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他爹是苦逼》 第一章 接孩子 “季惺,听说没有?咱们公司要来个新的设计总监。” 工作隔间里,每个美术设计都在忙碌地制图修图改图,消息最灵通的张淼从旁边伸了一个头到季惺的桌子旁,神秘兮兮,挤眉弄眼。 季惺被正在做的一个平面烦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哪还会去听他的八卦,盯着屏幕眼都不眨,皱着个眉头,“关我屁事。” “我靠,”张淼还来劲儿了,把椅子滚轮滚到季惺的身边,推一下他,“你一点不在意新来的总监是个什么样儿?听说年纪很轻,才二十来岁,出过国留过洋,还拿过广告设计大奖,是咱们老总挖过来的人才……” 季惺鼠标一甩,“老子只知道今天这个改不完就不能准点下班!就不能去接孩子!就不能回家做饭!老子就不爽!!” “切!”张淼吓一跳,但很快就恢复了,见季惺实在是太忙,就滚着轮子往前一窜一窜地回了自己的隔间。 季惺就这性格,常常在自己的隔间发火,大家都习惯他了。他也不是真的脾气不好,只是烦躁起来的时候总爱跟自己急,这种时候大家都有,只不过他比较明显一点而已。但是季惺在上司面前,却是软柿子一个,叫干什么干什么,屁都不敢放一个,唯唯诺诺。拿他自己的话来说,工作不好找,得养活孩子啊! 偏偏他们设计部的副总监也不是个好东西,重的累的难缠的活儿都丢给季惺干,却不敢惹另外几个真正嘴厉害有背景的,又喜欢讨好那几个漂亮却能力差的……总之,这个公司和很多地方都一样,能干的钱拿得最少,没能力的天天空闲却分文不少。季惺找副总监提过几次想要涨工资,都被拒绝了,他想直接去找老总,却又怕工资没涨成,还得罪了副总监。季惺也就死心了,每天像头牛一样干,只求早点下班,不要加班…… 没一会儿,张淼又从上面露了个头,把下巴搭在隔板上,“哎,季惺,那真的是你儿子啊?你真的有儿子了?你才多大啊,你没三十吧?” 季惺压下想砸鼠标的想法,“我说张淼,算哥求你行不?我真是想赶紧做完好早点下班。” 张淼自讨没趣,又把头缩回去了。 季惺今年二十七岁,美术设计系毕业,两年前进的公司。刚来的时候,引起了公司里女同事好一阵热烈讨论,因为他长得实在很不错,身材瘦高颀长,在这个男人平均身高一米七二的城市,他一米七六算很出众了,脸也好看,通身文艺气质,眉头皱着的时候,有点忧郁的味道。但季惺的生活理念不知怎么,总给人一种悲观的感觉,天天念叨的都是:工作不好找,世道不好混,菜价又涨了…… 季惺来公司三个月的时候,公司同事就发现了他的问题。一般年轻人,熟悉之后就爱吆五喝六地吃吃饭、喝喝酒,没有女朋友的更是约着泡泡吧什么的。季惺就不,他不怎么合群,工作朝九晚六规律得不行,一天都不迟到早退——他要拿每月的全勤奖一百,中午吃自己带的饭,下午一到点,下班铃一响就火急火燎往外跑,除非要加班了,他才会偷偷摸摸拿着手机到楼梯间给什么人打个电话,然后就像疯了一样使劲忙,那意思就像是不忙完不吃饭。 当时有跟他关系稍微好点的,开玩笑问他是不是要陪女朋友啊?季惺一概摇头。结果后来被人爆出,季惺早就有孩子了!那是有一次季惺在楼梯间打电话,有个同事在拐角楼梯上抽烟,也没好吭声,就听见季惺在跟电话里的人说:“……我今天加班,没办法回家做饭……宝宝您先照顾一下,牛奶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可以……嗯嗯,对不起,我知道了……” 这下真相大白,原来人家是奶爸一名,自然是要狠赚加节省,不然日子确实不好过。他们公司的美术设计,一个月撑死也就3000多,有时有画册做做可以多拿点,可那也是要在正常工作之外加班到死的事情,在这个城市如果是个单身年轻人也就过得还行,可若是想养家养孩子,那就真是惨点儿。 刚才听张淼说要来一个新的总监,季惺走了一小会儿神,想到会不会比现在的副总监好一些?如果勤快点在他面前表现表现,工资会不会涨点儿?但转念又放弃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总之,这种空降兵又怎么会管到他这种小人物的闲事呢?跑去向总监表忠心,万一人家根本不理岂不是很丢人。还是干好自己的事情吧!再说了,什么二十来岁就拿过设计大奖,鬼才信!那种人怎么会到这种小城市,而不去北京上海的大公司?切! 季惺撇撇嘴,又努力把手上的平面改了又改,最后在下班点前传给了客户。 等了十来分钟,客户的小企鹅“嘀嘀嘀”响起来:【这一版还不错,明天拿给老总看看,通过了就确定!】 季惺连忙回复:【好的,谢谢您!】 总算又做完一件事了! 刚下班铃已经响过了,季惺速度关机,冲过去打了卡,背上包就出了门。六点十五了,赶到幼儿园起码六点四十五,老师不会说什么吧…… 幼儿园就在他住的小区不远,今天的交通情况实在很糟糕,赶到门口马上七点了。要不然他为什么每天都要准点下班,因为一过六点,这个城市的交通简直要堵死人。 “爸爸!”季家小包子一头乌黑柔软的短发,嘟嘟脸,胖胖手,小身子还挺灵活,远远地就看见了他,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爸爸你来啦!” 季惺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弯下身抱起他,笑容柔软明媚,“嗯,昊昊今天乖不乖?” “昊昊最乖了!” 幼儿园女老师走了过来,笑着说:“季昊小朋友是我们班最聪明最乖的。”这话只能在没有其他小朋友和家长的情况下才能说。 季惺觉得很不好意思:“……梁老师,对不起,今天我下班晚了,真抱歉,害您久等了。”他总是要想一下才记起老师的姓,至于老师叫什么,从来没记住。 梁老师倒挺高兴,季昊的爸爸来晚了,她正好可以和他们走一截路,聊聊天。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和一个帅男人走在一起,这感觉还是挺让人心跳的。她早就从季昊嘴巴里听说了,他家没妈,只有爸爸。艾玛要是能和这个男人好上也不错啊,虽然有个小孩,但是架不住真的帅……老师语言贫乏,只有“帅”这个词,实际上,季惺还可以用一表人才、眉清目秀、文质彬彬、玉树临风、俊美风华等等来形容。只是他的表情常常很苦逼罢了。 在岔路口和梁老师告别,季惺边走边和季昊喁喁私语起来,今天学什么了?今天玩什么了?今天唱了什么歌?四岁的小朋友很有说话的*,季昊有声有色地说着,哪两个小男孩打架了,又有哪个小女孩说喜欢他。小胳膊缠着爸爸的脖子,小脸蛋贴着爸爸的肩膀,可乖了。 这是季惺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 五年前季昊的存在对他而言是一种耻辱。堂堂一个男人,竟然会和女人一样身怀六甲,肚子里孕育出一个小婴儿。他甚至有过自杀的念头。 可四年前季昊出生,他第一次躺在床上抱着这个软软小小的生命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吧,只要有季昊在就好,什么都不要了。什么爱情、什么婚姻…… 现在季昊健健康康长到了四岁,在他的眼中,儿子是最乖巧最漂亮最可爱的宝贝,累了一天,和儿子一路走一路聊,特别解乏。 第二章 做晚饭 一到家,季惺就让季昊自己看电视,他赶紧开始做晚餐。时间也不早了,季惺先煮了饭,然后洗好白菜和香菇,把粉丝发了,再切点肉片,把这些食材混在一起做了个汤,再炒一个青豆肉末。饭煮好以后,打三个鸡蛋调成蛋液,炒西红柿蛋炒饭。 他做饭的手艺十分了得,遗传自他老爸。他妈不会做,从来也没做过,以前住郊区时,都是他爸下厨,但从十来岁开始,他们家做饭的责任就落到了他的头上。这么多年,虽不说大厨级别,至少也算顶级家常菜了。正在炒青豆,他家老太太从外面打麻将回来了,一见饭还没好,就说了句:“今天又加班?” 季惺的心情莫名变差了。别人家都是老头老太太帮着带孩子做饭,他家的老头……就不说了,老太太自从退了休,一直就这么不靠谱,天天在外面打麻将,隔三差五还输个钱,别说做饭了,连孩子都不怎么接,说是他下班接回来正好!每天打完麻将就踩着七点半之前回来吃饭,有时吃完还要出去跳跳广场舞。 季惺的工资要买菜,要给孩子交学费。老太太那点退休工资只够她自己打牌的,偶尔还可以交个水电费。她倒是过得精彩纷呈了,季惺却一副苦逼劳碌命。 这日子……!季惺咬了咬下唇,没回答他妈问他的话,只是炒菜的手重了些,锅铲咣咣响。 老太太从锅铲与锅的接触声中听出了季惺的不满,正喝着水,把杯子往桌上一垛,“砸天砸地的要干什么?你妈问你话,你这是什么态度?” 季惺继续炒着菜,“妈,我最近加班比较多,你难道不能先去接一下昊昊吗?” 老太太也有点心虚,“……接回来也没饭给他吃啊。” 季惺抿着嘴不说话。 也不是第一次说这个话题了,老太太也答应过要去接孩子,可是打完牌再早也是六点半,到幼儿园的时间和季惺去接差不离了。 “爸爸,我喜欢晚点走,可以在幼儿园多玩一会儿玩具。”季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厨房门口,又圆又大的眼睛看着爸爸和奶奶。 这孩子是来劝和呢…… 季惺回头看他一眼,笑了笑,“哦。好吧。” 田赛芬转身把季昊抱在了怀里,“昊昊……”她不是不喜欢孙子,只是很多事情,不知怎么就成了这步田地。看着正在炒菜的儿子的背影,老太太想说什么,还是住了口。抱起孙子去客厅看电视。 一家三口照例沉默寡言地吃完饭,老太太休息了一会儿,八点过又出门去了公园。 季惺洗完碗,和昊昊说了会儿话,教他认了几个字,背了几首诗,背了乘法口诀表,时间过得飞快,就要洗澡睡觉了。 小昊昊精赤光溜地坐在小澡盆里,闭着眼睛乖乖地任爸爸给他冲头上强生婴儿沐浴露的泡沫。这孩子实在颇早熟,打小就不爱哭闹,特别爱笑,而且很会看气氛,一见大人有点不对付,他就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过来拉着你的手跟你说着天真的话,绝壁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整个小区最乖的宝贝。 季惺笑着咯吱了一下儿子,小昊昊噗的笑起来,扭着身子要躲,“爸爸……哈哈哈……” 两父子玩得开心,季惺身上的衬衣湿了一片。好一会儿,他终于把儿子抱起来,用大浴巾裹上,“殴——!睡觉觉喽——!” 季昊穿上了小内裤和小睡衣,盖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几根嫩生生的手指和半张脸,嘴巴在毛巾被里咕嘟着,“爸爸,我要听故事。” “好,昊昊要听什么故事?”季惺准备去拿童话书。 季昊说:“我想听上次爸爸说的十二生肖的故事。” 季惺点头,“行。”这个故事是从网上搜到的中国神话故事之一,他凭着记忆讲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天上的皇帝说,我们要选十二种动物作为人的生肖,代表人的性格,一年一种动物……” “玉皇大帝。”季昊补充着。 季惺怔了一下,儿子只听过一次,就把人物名字记住了。他弯着嘴角点点头,“对,就是玉皇大帝提议的……” 他的声音轻柔好听,因为要哄儿子睡觉,所以又有点悠长缓慢。渐渐的,季昊闭上了眼睛,小鼻子开始呼呼的,睡着了。 季惺低头在儿子额头上烙下了一个浅吻,伸手关上了台灯,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只留了一条细缝。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上了睡衣到浴室,换下湿了的衬衣,站在了莲蓬头下开水冲澡。 他的手划过结实的小腹,停了一下,细长的指尖在耻毛上面的部位划动几下,弯下腰抹抹眼皮上的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咦,那些印子居然没了……”手指头无意识地捏着软垂的粉色男-根搓了搓。 洗完澡,季惺关掉电视,到自己房间里抽出美术设计类的书又看了起来,上网查些资料。 到十点左右,田老太太回了家。季惺打开自己的房门,怕吵着孩子,只轻声说了一句:“妈,现在世道不安全,你不要那么晚回来。” 老太太没吭气,进了房间。 他们家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就是这样。 第三章 新总监 季惺的睡眠质量一般,偶尔半夜还要起来看看小包子是不是尿床了。早上六点半,他就必须得起来。洗漱完穿好衣服就提着个袋子去买早市的菜,选择这个点,一是菜啊肉的很新鲜,二是他晚上下班以后确实没时间。 “哎,大哥,今天买肉不,刚拖过来!” “师傅,大白菜,嘿(特)新鲜!” “青辣椒,青辣椒!阿姨买点嘛!” 菜市就在季惺家附近的一条巷子里,挑着担来的菜贩子和周边村子的农民把菜一箩箩、一篮篮地码在地上,水灵灵的大白菜、嫩生生的白萝卜、青悠悠的莴笋、绿莹莹的黄瓜……整整齐齐放着,中间留一条小道给买菜的顾客走。在这两排小贩的后面,还有两排小门面,卖些副食和加工过的食品,比如烤鸭、炒鸡、炖猪蹄、卤豆腐之类,早上也是热腾腾,看着就有食欲。 卖肉卖菜的早就晓得季惺了,大凡早上来买菜的,都是睡不着的老头老太太出来溜达溜达,像季惺这样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可算是一枝独秀,他挑菜虽也讲价,但比其他人好讲话得多,这些小贩对他印象就更好了,看到他就开始招呼着。 季惺没什么时间挑拣,都是笑一笑,看东西还行就买了。早上主要还是买肉,今天可用高压锅炖个排骨,下午回家吃。 回到家才七点十五,他把排骨洗洗焯焯,炖在锅里,又准备早餐。 老太太起床了。 “妈,你帮我看看昊昊,我这儿正煮面。” 桌上的饭盒里放着昨晚上没吃完的剩饭和青豆,就是他的午餐了。 “妈,您出门的时候排骨估计也好了,帮我把线拔了就得。您中午回来吃也可以。” 老太太帮孙子穿完了衣裤出来,“精武馆里有。” 季惺想说什么,还是叹了口气,“……好吧。” 他给他妈盛了一碗面条,就去看浴室里的小昊昊。那小包子踩着个小凳子在给自己刷牙呢,季惺在旁边看了老半天,指指点点,却并不打算动手去帮他。他虽然很爱儿子,但教育方法却比较偏西式,凡事都要季昊自己动手,除非是孩子力不能及的。 洗漱完毕,父子两个亲了亲,一起去吃早餐。 季昊的幼儿园是个私立幼儿园,在另一个小区里,师资力量薄弱。但他没法送孩子到更好的地方去,季昊的户口至今没有上,他一直在想办法,毕竟再过两年,孩子就要上小学了。 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季惺就抱着儿子出了门。看儿子颠着小腿儿跑进幼儿园里跟他挥手,他才笑眯眯地转身去赶车。 最怕坐公交车的季节是炎热的夏季和寒冷的冬季。冬天车窗都不开,里面一股子人呼吸出来的浊气味儿,刚上车的时候,必得憋着一口气;现在是夏天,虽然车窗都开着,但人挤人还是闷,尤其是某些人腋下的味道,那个重口啊…… 季惺有一小点洁癖,尽量侧着身子不和别人接触,可旁边一个人伸手拉着头顶的拉杆,胳肢窝正对季惺,季惺没留神一个转头,差点没熏晕过去! “咳咳,噗,咳咳咳……” 好容易到了站,季惺挤下车,浑身都轻松了,世界清爽了。 除了公司后勤,季惺一般都是最早到的。他坐到隔间里,把饭盒和包放下面的抽屉就开了电脑,准备一天的工作。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似有点不太熟悉地进了公司,问了后勤几句话,四处看了看,经过了一个个办公室。这个人身量很高,肩宽背直大长腿,长得也不错,模样看着挺年轻。季惺的座位是背对工作室门口的,那人经过季惺办公室时,忽然停下来看了他老半天,皱了皱眉又挑了挑眉,最后嘴角弯起一丝意义不明的微笑。离开了。 季惺一点都不知道,认真地看着网页。 “早!” “早。” 九点钟,人渐渐来齐了。张淼最后一个到,赶着上班铃去打了卡,回来把包一放,招呼着同事,“九点十分开会,刚后勤跟我说了,让我通知一声。” 季惺随大流地走进会议室,坐在角落里。会议室很大,有一个黑红色的长椭圆会议桌,但显然是不够坐的,有职务的才有桌子面,没职务的都在周围的一排排椅子上。 季惺有点困,垮着肩膀靠在椅背上,头歪在一边,闭着眼睛想休息几分钟。明明说好九点十分全体员工开会,可是都九点十五了,老总还不出现!当老板就是爱摆架子,切。 “肯定是介绍咱们设计部的新总监吧。” “绝对的,昨天办公室的人就看到人来了一趟,听说很年轻,今天正式上班。” “艾玛,章副总监不得气死?还以为该升他了。” “人可是留学回国的,听说在广东一个广告公司呆过,还拿过奖。” “那神经了,跑到咱们g市这边来干什么?钱还没那边多吧?” “那就不知道了!” 张淼、陈凡、万丽几个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又两分钟,总经理王德辉和一个年轻人进了门。那人气场强大,面色冷峻,通身名牌,不言不语站在那里,却十分有味道,要是不清楚情况的怕还以为王德辉是他手下嘞。 季惺嗖地坐直了,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王总站在会议桌前满面笑容地介绍道:“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新来的设计部总监丁凯。丁总监可是高材生,美国回来的,公司从深圳的大广告公司把他挖了过来,可是个人才。来,丁总监,给大家说两句?” 丁凯点头微微一笑。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可却有一种成熟世故的神态,给人感觉颇为自信强大。他眼光慢慢地在人群里扫了一遍,最后准确无误地停留在季惺那呆若木鸡的脸上,紧紧盯了一会儿,笑容变得更明显,才转开眼神,最后道: “大家好,我叫丁凯,能够来到这里和大家一起共事,并成为设计部的总监,我感到十分荣幸。希望和大家在一起,能够工作得非常愉快。谢谢!” 他的嗓音非常男性化,带着一点沉稳的磁性,说到最后,在会议室的空间里还起了一点嗡嗡的共鸣。 王总带头鼓起掌,“好,大家欢迎我们的新同事!” 季惺拍着手,有点失神。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气势的…… 丁凯坐下了。王总对最近的工作进行了一番总结,表扬了几个骨干,又交代了一下近期的工作方向,便准备散会,说道:“这样,丁凯,你们设计部的人留下,你给他们开个会,熟悉一下,如何?” 丁凯自然答应了,其他部门的各忙各的,设计部的人都往前坐到了桌子边。 副总监章明心里正因为总监的位子被抢了,很不爽地坐着,也没动弹。心想,切,不过一个小年轻,我看你怎么主持工作? 丁凯大概知道自己坏了某些人的事,倒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环顾了一圈,“各位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从这边开始。”故意没从章明这边起头。 “总监好,我叫陈凡。” “我叫李志敏。” “我是万丽。” 设计部也没几个人,很快就到了季惺这里。季惺没精打采地站起来欠欠身,“我叫季惺。”压根没抬头去看那个人。 丁凯“唔”了一声。刚到轮到下一个人,丁凯忽然追问道:“哪个惺?” 这还是人员自我介绍过程中,丁凯第一次对人名有兴趣。 季惺呆了一下,抬头看去。只见丁凯满脸揶揄地盯着自己,没由来的脸一热,心底啐了一口。我靠,你不知道我是哪个惺?!满会议室的同事都在看着他,他也不好发作,只能胡乱应道:“星星的星加一个竖心旁。” “哦……”丁凯拖长尾音地应了一声。 小插曲过去,最后才轮到章明这里,“我是设计部的副总监,章明,我……” 丁凯也没给他什么特别的回应,打断他接过了话头,“好。废话也不多说了,有空下来再交流寒暄。现在我就宣布一下设计部以后做事的风格。来之前我已经听王总介绍过了,我也知道设计部的工作量比较大,加班比较辛苦。我来,所要解决的事情就是,如何提高设计部的整体设计水平和执行力,每个人都要各司其职、各专所长。当然,大家也不要紧张,设计部总体事务是不会改变的。我来的时候,已经确定了几件事必须马上进行,也和王总讨论过了,现在就宣布一下。首先,每周设计部必须增加一个学习时间,我带来了一些资料,可供大家观摩学习,在每周固定的学习时间内,设计部人员进行整体讨论和评价,这是一个;第二,设计部要整理出一套工作流程,现有的情况先继续,我看看哪些环节可以改进,争取在三个月之内,把工作流程完善,提高大家的工作效率和执行力,这样可以缩短工作时间,大家也可以多有点休息和学习的空闲……” 一来就锋芒毕露,这样不大好吧? 设计部的人员都傻眼了。看他这么年轻,穿戴又全是名牌,肯定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公子,留学有什么稀奇,谁家有点钱还不送孩子出国,之前传闻的设计大奖是骗鬼的吧!说不定老总的什么亲戚,来占个名额罢了!可谁知道这一番话下来,他还真是来工作的…… 在一个地方呆久了,谁也不想改变,设计部的人员也不例外。什么学习时间,什么工作流程,有没有搞错啊! 季惺却有点感触。第一条就算了,第二条这里的工作流程确实有点散乱,如果可以修正,那不是有更多的时间可以陪孩子? 最气愤的是章明,他原本也算挺有本事的一个设计员,提了副总监之后一直按照老习惯工作。王总突然喊这么个年轻人来,是什么意思? 处于关注中心的丁凯,淡定地又在每个人脸上睃巡了一番,“具体情况我会做一个简单的文档说明一下,大家在设计部的群里下载。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我们就散会!” 章明张张嘴刚要以副总监的身份说什么,丁凯已经站起来了。看到他站起来,其他人也呼啦一声往外走。章明气得捏捏拳头。 季惺习惯性地走在最后,心不在焉地盯着前面张淼t恤后面的骷髅图案。 却听丁凯唤他,“季惺,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第四章 改平面 季惺想拒绝,却想到是在公司,只能转身与刚出会议室的副总监章明擦肩而过,往总监办公室而去。 章明狠狠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眼。 “坐。”进了总监办公室,丁凯坐到大办公桌的后面。这个办公室之前是闲置的,他来了很快就布置好了。 季惺关上门,不坐,站在门口,“总监你有什么事?” “没事不能叫你来吗?”丁凯笑了笑,闲适地靠在椅背上看他。 季惺心里很烦躁,“丁凯!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坐在椅子上的人是高姿态,慢悠悠道:“你晓得我叫丁凯了?” 季惺看情况,这人今早上是不会放过他了,泄气地坐到他对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你不是海归吗?在这样一个小公司是不是屈才了?”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丁凯坐直,视线牢牢地盯着他,“我如果说,我回来是想找你呢?” 季惺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狼狈地别开眼神。这让他想起了过去的时光,那时每次与丁凯对视,都是他先受不了对方灼灼的眼光,败下阵来。他微微侧着头,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你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已经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丁凯眼神一热,贪婪地看着季惺耳后颈侧的那一段肌肤。那是人身上最娇嫩的部位之一,也是丁凯最喜欢舔吻的部位,更是季惺的敏感点。从前他只要在那个地带轻吮几下,季惺就会发出颤抖的声音,软在他的怀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从前这整个人都是他的,他还记得这人纤细优美的白皙裸-体,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为所欲为。 许是他半天不回答,或者是他的目光太炽热,季惺回头看他,皱了皱眉,“你要没事我出去了。”要站起来。 “等等,”丁凯打断了脑中某些此时不该想起的回忆,“中午和我一起吃饭。” “不了,”季惺摆摆手,往门口走,“我自己带了饭。” 丁凯没再喊住他。 没错,他这次确实是专门为了季惺而回来的。五年前他们分手,他离开g市出国留学。他以为他能够忘掉这个人,在异国他乡也想过找个替代品。可惜,没有一个人能够带给他季惺那样的悸动,没有一个人让他想爱。他一直说不清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心理,也拉不下那个脸去求和。一直到和母亲家族的人安排的不少相亲对象见过面、提到结婚这个话题之后,他才又开始正视自己的愿望:他还是想和季惺在一起。 他回到这座城市,想先安顿好自己,再去找季惺。这个新视野广告公司是他父亲当年有份投资的,他权且当个容身之处,谁知道前几天刚来,看到员工名单里有“季惺”,年龄学校都对得上之后,他简直是心花怒放,感觉幸福来得不要太快!看季惺那样子,目前应该是没有伴侣的。丁凯庆幸自己来得不算太晚。 季惺回到办公室后,不出意外,张淼偷摸把滚轮椅子滚到他身边,“嘿,新总监叫你什么事?” 季惺揉了揉额头,胡乱说了一句:“没什么,问问工作情况。” 张淼正要说“吹牛,不可能”,就听到门口传来副总监的声音,“这么忙,聊什么天?季惺,昨天那个平面改完了?对方怎么说?” 张淼连忙滚回了自己的座位。 季惺回答章明:“昨天下班之前发过去了,对方说他们老总看了没问题就可以签确定。” “我怎么说的?你们发给客户的平面要先给我看一遍!”章明显然是没事找事,“这样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在我这里先给指出来!要是有不对的地方,客户看了不是要说我们专业水平不好吗!” 季惺一阵气血翻涌,他咬住嘴唇深呼吸了一下,“……明白了。” “把平面传给我看看。下次记住了,不要自己先发!”章明转身回了他的办公室。 季惺咬紧牙关,点开小企鹅把平面传给章明。 其实他在设计部是专业素质最高的,直逼这位副总监。章明老是怕他抢自己饭碗似的,每次都说他的平面做得这里有问题那里不好,季惺自己又不是很自信,久而久之他就成了章明的专门欺负对象。 别的人做的平面不行,章明让季惺改,改好几乎是大变样,任务还是算给别人;有些大客户的初稿,由季惺做,做好之后章明修修改改几个地方,最后就成了他的功劳……这样的事情数不胜数,每次季惺找他理论,他都是一通振振有词,老总也不清楚设计部的情况,自然章明说了算。 时间长了,季惺也疲了、麻木了。他也想过辞职,可再去找别的工作也未必就能比这里好,而且一旦辞职,工资可就断了,还要养小昊昊,他哪里敢!有好多水平高的设计人员都是被其他公司挖走的,在这个行业,其实也要靠名声,但被章明这样一整,明明很多季惺的好平面都用了别人的名,业内谁知道他?季惺自己也没有门路,只能默默无闻继续干。 上午又有业务部拿了新工作来分派,季惺又忙起来。传过去的平面,章明吹毛求疵地提了几个字体问题,季惺没理他。果然十一点半的时候,客户传来消息说老总签了,季惺没照章明说的修改,直接叫负责的客户部同事去签稿。 中午人人都约着去吃饭了,季惺到了公司茶水间,用微波炉热了饭站在里面拿着饭盒吃。公司规定不能在工作隔间吃饭,怕有味道,客户来了闻到不好。但这个规定其实很多人都没有遵守,从下面买了盒饭、粉面上来一样在办公室就开吃。季惺本来也是这样的,但有几次被章明看到,唠叨了好久,还要扣他的分,他没办法,只好躲在茶水间或者是楼梯间吃饭。 丁凯推开茶水间门的时候,正看到季惺一脸苦逼相地舀起一勺青豆往嘴里送。他那饭盒里,白的是饭,绿的是青豆,其他颜色就没有了。 “你就吃这个?”丁凯有点心疼。 季惺被人看到吃饭正不好意思,见是丁凯,更难受,“……你管呢!”大口嚼。 “怎么不多带点菜?” 季惺翻了个白眼,“丁总监,谢谢你关心。” 丁凯上来就从季惺手里拿过饭盒,另一只手去拉他,“跟我一起去吃饭,中午要吃饱才行。” “哎你、你!”季惺冷不防手上就空了,举着个勺子在空中晃,“你放手!你把饭给我!” 丁凯一下就拉开茶水间的门,“走!” 季惺闭了嘴,公司里说不定有没出去吃饭的人在休息,被人看见这样拉拉扯扯还了得!他使劲挣扎,但声音小了不少,“……你放手!你够了!……好好好,行行行,我去,我去,你把饭盒给我!……你不是要接水的吗?!” 丁凯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仍旧拉着他往门口走。 季惺都快急晕了,“丁总监!……丁凯!我跟你去吃饭,你放开我的手行不行?”从高中开始,他的武力值就拼不过丁凯了,在他面前简直毫无抵抗力。 丁凯放开了他,手里还拿着饭盒,“那行,走。” 季惺跟在丁凯后面,心不甘情不愿去了附近一个大排档。丁凯叫了两个宫保肉丁盖饭,又多要了两个炒菜。季惺几次想抢回饭盒,都被丁凯挡住了,丁凯最后直接把饭盒里的饭菜一股脑倒在大排档的泔水桶,气得季惺眼刀子挖了他好几下,气鼓鼓坐在他对面。 季惺止不住的郁闷。他明明比丁凯大,丁凯还是小屁孩的时候,跟在他后面叫“惺哥”叫得欢畅。一眨眼,十多年过去了,他在丁凯前面却无还手之力。丁凯无论是身材还是气势,看起来都比他强悍得多,他真的只有瘪嘴的份。 丁凯倒完了饭盒,又有点歉意了,“……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多吃点……” “我没带钱。”季惺赌气。 “我请你。”丁凯啼笑皆非。 季惺不想和自己的胃过不去,饭菜来了他照样开吃,吃饱了嘴一抹,收拾自己的饭盒就走了上去,没理丁凯。 丁凯目的达到了,也没阻止。 下午照例是忙。章明无所事事地蹿到设计部大办公室,“季惺,早上我让你改的那些改了没有?” 季惺眼睛盯着屏幕,“对方已经同意了,我就没有改。已经让客户部去签稿送媒体了。” 章明顿了一下,忽然大发脾气,“你是不是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季惺懵了,抬头看他,“可是对方签了,再改又要再去签……” “我让你早上改!为什么没改就给对方签了!”章明声音很大。 季惺:“可是我昨天就传给对方了!”他也有点不爽了。神经病啊! 章明:“我让你先传给我为什么没有传?我让你改的地方你为什么不改?” 这完全是胡搅蛮缠了,之前的平面也没见他这么积极地要去改,今天是发了什么疯?你说你一男的来什么大姨妈? 季惺知道再多说也没有用,说什么都会是自己错。他闭口不言。 章明犹自还在气,办公室里人人噤声。显然他是借着季惺的事情发泄自己没当上正总监的不满。的确,一正一副,工资相差一两千呢。他到现在还没闹明白丁凯的来历,反正下午老总不在,他就来设计部耍耍威风。“你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平时让你做的事情一件都做不到,明明有很好的工作流程,都不照着来,工作效率当然低下!设计能力也不提高,凡事都要我来监督你们!……”发了一通火之后,他又对着季惺说:“你把那个平面赶紧改了,让他们重新签!” 再蔫的人也会有脾气,季惺受不了了,“章副总监,客户部已经签稿送样了,再改恐怕客户会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高兴!”章明道:“你负责的事情没有很好的完成,这是你的问题!” “你……”季惺猛的站了起来。 他比章明高许多,一下子给了章明不小的压力。章明往后退了几步,色厉内荏,“你干什么?” “怎么了?”门口传来了丁凯的声音。 季惺闭嘴了。 所有人都看向丁凯。 丁凯缓步走进来,“什么事情?” 章明压力更大了,丁凯比季惺还要高几公分,他又后退一步,抢着说:“我让季惺修改一个平面,季惺没有改就传给了客户。设计部早就有规定,传稿子前先给我看,我让改的地方改完了才可以给客户。我正在说他。” “很严重的问题?”丁凯皱眉。 季惺刚要说,章明就打断了他,“字体有问题,我觉得没有突出产品的特色。” 丁凯对着季惺说:“打开我看看。” 季惺愤愤地坐下,把软件打开,“客户已经签了。” 章明有点心虚,其实完全可以不改,他本来就是故意为难季惺的。 果然,丁凯扫了一眼就说:“签了就好。我看没什么问题。”他瞥了一眼章明,又道:“章副总监很辛苦,每个平面都要亲自看?不过这个步骤确实不能省。我看不如这样,设计部的人分成几个组吧,你负责一部分,我看一部分,这样章副总监就不会这么累了,改个字体的小问题还要亲自来监督。在新的流程出来之前我们先这么办,新流程可能会有些调整,根据各人水平来决定,我看季惺的平面不错,基本可以自行定稿。” 章明脸都绿了,讪讪的应了几声,出去了。 季惺也没怎么高兴,丁凯明显偏向他,还不知同事们会怎么想。 丁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张淼、陈凡几个偷偷在小企鹅里说话,讨论季惺是否和丁凯有什么不一样的关系。 季惺继续工作,但心情却无法平静下来。 第五章 办公室 下班铃响了,季惺关掉电脑站起来。正要走,丁凯又把他叫去办公室。 季惺真的恼了,冲进门里,把门一关,“你又有什么事!”听到门外一个个同事下班的脚步声,他显得很心焦。 丁凯不再像早上和中午那样温和,他抱着手臂脸孔严肃,“那个章明是不是一直在为难你?” 季惺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甩甩头,“你别管了。”他不爱背后说闲话。 “我怎么不管?我看他今天就是故意针对你的。早上开完会我喊你来,他看见了就一副不爽的样子,后来果然就去找你的茬。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还以为自己了不起得很,什么玩意儿。”丁凯把手上拿的几份文件摔在桌子上,“以后要是他再找你麻烦,你不用理他,跟我说就行了。” 季惺被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弄得一愣一愣的,“找你说?切!你是总监没错,可你刚来,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还没坐热倒管起别人来了。我不需要你给我撑腰!”作为一个男人,还需要别人给自己找公道?季惺讨厌这种感觉。 “你在关心我?怕我位子坐不稳?”丁凯微微笑,曲解了季惺的意思,站起来向他走去。 季惺浑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有点紧张,“没有。……我要走了,我还有事!”时隔五年,这个男人那种极具侵略性的表情和眼神还是会让他口干舌燥,不知所措。对方是个比他还小两岁的青年,却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了这种慑人的魄力。季惺自我厌恶感爆棚,伸手就要去拉门把。 丁凯急跨几步,在他之前用手抵在门上,把开了一条缝的门又啪一声关上了。他低头凑进季惺的脸,眼里直勾勾火辣辣地表达出了他的*,这种*从早上就一直在胸中徘徊,现在终于沸腾了,他轻轻唤道:“惺……” 季惺心惊肉跳,错开身子,“你干什么?我下班了!” 丁凯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我想和你重新开始……” 季惺站着,似乎呆了。 丁凯越凑越近。 两张唇只剩几厘米的距离,季惺开口了,“你先让我去接孩子,别的以后再说。” ……这句话太煞风景。 丁凯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季惺清楚明白的一个字一个字说:“我说,要去接孩子。” 丁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帧一帧地从明亮变得暗淡,变得极其难看。 “谁的孩子?” 季惺:“谁的孩子?当然是我的孩子!” 丁凯散发的气场阴霾下来,眼睛里的火熄灭了,转而出现一种冰冷的视感,黑簇簇地要刺出冰锥来,他极慢地挺直腰背,把手插在口袋里。 季惺不敢说话,站在门边和他对峙。他极力镇定自己,一定不能表露出一点端倪。 良久,丁凯冷冰冰地问:“你结婚了?” 季惺下意识要摇头,又想点头,可是显然这两种情况都不能很好的诠释他的状况,他只能垂下脑袋,“我真的要去接孩子,一会儿又晚了。” “季惺,我真的恨你。” 季惺猛然抬头,睁大眼睛,“你说啥?” “我说我恨你。”丁凯的薄唇中慢慢吐出这些话,“你知不知道,我这五年没有和任何一个人好过!当年你让我走,我其实心里想的是和你一起去美国,你是知道的!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非要把我骂走。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可又拉不下脸。我想你想得受不了了,终于什么都不管了,跑来找你,你却跟我说,你有了孩子!难道这就是你当年叫我走的原因?你想和别的女人建立一个正常的家庭?怪不得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死都不要告诉家里人,连季恪都不知道我们的事!” 虽然是控诉,但是丁凯的语气却很冷静,丝毫不乱。 季惺张口想解释,却组织不好语言。他心里很乱,又砰砰直跳。本来以为丁凯再也不会回来了,昊昊都那么大了,他也死心了。可是丁凯突然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好像……生活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丁凯见他半晌不开口,取出一支烟点上,随口问道:“……你孩子几岁?” “四岁了。” “哦……什么?四岁?!”丁凯眼一鼓,烟条上的红光随着扭头的动作划过一条线,“……五年前就有的?你五年前就结婚了?” 季惺轻点下头,“……五年前就有的。” 丁凯怔愣在那里,烟头燃烧着。好半天突然把烟往脚下一丢,“嘁”一声竟然笑了,“季惺,说谎话也要有个度吧……嘿嘿,敢情五年前你还在和我上床的时候,你就找了别的女人?季惺,我不相信你会是这种人……呵呵呵,你真有了孩子?真的是你的孩子?就你那样连前面都不知道怎么用的人,你会去操女人?难道你喜当爹?……” “放你的狗屁!”季惺怒了,“你他妈才喜当爹!我怎么就不……你说的什么话!走开!我下班了!” 丁凯经过之前一系列铺垫,放开了胆子,走上前嬉皮笑脸抱住了他,“惺,你刚才是说的气话对不对?你别骗我了,什么四岁的孩子,你生不出来的,乖,我当年自己出国是我的错,那时我也小,想去不同的地方看一看,但我心里一直有你……我现在不是回来找你了?相信我,我只有你一个,从来没有别的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好想你,嗯,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好香啊……”丁凯粘了上去,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亲吻季惺。 季惺大惊失色,怎么一下子就成这种状况了?刚才不是还冷得像块冰,脸臭得像坨屎的……一下子转换牛皮糖模式转换得这么快!他腰往后仰,头转来转去想躲开丁凯的嘴唇。“丁……唔,丁……凯……” “你是骗我的,你是因为不高兴才乱说的,对不对?……我不管,我不会放开你……”丁凯刚才心跳真的差点停了,还以为季惺真的和别的女人好了。四岁的孩子,可不是五年前怀上的吗!可五年前季惺天天晚上都被他干得腿都打颤了,哪里有可能去找别人?就是他走之前最后一天,两个人都做得昏天黑地。季惺那时的心情他不理解,明明也是那么伤心那么不舍,却狠心让他走。要说这样一个人,他刚一出国就去找了个女人结婚,他死都不信。 第六章 父与子 丁凯的急切把季惺给吓到了。办公室就那么大点地方,躲也躲不开,他被丁凯抱个满怀,充满男性清爽味道的吻准确地落在他的脸颊上和嘴唇上,完全不知道怎么反抗。 从前丁凯这么粘着他,他是很受用的,丁凯要什么,他都会给。年轻的男孩儿不知餍足,精力充沛,两人租住的小小出租屋里处处都是栗花香味的风情。那时每天放学就是腻在一起,亲不够的吻和做不够的爱,好像一辈子都能这样拥有对方。 可是事隔五年,丁凯从一个原本略有瘦削的少年变成了一个强壮的青年,无论哪方面都比五年前更加强势,季惺有点接受不了。心里别扭。 他不是不想接受丁凯,这多年存在于他心里的男人只有丁凯一个,两人互相拥有对方所有的第一次。那年夏天的夜里,颤抖而炽热的初吻,后来两人懵懂无知地探究着男性的“深交”……这一切都是刻画在双方生命里最纯粹的爱恋。 季惺相信丁凯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五年时间。能够改变很多东西。 比如,季惺的热情。 养一个孩子能够消耗掉多少热情,恐怕很多人并不清楚这件事。 由于季昊出生的特殊性,季惺家庭的变化,使得季昊从生下来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季惺自己打理的,喂奶喂饭、把屎把尿、教走路、教说话、送幼儿园……母亲基本没有帮助过他,而弟弟季恪就是想帮忙也不懂怎么帮。季惺的五感这些年已经被折腾得只剩下孩子孩子孩子……这一件事!虽然他甘之如饴,却也严重地影响了他其他方面的敏感度。 他不是一个小年轻了,他是个奶爸,是孩子他爹,什么情啊爱啊,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此刻最重要的是——季昊还在幼儿园里,他再不去接就晚了! 可丁凯才是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从里到外都是岩浆一般的热情,他血管里都是爆炸型的力量,勒着季惺的腰不断亲吻,而下腹也在冲动地一蹭一蹭摩擦着。恨不能把季惺就地法办了。 季惺勉强和丁凯“啾”了一声,把头使劲往后仰,大喊了一声: “丁凯,我真的要去接孩子!!!” 幸亏外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丁凯终于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你还想骗我?我不相信你有孩子,这不可能!” 季惺猛一推他,“我靠!你爱信不信!我要走了!”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靠!都六点二十了!又晚了!” “……你真没骗我?”丁凯有点动摇了。如果是个借口,没必要一直说吧。 季惺无奈,“真没骗你。”伸手拉开门。 丁凯紧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我要跟你一起去。” 季惺停了一下,“……随便你了,要跟你就跟吧。” 下了楼,季惺看着公交车站人山人海的情景,一阵懊恼,忍不住想对丁凯发脾气,“……都是你!你知不知道,这晚下来几分钟起码要晚半小时才能到家!” 丁凯也觉得奇怪,“照理说g市这么小,交通不应该这么堵啊。”他随便眺望几下就明白了根由,“咱们这里的街道真太窄了,一边才两条半道,怪不得这么拥挤。” 可不是吗,这座城市的道路规划一直不好,开车的也不太遵守交规,偏偏一个小城还那么多私家车,一到上下班的点,交通拥堵得让人心烦。 这会儿就是想打的也不方便,季惺又舍不得十块钱。恨恨地剜了丁凯几眼,只能挤在人群中等车。 丁凯一把拉着他往公司楼下走。 “干什么?”季惺不太配合。 丁凯:“坐我的车。” “你……”季惺瞪大了眼,“你有车不早说!” 丁凯:“……” 丁凯:“我不是担心你不愿意坐吗?” 上了车,丁凯问了地点,便沉稳的起步。车窗一关,空调一开,隔绝了窗外嘈杂的环境。季惺有点晃神了。 自己和丁凯的差距,好像真的越来越大…… 丁凯开着车,伸手过来覆盖在季惺的手背上,用力捏着。季惺没有挣开。 丁凯选的是一条稍微偏一点的路线,虽然绕了一点,但是错过了最拥堵的那几条路,还是比坐公交车快了点。到了小区幼儿园,季惺先下车前接孩子,丁凯匆匆开到一个车位停下,急急往幼儿园门口走去,他仍旧担心季惺是骗他的。 不过,看到季惺抱着一个小季惺站在路口等他的时候,丁凯的一点希望终于破碎了。 那孩子实在太像季惺,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轮廓清秀可爱,模样乖巧精灵,尤其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就是再版季惺,说他俩没有血缘关系是绝对不可能。原来真是季惺的孩子…… 小孩子肉嘟嘟的,小胳膊就像莲藕一样,抱着季惺的脖子,和他爸爸可亲了。季惺的脸上也没有了一丝的不耐烦,微微笑着,轻言细语地和孩子说着悄悄话,左颊上有一颗小小的酒窝。 丁凯站在对面看着两父子,一时又是伤心又是气愤,但看着那一大一小和谐漂亮的场景,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喜欢,好像那是他的老婆和孩子一样。站了一会儿,他甩开这种荒唐的念头走了上前。 季惺方才在办公室的火气之类的负面情绪全部消失了,还笑着和丁凯点头,“谢谢你送我。还好不算太晚。”又对孩子说:“叫……丁叔叔。” 孩子脆生生娇糯糯地喊:“丁叔叔——”儿童特有的尾音拖长上扬,非常动听。 丁凯忍不住笑了,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真乖。” 季惺忽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在某些夜半无人的时刻,他也想象过无数次这样一个场景:假若能再见到丁凯,昊昊和丁凯见面,他要怎么说,怎么介绍。 可这种场景毫无预警地就发生了。夜半那些自导自演时所准备好的说辞,却全部忘记了。 他只是心里没由来地翻腾起一股股浪潮,打翻了他许久以来一直禁闭的一些调味的瓶子:有心酸、有后悔、有怀念、有悲哀、有喜悦、有欣慰……鼻子有点发酸。 五年,季惺敏感的神经已经变得慢热,甚至经过一整天的工作,到现在这一刻他才开始爆发。 五年,他错过了丁凯的成长和强大。本以为一辈子就要这样马不停蹄的错过下去。 “你怎么了?”丁凯觉出季昊的恍惚。 季惺清醒过来,抱着孩子转身要走,“没什么,我们要回家了。” 丁凯拉了他一下,“哎你们住哪里?我开车送你们。” “就在前面……”季惺停下脚步,半转身,“你……要不要去我家坐一下。” 丁凯看着他,半晌有点咬牙切齿道:“去!……正好见见……嫂子!” 季惺一愣,想说什么,又有点想笑,忍住了,没出声就继续往前走。 丁凯纵是有千言万语也问不出口,苦涩难言。跟在后面,脑中想的竟是要不要逼季惺离婚……又被道德观念所束缚,痛苦万分。脸上的表情一时狰狞,一时窘困,一时苦楚。 季昊偶一回头,瞧见了,小小声对季惺说:“爸爸,丁叔叔好像在做鬼脸。” 第七章 吃晚饭 走到楼下,几个熟悉的邻居和季惺打招呼,“回来啦!” “嗯。”季惺点点头。 季昊小嘴甜,又有礼貌,“婆婆”、“阿姨”、“爷爷”的喊。 邻居们都打量着跟在两人身后的丁凯,议论着这个帅小伙。 家里很安静,季母还没有回来。季惺把电视打开,正好在播动画片,季昊坐在电视机前,眼睛紧紧盯着看起来。 丁凯没什么事,四处打量着,又不好太放肆,嘴上说着:“房子什么时候买的?还不错。”三室两厅,小区环境也好,装修稍微差点,面积小了点,但是房间本身挺亮堂,布局工整。 季惺答:“五年前。” 丁凯“嘿”的笑了,“什么都是五年前。” 季惺没说话,走到厨房开始忙,“……留下来吃饭吧。” “……好。” 丁凯看了一圈,坐下来陪着季昊一起看。又想到了什么,走到厨房,“你有季恪的电话吗。我走的时候他还没有电话。后来邮箱又不怎么用了。” 季惺报出了一串数字。 丁凯掏出手机记下,“嗯,晚点我给他打个电话。” 排骨是季惺早上出门前就炖上的,现在已经温凉了,热一热就可以吃。所幸早上买的菜也不少,季惺洗洗切切炒炒炝炝,背影看着十分贤惠。 丁凯靠在厨房的门口看着他,不经意想起少年时代,季惺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碌着做饭的样子。他不想离开,便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起话来,“季恪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他运气不错,在通讯公司上班。” “他住哪儿?” “和女朋友在外面租房子住。” “嚯!这小子!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 “大学同学。”季惺边炒菜边加盐。 “啊?”丁凯回忆了一下,“他当年不是考的外地的大学吗?女朋友是外地的?” 季惺点点头,“嗯。挺要强的一个姑娘。”本来住在家里也是可以的,但是可能怕小孩吵到他们了,两个人就商量着出去住了。 “季恪倒挺厉害,”丁凯抱着手臂笑笑,又问:“你呢?” 季惺:“我什么?” 丁凯问:“你老婆是哪里人?” 季惺:“……” 正要说什么,大门响了,田赛芬老太太回来了。看见有人,仔细打量了一番。 丁凯已经迎了上去,“田阿姨,是我,我是丁凯!” 田赛芬“哦”了一声,有点笑意,“是小凯啊。” 季惺忙从厨房里伸了一个头出来,“妈,丁凯是,嗯,我们公司的新同事,今天他刚来,他还帮了我一个忙,我就叫他来家吃饭了。” “哦,”老太太点点头,“小凯不是出国去了?回来了?” “嗯,前年回来的,想着还是g市好,就回来找工作了。没想到碰到了惺哥。”丁凯原来和季家一家人都很熟,所以和老太太说话也没压力,当然,他当年把人老太太的儿子摁在身下狠操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今天太突然了,来得太急,什么礼物也没带,还来蹭饭,真不好意思。” 田老太太摆摆手,“你来玩儿就行了。”进房间去把包放下。 丁凯不好再站在厨房门口,于是便去陪着客厅里的小昊昊,动画片演完了,昊昊也没什么事,和这个帅气的叔叔聊起天来。 田赛芬走进厨房,瞟了眼客厅里的丁凯,低声问季惺:“他怎么来了?” 季惺感觉到母亲对丁凯的敌意,吓了一跳。不会吧,他和丁凯的事五年前很隐秘的,老太太不至于猜到吧……“就、就是在公司遇见了啊。下班的时候他还开车送我去接昊昊,我就请他来家吃饭。妈,你怎么这么问?” 田赛芬皱皱眉,随手捞着一个番茄洗了洗,“开车?……你老实告诉我,昊昊是不是他的?” “妈!!!” 季惺要吓尿了,心脏扑通跳。事情什么时候变成这个节奏!他喊了一声,忙下意识地低声矢口否认,“不、不是的,不是的!……怎、怎么可能。” 他当年被父母逼问到差点自杀的那一刻,也没有供出丁凯来,只说自己是去酒吧玩不小心喝醉酒了,然后和陌生人发生了关系。所幸季昊的长相十分像他,完全看不出另一个父亲的影子。 田赛芬还是很怀疑地看着他。 季惺低下头,“妈,你别乱说,丁凯是季恪的同学啊……他还比我小两岁……” 田赛芬不说话了,把番茄丢水里,擦干净手要走出去。听见丁凯在笑眯眯地问季昊,“昊昊,你妈妈怎么不在家啊?” 季昊被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满不在乎地说:“我没有妈妈啊。” 丁凯似乎有点惊讶,但没再问孩子,而是又和他聊起幼儿园来。 老太太会那么问季惺只是第六感作祟而已。而且以前丁凯和季惺比和季恪关系还要好,又是同一个大学的。他们也曾怀疑过,但季惺打死都不承认。不过,季昊的身世一直是这个家庭的禁忌话题,她也不想再多说。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吃起饭来。季惺照例是先给昊昊盛好饭,舀好菜,然后让他自己拿着小碗小勺子吃,碗里的菜不够了,他再给夹。 丁凯尝了一筷子炝炒空心菜,又吃了几口竹笋炒肉,还有可口的酸辣土豆丝,嚼着大米饭咽下去,喉头有点颤动。这是季惺做菜的味道,一直都是这种家常的温馨的味道。这种吃不腻的味道,贯穿于他的少年时期…… “丁凯,尝尝这个排骨汤,和莴笋炖的。”季惺给他盛了一碗汤。 “嗯,谢谢惺哥。” 季惺奇怪的白了他一眼。那么客气做什么? 季惺又给老太太也舀了汤,给小昊昊添了一些菜。 “小凯,你在季惺公司做什么?”老太太问了一句。 丁凯瞥瞥季惺,“和惺哥一样,也是设计。还要请惺哥多多照顾。” 季惺张了张嘴,没有反驳。 老太太“嗯”了声,“你惺哥这人脾气不好,也不知道和同事相处怎样。” “不会啊,惺哥人很好的,”丁凯笑笑,“他业务水平也是最高的。” 季惺忍不住瞪他。你是设计总监,你这么说不是寒碜我? 老太太不怎么看重自己儿子,“一天到晚累死累活还老加班,这还业务水平高?”季惺没少在家抱怨事情多。 “妈,我们这行就是很忙。” 丁凯也点头。 老太太不了解,随口应一下,又问丁凯住哪里、丁凯爸爸好不好等。丁凯一一作答。 吃完饭没多久,丁凯就告辞了。 季惺让儿子看小人书,出来送丁凯。 天已经黑了。季惺不言不语地把人送到楼下,说了声“拜拜”就要上楼。却又被丁凯拉扯住了,往楼道里一躲,铺天盖地的热吻覆上来。 季惺想推他,推不动,怕动作太大引来邻居,僵硬着唇,一动不动。 丁凯吻了一会儿,抱怨道:“你怎么不给个反应,难道是我吻技变差了?” 季惺没心情跟他打情骂俏,刚才他妈问他那话的余震还让他肝颤呢。他抹抹嘴,再用力推开,“你够了,快回去吧。” 丁凯放手,但是很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我要把你追回来。” 季惺无语。 两人站着对视愣神一会儿,季惺抬步上楼了。 第八章 见旧友 丁凯离开季惺家楼下,马上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哪位?” “季恪吗?我是丁凯啊!”他拨的是刚才要到的季惺弟弟季恪的电话。 季恪的声音马上就激动起来,“丁凯!你小子!哇靠,多少年没联系了!你还记得哥们儿啊?” 丁凯也很高兴,季恪是他最好的朋友,又是他所爱之人的弟弟,感情自然非同一般,“怎么不记得?这不刚得到你电话就给你打了。” “哎?谁给你的我电话?”季恪好奇,“对了,你这怎么是g市的号码?你回来了?!” “对啊,”丁凯边打电话边走,走到了自己的车旁,拉开,坐进去,“回来这边工作呗。” 季恪:“嗯?我还以为你怎么也会留在美国呢,再不济也是去北上广什么的,居然回这个小城市?” 丁凯:“舍不得你们呗。” 季恪哈哈笑,“你少来了,谁知道你舍不得谁。” 丁凯正色道:“季恪,今天有空没,出来见个面聊聊天?” 季恪满口答应:“好啊!” 丁凯问:“在哪儿见?” 季恪沉吟,“……步行街那边有个酒吧挺有味道的,叫迷吧,咱们去哪儿?” 丁凯:“好。” 半个小时后,两人见面。季恪上来就兴奋地给了丁凯一拳,“哇靠,你小子吃什么了,怎么窜那么高?” 季惺一米七六,季恪比季惺高,一米八稍微欠点儿,但是丁凯比他还要高,少说一米八三到八五之间,人也成熟不少。 看到老同学变这么酷,季恪有点羡慕,“当年你走的时候也就和我差不多吧?奶奶个熊的,嫉妒死俺了!” “嘿嘿,基因问题,不要嫉妒了,没有用滴。”丁凯和季恪相处很轻松,嘴上也开始欠揍。 季恪的性格和季惺是两个反面。季惺为人细腻、心思敏感,季恪则从小就是个多动症,活泼开朗、大大咧咧,比他哥要阳光许多。两兄弟长得虽像,但季惺看着就是要比他弟瘦弱温柔文艺。 两人在迷吧二楼的一个角落里坐下,叫了啤酒和小吃。 迷吧的装饰综合了汉族民居和古拜占庭的风格,每个饰品却很有点佛陀的味道,所用的装修木材都很好,而沙发也是真皮,总的说来环境相当不错。丁凯第一次来,感觉到倒不输很多大城市的酒吧。 此时酒吧里的人也不是很多,有个歌手正在楼下的舞台上随着现场伴奏开场,声音嘶哑迷蒙: 多少人走着却困在原地, 多少人活着却如同死去, 多少人爱着却好似分离, 多少人笑着却满含泪滴。 谁知道我们该去向何处, 谁明白生命已变为何物, 是否找个借口继续苟活, 或是展翅高飞保持愤怒, 我该如何存在—— …… 舞台上的灯光是浅紫、暗蓝、莹绿、晕黄缓缓的交替着,除了舞台以外的地方,却隔个几米才有个射灯,每个桌上有个暗色的盒子灯,到处都是晕暗的氛围,人们听着歌,聊着天,喝着酒。 丁凯和季恪对瓶吹了一支啤酒,把空酒瓶放在一旁。 季恪用牙签吃了一块卤豆腐,问丁凯:“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丁凯笑笑,“你哥给的。嘿嘿,我刚从你家吃了饭过来的。” 季恪很惊讶,“你……你是说我妈这边?” “你妈这边?”丁凯斟酌了一下词句,“呃,说来也是,我刚才没敢问,你爸呢?” 季恪自嘲地笑了一下,“我爸妈分居几年了,我爸还在原来的郊区那块儿住。” “哦……”丁凯很久以前也依稀听季惺提过父母在闹,但他没再继续追问,别人父母的事情不好乱议论。他转换话题,“我听惺哥说,你有了女朋友?怎么不带来见见啊?” 季恪摆摆手,“别提了,今天正跟我吵架呢,说我老不记得纪念日。我去,纪念日个毛,什么告白纪念日、牵手纪念日、初吻纪念日……尼玛哪有那么多纪念日!还每个月14号都是情人节,要我送礼物!说是韩国人都这样!切!学棒子干毛啊!懒得理她——!” 丁凯看着他,无语。 季恪忽然不怀好意地嘿嘿笑着说:“你看到我们家小昊昊没?” 丁凯点头,“看到了,很可爱。长得和惺哥很像。” 季恪还是一脸坏笑,“怎么,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丁凯知道季恪是在卖关子,故意很平淡地问。 季恪有点失望,“你对我哥的情况一点不关心?……哦,他已经给你说了?” 丁凯忙道:“他没说。” 季恪:“你也不问?” 丁凯:“他的事情我不好问。” 季恪显然不信,刚要说什么,忽然嚷嚷道:“哎,我说绕到哪儿去了,我刚还想问你怎么找到我哥的,又给忘了。” 丁凯笑道:“神奇得很,我到新视野广告公司应聘,嘿!巧了!你哥也在那个公司!今天刚见到。我一高兴就送他去接孩子,然后就到你家去吃饭了。”他没说广告公司也有他家的股份。 “哦,那你多照顾一下我哥吧,”季恪叹了口气,“他也挺不容易的。” 丁凯皱眉。 季恪也不打算再继续卖关子,和盘托出了关于季惺和季昊的事情,“这事儿说来我也奇怪,你知道我那老哥的,从小听话得很,但没想到他会做出那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五年前秋天你不是去美国了吗,然后我家就买了这边的房子,房产证什么的都是我哥在处理。那年寒假我回家来,看了房子还挺开心,谁知道我爸就是不愿意过来住,我哥也像失踪了一样,哪儿都找不到人,连过年都没回来,就我和我妈两个人。我问我妈,她说我哥死在外面了。这当然是气话。哎,真是!那段时间我家分崩离析。” 季恪不堪回首地摇摇头。有些话憋在他心里也挺久了,总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要不是丁凯这种老交情,他也不会说。 丁凯捏着酒瓶,指尖发白,急问:“后来呢?” 季恪在果盘里挑挑拣拣,叉了块西瓜吃了,“后来开学我就回学校了。到放暑假才回家,我哥七月底终于回了家,居然抱着个襁褓,里面有个婴儿,漂亮得不得了。我妈开始不让他进家门,他在外面跪了两个小时,孩子也饿得哇哇地哭,周围邻居都来劝我妈,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偷偷把他拖了进家,他腿都跪青了。” 丁凯心里一阵抽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恪:“我妈不理他,锁在房间里。他请我给孩子兑了点奶粉,我小心翼翼问他,这孩子是哪儿来的,他有些难过,没说。后来他感觉好点了,就自己去厨房做饭。哎你别说,那真是我住在新家之后,第一次吃上那么好的饭菜!头年我哥没在家,年夜饭还是我包的饺子,我妈啥也不会!你知道的,我家都是我爸和我哥做饭。” 丁凯有点焦急,但又不想催他。 季恪:“我哥又要去我妈房间门口跪着,我看不下去了,直接喊我妈出来,说哥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作为家人我们也该包容他。我也不管我妈,直接拉我哥去吃饭,又给他张罗房间睡下。小昊昊乖得呀,喝了奶粉就睡了,一点没闹。我妈愣是第二天早上才出来,一见我哥就给他一个大耳光,也不见孩子,但好歹是让我哥住下了。我就天天抱了小昊昊在我妈跟前晃,好不容易她才看了昊昊几眼。到我回学校前,她总算是对孩子有了笑脸。唉——!” 丁凯能想见那个时候的季惺有多么难捱。 季恪举起一支啤酒和丁凯碰了碰,“后来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哥说他交了个女朋友,把人家肚子搞大了,爸妈又不同意他们结婚,所以私奔了。——我简直不敢相信!那会是我哥干的事?——到了外面,那女的生了孩子,嫌我哥没钱,又不喜欢我哥了,和别的男人跑了,我哥只好回来。——我靠,奶奶个熊,这种女人!”季恪愤愤然。 丁凯心里更难受,“……你哥没去找她?” “上哪儿找?再说昊昊天天要吃要喝,我哥哪有时间去找?”季恪摇摇头,“估计我哥也不是很想找。反正这几年,我妈一直像是对我哥很讨厌,但架不住昊昊乖啊,她这个奶奶也忍不住会逗逗宝贝孙子嘛。其实我妈早就原谅我哥了,只是不知道怎么说而已。我爸也认了孩子,但是就是不过来住,哎!算了。” 第九章 喜欢他 你知不知道,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 就像喝一杯冰冷的水, 然后用很长很长的时间, 一颗一颗流成热泪。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 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你知不知道痛苦的滋味, 痛苦是因为想忘记谁…… …… 舞台上的歌手换了一首歌,声音清亮中带一点沙哑,唱得很痴情。 季恪停下来,和丁凯碰了下瓶子。 丁凯沉默了好一阵。 看到季惺有孩子之后,他内心很愤怒,又有点彷徨。生怕季惺真的有了一个家,自己再也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可能。后来听季昊说没有妈妈,他很是庆幸了一番,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说明季惺还单着,这就好。他甚至有点阴暗的想着,季昊他妈是不是难产死了什么的。 可听完季恪说的这一切,他不知怎么,难受得要命。究竟自己走后那段时间,季惺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和别人生了孩子,孩子的妈难道真的抛弃了季惺? 正想着,季恪又说话了,“我说吧,估计昊昊的妈妈是不会回来了,这几年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也没给打过一个电话什么的,这么狠心,就算她回来,我也要劝我哥别理她。” 丁凯深感同意地点头,“对头!就是这样!” 季恪噗的笑了,“嘿,我说,我们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啊?你对头个哪样?” 丁凯不语。 季恪喝了几口酒,突然贱兮兮地碰碰丁凯的手臂,“嘿,你!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你,嘿嘿,和我哥,嘿嘿,嗯?” 他这是在试探丁凯。 当年他的好朋友,却看起来和他哥更要好,季恪也有些不解。他始终怀疑,丁凯和季惺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原来他一直想不通,但是他女朋友有几个腐女朋友,听她们聊那些话题多了,他最近渐渐也开窍了,回想一下,发现原来他哥和丁凯,是不是曾经互相喜欢过? 丁凯默默地露出一个怪异的笑,最后道:“好吧,我也不瞒你。我喜欢你哥,很久很久了。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追他的。既然你都晓得,那我也就直说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帮我?” 季恪傻眼,“你——!!” 丁凯真诚地看着他,“季恪,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怕对你说实话:我对你哥是认真的。高中开始我就彻底明白我对他的喜欢不是那种单纯的喜欢,我是想和他在一起。” 季恪艰难地咽下一口啤酒,消化着这个讯息,“……可是我哥已经有了儿子,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丁凯问:“昊昊那么可爱,我也想把他当儿子看。” 季恪觉得荒唐得不得了,“你怎么跟你爸说?还有,你妈的家族不是把你认回去了?……还有我哥的前妻,哎不对,前女友,要是回来了呢?” 丁凯脸上一闪而过一丝戾气,“我要是在意这些我就不会回来了!你哥的前女友……哼哼,她自己跑走了,还想怎样?” 季恪惊骇地发现好友的表情好可怕,但他还是哆哆嗦嗦地把最后一个要命的问题问了出来,“……我、我是支持你啦,但是,我爸我妈……哎哟我妈肯定要骂死你!” 丁凯没出声,举起瓶子吹了一瓶,“……我先把你哥搞定再说。” 季恪无奈地皱起眉,却又不知如何劝说。 再说季惺,送丁凯离开后,他走上楼,战战兢兢地进了门,想要抱季昊去房间里看书,却还是被田赛芬叫住了。 “妈,什么事?” 老太太眼睛盯着电视,“你把昊昊放屋里,让他自己玩儿,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季惺乖乖照做了,关上季昊的房门,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母亲。 老太太呆了半天,突然挥挥手,“算了,没事!你把遥控器递我!” 季惺递过去。 老太太嘀咕着,“半天没个好节目!” 季惺还以为老太太会继续在厨房问的那个问题,他打定主意要撒一通谎,结果没事儿了,一身汗,“那,妈,我去教昊昊学几个字。” “去去。” 推开门,季昊正盘坐在地上铺的榻榻米上玩他的积木,看见季惺进来,忙丢开喊:“爸爸,今天学了一首歌,我唱给你!” “好!”季惺坐过去揽着儿子柔软的小身体,充满怜爱地抚摸着他毛茸茸的黑发,听儿子稚嫩的嗓音唱着歌。季昊唱完,他兴致勃勃地跟着儿子学了一遍,两父子的声音都很好听,季昊的音乐天赋极好,唱歌基本不走调,咬字也清晰。 坐在外间沙发上的老太太听见了儿子和孙子的歌声,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眼中的光芒却表露出她正在思考着什么。 季惺和儿子唱完歌,学完字,给儿子洗完澡哄睡着,出来一看,老太太也难得早早地就去睡了。 十二点半,季惺关掉电脑,躺在了床上。不知怎么,燥热难当。 g市是一座避暑城市,夏天的气温比全国很多城市都低得多,而且只要走到阴影下,还能享受到凉风习习。晚上基本不用吹空调、电扇,也能睡得很舒服。 只是今晚,季惺翻来覆去地都睡不着,觉得身体里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他睡觉前把衣服都脱了,全身只剩下一条白色内裤,也没盖上毛巾被。饶是这样,也依旧热得难熬。 最后他终于明白问题所在,终于把手伸进了内裤中。那里有一根挺立得直直的玉柱,色泽粉嫩,那层薄薄的肉皮如玉如雪,透明细腻,玉柱的顶端渗出了一些晶莹的液体,糊在柔嫩的圆头上。 季惺修长的手指爱抚着自己的玉柱,另一手却有些犹豫地在囊袋那里玩弄着。渐渐的,他的喘息声剧烈了起来,他拼命地咬着嘴唇控制呻-吟溢出口腔。他的右手手速越来越快,最后曲起了两条腿,左手再也受不了地滑到下面翕动着的菊-穴门口,搔刮着、揉弄着、按压着,指节微微伸了进去。他优美纤长的颈部往后仰,喉结上下划动。 “啊……凯……” 玉柱上的肉筋轻微地鼓胀起来,那只白皙的手捂住了柱顶,从手缝里流下了几道白浊的黏液。 空气里忽然泛起一阵栗花香,浓郁但不浓烈。 第十章 那一年(大修重看) 季惺认识丁凯的时候,才12岁,小学快要毕业。 “季恪,快点下来!一会儿迟到了!” 阳春,国营建明厂第21楼家属楼3单元门口站着一个男孩,瘦瘦弱弱穿着雪白的小衬衣、藏蓝色的布裤子,斜挎着洗得干干净净的小书包。书包是军绿色的,上面还印着几个红色的五角星,两边用布条和铁搭扣一搭,整整齐齐。刘海梳得顺滑,脸蛋儿白皙细嫩,大眼睛、双眼皮儿,高鼻梁,抿着小嘴儿,仰头看看楼上喊了一声,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 “哟,季惺,等弟弟上学呢?”走过一个中年女人,笑着问。 季惺脸上的不耐烦消失了,转头对她露出一个微笑,淡粉色的唇边还有一个小酒窝,“嗯,赵阿姨好。” “真乖!” 季恪过了两分钟才跑下楼来,还在往书包里塞东西。 “你又忘记放下午的书了?”季惺翻了个白眼,“每次都提醒你,一回家就换,你就不听!” “哥——!我放学想去同学家玩儿!” “你得了,净想着玩!……谁家啊?” “丁凯!他刚转学来的。你不知道,他们家有好多玩具啊,嗯,变形金刚、船模、地球仪、坦克、飞机……!我要去嘛!” “那你别把人家玩具玩坏了,到吃饭的时候赶紧回来,听到没有?”季惺一副大人口气训斥着弟弟。季恪却蹦蹦跳跳不当一回事。 他们家住在g市郊区,父母在国营建明厂工作,是双职工。父亲叫做季维时,风流倜傥、多才多艺,会拉小提琴、二胡,会吹笛子、小号,总之只要是乐器都能玩上两手,而且是无师自通,厂里的各种文艺演出都能去凑一脚。季维时还写毛笔字,偶尔厂办大楼门口的宣传栏也叫他去挥洒几笔。不仅如此,他还会作诗、写文章,寄给不少杂志和报纸,很是得过几次稿费。最重要的是,季维时做家务是一把好手,尤其做菜很好吃。 这样一个人,在那个看文才不看钱财的年代很吃香,颇受人敬重。厂里不少人都认识他,在路上见到他会打打招呼,说上几句话。 季惺、季恪的妈妈叫田赛芬,能耐比起爸爸就普通得多。但是长得倒是很耐看,不然也不能入了季维时的眼。据说季惺、季恪都几岁了,还有人以为田赛芬是未婚,想跟她好。可是,她最大的缺点就是做家务活儿不够麻利,嘴还厉害,脾气也不行。 季维时因为自己有才,所以挑得太过,三十好几了才经人介绍认识了田赛芬,两人都算是大龄青年。季维时父母早逝,田家却有一家子人,比较看好这桩婚姻,因此极力撮合,于是两人很快便结了婚。婚后倒也有几年甜蜜日子,可季维时到底是个文学青年,想找人聊聊红楼梦、谈谈普希金什么的,田赛芬就绝对不可能了,渐渐就有些矛盾。碍着田家一家人的监督,也不敢闹别扭,久而久之心里存下了些微不舒服。 不过大人的事情,小孩儿是不懂的。季恪是个小调皮,整天都是笑嘻嘻地一跳一跳跟着哥哥上学放学吃零食,他身上看不到父亲和哥哥的那种忧郁气息,阳光活泼,黑黑的眉毛大大的眼睛,一笑还有两颗小虎牙。这哥俩打小就是一栋家属楼里最漂亮的小孩儿,特别是季惺,继承了母亲的好相貌和父亲的文艺风格。 下午放学回家后,季惺放下书包,就开始淘米煮饭。厂里双职工家庭两口子都比较忙,季维时打小就教季惺干些简单的家务事,到现在变成家里的家常菜几乎都丢给他做了。他手指修长,接了一盆水泡着白菜洗,绿色的蔬菜、雪白的手指,目光专注。洗完白菜,季惺又去削土豆、切胡萝卜片。 七七八八弄完,父母正好回家。 “已经在切菜了?嗯,不错。今天炒个胡萝卜肉片……对了,你弟呢?”季维时随口夸奖了季惺两句,便问道。 “他在丁凯家玩。”季惺头也不回。 “丁凯家?” 季惺说:“季恪的一个同学,刚转学来的。” 田赛芬在客厅听到了,拍了拍脑袋说:“哦……那个丁志聪家的孩子嘛。” “哪个丁志聪?”季维时走出厨房。 “哎你忘啦?那个老丁家的丁志聪啊,”田赛芬提醒他,“当年咱们厂第一个重点大学生!” “是他?”季维时一愣。当年老丁一家为这事儿还扬眉吐气了很久,走到哪里都有人恭喜他们。季维时自认自己本来也有资格上大学的,却因为各种原因耽误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到现在,提到这人他还是不怎么痛快,“他不是在外地上班,怎么回来了?” “哟,这你就不知道了,”田赛芬和别的女人八卦的时候聊起过这件事,显得很来劲,“你啊,啥都不关心!……丁志聪当初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娶的是他的同班同学,听说还是个江南的资本家小姐,姓董。当时老丁一家那鼻子翘得,都要上天了。”田赛芬形容得活灵活现。 “结果没乐多久,丁志聪他妈又说,董家势利眼,嫌他家穷,要逼两个人分手。可那个‘董小姐’有情有义,非要和他家丁志聪好,两个人本来在北京的机关单位上班的,为躲开娘家人,就辞职去了别的地方。当时丁志聪他妈不仅不难过,还夸她媳妇有眼光,看上自己的儿子。……嘿嘿,背后指不定多么生气!首都的机关单位啊!吃皇粮,以后还能成为领导干部!” “你说这个搞哪样(做啥),辞了职就什么都不是了。”季维时回忆着,“好像是听过那么回事,那时候季惺才一岁。” “是嘛。”田赛芬继续八卦着,“其实我也觉得老丁养这个儿子也没啥开心的。好好的工作不要,有了媳妇忘了娘,在外面跑了好长一段时间!你算算?现在季惺都12岁了,十年多啊!也没捞着什么好,还不是回来了?”田赛芬和自家这口子关起门来编排别人一点压力都没有。“……这个丁志聪好几年和他老爹老妈都没有联系,真是!而且,唉……老丁家两口子去年出车祸去世,丁志聪赶回来也晚哦!……不过……当时停灵的时候倒是哭得挺惨的,唉……” “孩子在家,别说这些。” 田赛芬他们哪里知道丁志聪几乎每个月两封信给家里,从来没断过,又每年汇款回来的事情呢?要不是这样,厂里哪会知道丁志聪的地址,写信叫他回来送别父母? 季惺在厨房也是无心地听了几句,唯一记得的就是“丁凯的妈是个资本家小姐”这件事。心中留了意,在想这个“资本家小姐的儿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当天晚上,季恪玩玩具玩得太晚,回家的时候饭点早过了。他被老爸拿两指粗的长竹片抽了好几下屁股,嗷嗷的嚎叫,哭天抹泪。老妈在旁边请求才罢休。 睡觉前,这小屁孩叫着让哥哥帮他看看屁股,季惺瞧着肉包子肿起几条红痕那凄惨的模样,忍不住数落他,“我叫你早点回家,你怎么就不听?下次再这样,爸爸还会打你的!……疼不疼?给你拿冷水敷一下。” “好。我是和丁凯在玩小人儿打仗没打完嘛……嘶!哥轻点!”季恪用手去摸自己屁股,疼得呲牙咧嘴,嘴里还在说:“哥你不知道啊,丁凯家还有好多玩具哦,上发条能够走路的小狗,飞机还可以遥控飞行!还有溜冰鞋!……”丁家小夫妻给孩子买了不少新鲜的玩具,都是小城市的孩子没见过的,也难怪季恪眼馋不已。 季惺心里却道:难怪是资本家。 第十一章 初相见(大修重看) 第二天下午放学,他就见到了这个“资本家小姐的儿子”。 他怕季恪再跑去别人家玩,不知道早点回家,便嘱咐季恪放学时等着他,和他一起回去。六年级放学比季恪他们的四年级要晚一点,季惺出来的时候,看见弟弟拉着一个小孩儿站在校门口等着,说得正起劲儿。走近了,听见他们聊的是《圣斗士星矢》。 “你喜欢哪个圣斗士?我觉得一辉最厉害!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坏人,后来没想到他也是雅典娜这边的,而且还是最厉害的,他还能复活……”就听见季恪叽叽呱呱,旁边那个小孩儿却没怎么言语。 他喊了一声:“季恪!” 季恪回过头来,热络地介绍着:“哥,这是丁凯!……丁凯,这是我哥。” 季惺这才去打量丁凯。心里不由自主叹着,这小孩儿长得真好看!比已经很可爱的季恪还要乖巧一些。他的小刘海梳朝右边,露着圆圆的小额头,穿着一件白底浅蓝色小点的衬衣和一条小背带裤,脚上的黑色小皮鞋锃锃亮,看起来特像电视剧里的童星。这些服饰一看就不是这个小地方能买到的,质量好、款式新、颜色也鲜亮,衬着丁凯精致的眉眼,乌黑的头发,说不出的金贵俊气。季惺觉得他确实不像普通人家的小孩儿,身上就是有一种大城市来的味道。而且家教也不错,站得直直的,不像季恪没个正形儿。 丁凯还没度过转学的那种陌生期,显得有点腼腆内向,很有礼貌地怯怯喊了声:“哥哥好。” 季惺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笑着说:“你好!” 三个人一起走出了校门,走回家属区。 季恪还在继续刚才圣斗士的话题,说着一辉多么棒,季惺却不屑地反驳说黄金圣斗士才是最厉害的。季恪又去问丁凯喜欢哪一个。 丁凯想了想,“我喜欢紫龙。他是中国的,而且他总是为别人牺牲,像他流了好多血给星矢他们修圣衣,然后为了杀美杜莎又把眼睛弄瞎了,但是最后又好了。还有紫龙特别特别坚强!每次都能夺得胜利!” 季恪歪着脑袋,半晌点头道:“嗯,对,紫龙还有春丽,春丽比别的女生都漂亮,比雅典娜还漂亮。” 季惺翻个白眼,“你个羞羞脸,就知道看女生!” “哼!”季恪才不怕。 丁凯却突然说:“春丽没有紫龙漂亮。”过了好一会儿,他又很真诚地加了一句:“哥哥你长得很像紫龙。” 季惺摸摸鼻子,莫名的有点不好意思。对丁凯印象更好了。 季恪拉着丁凯东说西说,季惺跟在后面。突然就听季恪特别热情地对丁凯道:“你到我家来吃饭吧!” 季惺觉得这小子还真敢说,还没回家问问大人就这样擅作主张! 丁凯自然没他那么想一出是一出,只摇了摇头,“不用了。” “你难道回家又吃饼啊?那多没意思!还是来我家吧!”季恪劝了他一句,又转头对季惺说:“哥,我给你说,昨天我去丁凯家,他爸妈都没有回家,没有人做饭,丁凯吃的是食堂卖的饼!” 厂里食堂这几年生意不大好,正餐几乎没有,卖些饼和馒头包子之类。那种面饼蛮大个,就是没什么馅儿,分葱花盐和糖味的两种,放久就硬了,不大好吃。季恪昨天走之前,见丁凯从碗柜里翻出一个饼掰着吃,就着凉白开,看着特别可怜。他玩了人家的玩具,总想着补偿点什么,便做出这个邀请。 没等季惺说话,丁凯再次拒绝,“我家还有铁力发的。”铁力发是一种方方正正的拉丝面包,一块钱两个,表面的面皮薄薄的,底面则烤得焦焦黄黄,可以用手一条条撕下来吃。 季恪惊讶,“我看你昨天早上和今天早上都是吃的铁力发呀!”还分了他半个呢。虽然铁力发很好吃,但是晚上还是应该吃饭吧? 丁凯继续摇头,“……嗯,我还可以吃方便面。” 提到方便面,季恪动心了,香辣牛肉面、红烧牛肉面……口水滴答。这可是爸妈偶尔才给买一次的好东西啊!他腆着脸凑过去,“丁凯,那我还去你家玩呗!”饿了就吃方便面!就算回家被抽竹片也不算啥! “季恪!你行了!”季惺忙喝住弟弟,他还看不出这小子想什么?撅屁股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小没脸的想去吃人家东西! 季恪吐了吐舌头。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方便面那么好吃,丁凯还要吃饼呢? 于是问了出来。 丁凯嘴唇动了动,没说。是的,那些其他小朋友垂涎欲滴的食物,丁凯早都吃腻了,他宁愿吃比较“新鲜”一点的饼…… “丁凯,你爸妈没做饭吗?”季惺问。 “我爸爸说要‘下海’,最近都在市区忙,晚上才回来,所以没有时间给我做吃的。”丁凯老老实实回答。 “这样啊……”季惺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说了出来,“那……要不然你来我们家吃饭吧。” 有了哥哥的首肯,季恪也乐了,硬是把丁凯拉回了家。看到是季惺在操刀掌勺,丁凯眼睛睁老大。 及至季维时和田赛芬回家,看到丁凯的小模样都有些喜欢,也就没责怪儿子把人带回家来吃饭。丁凯腼腆地拿着碗扒了两口,就见一双筷子搛着一块肉放到他碗里。他抬头一看,是季惺笑着的脸,嘴角一颗酒窝。丁凯顿时觉得,季惺哥哥的酒窝真好看。 处了一会儿,小家伙胆子大了,嘴甜甜地一口一个“叔叔阿姨哥哥”,更是让大人高兴。饭间,夫妻俩也问了丁凯为什么爸妈没给他做饭的问题。丁凯如实回答,田赛芬女人心软,几句话就开始承诺要儿子天天带人回来。 反正也不是她做。 季维时面上也是笑得很温和。但晚上丁凯走后,小哥俩回到房间写作业,季维时对田赛芬不满道:“你咋叫那小孩天天来吃饭?” “有啥了不起,他能吃多少?”田赛芬白了他一眼。 “这个不是吃多少的问题,毕竟……”季维时对丁志聪有种“文人相轻”的思想,关于大学生那件事,他到现在还是很不服气! “毕竟什么啊……”田赛芬没理他。 丁凯家也正在哗然。 他妈董芝兰回家一看,储备的食物一样都没动,奇道:“凯凯今天怎么没吃饭?” “我是在季恪家吃的,不信妈妈摸我的肚子。”丁凯拉着母亲的手去摸自己的胃。 董芝兰一摸,有点不敢相信,平时儿子的饭量很小,怎么可能有这种情况发生!“凯凯,你吃了什么这么鼓?……志聪、志聪,你快来,你看儿子是不是积食了?” 丁志聪过来一摸那个小砂锅肚,也觉得忒鼓了点,“凯凯,有没有不舒服?” 小丁凯不高兴了,拍开爸爸妈妈的手,“我没有不舒服。是季惺哥哥做的饭太好吃了,我多吃了一点。” 此言一出,父母双双惭愧低头。丁志聪夫妇俩走南闯北,心思活络,想在g市著名的批发一条街里租个门面,专门做服装生意。董芝兰丝绸世家出生,对服装的品味也高人一等,做这种生意也是手到擒来,哪有做不好的。只是执照却迟迟下不来。九十年代初,办工商执照做个体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除了跑正常的程序之外,还得受不少“卡拿”(方言:刁难)。两人成天在外面跑,原本是为了给儿子一个美好的未来,可现在却对儿子关心不够,丁凯连在别人家吃个便饭都觉得好吃成这样。 惭愧归惭愧,还是要问清楚,“季恪是谁啊?凯凯的同学吗?” “嗯,”丁凯小脑袋点一点,“我们班的。他哥哥叫季惺。” “哦!……是21栋季哥家的孩子。”丁志聪大概也知道季维时这个人。 第十二章 小秘密(大修重看) 丁家夫妻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好几天,丁凯都吃得小肚子鼓鼓,一脸满足相的回家。丁凯妈等他睡着了去看他,他还会在梦里吧唧着小嘴回味儿。 “志聪,过两天去谢谢人家吧?”董芝兰有些过意不去,关上丁凯的房门对老公说:“凯凯老在别人家吃饭,我们不能像不知道似的。” “嗯,这两天很快就把事情办完了,咱们提点礼物去。” 大人们在商量着攀交情,小孩子们在学校里也愈加亲近。 下了第二节课做完早操之后,季惺会在校园门口等季恪和丁凯,一起去吃点零食加餐。 校门口吃的东西很多,人气最高的是水煎包、硬发糕和碗儿糕,价格便宜量又足。特别是雪白的碗儿糕,蓬松软糯,香甜可口,带着一点点微酸的回味,一个也才两角钱。 季恪买发糕有研究,那个卖发糕的北方汉子,两角钱的发糕比一角钱的只多一点儿。所以小季恪每次都是让他切两个一角的,还把这种技巧交给了丁凯,那汉子只能瞪着眼给他们切四块。 但最好吃的是八宝饭,有一个专门的门面。每天早上在店门口的炉灶上有两个大锅,一个里面蒸着小碗小碗的枣泥糯米饭,一个煮着银耳汤。八宝饭要五角钱一碗,店家先是打一碗浓稠的银耳汤,再用小刀一旋,把小碗里的枣泥糯米饭整坨挖出来放在银耳汤里,上面还要撒糖冬瓜、红绿丝和葵花米,用小勺一搅拌,尝一口,那香滑的滋味真是能吃得把舌头都咽下去。 学校门口还有卖煮洋芋(土豆)的。都不是正规做生意的人,而是附近一些没事做的老头老太太,挑选个大卖相好的黄洋芋煮得软绵,放在篮子里,上面盖着小棉被保温,挎到一小的门口。一角钱一个,分加辣椒和不加辣椒。 丁凯第一次吃这个的时候,被季恪撺掇着买了加辣椒的。老太太用一个小刀把洋芋划成两半摊开,撒上调好盐和花椒的红辣椒面,又把两半洋芋合在一起递给小孩儿。 季恪教丁凯撕掉洋芋的皮,才让他一口咬下去。 丁凯才嚼了两下,就感到一阵强烈的*刺激着舌头,舌尖想被针扎了一样疼痛。这种辣椒可是很正宗的遵义辣椒,最大的特点就是猛!弄得不怎么能吃辣的丁凯手一个哆嗦,就把只咬了一口的洋芋掉在了地上滚在墙边。 季恪目瞪口呆,随即噗嗤一声,指着丁凯笑起来,“你你你!哈哈哈,你怎么不能吃辣啊!” 丁凯辣红了小脸儿,口中还有那一小块洋芋,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强忍着辣味又嚼了几下。黄洋芋淀粉充足,吃起来口感十足棒,适应了辣椒之后,搭配黄洋芋好像真是挺好吃的。丁凯遗憾地看着地上掉那两半洋芋。 第二节课后的早餐就像打仗一样,常常吃到一半就听见上课铃声响起来,所有门口或站或蹲吃东西的小孩儿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飞奔着朝教室里跑。 而放学之后,学校门口的小摊贩会更多,几乎一条街都是,小孩儿可以轻轻松松的便逛便吃。这时季惺的主要任务就是防着弟弟去买那些脏脏的零食。 头一个就是“绞绞糖”。这种糖是一个中年人蹲在校门口卖的,下面是个小火炉,上面是一锅红色糖稀,粘性很大。有小孩儿要买,这中年人就用两个短短的小竹签伸到糖稀里一绞一绞地裹起一团来,拉高之后自然脱离,把两个竹签递给小孩儿,一角钱一份。小孩儿可以拿着两根小竹签继续绞,感觉特别好玩儿。不想绞了,就可以放到嘴里抿着吃掉。 还有“涮米豆腐”和“糖水”都是季家禁止季恪去买的。 涮米豆腐是凉拌米豆腐的简约版。凉拌米豆腐也是g市的特色小吃之一,颜色微黄,有特殊的米香味,切成指头大小的一条条,然后加上油辣椒、大头菜、盐菜、油酥豆、炸花生、葱花、蒜泥水、酱油、盐、味精、醋拌匀,就可以吃了!这东西属于g市小吃中的“凉粉凉面”系列,同系列的还有卷粉(米皮)、豌豆粉、凉面等等。一年四季都有,但是夏天吃最痛快。 可学校门口的涮米豆腐可没那么配料,切成了颗粒状,然后摊主拌上一大碗辣椒酱油醋佐料水,小孩儿要来吃,两角钱一碟子米豆腐颗粒,用小竹签叉了,在佐料水里蘸一蘸、滚一滚,就可以吃了。一碗佐料水从早上卖到下午,多少竹签在里面涮,季惺坚决不允许季恪去吃这个。 糖水就更脏了,就是白糖水加点染料,柠檬黄啊、油菜红啊、靛蓝啊,五颜六色,用一尺长一寸宽的长方形塑料袋一装,这就要钱了。每每喝完之后,舌头都会被染色。这种东西想着都不干净,哪里还可以吃? 一到放学,季惺和丁凯就会合力架住不停闹腾的季恪。 “不许去!”季惺揪着季恪的后脖领子,“那些东西不干净!” 季恪挣扎着,“不嘛!我就要买!你不让我买我去告妈妈!” 季惺很坚决:“你告妈妈也不许你去买!” 那时季惺个子比弟弟高,揪着他不撒手,伸长手臂,人离得远远的。季恪转来转去要打哥哥,却碰都碰不到。 丁凯在旁边劝季恪道:“季惺哥哥说得对,我爸爸说,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会拉肚子。”他帮季惺倒推着季恪走了。 眼看离零食摊位越来越远,季恪只好灰心丧气地转身跟着两人回家属区。 所以说,在季惺的心目中,季恪太皮太不乖,丁凯才是他理想的弟弟该有的样子,长得漂亮不说,还讲卫生又听话!这样一个孩子,跟着自己屁股后面天天喊“哥哥”,季惺那种作为兄长的情怀无限的膨胀起来。 周五,田赛芬和季维时商量之后,给小哥俩说:“星期天爸妈带你们去g市玩。明天要把作业写完,听到没有?” 季恪先跳了起来,“真的啊!太好咯!我要去前麟山!我要去看猴子!我要去河滨公园游乐场!” 季恪想去的地方太多了。季惺抿着嘴,也在想。 周六上午上完课,三个人照例一起回家,季惺问丁凯:“你爸爸妈妈还是很忙吗?” “嗯!”丁凯点头,“爸爸说什么证办好了,和妈妈在找门面。”丁凯也不是很懂父母在做什么。 “哦,”季惺又问:“那明天他们在家吗?” 一提到明天,季恪来劲儿了,骄傲地告诉丁凯:“明天我们家要去市区,外婆家就在市区!我们要吃四喜汤圆和糖麻圆,还有肠旺面!还要逛公园!” 丁凯有点向往,“我爸爸妈妈天天都在市区,但是我不能去,他们是在工作。” 季惺上了心。 转过一个弯,一堆放学的小学生看见前方垃圾箱前有个“拿抓”(方言:要饭的)弯腰往里面伸手,纷纷笑闹起来:“星期六的晚上灯火辉煌,捡破烂的队伍排成两行,司令一指挥,冲向垃圾堆,破鞋破袜子拣了一大堆……” 下午,季惺监督着弟弟把作业全部做完了,自己却手撑着下巴,有点犹豫。他总是想到丁凯用那种特别崇拜的目光看着他的样子。小小的脸蛋儿上全是真诚的敬佩,每次来吃饭都吃得腮帮子鼓鼓囊囊,赞不绝口地说:季惺哥哥你要是我哥哥就好了,你做的真好吃!”冷不防接收到这样的赞美,季惺在心里对丁凯有了一种特别亲昵的感受。这孩子周日一个人在家,又没人给他做饭了。 星期天一早,全家人都要出门的时候,季惺装作突然想起的样子叫了一声,在爸妈的追问下又吞吞吐吐地说,老师布置的作文忘记写了,不想去市区玩了。被田赛芬和季维时说了一顿,他依旧坚持已见,要留下来。爸妈只好随他,带着季恪开门出去了。 季惺跑到窗子那儿看他们,只见季恪一跳一跳地拉着妈妈的手,回头望到哥哥在窗口,还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其实季惺当然是写完了作文的……半个小时后,他就提着一包菜,出现在丁凯家的门口。 丁凯家离季惺家只有百米远,另一栋家属楼而已。季惺敲敲门,好半天门里传来了丁凯细细的声音:“谁?” 季惺很大声的喊了一句:“丁凯,开门,是我!” 丁凯的脚步声迅速往门口跑来,那惊喜的感觉都能透过门传来,“季惺哥哥!” “哎!”季惺左颊上的酒窝怎么也藏不住。 丁凯身高不够高,费力地扭开了门把手,乐得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季惺哥哥你怎么来啦!昨天季恪不是说你们家要去市区玩吗!” 季惺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勉强支撑住了丁凯的身子,心里却很开心,再也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出现让别人惊喜更加愉悦的事情,“别我季惺哥哥了,叫我惺哥吧。我想到你说你爸妈也没在家,所以没去,就拿了菜过来做给你吃!” “真的啊!”丁凯笑得见牙不见眼,“惺哥你真好!”他拉起季惺的手就进屋,“惺哥你来你来,我们玩玩具,我还有小人书,对了,我还有溜冰鞋,一会儿我们去滑冰好不好?”屋里的电视还在放着早晨的儿童节目。 “行啊!”季惺把手上提着的菜放下,“你在看电视啊。” “嗯。”丁凯已经乐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一直看着他惺哥,看不够似的。 季惺笑着胡噜了一把他的脑袋。 这天晚上,丁凯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写下了一天的故事: “今天早上我特别高兴,因为季星(惺字不会写)哥哥来我家了。我给哥哥泡了甜橙果珍,和他一起看了《小龙人》的大结局。哥哥给我做了好吃的饭菜,有黄瓜、有白菜、有wo(莴字不会写)笋,非常非常好吃!下午季星哥哥和我一起出去滑冰玩,他一只脚(穿一只滑冰鞋),我一只脚,我们转遍了厂区,有一条路特别平,没有沙子,很好滑!下午,哥哥又做了一个新的菜,和中午没吃完的菜一起吃,还是很好吃!我喜欢季星哥哥!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哦对了,哥哥还让我不要告诉季恪,他说这是小龙人的小秘密!” 第十三章 送礼物(已覆盖) 嗵,嗵,嗵。 过了几天,晚上,季家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哪个?” “季哥在家吗?我是小丁,丁志聪。” 咦?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季维时和田赛芬面面相觑。他怎么来了? 疑惑归疑惑,季维时赶紧去开门。 丁志聪、董芝兰带着丁凯,一家三口站在门口冲他笑,“季哥,你好。这么晚过来,打扰了。” 季维时忙把人让进家门,“哎哎,不打扰,怎么来啦?哟,小凯也来啦。” 听见动静,在房间里做作业的小哥俩已经打开门伸出两个头来,对丁凯招手,“丁凯,过来玩儿!” 丁凯看了爸妈一眼,跑进了哥俩的房间。 “你爸妈干嘛呀?”季恪又偷瞟了一眼客厅,问道。 “爸爸说要来谢谢叔叔阿姨,因为我经常来你们家吃饭。”丁凯走进来就拉着季惺的手,跟着他走到桌子边坐下。 “那应该是谢谢我哥才对,都是哥做的。”季恪倒是说了句大实话。 季惺瞪他一眼,“别瞎说。” 丁凯笑眯眯地看着季惺。 两兄弟没什么太多的玩具,季维时爱给儿子买书,家里小人书放了一箱子,有不少和丁凯的不一样。 “丁凯,看不看新一期的《童话大王》?”季惺递给丁凯自己最喜欢的一本儿童杂志,“这期的故事舒克贝塔的故事可好玩儿了!” “嗯!”凡是季惺喜欢的丁凯都会喜欢,接过来就翻开看。他认的字没有季惺多,但是童话故事还是能够看懂的。 季恪想让丁凯陪他下跳棋,丁凯却似乎看得入迷了,季恪叫了他半天都没听见。季惺见丁凯这么捧场,自是高兴的,“季恪你别闹丁凯,我陪你下棋。……哎你生字抄完没有?” 客厅里,两家大人正在聊近况。 “执照办下来了?”季维时问。 “是,”丁志聪点点头,“好不容易才弄下来,昨天也终于把门面谈下来了。” “花了不少吧?”田赛芬打听着。 季维时有点尴尬,暗地里拉了一下自己老婆。 董芝兰笑道:“也没什么,反正只要店子开起来了,以后这些付出都会有回报的。” “在哪个位置呢?”田赛芬又打听。 丁志聪两口子也没想瞒着,“就在城西路边上,地方还不错。” “打算做什么?” “就是买点服装呗。” “哪个时候开业啊?” “快了,门面挺好的,就是挂点架子,这个月去外地跑跑货,下个月就能开!” 田赛芬有点羡慕道:“哎哟,那真是恭喜你们了。开业了说一声,姐也叫上几个姐妹去给你们捧捧场。” 董芝兰笑得很美,“谢谢田姐了。倒时我送你几件衣服,你身材那么好,穿上也给我们宣传宣传。” “哈哈哈,”田赛芬乐得,“我还身材好,你才是呢。” “哪里啊,田姐你保养得真不错,皮肤真滑,看起来很显年轻。”董芝兰看样子是真心这么觉得。 “啥保养啊!”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田赛芬也不例外,“那些我不懂,就是搽点宝宝霜。” “啊?不像不像,你肯定用了什么护肤品的……” 不管什么时代,女人们的话题总是围绕着美容护肤,田赛芬恨不得带董芝兰到自己的房间去看,根本没有什么护肤品。她皮肤是真好,四十来岁看着像三十出头。 季维时递给丁志聪一根黄果树,两人吞云吐雾起来。 “小丁啊,我是真佩服你们两口子,一回来就决定了那么大的事情。你不知道,厂里本来以为你要进厂,听说还准备给腾个位子呢。”大学生到哪里都是宝,季维时倒也没说虚话,“如果你好好干,以后厂长书记还不是你的?” 丁志聪有些自嘲地笑笑,“丁哥,多谢你这么说,不过这是我们商量好的决定。我和芝兰也是想闯一闯,看能不能给孩子创造一个好一点的未来。”真实的理由,更多的当然是丁志聪不甘心一辈子都被董家打压着抬不起头来,他想赚了钱,以一个名正言顺的女婿身份走入董家大门。 要是做生意失败了呢?季维时想撇撇嘴,但控制住了没做这个动作。这话他也不可能讲,那不是乌鸦嘴吗? “哎,季哥咱们厂有炒股的人吗?”丁志聪问。 季维时一愣,“啥?炒骨?是一种菜?” “嗳不是,”丁志聪笑了,“是炒股票,就是在证券市场以差额买入卖出股票赚钱。听说咱们这边的证券市场已经做起来了啊,我还以为厂里会有人炒股呢。”在外面的大城市,股票市场已经开始兴起了,没想到这个小城市连季维时这么灵活的人都还没听说? “哦,你说炒股!”季维时刚才是没反应过来,“炒股”这个词近几年也比较火,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事儿,咱们这边倒也有听说,电视上也讲了。” 男人之间的话题永远围绕着经济和政治,在厂里,也就是季维时说话还有那么点文人味道,丁志聪想跟他多聊聊,便说:“季哥你肯定知道,今年一月份j□j同志南巡的时候,也发表了对股市发展的重要讲话,鼓励大家正确的看待这些从资本主义国家传来的经济方式。像深圳、上海那几个城市,现在股市发展都十分快速。” 季维时其实不大关注,他这人比较文艺,但也不想显得自己不懂,像矮人一等似的,便沉稳地点点头,“小丁你在外面时间长,见的世面多,这个股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是晓得的。但是咱们这片区连个体户都没几个,这种新东西确实倒真没有接触。” 丁志聪收不住话,开始滔滔不绝讲述起他对g市股票市场的观察、看中了那些股、有什么样的前景……季维时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问几句。 眼看两拨人聊了好久,都快十一点了,董芝兰才“哎呀”了一声,平时孩子这个时候也该睡了。 田赛芬站起来去房间里看三个小男孩,果见已经一个挨着一个在床上睡着了。 丁志聪和董芝兰像才想起过来的目的一样,把一直放在旁边的几个袋子提了过来,放在季家的茶几上。 丁志聪道:“季哥、田姐,我们凯凯经常到你们家吃饭,一直麻烦你们,我们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前段时间是在忙,所以也没过来,今天终于有点空闲,赶紧来说声谢谢,谢谢你们照顾我们家凯凯。这是一点小礼物,不成敬意,你们不要嫌弃。” “嘿!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田赛芬先开口,推了回去,“再说小凯个小孩子家家的,能吃多少?不算什么,快别这么说了。” 季维时也附和着,“快拿回去,拿回去。” 丁家两口子很坚持,“不,这是应该的,那孩子这个月还长胖了不少,天天跟我们说你们家的饭菜好吃,说得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哎哟真不算什么!”田赛芬笑道:“我们家季恪还经常上你们家玩玩具,也不知道把小凯东西弄坏没?” “不不不,你们一定要收下,”丁志聪很坚决,“其实也是因为开店之后,我们肯定也很忙,本来应该上g市住的,但是这边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市区又没有房子,所以还是得每天跑,实在照顾不了凯凯。凯凯喜欢你们家季恪和季惺,又总上你们家吃饭,所以还得请你们费点心……唉,说这话真的很不好意思……” 季家两口子还要推辞,董芝兰已经上屋里抱了丁凯,丁志聪和她开了门就要走,拦也拦不住。两口子只好收下。 季维时把人送下楼,这才上来,见田赛芬已经打开了礼物袋子。 “哎呦,阿诗玛!这是……这是茅台?” 袋子里的礼物……真心很贵重!几条烟,一瓶酒,还有一些补品之类。 两口子瞠目结舌。 实际上,这是丁志聪在办证的过程中要送的礼,还留了一些,就拿来了季家。 “咱可得多照顾照顾小凯。”田赛芬说。 季维时点点头,“这个是肯定了。……那小两口太客气了。”过了一会儿,他有点感慨,“你看人家小董穿的,不愧是要做服装生意的。” 田赛芬翻个白眼,“你倒懂!” 季维时坐在沙发上,“你说,要不然我也去找点事情做?” “你拉倒吧!”田赛芬收拾着东西,“你都当上科长了你还想出去?出去干什么?你不知道,我妈家的邻居李伯的二儿子就是非要去当个体户,要他爹妈给他赞助,说什么一年还清,两年当上万元户,结果呢?欠一屁股债,把李伯养老的钱都给亏光了!李伯妈天天哭,我妈还去劝过她。人家小丁家是在外面呆过,知道怎么做生意,你呢?你有啥路子?买厂里的材料啊?噗!”说到后面,她也笑了起来。厂里的材料哪能随便卖?也没人买呀! 季维时还是有点不甘心,“今天听小丁说股票,倒还真有点意思。不如咱们也拿钱去买点?” 田赛飞皱皱眉,“你还是去学学再说,这个啥股票怎么玩?” 季维时拍下大腿,“行,明天我上书店瞧瞧去,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书。” 田赛芬把烟酒放好,去屋里把两个儿子一人背上一巴掌拍醒,叫他们去洗漱了再睡。 第十四章 公鸡头(已覆盖) 四年一班的教室里,上午第二节课后,教室里东一堆西一堆的小学生围着聊天,有几个女生追来追去的打闹,一会儿碰着谁的书了,一会儿又弄掉了谁的文具盒,“哗啦”一声响,铅笔橡皮掉一地。 季恪丁凯和关系较好的几个同学坐在一起聊着季恪家的哥哥牌冰棍。 “丁凯,放学回家吃冰棍!”季恪臭显摆,“我哥今早上做的!回去肯定冻好了!是牛奶的哦!” 旁边有个家伙撇下嘴,“有什么稀奇的嘛,冰棍才一角钱一根。” “豆沙冰棍一角钱,奶油的可是要三角钱!我家的全都是牛奶的哦!”季恪骄傲得不得了,“哼,才不带你们吃,只给丁凯吃。” 丁凯乐呵呵,“嗯,惺哥做的一定好吃。” 其实做冰棍太简单了,不过就是把牛奶倒进制冰盒里放在急冻室冻上就成,大概两三个小时就得。每年一到初夏,季惺就兴致勃勃地天天鼓捣着各种冰棍,今天是牛奶,昨天是果珍,前天是糖白开水…… 自从丁志聪两口子去过季家之后,丁凯除了上课和晚上睡觉,几乎都在季家过了。他爸妈每天早上出门,晚上坐交通车回来的时候再把他接回家。 都是同事,互相帮助一下也是应当的。虽然季维时心里略有点计较,但他嘴上不说,而且对丁凯和颜悦色。田赛芬心很直,倒是特别疼丁凯,动不动就拿丁凯和自家孩子比。丁凯成绩好,她就总夸他,闹得本来不是很爱学习的季恪也开始用功了。 下午吃完饭,三个小家伙就头挨着头坐在季家的写字桌前写作业,两个小的有不懂就问季惺,季惺耐心好,教得头头是道。 季惺考完这次期末考试,就要升初中了,所以格外认真。他上的还是子弟学校的初中,根据成绩来分班,考得好一点,可以进个好班级。 这一年在g市的女人中,兴起了两样潮流:一个是健美裤,一个是公鸡头。 健美裤弹性极好,细细长长的裤筒,最下面有个边儿,可以踩在脚底,腰上是松紧带的。有各种不同的质量,亚光的、亮光的、条纹的。仿佛一夜之间,g市的大街小巷,女人们都穿上了这种裤子,显示着自己的大长腿儿。 公鸡头就更时兴了,这是种一次性的发型,把前面的额发吹得高耸而蓬松,然后抹发蜡或喷发胶,就成型了!如果不洗头,可以一直保留下去。因为看起来特别像大公鸡的鸡冠,所以叫公鸡头。吹了这个头,各个理发室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进去的时候头发软塌塌,出来以后每个女人头上都顶个鸡冠。 季恪对健美裤无感,但对公鸡头一点都不喜欢,每次看到街上有女人吹公鸡头,都会跟丁凯挤眉弄眼,“快看快看,又来了一群大公鸡!” 季惺捂着弟弟的嘴,不准他乱说惹人生气。 放学,三个人照例一起回了季家。季惺鼓捣饭菜,俩小的开电视看。 六点过,田赛芬回来了,一进门就问:“儿子!看妈妈今天的头发好不好看!” 季恪丁凯一抬头,傻眼了。 季惺一出厨房,也傻眼了。 田赛芬赫然顶着一个鸡冠…… 三个小朋友都没反应,田赛芬也浑然不觉,美滋滋跑到房间里照镜子,边照还边哼着歌,“昨夜的,昨夜的星辰已然坠落,消失在遥远的银河……想记起,偏又已忘记,那份爱换来的是寂寞,爱是不变的星辰,爱是永恒的星辰,绝不在银河中坠落……” 季惺愣了片刻,回厨房继续做事。 季恪噗嗤一笑,贼眉鼠眼地跑到老妈的房间门口偷看了一眼,跟丁凯轻轻说:“我们家也来了一只大公鸡!” 丁凯又想笑,又想忍,忍又忍不住,喉咙里发出“咯咯”声,脸都憋红了。 季恪把手放在唇上,“嘘——!”这小子太没心没肺。 季惺到客厅一看这情形,就知道季恪在说坏话。他招呼道:“季恪!过来洗黄瓜!” “为什么啊!”季恪不干,“叫丁凯去!” “你这家伙,人家丁凯是客人。” 丁凯已经走了过去,“惺哥我帮你。” 季惺只好让他进厨房,回头瞪了季恪一眼。季恪在那儿做鬼脸又扭屁股的,季惺哭笑不得。这小屁孩太讨打了! 季维时回来看到田赛芬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但最终没说什么话,只是问她:“你吹这个头干什么?” 田赛芬说:“你忘了?明天不是有什么领导要到咱们厂视察?我弄个头式精神点啊!” 季维时黑线,“视察也视察不到你们办公室啊!人家是下车间!” 田赛芬用手虚碰高高的“鸡冠”,“我就乐意吹一个,你不满意?” “好好好,懒得管你。” 到晚上,丁凯父母来接他。季惺看见丁凯妈妈董芝兰也吹了一个公鸡头,但她的公鸡头显然比田赛芬要矮许多,斜斜地翘起来一点,没那么夸张,但是很漂亮。 田赛芬眼睛一亮,“小董你这个头怎么和外面吹的不太一样?” 董芝兰笑道:“唉我是自己乱吹的,就用吹风机和梳子随便弄弄。” “真的?”田赛芬听得点头,“下次我也试试,去外面吹简直是死贵,就吹个头,又不烫,就要三块钱!还是小董你聪明。” 董芝兰拉着丁凯的手抿着嘴笑,“哪里。……丁凯,说拜拜。” “叔叔阿姨拜拜,惺哥拜拜,季恪拜拜。” 季维时看完了董芝兰清新的发型,再看自己老婆高耸入云的发端,唉声叹气坐到沙发上。田赛芬问他干什么,他死也不说。 屋子里,小哥俩也在说“公鸡头”。 季恪:“妈妈弄的难看死了。” 季惺:“那你去给妈妈说。” 季恪:“我才不嘞。……董阿姨弄得好看。” 季惺:“那是,她是丁凯的妈妈嘛。” 第十五章 滑冰鞋(已覆盖) “小董,你们来啦!今天这么早?” 第二天晚上,丁家夫妻照例过来。 田赛芬还是顶着那个公鸡头,还没洗。她在办公室一天,接收到不少人的“称赞”,心里正飘飘然。 今天丁凯爸妈来得挺早,才八点过就来接丁凯了,看上去满脸喜气。 “今天衣服卖得不错!”董芝兰笑道,“最近这段时间进的健美裤都卖得特好!” 要说这健美裤,原本以董芝兰的审美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穿上街的。但是耐不住现在g市流行啊!每三个进店的女人中,就有一个要问“你们家有健美裤吗?”在这种潮流趋势下,一个刚开业的服装小店不卖健美裤,简直是作死的节奏。董芝兰是个聪明人,渐渐也就懂得,审美的什么不重要,那只能影响自己的穿着水平,要想服装卖得好,眼光绝不能太高。进货靠的就是一个字:准。准确地捕捉近段时间的时装动向,那就绝对没跑儿。 原本她们家进的都是些色系比较淡雅,很衬气质的衣服。可开业两个月,根本没卖出去几件。董芝兰觉得不能再这么清高下去了,两口子一商量,趁着健美裤热潮还在g市横行,跑了好几个地方,进了各种新款健美裤。刚挂上半天,一下子就卖出去几十条!她自己也穿了一条稍微宽松点看得过去的款坐在店里当示范。 这个事算是给丁志聪、董芝兰上了深刻的一课。 “对了,田姐,这条是新款,你穿吧!”董芝兰递给田赛芬一个袋子。 “这是啥……哦,健美裤啊?不用不用,我不穿的……你们自己也要卖啊!”田赛芬对健美裤还太感冒,不想要。 “没事的,一条裤子不算什么,你就收下吧。”董芝兰一心想送她,两个人推拒起来。 季维时和丁志聪在一旁抽烟聊天,没管这边的情况。在他们大老爷们儿看来,不管想不想要,收下就是了,哪儿那么麻烦,推来推去?可女人就不同,你拿过来,我推回去,好像成了一种游戏…… “小丁,上次听你说看上了几只股,怎么样,有没有开始炒啊?”季维时近来找了点经济方面的书看,对股票多了些了解,有心想和丁志聪说一说,他这人属于胆子不大的,凡事都想看看别人做得如何,自己再跟着走。 “还没有,这不刚开业吗,好多事情都还没走上正轨……” 那边房间里,本来应该在写作业的几个小家伙,正一人手拿着一本漫画《北斗神拳》看得津津有味。 田赛芬没犹豫几天,就把董芝兰送的健美裤穿上了。开始她还对这种特别显腿型的裤子有点担心,别人穿是一回事,自己穿就有点膈应。可没想到一到办公室,个个老姐妹都围上来夸赞了一番,收获了比公鸡头还高的赞誉。田赛芬一乐之下,手抖又自己去买了几条,天天换着穿。 季维时的表情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他更喜欢女人穿笔挺的西装裤或者长裙…… 这两年厂里的效益很好,给职工的福利很多。总是发洗发水、洗洁精、 面粉、米之类,晚上还请了老师来开设“气功班”、“交谊舞课”等等。 交谊舞是个新鲜玩意儿,田赛芬是最积极响应的一批人,第一次课就到了场。这个舞分男步女步,有两口子来的倒无所谓,单独来的、或者还没结婚的,好一阵兵荒马乱,这群职工嘻嘻哈哈的,最后扭扭捏捏配成了对。不过田赛芬跟一个老姐妹搭成了组,一人跳一节男步。 学了几天,季家饭桌上,田赛芬要求季维时晚上跟她一起去。 季维时不干,“我去跳什么舞?无聊!学气功还差不多!” “老季你就是死脑筋,谁说跳舞无聊,你没看厂长都在跟着跳。” “厂长……哼哼,厂长跳大家就要跟着跳?”季维时很轻蔑。 “我不管你,反正你要跟着我一起去,人家这个舞要男女搭配的。你不去我跟别的男的跳了。” “……” 三个小家伙含着筷子互相看看,眨眨眼,巴不得他们都出去,一会儿看电视就可以想看什么台就看什么台。 季维时最终还是被田赛芬拉出去了。 结果过了一个月,田赛芬没了兴致,他倒跳上瘾了,每天都要跳。田赛芬不在的时候,他就找其他的女舞伴。田赛芬想,反正都是一个厂的,大家彼此也了解家庭情况,人人都这么跳,也不存在什么绯闻,也就由着他去了。 工资调了一级,手上闲钱也开始增多,田赛芬又有新的兴趣爱好,和几个老姐妹约着筑长城,打起了麻将。天天都有人在门外喊着“三缺一”,把她叫走。 季惺小学毕业,成绩还不错。这个暑假很长,两个月的时候,够孩子们疯狂的玩了。 每天早上,季惺起来吃了早餐就敦促弟弟和丁凯写暑假作业。他则被季维时要求练习毛笔字、画画。把一天的量完成,下午就可以出去逛。 丁凯家的生意做得有了起色,丁志聪两夫妻更忙,经常给季家送各种东西,给小哥俩也一人买了双滑冰鞋。三个人玩得很high,每天下午都要出去滑冰。 厂里有条大路十分平滑,人也少,最适合滑冰,他们仨一到,“哗啦哗啦哔哔哔哔”的声音响彻整条路。 “惺哥,咱们来比赛!看谁先到那条线!”丁凯指着五十米开外的一条马路线。 他现在的性格比刚来那会儿开朗多了,他本来就长得英气,笑开了更是个俊俏的小男孩,季惺季恪也是好相貌,惹得路人常常回头看他们,“哎呦这是谁家的孩子,真招人疼!” 季惺欣然应战,“来就来,谁怕谁!” 季恪已经站在起滑线上了,“还有我!” 三个人弯着腰,腿一前一后放好,季惺喊了一声:“预备!走!” 哗啦啦啦…… 哔哔哔哔…… 这一次的声响比哪次都亮,结果季惺仗着比俩小的高,腿也长,当之无愧成了第一。他笑眯了眼,“好了!你们输了!” “不算!不算!”季恪一贯赖皮,“要一来一回都是你赢了才算!” 丁凯也是不服气的小样儿。 “好,”季惺胸有成竹,“那就再来一次,回到刚才那条线!不过……” “不过什么?” “这次要是你们又输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季惺想了想,“这样,要是你们输了,那我就蹲着,你们两个拉着我再来一个来回,怎么样?” “好!”两人二话没说就点了头。 哗啦啦啦…… 哔哔哔哔…… 季惺又赢了,得意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你们输啦!小凯子、小恪子!快点来拉朕!”最近看了好多集《戏说乾隆》,季惺也用起郑少秋在剧中的自称。 “哼。”季恪不想理他。但是丁凯已经走过去要拉季惺的手,他也只好跟上。 季惺乐悠悠蹲下,两手往前伸,两个小弟一人拉他一只手就使劲往前蹿。可是穿着溜冰鞋拉人,可不比不穿溜冰鞋好着力,两人滑了半天都在原地打转,还差点摔趴下,也没见季惺挪地方。 “笨死了,”季惺看两个小家伙那么费劲,便自己把屁股一抬一抬的,拱着拱着就往前了,这有了个开头就好办,季恪和丁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容易才把季惺拉着滑了个来回。最后停下的时候,季惺还摔了个屁股墩,他本来就是蹲着,倒也不疼,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站起来,“好了,走,去那边树下休息会儿。” 大太阳天的,季恪擦了擦汗,心中很不平,“不行!还要再来一次!” “还来?”季惺看看他们。俩小的藏不住心思,脸上都是不乐意就这么结束比赛的表情。他到底是哥哥,晓得弟弟们也想当一次“朕”,只得点头,“那好吧!” “行!这次赢了的,还蹲着让输的拉!” “没问题。” 季惺有意让他们,起步的时候就慢了一拍,丁凯季恪一看他落在后面,拼得更凶了。丁凯玩这个比较早,速度比季恪快,最后是他夺得了胜利。小帅哥眉花眼笑地蹲下,学着季惺说:“小惺子、小恪子,快来拉朕!” “不许叫小惺子,”季惺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叫惺哥。”看丁凯那么开心,笑得那么可爱,他也很高兴。 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季恪,气呼呼地站在一旁鼓着包子脸。 “好了,愿赌服输,不认是小狗,快,拉丁凯!”季惺劝他。 季恪只好捏起丁凯的手。 拉丁凯和拉季惺的情况不一样。丁凯和季恪的脚步差不多,个子一样,速度差别也不大,所以拉季惺没什么问题。但是季惺高了季恪半头,步子也比他大,结果就成了他拉丁凯的这边要快点,而季恪那边要慢点,不平均。 哗啦、哗啦…… “季恪快点!” 哗啦啦、哗啦啦…… “哎!小心!” 哗啦——!稀里哗啦…… “啊!” “哎哟!” “丁凯——!” 季恪脚下被石子梗了一下,停了一步,但那边季惺却滑得飞快,结果把丁凯一只手拉着往前带。季恪又放了手,丁凯身子前侧扑,被季惺甩了个狗啃屎,还被拖了几步。 “丁凯!你没事吧!”季惺吓坏了。季恪也急忙跑上前。 丁凯全身都扑在地面,幸好脸抬着,没有碰到。他并不娇气,还是笑嘻嘻,“没关系没关系!”坐起来时却忍不住:“嘶……” “怎么了?”季惺很紧张,拉起丁凯的裤腿儿来看,两边膝盖都擦破了,流了血。 “出血了!”季恪有点害怕,“哥,怎么办?” 季惺安慰丁凯,“别怕,没事没事,就是擦破皮。” 丁凯很勇敢,虽然确实疼,眼眶有些湿润,但他还是点点头,“嗯。” 季惺着急地想办法,四处看了看,发现路边有一丛黄花蒿。他听大人说过这种草可以止血,连忙跑过去拽了一大蓬来,把叶子掐下,在手上擦了擦,用力捏在一起,挤出了绿色的汁,把这草和汁水就往丁凯腿上抹。 丁凯又是一声“嘶——!” 季惺忙道:“丁凯,这个可以止血的,一会儿就好,别怕啊!” 丁凯当然相信他惺哥,疼是疼,但他一直咬着牙。爸爸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好半天,也许伤口本来就不大,也许是蒿草确实止血,也许是心理作用,丁凯感觉好多了,在两兄弟的帮助下脱了冰鞋站了起来。 季惺关切地问:“怎么样?” 丁凯靠着他惺哥软软的身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好了!” 季惺季恪都吁了一口气。季惺也脱了自己的冰鞋,叫季恪拿上,他则扶着丁凯一步一步慢慢走。季恪在他们身边滑来滑去。 “走,吃冰粉去。” 丁凯应着,一转头,只看见季惺粉粉的唇边那颗小小的酒窝。 第十六章 钻砖堆(已覆盖) 男孩子都养得粗,别看丁家夫妻斯斯文文的也是一样,没两天,丁凯又和季家小哥俩到处蹦跶了。 厂矿的孩子总是把厂区当做一个巨大的城堡,总爱在里面探险寻宝。 厂区一车间的外围墙边常年堆着高高的砖头,因为没堆好,砖头中间渐渐出现一些大的空隙,还相连着,倒成了一个砖头的迷宫。很多小孩都喜欢在里面钻来钻去,推推搡搡的找路出来。大人见了往往被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要是一个不小心碰倒了砖头引起连锁反应,整个砖堆垮塌下来,小孩子埋在里面那绝对是没命了!每个大人看见有小孩在这里玩,都会训斥一番。可是小孩却没有这种觉悟,总觉得有趣,对关心他们的大人都是阳奉阴违,等大人一走便对着背影做鬼脸,又钻进去。 “丁凯,我跟你说哦,这个迷宫可好玩了,真的有几条道是走不通的!要是几个人都进去了,转身都不行,就得一个一个倒退出来!哈哈哈!”季家两兄弟把丁凯领到了一车间那个砖堆前。 正巧那里也有几个小孩准备玩儿,领头的季惺认识,是他们六年级另一个班的,叫侯占强,是个特别横的熊孩子,经常打架闹事,在他们年级的走廊里常常欺负别班的同学。季惺倒是还没有被他欺负过,每次见了他都是绕道而行。 一见侯占强在那里哈哈大笑着把一个小孩往砖堆里塞,又叫几个跟班把几个出口都堵住,不让那小孩出来,季惺立马变了脸色,拉着弟弟和丁凯转身就要走。 “站住!”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喝。 季惺不但没停,反而拉着俩小的撒腿就跑。 “哥,怎么啦?……我要走迷宫嘛!” “惺哥,我们不玩了吗?” 季惺没说话。 因为两个小家伙不太配合,他拖得比较累,尤其是季恪,还往后仰来着。没走两步,后面跑上来个人堵在他们前面,“……哎,你!你叫什么名字?不是叫你站住!” 赫然就是侯占强。这人一副熊孩子的样,胖胖壮壮的,衣服都撑得鼓在身上,个子也比季惺高,一脸凶相。上下打量了季惺半天,突然道:“你是六年一班的!对不对?” 季惺不想理他,但又觉得还没欺负到自己头上,也没必要惹他,低声“唔”了一句。 “你跑什么跑?”侯占强走近一点,“你也来这儿玩?” 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侯占强这小子的表情竟然是和颜悦色! 不对不对,他一定有什么阴谋! 季惺摇头:“没有,我们要回去。” “哥!!我不回去!我要玩!”季恪又跟他唱反调。 丁凯倒是乖,拉拉他的衣服,没有说话。 侯占强很不高兴,马下脸来,“不准走!”后面侯占强的一帮跟班也围了上来。 季惺一愣,忙把弟弟和丁凯往自己身后一拨,如临大敌,“你要干什么?”又要开始欺负人了? 季恪发现苗头不对,赶紧躲到哥哥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丁凯倒是很镇定地站在季惺身边,但是也紧紧抓住他的手。 侯占强也是一愣,接着明白别人当他是坏蛋,讨厌他呢!他想像往常一样冲过来打这小子几拳,看他还讨厌自己不!可是瞧着季惺,又有点下不去手。平时跟他打架的都是一群脸上脏兮兮、浑身乱糟糟的小孩,他揍起来也毫无压力。但季惺不同,白白净净,小刘海梳得顺滑,一双大眼睛也挺明媚的,清清秀秀,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他还不大清楚这种味道叫做“忧郁的气质”。这样一个人,把他打脏了怎么办?“我、我又没干什么!你们不是要玩吗!我让给你们玩!” “???”季惺真呆了。怎么会这样? 季恪一见警报排除,顿时又蹦出来,欢叫道:“哥!我要走迷宫!” 丁凯倒是一脸不愉,还拉着季惺的手不放。 “这两个是你弟弟?”侯占强稀奇地看着和季惺长得很像,但是感觉差很多的季恪,又瞧瞧丁凯,这小孩怎么还瞪着自己! “嗯,”季惺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你们去玩吧!”侯占强特别大方地挥了挥手。 季恪不等他说第二遍就已经蹦跳着跑了过去,“欧——!” 刚才被侯占强塞进去的小孩已经出来了,鼻子下面拖着两条青色的鼻涕龙,弱弱地跑到侯占强屁股后面跟着。侯占强不喜欢他,把他推开。 季恪从砖堆入口钻了进去,还在里面大呼小叫:“丁凯,快来!” 季惺转头看丁凯,丁凯有点跃跃欲试,但又担心季惺,“惺哥,我们一起进去吧?” “不用,我都走了好多遍了,你去吧,我在外面看。”季惺怕他们全部进去了,出口又被侯占强堵住出不来。 丁凯一听,“那我也不玩了。” “这是你弟?怎么长得不像刚才那个。”侯占强啧啧看着,“那个跟你一个妈生的吧,这个不是。” 这是什么话! “这是我弟的同学。”季惺不太怕了。 “怪不得。”侯占强走过来要拍丁凯脑袋,“小不点。” 丁凯一猫腰,躲了过去,又瞪侯占强。 “你别整他……”季惺要护住丁凯。 突然砖堆里传来季恪的声音,“啊——!哎哟!哎哟!……哥!哥!” “怎么了!”季惺急了,走到入口就要进去。砖堆危险他是知道的,但是自己玩从来不在意那些。可要是弟弟在这儿出事了可不得了!“你别动,我进来找你!” 丁凯还拉着他,他把丁凯推到外面,“你在这里等着,别进来!” 侯占强也有点想过来帮忙,可他比较胖,自知自己进去寸步难行,所以他才每次都是把别人塞进去。 季惺走进砖堆通道里,里面很黑,因为顶上盖着一层帆布,只有砖头的缝隙透着一点光线,扑面一股潮湿发霉和砖块特有的矿物质味道,比外面凉了不少。季惺对这几条路是走过很多次,早就烂熟于心,他喊道:“季恪,你在哪儿?” “哥!我在墙这边!……”季恪在里面喊,“我的衣服被勾住了!” 砖堆靠在墙边上,那墙边还有几块不知从哪里拆下来的旧木板,上面挂着几个弯钉子,季恪一定是被蹭到了。 “你啊!”季惺一边埋怨着,一边摸索过去。季恪看来是后脖领子那儿勾住了,两手抬着往后摸,怎么都摸不到,急得不行。 “别动!”这一段是砖堆最黑的地方,季惺也看不见,但是他仔细摸着衣服和木板相连的地方,到底是给他解开了,“好了,快往前走,出去了!” “哦。” 过了十来秒,兄弟俩重见天日,季惺这才发现,季恪整个背上的小衬衣全部被蹭成了黑绿色,还有苔藓挂着,不仅如此,后领子下面还拉了一个大口子,肉都露出来了,所幸没有受伤。 丁凯和侯占强还在那边大眼对小眼。 季恪气不过,回身一脚就踢在砖块上,“呸!” 他踢那一脚其实力道很小,一块砖往里凹进去了而已。可是里面又有一块砖掉下去了,接着又是一块块转头碰撞传来的“哗啦”声。 季惺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季恪往丁凯那边跑,然后一手牵一个往后退。侯占强一伙也听见了砖块的声音,都纷纷往旁边躲。 没多会儿,砖堆大片大片的凹陷垮塌,哗啦哗啦,扬起了一片黄红色的尘土,最上面的黑帆布也坠了下去。最后轰然一声响,整个砖堆全部矮了一层,有不少砖头还塌下来,砸得到处都是。 现场的小孩全部张大嘴看着这一幕。 季惺后怕得不行,心脏嗵嗵跳!刚才他们还在里面玩!一分钟过去这砖堆就垮了!要是他们还在里面!后果不堪设想! 丁凯看看季恪的脚,“你这个是什么蹄子哦。” 那一脚其实正好踢到一块引起连锁反应的砖罢了。 “你们这些小娃娃!搞哪样!”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j□j个小孩全部骇得抖了抖! 一车间里出来了一个工人,看着倒下的砖堆,骂他们,“又来这点玩!有没有人在里面?咹!” 季惺忙回答:“没有。” “那还好!”那工人五大三粗的挺凶,“这砖堆咋个倒哦?啊?!你们家大人是哪个!喊他们来!”说着就要过来抓人的样子。 侯占强一声喊:“快跑!!!” 季恪机灵得很,跟着就溜了。季惺拉着丁凯,反应也不慢,一堆小屁孩跑得贼快,瞬间就不见踪影。 那工人是虚张声势,没有去追,蹲下来掀开帆布看了看砖头,见没事也就不管了。 季惺三个一溜烟直接跑出了厂区,只听侯占强在后面叫了一声,“喂!……你叫什么名字!” 季惺没理他。 第十七章 捉蜻蜓〔大修重看〕 因为踢倒了砖堆,季惺不敢再带俩小的到厂区玩了,所幸这里到处都是特别好玩的地方。 厂区和家属区生活比较发达,而厂外则还是一片野山野趣。一出去就是一片水田,后面还有一座小山包。水田就是附近小村的村民种的,打理得也不怎么好,总是一半水,一半苗,中间有一条土路从大路边通往那个山包,山腰上倒种有包谷(玉米)和蔬菜。整个厂的小孩儿最喜欢上这个山包玩,春天摘野果,秋天偷包谷、偷菜,在山上挖个坑烧火。夏天嘛,自然是上去捉蜻蜓了。 季惺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根竹竿,央着老爸从工具箱里取了一截铁丝,完成了一个圆圈,绑在竹竿的顶部,再求老妈从针线箱里拿了一块窗纱剩下的边角料,手巧地用线缠在了铁丝上,捉蜻蜓的工具便大功告成。 三人约好了上山,一人用蜻蜓竿捉了几只蜻蜓。黄色的居多,薄薄的翅翼尾端有些黑点。 丁凯还是第一次自己捉到昆虫,开心得不得了,两个手指夹着蜻蜓的翅翼不放手,没一会儿翅翼就给弄破了,蜻蜓也飞不起来了,只好哭丧着脸给丢在一旁。 季惺好心教他:“你要用手夹着蜻蜓的中间身体那部分,就算它拍翅膀也不要紧的,反正飞不跑。……嗯,用线栓着还可以让它停在你身上,你用手牵着就好了。” 丁凯“嗯”了一声,点点头。 季恪手上好几支蜻蜓,两手都夹满了,满脸无趣道:“哥,这些蜻蜓好小,我们去捉‘夜老蜓’好不好?” “夜老蜓”,是一种特别大的蜻蜓,黑绿色,常常在阴暗潮湿的树丛中出现,所以这边的孩子都叫它这个名。 季惺想了想,“这边山上没有夜老蜓。” “我知道哪里有!”季恪满脸神秘。 家属区里有些位置并没有铺上砖石路,坡坡坎坎、沟沟壑壑,到处是黑土和黄泥,几栋家属楼后面就是这样的场景,长着不高的槐树,晒不到阳光,阴阴深深,旁边一个流废水的小沟。 丁凯有点害怕,紧紧跟着季惺。季恪兴奋地拿着蜻蜓竿,眼睛在那些黑绿色的树叶间搜索着,夜老蜓的颜色和叶子很像,一不留神就会飞跑。 没费多大功夫,季恪就抓到一只夜老蜓。身子是一般蜻蜓的一倍大,看着还挺凶。他得意地炫耀着,“丁凯,你要不要去试试?” 丁凯有些眼馋,季惺把蜻蜓竿递给了他,两兄弟隔了几步看着。还别说,丁凯还真有点侦察兵的气质,猫着腰踮着脚轻轻走过去,几乎没有声音,忽然他停下来,屏住呼吸,似乎是瞧见了一只。 他调整了一下手上的蜻蜓竿,对准了位置正要下竿,正在这时,三个人后面传来了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声音就在季惺季恪的身后发出,把季恪吓得怪叫一声,两手抱着头,“妈呀——!”手里的几只蜻蜓全飞了。 季惺倒还镇静,忙扭头往后看。 丁凯也吓得一哆嗦,竹竿碰到了树枝,眼看夜老蜓要往天上飞,他一急之下,把蜻蜓竿一晃兜住夜老蜓就往下面盖,啪一声压在了地上,似乎是捉住了! “你干什么!”是季惺在和来人对峙。 “我就看看你们在玩哪样。” 季恪尖叫道:“关你什么事!吓死人了!……我的蜻蜓!” 丁凯小心翼翼把夜老蜓从网子里夹到指缝里,才回头看。原来是那天砖堆边的那个大孩子。 侯占强嬉皮笑脸看了一眼丁凯,又盯着季惺的脸,“咦,你们有蜻蜓竿啊?借我玩会儿呗。” “不借!”季恪初生牛犊不畏虎,一点也不知道侯占强的凶名。 丁凯走过来,警惕地把竹竿藏到身后。 季惺心里还是略有点怕侯占强的,这要是借出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再回来。他犹豫着说什么。 侯占强又开口,“那不借就算,我和你们一块儿玩嘛。” 三人惊悚。这什么意思! “我、我们要回家看电视了!再见!”季惺带着季恪和丁凯快步要走开。 “站住!”侯占强生气了,抢前一步挡在他前面,“喂!你叫什么名字?上次就问你了!为什么不回答我?” 季惺心惊肉跳,这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个!“我叫季惺。” “季惺?”侯占强念了几遍,总觉得比自己名字好听多了,“你开学是不是也是上初中?哪个班啊?” 季惺心想,反正不是和你一个班!“现在还不知道,要下个月才到学校去拿分班通知。” “哦对哈……”侯占强也是一样。 季恪不耐烦了,拉着季惺衣服,“哥,我们走啦!”丁凯也是紧挨着他。 “你是不是怕我?”侯占强问季惺,他大概也知道自己名声不好。 “谁怕你!”这次回答的居然是丁凯,“我们不想和你玩!惺哥,走!” 季惺觉得自己三个人,确实不应该怕对方一个人,也便昂起头来斜眼看侯占强,“我们走了!” 侯占强看着他扬起下巴的样子愣住了,不知不觉侧身让了一下。 三人雄纠纠气昂昂跨过了……小沟。 侯占强想的却是,他怎么比六年二班的王小莉还漂亮呢? 一个暑假就在滑冰鞋、蜻蜓竿、冰粉、西瓜……中过去了。丁凯爸妈的生意似乎越来越好,看样子不要一年就能把前期投入都赚回来。 季惺上了子弟中学,比原来小学的人要多好多,因为子小有好几个,中学却只有一个。初中开始发校服,是蓝色的外套,一条拉链可以一直拉到脖子那儿,挺收身的,显得他身段更加纤细。现在他不能和弟弟一块儿上学了,不在一个地方,隔好几百米。 他是在初一二班,班里原来的好友几乎没有。分班挺有趣的,老师按着个子高矮排了两队人,一对男一对女,两两同桌。季惺个子比较高,到最后时没有女生了,于是和一个个子也挺高的男生成了同桌。 “哎,我叫吴川,你叫什么?”那男生挺明朗的,看着脾气就好。 季惺笑一下,“季惺。” “你会唱歌不?”吴川问。 “???”季惺有点晕,怎么第一次见面就问人会不会唱歌? 吴川解释着,“我听老师说,下个月有个全校的迎新晚会,要每个班报节目去选,我和郑凡想一起唱首小虎队的歌,还差个人,我看你不错,怎么样?有兴趣没?”他指了指左后方一个男生,“那个就是郑凡,我们俩都是二小的。” 季惺转头去看,那男声仿佛知道是在说他,跟他们点点头,细长眼,高鼻梁,长得很有味道,个子想必也不矮。季惺有点心动了,“……我会唱歌。” 吴川高兴了,“那首《爱》,知道不?” 季惺点点头。 “那太好啦!咱们就唱那首歌,再加上动作!放学了别走啊,一起练练!” 初中第一天,并没有正式上课,老师选了班长和班干部。季惺才知道,原来吴川是这个班小升初的第一名,所以当之无愧成了班长,怪不得他知道迎新晚会的事情。季惺自己成了数学课代表。郑凡成绩也不错,是学习委员。 放了学,季惺惦记着回家做饭,只练了半个小时,三个人分好了名称,吴川是霹雳虎,季惺是乖乖虎,郑凡是小帅虎。 