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梦醉红颜(免费)》 楔子 楔子 明月高悬,夜凉如水。 一个黑衣轻甲的男子抱着一个白衣女子正在错综回转的走廊中如幻影一般奔跑。 “呼——呵——呼——呵——” 凌月一手捂着胸口上如泉眼一般不住淌血的伤口,一手紧紧的勾住此时抱紧她健步如飞的男人。凌月知道他不仅中了毒还受了伤,所以即使没有用上轻功依然气喘的厉害,距离她不足两尺的地方,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来,然后从他的颈间滚落……一瞬间,凌月发现她移不开视线了,皎洁的月光下他在外的一小截脖颈像是在发光,不仅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里的皮肤在一起一伏的鼓动,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它的鼓动声,砰砰……砰砰…… 咕!凌月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放在胸口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紧的锁在自己的喉咙上挠抓着! 不对劲,她的身体现在感觉很不对劲,看着祈修月光下白皙的脖颈,听着他脖颈下血管汩汩流动的声音,她竟然有种饥渴难耐的感觉,有种原始的**在她的体内躁动着,左冲右撞催促着她,凑上去,搂紧他,然后对着他的脖颈……咬下去…… “停!停下来!!” 凌月感觉身体快要不受控制了,急忙攥紧拳头大吼一声。然而抱着她的男人祈修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脚下丝毫没有停顿, “王上命令,要把你带去宣王府!” “我说了让你……停下来混蛋!吼——” 一声不似人类的嘶吼突然从凌月的喉咙中冲出,祈修只感觉耳边一阵风啸,没等他反应胸口一窒已经被狠狠的砸在廊柱上,一口鲜血瞬间顺着他的嘴角淌了下来,砸响在冰冷的石板上,也砸响在十米外凌月的耳边,刹那间,祈修看到凌月的眼睛……红了,月光下那双澄净的眸子竟浮动着血一般的幽光! 祈修本能的伸手模向腰间悬挂的青剑,“你……” “啊——” 比之刚才更凄厉的嘶吼打断了祈修的声音,同时他感觉眼前白影一闪,肩膀上一股大力传来将他重重的抵在柱子上,然后脖颈中一痛,祈修仿佛听到了利齿刺进皮肤的声音,瞬间,他的身体僵硬了。 她……她在咬他? 而且还在……吸他的血? 听着凌月伏在他的脖颈中兴奋的咕咚咕咚进餐,祈修感觉身体的温度似乎正在随着血一起流失……这个女人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但是祈修却无法反抗,因为让凌月如此发狂的那个伤是她为他挨的。祈修一向恩怨分明,因此只有这一次他不能反抗! 喉咙中的饥渴感渐渐被血滋润,凌月眼中的血红也逐渐消退下去,当她恢复意识的一瞬间,手中的力量顿时松懈,祈修顺着柱子瘫倒了下去,苍白的脸在月光下几乎透明,灿如孤星的眼眸几乎已经失去了焦距却直直的看着凌月,清冷如深沉的夜色,看不出那其中隐藏着什么样的情绪…… 刚才是怎么回事?凌月感受着体内奇迹般平复的狂躁,一低头就对上了祈修冰冷的视线以及……他脖颈上那触目惊心的两个血洞…… 难道……不会的!她怎么可能……凌月惊恐的捂住嘴巴后退了一步却模到满嘴黏嗒嗒的液体,下意识的将手举到眼前,凌月终于抑制不住喉咙中的嘶喊,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掉转头没有方向没有目的的飞速逃离祈修的眼前,因此她没有发现她胸口上那个足以致命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凌月一边在她最惧怕的黑暗中狂奔,一边紧紧捂住嘴巴忍着喉咙中那一阵阵的干呕,脑中一片混乱…… 这几天她一直过着没有体温没有心跳没有痛感的日子,而且丝毫不觉得疲劳困乏,因此她一直以为她是在做梦,什么华武国什么王宫王上侍卫,她眼前所见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梦而已!一个心想事成的美梦!原来不是,从一开始她就搞错了!她不是南柯太守,也不是庄周,甚至……她连那只自以为是翩翩起舞的花蝴蝶都算不上! 那她到底……算什么?! 魂穿?还穿在一个死人身上?成了没温度没心跳没痛觉的吸血怪物——僵尸?!! 第一回 无法说出的秘密 所谓秘密,正因为有人想知而不得而知,所以才称之为秘密! 凌月,中央警卫团第二大队队长,她的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她家马桶会说话,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第二,因为不能说的秘密而堕落成了马桶控,那是作为一个人类的她绝不承认的秘密; 第三,绝不承认的秘密成为导火索以致犯病被停职,心情不好买醉回家还被一只马桶教育,绝不承认的秘密瞬间升级为打死她也不会说的秘密。 第四……如果还有第四的话…… 因为……当马桶君难得良心发现变出本书给她解闷儿,而她居然掀开封面就睡着了之后,所有这些秘密便真的永远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假如,只是假如奇迹出现,还真的有第四的话,你认为,会是什么秘密呢? 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使常年有一只会说话的马桶陪在她身边,但凌月自认还是一个合格的唯物主义者,所以当她莫名出现在一个宫殿里还看见一个古装长发的美男子随手就将两米外的一张四角白巾吸进手里后,她无法自拔的陷入了混乱中。 隔空取物?魔术?超能力?那啥功?凌月下意识的用手照着自己的脸捏了一把,咦?不痛!!再捏一下,还是不痛! 做梦!一个想法骤然击中凌月,让她脑中一阵清明,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啊!怪不得这一切看起来那么莫名其妙呢! 她只记得她买醉回家耍酒疯,马桶君教育她无果后为了打发她就给了她一本书解闷儿,然后就逃之夭夭没了声息。打发无聊之余,凌月就拿起了那本看起来有些年份的泛黄书卷。 书卷的封面简单之极,只有排成北斗七星的七个墨点,连著书人都没有,到处透着一股神秘诡异的气儿。凌月皱眉翻开第一页,第一页上仍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幅画,仿佛用血勾勒的一般动人心魄,可凌月却发现她看不清楚那幅画,好像眼中有什么液体突然涌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越是靠近眼前就越是模糊,她本能的用手去揉却在闭上眼睛的刹那看到几幅画面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巨大的垒台上面一座七角的祭坛,祭坛下四种颜色的旌旗分布在四周在风中铮铮作响;断崖上,一匹黑马扬蹄长嘶,马背上驮着摇摇欲坠的两个人;下面众人俯首,镂金御座之上,端坐着一个锦衣凤冠的女子…… 而最后一个画面凌月只看到茫茫的黑暗,黑暗中仿佛有个人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什么上,浓浓的悲伤从那个人的身上涌出来让凌月仿佛也感同身受一般彻底的闭上了眼睛,瞬间便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脸上滑落,然后她突然感觉肩膀一紧,有人好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声音很飘渺,似真似幻,因此凌月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听到了而听得又是否准确,因为那个人对她说: 对不起! 然后她就从莫名其妙中睡着了!不,应该是就从这个诡异的梦中醒来了! 醒来时,她就坐在这个自称朕的古装男人腿上还被他揽在怀里,而更诡异的是他还在出恭中!然后他冷着脸命令她从他腿上下去,寒着声问她要厕巾,开始她还没明白厕巾是啥玩意,以为是她看他看得入迷人家不乐意了给她收观赏费,因此她还暗自月复诽这人真不厚道,虽然长得好看不是他的错,可好看到让人移不开视线而又随便在人眼前晃就是他不对了嘛! 结果最终凌月也没明白厕巾是什么,古装美男眼色怪异的剜了她一眼,然后就自己动手拿了,于是,就这一拿,凌月发现了真相,原来她只是在做梦!而那皇帝美男口口声声跟她要的厕巾原来就是厕纸。 既然明白了自己是在做梦,虽然入梦方式有点缺乏美感,但对有着马桶嗜好的凌月而言,却不失为一个心想事成的美梦。当然有皇帝设定而她却不是皇太后,这是唯一让凌月感觉遗憾的地方。 于是,凌大队长瞟了一眼那个在整理衣装的冷面美男眉眼一眯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皇帝在前又怎样?不是皇太后又怎样?她的美梦她做主!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身为一个资深马桶控,就算是在做梦,古代皇家马桶在眼前怎能放过?!从大小到规格,从质地到样式,凌月心花怒放旁若无人,研究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就连那古装美男朝她走来都没有发现! 正想着是不是也可以借这个美梦见到马桶君的时候,凌月突然感觉灯光一暗,下意识的扭过头就见那个自称朕的皇帝美男站在了她身边,然后凌月感觉脑浆一荡恍惚间好似被雷劈了——心动,总是出现的那样让人毫无防备! 站起身来的这个男人,负手立在那里,一身锦袍,傲态天成,黑曜石般的眼底闪烁着睥睨天下的冷光,浑身散发着一种绰然之气。就这样仰视着他,仿佛整个灵魂都已为之倾服,这种令人窒息般震撼人心的霸气,果然不愧是如同神明耀龙一样王者天成的男人! 似乎很满意凌月眼中无意流露出的折服,祈驭嘴角微微噙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微摆袖尾伸出白皙有力的大手便抬起了她的下巴,醇厚的嗓音说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哪此啊?什么意思啊?凌月蹙紧眉头,有点不爽的瞪着祈驭,不要随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下结论好不好?就算是她自己的梦也会很不安的!虽然他的笑容看起来挺蛊惑人心的,但凌月坚决不被收买。 只是不等凌月发问,祈驭转身就撩起纱帐走了出去,凌月恋恋不舍的看了那绝对价值连城的皇家玉质马桶一眼才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然后就听到祈驭叫道: “祈修!” 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单膝跪在了祈驭的面前,冷发垂面,看不清容颜, “王上!” 凌月撩起纱帐的时候正好听到那个叫祈修的男子回话,顿时叫她瞪圆了双眼,身体也随之震颤。 这个如空谷笛声山涧清泉的声音,这个陪伴了她十几年,即便她忘了她自己的声音也绝对认不错的这个声音,这是……马桶君的声音! 果然这个梦实在是……太他妈的棒了!凌月激动的在心里狠狠的感叹了一把便如雏鸟一般张开翅膀狼嚎着扑了过去。 “马桶……啊,痛!!” 某热情的雏鸟被人揪住翅膀脸朝下的摁在地上了! 凌月刚想反抗背部一沉又被人屈膝顶住,然后一道寒光从她眼前闪了一下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唔!虽然刚才的痛只是凌月本能喊出来的,但如此一来她确实丧失了反抗能力,只能在心里咒骂他,该死的马桶君,果然就算是在梦里也这么的没良心!! “刺客?”把人制服了,祈修才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让凌月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脖子上顿时划出一道血痕,可她却像是没有觉察一般转头骂道:“刺你个头啊!” “是你?”看清了手下人的容貌,祈修冷声一哼非但没有立刻松开她反而像跟她有仇一般,腕部一用力再次让她的额头砸在地上才站起身将剑收回鞘内。不理会凌月不住抽动的臭脸,祈修转而将询问的眼神投向祈驭, “王上……” 祈驭深渊般的眸子不留痕迹的扫过两人,忽道:“祈修,此刻起你是她的贴身侍卫!”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祈修刹那间变了脸色,因为跟随王上十载这还是他第一次让他离身,“王上!!” “这是旨命!明日早朝后把她带到朝阳殿来!” 说完,祈驭一手负手身后,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便走到了凌月的身前,并径自伸手擦拭上她的唇角,让正迷糊的凌月汗毛一阵倒竖,冷不防差点对他动手,她嘴上有什么? “你,不认识朕吗?”祈驭微合着眼帘表情凉漠的看着凌月,似询问又似试探,然后在她唇边便折了帕子收回怀内,没让凌月看到那帕子上到底擦下了什么。 “呃,那个……我应该认识你吗?”才刚刚入梦而已,凌月还不知自己这梦到底什么设定,所以未免好梦不长,只能小心翼翼的回应,谁想眼前这个皇帝美男竟然因她的话而嘴角漾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重新认识,也无不可!夜已深,你先歇息吧!” 哈?重新?凌月眉头一皱,祈驭已摆袖走远。 真是怪人!难道这古代的君王都喜欢故作深沉打哑谜吗?凌月暗自嘀咕了一声,回过头来见祈修剑眉紧锁,似还在难以置信与抗拒当中,凌月这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他的样貌。这一打量不要紧,简直是天地失色、鱼翻肚皮、雁子触电,凌月发现她无法接受了,惊艳的无法接受了,因为一直以来她所想象中的马桶君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绝对不是! 他就那样失神的伫立在那里,一泓绸缎般柔顺闪亮的长发披散在他身后,一双纤尘不染的剔透眼眸,晶莹如玉,纯粹而清澈。长而纤细的睫宇敛去了那一双如水如月的剪水双眸,鼻似秋梁,唇若冰凌。如此空灵的五官,出尘的姿容,虽着黑色轻甲还摆着一副仿佛被人抛弃的可怜相却仍然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之感,纯净得犹如仙君下凡。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而且职业看起来似乎还是侍卫,他心里不犯堵吗?反正凌月是犯堵了,而且堵得她脸都快扭曲了,因为她心中那温良小秀才样的马桶君轰然崩塌了!她很不甘心,这不是她的梦吗?为什么那个王上美男那么符合她心中帝王的形象,可马桶君却差得这么远呢? “喂!” 在自己的梦里还被当成打酱油的让凌月愈加的不满,伸手便想叫他回神,两人谈谈心聊聊天什么的,或许那张完美的脸看起来就不那么欠抽了。 谁想手还没有落在祈修的肩膀上凌月便感觉手腕一沉脖子一紧,砰的一声整张脸被人按在了墙上! 虽然说她凌大队长的脸算不上倾城国色,可也称得上警卫七队一枝花啊,秀色可餐什么的绝对不在话下!竟然一而再的拿她的脸不当脸,凌月的火噌的一下子上来了,而且她现在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是以她的判断她被反转在腰后的那只手估计快断了。 “混蛋,你干什么?”凌月强忍着反击的本能怒吼出声。 “应该是我问你才是!景月伶,你对王上做了什么?” 第二回 初战美人侍卫 熟悉的声音却带着零下的温度在凌月的耳后响起,还带着憎恶的口气对她叫出一个陌生的名字,这让凌月莫名感觉火大,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凌月平生最恨的就是冤假错案,尤其是毫无根据的指认对他们那行来说是最低级的错误! 所以凌月终于决定反击了!而且马桶君突然在她的梦里变得这么不可爱,凌月总感觉自己也有引导他回归正途的责任! 与地方警卫局不同,中央警卫局属于解放军编制,所有后备生源均来自军校和部队,所以他们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实力等级毫不逊色于特种军。而四年艰苦的军校生活凌月完全是靠着一段话坚持下来的,那是后来成为她教官的强悍女人在新生入学会上说的一席话。 她说:无论你们抱着多么卑微又或者是多么伟大的目标来到这个地方,无论你们只是想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还是想要出人头地,拿出你们的决心和勇气来,这里是个完全靠实力话说的地方,没有实力就别开口,不然别人都当你是放屁!你们也别跟老娘讲什么人性化,在这里把你当人那你出去就只会给老娘丢人!这所军校的存在我们的存在只会成为真正强者的后盾而不是懦弱者的跳板,凡是抱着来这里只是为了拿一张进入社会门票的人,你们现在就可以卷铺盖滚蛋了,而抱着坚定的觉悟决定一生为国家奉献的人,我们会让你们成为最出色的守护者最坚固的盾牌!小兔崽子们,你们做好觉悟了吗? 凌月那时候才知道她进的哪是什么军校,根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狼窝,当时所有一百多号人都选择留了下来可不到一个月就剩了包括她在内的寥寥十三个人。血与泪的四年军校生涯结束的时候,作为十三人中唯一一个女人,在最后一次比赛中,凌月打败了教官成为了那一届的枪王,然后被分到了中央警卫团下的第二大队,即使偶尔会因为犯病影响了任务,但仍然阻挡不了她塑造三年内便被升为队长的神话。这一切没有所谓的运气和侥幸,她所靠的完全是实力。 格斗对女人来说是生理上无法克服的软肋,所以凌月对于自己不擅长格斗并没有感到不甘或者自卑,在热兵器盛行的21世纪那不过是最后的手段而已,她只要保证任务在那之前结束就好了,所以四年中她才拿出一半以上的时间放在各种枪械的使用上。 至于现在,无论她是不是在做梦,无论这是不是个武功出神入化的世界,即便是使用她最不擅长的格斗,凌月既然要反击就绝不容许自己轻敌大意更不容许自己输。这是她身为第二警卫队队长的自尊,也是她的倔强! 没有得到凌月的回应,祈修本要再加一把力却在一瞬间感觉到凌月的气势变了,变得冷冽而危险,就在祈修本能的放开她急速后退出去三丈的同时,凌月已经拼着折断手腕一脚重重的踩在墙上一个后空翻轻盈落地,白色的霓裳在空中翻飞着垂落在脚边,然后凌月冷冷的与祈修对峙上了。 这样的凌月让祈修的脸色刹那间冷峻无比,他想起了初见景月伶时的那个场景,当时她也是这样遗世独立般的站着,站在朝殿上,上面是卓然非凡的王上,周围是华武国的群臣,独独她一名女子在那群虎狼之中却不卑不亢冷若冰霜,蔑视天地的孤傲眼神直视着王上,仿佛高高在上的那个是她,而她不远万里独自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就只是对王上下了一个战帖, “听说你想要得到我,所以我来了!但是最终是你让我屈服还是我取走你的狗命,我拭目以待!” 话语没有尊卑,眼神没有胆怯,整个朝堂因此而哗然,而她浑身散发着冷冽彻骨的冰寒对周围一切视而不见,只是专注的看着王上,专注中是毫无掩饰的**恨意,在她那双深泓一般的秋水眸子中流转,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然后王上不顾群臣的反对让她以最低贱的身份留在了身边,那是王上的自信却是作为贴身侍卫的他的隐忧。 如今,王上竟然让他…… 哼!竟然敢在跟她对峙的时候走神,若她现在有把ak-47在手早就一枪把他给崩了!但不失为一个机会,凌月嘴角蓦的一咧,几步便欺身上前一个直拳将祈修拉回现实。对手的轻敌虽然是机会但也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和侮辱,这在凌月看来又是不可饶恕的一点,所以在发现祈修的速度胜于她之后凌月便采取了贴身战术,不让他有机会离开她身体一尺更不让他抽出武器。 在越来越注重实用的现代,凌月学的是怎样在最短的时间内放倒对方,而祈修武功内力再好毕竟还有根深蒂固的招式套路模式在,于是今人与古人华丽与实用的对碰之下,凌月胜了,但她自我感觉有点胜之不武,因为祈修现在正一动不动的昏睡在她的眼前!习惯了对敌便让对方彻底丧失行动能力,所以凌月伺机击中了他颈后的风府穴,对于不知道懂不懂穴道的古人而言,凌月觉得自己在欺负人。 双手托着下巴趴在祈修的身边,凌月用视线一遍一遍的描画着他清绝的容貌,直到她心中那个温良小秀才彻底湮灭了,才叹了口气决定面对梦中的这个现实!实话说能如此清晰的梦到马桶君,这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局面,凌月想想就气馁。 “你干嘛那么敌视我?我很伤心你知不知道啊?” 淘气的用手指捅了捅祈修的脸,然后凌月注意到了祈修那头如绸缎一般没有任何装束的墨发,一时玩心大起,把玩着头发就编起了小辫子,编的眉飞色舞。 长夜漫漫,不知过去了多久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一片,虽然不知道这世上是否真有盗梦空间所演的那种梦中梦,但凌月丝毫感觉不到困意,虽然那个王上美男说让她休息,但她可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乖宝宝!于是凌月决定趁着月黑风高出去来一次皇宫探秘,当然在出门之前她很体贴的在这个殿的里间找了床被子给祈修盖上。 第三回 打入冷宫的妃子? 没走出去几步凌月就看到一袭珍珠帘幕,撩开帘幕走进去发现竟然是一间偌大的寝宫,之所以认为它是寝宫是因为层层的幕帐中间有张豪华的沉香木大床,床的四角镶嵌着四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床上华荣丝被到处是金线刺绣,除了龙飞凤舞还有不知名的祥瑞腾云驾雾,在夜明珠乳白色光芒的照耀下,那些瑞兽仿佛活了一般。 受不了那四颗夜明珠的诱惑以及软软大床的勾引,见周围没人,凌月眯着眼睛一个狼扑就将自己扔上了床,然后开始喜滋滋的在上面打滚,打着打着凌月突然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在自己的这个梦里,有皇帝有侍卫,那她自己是什么角色呢? 一看这寝宫的规格那绝对是总统套房级别的,再加上那个王上美男刚刚离开,这里十有**就是皇帝的窝,想到这,凌月下意识的往床头看去,那里规规矩矩的摆设着两个青玉抱香枕,于是,凌月的眼角抽搐了! 千万别告诉她她是那个王上美男后宫三千怨妇中的一个,她会从这个噩梦中惊醒的!不过想到那个王上对她的态度,凌月又模了模头看了看身上穿的衣服,简单的发髻毫无装饰,白色的霓裳看起来虽然挺好看但质量一般般,因为她刚才给祈修编小辫的时候找不到绳子绑看这衣服挺啰嗦的就撕了几条下来,本以为会很结实的结果根本不搭劲,一撕就破了! 所以说,如果她这样都是嫔妃,那这个国家的前途也忒光明了!再者,如果那个美男王上对自己的女人都这么小气,国运昌盛千秋万代什么的基本也就不用想了!那个王上一看就是乱世霸主安世明君之类的主儿,所以她也可以排除是嫔妃的可能了! 呃,不对!还有一种情况——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不受宠就自然不会穿金戴银华服在身,而且自她一路走来这寝宫里竟然一个宫女都没有,凌月越想越悲催越想越不甘心,不由盘腿正坐开始使用枚举法多条线路推测,不求推翻失宠妃子的身份,不过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而已。冷静一直是她追求的美德就是了! 皇太后一早就被她毙了,看她自己那双手就知道自己多年轻,嫔妃也已排除,公主?那王上美男的态度太暧昧,而且她也没那娇弱富贵命!难道真的只有失宠皇妃一条路可走了么?不,等等!凌月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却猛然笑了起来,就算是失宠的妃子还是妃子,一个侍卫能那样不把她放在眼里么? 既不是太后嫔妃公主,那皇帝身边的女人还有……呃!凌月忍不住猛拍脑袋,不还有宫女嘛!而且这也符合她的性格!因为若是她的梦,她一定会有这样的设定:一个皇上身边低眉顺眼却深藏不露的小宫女,既可以避开你死我活的后宫斗争,又可以在关键时候保护皇上不受恐怖分子,不,是不受刺客的袭击。 呸!猛然意识到自己的职业病又犯了,凌月不由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没追求,到了梦里还心心念念的想当箭靶子! 分析确定了自己的身份问题,凌月不由又想起了自己的皇宫探秘大业,但是想到外面漆黑一片身边没点光亮的话实在不安,于是,某队长不怀好意的水晶眸子盯上了床角上那散发着幽幽光芒的夜明珠。 毫不费力的一掌劈了一个床角抠下来一颗夜明珠,凌月将它揣在怀里的一瞬间像是揣了一把m9一样安心了。但是怀揣着在黑夜里一目了然的赃物,凌月知道自己绝对不能从侍卫把守的门口出去。还好作为警卫,凌月对方位和守备特别敏感,因此没一刻钟她就顺利从寝宫中溜了出来,扫了一眼月色下远处高低起伏的宫殿影子,凌月眉头一皱试探着原地蹦跶了几下顿时眉开眼笑,果然是心想事成的美梦啊!她感觉她可以使用那传说中的轻功! 只不过…… 第一次试,踩着墙没上去殿沿,本想来个华丽的540度转身落地结果度数没转够还弄了个开花; 第二次试,成功踏上了琉璃瓦,却因一时的得以忘形不小心漏了气,脚下不稳一个倒插葱下来,鼻青脸肿; 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三次凌月牟足了劲一口气高高跃起,然而错估了自己的功力结果一下子拔得太高落得呈青蛙状五体投地砸在殿顶上的下场,但是……她终于成功了。虽然勾引的侍卫大哥们好一阵骚动。 掌握了窍门,凌月用手遮住怀中夜明珠的光亮,开始努力无声无息的在各个宫殿的殿顶上飞掠。平时做惯了猫,这第一次当老鼠凌月感觉还是相当新鲜的,只不过看着下面巡夜的侍卫们那一副副例行公事昏昏欲睡的模样,凌月便止不住的摇头,有这样的王宫守卫,那刺客要来还不跟入无人之境似的,真不能不说那个王上美男能活到现在命也真够硬的!不过,想想那样的大人物,身边一定会配备一些秘密武器也就是贴身保镖之类的吧!比如她的马桶君,那个叫祈修的大美人,实力跟相貌堪称正比,她当时若不是出其不意,她很难说她真能胜的了他! 此时大概是夏末秋初的时景,月色撩人凉风拂面,凌月第一次发现一直以来让她望而却步的夜是如此的迷人,还是说只是因为做梦的关系心理上就卸下了一层防御? 勾唇无声的自嘲了一下,凌月朝着最是光亮的宫殿位置掠过去。 不能不说,对于光的执着,凌月宛如飞蛾! 轻轻的落定在一座构架在十米高台之上的宫殿上,凌月四周一眺,顿时被北面的一片墨黑压迫了心神差点无法动弹,那是——山!!这座皇宫竟然是依山而建,阶梯状顺延而下,而她脚下的这座宫殿便是山脚的最后一座,再往前便是巨大的广场宽阔的长街低矮的民居。 第八回 景月伶是谁? 但是不知道所谓的信任包不包括包容和原谅,所以看祈驭脸上的天气很晴朗,凌月就鼓起勇气跟他提到了那颗夜明珠的事。然后祈驭就摆摆手道:“那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祈驭如此轻描淡写,凌月反而感觉于心不安了,“你确定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事后再找我麻烦逼我赔偿然后签个卖身契啥的?本队可是把你的龙床拆了哦!” “你把朕的床都拆了?”祈驭心里咯噔一声,他似乎已经看到他的佟儿泪水蒙蒙伤心欲绝的娇弱模样,那可是要比毁了他的朝阳殿还严重的事情! 眼看祈驭的表情风云变幻,有下刀子的趋势,凌月赶忙解释:“没有没有!不过就是毁了一个角而已!真的!”您老别动怒,千万要淡定啊!卖身契那种先进的合同,她可签不起啊! 虚惊一场,祈驭呼了口气便将地上的奏折收拾好重新摆在案几上,凌月识相的闪到案几一端,他便执笔开始批阅奏章,“既是能修好的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那刚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凌月撇撇嘴拿起一支毛笔在手上呼呼的转着玩,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这九五之尊怕成这样! 打扰别人工作是不道德的,所以凌月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毛笔,老老实实的趴在案几的一端上看着祈驭发呆,脑子里不住回荡着的却是祈驭说的那个“是”字! 要问为守护人而存在的警卫最大的荣耀是什么?便是信任,将命交托在你手中的信任,因为那是对他们职业最高的肯定! 所以说,说凌月听了祈驭那句斩钉截铁的话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对于深信做梦一说的凌月而言,她觉得祈驭的回答多少受她感情的影响,所以她无法坦率的表现出她内心的激动,但是这无碍她喜欢这个明明看起来冷酷霸道却莫名对她平易近人妥协退让的王者。 或许这就是梦的美好之处吧!凌月这样安慰自己。 当凌月看着祈驭那张脸越看越陌生的时候,祈驭也终于抵抗不住她那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注视,所以他合上奏折揉着额头看向凌月,“为什么一直看着朕?” “当然因为你好看啊!”某天然系队长理所当然的说,仿佛在说这天儿真蓝草真绿一般,怔时让祈驭感觉好像有一群乌鸦从他的头顶叫嚣着飞过,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凌月不满了,“喂,你这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本队可是在赞美你哎!” “敬谢不敏!”祈驭摇摇头便舒展了一体站了起来,过两个时辰便是早朝,他需要歇息一下!而且这个女人即已出现,许多事他便可以…… 衣襟突然一紧,祈驭扭过头就看到凌月拉住了他,而她正歪着头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语气轻快的问道: “喂,王上美男,景月伶是谁?” 呃!祈驭闻言身体不受控制的震了一下,这完全是本能反应,但就是这一震他便知道他无法在凌月的面前说谎了,而她那个专注的视线和不算善意的笑容大概也是在这样警告他。但是……想到刚才那一系列的发现,没有心跳没有体温还没有痛觉,祈驭犹豫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死而复生的后遗症,但这明显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失去记忆不仅是对他而且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所有这一切还是让她一点一点的发觉比较好。 沉默了片刻,祈驭突然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却是双臂往案几上一撑俯身将凌月囚禁在了他的怀里,然后他就一言不发的直视着她,紧紧的~逼迫般的看着她…… 虽然工作的时候部下都说她比男人还男人,但生理结构上毕竟还是女人啊,能不能不要这样突然盯着人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凌月眼神刚忍不住躲闪了一下就听到祈驭低沉的嗓音问道: “那……你是谁?” “我?”凌月一愣,随即月兑口回道:“我当然是凌月了!” 说完,凌月才猛然恍悟,这家伙……原来他刚才那样看她是在跟她对抗,而她输了!不过才欺负了他一次就学会反击了,真是个支配欲强的男人!不可爱! “凌月?两个字如何写?” 没给凌月反应的时间祈驭随手便拿了本奏章背面朝上放在了她面前,示意她写下来。但没有波动的眸子背后,祈驭却迷惑了,不是失忆么? 只要不是签卖身契,写个名字啥的好说!所以凌月很干脆的拿着手中的毛笔沾了点墨当铅笔握住刷刷两下将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签在了金黄色的奏章之上。祈驭站在凌月的身后,在看到那个“月”字的时候,眼角猛然一缩,一道精光一闪而逝,无论这个女人还是不是景月伶,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 “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祈驭由衷的赞美。 “谢了!”凌月无所谓的吹着墨迹,“对了,看我叫你王上美男你很不乐意的样子!礼尚往来的你是不是也告诉我你的大名啊?” “朕?”祈驭扬了扬眉,微微一笑便一把握住了凌月执笔的手然后在她的名字上面写下了两个字, “朕姓祈,单名一个驭字。祈驭!” 呃……这个男人到底是没自觉还是故意的?模她小手也就算了,还在她耳边说话!切!凌月鼓了鼓腮帮子就把手抽了回来,然后拿起奏章来看,两个字落笔苍劲有力,笔锋三分张扬七分藏敛!凌月忍不住暗叹,这个男人不仅霸气天成还懂得韬晦藏拙,绝对是个不甘于人后的野心家!真庆幸他现在已经是国家的最高权位者了,不然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个国家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唉,还好这是她的梦,同室操戈后宫倾轧什么的凌月最是深恶痛绝了! “怎么?朕的名字哪里不对么?你脸色很难看!” 说着,祈驭很自然的手臂一圈就将凌月揽进怀里,凌月身体一僵嘴角狠狠地抽动起来,这个男人是不是女人抱的太多了?竟然连个小宫女也不放过!挣月兑了一下竟没有挣开,凌月很不爽的转身对那只女性杀手男性公敌怒目而视,却对上了那双深邃惑人此时却过于认真正经让人心生戒备的眸子,凌月结巴的问道: “干……干嘛?”想犯罪也就算了,没自觉到引人犯罪就不厚道了哦美人! 第九回 卖萌是可耻的! 见凌月如此,祈驭突然笑了一下,说是笑可眼帘微垂唇角几乎没有弧度,笑声里更是说不出的寂寞,仿佛那一声笑剥去了他所有王者的伪装,此时的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却孤单落寞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小心翼翼的问她: “凌月,讨厌朕吗?” “当然不!” 卖萌虽然是可耻的,但凌月实在对这样一张脸说不下去讨厌的话,更何况她确实不讨厌他。 “那么,如果你认为这一切都是你的梦的话,在梦中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陪在朕的身边?” “嗯?陪在你身边?”凌月皱眉不解,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是你的宫女了吗?还要再怎么陪?” “宫女?”对凌月的反问,祈驭比她还困惑,“你是说侍女?” “是啊!难道不是吗?”这可是她排除了多种可能之后的结果啊,总不会真是公主吧?她可是号称绝命小强哦! 闻言,祈驭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也变戏法一样瞬间就拉长到了让凌月心惊胆战的程度,让凌月霎时汗毛倒竖,恍惚间好像还看到一条狼尾巴从他身后冒出来冲她摇来摇去摇去摇来,然后就听到祈驭说: “是!你喜欢就好!” 哎?凌月傻眼!再看祈驭仿佛解决了什么人生大事顺便还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样,眉眼含笑如释重负的踱着步子走去内室歇息了,顺便还叮嘱她不要随便乱跑,等他醒来! 呀!某队长终于后知后觉的想通了什么,然后一把捂住了嘴巴,不然她怕她会忍不住咬舌自尽!天哪!凌月想捶胸顿足想跳脚狼嚎,但是无论她现在做什么也改不了她做了一件天大蠢事的事实——她把自己给卖了,还卖得心甘情愿另外附送替人家数钱!她真是个棒槌! 啊!这个梦真是越做越诡异了!凌月将头搁在案几上一边自我厌恶的装死,一边整理混乱不堪的大脑!仔细想想,从入梦到现在她似乎做了不少事也碰到了不少人,但她该明白的事却该死的一点都没明白。比如,景月伶是谁?自己到底什么身份?这两个问题应该有什么关系,可却被祈驭——那个搁现代绝对是实力派影帝的男人巧妙的给回避了。而他为什么想让她呆在他身边还把祈修派给她更是让人模不到头脑。 虽然这个梦看起来心想事成,无论是设定还是发展也是按她的性格安排的顺理成章,但不知为何,凌月感觉越来越不安了!真是的,做个梦而已要不要这么复杂这么累啊? 现在真想听听马桶君的唠叨啊!哪怕是教育她几句也好啊,某队长自虐的想! 于是,当祈修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凌月才无辜的想起在这个梦里她是心想事成的,她的脑子要学会克制才行! 当祈修从外面裹着一阵冷风进来的时候,凌月正坐在祈驭的御座上翻着奏章打发时间,然后一道利刃仿佛破空而来呼啸着从她的脸侧划过,随着一滴血落在奏折上,凌月抬头看到狂怒吓人的祈修表情刹那间冻住了,而在她身后的壁屏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入木三分正发出嗡嗡的剑鸣…… “还不从王上的御座上滚下来!” 熟悉却又陌生的怒吼惊醒了凌月,也似乎彻底伤了她的心,因为她像是失了魂一般机械的放下奏章,机械的挪动着腿走下了御座,机械的走下了一级台阶,然后默默的抱着膝盖坐在了台阶上,然而自始至终她的视线却没有离开祈修,就那样直直的,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一般看着他…… 一瞬间,祈修心中突生一股罪恶感! 是他一时大意败于人手,本是前来请罪却见朝阳殿漏了天而那个不见了的女人竟然手拿奏章吊儿郎当的翘腿坐在御座之上,这样一幕的冲击力对忠心耿耿的祈修来说简直是天灾级别的,理智一刹崩溃的结果就是…… 看那水晶般剔透的眸子隐隐藏着泪光,看那无暇的脸颊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再加上那紧紧咬着嘴唇极力隐忍的样子…… 现在他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是罪该万死!但是无论是外面还是殿内的情况都表明王上没有出什么状况,再加上这个女人那般委屈的反应,所以祈修即使不愿去想也不得不猜测这个女人的行为是王上允许的…… 如果真是那样,他反倒是……罪上加罪了!! “祈修?” “王上!” 被祈修那一声落雷般的怒吼惊醒,祈驭束着衣襟走出内室时面色相当难看,可当他看到跪在他面前的祈修时,身为王者各种面具信手拈来的祈驭第一次发现想要维持一个正常的面部表情竟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而某个比他忍得时间长忍得快要暴毙的队长已经破功,正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狂拍地毯。 “哈哈,哈哈哈哈!马桶君,你实在是……哎哟!笑死我了,笑得本队腰都快闪了!哈哈……” 见祈修被笑得脸色铁青却一头雾水实在被欺负的惨,祈驭看不下去了,清咳了几声压抑下笑意走上前让他起身便伸手从他的肩侧揪下来一根白纱条。经祈驭这一提醒,祈修这才注意到他肩后所有的头发都被分开来编成了一股股小辫子,还用白布条绑的乱七八糟,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他此时的形象有多让人抓狂。怪不得刚才进来时那些侍卫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当时以为是王上出事,没想到…… “又是你!!”视线瞬间锁定罪魁祸首,祈修捏着那根布条气得浑身颤抖! “干嘛?你歧视少数民族装扮啊?告诉你,搞民族分裂是会遭到全国人民唾弃的哦!”毫无愧疚的某队长还正义凌然,气得祈修再次本能的去拔剑,吓得凌月嗖的一声就窜到了祈驭的身后,然后才想起来他的剑现在正在壁屏上插着呢,便有恃无恐的探出脑袋来朝他扮鬼脸, “喂喂,是你技不如人被我打昏,别恼羞成怒打算杀人灭口哦!也别说什么趁人之危之类的鬼话,失败者是没有人权的!” 第十回 凌月,你想逃? “你……”那绝对是他一生的耻辱,所以祈修无言反驳。 眼看着祈修气得脸色发白简直要撒手人寰,凌月终于不忍心了,她没想到梦中的马桶君竟然这么单纯,随便几句话就把他刺激成这样,要说在现实中哪次跟马桶君唇枪舌剑最后体无完肤的那个不是她?怎么到了梦里……呃,凌月有点汗,她平时到底被教育的有多惨才会做这个颠覆性的梦啊? 于是,凌月开始心疼了!而她无可救药的心疼之后采取的行动却让祈修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因为某队长竟然选择性屏蔽了祈修那张极度想要拿剑砍她的脸蹬蹬蹬跑到他面前,然后揪着他的衣襟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道: “喂,祈修,是我不对,你可千万别哭啊!” 噗……祈修没哭反倒是有人笑了,祈驭微微仰首眉目清朗,笑得洁白的牙齿都出来,惹得祈修愕然,跟在王上身边十年他很少看到王上这样笑,尤其是在经历了那场痛与恨的血的洗礼之后,笑容都几乎在他的脸上绝迹了!突然之间祈修就感觉不是那么生气了,甚至再被凌月欺负一下他也心甘情愿! 祈驭没想到凌月所说的说来话长竟然是指她把祈修给打昏了,想他之前还豪言祈修华武国无人能敌,结果他早早就给他开了红灯,还被恶整成那样!这个女人果然是个宝物,无价之宝! 或许祈驭怎么也想不到,多年之后,当一切物是人非,如此平凡温馨的记忆碎片却成了他的珍藏也成了他的最痛。 “喂,祈驭,本队说了什么让你笑成这样啊?殿顶都要被你笑翻了!你先别笑了告诉本队,本队好好发扬一下!” 谁料祈驭还没说话,一声冷喝从祈修口中爆出,同时凌月感觉手腕一紧被人反转到了背后, “放肆!谁准你直呼王上名讳的?” 啊啊啊啊,真是受不了了!凌月腮帮子一鼓鼻子一皱,队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是祈驭没有给凌月发飙的机会,一把将她从祈修手里拽过去揽在了怀里让她不能动弹才对祈修说道: “是朕准的!时辰到了,唤人来更衣!有事跟朕去早朝时再说!” 然后便是……一片的眼花缭乱,凌月都不知道那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一票长裙单髻的小美女恭恭敬敬的在祈驭的两边排排站,接着便端水的递毛巾的更衣的束发的戴冠的……最后器宇轩昂的华武国王上便正装威武的出现在了凌月面前: 夺目的金龙束冠,一丝不苟的平整墨发,飞斜的剑眉,冰冷倨傲的眼神,鬼斧天工般深刻的五官完美的简直人神共愤,金底绛纱的双层锦袍上飞龙在天云雾缭绕,一道玉带拦腰卡住,左手拇指上一枚龙逐凤的翡翠藏血指环泛着金碧的光华,他便那样面无表情的站着,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高傲威仪,如翔龙遨游九天,让人即便仰视也觉亵渎,灵魂深处的震撼几乎让人无法呼吸! 不知不觉间,凌月便已经离了祈驭身边挪到了案几前的台阶上,再次安安静静的坐好,只是眼中难以掩饰的是淡淡的失落,因为这样的祈驭让她感觉陌生,也让她不想接近。虽然明白傲视天下的帝王本就是该这样,昨晚那个对她笑对她无奈的妥协甚至跟她斗智斗勇的男人或许才是不正常的,可凌月还是感觉有些……寂寞! 祈修整理好头发束上早朝的悬穗乌纱,手习惯的放在佩剑上才想到他的剑还没有收回来,当他走去拿剑的时候,他注意到了坐在台阶上手托下巴默默看着王上的凌月,而她眼中的落寞让祈修迷惑。