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血英雄传》 第一章 无情剑客 明朝宣德年间,朝廷腐败,吏政混浊,宦官伦乱,使得本来就贫困的百姓更是水深火热。乡绅官吏欺压百姓,百姓常因无力缴纳其无止境的粮租而被拷打,甚至至死。贪官和乡绅像两条毒蛇一样缠在百姓身上。北方边患日益,而朝廷却还沉浸在百官朝奉的大明盛世之中。歌功颂德,连宣德皇帝本人都觉得自己实是功盖尧舜,德施万物。虽有忠义之臣谏告,但宣德皇帝认为是一些碌碌之人诽谤自己的功德,为了显示自己的仁义,也就不去理睬。这样一来朝中官员更是大赞皇上仁慈。 陕西华阴县今天不知又有什么大人物办喜事,马路上尘土飞扬,本来萧条的市井也为之变得热闹起来了,人来人往,到处披红挂灯,实是热闹。整条街都挂上了大红灯笼,从街头直直排开,煞是好看,一直到街尾一家大户人家门前。门前两座张牙舞爪的石狮也早已披上了红绸。大门两面旁挂着两串鞭炮,但门上却不见贴有喜字,看来这家并非操办婚事。门顶匾上写着“俞府”两字,在阳光下闪闪生辉,门前站着两个粗犷的汉子,有人进来时他们便做揖引进府内。 时至中午时,这时院中已是坐满了人。男女老少皆是手执兵器,看起来都是江湖中人。在前台上坐着四男一女共五人。左首一位是武林中名气甚高的大侠李建英他在早年曾只身兰州,净来兰州八匪。那兰州八匪对山下百姓烧杀抢掠,作恶多端,但八人武功高强,江湖中人虽恨无奈。李建英听说后连夜赶去兰州,将他八人连窝给端了,他因此在武林中侠名噪起,无人不佩服他的武功和胆色。右首一位是少林派的空寂大师,面目慈和,双目微闭,像是已入定一般。右首第二位是人称“江南一剑”的柳长风。他自出道以来,以一柄长剑走遍江南大地,数十个使剑名家皆败与他手。后被人称作“江南一剑”,意思是江南使剑第一高手。中间的一男一女男的叫俞仕康,妇的则是俞夫人了。俞乃是武林世家,武功也有独到之处,虽不及少林、武当那些大门派但在江湖也是少逢敌手。 此时台下早已乱哄哄的一片了,今天来的都是一些武林侠士,各人遇到了自己相识或是敬仰之人,少不得要大声招乎或是寒喧几句,俞仕康几次抱拳说话都被台下声音压了下去。于是暗运内功,大声说道:“诸位远道而来,在下不盛感激。”话音已落但余音好似还在盘旋。下面的人听到主人说话了,也就静了下来,站起来抱拳还礼。 俞仕康向众人看了一眼,缓缓道:“今天是俞某金盆洗手之日,所以特请各位前来作个证人,以后江湖中事,俞某便不再过问了。”接着又向众人介绍了座上四人。然后叫仆人端上一盆清水,那盆子金光闪闪,端盆的人也似乎十分费力才将盆端过来。原来那盆竟是纯金所制。金盆洗手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礼仪,并不是真的用多盆来洗手,所以一般人要退出江湖湖只是请江湖中的朋友或是各位、名士前来作个证人,再用一盆清水洗手,以示从此退出江湖。凡洗手之后,江湖中的一切恩怨情仇便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谁要是再来寻仇或是报怨便是破坏武林规矩,为江湖中人所不容。但今天俞仕康竟用纯金所制的盆来洗手,足见其家产丰厚了。 洗手后,俞仕康又寒喧了几句就请众人入席就餐。门外的鞭炮在此时点燃,噼哩啪啦响,使本来就热闹的场面又增添了几分热闹之气。 傍晚时分,夕阳斜照。俞府的酒席也散了,前来参加俞仕康洗手的众人也都走的着不多了。只剩下少林空寂大师、江南一剑柳一风各李建英侠武林名宿。俞仕康面带愁色,俞夫人站在一旁。空寂咳了一声,说道:“今日之事有些古怪,有些太平静了,莫非那人此次来华阴并非与俞大侠……”说到这里,顿了一直,觉得俞仕康既已退出江湖,再以大侠称之有些不太妥当,改口道:“并非与俞先生洗手之事有关” 柳长风站起身来向空寂抱了个拳道:“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今日来,难道只是巧合而已?会不会是他要本就没来,是有人看走眼了?”空寂道:“不会,那人确是来了,老衲也见过他。”一阵沉寂后,李建英道:“不管那恶贼为何而来,只他敢在华阴有什么动静,我们便替武林除了他这一大害。”柳长风大声笑道:“不错,李大侠,他要是敢乱来咱们就灭了这个祸害,管他是为什么来华阴。听说他也使剑,我到要看看他的剑法到底有多厉害,竟使得江湖中人‘闻声色变’。”站在一旁的俞夫人一言不发,心想:“反正仕康已是洗漱手了,就算他是为我家而来他也耐何不得了。所谓之‘金盆一洗手,江湖恩怨了’。”想到这松了一口气。俞仕康见二人侠义心肠,竟有心要替江湖除害,心中十分钦佩,但他既已金盆洗手,也就不便插手江湖中事了。说道:“替江湖除去这恶贼,确是一桩大事。俞某虽是有心但却无力啊。” 柳长风心直口快,说道:“俞先生的心意,我们明白,你既已退出江湖了,那么江湖中事你也就不便干涉了。空寂大师,李大侠,你二位说是不是?”柳一风是个粗人,不懂那此文绉绉的言词,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虽然言语有此不太客气,大家都知道,他不是要贬低俞仕康。俞仕康微微一笑,当作是对柳一风的敬谢之意。空寂宣了一声佛号,道:“柳大侠说的是,但那无情虽然不善,可也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老衲曾听人说过他的为人。”柳长风一听这话,本来刚端起茶杯要喝茶,啪地一声,又把茶杯放回桌上。大声道:“大师此话怎讲,莫不是怕了?他杀人无数,且不论善恶。只要人付得起钱他就杀人,这还不是十恶不赦?如果大师不愿杀生,那便回少林罢了,免得让那恶贼血溅三尺,污了你的僧袍。”说到后来竟毫不客气,甚至羞侮之意。李建英听柳长风出言不逊,但知他为人耿直,况且刚才空寂所言,他也沈得不太妥当。堂堂少林高僧怎能如此不顾武林道义,反而欲明哲保身。当下也不说什么样。 俞仕康见柳长风对空寂恶语相加,李建英似乎也有责备空寂之意。于是也言劝道:“柳大侠,恕在下一言,空寂大师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原是应当。但不知大师何以说那人并非大恶之人?咱们且听大师说说。”这样一来,柳长风也觉得自己刚才是有点莽撞了,愧然道:“大师勿怪,我是有什么便说什么样。大师话未说完,我就责备你,请大师原谅。”空寂微一点头,以示并不见怪。道:“那人虽杀人无数,但却只杀雇主所要杀之人,无关人等绝不加怒。且事后不动死者家里的一草一木。可见他并非贪财之人。只是为生活所迫,不得以才做了杀手。既为杀手,那就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也是杀手的规矩。老衲的意思是,如全我三人之力将他擒住,那么废去他的武功令他不能再为恶江湖也就罢了,莫要伤他性命才好。”柳长风道理:“大师慈悲为怀,我等不如了同。但大师想过没有,我们如废去他的武功,他必为仇家所杀,还不如就我们解决了他得了。”李建英道:“我们放一条生路,以后他是死是活也就与咱们无关,全看他的造化了。”空寂道:“善哉善哉!老衲正是此意。”“我看那恶人必是见三位大侠和我爹娘在此,所以才不敢来的。娘你说是不是?”空寂、柳一风见这十来岁的小男孩站在一旁,原以为他是个仆童,原来是俞仕康夫妇的儿子。俞夫人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乱插嘴。”又向空寂、柳长见说道:“这是我的儿子,叫俞颢。”柳长风呵呵一笑,问道:“俞少侠,今年多大了。”俞颢俨然一副大人样了,大声道:“在下今年十一岁了,两面位前辈安好!”引的大家哈哈大笑。 就在屋内几人欢笑之时,院外也传来一阵笑声。笑声越来越近,不多时就已来致电了院中,笑声嘎然而止。众人早已齐院内,只有俞夫和俞颢未曾出来。院中站立一个,白衣飘飘,气宇轩昂,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刚才发笑之人,倒像是一个读书的秀才公。俞仕康实在是看不出此人门道,问道:“阁下是什么人,光临寒舍有何指教?”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有人叫我杀你。”俞仕康心中一惊,想:“此人果然是为我而来,但我金盆洗漱手之时他为何不来,反而是待我洗完手后才来。”转念一想:“对,中午江湖好汉众多,他武功再高也是不能。所以才等大家走了之后才来。可我已经是洗手退出江湖之人,他却是来杀我!”李建英原也认识这人,只是月光这下一时没清楚。仔细一看,果然就是那无情剑。大声喝道:“无情,俞先生已是退出江湖,现下里江湖中的恩怨都已与他无关了。你若还想活命的话就老实说出是谁叫你来的。”无情李建英一眼,冷冷地道:“如果是你叫我杀你的仇人,你会不会愿意让人知道是你叫我去杀的?”李建英怒道:“我从不与杀手打交道理,更不会乱杀无辜。”无情道:“李大侠,既然不与我打交道,那你就走吧。”又向柳长风说道:“你就是江南一剑!如果你还想留住你的这一剑的话,就回江南去呆着吧。”接着又向空寂说道:“少林和尚我从来不曾得罪,更不曾杀过一个少林僧人。所以大和沿你也回去吧。”柳长风叫道:“你这恶贼,死到临头还口出狂言。我们今天就是要来灭了你的。”无情道:“俞仕康,有人叫我杀你们夫妇,至于你们说的什么洗手洗脚之事,都与我无关。”俞仕康暗暗叫苦,心想:“他本是个杀手,哪里会管什么江湖规矩。只要你给他钱,他就帮你办事。”无情不愿多说,向四人看了一眼,对俞仕康说道:“唐女侠呢?”李建军英心道:“唐女侠是什么人?莫非是他找错人了不是?” 屋里的俞夫人听他此言一出,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原来是为我而来的。”原来俞夫人本名叫唐赛儿,十多年前因不忍官绅压迫,揭竿而反。后来起义失败,差点丧尸茺山之中,后来还是俞仕康相救,这才活了下来。二人想处一段时间后,唐赛儿知道俞仕康仍大义之人。于是就将自已如何身受重伤之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俞仕康。俞仕康听完,又怒又怜,怒是怒朝迁腐败,怜是怜爱唐赛儿为民起事,却差点丧命于深山。两人日久生情,后来便结成了夫妇,唐赛儿这个名字也就随风而去了。但想不到十来看过后,还有人在追查她。心下也不禁佩服东厂西厂的那些个狗官,这么久了还能找得到她。她隐姓埋名本已不想有什么样作为,尤其是生了孩子之后,更是一心只想做个好母亲,也正因此她才不想过问江湖中事,让俞仕康退隐江湖,从此安居生活。但没到还是被朝廷的人给找到了。想到这里看了看年少的俞颢。他虽然只有十来岁,但已是十分懂事,也很聪明,更是舍不得离他而去,但为了不连累到他,不得不这样做。说道:“颢儿,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出来,等那恶人走后你再出来。如果爹娘被他给杀了,你就跑得远远儿的,永远不要回来了。等你将来长大了,学好武功为爹娘报仇。”说到动情之处这位昔日的女英雄竟也流下了眼泪。俞颢已是看出点端倪来了,但一来年纪尚小,二来母亲之事他也从未听说。一听母亲说可能会死,一阵恐惧之情便涌上心来,但他很快就镇定下了。恨恨地说道:“娘,我陪你一块儿。”俞夫人厉色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俞颢见从不对自已呵责的母亲竟也责备起自己来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俞夫人见俞颢双眼含泪,觉得自已不该责备他必竟是为自己担心,想保护自己。于是和声道:“颢儿,如果你也死了,谁为我们报仇。”俞颢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夺眶而出。道:“娘,我听你的话,我不会出去的。外面有李伯伯他们在,你们一定不会有事的。”俞仕康听无情要找唐赛儿,心中也就明白了。听来他是朝廷派来的。心想:“这么久了,朝廷还是不肯放过赛儿。朝廷如果对百姓好点的话,赛儿怎会造反!”想到此处心中不平之感六即涌来。愤然道:“我已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你还是走吧。” 无情听罢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里不说话。柳长风喝道:“你这恶贼,俞先生叫你滚,你没听到么?识相的就快滚,要不咱们就找个僻静的地方比划比划,看看是你的无情剑强一点,还是我铁剑胜一筹。”无情只是盯着对面的房门淡淡地说道:“没有人叫我杀你。”柳长风一听这话,怒火狂涨,挺剑就要上前与无情交手。这时房门忽然开了同,俞夫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柄单刀,走到俞仕康跟前,低声道:“仁康,你后悔么?”俞仕康见夫人此时出来,知道她已经把儿子安排妥当了心下再无牵挂。悄声说道:“赛儿,我这一生最开心的便是能和你在一起。”俞夫人听他这般说来,鼻子一酸。大声说道:“我就是唐赛儿。”空寂三人听他说这名话,心中均是一凛。心想:“原来俞夫人就是唐赛儿。”三人都知道,十几年前唐赛儿揭竿而起,反抗暴明之事。但后来起义失败后,唐赛儿就像从世上消失了一样,再没有人听说过她。却没想到俞夫人就是店赛马儿,钦佩之油然而生。李建英上前抑拳道:“原来俞夫人就是当年的唐赛儿,在下眼拙,竟不识得,实在是惭愧啊。”转而对无情道:“阁下虽为绿林,但不知为何却要去为朝廷做事,甘为走狗!”无情道:“我只管杀人,别的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唐女侠,俞大侠,你们是要自尽呢还是要我动手。”俞仕康冷冷地说道:“阁下虽然武功高强,但也不至于连拔剑的力气也没了。”无情道:“那就你先出招吧。你们夫妇一起上呢还是一个一个上?”空寂道:“阿弥陀佛。”这一声佛号喊得令人震欲聋,足见内功着实深厚。“无情施主,前些时候你在嵩山脚下杀了一个采花贼。三个月前你众洛阳追杀国一个采花大盗至太原面将他杀死。近年来死在你剑下的淫贼据老衲所知,不下十个。可见你也是知善恶明事非。当今朝廷腐败,民不聊生,你去为朝廷追杀民间抗暴英雄,你又居心何忍。以施主的武功,若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实乃是武林之福。”他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空寂是想就此说服他令他改邪归正,一番苦心在场之人谁又不知呢。无情道:“大和尚想渡化我!”空寂道:“却不知何人叫施主去杀采花贼了?”无情道:“自是有人了。”说罢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在月光下一抖,闪闪发光。一眼看去这把软剑与寻常剑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剑身要比寻常剑窄,又要长出一截。只略一停顿便向俞仕康刺去。众人没想到他手之前竟毫无预兆。俞夫人叫道:“小心。” 俞仕康眼见无情攻势凌厉。身了一侧向后退了两步。心中暗暗叫苦,想不到对方一剑上来便差点要了自己的命。他刚退了两步还没站稳,无情又已刺来一剑。两剑浑然而成,就好像第一剑刺去,你本来就应该退后两面步,将背心送到我第二剑上一样。俞夫人看丈夫实难躲过这一剑了。急忙挥刀格去,剑尖正好抵在刀身之上。无情将剑一抖,剑尖立时脱离刀身,从刀身一旁直刺俞仕康背心,但经这一格一变招之间,俞仕康已经站稳身子。剑尖来时,他腰身一弯了过去,随手向后一刺,想要逼真开无情,却不知怎地无情已站到了他身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空寂三人更是不知就如何插手,就连俞夫也是心急而手不随了。数招间,俞仕康已无还手之力,只能伧促应对。俞夫人眼见丈夫危急,却插不上手,满头大汗,手握单刀却不知如何是好。无情一剑快似一剑,每剑都有不离俞仕康要害。前一剑刺去紧接着又是一剑。哧地一声,俞仕康胸口已被划了一道,鲜血溢出。紧接着又是一剑刺向俞仕康心口。俞仕康举剑一格。无情将剑身一抖,向他左臂削去。俞仕康没想到他会中途变招。两剑相交本可化解这一招,但他疏了无情的剑使的是软剑。剑头一弯,刺中了他的胁间。俞仕康起脚向无情踢去,无情并不身闪,抽剑向他右手横削,俞仕康只得硬收信腿劲,将右手往背后一背。身了向右一侧躲过一招。几十招下来俞仕康已是多处受伤。眼见又一刺来,已是无躲藏闪,只以剑相格。软剑不似直剑,往剑身一挡,剑招本身劲力未失,剑头就会继续循力而走。俞仕康的武功本就与无情相去甚远。无奈对方的剑又较平常剑要长一截,挡住剑招,但剑头却会向里弯曲刺中肌肉。剑身又窄,使得剑头受力较小,弯曲的程度也就更加有力。俞仕康躲又躲不开,挡又挡不住。俞夫人情急之下,冲上前去挥刀砍向无情左肩。空寂大声叫道:“俞夫人,不要。” 柳长风一惊,暗道:“少林和沿果然厉害,一眼便看破无情剑法的后招。”本来无情这一招即使是刺上了俞仕康也无甚大碍,但俞夫人看丈夫伤痕累累,快要支持不信,情急之下竟扑上前去,想自己人用单刀砍无情左肩膀,令他收剑回防。无情也确是收剑了,但不是回防,而是回剑向她颈间划去要,这一招实在诡异至极。李建英本不知空寂为什么样要喝止俞夫人,柳长风也似乎脸色有异。此时他才知道,无情的左肩看似破绽,但却是最凶险之处,无情竟以常人认为最不可能出剑之处横削了出去,剑招斜斜向上就这一刹那,俞夫人脖了上就多了一条血线。建英此时才明白无情的剑为什么要比平常剑长出一截。同时也暗暗佩服空寂。柳一风能看出这一招,是他自己也是使剑名家,这并不奇怪。俞夫人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痛苦。她实在不知道无情是如何划中她的。她看了无情手中的剑一眼,带着悔恨倒下了。她也没注意致电无情的剑要比平常剑长。俞仕康见夫人死了,也不顾自己的性命,扔下剑便跑了过去,抱信俞夫人,大声叫道:“赛儿,赛儿……”无情道:“她死了。”俞仕康叫道:“你胡说,赛马儿不会就这样就死了的。赛儿,你醒醒。”抱着俞夫人拼命的摇。但俞夫人确实死了。俞仕康缓缓站起来,无为地对无情说道:“无情剑法果然无情。”捡起俞夫人掉在地上的刀,往颈上一横,躲在屋里的俞颢先见母亲惨死,又见我父亲自尽。泪水早就止不住了同,但他还是一声不吭地躲在墙壁之中,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死在自己眼前。在极度悲伤之中他也牢牢地记住了母亲的话“你也死了,谁为我们报仇”柳一风见无情在片刻间就逼死了俞仕康夫妇,怒为早已压不住了,倏地一剑便现时向无情,无情侧身闪过。李建英也提起单刀迎上阵来,一刀二剑相互交击,铛铛作响。两个剑术名家,一个是孤胆英雄。二十招下来,竟但动不得无情半分。柳长风赞道:“果然好剑法。”话音刚落已是攻了无情七剑,却还是补无情轻易化解。李建英见他剑法如此精妙心下暗暗佩服,。柳长见一剑刺和风吹草动无情腰间,无情在腰间一划,轻描淡写的化解了他这一剑。剑尖直指李英右脚划去。这一招看是平平无奇,但却令人无法躲闪。柳长风更是看得目口呆,心想:“这一剑要是刺向我的,我应该如何解?”李建英眼见剑招递来,却无法躲闪,只能坐以待毙。心道:“我一世武功竟挡不了人家的一剑,真是枉称大侠。看来今天此地便是我的葬身之处了。”危机之际,空寂突然推出一掌,将李建英推到丈余外。李建英暗暗惭愧。心想:“虽然狼狈,可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了。”高声道:“多谢大师相救!”说罢又攻上来。空寂一双肉掌在三人刀剑中穿梭。柳长见也使节出了浑身解数。李建英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却也是频频遇险。三人之中空寂武功最高,但数十招过后也显得力不从心。柳长风几次眼看就要丧生无情剑下了,可不知怎地,总是能险中得脱。李建英更是只不攻。空寂娄次出掌都被无情的剑尖逼回。柳长风乘无情攻空寂时,递出一招,不料这一招不但起不了任何作用,反倒如画蛇添足一般。三人都是武林中一流高手,但在围攻之下却被对主逼得无还手之力。空寂更是少林高僧,虽不能说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可在江湖之上也是对手不多。心中暗暗称奇:“这青年看也不过二十五、六岁,剑法竟如此了得,看来当世也只有空玄师兄等少数几人是他对手了。又斗了十几招,三人已是满头号大汗,险象环生。柳长风多次遇险。早无斗志了。心想:”看来我这‘江南一剑’也成‘江难一剑’了。只道自己的剑术已是登峰造极了,却不知在别人面前就如小儿的木剑一般。”于是收剑退出。惨然道:“罢了,罢了。我打我,出多谢你数次手下留情。不打了。”无情道:“我说过,没人叫我杀你。” 空寂和李建英见柳长内已退了出去,自忖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再说如蜾人家痛下杀手的话,就有十个李建英也都死光了。空寂道:“施主剑术奇妙,老衲甘败下风。”纵身一跃退后了几步。李建英也早支持不住了,也就停下了手。面红气喘地站在一边道理:“老了不中用了。仕康兄,我实在也是无力帮你忙啊。”无情道:“你们把他夫妇葬了吧。”说完转身便走了。留下空寂三人,呆呆地站在院中。柳长风看了看二人,道:“这人剑术高超,合我三人之力竟制不了他,反面弄了个灰头土脸。唉……我们还是先葬了俞大侠和俞夫人吧。”三人将俞仕康夫妇安葬后忽然想到俞仕康党政军有一个儿子。赶紧回到俞府,但任凭三人怎么找也没找到俞颢半点踪影。原来那日俞颢见空寂他们将父母的尸体搬走,就跟着他们,直到效外一片空地等他们葬了父母离开后,他才出来跪在坟前磕了头。想到父母的死不禁伤心欲绝。父母生前是武林名士,。死后却连个像样的坟地也没有。又想起父母以前对自己的好,父亲虽然严厉,但对自己也是十分疼爱。而我却眼睁睁地看着父母被害,只能躲在一旁。想着想着泪水又流了下来。却又不必器出声来。暗自悲伤了一阵,低声说道:“爹,娘,你们放心。我将来一定学会天下第一的武功为你报仇。” 天亮后俞颢回家拿了些细软就离开了他从未离开过的家。一个人走在路上,却又不知去哪里。想要拜师,又不知哪有高师。恍恍惚过了半天,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华山脚下。抬头望了下山峰。低声说念道:“东岳泰山,西岳华山,北岳恒山,南岳衡山,中岳嵩山。”忽然脑中一闪,心想:“嵩山少林,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又被人称为武林泰斗。我何不去少林寺学武功。”又转念一想那晚空寂大师被无情打的无还手之力。以为少林也不过如此。却不知空寂之所以技不如人。实不是少林武功不如人,而是空寂本身学艺不精。越想越是绝望,被称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少林和尚都有打不过无情人,人还能报得了仇么?难道世上就真没有人能打得无情?一定有的爹常说武学无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有谁能永远是天下第一。我一定能学到比无情还要厉害的武功。可我现在能去哪呢?家已经没有了,在外面流说不定哪天被那无情碰上,被他一剑给杀了,那时还谈什么报仇。不如先在华山上躲几天,等到打听得到名师再去拜师不晚。 华山以险峻闻名,中峰莲花峰、东峰仙人掌峰、西峰落雁峰。另外还有无数小峰,如去台峰,公主峰,毛女峰等环绕着中峰,成为诗人所形容的地“诸峰罗列似儿孙”。它的险峻令人却步。唐朝时古文名家韩愈曾爬上了诸峰之一的“苍龙岭”,上去之后回顾来路,鸟道悬空,头昏目眩,发现自己再没胆量下来了,只有死在山上了,不禁大哭。后来还是由地方官派人将他灌醉,用绳了从岭上层层吊来的。 俞颢也不知苍龙岭在什么地方,只是循路而上,不知不觉中爬上了玉女峰顶。但见峰顶处有危崖,崖上有个山洞。俞颢看天色已晚。心想:“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什么地方?看来今晚得在这儿过了。不知这儿为什么有个山洞。难道这危崖之上还有人住?或是自然形成?又或是有人知道我俞颢要遭此大难,知我必会来此,所以事先为我而凿?”向四周看了看,见崖上光秃秃地,寸草不生,更无一株树木。除了一个山洞之外,别无他物。 华山本来是草木清华,景色极幽,此处却这等荒凉。难道有鬼!俞颢年纪尚小,一想有鬼,不由得打了个颤,赶紧跑进山洞中,爬在地上闭上眼睛。心中暗暗自责:“俞颢啊,俞颢,男子汉大丈夫竟然会怕鬼。还口口声声要为爹娘报仇。”心头一激动,大声喊道:“什么妖魔鬼怪,我怕你们作甚?有胆子就出来,让小爷看看你们的狰狞脸目。”喊了一声心底到也没那么怕了,躺在地上渐渐地就睡着了。 次日清晨,醒来后,见地上一块光溜溜地石头,一眼看去,见右壁左侧刻有“风清扬”三个大字,笔划苍劲,深有半寸。寻思:“风清扬是什么?难道是这山洞的名字?不太对啊,哪有叫这名字的山洞,倒像个人名。是了,定是有人曾来到此处,是以刻下了自己的名字。”他哪里知道,风清扬是百年前华山派的一位前辈高人,武功之高,当世罕见。一套“独孤九剑”更是冠绝天下。 又往里走看,竟还有一条窄窄地通道。壮壮了胆子走进去,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阴深深地透着古怪。若是以前他早就奔下山了,更不消说是进洞,但他初逢大难,越是觉得恐惧就越要去,如果连这么大胆量都没有,那还谈什么报仇。出去洞外点了个火把又走了进来。举着火把一路走下,心下惊骇不已:“这条孔道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有人用利刃砍出来的。难道这里是一座古墓?”他自然不知道,这里本是华山派的“思过崖”,后来令狐冲无意之中发现了这条通道。这条通道就是武林前辈用一把利斧硬生生地凿出来的。后来五岳剑派第二次在此遭受大劫。华山后人认为此地是不祥之地,将里面五岳剑派的骸骨清理后,就将正气堂迁至他处。思过崖也就很少人知道了,不料俞颢却误打误撞又来到了这里。 走了十多丈,顺着甬道转而向左,眼前出现了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得千人之众。举起火把向山洞四壁察看,见右首山壁离地数丈外突出一块大石,似是个平台。大石之下石壁上乱七八糟地刻着许多东西。走近仔细一看,像是一篇文章,无数小字已是被人划得辨认不清得,小字旁边有四排大字,依稀看得清楚,“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每个字都有有尺许见方,深入山石。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刻入,深达数寸。想是这十六个大字刻得太深,以致辞无法尽数抹去,所以才留下痕迹,但若不仔细察看,倒也难以辨认得清。俞颢心想“五岳剑派不就是‘华山派’、‘泰山派’、‘恒山派’、‘衡山派’和‘嵩山派’么。听爹说这五大门派均是明门正派,但何以会有人在此侮骂五岳剑派呢?比武不胜——看来曾有人在此与五岳剑派比武。那这人一定很厉害了,竟然敢和五岳剑派一起比武。看这几个大字的意思,好像还是他胜了,那他的武功该有多高啊。”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不知道还活着没有,否则能学得他的武功,一定能打得过无情。” 再往石壁看时,见上面刻有许多人形,像是在练武,什么招式却已被划掉了。又向四周看了看,满壁都是被划掉的痕迹。洞中间一方石桌上面好像是放着一把长剑。走近一看,果然是一把剑,但已是铁锈斑斑了。想是年代久远以致生锈的。剑旁放着一本书,封皮上写着“独孤九剑”四个字。刚要打开看,火把已经燃尽了。洞中立时变得伸手不见五指。俞颢心想:“不知这独孤九剑是什么东西,不如拿出去看看。” 书页上布满了尘土,但无破损。俞夫人自他小时后就教他读书认字,书上的字到也都认得。但见上面写道:“华山派弃徒令狐冲自蒙本门风太师传授独孤九剑,鲜逢敌手。观众家武功招式,只见其破绽而不见其精妙。昔华山前辈独孤求败创此剑法,打便天下,只求一败而不得,甚至无人能令他回守一剑,着实令人惊叹。令狐冲自学得此剑以来,亦有所感,只是研习尚浅,未能达至前辈境界。虽无敌手但却不寂,此生有盈盈相伴终老,人生一大快事。终日弹琴练剑弹琴,无不欢喜。”后面便是一些剑术变化、口决、修习方法之类。字迹秀美,你是出自女子之手。 当年令狐冲欲以与任盈盈隐居山中,但想到风清扬传他剑法,如今风清扬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若独孤九剑就此失传,岂不是一大憾事!想起自已当年在思过崖遇到风清扬,于是便由他口述,任盈盈笔录,将独孤九剑记录成册,话在思过崖洞内。想有朝一日华山派又出来一个像他一样的捣蛋鬼,被师父罚来面辟。他若进得洞来就定会看到。这样一来独孤九剑不就又能流传于世了么!说不定还能光大华山派呢。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将剑谱留在洞中之时,华山派正准备迁至另一座山峰,以至数十年来竟无一人来到此处。更没想到看到剑谱的人不华山中人,而是俞颢、 俞颢里面提到风太师叔,心道:“这个风太师叔不知是不是那个风清扬。”又想:“这个独孤求败也太厉害了吧,想要让别人打败自己都不能。我若是能学得这剑法的话,无情定然不是我的对手了。”接着看下去,见里面讲的都是剑法,越看越是糊涂。“根本无招,如何破招”,既然根本没有招式,我又何必来学呢,站在那儿让人打不就行了。突然觉得自己有被愚弄的感觉,但又不甘心就此罢手。心想:“说不定其中另有玄机,只是我未能领会得到,就算是真被人愚弄那又如何!谁来笑我,但如果就此错过一个大好机会,可就得不偿失了。”接着往下看,“敌人要破你的剑招,你须得有招让人家来破解才行……行去流水,任意所至”。看到这儿时,一颗心砰砰乱跳,似乎是明白了一此,但世间真有如此奇妙的剑法?或者无情使得就是这无招无式的独孤九剑。 以前爹教自己武功,总是要姿势精准,独孤九剑去是要人随意而行。这相差也太大了吧,越想越是奇怪,一直看了下去,不知不觉之中天已大黑。虽一天未进滴水粒米,但丝毫不觉得饥渴。到外面找了点干柴生了火继续往下看,直到天亮才大至将内容看完。其中奥妙也领会了一点,知道自己绝不是被愚弄,而是遇到了奇缘。本来还对独孤求败之事不太相信,此时却是不由得不信了。 往洞外一看才发现天已是大亮。下山买了些东西就又回来钻研剑术。但由于他年幼且武功根基不深,其中很多地方领会不了。也亏得他自小读书,剑谱写得又极为通俗,其中的微言大意倒也能懂得。每每遇到不解之处就苦苦思索,有时一个变化思索数日都不得其解。 一日……一月……一年……春去秋来,夏往冬复。从第一式一直练到第七式。第八式“破箭式”须得先练听声辨位法,极是难练,好在书中有练此法的方式。练得困了就睡,饿了就吃点东西。直至九式剑法全部学完,又演练的毫无生疏之感。不知觉中距他上山之日已有七年之久。想到大仇即将得报,不由得大笑起来。又想到父母惨死之状,又有悲伤之感涌上心来。心想:“先下山去拜祭爹娘。不知爹娘的坟还在不在。唉……想必也被杂草淹没了,俞颢啊同,你连父母的坟都守不住,枉为人真是枉为人子。”转念又想:“我本来可以快快乐乐地生活,却不料一个无情尽搅得我家破人亡。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此仇若不报非君子。” 寻着幼年时记忆来到俞仕康夫妇坟前,见坟墓整齐,虽然不是很大,但也没有杂草。心下寻思:“难道是我记错了路?怎么不是爹娘的坟墓。”虽然这样想同,但还是得自己没有记错,可为什么不是茺坟呢,到像是有人常年打理一般。 走近前见暮碑上刻着:弟俞仕康唐女侠夫妇之墓。俞颢心想:“怎么会这样,我七年间从未下过华册,又有谁会来修整父母坟塚?思索间忽听得背后一人问道:“你是谁?” 俞颢一惊,转过身来,见对面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那人见他不答,大声道:“阁下到底是谁,来此作甚?” 俞颢问道:“你可是李建英李伯伯?” 李建英见他神情古怪,又叫他李伯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这少年是什么人。俞颢见他不认得自己。说道:“李伯伯,我是俞颢。你再仔细看看,你不认得我了么?” 李建英见本来也觉得似乎在哪见过他,此刻听他说自己人是俞颢,这才认出。走上前去,打量了俞颢一番。激动地说道:“颢儿,真的是你。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我和空寂大师,柳长风,葬了你之后便回去找你了,可怎么也没找到。”又抚着俞颢的肩膀问道:“颢儿,这么多年来你都去哪了?” 俞颢见他这么关心自己,感激之情洋溢于表。哽咽道:“李伯伯,你认得我了。这些年来你还好么?” 李建英道:“很好,很好。你是来看你爹娘的吧。当年你爹娘补害,我却帮不上半点忙……” 俞颢见他面愧色,心道:“这也不能怪你,总不能让你为了我爹娘去和无情拼命啊。再说就算搭上你的一条命也是打不无情,又能怎样?”道:“李伯伯,你不要自责了,要怪只能怪那恶人开功太高。”又问道:“我爹娘的坟墓是李伯伯你照料的?” 李建英叹了口气,说道:“每当我想起当年之事心中就好生惭愧,你爹娘都有是一代侠士,我忍心让他们死后都不得安宁呢。所以就代为修理了一下、” 俞颢卟嗵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磕了三个头,道:“李伯伯,你的大恩大德,俞颢此生难忘。” 李建英忙将他扶起,说道:“颢儿,你这是干什么!我和你爹是挚交,为他们做一点事也是应该。以后千万不可再如此了。” 俞颢道:“李伯伯大仁大义,小侄以后定当以李伯伯的为人作榜样。” 李建英见他说的诚肯,心下也为俞仕良夫妇感到欣慰。道:“来给你爹娘上柱香吧。”说着从地上蓝子中取出香火,递给了俞颢。 俞颢点了香,插在俞仕康夫女坟头,磕了几个头。对着墓碑说道:“爹,娘,不孝孩儿来看你们了。这几年孩儿苦练武功,不曾来看爹娘,请爹娘原谅。您二位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用那恶人的头颅来祭奠你们。”说完又磕了几个头,烧了点纸钱。 拜祭完后,向李建英做了个揖。问道:“李伯伯,你可知道无情现在在什么地方?” 李建英听他问起无情,奇道:“你不知道?他在六年前就已经在江湖中消声匿迹了。” 俞颢七年间,每日苦练独孤九剑,于江湖中事半点不知。今日下山来就是要找无情为父母报仇,但李建英却说无情早在六年前就消声匿迹了。悔恨之下,长啸一声。震得李建英双耳嗡嗡直想。七年前。俞颢还只是个小孩,不知他这此年来从哪里学得这么一身武功。一啸之下竟能震得我心神不宁,也真是了得。看来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我也真是老了,不中用了。心神恍惚之间,听到俞颢问他“李伯伯,他六年来未曾出现,难道他已经死了?” 李建英定了定神,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有人说他在二年前被少林寺的空玄方丈一掌析死啊。也有人说他并没有死,只是隐居起来。还有人说他是被少林寺关起来了。但事实到底是怎样,谁也不清楚。” 俞颢呆呆地站在一旁,一言不发。李建英见他神情呆滞。劝道:“他一生作恶多端,就算他有一百条命也是不够让人杀。”略一停顿,又道:“我曾听说,两年前空玄大师曾被人打成重伤。当世能将空玄大师打伤之人已是极少,若要重伤他更是不可能。如果真是那样恐怕也只有无情有此能耐了。这样看来空玄确实是曾和无情交过手,你不如去少林填寺打听一下,说不不定可以打听到他的下落。” 俞颢道:“也好!我也正想去感谢空寂大师的葬父之恩。”于是和李建英道了别,到市集上买了把剑,又挑了匹快马直奔少林而去。 他不识得去少林之路,只知少林寺在东面。好在少林寺名头大,也不难问路,连平常百姓也听说过少林寺。一路上边走边问,他长这么在还从未离开进华阴,这次出来见到什么东西也觉得新奇好玩。 行不数日已来到河南境内,河南都是平原,马儿奔跑起来也要比往日快。且地处中原,人文景色也与陕西不同。到了洛阳,更是繁华地令人眼花缭乱。市集之上全国各地的东西都可以见到,街道也要比华阴宽得多。人马川流不息,晚上也是灯火盏亮。 在洛阳玩了一日,换了匹马,打听清林少林所在,继续走路。不一会儿就奔出了城。只觉道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地向后退去,比以前那匹马还要快许多。 纵马狂奔了十业里地,见前面有几人在打斗,他初入江湖,不知江湖上恶斗之事时常发生。也从没真正与人交过手。见有人打斗,心想:“过去看看,不知我这独孤九剑是不是真能冠绝天下。” 走到打斗之人不远处便听到有人叫骂,“你这贼秃,爷们素来不与少林结怨,但你却要多管闲事。今日之事可是怪不得兄弟们几个。”“本来不想伤你性命,你却不知好歹,以为老子怕了你,今日就送你去见你达麾爷爷。” 俞颢一听“少林”二字,心中一凛,心道:“少林和尚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不是离少林寺还有此路程了么!”将马拴在一旁,想要看个究竟,走近前一看,见四个人围着一个僧人,那僧人身上血迹斑斑,看来是寡不敌众,受了些伤。虽然爱伤,但还是威风凛凛,一双肉掌使得呼呼作响。那四人并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闪避。偶尔出其不意地攻击一下。 那使剑的汉子大声说道:“这老秃驴拼命了,大家别和他硬拼。活活累死他。” 另一个使节枪的人道:“不想到这老秃驴恁得厉害。越打越来劲了。不过我看他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顶多半个时辰他就去见阎王爷了。” 使剑那人道:“二弟,这你可错了。人不见阎王,阎王还没资格呢。人家是去见佛主。” 一个使刀的人道:“他苦修数十年都见不上佛主一面,今日我们不到两面个时辰便让他见佛主,当真是功德无量啊。” 那僧人听他们满口胡说,知他们是引自己动怒,牵动真气,以使他们有机可乘。所以并不理会,但如果真这样打下去的话,自己人也会真气耗尽而死,加上又受了伤,怕是连半个时辰也支持不了了。 俞颢在一旁远远观望,见那四人武功不是一路,使得兵器也各不一样。心中正琢磨如何破解他们的招式。破剑式固然可以破了那使剑的人,但却破不了使枪那人,破枪式又破不了使刀那人。正思忖间,心念一动,如用破箭式纵他有千万般兵器,又能耐我如何。当年令狐冲便曾以这一剑,刺瞎十五名高手三十只眼睛,他自是不知。但他苦心钻研独孤九剑七年之久同,又是令狐冲当年所不及。 再仔细看那四人招式,见他们招式虽然厉害,但其中破绽却是不少。心想:“当年令狐前辈‘只见其招式破绽,而不见其精妙所处’。今日我才知道,独孤九剑专攻敌之破绽所在,当然不用管他招式如何厉害了。” 那僧人招式已经是迟缓了下来,知道他已是快支持不住了。心想:“空寂大师对我有恩,看在他的面子上且帮这和尚一帮。”大喝一声,说道:“你们四个恶人,以四敌一,算什么英雄,不怕江湖中人耻笑。”四人忽听得有人叫喊,吃了一惊。只顾和那僧人打斗,背后有人的没有察觉。使刀那人叫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好要要脸。”手下却并不停下。 俞颢纵身一跃,轻轻地落成在离他们不到一丈之入。那人见他只是个少年,嘿嘿一笑,道:“原来是个小娃娃,快给爷滚回你娘那儿吃奶去,小心老子割了你的那东西。” 俞颢见他们并不停手,誓要将那老僧致于死地,不禁怒气狂生。看那老僧已是气喘嘘嘘,拳脚却依然凌厉。说道:“大师,你先走,我来收拾这帮王八。” 那老僧见他侠义心肠,但他只是一个小孩,想自己数十年的功力都有已栽在他们手中,一个小娃娃如何奈何得了他们。道:“小施主的心意老衲心领了,但这淮河四煞武功了得,你不是他们对手。” 俞颢心想:“晕和尚怎地如此小看人。”刚要说话,那淮河四煞中一人道:“小娃娃,快快逃命去吧。空寂老秃驴已是不行了,等老子腾出手来可就走不了了。” 俞颢听他说那僧人竟是空寂,仔细一看,见他慈眉善目,脸颊微微下陷,果然下是空寂,与七年前并无多大差别,只是满身鲜血,一时没认出来。失声道:“真是空寂大师!” 空寂听他说“真是空寂大师”,心下诧异。道:“正是老衲,小施主认得我?” 俞颢并不作答,拔出长剑向四人刺去。四人见他剑招奇特,不敢轻视,向后跃开一步。使刀那人道:“我来收拾这小子,我们对付老和尚,别让他跑了。”说罢挥刀向俞颢砍来。俞颢见他砍来,并不躲闪,提剑刺向他右腕。那人吃了一惊,忙近刀向俞颢剑上砍去。不料俞颢却并不与他相格,只是微一变招,反刺他小腹,那人见俞颢剑法奇妙,不敢硬攻,向左一侧身躲了过去。又连攻数招,却总是被俞颢轻描淡写的化解开了。心想:“想不到这小子剑法这般奇妙,倒像是我刀法的克星。” 那边攻空寂的三人见俞颢剑法厉害,均是心想:“看来是低估了这小了了,原来是个高手。”想过去帮忙,又怕放走了空寂日后会有麻烦。便道:“老秃驴,今日放你一马,让这小鬼做你的替死鬼吧。” 空寂怒道:“老衲虽是技不如人,但也绝不会为顾性命而不顾江湖道义,独自离去。”三人本来怕他逃走,日后惹了少林这个强敌,所以才想杀人灭口。听空寂这样说,也放下心来。转身向俞颢攻去。 俞颢见四人齐攻,当下使出“破箭式”刚开始还觉从未与人动过手,有点心手不一,斗了五六十回合,越来越顺手,四煞是越来越惊奇。无论自己怎么出招,都会被对方一剑逼得非回防不可。 空寂在一边看着也是惊奇。当年与无情交手时已觉对方剑术精妙,今日这少年使得虽非无情剑法,可也不逊于无情剑法。无情剑法虽然凌厉,可也是有迹可寻,这少年所使的剑法倒像是不会武功的的胡乱刺出的一剑,毫无章法。可也就这似招非招的剑法却能逼得对方还手不得。 俞颢与四人拆得百十来招,剑法也越来越纯。哧哧哧哧四声,四人右腕同时中剑,兵器铛铛都落在了地上。四人脸色苍白。说道:“罢了。少侠剑法高超,我兄弟四人甘败下风。” 俞颢淡淡地道:“你四人右手已废,以后也不能再做恶了。你们去吧。”说完也不理他们,转身向空寂走去,行了个礼,道:“后辈俞颢拜见大师安好!” 空寂喜道:“你是俞颢?俞大侠的儿子?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这身武功是什么人教你的?想不到世间竟会有如此剑法!” 俞颢道:“我也是无意得到一位前辈留下来的剑谱才学得的。大师,听说空玄大师两年前曾与无情交过手,后来一掌将无情打死了,不知是也不是?” 空寂道:“空玄师兄确实是与那人交过手,但却并没有伤了那人。” 俞颢听到无情并没有死,忙问道:“那他现在是不是在少林寺。” 空寂摇了摇头,说道:“这些只是江湖传言。那人并不在少林。两年前,空玄师兄在恒山曾遇见过他。当时见他与一个女子在一起,还道是他从附近人家掠来的良家女子,于是便上前劝他放那女子走。那人本来就性格怪异,只说师兄多管闲事。师兄好言相劝,想让他弃恶从善,但他却毫不理会,带着那女子就要离去。师兄见他要走,想到此人平常作恶多端,此次放他离去,那这个女子必会受凌辱,于是上前将他拦住,没想到那人却与师兄动手来。 “那女子见二人动起手来,叫道‘大和尚,不要伤害他’。但高手过招,那容得有半点分心,也就没听到她的话。本来师兄不欲伤他性命,所以一直手下留情。两人一直拆了千余招始终不分胜负,于是师兄便不再相让。后来一掌向那人打去,不料那女子去突然挡在那人前面,她一个娇柔女子如何经得住师兄的这一掌,当场就死了。 “师兄见误伤人性命,心中不忍。为那女子默念经文超渡。那人见师兄一掌打死那女子,长啸一声,一掌便打向了师兄胸膛。师兄登时不断了几要肋骨。师兄心想‘杀人偿命,原也应该’。也并不还手。那人见师兄没还手。疾恶如仇然说道:‘因果循环啊!我一生杀人无数,今日也是报应来了。’说完报起那女子的尸体就走了。 “后来师兄回到寺中,养伤数月。后来才知道,那女子并非无情掠来的,而是两人两情相悦。无情也已为那女子不再杀人了。师兄为此自罚面壁思过五年。但那人再在何入,我也不知道了。” 俞颢道:“既然他还没死,我就是找遍了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 空寂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既然那人已经不再作恶,何不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俞颢道:“父母之仇,焉能不报!” 空寂道:“其实杀你父母并不完全是那人罪过。他只不过是替人办事而已。” 俞颢听他这样说,还以为他不想让自己报仇,替无情辩脱。淡淡地道:“不是他,那又是谁?” 空寂道:“你可知你母亲是什么人?” 俞颢心想:“这老和尚,我救得你性命,你知感谢反到要阻我报仇。”说道:“母亲便是母亲,你说她是什么人。” 空寂道:“你母亲当年曾带兵造反朝廷。”然后又将唐赛儿起兵造反的事告诉了他。俞颢越听越是惊异。怎么娘从来没跟我说过,定是这和尚不想让我报仇,编出来骗我的。但转念又一想,当年娘曾说无情是朝廷派来追杀她的,那么娘真是空寂所说的那样了。可这也是为贪官污吏所逼,怪不行我娘。说道:“朝廷无道,我娘为民请命,有什么不对?” 空寂摇头说道:“老衲并非说是你母亲有何过错。只是朝廷不放过她。” 俞颢心想:“是了。无情与我家无怨无仇,他为什么样要杀我父母。是朝廷怕我再次反他们,怕他这大明江山坐不安稳。所以才派杀手来杀我父母。”说道:“虽然如此,但无情始是杀我父母之人,与朝廷狼狈为肩,我先他再杀皇帝。大师,多谢你当看葬我父母之恩。就此分别吧。”说完转身要去牵马。 空寂问道:“俞少侠,你要去哪?”俞颢回过头来,说道:“去报仇。”跃上马背头也不回就向北驰去。空寂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无奈地吧了口气。看了看伤口,好在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只要敷点多创药就好了。 俞颢骑了马一直向北行去。但两年过去了,无情不知还在不在恒山,如果他已经离开了,这天大地大我又去哪里找他。摸了一下剑柄。说道:“他就是跪到天边我也要找到他。”两脚一夹马肚,马儿受了疼,立即向北狂奔了去。 第二章 无情传人 宣德皇帝死后,传位于刚满九岁的皇太子——英宗——朱祁镇。朱祁镇即位后改年号为“正统”。当时王振当权,英宗一味追求玩乐,不问国事,王振也就乘机将朝迁大权抓在手中,作威作福。朝廷中人无人敢得罪他,吏政也更加腐败。污吏丛生,贪官得势。 北国的冬天来得要比南方冷的多。西北风吹在人脸上就像刀子刮一样。连地皮都被吹成灰白色了。那棵光秃秃的树稍上也不知道挂历着个什么东西,向旗子一样迎风飘荡。 大街上十分清静,偶尔有几个人也是很快就躲进屋里头去了。出门事的人也是裹的严实实的,生怕半点风钻进衣服里头去。吭着热气,一会儿就跑的不看不见人影了。 整座京城一下子好像成了座空城。官司府衙门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达官显贵们聚在一起,生着碳火,看着大戏,喝酒填词,好不愉悦。与外面的冰风冻土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与地上之分。让人看来好似回致电了贞观年间的太平盛世。 这位英宗皇帝好你也不是太太英明。他在们一十三年间,朝政是日益腐败,北方边患也越来越严重起来了。 似乎历朝历代的边患都是来自北边。秦汉时期的匈奴;随唐时期的突厥;宋朝时的契丹、女真、蒙古;无一不来自北边。而蒙古被太祖赶出华夏大地之后也就支离破碎了。现在不知怎么地双从蒙古的草原来出来个瓦剌人来了。虽然不似女真、蒙古那样逼地朝廷南迁、覆国,也是经常侵挠边关,使得百姓流离失所。 冬天田地里也没什么可做的,都有冻的硬邦邦的,什么也做不了。呆在屋子里也是闷得慌,于是形形色色的人便都聚在了一起谈天说地,热闹一番,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可以一起很热闹。 西街边上的一家茶馆就很红火,寻常百姓家都没生火炉,所以来这儿的人就很多了,一来可以取取暖,二来也可以听人说说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这茶馆的老板是个六十上下的人,干瘪的脸上露着夸张的笑容。倒是也不显的做作。人家都有叫他吴老汉。 吴老汉坐在柜上盯着炉子里的火,就好像眼睛一离开火就会灭了一样。这时门帘被人掀了起来,走进一个膀大腰粗的汉子来。大声向吴老汉说道:“老吴,来一壶茶,暖暖身子。这鬼天气鬼都给冻死了。这不我刚从那边过来时,又见冻死了一个叫化子。” 吴老汉笑呵呵地看着他,说道:“我说,李根田,你还欠着我八文钱呢,这账还没还你就双要喝茶了。暖身子,嘿嘿,要暖身子去你老婆怀里暖去。”话虽是样说,还是拿了一壶茶递了过去。 李根田道:“我也想啊,可我老婆说大白天的不让,等晚上再说。”一句话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吴老汉笑道:“我说你爹给你取外名儿叫李根田,就是让你好好耕田,你到好,一天到晚就是喝洒。” 李根田服气地说道:“我家隔壁还叫王二牛呢,我也没见他有两面头牛。” 吴老汉不愿与胡纠缠,也就没理会他,继续守着那炉火,听别人聊天。李根田提着茶壶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倒了杯工、茶。说道:“这朝廷腐败,叫化子可也跟着多起来了,这不第天都有有叫花子被冻死,真是可怜啊”说着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来。 另一个人听他这样说,道:“你怎么知道是冻死的,说不定是饿死的呢!” 李根田道:“二量,你就喜欢跟我抬杠是不是?我是看他们衣服单薄,所以才说报导们是冻死的。你说他们是饿死的,你看见他们肚子里头没饭了?” 二旦笑道:“那李大叔怎么不给他们几件衣服穿呢!” 李根田道:“我都快冻死了,给他们?我可没观音娘娘那么好的心肠。”说着向右面靠墙的一个老汉道:“孔秀才,那名诗怎么说来着?什么猪门酒各肉是臭的,路上都是死人的骨头什么的。” 那孔秀才是个教书先生,平日里无事就喜欢来这儿坐坐,听李根田瞎说诗词,皱着头说道:“什么猪肉骨头。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唐朝大诗人杜甫写的诗。” 李根田拍了下桌子道:“对,是这样的,这文绉绉的我也记不住。呵呵……” 孔秀才没答话,只是自言自语道:“好诗啊,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眼下不正是这样么!” 另一人听他这样说,也道:“可不是,那大太监王振来是蔚县的一个流氓。读过几本书,参加了几次考,也没考上,就在县里当个个教书先生。后来不知犯了什么事,本来是要被充军的,正好那时宫里招太监,他就自愿进宫做了太监。进去之后,宫里的太监大多都是家里穷,没办法才来的,所以也都不识字。只有他读过几年书,大家便都叫、他王先生。”说到这里嘿嘿笑了两声。道:“还得先生呢!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 孔秀才道:“这位小兄,这你就不懂了,那个先生是老师的意思。” 李要田道:“孔先生,你干什么帮那坏官说话。难道你老也想进宫。”他故意把“先生”二字说的很重。意思王振是先生,你也是先生。看来你和他是同样的人了。众人听他这样说都是哈哈大笑。 孔秀才本来是想卖弄一下学问,不想却被人抓住了话柄。咳嗽了一声,道:“老夫是孔孟门生,圣人门下,你怎么能把我和那不贤之人相比。” 一个年轻人道:“原来孔先生也是孔孟门下,却不知是那王振的师兄还是什么?”停了一下又道:“但不知先生是哪位圣人门下,小可不才,也是圣人门下的。” 孔秀才听他说的不伦不类,显是有讥讽之意,随口说道:“自然是孔孟门下了,通信班道这世上还有其也圣人不成?” 那年轻少年摇头道:“孔孟怎么能算得上是圣人,不行,不行,差太远了。” 李根田见孔秀才脸有怒意。心想:“女人吵架是见得多了,可这秀才吵架倒还真没见过,须得让他们吵起来才是热闹。”说道:“是啊,我只听说过观音娘娘是神人。可从没听过什么孔门、孔窗的神人。”又问那年轻人道:“公子是外地人吧。” 孔秀才见李根田辱及圣人,心下甚怒,但也知道李根田是个粗人,也不去计较。向那年轻人说道:“无知小辈,竟敢侮辱圣人。” 那年轻少年见他动怒,心想“这老头儿为个死了几千年的人生这么大的气,我逗逗他。”说道:“小可叫作杨影枫,是老子门下,也就是大家所说的太上老君。” 李根田大声道:“太上老君我听说过。那的确是神人,可不知他叫老子。不进他就叫爷爷也是叫得,不你什么孔门孔窗的,听着就别扭。” 孔秀才见杨影枫不理自己反而去和他根田瞎胡说。冷冷地道:“我当是什么圣人呢。原来是旁门左道之士。李耳怎么能和孔圣人、孟圣人相比。” 李根田道:“孔秀才,人家说太老君,你说什么李耳李嘴的干什么?” 杨影枫道:“太上老群名字就叫李耳,也叫李聘。别人叫他老子是因人他在他娘肚子里怀了七十多年才生下来的。一生下来就有七十多岁,别人看他太老了,所以才叫他老子的。” 李根田听杨影枫说完,喃喃道:“太上老君,你莫要怪我胡说八道理,我不知道你叫李耳……” 杨影枫见他求神拜佛的,心下觉得有趣。回过头来对孔秀才说道:“老先生怎么说我老师是旁门左道呢!孟子胡说八道理自是不能称为圣人了。你刚才说只有孔孟才是圣人,那我问你三皇五帝是不是圣人?” 孔秀才心想:“这小子也真是难缠,一时大意竟让他给寻到了语病。要说是我刚才明明说也孔孟之外无圣人。可要说不是,又有辱圣人。”当下也不与杨影枫正面回答。说道:“孟圣人什么时个胡说八道了?” 杨影枫心想:“我问你三皇五帝,你却跟我说孟子。也罢,不和你计较了,给你留个面了。”嘻嘻笑道:“乞丐何曾有二妻?邻家焉有许多鸡?当时尚未有周天子,何事纷纷说魏齐。” 孔秀才听他吟前两句之时本想说“这本是孟圣人打个比方而已,怎能当真!”可双听到后两名时,心下也不禁难解。就算是孟子在地下有知恐怕也是难以辩解了。 二旦听杨影枫文诌诌地吟诗,不懂什么意思。问道:“杨公子,你念的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杨影枫解释道:“孟子说古代有一个乞丐,他有二个老婆,每天叫这两个老婆去要饭。这乞丐也真是有钱,能娶得起两面个老婆。又说一个人每天都会偷邻居的一只鸡。呵呵,也不知道邻居家有多少鸡呢,第天偷一只鸡都偷不完。后两面句是说孟子那时候皇帝在。可他为什么不去辅佐皇帝而去向几个藩王求官做呢?” 二旦点点点头道:“哦,看来孟子也真是爱胡说了。杨公子你这诗写得真好。” 杨影枫道:“我哪会写诗啊,这诗是宋朝一位大侠写的。其实天下小人多了,又何止孟子一人,孔子也不是什么好人。” 孔秀才刚刚听他高谈阔论,虽然愤怒,可也无法反驳。这时听他说到孔子。便道:“小子无礼,孔圣人又胡何错?” 杨影枫不去回答他的话,反而正色斥道:“先生无礼,你怎么这样不敬长辈!” 孔秀才听他自称长辈,心想他不知比自己人小了多岁,反而自称长辈。又一想,这小子古怪精灵,须得防着点。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哪有不敬长辈?” 杨影枫见他那副如履薄冰的样子,心中想笑。又觉笑出来不太妥当。道:“我是你师叔,你先说我是旁门左道,我见你是晚辈,也就不与你计较了,但你又叫我小子,你这不是无礼却是什么?” 孔秀才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还以为你有什么诡计呢,原来是无中生有。”心中无忌,凛然道:“无知小辈,老夫做你爷爷都有可以了,你却说你是我长辈,真是荒唐之极。” 杨影枫道:“你是孔丘门下,我是老子门下,孔丘又是老子门,我不是你师叔又是什么?” 孔秀才道:“孔圣人怎么会是李耳门下,简直是胡说八道。” 杨影枫道:“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这话不对么?” 孔秀才道:“当然对了。” 杨影枫道:“孔子适周,将问礼于老子,这不是说孔丘是我师兄了。” 孔秀才听他这么说来,明知是中了他的圈套,却不能反驳,一时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杨影枫又道:“既然老子是孔子的老师,可孔子却从来不提起。他不是一直说要尊师重道么。” 孔秀才道:“你这是强词夺理。” 杨影枫道笑道:“我强词夺理?你到说说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孔用才虽觉得他说得不对,但也是无法辩驳。杨影枫见他不说话,又说道:“孔子说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那么如果男盗女娼,他的子女岂不也要实行其旧业三年么?又说无友不如己者不是告诉人不要交不如自己的朋友?这不是教大家势利待人?” 孔秀才听他说的条条是道,自己却搜肚刮肠也找不出反驳他的言词来。尴尬之情跃然脸上。李根田见孔秀才呆在那里不说话,神情难看。心想:“这孔秀才为人也不坏,只是有点迂腐,爱卖弄点学问。”向杨影枫说道:“杨公子,咱们也别说什么孔子孟子了,我们这些人都有没读过几天书,听不懂那些。”又向先前说王振那人道:“这位兄弟,你刚才说那太监那么坏,怎么就没人管他?咱们皇上呢?” 杨影枫原也不是真要为难孔秀才,只是见他迂腐,想逗逗他而已。见李根田引开了话题也就不说话了。也秀才更是巴不得有个台阶下呢。 那人干笑了两声道:“这些就不是我们这些小百姓知道的了。只知道那王振在皇上面前很得宠,别人谁也不敢惹他。” 一个中年男子说道:“以前还有人能管得了他,可现在……没有了。” 二旦插口问道:“皇上也管不了他?” 那中年男子道:“皇上就是王振从小带着玩大的,对他敬佩着呢!以前张老太后在世是,经常派人去内阁查问政事,发现王振竟敢假。张老太后大之下亲自主持内阁会议,要杀王振。但一批被子他收买的乡大臣却一起替他求情,这才幸免。后来老太后死了,就再没人管得住他了,他也就当了太上皇了。” 一人道:“那朝中大臣就没有一个人敢反对他?” 中年汉子叹道:“就算有人反对又能怎么样!有一个叫刘球的大官,就曾上奏皇上,劝皇上亲政,可后来地被王振给抓子起了,乱刀砍死了,扔到了荒郊连个全尸都没有。还有一个大臣,他就因为没有对王振拍马屁,就被说成偷窃朝廷林林,把他在国子监门口示众三天。数千个太学生哭号奔走,都不能解救,最后还是辗转求到当今太后那儿,这才了事。” 李根田道:“这人这么进一步,怪不得把京城闹得乌烟瘴气呢。” 杨影枫道:“王振是可恶,可皇帝若不宠信他,他敢这样为非做歹么?” 那中年男子道:“公子说的对,可咱们皇上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宠他。” 另一人道:“皇上宠他,他得了权,下面的人更是对他视若神明。溜须拍马的人多了去了。奉承的话更是堪入耳。有一次,王振见工部待朗王佑没胡子,便问道:王大人,你怎么没胡子呢?你猜王佑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那中年人道:“他竟然说:老爷没胡子,儿子辈怎敢有胡子呢!” 一直在柜台坐着的吴老汉这时也不看炉里的火了。叹道:“当年宋朝有个秦桧为恶朝廷。现在又出个王振为害大明。宁朝时,中原被金人蹂躏,可那时还有个岳飞。可如今,我大明却没有个岳飞一样的将领来对付瓦剌鞑子。到是有不少秦桧之类的害群之马。” 那中年男子道:“想以前太祖皇帝横扫蒙古鞑子,永乐爷亲征本雅失里。一直打到了他老祖宗成吉思汗的老窝。那时我大明是何等威风。可叹如今,英宗——狗屁。”说着上心头,竟骂了出来。 吴老汉道:“永乐爷也不是什么好人,听说建文皇上就的他害死的。那可是他亲侄儿啊!” 李根田道:“管他杀侄儿还是杀侄女呢。咱们老百姓管不了那许多事,只要对咱们好,谁当了皇帝都有一样。就是你吴老汉当了皇帝我也高兴。” 吴老汉哈哈笑道:“我要是当了皇上,那我就每天让你喝上杏花村的汾酒。” 李根田笑道:“那敢情好,呵呵。” 杨影枫笑道:“想喝酒哪用等吴老汉当了皇帝,现在就可以。”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锭金子,给了吴老汉道:“这钱拿去买点酒,今天我请大家了,记住要最好的。” 吴老汉从他手中接过钱来,却不去买。杨影枫见他不走,笑道:“怎么了?钱不够?” 吴老汉忙道:“不是,不是。我活了这么大还没见旱灾这么多钱呢,一下见了竟呆住了。那要买多少呢?” 杨影枫随口答道:“买他百十来坛回来!” 吴老汉惊道:“百十来坛?我们我么些人也喝不了那么多啊!” 杨影枫道:“喝不了就大家分了。” 吴老汉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啊,你看是不是再买点别的什么东西?” 杨影枫听他这么罗嗦,不耐烦地说道:“你看着买吧。剩下的钱就给大家分了吧。” 吴老汉一听,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记不得了,飞也似的就跪了出去,众人见杨影枫出手阔气五十两的金锭子,随手就给人了,无不惊异。心里均想:“这人是什么人啊,看来是个富家公子。要是官府的人那可就不好了。他是把我们刚才说的话报了官,那可是要杀头啊。但他又请自己喝酒,看起来又不像官家子弟。再说了这种地主官家子弟又怎么会来呢!”突然,东北角上的一个男子站了起来,说道:“阁下是什么人,怎会随身带有这么多钱,莫不是偷来的或抢来的吧?” 杨影枫见这人四十出头些,一身江湖打扮,桌边还放着一把长剑,看来是个武林中人。说道:“这位大侠,言重了,我是山西太原从氏,家里做点生意。这次来京城又刚做了笔大买卖。这点钱我还会放在眼里?” 众人听他说自己人是个商人,本为还怕他与官府有关系,现在也就放下心来了。那个男子见他浑身的光宝气,十分讲究,就那一身褂子少说也得二三百两面金子,也就信了他的话。 过不一时,吴老汉就赶着马车回来了,将酒搬下来,堆了一地。李根田一看洒就像失了魂一样。口水都流出来了。杨影枫年起一坛酒来,拍了泥封,对吴老汉说道:“老汉,拿些晚来。” 吴老汉拿了些晚过来,各人都倒上了酒。那个江湖侠士端起碗来喝了一大口,大声道:“好酒,以前听人说山西人特抠,今日看来也不是所有的山西人都抠。像这们杨公子就挺豪爽。呵呵,说实话,要不是看杨公子你长的文质彬彬,我还以为你就是那个大盗杨影枫呢。” 杨影枫心想:“那你以为我是哪个杨影枫。”笑了一声道:“听说他也是太原人,不过他没偷过我家的钱。”又想:“我自己当然不会偷我自己的钱了。” 那侠士道:“他定是怕去了你家,你用金子砸死他。”说罢哈哈大笑。 杨影枫心想:“我自己怎么会砸自己呢,怕是你才会那样做吧。”四下里看了看周围众人。有的喝酒猜拳,有的事谈论国事。他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向众人说道:“各位,我今天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京城看大伙儿。” 李根田听他要走,问道:“杨公子,这么冷的天,你去哪里?不和大伙儿喝点了?” 杨影枫道:“你们慢慢喝吧,别喝得回不了家就行。” 杨影枫从茶馆出来天色尚早,找了一家酒店,吃也饭,左右无事,就出来四处转转,走到一处府邸处停了下来。抬眼看去,见门前摆着两面座石狮,威风凛凛,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门顶扁额上写着“于府”两面个大字,笔体刚劝,显然是出自名家手笔。两边挂着一对灯笼,黑漆大门紧紧地闭着,门上钉着一排排铁钉。看起来像个大户人家。忽然“吱”地一声,大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个兵士来,见杨影枫站在对面。问道:“公子有事?” 杨影枫见他从里面出来,又是个看兵士,知道这是官家府邸。说道:“没事。我只是看看。不知这是哪位大人府上。” 那兵士道:“兵部侍郎于大人府上。没事就别在这儿晃游了。”说完扭头就走了。 杨影枫心想:“原来还是个大官呢,本来还想今晚去哪借点钱花呢。这下正好,就他这儿了。” 天黑后,街上更没一个人影。人们早已经钻进自家的热坑头去了,有谁会大冷天的还出来看星星看月亮。于府门前的两个灯笼在风中一摇晃着,照得门口一片光亮。但也就这一片,这一片外还是黑乎乎的。杨影枫来到侧面的墙根下,轻轻一跃,就跃过了墙头。 进了院中见四周无人。想必是都睡了,这帮狗官白天玩累了,晚上就睡觉,过得比我还好。这家院中连几个兵丁护院也没有,别的地方,就一个小小的县官也得养几十个护院才行,更不用说知府、巡府了。这里却是安安静静地,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 杨影枫循着墙根走到书房门口,里面没有人,灯却亮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进去之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样值钱的东西。连几两碎银子都没找到。心中暗忖道:“怎么什么也没有?难道有什么机关暗道?”忽然听得外面有脚步声传来,赶紧上了屋顶横梁上躲了起来。脚步越来越近,进来一个人,看起来挺祥和,清清瘦瘦地,要在外面见了,肯定不会以为他是当官的。 那官进来后就坐在桌前写东西。杨影枫对这种事遇的多了。他必是在看他的小账本,哪个官员给他送了多少东西,送了些什么,哪个官员参了他一本,他给谁送了多少东西……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过了一会儿,见他并没有走的意思,就往下面看了看,刚才进来时没仔细看。现在是想走也走不了,正好看看他的机关布在哪里。 书房里摆着些书架,上面放着点书和一些寻常瓷器、墨盒之类的东西。书桌摆在南面的窗台下,那官就在那里一会儿写东西,一会儿看书也不知道什么时才会走。屋子中间摆着一个碳盆,生着火。北面放着一具瑶琴要。杨影枫心想:“这种狗官就爱附庸风雅,摆几本书也就罢了,还放一具瑶琴,。琴是君子之器,琴为心声,君子坦荡荡才能弹得出清悦的琴声来,你这般污吏也配弹琴。”东面放着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除此外别无他物。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那官还是不走。杨影枫爬在梁上却是受不了了。心中恨恨地道:“狗官,再不老子可要不客气了。等你走了老子非把你那黑账给你烧了。”正在杨影枫心中暗骂时,那官伸了伸手臂,站了起来。杨影枫心下大喜:“总算是要走了,再不走老子可就要硬闯了。”不料那官员起身却并不走,加了点碳盆中的碳。向屋顶说道理:“阁下深夜到访却不露面,不各有何事,非得在梁上解决。” 杨影枫心想:“原来这狗官早知道我来了,所以才故意不走。”跃下来道:“你这狗官开功不赖么,竟你给发现了。” 那官听他叫自己狗官,心中十分不解,自为官以来还从没被人骂过狗官呢。说道:“阁下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杨影枫笑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借银子花花?” 那官道:“借钱应当去钱庄,来我这儿作什么?” 杨影枫道:“钱庄银子太少。不像你们做官的,银子多的没处花,你要是不愿意借的话,那我也不强求。就此告辞了。”说话之间已到了门口。刚要开门,突然这觉得背后掌风袭来。侧身一闪,也还了一招,说道:“狗官武功不错么!不借就不借,干什么动手呢?” 那官道:“近日来京城官员多家被盗,想必这事你也知道吧。那就请留下来与本官说道说道吧。”又是一掌向杨影枫打去。杨影枫不愿与他纠缠,引得人来可就不太好办了,也挥出一掌,向那官左肩削去。那官见杨影枫不闪不避就轻易化解了他这一招,却并不恋战,知道只他想逃走,不想与自己动手。于是向外抢占了门口,先堵死他的出路再想法擒他。杨影枫心想:“你这狗官,我本是不愿与你纠缠,你道我是怕了你。想挡住我,不让我走。嘿嘿,只怕你还没那本事。”呼呼连攻三掌,那官见他掌势凌厉,不敢硬接,只是闪避。闪躲间向杨影枫腰间打了一拳,杨影枫将腰身一扭向左转了个身,一脚向那官胸口踢去。那官也不躲避。伸掌向杨影枫小腿劈来。杨影枫这一招是虚招,见对掌势攻来,收脚出左掌推向好坏官胸口空档,右手成的爪抓对方左臂。那官向后一退,紧接着又是一掌。杨影枫伸手一格,右腿横扫那官下盘。那官向上一跃。 两人翻翻滚滚拆了七八十招,那官风杨影枫出招越来越快,一掌接着一掌。心想:“这少年武功高强,不像是一般盗匪。如此久斗下去我是必输无疑。” 杨影枫心中却是在想:“没想到到朝廷中还有如此武功之人,不简单啊。” 这时忽然从门外进来一个少女,见二人打斗,叫道:“爹,他是什么,你们怎么在这里打起来了?” 那官正在紧迫时候,顾不得答她。双掌齐出,杨影枫也伸出双掌相抗。砰地一声,那官连退四步才稳住身子。杨影枫却连晃都没晃。那官心想:“这少年年纪轻轻就可如此内力,我实在是远远不及啊。”叹了口气,说道:“少侠不但武功高强,内力也着实深厚,于于某甘败下风。” 那少女见杨影枫一掌将父亲震地连退四步,只道他刺客。从腰间一个小口袋里抽出一条九节鞭来,向杨影枫攻了过去,鞭头直指杨影枫面门。杨影枫伸手抓去,那少女抽鞭又转向杨影枫手腕。杨影枫道:“恒山派的武功。”看了那少女一眼,见她皮肤微微发黑,眼睛也是又黑又亮,长得甚是漂亮。年纪看起来也和自己差不多。那少女听他一眼便看出自己的武功出门路中,自己人却看不出对方的招式出自哪门,心中有些惭愧,又一想,恒山武功天下闻名,他能看得出来有什么奇怪。说道:“知道是恒山派的武功就小心点了。”手中却并不放松,杨影枫只是闪避,格打并不还招。于大人见女儿不问青红就上前与人相斗,而对方又是来历不明的武林高手。起初还有些担心,现在见杨影枫只守不攻,知他不欲伤害女儿,心里放心不少。 那少女见杨影枫只守不攻,以为他不屑与自己动手。心中有气,出招更加凌厉。九节鞭是软件兵器中极难练的一种武功,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己。中间又是一节一节,方向也不易掌握,但也正因为此,九节鞭也就显得变化多端,令人难以揣摸。 但此时这条九节鞭在那少妇手中却是变得活灵活现,随心所欲,就如同养蛇人玩蛇一样。杨影子看得心花怒放,不禁喜道:“姑娘,你这套功夫耍的真漂亮。你是兹因师太的北子吧?” 那少女奇道:“你怎知道的。”心想:“他识得恒山武功并不奇怪,可他竟能看出我师父是谁,这就有此奇了。” 杨影枫道:“江湖上使九节鞭的人不多,要认出你是谁的弟子也不难。” 那少女道:“废话少说,你还招吧,你要是再不还手可别怪事我不客气了。” 杨影枫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少女心想:“这人怎么回事,我又不认得你,你问我名字干什么?尽说此无聊的话。”也就不回答他的问话。杨影枫见她不说话,手中的九节鞭攻势也越来越猛。往腰间一摸,噌地一声抽出一把软剑。唰地刺出一剑正指向那少女喉咙 于大人见杨影枫忽然拔剑。心中暗叫“不妙”。没想到他只一招就将女儿制住了。忙说道:“少侠剑下留情。” 那少女本来也不至于一招就败了下来,只是没想到杨影枫身上带着剑,更没想到他会忽然出剑。以至一时大意思才被刺了个措手不及。 杨影枫本来也就不是要伤那少女,只是想要她不能还手而已。说道理:“你放心吧,我不会伤你的宝贝女儿的。”向那少女笑了一下就冼剑尖移开了。那少女本就不服气杨影枫出其不意出招将自己击败,此时见他向自发笑,还道是在笑自己武功太差。甩开鞭又要向杨影枫攻打去。于大人上前一把将她拉住,道:“冰冰,刚才人家已经饶你一次了,不要再闹了。” 冰冰道:“那是他使诈。” 杨影枫笑道:“原来你叫冰冰,我叫杨影枫。呵呵,你好冰冰。” 冰冰先是吃了一惊险,又淡淡地说道:“冰冰也是你叫的么!你不在山西呆着,跑京城干什么来了?” 于大人心想:“他二人又不认识,冰冰怎知他是山西来的?”向杨影枫说道:“老夫于谦,不知少侠……”刚叫了个少侠就被冰冰抢断道:“爹,他哪是什么少侠。他就一大盗。我听师父说,他师父是一个杀手,一生作恶多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于谦正色道:“冰冰,不要胡说”对杨影枫道:“杨少侠,勿见怪,小女平时便是一天舞刀弄枪杆,没个姑娘样子,说话也口无遮拦。” 杨影枫笑了笑,道:“冰冰说的对,我本来就是个盗贼。你也不要叫我杨少侠了,听着难受,你就叫我杨影枫就得了。” 冰冰见他又笑,嗔道:“你笑什么?” 杨影枫本来就是爱笑,现在问他为什么笑,他还说不出来。但见冰冰脸有怒色,只道她是怪自己叫她的小名。赔笑道:“回于小姐,我是在傻笑,。” 冰冰明知他是瞎说,但也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道:“我看你也就是傻笑呢。我又姓于,你怎么叫我于小姐。” 杨影枫心想:“你不是叫于大人爹么,怎么不姓于?” 于谦本来是一本正经的神色,听杨影枫说他是在傻笑,也不由的笑了一声。知道他心中奇怪。说道:“冰冰原本是个孤儿,虽然叫我爹,但我却只能算是他义父。冰冰是她的小名,她本名叫楚蝶冰。” 杨影枫豁然说道:“原来是这样。” 于谦道:“杨公子,你年纪轻轻,又一身好开功,可为何却甘心为盗呢。大好男儿,能为国效力岂不更好?” 杨影枫苦笑道:“于大人,我以前也听说过你,大家都说你是个大清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我找了半天连半两银子都没找到。嘿嘿,你说我不做贼谁给我钱花呢?” 于谦道:“杨公子,你身怀绝技去哪还能没一碗饭吃呢。你不是愿意,就留在我这里,有什么事呢,你就帮帮我,要没什么事你就陪冰冰玩耍。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人,但也不至与让你吃不饱穿不暖。听我一句,别做什么大盗了。” 杨影枫从小到大就与无情在一起,每日不是练剑就是弹琴。从没有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玩伴。又见楚蝶冰长得漂亮,就有了一种亲近之意。于是装作面有难色地样子,说道:“我到是想帮于大人做点事,可我看冰冰姑娘好你有些不太喜欢我。” 于谦笑道:“那就好,你也别管她。她是见你武功比她好,心里不高兴,哪有不喜欢经?” 杨影枫笑道:“冰冰姑娘你喜欢我留下来么?” 楚蝶冰冷冷地说道:“你爱留便留,与我有什么关系?” 于谦道:不早了,都二更天了,冰冰你也回去睡觉吧。影枫,你今晚就睡我屋里吧。我还有事没办完呢。” 杨影枫道:“我不瞌睡,于大人你这么晚了还不睡民,忙什么呢?” 于谦吧道:“瓦剌人屡次侵我边境,弄得百姓流离失所,朝又被奸人所把持。这不是,前天瓦剌人又到我边边境抢东西了。”杨影枫不懂什么国家大事,但知道瓦剌人经常侵扰边境。于谦见楚蝶冰还没走,说道:“冰冰你怎么还不回去,快回去睡觉吧。” 楚蝶冰看了杨影枫一眼,发现杨影枫机也正看着自己,脸一红,就不再去看他。道:“他不走,我怎么能走呢,万一他要是贼性难改又起了贼心,偷了东西怎么办?我得看着他。” 杨影枫笑道:“冰冰姑娘,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看看这里,有什么东西什得我偷呢?”说着人士以那的椅子上,指了一下椅子,道:“你是这把椅子值钱呢,还是这桌子值钱呢。还是那碳盆值钱。我可不要那东西,还没偷出,铁手就被烫烂了。” 楚蝶冰听他油腔滑调地瞎说,心想:“他倒也挺有趣。”杨影枫又道:“我屋子里也只有那具瑶琴还能卖个几两银子。”又走到那具瑶琴旁边,说道:“七弦琴上五音寒,此世知音自古难。当年钟子期俞伯牙以琴为拆,结为生死之交。俞伯牙死后,钟子期感吧世上再无知音,从此便不再弹琴。此情令人感叹啊。”又对于谦说道:“于大人会弹琴么?” 于谦道:“只能说是略通一二吧。” 楚蝶冰撇了撇嘴道:“附庸风雅,以为自己几个小故事就了不起了。” 杨影枫笑道:“看来冰冰姑娘定是此中高后了,来给我亮一手,让我知道一下什么叫天籁之音。” 楚蝶冰从小到大就不爱读书,到于琴棋书画更是一不通,但又不愿说不会,怕杨影枫又笑他。便说道:“我才不稀罕弹这鬼东西呢!你会你弹一曲给我听听。”心想:“爹说这瑶琴是上古乐器,琴是闲雅之事。可要学琴可不那么容易。我看你也只是会说不会弹。” 杨影枫道:“你想听啊,好我给你一曲。向楚蝶冰看去,见她还是一不相信自己会弹琴的模样。杨影机坐在琴前,静了静心。琴音先是不疾不缓,却隐含着悲沆高昂之气,涓涓细流,远浪渐来,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于谦知道他弹的这曲子叫《流水》。越听越是兴奋,想不到他年纪轻轻竟有如此琴艺。灯光暗下,静静地听他娓娓弹来,水之清冷,水之柔各,小之浩大,水之坚韧尽在其中。楚蝶冰虽不懂音律也被琴声所感染,不禁心驰神醉。 瑶琴是上舜帝所造。最初只有五根弦,琴的设刘是按照五行所造。后业武王伐纣,为鼓舞士气又加了一根弦。文王祭子为了抒情怀旧又加了一根,也就形成了现在的七弦琴。古人第要弹琴时都要先沐浴,弹奏时也必须怀着肃穆的心态。琴台上还要燃上一柱香。瑶琴七弦——宫、商、角、徵、羽五音。一弦黄钟,三弦为宫调,五调为慢角、清商、宫调、慢宫。及蕤宾调、 曲终音去。于谦忽然高声叫道:“妙,真是人间妙手。影枫,你这琴是谁教的。老夫真想当面请教聆听这位高手的教诲。” 楚蝶冰刚才沈浸在琴音之中,久久不自拔,被于谦一声大叫,才醒了过来。听于谦这般佩服杨影枫的琴技,心里不快。说道:“他算什么,我听过的好曲子比他这好的千倍万倍。” 杨影枫心想:“这姑娘也真是刁难的紧,刚才你还听得如痴如醉,现在又说我弹得不好,口是心非。”道:“想来冰冰姑娘刚才听我弹琴弹的不好,所以才睡着的是吧?” 楚蝶冰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又没说你弹的不好,我只是说我听过比你这曲子还要好的。” 于谦知道她从不喜听琴,哪会听到什么好曲子。想是她心中不服气,所以才胡乱说的。道“冰冰,不要胡扯,你什么时候听过好曲了。我看你长这么大听的惟一一同甘共苦完整的曲子也就这曲了吧。” 楚蝶冰不以为然地道:“我以前在恒册时就听过。第年四月初八,断情崖那边就会有琴音传过来。只是我师父不让我去看,那曲叫好听呢!” 于谦说道:“定是你编出来的故事吧。怕我问你是什么人弹的,所以你才说是你师父不让你去看。好端端的你师父为什么不让你去看呢?” 楚蝶冰见于谦不信自己,杨影枫也是笑嘻嘻的,一看就知道他也不信。可总不能把师父叫来对证吧。心里觉得委屈,道:“你们爱信不信!” 杨影枫道:“我可没说不信啊!” 楚蝶冰道:“你又没听到过,你为什么要相信。我知道你心里也一定是认为我是骗你的。” 杨影枫笑了笑,手指一按,又弹起琴来。起初鸟语花香,听起来极为轻松愉悦。慢慢地竟起了杀伐之意,到后来琴音越来越高,琴弦就你要断掉一样。于谦听到这里,心想:“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高手,能将琴音弹至此处,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这曲子前面的部分悠扬动听,后面音虽奇特,但却有点不尽人意了。 杨影枫见于谦又是兴奋,又是摇头,琴未弹完就停了下来。叹道:”这曲《剑侠情缘》前半部分我还能弹得来,可到了后面就不行了,还是不弹了。 楚蝶冰叫道:“就是这个曲子,我听的就是这个,你前面绊得和我听到的一样,可到了后面就很不一样了。你怎么会弹这曲子,你也听过么?” 杨影枫黯然道:“你知道你师父为什么不让你去看是谁弹这曲子么。” 楚蝶冰见他一直都是笑嘻嘻的,此时却有一种伤感锁在眉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伤心。说道:“不知道,可能怕这琴声扰了我的悠习吧!” 杨影枫道:“因为这曲子是我师父在弹。” 楚蝶冰惊道:“你师父!”又喃喃说道:“也是,怪不得你也会弹呢,原来是你师父教你的。” 于谦听了心中奇怪,他又不是狮子老虎,为什么不让你去看他弹琴。要是我当时在场听到这样的曲子,就算是真有狮子老虎又能怎样!转念一想,刚才杨影枫说他师父是个杀手。想必慈因师太是怕弹琴之人伤了冰冰,所以才不让她去的。可惜我身在京城,又政务繁身,不然一定要去见见这位琴中高手才行。 杨影枫见于谦神色恍惚,只道理他是累了。便道:“于大人,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我先回客栈收拾一下东西,明天再来拜见。” 于谦也真是有点困了。便道:“好吧。我明天我收拾出一间屋来。你以后就住在我这儿,也不要再去什么大盗用了。” 这几日来杨影枫便一直住在于府。每天就是陪楚蝶冰嘻笑玩耍。俩人年纪相仿,没多时就已相处的跟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一样了。楚蝶冰也乐得有了这么个伙伴,每天带着杨影枫到处乱跑,不到一个月京城里除了紫禁城,他们就哪也都逛遍了。 这日杨影枫早晨醒来,见满院子的人忙忙碌碌,院子里也是打扫的干干净净,到处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心下奇怪:“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 楚蝶冰远远见杨影枫站在院里到处乱看。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拍了杨影枫一下。问道:“杨影枫,你左瞅右瞧地看什么,是不是又想偷东东西了?” 杨影枫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又不过年,怎么这么热闹!” 楚蝶冰笑着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明天是我生日。所以当然要把院子里打扮的漂亮一些了。” 杨影枫黯然道:“你真幸福,还有生日进!” 楚蝶冰奇道:“你这人也真是奇怪,谁没有生日呢?难道你就不过生日!” 杨影枫道:“我又没有生日,过什么?” 楚蝶冰听他这么说,更是奇怪。天下怎么会有人没有生日呢。只不过有些人过的隆重,有些人过的简单罢了。就算从来不过生日也不可能没有生日啊!杨影枫又道:“我奶小的时候,我爹娘就都有死了。后业要不是遇到了我师娘,恐怕我早就饿死了。我边我爹娘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又怎会知道生日呢!我跟的是我师娘的姓氏,这名字也是我娘给我起得。” 楚蝶冰心想:“虽然我俩是孤儿,但至少我还知道我姓楚,也知道我有生日,而他却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也真是可怜。”拍了拍杨影枫的肩膀想安慰几名,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拍着杨影枫。杨影枫见他这副模样,忽然哈哈笑了起来。 楚蝶冰见他刚才还在伤感,一转眼却又笑了起来。嗔道:“你是骗我?” 杨影枫道:“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楚蝶冰道:“那你好好的笑什么?” 杨影枫忍住笑,说道:“你想想,两个人面对面,眼神中充满了凄伤之感。一个人却不停的拍着另一个人的肩膀,你不觉得有趣么!” 楚蝶冰想了想刚才的情景,也不禁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师娘是什么人,是无情的老婆?” 杨影枫道:“当然了,要不我怎么会叫她师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不是我师娘。后来她死了之后才成了我师娘的。” 楚蝶冰道:“她死了?怎么死的!” 杨影枫道:“为了救我师父,被人一掌打死的。” 楚蝶冰道:“救你师父!谁能杀了你师父啊!” 杨影枫凄然说道:“我师父以前是个杀手,你也是知道的。不过后来他遇到了我师娘就不再杀人了。当时我还小,只知道我很喜欢我师娘,师娘让他不再做杀手,他从此就再没杀过一个人。 “后来他们在恒山遇到了少林寺的空玄和尚。那和尚以为我师娘是我师父从山下百姓家里抢回来的,就让我师父放我师娘走。我师父不想理他,就要走。后来他们俩便打了起来,师娘见那和尚一掌打向师父,眼见躲闪不及,就用自己的身体师父挡下了他这一掌。我师娘丝毫不武功,哪里受得了,当下就昏了进去。师父抱着师娘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 “后来就将我师娘葬在了山崖上,给那个山崖取名叫断情崖。之后他就一连几天不吃不喝,我叫他,他也不理会我。后来他叫我把他的琴拿过去。师娘生前最爱听师父弹琴,师父就在断情岩下第一次弹起了那曲《剑侠情缘》。以后每年四月初八,也就是我师娘死的那天,他都会带我去断情崖为我师娘弹琴。” 楚蝶冰听他说了无情的往事,心下不禁为无情难过了起来。轻声说道:“原来那曲子是你师父为你师娘写的,怪不得你没你师父弹的好。你要本不了解你师父当时的心情,又怎能弹出那样的味道来呢!” 杨影枫枫道:“如果你哪天死了,我肯定会比我师父弹的好的多。” 楚蝶冰嗔道:“你少胡说八道了。我才不会喜欢你,更不会去为你送死。” 杨影枫笑道:“我知道你就喜欢口是心非,别看你嘴上这么说,其实你心里想的……”话没说完,楚蝶冰一拳就打到也肚子上了,疼的他哇哇大叫。楚蝶冰得意地说道:“叫你瞎说。” 楚蝶冰见杨影枫不说话,又问道:“你师父为你的一句话就不在杀人了,你师娘一定是长得很漂亮,是不是?” 杨影枫正色道:“那当然了。我师娘可是人称天下第二漂亮的女子啊!” 楚蝶冰问道:“那谁是天下第一呢?” 杨影枫笑道:“当然是你了,除了你谁还有格做这个天下第一。” 楚蝶冰道:“尽胡说八道。”她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心里却是很高兴。又道:“你师父要是知道你说我比你师娘漂亮,那他还不杀了你啊。” 杨影枫机道:“我师父一年前就已经死了,他怎么会听到呢!” 楚蝶冰又是一惊,道:“他也死了!他怎么死的?” 杨影枫枫道:“自从我师娘死后,我就没见他再笑过一次。每天就是教我练剑习琴。一年前,他就郁郁而终了。” 楚蝶冰低声说道:“他不是郁郁而终的,他死的时候一定很开心,因为他终于又可以和你师娘团聚了。” 杨影枫“嗯”了一声。楚蝶冰又问道:“你师父为什么不给你师娘报仇?他是害怕那少林和尚么?” 杨影枫道:“我也问过他,可他说他不会去,而且也不准我去。我问他为会,他也不说。” 这时一个短工走过来,问道:“小姐,姑爷,你二位看那灯笼够了么?要不要再去买几个?” 杨影枫机听他叫自己姑爷,心中窃喜。向楚蝶冰看去,见她又是惊诧又是气愤。怕她一气之下又要打人。忙说道:“够了,够了。你先去吧,要不小奶可要骂你了。” 那短工不明所以,好好的小奶打我干什么。当下也没说什么就走了。杨影枫见他走了,呵呵笑个不停。楚蝶冰怒怒道:“你又笑什么!一天到晚的傻笑。刚才要不是也跑的快,我早就打的他哭爹喊娘了。他竟然叫你姑爷,瞎了他的狗眼了。我俩像一对么?真是岂有此理。” 杨影枫道:“我本来不觉得像,可既然你都说像了,我也就不敢说不像了。” 楚蝶冰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又被杨影枫抓了个话把。一拳又向他过了过去,杨影枫早就提防她来这招了,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笑道:“你看你动不动就打人,以后谁还敢要你,也只有我才肯委屈一下,要了你。”刚说完楚蝶冰张嘴就在他手上咬了一口。道:“让我嫁你,做梦!我宁愿嫁给一头猪。” 杨影枫看着手上的牙印,道:“你干什么亲我的手,是人家说我们像一对的,我又没说。再说我也不想当猪啊。” 楚蝶冰道:“你本来就是一头猪,你以为你不想当就不是了!” 杨影枫道:“你说你宁愿嫁给一头猪,我说我不做猪,你还非要让我做。真不你在想些什么。” 楚蝶冰本来是骂他是猪,却没想到又中了他的圈套。想打他又打不进他,骂他吧,又怕再中了他的圈套。气呼呼的转身就走。杨影枫见楚蝶冰生气了,赶紧追上去哄她,可无论他怎么样说,楚蝶冰就是不于是他。灵机一动,说道为:“冰冰,我问你个问题啊,你要是不好意思说,你就不说话,我就知道你的意思了。” 楚蝶冰心想:“我就不说话,你能怎么样。”又一想:“他要是问我,我是不是喜欢他,我要是不说话,那不就又中了他的诡计了。”说道:“又想骗我,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是让我打你三拳,那我就不生你的气了,要不然后话,我就永远也不理你了。” 杨影枫心想:“刚才你是猛烈间打了我一上,那才会疼。我要是运气护住身体,好坏你打我三拳还不和给我挠痒一般。”欣接受道:“好。” 楚蝶冰道:“你又想什么鬼点子呢。我告诉你,你要是躲闪或是用内功的话,那可不算。” 杨影枫心想:“这丫头看来是吃定我了。算了,打就打吧,我就当是肚子疼了。”苦笑道:“你还真是狠啊,不过你下手可不能太重了,要打死了我好你可就成……杀人犯了。”他本想说“打死了我,你就成寡妇了”。但又一想,如果真说出来的话,她说不定真会将自己打个半死,也就不敢说了。 楚蝶冰明知他要说什么,但他没有说出来,她也就不好什么了,免得又上了他的当。握紧了拳头一拳就向杨影枫腹中打去。杨影枫“哎呀”一叫,没想到她真打这么重。咬咬牙忍住疼痛。说道:“还有……二拳。” 楚蝶冰一拳使足了劲打过去,见杨影枫果真没有使诈,心下也有点后悔打的太重了。后两拳只是轻轻一按就过去了。杨影枫笑道:“我就知道冰冰舍不得打我,只是吓下我而已。” 楚蝶冰本来还怕他受了自己那么重的一拳,一时半会儿消受不了。那知他不但没事,还敢乱说,心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无奈地说道:“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忽又想起刚才自已说的那话,忙改口道:“不对,是死狗不怕开水烫。” 杨影枫嘻嘻一笑道:“我还是喜欢当死猪。” 楚蝶冰道:“懒得理你。” 杨影枫笑道:“冰冰,你喜欢我吗?” 楚蝶冰见他毫不掩饰,直接了当的就问出了这的问题。气道:“你有完没完,你以为你是谁,我干什么要喜欢你。不害羞。” 杨影枫刚想再调侃几名。于谦忽然从对面屋里走了出来,道:“有什么可害羞的。冰冰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婆家了。” 楚蝶冰羞道:“爹,你怎么偷听我们说话呢!” 于谦笑了一声,道:“我偷听你们说话?你们站在我屋前打闹,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倒怪起我来了。” 楚蝶冰一看,果然他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于谦房间门口了。心想:“刚才杨影枫说的话,爹妈一定是听到了。”心虚的问道:“爹,你早起来了?” 于谦道:“我刚从宫里回来,你们说的那此杀人犯什么的我也没听到。” 楚蝶冰心想:“果然都被爹听到了。死杨影枫,害我丢脸。我早晚得割了你的舌头。”想到杨影枫平时油腔滑调的样子,被割了舌头,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啊啊啊地叫,不自觉的就笑了出来。 于谦见她一会儿不说,一会儿又偷偷地笑。心里实在想不通这小姑娘心里头在想些什么。反正是自从杨影枫枫来了,她就经常一个人笑,有时候连睡觉都会笑出来。他只道是少女情怀,这小丫头喜欢上了杨影枫,俩人平时在一起时也挺开心,倒也挺相配的。可她又害羞,不肯承认喜欢人家。想到这里也不禁笑了出来。 杨影枫见二人都不说话,只是微微发笑。奇道:“于伯伯,冰冰,你们在笑什么,那么开心。” 楚蝶冰被他这么一叫,顿时从幻想中醒了过来。见于谦也是笑眯眯地。问道:“爹,你在笑什么?” 于谦道:“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楚蝶冰知道于谦一定是误会自己了,想要解释,又想乱七八自己要说杨影枫胡说八道,杨影枫枫肯定会问“我胡说什么了”,我总不能把他平常所说的话在爹面前说出来吧。但又不能不说让爹误会,那不是羞死人了。便道:“爹,自从他来了咱家之后,我就没过过一天安宁的日子,每天受他欺负。” 于谦看了杨影枫一眼,说道:“还不知道是谁欺负谁呢!又是打人又是咬人的,也只有枫儿受得了你。” 杨影枫道:“于伯伯,冰冰是和我闹着玩呢。他打的我一点都不疼。” 于谦对楚蝶冰道:“你看看,我刚才明明听见枫儿被你打的直叫唤,人家还说你打的不疼。你到好恶人先告状。” 楚蝶冰恶狠狠地瞪了杨影枫一眼,说道:“爹,你别看他在你面前装的跟好人一样。我面前,他整个一小人。” 于谦道:“算了,你们小情……小孩子的心思我也不懂。别给我惹事生非就行了。”他本是要说“小情侣”的,但又觉得不太好,话到了嘴边就改成“小孩子”了。楚蝶冰明知他是故意改口说成“小孩子”,也只能装作不知道,免得又惹出什么其它话来。喃喃道:“我好好的能惹什么事?” 于谦皱了皱眉头,道:“你整天在外面乱跑,被人家找到家里来了,你还不知道。” 楚蝶冰道:“谁找到家里来了。我又没和人吵架,你不信问杨影枫。他跑到家里来干什么。” 杨影枫道:“于伯伯,我们只是在外面玩玩而已,并没有打架。” 于谦吧了口气道、,说道:“你们没惹人家,人家却找上你们了。”又对楚蝶冰道:“今天早朝,王佑向我提亲了。要不是你每天在街上乱跑,王佑的儿子怎么会看到你!” 楚蝶冰大声道:“爹,你没答应他吧?” 于谦道:“我怎会答应他。” 杨影枫以前听说过王佑这个人,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问道:“王佑是不是那个说老爷没胡子,儿子辈敢有的那个人?” 楚蝶冰道:“对,就是那个马屁精,和你一样,就会拍马屁。他是个乌龟,他儿子更是个乌龟,整天无所是事,寻花问柳,欺压百姓,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坏蛋。” 于谦道:“我想他肯定还会找我的,说不定哪天他还会带他儿子亲自过来。他儿子是个无赖,以后我这侍郎府定会给他闹的乌七八糟了。” 杨影枫道:“于伯伯,你不用担心,我今晚就去杀那小子去。” 于谦忙道:“不可胡来。冰冰,我看你还是先回恒山去躲两天吧,省得他们来我门前撒尿。” 楚蝶冰道:“那爹你一个人怎么办,娘又不在你身边。” 于谦心下也是分感动,便道:“你们去吧,我没事的,有几个仆人也就够了。你们放心吧。” 楚蝶冰道:“那我明天过了生日,后天一早就走。” 于谦道:“不行,今天就走。” 楚蝶冰道:“为什么,我生日不过了么?” 于谦道:“无的傻闺女,正因为人你明天过生日同,所以才更得明今天走了。人家要打听一下你生日,那还难么。你明天不走我敢肯定,王佑一定会带他儿子来。” 楚蝶冰想了想也觉得于谦说得不错,道:“那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走。要不让杨影枫留下来照顾你吧。” 于谦笑了笑道:“你舍得?别胡想了,又不是什么大难临头。我只不过是不愿惹那麻烦,再说你也一年没见你师父了,回去看看她也好。” 楚蝶冰道:“谁舍不得他了。”又向杨影枫道:“杨影枫,你想不想跟我去恒山?” 杨影枫笑道:“于伯伯让我去我就去。不过你是不想让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于谦道:“你们也别斗嘴皮子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斗。”他的意思是,等你们去了恒山,有的是空闲时间。楚蝶冰却以为他是说,等你俩成亲以后,有的是时间斗嘴。当下反驳道:“谁和他以后啊,你爱去不去,我又没逼你。” 于谦见她误会了自己,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杨影枫道:“冰冰,你胡思乱想什么呢?于伯伯是说我们到了恒山,有的是时间,你却……”说着装出一副不可思议地样子, 楚蝶冰见于谦笑嘻嘻地,知道自己误会了父亲的话。羞得满面通红,又不好说什么。向杨影枫说道:“谁要和你一起去了,你在这儿陪我爹,不用你去。” 杨影枫道:“是我想跟你去的,你就带我一起去吧。要不你一个人在恒山上也没什么好玩的。是吧!” 楚蝶冰有了台阶下,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在恒山,也当真无趣。杨影枫虽然整天口无遮拦地瞎胡说,不过也挺有趣的。说道:“爹,你看,是他想跟我去的,可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 于谦笑道:“好了,是他杨跟你去的,这有什么害羞的,收拾一下东西你们就走吧。” 二人带了点干粮,骑了两匹快马,向恒山方向走去。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觉中天已经快黑了。又行得数里,来到一个小镇上,这小镇之上只有一家客栈,又十分简陋。楚蝶冰不愿住在这种地方,但现在天已全黑,赶路又不太方便。杨影枫见她面露难色,知道他住不惯这种小地方。说道:“前面也不知得走多远才能再看见人烟,走了一天马也乏了,就在这将就下吧。” 楚蝶冰点了点头,把马拴在一边就进了去,掌柜见有客人到,赶紧就跑过来招呼。道:“二位是住店,是吃饭?” 杨影枫道:“饭也吃,店也住。把我的马也安置一下,喂点草料。” 掌柜道:“没问题,二位要吃点什么?” 杨影枫道:“你们这儿最好的来几样。” 掌声柜叫了一声小二,让小二上菜。杨影枫又道:“掌柜,给准备两间上房。” 那掌柜奇道:“两面间?” 楚蝶冰见他迟疑,便道:“我们是兄妹,掌柜别误会。” 掌柜讷讷地答道:“哦。”心下还是不太相信。心想:“明明是一对小夫妻,却非要说是兄妹,莫不是私奔出来的?” 杨影枫道:“掌柜,附耳过来。”那掌柜依言过去。杨影枫悄声道:“新娘子害羞。”那掌柜这才恍然大悟,叫道:“两间上房——” 楚蝶冰见杨影枫和那掌柜神神秘秘的,便问道:“你和他说什么了?” 杨影枫道:“我说你是我表妹。” 楚蝶冰知道他说谎。心想:“说这话何必怕我听呢!一定是又胡说什么了!”道:“骗谁呢,你不说我去问那掌柜。” 杨影枫笑道:“我告诉那掌柜说小心你骂他。” 楚蝶冰点头道:“我就知道你也没说什么好话。” 杨影枫心想:“说好的你不信,非得说你坏你才相信。”吃了口菜,说道:“冰冰,那掌柜也以为咱俩是小夫妻呢!” 楚蝶冰道:“吃你的饭吧,管别人怎么看。” 杨影枫道:“这么看来咱俩的确是挺相配的。于伯伯不也说咱们是小情侣么。” 楚蝶冰无奈地笑了笑,不去理他。 杨影枫枫见她不说话,问道:“冰冰,怎么不说话了?” 楚蝶冰道:“你让我说什么?让我也陪你瞎胡说?” 杨影枫道:“怎么叫胡说呢!你难道不觉得咱们俩在一起挺开心么!” 楚蝶冰道:“开心!我让你一天作弄的可开心呢,当初真不应该让你留在我家。” 说话间外面又进来两个人,也是一男一女。男的佩刀,女的带剑。看起来年纪也似乎和杨影枫差不多大。男的长的眉清目秀,甚是英俊,女的也是白白净净。掌柜的见来人又是一男一女,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天底下的小夫妻都来我这儿了!”忙上前去招呼。 楚蝶冰看了那俩人一眼,向杨影枫道:“哎,人家可比你长的俊多了!” 杨影枫枫道:“是啊,人家男的长的俊,女的也长的漂亮,白白净净的。” 楚蝶冰听也夸那少女白净,心里老大不愿意。道:“人家白你去找人家说话去。我黑,你别跟我说话。” 杨影枫道:“人家就是比你白么,你听我夸人家,你吃醋了是不是?” 楚蝶冰道:“谁吃醋了。她白我黑。你以后别理我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扔,就不说话了。” 杨影枫道:“别生气,我只说她比你白。不过他长得没你好看。我还是比较喜欢黑一点的。” 楚蝶冰哼了一声,道:“谁用你喜欢了。人家长得又白又好看,我长得又黑又难看。”虽然这样说,但语气已是比刚温和多了。 杨影枫道:“她一定是得了什么病,要不然怎么那么白!” 楚蝶冰笑道:“人家白就有病!我看你才有病呢。” 杨影枫道:“是啊,我有病,而且病的很厉害。嘿嘿,一会儿我就杀了那比我长得俊的那小子,省得你喜欢上他,不要我了。” 楚蝶冰道:“我看你真是病入肓荒了。”顿了一顿,道:“你就是把全天下的男人都杀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杨影枫笑了笑,但并不说话。楚蝶冰怕他又有什么诡计,让自己往进钻,也不敢问他笑什么。可杨影枫却还是一直看着他笑,忍不住问道:“你笑什么。” 杨影枫道:“我笑有些人口是心非。” 楚蝶冰道:“谁口是心非了,你要胡乱猜想啊。” 杨影枫道:“刚才我夸那少女白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在那酸溜溜的生气来着。” 楚蝶冰道:“反正不是我。” 杨影枫倒也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名话来,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呆在那里不说话。楚蝶冰心中得意“我来个死不承认,看你能怎么样!” 杨影枫吃了两口饭,站起来径直走到刚才进来那一男一女桌前。楚蝶冰心想:“他又要干什么。”心中一惊:“他不会是真要杀了那男的吧。”想到他师父的为人做事,不由得打个寒噤。叫道:“杨影枫,你干什么!回来。” 杨影枫也不理她,走到那二人桌前就坐了下来。对那少女道:“白姑娘,你真漂亮,咱俩聊聊天好么?” 楚蝶冰见他并没有为难那男的,只是和那女子说话。心里又有点不舒服。一个人气乎乎地坐在那里,饭也不吃。心想:“杨影枫,你看我以后还会理你,你个喜新厌旧的坏蛋。” 那男子见杨影枫出言轻佻,心里十分厌恶,喝道:“哪来的醉汉,给我滚远一点。”伸手一推,想把杨影枫枫推开算了,但没想到他这一推之下,对方连动都有不动一下。杨影枫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道:“长得的确挺俊。”一拳就朝他面门打了进去。那男子向杨影枫手腕抓去,杨影枫见他抓来,一变招,竟向那少女打去。那男的“嗵”地一脚把桌子就踢翻了,随即抽出单刀向杨影枫砍去。 杨影枫见对方来势凶猛,不敢托大,也帛出了软剑,向对方刺去。那男子不等他剑刺来就变招向杨影枫右臂下的空挡削去。杨影枫回剑拨开,叫了声“好刀法”,又出剑相攻。俩人一剑一刀,剑快刀缓,斗了二十来招。 掌柜见二人兵刃相交,早已是吓的钻到柜台下了。楚蝶冰见二人动起手来,心中着急。那少女也是知如何是好。 杨影枫抖动剑身,剑招一剑快过一剑,忽上忽下,看地人眼花缭乱.那少女见杨影枫剑术精妙,叫道:“江楠,不要打了。”原来那男的叫江楠。楚蝶冰原本还怕杨影枫出剑伤人,但此时看来,那个叫江楠的武功并不在杨影枫之下。杨影枫久战不下,心中也暗自佩服对方。疾刺七剑,每一剑都是既快又准。剑尖始终不离对方要害。江楠心想:“这人剑术妙,却不知是什么人?”向后退了两步,举刀格了一下杨影枫右脚砍去。杨影枫跃刀而起,向江楠背心刺去。江楠将刀往后背一削,杨影枫忽又划了几个剑圈,此时江楠已转进身来了。见他剑如灵蛇,颤动不绝,要是一刀向他右肋削去,虽可挡他这招,但他剑招中似还有后招。 江楠自入江湖以来,大小数十战,使剑名家也见过不少,但像杨影枫这种剑法可是从未遇见过,。剑招虽有破绽,但亦被后招所掩蔽。杨影枫心中也是奇怪,江楠以三刀一退就化解自己的七剑快攻,杨影枫自学艺以来也还从未遇见过他这样的高手。江楠攻多守少,一刀一式中有无尽地变化,虽然有时显的有此笨拙,却也是厉害非一般。 这时二人已斗得一百二十六招上。那少女见二人出招越来越凌厉,杨影枫的剑法如鬼如魅,自己虽也使剑,但要使到这种境界,即使是师父也不一不定做的到。看到后来只觉杨影枫剑招极尽变化,无穷无尽。只其身影左右飘闪,至于如何刺出,刺向何方却无法看清。有时候明明见他是向上挑去,到后来却变成了横剑向右削去。明明是向左刺去,江楠却也向左躲闪,好像是故意往剑上扑一样。不知什么时候剑已跑到了右边,江楠向他右眉吹去,他不躲不闪,只平平一刺就逼真得江楠抵达招。 楚蝶冰心中又何尝不是心急如焚呢!她当初被杨影枫,一招抵住喉咙时,本来不服,此时见他的剑法如此神奇,心想:“当初就算他不是突然拔剑向我刺出,我又怎能挡得信他如此变化的剑法呢。只怕在他剑下过不了十招便已弃鞭保命了。”又看江楠,一刀一刀,有是似是乱砍,有时却也是极为精妙。自己以前竟从不知世间有此般刀法,也只有如此的刀法才能与杨影枫拆得这般地步了。眼看杨影枫就要被江楠的刀划中了,可不怎地,忽然间从一处就刺出来一便将来这刀化解了。怪不得当年无情能纵横江湖,连他的徒弟都有如此剑法了,他本人就更不知道有多厉害了。我恒山剑法向来以轻灵飘逸为主,他这越女剑法却是更用恒山剑法轻灵了。 杨影枫刺向江楠胸前,江楠就用刀划他右腕。杨影枫再刺他眉心,他便以刀横削他右肋。二人均是自出道以来鲜逢敌手,今日相逢,得以打的淋漓尽致,心中也是发爽快。均想:“一生能得遇这样的高手,实在是一大快事。”江楠好几次见杨影枫有几处破绽,都可致命,一刀砍进去总是被对方绵绵延延地后招所挡,面且不得不回刀自防。心中早已奇怪,对方无论多么精妙的剑法,虽有时不易破解,但也不能逼得自己回防。反倒是能破解的招式,后招却使得自己非回防不可。 杨影枫见对方招式似有似无,有时一招逼来,除了闪避别无他法。而且攻多守少,百余招也只不过守得十二三招。此事以前是从未遇过。看起来简单的招式,却极为精妙,无论自己怎么样出剑,他也是不闻不见,刀本不如剑轻巧,而我这越女剑法又专以轻灵为剑,他也总能紧紧相随。 两面人打得难解难分,都为遇到了一个直正的对手而喜不自胜。两面个少妇却为他们担惊受怕,生怕他们一不小心受伤或是死于对方刃下。忽然和江楠相随的那少女大声说道:“江楠,他使的是无情剑法。” 杨影枫一惊,心道:“这小姑娘怎会识得我的剑法?江湖中识得这剑法的人不多,也都是一此年纪较大的人,当看见过师父使剑。师父十多年来示涉足江湖,这小姑娘又怎会见过师父!”江楠听那少女说杨影枫的剑法是无情剑法,心头一震,想:“怪不得,原来是无情剑法。”向杨影枫道:“兄台好剑法,原来是无情大侠的传人。”杨影枫道:“你也好刀法,今天打的是痛快之极啊。”话刚落音,又已刺出十一剑。 楚蝶冰见他们俩从刀光剑影,叮叮当当的刀剑之声不绝与耳,心中担心,大声道:“杨影枫,你要再不住手,我就永远不理你了。”杨影枫回头朝她笑了一下,就在此时江楠一刀向他左肩头砍去。惊得楚蝶冰大叫道:“小心!”杨影枫一侧身身材了过去,暗叫好险。楚蝶冰见他躲过去后,才松了口气。想到刚才那一刀,如果真将杨影枫砍中的放,他的胳臂就齐肩而下了。大声叫道:“杨影枫,不要打了,住手啊。”喊到此处声音已有此哽咽,眼泪也快流出来了。又道:“我又没说我喜欢他,你干什么非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呢!” 杨影枫听到楚蝶冰说她并不喜欢江楠,心中烦恼登时就烟消支散了。