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管有炜之凤凰于飞》 第一章(1)谁知情深清浅 儒凌国秋初安清宫 秋雨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隔日醒来,清新之气盈满整个胸怀,让人有难得的宽怀之气。 “臣妹劭宁见过宜伦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虽被特许了免礼,但是新受封的劭宁公主柳握晨还是坚持依着规矩行礼。柳曦雅仔细端详着她,只见其容貌月兑俗、气度高雅、态度端庄,比之其他娇生惯养的皇女并不逊色半分更觉出色,不由得心生好感。 “快快扶起劭宁公主。”同样为新受封的宜伦长公主柳曦雅高居主位忙忙吩咐宫女道, “谢公主殿下。”她又一拜,才在宫女的扶持下落座于下位。 虽是同为两个新受封的公主,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哪个在皇上面前更受宠爱,事实上,因嫡长制度而居主位的那位衣着华贵,容貌有若晓露水仙,出水芙蓉,秀若芝兰,又如海棠春睡,娇美无限,淡雅月兑俗,气度清华芳菲,矜贵而不露娇纵,平和尔雅的女子名叫柳曦雅,是后宫中最得宠爱的德皇贵妃的独生女,女因母贵,她是众公主中最得当今皇上宠爱的女儿,在南越国未派和亲使者来临时,她本是封为劭宁公主,可是当南越国遣和亲使者来时,身为众人所知的众公主中尚未婚嫁的她就得义不容辞的担任起和亲使命,但德皇贵妃怜惜独生女儿,不忍其远嫁和亲,所以就想出了李代桃僵的方法,找出了蒙尘于后宫十八年的柳握晨,将柳握晨封为劭宁公主,而自己的女儿则新受封为宜伦公主。 “妹妹。”曦雅带着迟疑的道,对于自己将要说的事觉得难以启齿。 恰逢柳握晨的贴身宫女月见、铃兰领着宫女端着瓜果茶点来了,柳握晨见了,忙忙起身,亲自为曦雅端点心、斟茶,“还请殿下不要嫌臣妹宫中用度简陋,喝下这杯茶。”她浅笑道,曦雅看着她,她不避不闪,双眼直视她,倒是曦雅率先移开视线,却对她眉目平和,不曾藏有她预料中的愤恨或者委屈在心里纳闷不解。 曦雅接过白玉茶杯,手指摩挲着杯身,迟疑了许久,“妹妹……妹妹你……可……恨姐姐?”她嗓音低柔喑哑,微有哽咽之意。 柳握晨眸光一暗,但唇边的笑意却未曾消逝半分,心里暗暗忖度着怎么把事情解决好,若是解决好了,待她嫁去后这个国家还能给她些依靠,否则。想到这里,她唇边的笑弧有些清冷却不易让人发觉,这就是所谓的同人不同命吧,同为父皇的女儿,长她三个月的柳曦雅是宠冠后宫,锦衣玉食,而她却是在冷宫中长大,公主之尊宫女之境,若说没有不平之心是假的,可是这种心境能有什么用,平添愁罢了。她口气踌躇:“殿下可是因为和亲一事?” 曦雅讷讷的点头。 “殿下何须如此呢?臣妹正要谢谢殿下。”她接过她手上的杯子放于案上,低眉看着杯中冒出的袅袅的雾气,口气平和。 “如果,如果不是因为曦雅,妹妹就不会待曦雅代嫁,就不会受这种离别之苦了。”曦雅想起了自己,将心比心,若非无奈,如果谁愿意远嫁一个不生不熟的地方,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她性情本就敦厚柔软,加之长期深受佛法熏陶,对于此种事他人待己受苦的事让她心里颇是为难,代嫁这事她却毫无办法可想。她本是不同意这种代嫁的法子,本是许了她,却暗地里改别人,若一个不好,会引起两国的纷争,但是母妃坚持要人代嫁,父皇也劝她,母妃甚至以死来威胁,她无法,只能任凭母妃处理,母亲怕她坏事,甚至把她送到外祖母那里,待一切尘埃落定,才允许她回宫,回宫后便听说代为和亲的不是某位王公贵族的女儿也不是哪位宫女,是被打入冷宫的婉美人的女儿柳握晨,今天就急急赶来相见,两人从未相处过,来时她已做好被骂的心里准备了,却没料到是如此平和的对待,这样让她心里更难受,她暗暗饮泣。 手被一只略为冰凉的手拉住了,曦雅抬起头,只见柳握晨微微俯身,眉莞颐开,“殿下严重了。”柳握晨接过宫女递来的用香精心熏染过的手帕,轻柔地把手帕塞进她的手里,口气平和而尔雅解释道:“臣妹不是在宽慰殿下,臣妹真的不觉得委屈,若不是托殿下的福,臣妹也不会得以月兑离冷宫。况且臣妹一过去便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尊享荣华,只要安分守己那里也亏待不了臣妹的,倒是害了殿下失去了这个母仪天下的机会这让臣妹心里不安,如今殿下既是这么说,臣妹也放心了。” “妹妹。”柳曦雅感动的拉着她的手,何尝不知她是在宽慰自己。 第一章(2) “主子。”突然月见在柳握晨耳畔低声说了几句,柳握晨看了柳曦雅一眼,抿抿嘴示意月见下去。 “殿下可是真觉得对劭宁委屈?”她问道。看着曦雅哭得红红的眼睛,心里惊叹,若换做是别人,哪能这样,眼睛宛如被水洗涤过,愈发觉得温润清亮,更惹人产生怜惜之意,真是得天独厚的女子啊,九天玄女降世也没她这般风采吧,即使是她这个最该对她产生嫉妒心理的妹妹,也生不起丝毫的嫉妒,她优雅高贵、清丽照人,风采绝世,在后宫中受尽宠爱却不见一丝一毫的娇纵之气,使任何见到她的人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实该万千宠爱于一身。瞧着她颊边犹含泪,便取出自己的帕子替她轻轻替擦干净,她笑道:“殿下若真委屈了劭宁,劭宁正有两件为难事,还得烦劳殿下出些力。” “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替妹妹办好。”她郑重点头承诺,心下暗暗猜测着是什么事。 “臣妹的母亲上月中旬去世,臣妹知母亲曾莽撞而冲撞皇后娘娘而被剥夺封号,迁居西苑,母亲虽说性多傲娇,但绝不敢做罔视尊长之事,唯有人妒臣母故意为之,臣妹知如今死者已矣,其余的事也多说无益,只是母亲这二十年的生育养育之恩臣妹无以为报,而今臣妹也将远嫁他地,将来想要上香扫墓亦也是有心无力,想请殿下为臣妹之母向父皇进言,加封母亲一个封号,让她能享香火之恩。”她踌躇道,怕她会拒绝。 “百善孝为先,妹妹一片孝心,我一定为妹妹办到,另外一件事呢?”柳曦雅点头。依着父亲对她的宠爱,这件事易如反掌。 “臣妹替母亲谢过殿下了。听闻殿下一笑倾城,而臣妹慕之已久,不知殿下可以笑一个给臣妹看看已了了臣妹的心愿?”的确,打从进宫门起,曦雅就被内疚缠住了心神,更别谈及笑了。 柳握晨的体贴和善解人意,让柳曦雅破涕而笑,笑容如晨间破云而出的阳光,璀璨耀眼,顾盼间光彩非凡,淹然百媚。曦雅、曦雅,晨光般的玉人儿,柳握晨看了,半垂下眼帘遮住眼神中隐隐露出些落寞与伤感,接着她红唇弯出一个笑弧,她拉着曦雅的手,口气真切:“殿下,代嫁和亲是臣妹自愿的,殿下是儒凌国的公主、父皇的女儿,臣妹亦是儒凌国的公主、父皇的女儿,和亲亦是臣妹的分内之事,能替父皇、皇贵妃、殿下分忧,是臣妹的福分,臣妹不觉得委屈。是父皇给了臣妹生命,而臣妹因母罪而不得承欢膝下,是殿下替臣妹做了,如今臣妹为殿下做这点事也是应当的,请殿下别再内疚了。”她拉着曦雅的手,脸上的神色坚定而平和,言词温雅清朗,十分能稳定人心。 曦雅看着她,她也看着曦雅,不避不闪,眼神虽柔但却异常的坚定,曦雅笑了,真真正正相信她,也如柳握晨所愿真正完全的放下心来。“妹妹的事情,姐姐一定为你办到。” “谢谢殿下。”柳握晨敛衽为礼。 “妹妹闺名是什么?”她拉着柳握晨的手欢喜问道,这很正常,在儒凌国,女子的名字从不公开,能知晓的大概就只有亲近的那么几个人,对外,皇家的女子以封号为名,民间的女子则是几娘几几娘的叫,像柳曦雅和柳握晨不知道彼此的名很正常。 “柳握晨,握住的握,早晨的晨。”握晨,握晨,握住早晨,别永远呆在黑暗中。这是母亲的期待,也是她对女儿的美好愿望,只是,母亲,这后宫沉浮谁能真真正正握住她要的?繁华终究只是一瞬,正如人情的薄弱,不堪一指就被戳破。 “我叫曦雅,晨与曦都有早晨的意思,妹妹就直接称我为姐姐便好。”曦雅道,“宫中兄弟姊妹虽多但能之心相交的不多。”欢悦的口气转为落寞。 “十三皇姐。”不做多的评价,柳握晨乖巧应道。她自是知道曦雅的处境,母亲德皇贵妃宠冠后宫,并且无论多少年轻貌美的女子进宫也夺不走她的光环,就只有宜伦公主这么一个女儿,自是受宠非常,但是恩宠多了,相较而来的嫉妒也多了,虽有几个相交的,但又有几个不是看在曦雅的受宠上可利用呢,而她这个公主刚出冷宫但不久便马上和亲他国,存不了多少阴暗的心思,自然也谈不上什么利用,在这皇家,难得一份真情。 姊妹两人细细谈了许久,一个受尽宠爱却依旧纯粹可人、气如幽兰,一个身居冷宫然却不自怨自艾、若清莲托生,十分相近的两人在深谈之后都对对方产生了极大的好感。直至一个太监来了,才恋恋不舍停下。 “老奴参见两位主子。”太监打恭请安。 “福公公,有什么事吗?”曦雅颇是不解的看着他的到来。 “德主子找主子呢。”福公公躬身道。“请主子快些儿去吧。” “那我走了,有时间再来找妹妹。“柳曦雅依依不舍。 “嗯,劳烦姐姐了,臣妹恭送姐姐。” 在柳曦雅的进言下,正章帝加封已故的婉美人为瑾贵妃,并且查明了当年的真相还婉美人一个真相,而九月二十号已定为是柳握晨的和亲之期。 第一章(3) 在这个大陆五个国家中,最富有的应属南方地区的南越国,国土面积最广的应属北方尚楚国,而军事力量最强的则数东边东寇国,西方的领土由西齐国占据。南越国位于大陆南端,气候温润,风调雨顺,极适宜农业生产,物产也多丰饶,因此黎民数目为五国之最。 入秋以来就属这几日最为炎热,让人觉得像是身处夏季,外面太阳猛烈,但御书房内却是宜人的冰沁凉爽,身着常服的年轻的君上元徽帝苍斐伏案批阅奏折,南越国能有如此强盛的国力,自是依赖于统治者的励精图治,而新君上苍斐无意为守成之君,虽登基不过三年,但睿敏惜才、遴选俊秀,将国事治理得井然有序,国力比先帝在世时更添三分气势。 一个脸色苍白的太监匆匆跑来,见此情景不敢进去,肃立于门外,服侍一旁的侍卫统领殷祁见了,觉得有些不寻常,忙走出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两宫太后在御花园吵起来了,求君上去劝劝。”小太监哭丧着脸道。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殷祁黑着脸问,只要扯到那两宫太后准没好事。 “初阳太后御花园养在的花儿,被和亲王府的慎馨小郡主给扯死了。”小太监道。那个小郡主干什么不好,非要把初阳太后的花给扯了,他在心里埋怨。 就为了这点小事,竟闹到御书房来了,实在有点不像话,但对方一个是君上的嫡母、一个是生母,不像话也是没法子的事。殷祁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他退下,觉得有些头疼,但是头疼还是头疼,这还是得上告给君上,不然那御花园中辛苦培育才开一季的花很可能会成为下一季花的花肥。 “君上。”殷祁小心翼翼唤道。 “嗯,什么事?”苍斐头也不抬,继续批阅奏折。 “那个,两宫太后在御花园……”闻言,苍斐马上就有反应了,搁下朱笔,靠在龙椅上,揉了揉眼窝,一脸疲倦和不耐烦。自从他的正妃死后,两宫太后为了这正妃的位子斗法称得上是呕心沥血,父皇在世时夹在中间含糊其辞,不得罪哪一方;而他因为国丧,清净了三年后,随着他和儒凌国公主的婚期越近,他的两位母后的斗法也越发频繁。与儒凌国联姻是否真为父皇的遗旨,还是亲生母亲初阳太后为了遏制嫡母上阳太后的法子,但是既然联姻对两国都好,他自是不会拒绝。 两宫太后,一宫是他的嫡母,父皇的正宫,尊恭懿母后皇太后,居上阳宫,又称上阳太后;一宫是他的生母,父皇的御妃,尊嘉懿圣母皇太后,居初阳宫,因此称初阳太后。上阳太后有一子,现封为端亲王,因资质平庸,不成大器,素不得父皇宠爱,皇嗣不多且他的聪颖出彩让他成为父皇最钟爱的皇子,父皇亲教之读书,以身作则向他传授治国之道,也为他广延国内才学最好的人来做太傅,时常带他微服出巡,这些举动暗示了父皇将不沿用“继位不以嫡”的祖训;他的得宠让生母初阳太后起了野心,一来父皇在世时,她就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宠冠三宫六院,家族在朝中也是颇有势力;二来作为儿子的他深得父皇爱宠,众皇子中他的才能最突出,最适合立为储君;光是这两项足以把皇后拉下来,但上阳太后向来德智兼备,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不曾出现一丝混乱,让父皇专心治国免去后顾之忧,这让父皇在废后的心理方面也颇觉棘手,在父皇踌躇思虑时,上阳太后向父皇进言准备祭天收他为子,父皇对上阳太后的识大体大为赞赏,只因南越王朝的祖训是“有嫡立嫡,无嫡才立长”,百年来皆是如此,父皇虽是以庶长子继位却也是因为嫡子早夭而非德智兼备的缘由,可见如果以贤立储将会面临多大的阻力,现在上阳太后的提议将会减少这阻力,他是长子,又被皇后收为子,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称为嫡长子,继位的阻力自是减少许多,上阳太后收养他后,待他比亲生儿子还热心,并且还提议让他做皇太子,而生母生他、待他好亦是不争是事实。可是为什么两人不能看在他的份上好好相处呢?斗了几十年了,父皇也走了,她们还不嫌累的在斗,他在一旁干看着就已经很累了。他头疼的想,真不想去理会她们,可是若不趁着两人都在集在一起了结了,今晚以及半个月内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这次是为了什么?”苍斐头疼的问。 “初阳太后精心养护的花儿被和王府的慎馨小郡主给扯死了。”殷祁小心翼翼道。谁不知道这宫里就初阳太后是最不能惹的,可是这慎馨小郡主竟然敢在老虎嘴上拔毛,这让人不得不猜想是不是上阳太后在背后指使的,仗着慎馨小郡主年幼不懂事。毕竟这小郡主是华阳太后的内侄孙女,而且就算小郡主年幼不晓事,跟在她身边的宫女侍女总晓事吧,怎么会任小郡主去把花儿给扯了,唉,不过就是几株花,值得挑起后宫大战吗?这些后宫的娘娘们怕是闲的发慌,应该找些事情做给她们做。 “君上要不要去看看。”殷祁真担心苍斐这一迟疑,御花园那些精心养护的花卉会变成一堆残花败叶。 苍斐吐了口气,道:“能不去看吗?”两个母后都不是省事的主啊,处理她们的事比处理国事还难。 殷祁怜悯看着他,又想起一个月后那个将入主中宫的儒凌国的公主,可怎么奈何得了这两位太后主子?他在心里默默为她哀鸣,如果处理不好这层关系,这君后的位子怕是很快会易主,毕竟还有还有个上阳皇太后撑腰的萧御妃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还呆愣着干嘛,你也有份。”苍斐鹰目一撇,火气直冲冲的朝无辜的人发泄。 被怒火波及到的殷祁模模鼻子,自认倒霉,马上跟上去,谁叫朝他发火的某人是万人之上的君上,不论论辈分还是地位他都低人一等,而那位尊称“初阳太后”的麻烦老人家是他的亲姑姑呢,做儿子不能目无长上,就只能让侄代姑过。 第二章(1)凤凰于飞,红颜为谁美艳 韶华易换,由儒凌国钦天监所推算的吉日马上来临。 在柳曦雅依依不舍,由政成王爷柳贯成与浩远将军张泽引领下和亲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宫正门宣德门出发,引来了百姓们的争相围观。