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狂想》 第一章故事的开始 第二章一点小小改变 塞巴斯走在宽敞的长廊上，跟随着家族大管家马修，也就是他的直属上司身后，没有任何迟疑，即便召唤他的人是安德雷公爵。 长廊的尽头就是那扇塞巴斯经常穿梭的漆红色大门，马修推开后，恭敬道，“公爵大人，夫人，少爷，人已经带到了。” “让他进来。”一个平淡之中带着意味不明味道的声音响起，塞巴斯听得分明，这是那个常年滞留在军营的公爵大人声音。 塞巴斯迈着轻松的步伐，良好的仪态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到访的尊贵客人。 宽阔空旷的屋子内部，只有库洛诺特家族中的三个人，莫拉利亚夫人端坐在金丝沙发上，用一种塞巴斯从未见过的深切眼神注视着他。 是错觉吗？塞巴斯觉得马克斯今天对自己的态度很是和蔼，微笑得太过耀眼。 “塞巴斯，抬起头。”声音还是属于那位安德雷公爵。 塞巴斯礼仪标准的站在原地，等待这位高贵的公爵大人的品头论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要陪同马克斯一起进入青冥皇家学院学习，他怕是以为这位为了莫拉利亚夫人守身如玉二十年的男人是个拥有特殊癖好的男人。 塞巴斯长相平庸，但是他有一头罕见的黑色长发，搭配上深邃黝黑的瞳孔，映衬得他整个人神秘而迷离，稍显苍白的皮肤，不时散发着诱人的红润光泽，是时下许多贵族最希望拥有的颜色，修长的身段，淡然自若进退有度的气质，略带忧郁却不是悲伤情怀，仿佛浑然天成的艺术气息，拥有以上条件，对任何女性，都具有致命的杀伤力。 安德雷公爵盯了塞巴斯好一会儿，目光中渐渐多了一份赞许，显然对他很是满意。 塞巴斯默默思考着公爵的态度，腰背更加挺拔，不言不语。 “塞巴斯，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岁，公爵大人。” “只比马克大了三岁。” “是的，公爵大人。” “夫人说你对女性有相当的了解，譬如礼节，服饰，喜好，你都了若指掌。” “是的，公爵大人。” 塞巴斯眼神越发黝黑，自己只是答应了陪同马克斯进入青冥学院就读，为什么会问这些？ 几乎只有一瞬间，塞巴斯的眼神异常凌厉，一闪而逝。 “听夫人说，你有比游吟诗人更为出色的口技。”安德雷公爵眼中出现了一丝期许。 “是的，公爵大人。” “父亲，让他模仿几句好了。”坐在自家母亲身边，一直憋着笑意的麦克白开口提议。 “也好，你模仿几句。” “是的，公爵大人。”塞巴斯用女性的声音平静道。 房间内顿时响起两个男人的惊叹。 “模仿的不错，再来几句，比女人说话更像女人。”马克斯这个时候也不去想这个下里巴人的虚伪面目，只觉得真是有趣极了，叫好的同时又飞快道。 塞巴斯用女声冷笑道，“少爷，你还真是爱开玩笑。” “很好，相当有磁性的女声。”安德雷公爵笑着满意点头，回身坐到沙发上，一家三口就这样看着他们面前的男孩。 “夫人应该跟你说了，你和马克此行的目的。” “是的，公爵大人，就读青冥皇家学院，接近赫本公主。” “很好。”公爵满意的点点头。 倒是马克斯当先站起身对着门外声调相当高的指挥道，“来人，为塞巴斯换上新衣服。” 几名在塞巴斯进来之前就已等候在门口的侍女推门而入，涌到塞巴斯身边，想要把他拥走。 “等等，公爵大人，请问换什么衣服？”塞巴斯看见马克斯脸上暧昧不明的笑容，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 “当然是宫廷女装。”马克斯心直口快娇蛮道，看着这个下里巴人万年不变的有礼面容终于崩坏，心里的快慰比起第一次入侵到侍女体内还要让他精神亢奋。 马克斯觉得这个虚伪的男人即便不会裹着破烂的麻衣，拿着千疮百孔的铁盆，拄着树枝在大街上乞讨，也应该像现在一样愉悦自己的身心。 “女装？！”塞巴斯的声音就如同被勒住脖子的鸭子，万年没有遇见的晕眩感袭来。 “塞巴斯！”安德雷公爵明显的感到不悦，不是已经把事情跟他说明了吗？为什么这个男孩还是一副遭受重大打击的模样。 本来有一丝头脑发热的塞巴斯看见安德雷不怒自威的脸，立刻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公爵大人，为什么要派我去，我认为直接派一位真正的女子岂不是更加妥帖？” 安德雷看见马上冷静下来的塞巴斯笑了，眼中再一次闪过一丝欣赏，淡淡道，“很值得回答的问题，简单来说，我和夫人要利用的是你对女性天然的吸引力，在不久之前奥德赛行省不记名选举中，你是女性心目中最想亲近的男人，远远超过第二名的马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到这里，他身边的马克斯明显的闪过一丝厌恶加吃醋的表情，不再看自己面前这个下里巴人的小丑，明明自己才是这座行省的骄傲，投票的一定是无知妇孺，自以为有几分姿色的低贱贫民，一定是这样。 “抱歉公爵大人，我只想说我作为男性时的身份和扮演女性时的身份，可能会有不同的效果。” “在我看来，魅力不分男女。”安德雷公爵难得好心情的解释。 塞巴斯看着另一边安静喝着伯爵红茶的夫人，沉声道，“既然如此，可否让我以男性身份入学。”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拉利亚夫人突然开口，视线对上塞巴斯清澈的瞳孔，“你的任务只是接近赫本，套取关于她的一切情报，至于其他的事情，不该由你来完成。” 塞巴斯心里的思路突然如同闪电划过般清晰起来，不该由我完成的任务？是什么任务？又由谁来完成？ 看了眼端坐在位置上的马克斯，塞巴斯清楚明了起来。 安德雷公爵早年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远离帝都高层，来到封地驻守，这样的事情在整个费列罗帝国都是一项秘辛，而帝国二十一公主赫本，是爱德华陛下最为钟爱的公主，她的母妃正是爱德华六世陛下的伊丽莎白皇后，她的父亲财政大臣尼克斯.