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人变了,常驻那双冰雪眸子中的恨意和杀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无邪与顽劣,他不知道王上是不是因为知道这种改变的原因才对她改了态度,可祈修却不敢轻易放松戒备。突然想到王上昨晚下的旨命,祈修微微皱眉,难道王上让他做这个女人的贴身侍卫只是为了…… 拿盐水漱了口,祈驭放下茶盏才发现凌月已经不在他身后,视线扫了一圈才见那个奇特的女人正坐在台阶上看着他,跟自己的目光相对后她似乎惊吓了一下,眼神顿时慌乱的在周围乱撒,又怎么了?祈驭疑惑的刚要迈步走过去竟见那个女人慌张的往后退去,结果一头撞在了案几上,祈驭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凌月的表现很明显是在怕他,可昨晚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什么放肆的事都做过了,现在才开始害怕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毫不迟疑的快步走过去,祈驭不顾凌月的挣扎一手将她搂在怀里,一手托住她刚才撞到的后脑勺边揉边让她正视自己, “凌月,你想逃?” “哪……哪有!”被祈驭抱的死紧,凌月的呼吸系统再次遭到威胁。 一听凌月就是在敷衍,祈驭心中愈加不安,不由沉了声音质问道:“凌月,你还记得昨晚你答应过朕什么?你说你会陪在朕的身边,不会离开朕!” 哎?凌月一听顿时瞪眼,喂喂,你可是一国之主啊!怎么可以光天化日指鹿为马呢?本队只说当你的宫女吧?而宫女这个名词的职能就算再延伸也延伸不到连离开你都不能吧?王上美男,做人要实诚啊! 然而凌月的呆傻在祈驭理解看来便是默认,所以他很满意的露出了倾国笑靥差点亮瞎了凌月的眼,紧接着凌月遭遇了入梦以来最大的一次冲击,祈驭笑过之后竟然顺势低头就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并用七分宠溺三分威胁的语气叮嘱她, “嗯!记得就好!过会朕让侍女带你去梳洗,梳洗完就乖乖呆在这里等朕回来!明白吗?” “……”凌月机械的点头,然后某只草原狼人中王便带着胜利的笑容在一干石化雕塑中走去早朝了。 第十一回 我不是想当尼姑! 当凌月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蹲在朝阳殿的门口晒头发,而朝阳殿内古代的建筑工匠们正叮叮当当忙成一片,替她修补昨晚踹的那个露天大洞。忽略周围的侍卫不时飘过来的好奇视线,凌月迷离着双眼猫儿一般仰着头晒太阳,直到头发都快被她晒得起毛了,她才揪了揪那头不胜其烦的长发准备回去,然后她突然眼睛一亮找到打发无聊的事情做了。 当祈驭带着祈修回到朝阳殿的时候,就祈修叙述,他看到凌月正挥舞着剪刀冷血无情的朝那一头乌黑及腰的长发痛下杀手,然后就祈驭说,他只感觉身后一冷,一阵风便从他身后朝着凌月刮了过去,而最后就凌月说,她莫名其妙的被夺了剪刀,还被人吼了。 “你在干什么?!” 一声已经熟悉的怒吼从凌月的耳边炸响,将她震聋了十秒钟,等她转过头就看到祈修正握着她的剪刀气势汹汹的瞪着她,仿佛她做了什么人神共愤天理难容的事一般。凌月无辜的朝祈修眨眨眼,什么情况?她拿剪刀是来剪头发的不是让他来剪断她脖子的哦!马桶君!话说他最近是不是上火啊! “我不是想当尼姑,也不是想自杀,只是想把头发剪短一点而已!”觉得似乎有什么误会在里面,凌月好心解释。 “你也下的去手?!”祈修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让凌月完全模不到头脑。 “为什么下不去手?”凌月翻了个白眼,她的头发她做主,这么长简直是找罪受,坚决剪掉。说着凌月就化决心为勇气,开始跟祈修抢剪刀,可祈修不仅不给她还命令她不准剪,凌月火了。 “话说禁军统领大人你怎么回事?明明是本队的头发你心疼个什么劲?本队想剪就剪,轮不到你管!” 然某禁军统领攥紧剪刀,冷着脸撇开头不理她。 知道自家侍卫又犯病了,祈驭不想事情闹大只能从祈修的手中拿走剪刀说道:“这样就挺好看的,不要剪了!” 王上都发话了,凌月顿时满脸不忿,揪着头发哼道:“可我又没有留过这么长的头发,我不会打理啊!” “我帮你梳!”某贴身侍卫突然咬牙切齿,然后某队长一歪头,呆了! 她耳鸣了?她幻听了?一直拿她的脸不当脸还两次拿剑砍她的禁军统领大人竟然说要给她梳头发耶?而且看这情况还是打算给她梳到她不愿剪头发为止!!某队长无可避免的震惊了,而震惊过后她又开始疑惑了,难道她的马桶君就是那传说中的黑发控?或者长发控?还是一古代版的!! 傻呵呵的坐着让黑着一张俊脸的祈修给她梳头发,凌月感觉自己的梦又升级了,因为她此时的感觉像梦游!梳完了头,应凌月的要求虽然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马尾用缎带束住,可凌月还是美滋滋的一遍遍在祈修的面前走猫步,直走的某禁军统领额冒青筋,然后亲爱的王上祈驭愈加给力的下达了又一条旨命:让祈修陪凌月在王城中走一走。 于是,心花怒放的凌月便抛了个飞吻给祈驭然后拉着彻底黑锅脸的祈修出去了,然而令祈驭没想到的是刚过正午,凌月就垂头丧气的回来了,问她她也是拿怨念十足的视线在祈修的脸上晃过来晃过去说不想被某人逮着机会宰了还是呆在王上的身边比较保险,而祈修只是安静的站在一边面无表情。 事实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祈驭不知道,而祈修其实也不知道。祈修接了命令带凌月转一转便谨遵命令只带着凌月转,只有凌月有苦难言,她想要的可是个向导啊,而不是导盲犬!她不期望他能说会道,只要开口让她听听那让她安心的声音就行了,可他竟然能憋得住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够狠!!所以凌月发现了,与其这样跟他独处还不如回到祈驭的身边,在祈驭面前起码他不会给她摆一副扑克脸! 就这样三天很快过去了,凌月没想到她的梦竟然能做这么长时间,期间她曾试图闭上眼睛睡觉然后期待睁开眼就在她现实的小窝里然后温良小秀才的马桶君会跟她道早安,很显然……她失败了! 这段时间祈驭也一直夜宿在朝阳殿,为三天后的华乌国来贡做准备,凌月倒是提醒过让他起码去他的王后那里尽尽夫道,后来她才知道王后带着妃嫔们去什么寺为国祈福了,至少要一个半月后才回来,于是凌月就开始同情祈驭顺便鄙视那个什么佟王后了,因为这也忒不厚道了吧!竟然那么绝一个都不留全都带走了!毕竟一两个月呢,起码给这一国之君留个小猫三两只的偶尔暖暖床啊!竟让这坐拥后宫三千佳丽的九五之尊禁欲两个月?!祈驭也真够能忍的! 就这样不明所以的凌月就给未曾蒙面的佟王后打上了悍妇妒妇的标签。 三天过着现实中绝对无法想象的米虫生活,除了觉得没有恐怖分子来让她消遣一下很遗憾外,凌月唯一不满的就是祈修,她没想到这家伙防她竟然防到了跟她一起不睡觉的程度,简直没把凌月气疯,耐着性子跟他讲她对祈驭的脑袋不感兴趣,甚至为表诚意她什么都没做就呆祈驭身边给他磨了三天的墨,可他就是一意孤行,这点的坚持连祈驭都无法动摇,就这样一直拖到了第三天的傍晚。 以不方便带着凌月为由,祈驭将祈修一起留在了朝阳殿。祈驭刚走,凌月便看到祈修那本就苍白疲惫的脸更加的没有血色,凌月叹了口气走到殿门口,仰头看着殿沿外那暗蓝的星空,随口说道: “今儿的天气不错,我们去华阳宫的殿顶上看星星吧!” 第十六回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巫医大人!!”马夫瞬间跳下马车,执剑在手冷冷的看着那刺客。 “你是华武国的巫医?”刺客的声音难掩惊讶。 倾幽歪头细细的观察着刺客那双闪着青色幽光的眸子以及面纱下那张若隐若现的脸,随口道:“既然他是这么叫,那就应该是!” “你……”刺客蹙眉,虽然他一向明白或者深有体会各国的巫医都是怪胎,可这个女人实在让人模不到头脑,但这不妨碍他将她当做人质,而且还是个他现在急需的人质。 “不想死就掩护我离开这里!” “只掩护就够了吗?”倾幽闻言清隽的脸上浮现丝丝笑意,那双暗夜孤星一般的眸子也散发着让人捉模不透的光芒紧盯着他胸前的伤口,凉凉的问道:“不用本官为你治伤?” 巫医大人……执剑的马夫侍卫满头黑线,果然又是这样!看到他家主人那副表情他就知道,他无论再怎么声泪俱下的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国家大义云云都已经回天乏术,只能期待王上的人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然后逮他们个叛国的现形。 不用倾幽提醒,刺客也知道自己的伤很严重,他其实是可以很轻松的躲开那一刀的,但他实在是太震惊了,既震惊于那个女人没有死,更震惊于她竟然朝他挥刀还为了华武国的那个禁军统领挡了他足以致命的一剑! 哼!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刺客握紧刀柄骨节泛白,想起当年她以着冰雪圣女的身份为他所做的那件震惊四国一邸的事,他忍不住冷笑,因为那件事她还被圣城长老除名,他为此还感动过甚至放下了一直以来对她的成见。 看来即便是堵上比性命还重要的清誉许下的感情仍然靠不住!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对于自己当初骑虎难下的虚情假意和利用,他现在可以心安理得了!而这个女人至今还活着的原因,他也一定会查清楚! 而现在他手中的这个女人……刺客回神就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竟发现那个华武国的巫医竟然拿着一个小瓷瓶正朝他的胸口上撒什么东西,刺客一惊一把就抓住了倾幽的手腕低吼道: “你做什么?” “给你止血!”倾幽老实作答,并且每一分淡然的表情都表示她的好心与无辜。 刺客狠狠的咬了咬牙,一直觉得他家的巫医每天都摆着一张棺材脸不是冥想就是望天,说话的次数比吃饭的次数都少,沉闷的简直让人抓狂,但是现在他觉得跟这个自说自话还擅自行动的女人比起来,他家巫医真是可爱!而且即使巫医的身份超然四国之外,也没有为各国尽忠的义务和立场!他也是绝对不会相信敌国的巫医的!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拜自家那个只喜欢巫术的巫医所赐,伤他可以自己治。 “你要去宣王府?”倾幽的注意终于从伤口上移开,状似很惊讶却不过稍挑高了新月秀眉而已。 宣王府?那个排名绝对在四国一邸首位的险恶之地,那个让四国顶尖的刺客都有去无回的噩梦场所?刺客面纱下苍白的脸瞬间透明,这个女人竟然跟那个妖孽住在一起,怪不得行事也如此怪异。 “你应该还有其他住所吧!少废话,快带我去!” 或许是失血过多,刺客感觉头有种不自然的眩晕感,便不再给倾幽说话的机会,携起她撩开珠帘便要钻进马车,结果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在了珠帘前。 “身为华韶国的王族人,这样的粗心大意还真让人为难!” 倾幽盖上手中的瓷瓶放入袖中,一改刚才的清冷眼眸中闪着迷离的光伸手便缓缓的摘掉了刺客的面纱,嘴角随之浮现的笑容看起来好不温柔,温柔的让马夫侍卫额头的黑线更加密集了! “巫医大人……” “华武国的国事跟本官无关,而怎么处理送上门的可爱羔羊是本官自己的私事!”倾幽凉凉的说着将刺客丢进马车内,然后透着三分寒意的目光投向马夫侍卫,“而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便可!明白了吗?” 冷冷的打了一个寒战,马夫侍卫重重点头跳上马车挥舞马鞭便开始在黑夜中疾驰。 马车内,透过灯笼昏黄的光,倾幽简单处理了一下那刺客胸口的伤然后才将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仔细打量起他的容貌。 此时昏睡中的这个人轮廓削瘦如雕塑般俊逸,五官精致如玉砌般无瑕。性感盈薄的双唇紧抿着惹人遐思,那唇角若勾起三分笑意便将是怎样的颠倒众生。如此嚣张得强烈的俊逸,毒药般致命的诱惑,简直可以比拟那个四国公认的妖孽王爷——宣王祈深! 刚才在皎洁的月色下看他的眼眸妖冶细长,眼底流转间闪着着青幽的光,那种清光是华韶国王族的象征。在华韶国,王族虽然不全都是这种眸色,但有这种青眸的一定是王族,而且是地位尊崇的王族!这么尊贵的身份亲自出马,华韶国这次是早有预谋还是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打算孤注一掷? 想到不好的消息,倾幽便又想起了祈修脖颈上的那两个如野兽利齿般凿出的血洞,虽然王上和祈修对此避而不谈,但他们寥寥的几句莫可名状的话却让倾幽有了猜测。前几日曾听宣王戏言说王上最近有了金屋藏娇的喜好,倾幽还嗤之以鼻讽刺他的笑话没有水平,但如今看来似乎是真的,而那所谓的“娇”竟是那个以取下王上的项上人头为己任的景月伶?! 难道……那个七年前曾在华武国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的预言又要开始了吗? 第十七回 朕不会让你死的! 倾幽抚模着腕上的那只镶玉银镯忍不住一阵叹息,想到这次或许不仅仅是华武国,整个四国甚至超然地位的华枢邸都要被牵连进战火当中,倾幽便想要诅咒那个人。仗着灵力强大总喜欢不负责任的抛出这样那样的预言,更让人生气的是他的预言还总是无一例外全部应验!所以说她才讨厌巫医,尤其讨厌偏巫术的巫医! 回到眼前,倾幽看着枕在她腿上昏睡的俊美男人想到,在解剖他之前先从他嘴中套套话吧! 然而…… 让倾幽无比郁卒的是,当她在城郊的别院里耐着性子细心照料了那个男人四日第二天就打算弄醒他打探消息的时候,那男人竟然在前一夜趁她不备不告而别了! 倾幽手中撕扯着那件露脐裙装,嘴角扬着似笑非笑的危险弧度,心中暗暗发下毒誓,别让那个男人再落到她的手里,不然一定让他知道不告而别是一种多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不礼貌行为的对象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还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巫医,那又将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五日后,华武国王城,王上寝宫。 祈驭看着狭窄的木床上被锁链捆绑的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眼眸几乎淹没在一片怒火当中,即使他竭力的抑制自己,笔直的身体还是止不住气得发抖,背负身后的双手也攥在一块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而祈修就抱剑倚在他的身后,清俊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视线锁定在床上的人身上,似戒备也似其他…… “这就是你所说的你不会离开朕?凌月!!”祈驭缩紧眼角,凌厉质问的视线让床上那个几乎已经陷入昏迷的女人都不寒而栗。 凌月转动了一下酸涩的眼珠看向怒不可止的祈驭,虚弱的苦笑了一声,“呵,王上美男,看来是要提前给你说再见了!没想到这个身体一旦吸了血竟对血这样疯狂的渴望,我本来以为就算不吸血还能坚持陪你一两个月的,谁想才五天就不行了……” “闭嘴!朕不会让你死的!”祈驭怒吼一声就俯身到了凌月的眼前,瞪着她无不气恼的吼道:“为什么不吸血?朕说过朕不在乎你是怪物,朕只要你活着!” “如果要作为一个怪物活着,我宁愿死!我不会再吸血的!绝对不会!”这是她的灵魂最后的自尊和坚持,她不能让她的灵魂也堕落成怪物!不然……如果真有一天回去了,在现世中她会崩溃的! “凌月,你这是在用你的命逼朕就范吗?”祈驭突然脸上怒气一敛,冷冷的伸手就捏住了凌月尖削单薄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哼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朕后悔的模样然后让朕认输说爱你吗?” 认输?凌月闻言一阵错愕继而就想要大笑,可她的身体却没有那样的力气,所以她只能自嘲的苦笑。他竟然把那件事看成了一场事关自尊有输有赢的赌局,怪不得他会那样的坚持!上位者的心思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眼看自己的笑又要被曲解,凌月止住喉咙中的笑,摇摇头说道: “祈驭,那件事你忘记吧!当时我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而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我也不想知道,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放过我吧!”让她在这个世界保留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 “放过你?”祈驭怒极而笑,那他当年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努力岂不全都白费了?猛然松开凌月重新将手背在身后,祈驭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波动,而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凌月便转身离去, “凌月,如果你真要死你就试试看!祈修,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她活下去,如果她死了,你就跟她一起死吧!” 祈驭走了许久,凌月都不敢去碰触祈修的视线,她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彻骨的冰冷以及鄙夷,她只能无力的合上眼帘,独自痛苦的申吟…… 为什么要这样的逼她呢? 在下定了决心自我毁灭的那一刻,凌月有种解月兑的快感,所以即便对血的饥渴来势汹汹让她差点缴械投降,可她还是咬牙找来了锁链将自己死死地捆绑起来,这两天她忍受着喉咙的叫嚣胃的申吟全身骨骼肌肉抗议的怒吼,本来以为不会感觉到痛,可那种感觉却深入骨髓直入大脑,让她仿佛坠入了一个梦境中,而在那个梦里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感觉都放大了十倍反应给她,她终于体会到了戒毒人的痛苦,而且那种感觉还不是间隔发作而是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折磨的她精神几欲崩溃! 而就在这两天,祈修来了,依然面无表情,依然不发一言,仿佛那天夜里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仿佛凌月还是那个让他不屑搭理的景月伶!虽然心里明白祈修来不过是监视她,可凌月还是感激他的存在,这让她想起了马桶君,脑中回荡着马桶君亲切的早安、烦人的唠叨、恼怒的教育声,那种令人安心的声音让凌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两天。直到现在,大概是最后阶段了吧,等她意识迷沉,她的灵魂就会自由了! 可是,祈驭却在这个时候给她出了一个难题——祈修,她该怎么办? 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在寂静的寝宫中响起,凌月本能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祈修已经来到了她的床前,看她睁开眼便伸出左手腕对准她的嘴而右手也在同一时间拔出了剑,一瞬间明白了祈修想要做什么,凌月惊恐的嘶喊道: “住手!” “我不能让你死!”祈修冷漠的说完,寒光一闪,一股温热的液体便滴落在凌月的嘴边,血腥气充斥满鼻腔的瞬间,凌月难以抑制的发出了一声申吟,眼睛也开始浮动起幽红诡异的光芒…… 第十八回 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 第十九回 要恨就恨我吧! 不知在祈修喂了她第几口时,凌月的意识渐渐的恢复,可她却发现她的舌正与他纠缠在一起,你追我逐完全不像是在喂食,凌月脑中轰的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想要退出来却被祈修一用力更紧的抱住,湿热甜美的舌也随之探进她的口中,美如琼浆的液体在两人的唇间流转着,直到祈修感觉嘴中再无血腥气才放开凌月,正准备再吸一口就看到凌月正傻傻的看着他,双眸已恢复清明。 脸莫名被看得一热,祈修低头撕了一块布衫缠在手腕上,然后退后一步与凌月拉开距离才说道:“别想离开王宫,因为……即便是天涯海角,我都会在你死之前找到你的!” 说完,祈修转身就要离开,凌月看着他孤傲的背影几番蹙眉咬唇忍耐,却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让我这样不情不愿的留下来好吗?你不怕我心怀怨恨对祈驭不利吗?” 话末,祈修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凌月,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竟浮现一丝复杂莫名的情绪,凌月看不懂,就听到他淡淡的说道: “如果你要恨的话就恨我吧!因为是我怕死才逼着你活下来的!” “你……”凌月愕然,这个家伙真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而且……既然是我让你活下来的,我就会对你负责到底!而我也欠你一条命,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让我死,我就毫无怨言!” 对于祈修的信誓旦旦,凌月简直想要拿板砖拍人,这人愚忠的令人生气也就罢了,竟然还如此单纯,她要真是死了还真不放心让他在如狼似虎的祈驭手下当牛做马,最后可能还无声无息的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啊啊啊啊……”对于自己事儿妈的性格恼怒无比,凌月挠着头发吼了半天才狠狠的瞪着那个无辜的笨蛋喊道:“好了,你可以滚了!去告诉祈驭,不管是怪物还是僵尸,本队决定活着了!但是……如果你不经我同意擅自死了的话,不仅是祈驭,还有这个什么华武国,我凌月会拼尽全力毁给你看的!” 吼完了许久都不见祈修有动作,凌月不满的斜睨着他哼道:“怎么?还有话要跟本队说?” “凌月?”祈修似试探的叫了一声,凌月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没意识到这是祈修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干嘛?有话就说!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 因凌月的话蹙起了眉头,祈修却还是认真的说道:“我从没把你看成怪物,以后也不会!” “哈?”凌月一歪脑袋,感觉脑中刚好像有根线断了。 对于凌月如此可爱的反应,祈修第一次买账,冰脸初融勾起嘴角很浅很浅的笑了一下,然后就走掉了。可这么不易觉察而又像昙花一现的微笑还是被眼尖的凌月捕捉到了,实在是自穿越来此,这位冰山禁军统领从没施舍给她过一个笑容…… 即便那样的浅淡如霜、即便那样的清泠如冰花绽放,却让人望之如微醺佳酿从此愿迷醉不醒…… 坐在浴桶中洗澡的时候,凌月很庆幸这是在王宫,侍女们安守本分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她白衣赤血尽显冷酷狰狞的模样出现,她们竟然毫不惊慌,不仅一副副无动于衷的表情还主动小跑着走到她跟前熟练的帮她月兑了衣服,而旁边的浴桶中也很快热气腾腾,月兑完了衣服那些侍女片刻间就退得一干二净,让凌月感觉自己好像是颗被拉上保险埋好了的地雷一般,现在任何人靠近她都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这个世界的夜静悄悄的,没有眼花缭乱的霓虹灯也没有汽车的轰鸣,更没有夜间群体在街上狂欢游荡,凌月的心情很快就得以平静下来,然后她想起了她一时头昏脑热对祈驭说的那个问题。 要说她真的爱祈驭吗?心动或许有,好感或许有,但爱……至今还没有尝过爱恋滋味的她,说不清楚!他斩钉截铁的说他信任她,她感动的不知所措,然后他又说他需要她,感动霎时间消散无踪。建立在需要之上的信任有多脆弱,身为警卫员的凌月为此用生命证实过多次,那种信任与背叛、背叛与舍弃之间只有一纱之隔,当真便是输了! 实话说,祈驭能许她王后之位却不轻易说爱,说明他是个对爱认真专情的男人,这对于三千美眷在侧的君王来说很是难得,因此他的拒绝反而让凌月又沉沦了几分。她本是想带着这样无牵无怨的心情离开,可是…… 冷酷的剥夺她死去的权利作为一个怪物为他所用,达不到目的便拿人威胁逼她就范,凌月想想就感觉佩服,如此自私卑鄙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这样顺风顺水的?甚至还让人感觉身为王者,这是理所当然的征服与霸气! 可即便心中有怨有不甘……她最终还是妥协活了下来,因为有个忠诚过头的笨蛋代替他给了她一个借口,但这次无关情爱,只为那份单纯的放不下!想到他一本正经的说是他怕死才逼她活下来时的情景,就让凌月忍俊不禁而又心疼莫名!无论是巧合还是他跟马桶君有什么渊源,他那特别的声音是她至今为止唯一无法抗拒的存在,如果有这个声音陪伴的话,凌月想不管多么艰难她都能一如既往的活下去吧!就像现世中时那样! 怪物就怪物吧!反正在现世中也没几个人把她当人类! 屏风后突然传来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凌月无聊玩水的声音一顿,如此之轻微的声音不会是侍女,祈修吗?不过实在难以想象那块石头会有这种不良嗜好! “祈修?”凌月还是微微侧头试探的叫了一声。 脚步伴随着衣衫悉索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凌月一扭头,就见一陌生男子双手环胸侧倚在屏风上,正勾着唇角漫不经心的笑看着她, “没良心的女人,你果然是移情别恋了!” 第二十四回 你个臭流氓! 又是上下打量了凌月一番,那胖子才磨蹭蹭的从树上翻了下来,完全找不到腰在何处的身体竟然柔软的如蛇一般,只见他跳舞般点着脚尖越过几个陷阱走到凌月的身侧,然后……竟伸手捏了捏她的,凌月的嘴角抽搐了,本能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那胖子竟然也没躲,很快脸上就出现了一个鲜艳艳的五指山,而他模着脸上的五指山仿佛还很陶醉, “这个反应和力道,你果然还是那个小月伶!” “他妈的,无论你模哪个女人的都会是这种反应!你个臭流氓!要是在现代本队一定送你去劳改,不把你劳改成gay绝对不放你出来祸害人!” 凌月破口大骂一通也不想让他帮忙了,深呼一口气就生生的将那个陷进她肉的铁牙夹子掰开来扔到了一边,再去看那胖子,那胖子张着大大的蛤蟆嘴呆了。 切!心里担心祈修的毒,凌月忍住再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提气就朝着半山腰奔去。 当凌月到达目的地时,只见一座复杂却又不失精致的三层阁楼傍山而建,阁楼一侧是一帘米宽的小瀑布,瀑布下面一个碧绿的水潭,潭中的水流经阁楼下面然后顺着渠道流下了山,而阁楼前的平地周围怒放着一株株紫粉清雅凌月叫不出名的花树…… 没空去欣赏世外桃源的妙景,凌月避过木质楼梯直接飞身上楼,见门没有关她就抬脚迈了进去,扭头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祈修,床边是那个红衣女子以及另外一个身着浅绿襦裙肩披鹅绒坎肩的女子,而那绿衣女子正在给祈修解毒,直觉告诉凌月,这人就是祈驭口中的那个倾幽。 “他怎么样?” 凌月上前急问,就见倾幽手捻三根银针刺进了祈修的手背,祈修面容狠狠的挣扎了一下就猛然睁开了眼,并惊叫了一声,“凌月!” “我在这!”凌月闪过那红衣女子就凑到了祈修的眼前,然后转过头来的祈修以及那红衣女子和倾幽齐齐看向了她,凌月被看愣了! “怎……怎么了?” “你又……”祈修剑眉拧紧,看她手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了,可那血嗒嗒的裙摆是怎么回事?即使看不到裙摆里面腿的情况,祈修也可以想象她又做了什么,“你的腿怎么了?” “啊?腿?”凌月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没事没事!不小心踩到了捕鼠夹子而已!” 红衣女子闻言脸色一变,毫不迟疑的就伸手掀起了凌月的裙子,然后她的脸瞬间白了,而祈修见状也紧紧的抿住了薄唇,只有倾幽对那血肉模糊的腿见怪不怪似的,反而手中摇着一把流萤小扇走到她身侧问道: “你觉不到痛吗?” 哎?凌月眼神一凛顿时戒备的看着倾幽,这人是会读心术还是架x光机啊!这她光看就看得出来? “什么意思?”凌月谨慎的问道。 谁想,倾幽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然后伸手就从她的背后拔出了两根尺长的弩箭,见状凌月反而松了一口气,却见祈修的脸色更加难看。没等凌月对倾幽解释什么,祈修就先开口了。 “倾幽大人,红莲,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她说!”而这个她,毫无疑问是指凌月! 看祈修的眼神,凌月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所以她很生气的低吼道:“我现在很好,我不需要!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你确定?”祈修怀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本队确定以及肯定!”凌月忍不住磨牙了,然后她就不再理他转头却看到那个所谓的倾幽大人正清颜含笑以扇遮唇细细打量着她,像在看一匹世所罕见的珍兽,凌月冷不防打了个寒战,然后晃晃脑袋驱散那莫名的寒意问道:“他的毒能解吗?” 被凌月的声音叫回了神,倾幽看向祈修眼神又恢复了平静无波,语气凉凉的说道:“是种阴狠霸道的毒!它会从一个人的喉咙开始麻痹腐蚀,接着是五脏六腑,然后由内而外直到全身溃烂为……” “我问的是这毒到底能不能解?”凌月听得心中一把火起,不由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倾幽。那只死孔雀景吟风,竟然敢给她下这么狠的毒,下次见了他不拔光他的孔雀毛决不罢休! 而倾幽闻言竟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凌月反问道:“那就要问你了,你不是也中了这种毒吗?能不能告诉本官,你为什么还活蹦乱跳的活着?而你这背后的伤……呵,竟已经愈合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凌月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由就靠向了祈修,而祈修也头疼的看着不依不挠的倾幽叫道:“倾幽大人……” 视线在祈修和凌月的身上扫了扫,倾幽最终还是看着凌月,挑眉道:“他的毒本官已经控制住了,只要你答应做本官的研究材料,本官保证两日之内替他解毒!” 哈?凌月傻眼!这不是她分内的事吗?而祈修直接冷声喊道:“倾幽大人,请不要趁火打劫!” 对祈修的三分威胁不为所动,倾幽只是直直的看着凌月,逼问,“答应?还是不答应?” 反正都已经是怪物了,还能再怎么惨?凌月冷笑一声,点头道:“我答应你!你赶快救他!” 在她身后,祈修闻言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而倾幽一听凌月答应,顿时眼眯眉飞,摇着小扇走了。 “为什么答应她?”祈修强忍住低吼,那个女人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因为她是认真的!”凌月看着祈修隐怒的脸不解而又无辜,她凌大队长看人可是一向很准的,“只要我不答应她,她真的不会救你的!” “那又怎么样?”祈修咬牙,自从昨晚逼迫着凌月活下来之后,他就感觉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只要看到凌月便让他感觉胸口窒闷的难受,想要发泄却又无从发泄,而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快要将他淹没了! 怎么样?凌月视线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祈修质问道:“会怎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是吗?祈修!” 第二十五回 宣王祈深 凌月冷漠的视线让祈修不由的就想起了刚才来的路上她所说的话,于是他沉默了! 对祈修来说,昨晚就像一场祭祀,他献了血强迫的留下了凌月,而凌月也给他卡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只要凌月活着,他便永远无法解月兑,不仅无法解月兑还要竭尽全力的活着,因为这个女人告诉他,只要他死,她便不活!为了不作下更深的罪孽,即使痛苦他也一定要活得比她久,这便是他强行留下她所要接受的惩罚和折磨吗? 看到祈修眼中的痛楚,凌月撇开了头忍不住烦躁的挠了挠头,喊道:“好了好了!本队都已经答应了,你再生气有什么用?这两天你就安心在这里解毒吧!浑身是血弄得我火大,本队下去瀑布那冲个凉顺便降降火!” 说完,凌月就快步消失在门外。 室内,红莲见凌月离开便侧身坐在了祈修的身边,伸手抚平着他眉头的疙瘩,轻声说道:“从没见你这样生气过,这个女子虽然顶着景月伶的容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她才是那预言中的另一……” 眼神制止红莲继续猜测下去,祈修面色疲惫的说道:“红莲,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 “好!”红莲温顺的含笑点头,“听说你现在是她的贴身侍卫?” “嗯!王上的旨命!” 红莲轻轻揉着他近乎僵硬的脸,担忧的问道:“可看你似乎比以往更加辛苦,她很难相处吗?” 是难相处吗?似乎不是这样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着他的情绪!祈修摇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我会坚持下去的!”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甚至现在连他也不是很明白! 见祈修不想再说,红莲看着窗外蓊郁的树木,若有所思。 站在小瀑布下冲了半天凉,直到连衣服都冲干净了凌月才从潭中走出来,而此时她的伤口也已经都愈合了,然而凌月迈出水潭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猥琐的眯缝眼,然后一个肥头大耳朵的超震撼脑袋映入她的眼帘,这个死胖子!! 随手折了根树枝就朝着胖子追杀而去,可那胖子简直比泥鳅还滑比猫还灵活,凌月足足追了他一刻钟竟然没逮到他,反倒让她把衣服和头发晾干了。 当凌月气喘吁吁的寻路回到阁楼前,此时日头刚刚爬过树梢将周围一圈的紫粉花树照的仿佛在发光,而就在那众树丛中的躺椅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听到这边有动静那人便双手提着一只雪白幼狐的两只前爪微微转过了头来,那一刻,凌月感觉…… 灵魂出窍飞天外,九重天上遭雷劈,她的神魂都战栗了! 此情此景……此人,凌月明白,她或许一生都无法忘记了! 这人其实凌月并不陌生,只是他今天没有穿那套华贵的紫袍,只是随意穿了件绸衫外面罩了件紫粉的纱衣,银色的如水长发流泻在肩后映着日光折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华,望之即令人心醉神迷。而那容貌之美让这世间最华丽最纯粹的辞藻都黯然失色乏味无聊,那容貌之精致即便是这世上最好的陶瓷也难比之一分,他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人无力,美得让凌月感叹好一张祸国殃民的妖精脸庞! 然而当凌月望进那双晶莹剔透的剪水眸子中时,她却莫名感觉胸口一窒,在那双清澈无波的眸子背后她好像看到了完全不合时宜的景象,那是什么? 出尘的身姿上满是血腥,无双的脸庞上绝艳的笑容,他明明站在那里周围是繁花怒放,可凌月却好像看到有血从他的身后蔓延出来,繁花在瞬间衰败成为一片惨淡的废墟,黑暗浸染了他缥缈的纱衣浸染了他银色的发丝,然后一滴血从他的发梢低落,在他的脚边溅起无边的血花…… 红与黑,黑与白的对撞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可这一刻,凌月却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无措的哀伤弥漫在她胸口中,让她明白,原来美,竟是可以这般黯然神伤。 她错了!这人并不是黑夜中魅惑的妖精,而是犯了杀孽贬入凡间的……仙神! 就在凌月呆呆的灵魂出窍的时候,宣王祈深已经抱着幼狐走到了她的面前,盈薄的唇角始终挂着浅若朝曦的笑,然后他微微抬起凌月的下巴,柔声问道: “你看本王的眼神很讨厌,可以挖了它么?” 第二十六回 袭胸队长! 啥?没听到祈深话的内容,凌月完全是被他的声音招回了神,那声音如春风吹皱了一池碧水,如女敕柳轻轻拂过脸颊,轻柔舒缓的就像深夜入眠时耳边回荡的肖邦,是那样的沁人心脾让人欲罢不能,但是……怎么听也不像男的吧?! 于是,醒过神来的凌月做的第一个动作彻底石化了在场所有的人以及动物! 袭胸!这种行为凌月还是第一次做,但进行的却相当顺利!凌月皱着眉砸着唇,双手在祈深的胸前一阵的模索揉捏,嘴中喃喃自语了半天才叹息着做了最后宣判, “还真是男的啊!真够暴殄天物的!” 而见证这一宣判的,有羡慕嫉妒恨的胖子,彻底凌乱中的红莲,倚门看热闹的倾幽以及出离愤怒的动物们。只有受害当事人面色依旧,笑容唯美,只不过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胸前肆虐的手,便不急不缓的将幼狐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伸出双手放在了凌月……颇为有料的胸上,手指一动,捏了捏,笑道: “啊,真是失礼!没看出你是女子,本王也觉挺惭愧的!” 砰砰砰……一片动物昏厥倒地或掉下树的声音,而色胖子鼻血早已横流,红莲已经无力望天了。 凌月傻傻的看着放在胸前的手,而那手应她的目光又揉捏了几下,凌月终于清醒了,一声狼嚎瞬间响彻整个华武国的天空,惊醒暗处蝙蝠无数…… “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这一声叫也成功把祈修从阁楼里喊了出来,然后仿佛见到了亲人的凌月捂着胸便嗖的一声窜到了祈修的身后,告状道: “祈修,有人非礼我!” 祈修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只能疑惑的看向祈深,“宣王?” 而祈深就无辜的眯着眼淡淡扫了一眼很自然的躲在祈修身后的凌月,抚模着肩上的幼狐笑道:“本王不过礼尚往来而已!何来非礼之说?” “你……”凌月气愤的蹦出来指着祈深,可你了半天却发现真是她手贱在先,她只能坐木梯上死拍着自己那双手生闷气,顺便暗吋刚才真是邪门了,她竟然没有像对那死胖子一样一拳打过去,反而小女人一般躲在了祈修的身后,难道她被这个妖孽蛊惑了吗? 了解了前因后果,祈修再不放心让凌月走出他的视线便移身到了院中的木椅上,而凌月就站在祈修的身后,全身的小雷达全开密切的关注着对面祈深的一举一动,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能大意!而祈深就侧身倚在躺椅上,一手托着头,一手逗弄着怀中的幼狐,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只沉迷在一人一狐的世界中。 经祈修介绍,凌月知道了这个宣王祈深是祈驭的胞弟,在华武国是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穿红衣的女子叫红莲,是祈深的贴身侍卫,说是来自什么幕天谷,祈修语气中的敬意和难得让凌月很容易想到了北大清华的高材生!而倾幽,华武国的巫医,也出自幕天谷,这让凌月对那个貌似专门批量生产人才供给各国的幕天谷华枢邸充满了好奇!听说一个月之后正是四年一度的幕天谷甄赐会,凌月顿时有了前去凑热闹的兴趣! 而说到那个让凌月见了就有暴力冲动的死胖子,名叫关尚,本是无业的游历奇士一名,因挑战宣王府的机关丛林被捉。后祈深见他在机关陷阱方面有天赋便留下了他,让凌月吃尽了苦头的那些弩箭和淬了毒的铁牙夹子就是他负责的,这个事实让凌月对这个其貌不扬却色胆包天的死胖子更加看不顺眼,连带着对他的名字也产生了微词,什么关尚,她还打开嘞!从此,凌月一直戏称关尚为小开! 当介绍到凌月的时候,让凌月惊讶的是祈修竟然把她死而复生然后成为怪物僵尸的事情和盘托出,祈修的信任或者说祈驭的信任让凌月对在场的这几个人更加在意!而对于凌月无心跳无体温无痛觉的僵尸身份,众人除了表示惊讶以及对僵尸这个词很感兴趣外,竟没一个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她,甚至那死胖子在凌月解释了何为僵尸后还好一番羡慕,直让凌月暗自嘀咕到底是她不正常还是这些人不正常。 而景月伶到底是何许人,今天凌月终于知道了!还是在这一票俊男美女死胖子的调侃中知道的! 景月伶,华韶国史上第一位在继任前夕被除名的冰雪圣女,也是华韶国云之圣城的耻辱和笑话! 虽然因为看到了景月伶的记忆,凌月心中有了三分准备,但闻听此悲剧事实,凌月还是掉了下巴…… “难道就因为那,她才跑到这里当侍女的吗?”凌月自然而然的问道。 闻言,所有人惊异的视线瞬间投给她,连祈修也不例外!就连祈深也从自己的世界中抬起头来遥遥望着她,眸光阴晴莫名,淡淡的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这也正是祈修想问的,王上只告诉他景月伶奇迹般死而复生还知道了自己的死因,所以身心重创,不仅身体变成了怪物,心境和性格也产生了极端的变化,已经对华韶国因爱生恨,可以为华武国所用!而她会自称为凌月,祈修也以为她是打算彻底告别过去,为自己改名换姓了而已!毕竟凌月倒过来念,不正是月伶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这是什么语气?我又不是景月伶,我怎么知道!”凌月闻言顿时不爽,好像在责问她一样,什么嘛! 不是景月伶?!众人再次愕然! 祈深终于撩了一下头发坐了起来,破碎的光芒从他脸前撒过,美轮美奂,他直直的看着凌月,冷眉寒颜却透着一股极致的阴柔之美, “不管你是不是景月伶,本王只问你,你是真心留下来辅助王兄的吗?” 辅助?这就是祈驭所说的需要她吗?可她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尤其是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她能为他做的了什么?不过……凌月看着祈深质问的眼神不由一阵火起,被逼迫着活下来她已经很郁卒了,而祈驭都还没有怀疑她,这个男人凭什么? 第二十七回 就不签卖身契! 