传说这次出嫁和亲的是皇帝老爷和那个宠冠后宫的皇贵妃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心肝宝贝—劭宁公主,怪不得这嫁妆如此的丰厚,足足是去年和芬公主的五倍,虽说这位公主是去和亲,但要清楚那和芬公主可是正宫所出的大长公主,地位不知道要尊贵多少,而且听说和亲队伍中那两辆比公主稍小些但装饰同样精致华美的马车里坐着的是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的政成王妃和浩远将军夫人……百姓们嘀嘀咕咕的议论着,羡慕不已。 马车内,坐着百姓议论纷纷、艳羡不已的劭宁公主实则是替身的柳握晨与两个贴身宫女月见和铃兰。 “公主,好热闹啊,真想下去玩玩。”性子活泼的铃兰偷掀开帘幕,看见外面连侍卫拦都拦不住的百姓,兴奋不已。 “铃兰。”同为宫女的月见相对下性情就沉稳许多,她拉拉铃兰的衣袖,示意她别说了,现在是去和亲不是去玩,这丫头到底清不清楚啊。 “怎么了?月见,干嘛扯我衣服,主子,你看月见。”铃兰不悦告状,因在冷宫并未加以封号,由此一起长大的宫女在尴尬下叫她主子,既不失了分寸也不失了。 “没事。”正襟危坐的柳握晨,明白月见的意思,朝她摇摇头:“唯一一次出宫的机会,又是最后的机会,由着她吧。” 这时铃兰才明白月见的意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柳握晨看着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的贴身宫女内疚不已:“这路途遥远的,南越国也不知深浅,实在不该让你们跟着。”她不该心软,顺了她们。 “原来公主还是想赶我们走啊,现在就让奴婢来好好告诉主子吧。奴婢两个是娘娘买的,就是为了跟在主子身边,服侍主子,打小儿起就不知爹的,不晓娘的,这名字也是主子取的,现在,主子去和亲,我们不跟着主子倒跟了谁去?宜伦主子那里倒是可以再去两三个,反正皇上也不会说什么,只是那什么水仙啊,蔷薇啊,百合的,个个不是省事的主儿,以后背地里被打啊骂啊常有的事;给了皇贵妃娘娘也行,这件事儿对皇贵妃娘娘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配给哪个主子哪个爷就好了,几年后命好就还可以打发出宫,自个儿还可以寻个出去,命不好呢连宫墙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铃兰快人快语道:“儒凌国有什么好,南越国才是真的好,随便派出一个什么使节打着和亲的旗号来就可以把皇上的掌上明珠给要走了,若要奴婢两个留在那个无人问暖问热的地方倒不如跟了公主去了好,君后身边的宫女,想来也是风光得很呐,主子可别想丢下咱们两个自个儿去过着那锦衣裹身、玉食填月复的好生活。” 柳握晨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半响道:“真真是伶牙俐齿,怪道连水仙都不敢惹,也不知是谁教出来的?”水仙是柳曦雅身边的第一等宫女,极受宠爱,做事全面可靠,忠心耿耿、口齿伶俐,在众宫女中首屈一指的宫女,而她们家这个铃兰却是连水仙也不敢惹。 “自是公主教得好。”铃兰笑嘻嘻道。 “我可没这么好的才能。”柳握晨斜睨了她一眼。 “主子是正经的主子,奴婢两个终究是奴婢,不比宜伦主子和公主是正经儿的姐妹亲人,奴婢两人自小便是跟在主子身边,主子不把奴婢当亲人,但奴婢可是把主子当亲人,如今主子要把奴婢遣散了,可不是让奴婢家破人散吗?”月见幽幽道,两行清泪就这么下来了。见姐妹哭了,铃兰也悲从中来跟着落泪。 柳握晨慌神了,忙道:“我可不是要分开你们,我虽有个母亲,但自小也是孤零零的一人,虽说是皇女之尊,却是连个封号也没有,由着别人姑娘、主子的乱叫着,出一趟宫门也是受尽那些仗势欺人的冷落和欺负,若不是多了你们两个,还不知会孤单成什么样子,我也不愿和你们分开,只是这去国离乡之事能少一个就少一个,虽说去了便是君后,可是背后没权没势的指不定要受什么欺负。”说完,叹了口气,她是真怕委屈了这两个丫头啊,可如今听她们这么说也就放下心了,铃兰说得对把她们留在这里,又没个可靠之人可依托,没几年也不知道会配个什么人,倒不如留在身边,自己过去便是一国之母,别的或许帮不上,但帮她们寻门好亲事也不是难事,想清楚了也就轻松了,拉着两个人的手,笑道:“好了,是我错了,别哭了,我再不说这样的混话了。”见两人还在哭,知道是真伤了她们的心:“你们道我不当你们是亲人,我哪里不当你们是亲人,打小儿一起长大,可曾利用皇女的身份呵斥过你们一句半句;你们只道我把十三皇姐当姐姐,当亲人姐妹,可是你们也看到了,十三皇姐是真心待我,可曾见过她待其他皇子公主这样。”在儒凌国的这些日子来,若说什么让她留念的除了已故的母妃和身边这两个打小儿一起长大丫头,就只有柳曦雅了。 “那是因为她欠公主的。”铃兰嘀嘀咕咕。主子心地就好,难道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公主是代嫁的,南越国派人来和亲,皇上本是指定了德皇贵妃的劭宁公主柳曦雅,可是因为德皇贵妃疼爱这唯一的女儿,舍不得她远嫁,千选万选选定了她们家公主做替身,那曦雅公主自小生于深宫,皇贵妃娘娘宝贝得什么似的,一般的皇子皇女都难见其一面,做这种事很容易瞒过的,可怜她们公主的封号还是别人的,同为帝女怎么就差这么多,铃兰一想起这件事就不开心。 “铃兰,虽是如此,但最后怎么样还是皇上一纸圣旨决定的,若是换了别的公主和宜伦主子一样对主子吗?”月见道。“主子是在乎宜伦主子的一片真心。” “若是真心,哪会还要主子来代替和亲。”铃兰月兑口而出后马上意识自己说错话了,怯怯看了眼柳握晨。 柳握晨看着她们,俏脸微凝,口气严肃:“铃兰,月见,这件事不许再提了,从圣下了的那天起我就是德皇贵妃的劭宁公主,以后南越国的君后娘娘,你们要谨记,切不可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后果不是你我可以想象得到的,知道了吗?”到时她再度被打入冷宫事小,挑起两国的战争她就罪孽深重了。 被柳握晨难得的严肃吓到了的两人,愣愣的点头。 柳握晨浅浅一笑,软下口气:“我知道你们是替我委屈,可是我不觉得苦,你们也知道,替母亲得了封号、替母亲沉冤得雪一直是我的希望,如今十三皇姐替我做到了,我能报答她一点事也是应当的,这事怨不得别人,更不能怨十三皇姐,况且我过去后便是一国之母,说到底还是十三皇姐受委屈了,在儒凌国嫁得再好也比不过母仪天下是吧?你们俩别担心,只要我安守本分,处理好自己分内的事,我相信南越国亏待不了我的。好了,快把泪擦干,若是让别人看见了,我这个公主怕是要背上“恶公主”的名号,以后啊除非你们自己要求走,不然我是不会放人的。”又看看两人,打趣道:“如此花容月貌,若是哭坏了,我可拿什么赔给你们未来的夫婿。” “公主。”两人娇嗔不已,离愁别绪倒是冲淡了不少。 柳握晨看着两个宫女打打闹闹,看似平静幸福的表情下思绪却如打着结、怎么理也理不清的丝线。她突然觉得很害怕,害怕自己做了一个错的决定。怎么不害怕呢?毕竟她要去的地方是一个毫无概念的国度,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处熟悉之景。可是,她低头默默看着着手上的护指,那么华美,那么精致,这是身份地位的象征、这是否得宠的一个象征,母亲,您若地下有知是不是也该瞑目了,这是女儿唯一能为您做的,希望您能够安息。 第二章(6) “庙见”是指皇家的宗庙祭告祖先,以求得祖先神灵的接纳,表示婚姻已取得夫家祖先的同意。庙见完后是朝见礼,面见两宫太后。 两宫太后向来不合是不会聚集在一宫的,所以按礼得先去先皇的正宫母后皇太后上阳太后,后是圣母皇太后初阳太后那里。 上阳太后在上阳宫正宫接见,苍斐行请安之礼,而新妇柳握晨则手捧如意向上阳太后行三跪三叩礼,上阳太后的贴身女官接过递与上阳太后,上阳太后仔细端详,这柄“五福如意”体形弧曲圆浑,如意首为三层灵芝式,镂空,弧度圆滑自然,正中镶嵌和田碧玉,在金灿绚烂的富贵风格中又曈含着古朴雅致之情趣,四周用了传统技法镂雕出了“如意金钱纹”、“富贵牡丹纹”、“吉祥蝙蝠纹”、“山水崖纹”等吉祥纹饰,整体呈缕空状,花丝流畅,纹路繁而有序,疏密适当,严丝合缝,极富美感,不但增添了如意的韵味,更传递出富贵吉祥、福气安康、财运连绵、节节高升等美好祝福。上阳太后看完后递与女官手中,又吃了新儿新妇敬的茶,一个宫女走至上阳太后身边,手中捧着一个白玉托盘,上面盖着红帕,红白相映煞是好看,这是做婆婆给新妇的礼。上阳太后揭开红帕,里面是一对翡翠如意和一本书,如意是由整块青玉材质雕琢而成,玉质通体纯净,质地细腻纯净无瑕疵,颜色为纯正、明亮、浓郁、均匀的翠绿色,色泽饱满,是极为难得的上品,书是唐长孙皇后所著的《女则》,上阳太后和蔼笑道:“这柄如意给你们的新婚礼,祝你们百年好合,万事如意。这《女则》是先后传给哀家的,现在哀家给你,希望你能做一个称职的皇后,让皇儿在国事后能无后顾之忧。” “谢母后(太后)。” “好好好,快起来,都快起来。”又招呼柳握晨来到身边,细细瞧了柳握晨半响,对着苍斐笑说:“皇儿可真得了个瑰宝,新君后不仅模样讨喜,气度温雅,看来性子也是极好的。” “母后说得是。”苍斐笑道,柳握晨则垂头微笑。 此时,门外传来宫女的请安声:“萧御妃万安。” 一个着粉紫色的女子娉婷走来,“婷儿给姑母请安,姑母万福。”她先对上位的上阳太后请安,在上阳太后的点头微笑,她这转头向苍斐福身道:“君上圣安。” “免礼。”苍斐伸出手,扶她起来,她回以明媚浅笑:“谢君上。” “婷儿,这位是君后,还不快行礼。”上阳太后道。 “臣妾萧娉婷见过君后,君后凤安。”萧御妃恭恭敬敬行了个正正规规的大礼。其实本该是君后朝见完两宫太后后,回到君后所住的澹宁宫,各宫嫔妃再拜见,而嫔妃也不应该和君后的朝见里冲撞着,而这个萧御妃看来极受宠幸。 “御妃请起。”柳握晨衡量过后,知道不宜也不准备摆君后架子,亲自伸出手扶起她,不着痕迹打量着她,只见她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脸如莲萼,眼澄似水,笑意盈盈,妍丽娇美而不缺温柔婉约,好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 上阳太后看着他们的相处的情况十分满意,看来这新君后是个识大体明大理之人,不是那些吃酸捻醋之人,而婷儿既有君上宠着她也有她这个做姑姑的皇太后做后盾,只要她生下一子半女,不怕地位不稳。 “你们还没去初阳太后那儿吧?快去吧。”上阳太后含笑催促,又吩咐萧娉婷:“婷儿还没同初阳太后请安吧,随君上君后同去吧。” “是,儿臣(臣妾、婷儿)告退。” “快去吧。” 初阳太后也是正宫接见,不同于上阳太后的外表的温柔可亲,初阳太后眉目凌厉,气势迫人,俨然不如上阳太后之可亲可近。 来时,太后正用早膳,因此便在偏殿等了好一会儿。 刚请完安,初阳太后便不客气的赶人,“萧御妃还有什么事。” “臣妾无事。”娉婷有点尴尬回道。 “既然无事,哀家也乏了,不用你候着了,你跪安吧。”她挥着戴指套的手道,一脸不耐烦。 “臣妾告退。”娉婷闻言不说二话,马上告退。 怕母亲也为难柳握晨,苍斐忙道:“既然母后乏了,儿臣和君后也不便扰了母后……” “谁说扰了哀家了?”初阳太后扬起柳眉,瞪着儿子问道:“这如意还没奉,三跪三叩也没行,这杯媳妇茶还没喝,你就准备走了是吗?好,夏嬷嬷送君上走。” 见母亲动气了,苍斐只觉得头疼,忙认错:“儿臣错了。” “错了,错了,就会口中说错了,没见你改过什么错,怀胎十月生下你,生育竟然比不过养育,早知如此,哀家就只生楚福一人就好,省的现下还要受这些气。” “太后,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懒惰,来迟了,君上心疼太后,只是怕臣妾扰了太后的精神。”柳握晨柔柔接口打圆场:“太后既不嫌臣妾扰了太后的静修,还请太后受臣妾这杯媳妇茶。” “还是儿媳知礼。”初阳太后细细瞧着她,见她态度恭顺、知书达礼、端雅稳重、容貌也清雅不俗,像极了自己的女儿,又想起和女儿同是和亲之命,不由得把怜女惜女的心肠移出半分在柳握晨身上。 夏嬷嬷取来垫子放于柳握晨脚边,柳握晨行了同上阳太后一样的礼节亦献上同样的如意。 “请太后饮茶。”柳握晨捧着茶,态度恭谨向初阳太后敬茶。 初阳太后颇为满意,亲手接过,啜饮一口,细细品味着,“好茶,既芳香又甘醇,如此的甘甜好喝,这是何茶?” 柳握晨柔声回答,“回太后,这是雪莲茶,性温和、能暖胃。” 初阳太后满意点头,放下杯子,转头看向服侍一旁的嬷嬷,“夏嬷嬷。” 夏嬷嬷会意,忙走进偏殿,不一会儿捧出一个金托盘,盘子上盖着红帕。初阳太后搀着宫女的手走到她面前,夏嬷嬷揭开金盘的帕子,盘中装着的亦是一对翡翠如意,但如意旁边放着一个玉环,这玉环雪白无暇,玉质温润纯净,看得出是极上等的白玉制成,初阳太后拿起那只玉环走到她面前,牵起她的手,“这玉环是先太后赐予哀家的,取其“玉环何意两相连,环取无穷玉取坚”之意,先皇的那块给了君上,而现在哀家的这块给你,就当哀家一点小心意,祝你们小两口同心同德,白头偕老。” “臣妾谢太后赐赏。”柳握晨谢恩。 “好了,好了,起来吧。”初阳太后颇是怜惜道。 浅葱扶起柳握晨,初阳太后牵着她的手,细细瞧着,是越瞧越满意,“太后。”柳握晨被她瞧着觉得颇为困窘,不好意思低下头,引得初阳太后笑容满面,“哀家唯一的女儿早早远嫁,娘家也没个女孩儿让哀家来疼爱,这下可好了,现在哀家这儿媳妇也有了,女儿也有了。”苍斐在一旁看着,看来母后是打定主意要笼络柳握晨了,这样也好,她初来乍到不适应的地方母后也可以护着。 “恭喜太后。”一旁的夏嬷嬷笑道。 “对了,你还没用早膳吧?就在这儿用吧。”初阳太后突然想起道。 闻言,柳握晨意识到了刚才宫女禀告太后用膳是借口,只是为了挫挫她或者……萧御妃的锐气,抑或是间接借着萧御妃来挫挫她几十年的敌人—上阳太后的锐气,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她揣摩着。“太后赐宴是臣妾的福气,原不应辞,只是臣妾……”柳握晨为难道,有些担心会惹恼她。 初阳太后想了想,马上明白了她的为难,她得回澹宁宫接见各宫妃嫔以及各位诰命夫人的拜见,她虽然娇纵却并无理但却也是一个是明理之人。“那下次再陪哀家这个老太婆吧。” “太后赐宴是臣妾的福气。”柳握晨福身道,“臣妾不敢推辞。” “还叫太后啊?”初阳太后似嗔似怒道。 “君后娘娘快叫母后啊。”夏嬷嬷笑盈盈催促道,柳握晨不知所措,眼光不自觉看向苍斐,苍斐含笑对她点点头,她不由得脸一红,连忙调转目光,“母……母后。” “呵呵,快去吧,可别迟了,浅葱可要好好服侍君后,错一点儿哀家可饶不了你。”初阳太后催促。 “是,奴婢遵命。”浅葱恭谨应声。 “知道就好了。”初阳太后道,“去吧,去吧,夏嬷嬷你就陪着君后,可别出什么岔子。”夏嬷嬷应声。 “臣妾告退。”柳握晨浅笑道,带着夏嬷嬷浅葱等人离去。 初次见面,婆媳之间便相处得极为融洽,倒是把苍斐这个亲生儿子放一边。苍斐苦笑的同时也欣慰母亲对新君后的喜爱,省下了他不少烦恼。 