脑中也清醒了不少,心想:“冰冰只不过是恼我说那少女好看而已,又怎么会当真喜欢上这小子呢。我也真是糊涂了。看来打翻醋坛子的人是我而不是她了。”当下回护了几剑,收剑退了下来。走到楚蝶冰面前,见她双眼含泪,知道她是担心自己,摸了她的鼻子一下,说道:“怎么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楚蝶冰听他这么一说,泪水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泣道:“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差点就没胳膊了。” 杨影枫喜道:“没事,只要你喜欢,就算是没了脑袋也无所谓。” 楚蝶冰心想:“没了脑袋你还能活着啊,那你不成妖精了!”道:“谁喜欢你了,我是怕你受了伤,回去我爹说我。” 杨影枫机见她不承认喜欢自己,便道:“你不喜欢我,”又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道:“你不喜欢我,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再去找那小子打一架,让他杀了我得了。”说着便又要进去。 楚蝶冰忙拉住他,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又没说不喜欢你。” 杨影枫道:“你一会儿说喜欢,一会儿又说不喜欢,到底是喜欢不喜欢啊。” 楚蝶冰低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 杨影枫道:“原来是这样,你以前说你宁愿嫁一头猪也不喜欢我。看来你是真不喜欢我了。” 楚蝶冰见他故意装作不知道,又真怕他再去找江楠打斗。道:“你不就是一头猪么!”她虽然没直接说喜欢杨影枫,可也算是拐弯抹角的承认了。杨影枫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一把就将楚蝶冰抱了起来,转了两个圈。楚蝶冰忙道:“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让人笑话了!” 杨影枫这才想起店里还有人,嘿嘿笑了笑,道:“我太高兴了,忘了。” 楚蝶冰还挂着泪水的脸也笑了,说道:“我看你真是一头蠢猪。” 江楠和那少女见杨影枫二人双哭又笑,又打又闹,不禁感到奇怪。心想:“这俩人是怎么回事?” 杨影枫大声道:“掌柜,掌柜,架打完了,出来吧,打坏的东西我陪,再给上一桌好酒菜。” 杨影枫走到江楠面前笑道:“老兄,刚才真是对不住了,我们刚才闹了点别扭。”又指了一直楚蝶冰,说道:“他说你长的比我给我俊,我说这位姑娘长得比她白。所以……”说着又笑了笑。江楠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杨影枫又道:“来,这桌酒菜算是我给你和这个妹子赔礼了。” 那少女听杨影枫叫她妹子,脸颊一红,心想:“我又不认识你,你怎么叫我妹子呢!”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别和人家套近乎,什么姐姐妹妹,你认得人家?你得叫人家白姑娘。” 那少女奇道:“无不姓白啊!” 杨影枫笑道理:“刚才我说你比她白,他现在是在吃醋呢!” 那少女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楚蝶冰道:“谁吃醋了,是谁和人家拼命来着。” 杨影枫道:“是我吃醋行了吧。咱俩今天不吵,行吧!” 楚蝶冰道:“谁爱和你吵了。”又对那少女道:“姐姐你真白,不像我,老让人说黑。” 那少女笑道:“可你长得比我漂亮啊。” 江楠道:“她叫周筱薇,叫他小薇就可以了。我叫江楠。” 杨影枫心想:“江楠,怎么起了个女人的名字!”说道:“对,什么姑娘姐姐妹兄弟嫂嫂的,叫着拗口。我叫杨影枫。她叫楚蝶冰,叫他冰冰也行。” 江楠笑了笑,对杨影枫说道:“是不是觉得我的名字,像女人名字。” 杨影枫本来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见他自己说出来了,便道:“的确是有点,谁给你起得啊。” 楚蝶冰道:“就你的名字好听。杨影枫……难听死了。” 杨影枫笑道:“全天下就楚蝶冰的名字最好听,行了吧。” 楚蝶冰傲然道:“那也不见得,江楠、周筱薇也都挺好听。就你杨影枫这三个字难听死了。” 杨影枫笑了笑,对江楠说道:“你刚才那刀法叫什么名堂,我以前怎么从来没见过?” 江楠道:“残剑八式。” 杨影枫心想:“明明是刀法,怎么叫了个残剑呢!”江楠没说,他也就没问。 江楠又道:“无情大侠还好么?” 杨影枫奇道:“你认得我师父?” 江楠道:“不认得,我听我师父说起过。他说他这一生就输过一次,就是输在无情大侠手中。但输得心服口服。” 杨影枫道:“我师父死了。” 江楠惊道:“死了?是被少林寺空玄大师重伤的?” 杨影枫道:“不是,空玄大师没伤我师父。我想可能是思念我师娘,过度伤心而死的吧。” 江楠叹道:“为一个女子而弃剑归隐,为一个女子而郁郁而终。谁能说无情无情呢!” 周筱薇各楚蝶冰在一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此时听江楠和杨影枫说起无情。周筱薇也不禁感叹道:“无情有情!你师娘一生能有这样一位好男儿为她倾心,也真是幸福!”说着含情脉脉地看了江楠一眼,发现江楠也在看着自己。心想:“江楠对我又何尝不是至情呢!” 楚蝶冰二人含情脉脉,也不由的向杨影枫看去。杨影枫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周筱薇。酸溜溜地说道:“杨影枫,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杨影枫笑道:“你看人家多好,四目相对,含情脉脉,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的你小薇一样温柔。” 周筱薇被杨影枫这么一说,双颊羞地通红。道:“杨大哥,你说什么呢!” 楚蝶冰道:“你喜欢温柔的,那你也去找一个啊,每天缠着我干什么?” 杨影枫道:“我去找别人,你还不得伤心死了。” 楚蝶冰道:“你以为你是夜班,你长得俊还是怎么,我没你就活不了?” 杨影枫道:“你看,你没我活不了吧。这话可是你说的。” 江楠和周筱薇见二人又开始斗嘴,微微一笑,心想:“这俩人真是一对欢喜冤家。” 楚蝶冰见二人,看着自己发笑。对杨影枫说道:“你看,侬都在笑你自作多情了。” 杨影枫道:“人家是在笑你口是心非呢。” 江楠见他俩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忙道:“杨兄,楚姑娘,你们别误会,我们是看你俩从我们一进门便开如吵个不停,觉得有意思,所以才笑的,并没有其它意思。” 杨影枫道:“你俩别一个杨兄,一个杨大哥的叫个不停。叫我杨影枫就行了,你们叫我别的我听着别扭。”顿了一顿,又道:“有些人就是口是已非。平常时候,我看别的姑娘,她也不说什么。今天见我夸别人白,这可就了不得了,连看都不让看了。” 楚蝶冰道:“谁口是心非了,小薇就是比我白么。你喜欢看你就去看呗,我管你干什么?” 杨影枫对江楠和周筱薇说道:“你看,刚刚还酸溜溜地说杨影枫,你的眼珠子掉下来了。现在又不管我了。我要是再看小薇一眼,等你们走后,她指不定会把我的眼珠给挖了。” 楚蝶冰道:“你爱看谁看谁,关我什么事。” 杨影枫道:“算了,我不看了。免得有人嘴上不说,心里不高兴。” 楚蝶冰道:“就是么,你这样看着人家姑娘,江楠心里当然会不高兴了。” 杨影枫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无奈地笑了知,说道:“又来这招。她总这样,每次补我说的没话说了,就来一招死不承认。” 楚蝶冰这:“你才是呢,说不过我,就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了。” 周筱薇怕二人这样下去,怕是一晚上也说不完。向楚蝶冰道:“冰冰,你说话的声音真好听,怪不得杨……影枫这么喜欢和你吵嘴,他一定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才这样的。” 楚蝶冰听她这么一说倒害羞起来了。杨影枫笑道:“冰冰,你这是怎么了,我可从没见过你的脸这么红过。是浊生病了,要不要去请个大夫?” 楚蝶冰怒道:“杨影枫,你找死是不是?” 杨影枫道:“恼羞成怒了吧。江楠,你看她就这样,动不动就打人,这世上也只有人才会喜欢他这样的河东狮子,要抵达了别人,谁敢啊!” 楚蝶冰被他说得哭笑不得。说道:“我懒得理你。” 江楠道:“天也不早了,你看那掌柜都快撑不住了。咱们也别说个没完了,先睡觉吧。”又向那掌柜道:“掌柜,给两间上房。” 掌柜正打瞌睡,听见江楠叫他,揉了揉眼睛过来,笑道:“对不住了公子,小店只乘一上一间房了,要不你二位就将就下?” 江楠皱了皱眉头道:“我们一男一女,怎么个将就法。” 掌柜搔了搔头,道:“要不你和这二位新人商议一下,让他们空出一间房来。”说着指了一下楚蝶冰和杨影枫二人。杨影枫暗暗好笑,楚蝶冰却是怒气冲冲,说道:“掌柜,谁告诉你我和他是什么新人了。我们是兄妹。” 掌柜奇道:“刚才这位公子不是说你们刚刚成亲么,怎么成兄妹了?”说着指了指杨影枫。 楚蝶冰道:“他什么时候说的?” 掌柜道:“他刚才让我拊耳过去,跟我说新娘子害羞我想既是新娘子,那就一定是刚成亲了,要不怎么会羞羞答答的不住一间房呢。” 楚蝶冰越听越气,向杨影枫骂道:“杨影枫你个臭虫,你……”指着杨影枫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杨影枫道:“冰冰你别生气,我是开玩笑的。掌柜,她是我没过门的娘子,你不要瞎猜了。” 楚蝶冰又听他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娘子,心里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生气。这一路子,杨影枫虽然也总是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但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娘子,这还是头不回。 杨影枫又道:“要不这样吧,江楠你和我睡一个屋,让她们一人睡一个屋。” 江楠迟疑道:“这样叨扰你不太好吧。” 杨影枫道:“你这人名字起的像个女人,说起话来怎么也是婆婆妈妈的。要不你就和小薇睡一间?” 江楠忙道:“别了,那就我们睡一间房吧。” 杨影枫拍了拍江楠的肩膀,道:“这才像个男子汉么。掌柜,我们的客房在哪,带我们去。” 掌柜见二人刚才还打的不可开交,现在又好的要睡一间房了。心中虽然奇怪,但也不敢多问。道:“好的,四位请跟老汉来。”带着四人上了楼梯,进了房间。又叫小二起来烧水,给他们送进去。 第二日,四人道别后,继续上马分别赶路。一路上,杨影枫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一会儿说江楠武功如何的好,一会儿又说江楠说话婆婆妈妈。又说周筱薇脸皮薄,动不动就脸红了,可无论他说什么,楚蝶冰总是一言不发,只顾勒马向前。杨影枫不知她为何突然不和自己吵嘴了,心中好像觉得少了些什么。于是又逗楚蝶冰说话。楚蝶冰一直绷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杨影枫心想:“这丫头是怎么了,以前我就是放个屁,她都要数落一番。怎么今天说我说了半天的话,她也总是不理不睬呢。”又想:“你不理我,我却偏要和你说话。”说道:“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楚蝶冰一路上听他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但句句都不离江楠周筱薇,心中不快,正和他闹别扭。本来不打算理他,杨影枫上时却叫她娘子,怒道:“杨影枫,你乱叫什么?” 杨影枫见她终于说话了,笑道:“娘子一路上不和我言语,我心中烦恼的很啊。” 楚蝶冰道:“那你也不能乱叫。以后不许再叫我那个了。” 杨影枫嘻笑道:“不叫你那个,叫你什么?” 楚蝶冰道:“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总之不能叫那个。” 杨影枫道:“我就喜欢叫你娘子,那怎么办?” 楚蝶冰道:“你以前叫什么现在就叫什么。” 杨影枫道:“那我还叫你冰冰。” 楚蝶冰见他不再乱叫,就不再理他。杨影枫道:“冰冰,你怎么样不说话?”楚蝶冰还是不理他。杨影枫又道:“冰冰,你要再不说话,我可要又叫你娘子了啊,我要从这里一直叫到恒山。” 楚蝶冰听他这么一说,心想他要是在这荒地叫一叫,那到也无所谓,就算给人听到了,也都不认识。可他要真去了恒山也这么叫,那不丢死人了。说道:“你一路上小薇长小薇短,人家又是细声细语,又是脸皮薄的说个不停,我有什么好说的。” 杨影枫心想:“原来她是对我一直说别的姑娘,所以才不理我的。也是怪我,明明和她在一起,却总是说别的姑娘,怪不得她不理我了。” 楚蝶冰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又在想周筱薇,道:“你就想别人去吧,以后别再理我了。”打了一下马便独自向前奔去。 杨影枫赶紧追了上去,说道:“冰冰,你别胡想,我哪里想她了,我是在怪自己惹你生气呢,再说有你在我向身边,我怎么会想别人呢!” 楚蝶冰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想别人了?” 杨影枫正色道:“怎么会呢,我一生只喜欢你一人。无信纸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去想别人的。”想了想,又道:“如果哪天,你比我先死了,我也绝不会在这世上多活一日。” 听他磨拳擦掌真切,轻声说道:“谁让你寻死觅活了,我死了你再找一个不就行了。” 杨影枫知道她不生气了,说:“你就爱乱发脾气,小薇那点比你好了,我怎么会想她呢?” 楚蝶冰道:“小薇小薇,你和人家很熟么,叫这么亲。” 杨影枫笑道:“叫个名字你也不高兴了。” 楚蝶冰:“以后不许你再说她,也不能叫她小薇,只能叫周姑娘。” 杨影枫见她如此在意自己对周筱薇的一举一动,心里高兴。起身一跃,跳到楚蝶冰马上,拦腰将她抱住,在她脸颊上轻轻的亲了一中。楚蝶冰还没反应过,杨影枫就已回到自己人马上了。楚蝶冰刚想反手打他,却发现他已经回去了。怒道:“杨影枫,你小心点。”却也无法可施。 杨影枫怕她再生气不理他,说道:“我看你吃醋的样子可爱,一时忍不住才亲了你一下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楚蝶冰道:“你以后要再敢这样,我就刺瞎你的眼睛。” 第三章 复仇归来 二人一路嘻笑打闹,你追我赶。路人皆羡这对小情侣,有时半路上银子花光了,杨影枫就施出看家本领,到官宦人家去借千百两银子。楚蝶冰也总是骂他贼性难改。 京城离恒山也不太过,没几日二人就来到了恒山脚下,楚蝶冰勒马停步。对杨影枫道:“我已经一年没回来过了。也不知道师父和师姐妹她们好不好,咱们骑马上去,多有不便,就先把马儿放在这儿吧。一会儿下来去市集上卖了去。” 杨影枫若有所思,并不答话,楚蝶冰知道他想起了无情,只是看着他也并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杨影枫才开口说道:“我一生孤苦怜丁,只有师父和师娘两个亲人在他们也都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楚蝶冰怕他伤心,安慰道:“你不是还有我么!” 杨影枫笑了笑道:“是啊,我还有你。”又黯然道:“可有你又以有怎么样样呢,连亲一下都不让。” 楚蝶冰听他又开始调侃,嗔道:“又胡说八道了,早晚我会割了你的舌头。”说着跳下马来,又道:“把马拴了,我们先上山去吧。” 杨影枫道:“你上去吧,我就不去了,你师父不喜欢我的。” 楚蝶冰道:“我师父为什么不喜欢你!她老人家很好的,她你跟我一起来,一定不会讨厌你。” 杨影枫道:“那也不行,山上都是尼姑,我一个男子上去,不太方便。你先上去吧,我去市集把马卖了,再回来等你。” 楚蝶冰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便道:“那你快些回来,我上去看看师父就来找你。” 杨影枫道:“你快去吧,你师父见了你一定很高兴的。” 楚蝶冰“嗯”了一声。转身就上山去了。杨影枫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一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向市集走去。他二人自从在京城认识后就从未分开过,整天形影不离,这次短暂的分开,竟像生离死别一样恋恋不舍。 杨影枫牵了马到了市集上,随便找了个地主把马卖了。想到楚蝶冰离开恒山一年之久,这次师徒相见,寂然有很多话要说,也不急着回去。找了家酒馆点了几个菜。刚坐下就听几个吵吵闹闹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懒得去理他们。 过了一会儿,也许是有人实在受不了他们吵闹了,一个中年汉子走到那几人桌前,道:“你们几个南蛮子,吵吵嚷嚷地让不让人吃饭了。”紧接着“哎呀”有人叫了一声。一个精犷的声音叫道:“他娘的,你吃你的,老子天生嗓门大,干你屁事。” 那中年汉子怒道:“你这南蛮子,敢跑到老子地盘上来打人,看你是不想活了。”一拳就向刚才说话那人打了过去,那人反手一巴掌就打到了那中年汉子脸上。叫道:“给爷爷滚远一点。” 杨影枫听两人叫骂,转向那边看去。见那中年汉子脸上高高肿起一块,还不服软的叫骂:“你等着,敢打老子,老子一会儿叫人来扒了你的皮。”说完一溜烟的就跪了。 掌柜跑过来对刚才打人的那人说道:“客官,你怎么敢打他呢,你是外地人,不知道,他可是这浑源县的一霸啊。连县太爷都得让他三分,在座的各们乡亲,有哪个不认得他的,你不信问问他们。” 坐在杨影枫后面的一个年轻人道:“是啊,几位爷,去年我家隔壁的二小,就因为放牛时,牛在他家田里拉了一堆屎,就被他把牛给牵走了。” 又一人道:“那算什么,前几天也是有个外地人,回为看了他一眼。他就说人家在心里骂他了,把人家平白无故地就打了一顿时,你说这样的人谁敢惹!” 掌柜道:“几个客官,你们听我一名劝,快吧。这饭钱我也不要,一会儿他带人来了,可就走不了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人“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奶奶的,老子还知他扛上了。这种恶霸,老了以前在绵阳是见一个杀一个。” 另一个秀才模样的人道:“单龙兄,你别打博了东西让人家掌柜的赔。”又掏出一锭银了抛给那掌柜,说道:“掌柜,内外的好意哥儿们几个心领了。这钱就当是一会儿打坏你的东西方赔给你的。” 掌柜一脸难为,道:“这为相公,我不是怕你打坏我的东西,一会儿那刘霸天来了,你们要是真和他打起来,那我可就不好过了。他一定会说你们几位是我叫来的,那我可怎么办啊。” 先那人道:“怕什么,一他来了,老子宰了他不就行了。”说罢,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鬼头刀来同,在眼前晃来晃去。掌柜见他拿出好来,也敢再说话了。那秀才道:“各位乡亲,我哥儿们几个今日就替你们除了这一害,好不好。” 众人都知道那刘霸天厉害,他们几个要真杀了刘霸天那倒也好,要是杀不了,自己此时再说个“好”字形,让刘霸天知道了,那可不得了。所以没人敢吱声,要平时的话,他们早就结账走人了,今天听那人说要除掉刘霸天,虽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也都想看看。 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好”,不由得都回过来,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公然叫好。见杨影枫只不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年,心中不免为他担心。那几人暗自奇怪,这么多人都不敢喝应,他一个少怎地如此大胆,难道他也是武林中人?看杨影枫衣着华丽,手无兵器,眉目间也是十分清朗,倒像个富家公子。 那秀才,走身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位小兄弟,有如此胆量,竟敢公然叫好,难道就不怕那无赖找你麻烦?” 杨影枫道:“各位都是身带兵器,想必是江湖义士。既然大侠说要为民除害,我还怕你们打不过几个无赖不成?” 单龙大声叫道:“好,阵达兄,既然这位小经如此看得起咱们,咱们又岂能失言!”又对杨影枫道:“小兄弟,你就等着看好戏吧。哈哈……” 先那人道:“单龙兄,那无赖是先骂我的,得让兄弟我来收拾他,你们不要插手啊。” 单龙道:“没问题,大头留给你。我来对会他带来的小喽罗。” 一个青衣男子道:“白兄,这可就是你不对了,剩下的你来对付,那我们六人干什么?” 姓白的那人道:“这好说,如果他带来了六个人,你们就一个一个,如果他带来了十二个,就一个两个。这不就行了” 那青衣男子道:“好,这个办法好。”众人见他们说得如此轻巧,一个人打两个人。又听得杨影枫说他是江湖侠士,心中都想:“这几人都会武功,看来定能为浑源县拔了这个恶瘤。”心里虽是这么想,但也不敢真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就听见有人在外面叫骂。那刘霸天带着一帮地痞冲了进来。叫道:“这这几个南蛮子。他奶奶的,动手。” 那掌柜怕在他店里出了人命,惹祸上身,跑到刘霸天跟前又是赔笑,又是作揖。劝道:“刘爷,他们是几个外乡人,不识得你的金面,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计较了。”刘霸天看也不看,啪地一人巴掌打的好掌柜满地滚。道:“一会儿收拾了他们再来收拾你这个老东西。” 秀才阵达叫了一声,道:“刘霸天,要动手咱们出去动手,别扰了人家做生意。” 刘霸天“呸”了一声,道:“老子还嫌这里头碍手呢。兄弟们出去。” 两伙人站在大街上,过路人见刘霸天又要打人。都为这几个外乡人叫冤。那青衣男子走上前来。喃喃数道:“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又叫道:“白兄,他们共十三个人,还真和你说的一样。除去领头的,一个两个,不多不少。” 刘霸天一伙人听他在那数数,心里还自纳闷:“这人干什么?”听他说是数自己人要均分。大怒,叫道:“兄弟们上,打死这帮南蛮子。”一个个举着棍棒便向好坏七人打去。那七人民不用兵器,只是挥拳向众无赖打去。那些无赖都是一些乌合之众,哪经得住他们打,没打几下就都抱头乱窜了。一个个鼻青脸肿。刘霸天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姓白的那人喝道:“想跑。”往前一跃就抓住了刘霸天的后心举了起了。 刘霸天叫道:“大爷饶命,小的瞎了狗眼。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爷。大爷就高抬贵手,放了小人吧。” 姓白的那人道:“高抬贵手!好我今天就高抬一下贵手。”刘霸天一听那人肯放了自己,高兴的叫道:“多谢大……”“爷”字还没出口,就被扔到了半空。他叫对方高抬贵手,对方也确是高抬贵手了,只不一抬就把他抬到了半空。刘霸天嗷嗷大叫数声,扑嗵一声就摔了下来摔死了。 众无赖见刘霸天死了,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单龙一脚就将一个无赖踢到丈许外,叫道:“告诉你们,这掌柜是我远房亲戚,以后你们要敢找他麻……”指了指刘霸天,道:“他就是你们下场。” 众无赖如受天恩,转身就走。单龙叫道:“站住,谁让你们走了。我是叫你们滚,没听到么。”众无赖哪敢违抗,一个个就地打滚走了。 众人见那几人杀了刘霸天,无不高兴,有的道谢,有的要请他们喝酒。简直把他们几人当作了英雄对待。那几人推脱道:“乡亲们,今天之事,本来就是我们学武之人份内的事,不足为道。大家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大家还是各自吃各自知的饭吧。”众人邀他不起,也就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去了。 那几人见众人散开,也就回到洒馆坐下喝酒吃饭。杨影枫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时间也多了。刚要起身去恒山脚下等楚蝶冰,就听单龙说道:“范长征那伙人上山也快二个时辰了,怎么还不回来!” 一个女子道:“可能是找到点东西了吧。” 那青衣男子道:“听说恒山派的那几个老尼姑不太好说话,他们几个莫不是和尼姑们打起来了吧。” 单龙道:“那倒是有可能。不过不用担心,料那几个尼姑也奈何不了他们。” 杨影枫心中一惊,不好,冰冰此刻正在山上,听他们口气,山上那几人武功不在恒山女尼之下。冰冰岂不是很危险。扔下一锭银子,头也不回就向恒山奔去。 他从小便在恒山长大,山中的一物一景,无不熟悉。就连恒山派的悬空寺他也时常趁几位师太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去玩耍,所以恒山的几位师太他都认识。知道她们武功高强,一般人而何不了她们。但想到楚蝶冰心中就放心不下,生怕她受到伤害。暗暗后悔,当初就应该陪她一起上山去的,要是她真有什么事,那可怎么是好,也不知那些人是些什么人,恒山派的师太们与世无争,他们为什么要找恒山派的麻烦。心里想着,脚步加快。还未到恒山派居住之所就已听到了兵刃相击之声。 杨影枫心想:“他们果然动起手来了。”又奔得几许,见几个人在打斗,到了近处才看清楚。慈因师太力战三人,袖袍之上血迹斑斑,也不知是不是她受了伤。慈静师太也被子二人围困,神色憔翠,显是体力不支,左臂已经受伤。慈信师太也正与三名男子周旋。旁边还有不少恒山弟子受伤,动弹不得。杨影枫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楚蝶冰,心下更是着急,她明明上山来了,怎会不在此处。受伤之人中也并没有她。 跑到一个女尼跟前,问道:“楚蝶冰呢她没上山来么?”那女尼盯着他不说话,眼神中惊恐万分,只是说不出话来。杨影枫也不去理她,又找了一人,还是一样。一连问了几个,都是如此。寻思:“好们怎么都不说话,难道冰冰遇险了?不会的。”静了静心,又一想:“他们一定是以为我和这几人是一伙的,所以才不敢告诉我。”向慈因师太问道:“师太,冰冰去哪了,那怎么不在这里。” 慈因师太正与那三人恶斗,无暇与他说话。这时大殿里传出声音,道:“杨影枫,我在这里。”杨影枫听到楚蝶冰的声音,奔过大殿,见楚蝶冰挥舞着九节鞭和一个俗家女弟子合战一人。但已是出险重重,旁边有几个女尼和俗家弟子和三人交手。杨影枫抽出软剑就向楚蝶冰苦战中的那人刺去。那人听见后背有剑声,忙回身防护。杨影枫向楚蝶冰问道:“冰冰,你没受伤吧?” 楚蝶冰:“我没事。” 又去旁边帮其她对付那三人。杨影枫向那人喝道:“你是什么敢来恒山放肆?”连攻三剑,那人挥剑相格,叮、叮、叮三声。刚格开三剑,杨影枫又已刺来,那人被杨影枫刺的手忙脚乱,心中大惊,怎么忽然了冒出这么个高手来。其余三人见同伴遇险,想过来帮忙,无奈又被楚蝶冰等人缠住一时无法脱身。连使狠招,想要逼开楚蝶冰等人,楚蝶冰等会已是精疲力尽,见他们招势凶狠,退后了几步躲开。这一来,那几人得以脱身,齐向杨影枫攻来。楚蝶冰叫道:“小心!” 杨影枫唰唰一抖软剑,先那人手臂中了一剑,鲜血渗出,又划了个剑圈,将那三个人的攻势尽数挡开。先那人虽然受伤,凶狠之劲丝毫不减。又向杨影枫攻来。楚蝶冰想上前帮忙,却提不起手来,适才一番剧斗,已是使节他耗尽了力气,只是苦苦支持。杨影枫一来,那几人就都向杨影枫攻去。楚蝶冰等人一停下手来,竟再没有力气与人相斗。杨影枫见楚蝶冰并未受伤,只是久战不支,心下大为放心,专心应对敌人。剑上加劲,那四人左支右绌,心中暗暗叫苦。哧地一声,一人受伤。一人叫道:“分开刺他。” 四柄长剑一把刺向杨影枫前胸,一把向后背刺去。又一人削他左腿,还有一人遭受向他右肩。杨影枫先攻两剑,逼得现时他前胸和后背的那二人回剑自守。又向上一跃,材过削他左腿的那一剑。刺他后背的那人右臂受伤使不上劲。杨影枫轻轻一脚就将他手中长剑踢落,斜剑向另一人刺去。那人举剑相格,不料杨影枫路中途忽然变招一剑刺中他的喉咙,当场毙命。剩余三人也都受了伤,见杨影枫杀了同伴,怒吼一声,你要和杨影枫拼命。恒众尼见到此景,不由的心惊,年纪尚小的紧闭眼睛,不忍心看。楚蝶冰那日见杨影枫与江楠交手,知道他剑术精妙,但见那三人发疯似的向杨影枫扑去,也不禁为他担心。杨影枫剑锋左右摆协,另人不知道他将刺向何处。忽然剑光一闪,三人同时哼了一声就倒了下去。 杨影枫跑到楚蝶冰身前,问道:“他们是什么人,到恒山来干什么?” 楚蝶冰不回答他,反问道:“我师父呢?” 杨影枫先是一怔,说道:“她们在外面,正与人缠斗。” 楚蝶冰道:“你快去帮她们啊,呆在这儿干什么!我又死不了。”杨影枫“嗯”了一声就冲了出去。 慈因师太武功高强,与那三人相斗,虽是受了点伤,但暂时还不要紧。慈信和慈静两位师太已现败象。杨影枫东挑一剑,西刺一招,帮慈信、慈静二位师太解危,。二人见杨影枫出手相助,微微一笑。围攻她二人的那五个人眼看就可杀败两个尼姑,却又突然出现了一个敌手,武功不在两个尼姑之下。道:“阁下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送你们上西天的人。”又对二位师太说道:“二位师太,你们先去帮慈因师太,我来对付这几人。” 慈静道:“阿弥陀佛,杨施主小心了。” 慈因师太与三人同时交手,稍感吃力,此时得慈信、慈静想助,战局立变。不到一盏茶时间那三人就被子三位师太逼的无还手之力了。慈信师太忽地一掌打到一人左肩,本可补上一剑,让他立时丧命,但出家人慈悲为怀,不原伤他。那人也知道慈信师太是手下留情。说道:“范兄,停手吧。再打下去也是徒劳。”其余两人闻言,也都退出了战圈。 围攻杨影枫的那几人已有二人丧命,一个受伤。范长征年纪稍长,识得杨影的剑法。失声道:“无情剑法!”心想:“这少年不过二十一、二岁,不可能是无情,可他使得确是无情剑法。难道是无情的徒弟或是后人?” 与杨影枫相斗的那几人听到“无情剑法”这四个字时也是骇异万分,自忖不是杨影枫的对手,想退出战圈,无奈被杨影枫剑锋所罩,一不小心就要丧命,哪敢轻易收剑。 慈因师太不愿意伤人性命,有意放他们下山,便道:“杨少侠,剑下留情。”杨影枫道:“是。”叮叮叮击落那三人手中兵器,这才必剑退出。那三人死里逃生,早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嘘嘘了。慈因道:“我恒山并无你人亲寻之人。你们下山去吧。” 那几人还想说些什么,范长征抢先说道:“少侠剑术精妙,不知高姓?” 杨影枫刚要说话,慈因挡住他的话头,说道:“几位还是下山去吧,否则休怪贫尼无礼了。” 那些人十二人上山,下山时却只有六人,死伤一半。若再动起手来,就算没有杨影枫也不是这三个尼姑的对手了。慈因已饶他们性命,若再纠缠下去,倒显得他们是江湖无赖了。 杨影枫心中不解,慈因师太为什么不让我说话,难道是怕他们日后会寻我报仇?这些人到恒山来找什么,恒山都是一些尼姑,他们一群大男人总不会是来找尼姑的吧。楚蝶冰这时已恢复了些,走过来对杨影枫道:“你怎么现在才来,你要是再晚一些,你就永远也见不到我了。” 慈静见他二人相识,问道:“冰冰,你认得他?” 楚蝶冰道:“师叔,他是和我一起相跟来的。” 慈静听她这么说更是惊奇,道:“你们怎会在一起。”楚蝶冰将他们相识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至于杨影枫如何一剑将她打败却是没有说,怕师父、师叔听不高兴。慈静道:“阿弥陀佛,这样也好,杨少侠以后也不必在做不劳而获的生意了。” 慈信道:“杨少侠不愧是无情施主的传人,前些年还不过是一个经常来我佛堂偷吃的小娃娃。这才几年,就有如此艺业了。” 杨影枫好生尴尬,心想:“原来几位师太早就知道我入庵玩耍了,我还道没人知道呢!”笑了笑,问道:“师太,刚才那些人是什么人,他们上恒山来干什么?” 慈因道:“杨少侠,令师还好么?” 杨影枫心想:“我问你他们是什么,你却提我师父干什么。”说道:“我师父已经死了。” 慈因宣了声佛号,道:“原来无情施主已经过世了。他们几人就是来找你师父的。” 杨影枫奇道:“找我师父!他们怎知我师父在恒山?” 慈因道:“令师隐居恒山之事,我也是在见到你后才知道的。他们是如何得知,贫尼就不知了。” 杨影枫问道:“他们既是来找我师父的,怎么会找上恒山派呢?” 慈因道:“他们上山来打听无情施主的下落,我心想无情施主既已改邪归正,又已隐居。何必让他干涉江湖事端呢!便对他们好言相劝,那料他们竟胡乱瞎说了起来,我佛门清静之地岂能容他们胡说。两下里言语不和便动起手来了。没想到那些人武功高强,使我恒山派险些遭遇大难,多亏少侠及时赶来,这才化解了这场劫难。”又向杨影枫道了谢,道:“少侠请自便,贫尼先去照料一下受伤的弟了。” 杨影枫道:“是,师太。” 楚蝶冰原也不知道事情起因,她一上山便听到胡人打斗,师姐妹们已有大半受伤。她不及多想便加入了战圈,此时听慈因说起,才知道事情的起因。说道:“都是你师父惹的祸端,他去哪不好,偏偏要来恒山隐什么居,连累了我恒山派。” 杨影枫道:“是,都是我师父不好,没有事先经过楚大小姐的同意便擅自搬来恒山居住。改日我一定去他坟前转告楚大小姐的责备之意。” 先前和楚蝶冰一起抗敌的那个少女,听了杨影枫的话微微一笑,说道:“师姐,恒山又不我们家的,怎能不许他来上山呢。” 杨影枫见那少女说话之前先是微微一笑,妩媚千娇,随口说道:“这小姑娘长得真……”他刚要说“长得真漂亮”,见楚蝶冰脸有怒意。改口道:“长得真没你师姐漂亮。” 楚蝶冰明知他要说什么,见他硬生生的改口,不由的笑了一声,道:“不许你拿我师妹开玩笑。” 杨影枫道:“我哪有拿你师妹开玩笑了!你师妹长得是很漂亮么。” 楚蝶冰道:“没个正经,我师妹长得漂亮干你什么事了,用得着你夸?我看你是见了漂亮姑娘就想和人家说话了,是吧。” 杨影枫笑道:“哪有啊,我只是说说而已,哪有别的想法。” 那少女听杨影枫说她长得漂亮,脸颊微微一红,说道:“师姐,你说什么呢。” 杨影枫道:“你师姐吃醋呢。”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胡说什么。不许你说话了,一个字也不许说。”又对那少女道:“秦梦,你别听他胡说,他十句话就有十一句是假的。” 秦梦心想:“原来师姐和杨少侠相好。其实刚才在殿中杨少侠那么关心师姐,我就应该看出来了。真没想到师姐也会害羞。”想到此处,不禁笑了笑。楚蝶冰见她脸有笑容,问道:“你笑什么?” 秦梦嘻嘻笑道:“我没笑什么。” 楚蝶冰道:“你没笑什么,那你笑什么。小小年纪就胡思乱想。也不害羞。”说着用手指刮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秦梦道:“我不害羞,师姐害羞是吧!” 楚蝶冰道:“鬼丫头,不好好学武功,整天就是胡思乱想。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也省得你和我顶嘴。” 慈静师太只是体力耗尽,只要好好休息一下也就没事了。慈因慈信两位师太只受了点轻伤。其她弟子有的是被点倒,有的是受了点刀剑伤,并没有致命伤处,只要敷点金创药就可以了。其她没受伤的弟子将残局收拾好之后便去照顾其她同门。 慈因师太见众人并无大碍,又见楚蝶冰和秦梦又在争吵,走过来,道:“你们两个又在争吵什么,一年没见面,怎么一见面就吵个不停。” 秦梦是慈信座下弟子,平日里闲来无事就喜欢和楚蝶冰聊天打闹。这一年来没见师姐,发现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师姐竟也会害羞起来,童心大起,就取笑起楚蝶冰来。听到师伯训斥,知道这位师伯向来严厉,叫了声“师伯”。楚蝶冰叫了声“师父”。顿了一顿,又道:“师父,师叔和师姐妹她们都没事吧?” 慈因道:“没事,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又向杨影枫道:“杨少侠,你常在江湖上行走,可猜得出这几人的来路。” 楚蝶冰见杨影枫只摇头不说话,斥责道:“我师父问你话呢。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秦梦抿嘴笑道:“师姐,是你不让杨少侠说话的,你怎么倒怪起人家来了。” 楚蝶冰横了她一眼,道:“要你多嘴。”又对杨影枫道:“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数你能说。” 慈因道:“冰冰,你怎么不让杨少侠说话?” 楚蝶冰道:“他老说粗话,我怕秦梦听了会变坏,所以就不让他说了。”杨影枫一脸无辜的表情,刚说了个“我”字就被楚蝶冰打断道:“你什么你,我师父问你话呢。” 慈因心想:“小姑娘家的心思真让人猜不透,好端端的就不让人说话了,硬说人家说粗话。”只道是她使性子,便不去理她,对杨影枫道:“这几人武功都很高,在江湖上应该不会是无名小辈。” 杨影枫道:“他们好像是南方人,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慈因“哦”了一声。楚蝶冰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放他们走呢,让杨影枫一个一个把他们都杀了不好?省得他们日后又上山来寻事。” 慈因正色道:“佛门乃是清静之地,怎么虽便杀人。” 楚蝶冰讨了个没趣,朝杨影枫吐了一下舌头。说道:“恒山乃佛门清静之地,你一来便杀了六个人。要不是我师父及喝止,怕是剩下的那几人也全都给你杀了。真是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杨影枫苦笑了一下,一脸的委屈。秦梦道:“杨少侠,可委屈了你了哦!”脸上却是笑嘻嘻地。楚蝶冰本想反驳几句,又怕秦梦会说出什么话来让师父听到。女儿家对这种事,难免会有些害羞。 杨影枫生性放荡不羁,但也不敢在慈因师太面说调笑,只微微一笑,算是对秦梦的答谢。慈因看着杨影枫一双闪亮的眸子,实在想不透这少年的心思。心想:“这少年剑术高超,眼神中闪烁着一种飘忽不定的光芒。刚才杀人之时毫不犹豫,一剑伤人性命。在在江湖上行事也是亦正亦邪,但愿他不要重蹈他师父覆辙。”说道:“少侠剑术高超,如能行侠仗义,惩强扶弱,实是江湖一大幸事啊。” 杨影枫听她这么说,知道要告诉自己不要为恶习。说道:“师太天色不早了,我也该下山去了。”又对楚蝶冰说道:“冰冰,我就在山下客栈住,你要是想我了就来找我玩。” 楚蝶冰道:“谁想你了。” 杨影枫道:“你不想我时也可以来找我。” 楚蝶冰不愿与他在师父面前纠缠,说道:“你快下山去吧。别等天黑了让豺狼吃了你。” 杨影枫呵呵笑了声,转身下山去了。走到半山时,想起许久没去师父、师娘坟前了,于是向西折去。 当年无情在恒山隐居,遇到少林空玄大师。空玄见他身边有一个女子,以为是他从山下百姓家掠来的,劝他放了那女子。无情不愿与他多说,转身便欲离开,以至产生误会。两人相斗,空玄误伤了那女子,无情悲愤之下一掌打地空玄肋骨尽断。那女子知道她活不成了,又怕她死后无情会为他殉情,于是便遗言让无情照顾杨影枫。那女子死后无情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但想到那女子临终托负,决定将自己毕生所学尽数传给杨影枫。又将那女子葬在她丧和生的崖边。将那崖取名为“断情崖”。他死也让杨影枫将他葬在断情崖上,永生永世不与相爱之人分开。 杨影枫来到崖上,看了看四周,一切如旧,数年来都不曾一变。刻有“断情崖”三字的那块大石依然是屹立在一旁。“断情崖”三个字是无情亲手刻上去的。笔锋刚劲,铁划银钩。杨影枫看着师父亲手写的那三个字,心中不禁有一般伤感之情涌来。想到师父师娘当年神仙眷侣一般,到后业师娘遇难,师父就如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连几天不吃不睡,就坐在师娘身前,不知是欲哭无泪还是泪水都在心里呢!也许是伤心过度,已是无泪可流。 杨影枫触景生情。喃喃道:“一切都过去了。师父也随师娘而去了,只剩我一个孤孤单单飘泊。”过了一会,又昂然道:“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冰冰。有冰冰相伴在我身边,我怎会是孤单一个人呢!” 崖上并无坟塚,杨影枫走到写有“断情崖”三字的巨石下面,拜了几拜。站起身来,说道:“师父,师娘,我先下山去了,改日再来看你们。” 下得山来时天已擦黑。山脚下人影娑娑,看他们的身形和脚步不似山下居民,个个身怀武功。杨影枫心想:“难道又是好那几人?他们还没离开恒山?”当下大声说道:“各位,现身吧,鬼鬼祟祟,不觉得有失风范么!” 有一人从走出,手持长剑。说道:“少侠又见面了。”杨影枫见果然是在山上闹事那人。那人又道:“在下范长征,不知少侠高姓大名?”范长征多年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名了。只是近年来不知怎地,忽然消失了一样,再不听说。有人猜测他已经死了。杨影枫也曾听人说起过他,只是不知道他消失数年,为何今日又突然出现,而且还是为寻师父而来。说道:“原来是范大侠。江湖上的人只道范大侠已经归隐山林,不问江湖事非了。不想今日在此得见,当真是幸会啊。” 范长征道:“在少侠面前,我这把老骨头怎敢称大侠呢。少侠既不愿告知姓名,那我也不再相问。只向少侠打个人。” 杨影枫笑道:“范大侠言重了。我又不是皇帝老子微服私访,有什么可藏匿的,我叫杨影枫。你们要找的无情就是我师父。” 范长征初见杨影枫使无情剑法时就猜想他是无情传人,听他亲口道来,无疑是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山后面的人听杨影枫说他是无情传人,也都有从山后走了出来,各自手持兵器将杨影枫围住。一人说道:“原来杨少侠,今天哥儿们几个在酒馆可是盾走眼了。” 杨影枫识得这声音,转过头来一看,果然是在酒馆打死刘霸天的那人。笑道:“原来是几位大侠,怎么你们他来了?大家放松点,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狮子老虎,围这么紧干什么?” 范长征道:“杨少侠,令师可好?” 杨影枫问道:“范大侠识得我师父?” 范长征道:“在下还不配与令师结交呢。” 杨影枫道:“范大侠言重了,怎么说你不配跟我师父结次呢!应该是我师你不配和你结交才对。我师父是江湖上人人恶之的杀手,黑白两道都是欲诛而不得。而范大侠你却是一代大侠,是我师父不配跟你结交啊。” 单龙见两人罗哩罗嗦的,早就不耐烦了。说道:“老范,少跟他瞎扯淡。”对杨影枫这:“小子,你师父是不是在恒山上?” 杨影枫道:“单老弟,怎么这么暴躁呢。你们找我师父干什么?我得先问清楚,要是找他聊天叙旧呢,那恐怕是不行。要是找他比武报仇呢!也是不太好办。” 单龙比杨影枫少说也大十岁,他却叫单龙老弟。单龙怒道:“呸,你小子做我儿子还差不多。你要活的不耐烦了早点说,老子立马剁了你的脑袋。” 杨影枫道:“多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还不想死,我要死了你不就成孤儿了么。” 范长征怕二人吵了下去,误了正事。劝道:“单史,正事要紧,这时候吵什么架。”又问杨影枫道:“杨少侠,我们受人之托前来寻得令师下落,还望少侠告知。” 杨影枫道:“受人之托?受谁之托,他找我师父干什么?我师父素来不与外人来往,他想必是我师父的朋友了!可我师父并没有什么朋友啊。” 另一人道:“你这小子,我们问你师父是死是活,你却问这问那。再不老实回答小心老子废了你。” 杨影枫道:“你是什么人?说话怎么跟放屁一样。” 那人大叫一声,举刀向杨影枫砍来,杨影枫向后挪了一小步,那人便砍了个空。叫道:“老范,别和他多说,把他绑回去交给俞先生不就得了,省得在这儿听他放屁。” 杨影枫笑道:“这位老兄,你不听我说话却专听我放屁。真是……唉……我只不过放了个无声屁。本来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你老兄天生就爱闻人的屁,竟让你给闻到了。” 那人道:“放屁,放屁,好臭的狗屁。” 杨影枫道:“这个屁可不是我放得。我们都没闻到,就阁下偏偏闻到了,听人说屁者先知。难道这个狗屁是你放的?放就放了么,不就放个狗屁么,对你这种人来说,这也是很正常的,你又何必诬陷他人呢!” 又一人道:“狗杂种,说够了没有,老子今天是来找你那狗屁师父的,识相的就快叫他出来。” 杨影枫:“狗杂种,你身后是什么人?” 那人道:“想骗我回头!小子,你还嫩着点呢。” 杨影枫奇道:“你这人,我和狗杂种说话,你插什么嘴!难不成你也是狗杂种?” 那人又道:“小杂种,爷爷今天就送你上西天去。”一剑就刺向杨影枫。杨影枫斜退三步,又往前走了一步,正好站在了那人身后。说道:“狗杂种,我没骗你吧。我说你身后有人你还不信。”那人盛怒之下,提剑往后一刺,逼开杨影枫,趁空转进身来。心想:“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怪不得一上来便杀了我们六人。”当下护住全身,不敢松懈。 杨影枫见他一副紧张兮兮地样子,笑道:“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鬼魅。”其他人见杨影枫身形一闪,就到了那人身后,如果当时加上一掌的话,他还有活命在?都暗暗护住周身,生怕一不留神被杨影枫绕到自己身后。 杨影枫心想:“这帮人是怎么了,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说道:“回去告诉叫你们来的那人,就说我师父已经死了。” 范长征惊道:“死了?” 单龙道:“别听他胡说,前年还有人在恒山见过无情,怎么说死就死了。” 杨影枫道:“我师父死了,信不信由你们。” 另一人道:“我们若是不信呢。” 杨影枫道:“不信你们就继续上山去找吧,我可要走了。”说走就走,那些人却还是死死地围着他。杨影枫道:“还有事?没事就让开个口子。” 单龙道:“你说无情死了,谁知道是真是假。” 杨影枫道:“我说他死了,你们可相信,也可以不信。如果不信的话,就上山去找。我师父生前就在恒山住。” 范长征道:“杨少侠恐怕是怕我们找令师报仇,所以才说令师已经死了的吧。” 杨影枫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我说我师父死了,你们不信,可又不上山去找,却在这儿围住我不让我走。” 另一人道:“你说你无情死了,那他的坟冢总是在的吧。不如带我们去看看。” 单龙摇头道:“那也不一定,无情一生杀人无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追杀他呢!说不定他故意做个了假坟来躲避追杀呢。” 杨影枫道:“你们找到我师父又能怎么呢!杀了他?还是带他走?”那些人听杨影枫这样问,倒也不好回答。杨影枫见他们不说话,又道:“我师父的确是死了,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那就你们找你们的,我走我的。”走到单龙身前,徐徐推出一掌。单龙见杨影枫朝自己走过来时便已日全身心地注视着他,没想到杨影枫只是向他小腹推来一掌,而且招式样平,就算是初学武功的人也能轻易躲过,况且这掌之上不带丝毫内力,就是硬挨一下也无大碍。心中奇道:“这小子又要干什么?莫要中了他的诡计。”忙侧身闪开。准备还击,不想杨影枫却不再发招,只是向前走去。回过头来,说道:“谢了。” 这时单龙才明白,杨影枫出这一掌目的只是要自己躲闪,以便他趁机走出包围。相通此节,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叫道:“小子哪里走吃爷爷一刀。” 杨影枫回身向左一跃,躲了过去,抽出软剑一抖,向单龙右手削去。单龙手腕一转,格了一刀,“当”地一声,震得他虎口发麻。撤刀划了一个半圈向杨影枫肩头砍去。杨影枫平平一剑刺出,单龙忙变招回护。杨影枫手肘一撤,向单龙腰间划去,单龙挥刀一挡,软剑剑身一弯还是在他腰间划了一个口子。虽然不深,可单龙也是大惊,向后一退,刀锋由下至上倒划上去,想要拨开杨影枫的软剑。杨影枫将软剑粘在单龙刀上,顺着他的刀锋滑了下去,直削也手指。 单龙眼见自己的五要手指头就要保不住了,情急之下只有弃刀。杨影枫用力一挑,刀身转了个圈,“扑哧”一声刺入了单龙胸膛,单龙睁着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信,但还是倒了下去。 其余人见单龙顷刻间便丢了性命,又惊又怒。范长征见过杨影枫的剑法,却也不能相信他在数招之间就能杀了单龙。那秀才模样的人见单龙已死,惨道:“单龙兄,兄弟我给你报仇。”挺剑向杨影枫刺来。范长征大声道:“秀才公,不要莽撞。你不是他对手。”好坏秀才只当作没听到,继续向杨影枫发招。杨影枫还了几招,刚开始那秀才还能向杨影枫刺出几剑,过了十一、二招便是守多攻少了。杨影枫一剑快似一剑,逼得那秀只能守不能攻。那秀才左挡一剑,右挡一剑。“哧”地一声,右腿上便中了一剑。忽然一人叫道:“一起上。” 转眼间又上来了几人,一条软鞭向杨影枫脖子上缠来,杨影枫用剑一挡,软件包鞭缠到了剑身上。那人用力一拉,杨影枫顺着他的拉力,把剑朝他眼睛递了过去。那人一抖软鞭,松开了剑身,挥成一个圆圈护在身前。杨影枫剑锋一偏刺向另一人。那人使得是一对短叉,左手向前一伸便卡住了杨影枫的软剑,右手举叉向杨影枫刺去,杨影枫用力一甩,“噼”地一声,软剑软剑便从叉中抽了出来。叉本来是只要卡住剑,那么剑就很难再抽得出来,可杨影枫的剑是软件包剑,可以任意弯曲,那叉自然也就卡不住他的软剑了。杨影枫将剑抽出,向那人脖了划去,只见一道血痕中鲜血慢慢渗出。 范长征见己方已死一人,招呼其他人一起上,围住杨影枫。杨影枫冷冷地道:“死了二个,还有十一个。”叫人听了毛骨悚然。一个女声道:“杨影枫,你太狂妄了吧。” 杨影枫道:“先灭你一个。”剑尖一转,向她刺去。那女子也是使剑,叮叮两声格开杨影枫刺来的两剑。杨影枫又是一剑刺出,那女子挥剑向杨影枫左臂削去,杨影枫中途变招,划向她手腕。那女子没想杨影枫会突然变招,手腕直向杨影枫剑刃送去。忽然叮地一声,另一人替她挡了一剑,这才保住她的手腕。 背后又有一人向杨影枫袭来,杨影枫刷刷两剑逼退身前二人,转身向身后那人刺去。那人侧身闪过,杨影枫手腕一抖,剑身一弯,在那人脸上划了一道口腔子。那女子转到杨影枫身后向他背心刺去,剑尖离杨影枫只差半尺,忽然间心口一痛,已被杨影枫刺中。杨影枫一拔剑,鲜血登时喷了出来。挥剑又向前边那人砍去,那人来不及格挡,中剑倒下。其余几人,胆颤心惊,只见杨影枫左一刺,右一划,上挑,下劈,出招部侠令人匪夷所思,速度也是极快。原本退一不便可躲过去的招式,却由于他的剑比一般剑长出一些,一时大意而补划中。本来可以格挡,却不料他的剑身一弯,又刺中了自己人。明明是刺向小腹,到头来却是肩头中剑。剑法诡谲,令人防不用防。忽地一个叫了一声倒了下去,连血都没有流出来,只是脖子上有一道血痕。 杨影枫刷地一剑又刺向另一人右目上,那人大惊,不敢格挡,向后了一丈余地,生怕一不小心中剑。见杨影枫在空中划了一个三角,不知他又要干什么,忽又向下侧划去。此时正好有一人伸手向杨影枫右肋刺去。“喳”地整条胳膊便被砍了下来,还没来得叫出声,杨影枫一剑就刺穿了他的喉咙。 那跃出丈余地的那人冷汗顺着面颊流下,想上去再战,可怎么也抬不起脚来,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同伴一个个地被杀。众人之中范长征武功最高,但在杨影枫剑下也是左右不支,杨影枫一剑向他胸口刺去,他向后一退,杨影枫改刺为削,向右上角削去,饶是他躲得快,也还是被划了一道血痕。另一人却无法躲闪,当胸被削中,范长征躲进一剑,又掺进战圈挥剑拼杀。 杨影枫在胸前划了个圆圈,忽地横削了过去,又胡两面人同时中剑。只剩下范长征还在苦撑,另一个在外而站着不敢上前。杨影枫左右一闪,软剑由左下到右上角,中途忽然撤肘,剑尖指着地面,不再出招。说道:“范大侠能挡得了我这一招么?” 范长征怔了怔,凄然说道:“挡不住。” 杨影枫道:“那我可以走了吧!” 范长征道:“杨少侠取笑了,这句话应该是我问少侠才是。” 杨影枫笑道:“那我走了啊。范大侠保重了。”范长征看着杨影枫的背影,叹了口气。杨影枫忽然又转过头来,说道:“范大侠,我师父真的死了。” 范长征呆呆地站在那儿半天,一动不动直到杨影枫消失在眼线中。先跃出丈余的那人走进来道:“老范,怎么办?” 范长征回进神来,看了看他,才缓缓说道:“白兄,如果杨影枫刚才把剑再往前递半寸的话,我这条老命还能在么?” 白志强惨然道:“老范,你比我强多了。我对不起各位兄弟啊,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子杀,我却吓得连脚都抬不动了。” 范长征道:“白兄,这也不是你的错,如果当时换了我在外面的话,我也会和你一样。”叹了口气,又道:“我们一行十九人,现在却只剩下你我二人!”说罢,哈哈大笑,笑声甚是凄惨。 此时天已全黑,范长征、白志强二人,掘了几个坑将单龙他们一行人埋了,这才离开恒山。白志强心中有万千的感慨,下午还与单龙他们在酒馆喝酒叫骂,杀恶霸斗地痞,这才不到半日,他们几个就都死了。黑夜中透着阴沉的空气,想起刚才杨影枫的剑法来,真是令人不寒机而颤。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无情剑法这般诡异的剑法。出招古怪,变幻繁复,来势令人捉摸不透。身形轻灵,剑法飘逸,兵刃就如一条灵蛇一般,令人防不胜防。 范长征见白志强一路上都不说话,问道:“白兄,你没事吧?” 白志强先是“嘿”一声,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老范,杨影枫的剑法真是无情剑法?” 范长征道:“是的,我以前见无情,杨影枫的剑法就和他使的一般无异。”顿了顿,又道:“白兄,你听过柳长风这个人没?” 白志强道:“江南一剑柳长风,听说过。” 范长征道:“他在无情手下走不过五十招!” 白志强惊道:“五十招!” 范长征道:“他曾和无情交过手。” 白志强没有说话,想是他点了点头。范长征又道:“就是少林空玄大师也是与他缠斗了千余招这才将他打退的。” 白志强脸上一阵白一阵表,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俞先生的剑术也很精妙,不知他与杨影枫相比,谁会更胜一筹!” 范长征抬头深思片刻,说道:“论剑术当今世上恐怕只有俞先生能与无情相较量了!”语气中充满了敬佩之情。 白志强道:“没错,以俞先生的神妙剑法定然能胜得了无情剑法。想当年俞先生以十三剑刺死十三名大内高手,救得我一命。当时我就惊呆了,我真是做梦都想不到天下间竟有那样的剑法。俞先生只是随手一刺,那些大内高手竟无从闪躲,只有束手待毙的份。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如同做梦一般。” 俞颢十三年前别了空寂,便来到恒山寻找无情的下落。整个恒山都找遍了,也没找到无情一点消息。后来他又上恒山派打听,当时恒山众人并不知道无情在恒山隐居,俞颢无奈之下只得先行下山,再度打听无情的下落。走遍了大江南北,只要有一点线索,也不管是真是假,都要一寻到底。苦寻三年始终寻不到。后来又有人传言无情到了关外了,于是他又不远千里来的关外,东北、西北,踏遍了雪山草地,仍是没有半点无情的声讯。 这时北方的瓦剌民族已经十分强大,威胁着明朝的边境,时常侵扰边境百姓。俞颢父亲是江湖大侠,母亲又是抗明女英,从小耳濡目染,见瓦剌人蛮狠欺压百姓,侠义之心在心中涌,便杀了十几个瓦剌高官。又将他们首级割下挂在城门之上。瓦剌人大惊,但又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只能是日夜守卫,但还是又被杀了三个人。也先大怒誓要捉住杀人凶手,对边境地百姓的欺压掠夺也更加频繁。明朝守将昏庸无能,见瓦剌兵强马壮,不敢抵抗,只有紧闭城门。 城外的百姓就如同生活在地狱一般,纷纷涌到城门下,守城兵不敢开门,瓦剌人肆无忌惮地屠杀百姓,要明朝官员交出刺杀他们官员的凶手。 当初俞颢将瓦剌人的头颅神不知鬼不觉地挂到城外旗杆上时,守城兵还在睡梦之中。次日醒来之后才发现,无不惊恐,忙去报告上级,后来发现那此人头竟是瓦剌人的,无不欢喜。又是摆宴庆祝,又是祭拜皇帝。都说是皇恩浩荡,老天爷替大明惩治瓦剌人呢。此时听到瓦剌人要他们交出杀人凶手,如不交出就威胁攻城。那些守将们一听瓦剌人要攻城,吓的屁滚尿流,收拾了细软就要逃走,后来还是被手下劝阻才没走。可他也真是不知是何人刺杀瓦剌人的,于是便叫人传话给瓦剌人说,刺客之事并非守城兵士所为。瓦剌人哪里肯相信,说如果交不出凶手便要将守城主将捉了来煮了吃。 其时城下瓦剌人不过数千人,可就这点人已是将明兵吓得夜不敢寐,日不敢懈。瓦剌人固是恨俞颢刺杀本族官员,明朝守将更是恨不得将俞颢捉来扒皮抽筋,以解围城之危。瓦剌人见明朝不肯交出杀人凶手,却也不敢冒然攻城,只是每天屯兵城下,向城内放火箭。守城官兵躲在城里不敢露面,这样僵持了两面日,守城将怕时间长了,事情会传到皇上耳朵里,到时候定会治他不守城不力之罪。于是便从城中抓了个百姓,送出城去,说他就是杀人凶手,瓦剌人见那个百姓一出城门便已吓得瘫倒在地,认为明朝官员在羞辱他,挥刀就向那百姓砍去。 俞颢见守将昏聩,瓦剌区区数千人就将他吓成这样,为了使瓦剌退兵,随便捉了个百姓送出城外,竟说这个连剑都不会使的百姓就是凶手。 眼见那百姓就要命丧于刀下了,忽然间一块石子破空而至,“啪”地一声打在刀身上,那瓦剌人手腕被震得如同骨折了一般,哪里还握得住刀,手一松,刀刃直冲那百姓颈间落下,又是“啪”地一声,刀身断成两面截插入地中。那瓦剌人如猪嚎一般,大叫有鬼。那个百姓心里也是大叫玉皇大帝保佑,撒腿就跑。没跑几步就又被一个瓦剌士兵捉住,那士兵大声叫道:“那里来的魔鬼,有本事的就出来和我比试比试,看看你的法术厉害还是我的刀法厉害。”喊了几声也不见有动静。又要挥刀砍那百姓,“啪”地一声,刀又断成了两截,虎口被震得鲜血直流。 那瓦剌人气地嗷嗷直叫,瓦剌军中已有人大叫“明狗会妖术”,“晕人是明狗派来的巫师”,“这明狗定是个妖怪,快杀了他”。叫喊之声虽乱,但军阵却是一点未变。俞颢不忍那百姓无端枉死,大声叫道:“瓦剌鞑子,休伤我百姓。”话音刚落就已跃到那百姓身前,伸手在他腋下一托,将他托了起来,挥剑向那瓦剌士兵斩去,想要将他逼开救那百姓回城。不料瓦剌士兵瞬时便将他二人围住,人未救出,自己到身陷军中。瓦剌士兵见俞颢不知怎么就跑到了那百姓身旁,对他颇为忌惮,一时也不敢动手。 俞颢叫道:“你们这些鞑子,残我百姓,害我江山,你们那几人狗官是我杀的,休要乱伤无辜。” 瓦剌军中有懂汉语的,听他就是刺客,大叫道:“他就是刺客,他就是刺客。”又有人叫道:“保护大汗,休要让这明狗施妖术伤了大汗。”俞颢听他们叽哩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想是在骂自己。心想:“我一个人若是要杀几个鞑子,再闯出军阵,自是不难,可这百姓可就无辜枉死了。”正在为难之时,那百姓结结巴巴地道:“军爷……救……救我,我家中……尚未有儿……儿女……”俞颢不等他说完,打断道:“大叔,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伤你半分的。” 那百姓道:“多……多谢……谢军爷。” 俞颢道:“大叔,我不是什么军爷。” 那百姓道:“多谢大……大侠。” 俞颢心想:“我岂能为了自己性命而不顾百姓死活,那样的话不和明廷狗官司一样了!”向瓦剌军中望去,见一人衣冠华丽,身旁围了许多人。心想:“此人必是这群鞑子的主将,先擒了他再说。将那百姓往你往外一抛,纵身向那主将攻去。俞颢左一剑右一剑,刺倒十多名瓦剌兵士,众兵士见俞颢袭来,伸出长矛便向他刺来。俞颢向上一跃,矛头不但没刺中他反而伤了不少瓦剌人。俞颢左闪右避,到了也先亲兵身前,抓住一个人向后掷出,将后面的兵丁撞倒娄人,又抓了一个向后掷出,不住的向也先逼真近。也先身旁的四员大将见俞颢逼近,纵马冲上挺枪向俞颢刺来,俞颢此时早已练成了独孤九剑,武林高手尚且不放在眼里,岂会怕区区几个瓦剌兵官!当下使出破枪式,一剑将四人的枪头斩掉,往前一跃踩住马头,飞身跃起,半空中一转身便向也先头顶扑落。那四员大将大惊,从兵丁手中抢了长矛,向俞颢刺来,俞颢毫不理会他四人,又划出一剑将四人矛头齐齐削落。左手一探,搭在了也肩上,右手横剑抵在也先脖子上。万事兵士见也先被擒,一时惊慌,不知如何是好。那四员大将两次向俞颢刺出,都被他一剑削落枪头,心中大惊,此时也先被擒,更是不知所措。嚷道:“明狗,放开大汗。” 俞颢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大声道:“瓦剌鞑子,你们主将已被我擒,快放了那百姓。”那个百姓被俞颢掷出阵外时还以为是死定了,便闭上眼睛等死,不料却轻轻落在了地上,就如自己跳起又落下一样,心中惊奇。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在阵外,便跑了回去,刚跑没多远,就又被瓦剌士兵捉住。那瓦剌士兵见俞颢擒住也先,不敢乱动,听俞颢叫喊,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先懂汉话,对那士兵道:“放了那明朝百姓。” 也先下令,不敢不听,于是就将那百姓放开。那百姓跑出几步,又回过头来站在那里看着俞颢。俞颢知道他是放心不下自己。心想:“这人倒也有些义气。”大声道:“大叔,你先回去,我擒了他们主将,他们不敢动我的。” 那百姓忽然跪倒给俞颢磕了三个头,道:“大侠救命之恩,我刘三是不会忘的。请问大侠叫什么名字,我回去之后好为你立个长生牌位。” 俞颢道:“大叔,你快回去吧。以后小点,千万不要再让瓦剌鞑子给抓住了。”刘三见他不肯告知姓名,又磕了几个头便跑回了城去。 明朝守城见俞颢入瓦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不一会儿功夫就将也先擒住。惊道:“那人是什么人,真是厉害。”有的叫好。有的大叫:“杀了他。” 俞颢对也先道:“叫他们退开。” 也先大声道:“各位将士,退后壮一里。”数千士兵刚才还是乱哄哄的,一听也先发令,立刻整理阵形如初。退开一里地。俞颢心想:“瓦剌兵训练有素,强我大明百倍,如若真打起了仗来,大明能挡得住瓦剌么?”也先见他不说话,问道:“英雄,我军与贵军谁更厉害一些。” 俞颢没想到这个军官在自己剑下,不但没有丝毫畏惧之意,反而和他说起话来了,心下倒也有些佩服这人。想了想说道:“我朝军营不如你们训练有素。” 也先笑道:“好,英雄,够真城。我们瓦剌人就敬佩英雄,英雄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俞颢淡淡地道:“我怎知道?” 也先道:“我是瓦剌大汗。”说罢目不转睛地盯着俞颢。俞颢心道:“这瓦剌人是大汗,可他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本来不知道他是瓦剌大汗,他此刻告诉我,就不怕我杀了他!”说道:“你是瓦剌大汗?你不怕我杀了你?” 也先笑道:“明朝腐败,像英雄这样的人,他们是不会重用的,英雄又何必为明朝皇帝效力呢。英雄身手了得,我瓦剌军中无人不敬佩,如果英雄与我回到帐中,那么我将会以最上等的方式来欢迎英雄。” 俞颢本来对瓦剌人分厌恶,但又觉得也先的话也有些道理。朝廷腐败,大臣嫉嫌妒能。我不为求得一官半职,只想为父母报仇。眼下无情不知遁往何处,瓦剌人与朝廷为了敌,我何不借他兵马俟机杀入京城擒住狗皇帝,一来为父母报仇,二来也可以为百姓除害。 也先俞颢说话,猜想他是怕自己食言。大声说道:“英雄是怕跟我回去之后,我反悔然后派兵来擒杀你?我现在对着长生天发誓:我以后若是有违今日所说,长生天必会派雄鹰将我抓到高空之中,然后再扔到大地之上,我将被摔的粉身碎骨,灵魂也将被魔鬼拿去。”又道:“我们瓦剌人不像中原汉人狡猾无比,我们向来说话算话。英雄如果信得过我,就请英雄先将长剑撤下,绝不逃走。就算是我想逃走,以英雄的身手我怎能逃脱呢。” 俞颢心想也是,总这么用剑抵着他也不是个办法。听他说的诚恳,我且信他一信,他若有但有逃意,我立即就斩他首级。到时就算他数千兵马一起拥来我又有何俱!将剑撤下,说道:“你也算是个汉子。”又指了指城门,道:“这守城的狗官司见你引兵攻来,吓的魂不附体。你生死系于我一念之间,却依然不惧,仅凭这一点就可放你一条性命。” 也行笑道:“英雄太小瞧我了,我一生大小无数仗,岂会快报死,只是见英雄身手了得,心生佩服,所以才诚意相邀。” 俞颢道:“你就不怕我是明廷派来的奸细,潜入你军中刺探你军中机密,然后再将你瓦剌一举消灭!” 也先朗声道:“英雄若说你是明朝奸细,嘿嘿,那就是我瓦剌三岁小孩儿也不会相信的。” 俞颢微微一笑,问道:“为什么?” 也先道:“明朝官员无能,为了保全自己的生命,竟会拿城中百姓来充当刺客,再说明明朝也容不得英雄这样的高人在他们那里做官。” 瓦剌兵士见也先一直与俞颢说话,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生怕俞颢会伤害也先,可也先没下令,谁也不敢过去。那四个将领见俞颢武功高强也是十分佩服,心中匀想:“如果此人能来我瓦剌军中,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也先素来敬佩勇士,想必也是正在相邀那人。” 也先道:“我瓦剌部虽为蛮荒之地,可也懂得识英雄重英雄,明朝官员为了自己的财物,容不下半点有才能的人,英雄留在中原,有何用武之地呢!中原有句话叫良禽择木而栖,英雄何不与我共返大账,无离明朝奸险小人。到时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金银财宝,样样不能少。” 俞颢道:“我不稀罕什么高官美女,我只想为父母报仇血恨。” 也先道:“是我的错,真英雄怎会为钱财所羁绊,倘若英雄只想要报仇,那也不难,我瓦剌营中有很多来自中原的高人,有他们的帮助,再加上我瓦剌精兵,天下还有什么仇报不了呢!” 俞颢道:“我的仇人不是一般的人,不是几个江湖人士就能帮得了我的。” 也先见他胡归顺之意,心中甚喜。说道:“英雄不必担心,就是明朝皇帝我也必定全力相助英雄。” 俞颢道:“就是皇帝老儿。” 也先吃了一惊,道:“真是皇帝!” 俞颢道:“我母亲是抗明义士,后来失败后便归隐江湖,不想狗皇帝还是不放过,派人杀我全家,只有我躲了起来才逃得性命。” 也先想了想,说道:“英雄的父母也是英雄啊!英雄放心,等有机会我们就杀入京城杀了那皇帝,为老英雄报仇。” 俞颢道:“那就多谢大汗了。” 也先见他答应自己的邀请,喜道:“英雄不必多礼,敢问英雄叫什么名字?” 俞颢听他左一个英雄右一个英雄叫的心烦。道:“大汗以后就叫我俞颢吧,别英雄英雄的叫了。” 也先道:“不可,英雄就是英雄,怎么叫名字呢。以后我冰吩咐下去,凡瓦剌兵士,见到俞英雄之后只能道英雄,不能叫名字。” 俞颢道:“我们中原人不习听人叫英雄,不如这样吧,如果你觉得叫俞颢不好的话,那就叫先生吧。” 也先道:“先生不是秀才么!英雄怎能叫先生呢,不好,不好。怎么说也应该叫大侠才是。” 俞颢道:“先生不一定就是秀才。在中原为了表示对一个尊敬,就叫这个先生。” 也先笑道:“你们中原规矩多,我也不懂,就听英……先生的,以后就叫先生了。” 第四章 仇者已逝 俞颢自从到了瓦剌军营中,虽不仕一官半职,但身分却是极高,也先对他只称先生不呼其名。瓦剌账下兵士有的见过他的神能,心下佩服;有的见也先对他尊敬万分,也不敢有所逾越。 这日俞颢听说范、白二人回来了,也不知打听到无情的消息了没,前几日听人说见无无情在恒山之止、,也不知是不是江湖谣传,当下请二人前来。 范长征和白志强二人刚回账中,原本打算换件衣服就去见俞颢。不想俞颢使人来叫他们了,也顾不得换洗就朝俞颢帐中走去。二人刚踏进帐,俞颢就过来嘘寒问暖,见二人满面灰尘知道二人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还未来的及换洗,心下过意不去。叫来两个兵士,吩咐道:“烧点水给范先生和白先生沐浴。” 范、白二人知道俞颢关心自己,心下十分感激,说道:“俞先生,我们先跟你说事吧。” 俞颢摇了摇手,道:“不急,老范,白兄,你人一路上受累了,先去洗个澡,然后咱们边吃饭边说。去吧。” 范、白二人听杨影枫说无情已死,急着回来告诉俞颢,可看俞颢却好像并不急于知道无情的事。其实俞颢何尝不急呢?他这些年来一直派人四处里打听无情的下落,但始终是没有一点线索。只是怜惜他二人一路奔波,让他俩先休息一下再说。他这些年来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回中原打听无情的下落,可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这次听说有人曾亲眼见过无情在恒山之上,见二人回来心中有千般思绪,只盼他们能带回来无情的消息来。 范、白二人匆匆洗涮了一下就出来了,俞颢已是将酒肉摆好,让他二人坐下,边吃边说。俞颢问道:“老范,白兄弟,怎么没见其他人回来呢?” 范长征刚要说无情的事,听俞颢问起其他人来,不禁神情黯然,说道:“他们都……死了。” 俞颢心里咯噔一下,惊道:“死了?怎么会死呢?”心想:“难道是遇上无情了?”又说道:“他们个个都是江湖好手,怎么会都死了呢?”语气十分惨淡。 白志强道:“若是不我胆小怕死,恐怕这次也难以回来了。” 俞颢道:“白兄弟,这话怎么说,怎么是你胆小怕死才能回来呢?” 白志强自责说道:“我不敢和他们一起杀敌,我一看见杨影枫的剑我就吓的提不起脚来了,这还不是胆小怕死?” 俞颢心想:“原来不是遇上无情。可这杨影枫又是什么人呢,怎么能杀得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虽不是一流高手,但也并非庸手啊。” 范长征道:“俞先生,这也怪不得白兄弟,是那杨影枫的剑法太精奇,令人……” 俞颢打断他的话,说道:“老范,你不用多说了,我相信白兄弟绝非贪生怕死之人。只是你们说的那杨影枫是什么人,他一个人杀了单龙他们的?” 一人道:“杨影枫他不是个大盗么,你们怎么会惹上他!”这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一直坐在俞颢身边,像个文书一般。 范长征道:“欧公子认得他?” 欧力摇了摇头,说道:“不认得,只是听说过而已。这个人在江湖上行事在正邪之间,别人惹是不去招惹他,倒也不会有事。可如果惹了他,无论你是什么人,他是剑出人亡。好在他并不在江湖中生事,只是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所以黑白两道的人也都不愿意去招惹他。”顿了顿又道:“听说他每次要行盗之时都有会给主户人家下贴子,写道今日几时要借多少两银子,开始人们并不在意,只做严守,他也必会按时来取财物,看守之人惹是不与他为难还好,否则必死无疑。到了后来,那些官宦富贾民怕了他了,只要他下帖子,就把他要的财物放在明处,也不派人看守,只让他取去,就当是破财消灾了。” 俞颢听后,对范长征道:“你们怎么会和他交上手?” 范长征道:“欧公子可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欧力道:“这就不知,我也没见过他。” 范长征缓缓说道:“他使得是无情剑法。” 俞颢惊道:“无情剑法!” 范长征道:“他说他是无情的徒弟。” 俞颢终于听到了关于无情的消息,心中激动,问道:“他真的是在恒山?” 范长征点了点头,又道:“可杨影枫说他已经死了。” 俞颢呆了半天,缓缓说道:“死了!” 白志强:“俞先生,你不要急,这是杨影枫说的,也许他是怕别人找无情报仇,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俞颢看了看范长征。范长征道:“是杨影枫说的,但他似乎不你是在说谎。” 俞颢喃喃道:“死了,他真的死了!不你是在说谎!”这些年来他千方百计的寻找无情的下落,可总是没有一点线索,今日好不容易找到了,可却是无死了的消息。父母惨死的情景,这些年来的艰辛,十七名义士的死,还有他三年踏遍千山万水的寻找无情的往事,一幕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苦寻这么多年得到的却是无情已经死了。他缓缓站起身来,面朝南方,两眼直视前,似要看穿千山万水。呆呆地一句话也不说,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胸中起伏波动,又目通红,紧握着拳头。范长征和白志强从未见过俞颢这个样子,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欧力心中也有些惊慌,不知道俞颢这是怎么了。轻声道:“俞颢,俞颢……” 俞颢只觉得胸口剧痛,哇地吐了一口鲜血,向后倒了下去。欧力赶紧上前将他扶住,道:“俞颢,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俞颢中” 俞颢隐陷听见他们在叫自己。睁开眼睛,见欧力又眼含泪,范、白二人也是神色紧张。慢慢地坐了起来,道:“欧大哥,老范,白兄弟,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我没事……”声音越来越弱。 欧力道:“俞颢,你先不要说话了,先休息一会儿。”将他扶进帐内,待他睡下后,出来对范、白二人道:“二位老兄,你们先回去吧,我照顾他就行了。” 范长征道:“俞先生他是怎么了,他没事吧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欧力道:“可能是听到无情死了,心里难受,应该不碍事的。” 范长征自责道:“都怪我,我刚才要是不说那话不就没事了么!俞先生要是有个什么事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俞先生。” 欧力道:“老范,这也不怪你,你也是想让他知道无情的事,谁也不会想到他会是这样。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我照顾他就行了。” 欧力送走二人后,回到账内守在俞颢床前。俞颢这一睡就是小半天,醒来时已是半夜了,一睁眼就看见欧力守在自己床边。欧力见他醒了,说道:“俞颢你可吓死我了,你刚才是怎么了?你没事了吧,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俞颢无力的笑了笑,道:“欧大哥,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了。老范他们呢?” 欧力道:“没事了就好,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去。” 俞颢道:“我不饿,老范他们回去了?” 欧力道:“早回去了,你这一睡就是小半天,现在都是半夜了。” 俞颢道:“半夜了,欧大哥,你也回去睡吧,我没事了。” 欧力道:“你先睡吧,你睡了我再走。” 俞颢知道拗不过这位大哥,也不说什么就睡了。刚一入睡就梦见无情杀自己父母的事来,一会父母又指责他不为他们报仇。一会儿又有人告诉他无情没死。忽然间他面前出现了一个人,看不清长什么样子,惊得他大叫“你是什么人?”那人不答话只是看着他笑,忽然他看清了那人的样子,正是无情,他想拿剑,可怎么也找不剑。又看那人,那人又成了空寂,对他说道:“俞颢,你还是放不下仇恨之心,回头吧。”又道:“杀你父母的罪魁祸首是朝廷。不是无情,是皇帝。”又听到也先在喊自己,说他会帮自己报仇,一回头却是什么也看不见,黑漆漆地。回过头来,空寂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又来了一个少年,拿着剑指着他的胸口道:“你要杀我师父,我先杀你。”上一剑就刺入了自己的心窝。 欧力见他睡不安稳,关上大汗淋淋,知道他在做恶梦,可怎么叫他也叫不醒。俞颢被梦中情景惊醒,才发现原来是在做梦。欧力道:“怎么样了,做恶梦了吧。不要紧的,你现在身子虚弱,邪风乘机入入侵,过几天恢复过来就没事了。” 俞颢道:“欧大哥,无情死了?他真的死了么?” 欧力道:“他有没有死,我也不知道,也不能只听别人说他死了便信了。要不过两天我亲自去趟恒山看看!” 俞颢道:“怎么能让欧大哥你去呢,要去也是我自己人去才是啊。” 欧力道:“俞颢,别想那么多了,说不定真是杨影枫怕人去找他师父报仇才故意这样说的,可能无情还活着。” 俞颢叹道:“如果他真死了呢?这些年来我找遍了大江南北,始终找不到他的半点终迹,他要不是死了,怎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呢!” 欧力道:“就算他真死了又怎样?难道他死了你就怒气攻心而死?无情只是个帮凶,你为了个帮凶就气成这样,你父母在天之灵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样呢?” 俞颢被他这么一说,清醒了不少。说道:“欧大哥,你说的对。我应该先杀狗皇帝,怎么能为了无情就忘了大仇呢。如果他真的死了,那也就便宜了他了。但如果他还没死,我就是把恒山翻上个个也要找到他。” 欧力见他想开了,心中也不再担心,道:“杨影枫呢,你打算怎么办?” 俞颢一时没想到杨影枫这个无情的弟子,此时欧力问道,心想杀我父母的是无情,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恐怕还没生出来呢,就算出世了也只不过是个小孩,与他有什么关系!道:“杀人的是他师父,他师父既然已经死了,我也不想牵连到他。只是单龙他们确是为他所杀,他们怎么说也是为我去找无情的,如果我不叫他们去,他们也就不会死了。” 欧力道:“杨影枫这个人不太好对付,先不要管他了,说不定哪天他自作自受为别人所杀。” 俞颢道:“那单龙他们就白死了?” 欧力道:“你一开始就告诉过他们,如果遇到无情,千万不要和他动手。这次他们明知道杨影枫是无情的传人,还是要去招惹他,这就只能怪他们自己了,以后叫其他人小心点也就是了。” 俞颢点了点头道:“既然已经知道杨影枫是无情的传人,那要的无情就不难了,改日我去会会他,看看无情到底是死是活。” 欧力道:“你不能去,你得筹划攻打明廷的事,这么多年的努力不能毁于一旦啊。要去我去吧。” 俞颢道:“不行,你不能去。” 欧力笑道:“怎么样怕我不是他的对手?天下之大,惟王令我叹服的就是你的独孤九剑。什么无情剑法,胡情剑法,我都不话在心上。” 欧力的无影剑在中不比无情剑法名头小,当年欧力目空一切,只道无影剑是天下剑法之中的王者。他也曾听说过无情剑法,还曾想与无情一比高下,只是一直没机会见到无情,直到后业遇上了俞颢,两人看纪差不多,又都使剑。一个自负剑法了得,一人年轻气盛。当时俞颢对独孤九剑已经领悟很多了,结果欧力输了。俞颢在江湖中籍籍无名,欧力却是如雷贯耳,他仗剑走江湖,大小数十战,倒也不是没输过,但输的都是一些内家高手,在剑法上输给别人还是头一次。可他输得也是心服口服,当时二人交手之时,在欧力看来俞颢的剑法就是专门克制他的,他第使一招,俞颢都能够攻其破绽,心中寻思他使的是什么剑法?有这么高明的剑法,怎么江湖上却从未听说过俞颢这个人。 当时俞颢只为寻找无情,江湖上见过他剑法的人也只有几个。俞颢也觉得欧力剑法了得,甚至可以与无情相比,两人惺惺相惜,长谈数日。后来以了瓦剌,欧力当时也发生了些事情,于是便来找他了。 俞颢知道欧力对他自己的无影剑法向来自负,除了自己的独孤九剑,他连少林寺的空玄大师的不服气,说空玄只是内功深厚,其它不足为道。可俞颢曾亲眼见进无情剑法,他自从学了独孤九剑后,无日不在思索无情剑法的破绽。 欧力的无影剑之所以叫无影剑是因为他的剑法来无影,去无踪,剑招疾快。无情剑法轻灵飘逸,变幻诡异,令人意想不到的招式发如暴雨梨花攻敌。两种剑法谁更强一些,实在说不清楚。再说俞颢当看见无情的时候还小,见过的也只是无情剑法中的一点儿招式。俞颢不愿让欧力去冒险,说道:“当年曹操和刘备煮酒论英雄。今天咱俩便来个秉烛话武林如何?” 欧力见他句话也不说,只道他是在想无情剑与无影剑到孰优孰劣。欧力自己没见过无情剑法,杨听听俞颢对两种剑法的看法,不料俞颢不谈论无情剑法,却说要秉烛话武林。说道:“当今武林有什么好说的。在我看来,当今武林可称英雄的惟有你二人。” 俞颢道:“看来今天我是刘备,你是曹操了!” 欧力不自觉之中说出了曹操当年与刘备煮酒论英雄时说的话,听俞颢这么一说,觉得有趣笑了出来,说道:“我可做不了曹操,曹操是三国第一人,而你俞颢是当武林第一人,你才是当知无愧的曹操。” 俞颢道:“如此说来我是明朝的大奸臣了!” 欧力道:“俞颢,你怎么也跟那些穷酸秀才们一样呢!在我看来曹操当知无愧是个大英之人。世人皆以成败论英雄。晋王朝的司马家篡曹魏;杨坚夺北周而建隋;李渊叛隋立唐;赵匡胤阵桥兵变披龙袍。这些人哪个不是乱臣贼子,后业一帮腐儒们对他们却是溜须拍马,评论有期。同样,对曹操却指责成为汉贼。刘备只因和汉家王朝祖上不多少代有那么屁大一点关系,就尊他为正统,真是荒唐至极。” 俞颢道:“欧大哥所言,我无一不赞。成王败寇是愚民之见。刘备之所以能偏安一隅,实是诸葛亮的功劳,若没有诸葛亮,以他区区之身何以与曹操对抗!” 欧力道:“世人对诸葛亮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不知诸葛亮乃是一介小人。当年关二爷败走麦城,皆以为了是关二爷年老力衰或是骄兵而败。其实,关二爷实为诸葛亮的阴谋诡计所害啊。” 俞颢奇道:“诸葛亮害了关羽?” 欧力道:“你想,以关二爷的武功,天下几人能敌,关二爷的威名早已是天下皆知。如果诸葛亮不除去关二爷,他怎能独掌蜀魏大权?他明知关二爷此去麦城不善,却不相阻。若说关二爷是死在孙权之手,不如说是诸葛亮借刀杀人。” 俞颢点了点头,说道:“欧大哥所言甚是啊,关羽如此忠义之人,有他在刘备身边,诸葛亮又怎能安心做他的朝廷栋梁呢!”顿了一下,又语重心长的说道:“自古以业忠君爱国之士都是逃不了小人的暗害。岳飞当年何等了得,打的金兵闻风丧胆,眼看就要收复宁朝大好河山了,硬被十二道金牌拉了回去,被秦桧加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害死了。” 欧力见蜡烛就要燃尽了,重新点了一根,灯焰跳动,一闪一闪。欧力道:“岳飞是爱国,但他不是忠君。相反秦桧才是真正的忠君之人。” 俞颢听他如此说来,心想:“秦桧是人人喊打的卖国贼,欧大哥怎么反倒说他是个忠臣了。岳飞抗金,打的完颜兀术丢盔弃甲,又怎能说他不是忠君之士呢。” 欧力续道:“岳飞只想收复失地,迎回二圣。收复失地,皇帝比岳飞都想,可皇帝还得想:你把二圣迎回来了,那这皇帝的宝座谁来坐?秦桧忠与宋高宗,他也揣摸到了宋高宗的心思。所以才杀掉岳飞,不让他继续北进,这样才不至于让二圣回朝与高宗抢皇帝的宝座。他忠君但不爱国;岳飞爱国却不忠君,他只忠与大宋的江山社稷,不忠于某个皇帝。” 俞颢点了点头,道:“与其说是秦桧害是了岳飞,还不如说是宋高宗杀害了岳飞。皇帝如果不杀岳飞,就算秦桧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杀岳飞啊。” 欧力道:“世人总以一丑遮百俊,或以一俊盖万丑。秦桧虽是奸臣,但也不能说是一无所是,他注得那《前六经》,那可是头头是道。写的字是龙飞凤舞,才俊非凡,绝对不在苏黄米蔡之下。只因为他害了岳飞,后人就将他全盘否定。岳飞如果真如世人所说的那样忠义,那他也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喝了口水,又道:“什么是忠大义,为国为民这才是大忠大义,侠之大者。岳飞当年要是一路北进收复北国河山,再举兵反攻宁朝,自己做了皇帝,天百姓谁人不从!座下兵将谁人不喜。他做了皇帝那才是天下百姓的福音,他却不顾百姓死活,一厢情愿的辅佐宋朝昏君。说他是精忠报国尚且可以,但若说他是抗金英雄,那可就有些牵强了。” 俞颢向来对欧力的知识渊博十分佩服,今日与他谈论古今英雄,他与众多文人议论大相径庭,且对历史的看法又是独辟新径,不人云亦云,自己虽然也是读过几本书,但与欧力相比之下,实是不足其十之一二,心中对欧力更加佩服。 欧力又道:“岳飞武功高强,刀法如神,可惜他的后人不争气,现在的岳家刀法已落成为江湖中的二流刀法了。” 俞颢道:“武林辈有人才出,说不定哪天岳家后人也会将岳家武功发扬光大,与世争雄。” 欧力道:“或许吧,但那至少也是数十年后的事了,咱们是看不到了。” 俞颢叹了口气,说道:“当年岳飞名震大江南北,武林英雄,绿林好汉,哪个不闻其名,可叹如今,唉……” 欧力笑道:“岳飞都不担心,你倒替他担心起来了。”说着呵呵笑了一声。又正色道:“其实,有哪种武功又能就永无兴盛不衰呢!就如无影剑来说吧,我师父在江湖上与岳家后人也差不子多少。他也常跟我说,他武功不济并非是因为剑法不如人,根本原因是他自己人学艺不精。我师门中有一位前辈,使一柄如破铁片一样的剑,可江湖之上又有几人能挡得了他的铁片剑!我师父在江湖上名头不大,可我欧力在江湖上有几个不能知!但谁又能知道我的下一代又是什么样子呢?” 俞颢道:“一种武功之所以能流传百年而不断,那必是其中有独到之处。只是修习之人或是学艺不精,或是不适习武,也有的是悟性不高。就如少林寺的罗汉拳,再普通不过了,若是平常人有它来攻敌,不免被人取笑,可如是要空玄大师使将出,那就又是一回事了。” 欧力道:“少林七十二绝技闻名天下,空玄武功造诣也确是非常,但那也只是他内力深厚而已,若单以剑法来说,少林未免就有些不足之处了。天下剑法众多,能谈得上的也就只有廖廖数人了。” 俞颢道:“欧大哥在江湖行走日久,阅历不凡,你对江湖上使剑名家想必也是有独到的见识吧。” 欧力讪讪笑道:“俞颢,你这是在讥讽我还是怎地!” 俞颢笑道:“我怎敢取笑欧大哥你呢!只是想听听你对江湖之上各门派的看法而已。咱们今夜是秉烛话武林,而我却很少在江湖行走,可欧大哥你却是称得上老江湖了,你对武林中使剑名家的看法一定也要比我知道的多不是?” 欧力道:“这话要不是你说的,我还真会觉得是讥讽于我呢。现在江湖上有什么使剑名家呢,也就是你俞颢的独孤九剑和无情的无情剑法了,再说句不自谦的话,我欧力的剑法也还算得上个名剑吧。” 俞颢道:“自古武林以少林、武当为首,武当的剑法也是不可小觑啊。” 欧力“嘿”了一声道:“武当的剑法也确是有些真功夫,尤其是他们的那套太极剑法,以静制动,后发先至。当年我在紫阳道长剑下就险些吃了大亏。” 俞颢也曾见过武当剑法,表面看来平平无奇,但其中破绽却是极少,能与欧力无影剑相较。无影剑剑招无形,出手疾快;太极剑法势成浑圆,似软弱不可挡物,威力却是惊人,剑招连绵不绝,一招一式相生相克,似虚似实;与无影剑相比,两种剑法一个是锋芒内敛,一个是凌厉外现。 欧力续道:“五岳剑派,自从五十多年前,自相残杀以后,高手丧失殆尽,近年来也没听说有什么高手出现。崆峒、峨嵋、昆仑、天山,那些个大门派也不见得有多高的剑法,与五岳剑派相比还能称得上是高手,但若与武当相比,那就差太远了。” 俞颢道:“欧大哥可知独孤九剑是哪个门派的?” 欧力让他这么一问给问住了,他以前从的说过独孤九剑这种剑法。独孤求败创独孤九剑距今已有数百年,后人自是不知。风清扬当年在世之时,江湖中识得此剑法的人也是不多,后来退隐江湖,从此不再与人动手,传与令狐冲后,便未曾再次露面。令狐冲学成独孤九剑后遵风清扬所嘱,从不对旁人说起传剑之事,后来也与任盈盈隐居。此后数十年间独孤九剑就从来未在江湖中出现。当年见令狐冲使这独狐九剑的人中有识得此剑的人也是早已化为黄土地了。俞颢从未说起过独孤九剑的来历,只说是从一位前辈留书中学得,而这位前辈说不定也早已是百年前的人物了。此时俞颢问起独孤九剑属何门派,饶是欧力江湖阅历丰富,也是说不出来。 欧力与江湖上各家各派的剑法无所不知,只不各独孤九剑是什么来历,当初俞颢没跟他说起过,他也以为是俞颢也只是从前人留书处学得,于剑法的出处自然也是不知了,也就没问他。此时听他问起独孤九剑是哪个门派的武功,言下之意是说独孤九剑就是现今某一门派的武功。道:“这我可就不知了,你又没曾跟我说过。” 俞颢道:“独孤九剑是一位叫独孤求败的大侠所创。他当年携此剑法只为求得一败而不得,甚至没人能够让他回剑自守一剑。” 欧力惊道:“连让他回剑自守一剑的人都没有?” 俞颢点了点头,续道:“那位独孤大侠是华山派的,那个留下剑谱的令狐前辈也是华山派的,你说独孤九剑是哪个门派的开功!” 欧力道:“华山派?不可能吧,那为什么华山派中人竟无人会此剑法呢?” 俞颢:“这此事都事剑谱中记载的。华山派中为什么无人会这武功,我也不太清楚。” 欧力想了想,道:“那位令狐前辈许是百年前的人物了,要不然当年五岳剑派内讧之时,他岂能不管!或者华山派中但有一人学得独孤九剑,华山派也就不致成今日这样了。”又拍了拍俞颢,喜道:“他华山派失传已久的武功,反到让你给学到了,这不是天意么!” 五十多年前,嵩山派左冷禅想要将王岳剑派并成一派,由他来统领,续而灭少林、武当,完成他一统江湖的野心。恒山一派不同意并派之事,左冷禅便派人将三位师太暗杀;泰山派掌门也被左冷禅施计害死;衡山派怯于他的淫威而屈服;是时令狐冲已不是华山中人,出任恒山派掌门,后来在并派时失策于岳不群。 左冷禅处心积虑要做五岳派的掌门,却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掌门之位不但被岳不群夺去,他自己也还盲了双目。令狐冲在比剑夺掌门之时故意输给昔日小师妹,而身受重伤。后来五岳各派各大高手在华山思过崖遭伏,只有令狐冲和恒山莫大等少数几人有幸下得册来。令狐冲不愿与昔日师父为敌,后业岳不群自作自受。为日月教中人所杀。这些由野心家引发的恩恩怨怨,令狐冲虽是有独孤九剑,却也是无奈。俞颢与欧力自不会知道这此旧事的详细因果,所以才猜测独孤九剑早已失传了。 俞颢在床上躺久了也党得难受,想下地走走,欧力把他按住,说道:“躺着别乱动,你现在身体很虚弱。” 俞颢愁道:“欧大哥,我又不是得了什么大病,有这么弱不禁风么。我躺着难受,想下地走走。” 欧力也觉得让他总躺在床上动也不动,的确是挺难受的。小心翼翼地将俞颢扶住,道:“小心点,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俞颢道:“没事的,你不用扶我,我又不是百余岁的老头,还怕我摔倒不成!”将欧力的手拿开,在地上走了两步,说疲乏:“你看,没事吧!我现在精神着呢,要就这样就走不动了的话,那我不成废人一个了么!” 欧力道:“行了行了。别走了,你要是觉得躺着不舒服,那就坐着。你刚恢复了点体力,别老走了。” 俞颢也觉得有点乏力,就坐回床边。说道:“欧大哥,你知道无情当年曾和少林空玄大师交过手,还打伤了空玄大师。” 欧力道:“那是空玄误伤人性命,心中内疚,一时乱了心神才让无情打中的,要不然就是有十个无情也休想伤得了空玄大师一要汗毛。” 俞颢道:“你知道他和空玄大师拆了多少招才落了下风的?” 欧力心中奇怪,俞颢今天是怎么了,尽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答道:“空玄内功深厚,无情剑术也很高,不过他最多也接不了空玄四百招。” 俞颢摇了摇头道:“一千余招。” 欧力失声道:“一千余招?” 俞颢点了点头。欧力却是怎么也不能相信无情竟能与空玄拆上千余招。他以前曾于达麾院首座空难大师切磋过,空难不用任何兵器,仅以一双肉掌与他相搏,八百一十三招之后,欧力败下阵来。欧力知道少林空字辈高僧之中,以空玄武功最强,空明次之,空难居三,空寂不喜习武排尾。而他与排在第三位的空难交手只能拆得八百一十三招,想必空玄的武功更是深不可测了。无情若能与空玄拆上四百余招那已然是了不得了,俞颢却说他与空玄拆了千余招。果真如此的话,自己不是早已输给无情了么。低声道:“一千余招!一千余招!他会有那么厉害?不会的。”又大声道:“不可能,这一定是江湖谣传达。俞颢,你听谁说的,一定是那人胡说的。” 俞颢道:“是空寂大师对我说的。” 欧力心中一沉,既是空寂所说,那定然不会是谣传了,难道无情真有那么厉害,无影剑法真的不如无情剑法!俞颢见他不说话,知道他心中所想,又说道:“无情所以能与空玄大师拆上千余招,是因为空玄大师一直手下留情,不愿伤他性命,如果空玄大师一开始就以全力攻之的话,结果就又是不同了。” 欧力心中一亮,心想:“这才对嘛,就算无情剑法再厉害也是难以挡得住少林神僧的深厚内力啊。”道:“俞颢,你跟我说这个是想告诉我,无情剑法不容易对付,要我不要轻视,对吧?”顿了一下,又道:“当年的无情跟现在的杨影枫不同,无情那时正值壮年,无论是对剑法的领悟,还是对剑法的娴熟,又或者是内功上的造诣,这些都不是杨影枫可比的。” 俞颢道:“你说的也是,不过以后要是遇到他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欧力道:“杨影枫这个人的确不好对付,不过我与他无怨无仇,只是想问一下他师父的死活。他不胡来也就算了,他要是敢胡来,好我正好为单龙他们报仇。” 俞颢道:“欧大哥,你怎么样还要去找他呢。算了,无情是死是活总会知道的,我们暂且不要管他了,先对付朱祁镇。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欧力道:“对付朱祁镇得有机会,总不可能单枪匹马冲进皇宫去刺杀他吧!我先去中原帮你打听一下无情的下落,如果他还没死,那就先去找他。” 俞颢道:“那也不用欧大哥亲自去,我再派些人去就行了。” 欧力道:“不要再让他们去了,去了之后说不定又全杨影枫杀了。还是我去好,就算他杨影枫再厉害,我要保命不难的。” 俞颢道:“欧大哥,我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如果你我一定要去的话,我陪你一起去。” 欧力道:“江湖上传言无情剑法多么厉害,我之次去一来打听无情的下落,二业也是想见识一下无情剑法。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俞颢道:“你是一定要去了。” 欧力道:“你要拦我?” 俞颢道:“我怎么敢拦你呢,如果你一定要去找他的话,那我们明天就走吧。” 欧力听他说的斩钉截铁,知道他是说到做到,道:“无情是死是活尚且不清楚,如果你去了结果无情却死了,而就咱俩在中原之时,杀朱祁镇的机会来,你却不在营中,错过了大好机会,怎么办?” 这此年来他们千方百计的要挑起明朝与瓦剌之间的战争,以乘机攻往京城,擒杀朱祁镇,但也先见与明朝和平相处有利可图,不原与明朝敌对,只是在边境掠点东西就回来了,并不派兵深入。而且他派去明朝进贡的人每次都有会带回高于贡品好多倍的赏赐。俞颢曾多次对也先说,中原地产丰富,金银珠宝堆成山,美女便如树林里的树木一样多,现在中原各地纷纷揭竿而起,如果此时进入中原,与义军联,定能推翻暴明。到时将有取不尽的财宝,但也先深知明朝虽然腐败,可朝廷之中依然还有良将,中原义军也不过是一群未经训练的散乱百姓,很快就会被镇压下去的。冒然进攻,把明朝惹急了,后果将是不堪设想。所以无论俞颢怎么说,也先就是不肯出兵。 俞颢见不能让瓦剌进攻明朝,那么就只有让明朝先进攻瓦剌了,这样瓦剌必会反击,到时的结果也是一样。于是便让也先每次将去进贡的使者人数多报,以获得更多的财宝。也先怕被明朝发现,不愿这样做。俞颢又说明朝腐败,又极爱虚荣,派去进贡的人越多,他人认为你对他越尊敬,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清点人数呢,说不定赏赐还会比以前更为丰厚的财宝呢。也先听了觉得也是有道理,就听了俞颢的话,不料被明朝发现,不但没给更丰厚的赏赐,反而还削减了以往的赏赐全,使节回来将此事告诉了也先。明朝不以为此事有戏弄他的们意思,也先也觉得是自己理亏在先,也就没有说什么。 俞颢后来也曾多次挑拨两国关系,但始终不成功。心里头早已对借瓦剌兵攻明之事心灰了。当下说道:“错过错过吧,大不了我去皇宫刺杀那狗皇帝。” 欧力道:“我看你是气傻了吧!皇宫那么好进?我看你还没见到皇帝的影子呢,就已被大内高手捅成蜂窝了。” 俞颢不屑地说道:“大内高手在我眼中就如蝼蚁一般,到时我一剑一个,还怕他们?” 欧力道:“那些侍卫是不成气,几十个几百个你也许不放在眼里,可几千个几万个呢?就算你是铜头铁臂,刀枪不入,那么多人围着你,累了把你累死了。” 俞颢道:“死就死了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的大仇都二十年了,我若再报不了,有什么面目去见我的爹娘呢。我杀不了狗皇帝不是我的错,但如果我只因为怕死就不去报仇,那我还能为人子?大丈夫死则死已,没什么可怕的,如果我真在了官兵刃下,以后见了我爹娘我也是问心无愧。” 欧力知道他这么多年来为报仇的事历尽千辛万苦,想方设法的要借瓦剌兵攻打明朝,却始终不能成功。现在无情可能已经死了,他已经心灰了,再也不想等下去了,再过得几年朱祁镇也说不定就老死了,欧力与他相交这下么多年怎能不知他心中的苦处呢。轻声道:“俞颢,我知道心里难过,可你想想,你爹娘就你一个儿子,他们的大仇也只有让你来报,你却沉不住气寻死觅活。他们在天之灵会愿意看到你这样么?你若活道等待机会,尚有可能手刃仇人,但如果你要一时意气,冲到皇宫里去刺杀皇帝,那你是必死无疑。你死了,你父母的仇谁来报?二十年你都等了,再等几年又能如何!你以为你去刺杀皇帝死在宫中,你就问心无愧了?错,大错特错,你这下匹夫之勇,你这是不敢面对你的仇人而去寻死,并不是你力所不及。” 俞颢凄然道:“那我就这样一直等下去么?我每天在这瓦剌营中做我的缩头乌龟?欧大哥,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你看看,这些瓦剌人每天掠夺我中原百姓,我却在瓦剌军中安享太平,我这和贪官污吏差多少?” 欧力道:“俞颢,你这不是缩头乌龟。勾践为报国仇家恨,甘为夫差为奴,你这点苦和勾践比起来谁更苦一些?你不忍看瓦剌人掠夺中原百姓,我就忍心了?你想想,这些都是谁造成的?都是明朝贪官造成的。如果朝廷强大,外族敢近我河山半步?以你我二人之力能救得百万百姓安居乐业,我欧力死双何妨!我和你在一起也有七年多了吧?”俞颢点了点头。欧力续道:“我们这么多年来栖身瓦剌军中为的是什么?难道就为贪图享乐或只是为了报仇血恨?俞颢,你父母是朝廷杀的,但天下被他们所杀的人何止你父母二人呢!狗皇帝把国家弄的乱七八糟,民不聊生,他是全天下的仇人,不是你俞颢一个人的仇人。这是国仇家恨,我们栖身瓦剌就是想要借瓦剌之兵推翻明朝,为国报仇为家血恨。你却因为仇人强大,就自暴自弃,逞匹夫之勇,你这和自杀差多少呢?” 俞颢被欧力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又是羞愧,又是激动。心想:“我只遇到一点小小的困难便气馁。欧大哥说的对,我若真沉不住气,无端送了性命,这才是真的乌龟呢。”说道:“欧大哥,你说的对。我父母之仇要报,但天下苍生的仇更要报。” 欧力见他想开了,心里也就松了口气,只要他还有信心,就什么事也无所谓了。说道:“好兄弟,你放心,你的仇早晚会报了的,我欧力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只要机会适当,粉身碎骨亦不惧。人生在世当以义重,大义为国,小义为家,关二爷为刘备纵马疆场,我欧力不及关二爷,但为兄弟两胁插刀,纵是刀山为为海,也是心甘情愿为你开路。”说到激动之处不由的声音发抖。 俞颢听他说的慷慨,心中十分感激。紧紧地抓住欧力的肩膀,又目似要火山爆发一般,动情道:“欧大哥,我俞颢一生最不后悔的事就是遇上了你。对我来说,父母之外便只有欧大哥你是我最感激的人了。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陪我在这荒漠草原游荡,而不回中原花花世界。世上除了欧大哥之外,还有谁人肯如此。” 欧力刚要说话,俞颢又接着说道:“欧大哥,你先听我说完。欧大哥说愿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死亦不惧,你的心意我早就知道。我不用欧大哥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只要你能耐我身边,你我兄弟二人,时不时和个瓦剌官兵,我不希望你为我冒险。你要去找杨影枫,我是绝不会让你一个人,我不能为了我自己的仇,而让你有半点危险。欧大哥,你此去若有什么闪失,叫我怎么对得起你,那不得疼死我啊,你要是把我当兄弟看,你就听我的,不要去找杨影枫,你不是想看看无情剑法到底有多厉害么?行,等机会咱俩一起去。” 欧力低沉着声音道:“俞颢,你还是怕我不是他的对手!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的剑法?” 俞颢怕他误会,忙解释道:“欧大哥,我怎么会看不起你的剑法呢,我是担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没见进无情剑法,你跟本想像不到无情剑法是一种什么样的剑法,你的无影剑和无情剑法比起来谁更厉害一些,那只有老天知道了,你也见过范长征他们了,白志强被杨影枫逼出圈外竟无力再战,那不是他胆小,是因为杨影枫的剑法太令人匪夷所思了。欧大哥,你以前可曾听说过有人被对方武功所威摄而不敢再战的事情么?” 欧力道:“白志强惹不是胆小,那为什么范长征能死战到底,而他却不行?” 俞颢道:“范长征当时是无法脱身,如果他们俩换一个位置的话,那么站在圈外不敢上前人就是范长征了。”说到这里抬头看着屋顶长叹了一声,又回忆道:“当年柳长风,李建英空寂大师三个看着无情杀我父母而不动手,不是他们不想帮我父母,而是他们根本就无法上前帮忙。他们非但帮不了我父母,只要他们一插手,我父母只有死的更快一些。后来若不是无情不想伤他们三人性命,他们又怎能轻易退出战圈呢。”又对欧力道:“欧大哥,柳长风被人称为江南一剑,你见过他没?” 欧力道:“柳长风能称得上江南一剑,也是不浪得虚名,他在剑法上确有不凡的造诣。” 俞颢又问道:“李建英和空寂大师想必你也认识吧!” 欧力道:“李建英只听说过,听说他也是一个强手,曾经独来当年不可一世的八大高手。近年来在江湖上的名头也是越来越响了。空寂大师虽是少林空字辈高僧,他在武学上的造诣却并不怎么样,不过与柳长风、李建英相比,还是要强于二人的。但无情若要杀他们三人自是易如反掌。” 俞颢道:“但是要他们三人不知如何插手,那可就不是易事了。” 欧力笑道:“俞颢啊,你太小心了,我听你的,此去中原不与动手便是了。” 俞颢以为他是答应自己不去中原了,不料他还是要去,只是不与杨影枫动手而已。道:“欧大哥,若是定要去中原的话,我也没办法,只好与你一起去了,大不了不报仇了,要不然的话你就先胜了我再说。” 欧力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不就是一个杨影枫么,哪有那么可怕,我打不他还不会逃么,何必这么怕他呢。说道:“我不去找他便是了,你就好好呆在这里,不用担心我。” 俞颢道:“你不去找他,那去中原干什么?” 欧力道:“我去找王振。” 俞颢知道王振就是当朝的大太监,把持朝政,无恶不作。欧力找他干什么,若说报仇,他俩无怨无仇;惹说叙旧,他俩又素不相识。奇道:“找他干什么,他又不会武功,你若要比剑也用不着去找他啊。” 欧力首:“王振把持朝政,被人称作是太上皇,要灭昏君我当然得去找他了。” 俞颢听得更是糊涂,难道欧大哥是要去收卖王振?这不可能啊,王振现在大权在握,他没有必要为了一点利益而去冒险接受欧大哥的收卖。他定是要去找杨影枫,可又怕我跟他一起去,所以才骗我说要去找王振。转念一想,他若真是怕我跟他一起回中原,那也不可能编这样一个理由来骗我啊。俞颢想来想去也知道欧力到底要干什么。 欧力见俞颢不信自己的话,便道:“你不相信我去找王振?” 俞颢没说话。欧力道:“我就知道你不信。我去找王振是去为也先的儿子做媒。” 俞颢奇道:“做媒??做什么媒!” 欧力道:“让瓦剌与明朝联姻,就如汉朝与匈奴、唐朝与突厥一样。” 俞颢心里更加奇怪了,不是要杀朱祁镇么!这么一联姻岂不是让瓦剌与明朝修好!再说就真是要联姻也不应该去找王振啊,应该去找皇帝才对。说道:“欧大哥,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若真是联姻,找王振有什么用,你不会是要也先和王振联姻吧,王振又没女儿!” 欧力道:“不找王振找谁?找狗皇帝?那不是为狗皇帝做好事,让他少了瓦剌这个强敌了么!”见俞颢还是浑浑沌沌,又道:“我去找王振,对他说也先想要与明朝联姻,请求皇帝选一个公主与世子成亲,以修万世两国之好。王振那厮为了显示自己的权力,必会代皇帝答应了这件事,事后他向皇帝说起此事,皇帝若要不答应,我们便对也先说,明朝是存心戏弄瓦剌,那时也先必定大怒。我们就劝说也先发兵攻打明朝,这不就可以乘机擒杀狗皇帝了么!” 俞颢想了想,疑道:“那如果狗皇帝同意了呢?” 欧力笑道:“俞颢,你要我说你聪明呢还是傻呢!如果明朝同意了这庄亲事的话,我们不会反悔?就说也先说了,明朝宫廷中这不配与瓦剌贵族成亲,如果你明朝真想嫁女到瓦剌来的话,我瓦剌大汗可以从百姓中挑出一个瓦剌平民来迎娶明朝公主。这样明朝必会认为是瓦剌戏弄于他,也会发兵攻打瓦剌,这还不是与瓦剌先打明朝一样!” 俞颢一拍大腿,道:“妙计,欧大哥聪明才智胜过我十倍。我明天就去找也先说这事。” 欧力道:“那就这样,你先睡吧,明在好有精神去见也先,我也先回去想想具体事情该怎么办。” 俞颢送欧力出了账门,对欧力:“欧大哥,你也早些睡吧。”欧力点了点头,朝自己营账走去。 俞颢回到床上,想着欧力刚才所说的事,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迷迷糊糊之中天已亮了。起了洗梳了一下刚要去见也先,范长征和白志强就过门来了。二人见俞颢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问道:“俞先生,你好点了吧?” 俞颢:“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范长征道:“我昨晚上一夜没睡好,我就后悔不该跟你说无情死了,要不然你也不会急成这个样子……” 俞颢打断他的话,道:“老范,不要这样说,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想让我早点知道无情的事,以便早谋后策,千万不要自责,要不然我心里头可就过意不去了。” 白志强道:“我觉得无情不一定真死了,我和老范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再回中原去打穿探一下。” 俞颢道:“白兄弟,你放下这个念头吧,我知道你们都对我好。单龙他遭难,我已经是于心难忍了,你们若再有个什么闪失怎么办!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先不用去找无情了。” 范长征道:“俞先生,你对我们有恩,我们就是为你粉身碎骨又有什么大不了得。” 白志强道:“我的命也是俞先生救的,知恩不报非君子。