第十八章 小虎队(大修重看!) “惺哥!你们要表演小虎队!”丁凯听到消息,一脸期盼地看着他,“我想去听!” 季惺摸了一把他的脑袋,“下个月才表演,现在还没练好。到时候你们来,是在厂里的大礼堂,应该大家都能去的。” “好!” 季恪撇撇嘴,“我才不去。”偷偷瞟他哥两眼。 下午上学,季惺早早先走了,他和吴川、郑凡约在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再练习几次。郑凡拿了自己的随身听在地上放着音乐,三人站好队,便开始唱起来: 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串一株幸运草、串一个同心圆 …… 谁也擦不掉我们许下的诺言 想带你一起看大海说声我爱你 给你最亮的星星说声我想你 听听大海的誓言 看看执着的蓝天 让我们自由自在的恋爱 …… 跳了一遍下来,吴川挺乐,“嘿!真不错!没想到咱们配合这么好!只是有几个动作好像有些不对。回去多看看电视。” “好。”季惺郑凡都点头。 趁还有时间,几个人又跳了几遍。 来上课的人越来越多,楼上班级也被音乐声吸引得打开了窗户,不少大胆的女生叽叽喳喳议论起来。 “哟,小虎队的《爱》!” “唱得还不错嘛。” “长得也很帅哦!” “哈哈哈……你喜欢啦!” “我呸,就是喜欢,怎么地!” “那个霹雳虎长得真的不错,好像是二班的班长。” “叫什么名字?” “吴川。” “我喜欢左边那个,白白净净,站乖乖虎位置的!” “我也喜欢!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哎哟小帅虎好酷啊!” “像武林高手似的……” “哎呀,怎么要走了?——喂!帅哥!别走啊!再唱几遍嘛——!” “别走别走啊……” 楼上的女生越来越放肆。吴川倒是无所谓,他蛮享受这种受关注的感觉,可是季惺和郑凡都是囧囧有神,催着他收拾东西回教室。 “每天练的时间太少了,不行啊。季惺,下午放学别走那么早,多练几遍。”吴川提着书包,用手搭着郑凡的肩膀,边走边跟季惺说。 季惺为难,“我家确实有事。” “那你晚上多久有空?” “晚上练?”季惺一怔,也不是不可以啊,“我一般七点半以后就有空了。” “那行啊,”吴川挥挥手,“八点钟在咱们学校的球场上练习,如何?那儿门口有灯光。” “好吧!” 晚上吃完饭,季惺抹抹嘴就跟父母说了一声,出去了。丁凯本还想留下来写写作业的,看他走了,也觉得好没意思,回家了。季维时跳舞,田赛芬打麻将,家里就剩季恪一个人,寂寞得哇哇大叫了一通。 练习了将近一个月,周五下午表演。丁凯知道之后,小脸难看得,瘪嘴郁闷了好久——小学周五要上课! 季惺安慰了他好一顿,还特意去给他做了自己拿手的鸡蛋饼,才见丁凯有点笑意。 丁凯吃了饼,想去看的念头还是没放弃! 那天下午,表演者早早的要到大礼堂的后台去化妆。吴川早就给每个人都张罗了一件白色的外衣,略长,和小虎队的演出服有点像,又约好一起穿蓝色牛仔裤和白色旅游鞋。这么一看,效果更好了,三个小帅哥并排一站,特吸引眼球。 二班被选中上台表演的节目就这一个,班主任女老师可上心了,把自己的化妆品弄来了,给他们仨画了大红脸、大红唇、粗黑眉,要不是三人抗议,还想一人额头上点个红点,吓死季惺他们了。 两点过,一小五年级的课堂上,季恪抓耳挠腮,左顾右盼。讲台上的自然课老师正在问着:“丁凯怎么不在?有谁知道他怎么了?” 季恪只好站起来,“老师,嗯,丁凯他生病了,他让我帮他请假,我刚刚忘了。” “生病了?早上来了吗?” “他是中午才生的病。” 自然课老师显然不信,但也懒得计较,摆手让他坐下。 季恪吁了一口气。暗道,个死丁凯,跑哪儿去了! 厂里的大礼堂此时已经坐满了,校领导和老师们在第一排,后面每个班级按着顺序坐好。季惺在幕布后面伸了个头出去一看,好家伙,怕不有两三千人!他不由紧张起来。 吴川小学时候就是个班干部,常常参加这种活动,很大哥地拍了拍季惺的肩膀,“怕啥?” 季惺道:“我没怕。” “一会儿按咱们刚才彩排的那样走位,郑凡先出去,接着是我,最后是你,下台的时候你别往你那边走了,还是郑凡先下,最后是你。这样才好看。” “放心吧。” 吴川给季惺交代完,又去看郑凡,“哎我说你别老抿嘴,口红都花了,别动!我给你抹抹。” 郑凡站那儿不动,吴川手伸过去,一下一下给他把嘴边的糊掉的妆擦去。季惺看了,总觉得不知那儿有点别扭。 上台时,季惺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舞台怎么就那么大呢?灯光怎么就那么刺眼呢?这衣服怎么那么热呢?腿怎么有点软呢? 此时,一个小身影溜进了大礼堂,被守在门边的中学老师给拦住了。“哎!小孩儿!你是哪个班的?……咦,不像中学生啊……” “我、我是……我是初一二班!” “?”老师一脸怀疑。 “……的弟弟。” 老师一头黑线,“你哪个小学的?怎么跑来了?今天没上课?逃学?” 丁凯急了,眼睛骨碌一转,“我、我家有事!我来找我哥哥!” “什么事?严重吗?”老师心倒是不坏,听见有事倒也替他着急。 “呃……我家水龙头没关好!流出来了!哥哥有钥匙,我没有!”丁凯随口胡编,有个同学家有次就是这样发了大水,他正好拿来用。 老师给他指了指:“那你快进去,别乱跑啊,初一二班在那边。” 正说着,礼堂里已经响起了《爱》的音乐,三人的声音传了出来,是那段哼唱的过门:“呼——呜呼呜——呜呼呜——” 丁凯一头钻了进去,不忘记说了声:“谢谢老师!”他蹬蹬蹬跑进礼堂悄悄摸到一个空位边坐了下去。惺哥是哪一个呢……嗯,左边那个! 季惺一旦唱起歌来,也忘记了其他情绪。三个人前面都有一个立式话筒,正好能让他们做手势。这首歌在学生中很流行,虽然小虎队都解散了,可歌曲还是脍炙人口。几乎每个学生都会唱,也有人跟着小声哼哼起来。 吴川激动了,趁着过度音乐时喊了一声:“会唱这首歌的同学,一起来好吗!!!” 这声很像港台歌星做派的喊话引起了全场的热闹,几乎人人都唱了起来,还有的跟着做起了动作,整个礼堂都是一片歌声:“向天空大声的呼喊,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让那星星看得见……” 音乐结束的时候,节目获得了雷鸣般的掌声!季惺和郑凡也兴奋得不得了,全都抬起了手臂,做着那个经典的“爱”的动作向四方挥舞着。吴川至少一连说了五个“谢谢大家!” 三人下台,乐得抱在一起跳了好一会儿,连他们班的班主任也跟他们跳。 台下,丁凯满脸崇拜地看完了节目,又嗒嗒嗒地跑出了礼堂。 守门老师看见是他,关心地问:“找到你哥哥了吗?拿到钥匙了?” “嗯!”丁凯拼命点头,“谢谢老师!” 守门老师慈爱地看着他跑掉,“这孩子真可爱……” 当天下午,丁凯也没回去上课,在外面游荡了好久,放学时早早地跑到了季恪家楼下。 季恪为这事埋怨了他半天,说自己还帮他撒了谎。可丁凯死都不说去了哪儿。 等季惺回家后,他还假巴一二(方言:装模作样)地问他表演得如何。 季惺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当时的情景,丁凯听着,乐在心里。 惺哥,其实我当时也在场哦! 第十九章 看情书 “喂,乖乖虎,我们交个朋友呗!” “小帅虎,你叫什名字啊?” “你们小虎队还要组队不?” “下次什么时候再唱呀?” “霹雳虎,——我喜欢你!嘻嘻嘻……” …… 自从迎新晚会之后,小虎队三人成了校园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到哪里都一堆女生跟他们搭讪,初一的不算,还有初二初三甚至高中部的。 吴川是如鱼得水,谁来了都跟人家神侃一番,也得到最多的人气,他浓眉大眼,仿佛有一种天生的领袖气质,也是老师的好帮手,做班干部一副长袖善舞的样子。郑凡算是他的跟班,剑眉长眼,小板寸,很多人背地都叫他“武林高手”,特冷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和整天满脸笑的吴川成为好朋友的。 但暗地里,女生们都觉得最可爱的是俊秀的季惺。他见人也是微笑,跟他说话也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是就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气质在他的眉宇间。好多女生都爱看《伯爵千金》,又觉得季惺就是漫画里面那个高贵优雅的阿伦。 一小放学后,季恪拉着丁凯一起去找季惺。“我哥说中学校园里有好多个乒乓球台,他今天带了球拍,我看见了的,走,咱们找他打球去。” 丁凯自然乐意。 季惺果然正和吴川郑凡几个围着一个乒乓球台。见了俩小的,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季恪正要说话,旁边有女生已经过来了,“季惺,这是你弟弟吗?长得好像你!……这个也好可爱。”季恪听得眉花眼笑。 丁凯倒没什么感觉,对季惺说:“季恪说这边可以打乒乓球……” “对对对,哥,带我们玩一个吧!”季恪冲着他哥不停卖萌。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道:“好可爱好可爱,带他们玩吧!” 吴川郑凡:“……”啰嗦什么!你们又没打! 吴川有点怀疑:“你弟他们会打吗?” 季惺迟疑道:“……会,但是不怎么好。” “那玩吧,一局的,输了可不许耍赖哦。” 乒乓球算是中国国球了,几乎每个人都会打。虽然俩小的技术一般,但到底架势是在的。 没一会儿,球台边又来了几个女生,扭扭捏捏,过来了又跑开,嘻嘻笑,一个推一个,最后一个女生被推了出来,推到季惺的身边,剩下的人集体移到一旁,往这边看。 季惺扶额。又来了…… “季惺,……嗯,有人叫我给你这个。”那女生声音细得不得了,脸上两坨红,两手举着一封粉红色的递到季惺面前。看她那样子,真不知道是替别人给,还是自己给。估计她自己也有那意思。 季惺叹口气,收了下来,礼貌地说声谢谢。 那女生转身就跑回那边的人堆里,这下能看得出来,中间有一个特别突出的,黑直发小脸,长得挺漂亮,望着季惺眼睛都不眨,旁边几个都在取笑她。 季惺收了信,看到旁边丁凯黑黝黝的眸子瞧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随手就放回了书包里。 “哟呵,那是宋丽娜,季惺你艳福不浅啊!”吴川认识的人多,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宋丽娜可是咱们初一年纪的级花哦。” “哪个班的?”郑凡随口问了一句。 吴川回想一下,“九班。” “哦……”季惺冷淡。九班十班是最差的班级,像那个侯占强就在十班。九班的女生,再漂亮季惺也觉得看不上。他还是受传统思维影响,觉得学习成绩不好的人就不是好人……噗。 郑凡觉出他的漠然,笑了一声。 吴川好奇,悄悄问:“季惺,不喜欢啊?” 季惺没回答,毕竟这种问题不好直接说。 丁凯和季恪对打,11:2,输得超惨。他把拍子递给下一个人,走到了季惺身边,瘪着嘴。 季惺摸一把他的脑袋,奇道:“怎么了?” 丁凯不说话。 快到六点钟,季惺要回家了。季恪还在那儿意犹未尽,可是都是哥哥的同学,他也不好留下来。 三个人走在路上,依旧只听见季恪在聒噪,季惺“嗯”几声。丁凯今天特别沉默。 走到家属楼21栋楼下,丁凯再也忍不住了,“惺哥,那个,你不看啊?” “什么?” “就是……那封情书啊。” “哦!”季惺早忘了,这才想起来,从书包里掏了出来,“有啥好看的,我丢到渣渣坡(方言:垃圾堆)去。” “别丢!”季恪最喜欢八卦了,“我要看我要看!让我看!” “就你事多!”季惺无所谓的丢给他,“看完就丢了,别让爸妈看到。”说完率先走上了楼梯。 季恪撕开信,在后面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装成播音员的范儿念着,一边念还一边吐槽:“亲爱的乖乖虎……矮油真够那啥!赫赫赫……你好!我是鼓起了勇气才给你写这封信,希望你能够收下我的心意。……矮油字好丑,这真的是初一女生的字吗?……那天看到你们在舞台上表演《爱》这首歌的时候,我在台下看着你,觉得你特别帅,是最帅的一个!从那天以后,我就天天想着你,总想找机会跟你说话,可是一直没有机会。……矮油好肉麻啊!……我打听到你是二班的之后,还到你们班的门口去看过你,可惜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我才会写下这封信,告诉你我的心情,希望你不要践蹈它……践蹈?践踏!噗!居然还有错别字,哥,好好玩啊!” “得了你,闭嘴,快撕丢了。”季惺掏出钥匙开门。喜欢自己的女生居然会写错字!不知为啥有点没面子。 “哎!”季恪也不看了,两把撕了,跑下楼丢垃圾堆。 丁凯站在一旁小心翼翼观察着季惺的脸色,趁季恪不在,轻声问道:“惺哥,你……喜不喜欢她啊?” “嗯?”季惺一囧,回头一瞧丁凯那小样儿,顿时笑了,“问这个干嘛?” “我就是……看她还挺漂亮的。”丁凯忸怩。 “啥?”季惺误会了,“你……她有什么好的?成绩那么差,也没看出哪儿漂亮来。小丁凯,你……喜欢那种漂亮女生啊?” 丁凯吓坏,猛摇头,“不是!我讨厌她!” 季惺这才放下心来,走进门,“那就好。” “那惺哥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嘛?”丁凯跟进去。 “不喜欢,没兴趣。” “嘿嘿。”丁凯这才乐了。 季惺不晓得他乐什么,但喜欢他看笑眯着眼的脸,伸手捏了一把。 明明嘱咐了季恪不要给爸妈说,结果这家伙还在饭桌上添油加醋地渲染,“爸!妈!今天有女生给哥哥写情书!还写了好多错别字!开头还写‘亲爱的’,哈哈哈哈……还有……” 季惺心里咯噔一下,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季维时道:“说说看。” “没什么,那信我是丢给季恪看的,我没理那个女生。”季惺努力作平淡状。 丁凯帮他的腔,“惺哥根本不喜欢她。” 越帮越忙,喜欢不喜欢这种事情怎好在父母面前说? 季恪在那里“赫赫赫”的笑。 “你们现在还小,不要去搞那些事情,影响学习,要把心思放到学习上,听到没有?”季维时板着脸训话。 “嗯,”季惺点头。 “季恪也是,那种信你哥都不看,你看什么?” 季恪的笑声噎住了。活该,叫你多嘴。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吃完饭该干嘛干嘛。季惺看父母出门了,从书包掏出了几本漫画来看。这两年出的漫画书特别多,热血、少年、少女、励志,看都看不完。季家没给多少零用钱,想必季惺是借的别人的。 “哥,我看看,哎!《七龙珠》!” 季惺没阻止他去翻,只是谨慎地提醒:“小心点,不许弄脏了!不然下次没得借了。……丁凯看不看?” 丁凯点点头,拿了一本翻开。他在想,惺哥喜欢看漫画书啊。小脑袋里盘算着什么。 情书事件并没在季惺心里留下什么印象,他收到的情书很多,都是冷处理,置之不理的话,那些女生也就知难而退了。第二天他照常去上课,像没发生一样。 不过这回的宋丽娜仿佛并不善罢甘休,下了第二节课,季惺正要跟着去做早操,宋丽娜跑到了他们班的门口,把他给堵住了。 吴川憋笑道:“你就别去做早操了。”跟着郑凡跑掉。 季惺神烦。他对这种事情着实没耐性,对女生也没有太大的感觉,皱了下眉,问宋丽娜:“你有什么事?” “今天放学一起走呗?”宋丽娜眼睛倒挺大,眨巴着看他。 季惺:“???……为什么?” 宋丽娜有点委屈,“你……你不是收下我的信了吗?”她已经在自己班上宣扬自己是季惺的女朋友了。 季惺有点无语。既然没给回应,自然就是不同意啊!“对不起。” “你……你什么意思?”宋丽娜显然无法接受他这个答案,她决没想到季惺竟然会拒绝她!这女孩在小学就众星捧月,很多男生都喜欢她,她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写情书呢!她不由想到一个可能,“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季惺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我。”宋丽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季惺用最标准的话告诉她:“我们现在还是学生,不应该有这些想法,还是要好好学习。”确实是季维时教出来的孩子。 “你……你骗人!呜呜呜……”宋丽娜哭了,大概是觉得特别丢脸,转身跑了,长发一颠一颠的。 季惺看着,心想,学校不是规定不准披着头发吗。 等其他同学都回到教室,吴川挤眉弄眼问:“你和宋丽娜谈得怎样啊?” “没什么,我又不喜欢她。”季惺是真的没兴趣。 吴川表情很不可思议,“这么漂亮……你还要喜欢哪种哦?” “你喜欢,那你去追呗。”季惺也就这么一说。 第三节课后,九班有女生跑过来质问季惺为什么抛弃宋丽娜,……真不知道女生的脑回路是什么样的构造。 季惺头疼无语,不想解释。倒是吴川好心地替季惺去和她们一起安慰宋丽娜。 郑凡这个跟班没跟着,坐在座位上不知在想啥。 第二十章 少年郎 季惺现在放学,要么和吴川、郑凡到处逛逛,要么去游戏厅或者台球室,总之生活比以前丰富了许多。 季恪和丁凯放学之后很难找到他,除非他在校园里打乒乓球。季恪倒是满不在乎,丁凯却有点不舒服。总觉得放学之后那段时光的惺哥不属于他了,总是想象惺哥在做什么。 他攒了很多零用钱,买了一套漫画《机器猫》,在元旦节的那天,专门把季惺叫到楼下,从书包里取出来送给了他。 季惺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和厚厚的外套,接过这套书,表情呆滞…… 半晌才道:“呃,咳咳,嗯,小凯,你送我书做什么?” 丁凯做天真状,“惺哥你不是喜欢看漫画吗?我看你经常找别人借,我想送你一套漫画书,你就不用找别人借了。” 季惺被他萌得不行,忍不住又摸摸他的脑袋,“你真是……谢谢小凯,下次不要这样了,这多少钱?” “惺哥!”丁凯义正言辞,“这不算什么的,我是、我才要谢谢你!我经常在你们家吃饭,从来没都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趁着今天过节,我就想送你一样你喜欢的东西……你不喜欢《机器猫》啊?”讨好的眼神直望着季惺,他是没有耳朵和尾巴,要不然还不摇疯了。 季惺噗嗤笑了,小酒窝闪闪的,表明他心情极好,“喜欢!……你啊!”搂着丁凯的肩膀往楼上走,“快上我家去,你爸妈又没在家?” “嗯,今天过节,爸妈说生意比平时好,所以不关门休息。” “那好吧,上去烤火,我家还有椪柑和黄果(方言:橙子),挺甜的。上去吃。” “好!” 季惺家烧的是小铁炉,有个小小的四四方方的炉面,可以放点吃的在上面,人坐在旁边就暖烘烘不想动。一家子人都围着火炉,季惺妈还在火炉上铺了点炒瓜子,一会儿就烤得热热的,吃起来又脆又香。 这样的天气,没什么比晚上吃火锅更痛快的了。季惺做的很简单,就是熬一点筒骨汤,放点豆芽和调料在里面,然后一边把各色蔬菜和肉放进去煮,一边把煮好的捞起来吃就行。本来打算做辣味的,但想到丁凯还不是特别能吃辣,便做成了清汤。 “小凯,自己拈菜(方言:夹菜)吃,不要客气哈!”季惺妈招呼着。 “阿姨放心,我不会客气的,呵呵。” “啊!丁凯,那个是我放下去的茼蒿菜!”季恪跟丁凯抢。 季惺给他夹了一筷子豌豆颠,“好了,你吃这个,茼蒿菜我再给你放一把。” 看季惺走进厨房取菜,季惺爸道:“再取点肉片过来。” “好!”季惺远远应着。 热气腾腾的火锅熏湿了眼睛,熏红了脸颊,丁凯看着穿白色毛衣的季惺,就觉得他说不出的好看和俊气。要能永远吃惺哥做的菜就好了…… 眼看考完试放寒假了。这一年的雪下得特别大,几乎半个厂的小孩儿都跑到大球场去玩雪。皑皑的白雪覆盖着黑色的跑道和青黄色的草坪,你扔我一个雪球,我扬你一把雪,认识不认识的都玩得疯狂。 季惺跟他爹一样,是个风花雪月派,看着满地的雪,勾起他心中深埋的怜惜和忧愁。他在一个一个雪球的夹击中走向了没什么人的高看台,那上面的积雪似乎还纯洁,没有被打雪仗的小孩发现。 “惺哥,你去哪儿啊?”丁凯和季恪一样很兴奋,男孩儿一般都挺喜欢打雪仗的。他们俩早就从地上团着雪,开始偷袭别人了。 季惺忙着躲闪过一个斜刺里飞来的雪球,“哦……我去高看台那边,我想推个雪人。你们在这里玩吧。” “我跟你一起去!”丁凯作为一个跟屁虫绝不是浪得虚名。 季恪早就钻到人堆里去了,还找到了几个同学,加入了一支战队。 季惺继续猫腰走过危险的战区,几步跨上了高看台。果然一片厚厚的雪毯,连个脚印都没有。“小凯,快来,把那边的雪推过来。” “好嘞……” 两人效率很高,很快雪人的身子就有了个雏形,圆圆的脑袋在季惺的手里也滚了出来,拍得严严实实,往身子上一按,季惺顿时超有成就感。现在就差找几块石子和树枝做眼睛鼻子了。 “……哥!哥!……” 远远的似乎传来了季恪的声音。季惺没当一回事,随便瞟了一眼,只见球场中间一小拨人围在了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季惺想到自己弟弟那惹是生非的个性,忽然有点担心,仔细又望了一眼,发现有两个人纠缠在一起,高大的那个似乎揪着小一点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那小一点的又冲着这边喊了一声:“哥!” 糟糕!果然是季恪! 季惺来不及叫丁凯,旋风一样就冲下看台,被雪一滑,差点摔一个大马趴。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人堆里,分开人群,挤到中心地带,急着喊:“怎么回事?放开我弟!” 丁凯也跟着他跑了过来。 “哥!”季恪倒不是怕,只是喊他来壮胆的,他人小胆大,还不服气地跟那人对峙,“明明就是打雪仗,打着你怎么了!” 那人正骂得痛快:“麻痹的你雪球都扔我耳朵里去了!你这个小私儿(方言:骂人的话)——”突然见到季惺过来,顿住了。呆了一秒,像烫手山芋一样立刻松开了季恪。看着季惺,还嘿嘿笑了两声,“哦……刚才没看清,原来是你弟啊?算了算了。” 季惺瞪着眼睛,才认出这人是侯占强。一个学期没什么交集,寒假居然又见面。 侯占强看起来瘦了些,头上扣着个毛线帽子。没小学那么胖,个子又长高了。他往四周围一扫,很凶的横着眼,“看什么看?” 旁边的小孩儿一哄而散。 只剩一对三。 季恪有点愤愤的,“本来就在打雪仗,被打中了还骂人……哼!” “你少说两句,”季惺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又假意关切地问侯占强:“你耳朵里面进没进雪水?没事吧?” “你帮我看看!”侯占强倒一点不矜持,把脸凑过来对着季惺。 季惺:“……” 脸都在跟前了!不可能推开吧!他只好硬着头皮打量一番,果见耳洞口还残留一些水渍,想必是被体温融化的雪,便用纤细的手指头轻轻给他抹了一下,“好了,没事了。” 侯占强的脸上很可疑地起了一丝红晕,虽然他脸皮厚,不大看得出来,但躲躲闪闪的眼神出卖了他。他站直了身体,满面都是不晓得要说什么的样子。 丁凯在后面捏起了自己的拳头。 季惺撇下嘴,招呼着俩小的去看台继续堆自己的雪人。后头倒讷讷跟了个傻大个,听见季惺说要石子和树枝,他呼呼的跑去采了一大堆递过去。 三人无语。 季惺不知道侯占强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殷勤,总之感觉很奇怪,侯占强就像那些喜欢他的女生似的讨好他。不过他也听说过侯占强和八班的王小莉是一对啊! 开学后,季惺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吴川居然和宋丽娜搞到了一起。这简直是不能直视的节奏。 “怎么回事?”季惺问郑凡。 “你问我我问谁啊?”郑凡挥挥手,“我都是才知道,怪不得一个寒假不见人。” 宋丽娜看到季惺还是没有好脸色,但是得到了人气王吴川,也是值得炫耀的资本了。放了学,几个人约着去台球室玩一局。 “来,我教你,上半身趴下,一条腿站直,一条腿打弯,嗯,手这样拿……”吴川教宋丽娜摆姿势,还用手去扶着宋丽娜的腰,又握着她的手放在台球杆上。 季惺和郑凡在一旁受不了地猛翻白眼,猛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宋丽娜也有点面红耳赤,但还是在吴川的帮助下打出了一球,误打误撞滚进了中袋,立马又跳又叫。吴川一脸那种腻死人的表情看着她,鼓励道:“再来一杆?” 宋丽娜自然欢乐尖叫:“好!” 这回吴川站在了宋丽娜对面给她指点。季惺还奇怪为啥他不去揩油了,结果一瞧宋丽娜的衣领子就明白了原因。这个女孩子在初一女生中发育得真不错,又爱美,穿了个鸡心领的毛衣,仿佛有两团白影在那领子下面呼之欲出…… 季惺和郑凡借口上厕所出去了。台球室在一个小小的民居院子里,拢共也就一个球桌,出了院子是个菜场,季惺口中“啧啧”着几声,“真看不出来吴川还真行。” 郑凡哼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烟,递给季惺一支,“要不要?” 季惺愣住片刻,推开了,“不要……你会抽烟?” “是啊,有什么好奇怪的?”郑凡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用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往空中吐出,熟练得很。 他这副样子还真是非常有范儿。可看人一贯不看外表看内心的季惺,似乎觉察到了郑凡内心的郁闷之火。 季惺一直觉得吴川和郑凡好得太不同寻常,几乎快穿一条裤子,吃东西有时候都是你一口我一口的。吴川谈恋爱,郑凡这一脸抑郁是啥意思?好朋友不是应该为对方高兴么? 季惺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还是没明白。 真是懵懵懂懂的青葱初一少年郎…… 第二十一章 中二期 没过几个月,吴川和宋丽娜就掰了,紧接着交了一个一班的女生,学习成绩很好,人长得也只是清秀,没有宋丽娜那种妖气,而且这个是吴川主动去追求的。季惺有点疑惑吴川的口味究竟是如何。 而无论吴川和谁好,总要带上一个郑凡做跟班。季惺有时候都要回避一下,郑凡却一脸坦然,毫不在意。他们一起放学回家,一起去吃零食,一起逛书店。走到无人的地方,吴川要拉拉女生的小手,郑凡落后一步就这么看着。 季惺见多了他们的相处模式,忍不住问郑凡:“我发现你真的很爱发光啊。” 郑凡:“什么意思?” “谁见过像你这么大号的电灯泡?” 郑凡笑一笑。 吴川也不会天天陪女朋友,倒也偶尔约着一帮男生一起去溜溜冰、打打牌。 现在溜冰不是自带设备了,菜场附近有个废弃的仓库,不知被什么人包了下来,改成了小型的室内溜冰场。进去要租溜冰鞋,那种脱鞋直接套袜子穿的,租一小时三块钱,再加两块钱押金,出来的时候退。 季惺本来有溜冰鞋,吴川郑凡也有,他就不明白为什么吴川非要兴致盎然来溜冰场? 等进去了,开始滑了,季惺才明白真相。——不少女孩子又不会滑又非要进来,东扭一下西歪一下,在场边拉着栏杆左顾右盼,就想找个帅哥牵着自己滑! 吴川一进场子就耍帅地倒滑了一圈,然后吱一声骤然停下,这小子长得人模人样的,顿时在场中引来了一片窃窃私语。他嘿嘿笑了两声,开始沿着场边慢慢滑起来,果然不出十步,一个乖巧的小女生就向他伸出了手。 郑凡不声不响地往前滑去。 季惺摇摇头,自己在场中滑起来,他脸上很明显地表现出疏离,目不斜视,所以女孩子们还不大敢请他帮忙。对于季惺来说,溜冰这种事情,最痛快的莫过于不用费多大的劲儿就能像一阵风一样前进。所以他并不喜欢这种封闭的空间,完全不享受好吗! “咦,那不是季惺吴川他们吗!” “对啊对啊,季惺!季惺!” “郑凡——!” “喂!我们在这儿,来帮个忙啊!” “对,我们不会滑啊,来拉一下嘛!” “嘻嘻……” 季惺一回头,入口处赫然来了几个他们班的女生!晕死。他和郑凡显然是被抓壮丁了。毕竟是一个班的,不大好拒绝,只好认命地滑了过去。吴川回头跟她们帅气地挥了挥手,没过去,他还拉着个女孩呢。 “哦!太好了!季惺,郑凡,你们俩一人带我们一次!轮着来!” “对对!就这样!” “吴川这家伙!又和不知道哪儿的女生勾搭!” “嘿嘿,你吃醋啊?” “我吃什么醋?我要告诉孙佳佳去。”孙佳佳就是吴川的现任女友。 “噗……” 季惺腹诽着女生的叽喳,却很有风度地带着微笑站在那里,等着她们排好顺序。可这些女生说得好好的,却一个个推推搡搡的不好意思伸手。 “我先来,季惺!走!”一个马尾辫女生率先滑了出来,动作有点笨拙,却大大方方的,主动拉住了季惺的手,两人往前滑去。她叫刘希,是他们二班的英语课代表。 剩下的女生都有点羡慕她,争先恐后地跑过去抢郑凡,把郑凡给围在了中间,倒有点众星捧月的意思。 带了一会儿,季惺就觉得刘希挺聪明的,学着他的样子滑动着脚步,带得还真不费劲,不由称赞了一句:“你真是初学者?学得挺快嘛!” “谢谢……也没有啦。”刘希抿着嘴笑笑,她心里其实很紧张。其实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拉手,只觉得相连的指尖一阵阵发烫。 季惺心无旁骛,并没有别的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带了一会儿,场边又传来喊他的声音: “哥!” “惺哥。” 又是到哪儿都能碰到的季恪和丁凯! 季惺带着刘希滑到场边。 丁凯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晃动。 季惺放开刘希的手,倚着栏杆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是季恪的主意,而且还是抱着和吴川一样的想法,这小子对他哥嚷道:“哥你还有钱没有,我还差一块!” “我借给你啊。”丁凯说。 “小凯别借给他!”季惺制止,又问季恪,“你的钱跑哪儿去了?前天才给的!”说归说,还是从裤袋里掏了一块,“你不要老是乱花钱!” “季惺,这是你弟弟啊?”刘希在旁边呆了好一会儿了,这时才笑着问。 “嗯。” 季恪果然又想歪了,“哥……嘿嘿,你女朋友?” 季惺和刘希都僵住。丁凯倒是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紧紧盯着季惺。 “少胡说八道!”季惺赶紧否认,“这是我们班同学。叫姐姐。” 丁凯明显松了一口气。 “姐姐——”季恪不信季惺的说法,拖长声音喊了一声,然后笑拉着丁凯跑去租鞋了。 “这死小子!”季惺咬牙骂了一句,有点抱歉地对刘希说:“不好意思,我弟弟就是个憨包,你别听他乱讲。” “没事。”刘希淡定笑道。 回到本班女生堆里,大家听说季惺弟弟来了,也都挺感兴趣的。及至见了季恪和丁凯,喜欢得不得了。季恪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技术高超,于是得意洋洋拉了一个他们班还挺漂亮的女生去滑。只不过,那女生比他高一些,两人看着有点滑稽。 丁凯却不知怎么,像是不会滑一样,频频出错摔倒,心疼得季惺连忙去扶起,“怎么回事啊,是不是不习惯这种鞋?” “嗯!”丁凯愁眉苦脸点头,“惺哥你带我嘛!” 季惺无法拒绝,只好跟那些女生告假。他没看见丁凯偷偷吐了舌头。 拉着惺哥的手,丁凯自然是渐渐“找到”了感觉,可一旦季惺要放手,他就会摔个四脚朝天。季惺笑骂:“你咋手脚不协调了呢?” 丁凯顺势两手都拉着他,也不滑了,“惺哥拉我!” “你啊!”季惺笑着摇头,像拖着一个小尾巴,带着丁凯满场跑。 回家的时候,季惺趁季恪不注意,悄声问丁凯:“说!你今天是不是故意的?” 丁凯吓坏了,他拼着屁股摔八瓣的危险,不就是想装成滑不好,让惺哥带自己,不要理那些女生吗!这话可不能说,丁凯摇头如拨浪鼓,“不是不是!” “哼哼!”季惺根本不信。他又不是没见过丁凯滑冰!可是看着这小子紧张兮兮的样子,他心里某根弦一动,复又觉得匪夷所思。好一会儿才忘掉那种怪异的想法,顺手又摸了一把丁凯的脑袋,揽着他往家属区走去,“下次自己滑,不许赖着我。” “哦。”丁凯感觉季惺靠得他很近,大半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有一种洗澡用的香皂的味道,很清爽很好闻。 季惺的初一基本没什么烦恼就过去了。不过也还是有那么几件值得注意的事,比方说,时不时和侯占强偶遇,那厮总想跟他搭讪;刘希和他讨论功课的时间更多了,明明是英语课代表还问他英语问题;吴川又换了个女朋友,郑凡依旧木着脸当电灯泡……还有就是,父母之间常常吵架,老爸怪老妈打麻将输钱,老妈气老爸和别的女人跳舞;以及丁凯家的生意做得很顺畅,据说又在g市市区内要找新的更大的门面…… 在他看来,这些事情似乎都没有“丁凯变得更粘他”这一点更值得思考。明明那小子也是个男孩子,听老弟说打架也挺厉害的,可不知怎么,总像赖上了他,一见他就“惺哥长惺哥短”,不断拍他马屁,说他学习拔尖、样子好看、做饭美味。 好吧,他家的人吃他做的饭菜总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样子,有这么个家伙天天念叨他的厨艺天下绝伦盖世无双,好像也不错,满足了他小小的虚荣心。 又是一年桂花香,季惺成了真正的中二期少年。 周围的人渐渐表露出“傲娇”的属性,他也有了点点叛逆。 看父母吵架,他不像从前那样带着弟弟躲在房间里,而是会上去顶两句,或者摔门而出,偶尔还罢做饭。 听着周围男生骂流话,他心里跟着过瘾,嘴上也学会了“你家屋头失大火”之类的语言方式。 他看多了吴川交的女友,不再避嫌,而是跟他说:“你这些女朋友还是一班那个孙佳佳靠谱一点。” 他跟郑凡学会了抽烟喝酒,试着和刘希眉来眼去,从吴川那儿借到了小黄书,还偷钻了一次小放映厅…… 第二十二章 放映厅 小放映厅是要收费的,而且神神秘秘。季惺听人说过好几次,里面放的录影带特别“带劲儿”,究竟怎么个带劲儿法,每个人都挤眉弄眼不说出关键词。季惺好奇得不行,于是钻了一次。他去的时候是一个人,连吴川、郑凡都没告诉,总觉得一起去蛮尴尬的。谁还不清楚是哪种带劲儿啊? 那个小放映厅隐藏在菜场附近的一排民居中,前面是个买小东西的门面,进去后面是小院子,在一间屋子前挂了特别厚重的毡帘。季惺脱了校服放在书包里,在门口缩头缩脑半天才硬着头皮进去,交了几块钱给一个守在门口的青年小混混。那小混混邪气地打量他两下,弄得季惺浑身不自在,然后才挥一挥手。季惺费老大的劲把毡帘拨开一个洞,真的是“钻”了进去!里面骤然一片漆黑,原来这是一小截门廊,过去还有两片厚毡帘,中间的细缝里透出一点光和细微的声响。那是另一个世界…… 季惺屏住呼吸进入这最后一道屏障。 说是放映厅,其实就是房间里摆了台21寸的彩电,用录像机放着录影带。房里没开灯,电视机前三四排凳子,稀稀拉拉坐着黑黢黢几个人,一股子热烘烘的怪味。一进去,季惺的眼睛顿时被屏幕上那一片白花花的肉震住了,里面还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啊……啊……哦……” 我的娘! …… 有人回头看,“季惺。”轻声喊他的名字。 “!!!”季惺刹那骇得脸发白,心跳咚咚响。怎么会在这碰到认识的人! 那人靠近,显得挺熟络地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热气从耳边传来,“嘿,没想到,你这好学生也会来看这个啊……来,过来跟我一起坐。” 季惺僵硬地转头与之对视。 ——侯占强。 傻了不到半秒,季惺果断地猛转身,从厚毡帘里钻出去重见天日。守门那小混混一愣一愣。 后面侯占强还不放过他,也跟着钻了出来,“季惺!等等我。” 等你麻痹。 季惺脚步不停,背着书包急急忙忙就跑。侯占强边喊边追了出来,“你干嘛?还没看就走?” 关你麻痹事儿! 侯占强本来跑不过季惺,可奈何季惺慌不择路,跑到了死胡同里,对面一道围墙,没路了。 他只得转身,死命压住狂乱的心跳,“你干什么跟着我?” 侯占强嬉皮笑脸慢慢走近,“哎哟,你看你那个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嘛?走,快跟我回去,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 “我不想去!”季惺努力镇定自己。他不愿和侯占强这种人为伍,想着就丢人。 侯占强可不明白他的心思,走过来要拉他,“走走走。” 季惺急了,吼道:“你滚开!”一巴掌拍开他的手,“啪!”很响。 侯占强手背迅速一片红,呆立在那里。 季惺置之不理,绕过他就要走。 “站住!”侯占强脸阴狠了下来,一副凶相,两手张开拦住了季惺,“不许走!” 季惺忍无可忍,“侯占强!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侯占强张大嘴,自己也不晓得想要说什么。实际上他并不十分明白自己为啥总是对季惺放不下的心理。他做过许多猥琐的事,比如在季惺他们班窗子外偷看季惺上课,远远在校园里分辨哪个是季惺的身影,放学之后躲躲闪闪跟着季惺走老长一截路,做梦的时候还梦到把季惺压在身下,和他亲嘴摸屁股……等等。 侯占强早就和王小莉拉过手接过吻,还摸过某些不能说的部位。兴奋是兴奋,可总会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亲亲抱抱的对象是季惺,会怎样? 此刻季惺被气得不轻。他最讨厌这种成绩差又没气质的人好吗!隐隐的还有一种屈辱的成分:他觉得自己被侯占强当成女生了!这种涎皮赖脸的样子不就是那些混混追求女生时候的表现么! 这种气呼呼的表情看在侯占强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漂亮:脸颊发红,嘴唇紧抿,长眉倒竖,眼睛亮晶晶的,怎么就那么招人……侯占强心念电转,也不介意季惺的态度了,垮下肩膀低三下四地说:“季惺……你和我好呗?” “你说什么?!”季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侯占强突然抓住季惺的手腕,“季惺,我……我可喜欢你了,你跟我在一起吧?我会对你好的,我的零用钱都给你……” “你……你神经!滚你妈的你毛病啊?你给老子放手!……混蛋,放手!听见没有!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家屋头失大火!……” 季惺完全是口不择言了。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骂人。什么也不足以形容他当下的感受,总之比吃了苍蝇吃了翔更恶心……他拼命甩手甩了好几次才甩开侯占强,骂出了分量最重的一句话:“……操-你吗的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你也配!” 这句话的杀伤力很大。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再没有比心上人如此瞧不起他更伤他自尊的事。侯占强虽然不是好鸟,但他也有脸,顿时被伤得体无完肤,“你……你敢再说一遍!” 季惺会怕他?“说就说!你他妈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滚你吗的,有多远滚多远!滚!恶心!” “你!”侯占强恼羞成怒,“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伸手去揪季惺,拳头挥起来就要打。 季惺力量不如人,但是灵活性够高,把书包往地上一丢,登时和他缠斗起来。两个人也不骂了,呼呼喘着粗气,你踹我一脚,我揍你一拳。季惺到底是不常打架,三五下就被摁在地上,侯占强抓着他的衣服领子,另一手捏拳要给他重重一击。季惺想,惨了,这一下绝对挨定了。条件反射两手抬起来抱住脑袋,侧过头只露出了黑色柔软的发丝和一只圆润白嫩的耳朵。 侯占强拳头都扬起来了,偏偏这时候,看着那只雪白的耳朵,怎么都下不去手,僵了几秒,渐渐松了力道。 季惺等了一会儿,拳头迟迟不下来,他觉得不对,便把手臂拿开,转回头去看。 侯占强正面露怔忪地低头盯着他。 此时躺在地上的季惺异常狼狈,干净整洁的衬衣蹭得到处是灰,领口被揪成了一团,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东翘西翘,右脸颊也在刚才打的时候被刮了一道口子,但他整个人却显得越发白皙秀气。他似是不明白为何侯占强停了手,迷茫地眨了两下眼睛,和侯占强对视着。 又等了几秒,季惺当机的脑袋回复运转,发现侯占强还压着他,忙吼道:“起开!” 侯占强抖一下,站起退让两步。 季惺坐起来,胸中一口闷气无处撒,一拳砸在地上,“嘶——!”冲动是悲剧,骨节上的皮全部蹭破了。季惺又气又恨,忍痛捡起书包站起来。 “季惺……”侯占强小心翼翼喊了他一声。 季惺胃里直犯恶心,“滚!”拔腿就跑。侯占强好像没有再追在后面。 季惺跑回家属区,碰到了季恪和丁凯。 丁凯照旧热情地凑过来,“惺哥!你去哪儿啦?” 季惺很冷淡地应了一声“嗯”,也没多说话,继续往前走。 丁凯这块牛皮糖自是反应迅速地跟上。今天惺哥似乎心情不大好?——衣服后面还有灰!头发也是乱的!嗯?!脸上还有一道划痕!丁凯紧张了,“惺哥!你怎么了?……你打架了?” 季恪也惊奇不已。 季惺随便拿手扯了几下衣服,“不要啰嗦。” 眼尖的丁凯立刻看见他手背上的伤,急得去捧起他的手来,“惺哥!你的手破皮了!疼不疼?呼——”轻轻在那伤口上吹了口气。 这个动作不知怎么一下惹得季惺大怒!猛一把抽回自己的手,“烦死了!滚开!” 一句话把丁凯吼懵了,不知所措地默然傻站,两手还维持着捧的动作。季恪也是大惊失色,他哥还是第一次对丁凯这么凶。 “没事不要跟着我!”季惺还在傲娇中,大步走开。 季恪摸摸后脑勺,他哥吃火药了?看到好朋友满脸受伤的表情,季恪赶紧替他哥道歉:“丁凯,你别生气啊……我哥是不是打架打输了?” 丁凯又震惊又难过。惺哥生气了!惺哥吼他了!惺哥到底怎么了? 到了家,季惺进了房间一摔门,直接锁在了里面。 季恪高声喊他:“哥!你不做饭啊?爸妈都快回来了!” “别吵我!不做!”季惺在房间里吼。 季恪无奈地跟丁凯翻了翻白眼,“我哥疯了。” 丁凯还没从被吼的阴影里出来,静静坐了一会儿就告辞走了。 季恪拍拍他的肩膀,“估计明天我哥就好了,你别介意哦。” 丁凯点点头。鼻子有点酸,吸了几下。 季维时和田赛芬回家,见大儿子还没做饭,而且锁在房间里,拍门吼了半天都不见季惺有反应,没奈何只得动手随便煮了点面条吃。季惺一直在房间里躺着,用被子蒙着头,手上的伤也没处理,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别扭,满心都是厌恶。 晚上,季恪要睡觉,在门口求了半天,季惺才给他开门。还是一句话没说,也没洗漱,倒头便睡。季恪不敢惹看上去就不正常的哥哥,缩到自己床上,不敢出声,生怕又让哥哥恼火。真是凄惨又可怜的六年级儿童。 第二十三章 搞得动 最了解季惺的果然还是他弟。第二天一早,季惺就已经恢复了原样,起来把早餐做好了,蔫头蔫脑地被老爸骂了好一顿,让他以后不要乱锁门,不知道在里面干什么。季惺面无表情地点头,手上缠了一圈白绷带去上课。 幸好侯占强没有不要脸到跑他们班去找季惺,不然季惺真的要再发一场疯。而且侯占强自己似乎也觉得说的话有点问题,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躲着季惺,至少没再制造“偶遇”。 季惺当下要解决的问题反而是丁凯。那小子自尊心很强,被吼“没事不要跟着我”之后,真就一连几天不见人影。季恪还在他哥耳边念叨着“丁凯今天一个人回家了”“丁凯中午都没吃饭”之类,弄得季惺愧疚心理爆棚。 夏天的时候厂里给每家每户都安上了电话,所以下午回到家见又是季恪一个人,季惺给丁凯家拨了一个电话去,没通,皱皱眉。季恪不情不愿地在厨房里洗着菜,因为他哥手还没好。 “你认真点!那里还有泥沙!”季惺看着他的动作指指点点。 “你洗得干净,你来啊!”季恪不服气。 季惺才不吃这一套,“你得了,洗个菜就这样!一会儿煮汤吃到沙子你自己负责哈!” 季恪瘪嘴。 “……今天丁凯去哪儿了?”季惺问。 “我怎么知道啊!放学就见他自己走了。” “你咋没拉他回来?” “那要我拉得动啊,谁叫你把人家骂了一顿?哥你怎么能这样呢。” “……好好洗!” 看了一会儿,季惺忍不住又去打电话,还是没人接。他看了看时间,对季恪道:“你洗完白菜,再把蒜剥了,还有那个冬瓜,把皮给刮了,记得刮薄点!我出去一趟。” “哎哥!你去哪儿……” 砰!关门声。 等在丁凯家楼下,季惺说不出自己的心情。他百无聊赖地抬头看看蓝天白云丁凯家窗子,又低头踢踢地上的石子。小石子滚啊滚,滚到一双球鞋旁,停下了。 “惺哥!”丁凯提着一个塑料袋,脸上是有点惊喜有点忐忑不安,试探地走过来想靠近季惺,“……你不生气啦?” 季惺面上有点复杂,半晌笑了,抬手揉乱丁凯的右分头,“我还想问问你是不是生我的气呢。” “我没有啊!”丁凯高兴了,笑着跳起来。 “没有的话为什么不上我家?” “我、我就是怕你看见我不开心……” “行了,我那天就是乱说的,你倒认真。走了,去我家,要炒菜了。” “嗯!” “手上提的什么?”季惺注意到丁凯手上的袋子。 丁凯提起来扬了扬,“米粉……我想自己煮来吃。” 季惺摇摇头,“你想吃粉我给你做。” “不,我要吃惺哥炒的青椒炒肉。” “……你有点追求行不行?至少也是板栗炖肉、糖醋排骨之类的好菜啊!” “嘿嘿嘿,都喜欢。”丁凯把塑料袋换到另一只手,拉着季惺的胳膊。 两人瞬间就和好了,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丁凯自是甜到心里去。季惺的心情还是诡谲莫辨,侯占强的触碰只让他恶心,可若是丁凯,却没有那种排斥。 算了,这种事情懒得想了。 季惺的中二病发病次数很少,除了这次稍微大一点,其余可以忽略不计。别的人可就不这样,吴川有几次因为班务的事情跟班主任吵得不亦乐乎;郑凡跑去报了个武术班,没事就去练拳,更是坐实了“武林高手”的外号。听说侯占强这厮和技校的一帮小混混玩到了一起,经常抢附近学生的钱。 可是初二年级最大的事件,是十班的几个男生和女生逃家。他们与社会小青年坐火车跑到了外地,好几个月才被找回来,其中就有宋丽娜,她回来后被检出怀孕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最后退了学,传得沸沸扬扬。这个女生原本就花名在外,现在更是毁于一旦。 中二+鱼唇的世界果然不可理喻。 季惺初三,季恪和丁凯都一起进了子弟初中。季家夫妻的矛盾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成天因为各自的娱乐爱好而吵架。季维时拿了一部分存款去炒股,居然盈利了,乐得整天往家里搬东西,他更是穿戴成一个中年骚包男,计划着到岁数之后早点在厂子里内退,享受清闲的生活。 当然,季家这点资本跟丁家无法比,丁志聪比季维时更有眼光,懂得投资的道理,服装门面赚来的钱,他在市里找了几个合伙人,商量着投资广告公司、贸易公司之类,并没有乱花。丁家打算在市区内买房子住过去,让丁凯去市内上更好的中学,却遭到了丁凯的强烈反对。仔细考虑了一番之后,丁志聪只好花钱买了个好一点的摩托车,天天载着老婆两头跑。 “哎,你们看那女的,”初三的初冬,耍帅的吴川没拉外衣拉链,就这么披着,里面一件薄款红色鸡心领毛衣,再里面还有件白衬衣。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遥遥指了一下远处一个年轻女人。 吴川、郑凡和季惺,还是初三二班万年不动摇的三人组。各有各的帅,个顶个成绩好。他们刮起的小旋风一直未停,仍旧是年级里最耀眼的明星。 “怎么了?”季惺和郑凡看了一眼,问道。 “过来,”吴川神秘地勾了一下手,把两人叫到身边,低声说:“那个女的是厂长的偏偏!” 偏偏,是相对于正房来说的,即偏房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情人。 “哈?”郑凡和季惺都张大嘴,再往那个女的瞧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长得倒不是非常漂亮,关键是会打扮,波浪长发,描眉画眼,和大家一样穿毛衣,可人家的胸就是看着特别高,腰特别细,屁股特别翘。 “你咋知道?”郑凡问。 “嘿,这你就别管了,”吴川得意,“消息来源绝对可靠。” 季惺他们是见过厂长的,五十多岁的老头了,腆着个大肚子,还半秃,和这么个年轻女人? “我操,怎么搞啊?”郑凡话不多,句句是精髓,“他搞得动?” “噗!”季惺和吴川都喷笑。 吴川装出一副很老道的样子,“有什么搞不动的,对着自己老婆可能搞不动,对着别的女人可就搞得动了。” 季惺撇撇嘴,“像你搞过一样。” “你咋知道我没搞过?”吴川炫耀。 “你……”这家伙女友换得勤,大家都知道,可这个年纪的小情侣,在一起无非就是拉拉小手,在无人的地方偷亲偷抱偷摸几把,还能怎样?那种事情……季惺想到吴川给他看的小黄书,有点不可思议。“你……你真的尝试过了?……和谁?……什么感受啊?” 吴川也是吹牛,支支吾吾哪说得出真正的感受?他说一句就换来郑凡一声冷哼,最后面红耳赤,指天发誓绝对做过了,那样子,像是两人如果不相信他,他就去自挂东南枝一样。 “行行行,信了信了……”季惺和郑凡嘻嘻哈哈笑,三人继续逛圈。 天气较冷,逛了几圈,常逛的地方也就那么大,在游戏机室里玩了会儿也就散了。季惺哼着歌,吊儿郎当地晃着,从一条不常去的路往家走,“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在回城之前的那个晚上,你和我来到小河旁,从没流过的泪水,随着小河淌……” 走了没几步,季惺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爹。 这位中年骚包男梳着斜背头,油光铮亮,穿一件米黄色的毛呢料厚西服,里面是同色系的毛衣和白衬衣,下面穿着一条卡其色的毛呢西裤,一双褐色方尖头皮鞋,擦得发亮。还别说,季维时人高马大,样子也帅,很有点派头,看上去也就三十几,谁能想到都四十多了。 这老帅哥和一个从后面看去身材颇不错的女人走在一起,聊得火热,时不时季维时还把手搭在那女人腰上虚扶一把。 季惺可以肯定这不是他妈,他有点疑虑,但最终喊了一声:“爸!” 季维时和那女人同时回了头,老帅哥面上有点不自在,仿佛被儿子撞到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这事情很尴尬,但很快他就坦然了,招呼道:“季惺,放学不回家又乱跑?……喊阿姨。” “阿姨。”季惺走上前,打量那女人。四十多杠杠的,脸上还擦粉画眉,身材倒是比他妈强一些,也挺有风度。 “老季,这是你儿子?”那女人倒没有不安,蛮爽快,“长得真精神。” “嗯,”季维时心不在焉,故意说道:“行了,那就这样吧,我跟我儿子回家了。到时候见。” 那女人明了,点点头说:“再见。” “爸,这是你同事?”季惺伸长脖子看了一会儿,问道。 “不是,”季维时摇头,“爸爸跳舞认识的。” “哦。”季惺沉默。舞伴啊…… 过了几分钟,季维时突然掏出十块钱给季惺,“这周还有零用钱没有?拿去。” 季惺有点糊涂地接过,“还有……哦,没了。谢谢爸!” “嗯。”季维时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季惺大概晓得他的意思。 他没把遇见爸爸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的事情讲给妈妈听。 第二十四章 被告白 “凯凯,这是李阿姨,以后她每天来咱们家帮忙做饭。” 丁家夫妻俩把一个中年女人带进家来,给丁凯解释着。 那女人大概是附近城乡结合部小村的人,倒是挺干净干练的,估计要找到这样一个人颇得费不少功夫。丁凯已经在季家断断续续吃了将近两三年,虽然丁家经常送东西给季家,也给了季惺季恪不少压岁钱,但到底不是一家人,这种事情还是不能理所当然的继续下去。所以董芝兰张罗着找了个保姆,一天就来做三顿饭、洗洗东西,晚上回家住,一个月给300块钱。 丁凯满脸不高兴,他和季惺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可是父母都已经做好决定了,他也不能太过反驳,毕竟人都来了。只能点点头喊了一声:“好吧。……李阿姨。” 李阿姨做事很麻利,家里收拾得整整洁洁,饭也做得不错,只是在丁凯心里,还是季惺做的最好吃。 季恪听说丁凯家来了保姆,挺羡慕,丁凯倒想跟他换。 季惺初三下学期,国家实行了双休日,周六周日不用上学,这可让学生们沸腾了,太好了啊啊啊啊啊! 可惜!初三的学生要补课…… g市最好的高中是市一中,但是郊区的孩子很少跑那儿去上,子弟中学的高中其实也挺出人才,每年都有一两个考上北大清华的。所以季惺的目标仍旧是子校的高中部,从来没想过中专技校什么的。二班的学习氛围很浓厚,到考试了也没弄出什么幺蛾子。 只是一毕业,各种各样的恋情就爆发了。吴川郑凡天天被告白,连季惺都接到了刘希的电话。 那天晚上正巧丁凯来找季恪玩儿,三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聊天。 “丁凯,你们家买vcd了?”季恪问。 “是啊。” “那可以放碟子吗?我好想看那个《真实的谎言》!” 说到这个,季惺耳朵也竖起来的,“那个真好看,电视上介绍过,阿诺德·施瓦辛格演的!” “惺哥也想看?”丁凯默念几遍电影的名字,“那我喊我爸去买,看有没有这个碟。” 季惺正要说什么,突然电话铃响了,他走过去接起。 “喂?你好……哦,刘希啊……啊?……呃,哦,嗯,那好吧。……足球场?行,我马上出门。” 季恪随口问道:“哥,谁啊,什么事?” “没事,别多问。”季惺脸色有点怪怪的,“我出去一下,你们两个玩。” 俩小的面面相觑。季恪刚想继续和丁凯聊电影的事情,忽听丁凯“啊”了一声,说:“我爸叫我早点回去,说有事要说!我都忘了。” 季恪郁闷地挥挥手,“朕准了。” 七月份,郊区的夜晚凉风习习,季惺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一条灰色休闲裤走在路上。刘希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但是季惺分明听出了她的意思,大概也是要表白……唉。季惺有点头疼,刘希这个女生是他初中三年接触最多、也算是最暧昧的一个。聪明开朗、性格活泼,人挺好的,可季惺确实没有那方面的感觉。估计刘希也会上高中,他如果拒绝得太厉害,恐怕再见面会尴尬。只能好言好语地聊聊,让刘希放弃那种想法吧。 季惺又仔细回想自己到底喜欢过谁。这个可以有,但似乎好像真没有。他也不是啥都不懂,在吴川的熏陶下,该晓得的都晓得了,而且在吴川塞给他第一本小黄书的那天晚上,他就体会过欲生欲死的梦遗。只可惜,他的梦是一片混沌,并没有任何具体的对象。 啊啊啊啊啊!谈恋爱啥的,有啥意思啊。一阵夜风吹来,季惺抱了一下手臂。不知怎么,他总有种被什么人盯着的感觉,不禁回了一下头,可来时的路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一个人都没有。 足球场是学校的配备设施,标准400米跑道,大门基本不锁,白天上体育课,晚上就成了一些小情侣约会的地方,因为逛街怕人看见,所以只能在跑道上一圈圈的走,似乎也很幸福。 刘希站在看台顶的栏杆上,远远望着季惺走过来,跨上阶梯。面容在夜色里渐渐清晰,俊秀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个高腿长,肩宽腰细,一副翩翩少年郎的模样。 刘希心动不已,抿嘴一笑。 “怎么了?”季惺还想装糊涂,“想玩毕业惆怅啊?哈哈,怎么不多约几个人来?” 刘希也不知怎么开口,来之前想好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咬了咬唇,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你考得怎么样?” “上咱们学校的高中部没问题。”季惺打了个帅气的响指,很自信。 刘希笑了,“到操场上走几圈呗。” “好吧。” 开始没话找话,“吴川他们也都是上高中?” “当然,你也是吧?” “嗯。听说李想家搬家了,她要去市里。” “哦……刘胜考的是中专,在外地,挺远的。” “江欣欣上的幼师。” “这样啊,她那样子倒确实像幼儿园老师……” “高中分班是什么时候?” “放假前老师说了,八月初领成绩,开学前一周到学校报到的时候分。” “你说咱们会是一个班吗?” “这个不知道……” “……” “……” 全班同学都说了一遍,操场也逛了几圈。聊到后面已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沉默而机械的移动着脚步。刘希几次欲言又止,季惺不好有什么反应,只能陪着她。 刘希最后提议,“咱们还是到看台上坐着聊会儿吧。” 的确,走了好久,挺累了。季惺点头。 果然,坐了一会儿,刘希终于下定决心开口了,“季惺……我……喜欢你。” 还是来了。季惺心里咯噔一下,望着她。 刘希的眼睛在球场门口的灯光下闪闪发亮,她今天没有扎马尾辫,而是披散着一头黑直长发,额前有刘海,还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和平时豪爽的样子相比,显出了一点小女人的味道。她很勇敢地盯着季惺的眼睛,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你学习好,人又长得帅,听说还会做很多家务事。总之,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起进步,一起考上大学,以后……” 她还是很含蓄了。 平心而论,这样一个女生倒真适合季惺,又不妖又不闹,两人一起学习什么的,不要太萌哦。 只可惜,季惺是个感觉主义者。再好的人,如果没有感觉,一切都是虚妄。他对刘希就是这样,原来只有欣赏,现在却只有歉意,从来没有那种爱恋的*。 此刻的季惺,脑中想的只有如何委婉回绝的说辞。他看着刘希,眼神很为难。 所幸刘希非常聪明,一眼就看了出来。又等了一会儿,自嘲地一哂,低声道:“……我知道了。” 季惺倒急了,“刘希,你是一个好女生,我听说有好多人喜欢你,我只是暂时没这种想法……”他还不清楚自己这种行为叫做“发好人卡”。 “不用说了,”刘希想笑,但是再笑不出来,轻轻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季惺沉默,片刻后,“对不起。” “没什么,我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局。”再坐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刘希站了起来,“我们回去吧。” 季惺跟在她身后,有点心不在焉。刘希会不会从此之后再也不理他?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季惺,你抱我一下可不可以?”走到门口,刘希突然说。 “啊?……呃……” 没等到季惺回应,刘希已经不管不顾地扑了过来,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两手迟疑了一秒,猛的抱住了他的背。季惺瞬间化身木头,一动也不敢动。手臂滑稽地张开,半晌找不到地方放下。 “季惺……季惺……”刘希喃喃地念了几遍他的名字,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手,“我……我先走了!”说毕转身跑掉。 季惺听出她最后几个字是哽咽着说的,成全这个女生的尊严吧。他站在那里,等她身影完全消失了,才抬起步子。呼…… 才走几步,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又来了,季惺皱起眉头,向四周喊了一声:“有人没?出来!” 没什么反应。季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摇摇头。可步子还没迈开,一个小一号的身影突然从门后面一点一点的蹭了出来。倒把季惺吓得一哆嗦,“谁!” “惺哥,是我……” 季惺一愣,“丁凯?你在这里干什么?” 丁凯蹭着脚步走过来,躲躲闪闪,“我、我没干什么。” 季惺脑子里冒出个荒唐不可思议的念头,莫非……丁凯从他出来就尾随着他?怪不得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可是,他和刘希都在操场上逛了差不多一小时,那丁凯一直在这儿? 丁凯伸手指抓了抓自己的大腿,他穿的是短裤。 季惺定睛一看,那腿上大大小小被蚊子咬了好多个红包! “你……跟着我出来的?”季惺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丁凯像被戳到了痛处,没反对也没承认,“哼”地一扭头,别提多傲娇。 季惺看着他的小样儿,噗的笑了,想起刚才刘希那一抱,忙问:“你都看见了?” 丁凯瘪嘴,有点控诉地瞪了他一眼。 “我这……唉,跟你说也说不清,反正没什么,行了,快回去吧,看你一身包!”季惺拍了拍他的脑袋,“下次不许这样了,刚吓我一跳!走吧。” 丁凯不动,又扭过头,嘟着嘴。 “怎么着?还生气了?”季惺啼笑皆非,“你跟踪我,我还没生气呢!快走了,再不走蚊子咬死你。” 丁凯“哼”了一声,“那我也要抱!” 季惺是真的无语了。这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你跟别人学什么……哎!!!” 丁凯像头小炮弹一样冲进了他的怀中,紧紧勒着他的腰,“我、我就要抱!” “抱你个头……”季惺被撞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自己的身子,受不了丁凯的胡搅蛮缠,只得安抚他,“好好好,抱抱抱……哎哟撞死我了,像头小牛犊子似的,这谁家的小孩啊!” 丁凯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一声不吭,就死死抱着他,脸贴着季惺的锁骨,呼呼的出气,弄得季惺痒痒的,被他逗笑了。 “好了好了,小凯,你这个小屁孩……抱够了吧?”季惺伸手搂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几下,“好了,嗯?咱们回去吧?” 丁凯这才在他胸口蠕动几下,点点头,只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硬是要和季惺勾肩搭背。 “你也不嫌热!”季惺由得他了。 “不热。”丁凯固执。 “哼哼。” 季惺嘴角一勾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这小男孩好招人疼,这种略有霸占性的举动一点不讨嫌。 对丁凯的纵容,季惺也不十分理解原因。 或者是,不想去探究原因。 第二十五章 做春梦 “丁凯!你过来!”季恪神神秘秘地抱着书包,好像里面有什么宝贝一样。 “干嘛?”丁凯没有期待,肯定是美女贴纸、少年漫画之类,这些就是季恪热衷的东西了。 但这次季恪更小心,拉着丁凯到教学楼后面,打开书包,“嘿嘿,你看!” “什么玩意儿。”丁凯扒拉着季恪递给他的一本连封面都没有的破书,纸张边缘磨得泛黄起毛边,翘卷起。他随手翻看了中间一页,上面赫然写着:【……表哥的手在我身上来回地搓着,渐渐的往下摸着,不知不觉摸到了我的腰部,轻轻的解开了我的腰带,我的心里乱极了,忙用手止住了他那上下胡乱揉摸的手,于是他又猛地亲住了我的嘴和脸,一下子又猛吸住我的奶-头,拼命用嘴唇吸揉着。……】 丁凯风中凌乱,“!!!” “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 “嘘,”季恪压低声音,“那天我不是看到几个女生在传这本书吗?问她们也不说,搞得神经兮兮的。昨天放学就看到张真真和王艺两个在花园那边看,我刚想过去,结果老师来了,喊她们去搬纸箱,那两个吓得塞到了长椅下面的砖头缝里,跟着老师走了。我就过去给捡起来了,哎呦妈呀居然是这个,嘿嘿嘿。我已经看完啦!” 丁凯撇撇嘴,“有没有搞错,你居然拿别人的书?” “谁说我拿她们的书了?我是在砖头缝里捡的!”季恪振振有词。 丁凯嫌弃地搓了搓书后面的泥巴印,“脏死了。” 季恪推他一把,“少来,你就说你看不看?” “看!” 这本封面不详的黄书被丁凯带回了家,晚上睡觉前锁在房间里,趴在床上花了两个小时全部看完,脑子晕晕乎乎,像喝醉了酒一样。那种事情,原来是这么做的…… 朦胧中,季惺来了他们家,还进了他的房间。 “惺哥……”丁凯身体好像不能动,躺在床上喊季惺。 季惺很温柔地坐在他的床边,用柔软的手指头摸了摸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热啊?难道生病了?” “没有,”丁凯难耐地夹住被子,蹭着双腿间肿胀的部位,简直要爆炸了,受不了! “你怎么了?”季惺的手抚摸在他的脸颊上,从脖子上抹下去,又经过他的小胸膛向下游走。丁凯常打篮球、踢足球锻炼身体,虽然才十三岁,还是有一点小肌肉的。 季惺又渐渐扯开了他的被子,惊讶地看着他腿间那高高直立起来的玩意儿,用手指头碰了碰,“小凯?” 丁凯被他碰得一声呻-吟,“嗯,惺哥……别碰……” “为什么?”季惺像在故意逗他,笑着用白嫩的手包握住了丁凯的小弟弟。这个有些憨头憨脑的东西兴奋得从顶端的圆头上一个小口子里开始泌出透明的液体,丁凯的头更昏沉了。啊,惺哥在帮他那个…… 季惺还问:“舒服吗?” “嗯,”丁凯傻乎乎点点头,扒拉着季惺,勾着他的脖子,把他也带到了床上,压在枕头上,“惺哥,我、我……”他“我”了半天不知道要说什么,非常着急!以至于簌的一下突然像变魔术一般,把季惺的衣服全部扒到了一边,而季惺也乖巧地没有反抗。 惺哥的身子好白好软,皮肤好嫩好滑,惺哥好漂亮。丁凯眼中的季惺,正躺在枕头上看着他,大眼睛里有两汪水,亮得惊人,嘴唇也是嘟嘟的,像草莓果冻一样粉粉的、娇娇的,惹得他忍不住上前去啃了一口。 “唔……”季惺有点痛,轻呼了一声。 丁凯年龄小,骨子里却有了暴力因子,听到这种声音,更加用力的啃咬着季惺的唇瓣。而此时,下身的肿胀也寻到了一个温暖潮湿又柔软的所在,毫不犹豫地深深刺了进去,“啊……惺哥!” 季惺扭得像一条蛇,又哭又叫,抓着丁凯的手臂,那下面却紧致得不得了。丁凯凭本能一前一后地动着,感觉像眩晕了似的,一阵莫名其妙的极致舒适从下腹处升起,直达脑际,维持了几秒!接着整个人都虚空了,趴了下来,趴在季惺柔白的躯体之上。 …… 良久,丁凯睁开眼睛,床头柜上的台灯还在亮着晕黄的光。 他眨了眨眼皮,把脸冲向墙那边才适应了光线,顿觉身体有一种释放过后的舒爽。那本书还放在枕头边,已经被揉得烂兮兮的了。他伸手进内裤里摸了摸,冰凉粘腻的液体抹了一手。 啊,刚才居然看睡着了。枕头上还有他咬出来的口水印,怪不得刚才啃惺哥嘴的触觉和看起来不一样,涩涩干干的,丁凯摸了摸唇角,翻身仰躺,手背放在额头上。其实看那书的时候,身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直到他突发奇想把书中的女主角换成了季惺,才隐隐地兴奋起来。看完黄书就做梦梦到季惺,还发生那种事情,丁凯理直气壮,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很奇怪。他本来就喜欢季惺好么! 身边的男生似乎都是喜欢女孩子的,连季恪也是,季恪交了个别班的女朋友,放学以后总是说有事情先走,其实都是和女朋友拉手约会去了,别以为他不知道!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是男生,丁凯从头到尾都没有苦恼过,惺哥那么好,为什么不能喜欢!自然,这是不能告诉别人的,他懂。 但是现在,丁凯有了苦恼的事情:男女的构造根本不同,他的小弟弟到底能不能刺进惺哥的身体呢,真的好快乐! 内裤里的不适越来越强烈,丁凯无奈地嗅了嗅自己摸过内裤的手,一股子腥味。他知道,这就是书里面写的精-液,生理卫生课本里也写得有。射出来的那一刻,真的幸福得要死过去了! “凯凯!”丁志聪在他房间门外喊他。 “哎!”丁凯赶忙地书往床底下一塞,坐起身子,“爸,什么事!” “快点睡觉了,你的灯怎么还亮着,别看书了。”丁志聪敲了敲他的门,这才进来。 丁凯装着要休息的样子,“我正准备睡了。” “好的。”丁志聪不虞有他,给儿子关上了门。 丁凯吁口气,穿拖鞋下床把门锁死,才把自己的内裤给脱了下来,换了一条新的。 这是丁凯的初次梦遗,如此镇静如此寻常,就像吃饭上课睡觉一样,压根没点涟漪。至多因为对象是季惺,让他意乱情迷了一阵。不过丁凯也坚定了一个信念,要赶快变得更高大、更强壮,因为——就算是梦里,季惺也比他高! 他这边淡定的迎接着成人的仪式,那边季恪却恨不得跟所有人分享他的感受。 “哎,丁凯,你那个过没有?”这种事情只能跟好朋友聊,下午上学,他早早拉着丁凯到学校的花园里聊个痛快。 丁凯眯着眼,“什么?”片刻后鄙视他,“……你无聊不无聊。” “矮油,就说说看嘛,不跟我说你跟谁说?莫非跟你爸说?哈哈哈哈,你看我,也不敢跟我哥去讲啊!”季恪好哥们儿地用肩膀顶顶他, “你敢跟你哥说!”丁凯一想到季恪拉着季惺眉飞色舞讲他的遗精,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 季恪不知怎么打了个冷战,搓搓手臂,以为是他们在阴影下面站太久,拉着丁凯到阳光底下,“所以嘛,咱们两个来交流一下经验咯。” 丁凯翻了下白眼。交流个屁啊。 季恪自顾自道:“那天吓死我了,睡着睡着突然梦到一个超级爽的场景,我在一个游泳池里,不是绿漪公园那个脏兮兮的游泳池啊,是一个好大好漂亮的游泳池,蓝汪汪的水,特别透明特别干净!突然从水下冒出好多女生,都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来的,大部分不认识,但是里面有四班的蒋琳、五班的赵晓梅、七班的程思、九班的孙娟……” 丁凯一头黑线。这些女生都是年纪各个班的班花美女,季恪这是有多直有多滥情啊啊啊啊! 季恪流着口水还在回忆,“你不知道啊,原来她们穿泳装是那个样子的啊,真是一堆白花花的大腿啊,没一个腿上长了毛,矮油我觉得蒋琳的胸发育得还真好……” “你真是在做梦!”丁凯挖苦他,“又没有真正见过,居然还能想得出,我真服了你了。” 季恪沉浸在能够描述梦境的愉悦里,丝毫不觉得挖苦有什么,继续说道:“嘿嘿嘿,我游啊游,从这头到那头,后面跟着一串美女,趴在我肩膀上一个跟着一个,然后我又扎了个猛子到水里面去,摸到了好多滑滑的大腿,哈哈哈哈……后来不知道怎么摸啊摸的,手感滑得特别不对劲,而且摸到的东西细细长长,表面还不平……”越讲越像惊悚故事。 “那个东西颜色也不是白色的,不像大腿,然后还特别柔软,没有骨头,顺着我的手臂就缠上了,还不止一条!我在水下憋气受不了了想冒出水面透透气,结果那东西把我捆了个结结实实!我想大叫,也叫不出来,那个东西慢慢地就把我缠到它跟前去了,娘啊,原来是只红色的大章鱼!我靠,吓死我了,大叫一声我就醒过来了。” 触!手!系! 丁凯完全没料到季恪这么重口,目瞪口呆看着他。 “我哥也被我的叫声吓醒了,把灯打开问我怎么回事,我一摸……嘿嘿嘿,你知道的……” 丁凯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交错朋友了。 季恪讲完自己的故事还不罢休,非要问丁凯的是怎么回事,丁凯丢给他一个冷艳的眼神,“你休想知道。”气得季恪想掐他脖子。 两小无猜正在闹腾,突然听见天籁般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干嘛?” “惺哥?”丁凯连忙推开挂在自己身上的季恪,努力把衣服扯平,“……我们闹着玩。”自那天晚上做梦之后,他在季惺面前就特别在意形象了。 季惺也是在家呆着没意思,便早早到学校里走走。校园里有几个花园,后面连着半个山包,大树阴凉鲜花遍地彩蝶飞飞,风景可好了,上课前逛一逛,精神倍棒! 季恪生怕自己刚刚说的话被哥哥听见了,忙紧张地问:“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刚才,干嘛?你们在说我坏话?”季惺笑着坐在花坛边,右手放在左边肩膀上捏了捏,皱皱眉。 丁凯眼尖,“惺哥你肩膀痛?” “一点点,”季惺笑笑,“没事。” “我帮你按摩!”丁凯不由分说跑上花坛,蹲在季惺身后,两手按在季惺肩膀上开始揉起来。 季家哥俩都惊呆了。季恪是没料到丁凯会拍他哥马屁到这种程度!季惺自己也万万没想到!莫非丁凯有求于他? 丁凯心里却是快活得想呐喊,耶!摸到惺哥的肩膀了!嗯,最近惺哥应该很累,肩膀好硬,多揉揉!看着季惺后脑勺上的黑发,丁凯心里一片柔软。 他和季家兄弟都很熟,季惺季恪很快就坦然了,嘴上继续聊着天。还别说,丁凯手法挺好,又没用太多力气,又不会软绵绵,季惺那个舒服啊,揉了十多分钟没喊停,最后实在是不好意思才道:“好了好了,小凯,可以了。” 丁凯手也有点酸,忍着没甩,跳下花坛,笑眯眯看着季惺,“惺哥感觉怎么样?” “很好!”季惺竖起大拇指,“谢谢小凯!” 季恪酸溜溜道:“丁凯我肩膀也疼,你给我捏下呗。” “想得美!”丁凯虚踢他一脚,转头又跟季惺说:“我是跟我爸学的,以后惺哥不舒服找我,包管让你分分钟就好!” “嗯,”季惺抿着嘴点点头,习惯性想去摸一下丁凯的脑袋。 可这次丁凯却一闪,让开了,“惺哥,我、我是男人,男人不能被摸脑袋!”虽然被惺哥摸很开心,但是摸脑袋什么的,感觉太小孩了,人家不要!摸其他地方还可以! 季惺愣了刹那,速度道歉,“哦,我知道了,以后不摸你脑袋了,对不起。” 可惜了,毛茸茸的手感很好啊,以后摸不成了。 “没关系。”丁凯努力挺起胸膛。 季惺不怀好意地扭头盯着季恪的脑袋,季恪一抱头,“哥!我也是男人!” “……知道!你们快去教室!一会儿要上课了!” 第二十六章 熊救美 季惺和吴川郑凡还在一个高中班,吴川依旧是班长,郑凡还是学习委员,季惺还是数学课代表,基本没变化。只是季惺总觉得吴川和郑凡腻在一起的时间非但没少,反而更多了,吴川这厮也不交女朋友了,美其名曰“要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有时季惺看见他们两个夫唱夫随的样子,着实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不时想到侯占强前年跟他说的话,奇怪的预感更强烈了,可奈何人家吴郑二人不明说啊!人家就是很好的朋友啊! 之前季惺还防着侯占强,处处留意要躲着他,但侯占强似乎在他面前蒸发了一样,甚至远远见到他都会自动躲开,季惺也就坦然了,该怎样还怎样。侯占强没有上高中,好容易进了技校,以后应该会当厂里的工人。技校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盛产小混混,侯占强也算适得其所。偶尔看到他和一帮人放学时候在中学门口游来游去,想必是在勒索低年级的学生。季惺也不可能有那个耐烦心去管,只要别招着他就成。 丁凯买了个足球,似乎迷上了这项运动,天天喊着人一起踢,有时也捎上季惺这个班的,周六下午是他们固定踢小场的时间。 一个周六,丁凯照例给季惺打电话:“惺哥,今天下午还踢球吗?” “今天要晚点,郁闷死,化学老师非要给补两节课,可能四点钟才下课。”季惺拿着电话也很懊恼。 “哦这样啊,那我们先在灯光足球踢着玩等你们,你们来了再比赛。” “ok!” “那惺哥你给季恪说一声,我三点钟来找他。” “行。” 丁凯用网兜兜着球,在脚尖上一踢一踢的,半途上遇见了季恪。两个人踢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先去整了碗冰粉。冰粉也是g市的特色小吃之一,用野冰粉籽揉出汁水点成透明状的冰粉,再加上冰凉的糖水和葵花瓜子芝麻冬瓜糖等各种辅料,搅拌就可以吃了。晶莹剔透又冰凉,夏天吃着最舒服! 喝完冰粉,两个又一人咬颗“卓别林”冰棍,踢着球走上灯光球场。 “你爸妈好像一天都见不到人影啊!”季恪感慨道,“真那么忙?” 丁凯点点头,“嗯,原来那个门面要拆了,他爸他们烦死了,又得找新的。我爸还要开个西餐厅。” “真的?西餐?”季恪亮了眸,“那以后不是可以到你们家去吃?” 丁凯笑,“去,随你吃,不要钱!” “哈哈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季恪想到未来随便吃西餐的美事,乐得大笑,一脚把球踢出了球场的围栏,怪叫着出去捡。 唉!这个粗线条的朋友。丁凯正摇头,忽见足球从场外又飞一般往他的面门砸了过来,吓得他往旁边一躲,“你捡进来会死啊?差点砸到我的脸!” “矮油,反正你也没我帅,”季恪跑进来,一点反省都没有。 “我靠!……几点钟了?”丁凯抬手看看腕上的运动表,“惺哥他们快下课了!咱们练练。” “好啊,”季恪站在球场另一边,大声喊道:“把球传过来!” 丁凯飞起一脚。 正练着,球场门口传来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哟,咱们场子被占了!” 灯光球场就一个,本来就是先来先用,后到就没位子,以往看到有人在,他们也会转战其他的地方。什么“场子被占了”,根本就是个笑话。丁凯和季恪一愣,把足球停在脚下,聚到一起。 场外来的竟然是几个技校的学生,其中就有侯占强。他们没穿球鞋,甚至没有球,明显就是找茬。 季恪皱眉,“领头那个我经常看见他抢低年级的钱……” 丁凯脸已经垮下来,“后面那不是叫候什么的,以前经常缠着惺哥。” 那拨人越走越近,侯占强也瞧见了他们俩,认出是季惺的弟弟,有点走神。 “喂,你们两个!谁让你们来这儿踢球的?”领头的黄毛叼着一支烟,两手插在裤兜里,看人故意斜着眼,觉得自己特别酷,“这是我们的地盘!” 一见就像个死神经病。 “那你们要干什么?”丁凯并不怕他。 “喂哟,胆子还有点大!”六七个人围了上来,想把两人的出路给堵死,“废话少说,把身上的钱拿出来给我们买包烟。” 季恪不干,钱可是他的命根子,“没钱!我们是来踢球的!” “没钱还想踢球?把他们球拿过来!”领头的黄毛冷笑一声,喝令旁边一个身上挂满链子的过去。 那人弯腰要捡球,丁凯不乐意,两脚拨开,抢着把球抱在怀里,瞪着对方。 “j□j吗的给脸不要脸!”链子男生气了,冲过来一脚往丁凯身上踹。 季恪大叫!丁凯机敏地让开了,往后踉跄了几步,和季恪靠在一起。 “要不还是给他们点钱吧,就当施舍了。”季恪偷偷在丁凯耳边道。 丁凯无奈,“现在就是给,估计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 果然,黄毛见两人不上道,两边包抄了过来。 丁凯大喝一声:“跑!” 季恪立刻撒丫子往看台方向蹿,丁凯跑的另一边,分开跑更容易走脱。 “追!”小混混们大怒,一边去了几个人,围追堵截,在看台上晃来晃去,终于又把季恪逼下了操场,丁凯被拎着后脖子推到地上,球也被抢走了。 “搜!”黄毛下令。 几个人粗鲁地把季恪和丁凯身上的口袋摸了个遍。所幸今天打球,两人身上拢共也就带了二十块钱买水。黄毛气得上前给了丁凯一脚,踢在他大腿上,疼得丁凯捂着腿蜷缩起来。 “他妈的,没劲儿!” 黄毛一怒之下,捡了块尖尖的碎石头,狠狠扎下去把皮球给扎破放气了。 几个人推推搡搡转身。 “走了走了,买烟去。” “呸!” “再去大球场看看。” “那边小店街也能碰到个把小孩的。” “……” 几个人懒懒散散就往外面走,侯占强似有点微微的歉意,看了看季恪,跟在后面。 刚出球场,迎面碰上了下课过来的季惺、吴川和郑凡,还有两个他们班的男生。 “怎么回事!”季惺透过人影看到弟弟坐在地上,丁凯抱着腿躺在一边,足球瘪着,上面插着个碎石块。 季恪一看来了救兵,忙喊道:“哥!他们抢我们的钱!还把球弄破了!” “嗯?!!!”季惺眉毛倒竖,冲着黄毛就吼:“干嘛欺负我弟弟!” 黄毛心道真倒霉,居然来了四五个高年级的!他没说话,小混混们也都不讲规矩,竟然毫无预告一群哄上来就开打。 虽然猝不及防,但季惺他们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个对上一个,小混混讨不了好。季恪不坐地上了,站起来这个帮一下,那个帮一下的游斗。 这些人里最厉害的是郑凡,他练武,长得也壮,三拳两腿就打翻一个,和吴川联手又踢倒一个。 丁凯看见季惺居然打架,别提多心疼,偏偏季惺对上的又是最凶的黄毛,下手贼阴狠,扭打几下,一脚就踹在季惺的小腹上。季惺当即脸色煞白退后了好几步,却被另外一个人从后面抱住。 那人吼了黄毛一声,“别打他!” ……自然是侯占强。 黄毛一愣,站住。 侯占强这两年瘦了许多,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胖,剃着圆寸,脸也有了点型,高壮高壮的,此刻抱着脸白模样俊的季惺,两人还真有点英雄救美的架势。可惜季惺并不领他的情,扭头一看就挣扎,肚子生疼也不愿意让这人碰自己! “滚开!”季惺额头上的汗流了下来,死命掰侯占强的手臂。 丁凯心里恨死,为什么救惺哥的不是他!一瘸一拐冲过去想推开侯占强,“你放手!” 侯占强不放,拖着季惺往后面走。 季惺那个气啊,一叠连声吼:“侯占强!你给老子松开!神经病!听见没有!滚开啊!” 侯占强咬着牙不放,抱着他和黄毛对峙。 这场面太诡异了,打架的几堆人都停下来,目光凝聚在这奇怪的四人组。 季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吴川张大了嘴。 郑凡皱起眉头看了看吴川。 其余几个人都是呆呆傻傻或站或坐一动不动。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黄毛,把惊讶的表情一变,换成了猥琐的笑,“嘿嘿嘿,我说小猴子,原来你喜欢男生啊?……这个倒是长得真不错……想不到你居然是个同、性、恋!” 季惺顿时浑身僵硬。 所有人都惊骇万分。同性恋这个词,在这个小郊区基本上就意味着变态。厂里有个男的一直不结婚,被人传是同性恋,天天指指点点,结果把他妈给气死了。后来他爸直接跪在他面前求他娶老婆,却没有女的肯嫁给他。这一家人后来受不了,都离开了…… 侯占强不自在,却没有反驳,坚持着,“关你什么事?我就不许你动他!” 季惺一僵之下,挣扎得更厉害了,“侯占强,你烦不烦?!放开我!” 侯占强舍不得,还想抱他一会儿,可是最终只能放了手。 季惺捂着肚子侧过身,恶狠狠盯着侯占强,“滚!” 侯占强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神默默地在季惺脸上扫来扫去,片刻之后转身走了,出了球场马上疯跑起来,两秒钟就不见踪影。 黄毛往地上“呸”的吐了口痰,招呼着同伴,“真他吗恶心!……走走走,散了散了!” 季恪小身板挺出来拦着,“不行!把钱还我们!” 黄毛又要发怒,扬起拳头,季恪赶紧抱着脑袋躲到一旁。 郑凡在后面悠悠地说:“我认识你,技校的黄兴。我爸是警察,他说了,你要是再被抓一次就要送劳教所,你最好小心一点。” 黄毛还真姓黄!他有点嫉恨地鼓着眼睛瞪郑凡,慢慢地掏出刚才抢的钱“啪”的扔在地上,走了。 去捡的肯定是季恪。 季惺脸色依旧苍白得难看,小腹隐隐作痛,弯着腰好容易站着。丁凯因为自己也喜欢季惺,又想去扶他,又怕他讨厌自己,举棋不定,煎熬不已。忽听季惺道:“小凯过来扶我一下。”他如蒙大赦,用肩膀撑起惺哥。季惺搭着他,很安然。 球自是踢不成了。几人面上都怪怪的,偷瞟季惺,又觉得不是他的问题。季惺极难堪,领着弟弟和丁凯回家。 另两个同学跟吴川打声招呼也离开了。 吴川把那球捡起来抽出石片,检查一下,啧啧两声扔到了垃圾箱。一回头,望着在那边等他的郑凡,眼珠子咕噜转转,不知起了什么念头,跑去箍着郑凡的肩膀,贴着他耳朵吹着热气说起话来。 郑凡有些不适应,蹙蹙眉,耳根渐渐红了。 吴川乐得偷偷笑。 第二十七章 过生日 一天后,不少人知道了侯占强喜欢季惺的事情。 “哎你知道不?有个同性恋喜欢季惺嘞!” “是吗?真够变态的!” “不过,喜欢季惺倒也没什么,季惺那么帅,皮肤又白,成绩又好。” “你是女生,喜欢季惺正常啊,可是那是个男生嘞,听说是技校的小混混。” “被这种人喜欢,季惺也够可怜了。” “谁说不是呢?” …… 三天后,流言开始变异成正体不明的风格。 “听说没,那个技校的小混混拿着玫瑰花在灯光球场上给季惺下跪!” “啊?真的?季惺同意没?” “怎么可能!季惺一脚就把他踢飞了,那些玫瑰花全部飘散在空中,撒了一整个球场!” “有没有搞错,这么浪漫?” “浪漫个屁,季惺把那人揍得像个猪头,走了。” “噗!” …… 一周后,无数个版本流传开来,有好事者把两人都是一小的事情八了出来。 “原来那个死同性恋从小学就喜欢季惺啊!” “倒还挺痴情的。” “他小学就跟季惺表白过了!” “天!那也太早了。” “他是黑社会成员,是为了季惺才加入黑社会的!” “黑社会果然都是死同性恋。” …… 季惺快疯了。这些流言虽然没有离谱到说他和侯占强是一对,但也严重影响了他的生活。走到哪里都有男生女生指着他说“快看这就是那个同性恋喜欢的人”,同班同学看他的眼光有同性有兴奋有八卦有鄙夷,让他浑身都像长了刺一样难受。 “季惺,作业本收上来了,快去交给数学老师。” 季惺没精打采捧着作业本走在教学楼走廊上,后人有人拍了他一下,是吴川。 “怎么了?” 季惺的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烦死了!” “噗!”吴川憋不住笑,看到季惺杀人般的眼光,忙正色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没事去听那些话有什么意思?嘴长在别人身上,莫非你能全部堵住?几年之后谁认识谁?早就考大学远走高飞了!怕个鸟?你真是想不开!” 这厮很少说这种开导人的话,偶尔说一次倒挺有道理。季惺沉默,点点头,“谢谢。” “行了,下午去郑凡家打双升去!” “他家没人?他爸妈呢?” “他……爸妈离婚的,他妈另找了人,他爸加班。” 季惺瞥了瞥吴川,“哦。” 季惺下了一节课之后去初中部找到季恪,骗他说:“今天下午物理老师要给我们班几个尖子生补习,我也要去,你跟爸妈讲一声,我不回家吃饭了。听到没?” 季恪皱皱鼻子,怀疑地斜眼,“哥,你骗我的吧?” “骗你个头!”季惺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爆栗,“少啰嗦!你敢不回去这么说,我就告诉老妈你上次把小姨送她的外国口红拿去当粉笔写字的事情!”那管口红被季恪写得只剩下了一小截,老妈还唠叨说小姨带的外国货也太“茶噎(方言:假,不划算)”了。 季恪抱着脑袋喊:“我靠,哥你最近也太暴力了!老打我!而且你太不够义气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不能讲小话!” “讲个屁的小话,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老师让我们补习’,听到没有?” “好好好。” 季恪被他哥打了个爆栗又弹了个脑瓜崩,嘤嘤嘤地跑去找丁凯想哭诉一下。 结果丁凯敏捷地让开了,“你别过来。白痴会不会传染吖!”他喜欢看《灌篮高手》,也特别迷流川枫的这句台词。 季恪假哭,“呜呜呜……你和我哥都欺负我!” 郑凡家在另一个方向的家属区,他爷爷是厂里的职工,但他爸不是职工,是警察,很忙,所以他妈就寂寞地重新找了个男人嫁了。郑家给人的感觉是风格很冷硬整洁,看得出他爸很疼爱他,男孩该有的玩意儿一样不少。 吴川还叫了几个同学,一拨玩双升,一拨玩郑凡的电子游戏,郑凡自己倒在厨房里忙活着张罗饭菜。吴川碰碰季惺的胳膊,“嗳,我不是听说你在家也做饭的吗?帮帮郑凡呗。” 季惺万般无奈叹口气挽上袖子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突然冲出来,“我靠吴川,你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叫我来的吧!!!” “哈哈哈哈哈,你反应真慢!不过能者多劳嘛!”吴川笑得前仰后合,承认得很爽快。 两人在厨房里忙,吴川时不时跑到厨房,看看饭菜好了没有,直嚷嚷着肚子饿。郑凡为了安慰他,用手指从案板上拿了块蒸好正在切的腊肉塞到他嘴里,问道:“刚才我听见开门声,谁走了?” “没谁,周遙、石江出去买点东西。”吴川舔了舔郑凡的手指,摇头晃脑吃得鼓鼓囊囊满嘴油的又跑出去。 季惺看这两个一喂一吃的,在旁边愣啊愣。艾玛你俩这个样子实在也太…… 郑凡理着平头,剑眉长眼,眯着眼睛的样子特别酷,此刻虽然系着个围腰,却也十分地有味道。他坦然地转头看季惺,“干嘛?” “没什么。”季惺赶紧低头用汤勺搅拌肉丸子汤。 在季惺和郑凡的齐心协力之下,一桌丰盛的菜肴很快就端上了桌。 大家闹哄哄坐下,有几个还在房间里玩电子游戏,吴川进去叫他们。突然之间,不知怎么电灯灭了,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停电了啊?” “啊,还没吃饭呢!” “哎哟……” “大家别急,我去找找蜡烛。”这是郑凡沉稳的声音。 吱呀一声,郑凡房间的门打开了,里面照射出一片摇曳的光线,季惺和郑凡都惊讶地往那边看去。只见吴川端着一个大蛋糕走出来,上面插着蜡烛正在燃烧。 烛光映得吴川的脸颊异常秀气,眼睛里有几团蜡烛火苗,看着郑凡笑嘻嘻道:“郑凡,生日快乐!” 郑凡彻底愣住了,“你……” 旁边几个同学全都拍手欢呼起来,“耶!郑凡,生日快乐啊!” 只有季惺是蒙在鼓里的,这会儿才知道,“啊?郑凡,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郑凡表情看起来很复杂,他本来不想说的,也以为吴川忘记了。吴川提议今天到他家来玩,他没反对,却没想到吴川是想让大家来给他过生日。刚才周遙和石江就是出去买蛋糕和啤酒了,这都是吴川的主意,生怕郑凡知道,所以来的时候没带上,而是趁郑凡在厨房的时候偷偷去拿。 季惺悄悄问周遙,“蛋糕是大家斗钱(方言:凑钱)买的?” “不是,”周遙摇头,“全是吴川出的。” “你们早就知道今天是郑凡生日?” “不知道啊!刚才你和郑凡在厨房的时候,吴川才告诉我们的,说是要给郑凡一个惊喜。” “啊……”季惺心里那个疑云更加强烈。 郑凡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围腰还未解下,傻乎乎的。吴川哈哈乐着,“郑凡!你也有今天!我看你还酷!”走过去给他解了下来,按着他的肩膀坐下,又提议道:“快给郑凡唱生日歌!” “我靠,好土,还生日歌!……”几个人嘴上嫌弃着,却都齐刷刷站起来,拍手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快乐郑凡,祝你生日快乐!” 吴川催促着,“快,许愿!吹蜡烛啊!都快燃完了!” 郑凡默默闭了下眼睛,然后鼓起腮帮,“呼——”一口气全灭! 不知谁又去把电灯打开了,刚才自然不是停电。 “好了好了,快点吃饭啦!” 这个晚上,一帮平时没什么机会喝酒的高中生都差点喝醉了,这种时刻才看得出谁的酒量大啊。吴川这家伙就是吼得凶,才一瓶多就倒了。郑凡却一杯接一杯和大家干着,平时冷酷的表情也软化了,眼睛亮晶晶的,看得出他很开心。 季惺喝得不多,他还记得他让弟弟回家撒谎,要是满口酒气岂不是穿帮了。 最后到十点钟,同学们一个个醉醺醺地告辞,郑凡也满脸通红有了点醉意,吴川最不堪,早就倒在郑家客厅的沙发上睡得呼呼响。 季惺帮着郑凡收拾了碗筷,擦了擦手,看看沙发,“郑凡,我也走了啊。吴川怎么办?” 郑凡挥挥手,“没事,我给他家打个电话吧!” “哦,拜拜”季惺拿上书包。其实他特别想留下来瞧一瞧结局。 大门关上以后,郑凡走到沙发边,抬脚踢了踢吴川,“喂,你够了,别装了,人都走了。” 吴川调皮地张开一只眼,又张开一只眼,“嘿嘿……”坐起来。他取过书包,从里面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黑丝绒的长方盒子递给郑凡,“给你的。” “这什么?”看起来好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样子,郑凡不接。 “生日礼物啊!”吴川硬塞进郑凡的怀中,笑嘻嘻地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郑凡很纠结地打开,原来是一只派克钢笔。 “上次你不是跟我说想要只派克的笔吗?我可是攒了好久的零用钱!”吴川眨眨眼。 郑凡用指尖捏着笔,咬起下唇。他那次只是随口说一说而已……吴川居然记住了。 两人一个站一个坐对视着。 吴川懒散地躺靠在沙发上,“今天开心不?” “嗯。”郑凡点点头,站得更近了,直接贴着吴川的腿。 “哼,”吴川傲娇地撇下嘴,又笑得很妖孽,“那你也做点让我开心的事呗?” 郑凡慢慢慢慢地弯下腰,靠近他的脸,低声道:“干嘛?” 吴川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把他拉近了自己的嘴唇。 季惺出门之后一直在思考,一直在回想。吴川和郑凡有问题,一定有问题!这是他最好的两个朋友,他的心情很纷乱繁杂,一方面觉得刺激,一方面又觉得理所当然,一方面又觉得他们的前途堪忧。 这么低着头考虑着,他走进了自己家那片家属区,晚上路灯不太亮,隔老远才有一个,路上没什么人影,挺渗人的。季惺胆子不小,可也加快了脚步。 怕什么来什么,还差几栋楼就到21栋,前面阴影里走出来个人,拦在了路中央,口中轻声喊:“季惺。” 第二十八章 险被强 季惺被吓得一抖,“谁!” 那个人从阴影里一步一步迈出来,走到路灯光线的范围之内,圆寸粗眉,肩宽高壮,侯占强。 “你……你又要干什么!”季惺有点紧张。四下无人的,这个人又对他有那种心思,不管怎么,都让人心慌慌吧?他摆出了一个防备的姿势,抓着书包带,随时准备跑掉。 侯占强看他这样,走了几步就停下来了,路灯在他的头顶上打出一片金黄色的光,但他的眉眼依旧一团黑暗,看不清楚情绪。 两个人以这种情况对视了半天,季惺不禁要发火了,“侯占强,我真搞不懂你,这样到底是为什么?我不管你怎么想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我实在没兴趣知道你的想法!” “季惺,”侯占强的声音很低,“我今天真没想到会遇见你。”实际上,他已经在季惺家楼下这个片区转了很多天了,每天晚上都会傻乎乎地跑到季惺楼下去看他窗子的灯光。偶尔季惺去拉窗帘,灯光把他的影子印在窗边时,侯占强都会呼吸一窒。胸口有种又痛苦又甜蜜的感受,让他忍不住用手去捂着胸膛。 侯占强并不是一个懂得风花雪月的人,他父母是车间里的工人,不像季惺家爸妈是干部,他们养孩子养得狂放,打小这侯胖子就是个粗神经,仗着自己个子高长得壮,一切都是拳头说话。没有玩具——抢别人的;没有零食——抢别人的;没有钱——还是抢别人的。他抢成习惯了,欺负别人也成了一种习惯。 可惜世界上就是有一种东西,是无论如何也抢不来的,那就是感情。 侯占强之所以对季惺印象那么深刻,源于小学的一次颁奖活动。那是四年级的时候,季惺获得了“硬笔书法比赛一等奖”,娟秀的钢笔字还被贴在了年纪走廊的宣传栏橱窗里。就连侯占强偶尔经过时瞟一眼,都觉得这个字确实好漂亮写得真好,和老师的差不多了!他特意记住了写这个字的人名字叫做“季星(忽略了竖心旁)”。后来那天周一,第二节课后做完早操,学校就在操场上组织了一次颁奖典礼,给一二三等奖发了奖品,让他们逐一上台去领奖。侯占强在后面的人堆里,看见了升旗台(暂时充做奖台)上站着的季惺。 雪白的小衬衣,鲜艳的红领巾,天蓝的布裤子,墨黑的小皮鞋。那个男孩子的肤色像美玉一样白嫩,眼睛大大的和玩具店的洋娃娃一样,鼻子高而挺,鼻尖却很秀气的翘起,嘴唇红红小小,乌黑的头发柔软地覆在额头上,梳得整整齐齐。看起来真是太与众不同了,和侯占强他们班那些流鼻涕的缺牙巴大不相同。——刚想到这里,就看见领奖台上的季惺笑了,也缺了一颗尖牙,可是为什么还是那么漂亮呢? 不知怎么,从那时起,侯占强就开始惦念着季惺,一直到小学毕业的暑假,他才真正认识了季惺。上初中之后,乌烟瘴气的十班让侯占强彻底晓得了许多男女之间的事,而且有一次跟着一些小混混去吹牛打屁抽烟的时候,更是听到他们聊起男人之间也能做那种事,他才晓得原来男人也可以喜欢男人!他立马就想到了季惺。那堆小混混里有一个老大,是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他唾沫横飞地聊起了男号里发生的那些肮脏事情,比如鸡-奸、操-屁-股、互-撸……侯占强晕了,当即裤裆里就鼓了起来,想象着季惺的脸蛋,人生第一次射了。 从那以后他就明白自己也是那种人,喜欢男人的人,他喜欢男孩儿叫做季惺。十岁开始就懵懵懂懂的喜欢,到如今六年过去,侯占强再也无法忍耐自己的相思。可惜,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 “季惺,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侯占强恳求着,“我只想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季惺想骂过去,说自己没兴趣听!可是心软的他,没有说出口。毕竟侯占强今天晚上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悲哀。他的拳头捏了又捏,终于还是忍下了心头的无名怒火,哑声道:“……你说!” 侯占强顿时复活了,背也挺直了一些。 季惺又防备地后退了一步。 侯占强见状,苦笑了一番,又退后几步,确定季惺可以听见自己声音,便开口了。他念了几遍日思夜想的男孩儿的名字,像在献祭一样,“季惺……季惺……我喜欢你……” 季惺的额头上冒起了三根粗黑的线条,“……你就说这个?” “我从小就喜欢你。”侯占强从来没试过以这种叙旧和娓娓道来的方式,把自己的情感表达出来,“我经常在你们班的窗子外面偷看你,我经常躲在你们家楼下等你放学回来看你上楼,我经常尾随你去逛街买东西,我经常把学校宣传栏里贴的你的作文和画偷走……”那是学校把优秀学生的作业展示出来的一种方式,那些东西还保留在侯占强的箱子底。 “你……”季惺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东西总是被人撕了,还以为是谁搞的恶作剧,还每次都撕走他的作业,郁闷了好多年。侯占强说的这些“经常”都是季惺不知道的事情,他竟然被人偷窥意淫了这样久,季惺除了震惊真的没有别的感受。 “初二那年我跟你表白过,也许你已经不记得了。我特别后悔我打了你,但是我更后悔的是,我没有趁着把你压在地上的时候亲你一下。那次回家之后我激动了很多天。” 季惺的鸡皮疙瘩已经掉了一地。亲、亲你吗的头! “后来你躲着我,我也躲着你,我……我知道你不会喜欢我的,你从来都看不起我,我成绩差,家里也没钱,将来也没什么出息,不像你,你又好看又聪明,肯定会考上一所很好的大学,以后不一定会回到这个郊区,说不定会到北京上海那些大城市……”侯占强的语调很平静,但是听得出他心潮起伏,说出了一句根本不想他会说的、蛮有诗意的话:“但是就算我再怎么想躲你,也躲不过我对你的思念。我每天都在想你,你知道我想干什么吗?” 季惺怎么知道! 这时,侯占强似乎开始暴露出内心蛰伏的那匹野兽了,他也没指望能得到季惺的回答,自顾自说:“我想把你拦住,把你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把你的衣服全部扯掉,然后把你按在地上,操-死你!你恐怕不知道男人之间怎么干吧,嘿嘿,就是用屁-眼那个地方,把我的鸡-巴插-进你的屁-眼,就像男人干女人一样,干得你叫都叫不出来,然后我把我的精-子全部射到你的身体里面去,要是你能怀上我的孩子就更好了……”他越说越带劲。 季惺干呕起来,“呕……你……你变态!恶心!滚!”这太可怕了,他第一次听说这种事。之前也忍不住在想,同性恋都是怎么做啊?男人又没有女人那个洞。他压根没想到——屁!眼!不行了,侯占强肯定是疯了,怎么会说这种话? 侯占强往前走了几步。 “你站住!你……你他妈的!”季惺吓坏了,一想到他说的那种事……季惺转身就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侯占强果然追了上来。这次他不打算放过季惺了,在后面没命地追,追得季惺慌不择路,脚下踢到砖头差点摔跤,虽然踉跄了几下没有倒地,可步子却乱了,侯占强猛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季惺。 “滚开!”季惺魂飞魄散,“你这个狗杂种!你休想碰我!”他什么都不管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侯占强对他干那种事!他的书包掉地上,鞋也掉了一只,猛推侯占强,掰他的手,踢他的腿,弄得气喘吁吁。 无论他做什么,侯占强都只有一个反应,就是死命地抱着他,把他压在自己的胸前。两个人在地上滚来滚去,这条道的路灯更暗,有个人走过来,被他们俩吓一跳,以为在打架,赶紧躲开。 季惺渐渐脱力了,侯占强人高马大,这些年都是打架一把好手,胳膊腿都硬得像铁打的一样,他哪会是侯占强的对手?难道今天真的要被侯占强……插屁股……救命啊!!!季惺快没力气了,侯占强箍着他的腰不放手,压在他身上,把他摁得死死的,季惺鼻子一酸,眼泪再也止不住。他很想求饶,求侯占强放过自己,可是那么丢人的事,怎么做得出来?他一面还在脚耙手软(耙:方言,软)地抵抗,一面却默默的流着眼泪。 “吸呼……”季惺小幅度地吸了一声鼻子,却咬着牙齿不想再泄露一点声音。 侯占强听到他的声音,低下头查看他的脸,仔细辨认着,忽然轻声问:“……你哭了?” 季惺放弃了挣扎,一扭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 侯占强停了一会儿,还是试探着不断地凑近,热气喷在季惺脸上。 季惺猛一抖,又开始拼命推。却推不动…… 侯占强的嘴唇终于落在了季惺的脸上,吸着他的眼泪。 季惺羞愤难当,狂甩头,就是不肯让他碰。侯占强一只手伸过来托出他的后脑勺,固定他的头,亲吻密密麻麻地落在季惺脸蛋上。 “混蛋!你他妈的变态!”季惺带着哭腔骂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不能让侯占强碰到自己的嘴唇!他还没有过初吻!绝对不能让这个混蛋把他的初吻夺走! 侯占强疯魔了,口中仅在不停地唤着,“季惺、季惺、季惺……我就是变态,我就是喜欢你……季惺、季惺……”嘴在季惺脸上狂热的亲吻。 季惺全身心都在坚守最后一道防线,死命用手捂着自己的嘴,身体不停地扭动着踢打着,想甩开身上这个杂种。两个人一直在地上滚着移动,撞来撞去。突然间,季惺的肩膀撞到了一个东西,他用手摸索过去,是半块碎砖!他想也没想,摸起碎砖就往侯占强后脑勺狠砸! “砰”一声,侯占强应声趴下,倒在他的肩膀上,不动了。 季惺这才吸着鼻子挣扎着从他身下钻出来,泪如雨下。狠给了倒在地上的腌臜厮一脚,踢得那家伙“唔”了一声,他才转身捡起自己的书包,穿上鞋急忙跑掉。 进了家门,季家父母都还在外奋斗在各自的岗位上——舞厅、精武馆。被他砸上大门的声音惊动的只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季恪丁凯。 “……惺哥!” “哥!你怎么了?” 两个小仔都惊呆了,站起来。季惺t恤脏兮兮,后面挂了个大口子,满头乱发,脸上也有灰,眼睛红肿,眼泪都还没擦干,一身狼狈。 季惺猛地抹了一把脸,扭头看了眼后面的衣服,强作镇静,“没什么。”走进房间去换衣服。 “哥你被抢了?你没事吧?你哭了?哥你受伤没有?疼不疼?”季恪虽说人闹腾,可是跟他哥感情是真好。看到季惺这样,他急着跑过去关心他哥。 季惺摇头,“没事,没有。”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的恐惧。 “谁把你弄成这样?”季恪担心得要死。 季惺自是不肯说,跑到水池边洗了把脸,狠狠擦了好几下侯占强亲过的地方。 丁凯一直在看着他,一句话都没说,但是手心已经被指甲划破了。谁敢这样伤害他的惺哥!他脑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最后沉稳地问道:“惺哥,是不是那天技校的那个黄兴找你麻烦?” 季惺愣了一下,这个答案好近!但是——“不是,你们两个别猜了。我没事。” 那一丝怔忪被丁凯察觉到了,他一皱眉,又问:“莫非……是那个侯占强?” 季惺猛咬唇,情绪激动起来,不仅否认,还骂了他们两个,“不是!不是!你们两个不要多事!烦死了!”这种事情他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丁凯确认了,眼神阴冷下来。 第二十九章 揍情敌 侯占强头上缠着白色的绷带,提着一个塑料袋走在路上,里面是他的宵夜。他喜欢吃菜场那家卖的辣鸡粉,再在旁边烧烤摊烤一些鸡翅、香肠和蔬菜带回家吃。仲夏之夜,路灯下面团团地飞着蚊子。侯占强被叮了几下,拍了拍胳膊,嘟囔着地骂了几句。 自那天晚上他堵住季惺之后已经两个星期,中学、技校都考完试放假了。那天他被季惺拍了后脑勺,趴在那里小半个小时才醒过来。坐在地上一摸脑袋,满手的血。季惺是真的下了狠手,拍得忒重。他苦笑一声,摇摇晃晃爬了起来,慢慢地走回家。 他不怪季惺,这只能怪他自己。他之前压根没想到会到那样一步,本来只不过是习惯性地跑到季惺家楼下想看看他的影子,谁知道会遇见了晚归的心仪少年? 路灯下的季惺眼睛睁得大大的,向四周警惕的张望着,那样子就像充满了戒备的小松鼠或者小白兔,仿佛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跳起来,可爱极了。他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才会现身跟季惺说话。 少年很防备,随时想要逃跑。侯占强满心只有对他的喜爱,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恳求季惺给一次听他说话的机会。少年心软答应的时候,他简直要兴奋得大喊一声。 机遇难得,他表达能力并不强,只能把那些深埋在他心底很久的往事说了出来。他也不知道说那些有什么用,只是希望季惺能够了解,他是真的很喜欢他、爱他爱了很久很久。他多么希望他说完之后能够打动季惺的心,能够让季惺接受他的情意。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季惺的脸上依旧是惊讶、反感和厌恶。 他失望了、难过了,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因爱生怒,把内心深处最肮脏的*吐露出来,污染季惺的耳朵。 纯洁的少年果然闻之欲呕,害怕地转身逃走。 侯占强情不自禁要追,又一次抱住了那个柔韧的腰身。上次在灯光球场抱了少年一次,回家之后他的手都是颤抖的,上面残留着季惺身上好闻的体味。他用那双手撸着自己的性-器,喷射了无数回。 再次拥抱,他死也不愿意放手,少年的拳头和脚都很用力,踢打在他身上也非常疼痛,但他就是不放开。渐渐的,少年没力气了,哭了,吸着鼻子,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滑落脸颊,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窒息,又让人想凌虐。 侯占强的理智早已消失,他狂热地吻着季惺的脸蛋,他想要品尝他的唇瓣,想吸吮他的小舌,想打开少年的身体,想疯狂地占有他,想做那种肮脏又舒服到极致的事。 可惜没有接吻到。还被狠拍了一砖头,脑袋昏昏沉沉,估计有些脑震荡。 这是他应得的教训!觊觎不该觊觎的人,还猥亵人家半天。活该被砸! 侯占强到现在也不恨季惺,一点也不。哪怕他不喜欢自己,哪怕他下那么重的手,他也无法对他有一丝恨意。 而且他依旧不后悔,即便一脑袋血,他还是喘着粗气用拥抱季惺的手再一次自-慰,高-潮的那一刻大声喊着朝思暮想的少年的名字,晕厥在自家的房间里。 直到现在,回想狂吻少年脸颊的那一幕,他下腹仍然骚动不已,余韵悠长。 想到这里,侯占强禁不住哼起五音不全的歌来,“……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经过家属区的煤棚,侯占强听见后面有人喊他,“侯占强。”刚想回头,脑袋上却挨了一棍子,正打在还没复原的伤口上,他一下往前扑去,晕倒在地,手上的宵夜撒了一片。 侯占强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下有许多小石子,他挣扎着摸了一下,感觉像是碎煤块,似乎被拖到了煤棚后面的煤堆上。他用力抬起头想看一看四周,突然又是一棒子打在他的胸口!原来那人还没走。 “啊!……你是谁!”那人力道不轻,侯占强被打得又躺在地上,他甚至能感觉到脑袋上的绷带上沁血了。 那人不答,劈头盖脸一顿棍子砸在侯占强身上,打得他苦不堪言,抱着脑袋滚来滚去,“……你是谁?啊!!……有什么仇先把名字报上来!……别打别打!……要死人了!我受伤了!……你到底是谁……”喊到后面,他心知无用,也不喊了,呼哧呼哧喘着气蜷成一团,护着后脑勺,闭着嘴一声不吭。 不就是打闷棍么!认了。想他侯占强十六年来惹到的人不在少数,这会儿来寻仇,活该他倒霉,有什么办法! 不知打了多久,那人终于累了,停下手来,也呼呼喘着,听声音是个小少年。 是不是被自己抢过钱的?侯占强想着。他浑身疼痛,咬紧牙关保持神智,否则晕过去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躺在这里明天才被发现。 终于打完了? “乓”一声,那人确认侯占强已经没有了还手之力,把棍子丢弃在煤堆后面。站在那里,好像还没走。 侯占强试探着把手拿下来,抬眼看去。 “!!!”他眼睛顿时瞪得像铜铃一样。 “……你……你是!”侯占强认了出来,这不是经常在季惺的身边那个小孩儿?他弟的同学?叫丁什么来着?侯占强记不起来,沉默了一会儿,“……你是来给季惺报仇的?” 丁凯哼了一声,并不作答。 侯占强讪笑片刻,费力地翻过来肚皮朝天,靠在煤堆上,仰视着丁凯,“是季惺叫你来的?” 丁凯“呸”了他一口,“惺哥才不会理你这种人。” “也是,他那么讨厌我,根本不想和我有什么关系。”侯占强黯然了一下,“看来是你自己要来找我的了。” 丁凯只道:“我警告你,从今往后不许出现在惺哥面前!你要是再找惺哥,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两个人狼视着对方。侯占强虽已被打得狼狈不堪,依旧不肯示弱,瞪着丁凯。丁凯年纪小,气势上也不输人,居高临下地俯望他。 过了半晌,丁凯冷冷道:“你记着我的话!不准再骚扰惺哥!”说毕转身就要走。 侯占强脑中灵光一现,在后面大笑一声,“嘿嘿,……小崽,原来你也喜欢男人!你也喜欢季惺!” 丁凯站住了,僵硬地回头。 侯占强抻了抻自己的腿,费力地捂着脑袋坐起来,“真是想不到……哼哼,季惺不知道你喜欢他吧?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讨厌你。” “关你屁事!”丁凯皱眉。 侯占强望着他,“你来找我报仇是为什么?季惺把那天的事情都给你说了?” 丁凯轻蔑地瞧着他,“你这种人真是恶心,惺哥不喜欢你,你就打他,你还算个男人么!” 侯占强怔住,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不知道啊……” “你笑个屁笑!”丁凯恼怒。 “季惺肯定不会告诉别人,那我给你说我那天到底做了什么——我抱着季惺,把他压在我的身下,我亲了他,亲他的脸,亲他的头发,亲他的嘴,他和我接吻了!我把他全身都摸遍了!你绝对想不到季惺有多香,有多甜,他的皮肤特别滑,腰特别细,他的屁股也特别翘,他被我欺负得都哭了……哈哈哈,小崽,你不懂吧?你什么都不懂!……恐怕你也不知道男人之间要怎么那个吧?哈哈哈哈!季惺是我的……”侯占强编排得太起劲了,跟真的似的,他自己也相信了,兴奋得鼻孔里都在喷气。 丁凯愤怒地脸都红了,“你住口!你闭嘴!这不可能!放屁放屁!……”他冲上去就拳打脚踢,使劲踩着侯占强的肚子,踢他的腿,打他的脸。 侯占强惨叫,缩成一团在地上发抖。 丁凯还不解气,用拳头一下一下地揍着侯占强,不小心打到地上,把自己的手指节都弄破了也不管。老半天,侯占强没声儿了,丁凯才喘着气停手。 他有点害怕,把这人翻了过来,看见口鼻都在流血,眼皮也无力地翻着,奄奄一息。 丁凯没料到会这样,想走又不敢,呆呆地守在旁边。 等了好久,侯占强才有了点反应,口中呻-吟着,哆嗦着抬起手摸自己的头。 丁凯见他醒转,马上就想走。 侯占强咽下一口血,强撑着喊了他一声,“……小崽!” 丁凯站住。 侯占强按着自己的胸口咳嗽了两声,缓过劲儿来,才艰难地说:“……你……告诉季惺,我……要出门打工去。不会再烦他了……”其实这是他早就决定好的,关于他同性恋的绯闻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他在这里呆不下去了。 丁凯吃了一惊。 “我知道他不会再见我,也不会听我……说话,我只是想跟他说声对不起……还有,我真的……很喜欢他。”侯占强落寞地躺平,看着夜空中美丽的星星,在他心里,季惺的名字一直是“星”,是一颗最闪亮的“星”,“你告诉他……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丁凯头也不回的走了。 侯占强苦中作乐,吐了几口带血的唾沫,竟然又躺在那里断断续续地唱起歌来,“……把你的名字,刻在星星上……每个黑夜抬头仰望温暖我胸膛……我要向你说抱歉,我希望你能够了解……只要追到我的梦,一定回来……追追追我追过……” 这次侯占强被打得很惨,他老爹老妈送他去医院,骂骂咧咧了很久。一个月后,侯占强伤还没全好,就退学坐上了开往广东的火车,去深圳打工了。 第三十章 游泳池 季惺并不知道丁凯去找过侯占强,因为丁凯根本就没打算告诉他。丁凯愤怒了很多天,一想到他都还没有亲过、没有摸过的人,已经被侯占强那样对待过,就难过得要死。 当知道侯占强离开g市出门打工之后,季惺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快乐地把自己存的压岁钱取出来请弟弟、丁凯、吴川、郑凡等一堆人去饭店吃了一顿,还喝了不少酒,醉得吐了一夜,还是季恪念念叨叨地照顾他。第二天被老爸老妈狠狠劈了一顿,头昏脑涨去上课。 “嗳。”吴川搭着郑凡的肩膀,笑看着季惺,“你至不至于这样啊?就那么怕那个人?他一走你开心成这样?” “不是怕!”季惺伸出一个指头摇了摇,“是心烦。就像苍蝇蚊子老围着你那种感觉。现在嘛,世界终于清静了。” 吴川喷笑,乐得在郑凡的怀里直打滚,“那个人喜欢你也够惨了,就得你一句‘苍蝇蚊子’的评价!” 郑凡抱着他的腰,免得他摔下地去,眼神里有一种温柔的宠溺。 季惺有些不自在,“……咳咳,你俩注意点影响。” “怎么了?”吴川爬起来坐好,“哎呦喂,你想太多了,季惺同志你思想怎么那么复杂?我俩才不像那个侯什么的,我俩可是纯洁的友谊,对不,郑凡?”眯眯笑着把下巴靠在郑凡的锁骨上。 郑凡动了一下,“随你说了。” 季惺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 “下午游泳去?”吴川又提议。 “行,中午回家拿泳裤。” 以前游泳没那么方便,要到公园或者市区里才有泳池,可去年厂里修了一个超大的游泳池,又干净又宽敞,一个厂子的人都高兴了。季惺只会蛙泳,动作还不标准,但是不妨碍他喜欢到池子里泡着,那感觉别提多舒服了。 结果季恪听到了也要去,还打电话给丁凯让他也带泳裤。季惺对这两个爱跟着他玩的小孩儿无语。 下午五点半,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就往游泳池进发。一人叼着根雪糕,滴滴答答地一排走在路上,半大小子挡着路人走路神马的,可烦了。还哼哼唱唱,吵吵嚷嚷,闹得过路的大妈瞥了他们好几眼。 吴川唱:“……好男人不会让心爱的女人受一点点伤,绝不会像阵风东飘西荡在温柔里流浪……” 季惺:“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你无怨无悔的爱着那个人,我知道你根本没那么坚强……” 丁凯、季恪:“好久没有你的信,好久没有人陪我谈心,怀念你柔情似水的眼睛,是我天空最美丽的星星……” 郑凡:“……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乱七八糟,各唱各的,吵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最后不知道是谁唱起了《真心英雄》:“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渐渐的,一个两个都停下了自己的歌,加入了“真心英雄”的队伍,或清亮或嘶哑或清脆或洪厚,倒真激起了少年们热血沸腾的激情,汇聚成了一段震天响的……噪音。几个人还浑然不觉,竟然还肩搭手挽地拉成了一个队伍,吼唱着前进。 丁凯在季惺的身边,被季惺揽着肩膀,他揽着季惺的腰,心里快活得不行。 他们唱得高兴了,路边的人家可不爽了,一个粗壮的女人推开自家窗子探出半个身子吼道:“吵什么吵!要嚎回家去嚎!小屁孩!” 歌声一下被打断,几个人卡在那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 季恪跑过去冲着那窗子就做个鬼脸,威风凛凛唱道:“风在吼!马在叫!你妈在咆哮!你妈在咆哮!!” 季惺“噗”一下没忍住,爆笑,拉着季恪,“哈哈……季恪!闭嘴!你过来!” 几个半大的少年也都指着窗子嘻笑起来。这个年纪谁也不会再听大人的话,也不会怕大人。 “你们等着!”气得那个女人把窗子一关,作势要下来抓他们。 几个人一身喊:“走咯!”跑着去了游泳池! 到了地方气喘吁吁的,季惺给了季恪背上一掌火云掌:“没礼貌!下次不许这样,听到没有?” “你还不是笑了!”季恪不服气。 丁凯貌似是站在季惺这边的,“惺哥说得对!要是那女的从窗子跳下来抓你怎么办?” 季惺哭笑不得,“好了,你们!快点换泳裤。” 更衣室里人挺多的,这个时间点来的都是学生,闹哄哄你拍我一下,我打你一拳。 丁凯突然紧张起来。 这当口,季惺很自然地刷刷刷脱了个精光,微微弯腰穿自己的泳裤,挺翘的臀部和纤细的腰之间呈现一个光滑完美的弧度,背上的脊柱形状略微凸起,一个个圆圆骨节隐藏在白嫩的肌肤下。他抬起一条腿,把泳裤穿进去,又抬起另一条腿伸进裤口,然后拉着泳裤慢慢往上,兜住屁股提了两下,又伸了伸腿,低头看看穿好没。一转身,皱起眉来,“你怎么还没脱衣服?” 他问的是丁凯,这小子看他看呆了,还一件都没脱! 丁凯“啊”了一声,像恍然大悟一样,“哦哦哦,我就穿就穿!” “那我们先进去了啊!”季惺迫不及待地跟几个同伴挥挥手,和同样急躁的弟弟一起先进去了。 吴川和郑凡两个勾肩搭背地也去了。 丁凯背靠着置物箱,心脏狂跳。 游泳池是露天的,更衣室里那么多人,一进泳池,就感觉稀稀拉拉没几个似的,东一拨西一拨。 “丁凯,过来!”季恪跟他招手,这伙人都聚在一个角落泼水呢。 “季惺,比赛?”吴川一天到晚提议怎么那么多! 季惺很有自知之明,摇摇头,“我才不,这个我不行。” “噗,男人不能说不行哦!”吴川眨眨眼。 “啥意思?”季惺还有点懵懂。 “哈哈哈哈,”吴川趴在郑凡的背上,笑弯了腰,“季惺!你啊……” 郑凡伸手往后掐了他一下,“行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鬼精。” 吴川“哼”了一声,推开他,“谁有兴致来一盘?一个来回!” 没谁。 郁闷得吴川一个翻腾就往水里扎去,激起一大片水花,以很漂亮的自由泳姿势往前面游去了。 季惺忽然皱了下鼻子,“哎,郑凡,你看到没,吴川脖子下面有几块红的,怎么回事啊?蚊子包?” 郑凡回想了一下,忽然汗如雨下,“呃……没看到……” 季惺半信半疑,游着转了个圈,又发现了新大陆,“郑凡,你们家养猫了?” “没有啊!”郑凡转头看他,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问?” “你背上有几条抓痕,嗯,快消了,不太明显了,”季惺眼睛尖,凑近了想仔细看看,“怎么抓的啊?野猫?” “……嗯。”一条很大很性感的野猫,叫得人心痒痒,想把他蹂躏死。 等吴川划着手回来笑嘻嘻地要闹什么,郑凡把他给揪了过去。 季惺隐约听见郑凡说:“你过来我看看你脖子,……操,还没消啊!都几天了!……” 吴川大大咧咧道:“干嘛?你说你亲出来的那些……唔!”被郑凡用手捂住了嘴。 季惺心道:我什么都没听见!吻痕啊之类的我不懂!游开了。咦,丁凯游得还不错。 那边吴川费力扒拉开了郑凡的手,“混蛋!你捂我嘴干什么?” “你轻点声!季惺听见了!”郑凡瞟瞟背对他们的季惺,又去观察吴川的脖子和背,“……季惺这是什么眼睛,都只有这么淡的一点印子了他也能看出来!一会要是他再问,你就说是蚊子咬的,听见没有?”这倒是多虑了,季惺不会再问了。 吴川亲昵地瞥了他一眼,“嗯哼,一只叫郑凡的恐怖的大蚊子咬的。” “你啊,”郑凡无奈地在水下摸摸他的屁股,“……还疼不疼?” “现在好了……滚!”吴川不知怎么羞红了脸,踢他,“他吗的下次你试试!疼死我了!” “对不起。” “少来了,就会马后炮,当时叫你停你就不肯,像聋了似的,可恶!” “川川……”好肉麻。 “……滚啊!”吴川怪叫着扑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两人的胸膛摩擦在一起。 郑凡顿时僵了,一手就把他擒拿下来,“别闹!” 吴川慢慢的坏笑,“硬了?……我也是。” “……今晚来我家?……我爸不在。”郑凡深深地看着他。 “……哼,要看你的表现!”吴川傲娇地转身游走了。郑凡追随着他,形影不离。 不远处,季惺一边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踩着水。虽然最后几段对话他没有听见,但是……信息量也已经够大了好不好! 怎么说呢,这事情涉及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感觉又不一样了。他对侯占强一点好感都没有,所以在侯占强那儿,喜欢男人、喜欢他,就是一种罪过!可吴川和郑凡却不同,他们从小就一块儿长大,一个帅气一个酷,学习成绩旗鼓相当,为人处世又十分的好,尽管吴川有过黑历史——初中起码换过两位数的女朋友!但是总觉得郑凡能够降住他。 他们该不会已经?季惺想到侯占强说的男人和男人怎么干的说法,打了个哆嗦。算了,这是他们的事,与自己无关! 他一面思索一面随意游着,自己无意识,却成了丁凯眼中的风景。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沾在鬓角,一线水流从那里流下,脸颊和耳后的肌肤白得耀眼刺目。季惺纤瘦,可并不是皮包骨,而是线条流畅的温润性肌肉,小腹不是八块,而是平平的,看着十分优美。 “你看什么?”季恪瞅准丁凯愣神的机会,照他脸泼了一捧水,大笑着游开,“你是来发呆还是来游泳的啊?” 丁凯回神,抹掉水游过去,抓住季恪的脖子就往水里按,“叫你泼我!” “啊啊啊啊!”季恪挣扎着怪叫,“救命啊!”他在水里不是丁凯对手,看见季惺在那边,忙喊:“哥……咕嘟……”喝了一口水,“呸呸!……哥救我!丁凯要……杀我!咕嘟咕嘟……啊啊!” 季惺知道他们是闹着玩,笑着游过来但并不帮忙,抱着手臂,嫌弃道:“丢人!” 好半天,丁凯才放开季恪。 季恪哭丧着脸,吐着水,“哥,到底谁是你弟弟!” “嘿嘿,”季惺不吃这一套,“我才不想要你,我巴不得丁凯是我弟弟嘞。” 可这回丁凯却没同意,摇摇头,“我不当惺哥的亲弟弟。” “???”两兄弟奇怪地看着他。前几年还天天念叨“惺哥你要是我亲哥哥就好了”,怎么这几年变卦了? 当弟弟就不能和惺哥好…… 丁凯笑着说:“我要是惺哥的弟弟,那惺哥就不会对我好了,跟你似的。才不要。现在这样惺哥就会对我好!是不是?” 季惺噗的笑了,“嗯,你说得对。” 季恪咬牙切齿,“哥!从今天开始我也不是你亲弟弟!” “行!”季惺也干脆,“明天早上自己做早餐!” “呜呜呜……我错了,我说着玩的,哥!哥!哥!亲爱的哥哥!” “……我吐!去你的!” …… 一行人玩到差不多六七点,也回家吃饭去了。 丁凯心情很快乐,刚才冲凉的时候,他……看见了惺哥的……那个,嗯,颜色好漂亮,粉红粉红的…… 进了家,他才发现平时至少要十一二点才回家的父母竟然都在家,李阿姨做完了饭放在桌上,他们正等着丁凯回来吃。 “爸!妈!”丁凯很欣喜,“今天这么早?” “嗯,”丁志聪勉强笑了一下,“快来吃饭。” 丁凯心里有点奇怪,坐过去,“……怎么了?” “没事,快吃,”董芝兰摸摸儿子湿润的头发,“游泳去了?” “嗯,”丁凯添了饭,游泳完肚子特别饿,吃得狼吞虎咽。 丁志聪夫妻慈爱地看着他。 等丁凯吃完了,丁志聪才有点艰难地说:“凯凯,明天开始,李阿姨就不来咱们家帮忙了,你要自己学着做事,知道吗?” 丁凯睁大眼睛,呆了片刻,问:“爸,咱们家的生意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副cp的属性是神马攻和神马受。有人看出来了么…… 不过,他们的结局……唉。 本章的歌曲:张镐哲《好男人》、任贤齐《心太软》、张信哲《别怕我伤心》、郑中基张学友《左右为难》、《真心英雄》。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一章 握小手 丁志聪没想到儿子一下子就联想到这个,眼神闪了几下,最终点点头,“有一点问题。没关系的,儿子,很快老爸就能搞定。只是这段时间你要听话一点,好吗?” 是他和别人合伙开的西餐厅出了岔子。 丁志聪早就发现g市的餐饮市场还未曾起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研究这个行业,发现g市西餐不怎么样,连一家像样点的牛排馆都没有。这是一个良好的时机,如果能够抢先在g市开一家西餐店,一定能够填补这个市场空白。开店的想法他无意中在一次生意聚会上喝多了随口谈了几句,结果引起了在座一个朋友的朋友的注意。那个人通过朋友和丁志聪有了联系,一来二去都觉得十分合拍,于是就着手进行这件事! 那人建议与一家知名度极高的西餐品牌合作,甚至提供了一系列的联系方式,有板有眼操作起来,这边丁志聪便开始找门面,准备前期工作。那位合伙人效率十分高,很快便和丁志聪去与品牌方洽谈了西餐大厨和餐饮管理方式的引进,最终丁志聪付了一笔加盟合作的巨款。眼看一切已经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丁志聪就让董芝兰全权负责服装生意,他则专门在餐饮这边坐镇。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事情进行到一半,合伙人突然人间蒸发,而交由他去代理的加盟事务自然也停了下来,品牌方说款项没有全部到位,还差七成,当初只是支付了定金而已,说好人员到位就付清的。丁志聪自然不肯相信,据理力争已经结清!品牌方不由分说把人员全部撤走,拿合同给丁志聪看。丁志聪这才知道,当时签的合同被合伙人做了手脚,他看到的那一份是写付全款,而实际上并不是如此!其余的钱全被那人卷走了!而已付的款也无法追讨回来,合同上写好了违约方付全责! 这是丁志聪起心想做的一笔很大的投资,就是有意做成他进攻g市餐饮的桥头堡,谁知道会这样? 他焦头烂额地去找介绍他们认识的那个朋友,结果也说有笔生意被骗了,只是数目比丁志聪的小。丁志聪看着已经在装修的门面,一筹莫展,借酒浇愁。 生意场上无朋友,一切都需细心谨慎,丁志聪得到了深刻的教训,他报了警,但不抱希望。此时其他几个投资还没有回本,所幸丁家还有保底的服装…… 丁志聪和董芝兰都没有被击垮,只是颓丧了几天便又重新振作。这些事情没有告诉丁凯,但也必须让丁凯知道自己家的情况。 丁凯沉默了一阵,点点头,“嗯,爸妈你们放心。” 董芝兰笑了,自家的儿子真贴心。刚想说点什么,胃却冷不丁一阵抽痛,不禁蹙了眉,捂住腹部。 “芝兰,你怎么了?”丁志聪还要跟儿子说点什么,却见老婆弯着腰在那里满脸痛苦的样子,吓了一跳。 丁凯也忙扶住母亲的手臂,“妈!你肚子疼?” 董芝兰忍了一会儿,稍微好了点,安抚地各摸摸老公和儿子,摆摆手,“没事,可能吃饭不规律引起的,看来要多注意一下,没关系。” 丁志聪愧疚不已。 丁凯进自己房间去写作业,丁志聪和董芝兰在外间商量着。 董芝兰想拿下一个叫做依兰嘉人的服装品牌的西南区总代理,已经谈了许久,就快成功了。 “依兰嘉人的品牌代理……我想要不然还是拖一拖吧。”丁志聪说。 董芝兰想了一会儿,摇头,“志聪,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咱们和依兰嘉人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本来西南地区人家是不打算这几年就过来的,说是看不上这边的消费。可是好说歹说终于松了口,假如现在去回绝,一是实在没有信用,二是以后再想和品牌谈合作就难了。咱们可以先不进商场,先在门面销售一段时间。我很好看这个品牌的服装,一定会卖得很火的!” 