中,身形已向厅阶扑去! 毒娘子自江天涛现身,她的目光便一直没离开江天涛的双手,因为她知道,只要江天涛的手指一弹,她便立时一命呜呼! 是以,她并没有因解开小包而有丝毫疏忽,这时见江天涛的右手一举,立即以奇快的身法闪至一个金龙高手身后。 就在毒娘子闪开的同时,立在她身后的一个金龙高手,立即仰首发出一声刺耳惨嗥,旋身栽倒,登时气绝! “力拔山”顿时惊觉不妙,大喝一声,倏然转身,双掌运足功力,猛向飞身前扑的江天涛推去江天涛虽在盛怒之下,但仍知“力拔山”的天赋神力,为了冷萍四女的安全,只得振臂推出一掌,同时大声急呼:“萍姊姊快退!”就在他呼声甫落之际,两道刚猛无的雄厚掌风已经相撞,轰隆一声大响,地上雪屑旋飞,檐上冰柱下坠,大厅上灯火暗然无光。 江天涛担心冷萍四女的安危,趁势飞身暴退,厅阶上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也顿时大乱,纷纷逃进厅内。 蓦然一声梆响,大厅左右角门和两厢,突然乱箭齐发,宛如飞蝗骤雨,纷向尚末落地的江天涛射去。 冷萍四女一见,顿时花容失色,一声娇叱,挥剑前扑,并肩形成一道光幕,立将刚刚落地的江天涛护住,射来羽箭,立被击飞或格落。 江天涛以绝快手法撤出了“丽星剑”,举目再看厅阶上,那里还有“力拔山”和毒子等人的影子?再看大厅左右的角门下,一批批的弓箭手,正如潮水般涌出来。 江天涛不见了“毒娘子”,暴怒之下,顿起杀机,厉喝一声,挥剑向右角门涌出的箭手扑去。 彩虹龙女和朱彩鸾,也挥剑向左角门扑去,冷萍控制在原地掠阵,邓丽珠的扁形银弹,已连珠射出。 刹那间,匹练翻滚,寒光闪闪,惨叫连声,羽箭横飞,当前的十数箭手,纷纷身首异处,人头滚落尸横当地,其余弓箭手一见,一阵惊呼叫,转身狂逃! 冷萍深怕“力拔山”等人逃远,立即高声急呼:“涛弟弟,快追力拔山和毒娘子要紧!”江天涛一听,立即大声道:“快登厅脊!”大喝声中,即和冷萍四女,快如凌空飞燕,腾身飞上厅檐。 江天涛五人一登上大厅瓦面,左右角门逃命的弓箭手,在大头目的吆喝命令下,又纷纷仰弓搭箭,迳向江天涛五人乱箭射去。 但,也就在江天涛和冷萍五人纵向巍峨的厅脊之际,厅脊后,突然数声大喝,飞身纵出十数人,各挥兵刃,分向江天涛五人扑来。 江天涛心急追赶“力拔山”,无心久战,一而挥剑封格背后纷纷射来的乱箭,一面扣指连弹。冷萍和邓丽珠两人,舞成一道剑光和弓幕,双双护佐朱彩鸾和彩虹龙女,以便两人放心去迎击扑来的十数高手。 江天涛每弹一指,便有一人挟着惊心嚎叫滚下厅去,而朱彩鸾和彩虹龙女两人,更是长剑挥处,鲜血激溅人头横飞。 由于厅脊上滚下去的是自己人,广院中的弓箭手,纷纷停止了射击。 羽箭一停,邓丽珠和冷萍,立即加入搏斗,杀得残余几人,惊呼嗥叫,转身狂逃,跌跌滚滚的翻下厅去。 五人停身前看,只见远近栉比的肩面上,黑影点点,连声呐喊,每批就有二三十人之多,势如潮水般,一批批的向着这面扑来。 冷萍一见分批扑来的高手,立即焦急的道:“涛弟弟,这是“力拔山”设的迟滞圈套,不但企图阻止我们追击,而且还是尽量消耗我们的真力……”话末说完,蓦见朱彩鸾的杏目一亮,举手指着正北一座高楼,怒声道:“你们快看,这些人和这些弓箭手,都是那个糟老头子搞的鬼!”江天涛等人举目一看,只见正北一座高楼上的栏后,一个瘦小人影,正在那里比手划脚的高声指挥,正是那个狗缨胡,老花眼镜的洪先生。 邓丽珠看罢,立即恨声道:“不杀这老狗,难泄心头恨!”说话之间,拉弓扣弹,嗡然一声眩响,六道银线,疾如奔电般,迳向瘦小的洪先生射去狡黠瘦小的洪先生,一心指挥总坛的赤龙高手,分批截击江天涛五人,那里想到煞星已经罩命?这时,蓦闻“嗤嗤”声响,慌张转首察看,就在他转首的同时,六点寒星,已到了面前。 大惊之下,魄飞魂散,一声刺耳惊嚎,转身狂逃! 但是,叭叭连声中,已有三垃扁形银弹,射中了他的后胸和后脑,惨嚎末毕,已经踉跄栽倒。 潮水般扑向这面的无数批赤龙高手,一见洪先生死了,“龙君”等人也跑了,顿时迟滞不前。 江天涛和冷萍五人一看,立即挥剑沉喝一声“杀”,飞身向当前扑来的一批高手迎去。 这些被洪先生骗来的赤龙高手,倘不知大厅土来了何人,但根据“力拔山”奔向后山,金龙高手也纷纷逃出寨去来看,因而断定来人不是泛泛之辈。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五人,目的在赫退对方,尽快追上“力拔山”,是以对当前扑来的高手,均施杀手。 但见寒光过处,惨嚎连声,兵刃横飞,鲜血飞溅,尸体纷纷滚下地面。 其余扑来的赤龙高手一看,一声呐喊,顿时大乱。 江天涛和冷萍五人,趁机穿房越脊,直向正北高耸的巍峨大寨门驰去。 北寨门的寨墙上,原本有一批把守罗,这时看了大厅方向的惨嚎,呐喊和混乱,也随着纷纷逃散。 五人登上寨墙,早已没有了人影。 这时,寨外风劲尤强,浓重的雪雾,将后山的山势,完全淹没了,但,拱围四周的高峰,仍映着朦胧的雪光。 江天涛运集功力,凝目一看,发现正北两座高峰之间的鞍部,似是有十数道模糊人影,正在向北飞驰。 恰在这时,彩虹龙女也发现了敌踪,举手一指,同时急声道:“在那里了,快追!”于是,五人纵下寨墙,各展轻功,直向正北追去。 由于冷萍和邓丽珠的轻功略逊一筹,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以及朱彩鸾三人,均不敢全力施为,以免因小失大,发生意外。 到达两峰的鞍部,竟是一道狭长谷口,强劲的凛风,带起的冰屑雪雾,打得五人手面刺痛。 出了狭谷口,是一道弯曲断崖,崖上积雪极厚,前面十数丈外,已看到迤逦零星的飞纵人影。 江天涛五人一见,断定那是轻功较差的金龙高手。 邓丽珠一面飞驰,一面尚企图以弹弓射击落在后面的人,但是被冷萍阻止了。 再驰一阵,距离前面落后的人,最多已不足五丈了。 前面落后的金龙高手,已经惊觉逐渐追近的江天涛,纷纷向左侧斜岭上逃去。 江天涛深恐这些人在身后愉袭,立即振臂弹指,相继将后的人一一点晕,毒娘子的独子朝天鼻,也包括在内。 不出片刻,力拔山和毒娘子的身影,已模糊可辨,同时,也发现他们正奔上一道横越深涧的索桥。 江天涛一看,暗呼不好,一伏身形,快如电掣,直向“力拔山”和毒娘子以及何老茂等人追去。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八章 脱困索桥 彩虹龙女深怕江天涛有失,即和朱彩鸾尽展轻功,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冷萍和邓丽珠自知无法跟上,索性在后押阵,一面疾驰,一面注意身后动静。江天涛一经展开轻功,疾如脱箭,眨眼已将彩虹龙女和朱彩鸾抛至七八丈后。前进中,凝目再看,发现力拔山和青娘子等人大部已奔上索桥的对面,而其中二人,却沿着崖边,如飞奔向西北。 江天涛深怕力拔山将索桥斩断,因而竭尽所有真力,猛向索桥冲去。 到达索桥崖边,长约二十丈的索桥上,尚有两名金龙高手末登上对岸。 江天涛唯恐最后两人斩断索桥,一面飞身奔上,一面暗凝功力,扣指蓄势弹出。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奔上索桥,不由大吃一惊,急忙高声疾呼:“涛哥哥去不得!”就在彩虹龙女惶声急呼的同时,江天涛的中食两个,已遥空弹出! 尚余一两丈就要登上对崖的两个金龙高手,先后发出两声刺耳惊心的惨,相继翻身坠下索。 由于这雨声惨叫,已奔至对崖的“力拔山”和毒娘子,以及何老茂等人,顿时惊觉江天涛已追到了。三人回头一看,面色时大变,只见手持丽星剑的江天涛,已渡过了索桥,而且,朱彩鸾和彩虹龙女,也紧跟江天涛身后赶到。 冷萍和邓丽珠,唯恐有人破坏索桥,两人就在崖边守住桥头。 江天涛奔上对崖,游目一看,发现竟是一座数十丈方圆,形如断峰的平顶崖,地势甚是平坦。最令他紧张激动的是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就在二十七八丈外,正神情惶慌的亡命向前狂奔,而在他们的前面二三十丈外,另有一道索桥,越过深渊,直通对崖。 江天涛心中一急,不由脱口厉喝:“贱婢快将绣衣留下来!”厉喝声中,身形骤然加快“力拔山”闻声回头一看,面色大变,不由惊得急声道:“章女侠快将“绣衣”丢下,否则他就追上了!”毒娘子见朝天鼻末曾跟来,心中已经大乱,这时一听力拔山催促,只得将手中的绣衣,奋力丢向半空。 凛风一吹,绣衣蓬的一声展开了,光华一闪,彩毫大放,宛如断线的风筝,直向正向深渊方向飘去!江天涛一见,大惊失色,顾不得风大危险,临近深渊,腾空跃起,迳向绣衣扑去刚刚通过索桥的“彩虹龙女”和朱彩鸾一见,花容失色,魂飞魄散,不由同时厉尖呼:“不要!”要字方自出口,江天涛的身形已经腾空,同时亦将随风飘飞的绣衣捉到。 但是,江天涛的脚下,已到了平顶南端的边崖。 彩虹龙女和朱彩鸾一见,不由吓得惊呼一声,飞身向南崖扑去……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天涛灵智一动,大喝一声,猛的一个“云里翻”,身形宛如疾转的风车,猛向崖上翻去。 一连十数个翻滚,身形疾泻而下,低头一看,是悬崖边沿,足尖一点积雪,飞身纵上平崖,险些和扑来的彩虹龙女和朱彩鸾撞个满怀。 彩虹龙女和朱彩鸾一见江天涛脱险,芳心一宽,凤目中不由滴下两滴晶莹泪珠,深深的吁了口气。 江天涛一心想着毒娘子等人,顺手将“绣衣”交给彩虹龙女,同时作了一个“安心”手势,游目再看,那里还有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的踪影?继而一想,心知不妙,不由脱口急声道:“不好,力拔山他们过桥了!”说话之间,当先扑向西崖彩虹龙女即和朱彩鸾随后紧跟,同时也急声道:“这便是毒娘子的狡黠处,她如此将绣衣迎空一抛,你势必舍掉他们去追“绣衣”,这短暂的缓冲时间,他们便可渡桥了……”话末说完,西崖边沿,突然暴起一声轰隆大响! 大响余音末落,身后来时的索桥对崖上,突然也传来了一声厉惨叫! 彩虹龙女和朱彩鸾心中同时一惊,倏然刹住身势,不由齐声急呼:“啊,萍姊姊她们遇险了!”江天涛立即催促道:“你俩快去看看,那声惨叫似乎是个男人!”说罢转身,依然向西崖奔去。 朱彩鸾性急,向着彩虹龙女一挥手,同时急声道:“你随涛哥哥去,我去东崖看看……”话末说完,已飞身扑向东崖! 彩虹龙女担心江天涛有失,折身向西崖奔来。 来至崖边,发现江天涛正低头望着崖下发呆。 定睛一看,横在深渊上的那道索桥,已经不见了。 继而一想,恍然大悟,方才那声轰隆大响,必是索桥被斩断时撞击在西崖的声音接着又坠下深渊! 心念末毕,蓦闻对崖发出一阵苍劲有力的哈哈大笑。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抬头一看,只见十数丈外的对崖乱石间,缓缓立起几道人影。 凝目一看,正是毒娘子、何老茂,和正在得意狂笑的力拔山。 “力拔山”哈哈笑罢,立即阴刁的朗声道:“江天涛,现在你们五人的小命,已握在老夫的手里,只要老夫一声令下,尔等顷刻化为血浆肉屑!”说此一顿,又是一阵嘿嘿冷笑,继续道:“娃娃,尔等五人,已是瓮中之鳖,须知东崖的索桥也断了……”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听得心头一震,心知中了“力拔山”的圈套奸谋,俱都暗泛怒火,但是两人却不信东崖的索桥已经断了。 因为他们只听到一声轰隆巨响,而且冷萍和邓丽珠都守在桥的那一端! 于是,江天涛心中一动,立即朗声一笑道:“力拔山,你老谋深算,但也有失算的一天,须知小爷早已派人守住桥头,你今夜休想得手。”对崖的毒娘子和力拔山等人一听,想必是为此震惊。 在这时,江天涛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一看,心头猛然一震,来人竟是邓丽珠和冷萍。 彩虹龙女首先忍不住急声问:“东崖的索桥可是已断?鸾妹妹呢!”问话之间,冷萍和邓丽珠已驰至近前。 冷萍首先回答道:“鸾妹妹留在东崖守桥,索桥险些被他们靳断!”邓丽珠铁青着娇靥,怒哼一声,也恨恨的道:“这老贼好狠毒的心肠……话末说完,对崖已传来“力拔山” 得意的朗声大笑,接着朗声道:“江天涛,即使东崖有,你五人的性命依然难保,在你们五人死前,老夫不妨对你实说,谅你们插翅难逃。”邓丽珠闻声凝目一看,发现对崖乱石间,居然立着何老茂、毒娘子和力拔山,立即竖弓扣弹,恨声说:“这老狗在东桥崖头埋伏一人,险些被他得手……”手字方自出口,弓弦嗡然已响,九点寒星,挟着“嗤嗤”厉啸,迳向对崖射去。 由于距离过速,加之风强雪大,银弹到达对崖,已失去了奇速的力道。 “力拔山”一见,朗声哈哈一笑,接着振臂劈出一掌,一团刚猛狂飙,悉数将银弹弹震落崖下。 邓丽珠一见,探囊又要取弹! 冷萍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并向江天涛催促道:“涛弟弟,此地不可久留,我们必须快走,万一东崖的索桥被人靳断,我们势必被冻饿在此地。”江天涛原本想探出一些“力拔山”如何一网打尽三十三派掌门首领的阴谋,这时经冷萍一提醒,觉得“绣衣”既然取回,何必再冒险。 于是,急忙颔首,应声道:“要走我们快走,小弟总觉得这座平顶上就有阴谋。”但是,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之际,对崖又传来“力拔山”的狰狞大笑,同时阴沉讥嘲的朗声说:“江天涛,你们还想走吗?哈哈,这座“断魂崖”,本是为你们龙首大会三十三个龙头准备的葬身坟窟,没想到你小子先来送死,哈哈,只要老夫手中的信号一起,你五人立时变成粉身碎骨…”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一听,顿时大怒,凝目一看,只见对崖的“力拔山”,面目狰恶,目光炯炯,手中高高举着一支竹筒,显然,那就是他说的信号! 就在这时,身侧的邓丽珠,怒哼一声,弹弓疾举一颗扁形银弹,迳向力拔山射去只见对岸的“力拔山”,不慌不忙,左手一绕,已将银弹击落,接着得意的一阵哈哈狂笑。 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他却临危不乱,于是心中一动,也朗声哈哈大笑道:“力拔山,你休要得意逞能,不出片刻,你的总寨也要化为瓦烁灰烬,须知在下表妹汪燕铃,一直在外接应!”“力拔山”等人一听,顿时想起北云峰上发现的两个少年书生,因而俱都惊得神色一愣! 就在这时,蓦见对崖的毒娘子,目光一亮,脱口尖呼道:“啊哎不好了,邵前辈快看!”尖呼声中,举手指着力拔山的总寨方向。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不知何故,也不自觉的回头向来时的方向望去。 四人不看尤可,一看之下,面色大变,同时一声轻啊,也都呆了。 原来力拔山总寨方向,两座高峰的相连之间,浓烟飞腾,火苗隐现,竟真的有人放了一把大火。 在如此凛冽强劲的山风下,莫说山中缺乏足够的水源,即使水源充分,也无法将如此凶猛的大火扑灭! 四人心念末毕,蓦闻对崖的“力拔山”,狂声厉嗥:“江天涛,你烧了老夫二十多年辛苦建立的雄伟大寨,我恨不得食你的内,喝你的血,今夜老夫虽然将你五人炸成肉浆肉粉,还要前去烧你的九宫堡,方消老夫的心头之恨!”彩虹龙女和冷萍三人一听“炸”字,心中大吃一惊,断定“力拔山”必是在这座断魂中,埋下了大量火药……冷萍和彩虹龙女心念间,正待催促大家快逃,愤怒的江天涛却突然由邓丽珠的手上将朱漆弹弓夺过来。 就在江天涛夺过弹弓的同时,对崖力拔山手中的竹筒内,“噗”的一声升起一道耀眼火焰,直向半空射去冷萍和彩虹龙女三人一看,齐声惊呼:“涛哥哥我们快走!”走字方自出口,半空中叭的一声已炸开了一朵火花。 也就在空中火花炸开的同时,正北崖边的对面悬崖上突然传来一声厉惊心的悠久惨叫。 而这时愤怒如狂,决心与“力拔山”等人同归于尽的江天涛,已将一颗霸道无比的“天雷子”,扣在弹弓座上射了出去! 只见一道红光,疾如奔电,仅仅一闪,已到了对崖乱石间。 发射信号之后的“力拔山”,突然听到北崖上传来的那声厉惨叫,暗呼一声不好,顿时呆了! 正待转身逃走的“毒娘子”和何老茂,突然发现“力拔山”望着北崖兀立发呆,不由齐声疾呼! “前辈快走,断魂崖眨眼就要爆炸了。”话末说完,一点红光如雷一闪已到了石间。 毒娘子心知不妙,不由尖声惊嚎! “邵前辈不好”好字余音末落,轰隆暴起一声霹雳巨响,坚石暴射,砂石飞空,惨呼惊嚎,血肉横飞,一代枭雄“力拔山”和狡黠阴狠的何老茂以及毒娘子,就此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立在江天涛身后的彩虹龙女、邓丽珠和冷萍,看了这等惊天动地,震撼群峰的骇人声势,俱都惊呆了。 她们自觉是最解江天涛的人,尤其是彩虹龙女,而在这生死紧急的关头,心上人却有一种惊世骇俗的霸道暗器她们都不知。 就在这时,正东索桥方向,突然传来朱彩鸾的厉声娇叱:冷萍三人同时一惊,江天涛脱口急呼:“鸾那面有人偷袭,我们快去!”急呼声中,四人同时向东崖扑去……就在江天涛飞扑的同时,东崖上突然传来一声惶急娇呼道:“是朱姑娘吗?我们快去,少堡主他们遇险了!”飞扑中的彩虹龙女一听东崖上的熟悉声音,立即惊喜而迷惑的惶声急呼道:“啊,那是英姊姊!”江天涛和邓丽珠也觉得声音有些像“金钗”富丽英,两人无暇去想富丽英如何来到此地,不由同时急声道:“我们快去!”话声甫落,东崖上已传来朱彩鸾的惊异声音:“啊,你……你是丽英姊姊?”是富丽英的惶急声音道:“朱姑娘,我们快去……”彩虹龙女一听,立即望着东崖欢声急呼:“英姊姊,我们都平安无事!”说话之间,距离东崖已经不远,同时,已发现索桥上,正有两道快速人影,向着这面如飞驰来! 到达崖边桥端,江天涛首先刹住身势,凝目一看,当前一人,果是“三钗帮”的女帮主富丽英,第二人是朱彩鸾。 只见富丽英,头束乳黄方巾,身穿米黄长衫,右手提着金剑,如飞奔来,同时,连声娇呼:“珍妹,珍妹,你们没事吗?”彩虹龙女立即欢声回答说:“英姊姊,你看小妹和涛哥哥他们,不是好端端的吗?”说话之间,富丽英和朱彩鸾相继到达。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纷纷向前见礼问候。 富丽英一见江天涛和彩虹龙女四人,果然平安无事,不由惊异的问:“方才那声霹雳巨响,不是你们……”彩虹龙女立即抢先道:“那是“力拔山”他们……”话末说完,富丽英面色立变,不由脱口急声说:“不好,我们快过桥!”为了争取时间,富丽英先登上索桥,直奔对崖。 江天涛和彩虹龙女等人心中明白,也相继向对崖驰去。 富丽英到达对崖,身形不停,举手一指正北,急声道:“你们快随我来!”说话之间。 沿着崖边,直向正北绕去。 江天涛五人心知有异,各展轻功,紧紧跟在富丽英身后。 绕至正北面,只见一片乱石中,有一间不大令人注目的石屋,富丽英身形不停当先扑进门内。 江天涛五人,也随后飞身进入。 进入石屋,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具倒卧血泊中的尸体,根据那人胸前标志,显然是个金龙高手。 再看屋内,除了墙角一堆白雪,整个室内,再没有什么了。 富丽英看罢,立即宽心的道:“还好,万幸没有人再来此地!”江天涛智慧超人,他已恍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他仍忍不住迷惑的问:“丽英姊姊,可否告诉小弟……?”富丽英见江天涛也称她“姊姊”,凝脂般的双颊上,突然升起两片红霞,趁机感慨的一叹,道:“说来真是万幸,晚到半日,邵老贼这时已经得手了。”说着,急步走至墙角边,蹲身分开白雪,立即露出一个粗如儿臂的火药绳头,接着感慨的道:“你们看!”江天涛已经揣到可能发生的情形,所以并不感到十分惊异,但是,朱彩鸾和彩虹龙女却个个花容失色,十分震惊。 彩虹龙女首先忍不住迷惑的问:“英姊姊,你是怎的知道“力拔山”的阴谋秘密而赶来救我们?”富丽英感慨的叹口气道:“这话说来,不能不算是天意,让我们坐下来讲!”说着,指了指另一个墙角下,朱彩和邓丽珠也趁机将地上的尸体抬出门外,丢进崖下的深渊里。 富丽英一俟江天涛五人坐好,立即叙述道:“在星子山龙首大会结束的那天傍晚,接到内方山俞堂主的飞报,才知道毒娘子母子已投奔“力拔山”来了。 香妹为了让涛弟弟尽快知道毒娘子母子的踪迹,立即飞马去九宫堡的营地报消息……” 说至此处,朱彩鸾突然关切的问:“听说英姊姊是两人来此,那人可是香姊姊?”富丽英立即颔首道:“是的……”彩虹龙女不由急声问:“香姊姊呢?”富丽英道:“她要将“力拔山”等人引走,已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去了。”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关切的问:“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富丽英毫不迟疑的道:“不必了,火已经烧起来了,她大概也快回来了。”江天涛一听,自是不便再坚持要去。 富丽英继续道:“那晚就在香妹走了不久,内方山又派了一个香主,将在“力拔山”手下卧底的弟兄,送到星子山营地去。”彩虹龙女一听,立即插言问:“是廖忠本还是鲁志诚?”富丽英微一颔首道:“是廖忠本。他说“力拔山”近半年来,在后山一座断峰一面开凿隧道,一面派人在塞北五省秘密向制造爆竹的商人购买大量火药。 最初,瘳忠本和鲁志诚并未过份注意,后来发现“力拔山”将大批大批的火药,装进屋外的这座断峰内,他两人才惊觉这中间定有蹊跷。” 富丽英说着,举手指了指石屋门外,继续道:“据说,门外这座断峰内,共凿了十数个形如爆竹的长形圆室,里面均填满了火药,尤其靠北崖的这一面最多。” 江天涛立即插言道:“我想靠北崖的这一面,必是预定摆设各门各派的席位,所以多填火药,令它的威力更强大!” 富丽英感慨的道:“如果不是方才听到“力拔山”和涛弟弟的对话,我还真不知道这老贼久有称霸武林的野心因为,廖忠本和鲁志诚,虽然想尽方法探听,依然不知力拔山的真正目的,不过,他们断定这是一件非同小可的事,所以才急急潜回一人向我报告。 当时我听到这项消息后,仅断定这是“力拔山”在山中埋设的机关,也并未过份重视它。” 富丽英说此一顿,目光柔和的看了一眼江天涛,继续道:“但是,香妹妹天亮回来,却说你们已启程前来了。” 江天涛一听富丽英的话意,便知她和皇甫香星夜赶来烟筒山的目的,是以急忙感激的道:“英姊姊抛却帮务大事,和香姊姊星夜赶来塞北相救,此恩此情……” 彩虹龙女灵智一动,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笑着道:“不知如何报答是不是?” 江天涛俊面一红,连连颔道,正色道:“是是……” 冷萍和朱彩鸾、邓丽珠三人,也趁机在傍连声称谢。 富丽英虽束方巾着黄衫,一身男装,但她少女的绝美风韵却丝毫末减。这时见珍妹妹如此露骨的发问,娇靥顿时通红,急忙谦逊的笑着道:“些许小事,何敢望报,我当时听了香妹的话,唯恐“力拔山”在不敌涛弟弟的情况下,极可能利用这座断峰作交手的场所,所以,我和香妹才命廖忠本画明了进山路径和断峰位置,便急急的赶来了。” 朱彩鸾毫无心机也末思索的笑着道:“英姊和香姊登上北云峰,挑了上面的望司,那个麻面头陀回去报告“力拔山”,毒娘子还肯定的说,穿黄衫的少年就是江天涛的妻子,女扮男装的汪燕玲呢!” 富丽英虽然没见过汪燕玲,但却知道汪燕玲是“无影女侠”的独女,尚在腹中便已许配给江天涛为妻了。 这时听朱彩鸾将她比作汪燕玲,唯恐这位刁钻的小姑娘看透她的心事,娇靥一红,急忙转变话题道:“来时我和香妹商议的结果,为了行动方便,避免“力拔山”的眼线过早发现,所以才换男装!” 说话之间,发现“彩虹龙女”的黛眉间,暗透忧色,芳心一动,不由故作不解的和声问:“咦,那位汪家妹子呢?怎的没见她在?” 江天涛心头一震,急忙含笑道:“玲妹离堡将近半载,深怕家父挂念,她先回堡去了。” 富丽英愈加不解的问:“涛弟弟方才不是还向“力拔山”说,汪家妹子一直在外和你们相应吗?” 江天涛毫?┧妓鞯男ψ诺溃骸靶〉苣鞘且痪湔┗埃涫敌闹兄傅木褪怯221?br />  富丽英乍然间不知江天涛的话意,芳心一阵上上狂跳,娇靥顿时红通,绯霞直达耳后。 江天涛一见,心中一慌,急忙改口说:“小弟不是真的说笑姊姊就是玲妹妹,而是说将英姊姊假想就是玲妹妹。” 如此一说,冷萍和朱,邓二女再也忍不住“噗哧”笑了。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急得俊而通红,汗丝油油,知道他说绕了口,只得“噗哧”一笑,代他解释说:“英姊和香姊到达北云峰时,我们正在大厅对面的飞阁上,当时大家也极惊异,毒娘子则肯定英姊姊就是汪燕玲姊姊,方才涛哥哥想分散“力拔山”的注意力,所以才诈称有汪燕玲姊姊在外相应,而涛哥哥心中所指的,就是英姊姊,但是涛哥哥并不知道黄衫少年就是英姊姊!” 彩虹龙女一口气代为解释完毕,含情脉脉的望着江天涛,甜甜的笑着问:“小妹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江天涛心情慌慌的根本无心听,这时见问,只是连连颔首感激的道:“是是,多亏珍妹你的伶俐樱口,要叫我说,一时之间我还真解释不清楚。” 富丽英对汪燕玲的中途转回九宫堡,而不随彩虹龙女等人前来此地,心中已有些怀疑,但对汪燕玲离开九宫堡的原因,更加迷惑,但是,她却不敢询问。 邓丽珠见富丽英沉默,而且黛眉间暗透忧色,立即找个话题问:“英姊姊和我们都是来自南麓,怎的会登上北云峰去?” 富丽英淡雅的一笑道:“因为廖忠本为我绘了一个寻找这座断峰的路径图,是在北云峰下,找到北云峰就找到这座断魂崖了!” 朱彩鸾不解的问:“英姊姊怎的知道火线燃火点是藏在这间石屋里?” 富丽英笑一笑道:“这一点也是廖忠本报告的,我和香妹一到此地,香妹便决意先去“力拔山”的大寨放火,我立在屋后不久,便发现远处奔来两人…” 江天涛一听,顿时想起追赶“力拔山”等人时,曾经发现两道快速人影奔向西北,富丽英说的想必就是那两人。 心念间,又听富丽英,继续说:“奔来的两人中,其中一人,挥了一个手势,迳向东崖奔去……” 邓丽珠立即轻哼一声,怨声道:“哼,定是那个悄悄前去斩桥的那人!” 富丽英微一颔首说:“极可能是那人,因另一来人刚刚来到石屋近前,东崖方向便传来一声惨叫,前来点火的这人,当时吓了一跳,望着东崖楞楞的发呆,久久才机智的走进屋来。 当时我隐身在屋后,由圆窗内察看那人动静,那人匆匆进屋,第一件就是将墙角的方石掀起来。” 富丽英说着指了指墙角的火线。 朱彩鸾立即迷惑的问:“火线最怕潮湿。他们为何还放上一堆雪。” 富丽英一听,不由妩媚的笑了,接着笑声道:“那是我放的,我趁那人出去察看动静之际,立即捧了一捧雪,悄悄潜进屋来,把雪放在火线上。” 邓丽珠不由迷惑的问:“英姊姊进来那人竟末察觉?” 富丽英解释道:“那人悄悄立在崖边的大石旁,目不转睛的望着正西黑暗处,对“力拔山”和涛弟弟的讲话十分注意,当时,我也隐身他的附近,直到“力拔山”放出火焰,那人飞身纵进石屋的附近,才知他立在崖边是等候点火的信号!” 说此一顿,黛眉轻颦,不白觉的深情瞟了一眼江天涛,薄嗔含笑的继续道:“当时听了那声霹雳巨响的确把我吓坏了,我怕其他地方另有火线,直到看到涛弟弟你们,才将心安下来!” 说着,凤目柔和的望着江天涛,亲切的问:“涛弟弟,你方才使的是一种什么暗器?” 江天涛看了富丽英的神情和目光,心中不由打了几个冷战,这种情态,眼神,他经历的太多了,这令他感到非常不安。 这时见问,不由为难的摇摇头道:“英姊姊,请恕小弟失礼,这种暗器仅家父一人知道,而且,昔年使用这种暗器的人,与本堡似是尚有一段嫌隙,由于时间仓促,家人尚无暇告知,是以小弟也不甚知道。” 富丽英立即谦和的笑着道:“既然不知,以后知道了再说吧!” 一直末曾发言的冷萍,也一直关心着皇甫香的安危,这时趁机提醒道:“皇甫姑娘去了这久,也该回来了。” 江天涛知道冷萍有意给他解围,立即应是道:“我们还是前去看看,不要出了什么差池。” 如此一说,纷纷起身,齐称有理。 彩虹龙女心中一动,举手一指墙角的火线,忧急的道:“火线如不除去,将来为歹徒发现,仍要害人。” 邓丽珠立即提议说:“鸾妹妹的轻功最精,留她在此点火,我们先行离去……” 江天涛深怕朱彩鸾性急误事,因而提议道:“还是由我在此处理,你们可随英姊姊先去!” 众人颔首称是,纷纷走向屋外。 尚末走出石屋,便见门外远近山峰雪地上,业已涂满了粉红色彩。 众人心中一惊,纷纷纵出屋外,转首向东一看,俱都面色一变。只见两座高峰之间,火焰冲天,红光耀眼,两座峰顶上,俱被熊熊火焰涂上一层骇人红光。 江天涛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道:“看这情形已成燎原之势香姊姊为何还不回来?” 如此一说,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也不由慌了。 冷萍抢先急声道:“涛弟弟,我们在两峰狭谷间等你,我们先走了。” 说罢,即和富丽英等人,展开轻功,迳向狭谷口方向驰去。 江天涛同样担心“银钗”皇甫香的安危,末待富丽英等人的背影消失,便飞身扑进石屋内。 他首先撤出丽星剑,轻轻将火线被雪潮湿的部份削去,接着,将原有的火种打着,迅即放在火线上。火线一见火种,立即射出“嗤嗤”火花,燃烧迅速,声势骇人,眨眼已不见激射的火星。 江天涛心中一惊,收起丽星剑,飞身纵出屋外,尽展轻功,快如电掣,直向火焰熊熊的两峰之间驰丢。 飞驰中,发现方才被点倒的“朝天鼻”仍卧在积雪中,不由急忙刹住身形,折身纵了过去。 江天涛觉得毒娘子有罪,但“朝天鼻”是无辜的,于是伸手一拍朝天鼻的命门,不由大吃一惊! 他确没想到,朝天鼻的身体早已僵硬了。 就在这时,东北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江天涛心中一惊,顿时想起即将爆炸的断魂崖。 心惊之下,腾身跃起,竭尽功力,快如轻烟,直向狭谷口如飞驰去江天涛飞驰中,本能的转首向东北方看去。 不见尤可,一看之下,大惊失色,身形一个踉跄,险些跌下断崖。 只见东北飞旋的雪雾中,一道隐隐闪光的亮影,在冲天的火花照射下,微微有些泛红,正以快如流矢的身法,向着北崖小石屋的方向飞去。 