第三章(1)凰兮凰兮将何处 半个月后 在尽心尽力的浅葱和初阳太后的帮助下,柳握晨已从初时的陌生到现在的如鱼得水,虽然后宫的事物依然由萧御妃代理,这对柳握晨而言并无什么妨碍,唯一不足的大概是她和初阳太后的亲近遭众宫人猜忌,在他们心中后宫的旧主人早已定局了,但新任的主子在柳握晨封后的便要开始形成,众人皆知上阳太后和初阳太后处处针锋相对,先帝君在世时,便是争得你死我活,只盼自己是真正的后宫之主,但两人最终都是封为太后,分占后宫,不分轩轾。在新一代的君上的后宫君后和宠妃皆成,萧御妃是萧家的人,自是归属于上阳太后,而新任的君后自来后便和初阳太后相处亲密,虽然柳握晨并无依附某一派心思,但在众宫人心中却不这么认为,不过柳握晨并不在意这些,她对两位太后都是一样的,都是以同样的心去对待,但是可能因为立场利益的不同的关系,上阳太后待她并不如初阳太后这么亲密周护,同样她心里也清楚初阳太后之所以这么待她一来是怜她和女儿有着同样的际遇,二来是因为要和上阳太后抗衡,既然旧主子已经是定势了,为了家族,初阳太后势必得在后宫中的新主子找合适的人选,以至她百年后,家族不因此而败落,而在这边毫无势力可言的新君后就是最好的人选。即使明白这些,她依旧不改初衷:不落人口实,谨遵三从四德的古训,尽心尽力去服侍去夫君婆婆;善尽身为一国之母后宫之首的责任,友爱后宫众人,使君上雨露均沾,让皇室子嗣延绵;帮两个丫鬟找好归宿,平静淡然在这个国家度过余生,这就是她要的。什么权势,什么宠爱于她这个孑然一身的人来说并不重要。 御花园,秋花盛放,天气倏地转凉了好些日子,今个儿才放晴。 见御花园的花儿开得好,为了让这些天因腿脚痛而颇为不开心的初阳太后开心,柳握晨特意请初阳太后去御花园散散心,拗不过柳握晨的一片心,初阳太后也就应了下来,这半个月来,柳握晨利用她的贴心把初阳太后完完全全收服了;至于上阳太后,表面温和却是极难亲近,更何况自己和她的侄女还是对手,只有请安时淡淡闲聊几句,而初阳太后表面虽然难以亲近却和柳握晨合得来,这也算是一种缘份吧。 谁知道这上阳太后也瞧着天气转好,阳光悦人,也来来御花园走走。这一走,另一散心,让向来秉承着“后”不见“后”原则的两位太后娘娘也终于碰见了,这注定要掀起一场火花四溅的无烟战争。 “奴婢恭请太后娘娘金安。”这是低太后一等的娘娘们以及其他女官、宫女的请安声。 “妹妹见过姐姐,没想到姐姐竟也会来御花园走走。”初阳太后微微福了个身,幅度小得让人看不出她在行礼。“唉,这腿脚不好,礼节不周到处请姐姐都担待着些,哎呀,瞧瞧,姐姐这保养得可真好,可是亦发见福了,妹妹可就没姐姐这般好福气,自先皇去了,妹妹可再没又像姐姐这般的好胃口了。”初阳太后唉声叹气,看似只是寻常的寒暄,实则挑起了战端。 “先皇临终把君上托付的哀家,哀家怎么不能打起精神来护好自己,让君上在处理国事之余不用担心后宫之事。君上懂事,不但把国家治理得好,又孝顺尊敬,早早立了妃,卸了哀家这身重担,有如此体恤孝顺的孩儿,哀家这做母后的怎能不心安体胖呢。”上阳太后温雅道,明显攻击到了初阳太后的痛处,争权夺利了大半生,本来可以凭借着儿子的得宠一举夺得后位,但因为迟了一步,自己的儿子竟然被别的女人早一步尤其是死对头抢去抚养,自己的后位也无望了,儿子登基后,虽被封为太后,但是最后还是要低她一等,实在可气。 “这倒是,君上自小聪颖过人,亏得先皇英才明智,立储时选中了君上,不然这南越国不知会败成什么样子。”初阳太后忍着气笑言,暗讽上阳太后的儿子无才没用。 场面瞬时尴尬,没人敢说话,只见月见走来,微微屈膝向柳握晨道:“禀娘娘,已备好。” “你这丫头,怎么没半点规矩,见着太后娘娘们也不行礼?”柳握晨训斥。 “好了,好了,别责备她了。”初阳太后最见不得自己的人在死对头的面前失色,即使是个不起眼的宫女,她也要护着。 “是奴婢失礼了,请太后娘娘责罚。”月见还是向两位太后补上礼。 “罢了,罢了,不就个安没请吗?月见也不是不懂礼数,如此性急忘了规矩想来是有急事,问明了就好了,可不许再纠缠了。”初阳太后护着,转而好奇地问道:“备好什么了?” “臣妾瞧着天气好,命月见在雨籁亭设了宴。”柳握晨浅笑回答,“还请两位太后娘娘赏臣妾脸移驾雨籁亭。”不动神色的改了称呼,只是怕上阳太后多心。 “怪道从初阳宫出来就没见这丫头跟着,原来是被宴去了,若是被得好,待会儿可要好好赏,上阳太后事儿忙,不像咱们婆媳俩没事儿,正日闲着,就别扰她了。”初阳太后这是暗刺上阳太后和萧御妃以新君后不熟后宫事务和分忧的借口把持后宫事务,不让柳握晨插手,她虽暗恼,但是听了柳握晨的劝也就不多加为难,牵起柳握晨的手,边怜爱拍着,斜睨着上阳太后道:“都是自家人,什么赏脸不赏脸,还是咱们晨儿贴心,连赏个花也担心着哀家,可不像某些个什么御妃娘娘的,镇日只会嘴上说得好、说得甜,也没见做出个什么体贴的事儿来。” “太后谬赞了,这是臣妾该做的。”柳握晨沉静笑道,顺势接下话头,不动声色便把接下来的炮火截断。、 “初阳妹妹说得好,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赏不赏脸,只要是君后的一片心意,哀家这个做婆婆的怎么也要去。”上阳太后道。 “怎么突然改口叫太后,哀家不是要你叫母后的吗?”初阳太后没去在意上阳太后的话,她皱眉质问着媳妇。 “是臣妾一时疏忽了,请母后原谅。”柳握晨屈膝,温顺道歉。 “下次可别再犯这种错了。”满意的看着柳握晨温顺的样子,初阳太后拉着她。 “是,臣妾一定谨记。”柳握晨道。“请太后娘娘和母后移驾。” 上阳太后扶着宫女的手,慢慢走着,表情沉凝似乎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她的表情缓和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到柳握晨的前面,表情慈祥但是出口的话却很严厉,“君后怎么就叫初阳太后母后就叫哀家是太后呢,是认为哀家这个太后不是君上的生母瞧不起,不配担起这个婆婆的名吗?” 这话可说严重了,柳握晨脸色发白,连忙跪下。“臣妾不敢。”后宫的等级森严,没有允许怎能轻易叫呢,她会叫初阳太后为母后是因为初阳太后允许。 “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嬷嬷,扶起君后。”初阳太后连忙护着儿媳,扬眉朝上阳太后瞪去,晨儿怕她她可不怕。“你不是一直尊礼节吗?晨儿今儿叫你声太后难道不是遵了礼节吗?” 怕两人起冲突,柳握晨连忙道:“都是臣妾不懂事,做事不全面,请上阳母后责罚臣妾。” “责罚倒罢了,以后可不许这么偏心了,叫了妹妹这个生母婆婆母后也该叫哀家这个嫡母婆婆母后,不然恁的听起来怎么那么生疏。”说着走到她面前,亲自拉起她,“瞧瞧你,衣裳都弄脏了,徐嬷嬷,帮君后拍拍,你是乖孩子,刚刚若是吓着了你是哀家不对。” “上阳母后没错,是臣妾的疏忽,请上阳母后责罚臣妾。”柳握晨恭谨道。 “好了好了,一个称呼而已,罚来罚去有什么意思,去看看月见丫头备的宴吧。”初阳太后道,伸手把柳握晨拉回自己身边,不训的瞪着初阳太后。 “请上阳母后移驾。”柳握晨看了看初阳太后,低首道。而初阳太后虽然不高兴,但是也知道礼数,让上阳太后走到自己的前头,若不是这个老只狐狸心思奸诈,为了后位不惜把自个儿亲生儿子放一边,把别人家的孩子养在身边,现在哪有她压着自个儿的份。 由女官搀着走在前头的上阳太后,微微拧眉,看来这个君后真不简单,竟能牵制住这尖酸刻薄、颐指气使的初阳太后。 初阳太后走在后头由柳握晨搀着,婆媳俩亲亲蜜蜜的好像母女般。“腿脚刚好些,母后得小心着点儿,可别摔着了。”柳握晨关心的提醒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啊,唠唠叨叨的,比哀家这个老太婆还烦。”初阳太后心里觉得受用,但在面子上放不下,故作恼了的横了她一眼。 “臣妾知错,母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谅晨儿。”闻言,柳握晨仅是抿着嘴儿偷笑道,一个月以来的相处,柳握晨对这个婆婆很是了解,知道她只是就像只纸老虎,表面看上去凶狠,其实心是软得很。 “你啊,和皇儿一个磨子出来的,知道错了,也没见改出个什么错来,下次还是犯了,还真是千里姻缘牵出的天生儿的夫妻。”初阳太后嘟囔着,表示不满。 柳握晨只是浅浅笑着。 第三章(2) 雨籁亭的角落摆放着几盆素菊,白玉桌上亦有一瓶插得极好的菊花,几色糕点一字排开,搭配有致,一套紫砂壶茶具,亦发显得高雅别致而又闲雅舒适。 柳握晨亲自替两位婆婆斟奉茶,“太后娘娘,母后请用茶。” “你倒是有心了,出来一趟,还特意在设宴。”初阳太后品着茶,三句不离夸赞。 “这糕点倒是不错。”上阳太后在宫女的服侍下尝了一口糕点赞道。 “回禀母后,这是玉露糕,是由天花粉、葛根、桔梗三药合用,清热生津、润肺益胃、祛痰止咳。绿豆甘、凉,入心、胃经,可清热解毒、益胃,秋季常食用,可以养阴、清热、润燥。”柳握晨笑盈盈道。 “有吃就好,还说东说西。”初阳太后嘟囔。这本是晨儿孝顺她的,谁知竟被这死对头分了去了。 刚巧浅葱领着两个宫女端着几盘糕点来,有黄色的核桃似黄金,有绿色的青梅似翡翠,有莲子和桔饼如同珍珠玛瑙;相同的是四周有米粉镶成的白边,酷象一条玉带,十分漂亮。 “回禀两位母后,这是玉带糕,以冰糖、桃仁、红梅、青梅、桂花、莲子、桔饼、米粉、麻油为原料,不仅香甜可口,而且具有滋阴强身、润肠益气、清炎健胃、生津润肺等功能,请母后尝尝。”柳握晨温婉解释,帮两人各夹一块放于各自的碗中。 “这是什么?”初阳太后看着铃兰手上的玉瓶,问道。 “这是臣妾酿的桂花酒,健脾胃,助消化,活血益气,请太后娘娘、母后尝尝。”取来两个兰花造型的酒盅,斟了个半满。 “是吗?母后尝尝,味道若不好,可要罚你。”初阳太后颇感趣味接过兰花造型优美的酒盅,细细端详着笑道:“这样子倒是灵巧雅致,晨儿真是心灵手巧啊。” 握晨正要说话时,谁知亭外传来参拜的声音。 “参见君上,萧御妃。”立于亭外的宫女太监拜见的声音传来,让亭内的人都惊讶不已。 “倒是奇了,今儿是什么好日子,难得出来散下心,竟给全碰着了,看来君上是闻香而来了。”初阳太后放下杯子笑道,苍斐和娉婷已进来了。 “儿臣给两位母后请安。”苍斐打恭请安。 “臣妾恭请两位太后金安、君后娘娘金安。”娉婷盈盈福身问安。 “都免礼了。”上阳太后道。 “臣妾见过君上,君上圣安。”柳握晨亦对苍斐福身请安。 “免礼。”苍斐摆摆手道,自动坐下,看着石桌上的点心和香茗,颇有兴味笑道:“两位母后真是好情致。”除了逢年过节的,她们多久没像现在这样和谐的坐一起了。 “这可都是君后的功劳。”初阳太后把站着她身后的柳握晨拉到身边称赞。 苍斐看向柳握晨,“原来是君后一片心意,君后可费心了。” “是费了不少心。”初阳太后接口。“难为她想得周全,皇儿可要好好赏赐。” “是。”苍斐问道:“君后可要何赏赐?” 唉,柳握晨在心里叹了气,母后逮住机会就要替她要赏赐,可是她什么都不想要啊,虽是这样,但她什么也不敢表现出来,只露出浅浅的笑:“这是臣妾的本分,只要母后、太后娘娘、君上满意这就是对臣妾最大的赏赐。” 初阳太后对她的回答似乎很满意,但满意中又透出一丝不满,似嗔似怜道:“你这丫头,今个儿喝了几斤蜂蜜,嘴巴这么甜。” 上阳太后和萧娉婷对看一眼,两人有意外、有疑惑。 初阳太后看在柳握晨的面上也只是时不时的冷嘲热讽番罢了,没有其他的动作,而上阳太后也没多加理会,所以这次筵席倒还算是在风平浪静下结束,让众人松了口气,这也让苍斐对柳握晨另眼相待,也引起了萧御妃娉婷的戒心,女人身在后宫,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国之君的宠爱,得到了宠幸你就什么多有了,失去了宠幸你就什么都不是。 第三章(3) 除了新婚之夜,在苍斐在忙于政事下、以及其他妃嫔的夺欢争宠下,苍斐在半个月中完全没有和柳握晨单独相处过,偶尔会在初阳太后处碰过面,但也没多大的交集。而现在初阳太后的安排下,柳握晨就得和她避之不及的人相处,而且她被初阳太后下了死命令这一天必须和苍斐一起,直到苍斐去御书房处理政务,这让柳握晨苦恼不已。 与柳握晨如影随形的浅葱、月见、铃兰和总跟在苍斐身边的小太监也被初阳太后用计支开,所以说现在只有柳握晨和苍斐,柳握晨默默的喝着茶,说实话,她很想也能像初阳太后般找个借口走开,但是她不能,否则明天,她会被初阳太后说得疲于奔命。 对于仅仅只用了半月的时间能让两位向来不出现在同一场合的母后一起吃茶,虽然场面仍然波涛暗涌,但光这一点,他就甘拜下风,即使是父皇在世时,初阳太后也从不掩饰她与上阳太后的不合,这点连父皇都没办法。 她不是那种让人一见便觉耳目一新、能留下深刻印象的女子,殷祁在见了她一面后玩笑说儒凌国的女子也仅仅一般嘛。(殷祁曾很好奇他未来的君后,特意打听一番,原来劭宁公主还是儒凌国第一美女,当时还笑他饱享艳福,后宫中有本国第一美女当宠,娶个君后亦是他国第一美女,看来后宫有得热闹了。在见了她后大失所望,说知道后宫为什么会这么宁静了,因为第一美女也不过尔尔。)对于殷祁的调侃他并不很在意,对于他来说美色只是处理完政事之后纾烦解忧的消遣,而君后的作用是只在于替他好好处理后宫,让他能全心全意处理政事,然后诞下皇储,只要能入得了眼便可,美不美无关紧要。只是,他看着默默饮茶的她,很奇特的一件事,她总能吸引住她的目光,总能让他不自觉的去找寻她的身影。能这么安静的和一个人呆着,在这个纷纭复杂人心莫测的后宫是很难,没有各种千娇百媚、温柔婉约屈意承欢,没有各自争宠夺欢的要求,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而且就这么静静的和她呆在一起,竟然能带给他很大的满足感、安定感和轻松感,母子连心,这大概也是母亲喜欢她的原因吧。 “这是什么点心。”瞧那个造型极好,色泽也是诱人,引起他的馋意。 “禀君上,这是玉露糕。”柳握晨飞快瞥了一眼,回答。她知道自己的举动拙劣透了,虽然两人有了肌肤之亲,但是她还是难以避免她的紧张。 他没看见她的举动,精心研究那碟点心,放一块入口,觉得清甜可口却不腻人,母后嗜吃甜食,每日不缺,也不知母后是从哪里找来的,竟也没说一句话。 他看着那黄色的核桃似黄金,有绿色的青梅似翡翠,有莲子和桔饼如同珍珠玛瑙;相同的是四周有米粉镶成的白边,酷象一条玉带,十分漂亮的糕点,俊眉微蹙,“这是什么糕点?” “这是玉带糕。” 意识到自己不能老盯着那几碟点心,他抬起头,刚巧捕捉到她逃避的眼神,这可伤了天之骄子的自尊了。苍斐很不是滋味的想道,堂堂天子,又长得仪态俊秀,妃嫔们莫不争相讨好,唯有她倒是好像避之如蛇蝎,对,半个月不见,如果是一般人,一定是屈意承欢,倒是她连看他都躲躲闪闪的。 “这是酒吗?”明知故问,表明了君上老爷不悦了,虽不至于龙颜大怒,但是周围的冷空气可是一点一点的增加。 “是,这是桂花酒。”还是低头,这真是母后常夸赞的那个那个冰雪聪明,淡定沉稳,处事平和雅重端方持正、君后风范天成的柳握晨吗?会不会是她的孪生姐妹,苍斐看着她,突然觉得自己疯了,谁还带自己的妹妹进宫,并且和自己交换。 “朕长得很可怕吗?”不知怎么的就这样被她的举动彻底惹恼的苍斐,失了自持问道,这还是他打懂事起就不曾犯过。 “呃……不是的,君上不可怕。”柳握晨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回答。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朕。”