玛吉家族，亦是为数不多的一流名门，掌握着国库，军队的供养所需都是由他支配签字，恰恰是安德雷现在最为需要的东西。 其次，手握兵权的安德雷如果想要取信于帝国，必然需要把自己最为重要的东西交托于帝国，那么再也没有身为独子的马克斯更为珍贵的人能让帝国高层放心。 交托于帝都附近的青冥学院，便是变相的人质，在这期间和二十一公主相恋，长留帝都的马克斯在人身安全上，亦会很轻松的多了一层保障。 安德雷和现在的爱德华陛下就是相识于青冥学院的同学，自己的下一代在这一地点相遇，相知，相恋亦会让陛下倍感亲切。 即便安德雷所拥有的力量，镇守在奥德赛行省的数十万士兵爱德华六世不得不防的，也不会过于干涉年轻人的自由恋爱，更何况两人身份地位相当，是再好不过的人选。 费列罗帝国的公爵是仅次于皇帝陛下和直系亲王外最高级的贵族，库洛诺特家族更是同帝国历史同岁的公爵家族，明里暗里的势力庞大到常人难以企及，现在却还要用这样弃军保帅的方式，可见费列罗帝国的上层是多么忌惮库洛诺特家族。 深吸一口气，塞巴斯依旧是那位气质卓绝的管家。“我知道了。” 随着塞巴斯跟随侍女离开，安德雷公爵望向自己一向高不可攀难以亲近的妻子轻声道，“他是否忠诚？” “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于我，可是他不会。” 女人优雅的坐在华丽奢靡的沙发上，淡淡道，态度毋庸置疑。 安德雷公爵神色复杂，不再言语。 第三章至少名字是真的 更衣室内，塞巴斯无奈的看着镜子中近乎完美的女人，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隐藏属性，本来无甚特点的面貌，换上女装却艳光逼人，修长的身段，深受贵族家庭熏陶的眼神，高挺但秀气的鼻子，雪白的皮肤，气质高雅大方，神态自然毫无娇柔做作之感。 是个出众的美人，如果不是自己的话，他会更为高兴。 几名服侍塞巴斯穿衣的侍女一再赞叹着塞巴斯的美貌，甚至有些胆子大的趁着塞勒斯哀悼自己的美貌的同时，悄悄伸出了罪恶之手。 塞巴斯不禁为之苦笑，一个男人装扮成女人然后被另一群女人吃豆腐，看着镜子中那个颠倒众生的苦笑，塞巴斯一阵晕眩，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 漆红色大门再次打开，塞巴斯在众星捧月的侍女包围下走入。 马克斯发出夸张的笑声，完全失却了一个贵族应有的风范，围绕着塞巴斯转了一圈，高傲道，“塞巴斯，其实你更适合做一个女人。” 塞巴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平静的同安德雷公爵以及公爵夫人对视，只是众人不知道的是塞巴斯在心里已然问候了库洛诺特家族从初代开始每一位先祖一家老小。 安德雷公爵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效果，惊叹的同时不禁对自己偶然兴起的办法感到庆幸，语气便柔和了不少，“塞巴斯，不！赛丝，你将会作为库洛诺特家族的远方亲眷，跟随马克一同进入帝都等候青冥学院一年一度的考试。” “公爵大人，我能否提出一个请求。”塞巴斯比起正常贵族淑女更要标准的站姿，用一种不卑不亢应运而生的特有女性嗓音道。 “哦？说来听听。” “性别是假的，身份也是假的，能否把取名字的权利留给我自己。”塞巴斯做出一个标准的恳求礼，平静道。 “夫人。” 安德雷公爵并没有立刻回答塞巴斯的问题，在他看来，塞巴斯是仆人，他完成主人下达的任务是天职，自己没有必要退让任何一步，这是最为高贵的公爵与生俱来的权利。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莫拉利亚夫人点头应允，望向塞巴斯的眸子闪烁着一种不知名的光芒。 “苏各，请叫我苏各.塞巴斯.库洛诺特。” “苏各？”女人静静咀嚼这个名字，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完美柔顺波浪起伏的金发，服帖的靠在她的脑后，优雅华丽却让塞巴斯毫无意外的察觉出阴谋的味道。 “这是你的真名？” 塞巴斯恭敬的用修长完美的手拉起宫廷装上蕾丝过剩的裙摆，屈膝礼，“夫人，不过是个代号。” “原来如此，很有东方色彩，下去收拾行囊吧，明天你们将出发前往都城。” 女人透明近似琥珀的眸子淡淡然道，看了眼身边的公爵起身准备离开，临走之前来到马克斯身前，细细的为他整理衣装。 这位未来的公爵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未经他的允许触碰到他的身体，但显然公爵夫人是唯一的例外 深夜 距离庄园不远处的一座哥特式建筑，毫无疑问屋顶上庄严树立的巨大十字证明了它的身份，一座供奉着现世唯一的真神，湿婆大帝的教堂，细长的廊柱恢弘凝重，不时有钟声回荡在幽静的长廊内，拱门处紧闭，镂刻着高贵的装饰，没有一丝一毫奢靡感，有的只是静谧肃穆，令人望而生畏。 数百尺高的尖状塔楼，不下五座，彰显着它的庞大和宽广，极致的高度让任何人都不敢轻易仰视。 一名少女站在接近月光的一侧塔尖之上，银色月光温柔包裹着她，华丽的哥特长裙让她的身型圣洁无比,可惜本应洁白的长裙，却是漆黑异常，刺目的白发让她凄美的同时，流露出沧桑，不知道从何掉落的黑色羽毛，让寂静的夜空诡秘的可怕。 少女细小手臂，握着一把和她身体截然不成比例的巨大长枪，是女人身长的两倍，蛇状的枪身，扭曲如闪电，细密的蓝色闪电不时在枪间跳跃，枪尖不是喷涌着蓝色火焰，恐怖的热力时刻侵袭着空气，激起波澜。 “苏各，汝的力量还没有回复吗？” “不过千分之一。”穿着燕尾服一身管家打扮的男人，笔直站在另一侧塔尖之上，洁白的手套里此时握着一根漆黑的手掌，悬空的拄在半空中，似乎在保持平衡一般。 “你很无聊？”男人微笑宠溺的看着少女，态度温柔的令人心生摇曳。 “跟着汝即使再平凡都不会无聊，更何况汝变成女人的样子真是好看，相信一直对汝倾慕的那个人一定会更加心动。” “哦？”男人黑眸之中流转着不知名的光芒，看着少女。 “吾开玩笑，吾还是喜欢汝穿男装的样子。”女人戒备的在空中一连退后十数步，虚空踩在天空中，戒备的看着男人。 “布琉纳，看来不能再把你放任在人间了。”男人轻松滑动着手中的手杖，变化出优美弧线，手杖尾端莫名出现黑雾，在少女还没来得及惨叫之前,一团黑光骤然闪烁，包围。 少女消失在男人眼前，黑光犹如流动的墨水，不断收缩压榨却没有一丝声音。 最后，只剩下头颅大小的黑色圆球缓慢飘到了男人手心内，轻轻一吹，黑烟消散。 一只纯黑迷你小猫，只有四只爪子上小小的露出一点点白色痕迹，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碧色大眼睛望着男人，晶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一般从眼角滑落。 “主人，人家错了。”小东西讨好的跳上男人肩膀道，伸出殷红的舌头舌忝弄着男人的脸颊，意在讨好。 “知道错就好，暂且这样跟随于我。” 腾空而起的男人，消失在苍茫的月色下…… 清晨 标记着紫罗兰图案的求学车队浩浩荡荡出发，库洛诺特家族相当低调的处理这件事，甚至连最基本的欢送仪式都没有举行，安德雷公爵显然一早已经返回军营，来送行的只有莫拉利特公爵夫人。 家族中对塞勒斯的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好，甚至连有身份来送行的库洛洛特家族其他旁支都不知道塞勒斯的身份，无法将塞巴斯之前的管家身份与现在这个美艳女人相联想。 马车顶着月色飞驰在大道之上，身后扬起淡淡的尘埃，在行进的过程中，塞巴斯独自坐在一辆宽敞的马车上，身边是管家马修斯，他负责把两人安全的送到青冥学院。 “青冥皇家学院是有学者皇帝之称爱德华一世在远离帝都东南百里的奥林匹斯不朽之巅上修建的，是费列罗帝国的象征之一，培育了无数国家栋梁，数不清的军政贵要在此就学，成立至今培养出的数以百计的议员和梅林勋章获得者。 一所拥有着历史和荣誉的国家最高学院，强大的资本不仅仅在于华美的建筑，悠久的历史，更是在专业领域具备的绝对权威的顶尖学者，是帝国对东方文化研究的巅峰所在。 云集着全帝国的学者，不分贵族寒门，只选超卓的学生，虽然在爱德华一世之后，这里按照等级森严的惯例，逐渐成为了第一皇家学院，只为李斯特皇族和各大贵族服务，但是因为在新一任院长卢卡斯的坚持下，每一年都会招手一部分特别出色的寒门学生，是帝都为数不多扔有贫寒贱民出入的高级场所，即使它远离帝都建立在巍峨的奥林匹斯不朽之巅上。 这里有超过五百年历史的图书馆，里面的藏书同样是费列罗帝国的标志之一，随处可见精通各类技能的资深学者，随便一个隐姓埋名的学子，都有可能是手眼通天的贵族。 青冥皇家学院，这是一个没有身份歧视，没有爵位差别的理想国度，你只需要展示，你独特的思维，就可以获得尊重。” 马修说得吐沫横飞，只可惜，他要教导的那位深具贵族姿容的小姐，早已进入梦乡，姿态优雅，一旁老实蜷缩的黑色长尾猫瞪着眼睛正在用嘲笑的目光盯着马修，闪烁着人类的智慧，马修甚至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因为他读出来的信息大概是，别放屁了，没看睡着了吗？ 第四章初临 费列罗帝国是个拥有千年传承的帝国，政权变更无数次，无论是哪位登台统治，天空中飘扬着的旗帜依旧是血染玫瑰，就如同皇冠上犹如沾染了鲜血的红宝石一般，猩红悠远的绽放在广袤的费列罗帝国。 费列罗的帝都伦迪尼姆是国家的政治中心，同样也是商业中心，这里贫穷和富裕相依相生，当然在贵族人居住的纳美区是见不到那些低劣的下里巴人，有的只会是高雅与奢华。 库洛诺特家族的车队并未在纳美区逗留多久，虽然完全没有逗留的必要，只不过是马克斯少爷实在是不适应有一天没有洗澡的糟糕生活，非要先进入到纳美区最为奢华昂贵的希顿酒店整理着装才出发。 到了奥林匹斯不朽之巅，这里早已被从各个地区前来求学的学子们包围，在他们之中，不乏声名显赫的名人之后和传承上百年的贵族子弟。 塞巴斯。 哦，不！ 现在应该叫苏各的女人跟随着众人走下马车，仰望着不朽之巅，山顶被层层云雾包围笼罩，看不清状况，可是呼吸着沁透心脾的凉风，让苏各郁闷的心情为之一振。 马克斯站在人群中，接受着无数女慕的注视，有些自得，更是有些不胜其烦，挥了挥手叫来马修，“让他们让出条路，我要先过去。” 高傲自大略带张狂的声音，顿时惹来附近不少非议的目光，马修斯面露难色。 在奥德赛行省，库洛诺特家族可能是一枝独秀，但是像其他另外一些行省到来的公侯之后，随便拉出一个衣着华贵之人，必然是身有爵位，这样的少爷小姐根本就不是他这样的下人能够得罪的，只得低声道，“少爷，这些人里有很多人是公爵大人需要您结交的贵人，请不要轻易得罪。” 马克斯眉头皱得越发紧绷，虽然傲慢是贵族的特权，但不意味着他没有脑子，不再多说，安静的排着长队，等待进入青冥皇家学院。 苏各看着面前正在不断运送学生的巨大机械手臂，点了点头，倒是和自己印象中的电梯一个原理，只不过在晨曦的光芒中，这个看起来震撼力十足，庞大如同托盘一般的铁家伙上面，现在站满了人，正在缓慢的向上升起，将一群又一群的新生送入不朽之巅顶端。 此时的马克斯身边已经聚集了一群不同年龄的贵族小姐，在听着他口若悬河的讲着传说故事，“起初因为爱德华一世兴起念头创办书院，之后经过无数代人实现，从醉心于教育事业的爱德华一世下令开始，无数劳工将一块又一块完整的大理石通过滑轮原理运向山巅，之后经过十三代帝王的努力终于建成这座让整个梅林大陆震撼的第一皇家学院。 千百年的时间，不断修筑，风格迥异的众多建筑和建筑方式，让青冥皇家学院成为天下学子心中的殿堂。 在费列罗帝国，这里是比湿婆的教堂更让人心生向往的地方，而也是因为皇权的强力干涉，才没有让费列罗帝国沦落成为周围其他神权国家那样腐朽落后，屹立在梅林大陆上，强横千年四方俯仰。” 