江天涛一看那道亮影便知是谁,顾不得自身安危,回身再向石屋方向驰去,同时,声疾厉呼:“香姊姊快停步,香姊姊快停步!” 但是,那点亮影,已快到北崖上的小石屋前了。 江天涛这声惊急厉呼,果然把驰向小石屋前的皇甫香呼住了。 只见头束方巾,身穿银缎公子衫的皇甫香,闻声倏然刹住身势,闪闪生辉的杏目,惊异的向着这面望来。 显然,由于旋飞的雪雾和江天涛的嘶哑厉呼,飞驰中的皇甫香乍然间似是尚末认出江天涛是谁。 飞身扑去的江天涛,再度高声急呼:“香姊姊快过来,快过来!” 皇甫香看清了是江天涛,心中又惊又喜,但听了他的惊急厉呼,心知有异,声应喏,飞身驰来。 但她仍关心大姊富丽英的行踪,因而飞驰中,同时急声道:“英姊姊呢?” 江天涛见皇甫香飞身驰,立即刹住身形,同时急声回答道:“她们都先走了!” 皇甫香一听说她们都先走了。她芳心不由一喜,断定江天涛是在此地等地,因而故装不解,亲切的问:“涛弟弟,你为什么没走?” 江天涛恨不得皇甫香插翅飞到他的身边,迅速离开险地,这时见问,只得焦急而又不耐烦的大声道:“我一人留在此地点燃火线所以没走!” 皇甫香一听“点燃火线”,芳心不由大吃一惊,花容立变,脱口一声娇呼,身形顿时加快…… 就在皇甫香加快身形的同时,深渊对面的断魂崖,耀眼红光一闪,暴起一阵骇人爆响,坚石飞射,浓烟升空,地震山摇,群峰颤动…… 只见堆积在树木上,峰颠上的白雪纷纷坠落,在强劲的夜风下,随风飞舞,漫天洒下…… 尤其,震山撼峰的骇人爆响,挟着碎石飞空的厉啸,令人听来,心浮气塞,头涨欲裂,呼吸感到窒息欲死。 江天涛本能的闭气掩耳,闪身扑向一座石巨下!但,就在他掩耳闪身的同时,二十丈外的雪雾中,突然传来一声惊恐尖呼。 江天涛心中一惊,急忙抬头,发现飞身扑来的皇甫香,身形一闪,踉跄数步,仆身栽倒在雪地上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大喝一声,竭尽全功,飞身向皇甫香扑去。 这时,骇人惊心的轰隆爆响已经停止了,但满山响着的却是闷雷般的回声和空中石块下坠的厉啸。 江天涛无暇去想数十斤重的大石,由数十丈高的空中砸在身上会有什么后果,他只是想着必须把皇甫香救起来。 飞身奔至伏趴在积雪中的皇甫香身前,江天涛无暇细看,俯身将皇甫香的娇躯抱起来,闪身躲在一方怪石下。 这时,怪石附近及地上,咚咚连声,火星闪射,由空中坠下的碎石,势如雨点般落下来,声势骇人,悚目惊心。 所幸江天涛抱紧皇甫香,紧紧贴着凹部内壁,恰好安全无事。 一阵胆战心惊的骇人石雨过后,除了远峰近谷的“隆隆”余音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江天涛一定惊急心神,这才想起低头察看怀中的“银钗”皇甫香。 低头一看,面色立变,只见皇甫香双目合闭,粉面苍白,已失去了血色的樱唇,闭得紧紧的,一试鼻吸,已经弱如游丝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慌了,他断定皇甫香在心惊之下,受了过度的震动而晕了过去。 他曾经在星子山松林内,受过皇甫香的愚弄,因而对她仍存有惊觉,但根据皇甫香的晕厥情形,绝不像预设的圈套。 于是,急舒右掌,轻巧的拍在皇甫香的“命门”上,但是,皇甫香并没有醒来。 江天涛一惊非同小可,断定皇甫香必是被飞物碎石击中了。 心急之下,不自觉的摸了摸皇甫香的柳腰和胁下。 就在这时,正东旋飞的雪雾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风声。 江天涛悚然一惊,急忙抬头,只见两峰之间的火光透视中,五道人影,疾如流失,向着这面电掣驰来。 同时,不断传来声声惶恐惊急的娇呼:“涛哥哥!” “涛弟弟!” “涛弟弟,你在那里?” 由于风啸距离远,江天涛听不出这些娇呼是发自谁口,但他一听那些急呼,便知是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五人又回来了。 江天涛无暇多想,抱起晕厥的皇甫香,飞身向前迎去。 同时,焦急的连声高呼:“我在这里,香姊姊也在这里!” 高呼声中,凝目前看,发现五道人影,十道目光同时一亮,折身向这面迎来,身形似是加快了不少。 双方相对飞驰,愈显得速度惊人。 江天涛飞驰中,凝目一看,发现富丽英和冷萍五人,个个神情慌急,俱都面带惊喜,想是听说皇甫香也在一起。 由于双方距离的逐渐接近,富丽英五人已发现皇甫香是抱在江天涛的怀里。 只见彩虹龙女的凤目首先一亮,脱口戚呼:“香姊姊!” 戚呼声中,身形快如轻烟,眨眼已至近前。 江天涛知道“三钗”姊妹情深,深怕富丽英和彩虹龙女过度刺激,一见彩虹龙女扑至近前,立即大声宽慰道:“香姊姊是……” 话尚末完,花容惨变的彩虹龙女已将皇甫香抱住,凤目中泪下如雨,连连摇晃着皇甫香,连声戚呼:“香姊姊,香姊姊……” 这时,富丽、冷萍、朱彩鸾和邓丽珠四人,也同时驰至近前,团团将江天涛围住,朱彩鸾、邓丽珠、和冷萍三人,一见江天涛怀中的皇甫香,粉面腊黄,樱唇发青,不由同时惶急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香姊姊怎的了?” 焦急声中,你试鼻息,她摸脉门,你翻眼皮,她抚心口,顿时慌作一团。 只有隐闪泪光的富丽英,强抑惶急,匆匆脱下身上的黄缎夹衫,急忙覆在皇甫香的身上,同时慌张而低沉的道:“珍,快脱下剑氅来!” 如此一提醒,“彩虹龙女”和朱彩鸾、邓丽珠纷纷将剑氅解下来,匆匆覆在皇甫香的娇躯上。 同时,彩虹龙女和冷萍,也将皇甫香接了过去。 江天涛一看富丽英的沉着灼见,这才发现她为何身为女子,而能统领三钗帮近万英豪的原因。 同时,也恍然想起点倒在积雪中的朝天鼻等人,片刻功夫,身体己僵的事。 心念间,富丽英等人已开始用剑氅包裹皇甫香的娇躯,他俯首再看,发现皇甫香的粉面,果然樱唇发乌,双颊已无血色!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慌了,但他已无插手的地方,只有愣愣的望着四女为皇甫香包裹娇躯,甚至以布覆住娇躯。 在这种情况下,已不是解说皇甫香为何晕厥的时候,因为这不但令富丽英等人分神,而且延误她们细心包裹的时间。 心念间,定神再看,这时才发现富丽英,仅仅穿着一件藕色薄绒上衣,和一件粉红色的绒呢背心,紧紧的裹着一双欲弹而出的王乳。 但是,在她玲珑的鼻尖上,和圆润皙白的鬓角间,却渗出一丝油油香汗!正打量间,蓦闻朱彩鸾和邓丽珠同时焦急的提议道:“英姊姊,我们到石屋里去救香姊姊吧!” 富丽英却谦和而毅然的摇摇头,道:“不,我们应去“力拔山”大寨!” 话末说完,泪流满面,抱着皇甫香的“彩虹龙女”,已当先向熊熊火焰高张的两峰之间驰去。 富丽英这时才望着江天涛,谦和而平静的道:“我们也走吧!” 江天涛无话可说,紧紧跟着富丽英四女身后向前疾驰,不知怎的,在他心中总有些被冷落的感觉。 于是,衫袖微微一,立刻驰在富丽英的身侧,轻声说:“英姊姊……” 富丽英淡雅的“唔”了一声,转首望着江天涛,亲切的含笑道:“受了委屈了是不是?” 江大涛听得心中一惊,俊面顿时一红,不由暗呼“厉害”,他确没想到富丽英那双美丽眼睛,竟看透了他的心事。 心念间,急忙分辨道:“不是,小弟是想将方才的经过告诉你!” 富丽英知道江天涛言不由衷,只得亲切的一笑道:“到前面救醒了香妹妹,我们再安心的仔细谈!” 说着,指了指火焰熊熊的两峰之间。 江天涛颔首应是,举目一看,遥见那座雄伟,巍峨的高大寨,被火光照耀的殷红如血,望之可怖。 虽然清晰的听到熊熊火焰中的大寨内,有惊慌吵嚷的喝声,但是整个寨墙上,郄不见任何人影。 到达寨墙近前,寨墙内的惊呼叫声,愈听愈真切了,但是,任何人都听得出,不像是在救火。 江天涛和富丽英,深恐寨墙上有人,两人双双腾空跃起,分向寨左右扑去。 彩虹龙女虽然抱着皇甫香,但四丈多高的寨墙依然一跃而上。 紧跟而上的朱彩鸾和冷萍、邓丽珠三人,见娇小秀丽的彩虹龙女抱着一个人,尚能一跃而上,无不暗机她的轻功惊人。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十九章 伶牙俐齿 江天涛登上寨墙一看,眼前数座独院以外,已是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劈叭有声,方才隐身的那座飞阁,早被火焰吞噬了。 再看宽大墙面上,火花闪烁,殷红如血,早跑得没有了人影。 只有正西尚未燃烧的墙头上,房面上,人影纵跃,呐喊有声,有的人肩上尚背有包袱,直向正西驰去。看了这情形,江天涛顿时大悟,那些院落必是银粮仓房,而那些人在那里,想必是正在分发银两。 俗言说:“水火无情”,这话果然不虚,“力拔山”搜刮民脂民膏建立的这座富丽堂皇大寨,不消一日,便要化为灰烬瓦烁。 江天涛虽觉得皇甫香这把火放得未免狠了点,但想到毁去此窟,瓦解了塞北扰民害人的恶势力,末尝不是明智之举。 由于大寨中心的熊熊大火,江天涛在寨墙上虽然仅立了俄顷时刻,热炎烤得他已有些受不了。 于是,转首再看,富丽英等人已进入寨楼内去了。 江天涛自是不能进去,只得奔至寨楼檐下担任临时警卫巡逻。 由于靠大寨的一面火炎大热,只得向阴凉的一面绕去。 绕过楼角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见西北角的楼檐下,正立着一身水绿,背插长剑的冷萍。 只见冷萍,黛眉紧蹙,微垂螓苜,似是有着满腹心事。 江天涛看得心中一惊,以为皇甫香已经无望了,不由急步走了过去。 冷萍闻声抬头,见是江天涛,不由急声问:“你为何不往东楼门?”江天涛只得回答道:“东面墙上无人,我来问问香姊姊的情形。”冷萍举手一指楼内道:“里面热如蒸笼,富帮主说,如果仅是惊吓气结,略为推拿就可醒来。”江天涛见冷萍仍呼富丽英“富帮主”,神情突然一楞,不由迷惑的道:“姊姊为何仍称英姊姊帮主?”冷萍黛眉一蹙,故作不解的低声问:“你说我该称呼她什么?”江天涛凭自己的目光观察,觉得“金钗”富丽英比冷萍的年龄似乎要小,因而,毫末思索的说:“我看你比她大……”冷萍一听,故意娇靥一沉,佯装不高兴的问:“你是说我比她老?”江天涛一听“老”字,顿时慌了,急忙摇手解释道:“不不,我是说她应呼你姊姊,见面应先向你行礼。”冷萍一看江天涛的急窘相,“噗嗤”一声,掩口笑了,接着忍笑道:“我们不谈这些,我且问你,你对皇甫香姑娘准备如何处置?”江天涛见冷萍一忽怒一忽喜,突然又转变话题,乍然间也闹不清她是何心意,只得讪讪的道:“情形特殊,我是救人……”冷萍风趣的一笑,问:“对你攀登绣,巧遇芙蓉出浴,那应该说是天意了?”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继而一想,进入后寨,完成拜山,冷萍的功劳不可没,既然她在暗中引导,岂能不在暗中盯梢?心念至此,惊疑之心立释,于是面色一霁,戚慨的一声叹息,无可奈可的摇摇头,道:“这确是令人无法解释的事!”冷萍明眸一转,继续压低声音问:“你对富姑娘星夜前来救我们的事,你有何看法?”江天涛毫不迟疑的道:“小弟衷心感激!”冷萍哂然一笑,道:“谁稀罕你感激?” 江天涛立即苦着脸道:“我会报答她的救命大恩的!”冷萍立即冷冷的问:“你怎么报答她?”江天涛被问得一愣,只得茫然问:“看她要我怎样报告她嘛!”冷萍轻哼一声,特别压低声音道:“她要你去做她的压寨先生!”江天涛听得悚然一惊,脱口一声轻啊:不由急声问:“你说什么?”冷萍本是一句玩笑戏语,没想到江天涛会吓得变颜变色,不由焦急的“嘘”了一声,并机警的侧身听了听楼内,立即嗔声道:“嚷什么嘛?”江天涛看了冷萍的焦急相,也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太紧张了,不由无可奈何的笑一笑,道:“她是统领大江南北近万英豪的女帮主,当然不会作这种傻事情!”冷萍一听,立即沉声道:“什么是傻事情? 你认为她千里迢迢,日夜兼程,甘冒风霜之苦,跑到塞北来做什么?”江天涛毫不迟疑的道:“自然是而来救我们!”冷萍见江天涛仍在懵懂,不由又追问了一句:“还有呢?”江天涛依然毫不思索的道:“再就是前来救珍妹妹嘛!”冷萍轻哼一声,无可奈何的道:“你真是个大呆鹅!”江天涛一听,心里非常不服,也不禁沉声问:“你说她还为了什么?”冷萍叹了口气,再压低了一些声音问:“你可听说过“三钗”情逾骨肉,发誓终生相聚,永远不分离的事?”江天涛摇摇头,道:“小弟只知她们情逾骨肉,却不知她们终生相聚的事。”说此一顿,突然迷惑不解的问:“这与她来救我们有何关系!”冷萍立即正色道:“这就是制造机会呀!”江天涛愈听愈糊涂,因而愈加迷惑的问:“什么机会?”冷萍正色间:“我先问你,珍妹妹是不是已是你的末婚妻子了?”江天涛楞楞的道:“小弟尚末禀告家父!”冷萍立即问:“伯父他老人家会不会允?”江天涛讪讪的道:“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会答应的!”冷萍立即正色道:“是呀,她们姊妹三人既然终生不分离,珍妹妹嫁给你后,富姑娘和皇甫姑娘,难道终生守在九宫堡,每天看你和珍妹妹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成?” 江天涛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道:“那怎么可以,英姊姊有她的雄心大略,岂能抛下她辛苦建立起来的“三钗帮”基业置之不顾?”冷萍立即反驳问:“不如此岂不违背了她们三人的誓愿?”江天涛一听,顿时无话可说。 冷萍接着迟疑的道:“我一直怀疑皇甫姑娘的晕厥是有计划的!”江天涛剑眉一蹙,也不由迟疑的道:“最初,我也曾想到此点,但经我仔细观察,又看不出是伪装的!”冷萍机同的点点头,感慨的道:“所以我才说这是天意……话声末落,寨楼内突然传来彩虹龙女的低声痛哭! 江天涛和冷萍一听,面色顿时大变,不由齐声惊呼:“不好!”好字余声末落,两人已飞身扑进楼门内。 江天涛一进楼门,果然热气蒸腾,窗上的火光反映,照得寨楼内一片殷红。 只见皇甫香,双目紧闭,仰面倒在一张皮床上,富丽英半坐在床上,正为皇甫香,推宫活穴,按摩周身,在她有些苍白的娇靥上,已是汗下如雨。 朱彩鸾和邓丽珠,蹲在皮床的左右,按着皇甫香的双肩和两腿,两人同样的面色惶急,热汗滴滴。 彩虹龙女似是已看出皇甫香苏醒无望,因而立在富丽英的身后,掩面哭了。 江天涛奔至床前,不由急声问:“香姊姊怎么样?”富丽英继续为皇甫香推拿,没有回答。 彩虹龙女立即掩面哭声道:“香姊姊不是被震晕了,而是被人暗中以特殊手法点了穴道!”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脱口一声惊啊,道:“竟有这等事!”说话之间,急步走至床前,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皇甫香仅穿着一身银丝衣裤,丰满的娇躯起伏毕露。 朱彩鸾抬头望着江天涛,难过而又焦急的道:“香姊姊是被对方点中了“气血囊”,英姊姊一直推拿不开!”江天涛这才发现“金钗”富丽英的一双纤纤凝脂玉手,一直在皇甫香的左胁下按摩推拿,因而急声道:“英姊姊请起来,让小弟试试看?”富丽英无奈,只得起身离开,这时,她凤目中的泪珠,才如断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的滚下来。 冷萍立即在傍安慰道:“涛弟弟的恩师是“海棠仙子”,即是昔年专解疑难穴道威名满天下的“江南女侠”,我想涛弟弟一定能解开。”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一听,立即会意的点点头,同时希冀的望着江天涛。 这时,江天涛已迅快的将皇甫香的周身要穴,轻灵有序的抚摸了一遍,手法果然与众不同。 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五人一看,信心大增,纷纷向床前移了几步,聚精会神的望着江天涛的动作。 江天涛按摩了一遍,发现果然是“气血囊”血气不通。 于是,平伸右掌,轻轻抚在皇甫香的“气血囊穴”上,功聚右臂,暗凝真力,接着暗劲一吐……但是,皇甫香的娇躯微微一动,并没有苏醒过来。 江天涛面色一变,来不及征求富丽英的同意,急忙掀开皇甫香的银丝上衣,里面立即露出一件两排密扣,紧紧裹着一双高耸王乳的粉色亵衣。 富丽英和冷萍五人一看江天涛的惊急神色和举措,心知不妙,断定穴道没有解开,俱都面色大变。 “彩虹龙女”正待急声问什么,蓦见江天涛,挥指一划,竟将皇甫香的贴身亵衣划开了。 富丽英和冷萍五人,惊慌间定睛一看,只见江天涛运指划破的亵衣裂口内,在雪白的皮肉上,赫然有一个桃核大的黑紫淤血,正在气血囊上。 江天涛一看,立即面向彩虹龙女催促道:“珍妹快将聚在气血囊内的淤血用嘴吸出来。”彩虹龙女不敢怠慢,立即蹲身在床前,樱口吮在皇甫香左胁那片黑紫色的淤血上猛吸起来。 富丽英心知有异,不由关切的问:“涛弟弟,怎样?可知是那一派的点穴手法?”江天涛摇摇头,凝重的道:“都不是,是断魂崖爆射出来的小石块,恰好击中了香姊姊的气血囊穴。”富丽英等人一听,愈加震骇,不由齐声惶急的问:“你看能苏醒吗?”江天涛虽知钝器击中穴道的解穴方法,但是他从未诊治过,因而也没有把握,但他为了安慰富丽英等人,不得不点点头道:“只要把穴内的淤血,用口吮净,就可苏醒过来。”富丽英和冷萍等人,深知江天涛的功力,因而俱都深信不疑,充满了希望。 再看彩虹龙女的床前脚下,已吸出一大滩黑紫血水,“气血囊”上的那块黑紫淤血,已变成了鲜红。 这时,寨楼内的红光更强了,蒸腾的热气烤得令人有些窒息,不远处传来的劈叭燃烧声,震耳骇人。 富丽英等人看了这情形,断定火势己漫延至距离寨楼不远的几座独院附近了,因而愈形焦急。 由于再没听到燃烧的火焰声中有人声,断定“力拔山”大寨内的喽罗头目和高手们,俱已离寨逃命去了。 就在这时,江天涛伸臂将皇甫香扶坐起来,两手立即将皇甫香揽进怀里,双掌平贴在她的左右“命门”上。 于是,功贯双臂,力聚掌心,暗劲轻轻一吐……皇甫香娇躯微微一战,同时娇哼一声,深深叹了一口气,立即将头埋进江天涛的怀里。 富丽英和彩虹龙女一见,立即惊喜的向皮床前走去。 冷萍心情较为镇定,急忙向两人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富丽英和彩虹龙女同时止步,这才发现江天涛微合星目,双掌仍抚在皇甫香的“命门” 上,因而,两人又退了回来。 随着时间的增长,皇甫香的娇靥上逐渐红润,樱唇也有了血色。 蓦见依在江天涛怀中的皇甫香,娇躯微微一动,伸臂反将江天涛的身体抱住,同时梦呓般的低声道:“涛……弟弟……是……你……抱着……我……?”冷萍一看这情形,立即向朱彩鸾和邓丽珠施了一个眼神,三人悄悄退了出去。 三人一出楼门,不由大惊失色,只见骇人的猛烈火焰已燃烧至二十多丈外的几座独院了,整座大寨上,已没有一丝人影! 墙面上的积雪完全溶化了,楼檐上的血水,像大雨后的流水般滴下来,正北两座高峰的南面,水光涟涟,不少处已露出青褚岩石。 通向出外的宽大石道上,已是雪水推动着雪块,徐缓的向外流去,风势更大了。 邓丽珠看了这情形,不由急声问:“萍姊姊,我们再不走恐怕走不出去了。”朱彩鸾轻哼一声,不高兴的道:“那位香姊姊还不知能不能自己下山呢?说不定又要叫涛哥哥抱下去。”冷萍听得黛眉一蹙,立即含笑宽声道:“鸾妹妹,今后大家都是同甘共苦的好姊妹了,我们要相亲相爱,相互谅解……”朱彩鸾立即沉声道:“谁和她同甘共苦?羞羞羞……”说着,又不禁无可奈何的叹口气,懊恼的道:“竟这么巧,飞射出来的小石块,偏偏射中了她的气血囊穴?”冷萍觉得朱彩鸾虽然活泼天真,但也刁钻嫉妒,因而迷惑的问:“鸾妹妹,你以为皇甫姑娘是伪装的?”朱彩鸾柳眉一蹙,但却爽快的摇摇头,表示她没那个意思。 冷萍立即宽慰的道:“所以找说,这是天意,假设她不是为了救我们,她也不会赶来此地……”朱彩鸾末待冷萍话完,立即轻哼一声,不屑的道:“哼,来救我们,说的好听!” 冷萍为了尔后的幸福,和姊妹间的和睦,只得耐心的道:“至少我们也在内,至少是为了救我们喜欢的人!”朱彩鸾没有说什么,但她艳丽的娇靥上,已较方才缓和了许多。 冷萍见机不可失,继续道:“再说,知恩不报,于心难安,是以稍有疏忽,便遭非议……”话末说完,彩虹龙女和富丽英,已搀扶着面色红润,樱唇绽笑,但仍有些虚弱的皇甫香走了出来。 江天涛愉快的跟在三人身后,他的鬓角间,仍挂着热汗。 朱彩鸾一见,首先愉快的迎过去,同时,欢声道:“香姊姊,你这一晕厥不大紧,可把英姊姊和珍姊姊急坏了!”皇甫香绽着微笑,缓缓的点了点头,并感激的看了看左右扶着她的珍英姊。 冷萍见朱彩鸾似是早忘了方才的不快,知道她说的话已收到了效果,因而,也故意愉快的补充道:“鸾妹妹,你虽然是我们姊妹中最聪明的小妹妹,但你却忘了最真正关心香姊姊的一个人!”朱彩鸾自是听得出冷萍的话意,立即指着江天涛,愉快的道:“那是涛哥哥!”如此一说,俱都哈哈笑了,只有江天涛的脸和皇甫香的粉面红了,但是,任何人看得出,他俩人的心,是甜的。 尤其江天涛,他一直恐惧这些如花似玉的美丽少女们,万一齐集一室,争风吃醋,大打出手,闹得九宫堡天翻地覆,永无安宁之日。 这时,见她们之间,尽情嘻笑,毫无隔阂,心中尤为愉快。 于是,游目看了一眼火焰凶猛的大寨,立即催促道:“要走我们必须趁火势尚未蔓延至寨墙附近时离去,否则,就要绕山才能到达南麓了。”彩虹龙女立即望着富丽英关切的问:“姊姊的马匹放在什么地方?”富丽英一指东南两峰,道:“就在东南麓的一座松林内,距山口不远!”彩虹龙女立即愉快的道:“我们的马匹就在临福镇后的松林内,可能距你们放马的地方,也不会大远!”说此一顿,黛眉微蹙,突然又望着皇甫香,为难的道:“香姊姊还不能运功飞驰怎么办,抱下山去我可没有这份把握!”冷萍可等聪明,知道“彩虹龙女” 有意给皇甫香制造机会,索性作个顺水人情,立即提议道:“由此地到南麓,山道十分崎岖,还是涛弟弟照顾皇甫姑娘下山比较合适。”如此一说,皇甫香和江天涛的脸都红了,尤其皇甫香,在娇羞不胜中,尚没忘了投给冷萍感激的一瞥。 富丽英自然更清楚彩虹龙女的心意,因而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姊妹几人就先在前面引导吧?”于是冷萍和富丽英在前,朱彩鸾和邓丽珠居中,彩虹龙女一人在后,五人展开轻功,沿着宽大寨墙,迳向南寨楼绕去。 江天涛一俟富丽英等人起步后,立即向着羞喜不胜的皇甫香,催促道:“姊姊,我们也走吧!”皇甫香深情的看了江天涛一眼,神态羞不可抑,她这时芳心的喜悦,无法形容也无法比拟。 江天涛知道,皇甫香虽然较为爽朗,但是要她自动倒进他的怀里,恐怕也不容易于是,急上两步,伸臂将她平托抱起。 皇甫香一声嘤咛,双颊通红,急忙举袖掩住自己似笑似嗔的面容。 江天涛不再迟疑,展开轻功,沿着寨墙驰去。 举目再看,富丽英和冷萍五人,已到达东墙,迳向正南驰去。 彩虹龙女走在五人最后,她藉着观察火势或转弯之际,不时觑目看一眼涛哥哥和香姊姊。 当然,她不是因妒生气,或是有意看一眼两人的旖旎飞行,而是深怕他们没有跟上来或发生什么意外。 由于北风猛烈,火舌已卷上西面寨墙,巍峨的南寨楼,已快烧到了。 富丽英等人,只得纵下寨墙,绕向正南。 到达寨南,积雪全溶,除了低崖处尚有雪水,大部已是乾燥青石。 一行七人,沿着通向南麓的宽大人工山道,直向山外驰去。 片刻之后。道上已有尚未全溶的积雪,温度也逐渐寒冷起来。 弯曲的山道,愈走愈崎岖,但较江天涛五人来时,行走仍是容易。 一过半山,凛风寒冷刺骨,江天涛觉得出,怀中的皇甫香,已有些微微颤抖,因而,抱紧了些。 皇甫香倒在江天涛结实而有力的双臂上,除了内心的快慰和甜蜜,但她的身体并不舒服。 因为,她竭力凝功提气,尽量减轻自身的重量,俾使心爱的涛弟弟飞驰容易。 皇甫香觑目前看,发现最近的珍妹妹也驰出十数丈外,因而觉得这正是向心爱的涛弟弟道歉的好机会。 于是,她玉手揽住江天涛的颈部,樱唇凑至江天涛的耳畔,悄声问:“弟弟,你还生姊姊的气?”江天涛觉得虽然山道宽大,但却不愿在此时此刻谈这些事,因而,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皇甫香轻哼一声,故意嗔声道:“哼,没生气为何不理?”江天涛剑眉一蹙,只得支吾道:“小弟轻功调气不同,说话尤不适宜!”皇甫香虽然觉得有道理,但她知道江天涛功力深厚,飞驰中说几句话绝无问题,因而嗔声道:“鬼话,现在你还不是一连说了两三句!” 江天涛的俊面一红,愈发不敢答话了。 皇甫香黯然一叹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恨我,但是,我也深信你知道我的心意,尤其在星子山的松林内,你必然认为我是最不讲理的人……”江天涛不便再说话,只得摇摇头,表示决没那个意思。 皇甫香又凑近江天涛的耳畔,悄声问:“涛弟弟,你对英姊姊丢掉她重要的帮务,星夜前来救你,你心里……”江天涛心中一动,急忙插嘴道:“小弟十分感激两位姊姊!”皇甫香立即大方的道:“我算不了什么,倒是英姊姊的问题……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问:“什么问题?”皇甫香立即神密的问:“假设英姊姊的心中对你有所希求,你会答应她吗?”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断定必是冷萍方才谈论的那件事情,因而他觉得这时绝不可随意谈论这件事。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诚恳的回答道:“只要英姊姊吩咐,小弟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辞字方自出口,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仆身下去。 皇甫香正在心中措词,乍然无备,不由惊得脱口一声娇呼。 江天涛心中一惊,暗呼不好,知道弄巧成拙了。 果然,心念末毕,前面已传来数声惊急娇呼:“什么事??苯亢羯校逃耙簧粒袂榻粽诺牟屎缌谝桓銎酥两埃幼攀歉焕鲇10屠淦妓娜恕?br />  彩虹龙女见江天涛俊而通红,皇甫香娇靥惊慌,闹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迅即将皇甫香接了过去。 富丽英和邓丽珠四女,瞪着凤目,齐声迷惑的问:“倒底什么事?”皇甫香虽然心中不高兴,知道江天涛使计,但她却不忍心爱的人当众难堪,是以,忍笑嗔声道:“涛弟弟坏死了!”如此一说,所有注视江天涛的目光,愈发充满了迷惑和惊疑。 江天涛看得出,每个人的目光中,似乎都疑他必是抚摸了皇甫香什么地方,或趁机向她亲吻。 心念至此,又窘又急,只得急忙解释道:“小弟一时大意,脚下一滑,险些仆倒!”如此一说,朱彩鸾和邓丽珠的怀疑目光,一齐向皇甫香望去。 已立在地面上的皇甫香,立即颔首笑着道:“我想涛弟弟是累了,不好意思喊你们,所以才使坏,险些把我丢进雪里。”如此一说,众人都笑了。 富丽英绝不相信江天涛对皇甫香有轻薄的举动,因而她断定皇甫香的那声娇呼必然另有原因。 于是,转首看了一眼山势,谦和而愉快的道:“所幸距山口也不远了,就由珍妹妹携香妹妹走吧!”说罢,绽唇微笑,即和冷萍四人当先向山口驰去。 江天涛尴尬的立在原地,直到“彩虹龙女”抱着皇甫香起步,他才寞落无神的跟在最后。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但由于天空阴沉,远处景物仍难分明。 出了山口,左右俱是满积白雪的松柏茂林。 富丽英首先停身问:“萍姊姊,你们的马匹在那里?” 由于冷萍和富丽英一路并驰,两人早已叙过了年次,冷萍果然比富丽笑大一岁!两人都想彼此交好,自然乐于称姊呼妹,而冷萍也乐得作个大姊姊,但在她的内心,却对江天涛特别佩服。 因为,她揣不透江天涛那来如此尖锐的目力,而她冷萍从来末向他透露自己的芳龄…… 今年究竟是多少岁。 这时见富丽英询问,立即一指右侧松林,道:“在这一面!” 富丽英愉快的一笑,说:“大巧了,我的马也在这里!” 说话之间,当先进入林内。 江天涛走在最后,也紧跟彩虹龙女进入。 林内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久久才能隐约可辨。 皇甫香转首望着身后的江天涛,亲切的道:“我们的马就在里面,距此很近!” 江天涛点点头,正待说什么,蓦闻前面的富丽英惊“咦”一声,迷惑的自语道:“好像是此地嘛。为何没有马匹?” 是冷萍的关切声音问:“英妹是将马拴在此地吗?” 富丽笑道:“我们任由它们活动!” 江天涛知道马匹不见了,凝目一看,富丽英和冷萍、邓丽珠和朱彩鸾四人,正在东张西望的游目找寻。 来至近前,江天涛首先低头察看附近,发现地上厚厚的枯枝松针,并无零乱现象,因而迟疑的道:“可能就在附近!” 紧跟到达的彩虹龙女和皇甫香,同时关切的道:“英姊姊喊一喊你的“老黄”嘛!” 江天涛一听,知道“老黄”就是富丽英骑的那匹黄骠马。 只见富丽英当着这些人的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撮口吹哨,久久才绯红着双颊,吹了一声尖锐直透云上的尖啸。 啸声甫落,正西黑暗处,立即隐约传来数声激烈马欢嘶。 彩虹龙女一听,凤目倏然一亮,立即脱口愉快的道:“它们去找我的“老青骢”去了!” 江天涛虽觉迷惑,但却声说:“那我们快去吧!” 皇甫香不愿再议心爱的珍妹抱着前进,因而接口道:“它们会自动回来!” 冷萍为难的一笑道:“还是我们去吧,我们那位林婆婆八成已帮着两位贤妹在看马了。” 富丽英一听,知道江天涛还带了一位老婆婆来,急忙感激的笑着道:“那真要谢谢她了。” 如此一说,彩虹龙女和朱彩鸾等人,俱都忍不住笑了。 “金钗”富丽英得得一楞,闹不清她们为何发笑,也想不起自己的话,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就在这时,林深黑暗处,再度传来一阵烈马咆哮和怒嘶,并挟杂着老婆婆的吵哑叱喝声!江天涛一听,不由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 说话之间,众人纷纷起步,迳向林深马嘶处驰去。 