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石:皓雪红尘》 第一章 与君相遇(1) 世界,白茫茫,缥缈缈。 一位白衣少女甜甜安睡。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少女睫毛微动,缓缓睁开眼。眼前明亮一片,晶莹剔透的世界,脚下还有雾气腾起。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或者是摔死了,便使劲掐自己一下,很疼。还好没死!总算安心。 但这是哪里呢?白衣少女认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地面墙壁都是晶莹的,用手模一下才知那是冰,难怪觉得有点冷。她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生怕一不小心就把冰面踩破,走了十几步看到的物象依旧是洁白一片。 继续往前走,空间豁然开阔。中间摆着一张桌子,冰桌。桌上放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即便是在如此明亮的空间它的光芒依旧夺目,白衣少女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珍珠。”她好奇地打量着,内心不由地感叹:“好漂亮啊!好大颗哦!没见过!”转念一想:“怎么会有一颗这么大的珍珠放在这里?”就忍不住用手模一下,不模则已,这一模把她吓得半死,珍珠竟然飞起来了,发出更耀眼的光。地面开始颤动着。她两脚发软,只得闭上眼睛,拼命“啊——”地尖叫一声。 震动停止,白衣少女慢慢睁开眼。珍珠不见了,冰桌上多了一本书。此刻,她不敢再鲁莽,探过头去,打量着那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紫微剑谱”四个墨字。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她拿上那本书,翻开第一页,白纸一张,第二页还是如此,第三页依然,看了几页,里面什么都没有,全是白纸。左看右看,里看外看,整本书除了封面四个字外什么都没有。她暗自纳闷:“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奇怪的?”再次打量着四周,感觉跟刚才不太一样了,哪里不一样却说不出。在正前方正躺着一个人。 她壮着胆子慢慢挪着步子,嘴里一边祈祷着:“如来佛祖保佑,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保佑,玉皇大帝、太上老君保佑,王母娘娘保佑,这位先人我不是有意冒犯,您大人不怪小人过,我现在就走。”她不敢睁大眼睛,怕看见可怕的骷髅,边念着边慢慢地移动,怕惊动了地上的那个人,但一失足,跌倒了,又是一声尖叫,直觉模到软软的暖暖的东西。她睁开眼,自己正趴在刚才那个人身上,便立即条件发射地弹起来。 白衣少女喃喃地祈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误闯贵地!请见谅!”她看到了地上的那个人分明就不是,而是一个完好的人,一个男子,看起来很奇怪却说不出哪里奇怪的人。回想刚才自己模到的好像是软软的,暖暖的东西,莫非这个人也像自己一样——睡着了。她伸手模了一下那个人,果然是暖暖的,还有鼻息。 白衣少女正想着怎么办,那男子的两只眼睛缓缓睁开开了,直愣愣地盯着她。她一个激灵,愣住了。男子申吟了一句,警惕地问道:“谁?”她吓了一跳,脸色苍白,眼中充满恐惧,想要说什么但脑袋一片空白,眼前也是一片空白,因为周围四周烟雾太大,她看不清男子的脸,这让让她心里很不踏实。男子立即坐了起来,一手抓住她的手腕,追问道:“谁?你是谁?” 白衣少女集中十二分精神,欲看清那男子的脸,看到之后,便后悔了。因为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结满疮疤的脸。她一惊之下,忘了回答,只是努力地掰开他的手。男子抓得更紧,恶狠狠地道:“谁派你来的,怎么进来的?” 白衣少女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放手啊!放手!很疼!”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吗?我动一根手指就能杀了你!”那男子边说,边手指稍微用力。她痛得嗷嗷直叫。男子疑惑了,自言自语道:“不会武功?”男子把住她手上的脉搏,问道:“你不会武功?” 白衣少女嚷道:“放手啊,疼死我啦!疼!” 男子稍微减少用力,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以为我瞎了,就可以杀得了我吗?” “什么武功不武功,杀啊杀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看不见的吗,真是可怜!”白衣少女悲悯地说。 男子沉吟一句:“没有武功!?”手腕一翻,掐住她的脉搏,凝神探听,又自言自语:“不对!这气脉……” 白衣少女觉得莫名其妙,重复着他的话:“武功?什么武功?”男子放松了警惕的样子,沉思不语,突然一个手势便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质问:“说,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白衣少女被掐的透不过气,从喉咙里憋出几个字:“先……先……松……手。” 男子冷声问道:“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 白衣少女边徒劳地去掰男子的手,边憋声道:“放……手!我……”男子觉察到女子的两只手确实是使不出多大力气,确证了她不会武功,于是放手了。 白衣少女咳嗽几下,呼吸了两口气,很是疑惑地说道:“你真想掐死我啊?我不知道,不知道,真不知道!我刚才也在想,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只记得,睡了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你知道我是谁么?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不以为然,问道:“看到桌上那颗……” “珍珠?珍珠飞走了。”白衣少女还没等他说完就抢说,她觉得坦白比较好,免得又被掐着脖子逼问。 男子眉头一紧,说道:“珍珠?飞走了?” 白衣少女很内疚地说:“我一碰,它就飞起来了,后来地震,珍珠就不见了。我可没拿。真的!”她瞪着双眼,无辜地看着男子。 男子两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喃喃地道:“是么?” 白衣少女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坚定地回道:“我没骗你,真的!我没拿!珍珠是你的么?” “把手给我。”男子沉声命令道。 被捏着的感觉真不好受,白衣少女不自觉地把手放到身后,警惕地问:“干嘛?” 第一章 与君相遇(2) 男子把脸一沉,喝道:“给我!” 白衣少女边伸出一只手,边嘟囔道:“给就给嘛!何必这么凶!” 男子再次命令:“两只!” 白衣少女很不情愿地伸出另一只。 男子掐住白衣少女两手门脉,眉头微皱,若有所思,既而狂笑道:“哈!哈!哈!真是天意,天意啊!”然后放开她的手,缓声道:“你心地不坏。” 白衣少女模模自己的手,自语道:“我心地当然不坏。真奇怪,握手还能知道别人的心地!啊——”她尖叫一声,双脚腾空,已经被男子横抱了起来,然后一双大手从腰间一直滑向双腿,最后停留在双膝上,把她整个地倒了过来。头朝地,脚朝天,这样的姿势可不好受,她一边挣扎,一边连连叫喊:“你干嘛?啊——!放开我?……放开我……” 男子没有停止的意思,双手紧握她双膝,如提着一具木偶,还不停地上下抖动,来回晃动,好像要把她身体里面的东西抖出来不可。 “啊——!放我下来,放开我,呜……呜……放我下来……”白衣少女被抖得头晕眼花,气血攻心,五脏六腑都快要错位了。 终于,男子冷哼一声,双手一晃,轻而易举地就把白衣少女重新倒了过来。她头晕目眩,看到好多星星,双脚终于着地,但是站不稳,摇摇欲坠,往身边可以依靠的东西靠去,竟然是那男子的身躯。这身躯挺结实高大,且暖和,靠着还蛮舒服的。她一面气喘吁吁,一面埋怨道:“不行,不行,晕死我了,好晕……好多星星,好多小鸟,我跟你有仇吗,干嘛抖我?……” 男子鼻子里冷哼一下,不容分说,左手勾住她的纤腰,右手覆上了她后脑勺,凑过脸来,嘴唇对着她的嘴唇。 白衣少女再次懵了,僵住了,瞪着双眼,看到眼前一副不断放大的俊美面容,越放越大,最后只看到一双眼睛;嘴唇好像被碰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暖暖的,还有一股气息,不断在允吸,好像要把她的五脏六腑吸出来似的;腰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力量温热,侵肤入骨,透过月复部,往上运动,逼向胸口。 她被这股强大得气势压制着,月复部如火烧,气血上涌,难受极了,本能地推开他,可哪里管用,越是挣扎越是沦陷。最后,她看到了更多星星,还看到两个无比幽深的洞.穴,越来越深邃,越来越悠远。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终于放开她,略显失望,还死死地“盯”住不放。她得了自由,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你是谁,怎么会来这儿,来这儿干什么,受谁指使?”男子恢复了警觉的语气。 白衣少女捂着脖子,还在一个劲儿地吸气呼气,哪有精力回答问道。 男子知道她正难受着,并不催促,只是警惕的“看”着她。 过了一会儿,白衣少女终于喘过了气,没好气地说:“我哪儿得罪你啦!魂都差点儿被你吸走了,咳,咳……你这人怎么这样啊,真是奇怪……” 男子错愕,怎么说刚才他的行为也是非.礼,本以为她会恼羞成怒,愤愤地扇他一巴掌,没想到只是埋怨几句。 “再问你一次,你是谁,怎么会来这儿,来这儿干什么,受谁指使?”男子冷冷地问道。 这个问题正是使白衣少女困惑和害怕的,她在脑中搜索着问题的答案,结果一无所获。她愣愣地看着他,嘀咕着:“我是谁?我是谁?……”她甩甩头,正声道:“我再说一次,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我也在想‘我是谁’。我还想问问你,你是谁啊?” 男子暗想:“难道真是天意?天要帮我?”于是说道:“到桌子边去。”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白衣少女并不听从男子的话语,追问着。 “无可奉告。”男子冷冷地回答。 “难道你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白衣少女好奇地问。 “无可奉告。”男子的语气越发冰冷。 白衣少女暗想:“不知道就不知道呗,大大方方承认不就得了,干脆来个顺水推舟!”于是笑道:“原来你姓吴啊,那我叫你吴先生,行么?” 吴先生“看”了白衣少女一眼,冷冷地命令道:“到桌边上去。”白衣少女按照意思做了。吴先生继续说:“双手放到中间。”她迟疑地问道:“桌子中间吗?”把手放上去了。 只见吴先生的手指在桌子上画出一个太极图。接着是一阵晃动,听得轰隆隆的声响。白衣少女已经习惯这古怪的事了,这次不再尖叫。 吴先生冷漠地说道:“走吧!”说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前方,径直走了。白衣少女紧跟其后。直到看到通道尽头的一团亮光,他们径直走上去,来到了洞口,原来刚才是在一个湖的下边。 白衣少女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看着湖光山色,,像一只出笼的小鸟。她一看吴先生,吓得半死,迟疑地道:“你……你……的……脸……!”那是一张脸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吴先生淡淡地道:“吓着了?” 白衣少女惊魂未定,声音微颤,说道:“刚才不是这样的。” 吴先生冷笑一声,不言语。 白衣少女再看看四周,刚才那个湖不见了,入口消失了,不由得问道:“刚才的……” 吴先生完全忽略她的疑惑,抬腿向前走去。 白衣少女边快步赶上,边问:“可是这里没有路啊!你真的看不见么?怎么不像,比我这个看得见的走得还快,还不会绊倒?我们要去哪儿?” 吴先生没理会她,只是向前走。她只能跟着,一直说个没完。太阳已经西斜,他们还没走出山林。 白衣少女频频抱怨:“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大!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吴先生,我累了,歇息一下。”说着已经找了块石头,坐下了。吴先生坐了下来,凝视思索着。她不敢看他的脸,那张脸,看了就觉得恐怖,又想去方才的疑问来,问道:“吴先生,你真的看不见?”她纳闷了半天,自己一个明眼人怎么就总是落后于一个瞎子,而且看他走起路来一点都不像是瞎子。 第一章 与君相遇(3) “你还想不想走出这树林?”吴先生冷声说。 “想,当然想!这林子也太恐怖了,我可不想多呆一会儿。” “快走吧!”吴先生说着就站起身来,走了。 白衣少女的恋恋不舍地离开石头,一步一步跟在后面。 太阳西斜,树林里越加昏暗。白衣少女已经筋疲力尽,又累又饿,连声抱怨道:“吴先生,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啊!”此话已经说了不止二十遍。 吴先生停住了,模索着,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说道:“今晚是走不出去的了。” 白衣少女的眼瞪得比铜铃还大,惊呼:“什么?在这么恐怖的地方过夜?”她筋疲力尽,赶紧找块石头坐下,不禁叨念:“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 “断魂林。”吴先生冷声说。 白衣少女一听,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机械地重复道:“断……断魂林……?” 此时一阵雄浑高亢的山歌传近耳畔,白衣少女一阵欣喜,急忙道:“吴先生,听到没,歌声。” “我是瞎子,又不是聋子。”吴先生没好气地说。 “有歌就有人,有人就有路,可以出去啦!走吧!”白衣少女用欣喜把疲惫赶到十万八千里之外,欢呼雀跃地沿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前进。 一条宽阔的道路,一个老伯唱着山歌,赶着牛车经过。 白衣少女欣喜欲狂,赶紧上去求助,殷切的喊道:“老伯伯!老伯伯!……” 那老伯停下牛车,乐呵呵地道:“姑娘!啥事?” “老伯,您去哪里啊?能不能载我们一程?”白衣少女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进城去,顺路的话!当然没问题。上来吧!” 白衣少女看看吴先生,问道:“吴先生,我们是要进城吗?” 吴先生板着脸,一声不吭地坐上了牛车。 白衣少女欢快地坐上去,哼着快乐的小调,接着就跟老伯攀谈起来,问道:“老伯伯,我们要去的城,是什么地方啊?”老伯答道:“白龙城,就在前边儿。你们是外地来的吧!白龙城现在可热闹了。武林大会,听说过吧!”白衣少女显得很迷惘,道:“好像听说过,又好像没!武林大会?干什么的?”老伯略显激动,神采飞扬地道:“选武林盟主啊!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事。现在各路人马都赶来了,客栈都快住满了,我这些瓜菜就是送到客栈里的。” 白衣少女想了想,笑道:“武林大会!肯定很好玩啦!” 老伯打了个寒战,道:“姑娘,你不懂!那可不是玩的,随时会掉脑袋的。我们这些老百姓还是少惹那些事为妙。不说了,不说了。”老伯认认真真地赶着牛。 白衣少女也不再追问,低着头,冥想着那个武林大会。直到老伯谈到家里的情况,她的神思又回来了。老伯眉飞色舞地说着庄稼的长势,牲畜的豢养,孙子的出生,……,一家人其乐融融。老伯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通,不知不觉就进城了。 ……… 告别了老伯,白衣少女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四周。夜幕下,熙熙攘攘地人来来往往,有叫卖的,有讨教还价的,有戴着帽子的,有配着刀剑的,有结伴而行的,有孤身一人的…… 白衣少女与吴先生走在大街上,过往人群纷纷投来好奇惊叹的目光。 远处传来了一阵凌乱的马蹄声,夹杂着“让开!让开!”的叫喊声。围观的人马上四下散去。十几个骑着马匹的人飞奔而过,卷起一片飞尘。 白衣少女看着飞尘,气愤地道:“这些人没长眼睛么!太横行霸道了!” 旁边一抱着孩子的妇人一听,忙低声制止道:“姑娘,小声点儿。” “怕什么,是他们不对,有机会我还要跟他们理论理论,横行霸道就是不对,撞到人怎么办!” “姑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样的人,咱们老百姓,惹不起!”妇人皱着眉头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白衣少女问道。 妇人打量白衣少女一番,笑着问:“姑娘,我看你的着装很奇异,外地来的吧?” 与城里的人相比她的装束确实很奇异。她身着素白长裙,外套一件水蓝色剔透纱衣,束白水晶腰带,脚上穿一对鹅黄缎鞋,鞋头处各缀一颗明珠,两耳各缀一白水晶耳坠,圆滑雪肤的颈项戴一条由颗颗晶莹细致之白水晶镶嵌而成之项链,于茫茫人世,格外显眼,清新月兑俗,遗世独立。 白衣少女微微点头,仍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敢这样目中无人?” “姑娘有所不知,下个月白龙山上举行武林大会,武林各派都集在这城里,那些人就是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吧!”妇人低声说。 “武林大会?怎么又是武林大会?”白衣少女更觉惊异。 “姑娘不知道?” 白衣少女摇摇头,又点点头。 “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最近这酒馆、茶馆、街上的人都说,我也是听说的。姑娘,我看你啊,别趟这浑水。”妇人轻叹一声,带着小孩匆匆走了。 白衣少女凝神思索,想象着武林大会究竟有何魅力,究竟长啥模样! 吴先生不知从哪个角落闪了出来,头上戴了一顶垂着黑纱的斗笠,遮住了整个头部及颈部。他不屑地冷笑道:“武林大会!又是武林大会!” 白衣少女不理会冷笑多么可怖,倒关心那顶来历不明的斗笠,会心一笑,道:“这顶帽子好!哪儿弄的?” “有银子就行!走吧!”吴先生冰冷冷地说。 “去哪儿?”白衣少女满心好奇地问。 吴先生没搭理,径直走了。 一路上,悦来客栈、四方茶馆、百花楼、富源钱庄、怡红院、诚信当铺、正德药铺……诸如此类的店铺,还有街边一个个的卖烧饼,卖包子,买冰糖葫芦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第二章 富贵客栈(1) 吴先生在一家客栈前止住脚步,问道:“这家客栈叫什么名字?” 白衣少女惊讶地看着吴先生,暗忖:“明明看不见的人,怎么能够知道这是一家客栈?”口中回答道:“富贵客栈。” 吴先生虽然眼睛看不见,耳朵、鼻子却好使,听到小二吆喝声,闻到酒香肉香,一猜便知是客栈了。 白衣少女满怀欣喜地走进客栈,但走进客栈的一刹那,就笑不起来了。原本客栈里热闹非凡,他们刚跨进去,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投了过来,脸上惊异之色俱现,既而有几个男子脸上微微一红,忙把目光从白衣少女身上移走,显然是觉得如此逼视有失礼之处。这些人稀奇古怪,男女老少皆齐,高矮肥瘦皆有。白衣少女一双水灵灵的眼眸扫视群人,看看吴先生,再看看自己,更觉此身打扮有些许与众不同。 小二乐呵呵地过来招呼,边道:“两位客官,里面请?”边把他们带到一个较偏僻的桌子旁坐下。小二殷勤地擦擦桌椅,问道:“两位客官,要点什么?” 白衣少女先前已觉得饿了,来到客栈,闻到菜香,方觉一天没吃东西,更饿得慌了,忙笑道:“随便,能吃的就行。” “客官,您可为难小的了,咱们这儿的东西都能吃。”小二笑道。 吴先生用毫无感情的声调说道:“把这的特色菜都拿上来!” 小二吆喝一声“好——嘞——!客官,请稍等!”就兴冲冲地走了。 客栈里又热闹开了,有些喝着酒,啖着肉,有些高谈阔论,有些沉默不语。 突然,一个大胡子高声道:“白龙门有什么资格召开武林大会啊!老子我就不服这口气!”此话一出四座皆静。 “大哥小声点儿!”说话的是大胡子旁边一男子。 “老子说错了吗?”大胡子粗着嗓门说。 一个和风细雨的声音灌入每一个人的耳膜,但不知声音是从何处传出,只听得:“白龙门没资格难道你就有资格?” “狗娘养的!有种的!给老子站出来!”大胡子怒气冲冲嚷道。 “叫我站出来,我叫站出来,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还只听得和风细雨的声音。 四下寻声,只见靠窗的一张桌子上的一个白衣男子正悠闲地喝着茶,嘴角挂着不屑的笑意。 大胡子喝道:“阴阳怪气,算哪门子爷们儿!不想活了,竟敢这般跟老子说话!”说时抄起手边的大刀,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怒目四射。其余二人也一并站了起来。此三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江南三霸”为首那个人称大胡子老一,余下二人分别为卧蚕眉老二,丹凤眼老三。 顿时杀气四起,人人屏息,静静观势。 只听得门口处传来几声咳嗽声,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一个头发斑白的仁心婆婆拄着一个精美的龙头拐杖慢慢悠悠地踱进来。此老妇人因心慈仁善,仁义好施,人称“仁心婆婆”,她武功了得,行走江湖近十年,且从不与人结怨,经常拿一张地图向人打听,开始时人们还觉得新奇,日子久了,就不以为意了。 仁心婆婆并没有多大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四下观看了一下,显然是在找座位,但此时已经客满了。她轻咳一声,慢悠悠地走到白衣少女的桌子旁,用充满沧桑的声音道:“姑娘,能坐这里吗?” 白衣少女闪动着大眼睛,含笑道:“可以,您坐!喝口茶吧!很香的。”说时已帮仁心婆婆倒了杯茶。 仁心婆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咳了几声。四下一片死寂,仁心婆婆的咳嗽声越发响亮,越发厉害了,好似要把心肝咳出来一般。半晌,仁心婆婆理顺一口气,又喝了杯茶。 大胡子老一又喝道:“哪个不怕死的,有种的给老子出来。”众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大胡子身上。 一阵的冷笑夹着不屑道:“既然白龙门没有资格,你大胡子何必跑这一趟?” 大胡子老一语塞,干憋气,气得额头青筋凸暴。 卧蚕眉老二劝道:“大哥!别跟这小辈一般见识。”大胡子老一把刀一横放回桌面,愤愤地坐下,抄起海碗,咕噜咕噜地喝光了一大碗酒。 客栈内变得安静了。 小二还没上菜,白衣少女闲着无聊,自言自语道:“武林大会?是争着做武林盟主的比武大会么?”声音很轻柔,但在座的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警觉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白衣少女。白衣少女清灵灵的目光遇着这些警惕目光,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将其消除了。众人见此女子穿着奇异,气质非凡,容貌艳丽,目光清澈,说话直率,比不得那些藏着掖着之人,也就不介意了,纷纷收回了目光。 “来!喽!香喷喷的菜来喽!”小二端着菜,小跑着上来了,“客官,您的菜,慢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小的告退!” “婆婆,一起吃吧!”白衣少女灿烂而纯洁的笑容挂在脸上。“哇!看起来好美味啊!” “多谢!”仁心婆婆并不推辞。 白衣少女闻着香喷喷、白花花的米饭,看着一桌子的菜感叹道:“哇!好香啊!真是色香味俱全!”殊不知四周的人都向这边投来迷惑的目光。 仁心婆婆见白衣少女穿着不像中土人士,气质超凡月兑俗,观之使人心旷神怡,犹若水中仙子,河上洛神,待人诚恳真挚,绝无半点心机,感叹世间竟还有如此灵气之人,绝非一般人可比,心想:或许此人可以帮我一把。便问道:“姑娘不像中原人士?” 白衣少女想了想,道:“怎么你们都爱问这个问题?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怎么来到了这里,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洞里,亮晶晶的山洞,漂亮得很,有点像书里写的东海龙王的水晶宫,还……”她话还未说完,吴先生冷冷地道:“快吃吧!”这分明是不愿让她透漏太多,她撅撅嘴,把话咽回肚里,不想再次被掐住,只得低头吃饭了。 第四章 午夜惊魂(1) 此镇名为双凤镇,街道上不见人影,静悄悄的。 回雪在心里犯嘀咕:“真奇怪!人都哪去了,这么早就睡觉啦?” 转了一圈,来至一家客栈——兴旺客栈。 三个人敲了半晌门都没人回应,难道是废店?只能不请自入了,里面冷冷清清的,人影都没见着一个,没一点“兴旺”的影子。 回雪喊了一声:“有人吗?” 无人应答。 桌椅并无尘垢,不像是废店。 进门时,仁心婆婆就听得柜台底下有呼吸之声,不知是善是恶,见回雪连喊数声都不回应,喝道:“出来!再不出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柜台下那几人早已吓得像筛糠一般,听得仁心婆婆喝令,当即哆哆嗦嗦地从柜台后面出来,跪倒于地,连哭带喊地求饶:“英雄饶命啊!饶命啊!大侠饶命!女侠饶命啊!……” 回雪没想到这些人会吓得这般模样,想是都是些平常百姓,自是胆小些,便不去计较,此刻饿得不行,赶紧吃到东西才最紧要,和颜悦色地说:“我们是来吃饭住店的,不是什么英雄,也不是什么女侠,干嘛要你们的命。” 那几个人一听,哆嗦停止了,愣愣地看着三人,千恩万谢地磕头。 “客官当真住店的?”一个八胡子疑惑地问。 “嗯!”回雪点点头,又问:“你是店老板吗?” “小的正是!”八胡子诺诺地答应。 “我们走了一天了,肚子正唱空城计呢!先来点好吃的!”回雪笑道。 店老板立即笑容可掬,做了个“请”的手势,恭敬地道:“客官请稍等!”将三人引至一张桌椅旁。其他几个人便立即自去准备饭菜了。店老板亲自斟茶倒酒,殷勤服侍,不敢有半点怠慢,见回雪和颜悦色,仁心婆婆面容颇善,吴先生半声不吭,想是不是坏人,也就宽心了。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几碟小菜摆上。 “老板,这城里的人都到哪去啦?”回雪好奇地问。 “姑娘,您别问这么多啦!吃完赶紧回房,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店老板压低声音回答。 “为什么啊?”回雪提高了嗓音。 “姑娘,求您了!您就别问了。”店老板显现为难之色,双手作揖,乞求似地说。 “什么事这么神秘啊?”回雪的好奇心起来了,眨巴着眼睛追问。 “掌柜的,什么事你就说吧!你不说她是不会罢休的。”仁心婆婆说。仁心婆婆可是领教过回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 店老板一双灰溜溜的眼睛扫视四周,压低声音:“听说魔教的人要来啦!” 三个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吴先生依旧闷声不响地喝酒,仁心婆婆不屑地一瞥,回雪心里的疑问一直解不开,这会儿又挑起了她的兴趣,嘟囔一句:“又是魔教?” “客官吃晚饭赶紧进房,把房门锁紧了。记住!听到任何声音都不要出来。”店老板轻叹一声。 “魔教真的很可怕吗?当真像传言所说的那样杀人不眨眼,无恶不作?”回雪转动着一双水灵灵的眼里充满好奇地问。 第四章 午夜惊魂(2) “客官,您行行好!绕了小的吧!这话要是给魔教之人听去了,我们都见不到今晚的月亮啦!”店老板眉毛紧皱,一脸苦相地哀求。 回雪见店老板那苦相,不忍心在吓唬他老人家,只得作罢,自言自语:“都说魔教有多恐怖,魔教里也有许多好人的,其实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众人一听,这话虽是随口说出,听来却有几分道理。 “你是从哪儿听来的?”仁心婆婆即刻问道。 “书上说的。”回雪月兑口而出。 几个人听得一愣一愣。 “掌柜的,别理她,小孩子不懂事。”婆婆轻叹口气。 “我才不是小孩子,我都快十七了。”回雪不暇思索地说,话一出口,她凝神思索一会儿,便欣喜异常地叫道:“我知道我多少岁了!婆婆,听到了吗?我快十七岁!快十七了!我知道啦!……”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地,听得稀里糊涂,纷纷纳闷,知道自己多少岁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夜幕笼罩着大地,回雪走了一天,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一躺下床便蒙头大睡。这个夜晚并非所有人都能那样安心睡去,整个城镇的人胆战心惊,心惊胆战,仁心婆婆对魔教是避而远之,吴先生依然一贯的沉默。 突然,一声惨叫划破夜空,把心惊胆战的人吓得直哆嗦,纷纷蒙头屏息。仁心婆婆闻声翻身而起,因听得声音是隔壁的回雪发出的,担心地猜测着:“莫非真的遇到了魔教之人?” 回雪边凄惨地喊救命,边破门而出,一头便撞上一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死命的抱住,嘴里仍不停地哭喊道:“救命啊!救命啊!救命!——” 仁心婆婆也赶来了,跑进回雪房里一看,什么都没有。她看着直哆嗦的回雪,忙问:“恶贼在哪里?” “在里面,在里面,好可怕……”回雪把头埋在那人的怀里,声音颤抖。 仁心婆婆又走到房内看了看,说:“没有啊!” “就在里面啊!”回雪紧紧抱着某人。 “你看到什么了?”仁心婆婆问。 “不是看到,是模到。很大一只老鼠,爬到我床上。呜……呜……”回雪声音哽咽。 仁心婆婆登时愕住,没想到这连魔教都不怕的姑娘竟被一只老鼠吓成这样,笑道:“好啦!老鼠有什么可怕的,老婆子还以为你被魔教拐了!” “老鼠最恶心了。”回雪带着哭腔。 回雪探出头看看婆婆又看看抱住的人,原来是吴先生。她可怜巴巴,泪光盈盈地说:“吴先生,真的有很大一只老鼠!” “放手!”吴先生面无表情,声音不带一丝怜悯。 回雪赶紧放开手,撅着嘴巴,一脸委屈:“真是很大的老鼠,很大!” 仁心婆婆仔细地打量着这位吴先生,心想:“此人的反应速度竟比我还快,何况还是个瞎子。”这只是一瞬间的思索,又对回雪说:“好啦!回去睡吧!” 回雪惊魂未定,央求道:“我才不回去呢?婆婆,我跟您一起睡,好不好?” 仁心婆婆拉着回雪回房。 一夜无话。 早晨,店伙计都拉长着脸,不用说是被昨晚的惨叫吓的。回雪向店老板提出建议,要他们进行灭鼠行动。用过早饭又出发了。 经过昨晚的惊吓,回雪沉默了许多。 翻过一座山,又越过了一条河,他们穿梭在各种道路之间。依地图所示,万毒谷越来越近了。 ………… 亲,收藏推荐一下吧,你们的支持,是以乐动力的源泉!点击页面下边的图标就可以了哦!o(n_n)o~ 第五章 别有洞天(1) 仁心婆婆、吴先生、回雪三人行至一处幽静的山谷。繁花似锦,蝶舞翩跹,流水潺潺,云雾缭绕。放眼望去,谷之尽头,一条白练直飞而下,水沫飞溅,映出五彩虹桥。回雪欣喜叫道:“到啦!就是这儿!哇……!”好漂亮的地方,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嘛!万毒圣手先生可真会挑地方!”回雪看到如此美景,怎能不感叹一番,刚欲扑上去感受一番就让仁心婆婆拉住了。 “小心!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仁心婆婆提醒道。 回雪幡然领悟,笑道:“对哦!这里是万毒谷,万事万物都有毒也说不定!” 仁心婆婆四下观察一番,并不见人迹的样子,向回雪道:“小雪,你确定是这儿?”回雪确信地地点点头。 “没人啊?”仁心婆婆道。 “地图上表明就是这里啊!”回雪细细地看着地图,“我们一路走来的路线一没错啊!一个山谷,一条小河,还有那一条瀑布。分明就是这儿嘛!难道还有什么玄机?” 仁心婆婆望眼欲穿,极目而视,还是一片花海,一片轻雾,一片彩蝶,全然不见任何人迹。 “我明白啦!这里只是万毒谷的入口!对!一定是!入口肯定隐藏在什么地方,就在这儿附近。”回雪笑道。 “真的?”仁心婆婆欣喜道。 “千真万确!要不,我们分头找找。”回雪肯定地点头。 仁心婆婆忙道:“好!好!好!记住,小心点儿,千万别摘花,拈草,扑蝶的。”说干就干,仁心婆婆和回雪分头寻找入口,吴先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坐在大石上吹风。 回雪一手拿着地图,一边四处观察。她行至那飞流而下的瀑布下,觉得无比清凉,水沫清爽,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欢乐地喊叫了几声。那笑声叫声登时被瀑布之声泯灭了。兴奋过度,手中的地图一不小心掉到了水中,被水冲出老远,她一着急,喊着仁心婆婆去捡地图,但瀑布之声太大,她与仁心婆婆相隔甚远,仁心婆婆全然没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她一着急,顾不得许多跳到水里,瞬时被湍急的水流冲往下游。她刚开始时还手忙脚乱,想此回便落汤鸡事小,地图丢了,命也保不住了。回雪在水中挣扎了几下,没想到竟能行动自如,如在路上一般,她顺着水势,于水中穿梭自如,很快就游到了拿地图所在地,轻松地用手一抓就拿到了。 仁心婆婆发现回雪不见,四下寻找,终于在河道里发现了她。仁心婆婆一纵身,身轻如燕,飞到河道上,轻轻地把回雪整个儿地提了上来,放到了地上。回雪向仁心婆婆连连道谢后,笑嘻嘻地拍拍湿漉漉的衣服,看起来甚是精神,全没溺水之迹象。 “不是让你小心点么?”仁心婆婆担心地责备。 “捡这个啊!”回雪晃晃手中的地图,“婆婆,对不起哦!这个,掉水里了,弄湿了!”她嘟着嘴,满脸愧疚,她很清楚这张地图对于仁心婆婆之重要性,如今弄湿了,仁心婆婆肯定很伤心。仁心婆婆急忙从回雪手中夺过地图,疼惜地检查着是否弄坏了。回雪惭愧万分,低着头,暗暗责备自己。要知道,仁心婆婆是信任回雪才把地图交给她拿的,现在,她有负仁心婆婆之重托,只觉有愧于婆婆了。 突然,仁心婆婆惊奇地道:“这……这……这怎么有字?” 回雪一听,甚是惊奇,探头过去看。仁心婆婆摊开地图,只见于它左下角出隐约可见的一行字:“日照白练挂虹桥,别有洞天世外源。” 回雪反复念着这句话,再望望飞流之下的瀑布,欣喜地喊道:“我明白啦!婆婆!我明白啦!” “明白什么?快说!”仁心婆婆忙问。 “万毒谷的入口!”回雪乐呵呵地道。 “在哪?”仁心婆婆眼睛一亮,迫不及待之情溢于言表。 回雪的纤纤玉指微微一指,信心十足地道:“在那儿!瀑布后面。”仁心婆婆半信半疑。回雪继续道:“‘日照白练挂虹桥’,不就指的瀑布么?‘别有洞天世外源’肯定就是指万毒谷啦!这上面的字,我想,是要沾到水才能显现。万毒圣手先生把地图留给你,他断定你会很好地爱护它,绝不会让它有半点损失,更不会用水沾湿它,这里的字,你自然看不到。” “师哥!你让我找得好苦啊!”仁心婆婆恍然大悟,自言自语着。 “方才我看到一些蝴蝶飞到瀑布边上就不见了,这座山这么高,蝴蝶是断然飞不过的,我想,入口就在瀑布的后边,这些蝴蝶就是从万毒谷那边飞过来的。”回雪得意之情也溢于言表。 第五章 别有洞天(2) 说时,仁心婆婆已迫不及待地施展轻功,飞到瀑布后边瞧了一番。只见瀑布后边青萝垂幔,隐隐约约留着大大小小的缝隙,再往里探头看看,幽深黑暗的尽头竟是一束刺眼的亮光。仁心婆婆兴奋得浑身颤抖,四肢直哆嗦,嘴里喃喃地念叨:“终于找到了,找到了!师哥!师哥……” 回雪的负罪感终于获释,看着仁心婆婆开心的模样,她更兴奋难耐,更具成就感。事不宜迟,她赶忙到大石那边叫上吴先生,仁心婆婆肯定迫不及待要进万毒谷的了。出乎意料,仁心婆婆回来,口里喃喃地念叨着,来回踱了几圈,然后提上包袱,走到河边。 回雪把身上的湿衣裳换下,可仁心婆婆还未回来,她很是好奇,走过去瞧瞧。不瞧也罢,一瞧下一跳,回雪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方才那个老态龙钟的婆婆,现在已变成仪态万千,丰姿绰约,衣着艳丽的美.少.妇。 仁心婆婆全没理会回雪吃惊,惊讶,惊叹,不解的表情,她插上发簪,整整衣裳,笑靥如花地问道:“怎样?婆婆这样打扮还可以么?” “何止是可以,简直就是天仙下凡!”回雪的回过神来。 仁心婆婆欢欣如快乐的鸟儿,笑容如瀑布前挂在的五彩虹桥。原来,这些年来,仁心婆婆为行走江湖方便,掩人耳目把自己打扮成老太婆的模样,以“仁心婆婆”之名号行世,她武功了得,加之专行慈善之事,不惹是非,至以从不结仇,好一心一意寻找万毒圣手。如今,既已找到万毒圣手之所在,玉柳如的身份自然恢复,她要在日思夜想的师哥——玉临风面前展示最美的一面,于是就迫不及待地换上新装。 穿过长长的岩洞,眼前一亮,万毒谷之景映入眼帘。 在武林传闻中,万毒谷是个恶水横流,阴深昏暗,浊雾弥漫,荆棘枯藤遍野,枯枝败叶乱飞,怪兽毒虫肆虐的地方。实际上的万毒谷则是个流水潺潺,百花齐放,芳草萋萋,杨柳依依,流莺婉转,戏蝶翩跹,轻雾袅娜的仙谷。 玉柳如喜极而泣,嘴里不断叨念着:“找到了,终于找到了,师哥——,师哥——!……” 回雪见到这般景色岂有不兴奋之理,心想:“此哪是‘万毒谷’,分明就是个‘万花谷’。”正当她陶冶在美景之时,玉柳如纵身一跃,施展轻功,向迷雾弥漫深处而去。回雪可以理解玉柳如之心之切,意之急,心中暗暗祷告玉柳如愈早见着了玉临风才好,以了了多年的心愿。 回雪看看四周之情形,开始犯难了,因为她与吴先生正身处十丈绝壁之上,所以此时之视野才会如此开阔,把万毒谷之美景饱收眼底,可现在的麻烦是要怎么下去呢?她向吴先生说明了现在之情形,叮嘱了他呆在原地别动,因她怕瞎眼的吴先生不知天高地厚,一脚踩空摔了下去,不死也要残废。 吴先生面部溃烂之情况愈加严重,回雪看着心急。吴先生始终两眼空洞,缄口不言,好似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回雪微叹一口气,看看四周之情形,又见山崖壁上生长着的繁茂的藤蔓,她伸手使劲地拉了拉那些藤蔓,欣喜地道:“有啦!就用这个!吴先生,你等着,我们很快就能下去了。”说着就取出玉柳如所送的防身之用的佩刀,此佩刀寒光凛凛,甚是锋利,此时拿来割藤蔓再好不过了。很快,回雪就编织好了一条藤蔓绳索,之后把绳索绑住大石块上,用力拉了拉,自觉坚实可以。她双手叉着腰,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甚是得意,不觉失声笑了几声。 ……… 亲,记得收藏哦,感激不尽! 