但是对着这张脸想起刚才见他时那震撼的感觉,凌月就感觉一阵莫名无力的心软,这种诡异的心境不仅让她发不出火来,反而很想让他明白她是怎样一个人,让他理解她留在这个世界又是怎样一种心情。凌月对自己的直觉一直深信不疑,所以她感觉的到她跟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相同的东西,至于那到底是什么,凌月还看不清楚。 当然看不清楚的可以慢慢看,现在凌月需要做的是打消这个人的怀疑,也打破这个凝重的氛围,因为她感觉现在她周围的这个寒度绝对不是祈深一个人散发出来的! 哼!如果她现在有枪在手一定二话不说,一脚踹翻他的椅子然后把枪搁他脑门上,让他们这些古董们知道她凌月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混混,她凌大队长可是有人品保证的!再随便怀疑,绝对让他们尝尝枪子儿的滋味!但现在别说枪,她手里连根筷子都没有!所以英雄气短的凌月只能冷傲的甩了甩衣袖,闪身就走到了祈修的身前然后目光如炬的正视着祈深的目光说道: “能不能辅助祈驭我不敢打保票,而你问我是不是真心的?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保留!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凌月不是说得出做不到的人!我曾承诺过祈驭,只要他相信我,我就永远都不会背叛他!之前是这样,之后也不会改变!!那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宣王爷!” 凌月的所有表情祈深都看在眼里,他看到她就如一只被放在恶犬中的猫,周围的威胁和挑衅让她本能的伸缩着利爪想要反抗,可实力的差距却又让她只能屈辱的服软,只有那双眸子始终清高而又孤傲的瞪着,是如此的倔强可爱! “哦?”祈深淡淡扬眉,眼底忽流转出一抹丝般的光华,顿时驱散了他满脸的寒意,漫不经心的笑再次浮现在他的唇角,他抱起幼狐斜睨着她问道:“你如何保证?” 还要保证?!凌月一听炸毛了,她已经不跟他一般见识原谅他的无礼质问了,他竟然还得寸进尺!臭小子! “你爱信不信!告诉你,本队什么房契地契都签,就不签卖身契!你以为本队乐意呆在这儿当怪物还招你冷言冷语平白怀疑啊!惹恼了本队,本队……唔唔……” 祈修忽然站起来一把捂住了凌月的嘴巴,然后对祈深微微颌首说道:“宣王,请相信王上的判断!” 见祈修面色复杂俨然还一副保护姿态,祈深意味深长的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却突然听到一声高亢的声音叫道: “哎呀!小月伶,你不会是爱上王上了吧?!” 胖子一语,顿时惊醒了一票梦中人,不待众人恍悟凌月已经飞身一脚将胖子踢下树,一边对着他狂踩一边骂道: “你才爱上那只草原狼了呢!你个死胖子,你的猪脑子就不能想一点纯洁的玩意儿吗?” 而被踩的胖子仍然奉行不抵抗政策,就享受般哎哟哎哟乱叫一通,恶心的凌月真想拿把刀刮了他那一身肥膘! 而另一边…… “草原狼?”某王的眉梢又高高的挑了起来,倾幽和红莲也是对凌月的称呼佩服不已,只有祈修无力扶额,暗自庆幸王上不在这里。 “怎么?起个外号不行啊?!”凌月不爽的又踹了胖子两脚,才整了整衣服瞄了一眼笑意朦胧美得让人想犯罪的宣王,打了个寒战撇嘴道:“怎么称呼别人是我的言论自由,你管得着么?!” “本王只是好奇,你在心里怎么称呼本王的?”祈深兴趣盎然的眸光闪过来,凌月仰头翻了个白眼。 “切!跟你又不熟,谁理你!”祈驭也就是草原狼,只要躲得远远地就好了!可眼前这个人绝对是血中蛭啊!被他盯上绝没好下场!凌月才没傻到往人枪口上撞, “对了!那景月伶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华武国啊?”想到当初那暖伤的河川一别,那一句刻骨铭心般的记得,凌月便感觉一股悲怜油然而生,背井离乡舍了爱人来到这里,景月伶一定有什么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吧! 跟凌月这个众人眼中的火星人不同,在场的人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更知道什么时候能说,而什么时候要保持沉默。所以凌月的话末,众人便默契的一致保持沉默,然后看向了祈深! 然而在祈深准备开口之前,却突然听到凌月冷哼了一声,“如果你要敷衍或者打发我,那就别说了,我回去问祈驭!” 警卫的敏锐不是盖的,众人的反应凌月当然看在眼里,所以她瞪了一眼与别人一起保持沉默的祈修就大爷一般坐在了木椅上望天,表示智商不容侮辱! 祈深看着一脸痞子相瘫坐在椅子上的凌月,眸光微深,他似乎有些理解那日见王兄时他为何那般激动了!这个女子活泼顽劣还口无遮拦,没有丝毫的尊卑意识,浑身上下却有一股灵动的气息在窜动,她的眼睛澄净清澈,她的所有言语和行为,就像刚刚出生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赤子一般!王兄会认定她信任她,便是为这份难得的赤子之心?为那份无法预测的神秘可能吗? “其实也没什么可敷衍的!”祈深将幼狐放到地上,朝红莲摆了摆手,很快人手便端了一杯冒着袅袅热气的清茶,“不过是个无聊的预言罢了!既然你已经说了你不是景月伶,那预言也就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听了也徒增困扰而已!” 还是摆明了不想让她知道嘛!凌月也不是不识相的人,该她知道的她早晚会知道。入口的清茶润湿了喉咙,人也随之舒畅了,凌月悠悠的瞄着画儿一般的宣王饮茶图,想到她看到的那些记忆以及景吟风昨晚的所作所为,明明看起来有情并许诺再见便再续情缘,却转眼就杀她,她实在是理解不了景吟风到底在想什么! 所以凌月随口又问道:“那景吟风和景月伶真的是一对恋人吗?” 第三十二回 祈修的恋人 “是啊!是很不满啊!可是……有个愚忠的笨蛋跟我说,是他怕死才逼我活下来的,如果我真要恨的话就恨他,你说我还能怎样?”她只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而已,所以她也真心怨不得别人! “为何祈修对你如此特别?”祈深本以为她是喜欢祈修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还真是……遗憾! “呵,他的声音,已经是我活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支撑了!我凌月不像你们,我说过我不会背叛祈驭,我就绝不会背叛他,所以能不能请你们以后不要再用祈修来威胁我?不然,我真的会怨恨你们的!真的……” 看着身侧合上眼睛睡过去的女子,祈深抚模着她额头上的那根额带,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现在很嫉妒这个女子。她的世界不是黑便是白,她的世界里没有名利观念也没有阴暗野心,仅仅一个声音便可以成为她活下去的动力,单纯的简直让人嫉恨!而她是这样容易的就对他吐露了一切,似乎还不关乎信任与否,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让她这样对任何人都不设防的生活下去,真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拐跑了,而那个华韶国的国师景吟风就是头号威胁。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为王兄做些什么,那么今后就让他来替王兄看着这个华武国的希望,这个预言之女吧! 翌日清晨,红莲遍寻不到凌月的身影便来到宣王的居室禀告,没想到却看到一幅令她讶然的画面,那个女子竟然睡在宣王的身边,还睡的一脸香甜,而最让红莲失色的是宣王的一只手半搭在凌月的肩上,看起来很像是、非常像是在搂着她!!天灾了吗?**了吗?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宣……” 红莲刚想出声唤醒祈深,祈深已经被她进屋的声音惊醒,睁开眼便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示意凌月在睡,让她出去。红莲就这样,傻傻的微张着嘴巴出去了。 凌月是被一阵优美的歌声和琴音唤醒的,那灵动的琴音就像一双小手拍打着她的脸颊,让她即使难舍也告别周公睁开眼来去看,那到底是哪位仙女妙音奏出这般美妙神曲。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后来落花丁零,水涸潇湘。 你说霜冷长河,蒹葭苍苍,后来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你说月洒寒江,玉柱琼梁,后来冷镜残钩,三更榻凉。 你说梦呓故园,桃花水里游鸳鸯;后来千山暮雪,老翅几回自奔忙。 你说西石桥上,恋人入对出双,后来青丝一缕,痴情一世藏。 你说鸳鸯潭里,月影摇晃,后来妆台镜前,泪拆两行。 你说鸳鸯戏水,嬉闹池塘,后来乌篷摇梦,轻奏一曲离殇。 你说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姣娘;后来江湖两忘,只影天涯踏秋殇……” 好凄美的词!凌月睁开眼就见祈深就如昨日那般倚在窗棂边上,一只手搭在上面拄着下巴,正静静的望着窗外聆听。凌月顺着祈深的视线看去,一时便呆了。 那是红莲,依然一身火焰般赤红的裙裳,素颜丹唇,眉目如画,两鬓的黑发梳于脑后攒成一个单髻用一根莹白玉簪插住,看起来温婉动人。她盘腿坐在阁楼北面一块突出的圆石上,琴就搁在她的腿上,脚边便是那帘瀑布。 此时初升的太阳正散发出第一缕光芒,橙色的光线给她镀上了一层璀璨的衣装,让她看起来真的像是在发光的仙女。伴随着她纤指拢捻慢挑,清泉般的琴音便合着柔美的嗓音飘扬在空中,然后落在每个人的耳边。 然而此时令凌月呆傻的却不仅仅是红莲,还有那个与红莲倚背而坐,正微微仰着头安静倾听的男子,今日的他月兑掉了那一身黑色轻甲,只着了一件黑色绸衫,看起来更加清俊斐然,头发也没有束起随意的披在身后,在微风的拂动中,两人的发丝似乎已经分不清彼此,而那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在耀眼的阳光下看起来也是那般的和谐,唯美……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不知不觉间,凌月就问出了口,祈深回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无视她眼底那份轻微的慌乱,勾笑道: “恋人!”而且还是王兄金口御赐!当然这句话祈深没有说出口。 果然!凌月感觉胸口一窒,微微变了脸色,可想想也对,如此这般出色的男子怎么会没有红颜,而也只有这样文武双全却又端庄秀美温顺可人的女人才配得上祈修吧!倒是她这是怎么了?这股难受的感觉来的也太不合时宜了! 祈深发现了自家新收宠物突然间耷拉下耳朵做无精打采状,可他却没有尽主人的义务上前安抚逗弄,反而饶有兴趣的冷眼旁观。直到凌月呼吸顺畅慢慢单纯的沉浸在曲子中,祈深却突然在音律歌声的最**骤然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然后一声鹰啸,一道褐色的闪电在红莲的眼前划过,琴弦断,歌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喂,你干什么啊?!”凌月难以置信的看着祈深,而祈深眼帘微动,瞟了凌月一眼便下了床,一边整衣服一边清傲的冷笑道: “本王讨厌一切完美的东西!” 这家伙,她果然没看错他,恶劣本质已经是昭然若揭! “那你也不用……” “你不觉得完美东西的存在本来就是勾引人去破坏它的么?” “你这是哪来的谬论?”这人性格如此扭曲吗? “当然是本王的!在这方面本王是个绝对坦诚的人,凡是看不顺眼的绝不手软,不像某些人无论对人还是对物明明嫉妒得很,却又发出虚伪的赞美!” 说着,祈深便要走出门,见凌月还站在原地气愤不已,便勾起让人眩晕的笑容,状似安抚道:“小月月你放心,本王还是蛮喜欢你的!” 啥?喜欢她?什么意思?靠! “混蛋,你给我站住!你意思是说本队是残次品吗?祈深……” 第三十三回 给本王全砍了! 早膳在院中的石桌上进行,竟是一水儿的清淡田园风的菜,在这饮食方面凌月对祈深倒是刮目相看了一下。对于清晨的断弦事件,红莲没有表现任何不满,这让凌月猜测这样的事看来是家常便饭了!反倒是祈修看她的眼神有些冰冷,让凌月模不到头脑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作为饮食绝对挑剔的一员,满桌的绿色健康蔬菜勾不起凌月的丁点食欲,所以她准备去厨房找根胡萝卜磨磨牙,然后就看到那死胖子关尚端着一碗红呼呼的东西小跑到了她眼前,并献宝一样的呈给她。凌月好奇的凑上前一闻,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可那明明应该是令她兴奋的味道,此时却让她感觉胃部一阵抽搐,忍不住弯腰就是一阵干呕。 胖子关尚一看顿时伤心不已,“小月伶,小爷的血既没掺毒药也没掺水,质量绝对有小爷的人品保证啊!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离我远点!呕……”一把将关尚推开,凌月又是一阵干呕。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那边进餐人的注意,祈修最先冲过来,见了关尚手中端的碗又看到凌月的反应,满脸疑惑, “凌月,怎么了?” “没事!可能不合胃口吧!”抑制不住的干呕让凌月脑子有些眩晕,可她挥开了祈修伸过来的手,因为那只手腕上现在还绑着一根绷带,它仿佛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凌月她现在是什么,而她以后又要怎么活下去。闭上眼狠狠的呼了一口气,凌月转身朝着阁楼后走去, “我去厨房找点能吃的东西,你不要跟着我!” 蹲坐在厨房前的台阶上,凌月一边咔哧咔哧的啃着一根胡萝卜,一边看着眼前的一片梨园赞叹。这山还真是灵秀,灌木长得如果树,果树长得如杨木,一棵普通的槐树竟高得如乔木。再看这一片梨树,那高度和冠盖足有百年的树龄,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满树都是黄橙橙的梨,个大饱满压得树枝都垂了下来,树冠虽高可果实几乎举手得到。 想到春天这里将漫天飘舞着白色的花瓣,缤纷唯美如一片雪海,凌月便充满了期待,然而想到自己的未来路途遥不可知,自己也不知能不能这样坚持下去,便敛了嘴角的笑意,满脸惆怅。她虽然决定活下去,但对血她还是很抗拒,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对血的需求只为维持她活着。 她不在乎身体有多虚弱也不在乎能不能使用武功,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主动吸血的。那一晚,她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发疯咬了祈修的那一晚,对凌月来说是个可怕的梦魇,吸血时那种绝顶的快感让她明白那就像是毒品一样是会上瘾的,所以为了不重温那晚的噩梦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她一定要克制自己,决不能堕落到那种程度,不然……她宁愿自毁承诺,因为无论何时死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解月兑! “在想什么?” 一只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突然搭在凌月的肩膀上,凌月一回头就看到祈深换上了那身华贵的紫袍正站在她的身后,似笑非笑。 透着神秘气息的深紫配上那雪肤银发,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一把。凌月眨眨眼按耐下内心的不良冲动,将最后一点胡萝卜丢进嘴中,含糊的说道:“本队在想,当一夜春风来万树梨花开的时候,你若穿一身白衣站在树下,估计都找不到你!” 凌月本是赞美的话,没想到祈深听罢竟寒了一张倾城俊脸,视线如冰刀一般砍在凌月的脸上,然后他缓缓的伸手掐在凌月的脖颈上,凑上前邪佞一般的冷笑道:“本王的银发,你看不顺眼么?” 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雷区啊?怎么动不动就被她踩到!以后一定要注意,看来这白发似乎是这家伙的逆鳞! 凌月叹了口气一手抓下脖颈上那只根本构不成威胁的手,一手毫不客气的对着那一头柔顺的银发就是一阵揉模,还越揉越开心的笑道: “不顺眼?怎么会不顺眼呢!本队是羡慕嫉妒恨啊,不是逮一个人配上这银发就能达到你这种人神共愤的效果的!你该偷着乐好吧?多漂亮的头发啊!能给本队一缕收藏不?” 闻言,祈深脸上的寒冰逐渐解封,嘴角再次噙起无双笑意,可那笑意却让凌月浑身一抖,然后就听祈深道:“小月月,昨晚紫隼跟本王说这世上它虎肉豹肉都吃过,就还没吃过僵尸肉,把你的手指头切下来让它尝尝鲜好不好?” 这人真是喜怒无常!凌月吞了口口水收回手,那紫隼不用说一定是那只凶禽了,虽然那畜生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不义,所以凌月很好心的提醒祈深,“本队虽然是百毒不侵,却也是剧毒缠身。所以为了那只破鸟的小命着想,你还是找点它有命消化的东西喂它吃吧!” “你还挺仁慈!”祈深凉声奚落。 “过奖过奖!”凌月大方接受。 “祈修毒已经解了,现在正准备回王宫!你还想在这里多住几日么?” “哈?他要走了?走了怎么不叫我?该死的……”凌月一听急忙就想往前院奔,忽然想到祈深今日的装扮,不由回头猜测的问道:“你不会是今天要跟我们一起进宫吧?” 祈深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刚收的宠物当然要随身带着,不然在外面野的时间长了跟不三不四的人跑了怎么办?小月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理你个头啊!凌月狠狠地瞪了祈深一眼,“说难听点,你不就是还不放心我么?想监视你就监视个够吧!昨晚我一定是脑残才会跟你说那些!哼!” 说完,凌月甩手就走了,祈深静静的站立那里良久表情阴晴莫名,然后他突然在空中打了个手势,瞬间便有两个黑衣影子侍卫单膝跪在了他的脚边,祈深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硕果累累的梨树,哼道: “给本王全砍了!” 多年之后,当那一夜雪盖千山,他牵着凌月已不再冰冷的手漫步在那纯白世界中时,凌月当时对他说的那一番话,终是让他悔了砍了这一片记忆之林。 第三十四回 这货不是我! 回到前院,凌月就遭到了倾幽的一阵质问,问她是不是真的成了祈深的宠物,凌月无辜的指了指额带,倾幽便突然垂头丧气像是丢了玩具的小孩子一般赌气说不去王宫了,让凌月首次庆幸那个额带的存在,因为这一切似乎表明她摆月兑小白鼠的身份了。 众人收拾妥当即将动身的时候,凌月看着那一票俊男美女当然那死胖子除外,忍不住再次发出了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有停止过的哀怨感慨。 “哎呀!你们干嘛都长得一个个的像非人类啊!祈驭祈深也就罢了,人家是皇族几百年优良基因遗传下来的情有可原,红莲是女的嘛也算了,祈修你应该有劳动人民朴素的自觉啊,连你都跟着凑热闹了,让我们这些普通小百姓怎么活啊?哎……哎……天道不公,天理不容啊!” 凌月只顾着感慨,丝毫没有发现祈修因她的话瞬间白了一张脸,他表情复杂的看了凌月一眼转过头便要先离去,红莲见状走到了他身边,不动声色的将他的手握在了她的手中。看着红莲温暖抚慰的笑容,祈修勉强留了下来。 凌月的话让胖子关尚好一番消化,可他刚恍悟想要说什么就见祈深已经走到了凌月的眼前,脸上是如沐春风的亲切笑容, “小月月,你这话是认真的吗?” “哈?什么意思?”凌月不解。 “意思就是……你跟我过来!”语气一顿,祈深干脆直接拉过凌月的手就将她带到了水潭边,然后一把就将她的脑袋摁在了水面上,凉凉的哼道:“刚才的话,你还敢再说一遍么?” 回应祈深的是一声高亢如杀猪般的尖嚎。 凌月发现她犯了一个身为穿越者绝对耻辱的错误,她想到了她是穿越了,她甚至想到了她是魂穿,可她居然在被叫了这么久的景月伶之后还没有丁点的自觉——既是魂穿容貌一定改变了的自觉!! 穿越一周,今天竟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现在的容貌! 尖尖的下巴精致动人,柳秀眉,琼梁鼻,双瞳剪水,秋波荡漾。莹莹肌肤胜似雪,娇艳朱唇红似焰。宝石般黑亮的长发,荧荧然倾泻了一身,额头上紫玉般的额带上金线的杞夭在发光…… 如此出尘不染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圣洁的让凌月都有种膜拜的冲动,只是那眉目间仿佛有冰凌霜花在绽放,添了抹让凌月不适的冷意,却更加衬出她冰雪圣女的威仪。 “这货不是我,这货不是我,这货绝对不是我……”凌月的眼睛已经发直,大脑已经混乱,嘴中喃喃自语着,脚不由的朝后退去,眼见就要拔腿飞奔,祈深不耐的蹙了蹙眉,伸脚就将凌月绊了个面门朝下狗吃屎。 “小月月,吓成这个模样,你以前到底长得多么见不得人啊?” “靠!谁说本队长得见不得人啊?”凌月闻言炸毛,爬起来就捏着自己的脸恨声道:“我现在才觉得我见不得人呢!该死的,长成这祸水的模样我怎么好意思出门啊我!就我这恢复能力,我连毁容都做不到!果然是天道不公,天理……” “天理怎么样?”一个阴测测的声音突然在耳后响起,凌月一回头就看到祈修阴沉的仿佛要下冰雹的脸,一时傻愣了,“祈……祈修……”为什么她这么自觉的想起她那次剪头发未遂的事呢?难道又犯了他什么忌讳吗? “你若敢动你这张脸一下,我发誓一个月不跟你说一句话!” 跟上次不同,这次祈修手里已经有凌月的小辫子了,所以凌月很憋屈的咬牙住嘴了!但回王宫的路上那腮帮子就没瘪下去! 其实在去朝阳殿的路上,凌月一直在想她现在可以为祈驭做什么。在现世中凌月是个喜欢掌握主动权的人,来到这异世不甘愿的活下来,凌月确实想过自暴自弃,但后来转念一想那样随波逐流的生活比让她喝血活着还憋屈,完全玷污了她的自尊埋葬了她的性格,凌月就放弃了。所以既然已经活着了,凌月就准备活出自己的特色来。 沿着下坡的山势走在王宫的岩石台阶上,凌月悠悠的望着湛蓝如洗的高远天空,想着想着就想到了景吟风,他身手了得那次夜宴上凌月就深有体会,但这也不能作为他可以在王宫来去自如的理由。 于是,身为警卫队长的凌月想到她可以做些什么了。 回到朝阳殿时祈驭还没有下朝,凌月便让祈深找出了这个世界的地图以及华武国的王城图,仔细研究起来。而看凌月似乎有什么想法的样子,祈深四人便任她盘腿坐在朝阳殿宽敞的殿堂地毯上,四周摆着四国一邸的地形图,并不时的解答她的疑问。 期间,祈驭回来了,凌月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得知他有重要事要出去便说让祈修跟着他,祈驭本是反对,但凌月指了指祈深以及红莲二人,意思是没问题,祈驭才带走祈修,只不过祈修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直让凌月暗自嘀咕好人真难做。 一整天的时间,凌月的视线辗转在几张地图上,终于明白她来到了一个怎样的世界。 第三十五回 约法三章! 看地形图,让凌月很惊讶,因为那很明显就是亚州东部甚至是中国境内的地形,东西南北走向的几条大山脉,昆仑秦岭祁连阴山太行,大兴安岭长白武夷以及喜马拉雅横断山脉这些一目了然。而这个世界也正是按照这些山脉将其划分成了四国一邸。至于这种奇妙的格局形成于两千年前,传说在那之前这里还如古代中国一样是一个整体的大国,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史书没有记载的巨变,这个大国一分为五,成了如今的格局。 北华武国,以祁连秦岭和太行山为界;东华苍国,以太行巫山和武夷为界;南华乌国,以横断大巴和武夷为界;西华韶国,以祁连横断山脉为界;而在这四国的中心位置,在秦岭与大巴山脉环围中的便是幕天谷华枢邸,听祈深说那是一个绝对中立地带,凌月想想也是,这样一个几乎算是众星捧月般的心脏位置上,不特殊都说不过去。 总之,这似乎是与现世平行的一个世界,通过询问经济军事发展情况大概在隋唐时期,凌月闻听这个消息着实失望了一番,因为火药还没发明。根据远交近攻的常识辅之以地形,凌月做出了种种推测,而后也在祈深那里得到了证实。 华韶国身在高原之上条件不可谓不艰苦,所以他对经济发达富饶的华乌国一直虎视眈眈,因此华乌国以年年进贡为条件请铁骑闻名天下的华武国保护,而华苍国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位置上,论经济他比不过华乌国论军事他惹不起华武国,而中间隔着华枢邸和华武国,华韶国也对他构不成直接威胁,因此华苍国对其他三国一视同仁一直采取友好邦交政策。 而其实在凌月看来,最麻烦的或许就是这个笑面虎华苍国。当然现在这些都是次要的,凌月需要了解的是华武国王城的守备情况。但当祈深递过来两张王城图的时候,凌月又惊讶了,华武国的王城分为两座,一座在东北平原上,建的规模宏大直逼紫禁故宫,名曰月曜城;而另一座就是凌月现在所处的这所王城,大致位置在阴山西段山脚之下,规模不大却异常坚固宛如军事要塞,而名字更让凌月跌碎了下巴,竟然叫荒城,一开始凌月以为自己听错了应该是皇城吧,可祈深却执笔亲自写下了荒城两个字,询问原因,祈深却故作神秘说她很快就会知道,到时候不要吓到就好! 切!她凌月枪林弹雨中过犹面不改色,还能有什么能吓到她? 而说到王城守备,分为黑白属禁军,白属禁军也就是政府军,包括中央十二卫;而黑属禁军才是真正的皇家军,相当于中央警卫团,负责王上与王亲的安全,也就跟美国的总统护卫队差不多。 黑属禁军比白属禁军规模小,大概相当于两个卫的兵力,全部部署在王宫,处于一等地位;而白属禁军十二卫中,左右卫为王上的贴身侍卫,处于二等;左右骁卫,负责王城各门的守卫,属于三等;左右武卫,作为左右卫的预备队,属于四等;左右监门卫,负责王城各门进出人物的审查,属于五等;左右侯卫,即王城的巡逻队,属于六等,虽地位最低却人数最多,重要性也不言而明。 不管是宫廷宿卫还是朝会仪仗,又或者治安和巡逻,让凌月现在有些郁闷的却是祈修,作为黑白属禁军的直属长官——王城禁军统领,他直接掌管着各卫相当于正三品大将军的首卫,也就是说王城现在这种懒散的状态完全是他的责任。难不成他整天呆在祈驭的身边,那禁军统领不过是个挂名闲职,根本是叫出来好听的么? 天哪!如果她真要整顿城防,难道第一个就要拿祈修开刀吗?凌月忍不住趴在地上哀嚎,还是杀了她吧! 祈深一直观察自家宠物的状态,突然见凌月耳朵尾巴同时垂下来,眼中耀眼的精光也瞬间熄灭无力的趴在地上呈半死状态,不由上前蹲下来问道:“怎么了?小月月!” “祈深啊!”凌月一边如毛毛虫一般朝着祈深的身上蠕动,一边语气埋怨的问道:“祈修既然是祈驭的贴身侍卫,那为什么还要他担任王城禁军统领啊?” “这个么?就说来话长了!”祈深揪了揪凌月的耳朵,凌月依然执着的往他身上爬,不知为何,只有祈深让凌月有种想要一直粘着他朝他撒娇耍泼的冲动,这在祈修都没有。 “那就长话短说呗!某个先贤说过,浪费时间是可耻的!此话等同于浪费粮食!” 听凌月这么说,不想遭农民伯伯记恨的祈深便很无辜的吐出两个字,“兵权!” “哈?”凌月刚成功将脑袋搁在祈深的膝盖上,却是一愣,这哪是长话短说,这根本叫偷工减料好不好,妖孽美人。 而祈驭和祈修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凌月宛如狗狗一般双爪搭在祈深的膝盖上,脑袋正昂着与祈深四目相对,这情况怎么看怎么亲昵得不得了,所以对于深知祈深从不近的祈驭而言,他很是震惊了一瞬。然后就见祈深一脚踢开凌月,含笑走上前问道: “王兄,今年的情况如何?” “比往年稍严峻一些,毕竟今年那边天灾**泛滥,大概要被逼急了!尤其在这一致对外的时候!”祈驭边说便拉过祈深的手朝着御座走去,路经凌月身边见她傻愣愣的在发呆就没有理她。 直到关尚伸出色色的胖手打算扶她顺便揩点油,凌月才豁然起身一下将躲闪不及的胖子撞出去两米,然后她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笑道:“啊!我明白了!” “小月伶,你撞我一个大跟头你明白什么了?”胖子关尚捂着下巴不住哀嚎,可凌月丢个白眼给他,转而才看到回来的祈驭和祈修,便招呼道:“哟,不是说有重要的事出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你说你明白了什么?凌月!”祈驭也对凌月刚才的话有些好奇。 而凌月看了一眼祈深却耸耸肩说道:“没什么!对了祈驭,既然我已经应你任性自私的命令活下来了,我可以为你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但在那之前,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第四十回 月夜赌局! 在凌月七分质问三分鄙视的目光下,祈驭只能转头看向祈修,提醒道:“你不是说要替朕巩固城防吗?既然祈修已经吃好了,你们还不动身?” 四目交汇,忠犬祈修瞬间明白了祈驭的意思,于是拉起凌月就朝外走去。 对于祈驭不光明的转移话题方式,凌月简直哭笑不得,她一边挣扎一边妥协道:“好好!你爱什么习惯什么习惯,本队不管了!可你起码把你到底想怎么料理那些狼告诉我啊?” “那个么……天机不可泄露!”祈驭抿唇一笑,凌月顿时眼前发黑,“祈驭,恶意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 “那么朕很期待……你来告诉朕方法!”祈驭重新坐下,脸上加深的是让凌月脚痒的笑容。 “喂……”凌月目瞪口呆的就被拖走了。 一个时辰后,王宫西苑黑属禁军营前的训练场上。 凌月盈盈站立在前,祈修抱胸在后,而在凌月的对面站着十四个身穿黑底白纹劲装的男子,年龄大概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间。凌月模着下巴来回的打量着他们,体格都算匀称,只有两个最年轻的稍显纤瘦,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眼神如出鞘的冷剑散发着怡然不惧的寒光,一副少年得志锋芒毕露的样子。 不错哦!凌月心中暗叹,她本以为即便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少帅什么的,登了高位上了年纪多少会少些威仪多点赘肉,可在这些人的身上不仅看不到安逸的痕迹,反而浑身透着一股如临战场的肃杀冷意。当然凌月也要承认,那冷意七分是因她而起。毕竟是个男人就无法忍受一个看起来柔弱兮兮的女人对他们引以为傲的工作指手画脚。 最左边黑属禁军左卫,拜正三品少帅的男人霍罡络腮胡子抖动了一下,微怒的瞪视着凌月寒声道:“你说要整顿王宫守卫是什么意思?” “霍少帅,如您所言,就是字面的意思!”凌月笑容以对,并且无辜的把御赐的金牌当玩物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此举让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就你一女子?”霍罡咬牙强调。 “性别似乎和能力没有必然的关系,霍少帅!”凌月依然好脾气的笑意盈盈。 “那为何偏偏是你?!”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给了他人可趁之机不是吗?”凌月笑容渐深,透着一股的意味深长。 明白凌月所指什么,霍罡的脸色有些僵硬,“上次的刺客事件,王宫禁军虽有失职,但……” “啧啧啧!”凌月砸着唇伸出一根食指朝霍罡摇了摇,“霍少帅,您是少帅,所谓上行下效,所以您一定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要随便找借口推卸责任!刺客只要是进了这王宫,无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那都是你们的责任!更何况,不是上次,而是两次!第二次刺客来去匆匆没有引起骚乱也没危害王上,所以王上仁慈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而已!” 闻言,霍罡以及其余十三人都看向祈修,祈修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们的脸色顿时一白。 “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你对我们华武军士指手画脚!”精瘦男子之一的黑属禁军右卫,拜下三品少将职位的万俟洛冷冷的开了口。 哦?这人倒真是直接啊!凌月饶有趣味的把视线投过去,就见万俟洛像是万能杀虫剂一般,正用毫不掩饰扫描小强的目光瞪着她,瞬间凌月本是百无聊赖的精神振奋了! “这位少将,请问你所谓的‘轮不到’是你质疑本队的能力呢?还是不敢正视你们的错误?要知道,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尊严不是靠一味排外否定他人来维持的,那不过是幼稚的小孩子把戏,既不负责任又不成熟!那么敢问,少将今年多大了?” “你……” 说话间,凌月已经走到了万俟洛的身前,距他不过两尺,眼看着他的脸因她的话而由黑转红,凌月就忍不住心里暗笑,跟她斗?她的部下哪个不是其他队里的刺头和问题人物,还不是被她管教的服服帖帖!越是有性格的人,她越喜欢,她还偏怕一个人没性格呢!因为那样她就算想挖掘他的潜能也无处下手。 眼看凌月暴露顽劣本性,祈修不由剑眉紧蹙。先不说被她欺负的那个万俟家的独子,她所面对的都是这华武国的顶梁柱,他们的自尊就跟他们的地位一般高傲,他们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听凌月讲这么多话,不过是看他在场看王上的金牌面子而已!可她不仅没有借这种便利,反而一再挑衅一再撩拨他们的怒火…… 不想局面弄得太僵,祈修刚想上前解释些什么,霍罡再次开口了。 “我等无意与你口舌之争,但你的能耐确实是值得质疑的地方!” “那要不要跟本队打个赌?”凌月挑眉一笑。 “打赌?”众人有些错愕。 “对啊!”凌月踱步到霍罡的面前时已是一脸的沉静与严肃,“少帅,您知道打一场胜仗和打败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这还用说,那根本不能相提……”万俟洛闻言就要叫嚷,凌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是**的蔑视,万俟洛感到一阵侮辱不由想要上前,霍罡伸手就拦住了他,朝他一示意,万俟洛便看到祈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侧。 “本队问的不是规模和战略层次,本队问的是本质!少帅,您认为有什么区别吗?”凌月再一次问,霍罡仔细沉吟了一番,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本质的区别!” “哦?”凌月闻言挑眉笑了,眼中浮现几分敬重就稍退后了半步不再显得咄咄逼人,但随后她却是一昂首无比嚣张挑衅的说道:“那您一定知道那没有区别的本质是什么了?那么,今晚本队要跟您开的赌局就是这整座王宫,本队要跟你赌的便是谁更适合成为这王宫的守护者!” 凌月的话刺激了霍罡将帅的傲气,而她的自信更是激起了霍罡应战的本能,让他不禁习惯的一甩袖子仰头一笑,朗声道:“那你要如何赌?” 第四十一回 他没有调教价值啦! “今夜我会乔装成刺客夜闯王宫,并以子时之前出现在朝阳殿为限!在此之前若你能发现我就算你赢,若发现不了就算我赢!怎么样?” “只是发现?”霍罡锁眉。 “如果是刺客,发现就已经是失败!我赌的正是我可以发现这王宫的守卫漏洞,然后无声无息的接近朝阳殿!” 霍罡一怔,所以她才说要跟他赌,她是在挑战他的王宫部署能力!如果她能赢就表明她比他更出色,对守卫工作的嗅觉更敏锐!另一方面也直接表明了王宫守卫确实需要整顿而这个女子也足以胜任的的事实!可谓一举两得! 这个女子,不简单! “好!本帅跟你赌!”眼中不再有轻视,霍罡对于凌月这种飞扬跋扈的嚣张倒是蛮欣赏,不过赌也就罢了,她竟然还公然的宣布了她闯宫的时间,让他们有了切实的防备就是直接将她闯宫的难度提升了两倍不止,这份自信已然让霍罡刮目相看了! 双方击掌为誓后,凌月便不顾众人的愕然与祈修手拉着手轻快的跑走了,当然某禁军统领是被迫的就是了! 走出了西苑黑属禁军营,走出了王宫金玄门,眼看着长平街都要走到尽头凌月仍然一副恍惚着出神的状态,祈修忍不住停下脚步拉住凌月问道:“今晚你要怎么做?” “啊?怎么做?”凌月一回神,才发现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由挠挠头,“我不是正在想吗?” 正在想?祈修差点气结,他刚才还佩服她敢跟霍少帅叫板的气魄,没想到只不过是有勇无谋空口白话!祈修不由严厉的说道:“凌月,霍少帅是个行事认真而且战功卓越令人尊敬的人,他不是你可以随便戏弄的对象!” “戏弄?谁说本队戏弄他了?长得既不帅又拘谨无趣,他没有教价值啦!若说戏弄,那个叫什么万俟洛的原石倒是可以打磨一下!”凌月模着下巴一番评价,还不住点头给予自己肯定。 祈修对于凌月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以及总是让人模不到头脑的话已经习惯无视,听她意思她似乎没有戏弄人的意思,那她到底想怎么做?面对凌月的公然挑衅,今晚的王宫一定处处戒备森严,别说人,连只老鼠恐怕都爬不进去,她竟然还说要无声无息的抵达朝阳殿?她到底…… 咦?祈修一走神,再抬头竟然发现身边的凌月不见了,四处张望便见她在一处卖烟花的小摊前,正掐着腰舌忝着脸毫无形象的跟那小贩……砍价!祈修的理智瞬间落入煎熬之中,那样清美绝伦圣洁无暇的姿态她怎么忍心破坏到如此地步,忍,祈修在忍,可她竟然一弯腰拍着烟花摊子跟那小贩叫嚷,就像是一泼妇一般,祈修似乎还看到那漫天飞舞的吐沫星子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几步上前,祈修一下子拉下凌月的两只掐腰的手,然后为不让她挣扎便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对着她那张因投入砍价而狰狞走形的脸就是一番揉捏,直到那张脸恢复原形他才松了一口气,摇头道: “这么一张完美的脸放你身上,真是糟蹋了!” 哈?凌月愕然,他突然冲过来不由分说抱住她还差点把她的脸揉下一层皮就为了说这个?还说什么糟蹋……呃!凌月脑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想到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那张脸说事,该不会……这家伙不是什么黑发控长发控什么的,根本就是一外貌协会的吧!所以才不让她剪头发不让她毁容,连现在不过是形象稍微差了点就对她说教,这程度估计已经是骨灰级的了! 她是该吐槽点什么还是为小命着想放过这个发现呢?好吧!瞬间凌月就明智的选择了后者。 “祈修,身上带钱了吗?” 凌月近在咫尺的声音突然在眼前响起,祈修这才发现他一时激动竟然抱住了凌月,那样的自然而然,就在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人的脸还靠得如此之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凌月呼吸所产生的清凉的气流在他的脸上拂动……习惯了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感觉有点发热,祈修尽量显得自然的轻轻松开凌月,然后才撇开头问道: “你要买这些烟花?” “嗯!”凌月点点头,同时月复诽他若无其事的表现,但转而想到他已经名草有主的现状,凌月便大方的表示原谅他了!“祈驭那家伙太奸诈了,我忘了跟他谈薪水的事,他也不提醒我,回去一定跟他要零花钱!” “你买这么多烟花做什么?” 祈修慷慨的付了银两便将那一捆烟花提在手里跟着凌月继续往前走。凌月一边充满新鲜好奇的在各个小摊上流连一边回道: “呵呵,当然是让你放了!对了,你家在什么地方?爹娘在不在家,方不方便现在让我过去?” “你去我家做什么?”祈修面色一变,脚步顿了下来。 哎?明显听出祈修声音不对,凌月放下手中的小玩意转过头来看他,见他面色冰冷眼底还有深深的戒备与……淡淡的一抹悲伤,不由心中暗想难道她又踩着雷了么?而且这似乎还是一颗温吞的亲情雷,是凌月最不擅长扫的雷种! 所以她只能有些尴尬的走到他跟前勉强笑着摆手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 “没有,我一个人住!” 祈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径直往前走去,貌似是在带路,凌月急忙小跑着跟上,一时也没了心情看周围那些对她来说只有电视中才得见的存在。 出了市集,走了一段大路后开始进入山林,凌月呼吸着山中独有的清凉润肺的空气,好奇的看着周围茂盛的灌木丛与各种阔叶树,一簇一簇不知名的野花,没觉得走多远便见一道溪流从山上流下,凌月走过它旁边的一座带栏杆的木制小桥,就见祈修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木屋说到了! 第四十二回 你又打算强喂我吗? 很普通的一间山中木屋,屋后有几株竹子,屋前便是那道溪流从碎石中流过,小桥与木屋之间倒是有几株杞夭,但不如宣王府的精神,夹在其他灌木中零星的开着几朵紫粉的小花。凌月登着咯吱咯吱响的木梯进了那木屋,屋中央摆着简单之极的木桌木椅,一切摆设仿佛就只为了摆设,凌月瞧了一眼只挂了半个布帘的里间,似乎也只摆了一张床一个柜子,整个木屋给凌月只有一个感觉——没有人气!真就像是猎人偶尔居住的山中木屋似的! 凌月如挑剔的小姑一般抹了一把桌子,看到手上的灰尘不由问道:“你多久没回来了?” “忘记了!”祈修冷冷的回了一句,让凌月彻底愕然。 好吧!他那种工作狂也可以理解!眼看着太阳开始西沉,凌月跟祈修要了一套黑衣换上,并嘱咐他在她离开一个时辰后找块空地把那些烟花点了,便要离开,一直沉默的祈修终于伸手拉住了她。 “你到底想怎么做?” “呵呵!”凌月诡秘的一笑,忍不住回身拍了拍他的脸,“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希望祈驭不会找我麻烦!” “凌月……”皱眉叫了凌月一声,祈修突然用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就贴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凌月听到了他微微有一点乱的心跳,“祈修?” 一手托在凌月的脑后不让她乱动,祈修骤然将左手放在嘴边就扯开手腕上那雪白的绷带,凌月的脸色一僵想要挣扎却被祈修往后一推抵在墙上,“凌月,看到了么?你现在连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了,你还要坚持不吸血?” 沉了脸色撇过头不去看祈修以及他那只手,凌月冷冷的说道:“祈修,你要我说多少遍?不得已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今晚你要闯王宫难道不是需要的时候吗?” “我既然说了无声无息的进去,当然不会跟他们起冲突!不用担心了啦!我说你老这样的惦记着我吃饭,你是我妈吗?” “凌月!!”祈修语气陡然严厉,凌月斜睨了他一眼突然苦笑一声,“怎么?你又打算强喂我吗?” “如果需要的话!”祈修毫不犹豫说道,但说完他的脸就被狠狠的推开了,而凌月也趁机闪到了门口,撇着嘴哼道:“祈修,那种事决不允许有下次了!虽然我们问心无愧,但看到红莲我还是会尴尬的!既然你们是恋人,你也有点自觉好不好?