这君后还真是不同一般,别的妃子是巴不得和他独处,倒是她像满心的不情愿意,既然不情愿,那朕一定要你心甘情愿。 “天子龙颜,臣妾……”她的话还没回答,就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尊贵有力的手扶起她的头,虽不至于弄疼了她,却让她不能再垂头了,被迫的抬起头,看到他微微愠怒的样子,有些不解,但更多的是逃避的心理,她本想垂下头,但被他的手紧紧桎梏着,只好把眼神投往别处。 “那,你这是什么举动?”他隔着桌子,凑近娇颜,逼近她眼睛问,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营造出暧昧的氛围。 她只觉得燥热,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不安垂下眼帘,声音如蚊呐:“君上……这里是……御花园……请您……”在这种情况下,要把一句话说清楚是极为的辛苦的事,况且是从未与男子单独相处过的柳握晨,她觉得理智什么的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脑袋里化成浆糊,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一句话。 “请朕怎么样?”他的手似乎有意识的摩挲着她的下巴,同时为手指尖传来那不可思议的触感惊奇,很柔很软很滑腻,新婚之夜的**又涌来了。 被他的举动搞得羞窘不已的柳握晨也顾不上礼数了,若被其他宫人看到会她这个君后会传成什么样子,以后叫她怎么在后宫立足。“请君上放开臣妾。” “若朕不放呢?”柳握晨瞠目结舌看着他,这是什么问题,一国之君是这样的无赖吗? “若,朕不放开你,你要怎么办才好呢?”他凑得更近,低喃的声音喑哑而慵懒惑人,扑面的温热气息让柳握晨脸如晚霞般红艳,神智开始变得模糊了,她本能伸出手推着他,抗拒着,但对于那些要什么就可以得到什么的人来说,这抗拒引起的征服欲是令人不能想象的。 苍斐瞧着她嫣红的脸,如白玉半点肌肤透着嫣红,仿佛雪里红梅般,只觉得目眩神迷,心不能自主。如同鬼使神差般,他印上她红润的唇瓣,轻触着、辗转着、摩挲着,逐渐投入其中到最后的激烈探索,但每一步都带着无法言喻的柔情蜜意,带着些怜惜与不知名的心醉。 在他的亲吻下,握晨觉得整个人仿佛太阳底下的冰,冷硬不再,慢慢的柔了,化成一滩水。 一吻即罢,柳握晨晕红着脸埋首在他怀里微微喘着气,平和急促的呼吸和如打鼓般的心跳。这是什么情况,在御花园里,光天化日之下,他和她、竟然、这也太大胆了,更为她沉迷于他吻而心慌。 她伸手推开苍斐的胸膛,垂着头模着茶杯,想借杯子的温度来平稳自己的心跳,觉得心跳平和了许多,她才站起身子来,低眉顺眼的恭谨道:“臣妾失状,请君上原谅。”她硬邦邦的口气实在很煞风景。 知道自己的孟浪吓着她了,同时也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孟浪而不解,但却不后悔。但见她如是说着,心中刚平复的气又汹涌而上,但他知道,急功近利并不能办成什么事,只能适得其反。也不说什么,道:“花园的景色蛮好的,陪朕去走走。” “不,臣妾……”话还没说完,苍斐很自然的牵着她的手一同像御花园走去。 一座假山后,微微露出一抹淡绿色,在苍斐和柳握晨离开后,淡绿色也随之消失了。 随之晚上便传来了握晨侍寝的消息,这个消息传至初阳宫让初阳太后笑开了颜,她果然没白造机会。常人都说:母子连心。没道理她喜欢媳妇儿而做儿子的反倒不喜欢,别以为她不过问就是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晨儿瞒着她但是这个月里苍斐去了哪座宫,去了几回她都清清楚楚,这个月里,苍斐大部分去了萧御妃襄福宫,而今个儿的消息怕是会让她精心画的妆都给哭糊了吧。 第五章 凤凰于飞 微微的天光从白色的窗纸透了进来,晕染出一室清新。柳握晨睁开涣散疲倦的眼,尚觉口齿缠绵,眼眉饧涩,没真正清醒过来,脑袋还是钝钝的。只见她星眼微饧、香腮带赤,别是一番慵懒娇媚。 “醒了。”耳畔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吓得握晨差点滚下床去了,亏得是睡在床榻的内侧又被某人的手臂揽着了,才没有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来,这下完完全全清醒过来了,不过不是自然清醒而是被吓醒的。 “君……君上。”看他正好整以暇支着颐对着她侧躺着。因为他是背着光,光线在他身上形成暗影,迎着光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但由着感觉知道他正看着她,从他闲适自得的姿态,想来他看的不是这么一会儿而是看了许久了。 “还是没习惯朕的存在?”对于她的反应他的第一反应是觉得受伤了。 “君上恕罪,臣妾马上起来为您更衣。”她慌忙想起身,但是果身的状态让她忙得手忙脚乱,她要注意在春光不外泄的情况下绕过床上的男人去去穿好衣服,实在困难。呼……她懊恼自己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失仪失状的态度,看起来笨笨的像只还没长大的鸭子。 “罢了罢了,对你来说太早了,你再睡下,卯时末分在起来也不迟。”苍斐阻止道,手臂微微一用劲,把她揽到胸前,扶起她的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身捕捉那抹灵动惹人冲动的红润。 良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看着眼前神色迷蒙的俏佳人,他微微笑了,显然很满意自己造成的结果。指月复轻轻抚上她因吻而略微红肿的唇瓣,瞧她香腮如红梅,唇似涂胭脂,娇喘微微,气若幽兰,听见卧房外隐约有问话的声音,又看看外面的天色,他挫败的叹了口气,决定起身下榻,不然这早朝会开天窗。 “呃。”她惊慌起身握住嘴,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已起身对她露出像一只偷了腥的猫脸上的笑容的人,不敢置信他竟然这么偷袭她。 看她那样子,他心情极好,心念一转他闲适踱步至到床边,看着她谨慎戒备他的样子,他笑得更灿烂,健臂一伸,微微用力便把她拉至身边,然后俯身在她耳畔轻声说:“好丑。”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样子,他低低笑出声,低沉愉悦的笑声或深或浅的从入在她耳中,笑得她一阵赧然。 什么?好丑?这还不是他害的。握晨暗自气怒不已,脸涨得红红的。是的,她是很丑,但是没必要说出来吧。没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气,她拉过被子遮住将溢的春光,转身背对着他,以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生气。 “看来你是没睡意了,那起来吧,替朕更衣。”他看着她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装作不知,口气闲适漫声道,这个“朕”字说得特别重,要她顾虑自己仅是一名后妃,替夫君更衣是职责。 “是。”她按捺住气怒,理智终究胜了情感,恭谨应道。起身穿好自己的衣服气闷替君上夫君更衣。 看着她装作很淡定平静却有着自己不知道的气嘟嘟的样子,苍斐暗笑在心头,很可爱,也很好玩。 “早朝后,朕来你这边用早膳。” “是。” 第五章(2) “皇儿昨个儿都是呆在你寝宫吧?”婆媳俩闲聊着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苍斐,然后初阳太后就问起了这个众所周知的问题。 “是。”想起今早的事儿,她还觉得气闷。 初阳太后看着她淡淡的样子,颇是担心,把她叫来坐在自己身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这些日子相处以来,哀家知道你是个不喜后宫争斗、只想平静度日的孩子。可是,晨儿你要清楚这是皇宫,不是王公贵胄的府邸也非寻常百姓的人家,皇宫不似这些地方,权谋利诈、纷纭诡谲得很,为家族、为自己谋求荣华富贵,什么手段都可以使得出来。你虽已是人妻了,但年纪又轻;虽也是在后宫中长大的,但打小儿也是宠着爱着,自是不明白这后宫的黑暗。母后告诉你:你是君后,你想平静度日别人却不会让你平静度日。你若要真想平静度日,那就要深谙在皇宫的生存之道。”啜了口茶,润润喉,又接着道:“那就是得到这圣眷龙宠。皇儿的情肠现在在你身上,你就要好好抓住,生下个一男半女,你的地位就稳靠了,谁也动不了。”看着她,微微叹了口气,口气中由着怅惘:“哀家的楚福早早出了嫁,前几年和夫婿处的不好,回了家也是暗地里哭泣,亏得后来生了个小子,地位也就稳扎了。” “母后。”握晨反手握住初阳太后的手,安慰道。 初阳太后对她的贴心回以一笑,道:“现在可好了,我那外孙生得聪慧伶俐,哀家那女婿也懂得体贴人了,楚福现在可就好了,你啊,和我的楚福一样,也生得这般的眉清目秀的,性子悦人体贴又懂事。”顿了顿,突地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道:“对了,昨个儿哀家听浅葱说萧御妃宴请了你,感觉怎么样?”初阳太后想起了昨天的事,还觉不快,昨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用了一顿如同嚼蜡的晚膳。啧,这习惯真可怕,才一个月,她就习惯了每餐有人陪着自己用,有人陪自己说说话,逛逛花园,而这些习惯都是这个贴心的媳妇儿造成的。 “母后,别生气,晨儿知错了。”敏锐的察觉到了婆婆的不开心,握晨连忙赔罪。 “知道哀家会生气你还敢去赴萧御妃的宴,你看起来是不怕哀家生气。”初阳太后道。 “母后,原谅晨儿好吗?晨儿知错了。”忙忙低身请罪。“晨儿以后再也不敢了。” “是吗?那就老实告诉母后,昨儿个有没有被萧御妃欺负。”瞧初阳太后那得意的样子,握晨知道婆婆的最终目的就是这句,怕她被人欺负,又怕她为了息事宁人而不说,特意演了这出开场戏。 “没有,只是叙叙家常而已。”握晨道。 “叙叙家常?她怎么这么空闲,没忙着笼络人心吗?还是你在骗母后?”初阳太后不相信,看来是对萧御妃极度不满。 “是真的,晨儿怎么敢骗母后。母后放心吧,若臣妾受了欺负,浅葱还不告诉你。”在这之前的半个月后她才知道浅葱是夏嬷嬷的女儿,看来初阳太后拉拢对君后儿媳是势在必得的。 “这浅葱,你也该叫她好好骂骂了,本是看着她处事稳重和平,随分从时,性情也是极为沉稳,便把她提升为澹宁宫的女官,现在却是连这等该怎么做什么不该做也不知道,竟然让君后一个人去那种不可测的地方,改明儿哀家再派个得体的嬷嬷到你身边服侍。”说着就动了气,简直把萧娉婷当成豺狼虎豹般的,,一分也近不了。 “太后娘娘息怒。”见太后动气了,服侍在一旁的夏嬷嬷连忙跪下请罪。 “嬷嬷。”柳握晨见夏嬷嬷跪下,自己忙忙站起来,澄清道:“母后,这不干浅葱的事,是晨儿自己要去的,浅葱她只是一个女官而已,况且萧御妃也只说是叙叙家常,赔赔罪,浅葱值当的很好,母后如果要惩罚就惩罚晨儿一个人就好了。” “你啊,好了好了,这次看在你面子上恕了那丫头的罪,夏嬷嬷,你起来吧。”初阳太后点点她的眉心,无可奈何的样子,握晨知道她是答应了她。“谢谢,晨儿谢谢母后。” “你啊,早日生个孙儿给哀家就是对哀家最大的谢礼。” “母后。”柳握晨娇嗔。 “你啊,就吃亏在性子内向上,一点也不知道争取。”婆媳俩又接着有说有笑闲聊起来。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福。”只见一个明黄的伟岸身姿走进来,会穿明黄色的只有一个人,君上即苍斐。 “臣妾见过君上。”握晨连忙起身请安。 “今儿怎么有空来哀家这边了,怕是闻香而来的吧。”初阳太后笑道,伸手把握晨拉回自己身边,招呼儿子桌子的另一台,“快坐吧。” “闻香而来,母后何来此说?”苍斐道。 “原来不是闻香而来,那就当哀家没说。”初阳太后笑眯眯道,既然儿媳不爱这些个争皇宠夺圣眷啊,那她这个做婆婆的为她争,替她夺好了,反正她也是喜欢儿媳这种淡泊的感觉,若是被破坏了她再去哪里找个这样的儿媳来,况且,根据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的的俗言,儿媳这样更能把她儿子的心拴住,那么那个什么萧御妃和上阳太后都靠边站去。 苍斐坐下来,看着桌子上摆着的几种色泽鲜明漂亮的点心,其中有一个绿玉盘子盛着桂花糕,粉白色的桂花糕排成两列方阵秩序井然地静卧,小米粒大小的桂花隐隐约约地散落其,间白绿相间十分惹人食欲。他素喜甜食,这是连他母亲都不知道的一个秘密。瞧着糕点的颜色是这般的诱人,味道是那般的香甜,他忍不住想吃,心动不如行动,伸手拈过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只觉得牙齿刚领略到糯米粉松软滋糯的质感,舌尖迅即敏感地接受了甜丝丝的讯号,入口不涩,吞咽酥滑,蕴藏于糕粉深处的香味此刻愈发显得浓郁,那种莫可言状的清香在口腔里恣意振荡,十分清甜爽口,让人吃了还想再吃。 看他满意的样子,初阳太后故意问道,“怎么样?” “不错。”他忍不住再夹起一块,细细品味道,“是哪位厨子做的。” “什么厨子?这么大的人了说话也不知轻重。”初阳太后嗔道,看他那满意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夹起一块入嘴,细细品味完后,才解开谜底道:“这可是君后做的。” “君后?”他颇是讶异看向柳握晨,心想还真看不出。 “是啊,哀家见皇儿你不喜甜食,所以也不曾叫晨儿多做一份,但现在看来皇儿不是不喜甜食,而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只有晨儿的手艺才可以入咱们皇儿的龙口。”初阳太后笑道,故作随意的说出其实是精心编制的话,“晨儿以后替哀家做点心时记得多做一份送给君上,知道了吗?”“记得多做一份”几个字说得特别重,好像是向苍斐说明他能吃到点心只是托了自己的福,不过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做给初阳太后吃,她这辈子都不会让苍斐知道她会厨艺。 苍斐看着乖乖坐在初阳太后那里的握晨,只见她目不斜视,也不故意娇羞作态,或暗送秋波惹他注意,态度非常端整回答:“臣妾知道了。” “哎,人老了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哀家乏了,你们跪安吧。”又是变相的为他们俩制造机会。 “儿臣、臣妾告退。”柳握晨在心里叹气,无可奈何跪安;和柳握晨不同的是,苍斐显然十分赞同这种情况的出现,瞧他嘴角便露出的笑便知道。 第五章(3)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回答。”一出宫们,就瞧她又低垂头跟在他身后的样子,苍斐觉得气闷,别的妃嫔是巴不得和他单独在一起,反而是她,和其他人是又说又笑的,刚刚和母后在一起便是如此,而一旦见了他却像被猫咬去了舌头,他相信,如果他不说话那么她在他面前一定不会说一个字。