第七章 疑是故人(2) “吴先生,别犯傻啦!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么?”回雪用手在吴先生面前来回晃了晃。她拿过镜子瞧了瞧,“没有啊!”又把镜子递到吴先生面前,笑道:“你看看!原来你这么年轻啊!我是要叫你‘吴先生’,还是要叫你‘吴公子’呢?” 这些时日,回雪都是把头发摞起,卷成发髻,做男子打扮,然后戴顶帽子。现在也是如此。 吴先生轻轻拨开挡在面前的镜子,迟疑地抬起手,轻轻把帽子摘下,拔下发簪。瞬时,青丝闪亮,缓缓披肩。他看得呆了,既而手足无措,激动地说:“你没死!没死!没死?!” “我当然没死啊!死了怎么还站在你面前啊!”回雪懵了,疑惑且觉得奇怪。 吴先生边恍惚地喃喃地念着“明……月……”边细细地打量着她,忽然那神秘的紫色眼睛一亮,喃喃地自语:“不!不是她,她已经死了!死了!不是!……” 回雪犯糊涂了,想是吴先生刚解毒,连日劳累,神志不清,也就不再理会他了。默默地收拾了物品,回房去了。这几天来,她可累的不轻,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美美地睡一觉。 ……… 回雪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中不断出现这样的情景:熊熊的烈焰,悲鸣的哀号,人们逃窜的身影,…… 她一次次地努力挣月兑梦境,一次次身陷烈焰的炙烤当中,耳边不断响起人们的哀号之声。终于,她猛地睁开眼睛,愣愣地盯着帐顶。回过神来,才发现吴先生坐在床边,凝神地看着自己。 “吴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回雪懒懒地揉揉眼睛。 “过来看看你!”吴先生收回目光,略显拘谨。 “看我——!?”回雪不无惊讶,心想:“我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走了,不打扰你。”说着,吴先生已到了门口。 “我休息够了。”回雪急忙起身穿上鞋子,伸了个懒腰。 “你怎么会在山洞里?”吴先生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问。 “我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在那里了。”回雪叹叹气,“我也很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在那里?想了很久,还是想不起来!吴先生,你怎么会在那里啊?” 吴先生突然回过身,用冷峻的目光盯着她。她不觉打了个冷战。 回雪暗自嘀咕:“不想回答也不用这么凶神恶煞的嘛!”猛地想起方才的梦境,又说:“吴先生,求你件事。” “说!” “能不能带我回那个山洞啊?” 吴先生警觉地盯着她,似在问:回那干什么? 回雪接着说:“我方才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很大的火,很多人,很多哭喊声……我觉得,这个梦肯定有什么寓意,或者和我的过去有关,既然,我第一次醒来是在山洞里,那就有必要回去看看。” 吴先生冷笑一声,说道:“一个梦有什么寓意。我没时间跟你耗。” 听到这样的回答,回雪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一想到吴先生莫非有很重要的事情时,即喜上心来,乐滋滋地问:“吴先生要去参加武林大会吗?” 吴先生轻哼了一声。 “太好了!我也想去凑凑热闹!开开眼界,肯定很多武林高手!说不定还可以偷学几招!哈!哈!哈!”回雪笑得正欢。 吴先生冷不防地说:“你不是要回山洞吗?” “十年一遇耶!可不能错过啊!武林大会后再去也不迟。再说,我记不得那路怎么走了,那个洞口也不知道被你怎的封住了,就算去到那儿也进不了啊!吴先生,求你了,发发慈悲,帮帮忙,武林大会之后,好不好?” 吴先生略岑思一会儿,点头答应了。 回雪乐上了天,又蹦又跳。 ……… 吴先生是大帅哥一枚哦!他和回雪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呵!呵!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文谜团多多,悬念连连,帅哥美女成群,带你体验非同一般的穿越世界! 第七章 疑是故人(3) 如今的兴旺客栈不再像上回那样冷清,吃饭住店的人增加了很多,这回可名副其实了。 店老板见到回雪下来就立即热情地招呼:“姑娘,要点什么呢?” 回雪疑惑,只因仁心婆婆说女孩子行走江湖不方便,于是她就男装打扮,怎么店老板还称呼她为“姑娘”,便清清嗓子,自信十足地说:“我是男的。” 掌柜的笑吟吟地说道:“姑娘,您真会说笑!小的还从未见过这么粉女敕的公子!” “真的不像吗?”回雪低声问。 “不像,一看便知道是个女的。”店老板毫不迟疑地回答。 “那怎样才能像个男的?”回雪挺受打击的。 店老板边模模胡子边打量着回雪,沉吟道:“肌肤胜冰雪,绰约如处子。老夫见过的女子多了,见过标致的,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老夫没猜错的话,姑娘绝非常人啊!” “掌柜的,您肚子里的墨水还真不少啊!”回雪哭笑不得。 店老板谦虚地拱手,客套地说道:“那里,那里!不过是闲来爱翻阅翻阅古籍而已!何足挂齿!何足挂齿!” “那怎样看起来才像个男的?”回雪又问。 店老板模着胡子,眯着眼胆量着回雪,思量一会儿,摇摇头,慢条斯理地说:“怎么看都不像。” “好吧!”回雪再次受打击,摆摆手,“小女子有空再向您老请教了,我现在饿得慌,拿几样特色菜过来吧!” “好嘞!姑娘稍等!”店老板笑容满面地吆喝一声,笑嘻嘻地跑开了。 吴先生终于下来了,却把回雪吓了一跳。吴先生的面容明明恢复了,为何此时他面容还是那样不堪入目。 “你的脸?”吴先生还未坐下,回雪便问。 “行走江湖小心点为好。你还不是做男子打扮。” “我看起来像男的吗?” 吴先生毫不犹豫地摇头。 回雪又被当头泼了一旁冷水,一口气喝下一杯茶,以排解郁闷的情绪。 店小二热情地招呼着刚进来的客人。那是一群女子,个个如花似玉,白衣飘飘,手持长剑,气势非凡。回雪一见不觉兴奋,心想:“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肯定又是江湖哪一门派的。”她好奇心极重,笑嘻嘻地看着吴先生,兴趣盎然地问:“吴先生,知道是哪门哪派吗?” 吴先生一个凌厉的眼光射过来,面若冰霜。 回雪一惊,嘀咕着:“不知道也不用这样嘛!正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她看着来者,一边在脑海中搜索着仁心婆婆讲过的武林门派,忽然得意忘形地惊叫:“我知道了,是莫邪派。” 此话清脆悦耳,满座之人清晰可闻。 进来的正是莫邪派,带头的便是莫邪派掌门——欧阳倩,法号“清心”,人称“清心师太”,手中所执便是本派至宝——莫邪剑。莫邪派此行正是前往白龙城参加几天后的武林大会。欧阳倩一坐下,众弟子也跟着入座。听得回雪的那一声,她们不约而同地朝回雪望来,清心师太面露惊讶之色。 方才一声引来目光无数,回雪话一出口才意识声音太过响亮,只好望着莫邪派众人傻傻地笑着。 莫邪派一个弟子站起来,正声道:“敢问姑娘有何贵干?” “久仰莫邪派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回雪不知不觉地蹦出这么一句,说出后才觉得自己有点江湖人的味道,很是得意。 那弟子态度不是很友善,轻蔑地一瞥,说了一句:“算你有点见识。” 回雪对于掌门人倒是很感兴趣,又说:“想必这位便是清心师太!” 清心师太双掌一合,缓缓地说:“本座正是。”此四字说得字正腔圆,直透肺腑,余音绕梁。 回雪暗想:“掌门果然是掌门,气势非同一般。”于是站起身来,微微鞠躬,十分友好地问候:“师太,您好!” 第七章 疑是故人(4) “姑娘不必客气。”清心师太以礼相待。 回雪自觉此师太和悦可亲,随口问道:“请问那柄是否就是莫邪剑?”此话一出便引来许多警惕的目光。 “正是。”清心师太脸上依然安详。 回雪两眼雀跃,欣喜地惊叹:“真是传说中的莫邪剑!今日可大开眼界了!” 刚才那位弟子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质问:“你左一声莫邪剑右一声莫邪剑,有何居心?” “我只是好奇而已啊!又没要抢你们的。”回雪一脸无辜。 “碧云,不得无礼。”清心师太向那位弟子说着,又向回雪说:“弟子无礼,请姑娘莫要见怪。” “师太言重了。我真的并无歹意,纯属好奇而已。”回雪嘴上说着,心在想:原来她名叫碧云,“碧”字辈弟子,清心师太的座下二弟子,其以下还有“碧”字辈的碧月、碧容、碧水、碧兰、碧心等,应该就是旁边那几个女子吧。想到此处,回雪双手撑着下巴暗自纳闷着,每人都有自己的名字,偏偏自己没有,还好仁心婆婆帮忙起了个,稍稍安慰后,又想起方才的梦境来。 小二端着菜上来了,回雪的心思被一桌的美食占据了,把刚才的苦闷暂时搁置起来! 吴先生一直绷着脸,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 回雪现在心情大好,一来是吴先生的病好了,兑现了诺言;二来是见到了武林大门派——莫邪派,看到了莫邪剑;三来是可以去参加武林大会,开开眼界;四来是武林大会之后可以去找找山洞。 高兴时,她更想说些东西:“吴先生,这菜不好吃吗?” “好吃!”吴先生爱理不睬地回答。 “说谎!”回雪立即铿锵地反驳。 吴先生端起的酒杯停在嘴边。 “你一口都没吃,怎么知道好吃呢?”回雪又说。 吴先生无语,抿了一口酒。 回雪见他不理,转移话题:“其实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吴先生仍自顾自地喝着酒。 回雪继续说:“你说你和万毒圣手十年多前就认识,那你岂不是几岁时就与他是好朋友喽!” “不可以吗?”吴先生仍是喝着酒。 “可以是可以,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尤其是,他对你好像很恭敬的样子,就更奇怪了。他一个在江湖上那么有名望的人却对你一个后生晚辈恭敬有加,确实令人费解。”回雪百思不得其解。 “费解就不要解。”吴先生冷冷地说。 “我猜……原因只有一个。”回雪笑嘻嘻地说。她顿了顿,看吴先生的反应,谁知他还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于是接着说:“你以前有恩于他。” 吴先生拿起筷子,夹上一口菜放到嘴里,说:“继续。” “没有了。”回雪耸耸肩。这样看来,回雪的推测是有道理的,只是她还猜不到具体的原因。吴先生对于此猜测也并不否认,那到底是何恩情呢。 吴先生看着回雪,很认真地说:“你想装扮成男子,我教你一个办法。” “是什么?”回雪的兴致立即被转移了,眼睛溜溜地直转。 “保——持——沉——默。”吴先生这样说无非是想塞住回雪那张八哥似的嘴。 “真的吗?”回雪却比吴先生认真得多。 吴先生点点头。 “像你一样?”回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吴先生又点点头。 回雪寻思一会儿,一拍桌子,信誓旦旦地说:“好!从现在起我就像你一样,沉默是金。”她信以为真,脸上笑靥如花。 吴先生瞥见那朵笑靥,心中那根最敏感的弦不由得拨动了一下,急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但匆忙之中杯中之酒溅出几点洒在衣襟上。 …… 亲们要收藏推荐哦!o(n_n)o~ 第七章 疑是故人(5) 夜里依然很安静,客房差不多都住满了,住客多是赶往白龙城的各路英豪。上次的老鼠惊魂使得回雪格外警惕,睡觉之前各处拍拍打打,还学了几声猫叫,想要把老鼠吓跑,仍是惴惴不安,勉强上.床睡了。 “啊!”一声女子的惨叫打破了宁静,撕破黑夜,接着便是凄惨的救命叫喊声,光是这叫声便可猜出此女子遭遇了何等可怕之事。 各路英豪纷纷警惕,即刻随手抄起身边的兵器,严阵以待。 回雪顾不得许多,把被子一掀,跳下床,冲到门外,像上次一样,跳到了一个人怀里,又是吴先生。她整个儿地跳动吴先生身上,双脚擒住他双腿,紧紧勾住他颈脖,双手颤抖,声音更加颤抖地哭咽着:“吴先生救命啊!好可怕的老鼠!老鼠!……呜……呜……老鼠!……” 闻声而来的英豪们晕倒一大片,为只老鼠害怕成这样的人,只怕他们平生还是第一次遇见。 清心师太也闻声而来,听到回雪直喊有老鼠,即可冲进房里,一会儿便出来了,用慈祥的声音说道:“姑娘,没事了。老鼠都抓住了。” 回雪刚才一直把头埋在吴先生颈脖里,这会儿听到说老鼠抓到了,缓缓地抬起头来,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真的?” “真的,你看!“清心师太坚定地说,手上正拿着一只活生生的老鼠,在回雪面前晃。 回雪老鼠见到双瞳放大,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翻,晕厥过去了。 此结果更是出乎清心师太的意料,原本想要抓住老鼠让回雪安心,没想到却把她给吓晕了,实在令人费解。 类似情景,吴先生上次已经见识过了,倒是不以为意。 ………… 回雪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吴先生那张布满结痂的脸。她清楚地记得夜里的事,最清楚不过的便是那只恶心的老鼠,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干脆就不说了。 吴先生当然也不会说什么。 回雪既而想起要跟清心师太道谢和道歉的,毕竟人家好心帮忙捉老鼠,不知自己这等反应,倒辜负了人家好意,谁知莫邪派一行人早已走了。 一路上回雪沉默了许多,一是因为吴先生给的建议;二是因为遇到的老鼠破坏了大好心情。她只得保持沉默。这样吴先生倒是落得耳根清静,但又有点不习惯。 兜兜转转,一个月过去,又回到了白龙城,这座城比上次更加热闹,因为明天就是武林大会。 经过几天的调节,回雪的情绪好了很多。如今见到满街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式各样的店铺,她如一只出笼的小鸟,好奇观察着周围的一切,看看玩玩。 边看边走,又来到了富贵客栈。回雪一进门便看到了清心师太,喜上眉梢,赶紧给人家道谢及道歉。总体上,她对莫邪派还是很有好感的。 清心师太果然是武林名望甚重之人,接人待物颇为仁厚,对于回雪似乎还有特别的关照,只是那个叫碧云弟子的对她心怀不满。 富贵客栈比个把月前更加热闹了,江湖上有名望的没名分的都聚到了一起。乍一眼看去就有,莫邪派、七星门、天罡帮、地煞派、白沙帮等,只是不见武林中举足轻重的圣剑山庄,还有人人避而不谈的“魔教”。 第九章 拜师收徒(2) 天下第一剑对阵魑魅二鬼,双方实力不相上下,三百招之内是难分胜负的了。众人可是大饱眼福了。天下第一剑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每一招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暗含着刘宗预深厚的内力,剑光逼人,即使是正午太阳的光芒也无法掩其光泽。 魑魅二鬼毫不示弱,他们看似在嘻哈打闹,实则是分散刘宗预的注意力,整个白龙山仿佛笼罩在鬼魅般的笑声当中,众人听着如有万千根细如牛毛的针在耳膜中反复刺入,心里如万千只蚂蚁在撕咬。这种“鬼叫”内力深厚之人尚且能忍受,武功泛泛之辈实不能承受。但回雪却没有丝毫异样,她看着旁边之人痛苦的表情,不明白其中之原由。旁边那男子拼命地捂住耳朵,口中痛苦地申吟着:“快叫他们停下来,快停下来,快!” “快停下来,我答应,收下你们!”回雪话一出,两道黑影立即闪到跟前,众人从痛苦中解月兑,表情稍稍轻松了。 魑魅二鬼喜出望外,跪倒在地,同声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快起来吧!”回雪赶紧弯腰扶起。 “谢师父!”魑魅二鬼欣然地起来,分立两旁,脸上露出满足的傻傻的笑容。 如今,刘宗预手持长剑站在武场中央,凌然一座雕像,徐徐说道:“魑魅二鬼,你们还要不要比试了?” “师父都让我们不打了,我们听师父的,不打!不打!”魑魅二鬼嘻嘻地道。 以往,“魑魅二鬼”放荡不羁,做事无章法,如今却这般听一个毛头小子的话。只因魑魅二鬼自负天下人之眼再没有比他们脚快的,再没人能眼细到辨认出他们的,于是闲来无事,暗暗许下毒誓,要是谁能做到以上两点便拜那人为师。众人既惊讶且暗自庆幸。如果二人再继续“鬼叫”,他们真得见阎王了。 “刘庄主,本座来接你的招。”清心师太缓缓站起,手持莫邪剑,缓缓走上比武场。 众人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过去。 “清心师太肯赏脸,刘某当全力奉陪。请!”刘宗预豪爽地一笑。 “刘庄主,请!”清心师太长剑当胸,剑头微微斜向上指, “干将莫邪”本是由干将莫邪夫妇二人所铸,两剑双生,干将为雄,莫邪为雌,同为武林中一等一之利器。圣剑山庄与莫邪派本同源于双剑派,其祖师爷原为一对武林中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孟星河与何梦瑶,共同创立一套“天长地久”之剑法,分“天长”和“地久”两部分,“天长”为干将剑所使,共九九八十一剑,变幻无穷、扑朔迷离;“地久”为莫邪剑所使,共九九八十一剑,曼妙多姿,如行云流水。两剑法合使,互相配合,以各自之九九八十一剑互相配合,演化出六千五百六十一种变数,可谓变化莫测,威力无穷。此外,使用此剑法者,须一男一女各持一剑,心意相通,心领神会,方能将其精妙发挥至极致。干将莫邪剑之锋利,“天长地久剑”之精奥,孟星河与何梦瑶之心有灵犀,由此,双剑派威震武林,成为武林之大宗。只是孟星河与何梦瑶一直争执于何方剑法更胜一筹,终于分道扬镳,各自创立圣剑山庄和莫邪派。“天长地久剑”被一分为二,圣剑山庄继承了“天”字之要诀,名曰:天苍四象;莫邪派继承“地”字之精华,名为:地久一绝。孟星河与何梦瑶相爱一生,相争一生,到死都没能挣出个高低,留下这两把剑,两个门派,两套剑法,至今相争不息。 第十章 命悬一线(1) 第十章 命悬一线(2) 众人议论之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终于,白先宇缓缓站起,跨前两步,拱手道:“各位英雄,稍安勿躁!白某人有个不情之请。”他环视一周,又说:“还望各位保持安静,只要一炷香的时辰便可。” “这是为何?不比武,难道还不让我们说话不成?”人群中有人高声问。 白先宇目光扫视一周,嘴唇微动,刚欲开口。 只见刘宗预缓缓睁开眼睛,向刘宗预拱手道:“白门主的好意,刘某心领了。白门主为人,刘某深感佩服。” 白先宇豪笑一声,说道:“刘庄主过奖了!” “白门主,请!”刘宗预长剑出鞘。 白先宇略一迟疑。 刘宗预又说:“方才片刻歇息,自觉元气已恢复大半,白门主自可放心。” “何不待完全恢复在与在下一比高下。比武之事,力求公平、公正、公开,在我白龙山上,我白某人怎敢公然违反比武规则,实则有违江湖道义。刘庄主岂不是欲置白某于不义么?” 话到此处,众人才明白白先宇迟迟不肯比试之原因,原来是让出足够的时间让刘宗预恢复元气,两人来个公平之比试。众人纷纷称赞白先宇是秉直无私、大仁大义、豪侠大气了。 “既然如此,半柱香后再一决高下。”刘宗预长剑入剑,回到本派之坐席,盘腿而坐,闭目养神,运气调息。圣剑山庄弟子并排左右,为其护法。众人静默等待,不敢打扰。 半柱香过后,刘宗预睁开眼睛,缓缓站起,手持干将剑,与白先宇对望一眼。白先宇随即会意,款步走上比武场。 干将剑出鞘,于当空艳阳下光芒万丈,不敢逼视。白先宇双脚齐肩而立。刘宗预拈了个剑诀,大喝一声,只见青光闪动,剑光四射,令人目眩,原来是一招“星河影落”。白先宇双掌应对,将“星河影落”拆解。 圣剑山庄与白龙门都属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前无结怨,后不结仇。两派皆以门规严厉而闻名,平日里各家子弟皆彬彬有礼,举刀动武之事少之又少,真可谓两家进水不犯河水,相处甚是和睦。现今两派掌门过招,实属罕见。 刘宗预方才挫败莫邪派清心师太的惊心动魄之场面还历历在目,武功之了得可是有目共睹。白先宇身为白龙门之掌门,武功自然了得,他竟以空掌应对干将剑,结果如何,众人莫衷一是。 只见白先宇掌风凌厉,将刘宗预“天苍四象”之剑招一一化解。江湖早有传说,白龙门当年以一套“混溟神掌”傲视武林,此“混溟神掌”共九层,白先宇已修炼至第八层,如修炼至第九层,可真谓是所向披靡了。不过,白先宇极少动手过招,众人之中,目睹过“混溟神掌”者自然是少之又少。 刘宗预与白先宇斗得正酣,众人看得全神贯注。忽地,一个黑影和着一个阴险的笑声飘进了比武场。只见他赤手空拳,挡在了刘宗预和白先宇中间,左手出其不意地给了白先宇一掌,白先宇反应迅速,及时接过,但真气在之前的比试中损耗太多,接掌太过于仓促,以至于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后退了三步,才站稳。 那人在打了白先宇后,紧接着中指食指并用夹住干将剑,顺着剑身一路滑行到护手,左手一掌打在刘宗预右手腕上。刘宗预手腕一震,虎口剧痛,干将剑落地,紧接着一掌向刘宗预胸口击去。刘宗预胸口一震,倒退几步。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众人还没看清来者身份,就已经见刘宗预与白先宇被击退,无不惊讶万分。 第十章 命悬一线(3) 第十一章 似曾相识(4) 慕容沧海蹲下,仔细地打量着回雪,说道:“告诉我,你是她吗?” “谁?”回雪爱理不睬地说。 “明月。”慕容沧海目光如炬。 “我不认识她。”回雪干脆地说。 “是吗?那你为何跟她如此相像?”慕容沧海目光凌厉。 回雪很是郁闷,暗忖:“我怎么知道像不像,我又没见过她。” “你在想什么?”慕容沧海问道。 回雪诧异,心想:“难道他真的会读心术?”便又耸耸肩,随意地道:“没想什么?” “快说。”慕容沧海逼问。 “说什么啊?”回雪瞪着大眼睛,努着嘴,别说有多无辜,装傻可是她的特长之一。 “明月在哪儿?”慕容沧海急切地问。 “死了,十年前就死了。”回雪不假思索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暮云沧海眼睛一亮,微微激动。 “刚才你们不是说了吗!”回雪理所当然地回答。 慕容沧海轻轻握住回雪的双肩,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是恨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从现在起,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明月,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回雪越弄越糊涂了,这个人是不是傻了。她都说了好多遍:她不是明月,怎么他还是不相信。她叹一口气,不耐烦地道:“慕容先生,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我再说一遍,我真的不是明月。十年前我还不知在哪儿,怎么会认识你呢?再说,我来到这里才一个月,从没见过你。” “什么?说明白点儿。”慕容沧海一脸惊讶。 “明月十年前多大了?”回雪淡定地问。 “像你这么大。”慕容沧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你说她十年前像我这么大,像我这般年纪?”回雪求证似的问道。 “没错。”慕容沧海坚定地回答。 回雪缓缓舒一口气,语重心长,尽量耐心地说:“我现在才差不多十七岁,十年前才七岁,小女孩一个,明白么?” 慕容沧海还是死死地盯着她,那神情显然是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 她理了理情绪,又说:“十年前,明月就像我这般,那现在她也有二十七岁了吧!你说,我像二十七岁之人么?再说,你自己都变老……” 慕容沧海听到此句时脸上甚是难看,回雪即刻解释道:“呵!呵!我是说你都长这么高——这么大——了,何况明月!” “她是不会变老的!“慕容沧海马上灿然一笑。 “世上怎么会有不会变老的人,除非是神仙,何况世上根本没神仙!”回雪简直对眼前这个人无语了,简直是牛皮灯笼。 “不!不错了!她永远都那么美!”慕容沧海即刻反驳,一个劲儿地摇头。 回雪断定这个人不是疯子就是傻子,就懒得理会他,低头不语。 慕容沧海又细细地一点一点地打量着,还不死心,殷切地问道:“告诉我,你是明月!” 回雪真的很无语,干脆忽略他的问题。 慕容沧海非但不生气,反而欣喜地说道:“好!你总是忽视我!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走来的呗!”回雪断定此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干脆就忽悠他一下。 “你的家在哪里?”慕容沧海追问。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回雪略显心虚。 “你根本就没有家!对不?”慕容沧海面露喜色。 “谁说的,我当然有家!在……”回雪更加心虚,目光闪烁,真怕被嘲笑她是没有家的孩子。“在很远的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 第十一章 似曾相识(5) 第十二章 教主夫人(1) 慕容沧海踱到白先宇身旁,慢悠悠地,却是威胁的口吻,道:“白老道,把地图拿出来!” “地图不在我这儿。”白先宇镇定自若。 “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慕容沧海眼露怀疑之色, “信不信由你!”白先宇冷哼一声,说道:“那么重要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放在身上。” “在哪儿?”慕容沧海逼问。 “藏起来了。”白先宇嗤之以鼻。 “拿出来。”慕容沧海狠狠地命令。 白先宇看看满地之众,朗声说:“放了他们,就给你。” 此话一出招来不少义士的反对,也有不少哀求的声音。 “果然是‘大仁大义’的堂堂白龙门门主啊!”慕容沧海鼻子里哼一声,“都这时候了还替别人着想!放不放他们好像并不在我,全在你白门主一句话上。本座倒是很好奇,堂堂的白龙门召开武林大会,光天化日之下,白龙门的地盘,怎么会出现软骨散?” 白先宇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答话。 慕容沧海又说道:“这倒好,免了我一番功夫,我这‘含笑九泉’可是很珍贵的毒药,药性本座也不太清楚,要是它跟软骨散碰到一起会发生什么更厉害的毒性,这可难说了!” 听到此话,众人纷纷看中白先宇,白先宇气得脸紫鼻冒烟,一会儿便又平复下来道:“恶魔,别在这儿挑拨离间,血口喷人,魔教那点伎俩谁不知道!”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觉得有理,心中暗骂魔教之阴险诡诈,狠辣歹毒。 “好!今日,本座就让你们领教领教那点儿伎俩。”慕容沧海之嗓音提高了许多接着说,“给你们九天时间,如果到时还不交出,就等着去见阎王吧!提醒一句,凡中了‘含笑九泉’之人,定要滴水不沾,否则会一点儿一点儿溃烂。” 他狂笑数声,又说:“到了第九天再好的人都会成为一具干尸,多么壮美的场面!” 众人之中有些脸色惨白,纷纷求饶,登时哀号之声遍野。 慕容沧海高声道:“求我是没用的,想活命的话,求求‘大仁大义’的白门主吧!”说着他转身抱起回雪,轻轻跃起,腾空而去了。 ……………… 回雪在白龙山上被点了睡穴,睡着时又梦见了那火海,那些人,那些惨烈的呼号声。待她努力睁开眼时,看到一张俊美的脸庞,一双黑夜似的眼睛。她一阵迷糊,睡眼惺忪地看着那张脸,方想起此脸是慕容沧海的。 “醒啦!”慕容沧海的声音很轻柔。 回雪轻声应了一声,目光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又看看慕容沧海,忽地又想起方才的梦境了,头痛一阵阵袭来,眉头微皱,脸露痛苦之色。 “怎么,不舒服?我看看!”慕容沧海关切地问,说着欲把住回雪手腕脉搏。 回雪眼疾手快,瞬间抽回了手,说道:“没事,刚睡醒,不习惯罢了。” 慕容沧海之手抓了个空,脸色甚显失望。 回雪认真地打量着他,问道:“请问,我认识你吗?” “我们不仅认识,而且关系非比寻常!”慕容沧海神情地望着她,轻声说道:“我知道你失去了记忆,可能把我也忘了,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第十二章 教主夫人(2) “失忆?”回雪不仅惊讶而且糊涂了。 “过去的事不要想太多,以后你就安心地做教主夫人就行。”慕容沧海无比温柔地望着她。 “教主夫人?”回雪吃惊,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 “我现在是教主,你是我夫人,当然是教主夫人。” “什么教主?什么夫人?”回雪还是迷糊。 “灵教教主,你是我的妻子。” “我是你妻子?你是我丈夫?慕容先生,您别开玩笑了。” “你叫我什么?”慕容沧海一怔,觉得这个称呼特别生分。 “慕容先生啊!”回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慕容沧海模模自己的脸,又看着回雪,微微失落地道:“是啊!十年了,我变了,变老了。” “哦!不好意思,习惯了叫吴先生。其实你不老啦,才二十多吧。”回雪粲然一笑,接着说:“不喜欢我叫你慕容先生,那叫慕容公子好啦,听起来年轻很多!”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慕容沧海目光灼灼地瞅着她,恨不得把她一口吞到肚子里,“明月,你还是这么年轻,这么美!” 回雪自觉似乎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黛眉一蹙,问道:“你说我是谁?” “明月!你叫明月,我的明月!”慕容沧海痴痴的说。 回雪似乎明白了些事:自己三番五次地被人误认为“明月”,先是吴先生,再是慕容沧海,她跟那个“明月”应该长得很像,或者该不会是真的就是明月吧,可谁都不愿明确告诉她“明月”为何人,问了也白问。她随即抛开了此种猜想,打量着四周,转移话题:“这是哪儿?” “天枢山,灵教分部。看!这房专门为你准备的。”慕容沧海很是殷勤地说。 回雪一个激灵,想到仁心婆婆所说的灵教,分布于各地的以大山险峰为据点的分教,莫不是此天枢山就是灵教分教之一所在,明明记得在白龙山上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到天枢山了。她又想起灵教的前任教主,即刻问道:“那个……好像有个叫……沈……沈什么的?” 慕容沧海明显不悦,脸色一变,冷声道:“死了。早在十年前就死了。明月,不要再想着他,我不允许!沈长天,沈昊,他们都死了!你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我的!”不由分说,他伸出手,便把她纤纤玉手双手紧紧握在掌心。 回雪被慕容沧海出其不意的举动吓了一跳,不安地挣月兑着,但是力气不够,只好嚷道:“先放开,你们怎么都喜欢抓人啊!” 慕容沧海立即松手,正声道:“沈长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还有……” “还有什么?”回雪甚是好奇地盯着他,欲知道更多。 慕容沧海看着那双无辜的双眸,心就软了,稍微调整了情绪,苦涩地一笑,柔声道:“没什么?没什么!他已经死了,明月,我不许你再想着他,知道吗?”慕容沧海语气是温柔的,可眼神充满霸气,不容许一丝否定。 回雪被这样的气势镇住了,料定此人一定有不可告人之事,如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万一他一怒之下把她杀了,就惨了。于是诺诺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 见回雪如此听话,慕容沧海露出了舒心之笑,痴痴的看着她。 第十四章 舍己为人(1) 时间悄悄溜走,吴先生和回雪回到了富贵客栈。她还沉浸在飞翔的欢乐当中,笑得合不拢嘴。 吴先生冷冷地撇了她一眼,冷冷地问:“有那么好笑吗?” “当然。”回雪心满意足,一个劲儿地傻笑。 吴先生仍摆在一张冷冷的脸孔,和那满脸的结痂混在一起,更显恐怖。 回雪对于那满脸的结痂已经不甚畏惧,笑道:“吴先生,我觉得你应该多点笑容,整天摆着张冷脸,是挺酷的,但很容易张皱纹的哦!正所谓,‘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嘛!还有哦!多笑点能延年益寿,正所谓,‘有说有笑,阎王不要’嘛!你笑起来应该会很可爱的。” “可爱——?”吴先生很反讽地说。 “是啊!要不要试试?”回雪却认真得多。 “试什么?”吴先生又问。 “笑啊!”回雪说着露出灿烂的笑容,“就像这样。” 吴先生看了她一眼,撇下一句冰冷的“不会”,像风一般走出房门。 回雪被当头泼了一盘冷水,百思不得其解,世上怎会有不会笑的人。吴先生不仅外表冷漠,内心更是冰冷。不过,今晚他把她救回来,她是很感激万分,证明他不是毫无感情之人。她还有很多疑问,这些疑问吴先生都能一一解答,但是她不敢问了。想想起方才被掐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寒战。 ………… 慕容沧海回到天枢山,不见回雪的身影,即刻动用全部人力,把整个天枢山翻了个底朝天,结果连她的影子都没找着。慕容沧海怒目圆睁,暴跳如雷,问罪众人。那些负责看守的侍女侍卫们吓得直哆嗦,黑压压地跪倒了一地,哀声求饶,但终究避免不了命归黄泉厄运。 ………… 翌日清早,回雪去找吴先生,但是他不在房里。桌上留了张字条,写着:“留在客栈。” 她怎么可能乖乖地留在客栈。今天她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 白龙山庄内,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士都聚集于此。他们有的就地打坐,有的闭目养神,有的呼呼大睡,有的哀声叹气,有的哀求白门主拿出地图救性命……只因从昨天到现在他们已经滴水未进,每个人都嘴唇干裂,如此耗下去,不待九天,他们非得见阎王不可。 白先宇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众人说明保持体力的重要性,那些哀叫不停之人虽不太愿意相信他的话,但都安静下来了。 白先宇正闭目养神,对于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冥想着如何应付这一场危机。绝不能坐以待毙,他已经派弟子去找能解“含笑九泉”的人了。不管那个人愿不愿意,白龙门的弟子一定会把他押过来。那个人就是住在万毒谷的万毒圣手。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保持体力,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安静下来后,所有人心中却无法平静。十年来江湖上的禁忌——天罗地宫地图重出江湖不知会引起一场怎样的风波。 ………… 回雪从客栈出来就上白龙山了。她谨慎地在白龙门外观望形势。因为白龙山庄的各处出入口都有人把守,不知是何许人,要是白龙门的人她倒是不怕的,万一是灵教的人可就惨了,她可不想被抓回去当什么教主夫人。 回雪隐藏在一棵大树下,要是她会轻功或是吴先生在,她就可以轻易地进去。但她既不会武功,又孤身一人,只好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暗自祈祷那些把守之人打打盹,或者上茅房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正是慕容沧海。她下意思地屏住呼吸,生怕被发现。 第十四章 舍己为人(2) 门口守卫一见到慕容沧海便警觉起来,拔剑相向,慕容沧海前进一步,守卫后退一步。看来那些守卫并非灵教之人,回雪追悔莫及,在知道这样,早就进去了。那些守卫和慕容沧海走远,回雪乘机溜了进去,远远地跟着慕容沧海一行人,武功高强之人可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靠得太近必然被发现。 慕容沧海来到了白龙山庄的会客大厅。众人见着他,既是吃惊又是仇恨。他不是说九天之后再来么,怎么这会儿又来了? 白先宇微微睁开眼,淡定地道:“怎么!九天都等不及了?” “今日我可不是为地图而来的。”慕容沧海轻蔑地道。 所有人又是一惊:不是为了地图,那为了什么? 慕容沧海继而道:“今日我来这儿只为一个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个中缘由。 慕容沧海扫视一眼四周,目光落在了清心师太身上,问道:“师太,你最好叫她快点儿出来。” 师太微微吸一口气,淡定地道:“本座不知你所谓何事。” “明月昨晚走了。”慕容沧海说。 “明月十年前就死了。”清心师太不以为然。 “我再说一次,快叫她出来,不然让你们莫邪派在江湖上消失。”慕容沧海狠狠地道。 “一个死了的人,怎么交给你。”说话的是碧云。 “你们骗了我十年,没有马上杀掉你们已经是很仁慈了。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慕容沧海的语气有说不出的阴狠。 “就算你杀了本座,也交不出。”清心师太却波澜不惊。 “放心,我不会杀你,杀了你我怎样向她交代。她现在可是我的妻子,照规矩我们也算是亲戚。”慕容沧海说。 “你说什么?”清心师太既惊且疑。 “昨晚,我告诉她:我是她的丈夫,她当然是我的妻子。”慕容沧海甚是得意。 清心师太终于明白了慕容沧海所说的“明月”,原来就是回雪,说道:“那个根本不是明月,她只不过外貌上跟明月有七八分相像而已。” “不是!你们说谎也不脸红。”慕容沧海咄咄逼人,“如果不是,昨天,她为什么不顾一切地为你挡一掌?” 清心师太对于昨天回雪会帮她挡一掌,也很意外。毕竟她们只有两面之缘,何故会如此舍命相救,难道回雪真的是明月,难道她真的失忆了。清心师太一时语塞。 “想好了吗?快说,把她藏哪儿了?”慕容沧海不想再废话下去。 清心师太白了慕容沧海一眼,不屑地别过脸去。慕容沧海接着问:“她在这里?” 清心师太置若罔闻。 “她就在这里。”慕容沧海向周围高声连喊道:“明月,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我保证,绝不会生气。” “她根本就不是明月,你别白费心机了。”清心师太语重心长地道。 慕容沧海高声辩驳,不容置疑地宣言:“我不管她是明月还是回雪,她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我慕容沧海的!” 回雪慢慢靠近客厅,尽量放轻脚步,像猫儿抓老鼠时那样谨慎轻微。她离客厅老远就听到慕容沧海的霸道宣言,既无奈也可怜自己。自己怎么有一张和别人相似的脸孔,又遇到这样一个不讲理之人。现在,她与那些人只有一墙之隔了,她连呼吸都放轻了,静静地听着墙那边的动静。 第十四章 舍己为人(3) 第十四章 舍己为人(4) 回雪走近清心师太,蹲下,双手拉着师太的手,把一个瓶子塞到师太手里,露出充满温暖的微笑,轻声道:“我能抱抱您吗?” 师太心疼地看着回雪,微笑着点点头。 回雪轻轻地搂住清心师太,在她耳边轻声道:“这是解药。” 那瓶子里装的确实是“含笑九泉”的解药。离开万毒谷时,万毒圣手给了回雪一个包袱,说时以备不时之需。当时,她没怎么看,昨晚回到客栈后,她把东西拿出来,细细看了一下,发现里面装的全是些解药和解药制法。 