只要是俞先生的事,我便是丢了脑袋也要办成。” 俞颢道:“老范,白兄弟,你们的心意我知道。”顿了一顿,又道:“无情的事先不要管了,等过先时候我还有事要你们帮忙呢!” 白志强道:“俞先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你就是要我们的心,我们也是心甘情愿的为你掏出来。” 俞颢道:“我又不是纣王,要你们的心干什么?” 这时帐外传来一个声音,道:“这是怎么了,又是挖心,又是涂脑的,活够了是不是?”随即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人掀帘而进。 俞颢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欧力来了,见他进来,道:“他们两个说要把心掏出来给我,你说我敢要么,我要真收下了,那我不成纣王了。” 欧力道:“看来二位是想要做比干了。”说罢哈哈大笑,又道:“俞颢,你还有事,你先走吧。我和他二人也有点事。” 俞颢“嗯”了一声便去见也先。 欧力道:“这次你们十几个人去了中原,却只有你们俩回来,我也很难过啊,你们走了的这些日子,我想了一个阵法,现在我教你们学会以,以后若再遇上杨影枫一样的高手,也可用来保命。” 白志强道:“阵法?什么阵法这么厉害啊!” 欧力道:“这阵法名字叫五行八卦阵,是按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加上八卦方位演变出来的。如果不明阵法玄机,饶是他开功再强也奈何不了你们。” 白志强道:“要是对方识得阵中玄机呢?” 欧力道:“怕是他发现不了,不是我自吹,这五行八卦表面看业根本就没有破绽,就算是俞颢也不一定能破得了这阵法。” 范长征听到连俞颢都不一定能破得了,兴奋道:“这阵法怎么演练,请欧公了指点。” 欧力道:“老范,你猴急什么,这阵法得五个人才能演练,你们现下只有两个人,加上我也才三个,怎么教?” 范长征道:“我去叫人。” 欧力拦住他道:“叫三个人就够了,记住要叫三个懂五行八卦的人。” 白志强道:“对,老范你别瞎拽几个人业,狗屁不懂,再来浪费时间。” 范长征应了一声便去找人,不一会儿就找来了三个人。欧力将阵法精要与怎么样按八卦方位行走变换,五人又怎样以五行之术配合讲完后,就让他们五人练习,出错时他就提出错误,直到他们将步伐与配合练熟之后,又亲自与他们练习实战。刚开始五人还配合的天衣无缝,但到后来欧力故意露了个破绽,就有人不按八卦方位行走,也不与旁人配合,独自出招攻向欧力。欧力见了步伐,停手嘱咐道:“记住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自乱阵法,就是对方将脖子伸到你剑刃上,内外也不能自行去攻击他。一定要踏准方位,与己方相配合,相反也是如此,就算是对方的剑放到你们脖子上,你人也不能乱来。否则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乱了步子,整个阵法就全乱套了,到时要想重新布阵,那可就不容易了。就比如我刚才故意卖了个破绽,马上就有人挥刀向我砍来。我若向后一跃,再提剑刺你肩头,你怎么办?阵法已经乱了,别人想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你了,你就只有举刀格挡,这样一来你们就又是以五人合力去斗对方了。所以说不要管对方怎么出招,你只按阵法走,不用去理会他,就算是一时伤不了他,长久下来累也累死也了。” 五人又演练了半天,欧力用各种方式引诱他们乱了阵法,可五人总是不理不睬。知道他们已经将阵法的精要都掌握了,以后只要多加练习就行了。说道:“你们回去之后再把这套阵法都给其他人。不懂五行变化的先教会他们五行变化。” 范长征适才演练这套阵法才知道这套阵法的厉害所在,心想:“也只有欧公子才能想得出这等奇妙的阵法来了。”白志强心中也是对欧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天下阵法以少林罗汉阵最为高深难破,此时欧力所创的这套五行八卦阵更是令人头晕,阵法变化与五行相生相克之理紧扣,五人的行动变化又是以八卦方位来走。旁人若是不懂五行变化,那是定然破不了阵;若是懂五行变化也必会被围的不知所以。 欧力精通九宫之术,为他这套阵法,他不知花费了多少精力,要把八卦方位与五行配合地丝丝相扣而不露破绽,想着简单,做起来才发现并不简单。有时走乾位到巽位,有时走归妹跨离位,其中第一步的方位都有五人所处的属性有关。西方属金,那么再西方之人若走大有踩坎位,北方属水之人就要走同人往坤位,……各种变化在实战时又要随机变换方位。有时一个必须从某一个方位到另一方位,而要从这个方位到另一方位,就必须走泰位,但如果走泰位,就失去了阵法的威摄作用,等等类似的问题困惑了欧力不知道多少个日。直到近日来才想通了种种关键。 将阵法教给诸人后,也不知俞颢和也先谈的怎么样了,看了看时辰,觉得俞颢也该回来了,就朝俞颢账中走去。掀开账帘见俞颢正在账中。 俞颢早上去了也先账中,也先正在看书,见俞颢来了,忙道:“俞先生来了,来来来来,快坐下来。”俞颢回了个礼就坐在了也先侧面的一方矮凳上。也先问道:“俞先生这么早来找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 俞颢道:“大汗在看什么书呢?” 也先拍了拍书皮道:“我正看俞先生给我介绍的《太白诗集?呢!唉呀,文绉绉地不好懂,不像我们瓦剌人,要说什么就说什么,要写什么就写什么,直接了当,也不懂你们汉人的那些个古怪文字。” 俞颢心想:“我天朝上邦岂能和你们蛮荒之地相比。”说道:“大汗看了《史记》了没有?” 也先道:“看了,那是写中原往事的一本书。” 俞颢道:“那你了喜欢里面的哪个人呢?” 也先想也不想,脱口腔而出,道:“项羽。” 俞颢道:“刘邦呢?” 也先轻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不屑于刘邦。说说道:“刘邦不但狡猾,而且不孝,又心狠,在我们瓦剌人中最不为人齿的就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 俞颢听他说完后,又等到了一会儿才说道:“项羽可称为勇士,但不是英雄!” 也先奇道:“勇士不就是英雄么?先生怎么说项羽是勇士不是英雄?” 俞颢道:“项羽被子刘邦打败后,到了乌江,乌江亭长对他说:江东地方虽小,但方圆也有几千里,又有百姓数十万。回到江东大王就可以重振雄风了。现在我关大五过江,刘邦的军士追来了也是没办法渡江而过。项羽却说我和江东子弟八千人来到这里渡江而过,今日却只有我一人生还。就算江东父老兄弟可怜我,尊我为王,我又有什么面目去见他们呢!后来独自一人杀了刘邦数百人,这算是勇士,但不过是匹夫之勇。假如他肯渡江回乡,重新召集兵马,再与刘邦一决高下,用负亦未可知,可他却自杀了。所以说他只有勇士之气,没有英雄之谋。刘邦心狠,你可知朱元璋心更狠。”顿了顿又道:“当年给朱元璋打天一的徐达,与他是亲如兄弟,后来徐达背上生了恶疮,大汗你猜朱元璋是怎么对付这位给他打江山的好兄弟的?” 也先想了想道:“下是不去看望他,也不给他派好大夫!” 俞颢心想:“瓦剌人虽然恶狠,但必尽也是虎毒不食子。在他们看来,如果兄弟生了病,而不去看他,那就算是十分狠心的事了。”说道:“他给徐达送去了一只蒸鹅。”得了那种病最怕的就是吃蒸鹅,但皇上送来的东西敢不吃么?最后徐达也只能含泪吃下了这只蒸鹅。 也先听着不禁颤抖了一下,就好像他是徐达一样,呆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俞颢道:“中国哪个皇帝不是这样呢,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千古不变的永恒。” 也先道:“所以刘邦有做了皇帝而项羽做个了!” 俞颢没有回答他,问道:“大汗可注意到汉朝和匈奴人和亲事没有?” 也先道:“和亲!嗯,看到过。” 俞颢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和大汗说一下和亲的事?” 也先道:“你是说和明朝和亲?” 俞颢点了点头,道:“和亲带来的财富,你想也想不到,要比现在多百倍。再说他们的公主嫁到我们这里,那就相当与我们有了明朝的一个人质,以后明朝如果想要轻举妄动,我们就可以拿来公主来威肋明朝!” 也先对战争不感兴趣,但听到和亲能为他带来很多财富,心里边早已是一百二十个愿意了,问道:“我们怎么样才能和明朝和亲呢?” 俞颢没想到也先这么容易就答应和亲了,道:“这种小事大汗就不用操心了,欧力认识明朝的大官,让他去就办行了。” 也先喜道:“好,就听先生的,可不知和亲能带回多少财宝来呢?” 俞颢道:“是现在朝贡的一千倍。” 也先一听,一千倍,那得是多少啊,真恨不得马上就和明朝和亲,说道:“俞先生,什么时候就可以和了?” 俞颢道:“大汗想什么时候?” 也先道:“当然是越快越好了。” 俞颢见他上当了,心里也是十分高兴,但脸上却不露半点颜色,说道:“那我叫欧力明天就前往中原。” 俞颢从也先账中出来就去找欧力,见欧力正在忙,也没打扰他,自己呆在一边看他们,看了半天觉得他们也快完了,便回来等欧力来。见欧力来了,说道:“欧大哥,你们神神秘秘的在那边练习什么阵法呢?还不让我知道。” 欧力笑道:“是专门克制你独孤九剑的阵法,当然不能让你知道了!”又和俞颢说了阵法的变化与方法。俞颢想了一会才道:“欧大哥,了不起啊,你这阵法可以与少林罗汉阵相比了。” 欧力神色黯然,道:“少林罗汉阵,那是多少代少林高僧呕心沥血才创出来的,我这阵法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怎能和少林的罗汉阵相比呢!” 俞颢道:“这还叫雕虫小技!如果哪天你用这阵法来对付我,我是破不了。” 欧力道:“那是你不知道阵中的破绽之处,一个阵法越是简单就越难破,相反,越是复杂就证明阵法之中的破绽越多,所以才要用种种变化来掩饰,迷惑对手。”吧了口气,道:“创一个阵法谈何容易哪!”又问道:“也先那怎么样了?” 俞颢道:“我没想到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了!” 欧力道:“你还没想他会让你叫我明天就去中原是吧?” 俞颢看着这位相识多年的大哥,满脸的疑惑。奇道:“你怎么样会知道?” 欧力笑道:“你这些年来,一门心思的就是想要报仇,瓦剌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瓦剌是草原游牧民族,他们不稀罕明朝的土地,他们要的是财富。你只要对也先说和亲会为他带来巨大的财富,不怕他不答应!他会恨不得我今天就去了中原。” 俞颢近来是越来越对欧力佩服了,他不但学识高与自己,阅历丰富,今天才知道他的心思也远比自己细微,每一件小事都逃不过他的双眼。说道:“ 我当时不知道也先会这下么容易就答应和亲,和他说了半天的刘邦、项羽,才转到正题上的。我我不打算和他说李世民呢,没想到我一说和亲会带来财富,他马上就答应了。我还纳闷呢,这也先对明朝一向是小心谨慎的,今天怎么一下就答应和亲了呢!”惭愧的笑了一下,道:“早知道就让欧大哥你去了,也省得我白费一翻心思。” 欧力心想:“瓦剌地处蛮荒,你和他说汉唐盛世之事,还不是对牛弹琴一般。”想归想,终究是不能说出来。免得让俞颢以为是在嘲笑他。说道:“我明天就去。” 俞颢道:“欧大哥,你去了中原千万不要去找杨影枫,等到我报了仇之后,咱俩一块去找他师徒俩。”欧力“嗯”了一声。俞颢又道:“如果碰到了无情或是杨影枫你千万不要与他们动手。”欧力还是“嗯”了一声。俞颢又道:“欧大哥,我不是说你的武功不如他,我是怕万一有……” 欧力直直地盯着俞颢,好像不认识他一样。俞颢摸了摸脸上,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问道:“欧大哥,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么?” 欧力道:“俞颢,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俞颢点了点头。欧力一本正经地问道:“俞颢,你到底是男人还是女扮男装的大姑娘?” 俞颢见他一本正经地说要问自己一个问题,还当他有什么事呢,却没想到他问了这么一个问题。道:“欧大哥中,你开什么玩笑,我当然是男的了!”刚说完他就明白了,欧力这样问他是在说他向个女人一样,罗罗嗦嗦。道:“好了,我不说了,省得你变着法子骂我。” 欧力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还用得着千叮咛万嘱咐么!” 欧力嘴上不说去找杨影枫,可心里却是又一个想法,俞颢越是不让他去找,他就越想去,要看看无情剑法到底有多厉害。心里早就打好主意了,先去京城,然后就去恒山找杨影枫。当下也不说什么只是和俞颢聊天。 俞颢最担心欧力此次去中原去找杨影枫,欧力虽然答应他说不去找了,可他总是放心不下。心里也有了计划,打算派几个人一路跟着欧力,欧力一要去恒山,就出来阻住他。俞颢是说什么也不会让这个大哥出一点事。 两人同坐一间屋,所想之事却是正好相反,一个是执意要去找杨影枫,一个是千方百计不让他去找。俞颢心中的算盘欧力又怎会不知,以人他的轻功要甩开几个尾巴也不是很难,除非是俞颢自己跟来。 第五章 情断崖边 第二日,欧力别了俞颢和也先便南下京城,一路上倒也顺利,只有俞颢派来的几个人躲躲藏藏地跟在后面。到是京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见欧力是外地来的,想打捞几两银子,将他拦下,问道:“什么人,下马,来京城干什么?” 欧力不愿理睬他们,懒懒地说道:“江南人士,来京城探亲。” 那兵士冷冷说道:“江南人,那你跑北方来干什么了?看你长得就一副恶相,不是瓦剌人派来的奸细吧?” 欧力道:“我来探亲,我那位亲戚面子大的很,你若是惹了我,哼哼……” 别一个兵士道:“哟,你那个亲戚是什么来头,说出来听听。” 欧力伸手掏也来两锭金子,放在手中,掂了掂,道:“就是他,你们得罪的起?” 那两个兵士刚刚还是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一见金子登时便像哈巴狗一样,和声道:“果然有来头。”说着伸出手拿钱。 另一个也道:“我就说,瓦剌奸细哪有像这位相公这般风度。”拿了金子,一挥手,道:“相公请进。” 欧力低骂了一声,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兵士拿着金子掂了掂,又咬了咬,确定了金子是真的之后,对另一人道:“老丁,你打我一下。” 另一个兵士道:“干什么?” 那兵士道:“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另一个兵士“啪”地打了他一巴掌,问道:“疼么?” 那兵士喜道:“疼!真的不是在做梦,这么大一锭金子,哎呀,老兄,我人发财了!” 另一个兵士泣道:“娘啊,我活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欧力吃了点饭,又订了间客房,洗个澡,准备第二天就想办法去见王振。想那王振也是贪财之徒,到时只要多使点钱,要见他还不容易? 欧力此次来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东风就是王振的一句话,无论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连日来的奔波他也确实是累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十分酣熟,连梦都没做,一觉醒来时就已经是次日清晨了。刚起身业就听到小二敲门,想是送水来了。开了门,小二端着一盆水,笑嘻嘻地说道:“客官,昨晚睡地还好吧,跟你说,我们这家客栈可是全京城最好的客栈了,一百多年老字号了。”说着把水放在一边,道:“客官,你先洗把脸,俗话说温水洗脸,烫水洗脚,你瞧这水,不凉不热,正好洗脸。…………”这小二一进门就说个没完,欧力连句话都插不上,只好等他说完。可那小二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说这说那,从天上说到地上,地上又说到天上。欧力这才明白,他这是在等着给赏钱呢。掏出锭金子打赏了小二,把那小二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是张着个嘴,捧着那锭金子看。 他罗罗嗦嗦地也就是想讨个赏钱,可他做梦也没想到,欧力竟会给他一锭金子。平常能讨个一两半两的赏钱也就算是不错了,今天也不知是哪们财神爷骑到他脖子上了,竟得了一锭金子。 欧力见他那副模样,心里觉得好笑,说道:“小二,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嫌少?” 那小二忙道:“爷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嫌少呢!也只有爷这样的大富大贵之人才不会将这点钱放在眼里。可在我眼里,这钱足以把我吓死了我怎么还会嫌少呢!” 他刚才还叫欧力“客官”,这一转眼间就成“爷”了,欧力再一次感叹钱的力量。笑了笑,对那小二说道:“你先下去给我备一席酒菜,我一会儿下去吃。” 那小二得令,嗒嗒地跑了出去。忽然“嗵”地一声响,紧接着就传来了小二的叫喊声。欧力笑了笑,想是那小二得了一锭金子太兴奋了,脚步轻浮,这才摔倒的。欧力也懒得多想他,心里在想杨影枫的事。 杨影枫那日杀了单龙他一伙人,第二天就有人发现了杀死刘霸天的那些人也死了。人们纷纷猜测。也有人报官。官府只说是江湖纷争,也没再管。百姓之中流传是刘霸天的鬼魂回来杀了他们的,要不然怎么会一下子就都死了呢。也有人说是刘霸天的亲人雇人杀了他们的。众说纷纷,后来官府出面才将他们一行人迁到乱坟岗埋了个土堆。 那日杨影枫在恒山上对楚蝶冰说“你若是想我了就来找我玩”。楚蝶冰和杨影枫赌气,也不下山去找他。杨影枫还以为她是在恒山上有事,所以没空下山找他。几日来闲着无聊,到处游玩。 楚蝶冰每日在山上也就是和秦梦她们几个俗家弟子玩耍,或是和师父聊聊天,一连几日杨影枫也不来找她,她心里也正在生气,可又不愿先下山去找他,怕几个师姐师妹们取笑他。后来听说前几日来恒犯恒山的那几个人突然都死了,她一想便是杨影枫所为,也正好给了她理由去找杨影枫,便对慈因说要去找杨影枫问问看,那几人是不是他杀的。 慈因听说那几人死后,立即便想到了是杨影枫所为,否则又有谁有那般本事将他们一十七人都杀了呢。心中有些惊异,如此这般看来,杨影枫的武功不低于当年的无情,而且在作风上也与无情相似,杀人毫不犹豫,不禁有点担心杨影枫会重蹈无情的覆复辙。 楚蝶冰下山去了杨影枫所在的客栈,可却找不到人,问掌柜他去哪了,掌柜说他很早就出去了,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楚蝶冰在客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杨影枫,心中烦躁,想:“杨影枫,这么多天你不去找我也就算了,我来找你,你却又不知去哪玩耍去了。你就不要让我等到你。”可等到他之后又要怎样,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又等了半天,还是不见杨影枫回来,气得她直想哭,站起身来就向门外走去,出了门东张西望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杨影枫去哪了。心想:“你会去玩,我就不会?” 看看这个,玩玩那个,可心里有气,干什么也不顺心。杨影枫正好也朝这边走来,见楚蝶冰在街上闲逛,叫道:“冰冰!楚蝶冰!” 楚蝶冰一听见杨影枫叫她,所有的不高兴,一下就抛到天外去了。杨影枫跑过来,说道:“冰冰,这么多天你也不来找我,可叫我想死你了!” 楚蝶冰心里甜甜地,嘴上却不说,道:“谁信你!” 杨影枫道:“真的,这几天我真想上山去找你,可我又怕你刚回师门,有很多事情要办,所以才没上山去找你。我刚刚还想了么,你今天要再不来的话,我就要上山去找你了。” 楚蝶冰还是刚才那副不冷不热的表情,说道:“由你胡说,我在客栈等了你半天,你到好,连个人影儿都没有。你去哪了,是不是又勾搭上哪家姑娘了!” 杨影枫呵呵笑道:“我哪敢啊,就是闲着无聊,出去走走。” 楚蝶冰道:“你去哪了,也不给掌柜留句话,让我傻等了半天。” 杨影枫道:“就是去怡情阁坐了一会儿。” 楚蝶冰刚才说“是不是又勾搭上哪家姑娘了“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想不到杨影枫还真是去寻花柳了。怡情阁是当地有名的一家妓院,杨影枫竟会去妓院,她能不生气。指着杨影枫怒骂道:”杨影枫,你,你怎么不去死呢,你竟然去那种地方。以后你别来找了了,我也不认识你这个人了,你去找你的小情人吧。”转身就朝恒山走去。 杨影枫见她生气了,赶紧上来拉住她,道:“冰冰,你别生气了。我是骟你的,我怎么会去那儿呢。” 楚蝶冰道:“你爱去就去,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影枫道:“冰冰,我真的没去,你相信我,我要是去了的话,你就打死我,这还不行么?” 楚蝶冰道:“你离我远点,我永远也不认识你了,你去找你的小情人说话去吧,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杨影枫心想:“这下可麻烦了,我说什么不好,怎么偏偏要说去妓院呢。”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来哄她开心。楚蝶冰见杨影枫不说话了,还以为杨影枫真的永远了也不来找自己了。心中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 杨影枫见她哭了,拉住她的手问道:“冰冰,你怎么了,你别哭,我真的没去怡情阁,我是逗你玩呢!” 楚蝶冰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流泪。杨影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轻轻的将她搂住,安慰道:“冰冰,你别哭,你怎么了,你说话,你别不说话。” 楚蝶冰抽泣地说道:“你喜新厌旧,你不是要去找那个姑娘么,你管我干什么?” 杨影枫首:“我哪会喜新厌旧,我又去找哪个姑娘呢!你别乱想了,我刚才是逗你玩的。” 楚蝶冰抬起头来道:“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话?” 杨影枫道:“你就为这个哭啊?我刚才想要怎么哄你才行呢!” 楚蝶冰推开他,道:“你个大骗子,你连妓院都去,你还去过什么地方没告诉过我,你说!” 杨影枫笑道:“我连去妓院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地方没告诉你呢?” 楚蝶冰一听这话,眼泪又流下来,道:“你真去,你滚,滚远一点。” 杨影枫道:“我没去,我真的是逗你的,我怎么会背着我老婆去妓院呢,是吧老婆?” 楚蝶冰听他又叫自己娘子,啐了一口道:“不要脸,谁是你老婆。” 杨影枫道:“当然是你了。” 楚蝶冰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许你再去那种地方了。” 杨影枫道:“我真的没去过。” 楚蝶冰道:“你今天没去,明天说不定就去了。要不然你好好的说那里干什么,肯定是你心里想,所以才说的。以后你连路过那里也不行,免得把持不住,又进去了。” 杨影枫道:“我什么时进去过了,你为什么要用又字呢。我什么时候想过了!” 楚蝶冰道:“有没有去过,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她本来还想几天不理杨影枫的,可现在发现,不要说几天了,就是几个时辰也难啊。 杨影枫喃喃说道:“怎么这么爱吃醋呢。” 楚蝶冰见他嘴巴动弹,问道:“你又在嘀咕什么?” 杨影枫笑道:“我说这次又是我错了。” 楚蝶冰扁了扁嘴,道:“本来就是你错了么!” 杨影枫呵呵笑了笑。楚蝶冰又问道:“那几个人是不是你杀的?” 杨影枫道为:“哪几个人?” 楚蝶冰道:“就是前几天来恒山捣乱的那几人” 杨影枫恍然道:“哦,他们啊,我本来不想杀他们,是他们先骂我的。” 楚蝶冰道:“所以你就杀了人家。” 杨影枫道:“当然了,我要不杀他们,他们还要来杀我呢!” 楚蝶冰道:“他们杀得了你?”杨影枫笑了笑。楚蝶冰又道:“你就和你师父一个德性,动不动就杀人。怪不得我师父说你眼神不正呢。” 杨影枫道:“他们要不打我,我也不会杀他们。这只能怪他们自己,怪不得我。” 楚蝶冰白了他一眼,道:“如果哪天我也打了你,你是不是也要杀了我呢!” 杨影枫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呢!如果我要死的话,那只有三种死法,一种是老死。二是自杀,当然,有我在我是不会自杀的,除非你不要我了或者是你死了。三是被你杀了,如果有一天你要杀我,我是绝对不会还手的。” 楚蝶冰:“我好好的杀你干什么。”顿了一顿,又道:“我师父说你眼神不正,我也不管你正不正,总之你要答应我,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许伤害我恒山派的人和我身边的人。” 杨影枫嘻笑道:“谨遵老婆大人旨意。” 楚蝶冰笑骂道:“没个正经。” 过了一会儿,楚蝶冰道:“杨影枫,我饿了。”她早上出来之时就没有吃饭,原本打算找到杨影枫吃,可一等就等了他半上午。好不容易找到他了,又生了一顿气,这大半天别说是饭了,连水都没喝一口。 杨影枫笑道:“这才什么时候,就又要吃。” 楚蝶冰道:“我早上出来的时候就没吃,哪像你杨爷,整天大鱼大肉的吃,旁边还有美女相陪,别提有多开心了是吧!” 杨影枫道:“大鱼大肉到是不假,至于美女相陪么……都好几天没有了。” 楚蝶冰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美是指自己,也不说什么。道:“我要吃饭。” 杨影枫道:“好,没问题,你要吃什么?” 楚蝶冰道:“大鱼大肉。” 杨影枫道:“好,吃大鱼大肉,又有美女相陪,当真是天下至快呀。” 楚蝶冰道:“少说两句你会死还是怎么!整天油嘴滑舌,也不知道有几句话是真的。” 杨影枫道:“凡是和你说的话就都是真话。” 楚蝶冰道:“好了,去吃饭。” 刚回到客栈,掌柜就迎上前来,道:“杨公子,你回来了,刚才有个姑娘……”刚说到“姑娘”二字就看到了楚蝶冰,下面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楚蝶冰道:“掌柜,怎么了,不认得我了。” 掌柜赔笑说道:“哪里哪里,姑娘找到杨公子了!” 杨影枫不等楚蝶冰说话,道:“掌柜,上菜,就照顾我开的菜单上。” 掌柜答应了一声就去准备饭菜,不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楚蝶冰看着这些在她在京城都不太吃得上的菜,问道:“你每天就吃这些?” 杨影枫道:“是啊,怎么了?” 楚蝶冰殷羡道:“杨影枫,我决定了,以后每天我就到你这儿吃饭了。” 杨影枫笑道:“好,我巴不得呢。” 楚蝶冰顾不能得客气,拿起筷子就吃,时不时地说声“好吃”。杨影枫看她吃得开心,不住的劝了她慢点吃。 掌柜见又有人来了,忙过去招乎客人。道:“三位客观,请坐。小二,招呼客人。” 小二听掌柜的叫,乐呵呵地跑过来,将本来就很干净的桌椅又擦了一遍,又给三人倒了茶水。问道:“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一人道:“把你们的招牌菜上几样,再拿一三壶竹叶青上来。” 小二答应了一声,随着报了菜名,跑去准备上菜。先说话的那人道:“李无庆也算是江湖上的一条好汉了,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另一人道:“是不是无情呢,听说无情就在恒山。” 又一人道:“不会吧,无情不是早死了么?” 那人道:“无情死了!谁见的,你见过?江湖传言未必可信。你想要不是无情,恒山之上还有谁有本事杀了那么多人好手呢?” 先一人道:“管他是谁杀的呢,好坏些人咱们也不认识,不算无情真没死,咱们又不去招惹他。到是李无庆的死令人义愤啊。” 另一人道:“听说他的刀都被砍断了,李无庆在江湖上名声甚好,武功也是数得上的,不知道对头是什么人,那么厉害。” 先一人道:“凭宝刀利刃而已,算不得什么光明手段。” 另一人道:“是啊,凭李无庆的武功怎会被人将刀砍断呢!” 又一人道:“也是可怜啊,李无庆半辈子行侠仗义,到头来却是被小人所害。” 楚蝶冰听说过李无庆这个人,听说他被杀了,看了看杨影枫,杨影枫知道她是在问,是不是你干的。杨影枫无辜的摇了摇头,说道:“我好好的杀他干什么?” 楚蝶冰道:“我又没说是你杀的。” 忽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杨影枫朝发笑那人看去,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那汉子大声道:“黄河三丑,尽会搬弄事非,什么宝刀利刃,放屁,好臭的狗屁。”他是对刚才那三人说话,那三人外号叫做黄河三丑。江湖中人当着他们的面叫他们个“黄河三雄”,因为他们三人长得很丑,所以在背后都叫他们“黄河三丑”。 三雄听见那汉子当着他们的面叫他们三丑,心下大怒,噌地拔出了剑,往桌上一摔,叫道:“不想死的叫三声爷爷然后快滚。” 那汉子哈哈笑道:“剑是用来打架的,可不是用来摔桌子打椅子的。” 二丑提起剑来就向那人砍去,大丑将他拉住。向那汉子道:“亮个腕儿。” 那人道:“别人不敢叫你们三丑,我却非要叫。黄河三丑,黄河三鬼。哈哈哈……”又道:“刚才那提着剑的人是几丑,是不是想比划比划,来来来,过来过两招,别在那儿摆架子。” 那人怒道:“大哥,这老小子太不放肆了,我去教教他什么叫规矩。” 大丑盯着那汉子看了半天,抱了个拳道:“阁下是田柏?” 田柏道:“你是大丑?嗯,不错,还认得我,来来来,你们三人也不用客气了,三个一起上吧。” 提剑那人一听是田柏,当下就泄气了,暗自庆幸刚才没有动手,要不然可就有苦头吃了。大丑道:“我们怎么敢和田大侠过招呢。刚才是我兄弟无礼了,对不住田大侠了。” 楚蝶冰见黄河三丑一听田柏的名字就没气了,问杨影枫道:“哎,田柏是什么人,那三个丑八怪好像很怕他!” 杨影枫道:“沧州铁拳,田柏,是个腕儿。”楚蝶冰点了点头。 田柏道:“他那柄单刀是被人硬劈断的,什么宝刀利刃,无稽之谈。” 大丑道:“原来如此,但不知是何人所为,竟有如此本事。” 田柏斜眼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不答他的话。三丑冷冷地说道:“想必你也是不知道吧?” 田柏道:“我知不知道,与你何干?” 二丑忽然说道:“大哥,会不会是江楠?” 杨影枫一听江楠,顿时来了精神。楚蝶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一听江楠,耳朵就跟驴耳朵一样长了。” 杨影枫道:“江楠武功不错,我挺喜欢他的,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楚蝶冰道:“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洒吧!” 杨影枫道:“醋坛子。” 田柏看了二丑一眼,道:“你是几丑,倒还有些能耐。” 二丑道:“在下排行老二。” 田柏“哼”了一声,大丑道:“江楠不是在江苏么,他怎么沧州去了……” 田柏道:“江楠早去了京城了。”喝了一口茶又道:“也是他李无庆命不好,那天他去见王振,也不知道做什么勾当,正好被江楠给看见了,所以……嘿嘿……” 楚蝶冰见他含含糊糊地要说不说,便插嘴道:“李无庆找王振干什么?他们一个宦官司,一个是江湖中人,怎么会走到一起的。我看你是尽胡说八道。” 田柏被楚蝶冰数落了一番,本想发火,但见她一个小姑娘,也不在意思了,道:“小姑娘懂什么!李无庆是表面清高。他以侠义自居,要不是被江楠给捉了个正着,到现在还没人知道他暗地里的勾当呢。” 楚蝶冰道:“他做什么坏事了,我怎么没听说过呢?相反,我倒是经常听说他接济贫困百姓。” 田柏道:“干了坏事让人知道,那到也不失为是光明磊落。无情当年杀人无数,恶行昭昭,可江湖之上谁敢说他是小人呢?今日杨影枫行事怪异,剑出人亡,但也不至于躲躲藏藏,只要是他所为,绝不否认,以有谁能说他阴险。” 楚蝶冰向杨影枫做了个鬼脸,又对田柏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她虽是朝着田柏说的,可这话却是说给杨影枫听。 田柏不理她的话,接着说道:“李无庆暗中勾结王振,为王振排除异己,也不知道害了多少朝廷命官了!” 杨影枫等他说完后,道:“田大侠,听说杨影枫就在恒山脚下,你就不怕你刚说的话,被他听到找你算账?” 楚蝶冰一惊,心想:“完了,他又要杀人了。田柏你这老家伙,说谁就好,偏偏要说杨影枫。”拉住杨影枫的手,扯了一下,杨影枫明白她的意思。轻声说道:“放心。” 田柏朗声说道:“无情杀人无数,近听来听说已经死了,不说他也罢。杨影枫是他的嫡传弟子,行为也与他一般无异。只为一己之私,不分善恶人家,只要是富有之户一概偷盗;无论正邪,只要与他交手,生都廖廖。就算是杨影枫此该就站在此处,我田某人也丝毫不惧。许他做就不许人说!” 杨影枫道:“我也是为生活所迫不得已才借点钱花,田大侠何必说得这么难听呢。那些人若是不来招惹我,我又是怎么会出手伤他们性命呢?我这根本就是自卫,怪不得我。” 田柏打量了杨影枫一阵,道:“你就是杨影枫?” 黄河三丑暗暗叫苦:“今天这是怎么了?竟遇上些惹不起的人,看来田柏也是老命不保了!” 杨影枫反问道:“难道这里还有另一个杨影枫不成?” 田柏仰笑一声,没有半点惊恐之意。杨影子枫倒了一杯酒,托在掌心,道:“铁拳田柏,早有耳闻,只是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了得,来我敬你一杯。”说罢将洒杯朝田柏掷了过去。田柏伸手欲接,却是接了个空,酒杯稳稳地落在了桌上,没洒出半滴。田柏拳起洒杯来,说道:“好功夫。”一饮而尽,又道:“田某敬你是个敢做敢为的汉子,这才喝了你这杯酒,但在田某心中你依然是个行事不正,胡乱杀人的浪子。” 杨影枫笑道:“敢做敢为!呵呵,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我。” 田柏道:“废话少说了,今天田某人得罪了你师徒二人,要打咱们就找个清静地方比划两下,别扰了人家的生意。” 杨影枫道:“田大侠说的都是实情,怎么能谈得上得罪了我和我师父呢?如果硬说的话,不如说是指责好了。说到拳脚功夫我可不敢和田大侠比划了,当年我师父在世之日不过与你打了个平手。这些年来想心你的功夫也精进不少了吧?” 田柏道:“杨公子太抬举在下了,输就是输了,什么平手不平手,都是屁话。” 杨影枫道:“那是我师父占了兵器的便宜了,要是当时田大侠有一件顺手兵器的话,又或者我师父不用兵器的话,那不就是平手了!” 田柏道:“我练的是拳脚功夫,无情练的是剑法,他使剑我出拳,这很公平,有什么占便宜可占。” 杨影枫心想:“这人性格怎如此刚烈。”笑了笑没说什么,对楚蝶冰道:“吃饱了没,饱了的话咱们出去玩一会儿。” 楚蝶冰拍了拍肚子,说道:“好饱,你知道我这些天来每天都吃些什么?” 杨影枫心想:“那些师太们又不吃肉,除了青菜还是青菜,能吃什么?”楚蝶冰道:“每天的青菜面条,根本就吃不饱。” 杨影枫道:“那你这些年来,每天都是着了!” 楚蝶冰道:“也不是了,只是吃了你的这些东西,就觉得那些东西吃不饱了。” 杨影枫叫掌柜记了帐,又对田柏道:“田大侠慢吃,我们先走了。” 黄河三丑原以为他们会大打出手,没想到就说了几句话便没事了,心里有失望。杨影枫一走他们的心也就放松了不少,田柏虽然武功高强,但自己不去惹他,他总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吧。 田柏心中也正自纳闷,江湖传言杨影枫杀人如麻,只要是得罪了他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活命的,可昭刚才来看,他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言谈得体,彬彬有礼,要不是他自报姓名,还以他是哪家的公子哥儿呢!若说他不是杨影枫,是别人假冒他的名头出来吓唬人,也有些说不过去。他刚才的那种眼神就和无情当年一模一样,人可以假冒,可眼神却是一个人的心灵所在,是任何人都装不出来的。 楚蝶冰走在街上,还没忘记刚才的那些美味,时不时的还打个饱嗝。杨影枫笑道:“吃多了吧。姑娘家的吃那么多也不怕人笑话!” 楚蝶冰道:“我饿了么,那些饭又那么好吃。我现在最期盼的就是快点吃晚饭。哎,你晚上吃什么,还是吃这些么?” 杨影枫道:“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由你点菜,不过你要小心一点,别吃成个大胖子,到时后悔可来不及了。” 楚蝶冰道:“我不怕。” 杨影枫边走边说道:“也不知道江楠现在怎么样了!这小子也真有两下子,王振的人也敢杀。” 楚蝶冰道:“好好的说他干什么?以后不许你说他,连想也不许。” 杨影枫奇道:“为什么?我又没说小……周姑娘。你不会连男人的醋也吃吧?” 楚蝶冰道:“江楠一个大男人你想他干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说江楠,心里想的却是周姑娘。” 杨影枫无奈地笑了笑道:“是,娘子。” 楚蝶冰知道他就这副德性,改不过来了,只要他不在别人面前乱叫,她也不太在意,就由着他说了。道:“杨影枫,你以前住在哪里呢,带我去看看好不好?” 杨影枫道:“好,改天有空带你去。我先带你去见见我师父和师娘。” 楚蝶冰奇道:“他们不是死了么?” 杨影枫道:“死了就不能见了,去他们坟前看看不就行了?” 来到断情崖上,楚蝶冰四处看了看也没看见什么坟莹,问道:“他们的坟墓在哪呢,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呢?” 杨影枫指了指断情岩,道:“就在断情崖那三个字下面。” 楚蝶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还是什么也没看到。杨影枫又道:“我师娘就是在这儿死的,后来我师父就把我师娘葬在了这里,师父死了之后也葬在了这里。” 楚蝶冰道:“怎么没有碑文?” 杨影枫道:“那块断情岩就是他们的墓碑,上面的字就是碑文。” 楚蝶冰看了看断情岩,见上面写着三个龙凤舞的大字——“断情崖”。笔势苍劲,似要从岩石上冲出来一样。笔划锋利,有像王羲之的笔体,又有些像苏东坡的笔体,仔细看去又谁的都不像。再看去那三个字像是要凸出来一般,可确是凹去进的。 “断情崖”三字旁边还亥有几行小字,是苏轼的《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缝应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只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 楚蝶冰虽不曾见过无情和他心爱之人,但也曾听杨影枫说起进他们的悲惨结局,又曾听到过无情亲手弹奏的《剑侠情缘曲》。此时看到这首《江城子》不由得暗自伤心。声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读了一遍,又问杨影枫道:“这些字是你师父写的么?” 杨影枫“嗯”了一声。楚蝶冰看着岩石上的字,道:“你师父真可怜,你师娘真幸福!” 向后退了几步,朝岩石拜了几拜。对杨影枫道:“你师父真厉害,琴弹的好,武功也好,字也写的之么好。” 杨影枫感觉到了她内心的伤感,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楚蝶冰道:“我想坐一会儿,你陪我,好么!” 二人对着岩石,席地而坐。看着岩石上的所刻的字,一笔一划的看着。沉默了一会儿,楚蝶冰道:“你给我说说你师父和你师娘的事好不好!”话是对杨影枫说的,但眼睛却不离开断情岩。 杨影枫道:“说什么?” 楚蝶冰道:“随便说说。” 杨影枫想了想,道:“我姐很漂亮,也很温柔,她对我很好,对我师父也很好。” 楚蝶冰奇道:“姐姐?” 杨影枫道:“那时个我还是叫她姐姐。我姐姐喜欢听我师父弹琴,师父就总是给她弹,有好些曲子都是师父自己写的。姐姐做的饭也好吃,不论做什么,就是一碟白菜她也能做得很香。经常师父在一旁练剑,姐姐就在一边看着他。练累了就坐在一起聊天,要不就下棋,每次都是我师父输,当然那是我师父让着姐姐。姐姐的歌唱的很好听,只要姐姐一唱歌,师父就会弹琴附和,鸟儿、松鼠什么的也都会跑来听我姐姐唱歌。师父要教姐姐练剑,姐姐说剑会伤人,她要学琴,我师父就教她绊琴。后来有一次姐姐一不小心,手指被琴弦给划破了,师父就不让她在弹琴了,姐姐什么都听师父的,师父不让她弹,她就不弹了,他们从来不吵架。 “有一次姐姐养的一只兔子被子狼咬死了,姐姐哭地很伤心,师父提起剑就去找那匹狼,后来师父回来时拖着两匹狼,全身血淋淋地,他说他为小兔子报了仇了。姐姐看他浑身是血,担心的直掉眼泪,师父就安慰她说没事。原来师父遇到了狼群,几百匹狼,就都被师父杀了。从此姐姐就再没养过小动物,她怕师父再去为小动物报仇而受伤。我们三个一直在那里住了好几年,不与外人来往,只有姐姐有时候出去一下,说是去看一位长者。直到姐姐被少林和尚无意重伤,师父抱着姐姐回来,我第一次见师父哭,哭的很伤心,不吃不喝,也不睡。就坐在姐姐身旁,我去劝他,他也不理我。后来师父叫我把琴拿过过去,他就弹了那首《剑侠情缘》。 “以前师父每次弹琴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小动物过来的,这次也一样,刚开始时琴音优雅,到了后业忽然变的悲愤起来,小动物也都跑了,小鸟也飞走了。再到后来就听到远处有狼的叫声。我师父一定很伤心,弹完之后他对我说道:枫儿,以后叫你姐姐叫师娘。几天来,我第一次听到师父说话,师娘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师父的脸比以前憔悴多了,头发也白了不少,胡子也长出来了,声音变得很沙哑,他说话时的表情也变的很凄凉。以后我就再没见过他笑,连说话都很少说。他又说:你师娘死了,以后就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从今天开始,我都你武功,你要好好学同,长大以后要做个好人,不要像我一像,连最心爱的人都留不住。 “当时我不明白师父的话,在我心中师父和师娘一样,是天下间最好的人。后业我才明白,师父是在自责,他认为师娘是他害死的。我问他师娘是谁害死的,他说等我学好了武功再告诉我,过了好几年我又问他师娘是怎么死的,他告诉了我那天气事,我要去找少林和尚报仇,师父却不让我去,他说怪不得少林和尚,是他的错,怪不得别人。我一直不明白师父为什么不让我去报仇,等我长大了,才明白。师父死的时候还念念不忘他盛怒之下打了少林和尚的那一掌,他清楚地听到空玄肋骨折断的声音,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让我做个好人,找个好姑娘,然后让我代他去少林当面向空玄道歉。”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楚蝶冰喃喃道:“你师父对你师娘真好!” 杨影枫道:“我也会像我师父对我师娘那样对你的。” 楚蝶冰望着断情岩呆呆地不说话,她在想无情与那个女子当年在一起的日子,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剑侠情缘》,她不懂音律,但当时听到这首曲子时也听得出里面所含的冲天悲愤。悲亢的音律一直能传到恒山派之中,当时就连慈因师太听到了也不禁为之动情,一个劲的念阿弥陀佛。寺中其她年纪小的弟子也曾流泪哭泣。此时听了二人的往事之后,又想起琴音旋律,流下了两行清泪,慢慢地又低声抽泣起来。 杨影枫见她刚刚还好好的,忽然又哭了起来,柔声问道:“怎么了?” 楚蝶冰道:“没事,我想起了你师父当时弹地那首曲子。”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天下音有几人能似无情有情。人说无情,他却多情,也只有至情之人才能弹出那样动人心魄的曲子来。”碰了碰杨影枫道:“你会弹那首曲子么!我想听听。” 杨影枫道:“我又不是没弹过,你也听到过,和我师父弹地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楚蝶冰道:“是啊,你弹过。但你弹不出你师父的心来。” 杨影枫道:“那首曲子是我师父在我师娘死后的极度悲伤之中为我师娘谱写的。琴音就是我师父的心声,我没有经历过我师父那样的痛楚,自然是弹不出来了。”顿了顿又道:“我也不想有朝一日,我能弹出来。” 楚蝶冰:“为什么?”转念一想:“无情是因为他心爱的女人死了才弹的,杨影枫不想我死,他当然也就不想弹那首曲子了。”又缓缓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为我弹么?” 杨影枫心里咯噔一下,当即道:“不,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 楚蝶冰笑道:“我是说如果。” 杨影枫道:“没有如果,你要死的话,除非是我先死了。” 楚蝶冰甜甜地一笑,道:“以后你也给我弹琴听,好不好!” 杨影枫道:“只要你想听,我就给你弹。” 楚蝶冰依偎在杨影枫情里,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断情崖,思绪纷杂。这儿只是恒山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荒崖,没有绿草树木,也没有清泉名寺,多少年来从没有人注意这块岩石,现在岩石上多了“断情崖”三个字和一行小字,可谁又能想得到,这断情二字中所含得无限悲怆和痛苦呢呢!当年无情在岩石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这些字,这些字又怎能表达他内心的凄凉与悲痛呢!一曲《剑侠情缘》震荡着整个恒山,袅袅余音好像至今犹在心中盘旋着。无情死了,曲随人亡,人亡曲去。心念一动,问道:“杨影枫,你以后一定要做个好人!” 杨影枫道:“我现在是坏人么?” 楚蝶冰道:“你不是坏人,但你也算不上是个好人,有时候你比你师父还爱乱杀人,你以后不要杀人了好不好!” 杨影枫道:“我也不想杀他们,是他们要杀我的。我若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我可不像如来佛主那种舍身为人。” 楚蝶冰指着断情岩,道:“你看那是你师父写的。你忘了,你师父的话了?他让你一定要做个好人。” 杨影枫道:“你说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像你师父那样?上次那些人来恒山,你师父要是一开始就毫不留情的话,那些人怎么是她们的对手?可她们不愿杀人,意在御敌。到了后来处处为人所制险些丧命不是么?”话锋一转,道:“也就是恒山派的师太们太善良了,所以才导致五十年前的那一场大难,高手丧失殆尽。” 楚蝶冰也曾听说过一点五十多年前五岳剑派的事,此时听杨影枫说起,还道是他小看恒山武功,道:“那是我太师叔当时不在山上,她若在的话,那几个小丑又怎能得手呢?” 杨影枫从小在恒山长大,也时常去恒山玩耍,可从来就不知道恒山派中还有一个太师叔辈的人。奇道这:“你太师叔!她是什么人,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楚蝶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恒山派的人你就都见过了么,你小时候不是常去恒山派玩么,你见过我没有?”说到这里。忽然想到,如果他当时就遇上了我,结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杨影枫见她不说话,笑道:“没见过,要是那时我就见到你的话,我一定会改投恒山门下的。” 楚蝶冰笑道:“我师父不收男弟子的,你得去少林寺才行。” 俩人无所顾忌地说笑,却不知当年恒山派也曾有许多男弟子,连掌门都有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又爱喝酒又爱赌钱的人。杨影枫道:“你太师叔很厉害么?” 楚蝶冰道:“当然了,他以前是恒山掌门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说什么也不做,才传给了我师伯。” 杨影枫道:“她那么厉害为什么不把她的武功传给你师父呢?” 楚蝶冰首:“我师父不适学武,所以学会了也发挥不出恒山武功的威力来。” 杨影枫点了点头,道:“你师父菩萨心肠,她不是不适练武,是她不愿练武。” 楚蝶冰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哼起了小曲,杨影枫从没听过楚蝶冰唱歌,静静地听着,唱的是民间流传的一种小调,歌声清韵,婉转动听,旋律轻快。听她唱完后,杨影枫才道:“冰冰,你会唱歌!怎么以前从没听你唱过呢?” 楚蝶冰道:“好听么?” 杨影枫道:“好听,再唱一个吧。” 楚蝶冰讪讪地笑了笑,道:“我就会唱这一个。” 杨影枫失望道:“那你再唱一遍,好不好?” 楚蝶冰道:“不唱了在这荒效野外的唱什么歌,等我以后学会了其它的新歌再给你唱。” 杨影枫道:“你唱地那是什么歌啊,真好听,和我师娘唱地一样好听。”在杨影枫心他师娘有着旁人无可替代码位置,师娘永远是最完美的,没有半点的瑕疵,世上更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就连楚蝶冰也不能超越。 楚蝶冰虽没见过他师娘,但在隐隐约约之中觉得她是个世间罕见的奇女子。心地善良,温柔娴雅,而且长得也漂亮。虽不曾相识,但在心中已是有一种亲近感。道:“我怎么能比得上你师娘呢,哎,你有没有你师娘的画像,我好想看看你师娘长什么样子。” 杨影枫道:“没有。” 楚蝶冰道:“你又骗我,怎么会没有呢,你师父会画画,那他为什么不给你师娘画一副像呢!” 杨影枫疲乏:“我师父说师娘是画不出来的,如果硬要为他她作画,那只会玷污她。再说我师娘早在我师父心中留下了永远都不会消失的身影了,所以师父也用不着以画思人了。” 楚蝶冰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他师娘在无情心中有着仙女一般的气质,令人无从下笔,任何一种颜色都只会玷污她的神圣。又或者他二人已经都溶入了对方的心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用心来感受对方,而不以外物干扰。可怜天妒红颜。又想,若不是少林和尚误伤了她,无情和她俩从一定会和和美美地过完这一生,无情也就不会悲伤,世上也就没有《剑侠情缘》了。也许他就不会教杨影枫武功,杨影枫也就不会遇上我了。忽然想到一事,问道:“别人都叫你师父无情,你师父的真名字叫什么呢?” 杨影枫道:“我也知道,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楚蝶冰觉得很不可思议,道:“你也不知道!那你师娘叫你师父什么?” 杨影枫道:“她叫我我师父哎,要不就是走到我师父根前和他说话。” 楚蝶冰道:“那人师娘叫什么名字你总该知道了吧。” 杨影枫惭道:“我一早直都是叫我师娘叫姐姐的,后来又改成了师娘,只知道她姓杨。” 楚蝶冰道:“你个白痴。”心念一动忽然想起杨影枫刚才说要去少林,心想:“早就听说少林寺有名了,只是没去过,这次正好让杨影枫带我去玩玩,反正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银子。”道:“杨影枫,你什么时候去少林寺?” 杨影枫心想:“怎么好好的说起少林寺来了。心下不解,道:”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楚蝶冰道:“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少林寺呢?” 杨影枫道:“我们?明天?你也要去?你去干什么?” 楚蝶冰点了点头,道:“是我们啊,怎么,你不想带我去?” 杨影枫赶紧摇头道:“不是,不是,我是说你师父让你去么?少林寺离恒山远着呢,你师父她会担心你的。” 楚蝶冰道:“我师父才不会担心我呢,我是去少林,又不是去树林,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有你杨少侠在,我怕什么,谁要是敢惹我,我一报你的名号,保管他们跑得比谁都快。” 杨影枫道:“那也不用明天就去吧!” 楚蝶冰不耐地说道:“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去,想拖时间让我好忘了这事,告诉你,我是不会忘的,你要是不带我去的话,那你以后就小心一点。” 杨影枫道:“我什么时候又说不带你去了,我只是说明天也太快了点了吧!” 楚蝶冰道:“不快,我在恒山玩了这么多年,有哪个角落是我没去过的!一点新鲜的地主都没有。我们这次去少林寺,路上可以慢慢地走,一边游玩一边去少林,多好啊!还可以去省城,你一定也好多年没回去了吧,我们去了之后可以顺便去你下你家。真是一举多得啊!”她越说越兴奋,说到后业竟高兴地哈哈大笑了起来。又道:“走,我们吃饭去,吃了饭再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一早就走。” 杨影枫“啊”了一声,道:“又吃饭!现在刚酉时都不到呢?” 楚蝶冰道:“吃饭还管时辰!我就是申时就吃饭,谁还管得着呢?”说着就拉着杨影枫下山,杨影枫无奈之下也只得跟着她走。 第二日刚过了辰时不久,楚蝶冰就来叫杨影枫走了。杨影枫正睡地迷迷糊糊,起来洗涮了一下,和掌柜接算了账,就向南行去。 杨影枫每日都是睡到巳时才起身,今天虽然只早起了半个多时辰,可一路上也是无精打采的。楚蝶冰却是不同,这些天来在恒山,每天天一亮,恒山众尼就起来早诵,她虽然是俗家弟子,可以不早诵,但也不能睡着不起,也就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纵马奔走,一会儿牵马慢行。杨影枫见她精神这么饱满,心想:“这丫头是怎么了,哪来这么大的兴头,见了什么都是惊奇不已。” 一路上沿途客栈的掌柜也不知道他们哪辈了烧了高香,遇上了杨影枫这个财神父,光是赏钱就够他们忙豁几个月了。小二见他挥金如土,也是铆足了劲地伺候着,一中一个爷叫得杨影枫都觉得自己像个土皇帝了。 这一日来到了省城太原,太原始建与公元前四七九年,到现在已经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了(注:至今有2500年历史,每年9月,太原都会举行面食节,那时来自全世界各地的面食名家都会聚集此地)。洪武九年,太祖之子朱枫时任晋王,他派其岳父对太原城大加拆建,夫模可观。城有八门:东为大东门、小东门;南为大南门、首义门;西为水西门、旱西门;北为大北门、小北门。 城内的晋王府占地广阔,其宫殿修建得富丽堂皇,宫城有“东华门”、“西华门”、“南华门”三门,围绕宫城的外墙分别叫作“东肖墙”、“西肖墙”、“南肖墙”和“北肖墙”(注:这些地名在太原城内至今仍在使用)。此处分封为王的晋王族宗各自建立王府,如“宁化府”、“临泉府”等,这些王府衙署栉比,建筑华丽,与城内的钟楼、鼓楼。各种牌坊相互辉映,争相夺艳。 省城风光不同恒山,街上繁华艳丽,各种小吃玩艺儿摆潢了街道,人来人往,擦肩压踵。楚蝶冰这儿看看哪儿瞧瞧,见哪有什么稀奇玩艺儿或花红胭脂总要赏玩个够。杨影枫对那些东西不感兴趣,但也只能由着她的性子到处乱逛。逛累了就吃饭,吃了饭又逛,一直到街上再没人了,这才恋恋不舍的回客栈睡觉。玩得不尽兴时就拉着杨影枫不让他睡觉,问这问那,又说起白天遇上的一此事情,杨影枫也只得含含糊糊地答应着她。他现在一心就想要快点离开太原城,免得楚蝶冰一天到晚的乱逛,乱跑。不过几天下来,也就死了心了,发现楚蝶冰不玩个痛快是不会走的。 她一听说唐代名相狄仁杰是太原,狄仁杰是太原狄村人,就吵着要去狄仁杰家里去。到了狄村,楚蝶冰摸着一棵古槐树,问道:“这棵树真是狄仁杰他娘种的么?” 杨影枫道:“听说是的,不过我没见过。” 楚蝶冰笑道:“你要是新眼见了,那你不就成妖精了。” 感叹了一会儿,又道:“这太原城也还真有几个人啊!我爹说王勃和白居易也是太原的。” 杨影枫昴然道:“那当然了,要不我怎么会选这样一个地方出生呢!” 楚蝶冰笑骂了他一句。杨影枫问道:“你知道太原还有一个名字叫什么?” 楚蝶冰不屑地答道:“你想考我?我爹当年就在太原当过巡府,我会不知道?太原也叫并州,对不对?”说完一脸傲色地看着杨影枫。 杨影枫道:“谁不知道太原叫并州呢,我是说它的外号!” 楚蝶冰心想:“人才有外号呢,没听过地方也是有外号!尽听你胡说。” 杨影枫继道:“太原又叫龙城。” 楚蝶冰不甘示弱,道:“我当然知道了,只是不想告诉你而已。” 杨影枫道:“是?那你说说为什么要叫它龙城叫?” 楚蝶冰只是不想让杨影枫以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说她知道太原叫龙城的,此时杨影枫问她在因,她当然也是说不出来了。道:“这个也不想告诉你。” 杨影枫知道她是在狡辩,也就不再问她。过了好一会儿,楚蝶冰也忍不住了,问道:“你说在太原为什么叫龙城?” 杨影枫道:“你不是知道么?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楚蝶冰道:“我当然是知道了,只是想看看你说的对不对而已。” 杨影枫笑了笑,道:“不懂装懂。汉文帝刘恒当年就曾龙潜在太原,到了后来又有高欢坐守太原操控东魏,图成霸业,他儿子又在太原建立了北齐。李踞也是在太原建立了后唐,石敬唐又在这里建了后晋。刘知远在这儿称帝建后汉,他弟弟建北汉也是定都太原。就连隋炀帝杨广也是在这里起家的。最有名的要数唐朝的李世民了,他是从太原起兵的。很多我也记不得了,总之就是太原出了许多皇帝,所以才被称为龙城的。” 楚蝶冰扁了扁嘴,道:“你怎么没做了皇帝!” 杨影枫道:“我才不稀罕皇帝呢,每天让人骂,还要让瓦剌人打。要不是有于伯伯在,他皇帝的宝早就不知道让谁抢去了!” 楚蝶冰听他把于谦说成了郭子仪,喜道:“那当然了,我爹是谁,当朝的郭子仪。”高兴了好一会儿,又道:“狄公住在狄村,你家在哪儿住呢?是羊村呢还是牛村?” 杨影枫道:“你家才在羊村呢!我家在哪我不知道,我知道我师娘家在晋阳。” 楚蝶冰一听晋阳二字,脸上顿时异彩非凡。叫道:“你家在晋阳!我听爹说晋阳有个晋祠是不是!太原就数那儿最好玩了,我们去你家好不好!” 杨影枫暗怪自己为什么要说晋阳,看来是又少不了一折腾了,也只能乖乖说道:“嗯,是啊,听说那是挺好玩的,不过我没去过,我很小就和我师娘去了恒山了,太原的事我也都是听我师父和师娘说的。” 楚蝶冰道:“那我们赶紧走吧,你不是也没去过么,我带你去玩玩。” 杨影枫听她说现在就要去,吓了一跳,道:“冰冰姐,你就饶了我吧,你就累?明天再去好不好。晋祠很大的,我们明再去好好玩个够,今天我们先回去休息一天好么?” 楚蝶冰也觉得这几天她每天拉着杨影枫东跑西奔,也确是有些累了,便道:“好明天再去。” 杨影枫如同天下掉了金无宝一般,喜形于色,恨不得马上就回去美美地睡上一觉。 悠悠晋阳古城,其荣辱兴衰伴随着历史的长河滚滚而逝。但它在宋朝时留下的伤痕却是至今法愈合。 宋太祖赵匡胤即位后,与众臣商讨征代北汉的策略,宰相赵普认为晋阳城固地险,又有契丹做后援,一时难以攻克,建议从长计议,缓面图之。从公元九六八年到九七九年,宋太祖与太宗皇帝曾三次大举进攻北汉,疥两次都是无攻而返。第三次,太宗皇帝亲征,事前作了充分的准备,分四路大军围攻晋阳,另驻兵于石岭关下,以切断北汉与契丹的联系。 太宗皇帝亲临城下督战,北汉主刘继元在粮尽援绝的情况下开城投降。赵氏兄弟三次征北汉,耗时十余年,费钱财兵力无数,才把北汉攻下。又鉴与战国赵襄子、汉时刘恒、北齐高欢父子,唐朝李渊父子、五代李存勖、石敬唐、刘知远以及刘崇,或是一统天下,或者是偏霸割据,或者是继承大业,都起兵于晋阳这一史实,更相信了太原是龙城的说法,生怕晋阳再出真龙,于是下令焚烧晋阳城。 是时,城内大火四处焚烧,烟雾弥漫,狼籍斑斑,逃跑不及的老弱妇孺哭声震天,葬身与火海之中者不计其数。次年太宗又引汾河水、晋水淹灌晋阳城废墟,使这座历经十余朝的古代大都会毁与一旦。 晋祠就位于这座晋阳古城之外,始建于西周初年。一进大门,门口有哼、哈二将把守,再进去东侧就是智伯渠,是当年智伯水攻城时留下的唯一痕迹。 园内殿宇祠堂,楼台亭榭众多。楚蝶冰早就曾听于谦说过晋祠游玩之处甚多,最胡名的要数难老泉了,所以一来就向难老泉寻去。刚走到金人台前,她就又跑到台上摸台上的几个金人去了,在她眼中一切都是那么的稀奇,好端端的却要摆三个铁人,而且又黑又亮。于是问道:“杨影枫,这三个铁人是谁啊?怎么放这儿了?” 杨影枫拍了拍其中一个铁人,道:“谁也不是,他们是用来镇祠用的。” 楚蝶冰奇道:“镇祠!他们缺胳膊少腿的还能镇得了祠?” 杨影枫道:“我也是听我师父说的,你要不信你就问他们自己吧。” 楚蝶冰撅了撅嘴,道:“他们又不会说话,我怎么问!” “小姑娘,你这就错了,他们不光会说话,而且还会走路了!” 杨影枫和楚蝶冰忽然听到有人说话,都是一惊,这人是什么人?来了他们身后他们的没发觉。回头看去,是一个老人,操着一口太原方言。太原地处内地,语音很好的保留了唐朝时人们说话的话音语气。抑扬顿挫,极是刚硬,虽不是官话,可也是好懂的很。楚蝶冰打个揖,道:“老伯伯,你说他们会说话?那他们不成妖精了么?” 那老人指了指东北角上道:“原先那儿也有一个铁人来,总共是四个,后来走老一个,就只留下三个冽。” 楚蝶冰奇道:“走了一个?” 那老人道:“嗯,走老一个。你看这会儿剩下的那几个,不是缺胳膊就是断老手。那都是叫人们给扯下来的。” 杨影枫生在晋阳,却是很小就离开了晋阳,对这些事情也不太清楚,便静静地听他讲下去。那老人继道:“早以前,这儿有四个铁人,只要有他们在,晋阳就不会被大水淹老。不知道过老多来长时间,忽然有一天,这些铁人都会说话了,其中一个就说要离开晋祠,正好有个人路过,就听见他们说话了,赶紧就把这事告老跟前村里头的人,村民们害怕他们走后大水就会来了,都跑过来不让他们走,但还是来的迟老一步,已经有一个走冽,其他人见那三个铁人也想走,拉的拉,扯的扯,宁(硬)是把他们给拉住老。” 楚蝶冰听他讲完后,又问道:“走了的那个呢?他去了哪了?” 那老人道:“他去了黄河边边上,那时候正好好有个船夫,那个铁人就叫船夫把他送过河去,可又怕那个船吃不住他那来重的分量,就问那个船夫说能不能吃住他坐了。那个船夫就想了么,你是甚人了,还不知道你有多来重了,就和他说你又不是晋祠瓣铁人,怎么还吃不住你了。那铁人一听,马上就现老原形。到这会儿他还在黄河边边上站的了。” 楚蝶冰道:“原来是这样啊!” 好坏老人摇头道:“自从他走老以后,晋祠就十年九涝。”又一声长叹,转身离去。 楚蝶冰又对杨影枫道:“还说你是晋阳人呢,连这个都不知道!” 杨影枫不与她辩驳,大声说道:“你不是要去难老泉么,走哇!”他这句话是用太原话说出来的。楚蝶冰皱了邹眉头,道:“你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就不能好好说话!” 杨影枫不理会她的话,摸了摸那铁人,说道:“老兄,你也太吃不住个倒砸冽吧,咋能叫人把胳膊给拽下来老了。” 那老人背影微微一颤,继续向前走去。杨影枫用官话对楚蝶冰道:“冰冰,你听说过欧阳吉这个人没有?” 楚蝶冰道:“欧阳吉!他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欧阳吉你也许没听过,可万里无形这个人你就听说过了吧?”说完一转身就向刚才那老人追去,那老人听杨影枫道破他的身份,刚想要逃,杨影枫就已经站在他身前了。杨影枫道:“欧阳先生近来可好?” 欧阳吉人称万里无形,擅长打探消息和追踪人。本身武功并不高,但轻功却是少有人敌,又精通易容貌术,无论男女老少,只要他见过的,就能扮的与对方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都不差几分。他跟道杨影枫的行迹一路上小心谨慎不露半点痕迹,连杨影枫都没有察觉,可见他的轻功之高,刚才杨影枫用太原话说的话就是说给他听的,饶是他学太原话学的再好,也还是露出了马脚。太原人说“扯”一般都是说“拽”,说“折腾”在某些时候是说“倒砸”,说“那”有的时个会说成“歪”。杨影枫自小就和他师娘一起长大,对于太原话自是清楚了。 欧阳吉一听杨影枫说“咋能叫人把胳膊给拽下来老了”这句话时就已经察觉了刚才的失误了,只是不知杨影枫何以仅凭几个字的发音错误就认出了他便是欧阳吉。说道:“杨少侠好眼力,一眼就道破了我的身份,佩服。”身体一晃就向东跃出了三丈有余,然后又跃上一棵古树,想要借树遁走。可他遇到了杨影枫就如同强盗遇上了贼爷爷。杨影枫以盗为职,若没有点轻身功夫,那还能称得上是大盗?无论欧阳吉到了哪里杨影枫总是在他身后三尺处,欧阳吉暗暗叫苦,他也看了自己的轻功不及杨影枫,要逃是逃不了。赞道:“杨少侠,好功夫,今天我是第一次遇到对手,我认栽了。”听他说话的声音不过三、四十岁,可样子却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让人觉得古怪之极。 杨影枫道:“吃饭的东西,不得不苦练啊,要不一不小心给人捉了,那可就丢大脸了。” 欧阳吉知道杨影枫不好惹,今天既遇上了那就是凶多吉少了,心里却是怎么也想不通,杨影枫怎么仅凭几句话音就能认出自己呢?便问道:“杨少侠心思缜密,仅凭几句话音就知道我是假扮的,但不知道杨少侠何以就此肯定是我假扮的呢?” 楚蝶冰见他二人奔来跃去,自知轻功与他二人相差太远,也不去追他们,等他们停下来之后才跑过来。她也正自奇怪,杨影枫怎么会知道此人是假扮的呢? 杨影枫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金人台跟前根就没有人,可你却突然出现了,我只道是我一时疏忽没注意到呢,也就没在意你。直到你说扯下来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你说话的口音学得确是如久居晋阳的人一般,可你却疏忽了说话的用语和习惯,所以我才怀疑你不是本土人士。你若是用官话或都是其它方言的话,我倒也不会疑心,可你却偏偏要用太原方言,想给我一种你是太原老人的错觉。嘿嘿,你没想到吧,我就是个太原人。” 欧阳吉道:“仅凭这个你就认定是我不免有些牵强了吧。” 杨影枫笑道:“当然,所以我就想了么,你对我们的行踪如此了解,想你是一路跟来的,可要一路跟着我们,而不被发现的人,江湖之上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其他人有这种本事。” 欧阳吉笑了笑道:“多谢少侠抬举了。” 楚蝶冰道:“你一路跟踪我们有什么意图?谁叫你来的?” 欧阳吉道:“别人出钱我出力,我能有什么意图!”又对杨影枫道:“就如令师一样,别人出钱他杀人。至于为什么要杀那人他并不知道,就算知道,如果有人问他是谁叫他来杀人的,他会说么?” 楚蝶冰道:“你今天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杨影枫道:“冰冰别为难他,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是不会说的。”又对欧阳吉道:“欧阳先生,我不管是谁叫你来跟踪我们的,你回去告诉那人,就说我们去少林寺了,叫他直接来少林找我就行了,用不着祟祟。” 欧阳吉听他有意要放过自己,抱了个拳道:“告辞。” 杨影枫愕然道:“欧阳先生就这么走了?” 欧阳吉站住身子,道:“杨少侠还有什么赐教?” 杨影枫笑道:“赐教不敢当,只是欧阳先生若就这样走了,说不定一转身就又跟上我们了,到时候欧阳先生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可就再难发觉了。嘿嘿,我可不习惯被人跟着,所以……” 欧阳吉道:“所以如何,少侠请直说!” 楚蝶冰怕杨影枫会杀了他,心想:“这人虽然可恶,但也不至于非得死。”拉拉了杨影枫,意思是说不要乱杀人。杨影枫忽然伸手向欧阳吉拍去,欧阳吉还没来的闪避就已被点了穴,全身瘫软,动弹不得,想说话但哑穴也被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杨影枫道:“欧阳先生不必担心,十二个时辰后,穴道自己就解开了,为了能让欧阳先生好好休息,我还给先生觅了个好去处。”伸手抓住他的胸口往上一扔就将他整个人扔到了一棵树上。大声说道:“欧阳先生,休息好了,我们先走了啊。”欧阳吉干是瞪着眼睛,他们么多年来还从未受过这等大辱,可也只能在心里暗骂。 杨影枫见他一副古怪的样子,对楚蝶冰道:“冰冰,你知道欧阳先生在干什么?” 楚蝶冰见欧阳吉脸憋得通红,显是愤怒的很,说道:“欧阳先生可能是在自解穴道吧。” 杨影枫道:“哦,想不到欧阳先生的内功已到了如此火候了,厉害啊。不过我想欧阳先生现在一定是在心里骂我呢。”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真的么!” 欧阳吉闭上了眼睛,表示不听他俩人别胡扯。楚蝶冰道:“欧阳先生你怎么闭上眼睛了?” 杨影枫道:“欧阳先生可能是瞌睡了。” 楚蝶冰道:“那咱们别打扰欧阳先生了,让他好好的睡一觉吧。” 欧阳吉听他二人在下面调笑自己,心里早已把他二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了,可他却不知,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从小就都是孤儿,连他们的父母都不知道是谁,更不要说是祖宗十八代了。 好不容易熬过了十二个时辰,身体渐渐地能动了,可由于穴道闭塞时间太久,还是有点不灵活,活动了一会儿才恢复过来。张了张嘴,哑穴也解开了,开口就骂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骂了一阵觉得还是办正事要紧,就又去寻找杨影枫的行踪,可一连找了几天也找不到二人的半点踪影。想起杨影枫说他们要去少林,无奈之下也只能南下少林,沿途打控杨影枫的行踪。奈何总是不见二人的踪影,就像消失了一样。他自认为轻功了得,打探寻人之事更是天下无二,可却现在他也被人跟踪了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就不紧不慢地跟在他后面,欧阳吉是做梦也想不到他们二人就在身后,给他来了个反跟踪。这样一来“万里无影”不但成了“尺许有形”还成了被人跟踪的对象。欧阳吉一直南下,杨影枫、楚蝶冰也就跟着他一直南下。 欧阳吉心急如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没想到给跟丢了,失信于人事小,但此事要是传了出去,那可就没脸在江湖上混了,不但没跟人跟丢了,还让别人反地来跟了他。只有硬着头皮在去少林的路上打听,一边传书给欧力告诉他现在的情况。 欧力好那日在京城化了装,扮成了个瓦剌人,去见王振,商求联姻之事,不料王振却是一口拒绝。当时欧力是以瓦剌使臣的身份见的王振,说的也是瓦剌话,王振听不懂,只好找了个翻译官。欧力本为汉人,王振拒绝联姻时说的话,他当然也是能听懂了,而那译官却不知为什么用瓦剌话对他说明朝已经同意了瓦剌人联姻的请求。心下暗喜,回到客栈便给俞颢传书,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又说要去南方一趟,所以要晚些回去。俞颢看了大喜,他本以为明朝肯定会拒绝此事,没想到却出了这等奇事,给欧力回了信让他快些回来。 欧力又在京城呆了两天与明朝官员过了过场子就赶往恒山去找杨影枫,路上东绕西绕,轻易就把俞颢派遣来跟踪保护他的人给甩了,来到恒山后找了几天,也没找到杨影枫,于是就找欧阳吉帮忙找杨影枫。欧阳吉刚开始时本不愿做这笔买卖,如果一切顺利还好,可如果给杨影枫给发现了,那可就麻烦大了。后来见欧力出的钱多,这才答应帮他去找杨影枫。 杨影枫二人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太原才稳定下来玩了游玩,欧阳吉具一一告知欧力。直到近来欧阳吉失手遭擒,就再也找不到杨影枫的踪影。欧力见他数日不回书信,心中疑惑,后业才得知他被杨影枫识破的事。 欧阳吉从太原一直来到登封,始终不曾见过有关杨影枫的任何事物,这才恍然大悟——杨影枫说他要来少林是骗他的。要不然怎么可能一路之上连半点痕迹也不没有留下呢?想通此节,心中又杨影枫二人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要不是怕路人以为他是个疯子,他定会中骂喊出来才算舒坦。 郁愤之下找了家洒馆要了酒菜独自吃喝起来。想要改道再去寻找杨影枫二人,可又不知二人现下去了哪个方向。又一想,反正已经来了登封了,索性就再去少林一趟。心中又忍不住暗骂,一生的英名竟毁在了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又是气恼,又是钦佩,还有一些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欧力来寻杨影枫,若是不来的话,也不至于落地这般地步。钦佩是钦佩杨影枫轻功好,以前一直认为杨影枫只是剑上的功夫了得,今日才知道他轻身功夫也是十分了得,竟不在自己之上。 细想之下又觉得杨影枫不应该是在骗自己,他惹是说谎想让自己误入歧路,追不上他,他大可以说要去华山、峨眉山,可他却偏偏说了个少林寺。早就听说无情的老婆是被少林空玄大师所伤,难道杨影枫此次来少林是为报仇?想到此处忽然“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对啊,他一定是去了少林寺了。”旁人见他先是一个人喝酒,忽然又自言自语起来,又忽然大叫起来,都回过头来看他。欧阳吉也觉得有些失态了,笑了笑,继续喝酒。又一想,不对啊,他若真来了少林,我没理由找不到他的半点踪影啊!这么一想又回到了刚才的牛角尖里头了。 第六章 二战少林 正当欧阳吉苦思不解的时个,楼上上来一男一女,说说笑笑,听到声音抬起来头来一看,果然正是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二人找了个座位坐下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就坐在了欧阳吉对面的桌子上。 楚蝶冰看着欧阳吉尴尬而惊异的神色,嘻嘻笑道:“欧阳先生多日不见,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生病了,生病了就要去看大夫,可不能硬撑着,万一有个三长二短,你一下给病死了,让谁带我们去少林寺呢,我们可不识得去少林的路。” 欧阳吉知道她是在讥讽自己,咳了一声,说道:“姑娘也好?近日来东躲西藏的想必也不好过吧!在下这把骨头还是经得住折腾,多谢姑娘关心了。倒是在下累的姑娘几日来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心下实在是对不住啊。”他认定了杨影枫为躲避自己的跟踪必是小心谨慎,不敢大肆张扬,所以才找不到他们的行踪。 楚蝶冰咯咯笑道:“欧阳先生还是原来的样子英俊,就这样多好啊!你这一路上又是老头又是老太太,又是秀才公又是测字先生,可难为你了。” 欧阳吉脸一红,心想:“她怎么样知道我化装成那些人的。”转念又一想:“是了,他们在暗处我在明处,当然知道我的一举一动了。”楚蝶冰又道:“欧阳先生,你下次又准备扮什么呢?”假装沉思了一会儿,道:“对了,你一定会假扮少林和尚,对不对,要不你买那些个僧袍鞋袜干什么?总不会是送给少林和尚吧!” 欧阳吉尴尬地笑了笑,摸了摸手中的包袱,道:“姑娘聪明的紧啊,哈哈哈……” 杨影枫少年心性,见欧阳吉这般模样,心中觉得有趣,插口道:“欧阳先生,这一路上你可是累坏了吧!又要赶路,又要易容,还要看我们是不是走到你前面去了,生怕我们不认识去少林迷了路、你这般担心挂念着我们,我们俩人当真是十分感激啊!” 欧阳吉又是一惊,道:“你们一直在我后面走着?”又一想:“他们若不是在我后面走着,我又怎会寻不到他们的踪影呢?怪不得说是我一直在给他们带路。”打了个哈哈中,道:“不侠武功高强,心思也精明的很啊。哈哈,这可真是灯下黑,我只道你们在我前面,不想……”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轻功那么好,我们怎么能追得上你呢,所以只能落在你后面了。” 欧阳吉:“今日我认输了,姑娘也不必取笑我了。我轻功再好也及不上杨少侠,要不然也不会给杨少侠挂在树上晾风了。”叹了一口气,又道:“万里无形欧阳吉,江湖上的朋友们太抬举了,不如叫半里现形欧阳吉好了。”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一个声音叫骂道:“放屁,放屁,放他娘的狗臭屁。谁敢说你是半里现形,老子一刀劈了他的狗腿。” 杨影枫寻说话的声音看去,见西面桌子坐着一个老人,头发胡了花白,看上去少说也有七十多岁了。脸如金纸,双目有光。忽听得欧阳吉说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来这儿了,我本打算过几天去看你老人家的,可无奈事情脱不……”话未说完,那老人风也似地就飘了过来,说道:“行了,行了,别说了。我自由自在的挺好的,用不着你来烦我。”指了批杨影枫,说道:“连这样一个毛头小子都对付不了,老子的脸都让你给丢改尽了,他娘的,以后别叫老子师父了。” 楚蝶冰见他出言粗鲁,脸上露出了一丝反感的神情。欧阳吉一脸委异屈地说道:“师父,他是无情的弟子……” 那老者也不等他把话说完,当下喝道:“你给老子闭嘴,无情怎么了?他不就会两下切猪肉的剑招么,有什么了不起,你是和这小子比轻功,提他师父干什么?” 杨影枫还是头一次听人把越女剑法说成是切猪肉的剑招,连剑法都算不上。心下又是好笑,又是不服气,说道:“老爷子说我的剑法是切猪肉的剑法,想必你老必是有上乘的剑法了?” 那老者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就是无情的待弟?” 杨影枫道:“杨影枫。” 那老者道:“杨影枫,听说过。你轻功很厉害?来咱们俩人比比,看看是我万里独行田伯光厉害,还是你这个小毛贼厉害。”这老者正是当年的田伯光,当年他离开恒山后就到处游荡,后来看欧阳吉生得可爱,可将他收作了弟子,可欧阳吉却不爱习武,学来学去也总是学不成,无奈之下就教他轻功。这次到是对了欧阳吉的口味,几年下来到也小有所成。今日正巧遇见徙弟,又听说他轻功输了别人。他原本所学的轻功在江湖之上便已很少有人能追得上他了,后来被不戒和尚捉住之后,以后十余年来苦心钻研,终于大有所成。自认为自己的轻功已是天下无双了,一听徒弟不如别人,一股不平之气就涌上了心头,非要和杨影枫较个高下。杨影枫见他虽然已是七老八十,可刚才从那边到这边来的露得那一手也确实不一般。便道:“老爷子轻功了得早有耳闻,我可不敢与你比试。” 田伯光道:“你这小子也忒不老实,老子退隐江湖时,我师父还不知道哪家女人肚子里头呢,你却说早就听说过我,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杨影枫笑道:“你说我的剑法是切肉剑招,那么我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如何?” 田伯光道:“论刀剑,是打不过你,要比咱们就比轻功。” 楚蝶冰划了一下自己的脸,说道:“那么大年纪了还胡说八道,羞也不羞!” 田伯光道:“我怎么胡说了,你若不信我的轻功比他高,那咱们就比试一下。” 楚蝶冰道:“谁和你说轻功了,你自己打不过人家,却说人家的剑法不好,你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 田伯光急道:“我是打不过他,可不见得别人也打不过他,若是令狐冲不活着的话,只怕他连令狐冲十招也接不了。” 楚蝶冰道:“你随便说个本来没有的人,就说他的武功厉害,谁相信?” 田伯光想想她说的话也有道理,令狐冲归隐都几十年了,后生小辈自知是不会知道了。说道:“那是你没见过他,你总不能说凡是你没见过的人就都存吧。你以前没见过我,我不照样活了几十年了!” 杨影枫以前曾听无情说过令狐冲这个人,说道:“我师父都打不过他,我自然也打不过他了。” 田伯光眼睛一亮,忽地走到杨影枫面前,抓住他的肩膀,问道:“你见过令狐冲?你什么时候见他的?他现在好么?任大小姐她也好么?他们在哪儿呢?” 杨影枫被他这一连串问题问的头发胀,见田伯光满是期待地等着自己回答,说道:“我没见过他,我也是听我师父曾说起过他,至于其它事我就不知道了。” 田伯光听罢,脸上顿时现出了失望之情,喃喃道:“令狐老兄,你去哪里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呢,可想死我了。”又对杨影枫说道:“小姑娘听到了吧,你丈夫也听到过令狐冲的名头,我没骗你吧!” 楚蝶冰听他把杨影枫说成是她丈夫,羞得满脸通红,低声说道:“为老不尊。” 田伯光见她满脸娇羞,哈哈笑道:“小姑娘害羞了。” 楚蝶冰二话不多说,抽出九节鞭来就朝田伯光下颌打去。田伯光见势不妙,向后退了一步,低头躲了过去。楚蝶冰道:“叫你瞎说,再瞎说我打烂你的舌头。” 田伯光笑道:“不瞎说,不瞎说。小姑娘武功不错,谁教的啊?” 楚蝶冰道:“算你还有点眼光,不怕告诉你,我师父就是恒山派的慈因师太。” 田柏光一听“恒山”二字,脸色铁青,惊道:“你是恒山派的?帮我向仪琳小师父问好!”话音未落人就已经看不见了。欧阳吉叫了两声“师父”,也听不到答应,自言自语道:“师父子是怎么了?” 杨影枫对楚蝶冰道:“冰冰,看来你恒山派的威名不小啊,一说出来就把人给吓跑了。” 楚蝶冰也正自奇怪,道:“他怎么叫我太师叔叫小师父呢!难道他认识我太师叔?” 杨影枫道:“他可能是被你太师叔擒到过吧,就如欧阳先生一般。”楚蝶冰听他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欧阳吉道:“我是学艺不精才不幸被你那个的,我师父他老人家的身手你也看到了,你自忖能胜得过他么?”他说不幸被杨影枫那个,自然是指被杨影枫擒到了。 楚蝶冰不依不饶地问道:“欧阳先生所说的那个是什么呢?” 欧阳吉道:“姑娘既然知道又何必明知故问呢!”说着便要走人。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死死抱着的那个里面装有僧袍的包袱不入是不是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换上里面的衣服,然后去少林寺冒充和尚呢?” 欧阳吉叫了声“掌柜,结账”,头也不回就走了。楚蝶冰见他一副尴尬的神色,咯咯地笑个不停。杨影枫先是忍着不笑,见欧阳吉走了,也放声笑了起来。旁人见他二人发笑,虽然奇怪,可一想到刚才见楚蝶冰挥鞭打人的情形来,谁也不敢向二人注目。 楚蝶冰好容易忍住了笑,对杨影枫道:“你说欧阳吉会不会去少林寺假扮和尚?” 杨影枫道:“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有个办法,一试便知他会不会去了。” 楚蝶冰道:“什么办法?”杨影枫附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楚蝶冰听完后,道:“好办法,我也有个计较,他若敢去的话,我们就让他再丢一次人。”也悄声对杨影枫说了些话。杨影枫听后,忍不住又笑了出来,连声称好。 第二天一大早二人就前往少林,到了嵩山脚下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劲。往日里少林寺都是香火鼎盛,今天却不见有人前往寺中参拜。只有三三两两的僧人来山下挑柴买菜。到了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更是有些异乎寻常驻的安静。楚蝶冰此时已是换了男装,看上去要比穿女装俊俏的多。杨影枫打趣道:“冰冰,你这身打扮可是俊的很啊,要是走在大街上,肯定会迷倒不少富家小姐的。” 楚蝶冰傲然道:“那当然了,谁像你,那么丑,让人一见了就想跑。” 杨影枫道:“怪不得这一路上连个人也没有,原来都被我给吓跑了。” 楚蝶冰笑道:“这可说不准,早知道这样,昨天就让欧阳吉给你易个容,把你易俊一点,也省得吓人。如果真那样,指不定会有多少姑娘看上你呢!” 杨影枫道:“那你不又要打翻醋坛子了!我看就这样吧,我也不用变俊,你也不有用吃醋。” 楚蝶冰道:“谁吃你的醋!” 杨影枫道:“冰冰,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古怪呢?往日里少林寺都是有很多人来烧香拜佛的。可今天我们除了见过几个稀稀拉拉的僧人之外再没见过什么人了,会不会少林寺出什么事情了?” 楚蝶冰原本倒也没注意这些,听杨影枫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道:“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少林和尚武功高强,在武林中地们崇高,谁敢来少林惹事生非呢!”顿了顿又道:“说不定今天是少林的什么大日子,所以才闭寺一天的,这也是常有之事啊!” 杨影枫道:“不是,表面上看是很平静,可暗中却不是这么一回事。从嵩山脚下一直到少室山上,总有一些人暗中窥探什么,就好像是有什么大敌要来一样。” 楚蝶冰四处看了看,道:“没有啊,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杨影枫道:“如果那么容易就让人发现,那他们还不如站在大街上让人看呢。” 楚蝶冰心念一动,道:“是不是为你而来的?” 杨影枫道:“我又不是来找麻烦的,犯得着这么严密的查看么!” 楚蝶冰道:“空玄伤了你师娘,你这次来,谁敢说你不是来为报仇呢?” 杨影枫想想也是,道:“有点道理,不过就算他们真把我当作来寻仇,那也用不着这样啊。我一个人,加上你也不过两个人,我们俩能有什么惊人的作为?到时也不用空玄出手,只要空难挡住你,空明挡住我,我们还能做什么?” 楚蝶冰道:“是不是要开武林大会呢?” 杨影枫道:“要是开武林大会的话,你师父会不来?江湖中也早就满城风雨了,我们怎会知?” 楚蝶冰道:“管他呢,我们是来找空玄的,又不是来捣乱的,如果他们真以为你是来报仇的,你和他们心平气和的说清楚不就行了!若是有其它事情,我们在儿瞎猜又能怎么样呢,还不如去少林问个清楚呢?” 杨影枫想想也是,径直向山上走去,行不多时便到了少林门口。寺门紧闭,门口的接客僧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杨影枫走上前敲了几下门,过了许久才出来两个僧人。那两个僧人打量了杨影枫一番才道:“二位施主有礼了,本寺今天不接见来访,请二位施主先下山去,改日再来吧。” 杨影枫答了个礼,道:“我们不是来烧香的,我有事要见空玄大师,烦请通报一声。” 一个僧人道:“请问施主贵姓?” 杨影枫道:“我叫杨影枫。”指了指楚蝶冰,道:“她叫楚斌。” 那僧人道:“二位请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楚蝶冰见二僧说话客气,待二人走后,对杨影枫道:“看来他们不是防备你。” 杨影枫道:“我就说了么,我哪有那么可快报,犯得着这样对付我。” 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人出来,楚蝶冰等得不耐烦,不悦道:“少林和尚架子也太大了吧,等这么半天也不出来个人。”又大声道:“再不出来人我们可就要翻墙了。” 话音刚落,寺门“吱”地一声就开了,里面走出十几个僧人来,手中各提着一条木棒,分开两排站在两侧,后面又出来了一名僧人,看袈裟的颜色他辈份应该比较高。杨影枫心想:“怎么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人,还都拿着兵器,看样子是要摆阵法啊。”当下说道:“杨影枫前来拜见少林空玄大师,不知大师法号上下?” 那僧人道:“老衲法号空难,杨居士之名老衲早有耳闻,居士今日前来想必是为了令师之事了!不地老衲劝居士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当年之事一切都是因果报应,我空玄师兄当年也被无情施主打成后重伤,养伤数月才见好。师兄当日误伤人性命也是无心之失,他已为此事面壁五年之久,这么多年了居士何必如此执著于仇恨呢,还是请下山去吧” 杨影枫听他一番长篇大论,朝楚蝶冰看了一眼,心想:“他们果然是以我来报仇了。”楚蝶冰苦笑了一下,杨影枫道:“原来是空难大师,我师娘当年误伤空玄大师之手,确不是空玄大师之过,我今天来也不是为报仇而来的,只是代我师父来见空玄大师一面,望大师见谅。” 空难心想:“既不是为报仇而来,那你见我空玄师兄却是何故。”道:“居士放得下仇恨,那实在是很好啊,只是我空玄师兄有事在身,不便相见,还请居士下山去吧。” 杨影枫道:“有什么要紧的事,我只想见大师一面又有何妨?” 两人一个是定要入寺,一个是无论如何也不让进。你一言我一语,空难怕杨影枫对空玄不利,而杨影枫也使上了性,多年来和无情相处,使他的性格也与无情相似。你不让进我却偏要进,看你能怎么样? 楚蝶冰见空难顽固,死活不让二人进寺,一个劲的讲佛论经,心中也极是烦躁。道:“你这和尚,杨影枫不为报仇而来已经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你却百加阻挠,也忒不讲理了吧。你若再罗嗦下去,可别怪我们无礼了!” 空难心想:“终于露出本意来了吧。”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无理了,我乃达麾堂首座,本寺的安危自是我的职责之内。况且今日本寺不接待外人,无情施主当年与空玄师兄有此恩怨,今日无情施主的后人来寻空玄师兄,任是谁人也不能不防啊。” 楚蝶冰道:“修佛之人怎能胡乱猜测别人居心不轨呢,你这和尚白修了几十年的佛了。” 空难宣了声佛号,道:“惭愧。” 杨影枫道:“空难大师今天是定不让我入寺了?那我也就只有硬闯了,我倒要看看少林寺除了以从敌寡之外,还有什么看家本事。”他知道少林罗汉阵威力无穷,数百年来很少有人能破的了,所以事先说少林以众敌寡,想让他们不用罗汉阵。 空难皱了皱眉头,道:“我少林怎么以众敌寡了?” 楚蝶冰见那此个僧人个个手中都有兵器,又正好是十八人,听杨影枫说少林以众敌寡便以猜到了杨影枫的心思,道:“这十八位大师想是要摆罗汉阵来对付我人孤孤单单两个人了”她“两人”二字说的很重,又在前面加上“孤孤单单”让人听着以为是少林寺欺负两个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了。 空难道:“这怎能算是以众敌寡呢,你们两个人来我也以罗汉阵来对付,你们三个人来我也还是以罗汉阵来护寺。再说少林罗汉阵千百年来就是由十八人组成,难不成因为你们只两个人,罗汉阵便只能是两个人?” 楚蝶冰道:“空难大师的意思是,我人两个人来,你是以罗汉阵来对付我们,我们若是千万个人来你也以一个罗汉阵来对付我们是也不是?” 空难被她这么一问,顿时语塞,心想:“你们若真是千万个人来,我寺又怎能以一个罗汉阵来对付呢!即便是猛虎也经不住数千只豺狼来咬啊。”想到此处又觉得将人比成豺狼不太好,胡骂人是豺狼的意思,默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说道:“施主既然这样说也就罢了,就由我一人来领教一下杨居士的剑法吧。” 楚蝶冰道:“如果你输了怎么办?” 空难道:“我若输了自是挡住你二人入寺了。” 杨影枫说了一声“得罪”便向空难刺去,空难一甩衣袖将杨影枫这一剑挡了过去,杨影枫剑锋一偏又回刺空难右肋,叫道:“好一招袖里乾坤。”空难不理会他,拂袖继续攻来,他刚才一袖荡开了杨影枫的软剑,便觉对方内力不一般,剑法也是极精奇,不敢托大,只有全力而攻。 两只衣袖呼呼作响,丝毫不敢松懈。杨影枫亦知道他这袖里乾坤时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甚是厉害。挥舞软剑,或刺、或削、或劈、或砍、或挑、或点、或崩、或划。楚蝶冰在下面大叫“小心”。杨影枫回道:“放心,空难大师慈悲为怀,他不会伤我的。”手上却并不停歇。 空难心中暗自佩服,无情剑法果然了得,我已出全力,他竟然还能轻松说笑。袖上加劲,袖底拳力向杨影枫打来。杨影枫道:“小心剑尖。”空难一惊,心想:“刚才我明明已将他的剑挡开了,怎地又回来了。”急忙收拳,右手衣袖挥出格打杨影枫这一剑。 “袖里乾坤”这路拳法,拳藏袖里,以衣袖来掩饰拳劲与拳势来路,使对方无法看到拳出何处,攻向何方,攻他个措手不及。对方若是全身心的拆解他袖底的拳法,便以衣袖上的劲力伤人,若只顾及他的衣袖,那便防不住袖底的拳头。楚蝶冰不知其中奥妙,见空难以两只衣袖挥来舞去,扑打杨影枫的软剑,还以为是空难在袖中藏有硬物。其他个少林弟子见空难使将这路袖里乾坤,使得虎虎生威,有的脸上显出兴奋之情,有的显出一种傲气,似是说“让你们这些个凡夫俗子也瞧瞧我少林绝技的厉害”。 折得一百多招时,空难心中便已烦躁起来,堂堂少林达麾堂首座竟让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在手下走过一百多招而不能取胜,在这众弟子面前颜面何存,心念用此,双袖忽然交叉舞动起来,袖风在他身前有如形成一堵墙一般,猛然间右拳从衣袖中伸了出来,直取杨影枫丹田。这招却是少林寺最精浅的罗汉拳,但从这位少林高僧手中使出来自不一的、般。杨影枫手腕一转向空难手腕划去。空难无奈只得回拳,杨影枫乘他收势逼入空难拳风内,此时已拆得二、百余招了。到后来杨影枫的剑招越来越快,出招也越来越奇,除了空难和杨影枫二人外旁人已无法记得住二人拆了多少招了,甚至连二人招式也看不清楚了。杨影枫大声道:“大师,再快点如何?” 空难道:“何惧之有!”话虽如此,心中却已是叫苦。又过了一会儿空难已是汗流满面了,杨影枫除了气稍重之外与平时并无多大不同。楚蝶冰见杨影枫久攻不下,手中拿着九节鞭想上去帮忙,可双插不上手。杨影枫见她那副表情,道:“楚兄,不必担心我。” 楚蝶冰道:“我怎么才能帮你呢?” 空难此时一拳打来,杨影枫挥剑将他逼退,道:“你站在那儿不要动就行了,你帮不了我的。” 少林僧人怕楚蝶冰上去与杨影枫一起围攻空难,便摆开罗汉阵,将楚蝶冰围在中间。楚蝶冰自知不是罗汉阵的对手,道:“你们见空难打不过杨影枫,你们就结阵来对会我这个弱……书生了!”她本想说是弱女子,但想到自己现在是男儿身,就改口为弱书生了。一个僧人道:“只要施主不与杨施主联手,我们保证不伤施主半根汗毛。” 杨影枫怕他们伤了楚蝶冰,大声喝道:“空难大师,这就是你们少林寺不以众敌寡的高风亮节么?” 空难凝了凝气,大声道:“众弟了退下,莫让人小看了我少林。”说到后来,声音已不如前面洪亮了。 杨影枫心想:“这样打下去不知道何时才能打完。这和尚禅心不定,我且激他一激。”道:“大师是不是太累了,看你满头大汗的,说话声音也是大不如前了。” 空难果然动怒,一声不吭,呼呼呼三拳打向杨影枫左肩、前胸、小腹。这三拳是他力聚而发,威力自是大增。杨影枫刷刷刷刺出三剑,舞了几个剑花,抖动剑尖。只听哧哧不响彻个不停,数十片布片上下翻舞,就如秋风扫叶落一般。楚蝶冰“咦”了一声,定眼看去,原来是空难的两只衣袖已被杨影枫划成了数十片破布,光着膀子站在那里,样子有点不伦不类。楚蝶冰笑道:“大师小心着凉。” 空难神情尴尬,道:“杨居士剑术了得,老衲输了。” 众僧人也都是面面相觑,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有的叫“师叔”,有的叫“师伯”还有的举棒要结罗汉阵。空难道:“既已输了,那就请居士自便吧。” “师伯,我们结阵困住他。” “师父,不能让他进去。” “师父,对这种人,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 空难喝道:“少林寺岂是食言而肥之类?都不要再说了,走吧。”众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随空难进了寺中。 楚蝶冰喜道:“杨影枫,真有你的啊,那和尚的袖子那么厉害,你就割了他的袖子,看他还怎么甩袖子。” 杨影枫说了声“走吧”,便朝寺中走去。到了大雄宝殿前面的大厅上,见院中站着二、三十个僧人,台上还站着三位辈份较高的僧人,其中有一位便是刚才和杨影枫交手的空难,其他二人的袈裟与空难相同,想必也都是空字辈高僧。 楚蝶冰嘻嘻笑道:“空难大师怎么还没换了衣服,光着膀子多难看了啊!” 空难对左首一位僧人说了几名话,那僧人点了点头,道:“二位便是杨少侠和楚少侠了?” 杨影枫道:“侠字不敢当,我就是杨影枫,她是楚斌。敢问哪位是空玄大师?” 那僧道:“空玄师兄正在入定,老衲是空明,这个是空难师弟,少侠刚才已经见过了。”指了指右首一位僧人,道:“这个是空寂师弟。” 少林寺玄、明、难、寂四僧中武功最高的要数空玄,次之空明,再而空难。空寂不喜习武,一心钻研佛学,但于武学上的造诣也非寻常。空明道:“杨少侠之名老衲也是早有所闻,今日少侠以破去空难师弟的袖里乾坤,可见少侠确是剑术神通。” 杨影枫道:“大师过奖了,刚才是我有意激怒空难大师,所以才侥幸得胜,如若不然我怎会是空难大师的对手呢!”楚蝶冰见二人客气,也不去插话,东张西望的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空明对杨影枫的回答颇为满意,微微点了点头。空难道:“杨少侠过谦了,老衲方才动怒便是禅心不定。佛家讲究戒嗔戒躁,我却二戒全犯,实在是惭愧啊。退一步说,就算我不动怒,那也不过是多拆得些招式,终究还是要输的。” 杨影枫道:“大师说笑了,大师内力深厚,若是再拆下去顶多也就是个平手,大师怎会输呢。”刚才二人大战之时,杨影枫说笑自如,而空难却已是汗流满面,他自是知道论内烽自己也绝非杨影枫对手,杨影枫如此说来不过是顾全自己的颜面罢了,当下也不再多说。杨影枫又道:“遵师所言前来拜谒方丈大师,不巧大师正值入定,但不知大师何时才能回来?” 空明道:“师兄入定已有两日,何时醒来却是不知,或是一日,或数日也说不定。” 杨影枫心想:“刚才空难说空玄有事在身,现在你又说他是入定,这也太难以令人相信了吧。”说道:“我只想与空玄大师见一面而已同,入定与否到也无干。” 空玄此时确实是在入定之中,空难是怕杨影枫知道空玄入定之后,更加肆无忌惮,不料空明却是如实相告。空明也知道杨影枫不信他的话,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空玄此时确是在入定当中,杨少怎么不信?” 杨影枫心想:“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我没说信。”说道:“我怎敢不信大师所言,我只是想见空玄大师一面而已,怎奈大师正巧入定,而我又是俗务缠身,不便久候,所以才想单见空玄大师一面,实无他意。” 空难道:“有无他意,旁人无法得知。少侠又何必非要见空玄师兄呢!” 一直未曾说话的空寂也说道:“少侠此番前来必是为报仇之事而来。依老衲之见,少侠不如放下心中仇恨,做个轻快的侠客。如果少侠执意要寻仇,试想,当年令师尚且耐何不了空玄师兄,少侠年纪轻轻又怎会是师兄的对手呢!又曾想,令师当年血债累累,如果旁人都去找令师报仇,又或是找我怨,你又当如何?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回头是岸哪!” 杨影枫刚要说话,楚蝶冰拉了拉他,低声说了几句话。杨影枫听罢提剑向下面众僧之中刺去。空明早防着杨影枫会突然发难,却没料到他一出手便是向下边低辈僧人攻去,知道他向来都是出手便要伤人。惊道:“少侠,不可造次。”当即便出掌向杨影枫身后袭去。楚蝶冰大惊,挥鞭就向空明手腕缠去,大叫道:“杨影枫,小心。” 空明躲避不及,只任她缠来。鞭身一缠到空明腕上,楚蝶冰立时觉一股内力传到她手上,震得她手指发麻,一个把捏不住,九节鞭脱手而出。空明没想到对方内力如此不经,自觉出手太重,暗自惭愧。 杨影枫忽然间感到背后掌风袭来,便知对方内力深厚,不敢大意,回过身来挥剑向空明斩来。空明见杨影枫招势凌厉,收掌换招。杨影枫一剑正好挑在了楚蝶冰的九节鞭上,说了声“拿好”将鞭抛回到楚蝶冰手中。楚蝶冰伸手接住,道:“这和尚好生了得,你小心点,” 杨影枫怎会不知空明了得,刚才空明一掌拍来,他便知对方功力之深,非同一般,是以不敢像刚才与空难交手之时一样说笑,凝神接战,丝毫不敢松怠。在削一剑,右刺一式,空明也觉对方不可小觑,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内力,且剑招精妙,步伐灵活。过了数招二人便都使上了全力,空明一双肉掌,拍来挥去,掌声见呼呼作响,杨影枫也使出了混身招数,忽前忽后,转眼间二人便拆了六十七招。 空寂当年曾与无情拆过招,深知无情剑法的招式变化。今日相隔二十年,又一次见到,仿佛是回到了当年,眼前的杨影枫似乎也变成了无情当年,眼光流动,紧随杨影枫的剑法转动。空难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楚蝶冰亦是心惊动魄,刚才杨影枫与空难交手之时,虽也激烈,但杨影枫那时却可以轻松应付,不似眼前这番打斗,两人匀是凝神相斗,都不敢分神,心情也不禁紧张了起了。 但见空明掌法一变,由由刚猛变的柔弱,轻飘飘地一掌拍向杨影枫,这一掌看似寻常,其中却是包含有无数的变化。杨影枫使剑在空中划个半圆,忽地又撤肘由右下角朝左上角挑了过去,空明不禁叫道:“好剑法!” 变换一式,掌到中途,忽然微微晃动,登时一掌变两掌,两掌变四掌,四掌变八掌,杨影枫叫道:“千手如来掌。”同时也挥剑相抗,剑身被空明掌见带的嗡嗡直响,顷刻间空明的八掌变成了十六掌,十六掌又变成了三十二掌,笼罩着杨影枫的全身各处,杨影枫挥动软剑,护住周身,剑身舞动伴着嗡嗡声响。过得一会儿剑身开始发抖,响声也由嗡嗡之声变成了噼噼之声,若不是由于杨影枫的软剑是由精钢打造,怕是早已变成了碎铁片了。这千手如来掌是少林绝技,化为三十二掌之后又会合成一掌,这一掌声的威力之大纵是花岗岩也能拍的粉碎。 果然空明呼地一掌拍出,攻向杨影枫的剑光中,下面众人匀是一惊,想那一双肉掌怎能经得住杨影枫枫得剑所划,这一掌打去,就算是真能乘剑影之间的空隙打到杨影枫身上,那他一双手也必会被剑锋所绞断。杨影枫也是一惊,心想:“这和尚莫不是疯了。”不愿伤他,可若要撤剑,那必然会中他一掌。心念一动,将剑从右手换至左手,身子向后斜跃,慢慢地双变成头脚相平,逐渐整个身体成了斜四十五度,左手使剑回刺了空明两剑。 这一番变化虽然繁复,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空明朗声道:“多谢少侠剑下留情,请再接我一掌。”又是一掌,一变二,二变四,掌影习舞,杨影枫此进正在半空之中,无处借力。剑尖往地上一捅,乘势跃到空明身后。空难惊道:“师兄小心。”小心二字还未说完,空明已然回过身来了,继而四掌变八掌,又化为十六掌,与方才出掌招式一样,方位却是大不相同,第一掌击出,未到招式用老,已换了好几个方位。杨影枫见空明掌法如此奇幻,也随之变抵达剑招,每一招都有数种变化,正好与空明的掌力相抗。 空明掌法再由十六掌换为三十二掌,杨影枫也再次用剑光护住周身。霎时间场地之上就变成了一团剑光与掌影,二人脚下方位变幻之快令人看不清楚谁在哪边。一主是拳风带动着僧袍飞舞,一方是剑气引起衣事飘扬,一方掌声呼呼而响,一方剑身噼噼作声。忽地空明又将三十二掌化为一掌向杨影枫剑影之中拍去。众人又是上惊,杨影枫来不及换招,只有放慢剑招,盼望不致伤到空明,空明却毫不在意,直攻杨影枫,杨影枫心想:“我不愿伤你,你却偏爱要伸手朝进来,供销社不是无赖打法么?” 忽地二人都停住了招式,原来空明将杨影枫的软剑缠在了手中。空明道:“少侠不愿伤及老衲,老衲却非要自残,倒是老衲有些无赖了。”说罢笑了笑。 杨影枫也笑道:“原来大师双手不惧利刃,倒是我小觑大师了,再来比过。” 空明道:“还比,你的剑已在老衲手中了。” 杨影枫道:“是么?大师是不是看错了?” 空明道:“少侠兵刃明明就在老……”话未说完,杨影枫“噌”地一声便将软剑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空明只觉手中一滑,就空空无一物了,先是一惊,转而笑道:“果然是老衲看错了。” 原来杨影枫的软剑表面光滑无比,抓在手中就如同着一条泥鳅,只需用力往外一抽便可抽出来了。杨影枫道:“那大师就留心了。”话音刚落就又刺出了三剑,空明连退三步,接着左掌划了几个圈,右掌拍出,再出一掌便向前走上一步,连出了三掌就走进了三步,杨影枫只得退后三步。 空难见空明以肉掌攻对方利刃而毫不为之所务,心下奇怪,向空寂问道:“师兄什么时候练成了这种功夫,怎么不怕对方的利刃呢?” 空寂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曾得知,我以为师兄你定然知道,刚才正要相问呢!” 空难“哦”了一声便继续观战,见空明退了三步,心下着急,又见他夺回了三步,这才放下心来。楚蝶冰武功比众僧人也高不了多少,只能在一旁看热闹,至于谁占了优势,谁落了劣势却是看不出来。 杨影枫剑招随空明的掌法而变,空明的掌法也随杨影枫的剑法而不停地改变方位,杨影枫攻,空明就守,空明攻就抵达成杨影枫守。但不论对方如何变幻招式,又方始终都能拆解得了。一当杨影枫转守为攻的时候,空明会收招防守,俟机反攻,反之杨影枫亦然。 空难脸上一会儿是喜色,一会儿又成忧色,楚蝶冰与空寂等人浑不知二人招式中的奥妙,索性也就不再去看二人,都将目光转到空难脸上,每当空难脸有忧色之时楚蝶冰就放下了心,少林弟子心中便会担忧,反之也是如此。又拆了一百多招,二人始终是不分胜负,看来又方是旗鼓相当,谁也用不了谁。 又拆了五十六招,忽然有人高喊一声“阿弥陀佛”,声震殿宇,众人心中俱是一凛。杨影枫心中也是一惊,心想:“这人内力好生了得。”回了几招,退了四步封住周身,向那发声之人看去,是一个老僧,须眉飘飘,精神抖擞。 空明、空难、空寂与众少林弟子匀合掌颔首“方丈师兄”,“方丈”。杨影枫心想:“原来他便是空玄。”只听他那一声佛门“狮吼功”便已知内功在己之上了,合十道:“空玄大师。” 空玄朝杨影枫微一点头示意,又对空明道:“空明,你身为戒律院首座岂能随便与人动手,况且对方只是一个少年,你这不免有些以大欺小了。” 空明道:“师兄责备的是,我与这少年拆得六、七百招,仍不能取胜,太令少林无颜了。” 空玄不知杨影枫是无情的弟子,刚才入定醒来之时,见空明与这杨影枫拆招,观杨影枫年少,他深知这空明武功之高只在自己之下,便责备空明以大欺小,于适才二人激斗之事却丝毫不知情。此时听空明说他二人已拆得六、七百招,且不能取胜,暗暗打量了杨影枫一番,见杨影枫汗流浃背,气息却毫不紊乱,空明也是一样。