苏各摇摇头，只要别人恭维几句，就会比游吟诗人还要口若悬河，真不知道该说他没脑子，还是单纯的可爱。 脖子上的黑猫无聊打了个哈气，算是认同主人的话语。惹得周围不少少女惊呼羡慕，这样漂亮的黑猫，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据说猫这样狡猾的动物，如果不是从小就饲养的话，是不会乖乖呆在一个人类的身边，但这样狡猾的家伙，却因为娇小可爱深受贵族的喜爱，可惜只有越过奥德赛行省进入兽人边境才能看见的猫，一向是由市无价，更别提这样血统最为高贵的黑猫，想来如果侥幸捕获的话一定会被做成猫皮围脖披在哪位不知名的权贵身上，而不是像那位美丽小姐一样饲养。 终于轮到此行人踏上金属电梯，苏各站在电梯的一端好心情的看向远方的帝都，可尊贵的马克斯少爷却发出了不同声音。 “远远看着还算牢固，怎么上来，觉得它摇摇晃晃。” 马修慌忙解释，生怕深受贵族礼仪教育，自尊心与傲慢等同的自家少爷受不了外人的白眼，“少爷请放心，这架上古铁臂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意外。” 马克斯了然，看了眼比自己镇定不知道多少倍的苏各，扬了扬高贵的脖子，纯白的骑士服映衬得他越发挺拔，发现苏各也在看自己，眼神中带着慈爱，嘴角微笑，更可恨的是她身上的那只杂毛猫，眼里分明有嘲弄的意味，他真是受够了这个下里巴人还有那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低等黑猫。 “苏各表妹，你笑什么？！”语气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友善。 “抱歉，马克斯表兄，我的嘴角经常会无缘无故抽筋，请你无需理会。”说着双手揪着裙子的下摆，做出一副道歉的模样。 旁边的马修一阵晕眩，这位塞巴斯管家，到了这里越发放肆起来，竟然会开和主人开玩笑。 “你！”马克斯被这句俏皮话戏弄得越发狼狈，本来害怕的情绪突然被缓解，不时和塞巴斯争吵几句，不安的心情奇异的消失，想来是塞巴斯的功劳，就没有与他过多争执，只是狠狠看向远方，像个赌气的小孩。 马克斯从来不觉得这个戴着精致小巧礼帽的苏各是个美女，但是相对而言，他受到的女性注目礼却远远不如苏各受到的男性亲睐，苏各的美是那种极具侵略性兼之东方的知性气息，偏偏她的眉毛，鼻子像极了男子，那种柔美与强硬的揉捏很容易令男人想入非非。 踏入青冥，宽阔的广场上挤满了人群，让苏各不禁想到自己万马千军过高考独木桥时的盛况，气势恢宏的玉石上面雕刻着六个太古文字，“青冥皇家学院”看这字体似乎是爱德华一世的题字。 刚一走入，就见一个能让人能在一秒内心生好感的中年男人挤了过来，笑着道，“小人是学院的院士劳伦，入学手续已经办好，请库洛诺特少爷和小姐，耐心等候之后的答辩。”之后他立刻被另一侧的几名华丽贵族叫去，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却如鱼得水，苏各点点头，能让各大费列罗帝国最难伺候的权贵子弟们身边全身而退，不是简单的人。 马克斯听说还要等待，脸色已然变得很是难看，之后看着足足有几十块的布告牌更甚，因为他们晚到的缘故被排在了后面，库洛诺特家族在青冥皇家学院有内定名额，马克斯是可以免试进入的，但为了彰显公平，大部分的贵族都会让自家子弟走一个过场，夺取一个较高的分数，然后进入青冥读书，很明显麦克白就是这样打算的。 苏各淡淡然的看着前面长长的队伍，拥挤的人群其实令他也很不舒服，尤其是有那么多的狂蜂浪蝶在偷偷注视自己。 “我去周围散步，你们先排着吧。” “等等！苏各小姐！”马修急忙拉住苏各，刚碰触到她的手，就被周围极其强烈的几道贵族目光钉在原地。 看着一身宫廷礼服，华丽无比的苏各，马修斯艰难开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劝是以下犯上，不劝又害怕人跑了，真真是进退维谷。 “放心，我不会开溜。”苏各像是明白马修的担心。“离开青冥只有一条路可走，而路就在你们身后。”苏各指着马修斯身后一块不显眼的牌子道，上面赫然写着，下山唯一通道，请走这边。 然后施施然消失在众人视线内，无影无踪。 第九章学院生活 第一天的学院生涯，大多数人都存在着兴奋之情，林荫道路处处都可以听见或爽朗或矜持的笑声，伴随着清晨的鸟儿，整个皇家学院朝气蓬勃。 马克斯好像天生就有一种破坏力，可以使很多人在愉悦的同时立刻像吃到了一只苍蝇。 纵马飞奔，马蹄如雪，鬃毛甩来，罕见的白色马蹄蹄在整齐清爽的青石路上发出清脆的塔塔声。 顾盼间睥睨人群，高昂的马头望向天空，宛如棉花般的雪白，仿佛随时踏云而去。 毫无疑问玛莎拉蒂马是血统高贵，奔跑速度极快，体型优美的纯血马，并不是每个贵族都有足够的实力能够在奥德赛行省最为险峻的拉雅雪山将其捕获。 更为人津津乐道的是玛莎拉蒂马性情高傲，桀骜不驯堪称纯血马之最，需要最为优秀的驯马师才能降服，整个费列罗帝国能够驾驭它的人不超过三位数，库洛诺特家族并没有这样一位驯马师，即便他们身为顶级贵族，即便公爵军中就有将近三十位的顶级驯马师，可惜高傲如马克斯依然不能拥有一匹奥德赛行省最为盛名的纯血马。 但塞巴斯却能轻松的挥动马鞭，让身高超过八尺的玛莎拉蒂马温顺如羔羊，而马克斯胯下的这匹正是赛巴斯为其驯服的十二岁生日礼物，那年的赛巴斯仅仅十三岁。 此时的苏各笔直的上身站定在飞扬起双蹄的巨马面前，纹丝不动宛如被吓呆的少女，可惜没有任何人发现他嘴角的笑意。 赫本虽然也有些吃惊，但作为皇家成员，她坚信没有任何人可以在皇家学院放肆，这是她的坚持，也是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马蹄在塞巴斯，哦不！现在应该叫苏各的面庞停留数秒，缓缓落下。马上之人高傲的看着苏各，颇有些孩子般的挑衅。 不约而同被吓到的众人松了一口气，安妮厌恶道，“真是没有教养到极点，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青冥皇家学院内不可以纵马伤人？！” 