丁志聪为难,“可是,就算谈下来了,代理费……” 董芝兰笑笑,“没事,车到山前必有路,放心。”她还有一点压箱底的私房钱。 “芝兰,对不起。” “你老这么说我要生气了……” 丁凯知道自家的生意出问题之后,大手大脚的作风改变了许多,他不好意思再去季家蹭饭,自己学着做简单的饭菜,有时就在外面随便吃点粉面之类。 这事情还是被季恪察觉,告诉了季惺。 季惺特意在自家饭桌上提起此事。 “季恪,以后还叫丁凯来家吃饭,听到没有?”田赛芬虽然脾气不好,也没多高的文化,但是仗义这一点是没得说的。 季维时不太乐意,“他家再差还能缺他吃饭的钱?你这又何必?” “你这么说就过分了,想当初你买股票还是人家小丁指点你的,这些年两家也没少走动,叫小凯吃个饭怎么了?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是照顾照顾孩子,你以为人家看得上咱家这几顿饭?季恪,就叫丁凯来。”田赛芬做了决定。 季维时面色不好看,但也没再说什么。 丁家夫妻知道后,又上门来好言好语道谢,季维时面带春风地把最好的都匀毛尖泡上招待他们。 丁志聪透露大概过段时间会因为服装代理的事情和董芝兰到东边去一趟,可能要一周时间。田赛芬一听,忙道:“好啊,叫小凯这孩子来咱家住,或者让季惺季恪哥俩晚上去陪陪他。” 丁凯眸子闪亮闪亮地看着老爸老妈,“爸!妈!” 董芝兰不禁笑道:“看把这孩子高兴得!” 丁凯兴奋得都要飞起来了。 丁家夫妻去了江苏,两家都让丁凯到季家来暂住。把季惺和季恪两个的床拼在一起,组成了一张大床。季惺睡中间,两边是两个小的。 这一周的丁凯,每时每刻嘴角都带着笑。每天晚上关了灯,几个人都会兴奋地聊一会儿,季惺好听的声音近在迟尺,又回荡在房间上空。丁凯默默地对着季惺的方向,在漆黑中想象着季惺的侧脸、季惺的肌肤…… 心潮澎湃。 自那次之后,丁家做生意更加谨慎了,原本死咬着不松口放出代理权的依兰嘉人品牌竟奇迹般地同意了,甚至还开通了一系列优惠政策,董芝兰振奋精神,把原本的服装门面整修了一番,要匹配得上品牌的气质。 丁志聪那个装修到一半的餐馆门面也想办法转了出去,亏是亏点,总比放着没用强。 季恪和丁凯初三毕业参加中考,没有例外地进了高中部。 电影院这个东西,那几年基本上已经只是个摆设。建明厂有一个老电影院,平时根本不放什么大片,都是老片,还都是“情侣包场”,偌大个剧场里只有三五对人在看。但是这一年,因为一部好莱坞大片,又焕发了它的新生——《泰坦尼克》。 丁志聪夫妇特意购买了四张票送给季家,丁凯也随他们一块去看。 前面某些镜头的时候,季家哥俩还和丁凯呲牙咧嘴、眉来眼去的偷笑,可看到后面小舢板上露丝和杰克说那一番话时,彻底沉默了。四座还传来女观众的哭泣声。 “promise me you will survive……” 丁凯一扭头,看见在大屏幕的闪光中,季惺的眼眶里有一层水光,强忍着没有流下来。丁凯脑中一热,伸过手去不管不顾地握住了季惺的手。 季惺显然没有料到,怔愣着看向他。 丁凯一阵慌乱,“惺哥,……别、别难过。这个只是电影……” 兴许这句话戳中了季惺的萌点,他顿时嘴角一弯,标志性的小酒窝闪现,点点头,“嗯。”被丁凯握住的手反握住他,又扭头去看屏幕。 丁凯晕乎了,不知今夕何夕,无论天上人间,只管一晌贪欢。 出了电影院的门,三个少年汇在人流里并排走在一起,想着剧情都默默无言。季惺转头想和弟弟说几句话,突然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地又伸着脖子看了他俩老半天,这才变了颜色,“有没有搞错!!!” “怎么了?”俩小的面面相觑。 季恪说:“哥你间歇性精神病犯了?” “滚!”季惺很愤慨。 丁凯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季惺欲哭无泪地看着两个一头雾水的少年,颤抖着手指,一会儿指指这个,一会儿指指那个,“你们……你们……” 三人皆是平视,季恪和丁凯灵光一现,丁凯嘴角翘起,心情愉悦。 季恪哈哈大笑,“哥!我们好像差不多高了啊!” 的确,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小少年的个头蹿得快和季惺差不多高了。 季惺感慨万分。 怎么能这样呢,过几年怕就欺负不成弟弟了…… 季惺上了高三。学习变忙了,几乎每个周六周日都会补课,晚上也要解题看书,忙得看人都是蚊香眼,也不再出去玩。到这个时候几乎是冲刺阶段,连一向不拘的吴川也每日都捧着书本在看。 闲暇时大家会讨论着究竟要考哪所大学,在这点上,吴川和郑凡的意见是相左的。吴川想去上海这座更潮流的城市,而郑凡却向往着京城的大气恢弘。每每聊到这里,两个人就会各执一词,吵个不停,想要说服对方。 季惺倒是赞同郑凡,北大清华几乎是他从小的梦想。 到高三下学期一摸过后,各人是什么样的水平一目了然。吴郑季三人是年级第一方阵,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季惺发觉自己有几套题做得还是不熟,不够有把握,还是要再下点功夫。 四月份的一个下午,季惺发现自己忘带了一本练习簿,正是那天下午最重要的讲解内容,他只得跟老师解释了理由,跑回家去拿。 季惺发誓,他完全未曾预料到那天下午他会撞见什么样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也许他宁肯和同桌看一本练习簿,也绝对不会回去。 可惜,世事难料,往往很多不堪的事实就在人们最猝不及防的时刻,以最难以入目的形式展现在面前,撕裂一切伪装,透露出下面隐藏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丁凯个子和季惺一样高了~~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二章 遇出轨 那天下午,季惺回家取书整整花了一个小时。 平时从他家到学校来回一趟也就是十多分钟,跑快点还要不了那么多时间。 当他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下了一节课,他被老师狠狠地骂了一通。他木然地听着,最后点头走向了座位。 坐在他旁边一行的吴川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蹬了蹬他的凳子,悄声道:“季惺,你怎么了?” 季惺浑身都在颤抖,那是一种愤怒到极致又悲哀到极致的颤抖,他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一句话都没有回。两个拳头紧紧捏着,一动不动。脸上还有一抹可疑的红痕。 那天的课他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五十分钟前,季惺跑上楼,微微喘着。惊讶地发现自家的防盗门是开着的,露出里面的木门。怎么回事?他是最后一个离开家的,走的时候明明锁上了,难道——遭小偷了? 季惺浑身紧张,掏出钥匙打开门。 家里很平静,没有来了梁上君子的迹象。他和季恪的房间门大开,而父母的房门却紧闭。里面明显有声音,听上去很奇怪。 季惺忙喊了一声:“爸?妈?你们在家?” 房间里意外的一下子安静了。 季惺等了半晌没听见回应,又开始紧张,难道还是小偷?要知道,他们家值钱的东西和存折可都在爸妈房间的柜子里!他僵了几秒,四下看了看,跑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咽了口唾沫,镇定一下心神,走过去拍门,“爸?妈?你们是不是在里面?爸!妈!” 里面又发出了声音,可还是没有回应他。 季惺越发烦躁,用拳头砸门,“谁!谁在里面!出来!” 终于有了一个声音,“……季惺,你闹什么闹!”是季维时,他老爸。 “啊?”季惺晕菜,连忙跑回厨房放下菜刀。 季维时这才从房间里出来,把卧室门虚掩。他衣衫不整,衬衣扣子罕见地扣错了一个,精心梳理的头发也是蓬乱,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尴尬和不安,又强自镇定地看着儿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书忘记拿了,爸你在干什么,我还以为家里来了小偷,”季惺吐了吐舌头,犹自没有怀疑。扭着身子去看父母的卧室,“爸不是去上班了?你在睡……?” 虚掩的门缝里有一道鲜亮的身影似乎在偷看,被季惺觉察后又忙的躲开。 老妈不可能会这样…… 季惺心里咯噔一下,慢慢酝酿……回味……忽地猛一抬头,瞪圆了眼睛直视父亲的脸,“爸!!你!你!……”他一个转身就要绕过父亲冲到卧室里去。 季维时心知季惺已经掌握了关键,慌乱而心虚地架住儿子,“季惺、季惺,你听爸爸说,不是你想的那回事……你听话,不要闹……” 季惺一心地想冲进去看看里面到底是谁。他什么话也不说,觅着头身体前倾,像头小豹子一样一声不响,就是卯着劲用力想把他爸给推开。 他快十八岁了,半大小子力量已经和成年人差不多,季维时三十二岁生的季惺,今年也五十出头了,力量上和季惺相差无几。他是又难堪又狼狈,险些被激动的儿子推个趔趄。 季维时恼羞成怒,忽然猛一用力,一甩手“啪”地给了季惺一个响亮的耳光,“闹什么闹!” 季惺被打得头往一边偏,打傻了,回过神来,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父亲。这么多年,他就是小时候顽皮被抽过,自他上了中学,再也没有挨打,今天居然在这种情况下毫无防备地被甩了耳光!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可见季维时用力之重。 趁着季惺在愣神,季维时一个箭步过去把卧室门给锁上了。 季惺简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而这一切也可以肯定:父亲有外遇了,还把人带到家里来偷情! 季家是厂里公认的五好家庭,人人都说他们家夫妻恩爱,为人和善,两个儿子又都聪明懂事成绩好。季维时文采风流、人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相比之下田赛芬要泼辣一些,但处事也是和季维时有商有量的。季惺知道父亲是文人做派,既想保持好的形象,又想不羁一些。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他理解。 可是,这种不羁如果上升到找别的女人的程度,是个儿子都不能忍! 季惺眼眶发红,目眦欲裂地看着父亲,强忍着怒火,一股郁气无处可发! 季维时躲避着儿子的眼光,半天才开口道:“你不要这么冲动,根本就没什么事,也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还想否认。 “不是我想的那样那到底是哪样!”季惺吼着打断他,“这人是谁!你让她出来!” “没有谁,谁都没有,”季维时一直狡辩,“你快去上学,根本就没什么。” 季惺气得坐到沙发上,抱着手臂,“行,你说没有人,那好,我今天下午就不去上课了,我就看看到底有没有人,我不怕,我就等。等到妈和弟弟回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维时没想到儿子竟然如此执着,要真让他等在这里还了得?他伸手去推搡季惺,“胡说八道!你敢逃课!赶紧去上学,听到没有!” 季惺不动,扭头不看他老爸。 季维时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这小子真是反了天了,养你这么大你就来气人的……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你到底要怎样?” 无论他说什么,儿子都是死咬着没有血色的嘴唇,抱着手臂坐在那里,愤愤地瞪着他。 两父子对峙了许久,一个看着一个。 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东西掉地上的“哐当”声。 季惺一听,又猛地站起来要去砸门。季维时抓着他的肩膀,“惺惺,不要闹了,算爸爸求你行不行?” “惺惺”这称呼,还是儿子上小学之前的昵称,之后季家夫妻对两个儿子都是连名带姓的喊。乍一听到这个词,季惺一个激灵,浑身哆嗦。 父亲也快黔驴技穷了。最无耻的事情竟被儿子撞见,季维时老脸无处搁,责骂没用,耳光没用,威逼估计也撼动不了儿子分毫,也许利诱…… 季维时快手快脚从裤兜里掏出一百块钱,“惺惺,你拿去买点自己想买的东西,赶紧去上学,今天就不要计较了?啊?” 看着父亲满怀希冀的眼神,季惺只觉得此时此刻第一次认清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一生貌似潇洒倜傥,哪知却这般拿不起放不下,甚至还有点……猥琐。 季惺狠狠一个挥手把那张灰绿色的票子打在地上,“爸!你把这个人叫出来!叫出来!” 季维时彻底没辙,悻悻然退后一步,弯下腰捡起那张钱,讪讪地说:“没有人……” “爸!!!”季惺怒吼。 “惺惺,”季维时仿佛一下老了好几岁,脸上无奈地垮了下来,终于打起了亲情牌,“……你不要计较了。你想想看,要是你妈知道了闹起来……还有你弟弟,他的脾气那么直……惺惺,你是最像爸爸的,最听话的,今天的事情不要再闹了,好不好?” 季惺悲哀得想哭。 老妈若是知道了,不用说,依她火爆的性子,肯定会和老爸闹到不可开交,老弟性格开朗,却极耿直,处在这个叛逆的年龄,说不定会不认老爸,这个家一定是分崩离析…… 厂区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人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就是每一家的各种绯闻和趣事。不用说,如果闹开了,季家在厂里一定会抬不起头! 季惺望着老爸那张俊朗老脸,心中又痛恨又伤心。 “爸……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以为你……”我以为你是个忠贞的人,顶天立地的人,永不会做错事的人。 幼年的时候,老爸就是孩子眼中的神,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家中所有电器都能修,外面所有的事情都能摆平。年龄渐渐大了,才发现老爸早已走下神坛,不过是个普通的人,也会犯错,甚至内心也并不那么纯净。 出轨、隐瞒、欺骗……原来老爸也会做出这种卑劣的事。 老爸眼中有悔恨的神情,“惺惺,爸爸错了,给爸爸一次机会吧?” 季惺消沉的摇了摇头,回房间里拿上练习簿,出了门。 当天放学,季惺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吴川郑凡他们去玩,一个往厂外的野地里走。他只是机械的走着,没有方向没有目的。路的尽头是一片田野,田野的尽头是一个矮林,矮林的对面是一条国道,国道上来来往往是通往g市市区的车…… 天黑尽了,季惺坐在路边发呆。肚子饿得咕咕叫。 他还能怎样?就此离开家?不可能。只不过是窥见了大人世界恶心的一幕罢了,其实这世上还有千千万万更多更恶心的事。不是你不愿意,就能拒绝的。 季惺恹恹地往回走。直到深夜才走回了厂区,在半道上被人用手电筒一射,“惺哥?” 季家人都急疯了! 季维时自是知道儿子因为什么原因不回家,可他毕竟是一个父亲,不会不着急。田赛芬一边骂着大儿子,一边质问小儿子,“你哥到底去哪儿了?” 季恪又担忧又委屈,“我怎么知道啊!今天一天没见着他!” “别吵了,快去找!”季维时当机立断地命令着,拿出手电筒装好电池递给老婆和小儿子。 丁凯当然也知道了,他心里更急,自愿加入了寻找季惺的队伍。他运气好,第一个看见又累又饿腿发虚的季惺从厂外回来。 “惺哥!你去哪儿了?我担心死了!”丁凯再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抱住了季惺。 季惺万种思绪无处诉,下意识抱紧丁凯,喃喃道:“别担心……” 丁凯再次用力搂紧季惺单薄的身体,他感觉到他与季惺终于是完全平等的身高了。 季惺被丁凯扶回家,好一会儿季家人才都回来。 田赛芬第一个开骂,“你这死孩子你跑哪儿去了?啊!你还逃家!你不怕坏人抢劫?你不怕遇到什么事?啊?你说!今天是为什么!” 季惺不开口。 季维时早已亲自下厨给季惺热了鸡汤煮了面条端过来,和颜悦色对田赛芬说:“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 季惺听到父亲的声音,下意识地把头别到一边不理他。 田赛芬骂道:“一天就要父母操心,一点不听话!老季,你也要教训教训他!” 季维时还在心虚,不大敢看儿子的眼睛,只推着妻子,“行了,少说两句,你去睡,我来看他。”又把季恪和丁凯赶走,“季恪,你去送送丁凯,谢谢人家。” 客厅里只剩下两父子。 季维时小心翼翼把面条推过去,“惺惺……肚子饿不饿?快吃吧!一会儿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地上滴落了两滴水,又有两滴……接着啪嗒啪嗒不停往下掉。季惺哭了。 季维时愧疚欲死,“季惺,爸爸错了,你不要哭了。” 季惺猛的起身冲进自己的房间。 老爸愣在那里,金黄色的汤面还散发着袅袅的香气。 作者有话要说:=============== 人都是矛盾的,每一个人都是矛盾的。 我遇见过很多又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 可是更多的,是表里不一,重视面子的人。 季维时就是这种人。 他也不是恶人……唉。我也不知我要说什么。 季惺要开始苦逼了……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三章 考砸了 季惺自始至终没有见到那个女人究竟是谁,他不禁想起几年前在路上偶遇的父亲和他的舞伴,父亲当时很不自然的举动,也许从那时开始,父亲就有那种事情…… 这件事情对他的打击很大,他整日神思恍惚,上课也没法聚精会神。 “季惺!季惺!”同桌狠捣了他胳膊一下,“老师喊你!” 季惺惊醒,茫然地站起来往讲台上看去。 老师等了一会儿,发现他根本不在状态,恨铁不成钢地挥手让他坐下,意有所指地说道:“有些同学不要因为自己成绩好就不把高考当一回事,这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考试,以前的几十几百次都抵不过这一次,成败在此一举,绝对不能轻视,听到没有?” 下面稀稀落落传来几声拖长的“听——到——了。” 季惺手指头捏着书本,恍若未闻。 下课铃响,老师在讲台上收拾书本,特意喊了一声:“季惺,到我办公室一趟!” 季惺没精打采地站起来,拖着步子要走过去。 吴川从后面拉住他的手臂,“季惺,你到底怎么了?从那天下午开始你就有点不对劲,莫非……你家有事?” 季惺勉强扯出一个笑,摇摇头,“没有。” “要是有事你要跟我们说,也许我们能帮上忙。”吴川的眼神很真挚。 季惺透过他的肩膀看到郑凡也是一脸关心地望着自己,心中一暖,拍拍吴川,“谢谢,真的没事。” 吴川不放心地看他走掉。 “季惺,坐。”办公室内,老师指着她办公桌旁的凳子。 季惺拘谨地坐下。 这个老师是他们高中班班主任,数学老师,四十来岁,为人很严厉,但是对自己的爱徒总是和蔼可亲。季惺是数学课代表,又是他们班前几名,老师不可能不重视他。 “你最近状态很不好,上课总是走神,这几天做的题也总是错……你到底想不想高考了?”老师语重心长地说着,“季惺,你的成绩一向不错,老师也希望你们能够考出自己最佳的水平,可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这样神不守舍的?你跟老师说说看,到底有什么困扰的事情?” 季惺心下惭愧,低下头,“……老师,我没有什么困扰。” “哎你!”老师苦口婆心又劝道:“你是高三学生,要记住目前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高考,别的都可以放在一边!听到没有?你再这样浑浑噩噩,只怕将来要后悔。” 季惺咬咬唇,“嗯。我知道了。” 他也想静下心来把那件事抛到脑后,就当不知道没看见。可是很难很难。每天回家面对着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父母,季惺心里说不出的痛苦。母亲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她是一心一意地对待父亲的。父亲怎么能够做出那等行径! 季恪这小子,晓得哥哥不开心,每天做小伏低地做些令哥哥高兴的事,给他揉肩膀、端洗脚水。这样天真憨直的弟弟若是听说那回事,只怕不要与父亲大吵大闹? 再说父亲,季惺根本不信老爸能够洗心革面从此后再也不与那个卧室中的女人联系,他却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监视老爸。一个有贰心的人,甚至把情人都弄到家里来的人,会迅速与过往一刀两断,怎么可能? 一想到那本该是温馨的家,却成为父亲幽会的场所,季惺呆在那里就是恶心、难受! 他本就心思敏感,现在更是受父亲秘密的折磨,整日里吃不下睡不香,本来就瘦,整个人都脱形了。 这下连粗线条的田赛芬都心疼起儿子来,那样子看着真是因为高考而费了不少神。她特意到城乡结合部去买农家土鸡,又弄了人参等药材来让季维时炖汤给季惺补身体,隔三差五好鱼好肉做给季惺吃。可惜季惺食不下咽,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他皮肤日益更白,眼睛更大,单薄的身子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 丁凯每天看着季惺的摸样,心痛得要死。 可是,没等他想到什么方法来让季惺恢复情绪,他家里也出事了。 铃——! 季家正在吃饭,季恪放下碗筷跑过去接起来,“喂。” “哦丁叔叔!丁凯在的,我叫他来。” 丁凯一听是自己父亲,忙走过去,“爸!” 电话那头的丁志聪讲了一大通,丁凯扬起眉瞪大眸子,很吃惊道:“什么?妈妈住院了?在哪里?……医学院附院医院?爸,我要去!……不!我就要去!……你说什么?我不听!我要去看妈妈!……” 田赛芬和季维时对视一眼,季维时想了想,走过去拍了拍丁凯的背,“小凯,叔叔跟你爸爸说。” 丁凯一脸难过。 季维时接过电话,“喂,小丁,我是老季。怎么回事?弟妹生了什么病?……哦……这样啊,那好、好。没关系,你不用担心丁凯,我们会照顾好他的。……行,你放心!嗯。好的,我会跟小凯说,……好的。那好,就这样,……再见。” 丁凯用希冀的眼神看着季维时,那意思很明显是想去。 季维时用手掌按着他的肩膀,“小凯,你爸爸说了,今天天晚了,你不要去,你妈妈暂时没有问题,不要担心。明天他回来之后再接你一起去看你妈妈,好吗?” 丁凯不吭声。 季维时又道:“你今天晚上也别回家了,你爸爸不回来的。你就在我们家住吧,明天早上你爸爸就会过来。” 丁凯还是很不情愿。季维时拉着他在餐桌边坐下,“先吃饭,现在这么晚了,也没有车了。没有关系的,你要相信你妈妈,很快就能好。” 丁凯只得端起了碗,却再也吃不下去。 晚上,两张床拼成的大床上,丁凯失眠了。睁着眼睛到半夜,一只手忽然伸过来盖住了他的眼皮,季惺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凯,别想了。快睡,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丁凯闭着眼睛,把那只手拉下来,放在自己的心口上。 第二天一早,丁志聪胡子拉碴地过来接丁凯,两父子匆匆忙忙赶去了g市医学院附属医院。 田赛芬道:“老季,咱家应该去看看。” “嗯。”季维时懂这个道理,“过两天周末,我们都去。” 董芝兰坐在病床上,精神看着一般,只是脸色十分苍白,头上戴着一顶帽子,一点头发都没有露出来。丁志聪和丁凯坐在她身边陪她说话。看到季家人都来了,丁家三口都很感激。 季恪把买的水果放在董芝兰的床头柜上,笑嘻嘻地说:“董阿姨,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董芝兰笑着拉住他的手拍了拍。季惺也说了吉利的话,几个少年在病床里陪着,热闹了起来。而季家夫妻则与丁志聪到走廊上谈论病情。 好一会儿,几个大人才进门,丁志聪和季维时还好,面色如常,田赛芬就有点强颜欢笑的意味了,神色里怎么也藏不住那一丝怜悯。 董芝兰是大家闺秀,并不太介意她这种眼神,再者别人也是为自己担忧,她不是不领情。 谈了好一会儿,一起出去吃了个饭,季家人就走了。 季恪在医院里憋了好久,一出大门就问个不停:“爸,董阿姨到底是什么病啊?还要住院多久?”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多问!”田赛芬拍了他一巴掌。 “就告诉我嘛,我又不会到处乱说!” 季维时叹口气。 季惺拽住季恪,“好了,回家再问吧。” 季恪只得作罢。 季惺心里有预感,一定不会是简单的疾病,肯定是大病,说不定要做手术,或者吃上点苦头。他回头看了看,想到丁凯脸上肃穆的神情,心中沉甸甸的。 田赛芬也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一到家,没等季恪再问,她自己倒是长吁短叹地跟季维时感慨,“怎么就是胃癌,不好治啊……小董人不错,是不是这几年太累了,才累出这么个病来……你看她戴帽子没,听说放疗化疗是掉头发的……” 季维时见她都说出来了,就没阻止,坐在沙发上也叹息,“小丁家这两年确实困难……手术又要一大笔钱。我问过小丁了,他说再不做手术就真没办法了,做了手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唉。小董还这么年轻。” “谁说不是呢……” 季惺和季恪听到“胃癌”二字,十分震惊。癌症,是绝症啊!回到他们的房间,兄弟俩相对无言,都有些为丁凯的妈妈忧虑。 尽管人人都抱着一丝希望,期盼董芝兰做完手术之后能够恢复,可是最坏的结局还是来临。其实她的病情已经持续了很久,以为是一般的胃炎,只是吃了点药,一直没去医院看,到发现时已经是晚期。就算动了手术,也没有撑过多久。 7月7日-7月9日,季惺满怀心事参加高考,自觉发挥失利。 吴川和郑凡倒是挺兴奋地走出考场,却看见失神的季惺在考场门口大树下呆呆站着,不知在想什么。两人走过去陪着他。季惺回头看见他们,微微笑了一下。他这几个月瘦得厉害,酒窝都看不清了。 吴川、郑凡为好朋友揪心。 季惺蔫头蔫脑地回到家,开朗的弟弟迎了出来,露出从未见过的忧伤表情看着他,说: “哥,丁凯的妈妈去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小攻小受都挺苦逼的,但因为小受的性格原因,更苦逼一些:高考考砸是他苦逼路的开始,后面人也越变越沉闷自卑……唉。 暂时不说了。 这是今天第一更,18点还有双更。 ==================== 感谢:风格扔了一个地雷、贝拉恩瑞扔了一个地雷、兜弥九音扔了一个手榴弹、兜弥九音扔了一个地雷、兜弥九音扔了一个地雷(谢谢宝贝们的支持!╭(╯3╰)╮)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四章 去世了 季惺心中一紧,继而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弟弟。 季恪知道他想问丁凯,忙道:“董阿姨是在g市住院的,所以现在是在市里面的火葬场,没有回来,丁凯应该也在那儿。爸妈都过去了,叫我等着你一起去。” 季惺点点头,也没休息,直接又跟着弟弟出了门。 厂里的领导和一些丁家的亲朋好友都在,人人脸色黯淡,气氛庄重压抑。丁凯跪坐在母亲灵枢前的一个蒲团上,头上戴着白孝带,低垂着脑袋不言不语。丁志聪则满脸悲痛地和各位来人叙着话。 季家兄弟走过去,一左一右在丁凯身边停下。 季恪变成了个哑炮,平时叽叽呱呱的嘴卡壳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默默坐着。季惺伸手搂着丁凯的背搓了几下,轻声道:“小凯,……节哀。” 丁凯似听见又似没听见,仍旧是一动不动。眼睛里却干涩,没有眼泪,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 季惺没由来的悲戚入心。 两兄弟陪着丁凯,季家父母则帮着丁志聪张罗一些事务。来吊唁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看到丁凯都纷纷喟叹一番。丧乐时时响着,让人心情出奇的低落难过。 停灵那几天,季家哥俩雷打不动陪着丁凯。季维时和田赛芬因为要上班,所以最后一天又才过来一趟。 悼文是丁志聪自己呕心沥血写的,也由他自己念出:“爱妻芝兰,如你地下有知,一路走好……二十一年前,我们相遇在美丽的未名湖畔,那天的一切似乎还在我眼前……” 丁志聪将自己与董芝兰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以及婚后的缱绻旖旎日子描述得无限美好,及至有了丁凯之后,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可惜老天不开眼,病魔竟然夺去了最爱的人的生命,“……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芝兰,你我曾许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的誓言,可如今,你竟然抛弃我一人离去……”丁志聪泣不成声。 丁凯始终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也不肯流泪,可他身体却在颤抖。 季维时听着丁志聪的悼词,也不禁唏嘘不已。前来送别的人中,有不少已感动得哭了,田赛芬攥着的纸巾也浸湿了好多张。 念完悼词,丁志聪神思枯竭,泪流满面,一头栽倒在地上,吓得旁边的人赶紧扶起他坐到一边,好一会儿他才恢复过来。 接下来就是告别仪式了。 季惺经过水晶的棺枢,看了一眼里面安详入睡的董芝兰,不由往丁凯方向看去。丁凯的长相和他父亲极其相像,但精致的眉眼还是有不少母亲的影子。此时丁凯依旧是木木呆呆万事不知的样子,季惺心痛极了。 人们正有序地排着队去与董芝兰告别,突然火葬场外传来了几个声音,“董事长,就是这里。” 一行人闯了进来。人们都愣住了。 领头的是一位面貌隐有威严的男人,约六十多,头发皆往后梳,穿一身黑绸的老式服装,面料相当华贵,他眼带凌厉地找到哭倒一旁的丁志聪,向他走了过去。 紧跟那人的是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人,看样子是秘书,也是一身黑,提着一个提包,长得十分儒雅,面有悲哀之色,眼睛只盯着董芝兰的灵枢,又去看戴着白孝带的丁凯,叹着气摇着头。 再几个应该就是保镖或手下了,皆是一身黑,西装革履、庄严肃穆地跟在后面。 季恪张大了嘴。哇塞,怎么好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厉害的老板或老大? 季惺心中莫名一动,想起了丁凯家的传闻,多年以前听父母聊天的时候,谈起过董芝兰来自一个极是显贵的家庭,还是江南的丝绸巨商?莫非来人是丁凯的外公? 果然,领头的男人直走过去一把拽起丁志聪的衣襟,骂道:“你这个混蛋!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女儿?怎么不是你去死?你陪我的女儿!!”他讲的话非常难听,但作为一个父亲,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丁志聪和董芝兰是私奔的,现下一人去一人留,留下来的人注定要遭受更多的痛苦和责骂。 丁志聪的神智还在浑噩着,茫然地抬起头对着他,眼睛却无法聚焦,身子也软绵绵站不直。 那男人见他这样,更是厌恶,抬起拳头就像给他一顿揍。 他的手被两个人拽住了,一个是跟在他身后的秘书,另一个人则是丁凯! 丁凯咬着牙齿,抓着他的手腕,“你是谁!”怎么会有人跑来捣乱母亲的追悼会!丁凯恨意高涨,直直地瞪着那个男人。 那男人转头看他,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现场不闻人声,只有哀乐还在奏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男人的秘书,和——季维时。 那儒雅秘书拽着他老板,隐忍地说:“董事长,不要这样。”声音黯哑。 季维时则对旁边帮忙端茶倒水的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准备招待,他自己则郑重地正了正衣领,上前问道:“请问您几位从哪里过来?我们正在为小董进行遗体告别仪式,你们这样闯进来也是对逝者不大好。小丁现在精神状态不行,不管有什么恩怨,可以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季惺都能联想到来者何人,季维时怎会猜不出?丁志聪把人家女儿娶走,结果还没享几年福,就这么患绝症去了,是个父亲心里都不会好受。但这群人气势汹汹冲进来,看样子又对刚没了妻子的丁志聪恶言相向,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必得有个人为丁志聪说几句话。连厂长也不知所措地呆在一边,在场也没几个见过大世面会说话的人,季维时是当仁不让的出了个头。他这一番不卑不亢的做派,其实也为显示一下自己的文人风采。 儒雅秘书领会到了他的善意,点了个头,“谢谢,请问?” “我们都是小丁一个厂的同事,大家都是来送小董的。”季维时略露些微笑意,又敛起。 “谢谢你们。”儒雅秘书一副千言万语无从说起的神态,制止了自己老板的动作。旁边有人抬来了几张椅子,那威严的男人终是愤愤的坐下了。 告别仪式于是继续进行。丁凯陪在他爸的旁边,丁志聪呆着呆着,忽然撕心裂肺地掩面痛哭,喊起“芝兰!芝兰!”连带的,丁凯也悲恸起来。那位董事长一僵,片刻后忍不住老泪纵横的样子,儒雅秘书却侧过身垂了泪。保镖们都站在董事长和秘书的身后,表情哀伤。 季维时去和厂长商量了一番,让厂子里的同事们都出去灵堂,给这一家子人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和几个厂里的壮年男子守在门口,怕有个万一好接应丁志聪。 季惺和季恪站在窗子边向里张望。 “哥,我刚怎么听那个老板说他女儿什么什么的,难道他是董阿姨的爸爸?丁凯的外公?”季恪记起了关键词。 季惺默默点头,“可能是吧。” “怎么从来没听丁凯说过?”季恪抑制不住好奇,也觉得这剧情很神奇。 季惺略有不耐烦,“我不知道。” 外面人都三五一群窃窃私语着,好事者血液里的八卦因子分外的浓郁起来,粗俗些的已经在远处编排着,都是各种关于董家的传言。季惺听得直皱眉,兀自走出大门。 火葬场外面就是个杂乱的城乡结合部,人来人往车马嘈杂。季惺胸中郁结,一面是丁凯家的事,一面是自己高考的失利,头脑发胀,找了个花坛随便吹吹坐了下来,看着人潮,面无表情。 季恪这小子还是懂哥哥的脾性的,一会儿就追了出来要和他一处坐,“哥,你在这儿啊。” 季惺“唔”了一声。 他们不知道,此时灵堂里是吵翻了天。 董沛,也就是董芝兰的父亲,愤恨地说要把董芝兰的骨灰带回浙江老家去,不在这里下葬。 丁志聪一听,大惊失色,跪在董家家长面前,求他给他一点念想。 董沛怒极反笑,“哼哼,当年你一到我家,我就知道不好,让芝兰不要嫁给你,哪知道她那么死心眼,竟然还随你走了。这么些年,我们不是没有关注你们,只想着既然是芝兰的心愿,你人才也不是很差,就权且放你们一马。你倒好,让她成天在外面劳累不说,连她患病了都不知!你说,这一切是不是你的错?你还想留她在这穷乡僻壤,死了都不得享乐?” 丁志聪哭道:“岳父——” 话还没说就被董沛打断,“不要叫我岳父!” 丁志聪只好道:“董先生,我和芝兰是真心相爱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照顾好她……我原本也是想给她创造一个更好的生活,才会做起了生意,却没料到会让她如此劳累,最后连最基本的初衷都忘了……是我的错!但是,求你不要让她离开我……我已经在福泽园选了一块最好的墓地,山清水秀,一定能让芝兰幸福的长眠,我和小凯也能时时去探望她……” “哼!你还想留下小凯……”董沛眼光一闪,“我也放纵你十多年了,现在也该是算总账的时候了,小凯必须跟我们回去,以后你也休想再见到他!” “什么?”丁家父子皆是一惊,丁凯往父亲身后站去,丁志聪也挡在了他面前,“董先生!你不能这样!” “能不能这样不由你说了算,小凯是我董家的骨血,从今以后也该回到家乡去,不能让他留在这种地方!”董沛嫌弃地四下望望,他觉得就连这黑暗低矮的灵堂都显得那么不可忍受,“一路走来,我就在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省份和城市,如此脏乱不堪,不要说教育,就连衣食住行都落后许多,小凯留在这里能有个什么好?” 丁志聪摇着头,“不行,绝对不行!小凯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离开!” 董沛轻蔑地瞥他一眼,对着丁凯道:“小凯,过来!不要跟你父亲在这里呆下去了,到董家去,那里有更好的生 作者有话要说:==================== 豪门狗血!哦也~~撒得好爽啊!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五章 留下来 在场的人目光都停在了丁凯的身上。 丁凯“呵”了一声,面部肌肉动了动,不知道那是个什么表情。他只觉得场面实在太荒唐,什么时候他竟成了这些人关注争夺的对象了?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神展开? 关心则乱,丁志聪一把拉住丁凯的手,“儿子,不要离开爸爸。妈妈不在了,爸爸不能没有你!” 丁凯把父亲的手拿开。 丁志聪担心极了,胸膛急剧起伏,眼睛只盯着丁凯的嘴唇,生怕他说出要跟外公走的话。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你们简直是岂有此理!”丁凯慢慢说着,“这位老伯,我不认识你,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不相信你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带着这些人在我妈妈的葬礼上突然出现捣乱,然后又说出一堆神经兮兮的话,还让我跟你这种陌生人走,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实际上,他现在极度憎恶这帮一身黑的人。 “你!”董沛一下坐直,怒瞪着他,“没大没小!说的什么话!你是我的外孙!我是你外公!你懂不懂!” “我不懂!”丁凯吼了回去,“这么多年没见你们来找我们,一来就让我喊你外公,我管你是谁?莫名其妙!这是我妈妈的葬礼!我不想看见你们,请你们出去!” “我不来找你们是因为……咳咳咳……”董沛气急,外孙比女婿还难对付,气得他咳了起来。 儒雅秘书上前帮他拍抚了两下脊背,劝道:“别太急躁了……我来说吧。” 董沛咳了两下收住,靠在椅子后面,又冷静下来。 儒雅秘书开口了,声音低哑,又很轻柔,“志聪,董事长的意思是让芝兰回到她的故乡去入土为安,你明白这个意思吗?尽管你们结了婚,但是她毕竟还是董家的女儿。这么些年,她在这样一个地方受苦,难道去世之后不应该回到亲人的怀抱?我们……董家把女儿交给你,是希望你能让她一辈子快乐,你做到了么?你有脸去面对她么?” “我、我……”丁志聪汗颜语塞。若不是因为他一心想要赚大钱堂堂正正带芝兰回浙江,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其实凭两夫妻的知识和能力,完全可以随便在哪个地方找到很好的工作,不至于大富,却也舒心快乐。 儒雅秘书叹口气,又对丁凯道:“小凯,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董事长就是你的外公,这份血缘是不可磨灭的。我们不是没有想过来找你,但是你父亲和母亲躲得太厉害,我们害怕一过来,他们又离开。颠沛流离的生活不是我们希望你们过的,所以我们远远的关注着你们。你从小到大的照片,你外公都有,放在他的书房里,都是请人偷偷拍的,你知道吗?” 丁凯怔愣。 儒雅秘书看他有所思悟,又乘热打铁道:“本以为你们一家三口能够过得很好,我们也就心安了。哪知你父亲非要涉足商海,还吃了好几次大亏,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志聪,去年你是不是被骗了一大笔钱?你知道为什么后来依兰嘉人同意给你们代理权了么?” 丁志聪不敢置信,“难道……是你们……” 儒雅秘书点点头,“是的,董事长一直关注着,是他帮的忙,……你现在明白了吧。当年董事长虽不愿意把芝兰嫁给你,可当你们成婚之后,他也是一心一意为你们做了很多事。你们颠簸的那几年,那些工作,你以为谁都能轻易得到吗?” 丁志聪慢慢地垂下了肩膀。 “如果你不是急功近利急于求成,那次西餐投资失败的事情本来可以不发生,你们也可以有更多的精力关注一下健康问题,可是你……”儒雅秘书竟然哽咽了一下,好半天才平复自己的情绪,“逝者已矣,别的都不多说了。这里的生活不适合小凯,你一个人也照顾不好他,让他跟董事长回浙江去吧,为他量身定做的教育计划已经准备了很久,就等他回去了。” 他又面对丁凯,很和善地说:“小凯,听你外公的话,回到董家去。这里乌烟瘴气,也没什么可留恋的,我们给你安排国际高中,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出国留学。” 出国留学!丁凯没法不动容。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出国还是个挺复杂的事,可这人说得却那么容易。 丁志聪落寞地看着儿子。这是他暂时没法做到的事情。 丁凯想了一会儿。他抬头四处看去,门口处还站着季维时。他眼神一动,又往窗外寻找,可是却没有看见季家哥俩的身影。他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只有季惺。 所有人都在等他的回答,他缓慢但是坚定地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不想去浙江。” 丁志聪松了一口气。 “你!”董沛越发怒了,“不识好歹!” 儒雅秘书很急,“小凯,你再想想……” 忽有微小的电话铃声响起,丁家父子奇怪地望了望。 却见秘书从手提包里取出一个掌中宝,拉出天线接通,“喂,你好。哦,……夫人,您好,请稍等。”他把电话递给董沛,“是夫人的电话。” 董沛看了他一眼,眉头很烦躁,接过来,“喂?什么事?我们正在和丁志聪谈。……嗯,什么?……我才走两天不到,你们真是……”他心情更加不爽,“……算了算了,我回来再说!”挂掉电话递给秘书之后,他低低骂了一句,“烂泥糊不上墙。” 儒雅秘书知道他骂的是何人,并不搭腔,只看他的回应。 董沛长叹一口气,“算了……现在不是好时机。”他又望了一望丁凯,“小凯,我再问你一遍,要不要跟外公回去?” 丁凯已经下了决定,“不。” 董沛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很严肃地对丁志聪道:“芝兰是我董家的人,一定要入祖坟。你是他的丈夫,你应该了解这对她意味着什么,我不相信她没跟你说过,我也不相信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多解释。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丁凯恼极,“为什么!就不!” 儒雅秘书说:“小凯,这事情让你父亲决定好吗?就算你妈妈回葬祖坟,也不代表你们不能去看她。董家随时欢迎你们去。” 丁志聪跌坐在椅子上,看样子内心在天人交战,手颤抖着抱起脑袋,泪流满面。 儒雅秘书不忍心看他那样子,“志聪,你也可以随时去看她,只要你愿意,以后……”以后可以和她合葬。 董沛哼了一声,但没有反驳。 季维时走了进来,轻声问:“志聪,殡仪馆工作人员说吉时到了,该火化了,你看……” 丁志聪情绪激动起来,站起来扑到水晶棺枢那里嚎啕大哭,“芝兰!……” 丁凯哭了,董沛和秘书也泪眼朦胧起来。 季维时往外面一招手,跑进来几个厂里的人把父子俩架开,殡仪馆的人员过来要抬走尸体。 董沛又吼道:“等下!”他和秘书两人走过去,在董芝兰棺前看了老半天,两人都隐忍着,可是谁都能看出那浓浓的哀伤。 “这孩子……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董沛嘴唇翕动着。 秘书点着头,已是泪如泉涌。 …… 最终,丁志聪答应了董家的要求,随他们一同将董芝兰的骨灰送回了浙江。他生怕丁凯被他们扣留,私下把丁凯送到季家,请他们帮忙照看,不准他跟去。董沛竟然也默许他这种行为。 丁凯哭闹了一场,他当然想看着母亲下葬!可是一想到被扣留那种事情确实有可能发生,若真是那样,他便不可能再见到季惺!终是同意留下来。 季惺和季恪听到父亲隐晦地叙述之后,都傻了眼,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莫非就是俗称的现实版“豪门恩怨”么…… 董家一行人和丁志聪走后,丁凯死活不肯在季家住,坚持要回自己家。季维时和田赛芬怜悯他是需要独处来思念母亲,便让季惺和季恪一日三餐给他送去。 季恪过去陪他时,丁凯死气沉沉坐在屋子里什么都不说,季小二性子活泼好动,哪里忍得了?想拖丁凯出去玩,或者玩玩游戏,可看人家那悲伤的样子,他怎么说得出口?过了两天,他索性把这事情都推给哥哥了。 季惺自己也有很多烦心事,高考成绩还没出来,他心知自己是上不了最理想的那个学校,可能就是个二本普通大学,复读是很难受的一件事,所以他煎熬难言。在家里也是不痛快,不如陪丁凯坐着,或许还能静一静, 他变着花样给丁凯做了许多好吃的,送过去两人一起吃,晚上一直陪着丁凯到睡觉的时候才回来。 丁凯一时坐在母亲的房间里缅怀,一时也会去看看自己的书本,做几道题,问问季惺,要不然就坐在沙发上打盹想心事。但他怎么都哭不出来。 头七,他在季家人的陪同下,烧了纸。 第二天,他面上终于不那么冷淡了。见到季惺来给自己送晚饭,笑了一下。“谢谢惺哥。” “别这么说,”季惺看他眉眼敞亮了些,也为他高兴,小酒窝若隐若现,“来吃饭,今天有鱼哦!”他走到餐桌边把盘碗码好,又把碗筷放好,招呼着,“快来吃饭!” 丁凯一下子觉得,怎么好似有一种他和季惺是一家人的幸福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预告: 下章终于初吻了…… 哦,写得我好煎熬!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六章 第一吻 丁凯坐在座位上,看着季惺的一举一动。 头发略有点长还没有去剪的18岁少年比往年瘦了几乎一个号,也显得更加清隽纤长,他的脸不再稚气,取而代之的是俊美与清秀。他手中拿着一个青瓷碗,眼皮低垂着,目光专注地伸着另一只手去舀饭,能看见长直的浓黑羽睫晕在暗处,这使得他的侧面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柔婉气质,高挺的鼻尖有一点微微的上翘,增添了他的亲和度。柔软的淡色菱唇习惯性地抿着,嘴角那个酒窝变得更浅了,几乎已看不见,大概是因为太瘦脸上没多少肉的缘故。 不知道什么时候,岁月就悄悄地从发间和指缝里溜过去了。 丁凯迷惘了一阵。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季惺的情景,那时的季惺脸还有点圆,就是不笑那个酒窝也忽闪忽闪在唇边,很可爱很诱人。那时季惺还比他高,比他壮,永远干净清爽的白衬衣,身上有好闻的清新的味道,总是一副保护他和季恪的样子护在他们身前。 一晃六年过去,他已经比季惺高了…… 妈妈也不在了。 “小凯,小凯?”季惺喊他。 “嗯?”丁凯眨眨眼睛,对准了焦距,看见季惺似蹙非蹙的眉眼。 “来,吃饭吧。不要多想了。”季惺以为他又在回忆母亲,尽量轻柔的说着,把饭碗递到他手上。 丁凯接过来的时候,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季惺的手,有些冰冰凉,滑滑的很舒服。 两人一时没什么话,各自夹了饭菜吃起来。 “惺哥,我去开电视吧。”丁凯站起来。 季惺明显有些惊讶,这些天丁凯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总是无精打采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突然说要看电视!也许觉得自己表露出这样的神情不对,季惺忙点头,“好、好。” 丁凯微微笑了笑,“惺哥,妈妈不在了,我心里很难过,但是,我们总得继续生活……” 季惺心脏像被一只手揪了起来,狠狠捏住。因为丁凯脸上那个笑是那么的萧索,不是哭胜似哭。因为太震撼,以至于丁凯开完电视回到餐桌的时候,他都还是觉得胸口不舒服。 丁凯倒反而安慰他,推了推他的手,“惺哥?”又给他夹了几块肉片,“你瘦了好多,现在考完试了,也要补补身体了。” 季惺把肉放在嘴里嚼了嚼就咽下,总觉得无味。 客厅里响起了电视里的声音,嘈嘈杂杂热闹了些,气氛也没那么凝滞了。 丁凯问道:“惺哥,你考得怎么样啊?准备上哪个学校?” 季惺的动作顿住了,半晌才又去夹了一根白菜杆,“嗯,一般吧。不知道会上哪个学校,根据成绩来看吧。” 丁凯霎时知道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季惺这几个月的情况很反常,难道因此影响到了他的成绩?他惊异地瞟了一眼,季惺正在面色冷淡的嚼着菜,扒了一口饭。 两人各怀心事,谁也不敢触碰谁的痛处,又冷场了。 吃完饭,丁凯非要去洗碗,季惺由得他,坐在沙发上,目光和脑筋都放空地看着电视,根本不知道里面演了什么。丁凯擦干手,取了两个苹果放在茶几上,坐在季惺旁边,用水果刀慢慢削,一圈一圈的果皮滑落,果香味蔓延,两人之间那层因为话题引起的隔阂慢慢消融了下来。 16岁那个一不小心,水果刀削到了大拇指,“哎呀”了一声,果肉上沾了一点鲜红的血。 18岁那个跳起来就给他找药,在另一个的遥控下,从客厅立柜的最下面翻到了药箱,念念叨叨地拿创可贴给他贴上,“怎么那么不小心,别削了,我来。” 他接手之后,果皮刷刷几下就被搞定,递到两人手中,捧着吃起来。 “削个苹果都能削到手……”18岁少年还在聒噪。 “惺哥最厉害了……”16岁少年拍他马屁。 “少来。” 脑门上挨了亲昵的一下。 摸一摸,反而咧开了嘴笑得更欢。 于是坐在一起看着不知所云的电视剧。谁也不知道那种从后脑勺扩散到全身的舒适是怎么一回事,只是懒洋洋的靠着,有一下没一下把爪子搭上对方的腿拍一拍,头碰着头喃喃讨论几句搞不清楚的剧情。就这么懒散了几个小时。 “惺哥,你要不要看我家的相册?”丁凯突然提议。 季惺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也好。” 丁凯从父母房间里捧出来数个硬皮大相册,一打开,每张照片码得整整齐齐放着,取出来一张,后面还有工整的字迹标着时间、地点,有时还有出现的人物,比如“凯凯五岁,洛阳白马寺。1987年”。明显排放照片的人十分用心,也很在意这些岁月留下的美好痕迹。 丁凯噙着淡淡的笑,一张张指着照片,说着当时的故事。 “这是我们家去北海拍的,当时相机找不到地方放,只好赶紧拍了几张之后放回更衣室再到沙滩上玩。” “这是在北京故宫,我那时太小,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好可惜,现在都没有机会去……” “这是我在上海上小学的时候,和同班的同学拍的,这几个也是我的好朋友,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我们家到建明厂之后拍的第一张全家福……” “前年去海南玩了一趟,妈妈穿的这个沙滩裙好漂亮……” “今年1月份好容易下了一场大雪,这是我给爸爸和妈妈拍的雪景照……” “……” “小凯,别说了,小凯!”季惺啪一下把相册合上了,“别说了……” 丁凯曾几何时,又是泪如雨下,把相册里的塑料纸都打湿了,他自己还茫然不觉,抬头望着季惺。 季惺不知哪里来的冲动,把相册放在一边,伸出手臂把丁凯的头抱到自己的怀中,呢喃低语:“小凯,别想了,你还有爸爸,还有很多同学好朋友,还有关心你的人,还有……我……” 丁凯静静地流泪,埋在他瘦弱的胸膛里,慢慢收紧自己的手臂,搂住了季惺的腰,越来越用力,把季惺勒得生疼,但是也不敢说。 两人就以这种怪异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抱了很久,抱得季惺被丁凯压住的胳膊都麻木了。电视里的声音还在响,季惺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竟然已经12点半! “小凯?”季惺轻轻动了一下。 丁凯毫无反应。 莫非睡着了?季惺无奈。总不能坐在沙发上睡一晚上吧? 他用力把丁凯从胸前推起来,然后架着他的肩膀站起来。 丁凯或许已经清醒了一些,但是贪恋他身上温暖的感觉,并没有自己站好,而是还像八爪鱼一样扒着他不肯放手。 季惺哭笑不得,怎么一下子这么孩子气!平时不是很像个小男子汉的么!“小凯,到你房间去睡,好不好?” 16岁少年仍旧靠着他,钻在他颈窝里,呼吸的热气弄得他痒乎乎的,甚至能感觉到少年的嘴唇贴着他的颈侧。季惺不自然地偏了偏头,认命地拖着丁凯往卧室里走。 “重得跟个小猪一样。”季惺嘟囔着。 好容易进了丁凯的房间,把人往床上一放,季惺好脾气地弯下腰给丁凯脱了鞋,把他的腿挪上床,弯下腰看了看。 丁凯仰躺在床上,额发掀起,露出了饱满方正的额头,两道黑眉如山峰挑起,眼睛却是肿肿的,哭了一场自然会这样。这小子的山根和鼻梁都很高,俨然一副富贵好命相,嘴唇微薄,下巴线条颇硬朗,是英俊帅气的面容。 季惺看了片刻,忍不住伸指头摸了摸他的眼皮,叹了一声,准备起身离去。 正在这时,变相横生。 本应是睡熟了的丁凯突然出手如电,拉住了季惺的胳膊,用力一拽,直把季惺拉得往床上一扑,扑在他的枕畔。 季惺大惊失色,“小凯……你睡着了没?”挣扎着要起身。 可丁凯闭着眼睛,手却拽得死紧,抱着季惺的腰,一个翻身,竟把季惺甩到了床里。季惺还穿着拖鞋,怕弄脏床单,脚翘得老高,郁闷地先给蹬掉到床下,才仔细打量这是个什么情况。 丁凯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怎么,就是闭着眼睛不肯睁开,半个身子压在季惺身上,脸就在他脸旁。 季惺观察了一小会儿,试探着喊,“小凯?” 丁凯不吭声。 季惺想了想,问:“你是要我陪你睡?” 丁凯还是没反应。 季惺没奈何。这种情况,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他也合上双目,睡就睡吧,有什么了不起。 闭目好一会儿,并没有睡意,只是静静等着,想等丁凯进入深度睡眠,手脚放松了再爬起来。 可面上传来的温热呼吸感觉越来越近。 季惺皱皱眉,刚想睁开眼,就觉出什么东西贴在自己的唇上。 粗重的鼻息、温暖的气息、柔软的触感…… 季惺刹那间心跳如擂鼓! 这是……丁凯的嘴唇! 这是……神马情况? 季惺尴尬不已,完全不敢动。 ——如果睁开眼,看到的是丁凯眼睛,那怎么办……?丁凯是有意还是睡着了无意识的行为?这是怎么发生的啊? 季惺还在脑中纷乱的想着,丁凯却又有了进一步的行为。似乎是因为季惺没有抗拒,他又往前动了动,嘴唇更紧的贴着季惺的唇瓣。 季惺五雷轰顶。他明白了,丁凯是醒着的…… 丁凯这是在吻他。 这小子的嘴唇不仅止于触碰,而是在本能的轻轻吮吸着,舌尖还探索着伸了出来,又不太敢做什么,收了回去。也许是两人对躺着的姿势不太方便,他甚至尝试把脸微微抬起,再压了下来。 季惺脑中一片空白。两唇相接的地方酥酥-痒痒,麻麻的刺着,那一点触觉就是他现在感受的全部。身体僵硬的同时,又似有种浪潮一*从嘴唇上汇聚起来,又蔓延开来。 这就是吻么…… 因为没有被拒绝,丁凯更加的放肆。他喘着气,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的舌尖探了出来,像一个软体动物,从季惺微张的唇齿间挤了进去! 季惺一抖! 丁凯吓到了,舌尖迅速收了回去,连唇也不大敢碰着了,分开了些许。 季惺尴尬得要命。怎么办!怎么办! 丁凯等了一瞬,似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理般,再次动作起来,这次没有再试探,而是激烈地长驱直入,很快便狠狠压着季惺,完全攻占了他唇齿之间的方寸之地。他恣意地搅动着自己的舌尖,纠缠着季惺的舌头,液体交换的滋滋声从两人的唇间传来,响在季惺的耳侧,犹如惊雷。季惺羞愧欲死。恨自己刚才没有做对选择,就应该及时睁开眼让开!可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怎样? ——推开丁凯,两个人都会难堪无比。不推开,看这小子这样,似乎要把他亲到没氧气才罢休。 这是自己的初吻!季惺瞬间意识到这个问题。 竟然是和丁凯……! 季惺此刻思考的还有两个疑问:丁凯为什么会吻自己,以及为什么他一点也不讨厌这个吻。 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渐渐都消了下去…… 丁凯的吻太炽热,季惺瘫软了下来,再也没法考虑更多。他被动地平躺在床上,两条手臂都被丁凯压制着,那小子已是全身压在他身上,与他交换最亲密的情人之间才能有的行为。 青涩的舔舐和啃咬,甜美的吮吸与缠绕。季惺也沉迷了,浅浅回应起来。丁凯越发疯狂。 最后的最后,季惺不知道吻了多久,也不知道是怎么入睡的。依稀仿佛是吻累了,两个人唇贴着唇,就这么抱着,沉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深刻的反省了自己的文。 得到了很多的教训。 前进的道路上总有挫折~~~ =============== 感谢可乐加冰的火箭炮(╭(╯3╰)╮)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七章 你也是 丁凯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早已没有了人。 看来是个眼光明媚的天气,窗帘缝里投下一线金光。 丁凯坐在床上,摸了摸唇,傻笑起来。 他腾身下地,穿上鞋走到家里到处看了一遍,人是肯定不在这儿了,但是厨房里有煮好的玉米稀饭,锅还放在装满水的一个大盆里降温,旁边又切了一碟咸菜丝。 丁凯取碗出来舀了一碗,清香的玉米粒一咬就破,糯米则软糯香滑,夹一筷子咸菜丝,咸鲜可口。丁凯满心都是巨大的幸福和甜蜜。 他通体舒泰了,季惺却愁肠郁结。 睡到五六点,他就醒了过来。当然已经不是睡前那种互相抱着、嘴巴贴着的情景。天热,睡到半夜,两个人自然就分开滚到了两旁。 他蹑手蹑脚跨过丁凯下地,找了半天才找到踢到书桌下面的拖鞋,轻轻关上了房门,才到厨房去给丁凯煮粥。心中满是懊丧和怪异之情。 丁凯吻他的原因,他千头万绪想不明。把他当成女生了?因为痛苦需要安慰?神志不清下的行为?……喜欢他? 季惺脸颊发烫。说不出对丁凯是什么样的感受。他是和弟弟季恪一样的小屁孩,成天跟在自己身后叫惺哥。乖巧听话成绩好。现在越来越帅,越来越有小男子汉的味道。他很可爱。自己很喜欢他。 ……可是不是那种喜欢啊! 被一个同性亲吻,这也太! 季惺淘着米,不知不觉想到了侯占强。那次晚上被堵在暗巷,对方蛮横有力的拥抱和乱亲,他想起来就只有“讨厌”二字。但跟丁凯却完全不是那样,季惺不得不承认,其实挺舒服的,微弱的电流在身体里颤闪,情不自禁地贴近和依靠,放弃挣扎放弃一切想法。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季惺甩着头,手脚麻利地帮丁凯把早餐做完。临走前想去推开房门看一眼,又怕丁凯醒来,根本不知道跟他怎么相处,还是……逃吧。 家里只有季恪在,父母上班去了,季恪还没有起床。季惺托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发呆,最后决定给吴川打个电话。 “嘿,季惺!你想到给我电话啦?”吴川显得挺悠闲。 “嗯,好久没见面了,挺无聊的,你在干什么?”季惺问道。 吴川道:“也没干嘛,想出去玩,但是成绩还没下来,不太踏实,等等呗。你怎么样?考试的时候看你状态不大好,我和郑凡都很担心你。” 季惺也不在纠结考试结果的事情了,“就那样吧,我考砸了。随便了,无所谓。” 吴川那头静了一下,慢慢地问:“季惺,你没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季惺笑了笑,“考过了就算了,不去想。上周,唉,丁凯的妈妈去世了,我们家在帮忙。” “哦,……我听说了,我爸也去了,”吴川家和丁凯家不熟,但是他爸是厂里的领导,也去了一趟,“等过几天丁凯好点,一起出来玩吧。” 季惺想到和丁凯接过吻了,有点不好意思,忙转换话题,“嗯。你这几天见郑凡没?” 吴川心道,怎么会没见,前天还在他家过夜……嗯,这个不能说。他笑了一声,“天天见。……呵呵,不过两个月以后就见不到了。” 季惺是知道他们所报的学校和地区不同这件事,黯然片刻。他有些话突然之间很想问吴川,想弄个清楚明白,却又觉得无端地打探别人的私事,十分不礼貌。而且,若是吴川问起他问这些的理由,会不会猜到丁凯……这太那啥了!季惺凌乱地想着,有点支吾,“啊,哦,你们……呃,那个,嗯,是吗……” 吴川鬼精,听笑了,“季惺,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惺深呼吸一口气,“你和他……难道不愿意在一个地方?” 吴川沉默了,良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他淡漠的声音,“我想。但是他不愿意去上海,我有什么办法!凭什么我要去迁就他。而且,你不知道,他竟然报的是……公安大学!我真的搞不懂他!”说着说着,他情绪有点激动,语速也快了,“莫非真要跟他爸一样当警察,那有啥好?还告诉我说以后要回g市当警察,没想过留在外面什么的……季惺,不是我自大,我真的不想在g市呆一辈子,这里太落后了,我就想毕业留上海,在那里开始我的人生……” “啊……”季惺拿着听筒张着嘴,不知该说何话。 吴川说了一堆之后,停顿了,声音再响起来的时候,竟是自己提起了那个禁忌的话题,“季惺,其实你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事吧。”是肯定句。 季惺咬唇,“……原本不确定,但是,现在……知道了。” 吴川招牌的轻笑声响起,“好了,瞒着你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我知道你其实也挺困扰的,对不对?当初那个侯什么的,对你那么痴情……” “不要提他!”季惺打断他,“烦不烦?” “好好好,我不说……”吴川笑得更欢了,“要不然,今天见个面呗?” 季惺求之不得,“好!” 挂了电话,房间门打开了。季恪只穿条内裤从里面出来,揉着眼睛呵欠连天,“哥,你回来了?昨天你在丁凯家睡的?”边说边走进了洗手间。 “一到放假就知道睡懒觉!”季惺高声数落着他,“你自己做东西吃啊,我去吴川家玩了。” “哎,哥!……等等……”季恪撒着尿,没法出来拦季惺,只得听他走掉了。 吴川家离季惺家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的路,和郑凡家倒离得不远。是厂里的高档小区,环境不错。吴川在阳台上露个头,看见季惺,喊了一声,“快上来。” 他拿了把大砍刀开门。 季惺吓一跳,“你要杀我!” “哈哈哈,杀了你干嘛,又没几两肉,”吴川笑嘻嘻地回到厨房,“我在切西瓜。” “大早上吃什么西瓜,”季惺走进去拿了一牙,边吃边含糊地和他说话,“有没有好看的电影?” 吴川家的电视、dvd和音响都是最好的。 “自己去翻,什么都有……哦……不过,嘿嘿嘿。”吴川贼笑了。 季惺一见他这样的笑就知道没好事,毛骨悚然,“怎么了,笑得像个汉奸。” “去你的,等会儿,”吴川放下刀,擦了擦手,又去大门那儿确认锁好了,然后到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老半天,才从一堆杂书里翻出了一张碟片,“看不看,最新的,万恶黑帮调-教人-妻。” 季惺:“……” 等到被吴川摁坐在沙发上,窗帘拉得黑黢黢,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西瓜、葵花、糖果,旁边的人兴致勃勃地按着遥控器……季惺无语了。 他是来干什么的? …… 晕死! 吴川对这方面还是兴趣盎然啊。季惺不禁奇怪地看着他,看得吴川浑身不自在。 “干什么这样看我?”吴川炸毛了。 “你对这些,喜欢?”季惺指着屏幕里被调-教的人-妻。几个戴着面罩的大汉用束缚带把一个女人捆得像个肉粽子,只把下面露出来,然后用各种不同尺寸不同频段的棒子伸进去拉出来,那女人叫得一会儿舒服一会儿凄惨。 季惺看着实在索然无味。 吴川鼻子里喷气笑了下,“好玩儿嘛。” 季惺眼睛又锁定屏幕,那个女人的身材很好,浑身白肉被勒得一条一条,看着其实挺性感诱人的,而且她的女性-器官都被很好地展示出来,那里还被拨弄来拨弄去。照理说,对一个18岁年轻人的吸引力应该很强。可是,季惺发现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而吴川,似乎也只是精神上感到有趣,并没有那方面的*。 季惺以手扶额,觉得深深地被他打败了。也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不是觉得特别没意思?”吴川在旁边问:“是不是觉得根本不好看?是不是觉得对他们接下来要把这个女人怎样一点都不关心?是不是觉得就算这个女人被轮-奸,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感受?……” 季惺惊讶地抬起头来,“……?” 吴川嘿嘿笑了,“季惺,原来你和我们也是一样啊……” “什么一样?一样什么?”季惺心惊肉跳。 “咱们同学六年,我从来没见你和哪个女生好过,”吴川研究式地看着他,“这么多女生暗恋你,你也没反应。侯什么那事儿,你是因为讨厌那个人,而不是讨厌那种事……季惺,难道你也喜欢男人?” “我……”季惺仔细地思考着,眼中惊疑不定。 吴川没再理他,又很嗨森地去看碟片里的调-教方法,不时发出惊叹,“矮油还有这种道具,哪有卖啊?” 季惺甩开关于自己的问题,反而问吴川,“可是,你之前,不是有过很多女朋友?” “那时好奇嘛,”吴川眯着眼笑,“又不懂。想拉拉小手、亲亲小嘴试试,结果发现特没劲儿。……好像还是亲郑凡比较带劲儿。” 季惺:“!!!” 吴川被他那傻愣的表情萌得大笑,“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和他在一起什么都没干?” 季惺难得地记起了当初侯占强那一席话,“你们怎么干?难道是插那个地方?那不是很……”很脏?很恶心?不是不是,啊啊啊啊啊……!! 吴川脸红了,“滚!这个不告诉你!……啊啊啊!我呸啊,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他装成小媳妇捂着脸倒在了沙发一边,蒙着头,“不要问人家啦。” 季惺乐了,要拉他起来,“你是哪一个?你会去插郑凡吗?……嗯,不太可能,郑凡是‘武林高手’啊,那一定是你被他插……哈哈哈哈哈……” “你给我闭嘴闭嘴!”吴川羞恼,他不会告诉季惺,他是想插人反被插,啊,太丢人了,“才不是……不是!”他反手拽住季惺,两人在沙发上嘻嘻哈哈的扭打起来。 “别隐瞒了,我知道肯定是你……噗……哎哟!……” “不是!你知道个鬼!……” “没用的,事实早就摆在那里了,哈哈哈……” “闭嘴啊!住口啊!……” 两个像小孩一样闹得正欢腾,忽然门铃响了。 吴川和季惺都倒在地板上,一个压一个的,这下怔住。吴川忙起来,眼明手快地把dvd给停了,把碟片拽出来藏到房间里去。 门铃还在响。 “季惺,你去帮我开下门!”吴川的房间里乒乓乱动。 季惺憋笑,站起来照做。 门外站的是郑凡。 作者有话要说:================= 季惺被吴川普及知识咯~~ 抱歉,前天睡太晚了,结果昨天下午就开始困,状态一直暴差,六点就去睡了一觉,然后起来后还是不行,又去睡了……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八章 搞错了 郑凡站在门外,看到是季惺,明显有点惊讶,“……嗨!” “是你啊,”季惺还以为是吴川的家人,见是郑凡倒舒了一口气,“好久不见。” 郑凡熟门熟路的进门脱鞋,“川……吴川呢?” “他……” 吴川从房间里藏好东西出来,见到郑凡,眉开眼笑,“你来了。” 季惺顿时肉麻不已,抖了一阵,先到客厅那儿去了。 郑凡有点询问地盯着吴川,又瞟了眼季惺。 两人头发衣服都乱糟糟的,脸上还有点红晕,这自然是刚才打闹弄成的。不过郑凡作为吴川的奸夫,有点担心也正常。但是他忽略了一点,两攻相遇必有一受,两受相遇却是不会有什么事了啦…… 吴川撅嘴“嘁”了一下,悄声道:“季惺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 郑凡皱眉愣下,反倒坦然,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往客厅走,“哦,那很好。” 吴川不乐意地想挣开,却被郑凡带得一个趔趄,“烦死,放开,好好走!” 郑凡笑而不语。 季惺见这两人已经达成共识,也不再回避,很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头没脑问了声:“那种事情……很舒服吗?” 吴川黑了脸,“操!……我说季、小、惺!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啊!怎么能问这种问题!” 冷面武林高手在旁边却愉悦答道:“……舒服。” 季惺抿嘴笑:“怎么了,正经人就不能问这种问题?人家郑凡多直接,哪像你!” 吴川:“你!” 也许是因为高三毕业放假了,放得开了吧,郑凡显现出与他平时的面瘫样不同的一面了,得瑟地笑着,“川川你就别嘴硬了,要不是你告诉人家季惺,季惺会问?我才不信。” “滚你的啊……不许叫我川川!”吴川彻底被臊得面红耳赤,“你们这两个混蛋。再说这个话题就给我滚!” 郑凡温柔地给炸毛的小情人顺毛,从后面抱着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不说不说。你们刚才在干什么?” “没什么!”吴川用眼神制止季惺说话,郑凡不让他看那种东西啊!“就是随便看看电视呗。刚想看电影,你要不要看?要不然我们出去吃饭?” 郑凡和季惺点点头,“也好。” 没了考试的束缚,一切都是那么闲适,三个少年懒懒散散在街上逛了会儿,找了家小饭店点了几个菜吃。下午又去了台球室。季惺想起初中时,每次打台球吴川都会带不同的女生,现在他却被一个男生套牢了,还是被那啥的那个,实在是世事无常啊。 季惺旁观着,吴川和郑凡两人真的十分默契,随便一个眼神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问一句话往往两个人的答案是一致的,会心一笑神马的更是常事,甜得腻死人了。郑凡那么冷酷的家伙,竟然能够把人照顾得如此周到,夹菜买水擦汗,桩桩件件无所不致理所当然。而吴川那么骄傲的男生,从来都是年级前三,老师们的宝,女生们的大众情人……他竟然会愿意屈居人下,可见他有多喜欢郑凡,郑凡又怎么会不宠他。 季惺不知不觉想到了昨晚那个吻,摸了摸嘴,心中泛起一阵涟漪。好像,和男生谈恋爱,也没有那么的不堪。只是,不知为何,季惺却有些害怕丁凯。他比丁凯大,应该是他采取主动才对啊,怎么会任由丁凯把他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这个实在没理由!季惺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啊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 眼前的吴川郑凡二人,看起来极其登对,郑凡因为练武的缘故,身材比较高大一些,肩宽腿长,个头起码1米8以上,这家伙从初中开始就一副剑眉长眼不动如山的模样,平时一帮小伙伴里最不爱说话的一个。而吴川稍微矮一些,和季惺差不多,瘦是不瘦,但那小肌肉跟郑凡一比就没法看。他长了一双桃花眼,看人总是那种含情脉脉的感觉,说话也总是满嘴跑火车,给人一种花心的印象,不过真没想到会被郑凡吃得死死的。 季惺回想自己和丁凯,似乎……丁凯最近又蹿个儿了,好像都快比他高了!而且也比他壮实了好多,和郑凡那种感觉有点像……咦?什么!那自己岂不是和吴川一样,被压的那一个!不要不要不要!好可怕! 吴川和郑凡对视了一眼,瞧着季惺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又是傻笑又是摇头又是哭丧着脸的表情,闷笑到快内伤。季惺这是肿么了? “该你了——季小惺!”吴川大喝一声。 吓得季惺一哆嗦,“操!知道了!吼什么吼!” “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呢?……我俩的事情至于让你这么魂不守舍么?”吴川坏笑道:“该不是……除了那个侯什么的,还有人喜欢你?还是男生?所以你这么愁眉苦脸想不明白啊?” “你别胡说!”季惺努力做出无辜的样子,“根本没那么回事。该我了,我打了。” “哼哼……” 季惺还不知道,丁凯这会儿正焦躁地坐在他家里等他呢。 早上丁凯吃完了爱心早餐之后,急不可耐地跑到了季家,他很想见到喜欢的人,想和他确定心意。他一直觉得,既然季惺没有反抗,那一定是接受他的感情了,今天应该会等着他,把话说清楚。 结果扑了个空。只有刚起床的季恪在,郁闷地自己做东西吃。 “丁凯,你来了?你……好些了么?”季恪见好友已经平复了心情,挺为他高兴的。 “嗯,谢谢。”丁凯点点头,笑了一下,走进屋东张西望,“惺哥呢?” “别提了,”季恪摇头,走进厨房,“昨天我哥是不是睡你家?今天早上回来打了个电话给吴哥,然后就去吴哥家了。……哎,你吃煎鸡蛋不?” “吴哥?”丁凯有些失望,“不吃,我已经吃了早餐的。……那惺哥好久回来?” “谁知道他的。”季恪端着盘子,筷子夹着几个鸡蛋边吃边走,“我哥也不知道跟吴哥说什么,神神秘秘的。” 丁凯皱起眉头。 他耐着性子等在季家,和季恪聊天打牌做作业,等到太阳落山了,季家父母都回来了,季惺还没回家。 季维时和田赛芬见到丁凯,关心地问了问,看丁凯似乎已经不那么感伤了也很欣慰,留他吃了饭。 八点钟,丁凯坐不下去了,告辞出了门。 惺哥去吴川家做什么呢?一大早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在他们接吻的第二天,就去找了别的男人!他和吴川是什么关系?! 他满腹心事地走着,扯着路边的洋槐叶,踢着沟边的小石子,不知不觉走到了菜场一条街。这里是晚上最热闹的地方,很多学生党都在各种各样的店里玩着,最热闹的自然是游戏机室。 丁凯随意睃巡了一番,视线顿时定住了,瞳孔缩了一下。 游戏机室门口出来了两个人,嘻嘻闹闹,一个亲密地勒着一个的脖子,另外一个挣扎了半天没成效,只得认命地耷拉着脑袋让他靠着。 ……那个被勒脖子的就是季惺,亲热地靠着他的是吴川。两人站在门口还不打算走,往里头看着什么。 丁凯脑子一热,冲了过去。 吴川靠着季惺还正在说:“……过两天一块儿出去走走呗,不走远,去青岩看看,再去黄果树大瀑布、龙宫什么的,花不了几天……哎哟!……喂!你……哎?!” 他还正靠得舒服,忽然被人一下子从季惺身上推开了,扯了个踉跄,季惺则被那个人拉在了身后。他还想着是不是什么小混混闹事,一回头,竟然是丁凯,以一种保护的姿势守在季惺的身前,看着他,面色不善。 “丁凯?你……啊?”吴川何等聪明一个人,电光火石之间,就把情况猜了个透!他脸色古怪起来,瞟瞟季惺又瞧瞧丁凯,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回事?”郑凡从游戏机室里出来了。他们仨刚才在玩游戏,郑凡技术好,还差一个币没玩完,吴川和季惺都用完了,所以出门去等他。他刚结束往这边走,就瞧见丁凯冲过来,一把推开吴川,站在季惺面前,还恶狠狠瞪着吴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季惺尴尬得想逃走……他用指头捅了丁凯的背一下,“你……你搞什么!” “惺哥……我今天等了你一天。”丁凯还委屈着呢。 “你、你等我干什么!”季惺看见了吴川那看好戏的神色,脸皮刹那红一阵白一阵。 郑凡伸手搭着自己小情人的肩膀,递了个询问的眼神。吴川示意他耳朵凑近,叽叽咕咕讲了两句,武林高手的眼神也立马变了。 被两个朋友揶揄的眼光扫来扫去,季惺只想仰天长啸! “季、小、惺,你不老实哦!”吴川很欢快地笑了,“我说你怎么突然对我和郑凡的事那么感兴趣了呢……原来……嘿嘿。” 郑凡不会像吴川那么口无遮拦,但架不住心里也在想:季惺这么重口味啊,喜欢比他小的?他边想还边上下打量着对面两个人。 丁凯愣住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吴川和郑凡那勾肩搭背的造型更像是一对。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动有些失态,忙向两个人问好:“吴哥、郑哥。” 季惺无奈极了,本来心里就有鬼,这会儿更是被坐实,可看到丁凯那瞬间变得特别乖顺的模样,只能摸摸鼻子认了这件事。开玩笑,他一点也不想再继续讨论了好吗! 吴川偷笑一阵,突然想起丁凯家的事,笑容渐渐淡了,轻声问道:“丁凯,你家……你还好罢?” 丁凯沉默,情绪蓦然低落,“嗯。还好。” “不要太难过了,以后有我们能帮上忙的事,尽管说。”郑凡也知道这件事。 “谢谢,”丁凯对他们点点头,转头瞥一眼季惺。 吴川提议道:“好了,走走吧,老在这杵着没意思。……要不然我们去塔山上逛逛?”说罢率先和郑凡走在前面。 塔山是厂里家属区的一个小山,围成了一个公园,不收费,上面有一圈一圈的山路,建了几个小亭子,环境还不错。 季惺有点恼丁凯刚才的行为,于是没理他,跟在他们身后。 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的时代真好啊!!! 你们初恋是多少岁? ==================== 感谢:兜弥九音扔了一个手榴弹,珞措扔了一个地雷,风格扔了一个地雷(谢谢宝贝们!)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三十九章 少年愁 丁凯讪讪的想去拉他,被季惺一个闪身躲过了。他于是知道了季惺的态度,有点难受。默不吭声地跟着。 季惺很烦躁,踢着脚走,步子跨得很大。 前面一对虽然没再想继续勾勾搭搭、卿卿我我,可那种无形的默契一直都在两人之间,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大概就是这样了。不用说话就能体会到对方的心意,完全不用费神去思考。 塔山顶上有一个小广场,给老头老太太们跳广场舞,但下面弯曲的山路中却是静谧,偶尔才能看见影影绰绰的树丛里有一两个人。远处传来广场舞的歌曲:“……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记着我天天在等待……” ——这种感觉真是炯炯有神。 “……”季惺这时才领悟到吴川提议到这里的意义!这是神马节奏!这分明就是情侣谈恋爱的地点啊!他暗暗对那两个已经钻到树丛里的人比了个“凸”。 丁凯倒很嗨皮,走在季惺身边转来转去,也不说什么,就是傻乎乎的围着他。 季惺噗的笑了。招招手,两人走到歇脚的亭子里坐下。 “你爸爸多久回来?”季惺问。 丁凯想了想,“可能就这两天了。” “哦。” 又没话说了,沉默。 季惺不可抑制的想起了昨晚的事,唇上的触感似乎都还在,挨着丁凯的那边身体都快麻木了。两人坐着,看月光,看黑黢黢的树木,看间或走过的路人。山顶上的歌换成了:“……你说过两天来看我,一走就是一年多……三百六十五个日子不好过,你心里根本没有我,把我的爱情还给我……” 丁凯的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季惺的手。 季惺挣了几下,没挣脱。索性抿着唇,不动了。 丁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情绪,等了片刻,得寸进尺地站起来,站在季惺面前,两只手都握住他。 季惺气结,别开脸不看他。 “惺哥……”丁凯喃喃喊着他的名字,“我……” 季惺紧张起来,赶忙稳住他的肩膀,“丁凯,你现在什么都不要说,我也不会听的。不管怎么样,现在不是时候……你要说什么,等……等你想好了,等……,总之现在都不要说,我不想听。” 丁凯明白季惺的意思。他想到母亲,黯然半晌,点了点头,“嗯。” 季惺抹了一把汗。 两人又用这种姿势面对面许久,久到季惺都快睡着了,丁凯忽然身体前倾,抱住了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季惺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进退两难。 这时丁凯慢慢说了一句:“惺哥,谢谢你。” 季惺怔忪着,最终伸出手,抱住了丁凯的背,安慰地拍了几下。 好吧,以友情式的拥抱来做今晚的结尾,也挺好的。 抱了一会儿,听到有人的脚步声走过来,丁凯站直了身体。季惺抬手看表,“都十点了,回家吧。” 两人站起来,去寻找钻在树丛里的吴川郑凡小情侣。 刚拨开一条树枝,季惺赫然就看见了他们的身影。郑凡靠着树干站着,抱着吴川。吴川赖在他怀里,扒着他的胸膛,仰着头,正在亲密地接吻。 这种情形也不知道已经维持了很久,只见两颗头转动一下,换了个姿势,而嘴唇依旧是胶着的状态,没有分开,身体也更紧密地依靠着。从那两张唇贴近的地方,还传来了可疑的水声。 季惺闹了个大红脸,把身后的丁凯推出树丛,不让他看,说:“等会儿!” 尼玛这俩胆子忒大,这树丛也就离道路不到五米,就敢这么猖狂地狂吻!不怕被人看见啊!季惺满头黑线,装着在找他们,喊了一声:“吴川!郑凡!” 几秒钟后,才听见吴川懒洋洋应着,“我们在这儿。” 季惺这才拨开枝条走进去。吴川已经从郑凡怀里出来了,站在一旁掰着树枝,“干嘛?” “十点了,回家不?” “哦,”吴川犹豫了一下,看郑凡在点头,便道:“好吧。” 由于两对人回家不是一个方向,在山门口便道了别。 季惺和丁凯回程仍然没说什么。可分明却有些东西不太一样了。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什么都不求,只求在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现在就是最美好的少年时代,在这个夏夜的晚上,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却留下了日后想起来会令人颤抖的回忆。 丁志聪果然第二天就回来了,隔了一周,在菜场附近最好的餐馆里,请各位去参加葬礼的人吃了一顿答谢宴。后来还专门上季家拜会了一次,说了一堆感谢的话。他精神状态极差,胡茬发青,眼圈发黑。听他的意思,是想把丁凯转到市里去上高中。 季恪吃惊之余,去找丁凯问。丁凯自己也点了头,大概开学就会去上市一中。 季惺没作表态。 高考成绩终于下来了,季惺考了580多分,离他要报考的第一志愿差了二十来分。他又不愿意调剂,因此只能进入第二志愿的学校g大,计算机系,在g市的另一个郊区。 季维时和田赛芬夫妻俩简直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他们早就算计好了,若是季惺考上重点大学,那么家里肯定要花钱请一顿谢师宴,好好扬眉吐气一次。谁知道季惺竟然考砸了! 田赛芬整日在家里念叨着骂季惺,“看你考试那段时间瘦成那样,想着你也会考个好成绩出来,怎么就连重点大学也没考上!你报的是个什么志愿!” 季惺默不作声。 季维时也想骂几句,可是想到当时儿子撞见他的事情,顿时没了火气。也许,是他害了儿子…… 当然,这个时候他们也没有想到,过了几年,g大也列入了重点大学的行列。 吴川、郑凡考上的都是第一志愿,一个是上海的复旦大学,一个则是北京的中国人民公安大学。郑凡的成绩明明可以上重点,他却还是选择了这个学校作为第一志愿。 得到消息的时候,吴川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郑凡。他当时听郑凡说过他的志愿,但心里还有一丝旖念,成日里想的都是两人在一起相处的细节。可当这个结果真的到达眼前的时候,潇洒如他,还是禁不住产生了怨恨。他恨郑凡没把他当一回事! 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以后的生活轨迹会越来越远!他恨郑凡没有考虑过两人的未来,他自己在这里做着美梦——他原本打算就算不在一起上大学也没关系,毕业的时候至少可以选择一个外地的城市,不回g市了,那两个人的感情还不是不会受到影响!可郑凡居然真的要回g市当警察,让他情何以堪! 暑假在忙忙慌慌准备铺盖被褥、各种生活用品的细节中过去了。 季惺接到郑凡电话的时候,正在家里打包自己要带的衣服。 “季惺,你帮我去找找吴川吧。” 季惺愣了一下,“你们吵架了?” “……嗯。”郑凡声音很苦涩,“我是真的要回g市当警察,这是我从小的愿望,也是我爸的希望。你帮我劝一劝吴川吧,我……是我对不起他。走之前我想见他一面,可他总是躲着我,我都快急疯了。你要是找他,他一定会见你的。” “好吧。” 吴川家,吴川正坐在电视前看着,目光无神。他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只是胸中忽然了无期盼。 季惺半个小时前给他打了电话,要来找他,他强颜欢笑答应。 嗵嗵嗵,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皱皱眉,担心是郑凡,没有应答。 “吴川,你在不?我来了。”果然是季惺的声音。 “嗳,”吴川应着,吁了一口气,可又有些莫名的愤慨。那个混蛋,就真的不来了! 刚打开门,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抱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吴川僵了,明白是季惺和郑凡串通好了。他拼命踢打着,挣扎着,“混蛋!谁让你来的!” 郑凡“嘘”了一声,“先进门好不好?外面有人在下楼。季惺还没进来呢。” 吴川停住,鼻子无缘无故酸了起来,让开身子。 郑凡对季惺抱歉道:“季惺,你在客厅等我们一下呗。” 善解人意的季小惺点了个头,坐在了沙发上。 郑凡推着不忿的吴川进了他的房门。 人人都有难念的经啊。 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什么东西被砸在了门上,又有两人扭打的声音,季惺担心得要死,几次过去想敲门,又觉得不好,终于里面的吴川带着哭腔吼了一声:“你滚!我就知道你从来没想过将来!我不想看见你!再也别来找我了!” 季惺霎时心底沉甸甸,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在成长的过程中,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烦恼和不确定的因素,我们将来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郑凡的声音听不大清楚,感觉像是在哄吴川。 渐渐的,里面的动静再也听不出来了。季惺想到他们那天那个热吻,心跳得厉害。又坐回到沙发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惺无精打采地嗑着茶几上的瓜子,电视上演着什么,他也没注意。几乎半个小时后,吴川的房门才打开。 吴川嘴唇和眼睛都红红的走了出来,还是不大理身后的郑凡。郑凡对季惺摊了摊手。 季惺站起身子,“那我先走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别,季惺,别走!”吴川喊住他,“我们去郑凡家玩,他家没人。” 郑凡也力邀。 季惺只得点头。 这晚上吴川又喝醉了,三人饭吃得差不多,啃着鸡翅膀,喝着啤酒的当口,吴川当着季惺的面扒着郑凡,唠叨骂着,“你这个混蛋,没良心,上了床就不要我了,拔吊无情……” 季惺一口啤酒喷出老远,“噗!咳咳咳……” 郑凡尴尬地捂住吴川的嘴,“川川,你喝醉了!” “呸!你才醉了,”吴川眼睛朦胧着,脸蛋红扑扑的,推开郑凡,对季惺勾了勾手指头,要跟他说悄悄话的架势,“季惺,我……告诉你,不要当下面那个,疼死我了……第一次的时候出了好多血,他像疯了一样……唔!你放开!” 郑凡又去捂他的嘴。天哪,闺房秘事怎么能到处乱说! 吴川瞪着他,“我警告你,再捂我的嘴我就跟你掰!” 郑凡只得抚着他的后背,“川川别说了行不行,你醉了,去我房间躺着吧……” “不要!”吴川一听,更是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躺你床上就没好事,你就会脱我衣服,要插-我……” 季惺眩晕。吴川平常虽然口无遮拦,可还是很有原则的,这种事……啊啊啊啊啊!!! 郑凡急了,一口叼住吴川红润的唇瓣,把他吻得往沙发上一倒。 被吻住的酒疯子发出了“呜呜……嗯……嗯……”的声音,渐渐就伸手缠上了郑凡的肩膀索吻,不让他离开。发出的声音娇媚妖娆到腻死人。 季惺再也呆不下去了,这快要上演全武行了!反正也喝得差不多,就差善后了。他站起来尴尬道:“那个……郑凡,我先走了,你照顾好吴川哈。” 郑凡好容易从吴川胳膊里抬起头来,也是脸红筋涨难堪得要命,“嗯……你走好,不好意思,那我不送你了。” 季惺笑笑,带上门出去。 吴川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睛里染上了一层层热切的*。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最后一句话会抽掉,所以我再加一遍: 吴川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眼睛里染上了一层层热切的*。 ================================ 好了,副cp暂时不会有太多戏份了~~ 中间有一句引用了席慕容的诗!!“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那一句。 ===================== *(吊)字还是出不来?晕死 第四十章 第二吻 八月底,季惺和郑凡送走了吴川,又送走了郑凡。好朋友都能到外地上大学,说他心里一点痛苦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和季维时的关系也冷到了冰点,在家里基本不和老爸说话。 季惺知道,老爸偷偷摸摸又和女人有了来往,就算只有一点点蛛丝马迹,只要有心也是可以探查到的。而且厂里的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季维时这些年的变化他们都看在眼里,有人也见到过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风言风语渐渐传到田赛芬的耳朵里。初时田赛芬还不信,后来也开始疑神疑鬼。她的个性比较直,听到这种事的反应就是冲回家直接问季维时。 季维时这人,哄女人是一等一的高明,只要季惺不在跟前,他能把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还撺掇田赛芬与那些讲他闲话的人闹翻。季恪这孩子心也很单纯,自然站在爸爸一边。 这个假期丁凯家很忙,父子两个在市区租了房子,搬了过去。新家要收拾的地方很多,丁凯要上市一中还得打通关系。所以开学前,季惺都没有再见到他。 季惺什么都不在意了,沉默着收拾自己的东西,也不要谁送,自己一人就去了g大报道。 到了校园,季惺的心里痛快了一些。g大在山清水秀的郊区,风景宜人,校园边还有一条清清的河流。校区里到处树木成荫,空气清新,后面还连着小山包和田地,实在是很不错的地方,他的心静了下来。 四年都要在这里度过,不妨爱上它罢。 宿舍里条件一般,八人间,一人一个小书桌,水房厕所都在走廊尽头,也没有洗衣机,晚上11点关灯,不许用台灯之外的电器。后来每个寝室安了201电话,打电话得按着卡拨上十几二十个数字。 季惺买了卡,晚饭后拨了第一个电话回家,竟然没人接!他皱了皱眉头,才突然发现,他拨的是丁凯家厂区的电话…… 他拿着听筒傻站了半天。宿舍老大蒋智推推他,“怎么了?季小七?”季惺在宿舍年龄比较小,排行第七。 “啊?没事没事,没人接,我等会儿再打!”季惺放下电话。 怎么会下意识拨通了丁凯家的电话!季惺手脚冰凉,不停地审视自己的内心。 好一会儿他才从晃神中清醒过来,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季恪的声音响起。 “是我,你哥。” “哥!你怎么样啊?”季恪很兴奋,“住校好不好玩?你是上铺还是下铺?” “挺好,我睡上铺。爸妈呢?出去玩了?”感受到弟弟的关心,季惺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 季恪说:“嗯,你还不知道他们的嘛!……哥你周末回不回家?” g大离他们家大概也就三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转两道车也就到家了。但是季惺很不愿意回去,“不回,周末学校有事,我也想上机房练习一下。我就是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把电话号码告诉你们,有事好找我,你记一下,38xxxxx。” “ok,”季恪拿着笔记下,“哎哥,你开始上课了吗?计算机好玩吗?我也想买一台,听说现在可以上网?” 季惺考虑了一下,这无疑对自己很有利,“嗯,你说的对,我想想,你别急吼吼去买,等我看看,配台好一点的。” “嗯!”季恪乐死。 两兄弟又胡乱扯了一些,最后季恪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哥,丁凯前几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是他家的新号码,你要不要记一个。” “我记来干啥,”季惺还嘴硬,又松了口,“好好,你说,我记一下。” “好嘞,等等,我看看哈,68xxxxx。” “嗯,”季惺记住,“还有事儿没?没事我挂了。要找我的话,中午和晚上打电话,其他时间都不在。……哦,哪天你有空过来玩吧,我带你看看校园。” “好嘞!”季恪很高兴,“哥再见!” 挂了电话,季惺看着手上记着电话的纸片,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拨,跑到水房去冲澡。 男生楼不会有女生上来,天气不冷的时候,一个个拿着水桶水盆到水房里,衣服一脱,稀里哗啦把水从头上往下倒,舒服得不得了。季惺刚冲了一盆,身上打了点香皂,就听宿舍老大在走廊上喊:“季小七!你电话!” 季惺郁闷得不行,喊着:“来了来了,……哎!真是!”他拿毛巾裹住□,探头在走廊看了看,没人,出来就飞奔至寝室。 “我靠,你这是啥造型!”蒋老大喷笑,“秀身材啊!” “去你的,”季惺笑骂,身上还有泡沫呢,他走过去接起电话,“喂,季恪啊?”他以为是弟弟。 “惺哥……” 季惺愣住了,是丁凯!“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刚才季恪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的。” “哦……” 两个人又沉默了。 ——最恨这种有话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状态。 季惺身上有点发凉,忙道:“我跟季恪说了,哪天周末没事让他来玩,你和他约一下吧。我这正冲澡呢,就不跟你多说了啊,拜拜。” 丁凯似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只应道:“……嗯,好的。”惺哥在……冲澡…… 季惺又是飞奔回水房,三下五除二把澡洗完,“阿嚏——!”打了个大喷嚏。 周五,季惺打电话回家确认了一下,季恪有事不来。因此,第二天他一早就带着饭盒出门去了图书馆自修室,一整天除了吃饭都泡在里面,到晚上快熄灯的时候才回寝室。 刚走到宿舍楼门口,就见一个男生在那里晃悠来晃悠去,抬头向楼上张望,低头踢着石头,无所事事的样子,季惺忍不住多看了几下,忽然觉得眼熟——“丁凯?” 那男生闻声忙回头看过来,“惺哥!”开心得不得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季惺又有点激动又有点疑惑。 “我中午就来了,”丁凯做了个委屈的表情,“我听季恪说你不回家,想来找你玩,可是你不在,我等了一天……”他是想给季惺一个惊喜的,哪知道季惺一天都不在,同寝室的人也好巧不巧全出了门。丁凯只好在楼下蹲守。 “吃东西没!”季惺问他。 丁凯使劲摇头,那模样可怜得像条饥饿的大狗。 季惺拍了他的头一下,“怎么这么笨,来也不先给我个电话,真是!走,去小吃街。” 他牵着这条委屈的大狗吃了点卤菜和烙锅,丁凯狼吞虎咽,头都没怎么抬。他害怕错过季惺,一直不停守着楼门,真够惨了。 季惺看着他,心底有一片区域越变越柔软。 回来的时候经过超市,季惺给丁凯买了牙刷毛巾等物,回了寝室已经熄灯,只有老大蒋智和老三余新成在各自的床上躺着聊天,其余几个哥们儿是g市本地的,回家了。季惺翻出自己的应急灯打开,介绍道:“这是我一个弟弟,来找我玩的。丁凯,叫蒋哥、余哥。” 丁凯作听话的好孩子状。 季惺想了想,“你今天睡我的床,我睡下铺陈树的床。” 丁凯“哦”了一声,有些微失望。 “哎哟,我说你还是再考虑考虑,”余新成趴在床边,从蚊帐里露出半个身子,“我经常看见陈树在床上吃东西不打扫,你不怕睡到半夜有老鼠来啃你屁股?噗!” “真的啊?”季惺动摇了。 蒋智的床上也传来声音,赞同余新成的说法,“对头,那家伙脏死了,你别明早上起来裹一身油,哈哈哈。” “那我睡谁的……”季惺看了一下,蒋智和余新成都是下铺,除了陈树这个,就只有他们寝室老八王军是下铺,可王军这人性格比较怪,不是很好相处,如果回来知道睡了他的床,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睡上铺也不是不可以,季惺用应急灯照着其他几个上铺看了看。有一个也挺脏的,他不想睡,有一个上面堆了好多书,不好打扫,还有一个…… “惺哥,就一起睡吧,我保证在墙边贴着,不碰到你!”丁凯信誓旦旦道。 季惺有些担心蒋智和余新成会说闲话,可那两人啥也没说,他只好点点头,“行。” 丁凯差点没乐得蹦起来。 洗漱完毕,季惺给了丁凯一件自己的旧t恤当睡衣,哪知穿在他身上竟然裹得紧紧的。 “小凯……你又长壮了?”季惺傻眼。这t恤就是因为宽松他才穿着当睡衣啊! 丁凯不自在地扯了扯,“嗯。” 季惺想说,算了,反正是夏天,不穿也没关系。可不知怎么,迟疑着没说。 爬上床,拉上蚊帐,关上应急灯,寝室里一片漆黑。蒋智和余新成还在聊着什么,季惺和丁凯却同时缄默着不说话。 丁凯翻了几个身,t恤勒得他喘不过气,他小声道:“惺哥,这衣服太紧了,我还是脱了吧?” 季惺背对着他没答话。 丁凯坐起来,悉悉索索脱掉,放在枕头底下,再躺回来,一片光滑的肌肤贴在了季惺的身后,手臂收紧搂着他的细腰,想把季惺扳过来面对自己。 季惺汗毛竖立!侧着身子暗自较劲儿,却抵不过小牛犊子的臂力,终于翻身面对面。 眼睛适应了黑暗,窗外的路灯渐渐把寝室里的情景照出了蒙蒙的光。朦胧中,丁凯的眼睛亮得像匹狼,慢慢地把脸凑了过来。 季惺闭上了眼睛。 时隔三个月,亲吻再一次来临。 这次季惺心理压力没那么大了,经过吴川郑凡的现身说法,他已经能够接受和一个同性发生这种亲密的接触,何况丁凯并不讨人厌。 两人的口中都有牙膏清新的香气,先是温柔的互相触碰着,逐渐试着舌尖缠绕,两具年轻的身体不断靠近再靠近。丁凯赤-裸着上半身,把季惺紧紧地抱在胸前,那力道似乎想把这个俊秀的哥哥给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季惺抵不过,把手绕到他的脑后,指头插-进丁凯短硬的黑发里轻抚。 “吸……滋……” 一阵水声从两人的唇间泄露。 季惺吓坏了,忙分开唇,推着丁凯,把头往后仰,拿手指压住丁凯的嘴,歪头聆听寝室里的动静。蒋智和余新成似乎睡着了,没什么反应。他这才呼了一口气,瞪圆了眼睛看丁凯。 丁凯闷笑,胸膛震动着。又靠了过来,衔住季惺的唇猛力啃咬,反而比刚才更放肆。 季惺禁不住刺痛,发出一声闷哼,“唔……”他心道,不好!拼命又把声音压了下去,想把身上的人推开,却惧怕发出更大的响动。这一念一想间,丁凯已经攻城略地,整个人都压在他身上,手也伸进了他的t恤睡衣里,炽热的手抚摸着他的肌肤,一路到了上面,捻动起他胸口小小的红果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实质性的进展很快就要有了……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四十一章 我爱你 季惺挣扎了一下,就听见床铺在吱嘎作响,吓得他浑身发抖。 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大力反抗是不行的啊!这小子要干什么都由得他了…… 丁凯兴奋得嘴和手就没有停过,摁着季惺,喷着热气在他嘴上、脸上、脖子上到处乱亲,弄得到处都是口水。 季惺很想吐槽:你属狗啊! ……然后就想起丁凯确实属狗。 好微妙。 他不敢吭声,两人就这样无声的博弈着,弄出一点声响就都停顿一下,感觉平静了就继续动作。季惺的t恤也被丁凯扯得七零八落,捋到了脖子那儿。他死也不肯脱,拼命扯着。 丁凯拱在他的颈窝里,又把头往下拱,终于啃到了季惺胸膛上突起的那两个娇嫩的小豆豆。 一阵酥麻传来,季惺死咬着嘴唇,把低吟声控制在鼻息里,粗重地喷了出去。 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今晚上就要超过某些界限了! 他算是明白了,他越紧张越推拒,丁凯这小子就越兴奋越想逾距。所以他索性放松了手脚,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决心采取这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抗争到底。 果然,丁凯觉出了不对劲。慌神了,紧张了,停了下来,慢慢地往上爬,趴在他耳边。好久好久,才小小声问了一句:“惺哥……你、你生气了?” 季惺不答,拍开他的手。 丁凯老实了。 炽热的情-欲缓缓地消散下来,沉重的喘息默默地平复。 睡意袭来,季惺又无意识地扯了扯t恤,拉了一下毛巾被,就陷入了梦乡。 他不知道丁凯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自己倒睡得十分好。 清晨,季惺被蒋智起床的声音吵醒。他们宿舍老大喜欢趿拉着他的拖片鞋,起来以后就吧嗒吧嗒急急匆匆跑到厕所去撒尿,回来再往盆里哐当啪嗒地放水杯和毛巾,出门的时候必然会砰一声把门关上。此人的生物钟特别灵,每天都是六点五十起床,风雨无阻。所以在这个寝室想睡个懒觉真的很困难。 余新成也醒了,只要听到他在蚊帐里发出哼哼唧唧咿咿啊啊的声音,就知道他在拼命地伸懒腰。宿舍老三的懒腰是最厉害的,照他自己的话说,他个儿不高,每天早上伸懒腰的时间就是在拉长身体,对长个儿特别有好处,所以他绝对不放过这样的机会,每次懒腰都尽量把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肌腱都尽力地绷直。因此才会发出那种舒服的呻-吟。 反正听着特别情-色。 季惺揉揉眼睛,往身旁看去,见丁凯面朝里贴着墙,呼吸悠长,好像还在睡。他于是也不想起,抬了抬腿,手背搭着额头,回想着昨日夜里的情景。 蒋智和余新成仿佛是约好了要去打球,洗漱完毕就一起出了门,砰一声,寝室里再次恢复了平静。 季惺还正想拍拍丁凯让他起床,就见丁凯以光速转过身来,又一次压在了他身上,眼睛根本不是刚醒的那种惺忪,而是神采奕奕炯炯有神的模样,bulingbuling闪闪亮,“惺哥。” “你……”装睡啊? 季惺觉得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的另一面。 丁凯担心他还在生气,讨好地用鼻子蹭了一下季惺的脸蛋,“惺哥,昨天晚上,你生气了?对不起嘛。” 季惺失笑,“……你啊。” 丁凯见他笑起来,欢喜了,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惺哥,我最喜欢你的酒窝了,真漂亮。” “漂亮你个头,”季惺推了他一下,“好了,不许闹,起床。” “不!”丁凯拒绝。 “不你个头,”季惺假怒,“起来吃早餐。” “惺哥,”丁凯把自己的下半身贴过来,在他腿上蹭了几下,“我……”脸上有了红晕。 “我你个头……呃,你……”季惺感觉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抵在他的腿上。都是年轻人,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心慌了一瞬,“快起来。” “惺哥……”丁凯的尾音上扬着,明显在撒娇。可是他下半身却一直不停地蹭着,在猴急地索要,和那满脸装出来的可爱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两人的状态都是半裸,丁凯身上只有一条内裤,季惺也只比他多了一件t恤而已。那东西的形状很明显就能感觉得出来。季惺控制不了地脸也红了,咬牙切齿道:“小凯,你不要得寸进尺。” 丁凯瞧得出他是色厉内荏,也不像昨晚那么怕他生气,不说话,就是蹭,拿温热的鼻子贴着他的脖子出气,手搂着他,晃动着,喃喃喊着:“惺哥……惺哥……我难受……我想要……” “要你个头!”季惺心中一凛,猛一推,“你少给我乱来!” 丁凯不肯放手,半抬着身子热切地望着他,小小声说:“惺哥,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惺哥。” 季惺咬住了唇,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究竟自己和丁凯是怎么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丁凯这是表白了。虽然早就知道,可在听到的这一刻,还是有种很不可思议的感受。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总是无法确定。 他只能知道,他并不讨厌丁凯,不讨厌他这个人,不讨厌他的触碰,不讨厌他的话语,甚至不讨厌他的亲吻和抚摸。 他想起吴川临走前在机场对他说的一番肺腑之言。吴川俊朗的眉眼里全是从未见过的惆怅,看着郑凡去买水的背影,说:季惺,也许我和郑凡最终不可能走到一起,但是,我从来不后悔和他在一起的时光,我只要抓住现在就好,至少这样,让我的青春没有遗憾。 那天吴川说完那番话之后,郑凡走了回来,递给他一瓶他喜欢的可口可乐。吴小受面上那种惆怅之色立马一扫而光,像从未出现过一样,和郑小攻交换了一个亲昵的眼神。他走进安检口之前,突然扑过来给了郑凡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一直微笑着,挥挥手跑了进去。 季惺又想起他送郑凡到火车站的时候,相貌凛然的郑凡郑重地在车窗那里对站在下面的他说的临别赠言:季惺,我不像吴川那么会说话,但是我看得出来,你今年太压抑自己了,你不妨抛开一些无畏的恐惧,试着尝试去接受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又说:我不知道吴川跟你说过什么,不管以后怎样,总之我是不会放弃的。 季惺怅然地想着,思绪纷繁,他伸出手去用指头描绘丁凯的脸部线条,摸着他的眉眼鼻梁耳朵和嘴。丁凯一直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 季惺终是笑了一下。 丁凯的眼眸瞬间熠熠生辉,那种快乐到了极致的感觉几乎是刹那便传达到了季惺心里。如同窗外的阳光一样,温暖又明亮。 “惺哥!我、我爱你!” 季惺的笑容更大了,“……你懂什么爱。” “我懂!我真的懂!”丁凯急切地说着,“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笑起来的时候我也想要笑,你难过的时候我恨不得替你难过,我有任何好东西都想与你分享,我想将来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季惺听着,感概万分。少年的爱情总是这么急躁又这么热情,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不足以形容其坚贞。季惺总觉得自己比丁凯大,听着他的表白,总要跳出来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端详…… 可此刻身体里也涌动着一股高昂的浪潮,应该就是幸福愉悦吧。季惺笑而不语。 “惺哥,你答应我,答应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你答应我!”丁凯趴在他身上,晃动着他的身体,惶急地想要一个答案。 季惺被晃动得难受,啪地打了他脑袋一下,“行了,不要闹了。” 让他说出“好”,这太难了。丁凯怎么那么笨,他都容许他对自己做出这么过分的行为了,还需要什么答案,行动不就是最好的答案! 丁凯这是当局者迷,一心想要听到季惺亲口肯定,听不到就难受得要命,忽然一发狠,又压着季惺啃吻起他的嘴唇来,边吻还边含糊地说:“你是我的,惺哥你是我的,我的!” 季惺纵容地与他接吻,抱着他的肩膀轻轻拍抚。两人的腿脚缠绕起来,身体翻来滚去。这会儿床铺再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也不怕了,反正没人! 一直吻到季惺气息不稳了,他才喘着扒拉开丁凯,那小子贪心不足,又把他的t恤拉到了脖子下面。季惺干脆把它从头上脱了下来,扔在一边,丁凯的眼神又是闪过狂喜。 离赤裎相对只有一步了,毛巾被是神马东西,早就踢到了脚底。丁凯舔吻着季惺白嫩的肌肤,手抓住机会还不怀好意地伸到他两腿间抓着半勃的肉条猛的揉了几下。 “唔!”季惺皱眉闷哼,“混蛋,好疼!你平时也是这么弄自己的?” 丁凯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但他立刻就意识到季惺这是允许自己碰这个地方了,高兴地喊了一声:“惺哥!”手指干脆利落地拉下了季惺的白色内裤,里面那个粉红色的棍状物体马上弹了起来。 “啊……”季惺羞耻地抬起手背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管了,什么节操、什么三观、什么矜持、什么自制力,都滚一边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肉汤肉汤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就像兰花招人迷~~~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四十二章 第一撸 丁凯着迷地观察着季惺的私密部位。那个东西就像季惺本人一样,极其文雅娇嫩,颜色淡淡粉粉的,轻轻地歪向一旁,在晨光中裹着一层淡色的金边。季惺人瘦,但是这根棍子的个头还算不小的,颤颤巍巍地跟着季惺的身体在抖。丁凯情不自禁伸手过去,握住了那个柱身。 “呃……”季惺猛抽了一口气,抓住了他的胳膊,“放、放手。” 丁凯坚定地摇头,“不,惺哥这里好可爱。” “滚,可爱你个头啊……”季惺的全身都红了,脸上跟吃了辣椒似的,头顶都快冒烟了,“小凯,放手放手……” 丁凯会放开么?——答案绝对是否定的。 他迷恋地感受着手中肉柱的形状和触觉。软中带硬,上面的肉筋还一跳一跳,皮肤摸起来光滑无比又有弹性,手感极好,轻轻触碰肉头,压下去还会弹起来。丁凯太喜欢这个东西了,他害怕用力过猛又会让季惺叫痛,便尽量轻柔地上下滑动起来,比平时自己撸还要更精心一些。 季惺心中的草原有一万匹草泥马狂野的呼啸而过…… 他不是没有自己做过。开玩笑,哪个少年不自撸?人不自撸枉少年!但是他的*还好,并不算特别强烈,也并不耽溺于此事,个把月尝试一回,浅尝辄止。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的命根子会被握在另一个人手里,被那个人逢迎和取悦。丁凯的手,温度比他的要高一些,他几乎是快速硬到极点,硬到胀痛,舒服得想要呻-吟扭动。原来别人帮自己做这件事,舒服的水准竟然会升级! 可是,见鬼了,这种被小屁孩掌握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不行!怎么能这样,要自卫!要反击!要掌握大局! 他以攻为守,彻底豁出去地伸手拉开了丁凯的内裤,反手握住了那个早就又烫又硬挺得直直的器物! 握住的那一刻,季惺知道,自己输了。 形状、长度、围度。 这小屁孩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这样!虽然输的程度并不是很大,可也让季惺沮丧了一瞬,手下用力地捏住那东西,撸了两下。 “啊……惺哥,好舒服……”丁凯马上幸福得浑身都在震颤。惺哥居然帮他用手了! “嗯……” 两人面对面侧搂在一起,四条腿纠缠,手在下面为对方服务,嘴在上面不停地接吻,吮吸舔舐啃咬,呼吸粗嘎,喘息剧烈。到这个时候,什么都忘记了,只晓得追求快感。 丁凯到底是要主动迫切一些,追着季惺的唇瓣,片刻不肯放过。 季惺云里雾里,已经完全不知身在何处,脑中白光一闪,已是射了出来,“啊……”头往后仰,雪白的额头下是紧皱的眉头和紧闭的双眼,羽睫轻颤,红唇微张,身体战栗。 丁凯看得如痴如狂,被季惺撸动的性-器快-感更强烈,转眼间,便也高昂着头“啊”了出来。 两个人交颈相拥,急喘的躯体好久才停下来。 “惺哥……”丁凯吻着怀中季惺的额头,爱不释手的抚摸着他的肌肤,那只撸东西的手抬了上来,沾了一点白色的液体,对着阳光欣赏着。 “啪!”季惺狠狠地给了他那手一个大巴掌,羞恼地说着,“看你个头啊!” “我尝尝,”丁凯作势把手往嘴里放。 “你、你毛病啊!”季惺觉得丢脸死了,那有什么好尝的!他扑上去死命压着丁凯的手,也不顾自己手上也沾了不少液体。 丁凯就势抱着他滚了一圈,结果把季惺给抡到墙上去了。 “哎哟,撞死我。”季惺呲牙咧嘴捂着腰,“你个笨蛋!” “对不起对不起,惺哥我错了,”丁凯又装出那副无辜的神态,手上却给季惺轻揉着腰,“这床太小了……” “小你个头!”季惺坐了起来,看着一床靡乱,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真的发生了。 这会儿再来羞涩似乎太晚了,也没那个必要。季惺扭头看着丁凯。那小子打蛇随棍上,赤-裸的上半身又赖皮地凑了过来,“惺哥。” “……”季惺扭回头,“什么都不要说了,赶紧起床吧。” “不,”丁凯长臂收紧,把他搂在怀里,“惺哥,你说,你说……” “说什么?”季惺明知故问。 丁凯的头埋在他的颈间,“我、我就要你说,你知道的……”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季惺眼睛迷蒙了一阵,从帐子里看外面,寝室白蒙蒙一片,窗帘没拉,日上三竿了,阳光充裕地洒在地板上,让人心里也跟着一片光明。 这是好兆头吧。 季惺伸手拍了拍丁凯的手臂,“你要我说什么。” “说你答应我。”丁凯晃了一下。 “……我答应你。”季惺抿嘴笑了。 丁凯兴奋得猛一下挺直,“说你……要和我在一起!” “好,我和你在一起。”季惺从善如流。 “说,说你喜欢我!” 季惺笑着耸耸肩,“我……喜欢你。” 丁凯:“说你爱我!!!” 季惺:“……” 季惺:“臭小子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啊!” “说嘛说嘛,”丁凯勒着他的肩膀,拱着他的脖子,大狗一样亲舔他的脸。 季惺被闹得受不了,“好了好了,真是怕了你了,我……我、我爱你。行了吧?……快起床了,我带你去逛逛。”说完他就自顾自找到内裤穿起来。 丁凯也穿。 季惺打开蚊帐,跳下了床,弯下腰去拿自己的盆。 丁凯在床上幽幽地说了一句:“惺哥,你……不要骗我。” 季惺缓缓站直了腰,板着脸,看了他老半天,“不相信我就算了。” 丁凯慌忙跳下来,语无伦次,“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我觉得现在心里涨得好满,要是下一刻死去我都愿意!我只是害怕,……我不是想强迫你……我真的很喜欢你……” 季惺明白他患得患失的心理,叹了一声,主动上前抱住他的肩膀,“你啊……不要想太多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是骗你,也不会反悔。只是,你现在还小,恐怕有一天是你后悔。” “不!我绝不会的!”丁凯表情坚决,“惺哥,只希望你不要忘记今天说的话,我会记一辈子。” “行,一辈子就一辈子。” 丁凯放了心,笑嘻嘻地和季惺到水房里洗漱擦脸。 穿戴完毕,两人先到小吃街去吃早餐。糯米饭是首选,蒸好的糯米用一点油炒一道,闷闷的一大锅摆在摊上,舀一勺到塑料袋里,里面加上折耳根、辣椒、糖、花生、酸萝卜、海带等作料,上面再来一勺饭,裹一裹,味道超级好。小吃街还有一家卖豆浆的,每次几乎都是一小时之内售罄,有巧克力味、绿豆味、红豆味各种。由于是周日,买的人不多,所以丁凯也有幸喝到了一袋。 两人拿着早餐在校园里逛起来。 “这个是大礼堂,学校的活动都在这里进行,周末好像还放原声电影。” “这个是野猪林,你看是不是树木特别多?” “这是樱花园,有好几棵观赏樱花树呢。” “这是大操场,旁边那个好像是化学系的实验楼?” “这就是我们计算机系了,旁边那个是外语系。” “这是数学系,后面那是灯光球场。” “广播山,后面那栋楼是物电系,你别小看这个楼,听说是前苏联给修的。” “中文系,前面那个鲁迅像瞧见没?你看他拿笔的方向是往那边,那边是食堂,所以这座像叫做‘食堂由此去’!” “哈哈哈哈……” 两人兴致勃勃地参观着校园,殊不知风格各异的两个帅哥这样走在路上,颇是招摇啊! 季惺长相偏清秀文雅,脸孔俊美,肤色比较白,又瘦,那股忧郁的文艺气息在他身上愈发明显。丁凯却高大帅气,眉目精致,短短的头发拂在额前一翘一翘,朝气蓬勃。 “那是谁?哪个系的?” “没见过啊,新生吧?” “两个都好帅!” “走,搭讪去?” “……” 季惺和丁凯对视一眼,突然加快脚步穿过人群最多的宿舍楼下,从小道往校外去了。 “惺哥,对面是田埂啊?”出了校门,丁凯望着马路对面说着。 季惺点点头,“嗯,那条河的主干就在学校旁边,还是个公园,要不要去看看?” “嗯。”和季惺在一起,做什么丁凯都愿意。 两人沿着大路漫无目的地走着,太阳暖洋洋照耀着周身,爱情的甜蜜又滋润着心灵,此时此刻,一切都是完美。 下午,两人找了个树林,坐在树荫下,季惺看书,丁凯就靠着他的肩膀睡觉,周围静得让人想流泪。丁凯见四下无人,偷偷亲了季惺的脸颊一口。 季惺白了他一眼,低下头,嘴角却勾起,露出了笑靥。 丁凯看得痴了。 晚饭后,季惺送丁凯上了回家的车,丁凯多想再抱着季惺亲吻,但人多眼杂,他还是没敢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把手从车窗里伸出去,握着季惺的手不放,“惺哥,你等我。” 季惺以为他的意思是下次再来看自己,便笑笑,“好。……你现在高二了,可不要一天到晚只想着玩儿,听到没?” “嗯。”丁凯左右瞟瞟,又加了一句,“我会只想着你的。” 季惺嗔他,那眼波流转,黑白分明的眼仁分外好看。 丁凯又傻掉。半晌,把头伸出了窗口,压低声音道:“惺哥,我真的好爱你。” 季惺笑了。 车已经发动,两人放开手。季惺追了几步,突然喊了一声:“我也是!” 丁凯狂喜地探着头使劲看他。 季惺挥手。 中巴车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 中巴车绝尘而去。 ================= 撸了撸了!! ================= 这文不会太长,估计交代完他们在大学的事情之后就会回到开始的时间去了。 然后豪门恩怨~~哦也~~ 第四十三章 流星雨 晚上,寝室里的人全部回来了,熄了灯,有的听“专家谈性”午夜电台节目,有的躺在床上吹牛打屁,门外还有别的寝室的人在闹腾。蒋智和余新成对待季惺没有什么变化,季惺才放下了心来,他实在是害怕昨晚那一阵床板响动被他们听见。 接下来,上课的日子无非如此,高考的时候这群学生都被虐得狠了,大一几乎就是懒懒散散混过去的。就连季惺去自修室,看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书,不过是在租书店租的武侠小说罢了。 只是每天晚上10点钟的一个固定电话,才让季惺感觉到,自己是在和丁凯谈恋爱。 这种感觉真好啊。 丁凯。原来这个名字不过意味着弟弟的朋友、厂区的小孩。现在,这个名字在唇齿舌尖一碰,回味的都是不同寻常的滋味。 世事往往不可预料,季惺还是难以想象怎么到的这一步。即便和丁凯已经偷偷摸摸约会了好几次,甚至也趁着丁凯爸爸到外地考察的时候去丁凯家过了夜,两人从寝室开始到现在撸的次数加起来也有七八回了,但夜深人静回想起来,总会摇头哂笑。 如果季恪知道,肯定会指着他和丁凯的鼻子瞠目结舌吧。 季惺也觉出来了,丁凯努力想营造出自己已经长大了的氛围,的确,从外表上看,他们两人分不清谁大谁小,有时为人处世,丁凯也颇成熟。不过两人在一起独处的时候,丁凯还是会有些撒娇的行为,赖着要他抱要他亲要他摸要他躺着别动…… 躺着别动!任这小子为所欲为! ——这怎么可能?! 季惺自然不肯。 他可忘不了侯占强和吴川说过的话。撸绝对不是到了终点,更进一步是……插。 吴川说,别当下面那个,疼死了,还出血。季惺想着都菊花痛。可是让丁凯菊花痛,他也有些舍不得。 现阶段,还是就这样吧,撸着也挺爽的。 11月份了,季惺穿上了白色的套头毛衣,里面穿件蓝色的衬衣,斜跨着书包走在校园里,吸引了一大片女生的眼光。 “季惺,等等!”同班很珍贵的女生苏娇在后面喊了他一声,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 为什么说很珍贵,因为理科生里女生本来就不多,计算机系也少,男女比例五比一的样子,而且苏娇长得还不错,算美女级别。 季惺停下脚步等她。 “今天晚上你去不去?”苏娇站在他面前,娇小的个头,仰头看着他,眼睛里有着期盼。 “去哪里?……哦,流星雨啊。”季惺拍了拍脑袋,“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我看天气似乎要下雨,估计不一定能看到。” 今天是11月18日,狮子座流星雨经过地球的日子。听说这是规模最大的流星雨,很是灿烂。学校里春心萌动的少男少女们都相约着要去看流星雨许愿。 季惺刚听说时也悸动了一番,想让丁凯来,校区这边空气比市区干净,更能清晰的看见。可是今天周三,丁凯上课,根本不可能到学校来,再说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搞得自己像个非要玩浪漫的小情人,所以还是算了。对于同班同学的邀约,季惺也还在考虑中。 苏娇力劝着,“去吧去吧,一起去水库看,我们寝室的女生都说好了的。你跟我们一起好不好?”她眼底有很明显的爱慕。 季惺为难了,这种眼神很久以前他就在刘希眼中看见过,要拒绝起来真的是很麻烦的,只能让对方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是最好。像流星雨这么浪漫的东西,一起看的意思是神马,谁还不知道?想到这里,季惺客气地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了,今天天气不好,晚上又冷,而且气象学家也说了,咱们g市不是最佳的观察地。我劝你们都别去了,免得淋雨冻着了。” 苏娇失望,“……那好吧。我们找王军去。” 季惺听到王军的名字,皱了皱眉,没说什么,笑笑点个头,转身走了。 王军一直和寝室几个哥们儿的关系不大好。他家境不错,很有钱,自己在寝室里配了台电脑,平时穿着打扮也十分用心。只是人并不是那种非常大方的,谁动了他东西一下,他要念叨半天,语气还是满满的瞧不起,蒋智和余新成都是县份上的,受了他很多气,所以他们七个人都不怎么鸟他。偏偏他在女生面前倒装得风度翩翩的,让人恨得牙痒痒。 苏娇见季惺不动摇,咬着唇跺了几下脚。 季惺还是该上课上课,该吃饭吃饭,该租书看租书看。另有几拨人也来邀他,他都婉拒了。 晚上回到寝室,竟然只剩了个蒋智在,其他几人都出去了。一打听,有的去了大操场,有的去了水库,有的去了情人坡,有的去了河边…… “季小七,你长那么帅,没想过找女朋友?”蒋智无聊地躺在床上看书晃脚,问了这么一句。 “帅什么帅,你就别寒碜我了,”季惺收拾着自己晾在窗外的衣服,“现在没有看对眼的呗。” “冷死了,”蒋智缩在被窝里,露个头出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季惺,“别谦虚了,你还不帅,你知不知道你是咱们系的系草啊?” 季惺笑笑,“少来了,又不能当饭吃。” “啧啧,你觉悟真高,”蒋智叹着,“可惜有的人看不清这一点,非要重视这些虚名。” “啊?你说谁?”季惺愣了一下,把柜子门锁上,“谁这么看不开?” 蒋智朝王军的床铺努努嘴,“喏,还有谁。不是我背后讲人小话,你没听说王军在背后抱怨啊?说苏娇居然会看上你,还说什么系草个屁啥的。……你听听就算了,他这人就这样。……苏娇真的看上你了?”蒋智对王军的怨气也很重,之前大家都不知道王军秉性的时候,看他有电脑也会一起开来玩玩,结果蒋智撞在了枪口上,王军非说什么文件被删除了,追根溯源查到是蒋智开的电脑。指桑骂槐到处讲,说乡下人不会用电脑还上什么计算机系。蒋智确实动了人家电脑,哑口无言,气得脸红脖子粗又有什么办法。从那以后,寝室里的人都晓得了王军的脾性,不再去碰他的任何东西。 这会儿蒋智说的这件事,却牵涉到了班上的女生,季惺留心想了一番,觉得以后还是再谨慎一点好,明显王军是喜欢苏娇了。也亏得今天没有答应苏娇和她们寝室的一起去看流星雨,不然回来还不定被王军怎么抢白呢。 看看时间,九点五十了,再过几分钟丁凯的电话就要来了。 季惺抓紧时间去洗漱,然后坐在电话旁守着,假模假式地翻着一本书。 九点五十九。十点。十点零五。十点十分…… 电话没有反应。季惺皱起了眉头。 嗵嗵嗵,寝室的门响了。 蒋智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哟呵,谁回来了?这还没看到流星雨呢吧?” 季惺站起去开门。 “!!!” 门外的人让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小凯???……你,你怎么来了?” 丁凯背着书包,笑呵呵走进门,“幸好惺哥你没出去!”他看见蒋智,礼貌地喊着:“蒋哥!” 宿舍老大惊讶地看着这个少年,也不是第一次见他来找季惺了,但今天特别……特别! 季惺拉着丁凯坐下,“搞什么?你明天不上课?怎么这时候来了?” “惺哥你知道不,今天晚上有狮子座流星雨!”丁凯很亢奋,“我想过来和你一起看!” “你……” 要说季惺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可是这也要视情况而定啊。“这都几点钟了?你还回不回家了?你爸不管你啊?” 