心想:“看来二人武功只在伯仲之间。这少年却是何人,有这等武功?”说道:“我是怪你以大欺小,如今武林人才辈出,有些少年英雄亦不足为怪。出家人习武仍是为人护寺强身,又不是为了与人争强,即便是输了,那又如何?” 空明道:“师兄责备的是。” 空寂听空玄责备空明,心中也极不是滋味,他钻研佛学数十年,可对名这一字还是放不下来。惭愧道:“方丈师兄说的极是,方才我心中也是希望少林能胜得了杨少侠,细想之下,不也是想让少林武功输于他人之手?惭愧啊惭愧。” 空玄道:“空寂师弟你苦钻佛法,怎地也看不开这名一字。”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空寂道:“师兄责备的是。” 空玄见空难双袖全无,想来也是败于杨影枫之手,说道:“空难,逞强之心有可有,否则终会落得这般下场。刚才这位少侠如果再用点力,你的两条胳膊还能在么?” 空难道:“谨遵师兄教诲。” 空玄又对杨影枫道:“少侠武功高强老衲深是佩服,只是不知少侠前来少林,只是为切磋武艺还是……”当他看到杨影枫手中软剑之时,神色一变,叹了口气,道:“少侠是无情施主传人?” 杨影枫道:“师父曾叫我来拜谒大师。” 空玄顿时便明白了空明、空难二适才与这少看激斗就是为了此事。说道:“空明、空难二位师弟方才是我错怪你们了。原来少侠便是近年来传遍江湖的无情传人杨影枫!老衲闻听少侠之名,便知少侠定会前来,只是不料少侠会在今日前来。”顿了一顿,又道:“当年之事确实是老衲的罪过,今日少侠前来了结此事原是应该,只是我几位师弟护我心切,以至出手阻拦,还望少侠见谅。” 空明道:“当年师兄只是误伤他人,这怎能怪师兄呢!” 空玄道:“误码伤是伤,有意也是伤,结果让一个人无辜枉死,这又有何不同呢!” 空难道:“如果无情当年一开始便与师兄将事情说清楚,又怎会导致师兄误会,师兄你也就不会与他动手,更不会误伤人命了。况且师兄当日也被无情重伤,又面壁五年,这些罪过也都还清了。” 空玄道:“师弟此言差矣,就如同一个人逃跑了五十步,而另一个跑了二十步一般,人终归还是我伤的,即便是无情施主打了我一掌,可那又能怎么样,始终是救不回那女子的一条性命。面壁只是思过而已,更不能赎去所造之孽。”又道:“杨少侠,令师还好么?” 杨影枫听他一番言论,知他始终对误码伤师娘一事心存愧疚,且不以其它任何理由来推脱,心中对这位得道高僧十分钦佩。听他问起师父,答道:“我师父已与二年前便死了。” 空玄又是一惊,道:“令师正值壮年,怎么会突然亡故呢?” 杨影枫道:“自从我师娘死后,他便日渐不支,后来终于郁郁而终。” 空玄合掌道:“罪过啊罪过!无情施主为那女子之死而伤心过度,是以导致他的亡故,说到底也是老衲的罪过引起的。两条性命伤于我手,今生是无法洗脱所作罪过了。杨少侠,你若要报仇便来报吧,老衲绝不敢还手。” 空难大声道:“师兄,不可。”空明、空寂也是如此,下面众僧也匀道:“方丈,不可。” 空玄等众人安静下来才道:“因果循还,报应不爽。以后少林弟绝不可寻杨少侠报仇。如有违都,逐出门墙。”他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半点犹豫。 杨影枫道这:“我师父生前便不让我来寻大师报仇,他说大师误码伤师娘,皆是由他一生罪孽所造成,怪不得大师。他至死都为当年打伤大师之事心存愧疚,所以才要我前来拜谒大师,向大师对当年之事表示歉意。”又道:“方才空明、空难二位大师也是怕我对空玄大师不利,所以才会阻拦与我,我当时若是与二位大师好生说明白便可,怎么奈我心性不好,见二位大师不让我见方丈,我就偏要见,以至引起争端,在这里请两位大师恕罪了。” 众人无不愕然,匀想不到杨影枫此次前来不为报仇,只为向空玄道歉而已。空难更是后悔当时不该不相信杨影枫所言,以至动起手来,道:“阿弥陀佛,老衲刚才以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惭愧啊。” 杨影枫道:“大师怎会是小人呢,要说小人我才是小人。大师刚才不院我说的话,那也是人之常情,又怎能怪大师呢!” 空寂道:“无情施主能大彻大悟自是好事,只是老衲有限一事不明,还望少侠见教!” 杨影枫道:“空寂大师请讲。” 空寂道:“刚才我见少侠提剑向少林弟子刺激去,若不是空明师兄及时拦阻,怕是已铸成大错了,不知少侠为何要有如此做法?” 楚蝶冰静静地呆了半天,听他们几人谈佛论禅,插不上口,此时听空寂问起刚才之事,说道:“大师误会了,刚才杨影枫才不是要行凶来着!” 空明见楚蝶冰说话似想起什么事情,问道:“这位施主可是恒山派门下?” 楚蝶冰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是恒山派的?”道:“大师为什么这样说呢。” 空明道:“刚才施主那一鞭所使乃是恒山派内力无疑,而恒山近年来又不曾收过男弟子。” 楚蝶冰含含糊糊地答道:“我曾在恒山习过几天武。”她这样说来既没说是恒山弟子,又没说不是。空明见她不愿道出门户,也就不再相问,道:“施主说杨少侠刚才不为伤人,那却是为何?” 楚蝶冰一本正经地说道:“实不相瞒,我二人此次来少林曾听有人说要来少林盗取经书,刚才杨影枫就是发现了那盗经之人,所以才要出剑逼那人出来。” 少林藏经阁中有许多的武功秘笈或是佛经孤本,有人前来盗经书倒也不足为怪。空寂掌管藏经阁,一听有人要来盗经,自是十分在意。问道:“那人是什么人?他又怎会潜入少林?” 楚蝶冰道:“那人极为狡猾,他盗得经书之后便藏匿与少林弟子之中,到此是尚未逃走。” 空寂一听那人已盗得经书,他身为藏经阁首座却不察觉,惊道:“那人身在何处,还请施主指点。” 楚蝶冰道:“他就藏身与下面的这些少林弟子之中,大师只要仔细察看就会发现他的僧帽要比其他人的颜色稍浓。” 空寂依言看去,果有一名僧人的帽子颜色与他人不同。当即向那僧人抓去,那僧人早有察觉,转身便跑,刚跑不远就撞到了一个人,抬头一看果然是杨影枫。杨影枫笑道:“欧阳先生果然是来了,这么是要去哪了?” 原来那日欧阳吉走后杨影枫和楚蝶冰就定下一计,晚上由杨影枫寻到欧阳吉住处,乘他不注意将他包袱中的僧帽给换了一顶。欧阳吉事前所购置的僧衣僧帽本与少林寺的一般无异。杨影枫料他定会前往少林,怕他易容之后不容易认出,便给他换了一顶颜色较浓帽子。由于帽子戴在头上,他也就不易察觉自己的帽子与别人的不同,所以欧阳吉站在众僧人之中半天,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同。楚蝶冰一进来便东张西望,就是找这顶与众不同的帽子,瞧之下果然被她给发现了。 欧阳吉一听楚蝶冰说有人帽子颜色与别人不同时,便想到了是自己,待遇空寂一抓来时便想逃走,要没走几步就撞上了一个人,真是怕什么就有什么,果然是杨影枫拦住了他。心道:“又被这两个小毛孩子戏弄了。” 楚蝶冰大声道:“原来是欧阳先生!我当是谁呢,你怎么跑到少林寺来偷东西了?” 杨影枫拽住欧阳吉将他拉到空寂面前,说道:“欧阳先生,这位便是藏经阁的空寂大师了,你从偷了什么经书,赶快拿来出来吧,免得大师为你所累。” 欧阳吉生怕再中了他的圈套,摸了摸身上,并没什么经书,就连一普通的书本也是没有,这才放下心来。道:“我哪有盗什么经书,简直是胡说八道。就算我想盗,藏经阁有那么多位高僧把守,凭我区区之身怎能出入自由。” 楚蝶冰道:“你承认你是来盗经书就好,既然你是来盗经书,那偷到与没有就是另一回事了,你还想狡辩。” 欧阳吉道:“我什么时个说我是来盗经的,你这不是胡说八道是什么?恐怕居心不轨的是楚姑娘你吧?你乔装入寺,而这位杨少侠又是闻名天下的大盗。嘿嘿这“盗”字还是用在你们身上比较合适吧!” 少林僧人听他此言一出,都向楚蝶冰看去,众人听她说话声音纤细,早有人怀疑她是女子了,只不过是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的人天生嗓门便细,也有些人天生就带有女腔,所以也就不便细问。此时听欧阳吉道破她的女儿身,空明立即便想到她是恒山派弟子。道:“原来是楚姑娘,敢问是恒山哪位师太座下?” 楚蝶冰道:“我师父是慈因师太。” 空明“哦”了道:“原来如此,姑娘何以如此肯定这位欧阳施主是来少林借阅经书的呢?”他不愿说“偷窃”二字,便以“借阅”来替代。 欧阳吉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道:“空明大师,不可听信这丫头的话,他根本就是胡说八道。” 楚蝶冰笑了笑,道:“欧阳先生问说我乔装入寺有意图,可我总是以一个外人的身份进来的,而欧阳先生却是以少林弟子的身份进来,这可就有点奇怪了!”顿了顿,又道:“我就是看你乔装成少林弟子,又曾听你说要盗什么大小金钢什么的拳的神功,所以才想要来少林告知各位大师。” 空寂一听楚蝶冰说“大小金刚”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大金刚拳神功!” 楚蝶冰恍然大悟,说道:“对,就是这本《大金刚拳神功》。大师,这本书是不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功秘笈呢?” 欧阳吉忙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来偷《大金刚拳神功》的,你这纯粹是胡说八道。” 楚蝶冰道:“你在来少林之前就说过这话,那时只有我和杨影枫二人听到过,现在说来难免会让人以为是我们在诬蔑你。可你刚才说,你想要盗书,无奈藏经阁有众多高僧把守,所以你才不能出入自由。言下之意便是,你乔装成少林弟子就是要掩人耳目,让人不注意你,然后再盗出经书是不是?你刚才想要逃走就证明你已经盗得经书了是不是?” 欧阳吉道:“我刚才说我想盗经书,只是做个比方,我又什么时候去过藏经阁了!”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人称万里无形,一万里都没有形迹,何况是少林寺呢!你去一趟藏经阁,然后又站回到这里,别人当然也就发现不了。” 空寂听她说眼前这位便是以轻功易容闻名的万里无形欧阳吉,心里又是一惊。说道:“原来是欧阳先生,失敬失敬。”欧阳吉作了个礼,空寂又道:“欧阳先生轻功闻名江湖,老衲也是早有所闻,只是不知欧阳先生对佛经也有心钻研,只是欧阳先生有所不知,那本《大金刚拳神功》只是一些拳脚功夫,并不是什么佛经。如果欧阳先生想要研读佛经,老衲可以送几本《法华经》、《小品般若经》、《摩诃僧诋经》或是《阿含经》,先生尽可自选一本,也尽数借去亦无不可。” 欧阳吉见空寂也怀疑他盗了经书,冷冷说道:“我没有盗书,更不稀罕什么《法华经》什么的。” 空寂听他这么一说,更以为是他不肯还书,说道:“欧阳先生怎样才肯归还典籍?” 欧阳吉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根本就连藏经阁也没进去过,怎会拿了少林宝典呢!大师怎地不相信我!” 杨影枫忽然一把摘下了欧阳吉的僧帽,道:“欧阳先生,这顶帽子颜色可不太对啊,下次你再业的时候可一定要注意了,要不然又给别人识破了可就不好了!” 楚蝶冰见欧阳吉不承认盗经之事,说道:“欧阳先生如果真没有盗取经书,那你敢不敢让人搜查一下?” 欧阳吉心想:“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要不然这几个少林和尚定然是认定我偷了他们的经书。”正气十足地说道:“搜就搜,我怕什么?”说着便要解开僧袍,刚解到一半就从他身上掉出了一本书籍。欧阳吉脸色一变,心想:“刚才我明明察看了没有经书之类的东,怎么会这样?” 空寂捡起欧阳吉掉出的经书,见封皮上写着《金刚经》三字,翻开一看,内容也确是《金刚经》。心想:“《金刚经》仍是极为普能的佛经,在街上书店便可买到了,他为何却要这般费心,前来少林盗经呢?” 楚蝶冰笑道:“原来是《金刚经》啊,欧阳先生你不是说你要偷《大金刚拳神功》么,怎么偷了一本《金刚经》呢,是不是欧阳先生看错了?” 杨影枫:“《大金刚拳神功》是六个字,《金刚经》却是三个字,欧阳先生怎么会看错呢!也许是当日我们听错了,欧阳先生一开始便是要偷这本《金刚经》的。” 楚蝶冰点了点头,道:“那我们是误会欧阳先生了,可这《金刚经》又不是什么贵重经书,在街上便可买到,欧阳先生又何必来少林盗取叱。再不然就向几位大师要一本,想必大师也是会送与你的。要不你就跟我说一声,我回了恒山代你向我师父要一本也行啊。” 空寂道:“欧阳先生既是有心诵佛,那么这本《金刚经》便送与先生了。” 欧阳吉也不伸手接,想说他不曾盗书,可书确是从他身上掉出,众目睽睽之下,他就是说什么别人也不会相信,索性便不说话了。杨影枫道:“欧阳先生怎么又不要经书了?莫非欧阳先生不喜欢旁人送与之物?那简单,欧阳先生刚才不也说我是闻名天下的大盗么,我就发挥一下自己的长处,今晚就去给欧阳先生盗十本《金刚经》。” 欧阳吉怒道:“这是你事先做了手脚,将经书放在我身上的。” 杨影枫笑道:“我什么时候做的手脚啊,要真是我事先放在欧阳先生身上,你又怎会不知?” 空玄宣了声佛号,说道:“杨少侠在一推攘之下就将经书暂寄与欧阳先生身上,手法当真是高明啊。” 欧阳吉这才想起刚才杨影枫摘他的帽子之时确是碰了一下自己,可怎么也没想到就在那一瞬间他就收放到自己衣服里了。要不是空玄眼光敏锐,这个黑锅指不定要背到什么时候呢!道:“方丈大师作证,那本经书确不为我所盗。” 空玄道:“空寂,将书还给杨少侠吧。” 空寂、空明、空难俱是惭愧,若不是空玄看出端倪,今天可就真将欧阳吉给冤枉了,心里也实是佩服杨影枫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书放到欧阳吉身上,而不被人察觉。楚蝶冰抿嘴笑道:“欧阳先生为难了啊!” 欧阳吉苦笑道:“在下输给姑娘了,望姑娘以后不要再捉弄在下了。” 楚蝶冰道:“谁让你老跟着我们了,你以后若再敢跟着我,我便让你再出一次丑。” 这时一个少林弟子急急忙忙地跑了来,对空明低声说了几句话,空明又告诉了空玄,玄点了点头,对那僧人道:“悟果,你去把山下弟子都叫回来吧。” 悟果合掌道:“是,方丈。” 空玄道:“杨少侠、楚姑娘、欧阳先生三位今日来到本寺,本应该备下斋饭待客的,但不巧今日寺中有事,怠慢之处还请见谅。三位若无他事便请山去吧。” 杨影枫见悟果急急忙忙地似有什么事情,又想到刚才上山之时,山下有许多僧人在暗中。心想:“难道真有人来少林作事?”说道:“刚才我二人上山之时,见暗中隐有不少人,想必是寺中僧人了?不知少林为何要如此防备?可是有人要来少林寻事?” 空玄道:“实不相瞒,今日少林确有强敌攻来,所以才不敢久留三位。” 杨影枫原说少林果然有事发生,问道:“是什么敢来少要寻事呢?” 空玄摇头道:“少林今日成是非之地,已不便久留,为免三位为少林所累,三位还是快快下山去吧。” 楚蝶冰道:“恒山与少林同属佛门,岂能眼看少林受难而独自离去,是吧,杨影枫。”又对欧阳吉道:“欧阳先生若是害怕,尽可不顾江湖道义而狼狈逃去。” 欧阳吉本不愿参与江湖纷争,正打算向空玄告辞,不想楚蝶冰又是“不顾江湖道义”又是“狼狈逃去”的说了一番,说的他倒不好意思离去了。当下笑道:“姑娘取笑了,在下虽然武功低微,却也不是怕死之人。少林几百年来为武林伸张正义,今日少林有难我又怎么独自离去呢!”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莫不是听了我刚才那一番话才不好意思离去的吧,若真是如此,那欧阳先生大可不必在意我刚才的话,你快逃吧。” 欧阳吉心想:“这小姑娘厉害的紧,不便与辩驳,免得又被他抓到什么话柄。”说道:“姑娘取笑了!”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说我取笑你,可我并无此意啊!欧阳先生不会真是迫于我刚才所言才不好意思溜走的吧?要不然怎会说是我取笑于你呢?不过欧阳先生尽可放心,蝼蚁尚且逃生,更何况欧阳先生是一人活生生的人呢!你要走就走吧,我不会取笑你的。” 欧阳吉没想到自己一名客套话也能牵出她那么多话来,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楚蝶冰见他不说话,又道:“欧阳先生怎么哑口无言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心中暗自惭愧感到无地自容了?” 欧阳吉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行,道:“在下说不过姑娘,便不说了。” 楚蝶冰:“原来你是觉得你理屈词穷了才不说话的,我还道你是在暗中忏悔自己不该有不顾江湖道义而独自溜走的想法呢。” 杨影枫听楚蝶冰强词夺理的讥讽欧阳吉,心下觉得好笑,道:“冰冰,不要为难欧阳先生了,欧阳先生现在也是知道错了。”又对空玄道:“方丈大师,不知是什么人前来少林寻事呢?” 空玄道:“三位既有心相助少林,老衲在这里多谢了。前几天五指山的“南海仙翁与天山的天池老人,还有昆布伦托海的塔里拉、罗格科达二位世外隐侠,几人联名向少林下了战书,方才悟果就是前来报信说四人已经到了嵩山脚下,顷刻便要到了。”杨影枫于他所说的几人,一个也不认识,不知他们有什么本事能令少林如此重视。欧阳吉却知这几人哪个也不是庸手,武功纵使不在空玄之上也是与空明伯仲之间,暗暗叫苦:“这几个人各人相距十万八千里,他们怎会以一起呢?他不是身在南海小岛,便是久居西域边疆或是关东之外,素来很少与中原武林来往,怎会同时找上少林呢?” 楚蝶冰见欧阳吉脸色变得很不自然,欲出言讥讽,但被杨影枫抢先说道:“这些人都是些什么人呢,怎么从未听起过他的的名字?” 欧阳吉道:“这些人都是杨少侠同道,行事亦正亦邪,武功也不见得比少侠差。” 杨影枫向不介意别人怎么说他,只笑了笑也不反驳。楚蝶冰却是不然,道:“怪不得欧阳先生脸色这么差,原来是被这几个人吓的,其实欧阳先生也不必惊慌,有少林寺这么多高僧在,就算他们再厉害也伤不了你的。” 欧阳吉道:“姑娘多虑了,我自知拳脚功夫不高,可要保住性命却也不难,姑娘还是多担心一下自己吧。” 楚蝶冰道:“欧阳先生人称万里无形,想要逃命当然是不难了,。”欧阳吉不敢与她多做争辩,对空玄道:“这几个怪人向来都很少涉足中原,不知今日来少林意在何为呢?” 空玄尚未答话,空难便道:“说起来都是老衲惹下的祸根,半年前老衲在汉中正好遇上了许天行,见他正在作恶,老衲便以大力金刚指废去了他的武功,使他不能在为恶江湖。不料那许天行正是的塔里拉的徒弟,的塔里拉听闻此事之后便与其他三人联络欲来寻老衲报仇。” 空玄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但也要降妖除魔,许天午为恶江湖日久,空难师弟为民除害又有何错。那的塔里拉施主不分善恶便要我少林交出空难师弟,否则便要血洗少林,我少林建寺千余年月经历过的风风雨雨不计其数,又岂会俱他四人!不料四人一路行来,又聚集了一群乌合之众。” 杨影枫道:“妖魔鬼怪也敢扬言血洗少林!大师有什么计较请吩咐,我虽算不上什么大侠,可也不会眼看他人来少林寻事” 空玄宣了声佛号,道:“少侠愿相助少林,老衲不胜感激。”又对空寂道:“空寂,你带些弟子把守藏经阁,以防他人放火;空明,你先遣散其他僧人,召集各武僧前来准备迎敌;空难,你去换了衣服再出来。” 明难寂三人听罢,说道:“是方丈师兄。”就下去各自准备,不会儿空难已换好衣服,再有一盏茶时间空明也是安排妥当。武僧们也陆续来到院中。足有二、三百人。少林僧众少说也有千余人,此番大敌前来,空玄为了不伤及老弱,让空明先遣散了不会武功与初入师门武功较弱的僧人,又派一部分人去防守藏经阁,所以来到此处的人并不多。 不一会儿寺外山中便传来嘈嘈杂杂之声,声音越来越近。空玄大声道:“结大罗汉阵。”红衣闪动,灰影翻滚,几百僧众东一簇西一队摆开阵式。少林罗汉大阵向来很少用及,今日大知当前才摆开此阵。看似杂乱无章,内中却藏有玄机。但见众僧衣帽分色,红灰黄黑;兵刃不同,有的使齐眉棍,有的用方便铲,有的持伏魔杖。待得南海仙翁、天池老人、塔里拉和罗格科达来时,见到这罗汉大阵也不禁惊佩,春他乌合之众是从未见过这般阵式,心中有些惊惧,但想到己方人多势众,也就放下心来了。 一个老翁道:“久闻少林罗汉大阵了得,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常之阵。”空玄朗声说道:“仙翁多年不来中原,今日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这老翁便是南海仙翁,他头顶光秃,四周长发垂下,手中握着一根手杖,倒还真有点仙翁的感觉。别一个老人鼻粱高挺,肤色也比中原之人要白,想必便是天池老人了。其他二人年纪不过五十多岁,看不出谁是塔里拉谁罗格科达。 第七章 剑荡群魔 南海仙翁笑的甚是各蔼,说道:“方丈大师真会说笑,前些日子我们几人不是已经拜过贴子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空玄不答腔,看着天池老人,道:“天池老人老衲认得,但这二位却是有些眼生了,不知哪位是塔里拉施主,哪位是罗格科达施主?”说着又朝二人看去。 一人道:“我便是塔里拉,他是罗格科达。老和尚休得罗嗦,交出空难免你少林众人一死。” 空玄对天池老人说道:“天池前辈,你素来不与中原武林结怨,此次可也是为了塔施主之事而来?” 天池老人道:“我与仙翁本来只是为大师的一位故人前来,不想半路与他二人相遇,我心想反正要来少林,多一个人少一个也就无所谓了,于是便一起来了。不想少林已布下了罗汉大阵来迎接老头子我,哎呀,这怎么样消受得起呢。” 塔里拉大声说道:“天池前辈,不用跟他罗嗦。老和尚,空难躲哪能儿去了,识相的就快将他交出来。” 空难站出来道:“阿弥陀佛,老衲便是空难了。塔施主为令徒之事不惜邀请各主英雄豪杰与二位前辈前来少林寻仇,可施主可曾知道令徒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塔里拉“哼”了一声,显然许天行在中原为恶之事他也是知道。空难又道:“他在汉中伤了江湖义士一十二条人命,抢掠百姓数十家,所伤无辜亦不在少数。他聚集盗匪,掠走良家妇女无数。先将这些妇女凌辱一番,转而又将她们卖到妓院落。去年在兰州率众,抢劫军粮,以至边关兵官冬日无衣,险此酿成大祸,而后又在绵阳抢夺当地富贾,将其二十余口家人活生生烧死在家中。还有……” 空难将许天行的所作所为诿诿道来,塔里拉不想他再说下去,打断道:“那又如何?” 空难被这一问到是给问住了,那又如何,他罪行累累,恶贯满盈,为恶江湖数年,江湖中人无人不欲杀之,塔里拉此时却问了句“那又如何”。空难怔了半晌,道:“他为恶江湖日久,那日老衲见他正在为恶,所才废去他的武功。” 塔里拉道:“我徒弟为不为恶作不作善,与你老和尚何干?他是欺你少林了还是杀你弟子了,你不问是非便将他武功废去,置江湖规矩于不顾,你枉称少林高僧。” 空难又是一怔,道:“他为恶江湖,人人得而诛之,老衲哪里不问是非了?又哪里不顾江湖规矩了?” 塔里拉道:“我徒弟杀人自会有仇家上门向他讨命,又何必老和尚你无理干预?就算他真是罪行滔天,也自有我来清理门户,又何必你来多管闲事?你一夕间便废去他苦练多年的武功,你也太心狠手辣了吧!”他一番话说的刚强有劲,倒似得乎是空难没理了。空难只是废去许天行的武功,那已是大慈大悲了。若是换了他人,不杀了他才怪! 空难道:“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塔里拉道:“倘若是你有而我无理,我又去怎能夺理?我与你只是就事论事,又没拿来刀子架在你脖子上,又怎能说是强词呢?” 欧阳吉在下面见空难被塔里拉驳的说不出话来,自言自语道:“空难大师是有道高僧,遇上了塔里拉这种,怎能以常理去驳斥非常之人呢!” 楚蝶冰看了他一眼,道:“欧阳先生既知道与非常之人辩驳不能以非常之法,那想必欧阳先生必能辩得过他了,既是如此欧阳先生何不上去帮空难大师一帮呢?” 欧阳吉讪讪道:“我可没那本事。” 楚蝶冰道:“没本事就不要在这儿说三道四了。” 欧阳吉道:“我没本事可杨少侠有本事啊,何不让杨少侠上去给他来个以毒攻毒呢?” 楚蝶冰不悦道:“欧阳先生说以毒攻毒是什么意思?你才是毒呢!” 欧阳吉道:“失言了,姑娘勿怪。我是说塔里拉为人不正,要对付他自然也要找个相同的对手了。” 楚蝶冰道:“你是说杨影枫也是坏人了!那好,我一会儿就叫杨影枫杀了你,反正他也是个坏人,杀个把人也是平常。” 欧阳吉道:“杨少侠自然不是坏人了,就当我刚刚没说过那话吧。” 楚蝶冰道:“你明明说了同,我也明明听见了,怎能当你没说过呢?你放个出个屁来难道还能憋回去!” 欧阳吉苦笑道:“姑娘说我是放屁?那你就当成放屁吧。” 楚蝶冰道:“你明明是说话,怎能说是放屁呢,难道你的嘴不是嘴?” 欧阳吉道:“依姑娘之见,我应该怎么样说?” 楚蝶冰道:“你就什么也不该说。” 欧阳吉道:“那我不说行了吧。” 楚蝶冰道:“你已经说了,现在说不说了有什么用!”说了半天又绕回了刚才说的话。杨影枫暗暗好笑,说道:“欧阳先生,你以后千万要记住不可与她说话,要不可就有你苦头吃了!” 欧阳吉道:“杨少侠说的是。” 楚蝶冰道:“杨影枫,我是在替你说话,你却帮他说话去了。” 杨影枫朝她笑了笑,又对欧阳吉道:“就听欧阳先生一句,我去给他个以毒攻毒。”随即朗声说道:“塔里拉,人家空难大师废了许天行的武功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带这么多妖魔鬼怪来少林寻事却是不讲理了。” 塔里拉听有人说话,朝杨影枫看来,心想:“这小子是什么人,怎敢对我如此说话!”道:“你是什么人,用的着你来插嘴!” 杨影枫道:“既然你都说用的着我来插嘴了,我还能说什么!” 塔里拉道:“好小子,你是少林和尚请来的帮手?” 杨影枫道:“你这人也太自大了吧!少林寺高手如云,对付你们这些个妖魔还用的着请帮手?我只是看你这人不讲理,所以才出来说句公道话的。” 塔里拉道:“这少林和尚伤我弟子,我来为徒弟讨个公道,有什么不对?” 杨影枫道:“当然不对了。空难大师不杀许天行好坏已是天大的慈悲了,要换了我!早就抹了他的脖子了。你不谢天谢地让你徒弟遇上了空难大师,留了一条狗命,反倒来少林欲恩将仇报。你说你是不是不讲理?” 塔里拉“哼”了一声,道:“我徒儿的武功是我教的,老和尚凭什么废他的武功?” 杨影枫道:“空难大师是废了你徒儿的武功,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塔里拉道:“许天行是我徒儿,岂能由他人胡乱残害。老和尚伤了他,我当然要来为他讨个公道了。” 杨影枫道:“怎么说来说去又回到这儿了?你是不是自觉理屈而无言以对了?” 塔里拉道:“一派胡言,我徒儿伤在他手,难道我不应该来找他?” 杨影枫道:“空难大师是伤了你徒儿,又不是伤了你,你找大师干什么?许天行若是真想报仇,他又没死,他自己自会前来,又何劳你这个外来横加干涉呢?空难大师如果是将你杀了,你再来寻空难大师,那自然是你有理了。现在却是许天行伤中大师手下,也还没来,你却来无理掺和,你说你是不是没理呢?” 塔里拉道:“我徒儿现在武功尽失,怎么来找和尚报仇?” 杨影枫道:“那就是他的事情了!要不你就再传他一次不就行了,总之你是不该来找大师就对了。” 塔里拉道:“他伤了我徒儿,我自然是要找他了。难道不找他找你?” 杨影枫道:“你这人好不讲理。大师伤你徒儿,那是他们二人之间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若真是想要为你徒儿报仇,那你也不应该来找大师,你该去找大师的师父才是。” 塔里拉冷冷地道:“老和尚的师父早就死了,我怎么去找他,难道也让我死了不成!” 杨影枫道:“这就是你的事了。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就算是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方证大师。方证大师圆寂后是去了西方极乐世界,而你却是要坠入阿鼻地狱的。这样你自然也就见不到方证大师了,所以你最好还是苟延残喘几年的好。”说着长长地叹了口气,表情沮丧,好像真是在替塔里拉见不到方证惋惜一样。 塔里拉道:“一派胡言,胡说八道。你这不是强词夺理又是什么!” 杨影枫笑道:“倘若是你有而我无理,我又去怎能夺理?我与你只是就事论事,又没拿来杀狗刀架在你脖子上,又怎能说是强词呢?”他这番话是刚才塔里拉对空难大师说的话,此时杨影枫照搬过来,又将“刀子”变成了“杀狗刀”,言语之间将塔里拉比成了狗。塔里拉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瞪着眼盯着杨影枫,恨不得立马便将他撕成碎片。 楚蝶冰在下面高兴地道:“欧阳先生真有你的,杨影枫一上去便将他镇住了。” 欧阳吉怕哪句言语不当,又被她抓住话头与自己蛮缠,不敢说话。楚蝶冰知道他的心思,便道:“欧阳先生怎么不说话?我又不会说你,你怕什么?” 欧阳吉道:“杨少侠才智过人,与姑娘不相一二,确是才人俊呀!” 楚蝶冰道:“拍马屁。” 塔里拉正呆在那里无言以对的时候,罗格科达忽然说话,他站在那儿,从一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过,许多人还以为他不懂汉话呢。本来嘈杂的人也静了下来听他说话。罗格科达道:“我们今日来此可不是来与人作口舌之争的,你何必与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多说呢!” 杨影枫笑道:“这个人是什么人?那个成语念“乳臭(袖)未干”,不是“乳臭(凑)未干”。”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罗格科达面不改色地说道:“吹毛求比。” 杨影枫笑了笑,道:“是吹毛求疵。”人群中又是一阵哄笑声。 罗格科达白了杨影枫一眼便不再与他说话。对塔里拉道:“如果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塔里拉笑道:“对对,我只顾与人口舌争辩,倒忘了正事了。”转身对空难道:“老和尚,我来看看你的大力金刚指有多厉害!”说罢提剑向空难刺去。空玄见他要动手,高声说道:“施主,不可动手!”踏前几步,便要伸手拦阻经。忽然一张纸片朝他疾速飞来,劲道十足。虽只是一张纸片,但也无异与一种厉害暗器。空玄侧身闪过,那纸片“噌”地一声便插入后面柱子寸许来深。众人无不惊讶,不知是谁有如此功力,竟能将上张纸片插入坚硬的柱子当中。 空玄心道:“看来这四位之外还有高人。”朗声道:“何方高人降临少林,还请现身一见!” 人群之中走出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僧来,上前合十道:“空玄师兄,别来无恙!” 空玄一惊,心道:“他自从离开少林后便听说去了关外,他怎么也来了?”转念一想:“天池老人和南海仙翁一个在最北,一个在最南,此次二人同来少林,多半倒是为他而来了但不知他此次回来却是为何!” 天池老人打个哈哈,道:“空玄方丈,老朽刚才不是说有一位故人要来少林么!就是这位大师了。” 空玄道:“阿弥陀佛,空欲,你已不是少林弟子了,今日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空欲道:“师兄,你不把我当师弟看我不怪你,这些年来我每天都不忘你对的恩情。当年方生老贼说我心术不正,若不是师兄你半夜前来叫我逃走,我现在早就是废人一个了。” 空玄道:“师父给你取法号为空欲,便是要你舍去一切贪欲,你却……阿弥陀佛。” 低下众人见突然冒出来一个和尚,还是空玄的师弟,都是议论纷纷,不知这和尚是什么人,怎么从未听说过少林寺还有这个人,他为什么又被逐出门墙呢?楚蝶冰也是奇怪,问欧阳吉道:“欧阳先生,这和尚是什么人?” 欧阳吉摇了摇头道:“他说的是三十年前的事,我也不太清楚。” 空欲道:“什么舍去贪欲,潜心修佛,都是屁话。师兄,你当日的恩情我一直都放在心上不敢忘却,所以今日只要师兄你自动退去少林方丈一职,找便不再为难几个师弟了。” 空玄道:“阿弥陀佛,空欲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哪!所谓何处不有佛,佛在心中坐,你何必非要回少林修佛呢!” 空欲道:“师兄,看来你是不肯让位了?” 空玄道:“老衲不敢有违师命。” 空欲道:“好,那我就来领教一下师兄你的易筋经神功。” 空明大喊一声道:“我来领教。”一上手便是千如来掌声。空欲道:“空明师弟,好功夫啊,不愧是方证师伯的大弟子。” 少林四位空字辈高僧,除空玄外其他三人都是方证的弟子。空欲本是方证座下,但他后来被方生逐出门墙,从此便沦落江湖,关东、西域、南海四处漂泊,结识了不少江湖异人。南海仙翁、天池老人便是其中两个。他此番回少林为的就是要夺方丈之位。 五人带来的一帮乌合之众,不过是想要乘乱偷几本经书回去若练,待练成之后,再出来耀武扬威。见空明、空难二僧已与人动起手来,都觉时机成熟。大叫道:“各位,少林和尚藏尽了天下最高深的武功秘笈,我人若是能拿得一两本,以后必能够扬名江湖之止。” 空玄早料到这帮匪类是冲少林藏经阁而来了,是以先叫空寂把守藏经阁,见他们已然有人朝藏经阁方向跑去,大声道:“罗汉大阵护寺。”几百名僧人立即起动阵法,与闯进寺中来的众人交锋,少林大罗汉阵本来是要以五百名僧人才能起动的,一但起阵威力无穷。但今日外敌来犯人数众多,空玄怕有人乘乱跑至藏经阁,是以叫一部分弟子把守藏经阁,来到大雄宝殿前的僧人也就只有二、三百名了,即便是如此,阵法一经起动也是不同寻常。楚蝶冰与欧阳吉自知武功不高,留在杨影枫这儿不但帮不上忙,反倒有些碍手碍脚,便去帮武僧对付闯进来的人。 天池老人见势已乱,说道:“空玄大师,便由老夫来领教高招了。”话未说完剑已出鞘。 南海仙翁站在一旁,说道:“科达老弟,他们几位都找到对手了,就剩我们俩个干站着了。这少林和尚人也太少了些了,奈何不得,我也只有与这位小兄弟玩玩了。”又对杨影枫道:“这侠小兄弟气敛神藏,看来也不是庸手,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这糟老头子比划比划?”说罢挥杖朝杨影枫击来。杨影枫轻轻跃起,提剑刺向南海仙翁眉心,南海仙翁道:“果然好身手!”伸杖挡开,“噔”地一声,杨影枫落在南海仙翁背后,由上而下劈了下来。南海仙翁横杖挡去,杨影枫不等剑在、杖相击,换招划了个弧转而向南海仙翁右腰削去。南海仙翁一转身,以杖抵地,飞起身来足尖杨影枫面门点去。杨影枫身体向后一弯,南海仙翁不等他起身便已着地,连连挥杖朝杨影枫横扫直点,杨影枫向后连翻了三个筋斗,跃至半空,直挺挺地举剑朝头顶百会穴插来,南海仙翁忙举杖将头顶护住。 空难与塔里拉已斗得一百五十招外,翻翻滚滚,难解难分,以大力金钢指与对方拆招。空难本身武功就不及塔里拉,刚才与杨影枫相斗四百来招,虽然说体力已恢复的差不多了,但六十招后还是渐渐落了下风。 三位高僧空玄武功最高,天池老人用尽招术,空玄亦不太在意,眼见空难不支,说道:“空难,不可以己之短攻人之所长。” 空难顿时明白,道:“多谢师兄指点。”当下使开身平绝技“袖里乾坤”,塔里拉见空难忽然变招,“咦”了一声,道:“老和尚,你这是什么武功,甩个袖子是在唱大戏么?”空难不答他话,只顾抢攻。塔里拉笑道:“老和尚还舍不得露一下家底,待我将你的袖子割下,让你唱不成大戏。”刷刷刷数剑,想要划破空难衣袖,空难只用衣袖挡开长剑。塔里拉奇道:“了不得,老和尚袖子里面有东西!” “袖里乾坤”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自是不同寻常。空字辈高僧当中大多都会三种以上绝技,而空难却只会“袖里乾坤”一种,并不是他资质不佳而修不得其它绝技,是空难只勤修这绝技,很少涉及其它,也正如此,空难成为少林二百余年来,袖里乾坤使得最精的一个人。空难刚开始时是修习大力金刚指,后来他觉得大力金刚指太过霸道,遂放弃修习数年的大力金刚指而改修袖里乾坤。再者,塔里拉从未见过这般武功,心里没底,四十三招之后空难已是扳回战局。 塔里拉长剑挑动,空难衣袖挥舞,塔里拉始终想不通,这老和尚的袖子怎么这么厉害,割不破砍不烂,忒也奇怪了!难道少林和尚都有会法术不成?又过了一会儿逐渐看出了门道,原来老和尚以内力贯入衣袖,使布料之物坚如石铁。想通此节,便不再想以剑划破空难衣袖,专心思索克敌之法。空难一袖向塔里拉袭来,塔里拉右手使剑,左手出掌,朝空难推来。空难袖用及塔里拉肩头,忽地拳头从衣袖之中伸出。塔里拉是一惊,向后退了一步,大声道:“好个老和尚,原来你袖子藏了拳头啊,好一招袖里藏拳。” 空难道:“少林七十二绝技,袖里乾坤。” 塔里拉道:“原来是叫袖里乾坤啊,妙得很,妙得很啊。” 空玄与天池老人相斗,只使一套少林入门功夫“罗汉拳”。罗汉拳虽然平平无奇,但在空玄深厚内力催动之下变得不可小视,拳风呼呼作响。天池老人几次抢攻都被空玄拳风挡住,心想:“少林之内果有高人。”道:“空玄大师以少林罗汉拳来与老夫过招,可是瞧不起老夫了!” 空玄道:“不敢,前辈武功高强,贫僧绝不敢有小觑之心。少林僧人习武只为强身护寺,不为逞强较技,罗汉拳也好,铁布钐也罢,都只为强身并无欺人之意。” 罗格科达在一旁见天池老人不敌空玄,大喝一声,道:“空玄大师果然好功夫,我也来领教一大师的罗汉拳。”一开始空玄还可边与天池老人对阵,边注视外围的战局,此时被两个当世一流高手联手围攻,纵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难以有空暇时间来注目外围了,只有一心应敌。 罗格科达使得一件奇形兵器,似剑非剑,弯弯曲曲,边上也未开刃,顶端就如同被人折断过一般,柄后有一个弯月一样的钩子。空玄见二人来势不凡,徒手怕是难以取胜,从地上捡直一根少林弟子丢弃的齐眉棍使将开来。 此时少林弟子已有十几人伤亡,上山来的也是二、三十人伤亡。看似杂乱的罗汉阵也发挥出了其威力,有好多人被困在里面,走走不了,逃逃不开。欧阳吉拳脚功夫不太善长,便以轻功飞来跃去,或是偷袭,或是暗打,他人倒也伤他不得,只有处处提防着他从某一处朝自己打来。 楚蝶冰攻进阵来不多时就发现了众人之中有黄河三丑,大声叫道:“嗨,黄河三丑,你们这般小丑也敢来少林寺!”黄河三丑最忌别人叫他们三丑,怒道:“何方小鬼,敢来消遣大爷。”回头向楚蝶冰瞧去见是一个俊美少年,心中更是愤怒。心想:“你长得俊,呆会儿就让你变得和牛头马面一般。”三人齐向楚蝶冰攻来,楚蝶冰挥起九节鞭来应战,大声道:“你们三个丑八怪,敢来少林寻事,今天就叫你们去见你牛大哥和马二哥。”“叭”地一声就抽了二丑一鞭,疼地哇哇大叫。摸了摸脸,见流血了,挥刀向楚蝶冰猛砍了过来,大丑和三丑也一齐帮忙。欧阳吉想过来帮忙,但冲了几次也冲不过来,见楚蝶冰并不危险,反而黄河三丑到有些架不住了。 二丑恨她打伤自己本来就不好看的脸,怒火满腔,拼命的向楚蝶冰砍,楚蝶冰一挥手将二丑手中的刀缠住,叫声“拿来”,一使劲就将刀夺了过来,将九节鞭转了个圈,向二丑扔去,只听二丑“啊”地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便死了。大丑、三丑见二丑死了,不要命的便朝楚蝶冰冲了上来。大叫道:“老子杀了你,老子要将你剁成一百八十块喂狗吃。”黄河三丑这一路上也认识了不少朋友,自认打不过楚蝶冰,于是又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楚蝶冰久战不支,大丑一刀就向她砍了过来,她却是无力防守,眼见就要被砍中了,忽然一柄短刀替她格住,又听一人叫道:“你们这些个小鬼,敢伤恒山派弟子,老子剥了你们皮。” 楚蝶冰死里逃生,听到这声音,精神抖然一振,说道:“田伯光!是你!” 欧阳吉听田伯光来了,大声道:“师父,你老人家怎么也来了?” 田伯光刀不停手,转眼便杀了二人,叫骂道:“老子叫你好好学武功,可你就不学,现在好了,除了逃跑你还会什么!幸好这小姑娘没事,她要是伤了半根汗毛,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 田伯光年轻时个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快刀手,现在虽然年岁已高,可刀法却还如当初。刀光霍霍,砍地人心慌意乱。 楚蝶冰禁不住赞道:“好刀法,田伯光,看你这么大年纪了,刀法竟然这么厉害!” 田伯光道:“我的快刀在五十年前可是出了名的。”话说至此,背后有一人袭来,楚蝶冰叫道:“小心!”田伯光头也不回,只将刀往后一斩就将那人斩死了。又对楚蝶冰道:“这些小孩玩艺儿伤不了我的。”又对欧阳吉叫道:“欧阳吉,你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到一边歇着去,别老在眼前飘来荡去的,看着人心烦。”欧阳吉是打不过人,有轻功又要挨师父骂,可若真要到一边歇着去,那更要挨骂,也只有硬着头皮作没听见。 空明在另一边与空欲交手,却有点不同寻常,空明一个劲的在空欲周身上下拍打。原来空明与空欲交手后便知空欲武功还在自己之上,当他已千手如来掌向空欲胸口打去之时,空欲丝毫不躲闪,“砰”地一声,空明这一掌打去非但没有伤到空欲半分,反而震得他手腕发麻。心下奇怪,自己这一掌虽不曾以全力打去,可也是出了七分烽了,就算对方内力再深厚,空受这一掌也必会伤及五脏,可打在空欲身上就如同打在一块坚硬地生铁之上一样。待第二次向他打出时使上十成功力,又是“砰”地一声,空欲只是向后退了两步,气息毫不紊乱,就像是两个丝毫不会武功的人在打架一般,一个人推了另一人一把,另一人自然要向后退几步了。空明心念一动,道:“金刚护体神功!” 空欲道:“师弟,好眼力,要不要再打两掌试试?” 空明道:“你终于还是练成了。” 空欲道:“要不我怎么敢来坐少林方丈的位置呢!” “金刚护体神功”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中最难练的一种武功(注:现已失传。但在少林寺官方网站上还可以看到这种武功的名字),铁布钐、金钟罩一类武功相似,但又要比二者强出很多。铁布钐、金钟罩虽也能挡得了一些兵器袭身,可若对方武功内力比自己深厚或是使重兵器的话,那就难免要抵挡不住了。练成金刚护体神功之后,全身有如钢铁,使练功者拥有金刚不坏之身,全身上下刀枪不入,只有一处最柔弱的地方,那便是罩门。可各人的罩门又都在不同的地方,凡练成此类神功的人,都会将自己的罩门所在之处隐藏起来,除了自己之外,就是最亲近的人也不会知道他的罩门所在之处。 空明在空欲全身上下拍打,便是再寻找他的罩门所在,空欲焉有不知,道:“师弟,在找我的罩门么?哈哈哈哈………我身上根本就没有罩门。看拳。” 空明见对方拳来,忙回掌格开,心想:“难道他真的没有罩门?不可能,怎么会没有罩门呢。”空欲持有神功护体,出招只攻不守,威力大增,空明每一招落在他身上都如是打在死尸身上一般,毫无作用,连使两三种绝技始终是奈他不能得。 空玄被两大高手围攻,也渐渐有点不支,只能以一根齐眉棍逼的对方进不了身,天池老人与罗格科达也忌惮空玄神功,不敢近身,只在外围俟机攻取。木棒终是木的,即便是空玄以内力注入棍中也是挡不住两个当世高手的铁器,手中木棒已被砍的满是伤痕了。二人也看出了空玄手中兵器的弱点,一心想要先毁去他的木棍,再欺近身去,相互看了一眼,举起兵器齐向空玄砍去,“卡”一声手中的木棍被二人砍成了两断,这样一他只能以两截短棒来对付二人。 田伯光见空玄在兵器上吃了亏,向欧阳吉叫道:“阿吉,给空玄大师送去件顺手兵器去。” 欧阳吉先是一怔,看到了空玄手中的两截短棒之后才明白过来,空玄此时被天池老人和罗格科达困住,无法探取顺手兵器,只能以两截木棒来应付二人,院中除了自己有空手之外,其他人都是打的不可开交,就算是有人腾得出手来也是送不过去。问道:“师父,送什么兵器过去才好?” 田伯光道:“随便拿来个顺兵器就行了。” 欧阳吉心想:“他起初是用棍,想是他习惯用棍,我就给他送条棍过去。”捡了一条木棍便要送与空玄。田伯光又骂道:“你猪脑子啊,没见大师的木棍已被子那两个王八蛋给削断了么?送件铁兵器过去。”欧阳吉应了一声,扔了齐眉棍拾起一条伏魔杖来,刚想送去,又怕师父会骂,问道:“师父,你看这个行么?” 田伯光又气又笑,道:“你平时挺聪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犯傻呢!不赶紧送过去再这儿罗嗦什么,快去。” 欧阳吉提了伏魔杖就朝空玄奔去,叫道:“空玄大师,接住。” 空玄见他拿着一条伏魔杖要向自己扔了过来,心道:“你怎地如此大叫呢,应该悄悄送来才能对。如你这般大叫,让他二人听到,我还怎能过去接兵刃。” 田伯光听他大喊,怒骂道:“欧阳吉,你是头猪还是怎么着,生怕别人听不见是吧!” 天池老人和罗格科达好容易才将空玄手中木棍砍断,岂能容他人再送兵器过来。听欧阳吉大声喊了出来,心下暗暗高兴,转身欲将欧阳吉抛来兵器挡了下来。 欧阳吉哪会有那么笨,他心知要在天池老人和罗格科达二人手下将兵器交到空玄手中着实不易,所以才故意大喊,让二人以为他真会将兵器扔过去,待引得二人对空玄围攻放松之时,再将兵器交到空玄手中。天池老人各罗格科达二人转过身来却不见有人影,心道:“上当!”再回过身来之时欧阳吉已将兵器交到空玄手中。 田伯光没料到欧阳吉会有这么一招,喜道:“好徒儿,真有你的!” 欧阳吉自今天见到田伯光之后就没少挨骂,听得田伯光夸他,心里极是高兴。天池老人与罗格科达被欧阳吉戏弄,大为恼怒。罗格科达怒道:“敢戏弄爷爷。”朝欧阳吉打来,欧阳吉一惊,转身就跑,罗格科达哪肯就此罢手,也追了上去,可怎么也追不到他,高兴地田伯光直叫好。 空玄得了伏魔杖后再不必担心兵器会被砍断,使出了伏魔杖法。此时罗格科达只顾追着欧阳吉绕着少林寺奔走,天池老人只能一个人招架空玄,渐渐又落下风,急叫道:“科达老弟,先对付老和尚。” 罗格科达追了田伯光半天也没追上,自知轻功不如他,又听天池老人叫他,心想:“中了这小子的计了。”又跑回来围攻空玄。 田伯光叫道:“好徒儿,这次没丢老子的脸。” 塔里拉与空难交手,初时不知道他的袖里乾坤有什么名堂,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斗久了看也来了一些门道,便放开了手脚。空难起初能招架,但由于他内功不如对方,时间久了处处遇险,到了后来就只有招架之力了。塔里拉见他不支,喜道:“老和尚,你的袖里乾坤怎么不行了!哈哈,今天便是你的死期了。”疾刺空难七剑,眼、喉、心口、小腹、膻中、左右两肩。空难挡开两剑,向后斜退了两步又避开三剑,可刺向他心口和膻中的两剑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开了。这两处一个是心脏所在,一个是人身大穴,不论哪里中剑都是必死无疑。 塔里拉叫道:“老和尚,去死吧。”忽然叮叮两声,一把长剑塔里拉的长剑挡开。空难定眼一看,道:“欧公子!” 来人正是欧力,他得知杨影枫在少林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怕来晚了杨影枫已离开了少林。一上得山来就觉有异,来到寺中见乱哄哄的一片,四处有人打斗,一眼扫去见空玄与二人相斗,暂无危险,空明大师也无大碍,又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年与一个使杖的老翁相斗,剑法精妙,当世罕见,心想:“他便是杨影枫?” 见杨影枫手中使得是一把软剑,更是肯定了也便是杨影枫。见他出剑方位令人意想不到,心中暗暗叫好。“噔”地一声,杨影枫的软剑与南海仙翁的手杖相击,溅出一片火花。杨影枫身子微微一晃,南海仙翁却是纹丝不动,看来杨影枫的内力稍弱。欧力不知,杨影枫先和空难战了四百多招,又和空明交手六百多招,虽然曾歇得片刻,但终还是不能完全恢复平常,所以才会被南海仙翁一杖震得晃了一晃。 欧力心想:“那老翁什么人呢?看他的武功不你是中原的武功。” 杨影枫道:“老头子果然有两下子。” 南海仙翁道:“没点手段敢来少林!”心想:“中原武林果然是才俊倍出,想他一个小小少年便有如此武功,硬接我一杖竟然只微微一晃,再过得一二年只怕我便不是他对手了!” 杨影枫砍了他手杖一剑,只闪出一片火花,杖上竟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心想:“原来是精钢打造,怪不得有如此威力。” 南海仙翁又挥一杖,杨影枫不敢硬接,轻轻一格闪了过去,同时反手削出一剑。欧力见他使出这么一招,暗道:“好剑法。”又想:“他使出这一招来,我只要轻轻一拨,再反手按住他的剑身便可化解他这一招了。”杨影枫又向南海仙翁刺出两剑,南海仙翁凭着内力比杨影枫强,出杖挡了下来,倒过精钢杖,以杖尾击杨影枫印堂。欧力心想:“这招当先向他左肋刺一剑,逼他侧身,然后再划他手腕,逼他换位,先保证他杖尾不会打到自己要穴,再划他脖子逼他回防。” 杨影枫却是反手持剑,向前走了一步,向南海仙翁杖尾迎去。欧力暗叫一声“错了”。南海仙翁一风杨影枫迎上前来,便如怕伤了他一般,赶紧将手杖移至背心。欧力心中奇怪:“这老头是怎么了?难不成怕他攻你背后不成。”暗暗为南海仙翁叫冤,他不知杨影枫上前一步便是要绕至南海仙翁身后,南海仙翁久历江湖,又怎会看不出来,所以急忙护住后心。 杨影枫二人拼死激斗,欧力站在外围看着二人,杨影枫每出一招他都会暗暗用自己的剑法拆解。南海仙翁攻时,他也用自己的剑法思索化解之策。看了几招便已看出南海仙翁实是一流高手,但刚才杨影枫朝他杖尾迎去之时,他为什么不继续击进反而要去护后呢?以他的武功来看,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且杨影枫也是不应去迎击对方杖尾才是,他二人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杨影枫真能攻到那老翁后心?不可能,那老翁护住后心时那么他前面便都是空门了,他不会不知这点吧?正当他思索不能的时听到塔里拉说话,寻音看去,见塔里拉疾刺七剑,心道:“不好,空难大师危险。”跑过去替空难挡开了那致命的两剑。说道:“大师,你先去助方丈大师拒敌,我来对付他。” 空难道:“公子小心了,这人武功不一般。” 欧力一上阵来就连刺几剑封住塔里拉的剑招,塔里拉赞道:“好剑法,这是什么名堂?”欧力道:“多谢了,无影剑法。” 塔里拉道:“无影剑法!没有影子的剑法?” 欧力道:“是影子太多了。” 塔里拉道:“既是影子太多了,那怎么又叫无影剑法呢!” 心中疑惑不已,不一会儿他便领教了这影子太多的剑法。岂止是影子太多,简直就都是影子,分不清哪是剑,哪是剑影,这才明白,之所以吧无影剑法不是因为没影子,而是没有踪影。叫道:“果然是无影剑法!” 欧力心道:“这人也真是了得,怪不得连空难大师也不是他的对手。”不敢轻敌,全力以赴,剑招越来越快,塔里拉连连赞好,尽数将欧力的剑挡开。欧力也学着他的口气道:“好剑法,这是什么名堂?” 塔里拉的剑法其实也没什么名字,只是听欧力问出来了,要是说没有名字不免被人小看,道:“我这剑法叫额尔齐斯剑法。”额尔齐斯是他所在的布伦托海北面的一条河名,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就随口说了出来。欧力从未没去过西域,他说叫额尔齐斯剑法,也就信以为真了。心想:“看来中原之外确有不少使剑名家。” 塔里拉心想:“这人的剑法表面上看来稀检平常,没想到内中却是另有蹊跷,若让我在一旁观战,我定会以为这人剑法除了剑招快之外别无他处。” 田伯光钢刀挥至,一人脑袋立时掉了下来。叫道:“老子四十年没打过架了,今日算了过把瘾了。”边说边砍,兴奋之情洋溢于表。 楚蝶冰见杨影枫久战不下,有些焦虑,对田伯光道:“田伯光,你别在这儿欺负后生小辈了,去帮杨影枫打那个秃头老鬼去。” 田伯光挡一刀,说道:“那小子的切肉刀法厉害的很呢,用不着我帮忙。再说我还得在这儿保护着你呢。” 楚蝶冰急道:“你保护我干什么,我又死不了!” 田伯光道:“这帮王八蛋里头,有几个厉害的,我怕你挡不了他们,你要是万一有个闪失,我怎么对得起仪琳小师父!” 楚蝶冰心想:“怎么又是太师叔,他认得我太师叔?”当下也不及多想,道:“你要不敢去就算了,我也不强求你。” 田伯光笑道:“小姑娘,你想激我啊!我老了,还真是想多活几年呢!” 楚蝶冰激他不动,说道:“你不去是吧?你怕死我可不怕死,我自己去。” 田伯光急道:“你去了不是给那小子添麻烦么,一不小必连小命也没了。” 楚蝶冰道:“我死了,我仪琳太师叔自会给我报仇。”她故意说仪琳而不说她师父,她虽不知道田伯光和仪琳是否相识,只是隐约觉得这田伯光有点怕仪琳,所以才这样说。 田伯光果然中计,说道:“好,我去,不过你要小心点,如果子一有麻烦就叫我,我马上就会回来了。”舞起刀花,将周围之人逼开冲了出去。见杨影枫和南海仙翁斗的要紧,瞅来瞅去也不知道怎么帮忙。看空欲只攻不守,只道理是空明不愿伤生,所以才手下留情,道:“空明大师,少林安危尽在此战,你怎地还能手下留情!使重手先伤了这野和尚再说。” 田伯光与空难交好,空明也认得他,道:“田前辈,不是我不下重手,这人会金刚护体神功。” 田伯光看了一会儿,道:“他罩门在脚心,打他脚心。” 空明不知田伯光何以得知空欲罩门在脚心,此时空欲正好飞脚朝空明踢来,机不可失,运足内力,一拳便朝空欲脚心打去。空欲果然有点心急,不待空明拳头打到,翻了个身躲过脚心这一拳,怒道:“老头坏我大事,先解决了你再说。”回头朝田伯光打来,田伯光挡了几刀,知道自己与他相差太远,一个斜跃,各前跃出了两丈余地。空明怕他伤了田伯光,赶紧追了上来推出一掌。空欲却不理睬,一顾追击田伯光,只觉背后掌风袭来,忽然向一边闪去,空明这一掌正好对准了田伯光,田伯光一惊,转了个身向左走出几步躲了过去,这一来就如同是空明、空欲两大高手夹击田伯光一般,虽躲过了空明一掌,却躲不过空欲。空欲连出三掌封住田伯光退路,左手成爪向他心口抓去。空明叫了一声“田前辈”,心中懊悔刚才自己朝空欲打出的那一掌,为空欲做了铺垫。 杨影枫见田伯光受难,朝南海仙翁疾刺几剑,腾出身来向空欲爪中刺去,空欲见剑刺来一握拳,抓紧住了杨影枫的软剑,南海仙翁趁此机会挥杖朝杨影枫点来,空明忙出掌替杨影枫挡开一杖,南海仙翁道:“好和尚,我便来领教一下你少林功夫。” 杨影枫往外的抽,将软剑从空欲手中抽出护住田伯光,田伯光道:“小子,他罩门在脚心。” 杨影枫道:“知道了。”说了三个字就刺了三剑。空欲道:“无情剑法,你是无情的传人?” 杨影枫道:“是。” 空欲道:“那我就来试试威震江湖的无情剑法到底有多历害。”躲过杨影枫刺来的几剑,缓缓出掌,这一掌看似无力,后面却跟随着极厉害的招式。杨影枫到在地,向他小脚削去,这一来既可以躲过空欲一掌,还能攻他下盘。空欲退了一步,杨影枫跃起身来向他眼睛刺去,空欲双眼一闭,剑尖抵住眼皮便刺不进去了。杨影枫道:“厉害!” 空欲双掌齐出打向杨影枫胸口,左手抓住空欲手臂,往外一拉,同时左腿扫下盘,空欲向上微微跃起半尺,杨影枫使劲往下一拉,将他拉了下了,抬空欲手臂朝他腋间刺去。凡练刀枪不入之类硬气功的武功,匀难练到两腋之间,所以他们的两腋要比其它地方柔弱。不料他这一剑还是如同刺在生铁之上一般,空欲掌心高举往杨影枫右臂劈来,杨影枫撤剑回了一招,心道:“难道他真是铜皮铁骨,看来只有逼他起脚刺他脚心才行。”刷刷刷刺出一十三剑,招招凌厉,就是要逼空欲跃起或是起脚踢来,前一十二剑空欲都是挡的挡避的避,一一躲开,只有第十三剑只能用脚踢一工,杨影枫见他踢来,直刺他脚心,剑尖抵住脚心,剑身弯成半圆形,却怎么也刺不进去。 空欲道:“我身上没有罩门,别白费心机了。” 杨影枫轻轻一划,果然在空欲鞋底里面还有一层黑色的东西,为那层物事非寻常宝刀利剑能刺的破。杨影枫剑尖又指向空欲阴,空欲不闪不避,仍旧向杨影枫踢来。杨影枫转念一想:“他两面腋既不怕利刃,想必他也会缩阳功之类的武功。”侧身闪开空欲踢来的一脚。 忽听到田伯光喊道:“小姑娘,小心背后。” 杨影枫一惊,见楚蝶冰正与二人交手,还有一人拿着一对峨眉刺刺向她的背心,眼见田伯光救护来不及,杨影枫提起软剑向那人掷去,“扑哧”一声便从他后颈穿过喉咙,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楚蝶冰只觉后心一凉,挥动九节鞭,舞成一个圆圈,转过头去见那人已经死了,喉咙上还插着一把剑,暗叫“好险”。刚才杨影枫那一剑要是晚到半会,楚蝶冰就已命丧黄泉了。 空欲长笑一声,道:“没了剑,你看你还怎么使无情剑法。小子,这可是你自寻死路。” 楚蝶冰心道:“杨影枫为救我而舍弃软剑,这下可糟了。”手忙脚乱之中,收起九节鞭扔向了杨影枫,叫道:“杨影枫,给你鞭子。” 田伯光赶紧过来护住楚蝶冰,说道:“你给他九节鞭干什么,他又使不顺手。” 楚蝶冰一时慌乱忘了这一点,听田伯光一说就清醒过来了,从那人喉咙上抽出杨影枫的软剑递给田伯光,道:“你给他送过去。” 田伯光道:“那你用什么?” 楚蝶冰道:“我又不会用他这剑,留着也是没用。” 田伯光道:“那我也不能走了,你手上没有顺手兵器,万一我走后你再遇上麻烦怎么办?” 楚蝶冰道:“恒山派中人哪个不会用剑,你去。” 田伯光是说什么也不去了,叫道:“阿吉。” 欧阳吉一回头,发现一把剑向他刺了过来,道:“师父,你干什么?” 楚蝶冰道:“接住,是杨影枫的剑。” 欧阳吉一探手,将飞来剑接在手中,果然是把软剑中,心想:“杨影枫的剑怎么跑那儿支了?”向杨影枫看去,不知他什么时候不用剑而改用九节鞭了。 杨影枫虽是惯于使剑,他此时手中的九节鞭似乎也很顺手,使得跟灵蛇一般,劈、打、抽、点就好像是本来就使九节鞭一样。 楚蝶冰从地上捡了一把长剑应敌,恒山派既称剑派那必然是在剑法上有一定的造诣了,楚蝶冰当然也会使剑,只是不太顺手而已。见杨影枫将九节鞭使得比慈因还要好,兴奋的叫道:“田伯光,你看,杨影枫会使我的鞭子,你看他使得好不好,以后我一定要让他教我才行。” 田伯光也不禁奇道:“咦,人说无情要是没有了剑便是废人一个,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过了一会儿,又大声叫道:“这小子是个全才,我还担他使不惯别的兵器吃亏了呢!” 空欲他是奇怪不已,他道杨影枫手中没了剑便可以轻而易举的结果了他,不料他手中多了一条九节鞭,而且丝毫不显生疏。正在惊叹之时,杨影枫挥鞭绕住他的手腕,空欲一甩手硬是将杨影枫手的九节鞭拽了过去,由于用力过猛,上身不由得向后转了半圈,再转回来时心口正好冲着杨影枫掌心,只觉杨影枫掌力穿透了自己的心脏,哇地哇吐了一口血,就站在哪里不动了。眼睛睁的瞪圆,脸上还带有一比轻蔑的笑意,衣服背心处也烂了一个口子,想是被杨影枫刚才那一掌掌力所穿破的。杨影枫从空欲手腕上取下九节鞭,道:“你睁那么大的眼睛干什么,死不瞑目么?你以为我的兵器就那么好夺?” 欧阳吉此时才冲了过来给杨影枫送过剑来,杨影枫接了剑便向楚蝶冰那边冲去,旁人哪里挡得住他,只要碰上他的人就必死无疑。欧阳吉见空欲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敢走近,跟在杨影枫后面来到楚蝶冰和田伯光这边,杨影枫出剑如电,进得阵来不多时便已杀了十三人,那些个和天池老人上山来的人,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见杨影枫武功高强,哪里还敢有人靠近他们。 杨影枫把九节鞭递给了楚蝶冰,楚蝶冰奇道:“那和尚怎么站在那儿不动了?” 杨影枫道:“死了当然不会动了。” 田伯光惊道:“死了?” 杨影枫道:“我震碎了他的心脏。” 田伯光脱口道:“震碎了他的心脏!”心想:“那野和尚会金刚护体神功,这小子却震碎了他的心脏!这也太奇了吧!先是九节鞭,再是能震碎空欲心脏的武功,无情,你到底还有多少别人不知道的武功呢?” 楚蝶冰道:“你看你,一进来就把别人都吓跑了,一会儿一定要让欧阳先生把你易好看一点。” 田伯光道:“小子,你也别在这儿傻站着了,杀这些个人哪用得着你那把宰猪剑呢,你该去帮谁就去帮谁去吧。”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有我在这儿,这小姑娘不会有事的。” 杨影枫道:“那你可要保护好她啊。”刚一转身,身后就有人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有人还叫道:“他是杨影枫!” 田伯光在后面嚷道:“小子,你面子还挺大啊,皇帝老子来也不一定有你这场面。” 杨影枫一出阵来就攻向南海仙翁,南海仙翁攻力和空明差不多,正斗的难解难分之时杨影枫忽然出手,南海仙翁立时落了下风。杨影枫道:“大师,这老鬼不好对付,我二人合力杀了他。” 南海仙翁若与二人单打独斗,那不过是打个平手,可这时又多了个和他一般的高手,哪里抵挡得住。若不是空明手下留情,他焉有命在?心中暗暗叫苦:“一个人好好的在南海呆着不好?可偏要来少林找这麻烦!也幸好这老和尚留情,要不我这老命可早去见佛主了。” 杨影枫招招杀手,而空明正好相反,只想要把南海仙翁制住而不欲伤他性命。南海仙翁一面要抵挡空明,一面还要抵挡杨影枫,早已是手忙脚乱了,杨影枫“哧”地一剑就在他背上划了一剑。南海仙翁久经江湖,空明手下留情他岂能不知!当下只以二分力对会空明,八分力抵挡杨影枫,只求能保住这条性命。 空明忽觉对方来势不及刚才有力,只道他是力竭了,也就放松了拳脚。忽地一道白光闪过,又一人加入了战圈,刷刷刷几剑,逼的南海仙翁好不危险。杨影枫心想:“这人是什么人?”欧力朝杨影枫报了一笑:道:“那边那个人已经被子我解决了。”又问道:“你就是杨影枫?”杨影枫“嗯”了一声,欧力又道:“我叫欧力。”又对空明道:“大师别来无恙!” 空明道:“公子也曾可好!” 欧力道:“大师去帮空玄大师吧,这儿由我们来顶着。” 空明朝空玄那边看了看,见空难动作已是明显缓慢,显然是内力不足,袖袍之上也被划破了一道,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空玄手持兵刃正在格打。说道:“这里就有劳公子和杨少侠了。” 杨影枫道:“先杀了这老小子再说。” 欧力答应了一声,将无影剑法施展了出来。南海仙翁心知今天是过不了好了,刚才空明与杨影枫二人围攻时,空明始终不下杀手,现在欧力却是招招凌厉。“噔”地一声,杨影枫的软剑与南海仙翁的钢杖相击,这次南海仙翁为求自保,将一生的功力都用在这一招上,震得杨影枫退了一步,手指也是生疼。 欧力乘着南海仙翁格挡之际,一剑刺向南海仙翁喉咙,南海仙翁格开杨影枫这后杖上之力并未消散,顺手双往欧力剑尖处一挡,“卡”地一声,欧力手中长剑断了一截,剑尖劲力未失,被南海仙翁的钢杖击断之后顺着力道崩了出去,“哧”地一声在南海仙翁脸上划了一道血痕,鲜血渐渐溢出。也就在同时欧力将手中断剑掷出,“扑”地一声,直插入南海仙翁心窝。欧力走上前去将断剑拔了出来,看着被震断的那一截,心想:“这老头也当真是了得,我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震断长剑呢。” 杨影枫道:“要不是我的剑是软剑,也早与你的这把剑一般了。”又对着南海仙翁的尸体骂道:“妈的,临死还要挣扎一下,震得老子的手到现在还疼呢。” 欧力笑了一下,道:“去帮空玄大师他们。”提着断剑就朝空玄那边奔了过去。 空明帮手后,天池老人与罗格科达便已是抵挡不住,再加上杨影枫和欧力二人更是不支。空明三十二掌全成一掌“啪”地一声拍在罗格科达肩头,罗格科达运力护住肩头,又退了两步将力道卸去,忽然觉得背后剑气森森,一回头便见杨影枫的剑尖正冲他后心刺来,回身将来剑格开,杨影枫剑招一变工,横削他脖子。罗格科达刚才被空明一掌击中,退了几步,还没站委稳杨影枫就挺剑刺来,本想先格一招将他格开再说,不想他却在此时忽然变招,忙又向后退了一步。“哧”地一声,有人在他背后砍了一剑。罗格科达“啊”惨叫一声,回头一看,见欧力提着一把断剑正站在自己身后,提起手中兵器就朝欧力攻去。欧力剑尖被砍断,只有将剑作刀来用,斜向罗格科达划了一刀,罗格科达向左冲出一步,这样一来躲过了欧力这一招,再来也可以避开身后的杨影枫。 欧力冲上前去又补上几剑,杨影枫也提剑挑去。空玄叫道:“杨少侠、欧公子手下留情。”奋力一挥手中伏魔杖,与天池老人的长剑一格。天池老人胸口一痛,一般鲜血涌上喉头,手腕一麻,长长剑把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欧力听得空玄说话便停下手来,杨影枫却如没听见一般继续与罗格科达打斗,罗格科达背上受伤,内力不定,一边格挡一边退后。空玄又道:“少侠请手下留情。” 杨影枫听空玄两次叫自己停手,如果再不住手怕是不好,撤了剑,道:“罗老头儿,今天算你运气好,以后若是再敢来少林寻事,小心你的狗命。”罗格科达“哼”了一声也不敢还口。 空玄道:“空明、空难你们二人去藏经阁帮忙。”又对天池老人道:“天池前辈,今日你我二人切磋武艺,就以平手结束吧,你看如何?” 天池老人本来是帮空欲来抢夺少林方丈之位,空玄却说他是来切磋武艺,而他的长剑也断成了三截,显然不是空玄的对手,而空玄却说是平手,言语之间给了他留下了不少颜面。 天池老人刚要说话,腹中的五脏六腑就翻腾了起来,强行强伤势镇住之后,缓缓说道:“我天池今日败北,有生之年永远不敢踏入中原半步。”他虽然只说了短短两句话,就好像是搬了一座山一般,脸色通红,豆大的汗直流而下。说完又朝空欲看了一眼,见他站在那里不动,只道他是被点了穴,长叹了一口气。对罗格科达说道:“科达老弟,我是要回关东去了,你呢?” 罗格科达道:“我留在这里还干什么!走吧。”走到寺门口,天池老人一口气缓不过来,哇地吐了一口鲜血。 罗格科达急道:“你受伤了?” 天池老人苦笑了一下,道:“刚才被空玄震伤了内脏,现在好多了。” 随天池老人来的那些人见五个主力,死的死伤的伤,都放下了兵器求饶,“少林高僧武艺高强,五个匪类怎会是少林高僧的对手,求少林高僧放我们一条生路。” “少林寺的大师们以少胜多,我们此番下山必会为少林大加宣扬,让少林名扬天下。” “我们是被他们五人胁迫而来,请少林神僧明察,千万不要误伤了好人。” “我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瞎了我们的狗眼,敢来少林骚扰大师们的清修,还望大师们放小的们狗命。”一时之间乱七八糟地喊成一片,竟是一此求饶诵德的言语。 空玄高喊一声“阿弥陀佛”,声震瓦宇,众人立时便安静了下来。空玄道:“你们下山去吧。”众人听后如遇大赦,纷纷夺门而出,像似怕少林和尚反悔,走晚了就会被杀一样。空玄低声道:“一群乌合之众。”又想:“虽是一群乌合之众,却也不敢小瞧,今日若不是有杨、欧二位相助,恐怕少林也是不得安宁啊。” 楚蝶冰见众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忙道:“大师,这些人伤了不少少林弟子,就这么放他们下山去,这怎么行!怎么也得杀他们几个人为死去的少林弟子报仇才对。” 空玄合掌道:“善哉,善哉!” 空明、空难、空寂此时也回到了殿前。空玄道:“藏经阁还好吧?” 空寂道:“只有一小部分人来到藏经阁,现已被挡下。” 空玄点了点头,对杨影枫和欧力说道:“今日少林得以安宁,全靠二位相助,老衲不盛感激!” 欧力回了个礼道:“大师言重了。” 空难道:“方丈师兄,空欲已不是本寺中人,你看如何处置才好?” 空玄道:“解了他的穴,让他下山去吧。” 空难面露难色,说道:“师兄,这不太好吧,今日放他下山去,他若是再来怎么办?不如废去他的武功,这也是当看方生师叔的本意。” 空玄道:“他既已被师父逐出门墙,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况且他苦练数十年武功若是被我们废去,恐怕不妥吧!” 空明道:“师兄,当年就是你慈悲为怀,这才惹至今日的一番劫难,如果今日再放他下山去,怕是日后麻烦。” 空玄犹豫不决,也不知该不该放了空欲人,若是放他下山,恐怕真会如空明师弟所言,日后再为少林带来麻烦。可如果要废去他的武功,那么他这一生也就算是完了。 欧力见空玄没了主意,道:“大师慈非为怀,不忍伤信他人,那就让我去杀了他吧!” 空玄忙道:“不可。” 欧力道:“怎么了?” 田伯光道:“就凭你那杀鸡剑法也能伤得了那野和尚?那野和尚全身刀枪不入,你怎能伤得了他?再说他现在已是死人一个了,你还能再杀他一次!” 空明奇道:“田前辈,你说空欲死了?他怎么死的?” 田伯光指了指杨影枫,道:“这小子把他的心脏给震碎了,能不死么?” 空明“咦”了一声,对空玄道:“空欲已经练成了金刚护体神功。” 空玄一惊,马上到空欲边察看。空欲直挺挺的僵死在那,口中吐出的鲜血沾满了胸前,脸上带着一丝尚未笑出的笑容。空玄又绕至空欲身后,见他衣服后心处破了一窟窿。喃喃说道:“他死了,确是被人强行震碎心脏而死。”说罢诵了一断经文操渡了空欲人,叫人将他的尸身火化。 空明怎么也想不通杨影枫是怎么击破空欲的金刚护体神功将震碎他的心脏的,听空玄也说是被人震碎心脏而死的,问道:“师兄,空欲已经金刚护体神功,我与他交手之时每一掌打在他身上都是如打在生铁上一般,怎么会被人震碎心脏呢?” 空玄道:“这就不是你我所知了,或许天下间真有能破金刚护体神功的武功。”看了看杨影枫,见他并没有上前替他们解答疑惑的样子,又道:“杨少侠不愿说,我们也就不要问了。” 空明道:“是,师兄。” 田伯光道:“方丈大师,我没骗你吧,那野和尚是死了。呵呵,我一直以为无情那小子除了几招宰猪剑法,便没其它本事了,今日才知他本事大着呢。” 欧力最为自负的便是他的剑法,听田伯光先是将自己的剑法说成是杀鸡剑法,这时又说无情剑法是宰猪剑法。冷冷的说道:“前辈好此看不起天下剑法,想必前辈必是有惊人的艺业了?若是前辈不弃,那我便以手中这把断剑与前辈切磋一下。” 田伯光笑道:“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不和你打。” 欧力道:“前辈不敢和我切磋,又说我的剑法是宰鸡剑法,那么前辈是自认为连鸡都不如了?” 田伯光道:“你这小子敢骂我!你以为你会几招快剑便天下无敌了,厉害的剑法你没见过,你若是见了,我保准你连个屁也放不出来,小娃娃没见识。”田伯光一生最佩服的就是令狐冲的独孤九剑,除了独孤九剑外,其它任何武功在他眼中不值一看。 欧力道:“天下间除了独孤九剑外我倒还没见过什么厉害剑法呢!前辈所说的什么剑法,不如施展出来让大家看看。” 田伯光喜道:“你见过独孤九剑?” 欧力道:“何止见过,我还与他交过手呢。” 田伯光道:“结果肯定是你输了,这不必说了。你在哪见到他的,令狐冲那小子还好么,任大小姐也好么?他怎么也不来看我,这小子有了老婆就忘了朋友了,他也太重色轻友了。呵呵,你这小娃娃见过独孤九剑,还算你有点见识。你告诉我,你在哪见到令狐冲的?他不来找我,我去找他。” 欧力一怔,心想:“我是见俞颢使独孤九剑的,什么时候认识令狐葱令狐蒜了?”又一想:“令狐冲!俞颢的独孤九剑不就是从令狐冲的留书上学的么,这么说这个令狐冲还没死?” 田伯光见欧力不说话,又催道:“哎,你告诉我令狐冲在哪,我和他几十年没见面了,这些年来我拼着老命和阎王老小子斗,就是杨再见他一面和他喝个痛快。” 欧力道:“我不是从令狐前辈手中见到的独孤九剑。” 田伯光道:“那你必是从他的后人那见到的了!既然他是令狐冲的后人,那他就一定知道令狐冲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 欧力道:“他也只是无意中学到的独孤九剑,并未曾见过令狐前辈。” 田伯光刚才还神采奕奕的脸上顿时布满了失望之情,叫道:“欧阳吉,你过来。” 欧阳吉走到田伯光跟前,道:“师父。” 田伯光道:“老子让你找令狐冲的下落,你连个屁都没找着,帮别人找人到是来劲,从恒山一直追到嵩山。我再给你半年时间,你要是再找不到令狐冲,你以后就别叫我师父了。”神情甚至沮丧。 第八章 天下第一 欧阳吉为难地说道:“师父,太师伯已经五十多年不在江湖行走了,说不定他老人家早已仙逝了,你叫我怎么找!” 田伯光怒道:“放屁,老子还没死呢,他怎么能死?你少找借口,他就是死了一百年你也得给我找到他的骨头。” 空难与田伯光交好数十年,见他发蛮,说道:“不可不戒,你以为别人都似你这般老不死!你不好好享福,却上少林来骂人,你是不是吃多了撑着了?” 田伯光笑道:“你这老秃驴,老子在山下见一群妖魔鬼怪浩浩荡荡的上山来,还道是要开什么武林大会呢。我还想呢,少林开武林大会,空难老秃驴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呢我非得上山去好好骂他一顿。于是我就上山来了,没想到刚进门来就见一群人打架。我心说,原来这帮人是来寻少林麻烦的,我和空难老秃驴交好几十年,不能不帮他的忙,于是便出手教训了几个王八蛋。你不感谢我反到说我的不是了!” 空玄听他一口一个老秃驴的叫,眉头微微皱起。田伯光见状忙道:“空玄大师,我不是说你,我各空难交好,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是这般口无遮拦,呵呵,还请见谅。” 空难道:“你何止是口无遮拦呢,你不说话不算话,就如放……那个一般。” 田伯光道:“你这老……和尚,这儿有各位大师在我也就不便骂你了。你若说别的老子也许会认,你要说我说话不算话,那你才是放屁呢,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空难道:“你说过不见恒山派中人,现在眼前便有一个恒山派的姑娘,你不但见了她,而且还与她并肩作战。你说你是不是说话不算话。” 田伯光“嗯”了几声,道:“我说是不见恒山派的尼姑,一见尼姑,逢赌必输,这句话谁不知道!这样我当然不想见恒山派的尼姑了。这小姑娘又不是尼姑,我见见也就无妨了。” 楚蝶冰听田伯光出言不逊,道:“你这老头,好生无礼,你若再胡说八道,我便打烂你的舌头。” 空难道:“楚姑娘,这可就是你无礼了,不可不戒是你师伯,你怎么能这样与他说话呢!” 楚蝶冰道:“他又不是华山、嵩山、泰山、或是衡山派的人,怎么会是我师伯呢!” 空难道:“可他却是恒山派的。” 楚蝶冰道:“你这和尚也是胡说八道。我恒山派都是女流,他怎会是恒山派的?” 空难道:“姑娘有所不知,他确是恒山派的,而且还是仪琳师太的大弟子呢,你不信回去问问仪琳师太。” 楚蝶冰看了看田伯光,心想:“这和尚看起来不你是在说谎。难道田伯光真是我师伯!怪不得他叫我太师叔叫小师父呢!”问道:“田伯光,你真是我师伯?” 田伯光吱唔了半天也不说话。空难道:“不可不戒,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怎么拜了师倒不敢承认了。” 田伯光被他一激,当即说道:“我当然承认了,仪琳是我小师父那又怎么样?我在恒山做过和尚也不假。小姑娘,我确实是你师伯,这点是无疑了。” 楚蝶冰心想:“怪不得他一直护着我,原来他是太师叔的弟子,怎么从未听太师叔说起过呢?回去一定得问问太师叔。”想到此处有一种想要捉弄田伯光的感觉。谁让他徙弟一路跟着我们,而他刚才又出言不逊呢!说道:“田伯光,你要找令狐冲是不是,他现在就在恒山隐居,你不去寻他?” 田伯光见楚蝶冰神色有异,知道她在说谎,笑道:“小小年纪就爱捉弄人,小心长大了嫁不出去。” 楚蝶冰道:“我那捉弄你了!令狐冲他就是在恒山么,我不曾见过他呢。两年前我在山上玩,见到了一个白胡子老头。我问他,你是谁。他说,我说了你也不认得我。我又问他,你来这儿干什么?他说,他妻子死了,他来拜祭一下。我上前看了一下墓碑,见上面写着就是“夫令狐冲”。” 田伯光惊道:“任大小姐死了?她怎么死的?” 楚蝶冰道:“我怎么知道!” 田伯光道:“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别看你年纪小,可你那小脑袋瓜子里的鬼点子不比令狐冲少。我问你,令狐冲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楚蝶冰从未听说过令狐冲这个人,刚才她说她见过令狐冲云云,都是她自己编出来的。此刻田伯光问她令狐冲的老婆叫什么名字,这可不是能随便编出来的。想了想,说道:“我不记得了,令狐冲也是刚才听你说起,我觉得耳熟这才想起来的。你不信便去问我太师叔。”她心里打定了主意,知道田伯光不敢去见仪琳。 田伯光听她这么一说倒是有些相信了,令狐冲虽说不作恒山掌门了,可他却最疼爱仪琳,他在恒山隐居可以照料仪琳,这倒也是有可能的事。眨了眨眼睛看着楚蝶冰,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令狐冲在哪儿似的。 空玄道:“多年前老衲也曾有缘见过令狐前辈,那时他确实是在恒山。” 田伯光对少林高僧向来敬重,听得空玄也说在恒山见过令狐冲,这定然是不假了。喜道:“大师,令狐冲真是在恒山隐居?” 空玄道:“这我可就不太清楚了,当年老衲只是在恒山见过令狐前辈,他是不是在恒山隐居那可说不准。” 田伯光道:“既然大师也在恒山见过令狐冲,那他肯定是在恒山隐居了。方丈大师,田某告辞了,空难老……和尚,我走了。” 欧阳吉也道了个别就追田伯光而去了,他要问田伯光还用不用他去找令狐冲了。 楚蝶冰笑道:“原来出家人也可说谎,这下可有的田伯光玩了,让他找去吧,他便是把恒山翻个遍也是找不到令狐冲的。大师,多谢你帮我骗他了,要不然那老头也不会相信令狐冲就在恒山了。” 空玄道:“老衲并非骗他,多年前老衲确是在恒山见过令狐前辈的,姑娘刚才所言是在骗田前辈?” 楚蝶冰道:“我只是恼他骂我师父,所以才骗他说令狐冲在恒山之上的,不会这么巧令狐冲真在恒山吧?” 空玄道:“阿弥陀佛,姑娘你虽是俗家,可说谎必竟不是一件好事,你这番谎言可是害了田前辈了!” 楚蝶冰笑道:“他要受我一回捉弄,这是定数使然。他此去恒山若是能找到令狐冲便是他二人有缘,若是找不到,便是二人无缘,这也皆是定数啊,大师怎么说是我害了他呢!” 空玄道:“阿弥陀佛。姑娘果然深明禅理,老衲不如了。” 楚蝶冰道:“大师过谦了。当年佛主在菩提树下苦思成佛之前不也是有所不悟么?待得悟出真理之后便成佛了,是既是非,非既是是,悟与不悟全在一念之间,佛主成佛之前尚有所不悟,而况大师且未成佛!大师此事不悟,却为其它之事悟,我于此事悟却为其它之事不悟,大师所悟远胜于我所悟。大师于生死所悟,而我却执于生,怯于死,大师这便是远远超过我了。世间万物皆是虚幻,生是虚幻,死亦是虚幻,谎言亦是虚幻,思念之情亦是虚幻。田伯光思念令狐冲之情深久,若是找不到令狐冲也许会有所悟,而可能是一悟成佛。” 空玄大为感叹,喜道:“姑娘所言甚是,老衲修行数十年,始终于世间生态所不悟,今日听得姑娘之言,真是大有所悟。” 杨影枫听楚蝶冰瞎说一凡,竟说的这位得道高僧心花怒放,如遇良师,心中觉得好笑。说道:“大师,此间事情已了,我们就先下山去了,待有机缘再来拜见大师。” 空玄道:“杨少侠助我少林克敌,我等怎么不留少侠吃顿斋饭便走。” 杨影枫心想:“刚才打了一番大架,累的人腰酸背痛,再吃你们那些白菜馒头,那还不得饿死人,我可不想死还是下山去大鱼大肉的吃吧。”说道:“群魔来犯少林,这是少林的劫数,我们正好今日前来少林,又正好帮了少林一把,这便是定数。一切皆由天命,大师不必在意,我们还有事,所以就先走了。” 空玄合掌道:“阿弥陀佛,杨少侠说的甚是,那就请杨少侠自便吧。”又对欧力道:“欧公子有什么打算?” 欧力道:“我也下山去吧,就不打扰大师们修禅了。空明、空难、空寂三位大师,在下有空再来拜见各位大师。” 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下山来找了一家体面的饭馆,叫了一桌好菜,边吃边聊,好不爽快。楚蝶冰非要杨影枫教她打九节鞭,杨影枫被她缠得没法子,答应她回恒山就教她。楚蝶冰便说要马上起程回恒山去,正好还说不定碰上田伯光呢!一说到田伯光二人就觉得有趣,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竟然会和一群人打架,而且还飞来跃去的,让别人看见了,定会以为他是人老成精了。 接了账,楚蝶冰就要回恒山,杨影枫道:“你不是想出来玩么!怎么刚出来没几天就又想回去了?” 楚蝶冰道:“一路上走走停停,我们出来都快有两个月了。赶紧回去吧,这地方也不没什么好玩的,与其在这儿呆着还不如回去呆着呢!” 杨影枫道:“怎么没好玩的?好玩的东西多着呢!明天我们就去洛阳,那儿可热闹呢。” 楚蝶冰道:“洛阳!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杨影枫道:“去白马寺,听说好那儿挺好玩的。” 楚蝶冰懒懒地答道:“再有意思还能有少林寺有意思?我们已经来过少林寺了还去白马寺干什么?” 杨影枫道:“白马寺是白马寺,少林寺是少林寺,天下的寺院怎能都一样呢!难道你吃过鲤鱼便不吃鲍鱼了?” 楚蝶冰一本正经地道:“世间万物者是虚幻,白马寺也好,少林寺也罢,都是一堆土筑的修佛之所,既同为修佛之地,那自然是一样的了。杨居士,还是赶紧回去吧。” 杨影枫摸了一下楚蝶冰的鼻子,笑道:“别拿对付和尚的那番鬼话为对付我。你要是不想去白马寺,那就去龙门石窟。” 楚蝶冰道:“龙门石窟是什么地方?” 杨影枫道:“就和云岗石窟一样,里面都是一此佛像之类的石像和壁画。” 楚蝶冰道:“那有什么好玩的,我在大同呆了这么多年,云岗石窟我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要是想去石窟,咱们回恒山,我带你去去云岗。干什么非要去龙门呢,你是不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么,自家的石窟在那放着你不去,偏偏要跑这么远来看别人的。” 杨影枫哭笑不得,道:“好,自家的和尚也会念经,行了吧。” 楚蝶冰道:“本来就是么,哪的和尚念的不是佛经,便是天竺和尚来了他念的也是佛经,断不会念三字经。我知道你想这么快回恒山,就是想教我武功。你怕我学会了,你就打不过我了对不对?其实你这根本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我的武功比你高又怎么样!我又不会欺负你。” 杨影枫笑道:“冰冰,你知道我最佩服你的是什么?” 楚蝶冰道:“什么?” 杨影枫道:“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胡想的那种头脑,真是让我不得不叹服啊!” 楚蝶冰道:“不是么!那你为什么处心积虑的不想回恒山呢?一会儿去白马寺,一会儿去黑驴寺,你这不就是想推脱时间,想等时间长了我就忘了这回事,你就不用教我了,也不用担心我会比你厉害了。哼哼,你想的美,告诉你,我是永远不会忘的。” 杨影枫道:“这样吧,我现在就教你好不好!也免得让你说我以我的小人之心度你这个君子之腹。” 楚蝶冰一听杨影枫肯教自己武功,一下子就来了劲头。喜道:“就是么,反正回去也是个教,在这儿也是个教,一时一晚有什么区别呢” 杨影枫道:“不是我不想教你,是怕你不想学,学个三天两天就不学了,到头来还要怪我不肯用心教你。” 楚蝶冰忙道:“不会的,你教我是你的事,我学不好是我的事,我怎么会怪你呢!我也知道九节鞭难学,所以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先结了账,我们找个宽敞的地方练去。” 杨影枫道:“先不结账,我还没吃饱呢。我先给你说说九节鞭的练法,你先记下来再说。” 楚蝶冰点了点头,看着杨影枫等他说下去,杨影枫不紧不慢的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用力的嚼着,就是不说话。楚蝶冰急了,说道:“你到是说话啊!” 杨影枫又吃了一块肉才说道:“九节鞭一般都是只有九节,每两节之间都有一个环或两三个环相连,也是十一节的,不过你用的是九节的,咱们就说这九节的。九节鞭的厉害之处就在于它的节,每一节都可以自由活动,每一节都能伤人,而这恰恰也是它的难练之处,初学此物的人难免会打到自己,所以使这种兵器的人首先要俱备的就是使鞭收发自如,指哪打那,还不能打到自己。要将它挥动起来护住自己的周身,这样才能不被敌人乘隙攻进。然后再攻敌……” 楚蝶冰本以为他说什么独门决窍,开始还认真的听,可越听越不是味,到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道:“谁让你讲这些基本功了,我是要你教我一此厉害的东西。” 杨影枫道:“你看你不爱学了吧,天下有哪种武功不是从基本功学起的!你要我教你九节鞭,当然得先给你讲基本功了。” 楚蝶冰呶了呶嘴,道:“我又不是刚开始学,你不用给我讲这些基本功了,你说的这些我全都知道,就直接讲练法吧。” 杨影枫道:“好,你先给我指一下中庭穴在哪。” 楚蝶冰伸出手指,指了杨影枫胸口一下,杨影枫道:“这就是中庭穴?靠下了六分。你再给我指一下膻中穴。” 楚蝶冰指了一下,杨影枫摸了摸额头,道:“膻中穴你也会指错再下三分才是。不过也不错,你总算还认识穴位所在,只是认不准而已。你再给我指一下曲池穴。” 楚蝶冰伸了伸手指虚指了半天,说道:“曲池穴在哪?” 杨影枫刚刚还说她还算认识穴位所在,她便问了这么一问。杨影枫“啊”了一声盯着她看了好半天,问道:“你不认识曲池?这样吧,你先给我说说你认识哪些个穴位。” 楚蝶冰面露愧色,道:“我就认识几个,比如说头顶百会穴,眉心是印堂,肩上中府,肚脐气海,还有腰部的夹脊穴、阳关、命门,还有天枢穴、风门、大椎、合谷、太阳穴、笑穴,还有就是你刚才让我指的中庭和膻中。” 杨影枫道:“就这些?” 楚蝶冰道:“就这些。” 杨影枫道:“人身上有三百六十五个穴,你就只认识这几个!” 楚蝶冰道:“我又不是学点穴,我只学九节鞭,知道那么多穴位干什么?我看你就是不想教我,所以想用这些来堵我,这样一来便是我不学而不是你不教了,对不对!你那几个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 杨影枫道:“我刚才应当说你会怪我不好好教你,你还说不会,这才一盏茶时间你就不承认了!” 楚蝶冰道:“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你就是不想教我,要不你让我认穴道干什么?” 杨影枫道:“凡学武之人大部分都会用兵器,只有一些人练的是拳掌功夫或是内功深厚所以才不用兵器。而凡用兵器的人大部分都是用刀、剑、枪等有尖刃的兵器,要不就是一些重兵器,因为刀剑有刃,容易伤敌,重兵器凭借本身的重量也可以硬砸硬撞伤人,像软鞭之类的软兵器它们一般都是防守型的兵器,要配全拳脚来伤人。九节鞭也是一种防守型的兵器,它无尖无刃,当然也有人会把匕首连在上面,可那就成赤链镖了,不是九节鞭。九节鞭主要是灵活,如果遇到一般武夫,你抽他一鞭也许会有些作用,可要是遇上了高手,你便是抽他十鞭也不过是留下几条鞭痕而已,伤不了他的筋骨,除非你内力比较深厚,但内力并不是每个人都很深厚,所以想将九节鞭使好了,就必须得学会认穴,认准了穴道朝他穴位打过去,这样才能有力的伤敌。你说认穴有用没用?” 楚蝶冰心想:“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九节鞭在我手里时别人都不怕,到了他手是里就像变成了一条毒蛇一般,别人总是一个劲的躲避格挡。他说的这些话连师父都没说过,是不是师父也不懂这些高深的武学呢?” 杨影枫接着说道:“你师父她能已一条九节鞭行走江湖就是因为她懂得这个道理,只是她认穴的准头和招式不是很好,所以才不能登入一流。她也许就是看你没那个耐心认穴所以才没教你打穴的。”顿了顿,又道:“可要认准穴位谈何容易呢,这也许就是很少人使九节鞭这类软兵器的原因吧!” 楚蝶冰道:“原来是我误码会你了,那你先教我认穴,然后我再学招式。” 杨影枫思索片刻,道:“先给你说几句口诀,你记下来。”楚蝶冰点了点头,杨影枫念道:“足太阳脉气所发者,七十八穴:两眉头各一,入发项三寸半,傍五,相去三寸。其浮气在皮中者,凡五行,行五,五五二十五,项中大筋两面傍各一,风府两傍各一,…… “足少阳脉气所发者六十二穴:两角上各二,直目上发际内各五,耳角上各一,耳前下中一,锐发下各一,客主人各一,耳后陷中各一,下关各一,……。 “足阳明脉气所发者六十八穴:额颅发际傍各三,面鼽骨空各一,大迎之骨空各一,人迎各一缺盆外骨空各一,膺中骨间各一,侠鸠尾之外,当乳下三寸,……。 “手太阳脉气所发者三十六穴:目内眦各一,目外各一,鼽骨各一……手阳明脉气所发者二十二穴:鼻外廉、项上各二;大有空各一;……。手少阳脉气所发者三十二穴:……。督脉气所发者二十八穴:……。任脉之气所发者十十八穴:……冲脉之气所发者二十二穴:……。……手足诸鱼际脉气所发者,凡三百六十五穴也。 “……大迎二穴,下关二穴,天柱二穴……,齐一穴,背腧二穴,分肉二穴,……天天府下五寸……” 楚蝶冰听得迷迷糊糊,显然是没记住。杨影枫道:“这便是人身三百六十五穴所在与名称,你先记住这个再说。” 楚蝶冰心中默念了一次,刚到“直目上发际内各五”这句时后面的就都忘了。说道:“这哪是学武功,这是学当大夫才是。又是五脏,又是六腑。” 杨影枫道:“武功与医术在很多地方都有相同之处,大夫认穴是为了治病,学武之人认穴是为了打人。由其是内功心法,更是与医术息息相关,你要是一下记不了这么多字句,我就给你抄在纸上,你边看边记。” 楚蝶冰点了点头,道:“你当时学武功的时候也背过这个东西?” 杨影枫道:“何止背这个呢,我要背的东西可多呢,其中这个算是最简单了同,你要不要学其它武功,我都教给你好不好?” 楚蝶冰又是摇头又是摇手地说道:“不学了,这九节鞭我看也不用学了,有你再我身边,没人敢欺负我,我也用不着学什么厉害武功了,再说我要真学会了不就比你厉害了么,你一定会不高兴的,所以我还是什么也不学了。” 杨影枫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学的,刚认上几个穴位你就叫苦了。” 楚蝶冰道:“我一个姑娘家的学那些打人的方法干什么,我又不会去找人打架,学几招能防身的功夫就够了。” 杨影枫:“你既然不学了,那就不用急着回恒山了吧,万一要遇上田伯光可就有你好受的了。” 楚蝶冰道:“你怕什么!他不敢上恒山派找我的,再说他要是敢欺负我,你一定会帮我对不对?”顿了顿,道:“田伯光说的那个令狐冲真的很厉害么!连你也打不过他?” 杨影枫道:“我师父一生只输过三个人,一个是空玄,还有一个就是令狐冲了。” 楚蝶冰“哦”了一声,沉吟了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么事情来,问道:“这才两个人,还有一个是谁呢?” 杨影枫道:“我师娘。” 楚蝶冰奇道:“你师娘不是不会武功么?他怎么会打得过你师父?” 杨影枫道:“我师父喜欢我师娘,师娘说什么他都听,你说是我师父厉害还是我师娘厉害?” 楚蝶冰恍然大悟,连连称是。杨影枫又道:“我们明天去洛阳吧!” 楚蝶冰道:“还是回恒山吧,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也知道爹他好不好。我想回去和师父她们说一声,然后就回京城去。” 杨影枫点了点头,道:“是该回去看看于伯伯了。如果王佑那个老王八蛋不老实的话,那天晚上我一剑就结果了他。” 楚蝶冰道:“杨影枫,我真怀疑你是你师父的亲生儿子,你怎么这么喜欢杀人呢!你看你一说杀人,眼珠子里都放光。好人坏人不分,怪不得江湖上的人见了你师徒俩就像见了鬼一样的躲呢。” 杨影枫道:“我哪有乱杀人了,这一路上你可见过我杀人?要在平时,那个西域人早就被我杀了,还放他走?” 楚蝶冰皱了皱眉头,道:“你以后不要乱杀人了,别人打你你教训一下他们也就是了,别动不动就杀了人家,这样会遭来报应的。” 杨影枫道:“老婆大人的话无所不对,我是无所不听。” 楚蝶冰唾道:“你这也是跟你师父学得?说话没个正经,你死后下了地狱一定会被小鬼拔了舌头。” 杨影枫听她说罢,托着下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似乎在想什么事。楚蝶冰问道:“想什么呢,想的那入神!是不是在想等你死了以后怎么样才能不让小鬼拔你的舌头!” 杨影枫道:“我是在想,我俩也都不小,回京以后是不是也该成亲了!” 楚蝶冰脸一红,低声道:“你去死吧,谁要和你成亲,没一句正经话,你死后不但会被拔了舌头,还会被炸油锅,打入阿鼻地狱。” 杨影枫呵呵笑道:“有那么惨么!你看我们也都二十一了,要是乡下人家,孩子都一坑头了,我们却还在外面到处跑。你要是觉得害羞不好意思的话,我自己去跟爹商议看哪天吉利,定个日子我们就赶紧成亲,别等到我成了老头子,你成了老太太了才想起成亲了。” 楚蝶冰骂了他一句,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话,问道:“你不是说你自小就没有亲人么,怎么又冒出个爹来了?” 杨影枫道:“哦,我是说于伯伯,等咱们成亲后我不得叫于伯伯爹么!我心说早叫晚叫都是个叫,还不如现在就叫了呢,早点习惯一下。” 楚蝶冰刚才还红着脸,听杨影枫说完后不由的又笑了出来,说道:“不要脸,你想让我嫁给你也行,等到我八十岁的时候嫁不出去了,我再回头考虑你。” 杨影枫笑道:“你等得了那么久?” 楚蝶冰就当作没听见,只顾夹了菜吃。杨影枫看着窗外也不说话,街上的人们三两成行,四人一群地朝西边走去,嘴里还不停的议论着什么,老百姓逛街聊天本来也很寻常,可这么多人都是说一个“竹苑小居”,这可就有些奇怪了。杨影枫叫过小二来问道:“小二,竹苑小居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人说这个名字,他们都要赶着去哪呢,急急忙忙地。” 小二带着他那习惯性的笑容,答道:“爷你是刚从外地来的吧!这竹苑小居是登封最出名的棋馆。每三年竹苑小居都会举行一次对奕比赛,谁得了第一名就有一千两银子的彩头,还能得棋圣的称号。到了最后会有一个棋艺最高的人得胜,然后再有三天时间让人去挑战他,如果在这三天之内再没有人能胜得了他,那他便是本次的棋圣。今天是三天的最后一天,到了酉时如果还没人能胜得了他,那他便是棋圣,竹苑小居会为他加冕授金。你刚才见到的那些人就是去看热闹了,听说这次夺得棋圣的是一个老头,他从一开始到现在从未输过一局,而且每次都是他执白子后下。真厉害!在这最后的三天里没有一个人敢去跟他挑战,看来这棋圣的称号是非他莫属了。”说罢露出一种羡慕的神色来,也不知是羡慕那人得了棋圣的称号,还是羡慕那人得了一千两银子。 杨影枫道:“原来是这样,小二,结账,我也得去看看。”掏出一锭金子扔在桌上道:“剩下的钱都打赏你了。”那小二满脸堆笑,连连道谢。杨影枫早已习惯了这种事,说道:“冰冰,我们也去看看那老头有多大能耐,竟没输一局就得了这棋圣的称号。” 二人离了洒馆来到竹苑小居,见门口的人挤得满满的,个头小的看不见里面便从别的地方搬了张凳子踩在上面向里面佻望。 楚蝶冰在外面转了一圈也没发现哪儿有个空隙能看到里面。说道:“杨影枫,你不是说你师父琴棋书画剑样样精么,你去和里面那人下一盘,我看你师父教出来的徒弟是不是也那么厉害。” 杨影枫道:“我还真有这想法呢,可这怎么进去?” 楚蝶冰道:“要进去有什么难?你看我的。”又高声喊道:“有人打擂了,请各位棋友给让开个道!”话音一落,果然就有人让开了一条路。人们纷纷转过头来看刚才说话之人,想看看是谁要打擂。 杨影枫向众人抱了抱拳就走了进去。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之外就只有两只茶杯,除此外别无他物。一个老人坐在一旁闭目养神。杨影枫走上前去,说道:“老爷子,我来和你下盘棋如何?” 那老人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杨影枫,说道:“英雄出少年啊,请吧!”说着棋盘一指。 杨影枫道:“老爷子执白还是黑?” 那老人道:“白子。” 杨影枫道:“那我便先下了!”然后在右上角上下了一子,那老人在左上角下了一子,杨影枫又在左下角下了一子,那老人在右下角下了一子。杨影枫又在“天元”上下了一子,使左上角和右下角的两枚棋子连成一线。那老人目光一动,看着杨影枫,道:“公子,你下错了,请重下一子吧。” 杨影枫笑道:“没错,我就是要将这子下到天元上,老爷子继续吧。” 那老人本以为杨影枫是一时疏忽而放错了位轩,只要稍懂围棋的人都会知道“金角银边草腹中”的道理,在角上占位是用子最少的,边上次之,要是在腹中占位,那不但用子多,也不容易占。杨影枫却将这一子下到了“天元”上,那老人本想让他重下一子,但杨影枫却说他没下错,这倒是使他一时难以猜测杨影枫的意图了,这种下法是从未有过的定局。 外面看棋的人见杨影枫这般下法也颇为不解,有的说是杨影枫跟本就不会下棋;有的却是不停的称赞这是一路妙棋,别人问他如何好时他却是说不出来;还有人大声指责杨影枫这般下法是对长辈的不敬。那老人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说道:“公子不以旧有定式下子,而下出了这么一路棋,老夫也说不上是好棋还是坏棋,不过公子的这种别创新成的心思真是难住老夫了。”说完又在右下角下了一子。 楚蝶冰也对杨影枫的这般下法颇为不解,但又觉得他既然这么下那就一定有他的想法,也就不多言,只在一边静观棋局。下至第二十手,那老人执白子在“三、捌”位下了一子,杨影枫本该在白子下方尖顶后再下一子守住左下角才对,可他却在“七、拾”位下了一子。这一子又引起了转观众人的一番评论。 杨影枫是意欲构筑中腹至下边的庞大形势。那老人思索半晌,在左下角处挂了一子,至第二十八手取了下边角实地。杨影枫则按原定的棋路走,从黑子二十三手镇,到二十七手挡,形成外势,与中腹三子构成大空雏形后,又挥戈北上,于“十四、肆”位飞起,夹击白二子;白三十手大跳后,黑三十一再占星位,挡住白与右下角连成一片,至四十四手上那老人的白子做成了两个对顶角的“双飞燕”,抢占了四边实地,想要把杨影枫的黑子举在空中,然后再攻击。 杨影枫也看出了对方的意图,笑道:“老爷子想困住我!”于是发动对右下角白子的攻击,至第六十九手上,杨影枫的黑子抢占了白子角地,又筑起了坚实的外势,与中腹黑子遥相呼应。 观其众人见二人拼杀激烈,每下一子都是十分精妙,早已忘了吵嚷,全都融入了棋局之中。此时那老人的白棋已经落了下风。在思索半天之后又下两子,想要破掉杨影枫黑子围成的大空,杨影枫也是与对方激烈的争城夺地。下至第九十九手双方互吃二子,杨影枫执黑守住大空,人群之中看棋的人也松了一口大气。到了第一百六十手时,双方相差甚微,势均力敌。越到后来,二人思索的时间也就越长,棋馆中的侍都不停的给二人倒茶。每下一子,外面便有人松一口气。白子第一百六十七手下在了“十二、捌”位上,杨影枫盯着棋盘思索了近半个时需辰始终下不了子,那老者却也不敢分心,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走,,又过了一刻钟时间,杨影枫在“十三、捌”位上下了一子。那老人“咦”了一声,人群之中也发出了一阵叫好之声。 至一百八十四手上,那老人也陷入了沉思,汗珠不断的从额角流下来,也执着白子在棋盘上虚点一子,紧接着双缩回手去,摇头自语道:“不行,不能这样下。”换一步也是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他还是没想出来,外面的人见这么久了还没有传棋出来,有几人跑了进来看情况,发现那老人不害思索之中。外面天已经黑了,众人毫无归意,静静地等着白棋下子,又过了两刻时光,那老人放下了棋,说道:“公子少年有为,老夫佩服,这局棋老夫认输了。” 传棋的人听那老人认输,先是一怔,紧接着又喊道:“白棋认……” 忽听得有人说道:“七、肆位下一子”随即门口走进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杨影枫抬头向那男子看去,脱口道:“欧力!” 欧力道:“杨影枫,少林一战,没想到你跑这儿来下棋了。哈哈……” 那老人依言在“七、肆”位上下了一子,看了一会儿,叫道:“妙棋,真是仙家之手啊!嗯,果然是妙棋,这位相公,老夫已经认输,相公若是有兴趣不妨就此残局下了下去?”起身让座,欧力回了个笑容,对杨影枫道:“杨影枫,你有意见么?” 杨影枫道:“没有,下吧。”说话间又下一子。 欧力在左边补了一手,杨影枫执白跳补一子,以保证吃白二子后接出大棋。外边观棋的人此时已看不明白二人所下棋子的意图了,但也知道其间每一手都非寻常人能想得出,这二人正是当世奕坛高手,一子一目的争夺异乎寻常的惨烈,令所有的观棋都绷紧了心弦。 那老人每见二人下一了便在心中叫一声好,有几次差点叫出声来,眼神中充满了一个棋手遇到名局时的神采。楚蝶冰棋力不高,但也知此时二人已到了决战这时,分不得一丝毫的心神屏着呼吸看着棋局发展下去。 杨影枫大气磅礴,力距上游,每着下子旁观者皆为之叫绝。欧力沉稳谨细,如老熊当道,坚不可憾,每下一子皆为众人所惊叹折服。二人势均力敌,双方都显示着精湛的棋艺,不到最后一子就无法断定谁胜谁负。黑子抢占了盘面上最大的逆官子之后形势已是黑棋大利,形成细棋,到小官子的时候,双方又一次翻复。 欧力终于下了最后一子,全局二百五十二手,黑棋贴子之后欧力以四分之一子微胜。但此时谁胜谁负已不为众人所关注的,都由胜负而转到棋局之上了。数子之后,杨影枫喝了口茶,说道:“厉害,我输了。” 欧力道:“侥幸得胜而已。” 楚蝶冰见杨影枫输了,怏怏不悦地对杨影枫说道:“你不是说你如何如何地厉害么!到头来还不是输了,就会吹牛。” 那老人兴奋的老泪横流,说道:“姑娘此言差矣,这局棋的胜负已是无关紧要,关键是这局棋的棋路。”擦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老夫空活六十三年,今日方见二位这等绝世高手,二位当真是奕秋再世,刘仲甫复生呀!当此之时,天下间不家谁能下得出这等神妙的棋局?老夫一定要将此棋局抄写成谱,唉呀,真是仙人之局啊!” 胜负已分,棋圣之名自然是欧力了,竹苑小居的馆主马上吩咐侍者取来冕冠要为欧力加冕,欧力本来就不是为棋圣的头街而来,更不为一千两银子,坚决不接受棋圣的封号,令馆主好生为难,棋圣是颁发给第一的,第一却不要这个称号,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那老人出来说道:“自古以来,圣贤之人皆不为俗世名利所惑,这位相公既然不要棋圣的称号那也不就不必勉强了,但我想今日在此诸人心中棋圣是非你莫属了!” 人群之中发一阵欢呼,都是赞同那老人所言。馆主见事已如此,便道:“相公既然不愿为世俗名利所感,那么本次棋圣的称号就暂且空下吧。这银两相公还是就收下吧。” 欧力笑了笑,掏出一一把银票来,说道:“这些银两我也用不着,不如就把他分给在场之人吧。” 人群中又是一阵欢呼,这次不同上次,上次是钦佩欧力的棋艺,这次是因为无端得了一笔银子而兴奋。馆主无耐只得按他吩咐所办。 分发完银子已经将的天亮,这时众人才觉时候已经晚了,赶紧回家去报个平安,不要让家人以为是被土匪给抓去了。第二日一大早竹苑小居就将昨日杨影枫下的那盘棋谱挂在了门口,供人参研思索,一时间引得无数人驻足,棋谱也传遍了整个登封府,甚至有人称这局棋是大明第一奇局。也有外地人听说了此事,专门赶来参研,也有人抄录棋谱。那些曾亲眼见过杨影枫与欧力对奕的人则终日以此为荣,那种感觉就好像他们见过神仙一样。没见过的人则后悔不已当初为什么不来看看。 杨影枫晚一晚没睡,一回到客栈倒头便睡,楚蝶冰也知道他累了,醒来后也就不去叫他,只一个呆在房间里躺着或是下去吃点东西,然后再回来等杨影枫睡醒。直到未时五刻多杨影枫才睡醒,想来打开窗子看了看外面,阳光明媚,日正当空,自言自语道:“都中午了呀,有点饿了,不知道冰冰睡醒了没?” 楚蝶冰正好从下面吃完饭回来,路过杨影枫的房间门口时听到里面有动静,敲了敲门,道:“杨影枫,你醒了没?” 杨影枫道:“醒了。”边说边走去开门,道:“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也是刚睡醒吧?” 楚蝶冰进了屋子,道:“你以为都像你一样?睡的跟个死人一样!我早醒了,看你睡的香,就没叫你。我刚吃饭上来,你饿不饿?” 杨影枫道:“你吃饭了!你怎么不等我一起吃就一个人吃了!没意气。” 楚蝶冰道:“等你吃饭我就饿死了,未时都快过了你还没醒,我怎么等你,难道让我等到子时再吃午饭?” 杨影枫道:“都快过未时了?我还道刚入未时呢。”说着肚子咕咕想了一声,楚蝶冰笑了一声,道:“饿了吧,快去吃饭吧,我叫小二给你送点热水上来洗一下脸。”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牵了马要回恒山,杨影枫却非要去洛阳,楚蝶冰拗不过他,也只能是先去洛阳了。路上倒也惬意,青草绿树,不知名的鸟儿飞来飞去。田里小麦的麦穗已经是很大了,再过些时日就可以收割了。 农家的小孩带着狗在田间奔跑玩耍,偶尔有只鸡跑过来,狗儿就会扑过去撕咬那只鸡,鸡一见狗跑过来,吓得扭头便跑,一边拍着翅膀一边发出惊恐的叫声,当真是鸡犬不宁,狗儿追了一会儿,小孩喊一声,它便不追了。偶尔也会听到乡间妇人叫孩子的声音,随即就是孩子的答应声。也会遇见一个在郊外放牛的小孩,小孩骑在牛背上,头上戴着用柳条编的帽子,嘴里含着一根草枝。 他二人身后总是跟随着一个人,二人快那人便快,二人慢那人便也慢了下来。楚蝶冰问道:“那人怎么老跟着咱们,是不是欧阳吉那家伙?” 杨影枫道:“应该不会,如果是欧阳吉的话,他不会让我们走在他前面的,他怕我们会迷路。” 楚蝶冰咯咯笑道:“对,欧阳先生不会让我们走前面的。那这个人是什么人?我去问问他,看他跟着我们干什么。” 杨影枫勒住马,道:“我们就停在这里等他过来。” 楚蝶冰道:“他若是不过来呢?” 杨影枫道:“他要是不过来,我就把他拖过来。” 那人见杨影枫二人下马来站在那里,他了停了一下,然后又慢慢骑马走了过来。走到近处逐渐看清了人影。楚蝶冰道:“杨影枫,你看,那人不是昨天和你下棋的那个人么!他不会是还想和你下棋吧?” 杨影枫没说话,只是等着欧力过来。欧力远远的便大声喊道:“杨影枫,你好啊!” 杨影枫大声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不会是还想下棋吧?” 欧力此时已走到了杨影枫前面不远处,说道:“不下了,和你下棋太累。”话锋一转,道:“是我叫欧阳吉跟着你的,所以那日你们才会在少林见到我。” 楚蝶冰道:“原来是你叫欧阳吉跟着我们的!我还当你是少林和尚的好朋友呢,没想到你去少林是找我们,你找我们有什么事么?” 欧力笑道:“这位便是楚姑娘吧!我叫欧力。”又对杨影枫道:“杨影枫,你在恒山杀了我十多个兄弟,你还记得么?” 杨影枫心想:“原来他是来报仇的。”道:“你是说范长征他们那一伙人?那怪不得我,是他们先动手的。” 欧力道:“无情还好么?”他这一句与前一句毫不相干,杨影枫先是一怔,转念一想:“范长征他们是来找我师父的,欧力和他们是一伙,自然也是来找我师父了。”说道:“范长征没跟你说我师父已经死了!”顿了顿,道:“你找我师父要报仇还是什么?” 欧力道:“二十年前,大侠俞仕康金盆洗手,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中事,以往的恩恩怨怨也与他从此断绝。俞夫人本名唐赛儿,是一位抗明女侠,江湖中人无不钦佩。无情却甘为朝廷走狗,在俞大侠金盆洗手之后,潜入俞宅,逼死俞氏夫妇,他这种不顾武林道义的恶行引起了武林中人的共愤。这件事你可知道?” 杨影枫摇头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没听说过,俞仕康是什么人我也不认识,唐赛儿就更没听过了。” 欧力道:“此事有少林空寂大师,江南一剑柳长风和李建英李大侠三人亲眼目睹,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他们。” 杨影枫笑道:“我只说我没听过俞氏夫妇而已,又没说不信你。你说的那三个人我都听说过,我也不必去问他们了,你说我师父杀了他们那便杀了吧,不过你说我师父是朝廷的走狗,这句话就有些不妥了。我师父是个杀手,这你是知道的,杀手自限有杀手的规矩,无论是谁要杀什么人,只要他出得起银子,我师父就会帮他杀人,至于什么武林规矩就更扯不上了,我师父从来不屑于以武林人士自居的。你们说我师父君子也好,小人也罢,反正他已经死了,就是他没死的时候也不会再乎这些屁话,所以也就由你们乱咬去吧。” 楚蝶冰道:“无情杀了人是无情的事,你找杨影枫干什么,他又没杀俞氏夫妇。” 欧力道:“姑娘所言及是,师父作的恶怎能由徒弟代受呢!我今日来所为一事只是问一下无情到底有没有死,绝没有要找杨影枫报仇的意思。” 杨影枫道:“死了,我没必要骗你。”欧力目光落在杨影枫脸上,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确定杨影枫不是说谎。