若是放到以前,他或许会庆幸有这么一个君后,不会腻人,不会烦人,安安稳稳平平和和着处理后宫的事务,不会因为他多宠某个妃嫔几天就哭闹不休,能让他在处理完朝政后不用忧心后宫的事。事实上,她的确处理得很好,婚后一个月他不曾进她的澹宁宫,也不见她有什么举动或哭诉的行为;没有接管后宫的事务,也不见她极力争取;连最起码连娉婷处理不好的两宫之争也在她的处理下,不再动不动把后宫的事闹到御书房来。但是,现在他厌倦有这么一个君后,他希望她能腻他,能因为他的冷淡而吃醋,拿一些事情来烦他,而不是当一个舌头被猫咬了、行事贞雅、守节整齐、动静有法的君后。 “咦?”她是漏听了什么了吗?柳握晨仔细回想,真的想不出自己漏听了一句什么问题。 挥退服侍一旁的宫女侍卫,他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把她拉进自己的怀中,另一只手则扣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头,“君……君上。”没有预料的动作让她低声叫出来。而他的动作让她被迫抬起头,一抬头就望进一双深黑如海,望不见底的眼。此时那幽深阒黑如午夜,少有情绪波动的眼中明白的显示着蓬勃并有继续发展的怒气,这让她觉得手脚冰冷,很想逃开,因为这种怒气很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在这种情况下还没有危机意识的人实在是缺了感觉,但想法仅仅是一个想法,形势迫人和应有的礼节让她无法做出这种举动。 实在想不出自己怎么就惹他生气了,看到他的脸孔朝她低下来,两张脸距离不过一两厘米,她羞红了脸,撇开脸,尽量不去看他。虽然宫女侍卫离去了,但也不能确定不会有人再来。为了缓和他的情绪,有了前些日子在花园里被亲吻的前车之鉴,她相信再不阻止恐怕会有比这现在会不合宜的举止出现,她伸手推着他,困窘道:“君上。” “怎么了?”看出她的羞窘不安,他却装作不知,脸朝越贴越近,看到她坐立不安的样子,他觉得很解气。 “呃。”她窘迫的撇着头,却逃不月兑他的故意的举动,反而使自己陷入困境。“君上……臣妾……” “你想怎么了?”他凑近她的耳畔问道,温热的气息把她贝壳般美丽洁白的耳朵熏得红红的,十分惹眼。 “请君上放开臣妾。”蜿蜒的长廊内隐隐约约传来了脚步声。天,如果这种场面被人看见了,以后她怎么自处,宫人会怎么说她这个君后,放荡、不受礼教、不知羞耻还是其他那些她不知道的却更为可怕的词。 “那你答应朕一个事。”他狡猾的以此威胁。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男性可以三宫六院,女性却就只能忠于一人;男性可以随意**而不受指责,但女性就一定三从四德,否则就会被指责不知羞耻。 柳握晨真想骂人,但是她的教养里面没有教这个,她知道的只有女德、女戒里等等女性该为和不该为的事。从夫、从夫、从夫……她在心里一再强调,她只想安安静静过她的生活,即使被冷待也无所谓,她要求的不多吧,但为什么偏偏不能如意。“请君上说。” “以后不许再低头了。”他道。 咦,低头?她惊讶抬起头,她抬头他低头,唇与唇扫过,迷惑了两人,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醒了两人,柳握晨低头推开他,顺顺身上微皱的衣服。 来人是萧娉婷。 “臣妾参见君上、君后。”见了两人单独在一起,她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然后低垂眼帘遮住心情娉娉婷婷福身。她着一湘红色大红妆霏缎宫袍,缀琉璃小珠的袍脚软软坠地,摩挲有声,红袍上绣大朵大朵金红色牡丹,细细银线勾出精致轮廓,雍荣华贵,红色与白皙胜雪的皮肤衬托,越发显得其人如玉,而反观柳握晨则是一袭品月色的宫绸不镶不滚,只用同色的锦缎插了一条窄窄的边儿,且同同色的丝带做成层层叠叠的花瓣堆砌在领口袖口,别致新雅。一个娇媚艳丽如红梅,一个却是清净如月,纯雅如莲,各有特色。 柳握晨不动声色退一步,既然有人来代替她的位子,她想她不用再多占用一个地方受莫名其妙的遭受一份嫉妒以及……看着他们言笑晏晏。“臣妾有事,先行告退。”她眼观鼻鼻观心福身跪安。 “君后。”对于她的反应,萧娉婷不知所措望着苍斐,然后问道:“臣妾若是做错了,请君后明示,臣妾一定改。” “御妃多心了。”她琢磨着字句道,心里暗暗着急找个什么借口才使自己的离去得到合理的解释。 “娘娘、君后娘娘。”远远传来的声音让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是铃兰的声音。 “臣妾的宫女在找臣妾,可能有要事,请恕臣妾无礼先行告退。”匆匆找了个借口,福了个身,她像逃难一般的走了。 “臣妾恭……”萧娉婷只来得福身,干干的留着“送娘娘”三个字在舌尖打转。 “爱妃今儿个怎么有空?”瞧着柳握晨越行越远的身影,苍斐眼中沉淀出一抹难解的深思,口气闲适问萧娉婷。 萧娉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她很好的掩饰下了,其实她是特地来的,目的是来拦截苍斐。一连三天君上都留宿与君后的澹宁宫,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太危险了,她从不是处于等待被动的,主动出击才是赢的关键,也是在这后宫得到圣眷的法宝,否则以这后宫女子的手段,即使她再美却不去争取,最后落得什么也不是。她手上有一个的砝码,并且君上不是一个薄情负心的人,只要受过宠幸的人都可以常常雨露均沾,但是她想要更多更多的眷宠,多到足以保障她以后的孩子可以登上皇储之位,她的家族蒙得得圣宠永不会落败,以及……以及她自己,所以她要拦截苍斐。“臣妾听闻太后娘娘的身体有些微恙。”这是个很好的借口,由于这几天天气反复无常,初阳太后的确染上了风寒。 “母后正躺着,你别去了,瞧着这天气还好,就陪朕四处走走吧。” “是。”看她欢天喜地的样子,苍斐脑中想起的是那张神色总是淡淡的、但一遭他撩拨却绯红如晚霞的脸孔,比不上眼前国色天香、艳冠群芳的美人却独有一种宁静柔雅、闲适轻松的美,。 “涟漪想着父皇呢,今儿睡中觉时还问这几天怎么都不见父皇?”涟漪是苍斐还在为太子时太子妃所生的女儿,四岁,自母后死了之后就由萧娉婷抚养,受封为温仪公主,在几位皇子女中最受宠的。 “是吗?”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的,渐渐不可耳闻。空旷的长廊远远瞧着仿佛没了尽头,风吹过,卷起花香,香气一阵浓烈一阵清淡,隐隐是这后宫美人的粉气脂香,浓烈的是得势的,清淡的失失势的,只是这得势失势,浓烈清淡终究要消散的,遗留下的不是风光,而是青春的血色以及难解的怨气。 这晚,传来消息,君上留宿萧御妃的襄福宫。 柳握晨在宫女的服侍下本以为会是难得的安睡,谁知却是辗转反侧至大半夜才勉强睡下。 第六章(1) 柳握晨悠闲自在的日子在初阳太后一声令下和苍斐的得寸进尺中彻底失去了。 因为苍斐偶然吃了一次握晨煮的膳食,赞不绝口,在初阳太后的吩咐下,她每天要为苍斐做点心。谁知这苍斐深谙得寸进尺、打蛇随棍上的无赖手段,背仗着柳握晨有初阳太后的吩咐,从此一日三餐后的甜点都要柳握晨服侍,简直把柳握晨当厨子了,而且似乎柳握晨越苦恼他就越高兴,他下令膳食不准雷同。这道命令简直快要柳握晨把一头如绸缎般的青丝愁成白发三千丈,幸亏这是皇宫,有御膳房,有各种各样的食谱,不然她想她可以从皇宫里最高的楼阁跳下去了,一了百了算了。本还期望初阳太后能劝说两句加以阻止(不是握晨自己去告密,自有当细作的浅葱向初阳太后一五一十禀告清楚),谁知初阳太后听闻了这些事后,在和柳握晨谈话是哈哈大笑不说,不仅不加以劝阻反而兴味十足的帮着苍斐整柳握晨,颇有助纣为虐的倾向,亏得这后宫的事物由萧娉婷处理,否则她就算有分身也难以处理,柳握晨郁闷的想。 在享用过御膳房精心准备的丰富的午膳后,苍斐在澹宁宫的花园享受着难得的冬阳和难得的闲散的时光,十分惬意,他正等着他的贤后为他呈上精心制作的点心。 “这是什么?”因为有初阳太后特别的叮嘱,月见、浅葱、铃兰在上完了点心后便退下,留下他们夫妻俩。 苍斐颇有兴味的瞧着桌上缠丝白玛瑙盘子中的菊花造型的糕点,很精致,很漂亮,若不是装在盘子里,加之透明,否则他真会以为这是几朵真菊花。 “禀君上,这是杭州水晶银菊糕,吃起来会有阵阵菊花香,清淡但绝不寡味,爽甜但丝毫不过,有人形容它仿如西湖畔上一位不施黛粉冰清玉洁的女子。它有冷热两食,均有不同风味,君上说午膳的太过油腻了,这杭州水晶银菊糕可使油腻尽消。”柳握晨立于他身边恭谨回道。 “君后的手真巧。”虽是赞美的话,但敷衍的口气让这赞美大大打了折扣,让人听不出其中的赞美,反而觉得这是挑衅。 “君上过奖了。”她皮笑肉不笑道谢。 “君后不必这么谦虚。”柳握晨没说话。 “你都有吃过吗?”他看着精致的糕点有些不忍心下手,但是受不了美食的诱惑,他还是下手了,菊花香已经渐渐消去,但吃进口里的菊花味却非常浓郁,吃完后,只觉油腻尽消,齿颊留香。 “禀君上,臣妾吃过。”不吃过怎么敢端来给您大老爷吃,柳握晨在心里默默诽谤着夫君。 “哦,那说说这两种风味的。”他挑起眉,笑吟吟问道。 柳握晨却嗅出了其中的危险,她敢打赌,今天政事实在是太少了,少到这君上大老爷有时间在她的澹宁宫闲逛,偷得“浮生半日闲”兼拿着她玩笑说事儿。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六章(6) “不行。”她推着他,低声道,心里闪过一丝苦涩,她的夫君是君上,雨露均沾使得子嗣延绵是他的职责。她只是托了命运的光,得了皇恩,也得了圣眷,她实是不该在多贪心。抹去心里的那抹苦涩,她推开他的胸膛,离开他的怀抱,“君上还是去襄福宫吧,可别为了臣妾坏了规矩。” “朕不去。”苍斐有些气恼。又是规矩。没得见过这样的妃嫔,给她恩宠她不要偏生推给别人。 “君上。”柳握晨挫败喊道,隐约有些委屈之意。难道她就希望把自己夫婿推给别人,她不能不这样啊,她是君后,一国之母,应当以大局为重,以社稷为重,为后宫填充,规劝君上行雨露均沾之责是她义务,她必须履行不能像妃子类的。有几回苍斐在她这里多留宿了几日,就被上阳太后训了一顿,她是哑巴吃了黄连,哑口无言啊。 只是苍斐没听出的委屈之意,气怒的他推开她,“好,朕走,朕再也不来了。” “君上。”她看着他气怒而决绝离去的身影,泪滑下来了。 这晚苍斐没来,然后每日她送的糕点也只能送到太监侍卫的手里。他不再来澹宁宫缠着她。十天过去了,今儿个是初三,本是苍斐留宿澹宁宫的日子,可是太监传来消息,今日的苍斐留宿于悦嫔的楚瑜宫。 “娘娘,怎么起来了?衣服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可别着凉了。”月见走进房间见了本该早睡了的人儿正伏在案上,惊讶不已,瞧她只着单薄的睡衣,连忙取衣服替她披上。 “没事,睡不着罢了,你怎么醒了?”任她为自己披着衣服,柳握晨懒懒道,“你快去睡着吧,别理我。” “娘娘。”月见知道她这些天心情不好,却只能在心里暗暗怨皇恩浅薄。 “你去睡吧,我再看一会儿雪景便要休息了。”她微微一笑,知道她担心自己,想安抚却更像是强颜欢笑,月见看着心里痛,却不能流露出一丝伤心,怕惹得她更伤心,“明儿还得早起去蠲梅雪呢?可别打不起精神。” “好吧,娘娘有事叫奴婢,奴婢在外面。”月见看了她一眼,虽然不放心但是抿抿嘴还是同意了。 “去吧。”柳握晨挥挥手,然后怔怔看着蜡烛,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脖颈儿有些累了酸了,歪了歪,眼光突地对上了铜镜,只见镜面反射出一个人影,只见一对黛眉似蹙非蹙,平日里圆润的脸颊也有些消瘦了好些儿,只是被胭脂遮了看不清楚,如今卸了妆才知道自己憔悴成了什么样子,红润的脸色被苍白代替。怔怔看着,看着,她觉得眼睛很痛,很痛,痛得连其他东西都看不清楚。她以为自己不会像母亲一样,自己能够守住自己的心,让它安安稳稳的跳动,不生一丝非分之想。可是她面对的这个男人,在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权势同时也有着骄人的外貌和时而霸道时而温雅体贴的情怀,有着孩子的幼稚也有着大人的成熟稳重,经历的风花雪月不知有多少,而她,只是一个深宫中孕育的一张白纸,不曾沾上一点男女情事上的颜色。这世间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闲书弹词评书,稍微风花雪月点的东西也从不许见,如今撩拨得一池春水皱,却只顾着自己的欢喜,他不知道作为一个女子甚至一个国母的为难。她心里发着酸,怨气也重,可是能怎么办?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七章(1) 一大清早,柳握晨只觉得额头烫得吓人,全身无力。事实上前些天柳握晨就觉得不适,只是因为她的极力阻止,身为管事女官的浅葱和铃兰月见拗不过她,只能随主子的心意,只是没料到,竟然造成这样的结果。 被急召来的太医在内殿为柳握晨请脉,服侍在旁边的是初阳太后身边得力的嬷嬷宫女,澹宁宫的其他宫人都被初阳太后罚跪在澹宁宫的偏殿。 “你们这些人是怎么照顾君后的,怎么好好的人儿就这么着了凉?是不是瞧着君后好性子,所以就这么疏忽怠慢着,今儿个君后若出了什么事,看哀家不撕了你们的嘴,打断你们的手脚,罚你们去暴室干活?”只见澹宁宫的偏殿乌压压跪着一殿的人,而初阳太后正扶着一个嬷嬷的手正气急败坏的训着。 “是奴婢的错,请太后责罚。”浅葱磕头主动领罪。 “你倒是聪明乖觉,马上认错,你、月见、铃兰是都该责罚。”初阳太后指着为首的三人道:“哀家知道晨儿素日里好性子,由着你们、宠着你们、惯着你们,你们倒还真都成了主子了,今儿个还只是着凉了,明儿个若是跌着摔着,看你们怎么办,当差当成这样自是要受罚。待御医回了,哀家自会好好料理你们。”扶着嬷嬷的手,刚踏进正殿的门槛,就见夏嬷嬷领着众御医从内殿走出来。 “臣等见过太后。”御医躬身行礼。 “这些虚礼就免了,快告诉哀家,这君后怎么样,没大碍吧。”初阳太后见了,心急火燎的问道,恰巧此时上阳太后携萧御妃匆匆走来,六双眼睛盯着老御医一动也不动,就像猫看见了老鼠,若不是老御医身经百战,换成其他的新进御医此时怕是会吓得跌倒在地,口吃不能言。 “请太后娘娘放心,君后只是着了凉,没什么大碍,待老臣开几服药煎了吃了便好了。”御医院德高望重的杨御医躬身回道。 “那就好了,以后你要好生照顾君后你。”初阳太后松了口气,瞧瞧身边的人,见不该来的人来了,该来的人却没来,眉头微皱,口气不悦问道:“请了君上没?”看时间,这时候早朝也早该散了,去请的人也该把请君上请来了。该不会又去找他那些莺莺燕燕,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眉头皱得可以夹死蚊子了。 “君后没事吧?”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可见这人多着急,苍斐匆匆走来,看见两位母亲难得齐聚一堂,心乱的他只是匆匆问了个安。 