马克斯过于英俊的脸庞虽然棱角分明，却更有一种祸害众生的味道，柔顺的发丝垂下，高傲挺直的鼻梁上雕刻着一双史诗一般的眼睛，深邃迷人却不显浮夸轻浮，眼睛的视线丝毫没有停留在安妮身上片刻，笔直盯住苏各，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傲慢微笑。 “表妹，早安。” 玛莎拉蒂马对主人十分忠诚，对陌生人的靠近会十分不悦，同时夸张的形体与完美的曲线，都让周围经过的人对马克斯这位高傲的贵族打上难以亲近和狂妄自大的烙印。 “早安，表哥。”苏各微微点头，接着用手抚模着向自己伸出亲密头颅的马儿，接着道，“早安，安东尼。” “苏各，这匹马很喜欢你。”赫本站在苏各身边好奇的打量比自己高出一头不止的纯血马，表情从容淡定，仿佛刚才的事件是别人发生的一般。 “安东尼是这个家伙送给我的。”坐在马上好像要高人一等的马克斯道。 “你送的？”赫本狐疑道，看着身边虽然比自己高出半头但明显清瘦的苏各不确定的开始思考，她总是给人出乎意料的惊讶。 苏各避开赫本审视的视线，他不愿意面对一双清亮的眼眸撒谎，“很多年前的事情了，让我来为你们引荐，赫本，这是我的表哥，马克斯.梅尔耶.库洛诺特，这位是赫本.李斯特，还有安妮.琼斯，莲生都是我的室友。” 苏各的介绍很简洁，抛开双方的身份不提，淡淡的介绍着双方在这个学院明朗的关系，这一点更是让赫本好感倍增引以为知己。 青冥聚集了费列罗几乎一半以上的贵族子弟，这里的学生将形成日后的费列罗贵族阶层，即便是某个身份不起眼的贫民将来也有可能靠着军功成为新贵族，让马克斯多认识一些人，融入精英圈子，对日后的马克斯而言，好处不言而喻。 马克斯挑挑眉，融入骨血的贵族涵养让他面对年轻女士天生就会展现他的绅士风度。 “各位小姐早安，我被分入了格兰尼理学院，因为同路特地在此等候我的表妹，抱歉，请容许我们单独说上几句话。”说完不管另外几人的反应拉着苏各的胳膊，快速远离人群。 赫本看着马克斯优雅但更显粗鲁的样子，几不可查皱起了眉头，即便他刚才纵马狂奔，但因为皇家学院并没有明文规定不准骑马，毕竟这里的面积相当于一座中小型城市，光靠腿有时候真的很让某些文弱之人吃不消，所以拥有马是青冥学院中贵族为数不多可以公开炫耀又不会有负担的项目之一。 安妮的厌恶表情更是明显，“格兰尼什么时候开始招收这样空有外表但傲慢无礼的家伙。” 如果说青冥皇家学院是费列罗精英汇聚地，那么不得不提的是格兰尼理学院则是军事精英聚集地，甚至可以说，那里的学生将决定费列罗帝国日后军事力量的发展，战争韬略与武力指数的成就。 苏各一直认为马克斯进入格兰尼理学院是最好的选择，马克斯甚至不需要具备这种实质力量，只需要学习去掌控拥有这些力量的人就够了，认识他们，并且让他们知道，马克斯是拥有掌控这些人的权柄与资格，这点很重要。 以上这些正是苏各同马克斯聊天的部分内容，可惜马克斯没有苏各想得那样深远，他的想法很单纯，进入青冥就是他的天地，绝对不能让面前的这个下里巴人有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的机会。 “我才不想听你卖弄的声音，你是我目前的仆人也就是我的仆人，我让你闭嘴，即便你满月复学识也要装成聋哑乞丐。”马克斯不耐烦道。 “是的，少爷，那么少爷今天为何如此迫切召见我。”苏各好脾气的叉开话题继续寻找着可供谈资的话题，看了看远方的巨大石英钟，距离上课还有很长时间，忠心伺候一位千金之子，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饿了，这里的食物糟糕透了，如果在晚餐之前，我不能看见让我满意的食物，我就写信回去让母亲” 马克斯还没有说完，看着苏各明了的眼神，尴尬的轻咳一声，移开了视线，表情好像犯错的小孩子。 “我知道了，少爷，晚餐前我会出现在身边服侍您的。” “就这样！我要走了。”马克斯大步走回玛莎拉蒂马，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揪住缰绳快速离开。 “真是把他宠坏了。”苏各看着疾驰而去的马克斯，眼神中满是宠溺。 赫本看着轻笑走过的苏各不知怎地伸出手道，“苏各，我们应该加快脚步了。” 苏各愣了一下看着眼前在阳光下微微泛着白色光泽的纤细，点点头。 拉住。 手指交握宛若恋人。 众人面前的是达文西文学院，建筑风格虽然依旧是沉闷庄严，但里面孕育百年的文艺气息却让第一次进入于此的苏各耳目一新，到处都是历史名家留下的传世经典，比起皇家博物馆的高不可攀，这里简直就是艺术的殿堂。 艺术品的价值，不仅仅在于作品所体现出来的美感，深度与技巧，甚至是历史渊源，沉淀下来的文化底蕴，都是让贵族家庭最爱的谈资，无数的附加价值在艺术品问世开始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积累。 苏各同赫本一路过去，人人侧目，不仅仅是四人容貌上的鹤立鸡群，更是因为他是最近皇家学院迅速蹿红的学生。 侧耳倾听还会有无数人在讨论着昨日苏各回答的一系列问题还有他一系列惊世骇俗的言论与石破天惊摧枯拉朽的居然能回答出旷世难题的才智，想不红都难。 苏各坐在气势恢宏隔音良好的某间教室内，兴致勃勃的看着手中的课表，一卷羊皮纸上涵盖了所有要学的科目及教室地点。 达文西文学院相对于以严谨出名的格兰尼理学院无疑学风是开明的，苏各同赫本一样主修的是东方文学史，但除了这些之外所学驳杂，不仅仅拘泥于东方文学，还有经史子集，甚至还有东方政论课，针对的是东方皇朝的时事讨论课，虽然说得比较隐晦，但也获益良多。 授课的老师多半是不介绍身份的，是会含糊的给出姓氏或者更低调的给出名字，但据说了又据说，每一位老师的身份都非同小可，不仅有当代的文学大师，更是有一些在帝国身居要职又极具艺术细胞的大贵族担任。 上了几天的课，今天这课便是东方政论课，也是苏各最感兴趣的学科，那位据说今年又要升值从一等子爵升级为二等伯爵的劳伦教授提出了一个新论题。 