说道:“我相信你。”“你”字音刚落,欧力便从马背上路起朝杨影枫刺出一剑,这一剑不紧不慢,也并无厉害之处,只是要逼杨影枫出剑。杨影枫身体向后一倾,躲过这一剑,一翻身也跃下马背,抽出软剑迎敌。 欧力第二剑刺出不同与第一剑,第一剑只为逼杨影枫出手,第二剑却是要与他格打。杨影枫赞道:“好快!”格开一剑,欧力道:“你也不慢。”说着加快剑招,杨影枫也随之加快,不一会儿二人周身便被剑光笼罩。 楚蝶冰见二人说打便打,没有半分预兆。她在少林见欧力帮杨影枫打南海仙翁,所以在她心中欧力一直是个好人,刚才欧力说杨影枫杀了他的兄弟,她也觉得那些人实是罪不至死,欧力为他们报仇原也是应该,但仇人却是杨影枫,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二人。 欧力剑招虽快,但招式中的破绽极多,十招中就有七招有致命的破绽。杨影枫心中暗暗奇怪,怎么他的剑法之中全是破绽?难道他只是以剑招速度来取胜?于是冲欧力剑招之中的破绽刺去,不料欧力这招是一招虚招,待杨影枫刺来时,他便变招,可招式变换后还是破绽百出,杨影枫又朝他们破绽处刺去,还是虚招,如此五招都是虚招。杨影枫心想:“我就不信你每招都是虚招,看你能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一种武功不论它是剑法还是拳法,都不可能都是虚招,如果那样便没有办法伤敌,甚至还会自讨苦吃。欧力递出一剑,直向杨影枫刺来,还是满身的破绽,杨影枫懒懒地向欧力左边肋间刺了一剑,剑未刺到便被欧力格了下来,又粘着杨影枫的剑划了个圈,一剑向刺来,这一剑破绽极少,而且又快又准。杨影枫赶紧挥剑格挡,“叮”地一声,差点被欧力这一剑刺中。这时杨影枫才明白,欧力所使剑法中的破绽是为引诱敌人攻击,敌人攻击他故意露出的破绽之时,便是他反手还击之时,而前面所使的虚招皆是为攻敌的这一实招作铺垫,也可用来迷惑敌人,这样一来他剑法中所有的破绽便不能称之力破绽,而是一种战术。 前面的虚招是为了试探对手的招式套路,然后经过对手的兵器长度,出招速度与力度,身体各部位的长度与灵活度,自己与对方所处的位置与变换等一系列的数值,再确定下一招用什么招式,破绽应该在什么地方。一经计算出来,对方若是要攻击他剑招所现的破绽,那对方的某一处也就必定会有破绽,他便可乘机攻敌破绽。 杨影枫仔细观察着欧力所使的每一招,他的每一招都似是虚招,又都不像是虚招。不禁佩服道:“虚实之间取人性命,令人防不胜防无处可防。怪不得南海仙翁一遇上你就手忙脚乱呢。”欧力道:“你也很了不起,认得我剑法中玄妙之处的人你是少数。”说话之间又过了三十二招,杨影枫频出奇招,欧力也是来者不惧,一一挡回,乘机反击。杨影枫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以前曾听人说过泰山派有一种剑法,右手持剑,左手计算对方身形长短,武功门派,日照角度等等,计算出来,一剑刺出,无人能避,当时他以为这只是江湖传言,言过其实,况且也从未见过有人使这种剑法,如若泰山派中真有如此厉害的招式的话也就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而眼前欧力使得便如传言中所说,他目光总随着自己移动。问道:“你这是贷宗如何?” 欧力笑道:“泰山派的贷宗如何与我所使的招式确有所相似,但贷宗如何只有一招,而且也早已失传了,我又如何使得!” 杨影枫一边变换脚步,一边说道:“说的也是。”斜退一步躲开欧力一剑,心中思索着克敌之策,欧力攻来一招,杨影枫便拆解一招,攻二招杨影枫便拆两招。 欧力见杨影枫只拆招不主动攻击,心下奇怪,说道:“杨影枫,怎么了,你若认……”忽然间“噼哩叭啦”直响,欧力吃了上惊,只见了杨影枫将内力从软剑上撤去,任由剑身颤动,这样一来,别说欧力看不出杨影枫剑势将去何方了,就连杨影枫自己也不知道剑尖将偏向哪边。 欧力拆了几招,剑招忽又变的凌厉起来,与刚才看似笨拙的剑招截然不同,剑招精妙迅疾,每一剑刺的部位都是身休要害之处,杨影枫赞了一声“好剑法!”也将越女剑法施展开来。楚蝶冰在下面只听得“叮叮当当”地双剑交击之声,不知道是谁占了优势,谁落了下风,只知道两人的招式奇快,一招使出让人觉得是从半路打出,根本就看不出是如何出招的。楚蝶冰自从认识杨影枫以来,还从未见过他将剑招使得这般快过,这时二人已拆得六百七十二招。 剑气飞扬,杀气陡增,停在旁边的马儿也感觉到从二人剑气中散发出的阵阵杀气,嘶啸不停。楚蝶冰见马儿要跑,赶紧拉住缰绳,将三匹马牵到不远处的一棵柳傍拴住。二人双剑不住的交锋,声音轻脆,显然是交锋时间极短,一交既开。杨影枫兵器柔软,每一受力便会弯曲。欧力每次都得躲避受力弯曲过来的剑尖,也正由此他出招总是要比杨影枫慢一步。再战三十余招,欧力长剑与杨影枫软剑一交锋,他便提前躲闪以抢先机,然后又在空中不停的划圈,一圈套着一圈,一圈连着一圈,再以一个圈套住中间的数十个小剑圈,将身前护得密不透风。 杨影枫刺破一圈,欧力便又划一圈,一个挥剑成圈,一个直剑长刺,在别人眼中就如同两个小孩在玩耍一般,却不知二人在比试一种高深的剑法与智慧。欧力划的众多剑圈之中有的是虚有的是实,如果杨影枫不刺破实剑圈,待整个剑圈成形,便如有数百把剑同时向他全身刺来一般;若是刺破虚剑圈,便会促成剑圈成形,而且要比欧力本身所发的剑圈更为厉害,到是既便是风清扬再世也是无法破解了。 要破解欧力这一招的关键便是要毁坏最中间的那个剑圈,中间的剑圈一破其它的剑圈便都坍塌了下来,如果破不了中间的剑圈,欧力便可以永无止境的划下去,直到将对方累死为止。而要想破掉中间剑圈的方法训是使划剑圈之人自己先停下来。这一招“万剑穿心”是欧力平生最得意的一招,除了对俞颢使过一次外,他就再没使过,也只有俞颢才破过他这一招。今天对杨影枫是第二次使出来,但他相信杨影枫绝对破不了他这一招。 杨影枫知道如果这样下去便是打上亿招也是分不出个胜负来,只有破了他中间剑圈才行,可他中间的剑圈是个虚的,根本就不可能用剑刺破,既不能刺破,那么就只能让他自己停手。想到此处,便向前跨出一步。欧力一惊,心想:“这不是他对付南海仙翁反杖击来那一招时所使的招式么?当时南海仙翁不继续攻进而撤杖护住后心,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那么做,这次正好试试。”毫不理会杨影枫这一招,自顾划最后一个剑圈,这个剑圈一但划成,那么天下间便再也无人能挡得住了。忽然杨影枫脚步一变,以一种奇特的方位踏出,倏地绕到了欧力身后,欧力大吃一惊,赶紧挥剑护主后心,他这时才明白南海仙翁为何如此俱怕杨影枫的确一招。“叮”地一声格住了杨影枫的软剑,但由于他稍慢了一点,受力弯曲的剑尖还是将他肋间划了一道浅伤。 当年欧力与俞颢比剑之时,俞颢以一招根本不在剑理之中的剑招破了他这一招“万剑穿心”,今日杨影枫又以一种根本不可能的步伐绕到他身后破了他这一招。心中郁闷,回想刚才杨影枫绕到自己身后的那种步伐所踏的方位,知道他所走方位的是以六十四卦排成,但如何变换却是想不通。思索之间杨影枫又刺出一剑,欧力也顾不得思索原因,忙挡开一招,斗到一千零六招以后,杨影枫的剑招越来越奇,尽是一些匪夷所思的招式,欧力曾在杨影枫与南海仙翁交手之时观战百余招,那时杨影枫虽然也是奇招不断,但至少还能有所察觉。 而此时杨影枫每出一招欧力都是只能招架躲闪,若不是他剑招奇快,怕是早已支持不住了。杨影枫每刺来一剑,欧力都是拼力格挡,只要稍慢半分便挡不住了。杨影枫忽然停下剑来,又以刚才那种奇特的脚步围着欧力走动起来,偶尔刺出一剑,看似寻常的一剑在杨影枫的这种脚步之下变的凌厉无比,欧力每挡一剑都觉侥幸。杨影枫绕到欧力右侧由下而上挑了一剑,欧力伸剑欲格,杨影枫不等剑招用老,横剑直削,脚步变换又绕到欧力面前,剑锋就寻欧力脖颈划来,欧力已是无力回剑格挡,只有静待死亡。 楚蝶冰眼见杨影枫削向欧力脖,轻声叫道:“杨影枫!”杨影枫心念一动,身后撤肘,但为时已晚,只撤了半寸剑尖就已削到欧力脖子上了。欧力只觉颈间一凉,随即有液体流了下来。杨影枫撤了剑站在一旁,对楚蝶冰说道:“冰冰,我答应过你你以后不再乱杀人了!” 楚蝶冰道:“他……” 杨影枫道:“刚才那一剑本来他是死定了,可我一听见你叫我就想起你不让我杀人的话来,我赶紧撤剑,但无奈那一剑太快,不等我撤回来便伤了他了。”顿了一顿,又道:“不过你放心,他只是破了个皮,没事儿的!” 楚蝶冰眨了眨眼睛,道:“真的?”杨影枫点头“嗯”了一声。楚蝶冰觉得似乎不太可能,她明明看见杨影枫一剑划到了欧力的脖子,而且欧力还流了血,怎么会没事呢?轻声问道:“欧力,你没事吧?” 欧力摸了一下脖子,看着手中的鲜血,凄然说道:“没事,他手下留情只破了点皮。”又对杨影枫道:“我输了,多谢你手下留情,无情剑法确实比我厉害。呵呵,杨影枫,你真是人间才俊,棋艺一流,剑术一流,九节鞭一流,九宫八卦之术也是一流。楚姑娘,你能觅得如此郎君真是你的福气。” 楚蝶冰脸一红,低声说道:“是他找我的。”话音很轻,但欧力还是听到了,说道:“楚姑娘,你也是个好姑娘,跟着杨影枫不会错的。”说罢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凄黯的神色,黯然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身边也有一个像你一样可爱的姑娘,但后来……,唉——世事难言,总之是我们俩个没有缘份。不像你们俩。”沉默片刻,又道:“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说完长叹了一口气。从他言语之中听得出他也曾经拥有一段美好的恋情,只是由于一些原因,被迫才与心爱的女子分开,而且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个女子。 楚蝶冰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两行清泪顺颊而下,杨影枫这是第二次见她流泪,第一次是在断情崖给她讲师父和师娘的事情,这次是因为欧力所说的这些话。欧力凄然笑道:“楚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我惹你伤心了!” 楚蝶冰道:“你现在还想她么?” 欧力沉默着。楚蝶冰又道:“她一定很漂亮,而且善解人意,所以你到现在还忘不了她!” 欧力道:“楚姑娘,你也很漂亮!”顿了一顿,又道:“楚姑娘,谢谢你!杨影枫,好好护着她,如果没有她那声“杨影枫”的话,我恐怕已经成了你的剑下鬼了。而且……,我走了。” 楚蝶冰看着他北去的身影,说道:“你说他会去哪?” 杨影枫道:“不知道,他去了北边,也许以后还会见得到他。” 楚蝶冰“嗯”了一声,道:“他和你师父一样,是个可怜的人!他现在一定也和你师父怀有一样的痛苦。” 杨影枫道:“也许吧。” 欧力为自负的剑法输给了杨影枫,本该十分懊恼才对,可他此时却没有半点不甘心,甚至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把输剑这件事放在心上,他现在的心情有点难过,又有点轻松。难过是因为想起了往事,想起了年轻时的那一段情缘;至于为什么会有轻松感,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也许是因为楚蝶冰的缘故吧!欧力的那段情缘,他从未对什么任何人说起过,俞颢也不知道。他去瓦剌找俞颢也正是因为他情场失意的缘故。 今天他将心里藏了十年的话说了出来,能不感到轻松么?而且楚蝶冰也似乎明白他的心情。此时的欧力才明白,就算你的剑术天下第一又如何?也不过是一介武夫,放眼天下有几人是我欧力的对手,可这又能怎么样?最终还不是和夏琪分开了!武功再高如果没人理解的话,那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想通了这些事,觉得世间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青山绿水,垂柳的枝条在风中飘曳,自由自在。此刻欧力的心情正随着白云在天空中自由的飘游,对南方默默地祝福着远方的牵挂。 俞颢这些天来无日不为欧力担心,经常在睡梦之中惊醒,有时会梦到欧力被杨影枫一剑刺透心脏;有时又梦到杨影枫对着欧力的尸体发笑;欧力去京城到现在已经过了三个月了,这三个月当中俞颢比往日憔悴了不少。范长征见俞颢日渐消瘦,心里也是自责当初怎么样会将欧力跟丢!从此便没了欧力的消息,直到两个月前才听说欧力去了少林,而且杨影枫也在少林,听到这个消息后,俞颢心情更加沉重。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杨影枫若是真敢杀了欧力的话,那么他便会不顾一切的为欧力报仇。自从听说欧力在少林之后俞颢便派人去少林打听欧力的消息,但去了少林,都说欧力已经离开少林了,正在他担心不已的时候,帐外传来一个声音“俞颢,我回来了。” 第九章 姐弟情深 帐外走进一个人来,正是欧力,说道:“俞颢,我回来了。”见俞颢面容憔悴,脸庞也比以前消瘦,知道他这些天来没少为自己担心,以至于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动情道:“俞颢,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都是我害你担心,都是我不好。” 俞颢见欧力平安回来,自然高兴,但见到他脖子上的伤痕时,心弦绷了一下,问道:“欧大哥,你……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了?” 欧力摸了摸脖子,笑道:“被杨影枫划了,那小子果然名不虚传,我打输了便被他划了一剑。呵呵,没事的,你也不要怪他,要不是他手下留情,今天你可就见不到我了。俞颢,我问杨影枫了,无情的确是死了,我看得出来,他没骗我。” 俞颢道:“欧大哥,你脖子上的伤真的没事?” 欧力点了点头,道:“你怎么变的这么婆婆妈妈了,真没事,你放心吧!” 俞颢道:“欧大哥,你没事就好。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来我每天都在担心你。无情死了也就算了。欧大哥,我已经叫也先给明朝送聘礼去了,今天中午,派去送聘礼的人回来说,明朝说他们根本就没答应过要跟瓦剌联姻。也先正在发火呢,我打算明天早上去找也先,劝他进攻明朝。” 欧力道:“你不能去,得另让别人去。” 俞颢道:“为什么我不能去?” 欧力道:“也先是个老狐狸,狡猾的很。他知道你和明朝有仇,你去跟他说他定会认为你有所图谋面犹豫不决。” 俞颢想了想,觉得也是,一个汉人去让外族人打自己的家园,这任谁也是难以相信。说道:“那应该让谁去?” 欧力道:“兀良哈三卫。” 俞颢道:“兀良哈三卫?” 兀良哈三卫曾经被明宣宗击退,后来他再一次进攻明朝时,英宗派成国公朱勇等分兵四路出击兀良哈三卫,朱勇连连破敌,斩杀了兀良哈部万余众,从此兀良哈三卫便渐渐衰弱了下来,对明朝怀恨在心,一直寻找机会报复。此时若是对兀良哈三卫说及明朝“毁婚”之事,他必定会来推攘也先进攻明朝。兀良哈三卫与也先同属草原民族,再加上他本来就愤怒,一定会发后攻打明朝。俞颢当下便赞同道:“好,就让他去,我明天就去找兀良哈三卫。” 这时账外又进来一个人,膀大腰圆,一看就知道是个大力士,一进来便扯着喉咙喊道:“俞公子,老范他们回来了,可他说……”说到这里才看到欧力也在一旁。顿了一顿,大声道:“欧力,你回来了!哎呀,老范他们出去找了你月余都没听到你的消息,这么多天你都去哪了,可急死我们了。” 欧力笑道:“老七,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声音放下小一点说话呀,总是大呼小叫的,别人还以为那家杀猪了呢。” 邓茂七嘿嘿笑了两声,道:“爹娘给了副大嗓门,我有什么办法!” 欧力道:“都说南方人细声细气,可我怎么看你就不像个南方人呢!你简直就是个瓦剌人。老范他人们回来了!你去告诉他们,我没事,叫他们先休息一下,不用过来。” 邓茂七“哎”了一声,便出去了。 欧力道:“俞颢,我在少林时听说了一件事。” 俞颢道:“什么事?” 欧力道:“令狐冲。他好像还没死,只是隐居起来了。空玄大师当年就曾见过他。” 俞颢道:“这么说令狐冲并不是什么百年前的人物,而是当世前辈!要是什么时候能见他老人家一面那有多好啊。” 欧力道:“前辈高人都是隐居山中的,要见他不容易啊,也说不定他已经死了。要是能见到他,让他指点你几下破气式,那才叫好呢。” 俞颢道:“破气式讲究神而明之,存乎一心,别人是帮不了我的,只有自己领悟才行。” 欧力沉吟片刻,道:“俞颢,我们下一盘棋怎么样?”说着便要摆棋盘。 俞颢道:“不下了,每次都是输,这种棋有什么意思,不下了!” 欧力笑道:“你怕输就不敢下了。呵呵,今天我让你赢我一次便是了。” 俞颢还是摇头不下,道:“你这是明让着我,更没意思了,你还是去找也先下吧,他喜欢下这个。” 欧力道:“他那种臭棋篓子还不配与我下棋。今天我们不决胜负,我让你看一个棋局。” 俞颢道:“看棋局?什么棋局?” 欧力拿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右上角上,道:“这次我先下,该你下了。” 俞颢在左上角下了一子,欧力在左下角下了一子,俞颢第四手下在了右下角,欧力拿了一枚黑子轻轻的放在了天元上。俞颢奇道:“这是什么下法?” 欧力道:“这是我在少林寺脚下见的一局棋,你就看着吧。” 俞颢想了想,又下了一子。这局棋正是欧力与杨影枫在竹苑小居下的那局,两人棋逢对手下出了这局棋,不光是旁人惊叹,就连杨影枫和欧力二人也是觉得不可思异,若在往常说什么也不可能下成这样的棋局,但那次却是将二人所有潜力都激发了出来,以至才下出了这局棋。 上半盘是杨影枫与那老人下的,虽然也是精采,但与下半盘时就相差甚远了。到了后来那老人下不下去了,警备接手,最后反败为胜。俞颢刚开始的时候还可以与欧力相争,到了后面一点就有些力不从心了,每下一子都是艰难万分。每当俞颢下错时欧力便让他重新下在另一个地方。慢慢地成了欧力一个人下了,直到最后白子胜出,欧力才道:“怎么样?这局棋是我三十年来下的最好的一盘。” 俞颢道:“确实精采,原来这棋是欧大哥你下的,怪不得,那对方是什么人呢?竟有如此棋力,能与欧大哥不相上下。” 欧力卖了个关子,道:“你猜。” 俞颢道:“你此次去少林不是找杨影枫么,怎么和人下起棋来了,难道是和杨影枫下的?” 欧力一拍大腿,道:“对,就是他。俞颢你知道当时我和他下这局棋的时个是什么样的感觉么?那种感觉不比独孤九剑遇到一个对手的感觉差!” 俞颢道:“可他后来还是输了,你还是“独孤求败”!” 欧力道:“这局棋的胜负已不是主要的了,重要的是过程,况且我只胜了他四分之一子,还是在他贴子以后。你想,独孤大侠若是能遇上一个与他拆上万余招,到了最后他只以半招的优势取胜,他会有多高兴啊!” 俞颢盯着棋局半天,说道:“杨影枫这个人……”他没有说下去,他知道欧力明白他要说什么。 欧力想了想,道:“我以前一直认为他这个人是不在正邪之中的一种人,可现在却也难以看得出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顿了顿,又道:“俞颢,以后你若是遇上他,你一定要当心他脚下的移动方位,我就是输在了这个上面。他踏的是九宫八卦的方位,但各个看似不可连接的方位却不知怎地被子他连了起来。” 俞颢道:“欧大哥,你是糊涂了吧?他走什么方位与我有什么关系!他就是飞到天上不也会有剑招?” 欧力恍然大悟,俞颢的独孤九剑是寻人招式的破绽而击,并不是以招式拆解对方,对方的招式繁复,他亦繁复,又何必管他出什么招走什么位呢?笑道:“对对对,你是只见其破绽,不见其精妙。” 说罢二人相对而笑。俞颢心中却在默念着杨影枫的名字,也开始觉得杨影枫这个人确实是有点不一般。 杨影枫与楚蝶冰离了少林,又去了洛阳玩了几天,这才回的恒山。过了黄河进了山西境内就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山西大部分地方都是山,而河南却是正好相反,猛一回到山西还有点不习惯。一路上的百姓说话也由孩他娘变成了呼名喊姓。这次不像来的时候走走停停,该去的地方也都去过了,剩下的就有一路北返。天黑住店,天明起程,过了运城太原等地,再走过忻州便到了大同境内,再走些时候便回到了恒山。一眼望去便能看到恒山主峰天峰岭,就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苍鹰。 传说八仙之一的吕洞宾就曾在这里弹琴下棋,张果老也是在恒山修成正果。这里的人也许是受这两位仙人的影响,许多人都钟爱下棋或是笃信道家修身之法。县城里的各大棋馆门口都挂着一张棋谱,仔细一看正是杨影枫与欧力在河南时所下的那局棋。杨影枫看了不禁笑了笑,他怎么样也没想到他所下的棋这么快就传到恒山脚下了。 楚蝶冰不想回恒山吃饭,所以就先在山下酒家吃个了饱才上山去。恒山派的主庵无色庵在见性峰顶,庵堂朴实不华,旁边有三十余间瓦屋,分由弟子居住。峰顶甚高,杨影枫二人到得峰顶时已费了不少时光,刚上到峰顶秦梦就跑过来抱住楚蝶冰亲热道:“师姐,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你知不知道!听说你们在少林是和人打架了?还把一群去少林寺寻事的人给赶跑了,师姐你可真威风,早知道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了。” 楚蝶冰道:“我也是想死你了,我本来说是早点回来的,可杨影枫却偏要去洛阳,要不然我早回来了。” 秦梦松开了楚蝶冰,道:“洛阳好玩么?什么时候也带我去玩玩儿。” 杨影枫道:“秦梦,你光想你师姐就不想我了!也来抱抱我好不好!” 楚蝶冰笑骂道:“死性不改。”又对秦梦说道:“师父还好么?” 秦梦朝杨影枫作了个鬼脸,说道:“师父正在会客。今天来了几个客人,一个是个男的,和影枫哥哥年纪差不多大,但要比他俊得多,还有一个女的,年纪和师姐差不多,但没师姐漂亮。还有一个是峨眉派的了因师太……” 楚蝶冰打断道:“别罗嗦了,走,带我去见师父。” 进了庵中兹因师太与了因师太坐在正面,慈静师太和慈信师太坐在左边。秦梦所说的一男一女坐在右边。楚蝶冰一进门便叫道:“师父,我回来了!”又像了因师太作了个礼道:“了因师伯。” 杨影枫也作礼道:“慈因师太,了因师伯。” 楚蝶冰听杨影枫也叫了因师伯,只道他是跟着自己喊,心道:“这时候还有心调笑!”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瞎叫什么!” 杨影枫也低声道:“了因师太是你师伯,也是我师伯。” 了因认得楚蝶冰,但不知和楚蝶冰一起的那个少年是什么人,听他叫自己师伯,愕然道:“你是?” 慈因也是奇怪,杨影枫怎么叫了因师伯呢!楚蝶冰道:“了因师伯,你不要理他,他就爱乱叫人。” 杨影枫恭恭敬敬地答道:“师侄杨影枫。” 了因这才点了点头,道:“哦,你就是杨影枫,你师父还好吧。” 杨影枫道:“我师父已经死了。” 了因“啊”了一声,合掌道:“阿弥陀佛!”又默念了几句经文,道:“善恶终有果。杨影枫,你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我也有所听闻。最近听说你助少林力战群魔,也是功德一件,希望你便从此改正,不要再走你师父的旧路了。” 杨影枫道:“是。” 了因道:“小薇,这位是你杨影枫师兄,你也过来认识一下。”杨影枫一进门来周筱薇就已认出是他来了,只是他正与师父说话,所以才没有打招乎。此刻听了因说杨影枫是她师兄,有点惊奇,不知道杨影枫怎么会成了她师兄中,以前怎么从未听说过,上次见到杨影枫时也未曾听他说起过。了因见她不说话,暗怪她失礼民,道:“怎么了?” 杨影枫笑道:“师伯,我们以前便认识了,只是当时我不知她是峨眉派的弟子,是以没有相认。”又过周筱薇说道:“师妹,怎么怕我是个冒充师兄?呵呵,我师祖婆婆是峨眉派的,所你叫我个师兄也是应该。” 周筱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有点奇怪,你又不是峨眉派的,怎么会是我师兄呢!原来是这样。”顿了顿,才轻轻叫了声:“师兄。” 了因道:“这有什么奇怪,难道我会骗你不成!”又对杨影枫道:“江楠想必你也认识了。” 杨影枫道:“认识,我们还打过一架呢!” 了因看了江楠一眼,道:“整天惹事生非。” 杨影枫怕了因责备江楠,忙道:“师伯不要误会以江楠,上次是我先动手的,这怪不得他。” 了因道:“年轻气盛,就爱打打杀杀。没事还好,要是伤了人怎么办?” 杨影枫连连点头称是,心想:“这个师伯怎么这么罗哩罗嗦的,真是人老话多。”心里虽然有些牢骚,但脸上却丝毫不显现出来,一副谨遵教诲的样子。 楚蝶冰知道这位了因师太向来是眼睛里面不掺沙,而且性情刚正耿烈,一会儿说不定就又训到自己头上了。说道:“师父,了因师伯,不打扰你们谈事了,我们先出去了。” 了因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是怕我说你才是真的吧!” 楚蝶冰朝了因吐了一下舌头,拉上杨影枫便出了去。了因又道:“小薇,你们也去吧,别在这儿打瞌睡了。” 杨影枫生性浪荡不羁,唯不敢在出家面前放肆,一出了门便又活跃了起来,说道:“师妹,真没想到你竟成我师妹了。呵呵,也好,省的有人不让我叫你小薇非让叫我周姑娘了,这下好了,小薇也不用叫了,周姑娘也不用叫了,直接叫师妹就行了。” 周筱薇知道他说的那人就是楚蝶冰,当下也就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杨影枫又道:“你师父可真厉害,一见面就教训人,害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周筱薇道:“师父就是那样,动不动就教训人,江楠都很怕我师父,你没见他刚才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就像一人老学究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失了礼。那时他要是稍稍动一下,我师父肯定就又要说他了。”又学着了因的语气说道:“江楠,怎么了?坐没坐样,站没站相,哪像个学武之!”逗的几人哈哈大笑。 楚蝶冰边笑边说道:“小薇,我刚见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个大家闺秀,乖乖女呢!没想到你也这么调皮,背后编排你师父,和杨影枫一个德性。”话一出口就觉得不该将杨影枫和周筱薇放在一起,她虽然也知道周杨二人并没有那种互慕之情,可不知怎么,在她心中周筱薇对她总是一个威胁。又说道:“江楠,你怎么来恒山了?” 江楠道:“我们本来是在京城呆着的,后来听说了因师太要来恒山,所以我们便来了。” 楚蝶冰道:“结果你们就听了我师父和了因师伯讲了半天的佛经是吧!” 江楠笑道:“是啊,我当时听着听着都快要睡着了,可又怕师太说我,只有强打着精神听。多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还不知道得听多久呢!” 楚蝶冰道:“这么说来我当真是救你与水火之中了,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江楠道:“我请你吃饭。” 楚蝶冰道:“我才不稀罕呢!杨影枫比你有钱多了,我想吃什么他便会我买什么,这个不行。” 江楠笑道:“那你想要什么?” 楚蝶冰想了想,道:“我还没想好呢,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又对秦梦道:“秦梦,太师叔回来了没有?” 秦梦道:“早回来了,你们刚走没几天她便回来了。” 楚蝶冰道:“杨影枫,我带你去见我太师叔。”又对江楠他们三人道:“你们去不去?” 秦梦道:“师姐你去吧,太师叔就喜欢你,我在这陪周姐姐和江……江兄弟他们。” 杨影枫道:“秦梦,你才多大呢?叫人家兄弟,怎么也得叫个江大哥才对。” 江楠道:“秦姑娘,你就叫我江楠吧。” 楚蝶冰道:“也行,你可不要带着人家到处乱跑,到时候要是再迷了路我可不管了。” 秦梦顿足道:“师姐,你能不能不要再拿几百年前的事说啊。” 楚蝶冰笑道:“几百年前!我看也就几年前吧。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太师叔了。” 仪琳常年在悬空寺修佛,悬空寺是恒山最有名的地方之一,建于南北朝时期,高大的连栋巨厦就像被人用糨糊牢牢的帖在绝壁悬崖之上,悬空寺共有楼阁两座,皆有三层,凌虚数十丈。二楼之间相距数十步,中间以飞桥联接,飞桥阔仅数尺,四周虚空,走上去不免摇摇晃晃。若是寻常妇人或是胆小之人走上这桥,定会觉得头晕目眩,手足发软。但杨影枫是当世一流高手,楚蝶冰也非柔弱女子,走在桥上与在平地之上无甚大异。过了桥便是仪琳所在之处,一进门就有一般香火之气扑鼻而来,一个女尼坐在一旁闭目诵佛,时不时敲一下木鱼。对杨影枫二人进来似乎毫无察觉。佛像前烧着几盘香,青烟袅袅,一旁还有长明灯伴在佛前,殿中除了细微的诵经之声和敲击木鱼所发出的声间之外,别无它响。 楚蝶冰叫了声“太师叔”,过了一会儿那尼姑才放下手中的经卷,回过头来。杨影枫向那尼姑看去,只见她虽然已有年纪,但还是眉清目秀,一看便知她年轻是定是个绝色美女,但不知她为什么要出家。神情潇索,眼神中似有无限的凄凉、忧郁。仪琳轻声道:“是冰冰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楚蝶冰道:“刚刚回来,我一回来便来看太师叔,太师叔你说我好不好?” 仪琳道:“好,好,你最好了。”说话还是那种语调,声音也没有加大,好像是怕声音大了惊到佛主似的,给人一种很柔弱的感觉。虽然声音不大,但却是好听。仪琳看了杨影枫半天,道:“这位公子是?” 楚蝶冰道:“太师叔,你不认识他的,他叫杨影枫。” 仪琳点了点头,又仔细端详了杨影枫半天,杨影枫被她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说道:“师太,我脸上有什么不妥之处么?” 仪琳道:“没有。你便是杨影枫,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说着叹了口气,道:“一看到你我就想起你姐姐来了。杨静是个好姑娘,只可惜她命不好,误伤在空玄大师掌下。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她看见一只蚂蚁死了都会心疼,更不要说去伤害别人的生命了。就这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姑娘却遭受了这种劫难。阿弥陀佛!” 杨影枫听她说完才问道:“师太说的杨静就是我姐姐么?” 仪琳奇道:“你不是杨静收养的那个小孩?” 杨影枫道:“我不知道我姐姐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她姓杨。” 仪琳道:“原来是这样。你姐姐叫作杨静,她收养你的时后你还很小。那时杨静也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她当时见你冻昏在路旁,于是便把你抱回去救活了你。你也是命不该绝,如果当时遇上的不是杨静而是其他的人的话,恐怕你早已冻死在路旁了。后来家里遇难,她父亲也病死了,她一个小姑娘就带着你到处流浪,别人都瞧不起她,以为她是和人私通生下了孩子被家人赶了出来,所以别人都欺负她。有一次几个小孩拿砖头砸她,不料那个砖头正好朝你脸上砸来,杨静怕砸坏了你,赶紧就挡在你身前,这才不致让你受伤。” 杨影枫从不便知道他自己是被杨静收养的,但具体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他也问过杨静,但杨静只说在她心中杨影枫就是她的亲弟弟。此刻听仪琳说起以前的事,不由的心生感动,静静地听仪琳说下去。 仪琳继道:“有时候没东西吃,杨静怕你饿,就挨家挨户的要饭。每当别人见她带着一个小孩的时候,好一点的就白她一眼,遇不不好的人便骂她一番。那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来的。后来我遇到你们姐弟二人的时候,你已经饿的奄奄一息了,连哭的力气都没了。杨静一见我就给我跪了下来,求我救你,我赶紧叫她起来,她也不起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我没办法只有将她硬拉起来。 “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在外面肯定是不方便,所以她就故意在脸上涂抹了锅灰之类的东西,但就是那样也遮不住她的秀美脸庞。我那时身上没带干粮,于是就带她去了附近一家面馆。待她吃饱后她又给我跪下磕头,当时我的心就一个劲的疼。我让她跟我上恒山去,她说她不能丢掉你不管,我心想,如果让她带一个男童上恒山,必竟有些不妥,就给了她点银让她买饭吃,我有事就先走了。 “后来有人抓住她要把她卖到妓院,还要把你卖给那些专门收小孩的人,杨静就拼死保护着你,那些人见好那么护着你,就把你抢过去,用刀架在你脖子上,告诉杨静说如果她敢反抗就要杀了你。杨静怕他们真伤了你,给他们跪下磕头求他们,可那些人的心都是石头做的,任杨静百般求解就是不行,有一个人过去撕住她的头发说要脱她的衣服。这是张少侠正好路过看见,张少侠一生最恨的便是采花大盗和逼良为娼的那种人,这种事情让他遇上还会轻饶?一剑一个就把那几个人给杀了。杨静一个姑娘家哪见过杀人,吓得她直哆嗦,张少侠也不理会她害怕与否,只是问她家在哪里。杨静说她没有家。张少侠见她满脸是泪,把她脸的灰土都冲成一道一道地,觉得她可怜,便带她去客栈梳洗了一下,又留了点银子便要走。杨静当时想起刚才的事情又哭了起来,张少侠问她为什么哭,她也不说,只求张少侠带你走。”说到这里杨影枫插嘴问道:“张少侠就是我师父?” 仪琳道:“江湖上人都叫他无情,就是你师父,他叫张思羽。张少侠见刚才杨静死活不让那些人带你走,可现在却要他带你走,心下觉得奇怪,就问杨静为什么。杨静说她一个弱女子终究是保护不了你的今天正巧遇上了张少侠,可日后若是再遇到这种事怎么办。她想让张少侠带你走,然后教你武功,让你以后不再受人欺负。张少侠见杨静说的声泪俱下,可他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再说他的职业也不许他有后顾之忧。杨静见他有拒绝之意,怕他不肯收留你,哭着对张少侠说了你的生世,让他一定要带你走。 “张少侠当时便动心了,一个姑娘家为了一个捡回来的孩子,沦落成为乞丐,还差点被人抓了去做妓女,他怎么也想不到天下间还会有这样的人。终于被杨静感动了,于是便带着你和杨静过上了他的另一种生活。后来两人日久生情,杨静也不愿再为张少侠每天提心吊胆了,便要张少侠不现做杀手,张少侠从此便退隐江湖,来到了恒山。以后杨静也经常上山来找我,再往以后你也就长大了,也记事了,之后就发生了那场悲剧。阿弥陀佛!” 杨影枫从小便是和杨静与张思羽在一起,但他从来不知道杨静曾为了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仪琳又道:“杨静死了后张少侠一定很难过,每年都能听到他的琴声,令人听后不自觉得潸然泪下。” 三个人沉默了半天也没人说话,杨影枫在思念张思羽和杨静,仪琳眼神中空空洞洞庭,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楚蝶冰不想再伤感下去。说道:“太师叔,你知道我们在少林遇上了什么?” 仪琳就好像没听到一样还是看着前方,楚蝶冰又说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痴痴道:“你们遇见什么人了?” 楚蝶冰道:“我们遇到是太师叔到的徒弟了。” 仪琳道:“我哪有什么徒弟!竟是胡说。” 楚蝶冰道:“怎么没有,他是你年轻时收的徒弟,叫田伯光。” 仪琳一听田伯光这个名字,顿时回忆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脸上露出了一丝会心笑容。说道:“田伯光!他还好么?” 楚蝶冰惊异地道:“太师叔,你笑了!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你开心过。是不是你听到田伯光的事情就很开心?要不要我把他去给你找来?” 仪琳道:“他叫万里独行,轻功很厉害的,你怎么能找到他呢。” 楚蝶冰道:“太师叔,你这就有所不知了,田伯光已经被我骗来恒山了。他现在说不定还在翻山越岭的找令狐冲呢!” 仪琳一惊,失声道:“令狐大哥在恒山?” 楚蝶冰奇:“太师叔你也认得令狐冲” 仪琳道:“冰冰,不可乱叫,令狐冲是恒山长辈,按辈份你得叫他太师伯。你刚才说田伯光来恒山找令狐大……师兄,难道令狐师兄在恒山?” 楚蝶冰道:“我是骗田伯光的,我见他怕太师叔,所以我就偏要他来恒山。于是我就说令狐冲……太师伯是在恒山结果他就上当了。” 仪琳听她说完后,神色又变的忧郁起来,轻轻说道:“令狐师兄是恒山派的大恩人,要是没有令狐师兄的话,恒山派早就为奸人所害了。……也不知道令狐师兄现在去哪了?身体还好么?任大小姐也还好么?”顿了顿,又道:“这么多年了,也许他早就死了!”说罢,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楚蝶冰不想让她伤心,便道:“太师叔,令狐太师伯不没死,空玄大师说他几个月前还去过少林呢!” 仪琳果然转悲为喜,问道:“真的么?空玄大师有没有说令狐师兄现在去哪了?任大小姐也去了么??” 楚蝶冰道:“空玄大师说他也不知道太师伯去了哪,他说太师伯只在少林呆了半日就走了,什么时候走的他也不知道。当时还有个老太太和他一起。” 仪琳低声说道:“令狐大哥,你去哪了,你怎么也不来看我?” 楚蝶冰见仪琳又成了以前的样子,心想:“太师叔一定很想念令狐冲。”便道:“空玄大师说,太师伯曾说过要在他有生之年再去见一下他以前的朋友和师兄妹们。” 仪琳抬起头来,说道:“令狐大哥真这么说了?” 楚蝶冰道:“空玄大师就是这么说的。田伯光也说太师伯最关心的就是你了,所以他才会来恒山找太师伯,要不然他怎么会相信我的话呢!”她虽然是自己瞎编乱造,可也正巧说中了田伯光的心思,也正中仪琳和令狐冲的感情,仪琳哪有不信,她现在最期盼就是能早点见到令狐冲。 楚蝶冰怕再呆下去会露出马脚,便欲离去,说道:“太师叔,我一回来便来看你了,还没去见师父呢,我先下去看师父,改日再来看你。” 仪琳将杨影枫和楚蝶冰一直送过飞桥才转身回去。杨影枫见仪琳走远才道:“冰冰,我以前还真没见过你撒谎撒的这么真,有因有果的,差点连我都给骗了。” 楚蝶冰道:“都是跟你学的,这叫近墨者黑。” 杨影枫道:“我什么时候像你这般骗人了!而且骗的还是你太师叔,如果叫你师父知道了,一定有你好受。” 楚蝶冰道:“你现在没骗人是因为有我在你身边,这就叫做近朱者赤。” 杨影枫道:“你说你都被我染黑了,还怎么来得近朱者赤呢?” 楚蝶冰道:“我什么时候被你染黑了?我只是被你染黑了一丁点儿而已,就好比这些头发就是被你染黑的。” 杨影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大笑了起来。楚蝶冰问道:“你好好的又傻笑什么?” 杨影枫忍住笑,道:“你说你的头发是被我染黑的,那么你没认识我之前你的头发就都是红色的!满头赤发,好恐怖啊,简直就是个妖精。” 楚蝶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想到自己满头红发的样子也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说道:“我是说我的头发以前没这么黑,是认识了你之后才变得这么黑的。” 杨影枫笑道:“原来我还有这本事,那么以后哪个老头老太太想要将头发变黑,只要我往他们跟前一坐便行了!” 楚蝶冰笑道:“那还真说不定,等过两天,我去找几个老太太让她们都坐在你身边,看看行不行。” 杨影枫道:“一定行的。冰冰,你可是占大便宜了,你这是要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那你的头发不是就永远也变不白了!” 楚蝶冰道:“到那时候,我的牙也掉光了,脸上也有皱纹了,却是满头的黑发,那才是真的妖精呢。” 二人说说笑笑,不知觉中已回到了无色庵。秦梦见二人回来了,跑上前来,道:“师姐,你们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一下。” 楚蝶冰神神通秘秘地道:“秘密,不能告诉你。” 秦梦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说道:“什么秘密,一定又是一些情哥哥蜜姐姐的话,你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楚蝶冰嗔道:“秦梦,你胡说什么!小小年纪就爱胡思乱想,也不怕作笑话。” 杨影枫笑道:“秦师妹真聪明,一猜就猜到。” 杨影枫捶了他一拳,道:“杨影枫,你胡说什么。” 秦梦咯咯笑道:“还是影枫哥哥老实,不像师姐,整天就没一句实话。” 楚蝶冰道:“就你们能,俩人一唱一和,我看你们倒真像一对儿。” 秦梦脸一红,道:“师姐,我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这么说呢。” 楚蝶冰抿嘴笑道:“我们秦梦什么时候也会害羞了,真是长大了呵,也该找个婆家了,省得整天老是胡思乱想。” 周筱薇妖笑道:“你们师姐妹可真有意思,不像我们峨眉,每个人都是一本正经,一个月也说不上一句笑话。” 杨影枫道:“整个恒山上也就数好俩活泼了,要恒山派的弟子都像她们俩一般,那还不得闹翻了天?” 说话间慈因师太和了因师太等几位师太也出来了,慈因道:“就这也早把恒山闹翻了几个跟头了。” 秦梦和楚蝶冰、周筱薇叫了声“师父”,杨影枫也叫了声师伯,了因答应了一声,说道:“小薇,我今日便要回峨眉了,你在恒山要好好听慈因、慈静各慈信几位师叔的话,不要到处乱跑。江楠,你也一样,别到处惹事生非。” 楚蝶冰道:“了因师伯,你这么就要回去了,怎么不多住几天也好让我好好聆听我的教诲。” 了因笑道:“你是巴不得我快些走吧?还听我教诲呢,你要是真有这心的话,你师父的教诲也够你享用不尽了。” 杨影枫道:“了因师伯,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多住几天。” 了因道:“你有这份心我就很高兴了,要我每天在这儿看着你和梦儿瞎胡闹,还不如早点回去呢,眼不见心不烦。”又对江楠道和杨影枫:“你们俩以后尽量少上山来,免得引来世俗非异。” 二人答道:“是。” 了因又吩咐了几句便下山去了,几位师太执意要送她下山,盛意难却,了因也就只好答应了。几位师太刚走,山上便又乱成了套。就连平日里从不嘻笑打闹的周筱薇也参于到了楚蝶冰和秦梦二人当中,时不时的发出一阵咯咯咯地笑声。杨影枫和江楠插不上嘴,相视一笑,杨影枫道:“还真是近墨都黑。” 江楠道:“也不见得,我从来没见过小薇这么开心过。在峨眉时,了因师太管得很严,师姐们也都要比她大。在家里时又有一大堆家规礼仪要她去遵守,难得遇上冰冰和秦梦这样同龄人,依我看应该叫近朱者赤才对。” 楚蝶冰听二人又在说近朱近墨的事,插嘴道:“怎么又说起这个了?江楠,你以后离杨影枫远点儿,他可是个大煤山,小心他把你也染成个黑碳。” 杨影枫道:“她总这样,有一次她说她之所以没小薇白,就是因为我把她染黑的,还说这叫近墨者黑。” 几个听了哈哈大笑,惟有楚蝶冰不服气,道:“我什么时候这样说过了,杨影枫,我现在正式告诉你,以后不许说我黑。我的脸不是黑,人家古书上都有记载,说这叫古铜色,你不懂就不要乱说,让别人笑话你没知识。” 秦梦道:“师姐,古书上真这么说了?” 楚蝶冰道:“当然了,不信你去查一下看看。” 秦梦若有所悟地道:“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我们之所以称那些老铜器为“古铜”是因为它们是古时候所用铜器的缘故呢,原来古人也叫那种铜器为古铜啊。”话一出口,又引来一阵笑声,还是周筱薇为楚蝶冰解的窘,说道:“冰冰的这种肤色是叫古铜色,古代很多美女都是这种肤色。” 楚蝶冰道:“还是小薇有见识,一说就中,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像某些人,自认为读过几本书就说自己是状元,也不害羞。” 江楠道:“原来知道古铜色便是有见识?那我也知道,冰冰这种肤色给人一种自然和谐美的感觉。” 楚蝶冰高兴的哈哈大笑,道:“江楠也是很有见识,我们五人之中就是杨影枫和秦梦没见识。” 杨影枫赶紧说道:“冰冰,我也知道古铜色和自然和谐美……” 楚蝶冰打断道:“你再怎么说也是没见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说了,你就是没见识。” 杨影枫无奈,叹道:“秦梦,人家都有见识,就我们俩是井底之蛙,没见识,你说怎么办?” 秦梦道:“没事的,影枫哥哥,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有见识的人,和佛主一样有见识。” 杨影枫拍掌道:“对,好妹子,你在我心中也是一样,和王母娘娘一样有见识。” 楚蝶冰划了一下自己的脸,道:“你们两个也不害羞,别人说你们没见识,你们便互相吹捧,直是兔子遇上了鹌鹑,互相称赞对方的尾巴长。” 秦梦“哼”了一声道:“我明天就告诉于大人,说你一来恒山便到处惹事生非,县令大人已到处抓你了。叫他赶紧把你叫回去,看你以后还怎么讥讽我。” 江楠奇道:“于大人,可是京城的于谦于侍朗?” 秦梦道:“是啊,师姐是于大的义女,你不知道?” 江楠忙起身抱拳道:“原来冰冰是忠门之女,今日方知,以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楚蝶冰笑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过我了,我爹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怎么这么怕他呀。” 江楠道:“不是怕,是敬。于大人身居京师要职,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大明若不是有像于大人这样的忠臣,这大好江山怕是早被王振那群阉党所断送了。” 杨影枫:“江楠,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爱国爱民的大侠啊,坐下说话吧,老站着干什么?便是于伯伯本人在这儿你也用不着站着啊。” 楚蝶冰听江楠夸于谦,心中自是十分得意,说道:“我爹当然是个大清官了,他从来不收取俸分禄外的半两银子,更不会向百姓要一钱银子,每天至深夜大家都睡了,他还是一个人在批阅公文。就这样的好官,当初还有人想谋害他呢。”说着朝杨影枫看了一眼。杨影枫知道她是在说自己,也只当作不知道。说道:“是啊,那种人最可恶了,不过已让江楠给除了也就罢了。”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别装糊涂,谁说江楠杀的那个人了,我是说你。”又对江楠说道:“江楠,你是不知道,他去年去我家偷东西被我爹发现了,于是他便要杀人灭口。幸亏我爹武艺高强,后来我也去了,这才将他制服,你说他是不是个坏人?” 江楠也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回事,又觉得二人时常说笑,以为这次也是在说笑,当下也不说什么,只含糊应了几声。周筱薇笑道:“那是当时冰冰不在场,如果当时你便在于大人身边的放,师兄肯定就是束手待缚了。”楚蝶冰稍微露出了一丝不好害羞的神色,但很快就又恢复往常的神色了。说道:“是了,当时这爹让他住在我家的时候,他一口便答应了。我当时就看出他心怀不轨。果不其然,之后他就每天缠着我,后来我要回恒山,他也是死缠烂打的要我带他一起。后来便遇上你们了。” 周筱薇笑道:“再后来他和江楠相斗,你怕他一不小心被江楠伤到或是他作到江楠,所以你就假意答应他说你喜欢他,是吧?” 楚蝶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也不全是假意思,我也是被他缠的没办法了才那样说的。” 秦梦羡慕地说道:“师姐,原来你和影枫哥哥还有这样一段故事,真像唱戏一般!” 杨影枫咳了一声,道:“秦梦,你师姐这个人你也是了解的,她就爱说反话,所以她说的话你一定要反过来听才行。” 秦梦道:“我当然了解我师姐了,她虽然经常说反话,但我相信她这次说的一定不是反话。” 楚蝶冰拍了拍秦梦,道:“这才是我的好师妹!杨影枫,你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没有人再相信你的话了。” 江楠道:“影枫,我真羡慕你,小薇从以前到现在好就从来没说过她喜欢我的话。就连“我又没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话她都没说过。” 周筱薇立时羞红了脸,低声道:“江楠,你说什么呢!” 杨影枫道:“你还是不行啊,你看我,冰冰都已经答应我回京城就嫁给我了。” 楚蝶冰叫道:“杨影枫,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你不要无中生有。” 杨影枫道:“在少林的时候你没说么?” 楚蝶冰道:“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我从来就没说过这样的话,一定是你做梦梦见的。” 杨影枫道:“你看,她又不承认了,当时我就应该请个媒人来作证的。反正我是不管那么多了,等一回京城我就向于伯伯提亲去。” 楚蝶冰叫道:“你敢!”心里倒还真怕他去找于谦提亲,到时候那可多难为情啊。所以她暗暗决定暂时不回京城了。二人如此说笑,秦梦到是有些顾虑了。说道:“我们要是真成亲了,那我该怎么叫你们俩?” 杨影枫道:“你叫我师姐夫也行,叫她冰冰嫂子也行,或者就像现在这样叫也行,就由你叫了。” 楚蝶冰白了秦梦一眼,道:“早晚得先把你嫁出去。” 秦梦道:“我才不师姐一样急着嫁人呢,我将来也要找一个像影枫哥哥这样的男人才嫁。” 杨影枫笑道:“那你可就不好嫁了,世上像我这样的好男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只有我这一个。” 楚蝶冰道:“臭美。”又对秦梦说道:“秦梦,我什么时候急着嫁人了,你要是再敢乱说,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杨影枫有什么好,他除了打架比别人厉害,我就没发现他哪儿比别人强。下棋输给别人,弹琴又没张思羽弹的好,一介武夫而已。” 杨影枫道:“依你这种说法,我也打不过空玄大师,这又怎么说?” 楚蝶冰道:“那你就连一介武夫也不如,庸人一个。学了几招杀猪剑法便以为是天下第一了。愚人!” 杨影枫笑道:“怎么这么快就站到你师伯那边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以后也就只有去卖猪肉了?” 周筱薇微微一笑,道:“盗帅杨影枫却要去卖猪肉,那还不行被别人笑死!”顿了一顿。又道:“我师父每当谈论各门武功时她都是很称赞师兄的无情剑法。她说自太祖禁武之后,百姓们便不敢公然练习刀剑枪棒了,所以很多历代流传下来的武功也都失传了。但近年来武林中无情、无影两种剑法愀然崛起,当可与武当的太极剑相比。” 楚蝶冰道:“无情使的剑法人们叫无情剑法,可无影剑法又是什么人使的?是无影么?怎么从未听说过?” 杨影枫道:“就是欧力使的那种剑法。” 楚蝶冰惊咦了一声。周筱薇又道:“无影剑法也是近年来刚刚名世的一种剑法,使出来很快,令人无法看到他的剑出何处,去向何方,无踪无影,所以叫它无影剑法。这两种剑法在很早以前都是很厉害的剑法,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两种剑法的传人都不能将它发们继续扬光大。直到欧力这一代无影剑法才重振江湖。而无情剑法也是在无情手中才发扬光大的。我师父说无情剑法在无情以前一直都是叫“越女剑法”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无情师伯手中便成了无情剑法。” 杨影枫道:“它现在也叫越女剑法,什么无情有情,都是江湖上的那些庸人胡乱叫的。我师父也不叫无情,他叫张思羽,就是冰冰说的那个弹琴弹的比我好的那个人。” 周筱薇道:“原来是这样啊,越女剑法!”沉吟片刻又接着说道:“还是这个名字好听,比无情剑法好听多了。嗯,欧力的无影剑法一时艺震江湖,可近年来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很少在江湖上露面了。有人说他心爱的女子被那个女子家里逼着嫁给了另一个人,欧力伤心欲绝,所以从此便不在出现在江湖之上了。也有人说他是与人比剑比输了,然后他就去了漠北苦练剑法,想要再与那人比剑。总之是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去那了。” 杨影枫道:“他是不是去了漠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还活着,我前些日子还见他了。” 周筱薇道:“你见过他?” 楚蝶冰道:“何止见过,他们俩先是在少林并肩作战,后来还又下了一局棋。那时候两人好的就跟朋友一般,可后来又突然变成了仇人,就打起来了,还差点把人家杀了。” 周筱薇道:“这也应该,无影剑法虽然厉害,但终究不是越女剑法的对手。我师父说,现在的越女剑法并不是全部的越女剑法。这种剑法是古代越国的一个女子所使的。当时越王勾践被吴王打败,他就想要俟机报仇。后来越国大夫范蠡找到了一个剑术高强的女子来教越国士兵习剑,可教了没几天,这个女子就走了。后来越国士兵中有学的好的人,便以此剑法扬名江湖。” 楚蝶冰道:“只学了几天就那么厉害了,那个女子不是更厉害了么!” 周筱薇道:“可惜她从此便消声匿迹了,也没有将她所学的剑法流传下来。传说她是因为范蠡和西施的缘故才离开的。” 杨影枫道:“你师父知道的还真不少,那么无影剑的来历呢?” 周筱薇愧然道:“这个我师父没说过,我也就不知道了。师父说当念武林便以越女剑、无影剑、太极剑为顶级剑法,其中又以越女剑最为精妙。” 楚蝶冰道:“那么我们恒山派的剑法就是武林末端了?” 周筱薇谦然一笑,道:“我师父不是这个意思。她也说过,在很多年以前期,恒山派的剑法也是一支独秀,但后来五岳剑派与日月教的一杨拼杀这中,丧失了很多高手。五十多年前,五岳剑派双经历了一场大难,高手丧失殆尽,这两场大难使节五岳剑派的很多高深武学都失传了,所以才导致了今天的局面。” 秦梦茫然道:“什么大难啊?我们五岳剑派为什么要和日月教拼杀呢?” 周筱薇道:“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具体的事我也不太清楚。师父说上次的事,表面上看是五岳剑派自己的事,其实关系到整个武林的安危,恒山派和其他四岳剑派所死的一些前辈们都是为武林的安危而死的。” 江楠道:“其它四派我不太清楚,但华山派却是在那次之后有一种叫作独孤九剑的剑法失传了。” 杨影枫道:“不对吧,如果独孤九剑真是在五十年前就失传了,那我师父怎么会见到呢?” 江楠道:“你师父见到过独孤九剑?江湖传言说华山派曾有人学得那种剑法,可自从上次之后那个人便也消失了,真正见过他的人也不多。以前一直以为这只是江湖中人胡编乱造的,如此说来到是确有其事了!” 杨影枫道:“当然是有其事了,我师父当年还曾败在他的剑下呢。江楠,你就不想找他比比?看看是你的刀法厉害还是他的剑法厉害。” 江楠微微一笑,道:“我可没那个本事,我当我的刀法之所以叫残剑八式,是因为它天下剑法遇到经便无用武之地了么?呵呵,正好相反。” 杨影枫奇道:“相反?” 江楠道:“残剑八式这个名字是在我师公那里才更名的,以前一直是叫乾坤九式。” 杨影枫道:“为什么要改名字呢?” 江楠道:“叫乾坤九式是因为这套刀法只有九式,每式又有许多种变化。乾坤九式的意思就是说天底下的武功之中只有这九式九法才称得上是一流的武功。后来我师公遇上了华山的风清扬,那时风清扬的名头也是很响,我师公早有心去华山找他一较高下了,正巧那日风清扬来江南娶亲。我师公便要与他比度武功,风清扬也听说过我师公的名号,二人便打了起来。打到后来我师公越打越是心惊,风清扬所使的剑法就如同是为专门克制乾坤九式而创,我师公每出一招风清扬总是能够准确的看出这一招中的破绽所在。 “乾坤九式虽然说只有九式刀法,但每一式之中的变化却是很多,九式刀法的变化加起来足有数万种变化。可风清扬的剑法之中的变化繁复似乎还在之上,无论我师公手中的刀法如何变化,风清扬总是能以一剑破解。从头到尾他就人来没有防守过一式,一直都是抢攻,而且每一剑都是很随意的刺出,有时如小儿胡乱刺出一剑,可就如此也是逼的我师公不得不换招或是回守。 “在我师公眼中风清扬的剑招随时都有可能会变,明明见他的剑尖是刺向自己小腹,可突然就变成了刺眼睛,影枫,你也是使剑的,你可曾听说过这种剑法?天下任何剑法中跟本不可能有这样的招式,可风清扬却就刺出来了。他下一招会刺向什么地方,我师公是全然不知,可自己的刀法对方却是了如执掌,从什么地方出招,削向他什么部位,风清扬就如同事先得知一样。我师公久战不胜,甚至都不能令对方回守一招,心情沮丧。 “这是自他学艺以来是见过最强的一个对手,风清扬的剑法越战越是精妙,我师公自忖无法取胜,心里也对风清扬产生了一种钦佩之情,但要他这样就输了却是怎么也不甘心,说什么也是要让风清扬回地一招才行。于是我师公将民九式刀法之中各不相连的几种变化强行连在一起使了出来。风清扬一惊,一时之间也是无计可施,只得封住自己周身要害,又退了二步,就这么短的时间也便已经想出了拆解之术,疾刺几剑将我师公逼退,忽然弃剑大笑了起了,样子甚是开心。 “我师公心下奇怪,这次比武,风清扬明明是胜券在握,他只要再攻几剑那他就胜定了,可他为什么却弃剑不攻了?风清扬笑了好半天才说道:乾坤九式,果然厉害,我自学得独孤九剑以来,还从未有人能逼我回剑自守一招,你却能使我自守三招不说,还逼我退了两步,了不起啊。我师公听他说后,更是奇怪,难道他就从来没被人逼得回剑自守过?后来风清扬又说道:创这套剑法的人叫独孤求败,他当年只以一招破气式无敌与江湖,寻便天下高手,但至死都没有一个人能胜得了他,就连一个能逼他回守一剑的人都没有。今天我遇到了你这个逼了回了三剑的人,独孤大侠泉下有知也会开心的笑了。 “风清扬遇到了对手自是十分高兴,和我师公谈起了独孤九剑。独孤九剑整套剑法只有九式招法,但与乾坤九式不同的是,乾坤九式是九式大招,每式中都有许多的变化,独孤九剑却是根本没有招式,九剑只是九种名称而已。” 杨影枫奇道:“没有招式?没有招式怎么和人打?” 江楠道:“我师公当时也是奇怪。风清扬便给我师公解释,他说乾坤九式虽然是变化繁复,但终究也是有用的完的时候,既便是有用不完招式,但只要你有招式,对方便可以从你的招式中寻找破绽,然后再思索破解之策,如果对方一但破了你的招式,你便只有回招防守了。可如果你的武功之中跟本就没有招式,对方还怎么来破解你的招式,他既破不了你的招式还怎么胜你?就好比一个丝毫不懂武功的人,拿一把剑胡乱砍,纵然你的剑法再高你也是破解不了他的招式,你胸中既便是装有天下所有武学的招式,你也猜不出他下一剑将刺向哪里,只是他不曾学武,所以才会被人轻工易打倒。 “我师公听到此处当真是又惊又喜,风清扬所说的武学他是根本连想都没想过到。风清扬又说道:”独孤九剑便是这样一种无招无式,专寻人武功之中破绽而攻人的一种剑法,你的乾坤九式变化繁复,我的独孤九剑也就每秒复;他的少林罗汉拳简单,我的剑法也就简单。你刚才所使的那几招刀法虽然是浑然成一招,但终归也是有招所以我才能破的掉。后来他又将独孤九剑的九式剑法说了一通。九剑各是:“总决式”、“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破索式”、“破掌式”和“破气式”这九式剑法将天下各种武功尽数包括在内。他刚才胜我师公所使的便是破刀式。 “我师公听他讲完后感叹道:独孤九剑有破刀式,而我的乾坤九式却破不了独孤九剑,枉称是乾坤九式,从今而后,乾坤九式便是见独孤九剑而自残一式,世上亦再无乾坤九式。这就是残剑八式的由来,并非你们所想的残剑八式之所以叫残剑八式,是因为他能将天下剑都打败。”顿了一顿,又道:“后来风清扬发现来江南娶亲云云都是一场院骗局,他那岳父暗中被华山派的气宗收买,找了个妓女来冒充小姐,将他羁绊在江南。待他回到华山之时,剑宗好手已然伤亡殆尽,一败涂地,民重返江南岳父家的时候的假岳父一家早已不知去向何方了。 “之后又找到我师公畅饮一番,痛斥华山气宗卑鄙,悔不当初为奸险小人所蒙骗来到江南,以至使华山派自相残杀,令许多剑宗、气宗的高手伤亡不少。那日晚上他便离去了,从此以后便再没有人听到过他的消息。我师公四处打听了数年也终不得其音讯,后来我师公回忆起当时他与风清扬谈论武学,将独孤九剑中的精妙之处糅合到残剑八式之中,但还是不能便这套刀法由有招变成无招,这现在所使的便是当年我师公所修改过的刀法。” 杨影枫叹道:“想不到你的刀法还有这样的前因后果,怪不得当初我和你交手之进,总觉得你的武功招式总在似有似无之间,原来就是借鉴了独孤九剑的剑诀了。可华山派的气宗和剑宗又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江楠道:“气宗的弟子认为练气为主,以气御剑,这才是剑法的正宗;而剑宗的弟子却是与气宗完全相反,他们认为,纵使你内功再深厚,若是遇上了使剑名家,数招之内便要弃剑投降了。就因为一个是偏重与气,一个是偏重与剑,两下里无法调和便引发了一场火并。” 杨影枫叹道:“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秦梦道:“江大哥,若是当年华山派气宗和剑宗火并的时候风清扬并未离开华山,那结局又会是怎样呢?” 江楠道:“以风清扬的独孤九剑剑,气宗自然是占不到便宜了。不过……”说到这里眼神忽然变得黯然起来,风清扬也曾说过,世上最厉害的招数不在武功之中,而是阴谋诡计,机关陷井,倘若落入了别人巧妙安排的陷井之中,凭你有多高的武功招式那也全然用不着了。 杨影枫道:“他是说华山气宗以阴谋诡计来对付他。” 江楠道:“也许是吧,华山派气宗自以为聪明,骗风清扬去江南娶亲,然后再与剑宗其他人火并,结果害人害己同,到后为差点为小人所覆灭。若是剑、气二宗能摒弃意见的话,风清扬也就不会抱愧退隐,其他阴谋吞并五派的野心家也就不敢有此心思了,华山派也至于沦落得这般下场。” 杨影枫忽然重重的拍了江楠的肩膀一下,笑道:“你就别替古人担忧了,人家华山派自己都不说什么,你到给人家哭坟了。” 江楠道:“我不替古人担忧,但今人却不得不令我担忧。眼见朝廷为阉党把持,忠义之士不断被害,贪官污吏遍地丛生,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卖儿卖女只为生活。北方瓦剌又经常侵我边境,掠我百姓……” 杨影枫怕他再说下去,打断道:“冰冰,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去?要不现在就走吧!” 楚蝶冰以为他急着回京城果向于谦提亲,大声道:“我不回去,要回你自己回去。” 杨影枫笑道:“你怕什么,我又不是急着回去提亲。我是见江楠这般忧国忧民,和于伯伯到是天生一对,他们两人要是能见上一面,于伯伯肯定会喜欢他的。” 楚蝶冰听他这么说,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我爹若是见了他,他俩定能长谈十天十夜。” 周筱薇也道:“那也好,省得他每天跟我又是瓦剌人又是太监的说个没完没了。” 江楠长汉一声,说道:“竖子不相为谋!” 楚蝶冰笑道:“那你就去找你的横子吧,别理我们这些个竖子了,小薇也是竖子,你以后也别来找她了,你便就此下山去吧。”然后又跟周筱薇、秦梦二人说话。 杨影枫听了半天,她们说的都是一此胭脂水粉,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无聊之中又与江楠交谈起来,刚开始还是说一些江湖异事,说到后来不知怎么又说到国计民生上去了。江楠说的有条有理滔滔不绝,杨影枫听的却是迷迷糊糊,令他觉得江楠不该在江湖上漂泊,而是一个大将之才,少说也得做个兵部尚书才行。 江楠也不管杨影枫听与不听,只顾自己说,说到最后感慨万分。道:“昨日我观荧惑入南斗,怕是近日将会有变啊!” 杨影枫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什么时候又当道士了,荧惑入南斗!还北斗进紫微呢。天上的星星怎么变也与地上无关,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江楠道:“你但愿我是杞人忧天,否则我大明百姓又要饱受兵荒之苦了!” 杨影枫道:“我有个法子不让百姓受苦。你先去刺杀瓦剌皇帝,然后再去刺杀王振,或者你去参加个义军什么的。现在福建不是就有个起义军么?听说他们厉害着呢,朝廷剿了好多次都是无功而返,到现在连他们的头领是谁不知道。” 江楠道:“你以为我不想杀王振,可哪有那么容易,我在京城呆了好几个月都没见过他一面,政治家瓦剌也先,中原武林之中哪个不想杀他,现在瓦剌军中有很多江湖中人,刺杀也先比杀王振都难。” 杨影枫道:“那就没法子了,你也只有去参加福建义军了,以你的武功身手,去了说不定还能弄个头领当当呢。到时候你们起义成功了,你至少还不得当个大将军?那样的话,我们这些个平头百姓也可以沾你的点光了。” 江楠道:“别我还没当大将军你就已经是于大人的女婿了,一转眼再把我给卖了,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我的老百姓,让其他人去当他们的大将军吧。” 杨影枫道:“那也是。” 这时跑进来一个年轻女尼,气喘嘘嘘,看来是刚从山下上来。一进门来就说道:“楚师妹,秦师妹,快……快……”秦梦见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倒了杯茶递给她,道:“清乐师姐,你先喝口水再说。” 清乐喝了一杯茶,道:“快叫人,带些金创药之类的药物下山去。” 楚蝶冰听她说要带金创药,心想:“师父不是送了因师伯下山去了么,要金创药干什么?难道……”想到此处不敢多想,急道:“清乐师姐,师父师叔她们怎么了?遇敌了?” 清乐道:“不是师父、师叔她们出事了,是……” 周筱薇急道:“是我师父出事了?” 清乐摇头道:“了因师太已经回峨眉去了。” 几个人这才放下心来,听清乐说起事情的前因后果。原来慈因等几位师太将了因送下山后,又将她送出了浑源县,回来之后县城突然多了许多难民,有的不身受重伤。她们几个身上只带了少量的药物,而受伤之人又多,所以才叫清乐回来叫些人带药下山帮忙去。楚蝶冰道:“受伤的人多么,要多少药才够?” 清乐道:“都带上吧,能救几人是几人,这些瓦剌人也太坏了,连百姓都杀,听说城外已经死了很多老百姓了。我不多说了,我得先下山去帮师父她们,你们也快点儿啊。” 楚蝶冰、秦梦二人一人去拿药,一个去找人。杨影枫三人不是恒山中人,只能站在一旁等着。 杨影枫道:“江楠,你还真是神仙了,你刚说荧惑入南斗怕是会有变故,这会儿变故倒真来了。什么时候也教教这算命的本事。” 江楠听他把星宿异象说成是算命的把式,心中好笑,说道:“你这个人命好的很,用不算的。” 杨影枫继续说笑道:“荧惑入南斗是瓦剌人打进来了,要是北斗进紫微会有什么变故?那时会不会是天竺人打进来呢?” 逗得周筱薇咯咯直笑,江楠无奈地笑了笑,道:“哪会有北斗进紫微这种事!你倒会编。” 周筱薇笑道:“如果天竺人真会打来的话,那就真是师兄说的北斗进紫微了。” 这时楚蝶冰等人也已准备好了药草,下山来到了县城内,只见一群衣衫破烂的百姓有的躺在街上,有的抱着孩子倚在墙根。哭声、叫声、骂声乱成一片,受伤的人都围在一起等恒山众人医治。客栈酒馆也都关上了门,生怕这些从城外逃亡进来的人抢了他们的店面。街上几个老人看到这副景像不住的摇头叹气。也有好心人为这些逃进来的人送来几个馒头,几碗热汤。那些人们拿了吃食不住的感谢。 江楠恨恨地说道:“这帮瓦剌鞑子欺我大明,残我百姓,真是一群禽兽。” 一个老人听到后,叹道:“年轻人,如今我大明软弱,打不过瓦剌人,这有什么办法,要怪也只能怪朝廷腐败了。” 江楠道:“这么多百姓将要无家可归,地方官员不闻不问,而要恒山一群女流来救助!” 那老人道:“这些人都是死里逃生才跑过来的,现在城外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想进都进不来了,城门已经关死了。可怜那些城下百姓啊。” 江楠怒道:“守城将官怎能关死城门呢,他们就不管百姓死活了?百姓要他们这些个父母官干什么用!” 那老人道:“年轻人,你不懂,当官的只要不让瓦剌人打进城来,他们就可以向朝廷邀功,说他们与瓦剌人拼死相搏,终于守住了城门,百姓的死能换来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又怎会去管百姓的死活呢!”又叹了口长气,背着手走开了这片令人看了心痛的地方。 楚蝶冰等人药物给了慈因等人,忙着给受伤之人包扎敷药,忙了大半天才将伤者救治完毕。那些受伤的人不住的称她们是活菩萨,慈因师太连连回礼。慈因问他们城外的情况怎么样了。一个人道:“瓦剌人屯兵在城外二十里处,守城将领把城门关了,瓦剌人暂时还没有攻城,但也是时日长短的问题了。城外还有许多人没逃进来呢!” 第十章 五行奇阵 慈因自语道:“无端端地瓦剌人怎么会突然袭来呢?” 那人道:“听说是皇上要把公主嫁给也先,可后来瓦剌去京城送聘礼的时候,皇上却说从来没这事。瓦剌也先知道后大为恼火,认为是皇上是戏弄与他。所以他便攻来了,说是要打进就城活捉皇上呢。” 另一人道:“那瓦剌人也真是凶残,见东西就抢,见人就杀,就连刚满月的婴儿也不过。听说他们还有吃人肉呢!” 慈因道:“你们的从轻都是一此刀剑伤,不碍事的。我已经给你们上了药了,多几天就没事了,你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那些人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这才离去。江楠道:“师太,我想去城外看看瓦剌人有什么动静。” 慈因道:“你一个人去恐怕不妥吧,还是先去官府看看他们计划如何收留这些百姓吧。” 江楠道:“官府的人要是有办法的话他们早就派人来救治这些百姓了,还用得着我们这些武林人士来做这事。”又对杨影枫道:“影枫,我们出城去看看瓦剌人有什么动静,顺便带回几颗瓦剌人头回来喂狗。” 杨影枫道:“那些事是朝廷的事,我们就不要插手了吧。” 江楠道为:“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现在瓦剌人都打到我们城下了,你怎么还这样呢?再说我们行侠仗义之人讲的便是为国为民,岂能贪生怕死?”他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昴,恒众人无不赞服于他。杨影枫却丝毫不为江楠所言动。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大侠,顶多也就是个大盗,这种为国为民的事可轮不到我头上。?”他这般推脱不去,不但恒山众人有点不解之意,就连楚蝶冰也觉得他太贪生怕死了,说道:“杨影枫你平日里不是挺威风的么?怎么一听瓦剌人就吓破胆了!” 杨影枫道:“我只是不想去白白送死,江楠,你也别去了。等到他们打进来你再去杀敌也不迟呀。” 江楠见他如此推脱,心中不悦,说道:“你不想去便不用去了,我独自一人去又有何俱。” 周筱薇心念一动,叫道:“江楠,等一下。”又道:“师兄,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杨影枫依言走过去,周筱薇低声说道:“师兄,你要再这样推不配做于大人的女婿了。”她这一句话正中杨影枫的要害,杨影枫也是知道她是在激自己,说道:“你激我是不是?” 周筱薇见杨影枫识破了自己的计谋,以为他还是不肯去,刚要说话,被杨影枫抢道:“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若再不去的话,那可真不配做于大人的女婿了。” 周筱薇本来是悄声对他说的,不料他自己却大声说了出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向楚蝶冰看去,见她羞的满脸通红,恒山派众人也是颇为尴尬。 杨影枫也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失言,忙引开话题道:“江楠,我也去我们是好朋友,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去冒险呢?” 江楠喜道:“这也是好男儿大丈夫。”又低声道:“你重色轻友。” 杨影枫道:“孔夫子说过食色性也,这怪不得我。”又大声道:“冰冰,我去看看就回来了,你不用担心我。” 楚蝶冰哪里还敢说话,只站在那儿低头玩弄衣襟。周筱薇道:“我们走吧。” 杨影枫瞪大了眼,道:“我们?” 楚蝶冰见周筱薇也要去,说道:“我也去。” 杨影枫道:“你们不能去。” 楚蝶冰和周筱薇二人异口同声道:“为什么?” 慈因道:“你二人武功不及他二人,若要一起去了,他们还得分神来照顾你们,这样就更危险了。再说去的人多也容易被发现。” 杨影枫道:“师太说的对,你们就好好呆在恒山等我们回来就行了。” 楚蝶冰二人想想觉得也是,便不再要与他们同去,只说让他们小心点。杨影枫与江楠买了两匹快马向大同城奔去,到了城门口见城站紧闭,守城的兵士站在那儿打瞌睡。江楠骂道:“都有这时候了还只顾睡觉,一群饭桶。”二人到了城门下叫那几个守城兵士开站,那兵士打了打精神,道:“上头有令,不得随便开启城门,以防瓦剌人趁机攻城。” 江楠道:“我们出城有要紧事,只开一下,瓦剌人不会那么快就攻来的。” 那兵士道:“别人都往城里头跑,你们倒好,不怕死的往城外跑,莫不是瓦剌人的奸细吧?” 江楠怒道:“你这看门狗,你才是瓦剌人的奸细。” 那兵士也怒道:“你不是奸细?老子说你是你就是,识相的就滚远一点,小心老子把你当奸细关进大牢。” 江楠刚想要动手,被杨影枫拉住,说道“我二人是奉大同守将之命出城去办公事,若是耽误了你们担当得起?” 那兵士道:“什么狗屁公事?有郭大人的令牌么?” 杨影枫掏出四片金叶子来,说道:“认得出这个么?” 那四个兵士马上便换了一副笑脸,拼命的点着头,道:“认得认得,是金子。” 杨影枫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金子么?这是郭大人的令牌。” 那四个兵士道:“对对对对,是郭大人的令牌。” 杨影枫道:“一人一片,快开门吧。” 那四人接了金叶子赶紧打开城门让杨影枫和江楠二人出城,还一个劲地道:“慢走。” “二位爷,早点回来” 出了城门,杨影枫道:“看到了吧,对付这种人不能用打骂,金子最好使了。” 江楠道:“刚才若不是拉住我,我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 杨影枫道:“你要真打他们一人一耳光,城头上的那些官兵马上便下来了。这帮官兵打瓦剌人没事,可打起自己来人,本事大着呢。” 江楠感叹道:“大明迟早会毁在他们这这种兵士手中。想太祖当年驱逐蒙古鞑子,横扫漠北,那是多么的壮伟,可如今却瓦剌人都打到城下而毫无办法。” 一路上十室九空,路旁躺满了死尸,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妇女,有的妇女身上还是衣衫不整,裸露着身体。还有的是被子人割去了脑袋,甚至还有未满月的婴儿。遍野横尸,惨不忍睹,走了十余里路,竟看不到一个活人。江楠看着这些景象,手上不由的加劲,马背被他抓的生疼,忽然抬起前蹄嘶啸了起来。杨影枫道:“你恼恨瓦剌人也把拿马儿出气,马儿又没惹你。” 江楠道:“你看看这些被瓦剌人残的百姓,他们都是一些普通的百姓又非官兵,瓦剌人怎么能如此残杀他们!难道瓦剌人就不是爹娘生的?” 杨影枫道:“是不是爹娘生的一会儿抓来问问不就行了。” 江楠一字一字的说道:“抓一个杀一个。” 杨影枫道:“要杀你杀,我可不乱杀人了,我答应过冰冰的。” 江楠道:“杀人也分好人坏人,如果是好人自然不该杀了。但如果是坏人,你不杀他,就会有更多的好人受到他的伤害。怎能一概而论,说不杀人就什么人也不杀了!” 杨影枫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 江楠道理:“你还能笑得出来。你看看这些被子瓦剌人残害的百姓,你还能笑得出来么?” 杨影枫心想:“这些人我又不认识,他们死了我就不能笑了?当年明太祖起兵反元时也不知道杀了多少蒙古百姓,那时谁又为他们伤心了?难道中原的百姓便是百姓,蒙古的百姓便不是百姓?” 江楠见杨影枫在那儿挤眉弄眼的不知道在干什么,问道:“你在干什么?” 杨影枫道:“我在为死去的这些百姓挤眼泪呢,要不你又要说我了。” 江楠见他一副怪里怪气的样子,又听他这么一说,也被他给逗乐了。说道:“我怎么说你呢,你这人除死无大事,我就从来没见你不开心过。” 杨影枫道:“你和我在一起才几天?还从来呢,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尿床的时候呢。” 江楠想想也是,自从第一次见了他之,便是足半年没有再见到过他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杨影枫以为他是在笑刚才自己说的那句话。说道:“你笑什么?是不是想起你小时候尿床的日子了!” 江楠道:“我跟你说件事,保证你笑不出来。” 杨影枫道:“什么事?” 江楠道:“上次我在一个小偷家里见了一件怪事,那个小偷每次偷了东西之后他都会朝一个灵位焚香磕头,还要祷念几句话。” 杨影枫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和尚拜佛主,道士拜各路神仙,土匪拜关公,小偷自然也得找出个神仙来拜一下了,好保佑他不要被捉住。” 江楠道:“当时我就奇怪了,心中也是你那般想法,可我却不知这小偷是拜年哪路神仙,一进好奇就朝那个灵位看了一眼。这一看之下可吓了我一跳,你猜上面写着什么?” 杨影枫道:“什么?” 江楠道:“上面写着:祖师爷盗帅杨影枫之灵位。” 杨影枫瞪大了眼,怔了半天才道:“不是你瞎编的来消遣我的吧?要不你好好的去小偷家里干什么?” 江楠道:“这事千真万确,好坏个小偷就是偷他我的东西我才去找他的,不信你去问小薇,当时她也在。她以为你死了,还说要给你烧点纸钱呢。后来我捉住了那个小偷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他根本就不认识你,他只是见别人供着你所以他也就供上了,后为我又问他别人是谁,他说天下干他们这行的无论是小偷还是大盗,家里都会供着你的灵位。” 杨影枫干笑了几声,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不知不觉中我就有了这么多的徒子徒孙。呵呵,还给我立了长生位,他们就没想过要给我建个生祠什么的?” 江楠道怔了一怔,随即笑道:“你还真不羞。有了长生位还想要生祠,有了生祠还想做神仙,做了神仙还想当玉皇大帝。真是贪婪。” 行至瓦剌军营不远去,江楠勒住了马,道:“前面就瓦剌军营了,先把马拴在这分头走,然后再回到这儿来碰头。” 杨影枫道:“嗯,那你小心点儿。” 二人拴了马便各向一方走去。军营阵地之中时有人巡守,杨影枫避过巡守兵士来到一座帐篷处,想透过帐篷听听里面的人说话,里面有一群人叽哩咕噜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句也听不懂。找了个缝隙朝里面看了看,见一群瓦剌人正在喝酒,个个都是十分彪悍,吃肉的时候也不有筷子,就直接用手抓。杨影枫心想:“这些瓦剌人果然是蛮夷,吃东西不用筷子。”又转了一处,向里面看去,也是如此,都是一群小兵,没见到一个将军样子的。想抓一个瓦剌人来问问,可一想,又听不懂瓦剌话,问了也是白问,闹不好还会惊动了其它人,营中这么多瓦剌人要是都扑过来,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是挡不住啊。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身传来,杨影枫回头一看,是一个喝得酒醉酗酗的瓦剌兵士,那兵士见有人在帐外行事,又见他身着汉服,心中一惊,刚要叫喊杨影枫便点了他的穴道,然后对那瓦剌人说道:“老兄,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怕你叫喊出来将你们的人都引了过来,所以才点了你的穴。不过没事,你只是暂时不能动弹,死不了的。”那瓦剌人眨了眨眼,杨影枫又道:“你说什么?你听不懂我的话!那你怎么不早说,浪费我的口水。”又点了他的昏睡穴,道:“你还是美美的睡上一觉吧,要不一会儿有人见你这儿不动弹,还不得大叫有刺客。” 杨影枫回顾了四周一下,心想:“反正也是找不到他们大将的房子,与其在这儿呆着,不如先回去。”又一想:“不太好吧,江楠还在营中,我一个人走了,他若是遇上什么麻烦怎么办?还是先去找他吧。”在营中绕了半天也没见到江楠的踪影,倒是见到一个比其它帐篷要大的一顶帐,门前还有十来个人守着。杨影枫心想:“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大官。” 绕到帐后听里面的动静,只听得里面有几个女人发出淫荡的笑声,还有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杨影枫暗骂瓦剌人禽兽,大白天竟然做这种事,同时他也认定了这是一个当官的。绕到前面把守的兵士的背后点了他们的穴道,掀开帐门便进了去,那个瓦剌人正左拥右抱的与两个女人喝酒,见杨影枫进来怒骂道:“你是什么人,进来时怎么不通报,滚出去。” 杨影枫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很生气,说道:“你是什么官敢对我如此说话?”瓦剌军中有不少汉人,而且这些汉人都会武功,在军中的地位也不低。那瓦剌人见杨影枫敢如此与他说话,心下倒有些惧意了,以为杨影枫有什么大来头,前些日子就有一名百夫长言语上得罪了一个汉人,被也先打了一百军棍。忙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百夫长,叫做那儿科,先生是什么人?” 杨影枫心想:“百夫长是什么官?难道是和县令一样?”说道:“我是杨影枫。” 那儿科没听过杨影枫,但也不敢轻易得罪他,试探着问道:“先生是从哪里来的?有什么事情么?” 杨影枫没理会他,走到桌前看着那两个女人,问道:“她们是你老婆?” 那儿科道:“她们是我的仆人。先生是从哪位先生那儿来的?” 杨影枫心想:“这瓦剌人也说绕口令!”想了想才明白他是在问自己是谁的手下。说道:“从愚先生那儿来的。”他说愚先生是说愚弄他的意思。那儿科却是不知,还以为他是从俞颢那儿来的呢。心中暗暗庆幸刚才没有什么言语得罪与他,要不然给也先知道了可了不得。说道:“原来是俞先生那儿来的,先生请坐,我刚才没认出先生来,先生可不要怪我啊。” 杨影枫心想:“难道他们这儿还真有姓愚的人?”那儿科又道:“先生来我这儿有什么要紧的大事么?” 杨影枫道:“当然有了,要不然来找你干什么?” 那儿科道:“先生找我有什么事?” 杨影枫道:“杀你。”说罢点了那两个女人的穴道,抽出剑来一剑刺穿了那儿科的喉咙。那两个女人见杨影枫杀了那儿科,吓得想叫叫不出来,眼神中充满惊恐和哀求的神色。杨影枫看了她们一眼,擦了剑上的血迹便出去了。 刚出来便听到有人叫喊,一群人都朝东跑去,杨影枫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怕是江楠被发现,也向东奔去,那些瓦剌人都在一处大帐篷处停了下来,帐篷被人点燃了,想必里面是一些军粮之类的东西。 杨影枫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江楠的身影,见有个瓦剌人在一旁指挥,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那指挥道:“有人放火烧粮,不过先生放心,一会儿就能灭掉火了。” 杨影枫道:“放火的人哟。” 那指挥道:“向南逃了,先生放心,已经有人去追赶,他们逃不了的。” 杨影枫扭头便向南奔去,那指挥以为他是去追击放火之人,大声道:“先生小心点,那三人都很厉害。” 杨影枫隐约听到后面那人叫喊,至于说的是什么却没听清楚。奔出十余里地,见前面有一群人在打斗,奔到前面见人群之中有两个人赤手空拳正在拼斗,围攻他二人的有瓦剌人,也有中原人,外围东倒西歪的倒着二、三十具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瓦剌兵士,再向那被围的二人看去,其中一人便是田柏,另一人却不认识,见他打的是形意拳。形意拳在山西、河北两地颇为盛行,此门中的高手也为数不少,所以并不能从拳法套路中认出那人的身份。 另一边有五个人组成一个阵法围住江楠,江楠虽暂无性命之忧,却也是冲不出阵来。布阵之人正是上次恒山寻事的范长征和白志强,其余三人以前不曾见过。杨影枫喝道:“范长征,白志强上次饶你性命,你却来帮瓦剌打自己人!”范长征心中一惊,欧力自从上次比剑输与杨影枫之后便告诉过他们,如果遇到杨影枫不要与他交手,更不要想用五行八卦阵来困他。范长征问他为什么,欧力只说五行阵困不住他,其它的什么也没说。 此时忽然见到杨影枫,撤阵又撤不了,不撤吧,欧力的话语就在耳边。白志强也知道范长征心中所想,道:“老范,此时撤阵怕是不妥。”范长征点了点头,决定死守阵法,大声说道:“杨少侠,得罪了。大家把好阵法,不可乱了脚步。”杨影枫见范长征不理会自己,说道:“江楠,一刀一个砍了这几个小丑。”江楠道:“这几个家伙的阵法厉害的紧,不好破。你先去帮田大侠他们,我暂时没事。”杨影枫道:“什么狗屁阵法,我来看看。”看了一会儿,见范长征五人各守金、木、水、火、土一方将江楠困在阵中,脚下踏着六十四卦方位,变化有序,一时也琢磨不透阵中紧要。但见他们五人只能困住江楠却是伤他不得,说道:“江楠,我一会儿再来帮你对付这个狗屁五行阵。” 田柏与另一人被子众多江湖好手与瓦剌人围攻,此时已是伤痕累累。杨影枫提剑加入战圈不多时便刺死了十多个瓦剌兵士,余见杨影枫厉害,将主力都放到了杨影枫身上,田柏道:“杨影枫,这些人都是瓦剌走狗,不用对他们手下留情。”杨影枫笑道:“田大侠,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我手下留情呢。”田柏道:“那到也是。”杨影枫道:“田大侠,你什么时候当了官兵了,怎么跑到瓦剌军中来打仗了?”田柏道:“少侠说笑了。”田柏一直认为杨影枫行事古怪,可到也不是什么坏人,所以只叫他“杨影枫”,近来又听说杨影枫助少林退了强敌,心中对他的看法也就改变了不少,是以才改口叫他“杨少侠。” 那些个瓦剌兵士都是一些身强力壮的民伕,怎么及杨影枫三人这等武林高手,不一会儿便已伤亡无人了,只剩下十几个江湖人士。使形意拳那人边战边道:“杨影枫,不可让他们连结成阵,否则便麻烦了。”那些人知道对方是杨影枫哪里还敢结阵,就是想结也是结不成了,使形意拳那人双拳生风,唿的一招“半步崩拳”打在一人胸口,那人大叫一声,吐了一口鲜血便死了过去。 杨影枫赞道:“好拳法,不知是形意门下哪位高手?”那人道:“太谷陈杰。”形意拳创自山西太谷县,太谷人也大都会形意拳,高手辈出,陈杰便是形意门中数的着的高手,传言他一拳能打死一头牛。他刚才所使的“半步崩拳”是形意拳中极为普通的一招,就如同少林罗汉拳中的“黑虎掏心”一般,但在他手下使了出来,一拳便将一个江湖好手打死,着实了得。 杨影枫道:“原来是阵大侠!”瓦剌阵中有一人叫道:“陈杰,老子古无双,河北沧州形意门下。今天便来领教一下你太谷车氏形意。”杨影枫道:“田大侠,你不也是沧州人么,可认得这条狗?”田柏道:“田某人只认人,不认狗。” 古无双一拳向陈杰腰间打去,陈杰一式“燕形”绕到古无双身后横腿向他下盘扫去。古无双微微跃起躲过了这一招。陈杰大声道:“就凭你也配和爷爷交手,回去再八十年吧。”形意拳中有十二形,“燕形”便是其中一种,这一式能使人从一条长凳底下如燕子一般腾空穿过,所以叫做“燕形”。在场之人从陈杰刚才使的这一招便都看出古无双远不是陈杰对手。 杨影枫道:“好俊的身手!”随即一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肩膀,好坏人疼的哇哇直叫。古无双被陈杰一招击败,心下正自愧愤,听得好人大叫,怒骂道:“叫你娘个逼,又没要了你的命,你叫的跟杀猪一般干什么?”杨影枫道:“要不也刺你一剑看看你会不会叫得跟杀猪一般?”疾一抽剑,那人身体顺力向前走了一步,肩头上的鲜血迸流,杨影枫反手又是一剑,直划喉咙处。 田柏道:“好剑法,又少了一条恶狗。”陈杰道:“老田,你看清楚点,是少了两条。”说罢呼的一拳打到古无双心口,古无双啊地一声惨叫,晃了一下便倒在了地上,口中还溢着鲜血。田柏道:“看来就我没功了,来,我也杀他一条。”伸手向右侧横扫,右侧那人见他打来,斜退了一步,不料田柏中途突然变招,打向前在的一人,前面那人见田柏打来,惊呼上声,忙出掌格挡,田柏一拳打向那人掌心,那人掌心受痛,不由自己成了爪式,田柏收拳马上就又出一拳,那人啊的一声叫喊,五根手指齐断,田柏左手成爪,一爪抓住那人喉咙,用力一捏,那人低哼了一声便软了下去。 杨影枫道:“田大侠,你应该用你的铁拳一拳砸碎他的喉咙才对,怎么不用拳反用爪了?这个不算啊,你得再杀一条才行。”田柏豪气大发,道:“只怪我身上被这几条狗给咬伤了,出拳不同往日迅疾,这才不得以换手出击的。不过既然杨少侠指出来了,那我便用拳头再砸死一条他恶狗。” 杨影枫上得阵来连杀了十几个瓦剌兵士,虽然那些兵士武功不济,可也是人多势众,手中又有兵器,杨影枫杀了他们也为战局减轻了些外危。这时三人又连杀对方四人,战局立时变转,田柏、陈杰二人虽然受伤,但此时血已经止住,余下之人已不是他二人对手。陈杰道:“杨影枫,你先去帮江楠吧,这几条狗,我们便对付了。” 杨影枫来到江楠这边,观看范长征等五人所布阵局,想不明白凭江楠武功怎么会破不了他们几个喽罗的一个阵法。一看之下心中也有些范难,这个阵法不同与一般的五行阵。他们以五人各守一方: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南方属火,北方属水,中央属土。江楠此时身在中央,便是属土。范长征守住东方是属木,白志强守西方属金,还有二人各守西、南分别属金工、火,还有一人则是随机而变,五人推动阵法与阵中的江楠相克。 木克土,所以由东方属木的范长征攻击中央属土的江楠,水生木,则由北方属水之人配合范长征,江楠挥刀与范长征相击时,北方属水之人便可趁机攻击江楠,江楠无奈只得逼开范长征再去攻击北方属水之人。土克水,江楠此时的属性便由属土变成了属水,土克水,但四人之中无人属土,所以便由随机而变的那人代替土位来攻击江楠,木又生火,便由东方属木之人配合南方属火之人守护。江楠回击属土之人,他的属性便又由水而转换成了木,木克土而金克木,西属金,东属木,本该属木的范长征由木转成五行之外。江南若要伤属土之人便得只有居东方木位,而此刻西方属金之人便可依六十四卦方位走换,踏震位走随位而攻击江楠。土又生金,中央属土之人配合西方属金之人攻击江楠,江楠便只得放弃攻击南方属土之人而去攻击西方属金之人。这样一来江楠便由居东方木位而走到南方火位,火克金,金又生水,由北方属水之人给西方属金之人解危,而西方属金之人配合北方属火之人攻击江楠。土又生金,属土之人又可助属金之人。这样五人互相配合生生相生,随时变抵换属性方位而克制江楠。江楠便只能与之周旋却伤不了其任何一人。阵法的关键之处便是得伤敌一人,使五行少去一行,不得相互支援,打开一个缺口才能破阵,但五行相生相克若想破去一行几乎是不可能。 天下阵法之中任你是如何的玄妙也不可能毫无破绽,即便是少林罗汉阵几百年来无人能破得了,也只是由于它将破绽隐藏在了阵中,使人不能发现或是靠近不得。这五行阵看来却是根本就没有任何破绽破绽,加上阵中变化又是以六十卦方位而变换属性方位,将阵法守得严严实实,阵中这人要想冲出阵来极为困难。 杨影枫熟知五行变化与八卦方位,但他看到此阵也不由得佩服创阵之人,五个自身武功并不十分高强的人,若是五人合攻自不是江楠对手,但一经联结成阵便威力无穷了,杨影枫思索半天终是想不出破解之法,但倘若自己也攻入阵中难免也会被困。大声道:“江楠,乙庚化金,踏震位走随位。”江楠依言而行,不想坎位上之人忽走困位向他攻来。杨影枫又道:“丙辛水克乙庚金,踏兑位走睽位。”江楠刚走至离位,杨影枫又叫道:“丁辛木克甲已土,踏离位走革位。”江楠心想:“这是怎么了?一会儿一换位!我在水位上,与木位有什么关系?”他一时想不明白迟疑了一下,属土之人便向他攻来,这人使的是一柄单刀。江楠这时才明白,当他走上水位之时,阵中格局便成为土克水,火生土的格局,杨影枫叫他变换方位,由木而克土。只是机会已失,江楠侧身要格属土之人的那一刀、。转念一想,火生土,我若攻土,火便会趁机攻来。想到此节便去攻属火之人。 此时杨影枫又在阵外喊道:“江楠别和他们缠斗,你先冲出阵来再说。还走革位。”江楠不敢犹豫走了革位,又听杨影枫道:“戊癸火克已庚金,踏兑位走节位。”“甲已土克丁辛水。”“踏震位走随位。”一会儿又道:“大有位,走归妹位。”“踏坤位,走无妄位。”江楠依言而行只在阵中反复奔走,布阵之人虽无法攻击江楠,可江楠也是始终冲不出阵来。杨影枫心中奇怪,怎么会毫无效果,他们五人明明是以五行变化加上六十四卦方位而推动阵法,可到头来江楠还是冲不出阵法。江楠在阵中听不到杨影枫的声音,又乱了步子,边与各人缠斗边问道:“影枫,怎么了,下一步该怎么走?”杨影枫道:“这阵法奇怪的很,我再想想。” 杨影枫也曾听无情剑张思羽说过不少世间奇阵,但如此阵法却是从未听说过,表面看来是五行相生相克的一种阵法,但实际却于常于理不同。东方属木,西方属金,南方属火,北方属水,土居中央,这五个方位是历代相传怎能随改变,若说木可以换到北方,以水便依次到了西方,金至南,火自归东方,这便是以北为东。若西金走至东方,便是以西为东,但土居中央却是不可能变换。如果东方木不在正东方而在其它方向,那么六十四卦位便无法相连,可此阵中的五行相互变化,甚至土位都可以由中央至东方,即便如此六十四卦方位依然可以连接,这倒是大违常理了。 杨影枫思索半晌,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心道:“娘的,原来是骗人的玩艺儿。你能将方位调换,那六十四卦方位上的人便无法伤及阵中人,所有的攻击配合全是疑人之计,真正能伤被困阵中人的还是原先方位之人。”想通此节,再看整个阵法便有了破解之术。 时江楠正在西方,常理中西方属金,而此刻阵中格局却是西方属火,由东方之人攻击江楠而北方之人配合东方。杨影枫既已看破阵法紧要,自不会受其迷惑。叫道:”江楠,乙庚化金,戊癸火克乙庚金,乙庚金克丁辛木,丁辛木生戊癸火,踏震位走复位,攻他东方之人。”江楠与五行之术只是粗通并不精研,听杨影枫让他如此走位,便依言而行。范长征却是深知阵中紧要,听杨影枫叫破阵法紧要所在,心中一凉,想:“果然不出欧公子所料,此阵将破于他手了。”江楠走至坤位横刀向东方那人小腹削去,同时封住南方好那人的招式,“哧”地一声,东方那人肠肚俱破。一人既死,阵法立破,其它四人哪里是江楠的对手,登时慌得手忙脚乱,范长征横剑挡住了江楠一刀,被震得退了两步。杨影枫顺手提剑刺向范长征,道:“江楠,这个人我来对付。” 范长征与杨影枫拆了几招,自知与杨影枫相差太远,只守不攻。杨影枫道:“怎么不还手了?你要是再不还手可别怪我不讲情面了。”范长征道:“反正我不是你的对手,还手也是个死,不还手也是个死。”杨影枫又递出一剑,“哧”地一声在范长征右腕上划了一剑,范长征手腕立时无力,长剑落地。杨影枫提剑向上一挑,指在范长征喉咙上,道:“上次饶你一命,这次还能留你?”范长征心知必死无疑,闭目待死。杨影枫又道:“你们这个骗人的阵法是谁教你们的,我想凭你还想不出这样的阵法来吧?” 范长征睁开眼,见杨影枫已经撤了剑,不知他又想要干什么。说道:“我当然是创不出如此阵法来了,创阵之人你也得。” 杨影枫奇道:“我认得?” 范长征道:“欧力。” 杨影枫点了点头,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能创出这等骗人的阵法之人也只有他了。他的剑法就是这种虚虚实实的剑法,不想创出个阵来也是一般无异。”又对范长征道:“我今日再放你一次,你回去告诉欧力,就说他的阵法已经被我破了。你叫他也不必太失望,他这阵法挺厉害的。” 范长征道:“欧公子早就知道这阵法困不住你,又何必我回去告诉他呢!” 杨影枫“哦”了一声道:“他知道我会破了他的阵法?” 范长征点了点头,杨影枫想了想,忽然大声道:“江楠,留下白志强。” 江楠刀锋刚至白志强脑门,听到杨影枫叫喊,刀锋一偏只割了白志强几根头发下来。问道:“白志强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就是他了。你们俩走吧,我挺喜欢你们俩的。不过下次遇到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范长征与白志强相互看了一眼,不明白杨影枫为什么又放他二人一次。杨影枫笑道:“让你们回去报信,就说杨影枫将欧力的五行大阵破了。” 范长征这才明白,杨影枫是有意放他们离去,对白志强使了个眼神便回去了。田柏和陈杰这时也将剩余几人尽数灭掉了,不明白杨影枫为什么要放二人离去。问道:“杨少侠,你认得他二人?” 杨影枫道:“上次在恒山差点杀了他们。” 江楠也不明白杨影枫为什么要放二人离去,只觉得他行事有点浪荡不羁,也不再问他,自言自语道:“天下之大,果然是无奇不胡,杨影枫便是其中一奇!” 陈杰道:“杨影枫,你认得欧力?” 杨影枫道:“见过,怎么了?” 陈杰道:“欧力人称无影剑,听说当世除了武当的紫阳真人外无人能及得上他的剑法,但近年来却很少在江湖中露面,没想到他到了瓦剌!” 杨影枫道:“欧力的剑法是不错,上次我在少林寺与他见过,还曾输了他一盘棋呢。”唏嘘一阵,又大声道:“不过今天我破了他的阵法,这也算是扯平了,哈哈哈……” 田柏、陈杰二人匀是一奇,心想:“这便是传说中冷血杀手无情的徒弟?与传闻中的好像不太一样!”又向江楠看去,江楠也是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杨影枫笑了一会儿,又大声道:“江楠,我杀了瓦剌的一个县官,那家伙一见时我还以我比他官大呢,吓得连话都不敢多说。” 江楠奇道:“县官?”军营之中怎么会有县官呢?又向田柏、陈杰二人使眼色询问了一下,二人也是不知军营之中如何来的县官,即便是普通地方,瓦剌人也没有县官职样的官名。田柏道:“杨少侠,你怎么知道他是县官?是他自己说的?” 杨影枫回想了一下,说道:“我问他是什么官,他说他是百夫长,叫什么儿子来着。我估摸着百夫长就和大明的县令差不多大,于是我便叫他县官了。” 江楠听罢哈哈大知,田柏、陈杰二人也是想笑而强行忍住的那种表情。杨影枫莫名其妙地问道:“你们笑什么?” 江楠道:“什么县官啊,百夫长就是管一百个人的官,再往上还有千夫长,万夫长。千夫长就管一千人,万长就管一万个人,哪有什么县官!” 杨影枫就连明朝的官司职也不是很清楚,哪会知道瓦剌人的官职。听江楠这么说来才知道百夫长只是个比县官还要小的官,不禁有点失望之感。说道:“原来是个村长,我还当他是个官呢,早知道就不杀他了,浪费我的力气。” 江楠听他又把百夫长叫成村长,又笑了起来,田柏、陈杰二人也忍不住索性就笑了出来,江楠边笑边道:“杨影枫,我算服了你了,你这话要是让瓦剌百夫长听到还不得气死他们!”田柏二人笑又不敢放开了笑,怕撕开伤口,只能用一种很怪的方式发笑。杨影枫看到二人那种表情,也笑了起来,道:“田大侠,上次见你在酒馆喝洒,今天怎么跑来打仗了?” 江楠也问道:“田大侠,阵大阵,你二位的伤不要紧吧?” 陈杰道:“没事,就是些刀剑伤,不过还得多谢杨影枫了,要不是他帮忙,我二人早已去见秦广王了。” 江楠道:“没事就好,我们先回城去再说,要不一会儿瓦剌人派来追来可就麻烦了。” 回到城中,四人找了一家酒馆坐下,平日里大同城内街市繁华,人烟密布,而现如今瓦剌人拥兵城外,谁还敢留在城中,能走的早就都走光了,留下的人不足先前的五分之二。市面上一片萧条的景象,十家客栈洒馆就有七家关门。时值夏日,街上本该是人来人往,而些时却像是寒冬时候,街上除了几条野狗外,并无其它。 这酒馆从外面看去也是不少,可一进来却是另一凡景象,偌大的店里只坐着廖廖数人,招呼客人的也只有一个年轻后生。杨影枫对吃向来讲究,叫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又叫了一坛竹叶青。那后生谦意地笑道:“客官。实在对不住,你要的菜小店都没了,只不竹叶青,客官你看是不是要几个普通的菜?” 杨影枫道:“你这菜单上不是明明写着有这些菜么,怎么会没有了呢?你是怕我付不起你钱?” 那后生忙道:“客官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怎敢有那种想法呢!只是……只是这兵荒马乱的,你看这么大的一个店里头就只有我一个人,做饭的厨师们都跑到南边去了。我只是个店小二峭会做菜,呵呵,所以……客官,真是对不住了!” 杨影枫道:“你们掌柜呢?你把他叫来。” 田柏道:“杨少侠,算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这年头他们也不容易,别说厨子们都走了,即便是他们没走也是买不到做饭的菜场啊。” 小二道:“这位客官说的是啊,再说我们掌柜也不在了,他早就去了忻州亲戚家避难去了。” 杨影枫想想也是,瓦剌人就在城外,谁还有心思在城里做生意呢!但凡有点门道的人早去别的地方避难了,若是等到瓦剌兵士破城之日,那可就想跑也来不及了。问道:“你怎么不出去避避呢?” 小二道:“我能去哪了?别说地忻州了,就这大同城也没我个亲人。掌柜走时让我看好店,我便看店了。” 杨影枫道:“哦。那你们店里有什么便上此什么吧。” 等了一会儿才上了几盘菜,都是一些家常菜,要不就是上些熟肉。杨影枫平日里过惯了山珍海味,让他吃这些东西哪里吃得下去,就光看看便不想吃了。江楠见他不动筷子,知道他是不习吃这些粗茶淡饭,劝道:“将就着吃吧,现在许多人连这也吃不上。”杨影枫点了点头,拿来起筷子想夹个菜,虚空指了半天也没下手夹菜。江楠道:“喏,吃这块牛肉吧。”杨影枫闭了闭眼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还夹了一片牛肉放到嘴里,嚼了一下马上便吐了出来,大声道:“这什么牛肉,牛肉干吧。小二,小二。” 小二听到杨影枫叫他,忙跑过来,问道:“客官,什么事?” 杨影枫道:“有面条么?给我下碗面条,要豆角菜的。” 小二道:“面条有,你等着,我去给你下面去。” 山西人爱吃面食,但所吃的面食却并不是如外地所卖的西红柿鸡蛋面那样,那些只是山西面食中的次品。山西面食之中要数面条最好吃,面要和的硬点儿,将面和好之后,再擀成一个薄薄的面饼,切好后下到开水里,等水再次煮开了便可以吃了。然后再加上自己爱吃的菜,菜是炖出来的,里面要有汤,不像南方的炒菜,然后再将菜和面搅拌起来吃。 杨影枫端了面边吃边骂瓦剌人,怪他们无端端的攻打大同,害他连顿好饭也吃不上。其他三人也是一听瓦剌人就来气,四人便骂了起来。杨影枫是骂瓦剌人害他吃不上好饭,江楠他们三人却是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而骂。渐渐地由四人齐骂变成了杨影枫一人唠叨,其他三人商议如何对付瓦剌人。 旁边的一个男子听他们谈起瓦剌人,便朝他们这边看过来。江楠只道他是在奇怪杨影枫怎么为了顿饭便大骂瓦剌人,就没在意。杨影枫却是不同,他心头正窝着火,见那人看他们这边,大声道:“看什么,我骂的不对?我不光要骂瓦剌人,我还要骂大同的狗官,拿着朝廷的傣禄,贪着百姓的钱财,眼见瓦剌人都打到眼皮子底下了,他们却连动都不敢动。老子迟早要把这帮王八蛋狗官杀个干净,他娘的,养条狗还会叫呢,养他们这帮狗官有什么用?成天就会咬自己。” 那人听杨影枫骂大同官员,叹了口气,面有愧色,低下了头独自喝酒。杨影枫骂的好像还不解恨,叫道:“小二,大同守城将叫什么名字,在哪住?老子今晚便去割了他的狗头。” 小二跑过来,道:“客官,这你可就不对了,这大同总兵可不是个坏官。瓦剌人打到城门下,你以为他不想去和瓦剌人打一仗?可不行啊,朝廷的那些个兵你又不是不知道。”说着叹了一口气,又道:“听说郭大人,哦大同总兵姓郭讳登。听说郭大人现在都急出病来了,他也急啊,可没办法,总不能拿这全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去跟瓦剌鞑子拼命吧。你想郭大人现在死守大同百姓们还可以多活几日,他若是要打瓦剌军,那万一要是败了下来,全城的百姓可就都完了!” 杨影枫大声道:“好官个屁。老子就是刚从城外回来的,我们四人四马二刃冲进瓦剌军营烧他军粮,杀他村长,差点就死在营中。”又指了指田柏和陈杰,道:“你看他二人身上的伤,你道是怎么来的?是和瓦剌人拼杀时被砍伤的。到头来怎样?我们到了城门守城的人竟敢不给我们开门,向我们要钱,如果不给便说我们是瓦剌奸细,就要放箭射杀我们。好官,这就是他好官带出来的兵?狗屁。” 先前朝这边看的那人听了他这一番话,饮了一杯酒,径直走了过来。杨影枫看了他一眼,首:“你怒什么?官兵?想抓我?小心老子割了你的狗头!” 那人二话不说,长长的作了个揖,愧然道:“四位大位,小将便是郭登。刚刚听几位大侠所言,小将身为大同总兵而不能维护一方,深感愧疚!”小二一听他便是郭登,跪下就是磕头,杨影枫道:“小二,给他磕头干什么?他要是能打走瓦剌人你就认他这个总兵,他要是要不走,那他就是一坨狗屡。” 郭登忙将小二拉起,说道:“小二,不必行此大礼,这位大侠说的对,郭登愧对大同百姓啊。怎能受你如此大礼呢!”又对杨影枫四人说道:“四位大侠能深入瓦剌营中,杨必是各怀绝技。小将虽是想与瓦剌浴血奋战,奈何营中无将,破城之日不久将会来到,郭登本想城破之日自刎以谢大同百姓。今日出来散心,不想巧遇几位大侠,几位若肯助小将一臂,小将将万分感激。”他说话之时字字皆是发自肺腑,眼眶中含着无助与兴奋的泪花。杨影枫先前说要杀这位大同守将只是一句气话而已,这时见他如此,心中倒有些可怜他了。 陈杰见郭登又要作揖,忙将他托住,说道:“郭大人不可,大人莫不是怪我们不对大人行礼以此来报怨我们吧!”郭登既为武将,武功自是不会差了,但被陈杰只轻轻一托便再不能出力,知道陈杰是内家高手,说道:“大侠果然好内力,不知大侠高姓?” 陈杰抱拳道:“太谷陈杰。” 郭登道:“太谷人多会武艺,尤以形意拳最为普遍,刚才阵大侠只轻轻一托,我便使不出劲了,可不知大侠可是形意门中人?” 陈杰笑道:“郭大人好见识,在下正是形意门下。”又指了指田柏道:“这位是沧州的田柏。”郭登抱拳道:“田大侠。”陈杰又指着江楠道:“这是江楠的少侠,江楠。大人可别看他年轻,武功可不在你我之下。”郭登笑道:“我这点三脚猫功夫算得了什么!江少侠是英雄出少年啊,了不起。”陈杰指了指杨影枫道:“这位可是我们山西的大人物,郭大人一定也曾听说过。”郭登道:“哦!未请教?” 杨影枫笑道:“我呢不像他们,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叫我杨影枫就行了。” 郭登一惊,道:“杨影枫,你不是……”山西境内或有江湖中人不识得杨影枫,但官场之中却是无人不知杨影枫大名,十个官户人家便有九个曾被他偷盗过。