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相毒女》 第一章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的季节,春意盎然。 明媚的旭日晨光下,本该人流不息的青石街道上,却了无人迹,腰跨弯刀的官府衙役站满了整个街道,如临大敌般戒备着。 如若细看,不难发现,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一个被劲装侍卫重重包围的院落。 气派但不失雅致的前厅里,可以说坐满了人,但是却寂静得落针可闻。 随着时间的推移,空气的凝滞,已经有人感受到了呼吸的困难,然而却无人胆敢在此时开口,更没有人有勇气这时打破沉默。 与堂中众人截然相反的是坐在正堂上方,正闲逸的品尝着杯中清茶的年轻男子,当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丞相北羽墨。 青丝如墨,挺鼻薄唇,完美的双眼皮,垂眸间有着君子如水的淡雅温良。 眼睑微掀,波光散漫,白得有些异常的肤色平添了几分冷冽邪佞。 “启禀相爷,在后院找到可疑人犯。”就在所有的神经都崩到极限的时候,门外传来了让堂中众人面如死灰的信息。 “带上来。”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北羽墨百无聊赖的命令道,视线却是没有看向任何一处。 当然也就没有看到在场的一家老小那绝望的神情。 当一个孱弱的妇人以及几个大小不一的幼童被推搡跪在堂中男子脚下的时候,男子的眼中非但没有抓到疑犯的满意神色,反而多了几分厌恶。 看着跪在跟前的幼童中,或胆怯、或愤恨、或惶恐、或不知所措,这些目光无一例外的熟悉。 不过…… 当他的目光接触到一道审视的视线的时候,不由的打量起了那让他眼前一亮,却又可以说熟悉到骨子里的精致容颜。 “想活命吗?”淡到几不可闻的话语,让在场的人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给了在场所有人希望,却也让在场的所有人屏息的看着发话的男子。 那里边有期待,更有着若有似无的畏惧。 “说出这里边谁是逃犯?我就可以饶你一条小命。”随意一扫,视线最后落在了正露出讥诮笑容的小脸蛋。 在场的人这才知道,之前的那句话,无疑是对这女孩说的,而不是他们。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冷冷的一扫身边的几个幼童,稚女敕的嗓音中却有着不符年龄的低沉。 那无畏无惧的神情,仿若自己并不是这些人中一员,更恍若她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一般。 嘘…… 难以置信的嘘嘘声响起,这话不是想让在场的孩子都活不成吗? 说这话的人真是一个孩子吗? 她的心怎么会如此的狠毒? 她不怕死吗? 几乎同一时间里,所有的视线都犹如钢刀般扎向一同跪在地上的女孩,恨意如果能杀死人的话,女孩早就被凌迟处死了。 “你是逃犯?”同样清淡的问话里,却多了几分兴味。 “也没有人证明我不是逃犯不是吗?”不答反问,女孩微微抬头,看着不远处那不管在何朝何代都绝对算得上美男子的容颜。 “你……不怕死?”难得的,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北羽墨居然屈尊降贵的蹲下了身子,和跪着的女孩对视。 “怕……就能不死吗?”同样的反问,却让北羽墨的脸上出现了冰凌消融的裂痕。 “名字?”泛着凉意的手指抬起了女孩的下巴,一大一小两块脸蛋,如果有人胆敢直视的话,那么就会惊奇的发现,几乎一模一样,除了比例不同。 “野……种……”看着眼前的男人,稚女敕的嗓音吐出了再度让人窒息的答案。 黑白分明,大胆看向男子双眸的视线里,毫不掩饰的有着挑衅以及戏谑。 下巴一紧,传来刺骨的痛,可是女孩的脸色却一直未变。 “几岁了?”看着眼前的小脸蛋,脑子里却在急速的回想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生下这么一个孩子? 即便这孩子不说,他也不会怀疑,这女孩就是他的种。 当然,对于敢于擅自生下他的孩子的女人,他也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思来想去,唯一可能留下种的女人,好似就只有那个夜晚,那个……他一生中最为狼狈的夜晚。 “你或许比我更清楚。”看着北羽墨眼中的一抹了然,女孩莞尔。 “跟我回去,我可以饶她不死。”放下了捏着下巴的手指,北羽墨难得的发了慈悲,看在这女孩能入眼的份上,他可以饶了擅自生下孩子的女人的性命。 “有一个活命的机会吗?”没有拒绝,只不过若有所思的目光却扫向了场中的众人。 “可以。”顺着女孩的目光,北羽墨的眼底闪过冷芒,但是却大方的给出了承诺。 而这不仅让在场的人瞬间看到了希望,却也让一直跟随着北羽墨的属下神情一凛,看向女孩的目光也多了凝重。 谁都知道,北羽相视命如草,薄情寡义,却唯独有一点——言出必行。 这下,只要女孩开口要人,那么必然能够保全那人性命。 几乎同一刻,所有的希冀全都集中到了女孩的身上,堂中依旧跪着的幼童们更是高悬心脏,眼巴巴的等待着。 却忘了,他们曾经加诸在她身上的一切。 “其余的呢?”话锋一转,女孩的手已经爬上了北羽墨的脸颊,看着对方瞳孔中那缩小的属于自己的影像。 他确实是一个能让所有女人失心失魂的杰出男子,难怪那个女人,在多年的幽禁岁月里,没有吐露一个痛恨他,抱怨他的字眼,反而流露的总是那无怨无悔的一往情深。 却不想,她还是没能再看他一眼,当她被强行套上男孩的衣服,当她被强行带离身边的那一刻,躺在床上,气息奄奄的她,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要用保护自己的孩子的时候,却一头栽倒床下。 瞬间没有了气息,也没有了痛苦,只是无法闭合的双眸有着愧疚,从眼角慢慢溢出的泪水诉说了对骨肉的愧疚。 看着眼前女孩的思绪陷入迷茫,感受那细小的手指渐渐滑向喉部,北羽墨整个人气息尽敛,手指微杨,就制止了想要上前的属下。 “窝藏朝廷钦犯,罪在当诛。”感受到喉头停顿的指尖,北羽墨的语气依旧清淡,肃杀之气却弥漫无形中。 这辈子,还从未有人如此靠近他,将手放于他的喉咙处,这相当于把命门放于她的手中。 虽说,面对的不过是一个稚女敕的孩童,虽说,从那指尖传来的感触,没有任何的杀伤力,但是北羽墨却隐隐感到了一股杀意,一股让他心惊的杀意。 “只道是水火无情。”指尖一压,一顿,似是呢喃的话语,却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颤,只见女孩已经转身,不去看背后那若有所思的视线,更不去管那一道道恨不得把她撕碎的目光。 初春的阳光明媚温暖,却依旧驱散不开那萦绕的冷冽寒意,冲天的火光如巨龙吞噬了整个大院,也照亮了整条街道。 第二章 肃穆威严的大殿之上,高高坐在龙椅上的明黄身影露出了释怀的笑颜,但是不难发现翘起的唇角也有几分颤意。 “北羽爱卿真不愧是朕的丞相,这逃犯流落在外已经那么些年,却不想爱卿短短数月就能缉获,这下,朕也能高枕无忧了。”看着朝堂之上那挺拔的身形,百里惜月心头拔凉拔凉的。 虽说北羽墨总能为他摆平烦心事,可是他的手段也过于毒辣了。 即便那玄尚书窝藏逃犯罪不可赦,但也不至于被灭门,还被挫骨扬灰,整整一门,几百条人命就那么没了。 就算要做那也挑个好时机,等一个月黑风高的时候,那样也更合适一些,却不想,在青天白日,一把火就把尚书府给烧了。 “爱卿可有什么想要的?朕得好好犒赏爱卿。”想来想去,百里惜月还真想不到有什么是北羽墨没有的,也想不出,什么能让北羽墨满意。 “为皇上分忧解难是臣子的本分,臣不敢邀功。”淡淡瞥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北羽墨一板一眼的说道。 那正儿八经、不骄不躁的态度还真有忠臣的样子,可是这大殿之上却没有人会如此想。 只因为,北羽墨是谁?那可是这朝堂里最阴险,最奸诈,最无耻,却也是最心狠手辣的人。 就在百里惜月还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殿前太监却在这时附耳低语一通。 “这赏赐一事暂且作罢,既然众位爱卿无本可奏,就退朝吧。”说这话的时候,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北羽墨。 果不其然,还没等北羽墨走出宫门,换了便服的当今皇帝百里惜月已经来到了身后,一脸的兴致盎然。 “皇上这是打算到哪儿去?”看着腆着脸的百里惜月,北羽墨故作不知的问道。 “爱卿啊,朕好久没去丞相府看看了,今儿个天气不错,出宫走走也不错。”仿佛看不到北羽墨眼中的冷漠,百里惜月已经自觉的上了北羽墨的马车。 他是上去了,可是跟在身后的福全却在瞬间感受到了身边传来的寒意。 只能低头垂首的跟在后面,不敢放肆。 他毫不怀疑,丞相无处发泄的怒气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回府。”清浅的命令,却让坐在驾驶位上的福全脊背一阵冰凉。 马车徐徐而行,身后却再也没有任何动静,福全忍不住暗叹,自家主子明明害怕丞相那冷脸,可却老爱跟在丞相身边,真是自作孽。 不大的空间里,生生形成了两个不同的领域,百里惜月看着闭目养神的北羽墨,几次欲言又止,只是在心中希望,这丞相府赶紧到达。 为了满足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好奇心,他甘愿忍受着如坐针毡的忐忑。 终于在他觉得这马车里的空气快用尽的时候,马车停下了。 “主子,到了。”似乎能感受到百里惜月的困境,福全几乎在马车停下的同时,掀开了车帘。 “许久不来,这丞相府还是那么……亲切啊。”正在为能够畅快呼吸而庆幸的百里惜月,却在踏入丞相府的同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语气一顿,脚步一滞。 等着随后而入的北羽墨,心中暗揣,他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请。”好似没有闻到那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北羽墨看着踌躇不前的百里惜月,做了做为人臣的样子。 “嗯。”看着北羽墨那脸上若隐若现的笑意,百里惜月突然有种感觉,他会不会在这丞相府,就出不去了。 心中突突,但是却也不能失了皇帝尊严,牙一咬,大步前进。 绕过屏障墙,眼前的一幕却让他脸色一白,胃里一阵泛酸。 显而易见,这院里已经被收拾清扫过了,但是那地上、墙壁上,凡触眼可及的地方,仍旧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怎么回事?”身为主人的北羽墨也是轻挑眉梢,冷声问道。 这丞相府素来不缺擅自闯入者,但是搞得这么狼狈,却还数首次,难道这府里都养了一群吃白饭的。 “请主子责罚。”却不想没听到事实经过,得到的只有一干人等的请罪。 “说……”虽然没有得到真相让北羽墨的耐心尽失,但是却也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居然有个预感,这事该和那丫头月兑不了干系。 “爷……”同样惨白着脸的福全小心翼翼的为连连作呕的百里惜月奉上热茶。 “主子进宫的时候,来了一些人,不小心闯进了小姐的房间,恰好撞上小姐在沐浴,所以,小姐吩咐……”虽说他们也是见惯了血雨腥风的人了,可是当他们听到命令的时候,还是脚心生寒,不由自主的就听从了命令,就好似服从丞相那般。 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才醒悟过来,他们居然听命于主子之外的人,这无疑是对主子的背叛,故而他们才会请罪。 “吩咐什么?”一听到那位让他好奇的小姐,以及居然能命令北羽墨的人,百里惜月好似忘了之前的不适,好奇的问道。 看了神情淡然的北羽墨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小姐吩咐,挖了他们的双眸,挑了他们的经脉,等血快流干了,再放出去。”这么残忍的手段,用不了多久,丞相府将会因此名声大噪。 而这也解释了为何这院子里到处都是血,他们可谓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毒)”后面这个字在看到北羽墨浮上笑颜的时候,隐去了。 “从此刻,她就是你们的主子,退下吧。”没有去纠正属下的称呼,更没有严惩他们的背叛。 当然,能够让自己的人臣服的这魄力,他欣赏; 虽然手段狠了些,但是却也有一劳永逸的功用,他相信,从此这相府会清净很长时间。 “爱卿啊,这小姐……”百里惜月本就是冲着这位丞相府的小姑娘而来的,才一来就听到了关于她的丰功伟绩,更让他的好奇心难以抑制了。 难道真是北羽墨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即使还没有看到那所谓的小姐,但是这手段,他也不会怀疑她是不是北羽墨的种。 有其父必有其女,还真是精辟。 “请小姐出来。”看着百里惜月逐渐缓和的脸色,北羽墨也想看看,穿上女儿装的女孩是怎生一番光景? 第三章 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沐浴清香,身着白色雪纱长裙的女孩,恍若花中仙子一般进入了在场人的视线。 除却了一般幼童的天真装扮,俨然一副成人装束,可这却也让女孩稚女敕中的雍容风华展露无余。 “雪儿,见过皇上。”看着那逐渐临近的女孩,北羽墨主动开口了。 “雪儿见过皇上。”双腿微曲,徐徐一俯,明明有违常理的举止,在她做来却生生让人觉得再为合适不过。 恭敬中不失傲然,倨傲中不失礼数。 “快快免礼,朕此番出宫匆忙,也没来得及带上厚礼,这玉佩就算朕送给雪儿的见面礼,看看可喜欢?”双手虚抬,百里惜月已经从腰间解下了随身佩戴的真龙佩。 雪儿并没有忙着接下玉佩,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北羽墨,虽说她从出生以来,就只有那三寸天地,可这皇帝的随身玉佩,其重要性她还是知道的。 当然如果按她的心意,到手的东西,岂有不要的道理,只不过,初入相府,该给北羽墨这个相府主人的颜面还是得给的。 “雪儿要是喜欢就收下。”淡淡一句,却让百里惜月脸色一变,眼神一暗,却还得做出期许的表情来。 “雪儿谢过皇上。”嫣然,雪儿从百里惜月的手中接过了玉佩,微微打量,就直接系到了腰带上。 这父女两还真是狂得没边了,若是旁人,能够得到皇帝的龙纹佩,早就感激涕零,伏地谢恩了,偏偏这父女两还收的这么漫不经心,就好似这皇帝的物件还真像皇上自个说的那样随意,一旁服侍的福全只能低眉顺眼的在一旁月复诽暗叹。 之前有一个相爷已经让皇上闹心了,现在可好了,这相府又出了个不省心的小主,可想,皇上将更闹心了。 “爱卿,这雪儿入府,且不说是相府的喜事,却也是我风月王朝的一大喜事,怎么着也不能这么随意了事吧?”说话之际,百里惜月的视线一直有意无意的落在雪儿的脸上,心中暗叹,妖孽的孩子也是妖孽。 外貌神似也就算了,那性子为啥他也觉得很是雷同呢? “一切但凭皇上做主。”看了一眼不甚在意的雪儿,北羽墨把这事扔给了百里惜月。 既然皇上有意出头,为人臣的他又怎会拂逆圣意呢。 “如此甚好,朕一定会给雪儿一个难忘的经历的。”哈哈大笑,百里惜月已经在想着怎么操持这事了,那阳光明朗的青涩脸庞上有着思索的认真,也有着未曾磨平的棱角。 “雪儿谢过皇上,雪儿先行告退。”感受到了现场气氛的冷凝,雪儿适时的退出,把空间留给了神态各异的两个男人。 “爱卿好福气,遗珠重获!”不同于之前的爽朗,略带暗沉的话语,若有所思的视线定定看向北羽墨。 平白无故冒出来的女儿,他不相信北羽墨就这么就认定了? 若只是说那别无二致的样貌,就断定了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么北羽墨就不是他所认识的北羽墨了。 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要想找一个样貌神似的人,虽然不容易,但是却也不是不可能。 更何况,多少年间,也不是没有胆大不怕死的女人借此靠近北羽墨,只不过…… 不管大人还是小孩,结局都让人唏嘘不止。 “这后宫并不匮乏!”坦然直视百里惜月眼中的探寻,北羽墨的话一出口,这才发现,心中居然有些不爽。 龙纹佩乃代表了天子亲临,百里惜月却这么随意的就给了雪儿,为的是什么? 天朝历代,龙纹佩代表了皇帝,凤佩代表了皇后,代代相传,别说贵为丞相的北羽墨心知肚明,就是朝中任何一个臣子却也是心如明镜。 初次见面,百里惜月就用一块玉佩定下了雪儿的终身,却也从侧面认定了雪儿的身份,这是为何? “火灭了?”话锋一转,百里惜月沉声问道。 “三百四十七具尸体。”比玄尚书府中的人口多了五个。 偌大一个尚书府,明着暗里搜了个遍,都没有找到的人,一把火之下却无处可藏。 果真是水火无情,人能徇私,可这水火却无眼。 想到那小身子清浅吐出“水火无情”几个字的时候,那平静之下的冷冽,以及那随即破口而出的怒骂,北羽墨突然间好似对雪儿当时的感受有了体悟。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想到他们父女初次见面时,雪儿所说的第一句话,北羽墨的唇角浮起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骄傲笑颜。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爱卿可别忘了,雪儿的身上有着玄家一半的血液。”或许这才是百里惜月订下雪儿的根本原因,他的世界里不容许出现任何的不可控因素。 “雪儿……北羽雪,这名字不错。”似是呢喃,更似自语,北羽墨的话却让百里惜月神情一凛,端着茶杯的手一紧。 他的顾虑不是杞人忧天,北羽墨真的对这个女儿上心了。 他居然不止给了她身份,还冠上了北羽的姓氏,他不止认定了血缘上的羁绊,还给她撑起了保护伞。 只要她还姓北羽一天,那么就算他贵为皇上,也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爱卿难道忘了平阳之痛?”陡降的语气中有着难以抑制的愤恨和怒气,百里惜月握着茶杯的手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 “皇上该回宫了。”本就白得异常的脸色瞬间添了寒霜,星眸中闪过冰凌,就在福全以为置身冰窖的时候,北羽墨已经收敛心神,漠然开口了。 看到北羽墨这疏离淡漠的神情,百里惜月知道自己失言了,可是……看着面前的北羽墨,想要说什么,却无言以对,只能黯然长叹,拂袖而去。 “福全,朕做错了吗?”踏出相府,上了马车,百里惜月怆然开口。 平阳之痛,又岂止是北羽墨一身难以逾越的心劫,同样也是他一生的梦魇。 可是,他该感谢那场劫难的,要不然,他又怎会坐上这九五之尊的皇位,拥有这掌管天下苍生的生杀大权。 此刻的百里惜月褪去了朝堂之上的庸碌,更多的是肃杀之气,即便阖眼假寐,却也掩不去那至尊的天子威仪。 第四章 一湖春水,两岸柳绿。 白日了发生的灭门惨案好似并没有对风月王朝的日常生活产生多大影响,至多不过是为闲暇之际的民众多了一笔谈资。 静怡的水面上,一艘雅致画舫徐徐行走于护城河上,如若不是两岸的灯光隐射,几乎没有人能发现船头坐着的那漆黑的小身影。 一把把尘灰从手中飘洒水中,不施粉黛的洁净容颜,在黑色的纱裙映衬下更显得晶莹剔透。 这护城河是玄心慈最喜欢的地方,也是这里,让她堂堂一个尚书千金芳心暗许,做出了一生中最勇敢,却也是毁了她一生的事迹。 这里是一切的开始地,那也让这里成为终结所在吧。 二世为人,旁观玄心慈那柔弱躯体下为爱而坚韧的执着,作为女儿的北羽雪只想她能投胎转世,忘却这一生凄凉,重获新生。 木然的看着手中骨灰飘洒,无欲无悲,就连哀泣的表情都没有。 可是,就这么平静淡然的神情,却更让人感到一种压抑的无法诉说的悲凉,堵在心口,望者心忧。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坐在临湖高楼里的北羽墨恰好能看到那承载着北羽雪的画舫,虽然不能看到北羽雪的神情,但是关于北羽雪的点滴却没有分毫遗漏。 短暂的接触,却让北羽墨心中有了一个认知,那就是北羽雪会回到丞相府,回到他的身边,或许并不是她自己的想法,因为,他相信,就凭她能从尚书府把举报信送到自己手中的这一点,她就完全有能力离开尚书府,活出自我。 思来想去,虽然不知道她一个被遗忘的私生女怎会有这分能耐,但是却也隐隐知道,这世间能让她在乎驻足的那人或许已经不在了。 “没有。”已经被指派给了北羽雪的修文谨慎答道。 跟随相爷的时候,就觉得相爷高深莫测,总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感觉;可是跟了这小姐,却发现一切似乎都是个谜,一个让人无法解说的谜。 “为玄心慈设个灵堂吧。”虽然北羽雪没有要求,但是既然是自己女儿的生母,虽然记忆中的印象已经模糊,但是……她是雪儿的生母,就当是为了雪儿做吧。 这应该就是为人父的心境吧,居然会为别人考虑了。 虽然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他并不讨厌。 或者说,他的心底居然有些希望北羽雪能像一般的孩子那样,把他当成此生的依靠,跟他撒娇,提出些无理取闹的要求来。 “是。”修文听命很是惊愕,但是却也聪明的没有露出太多表情,只是对于这位小姐能这么得爷的心,感到不可思议之际也有些担心。 若是这位小姐也是另有居心,只怕到头来,相爷会再一次的受创。 “不好。”就在这当口,只见画舫上升起了他们所熟悉的紧急信号,待他们破窗而出的时候,本坐在船头的身影已经坠入水面。 “爷,不可……”只听得一声惊呼,北羽墨已经扎入了水中,直往北羽雪坠下的方向寻去。 难以相见,当北羽雪的身影跌落的那一瞬间,北羽墨几乎再次感受到了心脏停滞的感觉。 当他终于触碰到浮在水中,那纤细的手臂的时候,他居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只因为那手是那么的冰凉。 当他抱着北羽墨一冲而出的时候,他几乎感受不到怀中人儿的气息。 “爷……”看到跃出水面的北羽墨,修文修武等一干侍卫已经控制了局面,修文想要接过北羽墨怀中的北羽雪,却被拒绝了。 “传太医。”问都没问发生了什么,北羽墨已经抱着北羽雪直奔丞相府了,即便浑身湿透,却也不减其魅力,只是更加苍白的脸色,凝重的神情更显男人气魄。 “雪儿,你是我北羽墨的女儿,不会那么脆弱,不堪一击的。”看着怀中已经没有了气息,脸色蜡白的北羽雪,北羽墨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希望自己的怀抱能驱散初春的寒意,更希望他的怀抱能够留住这条脆弱的生命。 他不想她死,不想这个才走入他生命里的女儿就这么死去。 “爷,您先去换一身衣服吧,太医马上就到了。”踏进相府,看着脸色有些发青的北羽墨,修文很是担忧。 “让太医直接到本王的厢房。”看都没看修文一眼,好似没听到修文所说,北羽墨直接把北羽雪带进了自己的卧室,毫不避嫌的,亲自帮北羽雪更衣。 “爷,您……”修武看着北羽墨那还在滴水的模样,忍不住的担忧。 “出去。”可是,却不想,北羽墨冷冷的命令,隐隐有着怒意。 修文还想说什么,却被修文阻止了,一同退出了门外。 “怎么回事?”修文这才问及事情经过,他才离开一会,怎么就会发生这种意外? “好似已经有人知道小姐和玄府的关系,打算杀人灭口。”修武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做出判断,不过一想到当时的状况,他们疏忽了,更没有想到小姐居然掉进了水里。 只希望小姐完好无恙,否则…… 担忧的看向屋里忙碌的主子,修文和修武的神情也凝重了。 就在此时,太医已经匆匆而至,出现在他面前的北羽墨依旧穿着一身湿衣,唇瓣已经冻得乌青发紫,可是他却好似感受不到寒意,只是担忧的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雪儿。 躺在床上的北羽雪,并没有穿上衣服,整个人只盖了一层薄薄的绢被,隐约还能看到雪白的肩胛。 “我要她活着。”只丢下一句话,北羽墨就闪身站到一旁,同时也拽开了盖在北羽雪身上的绢被,一只透着森冷光芒的飞镖深深扎进了那瘦弱的胸口。 溢出的血迹已经发黑,一看就知道有毒。 “墨,先去换身衣服,就算担心她,也不能让自己先倒了。”尾随而至的百里惜月沉声到,看到如此失态的北羽墨,看向床上北羽雪的瞳孔又黯了几分。 看着没有知觉任由太医下手的北羽雪,北羽墨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本就冷漠的双眸杀意爆显。 “北羽家的人,绝不会那么脆弱。”这话,不知是对百里惜月说还是对床上的北羽雪说,但是看着他月兑下湿衣,百里惜月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九章 夜半时分,相府里后院却是灯火通明,已经昏睡数日的北羽墨终于有了苏醒的迹象。 在百里惜月期待的守护下,北羽墨终于睁开了那沉寂的双眸。 “爱卿……”看着由迷蒙转为清醒的北羽墨,百里惜月高悬的心脏终于放下了大半。 “让皇上担忧了。”看着百里惜月那释然欣慰的神情,北羽墨的心中一暖,除却君臣,他们也是多年的患难之交。 “爱卿醒来就好,好好休息,身体康复了再上朝不迟。”虽然急需北羽墨坐镇朝堂,但是看着北羽墨醒来,就算他不站在朝堂上,可是威慑力已然足够。 “谢皇上圣眷。”作势要撑起身子,却被百里惜月轻轻一按,让他保持平躺。 “爱卿的命,不止是朕的福气,更是这风月王朝的福泽。”百里惜月直言不讳的说道,在这风月王朝,能让那一帮乱臣贼子忌惮收敛的除了北羽墨就再无他人了。 只要有北羽墨一天,这风月王朝就能安定一天,他这当今的天子也就能安枕无忧一天。 “雪儿呢?”闻言,北羽墨不做应答,只是环视一周之后却没有看见北羽雪的身影,不由问道。 “爷……”修文看着站在床边的百里惜月,欲言又止。 “照实说。”脸色一沉,百里惜月知道想要瞒住北羽雪离府一事已是不可能,就从修文那神情,只要不是笨蛋的人都知道有隐情,更何况是北羽墨。 “小姐上龙泉寺为爷祈福去了……”看着已经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的脸色阴沉的北羽墨,修文心一横,一鼓作气的把话说完,否则他怕他再也没有勇气。 “小姐凌晨出发,此刻应该还在路上。”语毕,修文已经屏息站在原地,等候北羽墨那未知的责罚。 “爱卿不用担心,朕已经命令宇文杰亲自带领御前带刀侍卫一百多人,护送雪儿到达龙泉寺,不会有事的。”看着北羽墨那越来越阴冷的脸色,百里惜月也开口了,毕竟这事他也有份,虽说是北羽雪主动请准的,但是要是没有他的默许和支持,她一个女孩家家又怎么可能出京呢? 更何况,北羽雪的身上还有伤。 “天色已晚,皇上应该回宫了。”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反而让在场的百里惜月不知该如何应答。 自知多说无益,自己留下也无济于事,只叮咛北羽墨保重身体,不要心系政务,就离开了。 “传李太医。”目送百里惜月离开之后的北羽墨,看都没有看向站在床尾,不知所措的修文,久久这才吩咐。 “属下保护不力,又没有能阻止小姐外出,还请爷赐罪。”心绪忐忑的修文在传了太医之后,毅然的跪倒了床前,叩首请罪。 “自我昏睡起,一字不漏。”看着跪在地上的修文,北羽墨心生怒意,却也有着一种无力和痛心感。 修文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把这些天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娓娓道来。 “出去,没有我的召见,谁都不许靠近。”越听脸色越阴沉,直到最后,北羽墨都不想去看地上跪着的神色忐忑的修文,只是薄凉的话语显示了对修文的失望。 “是。”跟在北羽墨身边近十载,从未有见过如此的北羽墨,虽然北羽墨没有斥责的言语,但是他却知道,他让丞相大人失望了。 看着李有为的进入,修文退出的同时,却也带上了门。 这种无声的惩罚比痛斥他或者是处罚还要来得难受,他宁愿丞相大人打他几百军棍,却也不愿意这样。 “小姐的伤情如何?”刚知道一切的北羽墨并没有立即作出应对,只是那渐渐平缓的情绪却更让人战战兢兢。 “小姐的身子骨本就不好,此番受伤却又命中要害,本该卧床休养最少三月,下官方能保小姐性命无忧,可……小姐担忧大人安危,为大人能早日康复,这才抱病出发,即便一路上照顾妥帖,可毕竟长途跋涉,道路颠簸,就怕有伤口裂开,感染发烧之忧……若那样,请恕下官斗胆,小姐性命堪忧。”李有为不敢有丝毫隐瞒,为这初相认的父女之间这彼此至上的关怀感到动容。 他们是否真有血缘关系,好似已经没有那么重要。 即便没有,那又如何? 身为太医一生,看过多少疑难奇症,见过多少真情薄义,如此父女亲情却从未见过。 第十章 寅时三刻,还未清醒多久的北羽墨突然再度昏迷,不待丞相府的人送信入宫,负责保卫相府安全的侍卫已经火速入宫,直接呈禀皇上了。 “怎么回事?”刚就寝的百里惜月直接披着睡袍就直接接见了密使,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他才回来就出了这茬子事。 “丞相大人之前还好好的,后来面见了李太医之后,不知为何,突然晕厥了。”因为丞相大人亲自下令,没有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别说负责保卫的人无法靠近,就算是丞相大人的亲信修文修武两兄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一晌之间,丞相大人会突然病变。 “李有为。”阴沉着脸的百里惜月似乎已经意识到什么了,只是挥手遣退了密使,独自一人面对咧咧燃烧的蜡烛,俊朗的容颜在烛光下忽暗忽明。 就在京都内风云诡谲的时刻,行进了一天的队伍,总算在漫长的林中找到了一家可供落脚的客栈。 “小姐,眼看要破晓了,是否在此歇息一会?”虽然一路上风平浪静,但是越是黎明即将到来的时分,越是危险。 如果是可以的话,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马不停蹄的走出林子,通往相对旷野的平地上,更容易防守。 但是,马车里的北羽雪已经撑到了极限了,要不是那过人的毅力,宇文杰估计,早就晕过去了。 每一次看到她轻轻凝眉,每一次看到她浅浅深呼吸,他的心都会随之抽搐一下,就怕下一刻,她的脸上就再也看不到任何表情了。 太医的诊断也并不乐观,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早就命令停车扎营休息了。 “恩。”缓缓睁开眸子,虽然冷然依旧,但是却多了几许涣散,她真的快撑不住了。 “准备笔墨,我……或许撑不到龙泉寺了。”在宇文杰抱出马车的时候,气息奄奄的吩咐,让宇文杰心口一闷。 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北羽雪这么坦然的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情居然没有之前那么坦然了。 隐隐中有个念头,他不希望看到她就这么没了。 “小姐不要胡思乱想,小姐只是累了,好好休息,睡上一觉,就会好的。”宇文杰不知该如何劝解,只是抱着小身子的双臂却无形的更有力了。 不知为何,短短一天内,这原本就不重的小身子,更轻了。 “一会……”无力的靠在宇文杰的怀里,北羽雪感觉连说话都那么的吃力。 “小姐不用多想,小姐要想着,相爷还等着小姐回家呢。”看到怀中的人儿越来越虚弱,宇文杰这个坚毅的男儿都忍不住动容了。 直接进入了客栈里,小心翼翼的把北羽雪放在床上,考虑着他是否该送信回去? “准备笔墨纸砚吧……”静静躺了一会,就在宇文杰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她已经撑起身体,只不过那虚弱的样子,让宇文杰很是不忍。 “小姐还是好好休息吧,等身体好了,做什么都行。”话虽如此,但是宇文杰还是把笔墨纸砚准备好了,也把挣扎着起身的北羽雪抱到了桌边。 “这是梁王叛乱的余党,也是玄家同党,如果我不在了,就把这个交给……丞相吧。”把墨迹未干的名单封好,直接递给了一旁的宇文杰。 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过伤害过自己的人。 这就是她的本性,睚眦必报。 “小姐,我相信,丞相大人更愿意小姐亲自把这个交给他。”没有接过信,宇文杰却已经听出了北羽雪的诀别之意。 “增派人手,把这封信连夜送回京都,亲自交到丞相大人手上。”外前一推,信封不容拒绝的塞到了宇文杰的怀里,北羽雪的眼神中有着孤注一掷的沉着。 “好好准备吧,这里……将不会再平静。”这是重新投入宇文杰怀抱中的北羽雪附耳所说的。 “小姐先行休息,我马上就去安排。”心领神会,宇文杰自然知道其中深意。 只是看着疲惫至极的北羽雪被放回床上之后,迅速进入睡眠中的样子,宇文杰喟然长叹。 剩下的不足五十人,被抽调出了二十一人,分成三组,从不同的方向出发,而剩下的也就只有不到二十人。 看着原本一百多人的大队伍,在一天之内,就被分散开来,这种种迹象,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让对方找到一个最契合的时机,却也是北羽雪最期待的一个时机。 当北羽雪迷糊中感受到一阵温凉的时候,没有睁眼,没有恐慌,只是全然放松的偎进那人的怀中,汲取那让她安心的气息,沉沉睡去。 “怎么样?”刻意压低的嗓音,在屋里响起,而一旁还有着刚为北羽雪诊断的李有为。 “下官不知当讲不当讲?”看着在北羽墨怀中酣然熟睡的北羽雪,李有为的脸上布满了凝重。 “说。”微微用力,感受那怀中微弱的气息,北羽墨苍白的脸颊上有着掩不住的疲倦和病容,但是不管如何,他还是赶到了。 “下官得下猛药,能不能挺过去,就得看小姐的求生意志了。”过多的不用多说,在北羽墨召见他的时候,已经说的很详细了。 “动手吧。”看着怀中全心依赖的小人儿,北羽墨的心中百感交集,这是他的骨血,是他的女儿,是他生命的延续。 他还活着,又怎能看着她离自己而去呢! “雪儿,你是我北羽墨的女儿,你会挺过去的。”附耳低语,屋内再无声响。 去而复返的宇文杰也被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挡在了门外,令牌上的墨字已然彰显了其身份。 眼看太阳就要浮出地平面,肃杀之气汹涌而至。 原本被派出送信的人全都退回到了客栈之外,紧随而至的就是一群脸带煞气,势在必得的男子。 “交出那个小野种,交出信来。”本该儒雅的气韵却被杀意所取代,显得狰狞。 “胆敢袭击当朝相府千金,杀无赦。”这是北羽雪的命令,也是他的职责。 随着一颗烟雾弹的浮空,远在二里之外乔装跟进的侍卫们也听命靠拢,原本胜券在握的人们,多了仓惶,却也明白中了陷进。 垂死挣扎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的命运。 可是,他们的命运已经在他们踏入这个地方那一刻,被决定了。 杀戮,鲜血,死亡,顿时笼罩了整个客栈乃至蔓延了整个林子。 而北羽雪休息的客房却恍若未闻,只有浓浓的药味混合于空气中。 第十一章 沾染了血色的天空,慢慢变得澄清。 一番激战,血雨腥风之后,宇文杰擒获一干人等,看着依旧紧闭的房门,他不知该不该请示? 虽然之前北羽雪已经表明过态度,但是要杀那些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的俘虏,他还真有些下不了手。 “宇文统领大人,这是小姐的指示。”看着门口站着的面无表情的男子,宇文杰踌躇再三,却一直没有迈出步子。 好似感知到了他的犹豫,久久未曾打开的门终于开了一条缝,身为太医的李有为递出了一个纸条。 “杀。”一个字,灵秀飘逸,却有着力透纸背的骨感。 “下官遵命。”虽然感叹于北羽雪的冷酷,但是却也早有所料。 毕竟,命悬一线之际还能诱敌全歼的女孩,她的所思所想已经不能等同视之。 只是想到如此稚龄就有如此狠辣手腕,不免唏嘘,但是却没有鄙夷藐视之心。 好似作为丞相北羽墨的千金,也只有这气度,胆识,手腕才能匹配。 “雪儿,趁此机会,揪出幕后指使人,不是一劳永逸吗?”一同躺在床上的北羽墨看着在怀中睡得安然的北羽雪,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当然,对于雪儿的命令,他完全赞同。 “时机未到。”没有睁眼,只是往北羽墨的怀里挤了挤,浑浑噩噩,如在太虚仙境神游了一圈的她实在是没有多少气力,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只是每当她要睡着的时候,北羽墨总会来上一句。 要不是迷迷糊糊中,感受到那长衫底下异常的温度,北羽雪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成心不让自己好过。 “大人,该喝药了。”看着相拥而眠的父女,好似这空间里就只有他们,对于李有为的存在恍若透明。 只可怜了李有为在快马加鞭,竭力救治北羽雪之后,还得守在他们的身边,就怕药效反噬,会让这一切的努力前功尽弃。 面对父女两的举止,还得做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最高境界。 北羽墨小心翼翼的在不影响到北羽雪的情况下,撑起身子,为北羽雪拉好杯子,喝下浓稠的药汁之后,就靠着床头闭目假寐。 涤尘男子,一脸病容却掩不去那运筹帷幄的风华;清隽女孩,熟睡的容颜少了平日的淡漠和疏离,多了几分娇憨,让人望而生怜。 男子呵护之态,女孩依赖之姿,天下间,已经没有任何人能介入其间。 静静的退到不远的角落里,不时的关注着北羽雪的反应,只希望北羽雪真能如北羽墨说的那样,坚强的挺过去。 空间里,只有着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也就是通过这呼吸声,李有为判断他们父女两的病情。 看似无恙的状况,却在一阵急促的喘息中终结了。 “雪儿,怎么了?”几乎是同时,看似睡着的北羽墨已经转身看着身边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全身痉挛的北羽雪,忧虑立显。 “大人,快固定小姐的身体。”李有为已经取出了银针,直接就往北羽雪的身上扎去。 可是就算北羽墨冷静的配合,就算李有为竭力救治,北羽雪的呼吸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脸色涨得发紫,眼看就只有出没进了。 “丞相大人,臣……”虽然心中已经有所预想,但是当面前的女孩慢慢停止了呼吸,身体由紧绷转变为松懈,那憋的发紫的脸蛋慢慢回转,李有为还是不放弃的进行施救,只希望能让北羽雪打开呼吸,就能活过来。 只是,看着北羽墨放松了禁锢北羽雪的双手,呆呆看着渐渐趋于平静的小身躯那木然的神态,李有为喉头哽了哽,却还是开口了。 “丞相大人,请节哀。”已经尽力了,虽然知道丞相大人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逝者已逝,丞相大人得面对这个事实。 “雪儿,好好休息吧,爹爹守着你,护着你,好好的睡一觉,等你醒了,就好了。”为北羽雪细心的盖上被子,捋顺那枕头上的乌黑发丝,温良的大手,却有着无比的温柔。 好似面对的只是一个熟睡的孩子,而不是一个已然离世的躯体。 “请丞相大人节哀顺变,保重身体。”看着北羽墨那过于平静的神态,李有为心头一颤,跪地出声。 此时的北羽墨已然进入了魔障,若不及时清醒过来,后果不堪设想。 “出去。”冷冷的扫向担忧惊惧的李有为,不温不火的语气,平静无波的眸子却让整个场面变得无比的诡异。 “小姐已然仙逝,恕下官斗胆,还请丞相大人节哀,为小姐准备后事,入土为安。”看着北羽墨眼底那深不可测的黑暗,李有为只觉得整个人都炸毛了,他不知道,也无从想象之后的丞相会变成什么样子? 虽然丞相北羽墨在风月王朝的评价并不正面,但是却也属于正常范畴,可是刚才那淡淡一扫,他就感觉到了什么正在剧变,这种变化,让人毛骨悚然,战栗不安。 “出去。”手臂一抬,李有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甩出了门外,狠狠的趴在了地上。 “大人……”愕然的看着那破败的门扉,宇文杰伸手扶起李有为,视线却直接传达一览无余的屋内。 北羽墨正“慈爱”的看着床上熟睡的北羽雪,很正常的一幕,可是为何……他的心头会有不详的预感,视线全都集中到了熟睡中的容颜上,仔细一看,就发现,那容颜太过平静,平静到感受不到生命的起伏。 难道…… 疑惑中带有不愿相信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李有为,虽然从李有为那黯然的神情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他却还是希望李有为能告诉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大人,难道想要让小姐死不瞑目吗?”看着坠入魔障的北羽墨,李有为沉痛开口,大有死也要唤醒北羽墨的决心。 “住口……”阴冷的怒斥,伴随着阴鹫的视线扫来,北羽墨刚才的温和慈爱瞬间被暗黑替代。 “雪儿只是睡着了,雪儿是我北羽墨的女儿,岂会那么脆弱就没了,要是谁再敢出言不逊,吵到雪儿休息,诅咒雪儿,别怪本相心狠手辣。”小心翼翼的抱起还留有余温的小身体,就像睡着了一般,抱在怀里,小脑袋搁在自己的肩上,温凉的大掌轻轻拍打着那孱弱的背部。 第十二章 李有为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宇文杰一把拉住,阻止了。 “丞相大人,小姐现在不宜走动,还是把她放回床上,让她好好歇息吧。”宇文杰好似不知北羽雪已经不在了的劝导,只希望能改变眼前的这个诡异的场景。 “是啊,雪儿需要休息,你们出去吧,没有召见,不要进来。”微微的怔忡,北羽墨好似在考量着宇文杰的话语,给予了认同。 “下官告退。”一把拉住了还想开口的李有为,宇文杰做出了退出的姿势。 却在北羽墨转身,小心翼翼放下北羽雪的瞬间,宇文杰突然出手,这一突袭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可是北羽墨是什么人,就在宇文杰的手要碰触到他的时候,倏然转身,右手单掌相迎,左手还紧紧的抱着北羽雪,不容北羽雪受到丁点的伤害。 双掌相抵的同时,两人同时后挫,北羽墨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床上,而宇文杰却连退数步,直到扶住了门框这才稳定身形。 “你……找死。”脸色煞白的北羽墨,看看扔被牢牢抱在怀中的北羽雪,才缓缓侧目,看向面色蜡黄的宇文杰,杀意弥漫,整个人有一种暗黑的邪魔之气越渐浓郁。 “李大人,难道你想看着丞相大人走火入魔吗?”眼看北羽墨一步步逼近,宇文杰拼死一搏的同时,也朝愣在一旁,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李有为吼道。 “小姐!” “小姐醒了。”恍然大悟的李有为,看着阴邪诡谲的北羽墨,急中生智的惊呼一声,这让正准备出手的北羽墨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女孩,宇文杰和李有为借此契机,一举发难。 宇文杰正面进攻,被随之反应过来的北羽墨再度震飞,可是身侧根本不会武功的李有为却同时甩出了手中的银针,准确的扎进了北羽墨的后脑。 防不胜防,北羽墨眼前一黑,颓然倒地,即便如此,怀中的北羽雪还是牢牢的抱在怀中,但是却也不免受到了落地时的撞击,狠狠的撞在了地上。 “噗……”直到这时,一直隐忍的宇文杰才不支跌坐在地上,口吐鲜血。 “宇文大人,你没事吧?”李有为看着面如蜡纸的宇文杰,担忧的询问。 “没事,快看看丞相大人。”摇摇头,宇文杰庆幸自己还留有一命的同时,却也惊叹于北羽墨的武功之高强,病体虚弱之下,还能有此爆发力,可想而知,如果平时,北羽墨的武功该高到何种程度。 想他宇文杰,堂堂的一品御前带刀侍卫统领,虽然在未曾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但是却也有自信在江湖中绝不会亚于当今的一流高手,却不想…… 难怪北羽墨能够称霸朝野,傲视群雄,他有那个实力。 只希望北羽雪的离世,不会让他心智失常,否则,风月王朝将会失去一个栋梁之才,当今皇上也会痛失一个肱骨之臣,更甚者……一旦心魔难除去,他将会成为一个让人无法掌控和预想的…… 想都不敢想,宇文杰只希望北羽墨能够恢复如常,想到他可是风月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羽墨丞相,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佞臣,他怎么会轻易就被此打败。 “小姐怎么办?”小心翼翼的把北羽墨扶上了床,看着蜷缩一团趴在地上的北羽雪,李有为惋惜之余,也感到了棘手。 看着像被扔在地上的北羽雪,浓密的发丝泼洒于地上,宇文杰说不清心中什么感受,只是忍着胸口刺痛,狠狠咽下喉咙处波涛汹涌急欲喷泄的醒甜,走到北羽雪的面前,单膝跪地,轻柔抱起,就像之前她还活着那样。 却不想,当北羽雪的身子被翻动的时候,喉头突然发出滑动的声响,一口浓黑的粘稠狂喷而出,宇文杰避闪不及,满脸都是散发着浓浓药味的血腥。 “大人……”一旁的李有为惊了,不过视线却集中到了宇文杰抱在手中的北羽雪身上。 虽然眼前的一幕让人难以置信,但是宇文杰却不相信,北羽雪是发生了尸变,他更愿意相信,怀中的女孩,还没死。 “大人,快,翻过去,拍她的背。”看着北羽雪的喉头好似还有滑动的迹象,李有为疾声吩咐。 来不及擦去脸上的血迹,就算眼睑上的血迹很快就凝结成了血块,他也没有去擦,只是力度适中的拍打着北羽雪的后背,直到又一口浓血喷洒于地上,怀中的人儿似乎发出了痛苦的呜咽,宇文杰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他居然忘记了呼吸。 “大人,保持不动,小姐活回来了,小姐没死。”惊诧中却掩不去那份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见多了生离死别的李有为,此刻却已是泪湿眼眶。 苍茫中不失有序,李有为做着就诊的准备,而屈膝站着的宇文杰,捧着那逐渐有了气息的女孩,浑身颤抖,被血迹模糊的脸颊,看不到情绪,只见唇瓣蠕动了几下,却是无语。 直到北羽雪被放平躺下,直到李有为有条不紊的为其看诊下药,宇文杰好似还在梦中……只是愣愣的看着那雪白的衣裙上又添了一团血污,死灰的脸庞也重新有了生气。 当听得喉咙发出几不可闻的咕噜声,那平静的胸脯有了微弱的起伏,宇文杰这才感到不支,滑落于地。 客栈里狼藉一片,混乱一团,但是却有着掩不去的喜悦和轻松。 只因为这短短的一天内,经历了几起生生死死。 都活着,就是最好的结果。 第十七章 “看来,今天我们是一定得死在这里了。”看着前赴后继的蒙面杀手,北羽墨原本飘逸的白色长衫上已经沾染了零星猩红。 肃杀的神情随着眸子流转间,多了妖冶和邪魅。 一次次被逼开的两人,一次次的又重新背靠背的站在一起。 百里惜月那华贵精致的长衫上也是血迹斑斑,俊朗的容颜,却换发着一种被激发的活力和狂野。 坐在那个权之顶峰的高位上,倨傲不逊的灵魂已经被禁锢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的血已经冷了,心已经死了,却不想,在这个面对生死绝境的时刻,他还有机会释放自己的天性。 “死有何惧?死,只怪朕技不如人,自找的,怨不了别人。”迎敌的同时,百里惜月也给出了豪情的答复,此刻,他似乎也能体会那些不愿位居高堂,尊享荣华富贵却愿行走天下,快意江湖的侠客了。 虽然血雨腥风,但是却能释放自然天性,快意恩仇,人生如此,何等快哉! “难道爱卿害怕了?”言语挑衅间,百里惜月自然知道,北羽墨何曾怕过死亡,只不过,他也知道,此刻的北羽墨已经有了牵挂,而屋子里的女孩就是他现在放不下的唯一。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不过,凭他们,在这里,就想要我北羽墨的命,没那么简单。”就算对手络绎不绝,就算对手凶狠毒辣,就算他们心知援兵不可能及时赶到,但是那又如何? 身处绝境,险处逢生的经历,他们遇到的已经不止一次。 今天,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为了那个试着依赖于自己的孩子,他也不会让自己轻易就交代在这里的。 刀光剑影,血肉相搏,北羽墨已经亮出了不轻易出手的软剑,冷冽的光芒划过的每一次,都能看到一个生命的终结。 眼看护驾的侍卫已然折了将近半数,客栈的门口逐渐出现缺口。 北羽墨的身形下意识间已经像门口拉近,只为靠自己的力量守住保护北羽雪的第一道关口。 但是就算北羽墨竭力相护,却也阻挡不了敌人的进攻,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北羽墨的关注,更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往里冲,结果自然是有进无出。 重伤未愈的宇文杰镇守门口,沉默如影子一般的夜影驻守窗户,没有武功的两位太医被带到了北羽雪床前。 对于不时响起的物体倒地的闷响声,床前的两位太医手心全然汗湿,可是身后熟睡的女孩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好似根本就没有听到。 看着窗户纸上飞溅的血红,看着门扉上那一个又一个倒下的身影,两位太医感觉就像被人扼制了喉咙难以喘息一般。 “臣等护驾来迟,请皇上赎罪。”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火把晃动,铁蹄纷至,百里惜月已经被赶到的禁卫军团团的护在身后。 “众将士听令,保护皇上,斩杀刺客。”随着一声令下,喊杀声震天,不同于侍卫的沉默内敛,禁卫军更多了冲锋陷阵,抛头颅洒热血的军人气质。本以为就要命绝于今晚的百里惜月,却等来了生命的曙光,最为他信任的禁卫军统领尉迟卫居然亲自带队前来。 惊喜之余,却也多了惊疑。 “速战速决。”没有多说什么,此事不宜拖延,一旦皇帝遇刺一事天下皆知,那这风月王朝免不了又会一番混乱。 “人不对!”不是疑问,暂且能够闲暇的百里惜月看着依旧疯狂进攻的杀手们,眉头微皱。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时说的可是数以千计的人数,而这里,顶多也就几百人。 “请皇上移驾。”虽然也有疑虑,但是北羽墨现在更担心的还是客栈里的北羽雪,虽说已经让夜影保护,但是却也是双拳难敌众敌。 “也好。”眸子流转间,百里惜月自然知道北羽墨担心何来? 可是,当他们走近客房的时候,才发现,门扉依旧紧闭,只是那门页上已是血迹狰狞,门口堆放的也是让人触目惊心的尸体。 看到这一幕,北羽墨心中一松,却也一紧。 想必刺客还未攻入这屋里,可是…… “雪儿……”他可没有忘了,这客房却还有比门口更容易受袭的窗口。 “丞相大人……”就在北羽墨准备撞门的瞬间,门嘎然打开了,宇文杰也神情释然的出现在了北羽墨的面前。 “臣参见皇上。”看着随之而入的百里惜月,宇文杰赶紧跪地拜见。 “臣等叩见皇上。”这下,还如惊弓之鸟的两位太医也速速跪地参拜,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虽然听得外面打斗声一片,也能听到酒驾队伍的到来,但是毕竟没有亲眼所见,他们也不敢猜测这外面是怎生一番光景。 眼下,看着皇帝还算从容的走进,想必也是情势得到了控制。 “雪儿……”无暇顾及,北羽墨已经冲到了床边,看着床上正睁着明媚双眼看着自己的北羽雪,释然长叹,无声笑了。 看着北羽墨身上还未干涸的血迹,脸上有些嫌弃,只不过在看到那被利器划破的带着血痕的伤处时,瞳孔不自觉的收缩,不是心疼,不是害怕,反而有种让人看不清模不透的幽暗。 “我没事,雪儿不用担心。”虽然知道雪儿是担心自己,很是高兴,但是看着这本不应该出现在了北羽雪脸上的阴暗,北羽墨第一次开口解释了。 本想去抱那床上的人儿,但是思及身上的血污,他只能开口解释。 定定的看着北羽墨那紧张的神情,半晌不语,最后居然冷冷的闭上了双眸。 “小姐不想看到血迹。”看不懂为何北羽雪有此反应,看到北羽墨性命无忧的归来,她应该高兴的才是,可为何? 面面相觑,最后夜影似乎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就是在杀戮之前,小姐淡淡丢下的一句话。 却不知,北羽雪缩在长袖下的双拳却紧紧攥在了一切,当她看到北羽墨受伤的那一刻,她居然有些心疼,还有些生气。 这是为什么? 难道,她真把这男人当成了父亲了吗? 她的情绪居然因为这个而有了波动? 闭上眼,只是想让这感官的隔绝,肃清自己的心绪。 虽然**是这个男人的女儿,可是她的灵魂却不是。 她是无情无欲,无牵无挂的黄金猎人,她怎么会为这而动了情绪? 看着虽然闭着眼,但是脸色却越来越沉的北羽雪,北羽墨虽然也无从探知她的内心,但是却感到,北羽雪好像是在生气。 生气的表情好似是在…… 顺着北羽雪的目光,往自己身上一看,这才看到了胸口以及手臂处的伤痕,虽然衣服划破,虽然血迹渗出,但是这些伤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轻,很轻的了。 难道…… 看了看自己的伤,在看了看床上不想搭理人的北羽雪,北羽墨怔忡后,突然笑开了。 “雪儿,爹爹答应你,以后一定不会在让自己受伤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几乎是跪在床边,北羽墨捂住了袖子里的小拳头,温柔的承诺到。 而这,却也让章二模不着头脑的百里惜月等人反应过来。 百里惜月原本还以为,她是因为北羽墨没有亲自保护她而生气呢? 却不想,是因为这个? 这么看来,他们父女两,还真是视彼此为血亲了? 第十八章 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和力度,北羽雪不知该怎么回应北羽墨,只是…… 没等自己想明白,她的双眸已经睁开了,看着眼前的男人,那眼底荡漾的满足和幸福,辩驳否认的话也再说不出口。 就连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她为何生气? 难道只因为他受伤了吗? 这是厮杀难免会出现的,她因该习以为常的,为何她会生气? “我怕血。”憋了半天,北羽雪终于打破了沉默,可是这答案却又让她有跳楼的冲动,那么的苍白。 还好她本就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即便尴尬、难堪,懊恼也都被那淡漠的神情给掩盖了。 “恩,爹爹知道,雪儿先休息,一会,雪儿不会看到任何不想看到的东西的。”再一次,北羽墨怔忡,只不过差点喷饭的笑意被极佳的自制力的压了回去。 虽然这样的答案很是出人预料,但是,他却知道,要是他现在敢笑出来,以后想要这小丫头对自己敞开心扉就更难了。 只是,看着那故作淡漠的小脸蛋,他似乎已经看到了那尴尬羞怯懊恼的神情。 因此,接下来,就算厮杀还没有结束,北羽墨已经命人开始打理起战场了,特别是北羽雪所住的屋子的门窗,乃至整家客栈,到最后,凡是有血迹的地方,都不能存在。 到最后,连百里惜月都在北羽墨无声的“请求”下,不甘不愿的换了一身衣服。 直到整个战场打扫完毕,能接近客栈的只有那么几个人,奋勇杀敌,喘息未定的禁卫军将士们,以及之前的一干侍卫,都得到了一个命令,切不可靠近相府小姐,只因小姐惧血。 自此,相府千金惧血的传闻不胫而走。 “请皇上回宫。”直到一切平息,已然明朗的天空少了血雾,禁卫军统领尉迟卫耿直谏言。 “此番出来,朕是不放心雪儿独自上路为北羽爱卿祈福,北羽爱卿的安危可关系着我风月的江山社稷,朕怎能等闲视之,只希望朕的一番诚意能打动上苍,让爱卿早日康复,助我风月。”意味深长的一扫身旁的北羽墨,百里惜月话一出口,顿时让在场的人愣在当场。 不解的目光又齐聚于脸色一凝的北羽墨丞相身上。 丞相这不是好好的吗? 怎么还用得着祈福? 可是,这是皇帝说出口的圣旨,他们就算有千万个疑问,也只能拦在肚子里。 “朕的丞相,朕的好兄弟,你放心吧,朕必定会保护好雪儿的,且不论雪儿是爱卿的爱女,她也是朕既定的皇后啊。”一番话,顿时再度让在场的人再度呈现僵化,除了宇文杰。 只因为他在北羽雪拿出那一块象征了帝王的龙纹玉佩的时候,心中就已经明了。 百里惜月说这番话的时候,看都没有看一旁的北羽墨,而是看着苍天,好似在表达心意一般。 可是,当话出口,他才发现,此计不错。 既能为北羽墨堤防这个突然冒出的女儿,还能借此推月兑皇太后乃至朝中大臣频频上奏立后一事。 如果皇后人选是北羽雪,这情况就好玩了。 这风月王朝中,有几个有胆子的敢和北羽墨为敌? 他到想看看。 “休整两个时辰,启程前往龙泉寺,只希望北羽爱卿能够……”后面的话语没有出口,若是没有正主北羽墨在身旁,若是没有之前发生的一切,只听这深情并茂的表现,任谁都不会怀疑当今的皇帝是多么的情深意重。 只可惜…… 虽然已经清理了战场,月兑离了险境,微寒的夜风也早已停歇,但是一干朝臣怎么觉得越来越冷,跪在地上的身躯愣是站不起来,只希望自己听不到也看不到。 “尉迟爱卿怎会来的如此神速?”等尉迟卫惊醒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当今皇帝的跟前,而一旁坐着的是面无表情的丞相大人。 “回皇上,臣听闻城门处有大批人出城,感觉不妥,却又查不出端倪,为防万一,臣召集了队伍加强了戒备,刚好接到了宇文大人送来的密函,说皇上被围攻,臣这才得以尽快赶到,臣疏于职守,置皇上于危难之中,还请皇上赐罪。”思前想后,尉迟卫浑身冷汗,若是他来的晚一点,这后果……不堪设想。 “哦?宇文爱卿派出的人?”这下倒是不止百里惜月赶到错愕了,就是北羽墨也把视线投向了一旁的宇文杰。 “请容臣禀……”宇文杰自知一切瞒不过当今的皇上,故一五一十的把从出了京都之后的事情详尽禀报,虽然北羽雪之前的计划并非是救驾,但是却也为救驾一事做好了铺垫,抢得了时机。 当然,杀戮在即,北羽雪却让他枯坐了半晌的事情,他也没敢隐瞒。 只不过不同于之前的焦躁难安,现在说来,却是钦佩之至。 一边听,一边看向一旁的北羽墨,看着北羽墨那逐渐扩大的嘴角,百里惜月突然间怎么觉得那么刺眼。 突然间,似乎有种叫嫉妒的感觉在他的心里,像猫爪似地,不疼不痒,可是非常的不舒服。 “这样的皇后?皇上……敢要吗?”对于百里惜月投来的目光,北羽墨非但没有收敛脸上的笑容,反而直接问道。 他早就知道他这女儿不简单,却没有想到如此的厉害,想到她置身与后宫,北羽墨似乎可以看到百里惜月凄苦的后半生。 当然,那种预想,他会看得很舒服,只不过,一想到北羽雪会和那么多的女人共享荣宠,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大友善。 当然,他相信,如果北羽雪真嫁到皇宫,那么就算百里惜月是当今的天子,他也没有资格伤害雪儿。 不管雪儿有没有母仪天下的能力和**,他都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到雪儿的头上,他会替她扫清所有障碍。 只不过,那后果,百里惜月能否承受? 第十九章 “朕相信,在爱卿的教下,雪儿必将能够俯瞰天下,一统后宫,为朕一扫后顾之忧。”百里惜月且不知北羽墨心中所想,只不过既然已经出口,心中已经认定,他又怎会轻易更改,更何况,他的皇后,也必得有自保自立的能力。 “臣只知道,臣的雪儿,臣不会让她受丁点委屈。”清淡如水,可是话语却纯澈如泉,没有一点杂质。 “臣还说过,臣不会在离开她身边。”一句话说来,不大不小,不轻不重,但是却真真切切,明明确确的告诉了当今皇上,不管他们接下来的行程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北羽雪身边半步。 “尉迟爱卿,这京城就交给你了,相爷要是有什么好转,立刻禀报于朕,可别让朕和雪儿心焦。”慵懒起身,随意到让人发指的话语,却让尉迟卫愣在当场,进退不得。 “尉迟大人,是否有些为难?”看着已经翩翩然离开的皇帝百里惜月,北羽墨很好心的询问,凉薄的眸子里看不出不耐,却也找不到想帮忙的意思。 好似只不过就那么一问。 “下官即刻回京。”看了看已经没了影的帝王,对于面前的丞相北羽墨,尉迟卫可是没有多言的打算。 