东方古国楼兰，某位国王五十岁生日，诸王子献上寿礼，远在边境驻守的一位王子，因为国王按照东方人的年代计算属相为马，更是爱马之人，特地送了一匹堪称东方玛莎拉蒂马的千里马送给国王，在生辰之时重兵护送，他认为这件礼物必定能得到国王的欢心，因为国王还没有确定继承人，而这位王子在大臣中又很得支持，请问诸位同学，若你们是其他王子的智囊，应该给其他王子何种建议。 教室内寂静片刻，达文西皇家文学院的学生们虽然艺术天分都很高，但也不都是傻瓜，被这种直接又暧昧的问题震得一惊，苏各微垂下眼睑，扫了眼身边端坐的赫本还有很多跃跃欲试的同学，苏各轻轻抚模着怀中安分的布琉纳。 今天的问题很有趣，虽然说得有些含糊，不过，现在费列罗帝国的爱德华六世就是爱马之人，抛开富有东方色彩的属相说，倒是有些像 眨眨眼睛，她继续沉默，不知道何时，老教授身后那威严的湿婆浮雕眼睛处出现了一双半隐半现的眸子。 第十章谁才是狐狸 静默了大约五分钟，忽然有人道，“寻找更好的礼物。” 此话一出，至少有一般人认同的点起头来。 劳伦教授微微摇摇头。 “呼吁其他大臣反对他。” 劳伦教授站在讲台前沉默不语，周围有些人附和。 “在马上做手脚！”苏各身边的安妮耐不住性子道。 男生中有好多露出想笑又不赞同的表情，大抵因为安妮是美女，竟然没有人出言反对，只有劳伦教授眉头皱得越发深邃。 “杀了那马。” 声音清脆却又杀气腾腾，满是一往无前的决心，众人被震的统统看向说话处，苏各同样惊讶的看着身边的赫本，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赫本一双眼睛星光璀璨，带着刀锋一般的锐意。 众人都不说话了，赫本是谁，大概只有最偏远地区的学院才会不知道她的来历，本来很是低调，但看着身后婢女状态的莲生，公然带着一把华丽宝剑端坐在赫本身后就足够明了，虽然衣食住行上没有任何特别，可光看起华丽的气质迥然于普通贵族就可以知道她的不凡，在达文西文学院学习的都是人精，他们有默契的一致保持沉默。 讲台前的劳伦睁大眼睛望着赫本，眼神中飘出一缕无奈，又好像在慨叹什么，摇摇头。 赫本环顾了下周围语调越发平常，只是眼神更见凌厉，“谋略，诡道也。何况王位之争，不可拘泥于手段。” 这话一出，众人齐刷刷目光又是一番崇拜，眼皮心里一顿乱跳，都是一副天聋地哑状，这种话可不是他们这些文艺青年能够应付的，就当没听见好了。 苏各眉头一挑，倒是听出了赫本心中的一往无前，不想多话，兴致勃勃看起了室内浮雕，劳伦教授却道，“库洛诺特小姐，你有什么观点？” 一教室人再一次用刷刷刷的眼神望向苏各，目标一致动作一致，苏各愕然，抚模布琉纳的手顿了一下，望向讲台前笑眯眯的劳伦教授。 两人对望的一刹那，各自都在对方眼底发现了狡诈二字。 苏各慢悠悠站起，恭恭敬敬的对着劳伦教授施了一个屈膝礼，用颇有些矫情的贵族腔调道，“抱歉，教授，我不知道。” 众人窃窃私语，看着苏各面无表情的样子，目光中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改变，唯有苏各泰然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我不喜欢毫无主见的人，如果没有观点，你将面临下学期重修。”劳伦教授慢条斯理道，甚至慢慢走上讲台喝了一口早已为他准备好的特浓咖啡。 “” 苏各看向讲台处的劳伦教授，我和你有仇吗，刚开学就要面临挂科重修，让曾经饱受应试教育素质过硬的自己情何以堪。 叹了口气，苏各道，“我知道了，教授，本人认为，那位王子送千里马给国王庆祝生辰，本身就是不对，根本不可能讨到国王欢喜，所以无需费神想办法。” 此话一出，就连坐在苏各身边的赫本都坐不住了，张了张嘴好似要反驳，但是看着身边孤零零站在教室中央的苏各还是忍住了，其他人哗然，有好几个想跳出来辩论的被身边的伙伴拦住。 “哦？”劳伦教授笑得意味深长，手指灵活的敲了敲桌子，“安静，库洛诺特同学请继续说。” “据我了解，东方人的千里马比起奥德赛行省的玛莎拉蒂马更为难得，讲究的是千里挑一，楼兰古国的边境处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拥有可观的马匹，但都属于精绝国，而千里马非精绝国皇族不能拥有，即便是这样寻常的精绝皇族也不会拥有。”说到这里苏各顿了一下，看向周围若有所思的同学，清了清嗓子，“劳伦教授刚才说的那位王子既然驻守边境，但为什么能够进献敌方皇族才能拥有的千里马，想来其他王子真的什么都不用做。”苏各勾起嘴角，眼睛一眨不眨的望向劳伦教授。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楼兰和精绝两国是敌对国，只要研究过东方历史的人都清楚，东方各国很少有通商情况，大部分国家都处于一种闭关锁国状态。 边境封锁，那千里马从哪里来？又是怎么到王子手中，王子驻守边境，而马只有敌方皇族才能有，里面的深意，是任何上位者都会毛骨悚然的存在。 真的不需要做，只要静观其变，在国王耳边轻轻提醒一句，就算国王是王子亲爹，大义灭亲起来也是毫不手软，这样的例子屡见不鲜。 拥有兵权的贵族向来是最招人猜忌的，即便是高贵如王子也不例外，苏各想着想着不禁想到远在奥德赛行省的安德雷公爵，亲情都没得办法，更别说隔着一层的友情，苏各看了眼凝神细思的赫本，心中长叹，婚姻关系貌更为可靠。 讲台前的劳伦教授不动声色，“很好。” 教室寂静，劳伦教授一向心思深不可测，喜怒不喜欢溢于言表，肯定之语更是少之又少，教室里很多上一个年级惨遭重修的学生看着苏各的眼神都变了变。 而赫本看着苏各的眼神更是古怪，细细的盯着认真听课的同桌，不知道作何感想。 而浮雕处少见的碧色眸子早已不见踪影，不知何时坐在教室后方的一位老者，同样脚步轻便悄悄消失 皇家学院最高建筑处，茶香靡靡融入日光充足的室内，镂空的顶楼处一名青年男子流水般拂过深色厚重书架，把一本体积庞大的史书放回原处，深红色披风遮盖住礼服上灿烂的罂粟花绽放。 “今天怎么想起我这里的清茶。”