至此杨影枫也就成了官府最为头痛的一个大盗了,抓又抓不得,只得待他下书要索要多少银两时,将银两放在明处,让他拿走便是了。 杨影枫道:“不是我,山西头号大盗。呵呵,当年我也去过你家,不过那时我不知道那便是你家。当初我看你一个总兵,想必极是有钱,便下了个万两黄金的帖子,那知晚上去了你家边个铜子也没找着,到是有不少兵士把守。当时我就火大了,心想,你不给我一万两黄金,我便拿你两万两。结果找了半天发现你穷得都恨不得抢我了,吓得我赶紧就跑了。” 郭登尴尬地笑道:“郭登虽为总兵,但于百姓钱财丝毫不敢取一分一钱,倒让杨……杨……” 杨影枫道:“叫我杨影枫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大侠少侠。呵呵,倒让我见笑了是不是。当时我笑倒是没笑,哭倒是有点想,我就从没见过你这么大的穷官。”人家说有大清官、大贪官也有大宦官,可就是没听过大穷官。他将大穷官郭登头上引得江楠又是一阵好笑。杨影枫又道:“别笑,大穷官便是大清官,只有贪官才会有钱呢。” 江楠点头道:“那倒也是。不过郭大人,仅凭我们几个怎能挡得住瓦剌千军万马,还得再招来些江湖人士才行。” 郭登道:“可是怎样才能令江湖侠士来大同抵抗外族呢?” 江楠道:“这到不难,现在瓦剌人才刚抵大同,许多人都不知道,若是大家都知道了,他们定会赶来大同抗敌。所以影枫,就劳你回恒山一趟了,一来告诉小薇她们我们没事,二来也可请恒山派师太广发英雄贴,邀众英雄前来抗敌。” 杨影枫道:“这倒是个办法,我这就回去,要不小薇和冰冰一会以为我们出什么事了。” 田柏道:“我各阵兄也可传讯给江湖朋友,让他们早日得讯前来。” 江楠总不放心杨影枫,杨影枫办事轻浮,生性不羁,眼神之中总有一种奇异的光芒,就连楚蝶冰也不一定了解他的为人,更何况别人。又嘱咐道:“影枫,你可千万不要在出什么事端,大同一失守整个山西便可长驱直入了,甚至京师都会受到威胁……”杨影枫最怕的就是江楠这一套长篇大论了,打断道:“好了,我知道,你这人就是婆婆麻麻,什么整个山西便可长驱直入,那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倒不如直接说恒山会受难呢!”神色忽然变得慎重了起来,顿时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杨影枫骑马向恒山方向奔去,行至桑干河,停下来饮马之时,前面有两人骑马奔来,见杨影枫在河边饮马,也下马来让马儿饱饮一顿。一人问道:“那后生,你可是从大同城来的?” 杨影枫四处看了看,见四下里除了自己别无他人,问道:“那汉子,你可是和我说话?” 那人见他学着自己的口气说话,觉得好笑,答道:“便是了。” 杨影枫也答道:“便是了。” 那人怔了一下,随即明白,心想:“原来是个乡下后生。”走到杨影枫面前掏出一锭银子,道:“后生,你若告诉我大同城内的情况,我便给你十两银子。” 杨影枫随手掏出一把金叶子,撑成扇状,笑道:“汉子,你说是金子好还是银子好?” 那人神情尴尬,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人竟会带有这么多金叶子,另一人见状也走了过来,奇道:“后生,你这金叶子莫不是偷来的吧?” 杨影枫笑道:“是别人给的。汉子,你可是从浑源而来?” 那人道:“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我从哪里来的。” 杨影枫道:“你不说也就算了,我也不回答你。” 另一个人笑道:“这后生有意思啊,我们是从南面来的,途中也曾路过了浑源,该你说了。” 杨影枫道:“我是从北面来的,却不是大同人。你们去大同干什么?” 那两人心道“这后生倒和我们玩起来了,有意思。”便道:“我们去大同有事,大同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杨影枫道:“大同现在天气很热,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人显是有点不耐烦了,想吓唬杨影枫一下,道:“后生,你要再不老实说话,我便将你扔到河里了。” 杨影枫笑道:“你有那本事么?”话音刚落便已抓住对面那人的胸口,往前一拉,想要将他拉进河里,却不料他这一拉之下那人竟纹丝不动,说道:“好汉子,力气不小。”随即从那人头顶翻老祖宗,空中一转身要踢那人背部。那人转身双拳齐出打在了杨影枫脚心,杨影枫翻了个跟头落下,紧接着又跃起人高,那汉人抽出单刀便向杨影枫砍去,叫道:“好后生,是个会家子。”杨影枫飞脚朝他刀侧踢去,借力往侧旁一跃,跃到马背上,双脚一夹纵马直去,回头叫道:“好汉子,刀法不错。”那人见他要走,也翻身上马,另一个汉子道:“不要追了,这小子武功不错,还是办正事要紧。”那人不情愿的下了马,骂骂咧咧了一番。 杨影枫一路上马不停蹄,入了浑源境内,只觉身心轻爽,这些时日一直就没吃过一顿好饭,每天就是面条,都有点三月不知肉味的感觉了。是以一进县城便直奔酒馆而来。酒馆的掌柜和小二都认得他,一见他进来便跑过来打招呼,问他这几日怎么没来吃饭。杨影枫和他闲聊了一会儿,叫了几样菜吃了起了,小二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他有什么需要没。 自从他和江楠去了大同之后,楚蝶冰和周筱薇就每天为他们担心,生怕他们出了什么事,要不怎么这么些时日还不见他们回来呢?杨影枫还未上峰顶便已是大喊大叫了。楚蝶冰和周筱薇听到声音心中匀是一喜。可见杨影枫时却只有他一个人,周筱薇小心地问道:“师兄,江楠怎么没回来?”杨影枫道:“他在大同享乐舍不得回来,所以让我先回来给你们报个平安。这一路上可把我给累坏了,我就怕你们会担心,所以一刻都不停的跑回来了。” 周筱薇道:“江楠在大同享乐?” 杨影枫道:“是啊,怎么了?”看到周筱薇脸上神色有异,忙道:“小……师妹,你别误码会,他不是在花天洒地的享乐,他就是想去那种地方也是找不到。现在大同城里头别说情楼了,就连小店馆都很少有开门的,我就是在那儿吃了几顿面条,这才把我给吓回来的。” 楚蝶冰道:“原来你是独自一人逃回来的,把江楠扔在那儿受苦。” 杨影枫道:“哪有,江楠现在和大同总兵正吃肉喝洒呢!你想官府能缺了好酒好肉,他这不是享乐是干什么?” 周筱薇这才明白杨影枫所说的享乐原来是指这个,又听他说他吃了好几天的面条,关心道:“师兄,你还没吃饭了吧,要不我给你去弄点吃的去!” 杨影枫道:“不用了,我刚吃过。” 周筱薇道:“你刚回来,什么时候吃的饭?” 杨影枫道:“我早回来了,一回来我便去了酒馆吃了,呵呵,你瞧我饱着呢!”说着拍了拍肚子。 楚蝶冰怒道:“杨影枫,我们每天在山上担心你们,你到好,一回来便钻进酒馆吃喝去了,你有没有良心,少吃一顿会饿死你呀!” 杨影枫苦笑道:“我都好几天没吃顿好饭了,忍了这么久就为了回来吃顿好的,你看,吃顿饭都得挨骂,真是没天理啊!” 楚蝶冰道:“那你就不能先回恒山然后再去吃?晚吃一会儿也饿不死你吧。” 杨影枫道:“我从大同那么远回来,一顿饭一口水都没喝你就让我爬这么高的山!” 周筱薇道:“冰冰,你也边说了,现在不是回来了么。师兄,江楠什么时候回来?” 杨影枫道:“他暂时不回来了,瓦剌兵营就在大同城下,随时都有可能攻城。江楠和其他人要助大同总兵守城。他怕你们担心,叫我回来告诉你们一声。对了,冰冰,你赶紧回京城,你爹是兵部侍郎,让他给大同派点兵过来。大同城内都是一些饭桶兵,守不了城。小薇你也一起去,她一个人我不放心。”又四处看了看,问道:“秦梦呢?” 楚蝶冰道:“不知道,你找她干什么?” 杨影枫也不答她话,大声叫道:“秦梦……秦梦……”过了好一会儿秦梦才跑了过来,喜道:“影枫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想死你了。” 杨影枫道:“你想我,我也想你,但这话不能说出来,有人会吃醋的。” 楚蝶冰道:“你们爱想谁想谁,我吃什么醋!”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杨影枫只说有人会吃醋,又没指名道姓地说她,她这么一说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么。要在平日里,杨影枫一定会抓住她的话头说个没完,但今天他不愿多说,道:“秦梦,你陪你师姐和小薇回趟京城,人多点我就放心了。” 秦梦不知道怎么回事,问道:“去京城干什么?你不一起回去么?” 杨影枫道:“我还有别的事,不能回去,你师伯呢?” 秦梦道:“她下山去了风师父在。” 杨影枫道:“你师父也行,你去叫她一下,就说我有事。”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怎么不一起回去?你能有什么要紧事!” 杨影枫道:“我得回大同去,江楠还在那儿呢。你放心,过些时候我们去京城找你们。” 楚蝶冰很少见杨影枫这么认真的说话,也很少见他办某一件事如此的雷厉风行,话语之间自有一股不可违抗的命令,她开始发觉她并不了解杨影枫了。 慈静师太听杨影枫找她,马上便随秦梦过来了,杨影枫叫了一声“慈静师太”,道:“师太,现在大同危难,随时都有破城的危险。所以我想请师太以恒山派的名义向武林中人广发英雄贴,邀他人们前去大同抗敌。” 慈静只知瓦剌人要进攻大同,却不知他们已是兵临城下了,怒道:“这帮鞑子,忒也可恶,杨少侠,你放心,贫尼定不负杨少侠所托。只是我等到女流之辈不便前去,若非如此,我恒山众人定当前去相助。” 杨影枫道:“师太虽为女流,但已是胜过许多男儿了。师太,我还得赶回大同,代我向慈因、慈信两位师太问好。” 楚蝶冰恋恋不舍,道:“你刚回来就要走了?” 杨影枫摸了她的鼻子一下,道:“你们也赶紧回京城吧,记得回去给我买点东西?” 楚蝶冰道:“嗯,你要买什么?” 杨影枫道:“你看着办吧,你爹喜欢什么就买点什么,能当聘礼就行了。” 楚蝶冰唾道:“没句正经话。” 杨影枫笑了笑便下山去了,楚蝶冰她们吃了饭等了半天也不见慈因回来,与慈静说了声便同周筱薇、秦梦二人下山。秦梦年纪小,没出过远门,不会骑马,便与楚蝶冰共骑一匹。 第十一章 天子蒙尘 杨影枫只在恒山呆了半日便北折大同,一路无话。到了大同总兵府,府门前站着两个侍卫,见杨影枫纵马奔来门口,拦下他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可识得这儿是什么地方,快些走开。” 杨影枫道:“我找郭登,让开点,小心剁了你们的狗头。” 那兵道:“郭大人的名讳也是你叫的,再不走开便抓你进大牢。” 杨影枫不想与他们纠缠,掏出金叶子,道:“一人一片,让开点,我懒得理你们。” 那兵接过金叶子放在手中掂了掂分量,杨影枫心想:“这人还真够贪的,还嫌少是怎么?”不料那兵一把就将金叶子扔了出去,大声道:“有几个臭钱便怎么了?老子不稀罕,老子要是贪钱的话也就不来这总兵衙门当差了。老子就看不惯你们这些个富家公子,平日里耀武扬威,瓦剌人一打来跑的比谁都快。” 杨影枫还从没见过不要金子的人,又气双笑,说道:“你到是个好官,行,我也不和你罗嗦。你们让开点,再不让开我可要硬闯了,到时候伤了你们可不要怪我。” 另一个兵道:“吓唬谁呢?你以为你是谁?你若真敢硬闯,哥们儿和个就真能把你关进大牢。怕死?告诉你,比你厉害的人老子见过。杨影枫听说过没?杀起人不眼都不眨一下,当年他来总兵府偷东西的时候就是我们几个把守。” 杨影枫心道:“我什么时候又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了!”笑道:“算了,你去把郭登给我叫出来。” 那兵道:“哥儿们,这小子几次侮辱郭大人名讳,给我抓起来。”说话间便要动手,杨影枫左右一晃便躲了过去。那兵道:“抗捕!罪加一等。”伸出两臂便要抱杨影枫,杨影枫侧身一避,那兵抱了个空,杨影枫右手一摆,推开了一个兵士,又一推直接走进大门,那几个兵士大叫抓贼。这一喊之下惊动了院中的兵士,都朝杨影枫这边跑来,正在厅中议事的郭登等人听到外面有人少闹,也都跑了出来,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大白天跑总兵府来行窃。出来的几个人当中正好就有上次在桑干河见到杨影枫的那两个人。二人一见便叫道:“果然有贼,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到自己送上门来了。”上去便要捉拿杨影枫,郭登忙道:“二位不要误会,是自己人。” 二人一听,都停下手来,郭登摒退兵士,迎上前来,道:“杨公子,你回来了!” 杨影枫道:“郭大人,你的兵士好厉害,我给他们钱他们只看了一眼便扔了。还说要关我进大牢呢。” 郭登道:“误会,误会,他们不认得杨公子。” 杨影枫看到了前些日子见到的那两个人,笑道:“那汉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那人初时还以为杨影枫不过是个小蟊贼,不想却是总兵府的人,也笑道:“那后生,你也来了。” 杨影枫道:“那汉子,你叫什么名字?速速报来。” 那人道:“我叫石亨,那后生,你叫什么名字?赶紧道出。” 杨影枫道:“我叫杨影枫。” 其余众人见二人一问一答,一人称那汉子,一人称那后生,心里觉得奇怪。另一个人又道:“那后生,你为什么不问我的名字?” 杨影枫道:“那汉子,你为什么不与我来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道:“那后生,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樊忠便是了。” 江楠问道:“你们认识啊!” 杨影枫将桑干河遇到二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众人这才明白原尾。郭登忙请各人回书房议事。一般武将都对文人墨士的涂鸦言论不感兴趣,觉得他们是无事生事。郭登却是不同,书房与文人的书房布置大致相同,书架上面是一架子书,或者是字画古玩之类。 一进门对面墙上挂着一副字,写的是庄子《逍遥游》中的一段话:天下莫大于秋毫之末,而大山为小;莫寿于殇子,而彭祖为夭。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下面却是没有署名。侧一面挂着一副画,一副字。字是宋徽宗的瘦体字,画是当代画家沈周的《溪山秋色图》。后者唐寅、文征明皆出其门下,加上后来的仇英,人称“明四家”。沈周所作,多绘江南山水,其画苍润谦得,沉着浑厚。 一进门江楠便问道:“影枫,小薇她们还好吧?” 杨影枫道:“我叫她陪冰冰回京城去了,让于伯伯派些兵过来。” 江楠“哦”了一声,道:“那就好,于大人什么时候才能派兵过来呢?” 郭登道:“于大人!是不是兵部的于大人?” 杨影枫道:“是。” 郭登叹道:“于大人为国忧民,但怎奈奸臣挡道,瓦剌这次攻来,我也早就上报朝廷了,于大人想必也是知道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援兵前来,定是朝廷中又有什么阻挠了。”他说这话谁都知道是指王振。樊忠怒道:“王振这奸贼,老子迟早要一锤砸烂他的脑袋。” 石亨道:“老樊,王振是朝廷中人,怎能如此随便说杀呢!” 樊忠道:“我这管他什么狗屁朝廷,奸臣就得杀。” 他这句话第一个字都打到了在座之人心坎里头,在座谁不想为国除了这条毒蛇,只是王振深居宫中,轻易不出现于人前是,要杀他谈何容易。江楠上次在京城里就想出除了他,无奈没有机会见到他。只有石亨一个不轻言刺杀王振。杨影枫对军国大事,忠良奸佞不感兴趣,看到那副写有庄子字句的字画,眼光一亮,大声道:“郭大人,我当你身为武官设个书房也只是附庸风雅呢,却不知你还是个行家!”指着那副字画又道:“这可是苏东坡的真迹呀!你从哪弄的,上次我来怎么就没发现呢?” 苏东坡诗词豪放,所以习武之人也有许多人喜欢他的诗词,但这副字并无落款印章之类的东西,杨影枫一眼看去便说是苏东坡的真迹。他怎知不是他人习苏体而作呢? 郭登喜道:“杨公子好眼力,这副字画无名无款都让你给认出来了!这是我有一次偶尔在街边小摊上买回来的,当时我并不知这是苏轼的真迹,还是后来一个朋友我的。杨公子一眼道破天机,想必也是此道中高手了!” 杨影枫道:“高手不敢当,只是略通而已。苏东坡的字只有苏东坡能写出来,别人再模仿也终是模仿。如郭大人你写一个字,这就是你郭登的字,我就是写的和你写的一模一样,丝毫不差,那也只能说是我的字。一个人的字体如何可以模仿,但字中的神韵却是一人一个样了。这副字是苏东坡被贬赤壁时写的,那时他承受着朋友背叛与小人陷害的痛苦,所以他才写了这么几个字。这副字是用麻纸写的,不似平常字画,都用宣纸写。也只有苏东坡这等才子才会懂得,麻纸要比宣纸好的多。” 郭登拍掌道:“对对对,太对了。杨公子,你再看看这副徽体字如何?” 杨影枫看了一眼,道:“假的。但也是假的里头数一数二的珍品。宋徽宗的字休是他独创的,旁人若要仿写很难。这副字虽是极力模仿,但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仿写之人内心中没有像宋徽宗那样对书法的狂热喜好,所以他字中的神韵与宋徽宗所写的差远了。” 郭登听罢高兴的连连叫好,他这副字画确是别人仿写的,可能辨出来的人之中杨影枫是第一个。又道:“公子再看这副画如何?” 杨影枫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道:“沈周那小子画的,那小子我见过他,当初我给他三千两黄金让他给我画一副画,他硬是不画。那小子却是奇才,效董巨却要强于董巨,师于王蒙却又胜于王蒙。这幅《溪山秋色图》用笔苍劲而洗练,布局疏朗而层次分明;虽写秋色但不见萧杀,给人一种恬淡萧远的感觉。什么时候我得再去找沈周那小子去,他有闲心做这种画,就没心情给我画一副!” 郭登越来越佩服眼前这个少年人,初时只道他只是一个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士,却不料胸中学问却不低于当朝大名之士。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郭登是把杨影枫当作知己,又要取出他平身所藏的字画与杨影枫共赏。江楠见二人似乎觉沉浸于字画之中而忘记了现实。便咳了一声,郭登这时才想起书房之中不止杨影枫一人,而且现在也不是赏画析书的时候。谦然道:“各位,刚才在下失态了。杨公子,咱们先谈国事再叙闲雅?” 杨影枫道:“我对国事不感兴趣,你们谈吧,我就找几本书看看。” 郭登道:“那公子就随意吧,只是我那些书中没有四书五经孔孟圣人之书,怕是公子不喜读。” 杨影枫笑道:“那才好呢,我最烦的就是孔孟荀朱之流。” 杨影枫翻了半天,书中大多都是一些军事兵法之类的书,或是一些道家法家之类。好不容易才找了一本《山海经》看了起来,《山海经》讲的都是一些奇闻异事,神灵鬼怪之事,看久了难免会厌烦。又寻度了一会儿,找了一本《周易》,张思羽在世之时常叫他观读《周易》,说其中奥妙无穷,又说《周易》本是道家典籍,是孔丘之流的无耻小人所偷窃到儒家的,所以才充当了他儒有的经典。杨影枫每次都是只看一两页便看不下了,今日百般聊赖才又捧起《周易》来看。前面几页还有人看过。到了第五面上便如同新书一般了,想也是郭登曾翻阅至此便看不下去了。 杨影枫耐着性子看了半十来页便再也看不下了,此时正好有人进来。那人见房中有人,吱唔了半天也不说话。郭登道:“有话便说,这些都江湖侠士,不必遮掩。” 那人道:“大人,瓦剌人似乎要攻城了。” 郭登一惊,道:“马上召集城内将士。”那人得令下去。郭登又道:“想不到这些鞑子行动这么快。” 田柏道:“大人,事不且迟,我们也赶紧上城门吧。” 郭登点了点头,换上甲胄与杨影枫几人同奔城门而去。郭登自得杨影枫等人之后,每日练兵修械,誓死悍卫大同,军士皆为主将所动,士气大倍增坚守城门以防瓦剌突袭。郭登站在城楼之上,遥望瓦剌兵众,思索退敌之策。樊忠为人忠勇,道:“郭大人,你给我一些兵马,我去会会这些鞑子,准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石亨道:“不可,敌众我寡,我们是宜守不宜攻。” 樊忠道:“你也太谨慎了,别人都打上门来了,我们还不还手,算什么英雄好汉,那不是做乌龟了么。” 田柏、陈杰也是主张攻敌。郭登道:“各位大侠心中所想我也知道,我又何尝不想杀尽瓦剌贼兵,只是正如石大侠所言,敌众我寡,不宜轻取啊。” 这几人都是一些江湖好汉,哪里懂得用兵之道,只想出城将瓦剌人杀个痛快,江楠心中也暗怪郭登不该如此俱敌。惟有石亨略通兵法,道:“两军交战不似江湖比武,怎能逞一时之勇,便是我军人马充足也是不能说打便打,也得先观其行而后动。” 杨影枫道:“既然郭大人和石亨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就不要再言轻易攻敌了。用兵之事讲究谋略,我们不谙兵法,就听郭大人的吧。” 江楠几人听杨影枫也这般只好放下要进军之事,只有樊忠心中有些不爽,喃喃道:“什么兵法不兵法,我们一个人打他一百个人,还用得着兵法?” 瓦剌兵至城下,见城门防守严密,城楼之上明军个个张弓待射,不敢冒然进军,只有几个会说汉话的人上前辱骂明军胆小,不敢出师决战。樊忠心中有火,一听此言当下便发作,骂道:“瓦剌鞑子,老子操你姥姥。”又从一个兵士手中夺过弓箭,两张弓合成一张,拉满弦,朝城下叫骂之人射去。 瓦刺兵本在弓箭射程之外,但樊忠臂力胜过寻常之人,又以两张弓全成一张,威力自不是一般弓弩可比。离弦之箭直冲一名瓦剌人胸口飞去,那瓦剌人没想到明军能将箭射来此处,见箭飞来已是躲闪不及。中箭身亡。瓦剌军中一阵骚乱,但很快就安静下来。城楼之上的兵士见樊忠一箭射死一个瓦剌人,大声欢呼。郭登却是佩服瓦剌兵士训练有素,遇事不乱。樊忠大叫道:“那个鞑子还想送死,招呼一声,爷爷送你去见阎王老子。”又射出一箭,瓦剌兵士吃过一次亏,待得主将一下令,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二丈来地。前排兵士兵举起藤甲挡住来箭。 石亨见状,道:“大人,瓦剌人退后了一截,阵形却是丝毫不乱,真也是厉害!” 郭登道:“是啊,我军兵士要如此一般,瓦剌人还能攻到大同门下?” 瓦剌人在城下对峙了半日也不见明军开门出击,又不敢冒然攻城,只有先退回营地。樊忠喜道:“他妈的,也知道怕了!郭大人,瓦剌人也不过如此,刚才若是派兵出击,早杀了他万八千人了,现下人家跑了,想杀了杀不上了。” 江楠道:“大人,要不要派兵去追击,杀他个措手及!” 郭登摇头道:“不行,瓦剌人虽是退兵了,但他们退走之时阵形未乱,如果派兵追击,难免不会中计。” 各人听他这般说来也觉得是有道理,要不然瓦剌人怎么不进攻一下便退兵而去呢?回到总兵府,见又有数人与守门兵士吵闹,郭登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那兵士道:“他们说要见大人,我说大人不在府中,他们便要进去,我不让他们进去,两下里便吵了起来。” 郭登对那几人道:“我就是大同总兵郭登,各位找我有什么事?” 田柏认得其中一人便是宝鸡的刘一刀,迎上前来,大声道:“刘一刀,你也来了!许久不见,你也不去看看我。” 刘一刀见是田柏,伸手便重重地打了田柏一拳,道:“老田,你也太不够义气了,是不是你觉得你很了不起,就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了?明知瓦剌鞑子打了进来也不告诉我一声,独自一人来当英雄了!要不是恒山派的英雄贴,我到现在也还不知道此事呢!” 田柏道:“你这不是瞎说么,我明明给你写信让你来,你却连个信也不回,我还当你是越老越胆小,一听瓦剌人就吓破胆了。” 刘一刀“呸”了一声,道:“放屁,老子会怕死,别说瓦剌人来了,就是罗刹国的红毛鬼来了我也不怕。只是前些日子我不在家,所以才没见到你的信,要不然我早来了。” 田柏又给刘一刀介绍了郭登、杨影枫等人,刘一刀也介绍了自己一方的几人。郭登吩咐守门的兵士道:“以后凡江湖侠士来找我,让他们进来就行了。”然后又安排了一桌酒席为刘一刀几人接风。 江湖中人饮酒不喜文饮,只爱大碗喝酒,大声说话,把个总兵府闹得红红火火,不过几日前来大同的抗敌的江湖侠士越来越多,光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便有七十多人。 这几日,杨影枫心中一直估算着楚蝶冰她们的行程,按理说她们也应该回去了,可为什么还不见书信传来呢?总担心她们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又过了一日,总算了有信传来了是加急快马从驿站传来的,杨影枫拆开火漆,信中只有几句问候或是已归京城的言语是楚蝶冰亲手写的,后面却是于谦所书。杨影枫看完后知道事态严重,叫道:“江楠、郭大人,快来,出大事了。” 江楠和郭登听他在外面喊叫,不知出了什么事,只道是瓦剌人又来攻城了,跑了出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杨影枫道:“冰冰她们回京了,这是于伯伯写来的信。”说着将信交给了江楠,江楠浏览了一下信中内容,说道:“信中只说皇上已亲率五十万大军前来大同,没什么大事啊?” 郭登一听皇上亲征,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惊道:“皇上亲征!果真有此事?” 江楠将信给了郭登,道:“于大人是这样说的。” 皇帝亲征,这是天大的事,郭登怕这封信是瓦剌人作的假,待看完信后见末尾盖有兵部的印章,这才相信。杨影枫道:“信是从驿站传来的。郭登点了点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恨恨地道:“王振,我大明的江山就要毁在你手中了。”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就如同要将王振生吃了一般。江楠不解郭登何以会如此,援兵开来应该高兴才是,他怎么会这般模样呢?问道:“大人,有什么不妥么?” 郭登语重心怅地说道:“大明危矣!江少侠,你可曾听说过哪朝哪代有太监打仗而大胜敌兵的先例?当年麓川一役,王振用兵数次,虽得获胜,但是劳师数十万,转饷半天下,得不偿失,功不补患,他却以为自己立了大功,将打仗当成了儿戏,想打便打。唐朝时,鱼朝恩监军,而九节度皆溃败,就连郭子仪也不是例外。今日王振便是昔日的鱿朝恩呀。” 江楠似乎也感觉到了朝廷此举有些不妥,忧道:“这次皇上亲征,王振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郭登道:“江少侠,我今天说句不该说的话。我们的皇上他会打仗么?到了战场还不得全听王振的!皇上仍是一国之君,怎能随便离京!京城五十万精兵都来了大同,万一瓦剌直攻京城怎么办?”又大声道:“来人,快去请各位大侠前来。” 田柏等人来后见江楠与郭登都是面带忧色,知道有事发生。问道:“大人,怎么了,是瓦剌人又打来了么?” 郭登将刚才所言之事与几人交待一番,田柏几人也感到了事态严重,问道:“皇上现在行至何处了?” 郭登道:“还不清楚。各位,郭登有一事相求,还望几位大侠答应!” 江楠忙道:“大人有事请说,何有相求二字呢!” 郭登道:“按行程来看,皇上现在可能已到了宣府。我想请各位前去请皇上速入紫荆关,这才能确保无虑,否则怕是要出事。” 陈杰道:“好,我们这就去。” 杨影枫道:“石亨通兵法,江楠武功比较好,你二人留在帮郭大人守卫大同城。我和田大侠、陈杰和樊忠前往宣府。” 郭登点头道:“杨公子说的是,只是你们几人去行么?要不叫其他英雄也去几个?” 杨影枫道:“去的多了不好,再说大同城里也要有人,就我们几人去就足够了。老樊,怕不怕?” 樊忠道:“怕个屁,老子这次见了王振非打烂他的脑袋不可。” 几人行至宣府遇到大军,杨影枫出示了郭登的文书,说要见皇帝。王振派人前来问他们有什么事,杨影枫便将郭登所言转告与他。其实有在他们来之前王振便已决定搬师回京,他本是蔚州人,便欲带皇帝先去蔚州以显示他的权力,后来一想大军所至,必会踩坏田苗,便又改道宣府,所以杨影枫几人才会在宣府遇上大军,王振见他们是郭登之人,便叫了几人来接待他们,自己却不露面。 不多时便有侦骑来报说也先率众来追,将至此地,王振却不以为然,派朱勇率三万骑前往击敌,结果朱勇中了瓦剌埋伏,全军覆没。杨影枫闻听此事,让大军迅速入关,严兵断后。过了几日终不见动静,只是徐徐南还,至土木堡时离怀来只有二十余里地,王振、检点自己辎重时发现少了千余辆车,命令驻兵等待辎重到了再走。后有追兵不舍,王振却为一己之私令全军停守,田柏听了立时便要取王振狗头,樊忠也是蠢蠢欲动。陈杰更是忍不住高声骂起王振。 邻边兵士也早已恨透了王振,听有人骂王振心里自是高兴,但还是不敢附和相骂。王振的亲信听到有人竟敢公然骂王振,带兵前来,骂道:“那几条恶狗骂王公公了,给我逮起来。” 杨影枫走上前来直直地盯着来人,那几人见他杀气腾腾,心中有此惧怕,颤抖着声音说道:“你要干什么?” 杨影枫一句也没说反手便打了他两耳光,那人叫道:“反了,来人,给我逮起来。” 樊忠将手中铁锤一挥,吼道:“哪个不想活的便上来吃爷爷一锤。” 那些兵士怔了一怔,谁也不敢抢先上来。杨影枫冷冷地说道:“王振在哪?” 那人知道来者不善,道:“你们要干什么?你……”话未说完,杨影枫转手从一个兵士腰间拔出配刀,一挥手割下了那人一只耳朵。那人疼的哇哇大叫,四下兵士连杨影枫是怎么拔刀都没看见,哪里还敢动手。杨影枫道:“你剩下的那只耳朵党政军要不要了?”那人迟疑了一下,杨影枫又是一刀,将他另一只耳朵也给割了下来。那人抱头大叫,田柏大声道:“你给我安静点。”那人便吓的一声都不敢吭了,杨影枫道:“下一刀是鼻子。王振在哪?”那人忙道:“我带你去!” 那从一边捂着头一边走,到了王振所在之处,指了指里面道:“就在这儿。”杨影枫道:“滚吧。”那人连滚带爬地便跑了去,杨影枫大喝道:“阉狗王振,滚出来。” 此处是皇帝寝帐,王振与皇帝寸步不离,听到有人在外面叫骂,怒气冲冲的了走了出来骂道:“哪个小杂种在此处乱叫,不要命了。” 樊忠上前一步骂道:“你便是那老阉狗?” 王振见樊忠手执兵器,衣着也不是兵营中人,心中一惊,暗道:“不好,瓦剌人。”转身就躲进军帐。杨影枫几人冲进帐内,见里面还有一人,满脸富贵气,衣着华丽。那贵人见状,强作镇定,问道:“尔等何人,也私入朕之营帐?” 杨影枫心想:“原来他便是皇帝。”道:“你不在京城好好呆着却跑来大同干什么?又为何听信王振驻军与此,是静待瓦剌人来取你性命么?” 皇帝茫然道:“瓦剌人来了?王先生既驻军与此那便自有他之理由,尔等不必担心,退下吧。” 陈杰大声道:“昏君。大明江山就坏在这阉狗手中了。” 皇帝道:“尔是何人,为何辱骂于王先……” 陈杰打断道:“杨影枫,不必与他废话,先杀了王振这阉狗便是了。” 皇帝一听他们要杀王振,惊道:“尔等要杀王先生,这万万不可……” 樊忠大吼一声,走上前来,将皇帝推开一锤便将王振的脑袋砸了个稀烂。皇帝从未亲眼见过杀人,此时见樊忠一锤便将王振打死,脑浆迸流,吓得浑身发抖,连呼救驾。外面人听见皇上喊叫,都冲了进来,一人见王振已死,怕樊忠伤害皇帝,大声道:“先捉拿来有兵器的。” 樊忠大声叫道:“谁敢!老子只杀王振,不愿多伤他人,但你们若是想寻死,我也愿意送你们一程。” 带头那人见他并无伤害皇上之意便放下心来,跪道:“皇上,王振乃是大奸之人,死不足惜。”皇帝尚未发话,外面又跑进一人,慌张说道:“皇上,不好了,瓦剌人打来了。” 皇帝顿时吓的面无血色,喃喃说道:“这可如何是好!王先生死了,朕可如何是好啊?” 众人见他如此昏庸,心中匀是暗骂“昏君”,杨影枫道:“田大侠和樊忠在这保护这昏君,我各陈杰出去看看。”又问那报信之人道:“营中主将是谁?” 那人道:“是……王先生?”杨影枫暗骂明军腐败,道:“王振已经死了,还有谁官最大?”那人道:“还有,还有就是皇上了。”杨影枫问他除了王振还有谁的官最大,他却说是皇帝,言下之意便是王振比皇帝还要大,向皇帝看去,见他也并未觉得有此言什么不妥。问道:“军中谁的官最大?”报信那人见他如此对皇上说话,道:“你怎敢对皇上不敬?”杨影枫没理会他,只看着皇帝,皇帝想了想道:“是兵部尚书邝埜。” 杨影枫道:“那你便传令邝埜,让他整顿军队,准备迎敌。”皇帝点了点头,又摇了摇了头,道:“可军队一向是王先生所管,不如扶乩问一下王先生吧!”带头来护驾那人见皇帝如此昏庸,急道:“皇上,瓦剌人转眼既到,请速下旨邝大人迎知吧!”皇帝摇头道:“不行,得问问王先……”田柏怒道:“昏君,不想死就下令让邝埜带兵迎敌。”皇帝被吓得抖了一抖,无奈之下只得让邝埜带兵。 邝埜得旨后立即排兵布阵准备迎敌,阵形尚未布成瓦剌先锋便已杀了进来。瓦剌骑兵骁勇,一进阵来便挥刀砍杀明军官兵。明军见瓦剌人出狠,心中只有惧怕,连逃的力气都没了哪还能杀敌。数十万军队被几千瓦剌先锋杀的四处乱走,大呼小叫,但终归是明军人多,百万蚂蚁也能咬死一只老虎,渐渐地明军便占了上风。延至半夜,瓦剌军纷趋至,越来越多,明军又显不敌。两军相交打的便是士气,而此刻瓦剌士气高昂,而明军却是怕的要死,如何是瓦剌军的对手。 杨影枫与陈杰二人见明军如此不堪一击,痛骂王振坏事。冲入军中砍杀兵,陈杰是江湖一流高手,杨影枫更少见的奇才,不到一刻钟便杀了瓦剌一百多人。明军见二人神勇,也都有了些士气,奋起抵抗。杨影枫二人虽杀了几百个瓦剌人,但在这军队之中丝毫不显,瓦剌人非但没有被二人吓倒反到更加神勇,明军一见瓦剌人出狠起来便又惧怕了,刚刚有了点士气,这时又乱成一糟。 杨影枫心想:“这么多人,除非我二人永远消耗不完的力气,否则终会死在军中。”大声道:“陈杰,擒贼先擒王。”陈杰答应了一声,跃起身向瓦剌主将击去,但每次都被瓦剌兵士挡了下来。陈杰手中没有兵器,仅凭一双肉掌对敌,内力必然消耗的要快,他心中亦是知道,便从敌手中夺了一柄单刀,将形意拳中的刀法施展了出来,一刀一条性命,例无虚发。瓦剌军中也有不少中原人士,见杨影枫与陈杰二人武功高强,分别都向二人拥过来。二人一边要斩杀瓦剌人,一边还要对敌武林高手,威力顿减。明军主将邝埜,都督梁军、王贵等人也纷纷冲进阵来杀敌。 杨影枫剑出如虹,杀的敌人心胆俱寒,刺、削、崩、挑,招式层出不穷。忽有一人惊叫道:“杨影枫,他是杨影枫!”话音落时便是他丧命之时。其余中原人都听过杨影枫,胆气减半,布成欧力所创的五行阵来对付杨影枫,却不知杨影枫早已将此阵破了,此时布了出来毫无用处。五人一阵,阵法一成立时便破,杨影枫剑走四方,刃至五行,攻土位便防水位,攻水位便克木位,敌方也是一阵方破随即另成一阵。直到人手不够布不成阵法才罢休。 陈杰手中单刀已是刃卷尖断,但威力丝毫不减,刀肘并用。这时他歇步卧地,忽然如飞龙一般腾起,刀削敌众首级。这一式是形意拳十二形中最难练的一形,叫作“龙形”,练成之后施展出来威力无穷。邝埜等武将见杨影枫与陈杰二人杀敌招式无不叫好,只觉自己在对方眼中仅能是三脚猫功夫。敌兵越围越多,杨影枫怕被围死,连刺四剑,刺死两名好手,叫道:“陈杰,快去帮田柏、樊忠他们。”陈杰在阵在中长啸一声,以示杨影枫自己已经听到他的言语。 蓦闻炮声四起,敌兵左驰右骤,大声叫喊要明军投降,明军立时便有人弃械投降,哪知敌军接连放箭,将士纷纷中箭身亡,连黄国公张辅等一般辅臣也无幸免。杨影枫拨开乱箭直向皇帝所处奔去。奔至近前见御营军已被敌军团团围住,田柏、陈杰二人在外围杀敌,惟不见樊忠一人。杨影枫平日里和樊忠相处甚好,石亨此人表面憨厚,内心却是深藏不露,陈杰、田柏二人匀是一本正经,杨影枫与他们在一起总感觉有些拘束,樊忠心直口快,有什么便说什么,看到不顺眼的地方便破口大骂,有时连杨影枫也骂。虽是如此,但也却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与杨影枫在一起时从不掩饰什么,二人脾性相投,所以杨影枫也他最为要好。此时田柏、陈杰二人都在外围,人有樊忠不见,樊忠虽然神勇,但武功却不属一流,杨影枫念及此处不禁有些担心,大声叫道:“樊忠,老樊,你在哪儿?” 田柏大声道:“杨少侠,樊忠和皇帝被围在里边了,我们攻不进去。”杨影枫挥剑朝人群中削去,一边大叫道:“樊忠,别管皇帝,自己先出来。”“老樊,我来救你。”“瓦剌鞑子,你们要是敢伤樊忠一根汗毛,老子非剁了你们不可。”拼杀了好一会儿才闯了进来,见樊忠双手执锤奋勇杀敌,一锤一个,身边流满了瓦剌人的脑浆。皇帝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杨影枫大声道:“樊忠,你没事吧?”樊忠挥着铁锤大声道:“杨影枫,你怎么来了,我没事,你快出去。”此时外围的包围圈越围越厚,想要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杨影枫见樊忠只站在一处杀敌,并不移动,右腿裤子被鲜血浸的鲜红,知道他是腿上受了伤,奔至樊忠身后替他挡住背后敌兵,道:“你腿受了!我背你出去。”樊忠道:“杨影枫,今生我樊忠遇上了你也是一大幸事,低档背我出去?呵呵算了,我能见你一面也就够了……”杨影枫道:“老樊,你这是怎么了,说话怎么像是临终遗言呢?你放心,我能进来就能出去,这几个瓦剌鞑子还挡不住我。”说话间又刺死了二十来个瓦剌人。樊忠也击毙了十来个,说道:“杨影枫,你敢冒死进来看我,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死就死吧,反正我也杀了王振了,值了!但我不能拉你当垫背,你听我说,石亨这个人不能深交,他权利之心太重,守大同城不能全依赖于他。杨影枫,你的好意哥哥我心领了,哥哥这一生最大的遗情憾便是没见过冰冰姑娘,你回去后代我向她问个好,让她也知道世上曾经有过我樊忠这样一个人,而且还是你杨影枫的好朋友。” 杨影枫听他越说越悬了,转身拉住他便要冲出阵去,冲了好几次都冲不出去,说道:“樊大哥,我背你出去。”樊忠一把便将杨影枫双腿抱起往空中扔去。樊忠膂力奇大,杨影枫被他这么一扔便扔到了半空,也正是这么一扔之间樊忠全身被瓦剌人刺了十七八个洞。杨影枫大叫道:“樊大哥!”随即落到了瓦剌包围圈外。田柏问道:“樊忠呢?”杨影枫低沉着声音道:“死了!”田柏一声长啸,叫道:“瓦剌鞑子,*****你祖宗。”杨影枫还从未听过田柏如此骂人,知道他是恼怒至极,大声道:“田大侠,陈杰快走。”陈杰道:“樊忠的仇就不报了?”杨影枫道:“樊忠舍命救我就是不想再有人陷与其中,报仇之事以后亦可,不要白费了樊忠一番苦心,快走。” 三人各抢了瓦剌骑兵的坐骑直奔大同,瓦剌兵士追来,三人便回手刺杀。至大同城内,百姓见他三人浑身是血,就如血人一般,都吓得躲往一侧。到了总兵府,江楠、郭登等人听说他们回来了,忙出来接风,见三人浑身是血,知道他们是遇敌了,但与他三人在瓦剌军中所历却是不知。江楠不见樊忠回来,心里奇怪,平日里樊忠总是和杨影枫在一起,今日怎么却未曾相跟呢?问道:“樊忠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杨影枫道:“他死了。”众人匀是一惊,江楠又问道:“怎么会死了呢?你们遇敌了?”田柏道:“樊忠保护皇帝被瓦剌兵围住冲不出来,杨少侠便冲了进去要救他。后来瓦剌人越围越多,杨少侠也被困在了里边,樊忠便将杨少侠抛了出来,就在他这一停手之间便……”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郭登问道:“皇上呢?” 田柏道:“被瓦剌人抓去了。” 郭登惊道:“怎么会这样,皇上不是有五十万大军护卫么?怎么会这样!” 田柏又将事情的来笼去脉说了一遍气得郭登直咬牙,道:“王振这个奸贼死有余辜,可他却害了皇上。皇上被俘,这成什么了,我大明也成南宋弱国了么!” 杨影枫冷冷地道:“狗皇帝死便死了,可樊忠却被他给害死了!” 郭登道:“杨公子,樊忠是为国捐躯,可皇上万金之躯……” 杨影枫目露杀气,吼道:“你放屁,朱祁镇死不足惜,万金之躯的人是樊忠。” 郭登大声道:“杨公子,在下敬你是江湖好汉,你这番胡话以后却再也说不得了。” 杨影枫忽然抽出软剑抵住郭登喉头,冷冷地道:“郭登,你若敢再放一声狗屁,老子立时便取你性命。樊忠之死是由朱祁镇那王八蛋引起的,日后我先杀瓦剌皇帝,再杀朱祁镇的狗头。” 江楠只见杨影枫手臂微动,却不料他拔剑如此迅疾,想拦都拦不住,忙道:“影枫,郭大人并未说樊忠什么,你快放下剑来,别伤了郭大人。” 杨影枫道:“杀了他便又如何?谁说朱祁镇命比樊忠命贵谁便该死。杀朱祁镇尚且可以何况郭登呢。” 郭登虽命系与杨影枫之手,却是丝毫不惧,朗然道:“杨公子,你怎能如此不分是非,皇上贵为天子,你直言其名讳已是大不应该,怎又口出逊言!樊忠之死固是可悲,但他是为保护皇上而死,普天之下无人不敬……” 杨影枫道:“郭登,你才知道我不分是非?”江楠见他目露凶光,知他出剑迅疾,只要稍一迟疑郭登便会命丧于他剑下。当机立断,挥刀格开了杨影枫的软剑。杨影枫眼神之中充满了失望、怨恨之情,低声道:“江楠,你也帮着郭登!” 江楠道:“影枫,郭大人保国卫民,你怎……” 杨影枫不待他说完,吼道:“够了。保国卫民!哼哼。”转朝门外走去。江楠道:“影枫,你去哪?”杨影枫头也不回,说道:“去哪?为樊忠收尸。”语气甚是悲怆。 江楠刚才那一刀虽快,但郭登喉上还是被杨影枫划了一道血痕。江楠道:“郭大人,你没事吧?”郭登道:“没事,只破了层皮。多谢江少侠救命之恩,只是不知杨公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江楠也不明白杨影枫怎么突然变得如杀手一般,不分是非便要动手杀人,若不是刚才及时挡了他一剑,郭登此刻已是一具尸体了。说道:“没事,他就这人。樊忠与他交好,现又为他而死,心中难免会有些悲伤,过两天便没事了。” 郭登道:“那他去哪了,不会真去土木堡吧?” 江楠道:“也许不会吧,别管他了,过几天他便会回来了。”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田柏、陈杰二人也隐隐觉得郭登刚才所言是有些不对,想想又觉得杨影枫了不该就因此便将郭登杀了。半天才发现石亨不在其中,陈杰问道:“石亨呢?怎么不见他人?” 郭登道:“我命他去守万全了,向朝廷推荐的折子兵部也批了。” 陈杰道:“他当官了,万全……万全离土木堡不远,他怎么不派援兵去往土木堡呢?” 郭登被他这么一问也觉得确是如此,道:“你们刚走我便让他去万全了,要说他那时还未曾到任也不可能啊。”想了想,又道:“也许是万全也被瓦剌人所围,所以才不能派出救兵。” 陈杰道:“也有可能,瓦剌不可能放着万全这支背后毒箭不管的。” 杨影枫离开总兵府后去衣服店买了一件衣服换上,又买了匹马,出城向土木堡走去。那时瓦剌已退兵了,杨影枫回到樊忠身死之处,想要找到他的尸身将他安葬,却怎么也找不到。心中悲伤之感涌上心头,心道:“樊忠,你身已死,我却连你的尸身也找不到,我愧对你的救命之恩。”正在他感伤之时,听到身后有人,转过身来却是一个瓦剌人,杨影枫此时是恨透了瓦剌人,拔剑便要伤他。那瓦剌人惊道:“英雄听我一言。” 杨影枫止住剑待他说来,那瓦剌人道:“英雄可认得一个使大锤的中原英雄?” 杨影枫心想:“使大锤的中原人,难道他认得樊忠?”问道:“你找他干什么?” 那瓦剌人道:“我不是找他,我是找认得他的人。我们瓦剌人最敬英雄,上人虽然我瓦剌几百人,但我们大汗说他是英雄,应该将他的尸体还给他的亲人。” 杨影枫激动道:“你见到了他的尸体?” 那瓦剌人道:“大汗说天气炎热,怕与那位英雄的尸体不好,所以便先埋葬了他,以后找到他的亲人再行迁葬。” 杨影枫对瓦剌人的看法霎时发生了变化,樊忠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他们不但不对樊忠的尸体进行毁坏反而埋葬了他,。一时这间又倒有些感激之情,但又想到樊忠是为他们所杀,仇之心又起,只是没有以前那么重了。道:“小兄弟,你带我去找他的坟好么?” 那瓦剌人带着杨影枫到了一块高地上,道:“就在这里了。”瓦剌人习俗将人葬在能见得到太阳升起的地方,所以将樊忠埋在了高地之上。杨影枫拜了几拜,起身对那瓦剌人道:“小兄弟,谢谢你了!” 那瓦剌人道:“大汗叫我在这里等半月,我便等了,你不用谢我,我得回去了。”那瓦剌人走后杨影枫找了一块木板,在上面刻上:樊忠侠士之墓杨影枫立。几个字插在了樊忠坟前,又拜了几拜这才离去。 回恒山转了一圈,想上山去看看,又一想楚蝶冰此刻又不在山上,上恒山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想来想去也只得回京城去了。京城还是同往日一样热闹,皇帝被俘好像跟他们没关系一样,该吃饭的还在吃饭,该开店的也还是在开店。街上人来人往,正往于府走的时个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杨影枫”,心想:“我在京城又没认识的人,谁叫我呢?”回头看去,是一个摆小摊的中年人,觉得似曾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那人见他惆怅,知道杨影枫是没认出自己,说道:“杨公子,你不认得我了?我是李根田,去年冬天我们一起在吴老汉那儿喝酒来着。” 杨影枫听他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道:“原来是李根田,我说了么,怎么看着这么眼熟!怎么做生意了,日子过的还行吧?” 李根田嘿嘿笑道:“上次杨公子给了我点钱,我心想如果拿去赌,没半天就都输光了,不如做个小生意赚点钱养活老婆儿子好,所以便摆了个小摊。” 杨影枫疲乏:“不赌了就好。” 李根田道:“杨公子,这大半年去哪了,怎么一直都没见着你呢?” 杨影枫道:“回了趟山西,这不刚回来就遇上你了。呵呵,咱俩还挺有缘。” 李根田了呵呵笑道:“是挺有缘。”顿了顿,又道:“听说山西正在打仗是不是?唉,这年头还是京城好,再怎么着他也打不到京城不是!” 杨影枫道:“打了,明军五十万都败了,死了不少人。” 李根田似乎不相信这是真的,张大了嘴,说道:“五十万!都败了?”杨影枫点了点头。李根田又道:“朝廷的兵怎么那么窝囊!都是王振害的,算了不说他了。杨公子,我请你喝洒去!” 杨影枫道:“你还是做你的生意吧,改日有空再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根田道:“那好,公子有事就先去办事,我每天都在这儿摆摊,公子没事了便来找我。” 杨影枫道:“没问题。” 李根道:“公子回见了。” 到了于府门前是,守卫一看到他便招呼道:“杨公子回来了,我去告诉小姐去。” 另一个守卫道:“杨公子,你这一走大半年才回来,外而不如家里好吧?” 杨影枫道:“当然了,外面没有你们这些个好兄弟,当然是没有家里好了。” 那守卫笑了笑,低声说道:“公子,小姐每天都在想你。” 杨影枫刚要说话,楚蝶冰已经跑了出来,笑骂道:“吴新吉,你又说什么呢?杨影枫你也不认识了,干什么不让他进去!” 吴新吉笑道:“小姐,我只是和公子说说话,哪有不让他进门了。” 楚蝶冰道:“说话怎么不让人听见呢?不是说别人坏话吧。” 吴新吉笑道:“没,我是说别人好话呢。” 楚蝶冰道:“不跟你说了。杨影枫,你怎么回来了?走,进屋说去。” 一进屋,忽然就从门后跳出两个人来尖叫了一声,吓得杨影枫抖了一抖,定了定神一看,原来是周筱薇和秦梦两个,秦梦咯咯笑道:“吓着你了吧!” 杨影枫道:“差点就吓死我了。” 周筱薇看了看门外,问道:“江楠没跟你一起回来?” 杨影枫道:“他还在大同,我觉得没意思,所以就先回来了。” 周筱薇微一沉吟,道:“他还好吧?” 杨影枫顿了顿才道:“好,反正是比我好多了。”他不想多说江楠的事,对楚蝶冰道:“冰冰,樊忠叫我代他向你问好。” 楚蝶冰微一皱眉,怔了怔道:“樊忠?他是什么人?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杨影枫道:“你没见过他。”然后又将他们怎样杀王振,他怎么被围,樊忠又怎么救他,后来回到大同城郭登说了些什么话,他要杀郭登这一连串的事说了半天,只是没提他被围是因为要救樊忠之事和江楠挡他那一剑的事。 楚蝶冰听后,沉道:“樊忠真是个好人,我一定会记住他的。郭登怎么能那样说话呢,皇帝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被抓了活该。” 周筱薇道:“师兄,你是和郭大人闹翻了才回来的!江楠他怎么不陪你一起回来呢?” 杨影枫道:“他不知道我回京城了。” 秦梦道:“影枫哥哥,你不要难过了。江楠不是还在大同么!他一定会杀瓦剌人给樊忠报仇的。” 杨影枫冷笑了两声,道:“樊忠的仇我自己会报的。” 周筱薇心思比较细密,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些不对劲,问道:“师兄,是不是江楠什么地方做错了?你别怪他,好好跟他说清楚就行了!” 杨影枫道:“没事,你想多了。” 楚蝶冰道:“小薇,你也太小心了,他俩好的就跟一个娘生的一样,打一架也不过半天不高兴,怎么会有事呢?”周筱薇心想也是,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当下也不再说什么。 于谦听说杨影枫回来了,也赶紧过来看他,一进门便道:“枫儿,你回来了。” 杨影枫行了个礼,道:“于伯伯。”见于谦脸色不太好,身子也比以前瘦多了。想是每日为国家大事操心操的最近又有瓦剌人的一团子事。说道:“于伯伯,你也注意点身体,别每天熬夜了。” 于谦笑道:“没事的,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哦,对了,大同城现在怎么样?皇上到了没?” 杨影枫道:“郭登坐守大同城,牢着呢!朱祁镇那个王八蛋没去大同……” 于谦听他对皇上出言不逊,责道:“枫儿,怎么说话呢!” 楚蝶冰马上道:“爹,朱祁镇就是个王八蛋,他一路上听信王振的话,延误了时机,将五十万大军都给害死了。” 于谦道:“皇上是不该听王振的话,可他终归是皇上,以后不要乱叫了。枫儿,现在我军的情况怎么样了?” 杨影枫道:“邝埜战死,樊忠为保护朱祁镇而死,五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 于谦先是一惊,后而气愤,怒道:“王振,都是王振这个害国之蠹。邝大人一生为国,到头来却落了个这般下场。王振,我看你还有什么脸回来!” 杨影枫道:“王振回不来了,他被樊忠一锤将脑袋给砸烂了。” 于谦道:“樊忠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一个江湖侠士,为救朱祁镇而死,也救了我一命。” 于谦道:“哦,原来是这样,樊大侠为国除了王振这个大害也是为国为民尽忠尽力了。那皇上现在在哪呢?” 杨影枫道:“被子瓦剌人捉回去了。” 于谦闻言如五雷轰顶,脑袋嗡地一声,皇上被俘,这可是天大的事啊。急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杨影枫道:“当然了,你不信可以去找个战场上没死的人问问。” 于谦一听便站不住了,道:“若真有此事那可就事大了,不行,我得赶紧去趟宫里,”说罢连衣服也不换便出门入宫去了。 没过多久土木堡败下来的兵士也都回到了京城,朝廷这才相信皇上被俘之事。一时间宫廷鼎沸,男男女女宫女太监都哭的跟泪人儿一般。无奈这下太后召集群臣大开会议,有人上言说是要将国都迁至南京城,此方一出便被子于谦等一批忠君爱国这士压了下去。但国不可一日无君,况皇帝被子瓦剌人抓去,势必会引起骚动,于谦等人便力挺成王朱祁钰登基为帝,朱祁钰巴不得早点坐上皇帝的宝座呢,但又担心天下百姓说他是谋朝篡位,于是便假意推却。于谦见他不肯即位,只有谨见太后,和太后将得害大小之处道明,太后内心虽是不原将自己的儿了拉下皇位,但群臣都上奏让朱祁钰为帝,无奈这下只得下旨令朱祁钰登基为帝。 朱祁钰按照历代规矩,推让了三次这才登基为帝,是时正统十四九月,以次年为景泰元年。朱祁钰认为他只所以能当上皇帝,都是于谦的功劳,于是对于谦倍加宠信。升于谦为兵部尚书,而且一改前几任皇帝任用太监掌管大权的风气,这样一来朝廷中的正直大臣有了用武之地,后将王振以及与王振勾结之人抄家押解。 杨影枫这几日在于府中总是很少提及江楠,周筱薇问起时,也只是不冷不热的说几句。周筱薇觉得二人之间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写信给江楠问他原因。 那日杨影枫离开大同总兵府后江楠以为他只是一时气愤,出去散散心,气消了便回来了,但过了半个来月也不见杨影枫回来,不禁担心起来。这日,收到周筱薇的信才知杨影枫已回到京城,而且还在怪他替郭登挡的那一刀。又过了一日,觉得大同城已经不同往日了,再加上很多江湖侠士也都前来助郭登抗敌,瓦剌人要想攻破大同几乎是不可能了,便于郭登说明他要到京城之事。郭登起初不愿让他走,但见他去心已决,便让他离去。江楠离开后的第二天田柏、陈杰便也都悄然离去。 江楠到了京城打听了于谦在什么地方后便直奔于府而来。拜谒了于谦逊后便去找周筱薇,互相说了几句话之后,江楠问道:“影枫呢?”周筱薇道:“可能和冰冰在一起吧,你们是不是少架了?我带你找他去。”到了楚蝶冰房间也不见杨影枫,楚蝶冰道:“他可能还在睡觉,到巳时他是不会起来的。”三人到了杨影枫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楚蝶冰低声道:“睡得跟死猪一样。”又大叫了几声,也听不到杨影枫回答。推门进去才发现杨影枫跟本就不在屋里。问秦梦,秦梦也说没见到他。又问了几个家丁,家丁说杨影枫出去了。 楚蝶冰问道:“他去哪了?” 那家丁道:“公子没说。”又指了指江楠道:“这位公子刚来一会儿,杨公子便出去了。” 江楠叹道“看来他是不愿见我才走了,他还在怪我。” 楚蝶冰道:“不可能,他怎么会不愿见你呢?可能是有事才出去的,一会儿便回来了。” 周筱薇问道:“你们怎么了,师兄为什么要怪你?” 江楠苦笑了一下,又将樊忠之死说了一遍,又说道:“回到大同后,郭大人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他便要杀郭大人。我见他动了杀念,怕郭大人真会伤在他剑下,便挡了他一剑。后来他怪我救了郭大人,头也不回就走了。” 周筱薇道:“原来是这样,师兄只说他要杀郭登,但没说是你挡了他一剑。” 楚蝶冰道“江楠,你别怪他,他就和他师父一个样,等他回来你们俩把话说清楚了便没事了,我叫人去找他回来。” 叫了个家丁过来,说道:“你找几个人去找杨影枫回来,就说老爷有事,要与他商议。”那家丁答应了声便出去了。快到中午时那家丁才回来,楚蝶冰问道:“杨影枫呢?没找着?” 那家丁道:“找到了,可公子说……说他暂时不想回来。” 楚蝶冰道:“他不想回来!他在哪里,干什么不想回来?” 那家丁道:“公子在和街边一个摆小摊的叫李根田的人在喝酒。他说晚些时候再回来,中午饭不用等他了。” 楚蝶冰还想说什么,被江楠抢道:“没事了,你先下去吧” 那家丁下去后,楚蝶冰不悦道:“杨影枫他怎么能这样?不行,我去找他,我非把他叫回来不可。” 江楠道:“算了,他不是说晚些时候才回来么,你现在去叫他回来他肯定会不高兴了。” 楚蝶冰道:“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我叫人去把他叫回来。”走到院中大声叫道:“吴新吉,你过来一下。” 吴新吉在大门外面听见小姐叫他,赶紧跑了过来,道:“小姐,你叫我!” 楚蝶冰道:“你去找杨影枫回来,就说是我叫他回来的,他要是不回来就永远不要来找我了。” 吴新吉道:“是,可是小姐,杨公子在哪呢?” 楚蝶冰道:“你去问李三儿,他知道。” 吴新吉答应了一声,跑去问李三杨影枫现在在哪。楚蝶冰气呼呼地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道:“他一会儿便回来了。” 江楠道:“冰冰,你生什么气呢,你不也说他一会儿便回来了么。” 楚蝶冰道:“他摆什么臭架子,不回来拉倒,今天不回来,以后也就甭回来了。” 江楠微微一笑,道:“冰冰,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像一个妇人和丈夫吵架之后的样子。” 楚蝶冰道:“江楠,我是替你抱不平呀,你怎么倒拿我说起笑话来了!” 江楠道:“好,我不说了,不过你放心,影枫一定会回来的,他党政军怕以后进不了家门呢。” 四人等了好一会儿杨影枫才回来,一进门见江楠也在,说道:“江楠,你也回来了。” 江楠道:“你还生我气?” 杨影枫道:“我生什么气?我是爱国为民的大侠,我怎么敢生你的气呢。” 江楠道:“影枫,郭大人是有些不应该说那些话,可你也不能就因为那么几句话便将他杀了啊。郭大人一死,大同城可就全乱了。” 杨影枫道:“大同城乱不乱关我屁事?我说过谁要再敢说朱祁镇的命比樊忠的命贵谁就得死,。管他什么巡府总兵,就是皇帝老儿也一样。”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你嚷嚷什么?樊忠是瓦剌人杀的,话是郭登说的,与江楠有什么关系?你恼他干什么!”杨影枫没说话,楚蝶冰又道:”如果那番话是我爹说的,你是不是连我爹也要杀了?我要是不让你杀我爹,你也就不理我了,是不是?“ 杨影枫道:“于伯伯不会说那样的话。” 楚蝶冰道:“我说如果!” 杨影枫道:“郭登怎能和于伯伯相比!” 楚蝶冰道:“如果当初挡了你那剑的人不是江楠,而是其他人你会怎么样?” 杨影枫冷冷道:“杀了他!” 楚蝶冰道:“你答应过我不乱杀人的。” 杨影枫道:“那不是乱杀人。” 楚蝶冰道:“怎么不是乱杀人?如果当时挡你一剑的人是我,你是不是也要杀我?” 杨影枫道:“你不会帮郭登。” 楚蝶冰道:“我说如果。” 杨影枫道:“你挡不了我。” 楚蝶冰想了想,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说的是如果。算了,不跟你说了。”顿了一顿,又道:“你为什么要对樊忠那么好,为了他你可以不理江楠,你是不是觉得他比江楠还好?” 杨影枫道:“他救了我的命。” 楚蝶冰道:“你师娘也救了你的命,她命丧于少林和尚之手,我怎么没见你去给她报仇呢!” 杨影枫道:“我师父不让我报。” 楚蝶冰道:“你师父为什么不让你去报仇?” 杨影枫道:“我师娘不让我师父去。” 楚蝶冰道:“我也不让你责怪江楠。” 杨影枫听她忽然说起杨静之事,还不明白她要干什么。他问一句便答一句。听她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冰冰,你诓我!” 楚蝶冰道:“我诓你什么?我就这么一说,你答应便答应,不答应便不答应。” 杨影枫心道:“我若不答应,你会饶了我才怪。”周筱薇见杨影枫不说话,道:“师兄,我们一起帮樊忠报仇,好不好!” 秦梦也道:“影枫哥哥,你别那么小气了,江楠你也会帮樊忠报仇的,对不对?” 江楠心想:“我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弄的好像是我杀了樊忠一般。”说道:“影枫,如果回到当时的情形,我还会挡你那一剑。” 杨影枫眼中光芒一闪,死死的盯着江楠,江楠也是毫不妥协的与杨影枫对视着。周筱薇暗怪江楠不该在杨影枫气头上浇油。可心里也觉得江楠并没有做错什么,想想又认为杨影枫生气也是应该,如果站在杨影枫的位置上想,那么杨影枫也没做错什么。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劝说二人。 第十二章 无声夜战 楚蝶冰盯着杨影枫的侧脸,心里在想杨影枫若是不听她的话她会怎么办。杨影枫手腕一动抽出软剑,周筱薇惊呓了一声,只道二人又要动手。忙道:“师兄!”杨影枫就如同没听到一样,刷地一声削下了桌子的一角。楚蝶冰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杨影枫随即又沉道:“不管是我为樊忠而被困,还是樊忠为我而身死,如果谁对他有半点不敬,我必取他项上人头。” 江楠道:“樊忠是条好汉,他死于瓦剌人之手,谁不可惜。郭登的话虽说有点不太妥当,可他是站在朝廷的位置上说的,怪不得他。” 杨影枫道:“我不管他是什么,总之他说朱祁镇命比樊忠命贵就是不行。” 江楠抢道:“那你也不该杀他。” 杨影枫道:“你不该救他。” 周筱薇怕二人再争了起来,忙道:“好了,都别说了。江楠,你也别犟了,师兄在气头上才会要杀郭登的,又不是真要杀他。” 江楠道:“我不是犟,我是讲这个理,樊忠死的可惜,可这不是郭登的错。有本事便去找瓦剌人报仇,别把剑放在自己人脖子上。” 本来这件事说说也就过去了,不料江楠又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楚蝶冰眉头微蹙,心想:“江楠你怎么这样说话呢!怪不得杨影枫不理你。” 周筱薇道:“江楠,你回来是专门来吵架的是不是?师兄没本事,你有的话你杀瓦剌人去。”江楠道:“我没本事,可也不会拿自己人撒气。” 楚蝶冰听他说话越来越不对味了,拉住杨影枫怕二人真动起手来。杨影枫不动声地道:“江楠,我虽没本事,可要杀郭登还是易如反掌。我以为是你救了郭登?嘿嘿,你还没那本事,我要制住你不比杀郭登难多少。” 江楠道:“是么,要不试试看?” 杨影枫道:“试什么,伤了你我师妹可就不高兴了。” 江楠道:“你别太高估自己了,要伤我?便是你师父也不一定有那本事。” 杨影枫道:“我懒得跟你多说。你知道我师父死了你就说你我师父也伤不了你,我还说我一招就能杀了你师祖呢,你信么?” 江楠道:“强词夺理。” 杨影枫道:“我强词夺理?我问你,你看是我的剑法高一点呢,还是小薇的剑法术强一些呢?” 江楠道:“你这不是废话。” 杨影枫笑道:“这不就是了,我比小薇厉害,所以我杀得了她。你杀不了她自然是你的武功不如他了,这样说来还是你不如我了!” 江楠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如小薇了?” 杨影枫道:“那你杀了她,你若是能杀了她我便相信你比我厉害。” 江楠道:“我好好的杀小薇干什么?只有你才会不分亲近的乱杀人。” 杨影枫道:“借口,我不和你说了,就让你骗一骗自己吧。” 秦梦抿嘴笑道:“江楠,你说不过他的。” 江楠道:“他只会逞口舌之利,与市井小人一般无二。” 杨影枫素来不以君子自居,别人说他是小人他亦不以为忤。说道:“小人就小人,总比伪君子强。” 江楠大声道:“谁是伪君子?” 杨影枫道:“哦,我没说你,我是说岳不群。平常总是老婆长老婆短,看起来是百依百顺,可一到关键时候,老婆的话是充耳不闻。他老婆明明不让他和别人吵架子,可他却偏要吵,甚至还要和人打架。那像我,冰冰不让我讽刺岳不群,我便不讽刺了。”楚蝶冰哪里知道岳不群,只道是杨影枫胡乱编了个名字来讽刺江楠,也就没说什么。 江楠怎么会不知杨影枫这是含沙射影的说自己不顾周筱薇劝阻,非要与他吵,道:“哪像有些人,简直就是莫大,脾性古怪,行事随心而变,动不动就抽出他的那把破剑杀人。结果见左冷禅比自己厉害,便不敢吱声了,乖乖的让左冷禅摆布。” 杨影枫笑道:“莫大先生只是不想引火烧身,哪像有些人,不懂计谋只会硬来,最后闹了个经脉尽断而死。” 楚蝶冰三人听他们又是岳不群又是莫大,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情形明显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江楠笑道:“你比莫大还要怪。” 杨影枫也笑道:“你看我像不像庄子?” 江楠推了他一下,道:“没听过庄子会乱杀人,我看你就是一个纣王。” 杨影枫对楚蝶冰道:“冰冰,他骂你是妲己。” 楚蝶冰扑哧一笑,道:“妲己就妲己吧,你们不吵了就好。” 秦梦不知道妲己是什么人,问道:“师姐,妲己是什么意思?” 楚蝶冰脸一红,道:“妲己是古代一个……一个……” 杨影枫见她半天没说出句话来,插口道:“妲己就是纣王的老婆。” 秦梦咯咯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师姐……” 楚蝶冰嗔道:“叫什么叫,没叫过个师姐?” 秦梦吐了一下舌头便不再说话。杨影枫道:“江楠,你不在大同帮郭登,跑京城来干什么?” 江楠道:“大同没什么大事,我也懒得在那儿呆着了,小薇给我写信我便回来了。” 杨影枫道:“伪君子,你不是一直以报国为民为己任么,怎么小薇一封书信便把你给召回来了。还说我重色轻友,你连我都不如,你是重色轻国。” 江楠道:“由你说去吧,反正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小人,谁会相信你的话。天下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圣人之语啊!” 杨影枫还没说话,三个女子到是先群起而攻之了。道:“孔子就会胡说八道,天下唯有孔子难养才对。” 杨影枫附和道:“对,孔老鬼才是小人呢,要不然他怎么会周游列国而列国都不要他呢?有一次还差点活活饿死那老东西。” 楚蝶冰道:“就是,孔老儿才是真正的小人呢。” 杨影枫道:“李太公说“故失道而后德,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者”。孔丘每天讲如何复礼,他才是乱世之秋的罪魁。” 江楠皱了皱眉头,道:“孔子要是听到你们这番话,定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咬死你们才罢休。” 楚蝶冰道:“他敢,我一掌就打死他了。” 秦梦道:“我一剑割了他的脑袋,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杨影枫忽然想起一事,叫道:“吴新吉,你过来一下。” 楚蝶冰道:“你叫他干什么?” 杨影枫道:“我刚才还在和人家吃饭你就叫我回来了,现在人家还在那儿等着我呢,我得告诉人家一声,让他先回去不用等我了。” 吴新吉进来说道:“公子,什么事?” 杨影枫道:“你去告诉李根田,就说我有点事,让他先回去吧。”掏出二锭金子给了吴新吉,又吩咐道:“一锭给你当作跑腿钱,一锭给付了酒菜钱,剩下的就给了李根田。” 吴新吉笑道:“公子,你太客气了,让我跑个腿还给我钱!” 杨影枫道:“你不要拿来。” 吴新吉赶紧将金子放进口袋,笑道:“我怎么能辜负公子一片好心呢,就勉强收下了吧。” 杨影枫笑骂道:“你个小人,还勉强收下,快去,再不去我把钱抢回来了啊。”吴新吉“哎”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楚蝶冰道:“怪不得我们家下人见了你比见了我都高兴,原来你是他们财神爷。” 杨影枫道:“他们不容易,你爹穷的都捣坑了,给不了他们几个工钱,我就当作是提前送聘礼,替你爹多给他们点工钱,。” 楚蝶冰道:“没个正经,也不怕人笑话。” 杨影枫道:“笑话什么,都这么大……”转头对秦梦说道:“秦梦,你还小,就不要听我们说话了,先回你屋去吧。” 秦梦不服气道:“我为什么就不能听,这儿又不是你家,我想在便在想走便走,你能怎地?” 杨影枫道:“也是,呵呵,那你就听吧,以后有了象也好有点经验。” 楚蝶冰道:“行了,你是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你也有张嘴?整天不说一句正经话,怪不得我师父说你是个浪子。秦梦你别理他,让他一个人说去吧。” 周筱薇道:“师兄这么有经验,是不是从小便爱偷看别人谈情说爱呢?” 杨影枫笑了笑,道:“我从小跟师父、师娘在一起,要说偷看那也只能是偷看他们了。呵呵,不过我师娘可不像冰冰,她像你,很温柔,不管我师父说什么她都只是微微一笑,就如仙女一般。” 楚蝶冰道:“好的不学,尽学了你师父。” 杨影枫道:“我怎么不学好了?我师父对我师娘就和我对你一般好!”楚蝶冰唾了一下便不再说话,心里却是喜滋滋的。杨影枫又道:“我师娘也不会明明心里高兴,脸上却要装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来。” 周筱薇笑道:“师兄,你快别说了,再说下去冰冰可就真要恼了。” 杨影枫嘻笑着对楚蝶冰问道:“冰冰,你会恼么?” 楚蝶冰打了他一下,道:“我已经恼了。” 这时于谦兴高采烈的走来,道:“枫儿,我知道了,我知道怎么下。哈哈……” 楚蝶冰莫名其妙地问道:“爹,你知道什么了?看把你高兴的。” 于谦道:“你不懂。枫儿,走,我已经下出那一子了。”拉着杨影枫便走。 楚蝶冰自言自语道:“我爹这是怎么了,自从杨影枫回来后他就每天都是神采悉悉的。” 江楠道:“我早上去见于大人时,见他正对着一盘残局发呆,可能是想到破解之法了吧。” 原来杨影枫见于谦每日操劳国事,劳心劳神,于是便想方设法让于谦放松一下精神,便于他下棋。起初于谦总以国事繁忙推脱,后业被杨影枫缠得没办法了才答应只下一局,刚开如为于谦主执白子下,而且不贴子。他下的是兵家棋路,杨影枫下的是道家棋路,一个是奇谋百出,一人是空虚玄妙。结果于谦输了,但他认为杨影枫是侥幸得胜,又要再下一盘,结果又输了,连下四盘皆输,可于谦偏偏却又不认输,非说杨影枫只是侥幸而已。杨影枫起初怕于谦输了工、棋便没兴趣现下了,所以每局都只赢他一子或是两子,就好似二人棋力相当,只因为杨影枫执黑先手才胜了一样。 后来便由于谦执黑不贴子,结果也是一样,以后二人一有闲暇便要下棋,渐渐地成了于谦缠着杨影枫,杨影枫也就放开了手下,每次都是杀的于谦大败而归。昨晚二人又下了一局,到中盘时于谦便下不了子了,认输吧又没输,但下又不知道该怎么下。杨影枫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于谦下子,便道:“于伯伯,要不要我指点你一下?” 于谦抬头道:“不行,下棋就是两个人对奕,怎么能由对方帮手呢,我再想想。” 杨影枫打个哈欠,道:“那你先想着,我先睡觉去了。” 于谦这:“棋不不没下完呢,你怎么能去睡觉呢!你再等一会儿,我马上便想出来了。” 杨影枫道:“于伯伯,不是我吹,就职一子,欠至少也得想五个时辰,你要是能在明天巳以前想出来,我什么也不说,认输便是了。”于谦没答话继续看着棋局思索,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没下子。杨影枫道:“于伯伯,别想了,明天再下好不好?我瞌睡的不行了。” 于谦头也不抬地说道:“你哪来那么多觉睡,每天亥时才过一半便睡了,第二天巳时了还不起。年年轻轻怎么这么能睡呢!”过了片刻,又道:“你先去睡吧,我一会儿便想出来了,我想出明天再去找你。” 杨影枫走后于谦还没想出来,直到丑时二刻才觉有困意。第二天一大早便起来继续思索,江楠进去之时,他也只是随便说了几句便又思索棋局。江楠见他一心一意研究棋局便退了出来。一直到此刻于谦才想出下一步如何着子,便去找杨影枫要继续下。 杨影枫看了看棋局,笑道:“于伯伯,还真让你给想出来了。” 于谦哈哈笑道:“当然了。不过也费了我不少时辰啊。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有如此棋力呢,要是早知道的话我就不让你走了,每天陪我下其。”顿了顿,又道:“你的棋路是道家的,我就不信我兵家便不如你道家了。” 杨影枫下了一子,说道:“这早在几千年前便已经是有定论了,还用得着现在比试!” 于谦奇道:“什么时候有的定论?” 杨影枫道:“于伯伯,我这可不是对你不敬,只是就事论事,你可不要怪我。” 于谦道:“你说吧,我不怪你。” 杨影枫道:“你想想兵家圣人是谁?孙子。道家圣人是谁?老子。这孙子当然是没老子厉害了,于伯伯你说对不对?” 于谦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满肚子的歪理。古代圣贤怎么能如此由你瞎胡闹呢?以后不要这样了。” 杨影枫道:“孙武的兵法是用来杀人夺地或是保家卫国的,而李耳的《道德经》是教人放弃一切不应该有的欲望,以无为而有为。如果真以李耳的方式来治世的话,世间就有会有贪念和各种欲望,人们便不会追名逐利,这样的世间还有仗打么?既然没打仗了,孙武还能做什么?所以说李耳要比孙武厉害些。” 于谦道:“这到不是强词夺理,枫儿,你好像对黄老之学很是喜欢啊!” 杨影枫道:“是,我觉得儒家的人太虚伪,太重名利,也太古守了。他们总要复古,对新东西所不满,认为凡是新的东西都是奇技淫巧,又制出了各种规矩来束缚人们,他们却不遵守这些规矩,尽干些龅龊的事,而且还使人们变的热衷于名利。在黄老道学不能实现的情之下,他们那帮人的学说是有害无益,不如法家或是墨家的学说。” 于谦道:“当年孔子去问礼于老子的时个,老子一语便道破了他对名的热衷,也对他想恢复周礼的想法颇有微词。孔子确不如老子。但老子的学说又太过理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用它来修身养性倒是不错。就比如说瓦剌人来打我们了,我们便往南退,又打来了,我们往南退,直退到天边才奋起反抗,那时我们手无寸铁,兵无百人怎么打?” 杨影枫道:“于伯伯,你这就是断章取意了。李耳说的是尽量不要与人为敌,如果别人欺负我,我也不轻易与人动怒,如果他还是得寸进尺,我便是王者之师,便可以以正义反抗。这便是他所指的哀兵必胜了。” 于谦道:“哦,你到是会解释。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下棋。你说服局棋会是谁赢谁输?” 杨影枫看着棋局想了想,道:“我赢你十七子。” 于谦笑道:“尽胡扯,你说你赢不情有可谅,可你说你能赢我十七子,你这不是胡说么?” 杨影枫道:“不信你看!”提起一枚黑子白棋一子,道:“于伯伯你是不是要下这里?”于谦点了点头,杨影枫又提白子尖黑一子,黑子飞,又道:“你是不是要如此下?”于谦又点了点头。杨影枫便如此下一粒黑子然后再下一粒白子,于谦也总是不住的点头,心想:“我怎么下他怎么会知道,这到是奇了。”到最后黑子不多不少正了输了白子十七子。 于谦这下可奇怪大了,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下一步会如何走的?” 杨影枫道:“你每下一子都会以兵的东西为依,时而布个局,时而使个计。虽然兵法也讲究应变,但他始终还是有一定的踪迹可寻,我只要顺着踪迹便可以猜到你下一步会怎么走了。” 于谦还是有些不信,问道:“那你将如何走我怎么看不出来?” 杨影枫道:“因为我是以顺其自然为上,随心所欲,就如小流一般,哪里低便流向哪里,又是如风,来而无影去而无踪,你当然是看不到我的踪迹了。” 于谦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顿了顿又道:“我不信,再下一盘。”收了棋子便又要开始。 围棋变化多端,同是人能所计算出来的,所遇之人不同,下法便会不同。杨影枫之所以能猜到于谦下一子会下在哪里,是因为他已经十分了解于谦下棋的棋路了。就好比一个练太极拳的初遇上一个练八卦掌的人,他肯定是不会知道八卦掌的武功套路,但两人若对练久了自然便会知道他下一招将会打向哪里,将如何出招了。但又不能真如杨影枫所说随心下子,如果第一子便落到天元之上,这一子故然奇物,别人也是想不到的,但一颗棋子孤单单地在中原腹地之上,很容易便被人断后了。 下至中盘时,外面有一人送来一本奏本这类的东西,于谦看完之后,道:“枫儿,皇上有事找我,这局棋先放着,等有时间了下。” 杨影枫道:“什么事啊?这皇帝就不能让你清闲几日!” 于谦道:“身为臣子就当为国效力,敢能为贪图安乐而不顾国事?” 杨影枫回到客厅之时楚蝶冰他们四人已经不在了,无聊这下便也出去转游,逛了一阵自觉悟无聊便又回到了于府等楚蝶冰他们回来,等了许久也不见回来,心想:“他们去哪了?怎么也不叫我一下呢!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吧,京城无非也就是那几条街,有什么好玩的。”又想起初识楚蝶冰时他俩不也是逛个没完没了,一条街走来走去也不谦烦,那时还是冬日。想想大冷的天,两个人在外面到处乱跑,既不觉得累也不冷,挺有趣的。可又想想,他二人当初所以乐此不疲是因为二人心里相互喜欢,表面是游玩,实际却是聊天玩耍。今日他们四人一起去,一大帮子人有什么好玩的,这么久了还不回来。于谦又不在,想找个人下棋也找不下,以前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也不曾感到寂寞,但自从认识了楚蝶冰后就变得不能忍受寂寞了。于是就坐在椅子上等他们回来,等来等去也不见们回来,找了个下人问,他们也都不知道楚蝶冰几人去哪了。 无奈又得出去乱走,街头正好有个说书的,周围围满了人,杨影枫平时不爱听人说书,只是在没事可做的时候才偶尔听一场。说书的人是个老头,青布长衫,桌上摆着一块醒木,旁边有一壶水,说的是《岳飞传》围观的人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不发出一阵叫好声。杨影枫听了一阵觉得没意思便走开了。 又回到于府时楚蝶冰他们已经回来了,杨影枫一见他们,心里无聊之感顿时便消散的不知去了几宵云外了。问道:“你们几个去哪了,这么久才回来?” 江楠道:“去看戏了,见你和于大人下棋就没去叫你。” 杨影枫道:“看戏!我们也真有闲心,怪不得我在街上找了老半天儿也没找到你们呢。于伯伯又不在,你们几个又都出去了,可是没把我给闷死。” 楚蝶冰道:“能闷死你才怪呢。我们不在的时候你玩的指不定有多开心呢?” 杨影枫道:“我去哪儿玩?京城早在我们相识的那一个月便都逛遍了,我还能去哪儿?” 楚蝶冰首:“谁知道你去哪儿了,说不定是去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杨影枫委屈道:“我去风流快活?天可见,我要是有一刻开心就天打五雷轰。” 楚蝶冰道:“这种誓言要是真灵的话,你早被雷轰了几百次也不止了。” 周筱薇道:“好了,好,你们俩可真是相见不得相离不得。一见面就开始吵,一分开就……”说着笑了笑,又道:“于大人去哪了?” 杨影枫道:“皇帝找他去了,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事!” 江楠不知道景帝登基的事,奇道:“皇帝回来了?” 杨影枫道:“不是朱祁镇,是朱祁钰,又一个新皇帝。” 江楠点了点头,称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是应该让人暂代皇位,这样瓦剌人也就不能挟持天子来威胁朝廷了……” 杨影枫怕他没完没了的说下去,打断道:“行了行了,别说了,你要是不说不舒服的话,等于伯伯回来去跟他说。” 江楠笑道:“那你说说些什么才好?” 杨影枫道:“说什么不好!张家长李家短,什么不能说?” 江楠道:“那不跟女……那有什么意思!” 杨影枫道:“你原本想说什么来着?为什么要改口?” 江楠道:“我本来就是要说这个的,哪有改口!” 杨影枫笑道:“师妹,看到了吧,江楠也会说谎。你想想他以前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呢!那些话指不定都是骗你的。” 周筱薇的脸本来就很白,只要有一点害羞便显现出来了,此时更是满脸通红,嗫嚅道:“哪有的事,师兄你就爱乱说、” 杨影枫道:“这有什么害羞的,我就经常和冰冰甜哥哥蜜姐姐的说。” 楚蝶冰一听便大大声说道:“杨影枫,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叫你甜哥哥了?你也不害羞?” 杨影枫道:“我只是打个比方,意思是说咱俩经常甜言蜜语么。” 楚蝶冰微微一顿,道:“行了行了,你少说点话吧,要不要我封上你的嘴呢?” 杨影枫道:“我就是说小薇没必要那么害羞,这是她遇上江楠了,要是遇上我那还不得没脸见人了!” 楚蝶冰道:“还有脸说,天下像你这么不知羞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了吧?” 是时瓦剌大军攻紫荆关,守关主将战死。也先率军长驱东进,景帝为此事才召见于谦。自英宗率五十万大军北狩之后京城便只留下了十万残兵。朝廷大臣中又有力主南迁之人,被于谦等人压下。景帝之位是于谦等人扶上,所以景帝对于谦倍加信任,任于谦总督各营,令诸将匀归其节制,凡不服调度者可先斩后奏。于谦又从各地调集兵马将令来京,共得人二十二万余人,列阵九门外准备抗敌。京师要地被瓦剌长驱直入,人人自危,于谦自营德胜门,涕泣誓师,报必死之心以守卫京城,百姓兵士无不感奋,勇气位增。从外地调来京师将令之中便有石亨,石亨初守万全,因土木堡被围,他却勒兵不救,景帝即位后便将他关入大牢等候发落。于谦多次请求释放石亨,景帝为保京城不得以才放出他来,令他带罪立功。石亨亦感激于谦再生之恩,誓死相报。 于谦每日登城观望城外,有时数日不归,将士们见也如此劳心,无不拥戴。江湖侠士听说京城有难,一进纷纷赶来相助抗敌。杨影枫、江楠二人也随于谦在城楼之上观望瓦剌大军行程。杨影枫心中奇怪,瓦剌人为什么总是跟自己过不去,在大同时他们便攻大同城,现在回了京城,他们又打到京城来了。骂道:“郭登那个王八蛋,当时就该杀了他,江楠还不让,说杀了他大同便无人可守。现在呢,他在大同,瓦剌人不照样打进来了?无能之将。” 于谦道:“瓦剌大军攻大同数次而不破,这确实是郭登之功,这次瓦剌军是从紫荆关攻破的,怪不得郭登。”又转头问一名兵士道:“瓦剌大军现在到何处了?” 那兵士道:“到了易州了,不是将抵达良乡。” 于谦沉吟道:“良乡,过了良乡再到。”叹了口气,道:“我军兵士不足,否则怎会他长驱直入面我们却在这儿守株待兔呢!” 江楠道:“于大人,京城百姓将士士气很高,又有不少江湖侠士相助,瓦剌人想要破京城也没那么容易吧!” 于谦道:“被外族侵至京城,何待的耻辱!唉,都是王振害的,否则大同有郭登守着,再派兵守牢紫荆关,他瓦剌人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来啊。”一名兵士忽然叫道:“大人,你看!”于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有一个骑着一匹马朝城门奔来,后面不跟着几个人不住的朝前面那人放箭,但都被那人巧妙的躲了过去。 于谦忍不住赞道:“好身手!枫儿,江楠,你们看前面骑马那人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好像个老头儿,不认识。”看了看江楠,江楠也摇头表示不认识,那人到了城下并不叫开门,停下马来好像是在等后面之人,待后面之人一到,那人拔刀便向其中一人砍去,瞬时便杀了一人。杨影枫道:“刀法不错么!”第二刀挥至,又死一人,此时于谦已看清后面几人都是瓦剌人。于谦从旁边一个兵士手中拿过一张弓来,拉弦放箭,羽箭破空而至,正中一个瓦剌人的喉咙。 城下那人高声叫喊道:“城上放箭之人可是于谦于大人?”声音极是洪亮,于谦暗运了一口气,道:“本官便是于谦,请问阁下高姓?”说罢又放出一箭,城下那人心想:“没想到朝廷中竟有人练至如此内力,怕是不在我之下。”说道:“在下李建英。”他便是当年与柳长风、空寂合战张思羽的李建英,他听说瓦剌挥师南下就要攻至京城,便从陕西绕到河北斩杀了几名瓦剌人。后在追他的那些瓦剌人本来有四十多人,一路上被李建英杀的就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 李建英在江湖上名头不小,杨影枫、江楠二人也都听说过,只是不曾见过,所以当于谦问他二人之时,他二人才不会认识。江楠道:“原来是李前辈,久仰了。”李建英将最后一人砍翻才道:“无名之人何来久仰!阁下也是江湖中人?” 江楠道:“在下江楠。”江楠在江湖中的名头要比李建英响的多,李建英忙道:“原来是江少侠,失敬了。”于谦知道来者是友非敌后才下令开城门,李建英上了城楼,于谦抱拳道:“刚才不知李大侠是敌是友,所以才未敢开门,还望大侠见谅。” 李建英赶紧回礼,道:“于大人太过了,我从陕西至芦沟桥外,见有瓦剌人,于是便斩了几个首领,没想到被发现了,这才引得几个鞑子追来。” 于谦惊道:“瓦剌人到了芦沟桥了?”又向刚才那名兵士一眼,责怪他情报不准。那兵士道:“大人,前方回报说瓦剌人确在易州。” 李建英忙道:“于大人莫要错怪了这位小兄弟,芦沟桥外只有五六百个鞑子了,并非他们的主力。” 于谦松了口腔气,道:“原来如此,我当瓦剌人已来到芦沟桥了。”微微停了一下,道:“刚才见李大侠斩杀那几个瓦剌人时所使刀法,当真是厉害啊!” 李建英道:“于大人切莫如此说来,倒让江少侠笑话了,他才是真正的使刀名家呢。”看了杨影枫一眼,问道:“这位是?” 杨影枫道:“杨影枫。” 李建英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便是杨影枫?”杨影枫在江湖上名头响亮到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主要是因为他是张思羽的弟子。当年无情张思羽名震江湖无人能敌,是以人们一听到杨影枫便想到了张思羽。后来杨影枫在少林一战,更是令江湖中人惊叹。杨影枫也早已习惯了别人听到他名字之后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是我。” 李建英道:“以前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呵呵,当年我也与令师有过一面之缘,对令师的无情剑法也是领略极深啊。” 杨影枫道:“李大侠之名也是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老当益壮。” 李建英道:“取笑了,在二位面前大侠二字实不敢当。”话锋一转,道:“听说已有不少武林同道来了京城?” 江楠道:“嗯,有丐帮的解长老、俞长老,华山的陆掌门,太原的王二虎王先生,河南的安之尧安前辈都于前些日子到了,还有许多武林前辈大侠也来了。” 李建英道:“鞑子侵我河山,我武林人士岂能安坐家中,再过时日南方的武林同道也就差不多都会赶来了,到时非得让好坏些鞑子尝尝我中原武功的厉害。哦,对了,瓦剌营中怎会有中原武林人士呢?” 江楠冷冷地道:“投敌叛国之徒而已。” 李建英道:“莫要让他们落到我的手中,否则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断。” 于谦筹谋了几日,城内城外的基本部属已差不多都完成了,瓦剌人暂时也不会打业,吩咐了守城将士几句便与杨影枫几人回到城中。城中忽然来了许多江湖人物,难免会引起一些争执,于谦便让杨影枫、江楠、李建英三人代为安抚众人。杨影枫自觉名望不及江楠、李建英二人便没有去,随于谦回到府中。厅中正有客人,楚蝶冰、周筱薇、秦梦三人招呼着来人。于谦只道是宫中来人赶紧疾步走了过去,进了厅中却见来人并非官宦,三人之中还有一个和尚。、杨影枫认得三人便是陈杰、田柏和少林空难,上前道:“空难大师!你怎么也来了?” 空难道:“国将破家将亡,和尚岂能不来?少侠无恙!” 杨影枫道:“托大师福,比以前还要好呢。”又对陈杰、田柏二人道:“田大侠、陈大侠,你们不是在大同么?怎么也到京城来了?” 陈杰道:“江楠走后我们俩也便离开了,大同城内已有许多江湖侠士,有我没我也没什么关系。后来听说瓦剌人不攻大同要攻京城,便又赶来京城了。正巧遇上了空难大师,便一起来了,不想杨少侠也在此地。” 杨影枫指了指于谦道:“这是兵部尚书于谦。于伯伯,这位是少林高僧空难大师,这位是沧州的田柏田大侠,这位是太谷车氏形意门陈杰陈大侠。” 于谦向三人作了礼,陈杰道:“于大人在山西做官的时候我就听说过了。大人,等打退了瓦剌人之后你一定要回山西看看,山西的百姓到现在都没忘了你啊!” 于谦躬身道:“我谢谢山西的乡亲们了,等有时间我一定回去。” 空难道:“杨少侠,你最近有没有见到过不可不戒?自从上次你们离开少林寺后,他便再也没出现过了,他到令狐前辈了没?” 杨影枫道:“不可不戒?” 空难叫不可不戒叫惯了,一时间没改过口来便叫了出来,道:“就是田伯光,不可不戒是他的法号。” 杨影枫心想:“不可不戒,怎么取了这么一个法号?”道:“在恒山之时并未见到他啊。冰冰,你见过他没有?” 楚蝶冰道:“没见过,会不会没去恒山而去了其它地方呢?” 杨影枫道:“大师可找欧阳吉问过?他师父的下落他一定清楚。” 空难道:“我问了,可欧阳先生说他那天追了几里地便追不上了,一转眼田伯光便不见了。” 楚蝶冰想起欧阳吉来便觉得有趣,问道:“大师见到欧阳吉了!他为什么不同大师一起来京城呢?” 空难道:“欧阳先生说有楚姑娘的地方他便不来了。上次姑娘与杨少侠捉弄了欧阳先生,现在他一提你们的名字便跑了,哪还敢来。” 楚蝶冰笑道:“他也知道怕了,知道怕当初就不该一直跟着我们。”顿了一顿,又问道:“那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空难道:“老衲见他时,他在河南,现在不知还在不在。” 杨影枫道:“你还想捉弄人家?” 楚蝶冰道:“不有,我只是觉得他有趣,随便问问而已。” 空难微微一笑,道:“老衲听说杨少侠和欧公子离少林之后又下了一局棋,当真是名动中原!但不知欧公子与少侠分手之后又去往何方了?” 杨影枫道:“欧力?他在瓦营中呢。” 空难“啊”了一声,有些不太相信,欧力武功高强,又是侠义心肠,他怎会去投靠瓦剌呢?说道:“杨少侠莫不是误会了吧?” 杨影枫道:“应该不会,当时我也以为只是同名而已,可后来一问,还真是在少林和我一起杀敌的那个欧力。” 空难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继续问道:“杨少侠是亲眼所见?” 杨影枫摇了摇头,道:“那到不是,我是听瓦剌营中的中原人说的,要不就是他们骗我,要不欧力就在瓦剌。不地我觉得他们所说的那个欧力便是大师所说的欧力。” 空难道:“何以见得?” 杨影枫道:“感觉。” 空难叹道:“希望是杨少侠错了。不然瓦剌营中多了个欧公子那样的高手可就麻烦了。” 楚蝶冰道:“大师放心,欧力打不过杨影枫,上次在少林脚下他们比剑便是欧力输了。” 空难只叹了口气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我还说如果把欧公子也找来的话那将是如虎添翼,瓦剌军中纵是再有高手也不足为惧了,不想……唉,欧有勇有谋,实是难得的奇才啊。” 江楠与李建英在城中安抚众侠士,又从各人之中找了一些名望较大的如丐帮的解长老等人分头安抚,以免引起江湖纷争,瓦剌人尚未到自己人到先打起来了。李建英又召集了几十人计划夜袭瓦剌前头小部队,一经怂恿众人纷纷愿往,一来是想大显身手为自己树立名声,二业也是恨透了瓦剌人。 至夜李建英率一群人马向芦沟桥附近行去,几有数十顶帐篷,便便停下马来徒步走去,以免被瓦剌人发现。这些瓦剌人只是一此先头侦察先锋,人数只有五、六百人,哪里抵得住江湖侠士杀伐,众人正在喊杀之时瓦剌人阵中忽然出现了不少江湖人士,个个身手不凡,其中一个数招之间便刺翻了己方两人,但之后便不在动手,似乎是这帮瓦剌人的头领人物。直直的站立在一旁观战,眼神之中充满了冷漠。李建英欲先擒杀他然后再图其它,无耐被几个人围住脱不开身,自己带来的江湖好汉子已死伤十几名,对方阵中一个使刀的汉子边骂边砍,势不可挡。李建英心中自感惭愧,额头上流下了一行冷汗,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支瓦剌小队之中竟有不少中原高手,如此下去自己带来的人必将全部丧身于此地。退了两步对身旁的一个青衣男子低声说道:“吴先生,李某对不住大有伙了了,没想到对方阵营帐之内还有高手,今晚我们算是栽了。” 吴先生道:“李大侠不必自责,大丈夫死则死已,关键是看如何死法,为国而死,死而无憾!”李建英舞了几个刀花逼开来犯之人。吴先生道:“李大侠,你护我几招。”李建英连砍七刀,又回刀竖砍将两人身旁敌人逼至五步之外。吴先生伸手从衣服内掏出一根竹筒,将塞子一拔,一道红光冲了上去,然后又是一道绿光,又是一道黄光。李建英知道他在求援,道:“吴先生还带着这东西!”吴先生道:“福祸难测,不得不防。希望有人能看到。” 杨影枫在院中忽然见西南方向有烟火,心道:“不好,是恒山派的师太们。”他曾见过恒山派用焰火来召集弟子,但却不知武林中其他门派也有人会用这种方式来求救或是召集人马。恒山派所发的焰火是白色、橙色、赤色和蓝色四种颜色,而吴先生所发的是红、黄、绿三种颜色。杨影枫见这种焰火便以为是只有恒山派才会用,骑了一匹马便奔往西南方向。 到了芦沟桥附近听见一阵兵器相击之声,只道是恒山众人遇敌了,奔至前面才发现并非恒山派人,当下放心不少。朝里面看去,见李建英正在里面混战,有瓦剌人,有中原人,想起李建英白天在城楼上所说之话,便明白了九分。大声道:“李老爷子,刚才的烟花是你们放的?”李建英暗喜援兵来到,朝杨影枫看去却只有一人,失望道:“杨公子,怎么就人一个人,其他人呢?”杨影枫道:“什么其他人,就我一个……小心右侧!”李建英闻言躲开,又横刀将那人削开了半个身子。杨影枫拔剑向一个瓦剌人刺去,剑到人亡,回身一剑,又死一人,连刺七剑便刺死了七个瓦剌人。 忽然有人说道:“好小子,剑法不错,我来领教一下。”杨影枫从手腕下面刺出一剑,又刺死了一个瓦剌人,道:“想死还不容易。”挺剑刺向那人眉心,那人侧身斜刺杨影枫小腹,这一招不但躲过了杨影枫刺出的一剑,还能攻击对方。杨影枫手腕右转,划了个半圆挡开他刺来的一剑,又住上一挑将那人手中长剑挑至头顶,又划了一个半圆削他脖子,一般鲜血便喷了出来。 一直在旁边观战的那人“咦”了一声,低声道:“杨影枫?”又见杨影枫杀了几人,知道手下之人挡不住他的剑,担起长剑便向杨影枫刺来。杨影枫见对方剑势歪歪斜斜,剑尖无力,心道:“这是什么剑法?”担剑向对方刺去,好人忽然变招刺向杨影枫心口,杨影枫上惊,急忙换招,那人见他换招自己也又换一招,招招刺向杨影枫要害。杨影枫一招未曾用老便又换一招,心想:“这人怎么这么打?”心中一亮,失声道:“独孤九剑!”那人沉道:“你就是杨影枫。”杨影枫道:“是,你是什么?”那人道:“不愧是无情传人,竟识得独孤九剑。”又将刺向杨影枫小腹的那一剑往上提了一截,刺向杨影枫喉头。杨影枫心中一凛:“这是怎么什么招式!”身子向后一倾,腰间转动由下而上刺向俞颢喉咙,俞颢又刺来一剑封住了杨影枫的剑招。说道:“你饶过范长征、白志强二人二次,也放过欧力一次,我便也放你三次不杀。”二人互相拆了十几招,兵刃始给终未曾相击,旁人看来便如唱戏一般,杨影枫却深知对主剑法着实了得。俞颢又说道:“三次之后你若再敢阻我,那便怪不得我了。”又是大声道:“放他们走。” 瓦剌一方听俞颢叫停,纷纷停下手来,李建英等人不知道瓦剌人为什么突然不打了,相互问道:“怎么了?”然后又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杨影枫道:“大家都回去吧。” 李建英高声道:“杨公了,怎么了?” 杨影枫道这:“不想死的便上马走人,想死的便留下来。”说完牵上马便走开。 李建英追上业问道:“杨公子,为什么不打了?” 杨影枫首:“打不过便不打了,有什么为什么?你们若是不服气便再去打过,反正我是不去了。”过了一会儿,又道:“对方有个高手,再打下去我也许也不是他的对手!” 李建英奇道:“也许不是他的对手?” 杨影枫道:“就算我是他的对手你们还能撑得了多久?” 李建英心想:“连杨影枫对他有所忌惮,对方会是什么样的人物?江湖上好像没几个这样的人吧,江楠许能与杨影枫打个差不多,可江楠在京城,那个人也不是江楠,还会有谁?紫阳道长?”心念一动,道:“欧力?” 杨影枫骑上马,说道:“不是,我也不认识。”一夹马肚向京城奔去,只剩李建英在夜色中发呆。 杨影枫一路上也在想那个人是谁,他说要放自己三次,那么三次之后呢?自己能不能挡得住他的独孤九剑?他曾听张思羽说过关于独孤九剑的事,张思羽当年和令狐冲交手之时,令狐冲并未使剑,只一又肉掌,那便是独孤九剑中的“破气式”一招,而那人却是使剑,也就是说他还未曾练成“破气式”,如果再次遇上他应该怎样对付?回想起刚才俞颢的剑招,虽然看起来无甚厉害之处,但使将出来翅并非那么回事,招招凌厉,明明是破绽百出也是无力回击。想了一会儿,自方自语道:“也只有顺其自然了,江楠曾说过独孤九剑无招无式,那么他这次用的招式下次不一定会用,也许永远都不会再用。即便是我想出了破解之法又有什么用呢!不如见招拆招。再说我也不一定非得与他为敌。”又一想:“他在瓦剌,我在于伯伯府中,他若真来攻打京城我又怎能不与他为敌?大不了我与江楠合力斗他一人,他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过我人两个人啊。就怕江楠顾什么狗屁江湖道义不肯与我联手。”笑了笑,又想:“我想这些干什么!打不他还不会跑么?再说了他也不一定便真有那么厉害了,不然他怎么不以破气式来对付我呢?” 回到于府时江楠已经回来了,正和于谦谈事,于谦见杨影枫来了,笑道:“枫儿,怎么还没睡!这可是少见啊!怎么了?是不是又和吵嘴了?” 杨影枫道:“没,我出去了一趟,刚回来。江楠你见过独孤九剑么?” 江楠笑道:“我怎么会见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影枫没回答他此问,又问道:“你如果遇到一个会独孤九剑的人,你有没有把握打赢他?” 江楠道:“我师公都打不过我怎么能打得过呢!” 杨影枫道:“如果他要与你为敌,而你又打不过他,你会怎么办?” 江楠想了想,道:“这我没想过,你要说什么直说,什么进修变的这么罗哩罗嗦了。” 杨影枫笑道:“可能是和你在一起时间长了,被你染上了吧。我想问你,如果有人会使独孤九剑,而我们两个人又都没有能胜过他的把握,你会不会和我联手打他?” 江楠正色道:“当然不会了,这样是江湖中人所不齿的。我不会为了一己之私便与人联手败对方。输就输了,又有什么呢!” 杨影枫道:“如果他要杀你呢?” 江楠道:“我又没惹他,他杀我干什么?” 杨影枫道:“我是说如果,就好比瓦剌军中有一个会独孤九剑的人,他来攻打京城,你又打不过他,会不会和我联手打他?” 江楠惊道:“你是说瓦剌中有人会独孤九剑?”杨影枫点了点头,江楠又道:“你遇上他了?”杨影枫又点了点头,江楠道:“你说话呀,光点头干什么?” 杨影枫道:“我刚才遇上他了,过了几招,我不知道打到最后是不是他的对手。” 江楠略一沉思,道:“他若真来攻打京城,那他便是瓦剌走狗,对付瓦剌走狗那还用得着讲江湖道义呢。” 杨影枫道:“那就好,有一个欧力就够头疼了,我时又冒出一个无名剑客来。瓦剌皇帝也真够能的,他从哪找来的这么多高手。” 江楠笑了笑,对于谦道:“于大人,我还是觉得石亨这个人不能重用,他自从得了朝廷封赏之后便多了几分傲气,少了几分江湖气。这种人城府很深,以前他在大同的时候每天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当真是一条好汉,可你看他现在,小心谨慎,事事担心。” 于谦道:“石亨以前昌江湖侠士,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可他现在是朝廷中人,当然不能在像以前那样了,要不还成何体统。” 江楠道:“他在万全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看?” 于谦道:“那是他初守万全,很多情况都不了解,这下也怪不得他。郭登也说石亨有勇有谋,是个将领之才。” 杨影枫听于谦说要起用石亨,心里也有些担心,道:“于伯伯,樊忠死的时候也曾说过石亨这个人太重名利,不可深交,我也觉得用他不太合适。” 于谦道:“重名重利是人这常情,石亨当然也不例外了。再说京城有才之将也不多,不用石亨还有什么人呢?好了不说这个了,瓦剌人传来书信说要议和,已被我拒绝了。他人攻至城下,我却议和,且不论是真是假,就算瓦剌人是真心实意的想要议和,那也必会提出苛刻的条件来,与其受辱议和不如决一死战,我绝不允许大明如南宋一般弱朝一般任人宰割。待些时日京城稳定了,再与他商讨议和之事,迎回太上皇。” 杨影枫道:“于伯伯,你要接回朱祁镇?这不行,这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于谦奇道:“这怎么会引来杀身之祸?” 杨影枫道:“于伯伯难道不知岳飞是怎么死的?” 于谦起身朝南拜道:“岳少保北复河山,却不料遭奸人妒忌,以至后来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后世之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敬。” 杨影枫心想:“于伯伯也是个书呆子,那些官史上当然是这样写了。秦桧有天大的本事,如果皇帝不杀岳飞,他秦桧敢动手?”说道:“岳飞是遭奸人暗算,可那个奸人不秦桧,是赵构,岳飞北进收复大片江山,打的金工兵闻风丧胆,皇帝能不高兴?他就愿意每天提心吊胆受金国威胁么?那他不成傻子了! “他是怕岳飞也像他祖上那样来个皇袍披身,想等岳飞打走了金人再杀他,可岳飞又要迎什么狗屁二圣,这才使赵构起了杀心,二圣回来之后他怎么办?自己坐着皇帝的宝座,后而还有两个老皇帝跟着,他能放的下心?秦桧不是奸臣,他是忠臣,比谁都忠,他就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所以才杀了岳飞,所以说这个几百年来的黑锅是秦桧帮赵构背的,而不是秦桧自己的。如果于伯伯你也和岳飞一样的话,那便又会出来一个秦桧。就算是朱祁钰不杀你,可朱祁镇呢?是你把他赶下皇位的,他会放过你么?” 杨影枫说的句句真切,正是从另一个角度道出了几百年来腐朽儒生们所不敢言之事。江楠也由此看到了杨影枫的睿智,深叹不如。于谦却对杨影枫的这番话不以为然,道:“宋朝自赵匡胤起便是国弱民贫,到了宋高宗时候更是如此,高宗无能,听信奸佞,怎能和我大明相比,又怎能和皇上相比?” 杨影枫淡淡地道:“宋朝国弱民贫?不见得吧,宋朝百姓的生活不一定比唐朝差。大明若真是比宋朝强怎会被瓦剌打到京城来?宋朝先生有辽国、金国攻打。辽与金哪个不比与瓦剌强?朱祁钰又能比赵构强到哪里?不过是墙里掉到墙外边而已。” 于谦怒责道:“枫儿,你这话是大逆不道之言,若是让朝廷知道了是要诛九族的。” 杨影枫道:“诛九族?他若能找到我的九族我便给他烧香磕头了。” 于谦放下颜色,和声说道:“枫儿,国家大事你不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我相信天道!再者说了,如果皇上真要杀我,也只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三纲五常不容坏。” 杨影枫道:“腐儒,狗屁三纲五常,天下就是叫你们这帮腐儒给闹乱了。” 江楠听杨影枫竟敢骂于谦是腐儒,心想:“这家伙,又来了,于大人他都敢骂!”道:“影枫,你怎么样能这样对于大人说话呢?你叫冰冰听到她会怎么想?”他是想用楚蝶冰来压住杨影枫,以免他再说出什么不知轻重的话来。 杨影枫道:“你别拿来冰冰来说事,就算冰冰现在就站在这儿我也敢这样说。于伯伯,你就是个腐儒,你这般忠于朱祁镇有什么用?到头来说不定又是一个岳飞。” 于谦也有些恼怒,大声道:“死便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俱之?”岳飞一死换得了千百年的美名,我于谦便不能以身报国?” 杨影枫道:“人都死了,留个名节有屁的个用!供销社种人也配谈黄老之学,不过是“宁其死为留骨贵”者,愚昧至极。以身报国是为国家想为百姓想,不是为某个皇帝想,更不是为千古留名想。孔门中人都只是一些贪图名利的小人。话已至此,你若还是死守孔丘的那些狗屁东西的话,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到时候我会带冰冰远走,然后再回来给你收尸。”说完扭头便走,江楠叫了几声他也不回头。 于谦被杨影枫又是腐儒又是小人的骂了一通,心里窝火,江楠也没想到杨影枫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便是常人听了也会生气,何况是待他如子的于谦呢。江楠劝道:“于大人,你别生气,他就这人,前些日子他要杀郭登,我不让他杀,他便和我吵了一架,骂我骂得比这狠多了,你也要怪他了,毕竟他也是为了你好才这样说的。” 第十三章 江湖道义 于谦道:“这混小子,他骂我是乌龟,真是岂有此理!我于谦这么多年来没人敢骂我是龟呢。” 江楠笑道:“于大人,你听错了,他哪敢骂你是乌龟呢?” 于谦道:“他那句“宁其死为留骨贵”是《庄子》里面的一句话,庄子说有事人乌龟死了两千多年,被人放在庙宇之上供奉,庄子就问了,这只乌龟是愿意死了被子人供奉呢还是愿在泥水中活着呢?真是岂有此理!我是乌龟,。那你就不要喜欢我女儿。” 江楠道:“于大人,他连皇上都敢骂成是王八蛋,骂你一句也没什么奇怪,你也别和冰冰说这些话了,要不他俩肯定会闹翻的。” 于谦道:“还用我跟冰冰去说?他自己便去说了,他我还不了解!整个一野驴。别说皇上了,但是佛主玉皇大帝他也敢骂。算了,不说他了。” 江楠道:“影枫刚才的话是有些过激了,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你是不是也听听他的意见?” 于谦道:“有什么好听的,死便死了,反正有他给我收尸,我怕什么?” 江楠忍不住一笑,心想:“这老头也真够倔,不过看来他到是早把影枫当女婿看了。” 于谦见他发笑,问道:“你笑什么?” 江楠道:“没什么,于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 于谦挥了挥手,道:“去吧。”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听见楚蝶冰大叫道:“杨影枫,你敢咒我爹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过了一会儿拉着杨影枫便从屋里出来,边走边道:“走,去给我爹赔理去。” 于谦刚早朝回来,见二人拉拉扯扯,斥道:“冰冰,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害羞!” 楚蝶冰道:“爹,他昨天是不能咒你了?” 于谦哈哈笑道:“算了,我早忘了昨天发生什么事了。” 楚蝶冰道:“爹,他那么说你你也不生气?杨影枫,你给我爹磕头认错。” 杨影枫道:“还磕头?” 楚蝶冰道:“当然了,我爹是兵部尚书,你得罪了他不该磕头么?” 杨影枫心想:“磕就磕吧,大不了当作是给岳父磕头。”道:“今天磕了以后还磕不磕?”他本意是说,今天磕了拜堂成亲的时候还磕不磕。 楚蝶冰想了想道:“只要你以后不再得罪我爹便不用磕了。” 杨影枫说了声“好”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道:“于伯伯,我昨天不该咒你和岳飞一样冤死,但其它话我不会收回,你就是不该把朱祁镇要回来。” 于谦拍了拍他,道:“你小子连我都敢骂,以后冰冰还能好过,还需小聪明,我告诉你,头以后也得磕,一个都不能少。”听于谦此意便已是答应将楚蝶冰许配于杨影枫,杨影枫怎会不知,眉飞色舞道:“我不会骂冰冰的,你不信问她,我从开始到现在骂过她一句没有。” 于谦道:“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我管不了,可是以后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再说了。” 杨影枫心道:“是啊,你以后就是岳父了,我怎能再辱骂于你呢!那可真是大逆不道了。”说道:“是。” 于谦见他眉目间有一种轻佻的神色,又答应的这么爽快,马上便想到他心中所思,说道:“你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是说对皇上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 杨影枫嘻皮笑脸地说道:“于伯伯,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于谦点了点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楚蝶冰看于谦走了才道:“杨影枫,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刚才说话的意思?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在我爹面前乱说话。” 杨影枫笑道:“那你爹的意思你听懂了没?” 