丁凯耸肩,“就是我爸不让我来,气死了。要不然我早就到了。” “你偷跑出来的?”季惺更讶异。 “嗯。”丁凯瞟着季惺,发现惺哥生气了,偷偷伸手在蒋智看不到的地方握住季惺的手,轻轻拉着摇了几下,没有发声,嘴型在说:“我、想、你……” 季惺没脾气了。“唉,算了算了,要看就看吧。明天一大早就回去,要跟你爸道歉,听到没有?” 丁凯乖乖点头。 蒋智说话了,“就带你弟到楼顶看呗,现在出去怕是一会儿锁门就回不来了。” 季惺考虑,“嗯。老大,你来不来?” 蒋智把头蒙上,“我要睡觉!也就你们小孩子有那种童心了!” 季惺重新换上了自己的外衣裤子,提了两个小板凳,拉着丁凯出了门。楼道里偶尔出来一两个人,都是往上面走,想必也都是去顶楼占座看流星雨的。 丁凯晃了两下季惺的手,“惺哥,不要上去,人好多,我们出去,我要和你两个人看。” “得了你!”季惺不听,“现在出去就回不来了!你明天早上还要起早去赶车,就给我安分点。” 丁凯沮丧了片刻,突然眼睛又一亮,“那,一会儿我还和你一起睡?” “嗯。” “嘿嘿嘿。” 季惺知道丁凯笑什么,瞥他一眼,“想得美,今天寝室有人,老老实实睡觉。” “惺哥……”尾音上扬,又在撒娇了。 “叫惺爷爷也没用,今天不行。” “呜……” “装哭打死你哦。” “惺哥……” 上了楼顶,人倒意外地不是很多。毕竟男生没有女生那么渴望看着流星许愿,也就是随便看看罢了。 季惺和丁凯捡了一个角落坐下,默默地依偎在一起。 流星雨是凌晨1点才会出现,两人一会儿就无聊了。干脆又下了楼去寝室里坐着看书,和蒋智聊会儿天。到了1点,一上楼,发现天空中飘着密密的毛毛雨,大片大片的黑云密布,哪里看得见一点星星的样子。丁凯简直不敢相信,傻站在那里。 季惺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幸亏没出去哦。” 丁凯坚持站在人已经全散了的楼顶,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也崩溃了。哭丧着脸看着季惺,“我、我还想许愿的。” “别难过了,”季惺安慰他,“只是看不到而已,流星雨它依然在那里啊,你要许愿就许呗,应该也很灵的。” 丁凯眼睛亮了,“好!”他两手合十放在了胸前,闭眼低头了好一会儿。 季惺饶有兴致在一旁看,这孩子还是童心未泯啊。 丁凯许好了愿,心情好点了,拉着季惺下楼,“走吧。” 季惺问:“许了什么愿?” 丁凯抿嘴,“不告诉你。”早点让惺哥成为我的人,这种愿望他会说出口么! 季惺“切”了一声。 回了寝室,蒋智依然在翻来覆去,声音苦楚,“小七,我睡不着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炒鸡蛋。”季惺调好闹钟,笑着和丁凯上了自己的上铺。 丁凯确实不敢动手动脚,很听话地躺在季惺身后,只是把手搭过来抱住他。 在老大唠唠叨叨的说话声中,两个人都睡了过去。 六点半,季惺枕边闹钟“嘀嘀嘀”的响了,他眼皮猛一睁,迅速按了停,翻过身要喊醒丁凯。 丁凯嘟嘟囔囔着,把嘴往他脸上凑,“嗯……好困。” 季惺自然是不会放任他,亲了两下就推他起来,开了应急灯。丁凯迷迷糊糊穿好裤子,套好毛衣,踩着栏杆下了地。季惺稍微慢了点,还坐在床上。 这时,宿舍门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丁凯和来人对了一眼,那人一惊,“你是谁!”作势要上前来揪打的样子。 季惺连忙下地,“是我弟,我弟。哎……王军?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王军没回答他。那样子,一脸不愉,满头湿漉漉,想必昨晚忘记带伞了,淋了雨,又没看成流星雨,很气愤吧。他看了眼季惺,又看了眼丁凯,错身走向了自己床铺,嘴里嘀咕着,“什么人啊真是,随便留宿外人在寝室,真没道德。”他声音很小,又不像要吵架,但是又让季丁二人听个一清二楚。 丁凯有点恼,想上前说几句话,被季惺推开了,“走走走,洗漱去,你要去坐车了。” 出了门,丁凯问:“那人是谁啊,怎么嘴巴这么贱。” “不理他就行了。”季惺很淡定。 时间不多,季惺送丁凯去了车站,又自己跑着回来上课。 课堂里气氛不对,苏娇过来跟季惺搭讪,眼神瞟着王军,很是不爽。 季惺不想理这一茬,做假正经状。 后来才听说,那天晚上下雨之后,王军彻底在女生面前暴露了他唧唧歪歪的一面,几个女生带的伞本来就不够,他还非要和苏娇单独打一把,被女生们说了一顿,把他晾在了一边。他又和苏娇抱怨个不停,闹得苏娇都看不过眼了。 季惺发觉,那天之后王军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句: 季惺发觉,那天之后王军对他更是阴阳怪气。不觉头疼。 哪里都有一两个妖怪~~ 放心,没什么太多的冲突情节滴~~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四十四章 放寒假 “嘿,季惺!” 季惺伸了个脑袋出窗子,看见下面寒风中站着吴川和郑凡两人,都戴着帽子。他连忙挥挥手,“哎,等会儿,我马上下楼!” 他披上天蓝色的羽绒服,鞋子随便一套,说了声:“我出去玩儿了。”便出了门。 放寒假了,吴川郑凡都回到厂区,昨天就约好了今天三个人出去逛逛街。家里只剩季恪一个,坐在火炉边看书。 季惺跑下楼来,很高兴:“去哪儿?” “要不到市区去?我想去逛逛百货商场。”吴川穿着白色的羽绒服,衬得眉是眉眼是眼,手肘搭着郑凡的肩膀,提议着。 季惺眼睛一亮,“好啊,丁凯家在市区,要不等等我,我上去给他打个电话,去找他吧?” 吴川和郑凡对视一眼,一副“我们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目光揶揄的瞧着季惺。 季惺下意识想否认,但又觉得底气不足,撇撇嘴,“算了算了,走,不打电话了。” “别呀,”吴川扯着他,贼笑,“你想见小情人,难道我们还会不许?” “去你的小情人,”季惺推他,“别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丁凯的事情,他想瞒着别人。毕竟这并不是正常找个女朋友那种恋爱。 吴川还想说什么,被郑凡扣住了腰,接收到一个“行了”的眼神。两人也吃不准究竟季惺和丁凯有没有事。 这话题很快就揭过,聊起大学的事情来。三个人坐在去市区的中巴车最后一排聊天,属吴川说得多,他去了上海半年,外滩、南京路、城隍庙、东方明珠都给逛了个遍,十·一期间还和同班同学去乌镇玩了一趟。 郑凡默默看着他,听着,偶尔配合的笑笑,等到问他的时候,他才说,就去了一趟天-安-门,故宫长城都还没去,没什么时间。 听到这里吴川的眸子就闪起了奇怪的光,用胳膊碰碰他,“嗳,你们有警服没?” 郑凡点点头,“有。” “带回来了吗?”希冀的眼神。 郑凡瞥了他一眼,“嗯。” 吴川口水都要滴下来了,“嘿嘿嘿,哪天穿来看看嘛。” 郑凡失笑,“你又不是没见过警察,有什么好看的啊?” “那不一样啊,是穿在你身上,一定忒有味儿!”吴川身后一条隐形的尾巴在摇啊摇。 “我小时候偷穿我爸的警服你又不是没见过。” “那你现在长大了嘛,又是你自己的,一定很合身……” 季惺没有以前那么纯了,他感觉到吴川要郑凡穿警服一定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原因!呃,鸡皮疙瘩掉一地。 总觉得,吴川好像是在自己作死…… 哎呦妈,跟我没关系。嗯。 关于警服的事已经有了结论,郑凡嘴角勾着一个笑,“想看就穿给你看,哪天你来我家。” 吴川还不知死地猛点头。 到了市区,三人直奔百货商场。一层是皮鞋,没什么看头,在过道中间摆了些花车,买手套丝巾什么的。吴川和季惺的脚步都停了下来,打折打得好霸道,不给家里老妈买双手套实在说不过去。郑凡百无聊赖四处看看,又走过来出点主意。皮的当然好,但做工精致又实用的不好选。挑挑拣拣半天,吴川和季惺各选了一双小羊皮的。 二楼女装,三楼才是男装部。吴川挑衣服,都先在郑凡身上比一比,看他比着好看帅气,就总想给他买。郑凡皱着眉,不停的推拒。 季惺不吭声了,他家情况还可以,但百货商场的品牌他这个学生还是买不起,也就吴川这个厂领导公子还能挑几件。 正想心事呢,那边两个人闹起来了。 “我说小凡,我给你挑这些你都不满意?”吴川很不爽的表情。 郑凡木着脸,“谈不上满意不满意,我又不需要。” “我想给你买一件不行么?” “没必要,你自己买自己的。” “我给你送个礼物你还不乐意是吧?” “买衣服做什么,我平时又没机会穿。” “我就想看你穿我买的!” “……” 又像吵架又像打情骂俏。季惺叹口气,站在一旁发呆出神。据说爱给别人买衣服买鞋的都是控制*很强的人,吴川无疑算这类型,天生聪明又机灵,一直都是高高在上。和郑凡之间,虽说他位居其下,但到底还是想掌控得更多。这半年听说两人一次都没见面,吴川几次想北上去看郑凡,都被他阻止了,公安大学对学生的管理还是很严格的。寒假回家的时候,听说两人就此事吵一架,但没两天就和好了。可是,吵架多了,还是很伤感情的啊。 季惺和丁凯就没有这样过,几乎只要他一翻脸,丁凯就会嬉皮笑脸来求他原谅。 ……说真的,几个星期没见了,季惺真有点想丁凯。 “惺哥!” 季惺摇摇头,这是干嘛,想人想到都幻听了? “惺哥!吴哥、郑哥!” 嗯?季惺一激灵,向声音的方向看去。那站在专柜旁边面带笑意看着他的不是丁凯是谁! “小凯!你也来买衣服?”这也太巧了吧! “嗯,”他旁边跟着几个人,有男有女,估计是高中的朋友。他转头跟他们说了一声,“我遇到熟人了,今天就不跟你们逛了,拜拜。” 那几个人“切”了一声,有些不愉,但也没多说,走开了。 丁凯走到季惺身边,咧嘴笑。季惺感觉半天没听到吴川郑凡的动静,一转头,只见俩活宝镜头定格似的,四只手扯着一件衣服一动不动,两张嘴都张着,四只眼睛盯着他。季惺好笑,“干嘛!傻了?” “请问你们要买这件衣服吗?”旁边售货员实在看不过去了,这两人一直在推来拉去,一个要给另一个买,另一个死活不要,衣服都扯成什么样了! “要!”吴川收回了痴呆表情,“开票。” 郑凡拉住他,“等等!” 吴川猛的回头,那样子像是郑凡要是再说一句不买他就要把他吃下去,“你再啰嗦我就……” “我试一下先,”郑凡对售货员说:“这个号我穿不了,给拿个xl的。” 季惺“噗”的笑了。 吴川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你……你早说不就好了!!!” 闹闹嚷嚷逛完店,吴川又给自己买了条牛仔裤。丁凯跟着季惺,眼里都是情意。季惺心知,肯定是瞒不过那俩家伙了。哎,也无所谓。 四人两两同行,一路又去地下商场买碟。 季惺随意翻着,问丁凯:“刚那些是你们班的?” “嗯,同学,”丁凯点头,“……一会儿去我家吗?” “算了,今天他们俩在,我和他们一起回去。”季惺摆摆手,“哪天你去厂里玩儿,去我们家吃饭。季恪还提起你呢。” “好。” 季惺想了片刻,还是提醒了一句,“那个……你在我家可得……嗯,反正注意一点。” 丁凯明白了,眼底浮出笑意,“嗯。” 季惺:“……不许笑。” 买完东西,丁凯带着几人去吃一家久负盛名的排骨饭,别说,味道还真是好,据说是老店,开了几十年了。排骨炖得烂烂的,肉一吸就掉,入口即化,蘸着煳辣椒吃相得益彰。 出了门,吴川东张西望,“找个咖啡馆坐坐吧?” 正巧,同一条路就有个不错的咖啡馆。四个年轻人进去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点了几杯喝的。 吴川两肘搭在膝盖上,弯着腰,脑袋前倾,挤眉弄眼问道:“季小惺,该说实话了吧,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季惺不自然地喝了一口咖啡,有点苦,吐了下舌头,“不知道你说什么。” “还装啊?”吴川睁大眼,“别以为哥们儿是吃素的,我什么眼睛,还看不出来你和丁凯……嗯?”挑挑眉。 季惺歪头,“我和丁凯怎么了?今天就是偶遇啊。” 丁凯笑。 吴川不理季惺了,转而对丁凯说:“小凯,你还真行啊!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和你惺哥在一起了?” “你知道什么,切,”季惺拉着丁凯,“小凯,别听他胡说。” 丁凯却很不给他面子的对着两个人点头,“嗯,是的。” “噗哈哈哈哈,”吴川笑得前仰后合,郑凡在后面接着他的身体,也是温和的微笑。 “你……”季惺气恼地打了他肩膀一下。 丁凯嘿嘿笑,胆儿肥地伸手搂住了季惺,“惺哥,吴哥和郑哥也不是外人,说就说了呗。” 事情到这个份上,瞒也瞒不住了,季惺索性往后面一靠,不吭声儿。 剩下吴川开始拷问丁凯,什么时候开始的啊,做到哪一步啦,平时怎么相处的啊之类。丁凯还是知道分寸的,有些哔——的部分就跳过去不说,笑而不语,任吴川随意猜,他反正不搭腔。 过了会儿,吴川要去洗手间,叫上了季惺。 郑凡道:“怎么还要人陪?我陪你去。” “你坐着,”吴川拍拍他的手,“季惺,走。” 季惺无奈跟上,“咋还成群结队的,我又不想上。” 走到一半,吴川反手勒住季惺的脖子,“嘿嘿,你也终于到这一步了啊。” 季惺挣了几下,“就知道你要来这一手。” “做了没?”吴川边走边在他耳边悄悄问。 季惺老老实实答道:“没有。” “嗯,看得出来,”吴川眼真毒,“我告诉你啊,之前我和郑凡都太小,不懂,开始真的挺没意思的,都是他在爽,后来……才慢慢找到了窍门。你还是先恶补一下这方面的知识,省得把自己给伤了。” 季惺开始还懵懂,后来才一下子意识到他说的是做-爱。控制不住脸粉红了一下,“你你你……你怎么老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啊!” 已经进了厕所,一人挑了一个位子站好拉拉链,吴川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哎,季惺,我觉得吧,郑凡可能没那么在意我。一直都是我在给他打电话,找他,追着他。那个……那么疼,我都忍了下来。我也想试试在上面,可是我怕他不乐意,会离开我……我就想着和他一起逃到外面哪个城市,两个人做点什么都好,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但是看来恐怕并不容易。” 季惺听出了一点感伤。 “……不过我看丁凯是真很在意你,倒也替你高兴。”吴川抖了两下,拉上拉链,“其实我早就看出那小子对你的心思了,记得不,那次在球场打架,一见你受制,那小子跑得贼快,看那侯什么的眼神都快把人身上挖出两个血洞洞了,噗……你呀,可别辜负他哦。” 季惺心里也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嗯”了一声。 他……是喜欢丁凯的。他渐渐能确定这一点。和丁凯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很开心,见不到面会抓心挠肝的想念,有些事情如果是别人对他做,他一定会勃然大怒,可丁凯就不一样。甚至……他也开始在想,以后要和丁凯怎么逃脱家庭的束缚,真正毫无烦恼的相处。 虽然有些对不起父母,但是他确实在考虑未来了。 没过两天,丁凯就来了厂区。他没有先到季家,而是打电话让季惺去了他们家在厂区的房子。两人一见面,就*地搂到了一起。天冷,这房子里也没有取暖设备,但是两个年轻人赤-裸的身体就像人体火炉,躲在棉被里,重叠着,搂抱着,亲吻着,烧得意识都模糊了,只沉浸在一*快-感的浪潮里。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第一箫。不知道这意思表达得清楚不? 今天不双更了,卡了一天,时间太晚了。我调整一下大纲,明天励精图治。 第四十五章 第一箫 季惺粉红的嘴角带着亮晶晶的唾液痕迹,仰躺在床上,任丁凯伏在他身上啃着他胸前的肌肤,间或皱着眉头“嗯”的呻-吟一声,垂下眼皮看两眼。他一手抓着棉被的边,一手环抱着丁凯的肩膀,“嗯,不要再……舔那个了……” 丁凯痴迷地啃着他胸前一颗备受摧残的小红蕊,另一颗还在手指头里揉捻着,就是不放手,含糊地说着:“惺哥你真好吃……” “呸……”季惺有点刺痛有点酥麻,想笑又笑不出,“你上辈子肯定是条狗狗……就知道啃我。” 丁凯抬起头认真地说:“我是你的狗狗,只做你的狗狗。” 季惺愣了一下,嘴角弯起一个漂亮的微笑,酒窝甜蜜蜜的漾着绵绵情意,摸了摸丁凯的头,“乖,……叫一声我听听?” “汪呜!……”丁凯真就叫了一声,笑着扑上去又咬住了季惺的唇。 季惺躲了一下,嘻嘻笑着抱住他,往旁边滚,又被丁凯扳着滚回来,两人角力似的,手脚缠绕,把一张床铺弄得吱吱作响,嘴唇还在不停地亲吻。丁凯叼着季惺的耳垂*,又啃舐着他耳朵后面那一片最雪白的区域。季惺“嗯”了一声,难耐地仰仰头,像猫一样眯起了眼睛。 丁凯知道这是他很舒服很麻痒的表情,便一心想让他更快活,嘴上一直不停。这半年丁凯的技术可谓突飞猛进,这种事情一般而言是无师自通的,但有些讨好伴侣的方法却是需要认真钻研和观察了。毫无疑问,这方面小凯是个好苗子。 季惺倒还真没怎么去关注这些个,他也喜欢和丁凯在一起做这种事,但却不像丁凯那么那么的上心。 但是他能感觉到丁凯对他的真心。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手势、一声呻-吟,丁凯就知道该怎么做,眼里带着逢迎带着谄媚,尽力做一切能让他痛快的事。 有时候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冷淡了,为什么就不像丁凯那么急切热情? 想到这里,季惺手往下,主动先握住了丁凯翘得直直的小弟弟。 “——!”丁凯颤了一下,半抬起身子,“惺哥……” 季惺露出微笑,手开始慢慢地上下滑动着,“你小子在我们家吃那么多年饭,照理跟我们吸收的营养也差不离,为什么这里就长得这么大这么吓人?嗯?” “惺哥你喜欢么?”丁凯把嘴贴在季惺的脖子上,弓着身子一动不动,感受着季惺的抚摸,难忍舒爽的颤抖。 季惺但笑不语,手上越发快了。 好一会儿,丁凯憋着气喘了一声,“嗯,好了好了,惺哥,……我要先让你舒服……” “行啊,”季惺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挺得硬硬的粉柱上,“一起吧……” “嗯……不,惺哥你等等,”丁凯猛的抓住了季惺滑动的手,抬起头看着他,“……先让你舒服。” 季惺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你要怎么样?” 丁凯绽放一个帅气的露齿微笑,长吁了一口气,“……你等着。” 他把棉被往上一罩,拉在季惺的脖子下,却把自己盖在里面,慢吞吞的蠕动向下。 季惺感觉到他的嘴唇在自己的胸腹间行走,那一片薄薄的肌肉都被他舔得濡湿,痒痒的。 丁凯什么都看不见,他干脆闭着眼,只凭着自己的感官不停往下滑,亲到了季惺圆圆的肚脐。季惺还是很瘦,没什么大块硬块的肌肉,但小腹平滑,手指按下还会弹上来,带着一点少年人的温热以及香皂的气息,丁凯虔诚地亲吻着他,脑中想象着季惺这一身雪白的肌肤,感觉更加情动。 季惺脑子飘飘忽忽的,大约是知道丁凯要为他做什么了,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手伸到被子里摸到丁凯的脑袋揉了揉,这小子头发理得短了些,只有前面有点刘海,后面的头发短茬茬的,摸上去像软刷子,手感极好。 丁凯受到鼓励,更加卖力了,持续向下亲吻,终于碰到了季惺已经兴奋得顶端开始冒出水滴的肉-棍。他先不急着张口吞下,而是微微抬头,用手怜爱地描绘了一下形状,手指头没入季惺软软的黑色丛林里抓了几把。 小毛毛被抓,这种感觉是又痛又痒,季惺忍不住“嗯”了两声,拍了拍丁凯的脑袋。 丁凯明了,侧过头伸出舌头,从季惺的柱身根部开始舔起来。 做这件事是他肖想了很久的。之前每次与季惺见面,两个人都是猴急地互-撸着,完事以后就温存地抱着啃,说闲话,说情话,说到有感觉了又开始撸,往往要出货好几次…… 会有那种情况,毕竟都是因为环境或者时间不允许玩情调,才会急急忙忙就赶紧爽。今天在这里应该是不用担心丁志聪突然回家,或者寝室里的同学出现了。 丁凯怕咬着季惺,只把舌头伸了出来,一圈一圈环绕着柱身舔了上去。这样来来回回,舔得季惺舒服得都不想说话了,那根粉色的肉-茎被舔得整个都是湿的,丁凯嘴一动,就泄出了吸溜的声音。 季惺“嗯嗯”的哼了两声。 现在丁凯眼睛已经适应了棉被里的黑暗,再加上棉被有几条缝,透进了光线,他能够隐隐约约地看见季惺这根粉棒子的形状,心里喜爱得不行。他整个人陷在季惺张开的两腿中间,左手在下面抱着季惺的臀瓣,右手在辅助嘴巴。肉-茎已经被舔得通体水淋淋,丁凯终于抬起头,吸口气,张大嘴从上面一寸一寸吞进了口中。 季惺在枕头上猛的瞪大了眼睛,又猛的闭上,情不自禁地吟叫出声,“呃……啊……小凯……” 丁凯听见了,心里很开心,温柔坚定地含住那个漂亮的柱体,坚持第一次就含到了底。 命根子被一个温暖潮湿的嘴洞包裹着,还一吸一吸的,是男人都无法忍耐,何况是初开荤的季惺。他腰一弹,又塌下来,“啊……”手指头攥紧了丁凯的头发。 丁凯此时被季惺的肉头顶着喉咙口的敏感位置,略有一点翻胃的生理反应,不敢轻易动弹,鼻子埋在了季惺的小毛毛里,鼻息里都是季惺温软的味道,头皮又被季惺抓着,其实挺不舒服的,可是心里那种巨大的满足感真是神马也比不上。他适应了一会儿,便开始抬头往上,同时嘴巴里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牙齿,紧紧吸着。到了顶端,有了多余的空间,舌头便在那肉头上舔了两下,特别照顾到了小巧的马-眼。 季惺已经爽得腰都麻了,口中只是除了“嗯”就是“啊”,再没别的词。 听见他如此舒畅,丁凯更是恣意舔吸起来,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被子里就看到一个东西在一上一下的动,那是他的脑袋。 季惺眼角都是被刺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眼前朦胧一片。 除了慰藉肉-棒,丁凯还用右手轻轻揉摸着柱体后部的囊-袋,手指追逐着调皮的玉丸。囊袋涨得鼓鼓硬硬,可见季惺是快活到了何等程度。 “嗯、嗯……小凯、小凯……啊……我、我要-射-了……啊!……”季惺十个脚趾头全部蜷起来,脚抬到了丁凯的背上,两腿紧紧夹着他的头,腰臀顶起,难以抑制地抖了起来。 丁凯最后吸了两口,“啵”一声把嘴移开,几乎是他刚一移开,季惺就喷发了出来,第一股还喷到了他的下巴上,他用手继续帮季惺打着飞机,直到那个小丸眼里再也喷不出东西,一股股沿着柱身流下来为止。 感觉到手里的小东西软了下去,丁凯才晚上慢悠悠地爬到季惺身上,爬出了被子。 季惺满脸通红地看着他,眼里还有一层水光。 丁凯笑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别的反应,季惺忽的两手勒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自己,猛的吻住他的唇瓣。丁凯睁大眼睛明显呆了一瞬,却很快便抱住季惺的腰回吻起来。 天翻地覆都不知了…… ——情绪平复之后,擦干净了粘稠的液体,丁凯拉着季惺的手放在自己还胀痛的部位上,让他帮忙撸管。季惺自是不遗余力地滑动着手,上面还仰着头接受丁凯的吻。 良久,风平浪静。 丁凯侧躺着,把一只手臂放在季惺的脖子下,另一只手和季惺相握。季惺则用空着的手去摸着他的头发和脑袋。 丁凯面上有难以言喻的餍足感,头还一个劲地往季惺的手下蹭,要再来点“呼噜呼噜”的声音,就真是被主人顺毛的大狗了。 季惺嘴角也有甜甜的笑,手指抚过了丁凯的唇,被一口叼住,他呵呵的笑起来。 丁凯得了趣味,越发伸舌头在季惺细长的手指上舔,含含糊糊说:“惺哥,我爱你……” 季惺眯着眼乐,“嗯……” 好一会儿,两人头靠头说起悄悄话来。 “小凯,你和我在一起,真的开心吗?” “当然了!惺哥怎么会这么问。”丁凯挤着季惺取暖。 季惺配合地把身体贴近他,又把被子的边压紧,“……可是我又不是女孩子,又比你大……” 患得患失的心态出来了。 丁凯手停了一下,“我不喜欢女孩子,你知道的。我就是喜欢你。” “那……”季惺咬了下唇。 “那什么?”丁凯亲吻他的鬓角,“你说。” 季惺想了想,有点不好意思,把丁凯的头压在自己的胸前,然后在他头顶上说:“那你考虑过以后没有?”丁凯动了两下,季惺连忙把他摁住,“你先别说话,听我说。”丁凯不动了。他继续道:“我比你大,我想的得更多一些。……你晓得的,咱们这种关系,就是……同性恋。在这个地方,肯定是不能见光的。你不知道,原来厂里的炉修厂有个姓毛的工人,老不结婚,又特别的妹气,别人都传他是同性恋,他自己就说不是,可谁也不信,也没女的愿意嫁给他,结果他妈气死了,他爸也气坏了,只好带着他回老家去务农。你看看,他都不能确定是不是,就被排挤成那样!所以我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听见了吗?” 季惺确实有点担心,丁凯看他的眼神一见就知道有问题,又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他得给他打个预防针。 丁凯闷在他胸口,还不老实地亲了几下,却不以为然,“你说的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啊,现在不会了吧?你看吴哥还是厂领导的儿子呢,还不是和郑哥……” 季惺有点气他不懂事,拍他的肩膀,“不要把这些事情随便挂嘴边上。吴川郑凡是信任我,才在我面前这样。你别到外面去说,啊?你啊!一点都不知道轻重,再这样我可不敢跟你在一块儿了。” 丁凯吓到了,抬头,可怜兮兮说:“别,惺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季惺撅了撅嘴,“可是你要乱讲……” “不不不,我不乱讲了,”丁凯猛摇头,“你别不和我好,我只要你。” 季惺抿着嘴,尽量忍着不露出快乐的笑容,“嗯,那你再听我说,不要打岔。” “好。”乖狗狗点着头,又趴在他胸口。 季惺摩挲着他的脊背,“以后咱们还跟以前似的,在外面要分清楚情况,你不能牵我的手,也不能搂我肩膀,也不能一直盯着我看,那样别人都会看出问题。只有别人不知道,咱们才能长长久久在一起。” 乖狗狗又点头。 “像这样单独相处,你想怎么样我都由得你,……当然,不能过分。”季惺边想边说:“以后学校那边也不要突然跑到我寝室找我了,尽量别让寝室里的人看见你,——我不想让他们说闲话。你高中学习也挺辛苦的,所以见面的次数要减少,别老每个星期都跑去看我……” “不!”狗狗不乖了。这点不答应!都不能天天见面,连一周见一面也要剥夺?不行!狗狗坚决否认,“这个不好,我就要每个星期去看你!” “不听话是不是,那不要你了。”季惺推他一下,佯作生气。其实一周见一面是他的底线,只不过如果他松口,只怕丁凯还要腆着脸动不动三两天就来一趟。 “惺哥……”大爪子晃着主人的腰,头在主人的下巴蹭,短短的头发刺得主人直痒痒。 季惺想笑,憋住了,“你老这样影响学习怎么办?你爸爸也会起疑心啊!” “不会的!”丁凯抬起头和他对视,“惺哥,求你,至少每周让我见你一次啊,不然我会疯的!” 季惺装作无奈,“好好好……唉,你呀!那说好了,一周只许一次,如果你违反了这条,那连一次都没有了!答应我!” “嗯!”丁凯生怕季惺反悔,摇头摆尾讨好他,只差没吐着舌头学狗狗卖萌。 季惺终于笑了,“真乖。” 丁凯于是更加涎皮搭脸,猛亲季惺的嘴。 季惺躲了一下,“好了好了,乖乖的,再听我说。” 丁凯速度把头闷在他的胸口趴好。 “嗯,”季惺满意地抚摸着他的肩膀,“小凯……还有就是你高考的事。虽然是明年,但是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你要考什么学校。” 丁凯怔住了。 季惺语重心长:“你成绩好,我知道,一中的教育又比郊区强,只怕重点大学是没问题的。……人一辈子一定要上一所自己喜欢的学校,我当初考砸了,心里真的很难过。你不存在这个问题,而且出去多见见世面对你有好处,行万里路嘛。所以你要好好学习,不可荒废学业。以后每次期中期末考试你得把成绩给我看看,要是成绩下降了,哼哼,我可要惩罚的。还有一年,你可以慢慢想,要考哪个城市哪个学校哪个系……” 丁凯没吭声。 季惺摇了摇他,“怎么了?觉得我说得不对?” “不是,”丁凯闷闷的,“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其实他早在知道季惺考上的是g大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他不会和季惺分开的。当下他没有反驳季惺,样样都顺着自己的哥哥情人。 季惺称心如意之余,也有些微的遗憾。如果他当初没有考砸,而是考了个很好的学校,不就可以要求丁凯也考同样的地方么……不过如果是外地的学校的话,此刻他和丁凯怕也不会这样躺在一起吧?再说丁凯高考还早呢,一年的时间也可以巩固感情了。他又愉悦起来,抱着丁凯狠狠亲了几下脑袋。 两人聊了聊,滚了滚,季惺看了看手表,坐起来,“好了,起床!去我家吧,我得给你做点好吃的!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丁凯舔舔唇,“嗯,我要吃盐菜肉、腊肉炒折耳根、珍珠圆子、小米渣、粉蒸肉、凉拌三丁、夹沙肉……” 季惺敲了他脑袋一下,“你以为是年夜饭呢!” “嘿嘿嘿。” 临走前,季惺又叮嘱了他,“我先回去,你等下打个电话去我家,然后再慢慢的过来,知道了吗?” “嗯。” “记得我说的哦,不要跟我动手动脚的,也不要一直看我。和季恪多聊聊,他才是你的同学。” “嗯。” “千万不要露出破绽,……” “……知道了啦!” “还不耐烦了你!……唔……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后看着加长点章节的字数~~~ ==================== 如果本章被锁了,到?qzq看。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四十六章 吵架了 “凯凯,你的志愿表上交了吗?”丁家,两父子坐着吃饭,丁志聪突然想起这件事,问儿子。 丁凯高三下学期了,马上就要高考,填报志愿是头等重要的大事,一般而言,根据自己的三次摸底考试的成绩来定,不能报太高,也不能报太低,免得最后考出来结果和志愿相差太远,都会留下遗憾。 显然丁凯不大愿意多谈这件事,随意“嗯”了一声。 “对不起,小凯,这么重要的事情爸爸都没有帮你作参考,”丁志聪有点愧疚,他生意越做越大,现在整日在外面应酬,连这件事都过了才想起来。他又问道:“你第一志愿报的哪里?我看你平时成绩很不错,有没有报爸爸妈妈当年读的那一所?” 丁凯看着父亲略带希冀的眼神,低下头随便“嗯”了一声,然后又抬头去夹菜,不耐烦道:“都报上去了,再说报什么学校有啥意思。” 丁志聪比较相信自家儿子,也就没再多言。 第二天上学,班主任老师把丁凯叫到了办公室,问他:“丁凯,你交上来的志愿是不是弄错了?为什么漏掉了一本没有填?现在还有修改的时间,你可以拿去改一下。” 丁凯没想到老师会这么关心自己,摇头道:“没有,老师,我就是这样填的,谢谢您。” “可是你成绩不错啊,你不想上重点大学?”老师一脸惊愕。学生的高考成绩和老师的绩效考核是挂钩的,虽然都是考上大学,但重点和一般的区别可大了,她当然想让尖子生都考上最好的学校。“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说出来,看老师是否能够帮助你。” 丁凯汗颜,忙否认着,“老师,您不用说了,其实g大就是我的梦想,我就是想上g大,和其他事情没关系。” 班主任简直觉得无语,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个可以上重点的学生为什么要选择一般。看丁凯一脸坚决,似乎没有商量可打,她只能挥挥手叫他离开。连带的,对丁凯也爱理不理了。 丁凯并不在意,反正很快就要毕业。 季惺也打电话问了丁凯报的志愿,他想办法用其他话搪塞了过去,就说自己报的是最理想的一个学校。季惺信任他,没有再提。 7月9日下午,考完最后一课出门,丁凯赫然看见站在考场外面的季惺! “惺哥!”丁凯屁颠屁颠摇着隐形的尾巴就跑过去了,“你怎么来了?你来接我?” 季惺唇边可爱的小酒窝聚着一汪柔柔的笑意,“是啊!我们放假了,今天正好来市区逛街,我就想着干脆等你考完试出来吧。” 丁凯哪会看不出其实季惺就是专门来找自己?他已经乐得什么话都说不出了,一个劲的瞅着季惺,傻兮兮的笑。 “笨蛋,你那是什么脸,”季惺现在已经是个20岁的青年,身形比之前挺拔了一些,肉养了回来,没那么瘦了。和丁凯站在一起,脸上看不出谁大谁小,可整体上他就比丁凯多了一种成熟的气质,有点文艺青年的孱弱感,白衬衣黑裤子是他最喜欢的造型。 丁凯眷恋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爱人。为了让他考好试,季惺从六月初就不许他再到自己学校去,也不再见他,说好考完试,得到成绩和通知书之后,两个人就一起出去旅游。 丁凯憋着一股劲,硬是忍过了这一个月。现下见到季惺,只想抱着他狠狠地吻个天昏地暗。 季惺也很想丁凯,他轻轻敲了敲丁凯的脑门,笑道:“怎么,乐傻了?” “嗯!”丁凯又化身大狗了,猛力点着头,笑得见牙不见眼,在季惺身边缠来绕去,想去搂他,可人多眼杂又不敢,感觉特别搞笑。 “你啊……”季惺拉着他走到一个小巷子,见四下没人,主动地把丁凯的脑袋勾下来,吻了上去。 丁凯心里乐开了花,搂住了他的腰。现在他已经比季惺高了,季惺要吻他的时候是不会垫脚的,只会把他脖子拉低。 两人直吻到听见有脚步声传来,才依依不舍地分开,还是拉着手走了好长一段路,把巷子走穿,到了大路上才分开。 直到这个时候,季惺才想起要问丁凯成绩怎么样,“小凯,考得好不好?” 末世游戏场 丁凯自信一笑,“ok!” “那你报的哪里,感觉有把握吗?”季惺大眼睛忽闪忽闪,很为他骄傲。 “嗯。”丁凯自是可以确定。怎么也有个600分吧!他志愿报得低,考试的时候却是全力以赴的。 “怎么那么神秘?”季惺更好奇了,“之前问你你就不说,现在考完了还瞒着我?我猜猜,是北大?清华?复旦?南大?” 丁凯诡秘地噙着微笑,“反正,是我理想的大学就对了,惺哥你不要担心,我一定能考上的。” 季惺没辙了,“真是过分!” “反正也就一个月就知道了,你放心,等我拿了通知书第一个告诉你!” 季惺点点头,“好。” 本来说好了拿到通知书就一起出去玩。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丁凯家首先爆发了一场暴风雨。 “这是怎么回事!”丁志聪把一个信封和几章a4纸狠狠砸在了地上,“丁凯!你给我解释!”他气得连“凯凯”都不喊了,直接上名字。 “有什么好解释的?”丁凯状似轻松,“这就是我报的志愿啊。” “你跟爸爸说实话,”丁志聪急坏了,“你明明考了600多分,为什么只得了g大的通知书?就算你报的是最好的学校,这个分数也该上了吧?就算分数不够,爸爸也可以帮你去活动活动啊!”丁志聪倒是没说大话,大不了交点钱,这也不是没有先例。时代不同了,学校也需要一些赞助嘛。 丁凯这时才有了一咪咪的愧疚感,轻声说:“爸……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填第一志愿的重点大学……我只报了g大。” “你这么胡闹是为什么!!!”丁志聪呆若木鸡。 丁凯自然不会讲出最重要的原因,只道:“我喜欢g大,那里环境不错,离家又近,我有什么必要跑那么远去上大学?” 丁志聪没听完他的解释,气急败坏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算了,你这个孩子,都怪我当时没有注意,结果你居然弄出这么个结果……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机会去活动一下,给你把志愿改了……要是实在不行,你不许去g大,就是复读一年你也得给我好好再填个好志愿,再去考一次……” 丁凯一听,自然不乐意,反驳道:“爸!我不愿意这样!g大挺好的,我为什么不能去上?” “你给我闭嘴!”丁志聪头一次对儿子发火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是竞争社会?毕业已经不包分配了!你有一个名牌大学的本本,出来找工作或者做事情都比一般大学的要方便许多!你怎么能那么任性?” 丁凯发狠乱说话:“哪有什么了不起啊上重点大学?爸你现在的生意做得也不错,我随便上个学校毕业了就跟你学做生意就行了,什么名牌大学的本本,对我有什么作用?还是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把你的生意交给我?” “什么?”丁志聪勃然大怒,“你小子就是这么想的?我是你爸!我以后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只不过希望你不要留下遗憾!倒还说到生意去了,你简直是岂有此理!” 丁凯知道惹到父亲,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软下声来,“爸,其实重点大学那些荣誉什么的都是假的,关键是要让自己过得好。我喜欢g大,我会好好去上的。” “你!”丁志聪见好说歹说,儿子都不以为意,气得不得了,“你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样一个儿子!” 丁凯也倔,弯下腰把通知书捡起来,回房间背上包就打开大门。 丁志聪怒吼一声,“你去哪儿?……出去了就别给我回来!” 丁凯顿住脚步,低声道:“爸,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得了通知书了,我会好好上学的,你就不要再去帮我活动什么了。” “你!……”丁志聪怒极反笑,“你还有理了……滚滚滚!不想见到你!” 丁凯带上了门。 这一刻他想见到的人只有季惺,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他想,季惺可能会呆滞一下,恼怒一番,但是最后应该会高兴的,这样他们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大人,咱俩不熟 他登上了去郊区的车,到了自己家厂区的房子,才给季家打了电话。 季家欢声笑语,正在庆祝季恪考上了中南工业大学通信工程系。季维时信誓旦旦要给他买这样那样的礼物,田赛芬也乐得抱着小儿子,摸着他的头不放手。季惺也在为弟弟开心,可却频繁地望着电话,想要给丁凯也打一个。 电话却自己响了,铃铃铃…… 季惺忙坐过去接起来,“喂?” “惺哥!” “丁凯啊!”季惺没有瞒住家人,问着:“快说快说,是不是通知书到了?哪个学校?季恪可是中南工大,很不错哦。” 季恪在那里听到了,大声问:“哥,是丁凯对不?他考上了哪里?” “我正问呢,”季惺笑道,“丁凯,说啊。” “我……我和你一个学校,一个系。”电话那头传来丁凯的声音,还有点赧然。 季惺没听明白,“啥?哪个学校?” “g大,计算机系。” “你说什么!!!”季惺猛然站起来,“你……你再说一遍?” 季家人都望了过来,季恪有点着急,嘀咕道:“莫非……丁凯没考上?不可能啊。” 田赛芬拍拍他脑袋,“不会吧?” 季维时皱皱眉,“那可难说。” 季惺在那里,脸色阴翳地听着,半晌放下了电话,沉默不语。 季恪焦灼地问:“哥你怎么挂了,丁凯考上哪里了?” 季惺叹口气,“他……是g大。” 季维时果然得意,连忙咳了两声,使表情不那么明显,然后道:“也还是可以的,虽然不是重点。”语气透着一股子轻蔑。不知是他没想到还是忘记了,自己大儿子可就是这个学校。 季惺没心思去想别的,进了房间,一会儿又到客厅说:“我出去一下。”就出了门。 走在去丁凯家的路上,季惺心理很沉重。他知道,丁凯一定是为了自己。他竟然成为阻止丁凯上进的一块绊脚石,真是郁闷难言。早就说过让那小子认真考虑,哪知他竟然还是…… 丁凯刚才电话里叫季惺过来,他正守着窗子看呢,虽然他知道季惺不高兴,但他满怀信心能可以把惺哥哄好。 没等季惺上到他家门口,丁凯已经把门开得大大的站在那里了。 “惺哥!”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季惺轻巧地一错身,让开了。 丁凯再接再厉,再来一个搂腰。 还是被季惺躲开了。淡淡的毫无表情,说了一句:“你别碰我。”走进去坐下。 丁凯关上门,讷讷地跟过去,倒了一杯水给季惺,想挤到他身边坐下,“惺哥……”尾音上扬,开启撒娇模式。 季惺骤然一个爆栗狠狠打在他头上,暴喝一声,“你就是这样报的志愿!!” 丁凯给唬地差点跌坐在地上,除了小的时候被季惺吼过,后面他可再也没见过季惺这样,“呃……啊……惺哥……不是……我、我分数没达到……”头上好疼,惺哥这是用了几成内力啊! “放你的屁!”季惺凶巴巴指着他,“我怎么跟你说的?我让你报个好重点,不要枉费了那么多年的刻苦学习,出去见见世面!我自己没考好,心里难受着,就指望你考个好学校,把我的愿望也给实现了!你呢?你就是这样辜负我的!”说到最后,眼圈都有点红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如果是成绩不行,考得不好也就算了,是尽力而为,拼搏过了,没有遗憾。可是丁凯明明不是那样,而且之前得到成绩时他也跟丁凯确认过,听到那个高分,他内心雀跃得不得了!那个分数还没达到?哪有那么牛掰的大学!“你……真的太叫我失望了……”止魂 丁凯连忙握着季惺的手,但是被甩开。他只好诚恳地说:“惺哥,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季惺平复了一下情绪,冷冷的看着他。 “今天我爸也骂了我一顿,说我没有好好填志愿,说我是胡闹。其实我没有这么想,上大学,接受高等教育,并不代表着人就分成了三六九等。”丁凯振振有词,“重点大学出来的人难道就比一般大学出来的混得更好?我看不见得,而且我也根本不在意这个虚名。” 季惺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这么说,你不是因为我在g大,所以才填的g大了?” 丁凯嘿嘿一笑,“不,确实,惺哥你才是最大的原因。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不想离开你。” 季惺第一次反思,自己和丁凯在一起的决定到底是不是错误的?他极度自责又难受,“丁凯,原来是我害了你……丁叔叔如果知道是因为我你才乱填志愿,他一定会非常恨我……如果、如果董阿姨知道,她也会怪我的……” “不!惺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丁凯慌了神。惺哥连母亲都提到了!“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觉得g大很好!如果我好好学习,以后毕业一样可以找个好工作或者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季惺越来越难过,“都是因为我,你才会不顾自己的意愿,不把自己的人生当一回事……我……”他哭了,把下唇也咬出了血。 丁凯吓得魂飞魄散,“惺哥!你、你别哭,你不要这样啊……”他手足无措想上前抱住季惺。 季惺只是掉了几颗眼泪,很快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上一次哭,是在他听到自己的高考成绩的时候,一个人在夜里默默的流泪,他不甘,他痛苦。 后来,他多希望丁凯能够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用丁凯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借着丁凯的理由,去那所学校看一看。 现在,这个梦想打破了。他能不悲伤吗…… 季惺拒绝了丁凯的拥抱,推开了他。 “看来你受我影响太深了,这不是好事。”他平静地说,“我要考虑一下,以后是否还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再因为我,让你做出错误的选择和决定。” 丁凯惊慌失措,这意思……惺哥是想分手?“惺哥!你说什么?你没有影响我啊,这就是我的决定啊!” 季惺摇头站起来,“我不相信你原本的愿望就是g大。你今天会因为我放弃你的大学理想,以后也有可能因为我错过其他的事……我真的得好好想想……我们这样本来就是错误的,现在更是错上加错。”他转身向门口走去,“你别来我家,也不要来找我了。你回家去,跟你爸认错吧。就这样。” 丁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等季惺握住门把的时候说了一句,“惺哥,一直以来都是你想着那样是对我好,就要我接受,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内心愿不愿意呢?可能你根本不喜欢我,只不过因为我死皮赖脸追求你,你才会答应的……” 季惺有所触动,想说什么,但没有开口,还是拉开了大门。 丁凯又说:“季惺,我确实有愿望,和你在一起,就是我的愿望。请你不要忽视这一点。” 季惺头疼得慌,没有回答他,还是坚持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你想上哪个大学?我先来我先来!如果再给我一次生命,我一定好好学习,一定考北大,然后去剑桥看看,再去哈佛看看! ===================== 觉得章节不完整,请到?qzq这里看看。 我一般如果请假,或者有什么话,也会在微博上说,可以关注我的微博。 文案上都有。 ===================== 刚发了才想起来忘记送字了。木事,我后面总会送很多香的肉给大家的,放心。 第四十七章 和好了 季惺无法接受丁凯的想法,丁凯只是伤心季惺不理解自己的心。 在丁凯的意识里,季惺就是个桃花体质,总是吸引各种人的爱慕还不自知。若是放任季惺在一处,他在另一处,四年相隔,最终还不知道季惺会不会被别人给撬走。他是绝对不愿意看到那种结局的。而且他能感觉得出,季惺看似一切都由着他,随便他,无可无不可,但实际上正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更叫丁凯着急。 季惺更多是把他当成一个比他小的少年,很享受丁凯粘他、听他话的氛围,如此而已。至于亲吻抚摸,反正都能够得到快乐,也没什么好拒绝的罢了。 能上好大学,他也愿意,可如果不能把季惺的心掌控,要去的地方没有季惺,他宁愿不上这个好大学。 没想到季惺竟会因这件事而想分手,真是弄巧成拙。 丁凯捏着拳头,眼中一片坚定。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一次季惺生气的时间颇长,一个假期过去,一次也没有见丁凯,也不接他电话,就连丁凯腆着脸跑来他家,他也一径避出门去。丁凯被季恪拉着说话,别提心里多难过了。 开学了,季惺系里的同学安排了一个桌椅在校门口迎接新生,季惺寝室也都跑去瞧热闹。远远的,蒋智就看见了丁凯背着一个大包走过来,“哎?季小七,这不是你那个弟弟?他也考进咱们系了?” 季惺掀着眼皮看了一眼,冷淡地应一句,“嗯。” “那还愣什么啊,你帮他报道呗。”蒋智很热心地把表格递给季惺,他转去接那边过来的一个漂亮小女生。 季惺突然站起来,“你们接一下,我拉肚子,去厕所了。”说完七拐八拐转瞬就跑没影儿了。 “哎哎!……那边没有厕所啊……”蒋智摸了摸后脑勺。 丁凯走了过来,他刚才已经看到了季惺,谁料到还没打招呼,季惺居然就跑了,只好对蒋智笑笑,“蒋哥。” “嗨,丁凯啊,来来来,填表格。”蒋智为人很好,“季惺去上厕所了,一会儿他回来就带你去寝室。” “哦……”丁凯心中苦笑,估计是不会回来了。 填完表,他等了一会儿,最后才说:“蒋哥,反正宿舍楼我也熟,我自己过去吧,惺哥来了帮我跟他说一声,我先去寝室了,中午等他吃饭。” “行。”小美女正在师兄长师兄短的问这问那,蒋智心思也没在丁凯这头,随意答应。 丁凯苦涩难言,背着自己的行李往宿舍楼走去。一旁的小树林里,季惺其实已经绕了回来,正站在后面的树枝中间,透过树缝看着他的身影。见他离开,季惺就地坐在草丛中,揪了一片草,手指头捻揉着,叹了一口气。 都来报道了,还能怎么着? 季惺自然没有去跟丁凯吃饭,忙完这一天,一帮男生正好闲得慌,约好去吃了个火锅,然后去网吧打cs玩通宵。丁凯几次去季惺寝室,都只有王军一个人在,王军斜乜着丁凯问:“你到底有什么事?老来敲门!给你说了人都不在!” 丁凯好声好气道:“那等他回来你能不能帮我传个话,说我在寝室等他。” 王军哼哼一声,把门关上了。 丁凯鼻子差点被门砸到,气死。 第二天早上,丁凯提着两个塑料袋又来敲门。王军睡懒觉睡得正香,被吵醒了,二话不说,踩着拖鞋翘着头发就猛的拉开门,一看还是丁凯,破口大骂:“我日-你他-妈-的神经病啊?找人不看时间的?昨天就这样,今天一大早又来吵人睡觉,一点公德心都没有!都说了人不在!操!” 丁凯听他说的那么难听,也恼了,“你怎么说话的?什么一大早,都已经快十点了,谁知道你睡懒觉!” “日你玛丽隔壁哟!你就吵我睡觉了,你要搞哪样?”王军平时横惯了,看丁凯比他小,想也没想就开骂。 “我操-你-妈!你-他-妈把话说清楚!”丁凯大怒,一把揪住王军t恤。 他个子比王军高,气势也足,王军倒被唬住了,想说什么又怕被揍,讪讪的也不知道口中在念哪样,也揪住了丁凯的衣服。嫁娶 两人对峙着,谁也不肯说句软话,眼看就要扭打起来。 “嘿!嘿!怎么回事!”远处传来了蒋智的声音,几个脚步声从楼梯口响起来。丁凯扭头一看,是季惺寝室一群人回来了,季惺也在里面。他当即就收回了手,把提着的两个小塑料袋往身后藏了一下。 哪知王军一看有人来,反倒一用力,推了丁凯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对面的寝室门。 “你!”丁凯好容易扶着墙站稳,抬头瞪视王军,气得不行。这个人怎么会这样!是不是个男人! 蒋智奔了过来,“哎,怎么打起来了?这不是丁凯吗?来找你哥?” “嗯。”季惺寝室的人都走来了,丁凯不想让季惺难做,忍气吞声,点了点头。 蒋智转头看王军,“怎么回事啊,这是咱们系的小师弟,又是季惺的弟弟。” 王军并不怵蒋智,操了两声,“我管他妈的是谁啊?昨天晚上就来敲门敲了无数次,今天一早又来吵我睡觉,还想打人,真他妈不是个东西,什么鬼打玩意(鬼打:方言,破)!” 蒋智皱起眉头。王军这人真的嘴太贱,人又恶,他自己才是个鬼打玩意。 “你!”丁凯一听,忍无可忍要上前去揍人,却被拉住了胳膊,定睛一瞧,是季惺,消停了。 季惺推着他,“闹什么闹!” 丁凯软化,老老实实站到一旁去,“哦。” 季惺也没有给王军道歉的意思,他可看得一清二楚,刚才明明丁凯都放手了,是王军又推了一把! 寝室其他几个进了门,他们玩了通宵正困呢,纷纷跟季惺和丁凯笑一笑,说一声,就都进去睡了,没人理王军。 季惺带上门,推着丁凯走到另一边没什么人的楼道。 “你怎么和他呛上了?”季惺满脸不快。 “我、我来找你……”丁凯观察着季惺的脸色,低头道:“……可是你昨天都不在。” 季惺一晚上没睡,脑子里也不怎么清楚,轻拍他一下,“行了,有什么话晚点说,你先回去吧,我要补个觉。” 丁凯看得出季惺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强自忍下了心酸,默默点了点头。把手上的塑料袋递给他,“惺哥,这是糯米饭和那家的巧克力豆浆,我知道你喜欢吃。” 季惺回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早餐,看着这两个塑料袋,呆了半天,接过来,“嗯,你吃了没?” “我吃了,惺哥你去睡觉吧。”丁凯体贴地笑。 “嗯。”季惺转身,边走边打开糯米饭的袋子,啃了一口。 唉…… 这边寝室里,几个大男生懒得洗漱,早就溜上床准备睡了。偏这时王军发难了,他是睡够了的,便开始砸东砸西,把他的东西弄得叮当作响,几个人懒得理他,他更来劲。 季惺吸着豆浆进门,也不说话,坐到桌子边细嚼慢咽地吃。 王军发神经没个限度,把脚边的盆当足球踢来踢去。 终于,从六张床上都传来了怒吼声:“不要吵!!!” 王军和季惺都被吓得抖了一抖。少顷,王军恨恨地出了门。季惺噗嗤笑了。 虽说吃了丁凯的早餐,可季惺依然对丁凯不假辞色。接下来的日子,连个笑脸都难得,更别说亲亲摸摸那种事情了。 丁凯暗自心伤,盘算着用什么办法来挽回季惺。 9月底,季惺的生日。这几年他的生日都是和丁凯一起过的,寝室的人也不怎么知道。当天中午,上完课,大伙儿约着往食堂方向走,遇到一个同系的,笑着寒暄,“哎,今天食堂前面那片文化墙有好戏看哦!”趁早 蒋智感兴趣问着:“怎么啊?” “好像是一个男的要跟女朋友求原谅,贴了好多玫瑰花,还写了字在上面,哎哟妈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大手笔,啧啧啧。” 季惺听着,倒也有心想去看看。 文化墙是学校食堂前面的一段路边的围墙,上面长年累月贴着各种社团的活动信息、招聘信息,校外各个培训机构的招生简章、社会实践信息等等,一长溜,平时吃完饭大家都会沿着文化墙瞟上几眼。 蒋智别看是个男人身,却有一颗浓浓的八卦心,他拉着季惺和余新成,“哎,快点快点,过去瞧瞧。” 季惺也加快了脚步。 确实,到了文化墙那里,简直是人头攒动,接踵摩肩,远望去一束一束艳红的玫瑰被透明胶纸贴在墙上,几乎隔一米就有一束,下面压着一张白纸。 几人挤进去一看,红玫瑰一束9朵,下面的白纸上印着几行字: “心中之星,生日快乐!没有你的日子,人生一片黑暗,请你原谅我!” 每一束玫瑰下面都是这样一张白纸,写着同样的话。 “哇塞,真有闲心啊……”蒋智啧啧赞着,“心中之星……心中之星……咦,季惺,和你的名字还蛮像。” 季惺早就愣在那里了。 这……一定是丁凯。 这小子在用这种方式求他原谅,并庆祝他的生日。 我靠!弄那么多玫瑰花,还打印那么煽情的话,这小子…… 季惺无语地挤出人群往食堂走去。 蒋智、余新成跟在他身后。宿舍老大还一直看着玫瑰花,口中不断数着,“20、21、22、23……50、51、52……哇靠,88、89、90……96、97、98、99!一束9朵,整整99束玫瑰啊……天长地久的意思吗?” 季惺不耐烦地说:“你还真去数……你无聊不无聊啊!” 余新成平时不怎么说话,这会儿都开口了,“这男的肯定很爱他的女朋友。” 什么女朋友!季惺黑了脸。 打好饭,季小七坐在食堂里默默吃着,听宿舍老大和老三在旁边胡扯着关于玫瑰花的猜测。不要说他们,今天整个食堂里都在聊这件事。 有人说,昨晚上看见一队小轿车的车队“吱呀”停在食堂前,抬了几箱子玫瑰下来,又有无数戴墨镜的男人一束束贴上去,整伙人无声无息完成此事,最后车队悄然离去,一看就是黑社会作风…… 有人说,那是某某系的一个贫困生,省吃俭用,天天啃馒头咸菜,攒了钱,去求花店老板娘给他打了折,然后自己拉了辆板车进来,苦哈哈贴到天亮才完成,目的是为了追求他心目中的女神…… 有人说,这么多玫瑰,要贴完至少得几个小时,怎么会没有人看见?又为什么没有人爆料?可见一定是隐藏的超能力者做的,这所学校的学生里一定有人像超人一样,可以在瞬间打个响指就把此事完成…… 更有好事者把每个系的系花全部八了出来,看今天是谁的生日。可巧了,真有那么两个美女!娇羞兴奋不已地晕红着脸颊等待此人前来现身求爱。能买这么多玫瑰,又花那么大的心思贴完,足见此人多金又痴情,自然是男朋友的最好人选。 当然,他们都选择性的忽略了“请你原谅我”等字样。这分明就是求谅解居多嘛,与不想干的人等无关。 季惺听着,啼笑皆非。心里是又甜蜜又荒唐,最后还是开心的成分居多,他决定去找丁凯,就原谅他吧。 吃了一半,季惺再也吃不下了,站起来跟蒋智和余新成说有事先走,出去洗了饭盒就往寝室赶。 丁凯的宿舍他知道,一开门,丁凯班的同学、同系小师弟也认识这位系草师兄,忙问好:“师兄,你来找丁凯啊?那小子昨晚上夜不归宿,今天早上也没上课,还在睡呢。我帮你喊他。”转头喊,“丁凯,醒醒!师兄来找你!”妖孽男配逆袭 丁凯睡的也是和季惺相同的上铺位置,蚊帐放着,人裹在被子里嘟囔了几句,听到季惺的名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伸手就掀开帐子,“啊、呃……惺哥,你、你来啦!”明显一副慌乱的模样。 季惺点点头,坐在他的凳子上等他穿衣服洗漱,随意和丁凯的同学聊了几句。 丁凯回寝室,脸上都还带着水渍没擦干净,急吼吼地就把季惺拉出去了。 季惺沉住气也不说话,看这小子葫芦里买什么药。 丁凯走着走着,走到物电系的后面,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拉着季惺的手就往广播山上爬。季惺那小酒窝闪了闪,忍着笑跟他登山。山顶就一个喇叭塔,上面四个方向安着四个喇叭,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季惺停下脚步,“好了,到顶了!” 丁凯装着一副哭脸,“惺哥……” “哥你个头!”季惺突然爆发,一连给了他几个爆栗,又是几个脑瓜崩,“我叫你浪费!叫你浪费!说!玫瑰花是不是你买的!白纸是不是你贴的!还‘心中之星’!还‘一片黑暗’!你浪漫!你文艺!你个败家子!” 丁凯被打得抱头呜咽,“我、我、我只想让你原谅我……” “呸!才不原谅你!”季惺骂着骂着,一下子笑不可抑,笑得直不起腰,“噗……心中之星……哈哈哈哈……我靠啊……你小子……” 丁凯本来也是装哭,见季惺笑了,他便赖皮起来,上前就要抱。季惺自是不肯,躲来躲去,可抵不过丁凯一味纠缠,终是搂抱在了一起,嘴也被堵住了。 丁凯贪婪地亲吻着蹂躏着季惺的唇瓣,舌尖探进去找到季惺的舌头就不停的纠缠。水声滋滋响着,谁也没在意,吻得太激烈,竟有一线口水从季惺的唇边滑落,在阳光下是一条银白的细丝…… 头顶上的喇叭忽然“哔哔”的响了两声,吓得两人双唇分开。就听广播响起来,“亲爱的同学们,g大广播新闻现在开始……” 两人哈哈哈的笑起来,在对方的肩膀上搁着下巴,四臂收紧,不愿放开。 “惺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良久,丁凯试探着说了这么一声。 季惺长叹,直起身。 丁凯打量着他,怕兮兮的眼神。 季惺露出了酒窝,抬手摸丁凯的头发,“算了,我有什么资格生你的气呢。我是在生自己的气。” 丁凯摇头,说:“不,是我不好你才会这样……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错误认了再说,以后?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季惺凑上去啄了他的嘴一下,“别这么说。好了,下去吃饭吧。你昨晚是不是就是干这件事,所以没回寝室?没睡觉?”原来他是半夜干的,怪不得没人看到。 丁凯死死咬着前一个话题不放,“惺哥,你原谅我了?” “嗯,”季惺点点头,“别说这事了,你都已经入校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以后不许再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不会的。”丁凯弯下腰,轻轻在他耳边道:“惺哥,我那天说的都是真的,你就是我的理想,你就是我的愿望,你就是我的前途。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一定会好好学习好好做事,以后一定会成功!” 季惺直觉这话有哪里不对,却一时惘然。两人静静抱了许久,久到半小时新闻都播了一半,才走下了山。 和好如初。 作者有话要说:=================== 摆心形蜡烛神马的,在宿舍楼下狂喊神马的,确实不适合*啊……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四十八章 要租房 “你们看到文化墙没有?”蒋智回到寝室,还在和舍友谈这件事。 宿舍老二到老六都表示已经知道了,热烈讨论起来,连王八都坐在床上闲扯了两句,但其他几个人不怎么接他的话茬。 王军心中有怨气,坐了一会儿就背着包出了寝室。刚出宿舍楼门,就见季惺和丁凯两个人状似亲密地走了过来,王军不想和他们打招呼,便躲到楼门口的柱子后面,却恰好听见了二人的对话。 “惺哥,你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送你。”丁凯很殷勤地问。 季惺哼了声,“还生日礼物?得了吧,你搞出那么大阵仗来,花了不少钱吧,才一个月,你有多少生活费?省着点了。” 丁凯不死心,“那下午我们出去吃饭嘛。” 季惺:“到时候再说吧……” 两人聊着走过去了。 王军听着听着,觉得很是意外,“生日礼物”、“大阵仗”……再联想到文化墙的那99束玫瑰花,王军猛的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相信。心中之星、心中之星……惺!季惺! 原来是季惺的这个弟弟做的!他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而且还是为了给季惺庆祝生日,还求他原谅!什么“没有你的日子,人生一片黑暗”,我操,两个男人啊这是!真够恶心的! 王军震惊了一会儿,脸上慢慢慢慢地浮现了一个邪恶的笑容。你们既然做出这种事,那就怪不得别人说了…… 他在楼下呆了几分钟,又走回了寝室。 季惺已经和丁凯分手回寝室了,准备午睡,也笑着和大家讨论究竟那位神秘的示爱者是谁。 王军走进门,找了个机会貌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季惺,那个心中之星是不是就是你啊?” 其他几个人怔了一下,接着都狂笑,“王军你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是季惺啊,那不是个男孩在求女朋友原谅吗!季惺又不是女的。” “心中之星,这不就是季惺的惺字?”王军咄咄逼人道。 季惺心脏猛跳,但面上只是冷静地一笑:“你可真能联想。” “是吗?”王军的眼睛眯起来只剩一条缝,“难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你有毛病吧王军?”季惺睨视着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寝室里瞬间安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没有一个人出声。 王军冷笑:“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不许别人说?” 季惺已经知道王军是在挑衅了,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皇叔罩我去战斗 “要不然,把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今天生日了。”王军得寸进尺地要求着,还把手伸了过去,要季惺的身份证。 季惺忽然春风一笑,“嘿,想不到你还挺关心我的。对啊,今天是我生日,怎么了?” 蒋智的嘴巴张老大,余新成紧张地关注着处于争吵中心的两人,其他几个也是完全一动不动,看这两人到底要闹出个什么花样。 “你的意思是,你承认那个心中之星就是你了?”王军紧逼不放,“那么那个求你原谅的人是谁?” 季惺心里已经抓狂得要打人,可脸上还是一直在微笑,笑得俊秀又清丽,小酒窝闪闪动人,“有趣有趣……”他脑子不停地在运转着,究竟要怎么去反驳王军。这个时候反而不能一径地否认,那就给人恼羞成怒的感觉;当然更加不能够直接承认,那简直是笑话。需要一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态度。他淡淡道:“我说,王军,你怎么那么介意啊?” 还没等王军回答,他紧接着又说:“你是真的觉得我是那个人,还是自己想当那个人是怎么地?不过是个趣事,拿来开开心也就是了,你这么盛气凌人的来问我,指望我怎么回答你?别说我不是,就算我真的是,我也不可能告诉你。麻烦你,该干嘛干嘛去,别神经兮兮的啊,你已经够有病了。”毫不留情地骂。 王军气得七窍生烟,“就是你你还不承认,刚才我都听见了,你在楼下和你那弟弟说得就是那件事……” “你听见什么呀?还不许我聊聊这事儿了?现在校园里谁不在说?你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听得倒挺多,该说的不说,说的都是废话。”季惺轻蔑地别了他一眼。 蒋智看季七和王八已经呛起来了,作为宿舍老大,他不能再不出面说点什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是季惺,明明就是个男生在跟女朋友道歉,王军你想太多了。行了行了,赶紧午睡,下午还要上机呢。” 其他人看着王军都是一副“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的表情,然后各自躺下要睡觉,季惺也自顾自爬上了床铺。 只剩王军一人站在那里,脸红一阵白一阵。他真没想到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大家就都不站在他这一边!他不死心地又加了一句:“季惺,你敢不敢承认,贴玫瑰花的人就是你那个弟弟?” 季惺根本没理他,自己躺下睡了。 过了片刻,王军摔门而出。 躺在床上的各人,却不约而同心里开始犯嘀咕。大家不理王军,是因为他平时为人就不怎样,季惺人品好,大家愿意给他个面子。可是一听王军这么一分析,发现,好像确实是季惺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名字、生日……莫非真是他那个弟弟干的?要求他原谅? 蒋智一想到前两年丁凯和季惺的黏糊劲儿,又想到近段时间确实两个人像是闹翻了似的,季惺对丁凯不理不睬,就觉得……他往斜角的上铺望过去,季惺在那里一动不动。天纵妖娆 如果,如果真的是季惺和丁凯…… 蒋智想着这个问题,迷迷糊糊的入睡。 一觉醒来,寝室里已经把那个话题忘了,大家不约而同地不再提起,而是背着书包神侃着各种故事跑到机房去上课。 季惺心知,这些好哥们儿不是不怀疑,而是选择了支持他,他心下感动。没有真凭实据,谁也不会再多言。可王军的事情也给他提了一个醒,得注意一下影响了。 下午上完课,季惺趁势给几个哥们儿说了一声,说要请大家吃饭,大大方方把丁凯也叫了过去。丁凯本来还想与他吃二人晚餐的,一听说了中午的事情,马上点头不迭。寝室几个人一看,人家根本不在意这种事,又何必再去猜测,也就都放下了。 十·一放长假,季惺和丁凯分别给家人打电话,说是和同学出去旅游,然后相约着偷偷摸摸回了厂区的丁家。两人在学校里再不敢有过分的举动,因此这次偷欢都十分投入和激情。丁凯把季惺翻了过去,捧着他的臀瓣不停的亲吻着,手帮助季惺撸动,而舌头甚至开始钻入那个神秘的甬道。每个男人都喜欢被舔菊花的感觉,季惺趴在那里神魂颠倒,喘息着,高声叫着射了出来。 丁凯简直自豪得不得了。 房间里的响动平静下来,季惺满脸潮红的仰躺,一个手指头都不能动了,呼呼道:“你……你、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一招……”太爽了这次,几个月的存货全都交代出来了…… 丁凯乐悠悠地趴在季惺身上,一动不动。虽然季惺还是只用手帮他,但是被心爱的人温暖的手、修长的手指握住的感觉,自然也是无与伦比的爽快,头发尖都在舒服得震颤。他闭着眼睛,嘴角扬起快乐的笑容,“只要能让你快乐,我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季惺震动了一下,撑着手臂半抬起身子来,低头看着丁凯,轻轻呼唤:“小凯。” 丁凯爬了过来,面对面撑在季惺的脸颊上方。 季惺躺好。缓缓地伸出两手,捧住丁凯的脸。 四目相对,眼中都只有对方,“你真是……”招人疼。 两人缠绵的亲吻着,紧搂着对方,像一对连体婴,翻来滚去,气喘吁吁。 丁凯想做的其实更多。他想进入季惺的身体,想完完全全的拥有季惺,在季惺的体内打上属于自己的烙印。一方面是本能,一方面也是他早就开始查阅这方面的知识,他不止一次在睡梦中占有这位哥哥情人,不止一次的幻想着季惺真正属于自己。 可是到达那一步必须是双方都达成共识。他不知道季惺会不会对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如果是,他也宁愿雌伏在季惺的身下,让他的爱人得到无上的欢乐。夺舍女配要崛起 他们两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暂时避开这个话题不谈,都在期盼某一天,水到渠成了,幸福地融为一体。 两人又腻歪着亲来亲去、摸来摸去了好半天,才起来洗了个鸳鸯浴。在这种赤裎相对的情况下,丁凯是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他比季惺高、比季惺壮,脑袋半弯,手臂一圈,就能把季惺困在胸膛里。忍不住又互撸了一次。 这次之后真的打不出东西来了。在沙发上休息了老半天,季惺才起身去厨房把带回来的食材炒炒煮煮做了几个菜,吃了之后就一起躺在沙发上看碟片。 “小凯,回学校以后,咱们在朝阳村找个房子一起租吧?”季惺眼睛看着屏幕,嘴上随意地说了出来。 丁凯猛扭头,“惺哥!!!” “干嘛?”季惺被他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抬手就敲他,“这么大声,差点吼聋我了!” “嘿嘿嘿,”丁凯摸摸被季惺敲的地方,“我、我、我、我是高兴啊!你真的、真的要和我一起在外面租房子住啊?”想起来就流口水啊,那岂不是天天都可以和惺哥搂抱着一起睡! 季惺冷漠道:“假的。” 丁凯立刻上撒娇,“我不啊!你刚才说了的,不能反悔!”他腻到季惺的颈窝里,熊抱着季惺的腰,不停地扭啊晃啊。 季惺闭着眼睛惬意地随着他的动作晃着,指指点点,“嗯,再往那边扭扭……嗯,不错不错,腰这么转一转,感觉快赶上按摩了。” 丁凯晃着他,“惺哥,你说了的,对吧?你说要和我一起住,是不是?我爱你,我好爱你!” 季惺终于笑了,点着他的脑门,“你啊,怎么还是这样,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谁说的!”丁凯立时切换成熟模式,挺直了脊背,拉着季惺的手就往胯-下摸,“谁说我是孩子,你摸摸看,这里!这里!孩子的这个有这么大吗!” “呸!”季惺抽出手来,笑骂,“再没个正形踢你哦。” 丁凯嘿嘿笑,环抱季惺的肩膀,“惺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回去就托我们班同学问问,朝阳村房子挺多的,但是那种平房特别不安全,还有好多人被偷过,咱们还是租楼房,原来的教工宿舍,那个方便得很。” “嗯。”季惺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的同居~~哦也~~ ================ 下一章要不要就上肉呢~~~ 嘿嘿嘿。 第四十九章 搬住处 季惺是在10月底,房子已经找好,正式租下了,才跟寝室的人说要去外面住的。虽然他没明说,但大家都知道,他肯定是和丁凯一起。这件事,季惺背负了很重的压力。 生日之后,其实谁都有了那么点底,他和丁凯与别的兄弟相比是不同寻常的。不过这年头,没谁有好奇心去管别人的事,就算真的是那啥啥,谁还能说什么呢?女生楼里有一对好朋友,睡同一个床,躲在帐子里不出声,被同寝室的不小心拉开一看,赤条条抱在一起磨豆腐。还有谈恋爱最佳地点之一的野猪林也常见到一对对男男和一对对女女搂着啃。 社会越来越开放,大学生接受新鲜事物又比较快,大家对同性恋的看法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再也不会觉得那是变态或者神经病了。何况熟悉季惺和丁凯的人都看得出,他们俩都不娘,也没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义气、大方、有度量,见谁都是一副笑脸。 当然也不排除有王军这种自找抽型的。 “怎么,你和你那个弟弟一起住啊?”王军不怀好意地看着把被子叠好放在一个袋子里的季惺,“我就奇怪了,之前你不还哭着喊着说和他没什么事儿,现在怎么又腻上了?还是你本来就是在骗我们的?” 宿舍里其他人都不说话,余新成在帮季惺收书本。 季惺装着东西,抽空说了一句,“王军,我要怎么样,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是脑袋上装着雷达,尽可以去观察别人,别老把视线放在我身上行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爱上我了,那我可真够憋屈的。” 余新成没忍住,噗的笑了一声,赶紧收回喉咙里。 王军哑了一秒,站起来张牙舞爪指着季惺就开骂:“你以为你是谁,不要脸!你就是、那个……同性恋!”他终于把这个词说出来了,原来还一直不敢,这会儿被刺激到了,放开了,得意地仰着脸,“真是,你还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幸好你要搬出去,不然他妈的住在这寝室谁放心啊?还不知道半夜会不会被你偷袭,哼哼!” 季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直了腰,缓缓地转头往王军的方向看去,眼睛非常认真地盯着王军那个小白脸,上下打量了一番。 王军不自在,“看我干什么!” 季惺慢悠悠开口,“我说,这事儿还真不需要你操心,你也别担这个心。就你那副假姑娘的样子,还有唧唧歪歪的个性,我早看出来了,你的内心在渴望着一个强壮的怀抱。放心吧,王军,总会有个男人来收了你的,不用这么急着表现你的*。——告儿你,我可是说真的。” 王军一下煞白了脸,“你、你说什么!季惺!你再给我说一遍!” 季惺真就好整以暇抱着手臂,“说就说——王军,你才是个真正的同性恋,由里而外,货真价实!” 这话还真不是季惺在胡编。一般而言,只有同类人,才能嗅出同类人的气息。文化墙那事,大老爷们儿谁不以为是男追女?王军偏偏就剑走偏锋,猜出是季惺和丁凯;他看似在追求班花苏娇,却从来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和人家讨论什么化妆品衣服,像个讨人烦的闺蜜;整天这个嫌那个厌,动不动就生气需要别人哄……真要算起来,他比季惺可娘炮多了。悠闲四福晋 宿舍里的人恍然大悟,一个个都把眼睛瞟到了王军身上。……原来是这样! 余新成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和蒋智都是县份上的,是这个寝室里王军最爱挖苦的对象,所以相应的,对王军也最反感,乍然听到这个,自然是一脸受不了的样子。 王军的脑子轰的蒸腾了一番,再也挂不住,扑过来就要揍季惺,“放你的狗屁!” 季惺来者不拒,先是躲开这一下扑击,再一脚抡过去踹在王军的肚子上,顿时就把这人踹到了床脚边,窝在那里半天爬不起来。他这还是跟郑凡学的,这两年郑凡放假回家的时候,没少教他们一些军警格斗技巧。季惺本来是不与人争的性格,也是被吴川拉着去学好玩儿,现下正巧用上了。 几个人都被季惺干净利落的动作给惊呆了,看不出瘦瘦的季惺还有这战斗力。 不过,也要看是面对谁,王军那小身板跟季惺差不多,个儿比季惺矮,自然就是被打的份了。 “你、你他妈的……”王军还不服气,爬起来抓起旁边的凳子就要砸,宿舍几个人一看,不行了,这可危险了,不能再坐视不管,一个个抓住王军的手,扳着季惺的肩膀,劝起架来。王军自然是又扭又挣的,季惺好笑地看着他。渐渐的,大家也都带着怪异和莫名其妙的眼神看着王军在撒泼。 蒋智劈手夺过他手上的凳子,“闹、闹、闹屁闹!王军你无聊不无聊!都是你在惹别人,不然谁会跟你吵!” “你、你们……”王军环顾四周,全是冷眼,气得大吼一声,推开挡在他前面的人,就朝门口跑去,啪的把门摔得山响,脚步声登登登地朝楼梯口过去了。 季惺耸耸肩,“各位,谢了。” 蒋智拍拍他,“行了,不提他了。以后多回寝室玩。” 季惺笑道:“过两天我做一桌好菜,请大家去我们那儿吃饭。” 余新成:“哟!你还会做菜?” 季惺:“那绝逼一手好菜,我家都是我做,随便你们点!” 蒋智:“这么牛逼哄哄,那可要点几个难度高的。” 季惺:“没问题,包管你们满意。” 宿舍老六:“ok,提前点说啊,咱们带点好酒,不醉不归!” 重生之贵女不贱 季惺:“我靠,还不醉不归,喝醉我可不管的,扔楼道里去。” 宿舍老五:“怎么能这样呢,好歹也要扔到宿舍楼的楼道啊。” 季惺:“哈哈哈,想得美……” 一场风波就这么平息了,再也没人提那回事,大家都把季惺看成哥们儿,而王军却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这件事充分说明了一个课题:人缘的重要性。 季惺自己拖着箱子,把东西搬到了朝阳村的教工宿舍楼。这里住的要么就是老教师,要么就是租房的年轻教师和学生,环境还不错,楼房是老式的,还蛮隔音,关上门就是一方小小的天地。 丁凯搂着季惺,什么都不管,先亲个够本再说。本来说好收拾屋子的,结果当晚唯一收拾好的就是床铺,一铺好床,丁凯这条大狗就嗷嗷地扑着季惺倒在上面滚来滚去闹腾了半天,结果闹得两个人裤裆里都是涨涨的,急切地脱了个精光,在仲秋的凉意里,互相搂抱着在被子里取暖过了一夜。 一觉睡到了早晨,丁凯醒过来的时候,季惺正把脸埋在枕头里,枕着他的胳膊睡得香。丁凯把被子拉好,手滑在里面,抚摸着季惺纤瘦的肌肉,鼻间都是被窝里温暖的男性麝香气息,没忍住在那雪白的肩膀上吮出了一个红印。 过了几天,季惺没有食言,叫上同寝的几个好哥们儿来了房子里吃饭喝酒。他们租的是个两室户,还是假巴一二地在两个房间都放了个床铺,一人占一边这样。几个人看了,也没说什么。 只是道,王军也要搬出寝室了。 季惺笑笑。 这一年,中国的通信行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手机开始普及。丁志聪给丁凯配了个拉风的摩托罗拉v998,翻盖型,绿色的屏幕,小巧又好看。丁凯要给季惺也买一个,季惺死都不肯。 “用不着!我每天就是四点一线,教室、食堂、菜场、出租屋,要手机做什么?” “可是,万一你回家呢!”丁凯赖着他。 季惺道:“回家,家里不是也有电话!” “但是我想和你说点别人不能听的,那怎么办!”丁凯跟在季惺的身后不停的磨。 “好了啊你,有什么别人不能听的话,你不能回来再跟我说?”季惺一个转身,把他推坐在沙发上,“再闹腾今天不许吃饭。” 丁凯撅嘴。 过了一会儿,季惺把饭菜端上了桌,丁凯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季惺把饭碗递在他手里,“你想想看,我要是带个机子回家,我爸妈首先就得问从哪儿来的,我一个月也就五六百块钱的生活费,哪儿存得下钱买几大千的机子?再说了,就我们两个互相通个话,有这个必要么?我们天天都在一起,你还不满意?——还是保持点距离好,距离产生美。”心机 丁凯似是同意了,但还是哼哼唧唧地挑着菜,“什么距离产生美,我就是想随时随地找到你,万一我有什么重要的时刻需要你见证,你又不在身边的时候,不是得打个电话吗!还有啊,要是你和别的男人见面,我还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爱吃吃,不吃拉倒,让你乱挑!挑你个头!”季惺啪地用筷子把他的筷子打开,“说的什么话?什么和别的男人见面,你的意思是我还不能和别的男人见面是怎么地?” “我不是那个意思。”丁凯索性放下筷子,“我、我就是想要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即便见不到面,也要听到声音。”虽然住一块儿了,他心里患得患失更严重,一个多月,季惺始终没和他跨越那一步,动不动就敲他脑袋,骂他笨蛋,丁凯极度忧愁,他老担心季惺会厌烦自己。他真想把季惺绑在裤腰上,时刻掌握他的动向。 季惺这人是属于如果不真正惹怒他,一般不会乱发脾气的类型。见丁凯钻牛角尖了,他也心软下来,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给丁凯,示意他吃,“你就不要瞎操这些心。等明年要找工作了,估计家里还是会给我买一个,现在真的没必要。用你给我买的手机,那算怎么回事?再说了,咱们在一起也有两三年了,你老这样腻着我,要是哪一天你厌烦了呢?” “我不会厌烦你的!”丁凯最不爱听这个,郑重其事道:“既然我喜欢你,就决不会变心。——你也不能!” 季惺一笑,四两拨千斤,“行了,我懂了。别讨论别的,吃饭吧。” 买手机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确实,原来还不觉得,现在发现校园里用上手机的人原来越多,大多数是大四毕业找工作的。季惺看着低头嚼着饭菜的丁凯的侧脸,已经有了成年男人凌厉的线条,眉目依旧是那么精致,却有着十足的男人味。照理说,丁凯比他更招人喜欢,他应该更担心丁凯才对。可这小子这态度,分明介意他介意得要死啊。嘿嘿,开心。 季惺想着,嘴角漾起了漂亮的小酒窝。 也许……某些事情……可以尝试一下了…… 过几天就是平安夜,正巧是个周日,要不然就,嗯,试试呗。 季惺没有告诉丁凯自己的想法,而是找了个没课的下午,偷偷去校外的网吧拣了个最角落的地方,抖着手指查了老半天那方面的信息。看了一个下午,眼睛都开始转圈圈了,也不过就得了几个关键词:润滑、扩张、安全套。 殊不知,这些关键词,丁凯早就烂熟于心。他那边房间的衣柜里,偷偷藏着一瓶水性润滑剂和一盒安全套嘞。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一定是肉了,不过肉的部分不会直接贴,还是上不老歌吧。 第五十章 平安夜 “惺哥,明天我们去不去市里玩?”出租屋里,一人占着一台电脑,丁凯问季惺。 “明天啊……”季惺想了想。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也就是他计划中可以和丁凯尝试着做点什么事的日子……他的脸没由来的热了一下,又装作正经道:“算了,没意思,市里吵得很,我们又不是信教,去教堂做什么。”每年一到平安夜,不管是不是基督徒或者天主徒,满街的情侣都喜欢往市里那几个教堂凑热闹。又听不懂弥撒,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季惺最不喜欢赶这种时尚。 丁凯也是深以为然地“嗯”了一声,“也好,咱们干脆也懒得出门了。……惺哥,嘿嘿,我想吃八宝粥,你帮我做呗。” “你就知道吃。”季惺头也不回,“我可做不了老版的八宝粥,最多买点红豆黑豆花生红枣的一起用慢炖锅炖上。” 他们的出租屋里都是丁凯买的各种厨具,他太喜欢季惺的手艺了。 “好好好!”丁凯忙不迭点头,“那种也好吃。” “嗯。”季惺满意的笑了一声,继续在电脑上杀敌。 第二天,两个人睡个懒觉,到中午才起来洗漱,随便吃了点东西,披着大衣出去逛菜场。 “呼,八宝粥你今天就要吃啊?晚上干脆吃顿大餐,然后把八宝粥炖上,明早上做早点吧?”副食品摊前,季惺呵了一口白气,用小铲子铲着红豆。 “大餐?”丁凯眼睛一亮,“惺哥你要做什么?” “我那天查了查,看做香煎牛排也挺简单的,一会儿去超市买点黑胡椒粉,再配点洋葱、蒜头、黄油之类,试着做一次试试。”季惺考虑着,“也就是个掌握火候的问题,又不难。” “真的啊!”丁凯崇拜的看着季惺,“那就吃这个!” 季惺乐意看丁凯喜欢吃他做的东西那小样儿,笑道:“什么你都想吃。” “那还不是惺哥做得好吃。”丁凯拍马屁不留余力。 “行啊,以后有机会再试试做点意面、咖喱鸡之类的。现在配料也有得卖了,不过会做的人不多。”季惺盘算着。 丁凯口水滴滴。他的哥哥情人为什么这么能干!要不是现在在菜场,他真想抱着季惺吻个够。 季惺的打算很全面,总不能只吃牛排吧,再配点水果沙拉,嗯,还有汤,就随便来个蔬菜肉片汤算了……对了,法国大餐还有什么来着?对,蛋糕!……还要酒,总不能喝啤酒吧? 他一一和丁凯商量着。丁凯一看这阵势,不像是一般的节日啊,惺哥这弄得还真丰富,嗯,这气氛,是不是他应该偷偷去买点玫瑰花?酒是肯定要红酒的,兑点雪碧吧,不都这么喝吗? 这番采购下来,两人四只手全部都提满了,都还漏掉了蛋糕。回到出租屋,季惺才想起来,于是他把丁凯推出门去买河边桥头某家某家蛋糕店的奶油蛋糕,必须选好的。 等丁凯一走,季惺忙跑到自己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只鞋盒子,拿出里面的润滑剂和安全套,心跳不已地塞到了枕头下面。然后便挽起袖子开始腌牛肉,准备菜肴。 丁凯出去当然也不止买了蛋糕,还有他心心念念的玫瑰花。 季惺看到玫瑰花,嘴角抽了一下,“又是玫瑰花……”随便洗了个罐头瓶递给丁凯当花瓶用。 一个下午,季惺都在忙忙碌碌地做菜,丁凯唯一帮忙的就是把水果切成块,用千岛酱拌好。 季惺这个黑胡椒牛排,做得是非常之简约,用盐和胡椒腌制切成块的牛肉两小时,用黄油慢火煎熟,然后余油把洋葱蒜头盐黑胡椒等炒煮成黑胡椒汁,淋到牛排上…… 这段饭简直太棒了有木有,玫瑰、美味、温馨的氛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季惺没把牛排火候掌握好,煎得熟了一些,不是很好下嘴。 “嗯,有点可惜了,没做好。”追求完美的季惺咂咂嘴,遗憾。 “不!那么好吃!”两人忘记买刀叉,丁凯拿筷子夹着一块牛排用嘴撕扯,吃得下巴上都是黑胡椒汁。 季惺喷笑,递给他纸巾。幸亏他聪明,早就料到不一定会做得很成功,便把一些牛腩肉炒成了黑椒汁的。味道也不错! 两人举起玻璃杯碰了一下,里面是超市买的长城干红兑雪碧,酸酸甜甜,味儿挺好。 丁凯简直热泪盈眶,这太有家的感觉了。看着对面季惺的脸颊在玫瑰的映照下显得越发清隽而秀气,水墨弯眉,朗朗星目,高鼻菱唇,乌黑的发丝贴在鬓角,露出美玉一般的耳朵,肌肤白皙细腻……丁凯觉得在这一天这一刻,他的魂魄都要被季惺勾去了,再不属于自己。 季惺感觉到丁凯那灼灼的视线,奇怪地瞥着他,“看什么看,快吃,一会儿凉了。” “嗯!” 埋头苦干。 吃得差不多了,两人矫情地用塑料小勺吃着奶油蛋糕,丁凯一口吞完,忽的跑到房间里拿了一个盒子出来,然后在季惺面前单膝跪地。 季惺一口蛋糕差点噎着。“你……” 丁凯有点羞赧,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一条阿迪达斯的黑色围巾,给季惺仔仔细细围在了脖子上,“惺哥,我爱你!这句话是真心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觉得自己现在真的好幸福!我想和你永远这么幸福的在一起,不管谁反对也决不动摇,直到我们一起变老……” 这意思,是送条围巾就把应该送戒指才说的话给说了吗…… 不过,季惺忽然有点明白人们常说的被击中心脏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听过很多次丁凯说“我爱你”,可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么心动。难道环境真的能够让人类的感情受到影响吗?跪在地上的丁凯举手抬足之间都充满总着一种以往他忽视掉的男性魅力,注视着这小子,竟会产生心慌意乱的感觉了…… 季惺情不自禁拉起丁凯的时候,抚到自己的脸上。“丁凯……” 丁凯就势扑到季惺的身前,被他的哥哥情人抱住了脑袋。 季惺吻着他的头顶,喃喃说着,“丁凯,我可能并不擅长表达感情,但是我也从来没有骗过你。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和你永远在一起。” 丁凯晕菜了,抱着季惺的腰,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仰起头和季惺接吻。 晚饭后,两人一个洗碗一个擦桌子扫地,默契十足。季惺破天荒地主动喊着丁凯一起进了浴室冲澡。 两人也不是第一次洗鸳鸯浴,面对面站着就禁不住拥抱在一起,头顶上冲着水,嘴唇还在胶着缠绵,胸膛摩擦,连下面的硬物也不停相抵,在对方的小腹上擦来擦去。 “嗯……”季惺喘过不来气,仰头出了水线的范围,大大的呼吸一口。从丁凯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脖子伸展成了一个优美的弧线,雪白的肌肤溅着水花,美好得让人想要去膜拜。他手臂紧紧圈住季惺的身体,埋头使劲在季惺的锁骨上啃咬着,用唇舌牙齿吸出了一个紫红色的吻痕。 “你这家伙……”季惺低头看了看,眼睛湿润着,清透乌黑地瞪了丁凯一眼,并不怎么生气,更像是在嗔怪。 丁凯又俯身去追逐他的唇瓣。“惺哥……惺……” “嗯,”季惺纵容他的渴求,送上自己的唇瓣,微微探出了粉红柔软的舌尖,像是在引诱丁凯一样。被猛地吸住以后,他顺从地探进了丁凯的唇里,和他的舌头搅动起来,头部转动着,口中滋滋作响。 丁凯觉得今天的季惺太温顺了,太善解人意了,太可爱了…… ……下接(不老歌)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觉得不完整找一找文案有惊喜哦。 第五十一章 第一炮 ……上接(不老歌) 季惺仰躺着呼呼出了几口气,皱着眉头咬着唇,困难地把双腿并拢。还是有后遗症啊。 丁凯刚还想再做的,眼下看着季惺的样子,心疼极了,把他抱在怀里,嘴里说着:“惺,你真棒,真好……”真是词穷。 季惺也不想吐槽他这种烂恭维,他实在是累得不想动也不想说话了。就着被丁凯抱着的姿势,顷刻便进入了梦乡。 丁凯虔诚地吻了一下他的粉唇,拥着他一动不敢动,看也看不够,爱也爱不完,过了好久,才搂着他的哥哥爱人,就这样睡去。 第二天一早,季惺就知道,昨晚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身体真是像被一辆大货车反复碾轧了一般,脖子僵硬,整个脊椎骨从上到下都在叫嚣着酸痛,大腿根部直接是阵阵抽痛,像里面有根筋被看不见的手一下一下的扯,当然最难受的是难于启齿的那个地方,那里不是最痛,却是最无法忽视,肛-门口似有个皮球一吸一鼓不住在翕动。 丁凯倒是起得早,洗漱完毕了,把昨晚用慢炖锅煮的粥盛了一碗出来,香喷喷的放在床头柜上。看他那一脸爽到没边的表情,季惺恨得牙痒痒。 他翻身朝里不想看他。 “惺……惺哥,都快七点半了……嗯,要不然你今天不去上课了吧?我去帮你请假?”丁凯虽乐,但也不想惹怒季惺,低声下气地说着。 “那哪行。”季惺忍住身体的不适,又翻了回来,“这两天每科都在勾考试题,怎么能不去。”他发丝散乱在颊边,眼睛微肿,大概是昨晚上哭得狠了的缘故,狠狠剜了丁凯一眼,小声说:“都是你。” 他倒忘了是自己把安全套和润滑剂放在枕头下的。 丁凯不去提醒他,故意笑得憨憨傻傻,“那你打我出气呗。” “滚一边去。”季惺摸着一条毯子裹住身体下床来,要去浴室洗洗,他总觉得身后还有什么东西一样,总要再清理一下不可。 看他脚步蹒跚,丁凯忙去扶住。季惺把他关在浴室外面,把毯子塞在他头上,命令道:“给我把换洗衣服拿过来。” 丁凯自然跑去准备。 季惺打开水龙头放空冷水,等热水来的间隙,照了照镜子。 天,里面这个眼角眉梢含带春情,嘴角酒窝似嗔似喜的人真是他么……他怎么被丁凯操成这样了……季惺用冷水扑打脸颊,好半天才把刚才的错觉抹去。不,他是个男人,就算被别的男人睡了,也不会那么娇柔的…… 洗完澡,浑身清爽。打开门,丁凯抱着衣服守在门口。季惺站在浴霸下面一件件穿了,自觉已经完全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吃完八宝粥再去上课,自然还是迟到了。蒋智几个给他占了座位,招呼他过去。 季惺尽量忘记菊花的隐痛,脚步轻快地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座位上。脸色马上难看地涨成了猪肝色,惊跳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旁边的余新成给吓一跳。 季惺心道:不好!他连忙装作座位上有钉子一样抹了几下,“刚才不知道是什么锥了我一下。” “哦,你小心点。” “嗯,”这次缓缓地撅着屁股落在座位上。呃,比刚才好点吧…… 晚上,丁凯居心叵测地把手指伸进他的内裤,想去摸菊花的时候,季惺毫不留情地给他了一拳。“安分点!我疼!” “哦哦哦,”丁凯收手不迭,“对不起嘛。” 过了一会儿,丁凯又贼心不死地拉着他的手伸进自己的内裤,“惺哥,你摸摸看,我想要。” “你!”季惺七窍生烟,把手猛抽出来。年轻人真是不知餍足啊!“你消停几天!再这样就滚到那个房间去睡!” 丁凯僵住了,“我不去那边!我不动了。”手脚都硬得像树干。 季惺又怜他这个傻样,拉着他的胳膊环过自己的腰,“好了,我……我真的有点疼,过两天不疼了……我们再、再……唔。” 丁凯凑过来,吻住了他。 第五十二章 忆往昔 “季惺,我丁凯这辈子,永远都只爱你一个人,若有违誓,不得好死……” 到了周三,季惺的屁股已然回复了正常。他也有点想念那天晚上那种又痛又痒又麻又爽欲死欲仙般的快感,所以当丁凯伸手过来试探他的时候,他也没有怎么挣扎,便顺从了。 丁凯急得什么似的,三两下就把季惺的睡衣睡裤全扯到一边,翻身上来啃着他的肌肤,手还在季惺身上到处点火。季惺也想开了,既然都已经发生过那种事情了,反正都被丁凯操了,还不如放开手脚,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有两个人都投入,才能够爽得更开心。 再说,他也真是很喜欢丁凯。 丁凯的硬物戴着安-全-套埋进他身体的时候,季惺只是哼哼两声,就抬手抱住了他的肩膀,口中也随意地呻-吟起来。 正是年少轻狂时,一个晚上做一次怎么够。丁凯把季惺翻来覆去的干了很多遍,身下的床单都被两人的汗水浸湿了。他在季惺的耳边不停地说着那句爱的誓言,仿佛这样,就一定能够实现。 季惺容忍了丁凯的狂热,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在年轻的时候能够这般炽热的相爱,会令一辈子想起来都激情澎湃。 连续几个白天,季惺都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面露艰难之色的扶扶腰锤锤腿。而丁凯则是每天喜气洋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精力充沛似的。 考试前一周,季惺终于吃不消了。 再爽……也要有个度吧! 他再次拒绝了丁凯无休止的求欢,正色道:“上个星期是因为……我们才刚做,所以……那个啥,频繁了一点。以后不要这样,我、我受不了。”承认自己“受不了”,季惺脸上火刺刺。 丁凯却把这认定为对他的赞美,嘿嘿笑着把下巴搁在季惺肩膀上,“惺……我真的那么厉害么?” 季惺脑袋放空了一瞬,陡然挣脱开来,大吼:“你这个……你这个……下流东西!滚。” “你是因为我做得太用力,才说我下流吗……”丁凯眨巴眨巴眼睛,委屈道:“你不喜欢我下流吗,要是我不用力,就不能把你插射了……” “滚滚滚!”季惺觉得自从发生肉-体关系之后,丁凯的无耻就没了个度,什么黄爆的话都能说出口,弄得他在这羞得都没边儿了,那小子还自鸣得意地哼哼。 丁凯抱着他,随他怎么挣都不放开,粘得死紧,“……我好喜欢你那个样子,惺,你高-潮的时候简直不能更漂亮啊……” “你……”季惺想装作无所谓,可装不出来。被压的那个是他啊!“你再说这种话,以后就不要碰我!我说真的!” “好好好,”丁凯收了嬉皮笑脸,忽而又最后补充了一句,“我刚才说的,也全是真的。” “……你混蛋!” 本着尊重季惺的原则,丁凯确实暂停了好几天。但他坚持要搂着季惺睡,一点也不肯放开。正是冬天,两人挤着也挺舒服的,季惺由着他抱,也忍下了他有意无意地一些小动作,比如把手伸进去捏着胸前的小红樱啦,把鼻子抵在头发上闻味道啊,时不时偷亲个嘴呀之类。这些小动作倒不是带有求欢的意味,只是表达喜爱而已,季惺还能分辨出来,也就不管。主要是也挺舒服的。 热乎乎的被窝里,两人早早地上床躺着看书。丁凯看了一会儿就不安分地贴着季惺,季惺也放下了书本,黏糊着拥在一起。 “……你知不知道?……气死我了。”丁凯一直念念叨叨说着什么。 季惺已经在昏昏欲睡了,没听清,随口发了个鼻音,“嗯?” “我说,你的初吻不是给我的,我气死了!” “啊?”季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清醒了一点,“你说什么啊!不是你是谁?” “……明明就不是,”丁凯撅嘴委屈,“我都知道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不介意的。” 骗鬼,看那样子明明介意得要死。 季惺皱起眉头,完全不想睡了,“你说什么东西,给我把话说清楚。怎么乱讲?我怎么不是跟你初吻了?” 虽然初吻这件小事是小女生才会纪念的,但是他也不想被冤枉啊! “你……”丁凯欲言又止,到现在他也没跟季惺坦白侯占强走之前他把人打了一顿的事。他可忘不了,侯占强满口血还得意地笑着、说季惺跟他接了吻的样子,一想到那一幕,他就恨不得把那人找出来再揍一顿。“……算了,没事没事。” “不行!”季惺较真了,爬到他身上,揪着他的衣领,居高临下看着他,“我最讨厌你把话说一半,给我好好解释清楚!” “说就说!”丁凯豁出去了,“你、你初吻是不是跟那个……侯占强?” “啊?”季惺傻眼!他气得实在没忍住,一巴掌就拍在丁凯头上,“你他妈的放屁啊!我怎么可能和他!你简直!……我操!你要猜也要猜得靠谱一点吧?这么荒唐没边的事你也猜得出来?我擦啊!”季惺气得不得了,“我就是跟猪、跟狗,也不会跟他啊!你!你!你……” 丁凯见季惺这么生气,也呆了,反应过来之后喜出望外,“惺!真的没有啊?真的是和我吗?……我好爱你!……不过你不要爆粗口嘛……虽然好带感。”他一下子就把季惺给掀翻了,爬到了季惺的身上,占据了有利地势,低头就狂吻不已。 “唔……你少来……嗯,等一下……嗯、嗯……”季惺想躲没躲开,只好跟他吻了又吻。“唔……好了!”好一会儿,一使劲,把他的下巴推得扬起,“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说!为什么会那么想?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没有原则的人?” “嗯,不是,我的惺是最纯洁最完美的。”丁凯嘿嘿笑着,拿开季惺的手,伏在他胸口上,止不住的笑,“嘿嘿……嘿嘿……” “笑!笑你个头!”季惺嫌弃地捏他的脸。 “我是真高兴啊!惺!你的初吻是我的,你的第一次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丁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季惺,“以后也都是我的!我的!” 季惺羞恼,“你再不给我说个清楚明白,我可真的不理你了!明天也不给你做早餐!听到没有?你给我老实交代!” “好……”丁凯嘴角噙着笑,把季惺的手放在唇边不时轻吻,“你还记得不,你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回家,衣服撕破了……”他把事情和盘托出,怎么被气坏了,怎么截住的侯占强,怎么拿棍子揍的人,怎么听对方说那些骗人的话…… 季惺听得瞠目结舌,“……啊?你、你居然!……你没受伤吧?”他第一反应竟是担心当时丁凯的安危。 丁凯长出一口气,“那哪能呢……嘿嘿。” “你听他胡说!那怎么可能!”季惺使劲回想那个晚上,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唯一想起的就是他把侯占强拍了一板砖,“我就是再打不过也不能和他……呸!我把他后脑勺都拍了,你知不知道!” 丁凯当然知道了,“嗯,怪不得他头上缠着绷带呢。” “切!”季惺撇嘴,安静地抱了丁凯须臾,又道:“哎!我说,你还有没有这种瞒着我干的坏事?嗯?早点坦白从宽,交代不杀。”晃晃丁凯的肩膀。 丁凯懒洋洋靠在季惺的胸腹上,伸舌头舔了舔他的肌肤,痒得季惺一哆嗦。“……还有。” “什么?”季惺很感兴趣。 “……向天空大声地呼喊,说声我爱你,向那流浪的白云,说声我想你……”丁凯轻轻哼唱起来。 季惺跟着哼了两句,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瞪大眼睛,“……别告诉我,那次迎新晚会,你当时在大礼堂?你那天下午没去上课?” “对啊!”丁凯理直气壮,“我还看见了你的大红脸和大红唇!哈哈哈,不过还是好看!” “……”季惺真的无语了,“好你个丁凯,原来你那时……你那时才五年级吧?” 丁凯手脚并用往上爬,和季惺头靠头躺着,洋洋自得地说:“我就告诉你了,其实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深深爱上你了。” 季惺不由自主地有一种膀胱很胀的感觉,不是想要尿尿,而是与尿意相似一种激灵感,冲击着他的全身。他夹着大腿抖了一下。“你个小变态。” “怎么是变态呢。”丁凯用手戳着季惺的脸蛋儿,享受那种细腻的质感,“我这是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一辈子对你忠心!至死不改初心!” “你这是恶心!”季惺心底甜蜜,嘴上还在矜持,又不由很感兴趣地说道:“……还有什么能证明啊?” “嘿嘿,”丁凯痞痞地挤着眼贼笑了,“我第一次梦遗,是因为你哦……我梦到你到我家来,然后和我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嗯,就像前几天我干你的时候一样,简直不能更棒……”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他梦见季惺的所有细节,季惺如同乖巧的猫仔,躺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 季惺是猛翻白眼,“靠,你就梦吧!” “我现在不会做这样的梦了,”丁凯严肃,“……我现在可是美梦成真了!”脸上骤然绷不住,狂笑起来。 那样子,太欠抽! 季惺恼啊!翻身而上,左右开弓在丁凯身上揍个不停,“叫你笑!叫你笑!” 丁凯捂着脸惨叫,但那声音是变形的,依旧是让人恨得想咬他一坨肉下来的笑声。 两人打打闹闹,翻来滚去,擦枪走火……季惺最后关头把握住了,咬牙切齿葫芦了一次,丁凯才善罢甘休。 作者有话要说:========================= 甜甜的一章来咯!谁敢说不甜我咬谁哦! 其实我也最喜欢这种甜甜的章节啦! ========================= 话说,前几天我回了郊区,去了原来的学校。大!变!样! 丁凯和季恪聊做梦的那个花园已经变成一片草地;季惺侯占强他们打架的灯光球场已经变成了驾校;季惺和丁凯拥抱的大足球场已经封锁了不准进去;不过,吴川和郑凡接吻的塔山公园,倒是还在…… 唉,世易时移啊,物变人非……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五十三章 大烦恼 这一年的春节在一月份,考完试马上就放假了。季惺和丁凯两个人才刚有过肌肤之亲,感觉特别依依不舍。放假回家前,在出租屋里胡天胡地了两天。丁凯就没让季惺下过床,连吃饭都是叫楼下的小菜馆送上来,舍不得季惺去做,洗澡更是抱着季惺进进出出。 考完试之后也没有心理压力,季惺虽有些方面还有点闹别扭,却不忍打断丁凯的好兴致。丁凯弄了个暖炉在房间里放着,把季惺压在床上不停地亲吻,不停地侵犯。 也许是季惺本来就天赋异禀,也许是丁凯十分小心,一直戴着套子,也很注重清洗,他的后-穴竟也不曾发过炎,只有些微的红肿。期间丁凯曾经下楼过一次,因为安全套用完了。 “唔……算了,直接进来。”当时季惺正在意乱情迷中,抱着丁凯的脖子,看着那小子一脸难受,扶着硬物在他穴口前磨来擦去又不敢进来又不想下楼买套子的纠结表情,红着脸说了这句话。 丁凯反而全身一松,趴在了他身上,难受地蹭了两下,“……不行……这样容易生病。我不想让你因为我受到一点点伤害。” “没事的啦!”季惺倒去劝丁凯。他现在是食髓知味,被丁凯在体内顶得浑身颤抖着喷发出来的滋味不要太美好。 “啾……”丁凯笑着低头吻了他一下,“你等我,盖好被子,别着凉了。我下楼去那个小超市买,马上就回来。” 见他坚持,季惺也就没反对,点了点头,“买点零食。” “你想吃啥?”丁凯边穿衣服边问他。 “随便。”季惺缩在被子里欣赏丁凯的肌肉。这小子过完年就满19了,看着并不是特别强壮的那种,略有瘦削,但个子高高、肩膀宽宽,体型很够看。 丁凯穿好裤子,拉好拉链,走过来摸了季惺脸一下,在额头亲一口,“你乖乖等我。” “嗯……”季惺下意识应了,待丁凯走出去门去才有些发怔。 吔?怎么回事?他们两个的地位怎么倒过来了?丁凯让他乖乖的?!有没有搞错!!! 他瞪着眼睛,呼呼地为自己的后知后觉生气。不行,等那小子回来要叫他知道,谁才是老大! 季惺裹在被子里翻身踢着脚,泄愤地打了床铺几拳。 他是不知道,在丁凯心里,他已经是他的所有物了,再加上两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丁凯总是主导地位,把季惺翻过来抱过去的操弄,所以现在的他,已然丧失作为年长者的地位了。 季惺等了一会儿,脑子里准备了各种整治丁凯的方案。可到丁凯进门提着一大包东西过来的时候,他全都忘了,居然只是不满地抱怨了一句:“怎么那么久。” 丁凯另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个方便饭盒,“我到小吃街去了。我想既然都下楼了,不如干脆就去买碗你喜欢的砂锅鹅肉粉。你昨天不就嚷嚷着要吃吗。” 季惺果然星眸一亮,“真的?快快快,拿过来。” 丁凯去厨房里取了个大碗,把方便饭盒里的米粉倒了进去,又将桌子移到了床边,把碗放在上面。这样季惺就不用下床,也可以直接吃了。丁凯宠溺地看着季惺拥着被子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吃着粉,递了纸巾过去给他擦嘴。 “咦,居然有两颗鹌鹑蛋!”季惺发现了新大陆,欢呼道:“赚了赚了,来,这个赏给你吃。”夹起来送到丁凯嘴边。 丁凯张嘴一口叼住,还衔着季惺的筷子舔了两口。 季惺故意拿筷子去夹他的鼻子,他咀嚼着鹌鹑蛋赶紧逃开,闪到一旁又悉悉索索把衣服裤子全脱了,钻进被子里抱着季惺的腰,压在他背上啃吻。 半晌,他伸出手把刚买的安全套拆开,拿了一个。 季惺还在吃粉,突然被丁凯从后面抱起来,然后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他,他挣扎着,但还是慢慢滑坐下,慢慢地纳入了那个硬物,“啊……嗯……我、我还没吃完……” 接下来他没有时间说话了。 过完这糜烂的两天,季惺扶着腰回了家。大年初三,丁凯上了门,带着一堆送给季家的礼品来拜年。季惺正色庄容地摆出哥哥的架势招待他,季恪啥也不知道,兴奋地和好朋友欢乐地聊着。 季维时不在家,说是老友聚会。 田赛芬一直对丁凯很热情,招呼丁凯留下来吃饭。丁凯总是趁着她和季恪疏忽没注意的机会,拉着季惺亲嘴摸小手。季惺拗不过他,又不敢大声骂,只拿圆溜溜的大眼睛死死瞪着丁凯,警告他小心点。可那姿态看在丁凯眼中,分外娇嗔可爱。 兄弟俩的房间里,季恪出去上厕所了,季惺又被丁凯抱住舌吻。 “靠!你够了……再这样打死你。”季惺低声说着,气急败坏踩他的脚。 “我好想你……今天去我家好不好?”丁凯在他耳边提议。 “不行!”季惺坚决否定,“这才几天……好了,你快放开我,季恪要回来了。” 丁凯撅嘴。 季恪回来的时候,他哥坐在电脑前玩,他好朋友在另一边翻着一本书,正经得不得了。 天黑得早,晚饭后丁凯就去赶车回市区,恋恋不舍地跟季家人告别。田赛芬感慨地说:“你看人家小凯多重情义。” 季惺翻白眼。 过了半小时,季家电话响了。季惺接起,是丁凯的手机打来的。 季惺用眼角的余光瞟着母亲和弟弟,故作镇静,问道:“什么事儿啊?” 丁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惺,我……我刚才看见季叔叔了。” “哦,”季惺不以为然,“怎么了?” “那个……嗯,算了,没什么。”丁凯显然决定缄口。 季惺皱眉,低声轻喝道:“你不要又讲半句话!你知道我最讨厌你这样的。” 丁凯沉默片刻,“……我看见季叔叔和一个女的,从一栋居民楼出来。他老远望到我,可能以为我没看见他,就和那女的拐进了菜场那条路。” 季惺捏紧了听筒。 “惺……?”丁凯大概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忙又解释,“可能是我看错了,不一定是季叔叔。对不起,我不该说的。”其实他确信自己没看错,而且季维时和那个女人非常之亲密,勾肩搭背的。 “嗯。”季惺控制住自己,冷淡地说:“你肯定是看错了。” “哦。”丁凯明白,季惺一旦特别冷静的时候,就一定是他有了某种结论。他没再多言,挂了电话。 没过多久,季维时就回家了。 季惺用一种特别陌生的眼神观察着自己的父亲。 季维时十分自然地换衣服换鞋,走到沙发上坐下就拿起遥控器,不顾田赛芬和季恪看电视剧正开心,胡乱调了几下频道。半晌,他感觉到了季惺的视线,屁股在沙发上磨了一下,有点不自在了。 季惺从最初的震怒变成愤恨,眼圈一点一点的变红。 季维时咳了几声,拿杯子走到厨房想倒水。 季惺跟了过去,把老爸堵在厨房里。 “干什么?”季维时虚张声势,想把儿子推开。 “爸,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季惺红着眼控诉。 季维时还想装过这一次,“什么当初,说什么?你不要疑神疑鬼的。”说着,就硬是要越过季惺走到客厅里去。 “你太过分了!”季惺已是成年人,突然发力,肩膀一顶,倒把季维时顶到一旁。“你当时说你错了,你说再给你一次机会!那现在是怎么回事?!” 季维时阴沉下脸来,“你不要得脸!乱讲什么?什么事都没有!” “我乱讲?你是不是又去找别的女人了?你把妈妈放在什么地位?你怎么能这样!”季惺再也想不到老爸竟然会矢口否认!这个人太无耻了,是他的父亲么? 季维时不答。他吃定季惺不会把这件事捅到老妈和弟弟面前,而且也没有证据,所以他卯足了劲儿想要出厨房门,和季惺在门口推推扯扯。一不留神,手里拿着的青瓷杯子就哐当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季维时怒从胆边生,一巴掌甩在季惺的脸上。 这一耳光抽过去,“啪”,极清脆。 季惺猝不及防头一偏,撞到了厨房门。季维时趁机出去。 “怎么了?”响动那么大,田赛芬不可能听不见。 季恪也跑了过来,“爸、哥,……咦,杯子碎了?” 季维时不悦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一言不发。 “这是搞哪样?”田赛芬望望厨房,“好好的接个水怎么把杯子摔了?” “你儿子发神经了,连他爸都敢发脾气!”季维时皱着眉头靠在沙发上,一脸道貌岸然,掩饰地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学校里没考好试还是出什么问题,这次放假回家就阴阳怪气的。你养的好儿子!” “还不是你儿子!”田赛芬撇撇嘴,没当回事。儿子大了,闹点脾气也是正常的。 季惺靠在厨房门上,听到这些对话,心里的失望刹那成了绝望。 季恪拿扫把在扫地,“哥你让让,别踩着碎片了。” 季惺面沉如水,进了房间,一晚上没出来。 季维时心底发毛,懊恼不已,怎么又被这小子知道了?真是老马失前蹄。 三年前那一次,季维时后来确实和那个女人断了。现在这个,却又是重新勾搭上的了。 有些事情,只要做过一次,总会一错再错。 说老实话,如果是被老婆知道了,季维时不会那么烦躁。偏偏是被性情忧郁的大儿子看到、知道,他一筹莫展。 从前季维时觉得大儿子和自己比较像,心底是比季恪更偏爱一分的。可三年前开始,他和儿子就变成两看相厌。他甚至觉得,没有抓到儿子的什么把柄,是个遗憾。 这天晚上没再发生什么其他的事,第二天,季惺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学校。寝室虽然锁了,他和丁凯租的房子却随时可以回去。 季恪大惊,“哥,你干嘛啊,年都还没过完。” 季惺不理。 季恪只好跑出去给爸妈说。 过了许久,季维时走进房间,关上了房门,坐在桌子边看着季惺,一副要和他促膝长谈的神情。 “季惺,你和爸爸聊聊好不好?”季维时一改昨晚上的凶相,一脸慈祥。 “我没什么好和你聊的。”季惺平淡,一直在装箱。 “你听爸爸说,我现在和别的女人真的是没有什么,都是一些普通朋友,跳舞认识的,聊聊天、吃个饭,根本不像你想的那样,”季维时承认了一部分,他知道全盘否认是绝对行不通的。 “你去见普通朋友何必跟妈撒谎是聚会?”季惺猛扭头望着他,“什么样的朋友会呆在别人家一整天?爸,你不用再骗我了,你是在骗你自己。” 季维时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没法把话题进行下去。好哄的小孩子早就不存在了,眼前已是个什么都明了的青年。 “我没什么好说的,我知道说也没用,”季惺把最后一件衣服塞进箱子,“咻”的拉上拉链。“我今天就回学校去。” 季维时忙说:“这才几天?你回去干什么?学校里放假了又没人。” 季惺站直身子冷笑了一下,“爸,你不觉得,我不在对你反而是件好事吗?”他穿上羽绒外衣,“希望您能够收敛一点,不要太过分。你知道妈和弟弟的个性!” 谈不拢,倒被儿子一顿抢白,季维时脸色不愉的坐在那里,看季惺出了房门。 季恪在门口,探头看了一眼父亲,又拉住哥哥的箱子拉杆,“哥,你真要回学校啊?到底怎么了!” 田赛芬本来在嗑瓜子的,一把瓜子撒在桌面上,“大过年的,季惺你闹什么?初六还要去大舅家拜年,你不去亲戚们怎么想?” “我没说不去啊,”季惺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母亲,一直没有把事情告诉她。但是这件事如果由他说出口,母亲也会受不了,他只能愧疚了。“初六我也去大舅家,和你们会合。” 田赛芬也不知该怎么劝他了。 季维时走到客厅,“由他去!”那样子就是一个对执拗的儿子毫无办法的父亲。 季惺不再说话,开门。季恪一直跟到了楼下。 “哥,你和爸到底是怎么了?”季恪再迟钝也看出了问题,“前几年我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更是变本加厉。有什么话你不能说开了吗?” 季惺苦笑,“……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当然,最好没有这一天。”除非老爸自爆艳事,或者是终于被这娘俩发现。 季恪真是不懂。 不懂好啊,有些事情知道多了是一种痛苦,什么都不知道最幸福。 季惺回到出租屋,并没告诉丁凯,但第二天下午,丁凯就自己跑过来了。一问,果然是他打电话去季家,季恪告诉他的。 季惺神情疲惫。 丁凯晓得是自己说那一番话造成的,很自责。可到了晚上,他就*荡魄得快晕了——季惺主动缠着他,手臂一刻也不愿放开他,下面那个翕动的小嘴紧紧吸着他,绞紧收缩,那滋味…… “惺……我真想死在你身上……” “嗯……那你倒是……来啊……” 季惺全身心沉浸在性-爱里,想用这种方式在忘却所有的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 成长的烦恼,家庭的烦恼…… 人生的烦恼…… 第五十四章 回董 一年多时间,季惺和家里的关系就是这样不冷不热。暑假,他的东西都没有带,只身回去住了几天,见见吴川郑凡。 那两个人之间也出现了问题,但是一个顾左右而言他,一个隐忍不发。 季惺和丁凯在g大出租屋里专门招待了两人一次。 吴川一脸的羡慕,“你俩真够性——福的。”那个“性”字拖了老长的音。 季惺和丁凯已经做过无数次,脸皮也磨练出来了,“切”了一声,心道,你俩高中就搞上了,现在还来说我? 丁凯的态度不同,但凡他听到别人说自己和季惺的事情,都乐得不行,面上笑开了花,他特别希望别人知道季惺是属于他的。他像个男主人一样,端茶倒水切水果,殷勤地招待季惺的朋友。 “这小子被你调-教出来了啊,”吴川上下打量丁凯的背影,“看起来有个男人样了。” 你是不知道他在床上更男人……咳咳咳,想这个干什么!季惺瞥了一眼丁凯,扁扁嘴。 郑凡一直坐着没怎么说话,时而瞟一眼吴川,过了会儿,走到阳台上去抽烟了。 “郑凡抽烟还那么厉害?”季惺问吴川。 “我哪知道?”吴川无所谓的耸耸肩,“好久没见他了。” 头两年吴川还张罗着要去看郑凡,这一年倒是没听说。季惺望着吴川,眼里有惊讶有质疑。 “你那样看我干什么?”吴川挤了个笑容出来,却分外难看,“我都努力了那么多年,也没见他有什么反应。我能怎么办?你不觉得他挺过分的吗?到底是要怎样,给个准话啊?什么都不说,就那样耗着,我可耗不起。”他扬扬脑袋,“反正我就还不信了,难道非他不可?世界那么大,总有对胃口的人在,想开了也没什么。” 季惺忽有点为他们惆怅,叹口气。 少年时代掏心掏肺地爱一个人,等到现实问题摆在眼前了才知道:其实,就算再怎么爱,也可以平静的分开。 季惺换了个话题,“明年毕业了,有没有什么工作想法?” 谈到这个,吴川兴致提了起来,“我学的金融贸易,找工作应该不难吧。上海的大公司那么多,找个500强企业先学点东西呗,最好能有外派的机会,别提多爽。我才不要回g市,连个像样的大公司都没有。” 郑凡抽完烟走进客厅,正好听见了吴川这句话,站在那里半天没过来。吴川明明眼角余光看到了他,却也只是面朝季惺。 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季惺忙站起来,“汤应该要好了,丁凯放盐没个度,我去厨房看看。” 刚进厨房十几分钟,听见大门响动,似有人出去。季惺走到客厅一瞧,只有吴川坐着。 “怎么了?”季惺忙问,“郑凡去哪儿?” “他去买酒,”吴川嘴角有可疑的亮色水印,满不在乎地抹了抹。 不用说,又和好了。 当晚,吴川嚷嚷着不想走。出租屋的另一个房间本来就没人睡,便让给了他们。季惺喝多了啤酒,夜里起来上厕所,听见那个房间里的床吱吱嘎嘎激烈地响着,间或还有吴川的一两声呻-吟,“啊,快点……小凡,那里……嗯,我要……” 季惺决没想到会听到别人这种事,觉得不大好,刚要抬步走开,就听见郑凡粗噶低沉的喘息里饱含着情意说:“川川……我爱你……” 季惺愣住了。以前他一直以为吴川付出得更多,至少面上是这样的。可听到了郑凡这么一句,不由得认为,其实郑凡的爱真的是深藏在心底的,谁也不能怀疑。 上完厕所回到房间,丁凯闭着眼睛,张开手臂等他偎进怀里。季惺凑过去和他缠绵地接吻。 第二天,吴川又和郑凡挨挨蹭蹭起来,郑凡细长的眼睛也比平时生动多了,闪着笑意,抬手搭在吴川肩上紧了紧,似在宣告所有权。 季惺已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什么。 “你们……不准秀恩爱!” 吴川抛了个媚眼,“嫉妒啊?” 季惺腰被丁凯搂住了,“惺,我们也来秀。” “……滚。” 大四这一年时间过得特别快,丁凯还是送了季惺一部手机,方便他找工作。不过这电话基本是被他们两个用来远距离传情达意了。 丁志聪知道儿子和季惺在校园内租房子住这件事的时候,季惺已经是大四下学期。当时他正在参加一场招聘会,突然接到了丁凯的短信。 【惺,我爸今天心血来潮突然来校园看我,结果知道我不在宿舍住了,非要去我们租的房子那儿。你在哪儿啊?能不能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我昨晚上用的套子还在垃圾桶里没倒呢。】 丁志聪也来过好几次学校,但每次都是提前给丁凯说的,他总有时间去寝室布置一番。这次怎么突然来了? 季惺是在市区的人才市场,他忙回了个短信:【我今早不是给你说了来市区吗,回去要一个小时啊。】 丁凯很无奈地回了个:【……我和我爸在食堂吃饭。我想想办法劝他别去,拖一拖时间。】 季惺忙往车站走,【行,你多拖一会儿,我马上就回去。】 昨晚上……啊啊啊!季惺边走边回想,偏偏昨天做得特别激烈,在客厅沙发上来了一次,床上来了一次,浴室还有一次。用过的安全套几个房间的垃圾桶都有,客厅里还有一包开过没用完的。 这要是被家长看到——绝对不行! 季惺紧赶慢赶到了车站,回学校的中巴车必须要等到坐满了才开车,他等得很心焦。好容易到了校门口,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出租屋里跑。可惜还是晚了,打开门一看,丁家父子已经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 丁志聪面无表情地坐着,看到季惺,勉强颔首。 季惺吃不准丁凯爸爸是不是知道了他们的事,喊了“叔叔好”,便偷瞟丁凯。 只见丁凯坐在那里,脊背挺得直直的,脸上是非常不高兴的神色。 季惺想问,但看两父子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也不好开口,笑了笑,走进了房间,匆忙收拾起凌乱的床铺。 丁志聪的声音隐约从客厅里传来,“凯凯,这是你妈妈的心愿,难道你也不考虑?” “我……我不想去,”丁凯闷闷的,“我这边都还没有毕业,回董家做什么!” 季惺心中一惊。 “你外公也给了你另外的选择,你可以去留学。”丁志聪劝着,“当初你来g大,爸爸就不赞同,但是你愿意,我也没有办法,可现在不能再放着你不管了。爸爸的工作重心已经放到了董家,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当年董家其实并没有恶意,丁志聪在妻子的葬礼上也知道了此事,所以这几年他为了能够时常到妻子墓前探望,接受了董家的安排,在董氏集团里帮忙,董家也比较看重他的能力。 丁凯拒绝:“那是你的事,我并不那么觉得。再说董家有什么好?” “凯凯,你能不能听爸爸这回?”丁志聪苦口相劝,“董家产业虽然大,但是人丁并不兴旺,你只有一个舅舅,你外公年纪也大了,你作为小辈,无论如何也没有置之不管的道理。你都没有去过,怎么知道董家不好呢?” “爸,董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丁凯有点不可理喻,“这才几年,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了?” 丁志聪半天没说话,大概自己也在反思。这倒是丁凯年轻气盛的思维在作祟,丁志聪到董家与他有没有骨气这种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没道理说董芝兰去世了,他就必须得和董家保持距离。而且他并不是一无所有地到董家去蹭好处,他自己也算是事业有成。 “你想留在这里,大概是有别的原因吧。”丁志聪平静地说。 季惺在房间里,心里咯噔一下,浑身汗毛顿时倒竖,坐立不安。 丁凯倒颇有大将风度,故作从容,“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离开。” “好吧,就算你现在不愿意去董家,爸爸也希望你能够考虑一下出国留学的事。老话讲,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的一生是漫长的,到处走走看看,对你将来的人生有帮助。” 丁凯没说话。 铃…… 丁志聪的电话响了,他大概是看了一眼,走到阳台上去接。“喂……” 季惺坐在床上,身上热一阵、寒一阵,不时控制不住地抖一抖。 丁志聪接完了电话,走了进来,有点疲惫。“凯凯,爸爸不是要你此时此刻就做出决定,你再想想吧。爸爸还有事,先走了。” 丁凯站起来送他,两人走到房间门口,季惺也忙送了出来。丁志聪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季惺目送他们两个下楼,又回到房间里躺下了。 董家原来还在关注丁凯。他们想让丁凯去浙江发展。如果那样的大家族知道自己的子弟竟然是个同性恋,和男人搞在一起…… 大概丁凯坚决的立场是季惺唯一感到暖心之处。 过了半晌,丁凯回来了,见他蜷缩在那里,也爬上床,从后面抱住他,轻笑,“工作找得怎么样?” 季惺动了动眼皮,摇摇头。 “……你爸,没发现什么吧……” 丁凯拱着他的颈窝,亲他的脖子,“应该没有吧。要是不知道咱们关系的人来看,也就是觉得房间乱了点。我爸应该不会去注意垃圾桶,那包开过的套子我进来的时候就赶紧过去先收包里了。” 季惺翻了个身,拥着他的背,浅浅的对啾了一下。“你……没想过回董家吗?” 丁凯皱皱眉,“这事儿我才觉得莫名其妙,干嘛要回去?谁知道他们会怎么看我,不要。” “那出国呢?”季惺直直地望着丁凯的眼。 “这个……”丁凯踌躇了几秒。 季惺说:“你怎么想的直接说,不要瞒着我。” 丁凯笑笑,“是有点想,可是我想的是和你一起去。” 季惺咬咬唇,“……那怎么可能。”没由来有些开心,丁凯还是想着他的。 “所以我就不去了。”丁凯细细碎碎地吻他的脸颊、鼻尖和嘴,“你不在,我去做什么?我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好,你不许嫌弃我。” 季惺痒痒地躲,“好了好了,跟你说正经的,你别老这样……丁狗狗。” 丁凯越拱越来劲,“我也说的正经的,我哪儿都不去,你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你啊……”季惺的心脏甜蜜地收缩着。这一年来,他渐渐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如同丁凯离不开他一样,他也离不开丁凯了。如果能一辈子相守,那就这么办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日真的要道歉。 本周不知是不是受到颈椎病的影响,总是做噩梦,半夜醒来右手总是发麻的,很难受。 睡到半夜醒来,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有点像心悸,又觉得怕鬼…… 所以白天精神总是不好,写得就慢。 我会好好调整一下。 第五十五章 败露了 季惺和丁凯在出租屋里腻在一起,却绝没有想到丁志聪开车回城的路上,突然间一脸难以置信的震撼,险些把握不住方向盘。 刚才两父子聊到了董家,丁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能够毫无芥蒂地去为那个家族做事,他很不理解父亲的心情。 其实,年轻的时候,丁志聪确实对董家憋着一口气,记恨他们不同意他与董芝兰的婚事,从而做出了经商的决定。这一路走来坎坎坷坷,他从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学会了生意场上的各种应酬与心机,这些年有亏有盈,也使他真正了解了要达到董家那样的地位,光靠他自己的努力和奋斗是绝对不可能的,那根本就是不知多少世代长年的累积过程。 董家的底蕴,恢弘庞大。那样一个家族,竟然还在实行着严格的宗族制度,抱成了一团,族中成员重视家族荣耀,每年都要祭祖、开宗族大会。董芝兰的父亲董沛,就是这一代的族长。 当年想要与董芝兰结婚的时候,丁志聪曾经抱着自信跟随董芝兰去过一次董家,那座古老而华贵的大宅差点没闪瞎他的眼,他自生下来,还只是在电视里见过那样的房子!当董沛一脸轻蔑地告诉他,董家女儿不可能嫁给他这样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年轻的丁志聪还当场发誓,以后一定要超过董家的地位。 那时在场的人都纷纷笑了。他以为他们的笑是瞧不起,是轻视,当即愤愤然离开。后来董芝兰偷跑出来,跟着他私奔了,他心底温暖而幸福,后来也才会那么的拼搏。 这么过年过去,当初的雄心壮志已经在商海中磨练得差不多了。他这才渐渐有些明白,当年董家人的笑,也许并不是轻视,可能有两层含义。第一层,就是仅仅觉得好笑而已;第二层,董沛大概觉得女儿看上的年轻人到底是有志气的,从心底里感到对他有一丝丝欣赏吧…… 如今丁志聪再也不认为,他这辈子有能够超越董家的能力。他也算小有成就了,但比起董家,依旧是九牛一毛。除非世界格局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能够抓住超级恐怖的商机。但那是不可能。 他心思也活络起来。董家盘根错节,他怎么也算是族长的女婿,他的儿子也是族长的亲外孙,怎么就不能在董家获得一点好处? 一想到儿子,他就觉得疼爱和愧疚。小时候没多少时间照顾他,长大了却因为他的疏忽,又上了一所不怎么样的大学。他想让儿子拥有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想让儿子有更加优越的生活! 可是儿子太倔强了。这个年纪的孩子,都不爱听大人的话了。他有他的想法,他有他的规划。丁志聪总觉得儿子有个天大的秘密,他与儿子谈过无数次,问过儿子将来是怎么考虑的,儿子总是眼带憧憬,说要过自己的日子。 