回雪看看魑魅二鬼,说道:“二位前辈,后会有期!” “小师父,保重,徒儿会去救你的!”魑魅二鬼不约而同地说,憋着嘴,几乎要泪眼汪汪了,。 “嗯!”回雪轻轻点头,淡然一笑,跟慕容沧海走了。 厅堂里的人被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的绝世容颜淡定从容深深震撼。能让魔教魔头惟命是从的,绝非一般人物。他们越来越相信,此人就是传说中的“明月”了。当清心师太拿出解药,帮他们解了毒,他们更是惊异于此女子的能耐。 表面上,回雪走向慕容沧海,颇有点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内心上,她正盘算着如何逃月兑,如何辩解。她走走停停,若即若离,始终跟慕容沧海保持着距离。 慕容沧海始终留心注意着她,生怕她再次逃走。他猝不及防地一个转身,脚下一闪,就来到了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瞅着她。 回雪一惊,心一慌,赶紧后退两步。 慕容沧海正色道:“说,你是怎么下来的?” 回雪最不喜欢被强迫着做事,慕容沧海强行将她带着,她心有不甘,心不在焉地说道:“走下来的呗!” 慕容沧海追问道:“怎么走下来的?” 回雪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用脚啊!我还能怎么下来啊,又不会飞,要是我会飞,早就……”她话还未说完,已经被慕容沧海点了睡穴。 ………… 清心师太帮众人解了含笑九泉之毒,只是那软骨散之毒一时还未得解。心思缜密之人不禁狐疑了:既然慕容沧海已经向众人下了含笑九泉之剧毒,为何还要下软骨散这些不伤大雅之毒。莫非真像慕容沧海所说,下毒者另有其人? 白龙门的聚义厅,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等着有人出来主持这一混乱局面。作为东道主的白龙门主先宇往厅堂上之首前一站,众人纷纷屏息不语,白先宇扫视群雄,朗声道:“诸位英雄好汉。我白龙门召开武林大会,本想推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担任武林盟主,合众之力找出罗刹极地之所在,没想到竟引来魔教魔头,连累众英雄饱受剧毒之苦,白某深表歉意!”说着脸露歉意,深深向众人一拱手。 听得众人中嚷道:“都是魔头坏的事,白门主不必自责。……白门主言重了!” 白先宇深叹一口气,又说道:“谢各位英雄海涵啊!魔头来无影去无踪,竟用偷袭下毒这等卑鄙手段,在我白龙门的地盘出现这等事,我白某愧对大家啊!好在,我门弟子连日来奔走,寻得软骨散之解药。” 第十六章 当年明月(2) “再后来,你生病了,病得很重。我请遍了所有的大夫都治不好你。”慕容沧海接着道。 “什么病?”回雪追问。 “很奇怪的病,大夫也说不清楚。你当时就像现在这样儿,胡思乱想,有时还把我忘了。我日夜地守着你,但你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了。像那天那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我疯了似的找你,日复一日,月过一月,一年又一年,没想到,一别竟是十年。现在,你又回来了,又回到了我身边。明月,哦!不,你喜欢我叫你‘雪’,我就叫你‘雪’好了。我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也许是苍天可怜我,又把你送回给我了。”慕容沧海激动不已,深情脉脉地看着她白皙的脸庞。 “可……可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啊!”回雪一脸茫然。 “没关系!没关系!雪!我们可以从新开始。你看,我没变多少,还是很年轻。”慕容沧海张开双手,在原地转了一圈,以显示神采不减当年。慕容沧海这一句倒提醒了回雪一直想问的,于是道:“我为什么没有变老?” “你本来就不会变老,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么美丽。”慕容沧海入神地欣赏着回雪的美丽容颜与曼妙身姿,“不,是更加年轻美丽了。” “再美丽的花也会有凋零的一天。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怎么不会变老?”回雪更糊涂了。 “你等等,我拿给你看。”慕容沧海说着,急急忙忙地如一阵风似的而去,过了一会儿,又如一阵风似的而来。他手中拿着一副画,高举在回雪面前。 只见那画中人笑靥如花,肌肤胜雪,眉如远山;纤纤玉指,轻拈梅花,柔情无限,似月下海棠,如水中净月;姿如风中二月柳,气若空谷幽兰,质如蓝田玉暖。 回雪不觉看得呆了,世上竟有这等美人,看看镜中的自己,模模脸颊,竟觉得画中之人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慕容沧海放下画像,走到回雪近旁,含笑道:“这就是你以前的样子,你走之后,我凭着印象画下来的。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思之深时,盼之切时,就看着画出神,回想起我们以前的日子,‘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现在,你回来了,我不用再看画像了。雪!你真美!”慕容沧海情不自禁地用手指轻抚回雪的脸颊,深情地道:“十年了!十年了!你还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回雪还是半信半疑。 “不要紧,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以后慢慢跟你说。”慕容沧海一丝不苟地打量着她,一低头,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他情不自禁吻了她,随即又担心她会恼怒,责怪他冒犯了她。从前,他可从不敢对她有半点越礼行为,只因十年不见,一时欢喜欲狂,情难自已,做出冲动之举。见她没有不悦之意,便心宽了。 回雪真的没有注意到那轻轻的一吻,只是很迷惘:“我还是……觉得……!我现在好乱,让我好好想想,好么?” “事实就是这样,不用多想,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丈夫。我是灵教教主,你就是教主夫人,受万人臣服的教主夫人!” 回雪依旧迷惑,依旧半信半疑。她眉头微锁,慢慢地来回踱步,思前想后,突然问道:“我的家呢?我的家在哪儿?我爹爹,妈妈呢?” 第十六章 当年明月(3) “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是孤儿,我也是,我们都没有爹妈。” 回雪凝视思索,眉头微锁,突然嚷起来:“不对,我有家,有爹爹妈妈。我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怎会没有家,怎么没有爹妈?我要回家!我有家的!我要回家!有爹娘,他们在等我,我要回家!……”她向门口冲去,被慕容沧海一把拽住手腕,拉住了。 “放开我!放开!”回雪一心要回家,命令道。 慕容沧海死死拽着,任她如何挣扎,都不起作用。慕容沧海道:“雪!听我说!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 “放开我!放开!……”回雪情绪激动,什么都听不进。 慕容沧海目光决绝,紧拽着只是不放。 “放手!”回雪便激动为愤怒,“再不放手,我可要……”她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做。 慕容沧海无半点怒容,笑道:“你要怎样?” 回雪见慕容沧海一笑,更恼了,愤愤地道:“咬你!”说着就往慕容沧海手背咬去。 慕容沧海内力深厚,已形成天然防护罩,只要遇到外界攻击,体内神功即会反抗。他欲控制内力已然来不及,回雪一口咬下,他内力反弹,直冲回雪之口腔,震得生疼。她呻.吟一声,忙松开口,一缕血丝从嘴角流出来,脸颊更加绯红,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满是委屈与痛苦。 慕容沧海见了,满心疼惜,伸过手,轻柔地替她擦去嘴角的鲜血。回雪更觉自己无比没用,既不知自己为谁,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处去,如茫茫大海之中之浮萍,无根无依,茫茫无所措,好不容易有了回家之目标,又深陷此地,月兑身不得,连咬他人出出气都不可。登时,她的眼泪簌簌地流下,如断线的珍珠,一颗一颗,划过那洁白无瑕的脸颊,滴在慕容沧海的手背。他不知所措,急忙放开那只死拽着的手。 回雪退后一步,低着头,嘤嘤地哭着,十足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儿。 十年来,慕容沧海身为灵教教主,高高在上,只会发号施令,手下之人只能是服从,从没人会反抗,稍有不顺心的,他大可以一刀杀了。此时,他见她哭得一枝梨花春带雨似的,平日里霸道狠辣之势,荡然无存了。他轻声哄着,左哄哄,右哄哄,拿出浑身解数。她全然不理会,只低着头一个劲儿地抽泣。 慕容沧海无可奈何,看看窗外,突然欣喜地道:“看!下雨了!”此话一出,回雪立即抬起头,看着窗外,只见细雨纷纷而下,轻轻落于青翠欲滴的芭蕉叶上。慕容沧海见此招奏效,一阵暗喜,赶紧打开房门,道:“明月!看!下雨了!”他随口叫出了“明月”二字,只因在他的记忆中,每逢下雨时,明月就会微笑,甚至于雨中欢快地舞蹈。 回雪慢慢踱出房门,走到屋檐下,微微抬眼,缓缓伸出纤纤玉指。雨水纷纷掉落于,如一个个从天而降的精灵,渐渐湿润了她的手。她看着迷蒙的天空出神,一个醉人的微笑于那温柔红润的嘴唇上浮动,眼角那颗未干的泪珠更如夏晨荷叶上之露珠般晶莹可爱。 慕容沧海被一阵甜柔之风拂过,十多年前的一幕幕浮现于脑海:细雨纷纷,美人亭亭,倩影翩跹,笑语盈盈,明眸皓齿,暗香浮动,……一切恍如隔世,早已在时间长河中泯灭的无影无踪了。他定了定神,眼神一个触动,方知道那不是回忆,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地发生于眼前之事。那美人分明是回雪的身影,那笑语分明真真切切地响于耳畔。回雪于雨中欢笑着,欢舞着,方才的梨花带雨之悲戚瞬间变成了带雨梨花之晶莹可爱。 原来,十年过去,美人依然,十年思念,今朝就在眼前。慕容沧海更加坚信,此女子就是明月。 第十七章 被软禁了(1) 第十七章 被软禁了(2) 赵石与李传用身体挡在门口,他们身材魁梧,目光凛然,俨然两尊门神,恭敬的道:“夫人!” 回雪知道,他们如果违背了慕容沧海的意思,是会受到处罚的,正打算放弃出去的念头,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斥责之声。一个女子的声音说:“死丫头,不识抬举。”接着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又一个女子声音说:“别以为有点姿色就可以勾引男人……”“你以为你是大家小姐啊,不用干活啊!”“不知死活的丫头……”接着是一阵拳打脚踢之声。 回雪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越来越勾起内心的好奇感,“外边怎么回事?”她好奇地问道。 “几个大丫头教训小丫头,没什么的。”赵石回答道。 门外又传来一个女声:“看她那直勾勾的眼神,不服是吧,今天非扒了你一层皮不可。” 回雪秀眉微蹙,说道:“好像很严重,我去看看。” “夫人,下人们的事,不劳您费心。”李传连忙阻止。 “什么下人夫人的,还不是人,我就去转转,走不远。” 赵石与李传听回雪这么一说,心下好生感激,从还没有哪个主子愿意把自己的身份与下人的身份并列的,可慕容沧海的命令又违背不得。李传难为情,说道:“夫人,在下不是不愿听您吩咐,只是教主之命不可违。否则小的就看不到今日的日落了。” “要不你们出去看看,我不踏出门坎就是了,就没有违背你们教主的命令了。”回雪当然了解他们的难处,便想出此一举两得的法子。 赵石与李传互看一眼,觉得这主意可行,齐声道:“夫人英明。” 李传走到门外,只见不远处,五个女子正围作一团,手舞足蹈的。李传喝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众女子闻声,回过身来,先是一愕,除一个红衣女子外,全都低头不语。红衣女子谄媚地笑道:“哎呦!李大哥,好久不久,放着好好的差事不做,跑来管我们女人的事来了!” 此红衣女子名叫小红,是丽姬的心月复。丽姬是谁?丽姬是一名舞姬,天生丽质,歌喉婉转,舞技绝妙。一年前,她于万花楼中卖艺,以一支《归风送远曲》让慕容沧海一见倾心,遂把她接到灵山,宠爱至今。因为慕容沧海很喜欢观赏舞蹈,尤其喜欢观赏丽姬跳舞,丽姬自然得宠。小红仗着主子的权势,在教中众侍女中是呼风唤雨,看哪个不顺眼,欺压一番是常有之事,谁也不会多说几句。 李传把脸一沉,看看小红身后,只见一个女子跪在地上,衣衫不整,手臂上几道显眼的抓痕泛着鲜红血迹,头发凌乱,低着头,不哭泣,也不求饶,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倔强之气。她也是丽姬的侍女,名叫小玉。 “她犯了什么事?”赵传正声问道。 “贱丫头不懂事,管教管教。”小红边笑着说边伸手在小玉胳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 小玉不哼一声,丝毫不动。 李传看得清楚,便道:“犯错是人都会有的,何必……” “犯小错也就算了,我让她去拿新做的舞鞋,可她把鞋扔到水里。赵大哥,你说,该不该打。”小红抢着说,又往小玉身上狠狠地一拧。 第十九章 被算计了(1) 第十九章 被算计了(2) 丽姬暗中窃喜,无论如何都要让回雪踏出这个门口,如此一来,回雪就违背了慕容沧海的命令,要知道,慕容沧海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回雪竟然敢公然向他的权威挑战,那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她好心好意地劝说:“李侍卫,赵侍卫,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教主的意思了,他说的‘任何人’是指那些下人,回雪是‘夫人’,是念月轩的主人,怎能把堂堂夫人与那些下人放到一起,岂不是有辱夫人的尊贵身份,要是教主知道了,非重重责罚你们不可。” 李传、赵石一听,浓眉一蹙,想来也有些道理。 “什么夫人下人的,还不是人。”回雪最听不惯那些“下等上等之类”的话。 “妹妹对下人可真好啊!”丽姬尴尬地一笑。 回雪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转而道:“李大哥,赵大哥,你们在这儿好好看着,一只苍蝇都不能让飞进去。” “夫人,我们愿随时保护夫人。”李传、赵石立刻回道。 “不用保护了,去逛逛花园而已,我有春兰、夏荷陪着就行。” “可是……夫人……” “好啦!你们好好看着,记住,不能让任何人进去。”回雪笑靥如花。 李传、赵石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领命了。 “请稍等片刻,我去换件衣裳来,镜花园我还没去过,是新的,我应穿件新衣裳,那样才好玩。”回雪向丽姬说着已经转身,迈着轻盈的步子,转过假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了。 ………… 屋子里,小玉既焦急又害怕地等待着。回雪只不过出去了一会儿,可在她看来却是几个春秋了。她听到了轻盈的脚步声,霍地站了起来。 回雪笑语盈盈地进屋来,见到小玉一脸的焦急与害怕,欲问又止的样子,心里微微难受,忙迎上去,安抚道:“小玉姐姐没事,她们不敢进来。在这儿安心呆着就是了。我去换件衣裳,丽姬约我去逛花园,不能陪你了。” “雪,不能去,她肯定不安好心。”小玉说。 “没事,我会小心的。我看她不是个坏人,不敢对我怎样。好啦,我去去就来。”回雪已经转到里屋,换衣裳去了。 小玉又劝了一番,回雪只道自己会小心的,要她放心,就去了。 ………… 回雪换了件淡粉色的衣裳,看起来更多了几分欢乐的气氛。 “咱们走吧!”丽姬笑容满面地牵过回雪的手。 “哦!我逛花园要很多人陪的,越多人越热闹嘛!来,小红咱们走吧!”不由分说,回雪已经牵过小红的手了。 小红受宠若惊,明明知道回雪是要支开她的,可是就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她从未与主子并排行走过,如今却被回雪牵着手,跟她走在一起。 ………… 镜花园里,鸟语花香,修竹翠树,芳草萋萋,小桥流水。 来至一个湖泊。只见湖光水色,波光粼粼,湖中央还中了一方荷花,荷花正盛开,红粉可爱,亭亭玉立,微风拂过,摇曳生姿,如娉婷的舞女。 回雪向往之情完全表露无遗。 第十九章 被算计了(3) 第十九章 被算计了(4) 丽姬看在眼里,心下窃喜,瞧见对面湖边有一艘小船,笑着向回雪道:“想不想去划船?” 回雪欣然点头。 “小红,去吧船划来。”丽姬向小红命令。 小红立即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就把小船划了过来。丽姬先上了船,然后是回雪,小船太小,其他婢女都不能上船。 “春兰姐姐、夏荷姐姐,你们去别处玩玩吧!别在这儿干等着,我会照顾自己的。”回雪细心地吩咐。 丽姬的侍女们看到念月轩的侍女能有如此和善的主子,皆羡慕不已。 丽姬全瞧出来了,也道:“你们也去玩吧!小红在这儿就行。” 众婢女听了,欣喜万分,欢欢乐乐地去玩了。 小红不急不缓地撑着竹篙,小船缓缓地轻轻地划过湖面,漾起一圈一圈涟漪。 回雪与丽姬对面坐着,两人都不说话。回雪只顾着兴致盎然地赏景。丽姬一会儿心不在焉地看看水色,一会儿瞧瞧回雪,心下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丽姬淡淡地说道:“你兴致可真好!” “这么漂亮的风景,不看岂不是浪费了!” “你我能相识也是一种缘分。我来灵山已经一年多了,任何事情总该有个先来后到,以后,我就是姐姐,你就是妹妹了,我是大的,你是小的,怎样?” “好啊!那以后我就叫你丽姬姐姐。”回雪欣喜非常。 “那我就叫你‘回雪’吧!叫‘回雪妹妹’,多了两个字,挺费神的。”丽姬语气淡淡的。 回雪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方才的欣喜飘得远远的了,不去理会丽姬,又左右瞧着风景,不过兴致可没先前那样好了。 丽姬又打破了沉默,问道:“他在哪儿看到你的?” 回雪秀眉一动,问道:“他?谁?” “教主。我是说沧海,他是在哪儿遇到你的?”丽姬谨慎地问道。 “武林大会。”回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丽姬一窒,淡淡地苦笑道:“这么说你舞艺很好了?” “我武艺好?”回雪微微激动,“要是我武艺好,就不会差点儿被慕容沧海一掌劈死,就不会在这儿了。” “哦!?沧海他要杀你?为什么?”丽姬追问。 “也不能说杀我。唉……!算了,不提也罢。”回雪不耐烦地说。 “你舞艺不佳,想必另有过人之处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丽姬可要趁机模清回雪底细的。 回雪想了想,道:“好像没耶!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回雪微微皱起眉头,发呆了一会儿,问道:“你会武功么?” “会一点儿。”丽姬警觉地淡淡回答。 “怎么都会武功,就我不会。唉!”回雪既羡慕不已,又无奈万分,“其他的我不强求,只要会轻功就行,那样的话,就可以一下子飞到很远很远,谁也抓不到我。嘻!嘻!” 丽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道:“你想学轻功?” “当然喽!”回雪认真地肯定地点头。 第二十一章 他要吃她(2) 回雪一抬头,看到的是一张僵直刻板的面孔,心下一惊,瞪着大眼,小心翼翼地问道:“慕容公子,你是在生我的气么?” 慕容沧海的脸登时变得柔和,轻声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那就好,不许骗我哦!”回雪粉女敕的嘴唇,笑容在脸上绽开。 “不骗你。”慕容沧海越发痴痴地盯着她。 “那你也不许生任何人的气哦。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跑到镜花园里,掉到湖里?”回雪弱弱地说。 慕容沧海点点头。 “我只不过在这里闷得慌,想出去逛逛,硬逼着赵侍卫和李侍卫放行的。请你千万不要责罚他们,还有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小玉姐姐,她们都是被逼的,都是我太任性了。你要罚就罚我吧!”回雪把头低下去,楚楚可怜。 慕容沧海心神一荡,道:“当真要我责罚你?” “最好不要了。”回雪想了想,又说,“可是你气不消,其他人可就遭殃了,你还是罚我吧!一切都是我惹出来的,理应承担后果。哦!还有,丽姬,还好么?” “她没事,已经回霓裳阁了。你们怎么会在一起?”慕容沧海说。 “她逛花园,我逛花园,当然在一起啊!”回雪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觉得还是不要跟慕容沧海说的好,免得连累了小玉。 “你们逛花园怎么都逛到水里去了?”慕容沧海问道。 “怎么,她也掉到水里了?”回雪微微惊异,因为她在水里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在船上冷眼旁观的狞笑着的丽姬。 “不必担心,她没事。”慕容沧海顿了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丽姬只不过是个舞姬,仅此而已。” “我知道啊!她跳舞一定很好看!真想看她跳跳舞,唱唱歌!”回雪仅仅领悟了慕容沧海话语表面的意思而已。 “你真这么想?”慕容沧海稍稍紧张,以为回雪是在吃醋。 “当然,不然还能怎么想?”回雪又拭了拭额上的水珠。 慕容沧海面色稍缓,既而又凝重起来,郑重其事地道:“雪,我发誓!我心里除了你之外再无别的女人!” 回雪瞪着眼睛,怔怔地领会着慕容沧海的这句话。 慕容沧海见她不言语,以为她是恼怒了,掷地有声地道:“你不相信?好!我现在就把她们送下山!” 回雪一听此话,就觉得慕容沧海怒气未消,并且要把怒气发泄到丽姬或者其他人身上,便立即拉着慕容沧海的衣角,说道:“千万不要!你要罚就罚我吧!都是我不好!” 慕容沧海沉默不言。 回雪灵机一动,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建议道:“要不,你把我打发下山?” “你还是不相信?”慕容沧海以为,回雪是在为他的不专而生气了,恼怒了,又要下山了。 回雪担心他的态度又会恶化,不管三七二十一,即刻说道:“信!信!我当然相信!你说过不会骗我的,不是么!” 慕容沧海瞅着她,又是感动又是激动。 回雪见他不言不语,以为他还在生气或者盘算着如何惩罚他人,心中愧疚之情袭来,对先前任性的行为颇感后悔,后悔自己不应该向眼前这个人挑战,现在的办法是怎样把他的怒气减到最小,或者由自己来承担后果了。她定了定神,轻声说:“慕容公子,我求你了!真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任性,是我没事找事,是我闲着无聊,是我,是我,都是我!要打要骂,要罚就罚我吧!求你了!” 第二十一章 他要吃她(3) 慕容沧海总算知道,她并不是恼他,而是在讨好他,又觉得甚是好笑,他还是第一次见,人一个劲儿地要人家责罚的,逗趣地说:“好吧!既然你要我罚你,我可就不客气了。” “可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可以杀我。” “我不杀你,可会让你欲仙欲死。”慕容沧海脸上露出诡秘的笑意。 “灵教的责罚这么严酷!”回雪打了个寒颤,头皮发麻。 “你说,什么才不严酷?”慕容沧海脸上的笑由诡秘变为邪恶。 回雪咬咬牙,心中一横,捋起衣袖,伸出右臂,利索地说道:“让你咬一口!” 慕容沧海觉得她无限可笑,无比可爱,竟会想到这样的惩罚方式,不过这正中了他心怀,便说道:“我咬一口可是会把你手臂咬下来的。” “可不可以轻点儿?”回雪秀眉一蹙,眯着桃花眼,弱弱地说:“没了手臂,会很不方便的,还很难看的哦!” “好吧!就轻一点儿。”慕容沧海说着大张开口,狠狠地向她手臂咬去。 回雪心里一紧,吓得急忙闭上眼睛,做好挨痛的心理准备。她感觉到慕容沧海的牙齿碰到了自己的皮肤,冰冷冷的,痒痒的。她的心又是一紧,把眼睛闭得更紧,秀眉皱了起来,咬着下唇,猛地吸了一口凉气,等待着剧烈的疼痛。 可是,并没有痛感,并且皮肤被牙齿触碰的感觉也消失了。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睁开眼帘,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见眼前一双深邃的黑眼睛,像无边宇宙中的明星,一张有着完美轮廓的面庞,直挺的鼻梁,挂着诡秘笑意的嘴唇。 慕容沧海含情脉脉地盯着她,见脸颊白里透红,樱唇娇艳欲滴,玉颈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浑身衣衫尽湿,淡粉色薄纱下雪白肌肤隐约可见,浅浅乳.沟近在眼前,丰满圆润的胸.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慕容沧海魅惑地一笑,用悠远迷离的声音道:“雪!我好想吃了你。” 回雪听得全身汗毛倒立,耳根发麻,不禁打了个寒颤。 慕容沧海见她并没有露出不悦或鄙夷的神色,胆子更加大了些,试探性地在她额上轻轻吻了吻。 一直在旁边侍立的小玉、春兰、夏荷、秋菊、冬梅皆感觉到一股暧昧之气,识相地轻悄悄地出去了,轻轻地带上了门。 回雪怔怔的看着慕容沧海,心里暗叫苦:“惨了!惨了!这回死定了,怎么办?小玉姐姐也不理我?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没被淹死,难道要被他杀死?不仅被杀,还要被碎尸万段,煮了,被吞到肚里,天啊!什么世道!竟然吃人肉!唉——!怎么办?谁叫我惹上了一个爱杀人的人呢!真是没事找事,明知道他爱杀人,偏要惹他!怎么办?谁救救我啊!……” 慕容沧海见回雪并没有不悦之色,又壮着胆子,伸出左手去解开她的腰带。 回雪吓得花容失色,可怜巴巴地道:“慕容公子,你真要吃了我啊?” “嗯!”慕容沧海迷离地回答,面色潮红,鼻息急促,不回答,迟疑了一下,屏住呼吸,伸手去揭下她的外衣,露出雪白的肩膀。 第二十一章 他要吃她(4) 回雪心下一紧,想着逃月兑之法,忙转移他的注意力,柔弱地说:“丽姬掉水里会不会伤着?” “她没事。”慕容沧海微微愕然,猜想她是在担心别人安危,或是还在意他有别的女人。 “你……你……还是去看看她吧,她好像挺不高兴的。”回雪见起了作用,赶紧抓住时机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楚楚动人,希望慕容沧海把转注意力转移到丽姬身上,就不会杀她了。 可是,沧海已经沉醉在她的柔媚当中,根本没有心思去理解她的话语,诱人的玉.体近在眼前,他情不自禁,轻轻吻着她的肩膀,深情地呢喃:“可我想看你。” 这一刻,他已经等待十年了,整整十年,三千六百个日日夜夜。十年的煎熬,在此一吻中尽数消融,化作绵绵柔情。 记忆中,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不容侵犯,只会对他淡淡一笑,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越礼行为,而他更不敢侵犯她的神圣,只对她毕恭毕敬,以礼相待。可是,后来,他对她的爱如涌动的火山,压制不住了,终于爆发。为了得到她,他六亲不认,欺师灭祖,滥杀无辜,甚至强迫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而她那样倔强,宁死不屈,毅然选择了离开。她离开之后,他陷进了深深的悔恨,饱尝了孤独的煎熬。他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强迫她,或许,她就不会离开;如果当初不那么操之过急,或许,她就会永远留在他身边了。他知道,她是爱他的,从她温柔的眼神中,他就能感知得到。 一切努力化为乌有。伊人早已香消玉碎,他独自忍受着孤独。十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她,只希望能够见到她,只希望她留在身边,不敢奢望可以完全拥有她。 这个“她”名叫明月。他确信,身.下的这个“她”就是当年的明月。 他迷醉于她温柔细滑的肌肤之中,左手情不自禁地探向她的腰间,触到了柔软纤细的腰肢,确信自己真的在吻她,确认她正在自己怀里。 相比于慕容沧海的柔情万种,回雪就愁绪满月复了。他的嘴唇触到她肌肤的那一刻,她就立即僵硬了,一股酥麻之感在全身流窜。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何处,只是觉得很奇妙,要说是愉悦,却让人很不舒服,要说不留恋,却不希望它消失,要说陌生,却好像在曾经某个时间地点经历过。 这种感觉与死亡的恐惧感展开激烈角逐,最终是后者获胜。她害怕死亡,更不想现在就死掉,朦胧之中有个声音告诉她:绝不能死,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 慕容沧海忘乎所以,沉醉其中,从她的香肩一直吻到颈部,再到脸蛋,后来在娇艳樱唇上轻啄了一下。之所以只是轻轻一吻,他是在试探她的反应。他还不敢太过放肆,生怕她忽然变脸,不理会他,或者忽然消失了。他不愿重蹈覆辙,不想再次失去。 第二十一章 他要吃她(5) 第二十四章 一吻定情(1) 吸引吴先生则是水潭正上方那堵峭壁,久久地,只抬头凝望。 半柱香后,回雪才对吴先生久久凝望的崖壁产生兴趣。她目瞪口呆,一是因为那个崖壁陡峭而巨大,二是因为那崖壁上巨大无比而苍劲有力的大字: 当年明月,今日流水。 玉阶伫立,回望沧溟。 风流前债,夙恨红尘。 回雪反复念着这几句话,渐渐地只念“当年明月,今日流水”,最后剩“明月”二字了,不禁感叹,这个明月可真像天上皓月般无处不在啊! 吴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几个字,紫色的瞳仁渐渐地流露出悲伤神色,显然这几句话使他回忆起了往事。 回雪忍不住叹道:“好漂亮的字,都可以和颜真卿一较高下了。”见吴先生不理会,又问道:“吴先生,此‘明月’就是彼‘明月’么?”吴先生不回答,回雪继续问道:“这字是什么时候刻上去的?是你刻的么?” 你能明白么?”吴先生依然凝望着崖壁。 “你是问我么?”回雪不能确定吴先生是在问自己。 吴先生没有回答,回雪又说:“你们真怪,神秘兮兮的。慕容沧海是,你也是,想明月,盼明月,念明月,忆明月。可是,折腾了这么久,我还是不明白,明月到底是谁啊!我好像听柳如姐姐说过,以前明教教主沈长天的夫人就叫明月,慕容沧海又说画里那个天仙一样的明月是他妻子,这两个明月是不是就是一个明月啊?那……这个明月和那个明月又是你的谁啊?我看你好像……” “你最好马上闭嘴。”吴先生忽地杀气逼人地打断她的话。 回雪吓了一跳,赶紧捂住嘴巴,她可不想被掐脖子。 死寂半晌后,吴先生沉吟道:“你能明白么?” 吴先生的嘴唇之微动,回雪却听得清清楚楚,才确认确实是在问她。但是她并不回答,刚才不是要她闭嘴么?怎么现在又问起她了,哼,偏不回答,看着你怎么着! “你也看不明白?”吴先生又问。 回雪还是不说话。 “怎么?哑了还是聋了?”吴先生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说,能明白么?” 回雪心里嘀咕:“想请教人家也不要不好意思嘛!看你可怜的样子,本姑娘就动动脑筋吧!”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首诗。嗯……?我想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诗中的明月,一定是你们所说的那个明月,当时‘明月’,那么,今日流水又是什么意思?流水……流水……。流水就是流水呗。古语有云:‘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看,就像这样。”她指着脚边的那潭水,感叹道:“多美啊!” “我猜这应该是个男子写上去的,看着笔法,这力度,这高度,哇!这人武功肯定了得。……哎呀!要解诗,最好要知道是谁写的才好嘛!所谓,知人论世嘛!”回雪希望吴先生能够给点反应,可他只是看着那字出神,她偷偷白了他一眼,又说:“莫非这字就是沈长天写的,写给明月的?或者是慕容沧海写的?该不会是你写的吧?” 第二十四章 一吻定情(2) 吴先生还是不理,她一撅嘴,甚是不满地说:“你这样一问三不知,我怎么解嘛!不解了!” 吴先生沉默一阵后,问道:“记住了么?” “记住什么?这诗么?” 吴先生点点头。 “放心,绝对记得,我可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此话随口而出,她想了想,方确定自己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吴先生低头看看脚下,缓缓念道:“当年明月,今日流水……当年……” 回雪看着那潭水,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道:“不对!如果‘明月’是人名的话,‘流水’也应该是人名才对啊!名字——?流水——?名字——?流水——?名字——?”她反反复复念叨着,只觉头痛欲裂,目眩耳鸣,恍恍惚惚听到那梦中之人的模糊不清的声音,隐隐约约看到迷雾当中许许多多人影。她摇摇欲坠,脚步虚浮,直往那潭清水中走去。 吴先生见况,一把拉住她,一股清凉之气传至他手掌。回雪身子一软,晕倒在他怀里,嘴里不断呓语:“不要……不要……我不走……!爹爹……”滴滴晶莹的眼珠不自觉地从她眼眶中滚落。 顿时,乌云从万里之外飘然而至,下起蒙蒙细雨。吴先生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低头看看怀里的她,心里不觉咯噔一跳,想起往事来。 屋檐下。 “娘,雨从哪里来?” “天上啊!” “雨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天上呢?” “它想家了啊!” “就像昊儿想爹爹那样吗?” “嗯!昊儿乖,爹爹会回来的!” 屋檐下。 “二娘,为什么会下雨?” “因为天哭了啊?” “天为什么要哭?” “因为有人流泪了。” “为什么要流泪?” “昊儿,为什么会流泪啊?” “想娘了。” “昊儿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能轻易哭的。” “昊儿知道啦!昊儿要像爹爹那样,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昊儿快快长大,要比爹爹更强,要保护二娘。” …… 回雪缓缓睁开眼睛,目光迷离而悠远,看到吴先生怔怔地发呆。她揉揉太阳穴,伸出手掌盛住落下的雨点,微笑着轻声道:“下雨了。” 吴先生从回忆中缓过神来,问道:“为什么会下雨?” “因为天哭了。”回雪缓缓道。 吴先生不由得一怔,又问:“为什么天会哭?” “有人哭了。”回雪伸出手接住雨滴。 吴先生紫色的眼睛发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眼中跳跃着欣喜与悲伤的火苗。 回雪轻轻抬起手,拭去眼角的泪珠,轻轻一笑,道:“真怪!怎么会有眼泪。”她站了起来,仰起脸来,闭目微笑,让雨水滴到脸上,肌若凝雪,裙袂飘飘,恍如与飘然而下之雨化为一体。 吴先生隔着雨帘,怔怔地看着她,熟悉而陌生,今世或前生。 突然,吴先生目光警觉起来,移向了山谷口。 一阵凌乱而快速的脚步声和着笑声,由远而近,打破了寂静,不一会儿,两个黑影闪到了回雪跟前。 听得一个声音笑嘻嘻地道:“小师父,徒儿总算找到你啦!” 第二十四章 一吻定情(3) 另一个声音抢着说:“是我先找到小师父的!” 原来是魑魅二鬼。 “不三不四前辈!”回雪欢喜非常。 瞬间,雨停了,乌云飘散,青天白云露出来了。 “这鬼天气,一会儿雨,一会儿晴的,搞什么鬼。”不三拍拍身上的雨丝抱怨着。 “你知道啥,这叫过**。当然雨过天青啦!对吧!小师父。”不四笑嘻嘻地看着回雪,真如一个四岁的小孩儿。 “可能。”回雪笑道。 “小师父,你看我们谁先到的?”魑魅二鬼总是忘不了这个问题。 “嗯……?”回雪想了想,笑道:“一起到的。” “小师父不诚实。”魑魅二鬼像小孩子似的嘟着嘴,扭转。 “我怎么不诚实啦!”回雪脸色一沉,“明明就一起到的嘛。好吧!你们不相信,那好,我不勉强,你们另寻高师吧!” “小师父,别生气,徒儿跟您说着玩的。”魑魅二鬼忙道。 “我也跟你们说着玩呐!”回雪笑逐颜开。 魑魅二鬼忙松了口气,嘻嘻哈哈地笑了。 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回雪姑娘可真不简单啊,灵山来去自如不说。不三不四前辈也被管教得服服帖帖的。”说话的正是一个身穿道袍,面目清瘦,手持七星剑的七星长老之首天枢长老。他身后跟着其它六位长老。 “七老头,我师父,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一个小小的灵山,屁都不如,还会放在眼里。我师父厉害,你眼红啊!”魑魅二鬼这话完全出自各人,却如一人说出一般,语气语调相同,半字不差,可真谓心有灵犀不点也通。 谷口又出现了一群人。清心师太及众弟子,白袍书生白玺,江南三霸,还有些武林大会上出现过和没见过的。白先宇和刘宗预不在其中。众派得知回雪已离开灵山,皆觉此事蹊跷,后来认为是她武功高强,自行月兑身的。 众人听从白先宇意见,要想找到回雪,就得到此处来。 回雪见这些人平安无事知道毒已解,也就放心了。 “不三不四前辈,恭喜啦!认得高师!”说话的正是白袍书生白玺。 “还是后生会说话点!哈!哈!”魑魅二鬼最喜欢听别人说师门的好话。 “师父真是料事如神啊!说回雪姑娘在伤心崖,果然在这里。”说话的是个气宇轩昂,手执玉笛的少年公子,此人正是白龙门的第二大弟子白玉。此话盛赞白先宇之意不言自谕。 回雪一听伤心崖三字,不由自主地看看吴先生,心想:“这里叫伤心崖,想必真是个伤心之地。” 伤心崖之名,主要是因为这里三面环壁,地处绝境,如比武围攻,退到此处再无路可走,不是拼个你死我活,就是杀个你活我死了。 当年沈长天被各大门派围攻,退到此处,厮杀三天三夜,染红了崖壁下一湖清水。最后,沈长天于伤心绝望之时写下了壁上之字后,大笑三声,自刎身亡。当年那些亲身经历了的人依然会不寒而栗,依稀会从谷风中闻得那颤人心肺的狂笑。 第二十四章 一吻定情(4) “哈——!哈——!哈——!”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回荡山谷,使那些沦陷在回忆中的人怀疑是否自己产生了幻觉,那笑声越发狂傲狰狞,夹着笑声说道:“白老头有没有料到本座在这儿!” “魔头!?”“慕容沧海!?”众人心惊,月兑口而出。 众人寻找回雪至此,没想到会遇到慕容沧海,看来他也料想到了回雪会到此处来,要不就是他早已散布耳目监视着各派的一言一行了。