楚蝶冰道:“我爹的意思是我爹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 杨影枫道:“那你的意思呢?” 楚蝶冰道:“我的意思就是……”说着往杨影枫肚子上使劲一掐,那时刚入秋不久,天气还不是太冷,所以穿衣也比较单薄,杨影枫被楚蝶冰这么一掐,立时便疼得哇哇直叫。完了楚蝶冰笑道:“这就是我的意思。” 杨影枫揉了揉被掐的生疼的肚子,一伸手捍住楚蝶冰的脸颊问道:“是不是这个意思?” 楚蝶冰也伸手掐住他的又一片肚皮,两个人谁也不松手,都是疼的直叫唤。秦梦听到院中有人叫喊,跑出来一看是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在互相扭掐,睁大了眼睛,奇道:“师姐,影枫哥哥,你们大清早的在这儿干什么?是练武功么?” 楚蝶冰脸被捏住,不自在地说道:“杨影枫,放开我。” 杨影枫道:“你放开我。” 楚蝶冰道:“你先放,我再放。” 杨影枫道:“我数一二三,一齐放。”不等楚蝶冰答应便开始数数,数到三二人同时放手,楚蝶冰摸着自己的脸颊问道:“秦梦,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肿起来了?” 秦梦左右看了看,道:“没有,只是有一片红而已。” 杨影枫道:“秦梦,你过来摸摸我的肚皮是不是肿起来了!” 秦梦轻轻地摸了摸杨影枫的肚子,同情地说道:“是啊,好大一块!” 楚蝶冰道:“是么,我看看!” 杨影枫赶紧捂住肚子怕她又要掐,道:“不用了,没事的。” 秦梦道:“师姐,你好狠心呀,把影枫哥哥掐成那样了!” 楚蝶冰道:“那是他活该,是他先扭我的。” 秦梦叹了口长气,说道:“影枫哥哥,我早说过,以后有你受了,这下你相信了吧?”俨然是一副大人的语气,神情甚是可爱。 楚蝶冰没心情说笑,她正想刚才对她杨影枫说的话。问道:“杨影枫,你说皇上真会怪我爹救了太上皇么?” 杨影枫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我敢肯定,于伯伯若是将朱祁镇救了回来,朱祁镇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害于伯伯” 楚蝶冰道:“那怎么办?我爹又不听你的话。” 杨影枫道:“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朱祁镇让于伯伯想救都救不成。” 楚蝶冰惊道:“杀太上皇!那可是要诛九族凌迟处死的。” 杨影枫道:“只能这么做,要不你说怎么办?” 楚蝶冰想了想,道:“我们先让太上皇答应他回来后不为难我爹,然后再救他回来,这样行不行?” 杨影枫道:“当然不行了!朱祁镇现在身在瓦剌,只要你能救他回来,你便是要他叫你爹他也会叫你,可回来以后呢?他会承认他叫过你爹么?” 楚蝶冰道:“可太上皇认得你,你去杀他他若认出你来怎么办?” 杨影枫摸了楚蝶冰的鼻子一下,笑道:“你傻呀!我都杀了他了,他认出我来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他去阎罗王那儿去告我一状,可老阎听不听他的话还是又一说呢。” 秦梦抿嘴笑道:“影枫哥哥,你和阎罗王很熟么?叫他那么亲热。我都没听你叫我那么亲热过。” 杨影枫道:“我怎么叫你?难不成让我叫人老秦?” 秦梦道:“你才是老杨呢,我爹娘和师父他们都叫我梦儿。” 杨影枫道:“梦儿!挺好听的,那我以后便叫你梦儿了!” 楚蝶冰道:“你叫她秦梦就行了,叫那么亲热干什么,你又不是她爹娘。” 杨影枫道:“可我是她哥哥啊,你没听梦儿影枫哥哥影枫哥哥的叫我?哪像你,一张嘴便是杨影枫,没一点相识的感觉。” 楚蝶冰道:“我叫惯了么。你要觉得吃亏那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呀。” 秦梦道:“影枫哥哥,你还是叫我秦梦吧,师姐不想让你叫我的小名儿。” 楚蝶冰道:“我怎么不让他叫了。杨影枫,你以后就叫她梦儿吧,也省得有人嘴上不说心里骂我。” 秦梦道:“师姐了学会讽刺人了!呵呵,我是开玩笑的,影枫哥哥你还是叫我秦梦吧,你叫我梦儿,我也觉得有点别扭。” 楚蝶冰道:“就是么,叫你梦儿的人都是你的长辈,像师父师叔她们了,你爹娘了。如果杨影枫也叫你梦儿,你不是得叫他叔叔了!” 杨影枫笑道:“哪有你这样说的,你爹和你师父他们都叫你冰冰,我也叫你冰冰,这样一来我不也成你叔叔了么?” 楚蝶冰道:“我不一样。你什么时候去杀太上皇?” 杨影枫道:“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去?” 楚蝶冰想了想,道:“现在就去中,免得夜长梦多。” 杨影枫惊啊了一声,道:“现在?你让我现在去瓦剌军营刺杀朱祁镇?你不是开玩笑吧,别说我了,就是我师父也没那本事。” 楚蝶冰道:“你说什么时候去才行?” 杨影枫道:“等有机会了,最起码也得等和瓦剌人开打以后才行。” 楚蝶冰道:“那时候我爹已经把太上皇救出来了,你还怎么去杀他?” 杨影枫道:“哪那么容易就能救出来了,你当瓦剌人都是木头,你去救人他们就都站在一旁看着你救?” 楚蝶冰呵呵笑道:“那倒也是,好吧,就等他回了京城再杀他吧。” 秦梦道:“师姐,你的笑容好邪恶啊!杀人的话你这么容易便说出来了。” 楚蝶冰道:“又不是我杀人,是你影枫哥哥去杀,反正他也杀过那么多人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了,对吧杨影枫?” 杨影枫道:“怎么没区别,我若不杀朱祁镇是在第十七层地狱,我若杀了他就说不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楚蝶冰笑道:“这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就足以去十八层地狱了。你人杀了太上皇就是救了万千百姓的性命,到时候阎王爷大发慈悲,一高兴把你又拉回第一层了,这也是好事啊。” 杨影枫道:“还有这等好事?那我可得谢谢老阎了。”顿了一顿,又道:“怎么样不见江楠呢?不会是不害睡觉吧?他也真是的,都什么辰时了还不起来,也太懒了吧。” 楚蝶冰道:“得了吧你,你哪天不睡到巳时呢?人家早起来了。” 秦梦道:“江楠一大早起来被一个要饭的叫走了。” 杨影枫道:“要饭的?他找江楠干什么,不支是让江楠去帮他们要饭去了吧?呵呵,小薇呢?也被要饭的叫去了?” 秦梦道:“没有吧,我也没见她出去,应该还在屋里头呢。” 秦梦笑道:“刚才就是他们俩叫喊了,一个扭一个掐的,我也是听到他们俩叫喊才出来的。” 一个下人见杨影枫在这儿,走过来说道:“杨公子,你起来了。江公子叫你起来去怡然居找他去。” 杨影枫问道:“他有什么事,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 那人道:“江公子一大早便走了,那时公子还在睡觉,所以他叫我告诉你一下。” 杨影枫道:“哦,知道了。”又对楚蝶冰道:“我先去找江楠,你们玩吧。” 悦然居是京城的一家茶馆,店面大,茶水也好。杨影枫到了悦然居,悦然居中坐着许多武林人士,陈杰、田柏、空难,有杨影枫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有两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其中一个想来便是秦梦说的那个要饭的了。江楠见杨影枫来了,说道:“影枫,你来了。”又对在座各人介绍道:“各位,这位便是杨影枫。”众人有的点头,有的唏嘘,也有的惊呓。杨影枫笑道:“各位好啊。江楠,你一大清早的起来,就为来这儿喝茶来了?真有闲情。” 江楠道:“是丐帮的解长老叫我来谈事的,哪是喝茶呢。” 空难道:“杨少侠,老衲来给你引见一下诸位英雄。这位是解玉清解长老,这位是俞一生俞长老。” 解玉清抱了个拳没有说话,俞一生道:“杨公子大名早有耳闻了。” 杨影枫笑道:“彼此彼此。” 空难又接着引见,道:“这位是华山的陆天明陆掌声门,这位是安之尧安先生。这位算得上是杨少侠的同乡了,王二虎王先生。” 杨影枫道:“听说过,五虎断魂枪的五二虎。呵呵,王先生还是我的恩人呢。” 王二虎虽与杨影枫同是太原人,但杨影枫自小便在恒山长大,王二虎也只是听说过杨影枫的名字,根一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什么恩情了。道:“杨公子说笑了吧。我王二虎有什么能耐施恩与公子你呢!” 杨影枫道:“王先生不记得杨静么?” 当年杨静的父亲死后无钱下葬,那时便是王二虎帮着杨静安葬了她父亲的。以后杨静便一直记着王二虎的恩情,所以杨影枫才说王二虎与他有恩。王二虎只觉得杨静这个名字好生耳熟,想了半天,猛一拍大腿,道:“杨静!想起来了,老杨的女儿。唉,杨静那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死了父母亲。杨公子是杨静的什么人呢?” 杨影枫道:“我姐姐一直都有没忘记你的恩情,好经常说起你当年对她有的好。” 王二虎道:“你就是杨影枫收养的那个小孩?杨静她还好么?” 杨影枫道:“她后来遇上了我师父。” 王二虎沉道:“哦,原来令无情归隐的那个奇女子便是杨静,……可惜天妒红颜哪!” 杨影枫顿了一顿道:“空难大师,召集这么多人干什么?是要开武林大会么?” 空难道:“那到不是,李建英施主说瓦剌人有些零碎人马在芦沟桥,当中还有不少高手,连少侠你都不敢小觑,不知对方是什么人?” 杨影枫笑道:“原来就为这事啊,以前我到是对他有点顾忌,不过今日见陆掌门来了,那就不用怕了。只要陆掌门一现身,那人准被吓跑。” 陆天明以为杨影枫是在讥讽他,冷冷道:“陆某人不敢与杨大侠相比,连杨大侠都耐何不得,陆某有什么本事?” 杨影枫道:“陆掌门的话里好像有话呀,呵呵。陆掌门不要误会,我并非对你有什么意见,也不是讥讽于你,只是瓦剌营中的那个人也确是华山派的人。” 陆天明道:“我华弟子怎会投敌叛国?又怎会能那般武功?杨公子定是看错了。” 杨影枫道:“应该不会错吧,他不是你师兄便是你师叔,要不然他怎会使独孤九剑?” 陆天明心中一凛,道:“独孤九剑?是令狐师伯?” 杨影枫道:“不是,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令狐冲少说也有七十岁了吧?难不成他会返老还童不成?” 陆天明道:“若不是令狐师伯,还会有谁会使独孤九剑?” 杨影枫道:“不管他是谁,他学了你华山派的武功,那他便是你华山派的人,你身为华山派掌门,他当然得听你的话了。” 安之尧道:“怎么从未听说过武林中人有会此剑法的?陆掌门,你们华山真有独孤九剑这么一种武功?” 陆天明道:“我也只是听华山长辈说过有这么一种武功,但自令狐师叔归隐后便再没听说过谁会这门武功了。” 空难道:“老衲曾经到是听说过。”此言一出,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空难身上,等他继续说下去。空难略一沉思,道:“十多年前,这空寂师弟曾见过一种奇怪的剑法。他当时不识得那种剑法,后来回到寺中与我空玄师兄谈起,我师兄让他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后就说那是独孤九剑。” 解玉清道:“那人是什么呢?” 空难道:“老衲不敢断言此人定是瓦剌军中的那人,或许除了他之外,另有人学得了独孤九剑也说不定。”微微一顿,道:“这个人李施主也是认得。” 李建英“哦”了一声,道:“大师说我也认得?”想了想,道:“我也确是觉得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空难道:“那就确实无疑了。李施主可还记得当年俞仕康夫妇有一个儿子!” 李建英失声道:“俞颢?”见空难点头,沉吟道:“如此说来倒真有点像,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吧!俞颢他怎么会给瓦剌人做事呢。” 空难道:“许是我们想错了也说不定。” 杨影枫曾听欧力说起过俞仕康这个人,欧力既在瓦剌军中,他又似乎和俞颢交好,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知道张思羽现在还在世于否千里迢迢的从瓦剌到少林问杨影枫。想到此事,便道:“就是他,不会错的。” 李建英道:“何以见得?当初少侠不也说是不认得他么?” 杨影枫道:“我曾听人说过俞仕康后人的一些事,,当时我不知道俞颢会使独孤九剑,所以我才说不认识他。” 李建英道:“如果真是他的话,我去找他。”说着便要起身,杨影枫道:“你去找他干什么?一不小心给他杀了的话可就得不尝失了。你要去就多带些人去,打起来也不至于太吃亏。” 李建英道:“如果真是俞颢,他怎么会杀我呢?我一个人去行了。” 解玉清首:“李大侠,我们此番便是商讨如何对付瓦剌,现在怎能让你一个人去呢?要去我们大家一起去。” 李建英首:“虽说俞颢在瓦剌军中,但也说不定是他混进去刺探军情的,如果我们一大帮子人去,说不定会曝露了他的身份。” 解玉清道:“他若真是投靠了瓦剌人呢?” 李建英道:“他若真是投靠了瓦剌人,我也是可以劝说他,实在不行我们再去讨伐不晚。” 江楠道:“李前辈言之有理,若能拉过那样一个高手来的话,那将会大大削弱瓦剌实力。不如这样,我和影枫陪你一起去,要真有个事也好照应。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建英思索片刻,道:“也好。” 商议好后,三个便骑了马直奔芦沟桥边的瓦剌军营,到了军营前也不停步,直冲了进去,一群瓦剌人过来拦截时被马撞了个翻。李建英大声叫道:“俞颢,你出来。”叫了几声,从帐篷中走出一个大汉了,提着一柄单刀,怒道:“那个王八蛋在此乱叫。”待看见杨影枫三人时,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擅闯军营,来人,给我拿下。”话音一落便有一群瓦剌人冲了上来,端着长矛对准了三人。杨影枫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就这么几支破枪就想拿下我们。”抽出软剑,刷地一声斩下了对面几条枪的枪头。 那些瓦剌人一惊,叽哩咕噜的叫了一通,杨影枫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就不去理支他们,对那大汉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口音你是广东、福建那边的人。” 那大汉道:“你小子到是有两下子,怪不得连俞公子都称赞你的剑法了得。”一挥手示意众人先下去,又道:“上次放了你们,这次又来干什么?” 李建英道:“俞颢哟?哪他出来见我。” 那大汉喝道:“老头,上次老子没一刀砍下你的脑袋,你是不是活够了?俞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 李建英冷冷道:“他又不是皇帝老子,有什么叫不得?便是他爹我也敢叫。我不愿跟你多说,我去叫俞颢出来我。” 那大汉道:“口气不小,就是没什么真本事,哼手下败将。不想死的便快些走,俞公子不让我伤了你们。” 李建英道:“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这手下败将从何得来?莫不是在说你自己?” 那大汉道:“上若不是俞有意放你们走,老子早砍下你的脑袋了,哪还会有你今日来这儿大呼小叫。” 李建英骂道:“骂屁,就你也想伤得了老夫?纯粹是放狗屁。” 那天晚上二人曾拆了几招,但不多时便被俞颢叫停了下了,所以也不曾分了出胜负。那大汉硬要说李建英是他的手下败将,李建英当然是不高兴了。那大汉冷冷笑道:“要不再比比?” 李建英道:“比就比,怕你怎地?”江楠拉了他一下,道:“李前辈,不可。”李建英被江楠这么一拉,也觉得刚才太鲁莽,心下有些惭愧,说道:“你叫俞颢出来,我有事要找他。” 那大汉道:“不敢比吧?” 杨影枫道:“汉子,我们来不是打架的,否则也不会只带三个人来了。万一要真打起来,你们千百个人一齐扑将上来那还了得?” 那大汉道:“我邓茂七,什么汉子婆子,怪难听。俞公子不在,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就能对我说吧。” 杨影枫道:“老邓,不是我们不和你说,是怕你主不了事。俞颢去哪了,快回来早了?要不我们等他一会儿?不过话说回来,老邓你也真是够胆,俞颢不在这么大的事你也敢告诉我们,你不想想就你们这几个老弱残兵能挡得住我们?” 邓茂七长笑一声,道:“杨影枫,你这是句实话。”看了江楠一眼,道:“这小子看起来也不是个善主,不过也不怕,我们军中有六百个人,三百来对付你,三百来对付那小子。李老头我来对付。嘿嘿,上次若不是俞公子不让我伤他,他早就去见阎罗王了。” 李建英听他叫自己李老头,显然是认得自己,俞颢不让他伤了自己人,也就是说俞颢也还认得自己,出还顾及往日的情怀。道:“俞颢不在那我便等他回来。” 邓茂七道:“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知羞,快快离去罢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建英冷冷地道:“俞颢不在?哼,怕是他不敢出来见我吧。” 邓茂七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俞公子是不想见你。” 李建英大笑一声,道:“他不想见我,我却偏要见他。”说罢从马背上跃下,拔出刀来朝邓茂七砍去,道:“先杀了你这条看门狗,看他出不出来。” 邓茂七横刀朝李建英砍去,李建英一刀杵地,噔地一声,邓茂七硬砍上去,将李建英的刀硬是砍退了三尺来地,地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印迹。江楠想要帮忙,杨影枫拉住他道:“再看看,老邓这有伙挺狠的。”李建英将刀往起一挑,带起一片泥土来,划了个圈又向邓茂七砍去。邓茂七只是硬接,两刃相交噔噔直响,李建英不愿与他硬拼,见他刀来便以巧招化解。 两个人一人是至阳至刚,一人是阳中带阴,只求破敌而不与敌相交。邓茂七叫道:“李老头,你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有种的便凭实力决胜负。”李建英道:“猛劈猛砍只是樵夫而已,老夫不屑与你斗力。”邓茂七一刀将至,李建英侧身一转,单膝下地,斜刀向邓茂七砍去,邓茂七身子向后一倾,举刀向下劈来。杨影枫道:“劈山救母,老邓,你从哪偷学的华山刀法?”“劈山救母”在武林中极是普通,很多人都会这一招,虽然招式的名字相同,但招法却是不同。邓茂七驳这:“我劈的是武夷山不是华山,怎会是华山武功呢,你看清楚点再说。” 两人拆了二十余招,募然间有人咸道:“老七,住手。”邓茂七回守一刀,退了下来,说道:“俞公子,这李老头太不识抬举。” 俞颢沉道:“不得无礼。”李建英看了看来人,确是于少年时的俞颢十分相似,道:“俞颢。” 俞颢点了点头,李建英道:“你还记得你爹么?”俞颢先是一怔,随即又点了点头,李建英道:“你爹是一代大侠,不料你去来帮瓦剌人攻打我大明京师,你对得起你枉死的爹娘么?” 俞颢低沉着声音道:“他们确是枉死。”顿了顿,又道:“你们回去吧。” 李建英怒道:“你对得起他们么?” 俞颢道:“我不曾过一个大明百姓。” 李建英道:“可你却帮瓦剌人攻打大明,你没杀过难道瓦剌人也没杀过么?”俞颢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李建英见他不说话,只道他是心中有愧,和声说道:“颢儿,你跟我回去,我们共同抵抗外敌,也不枉你爹娘的一世英名。”俞颢还是没有说话,李建英道:“颢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这么多年来都去哪了,怎么会跑到瓦剌呢?” 俞颢道:“我这些年来一直便在瓦剌,大汗对我很好。” 李建英一怔,道:“你一直便在瓦剌?”他本以为俞颢是潜入瓦剌军中刺探军情,不料俞颢却说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瓦剌。颤声说道:“你……瓦剌人攻打大明,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 俞颢道:“瓦剌大军即日便要到了,到时个也先放不放你们我就不知道了。” 李建英道:“颢儿,你想清楚,瓦剌人率军来攻我京城,你不帮大明却帮瓦剌人,你爹娘泉下有知他们会瞑目么?” 俞颢道:“他们不会怪我的,我娘当年不也是因为反明才死的么?” 李建英道:“可你娘她是汉人,瓦剌人是外族人,这怎能一样!颢儿,你跟我回去。” 俞颢说道:“你不懂的。” 李建英大声道:“你是铁定了心要帮瓦剌人攻我京城了?”俞颢没说话,李建英走到俞颢面前,缓缓说道:“你回不回去?”俞颢看了他一眼,随将目光转至它处,道:“你们回去吧,也先来了是……”李建英不待他说完一个巴掌便打到了俞颢脸上。邓茂七怒道:“李老头,你别得寸进尺。”俞颢示意他不要说话。继道:“也先来了是不会放你们走的。”李建英伸手又是一巴掌。邓茂七提起刀来怒吼一声,朝李建英砍来,俞颢喝道:“老七,呆一边去。” 邓茂七大声道:“俞公子,李老头凭什么打你”李建英看着俞颢,眼神中充满了失望、沮丧各哀怨之情,凄然道:“我这两巴掌是替你爹娘打你的。”说罢翻身上马,对杨影枫、江楠说道:“走吧。”一夹马肚先行奔回。杨影枫、江楠二人也紧随其后奔回。杨影枫拍马追上李建英,说道:“到底是老将出马,一上来便给了他两巴掌,他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早知道这样,我们也就不陪你来了。” 李建英“哼”了一声,道:“他父母是我葬的,他若是敢还手,我一刀便宰了他了。” 杨影枫笑了笑,心想:“你要杀他,他会不还手?就那个邓茂七便不会放过你。”道:“要是他率兵攻打京城你会怎么办?” 李建英道:“他若敢进犯京城,我便绑了他到他父母坟前,看他有什么颜面对他他父母,有什么颜面面对大明百姓和天下英雄!” 杨影枫道:“这有什么没颜面的,他爹娘说到底是朝廷害死的,我师父不过只是个帮凶,他借瓦剌之兵来报父母这仇也是说得过去。” 李建英道:“即便是要报仇,他也不该与瓦剌人勾结,这是民族大义。他若是像他母亲那样举兵起义,推翻暴明,那是为天下百姓谋福,我是一千个支持他,可他却去助外族侵我大明,这和秦桧投降金国有什么区别?” 杨影枫心念一动,道:“老爷子,你说福建那边的义军是不是俞颢挑起的?” 李建英不假思索地道:“当然不是了,他从小在陕西长大,现在又在瓦剌人营中,福建与瓦剌相隔千里,怎么会是他挑起的。” 杨影枫道:“可那个邓茂七的口音却是那边的。你想福建那边平时也不怎么闹事,可瓦剌人一有什么动静他们便闹起来了,现在听说又闹得厉害了,朝廷是一头要对付瓦剌,一头又要防着福建,在这前后夹击这下朝廷才没有多少兵力的。” 李建英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说道:“这倒是有可能,要不然朝廷怎么会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起义之人是谁呢。”顿了一顿,道:“不管他那么多了,明廷腐败,谁造反我都支持,就是瓦剌人不支持。” 杨影枫道:“瓦剌人就怎么了,中原人是人,瓦剌人也是人,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便是后金人当了皇帝又有什么不好?” 江楠道:“瓦剌人是外族,汉人怎么能被外族人统治呢!” 杨影枫道:“南方苗人不是被汉人统治?汉人对他们来说不了是外族么,这对他们来说不就不公平了?” 江楠道:“苗人在我大明境内居住当然得听朝廷了,这有什么不公平?” 杨影枫道:“你怎知那里不是苗人的地方呢,难道千万年前那里便是大明的地方了?交趾国以前也是大明的地方,现在不也成了交趾人的地方了!” 江楠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苗人可以被子汉人统治,但汉人却不能被外族人统治,你忘了前朝蒙古将我汉人分人为第三、第四等之人了,那时汉人其实就是蒙古人的奴隶。” 李建英也道:“外言族人野蛮残暴成性,不懂礼法,怎能占我天朝上国之地,治我天朝上国之民?” 杨影枫道:“蒙古人不好,所以明太祖反元建明,大明不好,瓦剌人反明而另立他国有什么不对?” 江楠道:“瓦剌人是外族,他们是不能统治汉人的,这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 杨影枫不以为然,道:“那也不见得,我觉得只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由谁来做皇帝也一样了。唐朝李世民不也是鲜卑人么,周文王也是西夷人,难道他们便不是外族了?北魏时候的孝文帝也是鲜卑人,江楠你是南方人也许不知道,他在山西做皇帝时对百姓很好,到现在百姓们也还说他的好呢!” 江楠道:“周文王是圣人,唐太宗是贤皇,这自然是不同了。” 杨影枫道:“瓦剌人也可以有圣人贤皇啊,在有都是生活在大地上的,只是说话风俗不同而已,为什么非要分汉人瓦剌人呢?” 江楠道:“你这是胡搅蛮缠。” 李建英道:“杨公子,你说的也确实有理,可你想若是人被牛羊来统治会怎样?” 杨影枫道:“那样可就天下太平了,牛羊不会争皇帝来做,更不会将人杀了来吃。再说瓦剌人也不是牛羊啊。” 李建英道:“可瓦剌人抢掠我人财物,侵占我们的土地,还残杀我们的百姓,他们是坏事做尽。” 杨影枫道:“怎么说是侵占我们的土地呢?人在大地上生活,土地便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所有。要说抢掠我人财物,残杀我们的百姓,这自然是瓦剌人不对了。可汉朝时,汉人不也抢了匈奴人的财物么,不也残杀了匈奴人?还把人家赶到了漠北荒原之上,难道汉人便不可以杀,外族人便可以杀了?同样是人为什么我杀他便对,他杀我便不对了?” 江楠、李建英二人听完杨影枫这番话,心中若有所感,沉默了一会儿,江楠道:“也许是你说的对,但我不审认为汉人不应该让外族人来统治。究是谁对谁错就让别人去评判吧。” 杨影枫道:“让谁去评判?让赞成我的人来评判?他自然会说我对;让赞成你的人来评判?他自然是认为你对了;让认为我们俩都错了的人来评判么?他已经是认为我人都错了,还怎么评判;让认为我人们俩都对的人来评判?他已经认为我们俩都对了,还怎么评判。” 江楠隐约觉得他这番话不对,可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便道:“那就没对没错了。” 杨影枫道:“既然没对没错那你为什么要说瓦剌人打大明就是错呢?” 江楠心想:“这若说这自然是不对了,他又会说出一套歪理来反驳我。”有一次杨影枫写“智慧”二字之时误将“智”字写成了“知”,当时他还死不认错,硬要说古代说“知”字便是通“智”。想到这些便道:“那你为什么也要帮朝廷来抗击瓦剌人呢?” 杨影枫道:“我不是帮朝廷,我是帮于伯伯。” 江楠笑道:“我也是帮于大人啊。”杨影枫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江楠忍不住问道:“影枫,你从哪来的那么多歪理邪说呢?”杨影枫笑了笑没说话。江楠道:“怎么不说话了?” 杨影枫道:“既然你已经认定我的话是歪理邪说了,我还说什么。”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有理就是有理,怎么说是歪理呢。既然有理,又怎么能说是邪说呢。” 江楠先是一怔,然后又笑道:“歪理,怪不得连于大人都不敢和你讲道理呢。” 杨影枫道:“他若是有理自然是能讲得过我了,有什么敢与不敢的。” 江楠道:“你满嘴歪理,谁讲得过你,你若是生在古代,肯定能和苏秦张仪辩一辩。当年诸葛亮曾舌战群儒,你便来个诡辩纵横,这也是千古绝唱呀。” 他与杨影枫相处时日已是不短,可杨影枫是个什么样人,却是一无所知。先是平白无故和自己动起手来,后来又为樊忠之死要杀郭登,之后又当着于谦破口骂人。有时觉得他浪荡不羁,有时双觉得他睿智不凡。今日又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若是不认识他的人听了,必会以为他是大慈大悲的佛陀转世呢,可谁又知道他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平常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取笑儒生世俗,就好像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三人回了京城,见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兵士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个个身皮兵甲,看来京城将领也已知道瓦剌大军逼近的消息了。城上守将见杨影枫三人纵马奔来,忙指挥守城兵士拉弓备箭对准三人。 杨影枫低声骂道:“这帮混蛋,当我们是瓦剌人了,弓箭都用上了。” 江楠道:“瓦剌大军不日将抵,朝廷当然得加强守卫了。”喊道:“城上是哪位将军,请开城门让我们入城。” 城上之人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进城干什么?” 杨影枫心想:“这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道:“我们刚出城回来,进城当然是回家了。” 城上之人道:“你们出城干什么去了?” 杨影枫不耐烦地说道:“出城游玩,快开门。” 城上有人识得杨影枫,和守城将说了几句话,守城将点了点头,问道:“城下之人可是于大人府上之人?” 杨影枫道:“是,快开门。” 过的一会儿,守门之人听到上面传令,忙将城门开启让三人进去。回到于府中,于谦正等杨影枫、江楠二人。一见他们回来便叫到书房。于谦道:“前方来报,瓦剌大军不日将抵挡芦沟桥,我已令各将领严守城门,你们也各自通知一下江湖好汉,叫他们不可擅自出城。” 杨影枫道:“要是他们不听呢?” 于谦道:“现下里情况紧急,如果有人出城,而此时瓦剌人又趁机攻打,你说是开城呢还是不开?开吧,瓦剌人便会借机涌入城内,不开吧,他们便可能会无端丧命。” 杨影枫道:“这样啊,妓院事就交给江楠办了,那些江湖人士不听我的。” 江楠道:“于大人放心,我会尽快通知他人们的。” 于谦道:“现在就去吧,要不这些人自恃武艺,不服朝廷教化,你不让他出去,他却偏要出去。说不准还会和守城的兵士闹将起来。” 江楠想想也是,江湖中人向来便看不起朝廷中人,况且近年来常受瓦剌人欺侮,更是觉得朝廷中人腐败不堪,此番来京抗敌也不过是民族大义,若说是为保江山社稷那保准没几个人会来。说道:“也是,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刚一转身,迎面就有一个人跑来,道:“江少侠,不好了,解长老他们出城去找我们了。” 江楠一惊,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刚才还说不让他们随便出城,现在他们不但出城了,而且还是直奔瓦剌军营,若是正好遇上瓦剌大军前来,那可就出大乱子了。问道:“李前辈,他们什么时候去的?” 李建英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之后他们便都走了。后来空难大师见我回来了,问道:“怎么是你一个回来,他们呢?”我当他是问你们,便答道:“他先回于府去了。”然后又将瓦剌大军不日将抵之事告诉了空难,空难大同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朝廷知不知道?”我说道:“杨公子和江少侠已经回去通知于大人了,我们刚回来时见城门紧闭,想是朝廷也已知道了。大师,解长老他们呢?是不是也告诉他们一声?”空难大奇道:“解长老他们不是和你们一起回来的,他们不知道事?”我一听,也奇怪了,便问道:“解长老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怎么会和我一起回来呢” “空难大师道:“我刚才问你说他们呢,你不是说他们去了于府了么?”我又说道:“我说的是杨公子和江少侠,并没有说解长老他们呀!”空难大师一惊,说道:“你们去了之后,我们便一直在怡然居等你们回来,等了好久也不见你们回来,还道是你们遇上了麻烦,解长老他们便要去寻你们,众人也要一起去,顺便灭了那群瓦剌先头。然后他们又召集了些人便去芦沟桥找你们了,让老衲留下防止他变。”我问道:“我们没见他们呀,他们是走哪条路去的?”空难大师也有些奇怪了,如果他们真去了芦沟桥,那么两方必定会遇上,可我们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江少侠,你说这怪不怪?” 江楠沉吟道:“他们会不会是从另一条路去的!必竟是那么多人,走大路容易被发现。” 李建英道:“我和空难大师也是如此想法。可江少侠,正因为如此才是大事不妙呀,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率众赶至芦沟桥,万一遇上瓦剌大军那可如何是好!” 江楠想了想,道:“他们带了多少人?” 李建英道:“大概有一百多人吧,这些人若是与俞颢他们相交尚不自危,可如如瓦剌大国赶至,那就……” 杨影枫道:“眼下情况是不可能出兵救他们去了,如果冒然出兵,出少了不中用,出多了京师便成了空城,瓦剌人若是此时攻城后果将是不堪设想,而且我军出城也就失去了地利,这将是大大的不利。”于谦听到这里赞赏地点了点头。杨影枫继道:“唯今之计,只有召集武林豪杰前去解救,而且这些人还都得是高手,否则不但救不了他们连自己也会搭进去。” 江楠道:“可那来的那么多武林高手,仅凭几个武林高手又怎救得了那么多人呢?” 杨影枫眼神一暗,茫然道:“救得几人是几人,再说他们也不一定遇到了瓦剌大军。”顿了一顿,道:“空难大师不能去。” 江楠本认为空难是少林空字辈高僧,武功自然不弱,所以也就把他算到出师之列中了,听杨影枫说空难不能去,愕然问道:“为什么?” 杨影枫道:“京城中解长老和空难大师威信最高,现在解长老在城外,如果空难大师也去了的话,谁来统领武林群雄?” 江楠想想也是,道:“那好,空难大师便在城中,这就走吧。” 杨影枫眼神之中忽然有束光芒闪过,然后坚定地说道:“我不去,你们去吧。” 江楠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杨影枫沉默片刻,道:“我不想去。” 江楠看着杨影枫的眼神,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什么,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双目光涣散的眼神他又一次迷惑了,只因为不想去便不去了。 李建英听杨影枫说他不去,心里产生了一丝的厌恶感,朗声道:“江少侠,事不宜迟。杨公子既不愿为武林同道以身犯险,咱们也不必强求。”言下之意自是怪杨影枫不顾江湖道义而贪生怕死。杨影枫笑了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从来没说过我也是武林中人。” 江楠无奈的看了杨影枫一眼,叹了一口气转身与李建英便出去了。于谦也对杨影枫此举颇为不解,江湖中人向来是以义气为先,若是为了贪生怕死而不顾武林道义,必会为武林中人所耻,而杨影枫为何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去相助众人。说道:“枫儿,你为什么不能和江楠去?我相信你绝不是怕死之人。” 杨影枫道:“于伯伯看我像怕被人耻笑之人么?” 于谦怔了一怔,不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杨影枫见于谦不说话,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去。” 于谦道:“为什么?” 杨影枫道:“不想。” 于谦道:“为什么不想去?” 杨影枫静天静静地不说一句话,于谦也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杨影枫缓缓说道:“我为什么要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救一些不相干的人?” 于谦不料他什么这么回答,说道:“话不能这样说,我也不是说你不该去,也不是说你一定就得去。但从武林道义上来讲,你不去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 杨影枫道:“我又不是武林中人,管他什么武林道义干什么?”顿了顿,又道:“什么是武林道义?除强扶弱,惩恶扬善?还是行侠仗义?我师父是个杀手,你说我师父是好人还是坏人?别人给他钱,他便依言去杀某人。如果有人想杀于伯伯,只要他付得起钱,我师父也照样会杀了你,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个好人?” 于谦不知如何来回答,若以常理来说他自然是坏人了,但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没有善恶之分的人。杨影枫见于谦不说话,又道:“武林中人人视他为害,但只须很少人敢为被我师父所杀之人抱不平。不是其他人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当年我师娘一个人带着我到处流浪乞食,有哪位大侠救助过我师娘?遇上好心点的给几两银子而已,后是我师父,被人称为大奸大恶的一个杀手救了我师娘。全天下的人都怕我师父,都说我师父是坏人,或说他亦正亦邪行事无常,可在我与师娘眼中师父却是全天下最大的好人。武林道义!这便是武林道义。“今人见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于伯伯,你知道这句话怎么讲么?” 这句话是儒家来证明人之初性本善时举的一个例子,于谦熟读诗书自然知道这句话了,说道:“这句话是说,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遇到危险之时,他不由自主的便会为那个遇险之人担心。” 杨影枫道:“你说的是恻隐之心,怵惕之心又怎么讲呢?见到另一个人遇险之时,他为什么会有怵惕之心?怵惕是害怕的意思,别人遇险他怕什么?他会害怕是因为他反那个人当作了自己,后来才发现那个不是自己。既然不是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会有危险了,在认定自己安全之后他才会产生恻隐之心。所以才会将说是怵惕恻隐,而不说是恻隐怵惕,这么看来儒家圣贤当也有不太虚伪的人了。试想,如果两个人同时掉到井里面,那个人还会生出恻隐之心么?恐怕就只剩下怵惕之心了吧。” 于谦心想:“这到是也有道理,可这与武林道义有什么关系呢?”杨影枫也从于谦脸上看出了他的疑问,笑了笑,道:“这便是武林道义与江湖义气。于伯伯,你也许不懂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正因为你不懂,怕以你才会为朱祁钰操劳。” 于谦不不愿于他谈及朝廷之事,怕说到某处又会引起争执,便道:“你总是能挑出儒家的毛病来,你这些话若是让潜心修儒的人听到,他非和你大吵一架。” 杨影枫道:“儒生们就是虚伪无能,如果孔孟荀朱真没有错的话,别人怎能从中挑出毛病来呢?就比如于伯伯你发明了个水车,用这个水车来灌溉田地既省力又快捷,可那帮儒生偏要说你这是奇技淫巧,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忌妒。就说孔丘吧,周朝那些个礼仪都废弃多少年了,他却偏要复礼,复了礼又能如何?还不如想点实事为百姓谋福呢!一户人家日子本来就已经很苦了,可如果他家里有人死了,就得花费大量的钱财来举办丧礼,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帮儒生们便会嘲骂你。这对活着的人有什么好处呢?” 于谦哈哈笑道:“你呀,就是专门和孔夫子作对。我问你,李聘不也说过“绝巧弃利,盗贼无有”这样的话么?这不也是不让人们运用各种技巧么。” 杨影枫道:“儒家是诋毁新的东西,他们只要求别人好好的克己复礼民,这才是正道,而其它便都是歪门斜道了。李耳说绝巧弃利是让人们摒弃一切欲望,这样就谁也不会抢夺谁,谁也不什么杀害谁了。两人虽然都是反对发明创造,实际上却是不一样。一个是由妒生厌,一个是劝说世人。” 于谦道:“那么你对兵家有什么看法?” 杨影枫道:“兵家我不太懂,所以我也就说不出什么了。不过我对那句“兵者,诡道也”到是插赞赏的。兵者如此,武者何尝不是如此呢?世间一切又何尝不是诡者胜呢!所以李耳才说要“绝圣弃知”” 于谦道:“也不能真如此,李聘的思想太消极,如果世人真如他的说法生活,那么人们至今还生活在愚昧无知的时候呢。身无衣物,行无车马。” 杨影枫道:“什么是愚昧?现在么?为什么一定要穿衣服,为什么一定要有车马?正因为有了这些,人们才会产生各种欲望,然后为了这些欲望伤身劳心,甚至扰乱世间。”顿了一顿,又问道:“于伯伯,你知道你下棋为什么总下不赢我么?” 于谦道:“那是因为你棋艺比我高,所以我当然就下不过你了。” 杨影枫道:“是因为你一开始便想赢我,所以你就用各种方式来占地,吃子,想尽方法来抑制我,因为你不想输,所以你才会输。” 于谦道:“下棋本来便是要有输赢,谁不想赢?难道我一开始便应该想着如何才能输?” 杨影枫道:“所以你会输。” 于谦笑道:“枫儿,你这是在和我打哑谜还是讲禅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杨影枫道:““道可道,非常道”。李耳既然悟得了道,那他为什么不传与世人?孔丘当年也曾于李耳交谈,他为什么没有悟得道?庄周虽有弟子,但却不名于世,难道是庄周不懂道么?道便和佛学一般,是全天下最具有智慧的学说,如果佛也可以说出来的话,那么全天下便都是佛主了。道只能以心来领悟,而不能口授。” 于谦道:“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玄呢?” 杨影枫笑道:“玄学么,当然要玄了。” 于谦怔了一怔,随即笑道:“玄学果然是玄!”话虽如此说,但杨影枫的一番话却已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心中隐约也觉得有所悟解,但悟到了什么?想想却又什么也没悟到。” 楚蝶冰进来见杨影枫在,说道:“果然在这儿,我说了么,下人明明说你们回来了,可等了老半天就是不见你们的人影。我一想你们便是跑我爹这儿来了。”四周看了看,没见江楠,又问道:“江楠呢,你们没一起回来?” 杨影枫道:“他去救人了。” 楚蝶冰“哦”了一声,马上又问道:“救人!救谁?” 杨影枫道:“解长老他们。” 楚蝶冰知道解长老武功高强,平常只有他救人的份,江楠怎么会去救他呢?奇道:“解长老怎么了?”杨影枫便将刚才李建英所说之事简单说了一下,楚蝶冰听后也怪杨影枫救人。她自小受恒山派慈因师太教授,武林道义便是慈因教她的第一条,而杨影枫对这些却是毫不在乎,若无其事地道:“他们要去便去,我不拦着他们。可我不想去,他们也不能硬逼我去呀。” 楚蝶冰道:“可人家解长老他们是为救你们才去的,现在人家有危险了,你倒不去了,你这样做不是贪生怕死么?” 杨影枫道:“我当然怕死了,难道你不怕?” 楚蝶冰妖声道:“爹,你看他,真是个小人,不顾道义,贪生怕死。” 于谦笑道:“你不也没去么!我不也没去。” 楚蝶冰道:“我是不知道,我若知道的话那就一定会去,不像某些人,知道都不去。” 杨影枫道:“于伯伯,她说你明知道他不去,言下之意便是说你也和我一样是贪生怕死,是小人。” 楚蝶冰唾道:“我是说你呢,我爹又不是武林中人,他当然可以不去了。” 杨影枫道:“我也不是武林中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武林中人了?我只是一个小百姓,武林中的是是非非与我无关。” 楚蝶冰心想:“你明明会武功怎么说你不是武林中人?可我若是这样说,他必会说于伯伯也会武功,那么于伯伯也是武林中人了!”再想想,杨影枫平时到也真没说过自己是武林中人,也从不以侠义自居,江湖上的事他也很少参与。这样看来要说他是武林中人到不真有些牵强。道:“你就是个无赖。” 杨影枫笑道:“无赖就无赖,由你说,反正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楚蝶冰道:“我还从没见过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呢,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杨影枫你就是这种人。” 杨影枫道:“理直气当然就壮了,只有于亏才会心虚。既然理直便是有理,有理怎会有错,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 楚蝶冰道:“歪理,你就一小人。” 杨影枫道:“我当然是小人了,于伯伯才是大人呢。” 楚蝶冰无奈地笑了几声,道:“你有理,天下间的理都在你这儿呢,见死不救也是你有理对吧!你整个就一理部尚书。” 杨影枫道:“本尚书什么时候见死不救了?在恒山之时我没救过你?在少林之时好像也是我救的你吧?救人要分轻重,我犯不着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去舍命相救。我又不是佛主,对了,佛主不也说定数么,他们命中注定得死,那么你便是去几千几万个人也是没用,他们命中注定不该死的话,那便是割了脑袋也会再长出一个。这一切皆是定数,改变不了的”又自言自语道:“哎呀,佛主真是厉害,我刚刚还说佛学和道家之学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学说呢,果然如此,这么复杂的事情,佛主两个字便说明白了。” 楚蝶冰忍不住笑道:“佛主若听到了你这番话,定会被你气死的。” 杨影枫道:“佛主早已不在三界之内,游出五行之外了,他老人家无欲无念,四大皆空六根清静,怎会生气,又怎么死呢?冰冰,你的佛学还是不够呀,回去再跟慈因师太多学两年吧。”然后坐在椅子上闭住眼睛,轻轻一挥手,缓缓说道:“去吧!” 楚蝶冰笑骂道:“你这么敬佩佛主,那你去死吧,死了便可以见到佛主了。” 杨影枫心道:“我死了你不就成寡妇了!”楚蝶冰见他神情似笑非笑,马上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见杨影枫嘴唇微动,怕他说了出来,忙道:“今天天气不错,是吧?” 于谦一怔,心想:“冰冰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天气干什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楚蝶冰,杨影枫笑道:“冰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说去看看江楠他们回来了没有,你干什么不让我说呢?” 楚蝶冰知道自己刚才真是误会了,又好好的说了那么一句不相干的话,不禁尴尬不已民,说道:“我误会什么?我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郊外玩吧。” 知女莫若父,于谦也猜到了什么,不想让楚蝶冰过于尴尬,便装作不知道,责道:“我不是说了不许随便出城么!” 楚蝶冰说去郊外不过是掩饰刚才的尴尬,于谦这么说也是给了她个台阶下,吐了一下舌头,道:“我忘了,呵呵,不去了不去了。杨影枫,你不是要去看江楠回来了没,走吧,我陪你一块儿去。” 于谦道:“去看看也好,顺便也察看一下城楼的防备如何。” 楚蝶冰道:“等我一下,我叫小薇和秦梦去,她俩还在屋里等我呢。” 第十四章 京师鏖战 城楼之上守将见于谦来了,忙行礼作揖,于谦示意众人免礼,道:“京城的安危就全靠各位了。”将士们齐声答道:“大人放心,我们誓死不松。”声整齐洪亮,于谦满意的点了点头,对守将说道:“杨将军,城下可有事情发生?” 杨善道:“回大人,没有。”一会儿又道:“只有一群江湖人士出城去了,小将也曾告诉过他们大人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他们说已经请示过大人了,我见江公子也在其中,心想,既然江公子也在,那民必大人是许他们出去了。便开了城门让他们出去了。” 于谦点了点头,说道:“他们还未回来么?” 杨善道:“没有。” 于谦四周转了转,检视了一下工事,又慰劳了几名守兵,说道:“杨将军,瓦剌人现在到哪了?” 杨善道:“就快到芦沟桥了,估计再有两三个时辰便到了。” 于谦“嗯”了一声,道:“将士们的衣食饷银也都发了么?” 杨善道:“发了,都是按饷发的。” 于谦道:“将士们为保家卫国而不吝身家性命,等击退瓦剌人之后需重赏才行!”这时一个兵士跑上来道:“大人,有个和尚要见你。”于谦心道:“和尚见我干什么?” 杨影枫道:“于伯伯,可能是空难大师。” 于谦忙道:“快请!” 那个兵士下去一会儿,空难便上了来,见杨影枫几人也在,合了个十,道:“杨少侠也在啊。楚姑娘,周姑娘,秦姑娘。”挨个问了个好才道:“于大人,听说瓦剌人已至芦沟桥了……”话未说完,杨影枫便打断道:“大师,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空难闻言,侧耳听了一会儿,脸色一变,道:“瓦剌人攻来了!” 楚蝶冰道:“我怎么什么也听不见?” 杨影枫不答她话,自顾说道:“听声音至少有三四千人马。” 空难点了点头,忽然叫道:“不好,解长老他们到现在还未回来,莫不是遇上瓦剌大军了?” 杨影枫道:“很是可能。” 周筱薇担心江楠,轻声问道:“师兄,江楠不会有事吧?” 杨影枫心想:“江楠虽是武功高强,但倘若被数千人围在军中也极是危险。”见周筱薇满脸的担忧,安慰道:“没事的,以江楠的武功,在万人丛中逃生也不是很难。” 周筱薇道:“如果他被围住怎么办,他能逃得出来么?” 杨影枫道:“他不会被围的,便是被围住他也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别担心了,他不会有事的。”话虽如此,可杨影枫心中十分明白如被数千名瓦剌兵士围住的情形。上次在土木堡时他便曾经被围,如果当时不是樊忠将他扔出阵外,他早已累死了。只是不想让周筱薇担心,所以才这样说的。 空难也道:“周姑娘大可放心,江少侠武功高强,又有解长老他们,定会没事的。”周筱薇听空难也这般说,宽心不少。 远处马蹄声嚎叫声越来越近,就连秦梦都可以隐约听到了,只是还看不见人影。于谦道:“来了,众将士听令,准备弓弩火铳。”过了片刻,远处出现了一群黑点,渐渐地变大,似乎只有二百来人,可传来的马碲声却不只二百余人的声音。再近些便发现这两百余人后面还跟着一群人,中有五千余人。空难忽然想起一事,惊道:“杨少侠,前面那些人不会是江少侠他们吧?”杨影枫心中也正有此想法,说道:“待近一些便知道了。” 远处奔来的人马后面拖着一大片尘土,前面之人与后面的五千余人相距不到半里地,就如同在沙漠中遇到狼群的情况一样。前面那二百余人都是身着汉服,后面人却是齐刷刷的瓦剌军服。空难急道:“于大人,是江少侠他们,快开城站让他们进来吧。”于谦犹豫不决,杨善道:“大人,城门不能开。两方相距太近,如果一开城门瓦剌军必会趁隙而入,那样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啊。” 于谦何尝不知,一方是江湖侠士,一方是京城安危,城门开与不开当真是个难题。犹豫再三才缓缓说道:“城门不可开!”这时江楠等二百余人已经到了城下百余丈处,瓦剌兵士也有几百人追了上与众人撕杀开来,众人回头砍杀一阵,后面的瓦剌人也都涌了上来。空难运足内力大声喊道:“江少侠,解长老,快退了回来,莫要与他们硬斗。”解玉清一行人先是去了一百多人,他们走了小路,所以才没遇到江楠、杨影枫和李建英三人。不想半路上却遇到了瓦剌先锋部队,两下里便杀了起来,边杀边退,后来江楠又率一百多人前去救,此刻回来的人却只剩下了不到二百人。 江楠闻言向城下退了回来,于谦下令弓箭手与火铳手放箭,顿时射杀了两百余名瓦剌人,但不一会儿瓦剌人便又冲了上来与众人混杀在一起,城上守兵分不清敌我不敢再放箭。城下众人眼见回不了城也只有回头与瓦剌人拼杀起来,四五千人混杀在一起,围攻众江湖豪杰,这两百余名江湖豪杰都是武林高手,其中亦不乏有顶尖高手,瓦剌人数虽多一时之音也耐何不了他们,不然也就不可能让他们从芦沟桥一直东奔至京城脚下还奈何不了他们了。 江楠手执钢刀力斩前队数十人,匀是一刀一条性命,解玉清平时不用兵器,但此时手中却多了一条长矛,东挑西刺。俞一生、陆天明二人匀使剑。王二虎将五虎断魂枪施展开来,风声四起,瓦剌人更是连身都近不了便命丧黄泉了。瓦剌人见众人勇猛,却也毫不畏惧,一批一批的冲上了来拼杀。 于谦从一个兵士手中取过弓箭,瞄准一名瓦剌人直射过去,空难紧张地注目着城下的混战,就如同他自己身在其中一般。江楠横刀一斩,一名瓦剌人立时便被子斩成两片,脑浆肠肚流了一地。人群岛中一阵骚动,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陈杰、田柏也在其中,田柏见江楠将瓦剌人一刀劈成两片,叫道:“好刀法,江少侠,就应该如此才对。”说罢挥刀将一名瓦剌人拦腰斩断,大声道:“瓦剌鞑子,再来些人让爷爷劈砍。”边说边砍,霎时又有七八人被他砍死。砍杀一阵觉得不顺手,心想反正也不可能再跑了,索性便下了马来,平地砍杀。 武功之道,有很多招式都是从脚步腿法之中变化而来,田柏虽然在马下与瓦剌骑兵拼杀,却丝毫不吃亏,相反将各招式应有的威力都发挥了出来。瓦剌人见他下马,纷纷围了过来,田柏身子一低将刀沿地面砍了一圈,将周边瓦剌人坐骑的前腿砍断,然后在地上与之相斗。瓦剌兵士不懂武功,失去战马便如常人失去双腿一般,脚下全无章法,只有等死的份。其余人见田柏下了马,也都纷纷下马砍马腿,不少人口中还带着污言秽语。瓦剌人见众人下了马似乎倒比在马还还厉害,惊奇不已,叽哩咕噜的乱叫一通,众人听不懂瓦剌话,便是听懂了也毫不理会,只顾砍杀。 若是常人在地上与骑兵对阵必吃大专亏,骑兵在马上,一挥刀便可斩杀地上之的脖颈。但武林中人却是不同,瓦剌人朝脖子砍来轻易便可躲开,然后回手再击杀马上之人。马儿是四条腿,转身和躲闪难免会有一些迟缓,就在这一迟缓间马一之人便丧命了。众人杀的眼红,也不管是人是马,只要在他眼前便挥刃斩杀。 城楼上的兵士见众豪杰神勇,有住的叫喊助威,时而放箭射杀一两名瓦剌人。空难站在城头之上观战见瓦剌人越战越勇,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心想如此下去众人武功再高也有力尽的时候,不等瓦剌人死尽他们已经都累死了。大喊一声,说道:“我佛慈悲却也要降妖除魔,今日老衲便要大开杀戒了。”纵身一跃,跃至城下。城上众人一声惊呼,心中匀想:“这老和尚莫不是疯了?从这数十丈的城墙之下跃下去,便是你的武功再高也非摔成肉酱。” 于谦见空难跃下城去,也吃了一惊,问道:“枫儿,大师这么跳下去没事么?”杨影枫道:“他没跳下去。”于谦心道:“明明是跳下去了,你怎么说没有?”探头向城下望去,想看看这老和尚有什么能耐,敢从这么高的城墙之上跳下去。只见空难就如壁虎一般紧贴着城墙往下顺滑。于说从未听说过世间竟有如此神功,更是惊奇不已。杨影枫道:“那是少林寺的一种轻功,叫“壁虎游墙功””于谦叹服道:“果然是如壁虎一般,世间真是无奇不有,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 楚蝶冰道:“杨影枫,大师是出家人,他都下去了,你还不去?”杨影枫摇头道:“不去。”楚蝶冰骂了一句“小人”便不再理他。朝周筱薇看去,周筱薇目不转睛地盯着城下,脸上的担忧之色洋溢于表。楚蝶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见江楠正于八人对战,混身是血,脚下四周躺潢了尸体。忽然间大喊一声,一刀便将六、七个瓦剌人拦腰斩断,那六、七人刚死,又有十来个瓦剌人冲了上来,不给江楠丝毫喘息的机会,一上来便将江楠围在圈中,同时将手中长矛刺出。周筱薇见此情景,轻声呼道:“江楠!”江楠举刀在空中划了个圈,十多个瓦剌人的枪头立时便断,随后一声惨叫,都跌下马来。若是在平时,便是有百十人同时围攻江楠周筱薇也不会担心,但此时城下有数千人,又见瓦剌人凶猛无比,这才担心起来,见江楠脱了险,松了口气。 空难此时也已杀入了瓦剌阵中,从地上拾起一柄单刀朝瓦剌人砍去,不一会儿便砍杀了十几名瓦剌兵士,边砍边进。陆天明只觉身旁有人,一剑便刺了过来,空难挡了一下,道:“陆掌门,是老衲。”陆天明见是空难,忙道:“原来是空难大师。”回身又是一剑,刺翻了一名瓦剌兵士,又道:“大师怎么也出来了?”空难道:“武林同道在城下奋勇杀敌,老衲岂能独善其身?”陆天明说了声“好”又疾刺了几剑,将逼近身旁的几个瓦剌兵士刺死,道:“大师,我等若是有命能回到城时再叙。”一侧身躲过瓦剌人刺来的一枪,长剑顺着枪棒滑至那瓦剌人颈间,“哧”一声那瓦剌人脑袋便掉了下来,颈间鲜血直喷。陆天明大叫道:“哪个还想死,在下送你们下地狱去。”在此境况之下他还是斯斯文文不说一句粗话。 空难手舞单刀,手下毫不留情,刀至人亡,一名瓦剌人会说汉话,见空难厉害,大声说道:“那个老喇嘛,吃我一刀。”草原之上,密宗佛教盛行,他见空难身披袈裟,便以为空难是喇嘛。空难也不理会他,朝他单刀格去,“咔”地一声那瓦剌人单刀被空难劈成两面截,那瓦剌人惊道:“好喇嘛,会妖……”“术”字尚未出口腔已然丧命脉,一股鲜血喷到空难袈裟之上,空难低声道:“罪过罪过!”言毕又有两人命丧于他刀下。忽然身后又有一个袭来,空难回头衣袖一挥,这招正是空难平身绝技“袖里乾坤”,即便是寻常武林高手也难以挡住他这一招,何况是区区一个瓦剌兵士。那瓦剌人见空难只以一只衣袖甩来,心下觉得好笑,毫不理会空难这一袖,挺枪向空难身后刺来。空难衣袖触及枪头,枪头立时折断向后飞出,“扑哧”一声便从哪瓦剌人喉头穿过,又至后面之人背心,一连穿过四人之后劲力才消。瓦剌人见状,纷纷大叫“妖术”。口中念动经文向空难攻来,想以经文来破解空难的“妖术”。空难见来人口中均是念念有词,又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以为他们是在骂自己,也大声骂道:“妖魔,妖魔,你们这些个妖魔鬼怪。”挥刀将迎来那几个瓦剌人砍死。余人见自己所诵经文不管用便又换了一种经文,一连换了种,刚想再换便已经被空难破成了两截。 田柏在军阵之中杀的眼红,忽遇上人拆了十余招都有不分胜负,心道:“高手!”又拆了数招才发现对方是俞一生,说道:“俞长老,打错了,我是田柏。”俞一生也清醒了过来,说道:“田大侠,我还想瓦剌人中怎会有如此高手,原来是田大侠。得罪了。”田柏道:“咱俩过了的这几招,要是用在瓦剌人身上,不知得杀多少呢!”俞一生笑道:“那就找他们补回来。”转身刺死一人,道:“我已找补回一人了。”田柏道:“好,那咱们就看谁先找补回来。”刀举地顶,由左上角落斜砍下来,前面三个瓦剌人还未出手便已丧命。俞一生赞道:“好刀法,比我多出了二个。”田柏道:“那就再多一个如何!”头也不回便将身后一名瓦剌人刺死,将刀一抽直接又削向前面两个瓦剌人,那两个瓦剌人也使刀,刚想护住腰间,但已是晚了一上步,被田柏一刀便削了个口子。回过头来,见一中俞一生向后刺来,而俞一生正与前面四名瓦剌人击斗,自己又脱不开身去解救他,急道:“俞长老,身后。”俞一生就好似没听到一般,自顾斩杀前面之人,眼见后面那个瓦剌人长枪就要刺向俞一生后心,俞一生身子忽然一侧,躲过身后那个瓦剌人刺来的一枪,那瓦剌人正好便将长枪刺入对面战友胸膛。俞一生骂道:“好畜生,自己人也杀。”一剑刺入那瓦剌人心窝。田柏心道:“原来俞长老早已发现身后之人了。”赞道:“俞长老,好俊的生身手。” 忽然间听到一人大声喊:“老安!”,田柏、俞一生寻声看去,是王二虎发出的叫声,安之尧身上被捅了七八个没,王二虎怒骂道:“瓦剌狗,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舞枪将身边的七、八个瓦剌人刺死后,至安之尧身前,叫道:“老安!老安!”田柏、俞一生了奔了过去,见安之尧已死,心中怒气狂生,挥起兵刃朝安之尧身边的瓦剌人砍去。王二虎一边舞枪一边叫骂道:“瓦剌狗,*****你娘。”每骂一句便刺死一人,一连刺死了二十多名瓦剌人才不再叫骂。大声道:“老田,俞长老,今日不杀光这帮瓦剌狗,咱们便对不起老安。”俞一生道:“他们也配做狗?连狗都不如。”王二虎骂道:“瓦剌鞑子,你们这帮猪狗不如的畜生,老子操死你祖宗。”扑一声刺入一名瓦剌人的心口,随即又拔出枪来横扫一圈将周围骑兵的马腿扫断。马儿向前一跪,骑在马身上的瓦剌兵士一个拿来不住都滚了下来。王二虎回枪刺出数枪,枪枪朝对方心口刺去,干净利落。田柏心中赞服道:“五虎断魂枪,果然厉害,比这杨家枪法亦毫不逊色。” 陈杰见安之尧战死,也冲了过来,手中的单刀刀刃已经卷起,见对面一个瓦剌人也是使刀,冲上去将那瓦剌人手腕抓住一扭,那瓦剌人“哇”地一声惨叫,陈杰从他被扭断的手中夺过单刀,骂道:“断了一条手臂便如猪嚎一般,若是断了脖子还不得如鬼嚎一般?”然后一刀将那人的脑袋砍下,奇道:“怎么这次没叫?”田柏笑道:“他现在是鬼叫,你是人当然听不到了。”陈杰道:“原来是这样。”王二虎道:“这样下便是杀到天黑也杀不完呀,我们还有多少人?”陈杰道:“不太清楚,再这样下去迟早也得累死。”俞一生道:“累死便累死,反正我是早杀够本了。”余人一听此言,豪气大发,均道:“那就在多赚几个。”俞一生道:“老叫花子能有这么多武林朋友相陪,死了也不闷了。”长剑疾点,顿时刺死了八个瓦剌人,左侧一个瓦剌人插枪刺来,俞一生一把将枪抓住,递上一剑直刺那瓦剌人喉咙。那瓦剌人死后,又将他手中长枪夺过,用力朝人群之中一掷,十几个人便被穿在了一起。 空难在拼杀之中发现瓦剌军中有三个人从一开始便不出手,只在一边观战,料想他们便是这群瓦剌军的将领,而江楠又离他们最近,喊道:“江少侠,西南有王。”江楠听到喊声先是一怔,随即明白,空难是说瓦剌将令在西南方向,擒贼先擒王。暗自惭愧,自己只顾硬拼却没发现敌将。朝西南方看去,果然是有衣着同其他人不一样的人。纵身一跃踩着瓦剌人的头顶向那三人奔去。奔至不远处对方也发现江楠是冲着自己来的,一人立即从马背上跃起挺拔剑向江楠刺到。江楠变招向他腰间削去,那人剑尖在刀上轻轻一格,身子一侧便躲了过去,身法甚是轻快。江楠心道:“这是什么有,竟有如些剑法!”二人拆了十余招,江楠便已看出对方也是一流高手,那人也是惊奇,想不到江楠的刀法竟如此精妙,沉吟道:“独孤九剑?”江楠的“残剑八式”之中有“独孤九剑”的招法,那人将“残剑八式”当成是“独孤九剑”也不奇怪。又过了十余招,那人又摇头,道:“不对,不是独孤九剑。” 楚蝶冰和周筱薇一直注视着江楠,楚蝶冰一见那人出手便道:“欧力,杨影枫,你看和江楠交手的那人是不是欧力?”杨影枫看了看,道:“是欧力。”楚蝶冰道:“江楠是不是欧力的对手?”周筱薇本来是看着江楠,听到楚蝶冰的这句话之后也朝杨影枫看过来。杨影枫思索片刻,道:“难说,其它处到没什么,江楠应该能对付得了。可划个圈圈再套个圈圈那一招怕是有点麻烦。”周筱薇一听江楠有危险,心里顿时乱了套,眼眶中的泪水不住的打转,轻声叫道:“师兄!”她想让杨影枫去救江楠,可又一想,自己担心江楠,冰冰就不担心师兄么!为了救江楠而让师兄去冒险,这么做冰冰不也会担心么!杨影枫见周筱薇满脸担忧之色,眼眶中的泪水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眼神之中充满了期盼。对身边的兵士说道:“给我拿十几根枪来。”楚蝶冰奇道:“你要枪干什么?”杨影枫道:“下去,我怕江楠挡不住欧力的圈圈套圈圈那招。”周筱薇一听杨影枫要下去,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泣道:“师兄,你小心点!”杨影枫笑道:“傻姑娘,哭什么,是咒江楠死呢还是咒我死呢?”周筱薇道:“师兄,谢谢你!”楚蝶冰帮周筱薇擦了擦泪水,道:“别担心,欧力打不过杨影枫,他一定能救江楠回来。”周筱薇感激的点了点头。 守城兵士将一捆长枪抱过来,问道:“杨公子,你看这此够么?”杨影枫道:“够了。”秦梦不解地问道:“影枫哥哥,你抱这么多枪干什么?”杨影枫道:“做梯子。”纵身一跃,将一条枪用力一掷,插到城墙之上,脚尖一点,下沉之执立缓,又落七、八丈又往墙上插了一条枪,如此这般直至城下,这样一来从数十丈的城楼之上跃下便如同是从七、八丈的空中跃下一般。于谦在城楼这上看着杨影枫一节一节的下到城下,赞道:“好轻功,虽不及刚才大师所使的壁虎游墙壁功,却也是非常人能办到的。”楚蝶冰道:“他若是连这么点轻功都没有,还怎么做大盗!” 杨影枫下至城下,抽出腰间软剑冲入阵中,剑光一闪便有一条性命丧生,杨影枫只为救江楠不为杀敌,将面前瓦剌人刺死便不再出招。解玉清见杨影枫剑招奇异疾速,心想:“都说无情剑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不凡,怪不得当年无情能凭一把软剑走遍江湖。”瓦剌人见杨影枫厉害,一群人将他围住,杨影枫挡开左右来人,直刺前面来人,忽然软剑变得如同数十把剑一般,一群瓦剌人叫了一声便都被刺死,然后又左右疾刺,忽而仰身后刺,忽而又横削前面,十多剑刺完又有一群瓦剌人丧生。解玉清越看越奇,杨影枫每出招一次十几剑便如同时刺出,出招令人匪夷所思,就是自己也没把握能挡得了他,何况是瓦剌兵士,看到后来手下不自觉得便慢了下来,这一来便有十多个瓦剌人围来,有的刺他下身,有的刺他上身,解玉清暗叫一声“好险”跃起人高,一挥长枪向众瓦剌人脑门打去,登时将十多名瓦剌人的头颅击得粉碎。杨影枫赞道:“好功夫!”解玉清道:“不敢,在杨公子眼中不过是三脚猫而已。”杨影枫笑道:“如果这招“力破千钧”都是三脚猫的话,那全天下怕就没有四脚猫了。”解玉清这招“力破千钧”本是拳法之中的一招,此刻虽是以枪法使将出来,可杨影枫一眼便看出来了,解玉清大声道:“杨公子好眼力,叫化子的这点障眼法终还是瞒不过你呀。”杨影枫微微一笑,道:“对付几个瓦剌人何必用千钧之力,只须将枪头轻轻往喉头一递便可以了。”解玉清脸上一红,暗叫一声“惭愧”,杨影枫此言是提醒他省点力气,当下说道:“多谢公子指点。” 于谦在城楼之上观望了半天,见瓦剌人丝毫没有退意,而江湖豪杰已经死伤过半,说道:“众将士,箭头上都有绑上火,看准了往出射。”这一来一人中箭,就算是射不死也必会引燃身上的衣服,时正刮西南风,想要来掉身上的为也不容易。瓦剌人中箭后立即便惊慌了起来,跳下马来不住地在地上打滚,不待火灭已是被乱马踩死或是被江湖豪杰杀死。 杨影枫冲杀了几次始终是冲不出去,见江楠与欧力斗的正至酣处,欧力剑法变化无上,江楠只以刀式刀法拆解,任他剑法千变万化,疾如雷电,却也是丝毫伤不了江楠,斗到后来欧力剑招一变,在胸前划了个圈,然后又划一个,一个连一个的划,江楠心想:“这是干什么?”不多时他便知道欧力划圈的原因,心中一惊,挥刀破破他的一个圈,欧力又划一个,江楠再破。如此往来,一个划一个砍,过了七、八招江楠便看出的欧力的破绽在中心那个剑圈处,中心剑圈一毁,整个剑法便破,只是中心剑圈是个虚圈。犹豫再三不知该不该攻他中心的剑圈,如果攻可能会破了他的剑招,但也会让欧力有机会划成外围的剑圈使整个剑招全力攻向自己,那时剑刃从四面八方涌来,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绝难逃脱。所以只能是出招比他快,要在他剑招未成之时破掉中心的剑圈。 欧力的剑法本来便是以快为本,要比他还要快,谈何容易!江楠正要冒险破他中心剑圈之时,忽听杨影枫叫道:“江楠,你快不过他。”江楠心中一喜,道:“影枫,你怎么也下来了?”杨影枫道:“小薇让我过来帮你,她泪都流下来了,我能不下来么?”江楠心中一凛,他只顾杀敌始终没想到周筱薇,听杨影枫说周筱薇为他担心,惭愧,自责,感激各种情感都涌上了心头。杨影枫见他心神不宁,大声说道:“你小心点,想什么呢?欧力,咱们又见面了!”欧力笑道:“杨影枫,你好啊。”杨影枫道:“欧力,你这个圈圈套圈圈剑法已被我破了,快收回去吧,要不我便再破一回?。”欧力道:“我不相信你会以多欺少。”杨影枫道:“你到是个君子,可惜你不该度我这个小人之腹。说实话,我现在是冲不过去,我若是能冲得过去的话肯定会以多欺少的。江楠,走泰位,然后走大有、归妹、无妄位,再到革位。”欧力一惊,心道:“革位不在我身后么!”江楠上次被欧力创的五行八卦阵困住冲不出阵,后来还是多亏杨影枫指路他才破阵而出,至此对杨影枫的五行之术深信不疑,便依言而走位,先至泰位,又到大有位,可要从大有位到归妹位上却是怎么也走不出,初时以为是自己走错了,又走了几次还是同样走不过去,两个方位根本就不可能连在一起。 欧力见江楠走来走去总是走到归妹便走不下去了,心想:“难道是杨影枫说错了?”心中也按杨影枫所说走了一遍,想了几次也想不通大有怎么就走到归妹了,就算勉强可以走过去,也不可能从归妹再到无妄位上,如果硬要走那么便不连贯,也就起不到攻敌的效用,更不必说破解我的剑招了。正思索间,杨影枫大声说道:“欧力,你那个五行大阵挺厉害,差点把我给蒙了。”欧力道:“我就知道蒙不了你。”杨影枫见江楠总是在泰位和大有位之间走来走去,大声道:“江楠,你跳什么舞,在大有位上转个身然后跨个步不就过去了么。”江楠依言果然轻易便到了归妹位上,再由归妹到无妄,可这时却怎么也走不到革位上,转身跨步也不行。杨影枫笑骂道:“江楠我要说你笨你还不承认,回到泰位上,到了大有位转身斜跨一步至归妹位,走无妄位但不必到无妄位,中途换步不就到了革位上了。”欧力按杨影枫所说在心中走了一次,果然便从泰位走革位之上心里不禁佩服,不待江楠走至归妹位便自行入弃了剑招。杨影枫心想:“欧力,枉你聪明一世,你能从泰位走到革位这上,可不见得别人也行啊。就算江楠真走过去了,但他步伐不够连贯自然是伤不了你了,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 于谦发现瓦剌军中有两个人与其他人不太一样,从衣着上看至少也应是万夫长之类的官员,回过头来对杨善道:“杨将军,你看西南方的那二人是什么人?”杨善看了看,道:“好像是也先的族人。”于谦吃了一惊,他本来以为那两人只是万夫长之类的官,没想到还是瓦剌贵族,问道:“你怎么知道?”杨善道:“瓦剌人中能穿这种衣服的人只有也先家族的人才可以,也先最亲信的人也没资格。他们这种衣服相当于大明王爷们的衣服。”于谦道:“好,来人,给我四张弓。”杨善道:“大人,你干什么?”于谦道:“杨将军,你看着我先灭了他两个王爷再说。”杨善目测了一下距离,道:“恐怕箭射不了那么远。”于谦将四张弓并在一起,拉满弓弦手指一松,“嗖”地一声,离弦之箭自奔西南方。那两个瓦剌贵族一见有箭射来,惊地不知如何是好,哧地一箭正中一个瓦剌贵族心口。另一个瓦剌贵族大惊,叫道:“弟弟,弟弟,欧先生,我弟弟被明朝射死了,欧先生。”欧力心中一凛,他之所以敢在乱军之中而驻立便是认为明军不可能将箭射至此处,回头一看,正是博罗被射死了,叫道:“那孩,你先退后。”那孩道:“我弟弟死了,我怎能舍他而去。”正想下马抱博罗的尸体之时又有一箭射来,欧力惊道:“那孩小心!”那孩抬头见羽箭射来,还未来得及低头,羽箭便已射入了他的咽喉。 城上众人见于谦箭法如此了得,大声欢呼了起来。于谦大声道:“众位将士,一起大声叫喊瓦剌首领死了,听我数到三便喊,一……二……三。”“瓦剌首领死了……瓦剌首领死了……”瓦剌人中有听的懂汉话的,回头望去,见二位首领当真已不在原处,离得近的还可以看到他二人的尸体,军阵顿时惊乱了起来。欧力大声喊道:“不要乱,两位将军只是受了轻伤。”众人哪会听他的,眼见博罗、那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喉咙和心口上还插着一支箭,深入半尺有余,哪里会有活命。欧力见众瓦剌人不听自己号令,又大声喊道:“有胆敢私自退出战阵者,杀无赦。千夫长、百夫长,管好你们的兵。”几个千夫长和百夫长都认得欧力,知他在也先面前说话有分量,不敢违令。奈何众兵士一见首领死了便溃散了下来,呼喊惨叫之声乱成一片,自己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正在这时,京城城门大开,数万人蜂涌而出,呼声震野,瓦剌人见明军如潮水般涌来,更是乱成一片,纷纷逃走。有不少人摔下马来被乱马踩死,明军见瓦剌人逃走也不再追赶,只是站在一边大声呼喝。欧力见瓦剌大势已去,封了江楠几剑撤出战圈,跃上马背向西南方奔去。 回到城中,两百名江湖豪杰只剩下了七八十人,其中又有二三十人受伤。人人都是满身鲜血,衣服上的血还在不住地往地上流,众人都是在江湖上有头有脸之人,哪个没经过大小数十战?但像今天这番恶斗却是平身头一次。一个个可以说都是从地狱门口跑回来的,刚才在城外杀的精疲力尽,一进了进城中登时便都软了下来,浑身没有半点力气。众兵士见他们在城下杀敌勇猛无比,早已是惊佩的五体投地了。急忙跑上前来几个人扶住一个人,也不怕他们身上的血沾到自己身上。陈杰推开扶他的人,慢慢站住身子,道:“娘的,差点儿回不来了。杨影枫,你小子太不够意思,老子拼死拼活的在城下杀敌,你却躲在城上看热闹,说到底我们这么一大帮子人还不是为了救你才差点丧命。”其余人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这般想法,只是没说出来而已。杨影枫笑了笑,也不搭理他的话,心想:“我又没让你们去救我。上次在大同若没有我救你,你早不知道去哪里做鬼了,还有今日你去救我之事?”陈杰见他不说话,又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良心不安呢!” 杨影枫道:“我有什么不安的?又不是我将你打成这样的,再说我好端端搂什么要下去和几千人打架!”此言一出立即招来了一阵斥责之声,杨影枫待他们安静下来,又道:“陈杰,上次在大同我救了你一命,现在你又为救我而陷困,咱俩算是扯平了。至于其他人,我和他们素不相识也没必要去为他们拼命。你们骂我小人也好,骂我无耻也罢,我不在乎。” 人群中一人道:“杨影枫,我们大伙儿为救你而去百余人,现在回来的却不足四十人,你这样说话对得起死去的好些人么?” 杨影枫道:“是什么在暗地里说话呢?来来来,出来让我瞧瞧你长了几张嘴。” 人群中出来一人,穿着一身长衫,道:“在下朱孔孟。” 杨影枫笑道:“猪孔孟?你也知道孔丘、孟轲是猪?” 朱孔孟脸色一变,道:“在下是朱子的朱,你休要辱及圣贤。” 杨影枫冷冷地说道:“圣贤?狗屎。我连见都没见过你,谁用你去救我了?” 朱孔孟怒道:“杨影枫,你如此这般不讲理岂不怕天下英雄耻笑?” 杨影枫道:“天下英雄是什么东西?你么?你也配?想留着狗命吃饭但闭上你的狗嘴。” 朱孔孟气的脸色发青,怒道:“我就是说了你便怎样?” 杨影枫“哼”了一声,剑光一闪,江楠惊道:“影枫!”朱孔孟只道杨影枫是说说而已,哪料他真会动手,忙退了一步,颤声道:“你真敢?” 杨影枫冷冷道:“算你躲的快,要不要再说一句试试看?”朱孔孟“哼”了一声便不敢有言语,只能是在心里窝火。杨影枫道:“猪孔孟……就凭这个名字便该死,以后你若再敢在我而前多言一句。嘿嘿,那可就休怪我了。” 解玉清咳了一声,笑道:“朱老兄,你也不要怪杨公子了,杨公子也是为了要保护于大人不是!再说杨公子后来不也下去了么?” 杨影枫道:“我下去是为救江楠,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解玉清本来是为他说话,他却毫不领情,当场便给了解玉清个下不了台。解玉清尴尬地笑了两声。陆天明道:“解长老,这种贪生怕死之徒你还替他说话,当真是好心给狗吃了。”杨影枫微微笑了一下,剑光一闪便抵住了陆天明的喉头,陆天明惊道:“杨影枫,你干什么?” 杨影枫道:“陆掌门,不必害怕,我又会当真杀了你,只是想看看你怕不怕死而已。”又对解玉清道:“解长老,多谢你替我美言了。” 解玉清道:“杨公子,你先把剑放下来,莫要伤了人。” 杨影枫道:“我不会伤人,只会杀人。陆天明,你怕不怕死。” 陆天明咽了口唾沫,道:“要杀便杀,我怕你怎地?” 杨影枫道:“你不怕?那你的脸怎么变了颜色了。今天我看在令狐冲的面子上留你一条狗命。”撤下剑来环顾了一周,道:“哪个还有话说?”众人见他说动手便动手,又都是刚经过了一场大战,谁还敢自讨没趣。杨影枫道:“怎么都没话说了,刚才你们不还都是一别义愤真膺的样子么,现在怎么了?” 陈杰忍不住说道:“杨影枫,大家都是江湖前辈,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你也不要太过了。” 杨影枫道:“陈杰,呵呵。我不管他们是前辈还是后辈,在我眼中不过是一群江湖草寇而已。” 解玉清道:“杨公子,你这话说的可就有点过分了。我解玉清是一个叫化子,草寇也好盗匪也罢,都无所谓,但你说诸位英雄是草寇,这就些不妥了吧!” 杨影枫道:“有什么不妥?解长老,请问怎么样才能算得上是英雄?哼哼,于伯伯,我先回去了。” 楚蝶冰追上杨影枫,责备道:“杨影枫,你刚才真的太过分了,人家又没惹你,你又动刀子又动枪的。” 杨影枫道:“还是你好,别人都把我当坏人看,就你不把我当坏人,和我师娘对我师父一样。” 楚蝶冰道:“你以后别和他们吵了,合不来便不要往一起走。” 杨影枫道:“好,听你的。”顿了一顿,又道:“我也不是和他们合不来,你刚才也看到了,我和陈杰说话说的好好的,偏偏冒出来了一个朱孔孟,我一听这名字就冒火。他以为他是什么人,看陈杰说我他便也想上来说几句!呸,还有你那个陆师伯。” 楚蝶冰道:“你也真是的,人家不就是说你两句么,又没怎么你,你就动手。” 杨影枫道:“他们也配来指责我?陈杰不也说我没义气了么?我就没上去给他一剑?那帮人就一帮乌合之众,里边没几个像人的。再者说了,我又没叫他们去救我,我又凭什么要去帮他们?” 楚蝶冰道:“你这人真不讲理,你就不为别的也为我爹想想,他们都是来帮我爹的。” 杨影枫道:“他们是来慕虚名的。福建的那些义军闹的那么厉害,他们怎么没去帮你爹剿灭他们呢?” 楚蝶冰道:“算了,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不清楚。” 杨影枫这么一走,众人便开始纷纷指责杨影枫的不是,遥甚至还破口大骂。江楠不住的向众人解释,代杨影枫道谦,可众人根本不的不听他说。朱孔孟第一个便站出来骂道:“杨影枫那狗贼,迟早得经他点颜色看看,不然他不会知道朱老爷的厉害。” 江楠笑道:“朱大侠,他刚才说的话是有些不对,你也不要生气,他就是那样一个人,上次和我吵也是这差点就动起手来。” 朱孔孟冷笑道:“江少侠,你为人侠义,武功高强,朱某是十二分的佩服,可你却摊上了这么一个朋友。嘿嘿,当真是不该呀,朱某劝江少侠一句,离那狗贼远点,别污了你的名声。” 杨影枫刚才当众羞侮了他时他畏惧杨影枫,此刻杨影枫一走便撕开了嗓门责骂,一中一个狗贼的叫着,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几句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江楠虽也怪朱孔孟不该如此讲话,但毕竟是杨影枫无理在先,当下也不便说什么。周筱薇却是有点不高兴,道:“朱大侠,你也是武林前辈,对一个后辈一时无理之言何必如此在意,我师……杨影枫纵是对你有百般不是,你也不该骂他狗贼不是?” 朱孔孟道:“和他好坏种无教养之人还用得谈前辈后辈,叫他狗贼也是叫的轻了,他根本就是一个目无尊长,毫无教养,贪生怕死的小人,狗杂种。”骂了这些还觉得不够解气,又道:“还是一个忘恩负义……” 陈杰不想再听他说下去,抢断他的话头,道:“朱孔孟,你有完没完,杨影枫在的时候没见你放一个狗屁,他人走了,你便是放个没完,亏你还自称大侠。呸,小人一个,只会记仇,当心哪天杨影枫砍了你的脑袋。” 朱孔孟冷冷地说道:“陈大位,朱某只是数落杨影枫那狗贼的罪行,何劳你陈大侠插口,莫不是他给了你不少赃物?” 陈杰怒道:“朱孔孟,你嘴上放干净点,就凭你也配数落杨影枫?我也指责他了,他为什么不也羞辱我一番呢?杨影枫做盗做的是光明磊落,要比你玩仙人跳强百倍。” 朱孔孟听陈杰揭了他的短,恼羞成怒,吼道:“陈杰,你胡说什么?我乃孔孟圣人弟子,怎会做出那般下流之事,你若敢再胡说八道休怪朱某人不客气了。” 陈杰冷冷道:“你以为你刚是躲过了杨影枫那一剑?呸,是他故意让你的。”又朗声说道:“诸位英雄,杨影枫适才说话确有不当之处,在此我也代他向大伙儿赔礼了,但谁若敢说杨影枫贪生怕死,不顾江湖道义,老子第一个便不放过他。”又对田柏道:“老田,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田柏道:“对,当日我二人亲眼见杨少侠为救樊忠而自陷数万瓦剌阵中。” 陆天明冷冷地说道:“田大侠,陈大侠,二位恐怕是误会了吧杨影枫以身犯险也只不过是为救与他亲近之人,谈不上会江湖道义。” 田柏道:“陆掌门,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说的这番话,但我要请问,少林空玄大师与杨少侠有何亲近没有?” 他这样说自是说陆天明是心存嫉恨所,以才这样说杨影枫的。杨影枫助少林击退强敌之事,在场大多数人都曾听过,也都知道空玄当年误伤杨静之事。以世人的看法来说,杨静是杨影枫的师娘,空玄便是杨影枫的仇人了,但杨影枫不但未曾与少林为难,反而施以援手,这才是真正的大义所在。陆天明板着脸道:“他师徒二人行事都一般的无常,谁知道他相助少林有什么企图。” 陈杰嘲讽道:“陆掌门说杨影枫行事无常,那你以后可要小心点了,不然他哪天突发奇想,要割了你的脑袋可怎么办?从刚才来看,陆掌门似乎是挡不了他几剑呀。” 陆天明道:“陈大侠,你莫不是小瞧我华山,今日我便来领教一下你的形意拳如何!”说罢暗运内力,脸上紫光一现,随时都有可能出手。陈杰纵声一笑,道:“你的紫霞神功练的还不到家,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 空难怕二人当真动起手来,宣了一声佛号,劝道:“陆掌门,陈大侠,二位莫要伤了和气,杨少侠是好是坏各人心中自有一个看法。唯今之是是思忖如何对付瓦剌人不是?千万不可为了一点小小的争执而伤了和气。” 江楠也道:“听于大人说刚才死的那两个瓦剌主将是瓦剌的王爷,如今我们杀了他们的王爷,我想瓦剌人定会为他二人报仇。咱们想想如何抵抗瓦剌人的下一次进攻才行。” 空难道:“江少位,于大人去哪了,刚刚不是还在这儿么?” 江楠道:“于大人说他先去朝廷报个信,所以先走了。” 陈杰一听瓦剌死了两个大人物,心情一下便高兴了起来,大声道:“杀了他们两个王爷!这下可有他们哭了,是谁杀了那两人的?” 一名兵士道:“大侠,是于大人射死的。于大人一个人撑了四张弓,哧的一声便射了出去,一箭一个。” 陈杰喜道:“好啊,早听说于大人武功不错,今日看来于大人何止是武功不错,简直就是武功高强。哈哈,到底是当官的,不像我们,只知道硬砍硬杀,从头到尾便没想到过先杀了他们的将领。” 空难道:“谈何容易啊,若不是江少侠缠住欧公子,于大人便是放两千支箭也不见得能伤了那两人。” 解玉清道:“欧公子是什么人?” 空难道:“就是前些年名震江湖的欧力。” 解玉清一惊,失声道:“欧力!他怎么也去了瓦剌了?” 空难道:“欧公子近年来少露江湖,剑术大进啊。” 众人一阵议论,欧力七年前便从江湖中突然消失,此后见过他的人便很少了,不料他此时出现在了瓦剌军营,七年前欧力便已是江湖中少见的高手,空难说他的剑术比之七年前还要厉害,在场之人不乏有人曾败在欧力剑下,听到欧力在瓦剌军中,有听叹息,有的惊诧,有的是责怪。江楠与他交手二百多招不能取胜,甚至还差点输在了他那招“万剑穿心”之下,若不是杨影枫及时阻住他,他必会朝中央剑圈砍去,而欧力便可趁这时推动整个不招向他刺来,到时除了欧力自己罢手之外便是谁也救不了他。 解玉清道:“欧力的剑法虽然是厉害,但我们这么多人也不必惧他。”顿了顿又道:“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歇歇吧,瓦剌人不知什么时候便又要攻来了。”众人抱了个拳便都回到各自所住之处,受了伤的人由另外没受伤的人扶到附近医馆包扎。 江楠、周筱薇、秦梦三人加到了于府,刚一进大门便听到楚蝶冰叫道:“不算,这次不算,再来一次。”不一会儿又听见杨影枫喊道:“不行,你出慢了,重来一次。”江楠奇道:“他们在干什么?”周筱薇和秦梦二人都是摇头不知。到了大厅门口见杨影枫和楚蝶冰正坐在一张摆满了饭菜的桌子前面猜拳,秦梦愕然道:“师姐,你们在干什么?”楚蝶冰道:“猜拳。”秦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见满桌的美味佳肴都还不曾动过,只有一大盘豆腐被二人吃得只剩下了一块,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头对江楠说道:“他又在抢一块豆腐吃呢。” 原来杨影枫与楚蝶冰二人都是十分爱吃豆腐,每次吃饭总要叫一大盘豆腐,一上来二人便开始抢着吃,吃到最后一块时,谁吃了对方都不服气。后来杨影枫想了个办法,就是掷色子,谁掷的数大,最后一块豆腐便归谁吃。他们这种举动每次都会招来一大帮人的不解,明明摆着那么多好菜,可为什么却偏偏要为一块豆腐争的死去活来呢?江楠三人对这种事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奇怪他们这次为什么不用色子而改猜拳了?三人也不问他俩为什么不用色子,坐下来便开始吃。杨影枫嚷道:“你们到是不客气,进门坐下便。” 秦梦道:“影枫哥哥,你看,那块豆腐被师姐吃了。” 杨影枫一看,果然被楚蝶冰给吃掉了,道:“冰冰,你也太狡猾了吧,趁我和他们说话你便抢着吃了。” 楚蝶冰吃了口菜,说道:“谁上你只顾着说话了?以后千万可要记住这个教训啊。” 杨影枫还想说什么,但想一想,说什么也没用了,反正都已经被她吃下去了,再说什么也回不来了。周筱薇道:“你们不是掷色子比大么,今天怎么改猜拳了?” 杨影枫道:“色子不见了。你是不知道,那块豆腐本来是该我吃的,可她老是耍赖,每次输了便要重来。” 楚蝶冰不以为然地说道:“杨影枫,别动气。我爹不是常说“兵不厌诈”么,就是这个道理了。” 秦梦笑道:“师姐,你也太能了吧,就为吃块豆腐连兵法都用上了!” 江楠道:“我们还得多谢她这“兵不厌诈”呢,要不不等我们回来这桌饭菜便都被他俩给吃光了。” 秦梦道:“那到也是,师姐你以后可要多用些兵法啊。” 楚蝶冰道:“早知道你们没吃饭便回来了,我就把那块豆腐让给杨影枫了,也省得让你们吃白食。” 秦梦吐了一下舌头,说道:“师姐就这么小气同,又不用你掏钱,你心疼什么?影枫哥哥,你走了以后那个猪孔门骂你来。” 杨影枫笑道:“骂就骂骂吧,我当着那么多人骂了他一通,还不让人家在背后骂一骂我!” 秦梦道:“他也是在那么多人面前骂你的。” 杨影枫道:“反正我又没听到,由他骂去吧。你就没帮我骂他?” 秦梦道:“我陆师伯在,我不敢骂,要不他一定会告诉我师父,我师父对我们可严呢,她要是知道我骂人,而且骂的还是一个武林前辈,她一定会狠狠的罚我。” 杨影枫笑道:“没义气,看着别人骂我也不帮我,还巴巴地跑回来吃我的饭。” 秦梦道:“我虽然没骂,可我叫陈杰替我骂了。” 杨影枫道:“小姑娘家也撒谎,看我不告诉你师父。陈杰会听你的?” 秦梦见谎言被揭穿,笑了笑,道:“影枫哥哥,你真聪明,一下就猜到我是骗你了。” 杨影枫道:“就你那点小聪明还不是从你师姐那儿学来的。你师姐都是向我学的,你还想骗我!”吃了口菜,又道:“你陆师伯是不是也骂我了?” 秦梦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你不信问江楠和小薇姐。” 楚蝶冰道:“人家骂骂你便怎么了?” 杨影枫道:“我只是问问,又没说要怎么样。秦梦,其实我当时真是想一剑杀了他,后来一想他是你师伯,我在你面前杀你师伯,那岂不是太不给你面子了么,这么一想才放了他。正要说“我给秦梦一个面子不杀你”,又一想,我若真这样说,他一定会认为在你面前丢了他的面子,然后便嫉恨你,在你师父面前说你的坏话,所以我才说成是给令狐冲面子。” 秦梦道:“真的么?” 杨影枫道:“当然了,我又没见过令狐冲,为什么要给他面子?” 秦梦点了点头,笑道:“也是,那就多谢影枫哥哥看得起我了。” 楚蝶冰道:“他骗你呢,看把你高兴的。” 秦梦道:“骗我我也高兴,师姐你不是见影枫哥哥给我面子不杀师伯,所以你嫉妒吧?要不这样,我把我的面子分给你一半好了?” 楚蝶冰抿嘴笑道:“谁嫉妒你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别人要杀她师伯,她到比谁都高兴的这种事呢。” 秦梦道:“他又不真是我师伯,我为什么不能高兴?如果影枫哥哥那样对慈因师伯的话,我……” 杨影枫道:“你会怎样?” 秦梦道:“你不会那样对我慈因师伯的。” 杨影枫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那样做?” 秦梦想了想,道:“因为你是好人,好人是不会杀好人的。” 杨影枫心中一怔,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次听别人说他是好人,而且是真心说他是好人。秦梦见他神色有异,问道:“影枫哥哥,你怎么了?” 杨影枫道:“秦梦……我当然不会那样做了。” 楚蝶冰道:“他若是好人的话,天下便没有坏人了。你见过见死不救的好人?” 周筱薇笑道:冰冰,师兄这所以不去和瓦剌人打是因为怕你担心,所以他才不去的。”她们话表面上是对楚蝶冰说的,实际上却是对江楠说的。江楠装作没听懂,只顾吃饭。 杨影枫笑道:“江楠,你别以为装着吃饭的样子便没事了。” 江楠道:“我本来就是在吃饭么,哪还用得着装呢!哎,影枫,欧力的那招剑法要真厉害,你教我的那种步子太难走了,有没有其它方法以破?万一下次我再遇到他,也好有个招架。” 杨影枫知道他想转移话题,随口答了句“没有”,又道:“你别想转移话题,我师妹问你呢,你为什么不顾她为你提心吊胆的心情,非要讲什么狗屁江湖道义去和几千人拼命?你现在是没事了,可你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怎么办?以后谁照顾我师妹?” 周筱薇见江楠被杨影枫数说的不知如何是好,说道:“师兄,我只是随便说一下,没怪他。” 杨影枫叹道:“没出息,我说他几句你便心疼了?你是不知道今天有多危险,他竟然敢去砍欧力中间的那个剑圈,要不是我叫住他,他早没命了。” 江楠吃了一惊,他没想到欧力的那招剑法会那么厉害,说道:“没那么严重吧?剑法之中只有中间那个剑圈是破绽,我不攻他中间攻哪?” 第十五章 决战京师 杨影枫道:“你使刀,他使剑,你能快过他?就我所知,除了绕到他身后之外便没有其它办法了。” 楚蝶冰道:“他剑真的很快,让人看的眼花缭乱。一剑比一剑快,能把整个人罩在剑影里头。” 江楠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道:“我觉得差不多能挡住他吧?” 杨影枫道:“差不多?差远了,你别想你能快过他,除非你想死。” 周筱薇听杨影枫说的这么严重,说道:“江楠,你相信师兄,那个欧力我师父也说他很厉害。” 杨影枫问道:“你们怎么会遇到那么多瓦剌人呢?上次去的时候也没见欧力在,难道瓦剌人打到芦沟桥了?” 江楠道:“没有,那些只是瓦剌的先锋,不过照此看来,大军也差不多快到了,过不了几日便可以打到城下了。” 杨影枫道:“这些瓦剌人,跑的比马都快,这么几天便到期芦沟桥。” 秦梦笑道:“他们就是骑着马么,当然是和马一样快了。” 杨影枫使劲的点着头,说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秦梦,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呵呵。” 江楠心想:“都这时候了还有心情说笑,他到也真看的开。”杨影枫见江楠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道:“江楠,你想什么呢?” 江楠道:“没什么。” 杨影枫道:“你这人也真奇怪,朝廷又没给你什么好处,你怎么就这么关心朝廷的事呢!”顿了一顿,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想一想如何守城瓦剌人便不会来了?白费,你想再多他们也会来的,既然他们终究会来,你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江楠道:“总不能坐以待毙吧,眼看瓦剌大军就要来了,还照样赏歌赏舞,这样不国破家亡才怪呢。” 杨影枫道:“国破到是说不定,家亡就谈不上了。你家是苏州,瓦剌人再能也只是在马背上跑一跑,他还能骑着马游过长江打到你家去?” 江楠道:“可京城百姓不在江南,瓦剌人一但破城,必定会残杀百姓,这不是国破家亡么?” 杨影枫道:“京城的百姓都是你亲戚还是朋友?你管那么。” 江楠道:“我没法跟你说,你这人没有一点道理可讲。” 杨影枫笑道:“我只为己,为国为民这样的大事已经有很多来做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今天我要是同你们一起去为国为民,万一一不小心给瓦剌杀了怎么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为国为民。” 楚蝶冰嘲讽道:“怕死鬼。” 杨影枫笑了笑,道:“冰冰,其实我也不是怕死,我是怕……” 楚蝶冰怕他又说出什么话来,赶紧夹了块肉塞到他嘴里,道:“你的饭吧,热饭也塞不住你的个冷屁股。” 杨影枫将肉咽下去,道:“所以圣人就说了“天道惟生,存兮百兴,失兮百废”,这就是告诉我们,天下最珍贵的是命骨命在什么都好说,要是连命都没了你还能干什么?”又感叹道:“圣人就是圣人呀,这么一句话便将天下所有的大道理说尽了,便如佛主一般智慧!” 江楠还从未听说过哪个圣人说过这种话,别说孔孟荀朱四个儒家圣贤了,便是黄老庄,墨韩也不可能说服样的话。奇道:“哪们圣人说过这话,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杨影枫咳了两声,神色傲然地说道:“所以说你才疏学浅,这个圣人便是我了。” 周筱薇扑哧一声笑,道:“师兄,你什么时候成圣人了?” 杨影枫正色道:“我一直以来便是圣人,只是你们没察觉而已。” 江楠呆呆地道:“也只有你这样的“圣人”才会说出这种话来。” 杨影枫道:“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别为了一个侠名便将自己的搭进去,犯不着。你看我,也不是什么大侠,可过得不比哪个大侠好?” 江楠道:“你这是小人得志,将来会遗臭万年。” 杨影枫道:“我着的时候过的好就行了,管他死了干什么?我师兄不也说了,人生就是一场梦,人死了便是梦醒了,不必太在意那些虚名。” 江楠从来还不知道杨影枫还有师兄,奇道:“你师兄?” 杨影枫道:“就是庄周,他是李耳的弟子,我也是李耳的弟子,只是他比我年纪大,所以我便叫他师兄了。”又接着道:“孔丘到是留芳百世了,可他活着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现在死了,庙里的冷藏猪头天天供着,他吃的上一口么?” 江楠道:“人活一世若只为一己之私,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杨影枫叹道:“迂腐,你以后别叫江楠了,叫迂楠得了。” 当日于谦以四张弓合力射死瓦剌主将,瓦剌人虽然勇猛,但见主将已死,于谦又派兵出城迎战,瓦剌军慌恐之下顿时溃不成军,向西南方向退去,城上守兵又以火箭、火铳射杀,城下一时间哭喊之声乱成一片。攻来之时尚有五、六千人,回到芦沟桥却只剩下了二千余人。欧力叫几个千夫长安顿了兵士便去见俞颢,将京城之战略讲了一下。俞颢听罢剑色大变,惊道:“博罗、那孩都死了!” 博罗、那孩都是也先的弟弟,相当于明朝的王爷,还未曾交战王爷先死,这对军心将是极大的打击。欧力道:“死便死了,我巴不得他们俩快点死呢,也省得每日侍候他们。福建的事怎么样了?” 俞颢尚未答话,邓茂七抢先道:“福建的事很顺利,阵鉴湖和叶宗留二人也回到浙江去了,他俩一回去便会和福建想应,保准朝廷腾不出手来。” 欧力道:“老七,你说话声音就不能小点,是不是想吓死我你才甘心?” 邓茂七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我就这副嗓门,压低了声音不习惯。” 欧力道:“就这样不好么?大喊大叫的像个土匪。” 俞颢道:“欧大哥,博罗、那孩死了,怎么向也先交待?” 欧力道:“我一路上也是想这个事,现在想通了,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就说我们在半路上遇上了明朝精兵打了起来,他俩被明朝守将埋伏射杀。嘿嘿,也先一听必会大怒,杀弟之仇他会不报?” 俞颢道:“对,就这样说。可到底是谁杀了博罗、那孩的,你一直在他二人身边,就是杨影枫要杀他们也是难上加难啊。” 欧力摇头道:“不是杨影枫枫,那时杨影枫正在城下,而箭是从城上射来的,我又被子一个叫江楠的人给缠住,所以才让人有机可乘。” 俞颢久未涉及中原武林,对中原武林的后辈新人一无所知,问道:“江楠是什么人,能缠得住你?” 欧力道:“我也不太清楚,以前没见过,不过他的刀法很奇怪,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有刀来使独孤九剑呢。”俞颢“哦”了一声,心想:“难道是令狐冲的后人?”欧力继道:“后来又觉得不像是独孤九剑,独孤九剑是只攻不守,攻中有守。他却是有攻有守,使的也确是刀法一路。” 邓茂七插口道:“是不是独孤九刀?” 欧力道:“哪会有什么独孤九刀,要有的话也只有你的刀法能算得上独孤九刀。” 邓茂七深知自己的刀未能在欧力的剑下只能算是小儿舞刀,笑了笑,道:“你就能拿我开玩笑。” 俞颢道:“他使刀!”沉思片刻,说道:“他是不是和杨影枫年纪差不多,长的眉清目秀?” 欧力回想了一下江楠的模样,道:“嗯,你认得他?” 俞颢道:“他好像和杨影枫来过。当时我没留意他,不想到是个人物。” 邓茂七道:“俞公子,你是说早上来的那个人?”俞颢点了点头,邓茂七道:“原来是那小子,当时我一见他便知他不简单。哈哈,果然没走眼。” 欧力道:“他们来过?” 邓茂七道:“何止来过呢,那个李老头还打了俞公子两面巴掌呢。” 欧力心想:“能打俞颢两巴掌的人当世已是少之又少,这个姓李的老头会是什么人?”俞颢道:“是李建英,他与我有恩。”俞颢早就曾经跟欧力说过李建英的事情,听俞颢说打他的那人正是李建英,这才明白,说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哪个前辈高人呢。他们干什么来了?” 俞颢道:“他来劝我弃暗投明。呵呵,弃暗投明!哪个是明哪个是暗?”想了想,道:“欧大哥,也先什么时候能到?” 欧力道:“估计明天便到了,最晚也不过明天晚上。” 俞颢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心情,他现在的心情太激动了,瓦剌大军明日便到了,最多休整两天便会大举进军京城,他等这天等的太久了,多年来的苦心今日终于得到了结果。睁开眼看着东北方向,说道:“破城之日,指日可待。父母之仇,百姓之怨就在此一役了。” 邓茂七嚷道:“俞公子,到时候我们打进紫禁城,抓了狗皇帝,便由你来做皇帝,欧先生做大将军,我也可以做个侍郎什么的。” 俞颢闻言脸色一变,说道:“我只为报仇,其它事与我无关,要做你去做。” 邓茂七心想:“你不想做才怪,要不是为了做皇帝用的着如此费劲?为父母报仇!谁信,皇帝杀的人多了,我还从没听过哪个人去找皇帝报仇呢。你要不想坐皇帝谁愿跟着你拼死拼活?”嘴上却说道:“俞公子又取笑我了,不做就不做,咱不稀罕那皇帝的位子,等你报了大仇之后,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逍遥快活去。” 俞颢道:“老七,皇帝的位子不是谁都能坐,你也别想着那把椅子,对你没好处。” 邓茂七点头道:“我懂,我懂。” 俞颢问道:“欧大哥,你们此番与明朝作战觉得明朝怎么样?” 欧力道:“主要是江湖人士,官兵不足为惧。” 俞颢道:“江湖人士再厉害也难挡百万人马。京城现在只有二十多万人,我想要破城应该不是太难。怕只怕守城的于谦不好对付。” 欧力道:“区区于谦一个人不是什么大碍。当年南宋时不也有岳飞么!如今的明朝还比不上南宋呢。” 俞颢道:“便愿如此吧。”这些日子以来,俞颢经常率小股人马扰袭京城,又派人在暗中设伏,想要诱明军出城,但无论他怎么挑衅,守城兵士就是不肯出城。又观九门守备,见处处设防严密,日夜有人在城楼四周关防巡视,不禁暗自佩服布局之人,后来才知道守城主将正是兵部尚书于谦,所以他才对于谦有些担心。 欧力则是认为于谦眼巴巴的看着众江湖豪杰在城下与数千瓦剌兵士击战,他却不敢派兵出击。直到最后见瓦剌兵士溃逃之进才追出来装装样子而已。其实当时于谦眼见江湖豪杰与瓦剌兵士击战,死伤过半,如何能够不急,只是当时京城各门布属还未曾完备,所以才不敢冒然出兵。后来射杀了博罗、那孩两个之后又叫兵士大声呼喊,这便是兵法中的攻心为上,最后他派兵出城,本意并非是要追赶击败逃的瓦剌军,只是想增加瓦剌兵士的恐惧心,让他们不敢重新组阵返攻。 于谦料知瓦剌大军不日必会大举进攻京城,将京城各城门关防守备修楫完毕,又分兵驻守。令石亨守安定门,杨影枫与自己亲守德胜门,江楠与田柏守彰义门,解玉清与王二虎守西直门,陈杰、陆天明、空难等人也是各自把守重要城门关防或是各自为战。一切安排妥当,只待瓦剌大军攻城之时大展神威,杀他个片甲不留。 楚蝶冰心里恼怒于谦不让她杀敌,整天缠着于谦,于谦被她缠的实在是没法子了,责道:“你一个姑娘家的打什么仗?也不怕人笑话。再说你那点三脚猫功夫,一上阵便给人杀了。” 楚蝶冰不服气道:“谁说我是三脚猫了,我一个人能打三十个瓦剌人。” 楚蝶冰的武功在江湖上虽称不上一流,但也不至于成为三脚猫。于谦见她是女儿身所以才坚决不让她上阵杀敌,以免让瓦剌人以为中原无人,连小姑娘都拉上战场。说道:“打三十个你行,可瓦剌人不只是三十个。我说你是三脚猫你还不服气,也不用和枫儿、空难大师比,你就和田大侠比一下,你若是能胜过他我便让你上阵杀敌。” 楚蝶冰道:“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么,我怎么能和田大侠比,他是成名几十年的人了,我当然是打不过他了,我和秦梦比行不行?我胜了秦梦你便让我上阵杀敌好不好?” 于谦笑道:“和秦梦比!你也不害羞,你算算你比秦梦大了多少。” 楚蝶冰一听这话,马上抓住了于谦的话柄,道:“那爹说田大侠比我大多少?” 于谦顿时语塞,心想:“这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刁钻了,一定是枫儿学的。”道:“你要找和你年纪差不多是不是?那你去找江楠或者枫儿也行。赢了他们再来找我。” 楚蝶冰顿足道:“那你还不如让我去找田柏呢。” 于谦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说话呢?田大侠是你的长辈,你怎能直呼其讳?以后不许这样了。” 楚蝶冰道:“杨影枫叫他田柏你就不管,我叫你就管了。” 于谦道:“枫儿不拘于世俗,这是他的性格,你怎能和他比?” 楚蝶冰道:“我也不拘于世俗,你若不让我上阵杀敌以后我便叫他田柏,让别人在背后说你不懂教导女儿。” 于谦无奈地笑了笑,道:“你为什么非要上阵杀敌呢?战场又不是戏台,被人砍一刀,戏唱完了便没事了,” 楚蝶冰吱唔了半天,道:“杨影枫他老是说我是胆小鬼,贪生怕死,不顾民族道义什么什么,总之我以前说他什么,他现在便都照搬过来说我。” 于谦笑了笑,这才明白她非缠着自己要上阵杀知的原因。心想:“枫儿只是和你开玩笑,你道当真了。”楚蝶冰见于谦不说话,以为于谦在考虑让她上阵杀敌的事,赶紧倒了一杯茶,端到于谦而前,柔声道:“爹,你喝杯茶。” 于谦怔了一怔,接过茶来喝了一口,笑道:“你什么时候学会拍马屁了。你去找枫儿吧,他若让你上阵你便上,他若不让你上那你以后也不要来缠我了。” 楚蝶冰喜道:“你说话可要算话,我守哪里?” 于谦道:“你就在枫儿麾下,不用守哪个门。” 楚蝶冰虽然有些不愿意,但也没办法,只能先去找杨影枫,杨影枫正在于谦书房弹琴,见楚蝶冰来了,说道:“冰冰,我给你弹个曲子?好久没弹琴了。” 楚蝶冰道:“弹吧。” 刚弹没多时,楚蝶冰便拍手赞道:“影枫,你弹的真好!” 杨影枫心中一乱,“铮”地一声断了一根弦。自他认识楚蝶冰以来,从没听到过楚蝶冰叫他“影枫”乍一听还真有点不习惯,揉了揉耳朵,道:“你叫我什么?” 楚蝶冰笑道:“影枫啊!怎么?不行?” 杨影枫道:“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有什么事救我,直说吧。” 楚蝶冰道:“我爹让我和你一起守德胜门。” 杨影枫一见她去找于谦便知道她肯定是为自己嘲讽她不敢上阵之事去的,没想到于谦还真答应让她守城了。又一想,如果于谦真答应了她的话,那她应该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才对,可她为什么倒对我献殷勤了。笑道:“既是于伯伯吩咐的,我当然照办了,我去问问于伯伯应该让你在什么位置守城。 楚蝶冰道:“你不用去问了,我爹让我当你的副将。” 杨影枫道:“是么?我还是得去找于伯伯确认一下。” 楚蝶冰拦住他,道:“我爹很忙的,他没功夫见你,我的话你还不信么?” 她越是不让杨影枫去,杨影枫便越是要去,几番折腾楚蝶冰才将于谦的意思说了出来。杨影枫笑道:“说实话了吧。我就知道,无事献殷勤准没什么好事。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以当真了,你也别太在意我说的那些话,就当我没说好了。” 楚蝶冰道:“你嘴上不说,可心里却是那么想的。” 杨影枫道:“我心里了不那么想。冰冰,你爹不让你去也是为你好。你那天也见了,那此瓦剌人凶狠的厉害,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楚蝶冰道:“连你都不怕,我怕什么?不就几个瓦剌人么,我打的他们哭爹喊娘。” 杨影枫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几个瓦剌人!是几万几十万,你和秦梦、小薇都不许去,就负责在家里玩就行了。” 楚蝶冰道:“我不,你们在外面打仗,我们在家里玩,传出去不让江湖中人耻笑才怪!” 杨影枫道:“谁敢笑你们?你们只是几个小姑娘,他们耻笑你们什么?你若真想去也行,但只能在城上,不能出城。” 楚蝶冰道:“那和在家里不是一样,没意思。” 杨影枫道:“你要去就只能在城上,要不然就不用去了。” 楚蝶冰恼道:“为什么,你看不起我对不对?你也看不起恒山派对吧?” 杨影枫道:“我怎么会看不起你呢,我是不想让你去冒险,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楚蝶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出事?你说来说去不还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恒山!” 杨影枫道:“我是怕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千军万马之中谁能保证不出事?樊忠不是出事了么!你若非要去的话我也没办法,这仗我不打了,我们回恒山得了。” 