不知为何,明明皇帝才是掌管了生杀大权的帝王天子,可是,很多时候,他却总能冒着掉头的危险,直言进谏;可是反观这个不管面对什么总是云淡风轻的丞相大人,他却不敢多说什么,就怕一个不慎,弄得个家破人亡。 “看来这京城又能消停一阵了。”接连的屠杀,毫不仁慈的屠杀,即便是冷血无情之人,却也会衡量得失利弊。 在这么下去,他们损失的会更多,更为惨重。 起身,往被打扫得干干净净,还点上了熏香的屋子走去,却意外的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屋内的身影。 “皇上,这似乎于理不合?”举步踏入,虽然脸上平静,但是闪动的星眸中却已是有着不悦。 虽然说,北羽雪是他百里惜月订下的皇后;虽然说北羽雪还未及笄,但是看着那床边本该属于自己的位子被人替代,北羽墨这心中很不是滋味,非常的不是滋味。 那个位置,只有他才能拥有。 至于百里惜月,即便他想站在这里,那也是雪儿及笄进宫之后才行。 “墨,我们多久没有如此轻松过了?”看着床上酣睡的雪儿,百里惜月怅然问道。 眼神一黯,北羽墨没有搭腔,只是坐到了桌旁,倒了两杯茶,淅沥沥的水声,也不怕惊醒了睡梦中的雪儿。 “托雪儿的福,我们这次就玩个痛快,再回去。”坐到桌边,端起北羽墨递过的茶,慢慢啜饮。 “她还是个孩子。”没有看向百里惜月,只是这似是感叹,又似怜惜的话语,却让百里惜月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僵。 “五年。”空气中顿时陷入了一种压抑的沉寂中,久久,沉思了半晌的百里惜月吐出了两个字,而这是他最大的宽限。 虽然知道,五年之后的北羽雪还没及笄,但是,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他会尽可能的让北羽雪月兑离纷争外,至于之后,他就不敢保证了。 北羽墨没有在说什么,只是看着手中杯盏的视线多了几分异彩。 足足睡了两个时辰,还不想醒来的北羽雪被北羽墨抱起钻进了马车里,依偎在北羽墨的怀里,继续沉睡。 从受伤后,本就底子不厚的身子,非但得不到该有的修养,反而还得劳心劳力的颠簸流离,她确实是累了。 睡得香甜,随着日光的升起,睡梦中的北羽雪的小脸蛋红彤彤的还渗出了汗渍,看着无比的娇憨。 北羽墨不止一次的看着怀里的人儿,露出了在百里惜月看来很是白痴的满足笑容,即便他的胸前已经被汗渍浸透的湿热感,他却丝毫不觉厌嫌。 即便他的双腿因为不敢轻易动弹,而变得麻木;即便他的双臂也有些酸软,但是这一切,他甘之如饴。 “你如此……她又怎容得下!”一路上看着北羽墨这陌生却又自然的慈父表现,百里惜月闷了许久,才吐出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他不想看到好友再度受创,虽然他也希望看到好友幸福,但是…… 北羽墨的幸福,那个人会容许别人给与吗? “雪儿可是风月的未来皇后,不是吗?”抱着北羽雪的双臂一僵,很快就放松,但是却让怀里的人儿敏感的皱起了眉头,嘤咛一声,似要醒来。 “雪儿莫扰,爹爹在呢。”笨拙的轻拍,温柔的低语,都只换来百里惜月一声长叹。 看着再度展眉睡去的北羽雪,百里惜月没有在开口,一是无话可说,二是不想打扰到那娇小的人儿好梦。 本就羸弱的身子,这么一番折腾后更娇小了。 这般小人儿,就算百里惜月铁石心肠,心冷似铁也多了几分恻隐之心。 自我宽慰,那是因为她是北羽墨的女儿,他才爱屋及乌。 他定她为后,那也不过是觉得她有利用价值,再无其他。 可是,真是如此吗? 或许,在他看着那沉睡的小脸蛋发呆的时候,一切都不重要了。 只因为,在狭小的马车空间里,他居然感受到了心中深藏的那种叫温暖的感觉。 看着那红彤彤的睡眼,他明白了什么叫无邪。 “少爷,前面有个客栈,是否在此落脚歇息一会?”放空思绪,任由神智偏离,直到马车外传来宇文杰的声音,百里惜月这才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就是看向北羽墨怀中的小人儿。 只见北羽雪满足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小脸蛋在北羽墨的胸前蹭了蹭,就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一样,跟主人撒娇,姿态肆意,却又那么的雍容高贵。 不知是不是因为睡得很饱,很满足,当看到北羽墨温柔慈爱的关注的时候,展颜一笑,端的是春上柳梢花枝俏,清新灵动。 “没想到雪儿还是个小懒猪呢。”看着父女两那柔情蜜意的注视,百里惜月虽然很不想打扰,但是总觉得被晾在一边不是滋味,还是开口了。 “有爹爹的感觉,真好!”挪了挪身子,没有离开北羽墨的怀抱,只是重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双手抱着北羽墨的腰,脸贴在有些汗湿的衣襟上,像猫一般蹭了蹭,一脸满足。 “有女儿的感觉,真好!”收缩双臂,牢牢的抱住怀中的小人儿,享受着她的依赖和撒娇,北羽墨的心中暖的隐隐作痛,鼻头发酸,眼眶一阵**。 再一次被无视的百里惜月只能看着父女两这相拥相爱的一幕,怅然无语! 第二十章 “奴婢秋稳,春琳、冬柳、夏冰见过小姐。”当北羽雪踏入又一个荒野客栈的时候,四个清秀怡人,灵动不失沉稳的少女齐齐出现在了北羽雪的面前。 “会武功吗?”却不想,北羽雪对于她们的出现非但没有感到意外,反而略微审视之后,抬头问向抱着自己的北羽墨。 认真的眼神,似乎在告诉北羽墨,如果这些女子只是普通的女孩子,那么她不会满意的。 “不比你看上的人弱。”宠溺一笑,北羽墨就知道,想要讨这丫头欢心,可不是那么简单啊。 “这就好,我的人自然不能弱。”懒懒的靠回北羽墨的胸前,这淡然无波的话语掩不去那与生俱来的傲然和枭狂。 她可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如果没有几个得力的丫头,她这人生还怎么过? 当然,如果北羽墨不能给她想要的,她自然有办法找到自己想要的,只不过费些周折罢了。 “哦?雪儿看上什么人了?”百里惜月一扫眼前的四个少女,恍惚间抓到了这父女两对话的重点,却不知,他的这一插话,将会让他大放血。 “雪儿看上的自然不会是泛泛之辈,如果有了他们,对于雪儿的安危,我也会放心很多,就不知公子是否舍得割爱?”都没有点明,但是顺着北羽墨的视线一扫,百里惜月喉间发梗,心绪暗涌,这些可都是他亲自甄选的高手,都是完全效忠于自己的臣子。 他们父女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把这些人收入麾下,那可是他的黄金甲啊,护身符啊。 就算是一朝天子,就算是一国之君,就算有着金口玉牙,但是此刻,看着挂着浅浅笑容的一大一小极度相似的两张脸庞,看着那同样让他看不出期待还是无谓的眼神,他……很郁卒。 可是……他能拒绝吗? 没等他吐露心声,说出心中的不愿,那一同看向自己的两道视线几乎是同时转移开来,离开他身上的那一刹那的表情,虽然没有失望,没有气恼,但是却有着一种让他如鲠在喉,吞不下吐不出的滋味。 “公子不必为难,区区几个侍卫,墨还没放在眼里。”听听,转眼之间,就把那不是泛泛之辈的侍卫们贬得如此卑微,天上地下,眨眼的功夫,或许就只有这一脸不为所动的丞相大人有如此本事,有如此的能耐。 “爹爹,话不能这么说,好歹人家也是御前带刀侍卫,爹爹随便就能找到,那不就显得太……”北羽雪这话一出口,百里惜月的脸都黑了一大半,他视若瑰宝的侍卫居然在他们父女两口中成了不值一提的废物,虽然明知道这是他们父女两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里,但是这口气横在心口,实在堵得难受。 “能够被雪儿看上,那可是他们的福气,也是本公子的荣幸啊,既然雪儿不嫌弃,那就留下,有他们保护雪儿,我也可以放心,如果找别的,本公子也不放心不是吗?”虽然被人挖走了得力部下,他非但不能做出不情不愿,有所不舍的表情来,还得大大方方的,甘之如饴的双手送上,以示自己的慷慨大方、雍容大度。 脸上笑得灿烂,心里却郁闷得想撞墙。 当初的北羽墨就算是让人望而胆怯,但是最起码也会尊重一下他这个皇帝,可是现在呢? 在北羽墨心中第一的位置已经完全归给了这个叫北羽雪的小丫头,这让他能不郁卒吗? 还没从被人忽视的角落里缓过神来,却又坠入了被人欺凌的弱势地位,这落差,他该怎么调节? 他是皇帝,是这风月王朝的天子,是主宰天下的君王,他想要什么,那有人说不的权利,从来都只有他从别人那索取的份,可今儿个却沦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这让他皇帝的颜面何存?尊严何在? “雪儿多谢公子赏赐,雪儿一定会让他们物超所值的。”轻快愉悦的声音传来,伴着那脸上璀璨的笑颜,有那么一刹那,百里惜月还以为看到了一抹小太阳,灿烂得让人晕眩,心中所有的不快、不舍、郁卒、憋屈、恼怒都在这一刹那化为虚无。 “雪儿高兴就好,只不过雪儿可不能太过大胆。”百里惜月可没有忽略了北羽雪那话中有话的含义,刚抹平的心绪却又马上担心起这些侍卫了。 他们的人生将不会在平静安稳。 虽说效忠于自己,本身也就不会安生,但是相对于在北羽雪手下,他居然有这么一个直觉,他们的人生会被激发更多的潜能。 “公子大可放心,雪儿胆子本来就不大。”娇憨的往北羽墨怀里钻去,对于这个怀抱,北羽雪越来越眷恋,越来越熟稔了。 这种被宠,被疼爱的滋味,真的很幸福。 “呵……”看着这睁眼说瞎话的女孩,百里惜月彻底无语。 看着那犹如小猫一般的娇赖模样,却又觉得,她本该受宠。 “雪儿要不要再休息一会?”看着心满意足的北羽雪,北羽墨柔声问道。 “不要,头都睡大了,我在这陪你们吧,你们要做什么,不要顾虑我,当我不存在就好了。”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北羽墨把她放在那里,虽然喜欢那温暖清新的怀抱,但是也该体谅北羽墨了,他可是病中带伤的身子呢。 一路来,也抱了她不短时间了。 “那有那么多事。”话虽如此,北羽墨还是轻柔的放下了她,走到百里惜月身边落座。 “墨,你我多久没有切磋过了,今儿个就来一盘吧。”伸了个懒腰,百里惜月提议了,不难看出他跃跃欲试的雀跃。 “自当奉陪。”随着棋盘的送入,黑白战局瞬间拉开。 看着凝神屏气,专注对弈的两人,北羽雪头一次感到了无聊的滋味。 很不幸,这围棋,她还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看着他们那专心致志的样子,她又不愿意打扰他们。 思来想去,她选择努力的去观看战局,可惜,结果却是她的头颅一个劲的往下点。 而这无疑取悦了对弈的两人,只要她不掉下椅子,也就由着她像小鸡啄米一般的在旁边。 第二十五章 春风阵阵,凉意徐徐。 虽有星月当空,但是视线也是模糊不清,熊熊燃烧的火把在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硫磺味道。 百余人的队伍,护送着一辆马车,缓缓往京城返回。 本该坐于马车里的百里惜月以及北羽墨,此刻却立于马背上,行进于马车之前。 “我是不是该为玄心慈正名?”思前想后,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让北羽雪的情绪如此的反常的原因,北羽墨不由的问出了口。 即便那玄心慈身份尴尬,本是叛党,但是她是北羽雪的母亲,就从这一点,他也该有所表示。 但是,奇怪的是北羽雪从未在他的面前提及过玄心慈,也没有任何对玄心慈的思念和因为她们母女之前的凄苦生活而有所抱怨。 越是如此,北羽墨反而不知该如何去触碰这在北羽雪心中埋藏的领域,更不知他该如何做,才能弥补自己这些年来的亏欠。 虽然,他并不知道有她们的存在。 “雪儿的意思呢?”没有去看身侧微微退后的北羽墨的神情,但是多年的交情,让他知道,北羽墨此时很困惑,也很担忧。 多少年了,自从那次事件发生以后,北羽墨就从未如此的担忧过一个人,即便是自己,也未曾让他心绪不宁过。 “什么也没说。”黯然一叹,这才是让北羽墨担心的问题症结所在,虽然明知道百里惜月也不会给出什么答复,但是他还是问出了口。 只因为,这一刻,他没有把百里惜月当成是一国之君,而只是自己的朋友。 百里惜月没有给出答复,因为他也不知怎么答复,只不过胸腔口却有一股激越的怒意。 不知是因为北羽墨的理性丧失?还是因为北羽雪的那异常反应所带来的臆想? 一旦北羽墨丧失理智,为玄心慈正名,那么北羽雪的身份必然会成为北羽墨一生的诟病,那么北羽雪成为风月皇后也将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门槛。 当然,他相信北羽墨没有丧失理智,他只不过是初为人父,还在没有适应为人父的角色,还不清楚为人父者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就在这马蹄声,轱辘声相互交织的情况下,再度陷入了沉默。 位于他们身后的马车里,北羽雪斜躺在被依得稳稳当当的软榻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在那惨白的小脸蛋上映衬得更加的璀璨。 面色冷漠,眼神无波,可是这样的北羽雪却有种让人不敢正视的威仪。 幸而,这马车里只有她独自,她也不用再注意其他的,虽然,她原本也就不会委屈自己,只不过,想到从见到北羽墨之后,连连失控的情绪以及不受控制的人生之路,她也该好好理清头绪。 北羽墨…… 她该用何种态度面对他? 短短的几天内,她已经眷恋了那温暖的怀抱,熟悉了那清新淡雅的气息。 脑海中一想到任何一个女人占据了这个正属于她的位置,那么她的心里就会不自觉地觉得憋闷,一股似怒非怒,似恨非恨,似怨非怨的情绪滋生迸发。 她已经对这个怀抱有了很强的占有欲,以至于她对拥有这个怀抱的男人,也有了潜意识的占有欲。 不,不行。 他是她的父亲,就算她的灵魂并非是他的女儿,可是这身体是。 这身体所具备的生命是北羽墨的延续,自己享受到的这分宠爱也是因为这身体与之相关的血缘关系。 他们是父女,这是毁天灭地也无法更改的事实。 可是,她该怎么做? 才能收回自己的心绪,整理自己的感情,让自己更好的回归到正确的关系中来? 思绪间,手中的温润慢慢拉回了她的注意力,看着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龙纹玉佩,拿到眼前,盈盈之光柔和又宁静,渐渐的让北羽雪的心绪慢慢变得安宁。 连夜赶路,本就不远的距离,在凌晨时分,就到达了城门口。 原本奉旨回京的尉迟卫早在城门口,恭候圣驾多时。 “宇文杰,尔等听旨。”就在百里惜月策马回宫之前,百里惜月面色一粟,沉声下旨。 “臣等恭听圣谕。”宇文杰所带领的一干御前带刀侍卫下马跪地,恭敬聆听。 “尔等自此忠于北羽雪,若有忤逆者,诛九族。”此旨意一下,全数为之震惊,却又不得有异,齐齐领旨谢恩。 “臣代小女谢皇上圣恩。”北羽墨也是翻身下马,跪地叩谢。 至于马车内的北羽雪,全都有默契的没有去打扰。 只因习武者,皆能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声,北羽雪也是深夜才入睡,此刻正是好梦正酣之时,北羽墨怎忍惊扰。 “免。”百里惜月旋调马头,策马奔驰而去,禁卫军随侍一旁,只听得马蹄铮铮,气势恢宏。 只留下一干精兵卫士,等候丞相吩咐。 “回府。”飞跃上马,北羽墨对于此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君无戏言,既然是百里惜月答应过的,又怎么会言而无信,只不过要让这些忠心耿耿,却又武艺不凡的人能信服,这就得看雪儿自己了。 毕竟,他们今后的主子就是北羽雪,而不是自己。 第二十六章 太后召见 春日的阳光,温暖却又不会太过**,照在身上让人倍感温暖舒适,当然也不能长时间的暴晒。 就在这晌午时分,用过午膳,服过药的北羽雪躺在自己的小院里,搭建不久的凉亭里,惬意午睡。 回到相府快一个月了,她真正的享受到了作为相府千金的闲逸生活,每一天除了吃就是睡,让不习惯于放养的自己都感觉到这生活太过舒适,舒适得让她觉得颓废,堕落。 但是,毋庸置疑,这样的生活,她很喜欢,非常的喜欢,喜欢得不想被剥夺。 因为生活的安逸,原本消瘦孱弱的小身形也好似长了些肉,脸色也看起来红润了些,给人的感觉就是越来越健康了。 当然,这是北羽墨所想见到的,也是北羽雪乐于见到,毕竟没有人会想拥有一个病兮兮的躯体,即便她这躯体与生俱来的先天不足不可能根治,但是却也能改善。 就在这时,奉命服侍北羽雪的丫头夏冰却放轻了脚步从大院走进了小院。 看了看没有苏醒迹象的北羽雪,夏冰最后还是决定待小姐醒了再说。 却不知,她这一等,却让在相府大厅里等回复的太监高喜脸色越来越黑,若不是顾虑到这是相府,估计就要怒发冲冠了。 只可惜,每一次当他就要按耐不住脾气的时候,看着一旁静静服侍的家丁,他也只能深深吸气,以平息自己的怒火,再多的怒意也得深深压在心里。 终于,就在高喜公公换了三壶茶之后,终于等来了下朝回府的丞相大人北羽墨。 “奴才见过丞相大人。”还没来得及换去朝服,一眼就看到起身相迎的高喜,北羽墨的脸色虽然没有变化,但是那眼底的不悦却还是让高喜知道自己的造访并不是那么受欢迎,即便自己是奉太后懿旨前来的。 “高公公……”温凉如水的语气让高喜的心弦沉沉拨起,却迟迟不能回位。 “太后娘娘听闻相府千金孝心可嘉,身体已然好了大半,这才差奴才来宣召小姐,只为太后想见见相府千金芳容,也顺便让太医为相府千金看看,丞相大人一心为朝为君,总不能让相府千金受怠慢了。”高喜公公何等精明的人,能在宫中活到这个岁数,能够留在太后身边服侍,又怎么会没有眼力见。 明明知道当今太后和皇帝乃至满朝文武都忌惮于这位当朝呈现,他又怎敢妄自托大,自找死路呢。 “小姐呢?”听罢,北羽墨也不表示感谢,却也没有表示不敬之意,只是淡淡的问道。 “爷,小姐之前服了药,药效起了,正歇着呢,夏冰已经去请了。”一个看似管事的男子,闻声回禀。 言语间,好似只要丞相北羽墨一声令下,他会再去催促。 当然,谁不知道,这相府千金备受相爷宠爱,别说正在午休,就是醒着,没有小姐的首肯,又有谁敢打扰。 “高公公既然是奉太后旨意前来,怎能让高公公久等,还请公公随本相一同进去,只是小女重伤未愈,失礼之处还请公公见谅,在太后面前多有包涵。”北羽墨肃然起身,一丝不苟的面对高喜公公说道,好似这高喜刚到相府一般。 “丞相大人言重了,奴才也不急,还是等小姐醒来,征得小姐同意,奴才在回宫禀报太后也不迟,切不可因为奴才,而叨扰了小姐修养,那奴才可就罪过大了。”高喜现在是恨不得能从这丞相大人口中得到回复,马上回宫,只是,他此次前来,不止是传召一事,还得亲眼看见那相府千金究竟是何模样,他也才好回禀太后。 当然,他也不会因为这,而顺着丞相大人的意思冒然的就进入这丞相府的内院,尊严和性命相较之下,他自能分清,孰轻孰重。 更何况,虽然北羽墨没有流露出什么了,但是言词之间,可是对北羽雪的袒护怜惜之意,他就算再有胆,也不敢贸贸然行事。 “多谢公公体恤,还不给公公上茶。”既然如此,北羽墨也没有多说什么,又自坐下,啜饮着杯中清茶。 也不管从之前站起身之后的高公公,还一直站在一旁,也没有请坐,就那么尴尬的杵着,非但不能面露难色,还得时时保持着恭卑的神情。 也幸得高喜为奴多年,早已练就了这一副面皮,只不过,三壶茶水下肚的高喜,此刻却又多了另一重他没有想到的急躁难耐。 看着北羽墨雷打不动的安然神情,在看看再次添满放到手边的绿茶,高喜只觉得小月复一阵热涌,顿时满脸通红,却又不能言语,只是一个劲的夹紧双腿,借此憋出那随时可能 崩漏的下盘。 “奴婢见过爷。”就在高喜实在忍无可忍,想要打道回宫的时候,秋雯已经姗姗而来。 “小姐醒了吗?身子可好些了?”这已经成了北羽墨每一天的口头禅,即便每一天,他亲自探望北羽雪的次数不会少于五次,但是他还是会问上几次。 “小姐刚刚醒来,听说宫里来人了,本想亲自出来迎接的,可是小姐刚醒来,唯恐吹风受凉,这才命奴婢前来请公公移驾。”秋雯一席话,不卑不亢,恭顺有礼,言辞之间尽显相府千金的谦逊有礼,好似之前让高喜足足等了将近三个时辰的人儿不是自家小姐,也和自家小姐毫无关联。 “高公公,请。”这下,北羽墨起身相邀,高喜相邀告辞也不行了,只能憋着一张快发黑的脸,随侧而行。 一向利索的身子也因下盘的凝滞而变得怪异。 “雪儿,好些了吗?怎么又躺在这里?偏晚了,要是着凉了又该受罪了。”一踏进那精致的院落,北羽墨带着宠溺却又轻责的话语已经响起,让一旁的高喜公公愣了一愣。 可是,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看到还身着朝服的丞相大人已经抱起了那原本躺在躺椅上的小女孩,温柔的神情让高喜公公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 “爹爹不也还没好就去上朝了吗?爹爹真是为这天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了,就不怕病体未愈,又染新疾,到时候,就算是雪儿在跑十次龙泉寺也无济于事。”带着刚醒来的惺忪慵懒,还有着女孩特有的软糯娇嗔,这又是辩解,又是不满,还连带温怒的话语,非但没有让北羽墨生气,反而更让他倍感温暖,对于怀中的小丫头更疼惜了。 “雪儿教训的是,爹爹这就上折请准,只要病体未愈,爹爹就在家安心养病,直到康复为止,也省得雪儿为爹爹牵挂担忧。”北羽墨的听命顺从,再次让高喜公公目瞪口呆。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原来传闻都是真的。 眼前这相拥的丞相大人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丞相吗? 而他怀中的那个女孩……那容貌…… 这一刻,高喜似乎已经忘记了自身的困窘,只是愣愣的看着那一大一小,亲情洋溢的妇女身上。 第二十七章 太后召见 “奴才高喜奉太后懿旨,前来探望小姐,顺便征询小姐意思,身体可有痊愈?太后娘娘自打听说小姐之后,一直惦念着小姐,如果小姐身体康健的话,希望小姐能进宫一趟,也免了太后娘娘的挂念。”本可不必这么谦卑的,可是当高喜看着那自始至终就未看向自己一眼的女孩,他就不自觉的放低了身段。 或许是迫于丞相大人的威仪,又或许是限于身份的有别? 可是,这一切都远不及这卑微了数十年的身体本能来的直接。 “爹爹会陪着雪儿吗?”好似这才发现了这位来客,靠在北羽墨的怀里,北羽雪淡淡的扫了一眼高喜,仰首呢喃,话语中好似害怕独自进宫觐见太后,如果有丞相大人陪伴会好些?又好似只是问清,她心中也好有打算和安排。 “雪儿不用担心,再说雪儿也该出门走走了,爹爹曾经许诺过,爹爹有生之年不会在离开雪儿身边的。”言简意赅,不论雪儿去见太后,还是干什么,这丞相都会陪伴左右。 “今天你就没在。”冷冷一倪,北羽雪毫不客气的拆台。 “呵呵,爹爹错了,爹爹失信了,以后绝不会再犯。”莞尔失笑,明知道自己将近一月抱病辞朝,今儿个皇上有旨,他才不得已进宫面圣,前后差不过四个时辰,他却已经接到了相府传来的快信四次,即便如此,北羽墨还是放心不下,而这也让百里惜月龙心不悦,但是这又如何? 只要一回到相府,看到雪儿安然无恙的,所有的一切就都烟消云散了。 “那就劳公公回禀太后娘娘,明天下午,臣女会进宫拜见太后娘娘的,也请公公转达臣女对太后娘娘记挂之情。”这一番话说来,却又端庄大方,不失大家风范,和之前那眼中无物的景象天差地别。 “奴才一定转达小姐之意,奴才就不打扰丞相大人和小姐,奴才这就回宫回禀太后娘娘,奴才告退。”踏出了相府,率众回宫,高喜似乎已经忘了内急一事,这一切好似梦中花一般,那么的不真实,却又是那么的真实,只因为微风吹来,他后背发凉,这才发现,他后背已经一片潮湿。 相府千金北羽雪,那么一个孱弱幼小的女孩,可是当面对的时候,他却仿佛看到了一个如同当今太后一般的主子,只是那打心眼里的敬畏会更甚。 太后若是想要从这北羽雪身上入手,似乎不会那么简单。 如今的丞相大人也似乎因为这个女儿而变得不是之前的北羽墨,看似无情,却更痴情。 如今的北羽墨,当面对北羽雪以外的人时,一切看似未变,可是只要见过他们父女相处之道的人都知道,有些东西变了就是变了,即便无迹可寻。 就在高喜回到祥曦宫的时候,正在清心殿中闭目养神的百里惜月也一同得到了北羽雪进宫拜见太后的时间,想到之前北羽墨匆匆离去的背影,百里惜月不由微戳眉头,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似乎越来越好,好到没有人能插入的地步。 这感觉不是很好。 “皇上,华贵人差人询问,皇上是否去丹云宫用晚膳?”看着一脸倦色的百里惜月,福全轻声问询。 别看皇上总是一脸轻松笑意,可是有谁知道,只有在这清心殿的片刻里,皇上才有累的时候。 “摆驾丹云宫,朕是好久没去探望华贵人了。”睁眼,眸子中闪过厌恶之色,但是吐出口中的话语却完全符合一国之君的博爱本色。 丹云宫的华贵人,原名华丹荀,当朝兵部尚书华笔城,虽说战绩平平,可却手握三分兵权,就凭这,百里惜月也不能冷落丹云宫的贵人。 听闻皇上驾临,华贵人本就精心装扮的容颜,再三雕琢一番,满心忐忑的等候在宫门,盼着这天之骄子的到来。 “画儿,本宫这一身皇上会喜欢吗?”虽然对于自己的容貌才情很是自信,但是面对心系之人,华贵人依旧逃月兑不了一个坠入情网的普通女子的忐忑和不自信中。 “贵人放心吧,皇上一定会喜欢的。”看着面如桃花,肤如凝脂的华贵人,只要是男人,又有谁会不喜欢呢,更何况,那顾盼流萤的双眸中浓浓的爱慕,怎生惹人怜爱。 却不知,这皇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特别是对皇上心生爱慕的女人。 “皇上驾到。”随着福全的通传声传来,丹云宫里已经是一片喜气肃静,宫女太监们齐齐跪地迎接。 “臣妾恭迎吾皇金安。”眼看百里惜月那明黄的身影就要到达,华贵人大步向前,好似要扑进那精壮的胸怀中,却又分寸恰当的在明黄身影止步的当口,跪地相迎。 那一份期许,那一份雀跃,那一份喜悦,那一份爱意,那一份尊崇,在那迎接之态上展现得酣畅淋漓。 但凡是个男人,在此时此刻都会因为这而感到骄傲,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尊崇感,可是当百里惜月爱怜的扶起还没来得及跪地的华贵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羞怯顾盼的容颜的时候,脑海中闪过的却是那淡漠得不把他放在眼里,知道他是皇上,却从未把他当成皇上的女孩。 脸上脂粉未施,晶莹剔透,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清新气息,最多的是淡淡的药味,那味道…… 想到这,百里惜月不由屏住了呼吸,只是一瞬,只因那无时无刻不往鼻腔蹿躲的香粉味。 “朕突然想起还有要事尚未处理,爱妃先行歇息,朕改日再来。”这一刻,就连伪装似乎都有些勉强,百里惜月不留痕迹松开了扶着华贵人的双手,交代一声之后,转身走人。 “皇上……”看着那才来就走的身影,华贵人欲哭无泪,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了? 第二十八章 与君有约 “皇上驾到。”虽然不是那具有代表性的尖锐嗓音,但是却也让正准备用完膳的父女两面面相觑,起身相迎。 “臣(臣女)恭迎圣驾。”虽然不习惯于这跪来跪去的习惯,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时代如此,她又能如何? 虽然厌恶,却也不能因小失大,惹火烧身。 “快快免礼,朕也是想念雪儿了,这不迫不及待的来看看,看到雪儿,这心也就定了。”双手虚扶,北羽墨刚起身,却讶异的看着已经一把抱起雪儿的百里惜月。 “朕终于知道,为啥墨喜欢抱雪儿了……”紧紧的抱着怀中僵硬的小身子,俯首在雪儿的脖颈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这样,就能让这清新淡雅的味道洗涤自己之前遭到摧残的嗅觉器官。 这是第一次,但是却让百里惜月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充实感,好似只要把北羽雪抱在怀中,那么他此生再无遗憾。 “皇上,你有……恋童癖?”想要推搡着离开,但是北羽雪突然发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此刻正抱着自己的男人不同于北羽墨带给她的那种完全无害的温暖和包容,带给她的是一种不容拒绝的强硬和占有欲。 这自然的就让她形成了一种本能的抵触和戒备。 “皇上,这似乎于理不合?”看着在百里惜月怀中僵硬着身子的北羽雪,北羽墨面对百里惜月伸开了双臂,欲要接回北羽雪。 “这有什么?墨难道担心朕抱不住雪儿吗?墨可别忘了,朕上过的战场不必墨少。”故意曲解北羽墨的意思,百里惜月自然坐到了原本属于北羽雪的位子上,悠然自得的拿起原本给北羽雪准备的碗筷,丝毫不像抱着一个人在怀里。 “皇上,我肚子饿了。”无奈,感受到腰部传来的禁锢力量,北羽雪只能柔弱以示,虽然早就想到这个皇弟属于月复黑型的,可是却没有想到,装聋作哑的功力也那么不俗。 “想吃什么,朕给你弄?”像安抚小狗一般的,百里惜月伸手在那女敕滑细腻的小脸蛋上掐了一把,满脸兴奋的扫视着桌上的菜色。 “皇上,雪儿想自己吃。”幽怨委屈的语调,配上那泫然欲泣的神情,要不是后背传来的尖锐的刺痛,百里惜月一定会被怀里的小丫头给骗了,只不过,随着一阵又一阵的痛感袭来,百里惜月知道,适可而止。 不过,能够抱到北羽雪,只要有了第一次,绝对就会有第二次…… 最后,他相信,属于她的怀抱只有自己。 “好,雪儿想吃什么,朕给你布?”爽快的把北羽雪放到身边的位子上,脸上依旧是那欠揍的笑容。 “爹爹吃点百合,清心泻火。”却不想,北羽雪却是夹了一筷子素炒百合放到了北羽墨面前的碗里。 无语浅笑,北羽墨夹起了碗中的百合放进了自己口中,随着那淡淡的苦涩清凉在口中蔓延的时候,压抑奔腾的怒火也似乎被慢慢的浇灭了。 “墨怎么了?病还没好吗?”吃得津津有味的百里惜月故作不知的问道,脸上还有着对此的担忧。 “来人,传太医。”面色一粟,百里惜月当即传旨,而这却也让北羽墨和北羽雪父女两人无语看天。 “皇上,不用传召太医了,臣没事。”北羽墨赶紧阻止,一旦传召太医,这皇帝又到了相府的消息必定一会就传进宫里了,他不想徒添困扰,毕竟明儿个雪儿就要进宫了。 虽说自己会陪伴左右,但是谁都知道,那地方,富贵堂皇却也是尸横遍野。 “雪儿,你用的是什么香粉啊?”没有应答,却也表示应允了,百里惜月又把话题转移到了一旁的雪儿身上。 “臣女没有用香粉。”虽然知道答与不答都一样,但是北羽雪还是扯起嘴角,尽量乖巧的答复。 他们之间原本不是相互戒备,相互试探的吗? 什么时候,这百里惜月和她如此熟稔了? “以后朕都不想宠幸后宫了,全都是一些庸脂俗粉,朕还是喜欢雪儿的味道,闻着就舒服。”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北羽墨在温良恭谦,此刻眼中也有了温怒。 这话幸好是在相府里说的,要是在外面,雪儿可就成了整个后宫的公敌了。 百里惜月这是想干什么? 他不是说会给雪儿五年的时光的吗? 难道他想出尔反尔? “皇上要是真有这么喜欢雪儿,那就把后宫清理干净了,不更好。”似是只听懂了百里惜月的字面意思,北羽雪不置可否的说道。 而这却让百里惜月大笑出声,连连摇头。 “雪儿啊,朕也想啊,可是这后宫可不是朕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天下的。”伸手揉了揉雪儿的那一头柔顺温凉发丝,一直保持着笑意的唇角多了北羽雪能看清的苦涩和无奈。 “朕期待雪儿进宫的那一日,朕当负天下也不会负了雪儿。”炙热宽厚的手掌紧紧的握着雪儿的手掌,纤细白女敕小手几乎被他的掌心包围,看着百里惜月眼中传递出来的完全属于一个男人的刚毅和占有,还有着让北羽雪心颤的了然。 不自觉的,北羽雪的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北羽墨。 手掌一痛,北羽雪看到的就是百里惜月不容拒绝中带着薄怒的眼神。 “皇上,你弄疼雪儿了。”一直宛若旁观者的北羽墨在看到雪儿脸上闪现的痛楚的时候,不在保持沉默了,出手直接击向百里惜月握着雪儿的手臂。 这是第一次,身为朋友也是身为臣子的北羽墨对百里惜月出手。 百里惜月眼中闪过难以置信,没有回避,更没有应对,但是握着雪儿的手却不曾松开分毫。 “皇上,以后你要是敢负了雪儿,不要忘了,雪儿的身后还有爹爹。”就这么一瞬,雪儿看到了北羽墨眼中的歉意,至此,北羽雪已然了悟。 爹爹为了她可以不惜以下犯上,这可是欺君大罪。 这已经足矣。 有父如此,此生何求。 此后,就让她来守护他吧。 最少,她不会成为他的死穴。 微微转身,原本放于膝盖上的左手盖住了握着自己的那只大掌,同时也替百里惜月接下来来自北羽墨的那一击。 一切,了然于心。 百里惜月看着面向自己的北羽雪,知道契约已定。 而北羽墨则是看着背向自己的北羽雪,这一刻,似乎得到了什么,却又失去了什么。 第三十三章 出外 丞相喜获千金,这本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从太后的懿旨一出,顿时成为了风月王朝最为轰动的消息。 当然随即传出的还有丞相大人为了尽到为父的责任,更好的教导和养育这个女儿,奉太后懿旨成婚的消息,对象自然就是受邀进宫参加太后举办的宴会的一干未婚女子了。 这一下,风月王朝算是再次沸腾了,当然也有不少的臣子得知,这备受先帝宠爱的宣王也低调回京了,本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一连贯,想到这宣王的年纪,想来也是适婚年龄了。 顿时,这风月王朝的丞相夫人,宣王妃,无疑成为了多少未婚女子势在必得的目标。 当然,也有不少人,孤注一掷,全盘押在了丞相身上,毕竟丞相是这风月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得宠朝臣,当今皇上对他更是信赖有加,就算成不了皇亲,但是最少也能成为这京城,乃至整个风月王朝有头有脸的人物;反观这宣王,虽说是备受先帝宠爱,但是毕竟先帝已逝,先帝曾经的宠爱无疑已经成为了当今皇帝的心梗,要不,宣王怎会远走荒凉边塞,而不留在这繁华的京城。 即便成为这萱王妃,即便当今皇帝对宣王并无顾虑,但是想到跟随宣王到那荒芜的地方,锦衣玉食惯了的大小姐们又怎会受得了那份枯燥和乏味。 不久,对于宣王的热情,慢慢的消退了,但是对于丞相的热情相较就高涨了不少,甚至于已经有人意图买通相府的下人,只为探得丞相大人的喜好,甚至于就连北羽雪这个小姐也受到了关注。 “小姐,这是家丁交上来的银子,关于大人的消息已经放出去了。”秋稳看着已经快装满的第三个瓷罐,不明白小姐怎么会有这种特殊趣味。 居然怂恿自家家丁出卖相爷的喜好,还乐此不疲。 相爷也是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无法理解,却也不敢有异议。 “这京城之中,还有哪家没有动静?”慵懒起身,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生活的她,难得的有想走一走动一动的意思,这可惜,这残破的身子也不容许任何的激烈运动,看来,她这一辈子注定了得做一个好吃懒做的千金大小姐了。 “太傅徐千秋家的两位小姐,逍遥侯家的静云郡主。”想来,能入得了太后之眼,却又有可能成为这丞相夫人的女子,没有动静的就只有这三位了。 只不过,想到,若真是这三位小姐中的一位,做这丞相夫人,却也不失尚佳人选,只不过看北羽雪好似关系却又无意的举动,还真是模不透。 “夏冰,冬柳你们留在府里,若是相爷问起就说我出府散心去了。”伸了个懒腰,本是不雅之举,在她做来,偏偏多了几分雍容和自然。 “小姐这是?”秋稳心中一惊,从小姐回府以来,除了进宫那次,就没有出过门,对于出门也没有那心思,今天怎么就突然想出去了? 再说,就算现在是盛夏夜晚,凉风徐徐,正是外出的好时节,可是,这小姐的决定还是未免太过唐突了。 迈出几步的北羽雪闻言,倏然停下脚步,冷冷的看着一脸踌躇的秋稳,那目光,不算冷冽,但是却让秋稳心弦一弹,赶紧跪地,请求责罚。 “我不喜欢话多的人。”一句话,却已经在她们明白,小姐不喜欢有人质疑她的决定,更不容许有人违背她的意思。 “奴婢知错。”似乎也知道解释无用,秋稳并没有多说,只是跪地认错,但是那煞白的脸色,以及挺直的脊梁,能让人看出她的惶恐。 瘦小飘逸的北羽雪就只带着秋稳和春琳走出了相府,迈着小小的脚步,缓缓往热闹的街道而去。 “奴隶贩卖市场在哪儿?”看着灯火逐渐繁多起来的街道,以及那琳琅满目,生意红火的商铺,北羽雪不得不感叹,这百里惜月还真有两下子,风月王朝就算此时战乱,估计也能撑个几十年。 “距离这二里地,城郊处。”虽然对于北羽雪的问题再次感到怔愣,但是跟在身后的两人却没有再发出任何让北羽雪不悦的疑惑声。 “雇顶轿子吧,我们去看看。”二里地,虽然不算远,但是如果让自己迈着这小步子走到,估计市场也快散了,再说她这身份也不能太过招摇。 “是。”两侍女打一照眼,春琳继续陪着雪儿漫步行进,而秋稳已经大步离开了。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一顶普通的小轿子已经来到了北羽雪跟前,抬轿的人,北羽雪随意一扫,就知道不是一般的轿夫,赫然是被自己招揽入府的曾经的带刀侍卫。 “准备点吃的,估计不会回来的太早。”坐进轿子里,北羽雪不由皱了皱眉,这轿子虽然没有什么异味,但是却也很是简陋,臀下的垫子也是埂得很。 想想,她真该出门就坐相府的轿子的,最起码舒服。 就只见一顶青布小轿不疾不徐的往城郊而去,除了轿夫,就只有两个侍女跟随,看来应该是哪家的少爷公子出行,不由惹来了几道关注的目光。 一直跟随在她们身后的几个人影,也有一道身影转身离开。 “除非小姐危在旦夕,否则你们决不能出手。”听到暗卫的回禀,北羽墨沉思片刻之后,给出了答复。 虽然他很担心北羽雪的安危,但是却也知道北羽雪不会高兴有人跟着她的。 她不是一般的孩子,她有自己的主意。 重拾桌上的文案,直到指间笔颓然掉落,北羽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走神了。 看着已经快燃尽的蜡烛,眉头一狞,怎么雪儿还没有回府。 “大人,小姐命人传话回来,要不了多久,小姐就会回来了,请大人无须担忧。”好似心灵感应一般,北羽墨刚要开口传唤下人,却已经有人传话进来了。 这让北羽墨想要外出寻找的脚步也随即顿住了,再度拿起桌上的文案,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 第三十四章 买人 看着不远处,逐渐散去的人流,春琳和秋稳不明白,来到这市场之后,一直安稳坐于轿中的小姐究竟想干什么? 若说她想要买奴才,但是她却连轿子都没下,也没有吩咐她们去买,就那么坐在轿子里。 若说她是来凑热闹,她也同样没有下轿的意思,但是却也没有让她们随着人流离开,这所谓何来? 可是,前车之鉴,即便有再多的疑问,她们也不敢问出口,只是静静的守候在小轿的两旁,忍受不时从经过的行人眼中那猥琐龌龊的眼神打量。 故而,两女子站在轿旁,虽然没有言语,但是那俏脸却是越来越冷。 眼看这前来挑人的买主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大部分的卖家还在场中,看着被剩下的那些贱价出售都无人想要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大有把其大卸八块,当垃圾处理的愤恨。 “走吧,我们去看看。”就在这时,轿子里传来了北羽雪的声音。 秋稳赶紧掀起轿帘,而轿子也随之微微往前倾,方便与北羽雪下轿。 就看得娇小的少女在两个侍女的陪侍下,缓缓走入正把剩下的奴隶赶上马车,打算离开的市场中。 当看到她们的到来的时候,不由纷纷投以了估量和期许的目光。 虽然看着她们的年龄不大,特别是这看似小姐模样的女孩更小,但是只看着那犹如漫步御花园的姿态,见过形形色色人物的人牙子们似乎看到了最后一线希望,只不过看了看留在手中的成色不是很好,也相继的露出了疑惑和无望的神情。 随之继续装车,推推搡搡,怒吼暴打之间,这些人在人牙子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牲口一般。 毫无尊严,毫无人性。 看着边走边看的北羽雪,春琳和秋稳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人撞上来,但是却又不能提醒,只能尽可能的站在北羽雪的两侧,随时戒备着。 麻木,是北羽雪看到的最多状态,而这种状态,北羽雪并不陌生。 当一束带着野性的眸子映入眼帘,北羽雪的脚步停住了,直直的看向你双眸子的主人。 “小姐,这小子虽然难驯,但是却力大无穷,一个顶两,若是小姐愿意的话,十两银子,就可以把人带走了。”当看到北羽雪的目光被自己手中的野小子吸引的时候,人牙子赶紧上前说道。 当然,还没走近,就被秋稳挡在了三步之外,谄媚的对着北羽雪。 “在场的人,全都买了。”环视一遍,至少还剩下近百号人,北羽雪深深的看了一眼正狠狠的盯着自己的人(男人)一眼,转身走回了轿里。 微微诧愕,但是秋稳已经开始行动了。 不一会,人牙子们都心满意足的将人交给了她们,本该离开的她们,却因为好奇,走了不远,就留下来看着,这柔弱的三个女子怎么把这些人带走。 本以为,这些人会成为他们手中的废物,却不想,到晚,还让他们大赚了一笔。 就不知这买下这些人的女孩是哪家的小姐? 不过看她们这坦然自若的样子,胆子不小,估计也不会是什么弱智女流之辈。 或许是什么江湖中人吧。 毕竟江湖中人,都有一家所长,即便是一个小孩子,也搞不好会是高手呢? 却不想,他们看到的就是,一摞黄金锭子,放在了市场中的一个石板上,一个婢女开口了。 “这些金子,谁抢到了就是谁的,当然若是没有抢到金子的,抱歉,小姐不养废人。”一句话,已经明了,他们是抢也得抢,不抢也得抢。 看着婢女退回到了轿子旁,刚得到了自由,还没反应过来的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又唱的是哪出? “两柱香的时间。”清冷稚女敕的话语一出,犹如炎夏里的一条冰凌,瞬间让懵懂的人们反应过来,有的已经朝金锭跑去,有的还处于观望状态,有的则是若有所思的看向轿子。 妈的,那么多金子,老子也想抢。 一直观望中的人牙子们,脸上露出了贪婪之色,恨不得自己也能冲进那混乱的人群中去。 想想他们这充沛饱满的体力,那些面黄肌瘦的人怎会是他们的对手。 “如果想要,也可以进去参与。”好似察觉了他们的心思,居然有人如此说道。 “真的。”欣喜若狂的迈出步子,但是随即警觉,转身看向说话的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身后,这市场的周边已经站满了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 一个激灵,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看向场中已经见血的场面,迈出去的脚步情不自禁的收回。 想要离开,但是看着面无表情,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男子,他们想走,却步子都迈不开。 当然其中也有想要趁乱逃跑之人,只可惜,还来不及逃出市场,就只能听到一声闷哼,颓然倒地。 这一场景,虽然声音不大,看到的人不多,但是却不约而同的让在场的人都愣了。 原本就迷乱的**,此刻完全疯狂了。 他们终于知道,这次疯抢,代表的是什么? 如果抢不到,那么意味着什么? 原本麻木怆然的眸子里,都露出了对轿中人的恐惧,以及对生存的渴求。 处于求生的本能,再没有人保存实力,更没有人存有侥幸心理,他们的眼里,此时此刻,只有那黄灿灿的金锭,再无其他。 只因那金锭代表的是他们的生机。 现场顿时乱了,沸腾了,也疯狂了。 啊…… 绝望的惨叫声,奋力一搏的挣扎,临终的那看不出绝望还是释然的合不上的双眸,成了此刻市场中交互出现的一幕幕。 那个有着一双野性眼眸的男子,毫不意外的成为了最终的,也是最没有悬念的赢家,当然,还有其余的抢到金锭的人,有老有少,当然也有男有女。 这些人,有预想中的,也有预料之外的。 但是当他们紧紧捏着手中的金锭堤防的看着身边的同伴的时候,他们获得了继续生存的权力,却也开启了他们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的人生历程。 ------题外话------ 换过来了,再次致歉。 第三十五章 什么叫狠毒? “手里有金锭的带回去,其余的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当所有的响动终止的时刻,轿子里传来了清冷的命令,手中拿着金锭的人算是终于能松口气了,只以为,这一刻,他们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而手中没有抢到金锭,却还喘息着的人们有的已经陷入了彻底的绝望状态,而有的则是发出了狩猎般的野兽光芒,扫向拿着金锭的人,准备最后一搏。 “啊……”放松的这一刻,也是形势急剧转变的一刻,原本以为已经能够留下的少数几人,居然被袭击倒地,原本攥在他们手中的金锭已经换了主人。 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死不瞑目的瞪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在这一刻丧命。 死在他们以为已经不存在危险了的这些人手里。 “回去吧。”自始至终对于这触目惊心,残酷壮烈的一幕轿子中的女孩看都没有看上一眼,只是这清冷的话语,却让慢慢集拢的拿着金锭的人们知道,这个女孩就是掌控他们命运的主人。 “葬了。”虽然轿子中的小姐没有明说,剩下的该怎么做,但是轿子旁的春琳却知道什么意思。 虽然觉得残酷,但是却也符合小姐的性格。 还不等一干侍卫做出反应,因为好奇而留下的人牙子却忍不住的倒抽一口气,虽然已经及时的掩住嘴巴,但是却也让轿子里的人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 “看戏是要付出代价的。”淡淡的一句话,却让轿子附近的一干侍卫心里一颤,他们还是不适应这新主子的性格。 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但是每一句话,好似都有着生杀大权,就算之前御前侍驾,他们的主子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却也没有这么的狠绝。 但是,感叹无用,他们能做的就是奉命行事,如果新主子不满意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结果下场会比场中的人好到哪儿去。 不同于这些人,他们是被贩卖的,自然和家中亲人断了联系,可他们的身家性命乃至于亲人宗族全都在小姐的手里,他们不敢想象,一旦小姐稍有不满,他们将会有怎样的下场? 即使他们不屑于滥杀无辜,但是却也只能无奈的成为小姐手中的冷刃,随着小姐的命令而出鞘。 快速也就成为了他们迅速解决这等任务的首要选择,一刻钟不到,市场里别说人,就是一点血迹也找不到痕迹。 冷冷清清的市场里,随着夜色的加深,平添了几分阴森。 也就在这时,市场的另一角,缓缓的走出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看着空旷的市场,想着之前所见到的一幕,很难想象,这个女孩子就是那天他所见到的那个女孩。 想到那日里,她所承受到的怠慢和刁难,她会善罢甘休吗? 似乎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起始的莫名其妙,却又激烈的难以想象。 这样的女孩,是一个会任由别人操控的主吗? 似乎……不是。 原本还有些犹豫的决定,此刻却突然间定了。 “公子,有人来了。”就听得低沉恭敬的提醒声传来,肃身而立的男子转身融入了黑夜里,市场再次变得空寂阴冷。 “没人啊……” “该死的,这天杀的,究竟去哪儿了?” “这死婆娘,要是让老子抓到敢背着老子胡搞的话,老子不撕了她。” “会不会是去醉花楼了?” “难道是去竹芋轩了?” …… 市场上只听到喳喳哇哇的声音,却不知他们想要找的人,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青色小轿终于在相府一干人焦急的等待中回到了相府门口,已经有人直接向相爷回禀去了。 当然,下了轿,跨入相府的北羽雪,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反而直接走向北羽墨的院里,她知道,北羽墨还在等她。 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外出子女最寻常的等候。 不管多晚,不管多累,只要子女没有回家,他们都会等。 两世为人,没想到她也有这么一天。 “爹爹,我回来了。”走进屋里,看到还在看书的北羽墨,北羽雪娇颜瞬融,快步的走到北羽墨跟前,抱住了北羽墨的手臂。 “累了吧,以后早点回来,太晚不安全。”虽然知道北羽雪身边一直有人保护,虽然知道那些侍卫都被北羽雪利用了起来,虽然知道北羽雪有着让他省心的脑子,但是为人父者,他还是担心。 当然他不会承认,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手里的书一个字没看进去,好几次他恨不得自己亲自出去找去。 当听到说小姐回来的时候,只有他知道,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轻轻放下了,同时对于女儿的胆大妄为也有些气恼。 “爹爹生气了?”抱着北羽墨的胳膊,抬起小脸蛋,明知故问的看着北羽墨那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庞,非但不见因为北羽墨的生气而有的担心,更不见有晚归的歉然,有的反而是一种期许。 “你说呢?”放下书,刻意板起脸来,冷冷的反问。 虽然此刻的表情和平常也没多少区别,但是北羽雪还是感受到了他的气恼。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如果真想逛很久,我会跟爹爹一起,好不好?”直接坐到了北羽墨的腿上,偎进北羽墨的怀里,抱着那精瘦的胸月复,不算娇柔的呢喃,却成功的让北羽墨的怒气一扫而光。 长叹一声,抱住了怀里的小家伙,北羽墨的唇角自然的翘起愉悦的幅度。 “以后要再敢这样,爹爹就禁你的足。”似真似假,北羽墨的话一出口,北羽雪也知道,这事就到此为止了,也知道,她算是挑战到了他的底线了。 “恩,我一定会乖乖听话的。”乖巧的承诺到。 “反正我也喜欢呆在家里。”随后的呢喃声,不大不小,却恰好能传进北羽墨的耳朵里,让北羽墨又气又想笑,只是瞪着眼前的小脑袋无语。 看来,这为人父的日子才刚开始,以后的路上会经历多少让他预想不到,却又让他期待的精彩,他拭目以待。 第三十六章 宣王造访 “小姐,宣王和爷回来了,爷让奴婢前来请小姐,前去大厅,会见宣王。”夏冰看着吃饱睡足,无所事事在院中转圈的北羽雪,她原本以为小姐怎么也睡不够,想不到,小姐也有睡不着的时候。 却不知,北羽雪也希望自己能随时闭眼,随时睡着。 但是这么久以来,一再的卧床休养,就算她想找回上一世的睡眠,却也是有个度啊。 更何况,这破身子,她还多少有些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天,睡着睡着就醒不了了。 自然,她并不是怕死,只不过刚在这地方找到一点生活的目标和乐趣,她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宣王……,嗯,走吧。”想到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想到哪天在祥曦宫,她和太后明枪暗棒的对抗中,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那若有似无的微笑,看似温和无害,往往这样的男子才是城府极深之辈。 关于这位宣王的生平,就算她不去打听,也足够她了解了。 当然,对于他的突然到来,北羽雪绝不会相信,他就没有其他什么目的。 “臣女见过宣王殿下。”一路走到前厅,北羽雪就看到坐在前厅里正在喝茶闲聊的两个男子,自家老爹北羽墨的风采自不用说,可是这宣王殿下在他的旁边,外貌不及北羽墨出色,但是整个气度看上去,居然不逊自家老爹分毫,这可不多见。 “小姐免礼。”放下手中茶杯,双手虚扶,北羽雪本就没有弯曲的膝盖顺着那手势自然也就免了,这小动作,北羽墨已经直接视若无睹,宣王百里夕尘则是心中了然。 “谢宣王殿下。”扬起看起来乖顺的笑容,北羽雪已经站到了北羽墨身侧,大有北羽墨不给坐的话,她就站着的意味。 虽然她完全能自己落座,但是有客人在的情况下,特别是这个客人还让她模不清深浅的情况下,她还是收敛点的好。 “雪儿坐吧,今天可有喝药?”不去看北羽雪那故作乖巧的模样,北羽墨只是熟稔的问道,什么时候起,他不用看北羽雪,也能想到她私下的小动作了。 这是他的乐趣,当然也是他为人父的成就感,当然也有为人父的苦恼。 只因为这女儿,不同于一般女孩,太有主见,并且还有些倨傲不逊,还好,让他欣慰的是,傲气不显,但是傲骨却是铮铮的。 更让他欣慰的是,原本那淡漠疏离的神情渐渐的变得随和快乐。 这种转变,是他感到最欣慰的。 最少这说明,雪儿留在他的身边是愿意的。 只不过,这雪儿的身体也成为了一直让他挂心的隐忧。 “喝了。”干脆的答复,反而让北羽墨眉头皱了起来,视线直直的看着那镇定自若的脸蛋,不信的意思彰显无余。 “宣王难得来相府做客,雪儿以为,我们该在府里设宴,还是出去外面酒楼里?”想想北羽雪也在府里闷久了,虽然说大家闺秀不宜抛头露面,但是毕竟雪儿还小,再说,他也不希望雪儿就局限于这一方三寸间,他也希望雪儿能够多增加见识。 当然,另一个因素就是,这小小的相府,又岂能困住这小鹰的翅膀,他带她出去,只不过是希望让她高兴而已。 有自己陪在她的身边,她能高兴,他也同样能够放心。 而不至于,因为她的外出,他整日提心吊胆,还不能过于干涉,就怕引起雪儿的反感。 “府里的饭菜可口?还是酒楼里的饭菜可口?”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更没有什么多余的顾虑,既然北羽墨把选择权交到了自己手中,她又怎会浪费。 “呵呵,小姐真是天真烂漫,如果丞相大人不介意的话,我们就出去吃吧,本王也多年没有回京了,趁机体会一下,这些年这京城的变化,也尝尝这京城里特色的风味。”宣王的声音如他本身给人的感受一样,温和如和煦温凉的秋风,让人舒服。 “嗯,那还等什么,走啊。”一听这话,北羽雪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心脏传来了窒闷的感觉,一阵晕眩的同时,她也暗自嘲讽自己,是不是身体变小了,连行为都幼稚了。 “雪儿……动作小些。”原本还坐在位子上的北羽墨已经第一时间里,抱住了摇晃了一下的北羽雪,看着北羽雪迅速的调整呼吸,状态慢慢平复的神情,北羽墨的脸上,那乍惊还惧的神情,让宣王百里夕尘看在了眼里,却也对这丞相千金的身体状况有了另一层认知。 这么一个连走路都必须得放缓的女孩,真是那个晚上看到的那个心狠似铁的女孩吗? “呵呵,忘了,爹爹别担心,没有看到爹爹成婚,没有抱到弟弟妹妹,我是不会找阎王爷报道的。”慢慢调匀了呼吸的北羽雪为惹得北羽墨紧张担忧而感到内疚,只不过这看似安慰的话语,却让北羽墨的脸色越来越黑。 “小姐这是?”既然看到了,百里夕尘自然不会装作没有看到,这疑惑也就自然的出口了。 “前阵子受了伤留下了痼疾,伤了根本。”隐去了先天不足的部分,北羽墨只是说出了北羽雪受伤的事情,一想到北羽雪的过去,北羽墨心中的内疚感越来越重。 如果他们父女两不曾相见,不曾相认,那么北羽雪的生死都与他无关,但是自从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这种为人父的内疚感随着相处时日的增加也在日益增长。 特别是当他看到本可以无忧无虑无所顾忌生活的北羽雪,却一次次的不得不慢下脚步,调整呼吸,只为那力不从心的身体的时候,心中的愧疚感更是汹涌得他恨不得能够重回当年。 “若是不便的话,就在府中叨扰大人和小姐,可好?”看着还是一脸担忧的北羽墨,百里夕尘开口了。 “不用,不用,我们出去吧,这府里的饭菜我都吃腻了。”闻言,北羽雪赶紧挥手拒绝,这次出门,带着京城里最为热门的两个佳婿人选,必然不会少了趣事,她怎会放弃。 “走吧,备车。”虽然很想留在府中,但是看了看北羽雪那雀跃的神情,北羽墨还是屈服了,只不过他不会让北羽雪选择走路。 就这样,三人终于迈出了相府大门,只不过神情各异。 最高兴的莫过于个子最小的相府千金北羽雪了。 脸上自然的露出欣喜笑容,心中却又在自我鄙视,身体小了,行为幼稚了,连思维都白痴了。 第四十一章 郡主邀约 “下官见过侯爷。”虽然是闺秀之间的邀约,但是北羽雪没有想到,北羽墨居然亲自送她来到了这逍遥侯府,当看到逍遥侯那意外的神情的时候,想必这逍遥侯也没有想到北羽墨会亲自到来。 “丞相免礼,今儿个什么风让丞相大人大驾光临?”明为逍遥侯还真是名符其实,挂着侯爵之位,却不理朝堂之事,当然跟这致力于朝堂之事的丞相大人也就相交甚少,对于北羽墨的到来很是意外。 “北羽雪见过侯爷。”看了看这神情散漫的逍遥侯,北羽雪也不卑不亢的上前见礼,而她的出现也同样让逍遥侯感到意外。 虽说这北羽墨丞相找回了流落在外的千金,但是毕竟只是秘闻,却还从未经过任何渠道,任何形式给以证明,他们这么来所谓何事? “皇上驾到……”逍遥侯还在思索着怎么应答,就已经见到皇家侍卫一排展开,至尊无上的皇撵已经来到了逍遥侯府门口。 “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现场所有人,齐齐面向拾步而下的当今天子,跪地参拜。 “免礼平身,王兄不会怪朕不请自来吧?”身着龙袍,御驾亲临,皇上这平易近人的话语,却让逍遥侯的心头一颤。 “皇上驾临乃臣的荣幸,皇上请……”逍遥侯眼皮直发跳,这平生没有往来的丞相携女前来,已经让他莫名其妙了,这皇上还来了? 逍遥侯何时如此荣耀过? “雪儿,朕没有来迟吧?”却不想,百里惜月却是转身面对站在北羽墨身侧的北羽雪而去,并且极其自然的牵起了雪儿的手,脸上笑意盎然。 他可没有忘记,当北羽雪无奈的跟着北羽墨一同下跪的时候,流露出来的那种不甘和哀怨。 当然不是对他的不满,而是她好似并不喜欢这跪拜礼。 只因为,他好像记得,在他的面前,好似她从来都是拿捏好时机,要跪却又跪不了的时候行礼的。 这小心思,别说他没看出来。 只不过,看着这分小算计,他只是觉得有趣。 也总是不厌其烦的陪着她玩。 没想到,今儿个他好心赶来,却让她不高兴了。 “皇上来的刚刚好。”似笑非笑的看向百里惜月,对于百里惜月的到来,她非但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种摆月兑不掉的郁闷。 她才不会相信,皇上是刚好心血来潮就跑到这逍遥侯府来玩来了。 还搞得这么声势浩大。 “宣王到。”这不,还没等当今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跨进逍遥侯的大门,宣王爷百里夕尘也到了。 一匹骏马,温和如玉的气质也渲染了一分马背上的英姿。 “臣参见皇上。”翩然下马,来到皇上跟前,恭敬行礼。 “王弟免礼。”对于百里夕尘的到来,百里惜月也感到意外,但是却也面色不惊的应对。 “王兄,丞相大人。”起身之后,百里夕尘向两位打招呼。 “宣王爷。”两人同时还礼。 似乎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来客搞懵了,逍遥侯已经露不出惊讶的神情了,只是引领着一群贵客赶紧入内。 “静云参见吾皇万岁,宣王殿下。”本是在后院等待着客人光临的静云郡主也被前院的轰动给吸引出来了,却不想看到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场景。 “免礼,静云出落的越来越水灵了。”不带任何旖旎的赞许,听起来还真有那么一份皇家亲情。 “谢皇上夸奖。”不卑不亢,不喜不羞,这静云君主还真如那天表现的那样,一直保持着皇家的持重和高贵。 那天,没有看到静云郡主的真容,今儿个一见,北羽雪只有一个感觉,这就是真正的皇家公主。 明媚,端庄,高贵,矜持。 “雪儿既然是受你之邀前来的,你就带她去转转吧。”淡淡一句话,却让静云郡主猛的抬起头,这才看到一个让她惊愕的场景,北羽雪居然坐在当今帝王身边的位子上。 “臣妹自当遵旨,北羽小姐请。”对于今天的邀约,静云突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沉重。 “雪儿身体不好,可别有什么一惊一乍的,吓到了就不好了。”本该是身为人父的北羽墨交代的事情,却从皇帝口中吐了出来,再次让静云郡主感到震惊。 “臣妹自当小心。”静云看着一直面无表情的北羽雪,不明白她的身上究竟隐藏了什么? 她的出现,顿时成为了太后和皇帝之间争相……的中心。 “有劳郡主,雪儿失礼之处,还请郡主多多海涵。”看着北羽雪走向静云郡主,北羽墨这个父亲才起身说道。 “丞相大人请放心。”静云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本该是一场平常的聚会,就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有些诡异。 感觉和身边的女孩走在一切,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紧张了。 坐在前厅里的几位,也有一句无一句的闲扯着,可毕竟是皇帝在,这闲聊也月兑不了国家大事,朝堂要务,只不过从他口中说出,就变得如家事一般。 神魂归位之后,逍遥侯总算弄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来是自家妹子邀请了丞相家的千金前来参加她们的闺阁聚会,却不想,丞相亲自送来了,皇帝也来了,宣王也来了。 虽然自始至终这宣王都没说什么,但是,他就知道,这宣王的到来也和这北羽雪月兑不了干系。 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当今帝王对北羽雪的态度。 熟稔中带着帝王专属的宠溺。 要不是,这北羽雪还小,那态度都要成为帝王对宠妃的圣恩了。 他却不会想到,这北羽雪已经是百里惜月认定的皇后,在感觉到自己内心的情感之后,不予余力的宣示主权成为了百里惜月浸入北羽雪生命的一种手段。 前厅里,看似气氛融洽,后院里,静云郡主看着坐在亭子里静静观景的北羽雪,原本想好的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第四十二章 皇帝吃醋 “吏部尚书旬千金到。” “兵部监军婉千金到。” “巡检司具文千金到。” 随着静云郡主贴身侍女的引领,一同受邀前来的名门千金们总算来齐了。 只不过,看着她们那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期待,又是害怕的神情,想必也见到了逍遥侯府的盛况了。 “旬语见过郡主。” “婉平若见过郡主。” “具文蓓儿见过郡主。” 虽然是受邀前来,但是毕竟静云郡主是皇室,这礼不可废。 “免礼,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相府千金,北羽雪小姐,你们也认识一下吧。”看着应邀前来的几位妙龄女子,静云郡主的表情依旧是不冷不热,就连介绍一旁的北羽雪,也似例行公事一般。 “北羽雪见过各位小姐。”雍容起身,面对齐齐看向她的三位女子,北羽雪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北羽小姐果真是名不虚传,早就听人说相府小姐和丞相大人有着九分相似,今日一见果然,假以时日,北羽小姐必定成为这风月的倾城红颜。”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本该表现出谄媚奉承的话语,从婉平若口中吐出,却让北羽雪的眼底暗了又暗。 这话里话外,怎么听都跟那日太后所说的话,一个味道。 想到太后,北羽雪的心情自然受到了干扰,只不过看向来者的时候,并无流露。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北羽雪只怕是今非昔比。”面对别人的赞誉,自然要回应,只不过看着眼前这几个一心想进入相府给她当继母的女子,她就感觉好似走进了宅斗小说中的那些是是非非中,倍感困顿。 无意打量对面的宛平若,却好似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心中突突,难道…… “北羽小姐过谦了,谁都知道这风月王朝,丞相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别说九分相像,就是三分,在这风月,也算是顶顶出众的了。”具文蓓儿接过话茬,这褒奖可一点都不差,但是却也名副其实。 毕竟,北羽墨的相貌在哪儿摆着呢? 别说她们,就是自己,也不时的会看着北羽墨,感叹,这上天是怎么构造的? 拍马屁拍的这么高水平的也不简单,北羽雪不由的对这位巡检司千金多了几分留意。 “爹爹却也是不差的,只不过,这风月王朝,长得好的人好像太多了。”不是谦虚之语,只是她见过的人当中,还真没有几个不好看的。 比如当今皇帝百里惜月,那可是自己都觉得比北羽墨长的好的人。 宣王百里夕尘,虽然五官轮廓不如百里惜月精致,但是却浑身透着一股子的温和,看着他就会觉得能够平心静气。 就说这逍遥侯,那也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更别提那让她看到发呆的玉善公子,放在现代,那可是让几亿女子痴迷的美男子啊。 “哦,这么说来,北羽小姐觉得这风月最美的男子是谁?”一直未曾开口的旬语开口了,矜持的容颜也染上了好奇。 女人,天生爱八卦,古往今来,不曾变更啊。 “朕也很好奇,雪儿心目中最美的男子该是谁?”还没等北羽雪从脑海中那颠倒众生的容颜中回过神来,百里惜月爽朗的声音已经传来了。 “臣女旬语,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宛平若,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旬语具文蓓儿,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北羽雪,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妹静云,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着已经匍匐于地,恭迎圣驾的几个人,北羽雪也不得不跟着弯下了膝盖。 本就涟漪不断的聚会,这会改变成惊涛骇浪了。 “免礼,平身,晌午时光,无聊至极,听闻各位在此欢聚,朕就不请自到了,没有打扰各位吧?”百里惜月已经自在的找了个位子坐下了,那和煦得让人炫目的笑颜,吐出了让人同样倍感亲切和荣幸的话语来。 “皇上能够屈尊降贵,是我等的荣幸,又怎会打扰。”静云看着北羽雪闪离了百里惜月的身边,走到了北羽墨的身边,拉着北羽墨一同坐下时,眼中更显幽暗。 “坐吧,朕还想听听雪儿心中最美的男子会是谁呢?雪儿可还没给我们答案呢。”怡然自得的就端起面前的杯子,直接把那杯中剩下的凉茶一饮而尽,不去看北羽雪无奈的长长一叹,更不去看静云郡主想要阻止却又不能,面对他这举动流露出的瞠目结舌状。 再怎么样,她也没有想到皇上会用北羽雪喝过的杯子。 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她看到的和太后所说的,完全的南辕北辙。 是不是有些什么细节,太后娘娘有意无意的给疏忽了? “雪儿心中最美的男子自然是爹爹。”微微侧身,靠在北羽墨的手臂上,北羽雪的答案让百里夕尘顿时哑然失笑。 就连北羽墨,也是莞尔的捏了捏北羽雪的小鼻子,不去拆穿她的口是心非。 关于北羽雪看玉善公子看到痴迷的样子,北羽墨和百里夕尘可是历历在目,怎么会信她这鬼话。 这本该是托词的回答,却让百里惜月握着茶杯的手一紧,炙热的视线直抵北羽雪眼底。 “雪儿眼中最美的男子自然是爹爹,就像爹爹心目中最美的女子理所当然的是雪儿一样,这有什么不对?”权当没有看到百里惜月眼中的深沉和探究,以及隐隐的怒意,北羽雪只是瞪了一眼恰好坐在她旁边的百里夕尘。 看他那神态,自然知道,他想起了什么。 虽然发花痴不是她的强项,但是两世为人,唯一的一次发花痴就有两个观众,她还真是够倒霉的。 “原来是这样啊,本王还以为雪儿会相见某些人,还想邀请雪儿去王府坐坐呢?”收敛笑意,但是却不太成功,或者是说收敛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他这话,虽然没有直接戳穿雪儿的谎言,却也让在场的人都听出了端倪来。 “雪儿,你可知欺君可不是小罪。”自然,百里惜月同样也听出了其中的含义,眼底的愤怒更甚了,难道这雪儿心中真有那个所谓的最美的男子? 究竟是谁? 他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爹爹。”幽怨的瞪了煽风点火的百里夕尘一眼,北羽雪委屈的躲进了北羽墨的怀中。 反正她知道,就算她驳了皇上的面子,有北羽墨在,百里惜月也不会怎样? 不过想到,能见到玉善公子,北羽雪不由的心生期许? 不留痕迹的看向百里夕尘,却看到了他会意的笑容。 他故意的…… 这一笑,北羽雪只得到了一个认知和结果。 第四十三章 倾尽天下 “皇上,八百里加急。”就在一伙人看着北羽墨怎么为北羽雪解围的时候,一个侍卫已经拿着一封信函,匆匆来到了皇上跟前。 面色一肃,百里惜月当场打开了信函。 “北羽爱卿,伴朕回宫。”猝然起身,百里惜月只丢下了一句话,却让得在场的人都心头剧颤,难得见当今天子脸色突变,看来这风月王朝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丞相大人放心吧,雪儿有本王陪着,不会出岔子的。”眼看皇帝的明黄身影已经远去,北羽墨还没来得及开口嘱托北羽雪,一同起身的百里夕尘已经主动开口了。 而这虽然让北羽墨意外,但是却也耽搁不得。 看百里惜月的脸色,想来这事非同小可,他也不能耽搁。 “雪儿自己小心。”不知该说什么,北羽墨本想带着北羽雪进宫的,但是却也知道,北羽雪的身份不宜参与议政,一旦月兑离他的视线,在宫里还不如让她留在这里自在安逸些。 “爹爹放心吧,雪儿会照顾好自己的。”看出了北羽墨眼中的担忧和无奈,北羽雪笑了笑宽慰道。 不再言语,只是朝一旁的宣王爷百里夕尘以及逍遥侯兄妹点头辞别。 看着匆匆离去的背影,现场的气氛也变得凝重,原本轻松的聚会也失去了继续的情绪。 “侯爷,我们就先行告辞了,日后若有机会的话,我们再聚。”看着北羽雪也无心逗留,宣王爷百里夕尘也趁机告别。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会再邀请北羽小姐的,到时候还请小姐不吝赏光。”作为东道主的静云郡主也不好挽留,毕竟今天发生一切,她也得在思量思量,可不能一时的粗心,而为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那就改日再聚,请。”逍遥侯也亲自把两人送到了门口,当他看着当北羽雪踏出府们,就已经到达门口恭候的轿夫一行时,散漫的眼神都瞬间凝聚。 虽然他不理朝政,虽然他不热络于朝堂事务,但是看人的眼力见他还是有的。 当看到那四平八稳,息怒不行于色的轿夫的时候,他就感到惊讶,这些人好似武功都不弱,并且好像都有些面熟。 “雪儿,本王府上有位贵客,不知雪儿可否赏光?”看到北羽雪就要走向那顶软轿子,百里夕尘不疾不徐的开口相邀,温和的笑容却是满满的笃定。 “既然王爷相邀,雪儿怎好拒绝。”不言而喻,北羽雪自然明了,这所谓的贵客为何人? 只不过,当着这还站在门口的逍遥侯和郡主这么邀约,宣王爷百里夕尘是何居心? 总感觉,百里夕尘就像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感觉温顺无害,其实却是杀机重重。 不过,既然他开口了,自己又怎好拒绝,更何况,爹爹走的时候,可是把自己交托给了宣王爷,想他也不敢乱来。 “走吧。”潇洒跃上马背,百里夕尘虽然很想拉北羽雪和他共乘一骑,但是顾虑到北羽雪的身体,他还是选择了让北羽雪坐轿。 一骑一轿就这么悠然的远离逍遥侯府,不疾不徐,很是闲逸。 但是看着他们离开的兄妹两,则神情肃穆的回到了前厅。 “太后和皇上之间的事情,你不要跟着搀和。”只是丢下这么一句,逍遥侯就回自己的院落了,只把静云留在了前厅,脸上神色凝重。 这警告是不是来得晚了,今天皇帝的出现,已经明显的向他们宣告了一个立场,那就是北羽雪不是谁都可以对付的? 他们是不是已经被皇帝列为敌对面了? 想到此,静云郡主心头猛的一颤,脸色一片煞白。 相较于这边的胆战心惊,来到了宣王爷在京城里的府邸的北羽雪,则是心花怒放啊。 果真,她在这简单却又不失雅致的竹园里见到了天人般的玉善公子。 “没想到雪儿真是……如此的坦荡啊!”似调侃更似嘲笑,百里夕尘看着再次看呆了的北羽雪笑言。 “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与之相配?”看着坐卧于竹园亭子间的玉善,北羽雪的脑海里突然冒出了曾今被多少人yy过的《倾尽天下》。 或许只有那霸气凌然,却又不失尊贵柔情的男子吧? 思索间,好似她并没有看到阳刚坚毅,霸气十足的男子。 却未曾想,这似是自言自语的感叹,却让本该假寐的玉善公子后脑一凉,这是什么话? 在北羽雪身边的百里夕尘也愣了,北羽雪这言下之意不就是…… 震惊的微启唇瓣,看向北羽雪的眸子里也多了几分怪异。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这句歌词曾经让多少腐女感叹欣羡,为那绝尘的天人之姿,更为那剪接之后的生死情劫。 一句话,玉善双眸突睁,眼底光芒四溢。 而一旁的百里夕尘则是敛去所有温润,周身温度骤降,直直的看着依旧看向玉善的北羽雪。 “爱恨嗔痴,抵不过一个情字。”眼中惊艳敛去,北羽雪慢慢向玉善走近。 “宁负天下不负君,玉善公子可有心仪之人?”随意的坐到了玉善的旁边,看着那无暇的容颜,再次感叹上苍的恩赐。 “雪儿,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会如此唐突?也不知羞为何物?”却不想,没等到玉善的回答,反倒等来了百里夕尘的轻责。 轻轻一拉,北羽雪瘦小的身躯就被带离玉善身边,到了玉善的对面,席地而坐。 精致温和的凉席,不仅带走了酷夏的炎热,却也阻隔了地上的湿冷。 “抱歉,想到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和玉善公子及其相似,有感而发,还望公子海涵。”看着玉善公子眼中的琉璃,在看着百里夕尘温煦中带着寒意的视线,北羽雪再次感叹,出口解释。 为何每一次见到玉善公子都会失态? 想想那本是遥远记忆里的一个虚构的故事,却让她无法忘怀,情之所至,无愧为经典之作。 “和本公子相似?”玉善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无踪无迹。 玉善虽非自傲之辈,但是却也知,这天下间能和他相似的人,天上人间能有几何? 就不知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玉善公子尊为天下第一美男子,这天下间有几人能比及,雪儿切不可妄语。”看着玉善看向北羽雪的目光越来越变得看不透,百里夕尘的心弦也绷得越来越紧。 第四十四章爹爹与皇上? 第四十九章 姐弟 “无悔,喝药了,只要坚持喝药的话,无悔就能走路了。”简陋的木屋内,一个少女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汁慢慢的放到四方木桌旁边坐着的小男孩面前。 如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的小男孩,闻声之后,乖巧的转过头,看着少女,日渐红润的的小脸蛋上浮现了让人难以抵抗的纯真笑容。 “哇,我们家无悔长大了一定是迷倒多少少男少女的美人儿。”忍不住的在放下药碗之后,双手去捏那可爱得让人非常想蹂躏的细女敕脸颊,而她也做了,并且还经常。 即便被捏住的肌肤已经泛红,可是,无悔并没有挣扎,就连闪躲都没有,只是乖巧的看着正蹂躏自己的少女,越来越有神彩的双眸中闪烁着没有一丝杂质的信任。 “还好娘不在,看不到我虐待你,要不,娘肯定要揍我。”虽然不舍手中的柔女敕,但是看着已经泛红,以及那就算卖了他,他也不会反抗,更不会怀疑的坚信目光,无恨(北羽雪)还是适可而止的收了手。 大眼眨巴,好似对于无恨的话语,发出询问。 “娘最疼无悔了,肯定不会愿意看到我欺负无悔的,不过,娘有事出门了,就把无悔交给了姐姐,姐姐答应娘要好好照顾无悔的,肯定不会欺负无悔的,姐姐这么做,是疼爱无悔,知道了吗?要是哪天见到了娘,无悔可不许告姐姐的状哦。”本不想欺骗无悔的,但是随着无悔病情的日趋稳定,随着那原本惶恐和迷茫的双眸慢慢变得清明,无恨总觉得无悔的心智应该没有问题,虽然他不能开口说话,虽然他不能走路。 对于一个心智初开的孩子来说,生活中如果只有同样弱小的自己的话,不安定感会影响他的健康成长,所以,无恨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看着无悔随之展露的无暇笑容,无恨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喝药吧,凉了又得热。”看着已经凉了些的药汁,无恨小心的端给无悔。 一口气喝光整碗的药汁,无悔虽然难掩因为苦涩而露出的可怜神态,但是,当他看到无恨姐姐那满意的笑容的时候,他口里的苦涩都变成了甘甜,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的可爱了。 只不过,当他的视线避无可避的看到脸上那正在结疤的横跨了右脸颊整半边脸的疤痕时,不解和心疼直接呈现。 “哎呀!姐姐我天生丽质难自弃,就算有疤那也是红颜祸水一枚啊,所以别担心,你只要想着,赶紧治好腿,赶紧长大,以后帮姐姐赶走那些想觊觎姐姐美色的登徒子就行了。”看着无悔那毫无遮掩的心疼,无恨突然觉得心里满满的,好似被什么填充了一样,暖暖的,暖的有些发疼。 跪在无悔身侧,双手熟练认真的拿捏着手下那瘦的好似只有皮包骨的小小腿骨,让肌肉保持活力,刺激穴位,以便于有助无悔的双腿恢复机能。 “姐……姐……”看着仿佛不知疲倦的女孩,任由双腿那酸酸疼疼的感觉蔓延,张了张唇瓣,生涩却依稀可辨的声音羞涩吐出。 嗯……呃……无声 手上的动作停了,原本专注于腿上的视线也随着头颅的扬起定定的看向一脸羞涩的无悔,脸上是惊愕……喜悦……甚至于难言的激动。 “你刚刚叫我了……” “你刚刚叫我了……” “你能说话……” “你会说话……” 随着惊喜交加的话语吐出,无恨几乎是从地上弹跳起来,一脸的雀跃欢呼,却不想,因为突然起身,后脑瞬间仿佛被什么捏紧了,眼前一片黑雾,不给她反映的机会,她就颓然倒地了。 甚至来不及去看无悔的反映。 看着倒在地上的无恨,无悔的脸色瞬间刷白,想要起身,却跌倒于地,只能爬到无恨身边,颤颤巍巍的抱起无恨的头,紧紧的抱着,好似这样就能抓住怀中的人儿,不让她离开自己。 带着热气的威风,逐渐变为带有寒意的夜风。 透过月光,寂静的让人心慌,原本已经有了血色的小脸蛋,在月光的光芒下,显得近似透明,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地上,瘦弱的双腿上躺着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同样近乎透明的小脸蛋。 不知过了多久,当嘤咛声响起,空洞的双眸慢慢的看向怀中的人儿。 颤抖,无语,恐惧,眼泪,这一可倾巢而出。 “无悔,你别哭……。”还未睁眼,脸颊上已经感受到了不断滴落的滚烫泪滴,挣扎着撑开双眸,忍住还不断袭来的晕眩,伸出手去擦拭那好似不会停止的泪珠。 “姐姐没事,姐姐一会就好了。”本想撑起来的,但是,她实在有心无力。 这贫血症不是绝症,但是却伴随着危险。 她是高兴过头了,都忘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了。 一只手臂死死的搂着无恨的头,一只手胡乱的去擦拭还在不停涌出的泪珠,极力控制自己的害怕和恐惧,想要让无恨安心,却不知,他此刻的样子,更让无恨心疼。 此生,她都无法忘记,那个弱小得犹如蚂蚁的小男孩,用他那瘦小的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那明明害怕,明明担心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的小男孩,却为了让自己宽心,努力的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 更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一幕,本已经能够出声的无悔却再也不愿开口。 但是也因为这一幕,无悔会主动要求喝药,主动要求下地尝试行走。 即便每一次都狠狠的摔在地上,即便他的身上从此多了更多的淤青,即便每一次都让他痛彻心扉。 但是,他却相信,他只有站起来,只有能照顾自己,他才能照顾别人。 每每睡觉的时候,看着外侧小心的不压倒他的容颜,幸好她醒了,幸好她还活着。 如果…… 没有如果…… 可是,要是,她就那么走了? 他浑身就感到一股寒意,翻身,死死的抱着身侧的无恨,感谢上天的恩赐,也害怕她的离去。 “做恶梦了吗?不要害怕,姐姐在呢,姐姐陪着无悔呢。”翻身,反拥着浑身颤抖,不愿抬头的无悔,无恨好似梦中醒来般,惺忪的安抚道。 只是那睁着的眸子里,没有丁点睡意。 她吓到无悔了,她以后该注意了。 第五十章 逃离 惊惧过后,无悔几乎是离不开无恨了,就算困及,也会在迷糊之际,猛的睁开眼睛,看着无恨的双眼,看是否还在睁着。 “无悔别担心,姐姐已经没事了,姐姐在旁边呢,无悔乖乖睡觉,等睡饱了,无悔就守着姐姐睡,好不好?”搂着很是瘦弱的身躯,无恨很是心疼。 他们本该是同胞姐弟,她的生活本也算不上好,但是相比下来,怀中这个好似要比她小一两岁的孩子来说,她的过往已经算是好的了。 男孩童幼年时期总是比女孩生长发育的慢,这种状况也很常见。 无恨不是没有过怀疑,但是看着怀里的孩子,看着那柔弱的不堪一击的小身子,即便他不是自己的弟弟,那又如何呢? 终于,无悔经不住疲倦困乏的煎熬,沉沉睡去,只不过手却一直抓着无恨的手,就算睡着了,也是用力的抓着,就怕她跑了似地。 “丫头,只要你答应了我,那么不止你,还有他的生活都会有完全的改善。”无奈加阴郁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么的恐怖,但是无恨却没有受到丝毫的波及,只是看着怀中的小人儿,静静的思考。 “你该知道,我的身体不宜练武。”久久,似乎是考验来者的耐心似地,无恨这才轻声说道。 “我要的不是武夫。”要不是顾及自己的爽声大笑会影响到那小男孩的美梦,会因此惹恼难得的软了口风的女孩,否则他还真想仰天大笑。 多少年了,从这女孩一生下来,他就发现了她。 慢慢的看着她成长,看着她生活,靠近她,诱惑她,恐吓她。 可惜,坑蒙拐骗,什么招都用了,换来的就是无恨那轻蔑的笑容,再无其他。 “我在考虑考虑。”没有完全拒绝,无恨知道,如果想要给她们姐弟一个好的生活环境,那么答应是最好的选择,可是…… 她心有不甘。 难道此生,她就不能靠自己安身立命吗? 就算她这命也是半吊子,却也不得安生吗? 一边是朝堂,一边是江湖,一边是政权争斗,一边是武林纠纷,她难道还月兑不了勾心斗角,生死难料的生活? 她该怎么做?才能给自己一方安宁,给无悔一方净土? 净土…… 想到此,无恨的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 虚空大师…… 他算得上是这风月王朝,乃至于整个天下有名的得道高僧,不止受朝廷官员敬重,就是武林人士也是敬畏有加。 “无悔,醒醒……”想到做到,使劲的摇醒沉睡中的无悔,在他惊惧的目光中,做出了决定。 “无悔,姐姐带你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利落的收拾好行李,弓腰背起无悔,深夜里,一道小小的身影离开了那简陋却精致的小木屋。 城门附近,乞丐窝里,姐弟两相依为命。 破晓时分,城门打开,一壮年乞丐背起了无悔,而无恨则是看着他们安然出了城门,这才一摇一摇的跟随者人流出了城门。 “小姐,保重!”远离了守城将士的视线,壮年乞丐才把背上的无悔放到了无恨的背上,抱拳送别。 “保重。”没有道谢,也没有交代,自此天涯各路。 无悔双手紧紧的搂着无恨的脖子,不时的用衣袖擦去那不断淌下的汗珠。 “无悔,怕不怕?”看着身处的密林,无恨的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每一步都那么的艰难,但是一想到他们能够远离京城,远离纷扰,他们安全的同时,就意味着他们能过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双腿又有了力量。 虽然害怕,但是无悔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在他信任的眸子里,只要跟无恨在一起,就算是跳下万丈悬崖,他也不会犹豫。 “无悔,一会要是姐姐让你跟姐姐一起跳崖,你愿意吗?”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无恨还是想听听他的回答。 没有片刻犹豫的点点头,眼中的坚定,让无恨笑了。 果然,走了一会,就在无悔以为他们就要在这密林中过夜的时候,无恨终于停下了脚步。 放下无悔,无恨使劲的大喘气,一就坐到了无恨对面的草地上,那样子还真像狂传的小狗,惹得无恨笑意盈盈。 “肚子饿了吧?把这个吃了吧,等我们落脚了,我们就能好好的打牙祭了。”估模着休息得差不多了,无恨从包裹中取出了一个干面饼,掰成了两半,一人一半。 “一会我们真要跳崖了,你拿着这个,千万不能掉了,这绳子不够长,等不够用的时候,我们就要撑着这个往下跳,所以无悔一会不管遇到什么情况,绝对不能弄丢了这东西。”不可能解释更多的东西,但是好在无悔乖乖的点头,宝贝似的抱着那由布料缝合而成的巨大的降落伞。 “抱着我。”跪子,让无悔正面抱紧她的同时,也用绳子牢牢的把两个人捆在了一起,她带出来的绳子至多也就两百米,如果真的上天不让他们活,那么就一起死吧。 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是,受人操纵,任人摆布,遭人算计,被人利用这种生活,她已经过够了。 “无悔,只要有一线生机,那我们就不要放弃,如果……如果我们真的失败了,那么希望我们来生再做姐弟。”虽然之前已经详细了解过这悬崖的高度和地势,但是凡事总有万一,她也不敢保证一定能够成功。 她是赌徒,赌命的赌徒,只要有三十的可能性,她就愿意放手一搏。 三十的可能性已经是很高的系数,她要的生活,要么是自由自在的,要么就是死,她不会做出第二种选择。 无悔的回答是紧紧的抱着她的脖子,小头搭在了她的肩上,尽量让自己和她合二为一,由着她把绳子拴在崖边的树干上。 “准备好了,我们出发了。”虽然语气轻松,但是无恨的神情可一点也不轻松。 拽着绳子,一点点的往下移动,不时小心的找着双腿的借力点。 “闭上眼睛,要是害怕就睡觉吧,等醒了,我们就到了。”感受得到脖子上的双臂在用力,无恨呼吸都困难了,但是她却不能提醒,毕竟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样的游戏确实太过残酷也太过刺激了。 摇摇头,但是无悔还是闭上了眼睛,他的小身子一刻也不离开无恨,只因为两人中间就是他们最后赖以生存的工具。 第五十一章 成功逃脱 慢慢的下滑,为了避免因为这无力的双手发生任何的意外,无恨没有做任何的保护措施,撑着两个人的重量,对于现在的身体来说确实很艰难。 但是,不到最后一刻,她决不放弃。 就算这短短的距离,犹如度秒如年;就算女敕白的手掌也因为绳子的摩擦而破皮流血。 只要从这里下去,只要他们不死,那么他们就能够过他们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无恨好似又有了力量。 就只见陡峭的悬崖上,密密麻麻的植物间,一个身影,忽高忽低的往下滑去。 随着日头的升起,因为水汽蒸发形成的云雾更阻碍了视线的清晰度。 本该宛若仙境的云雾层间,却有着更考验人的耐力和毅力。 “无悔,拿出东西来,把绳子套在我们的腰上。”估模着绳子的长度快要完了,无恨也该让无悔做准备了,成败存亡在此一举。 “别慌,慢慢来。”看着缓缓让两个身子露出空隙的无悔,无恨就怕他一个紧张,就把救命伞弄丢了,语气轻柔的安抚道。 无悔慢慢的模索着那所谓的伞的绳带,小心的举过头顶,往下套住两人,一直到了腰际,这才用力收紧。 “再用力。”虽然知道无悔已经用力了,但是那力度,无恨还是吩咐道。 似乎也知道此举的重要性,无悔也是使尽了全身力气,一点点的再度收缩绳带,直到他都快感觉被勒得发疼,发麻。 不一会,瘦削的小脸上已是汗水淋漓。 “好了吗?”看着快到末梢的绳子,无恨也感觉自己的力量在一点点的减弱。 点点头,无悔的手已经捧着那还未打开的大伞。 “抛”随着无恨的一声令下,无悔使劲抛开了手中的大伞。 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身体急速的往下坠,眼睛无法睁开,感受到的只是死亡的恐惧。 直到身体上的绳带把下坠的两个人狠狠的弹了一下,他们这才睁开眼,看着上方大大的被空气撑开的大伞。 “如果这么下去的话,我们该死不了了。”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松,无恨怕的是在下降的过程中,撞上什么或者是这伞被什么挂到了,破了,那他们必然是死路一条,还好,到目前为止,一切还算顺利。 “无悔,姐厉害吧?”在这个时候,还不忘炫耀一下自己,惹得脸色发白的无悔牵强的扯出笑容,以示赞同。 随着可见度的越来越高,地上的景象也慢慢呈现。 “好美!”看着那山水相抱,静怡明媚的一切,无恨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就连无悔也被引得往下看去,也露出了欢欣的容颜。 “无悔,快,往这边来。”眼看地面越来越近,可是出现的却是一池如镜的湖水,无恨使劲的拽着大伞,想要改变方向,可是来不及了。 在掉进水中的时候,无悔迅速的解开了两人身上的束缚。 更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的脚就要沾到水面的时候,一个湿漉漉的头颅猛的冒了出来。 “啊!”就听得一声惊呼,刚升起的头颅被狠狠的砸中,再次沉进了水中。 感受着瞬间压向自己的水压,无恨奋力的往上去,手一松,一紧的同时,却也抓住了无悔的头发,拽着,往水面浮去。 还好,这水并不算太深,无恨气喘吁吁的把无悔拖上岸的时候,无悔已然晕厥,但是气息很稳,无恨松了一口气。 但是转身看向那水面,好似已经恢复了平静。 “该死的。”想到落水前的一幕,她可不会忘了,有一条命还在水里呢。 如果自己淹死在水里,她可以冷眼旁观,但是想到是被自己砸的,心里就觉得…… 甩了甩酸软的手臂,没法,再次扎进了水中。 为何人家穿越,就能神功盖世,家财万贯。 就她倒霉。 成私生子也就算了,还过着那被幽禁的如同囚犯一般的生活,还要被人屠杀。 越想,心里越恼火。 全身也好似有了力量。 终于,就在快要见底的时候,终于看到了一个浑身**的少年正安静的继续往下坠去。 “妈的,你最好能活着,要不,就太对不起我了。”一把揪起少年的发束,直接就往上拖去。 可是,这少年已经快接近成年了,身体本身重量将近是两个无悔,她差点没被带着外下坠。 使劲往少年小月复踹了一脚,感受到好似还有生命迹象,这才阴着脸,使劲的往上走。 刚才若是没有迹象,她会毫不迟疑的把人扔下。 她好不容易活出来了,她才不会这么死翘翘。 终于,生拉硬拽,总算把人给带上来了。 一个用力,膝盖抵住少年的月复部一顶,狠狠往背上一拍。 一口水吐了出来,随即转身,放平,捏住了少年的鼻子,就开始了人工呼吸。 随着喉头一阵涌动,身下的少年猛的睁开双眸,恰好看到的就是眼睛上方的双眸,而他们的唇瓣还贴合着。 “醒了就好。”没等少年做出反映,无恨已经离开。 “无悔,我们还活着,哈哈哈!”几步走到呆呆坐在地上,浑身**的无悔面前,双手捏着那总让她产生虐待倾向的脸颊,发出了张狂的笑声。 “哎呀!”正所谓乐极生悲,本就破皮流血的手掌,在经过水的侵蚀之后,更是肿的像什么似得,因为一直忙着救人,没有顾及,这下才发现。 一把拉过那肿胀的双手,无悔的眼中瞬间云雾凝结。 “啊……啊……啊……”本以为无悔在心疼,却不想,无悔使劲用力,疼得无恨连声惊呼,凄厉的声音好似发生了什么命案。 想要抽出手,可是却不敢,只因为那握着自己双手的小手捏的很用力。 “你快放开她,要不她的手要废了。”刚醒来的欧阳宫澈本想怒斥一番的,从小到大谁敢如此……于他,可是看到那想挣月兑,却又强忍着,却哀嚎连天的小人儿,他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呼……呼……呼…… 得到了自由的双手,马上回到唇边,使劲的呼气,好似这样能减轻疼痛。 “我……以……为……你……死……了……”一字一顿,无悔眼眶中的泪水眼看就要决堤,可是却倔强的不让其滑落。 “不会,不会,还没看到无悔长大了祸害良家妇女呢,我怎么会舍得那么早死。”闻言,无恨忍住心中的酸涩,讨好卖乖的说道。 虽然这模样不是她擅长的,但是面对无悔这么单纯的小家伙,她在一板一眼的,这生活可就更无趣了。 第五十二章 欧阳宫澈 闻言猛的放开手中已经惨不忍睹的双手,无悔眼中的泪水也瞬间变成了害怕和担忧,更有自责。 “没事,只要擦点药,几天就好了,无悔,以后能说话了,要是不开口和我说话,我可不理你。”虽然疼痛得到了纾解,但是看着无悔如小鹿般的眼神,她的心都颤了几下,赶紧安抚道。 不过,同时她也没忘了,刚才无悔说话了,虽然音色生硬、晦涩,但是却也是完整的一句话。 “在下宫澈,为了报答小姐对在下的救命之恩,还请到府上一座,也好请个大夫为小姐包扎上药。”虽然是邀请,但是他的态度委实没有多少征询的意思,反而是指令的口吻多了些。 这一类人,不用看,无恨已经猜到,必然又是一个长期居于高位的掌权者,才会有的口吻。 而这一类人,是她最不想接触的。 “不用……” “嗯,有劳……”无恨才刚要开口婉拒,却被无悔打断了,只因为无悔的双眸里只有对无恨双手的担忧和关注。 无奈,无恨看着难得坚持的无悔,沉默的表达了态度。 清脆的哨音响起,就见一匹纯白的健硕宝马欢腾而来。 “委屈两位,一起上马吧。”话虽如此,但是眼中流露的却是让两小叫花子骑他的飞雪,他的心中还真有点不舒服。 看了一眼,无恨虽然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但是却也没说什么。 毕竟按他们现在的装束,坐上那英姿飒爽的白马上,别说主人心疼,就是她也觉得有些糟践了。 可是,看着为此无悔流露出来的黯然和难堪,无恨的心隐隐作痛。 “上来。”本想背起无悔的,但是想起骑马的话,估计不方便,故而面对面的去抱坐在地上的无悔。 “我来吧。”看到此,欧阳宫澈才发现,这坐在地上的小男孩不良于行,在看看无恨抱男孩的动作,想来也不是第一次。 心中一动,还没想到怎么做,口却已经开了。 这算是他有史以来嘴比脑子快的举动。 只不过第一个被抱上马背的是无恨,随即是无悔,他最后才跃上马背,护着前面两个小身子,缓缓而行。 一路上,风光秀丽,静怡恬淡,无疑是一个人间仙境。 所谓的世外桃源,也大抵如此吧。 “无悔,我们在这里生活,怎么样?”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了木屋,田园,家畜的美好景象。 “姐姐在,就在。”整个人几乎是贴在了无恨的背上,双手也紧紧抱着无恨的腰,他的答案很简单,也很明了。 “那当然,除非无悔成家立业了,否则姐姐绝不会离开无悔的。”想到无悔心中还在有被人遗弃的恐慌,无恨握着自己腰上的双手,朗朗说道。 “不知两位尊姓大名?”身后一直沉默的欧阳宫澈总算是弄清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原来是姐弟,适时的询问。 他可没有忘记,他们姐弟可是从天而降。 要不是这一身的乞丐装,他还真要以为他们是天上的仙童呢。 “我是花满月,这是我同胞弟弟花满楼。”侧身,转头,无恨干脆的给出了答案。 本想叫肖倾宇来者,想到无悔的双腿和肖倾宇类似,但是又想到肖倾宇的结局并不美好,看小说可以,但是涉及到亲人,这个世界仅有的让她产生责任感和爱惜的亲人,她希望的还是他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转念间,就想到了同样是让人怜惜倾慕的男子,身残志不残,并且还拥有属于自己一片天地的花满楼。 “好名字,不知两位从何而来?”一听,不用深究,已然就是假名字,欧阳宫澈不由心中一沉,再度审视。 “公子是否觉得我姐弟两不可信?”没有作答,却沉声反问道。 哪有这等盘问“救命恩人”的,就算她告诉他实话,他又岂会相信。 “抱歉……”脸色一沉,手中的缰绳一紧,陌生的字眼吐出了口中。 “公子。”看着白马临近,一个家仆模样的男子已经迎了上来,本欲有话要禀报,但是当看到坐在欧阳宫澈身前的两个小乞丐,警觉的住了口。 “找个大夫。”把缰绳丢给男子,站定之后,下了马背。 男子打算前去帮忙无恨姐弟下马,却被欧阳宫澈阻止了,不知怎的,他居然不想看到别的人碰到这叫花满月的女孩。 想到这儿,不由想到了那唇瓣上残留的余温。 “我来吧。”看着欧阳宫澈抱下无悔,无恨已经转过身去,弯下了身子,在他的面前展示了那窄窄的小脊背。 把无悔放到眼前的背上,不难看出无恨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一下,可是很快,她就背着双手托住了无悔的小,挺起脊背,而无悔也是双臂紧紧的勒着无恨的脖子,借此稳住自己下坠的身形。 这一幕,无疑显示了一点,那就是眼前的两个孩子,不止不会武功,甚至连坚实的身子骨都没有。 这叫无悔也叫花满楼的男孩瘦的就像从未吃过一顿饱饭一样,而且他的双腿还是废的;女孩的身子骨也没有好着多少,看起来比男孩好的就是她的身体看起来是正常的。 “准备热水,给两位小姐公子沐浴更衣。”引领着姐弟两往古朴的院落里走去,欧阳宫澈已然命令道。 “虽然是酷夏时节,但为免两位着凉,还请洗去寒意,不知两位意下如何?”欧阳宫澈自嘲,何时他也会关心他人了。 “多谢公子了。”虽然不想太多牵扯,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他们姐弟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她矫情。 自然,为了照顾无悔,无恨选择了和他呆在一个房间,并且还亲手为他洗去一身的污垢。 看着那沐浴之后,纯净得犹如象牙,却又隐约带着透明感的肌肤,无恨不时的捏上两把,看着那羞涩可爱却又不躲不闪,心甘情愿的小眼神,无恨的心情那个好啊。 只不过,当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之后,再度趴到浴盆边的时候,听之任之的小家伙居然坚定的摇了摇头,表示余下的他自己来。 “你确定?” “肯定?” 在那小脸蛋都快红得滴血了,无恨还调侃上两句,状似不甘心的把剩下的任务留给了他自己。 背对着那浴盆中独自奋斗中的无悔,无恨的脸上在没有轻松和愉悦,看着一双丑陋不堪,却又通到麻木的手,她已经感到了燥热。 只希望洗个热水澡能让她摆月兑疾病的侵袭。 第五十七章 禧妃娘娘 第五十八章[手打vip] 看着眼前这一对性格明显偏执的姐弟,苏沐的心中不由暗生忧虑,当初看上这对姐弟,就是因为他们身上那明显的与众不同,特别是花满月的那惊人一语,慢慢相处,却慢慢发现,这总是柔柔弱弱的花满楼也不是真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 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想问,究竟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他们姐弟如此的性格。 “义父,我们要什么都可以买吗?”一听这话,苏沐就觉得脑袋蒙了一下,看着那笑意盈盈的双眸,一个好字却没有马上出口。 “姐姐,义父没钱。”拽了拽花满月的袖子,花满楼这很是体贴的话语,让苏沐的老脸一下就红透了。 “为父虽然不是腰缠万贯,但也有些积蓄,这银子你们就尽管花吧。”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直接塞到了花满月的手里,举止之大方,看得姐弟两莞尔。 “谢谢义父。”看看银票上一百两的面值,花满月有些诧异,但是却也有种很怪异的感受。 堂堂的一个丞相,出手如此大方的情况下,居然是一百两,与当初的北羽墨相比可就逊色多了。 不过,却也让花满月更加的相信这位丞相苏沐,一定是个廉洁自律,两袖清风的好官。 毕竟这丞相的俸禄也不算太高,这估计还是他积攒下来的呢。 “义父,你一个月的俸禄是多少啊?外面可还有其他的营生?”不是看不起苏沐,而是花满月突然间对以后的生活有些忧虑。 如果这义父大人没有门道的话,她得想办法弄点营生,否则只靠他那点俸禄,他们相府全喝西北风去。 “为父举人出仕,怎会沾染那些铜臭味。”说道这儿,苏沐的脸上还有着对商者的嗤之以鼻,以及对自己气节的骄傲。 “那义父手里,也就是我们父子三人总共还有的财产有多少啊?”说道这里,花满月也不弯转了,单刀直入的问道。 “不多,但是却也不少了,为父一个月的俸禄是五十两纹银,足够我们父子开销了。”这话一出,花满月顿时有抱头撞墙的冲动,一个月五十两,感情这一百两银票还是他们仅有的财产,难怪拿出来的时候,那么的义无反顾,那么的悲壮。 “月儿不用担心,养我们父子仨的能力我还是有的。”看着突然沉默的姐弟,苏沐赶紧解释道,却不知他这解释越发有着欲盖弥彰的味道。 “义父一定是个好官,月儿支持你。”花满月把银票塞进了怀里,不着边际的赞了一句。 “楼儿也支持义父。”好似在花满楼的世界里,不管花满月做什么,说什么都是对的。 “走吧,难得出来,我们好好逛逛吧。”推着花满楼,一行三人已经漫步于星月皇朝的京都街道上了。 放眼看去,一股子的江南风情,这样的民风,这样的地方,一旦有了铁蹄干戈,就会像那南唐一样,毫无抵抗之力。 再想到当初太子殿下欧阳宫澈所说的那么一席话,在看看眼前的一切,似乎总觉得风雨欲来。 想想他们往后就要居住在这星月之都,居住在这权力集中的地方,他们必将面对权利风暴的席卷,该怎么做?才能在不管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安然月兑身。 当然,当务之急,是要找到一份有前景的营生。 “义父,以后这家还是我来当吧。”不是询问,更不是商量,一句话,苏沐哽了哽,从喉咙发出了一个声响,算是默许了。 这you女当家,确实有些汗颜,但是想想也对,他只要按时把俸禄交给花满月,任由她掌握开支,自己呢又不用什么,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淡淡瞥了苏沐一眼,花满月不用想也知道他的想法是什么? 其实,想来,这苏沐老爷子挺好的,虽然有些固执,有些古怪,还有些高傲,但是却没有多少的花花肠子。 和他一起生活,不会太累。 而花满楼只是看看难掩尴尬的苏沐,再看看一副“就知道”表情的花满月,小脸上笑得那个灿烂。 一路上走来,看似东看看西看看,花满月却在脑海中快速的转动着关于这都城里的消费水平以及消费方式。 真是应了民以食为天的那么一句话,生意兴隆的还属餐饮类,当然还有花红柳绿的花街。 不管古代还是现代,不管人类怎么进化发展,本能的需求总是不变的。 想来,花满月已经知道该做什么了? 只不过,看了一眼身边的苏沐,抿唇一笑。 要是苏沐知道自己居然想开妓院,会不会把自己痛打一顿。 想想,还真有可能。 不过,想做事,不止得有本钱,还得有靠山。 找谁呢? 她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她可以跑进妓院去卖点子,就怕没赚到钱,还被恶奴留在妓院里成了妓女。 “月儿,你们姐弟做几身衣服吧?”看到一旁的成衣店,苏沐才想到,他们姐弟好似就只有刚入府时做的那两套衣服,要不是看到了,他还把这个都忘了。 “不用,等回府了,我们在请裁缝来好好做几身吧。”看了看那明显有些档次的成衣店,花满月当即回绝,她可不想缝了衣服,饿了肚子。 “也好。”苏沐还以为他们不想再这店里做衣服,却不知花满月正盘算着怎么赚钱。 “老爹,怎么不见太子殿下?”突然想到那个在这星月王朝认识的第一个人,当朝的太子欧阳宫澈,好似从他们来京之后,还从未见过。 “太子处理政务去了。”面对花满月这突然一问,苏沐神情怪异的看了看花满月,他可没有忘记,太子当初说的以口渡气的一事。 “不是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吗?我们来了,他却不见,这算哪门子的救命恩人。”自然看懂了苏沐老头子的那让她恶寒的眼神,花满月不想解释,只是就事论事的说道。 “太子殿下明儿个一早就赶回来了,到时候,应该会来的吧。”苏沐这话一出口,还若有所思的看着花满月。 就连花满楼也是扭头看向身后的花满月,不是好奇,倒反而像是有一种黯然神伤的感觉。 “太子的生母是谁?”想到之前出现的禧妃娘娘,花满月不由有些好奇。 毕竟,看那架势,这皇帝无疑是及其宠爱这禧妃,连带的这二皇子欧阳宫沥才会被宠得无法无天。 而这太子,他又是凭什么坐上了这太子宝座呢? 想想,如果二皇子没有因这事牵连,风头一直如此迅猛的话,太子之位岂不岌岌可危? 思及此,她似乎无意中帮了太子一把。 这与人恩惠的事情,她好似并不擅长。 “当然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了。”苏沐直接答道,眼神中好似有着连着都不知道的诧异,却忘了花满月姐弟也不过来到这星月没几天,更何况今儿个的聚会上,也没有看见皇后娘娘出现啊。 “怎么我们没有看见皇后?”这种场合,皇后都能不出现,要么是病了,要么就是有隐情。 这一想,好似帮太子的忙帮的太多了。 “唉!”一声长叹,再无言语。 “姐姐,快看。”就在这时,花满楼突然指着瞬间璀璨的天空叫道。 却没有发现,当花满月看向那漫天的烟花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其绚烂多姿,更不是那缤纷璀璨的光芒,看到的却是象征了灭亡的符号。 “很美!”好似无意的抬起手臂,捋顺腮边的发丝,袖子顺着滑下,露出了纤细的臂膀,一只彩蝶在夜色中发出盈盈光亮振翅欲飞。 “老爹,你们等我一会,我去哪个一下。”脸色有些尴尬,花满月已经抱着肚子跑了,只留下愕然的两位呆在原地。 “爹爹,你还是去看看姐姐吧,我就在这里等你们。”相较于自己,花满楼担心的还是女儿身的花满月。 虽然一身布衣,虽然那脸颊上的疤痕,但是却不可否认,花满月很美,越来越美。 那种不止是容貌上的美,还有一种花满楼说不出来,但是却知道的,不管任何地方,任何场合都会吸引人目光的美。 “算了,她不会有事的。”也担心花满月,但是看了看行走不便的花满楼,苏沐还是决定看在花满楼的身边,要是一会她回来看到花满楼不见了,还不急死。 一溜小跑,左转右转的,就在她的后脑有隐隐发疼的时候,她终于停下了。 “出来吧。”一边喘息,一边说道,没有看向任何一个方向。 “门主不行了。”一句话,让花满月震惊的转身,看向黑暗里发声的地方。 “怎么回事?”声音陡冷,不怒而威的气势瞬间迸发。 “十年之约。”不带感情的话语再度传来,却也让花满月明白,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江湖,所谓的武林。 “他在哪儿?”想到那总会在她陷入困境的时候,就会冒出来的老家伙,想到那总是阴森森的看着她,任由她痛苦挣扎却从不施以援手的老家伙,想到那总在她犹疑徘徊的时候,抛出诱惑的老家伙,突然间变得那么亲切。 “呵……呵……呵……咳……咳……咳……”压抑低沉的笑声刚传来就伴随着浓重的呛咳声,花满月一转头,冷冷的瞪着逐渐走出的佝偻着腰的老家伙。 “看来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呛死人不偿命的话出口,花满月才发现自己居然放心了。 “死丫头,还是那么倔。”走到站的直直的花满月面前,看着好似长高了的小丫头,鹫鹰再度笑了。 “你不是说过,你会死在我后面的吗?”等着那明显乌黑的脸庞,花满月继续呛声,虽然知道这样的自己好幼稚,可是,她却改不了了。 “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这辈子你都得欠我人情的,可现在看来,这人情你得还了。”鹫鹰看着眼前的丫头,明明什么都知道,明明什么都了然,偏偏要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世人在她的眼前戏耍,活得还真累。 “要我答应可以,但是必须得听我的,我不想涉足江湖。”原本习惯了一口回绝,可是此刻却说不出口。 “哈哈,只要你接手了,这鹰门还不是你说了算,就算你想把他解散了,那也是你的自由。”话虽如此,但是鹫鹰却知道,花满月不会。 以前的她不会,现在的她更不会。 要是会,她早就答应自己,何必一拖再拖。 “我得走了,要不他们该着急了。”不习惯这生离死别的场面,花满月丢下一句话就想离开。 “小心那小子,他不简单。”暗暗一叹,鹫鹰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了。 “我知道,你……保重。”脚步一顿,只为这淡淡一句提醒,花满月已是泪流满面。 “哭了。”虽然花满月极力隐忍,但是他们都是练武之人,耳力是何等的厉害,鹫鹰乌黑的脸上还是浮现了欣慰的笑容,他就知道这丫头面冷心热。 也正是因为这个,想到她这坎坷的一生,又是一叹。 “留在这了吧,最少她能给我送行。”原本以为她已经跳崖死了,却让他找到了绳索打磨过的痕迹,不遗余力的全力找寻,这才在这近在咫尺,远在天涯的星月国找到了她。 没想到,她还是逃月兑不了宿命的安排,再度卷入了朝廷派系之争中。 明明孱弱的肩头早已不堪重负,明明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连自保都有问题,可是偏偏咬着牙,硬撑着。 这么倔强的丫头,这么固执的丫头,偏偏对了他的胃口。 犹记得当年才一两岁的她,看着突然闯入的自己,不惊不惧,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不自觉的小身子却挡在了那本该保护她的女人身前。 “听说这玄府大小姐可是一个美人……” “别胡来,要是坏了丞相大人的大事,你小子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够。” “你说丞相大人可会有喜欢的人?” “丞相大人岂是我等能谈论的,以后不许再提。” “只是这么破烂的地方,会是大小姐住的地方吗?” “一会见到了不就知道了。”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就只见两个贼头贼脑的蒙面人出现在了破败不堪的屋子里,原本熟睡的玄心慈也被花满月拽醒了。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伤害孩子。”还没能从梦境中醒来的玄心慈,本能的一把抱住了身边的花满月,一边往后退,一边惊恐的问道。 那残酷的场景,现在想来,鹫鹰都会觉得揪心。 就算他本看惯了太多的丑陋,可是就这么简单,却又普遍可见的场景,却永远的烙在了他的心上。 那一刻,出于本能的母爱,让鹫鹰看到了最纯最真的亲情。 “该死的,让你叫。”一来就是一拳,抱着花满月的玄心慈当即就被打倒在地,没了多少气息。 就这样,母女二人毫无抵抗能力的被带出了玄府,带到了一个有着微风吹拂的地方,母女两都被塞在袋子里,对于外面的场景,看不到,却能听到。 “丞相大人,这里是玄府的大小姐,只要把她们的信物送回玄府,玄府定然会供出叛党的消息的。”抓人中的一个,小心翼翼中带着谄媚的说道。 “哦!在哪儿抓到的?”听不出情绪,但是那冷冷清清,温和中又带着寒意的声音却让花满月再也难忘。 “玄府的后院。”又是那个来抓人的人。 “玄府的大小姐,后院,就你们两个……”明显的耻笑,却生生没有露出一点笑意,只是原本该邀功请赏的两人此时却沉默了。 “下去领赏吧。”话锋一转,头顶的袋口被解开了,一大一小两个头颅出现在了北羽墨的眼前,好似因为多了的小脑袋,明显的愣了一下。 当花满月看到那俊逸出尘,却又略带病态的容颜时,也非常不合时宜的眼前一亮。 呆了的不知花满月,还有幽幽醒来的玄心慈,当她看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时,嚅喏半天,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送到摘花楼吧,好好教教,看起来很有资质。”一句话,却决定了她们母女的命运。 再度被塞进袋子里,玄心慈一直紧紧的抱着花满月,不一会已是泪湿满襟。 “无恨,那是你爹爹。”哽咽中,玄心慈只是说出了这么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真相。 而这也就成为了花满月对丞相北羽墨这个父亲的第一映像。 那就是亲手把她们母女送到妓院,教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 眼看就要被送进摘花楼,一直尾随其后的鹫鹰忍不住了。 生平第一次打抱不平,生平第一次见义勇为,生平第一次多管闲事,却也成了一生中唯一的一次。 当他带着她们回到后院的时候,得到了一句:“谢谢,我欠你一次。” 当时的自己还有些怔愣,似乎不相信这话是眼前这个小家伙说出来的。 可是,看她用水轻轻为被自己劈晕的玄心慈擦拭唇角的血迹,他就相信了。 而从那以后,这后院就成了他无聊时消遣的地方。 当然这一切都瞒着玄心慈那个女人。 关于她们母女的一切,他也历历在目。 想到那天,当她看着她的母亲死在床下的时候,她的眼神变了。 从未见她识文断字过,却见她刷刷的写了一页。 直接包了石块扔出了玄府,很快就被周旋于玄府周围的探子给发现拿走了。 直到,之后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他看在眼里,却疼在心里。 看着她固执的想要靠着自己的双手掌握自己的人生,却不知,人的力量有时候是那么的软弱无力。 看着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好似初见时那晶亮的双眸。 “门主。”倨傲一生的鹫鹰就这么躺在屋顶上,看着天上的繁星,回忆着关于花满月的过往,含笑离去了。 手臂印出蝴蝶印记的地方,炙热发烫,烫得发疼。 仰望天空,泪涌而出。 “老头子,一路走好。”你可知,从此我就真诚了孤家寡人了。 再也没有人能让我感受到存在感,再也没有人。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匆匆赶回的欧阳宫澈没想到,他踏进弄月阁看到的就是花满月泪湿满腮的景象。 狠狠的擦去了脸上的泪水,转身坦然面对。 “臣女参见太子殿下。”微微一屈膝,一垂首,一抬头,之前的一幕已然粉饰。 “可是有人欺负你了?”一回来就听到关于欧阳宫沥被逐出宫的事情,还说和花满月姐弟有关,来不及梳洗就匆匆赶来,没想到却看到了他这一生见过的关于花满月流泪的画面。 “多谢太子关心,臣女没事。”侧身,引导太子欧阳宫澈走进弄月阁,花满月的脸上已经找不到丁点之前的痕迹。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正教花满楼下棋的苏沐也起身相迎。 “臣子参见太子殿下。”坐在轮椅上的花满楼也俯身行礼。 “大人免礼,公子免礼。”欧阳宫澈看着轮椅上的花满楼,那晶莹剔透的面容,那还有当初的病容,看上去,宛若金童一般。 “几日不见,本宫再次感叹,右相大人好福气啊,一儿一女,具是人中龙凤。”看着位于苏沐身侧的姐弟两,欧阳宫澈赞道。 “多谢太子殿下夸奖。”闻言,苏沐不无骄傲,当初要不是看着这姐弟不同凡响,他又怎会因为他们而重出仕途呢。 只不过,当花满月看向花满楼那越来越出色的容颜,却好似看穿了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月儿…… 月儿…… 直到被花满楼拽了拽衣袖,陷入迷茫的花满月这才回过神来,顿时看到的就是苏沐紧皱的眉头,欧阳宫澈担忧的眼神。 “月儿许是累了吧,先去休息吧,不用陪着本宫了。”欧阳宫澈似乎能体谅到花满月不想流露的脆弱,体贴的说道。 “谢太子关心,臣女告退。”也不逞强,或许睡上一觉会好些。 “楼儿告退。”既然花满月要离开了,花满楼又怎会留下,推着轮椅,跟着花满月就离开了。 “姐姐,你不开心。”跟了半天,也没有等到花满月为他推轮椅,花满楼已经看出了什么,本想继续跟着,但是却又不愿被花满月忽视,这才出声。 “呵呵,是啊,有点郁闷,估计是情绪低潮期到了。”闻言,花满月这才意识到花满楼跟了她好久了,赶紧转身帮他推着轮椅。 “情绪低潮期?”对于这个词,花满楼有些疑惑,但是根据字面意思,他还是大概知道什么意思。 “就是每个人一个月或者是更长的时间里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感到不高兴,烦躁,那段时间就叫情绪低落期。”为此,花满月又充当了名词解释师。 “姐姐,今晚我要跟你睡。”虽然现在的他们已经有了各自的床,但是花满楼就想陪在花满月的身边,特别是当她处于什么情绪低落期的时候。 “好。”没有拒绝,如之前经常做的那样,为花满楼梳洗后,花满月自己也收拾妥当,爬上了床。 “睡吧。”看着眼巴巴看着自己的花满楼,花满月为他拉好被子,平躺着闭眼。 花满楼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花满月平躺的睡颜,直到模模糊糊睡去。 当他睡熟的时候,花满月却睁开了双眸,悄然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明亮的圆月。 月圆人圆,可是却有人在这预示着团聚的时刻走了,离开了。 抱着已经消退了热度的手臂,突然有些异想天开,不是说双生子都有心灵感应的吗? 他现在还活着吗? 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无悔……姐姐在月光下呼唤你,你能听到吗? 不管你现在在哪里?身处何种环境?只要活着,活着就好。 一双儿女,注定飘零。 遥远的国度里,奄奄一息的皇子被接回了皇宫,一番诊断救治之后,皇子总算留住了一条性命,只可惜,自此留下了一个口不能言的隐疾。 梦魇中,脑海中重复出现的总是那么一张容颜,一个叫晴儿的名字,还有一个叫无恨的姐姐。 活下去……活下去…… 噩梦中,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鼓励他,让他要活下去。 活下去…… 这成了从疾病以及剧毒中挺过来的一个声音,一股坚强的力量。 这一站,就在秋风中吹了一个晚上,当花满楼迷迷糊糊中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了窗边矗立着的身影。 “姐姐……”想要为花满月那件衣服,却不想整个人都摔下了床。 此时此刻,花满楼很恨自己的无用,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有没有摔倒,想起来吗?”听到声响,花满月才转身,赶紧跑到床边,扶起花满楼,细心的查看全身。 却忘了自己在窗口吹了整晚的风,整个人都是冰凉的,那双手更是如冰柱一般,那脸也煞白一片。 “姐姐,你是不是嫌弃我了?”似乎感受到了花满月那有些疏离的语气和神态,花满楼的眼中已是一片汪洋。 “瞎说什么?起来。”使劲的抱起花满楼,往床边挪去,接触到了花满楼身上的温暖,这才察觉自己浑身冰凉,逐渐有了寒意。 “姐姐又不高兴的事也不告诉我。”泫然欲泣的表情,加上委屈哽咽的话语,好似花满月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一样,花满月心中憋闷的情绪更加烦躁,但是在看着那快滑下的泪水的时候,选择了隐忍。 “别哭了,男孩子不能动不动就掉眼泪,楼儿不是说长大了还要保护我的吗?这么下去,可怎么行?”为花满楼盖上被子,抹去眼泪,花满月的话无疑重了些。 “我以后再也不哭了,我会好好努力的,跟着义父学习,长大了……”想来想去,却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刚抹去的眼泪顿时又冒了出来,只不过随即就被抹去了,狠狠的擦去,好似要擦到眼底一般。 “不许哭,把眼泪给我逼回去,都说身残志不残,人最怕的就是身布残志残了,那你的一生就毁了,更何况,你的双腿义父不是说了吗,只要坚持医治,还有康复的可能的,即便医不好,只要你跟着义父好好学习,就算将来不能入朝为官,那也能自谋生路,为何要哭?”强硬的语气,严厉的眼神,真把花满楼的泪给逼回去了,也把花满楼的小神经给唬得紧绷绷的。 “睡觉。”拉好被子,花满月无心去安慰一时半会接受不了的花满楼,可是她真的也好烦躁啊,她对他已经够好的了。 想埋头就睡,可是现在的她哪来的睡意,更何况就算压着厚厚的被子,她也是全身寒冷。 不能跑,不能跳,甚至于这蹲下起身的动作都要注意,她这一生只这破身体已经够悲剧的了,却还偏偏沾染了这么多的是非。 有时候想,要是一命呜呼了,反而清爽些,可是偏偏,她这骨子里就不是认命的人。 翻来覆去,索性起身,直接就出了房间,也不去管,一脸惊惧和担忧的花满楼。 “太子殿下,带我出宫。”径直往厅里走去,看着还在和苏沐相谈甚欢的欧阳宫澈,直接开口了。 “月儿,不得无礼。”苏沐率先开口呵斥,他早就发现花满月从要方便那个时候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虽然她极力掩饰,可是她眼中的茫然和不经意流露出的感伤,以及不时的失神已经显示她有事。 这样的情绪状况,怎么能出宫? 更何况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怎会如此? “大人无需介意,本宫恰好也无事。”欧阳宫澈自然是不会拒绝花满月的要求的,毕竟他可是看到了花满月泪流满面的哀泣模样。 “太子殿下日夜兼程,早已疲乏不堪,怎能纵容小女无礼要求,请恕老臣无礼,时辰不早了,还请太子殿下早些歇息,臣等也累了。”这下,苏沐固执的性格又体现了出来。 “是臣女失礼了,还请太子殿下恕罪,请爹爹息怒。”看着苏沐辞严厉色的模样,花满月也瞬间清醒过来,赶紧收敛情绪。 “月儿该是太累了,好好歇一歇,就会好些,既然右相累了,那本宫也就不打扰了。”欧阳宫澈看着神情敛去的花满月,心里还真有些担忧。 若说之前有别的心思,那么此刻的担忧却是真实的。 只因月下落泪的场景,他此生再也难以忘怀。 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可是她给人的感觉太过强势,就好似她不知道痛,不知道委屈无奈是怎么一回事? 这么一个刚毅的女孩,突然落泪,还是无声隐忍的哪种,想想,也知道必然不会是小事。 “臣(臣女)恭送太子殿下。”一直目送欧阳宫澈离开,苏沐这才看着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的花满月,沧桑的双眸尽显疼惜。 “丫头,要哭就哭吧,痛苦的哭一场,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伤都哭出来吧。”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苏沐这才面对花满月说到。 为何她会如此,他却只字未提。 “爹爹,我父女二人,今晚来个不醉不归怎么样?”一坐下,什么都不管了,此刻的她只想让快爆了的脑袋停止转动。 “有何不可。”眉一挑,弄月阁今夜无眠。 上知天文,下至地理。 大到江山社稷,小到家庭伦理。 一老一小,把酒畅饮。 “谁说女子不如男,多少巾帼英雄,多少贞节烈女,不都世世代代为人楷模。”只听得苏沐一声狂吼,慷慨陈词。 “什么狗屁巾帼英雄,要不是男人都他妈的成了缩头乌龟,成了软蛋,女人才不得不挺身而出;什么狗屁的贞节烈女,要不是男人那狗屁的腐朽观念,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虚度了美好年华,只为那么一个虚名,有个屁用。好比一个男人,告诉他,只要他死了,就可以追封他为皇帝,这有用吗?切,人都死了,要这些虚名有个屁用。”本该站在女方立场的花满月却连连反驳,一席话,夹杂着几句粗俗的辱骂,却让苏沐瞪大了一对眸子,无力辩解。 “古语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果真不错啊,你看看你这样子,真有辱斯文。”苏沐话虽贬低,却还给花满月斟酒。 “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有那么一天,我真嫁人了,夫君外出,久久未归,突然寄来一封信函,若是倾诉相思,却被有心之人调换成了红杏出墙的证据,我不识字,不懂法,啥都不知道,乖乖的任凭处置,浸猪笼,坐木桩,进庵堂……荒谬,还得盯着一世骂名,这就叫有德:要是寄回来的是一封休书呢,不识字,却欢欢喜喜的抱在怀里,以为是一番情意,哈……该笑那自作多情还是称赞无才便是德。”这一番比喻下来,苏沐自己都觉得自己好似辩不过她了。 “百善孝为先这总错不了了吧?”苏沐想来想去,找了一个保守的话题,只不过冒着精光的双眸却正等着听那即将月兑口的辩解。 “孝?何为孝?”却不想,原本情绪高昂的花满月突然变得低落,看向他的眼神里也有的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嗤笑。 “义父,月儿敬你。”举杯,看着眼前的老头子,花满月一脸真诚。 “义父收留月儿姐弟的这分恩情,月儿今生绝不会忘,月儿此生没有什么,只能说,月儿此生愿以义父同甘共苦。”这分情意本该属于另一个人的,只可惜,他们之间缺少了普通父女该有的那份单纯。 “哈哈,有女如斯,老夫此生足矣。”苏沐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 “只要有为父一天存在,必保月儿无虞。”苏沐也许下了承诺,这分承诺却是花满月此生听到的最真实,也最有可信度的一句话。 不言其他,只因苏沐的所作所为。 从见面的那一刻,他就在用他自以为合适的立场维护着自己。 “那义父可得长命百岁,最好死在月儿后面,要不,义父就食言了。”对此,花满月好似挺有信心,只因为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长寿。 这贫血症别说在医术并不发达的古代,就是在现代那也是无法根治的病症啊。 “呸呸呸,尽说胡话,喝酒。”苏沐既然能看出花满楼的病况,又怎会看不出花满月的呢。 只是听到这话,想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心里就非常的不是滋味。 “若是有朝一日,月儿先义父去了,还请义父好好照顾楼儿,如果有可能……”看着杯中酒,舌头已经没有了味蕾,想到另一个自己。 “他是老夫的义子,老夫自然会善待,更何况,为父相信,这孩子也并非池中之物。”苏沐没有追根究底,只是等待着…… “若有那么一天,有那么一个和月儿长相神似,年龄一同的男子找到了义父,如果……如果他已经能够独立于世,那么就不用管他了;如果他面临苦难,那么就有劳义父施以援手,解他一时之困,其后如何,月儿也就不敢多想了。”这一番话,算是交代后事,也是一种思慕。 “就怕……只希望……”话说完,花满月自个却黯然一笑。 “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会用得着为父相帮吗?”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苏沐相信,那也绝不是一个泛泛之辈。 只是,这字里行间,花满月对花满楼这个“弟弟”的呵护,却也坦然。 “世间之事,难免总有万一。”不似父女,却更像朋友,他们之间的对话,无一遗漏的钻进了一直呆在门口的花满楼耳里。 他原本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却不想,原来,她什么都知道。 不知道的是他。 这样的一个女子,他该如何面对?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同胞弟弟,对他却依旧那么的好,要不是这一席的酒后交谈,他或许会一辈子都自欺欺人的以为,他们就是相依为命的姐弟。 “等回相府后,就着手为楼儿诊治吧,只要持之以恒,虽然过程中难免苦痛,但是总会有好的那么一天。”苏沐淡淡瞥了一眼门口的阴影,转移了话题。 “楼儿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义父尽管放手去做吧,不管需要什么,只要有用,义父只管把所需药材告诉我,我去准备吧,这么小就已经有着祸水的潜质,要是长大了,啧啧,还真是……”这话一出,苏沐的脸上顿时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看看你,真是够……”花痴两个字,作为文人来说,实难出口啊。 “义父,你想想,十年后,不,最多五年后,花满楼的名字就能享誉星月,更有可能享誉天下,你这义父也是脸上有光啊。”花满月想到的却是不知到时候,会有多少朝廷官员家的待嫁女子,对这相府虎视眈眈。 “义父,你说,以后,咱们相府的门槛是不是该设高一点,弄扎实一点。”又灌下一杯,花满月这精神却好似越来越好了,思维也越来越活跃了。 “是该弄高点,相府可是养了两个祸水。”看着花满月这神态,苏沐估模着,在几杯下去,也该差不多了。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如此畅饮过了。 “哈哈,义父,月儿成不了祸水,这脸都毁了,还怎么祸水啊,若真有那么一天,想变美不容易,变丑还难吗?”这话说的,却让苏沐心惊。 “月儿就不想治好这脸上的疤吗?”苏沐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想要具体落实下。 “何必多此一举,要医,那我干嘛还下狠手啊,很疼的。”斜瞥了苏沐一眼,花满月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话语间也多了几分娇憨和坦白。 “好好的一块脸,可惜了。”看着那横在脸上的疤,苏沐感慨。 “有什么好可惜的,这样就没有人会看出来了,他还是他,我还是我……”眼神有些痴愣,唇角冷冷勾起。 “义父,若有那么一天,当你面临至高无上的皇权和我的时候,你会作何选择?”软软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苏沐,痴痴的问道。 “为父说过,有为父一日,必保月儿一日。”苏沐认真肃穆的再次强调,只因为他在花满月的眼中好似看到了伤害。 “我就知道义父会这样,我就知道。”听到这话,花满月笑了,却也哭了,虽然泪没有涌出眼眶,但是那眼中的伤痛却明朗的呈现在了苏沐的眼前。 却不知,今夜里的一番对话,却在几年后被印证了。 而一次印证,却是以血的代价,苏沐的生命。 “痴儿……”倒是无情却更多情,苏沐看着趴在桌上睡去的花满月,心中一阵怜惜。 一个小乞丐,出入皇宫,面无惧色,态度从容。 举手投足,回眸驻足,皆是一番风华。 就算她毁了自己的脸,可是那一身的气度却也是掩不住盖不掉的。 好似喝多了,苏沐径自回了屋,只把熟睡的花满月留在了当场。 久久,花满楼推着轮椅到了花满月的身边,看着那终于平静的容颜,神情复杂。 一个沉睡,一个注视。 自此,原本简单的姐弟情意再不复存。 ------题外话------ 圣月宫,小女乃娃慌慌张张跑进来:“父后们不好了,母皇又被抢了!” 一群男人齐齐起身,怒不可遏:“这次又是谁?!” 小女乃娃板着指头数了数:“上回是北帝,上上回是东王,上上上回是……噢,这次应该是西皇!这下子都齐了耶……” 不等他把话说完,大殿中嗖的一声,哪还有半个人影 第五十九章[手打vip] 风月王朝,京都。 本就热闹的夜市,此刻更是热闹非凡,只因迎来了全家团聚的中秋。 大红的灯笼挂满了每家每户的门口。 唯独,相府里却是一片冷清。 看着这个熟悉但是却又极度陌生的府邸,北羽墨不知为何,他居然害怕回来。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进了早已人去楼空的小院里,看着院中舒适的躺椅,看着精致的小石桌,看着郁郁葱葱的竹从。 眼前已经出现了那酣睡榻上,坐在桌边,却又闲步于院中的白色小身影。 恍然间,推开了精致的雕花木门,看着里边简单却雅致的一桌一椅,看着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一切,北羽墨突然间意识到,这些物件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 当他一一走近,当他一一看过,当他一一回想的时候,才发现,这屋里他进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他何曾认真的关注过。 他居然如此忽视她吗? “玄心慈的灵堂可有设置?”心头猛的一震,转头问起。 难道连这些都没做吗? “没。”身为暗卫的夜影冷冷的答道。 “那这院子……”如醍醐灌顶,如梦初醒,北羽墨随即环视一圈追问。 身后再无应答,可是北羽墨却已经明了,他给了她世人皆知的宠爱,却忘了给心。 “墨……”幽怨的呼唤从门外传来,一袭黑色连帽披风,一张刻骨铭心的容颜,出现在了北羽墨的面前。 “臣参见太后娘娘。”习惯性的,北羽墨就要下跪参拜,却被一双柔荑紧紧拉住了。 “墨,都两个月了,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放弃了高高在上的尊崇,此刻的太后就只是一个期待人原谅的女子。 “太后娘娘言重了,臣怎敢生娘娘的气,臣也不知为何要生娘娘的气。”北羽墨的态度恭敬有加,说话间还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那为何多次传召你都未进宫见我?这不是生我的气,那是为何?”几乎是贪婪的看着眼前这许久不见的容颜,多日未见,才发觉相思入骨。 “臣只是身体有些不便,不宜觐见,天色已晚,太后娘娘该回去了。”看着眼前的容颜,北羽墨居然能够冷静的下了逐客令,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更别提一脸震惊,双眼蒙雾的太后娘娘。 “臣送娘娘回宫。”不忍去看那泫然欲泣的倨傲神情,北羽墨最终还是心软了。 “你是在担心雪儿吗?”思来想去,太后娘娘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北羽墨变得如此的冷情。 即便世人都道丞相北羽墨无心无情,可是只有她知道,他的深情不亚于任何人。 可是,这一切都随着那个叫北羽雪的丫头的出现,慢慢的改变了。 他的目光里不在只专注于自己,他的微笑不在只属于自己。 连带的他的心,也不在专属于自己。 而当那丫头消失了,当一切恢复当初,她以为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可是,却不想,从北羽雪消失后,北羽墨就再也没到过祥曦宫,就算她亲自下了口谕,传召他入宫,都未曾请动他。 就连今晚这皇帝设宴传召,他也借病推辞了。 她这才不顾一切的出宫来找他,他这么一直避而不见,总不是办法。 “臣不应该担心吗?”冷冷反问,噎得太后当场就说不出话来。 “以后太后娘娘不要轻易出宫,更不要随意踏进相府,人多眼杂,对太后娘娘的声誉不好。”一路相送,北羽墨亲自掀开车帘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回宫。”所有的思念,委屈,愤怒,不甘全都堵在心里,只化为一道生硬的谕旨。 目送马车绝尘而去,北羽墨呆呆的站了一会,却发现不想回府,却又无处可去,随意的散漫在街头。 不知不觉间,居然来到了之前北羽雪暂住的小房子前。 随手一推,门居然打开了,小小的院落,一眼就能扫完的一切,简陋却又觉得那么的熟悉。 只因为那一桌一椅和相府里的一模一样,简单。 看看桌上摆放的杯具,三个茶杯,普通的瓷器,早已落上了一层灰尘。 在看看那摆放在一旁的碗筷,三份。 这算什么? 一坐到了灰尘满布的椅子上,同样是三把。 拿起一个茶杯,眼前似乎已经浮现了他们父子三人一同品茗的温馨场景。 她们有等他吧? 可是,他知道他们在这里,却从未找过他们。 抬头就能看到悬于上空的圆月,头一次感到中秋居然是这么的孤寂。 “夜影,找到他们,只要有了踪迹,不要惊动他们,直接禀报于我。”他们是家人,他们不应该天涯分隔。 而距离不远,却有甚远的星月国里,花满月正和苏沐转出转进的忙活着。 就连腿脚不便的花满楼也在一旁观望着。 “我们终于有家了,哈哈。”忙得一头汗水的花满月伸手捏了捏花满楼那同样笑的傻兮兮的小脸颊,打量着这皇帝所赐的相府。 “我们是不是该买几个仆人?”虽然亲手拾掇很有成就感,但是看了看这偌大的相府,苏沐还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是得有几个仆人,要不以后做什么也不大方便。”完全赞同,但是一想到荷包羞涩,花满月就无言。 “看看还缺什么,本宫马上让人去置办?”听说他们搬家的太子欧阳宫澈赶来庆贺,却不想只看到父子三人,没有看到多余的任何人。 “参见太子殿下。”闻言,花满月的脸上笑的可欢了,真是想什么有什么啊。 “大人免礼,月儿,公子免礼。”欧阳宫澈看着花满月那明显的一脸算计的小脸蛋,不由失笑。 “多谢太子殿下,老臣不差什么了。”却不想,没等花满月开口,苏沐已经一口回绝了。 花满月那个懊恼啊,她总算见识到这丞相义父的固执和死板了。 “不知月儿和公子可有差什么?”欧阳宫澈好似对苏沐的态度见惯不怪了,转头问道,促狭的眼神告诉花满月,他正给她机会压榨他呢。 “多谢太子殿下,臣女(子)不差。”看着一旁正警告的盯着自己的苏沐,花满月状似无奈的答道。 其实,也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旦他们从太子这里得到了什么,那么将来,必然会还回去,就只怕得的是芝麻,还的却是西瓜。 苏沐不是笨蛋,她花满月也不是笨蛋。 “请太子殿下恕罪,这相府还没收拾妥当,失礼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海涵。”苏沐这一拱手,婉转的下了逐客令。 “大人无需多礼,本宫得知相爷今日搬家,才赶来庆贺,却也深知大人不喜那些无用之物,本宫也就只有空着双手来了,看看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本宫也好搭一把手。”却不想,这欧阳宫澈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堂堂的太子被臣子下了逐客令,居然还能和颜悦色的留下来帮忙,这分度量,和他那皇帝老子有得比。 “老臣惶恐,老臣怎敢有劳太子殿下。”苏沐眼看就要跪地谢恩了,欧阳宫澈这才无奈的告辞离开。 想要犟过苏沐,就是当今天子也没辙,更何况是他这个太子。 他们父子的第一个中秋就在疲惫和兴奋中度过了,就连一顿好饭都没能探上,只因为一切都得自己动手,累的快直不起腰来的花满月只想倒头就睡,可是看着身边的一老一小,咬咬牙,只能无奈的坚持的弄了一顿面条出来。 “将就吧,能吃面就知足吧。”不去看幽怨的看着自己的一老一小,花满月稀里哗啦吸进一碗面,就直奔床榻去了。 “要是有人敢浪费,明儿的饭就省了。”就那么看着一碗面要泡糊了,走出几步的花满月一句话,立即让苏沐拿起了筷子,硬着头皮的苦吃。 一旁的花满楼则是乖巧的吃完面条,在一旁等着苏沐。 “你姐一直那么抠门吗?”直到看不到人了,也听不到脚步声了,苏沐才悄悄的问一旁的花满楼。 “我们没钱,姐姐的身上没有银子。”这是实话,从见到花满月的那一刻,好似就没有见过她带过银子,不管是在那个丞相府还是那小屋里。 “真是苦了你们了。”想到初见他们时的那乞丐样,苏沐不在有怨言了。 “不苦,姐姐很好。”笑着摇了摇头,花满楼的眼里尽是满足。 “既然回家了,以后就得有固定的作息安排,我会布置作业,也会定时给你医治,生活会很苦,也会很忙,可想好了?”苏沐看着眼前的男孩,只希望他能放下心中的一切,真正的融入这样的生活里,他会有不凡的未来。 这不止是对自己的自信,更是对花满楼的肯定。 “义父放心吧,不管做什么,楼儿绝不会有一句不。”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若是他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又谈何成长壮大,更谈何保护花满月。 最起码,他要能够站起来,能够保护自己。 接下来的生活,平淡却也开始忙碌。 随着苏沐的再度入朝,苏沐留在家里的时间也减少了大半,一旦回来,就是检查花满楼的课业,提及花满月,就被拒绝了,只因她说自己已经很忙了,没空学,等想学了,自然会请教他的。 当然这是一部分原因,却也是推月兑之词,苏沐自知她学识不菲,却也没有勉强于她,由着她的性子。 只不过,看她虽然忙碌,神情却逐渐开朗,苏沐的担心也慢慢的减轻了。 “月儿,这是这个月的俸禄,你收着。”紧巴巴的过了一阵,终于迎来了苏沐发放俸禄的时间了,当花满月捧着那沉甸甸的银子的时候,高兴的快跳起来了。 原来,赚钱,特别是在古代赚钱,这么的不容易。 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特别是想靠自己的一人之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她还是计划着弄点营生,慢慢来,由小变大,她相信自己总能成功的。 只不过需要的时间长些罢了。 先用钱买到了为花满楼治疗所需的药材,顿时饱饱的钱袋就剩下了少的可怜的碎银,想到又要一个月不占荤腥的生活,花满月的脸上可是没有喜色了。 这堂堂的相府,怎么过的那么憋屈。 抬头,顺庄赌坊,四个大字出现在眼前。 眼珠一转,灵机一动。 不一会,一个脸黑黑的小公子就钻进了赌坊,这看看,那看看,不下注,只看着别人在哪儿玩。 看了一会之后,怯生生的跟着压住的人下注,不多,却幸运的是,每次都压在赢得哪一方。 不一会,原本瘪了的钱袋就装的鼓鼓的了,看着还没引起注意之前,脚底抹油溜了。 这也算是穷则通变吧,要是每一次都弄这么点,算算这京都里的赌坊,她很快就有本钱了。 等回家的时候,花满月的手中还提着一小块肉。 谁能想,堂堂的丞相大人家里居然如此的潦倒。 自此,丞相府里的日子也悄然的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境地。 幸而苏沐本就对钱文看得不是很重,当然对于家庭的开支也没多少概念,这样的生活,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星月京都里,各大赌坊之间却也流传开了关于一个黑面小公子的消息。 在各大赌坊都倍加关注的时候,这公子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只不过,一个成衣店却在街面上重新开业了。 “素衣阁”三个字,一块招牌,再无其他。 一眼看去就和寻常的成衣店没什么两样。 可是,只有门里忙活了一段时间的绣娘们,正神情忐忑的看着门口,期待着会有顾客上门。 “干活吧,要来的总会来的。”虽然自己也很忐忑,但是负责成衣店的顾大嫂却还是牢牢记着小姐的吩咐,不骄不躁,慢慢的等吧。 毕竟,他们之前可是送了不少款式新颖的衣服出去。 就算担心死,也不能流露出来。 一连几日,这成衣店的门口没有一个人进出,除了店里的绣娘,认认真真的剪裁着衣服,就无其他。 原本忐忑的心也慢慢定了下来,反正最坏也不过如此了,还不如定下心来好好做衣服。 却不曾想,就因为这分淡定和豁达,终于引来了客人。 “这衣服是你们做的吧?”来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婆子之类的,手里拿着的正是之前免费送出的衣裙。 “正是,不知夫人有何吩咐?”顾大嫂不卑不亢的应对,好似来者并非他们店里迎接的第一个客人。 “我们尚书府小姐对你们这做的衣服很是喜欢,让婆子来请裁缝到府上给我家小姐多做几套衣服,不知店家什么时候方便?”来者也是个有眼见的,看着顾大嫂这应对态度,态度也谦和了很多。 “真是抱歉,能否请夫人留下住址,一会师傅回来了,我马上让他们上府上为小姐量体裁衣,可好?”顾大嫂依旧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不过话语中的恭敬之意还是恰当的显露了出来。 “那老婆子就不耽搁了,这就回去禀了夫人小姐,在府上等着师傅的到来,只要这手艺好,你们放心,我们家夫人小姐不会少了赏的。”婆子虽然没有马上请到人,但是却也心满意足的走了。 “夫人慢走。”刚送走婆子,顾大嫂刚要卸下淡定的伪装,大口吸气,门口已经又出现了几个人,有婆子,有丫鬟,反正是为了进这店门,差点没起冲突。 到了这个时候,顾大嫂反而镇定了,因为她清楚的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商机,所谓的生意。 这素衣阁很快就会红遍整个京都了。 顿时从素衣阁做衣也成为了京都夫人小姐们竞相攀比的荣耀。 那门页没变,那店面没变,可是进出的人却明显的有了质的飞跃。 从原来的丫鬟婆子,到后来的小姐夫人亲自登门,看看都让人羡慕。 难能可贵的是,这素衣阁却没有趁机垄断,反而大方谦和的找到生意惨淡的同行,商讨合作之事。 这样一来,不但素衣阁有了生意,就是同行也有了利润。 算来,能把生意做大,却又不得罪同行的,这素衣阁也算少见了。 顾大嫂手下的绣娘,由原先的三五个逐渐壮大到了几十个。 店家的风范也越来越成熟了。 相应的,相府里的人气也逐渐旺了起来。 府内外有了门丁,厨房有了厨娘,后院有了专门打扫服侍的丫鬟,甚至还有了巡府的侍卫。 就连他们身上的衣服都变得更新更贴身了。 唯一不变的还是,每个月的俸禄,苏沐总会原数不动的交到花满月手里。 这府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相府里是小姐当家。 看着这小姐,自然就会有种敬畏的感觉,慢慢的时间长了就成了习惯。 而这小姐,不严厉,更不像一般小姐那样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只是看她那不温不火的样子,总有让人无所遁形的感觉。 故而,这院里的人,敬畏这小姐可不止因为她的手上握有他们生计的大权,更重要的是,他们真的打心眼里觉得敬畏。 可是,这平静祥和的日子没过多久,就被打破了,而他们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雷厉风行,什么叫冷酷狠绝。 一个晚上,一个自称是星月王朝官员的男子在苏沐外出的时候,进入了丞相府。 花满楼以公子的身份接见了,却不想,来人突然凶相毕露,居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尖刀直接架在了花满楼的脖子上,嚷嚷着要见苏沐。 闻讯赶来的花满月看着一脸无畏,但是却双手紧握成拳放于身侧的花满楼,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但是当她看着一脸灰败气息的男子,看着他那失了心智的双眸,特别是因为他的手颤,花满楼白女敕的脖子上顿时出了一条血痕,她骨子里深埋的嗜血因子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 “关门。”没有惊慌,没有求助,冷冷的一个命令,让府里的所有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轻举妄动,我就宰了他。”当听到砰的一声,大门紧闭的时候,男子强作镇定的嚷嚷威胁。 看着花满月的眼神里也并没有忌惮,有的反而是不屑一顾。 “你怕死吗?”却不想花满月根本不理他,只是看向正被他用刀挟持的花满楼。 “我相信姐姐会为我报仇的。”一句话,花满楼已经知道了花满月的意图。 “要动手就快点,你杀了他,我才好为我弟弟报仇雪恨,我杀了你,才不算罔顾法令。”一句话,不止让男子愣了,就是在场的人也愣了。 “你……你不是人……”憋了半天,看着花满月对手中的人质无动于衷,明显有着不耐的神情,男子受不了了,直接指向花满月,却忘了,他是用拿着刀的手指的。 也就在刀子离开花满楼脖子的同时,花满楼已经滑动轮椅,迅速的退开了。 而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家丁也一拥而上,把男子制服了。 “给他留口气,让他爬着出去。”一句话,花满月已经推着花满楼回后院了,前厅里,一干人等,思量再三,算是理解了小姐的意思。 啊……啊……啊…… 接下来,随着棍棒交加,惨烈的叫声不绝于耳,就连相府外都是闻者心惊。 在看看紧闭的大门,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知这相府里发生了什么? 这是府里的家丁侍卫们第一次收拾残局,却也是最为惨烈的一次。 只因为他们的不够专业熟练,所以,本该一次就能达到的效果,他们却偏要多那么几下,直至全身上下,没有一个能见人的地方。 最后,男子真的是爬着出了相府,只因为那里边,他再也不敢呆了。 每一下,都让他痛彻心扉,却又上不到肺腑要害。 直打的他连哀嚎的力气都没了,直到他想求死的气力都丧失了。 他只想出去,远离这个堪比地狱的地方。 相府千金打死人了的消息几乎是立刻就传进了宫里,正和皇帝商议国事的苏沐闻讯心惊。 匆匆请辞就奔回了相府,看到的就是一个慢慢蠕动的人体。 看看那面无全非,但是却眼神恐惧的“物体”,苏沐的心颤了一下。 “来人,把人送到医馆去。”先不问缘由,苏沐看到的是人命,他怎能看着一条人命在自己的府上丧失。 “请小姐出来。”怒目圆瞪的坐在主位上,严正以待。 闻讯前来的花满月,自然知道必是和那男子有关,但是想到那人居然敢入府挟持,这等胆大妄为之徒,若不严惩,必会留下后患,这相府也就成了他们可以任意进出的地方了。 “跪下。”当花满月从容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苏沐怒喝一声。 “不知女儿做错了什么,义父如此生气,义父若要女儿跪,女儿绝无怨言,只是女儿想知道,女儿错在何处?”依言跪下,可是双眸却直视苏沐。 “小小年纪,怎能如此……凶残,你可知,那人此生将生不如死,一生不能自理。”看着眼前跪着的花满月,苏沐盛怒的语气都不由收敛,只是想到皇上之前所提及,不得不搬起脸孔,继续严厉。 “他伤了楼儿。”一句话,成功的把苏沐所有的怒气给覆灭了,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戾气尽显的女孩,苏沐的心里又是一阵叹息。 “这次念在你是初犯,并情有可原,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从此刻起,你就住到后院佛堂里去吧,平日里多读读佛经,好好自我反省,那天知道错了,那天在出来。”这一处罚一出,明里暗里关注着的家丁仆人们可就呆不住了。 “老爷开恩呢……” “老爷开恩那……” “老爷开恩,都是那个人挟持了少爷,还伤了少爷,小姐才生气的。” “是啊,老爷,小姐是为了保护少爷才这样的。” …… 一瞬间,所有的家丁,仆人,侍卫,都跪在了苏沐跟前,就只为小姐求情。 “够了,谁要再敢求情,我就让她一辈子都禁足在佛堂里,不许出门半步。”一板脸,一瞪眼,一拂袖,转身而去。 徒留跪在地上的一干人等。 “以后好好服侍老爷和公子,小姐我是进了佛堂,可并不表示我管不了事,以后这家就交给公子打理,要是有人胆敢玩忽职守,奴大欺主,今日那人就是下场。”起身,冷冷的话语丢下,直接往后院走去。 这死老头,关心人也不是这么关心的。 这偌大的相府,什么都有了,就是没有佛堂,这让她去哪儿。 看了看,索性进书房吧。 “姐姐……”花满楼已经追来了,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脖子上包扎的布条还真是碍眼。 “别担心,以后这家就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就是,还有记得让人赶紧弄一尊菩萨像,还有义母的牌位,既然要罚,就罚真点。”以后就算是有谁诚心拿这事开罪于义父,义父也能给答复啊。 “姐姐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失望的。”花满楼没有推辞,却也用心记下了花满月交代的事情,似乎也明白了其中深意。 “我就知道楼儿聪明。”一扭头,花满月就进了书房。 现在好了,名正言顺的把管理相府事务的担子交道花满楼肩上了,她也得想想她还能做什么? 还有就是,这相府好似也不是那么安全。 居然坐在家里也挨刀,怎么着也得有几个高手。 既然要弄,又有时间,经济上也有一定基础,她何不放手试试。 主意打定,一头扎进书房里的小床上,蒙头大睡,她总算是暂时的无事一身轻了。 “门主,鹰门总共一千三百号人,还等门主指示。”就在睡意朦胧间,耳边已经传来了阴阴的声音,而这让花满月吓得猛的坐起身来,却因为初醒的低血糖,只感到后脑一阵刺痛,眼前一黑,狠狠的就栽在了床上。 “门主。”这下,可是吓到了来请命的冽,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闭嘴。”残留的意识,让花满月闭着眼怒斥。 这鬼毛病总会在她渐渐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毛病的时候,又要狠狠的敲她的警钟,让她想到这让人郁闷的事实。 “一千三百号人,都在哪儿呢?”直到那后脑抽搐的痛感渐渐散去,花满月这才缓缓的起身。 这下,她是不想做淑女也得做了。 “这次只有门主的十八亲信跟着,其余的都还在风月王朝。”冽看着重新坐起的花满月,担忧之情这才散去。 要是这门主在一命呜呼,那这鹰门就毁了。 “门里可有资产?”花满月想到的第一个方案就是解散鹰门,或者让他们另外择贤认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砺,她越来越明白,生存的艰难并不只存在于现代。 她掌控不了那么多人的命运,当然,她也不想掌控。 虽然有了他们的存在,她会过得很踏实,但是随即想到,有得必有失,她觉得现在的一切都很好,她不想改变,也不想失去什么。 “属下不知,只要门主回去一查就知。”冽的答案并没有让花满月多失望,只不过想到要回到风月,那个她不想涉足的地方,她就放弃了。 “你叫什么名字?”终于,花满月感到头脑清醒,眼前清晰,这才下了床,问道。 “冽。”看着眼前这个明显变得更有人气的女孩,冽不禁担忧,她是否会接管鹰门。 “现在鹰门里,除了老家伙以外,可有谁是让人信服的?”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新门主想要甩包袱了。 “请门主三思,鹰门里的人大都是孤儿,是老门主仁慈留下的,一旦鹰门解散,势必无家可归,后果难测,还请门主三思。”没有作答,冽却直接跪倒了花满月的跟前。 虽然鹰门并非慈善堂,但是却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一个让他们无处可去的时候,一个能够归依的地方。 “起来吧,以后你们就留在相府吧,这相府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让人把关于鹰门的所有资产明细报来给我,还有就是门里的人员情况,尽快给我一个概况。”既然如此,花满月也索性收起随性的心,她就暂时管着吧。 等时机成熟了,在月兑手也来得及。 孤儿,想想,自己何尝不是。 无家可归的痛和苦不止在身体上,最深的还是在心里。 随时都有种会被人抛弃遗忘的不安感,那种因为幸福而感伤,得到而害怕的心里,她已经受够了。 “谢门主。”虽然不知道花满月为何突然间改变了主意,但是只要她以门主的身份下令,那么他们就又找到了主子,又有了向心力。 “以后叫我小姐吧。”伸了个懒腰,好好的看向这个叫冽的男人。 不算俊逸的脸庞,却因那份严肃和认真,多了几分魅力。 “对了,门里有女子吗?”如果找几个武功不错的女子在身边,以后做什么也方便些,安全上也会好很多。 “有,不知小姐有何吩咐?”冽的思维有些跟不上。 “找几个过来服侍我吧。”说这话,可真不客气。 不过,花满月也相信,这才是冽他们所需要的。 她只要需要他们,他们就不会害怕被抛弃。 “小姐放心,属下一会就传书回去。”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冽赶紧答复。 “冽,他呢?”话题一转,花满月还是提及这事。 “属下已经遵照老门主的吩咐,秘密火化了,骨灰也没收,任由风吹走了。”冽想到那铁骨铮铮一辈子的老门主,最后却也灰飞烟灭,心中不由一阵怆然。 “这也好,省得看着心烦。”依旧是那呛人的口吻,可是冽却隐忍的笑了。 只因为,这小姐真的很别扭。 明明关心老门主,偏偏还一副恨的咬牙的模样。 其实小姐就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主,老门主就是那准了这个,才会那么笃定的。 当然,他也赌对了。 “好了,出去吧。”看了看一屋子的书,就当是给自己充电吧。 没事可做的滋味,怎么比忙着还不舒服。 就在花满月因这突然的清闲而百无聊赖的时候,相府前院里,可就截然不同了。 坐在轮椅上的花满楼,一张粉女敕的小脸无比的冷峻,冷冷的看着请命而入的一行衙役。 “大人这是何意?若要搜查相府,也得父亲大人在府上的时候吧?难道大人是看准了府里就只有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姐弟二人在府中,特意前来的?”一开口,就让奉命搜查相府的官员脸色变了又变。 这话里话外不就表明,他们欺人吗? 可是,这确实是事实,若是丞相大人在的话,又有谁敢这么大胆的闯进相府啊。 “还请公子海涵,卑职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请恕罪。”奉命前来的京都府衙总捕头蔡国栋话毕,手一挥,挎着腰刀的差吏们就要往后院而去。 “站住,既然大人是奉命搜查相府,大人可有公家文书?若是大人能出示公文,那么小可也绝不会阻拦大人,如若出示不了,那么就恕本公子不能从命了,这相府可不是任人进出的府衙,若有谁敢擅自妄动,那么本公子就是拼了这条残命,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当着本公子的面,擅闯相府,有辱父亲威名,有负家姐交托。”细瘦的手臂一抬,相府里的家丁侍卫,顿时全民皆兵,形成了和差吏对峙的队伍。 一行人,看着眼前这强硬的态势,顿时感到棘手,这右相苏木大人是举世闻名的清廉简朴,虽然听说这相府里也加了仆人,却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气势。 更没有想到,这素来被传言总被护在相爷和相府小姐身后的公子,也如此的强硬难缠。 “请大人出示公文。”冷冷的盯着尴尬的官差,花满楼素来总是以无辜乖巧示人的眸子里尽是寒冰和魄力。 一种骨子里的,自然散发的,位高权重者的震慑力。 砰…… 就在蔡国栋思索着是否要硬碰硬的时候,让人惊惧的大门声响起。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官差们俱都往门口看去,因为受到了石屏的遮挡,没有看到大门,但是却看到了肃杀气息蔓延整个院落的一干男子。 “少爷,小姐有令,属下等听从少爷吩咐。”冽跨前一步,朗声禀明。 话一说完,随行的十几位男子,手中长剑已经跃跃欲出,清灵的剑鸣声已经隐隐传出。 “大人……”此刻的花满楼更从容不迫了。 方才的冷煞之气敛去,又是一副温和无辜样。 只是这模样,却再也不会让人有柔弱好欺的错觉了。 “卑职等鲁莽,还请公子见谅,卑职这就回去复明,等查明了,卑职再来。”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就算身后有人撑着,可是那也是后事。 如果真来硬的,看看那站在石屏两侧的男子,不由的就汗毛倒立。 这些人感觉就不是什么普通的侍卫,更像是江湖中的冷血杀手。 “大人客气,大人也是公务在身,本公子自然明了,若有什么需要本公子效劳的,本公子一定配合大人。”这下,这友好客套的话一说,蔡国栋更是脸上的笑容都僵了,心中却恨死了撺掇着他前来的始作俑者。 “公子真是大人大量,卑职等就先告辞了。”看着那友善无辜的笑脸,蔡国栋实在扯不出敷衍的笑脸了,带着一行人,匆匆离去,在绕过石屏的时候,还只能小心翼翼的侧身而过,就怕不小心撞到其中某人,而血溅当场。 更令他们尴尬的是,当他们急着出去的时刻,这大门还是关着的。 无奈,蔡国栋只能转身,却已经看不到花满楼的身影,只看到冷冷看向他们,手中长剑依旧在呜呜作响的男子们。 “公子,还请……”无奈,蔡国栋只有厚颜颤声相求。 “大人慢走,请恕小可双腿不便,不能远送。”随着这话传来,才有人打开了大门,开门的时候,都是冷冷的瞪了他们几眼。 让本就心惊胆战的他们,更是毛骨悚然。 “谢公子。”出了们,蔡国栋突然醒悟,赶紧扬声答谢。 趾高气扬的冲进了相府,却犹如丧家犬一般夹着尾巴跑出了相府,这等景象,顿时又成为了围观者的口中谈资 第六十章【手打vip()】 “姐姐,他们是……”看着已经换了府上家丁服装的男子,花满楼好似没有见过他们。 “今天是你第一天当家立威,又遇到这档子事,我才让他们出去的,以后,他们不会在出这个院子了,外面的事情,还是你的事情,要靠你自己去撑起。”花满月没有说明冽他们的来历,但是却也明确的告诉了花满楼,这些人只属于她。 “我知道,姐姐放心吧。”花满楼是个聪明的孩子,一点即通。 “以后你想做什么,放开手脚的去做吧,我唯一的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要把义父置于险境,其他的,你自己估量吧。”关于花满楼的表现,即使花满月不去看,却也知道差不了。 能够这么隐忍的在身边活下去,就凭这分隐忍,有几个人能做到。 更别提,他那一身的伤痛和毒素。 “楼儿也得慢慢学着长大,人总是要长大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花满月心中难免怜惜,究其本身来说,他也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孩子。 “姐姐放心吧,我不会让姐姐失望的。”看着花满月眼中的怜惜,花满楼握紧了双拳保证到。 他是应该学着长大了。 而当家,这就是他成长的第一步。 如果一个家都治不了,那谈何其他。 “冽,安排一下你们就在府里住下吧,不用整天绷着,轮流守着就行。”要他们整天这么不眠不休的跟着,就是他们受得了,她还受不了呢。 “是。”坚决执行是冽的最佳代言,而这却也是花满月需要的。 “这是银票,就算是月俸吧,你发给他们。”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花满月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递给了冽。 “小姐,属下不缺钱。”脸色有些怪怪的,冽解释道。 “你们不吃饭?”这下,花满月是好奇了。 难道他们真像电视里演的那种,不吃不喝也能行的人? “吃。”看着花满月那眼中的光芒,冽顿时满脸绯红。他们也是人,只不过是不会那么讲究,总是几样干粮就打发了。 “小姐我被禁足,也不知道会禁到何年何月?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这后院也弄个厨房吧,方便些。”不想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冽那脸红的样子还真是别有一番趣味。 “属下马上去办。”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冽接过银票,力持镇定的出去了,却在听到身后传来的浅笑声时,脸上的血管都爆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轻松又无聊,可是却安宁多了。 苏沐下朝后会不时的过来看看,喝喝茶,闲聊几句,对于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些人,连问都没问。 花满楼也是,一天总会过来看看,不过呆不长,就走了。 又要学习,又要治疗,又要掌管府里内务,他确实够忙的。 渐渐的,相府公子的名声威望渐渐树立了,而到相府撒野的人也没有在听到。 至于被禁足的大小姐,自始至终也不见她出来过,仿佛很享受那份安逸。 却不知,当花满月看着手中那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账簿的时候,心中那个激动。 没想到鹰门里居然还有这等人才。 难怪冽说,他们不缺钱。 “这是谁弄的?”花满月很想见见这位人才。 “郑云见过小姐。”一个容颜隽秀,气质温文的男子。 “你之前学过经商?”何止学过那么简单,简直就是一个商界奇才啊,可惜了。 “不瞒小姐,朕云家道中落之前,家中正是行商。”心中莞尔,果真啊,这新门主还真是一个不藏事的人。 “既然老门主信任你,把这账务之事交托于你,那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你就根据这门里人的特长给他们安排差事吧。只要不犯法,不伤天害理,尽管放手去做吧。”明里是安排事务,花满月则是心中暗喜,找到了可以转手的人了。 他们这些人跟着这个朕云,不会比跟着自己差就是了。 “谨遵小姐吩咐,朕云已经安排了人手管理风月的产业,朕云也留在这星月,恭候小姐差遣。”这话一出,花满月即将出口的话却是不知怎么出口了。 她本就想让他全权负责门中事务,时不时的透过冽,向她说一声就行,却不想…… 看着本是一脸窃喜的花满月随即变得暗哑,朕云真有想笑的冲动,而他也这么做了。 只是,那笑意暗涌眼底,没有表露出来。 “你一次性说完吧,风月留了多少人?”怕自己总在希望和失望之间跌宕,花满月索性问开了。 “一半。”好似早就料到花满月会有此一问,郑云答得干脆。 “他们都知道我?”眼皮不受控制的跳动,花满月试探的问道。 “不是谁都能见到小姐的。”郑云的话,让花满月颤巍巍的小心脏终于平缓了些。 “下去安排吧,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揉了揉眉头,花满月突然感觉自己真有君临天下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说实话,她并不喜欢。 她要的不过是平淡的生活。 “小姐放心。”退出了屋外的朕云给了门外站着的冽一个只有他们能懂的眼神。 却不知,正因为花满月这从未想过占为己有的心态,以及那一份见到巨额资产还没有见到那整洁账簿来的惊喜的神情,让他们追随的心意更坚定了。 不过更让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位新门主,居然拿俸银给冽他们,并且那数目,据说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算小数目了。 “姐姐,吏部尚书大人的公子请我去鹤鸣轩,说今晚有文人的斗诗会。”花满楼那越来越健康饱满的脸上多了几分难以抑制的雀跃和期待。 这是第一次有人邀请他,虽然他也害怕自己的不良于行会带来很多不便,但是他真的很想去。 “哇,那是好事啊,看来我们家公子也将要有朋友了,这吏部尚书家的公子还真有眼光,能够请到我们家公子,是他的运气。”这一听,花满月也高兴啊,人本来就有社会属性,能够交到朋友,那是谁都渴望的吧。 “姐姐也一起去吧?”这是邀请,也是心中最真实的希望。 “姐姐就不去了,都是你们一群男孩子,姐姐去干嘛,才不去呢,再说了,你忘了老爹还禁我足呢,要是出去了,回来又是一顿。”说到最后,还调皮的做了个鬼脸,这让花满楼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不见兴致。 “天冷了,出门的话,多穿件衣服,还有就是带上个侍卫吧,方便些。”捏了捏那总是让她产生凌虐**的脸蛋,细心的交代。 “好。”感受着脸颊上传来的微微刺痛感,花满楼就是半分躲避的念头都没有,任由花满月在脸上凌虐。 “对了,还有银子,让人带上,出门在外,可不能让人看了笑话去。”想到最要紧的,果不其然,花满楼的脸上一片飞花,果真给忘了。 “这里有一百两的银票,你带在身上,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了。”从桌上的书中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花满楼,她知道,就靠义父那俸禄,花满楼能把家撑起来已经是个不小的挑战了。 这府里即便有积蓄,也不会多。 想想自己也是穷光蛋了,这一百两也是她最后的资产了。 “姐姐,我不要。”花满楼脸一红,马上把银票塞回花满月手中,他来可不是为了要钱来的,再说,看看姐姐院子里那么多的人,开销也小不了,更何况,姐姐有没有钱,他也是知道的。 “拿着吧,等你长大了,赚了大钱了,姐姐也不会跟你客气的。”话语安抚间,那白白女敕女敕的脸蛋上又被捏了一下。 “谢谢姐姐。”握着那银票,花满楼的眼中已是雾朦朦一片。 “怎么?吓到了?”一句话,让花满楼顿时连连摇头。 “不是,以后只要是我的就是姐姐的。”一句话说的有些哽咽,但无比坚定。 “那不就得了,赶紧去准备吧,今晚你还得出门呢。”感觉自己还真有些不适应这情浓意密的场景,花满月笑着赶人了。 “姐姐可有什么想要的,我出去顺便帮姐姐带回来。”临走花满楼还问了一句,那还有着波光的眸子亮的让花满月好有负罪感。 “好啊,你去素衣阁请师傅到府上来给我做身衣服,我这衣服都小了。”拉了拉短了一截的袖子,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是在身体的年纪。 “恩,我一会就去。”花满楼的眼中闪过诧异,却很快隐去。 这素衣阁现在可是京都里生意最好的成衣阁了,虽然态度始终如一,可是,也不是想请就能请的。 姐姐开口就要素衣阁的衣服,或许因为是她许久未出门的缘故吧。 这也是他大意了,姐姐的衣服是该重做了,就是义父的也该添置了。 这又是他当家以后的失误,花满楼只顾自责,却忘了,他本身。 当他进入素衣阁,拿出手中仅有的银票,请人上府里量体裁衣的时候,顾大娘的脸上出现了错愕的神情。 “公子,这衣服该付多少钱,那得我们做出衣服,让小姐满意之后,才算的。”顾大嫂轻轻的推回了花满楼递出的银票,温言解释。 原来这就是老板的弟弟,早听闻腿脚不便,但是却如此的恭谦温良,不愧是右相的儿子。 “不知什么时候可以进府?满楼也好派人来接师傅?”不好直接相请,花满楼只有婉转些了。 虽然明知,这素衣阁的人不会那么好请,但这是姐姐让他做的第一件事,他不能连这都做不好。 “正好今日里也没多少事,一会奴家就上府去吧。”看了看清净的店面,顾大嫂说道。 “多谢夫人,满楼这就让人送夫人进府。”也不管自己还要去赴约,花满楼只想着完成了姐姐的交代,心里那个高兴啊。 “不用了,公子,奴家一会会有马车的,再说我们准备也得一会,公子若有事自可先去忙。”顾大嫂嫣然一笑,解释道。 “对不起,是满楼失礼了,那就有劳夫人了。”花满楼汗颜,他确实过于急促了,但是他这一分真性情却也让顾大嫂看到了右相千金公子相依相护的一面。 “那傻小子。”听到顾大嫂这一说,花满月哑然失笑,却也心中一恸。 “小姐,想做什么样的衣服?”想想,外面正受热捧的那些衣服可都是出自小姐的构思,看着眼前这简单朴素到极点的衣服,顾大嫂还真是有些心疼。 “又便宜,又舒服、又简单大方的就行。”对于这个,花满月也没有特别的要求,想到相府的情况,还是低调些好。 “好。”亲自拿起布尺,为花满月量尺寸。 “明儿个,你来早些,帮老爷和公子也做几身衣服吧。”堂堂右相大人,也该有身像样的衣服了,这花满楼也到了该交友入世的年纪了,衣服太过寒酸,会让人瞧不起的。 “小姐和公子真好,都只想着彼此。”顾大嫂打趣道,她可没有忘记,当花满楼递过银票时,那明显短了一截的袖口。 “是吗?”浅笑,思绪翻转,不想,到了这星月也快大半年了。 虽然有苦有难,但是却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那种有人打心眼里惦记的感觉真好。 “这是这短时间来的盈利,奴家想着小姐可能需要有用钱的地方,就自作主张给小姐送来了。”厚厚一打银票,少说也有几千两,可是这些对于现在的素衣阁来说,也不算全部。 毕竟,如果没有小姐,她还在想着该如何找出路呢? “顾大嫂就是懂我。”脸上一晒,花满月还真有些无奈。 “你顺便看看,若有倒手的那种酒楼就盘下来吧,最近闲的发慌。”花满月顺便吩咐道。 就靠素衣阁,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总得有个长远的打算,再说了这府里的人越来越多,没有生计,花满楼当家也着实困难。 “是。”虽然感叹钦佩于花满月的大胆设想,但是一想到偌大一个相府要靠他们姐弟来支撑,就不由感叹。 比起这京都里的大小官员,甚至于一些商贾之家,他们姐弟也算是苦命人了。 幸而他们姐弟也是有主意的人,否则这日子还不知该怎么过呢? “听说太子要选妃了。”短暂的沉默,眼看就要量好了,顾大嫂来了这么一句。 在她的想法里,如果小姐能嫁给太子,成为太子妃,这日子会过的舒坦些。 “哦?”这花满月可还真不知道,难道老头子禁她足为的是这事? 她就说这素衣阁的生意为何如此的火爆,原来是有这么一出。 为了能在宫中别具一格,可真舍得下血本啊。 “小姐不知道,皇榜都出来了,但凡年满十岁的没有婚配的女子都能入选。”对于花满月的不知感到不可思议。 却不想看到了一口水哽在喉咙处,呛到气管里的花满月那个难受。 “小姐,慢点。”赶紧的拍了拍花满月的背部,看着那呛红的脸色慢慢平复。 “十岁?这么小?娶了干嘛?”一连三个问句,让顾大嫂失笑出声。 “小姐,十岁不小了,可以谈婚论嫁了,要是等及笄了才找夫家,哪还有好的啊,小姐也该为自己的终身考虑考虑了,要不,等再大些,就来不及了。”顾大嫂这苦口婆心的劝说,在花满月听来却是一头黑云,这云里雾里的,花满月似乎抓到了一个点。 “我还小。”尴尬一笑,花满月委实有些无奈。 “奴家失礼,可是小姐没有夫人做主,右相大人又不关注这些琐事,就怕一个耽搁,就晚了,小姐还是和右相大人提提这事,也好为自己后半生好好打算算,女人家总不可能一辈子住在娘家。”看着花满月这一脸的雾水,顾大嫂这心里更不是滋味,若是有母亲的人家,还不早早就张罗着挑选夫家了。 “谢谢大嫂提醒,我会注意的。”对于这分关心,很真切,花满月没拒绝。 “其实,听说太子不错。”顾大嫂这已经相当于是在推荐了,却不知,这正是花满月所担心的。 “这选太子妃一事,年龄可有比这还小的?”怎么的,花满月总感觉这皇榜下的有些诡异。 太子妃人选,历来都是皇帝和皇后钦定的人选,又怎么会从民间征选。 再说,这些人的婚姻都是带着浓重的政治色彩的,怎么可能会选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子呢? 更何况,就太子目前的形势来说,他更需要强大的支撑力量。 “这到没有听说过,就这全国征选也是第一回呢。”想了想,顾大嫂也颇感好奇。 “好了,你先回去吧。”一切妥当了,花满月突然间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她得好好想想。 “奴家告退。”看着一脸困扰的花满月,顾大嫂以为她是放在心上了,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但是转念想想,自己好像并没有达到十岁的杠杠上,这一想,她也就放心了。 却不知,这年龄是一道坎,一道她选择遗忘还是重回的坎。 在家里一等,不止等回了脸色凝重的苏沐,还等回了一脸惶恐的花满楼。 “出什么事了?”看着前后脚跟到的父子二人,花满月问道。 “皇上今儿个问我,你的生辰八字。”苏沐言简意赅,看向花满月的视线里有着意味不明的飞絮。 “义父,月儿老老实实告诉你,月儿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已经出生了,至于什么时候出生的,她真不知道。 “太子已经把你救过他一事禀明皇上了。”言下之意,花满月跟太子欧阳宫澈这关系是想避开也没门了。 “义父,这张贴皇榜大选的主意是谁出的?”眉眼一挑,花满月问到。 “禧妃娘娘。”苏沐肃穆的眸子中出现了异样的神采,他就知道瞒不过花满月。 “义父看来,这太子品性如何?”思绪明了,花满月的心中反而淡定了。 “雄心有余,霸气不足。”八个字,却很恰当。 “义父随便弄一个生辰八字就行了,当然得上十岁的界限。”居然已经有人在设槛了,她又怎能跟着往里跳呢。 更何况,看太子对义父的尊崇,就算他对自己没啥情意,但是也不至于苛刻到何种地步。 “考虑好了?”苏沐就知道花满月会同意的,看来当初手下太子的玉算是对了。 放眼这星月,想要找一个能和自家女儿匹配的,除了这太子欧阳宫澈,好似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谁说他一个男人就不会想到这些,在认义女的那天,他可就考虑到了。 “恩。”花满月点点头,认真的答道。 “楼儿也在为这事担心吗?”看着从一进门就惊慌失措的花满楼,花满月终于把目光投向了他。 “你们姐弟两聊聊。”苏沐好似对于此视若无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姐姐,那个人找来了。”苏沐的脚步都还没走远,花满楼已经一把抓住了花满月的手,惊恐的说道。 “……别慌……谁找来了?”心弦重重一弹,花满月的脑海中已经浮现了一个可能出现的人影。 可是,他会来吗? 他为何找她? “那个人。”那个俊美得如天上皎月,却又疏离得如雾中沙的男子。 模上花满月脸颊上的疤痕,他们何其的相似,相似到一眼就能想到彼此。 “你见到他了?”这下,花满月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害怕。 为何心中那么复杂。 “我看见他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我害怕我就回来了。”花满楼现在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害怕。 害怕那陌生的气息,害怕那身上总是带着疏离和哀凉的花满月。 此刻的他们,虽为姐弟,可是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花满月能看出来,那个男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如果他要带花满月走,那自己怎么办? 所以他害怕。 花满月是除了嬷嬷之外,唯一一个对他好的人,他不想离开她。 “姐姐,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把扑到花满月怀里,任由双膝重重磕地,双手紧紧的抱住花满月的腰月复,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傻小子。”眼眶发酸,花满月只是抱着那颤抖的人。 既然已经了断了的缘分,又何必再续。 “今晚的诗会怎么样?”不想继续沉重的话题,花满月问道。 “不怎么样?都是些自命不凡的学子。”闷闷的摇摇头,花满楼已经决定,以后再也不参加什么诗会了。 “受委屈了?”小孩子不都喜欢凑热闹的吗?怎么会这样,花满月不由猜到了别的方向。 “没有,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个瘸子。”这话一出口,花满月已然明了。 “瘸子也比别人跪着的时候高啊。”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冒出了小平同志当年的妙答,只是改了改。 噗……嗤…… 脸上都还挂着泪珠的花满楼这下可是笑开了。 “姐姐,今晚我要跟你睡。”这下赖上了,可撒不了手了。 “癞皮狗。”扶起花满楼,让他坐回轮椅上,也足见吃力。 “治疗疼吗?”想想,好久没有给他按摩了,花满月蹲在了花满楼跟前,自然为他揉捏双腿。 手下的触感,明显的告诉她,花满楼长大了,也有肉了。 “疼,不过我能忍。”感受着这久违的温暖,花满楼的眼眶似乎又有凝聚风雨的趋势。 “坚持吧,只要坚持,一切都会有结果的。”明显的感伤意味,从提到那个人开始,之前的简单轻松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 “我想姐姐开开心心的。”看着低着头为自己按摩的花满月,花满楼只说出了这么一句。 