前进约数十丈,已看到那几座大石,只见白发蓬松,怒目圆睁的林婆婆,正双手猛力拉着一匹黄马和一匹白马挣扎。 那两匹健马,虽被林婆婆拴在巨松上,和小青它们离得不远,但是,“老黄”的四股缰绳,似是有一股已被挣断了。 小青、小红等马,昂首竖耳,马目闪光,楞楞的望着林婆婆和“老黄”两马挣扎,彩虹龙女的青骢,神情不稳,低嘶连声。 打量间,众人已驰至近前。 冷萍是林婆婆的主人,首先怒声叱喝道:“林婆婆放手!” 正在怒火高炽,死不放马的林婆婆一听,本能一楞,不自觉的手松了。“老黄”两马被拴在巨松上,仍在猛力挣扎。 富丽英沉声一声娇喝,老黄两马的暴怒情绪立时平静下来。 林婆婆一见冷萍和江天涛等人,立即笑呵呵的道:“我老婆子就知道您们快回来了。” 说话之间,迷惑的看了一眼富丽英和皇甫香,虽然她已适应了林中的黑暗,在乍然间仍看不清这两位有些面熟的少年书生是谁。 江天涛首先含笑问:“林婆婆,这两匹马怎么来的?” 林婆婆正在想这两个少年书生是谁,这时经江天涛一问,思维又断了,只得先笑呵呵的回答道:“这两匹马可真有意思,就在你们走后不久,珍姑娘的青马突然昴苜竖鬃,惊奇的发出一声欢嘶。 我老婆子深怕惊动了“力拔山”属下的高手,所以立即过去吆喝阻止,谁知,正东深处,也传来两声烈马欢嘶。 这一来我的确大吃一惊,知道引来了“力拔山”的高手,继而一想,我老婆子好久没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了,今夜正好大显一下身手……” 说至此处,威风凛凛,神气十足,惹得江天涛等人,俱都哑然笑了。 冷萍也有意让富丽英和皇甫香认识一下林婆婆的素性,所以没有严格阻止,但她却催促道:“说得简单些!” 林婆婆会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你们猜怎么样?跑来了两匹大马,竟是空鞍无人,这两匹马的主人八成是三天没给它们吃东西,飞快的奔至珍姑娘的青马饲料袋前就大吃大嚼起来。 我老婆子依然严阵以待,但是久久末见有人追来,我过去仔细一看,嘿,鞍上不但有两大包衣物,四个鞍辔里还装满了银子,就说这两付鞍辔吧,也值不少钱呢……”说着,还特地转身指了指“老黄”。 江天涛正色忍笑,风趣的道:“林婆婆,由星子山来此的沿途上,你常对我说,你终有一天会发大财,遇见财神爷的宝马驮宝来……” 众人一听,再也忍不住愉快的笑了。 冷萍立即忍笑埋怨道:“涛弟弟,你总是爱逗林婆婆!” 众人一听,笑得更厉害了。 林婆婆想是被八个鞍囊的金叶子迷住了神智,这时见朱彩鸾等人笑得厉害,乍然间,尚悟不出其中的原因,顿时楞了。 冷萍立即嗔声道:“林婆婆,发什么呆,还不快去拜见富帮主和皇甫香姑娘。” 富丽英见冷萍已经说破,立即谦和的笑着道:“谢谢你林婆婆,不是你拴住“老黄” 这两匹马恐怕早被别人拉跑了。” 林婆婆瞪着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皇甫香和富丽英,久久才恍然大悟的道:“哎呀,我的天,真是大名鼎鼎的当帮主,我说怎的有些面熟呢,原来你们都作了俊书生……” 话末说完,不知何时彩虹龙女已至富丽英的鞍囊内取了几片金叶子,立即塞进林婆婆手里,同时,笑着道:“林婆婆,这是我英姊姊赏你的!” 林婆婆低头一看,张大嘴巴,楞了,久久才慌得急声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老婆子是应该伺候少夫人们的……” 林婆婆平素乱喊一气喊“少夫人”喊惯了的,这时惊喜的神志又有些不辨东西,不自觉的又说溜了嘴。 冷萍听得面色一变,江天涛的剑眉立时蹙在了一起,朱彩鸾和邓丽珠也都愣了。 林婆婆一看几人神色,悚然一惊,头脑顿时清醒了,知道自己的嘴巴闯了祸。 岂知,静静立在富丽英身边的皇甫香,立即愉快的道:“珍妹,再给林婆婆拿几片金叶子,算我赏的!” 彩虹龙女愉快的应了声是,又至鞍囊中拿了几片金叶子,含笑塞进林婆婆有些颤抖的手里。 林婆婆完全惊呆了,她急忙一定神,连连万福激动的道:“谢谢两位姑娘的赏赐,我老婆子虔诚的祝福你们,诸事顺心,万事如意,此行成功,花开并蒂。” 江天涛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林婆婆的疯癫憨态,原来都是伪装的,因而末待她说完,立即沉声问:“林婆婆,你是否还希望赏你第二次?”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我们家的大贵人,您也别心急,不出几个月,保您会拿这里面的金叶子,赏给我老婆子!” 说着,还特地转身指了指“老黄”背上的鼓鼓鞍囊。 江天涛没想到林婆婆说的如此露骨,俊面不由一阵青一阵红,觑目一看富丽英,仅微微蹙着黛眉,神色间并没有什么不高兴。 冷萍却慌得大声怒叱道:“林婆婆,你疯疯癫癫的胡说些什么,一点不懂规矩,还不准备马匹!” 林婆婆毫不生气,将金叶子塞进怀里,照例先整理江天涛的小青。 富丽英看出林婆婆是个阅历渊博,目光锐利的老精灵,根据她的谈话,显然已洞烛她这次赶来塞北的目的。 心念一动,她决心要利用这个经验丰富的老婆婆,为她办这件大事情。 于是,转首望着冷萍,谦和的笑着道:“萍姊姊,何必责怪林婆婆,小妹觉得林婆婆到是满会说话的!” 冷萍见富丽英毫无不悦之意,自是放心不少,这时见富丽英反而劝她,也谦和的笑着道:“林婆婆的人倒是满能干的,就是有时候疯言疯语!” 皇甫香立即含意颇深的道:“我倒觉得林婆婆直言直说,爽朗痛快,总比那些言语含糊,推拖支吾,心里明白,也说不知的人好的多!” 江天涛一听,第一个俊面通红,他觉得这些如花少女中,皇甫香比朱彩鸾还也刁钻恰在这时,林婆婆已将每个人的马匹准备好了。 于是,八人纷纷上马,迳向林外驰去。 到达丈外,天光十分明亮,远近景物,清晰可见。 八人为免再生意外,绕过临福镇,直奔景堡县城。 傍晚时分,已到达了景堡县城,酒楼茶肆间,灯火辉煌,正热烈谈论著两件轰动武林的大事情。但是,迳自宿店,末进酒楼的江天涛等人,却没有机会听见。 次日绝早,八人继续赶程,皇甫香和富丽英,已恢复了她们雍容高雅,清丽艳美的女儿真面目。 中午时分,江天涛八人已飞马奔进涿麓城。 涿麓城虽然不大,街道也较窄狭,但是人烟稠密,市面繁华。 江天涛八人,就在一家“怡醉楼”的酒楼前下马。 林婆婆久走江湖,善观动静,她发现许多武林人物中,再看不到有胸襟上绣有腾龙标记的人。 八人登上酒楼,只见楼上仅有七成座,却有一半是武林人物,当然,这些人中,大都是“力拔山”的逃亡部属。 只见那些人,豪放粗犷,巨壶大桄,高谈阔论的话题,俱是“力拔山”已死和高谷总寨被焚的事。 江天涛八人,一登上酒楼,全楼顿时一静,不少人以惊急的目光向富丽英等人望来,但他们是似看得出,这一男六女,一个老婆婆,绝不是好惹的人物。 在酒保的恭谨引导下,八人在正北靠街的一面以布帘围成的雅座内依序坐下。八人恰好坐满一桌。 由于马匹必须上足草料,充分休息,是以八人索性围桌细谈,浅斟慢饮,谈论回程的路线问题。 江天涛饮了一口杯中酒,即对末座相陪的林婆婆,道:“林婆婆,我们回幕阜山,如何走最近?” 林婆婆毫不迟疑的道:“我们由此地走正定,奔新乡,由原武渡黄河,在汉阳过长江,直达幕阜山北麓,这一条路最近,也最适合乘马骋驰。” 江天涛会意的点点头继续道:“英姊姊和香妹妹回东梁山,如何走法?” 富丽英和皇甫香一听江天涛代她们询问路线,两人的黛眉立时蹙在一起了。 林婆婆受了富丽英和皇甫香的金叶子,自是要说几句有利两人的话,于是,略一沉思,道:“英姑娘要回东梁山,当然是由此地奔清苑,走济南府,再奔徐州,蚌埠为最近,不过……” 说此一顿,含笑看了江天涛等人一眼,继续道:“如果英姑娘帮中无甚要事,大家一同南下,可到汉阳再分手……” 朱彩鸾立即迷惑的道:“那样走,英姊姊不是太绕道了吗?” 富丽英静静的听着,心中似是成竹在胸,这时见朱彩鸾如此一问,正待回答,林婆婆已抢先说了:“看来是绕道,实则没什么,到达汉阳后,英姑娘可雇一艘大江船,顺风顺水,沿江而下,不几日便可到达东梁山,既可游览沿江风景,又可节省人力马力……” 话末说完,朱彩鸾和邓丽珠立即愉快的插言道:“那样太好了,英姊姊和香姊姊就和我们到汉阳再分手吧!” 说话之间,两人希冀的看着富丽英,又看看皇甫香。 富丽英淡雅的颔首绽笑道:“我要去的地方,比诸位姊妹还要远一千多里地呢!” 江天涛和冷萍听得一愣,朱彩鸾和邓丽珠惊异的“啊”了一声,俱都目不转睛的望着富丽。 富丽英神情平静,依然淡雅约含笑道:“我要去临贺岭,小住一个时期…… 江天涛等人一听,不由脱口齐声问:“那么远?” 说话之间,发现皇甫香柳眉紧蹙,彩虹龙女神色黯然,江天涛不由心虚的问:“听说临贺岭,尚在九疑山之南,山中建有七十二座尼姑庵……” 话末说完,皇甫香立即沉声问:“涛弟弟可是有意提示我和英姊姊最好终生遁入尼姑庵?”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面色立变,惶得急声分辨道:“小弟决无此意,我只是顺口说说而已……” 话末说完,雅座外不远的一桌上,在争论的谈话中,突然响起一个忿忿的声音,极为不满的道:“要去东梁山你们去,我“马鞭”陆新发不去!” 江天涛等人一听,不由同时一楞,俱都本能的凝神侧耳,要听一听这些人去东梁山究竟有何事情。 又听另一人压低声音道:“陆老兄,目前我们是迫不得已呀,龙君已死,大寨被焚,金龙高手都不见了人影,分的钱又不够花用,你说我们不投奔东梁山投奔谁?” 江天涛等人一听,原来是“力拔山”属下的逃亡头目。 依然是方才那个姓陆的,沉声道:“我不去,堂堂七尺之躯,岂能俯首听命三个女的?”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倏然由椅上立起来。 富丽英一见,立即挥了一个“坐下”手势,阻止彩虹龙女出去。 又听一个深沉的声音,低声笑着道:“陆老兄,你不必为此担心,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三钗帮”早在龙首大会结束的第九天,已经改组成“三老帮”了江天涛和冷萍,以及朱彩鸾听得浑身一战,面色大变,俱都震惊的望着神色镇定的富丽英和皇甫香。 彩虹龙女似是已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不由掩面而泣。 蓦闻那个姓陆的,惊异的问:“什么?已改成“三老帮”了,难道三钗都成了老太婆?” 那个深沉的声音,哈哈一笑,再度压低声音道:“三钗中的玉钗已嫁给了九宫堡的少堡主,而且就要生孩子了,自然不能再是“三钗”中的一钗,最漂亮的妹妹嫁了个英俊郎君,美丽的姊姊自然地无心干了,索性交给“银钗”的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另组新帮会……” 其中一人,突然不解的问:“为何叫“三老帮”呢?” 嗓音深沉的那人又道:“皇甫阳觉得一人精力有限,就请出他的好友“湘江叟”和“多臂金刚” 协力掌理三钗帮……” 那个姓陆的,迷惑的道:“去年我还看见过潇洒儒雅的皇甫大侠,看他年纪最多也不过四十余岁,怎么称得上老呢?” 其中一人,立即风趣的笑着道:“女儿将嫁,抱孙在即,不老也得加个“老”字呀!” 皇甫香听得娇靥一红,芳心卜卜,不自觉的瞟了一眼低头沉思似在听,又似有满腹心事的涛弟弟。 又听姓陆的那人,低声一笑道:“你听谁说“银钗”皇甫香也要出嫁了?” 方才那人立即正色道:“不但皇甫香要嫁,就是曾为一帮之主的“金钗”还不是也要嫁?” 冷萍等人一听,不由觑目去看富丽英! 只见端庄雍容的富丽英,镇定静坐,凤目平视,毫无一丝不安、气怒和羞涩的神情,对那些人的谈话,好似与她无关似的。 依然是姓陆的那人,低声笑着问:“这些消息你都是由那里听来的?” 那人得意的一笑道:“小妹妹都要抱娃娃了,当姊姊的还不急起直追,金银二钗不出嫁难道要去深山当尼姑?” 最后“当尼姑”三个字,宛如三把利刀插在彩虹龙女的心坎上,一股悲痛怒火,倏然升起,脱口一声厉叱:“鼠辈找死!” 死字出口,推椅离席,寒光如雷一闪,青锋已撤出鞘外,顺势一挥,围帘应声破了一个大洞!紧接着,碧影一闪,挟着一道寒光,飞身扑了出去事出突然,加之江天涛等人俱鄱在凝神静听,没想到悲痛填胸,自觉愧对两位姊姊的彩虹龙女会拔剑扑了出去。 是以,惊愕之间,彩虹龙女已不见了人影。 富丽英首先急声阻止道:“珍妹回来!” 急呼声中,众人纷纷扑出围帘! 一连两声厉叱娇呼,满楼高谈阔论的酒客,顿时一静,纷纷转首惊异的向江天涛等人望来。 当他们发现娇靥铁青,凤目圆睁,手横青锋剑,黛眉透杀气的彩虹龙女的时候,俱都大吃一惊。 彩虹龙女虽然仗剑扑出围帘,但她却没有立即行动。 因为,靠近窗帘旁边的一排三张桌子上,俱是各形各色的武林人物,俱都震惊的望着她发愣,乍然间,她无法断定方才谈话的那些人是谁。 就这一顿之际,彩虹龙女心中的杀气业已平息,但她仍怒目盯着就近三桌的劲装人物,决心查出最后说话的那人。 富丽英见“彩虹龙女”并没有在盛怒之下杀人,因而放心了一半,立即平静而淡然的宽声道:“珍妹,酒楼茶肆,谣纷纭,多由那些贩夫走卒们,捕风捉影讹传而起,何必如此认真!” 彩虹龙女没有收剑的意思,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过近而三桌上的十数劲装人物。 满楼酒客中,不少是“力拔山”属下的赤龙高手,他们都曾和彩虹龙女照过面,是以,纷纷悄悄溜走。 靠近围帘坐着的三桌劲装壮汉,多是总寨内的大头目,这时见彩虹龙女仗剑逼视着他们,心中还有些不服。 继而,发现楼梯口神色紧张,悄悄溜走的赤龙高手,心知不妙,个个大骇! 彩虹龙女根据方才那些谈话的方向判断,可能是第一桌,于是剑尖在就近一个壮汉的脸上一指,沉声问:“你姓什么?” 壮汉吓了一跳,急忙起身退后了两步,惶声道:“我……我姓张!” 粗壮汉子似乎较为镇定,立即回答说:“我姓陆!” 彩虹龙女一听,顿时大怒,目怒声道:“方才是谁说本姑娘……” 说至此处,突然惊觉“生娃娃”的话实在无法出口,只得娇哼一声,怒目望着其余三人。 方才姓张的壮汉,抱拳紧张的问:“请问姑娘是那一位?” 彩虹龙女娇哼一声,正待说什么,蓦闻身后的林婆婆沉声道:“珍姑娘让我老婆子来告诉他们!” 说话之间,急步向彩虹龙女身前走去。 江天涛一见林婆婆走去,一双剑眉立即蹙在一起了。 冷萍却不客气的道:“简单讲几句,别和他们噜嗦!” 林婆婆点头会意,索性也望着其余两桌上的壮汉,神气的沉声问:“你们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吗?” 说着,肃手指了指已将黛眉竖起的彩虹龙女,继续道:“她就是大名鼎鼎,名满天下的彩虹龙女萧姑娘!” 话声甫落,全楼一片骚动,三桌劲装大汉,个个面色大变。 林婆婆对全楼震惊的动态,看也不看,继续肃手一指卓立围帘近前的江天涛,神气的道:“喏,这位公子爷就是我们的大贵人,新近接掌九宫堡的江少堡主。” 满楼的酒客,又是一阵震惊骚动,个个瞪大了眼睛。 林婆婆一看这情形,愈加神气,着又一指富丽英和皇甫香,继续??“这一位就是威震大江南北,统领近万英豪的“三钗帮”富帮主和皇甫总统领,诸位可看个清楚!” 满楼酒客以及尚未离去的赤龙高手,神情愈加震惊,但也有不少人觉得机会难再,大胆的看个清楚。 林婆婆介绍完,立即望着第一桌上的五个壮汉,沉声道:“你们五个蠢物可看清楚,我们的珍姑娘可是要生孩子,我们的富帮主可是要当尼姑?” 如此一说,“三钗”的娇靥同时一红,尤其“彩虹龙女”红云直达耳后,羞怒交集,暗暗生气。 但是,满楼酒客的脸上,却没有一人胆敢露出一丝笑意。 第一桌上的五个壮汉,早已吓得魂飞天外,浑身打颤,俱都战战兢兢的立起来,唯恐保不住脑袋! 蓦见林婆婆老脸一沉,突然厉声道:“力才是谁散布的谣言,赶快自动的站出来,否则统统杀头,一个不留……” 话末说完,立在左边的一个生像有些诙谐的汉子,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头,苦苦哀求说:“姑娘饶命,老嬷嬷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林婆婆哼了一声,正待说什么,蓦闻富一四英淡雅的道:“珍,回来吧,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其余两桌的壮汉,也纷纷立起,恭声道:“小的们俱是投奔“三老帮”的弟兄,因为在此打尖,不慎酒后失言,冒渎了三位姑娘,尚望宽恕海涵,饶了他的狗命。” 富丽英淡雅一笑,谦和的道:“尔等有志一同,前去投效“三老帮”,深信皇甫前辈一定竭诚欢迎你们。” 三桌十数壮汉,同时躬身,暴声应喏,神态十分恭敬。 江天涛一俟“彩虹龙女”收剑退回,立即招来酒保,结帐下楼,认镫上马,直向清宛府驰去。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二十章 姻绿巧合 八人八骑,晓行夜宿,沿着通往江南的宽大官道,放马飞驰。 这天中午风和日丽,八人已飞马穿过了通城县城,山势绵延,峰岭巍峨的幕阜山,已遥遥在望了。江天涛等人一见幕阜山的上影,每个人的心中,俱都掀起一阵激动。 将近两个月的旅程中,富乔丽和江天涛,在不知不觉中,已埋下了浓厚的感情,她越发的不愿离开这位英俊的涛弟弟。 由于年关已到,官道上商旅匆匆,俱是返乡过年和进城办年货的人。 而富乔丽去九宫堡,不是前去过年,而是借拜谒江老堡主为名希望能将姊妹三人终生相聚的心愿完成。冷萍也极激动,在这一刹那,她突然感到她与涛弟弟之间的事,竟是那么渺茫,她唯一希望的是寄托江老堡主能念与先父昔年的友情,当然这中间还需有个得力的人去说合。 谁是最合理想的人呢?久久才想起来,还是得请能言会说的林婆婆。 其中最紧张的应该是邓丽珠了,她知道,涛哥哥这次回墓阜山,进入万象古堡,祭过璇玑玉女后,就要举行成婚大典了。 但是,他总觉得她没有希望和涛哥哥结合,这件事要全靠老爹爹邓正恫去进行朱彩鸾和彩虹龙女虽然不必为此担心,但她俩却为能否与汪燕玲和睦相处而感到忧急和不安。 皇甫香较前信心大增,她唯一不放心的是父亲玉扇秀士皇甫阳,是否能够抛下繁重的帮务,去见江老堡主。这时江天涛激动心情,令他已有些神志恍惚,因而无法将思维集中。 但在神志恍惚的脑海中,却一直浮动着老父江浩海的慈祥面容,和进入万象古墓,瞻仰过母亲的遗容后,如何尽快去叩见恩师海棠仙子。 当然,他也曾想到自幼即和自己长大,备受她照顾的雪姊姊,以及舅母无影女侠的独生爱女汪燕玲。但是,他却从没有想到成婚的问题。 事实上,他不敢去想,一想到这个问题,他便心烦意躁,恨不得仰天长啸,因为,他为此大苦恼了。 由于每人都有一份郁闷心事,俱都默默地任由座马飞驰,再没有莺声燕语,再听不到银铃般的娇笑。跟在最后的林婆婆看了这一群小儿女的郁闷神情,和重重心事,不由感慨地摇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仰首望着飞旋的青天,虔诚地祷告道:“西天如来老佛爷,求求您,让他们得到他们希望的,你佛法无边,神敬鬼惧,驱走魔障,赐给顺利,让他们皆大欢喜……阿弥陀佛,望空一揖!”说着,就在马上,拜了三拜,神情肃穆,一收平素嘻笑之态。 随着红日的西下,江天涛等人终于到了幕阜山的北麓。 由于铁蹄击在光滑石道上的清脆唔唔声,立即将江天涛惊醒。 江天涛悚然一惊,顿时想起尚有富乔丽同行,她不但曾是一帮之主,而且对他江天涛尚有救难的恩情。 于是心中一动,立即放慢了马远,折马向林婆婆迎去。 富乔丽和冷萍等人不知何故,也纷纷减速飞驰,俱都以迷惑的目光瞟了一眼半日末曾发话的江天涛。 江天涛唤住了林婆婆,立即谦和地道:“林婆婆,请你先回堡去禀报老堡主知道,就说我们回来了,但千万记住报告老堡主时,要特别提出同行的尚有丽姊姊。”林婆婆会意地点点头,迷惑地问:“您们是说请老堡主出堡迎接?”江天涛略一迟疑道:“金大侠和马总管他们会给家父适当的建议。”接着,又同林婆婆叮嘱道:“你顺着这条山道前进,不要走进左右支道,就可到达九宫堡,我和丽姊姊她们一面浏览山色,一面前进……”话末说完,林婆婆立即会意地应了声:“晓得了。”了字出口,疾挥马,鞭叭的一声打在马股上,座马一声痛嘶,放开四蹄,如飞向前驰去。 林婆婆经过富乔丽等人马侧时,尚挥鞭高叫:“诸位姑娘慢点跑,我老婆子先去报信了。”话声甫落,叭的一鞭,又着实打在老马的屁股上。 那匹老马,连声怒嘶,昂首竖鬃,又蹦又跳,如疯向前猛冲,眨眼已跑得不见了踪影。 林婆婆坐在飞奔的老马上,游目一看,山区景色绮丽,谷壑薄雾似烟,远处的峰峦山势,已隐入茫茫的暮色中。老马沿着人工石道飞驰,穿林翻岭,绕峰越谷,到达九宫堡的繁舟谷口外,已是掌灯时分了。 林婆婆虽然久历江湖,对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威名声望,也知之甚详,但是亲自前来九宫堡,尚属首次。 尤其即将看到她平素最敬仰的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堡主,以及亲自目睹这座古老巨堡的雄伟建筑,心中也有些激动。 来至两座纵岭的狭谷口外,已看到那盏耸入半空,隐隐发射红光的大纱灯,直疑插入满天寒星之中。 林婆婆知道,半空中的那盏红灯,就是九宫堡工程浩大,机关重重的摘星楼的尖顶。 冲进谷口,即见谷中俱是双人合抱的古松巨木,在茂林的上空,已清楚地看见插出林上的九座堡楼阴影。 因为,在其余八座堡楼的尖顶上,同样的悬着一盏红纱灯,因而,愈显得摘星楼气势磅礴,其如鹤立鸡群。林婆婆一冲进林内,目光不由一亮,只见在笔直石道的尽头,现出一片明亮灯火,虽然有数十丈距离,但由于林内漆黑,乍然看来,似是远约数十里,林婆婆知道,那一定是九宫堡的巍峨堡门。 林婆婆一见堡门,心中不由一急,他必须设法不受堡丁的阻止和盘问,否则一误时间,尚末见到老堡主,江天涛他们已到了。 心念末毕,果见堡门下的警卫堡丁,已有数人听到蹄声跑上吊桥察看。 林婆婆心中一动,距离吊桥尚有十数丈,首先急声高呼道:“我是随少堡主前去塞北的林婆婆,有急事要见老堡主,时间无多,恕我老婆子无暇下马了。”说话之间,马速不减,迳向桥上冲来。 所幸桥上的警卫堡丁中,有两人在星子山小绿谷营地中见过林婆婆,这时见她如此慌急,知道事态紧急,立即齐声吆喝:“快些闪开,她是林婆婆!”横阻桥上的其余三人,闻声飞身闪开了。 一阵急骤蹄声,挟着惊人劲风,林婆婆纵马飞驰而过,险些将横阻桥上的几人撞倒。 警卫堡下为使堡内有备,立即吹了两声呜呜号角。 林婆婆飞马冲进堡内,无暇细看堡中的雄伟建筑,和堡中为何有几分忙碌气氛,纵马直奔灯火通明的摘星楼。林婆婆一听那两声号角,知道堡门的堡丁在通知堡内的巡逻高手,索性放马向摘星楼下驰去。 突驰间,举目一看,只见在灯火辉煌的巨厅内,人影一闪,果然纵出一人,凝目一看,正是飞蛟邓正恫。 林婆婆一见飞蛟邓正桐,立即高声欢呼道:“老水鬼,好消息,快告诉我,老堡主在哪里?”邓正桐一见是林婆婆,不由吃了一惊,虽然听她口中高嚷好消息,但仍忍不住急声问:“老虔婆,你怎的一个人回来了?少堡主他们呢?”说话之间,飞步向林婆婆迎去。 林婆婆呵呵一笑,道:“少堡主他们也到了,要我老婆子先来报告……”话末说完,发现光明耀眼的大厅内,突然涌出不少人影,她不知道这些人中是否有陆地神龙江老英雄。 由于凝目细看,忘了减低马连和飞步迎来的邓正桐,老马依然飞奔前冲。 邓正桐大吃一惊,飞身闪至一侧,同时大喝一声:“老虔婆……”林婆婆刚刚看清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拥着一位身穿杏黄袍,头戴毡缨英雄帽的慈祥老人由厅内走出来,便听到邓正桐的震耳大喝。 心中一惊,顿时惊觉老马仍在飞奔中:全急之下,大喝一声,猛的一收马缰绳。 老马一声惊人痛嘶,前蹄倏然人形立起,一连就是几个猛烈旋身。 邓正恫吓得连声大喝,马云山等人立时纷纷惊呼,立在大厅左右的健壮堡丁们,也纷纷吆喝前扑。 林婆婆何曾经过这等阵势,不由吓得魂飞天外,两腿挟紧马腹,两手握着缰绳,死也不敢放松。 所幸,老马奔驰了一日路程,已没有了十足的冲劲,旋了几旋,蹦了几蹦,便已静立不动。 林婆婆一定惊魂,吓得飞身纵下马来。 就在她飞身下马的同时,厅阶上立即掀起一阵愉快而赞佩的哈哈大笑,同时听小李广等人低声盛赞道:“真没想到林婆婆尚有如此精湛的马术。”飞蛟邓正桐已将林婆婆的马拉过来交给了堡丁,也以为林婆婆有意卖弄,因而低声埋怨道:“你当着者堡主的面,也好逞能。”林婆婆早已吓得两腿发抖,眼盲金星,但她却绝不承认她的骑术不精。 这时一听老堡主,立即抬头上看,发现马云山、宁道通等人簇拥的黄袍老人,方面大耳,虎目霜眉,正抚髯而笑,慈祥地望着她。 林婆婆知道中立的黄袍老人就是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了。 于是,急上数步,施礼恭声道:“鄂北桃林山张府林佟氏拜见老堡主金安。”老堡主对林婆婆随江天涛等人远赴塞外的事,早已由邓正桐、金剑英等人转告,立即慈祥地笑着道:“林婆婆不要多礼,一路之上,你已很辛苦了。”林婆婆连说不敢,接着恭声道:“少堡主已经入山,片刻即到,但因有三钗帮的富帮主同行,特来禀报老堡主知道。”话一出口,江老堡主霜眉一蹙,马云山和赛扁鹊等人也都愣了。 老堡主略一沉思道:“三钗帮自改三老帮后,便失去了富帮主的行踪去向,怎会和涛儿走在一起了?”林婆婆立即恭声道:“此次塞北之行,惊险万分,如非富帮主及时赶至,后果已不堪想了。”江老堡主惊异地噢了一声,一双虎目惊异地望着林婆婆。 林婆婆将富乔丽率银钗皇甫香前去的原因,简要地说了一遍。 老堡主听得甚是感动,立即望着马云山等人道:“富姑娘身为一帮之主,曾是统领近万英豪的领袖,且对小犬有救命之恩,礼应列队出堡恭迎。”话声甫落,齐鲁大侠金剑英,立即恭声道:“老堡主年高德隆,望众武林,如出堡恭迎,必令富姑娘深感惶恐,且彼等均为小儿女,也许另有隐情……”老堡主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插言问:“以金老弟之见?”金剑英立即恭声道:“先在厅前降阶迎接,再视富姑娘的执礼而定夺。”说话之间,又急步走至老堡主身侧,恭谨低声道:“三钗帮改组及富姑娘失踪时,卑职曾对老堡主谈及三钗同心结义的事,这次富姑娘和皇甫香同来,也许与此事有关。”江老堡主霜眉一蹙,正待说什么,堡门再度响起两声有客号角。 小李广百先兴奋地道:“少堡主到了。”老堡主一听爱儿回来了,霜眉一展,心怀高兴,不由愉快地自语道:“这孩子既派林婆婆来通知我,为何又紧跟而至?”林婆婆受了富高丽的金叶子,仍没忘了为富乔丽美言,立即恭声道:“富姑娘为人雅静,美慧聪颖,她必是洞烛少堡主的意思,为恐老堡主出迎,特地随后跟来了。”马云山立即附声道:“林婆婆说得极有可能,老堡主就不必出堡相迎了。”话声甫落,堡门下已传来一阵急骤蹄声。 众人举目一看,只见七匹快马,不疾不徐地奔进堡来。 当前并骑的三人,正是江天涛、富乔丽和冷萍,其次是彩虹龙女和皇甫香,最后两人是朱彩鸾和邓丽珠。江天涛剑眉微轩,俊面展笑,朗目闪闪生辉,一望而知他这时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兴奋。 老堡主手抚银髯,满面祥和,尤其当他看到爱子江天涛,数月不见,变得完全像个健壮而成熟的青年人了,不由欣慰地笑了。 立在阶下的林婆婆,呵呵一笑,道:“老堡主,您看,和少堡主并肩驰来的,就是富姑娘和我家的张姑娘。”老堡主正打量端庄雅静的富乔丽,他不敢相信这位雍容高华的少女,竟是轰动武林,威震大江南北,而统领近万英豪的三钗帮帮主金钗富乔丽。 这时经林婆婆一提醒,不自觉地噢了一声,举步向厅阶下迎去。 下阶之际,又匆匆打量了皇甫香和彩虹龙女。 林婆婆继续笑呵呵地道:“白马上穿银装的是皇甫香姑娘,青马上穿碧装的是萧姑娘,花马上的是朱姑娘,红马上的是邓姑娘……”老堡主一面听林婆婆介绍,一面打量这几位貌似娇花的秀美姑娘,老堡主虽然也见过不少的秀丽少女,但如三钗和朱邓女子如此秀丽的,除了自己去世的爱妻外的确少见,真是个个出落得秋水为神雪为肤,眉似远山目似星。 打量间,江天涛和富乔丽七人的座马已奔进广院中。 江天涛一见老父,即和富乔丽等人纷纷勒马,翻身而下。 肃立大厅左右的堡丁们,早已急步过去,一一将马拉过来。 江天涛虽然阔别老父数月,但有富乔丽同在,不便急先向老父叩头问安,因为,他还要为富乔丽等人引见。老堡主一见富乔丽等人下马,早已含笑迎了过来,马云山、金剑英等人,则纷纷跟在老堡主身后。 江天涛侧身引导前进,一俟到达适当距离,立即肃手一指一丈以外的江老堡主,面向富乔丽含笑说:“这位就是家父。”说话之间,同时转首看了一眼彩虹龙女、皇甫香和冷萍与朱彩鸾。 富高丽胸有成竹,一见神色慈祥,身躯修伟的老堡主,立即急上两步,恭谨一礼,娇声道:“富乔丽,叩见江老伯。”伯字出口,裣衽就待下跪。 老堡主见爱儿为他介绍富乔丽,神情愉快,满面祥笑,正待拱手寒喧,没想到富乔丽执晚辈之礼。 这时见她裣衽下跪,不由慌得急声道:“快将富姑娘起来。”江天涛也没想到富乔丽会行大礼,心中又惊又急,这时再听了老父吩咐,哪还想到许多,伸手将富乔丽扶起来同时惶声道:“姊姊何必行此大礼。”富乔丽娇靥一红,立即谦和地笑着道:“理应大礼参拜,弟弟何必扶我。”话声甫落,齐鲁大侠金剑,立即哈哈一笑,道:“丽姑娘一向尊老敬畏,见了年高德隆的老堡主,焉有不行大礼之理。”老堡主见爱子江天涛扶起富乔丽,并亲切地呼她姊姊,心里就有些高兴,这时再听金剑英一说,立时祥和地哈哈笑了。 金剑英与皇甫阳交称莫逆,自是不会忘了皇甫香,立即催促说:“香丫头,该你两人啦!”皇甫香和彩虹龙女一听,恭声应是,急上数多双双裣衽下跪,同时叩请金安。 老堡主一面含笑还礼,一面命林婆婆将皇甫香和彩虹龙女扶起来。 邓正桐一俟二女站起,立即望着冷萍,催促说:“小华,快向前见过你江世伯。”冷萍不敢怠慢,裣衽下跪,同时恭声道:“华儿叩见江世伯。”老堡主昔年曾见过幼年的冷萍,这时见她已长得亭亭玉立,老怀甚喜,亲自将冷萍扶起来。 接着是朱彩鸾和邓丽珠两人。 六女见礼完毕,江天涛才向前叩见父亲。 接着是马云山、赛扁鹊以及陈振铎等人纷纷向前,与富乔丽和彩虹龙女等人寒喧见礼。 但是,没有一人称呼富乔丽为帮主均呼姑娘。 众人进入巨厅,厅内灯火耀眼明亮。 