楚蝶冰道:“你走了我爹怎么办,谁保护我爹?” 杨影枫道:“江楠又不会走。” 楚蝶冰道:“如果欧力来了呢?” 杨影枫道:“你说怎么办?” 楚蝶冰扁了扁嘴,道:“我听你的总行了吧。” 杨影枫摸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这才对以,来听我给我弹琴,你想听什么?” 楚蝶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弹琴。”想了想,道:“剑侠情缘。” 杨影枫惭愧地笑了笑,道:“你又不是没听我弹过,难听死了,现在又断了一根弦,根本弹不了了。” 楚蝶冰道:“我就想听这个曲子,别的我也听不懂。”顿了顿,又道:“别的也行,可我怕你不会弹。” 杨影枫笑道:“只要是你能说出来的,我便能弹得出来。你说吧,叫什么名字。” 楚蝶冰一字一字地说道:“笑傲江湖曲。”杨影枫怔了怔,心想:“笑傲江湖曲?哪有这种曲子,不是你自己瞎编出来的吧?”楚蝶冰见他神色便知他没听过,说道:“我就知道你也没听说过,还吹牛说只要我能说出来你便能弹得出来,牛皮吹破了吧!” 杨影枫道:“什么笑傲江湖曲,一定是你想为难我,所以才编出来骗我的对不对?” 楚蝶冰这:“谁骗你了,不信你去问我太师叔,是她跟我说的。她说“笑傲江湖曲”和“剑侠情缘曲”两首曲子有些地方很相似。她小的时候便曾亲耳听过有人弹奏“笑傲江湖曲”” 杨影枫见她不像是在说谎,可自己却从未听说过世间还有《笑傲江湖曲》这种曲子,便是师父也从未说起过世间有这么一首曲子。其实何止他没听过呢!当年曲洋和刘正风弹奏此曲时只有令狐冲和仪琳曾样耳听到,后来,令狐冲虽与任盈盈合奏过多次,但却是又一种韵味,少了些高亢悲怆多了些绵绵情意。所以真正听过《笑傲江湖曲》的人只有令狐冲和仪琳,即便是后来有人曾听令狐冲、任盈盈弹过此曲的人也是不多。 张思羽也曾听过,他所谱的《剑侠情缘曲》其中有些部分便由《笑傲江湖曲》感悟得来的。张思羽既不曾和杨影枫说起过,杨影枫自然也就不知道了。楚蝶冰道:“我和你开玩笑呢,“笑傲江湖曲”是琴箫合奏,你一个人当然是弹不出来了。” 杨影枫沉吟道:“琴箫合奏!” 楚蝶冰道:“嗯,我太师叔说“笑傲江湖曲”和“剑侠情缘曲”很相似,他们都是用心谱出来的,也是用心奏出来的。” 杨影枫点了点,左手轻轻一按琴弦,一曲《山居吟》便从琴弦之中娓娓道来。 瓦剌大军驻在芦沟桥,初时尚不愿与明朝正面为敌,只想勒住英宗向明朝索要钱财,俞颢催促再三,也先始终不肯发兵,甚至毫不在乎弟弟之死,只说需要细细考虑,制定好详细的攻城准备。俞颢心知也先无心攻城,劝道:“明廷射杀那孩、博罗,此仇岂能不报?” 也先道:“俞先生,你为父报仇心切,我也是可以理解,现下明朝又射杀我的两个弟弟,我焉能不对其恨之入骨?只是明朝京城守备严密,倘若冒然进攻,怕是难以取胜。到时一战不胜,我军士气必然会大受挫折,以后若再要进攻可就难上加难了” 俞颢道:“明朝京城之内不过二十万老弱残兵,怎能挡我兵强马壮神兵,大汗你多虑了。” 也先道:“欧先生上次不也是落败了么?可见明朝还是有此厉害人物的。” 俞颢强忍怒气,道:“欧力之所以会败是因为对方都是武林高手,加之博罗、那孩又是中箭身亡,这才引起兵士恐慌,要不是这样怎会败北?而今我大军已到,军中亦不乏武功高强之人,军士又胜他残兵,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大汗,战机转瞬即逝,此时倘若不及时进军,待明军将城备整修好之后再打那可就难了。” 也先道:“战场变化我岂能不知?俞先生的话我会放在心上的,你先回去,我再考虑一下再说。” 俞颢见劝不动他也只好先退了出来,回到帐中,叹了口长气,道:“欧大哥,也先还是不肯出兵。” 欧力道:“我早说过,瓦剌人想要的不是土地,他们眼中只有财宝。照此看来也先必是想与明朝议各,然后逼明朝赔偿。” 俞颢点了点头,道:“我看也是这样,原以为他的两个弟弟被杀,他肯定会大怒,谁曾想他不但不以为耻反到按兵不动了。” 欧力走过来道:“俞颢,你放心,明朝是不会议和的,要议也得等我们退兵之后才会议。瓦剌人贪财,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是不会退兵的,而明朝却是正好相反,明朝要的是面子,他们不可能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妥协。这场仗会打起来的,只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俞颢向来佩服欧力的才智,此时欧力既然说会打,好么就肯定会打,他也就不再担心。道:“陈鉴湖和叶宗留已经在浙江起事了,听老七说现在闽浙两方已经都联系上了,正和丁宣作战。” 欧力道:“南方之事我到是不太担心,北方的情况不太好。脱脱不花那边现在已经吃紧,他是败了下来,北方的援兵必会赶来京城,到时可就麻烦了。” 俞颢道:“应该不会那么快就败下来吧?就算他们败了,明军要赶来援助京城也有段路程,到时候说不定早已破城了。” 也先之所以迟迟不攻打京城确是有议和之意,遂暗中派人前往京城欲谈议和之事。于谦打开书信看了一遍,怒责道:“瓦剌是欺我大明无人还是怎地?或是以为我大明是南宋弱国?” 那使臣一见于谦发怒,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遭来杀身之祸,颤声道:“大人,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于谦暗暗好笑,都说瓦剌人勇猛无比,今日看来不过如此,瓦剌人也是爹娘生的,能不怕死?我还未曾怎样便以将他吓成这样,若是真要怎地好他还不得吓死了过去?正色道:“若要议和也是可以,只要你将我大明被俘将士如数放回,并将我太上皇安全送至朝廷,议和之事便可商讨,否则议和这事休要再提。信中所提索要之物本朝一概不允。你回去之后转告你们大汗:他若真心想要议和,我朝皇上自然不愿与之为战,叫你们大汗退回再来议和。如果瓦剌以为我朝无人,他大可兴兵前来,于某何惧哉!” 那使臣还不曾反应过来杨影枫便道:“于大人叫你滚回去,没听到么?” 那使臣赶紧就要离去,却被杨影枫拦住,道:“你就这么走了?向于大人磕三个头,再对着皇宫行三跪九拜的君臣大礼。否则割了你的便脑袋。” 那使节臣见杨影枫目光凶狠,怕他真会将自己杀了,不敢说什么,只得依言而行事。于谦阻住他,道:“你是瓦剌使臣,不必对我行礼,但对皇上的礼却不能略去。”那使臣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之后这才悻悻离去。回去之后,恼恨明朝让他跪拜之事,便对也先说明朝不但不议和,还说要将也先打回漠北,又骂也先是乱臣贼子,不懂礼数的蛮夷之人,而后又逼他代也先向明朝皇帝行三跪九叩的君臣大礼。也先听后自是大怒,第二日便发兵攻打京城。 于谦得知瓦剌大军攻来,立即召集兵士守城,自己来守德胜门,也先派先锋部队袭击彰义门。彰义门由江楠与田柏肋守将防守,远远尘土飞扬,呼喊之声越来越近。江楠道:“田大位,来了。”田柏点了点头,道:“听声音人数并不太多,估计是先头部队。”这时一个兵士跑一城来,报道:“瓦剌军驻于西直门西,现有一部分人马朝彰义门打来,二位大侠,咱们怎么办?”守城兵士前些日子见众江湖豪杰与瓦剌数千人奋战,无人不是佩服,现在江楠、田柏等人虽说不曾仕一官半职,只是助守将守城,但守城兵士却早已将他们当成了主将。主将也乐得如此,到时由这帮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率众抗敌,最后如果打了胜仗便将功劳据为己有,若是打了败仗朝廷怪罪下了也有他们担着,反正功劳是自己的,责罚却是他们的。 江楠看了看那名报信的兵士,见他不过十六、七岁,黑黝黝的皮肤,身体也不是很壮实,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那兵士道:“大侠,我叫李二毛,今年十六了。”江楠叹道:“才十六岁就来当兵打仗了!现在瓦剌人打来了你怕不怕?”李二毛使劲地摇了摇头道:“我娘说了,于大人是个好官,我们不能让于大人一个人守城,要守大家守,死了也对得起祖宗了。”江楠道:“好!通知守军出城抗敌。” 两军一交便混战起来,江河与田柏混与乱军之中左右砍杀,守城军士见他俩杀的勇猛,士气大增。守将在城上见二人以一敌百,不禁佩服,心想:“这此江湖亡命之徒也当真了得,只身陷于千军万马这中竟还有如此本事。”城头上的兵士大声呼喊助威,有时放箭射杀几个瓦剌人。不一会儿江楠与田柏身旁便倒下了一片瓦剌人马。瓦剌先锋之中亦有不少江湖人士,见二人武功高强,也顾不得与众兵士砍杀,纷纷奔来围攻二人,守城兵士见瓦剌军中突然出现了许我好手,不禁为江楠、田柏二人担心,呐喊助威之声渐渐停了下来,注目观看。 田柏见人群中涌出一群中原武林人士,骂道:“你们这些个武林败类,竟去做了瓦剌的走狗。今日我便为江湖出人头地了你们这帮败类。”说罢一刀砍死一个人。城上守兵立时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人群之中有一人大声叫道:“兄弟们,这老头号是田柏,先灭了他再说。”田柏纵声笑道:“正是你田爷爷。”挥刀又砍死一人。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刀风袭来,赶紧往前走了一步,饶是如此也还是被划破了一层皮。江楠侧身一挑,将那人的胳膊给削了下来,道:“田大侠,你没事吧?”田柏道:“没事,只破了层衣服。想不到这群败类倒还有些人手。”一侧身子,递上刀刃直捅砍伤他之人腹间,那人胳膊被子砍,疼痛之间一时没来得及躲闪,立时丧命,城上守兵又是一阵欢呼吸声。 江楠刀法更用田柏,众人如何能挡得住他,不过二十招便又一人死在他的刀下,对方见江楠只一个少年竟有如此刀法,惊问道:“你是什么人?”江楠道:“就凭你也配问我的姓名?死后去问阎罗王吧。”那人道:“好小子,口气不小。”手臂一提向江楠刺来一枪,江楠轻易便躲了过去,回手还了一刀,那人不躲不闪,只将枪杆格来,噔地一声刀枪相击。原来他的枪杆竟是铁制,难怪敢硬接江楠一刀,江楠将刀身一横顺着枪杆滑至枪头,用力一削,枪头便朝另一人背后飞去,“扑”地一声直入肉中。那人枪头被削,吃了一惊,他大大小小数十战,虽说不是战百胜,但枪头被削还是头一回遇到。当机立断,改枪为棍横扫江楠面门,不料江楠中途刀法一变朝好坏人心口刺去,那人来不及格挡,硬生生地将扫出的棍收了回来,向后退了一步,暗道“好险”。随即又出一招,江楠见他出招微微一笑,那人心道:“他笑什么?”心念刚动,江楠刀已插入他腹中,他至死都不知道江楠这一刀是怎么插入他腹中的。田柏将最后一人劈倒之后,道:“江少侠,冲进阵去。”江楠点了点头又冲回到军阵之中,瓦剌兵士见二人都是身有武功,不敢硬拼,边战边退。瓦剌军这一退明军便又发起了打新一轮进攻。直倒将他们打退才罢。城上守兵见瓦剌退兵,纷纷跑下城来开门迎接江楠、田柏与众兵士。守将先前对江楠二人冷冷淡淡,此时也一反常态变的热情起来,大侠长大侠短的中个不停。田柏懒得理他,不动声色地道:“将军是在叫我们?受不起啊。”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他,弄得那守将好不尴尬。 也先见先锋军失利,指挥人马攻德胜门,于谦命守军出城迎战。瓦剌军自土木堡之战后便认定明军皆是不堪一击,哪里将守军放在眼里,叫骂着便冲了过来。不料途中明军伏兵突现,瓦剌军中一阵混乱,叫喊连天。忽又有一群江湖豪杰冲入阵中杀砍,瓦剌军顿时溃散败逃。石亨出走安定门来截逃兵,也先也遣兵接应败退下来的瓦剌军兵,两下里又撕杀了起来。石亨与陆天明等人各执兵器冲入阵中与敌拼杀。也先见势不妙,又增援兵,这才稳住战局。杨影枫自来京城今日是第一次见到石亨,说笑道:“石亨,当官就不认人了是吧?来京多久了,也不来看看我。”石亨笑道:“原来是杨公子,待石某杀敌之后再与公子攀谈。”杨影枫一见他这副打官腔的模样便已懒得理与他说放,听他要走自是再好不过了。答道:“石将军自便。”心想:“江楠说石亨自从做官后就变的小心谨慎,少言寡语,看来果然不错。樊忠也曾说他名利太重,看来也不是无故而言了。” 空难冲过来对杨影枫道:“杨少侠,怎么了?”杨影枫道:“没什么,大师你怎么也来了,你不是在西直门么?”空难道:“西直门暂时无事我便先过来了。哦对了,江少侠那边打了个大胜仗。”杨影枫喜道:“好样的!我就知道江楠不是孬种。大师,这支兵马好像挺厉害的,连石亨都跑过来了。”空难道“这是瓦剌的主力。”杨影枫道:“主力?怎么没见瓦剌皇帝呢?”空难笑道:“你不进阵中怎能见到瓦剌皇帝呢!”杨影枫道:“好,那我便进去看看瓦剌皇帝长什么样子。”空难一冲入阵中便有一个瓦剌兵向他刺来,空难轻轻一闪,抓住那瓦剌人刺来的枪杆,用力一拉,连人带马的便拉倒在地,以枪代棍,擦地一扫,那瓦剌人立时便吐血身亡。俞一生在阵中左右刺出长剑,刺的瓦剌人真是心惊胆寒 丐帮数百年来便是江湖第一大帮,瓦剌军中的不少武林人士也都识得俞一生,知道他武功高强,便欲以车轮战来对付他,陆天明一旁腾不出手来,骂道:“江湖肖小,有本事一对一,何故以车轮战,传出去不怕被江湖好汉取笑。”一人道:“华山派的陆掌门,你先顾了你自己吧。”陆天明正与一人激斗,一时不能得胜,见对方欲以车轮战来对付俞一生所以才也口相骂。忽然一声长啸传来,紧接着又听人说道:“俞长老,老衲助你一臂。”来人正是空难,左右一挥手中长枪,将挡在两边的人群打开冲了进来,喝道:“哪位好汉欲来切磋?”也不管对方答话与否,挺枪直刺正于俞一生交手的一人。那人回身挡开一枪,骂道:“老和尚不想活了。”向空难刺来一剑,空难低头闪过递出长枪往起一挑,那人也看出空难非等闲和尚,惊道:“少林和尚!”空难道:“老衲少林空难。”那人惊呓了一声,大叫道:“组阵。”五人一组将空难围在阵中央。空难向一人刺去另一人会相助,由另一人来攻自己,阵法也立时变化,攻防十几招竟不能伤敌,一时琢磨不透阵中紧要便被困在阵法之中脱不了身。陆天明一腾出手便过来帮俞一生解围,此时见空难被困阵中,他又不精五行八,只有干着急的份,好在空难时不会有什么事。心想:“先和俞长老除了这帮败类再说。” 杨影枫见空难被五行八卦阵困信,连刺七剑刺倒眼前一人,便欲帮空难出阵,不想身后又有二人刺来,回头反削一剑将二人逼退,来犯之人原来是范长征、白志强二人。杨影枫大声道:“又是你们俩,是不是不想活了,上次放了你们,这次又来了!”范长征道:“杨少侠,你的不杀之恩我们不会忘记,但各为其主也是没办法的事。”杨影枫骂道:“不想死的便滚远一点,少在老子面前晃游。”说完便去帮空难破阵,只留下范、白二人心中纳闷,杨影枫若真要杀他二人中那是易如反掌,可为什么他几一番都不下杀手。正思索间有人向他二人攻来,范长征退开两面步,道:“白兄,这人交给我了,我先忙你的去吧。”那人獐头鼠目,便是前些日子被杨影枫当众侮骂羞辱的朱孔孟,听范长征对自己有轻蔑之意,怒骂道:“好一条瓦剌走狗,敢在你朱爷爷面前口出狂言,看剑。”范长征轻轻一拨,朝朱孔孟右眼刺去,道:“你是哪头猪的爷爷呢?”朱孔孟骂道:“老子是你这头猪的爷爷。”他二人武功只在伯仲之间。斗得三下余招也不见强弱。 空难被欧力所创的五行八卦阵困住,无论如何也都闯不出阵,五人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似乎这五行阵比罗汉还要厉害。多次想要他们自乱阵脚终是不能。杨影枫来到阵前,问道:“大师,你觉得这阵法如何?”语气颇是轻松,丝毫不把身边围攻之人放在眼中。俞一生道:“杨公子,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杨影枫笑道:“他们伤不了大师的,你先顾好你自己吧。”空难道:“这阵法厉害的很,老衲始终是瞧不出阵中紧要。”杨影枫道:“大师可知此阵是谁人所作?”空难道:“还请少侠指教。”杨影枫道:“欧力。”空难道:“欧公子!难怪了。”杨影枫道:“当时我也是险些被欧力给骗了。”说罢向西方一人刺去一剑,那人立即推动阵法想要将杨影枫也困入阵中。空难叫道:“杨少侠小心!”杨影枫深知阵中玄机,任他如何变化,也只以五行之理破阵,中途剑锋一偏向北方之人刺去,“哧”地一剑便将那人喉咙刺穿。一人既死,阵法立破。空难奇道:“杨少侠,这是怎么回事?”杨影枫道:“大师也忘了佛主的教诲了么?怎么尽被一些假象所迷惑。”空难沉吟道:“假象!杨影枫刚要解说,忽听得白志强叫了一声“老范”,声音之中充满了悲怆与愤怒。 杨影枫转身向范长征看去,见范长征躺在地上,像是受了重伤,白志强正与一人缠斗,杨影枫也顾不得多说,直奔到范长征面前,见他面色发黑,已是奄奄一息。杨影枫软剑一抖朝与白志强缠斗那人刺去,白志强见杨影枫向他刺来,只道这次是死定了,不料杨影枫这一剑却是向与他交手之人刺来。那人见是杨影枫,不解道:“杨影枫!你干什么?”杨影枫大声道:“滚开!”又对白志强道:“范长征怎么会受伤?”这时一名兵士向躺在地上的范长征刺去,杨影枫一剑荡开那名兵士的长矛,道:“滚开,谁让你来的。”那兵士认得杨影枫,说道:“杨公子,这人是瓦剌人军中的奸细。”杨影枫骂道:“我叫你滚远一点,你听不懂人话?”那兵士不知道杨影枫为什么发火,只好走开,杨影枫又道:“白志强,范长征这是怎么了,脸怎么变黑了?”白志强道:“他被人放暗器。”杨影枫道:“暗器?”白志强喝退一个瓦剌人,说道:“暗器上淬了毒。”范长征睁开眼睛见杨影枫在身边,张了张嘴,断断续续地叫了声“杨影枫”,杨影枫“嗯”了一声,道:“那个王八蛋放暗器了?”白志强指着正西面的一人道:“就是他,他打不过老范,便放暗器。”杨影枫恨恨地道:“朱孔孟!”又对范长征道:“我去给你报仇。” 提剑向朱孔孟刺去,朱孔孟觉察背后有异,一回头见是杨影枫,大声道:“杨影枫,你干什么?”杨影枫不答他话连刺三剑,朱孔孟自知不是杨影枫的对手,惊惧之下,大声呼道:“来人哪,杨影枫疯了,杨影枫要杀我了,来人哪,救命!”杨影枫喝道:“闭上你的狗嘴。”一剑指住他的喉咙,冷冷地说道:“把解药交出来。”朱孔孟吓得屎尿齐流,颤声道:“什么解药?”杨影枫道:“暗器解药。”朱孔孟道:“我给你,你不要杀我。”说着从衣袋中掏出一个瓷瓶来递给了杨影枫。杨影枫将剑尖往前一递,朱孔孟杀猪般惨叫了一声便倒在了地上。 杨影枫拿了解药走到范长征面前时范长征已经死了,杨影枫轻轻地对着范长征的尸体说道:“我叫你走,你偏说什么各位其主。”回头看了白志强一眼,道:“范长征已经死了,你还要为你的那个主卖命?”白志强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他这句话。杨影枫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便朝外面跑去,边跑边道:“不想死就不要回来了。”白志强还没反应过来,杨影枫又已奔回战场之上了。白志强呆呆地站在外边,心中思绪万千,范长征死了,仇是杨影枫报的,杨影枫说“范长征已经死了,你还要为你的那个主卖命?”看着杀声漫天的战场却不知何去何从。 也先乘明军主力在德胜门前抗敌的时机,趁机袭击西直门,西直门已有不和军士前去支援德胜门,解玉清与王二虎见敌袭来,只能仓促应战。王二虎身先士卒,一上阵便斩杀了瓦剌十几名兵士与二名百夫长。解玉清率兵击退前队先锋,趁势追击。也先遂驱军大进,解玉清见势逼来,忙与王二虎所率部众相汇力抗也先大军,混战良久,也先部众越围越多,德胜门退下来的人也都集来到西直门前。解玉清见敌越来越多,对王二虎道:“瓦剌鞑子越来越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先退回城中与其他人求援。”王二虎道:“瓦剌鞑子主力不是在德胜门么,怎么这会儿都跑咱这儿来了?”二人退至城下大呼开门,守将程信怕瓦剌军趁机攻破城门朝廷怪罪下来,严令不许开城。王二虎气的破口大骂,解玉清道:“二虎,你骂他有什么用,得派人冲出去叫援兵过来。”王二虎道:“这还能出得去。娘的,程信那个王八蛋,老子非剁了他。”解玉清见瓦剌兵马追来,程信又不肯开门,道:“二虎,今日也只有一拼了,是死是活全看天意了。”又大声喊道:“弟兄们,瓦剌鞑子毁我家园,夺我钱财,现在又打到我们家门口了,我们怎么办?只有与他们拼了。”王二虎道:“又不是让你教书,你喊那么文绉绉的顶什么用。”大声喊道:“不想死的往上冲,杀一个不赔,杀两个赚一个,杀的多赚的多。上去操鞑子的祖宗十八代。” 众兵士见后无归路,只好与瓦剌军奋力拼杀,人人血战,喊杀连天。和信在城头之上鼓噪助威,时而有用火炮遥击敌军。王二虎怒骂道这:“程信你个王八蛋,少在那儿给我鬼嚎,小心老子冲上去宰了你,快想办法通知于大人,叫他派援兵过来。”正在西直门与瓦剌军浴血奋战拼命相持之时,攻打德胜门的瓦剌军已经败退,于谦闻知瓦剌兵马攻打西直门,派石亨率军前去救援。李建英也率军赶来相助,石亨与李建英二人各率军由瓦剌背后夹击,瓦剌军顿时混乱,解玉清与王二虎见有援军赶来,也是精神倍长,各自冲杀入阵。石亨亦率军冲入敌阵之中将瓦剌军一切为二,瓦剌主将为邓邓茂七,见石亨率军前来,心想:“这人是个当官的,先杀了他再说其它。”挥刀冲入阵中与石亨格杀了起来。二人武功走的都是刚猛一路,噔噔刀刃相击,溅地火花四射。 邓茂七大声道:“好家伙,今天总算遇上敢和老子拼真功夫的人了。”又砍出一刀,石亨持刀一格,“当”地一声,刀刃上被砍出了个口子。当当当又相击数刀,每相击一刀,刀刃上便多出一个口子。二人拆了三十余招不分胜败,石亨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邓茂七长笑道:“老子叫邓茂七,你是什么人?”石亨道:“石亨便是了。”说罢一刀又向邓茂七劈去,邓茂七忙举刀相格,“哐啷”一声,邓茂七单刀被石亨一刀削断了半截。邓茂七赞道:“好锋利的刀。”将断刀扔掉,又捡了一把好刀攻了上来,“当当”石亨连格两面刀,直震的他虎口发麻,邓茂七又何尝不是,只是刚才刀被石亨削断,心中有点不服气,也要将他的刀削断一次才算罢休,是以一上来便以重手劈砍。不待石亨反攻邓茂七举手便又是一刀,“哐啷”一声,石亨的刀也被削断了一截。邓茂七笑道:“怎么样石亨?咱俩这是扯平了。” 石亨也换了柄好刀,大声道:“再来过。”挥刀又朝邓茂七砍去,刀刃却是朝着自己,以刀背砍出,邓茂七奇道瞎:“这是什么名堂?”举刀相格。石亨忽然间将刀身一翻,顺着邓茂七的刀刃向他手指削去,邓茂七一惊,忙撤刀退了一步,石亨紧接着又向他劈来一刀,邓茂七低身闪过,横刀划向石亨腰间,石亨将刀立在身前格了一刀,往上一挑将邓茂七的单刀民、挑起,划了个圈向他左肩削去。二人来来回回又拆了五十多招,胜负未分,刀到是换了三柄。 这时杨影枫、空难等人也率军赶来西直门援救,瓦剌军腹背受敌渐感不支,无奈被明军夹击,冲了好几次也没冲出来。邓茂七不敢恋战,与石亨又拆了十来招便退了下来,石亨紧追不放,道:“邓茂七,打不过便逃,算什么好汉?”邓茂七回头号道“老子不和你打了,老子要回去了。”石亨眼见邓茂七将骑马奔走,恐追赶不上,操起单刀向邓茂七背心掷了出去。邓茂七回身将飞刀挡下,率军与明军激斗良久,死伤过半,这才冲了出来退至城外大营处。于谦收兵之后,王二虎第一件事便是寻程信算帐,吓得程信东躲西藏,后来还是于谦与江楠从中调和才算了事。 瓦剌退兵之后于谦又派小股兵马每日夜袭瓦剌大营,以疲惫敌军。瓦剌军此凡攻城损失惨重,又经明军每夜侵扰,人困马乏,一时也无力返攻,只得又退回至芦沟桥。 第十六章 上皇归朝 一连几日瓦剌人再不攻城,只驻在营地按兵不动。于谦探知朱祁镇尚未离去,命石亨等半夜出兵袭击瓦剌大营。瓦剌大营连日来已是疲惫不堪,又加上石亨突袭不备,也先大为惊恐,挟持朱祁镇向西逃去。 其后陈杰又率军追至易州,斩杀了万余敌众,石亨追至固发也是大获全胜。杨影枫一路一直追出城外百余里方才与敌兵相遇,远远望去,敌兵人头攒攒如蚂蚁一般,差不多有一万余人马,杨影枫手下所带兵马不过只有八百余骑,哪曾想却遇到了瓦剌大队人马,敌众我寡,兵士们免不得有些惧色。李建英见状,悄声道:“杨公子我们中伏了。”杨影枫道:“李老爷子,你带百余人回去搬救兵,我先在这儿抵挡一阵。”以不到一千人马与对方万余人马交战,便是廉颇再生料他也是无此本领。李建英骇道:“你要和他们交战?”杨影枫道:“总不能跑回去吧,现在我们离京城少说也有一百多里地,如果一再退避,待到人疲马乏那可就想逃也逃不了了。”李建英道:“老夫与公子同战。”杨影枫道:“老爷子,你有把握破敌么?”李建英朗声说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岂能贪生怕死?公子既不愿逃去,我又怎能抛下公子独自离去呢。”他这番话说的抑扬顿挫,正义凛然,杨影枫听了也不禁为之一动,说道:“老李,你是个英雄,可你不怕死我怕呀,你要与我同战,那谁去搬救兵。与其恶战一场到不如就站在这儿让他们杀死呢,那样还能省点力气。” 李建英道:“那便由公子去搬救兵,我来抵挡鞑子。”杨影枫心想:“这老头子真是不要命了,我打不过可以跑,你在这万余人之中东砍西砍能跑得了?”说道:“李老爷子,你是真不要命了?到时候逃命的时候可不会管你啊。”李建英道:“公子不必担心,我活了几十年也活够了,就看他瓦剌鞑子有没有本事来取我吃饭的家伙的。”杨影枫道:“好,那咱们就和他们拼一拼。”又大声喊道:“谁要是敢退后一步,老立马便劈了他。”说罢驱兵向瓦剌军中冲去。 瓦剌兵见明军以区区数百人前来迎战,以为他们身后有埋伏,不敢轻举妄动,只派出一小队人马前来迎战。杨影枫从身边一名兵士手中取来弓箭,左手持弓,右手拈来三支羽箭,拉满弓弦,对准瓦剌军中三名头目射出,箭如白虹,瓦剌头目躲闪不及,立时有三人中箭身亡。李建英叫了一声“好”纵马冲入瓦剌军中砍杀了十几名兵士,杨影枫麾众继进,呼声震天,不一会儿前来迎战的小股瓦剌兵马便以消亡殆尽。 后面瓦剌军中有不少人曾经在京城下与众江湖豪杰激战良久,只道眼前这些人也都是身情武艺的江湖豪杰。当日仅有一百多人尚且将他们杀的大败,何况今日之师足有千余人之众,如何能够抵挡得住,见杨影枫率众杀来,吓得胆颤心惊,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逃不快,哪里还敢应战。杨影枫与李建英冲在最前面,一进敌阵便杀了二百余人,瓦剌兵士更以为他们都是武林高手,拼命逃亡。 两方一追一赶奔出十余里地,杨影枫见瓦剌兵已走远,也就不在追击,点了点手下兵士,并无人伤亡。李建英喜道:“杨公子,咱们以八百人打退了瓦剌万余人,哈哈哈……这可是古念从未有过之事啊。”杨影枫道:“瓦剌人连日来凡战必败,想是胆怯了,否则他们便是踩也踩死我们了。老爷子你先带众将士们回京城去,我还有点事,人多了不方便。”李建英道:“公子有何事要办,不如老夫与你同去?人多事好办么。”杨影枫想去瓦剌营中刺杀朱祁镇,怕李建英不让他动手反到惹来一些麻烦。说道:“不用了,是我的一些私事。你回去陈杰那儿,告诉他咱们在这儿遇到了瓦剌大队人马,让他调兵过来追堵。”李建英心想杨影枫既然说是要去办一些私事,自己也同往,道了个别就率众归营。 瓦剌军他自土木堡大胜明军之后,明军边城守将无人敢与瓦剌大军交战,从紫荆关一直开进芦沟桥,一路之上只有小般明军拦截,但毫不费力便可打退。至京城一战败逃,后又为于谦偷袭,损失惨重,撤退之于谦又以神机营炮击瓦剌后军,炸死几万人马。边城守将见瓦剌败退也开始聚兵袭击瓦剌军,伤亡无算。且又听说明各援军也从各方调来,也先怕后路被切,遂边向北退去边向明朝通书议和。杨影枫单人匹马又追了一百多里才追上瓦剌大营。随后乔装改扮混入瓦剌营中打探朱祁镇的下落,但瓦剌人却大多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杨影枫只道是军中小兵不知道如此大事,欲找一个大官打听。他以前在大同时曾入过一次瓦剌军营,知道凡大官住处都比其他住处的营帐要华丽,且门前都有守卫。 杨影枫寻了几处大帐,心想:“俘了我朝皇帝这般大事寻常官员定是不知,得找个尚书一般大小的官员问问,可不能像上次那样找他娘个村长。”绕了一大圈果然发现了一个硕大的帐篷,门前的兵士至少也有五十个,都是高大魁梧的虬髯大汉,杨影枫自忖不可能将他们一击而倒,便绕至大帐后边,划破了一个口子进了去。不料里面却是没有一个人。杨影枫唾了一口,暗骂道:“娘的,白让老子费了一番心机,找了个空房子。你一个空房子外面站那么多人干什么,这不耍我么?” 出了帐四处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朱祁镇或是瓦剌大官,正在无奈之际忽然见一个衣着华丽的人从一顶普通帐篷中走出,旁边还有一人相送。杨影枫心道:“原来在这儿,怪不得找不到你们。”闪身向那官员刺去一剑,旁边一人见杨影枫刺来,一闪身挡在那官前面,手中长剑一挑,挡开杨影枫一剑。杨影枫又连刺七剑,均被对方挡开。杨影枫心想:“有这么厉害的侍卫的人肯定是个大官没错了。”又刺出一剑,那侍卫挡开他这一剑,说道:“杨影枫!”杨影枫朝那人看去,原来这名侍卫是俞颢。杨影枫道:“俞颢!”那个大官便是也先,刚才正与俞颢欧力在帐中议事,议完之后一出门便遭遇刺客,俞颢与刺客过了几招才发现刺客是杨影枫,自己说过要放他三次,所以便停下手来问他来此做什么。 欧力在帐中听见外面一阵叮叮当当之声,不一会儿又听到俞颢叫杨影枫的确名字,心想:“难道杨影枫来了?”跑出来一看果然是杨影枫,也问道:“杨影枫,你来这儿干什么?” 杨影枫笑道:“欧力,好久不见啊。既然大家都认识,我也就不多说了,请你们把朱祁镇交给我吧。” 欧力奇道:“朱祁镇!明朝皇帝?” 杨影枫道:“当然了,除了他还有谁叫朱祁镇?” 俞颢道:“杨影枫,你走吧,朱祁镇若是在这儿的话早死了。” 杨影枫道:“不交出朱祁镇来我是不会走的。俞颢,朱祁镇也是你的仇人,你保护他干什么?” 俞颢道:“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又怎会保护他?简直是莫名其妙。” 欧力也道:“杨影枫,你为什么非要说朱祁镇在我们这儿呢?皇帝现在不是在京城么?” 杨影枫明明见朱祁镇在土木堡之时被瓦剌军所俘,此刻他们却说没这回事。不悦道:“欧力,你们若是已经将他杀了,你们便说一声,反正我也是来杀他的。可你们若说他不是你们这儿,那是睁着眼说瞎话。上次你们在土木堡抓的朱祁镇,那是我亲眼所见。” 欧力与俞颢均是一惊,上次朱祁镇在土木堡被子俘后便被带到瓦剌军中,当时也先知道如果让俞颢知道朱祁镇便是皇帝,他必会杀了朱祁镇,而他却想挟持朱祁镇向明朝勒索财物,所以便一进都没告诉俞颢朱祁镇的真正身份,只说他是明朝的一个大官。俞颢颤声说道:“杨影枫,你说土木堡被俘的那个尚书便是朱祁镇?” 杨影枫奇道:“当然了,你不知道?这样的,你带我去找他,我认得他,到时候你一剑宰了他不就可以为你父母报仇了么,而我也省得亲自动手了。” 俞颢回头看了看也先,半晌才问道:“大汗,那个人真是皇帝?” 也先干笑了两声,道:“俞先生,你别听这个人胡说,他怎么会是皇帝呢?他是明朝的一个尚书,叫邝埜,我不早跟你说过了么?” 杨影枫看了他一眼,道:“你便是瓦剌皇帝?娘的,他是皇帝也好不是也罢,他现在在哪?你带我去见他。” 也先道:“俞先生,这人是谁的手下,怎地这般无礼?” 俞颢道:“大汗,那人是不是皇帝?” 也先笑道:“当然不是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俞先生你呢!” 杨影枫大声道:“你这王八蛋,我问你朱祁镇在哪?不说老子便把你当作朱祁镇一剑宰了你。”说罢一剑递也指向也先的喉咙,俞颢“叮”地一声将杨影枫的剑尖挡开,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杨影枫道:“你不信我是吧?欧力,你去把那个“邝埜”找来,我到要看看这个邝埜是怎么活过来的。还邝埜呢,你没说那人是朱无璋?邝埜早在土木堡便战死了。那人就是朱祁镇,满脸的富贵气,吃饭都与常人不一样,一举一动颇有章法是不是?” 俞颢想了想,那人确是如杨影枫说的一般。也先知道瞒不过去了,说道:“俞先生,那人确是明朝皇帝,我本想攻破京城在告诉你的,不想……不想……” 俞颢淡淡地道:“他现在在哪?” 也先笑道:“他现在……那个……不在。” 俞颢道:“在哪儿?” 也先顿了半晌才说道:“他回去了。” 俞颢脑袋嗡地一声,他这些年来一直在瓦剌军中为的就是要打进京城,擒住皇帝,不料皇帝到是擒住了,可却又将他放了。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就此付渚,又是怨恨又是愤怒,长剑一挑向便也先头颅削去,也先惊叫道:“俞先生!”这些年来,俞颢一直在瓦剌营中,也先对他也很好,想到这些剑锋一顿,贴着也先的头皮而过。也先只觉头皮一凉,紧接着一撮头发掉了下来,颤声道:“俞先生,你要杀我?” 俞颢凄然道:“从今天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又对欧力道:“欧大哥,谢谢你这么多年来对我帮助,或许这都是天意吧……欧大哥,你保重了。” 欧力道:“俞颢,你要去哪儿?你等一下。”对也先道:“朱祁镇什么进时候走的?” 也先道:“昨……昨天。” 欧力拉住俞颢,道:“现在或许能追上他。” 杨影枫道:“快追,千万不能让他回到京城。” 各自骑了一匹快马朝京城方向追去。三个昨日还是敌人的人现在却、成了同一条船上的人,不同的是,俞颢为了报仇,杨影枫是怕朱祁镇回京后对于谦不利。 回到京城之后,大街上家家都是张灯结彩,庆贺打退了瓦剌人,也有的挂着白色的灯笼,对抗击瓦剌时死去的父兄子弟表示哀悼。于府门口更是热闹,大红灯笼高挂,门前的两座石狮身上也披上了红绸,门前地还有许多没来的及打扫的鞭炮灰,一群小孩正蹲在地上捡没被引燃的鞭炮。 江楠、楚蝶冰、周筱薇、秦梦见杨影枫回来了,都跑出来接他,楚蝶冰调笑道:“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以八百人将瓦剌的一万个人打的落花流水平的大英雄回来了。” 江楠道:“影枫,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们好轿子去接你。李前辈说你有事先不回来了,你去哪了?事办好了?” 杨影枫苦笑道:“办砸了。” 江楠道:“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杨影枫没答他问,问道:“外面老百姓张灯结彩的干什么?” 江楠道:“瓦剌人投降议和了,大家自然高兴了,于大人还被加封太保了呢。” 杨影枫不懂太保是什么官职,但想是要比尚书还要大,也就不再多问,问了倒让他们笑话,道:“那就恭喜于伯伯了,于伯伯在么?” 楚蝶冰道:“我爹现在总督京城军务,比以前更忙了,怎么会有空在家闲着呢!何况太上皇又回来了,他还得忙着接驾,事情多着呢。” 杨影枫道:“于伯伯也真是迂腐,朱祁镇回来对他是有害而无利,他接的是哪门子驾?” 楚蝶冰道:“杨影枫,以后不许你说我爹迂腐,如果再让我听到的话,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杨影枫笑道:“不说了,于伯伯不迂腐行了吧?朱祁镇那王八蛋跑的还真够快,我们三个人都没追到他。” 江楠奇道道:“你们追他干什么?你和谁一起追的,怎么成了三个人了?” 杨影枫道:“俞颢、欧力和我,我们三个都要杀他,当然要追他了。” 江楠道:“俞颢!欧力!你怎么和他们到了一块儿了?” 杨影枫将那天他独闯瓦剌营的事情说了一遍,又道:“朱祁镇派我师父杀了他父母,他要杀朱祁镇报仇,我是怕朱祁镇回来对于伯伯不利,所以要杀他。” 江楠道:“太上皇虽然回来了,但皇上还是景帝,不会变的,于大人不会有事的。” 杨影枫道:“那就好。李老爷子他们呢?怎么一路上也没见他们?” 江楠道:“李前辈他们早回来了。自从和瓦剌开战以来,江湖豪杰死伤了不少,官兵损失也挺严重的。” 秦梦插口道:“影枫哥哥,那天骂你的那个朱孔孟也死了。” 杨影枫道:“我知道,是我杀了他的。那王八蛋太卑鄙了,打不过人便放暗器,范长征就是被他暗算的。当时我用剑一指他,还没说服杀他呢他便已经吓的屎尿齐流了,真他娘是个猪孔孟。” 楚蝶冰道:“杨影枫,你果然是个小肚鸡肠的小人,人家不就骂你俩句么,你就怀恨在心,趁乱杀人。真是个小人。” 杨影枫道:“我哪有乱杀人?他暗害了范长征,我当然得替范长征报仇了。” 楚蝶冰道:“你为什么要替范长征报仇,他是瓦剌人那边的,朱孔孟却是帮我爹的,你不杀瓦剌人反倒杀起自己人来了。” 杨影枫道:“那种人死了也好,你知道我那天看到了什么?他正爬在死人堆里从死人身上找钱呢。” 楚蝶冰皱了皱眉头,鄙夷地说道:“真恶心,死了活该,还自称是朱熹的后人,也不怕死后朱熹活活咬死他。” 周筱薇似乎还是有点不太相信世上竟会有这种人,说道:“师兄你是一直都很讨厌孔子孟子么,你不会是见人家叫个朱孔孟所以才编出来骗我们的吧?” 江楠道:“那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他可以让他老婆弄“仙人跳”还有什么事他不做?” 周筱薇道:“仙人跳是什么?” 杨影枫道:“仙人跳就是……” 江楠抢道:“姑娘家的不要知道那些的好。” 周筱薇知道“仙人跳”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不再问了。楚蝶冰却是一定要问清楚,道:“杨影枫,“仙人跳”是什么?” 江楠道:“冰冰,你一个姑娘家知道那些干什么?” 楚蝶冰心想:“姑娘家为什么便不能知道?你越是不想让我知道我便越要知道。”道:“杨影枫,别管他,你说你的。” 江楠道:“影枫,你要说别在这儿说,找个角落去说。” 杨影枫笑道:“江楠,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像孔子的后人了,你怎么不来个非礼勿听呢?腐儒。冰冰,把耳朵靠过来,我悄悄地告诉你。” 楚蝶冰依言把耳朵靠到杨影枫嘴边,听了一阵,忽然脸颊一红,“嗵”地打了杨影枫一拳,道:“以后不要对我说这种话。” 江楠在一旁呵呵笑道:“你看我告诉你不要说你还怪我,挨打了吧!” 杨影枫捂着肚子,委屈地说道:“是你刚才非要知道,我才跟你说的,现在到怪起我来了。” 楚蝶冰道:“我叫你说你就要说啊?” 杨影枫道:“不讲理,我以后什么也不告诉你了,免得你又打我。” 秦梦在一旁不知道楚蝶冰为什么会生气,问道:“师姐,影枫哥哥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又打他了。” 楚蝶冰急道:“什么叫又打?我什么时候还打过他?” 秦梦道:“影枫哥哥说上次你们在骑马的时候你便打了他一个耳光,只是那次没打到而已。” 楚蝶冰脸上又是一红,她上次和杨影枫去恒山的时候,杨影枫忽然从马背上跃到她马背上在她脸上亲了她一口,秦梦又提起这件事,她只道是杨影枫告诉了秦梦。嗔道:“杨影枫,你和秦梦说什么了?” 杨影枫道:“没,我只说你要打我,结果我躲过去了,别的什么也没说,真的,不信你问秦梦。” 周筱薇笑嘻嘻地说道:“师兄,听你这么说是还有别的事?” 楚蝶冰赶紧道:“没,没有,你别乱想。” 周筱薇道:“真的没有?” 楚蝶冰点了点头,周筱薇道:“那你为什么要打师兄呢?” 楚蝶冰喃喃了半天才说道:“我看他不顺眼所以便想打他了。” 杨影枫道:“那天我不是说你比她白么,她吃醋,所以才想打我。” 周筱薇笑道:“原来是哪天的事。也难怪冰冰要打你了,你当着她的面夸别的姑娘,谁听了也会不高兴,要换我,我也打你,还会一个月不理你。” 杨影枫笑道:“这么说你有很多个月都不理江楠?” 周筱薇低声说道:“江楠从来不在我跟前乱说话。” 杨影枫道:“师妹,你进步不小么。要以前我说这话,你的脸早就红得跟胭脂一样了。看来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和冰冰在一起时间长了,脸皮也比以前变的厚了。” 楚蝶冰道:“我脸皮厚也总比你不要脸强。” 杨影枫笑道:“咱俩彼此彼此。”笑了笑,又道:“我不在的这两天你们可受苦了吧?于伯伯穷的叮当响,肯定把你们给饿坏了吧?” 楚蝶冰道:“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们是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而且都是皇上御赐的,比你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杨影枫道:“皇帝也真是小气,于伯伯拼死守城,他就拿几盘菜就打发了。” 江楠道:“于大人是朝廷命官,守城是他份内的事,再说皇上不也加封于大人少保官爵了么,这还不够?” 楚蝶冰道:“他是怪皇上没封赏他,他心里有气才这么说的。”又对杨影枫道:“要不我让我爹跟皇上说一下,也封你个保长、村长之类的大官?” 杨影枫被她说哭笑不得,道:“我就当个村长?你也太小瞧我也吧?怎么还不给我个王爷当当?” 楚蝶冰道:“你还想当皇上呢,当个村长也是看我爹的面子才给你的。还王爷呢,我看你就一倒爷。” 杨影枫道:“我要当了王爷你不也跟着我风光么!” 楚蝶冰唾道:“又胡说,迟早得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说。” 杨影枫笑了笑,道:“别说王爷了,便是给我个皇帝我也懒得做。这瓦剌人一走我们便轻松了,日子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了,真是好的不得了啊。我们什么时候也那个什么了,是吧冰冰?” 楚蝶冰刚想问他“那个什么”是什么时,心念一动,立时想到了他想说什么,骂道:“你是不是想死?没话说就闭嘴,现胡说八道就不要在我家呆着了,回恒山去住你的茅草屋去。” 杨影枫道:“冰冰,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说,我们是不是该回恒山去看看慈因师太她们了。秦梦来京城这么久了一定也杨家了是不是秦梦?” 楚蝶冰道:“你到是有孝心,我师父又不是你师父,我回不回去与你有什么关系?秦梦你也别理他。” 秦梦看看楚蝶冰又看看杨影枫,道:“你们俩怎么样总爱拿我说事呢?” 杨影枫道:“我们都是关心你,所以才每时每刻都在为你着想。” 江楠道:“好了别说了,你们俩怎么一见面就吵个不停。影枫,欧力他们也回京城了么?他们不回瓦剌了?” 杨影枫道:“他们又不是瓦剌人,回瓦剌干什么?” 江楠道“他们不是一直都在瓦剌营中么,现在瓦剌人都回去了,他也应该回去才对么。” 杨影枫道:“朱祁镇是俞颢的大仇人,也先却把他给放了,你想他们还会回去么?俞颢也是太心软了,要我是他一剑便宰了也先了。” 江楠道:“他在瓦剌营中那么多年,也先又对他很好,即便是也先将他的仇人放了,他又怎下得了手杀也先呢!” 杨影枫道:“所以我才说他心软。” 江楠道:“他要是不心软,早连你也一块儿杀了。亲手杀他父母的人可是你师父,现在你师父死了,父债子偿,理由你来承担你师父的仇怨。” 杨影枫道:“我师父杀他父母是我师父的事,再说了我师父只是个杀手,说白了就好像你手中的那把刀。你杀了人,别人不找你报仇而去找你的刀报仇?哪有这样的事。” 江楠想想也确是这么一个理,张思羽只是别人雇佣的一个杀手,他杀什么人都是雇主的意愿,那么被杀之人自然是不该找他报仇了。可再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张思羽杀人就理由偿命,可经杨影枫这么一说倒好像张思羽杀人本不是他的错,而是雇他去杀人的那人的错,况且杀手也不可能雇主的名字告诉被杀者或是他的家人,这么一来别人便只能找杀人的人去报仇,再下去张思羽到成了受害人了。想到这里不由的笑了笑,说道:“你这话猛然一听是有点道理,可仔细一想才明白,这几分道理都是歪理。” 杨影枫道:“江楠,这你可就又错了,道理就是道理,怎么还有正理歪理之说呢?道理是什么?用李耳的话来说“道”就是“自然”,“理”又是什么?“理”就是“正确”,这样一连便是“自然正确”。你说我讲的是歪理,也就是我的话是歪确的,你听过歪确这样的话?没有吧,所以你说的话自然是不对了。” 门外传来一阵笑声,大声说道:“枫儿,你又在给谁讲你的那些个歪理了,一进门便听你在这儿说文解字。” 楚蝶冰娇声叫了声“爹”,说道:“回来了,太上皇还好么?他在瓦剌这么长时间没被瓦剌人欺负吧?” 于谦闻言,脸色顿时消沉了下来。原来他进宫本想是探望英宗,但景帝却百般推脱,于谦心想:“莫不是皇上将太上皇暗害了?”心中刚触及此念立即便压了下去不敢再想。后来他遇到宫廷太监曹吉祥,一问之下才知英宗已被景帝安置到南宫居住了。于谦心想:“太上皇既以安置妥当,可为什么皇上却不愿让我见太一皇呢?”便问道:“曹公公,太一皇龙体安康?”曹吉祥细声细气地说道:“于少保,咱家劝你一句也是为你好,以后你还是少提太一皇为好,要不皇上听了不高兴。今儿个早上徐有贞便因为这个被皇上冷言责备了一通。”于谦笑道:“谢谢公公提醒。公公,那我先回去了。”一路上于谦左右想不明白,太上皇回来之时还曾与皇上相拥而泣,可见兄弟情深。可为什么此时皇却不愿提及太上皇呢?在于谦心中朱祁钰实是一个明君,前几任皇帝大都是听信奸臣谗言而疏远忠臣,英宗更是闭目宠信王振。景帝却是勤政爱民,不偏倚宦官,对大臣们的正确见议也是能听到耳中。 后来于谦又去了南宫觐见太上皇,到了才发现,英宗所居之处实为陋恶,闲庭草长,别院萤飞,门外还站着侍卫守住大门,不让其他人来往。看到这些心中百感交集,叹了口气,心想:“皇上怎能如此对待遇太上皇,现在皇位已定,难道还怕太上皇夺门不成?” 楚蝶冰见于谦神色有异,心想:“没见着太上皇也用不着这样啊,难闻道是太上皇责备爹了?”问道:“爹,你怎么了?” 于谦低声道:“皇宫之内事非多!这本也不是我们能想得清楚的。” 杨影枫听他答非所问,,却说“皇宫之内是非多”只道是景怕英宗回到皇宫对他产生威胁,所以便将英宗给暗害了。喜道:“朱祁镇出事了?哈哈,我从瓦剌军宫一直追杀他都没杀了他,想不到他兄弟倒帮我杀了他了。” 于谦心中咯噔一下,杨影枫要杀太上皇,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呀,如果让皇上知道了是要诛九族的,在座的哪个人也脱不了干系,厉言道:“枫儿,你怎能做这种弑君之事?便是说也不行,你这种话若是传了出去,莫说你了,便是我们几人也都会被处以极刑。以后这种话是万万不能再说了。” 楚蝶冰道:“爹,这里又没外人,你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难道皇上真把太上皇杀了?” 于谦道:“冰冰,你怎么也跟着瞎胡说?皇上和太上皇是兄弟,皇上怎会杀太上皇?” 杨影枫听朱祁镇并没有死,有些失望。于谦叹道:“皇上将太上皇安置在南宫之中,宫门紧闭,院墙破败杂草丛生。表面上看是让太上皇安享生活,可实际却是禁锢。” 杨影枫道:“于伯伯,这样也好,省得朱祁镇又生什么事端。朱祁钰这样做也没什么不对,自己坐在皇帝的宝座上,身后却还有一个太上皇,他能安心么?万一哪天朱祁镇又勾结朝廷大臣合谋把朱祁钰给拉下来,那样对你也不好。” 于谦道:“皇位已定,太上皇怎会又思复位?枫儿,你不要胡乱猜想。” 杨影枫低声道:“迂腐。”又道:“于伯伯,朱祁镇是禁锢也好,流放也罢,总之都是皇帝自己家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以后你也别在皇帝跟前提朱祁镇的事,安安心心地做事最好。” 于谦在宫中之时曹吉祥也是跟他说了这么一番话,现在杨影枫又跟随他说,心中也有所感悟。他也深知宫廷之事极为复杂,心想:“枫儿说的也对,那些都是皇上自己家的事,我身为臣子,只要做好份内的事便行了。”撇开话题,道:“枫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杨影枫答道:“回来好一会儿了。” 于谦笑道:“刚一回来便跟人争执?还把老子都搬出来了。” 杨影枫道:“我是和江楠讲理,可他却非说我讲的是歪理,不行以只得把圣人搬出来了。于伯伯,你说圣人会不会有错?” 于谦道:“人常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大概许便是说圣人是不会有错吧。” 杨影枫道:“那句话本不是说“圣贤”,本是说“神仙”来着。句话的意思是人不是圣贤之人,谁又能没有过错呢?可你想,既然人不是圣贤,那么儒生们为什么非要说孔丘孟轲是圣贤呢?难道孔丘孟轲不是人?所以说这句话应该是“人非神仙,孰能无过?”” 江楠道:“你看,他又来讲他的歪理了。” 于谦道:“这倒也可能是古人讹传了。你们俩就位这事争执?” 杨影枫道:“不是。我说一个人杀了人,应该由杀人的人来负责任,可江楠却非要说如果当时杀人的这个人已经死了,那么便应该去找杀人之人当时所用的那把刀或是他的后人去报假如。于伯伯,你说天下哪有这般道理?圣人不也说“弑者,凶也,怨之本。”” 于谦奇道:“哦,这是哪位圣人说的?” 周筱薇抿嘴笑道:“于大人,这是杨圣人说的。” 于谦笑道:“枫儿,真有你的,都成圣人了!” 江楠道:“于大人,你别听他胡扯。是这样的,他师父是一个杀手,有人叫他师父杀了一个人,我说他师父杀人不对,可他却说他师父杀人是别人指使的,不能怪他师父。叫他师父去杀人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而他师父只是那个主使人用来杀人的一把刀。” 于谦道:“按大明例律,那个主使人是主出,枫儿的师父便是帮凶,两个人都应该受到惩罚。” 杨影枫道:“这就是例律不对了,要是照于伯伯这么说,瓦剌人受也先指挥攻打京城,那么这些瓦剌人也应该一一定罪?” 于谦道:“打仗当然是不一样了。” 杨影枫道:“江湖之事也是如此,你听过哪个江湖人士与人争斗去衙门告官呢?” 于谦道:“便是不以例律按常理来说也是这样才对。” 江楠道:“你看,于大人也是这样说的,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杨影枫道:“于伯伯一开始便是认同你的说法,他当然会站在你那边。既然于伯伯一开始便是认定你是对而我是错,他又怎能来评判是你对还是我对呢?” 江楠道:“于大人,你看他又开始讲歪理了吧。” 于谦笑道:“既是这样那便等千百年后出来一个圣人,让他来评判你们谁对谁错吧。” 杨影枫也笑道:“于伯伯,这么说倒让人觉得你是庄子,而我成了那个不懂大道的人了。” 于谦道:“这小子,精得厉害。你们几个玩吧,我还有点事。” 杨影枫道是:“瓦剌人不是回去了么,你还瞎忙豁什么?” 于谦道:“瓦剌人是平了,可福建、浙江两地的盗匪还没平地啊。” 杨影枫道:“那边的事也要你来操心,让他们的总督巡府去管不就得了。” 于谦道:“身在朝廷,就由不得自己了。” 杨影枫从小与张思羽在一起,对家国百姓之事毫不关心,对儒家学说更是嗤之以鼻。存天理灭人欲这些话语在他看来便如同疯话一般。孔丘、孟轲被后世冠以圣人之名,杨影枫却只当他们是小人。朱熹之流更是小人之中的奸险小人,他主张的便是存天理灭人欲,天理是善,人欲是恶,所以一个人必须努力减少自己的各种欲望,而减少欲望的最好方法便是时时刻刻思念圣人所制定的礼仪道德,无时无刻不思索如何忠君。朱熹自己冠名为儒家正宗,可他却与当时的一个人争夺一个妓女,也许是那个妓女看破了他所谓道学之下的丑恶面孔,所以以后朱熹失败了,此时朱熹并没有以他所谓圣人的道德来约束自己的欲望,而是用卑鄙的手段去陷害与他争夺那个妓女并且胜出的的那个人,其手段卑劣便如宋人程颐陷害苏轼的手段如出一辙。就这样一个奸险小人却被后来的儒生们称为孔丘孟轲之后的第一圣人。朱熹后被人称为道学家的鼻祖,只有道学才是儒家正宗。 道学要求的道德礼往往是儒生们自己所做不到的,但他们却一再要求别人遵循他们所提倡的礼教。寡妇宁可被活活饿死也不能再嫁。音乐、戏剧、绘画、发明创造统统被儒生道学家冠之以奇技淫巧的恶名。即便是诗词歌赋也属于堕落的行为,因为如果去做那些事则没有时间来思念道德和忠君的大事了。诗词歌赋这种东西,看一眼都是天大的过错,只有低贱的人才去从事体力劳动,只有崇尚古人、古事、古礼才是善,相反若不依古训或是古代没有的东西都是邪恶的东西。所以在看来儒生皆是一群贪婪的奸险小人,明太祖朱元璋又是名教徒(注:道学亦称名教),这些更使他对明朝有着一种无名的反感受。 这次若不是因为楚蝶冰,他才不会管瓦剌人会不会攻破京城呢,对于谦为明王朝的尽忠尽力也颇不以为然。说道:“诸葛亮也是一生为刘备操劳,最后也只得了“个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于伯伯这样为明朝做事,到后来除了几张纸上有个于谦的名字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千百年后,只是一副白骨和万年空名。” 江楠道:“一副白骨?万年空名?你什么时候又做和尚了?于大人一生为朝廷尽忠尽孝,到头来换得留芳百世,这便是他所得到的。你若硬要说那是空名的话,我了没办法。” 杨影枫道:“汉废百有而兴儒,使人们都为追名逐利而忙碌,互相攻诘丑态毕出,只为一个留芳百世。诸葛亮又何不是这般?” 江楠笑道:“你是想着法子的说儒家的坏,诸葛亮什么时候与人互相攻诘过?” 杨影枫道:“他到是没与人相互攻诘,可却会借刀杀人。关二爷何等武功,若不是被诸葛亮害了谁又能伤得了他?” 江楠道:“关羽是被孙吴设伏害死的,怎能怪诸葛亮?” 杨影枫心想:“为了至高无尚的权力,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当年五岳剑派自相残杀,这又何尝不是为左冷禅贪权谋利而引起。”说道:“岳不群不也是为了辟邪剑法而施阴谋诡计么?” 辟邪剑法自岳不群死后,林平之被囚居西湖,世上便再无人会,近五十年来也极少被人提起。江楠也只是听说过岳不群为偷学别家武功而收人子弟为徒,详情却是不知。问道:“辟邪剑法?当年岳不群就是为了这套剑法才与五岳剑派撕破脸面?” 杨影枫点了点头,道:“人不可貌相。” 上次杨影枫与江楠吵架时,他二人便说过岳不群这个名字,当时楚蝶冰只道是二人胡乱编造出来的名字,不想今日杨影枫又提起这个人来,奇道:“岳不群是什么人?” 杨影枫道:“五十年前华山派的掌门,是个伪君子,便和江楠一样。” 楚蝶冰奇怪不已,自己身在恒山派都不知当年五岳剑派的详情,杨影枫既非五岳剑派之人,也非武林前辈,他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杨影枫道:“我师娘说的。” 楚蝶冰更是奇怪了,杨静丝毫不会武功,她又怎会知道江湖中的事情。他若说是张思羽说的,那还有些可能,可他却说是杨静说的。道:“你师娘又不是武林中人,她在没遇上你师父之前说不定连华山派都没听说过,她又怎会知道这些?你这不是瞎说是什么?” 杨影枫道:“或许是仪琳师太跟我师娘说的。” 楚蝶冰心想:“太师叔和杨静交好,而太师叔又曾亲身经历五岳并派这事,或许真是她二人闲谈之时说起也说不定。”说道:“辟邪剑法是什么?岳不群学它干什么?” 杨影枫道:“这我没听我师娘说地,或许是一种很厉害的武功吧!” 楚蝶冰道:“有多厉害?是你的越女剑法厉害还是他的辟邪剑法厉害?” 杨影枫笑道:“我又没见过辟邪剑法,我怎会知道?” 楚蝶冰讽刺道:“我想一不定期是辟邪剑法厉害。辟邪辟邪,你那鬼魅一般的剑法怎会是辟邪剑法的对手,人家辟邪剑法便是专门来对付你的这种鬼魅剑法。” 杨影枫道:“不懂就不要乱说,辟邪剑法才是一种邪门剑法呢。又诡异又狠辣。” 楚蝶冰驳道:“你不是说你没见过辟邪剑法么,你又怎会知道人家的剑法邪门了?依我看你的剑法才是又诡异又狠辣。” 周筱薇道:“师兄的剑法只能说是精妙,不能说是诡异。” 楚蝶冰道:“精妙个鬼,“越女剑”这么好听的名字,使出来应该是翩翩起舞一般才对,哪知在杨影枫手下使出来却如鬼魅一般。要我说干脆叫“越鬼剑”最好。” 杨影枫皱着眉头道:“越鬼剑!太难听了吧?不过到也合适,反正越女早死了,她是越国人,死了当然也是越国鬼了,这样看来应该叫“越女鬼剑”才对。”边说还边一本正经的点头,引得几人哈哈直笑个不停。杨影枫拿自己的祖师开玩笑,这若是被别人听到,必会认为他是欺师灭祖。好在楚蝶冰几人都知道他不以礼法所羁绊,也就不以为奇了。 再过几日,瓦剌人便都退回到瓦剌了,边境的情况也都回到了往日的安宁。景帝一直重用于谦,百姓的生活也比以前好的多。京城里的江湖豪杰也都各自回乡去过中秋佳节,与家人团聚了。去年中秋时瓦剌人正打的紧,哪有闲心过中秋节,今年中秋正好赶上太上皇归朝,与往年的气氛又是不同。大街小巷早早地便摆开了中秋礼品,有卖月饼的,还有卖葡萄水果花蓝的。道上碰上个熟人总要乐呵呵的打个招呼问好。 于谦府上的下人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中秋节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便放了他们几天假,让他们都各自回家过节去。有些无家可归的人,也是给点钱让他们自己买点东西,有个过节的样子。于谦本来是要在家里过节的,可正巧皇上来了贴子让他去宫中陪驾赏月。现在整个于府就只有杨影枫、江楠、楚蝶冰、周筱薇、秦梦五人和几个没回家的下人。 天上一轮明月,夜空中飘着几朵云彩,杨影枫五人在院子里摆了张桌子,上面摆着几盘水果各切好的西瓜,还有月饼之类的吃食。杨影枫看着天上的明月,感触良多,道:“又是一个中秋,以前都是和师父师娘一起过,师娘给我们做月饼,特好吃。后来师娘死了之后我就再没吃过月饼了,又后来师父也死了。”又道:“江楠,你以前都是怎么过中秋?南方一定和北方不一样吧?” 江楠道:“大同小异,都是吃月饼赏月,有些个秀才们也作几首诗来吟咏。” 杨影枫感慨道:“写中秋的诗很多,便大多都是一些感物伤怀的诗句。还是苏轼的《中秋月》写的好。” 秦梦道:“是不是地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禅娟”的那首诗?” 杨影枫笑道:“那是词不是诗。”又吟道:“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长夜不长有,明月明年何处看。”吟完又自己赞道:“好!写的真是好!这般字句,这般意境岂是那些个酸秀才,腐儒生能够写得出来?” 江楠道:“苏轼不也是儒生。” 杨影枫道:“苏轼是在儒家那种虚伪的东西之下生长出来的道家门生,你若他细研读苏轼的文句,你便会现他骨子里的东西都是从庄子身上来的。”顿了一顿,又道:“其实历代大家有哪个不受庄子熏陶?宋玉、贾谊、陶渊明、稽康、阮籍、李白……数不胜数。司马迁在他的《史记》中说他是儒家的门生,那只不是为了躲避儒生们的陷害而已,在他的字里行间透出的也都是道家的那种神韵。而受儒家熏陶的人则是有陷害苏轼的奸诈阴险程颐、王圭,行为无耻的朱熹,还有那个“仙人跳”的朱孔孟。” 江楠道:“在你眼中是不是凡是儒家的便没好人,凡是道家的便都是好人,对吧?” 杨影枫笑道:“大过节的别说他们了,扫兴。小薇,听说江南曲子很好听,你给我们唱一个吧。” 周筱薇腼腆地说道:“我唱不好,还是让冰冰和秦梦唱吧。” 杨影枫道:“她俩又不什么唱江南小曲,还是你来吧。” 楚蝶冰和秦梦也都让她唱,周筱薇心想要是不唱倒是有点小气了,便道:“我唱的不好你们可不许笑话我。” 杨影枫道:“不会,但有个条件。不能用你们的吴越话唱,我们可都听不懂。” 周筱薇“嗯”了一声,看着天空中的明月,心里寻找曲目。嘴唇微微一动,一曲江南韵味的小调便从她口中流出——“天空中淅沥的雨丝,是织女的泪水;翩翩雪花,是仙女为你撒下的花儿;星光在夜空中闪耀,流星划过天空的一角,………”歌声清亮动听,杨影枫几人都是听得醉在其中,直到歌曲唱完好一会儿,各人才回过神来。 周筱薇见他们一个个都不说话,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唱的不好?” 杨影枫道:“好!太好了!简直是天籁之音。你这歌儿叫什么名字?” 周筱薇道:“就是乡间小调,没什么名字。” 杨影枫道:“也是,这么好的歌叫什么名字也是觉得俗气。” 第十七章 少保沉冤 夜已深,杨影枫也不知怎地,平常一过亥时便困了,今日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又睡得一会儿,外面传来的打更的声音,咚——嗵——嗵。杨影枫坐起身来,自言自语道:“都三更天了,今天是怎么了?算了不睡了出去赏月。”于是是便穿上衣服走到院中,在院中转了几圈,觉得没什么乐趣,心想:“于伯伯也太小气了,当那么大的官司也舍不得将院子修得漂亮一点,大一点。”又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趣,可要回去睡觉也是睡不着。心道:“出去转转,老在院子里头呆着没意思。” 秋天的晚风有点凉,吹在身上令人禁不住要打个颤。顺着大街一直往东走,走到头往北一拐便有一间大客栈,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烊,左右无事便去看看。杨影枫晚上出门一般都是去“找”钱花,从不在大半夜出来逛街,今天实在是睡不着了这才出来,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能去哪。到了那家客栈果然已经打烊了。又绕了几条街,也都是一样,没一家开门的。刚要转身回去时,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兵刃相交的声音。杨影枫心中奇怪:“谁这么晚了还打架?”顺着声音寻去,见有七、八十名官兵正在追一个黑衣人。杨影枫心想:“原来是官府抓贼,那人也真是窝囊,偷个东西也会被发现。”转念一想:“抓个小蟊贼也用得着这么多官兵?”定眼向那些官兵看去,大吃一惊,那些官兵不是普通的官兵,而是大内侍卫,心下暗暗佩服那黑衣人。谁这么大胆敢去皇宫闹事?而且还能逃得出来,这人可不简单。 只见那黑衣人右腿一曲,差点摔倒在地,跑在最前面的两名大内侍卫便趁机追了上来,挺剑向那黑衣人刺去。那黑衣人回手刷刷两剑,两名大内侍卫便被刺倒。杨影枫心道:“果然不简单!”心中隐隐觉得这种剑法在哪似曾见过,只随意一刺便将两名大内高手刺死,天下有这本事的人恐怕是少之又少了。一想到“随意”二字,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心道:“俞颢!他怎么会和大内侍卫交上手了?”不及多想,抽出软剑便冲了上支产,将最前面的一人刺死,对那黑衣人道:“俞颢?” 俞颢看了他一眼,也是奇道:“杨影枫!”杨影枫道:“果然是你,你怎么和大内侍卫交上手了?快走。”一拉他的手腕只觉得粘粘糊糊的,问道:“你受了伤?”俞颢道:“我去杀朱祁镇了。”杨影枫惊道:“你疯了!欧力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出来?”俞颢道:“他不知道我去皇宫。”杨影枫心下略宽,道:“那就好,我还当他被困在皇宫里呢。”朝俞颢浑身上下看了一遍,见他到处都是刀剑伤,左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溢血,停下脚步,道:“跑是跑了,杀吧。”俞颢惊异地看着杨影枫。自己与他素无来往,且他还是自己杀父母仇人的徒弟,此刻他却要救自己。杨影枫道:“看我干什么?你站在一旁不要动手,否则你的伤口又要流血了,待血流干了找大夫也来不及。”说罢冲上前去与那些大内侍卫打斗了起来。剑尖疾刺,攻防动变之势如猛虎扑食般迅疾,剑招异令人见之而自然生发了恐惧之感;一招一式变化灵敏迅捷,仿佛雷电闪光之势,刚柔虚实,追形逐影。俞颢自学成独孤九剑之后,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无论是多么的精妙或是繁复变化,在他眼中能看到的只有对方招式中的破绽。当年张思羽杀他父母之时,他年纪尚小,对张思羽所使招式也大多已记不清楚,此时又见杨影枫再次使出,每一招之中的破绽都是极少,而且每一招的破绽都会被下一招剑势所弥补。 那些侍卫见杨影枫武功高强,不到半个时辰便杀了己方将近一半人,心中恐惧,大声说道:“你是什么人,那人是刺杀皇上的钦犯……”话刚说至一半便被杨影枫一剑刺中胸口,杨影枫大声道:“老子是朱祁钰他爷爷。”一个侍卫叫道:“大胆,皇上名讳岂是你叫的,识相的快点放下手中兵刃,随我回去待皇上发落。”声音却是越来越小,杨影枫道:“哪个先说话哪个就得先死。”剑锋一抖刺向说话那人,那人赶紧提起长剑相格,剑刚提至一半便已被杨影枫一剑透胸而过。剩下的十几人见不是杨影枫的对手便欲逃走,俞颢心想:“若是被他们走了杨影枫可就是麻烦大了。”大声道:“杨影枫千万不可让他们走掉。”纵身跃至那些侍卫身前,道:“想走?”提起长剑向一名侍卫横削过去,那名侍卫“啊”地一声便倒在了地上。眼前只剩下十多名侍卫,即便是俞颢重伤之下也能料理得了他们,更何况还有杨影枫。不一会儿便将剩下之人尽数刺死。 杨影枫踢了一下脚下的尸体,骂道:“一群废物,这么不禁打。”又从两人身上解下两面块腰牌,道:“借用一下。”俞颢奇道:“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杨影枫道:“你刺杀的是皇帝,现在又杀了这么多侍卫,皇帝会饶过你?”说着将那两块腰牌递给了俞颢,道:“明天你们赶紧出城,有这东西守城兵士便不会查你们了。” 俞颢暗自佩服杨影枫的精明,自己今晚这么一闹腾,明天皇帝定会封锁城门搜城,要没这两块牌子还真不好出城。说道:“谢谢你了。” 杨影枫道:“别罗嗦了,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明天一早便出城去。” 俞颢顿了顿,道:“你怎么办?” 杨影枫道:“我怕什么?皇帝又不知道是我救了你。”俞颢还想说些什么,被子杨影枫抢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你再不走天就亮了,到时候满大街的人见你浑身是伤,又穿着夜行衣,你便不是刺客也得把你当刺客逮起来。” 俞颢笑了笑道:“保重!”转身便走,杨影枫又将他叫住,道:“你以后多笑一点,别总沉着个脸。你爹娘是被我师父杀的,可我师父也已经死了,就算是老天爷替你报了仇吧,你看老天对你也挺好的。以后你也别总想着杀皇帝报仇,你爹娘也不愿看你每天就为仇恨活着。”顿了一顿,又道:“也别去福建了。” 俞颢一惊,心想:“福建义军连官府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知道?”杨影枫笑道:“别乱想了,我猜的,快走吧。” 果然第二天就有官兵搜城,街头也帖满了告示,城门设卡,出入都要盘查一番,稍有嫌疑的便会被子扣下。一时间闹的人心慌慌,但凡没什么要紧事的人谁也不愿意出城,以免被当城刺客给抓紧了起来。大街小巷一队一队的官兵出入着各家各户,就边官府人家也得挨个查。凡是身上有刀剑伤的人不管是男女老幼,皆被当作嫌犯暂时收押起来。有此富家公子与人争斗受了点伤,也都被收押。若是平常,花点银子也就没事了,但这次不比寻常,刺杀当今皇上,是要诛九族的大罪,哪个官员也敢为收得一点钱财而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况且若是能捉住那个刺客那可就立了大功了,到时候皇上必会重赏,说不定还会加官进爵,这比起那些个士绅送的几两银子不知要强多少倍。 而此时俞颢和欧力早已挂着大内御前侍卫的腰牌大摇大摆的出城去了,守兵见二人都是宫中侍卫,巴结还来不及呢,谁还会怀疑他们。 如此月余天也没抓到刺客,城内的生活往来也逐渐恢复,只有那几张写在黄纸上的告示还在墙上贴着,赏银十万两的字样依然明显。百姓兵士们只能望着白花花的银十万两面银子叹息垂涎,奈何根本就没见过刺客长什么模样,便是知道却又能如何?刺客既然敢刺杀皇上,而且还能逃得出来,又杀了几十名大内高手,那他必是身怀绝学之人,普通人又怎么能擒得到他? 这日江楠和周筱薇也要回家了,杨影枫不习京城的喧闹也想回恒山,顺便也可以把秦梦送回去。出了京城五人便分路而行,江楠与周筱薇南下江南,杨影枫、楚蝶冰和秦梦西行。几人在一起一年有余,分别之时难免会有些难以割舍。秦梦忍不住便哭了出来,说道:“江楠,小薇姐,你们什么时候一定要去恒山看我。” 周筱薇道:“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待以后有空我便去恒山找你玩。” 秦梦道:“你们路上小心点!” 周筱薇点了点头,道:“师兄,冰冰,你们也都保重。” 杨影枫道:“大家都保重了。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成亲?成亲的时候可一定要叫我啊,到时候我给你们卖套豪宅给你们当新房。” 周筱薇脸上微微一红,道:“师兄,你又胡说了。” 江楠道:“好了不说了,我们先走了。”说罢二人便向南行去,由近到远,慢慢地消失在三人的眼线之中,杨影枫动情地说道:“今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在一起玩耍。” 杨影枫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看你们一个个的样子,尤其是秦梦。秦梦,你今年多大了?还哭鼻子。走吧,大不了我们在恒山玩腻了便去江南找他们玩儿。” 秦梦擦了擦眼泪,笑道:“到时候你们去的时候可一定要带上我。” 杨影枫道:“一会儿哭泣一会儿笑,不害羞!”随即一勒马便朝西奔去。这一年里秦梦也学会了骑马,喊了一声“驾”两脚一夹马肚追杨影枫赶上。 从京城至恒山路途虽远,便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得乏味。到了恒山秦梦先带杨影枫和楚蝶冰回了趟家才上的恒山。慈因、慈静、慈信见三人回来也是十分欢喜。问他们京城现在怎么样了,是怎么打退瓦剌人的。楚蝶冰与秦梦二人你说一段我说一回,把众人在京城如何与瓦剌人交战说的绘声绘色,其中她们不知道的事便自己乱编。 说道杨影枫与李建英怎样以八百人打退瓦剌一万人时更是夸张,楚蝶冰说道:“当时杨影枫见瓦剌有一万多人,人山人海,心里边就想:“唉呀,瓦剌人这么多我们可怎么办?”想到此处,忽然一声“狮子吼”一下子便震死了一千多瓦剌兵士。” 秦梦道:“瓦剌兵士一看,吓得是哭爹喊娘,都以为影枫哥哥是佛主派来的神仙,纷纷跪地求饶。李老前辈不哈哈大笑,这一笑可不得了。师伯,师父,师叔你们猜怎么了?又笑死了七百多瓦剌人。”她说李建英笑死七百多瓦剌人是因为楚蝶冰说杨影枫一吼震死一千多人,李建英武功与杨影枫相差甚远,当然就不可能也笑死一千多人了,可要说一百多人又觉得太少,便说了个七百多人。 楚蝶冰接着说道:“杨影枫一看李前辈笔死七百多人,心想:“李老爷子你一笑便笑死了七百多人,而我用力一吼才吼死一千多人,这样岂不输于你了么?须得让你瞧瞧我的厉害才行。”然后他将软剑一抖,喊道:“越女神剑,诛恶惩魔!”又那么一削,剑气便如同有千万个越女一般,顿时又杀了三千多人。” 秦梦道:“李老前辈一看,大吃一惊,当下便认输,说道:“杨公子,你的越女剑法果然厉害非凡,老夫及不上。”影枫哥哥说道:“李老爷子太谦虚了。”李老前辈点了点头,心想:“这杨影枫果然是少年英雄,有如此神功还能这般谦虚。”然后也学着影枫哥哥的样子,横刀一削。唉,只可惜别他刀法不行,只杀了区区一千人。” 楚蝶冰道:“杨影枫这时心里又想:“哈哈,老爷子你到底不是我的对手,我一剑杀了三千多人,你一刀才斩了一千多人。再让你看看我伯厉害。”然后一甩手,将剑掷了出去,当时李前辈不知道杨影枫要干什么,只见他将剑扔了出去,惊道:“杨公子,你这是要干什么?”杨影枫不理会他,左手放在嘴边念动咒语,右手虚空疾点,说来也奇了,那把剑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自己在空中左飞右飞的杀起人来了,一会儿时间又是杀了五千多人。” 秦梦道:“李老前辈一看就急了,心想:“我把瓦剌人都杀了,我怎么办?”一声长啸,立时又震死了一千多人,然后他又左右虚空劈刀,不一会儿便又杀了一千多人。影枫哥哥见剩下的瓦剌人不多了,只有两千多人了,急念咒语,一把剑忽然又变成了数十把剑,同多时便把剩下的那些瓦剌给杀光了。” 旁边的恒山弟子听她二人说的厉害,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杨影枫,脸上流露出了钦佩之情。慈因师太笑道:“当时瓦剌人有一万多人,杨少侠只有八百多人对吧?” 楚蝶冰道:“对啊。” 慈因师太装作不解的样子低声数道:“先杀了一千多人,又伤了三千多人,然后是五千多人,最后又是两千多人。这么算光是杨少侠杀的便有一万多人了,再加上李大侠杀的那,好你不只一万多吧?” 楚蝶冰、秦梦二人刚刚只顾知编,早忘了自己说了多少了人。嘿嘿笑道:“那是因为瓦剌人后来又来了援兵。” 慈因道:“杨少侠杀敌还念咒?他又不是民间术士,怎么会念咒?” 楚蝶冰道:“师父,这你就不懂了,那不是法术,那是剑术中的最高境界,叫作“以气御剑”。” 慈因道:“胡说八道,天下哪有那种不用手便能御剑杀敌的武功?还有你那“狮子吼”震死一千人,秦梦一笑笑死七百人,更是荒唐。以后不懂便不要乱说,免得让江湖同道以为是我教你们的。” 楚蝶冰见诺言被拆穿了,呵呵笑道:“师父,你真厉害,一下便听出我是骗你了。” 慈因责道:“冰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光骗我,连你太师叔都敢骗子了。” 秦梦道:“师姐,你连太师叔都敢骗?师伯,你一定要好好责罚师姐才行,要不以后还得了?” 慈因道:“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不是你和她合计起来骗你太师叔的吧?” 秦梦急道:“没有,师伯你不要冤枉好人,我怎么会骗太师叔呢?” 楚蝶冰不服气道:“师父,你赖我,我什么时候骗过太师叔?” 慈因道:“还不承认,令狐师伯在哪里,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楚蝶冰当日骗仪琳说是令狐冲不久后便会来恒山,仪琳听后心情自是开朗,可等了一年多也没听到关于令狐冲的事。后来问慈因有没有见到令狐冲。慈因奇怪师叔好端端地怎么问起令狐师伯来了?听仪琳将前因后果说过之后才知道是楚蝶冰说谎骗师叔的。别说令狐冲了,便是田伯光也不曾见过。 楚蝶冰早忘记此事了,听慈因说起才想起来。讪讪笑了笑,道:“我不是故意要骗太师叔的,我是见太师叔一听到令狐冲便开心起来,我想让她开心点,所以才说令狐冲会来恒山。” 慈因责道:“令狐冲师伯是本门前辈,你怎能直呼其名?”恒山派的师太们从未与众人说起过令狐冲,是以从来都没听说过令狐冲这个名字。楚蝶冰和秦梦到是听说过,但却不知他与本门有什么关系。令狐冲又是个男人,可慈因却说令狐冲是本门前辈,这就有点奇怪了。 杨影枫道:“令狐冲不是华山门下么?怎么……” 慈因道:“令狐师伯本来是华山门下,但后来被奸人所害便出了华山派。”她所说的奸人自是指岳不群,但这相继往事牵扯到了华山名声往事,也就不便指出。继道:“令狐师伯对恒山派更是恩重如山,若是没有他,恒山派早就被歹人所害了。后来我恒山前辈接连被奸人杀害,临死之时便将掌门之位交给了令狐师伯。令狐师伯本来不愿接掌恒山,恒山毕竟是以女眷为主,由他一个男子作掌门自然是不太方便了,但当时恒山派前辈高人都有已被奸人所害,众女弟子没了主心,令狐师伯这才勉强接任。只是当了不久便又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仪琳师叔,而令狐师伯后来也不知支哪归隐了。” 楚蝶冰心想:“原来令狐冲还是我恒山大恩人。”问道:“以前怎么从未师父说起过呢?” 慈因黯然道:“五十多年前的事了,当时我年纪尚小,记得也不多。”停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你太师叔和令狐水师伯私交甚好,而且令狐师伯又曾多次救过你太师叔。”叹了口气又道“匆匆五十年,这么快便过去了。五十年来令狐师伯便再没出再在江湖之上,到现在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尚在人世否!师叔思念令狐师伯也是人之常情。” 此时天色已晚,杨影枫不便在山上居住,便下山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了。第二日,又回到他以前和张思羽、杨静居住的小屋。屋院由于长年无人居住,已经长满了杂草,屋里的桌椅上也是落满了尘土,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清理干净。杨影枫也就在此居住了下来。以后每日便与楚蝶冰玩耍嘻戏,有时回京城去看看于谦,景帝也算是个明君,凡事都倚重与于谦,于谦也是事无世细每日为国事操劳。 其间杨影枫、楚蝶冰、秦梦三人也曾去江南找过周筱薇和江楠,然后五人一起游西湖,上庐山,各处名胜无不游览,天下美食遍尝一遍,好在杨影枫对钱财是取之有路,要不然既便是江楠和周筱薇两家家财加起来也经不住五人这一路花费。 时光如梭,岁月如流,这一年是天顺元年,景帝身染重病已是风中残烛,命不久矣。石亨、曹吉祥、徐有贞等欲拥朱祁镇往奉天殿夺门复位。是时景帝正但残梦初回之际,忽闻殿上传来钟鼓喧闹之声,不禁惊异起,忙叫过一名侍卫问道:“是于谦么?”那侍卫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皇上问起又不能不答,正错愕未答之时,一名太监急奔进来,将刚才石亨徐有贞拥英宗复位之事说了一遍。景帝连声呼道:“好!好!好!”说着一口气喘不上来便此驾崩。 英宗复辟之后,为王振招魂作法,对石亨、徐有贞二人言听计从。二人掌控朝廷大权,肆意为非,排除异己,凡与他们曾经有过间隙的人都锒铛入狱。 这日京城天气骤变阴霾,风沙陡起,乌云惨雾蔽满天空,街头各处皆闻百姓泣哭泣之声。茶馆靠里墙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中年人抱怨道:“这鬼天气,当真是说变就变,昨日还是好好的,今日一下子便成这样了。” 旁边桌上的一人道:“朝廷屈杀忠良,老天都觉得不公平了。当年秦桧害死岳时候,临安城又何尝不是这种天气呢?”说着长叹了一口气,声音中充满了姜凉之感,接着说道:“景帝无子,他死后皇位自然便是正统皇上的了,可他却非要来个夺门复位!当真是可笑。” 那中年人道:“老哥,你不要命了?敢这样说皇上。” 那人道:“有什么怕的。唉——景帝在位之时天下倒也太平,现下正统皇上又复位了,百姓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只可惜于少保将正统皇从瓦剌人手中救回,到头来却落了个这般下场。” 另一个中年人道:“当年是于少保将正统皇上推下皇位的,现在正统皇一复位了他能放得过于少保?当年岳飞以“莫须有”的罪名被子害,今日于少保又以“意欲迎立蕃王为帝”的罪名被杀。唉“意欲”二字何以服天下哪?” 那中年人道:“听说官兵抄于少保家时,除了几件御赐的东西和几间老房子以外就什么也没了,连抄查的官员都不禁落泪。” 旁边那人道:“于少保为官清廉,哪来的钱财让他们抄查?”顿了一顿,又道:“当年若没有于少保,我们早就当了瓦剌人的奴隶了,午时也差不多了,我们虽然是救不了于少保但也是该去送他一程。”三人付了茶钱出得门来时,街道两旁已日挤满了老百姓前来为于谦送行。官兵们站在内侧挡住边上的人,怕出了什么乱子。 过了一会儿,囚着于谦的车渐渐行来。于谦脸上的伤痕还是瘀青,百姓们一见于谦来了哭叫着喊道:“于大人,你冤枉啊!”于谦站在囚笼之中看着道路两旁的百姓,大声说道:“乡亲们,谢谢大家来送我。”百姓一听这话都拼命的往里面挤,嘴里还叫着“于大人”。官兵喊道:“谁若再挤便押回大牢。”一个老人骂道:“你有没有良心,若是没有于大人你还能在这儿摆威风,我打你。”说着伸手便要打,那官兵也不敢还手,只低着头让那老人打。一个年轻人边挤边叫道:“大人,我是吴新吉,大人。我是于大人的家丁,于大人意欲迎立蕃王,我也意欲迎立蕃王,你们把我也抓起来吧。我家大人忠心为国,人们却要杀他,人们还有没有良心,若没有我家大人你早被瓦剌人千刀万剐了,你还能回来做皇上,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官兵又何尝不知于谦是被冤枉的,此刻他心中也正骂朱祁镇忘恩负义,可又能怎样,一样救不了于谦。劝道:“兄弟,快别说这种话,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杀头的。”吴新吉道:“杀头便杀头,我去和我家大人一起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诬害我家大人的人。”那官兵叹道:“兄弟,整个京城谁不知于大人是被冤枉的?可咱们手中无权,怎么和人家斗?听我一句劝,回去吧。”吴新吉泣道:“兵大哥,你让我进去看看我家大人,我求你了。” 那官兵见他如此忠义,于谦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他还如此爱护于谦,鼻子一酸,道:“兄弟,我今天便做一回朝廷的主。”侧身让了个缝放吴新吉钻了进去。吴新吉奔到于谦囚车前,哭道:“大人!”于谦认得他,惊道:“新吉!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吴新吉道:“大人,我不走。”于谦叹了口气,道:“见到小姐和杨公子了没?”吴新吉道:“没见到,大人,你救了皇上,皇上他怎能恩将仇报呢。”于谦道:“新吉,你快出去,见了小姐就告诉她,让她和杨影枫回恒山,永远不要回来了。” 吴新吉刚要说话,人群之中忽然跃出几个人来,吴新吉叫道:“大人,是小姐和杨公子,还有江公子、周姑娘也来了,他们来救你了。”又大声喊道:“小姐,杨公子,于大人在这儿。”于谦道:“糊涂啊,这时候你们来干什么?新吉,欠快去叫他们走。”吴新吉喜道:“大人,小姐来救你了,大人。”杨影枫一路刺削冲到于谦身前,见吴新吉在,叫道:“吴新吉!你来干什么?不要命了!快走!”左手提住吴新吉的衣领往外一扔便将他扔了出去。然后又用剑砍于谦的囚车,不想那囚车竟是铁铸,朝廷早料到会有人来劫囚,是以早有防备。杨影枫骂道:“狗皇帝。”于谦责道:“枫儿,你来干什么?快带冰冰走。”杨影枫道:“于伯伯,我早说过朱祁镇那王八蛋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你却偏偏不信。”于谦黯然道:“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枫儿,你快带冰冰回恒山去,永远也不要回来了。”杨影枫不理于谦的话,自言自语道:“先擒住一个大官再说。”朝人群中望去,见一人剑招迅疾,剑影重重,失声道:“欧力!”心想:“他怎么也来了?”还有一人在人群之中飞来飞去,却是欧阳吉。杨影枫挥剑冲到欧力跟前,道:“欧力,你怎么也来了?”欧力道:“先去救于大人。”杨影枫道:“囚车是铁铸的,得先擒住个大官让他开囚放人才行。”欧力道:“于大人是皇帝下令杀的,谁敢放他?我们合力将囚车拉开。”杨影枫道:“我去叫江楠帮忙。”江楠正于周筱薇并肩杀敌,江楠刀法精妙杨影枫到也见过,但周筱薇剑法如何却不曾见过,想她一个小姑娘武功再高也是高不到哪里。那料今日一见却是不然,俨然是一个高手,长剑在她手中左刺后挑,剑走如虹,一招一式皆是峨眉正宗。以她此般剑法,江湖中看轻一辈人中少有她的对手。杨影枫心想:“小薇平时看似娇滴滴地,想不到武功却是不含糊。” 周筱薇得了因师太亲传,又常与江楠拆招,一有不妥之处江楠便会给她一一更正,如此下来武功怎能差得了?寻常之人有时一辈子也遇不上一个高人指点,而周筱薇却是常年与江楠在一起。江楠虽说年纪尚轻,但武功造诣却是非同一般。杨影枫看了看楚蝶冰,见她正与敌缠斗,心想:“冰冰的武功可不及小薇了。”杨影枫平常虽是使剑,便对其它武功也是精通,那日在少林使九节鞭时便令人瞠目结舌,后又以无情剑张思羽从未用过的“太阳阴明掌”一掌将击砍空欲的“金刚护体神功”将他的心脏震碎,更是令人惊叹。只是楚蝶冰见杨影枫所教授的鞭法难练,她又不喜强记背诵那些穴位所处,杨影枫也就不强求她。若不然有杨影枫教她武功,不超一年她的武功便可与周筱薇并肩了。 杨影枫冲到周筱薇身前,笑道:“师妹,好剑法呀!”周筱薇道:“于大人呢?”杨影枫道:“囚车是铁铸的,刀剑砍不动。”又对江楠喊道:“江楠,到于大人那儿去。”江楠答应了一声,便过了于谦囚车前,见囚车已被厚厚的一群官兵围住,欧力低声道:“得快点,官兵越来越多。”杨影枫道:“杀!”提剑向外围一层官兵刺去。押解于谦的官吏见杨影枫等人武功高强,怕万一真被他们把于谦救了皇上怪罪下来,想就此杀了于谦,可又怕有违皇命。大声道:“快去告诉石大人和徐大人,就说劫匪武功高强,叫他们派弓箭手过来。”楚蝶冰和周筱薇被围在外面冲不进来,楚蝶冰大声叫道:“杨影枫,我爹怎么样了?”杨影枫大声道:“你自己小心点于伯伯没事。” 围在于谦囚车外围的官兵顷刻便被杨影枫三人杀尽,于谦大声道:“枫儿,你们快走,别管我。”杨影枫道:“我一定要救你走。”于谦道:“我不会走的,我若就此走了倒让人说我是畏罪潜逃。”杨影枫道:“都这时候了你还这么迂腐。你不走便只有死路一条。”于谦微微一笑,朗声道:“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杨影枫道:“江楠、欧力,我数一二三一起拉。一……二……三。”三人都皆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要合力拉开铁牢自是不难,只是他们一边要与冲上的官兵格打,一边又要运功聚力,这样一来功效大减。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也只是将周边的铁柱拉的弯曲了一些,而赶来的援兵却是越来越多。石亨亦率弓箭手赶来,拉满了弓弦。石亨大声道:“杨影枫、江楠快快放下兵刃本官尚可从轻发落,若是不然可休要本官不念旧情。” 杨影枫骂道:“石亨,你这狗贼,当日若非于伯伯救你,你早已死在大牢之中了,今日你却同朱祁镇那王八蛋恩将仇报。老子操你祖宗十八代。”石亨自做官后哪里被人如此骂过,怒道:“于谦罪该万死这众劫囚的匪人也是从犯,弓箭手放箭。”此令一出,数百支羽箭便都朝几人射来,三人挥动手中兵器拨开羽箭,朝射箭之人攻杀去。弓箭手射完一箭之后必会有一段停歇,装上箭之后才能再射,杨影枫三人便趁此机会出剑伤人,欧力大声叫道:“欧阳吉,先杀了刚才嚎的那条狗。”欧阳吉轻功虽高,拳脚功夫却不是很高,右足轻点一名官兵头顶左足踏出,落至一名官兵身后突施杀手,那官兵尚未发觉背后有人时已经死了。石亨对欧阳吉的轻功也是早有耳闻,见他神出鬼没,不一会儿便杀了十来名官兵,心下也有此害怕,从身旁拿来一张弓,拉弦朝欧阳吉射去,欧阳吉闪过之后直向石亨奔来,石亨连射七、八箭都被欧阳吉轻易躲过,所射出之箭却都是射在了官兵身上。欧阳吉趁石亨一个不留神闪至他身后劈出一刀,石亨忙回身格了一刀,暗道:“好险,这老儿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便来到我身后!”石亨刀法刚猛,欧阳吉被他一刀震地虎口生疼,退了一步向左一闪闪至石亨侧面砍下一刀,石亨大喝一声迎了上去,欧阳吉不敢与他兵刃相交,急忙闪过绕到他身后砍出。石亨骂道:“欧阳老儿,有本事便来拼真功夫,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好汉。”欧阳吉道:“我不是英雄好汉你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你这种人便是江湖败类,朝廷奸佞,奸险小人,卑鄙无耻之徒,遭天下英雄所耻笑,遗臭万年,日后定会被人与秦桧放在一起任人千百年唾骂。”石亨怒吼道:“老子今天便劈了你。”一刀劈出却是劈了个空,欧阳吉早已绕到了他的身后。 忽然听得杨影枫喊道:“冰冰!”于谦闻声朝楚蝶冰看去,见一支羽箭正中她的后心处,心口一痛,叫道:“枫儿,快去救冰冰,我不让你们来的。冰冰……”杨影枫左右挥剑将挡在身前的官兵一一刺倒台,直奔至楚蝶冰身前,叫道:“冰冰!”将她揽在怀中,点了几处穴道止住流血,哽咽道:“冰冰,你怎么了?”楚蝶冰无力的问道:“我爹呢?”杨影枫道:“官兵太多,恐怕……”楚蝶冰道:“杨影枫,我背心好疼。”杨影枫轻声道:“没事的,你只是被箭破了点皮,回去上点金创药便没事了。”楚蝶冰道:“杨影枫,你叫江楠他们回去吧,别白费力气了。”说着口中溢出一口鲜血。杨影枫忙道:“冰冰,你别说话了我带你去看大夫。”楚蝶冰摇了摇头,道:“箭刺的很深我知道。杨影枫,我是不是要死了?”杨影枫道:“你不会死的,你怎么会……”楚蝶冰“啊”的叫了一声,道:“杨影枫,我背上好疼。我知道我快死了。我死了以后你将我埋在你师父和师娘旁边好不好?”杨影枫红着眼睛道:“冰冰,我带你去看大夫。”楚蝶冰拉住他,道:“好不好?”杨影枫看着楚蝶冰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楚蝶冰强忍着疼痛,说道:“我就要死了,再也见不到杨影枫了。”又是一阵疼痛从背心传来。楚蝶冰看着杨影枫,默默地流下了两行泪水,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楚蝶冰前两次流泪是为别人而流,这次却是为自己而流,为“再也见不到杨影枫了”而流。杨影枫只觉一股悲痛之感涌上了心头,大声喊叫道:“冰冰!”喊叫声中满是悲凉之情。悲痛之下出剑更是狠辣,剑招所发之处必有人亡。 于谦听到杨影枫吼叫声之时便已知道楚蝶冰死了,心口如被巨锤锤到一般地巨痛。楚蝶冰虽非他的亲后女儿,便他却早已把楚蝶冰当作了比亲生女儿还要亲的女儿。得知楚蝶冰已死,不禁老泪横流,大叫道:“枫儿,冰冰已经是为我而死了,你也要如此么?还不快走!”杨影枫虽然知道楚蝶冰死了,但心中却从未想过她是死了,听到于谦叫喊,心口一痛,想:“冰冰死了!”忽然眼前一黑,手中再也使不上劲,对面一名官兵眼见杨影枫剑尖已经刺到自己胸口,却突然停了下来,惊恐之下一枪便刺入杨影枫小腹。杨影枫只觉小腹有一股凉意,低头一看却是一条枪,刚要提剑刺杀那名官兵时,心念一转:“冰冰死了,我也要死了!”紧接着背后一阵疼痛,又被刺了一枪。那官兵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活着,一拔枪头转身便跑。 江楠见杨影枫倒在地上血泊之中,心头一凉,大叫道:“欧阳吉,欧阳吉,快救杨影枫,他受伤了,快带他走。”杨影枫躺在地上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将他抱了起来,杀喊之声也离他越来越远。又过了不知多久,有人说话,道:“他是外伤加上内伤才昏迷不醒的,……”后面的话越来越模糊,慢慢地什么也听不到了。有时又会听到诵经之声,或哭泣之声。他想睁开眼看看,可又懒得往开睁,只想闭着眼睛好好的睡一觉,不多时便又睡着了。 醒一会儿睡一会儿,又过了不知多久,又听到有人叫自己,好像是秦梦,缓缓地睁开眼睛,见秦梦坐在一旁,两只眼睛红红的。杨影枫无力地问道:“秦梦?你怎么会来这儿?”秦梦见杨影枫醒来,哇地一声便哭了出来,泣道:“影枫哥哥,你醒了,你都昏迷一个月了。”杨影枫只道是自己太累了才睡着了一会儿,没想到这一睡便已经一个月了,看了看四周,问道:“这是哪儿?”秦梦道:“恒山,是欧阳先生送你回来的,那是你受伤昏迷了过去。”杨影枫一直都在昏迷之中,迷迷糊糊地,现下醒过来神智也比刚才大为清楚。问道:“于伯伯呢?”秦梦道:“伯伯被坏人给害死了。”杨影枫叹道:“到底还是救不了他。”顿了一会儿,又问道:“江楠他们还好吧?”秦梦点头道:“他们都回来了,现在住在山下,天一亮他们便会来看你。” 杨影枫心想:“原来现在是晚上,秦梦一直就守在我身旁。”道:“冰冰?”秦梦本已忍住的泪水又如决堤般流了出来,泣道:“师姐死了!影枫哥哥,你快点好起来,一定要给师姐报仇。”说着已是泣不成声。杨影枫一阵胸口一阵翻腾,险些又昏了过去,黯然道:“秦梦,你先回去睡觉吧。”秦梦摇了摇头,杨影枫也不走也就不再说什么,只道:“你师姐要我把她里在断情崖下,她回来了没?”秦梦道:“那是你受伤,官兵越来越多,大家好不容易才冲了出来,后来回去找师姐的时候便找不到了。江楠说可能是官府清理官兵尸身的时候连师姐的也一起带走了。”杨影枫默默地躺在床上,直直地盯着屋顶,一句话也不说。秦梦怕他再昏过去,急道:“影枫哥哥,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不要吓我,影枫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杨影枫缓缓将目光移至秦梦身脸上,强作欢笑,道:“看你都成泪人儿了。人谁能不死?彭祖活了八百岁,到最后不也得死么?别哭了。”说着缓缓坐起身来,秦梦忙扶住他,道:“影枫哥哥,你要干什么?”杨影枫道:“出去走走,睡了这么久,不想睡了。”秦梦道:“你再躺会儿,我陪你聊天。等天明了江楠他们来了你再出去,好不好?”杨影枫道:“不等了。”说着便下地来,秦梦也身子虚弱摔倒,忙将他扶住。杨影枫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不用扶我。”秦梦只得松紧开手臂,杨影枫这一个月以来,身上的伤已经都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身子还有些虚,走起路来不像以前那么稳健,倒也不至于摔倒。 出了屋子见旁边有个小佛堂,便走了进去,坐在佛像前。秦梦也跟着坐在一旁,二人就就这样坐着,也不说话,直到天明。江楠、欧力几人牵挂杨影枫的伤势,一大早便跑上山来,见杨影枫已经醒了,各人无不欢喜,江楠上前道:“影枫,你醒了!慈因师太说你的伤都是一些外伤,没伤到要害。现在你还觉得疼么?” 杨影枫道:“疼?还会疼么!”语气甚是悲怆。 周筱薇安慰道:“师兄,你别难过了,冰冰也不想看你这么消沉不是?” 杨影枫道:“冰冰还能见到我?”看了看欧阳吉,道:欧阳先生,你也来了,是你救了我对吧?” 欧阳吉道:“都是我不好,我走之前师父再三叮嘱我,要我一定要保护好楚姑娘,可我却……” 杨影枫道:“不怪你,怎么能怪你呢?”顿了一顿,又道:“田伯光怎么会知道我们去京城?” 欧阳吉道:“我也不知道,那日我来恒山时便碰上了我师父,他一见我便叫我去京城帮你们。” 杨影枫“哦”了一声,道:“原来田伯光也在恒山。欧力,这么久了你还好么?” 欧力道:“杨影枫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听着怎么像是遗言呢!” 杨影枫道:“算不上是遗言。俞颢也好吧?” 欧力道:“他也很好,上次多谢你救了他。前些日子他回陕西去拜祭他父母了,那时我们都不知道于大人的事,要不然他也一定会来。” 杨影枫道:“哦。”发了一阵呆,又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周筱薇道:”师兄,你别太难过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那样会好受一点。“杨影枫没说话,周筱薇又轻声说道:“师兄,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杨影枫道:“不想吃,你们先去吃吧。秦梦,你也和他们一块儿去吧。” 秦梦摇头道:“我不饿,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杨影枫道:“去吧,你也一晚没睡了,不饿就去睡一睡,睡醒了再来陪我。” 秦梦泣道:“影枫哥哥,我不瞌睡,你赶我走,我想陪着你。” 杨影枫见她不走,也就不再要她走,说道:“师妹,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秦梦陪我就行。” 周筱薇看着杨影枫灰白的脸色,仿佛看到了他的心在流血,他现在所承受的痛苦别人是无法想象的。道:“秦梦,你陪着师兄,他要饿了渴了你便给也拿点吃的和水。”秦梦点了点头。 又过了两天,杨影枫不吃也不喝,只是坐在佛像前呆呆地看着前面,秦梦和他说话他也不搭理,江楠他们来了他也不说话。秦梦见他一连两天都是这个样子,一动不动,眼神也不如以前灵动。担心地说道:“影枫哥哥,你说句话,你别老这个样子,大家都很担心你。师姐已经死了,你再这样下去师姐也不会活过来,你别这样了。”杨影枫还是一句话也不说,这时门外一个柔和的声音说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杨少侠,别太难过了。”杨影枫回过头来见这老尼似乎在哪儿见过,可一时却想不起来。秦梦起身合了个十,道:“太师叔!”杨影枫这才想起她就是仪琳,道:“仪琳师太!”仪琳道:“杨少侠,生亦是梦,死亦是梦,痛亦是梦,苦亦是梦,乐亦是梦。情本无情,事本无常。逝者已往,你也别太伤心。”杨影枫黯然道:“师太,你是出家人,你不懂。”仪琳心中一凛,心道:“我怎会不懂!”往日情怀顿时涌上心头,脑海中全是令狐冲的音容笑貌。缓缓说道:“我怎会不懂!”杨影枫不知怎地忽然觉得仪琳心中似乎有着与自己相同的感觉。几日来的悲痛霎时爆发了出来,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低声抽泣道:“师太!”仪琳眼中也流下了两行清泪,说道:“我懂!”杨影枫心中又是一阵疼痛,终于忍不住号啕大哭了走来,说道:“师太,冰冰死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师太,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声音越来越大,秦梦也在旁边忍不住哭泣。 杨影枫忽然站了起来,叫骂道:“师太,老天不公平,为什么要让冰冰死?”又指着佛像,吼道:“佛主,你不长眼,杀人无数的是我师父,你为什么要让我师娘死?作恶多端的人是我,你为什么要让冰冰死?佛主你瞎了眼,你不明黑白,你枉为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师徒?”说着抽出软剑拼命的朝佛像砍去,边砍边叫骂道:“你个混蛋,有本事你连我也一起杀了,你把冰冰还给我,……大慈大悲!放你娘的狗屁……冰冰,你怎么能死呢?你知不知道,我疼啊,疼死我了。老天,你欺软怕硬,你是非不分,你颠倒黑白。于伯伯一生为国尽忠,却落了个这般下场。冰冰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她死?老天爷,*****你娘,*****死你祖宗二十八代……” 秦梦见杨影枫发了疯般的乱砍乱叫,赶紧上前抱住他,杨影枫一甩手便将她甩出丈余。江楠几人在外面听见杨影枫又哭又叫,也都冲了进来,江楠和欧力见他就如失去理性一样地哭嚎着,忙冲上去将他制住,杨影枫还是不停的哭喊叫骂。这一行人从未见杨影枫这般伤心痛哭过,纵是铁人也被他的悲痛之情感染了,周筱薇更是泪流水满面,她清楚的感觉到杨影枫的心已经碎了,汩汩鲜血在流,他的整个精神殿堂已经崩溃了。轻声说道:“师兄,你别这样!”杨影枫叫骂了半天才停下来,看着被他砍的遍鳞伤的佛象,发出了一声惨痛的哀嚎,夺门而出。周筱薇叫道:“师兄,你去哪?”跟着便追杨影枫而去,江楠几人也紧随其后追出。空荡荡的佛堂中只剩仪琳一个人站在一旁呆呆地流泪。 杨影枫一直奔到断情崖下才停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道:“师父,我好疼!师娘死后你疼不疼?”几人之中要数欧阳吉的轻功高,首先追了上来怕杨影枫一时想不开会跳下崖去,赶紧挡在崖边。杨影枫看了他一眼,低沉着声音道:“我若真往下跳你能挡得住?”欧阳吉心想也是,杨影枫的轻功要比自己高出许多,他若真要跳,谁又能挡的住他?便走上前来,道:“杨少侠,你可别犯傻!”一会儿江楠他们也已赶到,然后秦梦也来了。杨影枫凄然说道这:“这里是我师娘当日丧生的地方,叫“断情崖”,我师父和师娘便是埋在此处。”众人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周筱薇道:“师兄,你来这儿干什么?”杨影枫没理她,指了指断情岩上的那几行小字,吟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缝应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只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诚是一字一恸,杨影枫又道:“这首《江城子》是苏东坡写的却是我师父刻上去的。秦梦,你我住的小屋把我的瑶琴拿过来好不好?” 秦梦答应了声跑去拿琴,周筱薇道:“师兄,你要弹琴么?”杨影枫道:“冰冰一直以来都想听《剑侠情缘曲》,只是我一直老弹不好。”不多时秦梦便抱着瑶琴跑了过来,杨影枫接过琴来坐在地上,轻轻一拔琴弦,却是一曲《江城子》曲调悲凉。弹到最后,曲调一转,又换了一首曲子。音律中充满了欢快之情琴音绵绵不断,婉清温雅,令人心中愉悦万分,山中的鸟儿也沉浸也叽叽喳喳地沉浸在这喜悦之中。众人都是惊异,见杨影枫刚才还是悲痛欲绝,此时却又弹出这般愉悦的曲调,心中均是不解,只有秦梦以前听张思羽弹奏过,后来又听杨影枫说起过这首曲子。低声道:“剑侠情缘曲!”江楠道:“这便是剑侠情缘曲?”忽闻得曲调又一变,渐渐悲恸了起来,律中凄凉萧杀之气渐渐显出,令人只觉怨气回肠,悲凉之音直憾灵宵宝殿。音域渐渐繁升高,如鸣泉飞溅,黑水断流,其中凄惨之情又如杜鹃泣血,令人不禁落泪。慢慢地音韵又变得柔和起来,但音律中悲情丝毫不减,远处传来了一阵阵狼的嗥叫之声,声音极是怆凉,只觉得如春残花落尽地景象一般,又觉得山体正在崩坍。逐渐琴音越来越高,其中音调变换繁复,只见杨影枫手指飞动,琴音便从弦上传出,漫布着整座恒山。恒山庵中女尼大多都曾听过这曲《剑侠情缘曲》,每次听到都无一不是满颊泪水。仪琳站在殿中自语道:“张少侠谱的曲子!” 琴音越来越高,其中悲痛之情也是越来越凄苦,“铮”地一声,第二根“羽弦”忽然断了,又一阵第五根“角弦”也应声而断,紧接着“羽弦”也已崩断,随即“变徵”“商弦”也自崩断。七弦断了五弦,可曲调依然不乱,曲中怨恨之音越来越浓。铮——一声长长地颤音之下,剩下的两根“徵弦”和“变宫”同时崩断。杨影枫只觉喉头一甜,“哇”地叶出了一口鲜血。江楠几人均是一惊,叫道:“影枫哥哥!”“影枫!”“师兄!”“杨影枫!” 蓦然间,远处又传来铮铮几声,江楠几人一奇,和指并动弹,且他的琴弦也已都断了,怎地还会有琴音。琴声不断地传来,甚是优雅。过了片刻,又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地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几人四处察看也没发觉四周有人,便琴箫之音却就如在身旁一般。忽听得瑶琴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过了一会儿,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吹奏一般。每个声音都是抑扬顿挫,悦耳动听,听得人血脉贲张。又听得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成了主调,瑶琴伴奏。箫声却是越来越高,几人心中皆是有种莫名其妙的酸楚,这种感觉又与刚才听杨影枫所弹奏之时有些不一样。奏了良久,琴韵渐缓,似乎乐音不住远去。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低之际,几个溜旋之后,又现再低沉下去。叶是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然清晰可闻。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箫伏琴起,断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但闻雨声萧萧,细雨绵绵,若有若无。 杨影枫听得入神之际,忽想起一事,低声道:“笑傲江湖曲!”楚蝶冰曾与他说过,《剑侠情缘曲》与《笑傲江湖曲》极是相似。上时杨影枫听来也沉二曲虽为异曲,但其间相联,犹如姊妹。其实当年张思羽谱《剑侠情缘曲》之时便是以《笑傲江尖曲》为底,由感而作的。 仪琳在恒山门户之中听得《剑侠情缘曲》弹奏完之后,忽然又响起一阵琴声,韵律极是熟悉,越听越觉得亲切,心念一动,轻声道:“令狐大哥!”又想:“天下间除了令狐大哥会弹《笑傲江湖曲》以外还有谁会弹?令狐大哥真来恒山了。”想到此处便向断情崖奔去。 突然间“铮”地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止住了。霎时音四下里一片寂静,从山后走弯处走出两人,一个是青布长袍地清瘦老者,另一个却也是个年岁已高的老婆婆。仪琳见了二人,轻声叫道:“令狐大哥!任大小姐!”令狐冲看着仪琳半天才道:“你是仪琳小师妹?”仪琳点了点头,令狐冲笑道:“仪琳!五十年了,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怪不得田伯光那小子死活不肯出来。”又大声道:“田伯光,快出来拜见你师父,再不出来我可就要动手了。”过了一会儿,山后又走出一人来,正是田伯光。欧阳吉叫了声“师父”,田伯光也不理会,扭扭怩怩地走到仪琳面前,拜道:“仪琳小师父,弟子田伯光拜见你老人家。”仪琳道:“不可不戒,你还好吧?”田伯光道:“我很好。阿吉,过来见你太师父。”欧阳吉先是一怔,然后拜道:“太师父好!”仪琳眼中泪花一闪,便欲流出。哽咽道:“令狐大哥,任大小姐,你们这么多年来都去哪了?”田伯光大声道:“仪琳小师父,令狐冲这小子也太不够意思了,他和任大小姐躲在恒山不去看我也就罢了,怎么连你也不去看望呢!”仪琳道:“令狐大哥,你一直在恒山?”令狐冲笑道:“我也去看过你,只是不愿打扰你清修,便没出来见你。” 原来当年令狐冲与任盈盈寻遍了整座华山也没找到风清扬的踪影,便欲回黑木崖。后来有一天又遇到了桃谷六仙,相谈之下从他们口中控得了他们又被风清扬抓住教训了一番,后来风清扬放他们走之时不让他们泄露自己的行踪,桃谷六仙也知道风清扬厉害,便立下了毒誓,风清扬这才放了他们。但他六人说话前言不对后语,说不了几句便将风清扬在恒山之事露了出来。令狐冲一听风清扬在恒山,马上便与任盈盈跑来恒山,寻到了风清扬。风清扬本来也就挺喜欢令狐冲,见令狐冲执意要与自己相伴,也就随了他。 任盈盈在一旁呵呵笑道:“田伯光,你什么时候又收了这么个徒弟?”田伯光道:“这小子太不争气,刀法没学好,轻功又是个半桶水,被杨影枫捉了好几次,真是丢人。”令狐冲道“自张思羽死后便再没听见过“剑侠情缘曲”了。”看了看断情岩,说道:“断情崖!这里本来是叫“冲盈崖”的,可硬被张思羽那小子改成了“断情崖”,还刻了字,就因为这个我没少和他吵过。”又对杨影枫说道:“你师父为了杨静那小姑娘差点自杀,今天你也要学你师父?”杨影枫凄然一笑并没有答话。令狐冲又道:“你死就死了吧,可“越女剑法”和“太阳阴明掌”就可惜了!”几人一听杨影枫真是想要自杀殉情,都是一惊,周筱薇道:“师兄,你不要做傻事!冰冰要是知道你这样做,她死也不会开心的。”秦梦道:“影枫哥哥,你不要死,你不管我了么?你不说还要教我武功么?”江楠几人也是一人句地劝他,杨影枫待各人说完后,问道:“令狐冲,如果你换成我,而这位婆婆换成是冰冰,你会怎么做?你会可惜“独孤九剑”么?”令狐冲顿时语塞,心想:“如果我是他我会怎么办?盈盈死了我还会活在这世上么?当然不会。”说道:“枫儿,我和你师父、师娘……”话说至一半时,他从杨影枫眼神中看到了一种凄凉之情,眼神之中已然没有了活着的意念。长叹一声转过了身去,不愿看着悲剧的发生。任盈盈道:“枫儿,你真的和你师父一样。”叹了口气也转过了身。其余人也知道杨影枫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死了,就算是活着也只能是一具躯壳,也只能是承受着无限的痛楚,到不如让他随楚蝶冰而去。 杨影枫拾起地上的软剑,横在颈间…… 仪琳默默地诵着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