十年来慕容沧海身居灵山,像人间蒸发一般,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如今重出江湖,只怕引起的腥风血雨比当年的沈长天还要可怕。 黑影于崖壁上游走,最终在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上站定,果然是慕容沧海。她猜想,如果回雪真的是明月,那么她一定会去伤心崖。果然不出所料。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回雪,柔声说道:“雪,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这儿!” 回雪对慕容沧海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反感,虽然他有时候很古怪蛮横,但对她却百般疼爱,万般依顺。她认为,他至少不是十足的大坏蛋,至少在明月面前他是个好人。她仰望着他,说道:“那个,上次不告而别,抱歉。你千万别怪罪小玉她们,是我要走的。” “我不生气,也不怪她们。”慕容沧海微微一笑,“出来散散心,玩玩水,没什么不好。” 这些天来回雪一直担心慕容沧海一怒之下会惩罚那些侍卫侍女们,听如此说,她就宽心多了。 “雪,我们回去吧!”慕容沧海柔声劝说。 这样的温柔竟让在场的武林人士大吃一惊,他们从未想过,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教大魔头口中竟会说出语气如此温柔的话语。他们暗自欣喜,再次验证了那个说法:再强大再无情再不可一世的人都会有软肋,当年的沈长天如此,眼前的慕容沧海亦然。他的软肋就是回雪。 “不!不!我不想回去。”比起慕容沧海的温柔,回雪的语气生硬得多。 “为什么?”慕容沧海问道。 “我……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还有,我真的不是明月。明月在那儿呢!”回雪指着崖壁上的字。 慕容沧海愣楞地盯着“明月”二字,那神色与吴先生竟有几分相似。 “魔头,回雪姑娘是不会跟你回去的。”天枢长老高声说。 慕容沧海脸上的柔情顿时被阴冷取代,冷声说:“就凭你们也想阻止本座吗?哼!你们打什么注意瞒得过本座?”慕容沧海冷笑,又说:“想利用她找到宝藏,想都别想。告诉你们,她跟什么宝藏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也不仔细想想,沈长天会把秘诀写给你们看么?要寻宝就去找白老头,省得在这儿浪费时日。” 此话听来实在有理,江湖流言说崖壁上的字就是找到宝藏的秘诀,可沈长天临死前真会干如此荒唐之事吗? 天枢长老道:“魔头,我们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你会有这么好心?又打什么注意?想独霸武林?长生不老?呸!做你的光天白日大美梦吧!” 第二十五章 嗜血狂魔(1) 待她回过气来,吴先生即刻板着脸,问道:“在哪儿?” 回雪这次来气了,嘟着嘴,赌气说:“不知道。” 吴先生靠着她的脸,把那娇嗔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雪肤上渐渐恢复的微红无比好看,兰气清爽,他心神一荡,眼神一晃,柔声说:“吓着你了。” 回雪没好气地道:“当然。” 吴先生扑哧一笑,问道:“那你是想摔死,还是闷死。” 回雪看着他那魅惑的紫色瞳仁,差点被吸进去,当即摇了摇头,道:“摔死好了。” “为什么?” “反正摔死比闷死好。” 吴先生眼里闪烁着笑意,回雪看着浑身不自在,又说:“别这么看着我。” “为什么?” 回雪避开那目光,诺诺地道:“你这么看着,我很不自在。” “哦——?怎么不自在了?” 回雪想了想,缓缓地说:“就是不自在。” 吴先生眼中的笑意更甚了,说:“刚才我让你闷气那招可是很厉害的武功,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回雪好奇地问。 吴先生笑了,露出了洁白而整齐的牙齿,道:“吻。” 回雪一听,不觉得是很厉害的招儿,满脸不相信,重复着:“吻?” 吴先生点点头,笑道:“没看到么?慕容沧海那么厉害之人都被那吻打得吐血,还不够厉害!” 回雪想了想,又觉得是那么回事儿。 “想不想学?”吴先生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樱唇上,只等着她点头答应,那么他可以再吻一吻她。 回雪黛眉微锁,流波一转,想了一会儿,很认真地说:“不用了。” “为什么?”吴先生追问。 “那功夫太狠毒,还是不要害人了。要不教我轻功,怎样?”此时回雪眼眸中流露的神色比崖壁下那澄净的湖水还要明净,几乎是圣洁的。 吴先生心中暗暗盘算,这女子到底是装傻,还是真的失忆,可又不像失忆,她不是还知道很多事么?竟然不知道天底下有“吻”这回事?想到此处,他来个顺水推舟,说:“想学也可以,不过……” “不过是什么?”回雪很欣喜。 “首先你得告诉我剑在哪儿!”吴先生正经地说。 听到可以学轻功,回雪早把恼气抛到风里了,当即指着“月”字正中对过的地方说:“不就在哪儿嘛!” 吴先生凝神看着她指的地方,可除了一棵蓝色的花,什么也没有。地面上的众人想听得二人的谈话,可距离太远,隐隐约约听到些声响外并不能听清话语。直到回雪指着崖壁,他们目光齐齐地跟着她的手指走,可也没看到所谓的苍龙剑。 吴先生伸手拔掉那棵花,还是不见苍龙剑,有点被骗的感觉,脸上严肃的神情回来了,板着脸,冷冷地说:“是不是想尝尝被闷死的滋味啊!” 回雪很无奈,月兑口而出:“真笨!” 吴先生一听,心里更不是滋味,从来没有人敢说他“笨”的。 回雪哪里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她长长地嘘了口气,利索地道:“我来!你可得扶好我啊!”说着转过身,面壁而立,双眸微闭,双手合十,放于下巴处,嘴唇微动,口中念念有词。 吴先生想是她在念什么咒语,又想她怎会知道有咒语,是什么咒语,怎么从未听说过。 回雪睁开眼睛,微微地笑着,不言语。 吴先生看看崖壁,瞧瞧四周,没有任何动静。 众人高仰着脖子,等待着苍龙剑从峭壁之内飞势而出的一刻。 清心师太犯难了,要是苍龙剑重现江湖落于歹人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当即高声道:“吴先生,你就不要为难回雪姑娘了。” 吴先生回过头,向清心师太投去一个寒气十足的目光,清心师太心头一震,觉得这目光似曾相识。 回雪回过头,兴奋而激动地高喊:“师太,别担心,很快就行。” 所有人的眼中都闪着光芒,就连七星长老和白玉都忘记了全身的炽热难熬。 回雪回过脸,向吴先生说:“吴先生,能不能借点东西?” “借什么?”吴先生不假思索地问。 “把手给我。”回雪笑道。 吴先生一阵狐疑,说道:“我哪来三只手!” 吴先生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抓住岩石,要是松了那只手都会摔下去。她咬咬下唇,沉默片刻,坚定地说:“好吧!用我的吧!”她麻利地捋起衣袖,好像在做非常重大艰难的决定,抬起右手,伸出中指往嘴边一方,刚欲咬下去,就停住了。她讪讪地一笑,甚是可怜,把手指放到吴先生唇边,说:“我不敢,还是你来吧!” “做什么?”吴先生看着眼前的玉臂,确实挺诱人的。 “咬啊!”回雪把手指一向他唇边, 皓腕凝霜雪。吴先生想凑过去吻一吻,而不是咬一口。不经意间,他的目光瞟到了雪白手臂上的那一点殷红。那分明是一颗守宫砂。他的心咯噔一跳,脸上一热,诺诺地道:“你不会自己来啊。” “我不敢。”回雪嘟哝。 吴先生看着那根纤纤玉指,轻轻咬了下。 回雪已做好挨痛的心理准备,可一点儿都不疼,看看手指,手指完好,便嚷道:“你怎么这么笨啊!咬出血才行。” 吴先生脸色一阵紫一阵红一阵白的,脸上是疑惑与愤怒并存,当然是为回雪说他笨而不悦了,当即狠狠地道:“你可别喊疼啊!” 回雪一听,知他要下狠劲儿了,欲收回,已经太迟了。吴先生在那根纤纤玉指上狠咬了一口,她痛得嗷叫了一声,抱怨道:“你就不能温柔点儿!” 吴先生很纳闷,怎会有如此无理取闹之人,当即道:“是你叫我咬的好不!” 回雪看着那根淌血的手指,伤心地嘀咕:“真不知造了什么孽,要帮你干这事儿。”她不理会吴先生,转过身,用那根血指在崖壁上画着什么。鲜血于崖壁上断断续续,可还是鲜艳可辨,那是一个圆圈,圆圈里边一个星星。当她把手指上的鲜血挤出一大滴,滴到方才那颗蓝花所在的位置时,登时,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地动山摇,崖壁上的岩石滚落。 众人大惊大骇,想是要发生可怕的事了。一会儿后,震动停止,众人都警惕万分。四处一片死寂,放眼望去,真如死一般的地方。 突然,崖壁间,嗤地一声,一道蓝光直射而出,在空中回旋飞舞,迅捷无比,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剑。 这就是当年沈长天的佩剑——苍龙剑。 吴先生抛下一句“抓稳了”就把回雪留在崖壁上,直冲而出,施展轻功,在空中与苍龙剑纠缠。很明显,吴先生想制服那柄剑。他轻功虽了得,可苍龙剑移动极其迅速,飘忽不定,剑气于空气摩擦之声如蛟龙之怒吼,果真一条蓝色苍老。他每每要抓住剑柄时,苍老剑就闪避开了。经过一番苦战,吴先生渐渐模清了苍老剑的习性,看准了剑下一个移动的方向,就在一瞬间,吴先生闪身过去,一手握住剑柄。登时,剑气喷涌,蓝光越发刺眼。苍龙剑如一条暴怒的苍龙,在山谷中来回乱串,四下翻滚。 吴先生紧握住剑柄,随剑移动,与其说吴先生制服了苍龙剑,倒不如说苍龙剑控制了吴先生。 地面上的人,瞠目结舌地抬头仰望着这场鏖战。多少人梦想着得到苍龙剑,多少次苦苦来此寻觅,终不得见。今日,苍龙剑重见天日,可谁也没有敢上前与它一搏。试想,吴先生那么厉害的人都制服不了,谁敢贸然上前呢? 苍龙剑带着吴先生于空中盘旋一阵后,俯冲而下,直刺向众人。 回雪懊恼又担心。她完没料到吴先生让她拿的竟然是这么一把难缠的家伙,早知道就不要拿了,真搞不明白,吴先生非要那剑干什么,现在可好,没事找事。直至看到苍龙剑俯冲而下,直逼地面上的人。她顿觉情况不妙,失声叫道:“当心!” 那剑仿佛会听声音一般,不再直冲人群,而反过来直逼回雪。 回雪苦于立于峭壁之上,无处可躲,要是放手跳下湖里可能是行得通的,她如此想着,苍龙剑已经逼到了门面,她清楚地看到刺眼的蓝光,光芒毕现的剑锋,凌厉的剑气,还有吴先生眼里的杀气。她一凛,僵住了,两眼发指,傻傻地看着。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不可思议情况转变得如此之快。苍龙剑剑气凌厉不可挡,也不见回雪有何应对之举动。眼见她命悬一线,苍龙剑竟在她面前停住了,剑尖与她眉间不足一寸距离。 众人吊起来的心登时停止跳动,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 回雪目不转睛,面色苍白,一颗心直想破膛而出。 苍龙剑刺眼的光芒消减了,杀气消失,变得安静了,只微微抖着,发出丝丝之声,似乎在求饶讨好。 吴先生眼中杀气渐消,紫色的眼睛变得如往常那般冷峻,握着苍龙剑的手不自觉的松下来。 回雪的心镇定些许,刚才的迷惑与恐惧马上不见,好奇地打量着苍龙剑及吴先生。她微皱眉头,惊呼:“什么,我是你主人?” 第二十五章 嗜血狂魔(2) 回雪话刚出口,吴先生和地面上的人无不惊愕万分。 原来,苍龙剑是嗜血之剑。当年沈长天的封印有个玄密,就是谁人之血用来解除封印,那个人就是苍龙剑的主人。沈长天把苍龙剑封印在岩石之中,回雪用自己的血解开了封印,苍龙剑破岩而出。她就成为苍龙剑的主人了。苍龙剑获得自由后就想满足十年来被压制着的对血的欲求,所以,苍龙剑直逼人群,想要大开杀戒。 回雪努着嘴道:“可我不会用剑啊!” 苍龙剑剑又发出一阵丝丝之声。 回雪眉头一皱,说道:“真的吗?” 苍龙剑又一阵丝丝之声。 “可是你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刚才还想杀我,万一哪天你不高兴,一剑把我小命要了去,如何是好!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的。”回雪说。 苍龙剑一阵丝丝之声。 回雪眉头微展,问道:“你保证?” 苍龙剑再次发出丝丝之声。 “那你以后切不可伤人性命哦。”回雪语重心长地说。 苍龙剑又发出丝丝声。 “好吧!只要你听话,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会好好爱护你的。”回雪笑逐颜开。 观者一头雾水:回雪怎么跟一柄剑对起话来了?原来,苍老剑是极具灵性之物,能听懂主人的话,但是它所发出的声音也只有它的主人才能够听懂。 苍龙剑把剑柄一甩,挣月兑了吴先生的手掌,飞身到回雪身旁。吴先生从愕然中醒来,清楚事已成定局,没有夺剑,不由分说,一把搂住回雪,飞身回到地面。苍龙剑也跟着飞到回雪身边。 众人瞧瞧苍龙剑,再看看回雪,惧怕犹在,迷糊犯大了。回雪环视众人,含笑道:“大家不用担心,苍龙是不会伤害大家的。” 众人大眼瞪小眼,叽叽喳喳议论。 清心师太问道:“回雪姑娘,方才之事,可否说明一二。” 回雪微微一笑,说:“刚才我用自己的血把苍龙的封印解除了,它认我做主人。”她说得轻巧而简洁,众人听得诧异和怀疑。 “封印?”说话的是大胡子老一。 “十年前沈长天前辈是把苍龙封印了,可能是担心苍龙离了他会胡乱伤人性命。”说到此处,回雪觉得沈长天倒是个好人,最起码不是魔头吧! 周围一阵唏嘘。 “回雪姑娘如何得知这么多事情?”清心师太疑惑。 现在,回雪才意识到自己是如何知道崖壁内的苍龙剑,如何知道破解封印之法的呢?想到此处,她也犯迷糊了,说道:“说也怪了。我怎么会知道的呢?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那样知道了。” 苍龙剑在一旁嗡嗡作响,似在点头。 众人脸色一变,以为苍龙剑要杀人了,后退两步。 回雪回眼看看苍龙剑,水眸流转,笑道:“苍龙,你这个样子会把人吓坏的,要不,以后我给你做把剑鞘?” 苍龙剑道:“我有剑鞘。” “在哪儿?”回雪欣喜地问。 苍龙剑道:“掉到湖里了。” “这湖这么大,怎么找啊!”回雪望望平静的湖面,犯愁了。 苍龙剑剑光黯淡下来,显然是情绪低落了。 “别不高兴嘛!既然我答应做你的主人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剑鞘也会找回来。”回雪安慰着,又看看吴先生,笑道:“吴先生,你说,怎么才能把那剑鞘从湖里拿出来啊?” “不知道。”吴先生冷冷地道。 回雪想了想,征询众人意见:“各位前辈,请问有什么办法把苍龙的剑鞘从湖里拿出来么?” 众人纷纷互看一眼,各抒己见:“把湖水放干。……潜到水底去找。……”各人有各人的注意,莫衷一是。 苍龙剑一本正经地道:“主人,不必费心,我想起来了,只要主人喊它三声它就会出现了。” “这么神奇!”回雪欢欣。 苍龙剑肯定地“嗯”了一声。 回雪问道:“喊‘剑鞘’就可以了么?” “嗯!”苍龙剑再次肯定地答应。 回雪对着平静地湖面,高声连喊了三声“剑鞘”。 众人面面相觑,皆觉可笑,难道剑鞘还会听人话不成?想想也不是不可能,苍龙剑尚且能听从主人的话,剑鞘能听懂也不奇怪。当大家怀疑之时,平静的湖面漾起圈圈波澜,澄净的水面上果真有一把剑鞘缓缓向岸边而来。 苍龙剑的光芒登时明亮起来,忽地一声,飞到剑鞘上方。回雪欣喜万分,拿起剑鞘,说道:“苍龙,进去吧!” 苍龙剑立即一闪,飞身入鞘。 众人目瞪口呆,像见鬼了一般。 吴先生看了一眼苍龙剑,目无表情,冷冷地命令:“走吧!” 回雪拿了苍龙剑,抱在怀里,跟众人告了别,兴冲冲的跟了上去。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那些费尽心机得到苍龙剑之人更是只能咽口水了。试想,连灵教教主——慕容沧海都能打败的人都得不到手的东西,他们那点功夫虽嘴上夸着很了得,实际上遇到这般高手就心知肚明了。 话说回来,回雪怎能轻而易举就成了苍龙剑得主人呢?纯粹只是阴差阳错地用了她的血吗?看来只是巧合。只因好心反而让她得到了宝剑,不就是对那些费尽心机为己为利之人的最好讽刺吗? 魑魅二鬼一向心有灵犀不点也通,可这次两人意见不合了。不三要跟着回雪,不四阻止,说:“你去做什么?” “跟着师父啊?”不三想要走。 “不成,不成,不能跟着,会碍着人家的事儿的。”不四忙拉住他。 “碍啥事儿?没听到吗?那姓吴的小子要杀了师父,宝贝小师父可不能让他欺负。”不三愤愤地说。 “不会,不会的。那小子方才救了师父,不会伤着她的,再说,师父那么厉害,谁是她对手。”不四很肯定地解释。 不三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就作罢了。 …… 慕容沧海匆匆回到灵山,即刻进入了地下密道,经过重重机关,来到一处幽闭的密室。 密室幽暗而阴深,慕容沧海恭恭敬敬地道:“参见圣主。” 密室内几个烛台即刻点亮,在密室正上方的鎏金紫檀木龙椅上,一团火焰熊熊燃烧。这团火焰,不仅是慕容沧海口中的圣主,而且是他的师父。 慕容沧海急忙跪下,道:“恭祝圣主万安!” “让你找的人还没有下落?”火焰发出威风凛凛的声音。 “徒儿无能,望圣主再宽限些时日。”慕容沧海的语气更加恭谦。 “到底跑哪儿去了?还能跑哪儿去?”火焰自语。 慕容沧海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话。 “天罗地宫的地图拿到了么?”火焰又问。 “还没有!徒儿无能,望圣主宽限些时日。” “除了这话,你就不会说些让我开心的么!”火焰登时燃得更旺,俨然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 “圣主息怒!圣主息怒!”慕容沧海连连叩头。 “当初不是信誓旦旦……”那火焰平静了下来,“说肯定能拿到么?怎么?” “本来是的,不过……,出了点儿意外。” “哦——!?说来听听。” “是。方才,徒儿遇到一个很奇怪的人。” “怎么奇怪了?” “他满脸疮疤,可武功很厉害。” “比你还厉害?”那火焰嚯嚯地跳动了一下。 “他一只手一招就把徒儿打败了。”慕容沧海提到这事就气闷万分,禁不住想起回雪,更是恨得痛心彻骨。 “哦!……”火焰跳跃,显然也觉得很意外。“我教给你的烈焰神掌可算得是上乘绝学了,要赢你已经很不容易,别说一只手了。这可奇了!我问你,如今武林之中,谁武功最高?” “当然是圣主您。”慕容沧海虔诚万分地回答。 “哼!我不是马屁。说正经的。”那火焰正声道。 “徒儿认为魑魅二鬼,书剑客杨恒,独雁行四人不分上下,都是极厉害的。那个满脸疮疤的,人家都称他做吴先生,可算一个。” “吴先生——?”那火焰沉吟一会儿,问道:“吴先生——?你没见过?” 慕容沧海想了想,摇头说道:“没见过。” 火焰很是平静,一会儿后,说:“别管什么‘无先生’‘有先生’,完成我交待的任务要紧,知道么!我不能再等了。” “是,圣主。”慕容沧海拜倒在地。 一阵风呼啸而去,密室内的烛光尽灭,那团火焰也不见了。 “恭送师父!”慕容沧海恭敬至极,伏在地上。 密室周围死一般沉寂,而慕容沧海之心如惊涛拍岸,大火燎原。 伤心崖那一幕如鬼魅般不断萦绕在他心头,不断闪现在他脑海,甚至真真切切地出现在眼前。那个满脸疮疤之人竟然当着他的面亲吻了回雪,他却毫无法阻止。他自认为这些年来武功飞进,是武林上独有的高手,没想到,在心爱之人被人凌辱时却丝毫无招架之力。他怒气难消,即便将那个满脸疮疤之人碎尸万段,粉身碎骨,然后丢进十八层地狱,让狱火把他烧的一点不剩,灰飞烟灭,也难消心头之恨。 第二十六章 一夜情迷 不知不觉,慕容沧海踱到念月轩,推门而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闻着回雪留下的清芬,抚模着她用过的梳子,凝视着曾照见她美丽容颜的镜子,相思之情,仇恨之意,登时一鼓作气涌上心来。 思人睹物,睹物更思人,慕容沧海逃也似地离开了念月轩,回到了灵教教主的寝宫——紫宵殿。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慕容沧海一声令下,侍从们把藏于地窖中的各种美酒一一搬了来。 他先是一杯一杯地喝,小小的几杯酒水怎么浇平心中比山高的块垒,浅浅的酒杯怎能把比海深的思念装下,尔后他干脆捧起酒翁,狂灌起来。左右的侍卫看着,皆屏气凝息,低头侍立,不敢做声,谁都明白,无论是谁,此刻若稍有差池就会有丧命之忧。 忽然,慕容沧海大喝:“滚!滚!滚出去!”侍卫们不敢有半刻停留,立即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慕容沧海摁下墙上的机关,那幅梅下美人图出现在眼前。他把酒罐往后一扔,痴痴地看着挂在墙上的美人图,喃喃地念道:“明月!明月!……”他想了想,忽改口道:“不!你喜欢我叫你雪,我就叫你雪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雪……!雪……!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跟我回来?……” 他伸手轻轻抚着画里美人的脸颊,深情地呢喃道:“你笑起来真好看,多美!”他的手顺着脸颊抚到美人的嘴唇,出神地凝视着,脸上露出柔和的光芒。 渐渐地,在他眼中,画里的人变成了真的了,雪肤明眸,半含微笑,身姿袅娜,站在他面前。 他又惊又喜,不知不觉他嘴唇慢慢靠近美人红润的唇,想象着她嘴唇的柔润,想象着亲吻着她时的甜柔。可是,他的嘴唇触到的只是一张毫无感情的纸张。他的梦幻突然消失,发了疯似地怒吼:“不要走!我不许你走!你是我的,永远都是!谁也休想从我身边抢走你!谁都不行!……”这样的吼声震得整个紫宵殿微微颤抖。 侍卫侍女们听得这样的狂怒,不禁寒毛直竖,手心冒的冷汗都吓得缩回到毛孔里了,浑身打起哆嗦,直僵僵地站着,一口气憋着,不敢吐出。待到那怒吼平静下来时,他们偷偷地把憋着胸口的那口气舒出,刚到一半时,慕容沧海的房门猛地打开,吓得他们赶紧把那半口气硬生生地停在了气管。 只见慕容沧海一手握着那幅画,一手提着酒罐,冲了出来,随即消失在夜色中。侍卫们那半口气终于吐了出来,小命也保住了。 ………… 一路上,慕容沧海所到之处两旁的侍卫侍女跪了一地。待到他走远,他们才敢颤微微地抬起手来模模头颅是否还在脖子,然后暗捏了一把冷汗,仿佛到鬼门关处走了一趟。 慕容沧海风风火火,直奔念月轩,来至门前,脚步立即放轻了,生怕打扰轩内的清静。他一步一踉跄踱至回雪房门前,猛地眼睛一亮,看到墙上映出一个袅娜的身影。他定睛一看,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倩影。下一刻,他破门而入,两眼闪光,欣喜若狂地喊道:“明月!明月!” 房内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侍女小玉。回雪离开后,她每天晚上都会把回雪的被褥摊开,就像回雪躺在床上睡着一般。此时,小玉见慕容沧海闯入,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轰地跪在地上,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慕容沧海怔怔地看着小玉,醉眼里出现了明月的身姿,明月的面容。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了小玉跟前,猛地抓住她的双肩,死死地盯着她的脸,激动地喃喃道:“明月——!明月——!你回来啦!你回来啦!哈——!哈——!哈——!”他一阵狂笑,笑得昙花凋零,夜莺屏息,百虫窒息。 他蒙的眼里更真切地出现了思念已久的面容,欣喜至极,一把将小玉紧紧搂着怀里。 小玉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四肢发软,惊慌失措地道:“教……教……主,我……我……不是夫人,我是……” #已屏蔽# 小玉身心疲惫,欲哭无声。她很清楚,作为一个侍女,能得到教主的宠幸并不委屈。要知道,得到教主的宠幸,是这里所有女人求之不得的事。她像所有女人那样,每天仰望着一教之主的光环而生活,甚至希望他能看她一眼,发现她很美,得到他的赏识,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现在,她正躺在他怀里,可她心里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个代替品,是他情.欲的发泄工具。一夜欢愉,她不会从麻雀变成凤凰,如果他知道在意乱情迷之时,竟把一个卑下的侍女当成堂堂的教主夫人,而觉得这样是玷污夫人的尊贵,他一怒之下,便会将她碎尸万段。 正值妙龄,怎可以如此死去。她不想死,命运不应该这样。如果不是父母早亡,她本是在享受宠爱的闺秀,可如今,不仅沦为下人,成为替代品,用清白之躯,使尽浑身解数满足他人的情.欲,还命悬一线,自己怎么如此命苦,老天爷怎么如此不公平。如此想来,眼泪不禁簌簌地流下。 小玉想要抽身离去,在慕容沧海醒来之时离开,可被死死地抱着。她每动一次,他越发抱得紧了。第一次,她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从进入灵教,于万人敬仰之中,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崇拜他,全心全意地崇拜,渐渐长大,她竟发现自己爱上了他,一个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及的堂堂一教之主。他的魄力让她折服,他的绝世容貌让她倾倒,他的体温让她着迷。 她轻轻抬起手,看看手臂,那里曾有一颗殷红的守宫砂,现在那里已经雪白一片了。回想起刚才的颠鸾倒凤,她娇羞不已。如今被他紧紧抱着,感受着他的刚阳气息,她更春心荡漾,有些心安理得了,便把生死之念暂时抛开,得与他同床共枕,还好抱怨什么的呢?门外那些女人不知有多羡艳呢? 天渐亮。 慕容沧海悠悠醒来,发现自己怀里搂着个女人,一个陌生的女人,不觉迷糊一下。 小玉沉浸在美妙的梦里,梦境忽然中断。她猛地睁开双眸,一眼便望见慕容沧海冷峻的眼神,吓得花容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你是谁?”慕容沧海沉着脸,冷声问。 “教主息怒。教主息怒……”小玉慌得声音直发颤。 慕容沧海模糊地回想起昨晚的事来,淡淡地道:“好了,好了。” 小玉连连谢恩,翻身起来,穿上衣服,然后跪倒,谦卑地道:“谢教主开恩。” “你在哪个房里当差?”慕容沧海看了眼她,觉得此女子似曾相识。 “奴婢在念月轩当差。” 慕容沧海看看四周,脸色猛地一变,正声质问:“你怎么会在这房里?” 小玉把头压低在地上,回道:“夫人走后,奴婢每天晚上都来夫人房里把被褥放下,就像夫人在时那样。”她平日之直呼回雪名字的,但在慕容沧海面前,唤作“夫人”才是道理。 慕容沧海“哦”了声,又说:“你还很念主!” “奴婢服侍夫人是应该的。夫人仁爱心慈,待奴婢千好万好,奴婢只盼着夫人早日归来,这里周全妥当,夫人回来了,定会开心的,夫人开心,是我们做奴婢的职责。” 慕容沧海脸露赞许之色,叹道:“她会回来的。” 小玉不再敢出声,只把头点得低低的。 “叫什么名字?”慕容沧海又问。 “回教主,奴婢贱名小玉。” 第二十七章 纷纷谋划(1) 小玉忙谢恩起来,依然低着头。 “把头抬起来。”慕容沧海命令。 小玉缓缓抬起头,只见一张如花似玉之脸,水波流转之眸,也是个绝子。 慕容沧海眼里闪现一抹微笑,显然是对小玉容貌的赞许。 小玉受宠若惊,方才惊得苍白的面容泛起红潮。 慕容沧海眼睛一亮,问道:“你真的希望雪回来?” “小玉日日夜夜盼着夫人回来。”小玉无比诚恳。 “很好!我有个重要任务交给你。哦!当然,你不愿意,也不勉强。” “为教主效命,小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倒是不用,我只要你到雪身边照顾她就行。” “夫人回来了?”听说回雪回来,小玉就欣喜非常,一时忘形,话一出口方觉得问得太唐突,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慌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奴婢多嘴,奴婢该死,教主息怒。” 在慕容沧海看来,小玉此话更显得她是真心关心回雪的,这任务小玉是不二人选了,说道:“起来吧!我不怪你!”说着四处找着什么。 小玉站起来,眼快心明,马上知晓知慕容沧海是在找衣服,即刻道:“教主,奴婢愿伺候教主梳洗。” 慕容沧海轻嗯了声,表示许可。 小玉利索地出门,很快端来温水,服侍慕容沧海梳洗穿衣,无不细心周到。 梳洗完毕,小玉看到角落里有一幅画,捡起一看,原来是那幅梅下美人图。 慕容沧海一把夺过,小心翼翼地摊开在桌上,细细地检查着是否有所损坏,待确保丝毫无损后,暗暗松了口气,重新卷好,回身向小玉问道:“你武功怎么样?” 灵教之人多少会些武功,即可防身又可防人,只是高低之分而已。 “会一点儿。”小玉不知为何慕容沧海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谦虚谨慎是不会错的,便如此回答了。 慕容沧海轻嗯了一声,接着说:“我要你到雪的身边照顾她、保护她,你武功不弱,与她又是交好的,她也多个伴。她一个人在外边,又不会武功,只怕被人欺负,那个人……”“那个人”自然是指吴先生,慕容沧海一想到吴先生厌恶仇恨之情就翻涌而来,狠狠地道:“具体怎么做,到时自会安排,你休息去吧!收拾一下,明日下山。” 小玉恭敬行了礼:“是教主!奴婢告辞。” 慕容沧海轻嗯一声。 小玉转身出门,想到昨夜那场**,如今慕容沧海只字不提,自己又被遣下灵山,要离开眼前这个昨夜要了她清白之躯的男人,委屈之情登时涌上心头,有种欲哭的冲动。 慕容沧海看着这个娇弱的女子,忽地想到昨夜自己酒后乱.性要了人家,虽说是一教之主,可在男女之事也有常人之情,缓缓地说道:“小玉……” 听到慕容沧海唤自己的名字,小玉既惊又喜,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停住了,回过身。“教主还有什么吩咐。”她语气很平和,但内心翻涌得厉害,既惊又喜且怕。 慕容沧海和气地道:“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小玉谢过后,退出门前,委屈之泪滴落下来。 七星长老、白玉皆中了慕容沧海之掌,个个浑身通红,如炙铁,似乎随时会轰地一声烧着。旁人看着就感受到强大的热流,可想而知,他们自身该有如何的炙热难耐,说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一点都不为过,五脏六腑炽烈地燃烧,比掏出来还要痛苦千倍万倍,全身每一处肌肤像要掉下来一般,每一处骨骼都在锻炼。他们有的痛苦地申吟,有的哭喊着把他们给杀了,好解月兑了去,有的痛得麻木了,根本叫不出。 众人看着就已心惊,闻着凄惶,猜不出是何种狠辣的功夫,就连魑魅二鬼行走江湖几十年都没见过这种掌力。众人找了担架,把八人抬回了白龙山庄。 回到白龙山庄。 白先宇见了白玉及七星长老,也心惊不小。 白玉虽浑身通红,可神智却清醒的很,见了白先宇直喊道:“师父,杀了徒儿吧!杀了我!……” 白先宇看着爱徒受如此折磨,不禁老泪纵横,可一时想不到如何处置,吩咐着把八人安置沁心楼处,好生照顾。 这沁心楼是山庄内的避暑之处,最是凉爽宜人,那他们八人安置或许可稍稍减少身上之痛。 白先宇处理完毕就会内屋去。 按理说,武林大会当日,白先宇、刘宗预、清心师太几人皆中了慕容沧海一掌,虽是炙热难忍,可通过调息运气,几日来已然痊愈,并无此种症状。莫非当日慕容沧海并未用手最厉害的招式,或并未用上全部真力。那么,慕容沧海的武功到底厉害到何种程度?众人越想,越是心慌,渐渐地,议论之声平静下来,沉浸在各自的心绪中。 在众人议论之时,白玺已向白先宇汇报了伤心崖之事。 听到吴先生一掌击退慕容沧海时,白先宇不暗惊那吴先生竟是如此深藏不露之人;听到回雪得到苍龙剑之时,眉头不禁微皱,微微一窒,然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白玺一口气禀报完毕,担心地问:“师父,白玉之伤可否医治?” “慕容沧海这个魔头,怕是练成了极邪恶的魔功,要救玉儿,很难。”白先宇捋捋胡子,眉头微皱。 白玺垂下头,伤心得很。 白先宇想了一会儿,沉吟道:“从没见过这种功夫。十年来,魔头不曾下山,应是暗暗修炼魔功了,已到如何程度。武林恐怕再无宁日。要想除此武林大害,非从长计议不可。”说完又叹了口气。 “师父,那吴先生是何来历?” “为师也正揣摩着。这吴先生……你那日在富贵客栈见到他?” “正是。”白玺回想往事,说,“那日他跟回雪姑娘一起进富贵客栈的。那时,徒儿就觉得奇怪,回雪姑娘怎么会跟那样一个人在一起。” 白先宇哦了一声。 “徒儿是说……”白玺微微一笑,“回雪姑娘那日出现在富贵客栈,可真是如……如九天仙女下凡。客栈里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她,又不敢逼视。徒儿还从未见过那样光彩照人的。可那吴先生,脸部溃烂,双目失明。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简直就如仙女跟魔鬼。” “看来你到了娶亲的时候了。”白先宇含笑道。 “徒儿早就到娶亲的年纪了。”白玺不禁红了脸,尴尬地笑笑。 白先宇慈爱的一笑,沉吟一会儿,说道:“仁心婆婆说他中了九花流毒?” “嗯!后来他们说要去找万毒谷。看那吴先生的情况,想是找到了万毒谷,把毒给解了,只是容貌就此毁了。徒儿听说,万毒圣手从不轻易救人,这吴先生不仅找到了万毒谷,还解了毒,回雪姑娘还有‘含笑九泉’的解药,徒儿认为,他们绝不是简单之人。” 白先宇微微点头,沉默不语,思考着什么,半晌,才问道:“那吴先生与慕容沧海过招用的是何招式?” “说不上什么招式。”白玺回想当时的情形,“第一次,只是一只手抱着回雪姑娘,一只手接掌。”白玺边说着边比划当时吴先生的动作。“第二次,他……”白玺想到吴先生吻回雪的情形,自觉有违正人君子所为,不禁觉得难以启齿,方才禀报时也就略过了。 “怎么了?”白先宇沉着声问道。 “当时,他是一边亲吻回雪姑娘一边接了魔头一掌。”白玺迟疑地回答。 白先宇脸色一变,不禁惊“哦”了一声,心想:“还有这等事?” “若非亲眼所见,是在难以相信。当时,魔头真的气疯了,一掌就往吴先生要害之处攻去,可那吴先生只是轻轻抬手,一片白光射出,我们不得不合起眼,当时徒儿只觉山摇地动,风云变色,待睁开眼睛时,魔头已经站在了岸上,脸色难看得很。”白玺想起当时的情景,真觉历历在目。 白先宇脸色又一变,又惊哦了一声,思索一会儿,冷笑一声:“那吴先生是故意向魔头挑战的,看来,他很了解魔头,一手就把魔头的死穴给掐个正着。” “徒儿一直不明白,为何魔头口口声声说回雪姑娘是明月,对她那般在意,那明月又是何人?”这问题困扰了白玺多日了。 白先宇登时拉下脸来,叹了叹气,沉声道:“此事,说来话长啊。” 白玺见师父如此脸色就不敢再问。 半晌,白先宇自语:“如此看了,那吴先生绝非等闲之辈,能让万毒圣手出手救人,会玉箫门的独步轻功‘凌波御风’,能轻而易举接魔头一招,此人会是谁呢?玺儿,要你查的事怎么样?” “他们两人并没有什么背景。徒儿派出去的人手收集回来的情报几乎都一样。在徒儿于富贵客栈看到他们那天之前没有人见过他们。” 白先宇眼露惊异。 第二十九章 苦肉之计(1) 昨日那幕,回雪看得甚是不解,非常好奇吴先生用了什么厉害的招数把那汉子吓成那样子,于是说道:“吴先生,你好很厉害哦!” 吴先生不理会。 回雪又问:“那招是什么招数,能不能教教我?再碰到不平之事,就不用拔刀了,只要几片树叶,点两下就行!多省事啊!……”她唠叨个不停,吴先生就是不理,她也觉得没趣,倒不如看看风景的好。 忽然间,回雪隐约听到求救之声,本以为恍惚听错了,侧耳倾听,确实是人的求救呼喊。她马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吴先生亦听到了求救声,见回雪并无跟来,而是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就停下来,看她如何行动。 回雪顺着声音,越走越远,隐隐之声清晰可闻:“救……命……啊……!救……命……!”她离那声音越来越近,来到一处山崖边,往下一看,原来是个女子,再细细一瞧,那不是小玉是谁! “小玉姐姐!”回雪既惊且喜,没想到还能见到小玉,更没想到小玉会在悬崖边上。 小玉见到回雪,喜上眉梢,“回雪,我……”只见她脸色苍白,气息微弱,颤微微地站在崖边一块只能容身的小岩石上,石上还有血迹,显然是受伤了。 “小玉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怎么受伤了?”回雪着急,边说着,边俯子,伸出手,“小玉姐姐,能站起来么,抓住我的手。” 小玉努力地扶着崖壁站起来,可手始终握不到回雪的手,于是说:“回雪,你小心点儿,不然连你也会掉下来的。” “小玉姐姐,你等等,我找帮手来。”回雪想到身怀绝世武功的吴先生就在不远处,请请他出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小玉救上了,便站起身来,回身高喊:“吴——先——生——,救——命——啊!吴——先——!”还未喊出“生”字,吴先生已经如一根石柱般立在她面前,目光冷峻。 回雪一愣,心想他是何时来的,定了定神,指着崖壁上的小玉,说:“吴先生,你一定要救救小玉姐姐。” 吴先生淡漠地看了小玉一眼,又看看回雪,冷冷地道:“我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因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吴先生,你就发发慈悲,以你的轻功,只是件轻而易举之事,难道你要袖手旁观么?”回雪好声好气地祈求。 吴先生露出一丝冷笑,道:“正有此意。”说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悬崖。 “哼!小气鬼!不帮忙,我自己来!”回雪白了吴先生一眼,说着俯子,伸出手臂,说道:“小玉姐姐,能站起来么?抓住,我拉你上了。” 吴先生冷眼旁观。 小玉挣扎着站起来,伸出手,手臂上一块赫然擦伤的痕迹,血迹未干,显然是摔下悬崖时受伤了。小玉所在的位置离地面些距离,回雪尽量往下探身子,小玉尽量把手举得高些。两只玉手眼瞧着就要碰到一块儿了,回雪忽地感觉身体重心下移,整个儿地往下掉,有飞翔之感,“啊”一声短促的惊呼。 吴先生瞬间转身,总身一跃,右手轻轻拉住她左手,轻轻一提,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借助崖壁之力,一跃回到地面。 回雪脸色泛白,拍拍蹦蹦直跳的胸口,不住地吐气呼气。 “回雪,你还好么?伤着了么,吓着了么?”小玉用微弱的声音,关切地问。 “小玉姐姐,我很好,你呢?”回雪的气息顺畅了许多。 “我没事。”小玉语气微弱。 回雪转头向看着吴先生,不言语,满脸的期待。 吴先生也不言语,放开她,纵身下跃,身形一闪,已把小玉抱了上来。 回雪笑逐颜开,忙拉着小玉的手,亲切地唤道:“小玉姐姐!” 回雪来到陌生世界,没有亲人,在灵山上,小玉与她最是友好,她更是把小玉当成姐姐一般,在此处遇见,自是非常欣喜。 小玉眉头一皱,露出痛苦的神情,吸了一口冷气,原来是回雪碰着了她手背的伤口。 回雪即刻放开手,满脸的歉意,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没事!”小玉苍白的嘴唇露出笑容,就晕过去了。 回雪连声急切地喊道:“小玉姐姐,小玉姐姐!你别死啊!都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你,呜……呜……呜……呜!”她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好啦!