富乔丽和皇甫香,以及冷萍等人,何曾见过如此庞大的大厅,内厅中央,便悬有纱灯百盏以上,陈设更是金碧辉煌。 进入内厅,老堡主也不再谦逊,依然独居上座。 右侧宾席长桌,依序是富乔丽、皇甫香和冷萍等人。 左侧长桌的首席是江天涛,其次是马云山等人。 就在这时,厅后蓦然传来一阵叮当悦耳的环佩清响。 江天涛的星目倏然一亮,知道是汪燕玲闻讯赶来了。 转首一看,果然不错,只见汪燕玲光颜照人,一身云裳,在小翠花四女的簇拥下,娇靥绽笑,飘逸若仙,姗姗走来。 富乔丽等人何等聪明,一见汪燕玲的衣饰气质便知是谁了。 全厅人众一见汪燕玲,除江老堡主一人外,悉数由椅上立起来。 因为,江天涛接掌了九宫堡,汪燕玲就是唯一主内的女主人了。 富高丽等人更是纷纷立起,娇靥上俱都礼貌地展着微笑。 江天涛愧疚于心,惴惴于怀,他含笑立在椅前,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汪燕玲,深怕她表示什么颜色给大家看。 汪燕玲走进大厅,一见江天涛,凤目倏然一亮,樱唇顿时绽笑,步履立时变得轻快,即使小水仙四女,也变得格外高兴。 江天涛一见汪燕玲的神色,顿时放心了一半,也急忙向她点首含笑。 汪燕玲绕过长桌,首先走至老堡主的座前,裣衽一福,盈盈下拜,同时,清脆愉快地恭声道:“玲儿叩见姑父。” 老堡主微微欠身,仅肃手作了一个起立手势,同时,慈祥地阿呵笑着道:“玲儿起来,快去谢谢你丽姊和香姊姊两人,此番如非她们星夜赶去塞北,你涛哥哥即使能活着回来,也得残废。” 汪燕玲听得芳心一震,加之见老堡主虽然神色祥和,但声调中却有激动,知道确有此事。 于是恭声应是,叩首起身,折身向肃立展笑的富乔丽和皇甫香身前走去。 江天涛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汪燕玲一举一动,对于老父命汪燕玲称富乔丽和皇甫香姊姊,内心甚是感激,他敢断定即使富乔丽和皇甫香,也同样的暗暗感激老父的仁慈。 这时全厅人众,俱都摒息静气,即使高坐大椅上的江老堡主也是目不转睛。 因为,任何人都看得出,汪燕玲的举措决定,不但关系着江天涛的一生幸福,也关系着九宫堡今后在武林中的荣辱盛衰。 老经世故的马云山等人,对富乔丽和皇甫香北上塞外,又同来幕阜山的事因,尤为了然,事情成功与挫败,皆在负气出走,黯然归来的汪燕玲的第一次见面。 试想,如能皆大欢喜,各遂心愿,九宫堡在武林中的声威,何止增了百倍?莫说少堡主武功盖世,无人可及,就是几位少夫人,又有几人是她们的敌手? 譬如,富乔丽的智谋大略,皇甫香的剑扇双绝,彩虹龙女的超凡艺业,朱彩鸾的轻功剑术,还有邓丽珠的银弹神功,以及冷萍的可剑可夺。 果然诸事如意,九宫堡不但固若金汤,震赫群邪,无人敢越雷池一步,即使整个武林,也将有一段大平日子。 在众目睽睽之下,汪燕玲神情愉快,举止恭谨地走至富乔丽和皇甫香身前,检衽一福,谦声含笑道:“小妹汪燕玲拜见两位姊姊!” 说罢,盈盈就要下拜。 富乔丽坐在长桌第一位,离席迅捷,早已闪至桌前,伸手将汪燕玲扶住,和皇甫香同时亲切地笑着道:“自家姊妹,何须如此多礼,姊姊可担当不起。” 汪燕玲急忙感激地道:“两位姊姊北上塞外,将涛哥哥救回来,这等深情厚谊,岂能不谢。” 富高丽和皇甫香一听将涛哥哥救回来,娇靥同时一红,急忙谦逊地解释道:“当时事急,无暇通知江老伯,些许小事,怎敢当谢,玲妹妹快不要如此说了。” 老堡主趁机呵呵一笑,慈祥的笑着道:“玲儿今后和你两位姊姊相处的时日正多,相谢也不急在此刻,你也不必坚持要谢了。” 说话之间,似是有意转变话题,立即举手一指冷萍,继续道:“玲儿,那位是鄂东桃林山的张世姊,快去见过。” 汪燕玲听了老英雄的话,恭声应是,即向冷萍施礼道:“多蒙姊姊在星子山关怀爱护,小妹深深感激……” 冷萍急忙还礼谦逊道:“些许小事贤妹何必记在心里,今后远望贤妹多予照顾。” 说着趁机肃手一指身侧的彩虹龙女,笑着道:“这位就是在龙首大会上力战百吉禅师的珍。” 彩虹龙女萧湘珍,早已有些耳闻,汪燕玲是因她而负气出走离开了九宫堡,因而一直为此事惴惴不安。 这时见冷萍为她介绍,首先裣衽一福,恭声道:“小妹湘珍,拜见玲姊姊。” 说着,深揖躬身,十分恭谨。 汪燕玲何等聪明,冷萍在转介彩虹龙女特的将力战百吉禅师的事提出来,分明是告诉她萧湘珍的功劳,并不亚于救了江天涛一命的富乔丽。 心念间,早已裣衽还礼,同时亲切地道:“珍妹机智绝伦,艺业惊人,愚姊由衷赞佩,又蒙浑源郊外解围,真不知如何感谢贤妹。” 彩虹龙女微红着娇靥,急忙谦逊道:“姊姊过奖,愈增汗颜,小妹失礼之处尚祈姊姊见谅。” 如此一说,汪燕玲的娇靥也红了,急忙含笑道:“珍妹太客气了,快请落坐。” 说罢,又和朱彩鸾、邓丽珠见过,最末位立着的是林婆婆。 林婆婆早已闪身桌外,满面堆笑,深揖恭声道:“林佟氏叩见玲姑娘。” 说罢,就要掀衣下跪。 汪燕玲一见林婆婆,由衷地愉快笑了,伸手持住林婆婆,同时笑着道:“林婆婆,快不要多礼,我常常对内堡的仆妇谈到你,你不但能干和气,还有一副好眼力。” 如此一说,凡是去了星子山的人,俱都哈哈笑了,厅内气氛顿时充满了愉快。 林婆婆见汪燕玲当众赞她,顿时乐得笑呵呵,急忙万福笑着说:“请您多关照,多提拔。” 汪燕玲的确佩服林婆婆,因而认真地含笑道:“你放心,今后内堡的事,还真得请你林婆婆多分神呢!” 林婆婆一听,大喜过望,心花怒放,顿时得意地忘了形,哪还想到是大庭广众,立即激动地笑着道:“谢谢少夫人,谢谢少夫人。” 汪燕玲一听,顿时羞得娇靥通红,她凤目奇异地望着林婆婆,分不出是嗔是喜,她非常不解林婆婆为何脱口呼她少夫人。 冷萍知道林婆婆又说溜了嘴,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但是,整座大厅内,却充满了欢笑。 恰在这时,堡丁和仆妇们已将晚筵送到。 老堡主慈祥的呵呵一笑,愉快地望着汪燕玲,道:“玲儿,快些设座,洗尘筵来了,你要多敬几位姊姊几杯。” 汪燕玲一定神,急忙恭声应是,又转身向着依然站立的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微微躬身,谦恭的道:“诸位前辈请坐。” 小翠花四女,早在江天涛的身侧,为汪燕玲增设了一个座位,马云山趁势肃手道:“玲姑娘请这边坐。” 汪燕玲颔首致谢,并深情关切地举目去看江天涛,她发现江天涛肃手指着身边的空座,星目望着她含笑。 小翠花、小水仙、小香兰和小杜鹃四女,分别立在江天涛和她的座位之后,也个个绽着微笑。 汪燕玲入座,酒筵迅即齐备,每个人面前,均有一份丰盛酒肴。 酒筵开始,马云山、邓正桐等人粉纷向富乔丽等女敬酒。 席间由江天涛将赴塞外的全盘经过,向老堡主报告了一遍。 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不但感慨力拔山的狂妄野心,也感激富乔丽和皇甫香的及时赶去。 汪燕玲听了全盘经过,对富乔丽和皇甫香自是又格外显得亲切。 想到自己竟为儿女之私,负气出走,非但没有在龙首大会上为九宫堡出力,反而沿途跟踪涛哥哥不去协助捉毒娘子。 心念至此,内心十分惭愧,觑目细看对面长桌上的六位少女,个个如花似玉,俱都有一份不同的高雅气质,细想她们对九宫堡的效劳和对涛哥哥的协助,无一人不胜过她汪燕玲。 念及至此,她才发觉姑父和涛哥哥对她是多么爱护,她回堡后姑父非但没有责备她,而涛哥哥仍然一往情深。 她在想,她应该如何孝顺姑父呢?她应该如何报答涛哥哥呢?最后,她决定对姑父的意思不拂逆,对涛哥哥的苦衷要同情,而且,要令他一生欢喜幸福如此一想通。心情豁然而畅,趁众人同富乔丽谈话之际,悄悄碰了一下涛哥哥,深情含笑,纤手举杯,两人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厅门外匆匆走进来一个蓝衣劲装堡丁。 江天涛见堡丁徒手末佩兵刃,知是厅外侍立听候差遣的人。 只见堡丁来至内厅前沿,向着老堡主,抱拳躬身,朗声报告道:“启禀老堡主,钟掌院的新夫人,欣闻富姑娘莅堡,特来求见。” 江天涛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转首去看小李广钟清,乍然间他闹不清小李广何时结的婚?只见小李广神色惊喜,虎目闪辉,朱唇似欲讲话,身体似欲立起,显得一副急切不安地神态。 打量间,蓦闻老堡主慈祥而愉快地道:“快请她进来。” 堡丁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厅去。 江天涛转首再看富高丽和皇甫香以及彩虹龙女三人,似是也感到有些惊异。 就在这时,厅外已传来阵清越的环佩叮当声。 江天涛转首一看,星目不由一亮,只见一个云发高挽,一身乳黄,肩项缀满了环佩的秀丽少妇,正是三钗帮丽莺堂的妙龄女堂主段玉梅。 段玉梅薄施脂粉,淡扫娥眉,在两个侍女的护随下,樱唇绽着微笑,杏目闪着柔辉,轻灵而愉快地向厅内走来。 江天涛看罢,不由望着汪燕玲,低声问:“玲妹,钟掌院和段姑娘何时举行的大礼?” 汪燕玲愉快地低声回答道:“小妹由浑源回来,正好赶上他们的婚礼,是姑父为他们主持的。” 江天涛不解地问:“是段姑娘自己来的?” 汪燕玲一听,立即悄悄嗔声道:“哪有那么不知羞的小姑娘,是钟掌院禀告姑父后,又托金前辈去求玉扇秀士皇甫阳前辈……” 话末说完,段玉梅已走至老堡主座前,裣衽一福,盈盈下拜,同时恭声道:“晚辈段玉悔叩见老堡主!” 老堡主慈祥的呵呵一笑,肃手含笑亲切的道:“段姑娘请起,快去见过富姑娘。” 段玉梅叩头起身,神情兴奋地折身向富乔丽身前走去。 富高丽、皇甫香和彩虹龙女,在此时此地会见段玉梅,都有一份他乡遇故知的欢愉凄凉心情。 尤其富乔丽,想到身任帮主之时的情景,心中更多感触,为了郎,为了三姊妹的心愿,哪还能兼顾到声威权势。 三人一见段玉梅走来,同时起身,并抢先亲切地招呼道:“玉梅妹,恭喜你了!” 段玉悔虽然神色兴奋,但心中却也有份激动凄切之情。 这时一见曾经赏识提拔过自己的帮主,统领、总督察,又在九宫堡相会了,在感伤之余,却有更多的欢喜。 因为,她深知三钗帮同心结义的心愿,如今彩虹龙女嫁给少堡主已成定局,金、银二钗前来的目的自然亦极明显。 于是,急上数步,裣衽一福,激动而愉快地恭声道:“小妹自今以后,能够再度听候三位姊姊的差遣指使,才是小妹的真正大喜事。” 富乔丽三人个个冰雪璁明,哪能听不出段玉梅的话意,俱都娇靥一红,因而,也索性齐声谦逊道:“你我姊妹,何谈指使,但愿彼此多予照顾。” 江老堡主抚髯而笑,连连颔首,状至欣慰。 段玉梅恭声称谢,又施礼见过冷萍,继而和曾经并骑前去星子山的朱彩鸾、邓丽珠寒喧一番,才落坐在夫婿小李广的身边。 这席酒,吃得非常愉快,直到三更将尽方始结束。 老堡主立即关切的道:“你们一路辛苦,应该尽早休息,有话明日再谈吧!” 说着,又转首望着汪燕玲,吩咐道:“玲儿,富姑娘几人的宿处,你务必亲自督促仆妇们整理。” 汪燕玲立即恭声应是。 段玉梅知道富高丽和皇甫香三人的习惯,宁愿自己动手,不愿指使生疏侍女,因而望着富乔丽,关切地道:“小妹身边的两个侍女,均是由总坛带来的,就派在三位姊姊的宿处指使吧!” 话声甫落,林婆婆抢先笑呵呵的说了:“不必了,不必了,我们一到中牟县,皇甫姑娘便命那面的分舵飞鸽通知总坛,尽速将富姑娘的小梅、皇甫姑娘的小芬、萧姑娘的小婉,还有我们家的小曼、林,送到九宫堡来,现在仍由我老婆子伺候几天。” 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一听,哑然一笑,彼此看了一眼,似乎在说,她们早已有了周详的准备了。 于是,富乔丽等人,辞别老堡主,道过晚安,即在汪燕玲和段玉梅的亲切引导下,迳向厅后走去。 老堡主一俟诸女走出厅后,又慈祥地望着江天涛,催促道:“涛儿,为父和马总管诸位还有话说,你也先去歇息吧!” 江天涛本待向老父问问天雷子的根源和底细,这时听说老父还有要事商议,只得道过晚安,迳自退出厅来。 一出后厅门,即见小翠花一个人静悄悄地丘在高大青石屏壁下,立即不解地问:“小翠花,你怎的还没走?” 小翠花急忙一个万福,含笑恭声道:“小姐命小婢在此等候少堡主。 江天涛惊异地又迷惑地问:“有什么事吗?” 小翠花举手一指中阁道:“要小婢送少堡主去怡然阁安歇。”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怡然阁不是老堡主的则院吗?” 小翠花举手一指中阁道:“自从少堡主宿在怡然阁后,老堡主一直住在中阁上。” 江天涛一听中阁,那夜暗伏房面,偷看老父饮酒,汪燕玲讥讽朝天鼻,毒娘子在旁圆场的一幕,立即掠过心头。 想到那时的处境和心情,何曾想到有今日?虽然事隔几月,这时想来,似是仍如昨天。 今天重回九宫堡,父子得能团聚,并在几番际遇下,学得了一身惊人武功,这些都应该归功于兼具慈母养教之恩的恩师海棠仙子。 江天涛一想海棠仙子,一股炽热而渴望一见恩师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 但是,恩师尚在梵净山无忧洞府,即使明日绝早前去,亦须十日行程,那时势必不能赶回堡来共渡除夕。 立在一旁的小翠花,发现神情愉快的江天涛,突然变得沉默伤感起来,不由惊异地低声问:“少堡主,您在想什么?” 江天涛一定神,缓缓的摇摇头,黯然道:“没什么,你回去吧!我自己会去怡然阁。” 说罢,绕过屏壁,迳向内堡的堂皇门楼上走去。 进入中门,沿着曲回有序的右廊,迳向怡然阁走去。 前进中,虽然不时遇见仆妇侍女向他请安施礼,虽然他也点头答礼,但他的脑海里却一直盘旋着自有记忆以来,即蒙恩师海棠仙子抚育授艺,以及雪姊姊终年照拂的等等经过情形。 想至感动处,他的星目模糊,不自觉地滴下两行泪水。 来至怡然阁的则院门前,他停身止步,同往的抬起头来,同着矗立在晴朗夜空的繁舟峰上望去。 江天涛一看之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惊啊,顿时愣了。 只见浓郁沉暗的峰顶上,在千万繁星的映照下,间有隐隐闪射的毫光。 常人的眼睛自是不易看见,但在江天涛的精锐目力下,却一看即知那是飞舞练剑时所闪射的剑光。 江天涛一定神,星目倏然一亮,不由惊喜地脱口急呼道:“定是恩师她们回来急呼声中,身形腾空而起,飞越怡然阁的上空,直向正北花园方向的后堡门如飞驰去。 由于江天涛的那声惊喜急呼,立即惊动了堡墙上警卫的堡下人众,纷转首寻找,个个目光炯炯。 江天涛心急之下,尽展轻功,身形宛如一缕轻烟,眨眼已到了后堡楼附近。 就在这时候,蓦闻不远处的堡墙上,突然传来一声苍劲喝问:“可是少堡主吗?” 喝间之间,一道灰影,疾如流矢般奔来。 江天涛一听,就知道发间之人是芮定安,立即朗声回答说:“我到堡外去去就回来来字出口,身形已腾空而起,飞身纵上堡墙,足尖一点,已跃至堞垛之上,一式“倦鸟归林”,直向护堡河的对面飞去。 芮定安见江天涛如此匆匆,竟等不及启开后堡门,知道必是发生了重大事情,因而,探首堞垛之外,关切地期声问:“少堡主发生了什么事?” 飘身落在护城河对面的江天涛,转身向着堡墙上的芮定安,匆匆挥了挥右手,大声道:“没什么事,我极快回来。” 说罢,飞身纵进花园圆门,直向系舟峰驰去。 江天涛前进间,虽然发现花园内,芬芳扑鼻,鲜花争妍,但他却心情急急,无暇游目去欣赏一眼。 越过花园孔墙,穿过一段巨木茂林,已到了繁舟峰下。 江天涛身形不停,腾空而起,直向峰上如飞升去。 由于夜空晴朗,繁星万千,峰腰没有蒸气浮云,是以峰顶边崖上的景物,均能隐约可见。 江天涛心情焦急,恨不得插翅飞至峰崖上,因而,竭尽全力,身体愈升愈快。 到达峰上,除了如吟如韵的松涛,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举目前看,近百丈外的稀疏畸形的松林内,如银匹练翻滚,刺眼寒光闪闪,在华盖的松树下,隐隐传来一丝剑啸。 江天涛一看,惊喜如狂,他根据匹练翻滚的剑路,断定练的人必是雪丹凤师姊无疑。 心念间,身形如烟,熟练的飞越一片赭色怪石,直向松林扑去。 穿过松林,即见他和雪师姊平素练剑的竹林空地上,在汹涌如海浪翻滚的匹练中,时而现出一角素衣白裙。 江天涛一看,果然是雪师姊,他惊喜激动地几乎忍不住高声欢呼雪姊姊。 但就在他惊喜兴奋之际,却在翻滚的匹练,丝丝剑啸中,隐约传出一阵哀怨如泣的悲切吟声。 细听那哀怨吟声是:“白云渺,松竹青,悲切断肠声,哀怨万语向谁吐?明月?清风?空慰我情…… 昔时伊同在,情意浓,今日雁分飞,各西东…… 莺燕鸾凤皆成对,唯我独行,多年绮丽幽梦,一场空……” 吟声低缓,剑势徐停,江天涛不知何时也刹住了身形。 他愧疚悲痛的呆立竹后,星目模糊,但他仍能看清峨眉深锁,玉颊清减,仰面望着夜空的雪姊姊,满眶的热泪,缓慢地流向耳鬓,透骨寒的夜风,吹动她的乌发白裙,徐徐飘动。 江天涛一阵心痛,顿感胸间气血翻涌,不由颤声低呼:“姊姊…… 呼声方自出口,立将哀怨肠断的雪丹凤惊醒。 雪丹凤一听呼声,便知是谁,娇躯一颤,把剑转身,低着头如飞向深处驰去。 江天涛一见,愈加心痛如割,不由高声戚呼:“姊姊!” 戚呼声中,飞身向姿容娟丽的雪丹凤扑去。 江天涛虽然尽展轻功,但含悲流泪的雪丹凤,绕过数座绮丽石笋,势如惊鸿般已扑进了海棠洞府。 一步之差,江天涛没有追上,不由悲痛的再度戚呼:“雪姊姊……” 戚呼声中,也飞身扑进毫光隐射的海棠洞。 就在他扑进洞门的同时,数丈外白影一闪,碰的一声,雪丹凤已躲进自己的石室内,同时关上了石门。 江天涛奔至门前,双手一推,动也不动,不由连声戚呼:“雪姊姊,雪姊姊!” 就在这时,洞内深处已传来海棠仙子的黯然声音问:“是涛儿吗?” 江天涛一听,在悲痛、愧疚和慌急无助中,宛如孤儿听到了慈母的呼声。 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哭喊一声:“师父!” 飞身向深处扑去。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二十一章 往事云烟 江天涛熟悉的扑进中,模糊的泪眼,早已看见恩师海棠仙子,正盘坐在她常常打坐的黄绫蒲团上。右侧小玉几上,放着几部黄皮经书,小绿鼎的中孔内,正有袅袅的檀香清烟升但在海棠仙子洁如温玉般的清丽面庞上,却没有一丝往昔看到江天涛时的欢愉笑容。 江天涛一见海棠仙子,宛如久别的痴儿看见了倚闾的慈母,内心的孺慕和悲苦再度戚呼一声:“师父!”戚呼声中,已至近前,立即扑跪在海棠仙子的双膝前,放声痛哭了。 海棠仙子神色黯然,凤目中旋着泪光,纤手抚摸着江天涛的肩头,慈祥而亲切地:“涛儿,别哭,你已不是小孩子了,你应该有雄心有事业,有妻室儿女……”说话之间,举起雪白的绫袖,为江天涛拭着热泪。 江天涛一听,心痛如割,抱着自襁褓中将自己抚育成人的恩师双膝,愈加泣不成声了,同时,哭声道:“涛儿什么也不要,只要永远侍奉师父。”海棠仙子戚然一笑,凤目中立即滚下两滴晶莹泪珠,黯然笑着道:“傻孩子,你能有今天,正是师父日夜希望祈求的事,快不要说傻话,起来,师父还有话问你。”江天涛深深垂首,跪坐在蒲团前,他自觉愧对抚育教养了自己十八年的恩师,是以不敢正眼来看恩师慈祥的面目。 海棠仙子有意岔开话题,立即关切地间:“涛儿,你们傍晚才到?”江天涛并未注意师父怎的知道他们傍晚才到,立即颔首恭声道:“是的。”海棠仙子继续问:“听说金银二钗也来了?”江天涛悚然一惊,这才不由惊异地问:“师父怎的知道?”海棠仙子笑一笑,举手一指雪丹凤的石室,道:“你师姊去王猎户家中取食物,恰好遇见你们回来!”江天涛再度吃了一惊,不由迷惑地问:“可是涛儿并没有看见雪姊姊。”海棠仙子含笑亲切地道:“她远远隐在树丛后,你们怎能发现。”江天涛心中一动,这才恍然想雪丹凤方才舞剑吟词时,其中曾有一句莺燕鸾凤皆成对,想必是暗射金、银二钗和彩虹龙女以及冷萍朱彩鸾等人……心念末毕,又听海棠仙子继续道:“傍晚你师姊回来,为师发现她神色不对,诘问之下,才说你们已回来了。”江大涛知道雪丹凤一切都看到了,不由流着泪道:“师父,雪师姊生涛儿的气了!”海棠仙子当然知道雪丹凤呕气不理江天涛的原因,于是慈祥地一笑,亲切地问:“涛儿,你可有令你雪姊姊伤心的事?”江天涛流着泪道:“涛儿有难言之苦……”海棠仙子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颔首道:“这一点为师早想到了。”江天涛痛苦地继续道:“涛儿自叩别师父,也曾来峰上看过,后来得知恩师去了梵净山,便决定前去请安,但每次均因事所阻……”海棠仙子欣慰地点点头道:“你近半年来的经过情形,为师大都清楚,你欲去梵净山的事,张石头也对为师说过了。”江天涛继续痛苦地道:“雪姊姊前去星子山……”海棠仙子末待江天涛说完,立即缓慢地点点头,解释道:“我知道,那是我命她前去协助你的。”江天涛嗫嚅着道:“可是……雪姊姊并没有去找我……”海棠仙子亲切地一笑道:“你雪姊姊回来对我说,协助你的人太多了……”江天涛知道是指朱彩鸾、邓丽珠,以及彩虹龙女和冷萍等人,不由俊面一红,急忙解释道:“师父……”江天涛刚一开口,海棠仙子立即做了一个阻止手势,接着一指雪丹凤的石室,催促道:“涛儿,去请你姊姊一起来听你的解释吧!她和为师同样的关心你离开我以后的情形。”江天涛为难的一蹙剑眉,望着海棠仙子祈求道:“师父,我怕雪姊姊不开门。”海棠仙子黯然一叹,慈祥地悄声道:“涛儿,你不妨去试试,为师不便说什么!”江天涛无奈,只得恭声应是,叩头起身,惴惴不安地向雪姊姊的石室前走去。 海棠仙子默然望着江天涛的背影,她突然发觉江天涛完全是一个成年人了,但在她的心目中,他仍是一个孩子……一个大孩子。 那夜,毒娘子夫妇将江天涛丢在峰崖上的一幕,闪电般掠过她的心头,她不自觉地自语道:“十八年了!”自语间,江天涛已到了雪丹凤的石室前。 海棠仙子一见,又想到了多愁善感,本质纤弱的雪丹凤。 她对雪丹凤视如自己的爱女,十多年来她一直培植雪丹凤的体质和性情,希望雪丹凤坚强健壮、活泼生气。 如今,雪丹凤和江天涛,耗尽了她十多年的心血和精力,两人学成了一身惊人技艺,但是他们也将离她而去。想到今后漫长而孤寂的岁月,将由她一人在这座高峰的洞府里度过,虽然她是一个修为有素的人,也不禁感到来日的空虚。 但是,她并不因江天涛和雪丹凤离开她而难过,相反的,她更渴望两人今后能过着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她是在情场上曾经失意的人,因而她不愿雪丹凤步妯的后尘,成为她海棠仙子的化身。 心念间,举目一看,发现江天涛星目蕴泪,神情焦急,不停的用手推着石门,连声低呼姊姊。 海棠仙子看得黯然一叹,不由感慨地摇摇头。 就在这时,洞外竹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衣袂破风声。 海棠仙子的黛眉一蹙,立即亲切地道:“涛儿,有人来了。”江天涛急忙举袖拭泪,抬头再看,只见洞门口人影一闪,匆匆奔进两人,正是汪燕玲和朱彩鸾。 汪燕玲和朱彩鸾神情慌急,面带惊喜的奔进洞来,第一眼便看见立在石室门前的江天涛。 于是,两人同时欢声问:“涛哥哥,仙子前辈和雪姊姊呢?”江天涛不愿乍然间对汪燕玲和朱彩鸾说出雪丹凤呕气的事,是以黯然神伤的一肃手,指着深处正中的石室道:“师父在里面。”说话之间,汪燕玲和朱彩鸾已来至近前,两人发现江天涛的感伤神色和双颊上残留的泪痕,心知有异,匆匆向深处走去。 海棠仙子一见身着云裳,秀发高挽,缀满了玉佩金环的汪燕玲和一身鲜红劲衣,背插长剑的朱彩鸾,首先慈祥的问:“是玲姑娘和蝶儿吗?”说话之间,两人已奔进室内。 汪燕玲和朱彩鸾一见海棠仙子,欢声应是,双双跪在蒲团前,叩首恭声道:“恭请仙子前辈金安。”海棠仙子祥和地一笑,肃手亲切地道:“不必多礼,快请起来。”汪燕玲和朱彩鸾,恭声应是,双双叩头,同时立起身来,汪燕玲首先恭声道:“不知前辈回山,末登峰请安,尚祈前辈恕罪。”海棠仙子亲切地一笑道:“午前方由梵净山归来,所以末命凤儿前去看你。”一谈到凤儿,汪燕玲和朱彩鸾不由同时恭声问:“请问前辈,雪姊姊为何不在洞中?”海棠仙子慈祥地一笑,举手一指江天涛立身之处,笑着道:“她正在和你涛哥哥呕气。”汪燕玲和朱彩鸾一听,不由转首看了一眼痴呆立在石室门前的江天涛,于是,再向海棠仙子,齐声:“让晚辈去请雪姊姊出来。”海棠仙子亲切地点点头,笑着道:“希望她能接受你两人的劝解。”汪燕玲和朱彩鸾恭声应是,转身迳向江天涛身前走去。 江天涛为了让汪燕玲和朱彩鸾知道雪丹凤真正呕气的原因,是以,一俟两人来至近前,立即黯然低声道:“雪姊姊傍晚在峰下已看见我们回来。”汪燕玲一听,心里自然明白,但朱彩鸾却天真地问:“那雪姊姊为什么不招呼我们?”江天涛没有说什么,仅指了指石门,似乎在说:“你自己问雪姊姊好了。”汪燕玲和朱彩鸾,首先以指敲了敲石门,同时,愉快地欢声道:“雪姊姊,小来看你了,快开门让我们进来吧!”门内的雪丹凤,早已听到汪燕玲和朱彩鸾同来的情形,这时见两人前来叫门,只得佯装愉快地道:“愚姊身体略感不适,不便迎见两位贤妹,请两位贤原谅。”汪燕玲和朱彩鸾立即请求道:“好姊姊请开门,小妹有要事向你请教。”门内的雪丹凤自不会相信这些话,但仍平静的道:“愚姊的确不适,有话改日再谈吧!”立在一旁的江天涛何尝听不出来,雪丹凤虽然声调说得平静,但语气却极坚强,因而衷求道:“姊姊让你看在玲蝶妹的份上,开门吧!”江天涛一开口,室内立趋沉寂,雪丹凤理也不理,江天涛痛心的一声叹息,黯然摇了摇头。 汪燕玲心中一动,举手敲了敲门,焦急地说:“雪姊姊,请你开开门,小妹有心腹话与你谈。”海棠仙子一看这情形,断定她不开口,雪丹凤是绝不会开门的了,只得接口道:“凤儿,你即使不愿见你涛弟弟,也应该出来见见你玲妹妹,想想她这时的心情,恐怕要远超过你多多呢?”一句话触动了汪燕玲的委屈,一阵心酸,泪珠夺眶而出,立即掩面哭着道:“雪姊姊,小妹来找你的原因,就是与你商议永远不回九宫堡了。”江天涛一听,俊面立变,原以为汪燕玲在帮他呼出雪姊姊来,没想到她也不回九宫堡了。 朱彩鸾神色黯事,默默的低头无言。 汪燕玲掩面而哭,原是海棠仙子意料中的事,她是在情场上失意过的人,当然了解汪燕玲这时内心的委屈。 但是,不如此绝不会将雪丹凤引出来,这些儿女私情的事,她作师父的只能诱导,绝不能强逼。 而且,也可趁此试探雪丹凤是否真的不关心她的涛弟弟,如果她依然一往情深,她不但要开门,还要帮着涛弟弟劝玲妹妹。 果然,汪燕玲的哭声一起,室内立即响起了开门声,接着开了室门。 姿丽娟秀,玉颊清减,一双凤目哭得有些红肿的雪丹凤,闪身而出,伸臂抱住了掩面哭泣的汪燕玲,同时流着泪道:“玲妹妹,你可不能和我比,我是个苦命人。”汪燕玲被雪丹凤一抱,愈加的泣不成声了,不由伤心地哭着道:“小妹的命更苦。”江天涛痛苦的望着雪丹凤和汪燕玲,心中既惶急又惭愧,一个是慈母遗命,指腹为婚的妻子,一个是十多年来辛苦照顾自己饮食起居的师姊。 如今,他的年龄既长,艺业已成,并由老父亲手中接掌了声威震武林的九宫堡,但是,他却没给她们快乐。 因而,他扪心自问,深觉愧对雪姊玲妹,尤其不如如何报答雪姊姊的深情厚谊于万一。 朱彩鸾望着素衣白裙的雪丹凤,仅呼了一声雪姊,便羞惭的低下了头,因为,她自觉在雪丹凤的身上,夺走了一份爱情。 雪丹凤一手搅着汪燕玲,一手握住朱彩鸾的玉臂,含泪呼了声蝶妹妹。 海棠仙子看在眼内,立即慈祥而平静地道:“你们到此地来坐,我有话说。”汪燕玲举袖拭泪,即和雪丹凤、朱彩鸾并肩向海棠仙子身而走去,江天涛则默默的跟在三女之后。 走至海棠仙子座前,四人同时躬身施礼,海棠仙子即命雪丹凤至室角石墩上取了四个蒲团来,依序分坐两边。 汪燕玲和朱彩鸾在左,雪丹凤和江天涛在右,四人盘膝端坐,恭谨目注海棠仙子海棠仙子肃容看了江天涛四人一眼,但却亲切地说:“据凤儿回梵净山对我说,涛儿在龙首大会上连番施展旷世绝学,技冠群雄,震慑全场,天下英豪无不钦服,为师听了自是高兴。”说此一顿,瞟目欣慰地看了一眼端坐垂苜的江天涛,接着,又望着汪燕玲和朱彩鸾正色道:“不瞒你们说,涛儿的高绝武功,并非得自于我……”江天涛一听,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汪燕玲和朱彩鸾也不由面色一变。 雪丹凤不知师父是怒是喜,因而有些惴惴不安。 又听海棠仙子继续道:“以涛儿目前的武功,远胜金狒盲尼,当然贫道也不是他的敌手……”江天涛一听,俊面惨变,汗下如雨,仆身伏跪在地,连连叩头触地,惶恐流泪道:“师父待涛儿恩深似海,高可齐天,一身兼任师教,抚育重责,十八年来不知耗损了师父多少精力心血,方将涛儿教养成人,此恩此德,没齿难忘,涛儿斗胆也不敢另投新师,涛儿叩别师父,几番凑巧,连获奇遇,唯涛儿一直苦于追捕毒娘子,无暇禀告师父,尚祈师天格外开恩,宽恕涛儿不陈之罪。”哭声说罢,连连叩头。 汪燕玲因系母命指腹为婚,已是众人公认的九宫堡少夫人,这时见江天涛惶恐伏地,也急忙跪在蒲团上,惶声道:“涛哥哥视前辈,恩逾父母,岂敢忘本而另拜名师……”话末说完,海棠仙子已欣慰的笑了,接着愉快她笑着道:“傻孩子,有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乃是可喜可贺之事,尔等何必如此慌急?再说事实如此,又何必自欺?”说着,慈祥地望着江天涛,肃手亲切地道:“涛儿快起来,玲姑娘快起来,我还有话说。”海棠仙子一俟江天涛和汪燕玲盘膝坐好,含笑继续道:“对于涛儿如何获得许多绝世武学一事,我想在坐的人都想知道。但是,在涛儿叙述事实之前,我想先讲一个二十多年前的真实故事。”江天涛和雪丹凤、朱彩鸾和汪燕玲听说海棠仙子要讲故事,彼此互看一眼,但都感到有些茫然不解。 因为,四人俱都不知海棠仙子为什么突然要讲故事。 海棠仙子神情肃穆,凤目平视着数丈外的洞口,似在回忆一遍那个故事,沉吟有顷,方才平静地道:“二十多年前,武林中出现了一个武功不凡的少女,就像现在的彩虹龙女,艺艳双绝,剑术精奇,轻功尤为惊人。 那个少女离开她的师父,下山不久,便连败大江南北和黄河两岸的数十着名高手和剑客,因而声名大噪,武林尽知。 俗话说:树大招风,名大遭嫉。因而,有不少隐迹不出的高人找她过招,甚至有远自边疆和塞外来的。 但是,那些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而来的高人名家,在双方交手过招之下,竟无一人胜过她。 就在那期间,齐鲁燕赵一带,突然又崛起一位武功超群的少年,不足两月,便誉满中原。 多事的武林人物,纷纷谈论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如果能嫁给那个新崛起的少年,必是一对美满的姻缘。 