他知道儿子肯定有个爱慕的人,不然在家里的时候不会总是突然之间走神,嘴角泛起微笑。就像他当年和妻子谈恋爱的时候一样,一天不见都分外想念。 他不是不支持儿子谈恋爱,但是只要提到这个问题,儿子都会绕开避而不谈。他作为一个父亲,怎么会不关注儿子的情况? 今天不给儿子打招呼,突然来学校,就是想看看他的生活状况。听到是和季惺一起租房子住,丁志聪本来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季家的大儿子嘛,他对那个男孩儿印象还是不错的,是丁凯同学季恪的哥哥,人长得俊秀漂亮又干净,成绩也还行,高考似乎是考砸了,不然也是个重点大学的料,又会做菜,性格也好。丁志聪觉得儿子和他住也正常,能得到挺好的照顾。 可是这种“正常”的判断,等到了他们的出租屋之后,丁志聪就完全改变了。丁凯还以为他没看见那包安全套,他是过来人,什么不懂!几乎一进门就看见了!那沙发上乱成了什么样子,丁志聪眼尖地瞥到沙发布一角有可疑的凝固了的白点,前一个晚上分明在这张沙发上发生过激烈的性-爱。丁志聪甚至不小心瞟到了垃圾桶,里面那个白色泛黄的圆圈乳胶制品是什么,他很清楚,里面还有乳白的物质…… 种种迹象表明,住这间出租屋的人,一定有极为放纵的性-关-系。是丁凯和女朋友?又或者是季惺和女朋友?不管怎么样,在同住的客厅沙发上就发生这种事,也太大胆了吧! 丁志聪又在儿子的带领下参观了两个房间。其中一个凌乱不堪的床铺,证明了前一晚的“战况”激烈不已。丁凯说是季惺的房间,丁志聪当场就不被儿子注意地皱了眉。原来这季惺也不是那么单纯的孩子啊。 另一个房间则是简单清爽得不像样,仔细去看,桌子上竟然积着一层灰,多久没用过了?而且他也不信儿子能把被子叠得那么整齐!根本就没有一点前一晚在这上面睡过的痕迹!丁志聪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他又留意在出租屋四处看了又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种感觉穿插在他和丁凯的交谈之中,久久挥之不去。季惺回来之后,感觉更加强烈。 等到丁凯送他下楼,他开车离开校园之后,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在这个出租屋里,他竟然没有发现一样女孩子的东西!既然各种蛛丝马迹都表明住在里面的人是有发生关系的,那为什么一点关于女生的东西都没有?再不济也得有一双女式拖鞋或者女生的外衣啊…… 一样都没有,一件都没有……那只有丁凯和季惺两个人在?他们都没有女朋友的话,和谁发生的关系? ……天哪! 丁志聪头一阵发晕,几乎看不清楚路况,“吱呀”一声,将车停在了大路边。 儿子和季惺…… 丁志聪不断地回想,儿子躲躲闪闪的态度,今天一听他要到出租屋去看就支支吾吾,季惺回来以后小心翼翼的表情,儿子一直以来不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谁,……甚至儿子当年执意要到g大来上学! 丁志聪颓败无言。 怎么会这样! ——这会儿,小两口正躺在床上聊着天。 “你早上都看了什么单位?”丁凯问。 “也没什么,都是些招聘美术设计的广告公司,感觉待遇太低了点。”季惺皱了皱眉。 丁凯不以为意,“没关系,慢慢找,你成绩这么好,我相信一定有识货的地方。” “都是你那一个短信,害我还没投完简历就回来了。”季惺扁了扁嘴,“你看,回来又没什么事。而且我还没吃饭呢。” “啊?还没吃啊?”丁凯顿时作势要起来,“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行了,别去了,”季惺拉着他袖子,“我刚才被你吓得老火,这会儿一点胃口都没有,不想吃。” “那哪行啊?饿坏了我可心疼。”丁凯还是要去,撑起手臂。 季惺不耐烦地用力一拉,“别去了,陪我睡会儿,我下午还要去招聘会,一会儿出去吃得了。” 丁凯被拉趴在他身旁,“……那好吧。”伸手抱住了他,“困啊?” 季惺白他一眼,“能不困吗?都跟你说了今天有重要的事,叫你不要做,你偏要,还那么多次,折腾到半夜,今天困死我了。你看,差点被你爸知道。” “那……我只要一抱你就忍不住嘛……”丁凯痞痞的笑着。 “有什么忍不住的,”季惺就是觉得这小子像种马一样不知疲倦,“我又不是不让你做……只是让你别那么……那么……”别那么猛。他说不出口,脸有点红。其实他也很享受,做到后面自己缠着丁凯不放…… 丁凯含笑吻着他的额头,“知道了。那你快睡,我看着你。” “嗯。”季惺闭上了眼睛。 丁凯瞧着他恬静的睡颜,心中满是怜爱。伸手把季惺揽到胸膛,让他睡得更舒服。 睡饱一觉,丁凯先去上课了,季惺精神满满地出了门,往校门口走去,准备赶车去市区。那种针对应届毕业生的大型招聘会挺难得的,他想再去看看情况。 刚到楼下,一辆小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他身边。 季惺还正觉得奇怪,车窗摇了下来,驾驶座里坐的是丁凯的爸爸。他怎么没走?季惺惊诧万分。 “季惺,”丁志聪刚才想通关节之后就驱车回了校园。他招手喊季惺,“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季惺不知他为何一直守在这里,也不可能拒绝他,忙点头,“哦,好的好的。” “上车吧。” 季惺拉开车门坐进去,小心地问:“叔叔你没走啊?” “嗯。”丁志聪勉强笑笑,发动了车子,漫无目的在校园里转了一番,“要不然,你看看你们学校附近哪里有安静点的地方可以坐坐,我有点事想问你。” “哦,嗯……就在校园门外就有几个茶座。”季惺指点着。 “行。”丁志聪专心看着路,嘴抿成一条直线,眉头也微微蹙着。 季惺偷偷瞟了他一眼,觉得他和丁凯十分像。二十年后,丁凯也会是他这个样子。 两人到简陋的茶座里捡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因为是上课时间,基本没什么学生过来消闲,也算很安静。 季惺惴惴不安地问:“丁叔叔,你要问我什么?” 丁志聪坐在座位上按了按眉心,叹了口气,给自己和季惺都倒了点茶水,似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许久后才直接道:“季惺,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丁凯在一起?” 季惺下意识以为丁志聪问的是租房,正要点头,刹那间突然明白了真正的含义,大惊失色,血液全部涌上了头部,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呃?……啊……” 丁志聪原本还有一丝侥幸,此刻彻底证实了猜测,他手脚冰凉坐在座位上,不知该愤怒还是该憎恨。“季惺,你……你比丁凯大,你怎么能……” 季惺口中一片苦涩,沉默不言。 丁志聪用手扶额,老半天才平息下怒气,“你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季惺咬着唇。 丁志聪兀自说道:“他是为你来的g大是吗?”这句话是他试探季惺,想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季惺果然吓得瞠目结舌望向丁志聪。丁凯他爸连这个都知道?! “原来还真的是……”丁志聪喃喃道:“莫非他高中的时候你们就……天啊,你!你们竟然!” 季惺埋下脑袋,羞愧难当。无论如何,他是年纪大的那一个,丁凯会选择g大,就是因为他的原因,这些他都不能否认。 丁志聪猛捶了一下桌面,“嘿呀”一声,指着季惺,想狠狠骂这年轻人一顿,却又不知该怎么骂!自己儿子怎么就为了个男人这样神魂颠倒! “丁叔叔,我……”季惺快把下唇咬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们不是闹着玩的……我们是真心、真心……”相爱两个字,他怎么没法跟这个痛苦的父亲说出口。 还是到了这样一天,还是没办法不去面对现实…… “真心又怎么样!难道你能和他正大光明……你!”丁志聪气得脸都绿了,口不择言道:“季惺,如果你是个女孩子,我绝对二话不说就同意。可你是男生啊!你比丁凯还要大两岁,你怎么能去引诱他呢!枉我那么相信你们季家,你就是这样跟丁凯相处的,你简直……” 季惺脸色发白,头晕目眩,身子晃了两下,用手抓住桌子才稳住身子。丁志聪的指责,他无以反驳。是,也许一开始是丁凯主动,可这么几年下来,他和丁凯早已经水j□j融,谁也离不开谁,他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坐着,一时气氛僵硬,对话也难以为继。 作者有话要说:================ 哦也,老爸发现咯…… 唉~~~ ================ 昨天真的没更,不好意思!实在是脖子太疼了,写完公子如画就再也不想写了。 我一个月只有一天会这样,大家放心! 第五十六章 痛苦吧 “真没有想到,你们季家就是这样照顾丁凯的。”丁志聪怒视着季惺。 季惺几乎喘不上气,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说:“丁叔叔,是我的错,和我家的人无关,请你不要告诉我爸妈。” “你做出这种事情,我怎么能不跟你爸妈说?如果只是小事,那都算了,可这关系到你和丁凯的未来!”丁志聪大感荒唐,“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季惺,我也算从小看着你们长大了,你怎么能对丁凯下手呢?” 季惺心酸得想哭,强自忍着,“我和丁凯是认真的。” 丁志聪愤恨地瞪了他一眼,“认真的?认真到什么程度?你跟他、跟他……”丁志聪实在是不想点破他在出租屋看到的一切,“你能和他结婚?你能和他登记?你不怕别人知道?你不怕别人说?……认真!说得倒是轻巧!认真能当饭吃吗?认真就可以置伦理道德于不顾?季惺,你太令我失望了,原来看你也是挺乖挺正常的一个孩子,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在父亲眼中,儿子都是好的,丁志聪自然也不例外,他看着季惺这张清秀的脸蛋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季惺主动勾引了丁凯。 季惺两手放在身侧,紧紧捏着拳头,掌心已被指甲割破了,“丁叔叔,我觉得,虽然我和丁凯是同性,但我们确实……有感情。丁凯也说过,以后会和我在一起,我们不偷不抢,过自己的日子,谁还能说什么……” “荒谬至极!!”丁志聪勃然大怒,“季惺,你说出这种话,还要不要脸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咱们国家根本就不可能接受你们这种行为!根本就不承认同性恋!而且,哼哼,你家倒还好,你自己不想结婚生孩子过正经日子,还有你弟弟可以传宗接代,我们家就我们丁凯一个,我还要他生孙子的!你休想拐骗他!” “我没有拐骗丁凯。”季惺很无力、很无助,他多希望此刻丁凯是在他身边,能够共同承受丁志聪的怒火。 “还说没有拐骗他?”丁志聪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家丁凯从小是你弟弟的同学,把你当哥哥,不是你诱惑他,他能喜欢上你?他成绩那么好,在一中都是年级前十,偏偏为了你,上了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学校!丁凯跟你混了这两年,学到什么东西?就学到那些肮脏的事情……”丁志聪又想到出租屋客厅里用过的安全套、沙发布上的白点、乱七八糟的床铺……心里堵得那个慌。在他眼中,季惺已经成为一个卑鄙下流缠着他儿子不放的狐狸精,关键还是个公的! 季惺脸上全部失了血色,白得像一张纸,“不是的……我没有……” 丁志聪再也不想跟他谈下去了,“嚯”的站起来,“你不用狡辩了,我今天就去你们家,我要跟你爸妈好好说说,看他们养的好儿子,把我们家好好的丁凯带得那么坏,简直不是个东西!” 转身就要走。 季惺惊魂未定,他和家里的关系已经很糟糕了,和爸爸无话可说,和妈妈也从来没有共同语言,父母的婚姻又出现了严重的状况,如果这事情再让他们知道了,特别是父亲的反应……而且厂里的环境还是很封闭,那里的人对同性恋仍旧是排斥厌恶,假若丁凯爸爸去把这事情一闹……季惺简直不敢想象! “丁叔叔!”他慌忙站起来扑过去拉着丁志聪的衣袖,“请你不要、不要去我家说……求求你!” 丁志聪感到很恶心,甩开他的手,“这已经不是你个人的问题,我跟你说已经解决不了什么,我必须让你父母好好地管束你!”他抬脚往外面走。 “不行、不行!”季惺又扑过去要拉他,“丁叔叔,我求求你!” 他俩的动静闹得太大,把后面服务员给惊动了,几个脑袋在拐角处闪了几下,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丁志聪更烦,大步跨过去,甩了张一百块钱给服务员,径直走了出去。 季惺急急忙忙跟在他后面乞求着,“丁叔叔,你给我一次机会,求你不要去我家说,丁叔叔……” 丁志聪充耳不闻,来到车边拉开了车门坐进去。季惺一个劲地敲着车窗,却没有任何回应,车窗闭得死死的,丁志聪发动了车辆。 季惺吓坏了,什么都不顾了,直接跑到了车头前面,两手大张开,“丁叔叔!不要去!”他害怕得浑身哆嗦,眼泪终于止不住流了下来。 丁志聪到底没有开动,他还是怕轧着人。 季惺肩膀一垮,膝盖一软,最后跪倒在丁志聪的车前,啜泣道:“求求你了,丁叔叔……呜……我错了,我错了……” 丁志聪见他这个样子,毕竟不大忍心。他确实是知道季惺这个孩子的,自小乖巧听话又懂事,从没做过出格的事,假若他真是个女生,就算比丁凯大两岁,他也巴不得丁凯能娶了,倒也是个贤妻,可惜他是男生,所有的优点就全部变成了缺点。 丁志聪呆坐了一阵,狠不下心倒车走掉。窗外已然有路人看到了这一幕,纷纷议论起来。惹得他一阵心烦,摇下窗子,喊道:“你先上车。” 季惺红着鼻头,用袖子抹了两下脸,站起来走到副驾座的位置,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丁志聪一言不发,启动车子又开进了校门,开到停车场,熄火。 良久,车内的空气凝滞如铁,两个人都不开口。 季惺小声地吸了一下鼻子,可怜兮兮地求道:“丁叔叔,我真的错了,你不要去跟我爸妈说。” 丁志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季惺,我可以不跟你爸妈说,但是,你必须和丁凯断了。” 季惺如同五雷轰顶,呆傻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总之你和他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你必须和他断了,立刻!马上!”丁志聪敲着方向盘。 季惺死闭着嘴唇。 “你害怕你父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了会为你伤心!他们也会和我一样阻止你们继续交往!那我呢?我作为丁凯的父亲,我心里更难过!”丁志聪愤愤不平地说着,“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我就希望丁凯能够学业有成,以后成家立业,给我们丁家生个大胖孙子!因为你,学业有成目前是不可能了,只要一提起他的大学,我就会难受!我告诉你,我和丁凯他妈妈都是北大毕业生,我本来希望丁凯也能延续我们家的北大传统!” 季惺低下了头。 “如果他现在愿意出国留学,上个名校,起码我还能留点念想!可是就因为你,他也不愿意去!如果你还要继续害他,将来什么成家立业也不要再想了,丁家就要断在他这一代!你忍心做这样的事?年轻人不能太自私!” 季惺心底一片苦楚,喉头颤动,眼眶微热,泪水禁不住又要流下,他抬手用袖子全部抹去。 丁志聪想到儿子如今为了季惺整天那神不守舍的样子,又想到早逝的妻子,不禁悲从中来,声音都颤抖了,“季惺,你真的不能这样自私……丁凯他妈妈走得早,当年她就说过,希望丁凯能够功成名就,做出一番辉煌的事业……希望丁凯能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生个聪明可爱的孩子……希望丁凯能够堂堂正正地走进董家大门,继承应该属于她的那一份产业……董家是个大家族,你是绝对想象不到的,那么严格的家庭,又怎么会让丁凯和男人在一起呢?他有了污点,就完全不可能获取他应得的东西了……” 车窗外有一群女学生走过,嘻嘻哈哈,打打闹闹。 车内的人却一个哭泣,一个痛诉。 “季惺,我相信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你如果执意要和丁凯纠缠,那么他因为你,可以说婚姻、后代、事业,所有的一切都要失去,你忍心么?你如果真的……喜欢丁凯,会让他这样一无所有?他明明可以过得更好,全都是因为你啊……” 季惺默默地流着眼泪。丁凯爸爸说的话,他终究是不得不思量。是的,如果不是因为他,丁凯也许可以有更好的前程。他们在一起将近四年,他已经得到了很多美好的享受和回忆了,不是么?现在就是让丁凯追逐梦想,实现他人生价值的时候了。 “……你听进去了没有?”丁志聪问。 季惺抬手擦眼泪,低声道:“我听进去了。丁叔叔,我知道了,我会离开丁凯的。你放心。” 丁志聪怔一下,没想到他那么快就顺服了,有些欣慰,“那就好。” “丁凯想出国的,”季惺抬起头,“他说了想出国留学,丁叔叔,你帮他办这件事吧。”他不会忘记中午丁凯提到这件事时那一闪而过的渴求眼神。 丁志聪颔首,“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他同意,马上就可以走。” 季惺缓慢地说:“我不知道丁凯会不会同意和我分手。但是我一定会想各种理由避开他,我不能确保时间,希望丁叔叔你能谅解。” 丁志聪考虑到儿子为了季惺,连重点大学也不上的这种劲头,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好办。他点了点头,“好吧,我会给你时间,但是不要拖太长,最好这个学期结束,下半年丁凯就能去美国重新开始他的人生。” 季惺含着眼泪,郑重地答应,“我会的……丁叔叔,请你不要告诉我爸妈。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他们无关。” 丁志聪恨铁不成钢地“唉”了声,“好吧。总之希望你说到做到。” “嗯。” 季惺下了车,目送丁志聪开车离去,也不去招聘会了,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回出租屋,裹在被子里,一阵阵发抖。 整个下午,他昏昏沉沉,想睡又睡不着,头疼欲裂。回顾和丁凯相处的点点滴滴,心头只在滴血。 季惺一直是一个慢热的人,他没有丁凯那种从一开始就火一般的热情,他的感情就像一杯炉子上烧着的水,渐渐升温,渐渐沸腾。 其实说起来,从丁凯小时候当他的跟屁虫那时起,季惺对丁凯的心情就应该有所觉察,也默许了。丁凯送他漫画书,非要跟他拥抱,帮他捏肩颈……这些种种事情,都留在记忆的匣子里,时不时会自己取出来品味一番,想象着当时丁凯的那种心理活动,觉得欣悦极了。 自那年圣诞节心甘情愿与丁凯合而为一之后,季惺就彻底沉沦在这段恋情里不可自拔。他也深深地爱上了丁凯,向往着两个人的未来。他希望将来有一天自己父母和丁凯父亲能够接受他们之间的事情,让他们两个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看来这都不可能实现了。 季惺闭上眼睛,泪水长流。 丁凯回来的时候,季惺不在。他给季惺打电话,关机。往常这个时候,季惺肯定是做好了饭菜,等他回来就一起吃的。 他想,可能季惺有事,电话又没电了才这样,于是下楼随便去食堂吃了点。 晚上十点,季惺才回来,一身酒气醉醺醺。 “你怎么跑去喝酒了?”丁凯捉摸不清情况,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喝酒也不喊我。” “喊你干什么?”季惺乜斜着他,“你意思是我干什么都得叫上你?” 丁凯晓得醉酒的人没道理可讲,便好脾气地应着,“不是这样了,我是关心你。” “关心个屁!老子——稀罕!”季惺歪歪斜斜地站起来朝卧室走去,“你别老粘着我,烦,滚开,我要睡觉了。” 丁凯自然不会听他的,想跟着他走到卧室,结果季惺动作突然加快速度,一个箭步跨进门,“砰”一声把卧室门关上,“卡嗒”落了锁。 “???”丁凯还没反应过来,脑门上都是问号。下一秒钟,他赶紧上前敲门,“惺!你怎么把门锁了?我还没进去呢!” 季惺一锁上门,那种醉态就消失了,眼眶里积满了眼泪,缓缓顺着眼角流下来。他死命地咬唇控制情绪,半晌,语气装得极不耐烦地朝门外大吼,“吵什么吵!我要睡觉!” “可是,我不看着你,我怕半夜你不舒服啊!”丁凯拍着门。 “老子又不是小孩,需要你照顾!”季惺背靠着门板,徐徐地滑坐在地上,“你别烦我!我要一个人睡!” 丁凯拍了半天,季惺在里面没声音了,他只好放弃,“惺,你要是不舒服就喊我!” 季惺不应。 丁凯垂头丧气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房间睡,床铺上都有一种灰尘的味道,抖了半天。 他夜里几次起来去推那边门,都打不开。 季惺把头蒙在被子,悲伤难抑。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情绪其实挺难受的。又有点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llluise酱,要让你失望咯,丁志聪毕竟还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他不可能接受这种事情的。 贝拉酱,脑补帝,你又脑补成功了……噗。 大家放心了,这文最终是个he,不是be的,哈哈哈。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五十七章 分手了 丁凯一晚上没睡好,到凌晨实在撑不住才睡着。 季惺则是一晚上没睡,天不亮就起床洗漱,离开了。他开始认真找工作,毕竟他已经毕业了,一直沉湎于这种事情也不是个办法,必须要有能够支撑自己生活的收入来源。 丁凯睡到七点过,闹钟响,一骨碌翻身就爬起来去看季惺,结果没瞧着人,懊恼得不行,又打季惺电话,依旧是关机。他真的是无语了。 连续几天,季惺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会关上卧室门,如果丁凯赖在里面,他就会到另一间去,总之不给丁凯一个好脸色看,连话也懒得说一句。 丁凯心底发毛,到底惺哥怎么了?莫非找工作受气了?家里有事? 如是一周,丁凯实在忍不下去,守在门口,等季惺一进门就猛的扑过去抱住他,死也不放手。 季惺挣扎了半天没挣脱,“你搞什么?放开我啊!我要去洗澡!” “我和你一起。”丁凯顽皮地贴着季惺的后颈笑,“我们好久没那个了。” 季惺自然是不肯,“你烦不烦?我累得很,你放开我。” 丁凯直接以行动来回答他,扯着季惺身上找工作特意穿的西装就要脱下来。 “你!”季惺死死抓住衣服下摆,剧烈扭动着想把丁凯甩开,“我不想!你不要这样!” “来嘛来嘛,我好想你啊……”丁凯涎皮搭脸的,还以为季惺是欲迎还拒的玩情调呢,以前这样也有不少次,最后不都是被他扒光了。 季惺狠下心肠一个向后肘击撞在丁凯腹部,紧接着转身猛一推。他也是个男生,力气可不小,丁凯没提防,肚子被撞得剧痛,还被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能感觉到季惺这是真的很用力在抗拒自己,当即笑容就消失了,惊愕莫名,坐在地上捂着肚子,“惺……你怎么了?” 季惺看着他一脸诧异,不明所以地仰头看自己,霎时间眼圈就红了,却狠命地掐着手心,冷淡道:“你不要碰我,很烦。”说完,生怕控制不住情绪,赶紧往浴室走去。 丁凯忍着肚子疼,爬起来追着他,“是不是我错做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我改啊!” 季惺打开水龙头,接了水就往脸上扑。冰凉的冷水把滚烫的热泪压制了回去,他拍打了几下脸蛋,才立直身子,“没什么事,我就是觉得厌烦了。” “什么厌烦了?厌烦什么了?”丁凯觉得很不对劲! 季惺微微地抬起眼皮,转身直面丁凯,一字一顿道:“我厌烦你,我厌烦这种事。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丁凯眸子刹那睁得老大,盯着他。 季惺凛然。 那小子显然是不愿相信,“噗嗤”一声笑了,“惺,你开玩笑的吧,怎么了嘛!我知道你找工作挺焦心的,要不然明天我请你去吃西餐?放松放松?你别垮着脸啦——!”伸出手臂来抱住人,蹭蹭。 季惺一动不动,浑身僵硬着。 丁凯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你不要说那样的话,我害怕。” 怀中的人依旧是面无表情,直直地立着。 丁凯看着他,凑过去想吻他的嘴唇。 季惺一偏头,躲开来,“丁凯,我说的是真的,我实在是觉得没意思,不想和你再继续了。” 丁凯不听,一径去吻他,抱着他往怀里摁,把他的衣服剥到肩膀下面,手指灵活地解开皮带扣,手伸进他的裤子,用力捏住他的臀瓣。他什么都不想听,只想占有他的哥哥情人,让这具躯体没法动弹,让这嘴唇说不出令他恐惧的话。 可他的哥哥情人,这一次再也没那么顺着他的了。 季惺用尽全力保持自己衣服的完整,忍无可忍地攻击着丁凯的手臂、大腿和腹部,又踢又打,“你放开!你干什么!我不想!” 丁凯也不还手,只是执拗地抱着、吻着、脱着。 两个人从浴室打到客厅,手脚纠缠,磕磕绊绊,都扑到在地板上。季惺被压在下面,气得火冒三丈,“混蛋!老子跟你说不想!你他妈的听不懂人话啊!滚开!” 丁凯也气急,“季惺!我就是听不懂!我今天一定要干你!我就不相信干死你你还能说出那种话来!” “麻痹的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了!”季惺这才是真正的动怒的表现,“你就会这样!我不想你还要逼我是不是?那你来!你干!”他武力值确实不如丁凯,索性两手一摊,眼睛一闭,无动于衷直挺挺地躺着,任丁凯狂吻他,再不给一丝回应。 丁凯两手一兜,把他抱到床上,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衣服全脱了,自己也光溜溜趴到季惺身上,舔吻他的脖子,啃噬他的胸膛,“我就不信你不想!”舌头向下游走,在季惺的胸腹间留下了一条水渍,毫无预警地一口把季惺的分-身含了嘴里。 季惺差点没弹跳起来! 这么被挑弄,他当然会有感觉!他忍不住抬手捂住眼睛,声音里带了哭腔,啜泣起来,“……我真的不想,丁凯,求求你放过我……” 惺哥……在求他? 此话一出,丁凯再也没法继续动作。 他收手,跌坐在一旁,看着季惺,神情疲惫不堪。“……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段时间为什么这么冷淡?你不要跟我说厌烦我了,你知道我会活不下去的。” 季惺潸然泪下,“丁凯,没有谁会离开谁就活不下去。我真的疲倦了,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行不行?” “不行!”丁凯眼神徒然阴鸷,凶狠地瞪着季惺,“前几天都还好好的!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同意了!现在不能反悔!”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季惺苦楚的皱着眉,“原来我真的以为可以接受……但是现在不行了。我们不可能永远生活在象牙塔,以后要面临来自社会、工作、家庭的各种问题!我受不了别人的眼光、别人的议论!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本来也喜欢女孩子的……我还想要结婚想生小孩……丁凯,我们不可能的,你放过我吧。”他尽力让自己的说辞合情合理,可是天知道他恨不得掐死说这种话的自己。 丁凯听完这一席话,怒极反笑,“嘿嘿……你骗我也要有个度。如果四年以前你就这么说,我一定不会碰你,可是我们都好了这么久,都已经做过那种事了,你还说你想结婚生小孩,鬼才信!” “我从前认为我可以无所谓的!”季惺坐起来,用被子盖住自己,“可是……我现在后悔和你在一起了。丁凯,算我求你行不行?我本来也不是非要你不可,是因为你一直缠着我,我才……我真的想过普通的生活,想有自己的家庭,想有自己的小孩,想做个堂堂正正的人!但是跟你在一起,这都不可能实现。” 丁凯死死盯着他,非常的伤心,“惺,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有哪里不好,我们可以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季惺摇着头打断他,“哪里都有会人,只要有人知道我们的事情,他们就会说闲话。我太累了,这两年我都不敢回寝室,因为他们肯定都知道我们的关系,我们班的同学都在背地里说我和你的轶事,还有人指指点点……” “谁?谁敢这样对你!”丁凯激怒。 其实根本没有季惺说的这么严重,他只是借题发挥而已,“谁?全部。你要怎样?把他们都揍一顿?你揍得过来吗?你揍得了所有人吗?……丁凯,你还在上学,不知道社会上压力有多大,我是开始找工作了才发现一切没有我们理想的那么简单。……趁现在还早,我们还是、分手吧。”他准备穿衣服下地。 丁凯伸手拦住他,坚决不同意,“不管你说什么,我绝对不答应!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属于我!你休想离开!” 季惺深感无奈。他早知道谈话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个小情人异常的固执。他长叹一声,“唉,好吧,你慢慢想。不过,从今天开始,请你尊重我的意志,尊重我的决定。不要随便轻易碰我,那样让我很不舒服。”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丁凯还能怎样?忿忿下了床,去另一个房间睡。 第二天晚上,丁凯又对季惺一阵纠缠厮磨,季惺又重复了一遍这些话,才把丁凯气走。 第三天晚上,同样的一幕出现。 第四天晚上…… 季惺受不了了。每次跟丁凯那样身体摩擦,别说丁凯年轻气盛,季惺自己也是血气方刚二十出头而已,那种滋味真是难以言喻,好几次他都想,算了,再来一次……幸好还是没有放纵。 他知道,任丁凯继续攻城陷地,他迟早会松口。 每当这种时刻,丁志聪那深恶痛绝的脸就会出现在他眼前,提醒他不能对丁凯妥协。他的拳头捏了又放,捏了又放,最终做了搬走的决定。 第五天下午,丁凯回出租屋的时候,发现季惺摆在门口鞋架上的鞋消失了。他怔了一瞬,迅速跑到卧室去看,被褥没了,打开衣柜,里面空了。丁凯站了好半天,发出了一声如受伤的野兽般的嘶吼。 季惺不得不把东西都搬回了家,电话换了号。他只说回家住找工作方便,母亲倒是蛮高兴的,父亲也没啰嗦什么。 他从报纸上看到了一家媒体的美编招考,虽说待遇不高,但以后有转正的希望,便去参加了考试。很快就得到了回复,可以去上班。事情似乎很顺利。 不过烦恼的是,刚回家住了没几天,丁凯又追过来了。 趁着季维时和田赛芬没在家的时候,这小子逃课回来,堵在门口,大有季惺不跟他回去,他就坐着不肯走的趋势。 “小凯,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季惺站在门口,把丁志聪数落他的话直接扣在了丁凯身上,“你这样让我真的很难做。你要真喜欢我,你就该清楚,喜欢一个人不是去为难他,强迫他,而是尊重他的思想。我已经不想和你再这么厮混,我以后要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自己舒服、自己爽,就不管我的感受了么?” 丁凯什么都不肯信,“你原来不是这样想的,你本来是想和我在一起的,我只是想让你回去,惺,我不能没有你……” 季惺不听,冷若冰霜地说:“你这么跑来,在我家门口闹,如果被我爸妈知道了,被邻居知道了,被厂里的人知道了,他们会怎么看我?我以后还要不要过下去了?你是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和你是同性恋,然后让我没法再呆下去么!这就是你的目的?打着喜欢我的名义来干涉我的生活,来陷害我?” 丁凯被他直白的质疑伤得体无完肤,张大嘴不可思议道:“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这样想?” “你要我怎么想?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的爱究竟是什么样的?无非就是想跟我做-爱!你要找谁不行?我已经腻味了!我讨厌丧失作为男人的自尊,被你那样……”季惺情绪激动,“小凯,你行行好,你放过我吧,让我回归正常好不好?我不想当变态,真的不想!” 丁凯彻底伤透了心,眼睛红红地凝视了季惺一阵,扭头走了。 季惺故意在后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故意让丁凯听见。 关上门,他脸上露出了一个苍白的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分手咯,当然,生包子那次还没做…… 下一章就做吧,不过不会详细描写,哈哈…… 第五十八章 告别式 季惺很快就去报社报到了。这是一家周报,周五出刊,所以周一到周三都比较忙,其他日子就闲一些。季惺利用闲暇时间,在单位附近找了个一室户的出租屋,从家里搬了出来。一来是每天上班节省了坐车的时间,二来也是为了避开丁凯。 丁志聪又到学校去看望了丁凯一次,这回儿子一口答应了去美国留学的事情。老爸喜得什么似的,拿了许多好学校给他挑选。他因为没毕业,所以属于转学性质,需要学校根据他的学籍水平来接收,而且还有很大一笔费用。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丁志聪把事情传回了董家,董老爷子让他带着丁凯回去了一趟。董家着实给人感觉非常老派而奢华,那些穿戴着同样整洁服饰的人莫非是佣人么…… 丁凯情绪极度低落,完全无所谓地听从老爸和外公的一切安排。但他终归还是年轻,本就对留学有一种向往,很快的也对学校的问题上心起来。等到校方传来了入学通知书,办完了签证,他才惊觉一切尘埃落定,他真的要离开这片土地了! 到这个时候,丁凯深深地想念季惺。 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和季惺缠绵厮守,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忘记!他想再去找季惺一次。 本来董沛是让他出国之前都留在董家的,但丁凯坚决要回g市。丁志聪那个恨啊,他知道儿子肯定是要去见季家大儿子!他不敢明着和儿子吵关于季惺的事,一是儿子根本就不知道他晓得内情,二是他也怕董家人听到了,对儿子印象不好。他生怕丁凯又闹出什么幺蛾子,便想限制儿子的行动。丁凯自然不干,和他大吵一架。 结果竟然是外公董沛出面调解两父子之间的冲突。 “小凯,你要回去,我们不拦你,给你一周的时间,你去解决自己的问题,把自己想做的事情完成。”董沛坐在精雕黄花梨实木大椅上,两手撑着湘妃竹拐杖,表情讳莫如深,“但是,你要记住,你已经是一个成年人,有自己的行为责任和判断能力,家里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学校,你也已经答应了,那么无论如何,你要遵守约定,按照说好的时间回来,然后登上去美国的飞机。这是我们对你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 丁凯平静地看着外公,突然一笑,“外公说的什么话,和信任有什么关系?我不过就是回去见几个朋友,和他们道个别而已,自然会在该回来的时候回来。”他避重就轻,并不把时间说死。 董沛露出老谋深算的容色,“那么,你就是答应一周后回来了。那就好,你去吧。” 丁凯转身离去,丁志聪还要叮嘱些话,追着他走了。 董沛身边的儒雅秘书望着他们的背影,有些担忧,“小凯不会不回来吧?不过,那个孩子……也挺好的。” “哼,这事情看他们自己怎么完美的解决吧,”董沛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年轻人的事,我反正是不懂了。” “那你刚才还叫他一周必须回来?”儒雅秘书有些不忿,“这种事情本来就很难说的。丁志聪真不应该这样办,他怎么自作主张。” “阿洋啊,你还是这么容易激动。那是年轻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再说了,这有什么关系?如果就这么结束,也是他自己立场不坚定,怪不得谁。小凯值得一个能够坚定地站在他身边的爱人。再说,他本来就还没确定,我们都不知道他会怎么样,万一,他不是……”董沛摇摇头,住了口,站起来,“走,你陪我到花园散散步。” 儒雅秘书点了点头,和他一同出了门。 原来,董家那么多年从没放弃过关注丁凯,丁志聪极力想隐瞒的事,董家又怎会不知道呢?而且看样子,态度还十分的诡异。 两人边散步边聊着天: “夫人又带着大少去找董事会成员活动了。” “哼,我知道他们的想法。我还没死呢,就图谋这个位置了,真是妄想。” “你说什么死不死的!” “阿洋,我就这么一说嘛……你放心了,小凯都还没正式回董家呢,我会活得好好的。” “……别的事都不重要,你的身体最要紧。” “我知道了……” 六月底,g市天气炎热,季惺的美术编辑工作已经步入正轨。他请了一周的假,回学校处理毕业事宜。 已经两个月了,丁凯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季惺知道,丁凯放弃了。 他不由得酸楚不已。从他内心来说,当然希望丁凯能够坚持!可他又担心丁凯坚持……这种矛盾心理让人好生煎熬。校园里,处处都是他们的美好回忆,食堂、广播山、文化墙、宿舍楼、小吃街……还有出租屋。季惺不知不觉走到朝阳村他们那栋楼下,仰望楼上那一间熟悉的窗户。 这两年他们怕麻烦,都是跟房东说好了年租年付,这样租金也稍微便宜些。今年才住了一半时间,也不知道丁凯有没有去退租。 季惺呆站了一会儿,便要抬脚离去。一转身,一个人影站在他身后,不知道看了他多久。 “小凯……”季惺懵怔! 这是天意么。 丁凯走上前来,咬牙切齿道:“我以为你真的是想让我放过你……那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季惺掩饰地低头,口气轻佻,“我就是随便来看看,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要毕业了,回校园转转,不可以么!” “哼!”丁凯鼻子里发出轻笑,“季惺你是个大骗子,你怎么不敢抬头?不敢看我?真的只是来随便看看?” 他想去抬起季惺的下巴,没想到季惺突然发难,躲过丁凯的手就往一旁疾跑。 丁凯急了,边追边喊:“你给我站住!你跑什么!”他长腿一迈,没几步就伸手把心慌意乱的季惺衬衣给抓住了,长臂一捞,把那纤细的腰身扣在怀中,“叫你跑!叫你……”他感到有什么滚烫的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一下子僵住。 半晌,丁凯轻轻地转过季惺的身子,抬手去摸他的脸颊。 一手水渍。 “你……你哭了?” 季惺一时觉得极其丢脸,这辈子最丢脸的就是这一天。怎么看到丁凯居然就有热泪盈眶的感觉?然后还真就眼泪流得稀里哗啦?他自我厌恶着,上下牙哒哒地打着架。 丁凯内心巨震。 “你果然说的不是实话。你根本就不想和我分手的,对不对!”他抓住季惺的手臂吼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简直生不如死!你这么折腾我是干什么!既然、既然要分手,你现在这样哭又是想怎样!” 季惺抹了一下脸,回吼他,“谁哭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的!” 丁凯回答:“两只眼睛!” 季惺噎了一下,“我……你、你什么都不懂!你管我怎样!放手!” 丁凯会放手就是傻子。他猛的拉着季惺就往楼上走,“走!上去!我一定要跟你说个明白!我不懂?好啊,你让我懂啊!你说啊!我就让你说个清楚!” “我不去!”季惺磨啊扭啊挣啊……奈何丁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要把他拽上去,这次小牛犊子的力气一点没浪费,全用在对付哥哥情人身上了,季惺真是被生拖硬拽地扯上了几层楼。 丁凯掏出钥匙开了门,把季惺推进门。 还没看清楚门里的情况,季惺又被按在门背上,霸道的嘴唇落下来,狠狠压着他的粉唇,研磨撕咬啃噬吮吸,仿佛要把他的灵魂从身体里经由口腔抽出来。 季惺脱力了,站立不稳地挤在丁凯和门之间。 吻到最后,他干脆放弃反抗,自己抱住了丁凯的肩膀。 “你是……爱我的,对不对?” 丁凯的声音从两唇的缝隙发出来,竟也带着哭腔。 “惺,我不想……失去你,求求你……”他胸膛起伏着。 两人都是悲不自胜,一时紧紧搂抱着对方,想要和对方勒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你不离开我了,对不对?你是回来找我的,对不对?我也不走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我不出国留学了,我就留在这里,我和你绝对不分开,行不行?……” 丁凯一叠连声数个“对不对”、“好不好”、“行不行”,此刻他是沉浸在季惺回心转意的幸福中无法自拔,嗅着爱人发间的气息,迷恋得不得了。 可那一句“出国留学”却彻底把季惺打醒了。 是的,他之前请求丁凯爸爸让丁凯出国留学,这事儿他没忘,看来丁凯爸爸是这么做了。他说是下半年就让儿子出去,现在也该全部办好了。 季惺脑中顿时冰凉下来,激动的颤抖也消失了,他变得冷静。 “惺?”丁凯觉出不对劲,支起身子看他,急切地想要他的回应,“你答应我啊!” 季惺尽量让自己心如死水,慢吞吞地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丁凯又怒了,目眦欲裂。 季惺用尽这二十二年以来所有的自控力,缓慢用力地推开丁凯的胸膛。这会儿他的泪已经流干了,眼中只有坚定,“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下去,你还是走吧,那才是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 “你!休!想!我今天不会放过你!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丁凯怒眉切齿,抓着季惺的衬衣领子,用力一撕,扣子全开,季惺瘦弱白皙的胸膛全部展现出来。 “你!——啊!” 他揪着撕破的衬衣,猛地把季惺朝沙发上甩去。 季惺没有预料到丁凯突然发怒,他随着丁凯的手劲,像一片薄木板子似的沿着既定的轨道,忽地砸在沙发上,天旋地转,撞得手臂生疼!还没等闹明白,丁凯就扑了过来,一下用膝盖把他顶趴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呃……你、你要干嘛!小凯!” “你不要想走,也别想再骗我,我什么也不会听!”丁凯情绪激动地撕扯着季惺身上的白衬衣,两把剥下来就势把他的手给捆上了。又三下五除二地解开他的皮带,拉下拉链,把季惺的裤子给退到了膝盖处,白色内裤包裹着的挺翘臀部就在眼前,他俯□一口咬在上面。 “啊!哎!”季惺痛得腰一弹,想弯过身来,大叫道:“疼!” 丁凯不理。泄愤似的咬了几口,两手把内裤脱了下来。浑圆的臀-丘上很明显有一个红色圆齿印,白嫩的臀瓣微微颤抖,收紧着想往前拱。丁凯盯着这一幕,眸色深沉。 季惺这时完全受制于他,也不想再扑腾,趴在那里,手背在身后被捆着,脸埋进沙发,一声不吭,一动不动。 丁凯痴迷地看了半天,突然醒悟! 他在干什么?! 这是想要强迫季惺么!这个人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了几年,一指头都舍不得动!今天居然这样冲动,还把他手给捆了! 真该死……怎么能伤害惺…… 季惺浑然不知丁凯的心理活动,只是视死如归地趴着。他想,随他吧,想要就给他吧。 ——预想的插-入迟迟不来。 老半天,季惺感觉到捆着手的衬衣松开了,他的手得到了自由。他被翻了过来,丁凯低头注视着他,强忍着伤痛。 季惺一时间也没话,两两对望。 “你是不是要出国了?”愣了一会儿,季惺主动开口。 丁凯闭了闭眼,“嗯。” 季惺问:“多久走?” “下周,我就是回来看看。我还没给房东打电话,我的东西也没全部带走。”丁凯用手耙了耙头发。一些被褥、不常穿的衣服都还在这房子里。 “……你还喜欢我?”季惺出乎意料的问了一句。 丁凯:“……” 他气急败坏,“你这不是废话吗!你看我这样为你疯狂是不是很好笑!我整天整夜都在想你!结果你说你不想当变态!你不想当变态你就别出现在我这个变态面前啊!你这个该死的……” 季惺嘴边弯起一个美好的微笑,小酒窝若隐若现,“那你想跟我上床吗?” 丁凯哼了声,狠狠地白他一眼,“……你真是狠心。” “我说真的,你想不想?”季惺两手往后撑,舒展着自己白皙匀称的身体。他几乎还是全-裸状态,根本就没有打理刚才被脱的衣服裤子。 “你……” 他不这样还好,一这么刻意展示,丁凯的视线完全离不开了,牢牢盯着,满是渴望。 “丁凯,我可以再陪你一周,”季惺笑着,“就一周。……但是,以后你不能再想着我,不能再找我。听到没有?” 听到这话,丁凯的自尊心突然爆棚,真想摔门而去! ……(这段在不老歌,你懂的)…… 季惺朦胧地听见丁凯颤抖着喉咙说:“惺……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可以不去留学,我才不回董家,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你答应我,你就说一个字,你说‘好’,我们就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你说啊,你答应我啊!……惺!” 季惺陷入昏睡之前,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 丁凯更加狂热地摇晃着他,“我不想走!我不要分手!你说啊,你答应啊!惺!” 季惺说了一个字。 他说:“不。” 说完这个字,他就再也没有一点力气,似昏迷一般,平生从未睡得那么沉。 作者有话要说:================ 哦也,真的分手咯。 这就是生包子的那一次…… 噗……随便看看哈。 不完整的地方在这里:?qzq(文案上找) 第五十九章 怀上了 “季惺,把这个版子做了,标题大标宋,正文细黑,三张图片。”一个文字编辑把稿子传给了美编季惺,指点了几句。 季惺点点头,认真地盯着屏幕操作起排版软件。这个工作对于平面设计专业出身的季惺来说,驾轻就熟。 正做着,电话响了。 “喂?……郑凡!是你小子!你回来了?” 季惺很惊喜。 “真的?刑侦支队?哎,真有你的!……好啊,就在我单位旁边,行。下班了咱俩聚聚!” 郑凡终是回了g市,吴川前两天来了个电话,说是在上海已经找到了工作开始上班,就不回来了,十·一的时候再来看大家。 季惺不知道吴川和郑凡是怎么谈论的,将来他们要怎么办。这些事情他管不了,他自身的感情都是一团乱麻。 那天做完最后一次,季惺睡得死沉,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看见床头摆着一套新衣服,丁凯已经离开。洗完澡穿上衣服,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发现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是出租屋大门的,丁凯的那把。大夏天的,季惺感觉身上寒冷刺骨。 他收走了丁凯没带走的几件衣服,同样留下钥匙,打电话通知房东,然后两腿打颤地离开了学校,他知道丁凯不会再回来了。 那几日如同梦境,抵死缠绵都已成空。记忆烙成伤疤,偶尔看到,会有点痛。 他的生活已经步入正轨:上班,下班,和同事熟悉起来,积极向上。这样的生活,看起来再简单不过、再正常不过。 晚上,王记小饭馆里,季惺和郑凡见面,笑着对撞一拳,拥抱了一下,坐着点菜。 “来个回锅肉、麻婆豆腐、萝卜排骨汤、蒜薹炒肉……”季惺点完菜,兴奋地看着郑凡,“来点啤酒?冰镇的?”作势要去店家的冰柜里取。 郑凡拉住他,“别,我一会儿还得回办公室。” “这么忙?”季惺惊讶。“……干刑警怎么样?有没有危险?要审犯人吗?要去现场吗?……” 郑凡一身便装,难得的笑笑,“咳,哪有你想的那么好玩,天天分析数据比对材料什么的,就那么回事。”他剑形浓眉越发粗黑,狭长的凤眼和高挺的鼻梁组成了极富男人气概的面貌,真有点正义的气势。 相比之下,季惺显得更加的瘦弱文雅秀气,白皙的肤色也极讨人喜欢。这两个气质各不相同的帅哥,虽然衣着普通,也令小菜馆蓬荜生辉。 “……怎么可能,你可是高材生,我就不信局里不器重你。”季惺笑道。 郑凡倒真是不以为意,“看看吧,看有没有大案要案能破上一两个,我也想立功嘛。” “呵呵呵,”季惺傻乎乎的乐着,为能干的朋友高兴。 热腾腾的菜端了上来,两人东拉西扯一番。 “你呢?怎么样?在媒体累不累?” 季惺摆摆手,“简单。一周最多忙三天,偶尔可能要加班。不过平常时候也没什么事,可以接点私活,嘿嘿。” 郑凡夹了块回锅肉,“丁凯呢?还没毕业呢?哪天叫他来市区玩儿。” 季惺猛然怔住了,不自然地笑了笑,“……哦,他,出国留学了。” “啊?”郑凡筷子停在半空,有些不可思议,“出国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这个月吧?”季惺掩饰地用勺子舀汤喝。 “吧?!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你没去送他?”郑凡直觉有问题。 季惺露出一个微笑,“哎,那是他的事嘛,他家肯定有人送他的。” 郑凡沉默一阵子,低声道:“你……和他……” “分手了,”季惺显得毫不在意,“反正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不如早点散。” 郑凡没说话,片刻后,嚼着蒜薹,不经意地说:“哦……你这话倒是和吴川一个口径。” 季惺抬眼看他,“怎么?你们……” “嗯,正式吹了。”郑凡脸有些木然,“我来之前去过一次上海。他听说我的工作动向之后,就把我给赶了出来,没办法,我就只好回来了……嘿嘿。”可能是觉得被赶出来有点丢脸,大酷哥竟然讪讪地扯了个笑。 “呃……”季惺不知该给他什么反应。这很像是吴川会做的事,但是……以往郑凡不是只要抱抱吴川,亲个嘴什么的,就能够让吴川回心转意吗? 季惺又一想,郑凡一定是把能做的都做过了,吴川也无动于衷吧,所以才只好灰溜溜地离开。吴川这是铁了心不愿意理郑凡了…… 两人同病相怜,对视苦笑。 吃完饭,郑凡匆匆回了刑侦大队去忙。两人在路口分手,郑凡拍着季惺的肩膀,“其实我当时挺看好你和丁凯的,我真不相信他是自己走了不管你。具体是怎样,我不问了,但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感觉你又瘦了,要注意身体。” 季惺点点头,“嗯,放心了。你也是,注意安全,别仗着有功夫就冲在第一线。我就住这附近,有空多聚聚。” “嗯。”郑凡挥挥手,走了。 季惺摇了摇头,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十·一,吴川果然回来了。一副精英做派,西装革履,发丝光滑,阳光帅气的眉目间也有了点沉稳,工作了就是不一样。他精神焕发地告诉季惺,说他公司的上司很器重他,他比同期进公司的人已经领先了一大步。 季惺小心翼翼地提起让郑凡过来,结果吴川一下子就把话打断了。 “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两个人刚在咖啡馆里坐定,吴川翘着二郎腿陷在软沙发里,漫不经心地晃着腿,“我以后是不会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了!” 他打着响指唤来了服务员点单,自己要了意大利浓缩。季惺看了半天,要了一杯蓝莓情深果茶。 “你怎么喝果茶,女生才喝那个,酸酸的。点杯咖啡呀。” 季惺面色不是很好,“我不太想喝咖啡,喝了胃不舒服。”说着说着,他竟然干呕了一声。 “我靠,你怎么了?”吴川皱着眉头,伸手过去拍了两下季惺的背,一下子又笑起来,“你这样子……你怀了啊?……哇哈哈哈,给我看看肚子!几个月了?”作势要去掀季惺的衣服。 “滚。”季惺面色不好看,他根本没想到,居然真的光是想到不喜欢的味道就有吐的*!而且——他护着肚子,根本不敢让吴川看,因为……肚子最近真的有点鼓! 本来也没注意的,有天早上起来想穿一条紧窄的牛仔裤,腰那里竟然粗了一圈,拉链扣不上!他这才仔细去看,自己的下腹鼓起了一个弧度!真丢人啊。他人本来挺瘦的,最近更瘦,只有肚子那里鼓了。季惺郁闷得! 吴川看他不乐意了,忙转移话题。过了一会儿,咖啡端了上来,季惺闻到那个味道,脸一白,匆忙站起来冲到了洗手间,干呕了好半天。 回来,吴川一头雾水,“你怎么了?生病了?” 季惺抱着自己热热的果茶喝了一大口,酸甜的滋味弥漫在口腔,这才感觉好了些,挤个笑容,“没事,可能最近吃饭不规律,胃不大好。” “哟,你可得小心,胃痛起来可不得了!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不要透支自己的身体。” “嗯。”又喝一口。 吃饭的时候,季惺也是闻着油烟味儿就想吐,勉强把饭吃饭,和吴川道了别。 “我后天早上的飞机,明天就不过来了,你自己保重,有空到上海来看我。”吴川神情轻松。 季惺还是把藏在心中的话说了出来,“……你真的不见郑凡了?” “有什么好见的。”吴川风轻云淡,“以后我与他就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不如相忘于江湖。他走他的独木桥,我走我的阳关道,看谁混得好!” 他心里还是介意的吧。 别后,季惺走了几分钟,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给郑凡。 走到半路,他接到了一个电话,竟然是大舅打来的。 “喂?大舅……” “季惺快来大舅家,你妈在这儿。” “啊?”季惺不知出了什么事,听大舅口气还挺急,忙道:“怎么了?我马上去。” 拦了一辆的士,季惺惴惴不安地抱着包,揣测着母亲到市区来的原因。 母亲这些年越发的懒,父亲早些时候在股市赚了些钱,然后又及时收手,现在家中也颇有一点积蓄,所以两人都不想再工作了,便办了内退。一个整日出门跳舞到处玩乐,一个成天和三五朋友聚在一起筑长城。 母亲平时不爱到市区,偶尔来看看大舅、两个姨妈,连逛街都很少来,她总是嫌等车辛苦。 今天都这样晚了,老妈竟然会过来,实在是很奇怪。莫非……和老爸吵架了? 刚到大舅家,还没进门,季惺就听见了老妈的哭骂声在门里响起,“……季维时那个混蛋,竟然和那个女的……”云云。 季惺头疼不已,就知道是老爸和别的女人东窗事发。 敲门进去,大舅田庆国对这个懂事的外甥倒是颇客气,“唉,你先劝劝你妈。” “妈……”季惺喊了一声。 田赛芬披头散发坐在沙发上,哭得眼睛鼻子都是红通通的,捏着几张纸巾还在不停地抹泪,大舅妈在旁边劝着她。她见了季惺,却没个好脸色。这大概也是因为季惺和季维时模样和气质都十分相似,她一时迁怒在儿子身上了,哼了一声,扭过头不看儿子。不过倒是没再哭了,估计也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妈,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季惺问。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老者(方言:爸爸)!”田赛芬一提到这事就发怒,“你知不知道?你那个不要脸的老者在外面有人!原来就有人跟我说,我还不信,结果今天就遭(方言:被)我撞到了!还不承认!真是太恶心哦!” 季惺坐在那里,哑口无言。老爸的胆子越发大了,被发现是迟早。叹了一口气,没接话。 老妈兀自骂骂咧咧地数落了老爸一通,说居然还要维护那个老狐狸精,不把多年的夫妻感情看在眼里,让人家看笑话…… 可以想见,当时的场景是多么混乱。老妈的脾气本来就爆,两人这么大吵大闹,老爸多年保持的知识分子文质彬彬的形象,估计已经毁于一旦,老爸还把外面的女人护在身后,老妈肯定更是生气。 季惺听着,脑袋渐渐嗡嗡作响,老妈、大舅、大舅妈三个人在说什么,他几乎一句都没记住。太阳穴突突作响,肚子胀得不舒服,而那种要吐不吐的感觉一直堵在胸口,让他倍感恶心。大舅家……今天吃的是豆豉吗……这个味儿…… 最后,那三个大人也没讨论出个结果,只是老妈留下来暂住。季惺如同获救了一样走出了大舅家,跑下楼,在旁边的小巷子里呕了半天,吐了几口清水,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没有味道的空气,这才缓过神来。他昏昏沉沉地回了自己的住处,倒头便睡。 作者有话要说:=========== 偏偏情人走了就怀孕了,唉…… 可怜的惺惺苦逼咯~~~ =========== 昨晚上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我睡到半夜,一阵心悸,胸痛胸闷,几乎喘不过气。 打开灯,我发现我又心动过速了。 这个真是我的老毛病,初三的时候发了一次,这么多年陆陆续续的发。 昨晚上这一次,持续了将近一小时?真的是非常难受,心跳快得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至少是200多下一分钟,怎么都慢不下来。 等到最后恢复正常的时候,我一头一身都是汗…… 唉。 真诚地告诉大家:一定不要随便透支自己的身体,一定要作息规律,适当做运动。 我好怕死。 第六十章 看中医 自那天开始,季惺便开始遭受痛苦的折磨,身体怎么都不舒服,体力变得很差,闻着好多味道都想吐,坐着躺着马上就能入睡,苦不堪言。 而且连续两天,老妈都留在市区没有回去,他不得不每天到大舅家报到。这两天他们家也不知道吃的什么菜,总是一股子浓浓的油烟味,季惺苍白着脸,几次假借上厕所,跑到洗手间里狂吐。呕得生理性的泪水淌了满面,鼻水乱流,难受得无以复加。 第三天,老爸终于被大舅叫过来接老妈。大舅、大姨、小姨都聚在一起,对他进行了轮番轰炸。 季维时一生佯作潇洒,对付人很有一套,他先是蔫头蔫脑装着很委屈,听他们说了一通话之后,开始慢慢的辩白,言谈之中表示并没有和其他人发生超友谊关系,仅仅是好朋友而已,被田赛芬抢白了也不生气,倒叫大舅几人心中生了点疑问。最后,他点头不迭地答应了田家人的要求。 “你们一家的事情,我们也不好多说嘴,但是,既然你俩都已经退休了,又何必在那个鸟不拉屎的郊区呆着?什么都没有,买个衣服都要坐车过来逛百货,空气环境也不好,有啥意思?赛芬也说你们家前些年有了点积蓄,不如趁着这几年城里房子还便宜,买一套住过来得了,”大舅劝着老爸,“这边有老年大学、老年健身队,随时可以去几个公园逛,这样多好?就把厂里那些事情给了结了吧!” 最后一句话说得话锋一转,十分严厉,言下之意就是搬到市区来之后,让季维时和厂里的女人断了关系。 季维时即便一百二十个不愿意,也不能多说别的,只道:“那些钱是要留着给季惺、季恪买房子的。” 季惺在旁边正不舒服,忙道:“爸,没关系,不用……” 大舅说:“你们这边买个三室一厅,和季惺一起住,等他讨了老婆,也可以有个照应。至于季恪,厂区那套房子卖了,不是还有点钱,凑一点付个首付再买一套,他自己分期付款不就得了。” 大舅说的也有道理,季惺赡养爸妈,得一套三室一厅,给季恪付首付,让他自己过小日子。 田赛芬也同意,季维时只得应了。——心里却老大不开心。 说到最后,先期看房子的责任落在了季惺的身上。季惺领了命,四处开始跑楼盘。 本以为呕吐恶心的症状过几天就能缓解,可是几周下来,却变本加厉。季惺整个人瘦得没了往日的风采,一张小脸上只剩下了两个大眼睛,那风都能把他吹跑的样子,看得人分外替他着急。 “季惺,你去医院看过没有!”郑凡眯着凤眼为他焦心,“这什么原因引起的?你瘦成什么样儿了!” 季惺心虚地点点头,“去过了,医生说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不要骗我,身体可是你自己的。”郑凡没再多言。 季惺只在嘴角弯起一抹淡淡的笑,“我知道。” 其实他心里很害怕,非常害怕!他根本不敢去医院!他越瘦,肚子就越显,那个弧度已经越来越突出了。每天晚上洗了澡,他站在镜子面前审视自己,都会一阵惶恐。纤细的四肢,排骨一样的胸膛,下面却有个肉鼓鼓的肚子……加上嗜睡呕吐…… 自己是男人。季惺很清楚这一点,他有老二,没胸部!他怎么可能……怀孕! 这两年,丁凯爱惜他的身体,从来都是戴套进入。只有走之前疯狂一周,射在了他体内。难道是那时候? 啊啊啊啊啊!想这些干什么!他又不是女人,不会怀孕的,不会的!不可能! 季惺捧着肚子,慢慢地滑坐在地板上,双目失神,欲哭无泪。 浙江y市。 儒雅秘书进入董沛的书房,关上了房门。 “阿洋,怎么了?”董沛正在写书法,抬头见他一脸凝重,不由也紧张,“公司有事?” 儒雅秘书摇摇头。 “族老来了?” 摇头。 “……小凯那边有问题?” 儒雅秘书依然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 “怎么了?那你快说啊?”董沛急了。 儒雅秘书缓慢地开口道:“那个……我们之前的猜测,是真的。他是,而且已经……” “啊……”董沛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忍也忍不住欢乐。须臾,感概道:“唉,难为他了。咳!你刚刚那样子,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儒雅秘书收了故意做出的凝重气氛,笑说:“放心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 季惺强撑身体的不适到处看了一段时间的楼盘,后来和家里商量了一下:新楼盘交房起码要一两年,而且还得装修,不如同时也看一些二手房,没问题就可以买下来。 十月底,季惺找了一家比较大的房产经纪公司,请他们找房源。 一天早上,正在上班,他就接到了看房电话:“喂,……哦,你好你好。……真的吗?今天中午可以看?好的,行,十二点半,没问题。……好,到时见。” 这天他恰好正在赶一个广告平面稿,客户要求较多,色彩又艳丽,看得季惺头昏脑涨,一直做到十二点过,瞧瞧时间要去看房了,他连饭也没吃,就赶到了地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房产经纪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看起来很和善。房子在一个小区内,周围环境挺安静,三楼,楼层也不高,各方面都还行。上了楼,房产经纪掏出钥匙打开门,把季惺让了进去,“你们运气真的很好,房主买了房子,刚装修好,还没入住,就遇到点事情,急需现金周转,只好马上卖出,房主说了,如果能够一次性付清,房价还可以再优惠许多。” 季惺走了进去,感觉十分满意。房屋装修风格很简洁,但是材料却不差,有一些基本的家具家电,再添些东西便可以直接入住。套内面积小了点,但布局合理,还有阳台,采光也好。关键他进来的时候观察过了,小区有门卫保安,很安全,周边设施也齐全。 他几个房间窜了窜,心中已经有了意愿。 “可以便宜多少?” 房产经纪一看有戏,热情道:“这房子几乎是全家全电、拎包入住,一次性付款,10万元。非常划得来了!均价不到1000元/平方。” 季惺一阵兴奋,刚要说什么,突然之间头晕目眩,身子往旁边软倒。 只听房产经纪万分惊吓地喊:“季先生……”半扶半架着他往沙发边走。 季惺躺在沙发上,好一会儿才恢复了神智。 那房产经纪倒很有职业道德,并没有不耐烦之色,抽了点纸巾打湿给他覆在额头,又拿了一瓶水给他喝,焦急地说:“季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你还好吗?” 季惺脸白得像雪,毫无血色,缓慢地坐起来,摇了摇头,喝了口水,“没事,谢谢你。” “你这样不像没事,要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房产经纪关切地说。 “不不不……不用不用,”季惺把额头上纸巾拿下来,“我还好,就是还没吃午饭,可能有点饿。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这样啊……”房产经纪眼睛骨碌一转,“我看你好像很瘦,是最近才这样的吗?” “嗯。”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没生病,但是就是很不舒服?” 季惺有些奇怪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嗯。”恶心呕吐应该算吧。 “唉,我也是有这样那样的毛病,又不想去医院,总怕被宰……不过有朋友给我推荐了一个老中医,看病可准了,专看一些旁人不知道的疑难杂症,他一眼就知道是什么问题,然后开了些药方,又嘱咐了一些保养方法,别说,还真就好了!”房产经纪热心地说:“西医总是大惊小怪的,还是咱们的老中医最适合中国人的体质。” 季惺有点心动了,“真的?你说的老中医那么灵?找他看病贵不贵?” “不贵不贵,他又不会推荐一些用不着的药,小病调理一下就行了。我上次就是呕吐嗜睡肚子痛,西医又看不出毛病才去找他,才花了几十块钱,吃了两服药,就好了!” “真的???”季惺的声音高了两个调。这不就是他自己的症状么!原来有人和他一样!差点泪奔。他不是怪物啊,有人和他一样……“那老中医在哪儿?我也去找他!” 房产经纪笑道:“行,我给你他的诊所地址。……那这房子?” “好好好,我马上就回家和家人商量,你先给我留着,明天给你电话!”季惺一下子解决两个问题,快活得不得了。 “好嘞,不过要快点,房主等着要现金。” 出了小区,季惺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爸妈也挺感兴趣,说好第二天过来看。他下午没什么事,便直接去了房产经纪给的老中医诊所。 没想到这个老中医连个门面都没有,是直接在一户居民楼中坐诊,门上有块匾,上书“秦庐”,颇有点古韵。季惺心里嘀咕,左看右看不像个诊所,但还是硬着头皮按了门铃。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打开门。他头发花白,但皮肤光滑,腰背挺直,眼中似有精光,身着一套丝绸厚褂,看着确像高人。他见了瘦弱的季惺,略皱一皱眉,“看病?” 季惺瞅着老中医的气势,又闻着房子里传来一阵药香,心里信了几分,点点头,“是的。” 老中医把他让了进去。 这房子的客厅布置得像一个医堂,用的却是名贵的红木家具,不知是什么地方传来的药香,季惺闻着,感觉身子舒服了许多。在老中医的示意下,他堪堪坐在桌子旁,伸出左手放在一个手垫上。 老中医三根手指伸出来,搭在他的腕上切脉。几乎是手指刚一放上去,他就眉头一皱,面色整肃。 季惺心里七上八下,想着别是什么重病吧。他胡思乱想,偏那老中医切了半天脉,一句话不说,让他心里猫抓似的,忐忑不安。 切完脉,老中医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问道:“你近两月是否还有体虚、头晕、嗜睡、呕吐的症状?” 季惺睁大眼睛,猛点头。 “你……肚腹是否有隆起?” 季惺又是一阵惊讶地点头。 老中医高深莫测地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须臾,吐出一句:“你已有身孕。”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最近几天因为怕累着,都是写写停停的,这样不好。明天一定认真写。 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 第六十一章 被发现 季惺站起来调头就往门口走。 老中医在后面一笑,“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没有法子。我只告诉你,按你的脉象和面相上来看,大约是已有了三至四月的身孕,应在六月底左右受孕。” 一句话,击得季惺,犹如五雷轰顶。 就是那个时间…… “男人怀孕虽说匪夷所思,但也不是没有先例。老夫不才,也曾接待过这样的男子孕夫,最终帮助他产下子嗣。”老中医慢悠悠地说着,“可是老夫要警告你一句,你的情况非常危险,男子受孕并非那么简单的事情,既是逆天,又是违逆阴阳结构,十分凶险。一个不小心,不仅保不住你腹中孩儿,甚至会危及你的生命。你要好好考虑清楚,信还是不信老夫所言。” 季惺一个步子也迈不动了。站了半晌,颤抖着回过身来,绝望地看着老中医。 老中医似是不忍心,叹口气,“你也不要这般难过,想来这已经发生了,还能如何?早些接受,心理和生理也会好受一些。不然你饱受折磨煎熬,对你生产也不利。” 季惺眼里毫无生气,跌跌撞撞地坐到凳子上,闷声不语。 屋子里静静的,只有不知从哪来飘来的药香弥散,久久不去。季惺闻着这药味,休息了好一阵,头脑竟然感觉清明了许多。他想了又想,这事情该怎么办。 丁凯已经走了,人完全联系不上。当时他刻意回绝一切见面的机会,原来用的电话卡扔了,qq、邮箱全部逼着自己换上了记不住的密码,这会儿完全无法登陆了。——即便能够联系上丁凯,他该说什么?“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快点回来……” 丁凯会觉得他是一个疯子。 季惺要被这个疯狂的世界弄得精分了。 他!一介男儿之身!竟然怀!孕!了! 谁能相信?谁能接受? 这是什么法则? 季惺苦涩地伸着手覆盖在小腹上。那一团肉平时并不十分明显,穿着衣服根本看不出来。但是它会持续地长大、长大。这里面有一个孩子,季惺实在是难以想象。接下来的几个月,他该怎么办…… 老中医看他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又开口了,这回那种故意做出来的古言腔倒是没了,平易近人了许多,“孩子,我看你也不要多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吧。你是不晓得,女人生孩子已经是到鬼门关走了一遭,男人比女人更不容易!即便是前期,也要做许多充足的准备,要把你的身体改造得能够适应才行。你可不能轻视啊。” 季惺轻轻地问:“……也就是说,我是非生不可了?” 老中医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男人生子,我行医这一辈子也只遇到过一次,当时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帮助那人顺利生产。你既然怀了,自然要生下来……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想法。”流产?得了吧。 季惺愣了一下,无奈地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那,还要多久才能生?” “这个又和女人不一样,”老中医头头是道地说:“女人是十月怀胎,瓜熟蒂落,男人并没有女人那一套生产的结构,所以时间会长一些。据我所知,在你怀孕的第一个月,应该是在肠道里慢慢长出了一个能够容纳胎儿的包裹物,类似女人的子宫,帮助胚胎吸收营养,然后胚胎才开始正式孕育。等到最后一个月,那个包裹物又要慢慢地在你的肠道里融化掉,从后-穴里出来。所以男人怀孩子,大概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而不是十个月。” 季惺点着头,认真地倾听着。 “你身形太瘦弱,所以,生这个孩子怕是会九死一生啊……”老中医上下打量着季惺,“你知道吗,从身体比例来说,男性的盆骨比女性小,所以生产时打开盆骨的幅度更大,尤其男子是从后-穴产子,靠近脊椎骨,更加不好控制,稍有不慎就会……所以你现在必须开始好好的保养你的身体,好吃好睡,营养尤其要跟上,不能再这么瘦下去了。” 季惺似乎已经接受了现实,变得坚强了起来,默默点了个头。 老中医问:“你想不想看看孩子是什么样的?” “啊?怎么看?”季惺讶异地抬头。 “照个b超啊。”老中医笑着站起来,“我这里有,你过来。” 季惺跟着他过去,竟然旁边一个房间里就放着一部很先进的b超机。 “???”季惺惊奇得不得了。原来这里还真是个很不错的诊所,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听老中医的吩咐躺下,肉鼓鼓的肚子上涂了耦合剂,老中医拿着探头看来看去。 “嗯,不错,这孩子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些,……□官开始发育了,似乎是个男孩儿,”老中医边看边点头,“一会儿我打印一张图像出来给你看。” 季惺在客厅等候片刻,接过那一张打印纸,瞬间眼前被雾气迷得一片朦胧。 胎儿的面貌已经能模糊看出来,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眼睛闭着,小手歪在脑袋旁,精灵极了。 这是……他和丁凯的孩子。 老中医没有催促他,似是能够明白他的心情。 室内药香袅袅。 良久,老中医道:“你现在也看到了,也证实了,那么接下来应该想的是怎么让这个孩子健健康康地生出来,别的都不要在意。” 季惺“嗯”了一声,还在看着那张打印纸。 “这样吧,你最近饮食应该不畅,我给你开几服健脾胃的药先吃着,天气冷了,切记要注意保暖,千万不可生病,不要乱吃西药。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随时过来看。”老中医递给季惺一张名片,“你这个事情最好就不要到别的医院去了,就在我这里看吧,我一直帮你到生下孩子。” 季惺恭敬地接过,上面只有老中医的名字:秦太炎。还有一个电话。他默念了几遍,忽然想到了什么,迟疑地问:“秦大夫,我这个病……我这个情况,大概需要多少费用?” 他才刚工作,哪里来的钱。家里的钱也不是他的,如果生产需要一大笔费用,那还真是个问题! 秦老一怔,复又摆摆手,“这个你先不用操心,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你这种情况又是特殊,诊费什么的,不用提了。” “那怎么行?”季惺奇道:“看病吃药,怎么能不给钱……” “咳,你这孩子。”秦老摇头笑起来,“这样吧,我现在给你开的药根本花不了几毛,其他如果产生费用了,等你生完孩子再说吧。” 季惺觉得自己真是不幸中的万幸,遇到这样一个好大夫。他感激地笑笑:“谢谢您,秦大夫。” 第二天,季维时田赛芬过来看了房子,一听房价,简直觉得是天下掉下了一块大馅饼,完全没反对就拍板而定。接下来就去办理了过户手续,然后让季惺去逛家电家具市场,再添置些东西。 季惺趁着周末任劳任怨去跑,看完彩电看冰箱,看完冰箱看沙发,看完沙发看灯具,这几个市场在市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看得他两腿跑细,两眼转圈圈。偏生季维时和田赛芬的意见又不一致,三个人往往是两个喜欢一个不喜欢,又要重新再看再买。季惺有了秦老开的药,自以为有了保障,也就没太注意,想着等家里事情全部解决了再好好照顾自己。 夜深人静,他忙完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抚摩着肚子,心中不禁发愁。 搬家之后,他这怀孕的情况该如何向父母解释……他想了无数种方案,比如仍旧租房在外住等等。 可是,还没等他想好对策,这件事情就被发现了。 十一月底,所有的家具已经到位,只需要把原来厂区房子的一些东西搬去,就可以入住新家。说好周日搬,季惺周六回到家中,帮助父母收拾东西。 他怀孕五个月了,肚子越发明显,幸好天气冷了,穿着厚厚的外套看不大出来。回了家,搬箱抬柜的,腰部一阵阵发疼,却不敢说。他和季恪的房间床底下都有些物品要收拣一番,他费力地想蹲下,奈何肚子鼓鼓地不舒服,只好跪着去扒拉床底下的东西。 把几箱子两兄弟藏的书弄出来,分门别类整理好,季惺赫然看见了一套《机器猫》漫画,这还是丁凯十年前送他的……他摩挲着书面,一阵失神。 正想着,老妈推门进来喊他,“季惺,来帮你爸抬一下书柜。” 季惺应了一声站起来,哪知站得太快,血液回不上来,眼前一黑,一下子倒在了满地的书本上。 这可把田赛芬吓得够呛! “季惺!!……老季老季,你快来!季惺晕倒了!”她慌忙上前要扶起季惺,又喊着自己的老公过来看。 季维时也急匆匆跑了过来,两夫妻一起把季惺架上了旁边的床。 田赛芬到底是母亲,儿子是从她肚子里辛辛苦苦生出来的,第一次看到儿子这样虚弱地倒在她面前,她都急得快哭了。 季维时也慌了神。一面拿手去摸季惺的额头,一面又捏他的手。老半天才想起来,要去掐他的人中试试。 田赛芬守在旁边,把儿子胸膛肚腹手脚都摸了一个遍。 季惺这时是平躺的,所有的衣服摊平了,他手脚细,因此那个肚子就特别的凸。 田赛芬一下子摸到了,惊疑不已,“老季!你看季惺的肚子,怎么会那么鼓!” 季维时反手一碰,“真的!怎么回事?” “该不是……长了肿瘤?”田赛芬三两下就把季惺衣服给拉了起来。 季惺想隐瞒的事实就这么暴露在父母面前,圆滚滚的肚子略硬,肚脐微凸,光滑圆润。 “天!!!”夫妻俩惊呆了。 这肚子,和田赛芬当年怀孕的时候何其相似! 莫非真的长了个肿瘤! “嗯……”季惺呻-吟了两声,眼睛眨了眨,渐渐醒了过来。感觉肚子凉飕飕,低头一看,心惊胆战地拉着衣服就要躲。 “别动!”田赛芬按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生病了?啊?这是怎么回事?多久了?……季惺,你不要瞒着爸妈啊!” “不是,我没有,没事!”季惺挣脱开来,把肚子盖上,“没什么!” 躲躲闪闪的神态让爸妈一看就知道有问题。 季维时沉着脸,“都这样了你还不说实话,去医院看过没有?如果是病,早治疗早好!你这样子肯定是肚子里面长了肿瘤!你刚才还晕倒了!” 田赛芬也帮腔:“你不要让爸妈担心。……老季,暂时不要管搬家的事情了,赶紧带季惺去医院瞧一瞧。这肿瘤都长这么大了!快快,别收拾了,走!” 去医院!这怎么行!肚子一照b超就看出来了! 季惺魂飞魄散,“没有!不是!爸!妈!你们不要担心,我……我就是今天吃多了,肚子胀!真的!” “肚子胀成这样?怎么可能?” 两夫妻这点常识还是有的,那肚子怎么都不像吃多了胀的!即便是,那也胀出毛病了。 当下,家里也不整理了,两个人推着季惺就要出门去医院。 季惺逃脱不成、推拒不成、赖皮也不成,种种伎俩都施尽,迫不得已抓着门框对父母说:“爸!妈!我不是生病……求你们,我不去医院……我说我说!” 两夫妻将信将疑看着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季惺蔫蔫地点了两下头,把他们推进门,关上。 “快说!”田赛芬性子急,抓着他的手臂摇了一把。 季惺死咬着后槽牙,皱着眉,往屋子里走了两步,忽然一转身,扶着墙对着父母跪下了。 “你这是干什么?”夫妻俩惊讶不已。 季惺跪着,嗫嚅着说了一句话。 “什么?”夫妻俩都没听清。 季惺明白,如果他今天说了出来,这件惊世骇俗的事情会在家里掀起一场轩然大波。父母要如何看待他,他真的无从知道。 他咬着牙,低着头,眼里已然浮起了水汽。 “爸、妈,其实我……我是……怀孕了。” “什么!!!” 荒唐、怪诞、滑稽、胡闹……这都不能说明季维时和田赛芬听到这句话的心情。 两夫妻对视一眼,眸中的担忧一目了然。 田赛芬压低了声音,“老季,季惺他该不会……脑子出了问题吧?” 季维时凝重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被发现了~~苦逼的娃。 ================== 感谢:兜弥九音扔了一个地雷、风格扔了一个地雷(╭(╯3╰)╮) 第六十二章 搬家了 夫妻两个把季惺扶起来,扶到沙发上坐下,温和地说:“季惺,你是不是工作太累了,精神不大好?要不然,还是和爸妈去医院瞧一瞧?你这肚子确实看着不太对劲,你不要想太多了,就算是肿瘤也没事,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是个男生,怎么可能会怀孕呢。呵呵呵。” 任谁听了一个男孩儿说那种话,也不会觉得他精神还正常。夫妻两个心里担忧,怕刺激到季惺,脸上还是一团和气。 季惺知道他们不信。越是这样他越是恐惧。 他不言不语地从包里掏出了那天秦太炎给他打印的b超照片,递给父母。 “这是什么?”老爸老妈捧着那张纸,像捧着烫手的山芋。 “这是,我的b超照……”季惺哑着嗓子说着,“我没敢去医院,去找了一个老中医,他给我诊断出来是怀孕了。然后他还给我照了b超,这就是我肚子里面那个孩子……” “放屁!”没等季惺说完话,老爸猛然发怒了,两下把那张纸给撕烂摔在季惺脸上,“你是发了疯了!什么怀孕!什么b超!什么孩子!你找的什么医生!”他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背着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乱骂着,“胡说!简直是发疯!神经病!……” 季惺闭着眼睛,任那几张纸片砸在脸上、掉到地上,然后才费力地弯腰把它们捡起来,收回包里。 老妈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诡异的照片如果真的是季惺的b超,那么他确实……有了?她记得当初生的是个儿子啊,季惺刚生下来的时候,夫妻俩还挺喜欢用手指玩他的小雀雀(*),明明是个可爱的男孩子,怎么长大了还能怀孕? 老爸停止了乱走,阴沉着脸站在季惺面前,“走,去医院!我就还不信真是这样!” 老妈没了主意。 季惺眼里蕴着两泡泪,说:“爸,我不能去啊,我这种情况,医院里面的人不得把我当成怪物吗?” “你!”老爸傻眼。是啊……他可丢不起这个人。 老妈这才“哇”的一声也哭了出来,“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会怀孕……惺惺啊,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咋会这样了呢?” 季惺忍不住也泪如泉涌。老妈坐在他旁边,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看着这娘俩,季维时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哭!哭个屁哭!你说这是怀孕,那怎么怀上的?!” “我……”季惺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个问题,他、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田赛芬也抹着泪抬起头。 夫妻俩脑中都在疑惑,这孩子不可能凭空就到季惺的肚子里去吧?那……那是谁的种? 季惺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口中跳出来了,面色煞白无比,他、他该怎么说! 丁凯是绝对不能招供出来的! 季维时刹那间想通了一个关节,眼睛瞪得像牛铃一样大,不敢置信道:“难道……你是和别的男人……你居然……” 田赛芬还有点糊涂,“别的男人?” 季惺攥紧两只拳头,牙关一咬,狠狠闭着眼睛,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季维时指着他的鼻子,“你这个畜生!说!你是不是……同性恋?!和别的男人乱搞?” “啊?!”田赛芬大惊失色,“老季,你不能胡说啊,惺惺怎么可能是那个!” “如果不是,他怎么会怀孕?难道他自己能莫名其妙搞个孩子出来?”季维时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抖,“季惺啊季惺,我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人!”他想起季惺之前对他出轨的指责,这下子把气全都撒回来了。 季惺低着头默默的落泪,什么也不说。 季维时万丈怒火,甚至烧到了田赛芬身上,“看你生的好儿子!同性恋!变态!怪物!……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生出这种东西!” “你这话什么意思!”田赛芬恼了,“不是你儿子是谁的儿子?” “哼哼,谁知道!”季维时阴阳怪气地哼着,怪异地上下打量季惺,就像看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那眼光刺得季惺浑身发冷。 这一刻,他真的想死去,一了百了。 他想从这两位血亲中间冲过去,冲到窗台上,跳下去。最好肚子着地,一切都结束。 他发着抖,脑中盘旋着自杀的念头。 田赛芬冲着季维时发难了,“季维时!你说话也要有个根据!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还没跟你计较你那些破事,你倒反过来说我的不是!” “我们季家没有这样的基因,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像他这种不男不女的,我们季家没有!”季维时不肯示弱。 不男不女。 季惺闭着眼睛。 “不是你们季家难道是我们田家?”田赛芬怒吼,“儿子现在这样,你不说想办法解决,就在这里计较这种莫须有的事!” “解决……怎么解决?叫他打了?——哎?!”季维时冲口而出这句话,不禁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 田赛芬也回过神来。 两口子一齐向着季惺道:“……把这个东西打了!” 季惺抖抖擞擞地拿出电话,“……我、我问问大夫……” 那日秦老已经说过,男人怀子不易,最好能生下来。他当时还真的没有想去问一句,是否可以堕胎。也许下意识还是想保住丁凯的骨肉吧。 现在家里人反应那么剧烈,他有啥办法? 拨通秦老的电话,季惺含泪问:“秦大夫,我想问问,我是否可以不要这个孩子?” 旁边两口子面色不善地听着他说话。 秦老很惊讶,“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季惺悲从中来,哭道:“秦大夫,我真的没办法生啊,谁会接受这种事情?我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秦老很理解他,劝慰道:“现在不是你不想要就可以不要的,就算是女人怀孩子,四五个月的时候也不能堕胎啊,会有生命危险的……” 季惺没等他说完就道:“不管会有什么生命危险,我不怕!您帮帮我,求求您了!” 田赛芬听到他说“生命危险”几个字,忧心忡忡。她虽然希望能够打掉这个孽种,但也决不希望儿子冒险。 “我告诉你,不是会有,是一定有!”秦老斩钉截铁,“你现在那个胚胎包裹物是连着你的肠道和腹腔脏器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能够把它剥离,除非你开膛破肚取出来,但那样你也活不成了!……那天都还好好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季惺哑口无言。听到不能堕胎,他呼了一口气,不但不郁闷,胸中反而有一丝庆幸,“我知道了,谢谢您,秦大夫。”说完就要挂电话。 秦老在电话里喊道:“等等!你可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啊!” 一个陌生人,却这么关心自己。季惺的嘴角弯起一个淡得几乎看不出的笑容,“嗯。谢谢您。” “怎么样?”季维时迫不及待地问。 季惺摇摇头,“大夫说了,没有办法。” 季维时狠狠地在屋子里走了几步,突然大发雷霆,一脚踢翻了屋子中间的茶几,冲着季惺吼道:“我不管了!总之我不想再看到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你给我滚!” 季惺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平静地想要站起来。 可田赛芬的母性这时完全被激了起来,站在季惺身边,抱着他的脑袋护在自己怀中,也吼道:“这是我儿子!你不管我管!” “你们都给我滚!”吼。 “要滚也是你滚!”你吼得凶,我比你更凶! 季维时吼不过田赛芬,气得又踹倒了个木头凳子,一把拉开门,砰的砸上,出去了。 季惺这么多年没觉得母亲那么亲切过。 可是,下一秒,又是一个让他难以回答的问题。 见季维时出去了,田赛芬又恨恨地骂了几句,把季惺给放开了。气呼呼坐在他对面,“你爸出去了,现在你来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我……”季惺苦楚又难堪。 “难道你真是个同性恋,和别的男人乱搞?”田赛芬震惊。 她刚才也哭过了,现在满面泪痕,头发蓬乱。看得季惺心里一阵难过,他摇摇头,不自觉地又撒谎:“不、不是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田赛芬没有耐性了,哭着吼季惺。 季惺心一横,骗她道:“我……我毕业的时候和同学去酒吧喝酒,然后喝醉了,当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和一个不认识的人……我、我不认识他……”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田赛芬没想到儿子是喝醉酒被人占了便宜,这下子,连找麻烦都没人说去!“季惺啊,你从小就是个乖孩子,怎么这次让爸妈这么操心?那人呢!你就这么放他跑了?” “嗯……”季惺心虚地点头。 “唉……”田赛芬摇头唏嘘。想着想着,又为儿子哭起来。 季惺只是满心愧疚,觉得对不起母亲。 母子相对无言。 当天晚上,季维时没有回家。 第二天,他满脸不愉地走进门,宣布:“我不去市区了。要搬你们搬。” “为什么!”田赛芬惊问。 “我不想和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一起住。”季维时沉稳道:“你也不要说了,要么你就和他一起去,要么你就跟你大哥说,让他们来分辨,反正我也不怕。” “你!”田赛芬明白了,这都是季维时的借口。他根本就不想去市区,根本就不想和厂里那个情人断开!所以找了这么一个借口。就算是没有季惺这件事,他想必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田赛芬如果去找田庆国,那势必会牵扯到季惺的身孕……这事情,瞒都还来不及,哪里可以告诉别人? 田赛芬仿佛此时才看透了这个与之生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道貌岸然,虚情假意! 她也看开了,“季维时!你不要找借口!不去就不去!我和季惺去住!你就留在这里鬼混吧!” “哼哼。”季维时钻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季惺咬着唇。 老妈这么强硬的人,这一次居然冷冷地再没有跟老爸吵一句,叫上搬家公司,把该搬的东西一趟拉上车,直接到了市区的房子。 而老爸,则一个人留在了厂里。 作者有话要说:=============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常是读书人…… 第六十三章 要生了 搬家是件辛苦的事,因为家里已经闹了那么一出,季惺不敢再说什么,和母亲两人默默地把房子收拾干净。 老妈性子刚烈,想来对老爸也死心了,提都不提这个人。大舅和其他亲戚来家看的时候,都觉得奇怪,一听说老爸没有搬过来,都要去找他麻烦,被老妈堵了回去。 老妈说:“得了,像那种男人,不要也罢!我田赛芬不稀罕!” 大舅拗不过老妈,也不管了。 季惺提心吊胆地招呼着来看新家的亲戚们。因为这段时间,他肚子就像是吹了气的皮球,眼看着就长大的好多!他整日裹着件厚厚的绒衣进进出出,饶是这样,肚子也越来越显。 老妈每天看着他的样子,也不知道怎么伺候,只能是搜肠刮肚买来各种食材,让季惺自己做来吃。 单位里,有编辑老大姐还开他的玩笑,“嘿,小星星,你这才毕业没多久,就开始长啤酒肚啦?这可不行哦!现在小姑娘都不喜欢男孩子有啤酒肚,看你怎么找女朋友。” 季惺抹着汗,打着哈哈混了过去。 他一周去一次秦老那里,秦老看着他的状态,难掩忧心,“季惺,你最近是不是常常冒虚汗?整个脊背都在疼痛?” 季惺自己却乐天,“嗯,有倒是有,但是自从吃了您给我开的药,恶心呕吐都好多了。” “你这样不行,”秦老摇着头,“你的状况比我想象的要糟糕一些,你的皮肤承受不了持续的胀大,脊柱也受到了极大的牵扯,照理说从你开始怀孕就应该进行药蒸和药浴。” 季惺吐了吐舌头。来“秦庐”第二次,秦老就给了他几包药,让他进行药浴。可是他家哪里有浴缸?这简直是个大难题。一直拖了两个月,他才发现,药浴真的很重要,他的下腹肌肤扯得老紧,都快变成透明的了。腰背也特别疼痛,脚也胀了,以前穿的鞋码都穿不进去。 秦老看着他,叹气不止。男子与女子大不相同,女子怀孕期间不能进行药浴,而男子却必须进行,他的□是闭合的,药液不会随意自□进入体内,却能对他整个身体进行调理,使之适应一切荷尔蒙和激素的变化。 季惺这一胎是头胎,前期营养又没跟上,虽然孩子长得还不错,可是后续的调养不跟上的话,他根本就没法生下来,身子可能会盆骨和脊柱造成严重的损伤。 季惺坐了一阵子,尾椎开始刺痛,他连忙扶着桌子站起来。 秦老看到,又是一阵感概,“你看看你,再不用药蒸调治脊椎,生完孩子,恐怕你再也站不起来!” “什么?”季惺吓到了,“怎么会那样?” “怎么不会!我老头子可不是在吓你!孩子前面撑着肚皮,后面抵着脊柱。药蒸药浴能够让脊椎骨拉伸适应这样的抵触,你不做,再过几个月,你的脊柱就会倒凸出来,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啊!会这样!”季惺不敢不听了,脊柱倒凸可不是好玩的,那不是会半身不遂? “你就是不听我的话,早点做药浴,你也不至于有这些症状了。” 季惺忙求助,“那,秦大夫,我该怎么办呢?” “现在必须加大力度调理,每周两次药蒸,每日一次药浴,这都是必须的,平时饮食结构也要注意。另外,你是个美编,天天坐着对尾椎是巨大的伤害,上班是肯定不行了。建议你若非无事就卧床休息,不过,每天还要进行适量运动,比如散步这样。” “啊?”季惺傻眼了。这样的条件,他怎么能做到? 秦老苦口婆心地劝他,“季惺,你还年轻,你总不想生完孩子之后只能坐轮椅吧?你要再不当一回事,我真是爱莫能助了。” “那我该怎么办呢……”季惺靠在椅背上思量着。家里哪有地方放浴缸?天天躺着不工作,这亲戚间总是来来往往的,也不方便啊,眼看肚子越来越大,而且他到哪里去生产…… 秦老道:“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随我去一个地方,我的所有医疗器械和设备都在那里,药浴和药蒸都可以做。那里还有孕夫使用的一些运动设施。你在那里待产一定安全,而且不用担心会被别人看见。” 季惺睁大眼睛,“可是……那怎么好意思?您这么帮助我……” “你也不用介意,”秦老清朗地一笑,“医者父母心,我帮你并不是为了图回报。你这样的情况很特殊,我只是希望能够见证你健康产子,这样一个时刻,对我老中医来说,也算是积德吧。” 季惺感激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次,没想到老妈竟然不同意。 “不能随便和别人走!”田赛芬皱着眉头,“这社会哪有那么安全!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就在家里……待产!” 季惺说:“那是一个很好的老中医,他不是坏人。主要是家里也没那么方便……大姨和二姨经常会来……” 田赛芬还是担心,“我就让他们别来。” “妈……”季惺无奈了。 “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你不信我,难道去信一个外人?” 季惺愣住,“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大夫说的设备我们家里也没有……” “没有就去添置!总之,你不能随便跟外人走了,老妈……照顾你!”田赛芬很倔。 “这个……”季惺真头疼。 最后,他只能不告而别。 田赛芬发现季惺没有回家的时候,马上很紧张地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季惺嗫嚅着说等生下宝宝再回家。 老妈气他信外人不信自己,口不择言骂他就像老爹一样吃里扒外,说要是不回家,以后就都不要回来! 季惺有苦难辩。 从他内心来讲,现在丁凯的孩子比较重要。他不能因为顾忌母亲的情绪就回去,时间等不得了,他确实觉得自己的脊椎越来越疼。 他一天一个电话打回家,母亲却不接。最后只好发短信报平安。 田赛芬觉得自己这辈子很失败,选个男人无情无义,生个孩子竟然不敢相信自己。她想做一个好母亲,可是儿子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觉得心冷。 秦太炎带季惺去的,是g市别墅区最大的一栋别墅。 “这……这是您的房子?”季惺大吃一惊。 上下三层,一层是个很空的大厅,有一些健身器材。二层有各种医疗设备,还有手术室!三层就是书房和卧室。不见得多么富丽堂皇,却每样物品都极精致,给人感觉很实用,而且别墅里还有一部单人升降梯,室外还有一个独立厨房。 秦太炎笑道:“这也没有什么。” 季惺原本还有些惴惴不安,后来也安心了。秦老爷子找了个钟点工来做饭,一天也就来三次,固定时间在室外厨房做饭,也看不到季惺。 如今季惺也开始在意自己的身体,更想生一个健康的宝宝。秦老说的话,他全都听进去了,也一字不落的照做。 他的孕吐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仍然还有,某些对身体好,但他不想吃的东西,会逼着自己吃下去,给身体补充充足的养分。 他每天早中晚会在固定的时间下楼,在跑步机上小心地慢走半小时,偶尔练些简单的器材,让肌肉不要软化。户外没有人的时候,他会扶着腰到花园里简单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每晚在别墅三楼的浴缸里浸泡半个小时,药浴颜色黑黑的,但意外味道却不刺鼻,浸泡在水里感觉很舒服,腰肢和脊椎的酸痛缓解了许多。 他每周六晚在别墅二楼的药蒸房里呆上二十分钟,浓浓的药物熏蒸通过他身体的毛孔改善他的内循环,进一步让身体接受怀孕带来的各种改变。 饶是如斯,怀孕到十个月,离秦老说的预产期还差两个月的时候,他还是站也站不起来了,平时就躺在床上,非不得已要去药蒸药浴,只得坐在轮椅里靠升降梯上上下下,尽管不用站起来,只是坐着,都让他尾椎疼痛难忍。 唯一能够安慰他的,大概就是胎动了。这孩子非常好动,经常在他肚子里挥舞小胳膊、踢着小腿儿不消停。每到这种时刻,季惺的嘴角都会漾着甜甜的笑。 秦老尽职尽责地照顾着他,严格监测他的身体状况。季惺常想,若能挺过这一劫,日后一定好好报答秦老。每次他提到这个,秦老都乐呵呵地摸着胡子点头,“行,我老头子就等你实现。” 六月十日,季惺吃完了早饭,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费力地左右滚了两下,突然肚子一阵异样的抽痛,感觉□里涌出了粘腻的液体。初始他还以为是便溺,有些不好意思喊秦老来,可那些液体越流越多,传来一阵阵的腥气。他才惊觉是不是要生了!他按了床头的铃。 秦老没一会儿冲进房间,匆忙解开他的衣服检查,沉着脸,“胎衣破了!要生了。好像提前了几天……没关系。不过你的产道还没打开,有点麻烦……” 季惺肚子越来越痛,□里也一阵阵鼓胀,感觉排出了一块块不知是什么东西,把床单全部浸湿弄脏了。他哪里经过这种事情?无法低头,连坐都坐不起来,难堪尴尬,脸红得能滴血。 秦老见多识广,并不介意,“你不要多想,现在情况不大妙,必须马上热敷产道,你只能在水里生产,否则脊柱根本撑不住。……看来我一个人还不行,必须叫人来帮忙。” 季惺疼得满头大汗,用手死死抓住床单,“那……” “别担心,我让我的助手来,他不会外传的。”秦老安抚他,出门打了个电话,过了没一会儿,一个带着口罩的小伙子就来了。 季惺无心分辨其他,他已经疼得神志不清。 秦老和他的助手把季惺抬上移动床,小心地送到了二楼的手术室,这里也有一个大浴缸,盛满了与以往不同的青绿色透明药液。 季惺一浸进药液,差点没挣扎着跳起来。全身都想被针扎了似的,尤其□,刺痛难忍。 “忍住!”秦老安慰他,“这是帮助你产道开启的药,不这样你根本没法生!我要用助产器打开你的肠道,你忍着!” 助产器是一个粗大的圆柱,一插入季惺的□,便慢慢的向外扩张,把他的菊花渐渐地打开、打开。 “唔……”季惺从未经历过这样的疼痛,挣扎着,眼冒金星,几乎晕厥。 “季惺!不能睡!”秦老拍打着他的脸,“你不能睡,一会儿还要用力!” “嗯……”季惺死命咬着唇,双手抓紧了浴缸两旁的把手。他感觉到那恐怖的助产器把他的穴口已经打开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因为秦老竟然把手伸了进去,他都感觉不到触碰! “快了,还差一些!”秦老怕季惺害怕,一边说着好话,一边却皱着眉头。 不妙。胎衣没有完全排空,也就是说胎儿的包裹物还没流出来,没有那个东西润滑,胎儿根本出不来。可是都流了一半了,剩下的那些胎衣,也不够润滑,到孩子出来的时候,季惺的肠道会被刮破…… 作者有话要说:================= 生孩子的医学问题不用深究…… 嘿嘿。 我先发了,一会儿捉虫! 第六十四章 过日子 “不要!我不生了!救命!救命!……” 那助产器还在扩开季惺的菊口,越来越大,季惺纵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水流灌进去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痛。他躺在浴缸里,动也没法动,两条腿微曲,被秦老和助手扣在浴缸两边捆住。不过就算是这样两腿大开的羞人动作,他也浑不在意了,根本就没有精力去在意!只是痛得抓紧了把手,忍不住哭喊起来。 秦老那个助手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呆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傻在那里干什么!”秦老呵斥他,“去准备血浆,一会儿他可能会失血过多!” 季惺腰像要断了一样,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了,“为什么……还不出来……呜呜呜……” 秦老只能把事情往好了说,“别急别急,产道已经打开了,只是胎衣还没排出来。快,把催产药喝下去,一会儿就好了!” 那苦药散发着难闻的气味凑到唇间,季惺想也不想叼过来就猛地喝进去,一股药水顺着他的嘴角往脖子流下,流进了青绿色的药液中。他完全顾不得这些了,只是疼痛、疼痛…… 从早晨一直到下午,胎衣迟迟不肯完全排空,季惺感觉不到孩子的蠕动,有气无力地问:“要出来了么……” 青绿色的药液已经换过一道了,仍然是热烫刺人,如果不泡在这药水中,季惺的穴口打开那样大,只怕不裂坏了。 秦老又给他喝了一次催产药,又喂了些巧克力到他口中补充体力。那大块大块的包裹物流出来的速度快了一些,秦老抹抹汗,欣慰地说:“快了,快了!我现在要给你按摩一下腹部,你忍着疼痛!” 季惺咬着牙,点头。此时他没那么多力气了,哭也哭不出来,叫也不想叫。 肚子那里传来一阵阵的按揉,力道不重,却让季惺难以忍受,但他只能偶尔挣动一下。脊柱、腰和盆骨都在持续的炸痛。 痛得受不了的时候,季惺喃喃喊:“小凯……凯……” 秦老听他喊这个名字,不住地叹气,安慰着:“孩子马上就出来了,放心!放心!” 肚子里一阵蠕动,那懒洋洋的孩子仿佛睡懒觉醒了一样,开始慢慢地往外爬。 季惺心道,太好了。 可是刚刚放下心来,突然一阵钻心的剧烈疼痛袭来,刚才那些简直是小意思。季惺瞪圆了眼睛,凄厉地大叫一声:“啊啊啊啊啊——!” 这声音把推门进来送毛巾的助手给吓了个趔趄,“爷爷……怎么了?” 秦老爱莫能助,“现在谁也帮不了他。孩子正在经过盆骨和尾椎之间的三角地带,恐怕盆骨骨裂了……这种持续的疼痛就看孩子出来的速度,快的话就没有太大问题。” 季惺疼得把下唇都咬出血了,汗如雨下,胸膛急剧起伏着,胡乱嚷着,“让我死!让我死……小凯、小凯……我不要、不要生了……” 秦老喊着助手过来,“快过来按着他,不能消耗太多体力!”又对着季惺说:“好了、就快好了!忍着点!” 肚子里的孩子可能是听到了他爸爸痛苦的声音,乖巧地蠕动得越来越快,头已经出现在了季惺的穴口。小肩膀正通过产道。 季惺又是一阵颤抖的惨叫,可比刚才要好些了。 秦老欣喜道:“出来了!出来了!季惺,挺住!用力!马上就好!” 季惺闻言,努力憋着一口气,下腹使劲往下挣着力。 只听轻轻地一声扑通,水波剧烈震荡,一股血色在青绿色的药液中升起漾开。 秦老大喜:“生了!出来了!” 季惺强自要弯起嘴角笑,低头想去看自己的孩子。但一阵无力感袭来,他头一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季惺已经裹着干燥的衣物,身上盖着凉被,躺在三楼的卧室里,手背上打着吊针。窗外已然是黑夜了,窗边一盏柔和的台灯。 “嗯……唔……”季惺微微动了一下,□依旧是胀痛,可比起生产的时候,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你醒了?” 季惺往旁边看去,有一个小床放在那里,秦老正坐在一旁。他眼睛一亮,“孩子……” “嗯,很健康!很可爱!”秦老也乐着,“你想看看吗?” “好!”季惺极其期待。 秦老小心地抱着孩子放在他的身边。小小的孩子脸红红皱皱,眼睛闭着正在睡,小嘴巴软软嫩嫩,无意识地动着。那么小,就能看出他的指头修长纤细,极像季惺,真是很漂亮。 季惺霎时热泪盈眶。 这是……他的孩子。他费尽千辛万苦才生下来的孩子,连着他的生命,就是他的一切。他这一辈子有了盼头,再也不用在意别的事情,只要看着孩子幸福快乐地成长,就够了…… “别哭,”秦老提醒他,“现在哭会伤着眼睛的。你的盆骨有一些骨裂,还好,不严重,需要慢慢将养。虽然不像女子需要坐月子,但是你这个状况也和坐月子差不多了。不能累着、不能着凉。养完这个月你就可以和平常一样了!” “嗯。”季惺点着头,抹掉眼泪,不错眼珠地看着孩子,一眨不眨,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吓到他。 秦老看了,笑着出了门。 季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精神全部放在了孩子身上。 孩子是一天一个样,长得越来越好看,难得的是不哭不闹,除非饿了才会叽呱几声。季惺早就学会了如何带孩子,整日里围着孩子转,心情也变好了。 等到能下地之后,季惺就告别了秦老要回家去。 他有些羞赧地对秦老说:“秦大夫,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真的无以为报。这半年多亏您的照顾,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秦老晓得他要说什么,笑道:“季惺,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反正你现在也没有工作,而且还带了个孩子,不如等到你以后发达了,赚了钱,再来说这种话,如何?” “可是,我怎么能……”季惺正想说如何付医疗费的问题。他年前在那家媒体的美编工作已经辞掉,目前没有收入。这段时间在这别墅里,吃的用的都是极好,而且还赖秦老这样倾力救治接生,就是脸皮再厚的人,也说不过去。他硬着头皮道:“秦老,我知道您不会稀罕那点医疗费,但是我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您看能不能这样,等我找到工作以后,每个月尽我所能付您一笔费用,直到付清……” “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秦老的脸沉了下来,“我帮你不是为了这个,你要明白这一点。我看你真是挺不容易,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情,恐怕早都捱不下去了。你能挺下来,也是你和这个孩子的福分。只要你好好生活,以后健健康康的,也不枉了我这一番心血。” 季惺感动得无以复加。 秦老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多的话也不要说了,你的情况特殊,以后还是至少每个月来我这里一次,‘秦庐’也可以,别墅也可以,我给你和孩子都检查检查,防患于未然。” 季惺想给他下跪。 秦老一托,托住了他的手臂,“不用这样!记住我老中医说的,好好对待自己!” “嗯。”季惺含泪跟他挥手道别。 …… “你长本事了,既然所有的事情你能够自己解决,不需要老妈了,那带孩子你也自己带吧!” “妈……” 回到家之后,季惺没想到田赛芬竟然还是没有消气。他走的时候不了解,如今却能够深刻的理解母亲的心情。看着怀中的小宝贝,季惺低头用鼻尖在孩子滑嫩的脸上蹭了一下。抬起头来,又叹了口气。 母亲这半年定然是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担心他在外面受到什么磨难吧。这种感受郁结在心底,任谁都不会舒服。他走的时候没有把话说清楚,让母亲担心了。母亲一生要强,连接被父亲和自己的事情打击,难免会无法接受。以后只能慢慢让她回心转意…… 弟弟季恪夹在三个人中间,也是三处不讨好。季惺这里,是什么实话都不可能对他说,而且孩子整天要吃要睡,他根本没精力去和弟弟周旋;母亲那里,自从他回了家,就一直冷着脸,也连累了莫名其妙的季恪;父亲那里,只有季恪能回去看,父亲还一句好话都不给他。 这个家,真是一团糟。 季惺没有办法。他暂时还不能出去工作,因为盆骨依旧不能久坐,而且孩子也每时每刻要人照看。但这难不倒他,他从一些设计论坛等渠道接了些设计的私活,半躺在床上做。 他给孩子取名叫做季昊。昊,天也。这个孩子是老天赐给他的宝贝。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去…… 两年之后,季惺身体的损伤全部都恢复了,他很不舍地把季昊送到了私人幼儿园的婴儿班,自己出门找工作,到了新视野广告公司。私活做得虽然不错,却不一定每个月都有,公司的工资不高,但到底稳定,两相算下来,情况也还可以。只是他抠习惯了,养成了一身的苦逼气质,和原来那种忧郁的文艺气息大相径庭。 对外,他的说法都是和对季恪说的一样:找了个女朋友去了外地,然后生了孩子,女朋友跟人跑了。 不了解他的人,大都吃一惊,笑笑说,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这么痴情。 了解他的人,比如郑凡,根本不信。郑凡是知道季惺和丁凯的事情的,季惺怎么可能和女人……但这是季惺的私事,作为朋友,他选择沉默。 吴川一年回来一次,国庆或者过年,他听说季惺生了孩子之后,反应也是和郑凡一致,都觉得难以置信,却选择不触碰朋友的伤心处。 而吴川和郑凡两人之间,却离得越来越远,有种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 季惺管不了。 他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够了,每月给秦老打电话,然后去见他。秦老每次看到他和孩子健康红润的脸颊,都大为宽慰。 他每天认真工作,攒点小钱。将来季昊长大了,供他读书,送他去学自己喜欢的事情,最好能考上一所好大学,喜欢男人或者喜欢女人都可以,但是一定要能长相厮守。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挺好的。某个人、某些事,留在记忆里,往往是深夜、在梦里,会记起。白天,他根本不会刻意去想。 直到——那人居然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得我太累了……有种把自己代入进去的感觉。 很难受……想哭。 唉。 接下来就是到开头的时间咯。 第六十五章 上班了 “爸爸!爸爸!” 耳边传来儿子稚嫩的声音,清脆动听。 季惺“嗯”了一声,眼睛还没睁开便随手一捞,把小小人儿捞上床抱在怀里,“昊昊,怎么啦?” “嘻嘻嘻……”季昊钻在爸爸的怀里,小手挠着季惺的胳肢窝,呵他的痒痒。 季惺自然不肯示弱,笑呵呵地和儿子嬉闹起来,拿手去咯吱小昊昊嫩嫩的脚底板。父子两个玩得不亦乐乎,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今天昊昊这么乖啊?起这么早?”季惺在儿子毛茸茸的头顶上亲了一下。 “嘻嘻……不是昊昊起早了,是爸爸睡懒觉!”季昊呼呼喘着气,笑着把小脑袋搭在爸爸略瘦弱但却温暖的胸膛上,抱着爸爸的胳膊,“奶奶让我叫爸爸起床。” “啊?”季惺忙不迭伸手捞到手机一看,可不是!都已经七点半了!“糟糕!”季惺汗颜,昨晚上做了个很美的梦,梦到了在大学时候的事情,梦到多年前他和丁凯相依相偎、抵死缠绵的场景,睡梦之中肆意放纵,颠鸾倒凤,极致舒畅,身心俱爽。这不就睡过头了! 他赶紧翻身起来,顺带把小昊昊抱起来,送到他自己的房间去,帮着儿子赶紧把衣服穿上。 今天老妈破天荒起来做了早餐——虽然只是把他抱在冰箱里冻着饺子拿出来煮熟。季惺略有些不安,又有些感动,坐在餐桌前低声道:“谢谢妈。” “嗯。”田赛芬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你吃了快点去上班,我帮你去送昊昊。” “???”季惺惊讶地睁大眸子,看着老妈。 田赛芬一鼓眼,“怎么?不行?那算了。” “不不不,行行行!”季惺慌忙道:“谢谢妈!” 田赛芬没说什么,转过身,却微微露了个笑。 季惺临走前,嘱咐小昊昊说:“要听奶奶的话,要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嗯,爸爸再见!”小昊昊乖乖地点头、挥手。 季惺难得虽然起晚,却哼着歌走下楼,正要去车站,却听见一阵汽笛声。 一辆停在小区门口的车见他出来,就摇下了车窗,“惺!” “呃?”是丁凯。 “上来,我送你。”丁凯甚至笑着帮他打开了车门。 季惺没辙,只能上车。 汽车起步,稳步汇入早晨的车流中,车内开着空调,凉爽宜人。两个人都不说话,静谧异常。 季惺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丁凯,又伸手掐了掐大腿肉。些微的疼痛告诉他,一切都不是梦。 丁凯比五年前壮实多了,他的眉眼混合了丁志聪的俊雅和董芝兰的精致,再加上淡淡的气势,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整日粘着他、喊着“惺哥”的小子。他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种难言的贵气,想必董家这些年没少栽培他。看得出这几年丁凯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事,走过了很多地方,变得强大而自信。 相比之下,自己一事无成。季惺难过地低下了头,他们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了…… 丁凯不知季惺的心理活动,为缓解凝滞的气氛,找了个话题出来,“昊昊呢?” “我妈送他去幼儿园。”季惺平复了一下情绪,淡漠地说。 “哦,”丁凯感觉出了他的疏远,不禁扭头看他一眼,“……你不舒服?” “没有啊。”季惺摇头。 “那你为什么那么冷淡?……昨晚上我说的话,你考虑过了吗?” 季惺随意一笑,“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你又何必重提。” “你为什么这么说!”丁凯很气愤,“当年就是这样,突然说要分手、要离开我,还那么坚定,你不知道我难过了多久!我想了五年,终于想通了。我不想追究你那时究竟是什么心态,我就想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你难道连一点机会也不给我?” 季惺说:“什么机会不机会。你要和我好,那你爸呢?你外公呢?董家呢?他们能够同意?再说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有儿子,有我自己的生活,我过得挺好的,你干嘛还要来影响我?” 眼看车已经开到了办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丁凯停稳了,但是不解锁,半转身面对着季惺,“那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想要你一句话: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再爱我了?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了?” 前一句话,之前季惺就曾狠下心给过答案,可是后一句话,季惺却舍不得回答。 纵然不能和丁凯在一起,但他也绝不愿意再见不到他。 前几年是绝望了,昊昊也小,每天都是忙,就算再想念这个人,又能怎样。可如今一旦见了面,那丝丝缕缕、纷纷扰扰的思念缠绕着季惺,叫他无所适从。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忙东忙西的时候,不会觉得那么难熬,一旦相见之后,所有的镇静都被抛在了脑后。 他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丁凯,一时茫然。 丁凯爱极他这副模样,倾过身子把他抱了过来。 季惺想要挣动,却被丁凯轻易地制服,紧紧地箍着他的纤腰,在他耳边道:“……不要再说让我伤心的话了,你知道吗,我有时候想你想得吃不下睡不着,我甚至恨你怎么会那么绝情……可是我一看到你,什么都不想计较了,只想和你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惺,你是我的,你还记得吗……当年我说的那些话,我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也从来没有一天后悔过。我只恨当时没有在坚持一点!我恨这五年的你对我而言是一片空白……” 季惺沉默了。 要说一点不意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 拒绝丁凯的那些理由,并非说辞,而是事实,如今依旧是存在的啊…… 他有些贪恋地呼吸了一口丁凯颈间的气息,轻轻地推开了他,煞风景地说了一句:“好了,要上班了,迟到要扣全勤奖的。” 丁凯黑了脸。 这天上班,季惺不停地走神。要改的平面怎么也改不好,脑中乱糟糟的,一点想法也没有。 丁凯坐在办公室里,也是如斯心乱如麻。 昨天他回到自己在g市的家,就是一直在不停地回想过去的五年。 那天和季惺做完最后一次,他抱着季惺,想要求得一个“好”字,结果只得了一个“不”。季惺昏睡,他却浑身冰凉。 身下可人儿的脸,从没有那么可恶过,丁凯恨得牙痒痒。那样求欢,那样百依百顺,又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陪他最后一周!他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 他希望用这种方式让季惺回心转意,却不料季惺比他坚毅。都累得没有力气了,却咬死不肯松口。 难道,真像季惺说的那样,只是因为自己缠着他,他才迫不得已地答应和自己在一起么…… 丁凯流泪了。 他也累极了,强撑着洗了澡,去给最爱的哥哥情人买了一身衣服放在床头,因为季惺之前的衬衣被他扯破了。季惺满脸疲倦地蜷缩在床上,依旧在睡。丁凯想写张纸条留在衣服上,提笔却迟迟写不出来。最后什么都没有留,只把钥匙放在了外间的桌子上。 他低头虔诚地在季惺额头最后一吻,终于离开。 他在外公给的期限前回到了董家,沉默寡言,一蹶不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到达美国、去学校报到、开始上课之后,才缓解。 董家一直派人照顾着他,他除了继续自己原有的计算机设计专业之外,还额外学习了mba的课程。每天都把自己沉浸在学业里,妄图用这种方式来遗忘季惺。 他是个高大帅气的东方小伙子,渐渐和周围人达成一片之后,男男女女都表示出了对他的意思。丁凯不是没有受到诱惑,他也试过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重新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可每到关键时刻,他就会想起季惺那张宜嗔宜喜的脸,若隐若现的小酒窝,躺在他怀里时像猫一样眯起的眼睛,季惺的一颦一笑、雪白细腻的肌肤,情动时全身粉红的样子…… 他无法接受任何人。 三年时间,他拿了一个学士一个硕士,回国了。 先是在董家的安排下,进入了家族企业历练。董家支系与他大舅之间的争斗太过激烈,而外公的态度却暧昧,丁凯看了出来,他和父亲商量之后,决定暂时离开,等一切尘埃落定再看是否回来。到时还不知道鹿死谁手,他要继续留在董家,或者打理父亲自己的产业,都随他。外公竟也没有阻拦。 他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广告设计工作,在深圳一家广告公司去学习。 最令他烦恼的,大概就是父亲时不时给他安排一些莫名其妙的相亲了。外公的态度高深莫测,也不说支持父亲,也不说不支持。父亲于是更加上心。 与这些女人周旋之后,丁凯彻底厌烦了。他想念季惺清秀如水的气质,想念季惺的一切。他不顾父亲阻挠,坚持要回到g市。 他给季惺家厂区打过电话,结果季维时的态度却不好。他登门拜访,也没有得到任何信息。跟父亲打听了一番,父亲说季家父母离婚了,季爸爸和季妈妈吵翻了,互不来往。 他有些失望,但并没有放弃。城市就那么大,他总能找到季惺。他想,如果能够在三十岁之前碰到季惺的话,说明他们有缘,他一定要在追回他爱的人。 没想到,这么快,这么近。 季惺是属于他的。 丁凯再次坚定了这个信念。无论艰难险阻,他这次一定要把季惺困在自己的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一会儿捉虫。 第六十六章 再回首 下午,副总监章明从客户部拿了几张单子过来分派:“大家加油,今天杂志媒体这边要赶出广告平面,每个人都得负责几个。尽量下班前做出来,做不出来的加班。……张淼,做兰阁酒楼的平面,四个;万丽,负责路虎汽车,两个;陈凡,做百盛的,六个,跟编辑部要图片和文字;李志敏,把你手上那两个月饼广告做完;……季惺,中秋雅礼茶形象广告,一个,生态风景楼盘的平面,两个。” 大家都应了一声。 别看每个人手上都有任务,有多有少,可是其实这里面弯弯绕绕很多: 张淼的是一家酒楼的广告,把编辑采写好的文字和图片整理一下放入版面,需要美化一下就得。 万丽的那个路虎汽车的广告就是个笑话,人家4s店自己有美术设计,都是做好了传过来,她不过是接收一下就可以。 百盛广告一直都是陈凡在做,已经很熟悉,别看数量多,其实按着以往的框框往里一放,很简单。 李志敏的月饼广告前几天就开始做了,今天不过是收尾。 只有季惺手上的是新广告,品牌形象广告和楼盘,都是十分费心思的。特别是那家中秋雅礼茶,收费最低,老板却最啰嗦。可见他手上这几个广告版数虽少,却是非常不讨好。 季惺并不介意,应下之后就准备和编辑部联系,接收资料,查找板式。 章明自以为又整了季惺一次,得意地笑笑,便要走开。 正在这时,丁凯走进了设计部大办公室。脸上似笑非笑,“今天的广告单么?” 章明还处于以往的工作氛围里,十分傲气道:“对。丁总监有何指教?” “我当然有。”丁凯不由分说拿过他手中的分派单,“章副总监,客户部的人还不熟悉我,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职务吧?刚才我给客户部打了电话,让他们把分派单拿给你,然后交到我手上,让我看一卡,你怎么就自己过来分派了?” 章明被自己口水噎住,“呃……啊,对、对不起,丁总监,我习惯了,我忘记了。”以往都是他来做这件事,他实在是根本就没想到来了个总监压在他头上。 “算了,”丁凯貌似很大度地挥了挥手,“下次注意。” “是的……”章明低头捏了下拳头,不想再呆在这里丢人现眼,想去到自己的办公室。 结果又被丁凯拦住,“章副总监,我还没说完话,你怎么就要走?” “啊?哦,好、好,”章明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又赶紧收回来。 丁凯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单子,“刚才章副总监说的不算,大家先等一下。以后任务单要过我的手来签字,这个流程必须要走一遍。我听客户部说过,有些单子直接拿给设计做,结果到最后常常会发生没完成设计,然后一个推一个,都不认帐的事情,这可不行。从今天开始,每人接到任务都必须认真填写一个表格,哪位业务员、什么广告、哪位设计员,版次、完成时间,都得写得一清二楚,留在我那里。一旦出了问题,我直接看表格,责任到人!” “……”能力强的设计员都觉得很合理,能力弱的不由得有点惆怅。 季惺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以往好多单子明明是别的设计员接的,到头来要他修改,这种“修改”直接就是重做一遍,任务还算别人头上!现在有了这个制度,就不会了! 小凯还真能干! 季惺的大眼睛闪亮闪亮地看着丁凯。 新总监一眼瞟过去,差点没忍住扑过去把人抱住啃一口。他连忙把视线移回手中的广告派发单上,掩饰地咳了一声,“咳咳,嗯……今天任务重新安排。张淼,兰阁酒楼;万丽,中秋雅礼茶;陈凡,百盛;李志敏,月饼的和路虎车都由你负责收尾;季惺,生态风景楼盘。章副总监……你要敦促一下设计部,早点完成任务。” 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些广告孰轻孰重、谁难谁易,新任务改动的不多,可全在点子上! 哼,想让他家季惺吃亏,没门!那些吃闲饭的,必须要清理了! “……好。”章明的拳头捏了又捏,到底是不敢忤逆总监,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他故意忽略了万丽递过来的气愤眼神,点着头。 丁凯又睃巡了一遍办公室,“好了,任务表格我已经让行政印制了很多,你们到行政办公室去领,填好了交到我办公室。以后不得乱接任务,推诿责任。就这样吧。”再次瞥了一眼季惺,转身离去。 办公室里的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呼……这总监年轻是年轻,可是人家就是有经验啊。 万丽撅着嘴,眼刀子就那么一下一下割着章明。副总监满脸阴霾地回了自己办公室。 小企鹅上,万丽马上哭诉说做不出广告。她和章明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章明只得自己帮她做。 季惺的任务轻松了不少,赶紧去行政办公室领表格,认真填了,敲响丁凯办公室门送进去。 “惺。”丁凯抬头,笑得见牙不见眼,那开心劲儿啊! 季惺不由自主也弯起了粉色的唇角,一本正经道:“丁总监,这是我的任务表格。” “你真是……”丁凯接表格的时候顺便一把抓住季惺的手。 “哎你,你放手!”季惺急了,这会儿随时可能有人进来交表格! “好嘛,”丁凯说是说,但还是拉着不放,“你答应下午跟我去吃饭,我就放。” “不可能!”季惺挣脱了,“我要回去给我妈和昊昊做饭,你知道的。” 丁凯扁嘴,“那我也去嘛……” “你得了!”季惺哪敢说老妈已经开始怀疑了,“你少来我家!” “为什么?”丁凯的眼神委屈得像条被主人冷落的大狗。 季惺“噗”的笑了,“你少跟我装,丁狗狗……”这话刚说出来,他就觉得不对,怎么把以前给丁凯取的外号说出来了。 丁凯可是乐得不行,“惺,你又叫我丁狗狗啦,我真开心。”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忠犬接你的话…… 季惺知道,这是丁凯刻意营造出来的氛围,他希望他们还像以前一样相处。可是,那真的可能吗? 他正色道:“丁凯,我其实挺为你骄傲的,你真的很有能力,这才两天,就改变了好多事情。不过,现在是上班时间,我们不要谈论这些,行吗?” 丁凯爱的就是季惺这份认真的劲头,他也一正脸色,恢复了精英做派,颔首道:“嗯,好吧。但是,下班以后先别走,我送你,好不好?” “那个,到时候再说吧。”季惺逃避地要出门去。 丁凯在他身后道:“惺,你躲不过的,我只要你一个人。我不会放弃。” 季惺停顿了一下,开门出去了。 这天下午的工作热情空前地高涨,效率空前的好。人人都感觉到新总监的雷厉风行,又看到副总监吃瘪,谁也不想去惹年轻的上司。 章明帮万丽做的广告遭受到客户几次三番的挑刺,他又很久没有做平面了,烦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往常季惺吃的苦,他们总算是尝到了。 季惺意外地做得十分顺利,楼盘广告几乎只修改了一两次,对方极满意,说下次还要合作,连续又签了几单。客户部的同事高兴得跑过来谢季惺。 下班的时候,丁凯还是截住了自己的心仪对象。威胁说,如果不跟着他走,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拉他的手。季惺忿忿的妥协了。 哪知下到地下停车场,一上丁凯的车,季惺还没系上安全带呢,就被丁凯猛地抱住,嘴巴也堵了过来。 “唔,你……” 丁凯早就忍不住了,紧紧勒着季惺的腰把人往怀里摁,炽热的吻像火一样,妄图燃烧出季惺的热情来。 季惺开始还要挣几下,渐渐也不知是沉迷进了热吻中,还是觉得反抗无效懒得反抗了,人软了下来,任着丁凯予取予求,甚至开始浅浅的回应。 天知道,五年没接吻啊,这种滋味…… 一吻结束,丁凯几乎要哭,把脸埋在季惺的颈窝里,哽咽着,“惺……惺,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介意,我只要你。你别赶我走,你再接受我一次,好不好?我不是变态,真的不是,我只是爱你,不想失去你……” 他心里还是在意当年季惺说的“变态”那句话。 季惺被他搅得心都要碎了。 那时的话根本不是他的心里话,他何尝不愿意和丁凯重修旧好?更何况,现在丁凯的骨肉都四岁了,他也想给昊昊一个完整的家啊,尽管,与一般的家庭有些些的不同。 那么多年,真的心如死灰么? 那未尝不是一种等待……难道还要再等下去?下一个五年、十年……人生有几个五年?最美好最青春的五年,都已经浪费了。 季惺伸出手,抱住丁凯的背,也把额头抵在他的肩窝里。 “小凯,我这些年……好想你。” 只说了这一句,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这一句,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无奈,多少难熬的漫漫长夜。 丁凯浑身一抖,更紧地把季惺勒住,紧得想要在这个人身上勒出属于自己的痕迹。 “惺,你……你答应我了么!” 在丁凯看不到的角度,季惺脸上慢慢地绽放了一朵笑容。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丁凯啄吻着季惺的脖子、头发、肩膀、脸颊,又想哭又想笑。 两人忘情地拥吻,季惺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靠在丁凯的怀里,一动不动。 良久,季惺突然坐直,惊慌道:“几点钟了!我要去接昊昊!” 小情人顿时挫败黑线。 原来的时候,两个人要是深吻起来,那就是昏天黑地,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谁还会想起其他的事情呢! 呜呜呜,好嫉妒那个和惺哥长得贼像的小宝贝啊! 季惺不知丁凯在心里嫉妒他自己的儿子,兀自催着丁凯发动汽车往幼儿园开去。 到了园子,早就已经关门了。季惺一惊,忙着打了个电话回家,原来季母已经把孩子接回去了,他这才舒了一口气。又忽然想起,今天早上未曾买菜,回家做什么吃啊? 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引起了丁凯的注意,一问,丁凯大大咧咧道:“就叫你和我一起去吃饭嘛,走吧,叫上阿姨和宝宝一起呗。” 季惺头摇得像拨浪鼓,他可忘不了昨天晚上被老妈那一句“昊昊是不是他的”给吓尿的事情。虽然确实是他的,但是……这事情不能这么快就被揭起来啊,他禁不住,也怕老妈禁不住。 最后,选取了折中的方式,到饭店点菜打包回家。丁凯怨念地看着季惺,“陪我吃完再走……” “不行!妈和昊昊还饿着肚子,陪你吃完他们都饿坏了!”季惺根本不迁就他。 丁凯瘪着嘴对着手指,“……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家嘛……” 季惺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听话好不好,不要常来我家。我妈……会知道的。” “哦,”丁凯尊重他,不去越过他的底线。他明白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道理,既然季惺都表现得柔和了许多,就再等上一段时间吧,反正也逃不过出的手掌心!不过面上还是八字眉、鸭子嘴。 季惺看着这条像是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狗,心下一柔,咬了咬唇,道:“周末……我想带昊昊出门玩儿。” 丁凯瞬间猛抬头,亮了眸子,“真的?我、我和你们一起去!” 季惺憋着笑,矜持地说:“……嗯,看情况。” 丁凯已经乐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走起啊,宝贝们,好期待看到大家的看法!!! ====================== "什么天地啊、四季啊、昼夜啊,什么海天一色、地狱天堂、暮鼓晨钟"这是齐豫的一首歌《飞鸟与鱼》里面的歌词。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六十七章 说开了 这段时间,季惺明显地感觉到,母亲这块坚冰犹如遇到暖阳,开始慢慢地融化。也许是感到多年亏欠儿子良多;也许是被可爱的孙儿激发出了心底的慈爱;也许是她终于想通了;也许是麻将也有打腻的一天;又或者,被什么外力所刺激……总之,田赛芬越来越显露出贤惠的母性。 季惺暗暗觉得最有可能是因为昊昊太乖巧的缘故。这小东西前几年还是个雪白的糯米团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要吃要喝,虽可爱,但总有要大人操心费心的事情。可自三岁以来,小昊昊就懂事得超出许多同龄的孩子。他会自动地每天早上去喊“奶奶好”,会唱歌给奶奶听,会在奶奶和爸爸之间气氛不对的时候用自己的天真来化解矛盾,还会做很多力所能及的家务事,比如擦桌子、收垃圾、洗自己的小手帕等,即便是陌生人,看到小昊昊都会爱得不得了,何况还是他血缘亲亲的奶奶。 只是——这两天老妈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吧…… 不知为何,季惺心里打鼓。好像就是那日丁凯来过之后,第二天老妈就一反常态地做早餐、接昊昊。 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好怕怕。 所以,季惺明令禁止丁凯以任何名义到家里来,但出门在外的时候,不限制和他接触。得了圣旨,丁凯是死乞白赖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机对季惺上下其手。送他上下班,中午和他一起吃饭,差点想把季惺的办公桌搬到自己的办公室,被季惺给瞪了回去。除了被吃豆腐吃得很烦之外,一切都还好。 “……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爱你,有没有人曾在你日记里哭泣,有没有人曾告诉你,我很在意,在意这座城市的距离……” 周五晚上,季惺在洗手间里给小昊昊洗衣服,手搓着小裤裤,嘴里哼着歌。最近他觉得很快乐,生活有了盼头。 季母破天荒地没出门,季昊和他奶奶在外间客厅里坐着看一本小画书。小昊昊大概也觉得奶奶在家很难得,坐在奶奶腿上,用小胳膊抱着奶奶的脖子,软糯地跟着奶奶念诗:“……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季惺勤快地洗了衣服又拖地,看着母亲和儿子,酒窝甜得都快化了。 九点钟,季惺抱过昊昊,给他洗了澡,送他到床上躺下,哄了一会儿,昊昊就乖乖地睡着了。季惺抚着儿子的小额头,轻轻印下一吻,然后关灯出门。 田赛芬坐在沙发上,见他出来,招了招手。 季惺心道:来了。 他就知道母亲有话要说!铺垫了这么多天,是该审判了。心底有些七上八下,走到沙发边坐下。 “妈,有事?” “嗯。”老妈慢条斯理地拿着水杯吹吹,喝了一口,把茶梗吐在垃圾桶里,然后抬眼看他,“工作还忙不忙?” “还、还好,”季惺眯眼笑一笑,“就是些做熟了的事情,感觉还行吧。” “好。”老妈把茶缸放在了茶几上,“那你现在也该告诉我,到底昊昊是谁的孩子了吧?” 这话一出,季惺惊得背一下挺直,人往前挺了一下。 “妈……呃,为什么想到问这个问题?”季惺的背又缓缓地弓了下去,下巴放低、放低,心虚地看着母亲。 老妈显得像是运筹帷幄般,两手环抱,往后一靠,“……你是我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你?你当年说什么喝醉酒和陌生人……那种话你妈根本不信!你不是那种会在外面喝醉酒的人,也不可能会那么不检点。” 季惺忙道:“妈,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啊。” “哼,还想糊弄我?”老妈皱眉,“那你倒说说,那人什么样?个子高矮?头发长短?眼睛大小?有没有胡子?年龄多大?穿的什么衣服?你们去了什么地方?” “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哪里还想到去编这些数据。季惺张口结舌,“那个人……他、他……” 老妈紧紧盯着他,说:“季惺,你到现在还不说实话?” 季惺索性低下头,缄默。 老妈气恼,“那人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你宁愿自己养孩子也不去找他的麻烦?这么多年也不来看看你!你瞧你都成什么样了啊?年纪轻轻的整天就死气沉沉,也不出去交点朋友,也不去外面玩儿,你被他害成这样,还要守着秘密不说?不管怎样,作为让你……把你弄成这样的人,怎么也该负起他应负的责任!” 季惺还是不说话。 老妈简直恨铁不成钢,直接点明道:“那个人是不是丁凯!你说!” “不是的、不是的!”季惺慌不迭地抬头否认,“妈你怎么会那么想,不是不是。” “唉!你!”那么剧烈的反应,怎么可能不是,老妈摇头,“……你就打算一辈子这样了?你才三十岁不到,难道不想成一个家?想一个人把昊昊带大?” “我、我不是一个人啊,不是还有妈吗?”季惺装傻,“妈我这样挺好的,你不用管我,真的,我很好!” “又让我不管你……”老妈胸口急剧起伏,显然是很气愤,“当年你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不回家说,自己一个人闷着,生孩子也不让妈在一旁看着,你是不知道,那几个月妈天天坐立不安,生怕你再也不回来……万一那时候你出了点什么事,你让妈怎么对得起……你让老妈怎么活下去!” 老妈终于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那根绷紧的弦放松了,人也开始变软,眼泪汩汩地从泪腺里冒出来,哭哭啼啼,“季惺啊,虽然妈以前不称职,可你和你弟弟都是妈心头的宝,这一点不会变!你自己有主意,可你还不是让人欺负了去!妈不管你,那谁管你?” “妈……”季惺看母亲哭了,自己也蔫了,耷拉着脑袋凑到母亲身边,“我、我错了。” “你没错,你有什么错?你什么都能解决,带孩子也用不着妈,做饭洗衣服你都行,工作也好……你有什么地方用得着妈!” 母亲那个难受啊。从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心里还不是指望儿子能够说点软话来求她,她自然也就有个台阶下了。结果可好,儿子自己一人病病歪歪的竟然能够把孙子的事情打理得头头是道,别说喂奶喂饭,就是换尿布、把屎把尿也熟练得不行,还真是什么都用不着她!她倒成了个混吃等死的老太婆。时间长了,变本加厉什么事情都不做,恶性循环。这些年看着儿子就算是受苦受累或者生病了,也不会主动跟她说,总是默默地把事情做好,照理说清闲了多舒服,她反而堵得慌。 儿子啊儿子,你就不能求妈帮你做点什么吗! 这就是父母的心态了,儿女有求,于他们而言不是麻烦,却是一种幸福…… 有个能干又坚强的儿子,真是让老妈心头的滋味不知该怎么说! 不过那天,季惺先是主动开口“难道不能先去接下昊昊吗”,然后又因为她晚归而关心她,田赛芬想了两天,终于决定不再和儿子这样僵持下去。 她要拿出老妈和奶奶的气势来! 季惺哪里晓得母亲的心理活动,垂着头,“我不是不让您管,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就告诉妈,究竟那个人是不是丁凯!”老妈不哭了,又开始逼问他。 “这……”季惺看老妈这状态,还是很忌惮,他真怕老妈直接跑去找丁凯,把这事情捅破了。他还不知道丁凯对于他能怀孕生子这事儿是怎么看的,他希望由自己亲口告诉丁凯。 当下,季惺思考了一会儿,抬头道:“妈,这事儿你别问我了,我真的不好说。” “……好,妈暂时不问你,但是你不要以为妈就会这么算了,你吃过的苦你自己不在意,妈不能不在意。总有一天你要给妈一个满意的答案。”老妈擦干脸庞,“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一下,别给人生了孩子,帮人养大,别人还不当一回事!” “不会的,妈,我知道。”季惺摇头,又有点吞吞吐吐地问:“……就是,那个……” “什么?有话直接说。” 季惺有些踌躇,弱弱地说:“妈,我能生孩子,以后……肯定是不会结婚了的。” 田赛芬明白儿子的意思了。季惺想说,他不会找女人,他喜欢的是男人。 田赛芬是那天丁凯来家之后,才猛然产生了丁凯会不会是昊昊另一个爸爸的想法。当年儿子和这个小子好得什么似的,即便他不是昊昊爸爸,可能性也非常大,至少知道点什么。今晚这么一番逼问下来,她大概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为什么当年儿子生昊昊的时候,孩子爸爸不在,因为那时丁凯去留学了!儿子是有多喜欢那小子啊,打死都不肯承认,受了那么多罪还要护着他。 唉……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回房间睡觉了。 老妈走后,季惺瘫在沙发上躺了半天,这样的交锋真是冷汗直冒。 铃……电话响了。季惺手忙脚乱从包里翻出手机,一看屏幕:“丁凯”。忙走到自己房间接起,没好气道:“干嘛?” “惺……我想你了。”丁凯油腻腻地说着。 “想你个头,六点钟下班,现在才九点过,三个小时你就想了?”季惺好笑。 “当然啊,你不在,一分钟我都会想。” 季惺躺倒在床上,“得了你。” 丁凯在那头道:“惺,你那天跟我说,周末你要带昊昊出去玩儿?去哪儿啊?想好没?” 季惺这才记起这事儿,揉了揉额头,“嗯,逛逛街、买点东西,到公园坐坐小飞机什么的。” “唉,那不如我开车带你们去青岩玩儿?”丁凯来劲儿,“让昊昊也瞧瞧古镇,给他说说赵状元的故事。” “噗,你还挺会想,”季惺笑起来,“……唉,好吧,那就去青岩。” “我一早来接你们!!!”丁凯乐得大喊。 季惺忙把电话拿开了一点。要是丁凯在身边,季惺真想给他一个爆栗,“你轻点声行不行?耳朵都聋了!” “哦,嘿嘿嘿,”丁凯傻笑。 “笑你个头!”季惺嗔怪一句,“我们九点钟才出门,你最好别急着来。我得问问我妈,如果她也要去,你就别来了。” “……为什么。”丁凯那个郁闷呐。 季惺咬咬唇,“你别问为什么,总之你别出现在我妈面前。具体原因……我、我晚点告诉你。”也许是时候把昊昊是他儿子的事说出来了。 “……好吧。”丁凯沮丧。 “你也别忙着不高兴,说不定我妈不去。”季惺还是给了他一丝希望。 “真的?……好好好。那我明天一早到你们小区门口等你。”丁凯的声音又恢复了活力。 季惺翘着嘴角,挂了电话。 老妈周末一般都要去大舅家的,他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好多留言,happy!谢谢大家! 今天再接再厉啊~~~鞭策我、鼓励我~~~批评打击也可以,我接受~~~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六十八章 游古镇 周六早晨,丁凯开车等在季惺家小区的门口,手指头不停在方向盘上打着鼓点,躁动的频率说明了他内心的焦急。他不断祈祷着:季妈妈,你可别和季惺一块出来啊…… 也许是老天听见了他的呼唤,9点钟,小区门口出现了一对手拉手吸引人眼球的父子。 年轻的爸爸和可爱的儿子身上穿的是一套同样的服装:白色印着小熊的t恤,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板鞋,一人还背着一个包。阳光下的父子俩都是一头柔软乌黑的头发,雪白耀眼的皮肤。爸爸的身材修长纤细,两条长腿惊人的笔直优美,儿子一看就是个小帅哥,粉琢玉砌一般,特别漂亮。 看在丁凯眼里,已经痴迷得出现了一颗颗粉色的桃心,他快速按响了喇叭。 嘀—— 他的车位隐藏在道边一排车里,还不大好找。站在小区门口的年轻爸爸东张西望了一阵,拉着儿子的小手一辆辆看过来。只见丁凯把车窗摇了下来,已经看了他们不知道多久。 季惺愣一下,走过来拉车门,嘴里嗔道:“你怎么也不喊一声?” “嘿嘿,”丁凯想说点荤话,比如“我要好好欣赏下你啊”之类,但看到孩子在,没敢说,只傻笑。 季昊认出了这个叔叔,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喊道:“丁叔叔好。” 丁凯点头对他笑,“昊昊乖。”不愧是惺哥的孩子,小家伙真机灵。 见季惺要抱着宝宝坐在副驾座,丁凯忙道:“后排有儿童安全座椅,让昊昊坐那儿吧。” “……你怎么安了这个?”季惺瞟了一眼。 丁凯从车里下来,绕到那边去接过昊昊,“这个安全。”他细心地给小昊昊把背着的熊猫小包包取下来,然后把他放在儿童座椅里,拉好安全带。 季惺看着他的动作,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毫无疑问,丁凯会是一个好爸爸。 季昊极为好奇地坐在车里,四下看看,兴奋地喊:“爸爸,你来坐我旁边。”他平时很少有机会坐轿车,出门玩儿都是跟着爸爸挤公交车,小小的童心里都是雀跃,招着白嫩嫩的小手。 “好——!”季惺笑吟吟地钻进了后座。没注意丁凯有一刻的僵硬。 啊啊啊啊啊!本来是想让惺哥和他坐在前面的啊啊啊啊…… 好吧。父子两个坐在一起是应该的。呜呜呜。 丁凯摸了摸鼻子,坐进驾驶座,发动了汽车。 “你真要带我们去古镇?”季惺问丁凯。 “嗯,不是说好了吗?——还是你们想去别的地方?”丁凯看着后视镜里的漂亮父子。 “没,”季惺摇摇头,“那就去呗。” 青岩古镇离g市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以往很少去,主要是要转一趟车,挺麻烦。那是明清时期的一座古镇,那里有三座古牌坊,还有古城墙、状元故居,而且独特的是,那里有寺庙、道宫,甚至还有基督堂、天主堂,几教并存。 不过,对于季惺他们来说,最感兴趣的是那里的小吃。 一路上,丁凯嘴角噙着一丝微笑,听着后座父子俩超萌的对话。他是真不知道,季惺还有那么软糯的一面,和儿子讲着幼儿园小朋友的趣事,笑得那么不设防。 讲了一会儿,昊昊在爸爸耳边叽叽咕咕。 丁凯疑惑地瞟了好几眼,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好容易,父子两个的悄悄话说完了,季惺抬起头来,笑眯眯地对着儿子点点头。然后看着丁凯道:“喂,小凯,昊昊要给你唱歌。” 丁凯还在猜测呢,一听这话,精神了,立直起来,“真的吗?谢谢昊昊!” 昊昊那双和爸爸很像的黑亮眼睛忽闪忽闪的。 “不过,你得跟着一起唱哦!”季惺又说出了要求。 丁凯自然乐意。 季惺憋笑,“好,昊昊,准备好了吗?预备——起!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年轻爸爸的声音柔和清亮,小乖乖的声音清脆动听,车厢里回响着他们的歌声。很快的,丁凯也加入进来了,他故意学着大灰狼,低沉地唱:“……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昊昊被逗得咯咯笑,“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最后季惺温柔地唱:“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昊昊急急唱:“就开就开我就开,妈妈回来了,快点把门开!” “呵呵呵……”三个人一齐笑了。 丁凯扭开了收音机,恰好里面正在放2006年春晚红起来的《吉祥三宝》:“……宝贝,啊,爸爸像太阳一样照着妈妈,那妈妈呢?妈妈像绿叶拖着红花。我呢?你像种子一样正在发芽。哦,我们三个就是吉祥如意的一家……”他不时地瞟着后视镜,得意地跟着哼唱不已,那表情,好像真带着老婆孩子出门玩儿的老公一样。 一个半小时就像风一样,嗖地就过去了。期间,季惺拿出小红水壶给昊昊喂了一次水,又从包里掏出小饼干喂了丁凯一次。昊昊的小熊猫包包里只有几块手帕,他就是背着好看,季惺的大背包里才是包罗万象,从替换衣服、汗巾、湿巾、纸巾到水壶、零食,一应俱全。 到了古镇,三人很快就汇入了人潮之中。昊昊拉着爸爸的手跟着走,丁凯看到了,忍不住去拉他的另一只手。绵软细嫩的小手拉入掌中,丁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感觉,真的好美好,仿似冥冥中有一丝奇妙的感应…… 季昊瞧了一眼丁叔叔,又瞧了眼爸爸,见爸爸没反对,也就紧紧握住了丁叔叔的大手。 这才正是一家三口…… 周围有不少游客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这两个男人,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清秀俊美,而那孩子像雪团子一般标致又俊俏,他们纷纷猜测着三人的关系。有眼毒的腐女像饿狼嗅到了羊的气味,讨论起来: “那个绝对是小攻,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最适合身高差啊!” “可不是吗!矮油矮油,那是谁的孩子?会不会他们两个生的啊?” “怎么可能……不过看长相,应该是小受的孩子,漂亮啊!” “咦?小受有孩子,那他会不会是直的,被小攻掰弯的?” “有可能!” ……她们讨论着各种话题,乐不可支。 季惺他们根本不可能听见这些腐女的窃窃私语,不过很快,他感觉到了人们的视线,有些不自在起来。弯腰问昊昊:“昊昊累不累?要不要爸爸抱?——哎,小凯,你!” 他这么问是因为:抱起来就不可能牵手了。可还没等季昊回答,丁凯就自告奋勇从后面抱起了昊昊,一下子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昊昊吓一跳,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他和爸爸出门的时候也常常坐在爸爸肩膀上,视野开阔,比大家都高。丁叔叔比爸爸个子还要高一些,看得更远啊!他嘻嘻的笑起来,朝爸爸挥手,“爸爸!” 季惺笑着也招了下手,有些担忧地对丁凯说:“注意安全。” 丁凯两手拉着季昊的小腿,“放心吧……惺。”轻声喊了一下季惺的名字。 季惺白了他一眼,背着包率先走去。 长街的尽头是百岁坊,有一百多年的历史,灰白色的“下山石狮”和“升平人瑞”四个大字,处处都透着历史感。季惺他以前听说过这里的故事,站在下面给季昊娓娓讲述了牌坊的来历,连丁凯都听得很专注。 牌坊后面是古城门,出去便是一片田野了。在城门外的石块台阶上,三个人站了一会儿。城门外的人不多,所以不嘈杂,能听到天空中传来不知名鸟儿的阵列飞过那种空灵的声音,花树、碧田,让人感叹这样的乡村宁静。 丁凯转头看着闭眼享受阳光的季惺,心里感谢苍天,让他又重遇了自己所爱的人。 粗浅的逛了一遍古镇,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人又回到街道上,经过长街那一间间食肆,慢慢地挑选。这些食肆卖的都是最简单的小吃,糕粑稀饭、炸洋芋、米豆腐、冰粉、臭豆腐,当然还少不了卤猪脚,这可是古镇的一大特色。 两人选了一间店面坐了进去,店家把他们热情地迎到了里面的院子,遮阳伞下是木头桌子木头凳,大树旁还有一架秋千!昊昊从丁凯肩膀上一下来,小腿一迈,滴溜溜跑过去就坐上去,“爸爸,推我!” “好!”儿子有求,季惺哪会不应? 丁凯觉得好幸福,那么娇美的一大一小,以后一定会是他的家人!他没有跟过去,而是坐到木头桌子旁,取出手机把两父子玩闹的过程拍了下来。此时只恨为何忘带相机了?手机的像素到底还是不够高。 淳朴的店员送了菜单过来,丁凯喊:“你们要吃什么?” “你点你点,”季惺和儿子玩得真开心呢,懒得去看了。昊昊坐完了秋千,又在院子里蹲着看花草,看水缸里的鱼。 丁凯也没多问,把单子上的东西都要了个遍,挥手让店员走了。 好一会儿,小昊昊才累了,被爸爸抱着坐到了木头凳子上。刚一坐下,点好的东西就次第送了上来。 “……这么多!” 整个桌子都堆满了。 丁凯很久没吃这种小吃,看着用塑料小碗装的各种食物,兴致提了上来,“我想都试试呗,来,快吃!……昊昊,来,给你个猪脚!” “你啊。”季惺忙半路截了下来,“这么大,他怎么吃,我来我来,你吃你的。” 他仔细地给昊昊胸前垫了个毛巾,用湿巾把他的手擦干净,然后把猪脚分成小块,放到昊昊碗里。昊昊自己能用小勺子很乖地吃,而且特别注意不会弄到衣服上。这孩子,真的聪明又伶俐。 季惺帮昊昊拆猪脚,丁凯就帮他,而且直接送到了季惺的嘴边。季惺下意识张口叼了进去,才发现这举动太亲密,幸好旁边几桌人都没看他。 他湿润的大眼睛警告地瞥了一眼丁凯,哪知这爱妻j□j本不管,又是一口送过来,他只得道:“我自己吃。”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小镇可是真的存在的哦~~~嘿嘿嘿。 第六十九章让我做 古镇的米豆腐和市内的不一样,颜色微微发绿。丁凯啧啧称奇。 季惺笑道:“有什么好奇怪的,这里的米豆腐里面加了菜汁,味道更加清新。”他把米豆腐拌好,拨开上面过多的辣椒,然后喂给昊昊吃。 “嗯,真是这样,”丁凯边吃边点头,“真是想死我了。我出去几年,根本就没得吃过这么好的油辣椒和盐菜。” “……这几样是凉的,你慢点吃不要紧,先把臭豆腐和猪脚吃了。”季惺听他提到过去,抿了抿唇。这五年,对他们二人而言,都是一种折磨。 “嗯。”丁凯也没在意形象,吃得西里呼噜的,快活得不得了,每一口都让他欢喜。 昊昊睁着大眼睛看丁叔叔的傻样,和爸爸对视而笑。 季惺自己没吃几口,都在照顾这一大一小了。桌上还有几碗糕粑稀饭,这是一种类似八宝粥的小吃。碗里冲开几勺藕粉,放入一坨蒸好的米糕,再加白糖、玫瑰酱、芝麻、花生、葵花籽等等辅料,吃的时候把米糕用小勺捣烂和藕粉搅拌在一起,香甜爽滑,特别是玫瑰的味道更是锦上添花。 季昊很喜欢吃这个,自己拿着碗,一口接一口往嘴里舀。 昊昊吃得差不多了,季惺才顾起自己来。 炸的洋芋外焦里绵,咸鲜适口,合着折耳根颗粒和花溪辣椒做的蘸料以及甜面酱同吃,是最纯粹的食物香味。 眼看一桌子吃食都被三个吃货给扫荡得差不多了,最后剩下三碗玫瑰冰粉,一人捧着一碗喝。古镇的冰粉和市区的相比,里面没有太多的水果,但玫瑰酱放得十足,那甜蜜的香味萦绕在舌尖,一直甜到五脏六腑里去。 吃完了东西,在院里休息乘凉一会儿,三个人付了钱又闲逛起来。说来也妙,小食肆出门左转再坐转,就是一条古巷,越往里走,越觉得静谧幽然。两边全是用青石板垒砌的石墙,脚下也是青石板路,九曲八拐,往往看到尽头是一户人家,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再过去一拐弯,又延伸出了一条新的路。 古镇就是这里奇特,明明长街上人声鼎沸,可小巷子里却一点都听不见,甚至没有人。 三人无意中借小道赏景,却进入了这样一个奇妙的场景。每一个脚步声响起,都能让人感慨万分,脑中会不由自主忆起一些往事。 季惺抱着昊昊沉默地走着,忽然间一只手臂围上了他的腰。他心跳快了一拍,又静下来,并没有挣扎。他知道是丁凯,正在搂着他们父子两个。横竖此刻也没人,能够这样和丁凯走在一起,梦里出现了多少回…… 见他不反对自己的触碰,丁凯心里真是美得冒泡了。 季昊年龄虽然小,也能感觉得到爸爸和丁叔叔之间奇怪的气氛。爸爸怎么不说话?小小的童心里忽有一些紧张,不禁打破了沉默,“爸爸爸爸,我们要去哪里呀?”那黑黝黝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爸爸瞧。 季惺被他萌坏了,嘴凑过去就亲那个嫩嫩的小脸蛋儿,“啵……乖儿,我们去玫瑰糖厂买糖吃,好不好?” “好,丁叔叔……”季昊伸手去拉丁凯。 “哎!”丁凯忙伸手过去拉他的小手。看着漂亮的父子,他恨不得也在一大一小的脸上狠狠亲上两口! 之前他很在意季昊的身世,在意季昊的母亲,现在他不这么想了,这么乖巧的孩子,如果是自己的儿子多好!……嗯!只要惺哥同意和他重新在一起,那昊昊就是他的儿子! 三人正往买特产的路上而去。古镇特产有几样:鸡辣角、双花醋、玫瑰糖。鸡辣角是一种里面含有鸡肉的辣椒调料,做菜非常好吃!双花醋也是调料。而古镇最有名的是玫瑰糖,和小吃里面加的玫瑰酱不同,是把玫瑰花瓣切碎舂成蜜饯,然后裹在麦芽糖里做成一个指节大小的颗粒,最外面粘上芝麻粒或引子粒,浓郁温馨的玫瑰香气让人陶醉不已。 三人和乐融融地顺道参观完了赵状元府后,转过弯就到了黄家玫瑰糖厂。这是一个家庭式的作坊,做糖的过程一目了然。院子里还有一口井,名为“蜜泉”,玫瑰糖的外层麦芽糖就是用糯米面、小麦掺着这个蜜泉井水制成的,是独家秘方。 “爸爸,这个糖好吃!”季昊在季惺的许可下,拿着糖厂院子里试吃的糖粒尝了尝,眼睛马上一亮! “昊昊喜欢吃?那丁叔叔给昊昊买。”丁凯如今可沉迷于大的小的都讨好这事儿了,那狗腿得!啧啧。 季惺嘴角漾起了一个迷人的小酒窝,没有反对。 丁凯把芝麻和引子的两种糖都各买了好几包,提在手里,又开了一包递给昊昊。小昊昊的饮食习惯特别好,并不贪吃糖,只抓了一把就让他收起来,然后往爸爸嘴里和丁叔叔嘴里都塞了一颗。 甜甜的糖嚼了几下就化开在嘴里,满口余香。 一条并不长的商业街走过来又走过去,中途昊昊渴了,季惺给他买了一碗冰杨梅喝,丁凯手上渐渐提满了大包小包各种工艺品、小饰品、零食,但凡是季惺父子看了觉得感兴趣的,他都会自动买下。 季惺懒得说什么,季昊却有些小心翼翼地说:“丁叔叔,太多了,不要买了吧?” 丁凯胡噜了一把他头上的软毛,心里满是对他的疼爱,“昊昊真乖。” 季惺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眼里闪了几下。丁凯看来很喜欢昊昊,那么,如果他知道昊昊是他的儿子,是自己生的,应该、应该不会排斥吧…… 两个小时后。 “嗯……别……昊昊在睡觉……” “那我们去那个房间,……惺,我好想你……” “唔……” 季惺什么也无法思考,沉溺在丁凯的爱抚里。 三个人一直玩到下午三点才开车回城,丁凯提议去逛街,下午一起吃饭。可是昊昊在车上睡着了,季惺疼自己的孩子,自然逛街这一项就取消了。结果丁凯没经商量就把两个人都拉回了自己家,把昊昊抱到床上睡。季惺轻轻抚摩着睡梦中的昊昊,弯腰在儿子的额头上一吻。看着他温柔体贴的动作,丁凯的心痒痒的。 季惺刚一转过头,唇上就被堵住了。丁凯两臂环抱着他,把他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低头不断地亲吻。 很快,纤瘦的男人被高大的男人拦腰抱起,抱到另一个房间,往床上一放,然后自己压了上去,上下其手。 “别……啊、哈……”季惺太久太久没有体验这种如火的激情,有些无法承受,眼角生生逼出了些泪液。丁凯的吻炽热,燃烧着他每一寸肌肤。他的白t恤、牛仔裤,甚至里面的小内内,都已经被猴急的丁凯全部剥掉了,白生生的*就像一条赤-裸的鱼,光滑柔美。 “惺,我爱你……”丁凯低下头亲吻季惺的眼睛。这双眼睛非常美丽,又大又圆又黑,小的时候,里面都是快乐和聪敏;大学时,盛满了爱恋和情意;再见面,有了太多的挫折,甚至还有一点苦逼。可是,依然不会影响这双眼睛的美丽。 季惺闭上双眼,长长的羽睫轻轻颤抖着,眼皮下的眼球左右转动着,心情紧张又期待。 丁凯不断地往下,亲吻着季惺的身体,两颗红嫩的樱果被他吸弄揉捏得充血,衬着雪白的肌肤,看得他呼吸一窒。 “嗯,别、别弄了,疼……”季惺有点小委屈地推着他的脑袋。 丁凯闷笑一声,手指往下,继续抚弄季惺的肌肤。他坏心眼地就是不去碰季惺颤颤巍巍已经挺立起来的粉色小东西,而是去啃噬两边大腿内侧最柔嫩的肌肤,又亲又舔,把那洁白的部位弄得一片濡湿狼藉,吸出了一个个的红色印痕。 “呜……”季惺双手蒙着眼睛,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丁凯自己那部位兴奋得滴出水来,却还要故意撩拨季惺,弄得自己满脸通红。 前戏做够了,丁凯才发现家里什么都没准备。没有润滑剂,也没有安全套。但他有些不以为然,当年那疯狂的一周也是这样,季惺的接受度似乎很好,他想着都这种情况了,棍在洞前不得不插,季惺应该不会介意吧…… 舔湿了那个菊口当做润滑,正准备挺身埋入,季惺却浑身发抖地推起他来。 “那个……套、套子……” 丁凯抱着他意乱情迷,“……今天没想到你能来我家,就没买。惺,让我做吧,下次一定注意……” “不!”季惺一下子想起当年生昊昊的场景,一盆凉水兜头把情-欲给浇弱了一些,坚决不肯,扭着身子要躲开,“不行,不行,你、你戴套!” “就一次,就这一次,好不好?下次买……我、我好难受,让我进去吧……”丁凯苦着脸求啊求。 季惺死命摇着头,绝对不妥协,“不行,不要了,不做了。” 丁凯悲催又难受,看着季惺扭动的身体,眼里染着一层无法消退的*,他难受地在季惺身上蹭来蹭去、吻来吻去,可惜季惺一想到会怀孕,就无法坦然接受丁凯的入侵。 没奈何,丁凯狠狠地捧住季惺的脸,啃了一下红唇,“你、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下去买套!你不准穿衣服!等着我!” 季惺躺在那里,嘴角弯起来,点点头,“好。” 丁凯手忙脚乱地随便套了一件大t恤和一条沙滩裤,看样子是平时在家的穿着,又趿拉着夹趾拖鞋,咻——地冲出了门去。 季惺望着门口,突然间喷笑不止。 “哈哈哈哈哈……” 小凯那样子…… 他笑得直不起腰,好半天才慢慢坐起来,掀开被子,看到两腿间的肿胀,也是一阵难捱的欲念。若不是因为怕怀孕,刚才哪里会推拒?他也想了好久了。 季惺审视着自己的身体。他的下腹在怀昊昊的时候,原本被撑出了一些透明的妊娠纹,后来秦老给了他一种特效的药膏,让他天天搽,一直搽了三年才停下来。那些妊娠纹慢慢地变淡、消失,只剩下一点印子,可前几天洗澡时他发现,连那一点印子也都不见了。 他的盆骨比以前稍微宽了一些,是生昊昊的时候撑大的,不过并不影响他的身形,他依旧是那么的瘦。不过稍微有些尴尬的是,他的臀部也变得比以前更翘了。 嗯……过几天要跟秦老打电话约一下时间,带昊昊去看看他。 季惺又一下往后仰躺在床上。肌肤表层还留有刚才爱抚的余韵,让他难耐地绞紧了双腿。嗯……丁凯怎么还不回来!那么慢…… “爸爸……” 季惺顿时僵住,耳朵猛抖了一下。昊昊? “爸爸……你在哪儿啊?”果然是昊昊在另外一个房间喊! 季惺吓得随便用旁边的毛巾被裹住自己的下-体,忙着打开房门,推开昊昊睡觉那一间屋子。 季昊坐在床上,因为是陌生的环境,他有些害怕,揉着眼睛喊爸爸。 “爸爸在这儿,别怕别怕!乖儿,啵。”季惺把他抱在怀里,亲着他的头顶,哄着他。 季昊放心了下来,四处看看,“爸爸,这是哪里?” “这是丁叔叔家,”季惺拍着他的背。 “丁叔叔呢?” “丁叔叔出去买东西。” “爸爸你怎么没穿衣服。” “呃,爸爸也在睡午觉。”季惺汗颜。 “哦。”昊昊不虞有他,安心地贴着爸爸的胸膛。 季惺安慰好了儿子,边说:“你乖乖坐一会儿,爸爸去把衣服穿上再过来,好不好?” “嗯。”知道了是什么情况,季昊不怕了,乖乖点着头。 季惺三步并作两步回了房间,刚把裤子穿好,就听大门传来了响动。 两秒钟不到,丁凯气喘吁吁进了房门,显然是跑着回来的。一见他穿了衣服,满口不依,抱着他亲着就要往床上倒,“你怎么穿衣服了,我买了套子了,我们继续……” “得了,嗯,唔……你住手!”季惺挣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嘘!!!昊昊醒了!” “啊——?啊啊啊啊——!” 捶胸顿足、呼天抢地不足以形容丁凯此时的心情。 身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喊声,“丁叔叔,你回来了?” 原来是季昊听见了这边的声音,自己光着小脚丫跑过来了。 “嗯……”丁凯想笑,却笑不出。 “昊昊,快穿上鞋。”季惺已经把衣服都穿好了,抱过儿子就往外走,不去理已经呈现镜面裂痕状的丁凯。 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丁凯悲催地拖着两条腿,垮着两个肩膀,跟着他们去了客厅。 “五点半了,我们出去吧?”季惺看了看时间,问道。 丁凯耷拉着脑袋,站在那里,仿佛能看见他身后秋风刮起了树叶的样子。半晌才回答:“那,那就出去吃饭吧”转身回房换外出的衣服。 季惺憋笑都快憋内伤了。 昊昊看看爸爸又看看丁叔叔的背影,那种怪怪的感觉又出来了,他搞不懂。 季惺为了安抚没吃到肉的丁凯,吃饭的时候温存地给他不停地夹菜舀汤,照顾得无微不至,几乎快和昊昊一个待遇了,丁凯这才觉得自己的小心肝好受了些。 到晚上八点,两父子被送回家,大包小包地上楼。季惺有些不放心,对昊昊叮嘱道:“不要告诉奶奶,我们和丁叔叔出门了哦。” “为什么?”黑亮葡萄眼的小男孩不明所以。 “呃……”季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道:“昊昊听爸爸说,总之不要给奶奶说。” 小乖乖和爸爸很亲,爸爸的要求自然是照办无误。虽然、虽然他的小心眼里有些些的疑惑。 作者有话要说:===================== 没吃到嘴!哈哈哈哈~~~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 给大家看看,这就是蜜泉: 第七十章吃醋了 周一,例行会议,安排工作,季惺和丁凯一个赛一个的平静,就像是普通上司下属一样,眼神基本不去交汇。 章明上一周被丁凯刻意敲打了一番,心情极度阴翳。其实丁凯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把压在季惺头上的工作都和万丽调了个个而已,按理说,工作本来就是人人平等,人人都有份完成的,谈不上打压。可万丽根本就不是个能设计的料,连基本的设计原理都不懂,当初本来就是章明安插-进来的人。 章明就是仗着王总不管设计部的事,都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所以才敢这么放肆。以前万丽分不了几个平面,实在躲不过接到任务,都是胡乱做个毛坯,然后章明安排由几个设计老手如季惺啊、张淼啊给她修改,副总监也会偶尔动动手,不过主要是压在季惺头上。 上一周,舒服惯了的两个狗男女尝够了苦头。丁凯安排的平面都是业务部特别难啃的那几根鸡肋,是食之无肉、弃之可惜,价格低廉,老板又难缠的私人企业广告。以往季惺没少受这种气,也亏得他手快、任劳任怨,才能完成得让客户较为满意。这次总监发话了,各人的任务自己完成,章明做副总监做久了,和这种小客户打交道特别累,万丽又根本不懂,两个人被迫加了几天班,都顶着俩大黑眼圈,气压超低。 万丽不爽得要命。她没什么能力,最多做个前台了不得了,是章明把她放进了设计部,工资比前台高一两千,她为了报答章明,半推半就和这貌不起眼的副总监暗地好上。他们的事情办公室谁不知道?只是不想去揭穿罢了。现在眼见章明不得势,万丽心里呕死了,早就有了二心。 开完早会,她穿着低胸吊带短裙,露着大腿,端了一杯咖啡敲响了丁凯办公室的门。 “进来。” 推门而入。丁凯抬头见是她,皱了下眉,“有事?” “啊,没什么事,”万丽搔首弄姿扭着屁股走到丁凯办公桌前,把咖啡放在他桌上,“丁总监,这是我冲的咖啡,请用。” 丁凯自己在家里捯饬的都是上好的咖啡豆,电咖啡机、比利时壶、虹吸壶、奶泡机一应俱全,没事就磨磨咖啡豆、玩玩打奶泡,他哪会去喝这种又没味道又没温度的淡咖啡?脑子一转,就明白万丽是来献殷勤了,瞟了一眼……我靠!长得跟个蛇精似的,下巴尖得能戳到自己的胸,又画那么浓的妆,哪里有他家季惺清秀好看!连季惺的一根指头都比不上。丁凯不打算给这女人好脸色。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我不喝速溶咖啡。” “啊……”万丽不甘心,还想再勾引丁凯,故意弯下腰,把自己的“事业线”秀了出来,媚笑道:“丁总监,您尝尝吧,这是我朋友从马来西亚带回来的……” 如果她刚才看懂了丁凯嫌恶的眼神,一定不敢再这样。她这一招棋是完全走错了,别说丁凯有自己心爱的哥哥情人,即便是没有,他也是个天生的弯的,怎么可能看上她? 他脸一沉,非常严厉地说:“我劝你把心思放在工作上面,万丽小姐!你在设计部的成绩一直垫底,基本功和设计思路都是最差的。我马上就要实行最低工作业绩与末位淘汰制,你再这么下去,下个月就不用再来公司了。” 一番不留情面的话,惊得万丽张大嘴巴站在那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还不出去?”丁凯赶人了。 “是、是。”万丽连忙后退,开门出去,转身就含着眼泪跑去找章明哭诉。“明哥,呜呜呜……那个丁凯说要赶我走!” “什么?怎么会这样?”章明对这个情妇还是挺重视的。他一个没权没势又矮又瘦的中年男人,有这么个女下属时不时来一发,在他那一群没什么本事的朋友之中算很得意的谈资了,自然想保她工作周全。 “他才来一个月,就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以后我可怎么办啊?”万丽哭着,眼妆都花了。 “别怕别怕,”章明安慰她,“过几天王总回来了,我找他反应!我就不信这些改动会所有人都接受!” “嗯。”万丽不哭了,期盼地看着章明。 对丁凯而言,这就是个小插曲,根本不当回事,但是他小看了传言的力量,万丽进他房间的事情,不到三分钟就传到了季惺的耳朵里。那是因为张淼正巧到后勤部去拿打印纸,恰恰看见一身短打的万丽端着咖啡走进丁凯办公室。不过他却没等到万丽出来后又跑到章明办公室的一幕,连忙抓着打印纸回去,把前一件事在办公室里传了个遍,还特意跟季惺嘀咕了几句。 季惺面上平平淡淡地看着电脑屏幕,心里却在发酸。好个丁凯,倒是艳福不浅! 万丽在章明办公室呆了好久才回设计部,她和章明腻歪了一番,弄得脸红头发乱的样子,把办公室的人吓了一跳。啊?莫非还真让这女人攀上了丁总监? 季惺咬唇,想摔鼠标,又觉得不好。 好容易憋到中午休息,手机里传来了丁凯的短信: 【惺,我们去吃那家农家酸汤饭好不好?】 季惺不回,也不想动,坐在座位上继续做平面。几个人跟他打了招呼都去吃午饭了,他才在位子上伸了个懒腰。感觉有点不对劲,一扭头,一个大帅哥倚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含笑看了他好久。 他不太高兴,又扭回头对着电脑。 丁凯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人,便过来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没看到我给你发的短信?” 季惺没好气地甩肩,“没看见。” “那走,我们去吃饭了。”丁凯飞快地低头在他头顶上吻了一下。 “哎你注意点儿!”季惺瞪他一眼,“你去,我不去。” “怎么,赶稿?赶稿也要吃饭啊!” “就是不想去。” “谁惹你了?我帮你出气。” “你够了啊!”季惺被逗笑了,“烦死。”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弯成了新月,漂亮得迷死人,丁凯一阵心旌神荡,弯腰在他耳边道:“惺,你真好看。……晚上去我家吗,我那天买的润滑剂和套子还没用呢。” “滚。”季惺被他的气息一吹,脸红了,“少在办公室说这些。再说了,你丁总监还怕没人陪你用套子?” “谁陪我?”丁凯摸不着头脑,“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哼,”季惺站起来,越过他往外走。 “惺……惺……”大跟屁虫屁颠屁颠跟着。 有同事过来,打招呼:“丁总监好。”丁凯连忙站直,矜持地点个头。 季惺嫌弃地撇嘴,出了公司门,走到电梯前。 “怎么了嘛,又生我气了?”丁凯狗腿子地先于他按了电梯按钮,低眉顺眼地说:“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得跟我说啊,我改,我都改还不行吗!” 季惺其实已经不气了,想笑,又觉得不好。电梯一来,他赶紧走进去。 一看到里面没人,丁总监兽性的一面就爆发了,把人逼到角落里,吻得人透不过气。 电梯在下面几层停下,显然是有人要坐电梯。季惺吓得狠命一推,低声警告:“不要闹!” 丁凯舔舔嘴,站在他身边。电梯门打开,进来了几个人,他们俩被挤在最后面。丁凯又去握季惺的手,季惺真是无奈啊,甩的话动作太大会被人发现,只得让他拉,偷偷掐了他几下。丁凯舍不得放开,对着季惺呲牙咧嘴无声地叫痛,季惺又被他给逗笑了,白了他一眼。 最后在丁凯胡搅蛮缠的攻势下,两个人到了那家卖“农家酸汤饭”简餐的咖啡馆。高大的空间,优雅的环境,吃完饭还可以喝点东西,在柔软的大沙发上休息一会儿。 在这种舒适的氛围下,丁凯再次问起季惺刚才什么事情惹到他了,季惺晕晕沉沉想睡觉,挥了挥手也就照实说:“早上那个万丽在你办公室那么长时间,都干什么了?” “什么啊!”丁凯大呼冤枉,“她神经兮兮给我送咖啡,我才不喝,把她骂了一顿就让她出去了,总共也就在我办公室呆了两分钟不到。” “明明就是起码一个小时她才回的设计部。”季惺撅嘴。 “真没有!就两分钟!”丁凯指天发誓,“而且你知道,我根本对女人就没兴趣!” 这一句话蛮大声的,季惺四下看了看,发现周围的人都没注意到,才对丁凯皱鼻子表示不满,“……你小声点!” 丁凯看到他那种俊俏的小表情,心脏像被一根轻巧的羽毛撩过一般,酥-痒不已,自动自发从对面坐到他身边去了,蹭了两下,“惺……你冤枉我了,我不依。” 那忸怩的模样,明显是在装小媳妇。 “滚!”季惺笑骂,“烦死了你。” “嘿嘿,”丁凯知道季惺没气了,他眼眸中又闪过了异彩,“惺!你刚才,难道是在吃醋吗?” “哼。”季惺不接话茬。 丁凯毛手毛脚去搂他的腰。 “你!”季惺真对他没办法了。这厮越来越大胆,公共场合都敢明目张胆地吃豆腐,以后还了得!他威胁道:“你给我正经点!要不然我再不和你吃午饭了!坐过去!” “哦……”丁凯又一副小媳妇样儿,可惜季惺坚决不肯迁就,他磨了一会儿只好坐回了对面。 季惺正说摆个舒服点的姿势在沙发上眯一小觉,电话铃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吴川的上海号码。 “喂,吴川!” “嘿,季惺,在干嘛?” “吃午饭呗,你呢?” “一样。嗯……我想跟你说……”吴川吞吞吐吐。 “怎么了?”季惺坐正,“有事尽管说。” 吴川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结婚了,下个月回g市办酒席。” “啥?!”季惺声音徒然拔高,目瞪口呆,差点没踢到面前的桌子。 丁凯以为出了什么事,用眼神问季惺。 “你别惊讶,是真的。”吴川道。 季惺晃了两下手指,让丁凯稍安勿躁,紧接着问电话里的吴川,“你……你说什么?你要结婚?真的假的?跟谁?郑凡?” “怎么可能是他,别开玩笑了,你知道不可能的。”吴川讪笑两声,“是我在上海公司总经理的女儿,……她怀孕了,所以得赶紧结婚。” “这……你、你……”季惺被这个消息轰炸得头晕目眩的。 吴川要结婚了!那郑凡怎么办! 这几年他一个人带着昊昊,郑凡看着也帮了不少忙。他算是知道了,郑凡这个人是个闷葫芦+痴情种。他房间里尽是吴川的照片或者合影,吴川送他的东西全放在箱子里,一样都没少。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季惺看得出他对吴川的想念。去年他好不容易破了个大案,升了职,得了两个星期的假,巴巴地就跑到上海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又是一脸郁闷,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又和吴川吵了架。 季惺对这两个冤家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必得有一个人妥协,可显然,谁也不愿意先做到这一步。他也想过,总有一天,这两位好朋友能够在一起,过上幸福日子。 谁知道!吴川竟然!——结、婚、了! 郑凡可怎么办! 吴川知道季惺正在震惊中,无奈地说:“……我是迫不得已。算了,既然都结婚了,这些都不用讲了。我是想跟你说,你别告诉郑凡,我不想让他知道。” 吴川的父母还在厂区,还没退休,估计是要让吴川回厂区办一次酒。在外地结婚的人,都要两地办酒的。 季惺一时无言,他能说什么? 吴川又道:“季惺,你当我伴郎吧?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你了。” 季惺只能答应,“嗯。” 放下电话,丁凯已经听见了,也是一脸惊诧,“吴哥结婚了?” 季惺点点头。 “这……”丁凯觉得不可思议。 季惺情绪低落了下来,他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跟郑凡说……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唉。 预知副cp的事,等完结了看番外~~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七十一章婚礼上 “怎么办……” 下班之后,季惺坐在丁凯的车上,眉头紧皱,举棋不定。如果要他完全隐瞒,一点都不透露给郑凡,他怎么做得出来? 小事都算了,这可是吴川结婚的大事!将来郑凡如果问起,他怎么回答是好! 看季惺唉声叹气的,丁凯抽空过来拍了拍他的手,“别想了。” “说得轻巧,”季惺摇摇头,“吴川这家伙,怎么能这样……” 一听他这样讲,丁凯忽然有些恼,“你、你还说他!你还不是……还不是……”找了个女朋友,生了个娃! “我还不是什么?”季惺没反应过来。 “你还不是跟他一样!”丁凯不明真相,所以理直气壮,“要不然昊昊怎么来的!” “你!”季惺晓得他的意思了,瞬间气得不轻,眼睛瞪得溜圆,“昊昊他是……他是……”他是你的儿子! 就在他冲口要说出的时候,丁凯故作大度,“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反正只要你以后都跟我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计较、什么都不在乎。我挺喜欢昊昊的,我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 季惺啼笑皆非,又有些伤心,“……你这个笨蛋!” 他把头扭向窗外,不想看丁凯。 丁凯自觉没做错事,傻乎乎还在问:“你怎么了嘛,不要不理我。” “……滚。” 季惺本想找个时间和丁凯好好谈谈关于昊昊、关于自己怀孕生子的问题,可吴川要结婚这个爆炸消息这么一闹,他就觉得时间和环境都不对,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算了,还是再等等。 八月中旬,吴川回来了,他先和季惺在市区的一个咖啡馆见了面。 这男人看上去还是和以前一样英俊潇洒,只是原来阳光活跃的气质里掺杂了一丝不为人所注意的苦闷。他还是笑得那样放肆,季惺却能看出他心里的忧伤。 “子龄,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季惺、丁凯!”他把一个小腹微凸的女子介绍给两人。 季惺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毕竟新娘子是无罪的吧。 丁凯倒颇会来事儿,和吴川聊了起来。 季惺坐着神游太空,眼神不经意和新娘子对上了,赶紧微笑示好。 新娘子一见即知是富贵人家出身,气质不错,只是瞧得出她眼里对这个城市的嫌弃和看不起。季惺感觉,如果自己不是吴川的朋友,估计这个子龄连瞟都不会瞟自己一眼,典型的眼高于顶。 一听到丁凯出国留过学,子龄就对他另眼相看,巧笑倩兮地问起他一些美国的风土人情等,丁凯一一作答,也算宾主尽欢。 过了一会儿,吴川咳了一声,道:“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瞥了一眼季惺。 季惺知道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也站了起来,“正好,我也想去。” 两人穿过大厅,拐入小道,季惺欺近吴川,“你是来真的?”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吴川无奈地苦笑,“……木已成舟。” “我对你很失望。”季惺明确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对自己不满……” 两人进入洗手间。他们并不是真想上厕所,不过是借这个时间单独聊聊。所幸洗手间里也没什么异味,还有专门为男士准备的烟灰缸等物,两个人随意站着,吴川掏出一包烟,取了一支出来。 “你抽烟了?”季惺很惊讶。 原来只是郑凡爱这一口,吴川多次骂过郑凡,郑凡后来收敛了一些。吴川自己是很讨厌烟味的。季惺也不爱抽,小时候跟着玩儿,吸过一段时间,后来过了叛逆期就不来了。丁凯在学校的时候不抽,回来以后抽了几次,季惺骂了他一顿,他也就戒了。骤然看到吴川老练地吸烟,季惺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嗯。”吴川点燃,吐了一口烟,脸和眼睛藏在烟雾里,看不清楚他的情绪。 季惺忽有些了解他的心情,“你这又何必……如果不想结婚,为什么会……”让那个女人怀孕? 吴川啐了一口,用力耙了耙自己的头发,“你以为我想?她爸原本是我的上司,后来扳倒了原来的总经理,升了上去。他一直很赏识我,也给我提了职,想把女儿嫁给我,可你知道,我怎么可能和她……我真的说不清了,她怎么就那么高看我,偏要和我好。我只能虚以委蛇,偶尔逛个街吃个饭什么的,先哄哄,希望她看上别的男人再把我这无趣的家伙给蹬了。” 吴川狠吸了一口烟。 “去年郑凡去看我,睡在我公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居然偷了我的钥匙配了一把,趁我不在闯进去,结果碰到郑凡,把郑凡给赶了出去!当时我气得真想揍她一顿!后来郑凡只好去住酒店,她非要我陪她去香港玩,他爸还用一个工作机会威胁我。没办法,我只能先让郑凡回来。那事儿之后,她变本加厉,天天管着我,一找机会就要和我……今年她爸竟然也跟着胡闹,带我去应酬的时候,我多喝了几杯,他把我往他女儿房间里放!你说这简直……妈的!禽兽!” 这是个神马情况? 季惺又同情又想笑……吴川是被霸王硬上弓的么…… 在吴川看来,一点都不好笑。他是个弯的,对着女人怎么能硬得起来,那场景,别提多惨了…… “后来我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吴川凄凉地抽着烟,喃喃地说。 怎么看他都像是被强迫那啥了,好惨的样子,季惺有点不厚道的咳了几声,“咳咳,啊,那个,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认了吧。” 吴川怨念地瞪了他一眼,最后期期艾艾地问:“你没有告诉郑凡吧。” 季惺摇头。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他给郑凡打过几次电话,可每次都欲言又止,扯到其他事情上去了。 吴川像是有点失望,却又很欣慰,“嗯……那就好。” 抽完烟,两人回了座位。 吴川一坐下,子龄就扇了扇鼻子,“你是不是又去抽烟了!都跟你说了烟味儿对孩子不好!”语气很凌厉。 “嗯。”吴川并不和她正面交锋,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 子龄狠狠瞪了他一眼。 季惺和丁凯霎时对子龄的印象跌到谷底。不论如何,一个女人如果在外人面前让自己男人下不来台,那她的男人也不会真心爱护她。 没什么可闲聊的了,吴川和季惺确认了婚宴的时间、约好穿的服装、婚礼的一些环节以及需要购买的物品之后,两对人就告别了。 一转身,季惺和丁凯都略怆然。 想当年,意气风发的吴川和冷峻酷型的郑凡站在一起,那气质多么相配。如今…… 由于新娘子是有孕在身,所以婚礼当天也没有搞半夜接亲那一套,所以省了不少事。他们就在郊区建明厂的厂办迎宾馆举行了婚宴。新娘子横挑鼻子竖挑眼,请了婚庆公司重新把餐厅里装饰一番,吴川的父母对这个儿媳妇满意得不得了,都由着她,但吴川却诸事不管。因为新娘的要求,他们连家里也没住,在宾馆里开了房。 到这里,本来应该可以圆满举办完这个婚宴也就够了,可当天下午四点,新娘子在宾馆楼上房间化妆,吴川和季惺、丁凯,还有几个关系比较好的同学,正坐在餐厅包房里聊天,有人敲了门。 “来了!”季惺抱着昊昊坐在门边,便过去打开。 门外的人让他大惊失色,“……郑、郑凡,你来了!” 屋里,坐在窗边沙发上的吴川“呼”的站起身。 另外几个高中同学则高兴道:“哎!郑凡来了?可赶上了,我们还以为副大队长太忙了,来不了了呢!” 一个高挑有型的男人走了进来,一眼便和吴川对上。 两人都一阵失神…… 原来,季惺和丁凯有意瞒着郑凡,可别的同学并不知情啊!吴川和郑凡上学时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他们都知道,于是自作主张给郑凡打了电话。 这人已经是市刑侦大队最年轻的副大队长了,略长的圆寸头,依旧是剑眉长眼,高鼻薄唇,精壮有力的身材,一件白衬衣、细黑领带,修身长裤,比平时的模样多了一分时尚。 短暂对视之后,两个人都恢复了正常,打着招呼。 “……你来了?” “嗯,恭喜。” 没有话了。 房间里一片诡异的安静,据说有天使经过。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 小昊昊充分发挥了暖场的作用,喊着:“郑叔叔好!” “哎!”郑凡伸手把他从季惺怀里接了过来,笑道:“昊昊也来了?” “嗯。”昊昊特别崇拜这个警察叔叔,上下打量着他,“郑叔叔今天好帅。” “哈哈哈,”郑凡乐了,“是不是因为郑叔叔今天没穿警服。” 季昊点着头。 “对啊,郑哥不穿警服,简直可以去当模特了!”丁凯插科打诨。 一个同学故意想开个玩笑,“哎,对啊,郑凡你穿这么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抢新娘呢!” 郑凡哂笑,没答话。 他是想抢,不过不是抢新娘,而是抢新郎! 眼看吴川已经没有办法反应了,季惺忙把季昊抱过来塞到丁凯手里,然后拉着郑凡到一边坐下,“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郑凡眼也不抬,淡淡应着。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惺惭愧,“……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是吴川不让你说的。”郑凡拍了拍他的肩膀,“季惺,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 “今天的伴郎,让我来当吧……” “啊?这……”季惺睁大眼睛,目光在郑凡和兀自发呆的新郎之间睃来睃去,为难道:“这不太好吧?” 郑凡露出一个不能称之为笑容的笑容,“……我只是想……站在他身边。” 婚礼上有个环节,新娘坚持请了市区天主堂的一位神父来主持婚礼,宣誓的时候,伴郎伴娘要站在新郎新娘的侧后方,看着仪式完成。 季惺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愣了半天,只能点点头,“……好吧。” 吴川懵懵懂懂,五点半开始站在迎宾馆前迎客,这才发现身边托着烟盘的伴郎已经换成了高大冷酷的郑凡。他知道这个男人不常笑,可这一天,眉梢嘴角却一直噙着一丝微笑,嘴上还说着客气的话,送上烟盘,请各位前来参加婚礼的男宾抽烟。新郎如站火坑,挨着男人的半边身子都麻木了,脸上的表情也极其僵硬。 季惺牵着昊昊站在他们后面招呼着来宾,偶尔看一眼,觉得颇对不起吴川。可他在那种情况下,确实没法拒绝郑凡。 丁凯站在他身后,半抱半扶着他的肩膀,悄声说:“没事的,郑哥有分寸,吴哥能应付的。” 季惺心情沉重地点头。 迎完宾客,婚礼正式开始,新郎新娘站在神父面前说着“我愿意”,季惺似乎发现,站在那里专注望着新郎的郑凡眼中,有莹莹的亮光一闪而过。 季惺长吁短叹,连菜都吃不下了,也无心照顾季昊,亏得丁凯坐在他身边,不停给昊昊夹菜。 半个小时后,新人过来敬酒,新郎脸上已经红彤彤一片,显然是喝多了。这一桌都是同学,他一把搂住身边高大酷帅伴郎的肩膀,嘻嘻笑着,“谢谢大家今天来参加我们俩的婚礼,哈哈哈……” 一桌人除了季惺丁凯,都只当他是喝醉了,完全没计较,举起杯来回敬,嘴里说着祝贺的话: “恭喜恭喜!” “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 “白头偕老!” 新娘在旁边端着一小杯白水,看到吴川的动作,气恼的脸黑得像锅底,厚厚的粉底也盖不住那难看的脸色。 季惺不住心虚冒汗。 吴川真的是艺高人胆大,接下来时间都挂在伴郎的肩膀上,他那脸色就像醉了一样,倒是谁也不好指责他。郑凡一脸平静,轻扶他的腰肢,撑着他到处走。 吴川的父母见他喝醉,恨铁不成钢,只好让几个人先把他送到了宾馆房间里去。新娘一扭身,也上去了。宾客走的时候,只有新郎的父母在相送。 季惺和丁凯不放心,问了房间号上楼,结果在拐角就听见新人在吵架。 “滚出去,一身酒气!”新娘子龄在骂。 “切!”新郎吴川玩世不恭的声音,还有点大舌头,“少罗嗦!让开。” 新娘一听,更怒,一下子把他推出来,砰地砸上了房门。 新郎轻飘飘地拍了几下,站立不稳,跌坐在地上,懒得起来了。 丁凯忙过去扶起他,“吴哥!” 吴川抬起头,嘿嘿笑,“哦,是你啊,小丁凯。”摇摇晃晃站起来,茫然地望望四周,“那谁呢?” 昊昊已经想睡觉了,趴在爸爸肩膀上。季惺抱着他在一旁,心里为好友难受得不行。他知道吴川问的是郑凡,郑凡刚才就没见着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还正想着呢,就看郑凡从楼梯口走了上来,把领带扯下,衬衣领口敞开,手里还拿着一张房卡。 “把他给我吧。”郑凡接过了吴川,竟然把这个一百多斤的大男人轻松地拦腰抱了起来,走到另一个房间,拿房卡开了门。 “你,你这是?”季惺和丁凯瞠目。 “既然那边不让他进门,那就让他在这边好好休息。”郑凡很坦然。 季惺和丁凯彻底无语,退出房门,“那……那你好好照顾他吧。” 郑凡笑笑。 到了楼下,吴川的父母还在送客。 若是他们上楼去看,儿媳妇在一个房间,儿子却和一个男人在另一间房,这简直……太狗血了! 季惺不敢想象这样的场景,拉着丁凯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副cp的戏份算是结束咯,正文完结不会再出现了……吧? 番外有交代,不要急!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七十二章被接走 婚礼之后两天,新人就回了上海,这一出不知是悲剧还是喜剧的剧目,落下了帷幕。 吴川走的那天,季惺在机场看见他满脸憔悴,但是和新娘子已经恢复了表面上的和睦。郑凡这一次没有露面。 季惺现在觉得,自己和丁凯其实还是挺幸福的…… 第二天上班路上,他坐在丁凯的车上,回想着两人纠缠的十五年,不时侧头望一望专心开车的年轻男人。他心里确定,这个人是真正深爱自己的。 “丁凯,下午接完昊昊,去我家吃饭吧,我炖个茶树菇鸡汤,蒸条鱼,再搞个红烧肉、炒个宫保腰花,怎么样?” ——是时候告诉丁凯昊昊的来历了。 丁凯惊喜地抽空转头看季惺,“你肯让我去你家啦?你不怕阿姨知道了?还做那么多好菜?” “哪儿那么多废话,去不去?!”季惺傲娇地翻了个白眼。 “去去去!我当然要去!”丁凯这段时间可憋得受不了的,每天只能在办公室见面,下班了季惺就要回家做饭,还不让他去。周末虽然能够和漂亮的两父子一起出门玩,但上次那么好的机会可再也没有了,再加上有昊昊这个乖巧的小电灯泡在,连嘴都不敢亲,生怕带坏孩子。反而上班时还可以偷一两回香。 今天听惺哥的意思,好像是想让他正式登堂入室?他哪有不快活的! 季惺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你是不是要把我们的事告诉阿姨了?”丁凯的眼睛虹膜表面蕴着一层彩虹,显示他此刻心情十分的好!他眉飞色舞地说着:“放心!不管阿姨怎么反对,我一定不会放手!任她打任她骂!我会用我的行动感化她!如果阿姨能够一下子就同意,那就再棒也不过了!哈哈哈,那以后干脆我们住在一起好不好?你就不用每天早上给我带早餐啦,我们可以一起吃完再出门去上班!……嗯,还有昊昊!让他改口叫我爸爸吧,哈哈,我是真的好喜欢他,哦也!我们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一家人啦!” 季惺以手扶额,这么聒噪的男人,他不认识啊啊啊! 下车之前,丁凯照例索取上班吻,他心情特别亢奋,吻得季惺的唇都肿了还不放手,季惺为了保住自己的全勤奖,不得不赏了他一个爆栗吃。 一同上了楼,两人相视而笑,在设计部办公室门口分手。一进门,季惺收获到张淼惊讶的眼神,他也不怎么介意,嗯……有什么关系,恋爱的感觉又找回来了,不要太美好! “哎,季惺,你和丁总监关系真不错。”张淼闹不清两人的关系,所以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有点期待似的看着季惺,想从他口中挖到点内-幕消息。 季惺抿嘴,似笑非笑地瞥他。 张淼讪讪地缩回了自己的办公位。他搔了搔头皮,觉得有些奇怪,季大帅哥整个人的气质似乎都变化了,好像没有从前那么悲观苦逼爱抱怨了?这难道是种错觉吗? 早会上,丁凯给每个设计部的人员发放了一张七月和八月的业绩单,上面一目了然地把每个人所做的工作整齐地排列了出来,完成情况以及客户部回馈也均在上面。根据这些数据还排出了一个名次,做多做少、做差做好,有目共睹,什么都不用多说。季惺的业绩名列前茅,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超过第二名很多。 万丽的名字是最后一个,章明竟然也在里面,倒数第二。一拿到这张表,二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丁凯飘过去严肃的眼神,把每个人都盯了一遍,却以春风般的微笑结束,——因为最后一个是季惺。“咳咳,我上个月就已经跟大家说过了,设计部要开始执行业绩排名和末位淘汰制。七月份只有半个月,不算,只是打出来让大家看一看。从八月份开始,以后每个月都会根据设计部每位人员的业绩列表进行排名。第一名,自然会有奖励,而累计超过一个季度都排名最后、甚至不能完成最低基本任务的人员——希望能再考虑一下自己是否适合这个工作。” 万丽的脸从猪肝色变成惨白色。 章明忍不住道:“丁总监,为什么我的名字也排在上面了?” “有什么问题吗?”丁凯不以为然。 “这是设计部工作人员的业绩排名,我是副总监,工作性质和他们不一样,不应该和他们排在一张表上。”他是暂时管不了万丽了,先把自己的事情弄清楚再说。 丁凯得体的一笑,毫不客气地说:“是,你是副总监,但是你做了什么工作呢?我来到公司两个月,发现你没有组织过一次业务学习,没有主动接手任何一个设计,没有对设计部的工作提出过任何一个建设性的意见,那么你副总监究竟是来做什么的呢?感觉你这个职务实在是有多余之嫌,甚至还不如一般的设计人员,你也看到了,这张表上,你排名着实靠后。” “那么你呢?”章明觉得不能再忍耐了,丁凯句句话都在打脸,他必须捍卫自己的利益。他恶狠狠地说:“为什么你的业绩没在这张表上?这两个月丁总监你也只做过两个设计!” 此话一出,季惺觉得这厮真的是脑壳打包了。丁凯给公司设计部带来了多少变化,这还用得着说吗?而且,丁凯做的那两个设计,是公司最大最重要的客户,平面稿修改不到三遍就过,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丁凯似乎觉得十分好笑,哂道:“章明,你觉得,你手上拿的这张表是什么?凭空变出来的吗?还有,……咳,算了,看来你并不明白一个总监需要做的工作有哪些,我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在这个位子上呆了几年的?” “请丁总监指教一下!”章明重重地顿句。 看着两个总监交起火来,设计部人员都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一声,就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丁凯知道,今天不把这老匹夫说服,恐怕工作难以开展。他沉声道:“本来这种话用不着说,但是既然你既然问,我也没有不回答的道理。——总监,和设计人员的区别就在于,管理的职能更为重要!我相信章副总监你之前一定是在设计方面有过人之处,王总才会把你提升到这个位置。平台高了之后,着眼点就不能是眼前的蝇头小利,而你,恰恰没有做到这一点!你早就应该跳出来站在一个高度去看设计部存在的问题,找出问题并提出解决方案,让每一个设计人员的工作更为顺畅的同时,也不能让自己的业务水平下降。可以说,总监就是设计部的领头羊,设计人员会的,总监都要会,设计人员不会的,总监也要负责教会。而不是一味贪图轻松闲适,不去解决矛盾,反而扩大矛盾!” 一番话,极其严厉,章明恨得牙痒痒,却无法反驳他。 他心里根本不服气!他已经打定主意了,一会儿散了会,就到王总跟前去打小报告。这两个月,他和万丽用尽了各种方法去打听丁凯的来源,都没有得到任何线索,他们以为丁凯是确确实实的空降兵,没有根基。 章明自认和王总的关系非常好,他到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了,现在丁凯把设计部弄得“乌烟瘴气”,看样子估计先要把万丽踢走,再拿他来开刀,他反正也呆不下去了,不如孤注一掷赶紧找王总以辞职相胁,如果王总恋旧、能够给他一点面子的话,应该不会让丁凯再在设计部实行这些新政策。 他倒是打的好算盘。 至于其他人,从心底来说,对这份排名并没什么太多的排斥,毕竟只要努力,还是可以活得很好的。 开完会,章明径直打了一份辞职报告到总经理办公室。 王德辉这段时间常常出差,比较忙碌,不大了解设计部的情况,看到他过来,摆出老板对下属的热情,笑眯眯地招呼着,“章明呀?来汇报工作?……怎么样,小丁总监过来之后,设计部还行吧?” 章明硬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王总,我是干不下去了。” “怎么了?”王总吃惊道:“相处不愉快?小丁年轻气盛,你作为老同志,要包容一下他嘛。工作开展过程中,有摩擦是难免的,小丁是从深圳的大广告公司过来的,有他的一套先进的新方法,你要配合他说服大家接受。” 他哪知道,就是眼前这个人最不接受。 章明一径地摇头,眼中特意带了点凄凉之色,“王总,我真是……唉。丁总监的工作我都很配合,但是他所做的一些政策,很明显就是专门针对我的……我知道,也许丁总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也晓得我能力不强,无法适应设计部副总监的职位,只好,请王总原谅了。”他递出了手上的辞职报告,放在王总的桌子上,推向前。 “呃,你这是……”王总并不去拿起,“这中间可能有点什么误会。章明,你不要这样冲动。” “我没有冲动。”章明一脸被别人整治之后的冤屈,“丁总监是深圳大公司过来的,还拿过大奖,也许在他眼中,我这样的水平不足以胜任设计部的副总监吧……唉,王总,我真是愧对你的栽培,惭愧惭愧。” 王总被他的表演弄得眉头紧皱,思忖着丁凯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排挤老同事的事情。“章明,你先把辞职报告收回去,再考虑考虑?我找小丁了解一下情况,如何?” 章明故作迟疑,过了一会儿还是去拿了起来,“那,谢谢王总,我、我再考虑一下。” 他刚一出门,王总就让丁凯来自己的办公室。 丁凯冷冷一笑,知道肯定是章明告状了。他站起来把这两个月所做的所有文件、各种记录收集起来,拿在手中。他准备这些充足的材料,就是要让王总知道自己是在认真的改变设计部的工作效率,要一举让章明的打算落空! 当时如果章明不给季惺小鞋穿,他不会这么讨厌这个人,如果这人懂得分寸,他也不会这么快就动他!说起来,一切都是章明自己作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要作死、要送死,那就怪不得人了。 他的工作全都是记录在案,资料齐全。去了总经理办公室,一听王总要了解设计部的情况,便一样样摆出来,一件件做了简单扼要的说明,然后又把客户部的回馈做了介绍,王总这一看,哪还有不明白的?心下对丁凯的工作成就溢满赞赏之词。 “真是想不到,小丁你的的确确有两把刷子,哈哈哈……下次你爸爸回g市,我一定要请他吃顿饭,好好夸奖夸奖你!”王总非常高兴。 丁凯出了办公室后,王总又把客户部总监叫来介绍情况,他懂得不偏听偏信的道理,两个人所说的话,他要从侧面了解。哪知客户总监也对丁凯工作真心夸赞,说是自他来后,设计部的大单做得让客户非常满意,甚至因此签了好几个年约。 王总明白了事实真相。 这下子,如果丁凯不是公司股东的儿子,他可能还会给章明留点脸面,按下去就算了。可丁凯明明做出了成绩,是章明自己不争气,还要来告丁凯,甚至以辞职来胁迫老总,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如果再来,还说要走,那就让他走。 偏偏章明这厮又沉不住气,下班前,又来了一趟总经理办公室。 王总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漫不经心道:“章明啊,咱们做广告和媒体的,最重要的就是与时俱进,掌握最新的动向和工作方法。看来这一点,你是不如小丁啊。” 章明卑微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王、王总……” 对面的老板眼神犀利地盯着他,“我已经看过小丁做的各项工作,事实上,我们公司现在正需要他那样的人才。章明,你得向小丁学习才是……不过,我想你大概已经有了新的工作意向了吧?不然今天早上也不会来向我辞职。我们公司的宗旨是这样的:留住想留的人,留不住的也不勉强。你既然另有高处,我自然不好阻拦。” 章明害怕了,冷汗直冒,“不、不,王总,其实我并没有……” “好,”王总不想和他多废话,“不想走那就好好干。行了,你出去吧。” 章明蔫头耷脑地走出门。 丁凯办公室的门正打开着,见他走过,叫住了他,“章副总监,你今天早上的提议我也考虑过了,你说的对,如果我和你的工作不计入考核,确实不能服众,但我们与一般的设计人员的考核方法,又不能同日而语。我准备加入一些条件,再拿出一份考核方案,你看如何?” 他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而且,其实总监也加入考核的行列,是他早就计划好的。当然,总监的考核,也得向老总去建议。他算是知道了,以后开展工作,首先就要让老总知道自己的付出,省得遇到小人被诬告。 章明已经没了盛气凌人的质问,点头哈腰道:“丁总监,你说得对!” 丁凯“呵呵”两声,挥挥手让他离开。 把一天的工作完成,下班后,丁凯想到要和季惺回家,满脸是傻笑,下到停车场,还拉着季惺的手跳了几下。季惺的一阳指点在他脑门上,“你这个傻大狗!” “哈哈哈哈……” 两口子开着车去接昊昊,路上丁凯还在说,要把昊昊转到一个更好的幼儿园去,让他得到更好的教育。 到了门口,幼儿园刚放学,季惺帅气地站在那儿,等着宝贝小儿子迈着可爱的小短腿儿从屋子里跑出来,丁凯坐在车里等他。 可左看右看,人都走光了也不见季昊。 季惺只得走进门去,找到了梁老师,“我们家昊昊呢?” “啊?”梁老师惊诧,“今天、今天您家不是有人来接走昊昊了吗?” 季惺想了一下,会不会是老妈?“哦”了一声,边掏电话边道谢,“谢谢您啊,梁老师。” 他给母亲打了个电话,结果母亲矢口否认。他紧张了,忙回头问:“梁老师,是谁把昊昊接走的?” 作者有话要说:==================== 哦也~~~哦也~~~ 啊!祝大家圣诞快乐!!平平安安!!! ==================== 感谢:风格扔了一个地雷、蔷薇岛屿扔了一个地雷、兜弥九音扔了一个手榴弹、风格扔了一个地雷,谢谢宝贝们!!!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七十三章事难料 梁老师见季惺着急,也有点不知所措,“是您家老爷子,午睡刚结束的时候,他就把昊昊接走了。” “什么?已经这么久了?”季惺懵了,“老爷子?哪个老爷子?他说他是谁了吗?” “这、他、他没说……当时季昊见到他的时候,喊了几声爷爷,似乎是认识的,我以为他是孩子的爷爷,就让他带走了……”梁老师害怕起来,当时真是没多想。 “怎么可以这样!”季惺发火了,“无论谁要接走孩子,总得通知我一声吧?以往让别的人来接昊昊时,我不都给梁老师你打过电话吗?” 现在谁家孩子不是宝,这要被人带走了她可怎么赔得起!梁老师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哪见过男人发怒,被季惺一吼,泪珠子在眼眶里转啊转。“对不起,对不起……” 丁凯在外面等了半天总不见人,果断进来找季惺,看见这场景,忙问道:“怎么回事?昊昊呢?” “昊昊被一个老头接走了!”季惺脸色发白。季昊是他的心头宝,是他怀胎一年才生下来的孩子,骨肉相连,从来没和他分开过,这下子不见了,而且不知道是谁带走了,他胸口一阵发闷。几乎站立不稳。 “你别急,”丁凯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腰,“先想想,到底谁有这个可能?……会是季叔叔吗?” 季惺想着,不断摇头,“我爸,没见过昊昊……”他对父亲当年的做法很寒心,虽然每月都会给父亲打钱,也给父亲打过电话,甚至也去看过他,但是从没有带昊昊去过,生怕父亲说出伤人的话。 还会有哪个老爷子是季昊见过、而且熟悉的?季惺强自镇定,努力地思考着。 梁老师内疚道:“我看他慈眉善目的,不像是坏人,而且季昊和他也挺亲,这才让他们走了。对不起……” 丁凯听了,拍抚着季惺的背,安慰着,“别怕,别怕,昊昊那么聪明,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好好想想,会不会是你大舅?姨爹?或者,会不会是哪位邻居家的老爷子?” 季惺摇着头,咬着唇冥思苦想,这几位虽然昊昊也喊爷爷,但是不常见面,也不是特别亲。经常见面的……他眼睛猛一睁大,想起一个人来。 “梁老师,那位老爷子穿的什么衣服?” 梁老师仔细回想:“好像是对襟的白色褂子,质量很好很飘逸,像是丝绸的。” 季惺赶紧手忙脚乱地按着手机的通讯录,调出一个号码来:秦太炎。 秦老自昊昊出生以来,几乎每个月都会与父子俩见面,给他们检查身体,给昊昊买玩具零食,昊昊特别喜欢秦爷爷。 会是秦老吗? 他哆嗦着手指按下了“通话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天哪! 往常打都是通的,为什么今天突然关机!季惺越发觉得就是秦老带走了季昊,一阵风地往外走。 “哎,惺!你去哪儿?等等我!”丁凯在后面小跑跟上。 梁老师两眼雾蒙蒙地望着季惺的背影,她知道,这个帅爸爸现在恨死自己了。 季惺一溜烟跑到丁凯的车旁坐进去,“快,快,走!” 丁凯晓得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也没多问,按着季惺指的方向开去。 先是秦庐。那里没有人,连标志性的那块古韵牌匾都不见了。 季惺一阵愣神。然后转身就走,指挥着丁凯又到了别墅。 也是人去楼空。 “怎么会这样……”季惺喃喃地滑坐在地上,眼中一片绝望。 除了秦老还能是谁?如果不是他带走了昊昊,为什么电话关机,人也不在了? 可是,秦老为什么要把昊昊带走? “惺,别坐这里,要不然我们回家,再想想办法?”丁凯拉起他。 季惺浑身软绵绵的,大眼睛湿润,盲目地念叨:“怎么办、怎么办……” 电话铃响了。季惺低头看看,是母亲。 “喂,妈……” “刚才你说有人接走了昊昊,现在找到了吗?” “……没有……”季惺拿着电话,低下头。 “啊?是谁带走了我的乖孙!”老妈也急坏了,“要不要报警?” 季惺疲惫地点头,“嗯,好……我马上打110。” 挂了老妈的电话,季惺按下110号码键,正要接通,铃声突然响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秦太炎”。 季惺微怔了一秒,马上接起来疯狂地问:“秦老!!!是不是您接走了昊昊!!!” 秦太炎在电话那头被他的语调震了一下,连忙歉意十足道:“季惺,你不要着急,我没有恶意的。” 亲耳听到他承认,季惺那一刻悬在半空的心这才放下来,顿时鼻子酸了,脱力地靠在丁凯怀中,“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您把昊昊带哪里去了?刚才为什么关机呢?现在你们在哪里啊?我去找你们!” 对于这个帮助自己把昊昊生下来的老中医,季惺是心怀感激的,没法有恶感,他倒是不相信秦老会对季昊不利。 丁凯知道季惺去看病的这个老中医,乍一听是这个季惺往日很推崇的人做了这种事,眉头皱得老深。 “真是对不起,没有跟你说就把孩子带来了。”秦老的语气里全是愧疚,“刚才我们是在飞机上,所以把手机关掉了。” “飞机?”季惺惶恐,“你们去哪儿了?” 秦老有些犹豫,“……这样吧,让昊昊先跟你说几句话?” “好!” “爸爸!”小包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昊昊乖,昊昊乖……”季惺听得出儿子有些害怕又故作坚强,多想抱着儿子的小身体哄哄他!但现下他只能一遍遍重复这句话。 “爸爸快来接昊昊……呜……”昊昊之前以为秦爷爷要带他去见爸爸,高高兴兴跟着走,结果却坐上了从来没坐过的飞机,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爸爸也不在。他再也忍不住了,小声的啜泣起来。“要爸爸……” 一听孩子哭,季惺也想嚎了,但他不能影响孩子的情绪,吸了吸鼻子,强颜欢笑道:“昊昊不要怕,乖乖的,你听秦爷爷的话,很快爸爸就来了好不好?乖孩子是不哭的哦!” 季昊抽泣了几声,旁边就有人在很温柔地哄他,把他带到一边,然后秦老又接过了电话,“季惺,这样,明天你来浙江y市一趟吧。” “y市?” 丁凯在一旁,听见季惺说这个地名,疑心更重了。 “嗯,你放心,我们绝对没有恶意,只是……有些事情要跟你当面说你才知道。”秦老隐晦地说着,“这里有人照顾昊昊的,你明天来了就能见到他,有人会去机场接你的。” 挂了电话,季惺还在发呆,他实在想不通秦老为何做出这样的事。 两人回到车上,丁凯的电话也响了,是他的外公董沛。 “小凯,明天你回家来。” “为什么……”丁凯脑子灵光一闪,猛然间把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外公!是不是你们把季昊带走了?!” 季惺咻的抬头盯着他看。 董沛假作不知,“季昊?季昊是谁?” “外公,你不要瞒我了!我都猜到了!你们为什么把孩子带走?”丁凯很气愤,“你们这样会对孩子和他家人造成困扰的!” 董沛沉默了一阵,“好吧,既然你已经想到了,那我也不否认。你明天把那个……季惺带来吧。” “你们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要为难惺哥和孩子啊!”丁凯自然而然的认为是董家人知道了他和季惺的事,不同意,然后使出这样的招数来对付季惺。假若季惺因此心存畏惧,从此不再和他在一起,可怎么办!两个人好不容易才准备把话说开了,拨开云雾见青天,要好好的在一起,谁知在这个节骨眼上,董家竟然会把昊昊带走! “什么为难!你懂什么!”董沛略不耐烦,“不要多话,明天到y市来,回董家老宅,昊昊就在这里。” “……好。” 放下电话,丁凯几乎不敢去看季惺的脸。他知道董家的势力极大,可真是料不到居然会对小包子下手!季惺极爱自己的儿子,要是昊昊有个三长两短,季惺一定对董家恨之入骨! “是你外公家?”意外的,季惺很冷静。 “嗯。”丁凯重重地点头,“……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惺,对不起。” 季惺挥了挥手,无心回答。 本来说好一起吃饭,季惺根本不想提了,打发走了丁凯,随意在街上买了点东西带给母亲,他自己则一点也吃不下。 回到家,田赛芬迎上来打听情况。季惺没讲是丁凯的外公带走的昊昊,只避重就轻地说老中医要给昊昊检查身体,忘记告诉他了,是虚惊一场。又说要到外地去接昊昊云云。 一番话漏洞百出,颠三倒四。田赛芬见他六神无主的模样,暗自担忧。 季惺一晚上黯然伤神。这事情被他脑补成了:董家不支持自己与丁凯的事,拿带走昊昊来威胁自己…… 他长吁短叹,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一边是昊昊,一边是丁凯,放弃谁他都不愿意。如果董家知道昊昊竟然是他生的,而且还是丁凯的儿子,会不会觉得他们爷俩都是怪物? 秦老……秦老莫非也是被董家胁迫了? 这还是四年来,昊昊第一次没有在他身边过夜,季惺想着儿子白嫩嫩的小脸蛋儿,软糯糯的小声音,心里肝肠寸断。 他又想到和丁凯阴差阳错分开的这五年,丁凯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想念他,他又何尝不是对这男人魂牵梦萦? 如今,还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注定他不能与丁凯在一起么? 世事无常……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略少,抱歉,有点事情耽误了~~ 第七十四章找儿子 第二天一早,丁凯直接给公司总经理王德辉请了假,两个人坐上了去浙江y市的飞机,一路无话,俱是忐忑不安。 季惺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对方以昊昊来要挟自己和丁凯分手,那就……答应吧。没有丁凯,他也过了五年,没有昊昊,他连一天都无法忍耐。 丁凯如果知道季惺的想法,只怕伤心欲死。 他心里打的主意,就是要千方百计说服外公放了昊昊,然后让他和季惺在一起,无论外公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宁愿答应。 下了飞机,机场外停了两辆车,黑色的辉腾与白色的迈巴赫。辉腾上下来了三个黑色西服的年轻男子,为首一个面带微笑地迎上来,低头喊了一声:“凯少爷。” 季惺嘴张得有鸵鸟蛋的大小,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和丁凯。 他知道丁凯的外公家很有钱,可有钱到什么程度,并没有一个概念。想来也就是穿名牌、住别墅、吃燕鲍翅、开宝马,这样也就是差不多了。可是居然还有这么大的规矩?还喊“少爷”?这是什么程度的豪门啊? 他正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那年轻男子也对他微笑低头,“惺少爷。” 季惺:“???”怎么也喊他少爷? 丁凯一下子笑了。 心情舒畅。 这是董家老宅的保镖,能这么喊季惺,说明他们早就收到了上面人打的招呼。这是喊自家人的喊法,是不是代表外公知道他和季惺的事,甚至已经同意了呢? 旁边的哥哥情人眼睛瞪得溜圆的样子,漂亮得像一只好奇的小猫啊。 那年轻男子含笑,并不去看季惺的反应,又对丁凯说:“少爷,请上车。” 季惺不管三七二十一,忙问道:“我儿子在哪里?怎么样了?” 那男子道:“惺少爷,请放心。小少爷很好,现在在老宅,您去了就能见面。” 丁凯执起季惺的手,意气风发地往迈巴赫上坐。 这车可比丁凯在g市开的那一辆奔驰更好。白色吉赛尔皮革、黑色钢琴烤漆,处处彰显尊贵,前后座相隔的设计,让坐在后面的两个人有单独的相处空间。 季惺懵然不知所以,对神秘的董家,更加心存畏惧。他不是害怕,而是担心他们的势力,会对自己和儿子造成更多的不可预计的影响。他蹙着眉头坐在座位上,手脚都极不自然。 丁凯知道季惺的苦逼思想又开始冒头了。他这个哥哥情人,什么地方都好,就是人太悲观,不会往好的方面想。这些人都叫他和自己一样的称呼,还不能说明问题?嘿嘿,说不定是外公知道自己喜欢季惺,特意帮了自己一把呢?虽说其实也没必要了啦…… 两人各怀心事,坐在车上驰往董家老宅。 老宅的位置很偏远,在y市下辖郊区镇子,地势选得太妙,从镇子中央一条大道直行过去,有一道半月形的小洲,后面是青山延绵,前面是流水,从一座五孔古石板桥开过去,就是董家的大门。 说是老宅,其实看起来大概是三十年代的那种洋公馆的建筑风格,雕花大铁门,遥控打开之后,把车开进去,迎面的道两旁是漂亮的花园,修剪得整整齐齐的常青树与青草地都让人心旷神怡,屋子前是一个喷水池,中间一座白色的欧式风格雕塑。 在这里下车,就是老宅的正面全貌。恢弘的三层大屋像一座古堡,九级台阶拾级而上,门口大门洞开,里面亮光四溢。 季惺这时已经镇静下来了,马上就能见到儿子,他的心情只剩下激动,董家再豪华又与他何干? 迎出来的人,竟然是丁志聪。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丁凯和季惺。 “爸,你也在?”丁凯倒是很坦然地上前和父亲打招呼。 季惺想起五年前见到丁志聪的场景,略有些不自在,但此时他只想找到昊昊,也无心跟他周旋,问道:“丁叔叔,我儿子呢?” 丁志聪招了招手,“你们跟我来。” 老宅的第二层,比起一层空旷的大厅,要温馨得多,这一层是董家人活动最多的地方,有会客室、书房、餐厅和各种功能的房间,三楼才是卧室和休息室。 丁志聪带着两人上了二楼,走到尽头一个大房间,推开了门。凉爽的空气比外面要舒适得多。 当年丁凯母亲葬礼上出现的那位老年人身穿黑绸褂子,正坐在屋子中间的大沙发上,满脸是和煦的笑容,望着屋子一角,这是丁凯的外公董沛。一直给季惺和季昊看病检查身体的老中医秦太炎坐在另一个沙发上,也望着同一个方向。 这边三个人一进门,两拨人大眼瞪小眼忘了说话。 正在这时,一个天真的童音在屋子另一头响起,欢快又急切,“拼完了!昊昊拼完了!……爸爸来了吗?!” 季惺和丁凯往那边看过去。原来,屋子那边围成了一个大的游戏屋,用塑料栅栏围着,地面上铺设着厚厚的长毛地毯,里面摆放着各种充气儿童娱乐设备:旋转椰树、蹦床、大青虫、滑滑梯、沙坑、球屋、水床等等。游戏屋里,董沛的那位儒雅秘书正陪着季昊在玩一个大拼图。 “昊昊!”季惺抑制不住激动冲了过去。 季昊惊喜地站起来,两手伸出要抱抱,“爸爸!” 两父子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季昊哽咽起来,“爸爸……呜……昊昊好想爸爸……” “爸爸也想昊昊……”季惺搂着儿子的小身体,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亲吻着他的小脸蛋儿,眼里也闪着泪花,“乖儿,不哭,爸爸这不是来了吗?” “嗯,昊昊不哭。” “爸爸不在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有!吃了鸡蛋羹、菜汤,嗯……还有小包子、牛奶……” “嗯,真乖!” 季惺吻着儿子的头顶、额头,一宿没见,总觉得儿子又懂事了不少。 这两天对于季昊来说,又难过又难忘。 他被熟悉的秦爷爷带到这个房子,这里有很多玩具、卧室也很大,床很柔软很舒服。但他还是想要爸爸。 他只是来的时候,和季惺通话的那一会儿哭了,后面因为人人都对他很好,给他说爸爸很快就来,所以他便乖乖地吃饭睡觉玩玩具,只是嘴里还在不停地问爸爸什么时候来。 今天早上,老爷爷们给了他一个大拼图,说是完成拼图的时候,爸爸就会到来。他连忙坐在这里认真地拼,连吃饭都是有人喂的。 刚刚他才把最后一块拼图放了上去,爸爸果然就来了!老爷爷们没有骗他! 昊昊幸福地抱着爸爸的肩膀,闭着眼睛享受爸爸的抚摩。 屋里的人都诡异地沉默着,看着这对父子有爱的互动。 良久,董沛哼了一声,“怎么,见了外公,连问好都不说?”他是对着丁凯说的。 丁凯有些不明白家人把季惺的儿子带来做什么,但礼貌还是有的。 “外公好。” “嗯……”董沛介绍道:“这位是秦医生,你叫他秦老。” 丁凯知道这便是把季昊带来的人来,看了一眼,老实唤道:“秦老好。” 秦太炎点点头。 丁凯这才向游乐场那边走过去,“江管家,您好。” 原来那位儒雅老男人并不是董沛的秘书,而是董家的管家,叫做江洋。即便是现在七十来岁了,也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是位俊美的帅哥。花白的头发j□j分往后梳,很精神,脸上的肌肤并不显老。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褂子,也是丝绸的,很有气质。 他原本是陪着昊昊坐在厚厚的长毛地毯上玩拼图,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在后面用一种几乎是慈爱的目光看着季惺父子两个。 丁凯走过来,他到底是不敢在众多长辈面前放肆,本想把心爱的父子俩抱到怀中,两只手臂都伸出来了,最后只变成了拍拍季惺的肩膀。 季惺也回过味儿了,好像董家人并没有为难昊昊,连带的,对他的态度也十分奇怪,不像是要分开他的丁凯。而且,秦老也在这里,莫非他们都知道季昊是自己生的了?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止不住往秦老那里瞟。 秦老哪里有不明白季惺的想法的,对他微微一笑,安抚他。 不管怎样,昊昊回到了他的身边,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让孩子离开自己。 这里所有来龙去脉都明白的,大概只有董沛、秦太炎和江洋。连丁志聪都在暗自嘀咕,五年前他就不同意丁凯和季惺在一起,如今他依旧坚持这个想法。可岳父的态度,太叫人奇怪了。难道董家,竟然不介意儿子是同性恋吗…… 季惺和昊昊两父子也没看其他人,到屋子一角去叽叽咕咕讲他们的小话去了。季惺一个劲儿的问儿子,怎么来的,睡得好不好,谁给洗的澡,谁给穿的衣,吃的习惯不习惯…… 江洋没有去打扰他们,习惯性的走到董沛身后坐下,丁志聪和丁凯也都坐到了沙发上。 “外公!你们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为什么把昊昊抢来?”丁凯没好气地埋怨着外公,他可不怕董沛。 “你怎么能外公说话的?一点礼貌都没有!”丁志聪呵斥儿子的语气和语调。 董沛也不恼,拐杖拄了两下地板,慢条斯理道:“还不是因为你小子?” 丁凯惊奇:“因为我?因为我什么?” “要是不这样,你还不肯回来吧?”董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去年就叫你回来,你不回,今年又回g市那个小地方去呆着,有什么意思?” 丁凯“嘁”了一声,“我回来做什么?” 他前几年回国的时候,本来也打算到董家帮助外公的,可是董家盘根错节,除了董沛这一支,还有另外几支,为了争夺董氏集团的控制权,斗得非常激烈,特别是这几年,斗得越发的厉害,董沛的老婆和儿子,也就是丁凯的舅舅也参与在其中,丁凯看不惯这样的事情,他本身也不爱这些勾心斗角,当有几个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要把他拉进这种漩涡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离开了。 “外公你这里又不需要我。” 董沛高深莫测道:“以前可以让你置身事外,以后恐怕就不行了。外公这里,还真是非你不可。” 此话一出,丁志聪又惊又喜。这话的意思是,岳父最终选择丁凯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么?大舅子和另外几支,……输了? “……这是怎么回事?”丁凯眉头紧皱。 作者有话要说:================== 豪门这事儿有点绕~~~ ================== 第七十五章挑明了 好容易,季惺父子俩度过了见面最开始的激动期,小昊昊趴在心心念念的爸爸身上,不害怕了,两只小手团成小圆球揉着眼睛,靠着爸爸的肩膀直打呵欠。临要睡着的时候,还抓着季惺的衣服,“爸爸,你不要走哦……” “嗯,昊昊乖,爸爸在这里,快睡吧。”季惺又吻他的头顶。 董沛见昊昊要睡觉,吩咐道,“阿洋,你带他们两个去房间吧。” 江洋点点头,友好地对两父子说:“这边来。” 季惺看了一眼丁凯,见他递过一个“放心”的眼神,便抱着昊昊跟着江洋走。 三楼很静谧,走廊上安着花朵形状的壁灯,每隔几米就有古典的青瓷大花瓶和明式雕花柜子做装饰,增添了不少温馨和典雅的气氛。 江洋打开一间卧室的门,轻声道:“你们在这里休息吧。” 屋子里是暖黄色的温馨色调,地上铺着厚厚的新西兰纯地毯,踩上去脚趾几乎都陷进去了。每样家具都是金丝楠木制的,淡淡的沉香味飘散在空中,那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露台,挂着白色的透明暗花窗帘。季惺打量了一番,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江洋很和善,替他们关上了门。 昨晚上季惺着实没有睡好,上下眼皮子也开始打架了。这会儿见到了床,更困,抱着昊昊就躺到了床上,没多久,父子俩都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楼下,秦老已经离开,丁凯还在与外公和父亲谈话。 “外公,这个玩具室是你们专门为昊昊弄的?”丁凯很稀奇地看着占据了大半个屋子的各类大型玩具设备,他记得以前这个房间并不是这样的。 “怎么,不可以?”老爷子端着杯子喝着普洱茶,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谁说不可以?简直是太好了!”丁凯眉飞色舞,直截了当地说:“外公,谢谢你们没有反对我和季惺在一起。” “你!”董沛还没回答,丁志聪先拍案而怒,“什么在一起!你这个混小子说的什么胡话!你应该和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成家立业才是正经!你和那个季惺混在一起算什么?啊?!人家孩子都有了!你j□j去一脚算怎么回事!” “爸,对不起,”丁凯对父亲是尊重的,“我以前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早就和季惺在一起了。五年前,要不是他拒绝我,现在我们应该会更幸福。” 丁志聪哪会不知道!五年前不就是他逼迫季惺让丁凯离开的么!原以为时间能够冲淡一切,谁知道兜兜转转,儿子竟然还是回去找季惺了! “我不管你说的这些!总之你不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丁志聪面色铁青,“更别说他还有一个孩子!” 说到昊昊,丁志聪也有疑虑,这孩子四岁,莫非当时季惺是丁凯一走就和别的女人好了?眉眼那么像他,一定和他有血缘关系,那说明他对儿子根本就没那么上心嘛!儿子还要和他搅和,能有什么好? 丁凯的神情很诚恳,“爸,无论你说什么,我也不会放弃季惺。我这辈子就只要他。” “你就这么死心塌地?你怎么知道季惺的想法跟你一样?要是他也这么想,又怎么会有个孩子?” 这话戳到了丁凯的痛处,“……有孩子又如何!总之我不会再放手!他接受也罢,拒绝也罢,我只认定他一个人了!” “你简直是一条路走到黑……” “爸你焉知这不是一条光明大道……” 董沛一直没有开口,听着丁家两父子斗嘴。丁志聪心里嘀咕啊,岳父怎么就不反对呢?是对丁凯失望了么?可是刚刚明明还说董氏没有丁凯不行…… 最后,两父子吵累了,一个不理一个,别过头各自喝水。董沛才说:“好了,这件事情暂时不讨论。小凯啊,既然回来了,那就多住几天。” 这倒是个让季惺和董家人相处的好机会,丁凯暗自打着算盘,一口应承了下来。 三楼的睡房里,午后阳光从白色暗花的窗帘里照射进来,房间定格在暖金的色彩之中。屋中大床上躺着一大一小两个人,小的那个圆圆的小拳头紧紧攥着大的那个的t恤衣角,侧躺着,半张小脸掩在枕头里。大的那个则仰面躺在枕头上,遮着额头的发丝往上掀起,露出了光洁白嫩的皮肤,他拥有长长的黑色羽睫,高挺而秀气的鼻子,淡色的薄唇,柔润的下巴,侧面的轮廓看上去就像一座纯洁的雕像,手臂揽着小孩子。两人的睡姿看起来十分惬意。 “嗯……” 季惺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脸颊上搔来搔去,痒痒的。他发出一声懒洋洋的鼻音,蹙一下眉头,羽睫颤动着,看样子要醒过来了。 那个搔着他脸颊的物体压在了他的干燥的唇瓣上,辗转碾动,甚至想要进去探索一番。 季惺终于醒了,迷糊地睁开眼睛,慢慢对准焦距,看清了闹他的人,“小凯……唔……” 口腔彻底被侵占。 刚才只是轻轻骚扰他,现在变成狂风暴雨般地侵犯他。衔着他的唇又亲又啃,强迫他的舌尖一起缠绕搅拌着口中的津液。透明的细丝从季惺的唇角滑下,“唔……好了,不要闹……了。” 丁凯又吻去那一丝液体才抬起头来,“醒了?” “能不醒吗?”季惺抹了抹嘴角,转头看着旁边的昊昊。小孩子软软的身子蠕动起来,似乎也要醒来了。季惺埋怨道:“你这家伙,万一刚才昊昊醒过来看见了怎么办?” “没关系啊,正好告诉他,爸爸和叔叔是一对。”丁凯笑得眼角都是弯的。 “呸。”季惺懒得理他。 昊昊蠕动了一会儿,两只手臂慢慢地张开,伸了个懒腰,微微眯起眼,瞧见爸爸和丁叔叔都在看着他。小孩子最高兴的莫过于得到家人的关注,眼都还没完全睁开呢,立刻嘻嘻笑了,“爸爸!丁叔叔!” “哎!” 这招人疼的孩子。 季惺和丁凯一人在昊昊的脸颊上响吻了一口。 季昊眉花眼笑地回吻他们。 随便洗漱了一番,父子三人走下楼梯。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季惺问丁凯。 “外公让我们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季惺不乐意,“我要回去上班,今天请了一天假,全勤奖都没了。” “你怎么整天都想着你的全勤奖。”丁凯哭笑不得,“放心吧,我跟王总请假就好了,他不会为难你的。” “不行。”季惺拒绝,“我住在这里算什么?我要回去。” 丁凯不想勉强季惺,只能说:“这样吧,明天就是周末了,我们在这里玩两天再回去,好不好?” “可是……” 三个人已经走到了一楼大厅,佣人和保镖都不在,四处很安静。 小昊昊昨天都在想爸爸,今天开始对探险感兴趣了,拉着大人的手往后面的花园里走,“爸爸,我们到后面去看看好不好,那里有一个大花园!” “好。”被昊昊岔开了话题,季惺只好不再提回去的事,跟着儿子冲进了一个布局精巧的园林。 董家的老宅是西式大屋加中式园林的典型住宅,如果说面前的花园充满了西洋花园的风范,后面的园子则是极尽小桥流水、曲径通幽之能事,从大门外的河流里引了一道活水,在园子里造了一个月亮般的圆形小湖,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香远益清、亭亭玉立的荷枝以及茂密的荷叶盖满了整个湖水,湖边还有细长枝条的垂杨柳。昊昊平时也就是去公园的时候能见到这样的美景,这里甚至比公园还要漂亮,他开心得不得了,拉着爸爸的手东看看西看看。 季惺也惊异于园林的秀美,跟着儿子走来走去到处窜。 过了一道月亮门,踩着几块石头经过一道细流,绕过一座假山,几棵造型清隽的梅树跃然眼前……两父子只顾着看美景,沉迷在其中,谁成想一回头,丁凯不见了。 四周静悄悄,连蝉鸣声都不闻。 “丁叔叔呢?丁叔叔——!你在哪儿?”昊昊四下张望,“爸爸,我们迷路了!” 季惺慌乱了一秒,便镇定下来,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迷路。——虽说如此,心里还是有些惴惴然,一边安慰着昊昊说:“别怕。”一边按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经过假山时,一双手突然从里面伸出来,一把抱起了昊昊,举得高高的。 “哇!”小昊昊惊叫一声往后看,顿时咯咯咯地笑了出来,“丁叔叔坏!吓昊昊!” “哈哈哈……” 季惺也从惊到嗔怪,对着丁凯翻个白眼,“你几岁了,还玩躲猫猫!” “嘿嘿,”丁凯从藏身的假山洞里走出来,假装可怜道:“你们俩一个劲往前走,都不理我。” “切。”季惺转头往前走,不理他。 丁凯抱着昊昊,怡然自得地慢慢逛。 逛完园子,季昊有些想玩玩具了。季惺摇摇头,“今天学字了吗?” “没有。”低下头。 “那我们先去学字,然后再去玩游戏,好不好?” “嗯。”乖乖应声。 老宅里为昊昊备下的物品不少,看图说话、成语故事、诗词,一应俱全。丁凯也在一旁凑热闹,看季惺教孩子。六点钟,季昊终于背了一首诗,学了十个字,还跟着丁叔叔唱了一首歌。季惺准许他去玩半个小时再吃饭。 饭桌上又少了丁志聪,只有董沛、江洋在。 季惺闹不明白这一家人是怎么回事,把人带来,又什么都不说。 饭桌上气氛很沉默,季惺沉不住气开口道:“董老先生,谢谢您招待我们父子。你们一家人团聚,我和昊昊就不叨扰了,明天我们就走。” 董沛不接这个话茬,只是用丝制餐巾不慌不忙地擦擦嘴,说:“……你和丁凯是一辈的,不如也叫我外公吧。小昊昊呢,就叫我祖外公。” 季惺怔忪片刻,下意识喊:“外公。” 回过神的时候,丁凯已经在旁边笑不可抑地敦促着:“昊昊,叫祖外公。” “祖外公。” 季惺瘪了瘪嘴。算了,反正喊一声也不吃亏。 不仅不吃亏,江洋竟然还递了两个红包过来,“你们第一次来,董事长也没准备什么。这是一点小意思,拿去买点衣服和零食吧。” 这是……神马规格?见外孙媳妇和重外孙? “啊?”季惺一愣,推回去,“不,我不能要。” “你这孩子,”江洋和董沛对视一眼,嘴角弯起来,“不要推了,就收下吧。之前没给你说,就把昊昊带回来,是我们不对。你就替孩子收下。”不由分说塞到了季惺的手中。 “这……?”季惺傻眼了,他摸出里面不是现金,而是两张卡,这也太…… 只好看着丁凯。 丁凯知道他不好意思,便从他手里拿过来,“谢谢外公。我帮惺哥和昊昊拿着。” 季惺这才松口气。 这家人是怎么回事啊…… 吃了晚饭,昊昊的眼神又飘啊飘啊飘向了游戏室,季惺抿嘴笑,点了下他的小脑门,拉着他的手想过去。 “季惺,你留下,外公跟你聊聊,”董沛安排着,“丁凯,你带昊昊去玩。” 小昊昊一听,连忙抱着爸爸的大腿,“不要,我不去了,我要和爸爸一起。” 董沛哄着他,“小宝贝儿,放心,你爸爸不走。祖外公只是和你爸爸说说话,让你丁叔叔带你去玩,好不好?” 季惺摸摸儿子毛茸茸的小脑袋,“昊昊乖,和丁叔叔去玩,爸爸一会儿就过来。” “好吧,”季昊可怜巴巴望着爸爸,“爸爸不骗昊昊?” “嗯,不骗!”季惺嘟着嘴亲了他脑门一口。 “拉钩钩!” “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昊昊放心了,把小手放进丁凯摊开的手掌里,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目送儿子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后面,季惺转过头,“外……公,您要跟我说什么?”他还真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董沛坐在红木沙发上,江洋坐在他离他不远的皮椅上,两个人的视线如同x光似的,仿佛要看穿季惺。良久,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样子,真说不清是什么意思,但可以肯定绝对不是讨厌。 季惺心里发毛,不知道两人玩的哪一出。 “丁凯都跟我们说了你和他之间的事,但是我们想听听你的看法。”董沛悠然说道,“你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总说“我们”这个词?董沛指的是自己和那个江管家?还是指他和他妻子?好怪异…… 季惺忍不住腹诽,不过嘴上老老实实回答道:“我和丁凯是从小就认识的,然后我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分开,他出国留学,我有了昊昊,过着自己的生活。本来我没想到会再遇见他的,但是他回来找我,我、我也很……,所以,现在就这样了。” “我问的是你心里的想法,”董沛追问着,“你是不是在乎我们小凯?” 季惺没有犹豫地点头,“我在乎。我想跟他在一起,只要……只要你们不反对。”瞥了一眼对面的两位老人。 “那就是了,”董沛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那你留下来吧,别回g市了。” 季惺知道老爷子这是同意了,可是却有条件:留在y市。 他的家人、生活重心、工作都在g市,这是否代表着选择丁凯,他就要放弃他们? 季惺不能答应。他想了想,摇摇头,“对不起,外……公。我所有的一切都在g市,我必须回去。至于小凯,也许应该听听他自己的看法。” 董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是不愿意留在这里?——你可要想清楚,董家的宅子、集团、人脉,我以后都是留给丁凯的,你和他在一起,那自然也就是你的了,——也是昊昊的。” 季惺真的要怀疑董沛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子出了问题。哪有把家业留给外孙的?“董老先生,我听丁凯说过,您不是有儿子吗?难道不留给您的儿子?这没道理吧?” “叫外公。”董沛掀眼皮瞅他一眼,“这个问题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是董家的事。……这么说吧,小凯,我们是一定要留下他主持董家的。至于你和昊昊,希望你们也能够考虑留下。” 季惺咬着唇,摇着头。 董沛又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季惺,你要知道,有些事情,其实秦医生已经告诉我们了,你想隐瞒也没有用。假若你不想留下来,丁凯自然也会跟你走,——那么,就把昊昊留下!” “啊!”季惺大惊失色,“你、你们……你们……” “丁凯和昊昊,总要留下一个。你自己选择吧。” 季惺目瞪口呆,心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章好少,对不起大家!我悔过! 这文大概快要完结了,最冲突的就是下面几章。 然后会有吴川郑凡的番外,董沛江洋的番外。 最后……大概……季惺还要生哦……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七十六章恶人来 “昊昊,这是你爸爸的房间,你的房间是对面这一个。” 两父子异口同声道, “不,我要和爸爸一起睡。” “不,我要和昊昊一起睡。” 面对这一模一样执拗的漂亮父子,管家江洋笑了,知道两父子都还在害怕失去对方。他点了点头,微微弯□和蔼地对季昊说,“那好吧,不如这样,我们把昊昊的小床送到爸爸的房间,这样你们就在一起了,好不好,” “好!”昊昊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谢谢老爷爷。” 江洋一怔,“呃……嗯,真乖。”他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不为人所注意的难过。 季惺不虞有他,看着自己床边摆上了小床,这才安心下来。江洋安排好一切就离开了,丁凯却偏要留下,那意思像是不想走。 “你干嘛?我们要睡觉了,你也赶紧回你房间。”季惺推着他。 “惺……”丁凯眼中闪着饿狼般的绿光,压低声音,“我……我想要你。” “嘘!”季惺一把蒙住他的嘴,惊慌地回头看了看昊昊。小宝贝儿坐在床沿上翻着小画书,根本没注意这边两个大人的情况。季惺这才放下心,放开手,“你少在孩子面前说这些!快点回去睡。”用力推着丁凯倒退到了门口,打开,把人往门缝里塞出去。 “惺!我……”丁凯要是想要反抗,那季惺这点小力气是不够看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顺着季惺的意思退出了门,但努力把手指按在门框上挡着,“我不管,至少你得给我一个……晚安吻!” 季惺又回头看看儿子,“好了好了,你真是!还是小孩子呢?”把脖子往前伸了一下,嘴巴嘟起,打算随便敷衍一下。 可丁凯一把扣住了他的后脖颈,把他整个人拉出去,抵在门边的墙上,深深地吻了上去。 听到拉扯响动的季昊抬头望向门口,咦!爸爸怎么不见了?他急了,“爸爸!爸爸!”蹬着小短腿儿就往床下跳,差点扑一跤。 季惺忽的推门进屋,赶紧奔过来,“没事,不怕,爸爸在的,爸爸只是去……送一下丁叔叔。” “哦……爸爸你的嘴巴好红。” “呃,是被蚊子叮了。” “那爸爸要搽药药。” “好。” 门外的丁凯额头抵在墙上,回味着季惺嘴唇的香味。 季惺心情平复了片刻,走过去看浴室。握着景泰蓝的门把手一旋,吱呀——门里立刻亮了,看来是声控灯。超大的按摩浴缸让季惺刹那眼睛都瞪圆了,各种白色带金边的卫浴设备,似乎散发着一种清爽的气味。他挨个打开洗发水、润发乳、沐浴露闻闻,感觉都像是特别定制的,似乎没见过这样的品牌。 “昊昊,要不要和爸爸一起泡澡?”既然有这么好的浴缸,干嘛不用!季惺放了水,一脸笑意的出来问儿子。 “要!”季昊丢了手上的书就跑过来,猴急。 “哈哈,爸爸的小昊昊!”季惺抱起儿子飞高高。 昊昊咯咯咯的笑着,别提多开心。 浴缸里的水接满,季惺脱了衣服跨入水中试了试,这才把儿子也抱进来,舒服地坐进去,周围都是水流气泡,按摩着肌肤,让人放松心情。 小昊昊安生了一会儿,就开始在大大的浴缸里一起一伏地学游泳,季惺翘着嘴角在一旁小心地看护指点。父子俩还是第一次在一起泡澡呢,昊昊趴在爸爸身上,好半天都不愿意起来,一定要玩个够本。季惺难得纵容他一次,和儿子玩得不亦乐乎。 好容易边泡边玩了半个多小时,两父子才结束泡澡,皮都快皱了。站在莲蓬下冲一冲,季惺用一条大大的白浴巾把儿子全身都裹了起来,包得像个白团子似的,走出房间。 昊昊头顶两颗软毛翘着,睡意袭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靠在爸爸身上一动不动的要睡着了。季惺把放在小床上的换洗衣服给他换上,盖了条小毛巾被。小昊昊迷迷糊糊睁了下眼睛,见爸爸还在,便换个姿势,露出天使般的笑容,“爸爸晚安……” 季惺看着孩子的笑,心里似要融化,低头在儿子的嫩脸蛋儿上吻吻,“乖儿,晚安。”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早,两父子下楼到餐厅,董沛、江洋已经坐在那里了,丁凯晚了一步。一家人又是默不作声的吃完早餐。 董沛道:“小凯,你带他们两个在镇子上转转,玩一玩吧。让小姚跟着。” 小姚就是昨天接他们的那位领头的保镖,人长得周周正正的,听说功夫也不错,看来很得老太爷的心。 丁凯自然是满口应下,季惺本打算走掉的,这一听,老爷子还防了他们一手啊,只得听从。 镇子虽然小,但是好歹风景不错,山清水秀,民风也还算淳朴,一行人走走停停看看,中午就吃了点小吃,黄鱼面、汤圆、荞麦饺子什么的。小昊昊很喜欢,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丁叔叔,走在两人中间蹦蹦跳跳,时不时还把两脚翘起来,让两个大人拉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前。 小姚跟在后面,尽忠尽职,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倒是有几个镇子上的居民看到了季丁二人,议论着。 “那是董家的少爷吗?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两个少爷?” “哎,你们真是!高个的那是本家的表少爷,以前来过的,你们忘了?……矮点的那个不知道,会不会是分家的?” “这两个看起来人还挺和气。哎哟,我最怕本家的雷少爷了,每次都仗势欺人的,切。” “就是,可惜本家就他一个单传嫡子,以后……” “唉……” 季惺听着,似有所悟。 丁凯简单解释:“董雷是我表弟,我大舅的儿子,今年二十岁。” 他没说的还有很多,比如董雷十五岁就出国了,但在十八岁的时候染上了毒瘾,被送了回来,在戒毒所呆了一年才出来,现在什么都没干,学也没上,整天到处惹是生非,典型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逛了大半天,昊昊吃了好吃的东西,嚷嚷着要给祖外公和老爷爷(江洋)买些带回去,让他们也尝尝。丁凯对这个小天使真是服了,他们把他带离爸爸的身边,他却还想着给他们送好吃的。 季惺笑盈盈地看着儿子。 丁凯终是没忍住喜爱的心情,抱起昊昊来使劲地亲了一口。 整个镇子都逛完了,几个人往董家老宅走去。穿过小道,正前方便是从镇外直通老宅的大路。刚走上大路,忽听后面传来汽车轰鸣的声音,一回头,只见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向这边冲过来!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季惺一把抱起季昊!丁凯一把抱住季惺!小姚在后面猛力一推,几个人纷纷往前跌跌闯闯趔趄了几步,摔在地上!那辆车从倒在最后的小姚脚边擦了过去,险些轧着小姚的脚! “哈哈哈哈哈……”车主竟然还发出笑声。大路上一溜烟,法拉利开出一百米,停在了路中间。 因为有丁凯的胳膊护着,季惺父子倒没什么事,只是小昊昊被吓懵了,眼里含着泪,什么反应都忘记了。 “昊昊不怕,不怕,乖!”季惺惊魂未定,抚慰着儿子,眼带愤怒地盯着前面那辆车。 小昊昊半天才回过神,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看着滚落在街边的那些本打算带回去的吃食,“爸爸……呜呜……那些都脏了……” “没事没事,爸爸再去买……”季惺坐在地上哄着他,心疼得要命。 丁凯看两父子没事,不顾自己的手臂擦破了皮,气得跳起来就往那辆车跑了过去。小姚手掌也擦破了,看见丁凯冲动地过去找人理论,忙跟着他。 “董雷!你给我下车!!!”丁凯早就看出开车的就是他那个好表弟了,一把揪着董雷的衣襟,要把他从车里直接拉出来。 这个董雷长着一副酒色过度的阴沉面相,皮肤呈现着灰白色,年纪轻轻就被掏空了似的,吊儿郎当道:“丁凯,你干什么?又没有撞到你们!” “你这个混蛋!”丁凯挥拳就要砸上去。 小姚连忙拉着他的胳膊,“凯少爷,不要这样。” “放手!”丁凯挣扎着,非要揍董雷不可,不然难消他心头怒火。 小姚是专业保镖,从后面勒着丁凯,把他从车边拉开了。董雷本来就是故意停下来气气他们的,眼看要挨打,赶紧发动车子,咻的往老宅开去。 “他妈的!”丁凯恼怒地爆了粗口,“这家伙!” 季惺从后面抱着昊昊走了上来,“……你们认识那个人?” “惺少爷,那是雷少爷。”小姚彬彬有礼地介绍。 “刚才为什么拉开我?干嘛不让我揍他一顿?”丁凯把气撒在小姚身上。 “行了,”季惺阻止他,“你们都是董家人,在外面打架会让镇上的人看笑话!小姚做得对。” 小姚低眉顺眼,“惺少爷说得是,凯少爷,你要是回去还想打他,我们一定会偷偷帮你。” “噗,”丁凯被逗笑了,又正色道:“少来了。谁准他这样在这条路飙车的?简直不像话!” 小姚说:“其实,早上我听江管家说,老夫人今天要和大爷回来,这会儿应该到了。如果凯少爷你刚才打了他,回去他肯定会先告状。不如把事情经过给老太爷说一遍,老太爷一定有决断的。” 丁凯挥了挥手,“回去再说。”他转头上下查看季惺父子,“惺,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昊昊呢?” 季惺摇头,“没事。倒是你……” “丁叔叔,你出血了!”昊昊指着他的手臂大叫。 丁凯抬起来看,肘部蹭破一层油皮,淌了些血,不过已经在凝固了,倒是不严重。 昊昊探过头,在那伤口上吹着气,“呼呼……吹吹就不疼了,痛痛飞走了。以前昊昊疼的时候,爸爸也给昊昊吹吹的。” “嗯,丁叔叔不疼了。”丁凯眼带笑意看着他。心里却有些微遗憾:这么乖巧的小宝贝,要真是自己的孩子该多好…… 小姚的手掌蹭破了皮,抬起来看了看,昊昊也忙去给他呼呼了两下。小姚一本正经,“谢谢小少爷。” “不谢不谢。”昊昊摸着自己的后脑勺,笑出了小白牙。 季惺在一旁思索,他有点明白为什么董沛老是要丁凯这个外孙担当重任了…… 他突然记起了昨天董沛跟他聊的那些内容,沉寂了下来。看来秦老什么都告诉董老爷子了,他们全都知道了,昊昊是丁凯的儿子。自己是个男人,却可以怀孕生子,这么诡异的事情,他们怎么可能接受。要不是因为董雷太不成器,他们恐怕也不想找回昊昊吧? 想通这样的关节,季惺很烦躁。原来他们父子不过是董家人利用的一招棋而已,那些慈爱和善意,不过是一种、一种手段吧? 他绝不能把儿子交到这种大家族的手中,这样的成长环境怎么能让孩子过得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豪门,总有不成器的子弟……哈哈哈。 第七十七章私生女 到了董家,刚才那个董雷果然在,他依偎在一位打扮得十分华贵的老妇人身边撒娇说着什么,边说还边斜眼看走进来的丁凯和季惺。 董沛坐在正中间,他身后照旧是江洋。离他们不远,坐着丁志聪与另一位和他年龄相当的中年男子,以及一名中年女子。那男子长得与那位老妇人有七八分相似。 “小凯回来了,”江管家招呼着,却眼尖地发现了丁凯手臂上的血迹,“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小姚,让你出去看护凯少爷,你是怎么做的,” 丁志聪也注意到了,忙走过来查看儿子的伤口。 小姚站在门口,表情惭愧,“对不起,是我的错……” 丁凯大手一扬,“不关他的事!是董雷在外面大道上飙车,差点轧倒我们!要不是小姚推开我,现在还不知道会怎样!”就算小姚没推开,其实他自己也能保护季惺父子的,不过此时要说得严重点。 “啊?什么?”江洋和丁志聪异口同声惊讶。 董沛也抬起了威严的眼睛,一览全局。 “哪有他说得那么严重,才不是那么回事,”董雷兀自不以为然,晃着老妇人,“奶奶,丁凯就会大惊小怪!而且他刚才还要打我!” 老妇人就是董沛的原配夫人贺秀丽,那中年男子是他们的大儿子,董芃林。中年女子是他老婆,孙淑,也是名门之后。 没等老妇人开口,董芃林先说了:“小雷,丁凯是你表哥,你怎么直呼其名。” 他夫人在他旁边点着头,但眼神表明,她可不是那么想的。 “什么表哥,还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就是贪图我们家的……哼哼。根本就没什么事,至于这样么!乡巴佬,没见过跑车吧?”董雷越说越小声,但那看不起丁凯的意思是一清二楚。 “就是,”贺秀丽不以为然地拍了拍孙子的手背,“我看他们个个都好好的,哪里就那么危险了。” 丁凯还要说什么,丁志聪一个劲给他打眼色,叫他息事宁人算了,但是丁凯想到刚刚季惺和昊昊也差点被撞,很是不甘心。 “外公,我记得您说过,前面这条大路对董家的风水有着很重要的作用,在这条大路上开车要限速40码以下,以免发生意外,影响到董家的风水。可他刚才至少是120码以上!今天我们是没出事,可要是他以后还这样,撞到了别的人,坏了风水,动摇董家根基,又怎么说?” 此话一出,一想到后果,众人皆是一凛。 董芃林忙道:“爸,小凯说得对,是小雷的错,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老夫人却替孙子说话,“以后小雷不这样不就行了。” “哼。”老爷子冷哼一声。众人都不敢言语,大厅一片寂静。 他缓慢地开口,“在风水路上开快车,坏了规矩,这是第一条;犯了错误,不承认,反而狡辩,这是第二条;不尊重兄长,满口胡言乱语,这是第三条。……董家的家规一向很严,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什么时候有过‘下次不再犯’就罢休的情况?……董雷,跪下!” 老妇人还待辩解开脱,却见董沛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也不敢吱声了,轻轻推了孙子一下,让他照做。 董雷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到董沛面前,缓缓跪下。 董芃林紧紧捏着拳头,胸中恼怒,面色却平静。他儿子再怎么不好,到底是董家子弟,外甥算个什么? 他的夫人却没有他这样的掩饰功夫,连翻了好几个大白眼给丁凯。 丁志聪有些郁闷,儿子这是把董芃林一家连带老夫人都得罪光了啊。 “你可知错?”董沛问董雷。 董雷那个恨啊,他在y市都是横行霸道,开个快车算什么?他最讨厌回老宅就是因为这点,动不动就被爷爷一顿好训。他从小在父母身边长大,爷爷和奶奶一直分居,爷爷住在老宅,奶奶和父母住一起,三个大人惯得他什么似的,不管出了什么事,总有人替他摆平,所以养成了这种专横跋扈的个性。 但在爷爷这里,只要犯一点错,都会被家法伺候。小时偷偷进爷爷书房,弄脏了一幅宋徽宗的书画真迹,当时爷爷说,弄脏书画无所谓,但最大的错处在于私进长辈书房,不懂规矩没礼貌,这点比那价值千金的真迹被毁更加让人难以容忍。于是让保镖给了他好一顿结实的板子吃。 自那以后,老宅就成了他的梦魇,每次回来面对爷爷都战战兢兢,可偏偏每次他都会闹出点事故。奶奶和父母都安慰他说,董家总有一天会是他的,让他好好忍耐。他满腔恨意,只能压下。 十一岁那年,听奶奶长吁短叹地说,他还有个从未谋面的姑姑,虽然去世了,但是姑父和表哥都在,而且爷爷还有意想把他们接回来。 十五岁那年,表哥和他一起被送回到国外。他经受不住诱惑,和一群混混玩在一起染上了毒瘾。可表哥却学成归国,得到一个学士一个硕士的学位。这两年父亲和几个分家的叔伯争着集团的控制权,每天劳心劳力,而姑父和表哥则逍遥自在。现在,眼看父亲就要夺得胜利,表哥竟然被爷爷喊回了家!他们这是坐收渔人之利!太可恶! 董雷知道自己和表哥丁凯相比,什么都比不过,唯一能说得出的,大概就是自己姓董,是董家嫡子的身份。更何况,他听奶奶和父亲说过,他的姑姑,其实不过是个…… 哼! 想到奶奶他们说的话,董雷这下更觉得无法忍受,非常不服气地挺着腰板跪在那里,“爷爷,我开的是跑车,时速当然不可能会慢。