一名老者含笑而立，身后的仆人接过他递上去的外套恭敬退下，青老两代对面而坐。 青年男子递过一杯清茶，挥了挥手空气中似有流动，静谧许久。 “来找人。” “找人？”卢修斯看着对面之人笑意满满。 “对，一个有趣的人。” “能让你放在心上的人可不多。”卢修斯笑得像狐狸，模了模嘴角处的山羊胡，“你也到年纪了。”说罢，多少有些老怀安慰，好像青年人来找的就是女人。 男人自顾自倒了一杯清茶，在费列罗帝国，虽然普遍人认为茶是离不开搭配的，但也有少部分人效仿东方人的习惯，只用清水煮茶，喝的就是凛冽的原始香涩。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刚才我听劳伦教授讲的辩论课，竟然听到一段见解，与你当年说得一模一样。” 青年顿了一下摩擦杯沿的手，“她是个女人哦，要不要见见她。”卢修斯看着青年起身站于窗前，明媚的阳光落于他冷漠出挑的眉峰之上，点缀出斑驳难描的神态。 青年人沉默不语，衣襟领口处到处都有证明他皇家身份的血腥玫瑰，却让他另辟蹊径的用同色线绣成了暗纹。 阿斯兰.李斯特。赫本.李斯特同母兄长，费列罗帝国爱德华六世与伊丽莎白皇后的皇三子。 “不了，只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女人。”阿斯兰面无表情道。 卢修斯眼神中掠过一丝再明白不过的笑意，某个人很反常，非常反常，不过他不打算说出了，那样就没有意思了，不是么。 “前些日子，陛下午夜召唤布拉德医官到玫瑰庄园。”卢修斯漫不经心转换话题，“之后传出的消息，只说皇后得了流感。” 玫瑰庄园，伊丽莎白皇后居住的小型城堡，毗邻主城堡，可笑的是却用庄园命名，阿斯兰唯一的弟弟，年仅七岁的阿尔斯同样居住于此，而布拉德医官是皇家御用医官第一人，卢修斯这样带笑的说法，好像真的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家常小事。 阿斯兰手指无意识的敲动桌面，“本来就没什么，只是阿尔斯调皮同母后一同在花园间睡午觉着了凉，可笑我大哥，第二天一早就赶到宫中，送了上好的药剂，父皇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第三天否决了他推荐的地区院法官。” 阿斯兰笑的有些玩味，城堡里面的事，身为亲王的大皇子居然能在第二天一早就知道，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城堡中有他的内应。 “傻点好，不傻的话也轮不到别人。”马修斯意有所指道。 阿斯兰笑意不变，只是眼神越发清冷。 眼神悠远，心底升起淡淡的某种不知名烦躁，至于是什么样的烦躁，阿斯兰不想理会，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他的人生到处充满紧急，不容许丝毫差错，上次那种月兑离掌控的事，他不允许再次发生。 女人，同为女人的她从未怜惜过，何况是披着女性外衣的男人，马上便会消失吧阿斯兰碧绿的眸子闪动着决绝。 阿斯兰.李斯特正是苏各当时偶遇的女扮男装的贵族，冥冥中自有定数。 第十一章自己人 中午十二点，古老的钟声传入每个皇家学院人耳中，午休开始了。 学员们从青冥各个学院涌出，再涌入各个角落的餐厅，食堂。 赫本牵着苏各顺着人流，沿着旋转扶梯蜿蜒而下，安妮正兴致勃勃的同赫本讨论着刚刚结束不久的东方文化概述课，苏各敏感的发现了马克斯正站在一显眼处，不耐烦的等待。 苏各略有一分粗鲁更显爽朗的拍了一下额头道，“赫本，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想请你吃我亲手做的午餐。” “当然记得。”赫本立刻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苏各。 “马克斯大概同样想念我做的食物，今天中午请你吃好吗？”苏各优雅的发出要请，言笑晏晏。 “现在？”赫本为难道，看了看时间，距离下午的课程虽然还有将近两个小时，但看着苏各，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准备。 “当然！就在我们的房间，只需要给我半个小时。” “我想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赫本笑着答道。 安妮同样兴奋的举双手赞成，一行四人加一只猫走到马克斯面前，“表哥，跟我来。” 苏各在马克斯即将炸毛前出声，一行人进入苏各所居住的四人居室，马克斯双手背在身后对着室内一应物品评头论足。 本来空无一物的厨房处，在苏各神奇消失于房间内五分钟之后，堪比皇家餐厅厨房，铮亮的道具和新鲜的蔬菜整齐的摆放于厨房内，苏各关起门传出一阵乒乒乓乓声。 马克斯面对赫本端坐，相顾无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很快一股沁人香味从厨房处飘出，诱惑着饥肠辘辘的众人，不时紧盯厨房。 莲生始终静静站在赫本身后，衣袖垂落剑不离手，不言不动，目光只落在赫本周围，好似无处不在，白玉般精致细腻的下巴是银色面具上唯一可供欣赏的地方。 马克斯每次目光在赫本处流连都会多看她身后的莲生一眼，大概只有马克斯才会坚信莲生只是名普通随从，可有可无。 房门大开，苏各手中端着盘子从从容容走出，一个盘子突然好似月兑离控制一般，从苏各平稳的手臂上月兑落。 莲生衣袖瞬间抬起，手指闪电一般滑动递出，马克斯愕然的看着刚刚还在苏各手中的盘子到了莲生的手上。 “大家饿了吧，时间仓促只做了三样味道的饺子，快来吃。”将手中的盘子一一摆放在几人面前。 香气浑厚，又有别于一般的费列罗菜式，让没有见识过苏各手艺的几女打开眼界，眼耳口鼻都是那种视觉味觉嗅觉的冲击，每一个感官都在震撼。 