该来的人现在终于来了,初阳太后怒气冲冲的看着儿子……别以为她不管事了就不知道他这些日子的动向,只是她相信他们只是闹一下气罢了,哪对夫妻不吵架,不吵架才奇怪,可是竟闹成这样,而且摆明了是媳妇儿受委屈,都是她这个不孝子的错,她若不帮媳妇儿,怎么对得起媳妇儿平日里的孝顺。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七章(2) “御医说没事了,现在你可以安心去什么萧御妃、陆婕妤、悦嫔那里了。”初阳太后没好气道。她这个儿媳可是彻底服了她的心,比起这个两边跑、只会觉得他母后行为幼稚娇纵野蛮无理的儿子来说贴心柔顺且尊重敬爱的儿媳更得她的心。 苍斐知道问母亲只会浪费时间和口水还不如直接问御医,:“君后没大碍吧?” “请君上放心,君后娘娘只是着了凉,待老臣开几服药吃了便好了。”杨御医拱手回道。 “你要亲自煎。”苍斐叮嘱一声,然后急忙忙的准备去看柳握晨,谁知却被初阳太后给拦了,“母后?” “好了,你问也问道到了,可以回你的什么襄福宫、楚瑜宫、钟毓宫,去找你那些莺莺燕燕去,,别来和我们娘儿俩搅合,省的碍着你了。”初阳太后横眉竖眼对儿子道。“母后。”看着母亲,苍斐好无奈。“是儿臣错了。” “错了,就知道错了,却不知道怎么错了?”初阳太后道,怒气却平息了不少。 一旁的杨御医是宫中的老御医了,从先皇开始便服侍起,自是很清楚初阳太后胡搅蛮缠的能力,若是再不阻止的话,他不但因不能帮太后的心肝宝贝君后开药和煎药事后要受罚,他也不能再做其他的事。 “启禀两位太后,君上,御妃,君后已有身孕了。”他弯腰恭谨道。正吵着的两人马上住嘴了,呆呆的看着他,上阳太后和萧御妃闻言互相看了一眼,上阳太后表情复杂不已,不得不说,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个孩子端庄典雅,处事有分寸,很得她心,只是她侄女又将何去何从呢?萧御妃低眉顺眼,看不到表情。 “君后……有孕了。”初阳太后愣愣重复。“杨御医,你没弄错吧。”她盼了许久的孙儿有了。不待杨御医回答,她高兴的拉着儿子,“你听到了没?晨儿有身孕了,哀家有孙儿了。”不待苍斐回答接着挑衅般看着上阳太后和萧御妃,笑得堪比夏天午时的太阳,推着苍斐:“快去瞧瞧咱们皇室的嫡子女。” 看了母亲一眼,苍斐顾不上前几天的气闷,忙忙跑到内殿。初阳太后见他这般的心急,心里是满意极了:“杨老御医,打今儿你再找几名诚实可靠的太医看着君后的皇胎,现下你去吧。”解决了媳妇的事,她开始着手解决多年的敌人,理了理衣服,扶着夏嬷嬷手,虚假笑着:“姐姐,小两口的事该由小两口去解决。”言下之意,这上阳太后和萧御妃可别老着脸不识相去打扰两人。说完,微微屈膝行了个礼,便扶着夏嬷嬷向偏殿走去,想起偏殿的那些人心里恼怒不已,那些个丫头亦发没了分寸,看来宫里的日子太闲逸了,该好好找教养嬷嬷好好教她们礼节。 看了眼初阳太后的背影,上阳太后摇摇头,又详细的问了柳握晨的情况,见侄女情绪低落,暗暗叹了口气,“走吧。”拍拍侄女的手,上阳太后道。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七章(3) 柳握晨正睡着,睡得并不安稳,脸色有些苍白,黛眉颦蹙,显然十分不适。才过半旬的日子,却清瘦孱弱了不少,更别提她现在还怀着孩子。苍斐想起自己那些堪称愚蠢的举动,心里充满了满满懊恼和怜惜,他不由得放轻脚步,朝她走去。 苍斐坐在床榻上,替她掖被子。这个小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让他魂不守舍,这些日子虽说是以冷待她来惩罚她,可是自己也过得并不比她好,即使是到以前最宠爱的萧娉婷之处听她弹琴,看她跳舞,与她游花园,也引不起他丝毫的高兴之情,反而让他觉得更加烦闷。惩罚她,不如说是在惩罚自己,惩罚一向洒月兑、不被任何事羁绊的自己在意起她了,原本以为她只是因为同后宫女子稍微特别些而引起他的兴趣,结果这特别却把他的心都勾走了。他低低笑出来,他太习惯理所当然的事物。他出生皇家本就比别人高人一等,且天资粹美、睿学孰敏,自幼表现的绝佳的统御能力和出色的政治才能让他人生中没有“挫折”这两个字,兄弟的软弱以及父皇的偏宠让他从不苦恼于皇储位置的争夺。在登基后,在各类的战争中,因为用人得宜也不曾吃过一次半次败仗,向来只有看别人摇尾乞怜的份;国库一向丰盈,即使有一、两年的天灾**,大开国库赈灾便可解决。“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他拥有整个天下,享有着三宫六院,在加上自身条件优越,不管是在国事方面还是在情事方面他都是手到擒来,从未失手过,可是在这个小女子身上,他却失手了,他知道在这个小女子身上自己早就沉沦了,所以在她推着自己去其他妃嫔处,自己会气恼;明明以冷待来惩罚,结果自己又曾好过几天。看她眉宇微皱,他怜爱伸手舒平她的眉宇,俯身亲吻她的眉宇,这像孩子的吵闹就现在结束吧,折磨她也折磨自己,两人都不好过。 倏地,梳妆台上摆放的文房四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好奇走去,只见几张颜色、花纹甚精巧鲜丽的桃红色信笺上面写有几首诗但是却没有诗名,以蝇头小字写成,字迹有些凌乱却甚是清秀飘逸、婉转柔巧,与精致的信笺十分相衬。 月白雪素鸳衾凉,铜镜消瘦眉幽长;欲将心事赋墨迹,可恨词枯诗怀冷。 拥坐红炉谈眉妆,独对铜镜颊消香;不知心中多忧事,只怨总是无情状。 思绪万千藏汤羹,不知心意怨无情;薄情最是紫薇花,吟苦诗怀断词肠。 低声软语昔时景,相见不欢今日状;眉蹙是怨君王否?万凰深苑本薄情。 枕寒衾凉听雪语,单衣孤影对双烛;曾是西窗填词景,今为风冷花落处;初心已失路迷途,颊瘦眉蹙胭脂补。 诗看起来没有顺序排列的,想来是心情烦乱时随手写的。看出其中的怨意以及无奈,他脸上露出浅浅笑,原来不是他在一厢情愿,她也是有反应只是不知道而已,想起这个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看了看她正沉睡中的她,他依照先前的样子放好。这个口是心非的小女人,他算真是服了她了。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七章(8) 看着初阳太后的背影,苍斐摇摇头,重新坐回柳握晨的身边,闲适不已的以手支着头看着她。嗯,容貌尚可,脸部的线条很柔润雅致,白里透红,让人很舒服,却绝非极品上等;性格,温柔和顺,在这个后宫可以找出一半;至于口是心非惹人生气倒是一流,可是却把他那个难缠的母后收服了,还把他也给收服了,真是占了个缘字。 “君上。”盛着粥的银汤匙的手顿了顿,柳握晨疑惑的看着这个看来是准备借机“偷浮生半日闲”的君上。 “嗯。”漫不经心应着,还意犹未尽在心里品评着,看她玉手和银匙搭配起来很精致,不觉起了馋意,好不害臊的俯身喝了她汤匙的粥。看她脸红,不由得笑起来,让出色的容貌愈发的显得迷人,“好吃。”口吻喑哑绵密,缠绵缱绻得让人脸红,就像这口感极好的燕窝粥。 真是的,她还感染这风寒呢?也不怕染上。还要瞧他那表情,喝一口粥就能甜成这样吗?真是……柳握晨觉得自己的脸在慢慢升温发烫,也不知是因为风寒还是因为他的表情,无力的叹了口气,默默垂首舀了一勺粥,放入口中,甜蜜温润,甜而不腻一直到心坎里去了,虽然有些不太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很在乎他了,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在乎,这个男人有什么好?善解人意?霸道中暗含温柔?还是偶然的孩子气?也不见得那么好,只不过外貌比平常人出色些,性子不像一般的君王,虽然沉稳,但总是不安排理出牌,有时又淘气得像个小孩子,恁的只让人生气。 带着忿忿不平和泄气的心情,她硬是干干净净喝了三碗粥,要喝第四碗时,苍斐伸手阻止了,“少喝点,别胀了肚子。” “我想喝。”文火烧出来的结果是很让人吃惊的,柳握晨被心中的气闷烧出了本以为早就消磨掉的任性。 “怎么了,还在生朕的气?”看她暗暗生气的样子,苍斐觉得好新奇,“生朕的气,也不要不顾自己的身子。” “君上是君,臣妾是臣,君上是夫,臣妾是妻,臣妾不敢生君上气,臣妾的肚子饿。”素手纤纤伸出来,即使知道自己肚子里再也塞不进事物,但还是想要。 “还说没生气,那为什么这腮帮子鼓得和蛤蟆一样?”他俯身亲亲她的鼓鼓的腮帮子。 “既然臣妾是蛤蟆,别玷污了君上这只白天鹅,请君上摆驾离开臣妾这蛤蟆地吧。”她撇过头,拿起帕子盖住自己的脸,不想再理他。既然她是蛤蟆,他何必来亲近,后宫佳丽那么多,多的是足以配他的白天鹅,随他去选一只也比她这只蛤蟆好。 “是朕说错话了,晨儿好生度量,原谅为夫吧。”这粥不错。 “臣妾不是宰相,只是只蛤蟆,没什么度量,况且臣妾怎敢生君上的气因此也不存在原谅。”她发出闷闷的声音。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八章(2) “请她进来。”她本觉得坐在床上接人待物皆太不好本想起身换坐,却被苍斐阻止了,而苍斐从床榻转为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臣妾见过君上君后。”在浅葱的带领下,萧娉婷牵着女儿走进来,见了苍斐也在有些讶异,但很快隐藏在平静的外表下。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四岁的温仪公主涟漪长得极其出色漂亮,,白里透红的肌肤,清秀的眉眼,特别是眼睛,又大又黑而清澈,漂亮得像画中观音座下的玉女,年纪虽小却十分知礼识体,初阳太后提起这个小孙女儿亦是十分的喜爱。 “御妃请起。”柳握晨温婉道,眼睛却只瞧着涟漪,自己有身孕且这涟漪也生得好,引起了柳握晨的母性之情,“好漂亮的娃儿,你是不是叫涟漪啊?” “回禀母后,儿臣是叫涟漪,父皇告诉儿臣,儿臣的名字取自于西晋文学家左思的《吴都赋》一句叫“濯明月于涟漪”的涟漪。”她口齿伶俐,吐字清晰明朗,可见教养得极好。“涟漪这名字又含上善若水之意,父皇说希望儿臣能有月的洁能有水的柔。” “名字取的好,寓意也好,真是好名字。”柳握晨招招手,“来,到母后这儿来。”她看了母亲,又看了看父亲,见没人反对,便走上前去。苍斐把她抱在床榻上,更方便和柳握晨交谈。 “浅葱,今儿做的糕点拿些来给公主吃。”柳握晨拉着她软软女敕女敕的手头也不抬交代浅葱。 “母后,你长得好漂亮。”她不言不语打量柳握晨半响,道。 柳握晨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说这句话,失笑:“呃,谢谢。” “不用谢,您……是不是有小宝宝了?“涟漪眨着眼问道,精灵可爱,偏头想想,她又补充一句:“她们都说母后有小宝宝了。” “是啊。”柳握晨笑盈盈回答,“涟漪是希望母后给你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涟漪想要个妹妹。”她歪着头,表情十分可爱,想了想又道,“母后长得这么漂亮,生出来的妹妹也一定好漂亮,涟漪最喜欢漂亮的妹妹了,像娴雅公主姐姐涟漪就好喜欢,可是娴雅公主姐姐要读书,不能天天同涟漪玩,母后可以给涟漪生个妹妹吗,让妹妹陪着涟漪玩吗?”娴雅公主是陆婕妤的女儿,今年六岁。 苍斐听闻,看了萧娉婷一眼,又看着柳握晨,柳握晨注意到他的目光,但是却不加理会,浅笑温言道:“听说小孩子的话是准的呢。”她抬头朝苍斐笑道,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萧御妃的不安神情,低下头时笑容却显得更加的温润柔缓,口气温婉道:“其实母后也想生个和涟漪一样漂亮的女儿,那就借你吉言了,母后能生个和涟漪一样漂亮的女儿吗?”小女娃高兴的点点头,柳握晨看着她,转口又道:“不过你要答应母后一件事。” 小女娃睁着眼睛,迷糊又可爱的样子。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八章(3) “你要帮母后带妹妹,好吗?”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孩子,以后如果能生个像涟漪这么漂亮的女女圭女圭也不错,省的为了争权夺利而兄弟互残。 “好。”小女娃好开心好开心的笑了,她完成了母妃的交代了。但是,她偏着头想着,然后问道:“涟漪真的漂亮吗?”小小年纪的她凭着感觉喜欢这个母后,那么温柔,那么漂亮,又香香的,她好希望母后能喜欢她,因为她是那么的喜欢母后。 “嗯,好漂亮,真的好漂亮,涟漪是母后见过的最漂亮的孩子。”柳握晨轻柔笑道,不知为什么,她竟然在这个孩子的身上看到了年幼的自己,很孤单,很希望有人陪着自己,一起笑一起哭。 “那妹妹会不会有涟漪这么漂亮。”她追究,终究是小孩子心性,总在意她所得到的爱会不会变少,会不会被人夺走,这是皇家孩子的悲哀啊,她虽年幼,不知道用怎样的话语完整的表达她的感情但是她会在意她喜欢的人对她的评价,会在乎这份评价的永久性。 苍斐闻言失笑,却不发一言,等着柳握晨的回答。而萧娉婷则神色紧张,怕女儿说错话,正准备开口时缓颊时。 柳握晨模着她的头道:“不会的,涟漪是最漂亮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的,妹妹也会没有涟漪漂亮,来,吃点心。”看她吃点心的样子也是很清洁,不像其他孩子,把脸上衣服上都弄得脏兮兮的,朝萧娉婷笑道:“御妃好福气,有了个这么懂事漂亮的小公主,以后让她都来走走,本宫很喜欢她。”正吃点心的涟漪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朝她灿烂的笑了。 萧娉婷谨慎回道:“是,臣妾谨遵君后懿旨。” 闻言,他浅浅一笑,低下头看吃东西的小人儿。 瞧着她很喜欢吃的样子,她吩咐浅葱多包些送到涟漪的宫中去,满脸怜爱对涟漪说:“若是喜欢吃以后就来母后宫中,告诉你哦,母后也会做哦,以后做给你吃,好不好?” “母后会做点心啊,涟漪最喜欢吃点心了。”小女娃抬起头,毫无阴霾的呵呵笑道。 “是啊,你母后做的点心可好吃了。”苍斐插话道,“可是现在不能让母后做,母后怀了小妹妹要休息,待母后生下妹妹后,再做给你吃好不好。” “好。”涟漪笑嘻嘻回道。 闲闲聊了好一会儿,苍斐瞧着涟漪似乎有些睡意再加上自己和柳握晨才和好,想多些相处的时间的,便叫她们跪安。 “不怕真生个女儿吗?”她们走了后,苍斐问,他也听过传言,说怀孕时问小孩子肚子里的胎儿的性别,小孩子说的话是很灵很准的,在宫中很忌讳这些,这娉婷不是不知道。 “难道生个女儿不好吗?”原本以为他也会走,谁知他竟还呆在这儿,又不好意思叫他走,有些困意的柳握晨只好硬打起精神来强打起意识来招呼他,只是怀孕的嗜睡加上昨晚的睡眠不足看起来效果不彰。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九章(5) 石阶是由很有古雅意味却不滑跤的青石砌成,两旁是娇美绽放的樱花,十分有意境。 苍斐走在最前面,柳握晨微后一步,浅葱在柳握晨左边服侍,柳握晨右手牵着涟漪,萧娉婷又是柳握晨后面,最后面则是铃兰和其他宫女。 一行人慢慢走着,“哎呀!”