别喊了,死不了。”吴先生冷冷地道。 回雪一听,忙擦干眼泪,问道:“真的?不骗我?” 吴先生瞪了她一眼,嘴上冷声道:“晕过去而已,死不了。你是白痴吗,活人死人都分不清?” 回雪听得小玉活着欢喜之极,但听得吴先生如此说,又委屈万分,低头不语。 “先找个地方帮她包扎下伤口。”吴先生看了一眼怀中的小玉,就往大路那边儿去。 回雪忙迎上去。 ………… 山中一户猎人家里,户主是个三十来岁的强健汉子,极其憨厚善良,其妻是个温柔贤良之人,两人育有一子,六岁,活泼可爱。他们见着一脸疮疤而冷然的抱着个受伤女子的吴先生,微微露出警惧之色;见着回雪,更是惊愕万分,张开的嘴都合不拢来。夫妇二人瞅着两人看了半天,才让进门,并殷勤地帮助救人。 小玉的伤口包扎了,身上之毒也解了,现正昏迷着。 回雪暗暗松了口气,暗忖:“好在小玉姐姐碰到了我,好在万毒圣手给了我那么多毒药解药,好在我把包袱带着,要不然,我再也见不到小玉姐姐了。万毒圣手先生,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可知道,您救了好多条人命呢!这个包袱我会一直带着,救更多的人,您跟柳如姐姐就在万毒谷中好好过清净日子吧!可,小玉姐姐怎么会出现在此处,她不是应该在灵山的么,怎么一身伤,怎么会中毒?……” 正想间,忽听得窗外传来阵阵欢乐无邪的笑声,原来是那六岁孩童和一只大黄狗正追逐的一个圆球,玩得开心。回雪立即把凌乱的疑惑抛到山外去,迈着欢快的步子,来到屋外。 回雪,肌肤胜雪,明眸朱唇,青丝如瀑,身姿袅娜,穿一件淡绿色衣裳,微风拂动,纱衣飘飘,青丝渺渺,浅笑盈盈,脸上淡淡的神往之色,犹如一位眷恋人间温情的九天仙女,着实不得不让人注意。 那六岁孩立即童瞧见了回雪,朝她奔来,牵着她的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珠子,用稚女敕而天真的嗓音唤道:“姐姐,一起玩!” 回雪微笑着点头,加入了嬉戏当中。清澈的笑声和着大黄狗欢快的吠声一直回荡在竹林之间,飘向云外。 猎户夫妇二人站在门口,看着这个欢乐的场景,眼中尽是幸福与满足。 吴先生直愣愣地冷冷地盯着回雪,想着什么。忽地,他眉头一皱,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说道:“有趣!” 屋外,一股杀气由远及近,笼罩而来。 回雪和孩童正乐着时,从竹林里冒出一排蒙面黑衣人,手持弓箭,呼呼几声,利箭飞出,与空气激烈地撞击着,轰地冒出火花来,射.向茅屋。 猎户夫妇大惊,忙提起手边的打猎用具,将射来之箭一一挡回。 杀气又从竹尾处由上及下,唰唰几声,闪出数名蒙面黑衣人,手持明晃晃利剑。 登时,阴风四起,竹叶纷飞,杀气把方才欢乐之情淹没。 大黄狗龇牙咧嘴,对不速之客狂吠不止。 回雪见此变故,忙把孩童搂在怀中,紧闭双眼,不知如何是好。 屋内传来一句震人心肺的狠话:“来者何人,为何而来?”声音不大,却有把来者杀气镇住的力量,显然是吴先生。 立时,一名黑衣人硬生生地定住了脚步,显然是被这声音的雄浑镇住了,他左手一抬,示意其他人暂且停下。 猎人夫妇快步挡在回雪与孩童身前,警觉地防备着。 那为首的黑衣人不答反问:“你是何人?” “姓‘无’,名‘可奉告’。”吴先生的语气显得是那么漫不经心。 听到此句,回雪忍不住一笑,这个冰冷冷的吴先生,也有幽默的时候。 那为首黑衣人听了,眉头一皱,喝道:“少废话,把屋里人交出来。” 回雪一怔,暗忖:“屋里人?在屋里的有两个人,绝不会是吴先生,难道是小玉姐姐?这些是什么人,为何要小玉姐姐?……” 吴先生冷哼一声,道:“屋里人,你们要我有何用?” “少装蒜,把判贼交出来。”那为首黑衣人喝道。 “谁是判戝?”吴先生还是漫不经心。 “叛贼小玉,判教者格杀勿论。”为首黑衣人粗着嗓门喝道。 回雪心想:“果然,是冲着小玉姐姐来的。这些全是灵教的人。” 忽然,小玉出现在门口,脸色苍白,身子看起来柔弱得很。她轻咳了两声,弱声道:“你们……你们还是追来了。同为奴才,为何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终有一天你们也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第二十九章 苦肉之计(2) 众黑衣人一愣。为首那黑衣人厉声道:“小玉姑娘,我看你还是乖乖见阎王去吧,叛教者格杀勿论,谁都逃不过!” “我没有叛教,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想活着,有什么错。”小玉恨恨地分辩,怨怼之情毕现。 回雪听得一头雾水,小玉明明只是灵教的一个侍女,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几日不见,怎么判教,还叫这帮人苦苦追杀呢? “对主子不忠,就是叛教,将你一刀处死已经很仁慈了,你竟然敢逃跑下山,纵使逃到天涯海角,终逃一死。”那黑衣人阴恻恻地说。 回雪一惊,暗忖:“主子?不忠?难不成小玉会被追杀是因为我,因为我逃出来,慕容沧海怪罪下来,要把她杀了?李大哥和赵大哥呢?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其他人呢?该不会……” “丽姬对教中之人用私刑,才是不忠不敬。我是念月轩之人,与霓裳阁早无瓜葛,她有什么资格处置我。”小玉据理力争。 “既然知道谁要取你性命,乖乖受死吧!有冤有仇,向阎王爷诉去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为首黑衣人的语气缓和了些许。 回雪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丽姬派来的,当日担心的事还是避免不了,不过也好办多了,她定了定神,把孩童交还与他父母,上前一步,朗声道:“你们还不退下,竟敢在这儿撒野。回去告诉什么丽姬,不要动不动就杀人,生命可贵,怎么可取人性命。” 众黑衣人愕然,纷纷望向回雪,只见一身着淡绿色衣裳,身姿绰约,肌肤胜雪,明眸朱唇,青丝如瀑的女子,凌然独立。众黑衣人忙低下眼帘,显然是不敢逼视。 过了一会儿,那为首的黑衣人道:“你是何人?” 此一问,回雪微微惊异,心想:“原来他们不认识我,慕容沧海不是说我长得很像明月的么?明月不是前教主夫人么?难道这些人会不认识教主夫人。”转念又想:“明月十年前就死了,只怕他们是不认识了。”她沉住气息,凛然道:“好好看清楚,我是……” 她话还未出口,小玉忙抢着说:“她只不过是个过路人,与此事无关。” 回雪,猜想小玉是不愿让这些人知道她就是那个“教主夫人”的,只怕让他们知道了,非得捉她回去不可。她暗暗感激小玉,把原话咽回肚子,底气不足地道:“对啊!我是个过客,可也是个剑客。” 那为首黑衣人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剑客?小姑娘,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接着大喝地下令,“来人,把小玉就地处决。” 回雪上前一步,底气也上来了一些,高声道:“苍龙,出来!” 屋内,吴先生斟上一杯茶,悠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端详着茶杯,嘴边闪过一缕琢磨不透的笑,说了一句:“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吧!回雪!” 众黑衣人一愣。为首那黑衣人厉声道:“小玉姑娘,我看你还是乖乖见阎王去吧,叛教者格杀勿论,谁都逃不过!” “我没有叛教,是你们逼我的。我只想活着,有什么错。”小玉恨恨地分辩,怨怼之情毕现。 回雪听得一头雾水,小玉明明只是灵教的一个侍女,聪明伶俐,心地善良,几日不见,怎么判教,还叫这帮人苦苦追杀呢? “对主子不忠,就是叛教,将你一刀处死已经很仁慈了,你竟然敢逃跑下山,纵使逃到天涯海角,终逃一死。”那黑衣人阴恻恻地说。 回雪一惊,暗忖:“主子?不忠?难不成小玉会被追杀是因为我,因为我逃出来,慕容沧海怪罪下来,要把她杀了?李大哥和赵大哥呢?春兰、秋菊、夏荷、冬梅,其他人呢?该不会……” “丽姬对教中之人用私刑,才是不忠不敬。我是念月轩之人,与霓裳阁早无瓜葛,她有什么资格处置我。”小玉据理力争。 “既然知道谁要取你性命,乖乖受死吧!有冤有仇,向阎王爷诉去吧!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为首黑衣人的语气缓和了些许。 回雪总算听明白了,原来这些人是丽姬派来的,当日担心的事还是避免不了,不过也好办多了,她定了定神,把孩童交还与他父母,上前一步,朗声道:“你们还不退下,竟敢在这儿撒野。回去告诉什么丽姬,不要动不动就杀人,生命可贵,怎么可取人性命。” 众黑衣人愕然,纷纷望向回雪,只见一身着淡绿色衣裳,身姿绰约,肌肤胜雪,明眸朱唇,青丝如瀑的女子,凌然独立。众黑衣人忙低下眼帘,显然是不敢逼视。 过了一会儿,那为首的黑衣人道:“你是何人?” 此一问,回雪微微惊异,心想:“原来他们不认识我,慕容沧海不是说我长得很像明月的么?明月不是前教主夫人么?难道这些人会不认识教主夫人。”转念又想:“明月十年前就死了,只怕他们是不认识了。”她沉住气息,凛然道:“好好看清楚,我是……” 她话还未出口,小玉忙抢着说:“她只不过是个过路人,与此事无关。” 回雪,猜想小玉是不愿让这些人知道她就是那个“教主夫人”的,只怕让他们知道了,非得捉她回去不可。她暗暗感激小玉,把原话咽回肚子,底气不足地道:“对啊!我是个过客,可也是个剑客。” 那为首黑衣人冷笑一声,不屑地道:“剑客?小姑娘,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接着大喝地下令,“来人,把小玉就地处决。” 回雪上前一步,底气也上来了一些,高声道:“苍龙,出来!” 屋内,吴先生斟上一杯茶,悠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端详着茶杯,嘴边闪过一缕琢磨不透的笑,说了一句:“让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吧!回雪!” 众黑衣人莫名地觉得一阵凌厉杀气从屋子里刺出来,背脊不由得僵直了,手指颤抖了,双脚发软了,全身毛孔紧闭,冒着丝丝冷汗。 一道刺耳的声响划过空气,一道淡蓝色的亮光刺痛着人眼。 登时,山风嘶鸣,兽虫鸟禽避路,草树花竹颤敝。 众人睁开眼睛,只见一把淡蓝色的剑横在回雪面前,熠熠生辉,寒气逼人。空气中回荡着丝丝之声,听得人耳朵发麻,直透五脏六腑,恍如千万只蚂蚁慢慢撕咬。 众人脸上皆是惊愕,既而不安地抽搐。 大黄狗也不出声了,全身哆嗦,两眼眯缝地盯着苍龙剑。 “苍龙安静些。”回雪温和地道。 苍龙剑立即安静下来了,乖乖地横在回雪面前。 回雪清清嗓子,高声问:“你们认识这柄剑么?” 众黑衣人互看几眼,看看苍龙剑,好像见着恶鬼一般,眼中有质疑,也有疑惑。 回雪微微一笑,道:“怎么?身为灵教之人,连苍龙都不认识么?” 为首黑衣人颤抖着嗓音道:“苍龙剑?你是何人?怎么会有苍龙剑?” 回雪明眸一瞪,嘴角漾起一丝诡秘地笑意,道:“如果我没记错,苍龙原先的主人,是……”她顿了顿,一字一字地说道,“沈——长——天!”看看众人之色,额上的汗珠不断地往外冒,大气都不敢喘。她继续说道:“他好像是你们灵教前任教主吧!苍龙怎么会在我手中,这个我不想说,可是,苍龙好像饿了,要吃东西,你们大概知道苍龙的食物吧!” 苍龙剑发出丝丝之声,好似在应和回雪的话。 众黑衣人额上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掉。 “苍龙,你饿了么?”回雪嫣然一笑,“先等等,我数十声,你就开始,好不好!” 苍龙剑的光芒越发明亮,如饥似渴地回答:“遵命,主人。”当然,旁人只是听得一阵丝丝之声而已。 行走江湖之人都有所耳闻,灵教前任教主沈长天的佩剑为苍龙剑。苍龙剑灵性十足,可与其主人交谈,为主人之命是从。此剑亦魔性十足,专以杀人为乐,嗜血成性,饮血越多,魔性越强,威力越大。 当年,沈长天以其功力震住此剑,使其成为自己横行江湖的得力伙伴,可后来,沈长天走火入魔,被苍龙剑嗜血本性控制,嗜杀成性。直到被逼至伤心崖自杀,自此苍龙剑在江湖消失,怎料苍龙剑重现江湖,而主人却是这位妙龄少女,并放言在她数到十声后,苍龙剑即可疯狂饮血。有点儿生存**之人都不会坐以待毙。 回雪漫不经心地数着:“一!二!三!” 众黑衣人手中兵刃微微颤抖,额上的汗珠静静地往下淌,互看一眼,盯着为首黑衣人,等待着指令。 为首黑衣人直勾勾地盯着苍龙剑,回过头去看看门口奄奄一息的小玉,踟蹰不定。 “四!五!六!”回雪柔和的声音飘飘然。 猎户夫妇抱着他们的儿子,母亲用温柔的手掌遮住孩子的眼睛,生怕让他看到惨绝人寰的一幕。 苍龙剑蠢蠢欲动。 第二十九章 苦肉之计(3) 苍龙剑蠢蠢欲动。 “七!八!九!”回雪眼中闪烁着一丝明亮的笑意,看得那些黑衣人一阵恍惚。 为首黑衣人狠咬牙,一声令下:“撤!” 随着此二字尾音的消去,那帮黑衣人也消失了,无影无踪,不带走一片落叶,留下一地冷汗。 回雪机灵地往往四周,确定黑衣人确已走远,忍不住咯咯娇笑,方才那个威严喝退灵教众黑衣人的女子,瞬时变成一个无比纯真的女孩儿。她瞧着苍龙剑地道:“好孩子,回去吧!”只见一闪,一道蓝光留在空气中,苍龙剑已回了屋里剑鞘内。 回雪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回身向猎户夫妇道:“别担心,他们不会来了。” 猎户夫妇一脸惊愕地打量着她,又是惧怕又是疑惑又是惊讶,表情复杂得很。 回雪是猜不透的。 那孩童掰开母亲的手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敬佩之意地望着回雪,稚真地说:“姐姐好厉害哦!” 回雪更乐了,她还是第一次被人表扬,觉得有点儿飞上天的感觉,脸颊微泛红晕,笑道:“宝宝也很勇敢哦!” “我不叫宝宝,我叫乐乐。”孩童底气十足地回答。 回雪越发看着这个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可爱万分,喜欢得不得了,含笑道:“乐乐!嗯!好名字,姐姐记住了。姐姐待会儿再跟你玩,好不好?” “好!”乐乐乖巧地回答。 回雪转身身向房门走去,关切地问:“小玉姐姐,你还好么?” 小玉点点头,微弱地道:“皮外伤,不碍事。对不起,连累你了。” 屋子女主人也迎了上来,把小玉扶回了房里。 从刚才那些黑衣人的言语中,回雪得知有人因为她而丧命了,千分愧疚,万分伤心,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不止从何说起,只好作罢。 小玉喝了一口水,缓过气,不无欣喜地说:“没想到我还活着。” “小玉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回雪满怀歉意,握着小玉的手。 “我们做奴婢的,哪敢当您此言。”小玉苍白的嘴唇微微一笑,是苦笑。 “小玉姐姐,你又这般了,我叫回雪,不是什么教主夫人。”回雪眼中泪光闪烁。 “可教主认为你是。”小玉惨淡地一笑,心中酸酸的。回想起那夜与他颠鸾倒凤,她羞涩甜蜜又辛酸苦楚,因为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只不过是替代品罢了。 “真被他烦死了,说了不是,就不是嘛!”回雪咽回泪水,闷闷地说:“什么明月星星的。都死了十年的人了,怎么可能是我,他也不会想想。还说我失忆,我看他是傻了,要不就是走火入魔!明明是义母,怎么会是妻子?” 小玉欲言又止,满心不是滋味,秀眉蹙了起来,心道:“他是想你想疯了!” 回雪看着小玉闷闷不乐的样子,更加愧疚,说道:“小玉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小玉明白回雪指的是当日收留她为念月轩之人那件事,便淡淡地一笑,说道:“我在霓裳阁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到了念月轩总算觉得自己是个人了,没什么好遗憾的,很开心,真的。只是……”她忽然缄口不言了。 “只是什么?”回雪追问道。 “教规不可违。”小玉显出些许无奈,“没有教主命令,私自下山,就是死罪。就算丽姬放过我,也会有人来执行教规的。他们说得没错,纵使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追来的。只能躲一时是一时了。” 回雪怜悯地望着小玉,嘴唇紧闭,冥思一会儿,黛眉一皱,计上心来,露出个释然的微笑,立即安慰小玉说:“小玉姐姐,你先休息着,把伤养好了。我自有妙计!” 小玉温顺地点点头,也没问什么“妙计”,就闭目睡去。 …… 回雪来到吴先生房门外,敲了三下门,轻声喊道:“吴先生,吴先生,在里面么?” 过了一会软,她没有听得吴先生回答,就推开门,不见人影,心下狐疑:“刚才明明在的啊,这会儿跑哪儿去了,见死不救的家伙。哼!太没义气了!”她转身,吓着不小,吴先生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紫色的眼睛闪着诡秘的光。 回雪拍拍胸口,努着嘴,没好气地说:“人吓人是会死人的。” 吴先生轻哦了声,轻描淡写地说:“你有这么胆小么?方才那些人不就被你吓跑了么?” 回雪在凳子上坐下,倒了杯茶,喝了一口,长长地舒了口气,才说:“自己惹出来的祸,自然要自己摆平,不可能时时依赖你吧!再说,你也不是乐善好施之人。” “好!有勇气,够胆量。”吴先生也坐了下来。 “过奖,过奖!”回雪第二次听到夸奖之词,形喜于色,“要不是苍龙,我决计吓不了他们,真是闻剑色变啊!哈!哈!可想而知,当年沈大侠手持苍龙剑,傲视武林,何等气派,何等潇洒,何等威风!”她脸上崇拜之光越发明亮,好似亲眼所见一般。 “沈大侠?‘沈长天’这么快就变成‘沈大侠’了?他可是被人称作沈……”吴先生犹豫了一下。 “沈魔头?”回雪抢着道。 吴先生脸上一沉,不言语,只顾着斟茶。 “可苍龙告诉我,沈大侠是个好人耶!武艺高强,一表人才,把灵教管理的井井有条,上上下下服服帖帖,那时的灵城是人人向往的乐土。只是……只是到了后来,沈大侠走火入魔,迷了心智,才会伤及无辜。还有啊!沈大侠为了不再用剑,曾挥剑断臂,只是被慕容沧海制止了。知道么?慕容沧海是沈长天的义子,难怪他当了灵教教主,子承父业嘛!还有!还有!明月真的是沈大侠的妻子耶,还是第二个妻子。”回雪想了想,又说道:“第二个?有第二,就有第一,难道沈大侠还有一个妻子?哎呀!关系真复杂!明月明明是慕容沧海的义母!怎么慕容沧海说明月是他——妻子呢?真搞不懂。” 吴先生鼻子里哼一声,冷冷地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回雪点点头,得意地说:“那当然!苍龙真是个宝贝!要不是它记性不好,我还可知道更多。最想知道明月的身世了,她是何人?跟沈大侠、慕容沧海究竟怎们回事?我们为什么长得相像?说不定,就可以知道我是谁了,还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可……它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些。唉——!” 吴先生抿了一口茶,紫色的眼眸掠过一丝悲凉。 回雪顿了顿,猛然说道:“噢!对了!苍龙说,沈大侠有句重要的话让它带给他儿子!沈大侠的儿子一定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的!叫什么名字呢?”她敲了敲太阳穴,努力回想,才说:“叫……叫沈昊!对!就叫沈昊!名字都这么有气魄!” 吴先生望着窗外依依翠竹,陷入沉思。 回雪喝了一口茶,继续说:“这也是苍龙的旧主人让新主人做的唯一一件事。看来这件事得由我完成喽!哈!哈!我可是身负重要使命啊!可是……,那个沈昊在哪儿呢?人海茫茫,去哪儿寻他呢?” 吴先生仍望着窗外依依翠竹。 回雪看到他紫色眼睛里淡淡的光芒,轻声问道:“吴先生,跟你商量件事?” “说。”吴先生的思绪从远处回来,漫不经心地道。 “小玉姐姐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啊?”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么?”吴先生笑了,笑得阴深深地,看得回雪头皮发麻。 “知道啊!灵教的。我在灵山时就是她照顾的。小玉姐姐很可怜的,从小没了父母,经常被人欺负,后来卖身为奴,上了灵山。总算找着个安静之所,可碰着了我,害得她无处可归,千辛万苦从灵教逃不出,差点掉下悬崖摔死,如今被人追杀,朝不保夕。吴先生,你武功高强,灵教那些人根本不是你对手,她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安全。”回雪满怀期待地瞅着吴先生。 吴先生还是不为所动。 回雪是志在必成,为说明小玉有多可怜,多无辜,多需要报复,又把那天在念月轩外边小红一群人如何欺负小玉,她如何救了小玉等事细细说了一遍。 吴先生静静地听完,淡淡地道:“她跟你说的。” 回雪连连点头。 吴先生想了一会儿,冷漠地道:“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回雪眼睛一亮,问道:“那她何去何从,也与你无关喽!那她要和我在一起,也没问题喽。” “随你。”吴先生目无表情地说。 如此看来,回雪完全可以把吴先生的话理解为默认了。实际上,她就是这么认为的。她喜上眉梢,暗忖:“答应就答应呗,别别扭扭的干嘛啊!”于是道:“你答应喽!好啦!我去找乐乐玩喽。” 她完成一件和重大的事情,长舒一口气,胜利的喜悦让她精神百倍,充满成就感的笑容灿烂无比,全然没注意到吴先生眼中诡秘的笑意。 第三十章 失眠之夜(1) 回雪从吴先生房里出来,看到猎户夫妇坐在厅堂里,一脸犹豫的神情,目光闪闪躲躲。她一看就知道他们有心事,莫不是因为方才吓着了他们,或是担心沾惹江湖是非。她友好地微笑,在他们对面坐下,极其诚恳地说:“大哥,大嫂,刚才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猎户夫妇二人一脸尴尬,互看一眼,看看回雪,欲言又止。 回雪暗忖:“应该是刚才我说要打开杀戒惊着他们了,难免有堤防之意。”她友好地笑了笑,又说:“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的,刚才只是吓唬那些黑衣人。” 男主人嘴唇微动,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了:“姑娘,那把剑……你从何得来?” “在伤心崖上得的。”回雪不假思索地回答。 “你现在是它主人?”男主人问道。 “是啊!”回雪点点头。 猎户夫妇颇为惊讶,互看一眼,半信半疑。 为消除猎户夫妇的疑惑及担忧,回雪便把如何做了苍龙剑主人一事说了一番。 猎户夫妇渐渐相信了,抬眼瞧了瞧吴先生的房门,似乎在说:“这吴先生应该是懊悔的啊!到手的宝剑都没了!唉!” 回雪会意,调皮地说:“吴先生为这事儿还在怄气呢!” 猎户夫妇一怔,面色刷地白了。 回雪没想到这么一句话把他们吓得如此,忙说:“说笑的。吴先生才不会计较这事儿。他厉害得很,一只手就能把慕容公子打得喷血……”她忽然觉得后背一股寒气逼来,就硬生生的住了口,心知是吴先生正看着自己。 果然不错,吴先生一脸严肃地从房里走出来,紫色的瞳仁虽闪着阴冷的光,但绝对没有杀气。 猎户夫妇脸色更加惨白,惊讶地看着他,全身哆嗦,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害怕。 屋子里气氛骤然凝滞,猎户夫妇气息都不敢喘,胸口憋得厉害,脸色由苍白变为草绿。 回雪看着他们甚是奇怪,隐隐觉得猎户夫妇认得吴先生一般。她郁闷之极,看着三人互相对视。 半晌,吴先生缓缓地说:“有饭吃么?” 猎户夫妇仿佛听到一句至死不可违抗的命令一般,立即回答说:“有!有!有!……”说着,二人已经慌手慌脚地闪到厨房了。 回雪听着吴先生那句冷不丁的话差点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还以为他会一言惊人,没想到是要饭来了。回头又想,不无奇怪,这夫妇二人怎么走得如此快,步履矫健,心下狐疑,难不成他们会武功,而且还是高手。她看着吴先生板着张脸,甚是无趣,就跑到厨房,说是帮忙。猎户夫妇那里肯让她帮忙,恭恭敬敬地把她请了出来。她无所事事,想起了乐乐,就去找乐乐玩去了。 夕阳西下,余晖反照,青苔苍冥,白鸟归林,花草休息;暮色降临,山林里弥漫着薄薄轻雾,轻灵欢快的笑声给这个黄昏平添了不少生气。 待到乐乐喊饿了,回雪带着他欢欢快快地蹦回屋里。乐乐见了母亲,蹦过去,抱着母亲的大腿,亲昵地喊着“娘”!母亲微微一笑,疼惜的抚模着乐乐的脑瓜,轻声道:“乐乐,乖!”说着抱着他回房去了。 回雪去小玉房看了看,见她睡得正香,没叫醒她。她回到厅堂,只剩吴先生一人,洗了手,就座了。烛光明亮,一张八仙桌,摆满了各色菜肴,奇怪的是,只摆了两副碗筷,碗里已经盛了饭。她看着微微吸了一口气,香气扑鼻,迫不及待地想要动筷,可主人未就座,不好意思先吃。 吴先生一声不吭,拿起筷子,欲夹菜。 “等等!”回雪马上阻止道。 吴先生停住筷子,抬眼看着她。 “主人都没来,真没礼貌。”回雪俨然一副教书先生的样子。 吴先生没说话,放下了筷子。 屋子了安静极了,回雪四面看看,发现男主人正在门外垂手侍立。 “大哥,怎么不进来?大嫂和乐乐呢,我去叫他们。”她狐疑,说着就站起身。 “不劳驾了。姑娘吃饭吧!”男主人马上恭谦地说。 “一起吃啊,您是主人,我们怎好意思自个儿吃。”回雪道。 “姑娘尽管吃,我们不饿。”男主人道。 回雪一脸不相信及疑惑。 此时,房里传来了乐乐清亮的声音:“乐乐,饿了,娘!吃饭吧!” “乐乐,乖……”女主人柔声呵护。 “过来吃吧!”吴先生微微开口,声音不大,可所有人都听得清清切切。 女主人立即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里。男主人脸露为难之色,不知如何是好。 乐乐欢快地跑出来,女主人在后面欲拉住他。乐乐看着吴先生,吓得忙回身,直往母亲怀里靠,定是被吴先生满脸的疮疤惊着了。 “乐乐,不得无礼。”男主人低声喝道,一脸严肃。 “吃饭吧!”吴先生缓生说着,拿起筷子,加了条豆角放入嘴里。 猎户夫妇互看一眼,又看着吴先生,愣愣地站着,不知所措。 回雪蹲下.身,拉着乐乐的小手,含笑道:“乐乐是男子汉,很勇敢的,对不对!” “嗯!”乐乐天真地点点头。 回雪满意地一笑,说道:“可是呢,男子汉也要有爱心,看着别人痛苦,有人长得难看,应该对人家表示关心哦!乐乐,看!叔叔脸受伤了。” “很疼吗?”乐乐天真地问。 回雪认真地点点头,又说:“嗯!疼得不得了。可叔叔没有哭鼻子哦,因为啊,叔叔是勇敢的男子汉。叔叔以前也跟乐乐一样,可爱又帅气,可是,现在这样子,乐乐还躲避他,怕他,叔叔可是很伤心的。” “乐乐不怕!乐乐是男子汉,很勇敢,有爱心,乐乐知道怎么做了。”乐乐睁着大眼睛,说着,跑到吴先生跟前,黑眼珠子闪闪亮,用清亮的童音道:“叔叔,乐乐不怕了!” 吴先生一口饭含在嘴里,抬起眼,直勾勾地瞪着笑吟吟回雪。 猎户夫妇急促不安地看着,可又不能做什么。 乐乐拉着吴先生的衣袖,用稚女敕的声音说:“乐乐受伤了,娘吹吹就好了。乐乐,给叔叔吹吹,很快就不疼,就好了!”说着,他爬上长凳,把小嘴凑近吴先生的脸,轻轻地吹着气。 吴先生看着这个六岁孩童,又看看回雪,眼神岂是“复杂”二字了得。 回雪走上前,笑道:“好啦!乐乐真乖,吃饭啰!” 乐乐拍着小手,乖乖地坐下。 猎户夫妇愣着,脸上凝重,不知如何是好。 “坐下吃饭吧!”吴先生缓缓道。 猎户夫妇才小心谨慎地坐下,小心翼翼地吃着。 回雪看着这三个人甚是纳闷,她想不明白这一切是为何。为何猎户夫妇不肯或不敢和他们一同用饭?为何他们对吴先生如此恭敬?为何变得如此奇怪?按理说,猎户夫妇是主人,吴先生是客人,就算是热情好客,待客之道也不至于如此敬重吧! 美食当前,她暂时把疑问抛开,美滋滋地饱餐了一顿。 ………… 深夜,朗月高照,云淡风轻,有人酣然入睡,有人辗转反侧。吴先生窗外闪过一个黑影。他翻身起床,跟了去。 薄纱似的月色轻轻笼罩着一片馨香,放眼望去,迷蒙之中,香气弥散,认得是一片开得正盛的水仙。 洁白银辉之中,流水潺潺,清风浮动,衣袂飘飘。 黑衣人停住脚,背对吴先生,念道:“凌波仙子生尘袜。” “教谁与共明月夜。”吴先生朗声念道。 凌波仙子生尘袜。 教谁与共明月夜。 看似不通的两句话,实际上蕴含这大秘诀。 黑衣人取下脸上黑布,正是那猎户。他扑地跪倒在地,顿首拜,激动而恭谦地说道:“少主在上,请受墨砚一拜!” 此猎户从前乃是一名书童,名墨砚,现名阿默。方才两人念的两句正是当年二人常用的暗号,上句为“凌波仙子生尘袜”,不知之人定会以“水上轻盈步微月”对之,可真正的对句为“教谁与共明月夜”,两句合起来,藏头二字分别是“凌”与“教”,合起来正好是“灵教”的谐音。 吴先生并不讶异,明显是早就料到会如此,声音轻缓而威严地说:“起来吧!” 两人旁边立着一块大理石墓碑,碑上不着一字。 墨砚跪倒在墓碑前,叩了三个响头,悲痛万分地呼唤:“”“教主,卑职总算把少主等来了!” 吴先生猛地跪倒在地,呆呆地看着,紧紧握着墓碑,沉浸在无尽的哀愁之中。 墨砚在一旁,默默垂泪。 许久,吴先生恨恨地问:“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当年墨砚一直等不到少主,又听人说教主自刎于伤心崖下,就赶了去,别人尸首都被收走了,唯独教主,孤零零地在那儿。墨砚就把教主尸首葬于此地,在此守候。教主生前吩咐了,一天不寻着夫人的尸骨,他的碑上就不刻一字。墨砚无能,至今未能完成教主遗愿。”墨砚伸手擦拭着眼泪。 第三十二章 群英聚会(2) 回雪已把沈昊的态度告知了小玉,让她放心,只要跟着他就不会有危险,她们以后就姐妹相称,互相照顾。小玉在灵山上生活了十余年,见到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么几个人,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如今下山,形形色色之事皆有,既熟悉又陌生,见到生人时不免羞涩腼腆。 连日赶路,回雪并不觉得累,反倒神采奕奕,欢欣非常。小玉身上的伤已渐渐痊愈,两个女子一路上说说笑笑,时不时从车内传来溪水般清泠的笑声。 参加武林大会时,回雪与沈昊是从侧门上白龙山的,据说那比较近。此次,沈昊说要从正门上去。 广场上早有大队人马人守候,见一辆马车,三匹马,大摇大摆地往白龙山正门广场而来,皆纷纷行注目礼。 马车停了下来,回雪好奇的撩开窗帘往外看,一眼就望见广场山上石阶的一个大牌坊上赫然写着:“白龙山”三字,笔力苍劲雄浑,不禁暗暗赞叹题字之人书法的精妙。 守候的那些侍卫们,见着马车窗帘下那容光焕发的美丽容颜,先是一窒,忙闪回目光,不敢逼视。 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拜了一拜,道:“两位前辈,吴先生,回雪姑娘,一路辛苦了,在下白之问,恭候诸位大驾!” 此白之问是白龙门十二管事之一,专管接待事宜。他奉了白先宇的命令,在此候着,谨记着不能让他们到比武场上去,可又犯难,群豪聚集,何等热闹,他们岂会不知,此时出现于此只怕就是为大会而来的,又怎么阻止得了他们,只得拖得一时是一时了。 魑魅二鬼嘻嘻笑笑着下来马。 沈昊下来马,冷冷地向车内说:“下车了。” 回雪爽快地答应:“是啦!”当即下了马车。 太阳初升,回雪从车里出来,光芒万丈,盖过了缕缕晨曦,其他地方登时黯淡下来,太阳也羞得躲进了云里。 白之问看了一眼,忙低下头,不敢正视。 回雪当然没理会旁人如何,当即撩开车帘,伸出手,说:“小玉姐姐,下来吧!我扶你!” 小玉却生生的伸出手,握着回雪的手,下了车。 旁边的侍卫不禁暗叹:“也是位美人啊!” 白之问说道:“二位前辈、吴先生、回雪姑娘、这位姑娘,请上骄吧!”他身子闪到一旁,五顶华丽的大轿整整齐齐的摆着。 回雪望望笔直而望不到头石阶,问道:“我们要坐轿子上去?” 白之问以为回雪害怕坐着骄子攀爬这么高的山,说道:“正是。姑娘大可放心,这些轿夫都是本门最好的,您坐在轿子里非常平稳,绝不会有闪失。” 回雪看着那些强壮的轿夫,面露怜悯之色,笑了笑,说:“不必了。我还是走上去吧!” 白之问方领会回雪之意,含笑道:“姑娘可真善良仁爱。不过,姑娘尽管坐就是了,他们能伺候您是他们的造化。” “不必了。我四肢健全,精力充沛,体力十足,还是走上去吧!”回雪还是拒绝。 白之问还想说什么。 沈昊冷笑一声,说:“白龙门可真奢华啊!”又转向魑魅二鬼道:“前辈,小玉姑娘劳烦二位了……” 话音未落,沈昊伸手搂住回雪的细腰,身形一闪,到牌坊下,再望一眼,到了半山腰处,消失不见了。 魑魅二鬼相识一笑,感叹:“玉箫门独门轻功果然不同凡响!”话一出,各驾着小玉的一只胳膊,飘向了上山台阶。 咋一看,广场上的众人的脸上无不出现一个圆圆的大大的黑洞,细一看,原来是张着的惊愕的大嘴巴。 …… 山上比武场,笑笑生与黑寡妇没完没了地一攻一躲。 白先宇无法再等下去,于是朗声说:“自古有云:冤家宜解不宜结。朱三娘、笑笑生,依白某之见,大家还是和解了吧!” “白门主,说的甚是。并非在下不肯,可黑寡妇不干啊!没见她欲取我性命么?”笑笑生一边躲闪,一边应道。 “废话少说,今日不把你废了,老娘我决不罢休!”黑寡妇说时,嘭地一声,一只流星锤在地上砸了个海碗大的坑。 “看到没,黑寡妇名不虚传啊!她那死鬼想必是被毒死的。哈!哈!哈!”笑笑生一路狂笑。 此时,一道黑影飘进了会场,待大伙儿定睛看时,那团黑影已到武场中央了。只见两个老头儿分立两旁,嘻嘻哈哈的笑着,中间一个身姿绰约的女子。 突然出现的三人立即吸引了全部目光,包括正在打斗的黑寡妇与笑笑生。众人一愣,此二人不是魑魅二鬼么?难道那女子就是苍龙剑得新主人——回雪?苍龙剑呢?…… 笑笑生两眼立即发亮,不再想与黑寡妇缠斗,腰身一闪,将黑寡妇一双流星锤引向不三。 不三正与不四嘻嘻哈哈,见一双锤子砸来,嘻哈一声,眼疾手快,手掌内力一撑,已挡住了锤子,笑道:“黑寡妇,老头儿什么时候惹着你啦?” 黑寡妇自知不是,又不好说是笑笑生戏弄的,这般只会承认自己技艺不如人,更没面子。 笑笑生嬉皮笑脸地说:“前辈别责怪她,是在下的不是。” 众人一愣,皆想,他良心未泯,还会替黑寡妇说话来着。 魑魅二鬼饶有趣味地打量笑笑生,齐声说:“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笑笑生抱拳行了个礼,看着小玉,微微一笑,说:“前辈莫怪晚辈,方才晚辈正与黑寡妇比试,只因见了这位姑娘,不由得走了神……” 小玉被看得不禁羞红了脸,忙低下头。 魑魅二鬼一齐叉着腰,训斥道:“嘿!你小子可真色。胆包天!见了漂亮姑娘就丢魂了!我师父……”说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四面张望。 白先宇和颜悦色,微微开口,说:“二位前辈,辛苦了!”此话直传到云外。 魑魅二鬼收回目光,哈哈笑道:“白门主,别来无恙啊!” 白先宇瞟了瞟四周,不见沈昊与回雪的身影,狐疑不已,又看看小玉,仁慈地笑了笑,问道:“这位是……?” 小玉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如此多的人,她窘迫不已,舌头都快打结了。 魑魅二鬼笑道:“这位是小玉姑娘,小师父的姐姐!”暗自思索:怎么回雪与吴先生怎么还没到,他们去哪儿了? 白先宇微微惊愕,既而问道:“白某正狐疑,怎么回雪姑娘与吴先生没跟前辈一起来?” 不三自言说:“不对啊!他们应该比我们快的啊!莫非……” 不四哈哈笑道:“吴先生的轻功果然在我们二人之下啊!哈——!哈——!” 不三点头头,说:“嗯!嗯!我看是!可……” 不四双目一转,猛然惊醒,说:“难道他们藏起来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不三拍手,朗声说:“对了!肯定是躲起来了!肯定是!” 魑魅二鬼此刻的言语又一致起来,高声向四面高喊:“小师父,出来啊!别玩了!小师父!……” 这一喊,众人蠢蠢而动,东瞧西望,看看自己身边之人,好似回雪与吴先生会化装成某人出现在他们身边似的。 一阵骚乱过后,并不见人影,也不见回应。 魑魅二鬼得意地笑道:“哈!哈!哈!论轻功,还是我们两个老头子略胜一筹!哈!哈!哈!” 正门处,白之问气喘嘘嘘地走进来,显然是方才拼力跟着魑魅二鬼而上,消耗了内力所致。 魑魅二鬼心下一沉,对望一眼,要说沈昊的轻功不及他二人,可怎么也不比白之问差吧,白之问都上来了,他没有理由没到的啊! 白先宇即刻问道:“之问,要你接的人呢?” 白之问舒出一口气,回道:“他们自己上来了。那吴先生带着回雪姑娘展开轻功就上山,二位前辈带着这位姑娘也上来了。”说着看着魑魅二鬼及小玉,以证明自己所说非假。 白先宇为之愕然,仍和悦地对白之问说:“你下去吧。” 白之问行了礼,退下了。 白先宇暗自用真力传话给立于身后的白玺,吩咐道:“务必找到姓吴的与回雪。” 白玺领命,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白先宇缓了缓神,朗声道:“吴先生与回雪姑娘想是有事耽搁了,待事情处理完毕,自然会出现。咱们就边议边等吧!” 各人互看一眼,觉得没有提出异议的理由,也就选择默许了。 笑笑生目不转睛地地盯着小玉,小玉羞得脸若粉桃。 不三瞪了一眼,喝道:“小子,还看!再看挖眼珠子。” 笑笑生笑道:“前辈这可不是晚辈的错,只因小玉姑娘长得太美了,晚辈看一眼就迷上了,再也不能离开了。您就开开恩,别挖晚辈眼珠子了,晚辈还想多看一眼。” 不四道:“嘿!你这小子可真死性不改。见过色的,没见过这么色的。” 笑笑生微微笑道:“晚辈也是见过漂亮的,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 吴先生和回雪去哪儿了呢?o(n_n)o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本文一般会在每日10点和14点更新!o(n_n)o ̄多谢亲们支持!祝好! 第三十三章 惊为天人(1) 笑笑生微微笑道:“晚辈也是见过漂亮的,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 一场缠斗方停止,白先宇刚把局面控制了,此时笑笑生又出来捣乱,他实在忍无可忍,朗声道:“笑笑生,你太目无尊长了。小玉姑娘是二鬼前辈师父的姐姐,比你大好几个辈分,岂容你亵。渎。二位前辈是尊师重祖之人,岂能饶你!”话外之意再明白不过。 二鬼呵呵一笑,不三喝道:“小子,适可而止了。” 笑笑生看看魑魅二鬼的脸色,明显不悦了。众所周知,这两位前辈是不能得罪的,否则非得吃不了兜着走,以后别想安稳过日子了。于是,他很识趣地呵呵笑道:“前辈说的是。晚辈暂且收着色胆就是了。”说毕,施了个礼,回到人群中。 白先宇暗松了口气,总算把闹事之人赶走了,笑道:“二位前辈、小玉姑娘请入座。” 魑魅二鬼是不拘礼之人,也不管哪门哪派,领着小玉在白龙门的大棚里坐下了。 白先宇握手在后,屹立场中,威风凛凛,犀利的目光的扫视群豪,朗声道:“近来,魔教之事闹得人心惶惶,白某以为,当务之急乃是群豪团结一直,共抗魔教,方是上策。白某暂摄盟主之位,本是魑魅二鬼前辈提议的,二位前辈就在此处。”说着望望魑魅二鬼,群豪的目光也刷刷地望过去。魑魅二鬼笑嘻嘻的,表示白先宇所说非假。 白先宇心下一松,声音更加高亢:“白某既然临危受命,承蒙诸位抬爱,定当不辱使命。” 众人努力领悟白先宇此番话,又面面相觑。 要说辈分,谁人能及魑魅二鬼;要说武功,谁人能及魑魅二鬼,要说江湖阅历,谁人能及魑魅二鬼,既然二位前辈的意见,就不好反驳了,要反对就得跟魑魅二鬼作对……。 正思索间,群中响起了几个高亢的呼喊:“白盟主英明!白盟主英明!……”像方才一样,周围的人也跟着呐喊起来,就算有些异议的也情不自禁地受到感染,加入大高呼“英明”之列了。 正呼号间,会场中响起了一个雄浑响亮的声音:“白门主,如此重要的时刻怎么能漏掉我们几位啊!” 