我走了,记得给我放烟花哦!” 视线随着凌月黑色的身影消失在林中,祈修猛然一拳砸在墙上,木板应声裂开而他手腕上的伤口也再次流出血。问心无愧吗?祈修下意识的模向唇角,他似乎还能感觉到那时双唇紧贴辗转时那柔软的触觉,带着一丝让人贪恋的清凉,明明当时心无旁骛只为了让她活下来,可事过之后他却无法忘记那种感觉。 这两天也是,看到她脖颈上的吻痕莫名生气,看她跟宣王拌嘴亲昵莫名烦躁,当她见王上外出好心让他跟随,他却感觉一阵的心浮气躁,他发现他竟然不想离开她身边,而昨天从她跟王上的话中他明白了她竟然是喜欢王上的,那个发现让他窒闷失落了许久…… 他到底怎么了? 不过……她说的对,红莲才是他的恋人,只有她最懂他,也只有在她身边他才感觉最舒适最安心,她总是能给予他最贴心的支持!不像看着凌月时心总是莫名的狂跳,心情也总如奔腾的江河一般此起彼伏不得安宁!他一定要克制自己,这种感觉太危险了,而且可能会伤到红莲。红莲是王上赐予他的爱人,也是他真心喜欢依恋的女子,她才是他心的归宿。 想到红莲温婉动人的模样,祈修心中像是流过一股清泉,渐渐平静了下来。将手腕用绷带缠好,祈修拎起那捆烟花走出木屋,此时黄昏的晚霞已经映红了半边天,很快就要入夜,祈修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山林中。 他想到一个放烟花的好地方,若要吸引人的注意那是最佳的地点,而且红莲也一定会喜欢。 当华武国神秘的宣王府上空绽放开五彩烟花的时候,凌月正蹲在西门南城墙对面的一个漆黑小巷中嗤嗤的挠墙,此时她十指上半寸有余的指甲如铁钩一般已经将那土墙挠出了一个洞!话说她跟那面墙有仇吗?当然没有!只是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抑制住对黑暗的恐慌不让自己的精神失去控制做出些这样那样的事来。 烟花的爆响和光芒让已经开始萎靡不振的凌月精神一震,收了爪子就瞬间闪身到了昏暗的城墙下,抬头望去,城楼上的守卫无一例外全都被那漫天花火吸去了注意,就连静谧的街上也不住传来开窗和欢呼的声音,凌月暗赞祈修选了个好地方,纵身一跃便踩着城墙借着烟火留出的城楼阴影隐了进去,无声无息的进入了王宫。 贴身在一面墙的阴影中,凌月抬头望去,每隔两座宫殿的殿顶上都站了侍卫,直让凌月暗叹霍罡的俱无遗漏。上天入地看来是不行了,凌月无奈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火折子,同时自觉的绷紧了皮想到时候弄得整个王宫鸡飞狗跳的,祈驭会不会吃了她啊? 如猫附身般蹑手蹑脚的穿过两座宫苑,凌月刚抵达她的目标地点——侍女浴场,就见一队巡卫踏着整齐的步子目不斜视的从氤氲着雾气的门前经过,凌月咧开嘴巴无良的嘿嘿一笑,趁着风来雾隐闪身便溜进了门内,很快浴场中便传来女子惊惧的尖叫, “啊,着火了,着火了……” 第四十三回 英雄救美要趁早不是? 身披薄衫裙裳的侍女们披头散发的冲出门时,正赶上那队巡卫赶来,又是一场非礼勿视的大混乱,然而在灭火途中没人发现其中一个侍卫猛然眼睛一直身体一僵便被拖进了火势颇大的更衣室中,然后不消片刻刚刚消失的侍卫满脸灰花的冲了出来怀中还抱着一个衣衫半露的昏迷女子,顿时招来一阵调笑, “哟!王小五,你个狗腿子什么时候冲进去的?平时不是见了女人就腿软吗?” “英雄救美要趁早不是?”王小五在肩膀上蹭了蹭鼻子憨怔怔的嘶哑说道,说完还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瞧你被呛得那蠢样儿!还英雄,你他妈就是个狗熊!就算是沾了香你也是只屎壳郎!” “哈哈哈……” 一阵哄笑,王小五像是被笑急了,一把将怀中的女人扔给嘲笑他的侍卫,气急败坏的喊道:“你们还笑,俺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影从窗户窜出去了!会不会是……” “什么?!你个傻缺!这种事才要趁早说啊!” 一队侍卫顿时收敛玩闹训练有素的各奔方向去查看,王小五紧跟着出了门灵动的双眸一扫便看到了空缺,拔腿直奔过去的同时,喊道: “这边,俺看到有人翻墙过去了!” 被王小五一叫,众侍卫疾奔过来留两个人善后灭火,其余人沿路追了过去,期间还听到嘲弄小五的那个侍卫嘀咕道:“这傻小子今晚能耐了啊!屎壳郎不滚粪球改滚运气了……” “这就叫傻人有傻福!”另一个人禁不住附和。 “我勒个去的!那叫瞎猫碰到死耗子!估计他傻缺了二十年就攒了这点运气,也不知道省着点用!棒槌!” “……” 不知不觉间,一队侍卫变成了两队,两队变四队,其他队也在听到动静后包抄过来,而在他们之中王小五宛如千里眼附体般一马当先带领着大部队蜿蜒迂回的朝着朝阳殿的方向追去!而黑属禁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其中一个小兵的突然异常并没有引起侍卫们太大的注意,尤其鉴于凌月的目标就是朝阳殿所以所有人也不疑有他! 但不知王小五有没有发现,一直有一个人紧随在他的身后,暗夜中蛰伏猛兽般的黑眸专注的观察着他,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听着他的一言一行…… 很快距离朝阳殿仅剩一条回廊,而在回廊的前方站着的正是严阵以待的霍罡等四首卫,想必其他首卫在朝阳殿的其他方位。王小五见状眼眸流转间突然放慢了脚步,瞬间他便从领头的位置落在了队伍中,就在各队队长站出跟霍罡说明情况时,突听队伍中一道破锣嗓子喊道: “霍少帅,廊顶上有人!” 话末,所有人下意识的就抬头往回廊的檐顶上看去,因此没人看到已经移动到队伍边上的某人伸手从怀中掏出某物骤然就弹向了不远处昏暗的墙角及墙顶的瓦檐, “啊,那人好像越墙进去了!霍少帅……” 人影虽没看清,但动静是真,除霍罡外的其他三名首卫随即便动作轻盈的翻墙而去!虽然眼前的情况很不利,霍罡却没有丝毫慌乱,镇定的指挥几队巡卫去周围查看,他自己则领了一队走过回廊便来到了朝阳殿的殿前。 此时,王小五所在的巡卫队中有人突然疑惑道:“咦?王小五那傻小子呢?” “哼!刚才出尽了风头当然不能在这节骨眼上被人抢了功啊!” “你不会是说那混小子跟着霍少帅的队走了吧?那可是触犯军规的事!” “哼!正好让他知道屎壳郎的本分!早看那臭小子不顺眼了!不过是个傻缺二百五竟然选进了黑属禁军营,让别人知道还以为我们都是一路货色呢!掉价!!” “王头儿,你们不是一个县里出来的吗?难道你故意看他过去没拉他一把?” “哼!”重重的鼻音,带着深深的怨念,巡卫小队集体沉默了。 真是天下处处是江湖啊! 明显感觉到今晚的侍卫有些警备过度,当祈驭听到外面竟然起了骚动,不由沉了三分脸色拂袖背于身后便走下了御案,只是刚迈步出了殿槛突然听到一声嘶喊,带着两分的熟悉, “王上,小心!!” 话刚入耳,祈驭精神一凛,刚想循声转头眼前顿时覆盖一片粉白,虽本能的屏息可还是有少许的粉末吸入鼻中,带着淡淡的脂粉香气,接着就听到霍罡临危不惧的命令声,侍卫们拔剑散开的脚步声。 哼!刺客吗?祈驭眯了眯眼角,自他登基以来,除了景月伶还真没有刺客能这样的接近朝阳殿。不过这样戒严的情况下自己担心就有些多余了!祈驭刚想模了脸上落得脂粉来看,却不料一道疾风带着漫天的粉白刮到他身边,祈驭下意识的出手锁了那人的手腕却不料那人手上全都是滑腻的粉末,祈驭一失手便感觉那人游走到了他的背后,危急之中他骤然就伸手模向了腰间伪装成腰带的软剑! 但不等祈驭抽出,伪装成黑甲侍卫的人突然伸手从背后搂住他并摁住了他想要拔剑的手,那人的手带着异乎寻常的凉意却让祈驭瞬间便松了精神,嘴角噙起一抹无语的浅笑,然后就听那人伏在他的耳边咯咯一笑,道: “王上美人,刀剑无眼,请小心使用!”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而贴近祈驭的人还身穿侍卫轻甲,所以两人脂粉雪中的无声交手并未引起侍卫们的注意,他们依然在紧张的搜寻那个誓言无声无息闯宫却出尔反尔的女人。 “这样耍朕的侍卫很好玩吗?”祈驭翻手抓住凌月的手侧身将她往怀里一带,似笑非笑的耳语道。 “玩?本队可没心情玩!好戏现在才开始哦!你看!!” 随着凌月的话落,已经淡薄的可以视物的脂粉雪中陡然刺来一柄寒光闪闪的银剑,凌月伸手从腰间抽出佩剑便推开祈驭对上了那柄银剑的主人——一名同样身穿黑色轻甲的侍卫。 两名侍卫突然交手,霍罡脸色一青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但不知两人中谁是敌谁是友,所以大手一挥便将两人围了起来,霍罡快步走到了祈驭的身边, “王上,那两……” 抬手让霍罡噤声,祈驭淡淡扫了一眼交手的两人,见凌月没落下风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霍罡简短的将与凌月打赌之事说给了祈驭听,刚说完,凌月那边已经分出了胜负,祈驭抬脚便走了过去,霍罡紧跟其后。 凌月一脚踹在那人的腿弯上让他跪倒在地,一手持剑搁在他的脖颈上,痞痞的抹了抹鼻子刚想说什么,就见霍罡站在了她身侧竟一脸赞赏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居高临下的对着跪地垂头的那人冷声道: “你可认输了?” 第四十八回 因为爱你太辛苦了! 第四十八回因为爱你太辛苦了! 凌月见祈驭的眼中没有了寒意和怒意,不由将窃喜掩藏眼底,再接再厉将犯错小孩的形象进一步深化,比如不留痕迹的撇开视线,然后揪着衣角垂头说道: “对不起,祈驭!那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 这女人真是……顽劣!此时祈驭想起了祈修曾形容她的一个词,因为他很气闷的捕捉到了凌月眼角那一闪而逝的狡黠贼光,表情因此变幻了一瞬但随即便被他隐去,然后他冷了脸将手伸到凌月的面前,似笑非笑道: “那很好!那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朕?” 东西?凌月的脸瞬间生寒,这又是试探吗? “说明白点,本队不懂你什么意思?!”再一再二不再三,王上美人,别太过分!凌月的眼神如是闪烁着。 跟他装傻?祈驭脸色一沉,负手便站了起来,俯视着凌月冷声道:“凌月,朕刚才生气不过是因为你在众侍卫面前拂逆了朕的面子,可现在你若继续装傻,朕就不得不怀疑你了!” 看祈驭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凌月不由开始动摇自己对那张纸条的理解,真不是他让祈修放在她身上试探她的?那是谁?靳言?!那么那纸条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完全像是无知孩童胡乱堆砌起来的汉字,句不成句词不成词的! 见祈驭开始不耐,凌月决定实话实说,“烧了!” “那么,内容呢?”祈驭的表情缓和了一点。 “在这里!”凌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显然没有要说的意思,这让祈驭眯起了眼角,“你似乎不打算告诉朕!” 凌月勾着嘴角悠悠一笑,然后拍拍就想站起来却不料腿一软,直接就朝着祈驭扑了过去,两人均是站在台阶上,祈驭抱住了凌月本能的后退一步结果踩了个空,两声闷哼后两人呈汉堡状仰倒在了地毯上,而凌月的脑袋正好埋在了祈驭的颈窝中,脉搏的跳动,香醇血液的流动声瞬间便让凌月的理智崩断了…… “凌月,冷静一点!” 显然发现了埋在自己颈中的那颗脑袋不太安分,祈驭拨开脸上凌月那粘潮的头发就想要起身推开她,结果位置的不利让他事倍功半,几次都没成功,紧贴的两人之间的摩擦,凌月身上飘过来的那一阵阵沐浴后的清香反而让祈驭的呼吸有些不稳,禁欲两个月果然快到极限了吗? “凌月,朕毕竟是王上,朕的血不可以让你随便喝!” “可是,人家好饿!”凌月也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近在嘴边的美食诱惑已经让她头晕眼花脑袋罢工,眼底红色的幽光如血一般已经开始浮动着蔓延上她的整个眼白,“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的血能不能喝?” 说着,凌月伸出丁香小舌就来了个餐前试点,美美的在祈驭的脖颈上舌忝了一口,对祈驭来说那无异于在一捧温吞的火苗上倒了一锅滚油,他只感觉身体一僵,全身的血瞬间被点燃了! 翻身便将凌月牢牢的压在身下,祈驭持着极力忍耐的嘶哑声音警告道:“凌月,不要点火!不然朕真的会吃掉你的!” “呵呵!你不会的!”凌月感受着祈驭喷在她脸上的潮热气息,却是不在意的咯咯一笑,然后拉过他的一根手指就放进了嘴里。 “为什么?朕也是男人!”祈驭的眉头微缩就感觉食指被咬,鲜红的血被凌月灵巧的舌舌忝进了嘴里,祈驭见状小月复又是一紧,这个女人太没自觉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可我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啊!抱我,你不会觉得恶心吗?”凌月含糊的说着突然吐出了祈驭的手指,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唔,为什么是苦的?明明闻起来好香!” 没有在意凌月对他血的评判,祈驭因她说的那个恶心字眼陷入了沉思。 对,凌月并不是人,而是一只要靠吸血才能存在的怪物,他还是第一个发现这项事实的人,可实际上他潜意识中从来没把她当做一个怪物看待过,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没有过,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在他的眼中,她古灵精怪嚣张胡为,敢于跟他叫板顶撞甚至威胁,似乎在她的眼中他真不是王上而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因此他看她也不过是一个能助他成事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因为现在祈驭看着她衣衫半褪的慵懒模样,看着她因为食物不合胃口而皱起小鼻子的恼火表情,再看着她因为沾了他的血而殷红诱人的唇角,虽然理智极力的让他保持冷静,手却不受控制的搂紧她的腰让两人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头也俯下去寻着她清凉的唇吻过去, “呃!”遗憾的是中途被人推开了。 “喂,祈驭,你来真的?”凌月惊讶的瞪着眸子双手齐出捂住了祈驭的嘴,可祈驭却没错看她眼底那一抹慌乱,她对他还有感觉!所以祈驭拿开她的手固定在她的头上方再次贴近她,却没有吻下去,只是在她的嘴边和颈中摩挲着…… “为什么你觉得朕不是认真的?”祈驭寻到凌月的耳边浅笑道。 “女……女人的第六感吧!”凌月撇开头躲过祈驭的碰触,看着脸侧红色的毯子突然叹息了一声,“就像你曾经不肯说爱我一样,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只会抱自己爱的女人的男人,而且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不可替代的女人了吧!所以你不会碰我的!” 眼神微变,祈驭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吻着她的脖颈笑道:“可你似乎忘记了,朕可是王上!” “所以才说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行很讨厌了!”很恼火的想起了上次祈驭说一定会让她再爱上他的事,凌月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而且我已经决定好好找个人来爱了,所以你如果真碰我,我会恨你的!” “找个人来爱?”祈驭终于停下了动作看向凌月,幽深的眸底浮动着明灭不定的光,“你似乎已经把朕排除在外了!” “那当然!”草原狼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为什么不能是朕?”祈驭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三分不悦的寒意,手也增了三分的力道。凌月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觉得分外不满。 “因为……”凌月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祈驭那双让人沦陷的眸子以及清俊的容貌,垂下眼帘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因为爱你太辛苦了!或者说太痛苦了,因为无论怎么努力,你都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在可以预见未来的前提下,趁早把你踢出 第四十九回 祈驭的吻! 不知因凌月的话想到了什么,祈驭松开了她的手,脸上的情.潮以及寒意也已经退去,换上了平日温文的浅笑,“天下的女子若都你这般想,朕岂不是真要成孤家寡人了?” 难得双手获得了自由,凌月却嘿嘿一笑圈上了祈驭的脖颈,两人再次抱在一起,“能如我这般看的通透而又没什么追求的女人,天下恐怕也没几个!所以你可以放心,就算我去大肆宣传什么帝王薄情,你的后宫也会持续爆满的!而且我们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不是更好吗?朋友不仅可以长久,还不担心变心!当然前提是双方要坦诚以待,彼此信任!” 这个女人,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还是把话题拐回来了!不过,后宫爆满吗?这个女人来这么久到底对他都了解了些什么?难道因此她才没把他许诺的第二王后放在眼里?看她挺聪明却没想如此迷糊!什么都不知道便轻易把自己卖给了他,就因为祈修吗? 凝了三分脸色,祈驭拍开凌月的手臂,起身并将她也拉起来便回到了御案前,而凌月就像一条小哈巴狗一样趴在了御案一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祈驭,祈驭睨了她一眼叹息道:“所以呢?” “所以那张纸条的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凌月欢快的说道,说完就见祈驭瞪她,不由鼓起腮帮子哼道:“祈驭,我不想把我不会背叛你当做口头禅,因为不管什么一旦说的多了感觉就淡了!我希望我这是最后一次说,而你把它放进你的心里!” “好!”没想,祈驭竟然点头答应了,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这样反而让凌月不好意思开口了。 “怎么不说了?朕等着把你的话放在心里珍藏呢!”大尾巴狼! “本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啦……唔!!” 顺手的将凌月一把捞进怀里,祈驭托住她的后脑就重重的吻住了她,不同于祈修的生涩与景吟风的别有用心,祈驭的吻如狂风暴雨一般将凌月淹没,生生夺去了她所有的心神以及呼吸…… 完蛋了!这是凌月的大脑被格式化变成一片空白之前,唯一的哀叹!不知被狼咬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不会上瘾什么之类的吧! 话说这家伙技术太好了,霸道的舌在她嘴中左扫右刮攻城略地,而她别说反抗回击甚至连节节败退都不能,只能被他引领着随着他的舌一起舞动,很快来不及舌忝舐的透明银液从两人的唇之间流出并顺着凌月的脖颈淌下,流入她半敞的薄衫中,明烛的光中白皙的肌肤上银光闪烁,透着一股极为情.色的味道…… 凌月被放开时,一向白的有些透明的脸上两酡酒红,若不是祈驭搂着她的腰,估计她早就滑到御案底下去了。 “祈驭,你……”凌月喘息着揪着祈驭的领子异常羞怒,而后者正擦着嘴角一脸的平静以及少许的……意犹未尽。 “这当是誓言之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祈驭淡然的模了模凌月的脸颊并将她的衣领拢了拢。 这算是回应她刚才的话,在感情上彻底与她划清界限了吗?只是如此凉漠的语气算是什么意思?凌月蹙起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妖孽的声音打断了。 “看来臣弟来的不是时候啊!” 此时笑盈盈的站在朝阳殿门槛外状似看了什么热闹的,不是宣王祈深是谁!而他身后跟着的是祈修和红莲! 不正经的色胖子不在,还真是让凌月松了七分气,不然就以她现在跟祈驭这种暧昧到不能再暧昧的状态,不知道要被曲解成什么样呢!呃,好像就算曲解也是事实!凌月的脸又红了! “小月月在想什么?一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 毫不客气的捡了御案的一角坐上去,祈深挑眉看着还未从祈驭身上下来的凌月,一脸的玩味。 “什么钻地缝?本队……本队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后知后觉的在三人的注目礼下跳下祈驭的腿,凌月有点张口结舌。 “哦?你没做什么亏心事,那是被做了什么?”祈深笑意渐深,满是八卦的视线不怀好意的在凌月和祈驭的身上来回扫,让凌月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以致于让祈深一时没顾及形象,哈哈一阵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像个孩子。 “哎呀,小月月,你真是太可爱了!” 对于自己的不打自招,凌月也觉得很懊恼,所以她趴在御案的另一角上,瞪着祈深恶毒的说道:“小心笑抽过去,妖孽美人!” 没被凌月的那句妖孽美人中伤到,祈深笑了一阵后就像是变脸一般很突兀的戛然而止,并瞬息收敛了全部的表情看向祈驭,让颇觉不适应的凌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兄,臣弟前日走时似乎说过不要太宠她,不然臣弟以后教起来会很麻烦!可今晚……”祈深斜眼丢给凌月一个冰刀,凌月瞬间绷紧了皮,这家伙的喜怒无常绝对赶超秦始皇和朱元璋。话说他不是养在深闺不怎么抛头露面的神秘王爷吗?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呵呵!不过是个行刺未果的死人,还是她亲自了结的,交给她处理没什么不妥!”祈驭见自家弟弟不满,拉过他的手耐心的解释了几句,祈深却还是不依不挠,见祈驭摆明了袒护的态度,他便转头再次对准了凌月,拧眉寒声,顿时让凌月处身万丈冰窟中, “小月月,你的身上还有景月伶的记忆?”也只有知道凌月过去的人,才能如此一针见血。 凌月闻言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因为心虚竟不敢去正视祈深的视线,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有!只有碰到特定的人时才会在我脑子里产生一些零星的记忆!” “比如景月伶的恋人——景吟风,以及追她追到华武国黑属禁军营中的靳言,也就是你亲切唤的那个言哥哥?”祈深绝美无双的脸上满是嘲讽,阵阵冷笑也让凌月觉得很刺耳。 “祈深,有些事是不可抗力,而本队已经在注意了!但逝者已矣,能不能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说着,凌月冷哼了一声便走下御案,拉起祈修头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本队没心情奉陪了,晚安!” “哟!本王倒是忘了,小猫也是有尖牙利爪的!”看着凌月两人的背影,祈深摇着头三分随意七分无聊的凉凉感叹,却引来祈驭的一番好笑。 “王兄笑什么?” “朕只是突然想起了前日你走后她说的话,她说朕和你是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什么黑脸白脸?一听就不像什么好话!” “大意指好人和坏人吧!” “臣弟就乐意欺负她,她能怎的?” “但她可不是一只猫哦!” “那她是什么?狐狸?” “你不是驯兽师吗?自己去观察吧!” “……咦?王兄,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只宠物咬了!” “……”王兄有养宠物么?某妖孽王爷沉思中…… 第五十回 不要乱舔! 一路扯着祈修回到寝宫,凌月怒气冲冲,祈修除了解下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就一直自觉的保持沉默,直到步入寝宫凌月突然把他抵在墙上,祈修才了然,“你终于饿了?” “是啊是啊!饿得头晕眼花,若不是万俟洛本队估计今晚要野外露宿与狼共舞对月长啸了!快让我吃!”说着,凌月就迫不及待的钻进了祈修的颈窝中,皱着小鼻子就是一番陶醉的猛嗅,而祈修就丁点儿反抗挣扎的意思都没有,反而一歪头亮出结实白皙的脖颈做出请便的模样,这顿让凌大队长感觉无趣且窝火!这木头真当自己是盘食物了么? “喂,你这样一副任君享用的表情让人很倒胃口好不好?”虽然邀请般的模样很诱人! “你是猫吗?吃之前还要让老鼠挣扎戏弄一番?”祈修拧眉表示反感,“那种恶习恕我无法奉陪!” “让你说的本队跟变.态似的!我只是想说……算了!木头疙瘩!”凌月有些委屈的撅起嘴巴转身背对着他就倒在了他怀里,祈修本能的伸手环住她的腰。 “凌月……”这种亲密的姿态让祈修有些无所适从。 拿起祈修一只手含住一根手指头,凌月翻着白眼哼道:“不用咬脖子割腕,以后这样就行了!看你自残太影响食欲了!”而且这样小口慢食也能防止她失控。 然而当凌月猛吸了几口平复了体内的躁动后,舌头和嘴巴开始不老实,进食掺杂进了花样,祈修就开始受罪了!于是正吃饭吃的怡然自得的凌月只感觉两颊一紧就被身后的人捏住了,而祈修就在她耳后嘶哑着声音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凌月,吸血就吸血!不要乱舌忝!” “嘛,就像吸吸果冻一样,增加点进食的乐趣嘛!”凌月不以为然的回了一句,啊呜一声又逮住一根手指,但这次她没有专心吸血,反而仰着头观察祈修的表情,这一观察不要紧,凌月观察出真相来了!因为祈修此时的表情,她刚刚就在一只突然发情的草原狼脸上见过。 原来…… “祈修,你也冲动了?”凌月讶然,平时总是面无表情全身散发着禁欲气息的人,没想到……呃,这只能解释为人,不,是男人毕竟是男人吗? 不过,竟然会有人对她有冲动,一天之内还两个,对凌月来说,这事儿还真是新鲜的很啊! “也?!”祈修闻言没感尴尬,反倒是因凌月用的一个字眼脸色一沉。 “呃……”意识到自己自掘墙角,凌月打了个哈哈,“哎呀,今天真是又放火打架又烧人的,累死了!我先睡……喂,祈修,放手啊!你搂我这么紧我怎么去睡觉啊?” “我们到之前,王上真的吻你了?”标准的祈修说话方式,直奔主题。 “那个……那个只是恶作剧啦!”想到那个足以让人疯狂的吻,凌月就面红耳赤浑身无力,不愧是坐拥后宫的君王,技巧好的简直犯规! “但你……其实并不希望那只是一个恶作剧是么?”祈修撩了撩凌月额边垂肩的发丝,眉间隐了三分寒意。 凌月闻言却是蓦然回头,满脸戒备的看着面无表情的祈修,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喜欢王上不是吗?”祈修实话实说,只是话中没有丝毫温度。 “喂,祈修,不要跟那个死胖子说一样的话!我早说了那只草原狼不是我的菜,我不会碰的!” “不会?是不能还是不想?” 不知不觉间,祈修的手从凌月的耳边滑到了她的唇角上,轻轻的抚模着那因吸了血而丰润殷红的唇,表情复杂。凌月喜欢王上,这祈修已经知道也发现了端倪,可王上竟然会吻她,无论是不是恶作剧,在祈修看来都无法置信。是王上又有什么计划,还是他真的对凌月…… “不会就是不会啦!什么不能不想的?”凌月不自在的挥开祈修的手,然后模着耳朵自嘲的笑了笑说道:“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气魄威势无一不令人折服,再加上那一副罪孽的长相,是个女人就会动心吧!我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个怪物,但我还是个女人啊!我说我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才不正常吧!但也仅此而已,毕竟本队也是新时代里成长起来的女性,有着根深蒂固的一夫一妻观念!再说哪个帝王的后宫水不深?我怕我踏进去就上不了岸了!” “明智的选择!但是……”祈修掰过凌月撇到一边的脸,让她正视着他才接着说道:“但你的意思好像是在说,即便你钟情王上也会埋在心底,即便事实是你们两情相悦你也不会做王上的妃,是吗?所以你说不会,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呵呵!”看祈修那一脸咬文嚼字的认真模样,凌月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脸,便转身将自己扔在了床上,“干嘛非得说的那么直白啊!既然知道自己的底线,我就不会让自己陷进去的!无论将来如何,我跟祈驭永远都是两条没有交点的平行线!” 又是不会吗?祈修倚在门框上,沉默下来。 “对了,你怎么想起来去宣王府放烟花?真是选了个吸人眼球的好地方!” “觉得红莲会喜欢!”坦白的孩子! “哟!”凌月不由侧目挑眉,并伴随嘿嘿一阵奸笑,“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竟还知道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啊!木头疙瘩什么时候开窍的?” “她是我喜欢的女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呃,对对!是本队失言了!”凌月讪讪的傻笑了两声,将头扭到了里面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的接着说道:“那你们今晚一定很开心吧?” “……嗯!” “……” 两人没再说话,祈修很快就听到凌月的呼吸变得沉缓绵长,然后他轻轻的抱剑坐在了她的床边,静静的细细的看着她烛光下的睡颜…… 其实祈修刚才说谎了,确切的说是撒了一半的谎,红莲确实惊喜了一番,看着漫天的烟花笑得美丽不可方物,几乎让那灿烂烟花都黯淡了色彩,但烟花放到一半他却开始心不在焉,心里一直挂着那个正独自闯宫的女子。 在听说凌月竟不惜惹王上生气留下了那刺客的尸体时,祈修觉察到了不对,心底似乎有个声音告诉他凌月那时需要有个人在她身边,但不等他赶去朝阳殿就得知万俟洛跟着她出了宫,完全取代他的位置,为凌月做了一切他应该做的事! 因此当他听到凌月说她当时饿的头晕眼花多亏了万俟洛时,他心头蓦然涌起一股想要自残的怒意,他当时就该坚决一点强喂她的,结果让别人把她抱了回来,该死的!!幸好她没有失控,如果真因为他的这一个失误而暴露了她的身份,王上会为难不说,她也会痛苦难过吧!想到当初强留下她时,她哭的凄惨无助说不要逼她,她不想做怪物,祈修的心便痛的喘不过气。 她是个骄傲的人,单看她与王上的几番交锋就知道,这一点她跟景月伶很像,然而她却为他将人类的尊严丢在了地上,以后不知要被多少人肆无忌惮的辱骂践踏!想到那,祈修便有种想把她藏起来,一辈子守护她的冲动。但刚才与凌月的一番对话,及时让他清醒了,他在问凌月那些问题的同时其实也在反问他自己: 对于凌月,他是不会、不能、还是不想?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让他避无可避!因为他比凌月还要明白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第五十一回 三天速成计划 翌日下午,凌月叼着一根草坐在黑属禁军营的营门外,一副三伏天里被几亩农田操的要死的农妇样儿——垂头丧气萎靡不振,搁在台阶上的两条腿像是抽筋一般还在抖个不停。 “祈修,你们都不是人!!” 许久许久,凌月的腿不抖了,才无不挫败的哼唧了一声,让抱肘倚在门框上正看军士们训练的祈修侧目淡扫了她一眼,却没有理她。 啊啊!简直是太丢现代人的脸了!凌月气恼的揉了揉被梳理的整齐的头发,又惹来祈修一个冰力十足的媚眼,凌月哀叹一声便仰头枕在了背后的门槛上。 今早,她难得没有赖床让祈修给她找了一套黑底白边的禁军劲装穿上,梳了个便于行动的马尾就兴冲冲的直奔来了黑属禁军营,然而禁军十四卫已经出完早操齐聚在议事堂等着她,凌月心底羞愧了一把,却还是大大咧咧的打了招呼跟祈修一起落座,然后就昨晚闯宫事件中曝露出的王宫守备漏洞做了一番探讨。 首先是内紧外松,王宫各宫门死角太多,应安插一些暗岗,明暗守望;其次各巡卫队分工太细,刻板而缺乏机动性,除了自己负责的方位,对王宫的结构缺少整体的认识,这样一旦出事巡卫的调动和支援速度大打折扣,应增加巡卫的流动性,以便熟悉整个王宫构建,提高突发事件的应援效率;最后是巡卫队本身的问题,同队之间缺乏戒心,异队之间漠不关心,这样很容易被钻空子,因此流动性在巡卫队间也需要,这样巡卫们最低限度也能彼此间看个眼熟。 最后凌月提出了一个三天速成计划,所谓三天是根据禁军的轮班制确定的,对于个人而言,一天就够了,毕竟不可能把八千黑属禁军全部拉来操练,不然王宫谁守? 三天速成计划主要针对巡卫们对王宫缺乏整体认识而制定,凌月的方法是利用一天的时间,让当日参加速成训练的巡卫从早晨六点到下午五点毫不停歇的围着整个王宫跑,从王宫最外围如蚊香一般一圈一圈的跑直到朝阳殿外,然后再原路返回。 就凌月讲,如此跑个几十趟下来,就算脑子疲惫了,身体还在记忆,而当身体倦乏,便是整个王宫开始真正刻印在脑子里的时候,这样一旦有突发状况,便能以最短的路线前去支援。而当霍罡问她怎样才算是成功速成时,凌月嘿嘿一笑说,等他们看着王宫里任何一座宫殿都熟的想吐时就算他们功德圆满了。 毫无意外的,当凌月下达了这一天的任务后遭到了两千多巡卫的集体喧哗抗议,虽然有弃暗投明跟她一起烧过人的万俟洛友情支持,但霍罡的默不作声让凌月明白她需要再做些什么来获得一定的信服。 于是,凌月跟不服她的巡卫代表来了一场比赛,相同的直线距离不同的方位,以烟火为示,谁先到达黑属禁军营算谁赢。当然前提是不准飞檐走壁用轻功。 结果……好吧!凌月从来不是幸运女主角,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是?她堪堪与那人打了个平手,或者最后若不是她拿出百米十秒五的极限速度拔腿飞奔,她就输了!但她的认真博得了那名代表的好感,而作为最为熟知王宫的其中一员,那人也知道自己胜之不武。最终三天速成计划算是正式付诸实施了。 当然若有个导游在一边拿着小喇叭跟着并不时的做解说无疑能达到最佳效果,而对于王宫构建图,凌月早就研究了个透彻,再加上她标准的指南针体质,导游一职足以胜任。于是凌月自告奋勇的拿了个锅盖豁了个口子卷了卷就上阵了。 然后两个时辰跑下来就出现了开头那一幕,某队长瘫倒在禁军营前,有人身攻击嫌疑的说别人不是人,而某禁军统领对她爱搭不理。 “切!不是说华武铁骑闻名天下吗?怎么跑起来比马还欢?这也太彪悍了!打兴奋剂了吧!” “……”某禁军统领抬头望天。 “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体力好点吗?本队是技术性人才,平时玩的是枪开的是飞机坦克,不是本队不中用,是你们这里太落后了!” “……”一朵云,两朵云,三朵云……是不是要下雨了? “好吧!退而求其次,没有飞机坦克,来辆奔驰宝马也行啊!就算不是专业赛车本队也可以给你飙出个prefect的飘逸!唔……这该死的舞刀弄枪的原始时代!” “……”某统领终于低下头给了某怨气冲天的队长一个眼神的注意,然后……扭头离开了。 #@¥%……某队长走火了! 然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祈修就回来了,手中还牵着一匹鬃毛油亮的汗血宝马,可凌月的眼角却忍不住抽了抽。 “祈修……”告诉她,她的猜测是错的,告诉她,她的猜测是错的,告诉她…… “宝马!!”祈修如是说,凌月绝倒。 “我说的是车,可以驾驶的车啊!大哥!”凌月无力的躺在地上哀嚎! “……?”祈修歪了歪头,牵着马走了。 又是一刻钟不到,由远及近的传来踢嗒踢嗒的欢快马蹄声以及木质车轮滚动的声音,凌月忍不住抱住脑袋蜷缩起来不想见人了,但某尽职尽责想要满足凌月一切要求的统领大人却拉开她的手将她拽到了一辆红顶杨木的马车前,然后将手中的马鞭塞进她的手里,说道: “可以驾驶的车!” “祈修……”凌月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他,祈修对凌月的表情琢磨了一番,最后眨眨眼柔声说道: “不客气!” “……让我死吧!”某队长抓狂着狂奔离去,留下某统领无辜的跟那匹汗血宝马大眼瞪小眼,最后还被喷了个响鼻。让汗血宝马来拉车,估计也只有祈修想得出来,马儿愤懑发泄也情有可原不是? 而此时凌大队长跑去哪里了呢?她去朝阳殿要零花钱去了! 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凌月打算自己做一件省力的代步工具! 什么?你说自行车?你不觉得对手工作业史终结在幼儿折飞机时代的凌月来说太复杂了么? 第五十六回 想要伤人必先伤己! “让开!快让开!!” 七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驱散人群来到了她身边,凌月抬头就看到为首的万俟洛,而万俟洛看出是她瞬间就拔出了佩剑怒吼道: “把这群刁民给我抓起来!”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周围顿时哀嚎求饶声响成一片,震得凌月眉头深锁,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冤枉?黑属禁军的军服摆在这,你们都是瞎子吗?竟然私自殴打禁军副官,全给我带回去杖责一百!!” 禁军副官?什么时候封的官她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玩到这个地步就太假了吧! 凌月摇了摇头站起来一把摁住万俟洛拿剑的手,叹息道:“算了吧!别玷污了禁军的军杖!” 万俟洛看着凌月那张具有异常冲击效果的脸,极力忍耐之下还是忍不住撩起袖子替她擦去腐烂的菜叶和混血的泥渍,气愤的问道:“景月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属下说这边有人身穿禁军军服闹事,赶过来怎么竟是你……” 没有回应万俟洛,凌月偏头躲过他的碰触就走到了门店前,然后脚一勾一抬便把烧到一半的木器行门匾抱在了手中,而手握的地方一片焦黑正是尚未熄灭的一端, “景月伶!!”万俟洛一惊,周围人更是惊愕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凌月。 “王老板一家五口的死,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冷漠的扫了一眼已经全无气势的人群,凌月携带着一身随时会爆发的超低压气场,大步朝着王宫走去,万俟洛匆匆交代了几句便追着凌月跟了上去。 苍天保佑!被凌月弥漫全身的刺骨风暴气息笼罩,万俟洛有种天要崩地要裂的不好预感!! 朝阳殿中,祈驭与祈深正各自垂头看书,忽然听到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两人刚一抬头,一个黑影呼啸着哐啷一声就砸在了御案前,祈驭几乎是本能的侧身便挡在了祈深的身前,然后凌厉异常的视线望去才看到殿下凛然而站满脸血污的凌月以及吓得跪倒在地的万俟洛。 而御案前躺着的,是一块烧焦的门匾! 两人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祈驭安抚下转而就要发怒的祈深便走下御座,“万俟少将,你先退下!” 等万俟洛顶着满额的冷汗退出门外并带上门,祈驭也已走到凌月的身前,看她脸上的血迹和满身的狼狈不由拧紧了冷眉,抬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的……” “别碰我!!”凌月狠狠的一把打开祈驭的手,致使她身体摇晃着后退了两步,然后她眼前一片紫影闪过,带着杞夭独特的芬芳,一个响彻整个殿堂的耳光在她耳边炸响! “放肆!!” 不过是用尽全力跑过来甩了凌月一个耳光,祈深便已经喘得像一个漏风的风箱,腰都没能再挺直!可当他微抚着胸口再次看向凌月却生生的被压迫著心神屏住了呼吸。 此时的凌月依然维持着刚才被打的那个姿势站着,站的像是一柄插在血尸堆顶的沾血寒刃,阴森诡秘,凌乱的发垂在她脸侧挡了一半的脸,却有血顺着那发一滴滴滑落下来砸在地上,而凌月仿佛很享受那个耳光般,嘴角弯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她便那样笑着优雅的伸手撩开那半面发帘,霎时露出四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如此的血腥,绝艳,猩红……惊得祈深白着脸倒退了一步。 撩发的手沾了脸上的血含进嘴中,凌月那双绛红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惊世骇俗的陶醉冷光,她低垂着眼帘斜斜的睨着祈深,笑得清泠而无邪, “宣王爷,就这么点力气,你是女人么?” 话末,祈深本就苍白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墨玉般的眸子也在涣散中失去焦距,整个身体如孤崖顶上凋零的一瓣杞夭,正坠向那不见底的幽暗深渊…… 祈驭终于明白,那道他努力不触及的线,还是越过了! 但他也不允许她如此触痛祈深的伤疤!伸手将祈深揽入怀中安抚着,祈驭深泓的双眸冷睨着凌月低吼道: “凌月,够了!” “凌月?你在叫谁?”凌月舌忝着嘴角已经冷凝的血,嗤嗤的笑了出来,却让祈驭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祈驭瞬息锐利如剑的隐怒眼神反而让凌月笑得愈加猖狂,灼人的视线宛如烙铁一般烫在他们身上,她进一步,两人便无意识的退一步,直到两人突然踩到那烧焦的半块门匾,凌月的笑声顿时如琴弦崩断,戛然而止。 “是你做的么?”仿佛有一股惊天的戾气从凌月的身上缓缓溢出,她如地狱魔神一般,睁着漾血的红眸步步逼近祈驭,祈驭这次没退也没躲,只是阴鸷的眯着眼看着凌月,像是要看透她到底是谁?! 无法确定眼前这人到底是凌月还是景月伶,祈深却在此时勇敢的拦在祈驭的身前,正视着凌月那双森冷的眸子,哼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王兄?” 被祈深用了然的语气反问,凌月猛然恍悟过来,不由闭上眼低笑了两声,再抬起头双眼已爆闪如日的强光, “是你做的!!”声音嘶哑而如兽哀鸣。 “那又如何?”祈深一甩长袖,微扬的下巴尽显轻蔑,“你以为是谁不慎在先?” 是!她承认是她自己不小心,但是…… “五条人命,那可是五条人命啊!!” “你个无知的女人,你又可知那一纸无字丹书抵得过几千几万个五人?那是自一千年前华武国立朝起,整朝唯有的第二份殊荣!有了它几可覆我华武王朝,但凡出一丝差错,你担得起么?!” “呵,担得起担不起又与我何关?”她本就不是为她自己求的! 只不过…… 凌月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祈驭,他当初的犹豫是为这吗?但他们彼此都该心知肚明,那龙袖丹书并不是什么天大的殊荣,而是一把双刃剑,想要伤人必先伤己!她当初错了,她不该多此一举的!现在丹书在祈修身上……凌月身体猛然一震,她终于想起她身边少了什么了! 凌月闪身上前拨开祈深便一把抓住祈驭急切的喊道:“祈修呢?” 第五十七回 为未知而起杀戮! “你是凌月!!”终于确定了眼前人到底是谁,祈驭挥手阻止祈深上前,怒目灼灼的掐紧她的手腕将她拉到眼前。 “我他妈的问你祈修呢?”凌月用力的挣扎却无法挣月兑分毫,不由张口咬住了祈驭的手腕,祈驭冷眉一皱却是任她咬着用另一只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忍耐着沉声低语道: “凌月,不要再这么吓朕!” 