不过我都是很小心地开,不会出事的!” 丁凯和季惺对视一眼,觉得此人的智商真是惨不忍睹。 董沛大概也早就知道这个孙子的尿性,并没有气恼,只把龙头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拄,“胡说八道。看来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悔过。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开车到老宅来!把你车钥匙交出来。你一天不懂规矩,就一天不要回老宅。省得祖宗都被你气死!阿洋,安排人送董雷回市区,不许他开车!” 董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惩罚比起以往吃板子啥的,还真算轻的了。交出车钥匙?才不怕,回到市区还不是他的天下!不让回老宅?有什么了不起,巴不得不来!当下他轻轻松松地站起来,把钥匙交了出去,跟着江管家安排的保镖就准备走。 他爹他妈和他奶奶的表情可就丰富多彩了,一个个脸上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不回老宅,董雷不知道这个惩罚的涵义,他们懂!不就代表不认他是董家的子孙么!外姓丁凯住在董宅,嫡孙董雷却不准回这里,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 “站住!”老夫人出声了,“小雷,回来!” “奶奶,怎么了嘛?”董雷还不明所以。 他爹气得呵斥一声,“过来,继续跪下!等你爷爷消消气!” 丁凯坐在一旁,季惺在帮他把伤口消毒,贴上创可贴,昊昊依着爸爸乖乖地坐着,丁志聪也在他们旁边,似乎没有去注意那边几个人的事情。 “怎么?我说的话你们都不听?”董沛眼睛一瞪,隐藏的气势全部散发了出来,衣角似乎无风自动。 老夫人豁出去道:“董沛,董雷是你的亲孙子,你怎么能不让他回老宅?——董雷,快点给你爷爷道歉!”她早就看出董沛这是正好借势赶走董雷了。 董雷还不乐意,“爷爷让我走,我走就是了,奶奶你不必为我求爷爷了。” “你——!你这个混小子!”贺秀丽被他气到了,抚着胸口喘气。 “妈,您注意身体,”董芃林的老婆孙淑赶紧过来帮婆婆顺气。 董芃林也声色俱厉地呵斥儿子,“赶紧告诉爷爷,你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了!” “我……” 董沛看着这四口人的闹剧,摆了摆手,“不必再多说,保镖!赶紧把董雷送走!以后不得让他进入董宅。” 门口涌进了七八个保镖,站成两列,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护着老爷子和江管家。又有两人要上前拉董雷。 “住手!”董芃林站起来护住儿子,“爸,难道您真的要这么绝情?就因为他在大路上开个快车就不让他回董家?” “我绝情?”董沛缓缓道:“我告诉你们,就算今天没有在大路上飙车这件事,我也不准备让他再回董家老宅。董家没有这样的子弟!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做的那些好事!你看看他那个样子,他真的戒了毒?” “这……”董芃林对儿子的情况了若指掌,他一出戒毒所就又吸上了! “今年以来,他大大小小出了五次交通事故,撞坏了三辆车,最严重的一次还撞死了人,是你们找人顶替罪名的!他去年年底找了几个小明星,被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是你们给他花钱删掉的!更不要说他去赌城挥霍了近千万,这钱从哪里来的?啊!你们说!黄赌毒他都给占全了!他才多少岁就这么不可救药,将来我董家的名声都要给他一个人毁了!简直不是个东西,能有什么前程?我董家根本不可能承认他!”董沛一样样把董雷的罪名说了出来。 丁凯、季惺、丁志聪都很震惊。 董雷听到爷爷说出这些,呆住了。 贺秀丽、董芃林、孙淑知道老爷子一直有眼线,可有些藏得很深的事情也被挖出来,就有点不知所措了。 “爸,他会改的……”董芃林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 董雷却从无所谓变得开始不爽,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揭开老底,他不开心,也想揭揭别的老底,“爷爷,我是不对,我有错,可是我姓董!我是董家人!我是您亲亲的孙子!那边几个人,一个都不姓董!而且,哼哼,我那所谓的姑姑不过是您的私生女,见不得光的,谁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听到这话,董沛猛的站了起来,江洋连忙去扶住他。丁志聪、丁凯和季惺也猛然抬头,不可思议地看过去。小昊昊听不懂,见爸爸和叔叔的情绪都不对劲,忙把脸伏在爸爸的颈窝里不敢动。 “啪!” 董雷脸上被他爹抽了一耳光。董芃林咬牙切齿道:“你放的什么屁!” “我怎么是放屁,不是您和奶奶常常对我说的么……” 贺秀丽此时也觉得自己保这个蠢东西是不是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啪!” 又是一个耳光扇在董雷的脸上。 董雷还委屈,“爸,你怎么老打我!” 丁志聪心里其实早有这个疑惑,董芃林和董芝兰是同岁,两人仅相差七个月。没道理说,老夫人生完董芃林,紧接着就怀了董芝兰,那时间上也不对啊。他之前也有过顾虑,但是从来没问过任何人。这下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老夫人从来不跟他说话,董芃林一家也一直有点瞧不起他的意思。深爱的亡妻,想必小时候没少受他们的气。丁志聪第一次对这几个人产生了怨恨的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一定要都很勤快!我不能再懒下去了! 督促我,明天也是双更!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七十八章翻墙来 董芃林对这个猪队友一样的儿子已经无语了。这种话哪能摆出来说,说了,就是自己一方的不对。就算是再怎么占理,也不可以这么说。 这样不是明摆着打老爷子的脸么, 果然,老爷子用阴沉的眼光把贺秀丽、孙淑、董雷、董芃林瞧了个遍,那目光睃巡过去,刺在几人身上,几乎针扎一样疼。 最先受不了这种眼光的是老夫人,她强自镇定道,“小雷难道说错了,老爷,你最近的行为实在让我们心寒。芃林在公司里任劳任怨,为董氏呕心沥血争取了那么的利益,为了保住族长之位不落旁支,付出了多少辛苦?这十年来,你身体不好,难道不是芃林撑起董氏?现在可倒好,芃林的努力就要有了结果,你却把早就脱离董氏的丁家父子带回来,”她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季惺父子,“……还有那两个莫名其妙的外人,跟董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居然也让他们住在董家老宅,却要把我孙子赶出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董芃林听了母亲的一番话,心里也充满了仇恨。他花了那么多年处心积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点希望,如何能忍受让私生女的儿子攫取胜利果实!可是他的表情却只是焦虑和担心而已。 董沛的眼神越发的骇人了,一点一点的凝聚在老夫人身上,“好啊,你好得很。这样的话,你还真敢说!” 老夫人初始还倔强的与他对视,渐渐的,忽然想到什么,画着眼线的眸子微微的睁大,眼珠子开始左右游移起来,不再与老爷子的视线相撞。 董雷今天够惨了,在众人面前下跪,当众被打耳光,以他自大又无脑的个性,哪里还能忍受在这里继续呆下去。见董宅的保镖又恪尽职守地上前来拉他出去,他二话没说,朝丁凯的方向啐了一口,就大跨步往门口走。 “你站住!”董芃林还要再制止他。 董雷回转身嘲讽道:“爸,你就算了吧,爷爷他老人家不想看见我,我还在这里讨人嫌做什么?哼,就让那几个乡巴佬在老宅住着又怎样,这里什么都没有,酒吧、夜总会都没有一个,有啥好玩的,我还不乐意留下呢!” “你……”董芃林差点被自己儿子气得吐血。 孙淑看到儿子真的出门去了,忙追了过去,“小雷,等等,妈妈和你一起走!” 老夫人和董芃林心中那个憋闷。算了,一家人都走吧。 贺秀丽是没话和董沛说的了,他们结婚将近五十年,住在一起的时日屈指可数。对这个丈夫,她心底发憷。 董芃林对着父亲低头愧恼道:“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把小雷教好。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 秀完孝道又秀悌道,“小凯,今天小雷差点撞到你们,大舅给你赔不是,希望你不要跟表弟计较。” 丁凯正待说什么,丁志聪已经不咸不淡地接过了话茬,“不敢当。我们是外人,哪敢说董家人的不是。” 董芃林故作大度,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董雷和孙淑一辆车,董芃林和贺秀丽一辆车。董芃林道:“妈,咱们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放弃?” 贺秀丽瞥了他一眼,“哼,我就不信了,难道族中的人还会认同他把董氏传给外人的行为?不可能!” “难道我们去寻求族老的支持吗?” “族老就算了,董家从来不让女人参加一年一度的族祭,就连你都没参加过,我们怎么能找上门?要不然还是从分家着手吧!” 董芃林有些郁闷,“妈,我才和分家的几个继承人斗个你死我活的,又去找他们帮忙?” 贺秀丽哼了一声,“这你就不懂了,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我们给他们足够高的承诺,我就不信他们不支持我们!反正现在共同的目标就是要把丁凯父子和那两个外人赶走!他们一走,事情就好办了!” “嗯。”董芃林不断点头。 老宅里,董沛缓缓的坐下,手捂着胸口。江洋连忙给他递茶水,“董事长,您怎么样?” “没事。”董沛摆摆手。 昊昊一个四岁的小孩子,哪里听得明白大人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有几个人和祖外公吵架。他刚才一直乖乖地趴在爸爸身上,不敢往这边看。这会儿那几个“坏人”走了,他发现祖外公脸色不好,像是不太舒服,忙从季惺腿上滑下来,跑过去,伸出稚嫩的小手去拍抚祖外公的胸口。 “祖外公是不是痛痛?昊昊帮你拍拍。” 董沛和江洋一下子都笑起来。董沛把季昊抱上自己的膝盖,“好,昊昊拍拍祖外公就不痛了。” “嗯!”昊昊看到自己的拍抚有成效,开心得不得了,叽叽呱呱地跟祖外公说起话来,今天和爸爸还有丁叔叔去吃了什么好吃的,玩了什么,看了什么。这孩子很可爱,他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打的是把“怕怕的话题”扯开去的小主意呢。 他这点小办法,虽然简单,却很好用,眼看大人们都缓过来了。保镖撤了出去,一家人又坐到了一起。其实谁又看不出昊昊想安慰大人的想法呢?都觉得孩子的小脑瓜真聪明。 消失了许久的小姚从外面进来了,递过来一些袋子,“董事长,这是小少爷刚才带回来想给您和江管家品尝的小吃。”原来他是带人去照着昊昊撒掉的那包吃食一模一样又买了回来,而且很明智地没有提起原来那一包被车子吓掉了的事情。 “真的吗?”董沛和江洋都很惊喜。 昊昊高兴地奔过来接过小姚手里的袋子,“谢谢叔叔!” “小少爷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姚还是那种正经腔,退出了会客厅。 “祖外公,祖外公,这个米团子好好吃!”昊昊直接递到了董沛的嘴边。 董老爷子就着小手吃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来,“嗯!真是!”这些小吃他们在这里住着,没少吃,董宅的厨子还会做。可孩子带回来的,就是味道不一样。 昊昊又依样画葫芦给江洋也递到嘴边,“老爷爷,你吃!” “好!”江洋笑着也尝了一口,然后转过身去,默默地抹了一下眼睛。 丁志聪坐在那里,知道没自己什么事儿,他倒不在意什么小吃。可是昊昊眼珠子骨碌一转,觉得也应该分给这个老伯伯,有点迟疑地走了过来,看着他的爸爸。 “昊昊,这是丁爷爷。”季惺忙介绍。 “丁爷爷,你吃!可好吃了!” 丁志聪愣了一下,下意识点了点头,张开了嘴凑过去…… 都说孩子是天生懂得调节气氛的开心果儿,昊昊把小吃这么一分食,每个人脸上又都带上了笑。 季惺却暗暗有些担忧。昊昊这么乖,对比董家那没出息的大少,谁不想留下他啊?可董家有那样一些恶人在,留下来又能有什么好?唉,我的宝贝,爸爸不想失去你。 晚上,季惺和昊昊早早的回了房,泡了澡,香喷喷的两父子坐在床上看小画书。季惺靠在软软的枕头上,昊昊坐在他两腿中间,一起读着《小王子》: “‘……我并不是那么容易感冒的……夜间的新鲜空气对我有好处,我是一朵花儿啊!’” “‘如果遇上牲畜……’” “‘我要是想了解蝴蝶,就得顶住两三条毛毛虫的骚扰。这样看来挺好,否则谁还愿来看我呢?你虽然就要远走高飞了,但我不怕那些猛兽,我也有爪子啊!’于是她天真地露出四根刺,接着又说:‘别磨蹭了,多烦人。你既然你决定要走,那就走吧……’” 季惺的声音轻柔动人,把小王子的愧疚和玫瑰花傲娇的语气说得活灵活现。 “爸爸!小王子真的离开玫瑰花了吗?”昊昊忍不住问着。 “是啊。” “可是小王子不是很喜欢很喜欢玫瑰花吗?” “虽然很喜欢,但是他必须要长大。他们虽然分开了,但是他们在互相思念,永远都不会忘记对方……” “哦……”昊昊很憧憬,“爸爸,我也想要一朵玫瑰花。” “好!”季惺笑了,贴着儿子的小脸蛋儿,“我们昊昊也是小王子!” 将近十点,小昊昊困了,季惺拍着他入睡,然后把他送到了小床上躺下。时间还早,他抱着手臂走到露台上去看外面的月亮。 这里的天气还算好,夜晚并不是十分燥热,大概也因为董家把这一片地势打理得十分巧妙的缘故。远远望去,镇子里还有着零星的灯光,像渴睡人的眼,天上的星星却一眨一眨,很精神。有一些小昆虫在远处的夜里吱吱的叫了几声,而董家园林却全部除过虫,所以异常安静。 季惺望着屋子里的灯光出神。 一片宁静中出来传来几声响动,听着非常明显。季惺一吓,清醒过来,四处望望,看声源是从哪里来的。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吓一跳。有个黑糊糊的人影从旁边一个露台上沿着管道爬了过来! “谁!”季惺惊呼。 “嘘!是我!别喊!” “你……”季惺听出了是丁凯的声音,走过去仔细分辨,不是丁凯是哪个!“你干什么?这是三楼!很危险!”他急忙想去帮助丁凯。 “没事儿!”丁凯满不在乎,“你过去点,我要跳过来。” 季惺退后。 嗵一声,重重的人影砸了下来。 下面园林里突然亮起几束强光,准确地照射到了季惺的阳台上,想必是保镖在查看情况。季惺被光线刺得眯起眼睛。 大概看见是季惺在露台上,光线很快就消失了,一切又恢复如初。 刚才趴在地板上不敢抬头动弹的丁某人,一个鱼跃,扑在因为强光刺激而眼前一片黑暗、一动不动站着的季惺身上,“惺!” “丢人啊你!”季惺挣扎着,“干什么要爬阳台!怎么不从门口走!” 丁凯连连啄了他的嘴唇好几下,“我怕敲门的话,你不让我进来嘛……” “呸!”季惺简直晕死,“你以为爬阳台我就让你进啦?滚,你给我爬回去!” “不嘛,好危险,我刚差点掉下去,你摸摸,我心跳好快。” “……我去你的!你心脏长在下面?”咬牙切齿。 “哦,不对哈,是在这里……要不我也摸摸你的心脏?” “……你这个混蛋!” 两个人在露台上拉拉扯扯半天,渐渐变得*不可收拾,丁凯狂吻着季惺的脸蛋和脖颈,搂着他的腰把他往屋子里带。 “嗯,不行……昊昊在睡觉!”季惺还有一丝神智,还没有完全沉迷。 “我好想你,好想你,想的都快要疯了……”丁凯哀求着,“让我抱你,让我做,好不好?我、我有套子,真的……”摸出来给季惺看。 “你……你什么时候买的?!”季惺傻眼。 “就吃完饭的时候,我到外面买的啊。”丁凯磨蹭着季惺的肌肤,表达出他的渴求。 “唉,可是……昊昊在……”季惺这会儿也被他撩拨得起火,不过仍有一点犹豫。 “……没事!房间里有屏风的,移过来!”丁凯灵机一动。 那个本来是用来装饰的象牙彩雕花开富贵大插屏被忽然变得力大如牛的丁凯硬是移到了大床和小床之间! 季惺被丁凯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丁翻墙过来求爱………… ============ 稍后还有一更。我会加油加油~~ 第七十九章一起睡 冲完身体,季惺实在是没有力气,人也没赶走,窝在丁凯怀里就睡着了。 丁凯满足得无以伦比,和他交颈而眠。 天亮了。 七点钟,有极佳作息习惯的小昊昊躺在儿童床上揉揉眼睛,然后伸个懒腰,睁开大大的眸子,往爸爸的床上望去。 咦,这是什么东西, 昊昊坐起来,抬手想去摸竖在他床前的大插屏,但是够不着。哎,这不是放在那边的东西吗,怎么移过来了?咦?难道它会走路? 昊昊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没想出个结果。突然记起一件重要的事,这个东西挡着他看爸爸了! “爸爸!”季昊挪到床边跳下去,光着脚丫子蹬蹬蹬绕过插屏跑到大床跟前。 怎么爸爸的床还放下了帐子呢? 小昊昊疑惑地看了又看,最后才伸手去拉开了一条缝。 这一看可不得了,爸爸怎么……和丁叔叔睡在一起?而且,为什么他们都光溜溜的? “爸爸?”昊昊有些奇怪,喊了一声。 季惺昨晚上和丁凯折腾了几个小时,还没醒。不过他耳朵可是听到昊昊的声音了,作为一个父亲,他条件反射地动了一下,眼皮子还没睁就开口道:“嗯……昊昊乖……” 他这一动,丁凯可醒了。他搂着季惺呢,也是眼都没睁就准确地向着季惺嘴唇的方向凑过去,“惺……你说什么呢?” 季昊的眼睛瞪得溜溜圆,“爸爸!丁叔叔!” “⊙o⊙!!!” 床上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又同时想坐起来,结果头撞到了一起。 “哎哟!” “啊!你!” 站在下面的昊昊从来没见过爸爸这样,他不觉得两人很狼狈,还以为他们在开玩笑,倒是咯咯咯的笑起来,“呵呵,爸爸和丁叔叔撞头啦!” “昊昊,你醒啦!”季惺心虚,想下床去抱小宝贝儿,却想起自己不着寸缕,连条内裤都没有,根本不敢揭开毛巾被,那个尴尬啊。 饶是丁凯这没脸没皮的,也有些不好意思,“……昊昊起得真早。” 昊昊突然惊呼了一声,“爸爸!你怎么被蚊子咬了!” 季惺低头,丁凯偏头,只见他的脖子、胸口,甚至小腹上都是一个一个的草莓印,看起来真的很像蚊子包。 “呃……可能是爸爸昨天……在阳台上碰到了一个大蚊子……” 这只大蚊子正在旁边又是开心又有点难堪地挠着头皮笑呢。 “丁叔叔,你怎么和爸爸睡在一起呀?”昊昊这才想起这个重要问题。 “呃,这个……”季惺无法解释,只能硬着头皮把昊昊抱起来背对丁凯,使个眼色给丁凯让他快点穿衣服。“你丁叔叔……他、他的床坏了!所以只好过来我们的房间……”就胡扯吧。 丁凯三两下套好内裤和外裤,下床走过来抱起季昊往浴室走,“是啊,丁叔叔的床一点也不舒服,你爸爸的床特别舒服,所以丁叔叔就来和你爸爸一块儿睡了。” “昊昊的床也舒服的。”季昊想了想,说:“丁叔叔也可以睡昊昊的床。” 季惺在后面差点没趴下。 “哦,谢谢昊昊!不够,昊昊的床太小啦,丁叔叔睡不下,脚就会掉下来,拖到地板上……”丁凯做了个鬼脸。 “咯咯咯……”昊昊被逗笑了。 见那两个身影消失在浴室里面,季惺一身冷汗,飞速穿上衣服,才走过去。 一大一小正在刷牙呢,丁凯弯下腰,和昊昊面对面,点着他的小鼻头,昊昊奋力躲开,也去点他的鼻头。丁凯故意被他点到,又是一个鬼脸。昊昊笑眯了眼。 丁叔叔看来是有意要讨好小昊昊,又帮着他洗了脸,牵着他的手出去换衣服。给季惺递了一个“看我厉害吧?”的眼神。 季惺撅撅嘴。刚要刷牙,发现自己的牙刷是湿的,愣了一下,“丁凯!!!”谁让你用我的牙刷的!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两人也就没叮嘱昊昊别说。 三个人打开房门出去,看见丁志聪从一间卧房里出来,可被撞个正着! 季惺简直是无地自容,低着头喊了一声:“丁叔叔。”便抱起昊昊三步并作两步下了楼。 丁凯大大咧咧道:“爸。” 丁志聪指着他,“你!你!”气得不轻。 “哎爸你真是,这么大惊小怪干嘛?”丁凯摇摇头,走在了前面。 丁志聪一口气被噎住了。 饭桌上,昊昊咬着小勺子把奇怪的事给祖外公说了起来,“祖外公,祖外公,房间里面那个大木头画画是不是会走路啊?” “嗯?”董沛不明所以,“什么大木头画画?” “就是木头的,好大一个,”昊昊比划着,“上面还有好多花花,很漂亮的那个。” 江洋思索了一下,明白了过来,“昊昊说的是彩雕插屏吧?为什么说会走路呢?” “今天早上昊昊醒来的时候,看见这个大木头画画就在昊昊的床前放着!”季昊很稀奇地说:“昨天晚上它还在墙边的!是不是它走过来了?” “嗯?”江洋也奇怪,看向了季惺,“真的吗?怎么回事?” 董沛也望过去。插屏肯定是不会走路,自然是移过去的了,可是为什么会移动? 季惺的脸蛋都快冒烟了,低头再低头。这要他怎么说! 丁凯笑道:“哎不是会走路,昊昊,那是丁叔叔移过去的。” “为什么要移呢?”昊昊歪着脑袋。 董沛、江洋也看着他。 丁志聪早就知道为什么了,不忍直视。 因为要挡着你爸爸的床啊。“因为……叔叔把他移到昊昊的床前,那昊昊一睁眼不就能看见漂亮的花花了吗?那个插屏好重啊,可把叔叔给累坏了。”还敢邀功! “哦,对啊!原来是这样,”昊昊恍然大悟,“怪不得叔叔会睡在爸爸的床上休息,那样就不累了。” ……其实那样更累。 众人寂静了刹那。 董沛咳了一声,继续喝鱼片粥。 江洋忍笑,继续给他夹馒头。 丁志聪吃了一口从来不吃的酱黄瓜。 丁凯只是停了一下,就镇定自若。 季惺真想冲出餐厅大叫一顿…… 第八十章董事会 季惺度过了丢脸的一天。但他也没让丁凯好过,趁季昊睡午觉,抽空偷偷把丁凯叫到一边,打了一顿。 这家伙夸张地惨叫,可季惺知道他是另一种形式的求饶,就是不停手,不过,他也没下狠手就是了。好容易闹腾了一阵,终于心里舒服了一点。丁凯又像个没事人一样嬉皮笑脸地黏上来。 “滚,都是你害的,昨天谁准你睡在我房间不走的,” “那不是人家累了嘛,惺,你原谅我……” “不原谅,滚远点!不准你再靠近我!” “矮油你打得我好痛。” “……痛死你。” 这对小冤家不知道,其实这些吵吵闹闹的事,董沛和江洋都看在眼里,交换了会心的笑容。 晚上,小会客室里温馨无比。丁志聪和丁凯在聊天,谈些公事;季惺带着季昊看书学字,学算术;董沛和江洋也在聊着董家和董氏的一些事情。 董沛环顾四周,感觉多年来,老宅终于有了家的感觉,而不再只是一个“宅子”,他趁此机会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 “志聪、小凯,明天早上董氏集团要召开董事会,你们也去参加。” “什么?” 丁志聪和丁凯的表情都郑重起来。 季惺虽然没有参与过这么高层的会议,可他自然知道“董事会”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一个集团公司最重要的事务、发展决策、规矩制度,都由“董事会”这个最高领导层做出。最高行政管理者和项目执行者,也由董事会任命,所有管理层都要对董事会汇报工作。 丁志聪的心情很复杂,岳父这个时候让丁凯参加董事会,明摆着是要让小凯进入董家的权力中心。这些方面他当然有期望,可从来不曾真正的认为可以得到。即便是董芃林为人虚假刻薄,董雷又是扶不起的阿斗,可董家严苛守旧的宗族制,又怎么能允许外来人的进入呢?岳父真的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相比他的瞻前顾后,丁凯就直率多了。“为什么要我去?我对董氏真的没有兴趣。” 丁志聪没有阻止儿子拒绝,他还是重视儿子本身的意志的。小凯不愿意呆在董氏,自己打拼下来的那些产业也可以让他衣食无忧了。 董沛并不多说,站起来要回房,江洋忙过来扶他。他对着仿佛置身事外的季惺父子道:“季惺,你劝劝丁凯吧。” “我?”季惺抬头,恰与丁凯的视线对上。 丁家两父子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季惺劝丁凯? 原因只有季惺知道。董沛曾说过:丁凯不留下,季昊就要留下…… 他有点头疼。干嘛非得这样! 丁志聪也回了房间,小会客室就只剩下季惺、丁凯和昊昊。 “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丁凯走过来,坐在他们俩旁边。 季惺抱着季昊坐在沙发上,一时沉默。他在想如何抉择。 董老爷子很聪明,他只说一去一留,而话中有话,是希望他们全都能留下,包括季惺。董家什么都有,昊昊留下来无疑会得到很好的教育。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那极品大舅一家人,会对昊昊做出的影响。若是昊昊留下,季惺自然不可能走,可他的身份却算什么呢?仅仅是丁凯的情人?尴尬地住在老宅,任谁都会对他说三道四。他有自己的专业,有自己的生活,有父母、兄弟、朋友,都在g市,那里才是他的根。 丁凯留下来,却是承担起他应尽的责任,他还有父亲可以依仗,且他正是身强体壮、头脑机敏的年纪,相信丁凯一定能有所担当。 只要丁凯一直爱着自己,就算两地相隔,这段感情也一定能够维系。 这话怎么跟丁凯说?难道直接讲:你留在这里,我和昊昊回去了? 唉。 眼看小昊昊睡眼朦胧的,季惺抱着儿子就往楼上走。丁凯亦步亦趋跟着,没有催他。 给小昊昊洗漱完毕,抱到床上盖好凉被。季惺推着丁凯出了门,到三楼的休息室。 刚进去关上门,季惺就主动抱住丁凯,拉低他的头,吻了上去。丁凯自是乐意了,搂着季惺的腰往沙发上倒,饥渴地啃咬季惺的唇瓣。 好容易气喘吁吁地结束一个长吻,季惺的t恤又被拉高了,丁某人的手在里面肆虐横行。 “好了好了,”季惺没生气,拉出他的手来,整好衣服,“别闹,听我说。” “嗯。”丁凯做乖巧状,拱在季惺的颈窝里,嗅着他好闻的气味。 季惺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这个动作怎么总像长不大似的。” “哦,昨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那时候你不是一个劲夸我‘好大、好大’吗?”丁凯亲着他的脖子,声音直接在他耳边发出,低沉磁性,听着极其性感。 季惺脸皮薄,怒给了他一个爆栗,“再闹!不跟你说了!” “哦哦,好嘛。”丁凯乖乖地坐直身体,把季惺揽在了怀中,尽显小攻本色。 季惺调换个姿势,舒服地偎在他胸膛,这才道:“……其实,你外公对你还是很好的。” “嗯。我知道。”丁凯点点头。 “明天董事会,不会就是随便叫你去旁听吧?应该是要给你一个职务。” 丁凯不经意地皱下眉,“可能吧。” “那你……还是答应吧。”感觉到丁凯要反驳,季惺按住他的手臂,“你不要急,先听我说。……你外公今年都70多了,他的亲人不多,和你外婆,嗯不是,和他的夫人关系不好,和你大舅也不亲,都不和他们住在一起,一个人在这老宅子呆了那么多年,才把你认了回来。但是,我看他对你是真心爱护,特别重视你这个外孙的。而且老人家都这样,十分注重亲情。可你想想那个董雷,什么玩意儿,要是以后把董家交给那样的人,没几年恐怕就坐吃山空要垮掉,只有你是这一代能够撑起董家的人。” 丁凯叹口气道:“我说真的,对这些真是无所谓!我们在g市也可以呆得好好的,过得和和美美。” 季惺笑了,“瞧你说的!你知不知道?人有多大能力,就要做多大的事。你忍心让你外公这么多年的心血被那个董雷毁于一旦?” “惺……这是你对我的期望?”丁凯搬起季惺的下巴面对自己。 季惺咬咬唇,点头,“嗯。” “那好吧。”丁凯啄了他一口,“既然这样……” 季惺低下头,掩饰了心中的不安。他本想说,过两天我和昊昊就离开吧。但要这么一讲,丁凯定不会答应得这么轻松,绝对要反悔一起走。还是等他接受了董事会的职务再说。 周一一早,吃完早餐,一行人都去了公司。因为季惺和昊昊实在和董氏没有什么明面上的关系,便被安排在休息室里,由小姚几个陪着。 董事会议室,人陆陆续续来齐。贺秀丽和董芃林共同持有5%的股份,也在其中。董氏是一个典型的家族企业,所有在场人员都是董姓人,本家族长董沛的股份是45%,拥有绝对的控制权,其余的分家均是百分之几的份额,最多的也不过10% 会议开始,先听现任的几位副总裁,包括董芃林和分家的几个人员,分别介绍了上半年的集团情况,和下半年乃至明后年的计划,又由财务总监汇报了财务状况。 各位董事都表示对公司发展比较满意。 董芃林和贺秀丽对视一眼,眼中的得意一清二楚。 事实上,这个董事会是去年就决定好了日期的。董沛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大好,早些年就半放开了管理权,去年则决定同时任命几位副总裁对不同的项目进行管理。通过一年时间,看他们各自的成绩,然后提名新任总裁,由董事会成员投票决定。 然而,董沛没有这么说。 只是,架不住贺秀丽和董芃林要如此想。 周六他们想去看望一下老头子,巴结巴结,说点好话。结果因为董雷的事情,一家人都被赶了出来,气得七窍生烟。两人一合计,趁着周日一天,分头再次拜访了几位手中持有股份较多,具有话语权的股东。那几位都是老人精,虽说他们的儿子是董芃林的竞争对手,但都笑眯眯地听完了母子二人说的话,听到即将给他们的好处也点头不迭,看来是答应了,想必今天应该会支持己方。 这些事情是贺秀丽坚持的,从董芃林的角度来看,这种行为却算是多余,不过是增加点筹码。他认为,老头子就他一个儿子,董氏又是本家这一支创立的,所有分家股权均是赠予,莫非老头子还能让别人拔得头筹? 丁家父子也和分家一样,不过是旁人而已! 就算现在老头子对他凶点、冷淡点,他都能忍。反正这老头也没几年好活了,等他死了,董家的一切不就都是自己的! 他洋洋自得地坐在座位上,抱着手臂望着董老爷子,听他接下来要宣布的话,一定是任命自己为总裁。 董沛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双眼中精光一现,便把所有人的状态看了个遍。他许久不露这般精明的模样,一时间,与会者纷纷坐正,带着凝重的表情看过来。 江洋此刻作为董沛的秘书,坐在他身后,微微笑了笑,递给老爷子一个文件。 “咳咳,”老爷子清清嗓子,清楚地说道:“今天,请各位董事过来,是为了宣布三个决定。”他特意看了一眼丁凯。 “第一,任命丁凯为董氏集团的总裁。”顿了一下,“……但他年纪尚轻,恐不足以服众,因此,总裁之职暂由丁志聪代替,等丁凯年满30岁,再接任过来。此前必须在丁志聪的带领下,在公司进行管理经验的累积。” 此话一出,贺秀丽、董芃林猛然震惊,不敢置信,而丁志聪、丁凯也是惊讶无比。分家有几位老董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第二,去年任命的几位副总裁,不再担任此一职务,而转为分公司的总经理,分别负责董氏各个领域的发展,向总裁汇报工作,接受总裁的管理。” 几个分家新任命的总经理纷纷吁了一口气,董事们也都频频颔首。贺秀丽母子气得脸都青了。 “第三,我个人赠予丁凯20%的股份,这原本是属于我女儿董芝兰的份额,现在由她的儿子获得。这是股份转让书,交给丁凯。” 董事们,已没有太多的反应。 “小凯,过来。”董沛招手叫丁凯过来,要把转让书交给他。 突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有些声嘶力竭:“不行!我不同意!!!” 作者有话要说:================= 豪门内斗…… 这方面我非常期盼考据党来给我批评指正。 董氏是一个神秘的家族啊。 ================= 今天还有一更。 第八十一章答应了 “爸,你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董芃林状似疯狂,站起来指着丁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伙子,凭什么能够当总裁,董事会不是需要表决吗,” 贺秀丽也拍案而起,“就是,” 董沛笑了,“董事长有权利任命公司总裁,这是规矩。除非是人选有重大问题,且要求董事会成员80%以上提出,才可以反对或者罢免。再说了,丁凯现在还小,我也没有直接让他上任,而是由他父亲来代职,他跟着学习学习。怎么,我任命丁凯,这里有人反对吗?” 贺秀丽和董芃林望向他们拜访过的那几位分家董事,结果人家连个眼神都欠奉。昨儿个笑眯眯,不过是礼貌而已,你还真以为人家听你的呢? “……”怎么会这样,董芃林恨死这些人了,他又说:“爸,丁凯不姓董,不是我们董家的人啊!我知道,您是因为觉得董雷不好,跟丁凯一比较,所以才选择了丁凯。当然,我不是要反对丁凯,只是作为董氏总裁的,难道不应该是我们董姓人吗?丁凯做个总经理,也很好啊!而且……其实,我、我在外面还有几个私生子,人也很不错,挺聪明听话的,培养他们不是也一样吗!” 有几个董事似有些忍俊不禁,交头接耳起来。 董沛根本不想搭理他,见他胡言乱语,略略有些恼怒。幸亏江洋在后面拍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他转头看见江洋担心的眼神,轻道:“放心,我没事。” 贺秀丽道:“老爷,总裁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觉得你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凭什么董芝兰能够得到20%的股份,而芃林到现在还是和我共享5%?照理说,芃林也应该得到20%!你也应该赠予他!” 贺秀丽这5%的股份原本也是董沛赠予的,董家媳妇一进门便会获赠5%的股份,条件是必须生下子女,若无子女,则最后必须归还股权;若有子女,则最后要转赠子女。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放弃这份股权,而是与儿子共享。 假若董沛也给芃林20%,那她再把5%交给芃林,岂不是与老爷子平等了? 董沛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冷笑。 “贺秀丽,其实有些话,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我也算多年夫妻,有些事情,我是隐忍了很久的。我给你留点面子,你也不要逼我,咱们私底下再去解决。不然在这里公布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贺秀丽惊疑不定地瞧着他的脸色,心里越来越没底,往后坐了下去。她的丝绸旗袍没抚平,坐了一屁股皱纹也不自知,冒出一身冷汗。 那些董事冷眼旁观。显然他们是抱成一团,都支持董沛的。 董芃林奇道:“妈?” 贺秀丽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算了,你先坐下。我们从长计议。” 董芃林只好坐下。 董沛见他二人服软了,便又让丁凯到自己面前来,接受那份转让书。丁凯想了想,不愿在此时让外公为难,况且那些股份是属于母亲的,他应该替母亲收下,便走了过去, 从外公手中接过那份转让书,丁凯刹那间有种上了外公当的感觉。拿了这东西,就不可能不管董氏。可他又不能再拒绝什么,因为现在的总裁还不是他,而是他父亲。可等到30岁之后,他再想反悔可就晚了。 董老爷子这一招真是绝,总裁是他父亲的,股份是他母亲的,可说到底,最后还是他的!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季惺不知这边的波澜起伏,在休息室里教昊昊背乘法表。昊昊现在也不懂那些,季惺只叫他先背下来,等到以后上学了,这份记忆自然会有用途。那个私家幼儿园的师资力量确实差点,开课太少,连英文都没有,季惺也想自己教一教昊昊。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坐在角落的小姚连忙站起来。 “哟,这是谁啊?”来人油腔滑调,惨白的脸,弱不禁风的样子。原来是前天到董宅被赶走的董雷。 小姚走过去一低头,“雷少爷,这是董事长的休息室,这不是您该来的地方。” “什么?”董雷眼睛鼓起,指着季惺父子,“为什么他们能在这里,我不能?” “那二位是董事长钦点可以在这里休息的,”小姚不卑不亢,“但是您不行,我没有接到可以让您在这里呆着的命令。” “我操!”董雷就是一个二痞子,非要走进来坐下,“你!你叫小姚是吧?你算个什么啊,不过是我们董家的一个保镖,一条走狗!你有什么资格能管我?” 他满口污言秽语,季惺听了觉得很不堪,蒙住了儿子的耳朵。 昊昊见又是那天的“坏人”之一,两只小胳膊挡在爸爸前面,做出保护爸爸的动作。 小姚并未生气,仍旧是一笑,“雷少爷,既然您不听我的劝告,那就对不起了。”他拍了两下手,外面进来了两个他手下的保镖。他非常严厉地骂道:“让你们在外面看着,为什么放外人进来了?” 两个保镖嗫嚅着,“……这是雷少爷啊。” 董雷也气愤难当,“什么叫做‘外人’?你这个保镖简直瞎了狗眼!我是董家的嫡传少爷,那两个才是外人!” “不好意思,雷少爷,董事长是这么吩咐的,今天除了他俩,谁也不能呆在这里,只好请你离开了。”小姚这人文质彬彬的,却匹配着强硬的态度,指挥两个保镖,“把雷少爷请出去!” “请”这个词,在这里代表着架住两只胳膊,强拉。 “你给我等着,看我不……”董雷那点小鸡一样的力气,哪里敌得过两个身强体壮的保镖,两下子就被拉出去了,还想发狠,声音在门关上以后戛然而止。 小姚带着歉意走上来,“对不起,惺少爷、小少爷,是我们没当好差。” “不,你不要这么说。”季惺连过了几天都没适应“少爷”这个词。 小昊昊嘴甜,“谢谢叔叔赶走坏人!” 小姚笑了笑,“小少爷不用谢。” 那边董事会在一片安静中结束,没人再传达出什么不和谐的音符,董沛一群人从董事长专用电梯上了楼,贺秀丽和董芃林则下了楼。 “妈,您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董芃林不住在问,“爸说那番话什么意思?” 贺秀丽不答,脸色阴霾。 “难道,是您和刘叔的事情被爸发现了?”董芃林也不避讳,直接问。 贺秀丽猛拍一下他的肩膀,“不要在这里胡说!”他们还在董氏的电梯里呢。 “妈,我说你也真是,”董芃林很不高兴,“你和爸关系不好,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您总不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我吧?” 贺秀丽扯着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意思是,你还嫌我坏了你的事?” “我没这样说。” “你没这样说,你就是这样想的!”贺秀丽眉头紧皱,“你啊,你什么都不知道!唉!” 董芃林古怪地瞟她一眼,“不明白你说什么。” 贺秀丽刚要答话,电梯门打开了,公司大厅里,正站着一脸不忿的董雷,“奶奶!爸!气死我了!” “你怎么来了?”董芃林拉着他往外走,“今天不是叫你呆在家里?” “我不是听说您要当总裁了吗!所以特地过来看看,以后董氏不就是您说了算!”这小子倒也知道拍他爹的马屁,但是他拍错了地方,拍在了马腿上。他爹正为这个生气呢,偏偏他没看到刚才在董事会发生的事情,说得贼大声。大厅里的董氏员工都听见了,纷纷看过来。 董雷自以为是的接受着这些目光的洗礼。 董芃林和贺秀丽没好气地喝止他,“你闭嘴!” 一直走到门外,董雷才感到大事不妙,“爸,你不舒服?难道事情有变化?” 三人上了他们家的车,司机是贺秀丽雇的,不担心谈论董家的事会被他听见,所以放心大胆地说起来。 “总裁,哼哼,总裁现在是你那个好表哥和他爸!”董芃林恼怒,“你爷爷还把属于你爸的股份都给他了!” 那明明是董芝兰的,董芃林却说成是自己的。 “啊?”董雷虽然不聪明,可也了解这事的后果,“爸!你当不成总裁,那我不是也当不成了?爷爷这是真的不让我接手董氏?” “你就想得美吧。”董芃林讽刺儿子。 “怪不得!今天连董事长休息室都不让我进去了!”董雷气不打一处来,“连那两个莫名其妙的父子都在里面,却不让我进去!还说我是外人!” 贺秀丽问:“哪两个父子?” “不就那天去老宅看到的那两个吗,大人和丁凯差不多,小孩子才三四岁。”董雷一股脑把看到的情况说出来,“老宅那个保镖头子还护着他们,对他们恭敬得不得了,反倒说我是外人!真是见鬼了。该不会又是爷爷的私生子?” “你胡说什么,那怎么可能,”董芃林摇摇头,“不过,他们是跟着丁凯那个小子回来的……” 贺秀丽嗤笑一声:“丁志聪的另一个儿子?” “可我看丁凯和他关系还不错。”董芃林又摇头,“唉算了,不猜了,总之他们应该是对老头和丁凯比较重要的人……” 这对母子脑中不约而同盘算起一件事。 董事长休息室里,一家人和季惺父子聚在一起。 丁凯看起来并不大开心,苦笑着,“外公,你可真是老谋深算。” “你这小子,别人当个宝抢得凶的东西,你倒还弃之敝屣?你以为谁都可以得到吗?”董沛笑骂他。 “唉,我当然知道,只是……”丁凯望着季惺,“算了,只要您同意我和惺哥的事,我就给您做牛做马吧。” “哟,还有条件!”董沛和江洋对视忍笑,“你们小孩子的事,我们老年人可管不了。” 丁凯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外公,您同意了!”他跑过去牵起季惺的手,“谢谢外公!……惺,你也谢谢外公!” 季惺正待说话,丁志聪抢先开口了,“……爸!我、我先走了。我想去芝兰的墓地看看。” 他到现在,明知道那两个小子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且在一起很久了,却还是不同意。本指望丁凯外公能说点什么反对的话,哪知道他们竟然是这样的态度。难道就看着丁凯以后绝后吗!不说丁家,董家不也一样! 他心底不爽,却不直说,只用去爱妻墓地这事儿来提醒岳父,也表达自己的不满。 出乎意料的,董沛没吱声,江洋接过了话头,“董事长,我和志聪一起去看看芝兰吧。” 丁志聪无语,只得跟着他走了。 丁凯对季惺说:“惺,你明天也和我去看看我妈,好吗?” 季惺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二更~~~ 明天一定加油更早一点~~~ ================ 感谢:风格投的地雷和兜弥九音扔的火箭炮!(mua~~~╭(╯3╰)╮)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八十二章被挟持 走过一排排白色的墓碑,丁志聪脚步沉重地在董芝兰的墓前停下,将一捧红色的玫瑰花放在前面,缓缓地弯下腰,低头看着墓碑上妻子的笑颜,伸手抚摸着那张小小的照片,神情酸涩难言。 他心底默默地说,芝兰,你知道吗,我们的儿子小凯,竟然喜欢的是男人,还是个带着小孩的男人,就是那个季惺……我多希望他能够回头是岸,找一个贤惠温柔如你一般的女子,结婚成家,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可他现在那么喜欢那个男生,连对人家的孩子都那么好,真是没救了……唉,芝兰,我对不起,我没有把小凯教好…… 江洋站在他的身后,也看了好一会儿,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志聪,你听我说……” 他用淡淡的语气,给丁志聪讲述了一段令人无法置信的往事。 ……好半天,丁志聪都无法回过神来。盯着江洋上下打量着,那眼睛里传递的全是不可思议和不敢想象。 江洋语气苦涩道:“不能接受?……也对,常人有谁能够接受这样的事呢?但是,它确实是存在的,而且真真正正发生了。当年我知道的时候,和你一个反应,甚至,我还想要逃离,可最后,我还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了……”他望向了董芝兰的墓碑,“可惜了,因为不能确定丁凯是不是,所以,芝兰她到最后,都不晓得这件事……”他哽咽起来。 丁志聪沉默了半晌,渐渐的想通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银白,却气质犹存的老年男子,突然能够理解他的悲哀。“江管家……不,江……”他绞尽脑汁在想一个合适的称谓。 江洋笑了,“你不必多想,其实我的身份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这是董家的规矩。不过,小凯他们,也许会打破这样的规矩吧。” 丁志聪点头,突然之间想到了他刚才忽略的一件事,“您刚才说,因为不能确定小凯是不是,所以你们一直没有告诉芝兰,可今天您告诉了我!那么……也就是说,现在能够确定小凯是了?” 江洋缓缓地颔首,瞧着丁志聪的眼神似乎在笑他这么慢才想明白。 丁志聪骤然睁大了双眼,语无伦次道:“那、那么,也就是说……” 有些事情,自以为是对的,其实错得离谱。有些遗憾,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弥补。 第二日,丁凯把季惺也带到了董芝兰的墓碑前。丁志聪放的玫瑰都还在娇艳地绽放着,一点没有枯萎,丁凯又放上了一束康乃馨。 “妈,这是我的爱人。您知道他的,他是惺哥——季惺。小时候我经常在他家蹭饭吃,他的手艺可好了,我还跟您夸过他,您还记得吗?那时我就偷偷喜欢着他。后来长大了,我更是爱上了他。我们在同一所大学度过了两年美好的时光,后来阴差阳错,我出国,离开了他五年,我非常的后悔。现在我终于把他追了回来,再也不想放手!我们以后也要幸福的在一起!……妈,我希望您能够同意我们的事,没有您的祝福,我们的生活也不会完美……” 季惺和他一起,跪了下去。 远处,小姚牵着昊昊的手,没有走近。这是季惺特意叮嘱的,因为不好让孩子听到这一番话。不过,季惺考虑到这毕竟是孩子的奶奶,和丁凯拜过之后,又让昊昊也来跪拜了一番,却什么都没有说。 小小的孩子也知道这是独特的场所,粉红的小嘴巴紧紧抿着,表露出一种庄严肃穆的神态,有模有样地跪下磕了几个头。丁凯虽然觉得没有必要让昊昊叩拜自己的母亲,可他知道这表明了季惺对他们关系的重视,于是他心底暗暗的愉悦。 董家老宅,又是一天。 这里的时光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流逝极其缓慢。院子里的园丁又在勤奋地剪着多余的树枝、除着杂草,修理工例行检查着喷泉里的管道,厨房里的老厨子徒手做着一个个旧时配方的饼糕,保镖们一般不见踪影,可只要有异常响动就会第一时间出现。 住了一周了,季惺见大功告成,丁凯也接了职务,便起了想走的心思。丁凯不会回去当那个设计总监了,那本来就是他玩票性质的举动,季惺略惆怅,以后莫非又要去受章明的欺负吗?——不!该坚持的东西就要坚持,该反抗的时候就要反抗。以后就算没有丁凯在公司,也一定要自立自强! 昊昊也该上户口了吧,要不然还真不好上小学,这是个问题,得想想办法。 这几天每天都给老妈打电话报平安,可老妈一个人在家,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应该叫季恪那小子带女朋友去看看老妈的。 嗯,这次回去了,也把昊昊带给老爸瞧瞧,就算老爸不认,好歹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发飙吧?老爸这人某些事情不靠谱,可礼仪方面还是蛮靠谱的。不管怎么样,昊昊也是他的亲孙子。 桩桩件件种种,季惺想了很多。 可是——他一点也没有自己即将成为一个大集团公司总裁伴侣的觉悟。 谁教他是个苦逼呢…… 他总觉得,董家并不是接受他,而是接受了昊昊。可是,要他父子俩分开,是万万不行的!还是早点回去得了,听丁凯说了董老爷子的手段,季惺觉得,自己一定斗不过这老头,不如悄悄的走。 丁志聪这两日特别奇怪,抽空到董宅来之后,总会抱抱昊昊,说是喜欢小孩子,还给昊昊买了不老少的玩具啊、零食啊、书啊什么的。于是他也荣登昊昊所喜欢的人之一,每次他来,昊昊都会主动喊:“丁爷爷!”扑过去要他抱。 昊昊的性格乖巧是乖巧,可是由于他情况很特殊,所以季惺以前不常带他参加各种家庭聚会和活动,所以昊昊总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不太像其他小孩子那么顽皮。可这几日,他儿童的天性发挥了出来,整日里在老宅的各个楼层跑,在房间里乱窜,还和所有的人玩躲猫猫,变得越发爱笑爱闹了,老宅里到处是他天真快乐的声音。只后面的园子季惺是不许他单独去的,怕他掉到荷花池里。 季惺也说不清昊昊的变化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有了那么多真心对待他的大人,绝对是一桩幸事。 最后一样,面对丁凯之时,季惺还是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他知道外公不讲,肯定是想让他自己告诉丁凯,可那小子若是知道了,哪里还会让他离开y市?再者,他也实在没法对着丁凯的脸说:啊,告诉你啊,其实昊昊是你的儿子,是我怀胎一年生下来的,当时你去留学前我就有了…… 啊啊啊啊啊……不要不要! 季惺捂着发红的脸蛋,光是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董家并不限制他的行动,他偷偷用电话订购了机票,准备带着昊昊选个时间离开,然后等回到g市了,那就是他的天下,他拥有主动权,什么时候好意思说了,再告诉丁凯一切。 …… 午后,丁凯去了公司,董沛、江洋和一干佣人都在睡午觉,宅子里一片寂静。季惺厚着脸皮支使小姚这个一直“监视”着他的保镖头领,去市区买一个新出的昊昊想要的玩具,等他回来,估计也要几个小时,那时父子俩早就上了飞机了! 小姚离开,季惺谨慎地确认他真是走了,便牵着昊昊的小手出门,到镇中心叫了一辆出租车。 这车子比不上董家的豪车,发动机声音响,速度又慢,好容易到了飞机场,飞机都快起飞了。季惺赶紧下车掏了两百大圆递给司机,找了钱,抱起昊昊就往里赶。 刚进机场几步,忽有两名黑衣男子从后面一辆车下来,上前拦住他,脸上似笑非笑,问道:“请问是惺少爷?” 季惺顿住脚步,有些迟迟疑疑地问:“你们是……” “惺少爷,老太爷出事了,想让你回去看一看。”一个男子凑上前来说。 “什么?老太爷出事了?”季惺脑子一懵,“什么事?他怎么了?” 另外一个男子忙摆手道:“惺少爷不必担心,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季惺惊吓,老爷子75岁了,这一跤跌下去还了得?“好好好,我们赶紧回去!” ——关心则乱,所以下意识相信了那人所言,可是一秒钟之后转身,季惺就起了疑心。 他出来的时候,老爷子还在睡觉,他过来机场也有一两个小时,老爷子恐怕这会儿才起床吧?即便是摔了跤,怎么可能如此短的时间就派人过来了?!莫非一直跟着他?为什么? 还有,这两个人面生得很,根本不像是董家的保镖啊,董家保镖的服制比他们的好,且人人都很有礼貌,哪会这么吊儿郎当的,一点也不像! 天!他们是什么人! 季惺这一思考,脚步便停驻不前。 那两人见他怀疑,连忙一左一右把他挤在中间,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他的胳膊上,凶相毕露,“走!” “你们是谁!”季惺惊诧莫名,“你们要干什么?” “不许喊!”左边的男子掐着他的胳膊,阴测测地说:“你要是把我们喊急了,伤到孩子,那可怪不得我们!” 关系到昊昊的安全,季惺闭嘴了,默不吭声抱着昊昊被他们挟持到一辆黑色面包车前。 昊昊这个小家伙看出了不对劲,小小声在他耳边道:“爸爸,是不是坏人?昊昊害怕。” “别怕,宝贝儿,爸爸和你在一起的。”季惺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心底却焦急不已,眼睛四处张望,想着逃脱的办法。 哗——,黑色面包车的车门一下子拉开,里面还有几个人。季惺下意识想往后退。 两个男子用力抵着他的腰,低吼:“老实点!再不配合就把这个小屁孩单独带走!” “不要——!”昊昊听懂了,惊恐地紧紧搂着爸爸的脖子,小脸蛋儿埋在他的颈窝里。 季惺也紧紧抱着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宝贝儿,没事没事,爸爸不会让昊昊被带走的!” 后面的人逼得太急,他实在没奈何,只得跨上了车。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要开新坑了,只有一更~~~ 不过明天元旦节,双更! 之后应该是双开,我有一个bg的梗已经想了很久,再不开就晚了。 等此文完结后,依然是双开,我会把古耽《公子如画》和新开的文,一起更新。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八十三章在营救 父子俩刚上车,一个男子就过来要从季惺手里抢走昊昊。 “不行,” “不要不要,” 两个人反应都很激烈,季惺弓着身子把昊昊整个小身体都包裹进自己的身前,双腿夹着他。昊昊也一个劲地抓着爸爸的衣服,就是不放手。 见他们那么不配合,几个男子都没辙,商量着, “那家说不要伤害人质,不然不好谈判。” “呆乃,咱们兄弟还怕他,人都给他带去了,我管是死是活,” “你得了,刘爷说了,伤了人可不给咱们钱!” “呆乃,怕他个一脚踏进棺材的死老头?” “你少说两句,当年刘爷混江湖的时候,咱们还不知在哪里呢,还是得敬重他老人家。” “得了得了,少啰嗦了你们,给他们蒙上脸!” 季惺一抬头,就被蒙上了一个黑头套。 昊昊扭着头,坚决不肯戴,哭喊:“爸爸,爸爸,不要,不要戴!” 季惺心里着急,想扯下头上的黑头套,又不敢放手,只得隔着头套怒斥那几个人,“你们干什么!别给孩子戴这个!” 昊昊把头使劲地钻在他的胸口,哭得他的t恤都湿了。 “别哭,没事的。”季惺心疼,柔声安抚着儿子。 几个黑衣人看他俩不闹了,想着就是一个小孩子,也不用那么麻烦了,便任得他父子俩依偎在一起。 季惺脑子里在不停地思考,究竟是什么人会这样对待他们。他来到y市也就一周时间而已,除了去过一次董氏集团总部,平时都是在老宅和镇子上转悠,没有惹过什么人。 如果硬要说,那只能是老夫人、董芃林、董雷那一家了。可他们为什么绑架自己父子?刚听绑匪提到“刘爷”,刘爷是谁?没听说过啊! 绑匪还说“那家”和“谈判”,莫非真是老夫人他们想以此为要挟,要求老爷子收回成名,任命董芃林为总裁,并且赠送他股份? 季惺觉得,对于老爷子来说,昊昊是很重要,可自己却不算什么。那么董家会不会真的来谈判呢? 他不禁惶惶然,本想回了g市再给丁凯打电话,但是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偷偷走掉了,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想到他们被绑架了呢?丁凯若是晓得了,一定会气得要命……季惺眼睛在黑袋子里睁得大大的。不管怎样,老天保佑昊昊的安全啊。他又收了收手臂,昊昊也再次藏进爸爸怀中。 车子摇摇晃晃开了半个小时,季惺一直留神听着外面,似乎来到一处安静的小区,街道上的喧哗都消失了。又东拐西拐了几分钟,停了下来。 “下车!”几个人推推搡搡把季惺弄下车,抓着他似乎进了一个大门,又往下走,下了几级台阶,然后停下来。这一次,不管季惺怎么抱住昊昊,昊昊再怎么哭,那些人都不为所动,硬把昊昊从他手中夺了过去。季惺被反剪双手,捆坐在一张椅子上,头上的头套倒是拿走了,但嘴又被胶带绑上了,看着昊昊被抱走时,不断挣扎的样子,听着小宝贝儿远去的哭声,季惺是心如刀绞。他拼命扭着身子,挣着绳索,发出“呜呜”的声音。可手臂都勒疼了,绳子还不见松动。 “阿洋,季惺和昊昊怎么还没起床?都几点了,也睡得太久了。”董沛坐在小厅里喝着花茶,随口问了一句。 江洋“哎”了一声,“我去看看。” 没一会儿,他就走了下来,“奇怪,房间里面没有人,难道是出去了吗?” “这些孩子,真贪玩,”董沛不以为意,还笑了笑,“肯定又是出去吃昊昊喜欢的糯米团子了。” 江洋勉强扯了一下嘴角,有点心绪不宁,往外面喊道:“小姚。” 有个保镖进来,“江爷,小姚去市里了,给小少爷买玩具。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哦,好的,”江洋觉得奇怪,挥了挥手。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掏出手机拨了季惺的号码。竟然是关机。 “怎么关机了……” 董沛听见了他的自言自语,“你在说什么?” “我给季惺打了个电话,他关机了。算了,要不打小姚的问问。” “咳,打什么?孩子们喜欢出去玩,就让他们去。昊昊活蹦乱跳的多可爱。” 江洋却坚持拨了手机。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小厅外一阵悦耳的铃声,小姚正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几个大袋子。“江爷,您找我?” “哦,正说你就回来了,”江洋放下手机,“惺少爷和小少爷去哪儿了?你没跟着?” 小姚吃了一惊,“午睡前,惺少爷就让我去了市区,我以为他们要等我回来才出门。” 江洋想了想,“唉,这孩子,会不会是想回g市去,又怕我们不许?” 董沛笑道:“真要这样,那可是小瞧他了。得了,小姚,给航空公司打个电话问问。” 小姚领命而去。 没一会儿,脸色难看地过来,“老太爷,可能出事了。航空公司客户主管查了网络,说是有这样两位乘客订了机票,但是刚才却没有上飞机。” 董沛和江洋面色都严肃起来,“通知市公安局的卫局长,调看机场视频,看他们俩有没有到机场去?” “是!”小姚低头。 有了公安局的协助,小姚带领的一批人员很快就在机场监控视频里看到了季惺和昊昊被带走的画面。那辆黑色面包车的行走路线也在市区各条街道的监控摄像头里被拍摄了下来。到丁凯和丁志聪下班从公司回老宅时,季惺他们的去向已经水落石出,最终被带走的地点直指老夫人贺秀丽的别墅。 “老太爷,都是我太大意,没有保护好惺少爷和小少爷,才让他们被人带走了。”小姚拿到结果,第一时间汇报了回来,还承认了错误。 餐厅里,没有人动筷子,桌上的菜都凉了。得到小姚的汇报,一群人更是无心吃饭。 “行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你赶紧下去布置,带上人去老夫人那里,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江洋心里焦急,话也说得快。 董沛道:“卫局长那里,等我们完事之后,也请他们带一批人进去。那几个带走季惺父子的人,估计是本地黑帮,有些来头,抓几个算几个。” 丁凯紧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跟着小姚,看他做部署。他实在是没想到老夫人会做出这种事,把他深爱的人绑走了!他原想,大舅一家虽然可恶,毕竟也是爷爷的亲人,以后在公司,还是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为难他们。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一定要把这些人通通赶出公司,给他们一个教训! 很快,老宅的保镖就被分成两拨,大部队跟着小姚走,去解救季惺父子。小部分留在老宅,防贼防盗。这些保镖穿戴好方便行事的贴身特制衣服,带上各种工具和仪器,对讲器、耳机等,干练得如同一支军警队。 董家几个主人和小姚坐着一辆加长型林肯,剩下的保镖坐着几辆奔驰商务车,趁着夜色,缓缓地停在了老夫人的别墅不远的地方。由于这里有几处房产也是董家的,所以小区保安并没有来干预。 小姚摆弄着手中的远程红外热成像仪,观察着别墅里的情况。 “三楼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小孩,可能是小少爷。”他介绍,“二楼有两个人,一楼有七个人,院子里还有三个。不过,看不出谁是惺少爷,这些人都不像受制于人的。……等等,这栋别墅有地下室,会不会惺少爷在地下室?” 此时,几人都已经平静了下来,知道是怎么回事,就不再恐惧,也意味着掌握了先机。贺秀丽到现在都没有跟董沛联系,说明她是打着那样的心思:等过了一夜,董宅的人都开始着急的时候再来联系。这样倒也没错,因为如果是一般人,失踪了一晚上,亲人都会方寸大乱,提出的要求也就会很快的答应了,可她却料不到,董宅的保镖并不是吃素的。 这也是因为贺秀丽确实不了解董宅。她拢共在董宅也没住过几天,老早就和董沛分居了,哪里会清楚这些年董宅对于保护力度的加强和监控力量的发展。她去董宅的时候,也不过最多见到了几个保镖而已,怎么想得到实际上有这么多,而且设备这么先进?保镖又不是模特,谁会没事杵在那里秀给她看。 了解完情况后,小姚说出了作战计划:“老太爷,我先和几个人把院子里的人放倒,再从后面爬到三楼,救出小少爷。一楼这边看看有没有机会能够偷偷进入地下室,把惺少爷救出来。二楼的人由从三楼进去的偷袭掉,最后里应外合把一楼的人控制住。这时候你们再进去,用对讲机联系。” 董沛、江洋、丁志聪、丁凯都点了点头,异口同声叮嘱道:“一定要先保证他们的安全!” “嗯,放心!” 平时总是一本正经、彬彬有礼的小姚穿着紧身夜行衣的身影像豹子一样滑了出去,一招手,指点了一番,五个人就绕到别墅后面去了,剩下的跟着小姚选择了最佳的落点翻进院子。三个正在聊天的绑匪,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用乙醚弄晕了,嘴里塞上布条,捆得结结实实搬到了墙角。 小姚对着别在嘴边的对讲机轻声“ok”了一句,想必绕到后面的五个人已经开始往三楼攀爬了。查看地形的几个保镖脚步轻得如同黑猫一般猫着腰走到小姚藏身的地点,比划了一番,看来是找到了一楼的进入点。原来那些绑匪都大大咧咧地坐在一楼的客厅里看电影聊天玩得欢实,厨房根本就没人守。 小姚一偏头,留下三个,另外的人跟着他往那个方向潜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元旦快乐!!happy new year!!! 今天早上一早起来就把一个玻璃杯打破了,会不会是打~发、打~发的预兆!!! 哦也!!! 对了,今天也有第二更,在下午5点的时候发出! ================ 开新文了,bg幻想现言: 随便点一下,捧个场吧,亲爱的们~~~多谢多谢!!! 第八十四章鉴定书 季惺心乱如麻地坐在椅子上不断地扭、不断地蹭,椅子被他带得在地上扑扑扑地边响边挪动。地下室里漆黑一片,那些绑匪连个灯都没给他开。 门那边忽然想起极细微的“卡嗒”一声,外面走廊尽头客厅里的电视声隐隐约约泄露了进来。季惺一紧张,停下了挣扎,眼睛眨都不眨地望向门口,一丝光线透进来,渐渐变大,两个人影依次下来。然后,门又轻微地“卡嗒”一声,关上。 季惺冒出一身冷汗。 这两个人是谁,这黑灯瞎火的是要闹哪样,他越想越害怕,更加疯狂地扭动起来,嘴里也“呜呜”个不停。稍会儿,一个声音站得极近,轻声道:“惺少爷,别怕,是我,小姚。” 小小的手电筒亮了起来,打在来人的脸上,果然是小姚,他把夜视镜从眼睛前拨上了额头。 季惺一软,这才感到自己的后背心全部湿透了。 小姚把手电筒递给同伴,带着歉意上前给他解绳子,“惺少爷,对不起,我们没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没事,呼……”季惺嘴上的胶带被取下,他大大地呼了一口气,忙说:“昊昊!他们把昊昊带走了!快去救昊昊!” 小姚两下将他身上的绳索割断,站了起来,“惺少爷,你放心,已经有人去三楼救小少爷……”他突然静了一下,像在听什么人在说话,然后点点头,“惺少爷,刚才我们的人跟我汇报,小少爷已经救下来了,这个楼里,二楼的人也被解决了。只剩下一楼客厅里的几个,不足为惧。” 季惺想站起来,却双腿一软,又跌坐在椅子上。 小姚连忙按着他,“惺少爷,我们马上要冲出去,怕他们有武器伤到你,你就在这里等着,放心,小少爷又专人护卫,不会有危险。” 季惺点点头。 小姚专心对着通讯器布置了几句,回身对那同伴说:“你在这里护着惺少爷。” “是。” 季惺揉着酸软的胳膊和腿,听见小姚出去了,似乎是和外面的同伴汇合冲进了客厅。他在黑暗中又静静等了几分钟,实在受不了了,对着手电筒的方向问了一声:“可以出去了吗?” 守着他的保镖没出声,晃着手电筒,侧耳听了听通讯器,似是确认了没问题,便打开了灯,带着季惺走出了地下室。 大厅里灯火通明,绑匪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有几个还昏迷不醒,被捆得像个粽子。有三个人坐在沙发上,面色惊惶不善,是贺秀丽、董芃林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头。 季惺惊讶地瞧着这一切。楼上这才下来了董家的最后一个保镖,抱着恹恹无力的昊昊。 一见爸爸站在那里,昊昊又要拼命地拱着身子挣脱,想往爸爸这里跑。季惺连忙迎上去,接过来一摸,那小脸蛋儿上仍是湿漉漉的泪痕,眼睛鼻子嘴巴都红肿,想必小人儿一直哭得好惨。这时,脸上却分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声音嘶哑地喊:“爸爸……” 季惺心疼得什么似的,贴着孩子的脸,“昊昊,对不起,是爸爸蠢,害你受苦了……” 小宝贝儿从来没哭成这样过,小时候饿了、困了也只是嚎几分钟就止住,自懂事会说话以来,一直都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今天真是受惊过度了。季惺亲吻儿子的脸,喃喃地和他说话,安抚他。 又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季惺感觉到一个宽厚的胸膛把他和昊昊都包在了里面,丁凯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惺……” 他彻底放松了身体,往后把头靠在那人的肩膀上。 坐在那里的贺秀丽和董芃林,像是见了什么神奇的表演一样,瞠目结舌。他们只晓得这两父子是董家比较重视的人,还真不知道他和丁凯是这种特殊关系。 在丁志聪和江洋的簇拥下,董沛走了进来。也是先来看这一对父子,团团围住他们,柔声安慰。 昊昊见了这么多熟悉的亲人,不再发抖,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旋松,几乎是一分钟之内就趴在季惺的肩膀上睡着了,小手还在死死地抓着他的衣角。 贺秀丽弄巧成拙,不仅没有要挟成董沛,还这么狼狈地被保镖看守着。屋子外面传来了警车的汽笛声,原来公安局卫局长安排的人赶到了。 一共十一个绑匪,加上那个不知名的老头,都被带走。刑警队长识相地跟董家的人点点头行个礼,走了出去,自有江洋和小姚去给他们包些茶水钱。 贺秀丽有心想保那个老头,可听见江洋跟领头的刑警把那老头的来历说得一清二楚,说是y市黑道二十年前有名的大刀刘,虽然隐退了很久,但这次又出山了,还是绑架季惺父子的主谋,所以一定要带走,云云。 那姓刘的老头倒也有些道上人的硬气,吭哧喘了几声,竟只是回头看了贺秀丽和董芃林一眼,就跟着走了。 小姚一挥手,保镖也都退到了门外守着,现场只剩下那两母子和董家一干人。 “老爷你这是做什么?”贺秀丽还想负隅顽抗,“我们只不过是请他们来做客而已,你们何必那么紧张?” “做客?做客你会把人从机场掳走?你会把人捆在地下室的椅子上?”董老爷子说话一点也不客气,他再也不在意这个所谓的原配妻子了。这女人这辈子就是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是一个毒瘤,做的那些事情让他寒心透顶。加上今天这事,一并算总账吧! 小姚递给江洋一份从二楼书房搜出来的东西,江洋看了一眼,摇摇头,让他也出去关紧大门,再把那份东西递给了董沛。 董沛接过来翻了几下,冷笑起来,“哼,我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想让我签署总裁任命书和股份转让书?还要我把手上25%全部都送给你儿子?甚至还要小凯把那一部分也送给他?呵呵,简直是痴人说梦、可笑之极!” “爸!”董芃林本来一直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的,此时突然爆发了,扑通跪倒在董沛的面前,涕泪齐流,“爸!我真的不明白,我在董氏那么多年,为董氏付出了那么多,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丁志聪和丁凯,他们凭什么这么轻轻松松、简简单单地就把我的功劳抹杀掉,然后这么快地就登上我梦寐以求、求之不得的位置?就算你是觉得我能力不行,当不了总裁,那股份的事情又怎么说?为什么您送给丁凯那么多股份,我到现在却在董氏还是一文不名?爸,我不要小凯的股份,我只求您不要这么偏心,您给了妹妹多少,也该给我同样的股份才应该啊!” 贺秀丽很难堪,“芃林,你起来!别求他!” 董沛嘲讽地笑着,“贺秀丽,怎么,你也知道他求我是没用的了?” “爸!为什么?”听到父亲的冷言冷语,董芃林目眦欲裂,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一切。 董沛淡定地回答:“实话告诉你,别说你们今天没成功,就算今天你们得逞了,我和小凯签了这些协议,你们拿到董氏集团和董氏宗族去,也是不会被承认的。因为,董氏绝不会接收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什么?”董芃林似是不敢相信。 贺秀丽脸色灰败,眼里所有的光彩都消失了。她耷拉下每天都会精心做盘花的脑袋,手指甲险些抓破了身上的丝绸旗袍。 “我真的忍了你很久很久。”董沛平平淡淡地继续说着,“从你说你怀孕的时候开始,我就一直在容忍。五岁的时候,我才把芝兰接回了家。我原想着,你心里清楚谁才是我的孩子。既然你嫁来了董家,那应该对董家的孩子好一点才是。谁知道,你表面接纳了芝兰,私底下却用各种方法折磨她。孩子太小不会说,一直到她六七岁,有一次才说漏了嘴,悄悄告诉江洋,她被你和你儿子欺负的事情。我若是不把你们赶出董家,还不知道芝兰会变成什么样儿!” “虽然你没在董家住,可我还是给你保留了董太太头衔,你照样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丝绸绮罗,一样没少了你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那个大刀刘就是你的情夫,但因为你还懂得收敛,没有在外面大肆宣扬,我这才没有做什么事。其实你该知道,如果把这事情爆出来,对我和董家的名誉,也是一个极大的侮辱!” “你们母子,还有那个烂泥糊不上墙的臭小子,假若真是听话一些、识得进退分寸,我未必不会在将来给你们留一点产业,不至于大富大贵,也不会饿死。你们没资格呆在董氏,入住董家,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我们董家的人!可你们这样愚蠢,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既然如此,我没什么好说的了,明天,我会公布这份文件,让你们彻底和董家断绝关系!” 江洋从自己的文件袋里,又取了一份文件递给董沛,董沛看都没看,直接摔在董芃林面前。贺秀丽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去抢,然而抢不过儿子,董芃林到底翻开了那被扯得皱巴巴的纸张。他看了半天,揉了揉眼睛,像是总看不明白一样。 江洋在一旁冷冷地道:“那是亲子鉴定书,那上面写着,父系可能性是0%,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 董芃林一屁股坐在地板上,两眼发直,“我不是董家人?我不是?” 董沛不经意地在地上拄了拄拐杖,“对,你不是董家人,董雷也不是,你们应该叫刘芃林、刘雷!” “妈……”刘芃林茫然地看着母亲,“那个刘叔才是我爸?” 贺秀丽面孔扭曲,根本不回答。 “您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么多年汲汲营营,争夺的却是别人的家产,根本就不可能属于自己。刘芃林心如死灰。假若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他何必这么费心费力去帮别人的公司添砖加瓦,干嘛不早早抽身?怪不得董沛从来不支持他到公司做事,是他苦苦相求,才同意的。 母亲瞒了他这么多年,这次还撺掇他犯下这样一桩案子,她为什么这么不识时务?如果不是她的溺爱,小雷也不至于变成个吸毒的瘾君子……一切的一切,都是母亲! 他憎恨地瞪着母亲。 贺秀丽有些疯癫了,“你瞪着我干什么?我们贺家早就家道中落,我不是希望你能够得到一切吗!董家那么富贵,他董沛藏得那么深,我怎么知道他什么都晓得?这根本就不能怪我!你要怪,就怪这个老狐狸!耍我们母子!”指着董沛。 “……你不晓得?不怪你?不怪你怪谁?要不是你,我能这么惨吗!” 一群人看着两母子的无耻对轰哑口无言。季惺简直不敢相信,以为别人不知道那不是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怂恿儿子去抢夺别人的财产?自己犯了错,却归咎于别人? 一切不过源于“钱”这个字。 董沛最后说:“贺秀丽,离婚协议书会送到你手上,希望你痛痛快快签了,我还可以考虑赠送你们房子和车子。刘芃林,你不必去公司了,从今天起,我就解除你的分公司总经理职务。那份亲子鉴定书,我会随着一份与你们断绝关系的声明同时登报公布。我本来不想这样,因为对董家来说也是一个大丑闻。可是到了这一步,只能说是你们自己作出来的。从今以后,你们不得再靠近董家老宅和董氏的其他产业,否则,我也会动用我的力量!” 他转身要走,又想起一件事,“至于贺秀丽你那5%的股份,董家也收回了,你没资格收取,甚至连转让书都不必。那5%现在也属于芝兰,不,丁凯了。” 一行人离去,只留下母子两个还在对掐互骂。 到了车前,众人准备进去坐下,江洋神情有些恍恍惚惚的,不小心把文件袋掉在了地上。丁凯礼貌地给他捡起,却见里面又落出一份文件,写着“亲子鉴定书”,而且,封面还有自己的名字。 他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有一份亲子鉴定书?……嗯?怎么是我和昊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 这是快要完结的节奏么~~ 亲爱的们,我不是不写*了啊,我是想*和bg双开啊! 再祝福:新年快乐!!! ================ 开新文了,bg幻想现言: 点个收藏,送个花神马的吧,亲爱的们~~~给我点正能量,支持一下我啊!!! 第八十五章使男孕 跟在他后面的季惺听见这话,抱着熟睡的儿子白了脸。他绝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揭开昊昊的身世。 显然董家给董沛和董芃林做鉴定的时候,顺便也给丁凯和昊昊做了一个。 就不知道江管家是不是实在看不过去季惺老不告诉丁凯,所以才故意把文件袋掉在地上让丁凯捡到的了。 丁凯回头瞧见季惺明显心虚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样子,心中的疑惑更甚。 董沛似是早就料到了,在车里喊了一声,“好了,都先上车,” 丁凯让季惺父子先坐进去,他自己则最后一个上车。环顾了一番车里的人,董沛在闭目养神,江洋则盯着自己,丁志聪不自然地把手放在膝盖上,而季惺则死都不往自己的方向看一眼。 怎么每个人都不是惊讶而是反应各异,像是早就知道了? 自己和昊昊的亲子鉴定?这简直荒唐! 小姚坐在隔离的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丁凯忍着满腔的疑问,低下头,微微颤着手,翻开了鉴定报告的页面。 “关于丁凯与季昊亲权关系的dna鉴定……一、基本情况……二、检验结果……综合父权指数……父系可能性为99.9999%……” 丁凯的眼睛瞪得跟头牛似的,“这不可能!” “小凯,”丁志聪制止了他的惊叹声,“回去再说吧。” 丁凯闭了嘴,不停地看身边的季惺,可惜季惺就是不和他对视,只是低头把下巴轻轻搭在熟睡的昊昊小肩膀上,拍着他的背。 到了董宅,保镖们都散去了,只剩下这几个主人,丁凯终于忍无可忍。 “惺!”丁凯猛的抱住父子俩,他不管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相信季惺的话,“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昊昊竟然,是我的儿子?” 季惺只是不吭声,脸红得像两片朝霞。 “好了,小凯,你们坐下吧。”董沛挥了挥手,各人占了一个位子分别坐好。他继续道:“本打算等到开宗族大会的时候,正式把你和季惺、昊昊介绍给族人。既然你现在已经知道了,那就听外公把我们董家一族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说个一清二楚。” 季惺心中产生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董家一族?来龙去脉?不是要说他和昊昊的事情? 董沛似乎是在酝酿情绪,好半天,才缓缓地背了一段故话: “董氏,帝高阳颛顼之苗裔。先祖董父,善豢龙,使龙歌舞,帝舜甚悦之,封御龙氏,赐姓董。董父有三子,其一豢龙习舞,甚虐。龙神窥,震怒,惩此子勿使女孕。董父求帝舜,帝舜悯之,遂赐此子使男孕,以延续子嗣。后,世代沿袭,遂成一族。” 所有的人都在听着,口中默默跟着念。 “丁凯、季惺,这是我们董氏族谱的族祭文第一段,这段话描述了董家的一断天大的秘辛。”董沛神采奕奕地盯着两人,“你们听好了,从今天开始,我以董氏族长的身份,接纳你们作为董氏一族的子孙,世代延续,写入族谱。具体的仪式,到董氏宗族大会之时,再具体进行。” “天大的秘辛……”丁凯和季惺显然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季惺喃喃念着那段族祭,“……董父有三子……惩此子勿使女孕……帝舜悯之,遂赐此子使男孕……遂赐此子使男孕……使男孕!!!”他猛然抬头! 震惊已不足以形容他的感受。 竟然会有这种事! 丁志聪尽管早就在墓地那天就从江洋口中听说了这件事,可此时仍然连连摇头,觉得太过诡异。 董沛缓慢地解释着,沉稳的声音在客厅里回响,“我们的y市董氏一族,是全国董姓里最特殊的一支。我们是董父的后代,董父是尧舜禹时期,帝舜的龙舞教习。他拥有豢养龙、使龙歌舞的能力。他曾经在帝舜的各种庆典宫宴上让龙表演歌舞,帝舜心情大悦,因此封他为御龙氏,并且赐他董姓。……董父有三个儿子,也承袭了他的能力,其中一个性格比较暴虐,教习龙舞的时候常常对龙使用暴力手段。有一日,正巧他在教习龙舞的时候,被龙神显灵窥见了他的行为,大怒,不仅把他教习的龙子龙孙收回了龙族,并且还剥夺了董父这个儿子使女子孕育的能力。……这事被董父知道以后,董父为此去求帝舜,希望帝舜能够施展神力,还给儿子生育能力。帝舜虽然无法做到这一点,无法更改龙神震怒之下所施的责罚,但却可以赐予他另一种能力,以作补偿。也就是——他虽然从此后不能使女子受孕,却能令男子受孕……” “啊……”丁凯和季惺都暗暗地低呼。 一切的一切,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董父的这个儿子,就是我们y市董氏的先祖。他的这个能力沿袭了下来,自他开始,董家世代都是使男子成孕,而不能让女子怀孕。” 原来是这样,季惺恍然大悟。怪不得知道昊昊是他生的,这几个长辈一点也不奇怪。以前他还猜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体质太特殊,或者是……双性人,所以才会这样。就因为这一点,他怎么都不敢告诉丁凯,生怕丁凯嫌弃他是人妖。 可,实际上,并不是他的问题!是丁凯作为董氏族人的能力! 他望向丁凯,丁凯也正匪夷所思地望着他。 “惺……原来,昊昊真是我的儿子……怪不得我觉得和他那么的亲。”丁凯抑制不住亲情的吸引,伸手从他手中抱过了犹自沉睡的昊昊,亲吻着孩子的脸颊、额头、发顶,紧紧盯着孩子看,像是看不够一样,拉着孩子的小手抚摩、揉搓。“你为什么一直都不告诉我?” 季惺也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伸手和他一起去抚摩孩子。 丁凯长臂一揽,把他搂在了身侧。亲一下他的脸,又亲一下孩子软软的发。 大概是被两位父亲的气息所包围,昊昊舒服地拱了两下,嘴角弯起来,在睡梦中露出了笑脸,过了一小会儿,还呼呼地打起了小呼噜。 几个长辈慈爱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 好半天,丁凯才想到一个问题:“外公,你说我是董家的子孙,那我妈妈的母亲……不,另一个父亲、我的另一个外公又是谁?” 董沛的眼光缓缓地投向了坐在一旁的江洋。 “江管家!”丁凯惊呼!“不,江外公!!”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喊的是姜太公呢。 季惺也跟着他喊了一声:“外公。” 江洋的眼睛湿润了,“……哎。” 董沛舒心地笑。“直到今天才能说出这一切,真是对不起你,阿洋。” “你说什么呢?”江洋摇摇头,“董家一族这事情很隐秘,当然是不能随便乱说的。” “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董沛问他,“我想知道,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怨恨过我?” 江洋怔忪了片刻,但很快就很坚定地摇头,“没有。” 董家只有使男子受孕的能力,两千年以来所有族人都战战兢兢地守着这个秘密。千年以前,董氏曾经泄露出去一次,结果被当做妖人和怪物,被当时的官府传令,要剿灭全族。原本男子生育就比女子艰难,董家子嗣本就不多,在那次恐怖的事件中,几乎损失了大半的族人,剩下的逃到了深山老林中躲避官府的追杀,才算保存下来。 从那时开始,董氏就严令外传此事,除了董氏男子的伴侣以及世代董家的家医秦家之外,谁也不能知晓。就连秦家,也一代只能一人成为董家家医。 为了让董氏显得与普通人一样,所有董氏男子都会娶一位女子为妻,对此事进行掩盖。但是这位妻子只是一个摆设,根本就无法生育。董氏真正的孩子,只能由他们选定的男子伴侣生育,并且还得装作是外室所养。 也因为这样,董沛才会娶了多年前y市的显贵贺家的女儿贺秀丽为妻。当年,贺秀丽进门没两个月就传出有身孕,此事对于董家上下来说,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但那时正处于动荡的年代,当时也没有亲子鉴定这种技术,董家不能空口无凭就说孩子不是董家骨肉,而且那时江洋也怀孕了,董沛忙着把他送到外地照顾他,根本无暇去管。等江洋生了董芝兰,董家又忙着转移财产到海外,就没有时间去追究贺秀丽的事情。 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董芃林已经是董家下人都认定的大少爷了。江洋生的女儿董芝兰五岁才送回董家来,反倒成了老爷在外面私生的二小姐! “小凯,我们真的对不起你妈妈,”江洋垂泪,“从前她就和我很亲,天天叫我江叔长江叔短的,我有时候真是心如刀绞。可是,董家的规矩,也是不能告诉女儿……” 丁志聪想起爱妻,也落泪了。 董家的儿子,自然具备先祖的能力,可是女儿,却能与男人正常结婚生子。只是女儿若是生下女儿,还好说,此后董氏能力尽失,即便是女儿的女儿生下儿子,也与正常人一样。可是女儿若是生下儿子,就会产生二分之一的概率,也就是说,女儿的儿子有可能是普通人,也有可能是董家人。这与他喜不喜欢男人没有太大的关系,董家先祖里也有不少其实是喜爱女子的,只是不能受孕而已。 因此,根据他的性向和能力,就形成四种情况:第一种,这个外孙喜欢女人,娶妻生子了,那么他是个普通人;第二种,这个外孙喜欢女人,但却不能生育,那么他是董家人,可以根据人品看他是否愿意回归董家,因为董家人丁太过稀少;第三种,这个外孙喜欢男人,却不能使男子受孕,那么他是普通人,也不在董家的关注范围;第四种,这个外孙喜欢男人,也能令男子受孕,一定要回归董家。 所幸,董家生出女儿的几率太小,近百年,就只有江洋一个人。而且他当时生董芝兰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吃了药会伤到孩子,所以他强撑着没有吃药扛过了病期,生完孩子以后,旧病复发,差点要了他的命。此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董芝兰和丁志聪私奔之后,董家并没有放弃对他们的关注,时刻观察着丁凯的情况。看到丁凯和季惺好上了之后,两年时间,季惺都没有受孕的迹象,他们失望地以为丁凯是普通人。 因为董沛只有这么一个外孙,自然也想让他好,便希望丁凯能够娶妻生子,才会默许了丁志聪的行为,逼迫季惺离开丁凯,让丁凯出国留学。 这就是江洋在墓地跟丁志聪说过的,不能确定丁凯“是不是”的问题。 可他们怎么会想到这俩小子做-爱的时候都是用套子的呢?要不是分手前那一周季惺放开了,也不会怀上昊昊。丁凯一走,季惺就呕吐上了。 董沛、江洋听到监视季惺的族人回来汇报这事的时候,真是相顾无言。只能派了秦老去帮助季惺生产。 对于季惺这个人,江洋是很欣赏的,有担当、有志气、懂事,可董沛却有心想再考验他一番。他觉得,自己外孙那么好,这小子竟然因为丁志聪一席话就离开了丁凯,以后会不会遇到什么事,又一次没有骨气的放弃? 到后来,他看到季惺一个人坚持生下了昊昊,又撑起了昊昊的一切,虽然苦逼虽然累,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他才真的觉得,季惺是有骨气的。 作者有话要说:==================== 董父在中国历史上是确有其人的,但是他的后人……呃,这个是我杜撰的啦。 至于是浙江那个y市,大家也不要去追究哦,确实有一支董姓在那里…… 当然,他们肯定没有这种能力的啦~~~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八十六章丁爸爸 当年董芝兰去世的时候,董沛想把丁凯接回董家,是想近距离观察外孙是否对男人感兴趣,以及最后是否能够令男子成孕。结果丁凯拒绝。 当时也有一件很麻烦的事,亟需处理。董沛的身体那几年不大好,所以贺秀丽和董芃林强烈要求进入董氏。董沛烦不胜烦,不想让丁凯回归遭到他们的陷害,只得安排分家的几个子弟去牵制董芃林。 五年前,董沛身体调理好之后,又重新掌控了董氏的大权,这才让丁凯出国去留学,以学习足够的商业管理知识。丁凯回国后,董沛因为从心底认可了季惺,才会默许丁凯受不了思念,再次去g市寻找季惺。就算丁凯不去,他们也是要把季惺和昊昊接回来的,不过是选个时间的问题罢了。 今年,董沛75高龄,自感力不从心。决定在年底的宗族大会上,彻底让丁凯融入董家,写入族谱。赶在半年一度的董事会前接回了昊昊。 本以为,丁凯和季惺这对小情侣,应该能够接受董家的安排,快快乐乐地继承董家的一切。哪晓得季惺那个别扭苦逼的性子闹出了偷偷回g市这么一出,而且还被不甘心的贺秀丽母子抓去。 “不过也好,”董沛颔首总结,“贺秀丽他们母子的问题一天不解决,我一天都睡不安稳。阿洋,安排一下,动用董家的力量,把他们几个送到国外去,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是。”江洋应下。 丁凯突然看不惯了,“外公,既然江外公是您的爱人,那您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命令的口气让江外公做事?江外公,对不起,我们以前都不知道您是妈妈的父亲,一直以为您是管家,多有不敬,希望您能够谅解。”说罢,他抱着昊站起来,冲着江洋鞠了九十度的一个大躬。季惺也是这样。 江洋失神不已,连话都忘记说了。正要过来扶起他们,丁志聪竟然也站了起来,“岳……江岳父,对不起,我以前也不知道您是芝兰的母……父亲……” 江洋傻眼了,扶起这个,那个又鞠,他只能望着董沛求援,“老爷!” “别叫我老爷了……”董沛站起,走过来握住了他的手,“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叫我阿沛吧。” “你……”江洋的脸上依稀还有年轻时俊美的痕迹,眼里闪烁着光芒。 几个小辈看着他们,都很感概。 董沛抬手给江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我也想对你说,对不起。这么多年,我只能把你当成一个管家,因为这是能让你最接近我的一个位置。可是,我仍然觉得很遗憾,因为在外人面前,你永远都只能站在我身后,而不能跟我并肩站在一起。” “谁说的!”江洋反驳,“每年的宗族大会,你都让我和你一起接受小辈族人的叩拜,我早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董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此时他竟然有些羡慕自己的外孙。那么大胆,敢光明正大的抱着自己的爱人和孩子,敢和爱人同进同出,丝毫不怕别人的闲话。他那个时代,谁敢这样?他和江洋多对望一眼,都有下人说三道四。这些不明真相的下人,甚至还曾经在“董家太太”贺秀丽面前说过江洋的闲话,说江洋是兔儿爷,而自以为是的贺秀丽则在下人面前,狠狠地给这位真正的正牌“夫人”难堪…… 想着江洋虽然委屈,却只敢夜晚在他的怀抱中抹眼泪,那些岁月……真是想想就难受。 以后既然小凯回归了,那么带着江洋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去吧,和他坐在小咖啡馆里喝东西,在河边看枫叶,买一条金毛巡回犬,每天傍晚拉着狗,一起在夕阳的金色余晖里散步…… 这个晚上,一家人六口人开诚布公,把过去所有的事情都解释了一遍,当然,有一个家伙没有认真听,从头睡到尾——昊昊小朋友。 第二天早上,昊昊小朋友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爸爸妈妈中间——不,是爸爸和丁叔叔中间。 他刚一动,两个人也醒来了,都怜爱地看着他。 “昊昊,醒啦?” “乖儿……” 昊昊瞅瞅这个,又瞧瞧那个,忽然一人给他们脸上亲了一口。这孩子昨天真是吓坏了,可今天早上,在他脸上就已经见不到阴霾,这么快就多云转晴了。 三人同睡,这是昨晚在丁凯的强烈要求下的结果。丁凯说亏欠了季惺五年,一定要和父子俩睡在一起。季惺看他脸上好像没有带一点*,是纯想和自己还有昊昊像一家人一样睡觉,于是就答应了。不过睡前,还是隔山隔水隔着昊昊来了个长吻。 季惺睡得特别好,中间一点都没有醒过。醒来神采奕奕,眼里自带彩虹。 丁凯把昊昊搂在怀里,和他亲热了一番。开始昊昊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丁叔叔怎么突然这么热情了?后来玩得实在太开心,也就无所谓了,两父子在床上翻过来打过去,互抠脚心、肚脐眼和胳肢窝,笑得歪歪倒倒,丁凯还趴在床上给昊昊骑马马,让昊昊在他身上爬过来爬过去…… 季惺看没自己什么事,就去洗漱收拾,一切打整完毕,出了洗手间一看,昊昊的嫩脚板还蹬在丁凯鼻子上面呢,两父子嘻嘻哈哈、前仰后合的。 “好了,昊昊,快起来洗漱了。”季惺哭笑不得,“丁凯,你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快起来。” “你看,妈妈生气咯,”丁凯跟昊昊挤眉弄眼。 “是爸爸啊!”昊昊还有点奇怪。 丁凯抱着他下床,“昊昊,以后你要喊我爸爸,喊他妈妈,知道吗?” “丁凯——!”季惺气得指着他,“你不要乱教昊昊!昊昊,不许听他的。” 昊昊好奇地左看右看,但他到底是和季惺比较亲,点头:“嗯,好,爸爸。” 丁凯知道一天两天不可能就让孩子转变过思想,很耐心地说:“昊昊,那这样好不好?以后你不要叫我丁叔叔了,叫我丁爸爸,好吗?” “丁爸爸?”昊昊歪着小脑袋,又去看季惺。 季惺气不打一处来,他养了那么久的儿子,才不要这么快就改口呢,就是叔叔!他用力地摇头,“不行,就是丁叔叔。” 昊昊只好点头遗憾地对丁凯说:“丁叔叔,爸爸不同意。” 丁凯郁闷。他感觉到这是一场持久战,其实昊昊是很好哄的,关键就是要想办法打动季惺的心! 除了改口这个问题,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就是昊昊的姓。 丁志聪的意见是,昊昊是丁凯的儿子,所以昊昊应该叫“丁昊”;董沛江洋的意思,是昊昊肯定具备让男子受孕的能力,所以是董家人,应该叫做“董昊”;季惺虽然嘴上不说,却觉得季昊就是季昊,为什么要改! 这事情,就在爷爷丁志聪和祖外公董沛、江洋之间争执不休,整整吵了三天。丁志聪这回特别坚决,尽管他很尊敬董沛,很敬佩江洋,但是关于孩子的姓氏大问题,绝对不可以妥协,这代表着丁家有后啊! 董沛吹胡子瞪眼睛,却无法说服丁志聪,气得要死,江洋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帮腔,劝告丁志聪,说丁凯是下一任的董家族长唯一的人选,他已经是外姓族长了,董家人会给他一个族名叫“董凯”,这是因为董家人看在董沛的面子上才不好说什么,但是如果他的儿子还不姓董,也不姓丁,那董家人哪里会接受呢? 季惺总是在一旁听着,偶尔不为人注意地撇撇嘴。他的儿子,为什么要外人决定姓什么!可是,想到江洋比他还苦逼,憋屈地过了这么一辈子,和董老爷子的爱情如此深沉,令他也挺感动的,那最后也许、可能、maybe……会替他们着想吧。 唉。 到第四天早餐的时候,那边三个长辈例行提起了这个话题,又开始争执起来。 昊昊坐在那里等着爸爸给他舀粥喝,他已经不再问爸爸,“为什么爷爷和祖外公要给我改姓啊?”这个问题了。 可是,谁也想不到,丁凯竟然爆发了。 “够了!爸!外公!江外公!昊昊就姓季!不会改!” 丁志聪一脸惊愕,“小凯,为什么?” 丁凯道:“昊昊是惺哥好不容易一年怀胎才生下来的,那么辛苦那么痛,他都忍住了,这些事情我当时一点都不知道,我已经很愧疚了!而且这五年,昊昊是他一个人养的,他付出了不少辛苦,怎么能你们一说改姓,就改姓呢?我说不改,就是季昊!” 董沛忍不住道:“小凯,董家本家现在就你一个后代……” “外公,我知道!”丁凯一梗脖子,“但是这事情我真的不介意。总之,我只认一点:昊昊是惺哥、和我的儿子。” 三个长辈还待要劝,丁凯却就是不听。 昊昊稚嫩的声音突然间响起:“爸爸,原来我是你生的啊?” 几个大人统统住口,集体向坐在凳子上矮一截的昊昊望过去。 ——刚才丁凯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大家争得太激烈,倒把当事人昊昊小朋友也在场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几个长辈尴尴尬尬地哄着他:“昊昊,祖外公/爷爷是开玩笑的……” 丁凯一头黑线,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圆过去。 季惺从容地开口了,“昊昊,以前你不是一直问爸爸,你妈妈在哪里吗?那今天爸爸会把你是怎么来的全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爸爸,爸爸跟你说的话,你不可以告诉除了这里以外的任何一个人。” “姚叔叔也不可以吗?” “姚叔叔也不可以。” “秦爷爷也不可以吗?” “秦爷爷……呃,可以。” “那奶奶、小叔叔呢?” “都不可以。” 昊昊点着毛乎乎的小脑袋,“嗯,昊昊知道了,昊昊不说。” 看季惺异常镇定地带着孩子去了玩具室单独说教,一桌子大人都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松了一口气。想来季惺一番话,应该能让昊昊不再有疑问。这个年轻爸爸还是很称职的。 几个长辈各做各的事,丁凯则一直守着玩具室的门口,等他们出来。 过了起码一个小时,门才打开。 丁凯振奋精神站直,却见昊昊扑到了他的怀里,“丁爸爸!” 丁凯一时间欣喜若狂,“昊昊!……惺!” 季惺走了出来,嘴角噙着笑,“看你今天表现还不错,只是给你个奖励,如果你表现不好,我还是要叫昊昊改回‘叔叔’的!” 丁凯喜得凑过来就亲了他的腮帮子很响的一下“啵——!” “你!孩子在呢!”季惺气恼,转而对小宝贝儿道:“昊昊,不要叫丁爸爸了,改成丁叔叔!” “嗯。”昊昊这个小鬼精灵,看出大人是在闹着玩儿了,嘻嘻笑着喊:“丁叔叔——!” 丁凯惨叫,“不要,是丁爸爸!……惺,我错了,让昊昊改回来好不好?” “不好!看你表现!” 作者有话要说:=============== 很快完结!!! =============== 感谢:芙洛拉扔了一个地雷、风格扔了一个地雷!(╭(╯3╰)╮),爱死你们!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八十七章回G市 在董家住了有一个月,季惺委婉地表达出了自己想回g市一趟的愿望。他不可能就这样一声不吭地跑来y市,然后什么都不管了吧,总得回去把工作啊、家庭啊,各种事情处理了才好。 丁凯晓得季惺就是这么一个负责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现在可没有那么闲了,董氏如此大的一个企业,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千千万万,怎么能丢给父亲一个人,30岁以后,他必须撑起董氏和董族。肩膀上的担子重着呢。 虽然不能回去很长时间,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和季惺一起回去面对季家的长辈。他把人家儿子睡了,还让人家生了个孩子,然后拍拍屁股一走就是五年。这种事情,怎么都说不过去。尽管他和季惺不能正大光明的结婚,不过总得给人家父母一个交代。 这件事倒是在理,于是得到了董沛江洋的支持。董外公甚至提出,和江外公一起,跟他们小两口去g市,提亲,随便当是去旅游。现在他绝口不提g市是“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因为,g省已经发展成为全国旅游省份,好玩的地方多着呢。 就这么着,除了苦命的丁志聪,一行人全部跟着季惺回了g市。 那天下午,在季家的客厅里,田赛芬一下子看到那么多人,懵了。 董沛非常有风度,“您就是季惺的母亲吧?您好,我是丁凯的外公,这是我的……管家。”董家的事情,除了“外孙媳妇”之外,其他的人还是不能说,即便是“外孙媳妇”的母亲,也不可以。 董沛不为人知地对江洋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江洋领会,微笑摇头。 田赛芬谨慎地给他们让座,眼睛瞟着季惺,询问是什么意思。 “妈,其实,这事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千头万绪的,让人难以解释清楚。 丁凯倒好,一个箭步上前,把手里的礼物递给田赛芬,“妈,这是外公帮我准备的聘礼。” 妈……!聘礼……!我去! 季惺满头的黑线,“你、你……你胡说什么!” “原来昊昊真的是季惺跟你生的!”田赛芬很快就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有些面色不善,“丁凯,你实在是太对不起我们家季惺了!” 丁凯低头,很诚恳地道歉:“对不起,妈。我是真的很爱很爱惺哥,当年我不知道他已经怀孕了,不然我死都不会离开的。现在我知道了也不晚,我会补偿惺哥,用我的生命去爱他,和他共度一辈子。” 那么油腻又矫情的话,想也不想就说出来了,田赛芬给唬得一愣一愣。 季惺再也忍不下去了,猛的一拍丁凯的肩膀,“小凯!你给我到那边去!” 季昊看着两个爸爸的互动,坐在自己的小凳子上咯咯咯的笑。董沛和江洋也看得津津有味,伸手把昊昊抱到了他们中间。 季惺低低地说:“妈,你现在也知道了,昊昊是丁凯的儿子。他现在是浙江那边董氏集团的总裁,以后的工作重心都会在那边……” 田赛芬明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我都明白了。也好,昊昊在这里连户口都上不了,如果他过去的话,丁凯作为一个什么集团的总裁?总能给他解决一下这个问题吧?那边的教育也比这边好多了。你也是,妈知道你其实很有能力,只是事情太多,被埋没了。如果你要跟着丁凯去,妈支持你!” “我……我……”季惺想说,不是的,我不想走,可是却说不出口。毫无疑问,如果是为了昊昊好的话,去浙江无疑是首要选择。不过心里总有些不舒服是难免的了,他也是个大男人,现在这种像嫁到董家的节奏是要闹哪样? 唉,算了,有舍才有得。开心快乐地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回头望着丁凯。那男人也接收到了他的目光,两人对视了一会儿。 当下,这个话题也没有多说。董沛作为丁凯的外公,来与田赛芬聊了一番,说了他们对季惺的重视,也感谢田赛芬培养出这么好的一个儿子。 几位长辈说话的时候,季惺和丁凯就在厨房里做饭。忙活了好一阵,摆出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董沛和江洋一瞧,拿起筷子一尝,顿时看季惺的眼神又不一样,季惺真不愧是十佳好孙媳啊,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贤惠的男人了,丁凯捡到了一个宝! 饭中,董沛道:“季惺妈妈,我们也听季惺说过你们的家庭情况,如果你不嫌弃的话,不如跟我们一起回到董家去吧?那边环境好,房间也多的,小镇的空气也清新,到哪里都方便。” 这是季惺想说的话。但他毕竟不是董家的人,不好邀请母亲去董家。这会儿听到外公这样讲,就拿黑黝黝的眼睛紧紧盯着母亲,希望母亲能够答应。 田赛芬几乎没有考虑,就摇头了,“谢谢您的好意。不过还是算了,我在g市也呆了这么多年,又不是他们年轻人,实在是不想换地方了。我在这里也不会寂寞,每天早上去公园遛遛,跳跳广场舞,晚上也可以打打麻将,走走亲戚,相互之间也有照应。跟着季惺去,也许我会不适应的。再说了,季惺还有弟弟在这边,我可以让他们回来来陪我。所以还是不去了,谢谢您。” 季惺第一次觉得,母亲为人其实还是有礼有节有分寸的。 董沛也不好勉强田赛芬,便邀请她有空的时候过去玩。 过了几天,董家做东,在g市最好的海鲜大酒楼,请了田赛芬、季恪、季惺一家人吃饭。因为他和丁凯的事情太特殊,所以大舅啊、大姨啊,都没有邀请。但这一顿饭也吃得很好了。 季恪知道是哥哥和丁凯的事,并没有带女朋友来。挤眉弄眼地用手肘打了打丁凯,“你小子,还真快啊,上次跟我说要追我哥才没几个月,这次居然就连家长都见了!我跟你说啊,你可别欺负我哥,还有小昊昊,虽然他不是你的儿子,但也要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照顾!” 这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丁凯听到季恪说“不是你儿子”,怔了一下,才点头,半真半假地说:“叫我哥夫!谁说昊昊不是我儿子,我可就拿他当亲生儿子看!” 昊昊坐在祖外公身边听见了,伸长了脖子叫了一声:“丁爸爸!” “哎!”丁凯立刻眉花眼笑。 季恪看呆了,“行,你真牛!连昊昊都叫你爸爸了!” 丁凯耸耸肩。 那天吃完饭,季恪自告奋勇拍着胸脯要做哥哥和丁凯的先锋军,去刺探老爸季维时的情况。如果董沛、江洋他们贸然就跟着丁凯季惺他们过去,只怕季维时还不一定能够接受。所以季恪可以先去看看老爸,随意提起几句,假若老爸已经不介意,那么就再去拜会他。 第二天,季恪满载着季惺的期待,就回了郊区。结果才没两个小时就打了个电话来,语气沉重道:“哥,你们还是快点来吧,爸很不对劲。” 季惺一惊,“出了什么事?” 季恪似乎是跑到阳台上打的电话,“刚才我一来,爸就拉着我的手长吁短叹,但是什么都不讲,过了一会儿居然拿了几个存折出来,说这些都是他最后的积蓄,一份给我、一份给你,一份留给妈。我就奇怪了,这怎么那么像……,我问爸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讲,就是摇头。” 怎么那么像遗嘱? 季惺六神无主,手一阵阵发凉,“你留在那里不要走,我们马上就过去!” 他把这情况一说,几个人都点头,开着车子就去了郊区的季家。 一进门,季维时坐在客厅里,看到他们,愣住了。 季惺和弟弟上次来看过父亲,这时才发现,原来光鲜的老爸,不知为何头发也不打整了,衣服也穿得老气横秋,颓废地垮着肩膀,坐在那里,老风流的感觉全部消失。 “你们是……”季维时倒是觉得那两位老人蛮脸熟。接着,他眼睛猛一睁,看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婆。 田赛芬忍不住过去先开口了,“季维时,你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苦笑。 季惺忙给几位长辈和丁凯安排座位,然后又和季恪去厨房里给他们倒茶。 季维时恢复了一点精神,强带微笑和他们聊起来。 董沛道:“季惺爸爸,其实我们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一说,丁凯和季惺的事情……” “丁凯和季惺?”季维时皱一皱眉,一下子就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啊……原来昊昊……” “老季!”田赛芬忙用眼神示意季恪在场,阻止了季维时的话。 “哦……”季维时反应过来,但还是有点不可思议,“原来竟然是这样……” 董沛和颜悦色道:“季惺爸爸,我们这次来,也是想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家都很喜欢季惺。希望你能够同意两个孩子在一起。毕竟得到家长的祝福,能够让孩子们更加幸福。” 季维时想了想,倒是真心微笑了,“连季惺妈妈都同意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季惺的情况也特殊,丁凯能够接受是好事。”他还在以为是季惺体质的问题,才会怀孕。 他转过去面对季惺和丁凯,正色道:“希望你们两个以后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不要吵架、不要……做对不起对方的事,好好带昊昊。” 听到他说“不要做对不起对方的事”,田赛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等到一大家子认了亲,江洋提醒了一下董沛,董沛忙说:“季惺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刚才我们都听季惺弟弟说了。你如果有困难,不妨说出来,让我们都替你想想办法。” 季维时摇头,“没事,真的没事。” 田赛芬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脑给他骂过去,“你这个人就是这样好面子,现在这里都算是家人了,你有什么不好讲的?你和别人的事情,我也不追究,我就想知道你分配遗产是怎么回事?啊?还让季恪给我带存折,你以为我稀罕?劝你赶紧把事情说出来,不要惹得我发火!” 从心底来说,这么多年,田赛芬还是放不下季维时。这是她这辈子唯一的男人,就算他再怎么不堪,她也不能看着他这样没落。 季维时忍不住唏嘘。 原来,他日前总是头晕目眩,以为是高血压的问题,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结果被告知,他脑中长了一个瘤子。这个瘤子压迫着神经,生长速度极快!如果不做开颅手术把瘤子割掉,恐怕很快就会让他再也醒不过来!但是如果做手术,又没有十全的把握,也有可能在手术台上丧命!听到这事,季维时仰天长叹。 g市的医疗水平不高,做手术的危险说不定比不做手术还大,都是要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他想了想,还是不愿手术,回来和他的“女友”商量。这女人就是当年丁凯在车站看到的那一个,季维时一直和她保持着联系,但这五年,也没有公开地住在一起。 听季维时一说,那女的就力劝他做手术。季维时开始还以为她是为他好,可听着听着,就变味了,那女的要他把家里的财产先列出来,弄个一清二楚,然后要他存折放到她那里去,让她替他保管,等做完手术,她再还给他。 季维时大笑。 自从知道得病之后,他倒又生出了一种许久不曾有过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来。果然疾病是试探人是否真心最好的工具,那女的不说安慰他、照顾他,却是贪图他的财产。当下,他拒绝了女人的“好意”,说,我可以给你一笔分手费,咱们不要来往了。 气得那女人走了。第二天给他发个短信,说:“分手费打到这个账号来。” 季维时想起老婆和两个儿子,觉得自己还是有点惭愧的,便分起了存折。刚要给儿子打电话,季恪就去看他了,于是就有了那么一幕。 一听他说完,田赛芬竟然抹起了眼泪,“老季,咱们再去别的医院瞧一瞧行不行?实在不行,去北京、上海的大医院瞧瞧啊!总有好医生能够动这种手术的!你咋能就这样放弃了呢?” 知道这事情很严重,董沛吩咐江洋说:“阿洋,要不赶紧安排季惺爸爸到北京去做检查,北京的医力是国内最好的。找最棒的手术专家,国内没有,就找国外的!总之要拿出一套最佳的解决方案。” 江洋点点头;“好,我马上打电话。” 季维时还有些懵。他虽然有点钱,但也就是以前留下的老本儿,也没多少,所以才不想去北京看。要是能活下来,谁不愿意?怎么,丁凯的外公家这么有势力? 季惺悄悄给他解释了一番,季维时顿时燃烧起了求生的*。 江洋的办事效率很高,跟到g市来的一群保镖和助理很快就把事情安排妥当了。第二天,季家人和丁凯登上了去北京的飞机。老人和小孩子不宜奔波,董沛与江洋带着昊昊回了y市,派了几个助理跟着他们。 季惺一上飞机,起飞了没多久,突然一阵恶心,想呕,飞机餐更是食不下咽。丁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一个劲地拍着他,干着急。 下了飞机,吃了点梅子之类的小零食,季惺才舒服一些,一家人马不停蹄地去了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第二更。明天正文就完结! 接下来就是番外,吴川郑凡,哦也,他们的制服y,有人喜欢看么…… ================= 希望大家能够关注一下我的新文啊~~谢谢。 第八十八章大结局 董家在北京也有别墅,季家人住过去,一切都很方便。 季维时顺利地进入了协和医院,由脑科主任作为他的主治医师,江洋安排的助理还邀请了美国、瑞士、德国的几个脑科专家一同会诊,给他商量出一套最完美的方案,保证他手术一定能成功,而且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季维时安心了,寻个时间和田赛芬长谈了一次,表达了自己的歉疚之情。田赛芬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意思,已经软化了。 老爸的事情快要解决,季惺却又有些怪异。他完全吃不下正餐,却馋上了各种小零食,而且超级嗜睡,每天晚上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平时坐着坐着也能打盹。脾气也变得坏起来,整天对丁凯指指点点,这看不顺眼那也不痛快的。 季家人都在照顾季维时,没注意他的事,丁凯却心底嘀咕,惺哥难道是生病了? 外公来电话的时候,他顺口提起了季惺的症状,没精打采跟董沛和江洋说了一通。 董沛当即就问:“小凯,你和季惺在老宅的时候是睡在一个房间的?” 丁凯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明白老爷子的意思,问的是他们两个有没有那个。他那一次翻阳台和季惺做了一晚,后来也偷偷有过一两次。后面真相大白,昊昊和他们俩睡上瘾了,每天都要爬到两个人中间去,季惺宠孩子,就不准丁凯逾矩,丁凯憋得那个难受啊! “外公,你是说……,啊?!你是说惺哥又怀孕了吗?不会吧……我们戴套的啊,莫非套破了?”丁凯不能确定,他俩都忘记那天晚上最后一次的疯狂了。 董沛一个老人家,听到小年轻说这种话,很从容地用丝帕抹了一下额头,“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你要顺着点季惺,他要打你骂你,你就让着他,再说他能有多少力气?人家毕竟是你老婆,知道吗?季惺要吃什么,你都给他买,不过要注意营养搭配,和安全卫生。” “哎。”丁凯对老婆这个词特别敏感,听得咧嘴笑,眼睛迷成一条缝。 挂了电话,刚一转身,就碰到季惺过来,没好气地给他一脚,“干什么笑得那么银剑?” “嘿嘿嘿,”就算外公不说,丁凯也是最佳爱妻男和忠犬攻的化身,季惺对他生气,他从来都不会介意的,上前抱着人磨磨蹭蹭几下,“惺……老婆……” “滚开啊,热死,谁是你老婆,再胡说打死。”季惺推开他,“我想吃冰糖葫芦,你去给我买。” “ok,没问题!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当天晚上,董家别墅的门就被敲响了,助理一看,忙把人让了进来,“秦老,您怎么来了?” 在二楼客厅里和丁凯窝在一起看电视的季惺,听力格外的好,一听是秦老来了,脑子里顿时九曲十八弯想了一个遍,捂着肚子惨叫:“不!会!吧!!!” 等着做手术的季维时,田赛芬和季恪,还有坐在一旁的丁凯,都被他这声惨叫弄得抖了三抖,异口同声道: “季惺/哥/惺,你怎么了?” “没、没事。” 季惺眼中阴晴不定,狠狠盯着丁凯。 丁凯毛骨悚然,“惺,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怕怕……” 季惺不理他,去迎接上楼来的秦太炎,“秦老,您来了?”给家人介绍了一番。 秦老很会说话,并没有先讲自己来的主要目的,而是道:“对啊,董老爷子不放心,想让我来看看。对了,我带了些药膳的方子,对季先生的病情应该也有好处。” 季家人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董家安排来照顾季维时的呢,千恩万谢了一通。 寒暄完毕,季惺请秦老去了书房。丁凯想跟着来,却被他关在了门外。 一番切脉看相之后,秦老点点头,“嗯,你体质确实不错,又怀孕了。” 季惺脸色煞白,他绝对忘不了上次生昊昊时那种身体像是从内部被劈开,内脏都挤出来的疼痛。 “别怕别怕,”秦老知道他是对生育产生了恐惧,忙安慰着,“你放心,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了,毕竟你生育过一次,脊柱和盆骨已经适应了孩子的尺寸。而且上次你是条件不方便,所以没有从一开始就进行药浴和药蒸,这次我会从现在就全程照看你的孕期,一定让你毫无痛苦的生下健康的宝宝。” “谢谢您。” 季惺心里清楚,“毫无痛苦”绝对不可能,痛是肯定会有的,不过只要比上次好一些就行。 打开门,季惺连一个眼色也没有给丁凯,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丁凯摸摸脑袋,回头问:“秦老,惺哥究竟怎么了?是不是……?” 秦太炎含笑:“傻小子,你老婆又怀孕了。” “啊?真的?”丁凯喜出望外,顿时蹦了一个高,撞到了门框,痛得捂着头顶,眼眶里面的生理盐水都给激出来了,“秦老,谢谢您!!!” 他赶紧跑着去追季惺,“惺,你等等我……” 季惺被丁凯从后面抱了一个满怀,恨得往后面又踢又打,“混蛋,你放手!滚开!” “不嘛……”丁凯伸头到他脸前,“惺,我爱你……” 季惺一愣,“你、你感动得哭了?” “呃……嗯。”丁凯点头。才不会说是撞到头被激的。 季惺沉默一秒,“……感动也要打死你。”继续踢打。 两个人在客厅门口打打闹闹,田赛芬看不下去了,“季惺!你不要老是欺负人家丁凯!不要再打他了。” 季惺心里委屈,妈,到底是谁欺负谁,你们知道吗! 再怀孕这事儿,季家是要瞒着的,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季维时手术做完休息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他回去之后,就和田赛芬商量着,把厂区的房子卖了,住到了市区,又让季恪领着女朋友回家,商量结婚的事情。 季惺怀孕两个多月了,他和丁凯回了董家。秦老带着他的儿子秦先住进董家,近距离照顾季惺的胎。 这叫秦先的男子,就是下一代董家的家医、知道董家秘闻的人,季惺总觉得他特别眼熟。盯着他看了好久,秦先一笑,季惺才恍然大悟,是当年那个卖给他房子的房产经纪!那么,当年董家其实是很精心地在照顾自己,并且时刻关注着自己?季惺明白了一切。 秦先说,生昊昊的时候,他也在场。季惺才想起秦老喊来的助手,那个戴口罩的小伙子,就是这人。 丁凯又激动又有些惶然,“秦老、秦先,那就是拜托您二位了!” 每天晚上,董家老宅都要出现这样一幕,丁凯在季惺的房间外面敲着门,喊着:“惺,让我进去吧,我不会做什么的,我只是想照顾你。” 门里什么声音都没有。 好半天,丁凯才垂头丧气的离开。 季惺很恼火丁凯又让自己怀孕,根本不让丁凯进屋子。悲催的年轻丈夫只好每天都在客厅里给自己的媳妇揉肩捏腿,殷勤伺候。 好容易季惺对他有点好脸色了,秦老和秦先宣布:季惺怀的是双胞胎! 丁凯又被打入冷宫。 生一个已经那么痛,生两个…… 董家这次做出了很大的安排,老宅里的佣人和保镖只准在特定的区域出现,比如前院和一楼。后园子成为禁区,二楼以上成为禁区,二楼直下后院子的通道成禁区,除了特定时间,都不能靠近。这样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证季惺怀孕的事情不被发现。若有佣人探头探脑到处看,或者嘀嘀咕咕的,马上开除。 季惺显怀了,这次孩子长得非常快。昊昊看着爸爸腆着个肚子,扶着腰慢慢在园林里走,觉得特别神奇。他摸着季惺凸起的小腹道:“爸爸,这里面有个小弟弟吗?” “嗯,不是一个,是两个哦。”季惺不能抱起他来,只能微微弯腰,伸手去摸他的头顶,“昊昊是哥哥了,以后要爱小弟弟们!要是爸爸照顾不到的时候,你要替爸爸照顾他们,好吗?” “好!”小脸蛋儿上全是坚定。 丁凯又兴奋又沮丧,兴奋的是,这次他可以全程参与爱人生宝宝的过程!沮丧的是,季惺还没消气……只好更加殷勤伺候。 又过几个月,季惺肚子大得就算抬起脚来,也别想看到脚。他只能靠丁凯的搀扶才能走路,每天晚上一脱鞋,那脚都肿得胖嘟嘟的。他算是尝过一次那种极致痛苦的人,所以这次特别乖,秦老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不会讨价还价,还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 丁凯对他脸颊上的肉爱不释嘴,看见没人就要偷亲。 季昊已经在这边上了幼儿园,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爸爸和小弟弟。有时候,季惺仰躺着在床上,季昊和他丁爸爸就一人一边,观察着肚子的变化,把耳朵贴在上面听动静。里面的小调皮们已经会动了,偶尔跳个舞、踢个腿儿什么的,看得两父子特别来劲儿。 “去去去,别看了,该干嘛干嘛!”孕夫不开心了,赶着这一大一小。咱又不是玩具,老看什么看。 “爸爸,我还想再看看小弟弟嘛——!”昊昊撒娇。 “好好好……”季惺服软。 丁凯终于学会了用昊昊来制服季惺,他们家的模式是昊昊>季惺>丁凯,不过有时候昊昊敌我不分,很容易就受到丁爸爸的蛊惑,帮他说话。 好容易过了难熬的一年,季惺被推进特制的产房,这次是由秦先来助产,秦老在一旁指点。丁凯被获准进入陪着季惺。 当天的生产比六年前要顺利得多,不到两个小时,两个小肉团子就被裹在了襁褓之中,送到了守在旁边房间里等着的董沛、江洋、丁志聪和昊昊手中。 “真漂亮啊!” “好可爱!” “小弟弟!” “乖乖……” 季惺没有晕过去,而是很清醒地躺在床上,推出了产房。 相比他的淡定,丁凯就惨得多了,一直白着脸、发着抖,拉着季惺的手:“惺……我们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任谁见了那血腥又恐怖的一幕,都不会感觉很舒服的。季惺虚弱地捏了捏他的手,“行了你,别抖了,抖得我难受……” 董沛对自己外孙那怂样儿一直摇头无语,江洋笑着偷偷说:“阿沛你当年比他还……噗。” 生完孩子,季惺休养了半年。董家财大势大,硬是找到了三四个愿意奶孩子的女人,住在老宅,专门喂两个小宝宝。季惺轻松了许多,主要还是带大儿子季昊,他怕大家都去关注小宝宝,昊昊会受冷落。 哪知这根本就是多余的担心,昊昊记得爸爸说过的话,很爱很爱两个小弟弟,每天回家给祖外公、爷爷、爸爸他们问完好,马上就去育儿室陪着小弟弟,学着照顾他们,一脸认真的样子,让大人们都觉得他是个真正的小天使。 季惺和丁凯的三个儿子,名字分别是:老大季昊、老二丁暄、老三董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啦,接下来是吴川郑凡的番外。 ================ 老情的专栏,求包养啦!网页读者点击下面的按钮进入专栏,再点击“情天阁”旁边那个“收藏此作者”就可以了!wap站也可以收藏作者了哦,点击老情的名字,然后点击“收藏”,大功告成!撒娇、卖萌打滚啦!谢谢! 第89章 番外·吴川和郑凡(一) 遇见吴川那一年,郑凡3岁。 一脸冷酷酷的小不点儿坐在幼儿园小班里,皱着小眉头,不去和旁边的小朋友玩儿,也不说话。这是他第一天到幼儿园,比别的人晚了点时间,还不熟悉情况。 老师们要管十多二十个孩子,也不可能每个都照顾到,尤其有几个还是爱哭包,所以像这种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孩子,一般也就由着他了。 没有人发现这个小不点儿的脸越涨越红,憋得很厉害,坐在小凳子上也开始左右扭动,绞着手和脚,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你怎么了?”旁边传来一道脆生生的问话。 小郑凡抬起头来,面前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白生生的小团子,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 “尿尿。”小郑凡好容易碰到有人理自己,忍不住就说了。 “哦,我知道!”这个小团子比小郑凡早几天到幼儿园,所以这里的情况他很熟,拉着小郑凡起来,就往外面走。 老师看到有小朋友要出门,忙过来拦住,一听是要尿尿,一手拉着一个去了卫生间。 看到这个阿姨要给自己脱裤子,小郑凡扭了扭,没让,费力地用小手扯了下来。两个小朋友,一人掏出一只鸟,嘘嘘地往便池里喷射着抛物线。那个小团子又对小郑凡笑得非常可爱。 于是他们的友情,就从尿尿开始。 那时候郑凡的母亲与工作极其繁忙不顾家的父亲吵得天翻地覆,小郑凡一个人搬个小板凳坐在墙角不吭声,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幼儿园里那只叫做川川的、会笑得特别甜的白团子。 “小凡,跟妈妈走!不在这个家呆下去了!”母亲过来拉郑凡,作势要带他离开。 小郑凡坐在小凳子上一扭身,面对着墙壁,不看妈妈。吵完架的样子披头散发的,好可怕。 母亲一愣,“你……” “孩子不想走,你就不要勉强他。”父亲沉稳地开口了。 母亲大怒,“好好好!我这就走!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 父母离婚了,小郑凡对母亲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只知道她嫁了一个外地人,远远地离开了这个郊区。在小郑凡的脑海里,对这件事情也并不那么伤心,反正每天到幼儿园去,就能看到让自己开心的人。 要上小学了,当郑凡听到说再也不能去幼儿园,破天荒地大哭大闹了一场。倒叫习惯了儿子冷冷清清模样、一向稳重仿佛什么事情都打击不到的父亲手忙脚乱了好久,哄了好半天,才从儿子口中听到“川川”这个名字。 知道他是舍不得小朋友,父亲笑了,“小凡别哭了,你和川川是一个幼儿园,那一定能上同一个小学!” “真的吗?”小郑凡抬起满是泪痕的脸。 “当然了!” 小郑凡相信了父亲的话,开始期盼上小学。也许是老天保佑,开学第一天的升旗仪式上,他就见到了那个可爱的白团子,绷着小脸蛋儿站在升旗台上,是老师选定的一年级新生代表,还要背几段老师教给他的话。小郑凡在下面看着他,觉得他笑还是不笑,都是一样的好看。 “小凡!” “川川!”分配好了班级之后,进入教室,小郑凡如愿以偿地见到了惊喜的川川。 “原来我们是一个班的啊!”川川很高兴,“我是班长哦!” 那天第一课上,老师要求每个小朋友介绍自己的名字,郑凡才知道,川川的大名是吴川。真好听。 吴川这个班长,一当就是六年,不管什么时候,左手的手臂上,都会别着两条红红的杠,走起路来特别的神气。作为吴川的跟班,郑凡尽职尽责,凡是吴川要他做的事情,他都会全力照办。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架一起打,有课一块儿逃……呃,班长大人从来不逃课。 二人组上了初中,成了三人组。和他们趣味相同的季惺,加入了这个队伍。初中的男孩女孩情窦初开,加上他们三个人在迎新晚会上的出色表现,吸引了一大帮女孩子的包围。 季惺似乎对这种事情没什么兴趣,郑凡也是,但是吴川跟个花蝴蝶似的,女朋友几乎是几天一换。整个初中叫得上名号的美女,都曾经是他的女朋友。 “郑凡……”一个女生嗫嚅地站在他面前,“请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吴川。” 郑凡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对不起,你自己去。”他从来不接这种活儿!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川川和那些女生挽着手走在一起的画面,真的很不舒服。 女生难堪地走了。 这一幕却被远处的吴川瞧见。他以为这是像郑凡告白的,心里也是一阵莫名其妙的郁闷。不过走过来却笑嘻嘻,“怎么,跟你递情书呢?” 郑凡用狭长的眼睛瞥他一眼,突然不想说实话,只道:“没兴趣。” 他学会了抽烟,因为老爸在家里分析案情的时候,总爱来一支吞云吐雾,久而久之,郑凡也学会了。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抽出一支烟夹在食中二指之间,打火机点燃,长长地喷出白烟。 虽然吸烟的样子很有范儿,吴川却很不给面子地攻击他,“你抽烟干什么?烦死了!会短命的知不知道?啊?老师要是知道你就死定了。……别抽了,你听到没有!” 郑凡不答,吴川拿他也没辙。长久以来的相处让他明白,对待郑凡,硬碰硬是没用的,只能软化他才行。他上前勾住郑凡的脖子,笑眯眯说:“小凡,别抽了,……我闻闻?……哎哟,你身上都是一股子烟味,臭死了!” 吴川凑近郑凡脖子去闻的时候,郑凡的心跳有一瞬间差点停止下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他小腹下升起,吓得他一动不敢动。 从那天起,郑凡就知道,自己好像对吴川的感觉是不一般的。 而奇怪的是,吴川好像喜欢上了凑到他身上来闻他的味道,抽着鼻子的小模样,真是爱死个人了。 初三毕业那年暑假,郑凡的父亲被派到外地协助外地警方工作,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吴川趁势跑来玩,打游戏、看影碟、聊天、喝酒,没有大人管束就是舒服,甚至还直接就在他家睡。 