赫本看着碟子中晶莹饱满仿若耳朵一般的面食，认真观察，“苏各，这个应该是东方的饺子了吧？” “是的，有些简陋，赫本你不要介意。” “已经很好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样纯正的东方美食。”说罢，用着手中的刀叉优雅叉起一个，轻轻品尝。 “味道一般，苏各，把你的调料端上来。”马克斯咂咂嘴，很是熟门熟路道。 “好的，马克斯表兄。”苏各眨眨眼，为马克斯奉上酱料。 安妮满含幸福的吃着食物，心中对苏各的崇拜之情剧增，看着马克斯手中端着的黑色汤汁好奇的也倒出一点，有些咸，对马克斯又是一阵鄙夷，不懂装懂。 苏各坐在餐桌处，看了眼身边诡异的安静，莲生坐在一边，精致的让人想抽泣的牙齿时而露出，她毫无觉察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 随即苏各听见了莲生呢喃声，让他神色一动，“一，二，三，四，十五。” 居然说的是汉语，苏各微愣，接着又在琢磨，什么十五？ 砰！ 苏各心里的一个疑问还没得到解答，莲生竟然重重放下碗，眇目紧盯苏各，让其他吃着饺子的人齐齐一跳。 “十五个！”莲生看着苏各用生涩的语言道，莲生说的费列罗话语有些僵硬，不过胜在声音叮咚，山泉之流。 十五个？苏各看着莲生盘子里，飞快数了一遍，果然是十五个，原来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刚才她说的是汉语，那又怎么了？等着她的下文。 “哪里来的家伙，真是没有规矩。”马克斯皱眉。 “抱歉，莲生是我带过来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赫本语气平淡道，这个局面是她也有些困惑的。 “没有关系，只是赫本，莲生居然会说话，我还以为她口不能言。” “莲生是父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认识的，一直很少开口。”赫本轻笑解释，没有质疑安妮的唐突。 苏各没有加入其她人的话题，看着苦大仇深的莲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二十个。” 在莲生险些要掀桌子许久之后，终于又说了两个字，苏各愕然，很快反应过来，试探道，“你是要二十个饺子？” 莲生看着苏各目不斜视，对着她严肃的点头。 苏各暗自扶额，几欲催泪，瞧给这孩子刻薄的。立刻又端起一盘饺子给莲生倒了五个，看着重洗拿起刀子叉饺子的莲生，眼神怜悯。 莲生终于满意的吃起了她的二十个饺子，顺便倒了些黑色调味料，也就是酱油。 “你喜欢吃饺子？”苏各这句话用的是汉语低声道。 莲生满心欢喜吃着饺子的手突然停顿，猛然抬头，看着苏各充满了不确定，想了又想低下头接着吃饺子，完全无动于衷。 苏各十分确定，莲生听懂了自己的问话，至于为什么没有回答，看着周围安静吃着食物的赫本，苏各眼中有些意味深长 夜晚，皇家学院寂寥的夜空中，苏各躺在宽大的床上，静静睁着双眼，皇家学院没有明文规定就寝时间，但作息良好的贵族们总是习惯早起早睡，一片静谧中，所有的声音总会被无限放大。 苏各没有认真倾听，但似乎少了点什么，皱起眉认真回想。 “吱”房间门被打开，莲生还是白天那副打扮，却抱着学院发的雪白枕头飘了进来，苏各惊讶的看着她。 不得不承认，一个白衣女子抱着枕头飘进房间是多么惊艳又可怕的一件事，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个披着女性外衣的纯爷们，看到这样一位妙龄女子，真真有那么一种被诱惑的感觉。 从她悠闲环保枕头的纤细手指，从她微微靠向松软枕头的从容姿态，从她面具边缘处润红唇线，无一不投映出她的懵懂孤单，仿佛从心灵深处显现的纯真美好，让苏各很难联想到最初和自己动手时候的决绝姿态。 正沉浸在美好，突然那女子却哒哒哒抱着枕头走了过来，一掀被子躺了进去。 苏各坐在床上，他只穿了薄薄的睡衣，布琉纳本来朦胧的双眼在莲生钻进自家主人被窝之时已经被熊熊的八卦之火惊醒，眯着猫咪夜间独有的瞳孔，上蹿下跳。 那女人坦然的睡在苏各刚刚捂热的被窝里，睡下了居然还不摘面具。 苏各歪着头看向身边，平静的拉了拉被子，温柔的拍拍对方肩膀，“莲生，你睡错床了。” 莲生的头似乎动了一下，苏各正要轻轻舒出一口气，至少还能听到人言，随即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已然着地。 “” 他被人踢下了床。 布琉纳瞳孔放大，人性化的嘲笑立刻尽显于它的脸上，围着苏各跳跃。 苏各狭长单薄的眼皮微眯，五指并拢，立于空气中。 本来窃笑的布琉纳不受地心引力的作用腾空而起，惊恐的表情突显，拼命挣扎它却如何都逃月兑不掉控制。 苏各随手一挥，炮弹一般的布琉纳消失在窗边，飞向远方，光洁的窗户上出现一个清晰的猫型洞口。 再一挥手，窗户复原如初。 苏各微微敞开的胸膛，露出比月色还要洁白的挺拔躯干，不知道哪里氤氲而出的气味淡淡弥漫散开。 床上的莲生翻了个身，把苏各的被子卷走大半。 “你在玩火。”苏各站起身，走到床边，看着莲生平静关闭的双眼，用的依然是汉语，即费列罗称之为东方语。 床上的莲生突然动了一动。 苏各俯下脸，正迎上莲生戴着面具的脸，隔着一层坚硬，她凝定冷漠的目光，遇上他冰冷的眸子。 “这里是我的家。”莲生用生涩的东方语言道。 “你的家？”苏各挑眉，明明是我的床。 “自己人。”莲生伸出手，模了模苏各靠近她的脸，细细的，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微凉的手指让苏各很舒服。 “因为我会说东方语？”苏各任由女人模着自己光洁的脸庞，笑了，淡淡的笑，眼角有一丝细纹，几不可见。 “嗯！” “这个回答取悦了我，我把我的床分你一半。” 苏各躺在床上，两个人各占一边。 窗外，月光柔和凄美。 房顶处传来阵阵猫叫，布琉纳仰躺在房顶对着大大的月亮，爆出一句句脏话，可惜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