事实上追求那个少女的俊美少年,早已多如过江之鲫,但是少女理想过高,因而竟无一人合她的心意。 当时听说又崛起一位少年高手,决心前去挑战,她不止要亲自去看看那少年,而且,心中也着实不服,因为她总觉得那少年,争去了她的不少光彩。 当少女找到少年时,少年正被四个黑道着名高手围攻,情势已极危急,少女生具侠骨,岂容匪徒猖狂,立即加入搏斗,尽诛四寇。 由于少女有援助救命之恩,因而少年视少女为救命恩人,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继而两人情愫暗生,心灵相通。 武功高而又俊美的少年,自是许多少女们追求的对象,那个少年,自然不能例外,他在几番巧合下,又结识了三个美丽少女,也皆有恩于他。 事后被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知道了,十分气恼,一怒之下,绝决而去,少年念她有救命之恩,只得抛弃三个美丽少女与那个武功不凡的少女结婚。 其余三个美丽少女,闻讯十分气愤,就在他们举行结婚大典的礼堂外,各自拔剑自刎……”江天涛和雪凡凤,以及汪燕玲、朱彩鸾四人一听,面色同时一变,不由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战。 这时,海棠仙子的神情激动,面色惨淡,鼻尖鬓角已渗出了油油冷汗,她竭力镇定地继续道:“原就强自欢笑的新郎官,飞身扑在三个美丽少女血渍淋漓的尸体上,放声嚎啕,痛不欲生……”雪丹凤已明白了海棠仙子讲故事的动机,当然也知道那个武功不平凡的少女就是海棠仙子,不由凤目旋泪,戚声问:“师父,那三个少女,竟无一人活命吗?”海棠仙子惨然颔首,道:“其中一人,幸能及时止血,抢救,挽回了频临死亡的生命,但她已是万念俱灰,心寒意冷了,终于遁入空门,削发作了尼姑……”汪燕玲娇靥苍白,暗自警惕,万幸她及时想得开,没有崛强闹气,否则,极可能步上海棠仙子少女时的覆辙。朱彩鸾听得有些自艾自怨,因为她深怕海棠仙子少女时的故事重演,因而渴欲听个结果,是以,黯然问:“以后呢?”海棠仙子惨淡的道:“就在混乱的当晚,新郎怀着痛心疾首的悲切心情,也失踪了。”江天涛不由黯然关切地问:“师父,那个少年以后可曾回来?”海棠仙子木然摇摇头,悲切的道:“少女踏遍天涯海角,访遍了名山寺院,再没有发现那少年,最后,那个少女在极端痛苦下,也遁入深山,作了道姑。” 说至此处,身躯微微颤抖,缓缓合上凤目,一丝隐隐泪水,似是在她长而密的睫毛中渗出来。 江天涛和雪丹凤这时才知道师父是一个情场失意,心灵一直埋着痛苦的人。 这时见海棠仙子强抑内心的激动和悲痛,两人都不禁为历尽沧桑的恩师流下两行同情之泪。 朱彩鸾和汪燕玲,既然知道了故事中的少女是海棠仙子,自是不敢随意发问,只是同情的望着海棠仙子的惨淡面容。 海棠仙子强抑内心的悲痛,微合着双目,继续道:“但是,她深信她的丈夫会回来,终有一天会来找她,只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说至此处,海棠仙子缓缓地低下了头,似是在调息行功。 江天涛和汪燕玲四人,默默静坐,内心都极感动,因为,海棠仙子为了挽救他们一群小儿女的美满婚事,才痛心地提出她的悲惨往事。 尤其是江天涛和雪丹凤两个,更是感激涕零,十八年来,恩师海棠仙子竟是在凄凉孤寂的岁月中将她们两人抚育成人。 心念末毕,蓦闻海棠仙子爽朗而愉快地道:“好了,我的故事已讲完了,该听听涛儿讲他的奇遇了。” 江天涛四人闻声抬头,俱都愣了。 只见海棠仙子黛眉舒展,樱唇含笑,神情又恢复了方才的愉快,就这一瞬间,似是把悲痛的往事全忘了。 江天涛一定心神,恭声应是,首先将拜别恩师前去梵净山取剑,在金刀崃巅峰上,遇到老饕误食朱仙果,因而功力大增的事说了一遍。 其次是伪名拜山,幸遇冷萍,三钗帮总坛技震群雄,以及后寨会诊,归还紫血玉钗等情。 归途被皇甫香紧跟,遇蛮花香妃误进无名茂林怪阵,因而捡获天雷子。 天雷子三字一出口,海棠仙子的面色微微一变,不由急声问:“涛儿,天雷子可在你的身上?” 江天涛一看师父的神色,心知有异,立即颔首恭声道:“现在涛儿身上。” 说话之间,抻手怀中,立即取出那个五寸见方,薄如蝉翼的小丝袋,双手交给海棠仙子。 雪丹凤和汪燕玲两人,俱都没听说过天雷子的事迹,也不知道天雷子是一种霸道绝伦的暗器。 两人根据海棠仙子的骤变神色,虽然断定大有来历,但并不觉得过份惊奇。 两人定睛一看,发现小丝袋中,有十数个形如圆锤的红红的发光物体,极像宝石做的小弹珠,上部多角如盘,下端尖锐如锥。 这时,神情再度有些激动的海棠仙子舂葱似的纤纤玉手,已由丝袋中取出一个天雷子。 她低头仔细察看,立即发现多角的盘面上,刻有三个金丝字……。天雷子,于是,抬起头来,颔首说:“不错,果是天雷子。” 江天涛立即不解地问:“师父知道这位在怪林阵中潜修的老前辈?” 海棠仙子凝重地点点头,道:“你继续说下去,这问题让为师考虑考虑,是否应该告诉你。” 江天涛惊异地噢了一声,不由一愣。 海棠仙子突然似有所悟地问:“这件事你可问过令尊江老堡主?” 江天涛一听谈到父亲,立即欠身道:“家父对天雷子的来历和事迹,是似极为清楚,只因那日时间仓促,无暇讲述,是以涛儿至今仍然不知。” 海棠仙子会意地点点头,再度催促道:“你先继续请你的事。” 江天涛恭声应是,继续讲述转回九宫堡,父子相认,追捕毒娘子章莉花,赶往龙宫湖,多亏飞蛟邓正桐父女协助,进入栖凤宫,而得知毒娘子已去了湖北大洪山金面哪吒处。 在大洪山皇甫香任性放走了毒娘子,自觉理屈,因而传令长江两岸各分舵,严密注意毒娘子的行踪消息,不久得知毒娘子已去了内方山。 在赶往内方山的途中,遇见了彩虹龙女萧湘珍,双双探山陷入汉水四恶的河图大寨的陷阱内,因而进入铃目叟的修真洞府,获得旷古绝学,龙虎三掌一指弹。 江天涛说至此处,发现恩师海棠仙子,黛眉紧蹙,似在沉思,不由迷惑地问:“师父可知这位前辈的生前事迹?” 海棠仙子轻摇云首,道:“为师十六岁行道江湖,十九岁即来幕阜山,前后仅短短的三年,是以对前辈人物的事迹知道得不多,之后,经年奔波在外,如之心境不快,因而也极少注意前辈人物的往日事迹。” 说此一顿,又自语似的迟疑地道:“铃目叟?铃目叟为师似是听你师祖她们谈过,只是当时没有注意。” 一旁静听的雪丹凤立即插言恭声道:“师父将来晋谒师祖时,不妨向她老人家请示……” 海棠仙子末待雪丹凤话完,立即黯然一叹道:“你们的师祖已是方外之人,我们今生均无机缘再见到她老人家了。” 说罢,立即作了一个命江天涛继续说下去的手势。 江天涛恭声应是,继续由星子山说起,直到夺回绣衣,击毙毒娘子等人,以及富乔丽和皇甫香前去支援等事。 雪丹凤听说天雷子竟有那等骇人的威力,不由望着海棠仙子惊异地问:“师父,这些小东西,怎会具有如此骇人的威力?” 说着,指了指海棠仙子蒲团前的那一袋天雷子。 海棠仙子看了一眼那些晶莹透明,殷红如火,看来十分可爱的天雷子,略一沉吟,立即望着江天涛为难地解释道:“涛儿,为师并非不愿将昔年天雷子的真实事迹说给你们听,只因这件事有贵堡上代先祖牵连在内,为师不便擅述,我想,将来令尊江老堡主,定会和你讲述此事。” 江天涛和汪燕玲听得心头一震,顿时一愣。 海棠仙子继续正色道:“不过你须记住,如果江老堡主不主动谈起此事,你今后就应该避免再谈此事。” 江天涛听得愈加震惊,不由连声应是。 海棠仙子愉快地看了江天涛四人一眼,突然爽朗地笑着道:“好了,你们也听了我讲的真实故事,涛儿也向我述说了他半年多来的奇遇事迹,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四人听得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海棠仙子何以突然逐客? 江天涛首先立起,躬身一揖到地,同时恭声道:“师父请安歇,明日涛儿再来伺候。” 海棠仙子慈祥的点点头,亲切地道:“这几日你必事多,如无要事,不必前来。” 接着是汪燕玲和朱彩鸾,双双施礼,齐声恭候晚安。 雪丹凤含笑立在一例,愉快地望着汪燕玲和朱彩鸾,准备代师送客。 海棠仙子一见,佯装一愣,望着雪丹凤惊异地问:“噫,凤儿,你怎的不向为师请安,随你涛弟弟前去?” 雪丹凤一听,花容立变,笑容顿敛,不由脱口戚呼:“师父!” 戚呼声中,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晶莹的泪珠,顿时滚下来。 汪燕玲和朱彩鸾两人看了这情形,不由同时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海棠仙子何以即刻命雪丹凤随江天涛前去,更不知雪丹凤为何下跪。 但是,聪明过人的江天涛,感激恩师的成全,不由也咚的跪在地上,泪下如雨。 海棠仙子神情肃穆,但却慈祥地望着雪丹凤,亲切地问:“凤儿,你可知为师讲故事的苦心?” 雪丹凤玉手掩面,流泪点了点头。 海棠仙子立即欣慰地道:“那就即刻随你涛弟弟前去!” 雪丹凤流着泪道:“凤儿舍不得离开师父,让师父一人住在这座空旷的石洞里。” 恭身肃立的汪燕玲,心中一动,立即插言道:“既然雪姊姊和涛哥哥都离不开仙子前辈,何不讲仙子前辈至峰下花园居住,环境幽美,清优宁静,雪姊姊和涛弟弟又可早晚请安定省,岂不两全其美。” 海棠仙子欣慰地一笑,道:“贫道孤寂成性,居此已成常习,玲姑娘的美意,贫道心领了。” 朱彩鸾心直口快,立即提议道:“留仙子前辈一人在此,雪姊姊和涛哥哥定然终日不安,以晚辈之见,雪姊姊与涛哥哥大礼后,雪姊姊带一丫环,仍旧留此服侍仙子前辈,涛哥哥可于规定日子前来向仙子前辈请安,次日再回堡去,如此非但仙子前辈有人服侍,就是涛哥哥也有一个固定向仙子前辈请安的日子。” 海棠仙子一听,不由愉快地笑了,接着连声笑着道:“好主意,好主意,这才算是两全其美之计。” 说此一顿,转首望着跪在地上的雪丹凤,慈祥的问:“凤儿,如此可好?” 雪丹凤听了朱彩鸾的话儿,早已红飞耳后,这时再经师父一问,越发的抬不起头来,但地想到师父的凄惨往事,只得羞涩的恭声道:“但凭恩师作主。” 海棠仙子欣慰的一笑,慈祥地道:“孩子,快随你涛弟弟去吧!见过诸家姊妹即刻返回。” 雪丹凤觉得天色已晚,何必定要今夜前去,正待要求明日下峰,夜风中蓦然传来一阵紧急的呜呜号角声。 汪燕玲一听,面色大变,不由脱口急声道:“涛哥哥不好,这是有强敌来犯的紧急讯号。” 江天涛一听,倏然跃起,但他仍镇定地躬身施体,恭声道:“涛儿就此回堡察看,明日再来请安。” 海棠仙子也担心江天涛名大遭嫉,因而急声道:“你们不必多礼,快些前去迎敌,须知怕者不来,来者不惧。对方既然胆敢来犯,必然已有制胜把握。” 江天涛和汪燕玲恭声应是,再施一礼,转身向洞口驰去。 朱彩鸾见雪丹凤仍有些迟疑,不由分说,挽起云丹凤的玉臂,紧紧跟在江天涛身后。 四人飞出洞口,快如流矢,直向峰崖扑去。 到达峰崖,低头一看,只见九宫堡内灯光明亮,九宫堡楼清晰可见,堡墙上似是立满了人影。 再看九宫堡的夹谷口外,灯笼火把,黑影幢幢,正浩浩荡荡地向夹谷口前进,看队形长度,足有百丈。 江天涛看罢,一双剑眉立时蹙在一起了,根据情形,似乎不像是前来愉袭的强敌。” 但是,慌急的汪燕玲,却脱口急声道:“果然是大敌,看来至少有数百人。” 雪丹凤不以为然地道:“玲请冷静,九宫堡高手如云,俱是武林着名的前辈,并非易犯之地,对方即使个个无知,也不至愚蠢到如此地步,既然如此明目。 深夜燃着火把来,何不选地挑战?” 江天涛和朱彩鸾深觉有理,紧张的心情立时平静了一半。 但是,另有想法的汪燕玲却焦急地道:“那天在龙首大会上,各棚高手均已离去,唯独邛崃派的逞英剑客和点苍派的白亮鞭等人尚留在场中激动地低声议论,当日小妹便怀疑他们可能会两派联合,倾巢来犯……” 话末说完,江天涛的星目一亮,脱口急声道:“玲妹猜得不错,定是他们来了。” 说话之间,身形一闪,当先疾泻而下。 因为,他突然想起点苍派的掌门人白亮鞭,曾经恨恨地对他说的那句话,你道在下不敢前去九宫堡? 雪丹凤经汪燕玲一提醒,再回忆那天她自己亲目看到,两派高手在场中争论的情形,也不禁有些相信了。 于是,也和朱彩鸾,紧跟汪燕玲身后,疾向山峰下驰去。 到达峰下,穿过巨木茂林,飞身纵进花园,直向后堡门驰去。 前进中,四人举目一看,发现后堡的几座堡楼上,俱已熄了灯光,而堡墙上,人影奔走,显然较方才的警卫堡丁已经增多。 四人尚未到达园门,堡墙上已传来两声苍劲呼问:“是少堡主和玲姑娘吗?” 江天涛一听问话人的声音,便知是芮定安和陈振铎两人,于是急急挥了挥手,朗声回答道:“芮前辈是我!” 答话之间,四人已飞身纵上高高吊起的桥头,接着足尖一点,相继飞上堡墙。 芮定安和陈振择,早已飞身迎过来,同时急声道:“少堡主请快去前堡,老堡主和马总管等人已经去了。” 江天涛无暇多问,应了声是,迳向前堡驰去。 由于堡墙上又增了陈振铎许多堡丁警卫,愈加证明前堡发生了大事情。 四人穿房越脊,纵跃如飞,游目一看,发现除摘星楼下的巨厅内尚有灯光,全堡的灯火俱都熄了。 但是,前堡门的宽大墙面上,却人影幢幢,火把通明。 四人绕过摘星楼,堡墙上的情形,已清晰可辨。 只见老英雄,霜眉微蹙,手抚银髯,炯炯虎目望着狭谷口外,一脸的迷惑神色。 立在老英雄身在的是马云山、小李广、齐鲁三侠、赛扁鹊以及飞蛟邓正桐和金头鳌等人。 立在老英雄身右的是富乔丽、皇甫香、彩虹龙女和冷萍,以及邓丽珠,段玉梅和林婆婆。 四人打量间,已相继登上堡墙。 高举火把的数十堡丁一见,立即齐声欢呼:“少堡主来了!” 如此一嚷,老堡主和马云山以及金银二钗等人,纷纷转首望来。 当他们发现江天涛身后,除了汪燕玲和朱彩鸾,尚有一位素衣白裙,秀发如云,姿容娟丽冰清玉洁的恬静少女,俱都愣了。 但他们迅即恍然想起,这位雍容娴雅的绝色少女,必是少堡主的雪师姊。 江天涛一见到父亲,首先为雪丹凤引见,急忙躬身道:“父亲,这位就是孩儿的雪姊姊。” 老堡主早已知道,雪丹凤十多年来对江天涛的辛苦照顾,老怀早存感激之心,这时,又见雪丹凤生得国色天香,雪面粉腮,愈加喜爱,不由愉快地哈哈笑了。 那面的雪丹凤,早已盈盈拜了下去。 老堡主一见,立即慈祥地笑着道:“现在时地不宜,免行大礼,快请起来。” 汪燕玲和朱彩鸾,是已遵命将雪丹凤扶起来。 江天涛无心再为富乔丽等人介绍,正待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狭谷口内的茂林前沿,已是车声辚辚,马嘶蹄乱,火光闪闪,吆喝连声,尚挟杂着愉快喜笑的呖呖莺声。 众人凝目一看,顿都愣了,彼此惊异地互看一眼:心想: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看了茂林进口灯笼火把,车马如龙的声势,两道如银霜眉,也不禁蹙在一起了。 只见近百身穿红、黄、绿色绵缎劲装背剑少女,坐骑高头大马,押着十余辆四轮大马车,举着灯笼火把,浩浩荡荡地沿着宽大石道,迳向堡门前走来。 每辆马车上,装满了高低不齐,方圆不一的物品,由于上面覆着油布,无法看出是些什么东西。 在马车的物品上,尚三三两两地坐着一些俏丽侍女,个个身穿彩衣,俱都愉快谈笑,看来高兴至极。 每辆马车的车辕上,均坐有两名劲装大汉,纷纷挥动着长鞭,叭叭直响,连声吆喝,神气十足,加上马嘶蹄响,辚辚车声,以及车上侍友们的欢笑声,乱成一片。 江天涛目力尖锐,他第一眼看出左列马队的当前一人是一个身穿红缎劲装,背插鸾凤刀的端庄少妇,正是原三钗帮金鸾堂的女堂主耿媛。 右列马队的当前一人,则是一身绿缎劲装,坐骑花马,背插双剑的彩凤堂女堂主的李珍珠。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的确愣了,乍然间他还真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蹙眉抚髯的江老堡主,不由望着江天涛,迷惑地低声问:“涛儿,这可是三钗帮的人?” 江天涛迷惑地点点头,略显不安地恭声道:“是的,身着红衣,背插鸾凤刀的是金鸾堂的耿堂主,着绿衣背双剑的是彩凤堂的李堂主。”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抚髯蹙眉,正待说什么,蓦闻金钗富乔丽焦急而迷惑地低声道:“她们这是做什么?” 江天涛等人闻声转首,发现雍容高雅的富乔丽,双眉微蹙,神情迷惑,美丽的娇靥上,多少有些羞涩。 冰雪聪明的彩虹龙女,明眸一转,急步走至当乔丽身畔,匆匆悄声说了两句话,由于有声音过低,没人听清她说的什么。 只见富乔丽,娇靥通红,神情窘迫,不由十分生气地焦急悄声道:“她们怎可如此胡闹?” 说话之间,耿媛和李珍珠率领的车辆马队,距离堡门吊桥已经不远了。 齐鲁大侠金剑英看了这等声势和富乔丽三人羞窘不安的神情,早已了然于胸,急忙走至江老堡主面前,拱揖恭声道:“启禀老堡主,下面车马是三老帮为萧姑娘送嫁妆来了。” 嫁妆两字一出,众人恍然大悟,立即响起一片欢笑和堡丁们的欢呼。 富乔丽和皇甫香的娇靥早已红飞耳后,所幸齐鲁大侠只说萧姑娘一人,否则,真是无法立在人前。 一句话唤醒了老堡主,立即兴奋而愉快地连声道:“马总管,快开堡门迎接两位堂主,快。” 马云山恭声应是,即和小李广、赛扁鹊三人,率领着十余高举火把的堡丁,沿着墙级,急步奔了下去。 就在这时,蓦见第四辆马车上的侍女中,突然立起两人,向着堡墙上的林婆婆,连连挥手,欢声疾呼道:“林婆婆,林婆婆,我们也来了!” 正在冷眼旁观的林婆婆一见,小眼倏然一亮,立即兴奋地高声嚷着道:“哎呀,我们的小曼林鬟也来啦!” 一面高声嚷着,一面如飞沿级奔下。 立在皇甫香身侧的冷萍,也不禁娇靥通红了。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不由暗暗叫苦,详情尚末向老父禀告,还不知道老父是否应允,就送嫁妆来了。 心念末毕,蓦然听齐鲁大侠恭声道:“老堡主,吊桥已经放下,我们也下去吧!” 老堡主愉快地颔首应好,立即沿级而下。 江天涛深怕富乔丽和冷萍等人不快,不敢愁眉苦脸,但是,也不敢作出高兴快乐的样子,以免雪姊玲妹看了生气。 他默默地跟在老父身后,深感举止无措,不知如何应付,心里七上八下,笑在脸上,苦在心头。 富乔丽不时悄声追问皇甫香,在中牟分舵上,是怎样吩咐的窦舵主。 冷萍也暗自忧急,不知林婆婆如何请三老帮的窦舵主送信给她的那位老糊涂,是否按照她的意思?朱彩鸾看了这情形,虽然不气不妒,但总觉心中不是滋味,她不禁有些后悔,没有请窦舵主派人去大洪山给张石头送个信,也为她送几车嫁妆来。 邓丽珠并不过分着急,因为,她有老爹爹在此,只要江世伯答应了她和涛哥哥的亲事,还怕没有陪嫁的东西?雪丹凤和汪燕玲,自从听了海棠仙子自身遭遇的凄凉故事,心情早已开朗,只要皆大欢喜,她俩已不冉计较自身的委屈。 齐鲁双侠金氏兄弟,看了富乔丽三人的神色,断定这是玉扇秀士皇甫阳索性造成事实之计,要江老堡主不得不允下金银二钗的亲事。 但两人既要为老友圆场,又要忠于自己的堡主,是以,两人在老堡主下阶之际,不时进言,低声建议。 老堡主神情愉快,连声颔首表示会意。 众人走出堡门登上吊桥,耿媛和李珍珠,率领的车辆人马,也到了桥前。 耿媛和李珍珠早已看到,堡墙上火把照耀下的江天涛和富乔丽等人。 这时见众人簇着一位身躯修伟,满面堆笑的黄袍老人立在吊桥上,江天涛恭谨地侍立一侧,断定必是誉满武林的江老堡主了。 耿媛和李珍珠,同时高举右手,浩浩荡荡的大队车马立即停止,两人翻身下马,急步走至桥前,面向江老堡主,抱拳躬身,同时恭声道:“三老帮内三堂主耿媛、李珍珠参见老堡主,并代表敝帮帮主皇甫阳,恭请老堡主金安。” 说罢,两人深深一躬到地。 江老英雄祥和地哈哈一笑,立即肃手亲切地道:“两位堂主请免礼,贵帮皇甫帮主一切康泰否?” 耿媛和李珍珠,齐声回答说:“托老堡主之福,敝帮主一切均好。” 老英雄抚髯颔首,立即肃手道:“此地非谈话之所,请二位堂主进堡待茶。”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躬身道:“年关在即,总坛事务正多,晚辈等必须于年前赶回,是以星夜进山,打扰老堡主清眠,晚辈等心甚不安,实因时日迫切,失礼之处,尚请老堡主海涵。” 老堡主哈哈一笑,但仍亲切地挽留道:“两位远道而来,多受风霜之苦,抵堡焉有不进之理,待老朽设筵为二位洗尘……” 耿媛和李珍珠急忙恭声道:“老堡主盛情,晚辈心领了。” 说着,侧身肃手指挥身后的车辆马队,继续道:“奉敝帮主之命,特将三位姑娘自己心爱的家框,贴身的侍女,以及近身女卫九十名,一并护送前来,其中,并遵皇甫姑娘之嘱,特为朱彩鸾姑娘备办家框三车,鄂东桃林山张府家框六车,其中有邓丽珠姑娘家框三车,恭请老堡主过目验收。” 众人一听,俱都愣了,江天涛更是暗暗叫苦不迭,富乔丽十分差窘,暗怨皇甫阳贸然将家框用具送来。 朱彩鸾又惊又喜,急忙握住皇甫香的玉手,不停地低呼姊姊。 邓丽珠早已拉住冷萍连说姊姊你真好。 陆地神龙江老堡主尚末和爱子江天涛洽谈,自是不明事实真象,乍然间,也不知该如何应忖。 尤其担心汪燕玲,会不会再度负气出走,在他的预计中,只有雪丹凤和彩虹龙女,他自信汪燕玲能够委屈接受。心念间,但却连声谦和地道:“好好好,不必看了,不必看了。” 聪明的汪燕玲,急上数步,望着镔拐震九州马云山,神情愉快地催促道:“马前辈,请你快将车辆引进堡,诸位姑娘的楼房由我分配。” 如此一吩咐,宛如阴沉的天空,突然现出明日来,光照大地,乾坤明朗,一切难题,迎刃而解。 任何人都知道,只要汪燕玲无异议,便诸事顺利万事大吉了。 马云山早已惊喜的恭声应了声是,就在桥上,向着当前的车辆和马上的劲衣少女一招手朗声道:“请随老朽进堡。” 话声甫落,鞭响马嘶,齐声吆喝,九十名劲衣背剑少女,分别跟在十八辆四轮马车之后,轰轰隆隆地驰上吊桥。 林婆婆趁机将富乔丽的侍女小梅,皇甫香的侍女小芬,彩虹龙女的侍女小婉、小曼和林鬟等人,领过来叩见走至桥下的老堡主。 江老堡主等人立在桥下,俱都神情兴奋地望着鞯鞯驰进堡门的车辆和人马。 江天涛立在老父之后,不时感激地看一眼汪燕玲,但他的心情仍在激动,加之隆隆车声,震耳马嘶,及驾御马车的清脆鞭响和吆喝,更令他心神不宁。 富高丽和皇甫香,虽然有些羞窘,自觉也有点近乎强迫婚姻,但为了姊妹三人的心愿和末来的幸福,仍感到十分兴奋。 三人在车响马嘶的混乱声中,忙着为耿媛和李珍珠介绍汪燕玲、雪丹凤和冷萍,以及齐鲁双侠,金头鳌等人。 江天涛在礼貌上,也趋前向耿、李两位堂主致谢,感激她们一路辛苦。 朱彩鸾和邓丽珠与耿、李两人赴星子山时曾经同途,段玉梅原本是内三堂主,这回,五人再度相逢,彼此亲热地寒暄问候。 不一刻,车辆人马均已进入堡内。 耿媛和李珍珠,立即向老堡主告辞。 老堡主不再挽留,并请两人向皇甫阳转致问候之意。 耿、李二人,再向江天涛、富乔丽以及汪燕玲等人道过珍重,立即上马,迳向谷口如飞驰去。 江老堡主一俟耿、李两人驰出茂林进口,立即率领江天涛等人走进堡门。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二十二章 九宫内堡 众人一进堡门,即见人声喧哗,车马拥挤,灯光照耀如昼,左右两院的高手眷属们也扶老携幼的出来看个究竟。 内堡的仆妇侍女等人,也早已被召来听候指使,堡丁们也整齐的排列厅前,准备搬运嫁妆。老堡主看了看这情形,心情顿时一沉,莫说八个媳妇能否融洽相处令他担心,就是八个媳妇的绣也不易分配。 九宫堡中的高楼崇阁,虽然不下二三十座,但形式不一,高低不等,而内部的陈设也不尽同。譬如,拱围摘星的四座飞索天桥中间的四象,便高达五层,立身楼上,俯视全堡。内堡石阁多为两层,虽然低矮,但宽广而雅致。 老堡主心念间,不由回头看了一眼汪燕玲,发现她虽然姗姗而走,但却神情沉思,黛眉紧蹙,想必也正为此事忧愁。 进入巨厅,依序落座,老堡主首先望着汪燕玲,慈祥地问:“玲儿,她几位姊妹的阁,你将如何分配?”汪燕玲微一欠身,恭声道:“诸位贤姊妹,初来乍到,对堡中楼阁环境尚不清楚。 玲儿想先请诸位姊妹亲临各处巡视……”话末说完,久未发言的飞蛟邓正恫,突然一挥手爽快地催促道:“玲丫头,我看你就全权分配一下吧! 马老拐和钟老弟特地派我来听你的消息,这么多车辆人马都等你下命令搬东西呢!”汪燕玲一听,即向邓正桐,谦恭地道:“请邓前辈即去通知马前辈,车辆不动,人马休息,天明以后再搬东西。”飞蛟邓正恫,似乎也看出汪燕玲在为分配七女的楼阁而忧愁,索性倚老卖老地提议道:“以我秃头的意思,乾脆拿出老哥哥的七彩夜明珠,红的代表珠丫头,绿的代表萍丫头,粉的吟姑娘,白的雪姑娘……”话末说完,林婆婆第一个笑呵呵地赞声道:“好好,秃头的办法,倒不失为上上之议。”汪燕玲淡雅地一笑,道:“如此分配,诸位贤姊妹,虽然无话可说,但却不能发挥诸姊妹之才能,譬如丽姊姊,皆谙三略,望重韬略,乃是运筹帷幄之人,岂能住在外堡的飞索四象楼上……”话末说完,江老堡主以及齐鲁双侠、金头鳌等人,连连赞声应是。 雍容高雅的富乔丽,早已由椅上微一欠身,礼貌谦虚地道:“玲妹过奖了,愚姊实不敢当。”汪燕玲也欠身还礼道:“英姊不必推辞,稍时看过堡中楼阁后,还要请英姊姊烦神分配呢!”话声甫落,全厅人众齐声赞好。 富高丽不由慌得急声推辞道:“玲妹快不要如此,这怎么可以……”话末说完,林婆婆已笑呵呵地说了:“哎呀,英姑娘你也别推辞啦,这正是玲姑娘明智之举,我老婆子对她的决定,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比秃头的主意,真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众人见林婆婆说得有趣,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邓正恫感慨地摇摇头,起身向厅外走去,同时无可奈何地瞟了林婆婆一眼,不高兴地自语道:“方才还是上上之议,如今突然变得不值一文了。”说罢,大步走出厅去,想必是找马云山去了。 众人一看,笑声更热烈了。 老堡主一俟笑声稍歇,立即望着汪燕玲,催促道:“玲儿,陪着丽姑娘她们一切你们自己作主,不必再到中阁上向我请示。”汪燕玲恭声应是,立即起身,即和富乔丽、雪丹凤诸女齐向老堡主道过晚安,率领着小芬、小曼、林婆婆等人,迳自走出后厅门。 一俟汪燕玲诸女走后,老堡主又肃手请金剑英等人同院休息,有事明日再议。 金剑英等人,齐声道过晚安,立即退出厅去。 这时,偌大的巨厅内,除了远远立在一例的十数侍女外,剩下老堡主和江天涛两人了。 老堡主微蹙双眉,略一沉吟,道:“涛儿,随父到中阁上谈话。”说罢,迳由大师大椅上立起来。 江天涛虽然急欲与老父面谈,但因时间已晚,只得起身恭声道:“现已夜深,父亲还是请先安歇吧!”老堡主摇摇头,欣慰地道:“我还不累。”说罢,大步向厅后走去。 江天涛应了声是,只得跟在老父身后。 这时,夜空高远,繁星万千,一勾朦胧弯月,斜挂天边,阵阵夜风,迎门吹来,江天涛精神不由一振,抬头一看,已是四更了。 到达中阁上,清儿、安儿两个小童,叩见过江天涛后立即捧来两盘美点和香茗。 老堡主挥手遣走了清儿、安儿,先去休息抚髯沉思有顷,才望着江天涛,肃容道:“涛儿。”江天涛正不知老父与他谈话,抑或是要责备他,这时见老父呼唤,立即欠声应声在。 老堡主镇定地问:“在这七位姑娘中,除了雪姑娘和萧姑娘两人,其余几人可曾谈过嫁娶?”江天涛一直低头不敢仰视老父,这时见问立即欠身道:“孩儿尚末禀报父亲,不敢擅谈婚姻大事。”老堡主觉得江天涛笞得言不切体,诸女的嫁妆都浩浩荡荡地送来了,尚说不敢擅谈婚姻大事,不由沉声道:“简直糊涂。”江天涛一听,头垂得更低了。 老堡主继续沉声道:“在你离堡之时,由于事迫仓促,为父无暇向你叮嘱,须知自你曾祖时起,我家历代皆娶一妻,因为这其中有一段惨痛教训。”说此一顿,抚髯望着阁外夜空,略一沉吟,忧郁地问:“除你雪姊姊外,你可曾一一问过她们,在她们行道江湖时,可曾有人苦苦纠缠着她们,向她们痴情示爱?”江大涛听得心头一震,立时想起曾经痴恋冷萍的金钩剑俞存信,以及苦苦单恋金、银二钗的杜靖云和元子健等人。至于邓丽珠和彩虹龙女,是否有人向她们示爱则不得而知。 但是,他不敢对老父说不知,只得恭声道:“孩儿没有问过。”江老堡主神色凝重地道:“事已至此,只有顺乎自然,不过,此刻为父为你讲述一段昔年高祖的惨痛教训,也就是有关天雷子的来历和其人……”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立即恭声应了个是,但他谨记恩师的话,只许听,不许问。 江老堡主抚髯凝重地道:“这个惨痛的教训,发生在你高祖年轻的时候,算来已有一百多年了。 你高祖年少英俊,武功超群,和另两个青年杨天雷、欧阳骏,以及一位妙龄少女修淑贞,四人同拜昔年武林怪杰八臂穷神曲星风为师。 杨天雷身材中等,仪表不凡,学艺一点即成,但是,八臂穷神曲星风并不喜欢他。 因为杨天雷心浮气燥,自恃狂傲,常常在师妹修淑贞面前自炫其才,并伺机中伤你高祖和师弟欧阳骏。 欧阳骏是个身材瘦小,赋性懦弱,属于多忧多愁型的人,但他较杨天雷犹为痴爱师妹修淑贞。 而你高祖则恰恰相反,他不但为人淳厚,且知礼好学,深得八臂穷神器重,视为衣钵传人。 修淑贞绮年玉貌,人比花娇,智慧超人一等,自是喜欢你高祖的人品,但是,你高祖已有了五房妻室,修淑贞也就知难而退。 但是,杨天电和欧阳骏却一直怀疑你高祖与修淑贞有私,久而久之,乃因妒成恨,时而设法暗害你高祖。 四人艺满下山,各自行道江湖,你高祖也回堡接掌了堡主。 修淑贞艺业精湛,暗器神奇,不久便赢得十手观音的雅号,不数月便轰动了江湖。 端坐静听的江天涛,觉得奇怪,不由迷惑地插言问:“这位修女侠可就是孩儿的高祖母?”老堡主抚髯颔首,肃容道:“是的,但是你曾祖江汇川,并非由她腹出。”江天涛继续不解地问:“江湖上的豪杰,为何称高祖母为十手观音?”老堡主解释道:“因为你高祖母,喜穿绢素,发束银巾,不施脂粉,没有锦饰,加之她双手能发十种暗器,点人穴道,从不伤人生命,深得黑白两道豪杰钦敬,所以才赠给她一个雅号十手观音。 但是,世上总有些气量狭窄之辈,不久你高祖母便被五名凶僧设计擒去,你高祖闻讯,立即率领堡中高手驰援,将你高祖母救回堡中。 你高祖母在堡中居住半年,深得其余五位高祖母的欢心,就在那年春天,和你高祖两人双双回山由八臂穷神做主,为两人成婚……”江天涛迷惑地问:“高祖母的恩师为何被称为八臂穷神?”老堡主解释道:“因为曲星风擅发八种暗器,且能百发百中,从无一发落虚,可谓神乎其神,加之他一生游戏风尘,总是一袭破衣,所以人们才称他八臂穷神。 