王兄……祈深站立一旁不觉眯了双眼,如此的王兄让他有些违和的熟悉,熟悉的是表情而违和的是……怀中的人!!王兄在想什么?若只为收买人心,做到这个程度不免太过了么? 对祈驭的神情变幻视若无睹,凌月松开他的手再一次一字一顿的问道:“祈、修、呢?” 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祈深,祈驭淡淡的说道:“朕有事派他出去一趟!” “在这种时候?在他拿着龙袖丹书的情况下?”被这种托词打发,凌月就不是凌月了! “……”祈驭微微撇开头,不再言语,祈深见状凉凉的开口道:“王兄做何事需要向你交代么?” 哼!不能说还是不便说的事呢?细细的看着祈驭的每一分表情,凌月渐渐的明白了,明白过来后她忍不住一阵好笑,笑得她身体不住在抖, “祈驭,你的信任和承诺,还真是廉价啊!” 祈驭听着耳边刺耳的笑,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但他却无法反驳!明明已经答应她对纸条一事不再过问,但昨夜当他从祈修口中得知了另一张纸条的存在,谨慎起见他便让祈修去追查那个跟凌月碰头的人,是他出尔反尔了!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这样无声的沉默让她怎么发泄心中那已然令她喘不过气的怨屈和怒火?祈驭,你太狡猾了! “明知道龙袖丹书已经暴露在外,你还让祈修单独外出,祈驭,你是打定主意不让祈修活着回来了,是么?”本不想猜忌,本不想把他想的更坏,可凌月还是忍不住想要刺激他想要贬低他,想要他明白她现在是怎样一种屈辱的心情! “你说什么?”祈驭终于正视凌月,目光如炬。 “因为只有这样那所谓的华武国第二份殊荣才会悄无声息的在这世上消失不是么?随着你最忠心部下的死!!”凌月凉凉邪笑,面上却是一派天真,仿佛所有事已然不关己身,祈修也不过是个路人甲乙! “祈修跟了朕十年!!”祈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强调,却引来凌月一阵娇笑,只是她的眼底却闪过一抹痛楚,这是表示他真的曾有过这种想法吗?只是他自己下不了手!!如果她当时随手塞给的人不是祈修,是某个跟他没有感情的人,比如万俟洛,她刚才看到的那个活生生的人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么?!! “原来你还是有感情的!本队真替祈修高兴!可是……”凌月猛然一把推开祈驭,脸上再无一丝感情波动,就像刚成型的木偶一般,她看着他,那绛红的眸子已失去了所有光彩,如死寂泥沼一般…… “可是祈修是人,那木器行老板一家五口就不是人了么?祈驭,你所谓的守护到底是什么?默认他一把火烧了你五个无辜的子民吗?” “……”祈驭顿时无言,祈深眼中却是怒火渐起。 “祈驭,你知道在我的世界中,什么样的古代君王会被称为暴君么?”凌月突然转了话题,却让祈驭眼角闪过不悦的冷光。 成性,荒婬无下限?不,那不是暴君,是昏君! “为未知而起杀戮!!”凌月声调一扬,掷地有声!! “哼!妇人之仁!”祈深面色一寒,凉哼一声,凌月闻言却没有恼,只是淡淡的目光扫着他,嘴角莫名勾起三分笑意,“宣王爷的意思是那王老板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该死是么?原来你们所谓的守护,守得只是你们的面子么!” “你……”祈深怒而上前想要掐住凌月的脖子,却被凌月轻易锁住他的手腕,而她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深了几分,祈驭没有出来阻止凌月便顺利的捏住他的下巴,挑眉道: “如果真是那样,你觉得这样办可好?一旦那龙袖丹书真的落在别人手中威胁到华武国,你们大可以否认它的存在,就说是我伪造的好了,放心,我不在乎什么面子也不怕担什么罪名,到时候是砍头还是腰斩,我都会欣然接受的!如何?”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放弃了……”祈深显然无法置信,毕竟有了那一纸丹书完全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哼!何谓放弃?不过是于己无用的东西!”而这,便是你沉默如此的目的吧?祈驭! 凌月缓缓的松开祈深的下巴,然后在他的惊讶中扶正他,并细心的帮他把衣服整好,做完这一切凌月才拍拍他肩膀后退了一步,说道:“那么,接下来……” 这是你应得的!! 扬手,用力,挥出…… 啪!!清亮的耳光如冬日山涧飞落的冷瀑,祈深一个不防猛然被扇倒在地,随之一声震吼,凌月毫不反抗的被人掐住脖子摁倒在地上。 “凌月,你找死吗?!!”祈驭脸色铁青,失控一般的朝凌月狂吼。 “谢谢成全!你终于做了件让我高兴的事!”咽喉被扼,凌月说话都有些困难,可脸上却浮现如花的唯美笑靥! “凌、月……”怒不可止的瞪视着凌月,祈驭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却死咬着牙关,因为他怕自己稍不控制就会狠狠地掐断她的脖子。她竟然敢打祈深,敢打那个他都不曾舍得动一根手指的弟弟?! 已经明白祈驭不会动手,凌月瞥眼看向还捂着脸坐在地上的祈深,他像是被扇掉了魂一般一动不动,脸上呈现一抹不自然的妖艳的红晕…… “不去看看你弟弟么?”不过一个耳光,娇弱到因此而丧命的话,凌月也会有负罪感的! 颈间一松,凌月站起身就见祈驭挥手叫出了影子侍卫去召倾幽来,而他身为一国之君竟双膝跪在地上将尚无反应的祈深紧紧搂进怀里,不住的抚模他的头发,吻他的额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什么…… 又看到了这个人的另一面呢!凌月无声的笑了笑用袖子抹了抹脸,便走过去捡起那半块烧焦的门匾,然后在祈驭冷眉寒颜的瞪视下立在两人的面前,淡漠的说道: “祈深,那个挑拨着百姓让我变成这副蠢样的女人是你的人吧!” 第五十八回 祈修是我的命! 凌月不过一句话就让祈深无神的双眸起了反应,可他晃过神却是搂住祈驭的脖子,斜视着她,娇艳的唇角似笑非笑。 “深儿……”祈驭眼帘不自然的一垂,语气不由带了一分责备。 “若不如此,她又怎会明白她现在到底什么身份?怎会明白王兄对她有多纵容?!不识好歹也要有个限度!”说着,祈深满是厌恶的瞥了凌月一眼,仿佛她真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呵,呵呵……”凌月闻言却突然笑得好不开心,笑得她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但那笑声里却透着说不出的苦涩与自嘲,“我自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那天晚上我真是脑袋被门挤了,一番真情全讲给狗听了!!” 说完,凌月蓦然收了声音,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头也不回的就朝门外走去。 “凌月,你要去哪里?”祈驭一惊,放开祈深便追上去拉住了她。 “跟你们不一样,祈修是我的命!!你以为明知这里危机四伏我还让他回来送死么?”凌月冷冷的甩开祈驭的手,然后从怀中掏出祈驭曾给他的那只腰牌,无不倨傲的仰首冷笑道:“我要彻底清洗荒城!无论是哪一国的间谍细作,我凌月让他们全都来得,走不得!!王上,你要拦么?” 与祈驭对视良久,他无话,凌月转身便要走,突然想起什么,走到门口拉开门时,凌月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过头看着祈驭两人,眸光若缘镜深潭,平滑无波…… “王上,宣王爷,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么?第一条,我不会守这宫中的规矩;第二条,不要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第三条,不要拿祈修来威胁我!你们不是特别爱面子么?那么,你们好不好意思告诉我,你们还遵守着哪一条?” “小月月,你不要太过分!!”祈深远远的看着凌月,眼睛危险的眯成一道缝。 “我过分?这真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凌月一脚将开了一条缝的门重重踹上,彻底回转身歪头冷睨着祈深哼道: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既然你们喜欢监视着我,那好,自由、**本队全都不要了!啊,宣王爷不喜欢本队的画呢,那本队也不再动笔了!但是……唯有一点你们最好刻进你们的脑子里,因为唯有那一点本队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我不管什么狗屁预言,既然你们需要我,就善待祈修!因为只要他死,我绝不活!!” 说完,凌月一甩脑后马尾,拉开门走了出去,空中回荡着她最后一句话, “宣王祈深,你该长大了!不然,本队保证,下次不管有谁拦着,照样打你!!”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整座荒城像是遭遇了文革一般,全城戒严,人人自危!一千王上直属的黑属禁军挨家挨户的做地毯式盘查,一旦对方有一丝可疑便押回黑属禁军营接受进一步的盘问,而盘问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凌月!! 三天不眠不休,凌月火力全开运用去美国深造时学过的身体语言识别术,通过微表情的观察来判断他们的可疑是为何!为此,凌月制定了三轮对策: 第一轮是简单的试探,因为没有仪器的辅助,凌月让万俟洛扣紧盘问对象的手腕来测他们的脉搏变化,然后从吃喝拉撒家常问起确定他们讲实话时的情绪基线,最后毫无预兆的直接问他们是否是间谍,以此刷下去大部分不相关的人; 第二轮是给他们可以承受之内的压力,简言之就是基本的用刑。作为受过训练的细作,他们的忍耐力会较之常人高出许多,而一旦他们想要投机装作一般人,便正中凌月的下怀; 第三轮是凌月表演的时间,为突破他们的防御,凌月曾竭斯底里的扮过疯子傻子神经病,甚至还像泼妇一般与其中的一些人扭打成一团,但因此,凌月成功将他们的伪装一层层揭下。 这一切都在青天白日下的黑属禁军营的训练场上进行,甚至连用刑都没有回避那些尚没有摆月兑嫌疑的普通百姓以及禁军侍卫,因此凌月锐利如剑的目光以及修罗般的身影经那次事件成了许多人的噩梦,并被带出王宫进入荒城百姓的耳中,凌月的形象从此改写!虽然仍不是什么正义的楷模,但起码已经是正面的! 当然,凌月没有犯漏掉黑属禁军营的低级错误,而当她的目标转向内部时,祈驭和祈深就站在宣王专属的可俯瞰整座王宫的紫薇阁中看着。 此时事情已经进展到了第四天,祈驭却是第一次来,而祈深已经在那里吹了三天的风。 当看到祈驭从外面进来时,祈深只是慵懒的示意旁边的红莲帮他盖了盖身上披的紫色绒线的斗篷,然后继续举着一个望远镜样的铁质短筒看着下面, “王兄,你对她还真是放心!” “是你太较真了!” 祈驭走过去坐在祈深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几乎是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因为只有她视军规为无物,虽应付的穿着一套黑底白边的禁军军服却是披头散发,祈驭隐了嘴角的一抹笑意,接着说道:“她是个坦诚率直的女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怀疑只会把她越推越远!你应该已经发觉了不是么?” 想到他们初识时的亲昵和融洽,祈深面色稍霁,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转头看向祈驭,不服道:“难道王兄就真的信任她?” “是,朕信任她!”看着祈深脸上的孩子气,祈驭含笑点头,并挥手让红莲退下。 祈驭的肯定让祈深突然想起了那日他抱住凌月时的表情,祈深不禁歪过头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问道:“那这种信任中是否掺杂了其他的感情?” “……?”祈驭挑眉表示不解。 “王兄,你曾经说过无论做任何事都不瞒我也不对我说谎是么?” 祈深表情突然认真,祈驭不由应声点头,祈深便接着说道:“那么,请王兄你认真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你想要她么?” 第一回 无法说出的秘密 所谓秘密,正因为有人想知而不得而知,所以才称之为秘密! 凌月,中央警卫团第二大队队长,她的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一,她家马桶会说话,那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第二,因为不能说的秘密而堕落成了马桶控,那是作为一个人类的她绝不承认的秘密; 第三,绝不承认的秘密成为导火索以致犯病被停职,心情不好买醉回家还被一只马桶教育,绝不承认的秘密瞬间升级为打死她也不会说的秘密。 第四……如果还有第四的话…… 因为……当马桶君难得良心发现变出本书给她解闷儿,而她居然掀开封面就睡着了之后,所有这些秘密便真的永远成了不为人知的秘密! 假如,只是假如奇迹出现,还真的有第四的话,你认为,会是什么秘密呢? 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使常年有一只会说话的马桶陪在她身边,但凌月自认还是一个合格的唯物主义者,所以当她莫名出现在一个宫殿里还看见一个古装长发的美男子随手就将两米外的一张四角白巾吸进手里后,她无法自拔的陷入了混乱中。 隔空取物?魔术?超能力?那啥功?凌月下意识的用手照着自己的脸捏了一把,咦?不痛!!再捏一下,还是不痛! 做梦!一个想法骤然击中凌月,让她脑中一阵清明,原来自己是在做梦啊!怪不得这一切看起来那么莫名其妙呢! 她只记得她买醉回家耍酒疯,马桶君教育她无果后为了打发她就给了她一本书解闷儿,然后就逃之夭夭没了声息。打发无聊之余,凌月就拿起了那本看起来有些年份的泛黄书卷。 书卷的封面简单之极,只有排成北斗七星的七个墨点,连著书人都没有,到处透着一股神秘诡异的气儿。凌月皱眉翻开第一页,第一页上仍然是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幅画,仿佛用血勾勒的一般动人心魄,可凌月却发现她看不清楚那幅画,好像眼中有什么液体突然涌出来挡住了她的视线,越是靠近眼前就越是模糊,她本能的用手去揉却在闭上眼睛的刹那看到几幅画面从她的眼前一闪而过…… 巨大的垒台上面一座七角的祭坛,祭坛下四种颜色的旌旗分布在四周在风中铮铮作响;断崖上,一匹黑马扬蹄长嘶,马背上驮着摇摇欲坠的两个人;下面众人俯首,镂金御座之上,端坐着一个锦衣凤冠的女子…… 而最后一个画面凌月只看到茫茫的黑暗,黑暗中仿佛有个人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什么上,浓浓的悲伤从那个人的身上涌出来让凌月仿佛也感同身受一般彻底的闭上了眼睛,瞬间便有温热的液体从她的脸上滑落,然后她突然感觉肩膀一紧,有人好像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声音很飘渺,似真似幻,因此凌月不敢确定她是否真的听到了而听得又是否准确,因为那个人对她说: 对不起! 然后她就从莫名其妙中睡着了!不,应该是就从这个诡异的梦中醒来了! 醒来时,她就坐在这个自称朕的古装男人腿上还被他揽在怀里,而更诡异的是他还在出恭中!然后他冷着脸命令她从他腿上下去,寒着声问她要厕巾,开始她还没明白厕巾是啥玩意,以为是她看他看得入迷人家不乐意了给她收观赏费,因此她还暗自月复诽这人真不厚道,虽然长得好看不是他的错,可好看到让人移不开视线而又随便在人眼前晃就是他不对了嘛! 结果最终凌月也没明白厕巾是什么,古装美男眼色怪异的剜了她一眼,然后就自己动手拿了,于是,就这一拿,凌月发现了真相,原来她只是在做梦!而那皇帝美男口口声声跟她要的厕巾原来就是厕纸。 既然明白了自己是在做梦,虽然入梦方式有点缺乏美感,但对有着马桶嗜好的凌月而言,却不失为一个心想事成的美梦。当然有皇帝设定而她却不是皇太后,这是唯一让凌月感觉遗憾的地方。 于是,凌大队长瞟了一眼那个在整理衣装的冷面美男眉眼一眯就开始肆无忌惮了! 皇帝在前又怎样?不是皇太后又怎样?她的美梦她做主! 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身为一个资深马桶控,就算是在做梦,古代皇家马桶在眼前怎能放过?!从大小到规格,从质地到样式,凌月心花怒放旁若无人,研究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就连那古装美男朝她走来都没有发现! 正想着是不是也可以借这个美梦见到马桶君的时候,凌月突然感觉灯光一暗,下意识的扭过头就见那个自称朕的皇帝美男站在了她身边,然后凌月感觉脑浆一荡恍惚间好似被雷劈了——心动,总是出现的那样让人毫无防备! 站起身来的这个男人,负手立在那里,一身锦袍,傲态天成,黑曜石般的眼底闪烁着睥睨天下的冷光,浑身散发着一种绰然之气。就这样仰视着他,仿佛整个灵魂都已为之倾服,这种令人窒息般震撼人心的霸气,果然不愧是如同神明耀龙一样王者天成的男人! 似乎很满意凌月眼中无意流露出的折服,祈驭嘴角微微噙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微摆袖尾伸出白皙有力的大手便抬起了她的下巴,醇厚的嗓音说道: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原来哪此啊?什么意思啊?凌月蹙紧眉头,有点不爽的瞪着祈驭,不要随便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下结论好不好?就算是她自己的梦也会很不安的!虽然他的笑容看起来挺蛊惑人心的,但凌月坚决不被收买。 只是不等凌月发问,祈驭转身就撩起纱帐走了出去,凌月恋恋不舍的看了那绝对价值连城的皇家玉质马桶一眼才从地上爬起来追了上去,然后就听到祈驭叫道: “祈修!” 一个黑色的影子突然如鬼魅一般无声无息的单膝跪在了祈驭的面前,冷发垂面,看不清容颜, “王上!” 凌月撩起纱帐的时候正好听到那个叫祈修的男子回话,顿时叫她瞪圆了双眼,身体也随之震颤。 这个如空谷笛声山涧清泉的声音,这个陪伴了她十几年,即便她忘了她自己的声音也绝对认不错的这个声音,这是……马桶君的声音! 果然这个梦实在是……太他妈的棒了!凌月激动的在心里狠狠的感叹了一把便如雏鸟一般张开翅膀狼嚎着扑了过去。 “马桶……啊,痛!!” 某热情的雏鸟被人揪住翅膀脸朝下的摁在地上了! 凌月刚想反抗背部一沉又被人屈膝顶住,然后一道寒光从她眼前闪了一下就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唔!虽然刚才的痛只是凌月本能喊出来的,但如此一来她确实丧失了反抗能力,只能在心里咒骂他,该死的马桶君,果然就算是在梦里也这么的没良心!! “刺客?”把人制服了,祈修才像是自言自语了一句,让凌月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脖子上顿时划出一道血痕,可她却像是没有觉察一般转头骂道:“刺你个头啊!” “是你?”看清了手下人的容貌,祈修冷声一哼非但没有立刻松开她反而像跟她有仇一般,腕部一用力再次让她的额头砸在地上才站起身将剑收回鞘内。不理会凌月不住抽动的臭脸,祈修转而将询问的眼神投向祈驭, “王上……” 祈驭深渊般的眸子不留痕迹的扫过两人,忽道:“祈修,此刻起你是她的贴身侍卫!” 突如其来的命令让祈修刹那间变了脸色,因为跟随王上十载这还是他第一次让他离身,“王上!!” “这是旨命!明日早朝后把她带到朝阳殿来!” 说完,祈驭一手负手身后,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方锦帕便走到了凌月的身前,并径自伸手擦拭上她的唇角,让正迷糊的凌月汗毛一阵倒竖,冷不防差点对他动手,她嘴上有什么? “你,不认识朕吗?”祈驭微合着眼帘表情凉漠的看着凌月,似询问又似试探,然后在她唇边便折了帕子收回怀内,没让凌月看到那帕子上到底擦下了什么。 “呃,那个……我应该认识你吗?”才刚刚入梦而已,凌月还不知自己这梦到底什么设定,所以未免好梦不长,只能小心翼翼的回应,谁想眼前这个皇帝美男竟然因她的话而嘴角漾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重新认识,也无不可!夜已深,你先歇息吧!” 哈?重新?凌月眉头一皱,祈驭已摆袖走远。 真是怪人!难道这古代的君王都喜欢故作深沉打哑谜吗?凌月暗自嘀咕了一声,回过头来见祈修剑眉紧锁,似还在难以置信与抗拒当中,凌月这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他的样貌。这一打量不要紧,简直是天地失色、鱼翻肚皮、雁子触电,凌月发现她无法接受了,惊艳的无法接受了,因为一直以来她所想象中的马桶君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绝对不是! 他就那样失神的伫立在那里,一泓绸缎般柔顺闪亮的长发披散在他身后,一双纤尘不染的剔透眼眸,晶莹如玉,纯粹而清澈。长而纤细的睫宇敛去了那一双如水如月的剪水双眸,鼻似秋梁,唇若冰凌。如此空灵的五官,出尘的姿容,虽着黑色轻甲还摆着一副仿佛被人抛弃的可怜相却仍然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之感,纯净得犹如仙君下凡。 一个男人长成这样,而且职业看起来似乎还是侍卫,他心里不犯堵吗?反正凌月是犯堵了,而且堵得她脸都快扭曲了,因为她心中那温良小秀才样的马桶君轰然崩塌了!她很不甘心,这不是她的梦吗?为什么那个王上美男那么符合她心中帝王的形象,可马桶君却差得这么远呢? “喂!” 在自己的梦里还被当成打酱油的让凌月愈加的不满,伸手便想叫他回神,两人谈谈心聊聊天什么的,或许那张完美的脸看起来就不那么欠抽了。 谁想手还没有落在祈修的肩膀上凌月便感觉手腕一沉脖子一紧,砰的一声整张脸被人按在了墙上! 虽然说她凌大队长的脸算不上倾城国色,可也称得上警卫七队一枝花啊,秀色可餐什么的绝对不在话下!竟然一而再的拿她的脸不当脸,凌月的火噌的一下子上来了,而且她现在虽然感觉不到痛,但是以她的判断她被反转在腰后的那只手估计快断了。 “混蛋,你干什么?”凌月强忍着反击的本能怒吼出声。 “应该是我问你才是!景月伶,你对王上做了什么?” 第七回 你真有眼光! “……”祈驭眸光渐深,嘴角紧紧抿着,却不出声。因为她是特别的,所以一再的容忍她不分尊卑的对他胡言乱语,可她竟然蹬鼻子上脸不仅忤逆他甚至挑衅他,祈驭的容忍快要达到底线了!毕竟,他是华武国的王上,王的威严哪容如此拂逆?! “好!”见祈驭沉默,凌月突然扬唇一笑,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竖子不足与谋!拜了!” 然而没等凌月迈出去一步,她就感觉一只大手从她的腋下穿过,然后身体一紧脚下离地就被人往后拉去,然后越过案几后背重重的靠在一个胸膛上。 “你想去哪里?”隐忍的暴怒让醇厚的嗓音变得低哑,祈驭现在很想掐死这个竟然敢威胁他的女人。 “反正这是我的梦,我想去哪就去哪,要你管!切!离我远点!”凌月伸手就把祈驭靠得太近的头推出去两尺,却无法挣月兑他那只搂紧她的手臂。 “梦?你认为你现在是在做梦?”祈驭闻言差点怒极而笑,真是荒谬!难道他提着命等,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个疯子吗?如果让他发现那个人从一开始就是在戏弄他,他一定让他近距离体会一把在奈何桥边散步的滋味。 “当然!不是我做梦难道还是你做梦啊?”凌月不爽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就近用手拍了拍祈驭阴沉的快要扭曲的俊脸哼道:“看到这只手没?半小时前可是被你家一个影子侍卫划了很深一个口子呢,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痛,不仅不痛,呶,现在伤口都没了耶!那你告诉我,我不是做梦是什么?” 说完,凌月又拿起祈驭的手一下子摁在她的心口上,然后四十五度斜视着他问道:“虽然我没仔细去听,怎么样?是不是连心跳都没有?” “不仅如此,你的身体都是凉的!”此时怒火已在祈驭的体内平息,沉郁却渐渐爬上他的双眸。 刚才不过是感觉她的手凉凉的很舒服,没想到她整个都是冷的!这件事太诡异了,距离这个女人出现才不到两个时辰,不仅她搞不清楚状况,祈驭也在轻微的混乱当中,尤其这个女人说话做事迥于常人,稍不留意可能就会让她从他手中溜走,唯有那个他决不允许! “喂,王上美男,就算我没有体温你也不用抱我这么紧吧?”虽没有心跳可她还有呼吸啊,能不能不要这么勒着她? “朕承认,朕方才说谎了!”放开凌月,祈驭用手抵着额头坐回了榻椅上,如果能让她留下来,他的容忍底线可以适当放宽一些。 咦?凌月闻言却毫不掩饰的惊讶了!惊讶的她把华武国王上的办公案几当她家马桶一坐了上去,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祈驭看,仿佛他那张脸好看的终于开了花一样。 承认了自己说谎,祈驭正等着凌月的质问却见她只是傻乎乎的盯着他看,不由叹息道:“朕的脸上有东西吗?” 凌月摇摇头,脸上虽没有东西可那表情却绝对是无价之宝啊!试想想一个睥睨天下的帝王妥协的表情,那绝对是比那价值连城的玉质皇家马桶还要连城吧!所以凌月仔细的看使劲的看,根本没有意识到那表情正是因她而起,直到引颈就义般的脖子有点酸了,凌月才扭了扭问道: “对了,那你为什么说谎?本队看起来像是很好骗的样子吗?” “不,是因为祈修!” “祈修?”这关马桶君什么事? “你看到祈修的反应很特别,而听到影子侍卫的名字时有些反感,所以不想让你因为祈修而对朕产生误会!” 当然凌月看到祈修就像看到马桶那样兴奋,这种特别祈驭希望凌月最好不要追问,当然凌月也如他所愿了,因为在凌月看来她对祈修特别是理所当然的! 对于祈驭观察她竟然观察出相反的结果凌月有些无语,不过对于他所说的误会倒是有些理解,“祈修在成为王城禁军统领之前是你的影子侍卫?” “你果然想到了!”祈驭抬了抬眼皮,眼底流动着明灭不定的光。 “所以祈修对你来说的特别不过是实力差距而已吧!因为他够强所以才被你放到台前来成为众目睽睽之下的靶子,如果别人想要杀你最先要做的事就是怎么把祈修干掉,而事实上,祈修不过是个烟雾弹,你是用祈修吸引敌人的注意,然后暗地里却去培养影子侍卫死士啥的作为第二道第三道保险是吧?当然,如果有人比祈修强了,你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换掉吧!因为烟雾弹如果不浓就起不到烟雾弹的作用了!” “祈修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祈驭摇了摇头,眼底的光却已经不再闪烁,反而透着一股异样的神采。凌月的话他依然似懂非懂,但意思他却是明白的,她这寥寥几句话便中了靶心!他当初留下那个女人的决定是对的,不然就等不到这个奇特而又聪慧的女人出现了! “哦?他很强?” “华武国无人能敌!” “那好吧!”这是好事,所以凌月心里偷着乐乐就行了,咦?不对!一下子从桌子上蹦下来,凌月锁紧了眉头皱着鼻子看着祈驭,不解道:“可你竟然把他给我当贴身侍卫了?” “……”祈驭但笑不语! “对了!还有你那影子侍卫的事,那应该是国家机密没几个人知道吧?让我知道没关系吗?” “……”祈驭依旧笑而不语,他什么都没说! “喂!你别光笑不说话啊!你就这么信任我?”凌月有点恼怒了。 “是!!”这一次,祈驭回答的很快,而且斩钉截铁!只不过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另一个信任之上的,因为对那个人深信不疑,所以他才不顾众臣反对把景月伶留在身边,然后如那个人所说他真的等到了凌月的出现。 祈驭的回答让凌月感觉又像是被雷劈了,劈的她心神战栗摇摇欲坠,表情都有点不知所措,只能干巴巴的傻笑着拍他的肩膀,说: “王上美男,你真有眼光!” 第八回 景月伶是谁? 但是不知道所谓的信任包不包括包容和原谅,所以看祈驭脸上的天气很晴朗,凌月就鼓起勇气跟他提到了那颗夜明珠的事。然后祈驭就摆摆手道:“那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 祈驭如此轻描淡写,凌月反而感觉于心不安了,“你确定这件事到此为止?不会事后再找我麻烦逼我赔偿然后签个卖身契啥的?本队可是把你的龙床拆了哦!” “你把朕的床都拆了?”祈驭心里咯噔一声,他似乎已经看到他的佟儿泪水蒙蒙伤心欲绝的娇弱模样,那可是要比毁了他的朝阳殿还严重的事情! 眼看祈驭的表情风云变幻,有下刀子的趋势,凌月赶忙解释:“没有没有!不过就是毁了一个角而已!真的!”您老别动怒,千万要淡定啊!卖身契那种先进的合同,她可签不起啊! 虚惊一场,祈驭呼了口气便将地上的奏折收拾好重新摆在案几上,凌月识相的闪到案几一端,他便执笔开始批阅奏章,“既是能修好的便不是什么大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那刚还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凌月撇撇嘴拿起一支毛笔在手上呼呼的转着玩,真不知道有什么能让这九五之尊怕成这样! 打扰别人工作是不道德的,所以凌月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着毛笔,老老实实的趴在案几的一端上看着祈驭发呆,脑子里不住回荡着的却是祈驭说的那个“是”字! 要问为守护人而存在的警卫最大的荣耀是什么?便是信任,将命交托在你手中的信任,因为那是对他们职业最高的肯定! 所以说,说凌月听了祈驭那句斩钉截铁的话不感动是骗人的,但是对于深信做梦一说的凌月而言,她觉得祈驭的回答多少受她感情的影响,所以她无法坦率的表现出她内心的激动,但是这无碍她喜欢这个明明看起来冷酷霸道却莫名对她平易近人妥协退让的王者。 或许这就是梦的美好之处吧!凌月这样安慰自己。 当凌月看着祈驭那张脸越看越陌生的时候,祈驭也终于抵抗不住她那道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注视,所以他合上奏折揉着额头看向凌月,“为什么一直看着朕?” “当然因为你好看啊!”某天然系队长理所当然的说,仿佛在说这天儿真蓝草真绿一般,怔时让祈驭感觉好像有一群乌鸦从他的头顶叫嚣着飞过,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凌月不满了,“喂,你这像是吞了只苍蝇一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本队可是在赞美你哎!” “敬谢不敏!”祈驭摇摇头便舒展了一体站了起来,过两个时辰便是早朝,他需要歇息一下!而且这个女人即已出现,许多事他便可以…… 衣襟突然一紧,祈驭扭过头就看到凌月拉住了他,而她正歪着头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语气轻快的问道: “喂,王上美男,景月伶是谁?” 呃!祈驭闻言身体不受控制的震了一下,这完全是本能反应,但就是这一震他便知道他无法在凌月的面前说谎了,而她那个专注的视线和不算善意的笑容大概也是在这样警告他。但是……想到刚才那一系列的发现,没有心跳没有体温还没有痛觉,祈驭犹豫了,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死而复生的后遗症,但这明显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失去记忆不仅是对他而且对她来说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所有这一切还是让她一点一点的发觉比较好。 沉默了片刻,祈驭突然叹息了一声转过身来却是双臂往案几上一撑俯身将凌月囚禁在了他的怀里,然后他就一言不发的直视着她,紧紧的~逼迫般的看着她…… 虽然工作的时候部下都说她比男人还男人,但生理结构上毕竟还是女人啊,能不能不要这样突然盯着人看?人家会不好意思的!凌月眼神刚忍不住躲闪了一下就听到祈驭低沉的嗓音问道: “那……你是谁?” “我?”凌月一愣,随即月兑口回道:“我当然是凌月了!” 说完,凌月才猛然恍悟,这家伙……原来他刚才那样看她是在跟她对抗,而她输了!不过才欺负了他一次就学会反击了,真是个支配欲强的男人!不可爱! “凌月?两个字如何写?” 没给凌月反应的时间祈驭随手便拿了本奏章背面朝上放在了她面前,示意她写下来。但没有波动的眸子背后,祈驭却迷惑了,不是失忆么? 只要不是签卖身契,写个名字啥的好说!所以凌月很干脆的拿着手中的毛笔沾了点墨当铅笔握住刷刷两下将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签在了金黄色的奏章之上。祈驭站在凌月的身后,在看到那个“月”字的时候,眼角猛然一缩,一道精光一闪而逝,无论这个女人还是不是景月伶,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女人。 “很好听的名字,很适合你!”祈驭由衷的赞美。 “谢了!”凌月无所谓的吹着墨迹,“对了,看我叫你王上美男你很不乐意的样子!礼尚往来的你是不是也告诉我你的大名啊?” “朕?”祈驭扬了扬眉,微微一笑便一把握住了凌月执笔的手然后在她的名字上面写下了两个字, “朕姓祈,单名一个驭字。祈驭!” 呃……这个男人到底是没自觉还是故意的?模她小手也就算了,还在她耳边说话!切!凌月鼓了鼓腮帮子就把手抽了回来,然后拿起奏章来看,两个字落笔苍劲有力,笔锋三分张扬七分藏敛!凌月忍不住暗叹,这个男人不仅霸气天成还懂得韬晦藏拙,绝对是个不甘于人后的野心家!真庆幸他现在已经是国家的最高权位者了,不然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个国家少不了一番血雨腥风!唉,还好这是她的梦,同室操戈后宫倾轧什么的凌月最是深恶痛绝了! “怎么?朕的名字哪里不对么?你脸色很难看!” 说着,祈驭很自然的手臂一圈就将凌月揽进怀里,凌月身体一僵嘴角狠狠地抽动起来,这个男人是不是女人抱的太多了?竟然连个小宫女也不放过!挣月兑了一下竟没有挣开,凌月很不爽的转身对那只女性杀手男性公敌怒目而视,却对上了那双深邃惑人此时却过于认真正经让人心生戒备的眸子,凌月结巴的问道: “干……干嘛?”想犯罪也就算了,没自觉到引人犯罪就不厚道了哦美人! 第十二回 少套近乎,死人妖! “嗯?”对于凌月的话,三天来祈修终于第一次有了反应。华阳宫那不是今晚为华乌国来使设宴的地方吗? “就算有十个影子侍卫跟在祈驭身边,只要你自己不在你也不会安心吧?”凌月无奈的耸耸肩。 “你有什么企图?”祈修眼睛一缩突生戒备,让凌月又忍不住叹气了。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企图的话,那么……已经实现了!” “……”祈修拧眉不解。 “你已经跟我说话了不是么?”凌月突然冲他莞尔一笑便走了出去,“我只是想听你的声音而已!走,前面带路吧!前几天拜你所赐,本队还不认识路!” 走出门的凌月沐浴在月光下,白色的霓裳像是在发光的羽衣,祈修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想到她刚才那个纯粹无邪的笑容,他第一次从心底感觉这个女人或许真的已经不是那个景月伶了。 月夜下,一黑一白两道幻影从宫殿间急速掠过。 将手臂搁在脑后躺在殿顶上,凌月看着头顶上那玉带银河以及璀璨繁星,听着下面殿中传来的催人入睡的靡靡琴音,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喧哗,似乎还有人闻琴起舞不时爆出喝彩声,来到梦里这么久凌月的心首次达到一种安宁的状态,或者只是因为她知道她的身后有个让她可以放松的人存在吧,凌月幽幽的勾起嘴角,即使对方并不这么认为! “这几天你一直呆在王上的身边,是不是也是为了让我安心?” 头上方突然响起那个清泠悦耳宛如天簌的声音,凌月抬了抬眼帘看到祈修正垂眉看着她等她的答案,不由想要捉弄他想听他说更多的话,便只是勾着唇角但笑不语。 对于凌月的顽劣,祈修深有体会便不想让她得逞,于是两人视线相交彼此较起劲来,可没等两人分出胜负,下面的琴音突然崩断然后便是一阵模糊的金属碰撞声, “来人,有……啊……”一声惨叫。 出事了!祈修面色一凛一个纵身便跳了下去,凌月紧跟而下。 当凌月落在殿外时竟见门外的侍卫不知何时已经全倒了,凌月上前一看唇角发青很像是中了毒,心中顿时涌起不好的预感,是借刚才殿内的喧哗掩盖过去的吗?但这毒下的也太高明了,她和祈修就呆在殿顶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疾奔入殿内,凌月忽然闻到一股香气,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掺杂在挥发的酒气中却让凌月一阵气闷!一眼看去所有的宾客大臣已经全都或卧或躺的倒在了地上,看起来同样像是中毒,见祈驭尚安稳的坐在玉台之上只是脸阴沉铁青的紧,凌月才去看那些刺客,这一看不要紧差点让凌月临阵倒戈,那竟然是一水儿的娇媚舞姬,清凉的露脐裙装白纱遮面,双手执短刀,纤细有力的大腿不时的流泻春光,危险却又诱惑! 若这是在现实中,凌月发誓一定要把她们招到自己的队里,这些女人真是太争气了!但现在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刚才还勉强能抵抗的侍卫已经倒了,她们此时正在跟祈修交手。 虽然祈驭迫不得已已经叫出了两个影子侍卫,但依然有一个人摆月兑了祈修朝祈驭扑了过去,看着那个人凌月使劲揉了揉眼睛,倒不是说她从梦中遇到了熟人,而是那个人虽然也穿着裙装白纱遮面可怎么看也不像是女的! 眼看利剑就要刺中祈驭可他居然纹丝不动宛如傻了一般,幸好祈修及时赶过来挡开了那人的剑却被人从身后划了一刀,凌月顿时火了! 急冲上去一脚踢开那人的短刀,凌月回过头冷冷的看了祈驭一眼才转过身将祈修的身后守护起来,让他可以专心的对付那个死人妖! 虽然对历史不怎么感兴趣,但凌月还是耳闻过皇室倾轧的一些秘闻,刺杀还好最令人防不胜防的是毒杀,所以为了不莫名其妙挂掉,很多皇族人便从小进食毒药提高自己对毒的免疫能力。 看祈驭的面色,凌月就知道他并没有中毒或者就算吸进了毒也不会影响他的行动能力,可他居然在刚才那么危急的时刻一动不动,凌月真不知道是该佩服他还是该……心寒!! 祈驭有武功,这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凌月就发现了,所以她不想去猜度他……他到底是不想暴露他的最后一道保险还是只是在……试探祈修,试探他会不会为他舍命!! 虽口中叫嚷着怜香惜玉,凌月却手脚麻利的帮着两个影子侍卫很快打晕了那四个舞姬,但此时两个侍卫也已经腿打弯眼睛打飘,凌月虽奇怪自己为什么没有中毒的感觉但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眼看着那边祈修开始出现中毒的征兆肩膀和腰侧多了两道伤口,凌月便抬脚拾了把短刀冲了过去。 “咔!”一刀挡了利剑腕花一劈便将那男人逼出去五米,凌月侧身便挡在了祈修的面前,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女装癖,这一看凌月发现这人的眼睛居然闪着青幽色的光,妖怪?! 凌月惊讶,谁想那人看到她更惊讶就像是看到鬼一样,眼睛狠狠的一缩难以置信的失声道: “是你?!你为何还……” “谁啊谁啊!少套近乎,死人妖!” 管他是不是妖怪,伤了她的马桶君都不可原谅!所以凌月握紧刀柄就砍了过去,对方似乎过于吃惊以致于没躲开右胸被豁开一道口子,眼见祈修也执剑再次冲过来,那男人眉头一拧竟转身一剑刺向了座下第一位左边的华乌国来使,祈驭见状猛然起身大吼道: “保护他!!” 完全像是对祈驭的声音条件反射一般,祈修想都没想竟飞身挡在了那个大臣的身前,凌月感觉她那颗停摆的心脏在这一刹那好像骤然跳动了一下,而这一下就几乎顶破了她的胸膛,让她眼前一黑! “祈修!!” 第九回 卖萌是可耻的! 见凌月如此,祈驭突然笑了一下,说是笑可眼帘微垂唇角几乎没有弧度,笑声里更是说不出的寂寞,仿佛那一声笑剥去了他所有王者的伪装,此时的他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却孤单落寞的男人,而这个男人还小心翼翼的问她: “凌月,讨厌朕吗?” “当然不!” 卖萌虽然是可耻的,但凌月实在对这样一张脸说不下去讨厌的话,更何况她确实不讨厌他。 “那么,如果你认为这一切都是你的梦的话,在梦中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陪在朕的身边?” “嗯?陪在你身边?”凌月皱眉不解,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经是你的宫女了吗?还要再怎么陪?” “宫女?”对凌月的反问,祈驭比她还困惑,“你是说侍女?” “是啊!难道不是吗?”这可是她排除了多种可能之后的结果啊,总不会真是公主吧?她可是号称绝命小强哦! 闻言,祈驭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嘴角的弧度也变戏法一样瞬间就拉长到了让凌月心惊胆战的程度,让凌月霎时汗毛倒竖,恍惚间好像还看到一条狼尾巴从他身后冒出来冲她摇来摇去摇去摇来,然后就听到祈驭说: “是!你喜欢就好!” 哎?凌月傻眼!再看祈驭仿佛解决了什么人生大事顺便还捡了天大的便宜一样,眉眼含笑如释重负的踱着步子走去内室歇息了,顺便还叮嘱她不要随便乱跑,等他醒来! 呀!某队长终于后知后觉的想通了什么,然后一把捂住了嘴巴,不然她怕她会忍不住咬舌自尽!天哪!凌月想捶胸顿足想跳脚狼嚎,但是无论她现在做什么也改不了她做了一件天大蠢事的事实——她把自己给卖了,还卖得心甘情愿另外附送替人家数钱!她真是个棒槌! 啊!这个梦真是越做越诡异了!凌月将头搁在案几上一边自我厌恶的装死,一边整理混乱不堪的大脑!仔细想想,从入梦到现在她似乎做了不少事也碰到了不少人,但她该明白的事却该死的一点都没明白。比如,景月伶是谁?自己到底什么身份?这两个问题应该有什么关系,可却被祈驭——那个搁现代绝对是实力派影帝的男人巧妙的给回避了。而他为什么想让她呆在他身边还把祈修派给她更是让人模不到头脑。 虽然这个梦看起来心想事成,无论是设定还是发展也是按她的性格安排的顺理成章,但不知为何,凌月感觉越来越不安了!真是的,做个梦而已要不要这么复杂这么累啊? 现在真想听听马桶君的唠叨啊!哪怕是教育她几句也好啊,某队长自虐的想! 于是,当祈修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凌月才无辜的想起在这个梦里她是心想事成的,她的脑子要学会克制才行! 当祈修从外面裹着一阵冷风进来的时候,凌月正坐在祈驭的御座上翻着奏章打发时间,然后一道利刃仿佛破空而来呼啸着从她的脸侧划过,随着一滴血落在奏折上,凌月抬头看到狂怒吓人的祈修表情刹那间冻住了,而在她身后的壁屏上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入木三分正发出嗡嗡的剑鸣…… “还不从王上的御座上滚下来!” 熟悉却又陌生的怒吼惊醒了凌月,也似乎彻底伤了她的心,因为她像是失了魂一般机械的放下奏章,机械的挪动着腿走下了御座,机械的走下了一级台阶,然后默默的抱着膝盖坐在了台阶上,然而自始至终她的视线却没有离开祈修,就那样直直的,仿佛在隐忍着什么一般看着他…… 一瞬间,祈修心中突生一股罪恶感! 是他一时大意败于人手,本是前来请罪却见朝阳殿漏了天而那个不见了的女人竟然手拿奏章吊儿郎当的翘腿坐在御座之上,这样一幕的冲击力对忠心耿耿的祈修来说简直是天灾级别的,理智一刹崩溃的结果就是…… 看那水晶般剔透的眸子隐隐藏着泪光,看那无暇的脸颊上一道血痕触目惊心,再加上那紧紧咬着嘴唇极力隐忍的样子…… 现在他不知该如何收场! 