只见声音不见人,到底是何人来了? 众人凛然,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侧头翘首而望,只见正门处,一位神采奕奕的老者,再细看,那不是七星长老之首——天枢长老么? 群豪所受之惊可不小,七星长老受伤之事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凄苦的申吟声甚至还在有些人的梦中回响,人人自危,个个心惊,如果有一日倒霉得被慕容沧海击了一掌,可如何是好!甚至,来会场之前,还有人听到沁心楼里的申吟声,怎么一个时辰不到,天枢长老这般精神,好似什么伤痛都没有? 天枢长老面带笑意,缓步而行,对众人惊愕之色不以为意。 魑魅二鬼从座位上跳起来,哈哈大笑:“天枢老头儿,几日不见,可大好啊?” 天枢长老笑道:“多谢前辈关心,你们看我这样子好,还是不好啊?” 魑魅二鬼笑道:“很好!很好!哈!哈!哈!” 魑魅二鬼乃是武林中辈分最高的,没有人知道他们多少岁,可能他们也不记得自己度过了多少个春秋了。这些江湖人士只记得很久之前就听过“魑魅二鬼”的名号了,所以,凡是在魑魅二鬼面前,没有不称他们为“前辈”,自认做“晚辈”的。 比武场上空又响起了一个回音:“二位前辈,也太偏心了些,怎么不关心一下晚辈我啊?!” 魑魅二鬼嘿嘿笑道:“天璇老头儿,咱们刚想问你呢!” 一瞬间,天璇长老已站在天枢长老左边,向魑魅二鬼道:“前辈可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魑魅二鬼只呵呵大笑。 又一个声音响起:“二位前辈,有没有想到我呀?” 魑魅二鬼笑道:“天玑老头儿,你慢了一步了。” 说时,天玑长老已经站在天枢长老右边,朗声笑道:“习惯了,按顺序嘛!” 不消说,天权、玉衡、开阳、瑶光等四位长老都相继出现,分站在天枢长老左右。 众人更加疑惑,他们怎么都好了?谁救的?…… 七位长老款步走过长长的地毯,走到中央,面色平静而带点儿严肃之状。 白先宇眉头一皱,心下一紧,似乎猜出个所以然来,又觉得不太可能,当即拱手,说:“七位长老,别来无恙啊!” 七位长老皆回礼道:“无恙!无恙!” 白先宇吩咐左右:“快加座!” 左右奴仆马上加了七张座椅,七星长老就了座,呷了口茶。 白先宇唇部微动,欲言又止。 天枢长老放下茶杯,说:“白门主,是否在担心你那徒儿啊!哦!放心,他没事,很快就好!” 魑魅二鬼笑道:“你们咋就好了呢?” 天枢长老笑道:“那得感谢吴先生与回雪姑娘了,要不是他两,只怕我现在还在受折磨啊!”其他六位长老纷纷点头认可天枢长老的言语。 魑魅二鬼忙问道:“哦!小师父呢?” 此时,白先宇看到了从外回来的白玉,心下不觉一颤。 正门处,白玉一袭白衣,面色白中透红,有点拘谨,显然是被这样浩大隆重的场面镇住了。他没料到会有如此多人,但既然踏上了红毯,于众目睽睽之下,如果退缩,岂不是丢了白龙门的脸面,于是壮着胆子,昂首阔步走向高台了。 白玉走到白先宇跟前跪下,恭敬地请安:“徒儿白玉参见师父。” 白先宇满脸怜爱,赶紧弯腰扶起,趁机暗暗把住白玉的脉搏,只觉脉象平稳舒畅,毫无重伤之迹,显然已经痊愈,心下已明白七八分,又多了几分狐疑与莫名的紧张。 天枢长老站起来,朗声说:“诸位,我天枢此刻能够站在这儿,多亏了吴先生与回雪姑娘啊!” 天罡帮帮主林白讽刺地说:“天枢长老如此恭谦可真是少见啊!” 天枢长老道:“林帮主有所不知。魔头那毒掌非一般的狠毒,如置身火炉,五脏六腑像被烤焦了一般,好似有千只万只猛兽在撕咬,意志却清醒得很,那滋味不是可以说得出的,那滋味……!唉……受着它的折磨只怕死了会更好些。” 地煞帮帮主祝刚说:“你说吴先生与回雪姑娘救了你,可否略说一二。” 魑魅二鬼附和着:“是啊!是啊!吴先生轻功明明不赖,他比我现行一步,怎么这会儿才到,我以为他们躲起来了,原来救你们去了!怎么回事儿,快说说!快说说!” 天枢长老道:“回雪姑娘心地善良,不愿我们多受一点儿折磨,刚来到,就忙着帮我们治疗,一连救了八人,现在,她……” 天枢对回雪的解救是感激万分,说到次数不禁激动不已,不知如何用语言表达。 魑魅二鬼忽然嚎啕大哭:“小师父啊!小师父!你怎么这么短命啊!怎么这么命苦啊!怎么可以丢下我们两个老头儿啊!啊——!小师父啊!小师父!我们两个老头儿怎么办呀?……” 天枢长老忙说:“前辈,不必伤心,不必伤心” 魑魅二鬼愤愤地说:“不伤心,能不伤心吗!死的又不是你师父,你当然不伤心了!哼!啊——小师父啊!……小师父啊!呜……呜……呜……” 魑魅二鬼的哭声越来越凄厉,越来越刺耳,越来越令人心里发毛。江湖之人之听过他们恐怖的笑声,已经是生不如死了;如今听得哭声,可真比十八层地狱的怨鬼的哀号还可怖。内力稍差的已经受不了捂着耳朵勾着身躯,纷纷哀号了。 天枢长老忙说:“二位前辈,切莫担心,回雪姑娘没事。” 哭声即刻消失,魑魅二鬼破涕为笑,忙问:“真的?” 七位长老一齐重重地点头。 天枢长老忙解释:“他两帮我们治愈之后就去找白玉了。” 白玉点点头,说:“长老说得不错。回雪姑娘没事,不过方才出了些汗,吴先生担心她遇着风寒,让她去换衣服了。” 不三仰天长叹:“唉!我这小师父,小小年纪这么懂得为他人着想,屁。股还未沾凳子就忙着给人治病。” 不四附和着:“就是,就是!及他人之所急,仁义之极啊!” 群豪听了,无不佩服回雪与沈昊的体贴仁义。 天下第一剑刘宗预沉稳地说:“刘某以为,要解慕容沧海之掌毒非得用千年玄冰不可,看来,猜错了!” 天枢长老说:“刘庄主,你猜得不错,确实是用千年玄冰。” 此话一出,群豪没有不吃惊的。 众所周知,千年玄冰乃世间罕物,要到极远的极寒之地才可得,要是近处也要到千年玄冰洞才有,可千年玄冰洞在断魂林里,断魂林去白龙山有十来里远,回雪出现在白龙山下离现在不到一个时辰,如此短时间,怎么可能在两地之间来回,还给八人疗伤了呢? …… 第三十三章 惊为天人(2) 白先宇也很是诧异,又不好表露。 不三忙问:“你说什么?他们去断魂林,取了千年玄冰,又回来了,还给你们疗伤了?” 七星长老与白玉皆是一脸愕然,默默相视。 众人开始接头接耳,吱吱喳喳讨论着他们是如何办到的。 魑魅二鬼同声感叹:“我知道吴先生轻功了得,没想到厉害到如此地步。” 不四急忙问:“大哥,你说我们可以在一个时辰内来回么?” 不三一拍他肩膀说:“当然可以啦!笨蛋!” 不四笨笨地“哦”了声。 不三又说:“只不过,要在茫茫林海中找到千年玄冰洞困难得很啊!他们怎么如此容易?” 偌大的会场陷入平静之中,众人都在思考回雪与沈昊如何在一个时辰之内在白龙山与断魂林之间来回,而且取得了千年玄冰帮助八个人疗伤了的。 “玉箫门!”不四一语道破。 一语惊醒梦中人,群豪内心的疑云顿时拨开了不少。 传说之中,玉箫门的轻功“凌波御风”独步武林,要想在两地之间来回轻而易举;玉箫门的后代,要找到千年玄冰洞不是难事;玉箫门曾与灵教有来往,知道如何克服慕容沧海的魔功不足为奇。 种种迹象表明,沈昊与回雪是玉箫门后人无疑了。 白先宇的手心不由得冒冷汗。 小玉把头压得低低的。 其余众人把眼睛瞪的大大的。 又是一片平静。 沉寂之中,听到高亢嘹亮的传报声:“玉箫门,吴先生,回雪姑娘,到!” 众人回过神来,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正门处。 袅娜如扶风弱柳,亭亭如夏日初荷,淡然如秋初素菊,凛然如寒冬雪梅。 众人看得出神,连呼吸声都听得见了。 回雪像天仙一般,一袭女敕蕉叶一样的丝绸长裙,外披淡绿色提花边纱衣,裙子像溪流一样浮动,腰带像流风一样飘荡;云鬓及腰,顺滑如丝;步履轻盈,轻悠悠的像就要起飞的样子,笑意盈盈,暗香缥缈,如一股清淡春风吹进每个人的心房。 她左边的是沈昊。他一脸漠然,身材欣长,衣袂飘飘,步履矫健,无时无刻不散发着一股如在九霄之中看世人的傲然之气,只是那张布满疮疤之脸,阴深恐怖,让人不敢正视。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侍立不动,好似迎接来者一般。 魑魅二鬼兴奋地跳起来,嘻嘻哈哈笑着,身形一闪就到了回雪眼前,殷勤地问道:“小师父,你可算来了!” “方才去办点事儿,来迟了!”回雪一本正经地回答。她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比武林大会还多。表面上看,她自信十足,内心却打着鼓点,扑通扑通的,可不能退却,因为代表的是大名鼎鼎的玉箫门啊,可不能给师门丢脸! 魑魅二鬼分步于回雪左右,像两个卫士一般,大摇大摆的护送她轻盈盈走在两百米长的红毯。 白先宇脸色发白,脸上的肌肉禁不住僵.硬了。待回雪走到台下时,他定了定神,笑道:“吴先生,回雪姑娘,别来无恙啊!” 回雪微微一笑,说:“多谢白门主关心。”她看向清心师太,微微颔首,含笑道:“师太,您好!” 清心师太微笑道:“好!” 回雪与小玉的目光交接,俱带着笑意,并不说话,心下已明白。 不四嘻嘻哈哈地扶着回雪,满心欢喜地道:“小师父,坐!” 回雪看看天上的太阳,觉得有点头晕,就乖乖地坐下。 不三闪身到旁边的婢女手中拿过茶具,给回雪斟上一杯茶,殷勤地道:“小师父,喝茶!” 各人就座已毕。 白先宇道:“吴先生,回雪姑娘,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方才我们……” 不等他说完,沈昊漫不经心地道:“哦!是吗?我还以为迟到了呢?” “不!不!正好,正好!”白先宇面露尴尬之色。 沈昊笑而不接话,抿了一口茶。 白先宇站起来,朗声道:“诸位!我白某承蒙各位抬举,位于武林盟主之职,誓不负诸位厚爱。今日,我们齐聚于此,当团结一致,众志成城,铲平魔教,维护武林正义!” 白先宇讲得诚恳非常,激情澎湃。群豪全神贯注地看向白龙门的大棚,好似注视着白先宇。实际上,他们更愿意瞪着眼把回雪上上下下打量个够,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圣洁气质,又让人不敢逼视,怕是亵渎了什么会遭到报应一般,只好用余光偷偷地瞟几眼,有的口水不自觉流了出来,有的两眼冒光,想着玉箫门的后人果然厉害。方才那几个负责带头呼号之人差点忘了职责所在,好在四周的寂静让其感到有点异常,于是马上狂喊道:“铲平魔教,维护武林正义!铲平魔教,维护武林正义!……” 不像先前一般,群豪没有也跟着高喊,有些面面相觑,有些低声议论,有些暗自思索。白先宇脸上微微露出尴尬。 平静之中,沈昊漫不经心地说:“要铲除灵教,谈何容易。” 武林人士都习惯性地“魔教,魔教”地喊,不管是否跟其有过节或有血海深仇,久而久之,习以为然,不呼其名为“魔”,就好似不是在江湖上混的,不能显示自身有多正义凛然、嫉“魔”如仇。他们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沈昊。所谓察言观色。众人皆觉察到了,沈昊说的是“灵”教,而非“魔”教。一字之差,谬以千里。至少表明了沈昊与灵教有非同一般的关系,更深一层便是:他是玉箫门的人。 白先宇脸上一僵,马上笑道:“吴先生所言极是。可自古邪不胜正,铲平魔教指日可待。” 沈昊鼻子里哼一声,冷冷地说:“凭什么?” 白先宇不答反问:“吴先生当真是玉箫门的后人?” 沈昊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白先宇。 白先宇脸色一阵苍白,不由得怔住了,好似看到了很可怕的事物,喃喃地道:“你的眼睛?” 沈昊满脸疮疤,难看至极,是人都不忍正视,所以,即使他多次出现,但从未有人正眼认真地看过他的脸,此时,他直盯着白先宇,白先宇不得不直视,并且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眼睛,紫色的瞳仁。听白先宇这么一说,众人才注意看沈昊的眼睛。那是一双紫色的,闪着神秘光芒的深邃的眼睛。 清心师太月兑口而出:“梦魂诀!” 此言已出,四座皆惊。 梦魂诀乃是灵教的独门武功,具有催眠之效,专以迷人心智,控制人的行动。关于梦魂诀的种种,江湖上也只是流言,并无人亲眼目睹,只听说会使梦魂诀者瞳仁皆为神秘的紫色。 白先宇内心微微有点恐慌又迷惘,狠狠地道:“你^……你是魔教之人?” 群豪一阵哇然。 沈昊不屑地一笑,说:“白门主,你要我如何回答,刚才说我是玉箫门的,现在说我是灵教的,可能下一刻就说我是你白龙门的了。” 白先宇无言以对。 沈昊冷笑一声,反问一句:“如果我是灵教的,你们还能站在这儿么?” 听到如此说,众人心下释然。如果他是灵教之人怎么可能与慕容沧海对抗,如果他是灵教之人,以他的武艺,要把慕容沧海取而代之,轻而易举;如果他是灵教之人,恐怕这些人早已命丧黄泉了。 “梦魂诀?”沈昊微微诧异。 “你不知道梦魂诀?”白先宇比沈昊更诧异。 “没听过!”沈昊摇摇头。 白先宇微眯着眼细细打量着沈昊,希望从他脸上找到一点欺骗的神色,但是他的脸上尽是迷惑,丝毫没有作假的成分。他沉着脸,说:“梦魂诀乃是魔教的不传秘学。听说,练成梦魂诀之人瞳仁会变成紫色,就像你这样。” “什么梦魂诀。”沈昊冷笑,“什么灵教秘学,我知道玉逍子太师叔教我的‘庄周梦蝶’剑法。” “庄周梦蝶剑法?”四座之人异口同声。 庄周梦蝶世人是知道的。话说:有一次,庄周梦见自己变成一只翩翩然的蝴蝶,感到非常悠然自得!不知道自己原本是庄周。而俄间醒过来,惊疑之间方知原来是庄周自己。不知是庄周梦中变成蝴蝶呢,还是蝴蝶梦见自己变成庄周呢?庄周与蝴蝶那必定是有区别的。这就所谓的物化。 “记得,小时候……”沈昊开始回忆,“有一次,我偷偷跑到后山的玩,发现玉逍子太师叔在凉亭里打盹,我一时贪玩,摘了片草叶,去挠太师叔的鼻孔,太师叔只是不醒。久了,觉得很无趣,就呆呆地蹲着等太师叔醒来。谁知太师叔醒过来顺手折了根树枝,手舞足蹈。后来,太师叔说,他做了个梦,像庄周那样,梦到自己变成一只翩然起舞的蝴蝶,甚是惊异,醒来后即兴根据梦中蝴蝶之姿、梦蝶之意,创造出一套能使人练了能心情舒畅飘飘然之剑法,并取名为‘庄周梦蝶’。太师叔见我跟剑法有缘就传了给我,叮嘱我勤加练习。后来,听太师叔说,他还悟出了一套心法,再后来太师叔西归,心法不知哪儿去了。”他淡漠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忧伤。 第三十四章 武林盟主(1) 听如此说,众人心里已然明了。二十六年前,玉箫门的掌门名叫玉望龙,其师父就是玉逍子。玉逍子在武林上拥有至尊之誉,武功修为高深莫测,从掌门之位退下后就隐居在玉箫山庄后山,修身养性,不问世事,于一百零九岁时寿终正寝。 如此看来,这个“吴先生”应是玉箫门辈分最低的弟子。那套庄周梦蝶的剑法必定是玉逍子毕生武学的精华之极,其心法更是绝学,难怪灵教视其为珍宝。 众人心里忖度,不知真假,总得问个清楚,便有人问道:“那,你学的乃是玉箫门的‘庄周梦蝶’剑法?” “正是。”沈昊点点头。 “如此说来,魔教的梦魂诀很可能是庄周梦蝶的心法。”白先宇低声道。 “听说,我玉箫门惨遭横祸那天距离现在已经二十六年了。”沈昊紫色的目光黯淡下来舒了口气,又道,“二十六年,沧海桑田,昔日鼎盛的玉箫山庄,如今已是一片荒野茂林。” “吴先生现在有何打算?”白先宇问。 沈昊惨淡地一笑,不回答。 “吴先生不想报仇么?”白先宇追问。 沈昊看看回雪,微微一笑,说:“玉箫门只剩下我、回雪、临风、柳如四人,临风与柳如隐居山林,我怎么忍心破坏他们宁静的生活,回雪又是心肠极软的,空有一身武艺。我呢,能得个安生日子过也就是了。况且临风追查凶手二十多年一直无眉目,那恶人早已遭到报应了吧!” “吴先生能如此想,真是难能可贵啊!”白先宇脸上之色稍稍缓和,干笑一声。 “但愿冤死的同门们能够安息!”沈昊淡淡地说。 “他们是不会安息的!”此话声音不大,但带着怨恨直刺人心。至于说话之人,众人看了,不免惊异。究竟是谁? 小玉的话声音不大,只是众人的耳力都集中在此处,因此听得明白。话一句引来无数惊异的目光,那目光仿佛在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小玉涨得满脸通红,眼中泪光盈盈,楚楚可怜又倔强的模样,话一出口,随即低下头,急促不安的揉着手中的手帕,柔声道:“死得那么惨,怎能安息。” 回雪知道小玉身世可怜。小玉小时候亲眼看着双亲被地霸暴打而死,那一幕自然在她心灵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所以提到灭门之事时,才会那么激动。她是个腼腆的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激愤地说出那句话,完全是情不能自已。于是,回雪出来解围:“大家不必惊讶,小玉姐姐与我最是要好,听到我遭遇悲惨,才会如此激愤的。” 白先宇呵呵说:“这位小玉姑娘倒是个性情中人。” 魑魅二鬼嘻嘻笑道:“小师父,别伤心,还有我们呢!徒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多谢二位前辈!”回雪感恩地说。 天枢长老站起身来,道:“方才我们七兄弟商量了件事,不知该不该说。” 魑魅二鬼齐声:“说!说!说!” 天枢长老缓缓地道:“众所周知,武林盟主历来由玉箫门掌门担任,玉箫门灭亡后,江湖上为争夺盟主之位流血不少,如今,玉箫门后人在此,武功、人品都是上等的,何不推了做盟主呢?既少了些纷争,又能团结大家。” 白先宇的脸色登时涨得如金纸,肌肉不停地抽搐,恨恨地瞪着天枢长老,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众人先是一脸惊愕,然后面面相觑,再后是交头接耳地议论开来。今日本是白先宇向整个武林宣布自己是暂时教主,看此排场简直就是个盟主就任仪式,此刻再说什么选任盟主,岂不是否定了刚才的一切,否认了白先宇盟主之位,否认了魑魅二鬼的意愿!如果玉箫门的后人当了盟主,白先宇将置之何地? 其余六位长老一齐站起来,齐声说:“我赞成!” 回雪望着沈昊,不知所以。沈昊一脸淡漠,众人所说之事与己无关似的。 群豪中有些微微点头,有些还持观望的态度。清心师太、刘宗预、太无常、云缥缈、林白等人还在思索此提议之得失利弊。 地煞帮帮主祝刚清了清嗓子,说:“祝某以为,武林盟主应是德高望重、名门望族、阅历丰富之人,才能团结群豪,少走弯路,一举歼灭魔教,维护武林和平。” 大家心里明白,地煞帮跟白龙门关系甚好,地煞帮站出来支持白先宇也是理所当然的。祝刚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说:“吴先生”年纪轻轻,德不高,望不重,江湖阅历少,难以服众,不适合当盟主,唯有名门望族——白龙门——门主——德高望重的白先宇才符合以上标准,是盟主的最佳人选。 天权长老反驳:“祝帮主此言不错。要说德高望重,谁能跟玉逍子前辈相比;要说名门望族,玉箫门还不算名门,不算望族?要说阅历丰富,只怕人家走江湖之时,你还没吸女乃吧!”言下之意是:“吴先生”是玉逍子的徒孙,人家二十六年前就已经涉足江湖了,你祝刚敢说人家身份低微,资历浅? 祝刚登时哑了,气得舌头打结。 白先宇直挺挺地做着,目不斜视,心里狠狠的,恨不得七星长老在伤心崖下被慕容沧海一掌劈死才好。 沈昊悠哉地喝着茶,一脸的淡漠。 众人看看沈昊又望望白先宇,两人都不能得罪,两人都有可能是未来的盟主,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白先宇能暂摄武林盟主之位,乃是当日魑魅二鬼提议的,众人看他二人是武林前辈,白先宇又挺符合条件。如今再生这般事端,众人自然看他们意下如何了,于是全部用期盼地目光看着他们,不言语。 魑魅二鬼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同时站起来,手舞足蹈,嚷嚷:“呃!你们光看着我干嘛!说句话啊!” 众人也还像块木头一般,一动不动,缄口不语。魑魅二鬼大眼瞪小眼,甚是无奈。 天枢长老拱手:“二位前辈,你们说几句吧!” 魑魅二鬼眼珠子一转,哈哈笑了几声,来到场中:“好!这提议好!我赞成!” 白先宇登时气得全身哆嗦,又不好发作,更不好表露,只能直挺挺地做着,努力保持以为武林尊者的风度。 魑魅二鬼向巫山派的大棚喊道:“师太,你意下如何啊?” “谁当盟主,不是一人二人说了算。依本座之见,应当把二人优势一一略举,让众人评评,可服众者,自然是了。”云缥缈师太面色平静。 巫山派与圣剑山庄一样,对武林之事不会随意插手,此次收到白龙门的请帖,他们也就日夜兼程赶来了。现任掌门云缥缈师太虽是女流之辈,可一个偌大的门派在她管理之下日渐兴旺,丝毫不逊色于男子。如今她说的这几句话,甚是中肯,群豪也纷纷称是。 不三一拍大腿,向圣剑山庄的大棚,问道:“这主意好!刘老弟,你意下如何啊?” “师太意见甚好。”刘宗预缓缓地回答。 “师太,意下如何?”不四向清心师太问道, “此计不错。”清心师太淡淡地说。 “太帮主,你怎么看?”不三又望向丐帮大棚问道。 “很好,很好!”太无常点头。 魑魅二鬼齐声说:“好!那先来说说白老弟有啥过人之处?”说着目光凛凛地望着众人,希望听到一连串的声音。可众人沉默。 人群中,笑笑生阴恻侧地反问:“白门主不会一无是处吧?” 一语激起千层浪,引来不少愤怒的目光,白龙门的弟子个个怒目横视,只差拔剑相向了。 白玺上前一步,说:“尊师德高望重,大仁大义,武艺非凡,时时教导弟子团结和睦,定能团结服众,是盟主的不二人选。”魑魅二鬼欣慰地笑道:“好!孺子可教也!接着来!”白璧发出悦耳的声音道:“尊师仁爱可亲……”白羽接着道:“尊师……” 白龙门“玉”字辈的弟子都一一说了,待轮到“之”字辈的弟子说时,天枢长老插嘴:“白门主大仁大义,德高望重,武艺非凡,仁心仁义,忠肝义胆,仗义助人,说着很顺口。老夫有个建议,要是能举例说明一下,或许更能服人!”言下之意是口说无凭,要有证据才行啊! 魑魅二鬼应和:“对!对!对!举例说明!举例说明!” 白龙门众弟子互看一眼,白羽上去一步道:“你们在重伤之时,尊师收留你们,你们还记得么?”话外音是,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家伙,刚受了恩惠,这么快就忘了么? 天枢长老笑道:“算,当然算!要不是白门主仗义收留,只怕我七兄弟要沦落街头了。” 祝刚站起来高声说:“去年,祝某受伤,全赖白门主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 此时,丐帮大棚内有人喊道:“弟子石头,向帮主请安!弟子突然想起白门主之恩来,不知该不该说。” 第三十五章 英雄救美(2) “怎么?想起了自己的痛处?”沈昊问。 回雪撅着嘴,光明磊落地承认:“是又怎么样!人家费了那么大心思装扮,可一下子被揭穿了,还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能不伤心嘛!” “苍龙有你这样的主人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沈昊感慨。 回雪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千幸万幸了,总比贾臻拿着去害人好吧!看不下去了。” “别急!”沈昊很淡然。 “可白璧好像要输的样子耶!”回雪着急。 “人家比武,与你有什么相干,等等吧!” “可是我不能让贾臻拿着苍龙剑去欺负人啊!” “苍龙好像没怎么起作用吧!”沈昊淡淡说。 回雪白了一眼他,没好气地说:“哼!一点儿都不会怜香惜玉。” “哦?怜香惜玉?”沈昊饶有趣味地望向正在空中飞舞的白璧,说道:“白璧看起来真的好像白玉,温润,洁白。” “对啊!懂不懂英雄救美啊!”回雪气鼓鼓地说。 “你还懂得英雄救美?”沈昊回过脸来,更有意味地看着她。 回雪把眉毛一扬,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我呢,虽然失忆,别以为我是傻瓜。”她微笑地看着小玉,乐呵呵地说:“小玉姐姐跟我讲的故事,可都记着呢!小玉姐姐懂得的可真多!” 小玉腼腆一笑,低下头去。 “不是人家懂得多,是你太无知罢了!”沈昊不以为意地说。 “你……”回雪委屈又不服。 回雪与沈昊对话之时,群豪也在窃窃私语。众所周知,白璧是白先宇的独子,白龙门的三弟子,一直以来以男子身份示人,如今却是个女的,不是亲眼所见,真是不敢相信。 武场中间,剑光闪动。白璧因在众人面前暴露了女子身份,心神颇受到影响,剑法不觉有些凌乱,而贾臻越发占了上风。贾臻初看到白璧是女子身份时,也吃了一惊,此时,他正占上风,便腾出心力戏谑:“好一个美人儿,咱也别斗了,跟了爷吧!爷做了盟主,就封你个二夫人做做!” 白璧气得脸都白了,只是真气凝聚于丹田,开不得口。 贾臻更戏谑地说:“不满意?二夫人很不错了!爷答应了那丫头,让她当正夫人的。” 白璧从小在白先宇的呵护下长大,白龙门上上下下对她惟命是从,从未有人敢对她说出如此无礼之话。她更是气得脸色煞白,心血翻涌,这样一来,脚步更乱了。贾臻看准了她的破绽,欺身而上,嘻嘻地婬。笑两声,左手猝不及防地在她脸色模了一把。 白璧又羞又恼,恨不得将贾臻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再拿去喂狗。 群豪一阵唏嘘。 白先宇又恨又疼,恨的是贾臻的无。耻,疼的是白璧无辜。女儿受这等侮辱,做爹的哪有坐视不管之理,他把脸一沉,从白玺手中夺过剑,随时准备解救女儿于危难之中。 白璧怨恨满怀,心神翻涌,犯了比武之大忌,脚下步伐轻忽,贾臻步步紧逼,白璧后退不及,身子往后仰,随时有玉山之崩的可能。 此时,人群中响起尖声尖气的声音:“美人,小心!”原来白璧被逼得不断后退,一直推到了武场边缘,正好到了笑笑生面前。笑笑生本就是个之徒,如此一个大美人送到眼前,岂有不动心之理,便顺手往白璧后腰搂去,利用轻功的优势,飞身向上。 话说回雪没好气地说沈昊不会怜香惜玉,不懂得英雄救美等语。那时,白璧正好被贾臻在脸上模了一把。笑笑生出手将白璧搂住,将她带起,口中还嬉笑道:“一点都不会怜香惜玉。” 沈昊看着回雪,又看看比武场中,说道:“看!怜香惜玉的,大有人在。 白璧被贾臻模了脸,已经气恼万分,如今又被笑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更加羞恼。她欲挣月兑笑笑生的怀抱,不管三七二十一,回扇向他攻去。 笑笑生笑道:”美人,你怎么打起我来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白璧转而攻向笑笑生,前方的就露出了天大的破绽。贾臻看准时机,长剑递出,苍龙剑直指白璧门面。 回雪整颗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月兑口问出,喊了声:”住手!“可是,正斗在一起的三人未必听到她的声音,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听她的。 沈昊看着回雪,诡秘地一笑,说:”谁说我不会怜香惜玉,不懂得英雄救美,好好看着……“那”着“字还没讲完,他已经闪身而起。 群豪只见一个人影飞向正在激斗的三人,耳边听得贾臻与笑笑生几乎同时”咦“了一声,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影在武场中央停了下来,正是沈昊,手中还搂着白璧。 白璧一阵恍惚,刚才明明在笑笑生怀里,怎么一会儿笑笑生就变成了沈昊。她怔怔地看着沈昊神秘而淡然的紫色眼睛,羞也不是恼也不是,竟失了神。还未待她回过神来,沈昊已经放开手,闪身回到回雪身边,冲着她狡黠地一笑,似在说:”怎样?!够英雄吧!“ 回雪心悦诚服地微微一笑,接着看场中的情况。 眼力差的当然看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何事,他们只知道最后的结果。沈昊出其不意地出手不知用何手段把白璧从两面夹击中解救了出来。眼力高的,看到的是沈昊先在贾臻右肩缺盆穴轻轻一击,后在笑笑生左肩缺盆穴一点,再从笑笑生怀里把搂过白璧。贾臻笑笑生被点中穴道,顿觉手足麻痹,因此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沈昊在他们身上点了那两下并没有用很大力气,从贾臻苍龙剑没用月兑手就可猜出,只一会儿,他们就恢复正常了。 笑笑生哈哈大笑两声,并不说话。 贾臻恨恨地瞪着沈昊,用苍龙剑指着大棚,怒吼:”姓吴的,给我出来!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沈昊一脸漠然,不移动一步。 回雪站前一步,说道:”吴先生当然是英雄,没看到他方才英雄救美吗!“ 群豪的目光齐刷刷地望望沈昊,又望望白璧。白先宇与白玺、白玉等弟子已经围着白璧,关心着。白璧听了回雪”英雄救美“之言,苍白的脸不觉泛红了,又强力克制,尴尬非常,对于白先宇关心的话语,只机械的点点头。 那边,贾臻阴声阴气地说:”丫头,这儿轮不到你说话,闪一边去。伤了你,今晚爷跟谁销。魂去。“ 回雪丝毫不恼,因为她压根儿不知道贾臻话中之意,只见她秀眉微蹙,流波一转,反问:”你要伤我?用苍龙剑吗?“ 贾臻冷笑两声:”不!不!爷舍不得!“他看着苍龙,指着群豪,阴冷地说:”苍龙是要来斩杀那些不服之人的。“ 回雪又说:”刚才看了你武功,好像也不怎么了得。苍龙好像也不怎么厉害,这里对你不服的,大有人在。你怎么斩杀他们啊?“这句话可道出了许许多多人的心声,因此,大家一听,皆关注贾臻如何回应。 贾臻心中的狐疑也被回雪道中,不觉心虚起来,可嘴上却不肯表露:”哼!苍龙剑天下神物,岂是你们这些庸人能一睹它神奇之处的,区区一个女扮男装的小白脸,哪用得着苍龙剑。“ 回雪俨然一笑:”哦!听你如此说,好像刚才那场比试,是你赢了一般,可是我看倒未必。大伙儿说是吧?“ 贾臻心里越来越觉得虚了,盼着苍龙剑能早点发挥神威,好显露一番,让众人都闭嘴,他看看回雪自信而淡雅的神情,猛然想到:”这丫头可能知道苍龙剑的用法。“于是说:”丫头,说,你是不是对苍龙剑动了手脚!“ 回雪不答反问:”苍龙剑在你手里,我怎么动手脚啊?“ 贾臻似信非信,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关于苍龙剑恶?“ 群豪忽然领悟,不是苍龙剑不神奇,而是贾臻不知如何发挥它的神奇。 回雪灿然一笑,如艳阳下的桃花,既而淡淡地说:”总算明白了。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要你问这个问题嘛!给了那么多提示,浪费了我那么多口水,总算明白过来了,唉!还没蠢到无药可救!“ 群豪暗自讥笑贾臻之愚,又猜想苍龙剑使用之法。 贾臻登时气得脸上肌肉僵硬,喝道:”死丫头,竟然敢骂我!“ 回雪分辨道:”唉!这回可真是无药可救了。连死人活人都分不清。我活的好好的,不‘死’!“她忽地想起当日沈昊说她分不清小玉是死是活的言语,侧头看看沈昊。 沈昊当然领会,淡然地说:”吃一堑,长一智!“ 贾臻暗想:”这丫头嘴上功夫厉害,只怕跟她耗下去没啥好结果。“于是压下怒气,说:”爷没心思跟你斗嘴!快说,怎样使用苍龙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回雪双手环抱于胸前,不以为意的样子。 贾臻握着苍龙剑的手掌不禁冒起冷汗,苍龙剑的光芒越发幽冷,群豪也明显感觉到这一点,心下皆是一惊。 第三十六章 震慑群雄(1) 贾臻握着苍龙剑的手掌不禁冒起冷汗,苍龙剑的光芒越发幽冷,群豪也明显感觉到这一点,心下皆是一惊。 “你不是说,苍龙剑在你手里,你就是它主人吗?怎么?你这主人也太不称职了些,连怎么使用人家都不知道。”回雪又说。 “臭丫头,快说!不然一剑毙了你。”贾臻怒吼。 回雪闻闻两袖,很无辜地说:“你嘴巴能不能放干净些,我虽然不是很香,但也不臭啊!” 笑笑生笑嘻嘻的插嘴:“回雪姑娘肯定很香!”说着做出很陶醉的模样,好似真的闻到了回雪身上的清香一般。 魑魅二鬼也嘻嘻地齐声说:“对!对!对!小子,总算说了句人话!” “多谢前辈夸奖!”笑笑生丝毫不歉让。 现在的话题竟然转移到了回雪是香还是臭的问题上,贾臻全然被她牵着鼻子走,他又是着急又是无奈,平时机灵的脑袋快速的运转,精灵的眼珠子不停地转动,企图从她脸上解读出苍龙剑使用之法。他猛然想到:“苍龙剑外号嗜血狂魔,那就得用血去祭了。对!一定是,只要有了血,它就会威力无穷了。”他扫视着群雄,眼中杀气越来越旺,心中盘算着在谁身上取些血一用。 群豪被他这么看着,心下当然明白,他是要找一个弱者祭剑来着,不知哪个会那么倒霉。 刘宗预突然喝道:“贾臻,你还嫌作的恶不够么!” “人在江湖,你是人死就是我亡。我苍龙剑在手,武林盟主之位唾手可得,做些小小不伤大雅之事,算得了什么!等我成了武林盟主,名利双收,自然流芳百世,谁还记得今日这些事。”贾臻冷笑,提起苍龙剑展开轻功,飞身向人群刺去。 那群人早有提防,皆拔出武器准备御敌。 贾臻倒不是要全把他们给杀了,只要杀得一两个人,让苍龙剑喝点血便可以了。 突然,回雪高声命令:“苍龙回来!” 她声音清越,悦耳动听。此四个字说得更是毫不含糊,字正腔圆,不容半点违抗。 只见被贾臻握着的苍龙剑,刚才还刺向人群,回雪的命令一出,它马上从贾臻手中溜出,掉转了方向,往回雪的方向飞去。贾臻全没料到此变故,待苍龙剑月兑手,一道蓝光划破空气,他的手下冷汗冒得更厉害。 群豪也看得目瞪口呆,要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此等事。 苍龙剑飞到回雪面前,就停了下来,剑光更加明亮,幽冷,还发出丝丝响声。旁人是不明白苍龙剑丝丝作响的含义的,可回雪能明白。 “主人,你早该叫我回来了。”苍龙剑说。 “真是好孩子!”回雪很满意地说。 “那人的臭汗弄得我好不舒服。”苍龙剑抱怨。 “是哦!”回雪仔细的看着剑柄,很心疼地说:“来,我帮你擦擦!”她掏出手绢,擦拭着苍龙剑的剑柄。 “主人对我真好!”苍龙剑很感激。 回雪边给苍龙擦拭,边说:“应该的,我答应过你,要好好照顾你的啊!好了,干干净净的了。” “可是你的手绢脏了耶!”苍龙剑愧疚了。 回雪摊开手绢,一瞧,果然,染上的污迹。她不以为意,微笑道:“没事,可以洗干净。舒服些了吧!” “嗯!舒服多了!多谢主人!”苍龙剑道。 “乖孩子!”回雪轻抚剑柄,犹如一位母亲抚爱着自己的孩子。 在旁人看来,回雪简直是自言自语,像疯子一般。可他们又听到苍龙剑得回声,才确信,她确实是在跟苍龙剑交谈。此等事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贾臻楞在当场,他本以为把苍龙剑握在手中就是它的主人,可是眼前的一切告诉他,他从来不曾得到过苍龙剑。 那些先前向抢夺苍龙剑的人暗自庆幸:“好在没鲁莽行动,不然,此刻贾臻的境地就是我的下场了。” 回雪抬起眼帘,看着贾臻,问道:“怎么,还想抢么?” “为何会这样?”贾臻既惊且怕,努力克制着。 “因为我才是苍龙的主人啊,它当然听主人的话。”回雪的笑容灿若骄阳。 “你想怎样?”贾臻额上渗出冷汗来 “我不想怎样,我只想要回苍龙而已啊!”回雪一脸认真地说。 “当真?”贾臻明显地不相信。 “当然,骗你干嘛!反正苍龙要回来了。”回雪一本正经。 贾臻哈哈哈地狂笑三声,看看苍龙剑,又看着回雪,冷笑一声:“丫头,今日栽在你手里,爷自认倒霉。苍龙剑号称嗜血狂魔,传说中讲得那般厉害,今日不得一见,爷心有不甘。丫头,能否展示一下苍龙剑的威力。了解了爷此心愿!” 想要见识苍龙剑的威力岂止贾臻一人,在场之人没有几个不想的。于是,众人便满心期待地看着回雪。 回雪的心咯噔一跳,因为自从成为苍龙剑的主人以来,只是跟它说说话,解解闷,唯一一次动用的是吓唬灵教的黑衣人,也没见识过苍龙剑有何威力,当然也不知如何使用。她黛眉微蹙,踟蹰地说:“还是不要了吧!打打杀杀的,不好!” “丫头不会如此小气吧!”贾臻又说。 “这个……这个……”回雪看着苍龙剑,很是为难。 贾臻是个精明人,看出了些端倪,便说:“莫非你也不知道如何使用?” 四周立即响起一片唏嘘。 回雪不予理会。 贾臻冷笑一声:“你也不配当苍龙的主人。我看谁有能力谁当好了!”他转身向群豪呼吁:“大伙儿说,爷说得在理不在?” 众人你看我,我瞧你,底下议论起来。有些人夺剑之心又开始暗流涌动。 苍龙剑的光芒突然明亮,发出丝丝的声响。 “苍龙,不要理他啊!”回雪向苍龙剑道。 “主人受欺负,苍龙怎么坐视不管!”苍龙剑护主心切。 “真是好孩子!别中计了,这是激将法!”回雪刚才中了吴先生的激将法,吃一堑,长一智。这次,她一眼就看穿了贾臻之计,决计不想上当。 “可是主人,保护您是苍龙的职责,主人待我那般好,苍龙更要保护主人周全。我很久没活动筋骨了,你就让给我活动活动。”苍龙剑说。 众人看着听着回雪的一行一言,猜测着苍龙剑的话语,如今看到了她的犹豫之色,皆是一凛。 她把嘴唇靠近苍龙剑,把声音尽可能压低,轻声说:“可是,你的主人我不会半点儿武功,真的不知如何使用你啊!” 众人之中内功修为好些的耳力比一般人强,把她的话听得真真切切。武功修为与人品不一定成正比,所以,有些人暗暗心惊,有些暗暗欣喜。心惊的是,不会武艺的年轻少女竟然可以成为嗜血狂魔的主人;欣喜的是,嗜血狂魔的现任主人不会武艺,更换主人那是意料之中之事,说不定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主人真会开玩笑!”苍龙说。 “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不会武功!”回雪把声音压得更低。 “主人过谦了!”苍龙嘿嘿笑道。 “不是过谦啦!吴先生都说我不会了,不信你问问他!”回雪的目光瞟向沈昊,好似在求救。可是,沈昊双手环于胸前,打算袖手旁观。她冲他撅撅嘴,一脸怨怼的模样。他勾勾唇,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邪魅笑意。 “主人是不会武艺,可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苍龙剑又说。 “强大力量?怎么我不知道?”回雪狐疑。 “苍龙也不知力量的来源,可苍龙的剑气就是被那股强大的力量压下去的。这也是在伤心崖上主人能听到苍龙召唤的原因吧!主人要是不信,试试便知!”苍龙剑跃跃欲试的样子。 “怎么试啊?”回雪半信半疑。 “握着苍龙,气聚丹田,集意念于万一。”苍龙剑认真地说。 “怎么气聚丹田?”回雪看看自己的双手,很是迷惘。 “疏瀹五藏,澡雪精神。虚领顶劲,气沉丹田。”苍龙剑又说。 “疏瀹五藏,澡雪精神。虚领顶劲,气沉丹田。”回雪喃喃地念叨着,凝神思索一会儿,慢慢体悟苍龙的话语。 吴先生一直站在她旁边,目无表情地听着回雪与苍龙剑的对话,此时见她凝神体悟,看着她美丽的脸庞,紫色的瞳仁又闪过一丝诡秘的笑意。 众人凝息观看,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回雪脸色凝重,秀眉微蹙,渐渐地,脸上浮现出光芒来,圣洁的光芒。她缓缓抬起右手,五指握住苍龙剑柄。苍龙剑登时光芒万丈,幽蓝的光芒变成明亮的蓝光,空气中回荡着苍龙的剑气,嗡嗡作响。 众人惊愕,手中的武器跟着发出颤栗的声响。 回雪身上发出白色的纯净之光,而苍龙剑发出明亮的蓝色之光,两股光芒融和在一起,刺人炫目。有些内功修为差些的人,已经不能逼视,用手捂着双眼;有些内力深厚的,微闭着眼,极力想看清楚苍龙剑下一步的举动。 第三十六章 震慑群雄(2) 回雪抬起眼,意欲向前方击去。她面前的众人在惊愕之余忙让出一道数丈宽的通道。回雪握起苍龙剑,轻挥玉臂,对准百丈之外的一块巨石。那块巨石是白龙山的地标,在山脚远远地就可看到,屹立于山顶,千万年不动,如今,她挥剑向它击去,一道蓝白光射出,听得砰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风声鹤唳,巨石炸裂,浓烟滚滚,虽在百丈之外,纷飞的碎石还是落到了武场之中。 众人看着粉身碎骨的巨石,望着洒了一地的碎石尸体,惊恐诧异畏惧之状毕现,有的牙齿直打架,有的全身冷汗都缩回体内,有的拔腿欲逃跑的样子。当然,还有些见过世面的,早就对苍龙剑的威力有所见闻,就并无多少过分惊讶之色。 良久,待巨响传到天边云外,碎石落地,浓烟消退,惊愕的中的人才回过神来。这回他们可真相信苍龙剑的威力了,轻轻挥一刀便可置人于死地,杀了第一个人杀生欲就会无限扩张的嗜血狂魔。他们使劲咽了口口水,战战兢兢地看着手持苍龙剑的回雪,暗忖苍龙剑是否要大开杀戒。 回雪看着这番景象,傻眼了,不敢相信刚才惊天动地的场面是自己造成的。