不久,你高祖和师妹淑贞结婚的消息,便传至杨天雷和欧阳骏的耳中,在怒气妒火之下,时常来堡闹事,而欧阳骏竟在第三次登上东南堡楼一跃而下,坠地自尽,杨天雷自知大势已难挽回,也悄然离去。 但是,江湖上还是有一些多情青年,暗恋你高祖母,也经常前来闹事,你高祖母终日为此郁郁寡欢,深觉愧对你高祖和其余五位姊姊,便在一年之后,一病不起,与世长辞,而那些自命多情之辈,也从此不见了踪影。 岂知,十年之后,堡外突然来了一位中年儒士,自称道号天雷子,指名要见你高祖和高祖母,守门的堡丁立即告诉那人,你高祖母早在十年前已经去世。 天雷子一听,神色大变,痛嗥一声,张口喷出一道箭血,顿时晕死过去。 你高祖闻讯赶至,低头一看,立将那人抱住,因为那人就是他唯一的师弟杨天雷。 杨天雷在你高祖痛声哭唤下,终于悠悠醒来,待他发现倒在泪流满面的师兄怀里时,立时一跃而起,但仍厉声追问你高祖母的坟墓在哪里。 你高祖为免他再度晕厥呕血,仅请他堡中安歇,坚不说出,杨天雷在悲痛之下,便拿出一粒天雷子,向你高祖威胁,但你高祖仍没说出坟墓的位置。 杨天雷顿时大怒,想是十年潜修,略知悔悟,是以痛嗥一声,竟将手中的天雷子抖手向东角堡打去,在红光电闪,刺耳厉啸下,轰隆一声霹雳暴响,青烟旋飞升空,坚石四射带啸,一座坠楼,半壁已经不见了。 你高祖也不禁被这等骇人霸道的暗器声势震呆了,待等他的神志惊觉,杨天雷早已不知去向了。”老堡主说至此处,立即望着江天涛,意重心长地道:“涛儿,这便是你高祖和你高祖母年青时代的惨痛故事,我讲这个故事的用心,你可晓得?”江天涛欠身恭声说:“孩儿知道。”老堡主立即慈祥地关切道:“知道了你就去吧!为父现在要安歇片刻。”江天涛恭声应是,深深一揖,道声晚安,迳自走下阁来。 他心情沉重,胸怀郁闷,想到恩师海棠仙子和高祖时代的真实故事,都是惨痛的教训。 事到如今,已成骑虎之势,箭在弦上,不得不松手放矢。 他一面沿着长廊低头前进,一面不停的摇头叹息,对廊下穿梭般的仆妇侍女,似是懵然不知! 走至“怡然阁”的则院门前,依然低头走了进去,院中花香芬芳,迎风扑鼻。 就在这时,身前突然响起一阵呖呖莺声:“小婢等恭迎少堡主!”江天涛骤然一惊,立即抬头,发现妩媚的幻娘和俏丽的粉荷青莲,三人立在阁厅前,正向他施礼。 他虽然感到迷惑,但却颔首为礼,肃手请起。 一进入阁厅落座,粉荷立即捧茶,青莲急忙端来一盘乾果。 江天涛饮了一口茶,望着幻娘三人,迷惑的问:“是谁派你们三人在此服侍?”幻娘三人的粉面同时一红,深怕江天涛对以前的事仍耿耿于怀,急忙恭声回答道:“小婢等奉表小姐之命,前来服侍少堡主!”江天涛这时才发现幻娘柳眉凤目,靥如牡丹,虽着侍女装束,却有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这时,她娴静的立在一例,微微垂苜,完全没有那夜受“毒娘子”指使前来下毒时的狐媚荡态。 因而,他了解人性的善良和罪恶,完全在于环境的薰陶和培植,所以“三字经“上的第一行便是“人之初,性本善”六个字。 幻娘侍立一侧,发现少堡主明亮的星目,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粉面,不但玉颊发,心跳卜卜,急忙恭声道:“四更已尽,天将拂晓,少堡主旅途劳顿,想必倦了,请至阁上稍睡片刻吧!”江天涛一定神,发现青莲、粉荷俱以奇异的目光望着他,顿时惊觉失态,身为少主人,怎可如此目不转睛的望着服侍自己的侍女,难怪青莲粉荷要用那种目光看他于是,俊面微微一红,立即颔首道:“我的确也有些倦了!”幻娘一听,立即低声应是,当先走上阁楼去。 江天涛饮罢了盖碗中的香茶,立即起身,走向阁楼楼梯。 到达阁楼上,灯光十分柔和,仅内室燃有一支鲜红油烛,令江天涛有一种非常舒适之感:幻娘已将锦被铺开,并将绣忱放在床端。 这时一见江天涛上来,立即将佩在腰间的“丽星剑”解下来,挂在壁上,转身待要为江天涛宽衣时,他已走向阁外楼台。 江天涛似是不愿幻娘过份亲密的侍候他,但又不便拒绝,所以,藉着一览堡中夜景,迳自走出来。 站在栏台上游目一看,全堡灯火点点,到处灯火通明,耸入半空中的“摘星楼”前人声如沸,正西马厩处,马嘶连声,全堡上下,堡丁仆妇,都在穿梭般的忙碌走动,吆声欢笑,到处洋溢着喜气。 江天涛看了这情形,断定富丽英等已将楼阁分配完毕,他在喧哗的人声中,仍能清晰的听出幻娘和“飞蛟”邓正桐两人的嗓门最高,吆喝的也最起劲。 就在这时,蓦见“摘星楼”的第五层楼廊上,突然现出数点灯火和十数人影。 江天涛凝目一看,只见当前提灯的四人,正是汪燕玲贴身的四个小侍女小翠花四人。 之后,即是汪燕玲引导着雪丹凤、富丽英、冷萍、“银钗”、邓丽珠,以及朱彩鸾和“彩虹龙女”萧湘珍等人迳向漆满黑漆的“兑”门走去。 江天涛一看,断定她们姊妹八人,必是在分配楼阁之后,要求汪燕玲引导,见识见识闻名天下的摘星楼! 他望着雪丹凤等人,神情愉快的走进“兑”门内,那夜,他冒着狂风暴雨,闯堡登的一幕,立即在他脑海里过。 心念间,身后蓦然响起幻娘的关切声音:“少堡主,该安歇了!”江天涛闻声回头,发现幻娘仍垂苜立在门内,似是在等着服侍他入睡。 于是,故意看了一眼东天的晓星,谦和的道:“天将要亮了,你们先去睡吧! 稍时我打坐片刻即可!”幻娘恭声应是,微一躬身,转身向梯口走去。 江天涛静静的望着幻娘的婀娜背影,以及她窈窕的身材和发式,隐隐中有一种脱俗气质,和在毒娘子以春药控制下的情形,大不一样。因为有着他和她同被药物控制的一段,难免多一分关怀……他想,假设幻娘同样的穿上云裳,缀上环佩,必与那些富家闺秀无疑,因而心中一动,立即沉声低呼:“回来!”正待下去的幻娘一听,立即转身走回数步,微一躬身,恭声道:“少堡主何事?”江天涛唯恐幻娘误会,因而肃容沉声问:“你来堡中几年了?”幻娘微躬着上身,恭声回答说:“已经三年了!”江天涛剑眉一蹙,沉声问:“你来时几岁?”幻娘恭声说:“一十六岁!”江天涛继续问:“你家住何处?”幻娘不由蹙眉道:“修水县!”江天涛一听幻娘的声音有些悲戚沙哑的韵味,心知有异,不由迷惑的道:“据我所知,本堡仆妇侍女多为山中及四麓樵夫猎户人家中之女,为了便于她们回家省亲及参与家中婚丧祭祀等事,多不收留外县妇女,而为何单独收留你?”幻娘见问,早已暗自流泪,但她仍强抑悲痛,恭声道:“是“毒娘子”将小婢骗来此地!”江天涛轻“噢”-声,略微沉吟,立即宽声道:“既然如此,明日命马总管派车将你送回家去就是……”话末说完,幻娘已轻轻摇头,戚声道:“小婢不愿回家了!”江天涛不由惊异的问:“为什么?”幻娘立即抽噎着道:“疼爱我的父母早已双双谢世,家中仅剩下薄情寡义的兄姊了……”话末说完,“摘星楼”突然传来一声极熟悉的惊急娇呼! 江天涛听得出,这声音正是发自雪丹凤姊姊。 心中一惊,倏然回头,举目一看,迳由摘星楼的五层石栏上,一道白影直向内堡的门楼上飞去。 紧接着。汪燕玲、富丽英以及彩虹龙女等人,齐声惊呼,纷纷扑下,似是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天涛心知有异,暗呼一声“不好”,身形腾空而起,直向飞身驰来的雪丹凤电掣扑去……一俟雪丹凤尚距数座房面,立即慌声问:“雪姊姊,发生了什么事吗?”问话之间,雪丹凤已到了近前,两人同时刹住身形! 此时雪丹凤神情焦急,娇靥苍白,举手一指系舟峰顶,急声道:“涛弟弟,快看!” 说话之间,紧跟而来的富丽英等人,也到了。 众人举目一看,只见东天曙光映照中的繁舟峰巅上,黛翠浓荫之中,竟有一闪一闪的红光。 彩虹龙女当先慌声道:“不好,峰上有人交手!” 话末说完,江天涛早已向后堡门方向如飞驰去!雪丹凤等人自是不敢怠慢,展开轻功紧追!就在这时,蓦闻“怡然阁”的栏台上,有人娇声急呼:“少堡主,剑!” 富丽英等人闻声转首,发现“怡然阁”上,立着一位姿容不俗的妩媚侍女,手上正捧着江天涛的“丽星剑”。 朱彩鸾第一个忍不住深含妒意的沉声问:“玲姊姊,她是谁?” 飞驰中的汪燕玲,不须转首去看便知是谁,因而回答说:“幻娘!” 富丽英和冷萍等人听了这个高雅而富有神秘性的名字,心情不由同时一沉。 彩虹龙女早已折身向幻娘驰去。 汪燕玲深怕富丽英和皇甫香等人误会,随即又补充了一句:“是毒娘子买来的贴身恃女,很喜欢吟诗赋词!” 说话之间已到了堡墙,纷纷跃下,飞身过河,穿越花园,直向系舟峰前的巨木茂林驰去。 富丽英和冷萍等人,发现堡后尚有这么一座群花争妍,景色绮丽的广大花园,都觉得这真是一个好去处。 穿过巨木茂林,彩虹龙女已经追来,为了将剑尽快交与江天涛,越过诸女,真向峰上升去,快如彩凤升空,速度快得惊人。 朱彩鸾也担心江天涛有失,是以,也越过诸女,腾空向峰巅上升去。 富丽英和皇甫香的轻功,似是较雪丹凤和汪燕玲略高一筹,但是没有汪燕玲和雪丹凤对峰势熟悉,是以,四人飞升不即不离,难分轩轾。 冷萍和邓丽珠的轻功在伯仲之间,加之峰势生疏,似是落后近百尺! 这时的江天涛,心中又急又怒,他断定对方是前来找他寻事,因为他一直担心高祖年轻时代发生的故事,在他的身上再度重演。 他飞升的速度,迅捷无匹,快逾猿猴,宛如一缕轻烟般已到了峰崖上。 登上峰崖一看,只见深处的竹林上空,红光闪闪,银毫辉辉,根据双方急旋的身影,断定双方正激烈的打在一起。 江天涛自是看的清楚,银毫辉辉中的身影,正是恩师“海棠仙子”的银鬃拂麈的幻影。 但是红光翻滚中的朱黄身影,又是谁呢?居然能和恩师打个平手,决非江湖上泛泛之辈!心念间,已到了那片竹林空地,场中打斗激烈的两人,果然是恩师“海棠仙子”和一个中年儒士。 但在竹林空地的边沿,尚立一个虎眉朗目,挺鼻朱唇的健壮青年。 健壮青年身着一袭粉白公子衫,头束朱黄儒巾,手持一柄白玉绿纹洞箫,朗目闪闪生辉,正聚精会神的在傍押阵。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不由震耳一声怒喝道:“何方狂徒胆敢前来寻事?” 大喝声中,身形如电,直向持箫青年扑去…… 持箫青年转首见江天涛扑来,虎眉一轩,神色傲然,朗目炯炯望着扑去的江天涛,怒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江天涛飞身扑至近前,再度厉声一喝:“纳命来…” 厉喝声中,疾演铃目叟苦研而成的攻守三掌“龙虎斗”中的擒拿手,左手一闪,右手疾把持箫青年的左肩。 持箫青年似是不屑用箫和江天涛交手,仅将身形一闪,右手巧妙的反擒江天涛的右腕。 江天涛冷哼一声,迅即将虚闪的左手突然变实,神奇的一收一绕,反将持箫青年的左腕扣住! 持箫青年惊呼一声,面色大变,右手玉箫闪电击向江天涛的左肩。 但,就在他玉箫击出的同时,江天涛已旋身绕至他的身后,横肘一撞,玉箫“叮”的一声脱落地上。 由于江天涛的身形奇快,手法玄极,待等飘身停手的海棠仙子看清,玉箫已经落地,江天涛的手掌已经举起。 海棠仙子已看出江天涛面透杀气,不由惊呼:“涛儿使不得……” 江天涛一听恩师的惊呼声急的都变了音,心中一惊,下劈的右掌一斜,扣着青年左腕的左手猛力推出… 持箫青年一声闷哼,身形直向场中撞去。 黄影一闪,中年儒士纵身飞入场中,立将持箫青年扶住!就在这时,雪丹凤、富丽英等人已经赶至,一声娇叱,彩影闪动,朱彩鸾、皇甫香和邓丽珠等人已将中年儒士两人团团围住。 彩虹龙女也趁机将“丽星剑”交给了江天涛。 雪丹凤急呼一声“师父”,飞身扑向海棠仙子。 海棠仙子伸臂揽住雪丹凤,立即愉快的欢声道:“诸位姑娘别误会,都是自己人!” 富丽英等人一听,立即退开,纷纷趋前向海棠仙子见礼。 江天涛愣愣的立在当场,神情十分迷惑,乍然间,他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他才看清满面愠色的中年儒士,修眉入鬓,双目有神,面色红润,挺鼻朱唇,五绺黑须,飘拂胸前,一望而知在他的黄金时代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只是在他的神情眉宇间,有一种孤傲刚愎之气。 打量间,蓦闻“海棠仙子”含笑朗声道:“诸位姑娘,让我为你们介绍……” 说着,愉快的肃手一指场中的中年儒士,继续说:“这位就是贫道俗家时的拙夫游一中!” 汪燕玲和朱彩鸾听得一楞,而江天涛和雪丹凤想到游一中在新婚之夜负气逃逸,害得恩师海棠仙子虚耗青春,却不禁暗暗生气。 富丽英和皇甫香,邓丽珠和冷萍,立即面向强颜含笑的中年儒士检衽施礼,同时恭声道:“参见游前辈!” 汪燕玲和朱彩鸾一定神,也急忙施礼恭声道:“参见游前辈!” 中年儒士游一中,一听海棠仙子的称呼,便知当前六位姿容娟丽的少女关系不太密切,虽然满腹不快,却不得不拱手含笑谦和的说:“诸位姑娘免礼!” 话声甫落,又见海棠仙子举手一指满面羞愧,一脸怒容,刚刚捡起玉箫的青年人,继续愉快的道:“这位是林南平,拙夫的小徒!” 富丽英等人看在“海棠仙子”的份上,也福了一福,礼貌的低呼一声:“林少侠!” 持箫青年林南平,何曾见过这多绝美少女,乍看对面,不禁有些目眩神迷,于是,急忙还礼,略显不安的谦声道:“诸位姑娘好?” 海棠仙子愉快的一笑,又对江天涛、雪丹凤两人,笑着道:“凤儿、涛儿,快些向前参见师伯!” 江天涛和雪丹凤礼应大礼拜见,但两人都为恩师的被冷落而不甘,是以,两人仍立原处,一个裣衽一福,一个淡淡一揖,同时恭声道:“弟子参见师伯!” 中年儒士游一中,对江天涛出手击落了林南平的玉箫,原就有些不满,这时,又见他虽然口称弟子,但却不行弟子之礼,心中愈加不快。 于是,脸色一沉,双目生辉,既不谦逊,也不还礼,仅捻着胡须点了点头。 海棠仙子看了一愣,这才发现江天涛和雪丹凤的气色都有些不对!尤其江天涛的俊面上,在东方鱼白曙光映照下,竟笼罩着浓重的煞气,因而心中一惊,急忙笑声解释道:“涛儿,你俩怎的了,方才是你师伯与为师试招,因为他这些年在终南山学了不少绝学,你俩快些大礼见过。” 话声甫落,游一中立即不高兴的阻止道:“卿妹,何必定要行大礼?” 但是,远远的江天涛却早已遵命,跪在地上叩了四叩,而海棠仙子身侧的雪丹凤也拜了下去。 中年儒士似是有意作威作福,仅强自含笑,肃手说了声“请起”。 海棠仙子看得黛眉一蹙,她觉得游一中这些年来的气度依然窄狭刚愎,没有练好修养工夫,令她十分失望。 觑目一看七位姑娘,除富丽英和冷萍两人较镇静外,其余五位姑娘,个个娇靥凝霜,俱都双眉微蹙,闪辉的目光,一瞬不瞬望着游一中。 海棠仙子苦等了游一中二十多年,这时见他突然归来,心中自是高兴,却没想到因他坚持试试二十多年后,彼此的武功是否有了长足的进境,而惹了这场不快,最气的还是游一中没有长者之风!心念电转,急忙强自愉快的笑着道:“诸位姑娘请至寒洞待茶…… 话末说完,蓦见中年儒士游一中,突然道:“慢着!” 说着,并作了一个“稍待”手势!海棠仙子不由惊异的问:“一中,你还有什么事吗?” 游一中强自含笑道:“愚兄二十多年末下终南一步,可称得上与世隔绝,月前在山中巧遇“金狒盲尼”和她的傻徒弟,当时“盲尼”告诉我你的地址后,并特地盛机你收了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徒弟,是以愚兄才星夜赶来,今日一见,果然是上乘之材!” 海棠仙子一听,心中不禁有气,听游一中的口气,他今日回来,并不是因他新婚之日逃逸而感到愧悔,而是因为听说她收了一个资质俱佳的徒弟,因妒而要前来见识见识,看看江天涛是否比他的林南平优秀。 心念间,索性点点头,含笑机声道:“不错,像涛儿这样悟性奇高的练武奇才,当今之世的确不多。” 游一中双目冷芒一闪,冷冷一笑,道:“方才见他出手玄奥,仅一个照面便将平儿的玉箫击落,而他却徒手末持兵刃,这份功力确令愚兄惊异。” 海棠仙子已看出游一中的动机,决心要和江天涛较技交手,藉以争回失去的面子,但她却怕因此造成双方更深的误会。 尤其在她本身,虽然心如止水,决无重温鸳梦之意,但,游一中如果要求共渡余年生活,她也不会坚绝不依。 因为,当年的惨变,她“海棠仙子”谷芳卿也有一份愧疚和责任,是以,心念电转,并含意颇深的笑着道:“涛儿冒险进招,可谓险胜,不过,在他来说,也的确算不得是惊人之技。” 岂知,心胸狭窄,刚愎自恃的游一中,竟将“海棠仙子”好心暗示之意,误认为有意向他自炫其徒,因而冷冷一笑道:“可是愚兄方才与贤妹试招之时,数十招内并末将愚兄击败……” 海棠仙子一听,愈加洞烛游一中坚持试招之意,原来是企图在她的武功高低上而测出她的男女双徒是否如“金狒盲尼”所说的那样优异! 心念间,末待游一中说完,立即淡然一笑道:“青出于蓝,而徒胜其师者,比比皆是,毫不足奇,涛儿秉赋奇佳,聪慧过人,触类傍通,一点即会,且能举一而反三,是以他的招式玄奥而神奇。” 游一中佯装惊异的“噢”了一声,故意轻蔑的看了一眼卓立场边的江天涛,哂然一笑道:“如此说来,愚兄倒真的不能错过试试他火候的机会了。” 彩虹龙女和未彩鸾等人一听游一中狂妄自大的豪语,却不自觉的笑了。 海棠仙子深怕他当众出丑,加之也有意试探游一中的口风,是否有留居繁舟峰,抑或接她到终南山之意。 是以,黛眉一蹙,故意忍笑正色道:“今后试他火候之机正多,何必急在此刻,再说你是他的师伯,今后涛儿还要向你学习不传绝学哩!” 游一中一听,仰首发出一阵哈哈狂笑,接着笑声道:“我游一中原定终生不下终南,今日前来旨在让你知道我游一中并没有死,而且还学会了绝世洞箫秘技,再者,也是程来看你的优异徒弟。” 海棠仙子一听,芳心大怒,但她终是修为有素之人,念及前情,不忍游一中当众出丑,因而黛眉一蹙,淡淡的问:“你一定要试试涛儿的火候?” 游一中哂然一笑,点着头轻蔑的道:“愚兄千里迢迢赶来,为的什么?” 海棠仙子黛眉一蹙,不由迷惑的问:“你遇见“金狒盲尼”时,她可曾向你介绍涛儿的身世及半年来在武林中的声誉?” 游一中手捻黑须,缓慢的摇摇头,淡淡的道:“没有!” 海棠仙于含有提示的意味问:“八月间举行的龙首大会,你可曾听说?” 游一中依然淡淡的说:“没有!” 海棠仙子不由粉面一寒,沉声道:“时下酒楼茶肆中,正盛谈着“力拔山”被江天涛震毙的事,你可听到?” 立在游一中身侧不远的林南平听的身躯一战,震惊的看了一眼江天涛,又惊急的看了一眼游一中。 但是,刚愎自用的游一中,依然摇摇头,道:“现在年关将届,行人商旅多已回家过年,酒楼茶肆极少看到客人。” 海棠仙子一听,只气得娇躯直抖,再亦忍不住怒声问:“你和林南平为何还要在年前仆仆风尘的赶到此地来?” 游一中时无言答对,佯装有趣的哈哈一笑!江天涛虽然已是满腹怒火,但他看得出恩师“海棠仙子”仍处处迁就游一中,是以不敢发作。 因为,他对海棠仙子的情感,可谓慈母之情尤胜师恩,是以,他常常抱着一种心愿,只要恩师快乐,他即使割股剖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时见恩师已经动怒,立即躬身,朗声道:“师父请息怒,师伯既然坚持与涛儿试招,涛儿敢不奉陪,但是在试招之前……” 话末说完,娇靥凝霜的彩虹龙女,突然沉声道:“且慢!” 说话之间,末见如何作势,碧影一闪,已到了游一中身前不远,接着黛眉一扬,继续道:“游前辈在与涛哥动手之前必须先胜过晚辈手中的青锋剑!” 说着,横肘撤剑,寒光如电,嗡然一声龙吟,一泓秋火已横在身前。 游一中尚未看清“彩虹龙女”的身法只觉碧影一闪,人已到了他的身前,心中不由暗吃一惊。 但他阴沉成性,自恃“玉箫秘技”,没将“彩虹龙女”放在眼内。 就在这时,红影一闪,又是一声娇叱:“珍姊姊且慢,让小妹先试试他可有资格和涛哥哥过招!” 游一中正待发言,突然眼身前又多了一个手持宝剑的红衣少女,而且一脸怒意。 他心中虽然不解,何以竟有如此多身法惊人的美丽少女。 心念间,故作镇定,傲然看了一眼彩虹龙女和朱彩鸾,接着目注粉面凝霜的海棠仙子,不解的问:“这两位姑娘是谁?” 海棠仙子立即沉声说:“身穿粉碧云裳的是萧姑娘,人称“彩虹龙女”,身穿鲜红劲衣的是朱姑娘,即是“盲尼”的高足,两人均在龙首大会上,大战峨嵋的“百吉禅师”,百招不败……” 游一中傲然哈哈一笑,道:“百吉仍俗世一派之长,艺业仅限于内功和玉如意,游某已不屑与其交手!” 彩虹龙女和朱彩鸾一听,顿时大怒,但仍强捺怒火沉声问:“游前辈可是自诩是世外高人?” 游一中傲然颔首道:“不错,对两位姑娘,游某自是不敢小觑,但是峨嵋派的百吉禅师,游某人的确没看在眼内。” 朱彩鸾性急如火,伸臂一推彩虹龙女,沉声催促道:“珍姊姊且退,让小妹试试他的惊人绝技!” 江天涛灵智转得最快,他根据游一中和恩师“海棠仙子”交手数十招不分胜负,足见游一中的功力超过峨嵋派的“百吉”,因为,他深知海棠仙子要想战败百吉,仅是数十招之内的事。 因而,他立即沉声催促道:“珍妹、鸾妹快请退出场去,愚兄还有极重要的事与游师伯商议!” 朱彩鸾和彩虹龙女见江天涛的话声中充满了焦急,心知有异,只得忿忿的看了一眼游一中飞身退了回去!游一中哂然一笑,转首望着江天涛,沉声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江天涛微一躬身,郑重地道:“在晚辈与师伯交手之前,可否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游一中傲然点点头,道:“你说说看!” 江天涛肃容正色道:“假设师怕在百招之内,不能战胜晚辈,就请师伯久居“海棠洞府”,永不再返终南,俾与家师共渡晚年!” 海棠仙子一听,玉颊红飞耳后,心中不由欣慰的声说:“这孩子!” 心念间,凤目一瞟富丽和雪丹凤等女,个个娇靥绽笑,俱都神情愉快。 岂知,游一申一听,顿时满面怒容,仰天发出一阵厉声狂笑! 海棠仙子和江天涛,以及富丽英等人,茫然不知所以,俱都发愣了,即使游一中的徒弟林南平,也不知他的师父为何厉声发笑!游一中缓缓的收声敛笑,目望着江天涛,一语双关的笑声道:“有了你这等英俊,武功高绝的上乘高足,还需要我游一中吗?” 说罢,又是一阵仰天厉笑!海棠仙子一听,只觉脑际轰然一声大响,浑身颤抖,四肢无力,娇躯一连几晃,险些栽倒地上。 雪丹凤和富丽英等人,俱都惊呆了,她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话会从游一中的口里说出。 江天涛对“海棠仙子”的崇敬远胜过他的生母“璇玑玉女”,听了游一中这种无耻言语,脑际雷轰一声,理智顿失,厉喝一声:“无耻之徒纳命来…” 厉声中,双目尽赤,一招“力劈华山”,运足功力的右掌,猛向我恢械摹柑炝椤古去  心胸狭窄的游一中,目射冷芒,面色铁青,也震耳一声厉喝,横臂辖天涛臂下的右腕猛封… 海棠仙子急忙一定心神,发现江天涛剑眉如飞,双目似火,知道已动了杀机,这一掌劈下去,游一中不死也得残废! 想到以往的过失,这次绝不能再犯错误,心中一急,不由脱口疾呼:“涛儿使不得!” 江天涛神志虽近疯狂,但他对“海棠仙子”的声音已有了天性的尊重和服从,是以在劈在游一中右小臂的一瞬间,迅即将功力减低了四成。 即使如此,刚猛无俦的右掌劈在游一中的右小臂上,仍然“蓬”的一响,接着是一声闷哼。 游一中的身体,宛如就地翻滚的肉球,直向数丈以外滚去。 海棠仙子一见,花容惨变,不由急呼一声:“一中。” 急呼声中,飞身前扑,手中银鬃拂尘,疾演“海底捞月”,银辉一闪,立将游一中急烈翻滚的身体绕住。 即使如此,海棠仙于仍被游一中的冲力带动了三四步,这一掌的力道可想而知!所幸“海棠仙子”即时阻止,否则,游一中势必登时气绝而死! 游一中的滚动身形一停止,吓得面色如土,愣在当场的林南平一定神,急呼一声“师父”,飞身扑了过去。 林南平扑至近前,立即将面如黄腊的游一中扶坐起来。 游一中的身形一坐起,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道箭血,疾劲直射七尺! 海棠仙子立即蹲下身去,焦急地问:“一中,你觉得怎样?” 但是游一中,面如金纸,汗下如雨,急促的喘息着,已不能回答出声!这时,富丽和彩虹龙女等人,已纷纷围拢过来察看伤势。 海棠仙子知道游一中伤得不轻,但还不至不能答话的程度,他的不应声,显然是故意不理。 她虽然明知游一中故作昏迷,但仍望着神情紧张的雪丹凤,急声道:“凤儿,快去洞中取一粒“赤朱丹”来!” 雪丹凤惶声应了个是,转身如飞奔向洞府。 江天涛的神志已经清醒,他看了恩师“海棠仙子”的慌急神情,心中十分后悔,虽然恩师和游一中仅是有其名无其实的夫妻,但他们往日的情感仍在。 因而,他觉得自有记忆以来,从末见恩师如此慌急而失去镇定,心中一阵痛悔,立即伏跪在地听候恩师的责备。 眨眼之间,雪丹凤已将“赤朱丹”取来。 海棠仙子急忙取过来,放在游一中的衫摆上,即对林南平催促道:“快生给你师父服下!” 林南平恭声应是,立即将“赤朱丹”放进游一中的口里。 游一中并没有拒绝,张口将赤朱丹咽进腹内,立即运功调息。 “海棠仙子”见游一中将赤朱丹服下,心中略放宽心,转首一看,发现爱徒江天涛早已伏跪在地上。 她黯然望着爱徒,感慨的摇摇头,想到游一中卑鄙无耻的混话,的确令人发指,难怪他勃然大怒。 既然错在游一中为老不尊,她自是不忍爱徒久跪尘埃,因而关切的说:“涛儿,你起来!” 江天涛那里敢起来,伏地叩首惶声道:“涛儿不肖,恭请师父责备。” 海棠仙子黯然一叹,道:“涛儿,你起来,为师不责备你,因错不在你!” 江天涛恭声应是,叩首立起身来! 海棠仙子慈爱的望着江天涛,由于游一中的无耻,这时她才惊觉到在她心目中一直是个孩子的江天涛,不但身体修伟健美,而且是一个颇为女性痴迷的英挺美男子!因而,她想到一向意气用事,心胸狭窄的游一中,难怪他会说出那种卑鄙无耻的话来。 这令她愈加深悔当初错爱了游一中,而误了她花一般的美好青春。 所幸,当年事生惨变,否则,以她的宽容爽朗的个性,绝难和他欢渡晚年。 这时见爱徒肃立垂苜,一脸愧疚之色,立即慈爱的宽声道:“涛儿不必过份自责,以你的立场即使将他震毙当场,横尸当地,亦无不该……” 话虽说的缓和,但却非常有力。 盘坐调息的游一中,倏然由地上立起来,怒容望着林南平,沉声道:“平儿,我们走!” 走字方自出,身形尚未立稳,张口又吐出一口鲜血。 林南平心中一惊,伸臂将游一中扶住。 游一中怒目望着海棠仙子,喘息着怒声道:“谷芳卿,我们自此以后情断义绝。 海棠仙子一听,末待游一中说完,不由凄声一笑道:“游一中,你这无耻之人,还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义吗?果真如此,你也不会婚礼末成,便逃逸无踪,二十多年来不下终南一步了。” 游一中被骂得脸都不红,迳自又望着江天涛,厉色怒声道:“小辈,这笔账,游某人定要拿你们师徒两人的生命来补偿。” 海棠仙子冷冷一笑道:“游一中,你休要在此白日作梦,自我陶醉,还不快些下山逃命,设非我念在昔日的情份上,这时你早已经血溅此地!” 说话之间,林南平已将游一中负在背上,游一中恨恨的说了声“走”,林南平展开轻功直向东南驰去。 “彩虹龙女”和邓丽珠等人,虽然个个暗泛怒火,但因游一中已负内伤,因而并未再加阻难。 “海棠仙子”望着游一中负伤离去的背影,虽然有一丝凄凉之感,但心中却如释重负! 她抬头一看东天,全蛇道道,朝霞满天,旭日正冉冉升上地平线!她的心胸一畅,不由绽靥笑了,二十多年来,她似是一直陷身在混混噩噩的梦境中,如今,天已大亮,恶梦已醒! 富丽英等人默默静立,俱都同情海棠仙子的身世和遭遇。 这是见她黛眉一展,樱屠含笑,雍容的面庞上突然充满了光彩,俱都暗机海棠仙子的修为,已到了洞澈人生的境界。 尤其,汪燕玲和朱彩鸾,再度看到海棠仙子的开阔心胸,这令两人对人生的真谛,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 但是她们都不知道,海棠仙子固然修为有素,而真正给她勇气和欣慰的是自婴儿时期便被她抚育成长的爱徒江天涛,和自女孩便被她收为女徒的雪丹凤两人。 她虽然至今仍是洁玉般的女儿之身,但她却视江天涛和雪丹凤如己出的儿女,爱护备至。 任何与她遭遇相同的薄命少女,都难逃“虚度芳华红颜老;孤凄岁月无尽期!”的命运。 但是,海棠仙子没有,因为她有了精神寄托,一心教授两个爱徒读书习武,而忘了愁苦和寂寞。 汪燕玲见海棠仙子刹那间恢复了平素光彩,第一个忍不住迷惑的问:“那位游前辈,何时到达此地p怎会和您交手博斗?” 海棠仙子见问,淡雅一笑道:“四更时分他们便到了,但是他进洞第一句问的是你涛哥哥和你雪姊姊两人,因为他听“盲尼”盛机你涛哥哥的资质而不服。 当他听说你涛哥哥不在时,又藉故和我试招,而企图测知你涛哥哥的武功究竟到了什么火候……” 朱彩鸾不由关切的问:“难道那位游前辈不是来来……呀!” 说至此处,突然不知如何措词才合适,顿时支吾不知如何说下去。 海棠仙子岂能听不出朱彩鸾末说完的话意?洁玉般的双颊上,也不禁掠上两片红云,风趣的笑着道:“果真有那个意思,何必还带个徒弟来!” 彩虹龙女判断似的道:“以晚辈看,他带徒弟来的真正目的,绝不是来拜见仙子前辈,而是特地来与涛哥哥较技一争高低。” 海棠仙子立即机声道:“珍姑娘说的不错,正是那个意思!” 富丽英深谋远虑,不由忧虑的道:“听那位游前辈的口气,他觉得玉箫绝技似乎是举世无敌……” 话末说完,海棠仙子不由失声一笑道:“如果你们再晚来片刻他就要撒手丢萧了!” 富丽英和汪燕玲等人见“海棠仙子”说得有趣,俱都忍不住“格格”笑了。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二十三章 主帅风范 就在这时,蓦见仍立场中的江天涛星目一亮,突然急声道:“师父有人!”诸女闻声一惊,戛然停止欢笑。 海棠仙子听说有人,一双黛眉立时蹙在一起了,不由迷惑的道:“似乎不止一人!”江天涛心中一动,似有所悟,飞身向峰崖驰去! “海棠仙子”和富丽英等人,蓦见飞身驰去的江天涛,突然刹住了身势,似是受了意外震惊。 紧接著,见他惊喜欲狂,倏然转身回驰,同时兴奋的连声急呼:“师父,师父,家父登峰来拜访您了!”海棠仙子一听,也不由惊喜的道:“老堡主现在那里?”说话之间,江天涛已到了近前,立即兴奋的道:“已到林外了!”汪燕玲一声欢呼,早已飞身迎山林去。 海棠仙子愉快的道:“我们也快去吧!”说罢举步,率领著富丽□等女,急步向前迎去,同时,望著江天涛,含笑道:“为师一直怕老英雄登峰前来,所以自从你的身世揭晓后,便去了梵净山,如今还是来了。”江天涛一听,不禁有些风趣的笑著说:“家父登峰拜访师父。不知这是第十几次了,但是每次前来都被洞外的“铁将军”给挡驾了。”邓丽珠与彩虹龙女等人,俱都愉快的笑了。 海棠仙子歉然一笑,正待说什么,蓦闻身后的冷萍,愉快的说:“江世伯他们来了!” 海棠仙子闻声举目,只见红光满面,抚髻含笑,大步走来的江老堡主身后尚跟著三位老者和两位中年儒士。