吴川总在郑凡不注意的时候就爬到他的身上,像小狗一样嗅着他,特别是脖子那个位置,像有什么吸引他的味道一样。 “你干什么总跟警犬似的?”晚上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郑凡甩了甩趴在后面的吴川,“你就那么喜欢我身上的味道?” 吴川嘿嘿笑,喷出来的热气在他耳朵边,暖烘烘的,“小凡,我发现你的味道比那些女孩子还好闻呢?” “胡说八道!”郑凡也没有生气,只是因为吴川提起女生,有点无端地反感罢了。 “是真的啊,”吴川的声音越来越小,“自从闻了你的味道,我对那些女孩子都没有……兴趣了呢……” 这是什么意思! 郑凡僵住了。慢慢的,感觉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轻轻地在自己的脖颈后面碰了一下,蜻蜓点水。可是引起的却是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噗……”也许是他颤抖得太剧烈,吴川小小地笑了一声。 郑凡咬住嘴唇。就知道这家伙是在捉弄他! 冷冷地一把推开后面的人,“你够了,别闹我。” 吴川愣了片刻,“小凡。” “吴川,我跟你说,你别老这样对我,很烦。”郑凡恼怒了,他不理解吴川为什么总是这样,好像看到他出洋相或者不高兴,就特别开心似的。 “哦。”吴川坐直,有些难过,“对不起。” 他这模样一做,郑凡心里更不是滋味。吴川变脸就像演戏,想笑就笑,想蹙眉就蹙眉,他总是弄不清楚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两个人都在一起当了十年的好朋友,可是吴川这个人还是给郑凡琢磨不定的感受。一想到没法掌握吴川的思想,郑凡就很不痛快。“好了,你赶紧回家吧,都几点钟了。” “刚不是说,留我在你家睡觉的?”吴川惊讶。 郑凡不吭气了,还是不大乐意。 “好了,小凡,别生我的气嘛!”吴川伸手推他一下,“再说我又没做什么,而且……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真心话,哼。”郑凡哼一声,顺手拿起遥控器换节目。 “是真的!”又粘了上来,这次不敢靠那么近了,只是小小地试探着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郑凡穿的是一件黑色紧身背心,露着健康结实的肩膀,他晃了晃,并没用多大的力。 “嘿嘿。”吴川知道他最好哄的,随便认个错就会消气,于是又凑了上来,“刚才气什么?我是真的很喜欢你的味道啊,也就奇怪了,满身汗臭烘烘的,我还是觉得好闻。” “你!你才臭烘烘!”郑凡绝倒,回身就想给他一下,嘴里还骂着:“喜欢汗味,去找做苦力的民工去,叫你闻个够!” 吴川嘻嘻笑着,撑住他的手臂,“我才不去,我就只喜欢你……” 打闹很快就变味了,两个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互相揉摸,这种性质的打闹,有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弄得少年们血脉贲张,像在体味一种不可对外人说的只属于两人间的隐晦秘事。吴川的手甚至伸进了郑凡的背心,捏住了一颗小红豆。 “嘶——!疼!”郑凡皱眉,“拿出来!” “不要!”吴川的武力一向弱于郑凡,好容易占了一次上风,得意洋洋,更加用力地捏着那颗小果子。 “哎哟!”郑凡越去拉他的手,越被弄得更痛,没办法,只得求饶了,“好了好了,不玩了。” 吴川趁势翻到他肚子上坐下,“嘿嘿,看你还敢反抗。” 郑凡躺靠在沙发扶手上,两手一摊,投降,“不反抗了,你别捏了。” “哼,”吴川微微俯□,手上把郑凡的背心全部捞了起来,手指头东戳戳西戳戳,“我靠,你哪练出的这么多肌肉?” 郑凡舒服得哼哼,“……就练武术啊,你知道的。” “还真结实……”吴川的手不规矩地从戳来戳去变成抚摸来抚摸去,不经意刷过两边的红豆,捏了捏,又上下摸着,上了瘾。 “行了吧?”郑凡不安地拱了一下屁股,想抓住他的手。不同寻常的热度正从小腹升起,这实在是有点…… 吴川居高临下含笑斜睨了他一眼,那模样,真是有够妩媚。渐渐的,俯□,眼睛盯着郑凡的脸,却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胸膛上的一颗小红豆。 “啊……”电流从接触的那处开始,袭遍了郑凡全身,“你……” 又是一舔。 郑凡不可抑制地低吟。 “小凡,看来你也是很喜欢这样嘛……”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来了,吴川郑凡是在正文结束的时候算是be,不过番外会给一个he的,放心。 ============ 这文结束后,《公子如画》也会开始日更。 第90章 番外·吴川和郑凡(二) 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情况, 吴川调皮地趴在郑凡的身上,两个人的下半身几乎贴在了一起,彼此都感觉到了勃发的*。偏偏吴川还煽风点火,对郑凡胸口上那两粒小红豆摧残不已。 郑凡不知道会发展成为这样的情景,可是他觉得吴川触碰自己的手,却带来一阵阵酥麻难耐的快感,便不想让他停下。 吴川往上爬了爬,一直爬到了他的耳边,轻笑着问道,“小凡,你说,舒不舒服,” 郑凡咬着牙不说话。吴川这该死的,怎么像只狐狸似的勾人?还用得着问么? “哎,你梦-遗过没有?”吴川舔了舔他的耳垂。 郑凡喉咙里颤了几下,“废话!” 吴川的手还在不停地抚弄,但是渐渐往下,在郑凡的小腹上磨过来摸过去,就是不再继续往下,弄得人心痒痒。“嘿嘿,那你梦遗的时候都想着谁啊?” 郑凡受不了了,抓住他的手,“川川,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这样?” “为什么这样?”吴川似是在考虑,突然贴在他耳洞里用气声说道:“因为……喜欢你呗。” 这是告白? 郑凡有点不知所措。 喜欢……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只狐狸说的话,应该相信吗? “为什么喜欢我?” “没有为什么,”吴川拿嘴唇轻轻碰着他的耳朵,“就是喜欢。你喜欢我吗?” 郑凡忽有点被忽悠的感觉,愤愤道:“你喜欢我?那么那些女朋友又是怎么回事?一个接一个的换?你还说你已经那个过了?和谁?感觉如何?……你又怎么可能喜欢我?”一连串的问题轰炸出来。 吴川噗嗤一声笑了,“小凡,你承认吧,要是不喜欢我的话,你不会那么在意我的,对不对?嗯?要是不喜欢我,你管我交几个女朋友呢?” “你简直……”郑凡停顿了一下,突然发力,一下子掀开吴川,反把他压在了身下,“你既然交了女朋友,就不要说这种话……” 吴川不管,抬手猛的勾住郑凡的脖子,往下一压,两张嘴唇正好碰到一起! “嗯……” “唔……” 什么话都不用说了,喜不喜欢的,吻一下就知道了呗…… 和兄弟热吻,对于吴川来说是没有什么罪恶感的,可郑凡不是,他一时想抬起身来,一时又离不开那两片凝脂一样的唇瓣,一时觉得荒唐无语,一时又沉溺在其中。 与他的青涩相反,吴川显然是老手了,两张嘴压在一起,没一会儿他便偷偷伸出了舌尖,在对方的唇齿之间试探性地舔了几下,得到对方明显呼吸声变粗的反应之后,继续往里面进攻。 不过郑凡也不是吃素的,他从小个性冷酷,虽然看着内敛,但是攻击力极强,反守为攻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不就是接吻吗,男人都无师自通!没一会儿,就反过来勾住吴川的小舌吮吸起来。而且因为是初吻,所以他的动作更猛烈,不知深浅,啃咬得身下少年的嘴唇很快就肿了起来,两人的牙齿也时不时碰在一起。 “你个……笨蛋……”吴川真的没辙了。明明是他先挑逗的,为什么最后被摁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的人是他?而且压着他的就是一只熊一样的生物啊,这会儿呼吸都不顺畅了! 真正是猛男撩拨不得,吴川自食其果。 好容易两个人平静下来,才觉得,这种程度的交往似乎真的有点过了,这不再是好朋友了吧?这是什么样的情感呢? 十五岁的少年们百思不得其解。 好学不倦的吴川决定去找出这种事情的解释。 当他到书店翻找到“同性恋”字样的书时,终于明白了。 吴川从来都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他随性自然,简单自由。在明白自己对郑凡的情感是禁忌之后,反而更加放纵。他就是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就是要做自己喜欢的事! 郑凡觉得自己看不透吴川,吴川却觉得更加不懂郑凡。这小子平时冷冷淡淡的模样,剑眉长眼,板寸短发,仿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一旦把他血液里的热情基因开发出来,他有可能迸发出难以想象的能量! 比如,接吻,从来都是吴川先挑起的,但是到最后,被吻得软在那里像一滩烂泥一样的人,一定是他自己;比如,互撸,这事情到了一定的程度,是肯定会发生的,当郑凡喉咙里发出低沉的颤音的时候,性感得能让吴川马上就一泻千里…… 总之,别以为是吴川吃定了郑凡,事实上,郑凡才是主导的那个…… 16岁那年郑凡生日的那天,吴川邀请了好几个关系还不错的朋友到郑凡家玩。当时郑凡虽然答应了,但是心底却有些微的失望,他以为是吴川忘记了,他原来猜测吴川会陪着自己两个人过的。 那天,好友季惺,还有好几个人都来了,吴川俨然是郑凡家的第二个主人,玩得好不开心,倒是郑凡和季惺两个,悲催地在厨房里做饭。到了吃饭的时候,吴川才把准备了好久的惊喜献给郑凡,先是取了一个大蛋糕来,再是生日祝福和生日歌。 最后一个朋友季惺离去,装醉的吴川又送了一个新的礼物,郑凡想要的派克金笔。 “那你也做点让我开心的事呗……” 那个尾音缠绕在吴川和郑凡的唇齿之间,被交换的津液挤得颤颤巍巍消散。 吴川两腿交缠在郑凡的腰间,武术少年凭着腰力一抱,就把他凌空抱了起来。穿过客厅,走进卧室,往前扑倒。 “川川……谢谢你……” “不要你谢,要你喜欢……” “我喜欢你……” “这还差不多……” 两手捧着郑凡的脸,看也看不够,伸出手指抚摩着他的脸颊,在他眼睑上留下细细的吻。郑凡平静地闭着眼睛,平时很有魄力的眉眼,这样看着倒有些微的脆弱。 “小凡,你真好看。” 郑凡睁开眼睛,“好看的是川川。” 吴川笑着拥紧他,“这是不是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说是就是呗。”郑凡对他从来都是百依百顺。 要说最纯粹、最不掺杂质的,就是年少之爱,眼里心里只有一个人,念着那个名字也是甜蜜。 高一的暑假,两个人终于忍不住迈出了最后一步,进入了更加亲密的界限。 “小凡,我们做点别的好不好?”吴川依旧是一副引诱人的语气。 郑凡眯着眼睛,“你说,要怎样?” 吴川不答。 他知道自己实力太弱,如果就直接说出来,肯定到最后,凄惨的是自己。他打算先诱惑郑凡,到小凡意乱情迷的时候,再一举攻陷。 可惜,他打的这种算盘,从来就没有成功过。 (河蟹飞过,它在不老歌) …… 与吴川恩爱的这两年,郑凡也没错过父亲眼中常常流露出的一种遗憾和深思。这位老公安,作为g市的一名干练的警员,原本是g市刑警大队的,可是因为多年前的一桩杀人案,在逮捕嫌疑人的过程中,因为贪功冒进,条件还不成熟就实施抓捕,导致罪犯逃脱,还杀伤了一名干警。犯下了这样的错误,他从市大队,降到了郊区的分局。工作更多,钱却少了,而且还总是要参与深夜制止小混混聚众斗殴这样的事,他常年睡在局里的休息室,对郑凡的生活和学习,基本是管不着的。 郑凡这人从小就是一张冷脸,他爸更是一副冷性子,所以爷俩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也不多。但高二的暑假,郑凡爹却回到家,和儿子长谈了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 河蟹到不老歌去找:?qzq,密码就在标题上。 ============= 感谢:汤头汤头歌扔了一个地雷、芙洛拉扔了一个地雷、贝拉恩瑞扔了一个地雷、哀家来自热带宇琳扔了一个地雷、哀家来自热带宇琳扔了一个地雷,还有芙洛拉给专栏扔的地雷!(谢谢各位亲爱的!!!!) ============= bg新文 求关注!谢谢! 第91章 番外·吴川和郑凡(三) “小凡,开学之后你就高三了啊。”郑华好容易休一次假回到家,歪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进出房间的儿子已经成了个高个帅气的小伙子,沉着稳健,还真有点感概。 “是啊。”郑凡正因为爱情的滋润,有点眉目顺眼的意思。见到老爸似乎想和自己长谈,便坐在小沙发上,“爸,今天怎么这么有空,有事要跟我说,” “嗯,”郑华的手指在膝盖上打着鼓点,“想听听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 “就是明年高考,你有什么打算?” “哦,这个啊,”郑凡盘算了一下,“我还没想好,但是大概是到北京上海去看看吧,应该能考上。” 郑华欣慰地笑,“就知道你小子有出息。” “嘿嘿,”郑凡也咧嘴笑,“那,爸你有什么建议呢?” 郑华长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小凡,老爸这辈子有一个巨大的遗憾。那是十五年前,就是你刚生下来没多久,g省发生了一桩系列杀人案。杀人犯的手段极其残忍,杀人碎尸还抛尸荒野,当时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了一个嫌疑人,老爸也深信不疑。那时老爸可是刑警队的红人,力争逮捕这名嫌疑犯,局里领导说,案件还有些关键的证物没有找到,必须要慎重,不可打草惊蛇。但是老爸年轻,不听劝,和两个熟悉的同事决定到嫌疑犯所住的地方去踩点。正巧碰到嫌疑犯背包外出,当时还以为他要逃跑,几个人忙忙慌慌就想去阻止,结果,不仅没抓到嫌疑犯,还让其中一名同事受到了致命伤,不能再干刑警工作。老爸也因此,被派到郊区的分局。” 郑凡这才明白自己老爸一直呆在郊区分局的原因,有点唏嘘。 “这么多年,我一直记得那个人的长相,那条通缉令也一直挂着公安部的网络里面,到现在也没有销案。这是咱们g省最大的一条未破的连环杀人案,就是因为你老爸犯下的错误,”郑华很是悔恨,“这么多年来,外地一有说发现那个人的踪影,老爸总会去查看一番,不抓到那个人,老爸真的是于心难安,也觉得对不起那个受伤的同事。” “爸……”郑凡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小凡,”郑华抬起了头,“如果可以,你能不能考公安大学?” “……”郑凡沉默了。 老爸的意思,他懂了。如果老爸一辈子破不了这个案,就算是退休了都不会心安,但是他现在根本没法去管这个案件,因为他已经不在市局了。而且这个案件已经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中,成为市局的一个卷宗。每年整理档案的时候,还是会拿出来讨论一番,但是谁相信这个案子还会破呢? 15年了,那个嫌疑犯如果命短,坟头都长草三尺高了吧?如果娶妻成家的话,儿子说不定只比自己小几岁…… “那个嫌疑犯的性格,我已经分析得很清楚,他这么多年,一定是隐藏在某一个地方,说不定已经融入了当地的生活,之所以找不到他,就是因为他个性狡诈,行事谨慎、小心翼翼,不到确定公安局不再追查的地步,他不会冒险出来犯案。但是他的性格里有偏执的一面,是个偏执的变态狂,当年那个系列案还有最后几个环节,至少在嫌疑犯的心里,是不够完整的。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回来完成他所谓的杰作……”郑华对那个案子依旧是熟悉得不得了,张口就是对案犯的性格分析和细节把握。 郑凡看着这样的父亲,心中有些苦涩。他很少会想到去当一个警察,他的梦想里面不包括这样的选择。但是让父亲留下遗憾,唉…… 他没有答应父亲什么,但是也没有一口否定。 后来他时常观察父亲,还去过父亲的办公室,甚至看过父亲偷偷带回来的卷宗。他越来越发现,分析罪犯心理和案件过程是一件很享受的事。父亲回家,他学习又不太忙的时刻,两父子竟会坐在一起讨论。 当然,和吴川的各种交流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中,郑凡深深地爱着自己这个竹马好友,这一点是不会错的。 周末,吴川窝在郑凡的怀里,懒洋洋地看着书,随意问道:“小凡,你要报哪所学校?” 郑凡想起了“公安大学”。但是他没有说,只道:“随便看看,不过我想去北京。” “啊?”吴川一个骨碌爬起来,扭身看他,“北京?我想去上海啊!咱们一起去上海嘛!那里多好玩儿?天气也比北京好点吧?环境也不错,中西结合。北京水太深了,钱也不好赚,人又排外,还是上海好。”他这是在为将来两个人的生活打算。 郑凡笑笑,“到时候再说呗。” 吴川不放心,“你可得想好了,咱们至少得报同一个城市的学校,不然四年时间,那不得磨死人了?你说是不是?——嗯?” 句末的鼻音亲昵地上扬着,而且脸还贴近了郑凡,眨着眼,样子很可爱。 郑凡“啾”的就给了他一个响吻,但是声音却很低,“……知道。” 这只是他们讨论报考学校的开端,从这时起,每隔一段时间,两个人就要对此商量一番。一般郑凡是不想回答的,但是要逼急了,他还是会闷闷地说出“北京”两个字。 吴川也是个毛脾气,还就认死理,就不愿意也改成北京,他觉得这是对郑凡爱情的考验,如果这小子服软了,说明他心里是爱自己的。基于这一点,说不定最后吴川自己会报北京的学校也难说。可是郑凡一直嘴硬,他就内心很叛逆地坚持着“上海”。 时间长了,吴川越来越没底。终于在领到志愿填报表的那天,他抓住郑凡的领子,把他逼在角落里问道:“郑凡!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要考哪个学校?到底去不去上海?!” 郑凡脑袋微微前倾,深深地俯视着他,“川川……” “你别叫我川川!”吴川气急,“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难道,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四年啊!你、你要憋死我?” 他用词太有趣,郑凡禁不住嘴角弯了一下。 “不许笑!”吴川恼羞成怒,“跟你说正经的!你到底以后是怎么想的?啊?你有没有、有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情?” 吴川害怕了。他担心郑凡不过只是和自己玩玩而已,莫非上了大学,这厮就有了自己的打算,然后不想再和自己在一起……? 郑凡,你敢!!!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越来越惊疑,“你难道……上了大学,就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不!你怎么会那么想!”看到小恋人紧张了,郑凡赶紧把他抱到怀中,“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绝不会有第二个!” 这段话掷地有声,斩钉截铁,吴川放心了,“那还差不多。”可一会儿又有点气恼,最终是叹了一口气,“好吧,那、那我也报北京的学校……” 郑凡有些心疼他要为自己做出牺牲,“你不是早就想好了报复旦的?” 吴川撇嘴,“那怎么办?你又不肯答应我一起去!” 郑凡抱着他亲了一会儿,突然下决心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希望能够得到吴川的支持,于是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川川,我跟你说老实话吧。其实,我要报的是公安大学。” “什么?”吴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毛病啊?那又不是什么好学校!……你想干嘛?莫非你想当警察?” “嗯,”郑凡坚定地点了点头,“这也算是完成我爸的一个心愿吧。他当年在市局,有一个案子一直没破,还害得他降职,还有一个同事受伤。这两年我一直跟我爸在学着分析案情,觉得真的挺有趣的,原来警察这个职业,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特别是刑警,要学习的东西很多,涉及的方面很广。现代的刑警,就有点像福尔摩斯和波罗!实在是很具有挑战性!所以……” 吴川听着,面无表情。 良久之后,吴川淡淡地问:“那么,你毕业之后,准备在哪里工作?” “我……”郑凡感觉到吴川情绪不高,有点忐忑,“我想回g市工作,我爸说,当年那个案子一直没有完结,那个杀人犯一定会再回到g市来,因为那人是个高智商的偏执狂,一定想要完美的把系列案做完……”他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看到吴川眼神越来越冷。 “哦,我明白了。”吴川点点头,“你是想要做一个父亲的乖儿子,然后完成父亲的志愿。至于像我这种人,根本无足轻重,对不对?你从来没想过离开这里人的视线,然后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自己的生活。也许这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不在你考虑范围内的事!” “不是这样的……”郑凡的辩解显得很无力。和吴川远走高飞,确实是很诱人,可是人的一生,总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做的,不可能真正的随心所欲。“我们在g市,一样可以在一起啊!” “你真的是……”吴川摇着头从他怀里坐起,“你什么都不懂。” 吴川走了。郑凡埋头坐在沙发上,两只手肘撑在膝盖上。 难、难、难。 高考完,得到通知书之后,吴川烦躁地大骂了郑凡一通,避而不见,郑凡只得请季惺出马帮助自己。 吴川是这样一种人,看似爱闹脾气,但是只要稍微一哄,马上就会心软。郑凡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不可谓不透彻,所以使尽了浑身解数,让吴川终于在去学校报到之前,原谅了自己。 临走之前,两个人享尽了所有的乐趣,郑凡把吴川伺候得像皇帝一般,就算舔着恋人的脚趾,也是一脸的笑意。 “你这个……闷骚男……”吴川受不了了,气喘吁吁地躺在那里,“坏蛋。” 结束之后,两人紧拥在一起。 “只要你别生我的气,你让我干什么都行……”郑凡在吴川的耳边呢喃。 “哼,”吴川傲娇地捏了一把这人硬硬的肌肉,“你就会这样!甜言蜜语……” 他到底还是无法放下郑凡,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吧! 第92章 番外·吴川和郑凡(四) “医生,我这是第三次来你们医院堕胎了,给我打个折吧?”诊室里,一个少女对穿着白大褂的医疗顾问恳求着。 “妹妹啊,你来过这么多次了,也知道咱们医院的行情,最低价600,可不能再少了。”白大褂整天要面对几十个这样的少女,早已习惯,养成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少女无所谓地点点头,“好吧,那马上做。” …… “医生,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这什么衣原体、支原体,我不懂啊!”另一个房间,少妇模样的女子遮遮掩掩地戴着墨镜,拿化验单递给白大褂。 “哎哟,你这是非常严重的炎症啊,还有糜烂4度,以及输卵管积液,必须要马上进行微波治疗!还要吃药、输液!”白大褂装模作样地惊叹着。 吓得女子心底暗暗痛恨情人的粗暴。 …… 普普通通的私立医院小白楼里,那些不好意思到大医院,又实在扛不住病痛,或者年幼无知、不以为然的男男女女坐在大厅里,等待着叫号和诊断。所有的病症都是医生说了算,他们完全不懂。只能听从医嘱,或手术、或挂水、或进行各种治疗。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进入了大厅,四处看了看,偷偷溜上了二楼。这里是一间间病房,有的关着门,有的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却没人管这个男子。 他走到尽头的一间病房,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一看,细细的鼠眼顿时直了。里面只有一张病床上躺着人,是一个非常美貌的女子,大波浪卷发妩媚异常,苍白的脸色也掩不住她的天生丽质。她皱着眉头,左手打着点滴,仿佛睡梦中都觉得不安稳。 鼠眼男向走廊张望了一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大着胆子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站到床边,他才看出这漂亮女子的憔悴,眼底下都是灰暗的青色,嘴唇干燥起了白皮,瘦得皮包骨。可这一切,都不能阻挡鼠眼男的淫-欲。他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抚摩女子脸颊的肌肤,还捏了两下,低下头想去吻女子的嘴唇。 突然间,那双美丽的杏眼睁了开来,见到这张近在咫尺令人恶心的陌生面孔,惊慌了一秒,便迅速镇定下来,问道:“你想干什么?” 鼠眼男没想到女子会忽然醒来,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架在她白皙脆弱的脖子上,低喝道:“不许叫!” 女子沉默,但并不害怕。 鼠眼男看她那么听话,便收起手中的刀子,淫-笑道:“嘿嘿,今天还真是走运,遇到像你这样的大美人儿,你最好乖乖听话,让我快活快活。” 女子面上流过一抹讥讽,“可以啊。不过,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鼠眼男一愣,“你……生的什么病?” “梅毒。”女子自嘲的笑笑,“来啊,咱们一起快活快活!” 鼠眼男登时跳了开去,嘴里骂着,“晦气!”他眼珠子四处瞟,突然看见摆在床头柜上小巧精致的坤包,一把抢在了手中,“嘿嘿,不能快活,拿点钱也不错。” 女子一惊,这包里是她现在所有的身家性命,她不能让包被夺走!“还给我!” “你想得美,”鼠眼男手一抬,身子往后退,转身往外跑。 “你站住!”女子发怒了,跳下床不顾手上的点滴就要去夺回那个包。她似乎学习过一些格斗技巧,所以和鼠眼男还撕斗了一阵。 不过到底是男女有别,而且她还在病中,身体孱弱,鼠眼男很快便把她一脚踢倒在地上,看着她的惨状,放肆地笑了起来,拉开门要走。 女子眼中闪过狠绝之色,扑过去,猛地拔下左手上的吊针,带着血就往鼠眼男大腿上扎去,连连扎了好几下! 你抢我的包,我就让你染上我的病! “啊——!”鼠眼男一声惨叫,回身正要再补上一脚,却见走廊上过来一个护士,两厢权衡之下,撒腿跑了。 女子跌坐在地上。 护士正要过来给她换药,在走廊上被鼠眼男撞了一下,嘟嘟囔囔进门,看见满地狼藉,还没输完的液体一地,惊讶不已,“怎么回事?” “你们医院来了小偷!把我包抢走了!你们的保安是怎么当的!”女子掩不住恹恹之色,却依旧十分愤怒,手背上血流不止。 护士却不吃她这一套,“早告诉你们要当心,财物自己保管好!” 她还不开心呢,还得收拾。“行了行了,快躺到床上去。这药怎么都撒了?还没吊完呢!” 女子满脸痛苦地右手捂着左手,左手又捂着被踢到的肚子,好容易又坐回了床上,“你怎么不喊人去追那个小偷?还有,帮我报警啊,我的手机也在包里。” “来得及吗?”护士撇撇嘴,走出去叫保安了。 几分钟后,护士过来通知,“白玫瑰,你的药还没吊完,再用药需要到收费处缴费,580元。” 这个名叫白玫瑰的女子目瞪口呆,“我不是告诉你我的包被抢了?哪来的钱?你帮我报警了吗?” 护士敷衍道:“……报了。你没钱,那就不能再呆在医院里,收拾收拾,赶紧准备出院!” “你……”白玫瑰恨得漂亮的脸都快扭曲了,可是她现在无权无势,什么都没有,能怎样?“知道了!先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切,架子还挺大。”护士不怵她,扭头回护士站。恰好路上碰到另一个护士,问道:“那房间里叫白玫瑰的女的是什么来头啊,一副小姐脾气。” “哟,人家可不正是小姐吗?”另一个护士很八卦,“她是咱们a市富豪白氏集团的小姐啊!” “啊?她怎么会来这里?而且——是梅毒哎。” “这些有钱人就是这样,比小老百姓脏多了。再说了,你不知道,她是被赶出白家,无路可走了,又有病,不来咱们这种医院,去哪里?” “啧啧啧,真看不出来……” 两人一路聊着走了。 屋里的白玫瑰蜷缩在床上,捂着肚子,死咬着嘴唇,忍住疼痛。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推门进来。 白玫瑰简直要呕死,怎么连点安静都得不到!她边说边抬头,“不是让你们给我点时间吗!” 刚说完这句话,她的眼睛就瞪大了。看着来人,半晌,又惊又怒地骂道:“该死!谁准你们来的!” 原来,病房里出现了两个奇怪的生物。 “二姐,我们是来看你的啊!” “是啊,二妹。” 不知何时混进病房的这两个生物,与白玫瑰性感美艳的外表相反,一个比一个清纯,一个比一个娇柔。个子高一些的那个,有点像小时代里的顾里,齐耳短直发,简单清秀之中带着一丝干练;个子矮一点,瘦削一些的,留着清汤挂面似的齐刘海长直发,楚楚可怜的眼睛里仿佛总是蕴着泪水。显然,这两个生物的属性叫做——白莲花。 两朵白莲花虽然语气里带着同情,却摆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势,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恨得白玫瑰牙痒痒,顺手想拿起什么东西往她们身上砸,却实在找不到。不得已,把脑袋下面的枕头抽起来,向那两人奋力扔过去。 “白芙蕖、白菡萏!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私生女!你们不得好死!滚!” 白芙蕖、白菡萏——连名字居然都是白莲花的别称! 白玫瑰发起怒来,还是一副惊心动魄的艳丽模样。看着她的脸蛋,齐刘海长直发的那朵白莲花,眼中一时无法维持湿润可怜的状态,不可抑制的闪过了嫉妒的情绪。她自制力极强,几乎还没让人看清,那种情绪就消失了。 偏头躲过没什么攻击力的软枕头,齐刘海长直发扭扭捏捏地开口了,“二姐,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们,可是我们是真心希望和你做好姐妹的呀!……对了,尽管你已经被爸爸驱逐出了白家,但是有些事情我觉得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比较好。我下个月就要和秦越楼结婚了呢……” “二姐你不知道罢,早在几年前,秦越楼就告诉我说,他其实比较喜欢我,只不过因为舍不得二姐你那漂亮的脸蛋和性感的身材,才会跟你订婚。其实我并不介意,男人嘛,年轻的时候谁不会受到点诱惑,只要他最后回到我的身边,之前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就一笔勾销吧。 ” 第93章 番外·吴川和郑凡(五) 【郑凡,吴川十·一的时候回g市了,他说不让告诉你……但是,我还是想给你说一声。他后天早上的飞机回上海,明天一天都在郊区那边。】 郑凡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出租屋时,突然看到了季惺发给自己的短信。 川川回来了啊…… 这两年两个人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上学的时候每天的电话里只要一提到毕业后的工作动向总会吵,吴川每次都在电话里质问他到底爱不爱自己,威胁逼迫他毕业后到上海去工作,可是郑凡心底有自己坚持的东西,没有答应,所以每次吴川都会吼出一句“分手,” 可一旦放了假,见了面,总是天雷勾动地火,做得几天不下床。他翻来覆去地占有吴川,弄得那人精疲力尽地趴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他不想说让吴川做出牺牲的话,因为他知道这个表面帅气、咋咋呼呼的家伙也有自己的理想,而且精打细算。可是他多么希望吴川能够明白他的心思,能够考虑在一起,不要分离。 毕业的时候,他去了一趟上海,想和吴川好好的谈一次。 吴川把他扔在学校的招待所里,和自己的同学出去毕业旅行,好几天没见着人影。好容易回来了,陪着他逛了逛南京路、淮海路、外滩,又把他送回招待所就想走。郑凡把人勒进了房间,吻得昏天黑地。可是吻着吻着,却吻到了咸咸的液体。 “你放手!”吴川带着哭腔吼。 郑凡放开他,但却仍然捧着他的脸看,“川川……” “你滚了,”吴川推着他,“我们分手!我要留在上海,以后不想跟你这种人有关系了!” “川川,不要这样说,求你了。”郑凡很无助。 吴川抹了一把脸,“不要这样说,那要怎样说?我已经和你谈了四年了,你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我现在算是知道了,你这个人,只想着你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过我。” “不,我想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发过誓的,我这辈子只要你一个人,你知道的。” “那又怎么样呢?在你心里,回到g市当警察,比和我留在上海打拼更重要,”吴川摇着头,“我真的不明白,当警察有什么好?你自己也看见了,你老爸整天不在家,根本没法管你,你要是当了警察,莫非也要我整天独守空房?” “不会那样的……”郑凡的辩解很无力。 吴川气笑了,“不会那样的?你自己都不相信吧?”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吴川道:“好了,郑凡,不要弄得这样难看,你回g市吧。我们两个毕竟……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就这样散了也好。何必拉拉扯扯,纠缠不清?” 郑凡沉默,但就是不肯撒手。 吴川一笑,“莫非,你想要最后一次?……郑警官?” 郑凡狠狠压着他的肩膀,把他抵在墙上,啃着他的嘴唇,发出了受伤的野兽一样的低吼。 那晚上,吴川到底没有留在招待所房间过夜,而郑凡也没有拉住他。 两个人都在恨对方,为什么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改变。 过了几个月,丝丝绕绕的思念又纠缠上了心头,郑凡看着季惺的短信,仰天长叹。 第二天,他向警队请了假,一大早就坐上了郊区的车,连家也没回,直奔吴川家。无论怎样,他还是想挽回,不想失去吴川。 “哟,是郑凡来了啊,快快快,进来坐。”开门的是吴川妈妈,一个养尊处优的妇人,她是个上海人,支援三线建设过来的,对谁都很和善。 “阿姨好。”郑凡有礼貌地问好。 吴川妈妈向着房间喊了一声,“川川,快出来,有朋友来了。” “谁啊?”吴川穿着在家里穿的t恤和运动裤从房间里走出来,一头乱发,看来还没起床呢。见了郑凡,一愣。“你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吴川妈妈把郑凡拉进客厅,又对吴川道:“快点去洗漱再来陪郑凡。” 吴川皱着眉头进了浴室。他的父母还没退休,所以都要上班,随便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家门。只剩下两个竹马一人坐在沙发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郑凡挪过去,想握住吴川的手,却被人避开了。 “行了,你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还有事呢。”吴川很不耐烦。 郑凡低声下气道:“川川,你不要离开我。” “你……哈哈哈哈哈……”吴川瞪着他,倒把自己给瞪笑了,笑了半天,停都停不下来,喘着气,弯着腰。 “川川,”郑凡心疼,“你别这样。” 吴川抬起头来,又是满脸的泪水,一拳砸在郑凡的脸上,“你这个混蛋!” 郑凡逆来顺受,什么都接下来,也没有还手,甚至没有恼怒,紧紧抱住张牙舞爪的吴川,“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没关系,我都忍下来,但是你不要说分手这样的话,我不想听,我不想失去你。” “你还想怎么样啊……”吴川咬着牙推他,推不动,又给他肚子上几拳,又舍不得下狠手,闹了半天,自己也累了,一动不动坐着,任郑凡这么抱着,没反应了。 郑凡亲着他的耳朵,亲着他的头发,亲着他的脸颊、亲着他的脖颈,边亲边说:“我不能放开,不能,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亲着亲着,吴川终于有了回应,两人对视一眼,接着便是狂热的拥吻和顺理成章的…… 吴川的床头,郑凡赤-裸的手臂紧紧从后面抱住他,爱怜地抚摸着恋人汗湿的额角和紧闭的双眼,“……我弄疼你了?” 吴川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拱进他怀里。 “郑凡,你真的很过分。”声音闷闷地传来,“我、我明明都放下了,不再想你了,你还要来这样招惹我。” 郑凡抚弄着他的黑发,不说话。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有你的工作,我有我的,将来的发展也不会在一起,你、你这是又何必呢?”吴川抬起头盯视郑凡的脸,眼圈微微红了。 郑凡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川川,我……不想限制你,你有你的坚持和发展……但是,我会永远等在这里,等着你。我这辈子不会再要任何一个人,我只属于你。” “你这个混蛋……你这是逼我啊……”吴川呜咽着,捶着他的胸膛。这个人真的是很过分,明明说什么都不要,可是这样的话,却让人根本没法放下他。郑凡,你是个腹黑! ……于是又想之前四年一样,两人分隔两地。吴川有了假期,飞回来看郑凡,郑凡好不容易得了假,也会去上海找他。两人不再谈关于未来的事,也许总有一天,总有一人会做出牺牲。可未来又是多久呢? 毕业四年多,郑凡终于破了一桩大案,警衔升了一级,当上了警队的副大队长,还有了两个星期的假,正巧是吴川生日的头一天,听到这个消息,他直接给吴川打了个电话,当天就买了机票直飞上海。 两人见面自然是好一个晚上的温存。第二天,说好下班一起去吃法餐,郑凡还躺在被窝里,吴川跟他吻别一个,就去赶车了。 郑凡补了一个觉,起来看了看吴川的公寓,挽起袖子收拾了一番,打扫了地板,又给他洗了衣服,一切弄得干干净净。用手摸了摸放在吴川书桌上两个人的合影相框,嘴角翘了起来。 照片里,帅气潇洒的少年搞怪地趴在剑眉长眼的少年肩膀上,而剑眉长眼的那个撑着他,还拿一只手往上扶着他的小臂,两人冲着镜头一脸灿烂。这还是高中春游时,季惺给他们拍的,吴川最喜欢这一张,说所有郑凡的照片里,就数这张笑得最开心。 郑凡在房间里走了几步,拉伸手臂、扭扭腰,有一种生活的闲适。 他准备去买点菜,给吴川送午饭去。正要出门,忽听门口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一愣。吴川这么快就回来了? 可是门一打开,门外的人却让他大吃一惊。 不仅他,那人也是尖叫一声,“你是谁!!!” “你又是谁?”郑凡被高分贝的尖叫震得难受。 那是一个打扮靓丽时尚的女子,“这是我男朋友的家!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朋友?”郑凡惊讶,“你找错地方了吧……”可是找错地方哪来的钥匙?他有些疑惑。 “不可能,这就是吴川的家,不会错的!”那女子坚持。 “你男朋友是吴川?”郑凡讶然。 女子有些不耐烦了,连珠炮一样发问:“你到底是谁?吴川的朋友?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吴川呢?他不在家?” 郑凡想到“男朋友”这个词就郁闷,“他上班去了。我是他g市的朋友。” “哦,怪不得,”女子的眼神明显就带上了一丝瞧不起。g市是个小地方。她走了进来,“那好吧,不好意思,只能让你先走了,我今天要在这里布置一些东西,因为我想给吴川一个惊喜。” 郑凡从没见过这么不通事故的女子,居然不跟主人说一声,就要赶走主人的朋友。但他不欲和女人吵架,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包就走了出去。 刚下楼想说给吴川打个电话,却发现手机落在了吴川的枕头下面,一阵沮丧。一整天,他漫无目的在吴川公寓附近晃悠。他不知道吴川公司的地址,又不想上楼去面对那个女人拿回电话,心情烦躁。 吴川还正高兴呢,一天的工作也挺顺畅,只是总经理看他的神色总是笑得很怪异,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好容易快下班,他给郑凡拨了个电话。 铃声响了好半天,对方才接起,他禁不住嗔怪,“怎么半天不接电话?” 那头却是个女声,“川!” 吴川一惊,“你是谁!”他拿下手机看了看号码,是郑凡的没错啊。 “川,我是子龄啊,”对方挺高兴,“这是你朋友的电话吧,放在枕头下面的。” 吴川有点恼怒,“你怎么会在我家?那个人呢?” “川,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嘛,”子龄犹自喜滋滋:“你回来就知道啦!” 莫名其妙!超级想发火!但是想到这女人是总经理的女儿,他忍住了火气。总算知道为什么今天那老头看他的脸色那么怪了。“你把电话给我朋友,我跟他说几句。” “我让他走了。”子龄理所当然道:“我要在这里布置……嘿嘿,你回来就知道啦。” 吴川气不打一处来,这女人,真是!他忍了又忍,再一次问道:“我朋友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啊……”子龄不高兴,“吴川,你怎么老问他,你就不问问我在布置什么……” 吴川啪一下挂了电话。好容易郑凡来一趟!他本来打算和他好好过几天的!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过分?吴川深深地烦恼。 总经理原本是吴川的上司,但是斗倒了原来的总经理,升了职,相应的,也给了吴川一个更好的位置。他这么做,一是因为欣赏吴川,二是因为他的女儿看上了吴川,死活要跟吴川好。 总经理一想,这小伙子长得帅气,名牌大学毕业,虽然来自小地方,但听说父母也是国营企业的头头,家世还不错。重要的是,人很上进,女儿配给他,倒也合适,便极力撮合。 吴川心里叫苦不迭。拒绝了几次之后,总经理有些不爽了,暗暗培植了几个竞争对手,又对吴川隐藏威胁。吴川没有办法,只能和子龄约会了几次,可实在是不能有更进一步的进展,他不喜欢女人啊,根本没有*! 偏偏这一点,被子龄曲解成为他洁身自好、害羞,又听说他从来没有女朋友,乐得不行,硬是要父亲再加把力帮助自己。总经理是知道自己女儿的,美国留学了几年,没学到什么,倒在那边交了几个男朋友,早非完璧之身,假若吴川确实是个童子鸡,自己倒还得补偿他点什么。当然,首要的还是让女儿和吴川有实质性的进展。他才会让女儿拿到了吴川房间的钥匙。 下了班,吴川急急忙忙往家里赶,走到小区楼下,看见站在花园里有点茫然的郑凡,吁了一口气。 “小凡!” 郑凡回头,笑了,“下班了?” “你怎么在这儿?为什么不找个地方坐?”时间是三月,天气还有些凉。 郑凡似笑非笑,“你女朋友来了,我只好下来了,我怕错过你,只好在这里等。”那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吴川脸红,“不是的,她是总经理的女儿……” 解释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人都在楼上,而且追魂电话打了过来,“吴川!我听我爸说你下班了?怎么还不回来啊,人家等了好久……” 吴川不说话,假装手机坏了,然后轻轻挂掉,关机。 他搓手,有些尴尬地笑着对郑凡说:“我们去吃法餐呗……” 郑凡挑了挑眉。 法餐最后自然是没有吃成,两个人去附近的酒店开了个房间,让郑凡住下,眼看吴川家估计是去不了了,吴川赌气,也一晚上没回。等到天亮了,才和郑凡去拿手机。 一进门,一个大蛋糕糊在地上,乱七八糟的玫瑰花气球彩带什么的,也扯得到处都是,红酒瓶砸破,一地的红色挥发性液体,一桌菜也都掀翻了。 郑凡帮吴川的打扫的屋子全白费。 两个人相视苦笑。 那大小姐自然是早就不在,估计是气的,才会把她精心布置的一切弄成这样。喜欢一个人没错,但是强行要别人接受,不接受就发怒,实在是太可怕。 郑凡卷起袖子收拾着,有些担心,“她是你老板的女儿,会不会……?” 吴川甩头,“怕她个屁。”气得要死。 结果,总经理还是震怒了。上班时间把吴川找到办公室,子龄也在,哭哭啼啼。他强令吴川陪子龄去香港玩,否则手上的案子全部交出去,那个职位也别干了。卷铺盖走人。 吴川不怕被辞退,但是恨的是,以这样的方式被辞退,而且,他手上的案子已经做了80%,如果能够成功拿下,个人手中至少可以拿到几十万的提成,他不甘心。 终于屈服在老板的淫-威下。 回去难堪地和郑凡说了,要出差,没敢讲是陪老板女儿。 郑凡也理解他,就这样回g市。提前结束假期投入工作,妄图能够忘却一些事情。 结果,下一次等来的,却是高中同学的消息:吴川结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前面正文吴川结婚的那个地方有个小bug,郑凡是同年去看的吴川,不是前一年…… =============== 已经不敢再写口口内容了,大家就这么看吧,锁怕了。 第94章 番外·吴川和郑凡(六) 对于这件事,郑凡之前隐隐约约有点猜疑。大概是五月份,吴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崩溃的在那头哭了半天。 郑凡心痛得不得了,一直追问是怎么了,是不是被总经理整了,或者出了什么事,但是吴川就是不说。哭完了之后,沉沉睡去。郑凡那晚上没有睡,听着那头吴川的呼吸声到天明。 吴川一觉醒来,精神好些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平淡地说了声“没事”,就把电话挂了。 此后他的电话再也打不通,打通了也不接。郑凡因为刚当上了副大队长,工作繁忙,便也没有老是去追问。 过了三个月,竟然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还听说是奉子成婚! 他绝对不相信是吴川自愿的,三月份他去上海的时候,看他的样子对那个女人也是非常厌烦,又怎么可能……? 吴川没有邀请他参加婚宴,这次连季惺都帮他隐瞒了,从这一点,郑凡也晓得吴川对自己是有愧疚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当天,他去了,吴川震惊难过的样子,让他心中滴血。他特意让季惺把伴郎的位置让给他,正大光明地和吴川站在一个婚礼台上,和吴川一起跟别人敬酒。 那新娘的为人,他算是看得一清二楚,有人的时候就装得特别知书达理,没人的时候简直是个母狮子。他为吴川心疼,怎么可能和那种女人过下去? 果然,婚宴刚结束,吴川就被那女人赶出了房间,还是季惺和丁凯把他扶起来的。郑凡平静地把吴川抱进了另一个他新开的房间里,告诉季惺和丁凯,他来照顾吴川。 吴川并没有喝到那么醉的程度。 一关上门,他就红着眼上来死死抱着郑凡,“小凡,我、我对不起你……” 哭得惊天动地。 这个人,笑也笑得春光明媚,哭也哭得风云变色。郑凡最喜欢他这一点,所有的心情都透过表情传达出来,对自己从来都毫无隐瞒。这是他喜欢了二十多年的人,他的爱人。他不想让他这么伤心。 “别哭了。”郑凡拍着他的背,“没事,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样。” 吴川的背一抽一抽,新郎的礼服弄得乱七八糟,“小凡,你让我哭……我真的好难受,好想死……小凡,我该怎么办?” 郑凡咬着牙,终于问出了那几句话,“川川,为什么要……这样?” 吴川像个兔子一样,眼里两大包泪,痛苦地摇头,“我不想的,真的,求求你,小凡,你不要问我……” 郑凡忽然间就不想晓得一切了,忽然间就落了泪。他不像吴川那么喜怒形于色,他几乎是从来不哭的。可是,在吴川结婚的这一天,他哭了,肝肠寸断。 吴川吓傻,“小凡……?” 两个人抱头痛哭。 在这一刻,吴川才发现,什么上海、什么赚钱、什么身份地位,要那些有什么用?他这辈子最幸福的,就是和郑凡互通心意的那个时候,每天都是快乐,每天都是幸福。 他哭着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又扯下了郑凡的衣服,他还想和郑凡再好好地做一次,他是郑凡的人。 郑凡把他推到了,但是却反了过来,坐在了他身上! 吴川从迷惘到惊讶到吓呆,再到舒服到飘上了云端。以往郑凡一直坚持着自己攻的位置,无论吴川再怎么想反攻,都做不到。可是这一天,他却主动当了受…… 这晚上后来的事情,吴川记忆并不深刻,他的酒劲儿上来了,只晓得郑凡从他身上下来之后,又躺平,把他拉了上去,然后又趴在床上,任他施为。 第二天一早,吴川被敲门声震醒,身边早已没有了人影。他落魄地盘着一条腿坐在床上,回味着一切。他疯狂地拨打郑凡的电话,却永远都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于是吴川知道,也许郑凡真的腻了,用这种方式来告别,让两个人真正互相拥有对方一回。 他没有再联系郑凡,回了上海。 之后,他听说了季惺和丁凯之间狗血的豪门故事。当然,关于昊昊的来历,他依旧以为是季惺和别的女人生的。 隔年的三月份,子龄生下来了一个漂亮的男孩,吴川给他取名吴乐乐。但是他和子龄依旧无法过夫妻生活,他硬不起来,无论怎么样都硬不起来。 子龄跑回家跟老爸哭诉,说原来吴川没有女朋友是这样的原因,他有性功能障碍。总经理怒斥,那不可能,乐乐又怎么会生下来呢? 生乐乐那次是总经理坑了吴川,喝了酒就把人往自己女儿的房间里推。子龄又不是个雏儿,自然晓得怎么做,那一次吴川是不清醒的。可以后,只要面对子龄那张脸,就不可能做出任何事了。 他忘不了郑凡给他的所有感觉,无论是后面,还是前面。 他想,郑凡,你牛,你就这样限制我所有的感受,就这样禁锢了我的爱。 子龄这女人,之所以喜欢吴川,是因为他帅气逼人,气质阳光。可再好看的男人,不能用,有什么意义?她开始公然给吴川戴绿帽子,和公司里不少帅小伙有了关系。大家都在暗地里偷偷嘲笑吴川,可当事人根本不当一回事,说不定心里还在感谢他们给子龄交了公粮。 最后,乐乐3岁生日那天,吴川带儿子去游乐园玩,有些事情提早回了家,结果发现子龄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赤身*躺在床上。 这一次,吴川忍不了了,总经理对这对小夫妻也无法再容忍。协议离婚,乐乐归吴川,两人不许再联系。相应的,吴川在公司的职位也没了。当时两人结婚的房子是总经理买的,吴川自然不要。他这些年利用手中的职权,得了不少大宗的案子,提成也有几百万。 他抱着白嫩嫩的小包子,带着积蓄,正准备回老家。却接到了季惺的叙旧电话,于是转道浙江,去看季惺和丁凯。 “哇,乐乐来了!”董家老宅里,季惺的两个小儿子,一个比一个蹿得快,跑过来拉着吴乐乐的手,三个小不点儿抱在了一块儿扭成团嘻嘻笑。他们以前也见过面,乐乐只比俩小的大半岁。 吴乐乐小朋友长得和他那个妈是一点都不像,和吴川有一点点像,但是气质不是他爸那种阳光活泼范儿,而是秀秀气气、漂漂亮亮的。 昊昊最后才走过去,他已经8岁了,很有哥哥的范儿,带着笑容看着弟弟们玩耍,还自动保护起他们的安全。丁暄和董旭这两个小东西,长得比较像丁凯,只有一些小细节像季惺;昊昊则相反,就是季惺的翻版,只有一些小细节像丁凯。四个孩子都是长得极可爱。 吴川坐着和两夫夫聊天,忍不住问:“季惺,我真的想问一个问题很久了,昊昊是你的儿子,我看得出来,那俩小的,莫非是丁凯的儿子?你就准丁凯和别人生小孩吗?” 季惺还没回答呢,丁凯嘿嘿的在一旁乐,“吴哥,你这就不对了,你怎么能那么说呢?其实昊昊、暄暄和小旭,都是惺哥的儿子,也都是我的儿子啊!” “你就吹牛吧!”吴川撇嘴,白了他一眼。 季惺笑而不答。这个问题,确实不方便说,他最后给了吴川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三个小家伙是我和丁凯的宝贝,至于是谁生的这种问题,我可不想再提。” 吴川以为是代孕宝宝,便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季惺问道:“倒是你啊,怎么这次我一说你就来了?以前不都是很忙吗?” “嘿嘿,”提到这个,吴川笑了,惬意地把腿搭到脚凳上,拿起一杯极品碧螺春喝着,舒服地说:“从今往后,我可是自由之身了!” 丁凯和季惺对视一眼,“吴哥,你这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字面意思啊!”吴川晃悠着腿儿,“我离婚了。乐乐以后归我,我也不想留在上海了。” 季惺眸子一亮,“你……你的意思是,你要回g市找郑凡?” 一提到郑凡,吴川就没那么自在了,腿也不晃了,拿下来,坐好,叹口气,“我……还有资格去找他吗?我这种残花败柳之身……” “噗……”季惺不厚道地喷了一口茶,“你……!” 吴川自嘲,“我是说真的,我现在有什么,一个离婚老男人,还带着个儿子。当年是我背叛了他,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找他?……算了,不如留下美好的印象吧。” “……那你要做什么?”季惺有些担心。 吴川思量了一会儿,“我打算,开个小咖啡馆……” g市这两年咖啡馆越来越多,有特色有个性的小咖啡馆很受年轻人欢迎,这倒确实是个好想法。 季惺和丁凯都挺支持他。知道他内心其实还是想着郑凡,但是不好意思说出来,两个人也不打算再说破。只是季惺偷偷给郑凡打了电话,说明了这个情况。 吴川反正没事,所以舒舒服服在董宅住了好久,整天看着几个小不点儿玩,当起了奶爸。季惺自己现在也有了新的工作,还是做设计,不过是在董家公司的设计部里,他有能力担当好这个职责,董沛他们也给了他充分的信任。丁凯自然是大忙人,董氏总裁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当的。 有个晚上,几个人在育儿室里看着小包子们做游戏,吴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抹了抹眼睛。季惺接到了一个电话,有些古怪地瞥了一眼吴川,接起,“喂,郑凡?” 吴川虽然没有转过来,但是耳朵尖迅速地支了起来! “啊?你不是郑凡?……你是郑凡的队友?什么!郑凡破了一个二十多年的系列杀人案?最后抓到了人犯?恭喜恭喜!……但是郑凡呢?……你、你说什么?郑凡他……”季惺沉默了,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不住的点头,面色凝重。 吴川忍不住了,频频回头望着季惺,希望他能给出一点提示。可是季惺竟然拿着电话走出了房间去接。 吴川失魂落魄。郑凡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忘了说了,被锁的章节都可以在文案上的那个地址去找,密码也在上面的,很方便。 下一章就是吴川郑凡的大结局咯。 小包子确实是吴川的种,大家不用怀疑~~~ ================= 希望支持bg新文: 多谢啦~~~ 第95章 番外·吴川和郑凡(七) 季惺出门接电话的这几分钟,对吴川是一种巨大的煎熬,他想出去听,又怕听到什么让他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情,只能焦急地一会儿走到门口,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丁凯倒是理解他的这种行为,不禁劝道,“吴哥,一定没事的,你不用这么紧张。” 吴川勉强笑笑,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门口不停看。 半晌,季惺捏着电话进门了,脸上写满了担忧。 “季惺,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实话!”吴川再也忍不住了,冲过去抓着他的肩膀就问。 季惺倒给吓一跳,“呃……啊?哦,郑凡他……没、没事的。” 他越是这么说,吴川越是不信,“……你骗我!电话给我!我要打回去问!”说完就要抢季惺手中的电话。 季惺叹口气,“吴川你这是做什么,你不是说以后都不去找郑凡了,何必如此呢?” 吴川不理,抢了电话就回拨,结果那边再也打不通,“为什么这样!”回过头来,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季惺,你快告诉我,刚才到底他们都说了什么?” 季惺一看,乖乖不得了,还是照实说吧,“真没什么,就是他破了一个大案,听说还是二十年的老案子,上面对他进行了嘉奖……” “你别说这些!”吴川等不得,“我就想听郑凡他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 “他住院了……”季惺终于说了实话。 “啊?受伤了?” 季惺点头,“嗯,听说是在围捕犯人的过程中,被犯人私藏的枪支打伤了,……听说也是为了救同事。不过最后还好,终于抓获了那个犯人。” 吴川想起高中毕业时,郑凡给他说起过的那个系列杀人案,听说从他爸那时起,就对这个犯人进行了抓捕,当时郑凡还说那是他老爸的遗憾。现在终于破了么? 欣慰之余,又是满满的担忧,站起来就想往门外跑,“不行,我要回g市,我马上去买票。” 季惺看丁凯,丁凯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吴哥,你别急,我马上安排飞机,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好不好?” 现在,因为季惺和丁凯要经常回g市,所以他们与航空管理局谈妥,开设了一条长期的私人航线,这样他们家就能够随时方便地回g市了。 吴川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坐在空中客车上,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偶尔问季惺,“他不会有有事吧?”然后又自言自语,“没事的,那家伙身体素质那么强,一定能够撑过……” 对于这种魔障般的模样,季惺和丁凯是爱莫能助。 其实郑凡的部下在电话里也是言焉不详,只说住院了,无论季惺怎么追问,都不说究竟伤势严重到什么程度。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打电话的人也不清楚,二是打电话的人故意隐瞒。第一种可能性很小,微乎其微,因为如果不是郑凡身边的熟人,怎么会拿得到他的电话?还知道给季惺打?那就只有第二种可能性,但为什么要故意隐瞒?莫非是真的很严重……不过也不排除是不想让他们担心。 唉! 季惺突然觉得,吴川和郑凡这俩,比自己和丁凯好像还要悲催、坎坷得多。当然,只除了郑凡不能让吴川生孩子。他们这次回g市,孩子都没有带,乐乐听说要和爸爸分开几天,磨蹭了好久,娇娇气气的。要不是季惺家的三个小包子拉着他一起玩儿,估计这孩子还要哭呢。 乐乐和当年昊昊的情况不一样,季惺带孩子非常用心,前两年也是一直都陪着孩子。而吴川很忙碌,乐乐的妈妈又时常不管孩子,甚至有时还打骂乐乐,所以乐乐的脾气和性子就胆小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吴川一定要争取到乐乐抚养权的原因。他欠这孩子良多,想要以后好好对他,补偿他。 到了g市,几个人直接赶往了省医住院部,郑凡病房的楼层。 正好有几个便衣警察从里面出来,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 ……吴川脑子一下子轰的爆炸了,什么都忘记了,冲上去就要闯进里面。 那几人连忙拦住了他,喝道:“什么人!” 后面的季惺忙道:“我们是郑凡的朋友!我是季惺!那个是吴川,这是丁凯。郑凡怎么样了?你们昨晚上才给我打的电话!” 那几人没想到他们来这么快,倒是面色稍霁,“……你们来晚了一步,就不要吵他了,他刚刚才……” 吴川脸发白,再也听不下去了,挣扎着,猛的冲进门。 季惺和丁凯跟在后头,听见他在里面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紧张万分。 “这……” 那几个人哭笑不得,“郑队一晚上没休息好,才刚睡着,你们吵他做什么……” 季惺一头黑线,“呃……算了,郑凡不会怪他的。”想了想,把门给他们关上。 “几位同志,谢谢你们了。”丁凯风度翩翩地笑着,从包里掏出好烟散给他们。他虽然不抽烟,但是这些年在商场混,也晓得有些东西是必须要备在身上的,比如递了烟,关系就进了一步。几个人知道他们都是队长的好友,便和他们聊了起来。 这次的抓捕行动确实有些凶险,人犯利用城乡结合部的地势造了一座土别墅,里面都是他自制的炸弹、枪支,手中又有几个人质。出动了武警、谈判专家,都没有把这人攻下。还是刑侦队副大队长郑凡想出了调虎离山、声东击西的方法,才把他抓获。只是这人留了后手,身上还藏了一支袖珍枪,近距离枪击警员。郑凡和另一个同事都受了伤,他自小练武,肌肉韧性极佳,子弹没有伤到他的重要内腑,卡在了肋骨上,忍痛把人犯拿下。 季惺想了想才明白,怪不得!吴川一到董宅,他就给郑凡说了,可当时郑凡冷冷淡淡没有什么太多的反应,原来正是在捉拿人犯布置围捕最重要的那几天啊。他突然有些内疚,说不定是他说的事情稍微扰乱了一下郑凡,所以才会在最后关头不小心受了伤…… 房间里,吴川已经快哭得晕过去了。也怨不得他这么害怕——郑凡前所未有的苍白脸色,加上一只手臂从被子里垂下的动作,真的太像那啥了…… “小凡!小凡……!”吴川扑过去就猛地摇晃郑凡的肩膀,“你醒醒,你看看我啊!我是吴川!我是川川!你醒醒啊……小凡……” 吴川没有注意到,郑凡在他震动自己的过程中,眼皮子略微颤了颤。垂在下面的手想抬起来,又放了下去。 “小凡……呜……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原谅我,你醒来啊……”吴川哭得涕泪齐流,模样凄惨,“我后悔了,我为什么样那么逞强,我好难受啊……我不想失去你,求求你醒来,……呜……小凡……”他低下头,上半身趴在郑凡的胸膛上,把脸贴在他的颈窝里。 他又没注意到,郑凡的面上散过了一丝轻微的痛苦之色。 “小凡,以后我就在g市,我都不走了,无论如何,我会和你在一起的……”吴川的声音越来越凄凉,“我这辈子是属于你的,从今以后我只守着你……” 郑凡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知道吴川已经心伤到了极致,再这么下去恐怕要出问题,他连忙轻微地“嗯”了一声,皱起了眉头。 吴川一下子惊跳起来,“小凡!!!” “你来了,咳咳,”郑凡睁开眼,垂在下面的手慢慢抬起来,抚了一下被吴川压到的伤口,他的痛苦倒不是装出来的,“川川,你、压到我了……” “你!你没事!”吴川惊喜,那脸上两道泪痕,鼻子下面也是湿的,头发也没做什么造型,乱翘着,别提多么滑稽了。 但在郑凡眼里,却觉得这样的吴川最真实最性情最……可爱。他微微笑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急躁……我只是昨晚上没休息好,刚睡着而已……” “你!”吴川气得脸红,要发怒,又想到面前是个伤员,觉得心疼起来,忙小心翼翼地拿手去摸郑凡的胸口,“疼吗?” 郑凡咬咬唇,点头,“嗯,有点。” 吴川连忙做起安抚他家小包子乐乐的那种动作来,轻轻摸了几下,隔着被子吹了吹,“好点了么?” 郑凡马上奇迹般的好了,“嗯,没事了。” 吴川终于带着泪花笑了,“小凡……” 郑凡伸出手去握住他的手,眼带希冀,“川川,你刚才说的话我可以都听清楚了……以后你不会走了,我们一直在一起,对不对?” 吴川待要傲娇,一想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满腔的郁愤都化作了柔情,“是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相视而笑。 季惺和丁凯让郑凡的同事先去吃午饭,这里他们守着就好。那几人也没客气,说了几句就走了。 两口子在门口等啊等,等啊等,半天不见吴川出来,也有些担心。最后季惺忍不住了,打开一条门缝往里头望去。看清楚情形之后,立马怔住,然后边笑边摇头,又关上了门。 “怎么了?”丁凯问。 季惺说:“得了,这俩家伙睡得呼呼的呢,晕死,也不跟我说一声。” 原来里面两个人前一晚都是心力交瘁,这会儿把话说开了,也没了什么心理阴影。于是郑凡给吴川让出了一块地盘,吴川爬上去,两人搂在一起,什么都不管地睡着了…… 以后的事情也不用多说,郑凡伤好后,升任了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专攻大案要案,尽管还是忙,但他有空的时候,总会跑到刑侦大队楼下街角的一家小咖啡馆去坐坐。这家咖啡馆里,有他专门的休息室,累了困了,可以在这里休息。 咖啡馆的老板是个阳光帅气的年轻爸爸,带着一个小包子。他每天早早地从家里过来,打开门,招呼客人,自己也一直坐在店里看看电脑看看书,大家都叫他“吴老板”。晚上,他一般不会在,除非郑大队长加班,他才会坐在店里等他,否则都是与郑大队长一同回家。 有时候,会有另外两个年轻男人来看他们,带着三个乖巧的小孩子,与吴老板家的小包子玩得特别开心。 这个咖啡馆的名字叫做“我在”,英文名是两个字母:“w·z”。 我在,这里,守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吴川郑凡的故事正式完结了,接下来是老太爷的故事,董沛和江洋~~~ 最后还有包子们的番外~~~ ================= 我的新文是bg: 已开,请多多关注。 不过老文,古耽: 也会同时启动时常更新,请多多关注! 第96章 番外·董沛和洋(一) “阿沛,过来,”风度翩翩的男人对着一个穿着小西装和小短裤的男孩儿招手,“这是阿爸给你准备的玩伴。” 他从身后拉出来一个粉雕玉琢极其漂亮的小男孩儿,粉嫩的小脸蛋儿上,两只黑黝黝的眼睛就像是圆而大的葡萄,让人想咬上一口,秀气而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小嘴儿,乌黑柔软的头发,无一处不可爱,无一处不乖巧。他怯生生地对着西装小男孩儿弯腰鞠了一个躬,口中称着,“大少爷。” 穿洋装的大少爷阿沛是个小帅哥,和这个漂亮小男孩儿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但是他也被小男孩儿吸引住了眼光,“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少爷的话,我叫阿洋……”阿洋的声音也很好听,脆脆嫩嫩。 带阿洋来的男人满意了,笑着说:“阿沛,你不要对阿洋凶,也许以后,你们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当时两个小男孩都没懂老爷这句话的意思。到阿沛十岁,完全懂事了的时候,老爷带他去参加了董家宗族大会,正式宣布他为董家下一任族长的人选,并且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 从那天起,大少爷见到漂亮的阿洋,心底渐渐有了想法。那时,大少爷每天上学堂,阿洋则每天跟着大管家学习各种管理大家族事务的知识,他知道,自己以后也会成为大管家一样的人物。 十五岁,大少爷阿沛要到沪上去上洋学堂,吵着闹着要阿洋陪着自己一块儿去。老爷虽然允许,却把大少爷叫到屋里耳提面命了一番。 “你别以为你阿爸看不出你的想法,你十五了,阿洋也十四了,想要尝鲜了是吧?”老爷从马甲口袋里掏出金表看了看,吹了吹,又放回去,望着儿子,慢条斯理说着,“这些阿爸不是不知道。但是阿沛,你可以要记得,你俩在外面上学,多少只眼睛盯着,保镖婆子也不少,若是睡在一块儿玩一玩,谁也管不了,可若是你把阿洋肚子弄大了,咱们家族的秘密可就全都暴露了。” 少爷玩世不恭的笑着,“阿爸,您说什么呢?我没有这想法,就是想去洋学堂学习新知识。阿洋放在这里,我会想的,我俩都在一块儿七八年了,我就想带着他跟我一块儿出去玩玩儿。” “别的都好说,只这一条,你必须办到,”老爷紧紧盯着儿子,“现在还不到时机,绝对不能让阿洋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能让他怀上,懂吗?若是你不小心,那可别怪爹狠心。——咱们家族出过这样的事,就因为本家的少爷不当心,玩出了问题,闹得一族都被官府追杀。你若敢在外面让阿洋有孕,阿爸宁愿重新给你选个人,也不能留他的活路。” 这话可把大少爷给吓坏了。他喜欢阿洋,再也没见过比阿洋更漂亮的男孩子。诚然,他是想出去风流风流,顺便和阿洋试试那回事,但真的要是把阿洋肚子搞大了,被别人发现,阿爸一定会把他灭口。反正阿洋无父无母,是卖给了董家的。 不行,他可舍不得那么漂亮的阿洋……少爷忙不迭点头。 阿洋从来没出过远门,一路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惊喜连连,俊美的小脸儿上洋溢着笑容,又把少爷照顾得无微不至、十分周到。渴了,马上递来温好的茶缸子;饿了,马上有精致的糕饼送到嘴边;累了,一条洒着淡淡花露水的半湿手帕子便会轻轻在额头上擦拭…… 少爷拉着阿洋的手,孟浪地亲了一口,调笑地捏了捏水嫩的脸蛋儿,“我的乖乖儿。” 阿洋抿嘴笑。 他也喜欢着少爷。 跟着走的保镖婆子们对阿洋却看不顺眼,总觉得这小子唇红齿白就是个兔儿爷,不过是给少爷取乐罢了,怎么配跟少爷坐一个车子。他们也想不通老爷为什么让阿洋跟着老管家学知识,难道真要让这个兔儿爷以后管事?当个贴身小厮也就不错了,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小样儿,能做什么! 阿洋明面上仿佛不知道这些下人的心理活动似的,对他们仍是十分的尊敬,小嘴也甜,这个姨那个哥的喊着。可私底下,那些人还是该怎么碎嘴就怎么嘴碎,照骂不误。 到了沪上的第一个晚上,少爷之前决定要听阿爸话的想法就抛到了脑后,忍不住硬要搂着阿洋睡。把阿洋的一身白绸小褂都剥了下来,整个…………………………展现在眼前,每一处都是那么精致动人。少爷压着阿洋……,狠命把阿洋全身都揉搓了一通,连………………………………也不放过,甚至惊异于自己竟然会动手帮阿洋…………………………。 等阿洋一声尖叫,………………,少爷着迷地看着他变得粉红的脸颊,把他滑滑的小手也拉到了自己……,让他帮助自己。 最后少爷玩得尽兴地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转身去看身边的小少年,想去亲他。却惊讶地发现,阿洋分明是昨晚上偷偷哭过了,闭着眼睛还在睡,浓黑的长羽睫上沾着几滴透明的泪珠,鼻子红红的,眼睛下面的眼窝子也是湿润的青色。 少爷惊怒交加,怎么?让他玩一玩竟然还会哭?他又没有捅他的……!又没有做什么更进一步的事!阿洋不是也挺舒服的吗!他愤而下床,连喊人服侍都没有。 阿洋被他的动作惊醒了,坐起来怯怯地喊:“少爷。” 少爷回身,想狠狠地把他大骂一顿,想把他赶走!可是一扭头,阿洋那如玉般白嫩的身子上还留着他啃出来的青红色印子,满身遍布,这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和惊人的美。少爷又舍不得了。 “你是不是讨厌我昨晚上对你做的事?” 阿洋像个小白兔一样惊吓,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那你为什么哭?”少爷很烦躁。 阿洋抬头看了少爷一眼,欲语还休,最后只是摇了摇脑袋,什么都没说。 少爷没有耐心了。 此后,少爷再也没有把阿洋抱上过床,只让他在床下打地铺。偶尔半夜,少爷会醒来,就着窗外的月光,看着那张沉睡的俊秀的脸。 少爷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了。自己是主人,阿洋不过是个下人,自己想怎样,还不是就怎样了,凭什么要在意他的想法?可是挂着泪滴的脸犹在眼前,少爷实在是不想再看见那样一幕。 管事的到沪上看望少爷,带来了老爷的信,带回了少爷的情况。老爷听管事的汇报说,少爷没有动阿洋,只是让他睡在床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以为是少爷临行前自己的敲打起了作用。 过了两年,新中国解放了。董家上下早已预料到,这个国家会有一场巨大的变革。他们已经想好了无数种应对的方法,比如关闭大部分店面,只退回小地方,留守那点祖产;比如做出响应国家号召的姿态,但暗地里却不断地转移重要的资产到海外…… 老爷甚至把少爷送到海外去留洋了,还应了少爷的要求,把阿洋送到了英国,去学习大不列颠的管家制度。那九年,两人几乎再没相见。少爷时常想,如果那时候要了阿洋的身子,那种滋味是不是会很美好,值得一再的回味和留恋? 为了保住大家族盘根错节的利益,在老家的根是不能丢的,尤其董家与一般家族不同,上下抱成一团。董家小镇里,变化也不大。 但过了十年,少爷还是张罗着回国了,一面暗暗地继续转移各种老本和资产,一面与族里给他定亲的贺家小姐结婚。 回到老宅的那天,少爷在门口远远就看见了一个青年,他浑身上下仿佛会发光,身材修长挺拔,面孔俊美得不可思议,整个人像一座和田玉雕。少爷惊呆了,这是谁家美男子? 那人见了少爷,径直走过来问好,替他拿下重要的行李,一句轻声地问候:“少爷,好久不见。” 少爷才恍然大悟,“你、你是阿洋?” 美男子抿嘴一笑,果然和小时候的阿洋一样,“嗯。” “你……” 少爷痴了。 阿洋比小时候能干了许多,重要的是,他带回来了纯正的英国管家做派,细心、耐心,将每一件事做到完美。阿洋本来就是个精细的孩子,现在更是认真谨慎。知道少爷要娶亲,所以董宅里已经提前装修一新,并且准备了许多少爷要用上的物品,一切完美无暇。 唯一不完美的是——少爷不喜欢自己的新娘。 准确的说,少爷不喜欢女人。 洞房花烛夜,少爷耍了个心眼,给新娘子喝了一种安眠药水。这还是他特意悄悄跟阿洋要的,当时阿洋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流露着奇怪的神色,却没有多问,给少爷弄来了这种安眠药。 新娘子睡着之后,少爷把她衣服全部脱了,还恶作剧地用一团红布狠狠擦了擦她的……。——这是他那个老不修的阿爸教的,因为阿爸也不喜欢女人,说这样就会弄不清究竟是否圆房。——天知道,做这一切的时候,少爷都是忍着恶心的。要不是家族必须保守秘密,用婚姻掩盖事实,他才不会娶妻! 外面的宾客都离去了,董宅归于宁静。少爷偷偷地溜出了婚房,跑回自己幼年长睡的房间。只见一个人影站在窗子边,面对着窗外,轻轻地吸着鼻子。 是谁? 少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猛地把那人的身子拉过来,面对自己。 月光下,一张如梦似幻的俊美面孔上,两行清泪。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历史方面的事情,就姑妄言之姑妄听之了,其实史实肯定不是那样了啦…… ================ 特别提示:完整版——pyyi 第97章 番外·董沛和洋(二) 阿洋没有料到少爷这个时候会过来,惊慌失措地连忙用手去抹脸上的眼泪,“少、少爷,您怎么过来了,您、您不是入洞房了吗,” 少爷看着他的动作,沉默不语,好半晌才问,“为什么哭,” 阿洋难为情地低下头,“我没有哭……” “为什么到我房间里哭,” “不不,我、我是来收拾屋子的……”阿洋语无伦次。 少爷已经看出了什么,欺身向前,把阿洋压在窗棱上,深深地看着他,“你是为我哭的?” “不……”阿洋脸羞红了,再也抬不起来。 他喜欢少爷,从小就喜欢。他生命中的每一件事都是想着如何对少爷好,如何让少爷快乐。少爷从前总是对他笑嘻嘻的,虽然也有捏脸、亲手、亲嘴那种亲密的动作,但总是显得心不在焉。阿洋心底难受,觉得少爷不会真正的喜欢自己。 十四岁那个晚上,阿洋才打开了男人和男人相处的一个新视界,原来还可以有那么多的玩法,还可以那么舒服!可他在舒服中,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那些下人对他的暗地里的辱骂。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兔儿爷了,也许少爷真是只把他当做一个兔儿爷。 他不想那样,他希望能够得到少爷真心的爱。可惜,那是奢望。能够睡在少爷身边,那么的幸福,阿洋默默的流泪了。 谁承想,就是眼泪闯了祸,第二天一早,少爷质问他是不是讨厌那些抚摸、亲吻和拥抱。阿洋答不出口,不是讨厌啊,是喜欢啊,是希望能够永远在一起啊…… 从那天开始,少爷就疏远他了,阿洋心里越来越难受。听到老爷说,少爷建议把他送到英国去学习官家制度,那可是个花钱的大事儿!阿洋又安慰了一些,原来少爷还是想着他的。 可是这一别就是九年、十年。回来就听说,少爷要和贺家大小姐结婚了。阿洋每日都带着笑脸为少爷操持婚事,可谁又能知道他心底的痛苦? 尤其是,这次回来的少爷,变得那么英武俊气,那么气势逼人,完全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模样了。一想到少爷将来会和贺家大小姐生活在一起,会生很多小不点儿,自己要好好的伺候照顾他们,阿洋就痛不欲生。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惊世骇俗的,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喜欢自己的主人家少爷呢?他难道真是天生的兔儿爷……不!他要做一个最好的官家,为少爷管理家务事,让少爷绝无后顾之忧! 虽有这些觉悟,阿洋还是哭了。毕竟,心是怎样都无法禁锢住思念和爱的。 少爷的洞房花烛夜,就是他心碎的夜。趁宾客都走了,宅子里恢复宁静的时候,阿洋悄悄跑到少爷原来的房间,摸一摸少爷日常睡觉的床,看一看少爷平时看的书,再在窗子边望一望,从少爷角度能够看到的月亮…… 可是,少爷怎么会过来了!!! 阿洋又羞又急,生怕少爷会知道他偷偷爱着少爷的事! “阿洋,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我结婚,你不开心?”少爷逼近他的脸。 “不不不!”阿洋惊惶,“怎么会呢?我很开心!希望少爷和少奶奶能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白头到……唔……”嘴唇被少爷堵住了,阿洋的眼睛睁得老大,然后,又缓缓的闭上…… “……你现在还这么想?”少爷抱着阿洋细瘦柔韧的腰身,嗅着他身上好闻的香皂味道,贴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说:“阿洋,我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喜欢的是你啊……” “少爷!”阿洋一声轻泣,这辈子,听到这么一句话,真的足够了,“我、我也喜欢你……” “阿洋,你告诉我,上次……为什么哭?”少爷还记得他15岁那一年的事情呢。 阿洋望着少爷,“我、我是觉得,能和少爷在一起,太、太快乐了,像假的一样……我怕失去……” 少爷摇头失笑。原来是这样一个原因,唉。当时他还以为阿洋很讨厌自己的行为!这么多年啊,简直是浪费时间……要不然阿洋早就是他的人了。他两手一用力,把阿洋抱起来,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俯身下来望着他,“今天,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阿洋怔住,脸色越发的嫣红,可是抵不过少爷的搂抱,只能轻轻道:“可是、可是少奶奶那边……” “你放心吧,”少爷嘿嘿笑了一声,“你以为我跟你要安眠药是干什么?我根本就没碰她!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只想要我的阿洋……” “少爷……啊……” 这个晚上分外旖旎。温柔的月光从窗子口照进来,仿佛羞于见到这一对人儿的表演,慢慢蒙上了一层云雾的轻纱。静谧的房间里,只有床铺的响动、男人的喘息和偶尔的呻-吟与惊呼。 两个人互相喜欢对方多年,终于互通心意,自然是极尽缠绵之能事。少爷心急,但又不愿伤到身下人一丝一毫,阿洋却极力配合着少爷的每一个动作,因为被所爱的人这样触碰和爱抚,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 天明了,少爷搂着心爱的人醒来,那白玉般肌肤上的点点红痕,说明了这个人已经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他还想再搂着阿洋多睡一会儿,阿洋却挣扎起来,推着他。 “少爷,不行,你、你快回去新房,不然婆子们就要看到了……”阿洋的手劲绵软无力,任谁做了一个晚上被索取的对象,都会像他这样。可他脸上还带着羞红的笑意,点点羞涩和闪烁的眼光,实在是太漂亮了。 少爷知道阿洋的担心都是应该的,可是他真舍不得这样的一个妙人儿,又吻了好几下,才放开阿洋,赶回新房。 新娘子已经醒了,穿好衣服坐在了床边,也是一副娇羞的模样,“你、你去哪儿了?” 少爷有些不耐烦,但只能假意温柔道:“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你还没醒,便下楼去练拳了。”——世家子弟自然要懂一点傍身之术。 “哦。” 过了一会儿,婆子们在门外敲着,得到命令后才进来,见这小夫妻两个都一副整装的模样,有些懵。莫非没有洞房?于是她们到床上掏摸了一阵,取出一张白色的布来,上面印着几点鲜红的血迹。看到这个,婆子们都乐了,看来少爷还是和少奶奶行了房的…… 少奶奶低头不敢看,可少爷却愣住了。怎么回事?他昨晚上明明只是用红盖头蹭了几下新娘,这样就能蹭出血来?这不可能吧?他看着少奶奶,脑中起了怀疑。 沾了血迹的白布被带走,这个是要展示给长辈们看的。新娘子仿佛长出了一口气。 阿洋知道那块白布,也惊讶不已,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全是疑惑。 少爷把他唤到书房,“怎么穿这么高的领子。” 阿洋望了少爷一眼,不说。 少爷把他领子扒下来一看,乐了,“我的宝贝儿……”侧面那个红红的吻痕,太明显了。 阿洋滚在了少爷怀里,玩着他的衣领。“那个……白布……?” “嗯,”少爷搂着他坐在太师椅上,“这事儿很蹊跷,我昨晚上根本没碰她,你知道的,我的精力都被你榨干了……哎哟!呵呵,不好意思啦?” 阿洋小小的掐了少爷一下。他现在明白了少爷对自己的爱,这些恋人间的小动作只会让少爷更开心。 两人调笑了一阵,少爷沉下声道:“阿洋,这事情交给你帮我去查查,这个贺家大小姐,都和什么人有联系。她肯定已非完璧之身。虽然我董家人不爱女子,但是也不能容忍娶回来的媳妇给我戴绿帽子!” “嗯。” 阿洋的办事效率蛮高,半个月时间,就瞒着少奶奶很快查清楚了贺家的各种情况,以及少奶奶的情人是谁。那是个落魄的世家子弟,姓刘,因为家族败落,所以凭着一身武艺做了匪帮。上个月,倒是听说离开了y市,似乎是和少奶奶断了联系。 少爷听了,摆了摆手,“算了,既然都断了,也就罢了。” 这事情就被两个人放下了。 少爷回国,事情也繁忙,各处的产业都要想尽办法转移、减少损失,又得拿出点实惠给政府,又得安抚渐渐迷乱的人心。所以根本没时间照顾新娶的少奶奶。 在下人看来,少奶奶真是贤惠,什么话都不说,很支持少爷,所以他们一个两个都心向着少奶奶去了。 一日早餐,阿洋穿着西洋式的白衬衣和黑马甲,戴着白手套,一丝不苟地端着珐琅瓷的大盘子,上面放着的是少爷爱吃的煎鸡蛋、牛奶和面包。他动作优雅地把这个大盘子放在少爷的面前,并为他倒出牛奶,将煎鸡蛋的盖子打开。 少爷最欣赏的就是阿洋这种从英国学到的姿态,由内而外的散发着温润的气质,配着他无暇的俊美容颜,更加赏心悦目。餐厅里安安静静,只有偶尔餐具碰撞的小小的声音。几个婆子往来与厨房和餐厅之间,送上餐点,再由阿洋为主人们端上。 忽然间,少奶奶的位置传来了几声喉咙里发出来的“呕——!” 少爷和阿洋都停住了动作,呆呆地看着那个方向。 少奶奶打翻了一个碗,然后按着胸口不停的干呕和咳嗽。 几个婆子忙不迭跑进来,一见这种情形,忙上前搀扶少奶奶,接着突然惊喜地一拍大腿,“哎呀,莫不是咱们少奶奶有了身孕!” 有在董家呆了几十年的婆子是知道的,老爷的夫人不能生育,所以大少爷是从外面抱回来的,是董家老爷的私生子。因此,少奶奶有了身孕这事,对董家来说,可是个大喜事! “少爷,赶紧让大夫来看看?对了,还得紧着安排人通知国外的老爷啊!”几个婆子叽叽喳喳说着。 少奶奶一副娇羞样儿。 ……身孕! 少爷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阿洋感觉晴空霹雳。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老太爷们的故事,不算是太虐吧,还行。 其实母外公真的是很俊美的哦。 ============ 我的新文是bg: 已开,请多多关注。 不过老文,古耽: 也会同时启动时常更新,请多多关注! 第98章 番外·董沛和洋(三)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书房里,阿洋难过得只差没给少爷跪下,“少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查出这件事……” 他只查到了少奶奶的情人是谁,却没想到少奶奶嫁进董家的时候,居然就已经身怀有孕,现在怎么办,谁能证明这个孩子是不是董家的,难道真要让这个野种成为董家的下一任小主人么, 少爷制止了阿洋的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是这个女人好不知羞耻!早知道这样,洞房那天我应该一点都不动她的,没有圆过房,看她怎么敢这样!”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董家下人把少奶奶众星捧月一样守护着,有几个多事的还跑去跟董家宗族的人说了。不过董家宗族的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登门贺喜。——当然了!董家人谁不知道这是个笑话。 少爷的脸黑得不能再黑,把那些私自去报信讨赏的人统统骂了一顿,赶出了董家。 这下少爷更有理由和少奶奶分房而睡了,少奶奶怀孕了,不宜同房。 少爷仍旧睡原来的房间,让阿洋睡在旁边的房间值夜。其实这两个房间中间是通的,到了晚上,不是少爷到阿洋房里,就是阿洋到少爷房里。 出了这事,阿洋脸上的笑容又少了几分。有天夜里,窝在少爷怀里闷闷不乐地说了句话:“少爷,你总是要传宗接代的……少奶奶这样,你不愿意碰她,那要不然,我、我帮你找个干净点的女孩子吧……” 能够说出这种话,阿洋心里受到多大的煎熬自不必说。有哪个人愿意让爱人和别的人好、和别的人生孩子呢?可是阿洋的骨子里还带着一点仆佣的思维,总觉得自己还是个下人,要为主人的幸福和利益着想…… 少爷抱着他,啼笑皆非。狠狠抬着他的下巴,啃吻了几下他红嫩的唇瓣,“不许说这样的话,我的孩子,只能你来生!” 阿洋愣一下,忽然笑了,“少爷,你开我玩笑呢。阿洋是男子,不能生的。”——这话里难免没有恨自己不能像女子一般怀孕的心思在内。 少爷摇着头,裹了裹被子,抱紧他,用两条长腿把他的身子夹着磨蹭,“阿洋,我要跟你说一件事。只你听了,不许觉得奇怪,不许惊讶……” 阿洋乖巧地点头,“嗯。” “我董家,是有来历的……”少爷的声音回荡在室内。 阿洋初始听着,还觉得像个神话故事,很有趣味。听着听着,就有些吃惊了,听到最后,忽然从少爷怀里挣脱,坐起来,摸着自己赤-裸光滑的小腹,急切地问:“少爷!我肚子里,现在会不会有了你的孩子?” 少爷听他那么心急,不禁笑了。还以为阿洋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呢,所以他踌躇了好久都不敢告诉阿洋。现在却是不怕了,原来他的小恋人也是期盼着能怀上他的孩儿的。他把阿洋拉躺下来,又抱进怀中,“小傻瓜。……暂时应该还没有吧?这个还得你来告诉我呢……呵呵。” 阿洋傻笑,“少爷,我好高兴。” 少爷刮了刮他的鼻子,“这么想给我生孩子?” “嗯。”阿洋郑重地点头,“我想给少爷生个大胖小子。” “羞羞,”少爷捏他的下巴。 阿洋脸红地躲进少爷胸膛里,“你就会捉弄我。” “好吧,那我不捉弄你了,我们现在再来做些能让阿洋怀上孩子的事情吧?” “唔……嗯……” 原在国外的老爷知道少奶奶怀孕的事,是两个月以后了,再一个月,回了一封信回来,询问少爷是什么情况。少爷又慢慢回一封信去,说明了缘由,并且附上一句:阿洋也知道了。老爷于是晓得,少爷还是和阿洋好上了。 无论少爷和阿洋再怎么人前矜持、注意,总会有些有心人观察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就有婆子、丫鬟跑到少奶奶跟前嚼舌根。 “少奶奶,你可得杀杀那个阿洋的威风,仗着自己也留过洋,整天管我们这管我们那的,他还以为他是谁呢!” “就是,少奶奶,您……可得注意咯,您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又没有和少爷同房,就有那起子小人,趁这个机会,爬上少爷的床呢……” “可不是!那天我还见了,就这个阿洋,还和少爷在书房拉拉扯扯,真是!……哼,不过是个不会下蛋的公鸡罢了!” “人家那小模样长得,比解放前我在怡春院见过的小娘子还漂亮呢,难怪少爷会……” “少奶奶,您可别不当一回事啊,他现在管我们,以后怕不要管到您头上去了!” 少奶奶左耳进右耳出,也没有多想。她自己肚子里这孩子月份是对不上号的,她还得想办法隐瞒呢。可听久了,难免也有了点想法。阿洋确实和少爷太过于亲密,少爷的所有吃食都经他的手,少爷的所有事务都由他分拣处理,就连少爷房间,也只有他能进去,少奶奶都被挡过好几次! 少爷对少奶奶极端冷淡,少奶奶见着少爷对阿洋笑,又见阿洋的小模样确实俊美得堪比洋画上的人物,心理渐渐极端不平衡,开始想法子整阿洋。奈何少爷总是和阿洋在一起,总没有办法。 可巧入了冬,少爷要上北方一趟,那边的田地出了问题。董家有眼光,解放前一年,就把所有的田地能卖的都卖,剩余的只有些不能卖的祖坟宗祠祖产。可董家家大势大,遍及南北,北方也有点田产,本来是被日本人占了的,也没想要收回,偏偏那点子土地现在出了问题,民众要搞活动,得叫地主出来说话表态。 阿洋害怕出事,死活要跟着少爷去,少爷死活不许他去。命人绑了他放在屋里,带着老管家和两个伙计就出发了。本说好少爷上了车就叫人放了阿洋,可他被锁了一天,保镖婆子都不管。厨子看不过,才把他放出来,手脚几乎都动不了,饿得前胸贴后背。 还没缓过劲儿来,少奶奶就叫他抬洗澡水。董家本来已经有了电气供应的洗澡设备,少奶奶这是明摆着借机整阿洋。水桶从一楼抬到三楼,一桶热气腾腾的水,上了楼全冷了。阿洋几乎提了半天,那水都不能用,被少奶奶叫婆子兜头淋了一身。少奶奶大怒,惩罚阿洋不许换衣服,到院子里去思过。 思到半夜,阿洋晕倒了。看着他长大的老厨子,把人背回了屋子,一试额头,烫得能烧火! 少奶奶不叫厨子去请西医大夫,厨子也没法子,只能让人这么在屋子里躺着,用凉水降温。一拖就是几日,高烧不退,还咳上了。厨子看这样下去人就不行了,这才又想起董家的家医老秦家来,赶紧去把秦大夫请来。 秦大夫好容易赶到,一号脉,把厨子支出去抓药,悄声问:“阿洋,少爷跟你说过……董家的事情吗?” 阿洋烧得眼冒金星,什么都看不见,听也听得不大清楚,只晓得个大概,胡乱点了个头。 于是秦大夫凑近了阿洋的耳朵,说:“你已经有了少爷的孩子。” 阿洋的眼睛徒然睁大!那漂亮的眼睛里缓缓的噙满了泪水,“……真、真的么?” 秦大夫点头,“自然是真的。” 阿洋用手轻轻地摸着小腹,嘴角勾了起来,笑了。 “可是……”秦大夫欲言又止。 阿洋紧张起来,“可是……什么?” “你高烧不退,已经引发了肺炎,”秦大夫为难,“要得赶紧退烧,就得用西药,可是西药对孩子……” “对孩子不好?”阿洋艰难地问。 “是的,”秦大夫看着他,“便是中草药,有几味吃了,对孩子亦是不好……” 阿洋懂了,“我不吃药。” “你这可怎么是好呢……”秦大夫叹气。 阿洋坚持。 最后,秦大夫只得随他,用物理降温的方法给他处理。又给他服了几味伤不着孩子的中药。 再过了一周,少爷才回来,看上去无碍,只是他听说阿洋躺在下人的房里病了几周,大惊失色,忙不迭跑去看他。 “别、别过来……”阿洋肺炎还没有全好,怕少爷来看他被传染。幸亏他年轻,只吃了部分药,就能抗过去,只是人瘦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有神采了。 “怎么回事?”少爷恼怒地问秦大夫。 秦大夫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有厨子知道。 一听他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少爷大发雷霆。当天,宅子里所有的婆子丫鬟都被辞退,保镖也只留了两个听话的。少奶奶身边放上了少爷专门派的人,再也不许接触阿洋。 阿洋被少爷裹着羊毛毯子,抱着上了三楼的卧室,像珍宝一样轻柔地放在床上。 少爷现在真心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阿洋和自己一起去北方,何至于受到这样的伤害!听说阿洋肚子里有了小宝宝,少爷是又开心又担心。开心的是,自己终于有了后代,担心的是阿洋的身体这样怎么得了。 少爷知道阿洋怕伤着孩子怎么都不肯吃药,便极力劝他,还说大不了就不要了。阿洋不肯,摇头,缩在被子里发抖。少爷也钻进了被窝里,紧紧地抱着阿洋。 阿洋断断续续躺了一个月,身体才好些,眼看孕期反应也出来了,闻见什么味儿都要吐,吃什么吐什么。他怕孩子营养不好,硬是逼着自己不停地吃,又不停地吐出来,看得少爷心都要碎了。 宅子里现在没几个佣人,即便是这样,阿洋也担心自己的事情被厨子那些老人看见,于是主动要求离开董宅,另找地方去生孩子。少爷却是晓得,董家在深山里还有一个无人知道的老林房,便是为了给待产的男媳妇备下的。 择了个日子,少爷把阿洋送到了那里,秦大夫带着自己十几岁的儿子也跟着去了,这个儿子叫做秦太炎,便是选定的下一代董家家医,秦大夫让他跟着自己学习,以便日后能够给董家的下一代接生。少爷还请了分家的两个穷小子去照顾阿洋。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回到董宅没几天,少爷就忍受不了对阿洋的思念,夜夜抱着冷被窝,怀念着阿洋玉滑美妙的身子。他从心所欲,不再忍耐,命令大管家守着董家,看着少奶奶生孩子,而自己,则一趟去了深山林房。 他进门的时候,阿洋吃了东西正在吐,秦大夫劝着,“不舒服就算了,老是吐对你的食道不好。” 阿洋摇头,“不,我要给少爷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正说着,抬起头来就见到了愣在那里的少爷,阳光从少爷身后照射进来,看不清他的表情。阿洋唤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少爷一步一步走进来,握住阿洋的手,蹲在他面前,看着他因为怀孕而变得憔悴的眉眼。 从前,少爷只以为自己爱的是阿洋的俊美,现在他才发现,无论阿洋是什么样子,他都深深的想着他、思念着他。而在这个世上,也再不能找到如阿洋这般一心一意对待他,爱着他的人了…… 深山林房的夜晚比董宅寒冷,烧着北方的炕才略微好些。 阿洋心满意足地和少爷躺在一起,眉花眼笑,“怎么才走两日就又来看我了?” 少爷亲了一口他的脸蛋,又亲了一口他的额头,然后一口一口从鼻子到嘴到下巴,“到你生出孩子,我都不走了。就在这里陪你。” “那怎么行?”阿洋心里欢喜,嘴上却拒绝,“少爷你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怎么能陪我在这里?” 少爷道:“我说行就行!以后你别叫我少爷了,叫我阿沛。” 阿洋张着口,不敢置信的样子,“这……” “乖,来叫一声我听听。”少爷哄他。 “少……”阿洋喊不出口。 “你是我的阿洋,我是你的阿沛。”少爷认真地对他说,“从今以后没有少爷。” 阿洋眼圈红了。 “阿沛……”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子们的番外就到这里咯,再多也没意义了。 最后一个就是小包子番外,有人猜对了:季昊和吴乐乐~~~~ 哈哈哈哈哈! ============== 我的新文是bg: 已开,请多多关注。 不过老文,古耽: 也会同时启动时常更新,请多多关注! 第99章 番外·季昊和吴乐乐(一) “小凡,你好了没有啊,快点出来啦,”吴川身着一身笔挺的西服,站在更衣室门外,焦急地拍门,“你这家伙,从没见你这么磨蹭过……人家董老爷子和江老爷子都穿好了,季惺和丁凯也早就出去了,就剩你一个,你还不快点,……” 吴川在门外又敲门又叨唠地等了半天,才听门锁咔哒一声响起来,高大冷酷的男人一脸不自在地拽了拽衣领,“这个我不会穿……弄了半天没弄上,你帮我。” 可是吴川已经愣在那里傻了一样,被男人酷帅有型的形象给迷死了,“小凡……我爱你!!!”大吼一声,扑上去抱住人就猛亲。 郑凡马上开启宠溺模式,接住他的身子,“你呀……哎,我的衣服又乱了!” 等两夫夫赶到沙滩上时,所有的人都等不及了。 “吴川……”季惺已经对他们无语了。 刚才饿虎扑食、兽性大发的吴川,这会儿低眉顺眼地不停道歉,“不好意思,都怪郑凡,半天没把衣服穿好,早知道还不如叫他穿警服——嗯?啊啊啊啊啊!真的应该那样啊……” 郑凡拍他一下,“那不行的。”那样不恰当,在自家房间里怎么穿着玩情趣都可以,今天这种场合还是不适宜如此。 因为——今天是三对新人的婚礼现场! 蓝天白云的澳洲沙滩上,用石子堆成了一个大大的心形,里面铺着上好的中国红绸,上面做了个拱亭,也搭满了中国红绸,这是中西结合的婚礼台,不远处是自助餐区和观礼区,来自董家、丁家、季家、吴家、郑家的人坐在那里。他们都是从国内赶来参加婚礼的。 吴川和郑凡花了几年的时间,才说服了父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们和季惺、丁凯一合计,决定一起举办一场婚礼。丁凯又特意拉着从来未在人前展示过恋情的外公和江外公,硬要他们也加入进来。 开始江外公还不同意,说董家族长怎么能抛头露面?却是董外公坚决要求举办,说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就是欠江外公一个婚礼。江外公又担心董外公的身体,董外公哈哈大笑,说这不正好让你来给我冲喜!弄得江外公直骂他老不修。 就这样,在几个小辈的操持下,这场婚礼如期在澳洲举行。 很快,吉时到,婚礼正式开始。 远远的,驶过来了一辆舒适的迈巴赫,停在了观礼区的后面。 车上下来四个漂亮的小男孩,两两牵着手,第一对是10岁的季昊与5岁的吴乐乐,第二对是5岁的双胞胎丁暄和董旭。四个雪团般可爱的孩子充当了开路先锋,从观礼区中间的道路走去,然后一本正经地站在婚礼亭的两边。看得来宾都大呼“好可爱!” 接下来的一辆劳斯莱斯幻影上下来的就是董老爷子和江老爷子了。两位老爷子穿着打扮与平时相似,仍旧是中式的丝绸褂子,但不同的是,今天都是大红色! 董外公年轻时很俊朗,江外公年轻时很俊美,现在虽然都是白发苍苍,却显得意外的精神!董外公哈哈一笑,拉着江外公的手就走过通道,边走还边挥手,颇有范儿!观礼的人们爆发出了一阵阵热烈的掌声。董家的后辈齐刷刷地站起来,向族长致敬! 两位老人选择的是中式婚礼的形式,由董家的另一位老辈子站出来充当司仪,唱到:“一拜天地——” 董沛和江洋向着东方的天空深深鞠躬。 “二拜先祖——” 董沛和江洋向着董家先祖董父的牌位深深鞠躬。 “夫妻对拜——” 两人缓缓地转过身面对对方。这一眼就是80年,从年轻看到年老,看到一辈子……最后,两人慢慢地、慢慢地,向着对方深深地鞠躬。 站在远处的几个小辈,季惺丁凯他们,不知不觉眼睛都湿润了。董外公终于超脱世俗的眼光,给了江外公一个名分。现在,他们是众所周知的,真正的夫妻了。可以正大光明牵手走在一起,地老天荒…… “礼成——” 观礼区再次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为老爷子们的爱情和勇气。几乎快要维持一个世纪的爱情,谁能不感动呢? 吴川的父亲本来还在不情愿,是被母亲拉来的。此刻看着身着红衣的两位老爷子,不禁也有些动容。那二位是生在了那样的年代,所以到今天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才完成了心愿。儿子他们是年轻人,敢想敢为、敢作敢当,他们自然有追求幸福的权利……算了,只要儿子幸福…… 剩下两对年轻人,都是按着这种中西结合的形式,完成了婚礼,相视而笑。 当天晚上自然算是洞房花烛夜,虽然这对于三对新人来说已经不稀奇,不过还是要把这一套程序完成。于是四个小朋友就一个房睡了,不去影响他们的父亲。 季惺不放心,叮嘱昊昊:“要是有什么事情就给爸爸打电话,爸爸就在旁边的房间。” 昊昊点头,“爸爸放心!” 季惺又道:“你那两个弟弟皮实得很,不要紧,但人家吴乐乐可是软萌萌、娇糯糯的,你要照顾好乐乐哦。要是他哭了或者喊爸爸,你可得哄好他,要是哄不好,明天吴叔叔肯定找你麻烦。” 昊昊笑了,“爸爸放心,乐乐他可喜欢我了,他不会哭的。” 这话倒是没错。虽然一年见不到几次面,但是吴乐乐只要一看到季昊,就会粘着他喊“昊哥哥”。季昊也喜欢吴乐乐,这孩子特别娇,小衣服穿得干干净净,坐在那里像个洋娃娃似的。玩玩具也特别秀气,玩的时候什么样,玩完了还是什么样,不像他两个弟弟简直闹翻天,又吵翻天,玩具到他们手里,没半个时辰就给拆个尸骨无存。相比之下,季昊照顾吴乐乐更用心一些。 到了晚上,几个小屁孩在董家的澳洲别墅里,倒知道不要吵爸爸们和祖外公们,玩游戏、看电视,乖乖的,静悄悄的。睡觉的时候,季昊看了看双胞胎的睡相,拉了拉被子,便和吴乐乐睡一块了。 乐乐的身子软软的,趴在他胸口上流口水,季昊擦了几次都止不住,只好不管了。 乐乐小朋友他对妈妈的印象不深刻,只记得妈妈从来不对他笑,也不给他做饭吃,有时候还会没头没脑的骂他,他不喜欢妈妈。可是自从爸爸和郑爸爸住在一起后,乐乐就觉得很幸福、很快乐!他喜欢郑爸爸,郑爸爸多厉害,是警察!是g市最厉害的警察!还会武术!力气也大,经常能够把爸爸整个抱起来。还会做饭!特别好吃! 乐乐第二个喜欢的人,就是季家的昊哥哥了。每次昊哥哥跟着季叔叔、丁叔叔他们过来的时候,总会给乐乐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还会带乐乐做游戏。所以每到暑假和寒假,乐乐就会问爸爸和郑爸爸,“昊哥哥什么时候来啊?” 上了小学之后,乐乐知道自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了。于是爸爸和郑爸爸给他解释了好一番,然后告诉他,不能给别人说。乐乐明白之后,头一件事就是追问:“那昊哥哥和暄暄、小旭家,也和我们家是一样的吗?” 得到爸爸的肯定答复之后,乐乐显得很高兴。这种反应,让爸爸和郑爸爸同时松了一口气。 乐乐的童年就在每年对昊哥哥的期盼之中度过,直到13岁进入青春期,被一个女孩子告白的时候,他才惊异地想着一个问题:别人都是喜欢女孩子,为什么他喜欢的是昊哥哥? 吴乐乐脾气是那种内秀型的,想不通的问题,一般不愿意去问别人,而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 吴川就纳闷了,今年都快到暑假了,怎么没听乐乐问起季昊呢?而且他玩笑般地提起这件事,却引来乐乐的剧烈反应。 饭桌上,吴川说:“乐乐,今年怎么不问爸爸你昊哥哥什么时候来了?给你说哦,季昊他已经收到了……” “我不想知道!”吴乐乐斩钉截铁地说:“以后你们别跟我说他的事情了。” “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吴川惊讶,和郑凡对视一眼。 吴乐乐提前叛逆了,他原来是无所谓的,可现在看到爸爸和郑爸爸,就觉得很心烦。他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好多同学现在也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开始不接受他,不和他一起玩,怕他“传染”他们。 他从小就性子较弱,最怕别人孤立自己。现在同学们孤立自己的原因是因为父亲,他又不好说出来伤父亲的心。况且,他也喜欢上了同为男性的昊哥哥,吴乐乐幼小的心灵备受煎熬。 对这件事,不用吴川拜托,郑凡就用上了刑侦和心理分析的手段。他选了个不忙的时间,专门到乐乐学校去看了看,偷偷在放学的乐乐身后跟踪了一段时间。听见了男生对乐乐的嘲弄和女生对此的辩驳,——女性还是对这种事情比较宽容的。 郑凡对吴乐乐的心理进行了深刻的分析,之后与乐乐长谈了一次。 “乐乐,对于我和你爸爸的关系,你是怎么看的?”郑凡开门见山。 乐乐愣住了,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爸爸跟郑爸爸在一起,挺好的……” 郑凡不禁莞尔一笑。他就知道乐乐会这么回答,这孩子,尽管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但他心里依旧是有一杆自己的秤,对事物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这是一个好孩子,不应该受委屈。 “那我就跟你说说,我和你爸爸之间的故事,你想听吗?” 乐乐眼睛一亮!他对这件事情真的很感兴趣! 郑凡跟乐乐在屋子里谈话,吴川则鬼鬼祟祟地趴在门上听了半天。良久,才抹着眼泪去书房里,跟季惺打了个电话。 季惺听完吴川的诉说,不由叹口气。他家的三个包子基本没有这种顾虑。季昊早就知道董家的特殊之处,他晓得自己也继承了这种“优良传统”,而暄暄和小旭心理强大得不行,哪会有烦恼! “昊昊,你去美国之前,看看你吴叔叔和郑叔叔他们去。”季惺吩咐着,“你这是出国留学,总得跟他们告个别。” 季昊18岁了,个子随他丁爸爸,高挑强壮,英俊潇洒,走过来搭在爸爸的肩膀上,“那自然的,我正想跟您说这两天就去呢。好久没见乐乐的,怪想的。” 丁凯看出了问题,“想乐乐?哪种想?” 季昊给丁爸爸递了个“你知道的”那种眼神,“丁爸,你觉得乐乐怎么样?” 季惺吓一跳,“你少来了,告诉你,乐乐现在正在烦恼期呢,你就别招惹人家。” “什么?怎么回事啊?” 季惺把吴川的电话内容都说了,“你吴叔叔才给我打个电话,乐乐在学校被男生孤立,可能是因为吴叔叔和郑叔叔的事情被那些学生知道了。乐乐心里烦恼,又不知道怎么办,你郑叔叔还在想办法安抚他。” 季昊的嘴巴翘一翘,“嗐,多大点事儿,叫乐乐和我一起去美国得了,那边有的是学校,人家才不会管你家里的私事。” “哎!这倒是个好办法……”季惺歪着脑袋思考。 俩小的跑过来了,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对对!爸,丁爸!我们也要去美国!我们和哥还有乐乐一块儿去!好不好?” “你们两个行了啊,”季昊好笑地推着弟弟们,“一出去,谁管得了你们?又没有人家乐乐那么听话。” “哥,你偏心!!”两张一模一样的脸都撅起了嘴,又转过去求父亲,“爸——!” “好了,别添乱了,”季惺一人拍了一下脑袋,“人乐乐是有事呢,你们别咋呼。” “哦。”不情愿的走开。 对于乐乐这种敏感的孩子来说,季昊提议的换个环境未免不是一个好办法。 郑凡这边开导的效果虽然还行,也只是让乐乐理解了两个父亲之间的真情。学校里的疏远和辱骂还在继续,谁也没有办法解决。 于是,两家人一合计,真就把季昊的提议,提上了日程。乐乐自己想了好久,也愿意和季昊一起去美国,至少昊哥哥可以照顾他。 几个月之后,吴乐乐和季昊就登上去美国的飞机,开始了留学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到古耽文已经上榜了,那到下周四,会更新1万5以上,我要继续加油! ==================== 我的新文是bg: 已开,请多多关注。 不过老文,古耽: 也会同时启动时常更新,请多多关注! 第100章 番外·季昊和吴乐乐(二) “乐乐也考上大学啦,” 董家老宅里十分的热闹,今天,吴川和郑凡有了假,正好过来看望他们,而季昊和吴乐乐也正好从国外回来,两家人团聚在一起。 吴乐乐、丁暄和董旭三个少年18岁了。季昊也23岁,正在美国管理董家在海外的产业,这小子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还真像他丁爸年轻的时候。 吴乐乐从13岁,便跟着季昊出了国,这些年都是季昊在照顾他的生活,他对季昊也特别依赖,不仅没有变得独立,反而更加娇气了不少。季惺和丁凯暗地揣测,自家的大儿子是不是用的这种把人宠上天的方式来追求对方,一旦对方离开自己,就会发现极端不适应…… 不过从表面看,感觉季昊和吴乐乐两个人并不是那么亲密,至少人前还是规规矩矩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现在季惺这三个儿子的分工已经很明确了,季昊主管海外,丁暄接手丁志聪打下的产业,而董旭,自然就是下一代的董家族长。这家伙是最不靠谱的一个,双胞胎都闹腾,但是丁暄稍微好点,已经懂事了许多,董旭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跟他季恪叔叔特别像。外甥像舅,还真是! 而且,这小子见到回国的吴乐乐,还起了不该起的心思。他们三个人早就知道董家的事情了,连带的,对女人都不感兴趣。丁暄整天抱着书本啃,抱着电脑玩儿,对恋爱没什么想法。可董旭却像浑身散发荷尔蒙的小动物,急吼吼地跑去向吴乐乐献殷勤。 头天晚上季昊和乐乐回国,然后睡得昏天黑地的倒时差。到了晚上,乐乐肚子饿了,想到厨房去找吃的,一出门,发现自己的门口堆满了玫瑰花,门框上都粘的是。让乐乐愣神了半天,带着满心的疑惑下到厨房,却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走过去一瞧,季昊正亲自动手煮面呢。回头看到他,一笑,“就知道你起来会过来。” 吴乐乐高兴地过去,“你给我煮了?” “当然,坐那儿等吃的吧。”季昊随手一挥。 吴乐乐心跳有些快,“我门口那些玫瑰花,是你弄的?” 季昊摇头,给他把面条端过来,“我哪能做那种傻事?再说了,要是我给你送玫瑰花,会只到你门口?肯定给你放一屋子都是。” “那是谁?”吴乐乐接过面条,馋得舌头舔了舔嘴唇。 季昊宠溺地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还有谁,你看不出来?小旭呗。” 乐乐用筷子架起面条呼噜吃了一口,“真好吃!……小旭干嘛那样?” 季昊自己也盛了一碗过来,“还用得着说?喜欢你呗,乐乐这么帅气这么漂亮,谁不喜欢?嗯?” 乐乐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少来,肉麻。……还是你煮的面条好吃,主要是这个辣椒酱好香。今儿刚回来的时候吃的那个鸡汤,我一闻就想吐,好难受。” “那鸡汤不错啊,我还喝了两大碗呢。可能是你好久没吃国内的饭菜了,不习惯吧。”季昊不甚在意。 “嗯,”乐乐猛点头,“反正就是不想吃那些……我想吃g市的酸辣烫了,好想吃哦,……你带我回去呗?” 季昊想到了什么,但有点不敢确定,不过乐乐的要求他一向是不会反对的,“你爸他们刚过来,等过两天他们回去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去吧?再忍忍。” “嗯。” 两个人还在倒时差,这会儿不想睡,聊了好久,季昊还带吴乐乐去院子里看了看月亮。到快要天亮,才又打着呵欠回了房间。 中午的时候,两个人重新起床。乐乐一出门,董旭正站在门口等他呢,拿着一捧玫瑰花。 “乐乐!你醒了!” 吴乐乐笑了,“你干嘛?” “你跟我去市里面玩呗,我刚得了驾照,爸给我买了辆帕加尼。”这小子自以为很酷地摆了个造型,把玫瑰花递过来。 吴乐乐看到了他背后的人,抿嘴笑,不说话。 董旭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笑呢,正想加把劲说点什么,后脖子一紧,被人提了起来,“哎哟,哎哟……,哥,你干嘛,放我下来!” 季昊一把把这小子提到了一边,“走开点,别骚扰乐乐,不然我跟你急。” “为什么不许我追求乐乐,”董旭还不服气,“咱们要公平竞争!” 季昊给他一个脑瓜崩,似笑非笑,“没有公平竞争,不许追求。” “……哥你这个坏蛋!”董旭似乎明白了什么,睁大眼睛嚷嚷了两句,气跑了。 吴乐乐笑得直不起腰来,“……小旭真是个活宝……” 午餐时间到了,秦先也来了董家。 季惺丁凯连忙让坐,“什么风把你吹来啦?” 秦先笑,“我想吃老宅新请的大厨做的菜不行么?……其实是昊昊叫我来的。” “昊昊请你来?”季惺眼带怀疑地看过去。 季昊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有件事想请教一下秦叔。……秦叔,先吃饭吧!” 所有的人就位,饭菜也端了上来,吴乐乐出了岔子。 “呕——!” 他刚才闻着味道就受不了,一直在忍着,现在再也憋不住了,因为放在他面前的是一碗清炒虾仁。他一边捂着嘴,一边飞快地向着洗手间跑去。 “乐乐!”季昊追着他。 一桌子人的表情精彩丰富。 季惺和丁凯面面相觑,突然间不敢看吴川郑凡夫夫。 吴川紧皱眉头,“怎么了?是不是胃不舒服?” 郑凡道:“一会儿他过来,问问他。” 秦先已经恍然大悟了,兀自在那里点头微笑。 丁暄和董旭先是傻呆呆的,突然间丁暄眼睛一转,瘪瘪嘴,董旭眼睛睁得像铜铃,咬牙切齿,“大!哥!” 老爷子们都不在老宅,他们如今正选了山清水秀的地方修养呢。要是他们在,怕是也会有不同的反应吧。 好半天,季昊才扶着脸色发白的吴乐乐走了回来。乐乐一到餐厅,又开始捂嘴,季昊连忙把他送回房间。下来以后,吩咐厨房做些酸甜开胃的东西。吴川和郑凡也去看儿子了。 季惺面色不善地盯着季昊,“儿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们说?” 眼看现场都只有自家人,秦先也算半个。季昊坐下来,点了点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这次我和乐乐回来本来就是想要告诉你们的,可是我真没想到,乐乐竟然——怀孕了……” “你这个臭小子!”丁凯大怒,“你不戴套的啊?” “戴了啊,……可能太激烈,破了……” “咳咳咳!”季惺猛咳了两声,制止父子两个的限制级问答。“你们两个,少说点!……秦大夫,麻烦你了,一会儿去帮乐乐看看,是不是这样?” 秦先自是同意。 董旭一下子站了起来,饭也没吃就走了。 季昊耸耸肩。小孩子失恋嘛,难免的,失恋一次,就长大了一分。 丁暄摇摇头,“小旭怎么那么傻,哥你们一下飞机我就看出来了。” “他不是没看出来,是还想搏一搏吧?”还是丁凯了解自己儿子,“毕竟喜欢一个人的心情还是要说出来才舒服。” 季惺没心思想那些情啊爱的,他就在叹气,“唉,我怎么给吴川说啊,我怎么对得起他们啊……昊昊啊,你这小子尽给你爸捅娄子……” “直说呗,”季昊很坦然,“我想吴叔叔他们会同意的吧,他和郑叔叔不也是在一起的吗。” “你哪知道那些,”季惺摆摆手,“有些事情,放在自己身上,和放在儿女身上,是不同的心情。吴叔叔要是知道你把乐乐照看到床上去了,抽你一顿还算小的,你等着他把你拆了吃了。……要是别人欺负了你们,我也会这样!” 季昊和丁暄都抬头,“爸放心。我们不会的。” 丁凯大笑,“只有我儿子欺负别人!” “……你这家伙,都教了儿子们什么啊!” 直到这个时候,季昊回味着回味着,慢慢地傻笑起来了,“嘿嘿、嘿嘿……嘿嘿……爸,我、我也要当爸爸了?嘿嘿……” 季惺和丁凯惨不忍睹,那个表情,还是他们聪明英俊的大儿子么…… 丁暄忍不住猛翻了个白眼。 秦先倒是四平八稳在吃菜,这种傻乎乎的丈夫,他作为医生,看到的可不少。 季昊没心思吃了,随便扒了两口就到厨房去看看专门给乐乐做的东西好了没有,自己屁颠屁颠地端着送去了。 吴川和郑凡正围着乐乐坐在床边嘘寒问暖的,乐乐窝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热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紧张不已地回答父亲的话。 见季昊进来,乐乐才松了一口气样的,拿依赖的眼神看着他。 郑凡见此情景,自然是明白乐乐和季昊的关系早就不一般了。吴川犹自问着,“乐乐,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在外国不好好吃饭,啊?整天吃些垃圾食品,把胃给弄坏了?” 乐乐摇头,“没有,我每天都好好吃饭的,都是昊哥哥给我弄的,很营养很好吃!” 吴川一想,对啊,昊昊是季惺的儿子,那做饭的手艺应该继承了下来,这方面肯定没问题,那到底是什么原因会吐呢? 季昊给乐乐送过去一碗番茄牛肉饭,酸酸甜甜,乐乐眸子亮晶晶地接过,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这会儿又一点不想吐了。 “哎?奇怪了……”吴川和郑凡是百思不得其解。 “吴叔、郑叔,秦叔吃完饭就会过来给乐乐看病,你们先下去吃饭好不好?乐乐这里我照顾就好了。”季昊彬彬有礼地说着。 吴乐乐也猛点头,“爸你们去吃饭,我好啦!” 看儿子像是确实没什么事了,吴川也放了心,“好吧。”拉着郑凡下去了。 走廊上,郑凡道:“你看出来了吧?” 吴川皱着眉头,“哼,他要是没动过乐乐还好说,可以考验考验他,毕竟是季惺的儿子,知根知底的。可要是他已经动过乐乐了,我……”“我”了半天,他也没想到要说什么。是啊,就算是季昊已经动过乐乐了,他又能怎么样? 房间里,见两夫夫走远了,季昊便坐到床头去,伸手揽过了乐乐的腰,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乖,难为你了。” “你缩神马?”乐乐这会儿功夫就快把一碗饭吃完了。这饭做得一点都不腻,番茄也新鲜,入口即化,他吃得乐滋滋的,含混不清地回答季昊的话。“还四昊蝈蝈好,滋道我想呲神马。” “噗……”季昊一笑,没管他正含着饭,把他下巴捏过来,照着红润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讨厌!”乐乐不干了,推他。飞快地把碗里的饭吃完,然后把碗递给他,自己接过纸巾来擦擦嘴,又把擦过的纸巾递回他手中,然后迅速躺回床上,拉高了被子把自己蒙上,期盼着昊哥哥钻进来和自己玩一会儿。 但是季昊这回没这么做,有些长吁短叹,隔着被子抱住乐乐,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这孩子的承受力不知道会怎样,要是告诉他,他怀孕了,不能回去上学,至少得休学一年,而且生孩子特别痛……乐乐本来就娇气,肯定要哭的。 唉,早知道这样,不应该这么早就把乐乐吃了,等他大学毕业也不晚。可是两个年轻人住在一起,擦枪走火的,会做那种事情也是天经地义,尤其是乐乐又那么诱人。 吴乐乐奇怪了,半天被子外面的人都没反应,他不禁拉下被子,露出毛茸茸的头顶和两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季昊。 季昊见他这么乖巧的样子还忍得了?上去把人压住,拉开被子吻了上去。 “唔……”乐乐扒着他胸口的衣服,“昊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季昊又啄了几口,点头,“嗯。” “那是什么事?”吴乐乐也不躺了,坐起来盯着他看。 “我要是说了,你可不许哭鼻子。”季昊重新把他抱进怀里,一起靠在床头。 吴乐乐皱着秀气的鼻子,“我什么时候……我自从懂事就没有哭过了!你知道的!” “哦,那是谁当年一到美国,就哭着要爸爸?”季昊拆穿他。 “……你烦死了,快点说!”吴乐乐捏了季昊的手臂。 “好,”季昊特别宠他,抱着乐乐,把下巴搁在他头顶上,轻轻把董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吴乐乐听完,好半天没反应,直直地盯着前面不知哪里。 他这个失神的样子让季昊好一阵心里没底,“乐乐?” “啊?”吴乐乐猛的回神,不可思议地扭头审视他,“昊哥哥,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嗯,”季昊点头,“其实,我是爸爸生的,丁暄、董旭,也是爸爸生的。我们是丁爸爸的儿子。” 吴乐乐张大了嘴巴,“你不是、不是季叔叔以前的女朋友生的?暄暄小旭他们,也不是丁叔叔找人代孕的?” “不是。”季昊肯定,“当年我亲眼看着爸爸的肚子慢慢的变大,挺着肚子在园子里走,我还摸过爸爸的肚子,感受到双胞胎在里面动。爸爸生他俩的时候,丁爸爸也在产房里面,我就和祖外公、爷爷在隔壁的房间等着,丁爸爸一出来,脸色比爸爸还惨,肯定生孩子的过程好可怕……”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乐乐接受不了。 吴乐乐眼睛已经在转圈圈,这……好玄幻! 两人正说着,房间门被敲响了。 “进来。” 秦先背着自己的医药包走进来,笑眯眯看着小情侣,“乐乐好点了吗?” 吴乐乐赶紧“嗯”了一声。 秦先走过来,递给季昊一个询问的眼神。 季昊从床上下来,让开位置,笑笑,轻声道:“刚说了。” 秦先开始给乐乐号脉。其实这个不过是确认的过程而已,很快他就缓缓点起了头,“不错,不错,是这样,两个月了。” 季昊有些激动,“真的吗?秦叔?”猜测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医生的话又是另一回事。 “嗯。”秦先从包里拿出一包药来,“这个对孕吐有好处,不舒服的时候兑点水喝了。当年你爸爸怀你的时候也是用的这个药。” “好,谢谢秦叔,”季昊双手接过,“那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秦先意味深长道:“你们年轻,之前不知道就算了,不过乐乐应该已经有了排斥反应,拒绝过你了吧?等到排斥反应过了,从现在算大概要两个月之后,才可以再有房事,但仍旧不能太过激烈,等到晚期,肚子大了更加不方便,你更是要小心,坚决杜绝同房。而且生完孩子半年,恐怕他都无法适应,你得忍。其他的嘛,和平时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要受凉、不要生病、不要吃生冷的食物、不要剧烈运动,适当运动运动……” 季昊想起,确实是这样,这一个多月以来,每次他想向乐乐求欢,那孩子都不舒服似的,他只得打消了念头,原来是怀孕的排斥反应。 吴乐乐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越听耳朵越尖,嘴也张得越大。 秦先说完走后,季昊刚关上门,就听床上传来一声:“哇……” 乐乐哭了。 “乐乐,”季昊急了,过去就抱着人安慰,“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乐乐别哭别哭,你打我好不好,都怪我……” 吴乐乐很快眼睛就哭得红肿了,“呜呜……”反过身来抱住季昊的脖子,“你们刚才说的……呜……是不是……我已经怀孕了……有了你的孩子……呜呜……” 季昊拍着他的后背,心里有些难过,以为乐乐还是接受不了,“别哭别哭,是啊……乐乐已经有了我的宝宝,你不高兴吗,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我高兴……呜……”乐乐边哭边说:“我一直以为,昊哥哥以后也要找人代孕……呜……虽然你和我好,但是你以后也是要……嗝……有孩子的……我没想到我能帮你生……嗝……” 他边哭边说边打嗝,可爱得不得了。 季昊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让乐乐哭,他是又开心又心疼又好笑,“你啊……别哭了,既然高兴,就应该笑啊,这样会伤到宝宝的哦。” “是这样吗?”乐乐立马止住了哭声,带着两包眼泪蕴在眼眶里看着他。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季昊凑上去吻着他的眼皮,把眼泪吻走了,“乐乐,我的宝贝,我爱你。” “我也爱你。”乐乐嘟囔着说,把头拱进他怀中,抓着他后背的衣服。 楼下,得到秦先汇报的季惺丁凯两口子,硬着头皮把吴川郑凡两口子请进了小会客室,关上门在里面密谈了半个多小时。忽听小会客室的门被人猛的拉开,吴川啪嗒啪嗒地脚步就往楼上跑去,然后一把推开吴乐乐的房间,惊得正在拥抱接吻的小情侣咻——的分开了! “季昊!你这个臭小子!”吴川冲上前就揪住季昊的脖领子,把他从床上拽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 吴乐乐急坏了,“爸爸!你、你别这样啊……” 季昊不反抗,只低头认错,“吴叔叔,我错了。但是,我是真的很爱乐乐。这次回来就是想跟你们说的。” “你竟敢先斩后奏!竟敢先上车后补票!竟敢……”吴川气得直哆嗦,他的儿子乐乐,那么娇气的孩子,自己都还是个孩子,竟然要给别的男人生孩子了……这是什么世道啊…… 吴川捏着拳头就想揍季昊。 后面郑凡已经跟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吴川回头,“你别拉我!” 郑凡道:“我来!” ……吴川一想,也是,郑凡的武力值显然比自己的高,要是他揍季昊,肯定比自己揍得更凶,于是放了手,“好,你来!” 季惺丁凯两口子也上楼了,也不敢过来劝,只是一个劲地跟吴川道歉,“对不起吴川,我们一定好好管教这个臭小子……你别生气啊……” 吴乐乐好容易被季昊哄好了,这会儿又哭了,要下床来,“郑爸爸……呜呜……你不要揍他!爸爸你们太过分了,你们为什么要管我们的事!我爱季昊!我爱他!” 场面乱糟糟一片,吴川又去哄自家儿子,郑凡只是揪着季昊的领子,也没打。季惺和丁凯这边劝也不是,那边劝也不是…… 过了好半天,一群人才都安静了下来,一个看着一个。 郑凡松开手,突然说了一句,“唉……昊昊今年都23了,乐乐也18了,算很能忍了,想当年我和吴川,不是16岁就……” 吴川脸红了,恶狠狠地说:“你这混蛋,你到底帮谁说话?” 乐乐这下可有理由了,“爸!你真是两种标准对人!要是可以,那不是16岁就帮郑爸爸生孩子了?我都18了,为什么不行!” “你这孩子,胳膊肘往外拐啊……”吴川气结。 这一堆人,哪个不是早恋,谁又能说孩子呢? 于是,季昊和吴乐乐的婚事,就这样提上了议事日程。 远在瑞士疗养院的董老爷子和江老爷子已经九十多岁了,当陪着他们的丁志聪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时,两老都红光满面,“哈哈哈哈,咱们家这可是五代同堂啊……” 作者有话要说:=============== 全文完结咯! 本来想撸一发侯占强的春天的,但是他的故事和这边主线没什么关系,还是算了…… 包子文终于完了!!!!! =============== 我的新文是bg: 已开,请多多关注。 不过老文,古耽: 也会同时启动时常更新,请多多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