身后传来一声惊讶呼声,接着便是啪啪啪的声音,一颗颗艳红的红麝珠在冷硬的青石地面上滚动开来,粒粒圆润的掉落在冷硬的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娘娘小心。”这是铃兰的声音,惊慌失措,紧接着是层层叠叠尖叫的声音。 苍斐转过头去,看到一幕心惊胆战的画面。 柳握晨听到铃兰异常的声音站住了脚,但是小孩子心性的涟漪早就因为如愿以偿的高兴得两耳不闻身外事,踩着难得能蹦蹦跳跳的步子往下走,一个不小心就踩在几颗圆润的红香麝珠之上,脚一滑,身体失去重心向前面摔去,拉着涟漪手的柳握晨连带着被拉下去。 母性的本能,让柳握晨在危急时刻自己会怎么样也想不到,只是慌忙只见伸手把涟漪抱在怀里,好让两人跌下去时,是小孩子的涟漪少受些伤害。 眼前突然飞快晃过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身体被那人紧紧抱住,脚下旋转,裙袂划过一道弧线,稳稳着地,柳握晨惊魂未定的抬头,是苍斐。“没事吧?” “没事。”她摇摇头,轻轻舒了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苍斐看着一地的珠子,怒气冲冲问道。 “君上恕罪,是臣妾,臣妾腕上的珠串儿不知道怎么断了,惊扰了君上和君后,请君上和君后责罚。”萧娉婷连忙走到平地上,跪下请罪。 低首看着煞白着一张脸的涟漪呆呆立在那里,惊出一身汗来的柳握晨知道她被吓住了,连忙把她搂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涟漪没事了。” 涟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母后,母后。” “好了,乖,涟漪,没事了,没事了。”柳握晨看她哭出来,放下心了,温声哄着她。“君上,珠子是松了绳子,既然臣妾同公主都没事,那就算了罢。公主怕是被吓着了,御妃快来安慰安慰。” 苍斐看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的沉静和担忧,“御妃你先去看看涟漪。”好好的珠串怎么会断?或许,若真是这样,他眼光微黯…… “君上,快晌午了,臣妾在樱谷的来仪亭备了宴,请君上赏脸去坐坐。” “你先回宫。”看着她还有几分惊惶之色的脸,苍斐道。 “可是……”柳握晨的话消失在他不赞同眼光下。好吧,她得承认,自己的沉稳是装出来的,还差一点点,若是,君上没有武功,她和她的孩子都将遭受到难以言语的苦痛。她垂下眼睑,不再言语了。 “浅葱,月见,送君后回宫,路上要小心,回宫后立刻叫御医帮君后请脉。”苍斐道。“朕待会儿再来看你。” “臣妾先行告退了。”看了他一眼,她福身退下。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九章(6) “不要紧吧,要不要再找御医来瞧瞧?”呆在澹宁宫短短半个时辰中,御医反反复复进来请脉了五次后,苍斐重复的话已经有十次了,这次是第六次,那么苍斐重复的话也就是十一次。 杨老御医拱拱手,不耐其烦回答:“君后只是受了些惊吓,心绪有些不稳,皇胎的脉象极稳,并无大碍。臣已开了两剂汤药,着浅葱姑娘和臣的弟子去抓药煎汤药了,待会儿汤药好了,君后娘娘喝了,睡一觉后在用一剂就没事了。” “好了,你去看看浅葱煎好没?待会儿再替君后请脉。”苍斐摆摆手道。 “是。”闻言,杨老御医瞪大眼,还要来啊。接着摇摇头,还是无可奈何点头答应。 把他动作看在眼里的的柳握晨对他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微微颌首,表示谢意。 “有没有感觉哪里不适?手怎么这么冰冷。”苍斐模着她的手,担心道,指挥一个宫女,“去把君后的暖炉拿来。” 柳握晨差点要翻白眼了,抽出手,“臣妾没事,您不相信臣妾也该相信杨老御医的话。” 其实莫怪苍斐会担心,他的正妃是因为生涟漪难产而死的,留下了一出生就没有母亲的涟漪;萧娉婷也曾三次怀过孩子,但是两个未足月就流产了,生下来的那一个还未过周岁就夭折了;其他宫妃多少受了怀孕的苦楚,更何况柳握晨肚子里的不管是男女生下来都是嫡长子,怎么能由得人大意。 雕花宫门被人敲了敲,两人抬头看去,浅葱端着御医吩咐的汤药进来,“请君后服汤。” 苍斐知道她,是母后身边的嬷嬷的女儿,如果拿民间的说法就是家生子,母后把她安排在这里,显然这是个极为可靠的人。苍斐接过碗,问:“这是你看着煎的吗?” “回禀君上,这是奴婢亲自煎的。”浅葱弯身回答。 “以后君后的膳食你都亲自过问。”柳握晨看了他一眼,微微垂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奴婢知道。”这一次真把浅葱她们三个吓出了一身冷汗,久久回不了神。她们真不敢想像如果柳握晨真的台阶上摔下去的后果。 “好了,你下去吧。”闻言,浅葱松了一口气般脸色轻松不少,偷偷看了柳握晨一眼,只见她这时也看着她,眼里有着责备。相处了这么久,身为贴身宫女的浅葱自然知道主子的饮食习惯,但是她只是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默声退下。 “涟漪没事吧?”回想起那惊险的一幕,柳握晨觉得还会惊出一身冷汗来。 “没事,只是吓着了,现在睡下了。”苍斐回答。 “这样便好。”她松了一口气。怀疑萧娉婷红麝珠串断线的可能性,这样的可能性不是不会存在的的。但是皇室中人的珠串用的线是极难断的,更何况有宫女专门打理,怎会大意到主子穿珠子的线要断了竟会不知呢, 苍斐直勾勾的看了她。 第九章(7) 柳握晨被看得奇怪,头微微垂下,伸手模着自己的脸,纳闷问道:“君上怎么这么瞧着臣妾,臣妾脸上有什么不洁的东西吗?” “有的女人善于说话,有的女人善于笑,而你是善于低头的。”他拉下她的手,口气微微带着调笑的意味。虽说长在深宫之中,受了严谨的皇室教养,但是苍斐也曾有过淘气顽皮的时期,现在年纪大了,肩上的担子重了,人也沉稳了许多,这些淘气顽皮的话省下来了,难得拿出来了。 柳握晨闻言突生一股气,看了他一眼,不发一言扯出自己的手,冷冷道:“君上这话真是好生的奇怪,臣妾本就是臣,是妻,不善低头怎得表达对君上的尊敬。” 瞧她清冷的表情,苍斐知道自己的话说出了度,赔罪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道:“来,快把这喝了。” “君上不用去御书房吗?”柳握晨也不争着这口气,也放下原先的话题,伸手接过碗,却连汤匙都不碰,只顾左右言它。 “怎么?不喜欢朕陪你吗?”苍斐把碗端回自己的手里,扬眉问道。 “不是,不是的,皇上,臣妾当然希望皇上陪在臣妾身旁,只是……”脸色虽然很轻松随意,但是暗地里那眼神却一点也不放松的盯着那碗所谓的安神汤。 只是不想喝这汤药。他暗笑在心,故作不知道,“既是如此,那便极好,国事朕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你这个贤后可以放下心,朕绝不会让你担着这红颜祸水的骂名。来,先把喝了这碗汤药,然后吃些东西填填胃,好好睡一下。” 眼见汤匙到了嘴边,柳握晨装作意外的转了个头,“臣妾只是只蛤蟆,红颜称不上,怕是也担不起这个名儿。” “还记着啊。”苍斐失笑。“是夫君失言了,娘子大度,就饶了夫君这次吧。” 夫君、娘子,寻常人家的夫妻一般。她抿嘴,但有隐不住的笑意,“今早我着宫女月见做了点心,已经晌午了,想必君上饿了,我叫她去端些过来给君上尝尝。” “你呀,真是个小孩子。”柳握晨闻言瞠目结舌,她什么时候成了小孩子了?结果却看到一幕更让她吃惊的画面,她的汤被苍斐喝了,不,不是可怜的柳握晨还没反应过来,药已经进了她的肚子。 “虽然有点苦,但是滋味还是不错。”柳握晨握着嘴瞪着那个笑盈盈的人,绯红着脸,瞪着那个像偷了腥一般的人,心里浮现两个字:无赖。 倒是那个偷了腥的人像没什么事一样,施施然起身把碗放在小几上,似乎知道她正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回头,露出一抹诱惑性十足的笑容,直到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亦发的深了,才转过头,看着那只盛汤药的碗,闲适道:“以后你若再不喝,那朕就这样让你喝。”如果真是那样,感觉很挺不错的。 柳握晨捂着脸,想要反驳一两句,却发现自己是张口却无词。 ———————————————————————————————————— 求收藏!! 看文的亲们,如果喜欢就动动手指收藏+推荐吧,鲜花、钻石、月票神马都砸点过来吧。在这里先谢谢喽(*o*) 第十章(5) 苍斐疑惑的看着她的表情,身子微微一动,让脸与脸之间的距离拉大,但却不动声色,他想看看她这么一副渴望的表情到底是要干什么? 柳握晨看着他离她远了,心一急,什么也顾不上了伸出手放在苍斐的的肩上,微使力便把他拉到眼前,把自己的唇凑上去,青涩的学着他吻她的样子,却怎么也学不来他娴熟的样子,只好把他的唇瓣当点心一般又啃又咬,虽然不会吻,但是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被吻的和主动吻的人感受到的真的不一样。 苍斐完全没预料到她竟然会这样做,惊讶的瞪大眼。看到她的眼睛也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抹羞涩和淘气。被当做点心的感觉不能说不好,但也不能说好,在她挫败的想放弃时,他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喘着气轻笑道:“不是这样的,朕教你。”然后很顺手的反客为主。 一吻即罢,柳握晨喘着气,想起自己的举动,脸轰地爆红,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唇瓣嗫嚅,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君后能这样,朕真的很高兴。”苍斐轻笑出声。床笫之间这种事,对于双方应该是快乐,而不是只是男人索取、女人奉献,仿佛这种事就只是让男人发泄兽性,而女人就像献祭一样的只有牺牲忍耐,若是表现出一点点快乐,会被天打雷劈似的。女人总是认为欢爱是为了达到一个神圣的目的——生孩子,为男人传香火。所以不可以表现出对**渴望着迷,生怕被冠上轻浮浪荡的字眼,整个人就像木头一样,男人不会喜欢女人这样的,至少他苍斐不喜欢。因此,对于柳握晨热情和迎合他只有欣喜而不觉得厌烦和嫌弃。 这种话让柳握晨觉得自己身处火窟中,“别说了。”她拿着手帕盖住自己的脸,嘟囔。 “今天小丫头还听话吗?没踢你吧。”看出她的羞赧,他淡淡一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被柳握晨以那种坦然的态度对待,不由自主的也让他相信这一胎会是个女孩儿。 “早上踢得好厉害的,如果是女孩儿怕是脾气刚烈吧。”说道孩子,她立刻移开了心思,模着圆滚滚的肚子,到现在她都不敢相信肚里有个小孩儿,依旧时常惊叹这个小生命。 他俯身贴近她的肚子。“女孩儿性子烈一点也是好事。”听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来,笑道:“如果是女孩子就叫潋滟吧。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有朕这个父皇和晨儿你这个母后,把咱们潋滟比作西子也不为过。” “孩子都还没出生,就比作人家西施,也不羞羞脸啊。”柳握晨伸出手刮着自己的脸,笑道。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女儿在父皇的眼里也如此。难道咱们的小公主比一个浣纱女都比不过吗?”苍斐倒是很自然回答。 闻言,柳握晨只有一个翻白眼的想法,直接无语了。 ———————————————————————————————————— 求收藏!! 呜呜……看文的亲们,都快完结了,拜托多给点收藏。澜辞在这里谢谢了大家了(*__*)。 十一章(2) “铃兰,你干什么?”奇怪看着一早不见人影的铃兰和浅葱一起出现,现下有奇怪的看着铃兰围着浅葱那探头探脑、鬼鬼祟祟的样子,柳握晨不禁好奇不已。 “主子,奴婢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浅葱无视铃兰的焦急笑眯眯对柳握晨和月见道。 “浅葱,你敢?”铃兰瞪大眼威胁道,手做着要掐人的样子。 “主子,你看她竟然威胁奴婢。”浅葱看她那凶狠的样子连忙跑到柳握晨身边躲着。 “什么事?”柳握晨彻底起了兴趣了。“浅葱你尽管说,有我护着你呢。” 月见也起了兴趣,张开手挡住铃兰护着浅葱,催促:“浅葱你快说。快说我帮你挡住铃兰。” “浅葱,你敢。”铃兰躲不过月见的防护,只好蹦蹦跳跳警告浅葱。 “我有什么不敢的?”仗着有人护着,浅葱有恃无恐的反问。 “好生热闹啊。”一个带笑的声音插进来。四人抬头看去,是初阳太后。 “母后,您来了。”柳握晨连忙起身,微微弯腰行了个福身礼。“母后,快请坐。” “哀家就喜欢你这里,老是热热闹闹的。”初阳太后牵住柳握晨伸来的手。“萧娉婷没找你麻烦吧?”初阳太后问道。这是每天必问的话。谁说这后宫的事能瞒住初阳太后,只是初阳太后看在即将出来的孙儿和柳握晨以及知晓一些内幕的的份上不予多计较,但是也不能说她什么都不做,因此在她强势不容置喙的干预下,柳握晨连去上阳太后宫中去请安也是让宫女代为请安。 “遵太后主子的懿旨,除了去御花园走走,主子整日呆在宫中,连涟漪小主子也没待见。”浅葱代为回答。 “这就好。”初阳太后点点头,“再过两个月,就要生了。”口吻中有时光易逝的感慨。想当年她也是这样捧着个大肚子,没料到时间就这么过了,尚在襁褓的孩子长大成人了,已经能够担起国家的重责,甚至比他的父皇还要英明神武,外貌还要清磊俊美,而现在她这个入宫最晚却最得她心的儿媳妇也要生孩子了,她要又要升格做祖母了。 “母后。”感觉到她的伤感,柳握晨连忙转移话题,“浅葱你刚刚要说什么?也说来给太后听听。” 铃兰连忙阻止道:“没什么?没什么?”一边使眼色给浅葱。 浅葱知道她担心什么,虽然是君后身边的人,但终究不是名门贵族的世家,两情相悦能比得过门阀制度的森严和世俗的眼光吗?浅葱含笑道:“昨儿个啊,咱们铃兰啊,在御花园看见一只蝴蝶,想要抓着玩,结果,被人家蝴蝶摆了一道,不仅迷路了连身上的衣裳也弄得不成样子,这捉蝴蝶的反被蝴蝶捉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啊。”她是在嘲笑铃兰和殷祁昨儿在御花园一个跑一个追的事,结果跑的没跑成,最后成了投怀送抱,整个过程倒像是铃兰在欲擒故纵,故意的耍这殷祁。 ———————————————————————————————————— 求收藏!! 呜呜……看文的亲们,都快完结了,拜托多给点收藏。澜辞在这里谢谢了大家了(*__*)。 十一章(3) “这等糗事也被你拿来说嘴,你这丫头的嘴越发的促狭,看我撕了你的嘴。”铃兰红着脸道作势要打她,她知道这是浅葱以她的原本另编了一个故事来取笑她。 “主子,太后主子,您可要为奴婢做主,奴婢哪里说错了话?