三个老者中,一个是身躯修伟,著紫缎劲衣的“镔拐震九州”马云山,一个是绿缎劲装,光头发亮的“金头鳌”宁道通,另一个则是“飞蛟”邓正恫。 两个中年儒士,则是“齐鲁二侠”金氏双兄弟,这些人俱是昔年见过“海棠仙子”的人。 跟在老堡主身侧的汪燕玲,早已举手指著海棠仙子等人,愉快的笑著道:“姑父,那位就是涛哥哥的恩师仙子前辈了。”江老堡主一面急步前进,一面愉快的抚髻呵呵祥笑,表示他已经知道了。 但是,马云山和金剑英等人,却俱都楞了。 尤其,当他们看到仪态雍容,光颜照人,姿丽似是并不输当年“江南女侠”时代的海棠仙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飞蛟”邓正桐,急步跟上马云山,不由紧张的悄声问:“马老拐,不知我秃头今天的眼睛是否有了毛病!”马云山感慨的摇摇头,也悄声道:“这就是所谓的驻颜有术。”说话之时,众人已至近前。 江老堡主早已朗声一笑,抱拳谦声道:“谷女侠久违了,老朽这厢有礼了!”说著,躬身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慌得急忙稽首还礼道:“老堡主快不要折杀贫道了!”江老堡主揖罢激动的道:“谷女侠抢救小犬,教养成人,不但授他一身绝艺,且保护了江氏门中的一点香烟,此恩此德,非仅老朽没齿不忘,即使江门泉下历代祖先,也感激女侠的大恩大德。”说罢,又是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又慌又急,连连稽首,不由慌急的道:“老堡主快不要如此,涛儿得救,乃江门德厚,老堡主积善之因,冥冥中方始令贫道救起涛儿,实非贫道之功。”江老堡主一直拱手肃立,满面祥笑,这时一听,连声笑著道:“女侠大谦虚了,此事经涛儿哭述后,老朽对女侠的深恩陆德,无时或忘,因而,每隔旬日,必登峰前来拜望女侠一次,但每次看到的总是一具百斤大铁锁。”海棠仙子十分抱歉的笑著道:“真的非常失礼,让老堡主在百忙当中劳心费时! 话末说完,老英雄却破例风趣的笑著道:“虽然每次末曾访到女侠,但老朽登峰的速度,却迅若游龙了! 众人一听,俱都愉快的笑了。 海棠仙子也风趣的笑著道:“老堡主本就是“陆地神龙”嘛!”如此一说,笑声更响亮了! “飞蛟”邓正桐,首先敞笑,面向海棠仙子,风趣的笑著道:“谷姑娘,我们这三个老不死的,和这两位老弟,都是姑娘昔年行道江湖时期的故人,请你慧眼认一认!”说著,挥手指了指马云山、金头鳌和齐鲁二侠两人。 如此一说,众人立时敛笑静下来,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愉快的注视在海棠仙子的雍容超尘的娇靥上。 海棠仙子早已问过江天涛堡中有那些著名高手,这时一见马云山的修伟身材,立即含笑稽首道:“如果贫道不健忘的话,这位想必就是昔年一柄镔拐威震江湖的马大侠!”马云山在众人欢笑声中,急忙抱拳上前含笑道:“女侠尚认得老朽,内心倍感荣幸。”海棠仙子含笑答礼,又闪动凤目去认宁道通和邓正桐。 但一见两人身材相等,年龄相近,尤其项上都有一颗牛山擢擢的光头,这不能不令海棠仙子有些迟疑。 “飞蛟”邓正桐一见,立即风趣的一指“金头鳌”宁道通和他自己的两颗光头,笑著道:“姑娘,请你别尽看我们的特殊标记,我的秃头可比他老宁的还亮啊!”如此一说,众人无不哈哈大笑,即使稳重娴静的富丽英和老堡主,也不禁笑得目泛泪花,娇躯微颤。 “飞蛟”邓正桐还真弄不清这是怎么回事,他楞楞的看了众人一眼,只得望著掩口而笑的女儿迷惑的问:“丫头,快告诉爹到底是怎么回事?”众人一听,笑声更厉害了,久久不歇! 一直没发言的宁道通,立即沉声道:“你指著我的秃头呼老宁,望著邓丫头又自称爹,你说这是怎么回事?”“飞蚊”邓正恫一听,仅恍然似有所悟的拍了一下秃头,哈哈一笑,老脸红都不红。 “齐鲁二侠”金瓜双兄弟,在众人的欢笑声中,趋前和“海棠仙子”谦和的寒暄了几句。 老堡主一俟笑声稍歇,立即谦和的道:“雪姑娘和涛儿成礼在即,老朽已命他们特为女侠打扫出“寒碧阁”……海棠仙子末待老堡主说完,立即感激的道:“谢谢老堡主的关注,贫道偏爱此地清静,老堡主的美意,贫道心领了。”老堡主立即正色道:“这怎么使得,岂能留女侠一人独居峰上。”话声甫落,汪燕玲立即笑著道:“姑父,由于时间仓促,玲儿忘了告诉您老人家了,礼成之后,雪姊姊仍在峰上伺候仙子前辈,涛哥哥则按时登峰问省请安……”老堡主一听,不由迟疑的说:“可是饮食指使:…”江天涛立即恭声道:“涛儿已决定命幻娘和青莲粉荷三人,前来伺候师父和雪姊姊。”汪燕玲听得一楞,她命幻娘伺候江天涛的目的,是因幻娘能诗能词,对江天涛在书房读书有极大的帮助,这时一听,深怕江天涛不知,正待说什么,老堡主已领首连声应“好”了。 就在这时,峰崖方向突然传来林婆婆的高声喊叫:“老堡主,您们在那里?”众人一听,知道堡中有了事情。 邓正恫立即望著峰崖方向,大声回答道:“老虔婆,在这里!”声落不久,林外已传来一阵衣袂破风声! 众人举目一看,正是神情急急的林婆婆。 林婆婆来至近前,一见容光焕发,雍容高雅的海棠仙子,顿时楞了。 邓正恫立即风趣的道:“老虔婆,还认得昔年名满天下的江南女侠吗?”林婆婆一定神,立即惊异的呵呵笑著道:“真的是谷姑娘呀……”冷萍深怕林婆婆捞叨不休误了正事,立即和声问:“林婆婆,如来有什么大事吗?”一句话提醒了林婆婆,急忙的一定心神,向著者堡主一福,恭声说:“启禀老堡主,“三老帮”的皇甫帮主来了。”“三钗”一听,自是高兴,但是江天涛却听得心头一震,不知这位老丈人为何突然光临! 江天涛乍听“玉扇秀士”皇甫阳前来,俊面上立现揣揣不安之色,他深怕皇甫香果真将他那夜攀登绣楼的事,据实告诉了皇甫阳。 心念末毕,老堡主和“齐鲁二侠”已面向林婆婆同时急声问:“皇甫帮主现在何处?” 林婆婆略一沉吟说:“恐怕快到谷外了!”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不由惊异的自语道:“怎么这等快!”邓正恫却有些迷惑的问:“你怎的知道他们快到了?”林婆婆立即不高兴的滔滔解释道:“前来送拜帖的那人对陈议事说,皇甫帮主已到了东麓山脚下,陈议事送走了那人,又进内堡转告我老婆子,我老婆子又爬上峰来报告老堡主,再加上送拜帖那人来堡的时间,你秃头给我算一算,皇甫帮主该到什么地方了?”邓正桐被问得一楞,马云山和金剑英顿时感到情形严重,因为身为主人的绝不能让远道的宾客先在堡门外等。 老堡主一算时间,皇甫阳等人如果快马飞驰,这时恐怕已到了,老堡主知“海棠仙子” 久与外界隔绝,故而也不邀请。 于是,急忙拱手含笑说:“适逢皇甫帮主驾临敝堡,老朽必须亲去迎接,就此告辞,改日再来拜访。”含笑说罢,谦和的拱手一揖。 海棠仙子稽首含笑说:“老堡主有事请便,暇时尽请登峰清谈。 老堡主哈哈一笑,说:“如不嫌有扰清修,老朽定来请教!”海棠仙子急忙谦逊道:“欢迎之至!”于是,马云山等人,也纷纷拱揖告辞。 江天涛和富丽英诸女,辞过“海棠仙子”,留下雪丹凤,紧紧跟在老堡主身后,迳向峰崖驰去。 这时,辰时已过,红日高照,整个幕草山区,到处一片绮丽景色。 江天涛对皇甫阳的突然来访,一直暗自忧急,这时一见林婆婆走在附近,立即焦急的悄声问:“林婆婆,你可皇甫帮主前来为了什么?”正在飞驰中的林婆婆,似乎没想到江天涛有此一问,尤其看了江天涛的焦急神情,不由“愣。 汪燕玲也发觉江天涛神色有异,这时见林婆婆被问得一楞,立即插言道:“涛哥哥,你真是,林婆婆她怎么知道!”林婆婆最怕人家说她不知,这时一定神,立即直觉的正色道:“还不是为了皇甫姑娘的事?”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掌心顿时急出一身冷汗,不由焦急的去看皇甫香。 只见皇甫香和富丽英以及彩虹龙女三人,个个樱唇绽笑,俱都娇靥光彩,看来神情非常愉快。 恰在这时,皇甫香突然向他深情的望来。 想是皇甫香发现了江天涛的焦急神情,不由黛眉一蹙,粉面上的欢笑顿敛,立时充满了迷惑神色。 因为,她不知道心爱的涛弟弟,为何听到父亲前来而不快?继而一想,恍然大悟,不自觉的“噗哧”笑了。 由于皇甫香的失声娇笑,汪燕玲、富丽英和冷萍等人,俱都迷惑的望著皇甫香,不知她为何发笑。 皇甫香顿时惊觉,娇靥上立时飞上两片红霞。 恰在这时,峰崖一到,众人疾泻而下……江天涛一面飞身疾下,一面揣测皇甫香为何发笑,但是,直到峰下,仍末揣出皇甫香发笑的原因。 众人越过花园,后堡门已经大开,吊桥早已放下。 经过“摘星□”前,车马俱已不见,家框物品想是已经安排妥当。 到达巍峨的前堡楼下,“赛扁鹊”谢感恩和小李广等人,唯恐老堡主不能及时到达,早在堡门外等候了。 这时一见老堡主等人,纷纷向前见礼,同时恭声道:“皇甫帮主尚未来到!”老堡主抚髯颔首,祥和的笑著道:“所幸皇甫帮主末到,否则,此番定要失礼了。”金剑英一听,急忙代友谦逊道:“皇甫兄素仰老堡主德高望重,久有来访之意,俾请教益,即使老堡主末能及时出迎,皇甫兄亦不会介意!”邓正恫一晃秃头,立即风趣的道:“当然喽,现在是亲家翁了嘛!”话声甫落,众人立即掀起一阵愉快欢笑。 皇甫香的娇靥,顿时通红,同时,含羞带笑,悄悄的瞟了一眼仍有些愁眉不展的江天涛。 欢笑声中,谷口方向已传来数声马嘶! 众人闻声敛笑,邓正恫首先兴奋的道:“来了!”话声甫落,谷口方向已传来急奔的清脆蹄响。 富丽英和皇甫香,以及“彩虹龙女”萧湘珍,三人神情激动,目闪异彩,娇靥上俱都充满了期待。 江天涛虽然没有乍然听到皇甫阳来时那等忧急,但心中仍然透著紧张。 汪燕玲和冷萍诸女,久闻“玉扇秀士”皇甫阳是武林中用扇的第一位高手,这时正好一观庐山真面目。 马云山和宁道通等人,均和“玉扇秀士”有数面之识,只是其中以金氏兄弟情谊最笃。 随著马嘶嚅响的逐渐接近,茂林进口处,已现出一队急急驰来的马影。 心情紧张的江天涛凝目一看,当前马上的一人,正是身著月白长衫,手持描金摺扇,神情潇洒,仪范儒雅的“玉扇秀士”皇甫阳。 皇甫阳修眉微轩,满面含笑,朗朗双目,闪闪生辉,神情间,充满了愉快。 江天涛见皇甫阳的眉宇间,并没有愠色,自是放心不少。 之后,多是皇甫阳的随侍人员,个个劲装大马,俱都精神奕奕。 江天涛打量间,皇甫阳等已至近前。 老堡主首先率领著马云山等人,迎至桥下。 “玉扇秀士”皇甫阳一见立在桥前的江老堡主等人,急忙翻身下马。 老堡主立即抱拳当胸,朗声笑著道:“欣闻皇甫兄驾到,老朽末能及时远迎,尚请皇甫兄恕罪!”皇甫阳含笑拱手,急上数步,笑声说:“愚弟来得鲁莽,尚望老堡主海涵。”皇甫阳说话之间,早已发现恭身肃立两侧的江天涛和富丽英,以及爱女皇甫香等人。 他思维聪敏,一看这情形,再加上“三钗”姊妹欢愉神情,断定他们小儿女间的事已不需他多嘴了。 马云山、金头□,以及齐鲁双侠、邓正桐等人,与皇甫阳俱都是多年的相识一俟老堡主话毕,也纷纷向前寒暄问好。 老堡主在愉快的笑声和寒暄声中,恭请皇甫阳入室。 “玉扇秀士”皇甫阳与江老堡主并肩前进中,不时亲切的向著肃立两旁,拱揖躬身微微垂首的江天涛、富丽英等人连连含笑点头。 同时,他那双精锐的目光,仔细的一一扫过汪燕玲、邓丽珠、朱彩鸾和冷萍四人的娇靥上。 根据皇甫香命窦舵主转达的报告中,这些少女,都可能是江天涛的妻室,而且尚有一位冰肌玉骨的师姊,据说尚在梵净山“无忧洞府”末回。 皇甫阳见汪燕玲四女,个个如花似玉,俱都貌若仙子,不自觉的摇摇头,暗赞江天涛比他还有艳福。 因为皇甫阳现在湘阴的家中,尚有四房娇妻,而皇甫香即是他去世的第一夫人“双剑女侠”何玉霞生的。 所以,皇甫香剑扇双绝,久已驰名,便是得自父母的真传绝技。 一行人众,进入巨厅,迳分宾主落座,一群尚未见过的小儿女,则肃立在右边。 江天涛一俟皇甫阳落座,立即恭谨的向厅的中央走去。 一向嘻笑惯了的邓正桐,立即倚老卖老的欢声道:“混蛋小子,现在是女婿拜丈人,要行大礼,口呼岳父大人……”话末说完,满厅立即掀起一片哈哈欢笑。 老堡主深恐江天涛有所迟疑,赶紧哈哈笑著道:“当然要大礼参拜!”刚刚走至厅中央的江天涛一听老父暗示,只得重整长衫,恭谨的深深一揖到地,同时朗声道:“岳父大人在上,请受小婿大礼参拜!”说罢屈膝,在满厅的欢笑声中跪了下去。 皇甫阳神情兴奋,起身还礼,肃手笑著道:“贤婿免礼,快快请起!”说话之间,急步向前将江天涛亲自扶起。 同时,慈祥欣慰的看了一眼早已羞得红飞耳后,含笑垂首的爱女皇甫香以及娇靥绽笑的彩虹龙女。 老堡主早已由椅上立即起来,愉快的笑著道:“理应大礼参拜,皇甫兄何必搀扶!”江天涛深深垂首,俊面通红,恭谨的退回原位。 汪燕玲一俟皇甫阳退回椅前,立即率同朱彩鸾、邓丽珠和冷萍,并肩走至厅中央,面向皇甫阳,裣衽一福,各自报名,同时恭声道:“叩见皇甫叔叔!” 说话之间,盈盈下拜,恭谨叩首。 皇甫阳侧身肃立椅前,拱手还礼,连声含笑道:“四位姑娘请免礼!” 汪燕玲四人叩头起身,恭谨退回原位!接著是富丽英、皇甫香和彩虹龙女。 皇甫阳立在椅前,对富丽英三人的叩见,仅微微欠身,含笑肃手。 一群小儿女见礼完毕,老堡主即请皇甫阳重新落座。 江天涛和富丽英、汪燕玲七女坐在右列长桌之后,马云山和邓正恫,以及林婆婆,十数人则坐在左列长桌恭陪。 邓正桐一俟皇甫阳喝了口茶,首先愉快的含笑问:“我说亲家老弟,你这次抛却帮务,风尘尘仆仆的跑来九宫堡,可是为了富姑娘和你们香丫头的婚事呀?” 皇甫阳见邓正恫称他“亲家老弟”,神色不由一愣,但他思维聪敏,深知邓正恫的嘻笑脾性,急忙含笑道:“不错,这正是愚弟前来的目的!” 邓正桐见皇甫阳神色一愣,故意迷惑的问:“亲家老弟,我秃头这样称呼你,你老弟可是感到有些惊异?” 皇甫阳断定邓正桐如此说必有他的用意,索性点点头,愉快的道:“不错,愚弟不知与邓兄有何亲戚?”邓正桐哈哈一笑,道:“老弟,我秃头早就知道你没注意!” 说著,举手一指对面长桌上的邓丽珠,得意的道:“喏,这就是小女丽珠,人称神弓仙女,你老弟看,美不美丽?” 众人见邓正桐耍噱头,为自己女儿取个绰号叫“仙女”,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富丽英、汪燕玲等女也不禁个个掩口葫芦。 邓丽珠一听,真是又羞又气,不由绯红著娇靥,嗔声道:“爹,您……” 话末说完,皇甫阳已望著邓丽珠,正色赞美道:“唔,的确美丽,不愧称为“神弓仙女”!”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接口道:“这真是所谓“彩凤生在鸡窝里”,算他秃头有福气。” 如此一说,笑声更热烈了。 江老堡主首先含笑,面向皇甫阳赞声道:“丽珠姑娘的弓法,的确神奇,虽然小小年纪,却有沉劲的腕力,朱弓拉满,银弹可达百尺!” 皇甫阳惊异的“噢”了一声,又特地看了一眼邓丽珠。 汪燕玲立即欠身恭声说:“所以英姊姊特地请珠妹妹住在“少阳□”上,因为珠妹妹弓法神奇,整个外堡区城,俱在她的弹弓射程以内!” 众人一听,齐声欢笑,纷纷赞好!老堡主抚髯含笑,祥和的问:“玲儿,现在将你们姊妹会议的结果和分配的楼阁,说给几位前辈们听听!” 汪燕玲恭声应是,亲切的看了一眼娇靥微红的富丽英,接著,愉快的道:“昨晚家框到后,我们姊妹八人就在晚辈的“金缕楼”上开了一个姊妹会,看过全堡楼阁和形势后,由高瞻远瞩的英姊姊为我们分配职掌和楼阁。” 皇甫阳一听,立即望著抚髯含笑的老堡主,也愉快的笑一笑,表示他内心的愉快。因为,他一直为这些小女儿们今后能否和睦相处而忧急,如今,他总算放心了。 尤其令他惊异的是汪燕玲的开阔胸襟,这令他不禁展笑颔首,表示赞许。 汪燕玲继续愉快的道:“英姊姊看罢全堡形势,第一件事是请珠妹妹住在“少阳楼”,不但整个外堡在她的弹弓射程之下,就是“摘星楼”的震、艮、乾、坎、四门,也在她的弹弓控制之内……” 话末说完,“飞蛟”邓正桐立即晃著光头,自语似的赞声说:“有见地,有见地……” 众人虽然听到他自语,但却没有人理会,因为都聚精会神的听汪燕玲继续说下去,只有多事的林婆婆悄悄碰他一下。 汪燕玲继续愉快的道:“英姊姊认为堡西有一道横直绝壁,在数里之内并无险阻屏障,易为外人接近,所以特命轻功剑术俱都精绝的珍妹妹和鸾妹妹分在外堡的“少阴楼”和内堡的“义阳楼”,一旦发现绝壁上有人窥视,全堡之中,除涛弟弟一人外,最先登上绝壁的应该是鸾妹和珍妹,而且少阴楼上的珍妹和少阳□上的珠妹妹,兼有互应之势。” 众人一听,纷纷赞许的点点头,由于俱都见过朱彩鸾和彩虹龙女的轻功和剑术,是以并无一人感到不服。 汪燕玲继续道:“香姊姊剑扇双绝,在“义阴楼”,因为在飞索“四象桥”中,□“义阴□”为唯一通向“摘星楼”的安全通路……” 镇守“摘星□”的马云山和小李广不由互看一眼,感慨的摇摇头,这些年来都无人想到派人镇守“义阴楼”的事,如今却让新来的少夫人第一天便想到了这个重要问题。 当然,自今以后,他两人镇守的“摘星楼”,就愈加的高枕无忧了。 汪燕玲继续愉快的道:“萍姊是大姊姊,遇事心思细密,所以请她住在“聚宝阁”,总理财务,晚辈对堡中情形熟悉,由林婆婆协助负责内务……” 坐在邓正桐身边的林婆婆一听,立即得意的笑了笑,并悄悄碰了碰“飞蛟”邓正恫。 邓正桐被林婆婆碰得十分不服,正待沉声发问,蓦见捻须静听的皇甫阳,故意迷惑的问:“听玲姑娘方才说,你们姊妹八人,不知还有一人是谁?”老堡主抢先含笑道:“是涛儿的师姊雪姑娘!” 皇甫阳会意的点点头,正待再问什么,汪燕玲已恭谨的继续道:“雪姊姊虽然常住海棠洞府,但内堡的“芝兰阁”仍为她准备,以便仙子下山云游时她来居住!” 老堡主见汪燕玲一直末讲富丽英,因而含笑问:“你英姊姊呢?” 汪燕玲愉快的笑著道:“英姊姊不但胸怀大略,而尤擅琴横书画,所以我们请英姊姊总理全堡,并督导我们读书练功……” 众人一听,齐声称善,暗赞诸女有见地。 皇甫阳对富丽英和皇甫香的婚事,原怕要大费一番唇舌,没想到事事如此顺利。 这时,立即望著老堡主兴奋的说:“既然诸事就绪,就该早日为他们完婚,了却我等心愿,不知老堡主意下如何?” 老堡主想到爱子曾说进入万象古墓,瞻拜先母慈容后再议成婚吉日,是以不禁有些迟疑。 邓正桐作事性急,爱好热闹,立即插言道:“老哥哥何必迟疑,俗语说:“娶媳过年,世世团圆”,要想早日抱孙子,就得将婚礼尽量提前。” 多嘴的林婆婆,也笑呵呵的接口说:“等到明年新年,老堡主就得准备八个孙子的压岁钱……” 话末说完,满厅顿时掀起一片哈哈欢笑。 盎丽英等人虽然都是武林儿女,这时想生儿育女之事,也不禁个个羞得深重螓首,红飞耳后。 老堡主一听“八个孙子”,精神顿时大振,即对金剑英愉悦的吩咐道:“金老弟迅即查明吉日良期,先让他们拜瞻亡母,然后再举行婚礼!” 金剑英似是早有准备,急忙起身恭声道:“启禀老堡主,进入腊月皆吉日,年前五日最吉祥。” 老堡主抚髯含笑,说:“一切拜托诸兄准备,我与皇甫兄在此小歇,静候诸兄消息,” 马云山等人一听,同时起身,抱拳恭声应是,纷纷退出厅去。 老堡主又面向神情一直恍惚的江天涛,慈祥的道:“涛儿,即和你英姊姊等人速去参研绣衣,以便拜瞻你母遗容,此地已不需你等伺候,辞过你岳父大人,迳自去吧!” 江天涛和富丽□、冷萍汪燕玲等人,同时起身离席,面向皇甫阳,并肩施礼,躬身退出厅来。 江天涛一人在前,富丽英七女在后,走出后厅门,发现林婆婆率领著小翠花、小婉、小梅十数侍女,正静悄悄的恭候在迎壁前。 冷萍早已看出江天涛神情恍惚,满腹心事,深恐林婆婆再惹他不快,因而迅即向林婆婆暗递眼神,挥了挥手势。 林婆婆早已看出江天涛神色不对,这时再经冷萍示意,一俟江天涛走过,立即悄悄跟在朱彩鸾等人身后。 江天涛一人在前,心中一直幻想著母亲的慈祥面容,想到即将研读“绣衣”,心情反而愈形焦急,恨不得及时进入古墓,似是忘了身后尚跟著七位绝色娇妻,以及十数个俏丽侍女。 一行人默默前进,不知不觉已到了内堡中央的“青云阁”。 汪燕玲见江天涛依然盲目前进,不由急上两步,迷惑的问:“涛哥哥,你要去哪里?” 江天涛闻声止步,神情不由一愣,也迷惑的问:“我怎知你们要我去那里?” 盎丽英等人一听,俱都忍不住“噗哧”笑了。 苞在后面的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道:“我们的大贵人,您一个人在前头走,我们这些人在后面跟,您说到底是谁跟著谁?” 江天涛一想,也不自觉的笑了,于是游目一看,发现立身之处,有不少背剑少女走动,竟是“青云阁”,不由失声笑著说:“怎的跑到此地来了!” 汪燕玲立即笑著道:“英姊姊就住在“青云阁”上,我们就在英姊姊的绣阁上参研绣衣吧……” 如此一说,冷萍等人齐声赞同,富丽英的侍女小梅,立即在前引导登楼。 盎丽英也即命小水仙和小杜鹃回楼去取“绣衣”。 江天涛在东梁山“三钗帮”的总坛后山,曾经登过皇甫香和萧湘珍的绣□,见过两人的房内的陈设,但是,进入富丽英的绣阁,尚属第一次。 在他的想像中,富丽英的房内陈设,必然是一律金色,但是登楼一看,却让他感到意外的愣了。 只见楼上,漆几亮桌,绣披锦墩,室帘地毡,一律是淡雅的紫萝兰色,令人有一种沉静,恬适之感!富丽英见江天涛游目发楞,断定必是有什么令他大感意外之事。 心念末毕,蓦闻江天涛惊异的问:“□姊姊怎地的喜欢这种色调?” 盎丽英听得芳心一震,不由略含焦急的问:“怎么,弟弟不喜欢?” 江天涛立即愉快的道:“太好了!” 说著,竟自动掀开富丽英寝室的绣帘,探首向室内看。 小梅一见,急步过去将绣帘接过来。 江天涛走进室内一看,俊面上再度掠上一丝惊异神色。 因为,内室陈设素雅高贵,且有一种似深谷幽兰的芬芳气息。 藕色的蝉翼纱帐,淡紫亮缎织成的落地罗帏,紫檀嵌玉的牙床上,叠著丝绵绣忱和锦被!妆台、菱镜、高厨衣柜,色调深浅适度,俱都井然有序,而且,决无描龙昼凤,绣满了花卉的俗气物品。 室内唯一的醒目点缀是高几上,盆花间的一些玲珑小巧古玩,和古琴金剑,愈增室内高雅的气氛。 江天涛尚未打量完毕,即听林婆婆笑呵呵的问:“我们的大贵人,您看了可满意?” 江天涛愉快的一笑,正待回答,蓦见朱彩鸾和邓丽珠两人,俱都目光炯炯的望著他,因而心头一震,顿时惊觉不可乱下断语。 于是,哈哈一笑,索性含糊的笑著道:“待我看过萍姊鸾妹和珠妹妹的阁□后,我再答覆你!” 如此一说,立即掀起一阵银铃般的“格格”娇笑,因而冷萍和富丽英等人俱都发觉心上人突然变得会说话了。 就在这时,小水仙两人已将“绣衣”取来。 江天涛一见小水仙捧著的白绫绸绡,俊面上的欢笑立敛,诸女的娇庞上,也立时失去了笑容。 汪燕玲亲手接过来,放在正中檀桌上,即和彩虹龙女将绫绡打开,立有一蓬彩霞毫光射出来。 朱彩鸾和邓丽珠,急忙帮著将“绣衣”展开。 只见整件绣衣上,俱是色彩不一的宝石和大小不同的明珠,而在每个明珠宝石之间,都绣有金丝花纹。 盎丽英等人静静的细看“绣衣”,这时一见,只觉彩毫闪射,耀眼生辉,而绣制的针工,尤为精细。 汪燕玲虽然熟知易理,但仍没有富丽英精通,因而“绣衣”一展开,便令她感到十分震惊。 转首一看,涛弟弟神情悲痛,正望著绣衣发楞!于是,她立即望著汪燕玲和冷萍诸姊妹,肃容道:“婆母大人绣的是一副“天罡风图”!” 冷萍和朱彩鸾等人并未觉得绣衣有何奇异,但是熟知易理的江天涛和汪燕玲,却十分震惊的问:“姊姊怎知?” 盎丽英黛眉一蹙,迷惑的望著汪燕玲,问:“当初舅母大人没有将绣衣的图式告诉贤妹?” 汪燕玲摇摇头,黯然道:“母亲旧伤突发,仅数个时辰便已去世,因而无暇告知小妹,但据小妹观看的结果,已知内含“六合六冲”之势,但仍不知是幅“天罡风图”!” 盎丽英赞同的轻颔螓苜道:“所谓“六合六冲”即是无险迷踪,使那些不知绣衣路径,偶然闯入之人,没有生命危险之虑,只是在墓内盲目摸索,乱转一阵,仍可由原门走出,由此可看出婆母大人的心地仁慈。” 冷萍诸女一听,纷纷颔首,肃容应是。 盎丽英继续道:“所谓“天罡风”,即是乾为天,男主红,坤为地,女为绿,我等进入古墓,应由巽门进……” 说著,纤手一个绣衣右下东南方的一颗红宝石,继续道:“我们根据婆母大人在此缀上一颗红宝石来看,在古墓进口的巽门上,必然也有一个红色标记。” 江天涛和汪燕玲一听,立即赞服的点点头,同时颔首道:“是的,有的门上有红宝石,有的门上有白宝石,但也有的门上是宝珠……” 盎丽英立即解释道:“宝珠的珠,乃是暗含“阻”字之意,不可进入。” 说著,纤指一指绣衣,继续道:“我们可由绣衣上的明珠而知古墓墓中的水、山、泽、火、雷、门上均缀有宝珠,因而,这五座门不可进!” 江天涛和汪燕玲,以及冷萍邓丽珠等人,俱都由衷赞服的颔首应是。 林婆婆虽然是个老江湖,但对先天易数和八卦生克的道理,她却一丝不懂,所以上在一角,一声不吭。 皇甫香赞服的问:“根据婆母绣衣上的天罡风图,我们应如何进入?” 盎丽英肃容道:“巽风,含顺风之意,进门直前,遇红向左,遇绿向右,即可平安到达婆母大人的灵柩之处!” 江天涛一听,内心既感动又激动,因为沿途他曾和彩虹龙女,暗中参看绣衣多次,虽然看出一些进入门路,但总觉得似是而非。 如今,经富丽英一点破,方始恍然大悟,假设没有精通易数的富丽英,即使有汪燕玲,也不易进入古墓。 恰在这时,楼下背剑的警卫少女,已在呼唤小梅。 林婆婆闻声先奔下楼去。 江天涛和皇甫香等人,正聚精会神的注视在绣衣上的“天罡风图”。是以仅看了一眼奔下楼去的林婆婆,继续听富丽英,道:“根据婆母绣衣上的金丝纹路,古墓中似是有水,或者是寒流和劲风,进墓之时,人愈少愈好,功力较浅的人,都应留在墓外。” 江天涛一听,立即细看富丽英纤手所指之处,发现那三道纤细如发金丝,形如粼粼水纹,由水央直通八门。 于是,抬头望著富丽笑道:“小弟在古墓外道经过数次,均未听过潺潺水声…… 盎丽英立即接口道:“那可能是劲风和寒流了。” 话声甫落,林婆婆和小梅已神色慌慌的双双奔上楼来。 林婆婆一见江天涛,立即嚷著道:“少堡主,老堡主吩咐下来了,命您和诸位少夫人,立即薰衣沐浴,午时酉时进入古墓,恭祭老夫人。” 江天涛一听,不自觉的连声应是,星目中的热泪,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 盎丽英立即亲切的说:“弟弟就在此让小梅服侍你沐浴更衣吧!” 江天涛一定神,道:“不不,我要回“怡然阁”去!” 说罢,迳向室外走去。 冷萍和皇甫香等人一听,窈窕秀丽的幻娘影子,立即掠上七女的心头。 但,却没有人再出声阻止。 江天涛匆匆回至怡然阁,幻娘、青莲和粉荷,纷纺向前问候。 幻娘服侍江天涛沐浴,青莲粉荷为江天涛薰衣。 江天涛沐浴完毕,就在“怡然阁”上静坐调息,希望能使他不时激动,不时悲喜的心情,得到暂时的宁静。 但是,任他如何收敛心神,脑海里仍不时幻想著生母的慈祥面容,而每每想到生母的面容时,他总是不由自己的联想到恩师“海棠仙子”。 因为,自他有记忆以来,给他最亲切最慈爱的面容和影子,便是他恩高如天的恩师“海棠仙子”。 在他三五岁的记忆中,他曾有许多次呼恩师母亲,但是,每一次都会遭到恩师的慈祥纠正,直到他确认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 现在,再有两三个时辰便要看到,因分娩他江天涛而丧失了宝贵生命的母亲“璇玑玉女”的真实面目了。 这是他十九年来,自从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以来,无时不萦绕心灵深处的问题。 最近,他渴欲一瞻生母遗容的心情,更迫急了,同时,他也联想到开启棺盖取出遗嘱,会不会惊扰了母亲安宁的灵魂?江天涛想到的事情大多了,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 炽天使书城 扫校 第二十四章 鸾凤和鸣 随著九宫堡举堡上下的忙碌,红日逐渐西下,酉时终于到了。 耸入半空的“摘星□”前的广院上空,已搭起一座十数丈见方的广大素棚。 广院的正中地面上,巨型石板已经运走,地上现出一个宽约丈五,长有三丈的料倾深坑!围在深坑的正、左、右三面,均有一座九桌搭成的高台,上面分别坐满了身穿法衣,手持法器,朗朗诵经的僧、道、尼。 高台上插□了各色各式的灵幡,桌面上摆满了各种不同姿势的木偶神像,和一些制钱,灵米以及麦馍。深坑逐向内倾,愈向厅愈深斜,在斜阶的尽头,则是一座锚钉大铁门。 这时,铁门已经大开,在铁门的正中,横置一张上铺淡黄桌巾,供有银烛和祭品的长形供桌,但却围了一刀鲜红的桌围。 因为老堡主认为,爱子归宗,拜胆生母遗容,而且率领著八位如花似玉的儿媳妇,这是一件大喜事。而且,老堡主郑重叮嘱,不可著素服,不得放声悲哭。 因为,他要把年关已届,娶媳在即的喜气,带进爱妻“璇玑玉女”的坟墓里,他深信爱妻因此感到欣慰。这时酉时已到,广院中已肃然立满了外堡各院的老少眷属。 近百堡丁,拱围三面,每人手中高举一盏大纱灯,光明如昼,整个广院中,除了叮叮的法器声和朗朗的诵经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马云山、邓正桐、金氏双兄弟和陈振铎肃立在斜陷进口以左,宁道通、赛扁鹊、林婆婆以及芮定安和小李广锺清肃立在右。 江老堡主手抚银髯,神情凝重,镇定的立在古墓入口的供桌一侧,欣慰的望著恭立抗前的爱子江天涛和富丽英等一群小儿女。 江天涛懦巾蓝衫,神色黯然,双手捧著香烟袅袅的小巧王鼎,凝目望著斜阶尽头的供桌,静候前进祭礼。在他的身前,是小翠花、小水仙、小梅、小玉、小芬、小婉、小曼和林鬟八个侍女恭谨的手持著毫光闪射的蓝缎绣衣。 在江天涛的身后,恭立著一律著云长裙的富丽英、雪丹凤、冷萍、汪燕玲,以及皇甫香朱彩鸾邓丽珠和彩虹龙女。 她们虽然俱已薰衣沐浴,换上环佩齐全的云裳长裙但她们的云裳色彩,依然如前艳丽。 富丽英著乳黄、雪丹凤著绢素,汪燕玲著鹅黄,萧湘珍著翠碧,冷萍著湖水绿,皇甫香著银锻,朱彩鸾著鲜朱,邓丽珠著猩红,真是个个美如娇花似仙女。 但是,在她们艳美绝色,雍容娟丽的娇庞上,却充满了肃敬孺慕之情。 因为,她们即将进入古墓瞻仰的,非但是她们已去世的婆母,也是昔年名满天下,驰誉武林的前辈女侠“璇玑玉女”。 就在这时,突然梵铃法器齐响,诵经之声突变悠扬! 紧接著,三座高台上的僧、道、尼,各持法器纷纷站起,依序走下台来。 恭立进口左侧的马云山,一俟三班僧、道、尼,在左右前三面列队站好,立即苍劲而肃穆的朗声高呼:“恭祭……”呼声甫落,小翠花和小水仙等八个俏丽侍女,立即缓步前进,江天涛和富丽英八女,也随后跟进。 到达供桌近前,小翠花八人立即绕至桌后,即将“绣衣”斜斜高举起来。 因为,这件“绣衣”是“璇玑玉女”亲手一针一针缝制而成,因而,它也代表著“璇玑玉女”。 马云山一俟小翠花等人将绣衣摆好,江天涛和富丽英等八人在桌前立定,立即悠扬而肃穆,朗声高呼:“跪……”神情悲痛,星目旋泪的江天涛,闻声双膝同屈,“咚”的一声跪在雪白的毛毯富丽英、雪丹凤等人,也闻声盈盈下拜,双膝跪了下去。 