她看看手中的苍龙剑,看看握着剑柄的玉手,又是疑惑,又是惊喜,惊呼:“苍龙,你好厉害哦!” “全仗主人的力量!”苍龙很是谦虚。 回雪扫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到白先宇脸色,脸有愧色地道歉:“白门主,不好意思,把那石头给弄碎了!” 白先宇也被刚才的情景怔住了,要不是亲眼所见,他决计不会相信回雪能有如此能耐,不仅驾驭得了苍龙剑,而且还能有如此功力。他好似看到了当年的沈长天,脸色僵硬的肌肉使劲往两边松了松,露出个笑容:“哦!区区一块石头而已,姑娘不必自责!” “多谢白门主原宥!”回雪释然。 白门主微微点头,笑而不接话。 贾臻脸色铁青,全然不敢相信回雪手中铮亮发光的苍龙剑是方才自己拿的那柄。 回雪看着贾臻,挑挑秀眉,得意地一笑。 贾臻看得心里直冒汗,定了定神,警惕地问:“丫头,你到底想怎样?” “我说过,我不想怎样,你要见识一下苍龙剑的威力,好了见也见了,现在可以确认,我才是苍龙的主人,别打它主意!”回雪紧握着苍老剑,犹如一个孩子保住着自己心爱的玩具,又说:“还有,我不叫丫头!我叫回雪,回家的‘回’,雪花的‘雪’!” 贾臻不知如何对答,深深地舒了口气,思量着如何逃跑。 众人望见发着寒光的苍龙剑,皆凛然,眼中尤带惧怕之色。 回雪看看苍龙剑,轻声说:“苍龙进去吧!” 嗤的一声,苍龙剑飞身入鞘,蓝光也随着消失,武场上的杀气也减退不少。 回雪看着一脸诡秘的沈昊,嫣然一笑,很有侠女风范地说:“诸位前辈,刚才你们说要吴先生当盟主,那是再好不过的,如果你们要我当的话,倒不如让吴先生当。” 众人面面相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蚊子,嗡嗡地飞了半天,辛辛苦苦,没想到饶了一大圈,回到原来的地方。白先宇气闷之极,好似耍猴一般,自己是只猴子,吴先生与回雪便是耍猴的人。可是,刚才苍龙剑的光芒让人头晕目眩,现在还眼花脑晕,全身冷汗才慢慢冒出来,保命尚且力不足,谁有心思、胆量、能力去挑战苍龙剑呢? 天枢长老抚抚胡须,说道:“回雪姑娘所言极是,我们兄弟七人毫无异义。” 魑魅二鬼竖起大拇指,哈哈笑道:“小师父天下无双,美丽可爱又聪明,武功高不可言!哈!哈!哈!我们听小师父的。” 清心师太、云缥缈师太与刘宗预始终保持和颜,就算方才回雪那一击也没让他们动容,此时,谁当门主都与他们无碍一般。 众人望望回雪,又望着沈昊,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是玉箫门加苍龙剑,一边是赫赫有名的白龙门,还有众人各自里的私心。江湖之人没有不觊觎盟主之位的,可回雪在显露了苍龙剑的威力之后拒绝担任盟主,且推荐同门的“吴先生”上任,此“吴先生”光是看着就令人生畏,武功更是深不可测。如今,恐怕没有哪个人能跟苍龙剑较量的了。可是还有些心有不甘的,苍龙剑落空了,盟主之位也没了。三方面权衡再三,始终不知如何是好。 沈昊缓缓开口:“武林盟主乃武林至尊,岂容如此儿戏!”他面向回雪,沉声问道:“你可想清楚了?” 回雪一双明眸望着他,斩钉截铁地说:“想得够清楚了。要当你当,我才不要!” 沈昊紫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笑,向众人朗声道:“好!吴某当仁不让了。”说着款步走到武场中间,扫视群雄,目光凛凛,尽显王者之风。 众人互看一眼,怔怔地望了一会儿,议论一下子,既而哗啦啦跪了一地,齐声高呼三声:“参见盟主!” “诸位请起!”沈昊抬手道。 众人又哗啦啦地起来了。 沈昊向白门主道:“白门主德高望重,本座想请你出任护法大使,你可愿意。” 白先宇正气闷,忽听得此句,更是觉得他有意戏弄,脸部登时僵硬,又不好发作,抱拳推辞:“先生抬爱,只是白某不才,恐不能担当此任。” “白门主何必谦虚,此职只有白门主最是合适。白门主先掌握着天罗地宫图,我想让白门主好生照管着,负责寻找地宫一事,白门主若是推辞,恐不会有第二合适人选了。” 白先宇一听,倒觉得此是个好差事,随即说:“承蒙先生抬爱,白某定当受命。” “白门主果然深明大义,晚辈好生佩服。” “不敢!不敢!” “我还有件事相求。”沈昊又说。 “先生请讲。” “玉箫门已成茂林,这……”沈昊故意放慢语速,等着白先宇接话。 白先宇即刻明白,原来他是想找个安身之地,便说:“寒舍虽不如玉箫门殿宇之雄伟恢宏,但可遮风挡雨,先生如不嫌弃,白某想请先生暂住几日,也好方便共商大事。” “白门主不仅深明大义,且热情好客,真是武林之大幸啊!”沈昊振臂一呼:“诸位豪杰,有缘千里来相会,今日大家有缘齐聚于此,定当庆贺一番。”说着他望向白先宇道:“白门主,恐怕要你破费了。” “哪里!哪里!白某理应尽地主之谊。”白先宇又向左右吩咐:“来人啊!上酒!” 众人欣喜非常,欢声雷动。左右侍从抬上一瓮瓮酒,每位豪杰得了个大海碗,倒上了酒。倒酒已毕,众人端着大海碗精神抖擞。 回雪的酒杯甚是精致,莹润剔透,原来是夜光杯。她接过酒杯,闻得一股香味,酒水清凌。她很好奇,这东西喝下去会是什么感觉,甜甜的,酸酸的,咸咸的,还是苦的…… 听得沈昊朗声说:“干了!” 一时,众人咕噜噜地一口气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喝毕,把碗往地上一摔,一片嘈杂的清响,海碗尽数粉碎。接着又是一片欢声。 回雪见人家一口气喝完,也仰头,把一杯酒尽数倒入口中。 众人见她如此豪爽,不禁啧啧称赞:“好!好!果然是女中豪杰!”“好!好!……”“好!巾帼不让须眉!”…… 酒水刚进入口中,回雪就觉得一股辛辣之味,难以下咽,眉头一皱,噗地一声,一阵水花飞出,把酒尽数喷出。她吐出舌头,不住地用手扇着,一个劲地呼气。 众人一瞧,先是一愕,忽然哄堂大笑起来。 回雪咕哝一句:“怎么这么辣!不是甜的么!” 听得此句,大家笑得更欢。 回雪缓了缓神,只见小玉用手绢捂住最娇笑,吴先生嘴角也露出了笑容。 白先宇先前并不知道回雪不会饮酒,这回看她出了这么个大糗,暗自欢欣,想她只不过真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罢了,只要多加用心,完全可以为己所用,当即吩咐:“来人啊!上茶!” 回雪口中酒的辛辣味尚未褪尽,一杯茶水这是她最需要的。她满怀感激,觉得这白门主是个说话有点奇怪,可还是好人。侍女端上一杯热茶,她尽数喝了。 众人又欢呼了一阵,嘈嘈杂杂说了些事。无非是如何对付灵教,如何寻得宝藏之类的事。回雪与小玉完全插不上嘴,也不想插嘴,只静静的听。日渐中天,回雪抬眼望望天空,觉得头晕目眩,昏昏欲睡。 沈昊很体贴地说:“雪,你祛除掌毒,消耗不少功力,累了吧!不如去休息一下。” 众人一听此话,觉得甚有道理,当即不讨论了。 白先宇也说:“二位姑娘,连日舟车劳顿,不如到舍下暂且休息吧!” 回雪早就想睡觉了,马上说:“也好!诸位前辈!我先告退啦!” 白先宇当即安排婢女领着回雪与小玉下去了。 众人又商量了些事,待到中午时分,才散了。 第三十七章 纯洁如她(1) 回雪虽然困得很,昏昏沉沉的睡着,可很不安稳,那人、那声、那火时不时钻进梦中。她从惊恐中醒来时,额上细细冷汗直冒,衣衫已湿。她爬起来,抱着膝,甩甩头,尽量忘却那些可怕的情景。 此时,传来敲门之声,她不暇思索地回答:“请进。” 门呀地开了,沈昊抬腿进来,看着她半躺在床上,青丝如瀑,垂肩而下,轻纱内衣下雪白肌肤隐约可见,不由得缩了缩脚,又见她脸色苍白,满头汗珠,便驻足于门前,问道:“怎么?做噩梦了?” “嗯!”回雪无精打采点点头。 “何不跟小玉一起,不是说两个人谁就不会做噩梦么?” “小玉姐姐说不困,要我自己休息来着。” 沈昊一时无语。 回雪忽地抬起头,望着他,流波一转,含笑道:“你也会关心人啊!” 沈昊一窘,不知如何回答。 回雪忽地脸一沉,嗔道:“是不是心有愧疚?” 沈昊更窘,脸不由得发热。 “差点中了你的激将法,好在我机灵,不然啊,要我当什么盟主,烦都烦死。”回雪又说。 原来说的是这事,沈昊心中释然不少,却故意沉着脸说:“小姑娘真不识抬举,给盟主当都不要。” 回雪最恨人家说她小姑娘,沈昊特地这样气她,她便恼了,加之想起刚才的梦,心中酸楚尤其闷,双手抱着双膝,把头埋在两膝上,不去理会他。 沈昊见状,又慌了,顾不得男女之礼,走进去,坐到床沿上,柔声安慰:“好啦!别哭了!整天只爱哭,真是小孩……”他自觉说错了话,赶紧把“子”字咽回肚里。 回雪只是不理,双手抱住双膝,把头埋得更紧,还抽噎了几声。 沈昊无计可施,手足无措地看了她。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开始在乎她的感受了。她哭泣,他会心疼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眼里含着泪珠,经营迷蒙,可爱万分,鼻子灵气逼人,朱唇娇艳,双颊晕红,额前发丝贴着雪白肌肤,脖颈细腻圆滑。他不觉看得出神,又怜惜,又心疼。 她见他不动,目光迷离,哧地一笑,好奇地问:“你怎么了?我又不是真的恼你。” 沈昊忙回过神,脸上一热,急收回目光,竟不知看哪儿才好,忙起身来到脸盆旁,拧了条手巾,递过去,脸却别过去,不去看她,冷冷地说:“擦擦!” 回雪接过手巾,擦了擦脸,当即翻身下床,问道:“吴先生,我有个问题,能不能问啊?” “你说。” 回雪到脸盆旁,洗着手巾,娇声说:“你可不能掐我脖子哦!” “爱问便问。”沈昊再次背过脸去。 她心中狐疑,说道:“真没礼貌,怎么能一直背对着人说话呢!” 沈昊被这么数落,不免有些心虚,又想到她并不知许多男女之事,也不能就此不顾礼仪,便说:“我这样子,免得吓着你。” 回雪闪到沈昊面前,含笑道:“要吓早就吓死了,还等到现在!”她边用手巾擦抹双臂。玉指纤纤,皓腕凝霜雪。她低着头,用手巾在左臂上使劲擦了几下,嘀咕道:“真奇怪,这什么东西,怎么擦不掉!” 沈昊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左臂雪白肌肤中的一点殷红,当然明白那是一颗守宫砂。 回雪又擦了几下,雪白的手臂都泛红了,还是没擦掉,便放弃了:“算了!不擦了!”她抬起眼,问道:“哦!我想问你,我们回去过水晶宫吗?” 沈昊正凝视着玉臂上那一点殷红,心中直感慨她无知,听到她的问话,猛地回过神,问道:“什么水晶宫?” “就是千年玄冰洞啊!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睡着的时候去的。”沈昊眼里浮现一丝笑意。 “有吗?我什么时候睡着了?”回雪狐疑了,努力回想,可还是没印象。 “当然,你睡得像猪一样,雷打不动,怎么会知道!” “是吗?”回雪努力思考自己是否睡得像猪一样,竟然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很惋惜地说:“怎么不叫醒我呀。” “叫醒你做什么?” “找记忆呀!说不定,在那儿能想起很多东西。吴先生,带我去好不?” 沈昊把脸一沉,冷声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谁叫你只顾着睡觉!我可没那心思带你去。” “你轻功那么厉害,一下子就飞到了,不会费很多时间的啦!” “可我连一点点时间都抽不出。”沈昊故意板着脸说。 回雪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嘟囔着:“小气鬼,求人不如求己,不带我去,我自己找去。我就不信,会找不到。”她走到脸盆旁边,不理他了。 “有骨气!可是……”沈昊缄口不言了,想要重新吸引她的注意力。 回雪把毛巾放到水里,搓了几下,回过身来,果然问:“可是什么?” 沈昊现在觉得她是真傻,不禁不谙世事,而且极其单纯,极容易相信人。看到她信以为真的模样,他就偷着乐,走到她身旁,阴恻恻地说:“断魂林里有鬼魂,你不怕?” 回雪边拿起毛巾边一脸纯真地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又没做亏心事,鬼哪会找上我。况且,断魂林里的鬼魂都是我的同门,不是么!他们怎么会伤害我,他们肯定会保佑我的,说不定还会给我带路,我就可以顺利找到玄冰洞了。” “好!有胆量!” “过奖!过奖!”回雪得意地笑着,拧干手巾,擦了擦脸。 “看来我不用担心你了。断魂林里的老鼠想必也难不倒你……”沈昊继续说。 回雪一听“老鼠”二字,手不禁抖了一下,毛巾差点掉落。沈昊瞧得清楚,心中已然明了:她很害怕老鼠。 回雪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区区老鼠,能耐得我何!我有苍龙才不怕呢!” “也是哦!苍龙剑那样厉害!就算那老鼠像猪那般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老鼠还能像猪那般大的?”回雪吃惊不小。 沈昊双手交叉放于胸前,煞有其事地说:“当然!断魂林里就有!当年不仅玉箫门之人中了毒,而且山中的动物也中毒了。那些没死去的动物就变得特别大,特别凶猛,尤其是老鼠,个头大得很。小一些的像猪那般大,大些的像牛一般。一双灰溜溜直转的眼睛,四只巨大的利爪,一张血盆大口,全身黑不溜秋的皮毛,还有,中毒之后,它们全身都溃烂了,后来渐渐好了些,结了痂,就像我的脸这样。啧!啧!真是不堪入目,非常恶心。而且,那些老鼠在断魂林里到处捕杀,肆无忌惮,小兔小鹿什么的都被杀光了。啧!啧!”后面几句, 他贴着她耳边说,语气隐身恐怖,绵长悠远。她听了头皮直发麻,耳根发软,全身鸡皮疙瘩不断地往外冒,好似有千千万万只老鼠在眼前爬动。 沈昊觉得她皱眉的样子特别可爱,继续添油加醋:“我还听说,老鼠特别使唤鲜肉,特别是人肉,所以啊,它们对年轻貌美细皮女敕肉的女子的气息特别敏感,相距百丈都能闻到,然后一大群一大堆地奔涌而上,不找到猎物誓不罢休,誓不罢休……” 回雪两眼发直,面色惨白,双手一抖,把手巾掉了下来。沈昊眼疾手快,在手巾落地的瞬间接住了。他拿着手巾递给她,打趣道:“你有苍龙剑,不怕!顺便斩杀一只,带回来给我尝尝!味道应该不错!” 回雪没接过手巾,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里又惊又怕。 沈昊用手巾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轻声道:“说到细皮女敕肉,我看你够细够女敕的。” 回雪不禁打了个寒战,好像被老鼠咬了一口。 沈昊见过种种阴谋诡计,早就痛恨了那些满心诡计之人。他只不过随口瞎掰了几句,她竟然信以为真了,吓得唇白齿红。纯洁如她,在他眼里更是可怜无比。他轻轻抬起左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白皙面颊,邪气一笑:“连我都想咬一口,何况是老鼠!” 回雪脑海中满是断魂林中像猪那般大的凶猛的老鼠,如今,不知为何,那些老鼠的影像渐渐模糊了,消失了。 沈昊诡秘的紫色眼睛漾起一股柔情,手指竟舍不得离开那脸庞,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更加贪婪地感受着她皮肤传来润滑细腻。 回雪觉得两脚离了地面,整个身体飘在空中,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丝丝凉凉的雾气抚过脸庞,有种说不出的轻柔,低声轻吟的风声滑过耳际,有种不能明喻的缥缈,内心微微泛起丝丝缕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莫名其妙的甜柔。刚才苍白的脸颊慢慢地泛起了红晕,白里透红,像天边的一抹朝霞,往日可望而不可及,如今都到眼前来,真是可爱万分;娇艳欲滴的红唇,如清晨带露粉荷,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沈昊看得入迷,心神荡漾,不自觉地低下头,嘴唇慢慢靠近那朱唇。 第三十八章 只因为爱(3) “不会吧!怎么会突然发痒呢?我试过的呀!都不痒!来!我看看!”回雪狐疑,双手捧着沈昊的头,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可是,他脸上包裹着数层厚厚的纱布,又在朦胧的月光下,哪里瞧得出所以然来。她秀美一蹙,自语:“怎么会痒呢?我试过都没事,莫非各人皮肤性质不一样,效果也不同?莫非用药过量?莫非配错药了?莫非……” “莫非你要害我?”沈昊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怎么会?我只不过是想你做回自己,变好看些。绝没有害你之心!”回雪很无辜地说。 “不是害我,这般状况该如何解释?哎呀!痒死我了!……”沈昊质问,不断地挠着纱布,语气又是愤怒又是痛苦。 回雪被突然的变故吓得不知所措,脑筋错乱,又是着急,又是疑惑,语无伦次地道:“吴先生,吴先生,我绝对没有害你,真的,你要相信我。绝对没有!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会害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说着说着,她声音哽咽,不禁掉下泪来,一颗一颗滑过脸庞。 “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便怎样?”沈昊追问。 回雪一时语塞。 “你便怎样?”沈昊又问。 回雪沉默了一会儿,哽咽地道:“我……我……我也不知道!” 沈昊见她脸上的泪珠,又看看天,心里猛然冒出个疑问:“怎么不下雨?”转念又想:“真奇怪,怎么会冒出这念头?现在天高月朗,下雨才奇了!” 回雪见他不言语,又说:“要不我现在帮你拆开,或许还有补救之法。” 沈昊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语气出奇的平静,摆摆手,沉声说:“不用了,好多了。” 回雪心下一宽,忙问:“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沈昊的声音更沉。 “我还是拆开看看吧!以防万一!”回雪不放心。 “都说不用了!”沈昊不耐烦地说。 回雪微惊,不再言语,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像是在等待着责罚。 其实,沈昊的脸并不痒,他只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可没想到把她弄哭了,忽然良心发现,可总不能说:“回雪,我刚才是逗你玩的,我的脸一点儿都不痒。”于是,他采取了另一种方法,语气甚是柔和地道:“好啦!我又没责怪你,何必拉长脸。” “可是我怪我自己,吴先生,你千万不能有事!”回雪愧疚地自责。 她见他眼色稍缓,心安了不少,脸上漾起了光芒。他看在眼里,赏心悦目他内心一阵悸动,暗想:“可够傻了,天真得可以!我一个七尺男儿,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真是问心有愧啊!” 她见他不言语了,以为他又有不舒服,关切地问:“吴先生,怎么了,哪儿不舒服么?”“没有!你也太小看我了。你忘了,我可是百毒不侵的。” 回雪才猛然想起,沈昊自从解了毒之后就百毒不侵了,刚才她慌乱失措,竟然想不起来了,不过,她还是不放心,说道:“可是……可是那不是毒药,是会把你容貌毁了的药物,该如何是好!” 沈昊不接话。 回雪接着道:“我是说……黑无常!” 沈昊鼻子里哼笑一声,回过脸来看着她。 回雪被看得头皮发麻,迟疑地说:“不过,吴先生,先说好了,如果是黑无常,你可不能掐我脖子哦!我还不想死!” 沈昊才平复的心情又开始波动,嘴角漾起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不掐脖子,可以!我也有其他办法让你窒息而亡!” 一道电光闪过回雪的脑际,她急忙用右手捂住嘴巴,支吾地说:“我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沈昊狡黠地笑着,一只手握住她左手,另一只手抓住她右手,轻轻用力就把她拉到了怀里。 回雪斜倚在他怀里,双手被抓着,身下枕着他的双膝,动弹不得。沈昊冷冷地说:“不掐脖子,一样可以。”他慢慢低下头,嘴唇靠近她的唇。 回雪以为自己要死了,吓得花容失色,忙道:“先等等!” 沈昊在离她两寸的地方停住了。他抱着她,只觉身子柔软而温暖,缕缕清香扑鼻,呵气如兰,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扑扑的心跳,眼角泪痕未晞,两片樱唇娇羞可爱,近在咫尺。他心神一荡,用力吸了口气,欲忽略掉她的话,直接吻上去。 在沈昊心神荡漾之间,回雪抓住时机,壮着胆子道:“就算变成黑无常,也不用取我性命啊!” 沈昊诡秘的地一笑道:“我可管不着,头发体肤,受之父母,更何况是脸面,你把我的脸给毁了,陷我于不孝,我父母在天之灵难安。取你性命,我觉得很公平!” 回雪觉得此话字字中肯,句句在理,提到父母,她心中有无限莫名的思念与触动,可她也不能就此丢了性命,于是信誓旦旦地说:“我保证,一定不会有差池的。药膏虽然黑乎乎的,可对皮肤只要好处没坏处。我试过了,很好!不会有问题的!我对自己有信心,一定给你张白白净净的脸。” 沈昊嘴角往上一扬,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药膏是黑的,涂到脸上能不变黑?好好的一张脸就这么给毁了,你担待得起么?刚才还痒得要命!” 回雪自知理屈,支支吾吾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脸上的光芒也黯淡了。 “怎么?没话说了?”沈昊诡秘地一笑。 “不会的,绝对不会!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帮你拆,要是变成黑无常了,再杀我也不迟。” “不是要等到七天之后么?” “随时可以拆,我是胡掰的。我看万毒圣手先生给你敷了七天,依葫芦画瓢,就说七天喽!” “什么?胡掰的?”沈昊微怒。 沈昊忽然觉得欺负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确实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有的行为,毕竟她有着和明月相似的面庞,怎能对她不敬? 回雪见沈昊眼色稍缓,忙说:“对了!先别生气,绝对不会有事。” 沈昊猛地冷笑,提高声音:“七天之内,要静心休养,不能动神运气,不能沾水,否则就会有不测,对么?”这句像是说给回雪听得,又像是自言自语,更像是说给旁人听的。 轻拂的清风忽然变得急劲,湖面荡起了一圈圈波纹。疾风竞走处,冷光闪现,杀气逼来。待回雪看清楚时,数柄长剑已经指向沈昊门面了。她惊呼一声:“小心!”沈昊已经把头一低,闪过了攻击。咻咻几声,长剑又刺了几招,他一一躲过。 几个蒙面黑衣人见数下连番攻击不能得手,心下大骇,分站在回廊,一共四人。 沈昊冷笑一声,质问:“什么人竟敢夜闯白龙山庄?” 为首的黑衣人沉声道:“我乃是阎王的催命使者,向你索命的!”此人身材魁梧,两眼在黑暗中炯炯有神,声音有些沙哑,像公鸭的。 沈昊针锋相对,讥诮地道:“哦!原来是一群小鬼,死了多久?” 为首黑衣人一时语塞,支吾一下后,才说:“明年今日就是你的祭日!哼!哼!正在用药期间,不能动武,否则,肝肠寸断。受死吧!”说着他向左右使了个眼色。众黑衣人一哄而上,发招围攻。 回雪一惊,失声叫道:“救命啊!来人啊!” 沈昊嘴角露出一丝阴森的笑意,淡然地说道:“别怕,有我在!”。 众黑衣人扑了个空,眼前一闪,沈昊与回雪已经不见了。原来,方才他一把搂住回雪,施展凌波御风,躲开了。 众黑衣人警觉地四下张望,搜索着沈昊的身影。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沈昊的声音:“看哪儿呢?在这儿!” 众黑衣人不约而同地猛地抬头,发现沈昊与回雪双双站在湖边的假山上。黑衣人大惊,他们甚至看不到沈昊是如何逃月兑的。不是说不能提气运功吗?不是说会肝肠寸断而亡吗?怎么他会没事? 沈昊冷声道:“哼!阎罗王派来的?我看不像!你们到底是何人?” “实话告诉你,我等乃是灵教杀手,来取你性命的。”为首的黑衣人很是嚣张。 回雪一惊,暗忖:“难道是上次竹林里的黑衣人?小玉姐姐怎么样了?”如此想来,她不禁担心害怕起来,朝屋里望去,可是毫无动静,又想:“小玉姐姐该不会……?” “哦!灵教?”沈昊不以为然,明显是质疑。 “不错!”为首黑衣人大声承认。 “江湖传言,灵教杀手武功高强,你们身手平平,只怕给人家擦鞋都不够格吧!”沈昊冷冷地说。 听到此话,众黑衣人又惊又怒,惊的是,沈昊竟然知道他们不是灵教之人,怒的是,他们竟然受到如此羞辱。 “栽赃嫁祸,见多了!能不能高明点儿!”吴先生对他们的行径非常不屑。 回雪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不是灵教的,那么小玉姐姐就安全了。”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头部沉重,脚下轻飘飘,视线模糊了,全身无力,只能倚在沈昊身上。 第三十九章 回雪中毒(1) 为首黑衣人厉声说:“少废话,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任务是要杀了你!” “杀我?你们认为,就凭你们可以杀得了我!”沈昊语气平淡,却透着十足的自信。 “哼!不用我们杀你,你已经必死无疑了!”为首黑衣人胸有成竹的样子。 沈昊搂着回雪,感觉到她软软的身子直往自己身上靠,一颗心脏扑扑直跳,目光涣散,气息时而急促,时而微弱。他心下已然明了:她中毒了。 原来是刚才的近身打斗中,黑衣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用了毒。他早就想到来者不善,先是算准了他不能够提起运功,而引诱他不得不运功保命,接着是栽赃就,再来放毒。再者,他们还畏惧回雪手中的苍老剑,只要把她毒倒,苍龙剑失了主人就发挥不了作用了,到最后,他们就任人宰割了。 沈昊百毒不侵,没什么好畏惧的,可回雪平常肉身,娇软柔弱,是经不起毒物的。可他既然能料想到,势必已经想到了应对之法了。此时,他倒不为深陷重围而担忧,也不为回雪身中不明之毒而心焦,而是为她心醉。他鼻子里闻着她若深谷幽兰的气息,感觉着柔软而温暖的身子,缕缕青丝摩挲着他的颈部,皮肤痒痒的,心里更是痒痒的。他下意思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把她搂得更紧。 “吴先生,我是不是要死了?”回雪有气无力地呢喃。 “没事,你不会死的!”沈昊轻声。 “我……不想……死,我……还要很重要……的事……要做,我要……回家,回……家……回……”回雪出气多,进气少,声音飘渺而微弱,话还未说完,把头轻轻靠在他胸。前,晕了过去。 黑衣人见回雪晕了过去,内心皆是一喜,手握紧长剑,蠢蠢欲动,像一群呲牙裂齿的饿狼,贪婪而饥渴觊觎着两只受伤的小绵羊,只等着沈昊瘫倒,一哄而上,把他结果了。 可是,沈昊绝不是小绵羊,而是披着羊皮的猎人,专门布下陷阱,等待猎物上钩,甚至是魔鬼,于黑暗之中,窥视着,待时机成熟,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成为任何人的梦靥。他居高临下,凌厉的目光扫视四人,道:“不想死的,赶紧滚!”这语气明显跟前面的不同了,冷峻中带着愤怒,威胁中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众黑衣人皆是惊愕,全身一颤,双腿发软,只觉一股阴森寒冷之气在任督二脉之间游走。 为首的黑衣人心下嘀咕,不能确定沈昊是否已经气血攻心,或者已经中毒。如果是气血攻心或者中毒,他绝不会有如此精力的。因为他们所用之毒是无色无味无形的“催魂散”,是一种比“软骨散”药性更强的毒药,内力越高中毒越深,中毒之人轻则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重则像回雪那样昏厥,怎么还能有力气说出如此具有威慑力的话语呢? 众黑衣人禁不住冷汗直冒,手脚发凉。为首黑衣人额上的汗珠涔涔地往下流,极力集中精神思索,最终,他得出结论:“他气血攻心,内力尽失,所以才会中毒不深的。”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昊从万毒谷回来后百毒不侵了。他目光一亮,决定冒险,向同伙使了个眼色,其余黑衣人立即会意,四人并排,四剑齐出,四道寒光,一个声音,嗤的一声,同时刺向沈昊。 沈昊嘴角浮现一抹诡秘的冷笑,一只手搂着回雪,一只手垂在身侧,并无支招应敌之意。 黑衣人见到那笑皆是一惊,又见沈昊无任何举动,心下更加确定,沈昊内力已失,只能束手就擒,诡秘地冷笑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当即,四个人更加放心地进招,把全身真力凝聚剑尖,只要剑身碰着沈昊,他必死无疑,因为他们在剑身也涂了毒药。 忽地,一阵鬼魅似的笑声划破夜空,震得人人头皮发麻,抖落一地鸡皮疙瘩。黑衣人顾不得什么笑声哭喊,一剑刺出一惊无法收回,亦不想收回,可是,天不随他们所愿。眼看四道剑光刺到了沈昊身上,两个黑影闪到了四道剑光前面,啪啪两声,黑衣人手中的四把剑已经被来着夺了去。 嘻嘻哈哈的笑声在耳边回荡,震得人头晕目眩,胆战心惊。来者正是魑魅二鬼。他们四海遨游了几日,忽一日,想到了他们的小师父,心血来潮,就来回来看看。不料回到屋子里时,见小玉趴在桌子上昏睡不醒,便知道出事了,又听到湖边有人语,就赶忙过来看个究竟。 为首黑衣人一声令下:“撤!”其余三人来不及惊愕,转身逃离。 魑魅二鬼同时哈哈大笑两声,追了上去。魑魅二鬼一向为自己超群轻功而自豪不已,他们怎么容许他人在他们眼皮底下溜走呢!黑衣人的轻功怎么逃得过魑魅二鬼的追赶呢!黑衣人不过奔出数丈,已被魑魅二鬼追上。魑魅二鬼了得的不仅是轻功,一眨眼功夫,几声闷哼,四个黑衣人已经被逐个点倒。 沈昊抱着回雪,下了假山,往屋里去了。 魑魅二鬼在旁边一个劲儿地询问、关心着,急得团团转。 “二位前辈,她没什么,睡着了而已,放心吧!有我在不回有事的,烦请二位看管好那四个人。”沈昊说。 听如此说,魑魅二鬼就安心了,完全相信沈昊会照顾好回雪,于是提着四人,用绳子绑好,关到了倚翠轩的一间侧房里。 沈昊抱着回雪回了房,把她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他完全不担心她身上所中之毒,因为他清楚,她绝不会死。因为中毒,她全身发热,脸颊通红,嘴唇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盖上的被子被她一掀,揭开了。他又帮她把被子盖上,她又掀开了。如此几次,他很无奈,只得由着她了。 她睡梦之中不断地申吟,喃喃呓语,脸上神情带着痛楚与不安,额上的汗珠丝丝渗出,渐渐地把鬓边的头发都打湿了。沈昊拿来毛巾,帮她细细擦拭。 过了一个时辰,回雪的状况并没有好转,沈昊坐不住了。毒物虽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可这么折磨下去也不是办法,要赶紧找到解药。 倚翠轩的一间侧房。魑魅二鬼闷声不吭,鼓着双腮,瞪圆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四个黑衣人,似乎要是一眨眼,他们就会突然消失的样子。四个黑衣人被捆作一团,面布已被撕下。个个都是四五十岁的汉子。 沈昊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为首的黑衣人,那是个方脸的长着络腮胡字的中年男子。沈昊冷冷地盯着他,冷笑一声:“说!谁派你们来的?” 众黑衣人皆对沈昊的问话不予理睬,丝毫不动声色。 “以为你们不说我就不知道了么?”沈昊顿了顿,紫色眼睛盯着为首黑衣人的脸,目光一闪,接着说:“烟雨四盗!” 众黑衣人俱是震惊,皆想:“二十多年来,‘烟雨四盗’的名号已经无人提起,他怎么会认得咱们?他到底是谁?” 二十多年前,他们是盗贼,后来,改邪归正,再后来,当起了杀手。前几日,他们接到一桩买卖,是要到白龙山庄杀一个头包白纱的人。他们虽然是杀手,可也有原则,就是不杀好人,此“好人”如何定义得由他们说了算。这一次略有所不同,所托之人曾有恩于他们,他们就不过问了。 沈昊看着为首黑衣人,道:“张三。”看着一个尖脸的黑衣人,又道:“李四。”看着左脸有一道刀疤的黑衣人道:“陈五。”看着厚唇的黑衣人道:“林六。”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正是烟雨四盗的名字。张三是老大,依此类推。 “呸!老子今日栽在你手里,是老子倒霉,要杀要剐,随便!”张三的声音天生沙哑。 “好!够硬的!是条汉子!可惜了,脑子钝了些!”沈昊顿了顿,又道:“报恩也不用如此!”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皆是一惊,暗忖:“他怎么知道我们是为了报恩?” “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会想到,今晚你们失手,那人还会让你们见到明天的日出么?”沈昊又说。 张三猝了一口,视死如归地说:“少废话,给老子来个利索!婆婆妈妈算什么好汉!” 沈昊拿起他们其中一把佩剑,指着他们。张三以为就要命丧黄泉了,双眼瞪着沈昊,睫毛都不曾动一下。 “我向来不杀好汉,今日也不会杀你们!这样吧!你们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咱们来赌一把,怎样?”沈昊放下剑。 众黑衣男子皆哼了一声不答话。 沈昊手中之剑轻轻挥动几下,黑衣男子身上的绳索尽数寸断,而黑衣男子身上的衣服丝毫无损。他腰弯,啪的一下,把张三的穴道解开了。张三、李四、陈五、林六皆尽惊愕。 “你们走吧!不过,奉劝一句,有备无患。”沈昊双手放在身后,转过身去。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互看一样。张三怀疑地问道:“你放我们走?” 第三十九章 回雪中毒(2) “你兄弟的穴道你帮着解吧!”沈昊说完,拂袖走出门去了。留下瞠口结舌之中的众人。 魑魅二鬼见着此情景,甚是不解,跟在沈昊后面,不三问道:“我们好不容易把他们捉来,你就这么给放了?”不四附和道:“是呀!是呀!你啥意思?” “二位前辈没费多少力气吧!”沈昊淡淡地说。 魑魅二鬼想想此话确实在理,刚才他们是轻而易举就擒住了四人,并没费多少工夫。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拿了剑,出了倚翠轩,一路往白龙山山麓奔去。他们担心沈昊只是一时兴起暂时将他们放了,要是下一刻反悔了,又将他们擒去,那就必死无疑了。他们一面忖度沈昊的心思,一面思索沈昊的话。细细想来,沈昊之话并非没有道理,他们奉命去取沈昊性命,若是失手,主人肯定会怪罪,甚至是灭口,可是沈昊为何要提醒他们呢?难道沈昊真是大仁大义,好心相劝,英雄惜英雄?可是他们就要因为此事背叛恩人吗? 四人怀着同样的心事,得出了不一样的结论。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脚不停步,一口气奔出白龙山领地,到了郊外的一所茅草屋。张三面色凝重,坐道一张桌子旁,其余三人跟着坐下。张三看着其余三人,欲言又止。 “大哥,有什么你就说吧!”李四是个急性子之人,最耐不住藏着掖着。 “是啊!大哥!你说,我们听你的!”陈五、林六齐声说。 张三沉吟一会儿,犹豫地说:“你们觉不觉得,那个人很眼熟?” “大哥是说那个头包白布之人?”陈五问道。 “不错!”张三点头。 “大哥所言不差,我也觉得眼熟!”李四凝重叹了口气。 “声音也挺像的。”陈五点点头。 “莫非,他是……”林六一惊,把名字卡在了喉咙里,看着其余三人,似乎在征询他们的意见,是否要把名字说出来,或者是否他们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或者他所说的是否正确。 张三压低声音说:“小心隔墙有耳!” 李四、陈五、林六同时望望屋外,心跳得厉害。 张三轻脚来到墙边,把耳朵贴到墙上听了听,伸头出窗外瞧了瞧,接着跃身出屋,在茅屋周围视察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后才回到屋里,把门窗关好,坐回原来的位置。 四个人使了个眼色,不约而同地把头凑近些。 “他不是死了么?”李四皱了皱眉头,眼光中带着岁月的沧桑感。 “此事非同小可!我们的谨慎行事。”张三声音很低沉,显示出小心谨慎,“你们看清那姑娘面貌没?” “光线太暗,看不太清!老六,你看清了么?”李四看向林六。 烟雨四盗都有非同寻常的本领,张三,李四嗅觉非常灵敏,陈五听力最佳,林六眼里最好。 林六想了一会儿,说:“你是不是想说,她很像一个人?” “不错!”张三点点头。 “谁?”李四、陈五齐声问,非常想知道下面的内容。 张三拿起茶壶,倒上一杯茶,用手指蘸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圆圈,又看了看林六。林六也用手指蘸了茶水,在张三话的圆圈旁画了起来。李四与陈五目不转睛地好奇地盯着林六的笔画走势,只见他手指下出现了个月牙儿形状的图像。 李四与陈五低头看看图画,抬头互看一眼,狐疑地齐声念出一个字:“明……?” 张三与林六叹了口气,可是不说话。李四与陈五又看看桌上快要干的图画,如梦初醒般地惊呼:“明月?” “小声点儿!”张三忙说。 “你是说,那姑娘是二夫人?”李四震惊。 “是不是不能确定,但是有几分相像。”张三很慎重地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五直摇头表示反对。 “可别忘了,她是苍龙剑的主人。”张三又说。 李四与陈五瞠口结舌。林六道:“嗯!我看挺像的。” 四人同时陷入了沉默,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似乎在脑海中把今夜发生之事从头放映一遍,寻找解答他们疑惑的细节。半晌,张三长舒了一口气,凝重地说:“总之,此时非同小可,必须谨慎。” 李四咽了口口水,慌张地说:“要是那姑娘真是二夫人,可就遭了。她中了咱们的‘催魂散’,恐怕此时已经……” “不会,不会,如果她是二夫人,不会有事的!”张三还是很沉重地说。 “二夫人……”李四念叨着,充满了沧桑感,好似想起了那久远的过去。 陈五两耳一动,把手一举,压低声音说:“有人!” 李四立即把话头打住,警惕地望着窗外。 陈五在桌面用手指写道:“不止一人”。 四人下意识地握住各自佩剑,屏息等待。 一会儿工夫,一阵敲门声打破了也的沉寂,带来了杀气。 张三浓眉一横,示意其余三人不要动,就站起身来去开门了。 门呀的一声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此人正是白龙门的总管,名列十二管事之首的白之洪。 张三把白之洪让进屋。 李四、陈五、林六皆站起来,抱拳尽了礼仪。张三给白之问让了座。五人皆缄口不言,看着桌子中间烛台上跳跃的烛火。 半晌,白之洪说:“今晚之事,辛苦四位了。” “我们兄弟不才,有负所托,惭愧,惭愧!”张三愧疚地说。 “哪里话,马有失足,人有失手。张三兄不必自责。”白之洪亲善地笑笑。 “唉!今年我们兄弟尽走霉运。本来就快得手的,哪知魑魅二鬼竟然出现,那两个老鬼怎么会出现在那儿?真是奇了,奇了!”张三摇头叹气。 “不是张三兄倒霉,魑魅二鬼会出现在那儿很正常。”白之洪说。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同时惊“哦”了声。 “这么说,那头包白布之人是否真的不能提气运功?”白之洪问道。 “不错,我们眼见要取他性命了,也不还手。不是不能动武,是啥!再说,他中了我们的独门毒药,想还手也没那个能耐。”张三用低沉的嗓音回答。 白之洪暗暗欣喜。 “你还没告诉我们魑魅二鬼怎么会出现在白龙山庄啊?”李四问道。 白之洪收藏起喜悦的心情,说道:“你们可知,他们现在的师父是何人?” 四人同时摇摇头。 “二鬼有师父?怎么没听说过?”张三的问话道出了兄弟们的心声。 白之洪抚了抚胡须,说道:“这个把月来,江湖发生的事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清,道不完。” 原来,烟雨四盗上次接了一个买卖,有人出高价追杀一个朝廷重犯,他们一路追踪犯人足迹,一路到了海外,一去就是三个月,对江湖进来发生的事还不知晓。他们一回来就接到白之洪的托付,还来不及查清。 “愿闻其详!”李四粗着嗓子说。 白之洪又模模胡子,说:“好吧!反正时间不过,我就简要说说。魑魅二鬼的师父就是苍龙剑的主人,名叫回雪,是玉箫门的后人。”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两两相看,所受之惊非小。 白之洪又说:“那个头包白布之人是当今武林盟主,人称吴先生,也是玉箫门后人。” “既然是玉箫门后人,还要我们去刺杀,白总管,你意欲何在?”张三很不满地质问。 “张三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听我说完。”白之洪面不改色。 “一个武林盟主,一个苍老剑主人,两个老鬼!”李四霍地站起来,愤愤地说:“你不是让我们去送死么?” 白之洪道:“李四兄,此言差矣。我不是已经提醒过,那吴先生不能动武,那回雪姑娘不是给你们毒倒了么,就算不能得手,你们也不会丢了性命。再说,你们现在不是好好的么?噢!对了,你们是怎么在魑魅二鬼手下月兑身的?”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皆是一凛,暗忖:“狐狸终于露出尾巴了!” 张三答道:“哼!也该我们命不该绝,我们所用之毒乃是天下极其罕见的,没有我们的独门解药,料想万毒圣手在世,也束手无策。魑魅二鬼担心他们的师父,于是,我们就与他们约好,我们回来取解药,再回去奉还。可是……” “可是什么?”白之洪忙问,直觉告诉他有些事情并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可是他们不相信我们,非要跟着我们。”张三很是无奈。 “你说,那两个老鬼也来了?”白之洪言语之中有掩饰不住的慌张。他惊慌神色全被旁人看着眼里。张三、李四、陈五、林六心下暗喜。 “哦!我们在半路上使了点小把戏把他们甩开了。”张三甚是得意地说。 “就凭你们也能甩掉他们?”白之洪偷眼看看左右,眼光游移不定,好似魑魅二鬼就在附近似的。 “看我们现在,不是把他们甩掉了。”李四哈哈大笑了数声。 第三十九章 回雪中毒(3) 白之洪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诸位,依我所见,魑魅二鬼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最疼回雪,只怕,他们不把你们撕成肉末,是不会消气的!这样吧,你们随我去吧,我给你们找个庇护之所,保管他们找不到!” “回雪姑娘中了毒,咱门不能就这么走了。”张三面露犹豫之色。 “要不,你们把解药给我,我交给二鬼,替你们说说情,或许还有点儿用。”白之洪看似很诚心地提议。 “为表诚心,我们还是在这儿等好了,我看,不消一会儿,他们就找来了。”李四说。 白之洪暗叫不好,眉头一皱,说:“万万不能,只怕你们还未解释,已经命丧黄泉啦!” “来啦!”陈五突然惊叫。 白之洪一惊,脸色甚是难堪,眼珠子一溜,大喝一声,拔出佩剑,向张三刺去,口中喝道:“大胆刺客,哪里逃!来人啊!捉拿刺客!” 啪啪啪一阵乱响,从屋顶、门口、窗户涌进数十名黑衣人。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早有防备,舞动长剑,与他们斗到一块儿。一场混战,刀光剑影,杀气重重,每一招都欲致人死地。 昏暗的夜空中回荡着嘻嘻哈哈的笑声,越来越近了。 一阵风吹来,两个黑影闪进屋。 来者正是魑魅二鬼。他们并没有加入混战,而是两手交叉放在胸前,嘻嘻哈哈地看着这场格斗。 白之洪一面与张三过招,一面大喝:“大胆恶贼,竟敢夜闯白龙门,拿命来!前辈,此四人就是行刺回雪姑娘的恶贼。” “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来拿解药的。”魑魅二鬼依然嘻嘻哈哈地齐声说。 “前辈,晚辈并非有意行刺……”张三连忙解释。 “我们不知道那是您师父……”李四也赶忙说。 他们都清楚,他们兄弟四人确实被人利用了,如果魑魅二鬼出手,他们都得横尸当场。 “恶贼,行刺还分有意无意的?前辈,快结果了他们,取得解药,不然回雪姑娘性命堪忧啊!”白之洪愤愤地插话进来。 “解药定是要取的。”不三哈哈笑道。 “前辈,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张三一边躲过白之洪的攻击,一边出气息说话。 “交易?有趣!有趣!说说,啥交易?”不四拍着手掌说。 “放我们走,解药你们带走。”张三说。 “不放你们走,解药一样可以带走。”不三坐下来到了一杯茶,悠哉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众人。 “前辈说得是,快些结果了他们,回雪姑娘可不能等啊!”白之洪一边应付张三,一边期盼魑魅二鬼能助他一臂之力。 魑魅二鬼哈哈笑了数声,问道:“白总管,请问现在沈时辰啦?” 白之洪一怔,不知他们此时问时辰做什么?于是说:“应该三更了吧!” 魑魅二鬼遗憾地长叹一口气,直摇头,道:“唉!我们不能破戒。” “什么戒?”白之洪不解。 “很不巧,今日是我们兄弟的斋戒之日,不能杀生。”不三呷了一口茶,摇头叹气地说:“小师父,你的仇,日后我一定替你讨回。嘿!张三,算你小子走运,把解药交出来,我饶你们不死。” “前辈,千万不能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白之洪抢着说。 “放心,放心!”不四摆摆手,对白之洪的担忧不以为意。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烟雨四盗齐声谢恩。 “不客气!不客气!”魑魅二鬼嘻嘻笑着,闪身到混战之中,白一群黑衣人尽数点倒。不四把张三和白之洪隔开了。 “前辈,他们可是刺客,你怎么能饶了他们!”白之洪气急败坏。 “小师父常教导我们:‘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四道嘻嘻哈哈地绕绕头。 白之洪恨不得把张三一刀结果了,可是力不从心。 “多谢前辈!”张三拱手行了个礼,即刻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子,抛向不四,说:“解药在此!” 不四笑嘻嘻地接过药瓶,才说:“你们走吧!” 张三、李四、陈五、林六排成一行,向魑魅二鬼抱拳行礼个礼,展开轻功,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之洪气得鼻子冒烟,心里直犯嘀咕,不知该如何解释,皱了皱没,心一横,义气凛然地说:“我方才巡逻,看到几个黑衣人从白龙山鬼鬼祟祟地离开,就跟了来,才进屋,就听到他们说刺杀吴盟主,毒害回雪姑娘等语,维护白龙山众人安全是我指责所在,欲捉拿他们,才动手,就……” “白总管身负使命,我两也身负重任!哈!哈!哈!走啦!小师父可等不及了。”魑魅二鬼对白之洪的解释丝毫不感兴趣,身影一飘,消失在夜色中。 白之洪这招贼喊捉贼的招数运用得可谓极不成功。 …… 回雪房里。 沈昊坐在床前,一边拿手巾帮她擦脸上的汗珠,一边听着她的呓语。本以为除了恨,他不会再有别的情感,可不知从何时起,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能牵动他的神经了。她开心,他就会会心一笑;她哭泣,他就会怜惜;她痛苦,他就会心焦;她中毒,他恨不得中毒的是自己。由于中毒,她脸颊绯红,全身冒冷汗,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他的心也就跟着一紧一缩,忽冷忽热。 她语无伦次地呓语:“爹爹!我不走……!我不能丢下你!爹爹……!妈妈……!不要……!我不走……!我不走……!……吴先生,……不要杀我!求……你了!我不惹你生气!不要……杀我!别……杀我!我要回家……!我……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杀我……!我要回家!回家……!别……别……杀我!好……热……!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好热……啊!好热……!热……!” 梦靥中,她竟伸手扒开身上的衣服,单薄的衣裳经不起折腾,只两三下就不遮体了。 沈昊眼疾手快,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热,如火似碳。 回雪不安地挣扎,不断申吟:“好热……!热……!别杀我!别杀我爹爹!热……!求你了!别杀……!回家!……” “傻丫头,我怎么会杀你!我舍不得!不会有事的,坚持一会儿,很快就会过去。”沈昊轻声说,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汗珠。 他很是好奇,她到底是何人,为何跟明月长得相像,为何一直嚷着要回家,为何出现在玄冰洞,为何会失忆?他暗忖:“或许趁着现在,无意识之中会得知些信息。” 于是,他边轻柔地擦拭着她额上的汗珠,边轻柔地问道:“雪!放心,没有人杀你!告诉我,你家在哪儿?” “家……!我要回家……!要赶紧!”回雪双眸紧闭,黛眉紧锁,极度不安。 “好!好!我们回家!可是,你得告诉我,家在哪儿?”沈昊再次问道。 “吴先生……,吴先生……,我听话,带我去冰洞,好……不……好……?找回家的路!”回雪还是呓语。 “好!不过,你得告诉我,家在哪里?”沈昊又问。 回雪这次好像听到了他的话,似答非答地说:“家……?家……?家在很远的地方!很远……很远……!” “你怎么会出现在玄冰洞?”沈昊觉得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回雪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可是声音太过微弱,他压根儿没听见,于是他急忙把耳朵靠近她嘴唇,断断续续地听到:“好……大……火!好……热!热……!”突然,她不安地挣扎着,大声而惊恐地喊道:“妈妈……!爹爹……!我不走!要跟你们在一起!死也不分开!……别杀人!啊--!”她眼角溢出眼泪,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过脸庞。 沈昊将她双手摁住,问道:“谁要杀人?” “火!好大的火!”回雪仍然惊恐。 “火?水放火?谁要烧死你吗?”沈昊追问。 回雪一直摇头,极度不安,全身都在挣扎,好似深陷火海一般。 沈昊看她如此,实在不忍心再问下去,听得她又呓语:“大姐姐,帮帮我!我不行了!大姐姐!” 沈昊突然觉得自己扑捉到关键信息,就像在无边黑夜中看到了北极星,忙问:“大姐姐是谁?” 回雪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低声申吟。 “谁是大姐姐?是不是明月?”沈昊急切地问。 “当年流水,今日明月!”回雪喃喃地呓语。 吴先生一怔,心想:“明明是‘当年明月,今日流水’怎么变成‘当年流水,今日明月’了?莫非她记错了?她不是说过目不忘的吗?”于是又问:“什么意思?” “上……善……若……水。”回雪含糊的语气忽然变得清晰了。 沈昊听得一头雾水,正迷惑间,豁然一怔,只因回雪轻轻吟唱:“蓝莹莹之天兮,清凌凌之水兮。善兮!美兮!天下莫争。空兮!静兮!深不可测。……” 她的声音不再是惊恐和不安,而是透着一种空灵,直扣人心扉的明澄。沈昊清楚地记得,此曲正是明月常哼唱的那首,她说是故乡的歌谣。 第四十一章 耳鬓厮磨(1) “那你在她房里见到了什么?”沈昊追问。 “笔墨纸砚,琴棋书画……”回雪一边回想,一边一一细说,“一些家具,一些帘幕,两瓶兰花,一柄剑,还有一副男子画像,这些我都跟你说过了。” “当真没其他什么的了么?”沈昊似信不信。 回雪这次不敢轻易下定论,先想了想,接着坚定地点头:“真的没有了。” 沈昊皱了皱眉,心想:“这么容易就把你的秘密全套出来了!唉……这么容易被骗,以后一个人怎么办?”他心存一丝怜悯,说道:“催命小鬼已经走了。他们说,先去查探查探,要是发现你有半句假话,决不轻饶。” “我真的没说谎……”回雪很真挚地说。 “嘘!别出声,他们回来了,有话要说。”沈昊侧耳倾听的样子。 回雪立即把嘴巴闭得紧紧的。 过了一会儿,沈昊才说:“他们说,你没有说谎,这就回去向阎王爷求情,饶了我。” “这么说,你不死了?”回雪非常欢欣,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 “一半一半吧。看我能不能度过今夜了。”沈昊有气无力地叹了叹气,更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 这时,他怔住了,才意识到,他与她正在同一张床。上。三更半夜,男女共处一室已经是有失礼仪的了,没想到不知不觉间竟然同。床了,而且还紧紧抱着,更是伦理道德所不容。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回雪的清白定会尽毁。他也清楚,她并不明白男女同床所代表的意义,并不会在意。回想起在墨砚家的那夜,她抱着枕头要与他一起睡的惺忪模样,他真是哭笑不得。想到此处,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自制力,换做是其他男人,比如慕容沧海或者是笑笑生,如果碰上这样美事,这样的美人,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回雪见沈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又担心他要死了,抱着他脖子,磨蹭着,楚楚可怜的祈求:“吴先生,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昊回过神来,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她敞开的衣襟之间,只见肌肤雪白,酥胸圆润,半隐半露,若隐若现,恰好抵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肌肤相亲,给他带来了抑制不住的兴奋感。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那双胸脯的柔软,目光不愿转移,不禁回想起那幅美人出浴图,心跳得厉害,全身袭来一股热浪。他知道自己的身体起了变化,某种原始的**正在蠢蠢欲动,有种想要把她压在身、下的冲动。 回雪并没有注意到他的一样,没有听到他回答,更着急了,以为他真的要死了,急得直掉泪,摇晃着他,抽噎着:“吴先生,你别死呀,不要死嘛,我不让你死,呜呜,都是我不好,我错了还不行嘛!索命小鬼,我真的没有隐瞒你们的事情了,求你们放过吴先生,好吗?……求你们了!”她抽抽嗒嗒,泪眼朦胧,泪珠滴落在他胸前。 听到纯粹善良的哭泣声,他清醒不少,暗想:“沈昊啊沈昊,你怎能有那样的念头,简直是无耻!”他暗暗紧握拳头,极力克制**,闭上眼不再看她,接着又睁开眼,终于淡定不少,说道:“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都坦白的。阎王爷一定会放过你的。”回雪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连连点头。“我没说谎,索命小鬼一定会放过你的!” “好吧!我就等等吧!”沈昊瞧着她纯真的样子,真是又怜又爱。 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眼角,脸蛋红润可爱,樱唇娇艳欲滴,身子比天上的白云还柔软,气若幽兰,缕缕青丝触到他颈项,弄得他痒痒的,心里更是痒痒的。他自觉如此惩罚她一下就够了,于是伸手轻轻拍怕她后背,轻声说:“好了!不哭了!刚才小鬼回来说,阎王爷放过我了。” 他本想让她安心一些,不料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怎么了?”沈昊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是太高兴了。”回雪一面哭泣,一面抹泪。 “好啦。不哭了。再哭就成花脸猫了。”沈昊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说道:“好了,起来吧!快被你压死了!” “我不哭。不哭。”回雪马上止住了哭泣,擦去两眼泪水,边支起身子,很是愧疚。“对不起,我是沉了些……压疼你了吗?对不起哦!我不是故意的!” 沈昊暗想:“傻丫头,换了是别人,你早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了!唉!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慕容沧海也遇到这种情况,他会安分守己吗?嗯?难说!他把她当明月,可也亲了她!那家伙真是胆大包天!还有,万一她碰到笑笑生那样的**,不被吃干抹净才怪!不行!得教她一些最起码的男女礼仪!” 如此想来,他打定主意,坐了起来,严肃地说:“跟你说件事,你要认真记着,知道么?” 回雪乖乖地点点头。 “第一、不许在男人面前月兑衣服。”沈昊沉声说。 “为什么啊?”回雪就一脸无知地问。 沈昊差点咽错了气,严肃地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你不是看了很多书么?怎么连最基本的男女之礼都不知道?” 回雪瞪着眼睛,认真地道:“是啊!可是无非说的就是女子要三从四德、女子要无才便是德啊什么的。哦!还有个男尊女卑!我一看就气,就不看喽!” 回雪瞪着眼睛,认真地道:“是啊!可是无非说的就是女子要三从四德、女子要无才便是德啊什么的。哦!还有个男尊女卑!我一看就气,就不看喽!” “听过‘男不露膝,女不露皮’么?”沈昊问。 回雪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怔怔地摇摇头。 沈昊深知要跟她说清楚可不是容易的事,无可奈何地看着她,真是既爱且恨。 “啊!我知道啦!”回雪忽然振奋无比。“我知道啦!” “你知道?”沈昊表示怀疑 “当然喽!我看过一部书上写着的。听着啊!” “洗耳恭听。”沈昊非常好奇,到底她能明白到何种程度。 “杞良,秦始皇是北筑长城,避哭逃走。因入孟超后园树上,超女仲姿浴于池中,仰见杞良而唤之。问曰:‘君是何人,因何在此?’对曰:‘吾姓杞名良,是燕人也。但以从役而筑长城,不堪辛苦,遂逃于此。’仲姿曰:‘请为君妻。’良曰:‘娘子生于长者,处在深宫,容貌艳丽,焉为役人之匹?’仲姿曰:‘女人之体不得再见丈夫,君勿辞也。’遂以状陈父,而父许之。”回雪自信满满的不急不缓地背完一段,对自己的记忆力是满意非常,非常满意啊! “知道什么意思?”沈昊问。 “当然喽!”回雪胸有成竹。 “说来听听。”沈昊越发好奇了。 “就是女子的身体不能让男子看到,否则就不能被再被其他男子看了。”回雪神采奕奕地说。 沈昊听了,几欲喷血,忍不住咳了几声。 看他的表情,回雪就猜测自己的回答不太令人满意,忙说:“还有,还有,如果女子身体被男子看了就要与他结为夫妻。” 听到这句,沈昊的一口气总算理顺了些。“还好,还没笨到家。记住后面一点就行。” “哦!”回雪温顺地点头,又瞪着一双纯真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结为夫妻啊?” “因为……因为……”沈昊搜肠刮肚地寻找适当的能够让她明白的话语,可看到她那不经世事的脸,便放弃了。“没有为什么,记住就行。” “哦!”回雪满月复狐疑。 沈昊不禁又想起那次无意中看到她出浴时的情境,心头一热,更心虚她会提起。 回雪沉默一会儿,迷糊地说:“那个……上次,你好像看过我洗澡耶,当时我没有穿衣服,那你就看到我身体了哦!” 沈昊一窒,当真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那个……那我跟你是不是要结为夫妻呀?”回雪瞪大了眼,脸也不红,很疑惑地看着他。 沈昊瞧着她可爱的模样,饶有兴致地问道:“那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书上都写着了!如果一定要的话,我也没办法喽!”回雪一脸坦然。 “成亲是很可怕的事情哦,想想秋桐就觉得可怜?唉!想想啊,如果成亲是好事,秋桐为什么会哭得那样厉害呢?”沈昊想到了那次在郊外碰到的娶亲队伍,深知她对娶亲并没有留下好的印象。 回雪想起那个粗野的红花男子以及秋桐一家的哭嚎声,黛眉立即紧蹙,全身忍不住毛鸡皮疙瘩,支支吾吾地说:“真的挺可怕的!那……能不能不成亲呀?” 沈昊叹了一口气,不想跟她争论下去,来个顺水推舟:“可以啊!只要做到以下这点就好!” 回雪立即振奋,问道:“你说?” “第二,不许与男人有肌肤之亲。”沈昊意味深长地说。 “为什么啊?”回雪又立即反问。 “没有为什么。”沈昊瞪着她,不容置疑地说。 …… 各位大朋友小朋友,节日快乐!o(n_n)o~ 今天继续6000+字更新!o(n_n)o~ 第四十一章 耳鬓厮磨(2) 回雪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有点儿不服气地点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沈昊伸手欲拉过她的左手,不料她把手一缩,放到了身后,并且把身子往后移动,一直移到紧挨着墙不能往后为止。他抓了个空。 “你说的,不能跟男人有肌肤之亲的。”回雪嘟着嘴,很有道理似的。 沈昊自己挖的坑,没想到他第一个跳了进去,而且还摔得挺尴尬的。他悻悻地缩回手,一点头:“好!好!孺子可教也!” “那当然,即教即会。接着说,接着说。”回雪很是得意,要知道能得到吴先生的夸奖不是容易的事情。 沈昊本想拉她的手瞧瞧那颗守宫砂的,既然她不让碰,也就算了,便说:“第三,你手上那颗守宫砂不可以让人瞧见。” “呃?”回雪迷糊,“守宫砂?什么守宫砂?” 如果沈昊现在没有包裹着白布,额上肯定会看到一道明显的黑线。他汗颜,接着说:“就是你手臂上那颗红色的东西。” 回雪似有领悟,捋起衣袖,露出那颗殷红的守宫砂,眯缝着眼,打量了一下,抬起眼眸,好奇地问道:“这个还有名字?” “当然,你有名字,它当然有名字!”沈昊明白,跟她谈话不能用平常人的思维,与她解释也不能用正常的逻辑。 “哦!”回雪信服地点点头,“那它为什么叫守宫砂?好奇怪的名字哦!” 沈昊纳闷,心想:“你才奇怪呢!”他不知如何向她解释明白,反问:“那你为什么叫回雪?” “嗯?我想想!”回雪想了想,说道:“是柳如姐姐帮我起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它肯定也是别人帮忙取的。”沈昊说。 回雪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她粲然一笑,竟然对着守宫砂自言自语道:“原来你有名字的呀,我叫回雪哦,回家的‘回’,雪花的‘雪’,你叫守宫砂是吧!那你为什么不能见人呢?” 沈昊当真无语,眼前这个无知少女真的傻到无药可救了。 回雪抬起头,问道:“吴先生,它为什么不能让人看到?” “不可以就是不可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沈昊冷声说。 回雪不干了,不服气地说:“你这样也太不讲理了些,只要求人家那般那般做,又不让人家问,好歹有个解释吧,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还奇怪,世上哪有你这样的人。”沈昊白了他一眼。 “我这样的人怎么了?”回雪撅着嘴,仰着头,显示出足够的自信。 “无知。”沈昊几乎是无语了。 “我无知。”回雪愤愤地说,“我虽不能说事事精通,可也算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肚子里墨水也不少呀!” “无论如何,刚才我说的,你一定要牢牢记着,不然,吃亏的是你。”沈昊语重心长地说。 “这么说,你是为我好?”回雪甜甜地笑着。 “当然!”沈昊干脆地说。 “那好吧!既然是为我好,当然要听的。”回雪嫣然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放心,我都记在这儿了。” “不仅要记住,还要做到。”沈昊叮嘱。 “当然喽。”回雪信誓旦旦,笑靥如花。 小玉回到倚翠轩,把雨伞放下,把蓑衣月兑下。回到回雪房间,看到床帘已经放下,心想她已经睡了,又听到人语,侧耳倾听,竟然还有男子的声音,而且还是沈昊的。她脸上一红,自觉尴尬万分,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昊把一切跟回雪说妥当之后,撩起窗帘,看到正在发愣的小玉,又回头看看青丝如瀑,衣衫单薄的回雪,又想起如今自己在她的床上,看小玉的神情,想她是想入非非了,可是这般情景,谁见了都会想到别处去的。 “小玉姐姐,回来啦!有没有淋湿?”回雪看到小玉,欣喜非常。 小玉回过神来,道:“没有没有。我还有点儿事没做完,去去就回。” “陪着她吧!我走了。”沈昊冷冷地说完,一阵风吹起,人已经不见了。 小玉看着回雪,不知该说些什么。那次在灵山念月轩跟慕容沧海一阵缠绵,这回又跟沈昊在这儿一场**,她有点儿替慕容沧海气闷,可又为自己高兴,因为,她也爱着慕容沧海啊,虽然那个男人爱的是眼前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爱着,义无反顾地完成那个男人交代的任务。 “时候不早了,睡吧!我换件衣裳就来。”小玉露出一个微笑,就去换衣裳了。 回雪早就困了,倒下床就酣然入睡。 一夜无语。 沈昊脚不停步,奔到房里,一头倒到床上,眼里看到的脑海中想到的全都是回雪,那个甜柔的吻,婀娜多姿的身段,圆润饱满的酥胸。他初次体验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妙情思了,品尝到“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的惴惴之情了。 沈昊沉浸在甜蜜的情愫之后,猛然想起这样是很危险的,大仇未报,谈儿女私情有何意义,正踟蹰着要不要快刀斩情丝,转念一想,又很庆幸,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回雪一个无知女子,完全相信他,又什么好畏惧的呢。 他模模自己的唇,兀自笑了。他知道,所剩时日无多,或许这几日,他可以对她好点,令她开心些,往后,她可以不那么恨他。 翌日,他起了个大早,来到厅堂,一面悠哉地品茶,一面偷偷地注意着卷帘。他不得不承认,回雪很美,美得心旷神怡。肌肤胜冰雪,绰约如处子;笑靥,如春日桃花初绽;哭泣,似一枝梨花春带雨。 沈昊左耳动了动,听到了脚步声,是回雪的。他小抿一口茶,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珠帘。珠帘卷起,一个头顶白头套,头套上露出两只黑眼珠子和一张红唇的人出现了。沈昊刚才抿的那口茶硬是呛在了喉咙。 那带头套的不是别人,正是回雪。她坐到椅子上,粲然一笑,说道:“吴先生,早啊!” “你出麻疹啦?”沈昊问道。 “没有啊!”回雪说。 沈昊目光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手上还戴着手套,又问:“感染风寒了?” “没有啊!”回雪说。 “那你为何打扮成这样?”沈昊不解。 “你说的啊!‘男不露膝,女不露皮’。”回雪站了起来,转了一圈,“看!一点儿不露。” 沈昊无奈非常,非常无奈,只好斟了一杯茶,把头一仰,一饮而尽。 “怎样?”回雪嘻嘻地笑着,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沈昊沉声问道:“不热吗?” “热啊!”回雪认真地点头,抱怨着:“还有点不方便。” “那还不摘下来。”沈昊放下茶杯。好心建议。 “不行。”回雪毅然决绝。 “为什么?”沈昊更不解。 “我摘下来,你又掐我脖子,怎么办!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回雪警觉地瞅着她。 沈昊无语,又喝了杯茶。此女子不仅无知,而且傻得可爱。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打算一辈子戴着?” “这个……”回雪托着下巴,想了想,说,“这个……!当然不会啦!” “你要是现在不摘下来,就得一辈子戴着。”沈昊冷声说。 “啊……?”回雪惊讶。 “啊什么啊!我数三声,一!”沈昊不由分说地开始数数。 “说好了啊,我摘下来,你可不能掐我脖子啊!”回雪一时拿不定主意。 “二!”沈昊毫不理睬她,继续数着。 “你先答应我嘛!”回雪左右为难,既不想一辈子戴着,更不想被掐死。 沈昊右手抬起,回雪啊的一声轻叫,他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的头套取了下来。她还未反应过来,他一把抓过她的右手,月兑下了手套,又抓起左手,月兑了手套。 回雪立即捂着脖子,警惕地说道:“是你摘下来的啊!与我无关!不能掐我!” 沈昊茶盘里拿出个杯子,摆在回雪桌前,斟上茶,说道:“喝口茶。”他紫色眼眸闪烁着鬼魅般的光芒,回雪瞧着,不禁一怔。 “放心,没毒。”沈昊又说。 回雪还是捂着脖子,怔怔地看着他。 沈昊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又放回原地,说:“看!没毒。喝不死人!” “哼!你以为我健忘啊!你百毒不侵,就算茶里有毒,也毒不死你。”回雪端起茶杯,一口喝了。“告诉你,我不是怕茶里有毒,而是本姑娘口渴了而已。” 沈昊嘴角浮现出诡秘的笑意,摇摇头,不言语。 “有什么好笑的?”回雪问道。 “要是我说,这茶确实放了点东西,你便怎样?”沈昊笑得更诡秘。 “啊……你……”回雪想把刚才喝的茶水吐出来。 “先听我说完嘛!我在里面下了一种无色无味,没有解药的药,放心,不是毒药。”沈昊往茶杯中倒上茶水。 “不是毒药是什么?”回雪好奇地看看空空的茶杯,又揭开茶壶瞧瞧,闻了闻。 第四十一章 耳鬓厮磨(3) “不是毒药是什么?”回雪好奇地看看空空的茶杯,又揭开茶壶瞧瞧,闻了闻。 “放心,不会有生命之忧就是了。”沈昊淡淡地说。 “那是什么药啊?”回雪非常在意自己到底吃了什么。 沈昊呷了一口茶,神秘地勾勾唇,慢悠悠地说:“一种人喝了之后就会乖乖听话的东西。” 回雪见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就觉得肯定不是好事,立即好奇地问:“什么东西?” “你猜!”沈昊说。 “**散?”回雪吃惊且不解地瞅着他。 沈昊摇摇头。 “超级无敌听话膏?”回雪黛眉紧蹙。 沈昊沉默,还是摇头。 “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哪会猜得着。不猜了,省点口水。”回雪兴致索然,表示不猜了,可还是非常在意。 “对了!”吴先生拍着桌子说。 “蛔虫?”回雪吃惊地问。 沈昊顿了一会儿,依然摇头。 回雪很是郁闷,努着嘴,脑海中仍在冥思苦想。 沈昊端起茶杯,两眼看着回雪,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说道:“口水啊!真笨。” “啊……?”回雪张开嘴巴,合不起来了。 “没听说过吗?要是某人喝了某人的口水,那么某人就会很听某人的话。刚才你喝了我口水,以后就只能乖乖听我话喽。”沈昊双手交叉悠哉地搭在胸前,往椅背上一靠,说得有板有眼,留心查看她的反应。 回雪信以为真,怔住了,没想到喝一杯茶也被人下了咒,还得一辈子受人指使。她懊悔不已,非常郁闷,委屈地就快要哭出来了。 沈昊看着她深信不疑的模样,心中偷着乐,想到一句:“果然,这傻丫头,又相信了!”他猛然意思到,自己跟以往不太一样,紧绷的脸时常露出笑容,现在还做着欺负无知少女的事,欺负她的无知,欺负她的不谙世事,甚至还两次强吻人家,不,是三次,在千年玄冰洞里那一次也是算的。要是从前,他肯定对此嗤之以鼻,严厉地自我批评。可现在,他倒是很享受这样的过程,有着秘而不宣的甜蜜感。于是,转念一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收敛住翻飞的思绪,又说:“生气也没有用。除非……”他故意买了个关子,不说了,等着看回雪瞪着双明眸满是希望地望着他的模样。 果然,回雪看到了希望,即刻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把口水还给我。”沈昊煞有介事地说。 回雪飞快地斟了茶,喝了一口,递给他,说:“还给你。” 沈昊看着茶杯,没有接过,心想:“真是傻得可爱!”便又说:“这样不行。” “那怎样?”回雪放下茶杯,咽下茶水,斩钉截铁地问。 “嘴对嘴啊!”话一出口,沈昊的脸就一阵发热,心扑扑直跳,因为有种强烈的预感,可爱、美丽、纯真、无邪、傻傻的她真的会再次相信他的话。 果然,回雪二话不说,又含了一口茶,站了起来,跨出一步,弯来,把嘴凑到沈昊嘴边。 沈昊虽然料想她定会信以为真,但没想到如此干脆,如此雷厉风行,说亲就亲。娇艳红唇,近在咫尺。这会儿轮到他慌了,赶紧挡住她,说道:“等等!我可没同意要你还给我啊!” “不行,一定要还!”回雪的倔脾气上来了,说着又靠近了些,衣服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模样。 沈昊毕竟知道些男女之礼,为人之道。前三次,他强行吻了她,还把她吓得半死,这次又利用她的不谙世事,利用她对他的信任,做出这等事来,又占她便宜,他真的有点儿瞧不起自己了。“所谓事不过三,适可而止吧!”他对自己说。于是,就说:“不行!你留着吧!”说着把她推开了些。 “不要!我可不想一辈子听你话,任你摆布!”回雪不由分说,硬是把嘴往沈昊嘴靠去。看来,她是对他的话坚信不疑的,并且铁了心要把“毒”解开的。 沈昊无法,一面极速站起,逃离,一边说:“你能抓到我,就还我好了!” 回雪赶紧追在后面,喊道:“别跑!别跑!……” 沈昊武功了得,要逃开她的追击,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他一面在屋里左窜右闪,每每故意放慢脚步,让她碰到衣角,又极速躲开,让她抓个空。 “来抓我呀!来呀!……呵呵……哈哈……”沈昊身轻如燕,一边躲避一边大笑。 “别跑!别跑!……”回雪锲而不舍地追赶。 两人一逃一追,从厅屋到花园了。 沈昊的笑声爽朗而清亮,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欢乐的笑,纯粹得如一个孩子。 回雪娇气微喘,还是发挥坚忍不拔的精神,追着不放。像先前的多次一样,沈昊又买了个破绽,让她碰到了一点点衣角,就马上脚快脚步,窜到数十步之外了,乐得咯咯直笑。他本以为她会马上叫嚷着追上来,可是没有,回头一看,只见脚下一个踉跄,“哎呀”一声,扑倒在地,一动不动。 沈昊第一反应就是飞到她身边,但有前车之鉴--她可能是假装的。“喂!你没事吧!”他站在两步之外问道。 “好像动不了的。哎呦!该不会骨头断了?哎呦……”回雪便挣扎着努力爬起来,便痛苦地倒吸凉气,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 沈昊的戒备心理解除,赶紧迎上去,蹲来,关心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看看!” “哎呦!好痛啊!哎呦!”回雪还在一个劲儿地喊痛。 “伤到到哪儿了?”沈昊瞧着她的脚踝,观察伤势,忽然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下意识地看了看她的手,发现那双玉手正紧紧地拽着他衣角。 “抓到了!”回雪脸上绽开笑容。 沈昊无语,竟然被表面现象欺骗了,竟然在同一条阴沟里翻船,他还是第一次遭遇。一方面,他不得不佩服她的锲而不舍的精神,另一方面,他责怪自己太过于相信她。 “不许跑!嘻!嘻!”回雪紧紧抓住他的衣襟,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不经意之间,他的目光落到了她左臂上,可没有想期待中那样看到那颗殷红的守宫砂。他心头一震,以为自己眼花了,看错了,定睛一看,还是没有看到刺目的血红。手臂上一片雪白,根本就没有守宫砂。他心中不禁大气鼓点了,暗自思量:“怎么没有?难道昨天晚上我们……?没有啊?我没有对她做什么啊?……怎么会不见了?” 他盯着她手臂,然后抓到眼前,企图看得更清楚,可还是没有。他疑惑地看着她,问道:“那颗东西呢?” “什么?”回雪正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一时反应不过来。 “守宫砂。”沈昊说。 “哦!我把它除掉了。”回雪脸上的胜利感越发明显。 “除掉?”沈昊更震惊。 “是呀!是不是看不到啦?”回雪非常用成就感,瞅着雪白无瑕的手臂,“看不到了吧!哈哈!看吧,我就说记住了,还做到了,这回你该相信了吧!” 沈昊纳闷,守宫砂怎么说去掉就去掉呢?他见不到期待中的血红,用手指揉拭着她手臂上曾经守宫砂存在过地方,心里非常失落,喃喃地问道:“怎么不见的?” 回雪哧地一笑,说道:“其实呀,应该说是隐藏起来!你说的呀,不能让别人看到啊!我就用了些药膏涂在上面,就看不到啦!是不是安全过啦!” 沈昊再次纳罕,不过更多的是欣喜,暗暗松了口气。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如此在乎她手臂上那颗血红的小东西。至于原因为何,他不愿也不敢多想,赶紧关掉翻涌的思绪,说道:“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发发善心。嘴对嘴的方法并不能彻底解除药力。要想彻底解除,只要一个办法,就是……”他到关键之处又打住了。 “就是什么,快说嘛?”回雪迫不及待地问。 “就是用我的独门内功,把毒逼出来!”沈昊说。 “啊……!”回雪惊呼。 “等我什么时候心情好,就帮你逼出来。”沈昊说。 “啊……!”回雪又惊呼。 回雪跑了些路程,不禁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如今是脸色红润,更是无限可爱。沈昊心生怜惜,用衣袖轻轻帮她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回雪瞪着大眼珠子,瞧着他,分明看到那神秘的紫色眼眸里闪现着笑意,平日里似笑非笑的嘴唇也浮现淡淡惬意的笑意,绝非冷笑,而是一种纯粹而温暖的笑。她轻轻地问道:“你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吗?” “何以见得?”沈昊一愣,手僵住了。 “笑了呗!”回雪笑道。 沈昊不禁要自问:“我笑了吗?刚才笑了?”他越发觉得自己奇怪了,越来越不像自己,这几日特别爱笑,好似要把这十年来遗失的笑补回来,可他不愿承认,更不愿被别人看穿,不愿再纠缠于此话题。面具是最好的自我保护的工具。他恰巧见小玉端着早点过来了,便冷声说:“能走不!我可没空陪你,饿了,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