只不过是想博两位主子娘娘一笑,您瞧,铃兰把奴婢说成什么了?”浅葱连忙找靠山。 “好了好了,别打了,让哀家和你家主子开心,你这糗事拿出来说嘴这是一件功德,来,夏嬷嬷,看赏。”初阳太后笑岔了气道。 “奴婢不要赏,奴婢要撕了她这促狭鬼的嘴。”铃兰跺着脚道。 “瞧人家浅葱一脸可怜样,铃兰姑娘就可怜可怜她,饶了她吧。”初阳太后笑道。 柳握晨走到初阳太后身边,替乐不可支的她顺气,同时为浅葱说话:“铃兰,你也常拿人家浅葱说事儿取笑,今儿个就让她说说也没事。” “主子就偏心人家浅葱,奴婢不服啦,太后娘娘您可要帮奴婢做主,您瞧瞧浅葱那副轻狂样。”铃兰瞧着浅葱那一副得志的轻狂样,拉着初阳太后告状。 “好了,好了。”初阳太后拉着她的手,朝柳握晨笑道:“哀家最喜欢你这个铃兰丫头的活泼和聪颖,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儿郎得幸娶了这个孩子去?” “太后,您怎么说到这事儿。”铃兰红着脸道:“铃兰一辈子不嫁就在宫中陪着、服侍太后和主子。” “怎么能这样?像你这么好好的一个女儿家怎么能埋没了呢?说来你年纪也不小了,你家主子现在有身子,顾不上你们,这件事就包在哀家身上,哀家保证帮你们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如意郎君。”初阳太后道。 “做主子们只会拿奴婢取笑说嘴,奴婢可要下去了。”铃兰模着自己的发辫,福了福身轻身下去。 看她那轻俏俏的样子,初阳太后想了想,对柳握晨笑道:“说到这个,哀家想起哀家有个偏房侄儿,和君上一般年纪,现在在宫中任职,长得也是好不错的,可就是性子叛逆了些,现在连一房妾室也没有,上有兄下有弟的,家里的长辈也拿他没办法。”柳握晨只是含笑听着。“哀家素日瞧着你这两个丫头,还真是不错,俏生生的像两把水葱儿,虽说是宫女,可是论这身段容貌、这气质风骨,比哀家见过的那些个大家闺秀还要称这大家闺秀的名儿。” “母后过誉了。”柳握晨谦虚道。 “哀家娘家的人也不是那等势利的人,如果你愿意,让他们见见,若是好了,哀家就给撮合了吧。” “这、这怕……”柳握晨踟蹰,礼不可废,初阳太后说的那个偏房侄儿虽是偏房,能让太后记在心里挂在嘴上到底也是大家士族的出身,即使铃兰万般都好但这出身就足以把她的万般好全给遮掩了,若是委屈了铃兰,她倒是宁愿铃兰选一个平凡了些的人家。 ———————————————————————————————————— 求收藏!! 呜呜……看文的亲们,都快完结了,拜托多给点收藏。澜辞在这里谢谢了大家了(*__*)。 十一章(8) “你吩咐下去,给两位太后准备些茶点。上阳太后大病初愈,你注意备些清淡些的软食。”远远看着这一幕的柳握晨停住前进脚步,悄声对浅葱吩咐到。 浅葱衔命下去。柳握晨摒退服侍的宫女,一个人怔怔立在花阴下,看着两位年届六旬的老人第一次真正放下心结相谈甚欢。 “看什么呢?”清越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她已是十分熟悉,所以微微一惊后,便含笑福身。“君上怎么来了?” “想见你,在澹宁宫却不见你人,月见说你在御花园,便寻来。”他自然的低首细细密密亲吻她的脸颊。“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母后。”她抬头承接他的柔情蜜意,白皙的脸上因为不习惯而染上羞涩的红晕。 苍斐看着两位母后熟络的样子,挑起眉,心里很是讶异,他以为这两人终生不会有和解的一天。“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难得两位母后放下心结,我们就不去搅扰了。”她道。 “还是你想得周全。”以初阳太后的性子,被儿子看到了,难保不会翻脸。 她还是看着那对斗了几十年的老人,心绪却飞到前几日两人单独在一起闲话的时候。 “你是十四皇女。” “嗯,臣妾的母妃得罪了皇后,被打入冷宫,臣妾随母后入了冷宫。”她说时口气有些冷。“君上怎么看,会不会觉得臣妾欺君。”纸包不住火,她总觉得这件代嫁的事还是趁早说清楚,免得留到后面铸成大患。 “的确是欺君。”他神情正经点点头。“可是若不是因为你父皇欺君,朕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君后,说到底朕还该谢谢你父皇的欺君。” “臣妾的十三皇姐君上是见过的,虽不能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倾国倾城却是可以做到的,君上不觉得遗憾吗?”被他捧得有些心慌,她别扭道。 “可是朕就喜欢你,喜欢你的眉,喜欢你的眼,喜欢你的鼻子,喜欢你的嘴。”他捧起她的脸,星眉剑目温柔缱绻盯着她的眼睛,口气温存缠绵缓慢道,带着薄茧的手指在说一处就摩挲哪一处,痒痒的又很舒服,她屏气凝神不敢动一丝一毫,“你的不恃宠而骄,你的婉约聪慧,你的温庄婉嫕,任何倾国倾城的女子也不能把你给换了。怎么办?晨儿,朕好像被你下了蛊了。”他皱起眉,戏谑的口气中盈满深深的苦恼,可是那双深湛温柔的眼中却很轻松。 她的泪下来,扑到他怀里,“君上。” “怎么哭了?算朕不好,不该逗你玩儿。”被越来越孩子气的妻子吓得手忙脚乱的男人苦命的安抚,但神色却意外的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 柳握晨从回忆中回来。侧首看着眼前男子清朗挺拔、神采飞扬的男子,她抿唇轻笑伸出手反握住苍斐的手,苍斐低头伸出手环住她的腰,有些意外,“怎么了。” “谢谢。”柳握晨含笑道,踮起脚尖,出其不意在他的唇角印下一个吻,趁着苍斐不注意的时候,抽手就跑开。 “晨……”却被她回眸一笑的容颜惊艳住了,随即才追上去。 铃兰也有了归宿,不出意外的话月见的好事也将近了,自己也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谁又知道本是代嫁的她竟然会在这里找到一份话本评弹里才出现的情,这都是因为他啊。 ———————————————————————————————————— 求收藏!! 呜呜……看文的亲们,都快完结了,拜托多给点收藏。澜辞在这里谢谢了大家了(*__*)。 终曲 澹宁宫的花园 在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不同于第一二胎的轻松,第三胎的怀孕症状很明显,比如孕吐、脚浮肿,但是这一次经历了十月怀胎后,柳握晨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娃儿,终于如了苍斐的想要个女娃儿的心愿,四年前取得名字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虽然怀这个小孩的过程很辛苦,但是看着苍斐高兴的模样柳握晨觉得很值得。 这小女娃刚出生就显出了上好的模样,不像别的孩子刚生下来,浑身是褶皱,眼睛也睁不开,像个小老头似的,她皮肤平滑且粉女敕女敕的,光滑润泽,轻轻触去,比上等绸缎还好,粉雕玉琢般的,特别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如午夜的星子,一看就可以想到以后一定是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美人,乐坏了的苍斐封为环柳公主。这小公主人小虽小,却会极会笼络人心了,不像两个兄长小时乖顺随和的模样,平日里一不顺她的心就老哇哇的大声哭着,怎么哄也哄不好;可是不管哭得多么厉害一到了父亲的怀里,哭声立马就停止了,笑呵呵的看着父亲,像是知道父亲十分宠爱她,因此十分爱赖着父亲,不仅把两个哥哥的宠爱抢走了还抢走了姐姐涟漪的爱,可以说是现在这后宫中最受爱宠的皇子了。 “小潋儿,小潋儿,父皇的乖女儿,叫父皇,叫父皇。”拿着拨浪鼓,高高在上而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帝完完全全成为一个父亲的苍斐不理身边那两个望穿秋水的小孩,径自逗着怀中已五个月大的小女娃。 “母后,父皇不准潋儿妹妹和我们玩。”见父亲一直不理他们,苍润拉着走路还跌跌撞撞的苍溶的手跑到一旁正坐在藤椅上边悠闲晒着太阳边和温仪公主涟漪闲聊的柳握晨,准备向大权在握的母亲参父亲一本。 “你可以一起去玩啊。”打从这女儿生下来,宫里的众人都像得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抢着要抱她,抢着宠爱她,这个才四岁的儿子是这样,连这个连路都走得不太稳的的苍溶也争着抢着。柳握晨有些头疼,虽说这潋儿长得玲珑剔透,是个玉儿一般的人物,但也没必要个个这么抢着啊,现在连她这个母亲也没啥用处,她都怀疑以后女儿还认不认她这个母亲。 “小潋儿只喜欢父皇,父皇不走,她就不会和我玩。”说到这个,柳握晨头疼得更厉害,这女儿啊就赖着父亲,只要父亲在她一丈之内,端的不要别人抱。她现在知道得宠的坏处了,受到这么宠爱的小女娃是高兴了,但她这个做母亲就得天天居中调和,实在是烦不胜烦啊,苍润摇着母亲的手,“母后,父皇最听您的话了,您让他走好不好,润儿已经四天没抱潋儿了。”因为这四天苍潋滟有些感风寒,心情非常不好,除了苍斐和柳握晨,别人是碰也不能碰。 “对啊,母后,溢儿也好想和潋儿妹妹玩。”苍溶拉着柳握晨的另一只手,撒着娇。 “母后,母后,母后。”见母亲不应声,苍润改变策略,知道母亲怕痒,朝弟弟苍溶眨眨眼,两兄弟心领神会,一边一个爬到母亲身上,蹭啊蹭,直闹得柳握晨发笑,“按理说你们应该是越发的懂事了,怎么现在倒是反着了,越发像是向小时长去了。” “儿臣本就是小孩子,如果您让潋儿妹妹陪儿臣玩,儿臣就是哥哥,哥哥自然会照顾好妹妹,也自然长大了。”苍润道,搂着母亲的脖子撒娇。 “润哥儿你倒是越发会说话。”涟漪道,见苍溶快被不良哥哥给挤下母亲的怀里,便伸手把苍溶楼到自己的怀里。惊讶于他的体重:“哟,这才几天日子没抱了,我都抱不动了,这溶哥儿是发福了不少了。” “你们这两个小兔崽子,在这里干嘛。”看着这一幕,苍斐脸色很不好喝道,这下可吓坏怀里的小公主,只见公主殿下嘴巴一扁,准备放声大哭,皇帝老爹苍斐忙忙低哄着小心肝,终于把小公主哄笑,这回是知道降低音量训孩子们。“太傅呢?” “太傅说我们都读好了,可以玩了。“因气父亲不给和亲亲妹妹玩的机会,便利用父亲的独占欲,苍润故意搂着柳握晨的脖子,亲上柳握晨的脸。“母后,母后好香,我今晚要和母后睡觉觉呢。”还故意亲出响声。 苍斐眯起眼,这两个小子,人小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走到柳握晨身边,把苍润拎到身边一边,“那去找祁表叔,叫他教你们武功骑射。” 偷偷觑了眼父亲,瞧一他没注意,苍润把握时机敏捷的溜到姐姐的那一边,硬是把姐姐和兄弟挤到一边,伸手拉着母亲的衣袖,示意母亲帮忙说好话。 老是被这父子俩当做对方的挡箭牌,柳握晨有些不耐烦了,“听你父皇的话,和溶儿去找祁表叔。”苍润上扬的嘴角不见了,而苍斐则是笑开颜。 “把潋儿给我,君上您也该去御书房了。”这下苍斐笑容不见了,苍润朝姐姐眨眨眼,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让涟漪忍俊不禁,果然是两个活宝。苍润知道父皇一进御书房就要好半天才出来,还要去皇祖母那里请安,反正铃兰婶婶向来疼他,待会儿和铃兰婶婶说两句好话,让祁表叔放他们早些回来,那他就可以早些去皇祖母那里请安,然后就可以和潋儿一起玩了。一个肠子转了七八个弯,想清楚了厉害,他很快做出决定:“母后,我和溶儿弟弟去找祁表叔。” “潋儿才这么小就这么宠,以后可别宠出个小混世魔王。”伸手抱过女儿逗着玩儿,柳握晨嗔着苍斐。 苍斐俯身同握晨一起逗女儿,见她笑呵呵的样子,父爱当场泛滥成灾,“富养女贱养子,女儿是拿来宠的,看看我们的涟漪,也没见宠出个混世魔王,况且,潋滟还小,怎么能不宠?是不是啊?潋滟,叫父皇,叫父皇,叫母后,叫母后。” 瞧他一副没听进耳的样子,握晨只能朝涟漪摇头叹气兼苦笑,为了避免女儿将来被宠成刁蛮公主,她以后充当的角色注定是严母。 ———————————————————————————————————— 求收藏!! 呜呜……看文的亲们,都快完结了,拜托多给点收藏。澜辞在这里谢谢了大家了(*__*)。 壹 红衣茜裳为谁舞?潋滟眼波因谁柔 红衣茜裳为谁舞?潋滟眼波因谁柔。嫣红的信笺上细细柔柔的写着这两句。拿起信笺的手顿了顿,她嘴角露出一丝不属于她的苦笑, 一个身着茜红色宫装的女孩手持马鞭,站在御书房门前。女孩约莫十六七岁,长得极其的漂亮,瓜子脸,樱桃嘴,那肤色晶莹如玉似新月生晕,明眸流盼,清美出尘,加上那飒爽的英姿,别是一番美艳。她蹦蹦跳跳的叫着:“父皇,父皇。” 唇红齿白的小公公愁眉苦脸的阻挡着她,劝着:“我的公主殿下,君上正和西域合柔国使臣商量事情呢。” “商量事情?商量怎么把我给卖了吗?”重重一哼,女孩甩甩头冷冷道,她虽居深宫,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使臣,什么进贡,还不是因为和亲,什么鬼的和亲,说得好听点的是和亲,说得不好听点是卖女儿。 怒极了的她,举起手,手中的鞭子划破空气,发出脆生生的一声“啪”,打在地上,把小公公吓得脸色发白,汗珠冒出额头,立马住了嘴,不敢再出声了,君上亲封的怒公主不是那么好惹的。 “让不让开?”冷冷的睨着小公公,女孩喝道。 “潋滟,你这样子成何体统?”一个温软的声音不慢不快的响起,但威严十足。小公公抬头看去,舒了一大口气,跪地请安。“参见君后娘娘。” “母后,您瞧父皇……”见母亲来了,女孩的气势顿时软下去了。 “你啊,就爱胡闹,这御书房也是能让你大吵大闹的地方吗?有什么打紧的事不能和和静静的说吗?非得动用这些个鞭子的。”柳握晨蹙眉责备道。“越发的没个规矩。” “可是……”环柳公主苍潋滟跺跺脚,却也知是自己的错,无可奈何,只得垂头认错。“女儿错了。”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整日骑马射箭的,都让你父皇宠坏了你。”柳握晨走上前,牵起女儿的手,半是嗔怪半是宠爱。 “母后,母后,您最疼潋儿了,我才不要嫁给什么和大人的和使臣的,母后,女儿不要嫁人,女儿要一辈子陪在母后身边,承欢膝下,才不要嫁人。”牵着母后的手,潋滟撒娇。 “又在说些什么痴话,哪有一辈子不嫁人的女孩子,竟会胡闹。”柳握晨点点女儿饱满的额头,笑骂。“以后可不许这般了没个体统的了。” “女儿知道了。”她嘟着嘴,可不高兴了。 拍拍女儿的手,柳握晨笑道:“你这个丫头,你父皇那么宠你,怎么会让你不如意,你啊,这么定不下性子,人家以后可怎么受得了你啊。” “母后您在说什么?”潋滟疑惑的反问。 “听不懂就算了,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好好打扮,今晚上你父皇要设宴款待合柔使臣。”柳握晨道。 “母后,我不去。” “乖,快去,好好打扮下,倩儿,公主就交给你了。”看着母亲不容置喙的表情,潋滟赌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