这时三班僧、道、尼的法器同时停止,□三位住持单独诵经。 三位住持诵完一段,接著数十僧道齐声朗诵,法器大动! 马云山立即悠扬高呼“尚飨……”呼声甫落,换了一身新衣的林婆婆,立即走至双手捧鼎的江天涛身前,双手将小王鼎接过来。接著,将小王鼎恭谨的放至桌上,立即退回原处。 马云山再度以肃穆的声请,悠扬高呼:“叩首……”江天涛闻声伏身叩首,星目饱蕴的热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肃立供桌一例的江老堡主,也不禁虎目湿润。 马云山一连三呼“叩首”完毕,接著再呼“起立”。 恭立左右的金剑英和谢感恩,急步走至江天涛身后,将江天涛扶起来。 富丽英和汪燕玲八女,则随著江天涛同时立起来。 马云山再度朗声高呼:“晋祭……”呼声甫落,富丽英等八人,立即趋前将绣衣由小翠花等八个侍女手中接过来。 富丽英和汪燕玲在前,雪丹凤、皇甫香、萧湘珍和冷萍四女居中,朱彩鸾和邓丽珠在后。 八女平展绣衣,当先向前走去。 江天涛依然捧著小巧王鼎,恭谨的跟著绣衣走。 马云山和邓正恫等人,则簇拥著老堡主走在最后。 进入铁门三丈,又是一道深入斜阶,由于天已黑暗,在斜阶尽头横嵌的三颗雪白大宝石,显得特别明亮。 一进第二层深道,便有丝丝冷风吹出来,愈显得深处阴森悚然! 来至尽头三颗大宝石下,是一道高大的圆形洞门,门内即是那道环绕古墓外面的宽大隧道。 江天涛举目一看,隧道石壁上,迎面便是一座鲜红大铁门,但门楣上却嵌著三颗蓝宝石。 富丽英和汪燕玲八女,看也不看红门一眼,迳自向前走去。 隧道中光线暗淡,愈走愈黑,仅藉门楣上嵌著的明珠宝石的闪烁毫光前进。 但是,时间一久,加之每人俱是目力精锐的高手,隧道内的形势,已经清晰可见平抬“绣衣”的富丽英和汪燕玲等人,来至“巽”门,当先停止,在黑漆的门楣上,果然嵌著一颗拳大红宝石。 富丽英按照绣衣上的银片,在门侧第五块方石上,运劲掌上,徐徐向内推进,立有一阵沉重的轧轧响声。 紧接著,两扇漆黑大铁门,缓慢的向后开启。 “巽门”一开,立有一股冷焰扑出……立在门外的马云山等人,在心理上事先没有准备,俱都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急忙运功抵抗。 江天涛捧著小王鼎,凝目向内一看,左右两壁共有六门,正中尽头仅有一门,但门楣上的宝石色彩,却无一门相同。 打量间,富丽英等人已走进门内,而且,迳向右壁嵌有缘宝石的小门内走去。 江天涛紧紧跟在绣衣之后,这才发觉绣衣的两只白绫袖口,不停的摆动,足见由深处扑出来的冷焰是如何的强劲。 时左时右,曲转前进,通过数门,十分顺利。 进入最后一个小门时,转首向右一看,众人的目光同时一亮,耀眼生花。 只见前面数丈处,一座嵌满了明珠圆门,在一圈黄色宝石的映照下,宛如一轮初升皓月,十分壮丽。 富丽英走至门前,立即和其余七位姊妹将绣衣挂起来。 江天涛一见,悲伤的心情顿时激动,他知道圆门一开,他就可以看到为生他而丧生的母亲。 富丽英八人将绣衣挂好,立即退至江天涛身后。 “齐鲁二侠”金氏兄弟,立即躬身前进,双双走至门前,双掌并贴在门上,恭谨的各推一人,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江天涛运功聚神,凝目向内一看,在他痛泪簌簌的模糊视线中,仅看到一丈处,在一蓬红光照射下,停著一口巨型外椁。 巨型外椁的前面,有张玉桌,外椁停置在一方高有尺许的平台上。 江天涛打量间,老堡主已率领著马云山、邓正恫等人进入门内。 只见马云山、邓正桐、金氏兄弟四人在左,金头鳌、谢感恩、芮定安、陈振铎四位老人在右,同时登上平台,恭谨的面对巨椁而立。 小李广则帮著林婆婆,将祭篮内的银烛、美点摆好,并将银烛燃著。 银烛一亮,门内形势,立即清晰可见,江天涛这时才发现门内竟是一个直径五丈的圆形坟墓。 立在玉桌一侧的江老堡主,虎目湿润,转身望著江天涛等人,镇定的道:“涛儿,你们进来!”江天涛见老父虎目湿润,银髯无风自动,可见他是如何强抑内心的悲痛和激动。 这时一听呼唤,立即忍不住泪如泉涌,捧著香烟袅袅的小王鼎躬身走进门内。 江天涛等人进入门内,立即屈膝跪在桌前。 林婆婆双手接过小王鼎,恭谨的放在桌上,两支银烛的中央。 老堡主一俟江天涛和汪燕玲等人依序跪好,立即面向巨椁,微垂皓首,默念有顷,似是忏悔,又似是祷告。 接著,抬头望著马云山等人,镇定的道:“请启椁!”马云山等人一听,同时俯腰,双手握住椁底下的雕花洞孔。 江天涛神情激动,内心悲痛,星目一瞬不瞬的望著马云山八人的举动。 由于他的抬头,这时才看清圆冢内,除了正中圆顶上嵌有一颗圆盘大小的红宝石外,再没有任何照明之物。但经过银烛火光的照耀,愈显得光华夺目,耀眼生花了。 就在这时,江老英雄深沉有力的低喝一声:“起……”起字方自出口,马云山和金头鳌宁道通等人,已同时徐徐直身,将巨型外椁极平稳极缓慢的抬起来……江天涛神情激动,泪如泉涌,他瞪大了星目注视著抬起的外椁。 随著外椁的逐渐高升,平台上竟现出两具并置排列的贴金铜棺,但是,仅右边的棺头上,有一个斗大的银质“□”字。 江天涛乍然间,无法理解得开,椁内为何并列放置著两具铜棺?继而一想,恍然大悟,有银质“□”字的铜棺内,必然就是母亲“璇玑玉女”而另一具必是空棺,为老父江浩海预置的……心念末□,马云山八人已将外椁放在棺后地上,同时,老堡主沉痛的指著嵌有“□”字的铜棺道:“涛儿,这就是你苦命的母亲!”江天涛原就强抑满腔的悲痛,这时再听老父加上“苦命”两字,顿时心如刀割,不由悲嚎一声“母亲”飞步向铜棺扑去。 马云山和邓正恫等人见此情形,俱都大吃一惊,同时低□惊呼:“少堡主不可! 惊呼声中,距离最近的马云山和金剑英,立即闪身将江天涛抱住,仅差一步,末扑在棺上。 江天涛悲痛难抑,放声大哭,在马云山和金剑英的搀扶下,缓缓跪在地上。 这时,老堡主早已走至棺后,目注棺内爱妻,已是老泪滂沱,神情如呆,任由泪珠由两颊经过银髯,滚落地上。 富丽英和冷萍、雪丹凤等人,俯身叩首,珠泪簌簌,神色十分悲戚,只有汪燕玲,悲痛欲绝,大放悲声。 林婆婆蹲在汪燕玲的身侧搀扶著她,唯恐她悲痛晕绝。 当然,老经世故的林婆婆和马云山等人,自是知道汪燕玲在哀伤姑母之中,尚有满腹的委屈倾吐! 江天涛在齐鲁大侠金剑英和马云山等人,以惊动老夫人为由的劝告下,始没有再挣扎前扑! 但,他却仍跪行数步,抱住棺头大哭。 马云山等人虽然个个神色戚然,但没有一个人能体会到江天涛的悲痛心情! 就在这时,蓦闻立在棺后的老堡主,戚然沉声道:“涛儿,你们都过来,见见你们安详西归的母亲!”江天涛和汪燕玲等人一听,只得强自止住哭声,纷纷由地上立起来。 由于江天涛跪身在棺头前,他第一个挺身而起,迫不及待的俯首向棺内看去。 只见在晶莹透明的水晶棺盖下,仰面躺著一个看来年□二十八九岁的娟美清丽少妇,面目,衣著,一一清晰可见。 江天涛俯首下看的位置,恰是清丽少妇的上身和面部,这年纪几乎比冷萍大不了多少,较之恩师“海棠仙子”尤要年轻! 乍然间,他的确有些愣了,他双手扶著棺盖,目光一直望著棺内,对恭谨立在他左右同样注视著棺内的富丽英和雪丹凤等人,视若无□! 江天涛举袖拭乾了星目中残余泪水,细看棺内的娟丽少妇,也就是他的生母“璇玑玉女”。 只见娟丽少妇的高挽秀发上,束著两串明珠,插著一枘翡翠头凤,双耳的下面,不知为何各别放著一颗核桃大的鲜红明珠,闪闪生辉。 在微蹙的黛眉下,合闭著一双修长凤目,琼鼻、樱口、鹅蛋形的娇靥宛如一块没有一丝瑕疵的寒玉。 罗衫、长裙,全身绢素,外单一件水紫色的无袖长褥,腰束鲜紫丝带,项有金环,襟缀玉佩。 左右袖口,□露出洁如象牙般的纤纤十指,在掌心和足下,同样的各有一个红色大明珠。 由于棺内有六颗红珠,圆冢顶上又嵌有盘大的红宝石,棺内的娟丽少妇,在红色的毫光映照下,宛如熟睡的美人。 江天涛在娟丽少妇的眉间,已看出自己的影子,虽然泪下如雨,但他仍忍不住抬头去望一眼虎目噙泪的父亲。因为,在他的想像中,他的母亲似乎不应该比恩师海棠仙子还要年轻。 江老堡主似是洞烛了爱子的心事,立即沉重的点点头,痛心的说:“涛儿,她就是你去世的母亲,那年她恰是三十三岁!”江天涛强抑著悲痛,抽搐著点点头,并用衣袖拭去棺盖上的泪水,再度端详自己的母亲。 齐鲁大侠金剑英也在旁提示道:“少堡主不要忘了老夫人昔年在武林中,被天下侠士英豪尊誉为“玉女”,少堡主今年已经十九岁,如果老夫人健在的话,高龄已是五十二岁了!”江天涛连连颔首,痛心的应是,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而哭。 仍在哭泣的汪燕玲,立即面向老堡主哭声道:“姑母留给姑父的遗嘱,是放在右袖的下面!”如此一说,江天涛立即放下双手,停止了悲哭。 老堡主和马云山,以及富丽英、雪丹凤等人的目光,也一齐集中在“璇玑玉女”的右衣袖下。 众人凝目看时,右手的衣袖下,果然露出一角雪白的信封。 马云山等人一见,立即以询问的目光望著老堡主,似乎在问,现在是否还有启棺取遗嘱的必要! 老堡主为了让举堡上下信服,并建立爱子的自尊与信心,于毅然道:“棺内有卧龙珠六颗,功能祛湿防腐、除霉、驱毒,但必须净身素女方可探手棺内取出遗属!”说此一项,故意注目林婆婆,特别郑重肃容问:“林婆婆,你可懂“净身”两字?”立在阶下的林婆婆岂能不知素女是指完璧少女,净身是指没有“月事”?于是急忙恭声回答道:“回禀老堡主,老妇晓得!”林婆婆知道“净身”含意,富丽英等人自是也知,她们当然也明白老堡主不便问她们八个儿媳妇。 是以,林婆婆的话甫落,冰雪聪明的雪丹凤,立即绯红著娇靥,恭声道:“凤儿愿取婆母袖下的遗嘱!”老堡主欣慰的点点头“亲切的叮嘱说:“请到棺尾,徐徐前推棺盖!”雪丹凤恭声应是,恭谨的走至棺尾,老堡主和马云山等人,立即纷纷退至台下,躬身而立。 江天涛和汪燕玲,双双跪在棺前,两人分别抱住棺头,富丽英和冷萍等人,则伏跪在棺侧,双手扶住棺座。雪丹凤一俟江天涛等人跪定,首先盈盈下拜,叩首立起,立即默运功力,两手平贴棺尾,以四指平贴棺壁,姆指徐徐前推棺盖。 最初,棺盖紊丝不动,但随著雪丹凤的真力逐渐递增,棺盖也随著活笋双槽向前徐徐滑动。 棺尾一开,立即有一阵佛家专用的檀香气息弥漫在整个冢内。 棺盖推进两尺,雪丹凤迅即停止,她恭谨的走至棺侧,立即跪立台上,将春葱似的右手探进棺内。 这时,每个人的心情是紧张的,俱都目不转睛的望著雪丹凤探进棺内的右手。 雪丹凤的右手一入棺内,便立即感到手背上的毫毛蜷缩,皮肤紧缩,冷如针刺骨,肌肉隐隐作痛。 但是,她的神情是镇定的,而她的心中非但没有恐惧,而且有一丝暖意! 她目光由棺盖上透视下去,右手轻巧的移至婆母“璇玑玉女”的右手下,以中食两指挟住信封,缓缓将信封取出棺外! 众人见雪丹凤顺利将遗嘱取出来,无不暗赞她的镇定心细。 江天涛立即起身,双手推动盖头,缓缓将棺盖恢复。 于是,俯首再看棺内,心头一震,立即滚下两行痛泪! 因为,就这极短暂的启棺时间,在“璇玑玉女”寒玉般的娟丽面庞上,已有了了一丝细微水珠! 老堡主由雪丹凤手中接过遗嘱,也关切的看了一眼棺内爱妻的面容,他对棺内的些许水气,似是并不在意。因为,不出片刻,那些水气,便会被棺内的卧龙珠吸去。 老堡主细看遗嘱的信封,竟是以绡绢褶成,里面则是一方丝质素绢。 于是,抽出一看,立即面向江天涛等人,肃容沉声宣声:“吾儿天涛,双眉有痣,左似米稻,右如圆珠,容貌肖我,体健如夫,防患未然,留此遗嘱。”读罢,即将丝绢交给马云山,同时黯然吩咐道:“将此遗嘱,供于厅内,以便举堡上下过目。”马云山双手接过,恭声应是,折叠之际,发现在遗嘱的下角,尚写著“璇玑绝笔”四字。 老堡主见爱子江天涛和汪燕玲以及彩虹龙女等人,仍垂首望著棺内流泪,立即慈祥的宽声道:“明年你母忌辰及清明之日,仍要前来祭祀,不必尽在此时留恋不去。”江天涛等人一听,含泪下跪,俯身叩首。 江老堡主又目注棺内,镇定而亲切的道:“君妹,由于你的防患未然,涛儿得免流离失所,江门得免断绝香烟,此恩此德,愚兄不欲赘言,本月二十八日,除夕之前,为涛儿九人大喜吉时,望你能早日尘凡,共享娶媳之欢!”说说之际,虎目湿润,但却笑容满面。 接著,行礼覆椁,众人方始退出墓来。 腊月二十八,就是明天了!九宫堡……举堡上下,人如穿梭,到处洋溢著欢笑,每一个人都在愉快的忙碌因为,明天不但是少堡主江天涛的大喜之日,而且,后天便是大年除夕了。 是以,不但要为少堡主的大礼作周详的布置,还要准备欢渡新年。 马云山最辛苦,也最忙碌,邓正桐最高兴,督促堡丁们建彩牌搭彩□,布置巨厅,也最起劲!内堡最热闹,忙坏了林婆婆!她不但要负责将内堡整刷得焕然一新,还要不时跑到八位少夫人的阁楼上,问问需要什么。 九宫堡的侍女仆妇原就有数十人之多,这时再突然增添了九十名警卫少女,真是楼上阁下,院角檐角,都是那些俏丽的侍女和勤快的仆妇在走动著。 加上小芬、小曼、小悔、小婉,以及分配给邓丽珠的林鬟等人,呼仆妇唤侍女,伺候八位少夫人,是以,整个内堡中,真是莺声燕语,倩影闪动,到处弥漫著脂粉香气。 林婆婆事多责任重,她担任的正是以前“毒娘子”的职务。 这时她已忙得热汗淋淋,疾走如飞,登楼去见少夫人,她已无暇奔楼梯,索性飞身施展轻功!尤其飞登“四象楼”,她必须使出浑身内劲,几天来的忙碌,她已能上下自如轻而易举了! 她时常自我解嘲的对八位少夫人说,少堡主举行过了婚礼,我老婆子的轻功也练到了炉火纯青。 人人忙碌,到处欢笑,只有江天涛,反而孤单寂寞了。 因为八位娇妻,鄱在自己的新房内整理布置,而金剑英等人又各有职司,十分忙碌,老父高兴,终日在宾馆内陪著“玉扇秀士”品茶、弈棋,谈论往事。 江天涛走下怡然阁,兀立院中,无所是事,仰首看看偏西的红日,距离给恩师请安的时刻尚早。 就在这时,后堡墙上突然传来一阵惊呼吆喝。 江天涛心中一惊,腾身飞上怡然阁 只见后堡墙上,十数名堡丁,正立在堞垛间,向著堡外叱喝挥手。 江天涛看得十分迷惑,看情形不像是发生重大事情,由于闲暇无事,索性去看个究竟。 到达后堡墙上,堡丁们纷纷举手指著堡外花园,欢声道:“少堡主您看!” 江天涛剑眉微蹙,定眼一看,只见景色绮丽的花园假山百上,正坐著一个搔首挠痒,金毛金睛的金狒巯。 这突来的变故,真是给江天涛带来了莫大的惊喜,不由高声欢呼:“老饕,老饕!” 欢呼声中,早已纵身墙外,疾泻而下,飞身纵过护堡河!金狒狒老饕,一见江天涛,一声咕呜,翻身滚下假山,直向江天涛扑来! 到达近前,江天涛仲手握住了老饕的前爪,不停的摇著道:“老饕你好?” 金狒狒老饕,虽不十分精灵,但已通达人性,这时又蹦又跳,摇著尾巴唔呜乱叫,似是也表示向江天涛问好。 江天涛握著老饕的前爪,对这个金睛金毛的金狒狒,有著大多的感激,假设没有它的三颗朱仙果,他今天决没有如此浑厚的功力。 老饕一阵咕呜乱叫,拉著江天涛转身就跑。 江天涛知道老饕到此,“金狒盲尼”必然也来了。 于是展闶轻功和老饕并肩跑。 前进中,仰首一看峰顶,这时才发现峰崖上悬著一盏红灯。 这是江天涛交代给幻娘的规定记号,峰上有事悬一盏红灯,急事悬两盏,夜晚则在灯内燃烛。 但不知为何后堡墙上的堡丁没有去告与他知?来至峰下,老饕飞身而上,攀野藤、拉树枝,奇快神速,那份经灵矫捷,决非人类所能比拟。 江天涛功力大增,决非初去梵净山时,上升之快,金狒狒已难跟上,但他却减低上升速度,和老饕不即不离。 到达峰崖上,粉荷一人正坐在红灯下的一块圆石上发呆,这时一见江天涛和金狒拂,立即笑嘻嘻的站起来,恭声呼了声:“少堡主!” 江天涛立即谦和的问:“粉荷,仙子和无忧师太可在□府内?” 粉荷恭恭应是说:“正在净室,刚令小婢悬上红灯!” 江天涛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堡墙上的堡丁,没去通知他峰崖上已悬上红灯。 于是,拉著老饕,直向深处奔去。 粉荷看在眼内,不由感慨的摇摇头,她不知道这位英□俊逸的少堡主,为何对盲尼的金狒狒那么亲热。 江天涛每次到达海棠洞府,便有一种又是孩子的感觉,尤其拉著金狒狒。 一进洞门。便立即欢声嚷著道:“师父,可是无忧老前辈来了?” 说话之间,已望见恩师“海棠仙子”和一袭黑僧衣,头戴黑僧帽的“盲尼”正在净室蒲团上盘坐。 盲尼一听江天涛的声音。首先慈祥的呵呵笑著道:“涛儿这孩子已是驰名天下的一堡之主了,怎的举止仍像个小孩子……” 海棠仙子慈爱的望著手拉金狒狒跑进来的爱徒,正侍说什么,江天涛已到了近前,立即跪在地上愉快的欢声道:“涛儿给老前辈与师父叩头!” 说罢叩首,金狒狒早已跳到盲尼的身后。 盲尼颔首还礼,一俟江天涛坐在右侧蒲团上,立即慈祥的笑著问:“你鸾妹妹为何没有来?” 江天涛委屈的道:“涛儿已两三天没见到她了!” 肓尼以为两小闹气,脸色顿时一沉。 海棠仙子素知盲尼溺爱护犊,对朱彩鸾尤为纵容,这时一见盲尼的脸色,知道她误以为爱徒受了委屈。 于是急忙望著江天涛,笑著问:“为什么涛儿?” 江天涛依然不高兴的道:“谁知道她们八个人整天躲在房里忙什么,楼都不下来一步,我也不好意思去找她们……” 话末说完,海棠仙子和盲尼都愉快的笑了! 这时,娉婷婀娜的幻娘,已为江天涛送来了一杯特制清凉松子茶。 盲尼此刻知道她误会了,首先慈祥的笑著道:“涛儿,别心急,明天你们就可朝夕相聚,形影不离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忍笑道:“那时你可别忘形得意,她们姊妹八个果真要给你一些苦头吃,可也真够你受的!” 话末说完,她和海棠仙子都笑了。 江天涛被说得俊脸一红,急忙改变话题,恭声问:“前辈为何末带石头哥来?” 盲尼依然笑著道:“他留在梵净山守洞府!” 江天涛一听,不由迷惑的问:“石头哥没有再回大洪山?” 盲尼含笑道:“他傻里傻气的离不开我,早将山寨交给三位坛生了,要他们自耕自□,分区开垦,也好自给自足。” 说此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正色道:“涛儿,听傻石头说,你在“龙首大会” 上,曾施展绝传多年的“弹指神功”?” 江天涛一听,立即肃容颔首,恭声应了个是。 盲尼继续肃容道:“听你师父方才说,你这项绝学得自“铃目叟”?” 江天涛再度颔首应是,立即将与“彩虹龙女”在内方山坠落陷阱,发现“铃目叟”修真洞府的经过说了一遍。 盲尼听完,肃容颔首问:“涛儿,你可知“铃目叟”老前辈的师门和来历?” 江天涛茫然摇摇头,道:“晚辈曾问过家父和师父,俱都不太清楚,因而断定“铃目叟”老前辈,必是上两代的老前辈人物!” 盲尼缓慢的点点头道:“不错,就是我也问过上代遁迹世外的冉师伯,才知你遇到的“铃目叟”是谁!” 江天涛听得心头一震,不由脱口惊异的问:“老前辈尚有一位师怕在世?” 盲尼傲然点点头道:“不错,他隐迹终南,与世隔绝,算来已有百岁高龄了。” 江天涛一听“终南”,顿时想起前来寻事的游一中,因而心中一动,不由迷惑的问:“那位游一中前辈可是拜在那位老前辈的座前为徒?” 盲尼瞎眼一翻,立即不屑的沉声道:“哼,他也配?是我拜谒冉帅伯深入终南途中与他遇然相逢,是我一片好心,反为你们招来了不快事情!江天涛见恩师焕然的面容上,笑意突然消失,心中非常后悔,赶紧改变话题问:“不知那位冉老前辈,怎的知道“铃目叟”老前辈的来历? 肓尼正色说:“他当然知晓,因为“铃目叟”就是他突然失踪的师父,我的师祖!”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战,震惊得脱口急声道:“竟有这等事?” 盲尼瞎眼平视,似是在回忆往事,沉念有顷,才缓缓的道:“据先师对我说,本门有一项失传绝□,那就是“一指弹”,至于“龙虎斗”,我想是师祖以后参研而成的玄奥功夫。 当我听傻石头对我报告了龙首大会上的情形,我即怀疑你找到了本门失传的武功秘笈。 后来张石头说,他问过鸾儿,你曾在内方山筵席上,问马云山等人可知昔年有个以“铃目叟” 为绰号的老辈人物,因而愈令我怀疑这个“铃目叟”,就是我昔年突然失踪的师祖。 我带著张石头赶至终南冉师伯处一问,他根据师祖的容貌一推断,立即肯定是师祖无疑……” 江天涛一听,不由迟疑的问:“晚辈是否应该将贵门“一指弹”口诀告知老前辈?” 盲尼立即正色肯定的道:“不,绝对不可,这种玄奥绝高的神技,绝不可轻易传人,即使你的八位娇妻,何况我这个喜怒无常,任性嗜杀的老尼婆,尤为不可!” 江天涛听得甚是感动,连连钦服的点头应是,他确没想到“金狒盲尼”,不但识大体而且也格外认识她自己。 盲尼继续肃容道:“根据冉师伯的判断,师祖隐迹在内方山有两个原因,其一是走火入魔。 无法返回师门。其二是觉得本门下两代弟子中,无一是品性高超,堪予□技之人。” 说至此处的盲尼,神色十分黯然,但并无怨忿之色。 恰在这时,青莲已来请三人至前室进餐。 三人起身,这才发觉“老饕”不知何时已出洞觅食去了。 肓尼和海棠仙子在前,江天涛则□随在后,经过雪丹凤的石室时,盲尼突然关切的问:“凤儿何时搬上来?” 海棠仙子愉快的道:“她今天绝早才被玲姑娘请去,要在堡中渡过新年和元宵十五,才回来住!” 江天涛趁机溜进雪姊姊的室内一看,只见室内,一色藕荷色彩,丝丝兰香,令他恋恋不愿离去。 这间石室,他有七八年未曾迈进一步了,而今以后,他却要与冰肌玉肤,超尘脱俗的雪姊姊,在这间石室共同起居了。 想到人生的幸福甜蜜和旖旎处,他不禁哑然失笑了。 就在这时,门外已响起幻娘的恭谨声音道:“无忧师大和仙子请少堡主前去进餐。” 江天涛闻声悚然一惊,顿时满面通红,奔出室门,急步向餐室走去。 吃罢斋饭,已是起更时分了。 由于明天是江天涛的大喜之日,海棠仙子和盲尼,即命江天涛回堡休息。 第二天…… 丽日蓝空,无云无风,幕阜山区,由朝至暮,山道上前往九宫堡给江老堡主贺喜的人群,络绎不绝。 九宫堡内,悬灯结彩,喜筵大开,到处人影幢幢,个个笑口常开,一片贺喜之声。但是,这些贺客均是山区内的樵夫、猎户以及依山种田的佃农,绝无武林中的英豪人物。 是以,个个一脸淳厚,俱都衣著朴实,笑是真诚的笑,吃是放开胃口的吃。 随著丽日西移吉辰申时将至,摘星楼前的广院中,巨厅内,早已挤满了外堡两院中的男女老幼眷属。 整个巨厅内,灯光明亮,金碧辉煌,内厅铺满了红毯,外厅整齐地坐著观礼的客人。 正中横置一张巨大香案,龙凤花烛,汉王香炉,案后一幅巨大喜幛,中缀四个大金字… 鸾凤和鸣。 江老堡主满面红光,一脸祥笑,他和神情欢愉的玉扇秀士皇甫阳、邓正桐三人早已在厅上等候吉辰。 最令江老堡主感动的是,久已谢绝与外界交往的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竟破例前来参加爱徒的结婚大礼。 雍容高华的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被老堡主请至最高宾位上。 马云山、宁道通等人,依序肃立左右,由齐鲁大侠金剑英担任赞礼人。 由于吉辰末到,海棠仙子和金狒盲尼,便是数百观礼客人的议论人物。 数百道惊异的目光望著雍容华贵,隐隐有仙风气质的海棠仙子,没有人相信她就是九宫堡的大恩人,少堡主的授业恩师。 贺客们听说她的雅号是海棠仙子,无不暗赞当之无愧。 因为她的容颜之美,的确胜过艳丽的秋海棠,她的天生丽质,尤胜神话传说中的美丽仙子。 对盲尼的赞誉是气势慑人,望而生威,兼而透著神秘。 因为人人都知道她是瞎子,但她却能穿山越岭如履平地,而且威震江湖和武林,恶人望而逃逸。 就在众人嗡嗡议论之际,齐鲁大侠已朗声高呼:“吉时已到,大礼开始!” 话声甫落,乐队奏乐,鞭炮齐鸣,数百观礼客人欢声雷动。 在欢声掌声和喜乐声中,左右厅门外缓步走进两队花童纱女。 江天涛披□戴花,锦簇吉服,剑眉微轩,朗目似星,冠王般的俊面上,展笑绯红,愈显得他英挺俊美。 八位新娘,俱都戴凤冠,穿霞帔,系环缀玉,彩毫闪闪珠光瑞气,每人头上都罩有一方红中。 在金剑英唱礼高呼下,九位新人,先拜天地,再拜祖先,继向尊长一一行礼,最后,夫妇交拜,婚礼完成。 由于八位新人俱都红中遮面,观礼的贺客,俱都看不见新人娇美面目,即使是江天涛,也不知对面交拜的八位娇妻,谁是谁!婚礼完成,本该将新人送入洞房,但唱礼的金大侠,却突然高唱:“隆谢师恩!” 呼声甫落,满厅宾客,顿时一静。 海棠仙子虽然感到惊异,但她依然含笑端坐,纹丝不动。 金狒盲尼满面祥笑,连连称许地点著头。 江老堡主、皇甫阳,以及邓正桐三人,早已含笑由椅上立起来。 江天涛居中而立,首先将八位娇妻的红巾取下来放在小翠花双手托著的红漆盘。 这时,他才看清立在他左边的是富乔丽、汪燕玲、彩虹龙女和朱彩鸾,立在他右侧是冷萍、雪丹凤、皇甫香和邓丽珠,细看之下,个个娇靥如花,俱都飞满红霞。 就在他将八女红巾取下的同时,也穿著一身红衣的段玉悔,已捧著一个红绒覆盖的方盘,恭谨地走到江天涛的身前。 江天涛接过方盘,即和富乔丽等人,面向海棠仙于,躬身肃立,富高丽和冷萍同时掀开红绒,盘上竟是毫光闪闪,折叠整齐的绣衣。 海棠仙子绽笑颔首,自然的由最高宾位上站起来。 江老堡主拱手感激地说:“小犬天涛,恩蒙抚育长大,教养成人,如今娶妻成家,承继江门,皆女侠一人之赐,谨将拙荆生前亲制绣衣敬赠女侠,倘望念涛儿一片真诚,哂纳是幸。” 段玉悔立即将绣衣方盘接过来,恭谨地捧至海棠仙子面前。 海棠仙子虽然颔首绽笑,十分镇定,但她的心灵深处,却有无比的欣慰和激动。 她首先向江老堡主颔首谦谢,接著由方盘中将绣衣取起来,立即穿在身上。 满厅数百宾客一见,俱都被感动得暴起一阵热烈掌声。 海棠仙子穿上绣衣,被衣上的珠光宝气映照得真是肤如凝脂,貌若娇花,直疑是千员万确的人间仙子。 江天涛和富乔丽等人俯身叩首,恭呼师父。 礼毕筵开,奏乐鸣炮,九位新人居中一桌,海棠仙子和金佛盲尼并肩上坐,老堡主、皇甫阳两侧恭陪。 数百贺客,兴高采烈,猜拳行令,畅饮乾杯,纷纷向九位新人敬酒。 欢乐畅饮,不知时刻飞逝,不觉已是三更,但是满厅贺客,兴致仍浓,大有不醉不休之势。 就在这时,齐鲁大侠金剑英起身朗声高呼道:“诸位,大家欢送新人入新房。” 话声甫落,欢声雷动。 江天涛和富乔丽等人,同时起身,辞过海棠仙子和老堡主诸位尊长,在花童纱女的引导下,在贺客的欢声中离开巨厅。 小梅、小曼和小翠花等人,俱都提著纱灯在厅侧恭候,各别将自己服侍的少夫人引走。 江天涛一看这情形,顿时愣了,如花美丽的娇妻都走了,围著他的只是一群花童和纱女。 就在这时,来了足智多谋的林婆婆。 林婆婆一看这情形,也不禁一愣,但她却立时呵呵笑了。 江天涛苦笑一笑,摇摇头道:“我的智多星,给我指条明路吧!” 林婆婆立即呵呵笑著道:“我的少堡主,你认为该陪谁,就跟著谁去。” 江天涛一听,恍然大悟,转身向金缕楼走去。 到达悬灯结彩的金缕别院,幸好汪燕玲尚未登楼。 汪燕玲一见江天涛急步跟来,芳心自是欢喜,但她却转身走下阶来,郑重婉转地说:“涛哥哥,英姊姊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应该先到她楼上去。” 江天涛一想,深觉有理,歉然道声晚安,转身又同青云阁奔去。 到达灯火辉煌的青云阁,富乔丽恰好走进楼门。 富乔丽一见江天涛急步走来,立即含笑迎出门外,同时深情真挚地道:“涛弟弟,玲妹乃婆母指腹为婚,你今夜应该陪玲妹妹。” 江天涛立即含笑亲切地说:“不瞒姊姊说,是玲妹要小弟前来陪你。” 富高丽一听,雍容的娇靥顿时一红,明眸一转,立即正色道:“如果以尊序论,萍姊姊是大姊姊,你应该到她房里去。” 江天涛一想,也对,只得拱手道声晚安再向聚宝阁奔去。 到达灯火如昼的聚宝阁,冷萍早已登阁dd门了。 江天涛举手正待叩门,等在门内的冷萍,似是早已知道江天涛会来似的,就在门内谦和地正色道:“涛弟弟,不是姊姊故意刁难不让你登阍,你应该想到雪妹妹十多年对你的辛苦照顾。” 话末说完,江天涛心中立时升起一阵愧疚,忙不迭地连声应道:“小弟遵命,这就是去看雪姊姊。” 说罢下阶,又急急奔向芝兰阁。 到达芝兰阁,虽然阁上廊下,彩绸飘拂宫灯明亮,但整座芝兰阁却是静悄悄。 江天涛知道小杜鹃已被玲妹妹派来服侍雪姊姊,立即望著阁上,呼声说:“小杜鹃,快来开门。” 话声甫落,阁上结满彩绸的雕栏后,已现出一个一身淡紫新衣的俏丽侍女,正是小杜鹃。 只见神色故作紧张的小杜鹃,走至栏杆前,俯首望著阁下的江天涛,压低声音道:“小夫人今天太累了,她已经安歇,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她。” 江天涛一听,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立即蹙在了一起,他知道累了只不过是拒绝他登阁的借口而已,同时,他也恍然似有所悟,今夜任何一位娇妻的新房也别想进去。 于是,抬头一看夜空,发现皇甫香的四象飞桥义阴楼就在芳兰阁的东南十数丈处,而且最高一层的五楼上,灯火辉煌,人影摇晃,小芬她们仍在忙碌走动。 但是。他感慨地摇摇头,索性向怡然阁走去。怡然阁虽然也结彩悬灯,但是,阁上却冷寂清静,两个小书童,恐怕早已至阁下就寝。 江天涛无精打采的进入室内,懒懒地倒在床上,听著内堡仆妇女的欢筵嬉笑,和摘星楼方向传来的猜拳行令和高呼乾杯声。 但他总不能在新婚之夜,一个人冷清清地呆在怡然阁上。 蓦然,他的星目一亮,面现惊喜,倏然由床上跃下来,急步奔向绒幕前,双掌用劲一堆,壁门应手而开,沿著石阶飞奔而下,他要由地道中前去会他的表妹汪燕玲。 但是,一出地道小铁门,顿时愣了,只见十数丈外右湾的地道石壁上赫然悬著一盏明亮纱灯。 江天涛心中既惊又迷惑,原来向左转,这时只得折身向右,急步前进中,发现那盏纱灯,竟是悬在一个小铁门上,而小铁门的中央,则端正的贴著一张红纸,上有金字,似是春联。 江天涛看得非常迷惑,飞身扑至近前一看,真是又惊又喜,只见红纸上,赫然写著芳兰阁三个金粉大字。 他惊喜之下,再不迟疑,取下纱灯,推开小门,沿阶向上奔去。 根据石阶打扫得清爽乾净,他断定这个巧妙的安排,必是好心的表妹汪燕玲的杰作无疑。 到达百阶尽头,壁门同样的开著,悄悄拉开绒帏,立有一丝淡雅而温馨的幽香扑出来,令他的心坎里,立即升起一丝绮念,蜜意。 觑目向内一看,只见姿丽如仙的雪姊姊,正坐在高燃著龙凤花烛的妆台前卸下了珍珠钗环,室内已没有了小杜鹃。 江天涛心中大喜,轻呼一声姊姊,飞身扑了过去。 秀发披肩的雪丹凤闻声大吃一惊,倏然转身一看,不由脱口轻呼:“啊,涛弟弟!啊方自出口,娇躯已被涛弟弟抱起,鲜红欲滴的樱口,已印上了涛弟弟的朱唇。 (全书完,请续看《金斗万艳杯》) --------------- 炽天使书城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