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确实是罪该万死!但是无论是外面还是殿内的情况都表明王上没有出什么状况,再加上这个女人那般委屈的反应,所以祈修即使不愿去想也不得不猜测这个女人的行为是王上允许的…… 如果真是那样,他反倒是……罪上加罪了!! “祈修?” “王上!” 被祈修那一声落雷般的怒吼惊醒,祈驭束着衣襟走出内室时面色相当难看,可当他看到跪在他面前的祈修时,身为王者各种面具信手拈来的祈驭第一次发现想要维持一个正常的面部表情竟是那么困难的一件事,而某个比他忍得时间长忍得快要暴毙的队长已经破功,正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狂拍地毯。 “哈哈,哈哈哈哈!马桶君,你实在是……哎哟!笑死我了,笑得本队腰都快闪了!哈哈……” 见祈修被笑得脸色铁青却一头雾水实在被欺负的惨,祈驭看不下去了,清咳了几声压抑下笑意走上前让他起身便伸手从他的肩侧揪下来一根白纱条。经祈驭这一提醒,祈修这才注意到他肩后所有的头发都被分开来编成了一股股小辫子,还用白布条绑的乱七八糟,不用照镜子他也知道他此时的形象有多让人抓狂。怪不得刚才进来时那些侍卫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他当时以为是王上出事,没想到…… “又是你!!”视线瞬间锁定罪魁祸首,祈修捏着那根布条气得浑身颤抖! “干嘛?你歧视少数民族装扮啊?告诉你,搞民族分裂是会遭到全国人民唾弃的哦!”毫无愧疚的某队长还正义凌然,气得祈修再次本能的去拔剑,吓得凌月嗖的一声就窜到了祈驭的身后,然后才想起来他的剑现在正在壁屏上插着呢,便有恃无恐的探出脑袋来朝他扮鬼脸, “喂喂,是你技不如人被我打昏,别恼羞成怒打算杀人灭口哦!也别说什么趁人之危之类的鬼话,失败者是没有人权的!” 第十五回 祈驭,我是谁? 抖了抖沾满血污的霓裳,凌月感觉自己的心情经这么一个起落反而彻底的镇定了下来,因为就在刚才冲动的问了祈驭那个问题后,她已经对这个世界的自己判了刑,所以她露出了如水般平静温柔的笑靥,道: “祈驭,难得我给了你机会你却浪费了,希望你不会后悔!因为无论我将在这个世界呆多久,这样的机会绝不会再有了!” 说完,凌月迈步从祈驭的身侧走过,祈驭一把拉住了她,压抑着怒火问道:“得不到朕的回应你便要离开朕吗?唯有这件事朕绝对不会妥协也不会后悔,但朕也绝不会放你走!哪怕……” 哪怕?如果真有哪怕的话,为什么就不能给她一个自欺欺人留下来的借口呢?她明明说过就算他说谎也没关系的!她不过是想要一个借口,可他在担忧什么?还是在怕什么?凌月好笑的拍拍他的手,这人真让人生气啊!拒绝也就罢了,竟然还彻底自绝后路!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伤心啊,伤心的又想笑了! “呵!你紧张什么?我没想去哪!我不管你是怎么看我又把我当什么,我一直是把你当朋友当哥们儿的,而我凌月眼中的朋友绝对都是可以过命的!所以只要你信任我,我就永远不会背叛你!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祈驭,你还信任我吗?信任我这样一只或许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怪物吗?!” “你想让朕把话重复几遍?!”祈驭不耐烦的低吼,但脸上的阴沉却已消退大半,他对她的好确实不是出于真心,但他的信任是真的!他也相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女人,她虽然偶尔顽劣却是个纯良坦率的人。 突然想到遇刺时她狠狠瞪他的那一眼,那一眼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一丝他不明了的感情,但这样的凌月却让祈驭在看她冲出来的那一瞬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没有从她的眼中看到杀气,不能不承认的是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担忧凌月会突然消失,然后景月伶再次出现提剑想要他的命,所以他才没有真心的阻止祈修不休息。 “那很好!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了,我不会离开你的!”凌月莞尔一笑,便想抽回手却没能成功,疑问的眼神投给祈驭,祈驭却只是淡淡的问道:“那你这是去……” “呵!”凌月简直要败给这个口口声声说着信任却摆明了不放心的男人,用力的抽回手,凌月抬脚朝里间走去,以她推测那应该是景月伶的卧室,“既然这不是我的梦,那么我脑中的思维定势也就崩溃了!所以我想我这次应该能睡着了!你别疑神疑鬼的了,我只是想睡个觉而已!” “在此之前,凌月,你就不想知道景月伶到底是谁,而她又是怎么死的吗?” 祈驭的突然发问让凌月停下了脚步,但回过头来的凌月那一脸的风轻云淡却让祈驭不解,然后就听凌月反问道: “祈驭,我是谁?” “凌月?”祈驭皱眉。 “对!我是凌月,不是什么天月明月更不是月伶,而且是你说的不是吗?你想要的是我——凌月!所以你觉得我有必要知道吗?” 现在,除非是告诉她她是怎么来这里而又能不能回去怎么回去?不然一切对她来说都没必要了!凌月挑眉暗想,即使她曾真的……好奇! “……”祈驭无言。 然后凌月便晃身消失在里间里,留下祈驭站在那里良久没有离开。凌月的话虽让他安心,可她那与前几日截然不同的神情和态度却让他隐隐不安,曾经在她眼中看到的那一望到底的澄净已经浑浊了,所以他看不懂她是否对他隐瞒了什么。 直到五日后,祈驭终于明白凌月所说的在这个世界呆多久代表了什么!而她所肯定的没有必要知道景月伶的事又蕴含了什么深意! 夜宴遇刺事件当夜,子时。 一辆褐色车厢红绸车盖的马车从宫门中驶出来,马蹄敲击石板路的清脆声顿时响起在空寂的长平街上,突然一个黑影从旁边的巷子中撞出来,马夫急忙拉紧缰绳,两匹青鬃大马长嘶一声顿在人影前十米处。 车一停,一只如玉纤手半伸出帘门将珠帘撩了起来,皓腕上一只镶玉银镯与珠帘碰触一片轻灵之声,而后就听一女子凉淡的声音问道: “何事?” “回巫医大人,前面有人伏在地上,要不要属下……” “稍安勿躁,待本官先看一看!” 话末,珠帘回落,一着浅绿裙衫肩披鹅绒坎肩的清秀女子手执一把流盈小扇出了马车,然后足尖轻点便立在了马车与那人之间,那马夫刚想说什么,倾幽举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朦胧的月光下,五米外的人半侧躺在那里,一身露脐裙装,脸上白色的面纱一半贴在胸前已成奇怪的黑色,但巫医本职让她很快意识到那不是黑色而是血色,这个人受伤了!突然想起今晚被急召入宫的缘由,王上遇刺听说刺客就是献舞的舞姬,可这人的身形虽精瘦却不似女子那般纤细,倾幽不由又走前几步,在瞄到那人平坦的胸脯时,倾幽微愣,男人? 突然眼前一花,倾幽感觉肩膀一紧被一双沾血的有力手臂锁住了,倾幽一愣,紧接着一把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也抵在了她的脖子上,而倾幽再去看五米外的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别动!!”一道嘶哑的声音在倾幽耳后响起,倾幽便乖乖的贴在身后的男人怀里做束手就擒状,可在刺客看不到的角度,倾幽嘴角上却浮现出一抹诡异的弧度。 第十六回 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 “巫医大人!!”马夫瞬间跳下马车,执剑在手冷冷的看着那刺客。 “你是华武国的巫医?”刺客的声音难掩惊讶。 倾幽歪头细细的观察着刺客那双闪着青色幽光的眸子以及面纱下那张若隐若现的脸,随口道:“既然他是这么叫,那就应该是!” “你……”刺客蹙眉,虽然他一向明白或者深有体会各国的巫医都是怪胎,可这个女人实在让人模不到头脑,但这不妨碍他将她当做人质,而且还是个他现在急需的人质。 “不想死就掩护我离开这里!” “只掩护就够了吗?”倾幽闻言清隽的脸上浮现丝丝笑意,那双暗夜孤星一般的眸子也散发着让人捉模不透的光芒紧盯着他胸前的伤口,凉凉的问道:“不用本官为你治伤?” 巫医大人……执剑的马夫侍卫满头黑线,果然又是这样!看到他家主人那副表情他就知道,他无论再怎么声泪俱下的劝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国家大义云云都已经回天乏术,只能期待王上的人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然后逮他们个叛国的现形。 不用倾幽提醒,刺客也知道自己的伤很严重,他其实是可以很轻松的躲开那一刀的,但他实在是太震惊了,既震惊于那个女人没有死,更震惊于她竟然朝他挥刀还为了华武国的那个禁军统领挡了他足以致命的一剑! 哼!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吗?刺客握紧刀柄骨节泛白,想起当年她以着冰雪圣女的身份为他所做的那件震惊四国一邸的事,他忍不住冷笑,因为那件事她还被圣城长老除名,他为此还感动过甚至放下了一直以来对她的成见。 看来即便是堵上比性命还重要的清誉许下的感情仍然靠不住!女人,果然都是一样的,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对于自己当初骑虎难下的虚情假意和利用,他现在可以心安理得了!而这个女人至今还活着的原因,他也一定会查清楚! 而现在他手中的这个女人……刺客回神就感觉胸口一阵刺痛,低头竟发现那个华武国的巫医竟然拿着一个小瓷瓶正朝他的胸口上撒什么东西,刺客一惊一把就抓住了倾幽的手腕低吼道: “你做什么?” “给你止血!”倾幽老实作答,并且每一分淡然的表情都表示她的好心与无辜。 刺客狠狠的咬了咬牙,一直觉得他家的巫医每天都摆着一张棺材脸不是冥想就是望天,说话的次数比吃饭的次数都少,沉闷的简直让人抓狂,但是现在他觉得跟这个自说自话还擅自行动的女人比起来,他家巫医真是可爱!而且即使巫医的身份超然四国之外,也没有为各国尽忠的义务和立场!他也是绝对不会相信敌国的巫医的! “带我去你住的地方!”拜自家那个只喜欢巫术的巫医所赐,伤他可以自己治。 “你要去宣王府?”倾幽的注意终于从伤口上移开,状似很惊讶却不过稍挑高了新月秀眉而已。 宣王府?那个排名绝对在四国一邸首位的险恶之地,那个让四国顶尖的刺客都有去无回的噩梦场所?刺客面纱下苍白的脸瞬间透明,这个女人竟然跟那个妖孽住在一起,怪不得行事也如此怪异。 “你应该还有其他住所吧!少废话,快带我去!” 或许是失血过多,刺客感觉头有种不自然的眩晕感,便不再给倾幽说话的机会,携起她撩开珠帘便要钻进马车,结果眼前一黑一头就栽倒在了珠帘前。 “身为华韶国的王族人,这样的粗心大意还真让人为难!” 倾幽盖上手中的瓷瓶放入袖中,一改刚才的清冷眼眸中闪着迷离的光伸手便缓缓的摘掉了刺客的面纱,嘴角随之浮现的笑容看起来好不温柔,温柔的让马夫侍卫额头的黑线更加密集了! “巫医大人……” “华武国的国事跟本官无关,而怎么处理送上门的可爱羔羊是本官自己的私事!”倾幽凉凉的说着将刺客丢进马车内,然后透着三分寒意的目光投向马夫侍卫,“而你,只要做好你分内的事便可!明白了吗?” 冷冷的打了一个寒战,马夫侍卫重重点头跳上马车挥舞马鞭便开始在黑夜中疾驰。 马车内,透过灯笼昏黄的光,倾幽简单处理了一下那刺客胸口的伤然后才将他的头搁在自己的腿上仔细打量起他的容貌。 此时昏睡中的这个人轮廓削瘦如雕塑般俊逸,五官精致如玉砌般无瑕。性感盈薄的双唇紧抿着惹人遐思,那唇角若勾起三分笑意便将是怎样的颠倒众生。如此嚣张得强烈的俊逸,毒药般致命的诱惑,简直可以比拟那个四国公认的妖孽王爷——宣王祈深! 刚才在皎洁的月色下看他的眼眸妖冶细长,眼底流转间闪着着青幽的光,那种清光是华韶国王族的象征。在华韶国,王族虽然不全都是这种眸色,但有这种青眸的一定是王族,而且是地位尊崇的王族!这么尊贵的身份亲自出马,华韶国这次是早有预谋还是得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打算孤注一掷? 想到不好的消息,倾幽便又想起了祈修脖颈上的那两个如野兽利齿般凿出的血洞,虽然王上和祈修对此避而不谈,但他们寥寥的几句莫可名状的话却让倾幽有了猜测。前几日曾听宣王戏言说王上最近有了金屋藏娇的喜好,倾幽还嗤之以鼻讽刺他的笑话没有水平,但如今看来似乎是真的,而那所谓的“娇”竟是那个以取下王上的项上人头为己任的景月伶?! 难道……那个七年前曾在华武国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的预言又要开始了吗? 第二十回 从此,你是我的! 谁?凌月一惊,猛地想要起身却想到自己正在洗澡,只能一手捂在胸前另一只手撑住身体转身倚靠在浴桶的另一侧,透过缦纱,烛光打在那人的脸上留下细微斑驳的帘影,凌月一时看愣了。 那人就那样随意地站在那里,身上随便披了一件不怎么合体的衣服露出了他一片白皙发亮的胸膛,流星盈月的青幽眸子美得不似凡人,恍惚中仿佛一抹玩味的神采掠过眼底,诡异万分。双唇盈薄殷红,弯了抹优雅的弧度,唇角却笑得漫不经心。黑玉般的直发松松垮垮的流泻了一身,衬得那张似雪如玉的容颜越发显得妖冶蛊惑人心。斑驳的烛光映照在他绝美的脸庞上,折射出令人心惊胆战的魅力。 除了那双眸子,凌月看他还是陌生,可明明陌生的很,她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抱紧了双臂,因为胸口那颗停摆的心脏好像想要跳动起来似的一直在膨胀,膨胀的让凌月喘不过气,精神一阵恍惚…… 天高,山巍,雪洁。 千山雪远,她身着白色盛装立于九丈祭坛之上,坛下众人喧哗吵嚷,可她却似毫无所闻,只是微扬着下巴遥遥看着一个方向,那里巍峨的殿宇飞檐翼角,凌空凸出的一阁内立着一个玉冠云衫的男子…… 吟风…… 凌月听到自己口中叫出一个陌生却莫名心伤的名字,然后她缓缓的摘掉了脸上的面纱,轰鸣般的呼声顿时从坛下直冲天际,可她依然不为所动,如水的眸光冻结成冰表明了她的坚定,冰雪圣女如何?冰清玉洁又如何?凌月听到自己的心里在冷笑,天无垠,地无棱,天地那么大,她今生的挣扎唯这一次而已,所以…… 即便失败,她也不悔! 晃眼间,那如水云衫已如惊鸿般翩然飞来落在她身畔,青色的眸子中闪着她不曾奢望的柔光,霎时温热的泪水融化了寒冰模糊了双眼,凌月感受着她炙热狂跳的心竟也在这一瞬仿佛堕进了这一汪深情中,她看着他嘴角噙笑拉着她一步步走下九丈祭坛,步履轻缓而温存,手指暖热而有力,这九丈仿佛就是一生…… 当他们走下祭坛,踏上神圣的缘镜石,周围所有喧哗声寂,唯有脚下那方石镜,唯有石镜上那方天空是他们眼中唯一的风景! 云端漫步,他在她耳边轻声许诺, “从此,你是我的!” 噗嗒……一滴泪落进浴桶,却未惊醒沉迷进宿主记忆中的人,直到一件白衣遮下裹了她抱出浴桶,凌月才回过三分意识,然而映入眼帘的竟是刚刚记忆中的那人,这让凌月再次恍惚,无意识的便伸出手去抚模上那人的脸,深情唤道: “吟风……” 让凌月的脚搭在自己的脚上,景吟风环抱着她看到她平滑完好的胸口顿时修眉紧蹙眼漫寒意,直到感受到凌月温凉的手指在他脸上抚动,他才沉了眼底的寒意,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轻笑道:“傻瓜,不过分开半年,哭什么?” 傻……瓜?!邪魅的声音带着蛊惑入耳终于惊醒了凌月,凌月身体一颤回过神蓦然就对上了景吟风那双青色的眸子, “你是那个该死的刺客?!” 认出眼前这双眸子的瞬间,刚才幻觉般的记忆瞬间消散,凌月只感觉一股愤怒的小火在她胸膛里噼里啪啦作响。要不是这家伙突然冒出来搞什么恐怖袭击,她的美梦也不用这么早宣告破灭,而她也不用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接受自己变成了怪物的事实,总算让她找到替她坏心情埋单的罪魁祸首了! “刺客?”听到凌月的称呼,景吟风眼角一缩佯装好笑,不由伸手想要再次抚模凌月的脸却被凌月挥手打开,人也挣月兑了他闪到了两米之外,景吟风的脸色终于变了, “月伶,你这是在跟我闹别扭吗?还是说你移情别恋被我发现,所以想用失忆不认识我来掩饰?” 耶?这人是景月伶的熟人!凌月一晃神突然回忆起了刚才那些画面,那种真实的感觉真像是她亲身经历的一般,尤其是最后在那倒影着整片蓝天的石镜上,只有两人携手站立仿佛在跟上苍许诺,当这个男人对景月伶说她是他的的时候,凌月切身感受着景月伶那内心狂乱的欢喜,猛然明白,啊,原来这就是爱恋! 不知是不是受了景月伶那残留记忆的影响,此刻凌月总感觉对这个刺杀祈驭还害她中剑的男人她无法再敌视!而且她还不知道祈驭到底需要她做什么,所以她不知该不该说出她已经不是景月伶的事实。不过这男人倒是给了她一个很好的借口,所以她很不服气的哼道: “怎么?失忆不行么?你到底是什么人?还有……”凌月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屏风外,暗骂一声废物摆设,“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哼!这世上除了华武国的宣王府还没有我景吟风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华韶国的国师景吟风无不倨傲的冷哼一声,然后便缓步向前,微眯着那双妖冶的眸子笑问道:“你说你失忆了?失忆的人会为相见而落泪?失忆的人会含情脉脉叫我吟风么?月伶,撒娇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不然我真生气了!” 嘶!近距离的听到那让人耳朵发麻的邪魅声音凌月不由打了个寒战,然后才发现她的腰不知不觉间竟落在了景吟风的臂弯中,凌月刚想挣扎却被他拦腰一抱抵在了屏风上。 “喂!”凌月青筋一起毫不客气的一拳就朝那张俊脸招呼过去,却被景吟风早有防备的抓住反转到她的身后,顿时凌月就陷入反击无能而挣扎只会点火的困境,直让她在心里大骂,她刚吃了饭洗了澡,衣服都没穿好饭还没消化啊,摆明了欺负她行动不便消化不良,没道德心没公德心的死人妖! 果然有些改变了!景吟风制住凌月眼神微变,以往他若稍微主动一点哪怕只是碰碰她的脸她都会全身僵硬腮颊绯红,现在居然敢打他,还打他那张她最喜欢的脸?上次伤他还可以解释为她确实没有认出他,但这次…… 哼!如果这些真是装出来的,他倒要看她能装到什么地步! 第十七回 朕不会让你死的! 倾幽抚模着腕上的那只镶玉银镯忍不住一阵叹息,想到这次或许不仅仅是华武国,整个四国甚至超然地位的华枢邸都要被牵连进战火当中,倾幽便想要诅咒那个人。仗着灵力强大总喜欢不负责任的抛出这样那样的预言,更让人生气的是他的预言还总是无一例外全部应验!所以说她才讨厌巫医,尤其讨厌偏巫术的巫医! 回到眼前,倾幽看着枕在她腿上昏睡的俊美男人想到,在解剖他之前先从他嘴中套套话吧! 然而…… 让倾幽无比郁卒的是,当她在城郊的别院里耐着性子细心照料了那个男人四日第二天就打算弄醒他打探消息的时候,那男人竟然在前一夜趁她不备不告而别了! 倾幽手中撕扯着那件露脐裙装,嘴角扬着似笑非笑的危险弧度,心中暗暗发下毒誓,别让那个男人再落到她的手里,不然一定让他知道不告而别是一种多么不礼貌的行为,而且不礼貌行为的对象还是他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还是一位医术高明的巫医,那又将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情! 五日后,华武国王城,王上寝宫。 祈驭看着狭窄的木床上被锁链捆绑的那个几乎不成人形的女人,那双深邃的眼眸几乎淹没在一片怒火当中,即使他竭力的抑制自己,笔直的身体还是止不住气得发抖,背负身后的双手也攥在一块指甲都陷进了肉里,而祈修就抱剑倚在他的身后,清俊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只是视线锁定在床上的人身上,似戒备也似其他…… “这就是你所说的你不会离开朕?凌月!!”祈驭缩紧眼角,凌厉质问的视线让床上那个几乎已经陷入昏迷的女人都不寒而栗。 凌月转动了一下酸涩的眼珠看向怒不可止的祈驭,虚弱的苦笑了一声,“呵,王上美男,看来是要提前给你说再见了!没想到这个身体一旦吸了血竟对血这样疯狂的渴望,我本来以为就算不吸血还能坚持陪你一两个月的,谁想才五天就不行了……” “闭嘴!朕不会让你死的!”祈驭怒吼一声就俯身到了凌月的眼前,瞪着她无不气恼的吼道:“为什么不吸血?朕说过朕不在乎你是怪物,朕只要你活着!” “如果要作为一个怪物活着,我宁愿死!我不会再吸血的!绝对不会!”这是她的灵魂最后的自尊和坚持,她不能让她的灵魂也堕落成怪物!不然……如果真有一天回去了,在现世中她会崩溃的! “凌月,你这是在用你的命逼朕就范吗?”祈驭突然脸上怒气一敛,冷冷的伸手就捏住了凌月尖削单薄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哼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朕后悔的模样然后让朕认输说爱你吗?” 认输?凌月闻言一阵错愕继而就想要大笑,可她的身体却没有那样的力气,所以她只能自嘲的苦笑。他竟然把那件事看成了一场事关自尊有输有赢的赌局,怪不得他会那样的坚持!上位者的心思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的!眼看自己的笑又要被曲解,凌月止住喉咙中的笑,摇摇头说道: “祈驭,那件事你忘记吧!当时我神志不清胡言乱语而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我也不想知道,所以我只能说抱歉了!放过我吧!”让她在这个世界保留最后一点做人的尊严! “放过你?”祈驭怒极而笑,那他当年所做的一切牺牲和努力岂不全都白费了?猛然松开凌月重新将手背在身后,祈驭的眼中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感情波动,而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凌月便转身离去, “凌月,如果你真要死你就试试看!祈修,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她活下去,如果她死了,你就跟她一起死吧!” 祈驭走了许久,凌月都不敢去碰触祈修的视线,她怕从他的眼里看到彻骨的冰冷以及鄙夷,她只能无力的合上眼帘,独自痛苦的申吟…… 为什么要这样的逼她呢? 在下定了决心自我毁灭的那一刻,凌月有种解月兑的快感,所以即便对血的饥渴来势汹汹让她差点缴械投降,可她还是咬牙找来了锁链将自己死死地捆绑起来,这两天她忍受着喉咙的叫嚣胃的申吟全身骨骼肌肉抗议的怒吼,本来以为不会感觉到痛,可那种感觉却深入骨髓直入大脑,让她仿佛坠入了一个梦境中,而在那个梦里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感觉都放大了十倍反应给她,她终于体会到了戒毒人的痛苦,而且那种感觉还不是间隔发作而是时时刻刻的折磨着她,折磨的她精神几欲崩溃! 而就在这两天,祈修来了,依然面无表情,依然不发一言,仿佛那天夜里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仿佛凌月还是那个让他不屑搭理的景月伶!虽然心里明白祈修来不过是监视她,可凌月还是感激他的存在,这让她想起了马桶君,脑中回荡着马桶君亲切的早安、烦人的唠叨、恼怒的教育声,那种令人安心的声音让凌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两天。直到现在,大概是最后阶段了吧,等她意识迷沉,她的灵魂就会自由了! 可是,祈驭却在这个时候给她出了一个难题——祈修,她该怎么办? 轻微的脚步声突然在寂静的寝宫中响起,凌月本能的睁开眼睛就看到祈修已经来到了她的床前,看她睁开眼便伸出左手腕对准她的嘴而右手也在同一时间拔出了剑,一瞬间明白了祈修想要做什么,凌月惊恐的嘶喊道: “住手!” “我不能让你死!”祈修冷漠的说完,寒光一闪,一股温热的液体便滴落在凌月的嘴边,血腥气充斥满鼻腔的瞬间,凌月难以抑制的发出了一声申吟,眼睛也开始浮动起幽红诡异的光芒…… 第二十三回 好大一个动物园啊! 第二十四回 你个臭流氓! 又是上下打量了凌月一番,那胖子才磨蹭蹭的从树上翻了下来,完全找不到腰在何处的身体竟然柔软的如蛇一般,只见他跳舞般点着脚尖越过几个陷阱走到凌月的身侧,然后……竟伸手捏了捏她的,凌月的嘴角抽搐了,本能的一巴掌就扇了过去,那胖子竟然也没躲,很快脸上就出现了一个鲜艳艳的五指山,而他模着脸上的五指山仿佛还很陶醉, “这个反应和力道,你果然还是那个小月伶!” “他妈的,无论你模哪个女人的都会是这种反应!你个臭流氓!要是在现代本队一定送你去劳改,不把你劳改成gay绝对不放你出来祸害人!” 凌月破口大骂一通也不想让他帮忙了,深呼一口气就生生的将那个陷进她肉的铁牙夹子掰开来扔到了一边,再去看那胖子,那胖子张着大大的蛤蟆嘴呆了。 切!心里担心祈修的毒,凌月忍住再甩他一巴掌的冲动提气就朝着半山腰奔去。 当凌月到达目的地时,只见一座复杂却又不失精致的三层阁楼傍山而建,阁楼一侧是一帘米宽的小瀑布,瀑布下面一个碧绿的水潭,潭中的水流经阁楼下面然后顺着渠道流下了山,而阁楼前的平地周围怒放着一株株紫粉清雅凌月叫不出名的花树…… 没空去欣赏世外桃源的妙景,凌月避过木质楼梯直接飞身上楼,见门没有关她就抬脚迈了进去,扭头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祈修,床边是那个红衣女子以及另外一个身着浅绿襦裙肩披鹅绒坎肩的女子,而那绿衣女子正在给祈修解毒,直觉告诉凌月,这人就是祈驭口中的那个倾幽。 “他怎么样?” 凌月上前急问,就见倾幽手捻三根银针刺进了祈修的手背,祈修面容狠狠的挣扎了一下就猛然睁开了眼,并惊叫了一声,“凌月!” “我在这!”凌月闪过那红衣女子就凑到了祈修的眼前,然后转过头来的祈修以及那红衣女子和倾幽齐齐看向了她,凌月被看愣了! “怎……怎么了?” “你又……”祈修剑眉拧紧,看她手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愈合了,可那血嗒嗒的裙摆是怎么回事?即使看不到裙摆里面腿的情况,祈修也可以想象她又做了什么,“你的腿怎么了?” “啊?腿?”凌月尴尬的挠了挠头,笑道:“没事没事!不小心踩到了捕鼠夹子而已!” 红衣女子闻言脸色一变,毫不迟疑的就伸手掀起了凌月的裙子,然后她的脸瞬间白了,而祈修见状也紧紧的抿住了薄唇,只有倾幽对那血肉模糊的腿见怪不怪似的,反而手中摇着一把流萤小扇走到她身侧问道: “你觉不到痛吗?” 哎?凌月眼神一凛顿时戒备的看着倾幽,这人是会读心术还是架x光机啊!这她光看就看得出来? “什么意思?”凌月谨慎的问道。 谁想,倾幽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然后伸手就从她的背后拔出了两根尺长的弩箭,见状凌月反而松了一口气,却见祈修的脸色更加难看。没等凌月对倾幽解释什么,祈修就先开口了。 “倾幽大人,红莲,麻烦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她说!”而这个她,毫无疑问是指凌月! 看祈修的眼神,凌月就明白了他想干什么,所以她很生气的低吼道:“我现在很好,我不需要!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你,你知不知道?!” “你确定?”祈修怀疑,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流了那么多的血…… “本队确定以及肯定!”凌月忍不住磨牙了,然后她就不再理他转头却看到那个所谓的倾幽大人正清颜含笑以扇遮唇细细打量着她,像在看一匹世所罕见的珍兽,凌月冷不防打了个寒战,然后晃晃脑袋驱散那莫名的寒意问道:“他的毒能解吗?” 被凌月的声音叫回了神,倾幽看向祈修眼神又恢复了平静无波,语气凉凉的说道:“是种阴狠霸道的毒!它会从一个人的喉咙开始麻痹腐蚀,接着是五脏六腑,然后由内而外直到全身溃烂为……” “我问的是这毒到底能不能解?”凌月听得心中一把火起,不由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倾幽。那只死孔雀景吟风,竟然敢给她下这么狠的毒,下次见了他不拔光他的孔雀毛决不罢休! 而倾幽闻言竟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凌月反问道:“那就要问你了,你不是也中了这种毒吗?能不能告诉本官,你为什么还活蹦乱跳的活着?而你这背后的伤……呵,竟已经愈合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凌月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由就靠向了祈修,而祈修也头疼的看着不依不挠的倾幽叫道:“倾幽大人……” 视线在祈修和凌月的身上扫了扫,倾幽最终还是看着凌月,挑眉道:“他的毒本官已经控制住了,只要你答应做本官的研究材料,本官保证两日之内替他解毒!” 哈?凌月傻眼!这不是她分内的事吗?而祈修直接冷声喊道:“倾幽大人,请不要趁火打劫!” 对祈修的三分威胁不为所动,倾幽只是直直的看着凌月,逼问,“答应?还是不答应?” 反正都已经是怪物了,还能再怎么惨?凌月冷笑一声,点头道:“我答应你!你赶快救他!” 在她身后,祈修闻言无力的闭上了眼睛,而倾幽一听凌月答应,顿时眼眯眉飞,摇着小扇走了。 “为什么答应她?”祈修强忍住低吼,那个女人可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因为她是认真的!”凌月看着祈修隐怒的脸不解而又无辜,她凌大队长看人可是一向很准的,“只要我不答应她,她真的不会救你的!” “那又怎么样?”祈修咬牙,自从昨晚逼迫着凌月活下来之后,他就感觉心里好像堵着什么东西,只要看到凌月便让他感觉胸口窒闷的难受,想要发泄却又无从发泄,而现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快要将他淹没了! 怎么样?凌月视线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看着祈修质问道:“会怎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不是吗?祈修!” 第二十八回 一入圣门深似海! 第二十五回 宣王祈深 凌月冷漠的视线让祈修不由的就想起了刚才来的路上她所说的话,于是他沉默了! 对祈修来说,昨晚就像一场祭祀,他献了血强迫的留下了凌月,而凌月也给他卡上了一道沉重的枷锁,只要凌月活着,他便永远无法解月兑,不仅无法解月兑还要竭尽全力的活着,因为这个女人告诉他,只要他死,她便不活!为了不作下更深的罪孽,即使痛苦他也一定要活得比她久,这便是他强行留下她所要接受的惩罚和折磨吗? 看到祈修眼中的痛楚,凌月撇开了头忍不住烦躁的挠了挠头,喊道:“好了好了!本队都已经答应了,你再生气有什么用?这两天你就安心在这里解毒吧!浑身是血弄得我火大,本队下去瀑布那冲个凉顺便降降火!” 说完,凌月就快步消失在门外。 室内,红莲见凌月离开便侧身坐在了祈修的身边,伸手抚平着他眉头的疙瘩,轻声说道:“从没见你这样生气过,这个女子虽然顶着景月伶的容貌却完全是另外一个人,她才是那预言中的另一……” 眼神制止红莲继续猜测下去,祈修面色疲惫的说道:“红莲,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不要说出来!” “好!”红莲温顺的含笑点头,“听说你现在是她的贴身侍卫?” “嗯!王上的旨命!” 红莲轻轻揉着他近乎僵硬的脸,担忧的问道:“可看你似乎比以往更加辛苦,她很难相处吗?” 是难相处吗?似乎不是这样的!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她在照顾着他的情绪!祈修摇摇头,“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我会坚持下去的!”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甚至现在连他也不是很明白! 见祈修不想再说,红莲看着窗外蓊郁的树木,若有所思。 站在小瀑布下冲了半天凉,直到连衣服都冲干净了凌月才从潭中走出来,而此时她的伤口也已经都愈合了,然而凌月迈出水潭一抬头却正好对上一双猥琐的眯缝眼,然后一个肥头大耳朵的超震撼脑袋映入她的眼帘,这个死胖子!! 随手折了根树枝就朝着胖子追杀而去,可那胖子简直比泥鳅还滑比猫还灵活,凌月足足追了他一刻钟竟然没逮到他,反倒让她把衣服和头发晾干了。 当凌月气喘吁吁的寻路回到阁楼前,此时日头刚刚爬过树梢将周围一圈的紫粉花树照的仿佛在发光,而就在那众树丛中的躺椅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听到这边有动静那人便双手提着一只雪白幼狐的两只前爪微微转过了头来,那一刻,凌月感觉…… 灵魂出窍飞天外,九重天上遭雷劈,她的神魂都战栗了! 此情此景……此人,凌月明白,她或许一生都无法忘记了! 这人其实凌月并不陌生,只是他今天没有穿那套华贵的紫袍,只是随意穿了件绸衫外面罩了件紫粉的纱衣,银色的如水长发流泻在肩后映着日光折射出钻石般璀璨的光华,望之即令人心醉神迷。而那容貌之美让这世间最华丽最纯粹的辞藻都黯然失色乏味无聊,那容貌之精致即便是这世上最好的陶瓷也难比之一分,他美得惊心动魄,美得让人无力,美得让凌月感叹好一张祸国殃民的妖精脸庞! 然而当凌月望进那双晶莹剔透的剪水眸子中时,她却莫名感觉胸口一窒,在那双清澈无波的眸子背后她好像看到了完全不合时宜的景象,那是什么? 出尘的身姿上满是血腥,无双的脸庞上绝艳的笑容,他明明站在那里周围是繁花怒放,可凌月却好像看到有血从他的身后蔓延出来,繁花在瞬间衰败成为一片惨淡的废墟,黑暗浸染了他缥缈的纱衣浸染了他银色的发丝,然后一滴血从他的发梢低落,在他的脚边溅起无边的血花…… 红与黑,黑与白的对撞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可这一刻,凌月却没有恐惧,只有一种无措的哀伤弥漫在她胸口中,让她明白,原来美,竟是可以这般黯然神伤。 她错了!这人并不是黑夜中魅惑的妖精,而是犯了杀孽贬入凡间的……仙神! 就在凌月呆呆的灵魂出窍的时候,宣王祈深已经抱着幼狐走到了她的面前,盈薄的唇角始终挂着浅若朝曦的笑,然后他微微抬起凌月的下巴,柔声问道: “你看本王的眼神很讨厌,可以挖了它么?” 第三十一回 难道他有洁癖? “讽刺?何来讽刺之说?”祈深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一些,收回手轻轻搭在胸前,偏过头继续看着月下那花那蝶,似忧伤般微微叹道:“就算讽刺,也还轮不到讽刺你!” 凌月若有所思的看着祈深的侧脸,脸上的冷漠渐渐退了下去。如果他真的这么厌恶斐蝶的话,明知杞夭会引来这种蝶,他还会将杞夭作为他的象征吗?他会这么说,他会将杞夭作为象征还放在身边,难道是…… “祈深……”凌月忍不住叫了一声,却逗笑了默然出神的祈深。 “你还真是大胆,竟然直呼本王的名字!你可知道……” “本队什么都不知道!”没好气的打断祈深,凌月翻了个白眼却看到靠着窗棂的竟是一张床榻,榻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凌月移身便坐了上去并拉了个枕头垫在背后,舒坦了才懒懒的哼道:“祈驭我还照喊不误呢,为什么就不能叫你的名啊?切!” 看凌月那舒服的叹息的样子,祈深也下了窗棂坐上了床榻,只是一只胳膊犹搭在窗棂上拄着下巴看着她,笑道:“名字叫也就罢了!连本王的床你也敢随便躺,难道王兄的床也任你睡?” “哎!你还别说……”凌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笑得那叫一个神气嚣张,“昨天我就在那张龙床上面睡的啊!那个王宫我最满意的就是那张床了!” “说谎!”祈深不急不缓的吐出两个字,噎的凌月鼻子皱了起来。 “咳咳,我哪有说谎,只不过就是今儿早晨被他丢下床了而已!真是小气的家伙!难道他有洁癖?” “你想喂狼吗?小月月!”祈深的眸光一闪,凌月额头瞬间挂了一滴冷汗。 “呃,你说的是让我喂狼,还是把我喂狼?” “你认为呢?” “呃,好吧!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你刚才什么都没听到,没听到,阿弥陀佛,晚安,祈深!” 说着,凌月放平枕头拉了床头的一床被子来盖上就打算睡在祈深的床上,祈深的眉头终于蹙了起来,只见他将手半举在空中,轻轻打了个响指,少顷,扑棱几声翅膀鼓动的声音由远而近,凌月警觉的拉开被子一探头,一张白首尖喙的鸟头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啊呜……想到这是夜晚,凌月在声音冲出喉咙的一瞬间就捂住了嘴巴,可那凶禽却不管她是不是在讲道德树新风,照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阵乱啄!不能跟畜生一般见识的前提下,凌月顶着被子直到靠在祈深的身边,那畜生才消停,于是凌月开始怨念十足的瞪着祈深看,祈深不以为意,就任她偎依在他身边瞪他,只是拿了旁边桌上的一个瓷盅,打开盖子捏起里面切成长条的鲜肉就喂起那凶禽来。 手中忙活着,祈深似随意般问道:“听祈修叫你凌月,那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吗?” 凌月盯着那凶禽呼噜呼噜的大口吞肉,咧了咧嘴有点恶心了一把,回道:“是啊!怎么了?” “既然你说你不是景月伶,你说你叫凌月,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来自什么地方?” 哎?凌月闻言一愣,祈深的问题不能说是突兀,反而对凌月现在尴尬的身份来说是个理所当然的问题,但祈深这一问凌月才发现,无论是坚决留下她的祈驭还是作为帮凶的祈修,他们竟然从没有人关心过这个问题,反而是今天才算正式认识的祈深问了。 不知为何,凌月莫名有些感动,毕竟,在这个世界呆了一段时间了这还是第一个人关心真正的她,而不是把她当做失忆或不失忆的景月伶!蓦然,凌月有种彻彻底底倾诉的**,她不知道她这么做是否是在自掘坟墓,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为今天的冲动而后悔,但她今天今夜此刻,她想说。 “祈深,想不想听关于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名叫凌月的人的故事?” 听出了偎依过来的这个女子语气中突然透出的依赖感情,祈深不动声色的微微侧了侧身让她半靠进他的怀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他并不是个喜欢人靠近的人,尤其是女人,除了他的佟姐姐,就连红莲他也不允许她如此接近他,只是现在……凌月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冰凉的孤单就像跟他体内某种相似的东西产生了共鸣一般,他明白那种世界那么大可仿佛就他一个人般的孤寂,他更明白世界那么大又仿佛他无处容身的恐惧,所以祈深淡淡的说道: “你说,本王听着!” 于是,凌月断断续续的说了她快乐的童年,她命中最大的那次创伤,马桶君的出现,她的志向,她的求学生涯,她的四年军校生活,她三年的警卫工作,以及她如何莫名的出现在这个世界,她的美梦,她的现实,她被破坏的死亡之旅…… 最后,凌月好笑的问道:“所以,你能想象吗?明明前一刻我还在我家的马桶上看书,只不过眨眨眼我竟然出现在了另一个陌生的世界里!你又能相信吗?明明还是同一个身体,前一刻死去后一刻里面就已经不再是那一个灵魂了!开始我以为我是在做梦,其实现在我仍然感觉不真实,我想死不仅仅是因为我变成了一个怪物,我只是在期待我死了或许我就能回去了,回到那个不大甚至不怎么温暖却让我安心的小窝……” “那你又为何决定留了下来?” 月已偏西,祈深却发现他了无睡意,凌月的声音轻的宛如梦呓,她诉说的那个世界神奇而又强大,他第一次切实的感觉到那个预言的可怕,这个来自异界的女子或许真的可以辅助王兄实现他的梦想。 “呵!你真不知道吗?我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每天都在想些什么算计些什么,而又到底在掩饰些什么还是在害怕什么,每天都带着那么多面具不累吗?祈驭是,你是,那个该死的景吟风也是!你跟祈驭一样敏锐而狡猾,你们都拿祈修来威胁我,他威胁我让我活下来,而你威胁我让我乖乖当你的宠物!我已经不是我了,可你们还要来剥削我,真是……” 说着说着,凌月气不过的用力捶了祈深一下,祈深没有反抗,只是依然语气平淡的问道:“看来你对王兄和本王有很大的不满?” 第三十二回 祈修的恋人 “是啊!是很不满啊!可是……有个愚忠的笨蛋跟我说,是他怕死才逼我活下来的,如果我真要恨的话就恨他,你说我还能怎样?”她只是败给了自己的心软而已,所以她也真心怨不得别人! “为何祈修对你如此特别?”祈深本以为她是喜欢祈修的,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还真是……遗憾! “呵,他的声音,已经是我活在这个世界唯一的支撑了!我凌月不像你们,我说过我不会背叛祈驭,我就绝不会背叛他,所以能不能请你们以后不要再用祈修来威胁我?不然,我真的会怨恨你们的!真的……” 看着身侧合上眼睛睡过去的女子,祈深抚模着她额头上的那根额带,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现在很嫉妒这个女子。她的世界不是黑便是白,她的世界里没有名利观念也没有阴暗野心,仅仅一个声音便可以成为她活下去的动力,单纯的简直让人嫉恨!而她是这样容易的就对他吐露了一切,似乎还不关乎信任与否,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再让她这样对任何人都不设防的生活下去,真说不定哪天就被人给拐跑了,而那个华韶国的国师景吟风就是头号威胁。 现在的他已经无法再为王兄做些什么,那么今后就让他来替王兄看着这个华武国的希望,这个预言之女吧! 翌日清晨,红莲遍寻不到凌月的身影便来到宣王的居室禀告,没想到却看到一幅令她讶然的画面,那个女子竟然睡在宣王的身边,还睡的一脸香甜,而最让红莲失色的是宣王的一只手半搭在凌月的肩上,看起来很像是、非常像是在搂着她!!天灾了吗?**了吗?这简直就是……奇迹啊! “宣……” 红莲刚想出声唤醒祈深,祈深已经被她进屋的声音惊醒,睁开眼便做了一个止声的动作,示意凌月在睡,让她出去。红莲就这样,傻傻的微张着嘴巴出去了。 凌月是被一阵优美的歌声和琴音唤醒的,那灵动的琴音就像一双小手拍打着她的脸颊,让她即使难舍也告别周公睁开眼来去看,那到底是哪位仙女妙音奏出这般美妙神曲。 “你说幽谷听溪,寻芳清岗,后来落花丁零,水涸潇湘。 你说霜冷长河,蒹葭苍苍,后来伊人何在?孤坐未央。 你说月洒寒江,玉柱琼梁,后来冷镜残钩,三更榻凉。 你说梦呓故园,桃花水里游鸳鸯;后来千山暮雪,老翅几回自奔忙。 你说西石桥上,恋人入对出双,后来青丝一缕,痴情一世藏。 你说鸳鸯潭里,月影摇晃,后来妆台镜前,泪拆两行。 你说鸳鸯戏水,嬉闹池塘,后来乌篷摇梦,轻奏一曲离殇。 你说兰舟轻发,西楼月下忆姣娘;后来江湖两忘,只影天涯踏秋殇……” 好凄美的词!凌月睁开眼就见祈深就如昨日那般倚在窗棂边上,一只手搭在上面拄着下巴,正静静的望着窗外聆听。凌月顺着祈深的视线看去,一时便呆了。 那是红莲,依然一身火焰般赤红的裙裳,素颜丹唇,眉目如画,两鬓的黑发梳于脑后攒成一个单髻用一根莹白玉簪插住,看起来温婉动人。她盘腿坐在阁楼北面一块突出的圆石上,琴就搁在她的腿上,脚边便是那帘瀑布。 此时初升的太阳正散发出第一缕光芒,橙色的光线给她镀上了一层璀璨的衣装,让她看起来真的像是在发光的仙女。伴随着她纤指拢捻慢挑,清泉般的琴音便合着柔美的嗓音飘扬在空中,然后落在每个人的耳边。 然而此时令凌月呆傻的却不仅仅是红莲,还有那个与红莲倚背而坐,正微微仰着头安静倾听的男子,今日的他月兑掉了那一身黑色轻甲,只着了一件黑色绸衫,看起来更加清俊斐然,头发也没有束起随意的披在身后,在微风的拂动中,两人的发丝似乎已经分不清彼此,而那一黑一红两个身影在耀眼的阳光下看起来也是那般的和谐,唯美…… “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不知不觉间,凌月就问出了口,祈深回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无视她眼底那份轻微的慌乱,勾笑道: “恋人!”而且还是王兄金口御赐!当然这句话祈深没有说出口。 果然!凌月感觉胸口一窒,微微变了脸色,可想想也对,如此这般出色的男子怎么会没有红颜,而也只有这样文武双全却又端庄秀美温顺可人的女人才配得上祈修吧!倒是她这是怎么了?这股难受的感觉来的也太不合时宜了! 祈深发现了自家新收宠物突然间耷拉下耳朵做无精打采状,可他却没有尽主人的义务上前安抚逗弄,反而饶有兴趣的冷眼旁观。直到凌月呼吸顺畅慢慢单纯的沉浸在曲子中,祈深却突然在音律歌声的最**骤然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然后一声鹰啸,一道褐色的闪电在红莲的眼前划过,琴弦断,歌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喂,你干什么啊?!”凌月难以置信的看着祈深,而祈深眼帘微动,瞟了凌月一眼便下了床,一边整衣服一边清傲的冷笑道: “本王讨厌一切完美的东西!” 这家伙,她果然没看错他,恶劣本质已经是昭然若揭! “那你也不用……” “你不觉得完美东西的存在本来就是勾引人去破坏它的么?” “你这是哪来的谬论?”这人性格如此扭曲吗? “当然是本王的!在这方面本王是个绝对坦诚的人,凡是看不顺眼的绝不手软,不像某些人无论对人还是对物明明嫉妒得很,却又发出虚伪的赞美!” 说着,祈深便要走出门,见凌月还站在原地气愤不已,便勾起让人眩晕的笑容,状似安抚道:“小月月你放心,本王还是蛮喜欢你的!” 啥?喜欢她?什么意思?靠! “混蛋,你给我站住!你意思是说本队是残次品吗?祈深……” 第三十六回 龙袖丹书! 敢跟华武王谈条件?口气还这么冲?胖子红莲瞬间惊愕,祈修依然面无表情,祈深眸色渐深,只有祈驭反而悠然一笑,他看中的就是她这份古灵精怪与未知的可能, “你说,朕洗耳恭听!”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这件事我已经详细的跟祈深说过了,我想你们兄弟情深他一定会告诉你的,所以我也就直说了。那么,我的第一个条件是:对这王宫的繁文缛节,我要求有完全的豁免权!” 祈驭转头看了一眼祈深,见他点头,便问道:“豁免权?” “就是我不会守这宫中的规矩!我要完全的自由!” 这话真给他面子,明明从一开始就视规矩为无物,现在倒来马后炮了!祈驭点点头,“这一条朕答应你!” “既然说了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的字典中便不存在这个世界的尊卑概念,所以对我来说你不是王上,只是朋友。因此我的第二个条件就是:我只会作为你的顾问帮助你而不是作为你的臣子来辅佐你,因此你不能命令我,更不能逼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如果你能做到并信任我,那么在我能力所及之内你可以尽情的利用我!” 利用?因为凌月的用词,祈驭冷了一张脸,但看凌月坚定坦荡的眼神,祈驭便没解释什么,因为解释只会是掩饰,那会让他显得更虚伪。 “这一条,朕也答应你!” “那么第三……”凌月回头看了一眼祈修,祈修微愣,直觉这一条跟他有关,可凌月随之便移开了视线看向祈驭和祈深,冷冷的说道:“第三,我要你们保证,不会再以任何手段或方式直接或间接的拿祈修来要挟我!如若有犯,等同背叛!而后果……要么我死,要么我们成为敌人!” 话末,朝阳殿内一片寂静。而祈修不知何时站在了殿柱的阴影中,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感觉他的心又抽痛了!自前日起,凌月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妥协都像一道钢鞭抽在他的脸上,一次次的提醒他他的忠诚是用凌月的一切换来的,这种牵连他人的忠诚让祈修觉得耻辱而卑劣!可是明明更加狠辣的事情他都对其他人做过,为何偏偏对凌月感觉如此愧疚,如此难过呢? 红莲转过头默默地看着痛楚难掩的祈修,面色隐忍不安与一抹淡淡的凄伤! 而此时,祈驭看着眼前的凌月让他想起了那个怡然不惧的站在朝堂中向他撂下战书的女子——景月伶,那是他第一次见她,见那传说中因爱被除名的冰雪圣女。她的眼睛很漂亮,可却透着森森的冰冷,眼神更是慑骨阴寒如利刃一般尖利穿心,而包裹着那双眸子的除了仇恨便是杀气。 可凌月跟景月伶不同,这祈驭在她死而复生第一眼看到她时就知道,虽然她们有同一双漂亮的眸子,虽然凌月此时浑身也散发着让人不敢逼近的寒气,但她的眼中没有恨只有淡淡的怨与绝对的坚持!所以祈驭才信任她,就像当初信任他的佟儿那般,义无反顾! “朕保证!”祈驭醇厚的声音打破了寂静回荡在宫殿中,随后就听到祈深清冷的声音附和,“本王也保证!” 这么容易就保证了?凌月有点不敢相信,寒意退散后不由模着下巴嘟囔道:“这可是你们可以威胁本队的唯一筹码哦!过这村可绝对没这店了,你们真保证?” “怎么?小月月,你要本王拿出点诚意来么?”祈深突然朝凌月倾城一笑,凌月顿时惊吓摆手,“别!本队怕无福消受!但是口说无凭,我们来留个字据吧?” 说着,凌月就不怀好意的蹦到祈驭的面前,笑眯眯的看着他,祈驭眸光微深,含笑道:“你要朕给你一道圣旨么?” “圣旨什么的多掉价啊!本队要一张丹书铁券,就是不仅是现在还恩泽后世的那种!” “恩泽后世?”祈深瞧了凌月一眼,突然撩起衣袖掩在嘴边撇开了头,在外的那双眸子尽是笑意,凌月当即冷下了脸,恨声道:“不用你提醒,本队知道自己是怪物!但求个心理安慰不行吗?” “可以!朕颁给你!”祈驭淡淡扫了一眼祈深,转身便要走上御案,凌月突然伸手拉住了他,“不用那么麻烦,用这个吧!” 说话间只听撕拉一声,祈驭愠怒的发现凌月竟扯掉了他一个袖子,宽大的明黄袖尾上一条飞龙刺绣神武威严,可凌月那顺手的动作就像扯了块抹布一般,祈深面色骤然一冷就要上前被祈驭伸手拦住,然后祈驭看凌月将袖口撕开铺在御案上,便走上前执笔在手淡漠的问道:“要朕写什么?” “哈哈!有这条皇龙在,一切尽在不言中啦!”呵呵笑着,凌月伸手拿过旁边的玉玺递到祈驭的手中,“盖个章,盖个公章就行了!” 将玉玺拿在手中,祈驭却久久没有盖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凌月,问道:“凌月,你知道朕若盖了这个印意味着什么吗?” “呵!”凌月闻言却是莞尔一笑,伸手便握在了祈驭的手上,四目相对,鼻尖紧贴,祈驭那双曾让人沦陷的深渊般的眸子此时更加深邃,凌月望之却没有丝毫迷恋与动摇,只是眸光若水的轻问道: “祈驭,逼迫我活下来,这一点你都给不起吗?” 许久后,回应凌月的是一声印章落下的沉重声响! 见外面天色已晚,祈深便准备回宣王府,在走到门口时,他突然伏在祈驭的耳边轻笑道:“王兄,臣弟的宠物就先寄放在王兄这里,但不要太宠她哦!” 宠物?祈驭眉梢一挑,就见祈深已经走远,回头去看那只所谓的宠物竟见她再次盘腿坐在了地毯上,正聚精会神的研究那张荒城城图。祈驭心绪不由有些复杂,祈深身上的创伤他最清楚,所以他从不勉强他与女子接触,而且尽他一切所能保护他,只要祈深喜欢就算是华韶国的圣鸟紫隼他折损五名精心栽培的影子侍卫也替他捉来。 可如今看他与凌月相处不错,祈驭却高兴不起来,心底隐隐有种不安在骚动,仿佛凌月会给他唯一的亲人带来什么不幸一般。 第三十三回 给本王全砍了! 早膳在院中的石桌上进行,竟是一水儿的清淡田园风的菜,在这饮食方面凌月对祈深倒是刮目相看了一下。对于清晨的断弦事件,红莲没有表现任何不满,这让凌月猜测这样的事看来是家常便饭了!反倒是祈修看她的眼神有些冰冷,让凌月模不到头脑又是哪里惹到他了! 作为饮食绝对挑剔的一员,满桌的绿色健康蔬菜勾不起凌月的丁点食欲,所以她准备去厨房找根胡萝卜磨磨牙,然后就看到那死胖子关尚端着一碗红呼呼的东西小跑到了她眼前,并献宝一样的呈给她。凌月好奇的凑上前一闻,顿时明白了那是什么,可那明明应该是令她兴奋的味道,此时却让她感觉胃部一阵抽搐,忍不住弯腰就是一阵干呕。 胖子关尚一看顿时伤心不已,“小月伶,小爷的血既没掺毒药也没掺水,质量绝对有小爷的人品保证啊!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你这是什么反应啊?” “离我远点!呕……”一把将关尚推开,凌月又是一阵干呕。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那边进餐人的注意,祈修最先冲过来,见了关尚手中端的碗又看到凌月的反应,满脸疑惑, “凌月,怎么了?” “没事!可能不合胃口吧!”抑制不住的干呕让凌月脑子有些眩晕,可她挥开了祈修伸过来的手,因为那只手腕上现在还绑着一根绷带,它仿佛时时刻刻的提醒着凌月她现在是什么,而她以后又要怎么活下去。闭上眼狠狠的呼了一口气,凌月转身朝着阁楼后走去, “我去厨房找点能吃的东西,你不要跟着我!” 蹲坐在厨房前的台阶上,凌月一边咔哧咔哧的啃着一根胡萝卜,一边看着眼前的一片梨园赞叹。这山还真是灵秀,灌木长得如果树,果树长得如杨木,一棵普通的槐树竟高得如乔木。再看这一片梨树,那高度和冠盖足有百年的树龄,此时正是收获的季节,满树都是黄橙橙的梨,个大饱满压得树枝都垂了下来,树冠虽高可果实几乎举手得到。 想到春天这里将漫天飘舞着白色的花瓣,缤纷唯美如一片雪海,凌月便充满了期待,然而想到自己的未来路途遥不可知,自己也不知能不能这样坚持下去,便敛了嘴角的笑意,满脸惆怅。她虽然决定活下去,但对血她还是很抗拒,所以她已经下定决心,对血的需求只为维持她活着。 她不在乎身体有多虚弱也不在乎能不能使用武功,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主动吸血的。那一晚,她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发疯咬了祈修的那一晚,对凌月来说是个可怕的梦魇,吸血时那种绝顶的快感让她明白那就像是毒品一样是会上瘾的,所以为了不重温那晚的噩梦做出无法挽回的事,她一定要克制自己,决不能堕落到那种程度,不然……她宁愿自毁承诺,因为无论何时死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解月兑! “在想什么?” 一只白皙的几乎透明的手突然搭在凌月的肩膀上,凌月一回头就看到祈深换上了那身华贵的紫袍正站在她的身后,似笑非笑。 透着神秘气息的深紫配上那雪肤银发,还真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捏一把。凌月眨眨眼按耐下内心的不良冲动,将最后一点胡萝卜丢进嘴中,含糊的说道:“本队在想,当一夜春风来万树梨花开的时候,你若穿一身白衣站在树下,估计都找不到你!” 凌月本是赞美的话,没想到祈深听罢竟寒了一张倾城俊脸,视线如冰刀一般砍在凌月的脸上,然后他缓缓的伸手掐在凌月的脖颈上,凑上前邪佞一般的冷笑道:“本王的银发,你看不顺眼么?” 这人身上到底有多少雷区啊?怎么动不动就被她踩到!以后一定要注意,看来这白发似乎是这家伙的逆鳞! 凌月叹了口气一手抓下脖颈上那只根本构不成威胁的手,一手毫不客气的对着那一头柔顺的银发就是一阵揉模,还越揉越开心的笑道: “不顺眼?怎么会不顺眼呢!本队是羡慕嫉妒恨啊,不是逮一个人配上这银发就能达到你这种人神共愤的效果的!你该偷着乐好吧?多漂亮的头发啊!能给本队一缕收藏不?” 闻言,祈深脸上的寒冰逐渐解封,嘴角再次噙起无双笑意,可那笑意却让凌月浑身一抖,然后就听祈深道:“小月月,昨晚紫隼跟本王说这世上它虎肉豹肉都吃过,就还没吃过僵尸肉,把你的手指头切下来让它尝尝鲜好不好?” 这人真是喜怒无常!凌月吞了口口水收回手,那紫隼不用说一定是那只凶禽了,虽然那畜生对她不仁可她却不能不义,所以凌月很好心的提醒祈深,“本队虽然是百毒不侵,却也是剧毒缠身。所以为了那只破鸟的小命着想,你还是找点它有命消化的东西喂它吃吧!” “你还挺仁慈!”祈深凉声奚落。 “过奖过奖!”凌月大方接受。 “祈修毒已经解了,现在正准备回王宫!你还想在这里多住几日么?” “哈?他要走了?走了怎么不叫我?该死的……”凌月一听急忙就想往前院奔,忽然想到祈深今日的装扮,不由回头猜测的问道:“你不会是今天要跟我们一起进宫吧?” 祈深不置可否的耸耸肩,“刚收的宠物当然要随身带着,不然在外面野的时间长了跟不三不四的人跑了怎么办?小月月,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理你个头啊!凌月狠狠地瞪了祈深一眼,“说难听点,你不就是还不放心我么?想监视你就监视个够吧!昨晚我一定是脑残才会跟你说那些!哼!” 说完,凌月甩手就走了,祈深静静的站立那里良久表情阴晴莫名,然后他突然在空中打了个手势,瞬间便有两个黑衣影子侍卫单膝跪在了他的脚边,祈深冷冷的瞥了一眼那硕果累累的梨树,哼道: “给本王全砍了!” 多年之后,当那一夜雪盖千山,他牵着凌月已不再冰冷的手漫步在那纯白世界中时,凌月当时对他说的那一番话,终是让他悔了砍了这一片记忆之林。 第三十九回 来两根胡萝卜! “我以为?”凌月明知祈修对她的话已经有些不满,却更加凑上前,盯着他的黑曜双眸挑衅道:“不再加上一条后有凭依挑拨离间什么的吗?” 闻言,祈修的双眸一缩,一把就抓住了凌月的手,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而她本身又是什么身份?她这一番话不摆明往她自己身上点火么!!华韶国背后主使推波助澜,这是每个华武国的将士都心知肚明的事。 眼见凌月的话引来宫门宿卫及来往巡卫的仇恨视线,可她还一副天真无辜自以为是的模样笑看他,祈修一咬牙拉着她就匆匆离开宫门,一边走一边低声叹道: “凌月,你的聪明让人觉得可怕!”就是缺点自觉! “是吗?在我生活的世界里,这只是最简单的推理和常识罢了!”凌月反握住祈修的手,笑得好不开心!仿佛在说夸我吧再夸我两句吧!然而祈修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松开她的手径自向前走去。 又是她的世界么? 当凌月兴高采烈的从外面跑进来时,祈驭正在用午膳,凌月毫不客气的一坐在祈驭身边,并朝身边的侍女招招手点餐,“来两根胡萝卜,谢了!” 那侍女一愣,然后就表情无措的看向祈驭,祈驭点点头,那侍女便飞奔而去,一边小跑一边嘴中喃喃自语着什么撞邪了撞邪了冰雪魔女下红雨了之类的…… 祈驭见凌月拿起一副碗筷朝他征求了一个眼神的意见,便点点头,然后问道:“看你很高兴,发生什么事了么?” 既然获得了批准,凌月放开手脚就在满餐桌十多道菜中好一番挑拣,丝毫不顾祈驭随即皱起的眉头,一边夹菜一边回道:“没什么,不过是发现你一个优点解了本队一个心结,心情舒畅了而已!” “哦?什么优点?朕倒是好奇了!”祈驭说话间看了祈修一眼,祈修微微摇头。 “谁要告诉你,万一你得意忘形怎么办?”凌月朝祈驭扮了个鬼脸,吐吐舌头就端起挑拣好的饭菜递给了她的长期饭票——祈修,一时祈修愣住了,祈驭的脸也微微拉了下来。 “干嘛?”凌月见状不爽的挑了个高音瞪了祈驭一眼,“你应该知道,现在这些饭菜对我来说只有观赏价值,而我需要的是他!他既然是我的食物来源,我供养他不就跟农夫种田一样天经地义吗?你有意见?!” 祈驭语塞了,这个女子无论做什么总能说出条条道道来还让人无法反驳,简直让人生气也无力。 见祈驭默认,凌月挂着得意的笑容将碗筷塞进祈修手里,然后拉过身体僵硬的他在饭桌边席地而坐。挑战权威这种事虽然可以做但也要适可而止,所以有的吃就不错了,不能蹬鼻子上脸还上人家餐桌。 拿胡萝卜磨牙的当口,凌月仰头倚在座榻一侧看着祈驭优雅的进餐,不由问道:“祈驭,你有没有听说过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登基之前,祈驭曾纵横战场近十年,这些他当然懂,但他还是放下了筷子,看向凌月,“你想暗示朕什么?” 说暗示什么的……要不要这么聪明啊!切!凌月本想拽个古文卖弄一下结果一点效果都没达到,反而像是一个只会玩连连看的菜鸟在人家三国杀的地盘上张牙舞爪,超级不爽的说! “我只是很纳闷,人家摆明了借刀杀人,你就这样任人宰割吗?你是狼不是羊吧?” 很快明白了凌月在讲什么,祈驭重新拿起筷子,淡然自若的说道:“即便是狼,也有隐忍的时候不是吗?” 能屈能伸懂得适时蛰伏的狼确实很有前途,但蛰伏的时间过久,爪子可是会退化的啊!凌月不赞同的摇摇头,“我是不知道你的自尊有多高啦!但每次都用下下策打发那群野狼,你就不怕哪次一不留神野狼后面冒出一群老虎,然后咬你个措手不及甚至尸骨无存吗?” “呵!”祈驭闻言赞赏的看了凌月一眼,笑道:“这个也不无可能!” “可你看起来却自信满满,好像巴不得他们朝你伸伸爪子挑逗一下是吧?”一看祈驭那胸有成竹的样子,凌月就知道自己又多此一举了,这只老谋深算的草原狼! “或许吧!”祈驭眼角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不过,看来不彻彻底底的打垮他们一次,他们就不会知道狼皮不是那么好披的!” “你要……敲山震虎?!”凌月眼睛哗的一亮,豁然起身就搂住了祈驭的肩膀,完全一副好哥们的架势,祈驭身体一震,筷子差点从手中掉落,当然某个席地而坐的禁军统领已经代替他掉了! “祈驭,好哥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哦!告诉我吧,敲山震虎之后,对于那群没了遮羞布的老虎,你打算怎么料理它们?”凌月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反而变本加厉的伸手戳了戳祈驭的俊脸,既像是在诱供又像是在撒娇耍赖。 被如此逗弄,祈驭脑门有些发黑同时已经开始后悔与这个女人的约法三章了,尤其那个不知所谓的豁免权!如果真依这个女人所言,让她这样百无禁忌肆无忌惮下去,先不说会被佟儿嘲笑多久,他王上的威仪何在?这个先例绝不能开! 伸手拍掉肩膀上的贼手,祈驭站了起,“凌月,朕不习惯人近身,所以这种行为以后不要有了!” “不习惯人近身?”凌月仿佛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陡然提高了嗓门,瞪着祈驭叫道:“有没有这么不厚道啊王上美男?就兴你对别人搂搂抱抱还冷不丁的玩亲亲,别人碰你一下你就成了不习惯人近身了?你这习惯也忒任性了点吧!”这叫什么来着?严以待人宽以利己? “……”祈驭有些无言了,他当时是随兴了一些,可他哪里想到现在会面临这种形势颠倒的情况?实在是这个女人的行为太诡异,太令人防不胜防了! 第四十回 月夜赌局! 在凌月七分质问三分鄙视的目光下,祈驭只能转头看向祈修,提醒道:“你不是说要替朕巩固城防吗?既然祈修已经吃好了,你们还不动身?” 四目交汇,忠犬祈修瞬间明白了祈驭的意思,于是拉起凌月就朝外走去。 对于祈驭不光明的转移话题方式,凌月简直哭笑不得,她一边挣扎一边妥协道:“好好!你爱什么习惯什么习惯,本队不管了!可你起码把你到底想怎么料理那些狼告诉我啊?” “那个么……天机不可泄露!”祈驭抿唇一笑,凌月顿时眼前发黑,“祈驭,恶意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 “那么朕很期待……你来告诉朕方法!”祈驭重新坐下,脸上加深的是让凌月脚痒的笑容。 “喂……”凌月目瞪口呆的就被拖走了。 一个时辰后,王宫西苑黑属禁军营前的训练场上。 凌月盈盈站立在前,祈修抱胸在后,而在凌月的对面站着十四个身穿黑底白纹劲装的男子,年龄大概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间。凌月模着下巴来回的打量着他们,体格都算匀称,只有两个最年轻的稍显纤瘦,大概也就是二十出头,眼神如出鞘的冷剑散发着怡然不惧的寒光,一副少年得志锋芒毕露的样子。 不错哦!凌月心中暗叹,她本以为即便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少帅什么的,登了高位上了年纪多少会少些威仪多点赘肉,可在这些人的身上不仅看不到安逸的痕迹,反而浑身透着一股如临战场的肃杀冷意。当然凌月也要承认,那冷意七分是因她而起。毕竟是个男人就无法忍受一个看起来柔弱兮兮的女人对他们引以为傲的工作指手画脚。 最左边黑属禁军左卫,拜正三品少帅的男人霍罡络腮胡子抖动了一下,微怒的瞪视着凌月寒声道:“你说要整顿王宫守卫是什么意思?” “霍少帅,如您所言,就是字面的意思!”凌月笑容以对,并且无辜的把御赐的金牌当玩物在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抛着,此举让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就你一女子?”霍罡咬牙强调。 “性别似乎和能力没有必然的关系,霍少帅!”凌月依然好脾气的笑意盈盈。 “那为何偏偏是你?!”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给了他人可趁之机不是吗?”凌月笑容渐深,透着一股的意味深长。 明白凌月所指什么,霍罡的脸色有些僵硬,“上次的刺客事件,王宫禁军虽有失职,但……” “啧啧啧!”凌月砸着唇伸出一根食指朝霍罡摇了摇,“霍少帅,您是少帅,所谓上行下效,所以您一定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不要随便找借口推卸责任!刺客只要是进了这王宫,无论他们是怎么进来的,那都是你们的责任!更何况,不是上次,而是两次!第二次刺客来去匆匆没有引起骚乱也没危害王上,所以王上仁慈没有追究你们的责任而已!” 闻言,霍罡以及其余十三人都看向祈修,祈修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他们的脸色顿时一白。 “即便如此,也轮不到你对我们华武军士指手画脚!”精瘦男子之一的黑属禁军右卫,拜下三品少将职位的万俟洛冷冷的开了口。 哦?这人倒真是直接啊!凌月饶有趣味的把视线投过去,就见万俟洛像是万能杀虫剂一般,正用毫不掩饰扫描小强的目光瞪着她,瞬间凌月本是百无聊赖的精神振奋了! “这位少将,请问你所谓的‘轮不到’是你质疑本队的能力呢?还是不敢正视你们的错误?要知道,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尊严不是靠一味排外否定他人来维持的,那不过是幼稚的小孩子把戏,既不负责任又不成熟!那么敢问,少将今年多大了?” “你……” 说话间,凌月已经走到了万俟洛的身前,距他不过两尺,眼看着他的脸因她的话而由黑转红,凌月就忍不住心里暗笑,跟她斗?她的部下哪个不是其他队里的刺头和问题人物,还不是被她管教的服服帖帖!越是有性格的人,她越喜欢,她还偏怕一个人没性格呢!因为那样她就算想挖掘他的潜能也无处下手。 眼看凌月暴露顽劣本性,祈修不由剑眉紧蹙。先不说被她欺负的那个万俟家的独子,她所面对的都是这华武国的顶梁柱,他们的自尊就跟他们的地位一般高傲,他们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听凌月讲这么多话,不过是看他在场看王上的金牌面子而已!可她不仅没有借这种便利,反而一再挑衅一再撩拨他们的怒火…… 不想局面弄得太僵,祈修刚想上前解释些什么,霍罡再次开口了。 “我等无意与你口舌之争,但你的能耐确实是值得质疑的地方!” “那要不要跟本队打个赌?”凌月挑眉一笑。 “打赌?”众人有些错愕。 “对啊!”凌月踱步到霍罡的面前时已是一脸的沉静与严肃,“少帅,您知道打一场胜仗和打败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吗?” “这还用说,那根本不能相提……”万俟洛闻言就要叫嚷,凌月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是**的蔑视,万俟洛感到一阵侮辱不由想要上前,霍罡伸手就拦住了他,朝他一示意,万俟洛便看到祈修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侧。 “本队问的不是规模和战略层次,本队问的是本质!少帅,您认为有什么区别吗?”凌月再一次问,霍罡仔细沉吟了一番,却是摇了摇头,“没有本质的区别!” “哦?”凌月闻言挑眉笑了,眼中浮现几分敬重就稍退后了半步不再显得咄咄逼人,但随后她却是一昂首无比嚣张挑衅的说道:“那您一定知道那没有区别的本质是什么了?那么,今晚本队要跟您开的赌局就是这整座王宫,本队要跟你赌的便是谁更适合成为这王宫的守护者!” 凌月的话刺激了霍罡将帅的傲气,而她的自信更是激起了霍罡应战的本能,让他不禁习惯的一甩袖子仰头一笑,朗声道:“那你要如何赌?” 第四十四回 有一种温柔,叫撕心裂肺! 哈?凌月一愣,随之就明白了霍罡的意思,不由撇开头笑了出来,与此同时跪地的那人也冷笑一声嘲弄的抬头看向霍罡,而他眼角的余光却一直若有似无的落在凌月的身上,寒光逐渐在他的眼底堆积…… 迎着殿内照出的光,霍罡看到那人脸的一刹那,怔住了! 眉目清朗,五官深刻,紧抿略勾的薄唇**的表示他的轻蔑之意! 很显然,这是他,不是她?! 其他三位首卫也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您在惊讶什么?霍少帅!”凌月恢复自己的声音耸肩又笑了一声便伸手摘掉了头盔,瞬间如水的秀发从她的肩后倾泻而下,而出的额头上一条绣着杞夭的明紫色额带在灯光下闪着幽幽的光…… 在最后一刻还错认了凌月,此时谁胜谁负已经一目了然。 但是显然还有人不服!万俟洛上前两步哼道:“可这就是你所说的无声无息吗?你当我华武……” “不是无声无息?难道你们有人发现我了?”凌月翻了个白眼,输不起的男人,没前途! “刚才……” “你不会是想说刚才有人喊说看到我那件事吧?本队会鄙视你到底哦!”凌月用手中的头盔煞有介事的扇着凉风,天知道她一个移动的冰箱冬冷夏凉根本没有热的感觉,哼道:“因为一路过来都是我自己喊的!没想到贼喊捉贼蛮过瘾的!看一大群人屁颠屁颠的跟在你身后东扫西逛,那感觉……啧啧……” “你……” “闭嘴!”霍罡突然冷喝一声打断了万俟洛,然后冷僵着脸双手对凌月抱拳道:“是老夫输了!” “呵呵!哪里哪里!”凌月见是霍罡表态忙摆手,然后面露七分郁闷的踹了脚边跪地的人一脚,说道:“是本队考虑不周,让刺客钻了空子,让王上处于危险之中!是本队输了!” “不!老夫甘拜下风!” “少帅抬举本队了!” 就这样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推让,因此凌月丝毫没注意到那刺客因她那一脚动摇了表情,飘渺不定的视线淡扫着她,脸上交错着惊怒与绝望……直到回廊一头传来一队巡卫的脚步声。原来是留下救火的两名巡卫发现了被打昏半泡在浴桶里的王小五,正赶来报告有诈! 但就在众人转移了注意的时候,刚刚还安分跪倒在地的刺客猛然徒手抓住了凌月的剑身,锐利的刀锋瞬间让他的手血流如注,可他眉头都没眨一下,脸上那不明的决意让凌月惊愕了一瞬,于是在她没来的及反应的情况下那人就将剑尖刺向了祈驭。 咔!一道金属碰撞的刺鸣声,竟是万俟洛持剑挡下了刺客的拼死反扑,然后凌月警醒过来骤然就扭腕抽手,却没想到手中的剑竟带出漫天的血花从那刺客的脖中划过,凌月怔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她……她没想杀他,难道是他自己……故意迎向她的剑? 故意的?为什么?! 那抹不明的决意……是一心求死? 眼见那人直直的看着她倒下去,清冷的眉目蹙起三分,带着淡淡的一抹留恋与不舍……顿时,凌月的喉咙像是骤然被人扼住,窒息的感觉让她一阵头重脚轻几乎要昏厥过去!于是不等万俟洛再次持剑上前,凌月大吼了一声“全都住手!”,手随之往前一伸就扶住了那人,两人瞬间就面对面贴近了彼此,在望进他那双溢满深情的眸子的时候,凌月终于明白了…… 他认识她,认识景月伶! “伶儿,无论结果如何,记得你的身后还有我!” 那是在她登上九丈祭坛之前,他对她说的话,然后当她与吟风携手走下祭坛,她看到他的笑容温润如碧水青天,只是漆黑的眼眸却如黑洞一般,没有一丝光,让她本是幸福的笑靥中凭添了一抹愧疚的痛楚…… “伶儿,不要怕孤单,因为无论你在哪里,转身就可以看到我!这是言哥哥一生的承诺!” 那是在她临行去华武国前,他将他心爱的坐骑交给她时说的话!那时他的表情淡然,可那双如渊的眸子却浮动着繁星点点,让她忍不住错开视线,因为她知道他言必行行必果,可是她既没办法阻止他,也没有他想要的感情回报他,因为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她的心已经给了别人…… 一转身的距离有多远呢?有心的话,近在咫尺;无心的话,咫尺天涯。 而她,从不曾鼓起勇气回头去看他一眼,就好像不去看就可以催眠自己他不在那里一样。 有心对无心,她总是被纵容着将她的残忍表现的淋漓尽致的那个! 他是靳言,无怨无悔的守护了景月伶十五年的言哥哥! 而如今……她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用景月伶的手杀了他,满心的负罪感让凌月忍不住握紧了靳言的手月兑口叫道:“言哥哥!” 一声言哥哥唤醒了靳言,也让他炽热的视线刹那转冷,冰刺般的视线直达人凌月的眼底, “你不是她,不要那么叫我!” 凌月瞬间无言!无论他是怎么确定的,她确实无言以对,脑子里混乱一片,只能看着他颈中血如泉涌,脸色苍白如纸。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杀人,却是杀了一个最爱她宿主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明明知道不是她,可看着这样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这么痛楚难过的表情,靳言还是蓦然心软了! “她已经……不在了,是么?”靳言看着凌月冰冷的视线回升了一点温度,还是再次确认一下吧! “……”凌月再次握紧他冰凉的手贴近他,却沉默着不发一言。到底怎样的在乎与了解,才能在看她的第一眼就认出她不是她?要知道景吟风尚试探了她好几次! 如此默认,靳言又怎会不明白。苦涩从他的嘴角蔓延开,想象着眼前的是他所爱的那个人,靳言最后用尽全力将手触模上凌月的脸,无声的笑道: “我说过,无论你在哪里,都不会让你觉得孤单的!这是言哥哥一生的……承诺……现在,就去陪……你……” “言……唔唔!” 眼见靳言的手从她脸上滑落,凌月刚要抱住他却被人捂住嘴巴向后囚禁在一个人的怀里,凌月想要挣扎却发现因为刚才的屏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然后她就听到身后人愠怒的喝道: “拖下去喂狼!” 不要!凌月惊怒的瞪大了双眸,这人可是这世上最爱景月伶的人啊!为此他不惜命丧她手以身殉情,而且她现在才明白若不是他绝望赴死,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是绝对擒不住他的!这个人,绝对不能让他死得这样惨,绝对不能! 用力转身看着祈驭,凌月本想表示她的愤怒与抗议,可一想到刚才靳言那临终时的满足表情,凌月就一阵窒痛,她不知道自己是被景月伶的感情左右了,还是真的被靳言的真情感动了,眼泪禁不住的就从眼眶中滑落,噗嗒噗嗒的砸在祈驭的手上……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温柔,竟叫做撕心裂肺! 第四十一回 他没有调教价值啦! “今夜我会乔装成刺客夜闯王宫,并以子时之前出现在朝阳殿为限!在此之前若你能发现我就算你赢,若发现不了就算我赢!怎么样?” “只是发现?”霍罡锁眉。 “如果是刺客,发现就已经是失败!我赌的正是我可以发现这王宫的守卫漏洞,然后无声无息的接近朝阳殿!” 霍罡一怔,所以她才说要跟他赌,她是在挑战他的王宫部署能力!如果她能赢就表明她比他更出色,对守卫工作的嗅觉更敏锐!另一方面也直接表明了王宫守卫确实需要整顿而这个女子也足以胜任的的事实!可谓一举两得! 这个女子,不简单! “好!本帅跟你赌!”眼中不再有轻视,霍罡对于凌月这种飞扬跋扈的嚣张倒是蛮欣赏,不过赌也就罢了,她竟然还公然的宣布了她闯宫的时间,让他们有了切实的防备就是直接将她闯宫的难度提升了两倍不止,这份自信已然让霍罡刮目相看了! 双方击掌为誓后,凌月便不顾众人的愕然与祈修手拉着手轻快的跑走了,当然某禁军统领是被迫的就是了! 走出了西苑黑属禁军营,走出了王宫金玄门,眼看着长平街都要走到尽头凌月仍然一副恍惚着出神的状态,祈修忍不住停下脚步拉住凌月问道:“今晚你要怎么做?” “啊?怎么做?”凌月一回神,才发现正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由挠挠头,“我不是正在想吗?” 正在想?祈修差点气结,他刚才还佩服她敢跟霍少帅叫板的气魄,没想到只不过是有勇无谋空口白话!祈修不由严厉的说道:“凌月,霍少帅是个行事认真而且战功卓越令人尊敬的人,他不是你可以随便戏弄的对象!” “戏弄?谁说本队戏弄他了?长得既不帅又拘谨无趣,他没有教价值啦!若说戏弄,那个叫什么万俟洛的原石倒是可以打磨一下!”凌月模着下巴一番评价,还不住点头给予自己肯定。 祈修对于凌月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以及总是让人模不到头脑的话已经习惯无视,听她意思她似乎没有戏弄人的意思,那她到底想怎么做?面对凌月的公然挑衅,今晚的王宫一定处处戒备森严,别说人,连只老鼠恐怕都爬不进去,她竟然还说要无声无息的抵达朝阳殿?她到底…… 咦?祈修一走神,再抬头竟然发现身边的凌月不见了,四处张望便见她在一处卖烟花的小摊前,正掐着腰舌忝着脸毫无形象的跟那小贩……砍价!祈修的理智瞬间落入煎熬之中,那样清美绝伦圣洁无暇的姿态她怎么忍心破坏到如此地步,忍,祈修在忍,可她竟然一弯腰拍着烟花摊子跟那小贩叫嚷,就像是一泼妇一般,祈修似乎还看到那漫天飞舞的吐沫星子了……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几步上前,祈修一下子拉下凌月的两只掐腰的手,然后为不让她挣扎便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对着她那张因投入砍价而狰狞走形的脸就是一番揉捏,直到那张脸恢复原形他才松了一口气,摇头道: “这么一张完美的脸放你身上,真是糟蹋了!” 哈?凌月愕然,他突然冲过来不由分说抱住她还差点把她的脸揉下一层皮就为了说这个?还说什么糟蹋……呃!凌月脑中突然一道闪电划过,想到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她那张脸说事,该不会……这家伙不是什么黑发控长发控什么的,根本就是一外貌协会的吧!所以才不让她剪头发不让她毁容,连现在不过是形象稍微差了点就对她说教,这程度估计已经是骨灰级的了! 她是该吐槽点什么还是为小命着想放过这个发现呢?好吧!瞬间凌月就明智的选择了后者。 “祈修,身上带钱了吗?” 凌月近在咫尺的声音突然在眼前响起,祈修这才发现他一时激动竟然抱住了凌月,那样的自然而然,就在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两人的脸还靠得如此之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得到凌月呼吸所产生的清凉的气流在他的脸上拂动……习惯了面无表情的脸突然感觉有点发热,祈修尽量显得自然的轻轻松开凌月,然后才撇开头问道: “你要买这些烟花?” “嗯!”凌月点点头,同时月复诽他若无其事的表现,但转而想到他已经名草有主的现状,凌月便大方的表示原谅他了!“祈驭那家伙太奸诈了,我忘了跟他谈薪水的事,他也不提醒我,回去一定跟他要零花钱!” “你买这么多烟花做什么?” 祈修慷慨的付了银两便将那一捆烟花提在手里跟着凌月继续往前走。凌月一边充满新鲜好奇的在各个小摊上流连一边回道: “呵呵,当然是让你放了!对了,你家在什么地方?爹娘在不在家,方不方便现在让我过去?” “你去我家做什么?”祈修面色一变,脚步顿了下来。 哎?明显听出祈修声音不对,凌月放下手中的小玩意转过头来看他,见他面色冰冷眼底还有深深的戒备与……淡淡的一抹悲伤,不由心中暗想难道她又踩着雷了么?而且这似乎还是一颗温吞的亲情雷,是凌月最不擅长扫的雷种! 所以她只能有些尴尬的走到他跟前勉强笑着摆手道:“如果不方便的话,当我没说!” “没有,我一个人住!” 祈修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径直往前走去,貌似是在带路,凌月急忙小跑着跟上,一时也没了心情看周围那些对她来说只有电视中才得见的存在。 出了市集,走了一段大路后开始进入山林,凌月呼吸着山中独有的清凉润肺的空气,好奇的看着周围茂盛的灌木丛与各种阔叶树,一簇一簇不知名的野花,没觉得走多远便见一道溪流从山上流下,凌月走过它旁边的一座带栏杆的木制小桥,就见祈修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木屋说到了! 第四十七回 小伙儿,有什么企图? “呵呵,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今日事还是今日了比较好!你陪我到现在,不就是等我对今天的事来一个说法吗?”凌月斜睨了万俟洛一眼,万俟洛顿时绯红了一张脸,不过因为是在晚上,凌月也没注意,不然定是一番嘲笑,“明日我会去训练营的,但是既然我没有赢,我会跟霍少帅一起做整顿。当然,他是正,我做副就好了!我也不是那么没神经的人,意见我会提,至于听不听就全在你们了!” “其实……”万俟洛张着口犹豫了一下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确实是我们输了!你不仅到了朝阳殿,还发现了除你之外的刺客,即便你是女人,兄弟们还是很服你的!” 这话说得……也不知道当时斤斤计较不肯认输的是谁!眼见宫门渐近,凌月示意她可以自己回去,整了整衣服才轻笑道:“哟,态度突然来这么个颠覆性的转变,小伙儿,有什么企图?” “你……”难得低头却被曲解,万俟洛差点又被点着,好一番调整才挺了挺胸膛正义凛然的说道:“我华武男儿向来实事求是,请你不要因为一时取胜就瞧不起我们!” “噗!”凌月忍不住笑出声,拍了拍万俟洛的肩膀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宫门,“无趣!真是无趣!连个玩笑都开不起,那你们就等着本队教吧!” “等等!你刚才哼得是什么调子?”万俟洛终是好奇的开口了。 “安魂曲!如果你想听,本队随叫随到!”凌月没有回头只是象征的摆了摆手,所以她没看到万俟洛听到安魂的字眼时那吞了个苍蝇的表情。只不过凌月摇摇晃晃走着的时候突然想到,或许她该唱死了都要爱才对!外国歌曲不知靳言听不听得懂,听不懂反而不能安息怎么办? 吩咐侍女将侍卫轻甲送还黑属禁军营,凌月看着眼前飘着花瓣的浴桶刚准备月兑掉那一身夜行衣,却见一张纸条从她身上掉到了地上,凌月捡起来凑到灯光下一看顿时敛了所有的表情,引火点燃它的时候,跳跃的小火苗映在凌月波澜不惊的瞳孔中,反射出一片幽深沉怒的光芒! 砰!哗哗…… 看着四散裂开的浴桶,看着满地横流的热水,凌月冷笑不已,试探,试探,立场,都他妈的比人命重要!就不能有灰色地带吗? 闻声进来的侍女们看到狼藉的房间,都颤巍巍的站在一边不敢上前,凌月发泄完无力的挥挥手便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然后侍女们几番进进出出,仅仅一刻钟凌月的眼前再次摆上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浴桶。 洗完了澡,随便披了件衣服把自己包裹住,凌月光着脚便出了门,背后湿漉漉的头发在她身后留下一串水印,她不知道她此时刚刚沐浴后薄衣贴身,湿发贴面的样子有多么诱人遐想引人犯罪,而她就这样毫无自觉的在一干脸红心跳的侍卫眼皮下经过寝宫转弯拐去了朝阳殿。 祈驭在生气,她知道,可她宁愿面对冷脸冷语的祈驭,也不想在她杀了一个绝对不该杀的人之后,独自回去那个空荡荡冷冰冰的地方。她明白自己如此做显得很卑微,可就算卑微又如何?她只想让自己活得轻松一点。而所谓的试探,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她不是该习以为常了吗?所以没什么好在意的!真的! 远远看到朝阳殿灯火通明,凌月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可当她走进朝阳殿,并在祈驭的御案前站立了足有半个时辰后,祈驭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奏章换了一张又一张,寂静的大殿中除了烛火燃烧的声音和翻阅奏章的声音,就只剩凌月那及腰的长发上不住滴落的水珠声,啪嗒啪嗒…… 期待渐渐转淡,失落渐浓,凌月抱紧双臂抿着唇死死地看着祈驭那没有一丝波动的表情,最终却只是默默地垂下眼帘曲腿抱膝坐在了御案前的台阶上,背后的湿发摊在红色的地毯上瞬间浸湿了一片…… 祈深曾问她是不是真心想要帮助祈驭,凌月当时说她保留那个问题的答案,因为那时她确实还心怀怨怼。后来好不容易她解了心结想要付出真心,一直信誓旦旦的说相信她的人却如今这副模样,建立在需要基础上的信任果然是不可靠的…… 不过她确实该警惕了,不能总是这样毫无防备的被景月伶的记忆和感情所左右,不然别说祈驭会怀疑她,她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了!毕竟她选择了华武国,总有一天会跟华韶国撞车,景月伶的身份不可谓不尊贵,到时候不知要面对多少亲人友人,她的心软与迷茫对祈驭和华武国来说绝对是一颗颗不定时的炸弹。 祈驭对此绝不会冒险,她便不能再纵容自己心软,因为这里是她唯一可容身的地方! 恐怕,祈驭也知道这一点吧!所以他不再像她刚来时那样对她妥协纵容,她的优待已经开始打折了呢! 其实在凌月转身想要坐下的时候,祈驭就抬头了,然后无声的沉沉叹了口气。他很不想承认他竟然跟小孩子一样做出了跟凌月赌气这么幼稚的事,是的,他在赌气,而这赌气中有七分来自于不安! 当他听到凌月面容伤痛的叫那个人言哥哥的时候,他的心跳骤然漏掉了一拍,他以为景月伶要回来了,他以为他又要等了,最重要的是他以为……凌月消失了!所以他不由分说拉开了他们,大吼着让人把那人拖去喂狼,可这个女人却流着泪不准他动那个男人,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哭,她的泪竟让他心底产生一股陌生的刺痛…… 但她说了,她是凌月,于是他想她或许只是天性善良,而现在她又一副被人遗弃般可怜巴巴的样子来到他面前状似在祈求他的原谅,这让祈驭不得不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一只大手突然抚模上凌月湿漉漉的长发,她抬起头就见祈驭不知何时蹲在了她面前,正用那双深渊般的幽深眸子看着她,微微不甘,微微无奈的看着她…… 这算是她装可怜的把戏得逞了吗? 第四十八回 因为爱你太辛苦了! 第四十八回因为爱你太辛苦了! 凌月见祈驭的眼中没有了寒意和怒意,不由将窃喜掩藏眼底,再接再厉将犯错小孩的形象进一步深化,比如不留痕迹的撇开视线,然后揪着衣角垂头说道: “对不起,祈驭!那种事,以后不会再有了!” 这女人真是……顽劣!此时祈驭想起了祈修曾形容她的一个词,因为他很气闷的捕捉到了凌月眼角那一闪而逝的狡黠贼光,表情因此变幻了一瞬但随即便被他隐去,然后他冷了脸将手伸到凌月的面前,似笑非笑道: “那很好!那么,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朕?” 东西?凌月的脸瞬间生寒,这又是试探吗? “说明白点,本队不懂你什么意思?!”再一再二不再三,王上美人,别太过分!凌月的眼神如是闪烁着。 跟他装傻?祈驭脸色一沉,负手便站了起来,俯视着凌月冷声道:“凌月,朕刚才生气不过是因为你在众侍卫面前拂逆了朕的面子,可现在你若继续装傻,朕就不得不怀疑你了!” 看祈驭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凌月不由开始动摇自己对那张纸条的理解,真不是他让祈修放在她身上试探她的?那是谁?靳言?!那么那纸条上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完全像是无知孩童胡乱堆砌起来的汉字,句不成句词不成词的! 见祈驭开始不耐,凌月决定实话实说,“烧了!” “那么,内容呢?”祈驭的表情缓和了一点。 “在这里!”凌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但显然没有要说的意思,这让祈驭眯起了眼角,“你似乎不打算告诉朕!” 凌月勾着嘴角悠悠一笑,然后拍拍就想站起来却不料腿一软,直接就朝着祈驭扑了过去,两人均是站在台阶上,祈驭抱住了凌月本能的后退一步结果踩了个空,两声闷哼后两人呈汉堡状仰倒在了地毯上,而凌月的脑袋正好埋在了祈驭的颈窝中,脉搏的跳动,香醇血液的流动声瞬间便让凌月的理智崩断了…… “凌月,冷静一点!” 显然发现了埋在自己颈中的那颗脑袋不太安分,祈驭拨开脸上凌月那粘潮的头发就想要起身推开她,结果位置的不利让他事倍功半,几次都没成功,紧贴的两人之间的摩擦,凌月身上飘过来的那一阵阵沐浴后的清香反而让祈驭的呼吸有些不稳,禁欲两个月果然快到极限了吗? “凌月,朕毕竟是王上,朕的血不可以让你随便喝!” “可是,人家好饿!”凌月也在努力的克制自己,可是近在嘴边的美食诱惑已经让她头晕眼花脑袋罢工,眼底红色的幽光如血一般已经开始浮动着蔓延上她的整个眼白,“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你的血能不能喝?” 说着,凌月伸出丁香小舌就来了个餐前试点,美美的在祈驭的脖颈上舌忝了一口,对祈驭来说那无异于在一捧温吞的火苗上倒了一锅滚油,他只感觉身体一僵,全身的血瞬间被点燃了! 翻身便将凌月牢牢的压在身下,祈驭持着极力忍耐的嘶哑声音警告道:“凌月,不要点火!不然朕真的会吃掉你的!” “呵呵!你不会的!”凌月感受着祈驭喷在她脸上的潮热气息,却是不在意的咯咯一笑,然后拉过他的一根手指就放进了嘴里。 “为什么?朕也是男人!”祈驭的眉头微缩就感觉食指被咬,鲜红的血被凌月灵巧的舌舌忝进了嘴里,祈驭见状小月复又是一紧,这个女人太没自觉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男人,可我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女人啊!抱我,你不会觉得恶心吗?”凌月含糊的说着突然吐出了祈驭的手指,精致的小脸皱成了一团,“唔,为什么是苦的?明明闻起来好香!” 没有在意凌月对他血的评判,祈驭因她说的那个恶心字眼陷入了沉思。 对,凌月并不是人,而是一只要靠吸血才能存在的怪物,他还是第一个发现这项事实的人,可实际上他潜意识中从来没把她当做一个怪物看待过,说不出什么原因,就是没有过,以前如此,现在也如此。在他的眼中,她古灵精怪嚣张胡为,敢于跟他叫板顶撞甚至威胁,似乎在她的眼中他真不是王上而只是一个普通男人,因此他看她也不过是一个能助他成事的人,还是一个……女人! 因为现在祈驭看着她衣衫半褪的慵懒模样,看着她因为食物不合胃口而皱起小鼻子的恼火表情,再看着她因为沾了他的血而殷红诱人的唇角,虽然理智极力的让他保持冷静,手却不受控制的搂紧她的腰让两人贴合的没有一丝缝隙,头也俯下去寻着她清凉的唇吻过去, “呃!”遗憾的是中途被人推开了。 “喂,祈驭,你来真的?”凌月惊讶的瞪着眸子双手齐出捂住了祈驭的嘴,可祈驭却没错看她眼底那一抹慌乱,她对他还有感觉!所以祈驭拿开她的手固定在她的头上方再次贴近她,却没有吻下去,只是在她的嘴边和颈中摩挲着…… “为什么你觉得朕不是认真的?”祈驭寻到凌月的耳边浅笑道。 “女……女人的第六感吧!”凌月撇开头躲过祈驭的碰触,看着脸侧红色的毯子突然叹息了一声,“就像你曾经不肯说爱我一样,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只会抱自己爱的女人的男人,而且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不可替代的女人了吧!所以你不会碰我的!” 眼神微变,祈驭却不动声色的继续吻着她的脖颈笑道:“可你似乎忘记了,朕可是王上!” “所以才说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言行很讨厌了!”很恼火的想起了上次祈驭说一定会让她再爱上他的事,凌月挣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而且我已经决定好好找个人来爱了,所以你如果真碰我,我会恨你的!” “找个人来爱?”祈驭终于停下了动作看向凌月,幽深的眸底浮动着明灭不定的光,“你似乎已经把朕排除在外了!” “那当然!”草原狼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为什么不能是朕?”祈驭没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三分不悦的寒意,手也增了三分的力道。凌月理所当然的语气让他觉得分外不满。 “因为……”凌月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着祈驭那双让人沦陷的眸子以及清俊的容貌,垂下眼帘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因为爱你太辛苦了!或者说太痛苦了,因为无论怎么努力,你都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所以在可以预见未来的前提下,趁早把你踢出 第五十二回 街头暗号! 天快要擦黑的时候,祈修终于在一家木器行门口看到了凌月,而此时偌大的木器行里像是风暴过境一般木尘纷飞,满目残肢断臂的木头横七竖八摆的那叫一个艺术,估计梵高老人家来了绝对有挥笔的**。而凌月正喜滋滋的抱着一片木板往外走,只不过有人抱着她的腿让她寸步难行。 “小军爷,本店是小本生意,您不能就这么走了啊!小人一家老小可全靠……” “本队不是给你银票了么?你还想敲本队竹杠不成?”凌月抖了抖腿,那有些发福的中年老板顿时仰倒在地,恰巧被祈修进门看到。 “凌月,你在做什么?”祈修牢牢的站定在门口,却没有一丝上前的意思,这让凌月惊讶了一番,她还以为他会劈头盖脸的责骂她一顿呢!毕竟这场景怎么看怎么像她在仗势欺人鱼肉百姓。 “唉哟!这位军爷,您替小人做主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三代可全靠……”老板的哭诉让凌月愈发不耐烦,砰的一声将怀中的木板砸在地上,低吼道:“你到底想怎样?奸商!” “奸……奸商?”小老板一阵错愕,不由更加委屈的爬到祈修的脚边,祈修不留痕迹的退出到门外,“小人哪是什么奸商啊!您是给了能当钱的东西了,可那东西就算小人有命收也没命花啊,军爷,你就饶了小人吧!小人一家三代感谢您啊!” 眼见周围凑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祈修终于不耐烦的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扔给那小老板,然后示意凌月赶快走,可这样凌月反而不干了!这个没常识的败家子! “我都说了我已经给了足够的钱了,凭什么让他这么宰啊?不能给他!” 只是不等凌月上前,那小老板像是武林高手附身了一般一个堪称华丽的扭身加蹬步就窜回了柜台里,完全展现出了底层广大人民生存压力下催生的潜能,然后他拱着手笑得全脸都是皱的对凌月说道: “小军爷,小人都是凭良心赚钱的!所以,这个……这个就请您赶快收回去吧!” 哼!那也便宜你了!凌月也不想再被人当猴看,就撇了撇嘴走到柜台前,可当她看到柜台上那物时,她终于明白这老板为什么说他有命拿没命花了。 她乌龙了!她刚才一时高兴竟然把祈驭给她的龙袖丹书当银票甩给他了!怪不得他一副被人挖了祖坟的倒霉样呢!普通百姓沾点小便宜确实没什么负担,但有些东西是他们想咽也咽不下去,就算咽下去也会穿肠破肚的! 光速的拿起龙袖丹书刚想揣进怀里,凌月想了想以她的迷糊劲,难保没有第二次,所以她转身走到祈修的面前就塞进了他的怀里,然后转头恶狠狠的目光看着那被吓得一惊的小老板哼道: “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没,没,小人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小老板死死的攥着手中的金子,颤抖的将头摇的像拨浪鼓。 “很好!本队下次还会光顾的!” 凌月满意的点点头,抱起她的木板就拉着祈修出了门,而那小老板听了她的后一句话已经瘫在了地上,他要搬家! 走出门不到五米,凌月在祈修开口之前便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拿着太危险了!还是你先替我保管着,反正我暂时也用不着!”凌大队长,你会后悔的! 祈修想了想便没再说什么,只是好奇的看着她怀中那片两头翘起的木板问道:“你这是做的什么?” “这个啊?”凌月见自己的处女作受到了关注,不由大力一挥就将木板呈在了祈修的面前,开始眉飞色舞的做介绍,“这是滑板哦!虽然没有上漆包膜,也没有个性的花纹,两排轮子还是木质的,但它真的是滑板哦!只要站在上面给它一点动力,它就能跑出去很远!我示范给你看哦!” 凌月说完将滑板放在地上,祈修才注意到木板的背面还有两排轮子。 此时华灯初上,荒城作为一座边塞王城显露出了它繁华与萧索的矛盾美,悬挂在长街上空的一排排红灯笼在淡灰色的天空下像是笼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暗淡许多,两种光混合透出一股让人叹为观止的荒华感。 做买卖的小贩有收拾回家的有专门挑着担子来摆夜摊的,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未因为夜晚来临而散去,可显然凌月兴奋过头没注意到这些,祈修也知道阻止不了她只是想提醒她宫外不比宫内,地上不免坑坑洼洼,她已经右脚踏上滑板,左脚用力一蹬离弦箭一般冲了出去。 “凌月……” “嗯?怎么样?是不是很棒……砰!” “小心……”祈统领你不厚道啊! 潇洒的身姿终结在一颗不起眼的拦路小石头上,凌月脚下一滑,滑板背离她直着就飞向了祈修,可当她失去平衡往前倒去时却感觉腰一紧被人扶了个正着。凌月刚想抬头说谢谢,那人却搂着她几个扭身移到了一个卖油纸伞的小摊前,撑开的伞阻挡了光线再加上那人背光站立,凌月只看到那人黑色的斗篷下盈薄的唇和精致的下巴, “你……”凌月下意识的就想去摘那人的帽子,却被对方紧紧的攥住了手腕,他也随之伏在她耳边低语道: “暮雪千山,缘镜石上女儿泪!” 啥?接头暗号吗?她还地震高岗,一派西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嘞!耶?不对,这句话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只是不等凌月想起来就听到祈修叫她,她刚要回应,腰间一松那人闪身便隐入了旁边的小巷中。那小巷幽深暗长就像一条魑魅魍魉暗涌的幽冥路,成功阻止了凌月追上去的脚步。 等祈修拿着滑板走过来,凌月终于想起那句话在哪里见过了,那张被她烧掉的纸条上,而下一句便是“云遮穹天,九丈祭坛男儿情!”,说的正是景月伶跟景吟风定情时的场景。那么也就是说,那张纸条真的跟祈驭没有关系了! 刚那人是景吟风吗?对方遮了大部分的脸,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凌月无法判断,不过他身上的气息倒是让凌月有几分熟悉,谁来着?凌月看着手腕上那几道被攥的红印,手指修长纤细虽有力却不怎么像男人的手,她认识的男人里面,估计只有那妖孽美人能媲美吧! “凌月,凌月……”祈修伸手捏住凌月的下巴终于让她回神。 既然已经从祈驭那里得到了独挑大梁的批准,凌月就不想让祈修注意到刚才的小插曲,所以她嘻嘻哈哈的拿过他手中的滑板自嘲着就准备再开路,结果动作幅度似乎夸张了一些,一张纸条在她领口下的衣襟内抖了抖,然后啪嗒……掉在了地上! 不会吧!又来?! 第四十九回 祈驭的吻! 不知因凌月的话想到了什么,祈驭松开了她的手,脸上的情.潮以及寒意也已经退去,换上了平日温文的浅笑,“天下的女子若都你这般想,朕岂不是真要成孤家寡人了?” 难得双手获得了自由,凌月却嘿嘿一笑圈上了祈驭的脖颈,两人再次抱在一起,“能如我这般看的通透而又没什么追求的女人,天下恐怕也没几个!所以你可以放心,就算我去大肆宣传什么帝王薄情,你的后宫也会持续爆满的!而且我们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不是更好吗?朋友不仅可以长久,还不担心变心!当然前提是双方要坦诚以待,彼此信任!” 这个女人,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还是把话题拐回来了!不过,后宫爆满吗?这个女人来这么久到底对他都了解了些什么?难道因此她才没把他许诺的第二王后放在眼里?看她挺聪明却没想如此迷糊!什么都不知道便轻易把自己卖给了他,就因为祈修吗? 凝了三分脸色,祈驭拍开凌月的手臂,起身并将她也拉起来便回到了御案前,而凌月就像一条小哈巴狗一样趴在了御案一角,眨巴着大眼睛看着祈驭,祈驭睨了她一眼叹息道:“所以呢?” “所以那张纸条的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凌月欢快的说道,说完就见祈驭瞪她,不由鼓起腮帮子哼道:“祈驭,我不想把我不会背叛你当做口头禅,因为不管什么一旦说的多了感觉就淡了!我希望我这是最后一次说,而你把它放进你的心里!” “好!”没想,祈驭竟然点头答应了,嘴角还带着玩味的笑,这样反而让凌月不好意思开口了。 “怎么不说了?朕等着把你的话放在心里珍藏呢!”大尾巴狼! “本队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啦……唔!!” 顺手的将凌月一把捞进怀里,祈驭托住她的后脑就重重的吻住了她,不同于祈修的生涩与景吟风的别有用心,祈驭的吻如狂风暴雨一般将凌月淹没,生生夺去了她所有的心神以及呼吸…… 完蛋了!这是凌月的大脑被格式化变成一片空白之前,唯一的哀叹!不知被狼咬了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啊,不会上瘾什么之类的吧! 话说这家伙技术太好了,霸道的舌在她嘴中左扫右刮攻城略地,而她别说反抗回击甚至连节节败退都不能,只能被他引领着随着他的舌一起舞动,很快来不及舌忝舐的透明银液从两人的唇之间流出并顺着凌月的脖颈淌下,流入她半敞的薄衫中,明烛的光中白皙的肌肤上银光闪烁,透着一股极为情.色的味道…… 凌月被放开时,一向白的有些透明的脸上两酡酒红,若不是祈驭搂着她的腰,估计她早就滑到御案底下去了。 “祈驭,你……”凌月喘息着揪着祈驭的领子异常羞怒,而后者正擦着嘴角一脸的平静以及少许的……意犹未尽。 “这当是誓言之吻!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祈驭淡然的模了模凌月的脸颊并将她的衣领拢了拢。 这算是回应她刚才的话,在感情上彻底与她划清界限了吗?只是如此凉漠的语气算是什么意思?凌月蹙起了眉头刚想说什么却被一道妖孽的声音打断了。 “看来臣弟来的不是时候啊!” 此时笑盈盈的站在朝阳殿门槛外状似看了什么热闹的,不是宣王祈深是谁!而他身后跟着的是祈修和红莲! 不正经的色胖子不在,还真是让凌月松了七分气,不然就以她现在跟祈驭这种暧昧到不能再暧昧的状态,不知道要被曲解成什么样呢!呃,好像就算曲解也是事实!凌月的脸又红了! “小月月在想什么?一副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表情!” 毫不客气的捡了御案的一角坐上去,祈深挑眉看着还未从祈驭身上下来的凌月,一脸的玩味。 “什么钻地缝?本队……本队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后知后觉的在三人的注目礼下跳下祈驭的腿,凌月有点张口结舌。 “哦?你没做什么亏心事,那是被做了什么?”祈深笑意渐深,满是八卦的视线不怀好意的在凌月和祈驭的身上来回扫,让凌月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巴,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以致于让祈深一时没顾及形象,哈哈一阵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像个孩子。 “哎呀,小月月,你真是太可爱了!” 对于自己的不打自招,凌月也觉得很懊恼,所以她趴在御案的另一角上,瞪着祈深恶毒的说道:“小心笑抽过去,妖孽美人!” 没被凌月的那句妖孽美人中伤到,祈深笑了一阵后就像是变脸一般很突兀的戛然而止,并瞬息收敛了全部的表情看向祈驭,让颇觉不适应的凌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王兄,臣弟前日走时似乎说过不要太宠她,不然臣弟以后教起来会很麻烦!可今晚……”祈深斜眼丢给凌月一个冰刀,凌月瞬间绷紧了皮,这家伙的喜怒无常绝对赶超秦始皇和朱元璋。话说他不是养在深闺不怎么抛头露面的神秘王爷吗?怎么消息这么灵通? “呵呵!不过是个行刺未果的死人,还是她亲自了结的,交给她处理没什么不妥!”祈驭见自家弟弟不满,拉过他的手耐心的解释了几句,祈深却还是不依不挠,见祈驭摆明了袒护的态度,他便转头再次对准了凌月,拧眉寒声,顿时让凌月处身万丈冰窟中, “小月月,你的身上还有景月伶的记忆?”也只有知道凌月过去的人,才能如此一针见血。 凌月闻言冷不防打了个寒战,因为心虚竟不敢去正视祈深的视线,只是支支吾吾的说道:“没有!只有碰到特定的人时才会在我脑子里产生一些零星的记忆!” “比如景月伶的恋人——景吟风,以及追她追到华武国黑属禁军营中的靳言,也就是你亲切唤的那个言哥哥?”祈深绝美无双的脸上满是嘲讽,阵阵冷笑也让凌月觉得很刺耳。 “祈深,有些事是不可抗力,而本队已经在注意了!但逝者已矣,能不能请你说话放尊重一些!”说着,凌月冷哼了一声便走下御案,拉起祈修头也不回的朝殿外走去,“本队没心情奉陪了,晚安!” “哟!本王倒是忘了,小猫也是有尖牙利爪的!”看着凌月两人的背影,祈深摇着头三分随意七分无聊的凉凉感叹,却引来祈驭的一番好笑。 “王兄笑什么?” “朕只是突然想起了前日你走后她说的话,她说朕和你是一个黑脸一个白脸,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什么黑脸白脸?一听就不像什么好话!” “大意指好人和坏人吧!” “臣弟就乐意欺负她,她能怎的?” “但她可不是一只猫哦!” “那她是什么?狐狸?” “你不是驯兽师吗?自己去观察吧!” “……咦?王兄,你的手怎么了?” “……不小心被只宠物咬了!” “……”王兄有养宠物么?某妖孽王爷沉思中…… 第五十五回 扔你都脏了老娘的手! 都说一个人会感觉受到伤害,只因为她在乎那个人,凌月沉郁之极的心不由酸涩难当,因为一直以来都没有过这种喜欢人的心情,所以她就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以为心也不过跟手脚一样,只要给它设一道枷锁,它就会乖乖呆在里面安分守己。 现在才明白,人心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别人的是无法捉模,自己的是无法掌控! 刚才出来时没有看到滑板,估计是被死胖子顺走了,凌月晃晃悠悠的迈着两条腿朝宫外走去,路上遇到了三天速成计划的第二波人在跑圈,两千多人拉着看不到头的长队在宫中跑着不可谓不壮观,而今天领头的是万俟洛。打招呼之余,不想动脑子的凌月打着检验成果的幌子跟前排的几个侍卫来了个快速抢答,于是她很快知道了出宫的最短路线。 走在去那家木器行的长街上,凌月总感觉她身边似乎少了点什么,什么呢? 然而当她立定在那家木器行门前不远处时,凌月便再没有精力去想她身边到底少了什么了!她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冰冻成了一片空白,然后各种轰炸机坦克导弹在她脑子里轰隆隆开战,遮天蔽日的硝烟残肢让她的眼睛拉成一条狭长的缝隙,缝隙中如血的红光在飙涨…… 到底是谁干的?!!凌月抿的发白的嘴角流出一道血线…… 眼前哪还有什么木器行,有的只是一片被烧的面目全非的炭火架子和断墙颓垣,依稀可以看出门店的轮廓,而门框后则完全烧成了废墟,坍塌的屋顶尚未烧透,还徐徐的冒着灰烟,周围围了许多百姓摇着头轻声议论着,面容上均是旁观者能施舍的最大限度的同情…… 当凌月走近时,人群中竟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一人可过的通道,不知是给她身上未换下的禁军劲装面子还是看她表情太过震惊哀戚,然而这种待遇只维持到她穿过人群走到焦黑的门前,身后的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出声, “她,就是她!昨天把王老板的店弄得乱七八糟,最后还仗势欺人逼着王老板给她下跪!” “对,我也看到了!”又有一人高声附和,“最后她还拿了什么威胁王老板来着,没想到昨个夜里王老板家就遭了这么个祸,一家五口听说一个都没活……唉!” 一家五口……凌月的脸顿时一白,听腻了电视里那些小百姓口头禅般的托词,所以昨天她才会那般不耐烦,没想到……竟是真的!! “啊!我想起来了!”又一人的恍然大呼让凌月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一农妇模样的女人嘴巴涂着艳丽的唇红指着她恨声道:“这女的就是那个被华韶国除名的冰雪圣女景月伶,我家那口子指给我看过一次!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来我们华武国竟然说要杀我们的王上!” “什么?杀我们的王上?不是说她是那预言中跟我们的佟王后齐名的女人吗?她怎么……” 又是预言!看怎么说来着?该她知道的时候总会有人告诉她的!凌月嘴角噙起一抹冷笑…… “啊呸!身为圣女却不知廉耻的跟一个男人公开表爱,就她也配跟我们佟王后齐名?圣女都这德性,怪不得华韶国就知道做些偷鸡模狗的事儿……” 偷鸡模狗?是指背后相助西北蛮族之事么?原来如此……这些人摆明了是朝她来的!毕竟那等事绝不是普通百姓可以知道的! “就是!还什么云之圣城,雪岭圣域!不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吗?把自己标榜的那么高不够恶心人的!” 哼!听到这,凌月实在听不下去了,把她当傻子么?这种话也是基本目不识丁的农妇可以说出来的?可是不等凌月朝着那个一直在挑拨引导着人们攻击她的农妇走去,那农妇已经抽身往后退去,并口中喊道: “华韶国就没一个好东西!王老板的死也绝对跟这女人月兑不了关系,这种不知廉耻仗着预言之女的身份在我们华武国横行霸道作威作福的女人,早就该遭万人唾弃放到火刑架上烧了!让我们给冤死的王老板一家五口报仇,砸死这个肮脏的女人,砸死她……” “啪!!”一棵菜叶子应声正中凌月的额头,然后啪嗒一声落在了她的脚边,可刚还想要揪出那个挑事女人的凌月却像是傻了一般没有反抗也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去看着那片叶子出神,如此默认般的姿态顿时惹怒了所有人,烂菜叶子烂木棍噼里啪啦如雨一般就砸向了她, “不知廉耻的女人,去死!” “呸!扔你都脏了老娘的手!” “就是!死了算了,活着也污了我们佟王后的名声!” 明显感觉有几颗石头落在了身上脸上,凌月伸手往脸上一模,果然模了一把血! 蝇活在底层的劳苦大众总有这样一种扭曲的心理,相对于羡慕那些达官贵族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们更喜欢在他们失势时墙倒众人推,侮辱他们的快感就像是顷刻间让他们高人一等了一般,那种自我满足足以让他们疯狂!如今美人浴血显然刺激了大众变本加厉的心态,更大的石头和整棵的白菜都丢了过来,凌月一不留神被砸了一个踉跄歪倒在地。 但不反抗并不表示凌月没有生气,在现代时凌月就对人们那种围观从众的心理深恶痛绝,因为那无形中为他们的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难度。只是生气归生气,她不能真把这些普通人怎么样,一方面他们是被人挑拨,而另一方面她确实心中有愧!! 被那个别有用心的女人挑起的怒意让凌月此时的脑子异常的清晰敏锐,所以她知道世上绝没有那么巧的事,前一天她来了这里,第二天便一场大火葬送了五条无辜的性命!如果这件事真的因她而起,那为何缘由也就明了了! 龙袖丹书!! 问题是,外抢还是内除?会这么大的动作,大概也不用猜了! 只是……至于吗?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你一区区王上就自以为天了么? 凌月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彻骨冰凉! 守护与残暴,到底哪个才是你?祈驭!! 第五十六回 想要伤人必先伤己! “让开!快让开!!” 七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驱散人群来到了她身边,凌月抬头就看到为首的万俟洛,而万俟洛看出是她瞬间就拔出了佩剑怒吼道: “把这群刁民给我抓起来!” “冤枉啊!冤枉啊大人!”周围顿时哀嚎求饶声响成一片,震得凌月眉头深锁,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冤枉?黑属禁军的军服摆在这,你们都是瞎子吗?竟然私自殴打禁军副官,全给我带回去杖责一百!!” 禁军副官?什么时候封的官她这个当事人怎么都不知道?玩到这个地步就太假了吧! 凌月摇了摇头站起来一把摁住万俟洛拿剑的手,叹息道:“算了吧!别玷污了禁军的军杖!” 万俟洛看着凌月那张具有异常冲击效果的脸,极力忍耐之下还是忍不住撩起袖子替她擦去腐烂的菜叶和混血的泥渍,气愤的问道:“景月伶,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属下说这边有人身穿禁军军服闹事,赶过来怎么竟是你……” 没有回应万俟洛,凌月偏头躲过他的碰触就走到了门店前,然后脚一勾一抬便把烧到一半的木器行门匾抱在了手中,而手握的地方一片焦黑正是尚未熄灭的一端, “景月伶!!”万俟洛一惊,周围人更是惊愕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凌月。 “王老板一家五口的死,我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冷漠的扫了一眼已经全无气势的人群,凌月携带着一身随时会爆发的超低压气场,大步朝着王宫走去,万俟洛匆匆交代了几句便追着凌月跟了上去。 苍天保佑!被凌月弥漫全身的刺骨风暴气息笼罩,万俟洛有种天要崩地要裂的不好预感!! 朝阳殿中,祈驭与祈深正各自垂头看书,忽然听到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临近,两人刚一抬头,一个黑影呼啸着哐啷一声就砸在了御案前,祈驭几乎是本能的侧身便挡在了祈深的身前,然后凌厉异常的视线望去才看到殿下凛然而站满脸血污的凌月以及吓得跪倒在地的万俟洛。 而御案前躺着的,是一块烧焦的门匾! 两人下意识的对望了一眼,祈驭安抚下转而就要发怒的祈深便走下御座,“万俟少将,你先退下!” 等万俟洛顶着满额的冷汗退出门外并带上门,祈驭也已走到凌月的身前,看她脸上的血迹和满身的狼狈不由拧紧了冷眉,抬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问道: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的……” “别碰我!!”凌月狠狠的一把打开祈驭的手,致使她身体摇晃着后退了两步,然后她眼前一片紫影闪过,带着杞夭独特的芬芳,一个响彻整个殿堂的耳光在她耳边炸响! “放肆!!” 不过是用尽全力跑过来甩了凌月一个耳光,祈深便已经喘得像一个漏风的风箱,腰都没能再挺直!可当他微抚着胸口再次看向凌月却生生的被压迫著心神屏住了呼吸。 此时的凌月依然维持着刚才被打的那个姿势站着,站的像是一柄插在血尸堆顶的沾血寒刃,阴森诡秘,凌乱的发垂在她脸侧挡了一半的脸,却有血顺着那发一滴滴滑落下来砸在地上,而凌月仿佛很享受那个耳光般,嘴角弯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她便那样笑着优雅的伸手撩开那半面发帘,霎时露出四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如此的血腥,绝艳,猩红……惊得祈深白着脸倒退了一步。 撩发的手沾了脸上的血含进嘴中,凌月那双绛红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惊世骇俗的陶醉冷光,她低垂着眼帘斜斜的睨着祈深,笑得清泠而无邪, “宣王爷,就这么点力气,你是女人么?” 话末,祈深本就苍白的脸彻底没了血色,墨玉般的眸子也在涣散中失去焦距,整个身体如孤崖顶上凋零的一瓣杞夭,正坠向那不见底的幽暗深渊…… 祈驭终于明白,那道他努力不触及的线,还是越过了! 但他也不允许她如此触痛祈深的伤疤!伸手将祈深揽入怀中安抚着,祈驭深泓的双眸冷睨着凌月低吼道: “凌月,够了!” “凌月?你在叫谁?”凌月舌忝着嘴角已经冷凝的血,嗤嗤的笑了出来,却让祈驭两人同时变了脸色。 祈驭瞬息锐利如剑的隐怒眼神反而让凌月笑得愈加猖狂,灼人的视线宛如烙铁一般烫在他们身上,她进一步,两人便无意识的退一步,直到两人突然踩到那烧焦的半块门匾,凌月的笑声顿时如琴弦崩断,戛然而止。 “是你做的么?”仿佛有一股惊天的戾气从凌月的身上缓缓溢出,她如地狱魔神一般,睁着漾血的红眸步步逼近祈驭,祈驭这次没退也没躲,只是阴鸷的眯着眼看着凌月,像是要看透她到底是谁?! 无法确定眼前这人到底是凌月还是景月伶,祈深却在此时勇敢的拦在祈驭的身前,正视着凌月那双森冷的眸子,哼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王兄?” 被祈深用了然的语气反问,凌月猛然恍悟过来,不由闭上眼低笑了两声,再抬起头双眼已爆闪如日的强光, “是你做的!!”声音嘶哑而如兽哀鸣。 “那又如何?”祈深一甩长袖,微扬的下巴尽显轻蔑,“你以为是谁不慎在先?” 是!她承认是她自己不小心,但是…… “五条人命,那可是五条人命啊!!” “你个无知的女人,你又可知那一纸无字丹书抵得过几千几万个五人?那是自一千年前华武国立朝起,整朝唯有的第二份殊荣!有了它几可覆我华武王朝,但凡出一丝差错,你担得起么?!” “呵,担得起担不起又与我何关?”她本就不是为她自己求的! 只不过…… 凌月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祈驭,他当初的犹豫是为这吗?但他们彼此都该心知肚明,那龙袖丹书并不是什么天大的殊荣,而是一把双刃剑,想要伤人必先伤己!她当初错了,她不该多此一举的!现在丹书在祈修身上……凌月身体猛然一震,她终于想起她身边少了什么了! 凌月闪身上前拨开祈深便一把抓住祈驭急切的喊道:“祈修呢?” 第五十七回 为未知而起杀戮! “你是凌月!!”终于确定了眼前人到底是谁,祈驭挥手阻止祈深上前,怒目灼灼的掐紧她的手腕将她拉到眼前。 “我他妈的问你祈修呢?”凌月用力的挣扎却无法挣月兑分毫,不由张口咬住了祈驭的手腕,祈驭冷眉一皱却是任她咬着用另一只手顺势将她搂进怀里,忍耐着沉声低语道: “凌月,不要再这么吓朕!” 王兄……祈深站立一旁不觉眯了双眼,如此的王兄让他有些违和的熟悉,熟悉的是表情而违和的是……怀中的人!!王兄在想什么?若只为收买人心,做到这个程度不免太过了么? 对祈驭的神情变幻视若无睹,凌月松开他的手再一次一字一顿的问道:“祈、修、呢?” 不留痕迹的瞥了一眼祈深,祈驭淡淡的说道:“朕有事派他出去一趟!” “在这种时候?在他拿着龙袖丹书的情况下?”被这种托词打发,凌月就不是凌月了! “……”祈驭微微撇开头,不再言语,祈深见状凉凉的开口道:“王兄做何事需要向你交代么?” 哼!不能说还是不便说的事呢?细细的看着祈驭的每一分表情,凌月渐渐的明白了,明白过来后她忍不住一阵好笑,笑得她身体不住在抖, “祈驭,你的信任和承诺,还真是廉价啊!” 祈驭听着耳边刺耳的笑,脸色不由难看了几分,但他却无法反驳!明明已经答应她对纸条一事不再过问,但昨夜当他从祈修口中得知了另一张纸条的存在,谨慎起见他便让祈修去追查那个跟凌月碰头的人,是他出尔反尔了!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这样无声的沉默让她怎么发泄心中那已然令她喘不过气的怨屈和怒火?祈驭,你太狡猾了! “明知道龙袖丹书已经暴露在外,你还让祈修单独外出,祈驭,你是打定主意不让祈修活着回来了,是么?”本不想猜忌,本不想把他想的更坏,可凌月还是忍不住想要刺激他想要贬低他,想要他明白她现在是怎样一种屈辱的心情! “你说什么?”祈驭终于正视凌月,目光如炬。 “因为只有这样那所谓的华武国第二份殊荣才会悄无声息的在这世上消失不是么?随着你最忠心部下的死!!”凌月凉凉邪笑,面上却是一派天真,仿佛所有事已然不关己身,祈修也不过是个路人甲乙! “祈修跟了朕十年!!”祈驭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强调,却引来凌月一阵娇笑,只是她的眼底却闪过一抹痛楚,这是表示他真的曾有过这种想法吗?只是他自己下不了手!!如果她当时随手塞给的人不是祈修,是某个跟他没有感情的人,比如万俟洛,她刚才看到的那个活生生的人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么?!! “原来你还是有感情的!本队真替祈修高兴!可是……”凌月猛然一把推开祈驭,脸上再无一丝感情波动,就像刚成型的木偶一般,她看着他,那绛红的眸子已失去了所有光彩,如死寂泥沼一般…… “可是祈修是人,那木器行老板一家五口就不是人了么?祈驭,你所谓的守护到底是什么?默认他一把火烧了你五个无辜的子民吗?” “……”祈驭顿时无言,祈深眼中却是怒火渐起。 “祈驭,你知道在我的世界中,什么样的古代君王会被称为暴君么?”凌月突然转了话题,却让祈驭眼角闪过不悦的冷光。 成性,荒婬无下限?不,那不是暴君,是昏君! “为未知而起杀戮!!”凌月声调一扬,掷地有声!! “哼!妇人之仁!”祈深面色一寒,凉哼一声,凌月闻言却没有恼,只是淡淡的目光扫着他,嘴角莫名勾起三分笑意,“宣王爷的意思是那王老板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就该死是么?原来你们所谓的守护,守得只是你们的面子么!” “你……”祈深怒而上前想要掐住凌月的脖子,却被凌月轻易锁住他的手腕,而她嘴角的笑意愈加的深了几分,祈驭没有出来阻止凌月便顺利的捏住他的下巴,挑眉道: “如果真是那样,你觉得这样办可好?一旦那龙袖丹书真的落在别人手中威胁到华武国,你们大可以否认它的存在,就说是我伪造的好了,放心,我不在乎什么面子也不怕担什么罪名,到时候是砍头还是腰斩,我都会欣然接受的!如何?”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放弃了……”祈深显然无法置信,毕竟有了那一纸丹书完全可以和他平起平坐…… “哼!何谓放弃?不过是于己无用的东西!”而这,便是你沉默如此的目的吧?祈驭! 凌月缓缓的松开祈深的下巴,然后在他的惊讶中扶正他,并细心的帮他把衣服整好,做完这一切凌月才拍拍他肩膀后退了一步,说道:“那么,接下来……” 这是你应得的!! 扬手,用力,挥出…… 啪!!清亮的耳光如冬日山涧飞落的冷瀑,祈深一个不防猛然被扇倒在地,随之一声震吼,凌月毫不反抗的被人掐住脖子摁倒在地上。 “凌月,你找死吗?!!”祈驭脸色铁青,失控一般的朝凌月狂吼。 “谢谢成全!你终于做了件让我高兴的事!”咽喉被扼,凌月说话都有些困难,可脸上却浮现如花的唯美笑靥! “凌、月……”怒不可止的瞪视着凌月,祈驭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却死咬着牙关,因为他怕自己稍不控制就会狠狠地掐断她的脖子。她竟然敢打祈深,敢打那个他都不曾舍得动一根手指的弟弟?! 已经明白祈驭不会动手,凌月瞥眼看向还捂着脸坐在地上的祈深,他像是被扇掉了魂一般一动不动,脸上呈现一抹不自然的妖艳的红晕…… “不去看看你弟弟么?”不过一个耳光,娇弱到因此而丧命的话,凌月也会有负罪感的! 颈间一松,凌月站起身就见祈驭挥手叫出了影子侍卫去召倾幽来,而他身为一国之君竟双膝跪在地上将尚无反应的祈深紧紧搂进怀里,不住的抚模他的头发,吻他的额头,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呢喃着什么…… 又看到了这个人的另一面呢!凌月无声的笑了笑用袖子抹了抹脸,便走过去捡起那半块烧焦的门匾,然后在祈驭冷眉寒颜的瞪视下立在两人的面前,淡漠的说道: “祈深,那个挑拨着百姓让我变成这副蠢样的女人是你的人吧!” 第五十八回 祈修是我的命! 凌月不过一句话就让祈深无神的双眸起了反应,可他晃过神却是搂住祈驭的脖子,斜视着她,娇艳的唇角似笑非笑。 “深儿……”祈驭眼帘不自然的一垂,语气不由带了一分责备。 “若不如此,她又怎会明白她现在到底什么身份?怎会明白王兄对她有多纵容?!不识好歹也要有个限度!”说着,祈深满是厌恶的瞥了凌月一眼,仿佛她真是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呵,呵呵……”凌月闻言却突然笑得好不开心,笑得她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但那笑声里却透着说不出的苦涩与自嘲,“我自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那天晚上我真是脑袋被门挤了,一番真情全讲给狗听了!!” 说完,凌月蓦然收了声音,看都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头也不回的就朝门外走去。 “凌月,你要去哪里?”祈驭一惊,放开祈深便追上去拉住了她。 “跟你们不一样,祈修是我的命!!你以为明知这里危机四伏我还让他回来送死么?”凌月冷冷的甩开祈驭的手,然后从怀中掏出祈驭曾给他的那只腰牌,无不倨傲的仰首冷笑道:“我要彻底清洗荒城!无论是哪一国的间谍细作,我凌月让他们全都来得,走不得!!王上,你要拦么?” 与祈驭对视良久,他无话,凌月转身便要走,突然想起什么,走到门口拉开门时,凌月停下了脚步,再次转过头看着祈驭两人,眸光若缘镜深潭,平滑无波…… “王上,宣王爷,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么?第一条,我不会守这宫中的规矩;第二条,不要逼我做我不愿做的事;第三条,不要拿祈修来威胁我!你们不是特别爱面子么?那么,你们好不好意思告诉我,你们还遵守着哪一条?” “小月月,你不要太过分!!”祈深远远的看着凌月,眼睛危险的眯成一道缝。 “我过分?这真是迄今为止我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凌月一脚将开了一条缝的门重重踹上,彻底回转身歪头冷睨着祈深哼道: “这可怎么办才好呢?既然你们喜欢监视着我,那好,自由、**本队全都不要了!啊,宣王爷不喜欢本队的画呢,那本队也不再动笔了!但是……唯有一点你们最好刻进你们的脑子里,因为唯有那一点本队是绝对不会妥协的!我不管什么狗屁预言,既然你们需要我,就善待祈修!因为只要他死,我绝不活!!” 说完,凌月一甩脑后马尾,拉开门走了出去,空中回荡着她最后一句话, “宣王祈深,你该长大了!不然,本队保证,下次不管有谁拦着,照样打你!!”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整座荒城像是遭遇了文革一般,全城戒严,人人自危!一千王上直属的黑属禁军挨家挨户的做地毯式盘查,一旦对方有一丝可疑便押回黑属禁军营接受进一步的盘问,而盘问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凌月!! 三天不眠不休,凌月火力全开运用去美国深造时学过的身体语言识别术,通过微表情的观察来判断他们的可疑是为何!为此,凌月制定了三轮对策: 第一轮是简单的试探,因为没有仪器的辅助,凌月让万俟洛扣紧盘问对象的手腕来测他们的脉搏变化,然后从吃喝拉撒家常问起确定他们讲实话时的情绪基线,最后毫无预兆的直接问他们是否是间谍,以此刷下去大部分不相关的人; 第二轮是给他们可以承受之内的压力,简言之就是基本的用刑。作为受过训练的细作,他们的忍耐力会较之常人高出许多,而一旦他们想要投机装作一般人,便正中凌月的下怀; 第三轮是凌月表演的时间,为突破他们的防御,凌月曾竭斯底里的扮过疯子傻子神经病,甚至还像泼妇一般与其中的一些人扭打成一团,但因此,凌月成功将他们的伪装一层层揭下。 这一切都在青天白日下的黑属禁军营的训练场上进行,甚至连用刑都没有回避那些尚没有摆月兑嫌疑的普通百姓以及禁军侍卫,因此凌月锐利如剑的目光以及修罗般的身影经那次事件成了许多人的噩梦,并被带出王宫进入荒城百姓的耳中,凌月的形象从此改写!虽然仍不是什么正义的楷模,但起码已经是正面的! 当然,凌月没有犯漏掉黑属禁军营的低级错误,而当她的目标转向内部时,祈驭和祈深就站在宣王专属的可俯瞰整座王宫的紫薇阁中看着。 此时事情已经进展到了第四天,祈驭却是第一次来,而祈深已经在那里吹了三天的风。 当看到祈驭从外面进来时,祈深只是慵懒的示意旁边的红莲帮他盖了盖身上披的紫色绒线的斗篷,然后继续举着一个望远镜样的铁质短筒看着下面, “王兄,你对她还真是放心!” “是你太较真了!” 祈驭走过去坐在祈深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望下去,几乎是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因为只有她视军规为无物,虽应付的穿着一套黑底白边的禁军军服却是披头散发,祈驭隐了嘴角的一抹笑意,接着说道:“她是个坦诚率直的女子,说什么便是什么!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怀疑只会把她越推越远!你应该已经发觉了不是么?” 想到他们初识时的亲昵和融洽,祈深面色稍霁,不由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转头看向祈驭,不服道:“难道王兄就真的信任她?” “是,朕信任她!”看着祈深脸上的孩子气,祈驭含笑点头,并挥手让红莲退下。 祈驭的肯定让祈深突然想起了那日他抱住凌月时的表情,祈深不禁歪过头仔细的看着他的表情,问道:“那这种信任中是否掺杂了其他的感情?” “……?”祈驭挑眉表示不解。 “王兄,你曾经说过无论做任何事都不瞒我也不对我说谎是么?” 祈深表情突然认真,祈驭不由应声点头,祈深便接着说道:“那么,请王兄你认真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你想要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