那个人,本该是义父一样的角色,可是为何却不能带给姐姐像义父这样的感觉。 “小孩子,别瞎揣摩大人心思。”揉了揉花满楼的头顶,花满月笑骂。 “姐姐真想嫁给太子吗?”想到这个,花满楼的心中也不是滋味。 为什么他有了一个对他好的人,总有那么多的人来和他争。 “嫁他是个不错的出路。”没有想不想,只是很理性的答复。 “姐姐想当皇后吗?”闷了半晌,花满楼这才又闷出了一句。 “当皇后不好吗?”架起花满楼,一同往床挪去。 没有回答,可是那低垂的眼帘却让花满月知道,他想多了。 不过,有些事情,她不想解释太多。 她总不能告诉他,她从来就没奢望过会有命当皇后吧? 甚至于嫁给太子这事,那也是说不准的。 保不齐那天,她就一觉不醒了,或者是一个下蹲,不小心起身,就倒地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些可能都有,所以她不想想那么多。 若一定要有一个她想要完成的愿望的话,那么她希望真正的无悔还活着,他们能够有缘相聚。 “不管姐姐做什么,我都会支持姐姐的。”闷了半晌,就在花满月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却突然被抱住。 “我知道。”这一刻,什么都不要想,所有的一切一切,就如同前生的一切一样,选择遗忘吧。 有些时候,遗忘过去,才能找到幸福的未来。 现在的生活,她很喜欢。 却不知,距离不远的一个客栈里,北羽墨正等待着夜影带回来的消息。 在听说这无儿无女的右相大人苏沐突然间有了一双儿女,这个消息,让北羽墨没等消息落实,就亲自跑来了。 可却不想,就传来了太子选妃的消息,最有可能的就是右相的女儿。 十岁…… 想想,北羽雪应该也有八岁了吧? “那公子呢?”如果这个无法确定身份,那么通过那个男孩的身份来确认,应该不难。 “公子现年七岁,双腿因为小时候一场高烧成这样了,不过这个花满楼公子,思维敏捷,出口不凡,想必是右相大人精心辅导的结果。”恰逢诗会,关于这丞相公子的消息很快就落实了。 “一个十岁,一个七岁。”会是他们吗? 照理说,他们应该是双生子,年龄上不会有差距才是。 “相貌呢?”如果一模一样的容颜自然不会默默无闻。 “花满月的容颜说不上,只是听说这小姐很随和,至于花满楼,长大必然是一个美男子。”这是根据相府里的下人传出来的,这么说来,也就没有什么一模一样的说法了。 这也是,就北羽雪的容貌,不算倾国倾城,那也是清灵通透的。 最主要的是,太子妃。 如果雪儿真有心嫁入皇室的话,为何放弃那唾手可得的皇后之位,跑到这偏远小国来当太子妃。 他的雪儿不会那么没远见。 “走吧。”想到这些,北羽墨就已经肯定了这姐弟不是他想找的人。 向来自信的北羽墨,从不知道,往往因为他的太过自信和笃定,让他一度的和想要找的人擦肩而过。 略带萧索孤寂的身影经过丞相府时,略作停留,片刻就远离。 他不知道的是,若是他冒险一探,他就能看到后院里,本该熟睡的花满月,此刻正站在窗边,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整个人在月辉之下,恍若那九天玄女一般,光洁神圣。 只可惜,他们错过了,隔着一道墙,擦肩而过。 嬷嬷…… 父皇…… 身后传来了呢喃,花满月没有转身,等着他自己平静。 姐姐……不要丢下我…… 到最后,这带着惶恐的呜咽声,花满月才转身看向床上正在梦魇中挣扎的花满楼。 “不走,姐姐在。”握住花满楼胡乱寻找的手,花满月低声安抚。 多久了,花满楼没有说过梦话了。 估计那个人的到来确实吓到他了。 父皇…… 他又是那个国家的可怜皇子,只要落实了他的身份,那么无悔不就有消息了吗? 想到这里,花满月的眼中有了波动,可是看着这小小的身躯,正在承受的那么的痛苦。 花满月的心都揪紧了,为了面前的花满楼,也为那不知在何方的无悔。 “冽,你派人去周边打听打听,可有那个国家的皇子和公子年纪相仿,若有的话,最快的速度告诉我。”既然想到,如果无悔真的被带走了,那这样的环境之下,他能存活吗? 想到被晴儿独自带大,没有防御的能力,如果深陷皇宫那样复杂的环境中,他又怎么存活? 他是否也会如同花满楼一样,受尽折磨毒害。 想到这里,花满月的心更是烦躁难安。 曾几何时,她也变得牵牵绊绊,优柔寡断了。 自嘲的一笑,或许是如今的生活太过安逸了,安逸得让她忘记了这世界所有的丑陋和残酷。 毕竟不是这干净单纯的灵魂,她的身心已经承载了过多的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和过往。 一种疲惫感和无力感,总会不经意的席卷心头。 趴在床边,握着花满楼的手,花满月楞然出神,不知不觉间,直接趴在床边睡着了。 已是深秋季节,夜晚的地板带着丝丝的寒意。 等第二天被冻醒的花满月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受凉了。 “楼儿,去请义父。”晕乎乎的栽倒床上,裹上被子,也不管花满楼有没有听清她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哆嗦。 “来人啊,有请老爷。”这下花满楼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朝着外面喊道,自己已经手忙脚乱的为浑身哆嗦的花满月裹被子。 “出去吧。”急急赶来的苏沐,看着床上乱成一团的姐弟,只是眉头一皱。 “楼儿,你也是大人了,以后你们姐弟不许同房而眠了。”没有先关注花满月的身体,反而先就礼教做了约束。 “是,昨晚是楼儿赖着姐姐的。”眸底一暗,花满楼主动承认了错误。 “你先出去吧,你姐姐不会有事的。”扶着花满楼坐上了轮椅,苏沐这才把视线集中在了抖成一个的花满月。 “小小年纪,心思那么重,本该长命的也会折寿。”嗔斥了一句,直接拉出了花满月的手。 虽然脸有不悦,但是却也掩不去那一抹担忧和怜惜。 这下,后院里顿时就被一股药味萦绕弥漫。 看着那一碗碗浓稠的药汁,花满月怀疑是苏沐那老头子故意整她的。 可是,无奈,她只有闭着气,一鼓作气的就喝个见底。 只因为,这林黛玉的姿态不是她想要的。 这一病,持持续续近两个月,等她病体初愈的时候,屋外已是一片银白。 “太子妃定了,不是你。”苏沐面无表情的说完,直直的看着花满月,好像要从她这里看出什么。 “哦,这身体,估计皇上也不敢要,要是不小心病气冲到太子就不好了。”吃了一颗蜜饯,让甜味充满整个味蕾,不以为怪的说出自嘲的话来。 “为何改主意了?”接下来的一句,却让花满月愣了一下。 “突然觉得我好像能活到那个时候,嫁给太子,不是我想要的。”微微迟疑,但是却坦然的告诉了苏沐。 “因为那个人吗?”虽然不知道他们害怕的是谁,但是看花满楼那惊魂不定的神情,就知道有事发生了。 “那个人?”重复着,脑子里也在搜索相关的能够和那个人匹配的信息,可是为何出现的只是那鼻端那似曾相识的药味。 “义父又怎知我改变了主意了呢?这可是皇帝做的决定,不是吗?”花满月不答反问,苍白的容颜透着一股子的狡黠。 “不管你想做什么,你只要别忘了离开的初衷就行。”苏沐没有追问,只是如此告诫,只因为眼前的花满月,他很难把她当成一个孩子来教育,但是她是他的义女,就这一点,她的一切他会管。 “谢谢义父。”眼眶一热,为这分包容。 “越来越像楼儿了,动不动就掉泪,不过那小子可是好久没掉过泪了,就算疼的脸色发青,也没哭过。”说到这个儿子,苏沐是越来越自豪。 “爹爹是不是突然觉得儿子比女儿好了?”小脸一拉,花满月不满的问道。 好似对苏沐的口吻有些醋意。 “哈哈,不是突然,是一直觉得,那小子是个可塑之才,有朝一日,必能名扬天下,只不过……”话题一顿,一转,视线就转移到了花满月身上。 “只不过什么?”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花满月只觉得苏沐眼神中的意味不那么纯洁。 “善恶就在一念间。”看着花满月那戒备的神态,苏沐悠悠来了这么一句。 “月儿相信,有义父的教导,楼儿的品行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原来是这个,花满月顿时松了一口气,转着弯的拍马屁。 “他问我是否可以在外投资营生?”看着窗外飘飘洒洒的飞雪,窝在花满月这温暖如春的屋子里还真是惬意。 “哦,以行商之路锻炼一下他的能力,也不失为一个验证能力的办法。”绝口不提是因为生计所迫。 “既然你觉得可行,那就行吧,这里有些字画,若是有需要,还是值点钱的。”视线一扫,花满月顺着他的目光扫去,看了看这挂的到处是画作,值钱? 下意识的质疑,换来了苏沐恼怒的冷哼。 “这怎么行,这些东西可都是义父呕心沥血之作,怎能染上那铜臭之气,万万不可,万万不可。”一个机灵,花满月赶紧说道。 “这些都是死物,既然他有心做点事,我这个为人父的又怎么能不支持呢。”闻言,苏沐的神情才好看了些,虽然有不舍,但是却也足见慷慨。 “义父,既然这样,那这些字画,就由我出面吧,要不小弟知道了,断然不会要的。”花满月也不忍拒绝苏沐的一番心意,建议到。 “恩,这样也好,我相信月儿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喝了一口热茶,丢下了一句别扭的话语,这才懒洋洋的走了。 “真是,那有做好人害怕人家知道的。”笑言,花满月再次抬头看向那一幅幅寥寥几笔,生动写意的画作,这些画值多少钱啊。 多了,起疑,少了,伤自尊啊 第六十五章【手打vip()】 除夕的夜晚,同一个月空之下,不同的国度。 风月王朝的祥曦宫里,当今的太后娘娘,皇上以及丞相北羽墨,围桌而坐,气氛无比的融洽。 “多少年了,我们三个没有如此轻松过了。”举起酒杯,太后娘娘一改雍容华贵,流露的是女子的娇柔和俏丽。 “今日里,突然感到自己老了。”百里惜月想到之前来向自己拜年的子女,突然间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了,当年的激情,已经在这皇位上慢慢被扼杀。 “皇上何出此言?”闻言,太后的脸上一僵,讪讪笑言,不知这年龄是女人最大的天敌。 就算她一直自欺欺人,就算她看着这后宫里的妃嫔们,没有人比自己娇艳,没有人比自己雍容,但是,她的身上没有了那份天真和活力。 这些都是骗不了人的,她自己知道,她越来越少笑,越来越少感动。 这平静无波的生活,把她的青春和激情全都埋葬了。 可是,看着眼前两个越显魅力风采的男子,她不甘心。 他们三个从来都是同步进行的,他们三个,她永远不会是那个落后的人。 “太后,墨的亲事,是否也该定下来了,这一拖再拖也不是个办法。”话题一转,百里惜月的话语让太后的脸色瞬间骤变,脸上的娇俏也一瞬间敛去,剩下的只有不容侵犯,不容挑衅的尊贵。 “哀家还以为墨现在无心成家,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太后的视线凝注在了北羽墨那平静的面容上,似乎想要透过这容颜,看到他的内心最深处。 “臣的亲事,当初臣就许诺过得征询雪儿的意见,既然雪儿不在,也就暂且搁下。”北羽墨清淡的话语,犹如那山泉,更似那高山上的云雾,看着触手可及,可却抓不到握不住。 “这国不可一日无后,皇上也该早早立后了,否则这后宫可要人满为患了。”北羽墨这话一出口,百里惜月的眼中就闪过就知道这样的神色。 “朕可不想有负于天下,当初和墨已经定下的,雪儿及笄之日,就是寡人立后之日,虽然现在雪儿不在,但是朕相信总有那么一天,雪儿会回来的。”百里惜月同样的借口,预示着这皇后之位不是谁都能觊觎的。 一君一臣,拒绝成婚的理由都是北羽雪,那个失踪的女孩。 听在太后耳里,说不出的讽刺,倒不出的愤怒。 这结果是她一直想要的,可是此时此刻,她觉得已经毫无意义。 “墨还没有雪儿的消息吗?”压下心中的所有情绪,太后的脸上一贯如昔的和煦。 “雪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转动着手中的白玉酒杯,北羽墨眼中的失落不在掩饰。 “墨见过那对姐弟了?”百里惜月直截了当的问道,北羽墨得到的消息,他也得到了。 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北羽墨会无功而返。 “没有,但是臣想她不是。”北羽墨虽然说得坚决,但是心中还是有些犹豫。 若是当初他坚持见上一见,一样的结果,他也不会如此的耿耿于怀。 “何以见得?”百里惜月很是好奇,北羽墨如何没在没有看到人的情况下就断言。 “那女子是太子妃的人选。”一句话,就让百里惜月打消了疑虑,理由和北羽墨一致,北羽雪连皇后的位子都看不上,又怎会甘于太子妃的位置。 “朕还在想,若那太子妃真是雪儿的话,朕是不是该冲冠一怒为红颜,怒讨星月,抢回朕的皇后?”这话说的戏谑,可是北羽墨和太后都不会看成玩笑话,道理很简单,君无戏言。 “怕就怕,皇上抢的回人,抢不回心。”北羽墨看向百里惜月,就事论事的答道,如果真是北羽雪,百里惜月就算用武力把她夺回来,她的精神可会屈服? 不用说,他们自然明了。 “没想到皇上还有如此豪情?真是雄心未老,壮志未酬。”太后咽下心中苦涩,赞道。 “朕很怀念和墨一同并肩作战,浴血沙场的岁月。”百里惜月一口饮尽杯中酒,眼底涌动的是被压抑的雄心和霸气。 “她会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助手,也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对手。”北羽墨想到的是他们一同浴血杀出重围的经历,那个时候的北羽雪,冷静,自持,淡漠,从容,疏离,冷酷,狠绝。 那个时候的北羽雪,她的心中并没有接纳自己,就算她所做的一切看似都是为了自己,但是相较于之后的小女儿娇态,那时的北羽雪,并没有融入他的生活。 “如若真是她,或者,若是她在任何一个即将和我风月相抗的敌方,墨会怎么做?”想到此,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北羽雪是一个女子,但是她的能力从未被低估过。 只因为他们亲眼见过她的能力,但凡亲眼见过的人,都不会忘了那从容不迫,运筹帷幄,成竹在胸的了然眼神。 那弱小的身躯,有着无穷的巨大的力量,镇定人心的能量。 若是她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么百里惜月会完全放心的把后方交给她。 若是她站在了自己的对面,那么他该如何? 这个问题,他在问北羽墨,也是在问自己。 “她不会。”微微一愣,北羽墨忽然间笑了,只答了三个字。 只不过,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北羽雪不会选择和他们敌对?还是他不会容许北羽雪如此? 好似一切都是假设,都是一些有人自扰之的问题。 “朕也希望她不会。”深深的看着北羽墨,眼底的深意相互领会,百里惜月也笑了笑。 “她是谁?”虽然心中已经确定了这个她的身份,但是太后如果不亲耳听到,她是不会相信,那个女孩在皇帝和丞相的心目中的评价如此之高。 她不是只是北羽墨的私生女吗? 百里惜月不是只因为北羽墨的身份,才定下了北羽雪为后的吗?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是她无从知道,却又不能忽视的? “臣女北羽雪。” “朕的未来皇后,北羽雪。”没有隐瞒,两个回答,两个肯定的答复,太后的心如坠冰窟,瞬间忘了跳动。 “身受丞相父亲的疼爱,皇帝的圣宠,她又怎么会站在风月的对立面呢?”太后只觉得心里一团乱麻,嫉妒之心,在这一刻,犹如喷涌而出的火山岩浆,烧的她的理智在逐渐崩塌。 “若是她真在乎的话,又怎么会不辞而别。”百里惜月的答复,已经很好的告诉了太后,北羽雪并不把这些寻常人看来无以比拟的荣耀放在眼里,就算是这种荣宠,同样让身为太后,尊贵无比的太后眷恋嫉妒。 “那她要什么?”是什么让北羽雪放弃了这天下女子祈求而不得的一切,太后心中的恐慌加剧,被遗忘,被遗弃的感觉牢牢的抓着她,让她难以呼吸。 “她要的只是一个父亲。”想到那简陋的摆设,简单的的数字。 北羽墨的脑海里浮现的只是那了然一切的静默眸子,以及那坚定的站在他身边的力量。 “丞相宠爱女儿,在风月可是人尽皆知的。”太后更不懂了,如此简单的要求,北羽雪不是已经得到了吗? 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无声的浅笑,北羽墨的眼底露出讥诮,如果之前,他也会如此问,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这个事实所表露的一切,都只是水中花井中月,那么的虚幻。 对于此,除了北羽墨有资格回答,任何人都没有资格。 百里惜月聪明的保持了沉默,看着桌上不管过了多久都会保持温度的菜肴,多久,他没有宠幸过后宫的妃嫔了。 即便有需要,他也会要求侍寝的妃嫔洗去身上所有的香粉味道,只留下沐浴后的清新。 可是,那感觉,都不是记忆中的那个味道。 不知何时起,他不在看身下的女人的面孔,更不去体会女子的气息,他靠着记忆中那一缕清新,激越澎湃。 可笑,在失去之后,这么久,他才知道,那个女孩,那个他以为并没有真正放在心上的女孩,已经不知不觉间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一个任何人不可取代的位置。 “来人,准备烤肉吧。”看着眼前的一切,味同嚼蜡,百里惜月突然想要回味一下那烤肉的滋味。 感觉中,那滋味很是鲜美。 “真有些想那丫头了。”百里惜月这略带惆怅的感叹,让一同踏出祥曦宫的北羽墨黯然,也让身后的太后,脸部扭曲。 “也不知她有么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百里惜月可是直到北羽雪身体状况的,想到此,不免有些担忧。 原来这就是思念的滋味,他原本以为这分思念,已经随着一份凋零的情意湮灭,没有蚀骨情丝,却萦绕不去。 北羽墨没有应答,只是低敛的双眸,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太后则是看着眼前越发伟岸的两个男子,忍住那抓心挠肝的嫉妒,沉默着。 “她不会有事的。”憋了许久,北羽墨这才闷出一句话。 肯定,断定,坚定,可是掩不去那话语里的急切期望和隐忍的担忧 第六十六章【手打vip()】 “恭祝吾皇新年新气象,新年大吉。”一大早就进攻向皇帝拜年的苏沐说着这顺口的祝福语,脸上挂着的是让皇帝怎么看怎么刺眼的满足。 “听说爱卿把家奴全放假了?”皇帝看着一身官服的苏沐,感觉越来越嫉妒他。 “回皇上,一年到头,也就这么几天和家人相聚的时间,臣也更愿和一双儿女单独的过个团圆年。”苏沐没有说什么堂而皇之的大道理,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理由。 “这皇宫里,为何朕感到很是寂寞?”放眼望去,这皇宫里的女人和皇嗣,那个不是他的家人,可是为何他就找不到那家人的感觉,那一份过年的喜悦和欢庆。 “皇上一直忙于朝政,忧国忧民,许是都忘了这难得闲逸时光。”不作正面回答,苏沐拐着弯的拍了个马屁。 “瑞雪兆丰年,来年,希望我星月百姓能够丰衣足食。”看着殿外飘飞的雪花,皇帝的脸上有着落寞,希冀之光若隐若现。 “承蒙皇上金口玉言,星月必定会有一个丰收年的。”苏沐一同看向殿外的雪花,心中想的是,此刻应该还在睡梦中的姐弟两。 昨晚上,他们也折腾得太晚了。 “皇上,二皇子求见。”就在这时,内侍传话进来了。 闻言,苏沐微微一愣,随即看向皇帝。 “传。”没有去看苏沐,皇帝的脸上也看不出喜怒。 “儿臣叩见父皇,恭祝父皇岁月长青。”本该流放于外的欧阳宫沥,瘦了,可是也变得沉稳…… 不,应该说是懂得收敛脾气了。 “老臣见过二皇子殿下。”就在皇帝让欧阳宫沥起身的那一刻,苏沐也起身见礼。 “大人免礼,我听闻大人前来觐见,这才急匆匆赶来,一是为向父皇恭祝新年,另一个就是前来向大人赔礼致歉,想当初,年轻气盛,骄横跋扈,羞愧难当,还请大人见谅。”一席话,标志着欧阳宫沥的成长,也让人从这诚恳的话语中,隐约看到了被流放的时候,所受磨难。 这分磨难,不仅来源于身体,更多的是心理上的一个调适。 “二皇子殿下长大了,这是皇上最好的礼物了。”看着欣慰之情不言语表的皇帝,苏沐也感言。 “是啊,不经一事不长一智,皇儿的进步寡人都看在眼里。”对于欧阳宫沥回来之后的表现,皇帝也是颇多感触。 不过,好在这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想想,若不是那丫头,二皇子还不知要浑浑噩噩多久才会知道自己的不足,那丫头,朕是越看越喜欢,爱卿,你看二皇子也该到了指婚的年龄了,丫头许配给二皇子,可好?”皇帝这话,听起来是临时起意,可是苏沐也知道,帝王心不可测。 “若能许配二皇子殿下,那是小女的福气,只是臣这里有一物,不知如何处理?”苏沐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当初太子欧阳宫澈送给花满月,被苏沐代收的玉佩。 “这是太子之物?”看着内侍从苏沐手中接过放到自己眼前的玉佩,皇帝自然明白其中含义。 “当初太子为庆贺老臣喜得义女,赠予老臣的贺礼。”这一番解释,顿时让皇帝心头的阴影顿消。 “太子也真是,来人把这玉佩送到太子手中,让太子择日另选贺礼,怎么着也不能太轻了。”一句话,抹去了兄弟两人共挣一女子的事实。 “多谢皇上。”苏沐这是月兑手了一个烫手山芋,又接住了一个铁钳。 “二皇子你可愿娶丞相义女为妻?”皇帝解决了一个麻烦,这下他只要得到欧阳宫沥的首肯就行。 当然,对于这个,他没有多少担心。 “多谢父皇成全,谢大人成全。”欧阳宫沥一脸欣喜,跪地谢恩。 “之前禧妃也说过,让令公子进宫来陪着二皇子一起学习吧,朕相信,玉不琢不成器,日后的二皇子必然不会如同从前。”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褪去轻狂的儿子,隐隐有着欣慰也有着期许。 “臣遵旨。”苏沐叩首领旨,心中已在想,该如何跟他们说这事。 给二皇子当陪读一事,之前早有月复稿,花满楼想来是不会拒绝的,难的在于花满月和二皇子的婚事上。 她连太子都不想嫁,可会嫁给一个有仇隙的二皇子? 皇帝也不是不知道二皇子和花满月之间的渊源,怎么会想到这个? “父皇,儿臣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看重丞相义女,无才无貌,就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果真苏沐才离开,欧阳宫沥已经鸣不平了。 “传朕旨意,封二皇子为谦亲王,赐亲王府。”这下,原本还对欧阳宫沥的转变大为满意的皇帝,龙颜大怒,拂袖而去。 “传朕旨意,让丞相府千金掌管谦亲王府内务,有异议者,斩。”这道旨意一出,震惊了整个皇宫,禧妃娘娘一下子跌坐在了凳子上,不明白欧阳宫沥怎么触怒皇上了? 苏沐还未回到相府,旨意还未送达,相府里一片寂静,宛若苏沐离开之前一般。 若不是院子里那被薄雪覆盖缕缕艳红,若不是冷风寒峭中的那丝丝血腥味,没有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想到,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小姐,属下来迟,还请小姐惩罚。”看着花满月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冽真想把那人碎尸万段方解心头只恨。 “不关你们的事,处理了吧,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不去屋外,只是专注于面前的炭炉,从不使用的熏香此刻让她的呼吸都有些困难。 “这事不得让相爷和公子知道。”微微后仰,尽量避免后背的伤口扯裂。 “没有我吩咐,不得妄动。”所有的事情发生的那么迅速,那么的措不及防。 国舅一案,终究是牵连甚广,得罪的人也太多了。 “是。”看着脸色苍白的花满月,冽的唇抿得紧紧的,都快成了一条线了。 “你们出去吧。”遣退了守在身边的侍女,整个空间都留给了自己。 许是失血的缘故,花满月只感到全身疲惫,头脑发昏,胸口发闷,喉间总有种想吐的感觉。 难道真不行了吗? “小姐呢?”当苏沐回到相府,直奔后院来的时候,发现院里所有的积雪全都被清理干净了,屋内还点起了熏香。 “小姐还未起身。”雨霁出面应答,脸上看不出任何痕迹。 “不是说过完年才回来的吗?你们怎么就回来了?”看着她们的出现,苏沐觉得意外。 “奴婢已经看过家人。”没有多说,可是苏沐也该知道,她们回去,也不一定就是好事。 “小姐醒了,让她来见我。”没有打扰花满月,苏沐只是交代了一声就离开了,临走还对到处干干净净的院子感到奇怪。 不过,想想,这后院里的能人不少,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刚出了后院,就接到了皇帝颁布的旨意,心中诧愣,但是也为花满月和着二皇子,现在的谦亲王的婚事感到担忧。 “义父,怎么回事?姐姐怎么就指给谦亲王了,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姐姐还没进门,就让姐姐管家,这不是明摆着让姐姐难做人吗?”高高兴兴出来迎接苏沐的花满楼在听到这一连两道圣旨,就懵了。 他原本以为,只要五年的时间,只要五年,他努力的壮大自己,努力的成长,可是,为何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预料,这一刻感觉所有的努力都已经失去了努力的意义。 “住口。”看着失去了理智的花满楼,苏沐冷冷呵斥。 对于皇上此举,心中自然也有不甘。 只不过想到宫中的一切,为何转变如此之快,难道发生了什么? 想到欧阳宫沥的表现,苏沐的心中已经猜到十之**了。 “义父,难道义父就要看着姐姐泥足深陷吗?”闻言,花满楼双眼含冰,满目恨意,直直的看向苏沐。 什么乖巧听话,什么温文恭谦,什么四面玲珑,都是伪装。 此时此刻的花满楼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一脸冷峻,双眼如炬,眼神犀利,自有俯瞰众生的尊贵,臣服众人的威仪。 “如果你想保护你姐姐,那么先保护好你自己吧。”一句话,没有过多的解释,更没有矫情的辩解,苏沐的话犹如一盆冷水,让花满楼从头到脚都醒了。 握紧双拳,等着一双不屈的眸子,就那么看着。 苍白的唇瓣,唇角缓缓溢出了血迹。 “老爷,公子,小姐让奴婢来请问老爷和公子,可有什么要紧事,如果没有的话,她就懒起身了。”霓裳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花满楼一脸悲愤不甘的情景。 “没什么事情,让小姐好好休息吧。”就算是圣旨,在这丞相府里,他也有权做主。 只是,看着花满楼那忍而不发,压抑悲愤的神情,苏沐只能悠悠长叹。 独自冷静,这是他们都需要的。 也就是这凑在一块的意外,让花满月轻而易举的瞒下了受伤的事情。 “冽,还没有消息吗?”一直不敢从床上爬起来的花满月,闭着双眸,忍着那一思考就要狂吐的冲动,问道。 难道,她这一生真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无悔了吗? “小姐放心,鹰门的人一直在找,只要有消息,属下马上禀告小姐。”虽然相信同门的能力,但是这毕竟不是小差事,周边几国里,要想深入皇宫,探听皇室秘闻,那不是简单的事情。 “冽,撤了吧,不用找了。”压下一口酸水,花满月不想在开口,也不想在说话,她只想静静的躺着。 忍受那天旋地转的绝望感,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病痛也能让她感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自嘲一笑,不是说祸害遗千年吗? 难道她造的孽还不能让她存活吗? “小姐,请个大夫吧?”看着床上一脸蜡黄的花满月,冽很是担心。 可是此刻,他才发现了花满月的另一面,固执倔强。 “不用。”一旦请大夫,自然就会让苏沐有所察觉,一旦他看到了,那么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原本充满了欢声笑语的相府,随着家丁丫鬟的陆续归来,发现气氛很是怪异。 公子总是早早就出去,很晚很晚才回来。 老爷也是要么上朝,要么就关在书房里。 后院亦然,花满月几乎不出房间,只是呆在房间里,照她的话说,懒动。 这反常的气氛,一直延续到了花满楼奉旨陪伴谦亲王读书。 花满楼一早就穿戴整齐,出现在了花满月门口。 “公子,小姐还在休息。”看着等待辞别的花满楼,雨霁有些为难。 “如果姐姐问起,告诉她,我去亲王府里,让她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瘦了一大圈的花满楼,以为花满月这闭门不出,也是因为此事。 “是,奴婢一定转告。”闻言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雨霁不卑不亢的答道。 “告诉小姐,此事只是暂时,让她不要太过担心。”苏沐来的时候,看着花满楼那已经平静了的容颜,说道。 “是。”父子两都以为花满月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却忘了,这院里好像没有谁告诉过花满月。 只是看着再度堆积的白雪,怅然离开。 确实,关于赐婚一事,花满月不用他们转告,已经从冽口中得知了。 只不过,对此,她并不感到意外,那一晚,皇帝的试探,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不过,这身体恢复起来极度缓慢,她不想让自己的样子给他们看到,这才保持了沉默。 由着他们胡思乱想。 “把窗子打开吧。”终于能起身,靠在床头的花满月,闻着屋子里浓郁的说不出味的气息,很是窒闷。 当窗外的空气涌入,当那一屋子的熏香味夹杂药味的气息冲出窗外,花满月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让郑云来一趟吧。”不用看镜子,花满月都能感觉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很憔悴。 “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一连多日,只能平躺着,花满月都感觉自己浑身都是污垢,让她非常不舒服。 “小姐,小心。”拒绝了碧罗等人的帮忙,花满月自己缓步走到了屏风后的浴盆里,浸泡在温热的水中,花满月感到全身上下每个骨骼都舒服了,只是随之袭来的疲倦和晕眩,也让她无力的靠在了浴盆边。 “小姐,郑云到了。”碧落几人很是担心花满月,可是没有召见,她们也不敢擅闯。 虽然他们知道花满月不会武功,更何况此刻的花满月就是连掐死一只蚂蚁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在她们的心目中,门主的地位无比崇高,并不亚于一个国家的皇帝。 “进来吧。”不去想,自己还在沐浴。 “郑云见过小姐,不知小姐有何吩咐?”踏进屋子,随着门扉的关上,郑云这才察觉到了怪异之处,屏风之后,隐约可见坐在浴盆里的人影。 “进来吧。”不去顾虑他们会作何感想,花满月实在是无力。 “请小姐恕罪,属下不敢。”闻言一愣,郑云随即跪地请罪,只是没有靠近屏风半步。 “这是命令。”深吸一口气,花满月冷声到。 “属下遵命。”无奈,郑云这才起身跨向了屏风之后。 “你跟着老门主,应该知道,这是什么?”随着一只纤细的手臂伸出浴盆之外,一只展翅欲飞的彩蝶映入郑云眼帘。 “小姐。”郑云心头一颤,已经猜到了所为何事。 “江湖人不要涉足朝堂事,我做不了什么,但是我也不能让鹰门毁在我的手里,以后,带着鹰门的弟兄们回到你们原本的生活吧,这也算是我对老门主的一个交代。”看着手臂上的彩蝶,花满月不无感慨。 “小姐,我等此生势必效命于小姐,绝无他念,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小姐令下,属下等万死不辞。”郑云自然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能理解的,但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花满月撒手,他真的做不到。 “我没那么慈善的心胸,我只是累了,感觉负担那么多人的性命,让我不堪负荷,我只想背负自己的命运就可以了,我不会那么脆弱的就死掉的,我只是累,所以,我不想在背着鹰门这个沉重的包袱了。”冷漠一笑,花满月的话语,让郑云再无可说。 “你知道该怎么做。动手吧。”伸出手,花满月视线直直定在了郑云的脸上,不容他回避闪躲。 “属下遵命。”看着花满月那瘦的巴掌大小的脸庞,看着那本该精神奕奕的眸子,此刻那么的萧索沉寂,郑云没有在推月兑,只是狠心戳破了花满月的手指,同时也戳破了自己的手指,让两个人的血相溶。 “鹰门以后就交给你了,带上他们走吧。”看着黯淡下去的彩蝶,直至手臂上光洁无物,花满月,这才终于舒了一口气。 “请恕属下冒犯,让属下为小姐穿衣吧。”起身,浴盆里的人影清晰可见,胸口那致命的伤痕,以及背上又渗出血迹,被水泡到发白的还没愈合的伤口,郑云已经伸出了双手。 “麻烦你了。”虽然尴尬,但是这是最好的办法,只要郑云出了这门,那么外面的人不会在见面了。 “小姐应该爱惜自己的身体。”轻柔的为花满月拭去身上的水渍,为她上药包扎,在为她穿好衣裙,虽然身无寸缕,可是此时此刻,他们之间没有男女之嫌,郑云做的认真,反而让这本该旖旎的场面尽是庄严。 “谢谢。”一切就绪,侧靠在床头,花满月看着眼前的男子,诚恳的感谢。 许是为这举手之劳,更多的则是对他能够顺应她的心意接下鹰门的担子。 “小姐,保重。”为花满月拉好被子,郑云决绝转身。 “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出了门,关上,看着跪在门口的整整二十二个人。 专属于门主的贴身十八卫以及四个丫头,看着他出来,已经知道了什么事。 “谢门主。”他们选择了留下,即便他们面前的路充满了未知,可是,他们愿意留下。 只因,此刻的小姐身边需要他们。 “以后,你们全部从门里除名。”这是他们的选择,也是他们做出选择必须付出的代价。 “谢门主。”只有这是他们的心声,也是他们唯一能出口的语言。 “老家伙,你泉下有知安息吧,我给你找了一个接班人。”看着手指上的伤口,花满月看着那短短几天内就瘦骨嶙峋的手指,感觉自己的血都快干了一般。 这下,又要多久才能补好啊。 “小姐,谦亲王府的管家来了。”碧罗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花满月淡淡笑了,可是眼中晦涩无人看见。 “让他在前厅候着吧。”不见是不行,花满月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 “小姐,奴婢伺候小姐梳妆吧。”霓裳的声音传来了。 “进来吧。”他们果真谁都没走,犹如当初的那些人,只是当初的自己还能决绝离开,现在却只能无力的呆在这里,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小姐,这是红枣粥,先喝点吧。”雨霁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红枣粥,放到了花满月面前。 “把大红的那套衣服拿来吧。”勉强喝下红枣粥,穿上艳红的衣裙,在霓裳的巧手下,一个娇俏的少女出现了,拿起胭脂,随意往脸颊上刷了几下,原本苍白的脸色顿时红润了。 “这院子,以后除了老爷和公子,任何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走出屋子,看着等候在门外的十八个男子,花满月自然的吩咐道。 “老奴见过小姐。”看着一身艳红的花满月走来,老管家马上上前相迎。 “免礼。”走到一旁的位子上落座,这才看向来人。 “谢小姐,这是王府的账簿,还请小姐过目。”厚厚的几大本账册放到了花满月的面前。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看都没看,任由账本放在桌上,花满月只是端起雨霁送上的红枣茶,啜饮着。 “老奴告退。”管家看了看这淡然的未来王妃,在望了一眼桌上的账簿,躬身而退。 “语嬗,今晚准备几个好菜,端到前院来吧。”好久没有见到苏沐和花满楼了,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雨霁,这谦亲王府的账本以后就由你来管吧,仔细核对,然后在告诉我就行了。”这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她还得做好。 想想,那欧阳宫沥该多闹心啊,不但要娶一个仇人,还要被人管,他这心中的怨气别提多大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自己,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坐在前厅里,即便裹着厚厚的披风,花满月还是感到一股寒意不断侵袭自己的身体。 “姐姐……”回到相府的花满楼,在看到坐在前厅里的花满月的时候,惊喜出声,看着那一套喜庆艳红,看着那脸上的淡淡胭脂,几日不见,姐姐更美了。 “回来了,冷吗?”走上前去,接过了中年男子手中的轮椅,花满月看着明显瘦了花满楼,很是心疼。 “不冷,姐姐怎么出来了?”惊喜又忐忑的眼神看着花满月,好似想要把这几日没有见到的思念全都在这一刻补回来。 “想你了。”习惯性的,花满月在走回位子上的时候,捏了捏那明显少了肉的脸颊。 “我也想姐姐。”闻言,本强撑着的花满楼眼眶一红,可是还是忍住了,没让眼泪掉下来。 “今晚姐姐让雨霁做几个好菜,我们好久没有一块吃饭了,等义父回来,我们就开饭。”好似不知道花满楼和苏沐之间的纠葛,花满月的眼中满是对父子三人团聚的期待。 “恩。”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容颜,花满楼怎么都觉得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姐姐今天好美。”美则美矣,但是没有活力,感觉就像经过长途跋涉,刚落脚的行者一般。 “姐姐从来都很美。”再度微笑,再度捏了捏花满楼的脸颊,其实,能够静静的陪着义父,看着花满楼成长,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就算这小小的心愿,也要付出代价,但是相较下来,那又算什么。 父子三人平淡而又甜蜜幸福的生活,她已经知足。 “恩,姐姐是天下最美的女人。”对于花满月大言不惭的自夸,花满楼不但不嗤之以鼻,反而还理所当然的附和。 此情此景,若是苏沐看到了,又要感叹,若是有一天,花满月成为祸害天下的妖孽,那么这花满楼无疑是她最有力的支持者。 “楼儿也是姐姐心目中最帅的男人。”模了模花满楼的头顶,好似对小孩子一样,但是这举动,不管做什么,花满楼都能感觉到她最真实的心意。 “姐姐,我好想你。”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花满月,花满楼虽然心中欢喜,可是为何一种不安越来越强烈。 仿佛面前的花满月就会如那昙花一般,绚烂过后,只留灰烬。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喜欢。 有些唐突的拉过花满月的双手,两只手,牢牢的把花满月冰凉的双手握在手中,好似这样,就能抓住花满月,就能压住心中的不安和惶恐。 “怎么了?”看着花满楼这失态的举动,花满月心中一恸,难道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了吗? 她该知道的,经历过磨难的孩子,对事态的变化最为敏感。 可是,她还是想,花满楼并没有看出什么。 “姐姐,不管姐姐去哪儿,都不要丢下楼儿。”握着花满月的双手,把头搁在花满月的膝盖上,哽咽的声音传来。 “姐姐能去哪儿?姐姐会好好看着楼儿长大成人,危害一方呢。”这话说的,花满楼自然知道什么意思,可是,花满月打趣的话还是不能消减他心头的不安。 “姐姐,楼儿害怕,害怕有一天,姐姐不要楼儿,丢下楼儿就走了。”炙热的眼泪浸透衣服,灼热了花满月的膝盖肌肤。 “眼看相府的生活越来越好了,姐姐都还没能享楼儿的福呢,姐姐怎么舍得走,就算走,姐姐也会把这么一个会赚钱的弟弟打包一起带走的。”模索着花满楼的头顶,花满月尽可能的放轻语调,可是凄楚的氛围还是弥漫开来。 “这一辈子,姐姐都不要放开楼儿的手,不要丢下楼儿,只要姐姐不松手,楼儿这一生都不会放开姐姐的双手,和姐姐同生死共患难。”花满楼这话一出,花满月心中更是晦涩难当。 “傻小子……”本想说什么,但是花满月已经哽咽,索性什么都不说,只是摩挲着花满楼的头顶,让他安心。 此时此刻,还分什么真假。 花满楼就是她的弟弟,苏沐就是她的父亲。 放下了一切,丢开了所有,珍惜眼前的,一切都好似变得轻松了。 “谦亲王可有刁难你。”想到要陪着那个人读书,花满月还是不免担心。 “没有,这人是当朝太傅,他不敢。”言下之意,已然明了,就算欧阳宫沥想要做什么,他也必须得忌惮。 更何况,花满楼是皇帝亲口下旨的,若是有什么,欧阳宫沥也月兑不了干系,此刻皇帝正对他一肚子的不满,他在蠢,也不会在这个火山口找死。 “保护好自己。”不管面临什么,对于生存艰难的人来说,在意的是如何活下去。 其余的,都是附加。 “姐姐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听着花满月关怀的话语,感受从她身上传来的温暖,花满楼的心中不安渐渐平息。 “我相信。”眼看时候还早,花满月决定推着花满楼去苏沐的书房,消遣消遣。 “姐姐,帮我画一幅画像吧,像给义父画的那样。”看着挂在书房最醒目位置的画像,花满楼灵机一动,趁机提议。 “好啊,坐好了。”找来纸张,找到炭笔,看着一本正经的花满楼,花满月却笑了。 “不一定要整襟危坐啊,自然一点,保持姿势不动就行。”感觉此刻的花满楼太过拘谨,花满月在缓解紧张的情况下,也在选择着角度。 “这样可以吗?”想了想,觉得也是,索性双手托腮,泛着憨笑看着花满月。 那萌态让花满月嘴角抽了一下。 “就这样吧,不错。”认真的观摩着花满楼的神态,手下的炭笔一笔笔,简单,粗狂,可是构建而成的画像却是栩栩如生。 特别是那憨憨的笑容,呆呆的眼神,活灵活现于纸上。 一个认真的画着,一个尽力的保持着姿态。 本该很难保持的笑容,画满楼却是笑道了花满月收笔,他还在笑。 “傻小子,是不是睁着眼睛就睡着了。”看着纸上的花满楼,在看看还在那傻笑的花满楼,花满月莞尔。 “姐姐,我看看。”不等花满月来帮忙,她已经自己推着轮椅来到了书桌前。 花满月展开画卷,让他能完全的看到画中神态。 看着画中的自己,花满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好似得到了什么宝物一般,爱不释手的想要去碰,又怕砰坏了。 “真像一只小狗,呵呵。”卷好,放进花满楼的怀里,花满月打趣道。 “这是我的,姐姐画我的。”珍宝似的捧着画卷,花满楼那心满意足的神情,真让人捧月复。 “这么容易就满足了,还真好哄。”活动了一下酸涩的双肩,花满月看了看已经暗了下来的天色,眉头微皱,怎么苏沐还未回来。 “来人,去宫里问问,相爷是不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怎么还不回府?”这是第一次,花满月主动让人去关心苏沐。 “姐姐不用担心,义父不会有事的。”因为怀里的画卷,花满楼心中对苏沐的成见也少了。 “义父不能有事。”花满月推着花满楼的轮椅,往前厅而去。 “皇上总会留义父在宫中用膳,姐姐不用太过担心。”看着花满月凝重的神色,花满楼再次宽慰。 “希望。”转头给了花满楼一个不带笑意的笑容,花满月的神情依旧得不到纾解。 “小姐,宫里没给回应,只是告诉奴才,老爷还没出宫。”派出去的家丁回来的时候,没有带回什么有用的消息。 可是,这样的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套用一句话,就是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楼儿,我们去谦亲王府看看吧。”略作思量,花满月转身征询花满楼的意见。 “恩,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心的让人收好画卷,姐弟两一同坐上了马车,直往谦亲王府。 “见过亲王。”当欧阳宫沥看到联袂而来的姐弟的时候,颇感意外。 “免礼,不知什么风把令姐弟吹到本王府上来了。”欧阳宫沥看着眼前一袭红裙的花满月,突然间发现,她也不丑,即便脸上那道疤着实无法让人忽视,可是依旧不损她的风华。 “今儿个管家来了府上,仔细思量,既然皇上让臣女掌管亲王内务,怎么着臣女也得亲自来看看,才好着手。”花满月这话说的冠冕堂皇,理由也找的无懈可击。 “既然如此,那就让本王带着小姐四处看看,顺便本王也看看这亲王府是何等风貌,毕竟本王也还没能熟悉这亲王府。”大度的起身,带领着姐弟两往后院走去。 “本王还忘了谢谢小姐呢?要不是小姐,本王还没能得这么一个亲王府呢。”这话说的,花满月莞尔,花满楼则是沉着脸,当做没听到。 “亲王殿下此话诧异,你我之间还何言谢谢,王爷的……将来也不也是臣女共享吗?”浅浅一笑,温言以对。 面对欧阳宫沥的挑衅,花满月选择了避其锋芒。 “这么说来,你已经做好入主亲王府的准备了?”欧阳宫沥隐忍着胸中怒火,沉声问道。 言语中的讥诮显而易见。 “不敢,臣女只是遵循皇上旨意罢了。”花满月看着这弯弯转转,九曲回廊,虚虚实实的亲王府,可见皇帝对这位亲王的器重和宠爱。 “看看,可还满意?”握紧双拳,怒目圆瞪,眼前这个还没及笄的女子,为何总能挑起他心头的那一簇火焰,越演越烈。 “臣女无从评判,只觉得这亲王府宛若那皇宫一般,气派恢宏。”一句话,让欧阳宫沥心中的火瞬间湮灭,又轰然间猛烈。 想当初,也是这么类似的一句话,让他从受人尊崇的皇子驱逐出京,流放于边塞。 而今,她这话什么意思? 她又拿这里和皇宫比,这不意味着他有暗自称王,觊觎皇位的野心吗? “你休得信口雌黄。”不是笨蛋,现在的亲王欧阳宫沥学聪明了,果真是吃一堑长一智。 “这王府也太大了,王爷是否能赐个地方,让我们姐弟歇息一会。”走了一会,花满月的额头已是汗渍满布,她的体力在耗尽,能够一直清醒的说话,那是因为她那过人的毅力一直在撑着。 “劳烦王爷命人进宫,转告义父,请他回府的时候,顺便来王府接我姐弟回府。”花满月这话,说的自然,可还是让欧阳宫沥敏感的捕捉到一些信息。 是什么? 他一时无法做出判断,只能陪着姐弟两坐进了接人待客的厅堂里,围坐在火炉边,驱散那一身的寒意 第六十七章【手打vip()】 “皇上,求皇上为臣做主。”一干朝中臣子,居然集体在皇帝面前哀嚎。 “爱卿,可有这事?”皇帝无奈,看向一直躬身站立的苏沐,如果这丞相府发生了命案,苏沐不可能如此无动于衷。 再说按时间推算的话,那个时候,不正是大年初一,丞相进宫拜年的时候吗? 听苏沐当时的话来说,相府里也就只有他们父子三人,他走了,自然只剩下姐弟两了。 一个柔弱女子,一个残障少年,怎么杀人? 别说杀人了,就是抵御也成问题啊。 “臣不知各位大人的意思,也没明白留下臣来所为何事?”听来听去,苏沐真是脑子都大了,当然心中也在把一切有可能的事情联系起来。 想到最近都没有见到花满月,难道真是因为赐婚一事赌气吗? 如果真是出事了,那么花满月? 想到这里,苏沐突然间自责自己的迟钝,花满月不是那种会耍小脾气的女孩,更不是不分轻重的孩子,她为何会久久没有踏出院子。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为什么,以为她在赌气,那也是他们猜的。 “大人,请大人放回下官的儿子啊。”这一下,哀嚎的人也把持不住了,怒声大喊。 “大人此言诧异,令公子是谁?令公子何等年岁?何样相貌?是胖是瘦?是高是矮?老夫一概不知,今日里平白无故的来找老夫要人,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难道是觉得老夫老了,好欺负了?”这话一出,苏沐的腰杆也直了,只把几个跪在跟前的臣子噎得有话说不出。 “是啊,你们也得把这事的前因后果说明白啊,要不朕也是一头雾水。”看着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只是凶狠的看着苏沐,却讲不清楚,皇帝也烦了。 “皇上,谦亲王派人来传话,丞相千金公子正在亲王府歇息,请右相大人回去的时候,顺便到亲王府接一下他们姐弟两。”就在这时,殿外太监传来了话。 “看来那丫头也不是不上心嘛。”闻言,皇帝哈哈大笑,可是苏沐却笑不出来了。 花满月已经近半月没有出过后院,第一次出来就直奔谦亲王府,这是为什么? 还要交代自己去接? 难道…… “小姐是去接公子吗?”苏沐也不管适宜不适宜了,当下问道。 “不是,好像是刚去一会。”闻言,苏沐的心弦突地绷紧了。 这丫头,她可知,她这么做是死罪啊,株连九族的死罪啊。 可是,为何,当领悟到这意思之后,他不但不生气,只是感到怜惜和不舍。 若真有什么,他死则死矣,他们姐弟还年轻,怎么能如此…… “皇上,臣等冒昧,可是这苏大人的千金心狠手辣在这京都里是出了名的,臣等就怕臣子落在她的手里,怕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听到讲起花满月,其中一个官员赶紧插话,想到那花满月一来京都就立威的手段,背后更是一股凉意。 “皇上,请皇上为臣做主啊,臣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身为户部司务的老头子更是老泪纵横,本就是老来得子。 “听各位大人的意思是,各位大人的公子去招惹我们家满月了?”闻言,苏沐可也不客气了,想到有人想要伤害花满月,他这火就忍不住的往上冲。 别的不说,对于花满月,他了解,除非有人主动招惹她,否则她是不会去招惹别人的。 就算她的手里有着他不明了的势力,就算她的手中有着可以嚣张的资本,可是她还是很本分的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皇上,只要找到臣的儿子,自然一切就明了了。”对于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现在他们想要的只是尽快找到儿子。 都失踪了大半月了,要不是通过一切手段都找不到一点线索,他们又怎会一起求见皇上。 “说来说去,你们也得说个之所以然来啊,要不,朕怎么知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皇帝看着跪在那里,神情焦急,可有语无伦次的臣子,实在是耐心缺乏啊。 “皇上,臣等斗胆,求皇上下旨,搜查苏大人的相府,提审相府小姐花满月。”无奈,他们终于说出了来意。 “要想搜查相府,可以。要想提审小女,可以。但是请各位大人拿出证据,究竟有谁说各位公子的失踪和小女有关?又有谁看到他们进入了相府?若是证据确凿,臣但凭皇上处置,若是没有证据,恕臣斗胆,还请皇上明鉴,臣不想小女背负不白之冤,臣绝不轻饶各位大人玷污小女名誉之罪。”苏沐也跪倒了地上,面向皇帝,铿锵陈词,脸上一片怒容。 “各位大人,搜查相府可不是小事,若是有证据,别说搜查相府,就是皇宫,朕也绝不姑息,若是没有,朕同样不能姑息尔等诬陷右相大人的罪过,尔等该知,诬陷朝廷命官,诽谤陷害朝廷重臣,那可是死罪。”皇帝的话掷地有声,在局面上,也做到了不偏不倚。 “皇上,此事涉及国丈大人的嫡长孙,皇上召见国丈大人,一问便知。”无奈,他们这才又吐出了一个更大的受害者来。 此事一来,干系重大了。 对于国舅一案,这才平息下来,怎么又扯出国丈大人来了。 众所周知,虽然这国舅是个人面兽心的败类,可是那国丈大人却是一个真正的善人啊。 要不,怎么会养出堂堂的一国之后,又怎么会让太子敬重。 顿时,全场皆默。 “皇上,既然如此,请传国丈大人吧。”苏沐看着僵持的局面,开口了。 他担心的是留在亲王府的姐弟两,如果自己迟迟不归,不知道花满月那丫头会怎么想? 只希望她能保持冷静,可别做什么糊涂事。 “皇上,太子求见。”就在这时,欧阳宫澈已经进来了。 “儿臣叩见父皇。”欧阳宫澈一扫跪在地上的一干人臣,最后目光落在了皇帝身上。 “太子有何事启奏?”看着神色冷峻的欧阳宫澈,皇帝沉声问道。 “儿臣接到外公奏报,特送呈父皇。”欧阳宫澈把手中的奏章,双手呈上。 “各位爱卿,国丈大人已经把事禀明,嫡长孙楠溪风,早在年前就被送上华南拜师学艺去了,至于各位的公子,国丈府一概不知,现在各位爱卿可还有话说。”皇帝一扫手中奏报,沉声说道。 看向此时已经愕然一片的几位大臣,皇帝的眼中已经有了厉色。 “皇上,请皇上明鉴。”这下,不但没能搜查相府,没有找到儿子,反而惹来一身麻烦,几位大人也是悔不当初。 可是,若是给他们重新选择的机会,他们还是会选择如此,只因为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皇上,请容臣告退。”既然到此,已经没有了他的事,苏沐也该去接回姐弟两了。 “父皇,此事说来也因儿臣而起,儿臣就陪着大人一起去亲王府接回他们姐弟,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交代。”欧阳宫澈随即请命。 “恩,去吧。”看着眼前的右相苏沐和太子欧阳宫澈,皇帝的眼中闪过不明。 “谢皇上。”苏沐和太子躬身而退,把一干万念俱灰的臣子留在了皇帝跟前。 “念在你们也是思子心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官将三级,发配原籍。”圣旨一出,全都面如死灰,今生想要见到儿子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了。 他们是死是活,他们究竟在哪里? 这一腔担忧思虑困扰着他们,让他们钻进了死胡同。 “多谢太子殿下。”出了宫,苏沐郑重向欧阳宫澈叩谢。 “苏大人快快起来,本宫也没有做什么,只是把外公让本宫转呈的褶子呈给了父皇。”欧阳宫澈话说的简单,可是当他听说此事之后,马上去见国丈外公,其中屈辱是非,他不想在提,只是他把这事处理了,还苏沐一个公道,也还了花满月一个清白。 “太子大恩,老臣不会忘记。”苏沐自然不会相信,这事就那么简单。 “我们快去亲王府吧,估计她们也等急了。”欧阳宫澈也想见见那多日不见的女孩,虽然她已经被指给了谦亲王,成了自己未来的弟妹,但是,他还是想见见她。 当他们赶到谦亲王府,看到等待着的姐弟两时,苏沐看到那一身艳红的花满月,看着那烛光下,胭脂红也掩不住的苍白,唇瓣蠕动,半天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臣弟参见太子皇兄。” “臣女(臣子)参见太子殿下。” 一看到太子进入,本坐着的两人马上起身,花满楼也是弯腰行礼。 “臣参见亲王殿下。”苏沐想向欧阳宫沥行礼,被欧阳宫沥阻止了。 “大人免礼,按理说,大人也是本王的未来岳父,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此时此刻的欧阳宫沥又成了那个懂得谦和恭敬的人了。 “小女和小犬打扰多时,还请亲王殿下见谅。”苏沐耐着心中激越,尽量保持礼数周全。 “大人客气了,这是本王应该做的,再说月儿即将成为本王的王妃,这谦亲王府的内务还是月儿管着呢,本王往后这日子还得仰仗月儿呢。”这话说的那个委屈,欧阳宫沥的反应,还真让人看出他的谦逊。 “时候也不早了,本宫送大人回去。”看着今晚的花满月,欧阳宫澈有惊艳,更有意外。 记忆中的花满月都是脂粉不施的,今儿个怎么会如此盛装。 “老臣告辞。”面向欧阳宫沥,苏沐偕同花满月姐弟一同辞行。 “大人慢走,月儿以后就和楼弟一块过来吧,这府里也该有个人好好管理管理。”送着他们离开,欧阳宫沥还诚恳的提出了邀请。 “谢亲王殿下。”花满月没有拒绝,当然也没有允诺,只不过,日后,来这谦亲王府必是少不了的。 “义父,姐姐今晚做了义父最喜欢吃的饭菜,一会我们回去就可以吃了。”上了马车,苏沐忍着担忧,看着若无其事的花满月,就听到花满楼如是说道。 “你们一直等着我。”闻言,苏沐知道了,但是还是忍不住的心潮澎湃。 他们真的关心他。 “宫里说义父没出宫,估计义父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我们就到谦亲王府来了,姐姐以后要管理这王府,也得来看看具体情况,毕竟今儿个王府的管家把王府的账簿都送到我们府上了。”花满楼三言两语就把一天内发生的事情简单的汇报了一下,最主要的是,他想让花满月知道,他和义父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以后义父一定早点回来。”看着花满月那涣散的眼神,在看看她那若无其事的坐姿,苏沐恨不得把她抱到怀里,可是,他却只能忍着。 只因为,花满月不会想让在场的两人知道她的状况的。 “累了吧?”坐在花满月身边的欧阳宫澈低声询问。 他居然从花满月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寒意,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娇艳的妆容下,花满月已是一脸病容。 想到之前所了解的那些,欧阳宫澈几乎已经能肯定一个事实,一个让他不想去面对,但是又必须得面对的事实。 而这也是他尾随来到相府的原因。 “有点。”没有否认,看到欧阳宫澈的到来,是有些出乎意料,毕竟,她可没有想到国丈大人会当做没发生一样。 只不过,交代是得有的了。 “上次喝了月儿的茶,感觉今日还唇齿留香,不知今晚能否讨杯茶喝?”虽然知道花满月此刻身体不适,但是欧阳宫澈的身上还背负外公一家的期许,外公已经尽力帮他,他也不能让外公失望。 “那是自然。”温文一笑,花满月没有拒绝。 “楼儿你陪义父去换身衣裳。”终于到了相府,花满月自然的吩咐道。 “好,太子殿下,我们先行告退。”苏沐推着花满楼离开了,把空间留给了欧阳宫澈和花满月。 “太子殿下,请。”带着欧阳宫澈走进自己的后院,脚下一软,一只有力的臂膀瞬间稳住了她下滑的身子。 “谢谢,冽。”就感觉被一包而起,花满月已经没有了睁眼的力气。 “月儿,你这是?”虽然知道花满月有问题,可是当看到她虚弱倒下的那一刻,欧阳宫澈还是惊了。 那一刻,他的双手已经伸向了花满月,只不过还是慢了。 “请太子稍候。”感觉自己被放在了围炉边的躺塌上,花满月闭着眼说道。 此刻的她实在无力睁眼,感觉只要一睁眼,这屋顶就向自己砸来。 天旋地转的感觉,原来这么不好受。 一会过后,欧阳宫澈只看到面前送来一杯热茶,再无任何人。 “太子有话请说吧。”挣扎着坐起身子,忍住呕呕欲吐的感觉,花满月知道这次是体力透支了。 “姐姐,义父你快帮姐姐看看,姐姐究竟怎么了?”被支开的花满楼,在守着苏沐换好衣服后,直接就往这边过来了。 他总觉得姐姐有事瞒着他,直觉的不是什么好事。 没想到,当他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花满月坐在床头,那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 “伤在哪里?”也不管什么君臣之礼了,看着花满月此番情景,苏沐直接把花满月放平躺着,开口就问道。 “伤?”这下,惊愕的是花满楼。 姐姐什么时候受的伤? “碧罗,你们小姐的伤在哪里?”看着说话多吃力的花满月,苏沐忍不住了。 “背上。”闻声而来的碧罗恭敬答道。 “该死的,你是不是真想让老爷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直接拿来一把大剪子,直接把裹在花满月身上的衣裙剪开,缠着的布条随即映入眼帘。 “姐姐!义父,是谁伤的姐姐?是谁?”当布条被剪开,当那在恢复中的伤口血淋淋的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花满楼眼中的戾气掩不住了。 “我也不知道,你要想知道,自己问她。”苏沐无暇顾及神情狂乱的花满楼,他早就预想到这一天了,花满月也该想到有这么一天,所以才隐忍着,硬撑着,就是怕他受到影响。 “不,我会自己查出来的。”丢下一句话,花满楼滑动着轮椅直接就出去了。 没有人看到他抓住轮椅的双手因为用力而乏白。 “呕。”就在苏沐正为她重新整理伤口的时候,花满月再也忍不住了,一口吐了出来。 只是多日来颗米未进,她能吐的也少之又少。 可是这么一来,后背的伤口再度扯开,整个人看上去,就像随时会挂一样。 “太子殿下,你看到了,这就是月儿的伤,堂堂的右相义女,居然被人暗算,伤城这样,还得咬牙强忍,这是为什么?非但不能报仇,还得忍受同僚的猜忌和诬陷,原来我这右相做的这么的窝囊。”手脚利索的为花满月包扎好,让她尽量平躺着,苏沐自嘲的话语透着一股子的凄凉。 “这事老夫不会善罢甘休。”一句话似承诺,更似宣誓。 本想询问细节的欧阳宫沥,此刻再也找不到话语 第六十八章【手打vip】 “一个月内,不许下床。”这是当花满月能够睁眼,看到苏沐时听到的第一句话。 “义父,是我连累了义父。”没有解释,花满月只是觉得她已经足够小心,足够低调了,为何还是牵连到了她身边的人。 “说什么傻话。”狠狠瞪了一眼花满月,都到了这个时候,她还逞强。 “好好的躺着养伤,就算是身上长虱子,你也不许碰水。”这句话一出,花满月就虚弱的笑了。 就是这种霸道的关爱,才让她体会到了亲人的感觉。 在苏沐的面前,她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在强也是孩子的孩子。 “我让楼儿陪着你。”一句话,没有反对的余地,花满月也知道,这是让他们姐弟相互监督,相互约束。 那天,虽然没有看到花满楼的神情,但是听那饱含愤怒的话语中,那阴暗不是花满楼该有的。 “姐姐。”再度出现在花满月面前的花满楼,依旧洋溢着那萌得让她不舍的小鹿般的眼神,那羞涩又可爱的笑容。 “好假。”不留情面的直接戳开这层面具,花满楼的脸僵了僵。 “我没事,有义父在,我不会有事的。”对于苏沐的医术,他们姐弟是有目共睹的,当初就是因为这个,他们才选择了留下。 “恩。”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守在床边,就那么认真的守着。 “我没事,你去忙吧,我保证乖乖的躺在床上。”看着花满楼就这么盯着自己,就这么守着自己,花满月还是觉得无奈。 最主要的是,她受不了花满楼那虽然卸下了面具,但还是隐忍中带着担忧和恐慌的神情。 “姐姐又要丢下我吗?”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就让花满月再也不敢开口赶人了。 “怎么会,只是你这么看着我,我不自在。”赶紧讨好的笑了笑,花满月的解释这才让花满楼满意。 “姐姐休息吧,我不看你。”推着轮椅离开了床边,在不远处停下了,花满月虽然看不到,但是听到了书页翻动的声音。 暗暗叹了一口气,花满月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就是不想让花满楼知道的原因,明明自己才是受伤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人,现在可好了,还得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安慰这个因为自己而受到惊吓,心生恐慌的小屁孩。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本在看书的花满楼又来到了床边,看着那苍白的容颜,看着那快没肉的骨骼,花满楼好恨。 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无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一次次看着花满月受伤,他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想要报仇,可是,怎么报? 一旦轻举妄动,姐姐必定再受牵连,那不是报仇,而是把花满月再度推到风口浪尖,他不会那么傻,也因此,他心中的那一团火,一直找不到口子发泄。 五年,原本预定的五年,能等到吗? 短短的半年里,他们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 他该怎么办? 绞尽脑汁,费尽心力,想到的唯一出路,还是忍。 “姐姐,一定要活着,只要五年,五年之后,我不会再让姐姐受到丁点伤害,我会让曾经伤害姐姐的人,一个个十倍百倍的偿还。”握着花满月那冰凉瘦削的小手,什么时候,他的手都比她的手大了。 站在门外的苏沐,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一声。 看起来花满月心思狠辣,手段残酷,可是,真正在内心里更为黑暗,戾气更重的还是花满楼。 虽然小小年纪,虽然他总是表现出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虽然他很是乖巧,但是每每爆发的时候,那狂暴狠咧的气息,总会让人感到无边的恐惧和灭亡的压迫感。 只希望他能放下黑暗中的心魔,走出魔障,否则…… 或者…… 灵机一动,苏沐想到了一个化解此梦魇的方法。 只不过,这方法还必须得一个人配合,否则还真不可能完成。 “楼儿,你姐姐怎么样了?”走进屋里,苏沐自然问道。 “感觉有些精神了,能睁眼也能说话了。”把紧握在手中的花满月的手塞回被子里,拉好被子,花满楼平静的答道,脸上再也找不到一点之前的阴狠。 “前厅有人找你,你去看看吧,我在这里守着。”多日未出相府,花满楼手里很多事有待处理,苏沐趁机让他出去看看,也好和花满月谈谈。 “有劳义父,楼儿去去就来。”为难的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花满月,花满楼最后还是做出了决断。 看着轮椅上的人影消失在视线里,苏沐这才怅然一叹,这花满楼在乖巧,在听话,他也没有从心里信任他,就算他们一起生活,他也没有把他当成他们姐弟的亲人。 反倒是花满月这看似冷漠无情的丫头,一旦认定,就会没有保留的去信任付出。 “义父……”就在苏沐抓出花满月的手,把脉就诊的时候,花满月睁开了眼睛。 “你们姐弟两,还真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看着那清明的眼神,苏沐又是一叹。 “义父你怎么老是叹气,叹气容易老。”虽然不能起身,但是也不影响花满月调侃苏沐。 “你有什么建议?”无奈的瞪了花满月一眼,单刀直入的问道。 “义父可有什么厉害的老朋友,让楼儿去拜师学艺吧。”果真,父女两的想法不谋而合。 “为父也有这想法,只不过他会不会去,愿不愿去,这还得看你。”一眨眼的功夫,决定了花满楼不同的人生,也注定了他们分离的命运。 “那人是?”花满月还得审视审视,这让花满楼拜师学艺的人最起码得自己满意,否则还真是有些糟蹋了。 “感业寺的慧明大师。”苏沐这话一出口,花满月就被口水呛到了。 “你认识?”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只因花满月的反应委实奇怪。 慧明大师是星月有命的得道高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通史,武能安邦,想成为他的弟子,不是谁都行的。 “没有,只是这感业寺的名字有些耳熟。”花满月忍住笑,解释道。 “跟着大师学也好,多诵诵经,能让人的心性平和很多。”看着苏沐,花满月知道自己说出了苏沐的心声。 不过,她可从没有想过诵经念佛,即便她名誉上住在佛堂,看看这屋子里,哪像个佛堂。 “你跟她说吧,他会听你的话的。”苏沐很有自知之名,他不会去揽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恩,我会说的。”虽然也有不舍,但是想到花满楼的将来,她还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最好。 有些时候,她更习惯的是顺应对方的意愿,可是,此时此刻,当她越来越关注花满楼的时候,她就会自然的从对方的角度回到自身的立场,虽然会是强迫对方达成自己的意愿,但是结果也是最好的。 “今天还难受吗?”看着一直躺着不能起身的花满月,苏沐这才把话题转到了病人身上。 “好多了,吃喝拉撒全都有人伺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虽然无聊到要死,但是谁让自己体力不支呢,只能乖乖的躺着。 服从心中那越来越强烈的求生**,她不想死。 就算知道,这命总是悬在半山上,但是只要有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她要活着。 活着感受这分关爱,活着看这锦绣人间。 “真是好命,这一辈子都过神仙的生活。”是打趣,更是惋惜。 “没办法啊,命好啊。”促狭的眨眨眼,花满月那俏皮的样子终于让苏沐一直紧绷的脸露出了笑容。 “你命好,老夫命苦啊,这大把年纪了,还召来两个讨债的。”还真应了那句话,一家欢喜一家愁。 “义父老了。”看着苏沐那不知不觉染上双鬓的霜花,花满月很是愧疚。 这就是代价,是他们成长的代价。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捋了捋花满月腮边发丝,苏沐坦然的说道。 “是啊,所以我们要珍惜每一天活着的时光啊。”眉眼绽放,宛若那暴雨中倔强绽放的花蕾,脆弱却又坚韧。 “老头子还等着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养老送终呢。”不知为何,苏沐老是想到花满月说过的那句,要是不能保,就不要保。 那句话,说的那么的轻描淡写,可是道出了她何等的凄凉心境。 弃子的心境,她为何如此的明了。 她不说,他也不问。 可是她这容颜,但凡见过的都不会忘记。 和那个人那么的神似。 那个只身前来,无果而返的男子。 那个不止让风月王朝谈虎色变,就连星月王朝也是避讳莫深的男子,他和花满月究竟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那道伤疤,如果不是她刻意遮掩的容颜,但凡见过的人都不会忽视他们之间那如出一辙的容颜。 堂堂的风月王朝相府千金,沦落为乞丐花子。 宁愿过着餐风露宿的生活,也不愿回到那个男子身边,享受锦衣玉食,为的是什么? 前尘往事,她决绝的弃了。 有朝一日,她也会如同此前般,弃得决绝。 只不过,他不会让那一天到来,只因为她是他的女儿,他是她的依靠。 看着她从之前的无畏到现在的在意,说明什么。 生无可恋,她之前没有求生意志,而现在呢? 她想活着,这是一个病人最好的心态,只要她想活着,那么一切都会有可能。 “那是,楼儿那么会赚钱,不好好享受享受,也太亏了。”这么一副嘴脸,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你的素衣阁不赚钱吗?”这下,条件反射的,苏沐就做出了回应。 “义父,你不用一直提醒我想起你重男轻女的事实来,好不好?”冷眼一瞥,语带鄙夷。 “臭丫头,我哪儿亏待你了,那银两不也进你口袋了吗?”说道这里,苏沐还真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就因为这个,他还成为了星月皇朝的笑柄了呢。 “那是楼儿给我的。”言下之意,那银两和苏沐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下,苏沐是气得跳脚了。 “要不是我那些字画,你哪来的钱?”指着恬不知耻的花满月,苏沐怒吼到,随即想到什么,愣愣的看着花满月。 “你没卖那些东西。”不是疑问,是断定。 “想卖,可是没人要,我有什么办法。”明明是不舍把老头子的心血贱卖了,偏偏要说出这让人跳脚的话语来,让苏沐是有气发不得,有爱说不出。 “迟早会被你气死。”狠狠撂下一句话,苏沐转身走人,就怕再待下去,会真被气死。 “姐姐,又气义父了?”一个出,一个进,花满楼好笑的看着拂袖而去的苏沐,心中了然。 “你不觉得那样很有生气吗?省得整天绷着个脸,好像谁欠他银子似地。”非但没有反省自己,还振振有词,也只有花满月一人了。 “呵呵,姐姐就是义父的克星。”想到外界对义父的评价,在回来看看这场景,还真是冰火两重天啊。 “少来,刚才老头子还说起那银两的事呢,他还为这个耿耿于怀呢,也不想想,你装着和我装着有什么区别,他就是偏心,就是重男轻女。”说到这个,花满月貌似很是不甘和气愤。 ……嘘…… 情绪激动的结果就是后脑一阵抽搐,花满月咧着嘴抽气。 “看吧,不好受了吧。”虽然紧张,不过看花满月的样子也不像有事,花满楼好笑的嗔怪。 “有小弟真好,过来。”谄媚一笑,让花满楼来到面前。 “要是小弟现在是大人,是哥哥就好了。”拉着花满楼的手,发出一句感叹。 “我已经是大人了。”虽然这辈子都做不了哥哥,但是却可以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等小弟长大了,姐姐就可以安枕无忧了。”希冀中带着黯然和无奈,让本就痛恨自己无能为力的花满楼更是心中苦闷,不能自已。 “对不起。”想来想去,不知道该说什么,花满楼半晌才闷出了一句对不起。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现在楼儿还小,自然有心无力,等长大了,自然就有能力保护姐姐了。”花满月这不经意的话语,让花满楼恨不得马上长大,马上有着掌握乾坤的能力。 可是,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的双腿,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好恨。 “真想看看楼儿长大的样子,一定会迷倒好多女孩子,相府的门槛都会被媒婆踏破。”想到那一天,花满月的脸上自然浮现了那作为长姐的骄傲和自豪感。 “楼儿谁都不要,只要陪着姐姐。”反握花满月的手,花满楼坚定的说道。 “现在说的好听,等长大了,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见色忘友,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事情多了去了。”瘪瘪嘴,花满月这话让花满楼顿时急了。 “楼儿发誓,今生……”还没出口,就被花满月猛的起身,用手挡住了。 “莫名其妙,发什么誓,说笑话也不行啊。”瞪了花满楼一眼,花满月这才发现因为自己的猛然起身,后脑正强烈的发出警告。 赶紧躺下,还不忘瞪了花满楼几眼,还因为后脑的抽痛,眉眼扭曲了一番。 “不要笑了,小心又有你好受的。”这下,乖乖牌的花满楼也憋不住了,直接冷声斥责到,看着花满月难受的样子,他只能干着急,帮不上什么忙。 “谁准你起来的。”想到义父的警告,看着花满月那痛苦的神情,花满楼一脸急怒,好不容易看着她好些了,可是看她的样子,随时都会有危险,他就忍不住的脸色发白,心里发憷。 “以后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拿绳子把你绑在床上。”这下,花满楼可是认真了,花满月只能愣愣的看着花满楼这变脸的效果,原来这小子发火的模样还真恐怖。 难怪老头子会担心。 “你凶我?”傻傻愣愣的伸手指着冷峻的花满楼,眼神中带着委屈和指控。 “要是再不听话,我不止会凶你,我还会动手绑你,你信不信?”看着花满楼瞬间敛去的怒容,重新显现的熟悉乖巧,可是这话语,柔得让她害怕。 她被威胁了。 她被恐吓了。 她被花满楼这只披着兔皮的小狐狸给吓唬了。 “不许说话,闭上眼,好好休息。” “该吃药的时候,我会叫你。” 丢下两句话,花满楼潇洒的转身走人,把一片愕然留给了花满月。 收回视线,看着还在半空的指尖,花满月居然没出息的笑了。 只因为花满楼的这分气氛恼怒,让她很幸福。 真是犯贱,可是就是感觉很幸福,幸福得她想狠狠的抱着那小家伙,狠狠的蹂躏他的脸。 只不过,这刺激还得加码,要不,想要说服他离开去拜师学艺,不是那么简单啊。 “睡觉。”冷冷的命令传来,花满月赶紧闭上双眼,随即才反应过来,狠狠的自我鄙视了一番。 花满月只考虑到要怎么做,怎么也没有想到,自此之后,花满楼对她的态度,俨然变成了另一个苏沐,甚至比苏沐还严苛。 第七十三章【手打vip】 “小姐,老爷有命,让把这里真改成了佛堂。”看着眼前这到处散发这檀香味,还有那摆放着的如来观音,花满月是一个头两个大。 苏沐这老头子是真信上了,否则不会动真格的。 看来想瞒他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恩,知道了。”看了看,其实也觉得挺好,住在里边,确实也能让自己的心绪变得宁静。 “这是老爷拿来的。”趁着花满月心情不错,一摞的经书也递到了花满月的面前。 “恩。”看着上面那繁体的经文,花满月莞尔。 日子又回到了从前,除了少了花满楼的相伴,一切都照常。 至于客栈起火一事,也随着谦亲王的回归,仵作的检验,没有任何一个是受到致命一击死亡的,全都是死于大火。 这也就排除了花满月行凶的可能性,再加上店家的口供,皇上也最终还了花满月一个清白。 当然,花满月身为相府千金,一度和命案牵扯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受人非议。 但是,这些又如何。 “小姐,这是公子产业的账簿,有些账目不对。”自从花满楼走后,交给苏沐管理的账目在花满月回来之后,全都交到了花满月手里。 虽然花满月从不露面,她也不想多加干预,只因为负责管理的人都是花满楼之前就安排好的,颇为信任的人。 她不想插手,更不想干预花满楼的事情。 但是一月一度的账目审核她还是会交给四个丫头中的一个来查实。 没想到,花满楼才走了半年,这人的胆子就大了。 “让他来见我。”本不想管的,但是也不能看着花满楼一心弄起来的产业就这么被毁了。 “是。”看了一眼盘腿而坐,把佛经当成了书本看的小姐,冽带人去了。 “小姐,有人求见。”不一会,一张帖子送到了花满月的手中。 这可是新鲜事,因为这花满月虽然是相府千金,可是从未有过什么闺阁密友,也就不曾有人造访过,不想今儿个,有了帖子。 不想,当花满月看到帖子里的署名的时候,眉头微微皱了皱,不过也只是片刻的事情。 “你们全都退下,有请客人。”略加思索,花满月已经开口了,只不过对于冽他们的存在,即便想来玉善公子应该已经掌握了不少,但是她还是不想让他知道更多。 “是,小姐。”一会,这后院之中就只剩下了碧罗等四个丫头。 “在下不请自来,唐突之处,还请小姐见谅。”拾步而来的玉善,当看到坐在院中小亭里的花满月的时候,笑了。 近一年的时间没见,他依旧是那副模样。 “天下第一美男子能够拜访小女子,那可是小女子的荣幸,请坐。”花满月起身相迎,举止做派已经少了之前的随意,更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端庄。 “小姐好气度,只是在下如此求见,小姐就不担心会影响到小姐闺誉吗?”看着花满月那坦然的神情,玉善也是从容落座。 “公子多虑了,公子的到来,只会为本小姐提高知名度罢了。”亲手为玉善斟上一杯绿茶,闻着那淡淡清香,花满月还真是想念。 想想,自从上一次受伤之后,她喝的就完全是红枣,玫瑰茶这些个补气补血的茶类了。 绿茶可是碰都不让碰了。 “好久不见,小姐可好?”开门见山,玉善看着眼前的花满月,长高了,模样也张开了,但是依旧是那般清瘦,脸色也总是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 “你觉得呢?”扫了一眼郁郁葱葱的院落,清幽秀丽。 “恕在下唐突,小姐可还记得令尊?这一年来,令尊从未放弃过寻觅小姐,他甚至亲自来过星月,只不过你们错过了。”玉善这话说的真是唐突,可是对于此,花满月早有准备。 既然他来了,自然是已经模清楚了所有。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古话就有。 “没想到,许久不见,公子更加的纯真了。”看着那一度让她失神的容颜,花满月赞道。 “哈哈哈,在下愚钝了,请小姐见谅。”闻言,玉善先是一愣,随即爽朗笑言。 “家父要是知道玉善公子亲临,必然会高兴的,公子若是不忙的话,今儿个就在府上用晚膳吧,也好让家父有幸一睹公子风采。”花满月随和的说道,笑容里,眼神里,都没有了之前的那种疏离和冷漠,有的是一种长期浸染的祥和。 “那就叨扰了。”对于此,玉善公子也是顺应自如。 “公子自便。”随意一靠,拿起手中的经书继续看着,经书确实能让她的心灵获得平静。 “小姐对经书很感兴趣?”看着花满月手中的经书,玉善有些意外。 虽然外界有传闻,这相府千金,一直住在佛堂里,他本以为只不过是传闻,但是没有想到,还真有那么一回事。 “修身养性,公子也可以看看。”放下手中的经书,花满月和煦作答。 “好。”玉善看着眼前的花满月,没想到,再见面,感觉已经判若两人。 就这样,两人坐在亭中,品着绿茶,享受夏日的微风,静默但是并不尴尬的呆着。 “小姐,人带到了。”雨霁并没有把人带进后院,只是走到花满月身边禀报。 “你去处理吧。”本该自己过问的,但是有客人在,她也就不想多一出了。 “是。”院中再度进入了宁静的氛围中。 “这里距离燕赤并不远。”喝着口中绿茶,背靠在亭柱上的玉善公子闭着眼,惬意的像要入睡一般。 “哦。”头都没抬,同样靠着亭柱的花满月,若不是吐出一个回应,估计已经睡着了。 这夏日就是好眠的时节啊,特别是在这清凉的亭子里。 “太子欧阳宫澈似乎不甘平静。”又是一句,玉善这话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求证什么。 “不熟。”两个字,花满月给了最好的答案。 “星月的皇帝好似最为宠爱的并非欧阳宫澈。”玉善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居然对着重逢的花满月商讨国事。 “君心难测。”没有回避,没有闪躲,花满月答道。 “风月的后位一直留着。”再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不关心。”微微挪了挪有些麻木的臀部,花满月真想睡觉啊。 今天的风太惬意了。 “宣王的王妃之位也悬着。”这句话倒是让花满月有些意外了。 这跟她什么关系? “真没良心。”感受到了花满月的沉默,也似乎感受到了花满月对此的疑惑,玉善公子调侃道。 “我以为宣王爱的是公子您。”沉默了一会,一句话让玉善公子刚喝进口中的茶呛入了气管,咳个不停。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下,玉善公子可是保持不了淡定的神情了。 若是别的人这么说,他早就割了那个人的舌头,教训其不知所云。 可是,从花满月的口中吐出来,他感受不到那份歧视和异常。 “直觉。”对于玉善的回应,花满月依旧是平静以待。 “你的直觉不止针对我和宣王吧?”突然间,想到了那个午间,花满月,当时还是北羽雪的她问过关于另外两个人的问题,不由月兑口而出。 “恩。”想到那两个人,好似记忆深处,又好似快要被遗忘的那两个人。 “还真有那可能。”本想大笑的,但是玉善对此只有一个反应,那就符合。 对于此认知,看看闭目养神的慵懒小女子,玉善只是莞尔一笑。 “令弟呢?怎么不见?”玉善好似才想到了花满楼,随口问道。 “被义父送人了。”怅然一叹,这个回答,再度让玉善公子愕然。 被送到了感业寺成为了慧明大师的苏家弟子,这确实是实话,可是怎么听都觉得怪怪的。 “你愿意?”要真是送人,她能如此平静。 “当然,义父只关心小弟,不关心我,自从他被送人了以后,义父的关心可是双倍给了我,我当然愿意。”说道这个,花满月来精神了。 睁开眼,站起身子,活动活动筋骨,在坐到石桌边,喝着早已冷却的凉茶。 “当你的弟弟,很可怜。”看着说这话说的如此坦荡的花满月,玉善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有吗?”皱了皱眉头,花满月质疑的看向玉善公子。 “我是不是老了?还是丑了?想当初……”看着花满月眼中一丁点曾经的惊艳都找不到,玉善还真有些受打击。 “公子不要妄自菲薄,并非公子的缘故,而是因为小女之前是孩子,现在可是有了婚约的女子了,自然不能再看着公子发呆了。”花满月一本正经的解释到,而这也让玉善想到了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想想,当初太子欧阳宫澈几次三番的想要娶她,可是都被推过去了。 为何最后会选择嫁给一个和她有仇隙的谦亲王,这是为何? 如果她真想嫁入皇室,那么风月王朝的皇后之位,不是更尊贵无比吗? “哦?小姐定亲了?”玉善故作不知的问道。 “恩。”享受的再灌了一杯凉茶下去,还是绿茶的滋味好。 “可否告知是哪位幸运的公子?”玉善再度问道。 “谦亲王。”很直接,很明确,花满月的态度更让玉善公子模不清看不透了。 第七十四章【手打vip】 “既然在下能找到小姐,估计他们也不会耽搁太久。”看着眼前的少女,玉善好似体会到了那一份寻求宁静和平凡的真心。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顺其自然。”花满月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此时的自己身上还有何他们可用的价值? 佛经念多了,总感觉心静了,心思也变得单一了。 “真能做到吗?”看着祥和一片的花满月,看着那占据了半边脸颊的疤痕,很是疑惑,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毁了她的容颜,又是什么迫使她决绝离开。 没有作答,只是浅浅一笑。 花满月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只有那么简单的希望,安安静静的过完余生,能够和苏沐,和花满楼享受这天伦。 当然若是苍天有眼,她希望能见到真正的无悔,希望他能安然。 “小姐,宫里的公公求见小姐。”就这么闲散的漫谈着,雨霁翩然进来了。 “有请。”花满月质疑的看了一眼玉善公子,那眼神估计是听闻了玉善公子的到来,这才来的。 “奴才奉旨前来,邀请玉善公子和小姐进宫,共享晚宴。”年龄不大的小太监,看着挺机灵。 “请公公稍候,我去换身衣服,就随公公进宫。”丢给玉善公子一个就知道的眼神,花满月起身走向里屋。 坦然自若的和玉善公子一同出府,入宫。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次他们见到了另一个故人,一个他们都不想现在就见到的故人。 “玉善参见皇帝陛下。”玉善首先给坐在龙椅上的星月皇帝见了礼。 “臣女叩见皇上。”花满月没有想到坐在皇帝身边的居然是一脸促狭的百里惜月,那个外表阳光,内心阴暗的男子。 “玉善公子免礼,月儿免礼。”皇帝看着联袂而来的两人,心中有所不悦,但是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只因为他们表现的太过坦荡,反而让他有种心思狭隘的自度。 “谢皇上。”玉善公子和花满月一同起身。 “这位是风月王朝的皇帝陛下。”视线一转,已经为他们正式引荐百里惜月了。 “玉善叩见皇上,经年一别,皇上依旧风采依旧啊。”玉善行君臣礼节的时候,也透露出了彼此的熟稔程度。 “哈哈,玉善公子依旧美的那么摄人心魄啊。”百里惜月双手微抬,大国帝王的风范自显。 “皇上过奖了。”对于此,玉善公子已经习惯了,不以为许,脸上依旧保持着他那美得让人炫目的浅笑。 “臣女花满月参见皇上。”见他们之间有了间隙,花满月这才跪地叩拜。 “免礼,早听说右相大人上天庇佑,喜得义女,此下看来,果真是集天地灵气于一身的可人儿。”百里惜月看着花满月那恭顺的态度有些意外,但是还是神情不变的说道。 好似他们之间并无渊源,就是初次相逢的两人而已。 “皇上有所不知,这丫头可是寡人向右相大人再三诚聘,才定下的儿媳妇。”星月皇帝这话一出,百里惜月的脸上笑的更欢了。 “皇上真是慧眼。”百里惜月欣赞道,花满月虽然没有看向他们中任何一人,但是总感觉有一道势在必得的视线锁住自己。 “赐座。”一番寒暄过后,两人终于有了座位。 本以为能见到苏沐的,却不想并没有看到苏沐,花满月一直保持着恭顺端庄的神态,听着他们之间的互动。 两个帝王,一个皇子,她算什么? 真是怪异? 当然,花满月自然不会在此时把疑惑说出来。 “能请到玉善公子,真乃我星月的荣幸。”星月皇帝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染凡尘的男子,心中赞叹,果真不愧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当然这玉善公子,并非只靠那一张面皮,他自小游历于各国,交友无数,遍及天下。 “皇上客气,玉善本想整顿好之后,进宫觐见,玉善失礼之处,还请皇帝陛下恕罪。”玉善公子从善如流的答道,言行举止间,找不到丁点瑕疵。 “不知公子和月儿一早熟识,否则寡人早就派人相邀了。”这话一出口,花满月顿时感受到了星月皇帝那隐怒的视线。 毕竟身为星月王朝未来的谦亲王王妃,未来的皇帝儿媳,这么光明正大的私会天下第一美男子,这怎么说都好像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皇上客气了,在下也是才知道相府千金乃是在下旧识,今儿个拜会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成想真是故知,失礼冒犯之处,还请皇上多多海涵。”玉善这么一说,把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和她重逢第一次相会的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 下意识的,玉善公子不想惹上百里惜月。 这个男人并不像看起来的那么无害,他对花满月(北羽雪)的关注,不管有何目的,都是不容人觊觎的。 更何况,在风月王朝,这北羽雪早就是皇帝订下的皇后人选,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帝王的女人,岂是他人能够窥探觊觎的。 他是男人,自然懂得。 “没想到月儿还认识玉善公子此等人才,这可是月儿的荣幸,也是寡人的幸运啊。”星月皇帝听了这话之后,脸色虽然一直都是和善的,但是眼中温怒自然锐减。 虽然说花满月的此举确实有些不当,但是看了看花满月那细瘦的小身板,虽然已经有了少女的雏形,但是毕竟还小,名节一事也就可大可小了。 “在下更没有想到,在下的故友居然是星月的王妃,该是在下倍感荣幸。”玉善公子说这话的时候,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百里惜月。 “皇上,请恕月儿无礼,月儿在此实在唐突,可否容月儿告退。”听着他们夸来赞去,主角总是自己,自己还不能说话,这感觉还真是无语。 “我等之间的话题,确实乏味,相府小姐寡人算是见到了,容她告退吧。”没想到,第一个给出回应的居然是百里惜月。 听这话的意思,这次奉诏进宫,居然是他提出的。 那么说来,他是真冲自己而来的了? 花满月的心一颤,没想到之前玉善公子所提到的,居然这么快就遇到了。 “也是,来人,送小姐回府。”看着好似浑身不自在的花满月,皇帝这才开口放人了。 “谢皇上,臣女告退。”花满月这下算是全身而退了,只不过坐在回府的马车里,花满月的心居然扑通扑通的跳,总觉得有种不安。 特别是想到那势在必得的眼神,她没有看见,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那是属于谁的。 “冽,加强戒备。”想来想去,花满月还是不安。 她的平静生活,她不想失去。 “是,小姐。”赶着车的冽沉声应答,这稳沉,渐渐的稳住了她惶恐的心。 日子再度恢复了平静,进宫一事好似不曾出现过,玉善公子也没了踪影,就连风月的帝王百里惜月也没有了踪影。 花满月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宁静。 “处理了吗?”闲极无聊,花满月这才想到之前关于花满楼产业出现的问题。 “请官府出面,查抄家宅,拿回了挪用的银两,还贴出了告示,列出了其过失。”雨霁的回答,很是让花满月满意。 这样一来,无疑是断了其生路,也让他尝尝背叛的下场。 “做的很好。”毫不吝啬的给以赞扬,花满月觉得她这四个丫头可算是全能了,她真是好福气。 “只是小姐的声誉……”对于这样的结果,雨霁没想到会在社会上产生那么大的轰动效应,有人痛恨背叛者的无耻,可是也有人非议于小姐的专横。 之前关于小姐的传闻已经不少,虽然不是那么公开,但是经此一来,更甚了。 “无需介怀,声誉这玩意,不是本小姐稀罕的。”花满月怅然说道,若真是在意,她也就不会呆在这里了。 “是。”雨霁释然退下,只留下花满月坐在特质的藤制躺椅上,享受那夏日里的清凉。 睡梦中,花满月只觉得脖颈处传来刺痛,惺忪间,一阵温热让她瞬间清醒。 僵硬着身体,并没有因为这突来的侵犯挣扎和惊恐,花满月只是在等。 酥麻,刺痛,花满月能感受到脖颈处的炙热,唇舌吮吸间,不重也不轻,但是绝对能留下痕迹。 “雪儿,还真是不乖。”终于,一直在脖颈处厮磨的人终于抬起了头。 本该明朗的阳光容颜,此刻却是寒霜满布。 这才是百里惜月的真正面目吧? 这样的百里惜月,狂霸狠戾,体现了帝王最深层的一面。 “皇上认错人了,小女子花满月。”虽然知道否认无济于事,可是看着百里惜月这占有欲十足的眼神,她还是做出了本能的反应。 “两年,朕给雪儿两年的时间,两年内,雪儿最好保证这身上不会有其他人留下的痕迹,否则……”百里惜月的指月复摩挲着被吮吸过的地方,炙热的气息直扑花满月口鼻。 “雪儿应该知道,这星月并未放在寡人的眼中。”一句话,百里惜月已经吐出了后果。 星月王朝的兴衰,花满月自是不会在乎,但是这里却又她在乎的人。 苏沐。 百里惜月知道她的死穴所在。 第七十五章[手打vip] 两年的时间,一纵即逝,星月右相千金花满月也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小姐,出事了。”从不闯入后院的家丁不顾一切的冲进了后院。 “怎么回事?”冽示意钳住家丁的侍卫,冷声问道。 “老爷受伤了。”一句话石破天惊,呆在屋里的花满月一瞬间坐直了腰板。 “人呢?”缓步走出了里屋,花满月沉声问道,及膝的长发简单的束于身后,一袭白色纱裙,飘逸出尘。 整个人明显的有担忧,但是并无着急的神态。 “在主屋。”家丁看着镇定自若的花满月,这下心也不慌了。 “冽,我要知道发生的一切细节。”不管发生了什么,花满月径自吩咐,只希望这一切不过是意外。 “进宫一趟,就说右相大人受伤了,急请太医。”对着一干焦急以待的家丁,花满月平静的吩咐道。 “是,小姐。”已经有人领命前去了,就说,只要这府里有小姐在,怎么也不会乱套。 “别惊动小姐。”刚走到主屋,花满月就听到了苏沐的交代声。 顿足,看着虚掩的门扉,花满月的脸上冷肃一片。 “老爷,要是小姐知道了,会生气的。”这是服侍苏沐的丫头怯生生的声音,这相府可是小姐在执掌,这府里一干人等的存留,可都系在小姐的手上。 更何况,小姐那惩罚分明的原则,他们可是很清楚的。 “你们不说,小姐不会知道的。”苏沐知道,想瞒住花满月也不容易,只不过,希望能拖一时是一时,他不希望正在这当口,花满月了然了事情的发生经过,不会轻易罢休。 虽然,这两年以来,花满月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足不出户,整日里呆在后院佛堂里,打坐念佛,整个人都显得祥和宁静。 但是,他相信,有些东西是难以更改的,特别是融入骨血的东西,别看花满月现在是和蔼可亲的,但是一旦触碰到她的底线,他不想毁了花满月苦心潜修的道行,更不想,让花满月再度回到之前的状态。 “爹爹这是打算瞒我什么?”伸手推开门扉,温和的语气,让正更衣的苏沐僵直了身子。 “月儿怎么来了?”虽然很不想这个样子面对花满月,但是苏沐还是不得不转身,瘦削的脸颊上乌青一片。 “爹爹这是怎么了?”缓步走近,花满月看着苏沐那脸上的淤青,目光转向了刚被换下,还没来得及拿去清洗的长衫,灰尘随处可见,明显还有被拖拽的痕迹。 堂堂的星月朝右相苏沐大人,居然被打了,怎么说,这好像都不该等闲视之。 “没事,一不小心摔了一跤,恰好碰到了。”明知道瞒不过,但是苏沐还是睁着眼扯谎。 他不想欺骗花满月的,但是看着眼前温和无害,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一样的花满月,苏沐好想留住这样的花满月。 “是吗?”没有质问,更没有怀疑,只不过目光转向了一旁恨不得会遁地术的小丫头身上。 “恩,出宫的时候在想事情,不小心就绊倒了,小伤,没事的,休息几天就会好的。”苏沐赶紧答道,撑起安抚的笑容,不知的是,当他笑的时候,那脸上的淤青更显得触目惊心。 “没事就好,爹爹以后可得小心些,毕竟人老了,骨骼也硬了,容易伤到。”走上前,为苏沐拉拉衣领,轻抹肩头,好似相信了苏沐的话。 “恩,以后我再也不在走路的时候想问题了。”顺着花满月的话,苏沐只希望她放弃纠缠这个,要不,他还真的扯不下去了。 虽说这是善意的谎言,但是睁着眼说瞎话,可不是他擅长的。 “爹爹在考虑什么事情,居然让爹爹如此专注?”话题是转移了,可是苏沐的神情明显的一滞,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久不闻闲事的花满月会突然关心这个。 看着坐到了凳子上的花满月,苏沐想扯谎,可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只因为这事攸关花满月,她迟早要知道的。 可是告诉她,这事毕竟还未成定局,并且是攸关星月社稷的大事,他能说吗? “你们都下去吧。”亲自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花满月把玩着茶杯,淡然吩咐。 “月儿……”看着只留下父女两的空间,苏沐斟酌着如何开口。 “月儿洗耳恭听。”一句话,苏沐知道花满月是得不到满意的答复是绝不会罢休的。 只是…… “有朝一日,月儿若是显贵一世,月儿……”其后的苏沐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想到若真有那么一日,那么月儿必将失去一个丈夫,换来一身空寂。 “皇上打算另立新君?”虽然没有点明,但是花满月已经知道苏沐的言下之意。 没想到,太子欧阳宫澈努力了这么多年,奋斗了这么多年,还是躲不过宿命的安排。 皇帝历来宠爱谦亲王,近两年来,谦亲王也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管是文治武功,都有明显的进步和提高。 更别说,以谦亲王的身份,他能顺利的参与朝政,接触到政务。 “月儿,你怎么知道?”这下轮到苏沐意外了,这事本该是绝密啊,若不是皇帝亲口问他,他都不敢随意揣测,虽然迹象表明,但是不到最后一刻,是没有人敢擅自揣测圣意的。 “爹爹觉得谁更适合?”花满月问道,不敢谁当皇帝于她来说都无所谓,但是对于苏沐可就不同了。 毕竟,苏沐现在的身份可是谦亲王的未来岳父,他理当站在谦亲王身后的。 皇帝当年把自己指给谦亲王,为的也是苏沐这一关吧。 虽说苏沐没有什么直系势力,但是,他的影响力在星月那可是无法估量的。 更何况,苏沐虽然脾气古怪,但是也真正为民为国做了不少实事,很受百姓爱戴。 只要他能拥护谦亲王,那么另立新君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都不错。”这是实话,若是两年前,那自然是太子更为合适那个位子,毕竟当时的谦亲王还太过稚女敕,无法承担如此重任。 可是,两年的历练,太子的势力越来越稳固,想法也越来越成熟。 谦亲王也随之年龄的增长,为人处世日趋成熟,并且在政务上屡建佳绩,更主要的是,他深得皇帝欢心。 从小到大,一直都是。 更别提禧妃娘娘那强大的外戚势力,一旦发力,自然不会示弱。 “皇后娘娘呢?”对于这个被遗忘的皇后娘娘,花满月可不会忽略。 一个被遗忘了的人,为何依旧能保住后位,还能稳坐后位?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皇后在,那么太子之位自然就更加牢固。 若是皇后没了,那么太子最有力的保障也就没了。 “皇上都像忘了皇后的存在了。”对于此,苏沐不是没有想过,只是…… 皇后之位? 如果那欧阳宫沥真的夺嫡成功,那么月儿自然就会成为那星月最为尊贵的皇后,但是…… 想到当今皇后的处境,苏沐怎么想怎么觉得凄凉。 心里是百般不愿的。 “太子和谦亲王可有动静?”花满月继续追问,她住在佛堂里,可并不表示她真的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是想到两年之期,想到当年离去时,百里惜月那占有欲十足的眼神,花满月总觉得不安。 午夜梦回,那一双阴鹫的眸子总会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绝不放手的气势。 “没有。”苏沐摇摇头,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异常举动。 暴风雨前的平静。 “爹爹顺应自己的心意吧,不管是谁,我都支持你。”不去逼苏沐,毕竟他身为人臣多年,更深受当今皇帝的宠信,他定会为皇帝尽忠。 “恩。”这句话无疑挪去了苏沐心头的大石头,虽然他自己也还不知道,究竟谁更适合那个位子,但是这么一个决定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 他关系的不止是一个人的命运,更是整个星月的未来。 他就算有私心,他也会将私心抛在一边,顾全大局。 只是,要选谁? “爹爹休息吧,我回去了。”看着苏沐那凝重的神情,花满月翩然离开。 “小姐……”刚回到后院,冽已经回来了。 一席话,已经把苏沐受伤的前因后果详细道来。 果真一切是意外,但是花满月可不会这么想。 “密切关注,不管做什么,都详尽回报。”花满月手中捻转着佛珠,心中一片安宁,眼中亦然。 只希望,这一切真如大家所想的那样,纯属意外。 “小姐,皇上召小姐进宫面圣。”右相受伤,传召太医的消息传到皇帝的耳里,那可是相当震惊,龙颜大怒,下旨彻查此事。 堂堂的右相大人居然在天子脚下出了事,怎么说,这都是让皇帝威严扫地的事情。 只不过这传召花满月似乎有些牵强,毕竟花满月对此事可是一无所知。 当然,这传召面圣所谓何来,花满月自然明了。 皇帝先问苏沐的意思,这才问她的意思。 要的只不过是希望他们父女两意见统一,那么一切才会更加的顺利。 皇帝的心思,果真缜密。 第七十六章[手打vip] “臣女参见谦亲王。”没想到,当花满月刚到宫门就看见了站在宫门的谦亲王欧阳宫沥。 岁月是一把利刃,抹平了他所有的棱角,但是也让他的内心得到了积淀。 “免礼,本王听说父皇也召你进宫,估模着你也该到了,就在这里等你。”看着眼前的女子,欧阳宫沥心中噗通一下,印象中的花满月已经模糊,留下的越来越清晰的就是眼前这出尘倾国之色。 “走吧。”看向欧阳宫沥,花满月自然大方。 虽然这两年里,他们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是对于彼此,他们并不陌生,毕竟这谦亲王府的内务可是她在打理。 这也算是新鲜事一桩了,一个未过门的王妃打理王府事务,算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早知道月儿有倾国倾城之姿,可每一次见到月儿,还总会让本王惊艳。”欧阳宫沥这话可真够用心的,说着自然真诚,听着也颇为受用。 “多谢王爷赞誉,只希望月儿不会有让王爷厌恶的那一天。”尽管脸上有疤,但是随着容颜的长开,那疤痕也随之增长,可是存在感是那么的微弱。 花满月从不照镜子,只因为自己的容颜,会让她想到另一个被埋藏在了记忆最深处的男子。 不照镜子,自然也就不去关注这容颜的变化。 对于谦亲王的恭维,她也就当成了客套话。 “这两年来,月儿尽心尽力的为本王管理府内事务,让本王无后顾之忧的投身于学习中,本王不知该如何答谢,只希望迎娶月儿进门的那一日早日到来。”欧阳宫沥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变得灼热。 “王爷多虑了,月儿所做也是奉旨行事,能够为王爷分忧解劳那也是月儿的荣幸,月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花满月谦逊的说道,说来,这谦亲王府的内务,的确比相府的来的麻烦。 只因为,这一切她不能再扔给雨霁她们。 不是不信任她们的能力,只是谦亲王府若出现半点差池,必然会祸及苏沐。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连累了苏沐。 “今生能娶到月儿,本王已是心满意足了。”这本该是爱人之间的甜言蜜语,被他们如此客套正规的讲出来,总觉得怪怪的,但是又感觉真有那么一回事。 “王爷……”花满月只能敛目随行,不便作答。 他们会有成亲的那一天吗? 自从百里惜月出现的那一天之后,她就么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 只因百里惜月不是一个眼睛里能揉沙的男人。 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天真的想象,百里惜月早就忘了她这么一号人物,早就忘了这事,可是,即便真如此,她也不敢拿苏沐和花满楼的生命开玩笑。 至于这星月王朝,不管社稷江山,还是黎民百姓,她都不会放在心上。 想想,花满楼也快要回来了,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该早知道自己不在感业寺的事情了吧? “谦亲王觐见,花满月觐见。”两人到达御书房的时候,御书房外的太监已经拉开嗓子通传了。 “儿臣叩见父皇。” “臣女叩见皇上。” 两人很有默契的叩首参拜,这一幕让皇帝看得很是欣慰。 “免礼。”看着眼前的一对可人儿,皇帝越看越满意。 当初的坚持是对的,这花满月还是嫁给欧阳宫沥最为合适。 要说,这花满月还真是欧阳宫沥的贵人,虽然欧阳宫沥的成长路上载了跟头,但是让他真正的长大成熟了,这是比任何教导都有用的。 更何况,这两年来,谦亲王府可是被花满月管的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谢(父皇)皇上。”起身,站立,欧阳宫沥和花满月这才发现,这御书房里还有一个人,当今的太子欧阳宫澈。 “太子,你看看他们是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皇帝眉眼含笑的问向一旁坐着的欧阳宫澈,这个越发稳重内敛的太子。 “父皇好眼光。”欧阳宫澈欣然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儿,婉转的答道。 “月儿今年也该十三了吧?”皇帝看着低眉顺眼的花满月,问道。 “是,皇上。”花满月心里噗通一下,难道皇帝真的不能等了? “一眨眼,月儿都长大成人了。”看着亭亭玉立的花满月,皇帝的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父皇,儿臣斗胆恳请父皇为儿臣做主,向苏大人提亲,儿臣想娶月儿进门。”就在这时,欧阳宫沥砰的双膝下跪,朗声恳求。 “哈哈……这婚事是该定下来了。”闻言,皇帝明显的愕然一愣,随即爽朗大笑,赞成到。 “儿臣谢父皇成全。”欧阳宫沥喜悦的神情不似伪装。 “恭喜父皇,恭喜皇弟。”太子欧阳宫澈也起身道贺。 看起来,还这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天伦景象。 “谢太子。”欧阳宫沥乐滋滋的答谢。 “你们别只顾自己高兴了,还没问问月儿的意思呢?”看着一直埋首不语的花满月,皇帝的眼中有着探寻。 “月儿这两年来辛勤打理王府,儿臣不知该如何才能感谢月儿,只想着有朝一日,月儿能在府里打理府里事务,这才……月儿可愿嫁入谦亲王府?”欧阳宫沥转身面向花满月,语气真诚,态度诚恳。 “一切但由父亲做主。”花满月没说愿意,也没有说不愿意。 只是那含羞带怯的神情,很好的表达了一个闺阁女子面对即将出阁时的娇羞和憧憬。 “这是自然。”皇帝自然说道,视线有意无意的扫过一旁的太子欧阳宫澈。 一番召见,没有提及半点关于苏沐受伤的事情,这让花满月感到意外。 但是也因为这个,让她更怀疑这其中,是否真如冽所说的那样。 “皇上,臣女有个不情之请,恕臣女斗胆,还请皇上成全。”眼看皇帝有遣人的意思了,花满月开口了。 “哦,什么请求?”皇帝一愣,脸色一沉,但还是给了花满月出口的机会。 “臣女希望臣女大婚的时候,舍弟能够亲眼目睹。”请求很简单,就是希望花满楼能看着自己出嫁。 若是等到花满楼回来,前前后后还有大半年的时间,这不但给了她几个月的空间,当然她是真心希望,若自己真有出嫁的那天,她希望花满楼能够亲眼看见。 毕竟,她的亲人也就苏沐和花满楼,虽然他们都并非至亲,但是他们却是她一生最亲密亲近之人。 “令弟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对于此,皇帝倒是没有多少意见,之前他就知道,这相府的千金公子,姐弟情深,这个请求也合情合理。 “当年义父说过,三年,若是没有变故的话,年底就回来了。”花满月这话,成功的打消了皇帝顾虑。 “恩,这事朕会考虑。”皇帝算是给出余地了。 “臣女叩谢皇上。”花满月跪地叩谢,就不知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这平静的生活可还会继续? “好了,朕也累了,你们退下吧。”既然事情已经解决,皇帝赶人了。 “儿臣(臣女)告退。”一行三人躬身退出,花满月有意无意的跟在两人身后三步之外。 “月儿,我本宫送你回府吧,顺便去看看大人。”虽然没有点明,但是花满月自然知道欧阳宫澈所指为何。 “恩,本王也去看看。”欧阳宫沥自然符合。 皇帝绝口不提,没想到这太子和谦亲王都知道了,还要去探望。 这唱的是哪出? 花满月额首应答,这本就是不容拒绝的征询。 这下,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回去的时候成了三人行。 离开了皇帝的视线,他们三人之间,无形中就多了几分诡异的气氛。 虽然一路上,不时的搭上几句话,但是还是排除不了这尴尬的气氛。 即便当今太子欧阳宫澈神色自若,态度谦和。 即便谦亲王也是一脸喜气,眉眼含笑,但是花满月就是觉得怪怪的。 毕竟,想当初,太子可不止一两次提过和她的亲事,并且谦亲王不是不知道的。 现在好了,太子陪着他们这一对未婚夫妻,一起回府。 传扬出去,又是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月儿不用担心,虽然父皇没有提及大人的事情,但是父皇断然不会让那些人逍遥法外的。”欧阳宫澈终于讲了一句有价值的话了。 “多谢太子殿下,臣女自然是相信皇上的。”花满月回以一笑,有礼作答。 “事情总会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的。”欧阳宫沥也安慰到。 “月儿的身体可好?”欧阳宫澈话题一转,转回到了花满月的身体状况上了。 当初,皇帝迟迟不愿下旨的缘由就是花满月的身体不容乐观,他身为太子,此事非同小可。 可不曾想,转眼,皇帝就把花满月指给了当时和花满月有着仇隙的谦亲王,为此,欧阳宫澈不可说没有半点怨言。 只不过,他选择了隐忍。 只是看着花满月就这么嫁给欧阳宫沥,他心有不甘。 第八十一章[手打vip] “义父,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告诉楼儿,或许等他回来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花满月感激于苏沐的护犊情怀,但是客观的说来,就算苏沐知道了一切,那也是无济于事,只因为他的力量相较于百里惜月来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让人不得不承认的差距。 “是……北羽墨吗?”苏沐不会忘记那个男人的,更何况明知道他和花满月有关系的情况下。 难道那个人来抢回自己的女儿了吗? 如果是那样,应该不会伤害到花满月,虽然他会失去这个相濡以沫的女儿,但是只要她安然无恙,就算是他最大的心愿。 “义父知道他?”对此,花满月还是有些意外,毕竟身为星月王朝的右相大人,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北羽墨的事情,但是不会想到,苏沐是怎么联想到这一切? “我们刚进京的时候,他来找过你。”苏沐看向花满月的神情有些忐忑,毕竟隐瞒了真正的父女团聚,他这心里也不舒服,总是觉得愧疚,他窃取了另一个父亲的亲情和女儿。 “义父,难道你就不怕我跟他走了?离开你的身边?”听到这个,花满月皱眉问道,只因为苏沐的那歉疚的神情,真的看得她难受。 “如果他真是你父亲,如果他对你好,怎么都好。”一句话,苏沐说的真诚也沉重。 害怕,怎么会不害怕。 他怕这府邸突然变空了。 他怕年迈的自己独守在这失去了一切的宅子里。 他怕那份孤独和寂寞。 可是,这一切和花满月的幸福比起来,那又算什么。 只要花满月过的幸福就好。 “义父,这个世上,对月儿最好的就是义父,不到万不得已,月儿是不会离开义父的。”花满月起身,抱住了对此全身僵硬的苏沐。 感受那拥抱带来的温暖,苏沐不知如何回应,只能傻傻愣愣的任由花满月抱着。 “月儿说过一定会为义父养老送终的。”温情持续不了半刻,一句话,让苏沐立马吹胡子瞪眼。 “也不知道楼儿怎么样了?三年,该是一个小男子汉了。”三年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不短,花满楼能够留在感业寺其实挺好的。 “有慧明大师的培养,楼儿他日必定不可限量。”苏沐对此可是很有信心,本就对慧明大师有尊崇之心,更何况,花满楼的天赋不低。 “那是,也不看看花满楼是谁?他可是相府公子,义父的儿子,我花满月的弟弟。”这得瑟的神情,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熟读经书的人该有的。 “做人要谦逊。”对此,苏沐适当的给出了教育。 “义父,错了,做人就应该该得瑟时得瑟,该猖狂时猖狂,毕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听听这悖论,苏沐真恨不得一巴掌拍在还赖在身上的花满月头上,那有人说这话,说的这么厚颜无耻的。 “孺子不可教也。”一句话,表达了苏沐的无奈,也表明了苏沐的不赞同。 “义父太贪心了,一家能出一个人才就不错了,所以义父就多期望楼儿就行。”花满月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能让苏沐收留他们姐弟,为的可不是花满楼,而是她花满月。 “明天我要去尚书府一趟,义父可有建议?”虽然花满月自认不笨,但是毕竟还从未参与过这类似闺蜜会的场合,她还是问问保险些。 “备点礼吧。”憋了半天,苏沐给了一个正确的废话作答。 “好。”离开苏沐的怀抱,看着苏沐瞬间放松的样子,很是鄙夷,就知道这老头子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问了也是白问。 “义父,要不,今儿个,我下厨给你弄几个小菜,怎么样?”心血来潮也好,感到这种生活时日不多也好,花满月只想好好珍惜这和苏沐一起的生活,好好的孝顺苏沐。 “好啊,我去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藏酒,我们父女两好好喝一盅。”酒量不好的苏沐,就好这点,心情大好的时候,总喜欢来上一口。 就算当初还年幼的姐弟两也因此有了福利,不会被禁酒。 当然,得有个限度。 就算花满月这药罐身体,也总能喝上几杯。 偏偏,酒量算来,还数花满月的好。 “我去准备。”说做就做,花满月卷起袖子,围上围裙,开动了。 天麻炖鸡,清蒸鲫鱼,素炒青菜,油炸花生。 有鸡有鱼,有荤有素,简单但是精致。 “闻闻,怎么样?”待一切准备就绪,苏沐已经乐呵呵的抱着一小罐酒来了,卖弄的递到花满月面前。 “哇,好香,这是什么酒?”香而不腻,一闻就知道,这酒一定是极品。 “呵呵,不告诉你。”这关子卖的,苏沐那个得意。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到这一老一少,谁会怀疑他们之间并非亲生。 这德行,还真是相差无几啊。 “就一坛?”说一坛还是恭维了,毕竟那酒坛太小了,估计倒出来的话,也喝不了几下。 “还有,得留着点给楼儿。”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苏沐还是别扭的说了出来。 当然,自动的把画满也鄙夷不满的眼神忽略。 “重男轻女。”熟悉的指控又来了,苏沐自动屏蔽,反正习惯了。 “都多久没有吃过月儿做的饭菜了。”没想到许久不下厨的花满月依旧那么利索,也没有因为这养尊处优的生活,埋没了本性。 “要不,以后,我都亲自给义父做饭吧。”心头一动,花满月开口了。 “你有什么鬼主意?”不想,本该欣喜万分,感动开怀的苏沐,一脸戒备的看着花满月,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防贼防盗。 “小人之心。”闻言,花满月只冷冷的丢出了四个字。 还一副不和苏沐一般见识的表情,更让苏沐觉得毛毛的。 “喝酒。”自知理亏,但是又模不清花满月心思的苏沐主动的斟酒满杯,放到了花满月身前。 随着花满月的调养,花满月的身体平日里和常人没两样,故而,苏沐也渐渐的宽心了。 这一老一少,在偏厅里,喝得那个痛快舒畅。 推杯换盏,竹筷的你来我往,到了最后的虎视眈眈。 手中紧握面前的酒杯,眼睛如饿狼的盯着放在中间的酒坛子。 “猜拳,一决胜负。”苏沐提议。 “不要。”花满月一口拒绝,明知道她不会,这不是挖了陷阱让她跳吗?她傻啊。 “百善孝为先。”苏沐再度吐出了明知不起效的招数。 “酒不是个好东西,喝多了伤身,所以还是月儿代劳。”花满月自然是见招拆招,苏沐有些什么招数,她都了然于胸。 “你身体不好,不宜饮酒。”这下,苏沐算是使出杀手锏了。 “义父,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太迟了,再说要真是那样,不就是说我时日无多,义父岂不更应该把好东西留给我享用才是。”花满月这可是油盐不进啊。 “满口胡言,你喝多了。”听到这个,苏沐已经习惯了当耳旁风,只因为这本该被忌讳的生死,总被花满月随口而出,他已经麻木了。 “一人一半。”这下,花满月算是给出了一个合理的建议。 “好。”苏沐眼神闪了一下,爽快答应,手已经伸向了酒坛。 “我来。”花满月岂会落于人后,也直奔酒坛而去。 这下,两只手死死的按在了酒坛上,笑容满面的父女两,眼里尽是誓不罢休的决心。 “耶!”突然,花满月眼神诧异的放松了力道,看着苏沐身后。 苏沐马上趁机拿住了酒坛,心中在想,想骗他,没门。 “楼儿,你竟敢擅逃师门。”随着眼中的惊喜变成盛怒,花满月已经起身,苏沐这下也愣了。 下意识的就往身后看去。 “哈哈,真过瘾。”不想,就这么一转身,苏沐手中的酒坛已经到了花满月手中,直接就口,一口饮尽剩下不多的美酒,得瑟的舌忝着唇瓣。 “你使诈。”苏沐这下是真气着了,早就知道这丫头诡计多端,他怎么还是上当了。 看着已经空了的酒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义父,要不,把那剩下的拿来,以后等楼儿回来了,义父再去弄不就好了。”看着苏沐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在看看桌上一桌美味,还没尽兴啊。 “你等着。”同样没尽兴的苏沐,爽快的同意了这个提议。 匆匆离去,匆匆回来。 只不过这次,他手里抱着的是两坛。 “义父,你真大方。”这下,父女两可是能爽爽快快的喝上一回了。 没有负担,没有心事,什么都没有,完全就是父女两,单纯的父女之间。 “要是楼儿在就好了。”狠狠的灌下一口,这酒是越喝越有味道,花满月还真有些想花满楼了。 “是啊。”苏沐何尝不是,神情间已有了思慕。 “义父,日后要是楼儿娶妻,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子合适?”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了场了。 “不知道。”想了想,苏沐诚实作答。 这婚事,等花满楼回来的时候,是该考虑了。 可是,什么样的人家,什么样的女子合适? 他还真没有想过。 “要么就是那种单纯得不谙世故的女子,要么就是那种历尽千帆,沉淀下来的女人。”在花满月心中倒是有确定,只不过也太过笼统。 “这简单。”苏沐也觉得花满月的话不错,两者其一,他自然的就忽略了后一种选择。 “哈哈,义父,这事啊,女儿建议,若是没有皇上插手,最好还是让他自己决定吧。”只要没有皇权压力,花满月希望花满楼能够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相伴一生。 “恩,看情况。”说道这个,苏沐就看向花满月,这话里,或多或少,他都听出了花满月的一些无奈和期望。 其实她也想有个自己喜欢的丈夫,只可惜,皇帝的一道圣旨,她就成了谦亲王王妃。 “要不,义父开始着手帮忙筛选一下吧,免得……”花满月这话虽然没有出口,但是苏沐自然领悟。 “恩,楼儿也十三了,是该着手选个人家了。”苏沐真正的把这事放在了心上。 “先定下来,也行。”花满月这话,还真有几分姐姐的味道。 “都说长姐如母,还真不假。”看着花满月那认真样,苏沐调侃。 “义父,我娘是一个傻女人,也是一个伟大的女人。”提到母亲,花满月就想到了那个命运多舛的玄心慈。 若不是因为他们,她或许也不会落到那般田地。 若不是因为他们,她现在或许还能…… 想到这里,花满月兀自摇摇头,即便一切更改,玄心慈又能逃月兑命运的束缚吗? 她会死在北羽墨的屠杀之下。 这年代的女人,如果失去了家庭的庇护,什么都不是。 看着手中的酒盅,缓缓倾泻。 娘,如果真有神灵,你就保佑无悔平安长大,保佑我能亲自找到无悔。 “来,喝酒。”看着神情肃穆黯然的花满月,苏沐不知该如何安慰,也知道有些东西是花满月不容窥探的秘密。 “义父,话说你为官多年,备受皇上器重,皇上可有赏赐你什么贵重的宝物啊?”这话题转的那个流畅,花满月那眸子里尽是质疑。 “你个财迷,没有。”苏沐狠狠瞪了一眼,觉得这样的花满月还真是市侩。 “没有?”花满月是明显的不信啊,语调怪得苏沐后背发凉。 “你喝的就是。”无语问苍天,苏沐狠狠的给出了答复。 “原来这就是御酒啊,不错,不错,义父多要点。”至此,花满月算是满意了,只不过这话听得苏沐一阵黯然。 想他一介儒生,两袖清风,怎么会养出这么一个贪得无厌的女儿来。 “这百日醉,皇宫里就只有十坛。”言下之意,让花满月知足。 算算,他们一顿饭就喝了三坛。 真是心疼。 “义父,吃菜,好酒就得好菜。”看花满月这狗腿的样子,苏沐还真把之前的担忧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一顿饭,父女两是吃的畅快淋漓。 第 82章[手打vip] “小姐呢?”溜达闲逛了一转才慢腾腾回来的百里惜月,并没有看到应该已经入睡的花满月,看到的就是一屋子的清冷月色。 “小姐还在相爷主屋呢。”看着这父女两老不老小不小的闹够之后,又看着他们钻进了苏沐的厢房,一会惊呼,一会沉默,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们又不能监视的太过明显,毕竟花满月也算他们半个主子。 “荒唐。”袖子一甩,百里惜月瞬间激怒,就算他们父女感情如何的深厚,但是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这都夜半三更了,他们还能做什么。 想都没想,直接就往苏沐的厢房而去。 看到的是什么,简陋的厢房,父女两,各占一方,相同的是,他们的身下,是他们刚画出的同一个人,花满楼。 一把抄起花满月,浓浓的酒味扑面而来。 没想到,这花满月还是个小酒鬼。 想到那画中粉雕玉琢的少年,百里惜月直接就把花满月扔进了浴盆里,看着她被水淹没。 本以为会看到花满月求生本能的挣扎,但是不想,一瞬间平静。 “该死的。”当下,百里惜月再一把把水中的花满月给捞了出来,也不管浸湿了自己全身。 咳……咳…… 被狠狠扔在床上的花满月终于呛咳出声,百里惜月一脸乌云的瞪着,等待着这不知死活的小女子清醒过来承受自己的怒气,不料,呼吸正常之后的人儿,翻个身,磨蹭着被褥,继续睡着了。 百里惜月站在床边,脸上的乌云越来越浓,越来越黑,直到最后在慢慢消退变浅。 直至百里惜月再度拂袖离去。 一觉睡到自然醒,当花满月终于从宿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接近午时了。 “小姐可还要去尚书府赴约?”看到花满月醒来,侍女赶紧询问。 意识呆滞了半晌,花满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真正的从困顿中醒来。 “去啊,备车。”这可是第一次答应人家的邀约,当然也是第一次有人邀她,她怎么能失约。 言出必行,怎么算也是她的原则之一。 浑浑噩噩的,沐浴更衣,直至出门,不超过一炷香的功夫。 想来想去,不知道送啥礼物好,索性不伤脑经,不想了。 到时候,若是投脾气的话,就给她们画副素描好了。 当她到达尚书府的时候,都日上竿头了。 在林府仆人的引领下,花满月总算见到了这闺阁聚会的众位佳丽。 本该青春无限的少女们,此刻正不满的瞪着越走越近的她。 “真是抱歉,早上睡过头了,还请各位小姐海涵。”虽然对于这样的气氛,很不感冒,但是毕竟是自己失礼在先,花满月也只能硬着头皮的赔笑致歉。 “花小姐好大的派头,让我们姐妹等了足足两个时辰。”小姐中的一个开口了,双眸中闪烁的可不仅仅是愤怒。 “抱歉,不知这位小姐是?”后脑一阵抽搐,花满月那并不容易撩拨起来的火气腾的一下就冒顶了,真想打道回府,继续睡觉。 这酒喝起来好喝,后劲很强。 她几乎能闻到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 “你别太张狂。”闻言,出声的女子腾的站起来了,明眸怒视,对于花满月的无知,甚感羞辱。 “妹妹无需动怒,花小姐该是未曾见过我们姐妹,不识得也是情有可原。”这话听来,犹如那清风拂柳一般,和煦,但是偏偏,花满月看着那温婉的仪态,只觉得好似看到了一个宅斗的典型人物,薛宝钗。 那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女人。 “假的就是假的,怎么也真不了。”这幽幽传来的嘲讽,让花满月后脑的神经,绷的松了。 原来,今儿个是有备而来,那她也就不必再有歉疚感了。 就当是故意为之,刻意让让她们等上一等,那又如何? “尚书府原来就是这么待客的。”随意找了个位子,随意自然的坐下,随行的侍女已经递上了热茶。 “妹妹勿恼,林妹妹去看茶点去了,一会就来。”果然是温煦的大家闺秀,这话说的,不但推卸了尚书千金的过失,还让花满月这一击化于无形。 “原来诸位是替尚书小姐待客的,难怪!”随着两杯热茶的润滑,花满月终于感到舒服些了。 虽然头还有些晕乎乎的,但是最起码,她暂时不会口渴了。 正想着要不要让人帮她按按额头,刺激一下穴位,一双温柔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额头上,力度适中的揉按着。 舒服…… 闭目享受这惬意一刻,花满月没有看到被她一句话就堵得说不出话来的众位千金小姐,更没有注意当她如此恣意的享受的时候,那一双双蔑视愤怒的眸子。 当然,这些花满月已经不在乎了。 既然她们是有备而来,那么不管她做什么,都会够人话柄,那她还何必在乎。 只不过,究竟是谁,想到这么一招来让她出丑,还真是……幼稚。 “妹妹此话何解?”饶是八面玲珑的女子,这下也保持不了那端庄的假面具了。 这替人待客的女子是何许人也? 不管清高与否,都月兑不了一个妓字。 居然把她们堂堂的官府千金比作妓女,这不管是谁都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不是你们自己说的吗?本小姐初次登门,也算是客吧?”微抬手,示意侍女退下,慵懒惺忪的眸子冷冷的看向对方。 “不过诸位能如此的屈尊降贵,还真让我受宠若惊啊。”不气死人,誓不罢休,花满月开口就是损。 言下之意就是在座的自甘下贱。 “花满月,你不要逞口舌之能,你如此的侮蔑朝臣家眷,该当何罪?”这下,自始至终保持着冷眼旁观状态的女子终于开口了。 “侮蔑?朝臣家眷?笑话,在座的人,我全都不曾相识,谈何侮蔑,再说朝臣家眷,据我所知,这朝廷官员的家眷,虽然不敢说百分百,但十之**也是有教养,有礼貌的人,怎会是尔等连待客之道都不懂的人。”这话一出,几乎所有的人都跳了起来,若不是场合不适,估计早有人想撕烂花满月那利嘴。 “要知道如此,我也不来了,真是扫兴。”看着犹如一只只刺毛的猫一般的女子,花满月还真没耐心跟他们纠缠,这宿醉的滋味,真不舒服。 本就忙着赶来,只来得及喝上几口热茶,这肚子里现在可是敲锣打鼓闹腾的很,现在最好的选择,要么睡觉,要么吃东西。 可这两个选择,好似都不是她能在此地做出的。 所以,她决定离开。 “花满月,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看着翩然而去的花满月,徐雅婷这眼里可都是火。 她是想为哥哥报仇,但是也不是有胸没脑的那种。 这花满月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有了一个粗浅的认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那也就可以顺理成章了。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动手。”出了尚书府,上了马车,本以为会迅速去梦周公的花满月冷冷的丢出了命令,就说宴无好宴,果然如此。 不过她修身养性那么久,怎么就因为宿醉破功了。 “难怪出家人要戒酒戒色。”最后,花满月发出了一声长叹。 她这家还果真出不了。 自以为有点道行了,没想到这么不堪一击。 果然,没走多远,就在马车转弯,拐进一个相对隐蔽的街道口的时候,袭击期然而至。 只感觉后脑被劈了一掌,花满月就被抗在肩上,四处颠簸。 本就肠胃不适的花满月,这下可真是自食恶果了。 “放我下来,否则,后果自负。”好心的提醒偷袭者,她真的快要吐了。 “死到临头了,还敢大言不惭。”根本就没把花满月的警告当回事,话音刚落,随着一声呕吐,一堆的秽物就已经霸占了偷袭者的整个下半身。 那味道,让花满月是难以自控,恨不得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完才罢休。 就这样,花满月直到被扔进了一个香粉浓郁的地方,还忍不住的呕吐。 根本就不去管偷袭者是谁? 也不去想,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当然,她没瞎也没傻,闻到这香味,看到眼前这旖旎纱幔,就是猪也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只不过,她想知道的是谁指使的这一切? 想追根究底,为的还不就是秉承一个原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是……哎呦呦,赶紧的,丢盆里洗干净了,在捞出来。”老鸨的声音语调为何和电视剧里的相差无几。 吐得眼冒金星的花满月,索性像个布女圭女圭一样,任由两个女子,月兑衣沐浴,在穿上那艳俗到极点的肚兜纱裙。 一番折腾后,花满月总算是舒服了些,就是很想睡觉。 当她被带到一个房间,看到那柔软舒适的大床的时候,径直就扑了过去,跐溜钻进被子里,蒙头就睡。 她这举动,不止让房里的老鸨愣了,就是一旁等着武力强压的几个男子也愣了。 第83章【免费vip手打】 整整一天,花满月窝在那香粉窝中睡得天昏地暗,随着均匀的呼吸,香粉味中还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酒味。 原本该是**的场景,只剩下一个睡得痛快淋漓的少女,因为熟睡,面庞显得红扑扑的,为那倾城的容颜添上了一抹尘世气息。 可偏偏,随着一抹身影的进入,满屋的浓艳逐渐被一股清冷所取代,好似感受到了这清新带来的舒爽,睡梦中的花满月还贪婪的猛吸了几口。 “她怎么会在这儿?”清冷的话语,看不出喜怒的神情,略带病态的容颜,本以为能大赚一笔的老鸨此刻是忐忑不安,就不知这来者和那举止怪异的女子是和关系? “官人可是看上那丫头了?那丫头可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呢,才刚送进来呢,若是官人…”老鸨已经是小心翼翼了,可是还没等她话说完,两个耳刮子已经狠狠的落在了脸上,耳朵嗡嗡直响,眼前一片朦胧。 “她是怎么来的这里?最后一次机会。”待老鸨晃晃悠悠坐稳身影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清冷的话语。 “官人,这姑娘是别人送来的,奴家委实不知道啊,是有人说今天会有好货色送来,奴家这才备着的。”此情此景,老鸨似乎明白自己惹祸了。 可是,这传话的人明明说的不会惹上麻烦的,她这赚一笔的梦还没做够,麻烦就已经找上来了。 “送来的?”这话里意思已然明了,清冷的容颜浮上了残酷的笑容。 居然有人敢设计她? 她还这么肆无忌惮的睡个彻底。 这说明了什么? 让人带走了还不明所以的老鸨,走进那依旧带着旖旎香粉的房间里,看着床上睡得踏实的少女,男子的手最终还是伸了出去。 缓慢的,轻柔的捋顺那腮边的发丝。 “雪儿,原来你在这。”一句话,没有出口,但是心里涌动才知道,原来他从未放弃过,只不过这分希冀被埋藏在了心底。 “小姐,照你的吩咐,人都带来了。”就在夜晚时分,本是妓院最为红火的时候,床上的花满月终于睡饱了,懒懒的伸了个懒腰,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不过她的举动,已经有人知道她醒了。 “她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其实这个不用想也能明白,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送进妓院还能有什么目的,为的不就是毁了她吗? 这招数虽然老了些,没创意了些,但是不管古代现代,还是对女子最为创伤的手段之一。 “老鸨已经选好了买家,只要小姐愿意,就马上接客,若是小姐不愿意,那么就让小姐被……糟蹋了,再接客。”这话,侍女都有些说不出口了。 当他们看到花满月被劈,他们就想出手了;可是有了小姐的命令,他们只能等待着,当他们看到小姐被带进妓院的那一刹那,他们灭了整个妓院的心都有了,但是他们还是不能动,只能等着,等着小姐的命令。 当然,确保小姐安全无虞的同时,他们也不遗余力的查清楚了这里的一切,已备小姐醒后复命。 “来而不往非礼也,准备准备,让老鸨好好的给几位姑娘挑客人。”一句话,已经决定了一干人等的命运,她们可能由此手段对付了不少与她们不合的姑娘,但是她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招会用在她们的身上。 更或者,这一切,她们也不过是想恶作剧,但是可惜了,她们也必须为此承担她们难以承受的后果。 “是。”这命令一出,整个京都都热闹了。 原来这妓院居然是京都了最为有名的万花楼,脸上擦得再厚的胭脂也掩不去青紫红肿的老鸨,战战兢兢的把之前滚瓜烂熟的话语说了一遍,眼神忐忑的看着被穿上薄纱裙,蒙上面纱,仪态袅娜,眼神迷蒙的几位少女。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 之前无缘无故被打了,随即又被威逼着做这事。 这一切都是随着先前的那少女的进入而变得诡异。 她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没用了。 一边应付着客人,一边提防着那冷飕飕的视线。 一边她还在思量着,究竟该怎么办?这样的场合,若是弄不好,她这万花楼可就毁了。 “妈妈,你还是不要动什么心思的好,否则别说这万花楼,就是你百里之外的亲人,一个都别想逃。”一句话,老鸨所有的思虑都毁之殆尽。 “老奴不敢。”胭脂也盖不住脸上尽失血色的寡白,眼中的惶恐更甚。 咬着牙,硬着头皮,按照往常的规矩,价高者得,台上的少女们,一个个被标走了。 “啊……”就在没有能力出价,而只能抱着残花败柳们尽兴的男子们艳羡的时候,本该翻云覆雨中的一个竞标者居然惊恐的冲出了包间。 “你……你……好大的胆子……”男子身上的衣服都还来不及穿上,因为这激动,身上的肥膘一个劲的颤。 “许大官人,你这是怎么了?”老鸨心中咯噔,心想终于出事了,可是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询问缘由。 “你居然敢……你可知……那……那可是吏部尚书的千金。”好不容易,终于把话说整齐了,可是这消息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顿时把老鸨劈得里外都焦糊了。 管家小姐。 她居然拍卖了管家小姐。 如果一个是,那么其他的…… 还未等她从惊惧中苏醒,还未等她为了挽回不可收拾的局面,让人去阻止那可能还没发生的一切,虽然希望微乎其微,但是…… 来不及了,已经有嫖客满足的走了出来。 双眼一黑,老鸨真想马上死了算了。 可是,她不能啊。 “报官,保官。”沙哑的嗓子喊出了她的惶恐和绝望。 万花楼里已经有人识时务的溜了,只因为那一句,尚书小姐。 不一会,京都府尹亲自带队赶来了,万花楼顿时被团团围住,万花楼里的人,在不可能出去了。 “怎么回事?”看着也算是京都一只残韵犹存的牡丹花的老鸨,府尹开口了,若不是闹大了,老鸨不会报官的。 “大人,这老奴才居然拍卖尚书千金。”看着官府的人到了,之前还说不利索的话,这下反倒利索了。 千思百转,他似乎已经成为了尚书府的乘龙快婿了。 反正这木已成舟,他不但检举有功,还获得一美娇娘,真是一举两得。 “什么?休得信口雌黄。”虽然不明白指的是那个尚书千金,但是想来想去,多也不过三家,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府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马上把万花楼里的人全都清场了,这才让老鸨去找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篓子可就捅大了。 虽说这老鸨横行京都花街多年,也算是一个有眼力见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招惹管家人啊。 更何况,还不是一个。 就在府尹凝眉沉思的时候,一干人等全都被找到了。 当然,出现的可一个也没有。 “耶,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回事?”还未等前去落实身份的衙役回话,一道清脆的疑惑声伴随着哈欠声传来。 同样穿着艳俗的衣裙,花满月的倾城容颜顿时呈现在了府尹面前。 “大人是府尹?”看了看府尹的官服,花满月直接问道。 “小姐是右相府上大小姐?”府尹在看到花满月的那一刻,人已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虽然花满月不认识他,他也没有见过花满月,但是花满月的容貌还是有人描述过的。 特别是右脸那一道疤痕。 “是啊,小女花满月,见过府尹大人。”干干脆脆的承认了自己的身份,花满月坐到了府尹的身边,自个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猛灌。 “大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府尹的额头已经浸出汗来了,之前还有个尚书千金,现在好了,不用查证,他看到的可是相府千金。 “今儿个中午,应邀到林府去做客,可是因为宿醉的关系,身体不舒服,我就先行离开了,这一觉醒来,就看到你们了。”言简意赅,可是该说的她可都说了。 “怎么样?”这下府尹算是想撞墙了,居然让他接了这么一个烫手山芋。 “大人,这……”看了看四周,衙役还是凑近了说。 虽然其他人听不到,可是看着府尹大人那越来越沉的脸色,看着那刷刷直下的汗水,就知道这事真的大了。 “怎么了?”花满月一脸无辜好奇的问道,对于自己为何处于此地,她还真是一脸懵懂。 “大小姐,请让臣派人送大小姐回府。”也不管花满月同意与否了,府尹现在想到的是,该怎么处理这事。 这些人可都是金枝玉叶啊,今儿个全都毁在这里了。 没有现身的人显然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遭遇,可是这出现的花满月,也不知道…… 看她的神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只希望她能有幸躲过这次浩劫。 万花楼的事情,轰动热烈,可是随即也平静无波。 次日里,一切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只是,知情的人都知道,这万花楼已经被洗牌了。 第84章【手打vip】 “大人,这是宫里的秦嬷嬷,让来给小姐验身。”虽然说花满月出现的状况很是轻松怡然,但是那些个小姐都没了贞节,这皇帝才会如此坦白的命人来给小姐验身。 奉命前来的小太监,看着苏沐那快冻成冰块的脸庞,直接看着地面,不去看苏沐。 “请大人见谅,奴才也是奉旨行事。”秦嬷嬷开口了,她也不想落得这差事,可是既然来了,怎么也得完成使命。 “请。”苏沐憋了半天,这才带着秦嬷嬷走进了花满月的后院。 “来者何人?”可不想,从不曾遭到阻拦的他们,居然被堵在了院门口。 “宫里来的秦嬷嬷,奉旨来为小姐验身。”苏沐看着又是完全陌生的面孔,解释道。 “苏大人请见谅,我们家小姐还未起身,请稍候,等小姐醒了,奴婢自然会去禀报。”奉命伺候花满月的侍女不卑不亢的阻拦到。 “苏大人,这是?”秦嬷嬷不解了,难道这相府里堂堂的相爷还不如小姐来的有权威吗? “嬷嬷见谅。”苏沐怎么说也不可能说,这后院他管不着吧。 再说了,这一刻,他到还庆幸这丫头的人能够如此大胆沉着,如果能挡住这嬷嬷,那就更好了。 想来想去,花满月难得参加一次聚会,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结果,怎么想都觉得蹊跷。 “那我们就等等吧。”既然连苏沐堂堂的大人都能忍,她一个宫中奴才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只不过这么看来,这相府千金的失真一事,估计也十之**了。 毕竟,进入了那万花楼的小姐们,可没有一个全身而退。 这一等,其实也不长,半个时辰左右,秦嬷嬷就被请进了后院。 “嬷嬷,奉旨来给本小姐验身,是吗?”花满月虽然觉得这**一事有利于推月兑谦亲王的婚事,但是有损于苏沐的颜面,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事暴露,那么百里惜月的行踪也必定显现,到时候,就怕不是她想认就认的问题了。 “那就验吧。”话是这么说,但是人却未动,定定的坐在屋子里的椅子上,好似要被检验的人不是她,而是别人。 “请小姐。”嬷嬷毕竟是宫里走出来的老人,什么样的主子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场面没碰到过,可是这么强硬的主,居然连圣明都敢违抗的,她算是第一次见到了。 “秦嬷嬷,你可得好好检验,若是有什么差池,那可是欺君大罪。”好心善意的提醒,更像是忠告,秦嬷嬷看着花满月和煦的神情,真的拿不准了。 “送秦嬷嬷。”自始至终,秦嬷嬷就站在原地,动也没有动过一步,就被请出了后院,到了皇宫,她还不明白,她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回的。 她该如何禀报皇上,如实禀报? 说右相大人千金欺君罔上?皇帝会信吗?就怕到时候,那小姐倒打一耙,最后倒霉的还是她们这些为奴为婢的。 这里秦嬷嬷才刚出相府,哪里,几个人就已经拉扯不住的往右相跑来。 赫然是尚书府里出现过的几位小姐。 “让我们进去。”想要冲进相府的时候,被挡住了,不得其门而入的时候,她们只能用恶毒的双眼狠狠的盯着相府的大门,恨不得把大门瞪出火来,好把这相府一块烧了。 “快带小姐回去。”本就已经丑闻漫步的她们,如此公然的招摇于街上,自然引来无数围观者,为了不更丢脸,各家都派出了人,前来拉回自家的小姐。 “妖女,小小年纪就心狠手辣,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天打五雷轰。”歇斯底里的诅咒穿透云霄,直入天际。 “本小姐一年有半年住在佛堂,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见道血腥就会晕,弱到没有缚鸡之力,又怎会有心狠手辣一说?怪哉!”百无聊赖的雍容女子状似不解的自问,双眸中却清明一片。 要怪就只能怪她们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也不问问这相府的千金可是任意欺负的。 就算她们怀疑这事和自己有关?那又如何? 她们有胆把自己所做的龌龊事抖搂出来吗? “真不愧是我的雪儿。”一句话,花满月的脸色瞬间剧变,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又恢复到了之前那闲庭舒适的状态。 “这地方,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进啊。”花满月略带嘲弄的口吻,看都没看慢慢走出来的男子。 “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该回家了吧?”北羽墨走近,看着醒着的北羽雪,少了熟睡中的娇憨,多了几分恬静和雍容。 “这就是我的家。”没有做无谓的抗辩,花满月直接给出了答复。 看着那妖孽依旧的容颜,恍惚间,曾经的一切,一一掠过,很快,很轻。 那也不过是生命中一个小小的片段,都不曾留下什么印记。 “又说气话,这么久,即使有气也该消了。”北羽墨好脾气的哄劝到,他的面前,他的眼里,似乎还是那个全身心都依赖于自己的小姑娘。 可是,他忘了,时间在变,人也会变的。 更何况,花满月的身上经历了多少,她又怎么会不变呢。 即使她的性格已经养成,但是环境确实能够改造一个人。 “丞相大人此次前来,可是来接皇上的?”花满月眼帘一垂,再度展颜间,说出的话,却是如震天锤一般轰鸣。 “皇上在这逗留也不短时间了,不会是风月王朝乱了吧?”这话一出口,花满月发现自己很坏心,居然有些许期待的心思。 “皇上?”北羽墨的眼神一冷,随即扫过站在不远处伺候的侍女们,以及那明里暗里的一干侍卫。 他就说,什么时候,这星月王朝的一个相府都有了如此像样的奴才,原来如此。 “难道丞相大人不知道?”这疑惑来的很硬,刻意的,但是也让北羽墨心中火起。 现在的北羽雪和愤然离家时的她没有区别,若说区别,区别就在于,她现在翅膀硬了。 “或许我该考虑怎么才能答谢苏沐对雪儿的收留之恩?”岔开话题,北羽墨不在和她纠缠于此,他要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带回她。 “呵呵,大人多虑了,来者是客,只要大人光明正大的拜访,义父自然会尽地主之谊,款待大人。”花满月发现,随着交谈的越多,她和北羽墨之间的距离越远,好似对牛弹琴一般。 最后,连应付敷衍的心思都没了。 “雪儿,你这是在责怪爹爹吗?”直到此刻,北羽墨才放弃了自欺欺人的心理,直接问道。 “大人言重了,大人和花满月无仇无怨,谈何责怪。”花满月不温不火的吐出这句无情至极的话语之后,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副送客意味。 “不好意思,困了,就不能送大人了。”起身,懒懒的往屋里走去,花满月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困顿的神情,就连心里也是平静得让人害怕。 或者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害怕,曾经那么在意的一个人,变得如此的漠然,没有仇恨,甚至连抱怨都没有,有的只是陌生。 就是熟悉的陌生人那种感觉。 原来,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一旦失去了,想要找回,都成枉然。 “真要如此?”身后只传来了北羽墨似乎还有些想不通,道不明的心绪。 嘲讽一笑,花满月连回答都懒得给了,直接倒向了柔软的大床。 这一天来,她睡的已经够多了,为何还老犯困啊。 之前本是想借此赶人的,可是,头一落枕,双眼就睁不开了。 花满月绝对不会想到,就因为这么一出,北羽墨直接出了相府,直奔星月皇宫。 一直控诉,苏沐夺人儿女的罪名就落实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苏沐遭到控诉的同时,朝中大员也联名上书,说其纵容义女胡作非为,危害京都,希望当今皇上为民做主。 内忧外患,一同针对苏沐。 即便同时也有朝中大臣声援苏沐,包括太子殿下也力挺苏沐,但是再怎么弄,压力最大还在于这远道而来的风月王朝的丞相北羽墨。 看着北羽墨那容颜相貌,很难否认其和花满月的关系,只因为他们如此的相似,即便花满月的脸上有那么一道疤,可是,依旧掩不去这神似的容颜。 反观苏沐,看着直奔而来的北羽墨,万般担忧,千般忐忑最后只化作了一声长叹。 有怜悯,有无奈,有悲哀,也有满足。 能让风月王朝谈虎色变的丞相北羽墨如此气急败坏的出现,有什么原因呢? 莫过于月儿拒绝了他,不愿回到他的身边,即便他们才是有着血缘的父女。 “臣此生最骄傲,一生不悔的事情就是收养了花满月,花满楼姐弟两。”坦然的跪在朝堂中,苏沐没有辩解,更没有质疑。 关于花满月的所作所为,他从不过问,但是并不代表真的一无所知。 自始至终,她从不会主动去招惹或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那些人都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全文字更新 第89章【手打vip】 “夫人两个字,百里惜月已经踱步来到北羽雪面前,看着眼前的一干少年郎,从未有过的感慨油然而生,居然有种青春已逝的感叹 “老爷柔柔相迎,眼中有着抚平百里惜月不悦的全然关注 “在下万里,不知诸位公子姐执扇相对,百里惜月的视线已经把面前的个人儿打量个遍 这乔家公子,姓乔,又能在这咸阳城里如此“专横,想必也该是那知府大人乔黔珏之子,这位花不语……百里惜月不是疑心重,而是想到北羽雪之前的化名——花满月,同样姓花,并且这花不语对北羽雪可是来熟,如此难道这其中也有什不知道的隐情 至于对面这位胆敢觊觎当朝皇后的清风公子宇文书,到还真有兴趣 虽然不解这清风公子以何闻名,但是看那气韵内敛,风华暗溢的举止,想来该是一个有识之士 若真是贤才,到可用之 “万老爷有礼,在下乔守臻,家父乃咸阳知府作为知府公子的乔守臻首当其冲的介绍,当然对这位称万里的男子也是一番打量 即便阅历很浅,但是毕竟是管家子弟,看多形形色色的官府中人,凭直觉,就觉得这万里不是一般人 “乔公子,幸会百里惜月抱拳还礼 “本姑娘立不改姓坐不更名,花不语花不语的态度可就明朗多,对于百里惜月的印象是一落千丈,想要找回好感,那就难 先不说,对北羽雪之前的态度,就是听到这们之间的关系,花不语就直接把当成老牛吃女敕草的老色鬼 “那还真巧,花姐与内人乃同姓百里惜月这似宣告所有物,还是故意刺激花不语的话语,让花不语顿时眉开眼笑,至于一旁的宇文书则是心中黯然 从未动过心的,灯火阑珊处,终于找到那个让翘首以待的佳人,却不想人家已经名花有主 这对于来说,无疑是一个打击 连竞争的机会都有,就完败 “真的真是太好,妹妹叫什名字这下,也不管身旁的人,花不语直接拉着北羽雪的双手,期待的问道 若不是当事人是己,北羽雪都要怀疑己她是不是久别重逢的闺中好友 “花解语既然百里惜月说她姓花,那她又怎会违背呢 只不过,花满月那个名字,从她苏沐坟前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不存在 不止名字,就连那个有血有肉的花满月也一道消亡 “耶,真巧啊,们两的名字只相差一个字啊这下,花不语更是感慨于老天的安排,这缘分的奇妙 唯独,百里惜月在听到这名字的时候,眉头挑挑,眼中闪过幽芒 “再过个月就满十五,几岁这下,花不语更不可能放开北羽雪的双手 “十四北羽雪这下倒是说实话 毕竟这相貌骗不人的 “们成亲听到这,在看看北羽雪那未盘起的少女头,花不语口直心快的就问出口 当然,对此最关注的莫过于还处在黯然中的宇文书 “还没看看百里惜月那看不清情绪的脸庞,北羽雪实话回答 “是不是被强迫的花不语直接就凑到北羽雪耳边低声询问,大有只要北羽雪点头,她就拔刀而出,主持公道 莞尔,北羽雪笑着摇摇头,越来越发现,单纯的人儿真的很可爱 她的生命里,好似第一次碰到如此纯真的人儿 就算是年幼的花满楼,她也感受不到该有的纯真,只因的心中也有着许多外人无法触碰的隐秘负荷 “刚才多谢花姐出手相助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围观,北羽雪吐出告别语 “不谢,不谢,要不是姓乔的,又怎会差点被马踹花不语可没有居功,直接点出事由的起因,或许她己都没有意识到,在说这个的时候,她已经把己归位于乔守臻一方 “听说这咸阳城繁华热闹,们还想四处走走看看,请容们先行告辞看着百里惜月眼中的不耐,北羽雪提出辞呈 “要逛这咸阳城啊,带……花不语正兴奋的打算推荐的时候,就被乔守臻直接用手蒙住嘴巴 “那后会有期忍着被花不语狠咬的疼痛,乔守臻笑着说道 可不像花不语,没个眼力见 或者是说,很明白花不语心中的九九,她就不看那万里不顺眼 人家初来乍到,彼此不明白底细,可不想让这花不语闯祸 “告辞离别的时候,两人面向宇文书也以点头示意,随即翩然而去 看到这一幕,坐在茶肆里的两位家长也开口,直接让家丁把下面的两个家伙叫上来 乔黔珏身为一方父母官,看着这外来者气度不凡,既然见到,怎也得解解 这不,还未等开口询问,花不语已经噼里啪啦的把刚才的事情到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连带的,对于北羽雪那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嫁给一个那大年龄的老男人的鄙夷之情也是无所遮掩啊 咳咳咳 身为花父的花富贵,在不能明显的打断己女儿的滔滔不绝的情况下,只能用咳嗽来暗示这一根筋的丫头,只可惜,没有丝毫成效 “老爹,嗓子不舒服,还出来喝茶,要是在冻着咋办这不,后知后觉的一句话,花富贵彻底无语 噗…… 在座的可不是都有涵养的,这不,乔守臻大公子当场就笑喷 “丫头,被这一说,都想看看那位花解语姑娘,是不是真像说的这好乔黔珏莞尔,开口 “好啊,明儿个,就去找她,让她跟一块去府上,乔伯伯然就知道看着花大姑娘说这话真不费力,好似只要她开口,就必然能邀约到人家 “那好,那可就在府上等着乔黔珏脸上的笑意明显放大 看着眼前这个活泼开朗的女孩,要不是年龄还,还真想让儿子赶紧娶进门,那样的话,这乔府也会热闹不少 当然,更多的是这花不语虽然成不大家闺秀,但是可是花富贵的掌上明珠,宝贝的很,舍不得啊 “天真这不,拆台的话语来,当然是出于乔守臻大公子 至于这两儿之间的刀光剑影,两家长已经在多年的浸染下,习得一身刀枪不入的功力,视若无睹 相视一笑,莞尔无语,举杯相邀,一切尽在不言中 共同的就是对己孩子的无奈宠爱,同样也有对对方孩子的喜爱怜惜 “花解语,解语花本是随意取的一个名字,没想到也遭到百里惜月这意有所指的解读 “让老爷见笑那恭顺的模样,越来越让百里惜月感到不耐烦躁 “那清风公子不知何许人也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百里惜月突然提及之前的那位公子,北羽雪瞳孔中一缩,微微敛目 “解语鲁钝北羽雪直接领会成百里惜月想要解关于那宇文书的具体信息,可她并无 “走吧,乏折扇啪的敲在手心,百里惜月已经失去游逛咸阳的兴致 宁愿面对北羽雪那倨傲冷漠的脸庞也好过如今这低眉顺眼的北羽雪 北羽雪聪明的选择沉默,默默的跟随着百里惜月一道往回走去 那亦步亦趋,丝毫不敢松懈,不敢逾矩的姿态,丝毫不落的进入不觉尾随于身后的宇文书眼中 原本黯然的神情,看到这一切,被一种坚定的信念给取代 只因为,看到这一切,就能代表,北羽雪并不幸福 她的人生急需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能给她遮风挡雨,给她依靠的男人 而非一个不懂得尊重体恤,霸道阴晴不定的男人 回到客栈的北羽雪,为百里惜月准备热水,以及随即穿戴的衣物 做到一个妻子,或者是一个侍女该做的一切 让己随时处于一个高度警戒的状态,随时都忙于应付百里惜月,这会让她的所有思绪变得单一,有助于她晚上能够安眠 最起码,暂时的安眠 “退下吧就在北羽雪为百里惜月穿上里衣之后,听到的就是百里惜月不含丁点情感的遣退 “是恭顺的退出厢房,北羽雪这才在侍卫们诧异的眼神中意识到,她好像没有去处 “给准备一个房间当然这些都不足以成为打败她的理由 “是不一会,北羽雪已经住进另一间厢房,快速的梳洗之后,倒头就睡 睡下的那一刹那,只觉得鼻腔干涩,内壁奇痒 猛的起身,果真,鲜血如注,顺着鼻腔刷刷的滴向地面 第90章【手打更新vip】 赶紧捏住鼻梁上方,下床,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后脑灌上一杯凉水 皱皱眉,北羽雪直接用枕巾擦去地上的血迹,直到看不到丁点痕迹 一切就绪,血也止住,只不过随之而来的晕眩是不可避免的 都几年,好似从上次受伤之后,就再也没有这种感觉,难道她的大限将至 坦然得连己都惊奇,懒懒的躺倒床上,任由睡意席卷 看似无意,实则心中已有思量 躺下的北羽雪然不会看到,此刻的她脸色煞白,带着病态的阴影 就在北羽雪进入梦乡的时候,隔壁本该歇下的百里惜月已经整装出去,一身象牙白云锦长衫,显得贵气逼人 带两个侍卫,百里惜月的脚步踏向咸阳最热闹的花街 霓裳艳曲,温柔乡成为英雄冢 百里惜月随意踏进一家怡芳阁,顿时成为老鸨双眼放光的目标人物 毫无睡意的百里惜月原本想借着这寻芳之旅缓解情绪,可是,看着眼前这一个个俗艳浓郁,矫揉造作的女子,心情更郁闷 可是,想到那万事顺从的北羽雪,百里惜月的心头又一阵烦躁 知道,北羽雪经历人生中难以承受的悲痛,可是她可以对哭泣,向示弱,甚至于可以向,要求发兵星月 不管如何,那才是最为合理的反应 可是,北羽雪没有,非但没有出现任何一种理应正常的反应,反而就连一丝丝的悲哀都没有 这让模不清看不透的同时,也觉得不认识北羽雪 一种无力感,让郁闷烦躁 “官人,这可是怡芳阁最好的月雪,让奴家伺候公子看着百里惜月一直沉思,对于她们的存在无所谓喜欢,也无所谓讨厌 已经有人大着胆子,举杯凑近 当浓郁呛鼻的脂粉味钻入百里惜月鼻腔中,最直接的本能反应,百里惜月反手就把靠近的女子甩开 就听得酒杯落地,清脆的碎裂声 怡芳阁里的鬼奴已经冲进来 “诶呦呦,这是怎公子可是对姑娘们不满,想要什样的,奴家给公子重新安排老鸨腆着笑,想要探出问题所在 “滚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一个个面孔,百里惜月越看,北羽雪那总是脂粉不施的素净容颜更是在脑海中清晰显现 “公子……老鸨正要反脸,可是一看到已经拔剑相向的侍卫,顿时咽下喉头的话语,低眉顺眼的退出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看百里惜月一行人面生,老鸨也算是胆从怒中生,才退出包房,就使眼色,让鬼奴去叫人 “人呢沉默半晌,百里惜月还是开口 “在客栈歇下微微一愣,随即想到,身为御前带刀侍卫的林剑揣摩着回答到 这明摆着是已知的答案,可是,想到己彻夜难眠,她却好梦正酣,怎想怎都觉得不爽 “回去都还没歇下,她怎就能歇 闷着一肚子的莫名气,百里惜月情绪阴郁的走出怡芳阁 “公子,这是要上哪儿去啊这怡芳阁虽然门脸,可也是正正经经的营生,公子可还没……一干鬼奴堵住门口的同时,老鸨也扭着腰出现,脸上那个精彩 话没说完,一张银票已经扔到她的面前 两百两,这已经足够,老鸨本该息事宁人的,只可惜,当她看到门外速速围聚的一干痞子,心大,胆子也肥 “公子,这里的姑娘那可是咸阳顶尖的姑娘,就算是一个不入流那也不止百两啊,更何况,今晚上服侍公子的那可是怡芳阁数一数二的头牌,怎着也得上千两啊老鸨这话一出,怡芳阁里已经有人陆陆续续涌出,唯恐天下不乱的看热闹 百里惜月看着眼前这个胆敢讹诈己的老鸨,不怒反笑 本就阴郁难宁的情绪,被这一搅反而平静 “若是本公子不给呢啪的一声打开扇子,百里惜月到想看看,这一个妓院的老鸨如何对付己 想有生以来,明枪暗箭的对付过多少人,可还从未对付过一个老鸨 新鲜 可也是耻辱 “那就怨不得奴家,还有请公子随奴家一起去见官老鸨这话,明摆着是仗势欺人 一番打探,早就得知这万里公子是刚到咸阳的闲人,一不见官,二不见富,她还有什好怕的 毕竟,这可是咸阳,她的地头 民不跟官斗,这是谁都知道的古理,她就不信,这外来人敢她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打官司 “哦难道这官府还管这……营生闻言,百里惜月的眼中闪过冷芒,若是这官商勾结,可就不会坐视不理,放任不管 一个的老鸨都敢于当堂讹诈,那其的可想而知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奴家可是老百姓,官家然要为民做主这话说的可是合情合理,但是在百里惜月听来,就成另一个味道 “这说来,这咸阳的官员都是好官啊环视一眼,好整以暇的转身看向老鸨 “那就走吧,们一起去见官百里惜月无处宣泄的情绪总算是找到一个合理宣泄的地,又怎会放过,只希望,这当官的不会让失望 否则…… 这后果,跟在百里惜月身后的两个侍卫,只能暗祈祷 都说的伴君如伴虎,们知道当今皇帝心情不好,这档子事明显的是撞在刀口上 后果,难以预测 “这黑灯瞎火的,搅官老爷的好梦,可不太好,若是公子有心,慷慨给银子,这事也就,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以后公子可就是怡芳阁的贵客没想到百里惜月如此硬气,老鸨神情一僵,但是毕竟是风月场中混的人,话锋急转 “黑灯瞎火不怕,只要官老爷的心不黑就行这话一出口,老鸨就知道,对硬,随即朝门外一使眼色,腰杆挺的笔直笔直的 “那公子就不要怨奴家不留情面腰一扭,浩浩荡荡的队伍围堵着百里惜月人,往官府方向而去 人一走,前来看热闹的人,又都各忙各的 妓院里出这种事情,已是司空见惯 只是,身为咸阳知府的乔黔珏怎也不会想到,这花不语口中行径恶劣的万里公子是这相见的 “堂下何人被击鼓声惊醒,整装坐堂的乔黔珏,心中对于事情经过已经有大致的解 只是看着堂中,站得笔挺的身影,微微皱皱眉 这可是公堂,下跪听审,这可是规矩,看对方的样子,不似不知道这些 可是,如此公然藐视公堂规矩的人,不是无畏之辈,就是无需下跪之人 究竟属于何人呢 一切似乎得从长计议 “老爷为民做主啊,老爷为民做主啊早已失去先前妖娆从容的老鸨,整个人跪在堂中,脸上的脂粉已经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糊为一片,惨不忍睹 本想着如往常一般,把人带到无人角落,一阵拳打脚踢,就能拿到银子,反正有那一帮子流氓收拾残局,她也落得清净,不想,这次,她非但没能捞上一笔,反而让己阴沟里翻船 那些为非作歹已久的地痞,那的不堪一击,没几下就被两个侍卫给打倒 人家这公子哥,从头到尾就只站着,冷眼旁观 到最后,是她跪地求饶,还是被丢到这大堂之上 事已至此,她只能放手一搏,希望大老爷能看在她是咸阳人的份上,帮上一帮,否则,她真是脸丢大 “堂中何人嚷嚷何事乔黔珏其实一看那老鸨的装扮,就猜到对方的身份,心中已经大概有个谱,想到花不语之前所说的,心中对这万里也有不好的印象 初到咸阳,还是带着那人比花娇年龄的夫人,居然这迫不及待的去寻花问柳,一看就不是什好人 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看着堂中伟岸的身影,乔黔珏总觉得眼前的人,隐隐有种让人不敢仰视的威严 至于见官不跪的行为,也闭闭眼暂时无视 百里惜月没有开口,只是任由一旁的老鸨,声色泪下的诉说着前因后果 还真体会一把,什叫无中生有,什叫颠倒是非黑白,什叫倒打一耙 “所言可属实,堂下公子可有话说一听老鸨的陈述,乔黔珏就大体知道事情经过,心中厌恶顿生 百里惜月没有开口,只不过林剑上前说话,把前前后后,简单扼要的说一遍 “老爷明鉴啊,老爷明鉴,奴家可不敢做那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明明是这位公子赖账在先,还打伤奴家的家奴,还请老爷明鉴啊一听,老鸨可就慌,虽然之前是她喊着见官的,可是那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谁不知道,这咸阳的父母官最厌恶的就是这花红绿柳的地方 “此事,本官已经明,先将堂中涉案之人押解后堂,明儿个一早开堂宣判看一眼已经记下所有细节的师爷,乔黔珏做出决定 第91章【手打】 “大人,有位夫人要见乔黔珏没想到,当下堂回府的时候,等待的不是温暖被窝,而是一个不明人士的到访 “可说是谁乔黔珏刚要月兑下朝服的手顿顿,转身问道 “妾身不敢问,说大人去然知道毕竟身为知府夫人,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那面纱下的女子,就算看不到她的容颜,可是那不怒而威的气魄就让她知道,来者并非常人 “来人,保护好夫人少爷,如果少爷起来,拦住,别让闯祸乔黔珏担心的是己那莽撞的儿子,就怕还没弄清楚怎个是非黑白,就闹开 “是身为知府衙役,们也想陪着大人一同去,但是被乔黔珏阻止 既然能够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己的内府,想来也不一定是为非作歹之人,如果真想把怎的,也不会等到现在 再说,有信,也好像没有得罪过什人 “在下乔黔珏,不知夫人深夜造访有何见教跨入本该是己才能进的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后的女子,乔黔珏不觉的弓下腰 “咸阳知府,乔黔珏只见书桌后的女子,手微举,本就看不到的地方,明显的感受到有人退出去 随即,门被关上 难免的,乔黔珏的心扑通一下,思量着对方的身份 “正是在下,不知夫人乔黔珏的心中实在无法猜出对方的身份 “夫君百里,化名万里,听说正在大人的衙内做客簪子一挑,烛火点燃,乔黔珏终于看清书桌后的人影 十四岁年纪,略带稚气的脸庞却有着不符年龄的沉稳气度 夫君百里…… 心中咯噔一下,百里不是皇姓 夫君 风月皇帝从星月皇朝亲接回皇后娘娘,这皇后娘娘就是当今丞相北羽墨的独生女儿,北羽雪,年龄不正是十四岁的年纪 “微臣不知皇后娘娘御驾亲临,有失远迎,微臣罪不可赦脊背一阵发凉,这下,乔黔珏算是明白怎回事 那万里在堂中不就站的笔直 幸好之前没有强硬要求下跪,否则…… 想到此,额头已经汗如雨下 “本宫此次陪同皇上微服私访,乔爱卿不必惊慌,更不要声张,至于今日之事,大人放心大胆的去审理,相信吾皇是一个得道明君,只是出门在外,本宫是担心皇上龙体安危,这才冒昧来访,还请大人见谅北羽雪这话一出口,乔黔珏是连死的心都有 堂堂的皇后,别说深夜造访,就是让现在上山下海,也不敢有怨言啊 更何况,这皇后能来告诉皇上的真实身份,那是救一命啊 谁不知伴君如伴虎,相信风月王朝的皇帝是一代明君,可是谁又能保证,明君就不会杀人,就不会记仇 更何况是这种丑事 越想,乔黔珏这汗越是止不住的冒 “微臣惶恐,臣护驾不力,臣有罪,臣一定保护好吾皇安全,请皇后娘娘放心,微臣一定把此案公正断虽然心里急,但是乔黔珏还是力持镇定,表明立场,表明态度 “本宫到来之事,希望除大人之外,再无人知晓起身,北羽雪带上帽帘,踏出书房,融入夜色中 “臣恭送皇后娘娘,娘娘金安朝着北羽雪离去的方向,乔黔珏不敢大声,却也不能无视,只能默送离开 “来人,升堂左思右想,本想次日里升堂的,但是顾及到若是这九五之尊在这知府衙门里有个万一,乔黔珏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还是速战速决,赶紧把这事 再说,这也不是什大事,案情然已经明 雷厉风行,衙门里一干衙役,迅速出击,直接带走怡芳阁的一干龟奴,以及之前服侍过万里公子的花娘,直接带到大堂 虽说在咸阳花街里模爬滚打数载的们,进这府衙,还是脸色发白,双腿打颤 还没等大人敲响惊堂木,有几个已经瘫在大堂之上 “下跪何人,所犯何事,速速招来,若有不实,大刑伺候随着乔黔珏一声怒喝,一旁的差吏已经丢出夹棍等刑具 啪一声,吓得本就神经紧绷的们,更是心寒胆裂 啪,惊堂木一响,威武的堂威声顿起 在这暗夜里,身着官服,一脸肃穆的乔黔珏还真有点辣手判官的影子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这不还未等大刑伺候,龟奴已经不打招 这下,真相大白 当然,万里动进的妓院,可也是昭之若然 唇角一抽,乔黔珏真想抱着皇帝大腿痛哭,皇上啊,皇上,您乃天之骄子,后宫佳丽千,怎会看上花街柳巷这些残花败柳啊 您这是哪门子的微服私访啊 再说,这让堂堂的皇后娘娘作何感想啊 “大胆刁民,公然聚众敲诈勒索,即日起,关闭怡芳阁,重新整顿,老鸨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银两百两,一干参与敲诈勒索者,拘押大牢,省个月,若还不悔该,充军以儆效尤当即立断,判决出来 老鸨顿时瘫在地上,这大牢岂是随意进出的地方啊 可是,说什都已经晚 谁都知道这知府大人,素来是言出必行 “万里,虽然属原告方,可是公然嫖娼,还有赖账之嫌,本官判罚银两百两,可服天知道,当乔黔珏问出这话的时候,的腿都抖得不受控制 “大人英明虽然严惩老鸨,可也惩戒己,这还真是新鲜 不过,对于这乔黔珏的判决,确实觉得合理 “签字画押,缴纳罚银随着一声令下,已经快成烂泥的老鸨还只得吩咐花娘速速回去取银两,就怕稍有差池,她就被发配充军 当一切完结,百里惜月走出府衙的时候,都快更天,长嘘一口气,最后还是选择回到客栈 走到门口,才想到什,转身往隔壁的房间走去 直接推门而入,看着熟睡的北羽雪,这气又不打一处来 想堂堂的皇帝,居然闹到衙门,还坐半天的冷板凳,她居然还能睡得着,也不知道关心找一下,真是没心没肺 冷冷的盯着床上的人儿,直到对方因为这“火辣辣的视线无法安睡,幽幽醒来 “皇上,您这是打算出去怎也不叫醒看到屋里的百里惜月,北羽雪微微愕然,马上起身着衣,大有跟着立刻出发的意味 盛怒中的百里惜月不会发现,这刚睡醒的北羽雪本该是脂粉未施,可是此刻的北羽雪却抹淡淡胭脂 “皇后,可知朕去哪里看着如此的北羽雪,百里惜月眉眼一挑,淡淡的讥诮,带着浓浓的挑衅 “皇上是刚回来啊,皇上可要沐浴,马上让人准备热水恍然大悟,北羽雪就要往门口走 “皇后,难道就不觉得好奇朕去哪里什地方能让朕流连忘返百里惜月这话一出口,北羽雪就暗叹 “皇上劳累一个晚上,该是累吧,服侍皇上上床歇息走到百里惜月的面前,做出随时准备伺候百里惜月的准备,双眸定定的看向百里惜月,等待着的示意 “皇后还真是贤良,睡吧这下,百里惜月的心更堵,直接拂袖走人 北羽雪,好样的 咬牙切齿的同时,马上意识到一个问题 北羽雪在的面前,一直是恭顺的,可是…… 她能如此平静坦然的面对一切,即便的身上沾染连己都厌恶的恶俗香粉味,她也能如此坦然,说明什,她的心里没有 还有就是…… 转身再度闯入北羽雪的房间,看着幽幽坐在之前坐的位子上的北羽雪,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一把拽起,凑近她的脸颊 香粉味…… 骗不人,也算是香粉中的男人,伸手一抹,淡淡的胭脂染在手上 她梳妆 她从不化妆的 可是为何,这大半夜的,睡梦中的她居然化妆 “出去就从这个细节,百里惜月居然想到这些,北羽雪就知道瞒不住,不过还是选择沉默 “去衙门抓住北羽雪的双手,不难发现,本该暖的双手凉若秋水,根本就不是刚睡醒的人会有的体温 想到本该今儿个才审理的案子,乔黔珏居然连夜审判 原本就觉得奇怪,这未眠有些朝令夕改的嫌疑 可是,此刻一切连起来,就不足为奇 “臣妾私外出,还请皇上赐罪低着头,没否认但是也没承认去衙门的事情,北羽雪屈膝就要下跪请罪 “傻丫头,难道就这不相信朕朕可是堂堂的一国之君,就算真有什,难道连这都解决不不想,这一下,百里惜月心里肚里所有的无名火离奇的消失,随之而来的就是满满的愉悦 一把拽住想要跪下请罪的北羽雪,牢牢的拥在怀里,深深嗅一口来北羽雪身上的气息,虽然也有淡淡的脂粉味,但是并不讨厌 “朕累,歇息吧一把抱起北羽雪,重入鸾帐 “皇上,臣妾服侍更衣挣扎着要起身的北羽雪,想要再度开口,唇瓣已经被严严实实的封死 “睡觉,否则,别怪朕……随着一个贴身,北羽雪马上停止挣扎,乖乖的任由百里惜月为她月兑去才穿上的衣服,静静的由抱在怀里 本就虚弱的身子,因为连夜的奔波,很快就进入梦乡 略施粉黛,也掩饰她苍白异常的神色 出去,她主要的是为掩饰这脂粉的来由 并非真的关心百里惜月,毕竟百里惜月若连这点能力都没有,还能是风月王朝人人敬畏的帝王 好梦正酣中,北羽雪隐约感受到温热的吻,没有防备的身体,敏感处正受到撩拨 还来不及清醒,一个温热的躯体已经覆盖上 今日的帝王无比温柔,却又热情不知疲倦 本就昏昏沉沉的北羽雪,在迷迷糊糊中,被带领着伴随**沉浮,几度昏昏欲睡 终于,她终于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一觉无梦,当她醒来的时候,刺眼的光线让她然的选择躲进被子里 懒懒伸缩四肢,才发现酸软难耐 嘤咛声,不受抑制的月兑口 “醒满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北羽雪马上睁开双眼,还未完全舒展的四肢,就那怪异的维持着姿态 双眼呆呆的看着赫然出现在上方的面容,久久没有反应 “醒就起来吧,泡个热水澡,会好些,昨日里认识的花不语姑娘已经在外面等两个时辰看着北羽雪难得的痴呆状,百里惜月的心情很是愉悦 怜爱的捏捏她的鼻子,微笑着离开 随着门关上又打开,听着热水准备好,再次独留她一人的时候,一切表情化为木然 整个人浸入温热的水中,闭着眼,敛去一切情绪,再度睁眼,又是那个一心对着百里惜月的皇后北羽雪 梳洗过后,看着镜子前那胭脂盒,最终还是抹上双腮 同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看向镜子里,一个秋水伊人,屹立镜中 眉如远黛,眸如琉璃,唇如樱桃,双腮含春飞花,完完全全一个初为人妇的娇态 少女的天真,少妇的娇媚,矛盾又交融 “花妹妹,起来,听万公子说身体不舒服,可有哪儿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刚打开门,早就等得不耐烦的花不语,第一个窜到她的面前,拉着她的手,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连声询问 “没事,只是昨晚上没睡好,让久等对于花不语这来熟的性格,北羽雪也算是有心里准备 “没事就好,不过……妹妹,今天好美看半天,似乎才发现不同,花不语愣愣的看着那一脸的娇女敕春意,后知后觉的惊呼 “姐姐这话,难道之前不美故意黯然的敛去笑容,这话一出,花不语连连摇头摆手:“不,不,不,妹妹一直都很美,只不过,今儿个最美 “花姐,不是有话对夫人说看着北羽雪那娇柔的神态被花不语这肆无忌惮的看着,再看看那手一直被花不语那握着,百里惜月揽过北羽雪入怀的同时,就屏蔽花不语的所有肢体接触 只是,低头看着这样的北羽雪,百里惜月的眼中也闪过惊艳 “既然来到咸阳,们认识,然要邀请妹妹到家做客,不过,那姓乔的臭子说,也要邀请们,所以,以免们为难,们就一起去家吧,好不好花不语这邀请方式也算是最为直接,也最为坦荡的 “会不会太打扰北羽雪在百里惜月怀中,抬起头来,神情上有些担忧 “不会,不会,要是打扰,就不邀请们花不语连连摆手,恨不得马上拉着北羽雪就出发 “既然花姑娘诚心相邀,们不去且不太不近人情,夫人要是身体好些,们就去一趟吧百里惜月这话虽然说得同样没有商量的语气,但是言语里的体贴还是不难听出 “恩,只是…… 略作思索,看向花不语:“要不,请姐姐先行回去,们晡时就到,好不 “也好,那就在乔府等们知道们要有所准备,花不语也就没有强求,高高兴兴的回去报告去 好像这乔伯伯还挺希望们的到来的 不知道的是,她乔伯伯不是期望,是敬畏啊 本是探底的一次邀请,不想因为一个晚上的时间,变成心思负重的忐忑 “这登门拜访,怎也得准备点见面礼吧看着花不语离去,北羽雪开口,言语中然有着征询意味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是疏忽百里惜月折扇一打,恍然,明白北羽雪要一会再去的缘由 身为帝王,何曾想过给人送礼啊 更何况还是己的臣子 却忘,此刻是微服私访,只是一介平民 受到朝廷命官的邀请,那是何等的荣耀隆重 然该做的还得做 “夫人,那觉得带点什好携手走出客栈,百里惜月脸上的柔情就是路人都看得出来 “一切由老爷做主微微一晒,北羽雪没有作聪明 “滑头怜爱的瞋骂,百里惜月然揽下这重任 毕竟,由送出的礼,就算是一块石头,也不会有人有意见啊 这礼就好选 一夕之间,百里惜月对北羽雪的态度转变,北羽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只能以不变应万变,毕竟这一切不正是她想要的 第92章【文字版首发vip】 “万公子,们来,快快里边请还未走到那庄严的府衙门口,在外面翘首以盼的花不语在看到们的身影的时候,已经跑过来 “等久吧看着花不语那白里透红的粉腮,北羽雪怎也不会相信,这世上还有如此纯真的人儿,不觉的,心里的防备然降低 “没事,反正在里边也没什事然的拉起北羽雪的手,花不语除之前打招呼的时候,正眼看百里惜月一眼,随后就完全无视 身为帝王,百里惜月何曾享受过此番待遇,只是看着联袂走进衙门的身影,看看那不久前才呆过的地方,不觉的抹抹鼻子 之前好像也没有什感觉,可是此刻,不知怎地,居然有些别扭歉意 “公子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明知道其身份,但是有不能表露的乔黔珏携妻带子站在衙门通往后院的门口恭候着 在这里,既不会显得太过隆重,又不失礼 “初到宝地,本该夫妻二人先来拜见大人才是,还请大人见谅既然是平民,百里惜月也学着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出发,说话 “不敢,不敢,公子,夫人,里边请乔黔珏一连作答,弓腰相邀 很想表现的正常,可是,想到面前的人就是这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九五之尊以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这心就跳的按耐不住 “哼可是,越是忐忑,越是有让心胆俱裂的事情发生 站在们身后的乔守臻打看着百里惜月出现的那一刻,就满脸的鄙夷 “犬子无意冒犯公子夫人,在下教子无方,还请见谅乔黔珏要不是不敢暴露们的身份,否则早叩头请罪 心中暗叫不好,看儿子的反应,也知道,想必是听说昨晚的事情 噗嗤…… 隐忍不住的笑声,顿时把这凝重忐忑的气氛冲开,所有的目光都集向发出笑声的北羽雪 “妹妹,笑什花不语直接就问道,她只觉得气氛怪怪的,还弄不明白怎回事呢 似语还休的嗔百里惜月一眼,随即看向花不语 “老爷初到咸阳,就听说这里的知府大人是一个秉公执法,铁面无私的好官,家老爷就想试上一试,昨儿个就去咸阳的花楼,没成想还真印证传闻,果真百闻不如一见,知府大人不愧是咸阳的父母官,有这样的父母官,百姓之福,朝廷之福,皇上之幸这话一出,百里惜月莞尔,可是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在看花不语则是一脸惊讶,好似还在判断北羽雪所说真假 至于乔黔珏则是冷汗漓漓,心中对北羽雪的感激之情那是难以言表 “承蒙咸阳父老乡亲厚爱,下官愧不敢当乔黔珏几乎是屏息的谦逊到 本该是一桩皇室丑闻,被皇后这一说,反而成皇帝微服私访中的一个亮点 这个皇后,心智不容觑 乔守臻则是狐疑的看看百里惜月,再看看北羽雪那巧笑倩兮的模样,好似找不到怀疑的地方,这才信北羽雪的话 “原来如此,刚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万公子见谅,从就看到父亲母亲,相敬如宾,相濡以沫,此生最恨的就是寡情薄义之徒,之前对万公子有所误会,还希望万公子大人不计人过,原谅子乔守臻跨前一步,朗声说道 面对这坦荡真诚的态度,百里惜月大度的笑笑 “没想到乔大人不止是个好官,还是个好丈夫好父亲,有其父必有其子,乔公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百里惜月话是说得好听,心里什滋味,只有己知道 冲动之举,居然就成薄幸寡情之举 连外人都如此觉得,那她呢 百里惜月不由看向一旁为解围的北羽雪,看着那娇俏的笑颜,看不出丝毫的异样 “昨儿个晚上有幸得见公子一展身手,看那矫健英姿,将来必是将帅之才,只不过……顺着百里惜月的话,北羽雪说道,只是,后面似乎有不便出口的地方,欲言又止 “子有何不足之处,还请指出,子必定用心改过之前听北羽雪一席话,乔守臻虽然听不出什高深含义,但是也知道,对方是个有学识的人 对于这种见到书本就想逃跑的人来说,学问好的人无疑无形中在心目中的形象就要高大许多 “将帅之才不止需要勇猛杀敌之本领,还需懂得带兵打仗之术,也就是有勇还得有谋,有勇无谋则是匹夫之勇,有谋无勇,那就是纸上谈兵,若乔公子日后真想为国效力,还得加强学习北羽雪轻轻浅浅一席话,不止让乔黔珏心惊,就是百里惜月也是刮目相看 “多谢……妹妹教诲,日后一定用心学习,就算是困死,也会坚持的犹如醍醐灌顶般,乔守臻茅塞顿开,心中已经有努力的方向,眼神变得坚定 只不过,这称谓,还是让乔黔珏脊背一阵发凉 百里惜月则是唇角一抽 “多谢公子夫人提携,下官感激不尽这一番话,从皇帝皇后口中吐出来,那无疑意味着,的儿子,已经在们的脑海中留下映像 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梦不到的好事,居然给这傻子给碰上 “老爷,看乔公子这样,在家学习恐怕也是枉然,何不给一个机会,在现实中磨练,或许会更利于的成长北羽雪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乔守臻参军 话出口,众人神情各异的看向百里惜月 北羽雪娇憨的吐吐舌头 “对不起,爷,奴家话多欠欠身子,北羽雪这娇俏的表情,恰如其分的把后宫不能参政的罪名变成有感而发,知错能改 一切决定还得看百里惜月 “不错,若乔公子真有心一展抱负的话,只不过……乔公子可否愿意乔大人夫妇可舍得百里惜月心思百转,居然发现北羽雪这个建议无疑是最佳的 随着风月王朝的强大,军队的扩充,一统天下的时机越来越成熟,将才也是最为关键的稀缺 看这乔守臻无疑会是一个不得多得的猛将 夫人有些犹豫,可是心中谨记老爷之前的交代,即使有什也不敢表达 只是希冀的看着家老爷 “一切看儿意愿,只要愿意,下官然全力支持乔黔珏这是表态 且不说这受到皇帝皇后器重是乔守臻的福气,在不说这军营中,生死茫茫,可是…… 只要想想,这话是皇帝皇后吐出的,能说个不字 “子愿为皇抛头颅洒热血,卫山河,驱逐犯贼人看着乔守臻那热血澎湃,坚韧刚毅的神情,百里惜月也倍感欣慰 “也要去,万公子,妹妹,也要去,论武功,不必乔子差,论谋略,乔子可以学,也可以学这下,还没等百里惜月开口呢,花不语就拉着北羽雪的手不依 “胡闹,那有女子参军的乔黔珏作为长辈,想着怎开口劝阻,乔守臻已经黑着脸训斥 眉头一挑,北羽雪在最后关头还是管住嘴 没想到,她还没适应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 她这细微的动作,却被刚看向她的百里惜月尽收眼底 “夫人如何看百里惜月倒想看看,她是怎看待这个问题的 “不语的武功相对公子而言如何北羽雪没有举什例子,只是平静的问道 “不相伯仲乔守臻中肯的答复 在看到花不语那不逊的眸光的时候,脸更黑 “谋略呢北羽雪继续问道 “彼此彼此憋瘪嘴,乔守臻答道 “那们之间最大的区别就是男女有别是北羽雪继续追问 “是乔守臻想都没想直接答道,或许这是在花不语面前最有优势的一次 “可知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条件艰苦,环境恶劣不说,随时都有生命之虞,可还愿意转身,北羽雪问花不语 “一旦参军,就没有回头路,若是半途想要离开,就会被视为逃兵,那可是死罪,可还愿意北羽雪说这些话的时候,严肃认真 神情里已经没有之前的娇憨笑意 “要一起花不语考虑半晌,虽然她不理解这苦在哪里险在何处 但是看看乔守臻,她已经习惯有的生活 “考虑好再回答毕竟是闺阁中的女子,北羽雪不想她草率决定 “是啊,最少也得征求伯父的意见乔守臻也知道,此刻不能刺激花不语,只有利用花不语唯一的亲人来牵制她,会好些 “是啊,语儿,这事也不急在一时,看看,都让贵客站在外面,快快里边请乔黔珏打起圆场 “没想到,夫人还懂得军事跨步向前,百里惜月这淡淡的话语,让跟在身后的乔黔珏心头一颤 “听说不少父亲爷的事情没想到正主北羽雪轻描淡写的答复,就让一切化为虚无 第97章【手打vip】 “这雍州可有打造武器的工匠收回目光,北羽雪扫视一圈,随意的问道 “有,离这儿不远的地方就有几个铁匠虽然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是从皇后娘娘的口中吐出来,就有种暴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一会去看看吧直到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北羽雪终止对话 可是,一旁的百里夕尘徐儒的心中在难平静 当今皇帝的雄心们然知晓,但是由皇后出面,这却出乎们的预料 更何况,这是多重要的事情,稍有不慎,一旦引起风吹草动,不止会造成朝廷上下动荡不安,就是国外势力也必然会早早应对 难道皇上已经做好完全准备 “不用紧张,爷只是给一个可以展现的平台罢这一说,百里夕尘们这心里可就百味杂呈 这是什意思 “手艺不错吃着热腾腾的面,北羽雪然的说道,可是味蕾传递的除烫热之外,好似很难尝到任何让她觉得享受的滋味 “草民参见王爷,徐大人看到在面摊吃面的们,市场中已经有商贩主动靠近 “免礼徐儒当起几人的代言人 “这次草民带来几味珍贵药材,王爷大人可有兴趣原来是一个药材商贩,的话没有引起百里夕尘的注意,反倒引来北羽雪的注视 “药材若真有说的那珍贵的话,晚上带到徐大人府上看看吧没等百里夕尘说话,北羽雪开口 兵器,药材,这些都是一支军队必不可少的必需品,她如果真想有一只精良的部队的话,那后勤保障一定得做到位 即便在资源如此贫乏的年代里,她也必须保证有足够的物资 “晚上带上药材过来吧既然北羽雪都发话,徐儒又怎会有异议 “是,草民晚上一定登门拜访商贩乐滋滋的走,心中还在窃喜这一部棋走对 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步棋,不但给带来巨额的利润,还让一跃成为这雍州地区最大的药材商人 随着雍州境内出一个出手阔绰的千金姐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选地皮,挑工匠,大量购买建材,一幢规模恢弘的建筑好似已经在雍州人眼前 南来北往的商人更加的多起来,各式各样的器材,手工精湛的工匠也蜂拥而入,只为能在这奢华的建筑中留下己的杰作,更多的是希望能就此出名,获利 住进郡守府的北羽雪,不时的闲逛于街道之上,依旧出手阔绰 “姐,药材已经低价购得数十车,生铁也堆满整个库房,只是这布匹数量远远不够本该歇息的晚上,北羽雪听取的是这短时间以来,在她挥霍无度的光环下,暗中进行的一系列动作 因为她偏好稀有物种,故而日常大众所需的物品,在此刻就受到价格冲击,一旦有人采购,必然会倾尽所有 不止价格上便宜近一倍,还未引起民众的怀疑,不得不说,北羽雪的这一招不止瞒住百姓,就连百里夕尘以及徐儒都还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恩,下去吧遣退来人,北羽雪没有准备歇息,反而到一杯茶,等待着 “既然来,就喝杯茶再走吧能够瞒过宇文杰们一干人的戒备,直闯而入,的成长让人咋舌 “没想到,还是一样的……专横虽然这词用在北羽雪的身上不是那的适当,但是在的印象中,北羽雪的每一次出现,都是那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的 “多谢夸奖微微一笑,对于这个形容不以为许 “如今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想要为做事,凭什单刀直入的话语,倨傲不逊的眼神,出现在北羽雪的视线里 “没想过用冷冷一句,男子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形成一个极度诡异的表情 “一颗不听话的棋子,宁可弃,也不会舍不得的端起茶杯,偏转,看着已冷的茶水缓缓洒在地面上,直到茶杯再度端正,男子已经感到眼前凌乱,头脑发沉 当再度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好整以暇的北羽雪,以及她面前一堆熟悉的账册 “可以带领的商队,尽所能为所用或者,杀,然后利用的号令,让的商队为效命,当然,要相信,对于有利用价值的人物,一定会让其物尽所用说这话,让知道,的命已经完全掌控在北羽雪的手中 对于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无足轻重的棋子罢 本以为,这些年来的奋斗努力,让拥有傲人的财富,学会傲人的武功 可是,没想到,在她的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除,没有人能命令们压着嗓子,做最后的一搏 “是只可惜,回答的是北羽雪不置可否的笑容,以及一道连己都震惊的声音 出现在面前的赫然是另一个己 如果不是知道己就是己,就连己,都无法相信,这世间会有如此一个人,另一个己 不止外貌一模一样,就是言行举止,连那眼神都一个模子 这样的人…… 最后的防线也垮 “如果听命于,那才能真正的有机会接近,解,熟悉,那样才能为真正打败奠定基础,否则,此生永远都只能匍匐于的脚下,一辈子都只能做的奴才这话说来极轻极浅,但是男子的双眼已经冒火,要不是全身疲软,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掐死这个女人 不管是从前的女孩,还是现在的女人,她都是那的不可一世,那的可恶 “要活着报仇雪恨还是在这一刻终结这算是北羽雪很善良的给出机会 “要为做什虽然很想先缓兵之计,解除困境之后,在杀她泄愤 但是,也清楚的知道,能一再的栽在她的手里,同样也还会有下一次 如果下一次,在失败,那就再也没有抉择的余地 所以,这一次,不会在重蹈覆辙 像她所说的,要接近她,熟悉她,解她,找到她的弱点所在,到时候,才能一举攻破北羽雪的抵御,打败北羽雪 “很简单,让星月的百姓心甘情愿的种植棉花这话一出口,男子就愣 “要做的就这个怀疑己是不是幻听,还忍不住的重复一遍 “如果做不到,那会让能做到的人去做北羽雪这话,无非就是让另一个出面 “去至此,已经别无选择 “走吧随着北羽雪的命令,另一个已经隐退,而的身上也渐渐恢复气力 有那一刹那,很想转身制服北羽雪,但是忍住 星月王朝,会让们眼睁睁的看着国破家亡,但是却又无力回天 总有那一天,要让们跪在的面前,祈求的原谅 浓烈的恨意,无边的杀意,从她瘦弱的身躯蔓延开来,之前那平静如水的气韵,此刻那还存在半点 召开武林大会,当这旨意传达给徐儒的时候,徐儒瞪大双眸,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来传话的人 “什意思这是百思不得其解的徐儒跑到百里夕尘的面前的第一句话,堂堂一个官员,怎能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朝廷武林素来是井水不犯河水 更多的情况下,武林中人会然遵循江湖原则,不至于朝廷对着干,至于朝廷,对于江湖纷争也是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只要不危及贫民百姓,一般都不会干预 可是,堂堂的皇后要召开武林大会,这是为何 “暗中授意,江湖中有威望的前辈来举办即可思量许久,百里夕尘给这一个建议 皇后的到来,已经让惴惴不安,可是皇太后的懿旨更让心绪难宁 早之前,就知道这皇太后皇后之间并不睦,可是没有想到会激化到这个地步 除掉皇后,这不是事,更何况,北羽雪就在徐府,一旦出事,必然祸及徐儒,乃至整个雍州的官员百姓 更何况,皇后此次前来,明显的是带着圣意来的,可是,这皇太后的懿旨,又不能不遵循,究竟该如何是好 即便遵从太后旨意,可是,想要除掉北羽雪,真有那简单 当年的她,就素以冷血闻名,而今的她呢 “名目呢这才是徐儒为难的问题 “先看着办吧在还模不清皇后的意图之前,说什都不对 看着雍州从皇后到来之后的变化,看着四面八方闻名而来的商人工匠,百里夕尘总觉得事情不像看上去那简单 第98章【手打vip】 武林大会,在临近年关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召开 作为江湖中的武林泰斗,少林寺责无旁贷的承担起阻止召开武林大会的重任 素来不掺合于江湖中事的觉远方丈,居然亲执笔,提书各大门派,力邀其参与武林大会 目的只为维持江湖秩序,扬正义之风 当一个清瘦俊逸的脸庞跃入北羽雪的视线,以为已经死寂的灵魂再次有跳动 “怎陪在北羽雪身边的百里夕尘率先发现北羽雪的异常,即便北羽雪依旧遮掩着面纱 “是谁视线一直定在那被人簇拥着进入会场的少年,那宛若照镜子一般的容颜,多几分明朗清冷 “当百里夕尘的目光触及那熟悉至极的容颜,双眸爆睁,难以置信的看向北羽雪 如果北羽雪没有坐在的身边,都要怀疑是北羽雪女扮男装出来 那只是第一眼的感觉,再次凝目,就会发现那少年的气质北羽雪完全不同,并且身高明显的要比北羽雪要修长很多 似是感受到注视,少年的目光也然的迎来 当看到坐在首位的百里夕尘,眼中闪过打量,眼神中已经有会意的神态 遥遥相对,没有主动上前,少年在随行侍卫的护送下,坐上一个靠边的位置,落座的时候,微微朝着百里夕尘点头示意 那姿态,说不出的雍容随意 此时此刻,就算北羽雪收回视线,就算北羽雪没有吩咐,也示意身后人去查实来者的身份 不因别的,只因为那皇后如出一辙的容颜,这就不简单 传闻皇后是有一胞弟,但是容貌并不相似,可是这个人 “王爷,那是……那是皇陵的冥皇子还未等们去查探,已经有人惊惧万分的前来禀报 抬手制止一切关于对方信息的再度传递,只是看向那清冷的容颜 一种愧疚责,然涌上心头 皇陵王朝,一个神秘而古老的帝国 这才是花满楼的真实身份吧 当初狼狈的出现在破庙,为的是什 当年被当成花满楼带走的无悔,这些年又承受多少本不该承受的磨难 皇子 哼…… 讥讽的笑容掩在面纱下,只是那充满怜惜的眼神,还是让对方感到诧异 感受到少年的诧愕,北羽雪迅速收回眼神,好似之前的那一切都不曾出现过一般,淡然的看着场中已经就绪的一切 “夫人,老爷随后就到,老爷吩咐,随意安排一个位子就好随即发生的一切,让北羽雪走神的心绪瞬间回笼 “既然这样,就由王爷全权负责既然百里惜月来,身为夫人的她又怎能坐着不动呢,然是要起身相迎 翩然起身,走向人潮入口处 “老爷,一路辛苦当百里惜月的容颜出现的时候,北羽雪已经然的迎上前,目光然的扫一眼百里惜月身边的女子 明眸皓睐,宛若那月中嫦娥,更似那花中牡丹 “夫人有劳虽然身边已经有美人相伴,可是,当看到北羽雪这纤瘦的身影的时候,百里惜月才发现,这不辞辛劳的赶到雍州,为的不是北羽雪那出格的举动,更为一睹眼前的芳容,感受眼前人儿的温度 “武林大会,江湖盛举,老爷既然来,就看看吧,也算是长长见识然的走到百里惜月身边,她的话然传到在场的各位高手耳里 “也好然的牵起北羽雪的手,在场的人,原本还诧异于坐在百里夕尘身边的女子究竟为何人的人,现在都恍然大悟,不约而同对百里夕尘露出惋惜的神情,对于这位神秘的老爷反倒少好奇 只有身为郡守的徐儒,看到北羽雪走向百里惜月的那一刹那,情不禁的想起身,幸得百里夕尘一把摁住,否则就闯祸 虽然有政绩,但是毕竟在朝堂风云中历练的太少,还沉不住气 然,当坐定的百里惜月打量在场的人的时候,看到那让人震惊的容颜的时候,眼中闪过惊愕,也瞬现风暴 不留痕迹的收回视线,转身看向身边的北羽雪 看不清的风暴直接冲击北羽雪的眼底 误会 可是…… 敛目,面纱下的容颜微勾唇角,不辨不言成她此刻最好的选择 心无比的冷静,头脑无比的清晰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百里夕尘,只能要下心中感叹,专注于场中 “皇陵帝国的冥皇子浅浅话语,却让百里惜月的神经一阵弹拨 “夫人什意思笑颜煦,只是这话怎听都有咬牙切齿的味道 “以为老爷想要知道的身份揣着明白装糊涂,北羽雪拉拉领口的毛领,阻止无孔不入的寒风 “或许该请令尊前来那如出一辙的容颜,或许会是让北羽雪担心,但是也是最有利用价值的地方 一旦北羽墨现身,那那相似的容颜,必然会引来在场的人关注 到时候,这冥皇子丞相北羽墨的身份就会暴露无余,即便无从验证,但是人言可畏,相信对于这风月王朝来说,好处绝对大于坏处 最主要的是,受不北羽雪那对其的庇护 浅笑不语,北羽雪的态度让百里惜月更加的抓狂 “听说星月王朝的谦亲王出事一句话,北羽雪的眼中依旧淡然,连一丁点的涟漪都没有 百里惜月也不知道,己想看到什样的表情,但是绝对不是这淡然 “夫人难道就不担心毕竟也是夫人曾经的未婚夫婿百里惜月恨不得摘下北羽雪脸上的面纱,想看她面具破裂的样子 可是,不会 只有比她更沉得住气,才更有机会看懂她 “真是可惜应着百里惜月的话,北羽雪给出评价 谦亲王出事…… 接下来的会是什 星月…… 能够出现在脑海中的除那冰冷的墓碑,好似再无其 “夫人可真……薄情两个字还没出口,百里惜月就被北羽雪眼中的冷意堵住 “或许该求老爷,让人帮一把一句话,让百里惜月心中的火更旺 “爷,这雍州的茶不错温的具有安抚性的话语,随着一杯热茶递到百里惜月的胸前 两美相伴,百里惜月这微服出访还真是不够低调 随着一位高僧的示意,原本喧嚣的场地顿时安静 作为武林大会,一番开场白必不可少,随着高僧那祥安定的声音响起,大家只觉得心中完事皆明,随着激昂的话语出口,壮志豪情然在胸中激荡 比武,既能彰显一个人的武功修为,同样能看出一个人的品行 这无疑是选拔武将最为合适的地方 北羽雪已经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从民间甄选人选,更没有时间去培养更多的精英 她需要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一支最强劲的军队 江湖,这个血雨腥风的圈子,成为她首当其冲选择的场所 而这些人一旦被选中,必然会听命 只因为们的根基,们的忠诚束缚们 师门同道成为本性之外最好的约束 随着一番义正词严的热身,场中已经开始然人热血沸腾的武技比试 交谈也就成为现场的大忌,北羽雪终于能从百里惜月的纠结中月兑身 专注于场中比试的北羽雪突然感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循着直觉看去,怔愣当场 虽然那轮椅上的少年带着面具,虽然那少年的身影修长许多,可是…… 那双眸子,那的熟悉 真正的冥皇子…… 那…… 不由看向之前的少年,难道…… “夫人……随着手掌传来的被大力握紧的疼痛,北羽雪终于从恍惚中醒来 一股悲凉在眼底蔓延开来 为何,在这个时候,所有她相见的不想见的人都出现,难道是什暗示 “请爷恕罪,晃神几乎是马上的收敛情绪,温的神态,相握的双手,在外人看来就是眷恋情深的表现 可是在那轮椅少年看来,却是如钢刀一般,直扎心窝 痛恨那握着北羽雪手的大手 更恨那遮着面纱,姿态柔顺的女子 只因为她……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给己 “跟一块回去一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百里惜月也得回宫 身为皇帝,总不能老是呆在宫外,朝堂里还有很多政务急需处理 “好没有拒绝,北羽雪的柔顺一如既往 另一旁的女子,始至终就在默默观察这位声名远扬的皇后娘娘,看来看去,好像看不到真实的她 总觉得有层雾遮盖着,让人看不清,模不透 “查查那男子的身份看似什都不在乎的,那个有着北羽雪极度相似容颜的少年在看到北羽雪看到轮椅少年出神的时候,对那轮椅少年有兴趣 或许,只是需要验证而已 第99章[手打vip] 说网寂静的夜,暗黑的夜,宣王府里灯火通明,侍卫如林 “皇后难道不想去见见雾气晕染的房间里,百里惜月惬意的躺在浴盆里,北羽雪跪在浴盆边,轻柔的为擦洗着那光洁的但是有着不少伤疤的脊背 “谁北羽雪温柔的动作,专注的神情,并没有因为百里惜月这突来的问话而感到惊慌失措,甚至连分心都没有 “真正的无悔念及此,百里惜月不由想到那个日夜北羽雪相伴的花满楼,一个冒名顶替的胞弟,居然拥有北羽雪那长时间,想到们曾经几度相拥相眠,这心里就非常的不舒坦 “皇上什时候开始以貌断人捋顺着百里惜月那黝黑的长发,在百里惜月面前,从苏沐死之后,好似再也没有失神过 “冥皇子,真不愧是丞相的种,不容觑虽然只是一面,但是在百里惜月的心里,已经有这一个让北羽雪意外的评价 “皇上该起身,水凉拿来干软的锦帕,北羽雪已经准备好迎接百里惜月的出水 “皇后难道不想洗洗没有回身,直接拉住刚要包上头发的纤手,一带,北羽雪整个人就都落入水中 脸上的淡淡脂粉也随之化开 “好好洗洗起身,看都不看狼狈至极的北羽雪,留给北羽雪的只有这渐凉的一盆水 解去衣裙,散开长发,洗去脸上的脂粉,也让渐凉的水让整个人变得更加的冷静 起身,纤细的身影,泛起淡淡的青紫,控制不住的寒意,让她瑟瑟发抖 快速的穿好衣裙,擦拭长发 现在,她非常的爱惜己的身体,不得不爱 不能生病,不能受伤 一旁依旧只披着锦袍的百里惜月看着北羽雪这一系列动作,双眼紧紧眯起 只因为,那微微的颤抖,即便她极力控制,还是掩饰不住 想到素来不爱膜脂擦粉的北羽雪,从什时候开始,习惯装点己,虽然不浓,但是却也很难见到她的素颜 大步走到北羽雪身边,双手捧起北羽雪冰凉的双腮,煞白的没有定点血色的脸庞就这呈现在的眼底 “多久看着这肤色,就算百里惜月不是医者,也知道,那是因为身体有异常的表现 “什知道瞒不过,北羽雪索性颤巍巍的躲进百里惜月的怀中,张开双臂环抱着犹如暖炉一般的身躯,紧缩的身躯慢慢因为这温暖,舒展开来 “怎回事本想推开不容她回避的,可是感觉那冰凉的身躯,以及那难以抑的颤抖,还是一把抱住北羽雪 “水土不服,吃不好,睡不好之前的处方说出来,北羽雪并不担心什,就算百里惜月担心,也绝对不会想到,她时日无多 “明天启程回京本想呆几日的打算立马打消,百里惜月虽然不知道把北羽雪带回京又能如何但是在宫里,那是最熟悉也最有掌控权的地方,也才最心安 “好还是之前那毫不犹豫的答复,百里惜月一把抱起北羽雪直接放到床上 柔然的锦被严实的裹住身躯,笨拙的为她擦拭还未干透的长发,百里惜月的脸上煞黑一片,可是看着北羽雪那傻傻的笑,想发火也发布出来 待百里惜月为她擦干长发,看到的就是北羽雪熟睡的容颜,没有白日里的伪装,那的娇,疲惫 “朕该拿怎办长叹一声,钻入被窝里,紧紧的抱着还是显得冰凉的身躯,没有欲念,只是想抱着她 相拥而眠的夜里,独留巨大的红烛尽情燃烧 距离不远的客栈里,带着面具的少年狠狠盯着面前的蜡烛,双手紧握,彻夜未眠 “启禀皇子,那少年是燕赤王国的十皇子,六年前其生母锦贵妃被人毒杀,十皇子也被宫人带着逃出生天,前不久才回到燕赤,证明身份,颇受瑾贵妃家人支持关于面具少年的身份,短短一天内,已经交到冥皇子手中 “花满月,花满楼其实关于们的身份,来之前就已经打探清楚,只不过,没想到当年的一场调包计,会让们再次相遇 站在窗边,看着不见星月的无边黑夜,脑海中闪现的是那面纱外怜惜愧疚的眼神 她认出来,一眼,只一眼,她就认出来 同样,她也一眼就认出那个带着面具的燕赤十皇子 风月的皇后,风月的丞相之女 北羽雪,曾经轰动整个风月王朝的女子,只因她亲手举报玄家,让玄家两百余口人死于涂炭 摇身一变,从不受待见的私生女,变成丞相北羽墨含在口中,捧在手心的千金 短短一月时间,让当今皇帝诺下皇后之位 可是,也就是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她却毅然决然的带着一个来历不明的男孩,消失在风月王朝 不久,星月王朝就出现一对惹人注目的姐弟,同样是丞相子女,可是,们面对的不仅有皇族的轻视慢待,还有严峻的生存条件 她们活下来,还活的风生水起 这样的人,在哪儿都掩盖不光环,即便她极力的掩饰己 先是被星月太子看上,随后又被指婚于谦亲王 她的一生不乏帝王之星的纠缠 可是,伴随她的还是挥之不去的厄运 风月的时候,她失去娘亲,也失去父亲;星月的时候,她失去父亲,也失去相依为命的胞弟 这些都没有打垮她,她依旧活着,活的风光,活的雷厉风行 可是,只要用心,谁都能看出她笑颜背后的空洞 一个纵身,人已经朝着宣王府的地方掠去 石头碎裂的声音让疾驰的身影打个顿,循声看去,隐隐的金色的光芒在黑暗中传来 “什人警觉的转身,厉声传来 “长夜难眠,十皇子独享这分难得的寂静,真有闲情信步走出,冥皇子走到距离彼此不到五丈的地方,驻足 “冥皇子相互道破彼此的身份,却也有一份心知肚明藏在心中 虽然看不清彼此的容颜,看不到彼此的神情,但是面具下的人还是露出内疚的神色 只因为,这些年来偷走本该属于对方的温情 “久违打破沉默,冥皇子直接戳破彼此心中的秘密 “对不起道歉出口,才发现心中一阵释然 “错不在算是默认对方以及己的身份,这分气度,以及这分超然,让花满楼钦佩 “姐姐很疼……这话说的涩然,花满楼虽然承受那一份关爱庇护,但是知道,那是因为是她的弟弟 “知道一个什样的女孩,能够为己放弃那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为己,能够逃离权贵,这分情意已经足够彰显 “她认出们这就是为什们深夜来到此的原因 “雍州搞这大的动静,好似不简单看着那近在眼前,又似远在天边的庭院,冥皇子说道 “星月的动作会更大说到这,花满楼不在掩饰心中的恨意,苏沐的死,并非真的那无情,只不过的现身只会让所有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拥有己的势力,有己的实力 星月欠们的,会一笔笔讨回来的 “星月持有皇陵王朝的冥符一句话,花满楼的呼吸瞬间沉重 “会让们这冥符送不到皇陵憋半晌,花满楼开口,不是宣战,但也不是示弱 当然,也领悟到冥皇子这话的意思 “或许风月皇帝会想见上一见转身,冥皇子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身为皇陵王朝的冥皇子,实为那风月王朝丞相北羽墨的私生子,这好似怎说都是一个藏不住掩不住的真相 破晓时分,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北羽雪直接被抱进马车,连一句交代都没有,雍州所有的事务全交由百里夕尘负责 车队在还未散去的一干江湖人士眼中慢慢驶离,缓缓走出雍州,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另一队人马,也不疾不徐的出发 偌大的马车,坚实,雄壮 冥皇子独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 “姐姐……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有家人的滋味,有姐姐的滋味 可是,每次醒来,面对的还是残酷的事实 等真正有立足之地,有己的势力,解到的就是这记忆深处的姐姐 曾以为,她已经死 可是,后来听说她还活着,姨这才带着前往投靠 可不想,等来的不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面色仓皇的女人,把另一个孩子放到的地方,而把带走 知道,可是浑浑噩噩中,无从开口,也无从逃月兑,只能任由那人带着逃离 第100章[手打vip] 说网宽敞高贵的马车,一路行来,人数不多,但是一看就是气势不凡 洗去脸上脂粉的北羽雪,在一套艳红的披风映衬下,更显得那肌肤晶莹剔透,更多几分一碰就化的虚浮 “皇后娘娘,这是雍州传来的快报一封还未开封的信笺递进马车,百里惜月接过之后直接递给北羽雪 这一天下来,总算是见识到北羽雪一天的繁忙 不出几日,这马车里就得专门有个暗格摆放这些信笺 每一次,当北羽雪看完之后,都会迅速回复 当着的面,但是那信笺上的隽秀字体透露出的信息却是让这个当面者都猜不透的意思 应该是说,来信的字面意思,也无从理解 “皇上,臣妾回京之后,能否站住在相府待一切处理完,北羽雪揉揉酸疼的胳膊,转而看向一旁悠闲得让人妒忌的男人 “那有皇后住在相府的道理,皇后这是为何微微睁开假寐的双眸,百里惜月脸上尽是不悦 “臣妾只是觉得一旦进宫,做事可能不大方便后宫之中,耳目众多,派系复杂,虽然有皇命,但是谁又能保证,她能一心执着于手中事务 “皇后身为东宫之主,掌管后宫,母仪天下,难道还怕有人为难百里惜月可不信,这是北羽雪不想进宫的原因,只知道,北羽雪是的皇后,不管何时何地,都不会撒手的 就算是曾经亲如兄弟的北羽墨,也不能己争 “若真有呢微微挑眉,北羽雪首次出现忧虑 “朕相信皇后能摆平的百里惜月并没有给出承诺,当然也没有给出任何的保证,只是给这一句让北羽雪无奈的话语 是啊,她会摆平的 余生仅有的信念就是让一切不留余地伤害己的人物消失于世上,到她闭眼的那一刻,不在有任何的不甘怨愤 来生,永远的忘记这一切,即便同样的道路,也要走的不那沉重无奈 “臣妾不会让皇上失望的话已至此,说其已是多余 只不过,星月那边的步骤应该加快 “朕相信皇后不会让朕失望,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应当保重身体,朕可不想皇后整日里病恹恹的勾勾手指,北羽雪乖顺的依偎入的怀里 “老毛病,好好休息就好温热的气息在百里惜月胸口晕染,百里惜月克制多日的**在这一刻汹涌爆发 “既然如此,皇后是不是该好好服侍朕百里惜月手指一抽,北羽雪身上的披风已经被卸去 稳健的马车行进中,传来的是让人面红耳赤的嘤咛声,赶车的男子一脸平静,好似听不到车里的动静,只是机警的看着前方的道路 喘息未平,马车不停 久久,直到马车里一片静怡,马车这才缓缓停下稳健的脚步 “主子,前面有家客栈,晚上看来该会有暴风雪,是否在此歇息赶车的男子躬身请命 “恩一个字,等来的就是抱着北羽雪下马车的当今帝王,北羽雪整个头颅窝在百里惜月的怀中,全身上下可说是一点风都吹不到 可见,当今帝王对皇后的宠爱到何种地步 逍遥客栈 就当们安顿好之后,一个不期而遇的公子也进入客栈 看着这素来生意惨淡的店,同时入住两匹尊贵的客人,店里的掌柜二都有些战战兢兢地 悠扬的琴音在客栈中萦绕,本累及想入睡的北羽雪实在难以入眠,只得起身 看着空荡荡的床的一边,面色如常的披上外罩,打开房门,看看这扰人清梦的人究竟是谁 不成想,她看到的就是那个让她如照镜子一般的容颜 只不过,她的脸上多一道无法抹去的疤痕 “叨扰休息停住手中动作,冥皇子看着脸色煞白的北羽雪,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一个最初步的认知 本应冷声斥责,或者是面无表情的转身的,但是看着那坚毅的眼神中那淡淡的期许,她做不到 最后,拾步走向坐在客栈墙边的冥皇子 “对不起唇瓣动几下,就连北羽雪都有些意外,最终出口的居然是这几个字 摇摇头,冥皇子没有说什,只是再次拨动琴弦 悠扬祥的琴音再度响起,北羽雪的心绪也随之慢慢平静 “想离开突兀的问话,可是北羽雪完全能解 点点头,再度摇摇头 不语,但是冥皇子然知道,明白己的意思 “为何看着北羽雪脸上的疤痕,冥皇子不明白她为何要毁容颜 “逃避模模脸上的疤痕,对这个举动,她不会后悔 只不过,有些事情,总在提醒她的无助无奈 若她只是一个真正的十四岁少女该有的心境,那这一切或许都不会发生 但是,她的灵魂已经覆盖两世,她的人累,心也累 多活一天,总感觉,身上的压力多加一分 有些时候,她还真希望己能忘却世间的一切,平平静静的度过余生 “以后……如果愿意……有平静的没有半点涟漪的话语,可是却让北羽雪真真正正感受到温暖 那一份她以为已经干涸枯竭的温暖 “好压下就欲夺眶而出的热泪,北羽雪没有拒绝 似乎是已经解北羽雪这个人,冥皇子一曲作罢,掏出一个瓷瓶,递到北羽雪面前 接过瓷瓶,北羽雪紧紧握在手中,泪水终于忍不住,潸然滑下 然的看着默默泪流的北羽雪,冥皇子只是把目光转移到从另一道门扉走出的百里惜月身上,这里的一切,百里惜月历历在目 浅浅一笑,再度回眸 “好好活着抹去泪水,北羽雪看着眼前这个已经长成大人的冥皇子,唯一能给的就是一句发肺腑,出内心的叮咛 “嗯简单的应答,郑重的承诺 冥皇子能感受到这话语的分量,也能感受到这话语下的艰辛 “皇后,难道不想让北羽爱卿知道这个好消息一直站着的百里惜月终于忍不住,呆在另一个女人的房里,为的就是能让出空间,给北羽雪一个坦诚的机会 没想到,还真没让失望 只不过,看着北羽雪那泫然欲泣,故作坚强的模样,这心里隐隐作痛 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种怒气,只因为北羽雪在面前的乖顺服从,这让总感觉北羽雪带着一张面具在出现在的面前,让无从看透 而现在,只是一个见第二次的人,就能让她潸然泪下,这怎不让愤怒 “风月皇,久仰抬起头,北羽雪并没有露出如期的无措,冥皇子也只是抬起头笑着招呼 这样的淡定,这一份从容,还有那几乎是如出一辙的容颜,要说们不是真正的同胞兄妹,或许连们己都不会相信 “冥皇子就不怕身份暴露,对皇子可没有什好处信步来到们身边,从容坐下,百里惜月看向冥皇子的眼里有着赤果果的深意 “身份什身份摩挲着琴弦,冥皇子的话极轻极淡,不带一点的感情 “冥皇子的尊荣朕的皇后可真是够像的,若只看容貌的话,估计会有人认错的百里惜月这话已经转着弯的点明冥皇子乃是风月当今皇后的胞弟,也就是当今丞相北羽墨的儿子的事实 只可惜,碰到的是冥皇子,是北羽雪 不懂的是,们的共同之处在于并不会把感情投注于一个并没有把们放在心上,并且还没有尽到该尽责任的男人身上 即便那个人是们的生身父亲,那又如何 于而言,也不过是陌生人 只是对于这一位同胞姐弟,们感受到的是那种无怨无悔的付出关爱 “风月皇此话诧异,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别说长的想象,就是一模一样,也不足为奇,难道这就能证明什要真那样的话,本皇子可得怀疑风月王朝是否真如传闻中那强大冥皇子这话说的可不示弱,隐隐还有着挑衅的意味 “冥皇子所言极是,是寡人愚昧哈哈一笑,百里惜月坦然承认己的失误,只不过,是否真的就此罢休,大家心知肚明 “时候不早,两位歇好轻拂长袖,冥皇子淡然起身 “冥皇子也该好好歇歇看着傲然离去的冥皇子,百里惜月把目光转向北羽雪,定定的,看不出喜怒 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吓得匍匐请罪,只可惜,看向的是北羽雪 “皇上也是被琴声吵到淡淡一句,那平常,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犹如虚幻 “朕的皇后,深更半夜,私会男子,该当何罪冷硬的话语,犀利的眼神,不容辩驳的态度,北羽雪只是起身跪地 “请皇上赐罪没有辩解,没有祈求,只是一如既往的柔顺 就算是当场赐死,百里惜月估计北羽雪也不会有丝毫的反抗 这才是让恼羞成怒的主因 第105章【首发文字版vip】 风月王朝,北羽丞相之女北羽雪,秀外慧中,贤惠淑德,有母仪天下之仪态,统领后宫之贤德,特封为开元皇后,赐煦阳宫,所生长子立为太子。 一道诏书,两份旨意。 当盛装出席的北羽雪看着跪地相迎的文武百官,在太监的引领下,一步步走上那陡峭的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 “皇后娘娘觐见。”随着悠扬的声音传出,北羽雪在群臣的叩拜下,开始了脚下的行程。 当初的选择还是躲不过今日的结局,冥冥之中,已是注定。 可是,就要屈服吗? 模着还未隆起的小月复,扬起的唇角彰显的是对命运的不屈,以及对未来的展望。 如果说之前的自己没有生活目标,那么现在有了。 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的人生。 绝不。 一步步的踏上这代表了皇权的阶梯,谢绝了任何人的搀扶,她要靠自己站到这权力的顶端。 一步……两步…… …… 直到…… “臣恭迎皇后娘娘。”直到大殿门口,身着朝服的北羽墨恭敬的叩首相迎,北羽雪下意识的扬起了下巴,看着跪在前方的男子。 果然,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看着北羽墨那恭卑的姿态,她的心中已经没有丁点涟漪。 “臣妾参见吾皇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跨进高高的门槛,看着坐在龙椅上的百里惜月,北羽雪微微垂首叩拜。 “平身。”百里惜月亲自起身,步下玉阶,扶起北羽雪,共同走上那至尊的龙椅边,一把凤椅已经放在了哪里。 百里惜月这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让她干政? 历朝历代还从未听过有那位皇后的位子和帝王并驾齐驱的,就算有皇后参政,那也必须得垂帘,百里惜月这是何意? 难道他就不怕皇后和丞相联手,政权旁落? 想到这儿,北羽雪突然间心智明朗,莞尔摇头。 “怎么了?皇后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想这表情落在百里惜月眼里,那就成了别的意思。 “只是想到孩子终于有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仅此而已。”北羽雪的回答,让百里惜月愣了一下,随即示意殿前太监,传百官觐见。 “皇后放心,皇后月复中皇子可是我风月太子。”这句话一出,北羽雪嘴角的笑容更开了,让人看不出为何? “太子?”喃喃吐出两个字,北羽雪的脸上看不出反对,也看不到期待。 只是,对于这个孩子的存在,可以看出她是高兴的。 “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望皇上成全。”想到什么,北羽雪起身相求。 “皇后有何要求,尽管坦言,朕必当竭力为之。”百里惜月虽然不明白北羽雪心中所想,但是看着北羽雪因为自己的孩子而感到有活力,这是他乐见的。 更何况,北羽雪是一个懂得拿捏分寸的人,这种场合,她的要求必然不会失了分寸。 “臣妾希望皇子诞生之日,天下太平。”自己已是满身杀孽,她不希望这一切还延续到孩子的身上。 这也算是她能为孩子所做的第一件事吧。 “皇后宅心仁厚,朕自当允诺。”百里惜月再度扶起北羽雪,心中不乏动容,若说皇后对怀中胎儿的心意难断,现在可以完全断定,皇后珍爱月复中胎儿。 “臣妾谢皇上。”这句谢意情真意切,携手落座,看着已经齐聚大殿之外的百官,北羽雪那一份为人母的温情自然隐去。 “臣等恭祝吾皇千秋万岁,皇后娘娘福与天齐。”文武群臣奉旨进殿,参拜帝后。 当他们起身,看到帝后并立的时候,脸色都不由变了。 面面相觑之际,还未等有人提出谏言,殿外已经传来了紧急军情才会有的鼓声。 “启奏皇上,紧急军情呈禀皇上。”一封密封信函呈到了百里惜月手中。 风月王朝行走于星月的数十商贾遭到屠杀,财物被洗劫一空,尸体弃于荒山密林中,任由野兽吞噬。 当百里惜月看到心中内容时,脸色瞬间冷凝。 握着信函的手瞬间成拳,眼中杀意弥漫。 久久…… “我朝行走于星月的数十商贾遭到屠杀,财物被洗劫一空,尸体弃于荒山密林中,任由野兽吞噬。”百里惜月把心中内容公之于众,顿时满朝皆惊。 且不说数十年来,邻国之间进水不犯河水,就算是不安宁,也不会有人会想到居然敢于如此践踏风月尊严。 更别提是国力最弱的星月王朝。 这代表了什么? 加上这个奏报恰好是封后之日,再想到皇后娘娘公开承认的身份,那就是星月王朝左相苏沐大人的义女,而那苏沐可是在星月王朝清廉一生,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局。 这代表了什么? 星月王朝对风月的不满?还是挑衅? “皇上,星月王朝狼子野心,臣请旨,前往讨伐,收回我风月子民尸骸,让星月付出代价,知道我风月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开口的就是风月王朝最为火爆的威武将军荀罡,一听到边境有事,就坐不住了。 身为将领不能带兵打仗,他都快忘了带兵行军是怎么一回事了? 如今,有了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皇上息怒,此事可否经过调查核实,切不可冒然行动,妄断妄言,就怕干戈四起,民不聊生啊。”有主战的自然就会有主和的。 “皇上……” 顿时,朝堂之上马上就针对这一奏报起了争执,渐渐主战和主和的明显的分为两派,据理力争。 对于皇后和皇帝并立而坐的异议也被跑到了九霄云外。 “皇后怎么看?”看着朝中挣得面红脖子粗一干朝臣,百里惜月并非没有主见,看着一个个有了血性的臣子,他这心里何尝不觉得欣慰。 最少,安逸的生活没有磨去他们身上的血性。 军人一旦失去血性,那么也就不是一个军人。 “皇上不防下旨派出使臣调查此事,一旦情况落实之后,不妨出使星月,在根据星月的答复做出应对。”北羽雪也没有推辞,直抒胸臆。 “皇后果真么有让朕失望。”百里惜月对此很是满意,转身看向已经渐渐平息的朝中臣子。 “各位爱卿意下如何?”声音不大不小,都能听到,话音未落,朝中已是默然一片。 至于皇后的提议,自然也没有落下。 “臣等恭听皇上圣裁。”心动念定,群臣叩拜,恭候圣旨。 “传旨宣王,速速查明此事,一旦情况属实,直入星月,朕到要看看这星月如何解释?”百里惜月圣旨一出,又是满朝愕然。 只因为这宣王百里夕尘本就是帝王刻意疏离的对象,皇上此举不明摆着是把他重新拉回朝堂视野中来吗? “皇上,臣自愿请命,护送宣王殿下一同查证。”荀罡一马当先的就站了出来。 “皇上,宣王陛下只身前往,着实不妥,若有荀大人相伴,自是稳妥。”思索半晌,终于有人响应了。 “北羽爱卿,意下如何?”百里惜月最终把决定权交到了北羽墨的手里,而这也让本忽视了皇后影响的一干朝臣,再度重视朝中局势,看着皇帝身边的皇后,再看看朝中首位的北羽墨,再想想皇后若是诞下龙子,到时候,这天下…… “皇上圣明。”北羽墨没有回避,但是也没有给出直接的答复。 这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在他们君臣之间也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威武将军听旨,护送宣王查明此事,此行必保宣王安然,若有差池,威武将军提头来见朕。”既然是荀罡自行请命,百里惜月这旨意可不模糊。 “臣遵旨。”荀罡欣然领命,接旨而去。 朝中还有部分官员祈祷着这一切不过是虚妄,战事不起,天下安定。 可是,有谁知道,一脸怒意的百里惜月心中可是汹涌澎湃。 封后的时候,星月的行径,不管是真是假,都无疑成为了一种向风月王朝挑衅的行为,表面的友好也戳只可破。 更何况,既然报到皇上跟前,自然错不了,即便是错的,估计也是对的了。 “皇上息怒,虽说朝中官员不敢妄报军情,但是毕竟事关两国安宁,百姓安危,还请皇上息怒,待宣王落实之后,在做打算。”北羽雪再度开口了,这话无疑是站在了主和一派的立场上。 顿时就赢得了一干人臣的好感和支持。 当然,即便主战一派也不至于抵触,毕竟皇后所言并非不战。 “就算此事错在星月,可是一旦风月发难,自然会给天下人把柄,说风月以强凛弱,以大欺小,所以还请皇上息怒三思。”北羽雪这话一出口,顿时让满朝文武沉思。 百里惜月和北羽墨只是对视一眼后,了然。 师出无名,自然不能归顺人心。 如果真要出师,那么名目是什么? 必得名正言顺,更要顺应天意,服从民意。 “难道朕就看着我风月子民曝尸荒野吗?”闻言,百里惜月恼怒痛呵,作为帝王,他有保护子民的责任,但是就是这份责任,让他不能轻举妄动。 第106章[文字版vip] “臣妾相信宣王一定能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浅笑温言,瞬间抚平了百里惜月的拧眉,也让朝中一干大臣见识到了这开元皇后的魄力。 “皇后为何要放弃这个机会?”退朝之后,百里惜月单刀直入的问道。 “有时候灭亡……是一种仁慈。”定定的看向百里惜月,这句话预示着星月王朝的命运,也预示着百里惜月的未来。 北羽雪的直言不讳让百里惜月看到了她的自信,但是也看到了她眼底最深处的黑暗。 不寒而栗的感觉,弥漫全身。 当年那个无畏生死,冷酷决绝的女孩又回来了。 “皇后这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的时候,希望能让朕知道。”百里惜月看着宫女为北羽雪卸去一身沉重的装束,洗去妆容,又是记忆中那个纯净的女孩。 “那是自然,臣妾不过是皇上手中的猫爪而已。”捋顺着垂下的发丝,封后仪式的繁琐让她已经精疲力竭,她需要储备力量,也需要未雨绸缪。 “皇后根本不需要朕。”环抱住北羽雪,整个脑袋埋在北羽雪脖颈处,闷闷说道。 这是毋庸置疑的,北羽雪有足够的能力凝聚自己的势力,可是为何? 她宁愿委身于自己? 有些时候,他感觉好像看透了她。有些时候,他总会觉得站在他面前的北羽雪就是一个带着面具的木偶,让他看不透也猜不到。 就是这种种矛盾,让他欲罢不能。 一次次想要舍弃,一次次又重新来到她的身边。 直至,力排众议立她为后。 众所周知她是北羽墨的女儿,深受北羽墨宠爱。 可是,只有一切看在眼底的他明白,北羽墨和她之间已经完全没有了父女情分,当初的那一份情意早在北羽雪颠沛流离的生活中消失殆尽。 众臣担忧的外戚专权,这从根本上已经没有了可能性。 可是,根据北羽雪的性格,她根本不可能听之任之,任由摆布,可是她偏偏如此了。 真的只是为了借用他们的手,为苏沐报仇吗? “谢谢皇上,谢谢皇上给了臣妾一个赖以生存的生命,也给了臣妾一个求生的支柱,谢谢。”这是实话,是真情,是事实。 百里惜月没有作答,只是紧紧的抱住北羽雪,当他听到这告白的时候,眼眶居然发热。 他信了北羽雪。 君王本无信,可是,他信了。 一个他从未相信过的,甚至一直抱着怀疑态度的女子,居然让他感受到了信任。 他动心了,一个他不想承认,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皇上,宫中各位娘娘带着后宫各宫美人,前来朝拜皇后娘娘。”这是必须的程序,也是确立皇后地位的重要过程。 是否能够震慑后宫,就是看这一刻。 “传朕旨意,三宫之主觐见即刻,其余人等不用拜见,今日皇后娘娘累了,明儿个再来。”未等北羽雪回应,百里惜月已经起身吩咐,言语间尽是对北羽雪这位皇后的维护。 “朕还有事,皇后好好歇息。”百里惜月踏出东宫的时候,脸上又是那一副变化莫测的君王神态。 “臣妾恭送皇上。”北羽雪起身相送,直至百里惜月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走向床榻。 “皇后娘娘。”一封密信送达了北羽雪手中,和往常的密函无异,但是当北羽雪打开的时候,才发现不同之处。 寥寥数语,北羽雪的脸上几多变化,最后皆化为无形。 纸条也被烧成了灰烬。 星月,从这一刻,已经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虽然不能亲手毁灭星月,但是由他出手,也是一样。 就在宣王百里夕尘奉旨出使星月的时候,星月王朝再度惹火烧身,燕赤王国的一位侯爷,游历星月的时候,居然被刺杀身亡。 星月王朝,迅速追查真凶,可是无论做什么,都不足以抚平燕赤帝君的愤怒,燕赤十皇子一纸讨伐请愿书,燕赤大军挥师西下。 原本是准备应对风月疯狂报复的星月皇朝,怎么也想不到月复背受敌,并且燕赤的军队来的气势汹汹,大有破竹之势。 这厢关于风月商人被屠杀一事,星月也是火烧眉毛,无从解释。 正值用人之际,这才发现,星月朝中已经无能带兵御敌之才,奋力抵抗,可是才发现,军需用品完全就是一堆废品,根本就无上阵杀敌的功用。 星月军队面对来势汹汹的燕赤大军,毫无招架之力,连连挫败。 就在这当口,朝中又传出大臣和妃嫔有染的丑闻,怒极攻心的星月皇帝更是大开杀戒,连诛数位大臣。 内忧外患,顿时让星月王朝摇摇欲坠。 宣王百里夕尘面对这一突变,也只得打道回府,禀明军情。 一旦燕赤王国攻下星月王朝,那么燕赤王国就会吞并星月,和风月相邻。 多年来形成的稳定局面就在这一刻打破,一旦形势偏颇,自然会带来两国战祸。 对星月开战上,风月失去了先机。 这究竟是出乎预料?还是受人操控? 一切不得而知。 当百里惜月知道一切,只是阴着脸,没有只言片语。 北羽墨想说什么,却被抬手制止了。 “皇后娘娘呢?”这是沉寂了两个时辰之后的第一句话。 “皇后娘娘在寝宫休息。”自打星月和燕赤战争爆发,北羽雪就真的成为了安心养胎之人。 朝政,后宫,一切都不可能成为打扰她的因素。 随着安心的生活,北羽雪的精神状态好似好了许多,人也逐渐丰腴。 这一仗,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半年的时间,燕赤十皇子就直接攻下了星月王朝的皇都,星月皇帝来不及逃月兑,就已经被身边宠妃一刀毙命。 到死,他都想不到,这一切早就注定。 延迟大军几乎是没有受到阻挡的就攻进了皇宫,血洗,成为了星月王朝覆灭的最终结局。 当燕赤十皇子踏进星月王朝的朝堂,当他坐上那龙椅,摘下面具,俊逸非凡的容颜,第一次展现在了燕赤王朝将领的面前。 没有想到雷厉风行的十皇子居然是一个弱冠少年! 这是燕赤将领的惊叹,但随之而来的则是另一个惊呼。 那就是他赫然是当年苏沐的另一个养子,花满楼。 降服之臣,在看到花满楼的那一刻,心中已经完全放弃了希望。 原来,不管是风月,还是燕赤。 他们都注定了灭亡,只因为在苏沐惨死的那一刻,星月就已经惹上了两个煞星。 只是,这一刻,关于花满月和花满楼姐弟的身份之谜也破解了。 她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们情甚同胞。 “星月皇帝荒婬无道,残害忠良,本皇子看在义父的份上给诸位一个机会,如若率众臣服,本皇子自会善待各位,让星月百姓和我燕赤百姓一视同仁,不分你我,如若心存异心,图谋叛乱者,斩无赦。”这是底线,也是政治。 花满楼的这一手无疑为燕赤的出师正了名,又为自己保全了声誉。 当然,更为他在燕赤留下了赫赫战功。 随着西下征战,花满楼手中已经掌握了燕赤王国的六分兵权,即便有人想要于此刻上位,那也得顾虑是否有掌控全局的能力,一旦花满楼率兵反扑,那就是玉石俱焚的结局。 难怪花满楼能够安心带兵出征,一切都已经在掌控之中。 花满楼,不,应该说燕赤十皇子已经成为了燕赤最有继承影响力的人选。 于此同时,风月皇朝内,皇后北羽雪在趋近临盆之时,一声令下,宫门大开,森森铠甲,冷冷锋芒,万人铁军犹如一夕之间出现在了皇宫之中。 “皇上,这是令符,希望没有让皇上失望。”北羽雪看着精心组建的队伍,露出了满意的神态,撑着臃肿的身躯,把号令这只铁军的令符递到了百里惜月手中。 看着一个个全副武装,站在哪里犹如铁钉一般的身影,整个皇宫都死寂了,百里惜月难以置信的看向北羽雪。 他是皇帝,也是一个马背上成长起来的帝王,他也带过兵打过仗,但是如此队伍,他前所未见。 谁能想到,这么一支队伍是北羽雪一手组建的? 又有谁能想象,这么一支庞然大军,什么时候进京的? 如何进京的? 天子脚下,戒备何等森严,居然没有丝毫异常和警觉,若是北羽雪命令他们袭击皇宫呢? 百里惜月这一刻,后背一阵发凉。 “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当令符握在百里惜月手中的那一刻,全军屈膝下跪,齐呼声响彻天际,整个皇宫瞬间冻结。 “风月将士,免礼。”看着一干将士,百里惜月心中激越难平。 复杂的看向一旁的北羽雪,越来越看不懂。 她明知道他在怀疑她,为何,她还会把这么一支队伍送给自己? “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求皇上恩准。”算是完成了使命,也算是为自己找到了契机,北羽雪捧着隆起的巨肚,双膝跪地相求。 “什么事?”百里惜月紧握着手中令符,哑声问道。 “眼看临盆在即,这皇宫之中煞气太重,臣妾求皇上恩准臣妾出宫待产。”言简意赅,但是眼神坚定。 北羽雪那守护孩子的神态,让百里惜月无法质疑。 大结局【文字版vip】 面对一个刚展现了巨大功绩的皇后,百里惜月怎能拒绝。 更何况,皇后的缘由还是想保证肚子里的皇嗣安全无虞。 “皇后顾虑,朕心知,放心吧,丞相大人已经把相府重新修葺一番,足够让皇后安心养胎,产下太子。”百里惜月这话一出,北羽雪露出了了然的神态,欠身谢恩。 “多谢皇上恩准。”虽然知道,不管去到哪里,都逃不过百里惜月的监控,但是,出了皇宫,就意味着她有更多的选择性。 当然,对于位高权重的父亲,当今的丞相大人,他又会如何照顾自己? 皇后移驾丞相府的消息一出,丞相府顿时又成为了群臣纷沓而至的地方,就算忌惮于北羽墨的喜怒无常,但是顶着拜见皇后的名誉,各级官员也算是有恃无恐。 当然,其中最为醒目的莫过于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花不语。 当初的天真已经被内敛所取代,出现在北羽雪面前的俨然是一个经过战场洗礼的将领。 “只要皇后娘娘一声令下,覆灭的星月江山,即刻颠覆。”一句话,足见其霸气和自信,只不过她的疑惑换来的是皇后娘娘释然的摇头。 “有回去看望过令尊吗?”北羽雪看着这个曾经一度充当了邻家姐姐的女孩子,今日的功绩背后蕴藏了多少的血泪和伤痛,这些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而她,一切都知道。 只因为,他们的成长是她促就的。 当然,不免拔苗助长的急功近利,但是,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能有这分成绩,她已经满意了。 “没有。”意外的看了一眼北羽雪,花不语没有想到,北羽雪开口的会是这么一个话题。 关于皇后的传闻,关于星月的一切,他们不是隔离于世,他们有所耳闻。 设身处地,如果是自己,她也会想要报仇雪恨。 可是,为何,这一切在他们以为已经一切就绪的时候,戛然而止。 “回去看看吧。”趁着没有战事的时候,多陪陪家人。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 只不过,抚触着月复中似乎对自己所思感应的胎儿,随着星月的覆灭,天下的平衡一旦打破,想要再度平静,必然会经历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而在这冷兵器时代,战争的胜利往往都是用血肉之躯的人体来达到的。 “多谢皇后娘娘垂怜,只是臣入朝之日,就已经把生死情感置于脑后……”剩下的话,该如何说,本该想好的,可是,此刻却再难出声。 想到那个熟悉的,生她养她的地方,想到那一方百姓,特别是想到那个对她百般依顺的老爹,她何尝不挂牵。 只是,当初的天真和一腔热血在此刻已经变得遥远而又陌生。 “他还是你心中的既定吗?”想到一对小情人,如果他们之间的情比金坚的话,那么她会成全他们。 行使皇后的权力,赐婚与他们。 这也算是对有功将士的奖赏。 愣愣的看着北羽雪那洞悉的眸子,花不语启唇未语,茫然顿现。 怅然一叹,北羽雪撑起笨重的身子,示意花不语扶着她走出了屋子,漫步于院中小径。 “臣参见皇后娘娘,府外有人求见,还请娘娘示下。”没走几步,北羽雪已经觉得疲倦至极,在花不语的搀扶下,坐到了一处打磨平坦的石头上。 “什么人?”看着宇文杰,北羽雪问道。 “臣不敢断言,好似是二公子。”这话一出,北羽雪藤的就起身了,当然不可避免的引起小月复一阵抽痛。 “是他还是他?”第一个念头,但是最后的肯定则是关于花满楼的。 毕竟,只有花满楼才光明正大的拥有二公子的名头。 另一个他,他拥有的是让人觊觎却又忌惮的头衔。 没有传见,北羽雪已经心急的往外走去,脸上的期待显而易见。 几乎是冲出相府大门的北羽雪,在看到门口那修长挺拔的背影的时候,难以置信的掩口而立。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明明就是他。 “冒昧来访,还请……参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听到脚步声,转身相迎,看着北羽雪脸上毫不掩饰的惊喜,冥皇子的眼中自然涌现了暖意。 “无悔。”向前一步,北羽雪亲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冥皇子,叫出了那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名字。 顺势起身,没有反驳,更没有否认,冥皇子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材臃肿,可是容颜依旧稚女敕的同胞姐姐,对于此行的冲动和莽撞,在这一刻都值了。 “累了吧?”牵着冥皇子的手,感受那掌心厚厚的茧子,指节中明显的伤疾,心中一阵刺痛。 “不累。”任由北羽雪牵着自己的手,感受这真情流露的一刻,如今的北羽雪和初识的北羽雪好似变了一个人。 但是,偏偏,那一份,不管淡漠还是悸动的神情都挡不住的想要近亲的感受却是不变的。 相府二公子回府的消息,一瞬间也是不胫而走。 闻讯的百里惜月是剑眉一挑,北羽墨则是面不改色。 “爱卿,怎么说他也是皇后的同胞兄弟,更是爱卿的一脉相承,就算他是冥皇子,可也改变不了他的血统。”百里惜月这话说出口,别说北羽墨不信,就是自己都不信。 天下间最神秘莫测的皇陵帝国的冥皇子会自降身份来认亲,好似说得通,但是…… 可信度极低。 为何,北羽雪偏偏那么信服,还是那么的毫无芥蒂? 对于这样一个有着浓浓人情味的北羽雪,他们很是陌生,但是有似曾相识。 “关于此,皇上怎会不知,决定权一直都在皇后手中。”想到当初北羽雪为了维护那个假冒的小男孩所做出的决绝举动,北羽墨给出了一个看似无奈,但是却无比凉薄的答复。 对于这个几乎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少年的到来,他的心里没有多少感受。 即便那孩子真是他北羽墨的血脉,那又如何?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共通。 当然他的突然到来,自然引起了他们的高度重视和戒备。 冥皇子,这个来路不凡的少年,他的一举一动,牵扯的可不止是北羽一家。 “朕也该去看看朕的皇后了。”百里惜月的一句话,自然成了一同前往丞相府最为冠冕堂皇的借口和理由。 环肥燕瘦的后宫里,北羽雪在的时候,不觉得拥挤,但是当北羽雪走了的时候,才发现,有些空。 这是为何? 百里惜月心知肚明,但是他却不会承认。 可让他们更想不到的是,他们刚踏进相府,听到的就是皇后即将临盆的消息,太医正在给皇后娘娘接生。 至于刚进府的公子,自然是在屋外候着。 “有刺客……”就在百里惜月和北羽墨匆匆踏进北羽雪所在的院落的时候,一声惊呼,草木皆兵,整个相府已经被团团戒严,御林军,禁卫军,相府的侍卫,把整个相府围堵的水泄不通。 “皇上,保护皇上回宫。”这是北羽墨的第一反应,虽然距离看到北羽雪只有几步之遥,但是他不能让百里惜月在相府里发生任何意外。 回宫成为了百里惜月的首选。 “保护皇后,速速抓获刺客,朕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居然敢擅闯相府?”阻止了北羽墨的担忧,百里惜月只朝着忙碌的产房而去,他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临阵月兑逃。 更何况,如果真有危险,临盆在即的皇后娘娘岂不是成了待宰的羔羊。 他的皇后,他的太子。 在他的庇护下,谁也不能伤害。 可是,就在他的脚要跨进产房的时候,一股浓烟在从相府中弥漫开来。 “什么人?”就听得一声冷呵,守在门外的冥皇子已经动起了手,百里惜月不顾一切的往里冲,可是后脑重重一击,还未见到痛吟的北羽雪,就已经被急匆匆的护送出了相府。 “保护好皇后娘娘,赶快救火。”谁也想不到,如此森严的戒备下,相府居然被纵火,不是星星之火,而是吞噬一切的火龙。 这一切都是有预谋的,有计划的。 刺客,大火…… 混乱成为了相府最贴切的字眼,虽然产房被层层围住,但是…… 随着火焰的扑灭,产生的浓烟让相府里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至根本无法看清面前的东西。 “哇……哇……”混乱中,只听得婴儿的哭泣声清澈无比。 “谢谢!”用尽生产过后的所有力量,握住才放开不久的手掌。 没有言语,只是感觉安抚性的手背上一拍,还在啼哭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是男孩还是女孩,就已经被抱离。 当大火扑灭,烟雾逐渐散去,率先冲进了产房的北羽墨看到的就是一地的太监,宫女,太医也是软软的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北羽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身下血泞一片。 小月复平了,孩子呢? “传太医……”一看,就知道皇后娘娘刚生下孩子,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残局。 指尖一探,还好,北羽雪气息尚存。 只是,孩子呢? “封锁城门,但凡初生的孩子,全部抱到相府,违令者,斩。”冷酷的命令,犹如一道寒风拂过京城,冷冽的气息在这春意融融的季节里尤为诡异。 “皇后娘娘驾崩了。”一阵忙乱之后,相府里传来的就是皇后娘娘薨逝的哀号,本就气数将尽的北羽雪,能够撑到此刻,已经是奇迹。 只是,关于皇后娘娘产下的皇子还是公主? 孩子究竟被什么人抱走了? 那个来拜访的人是谁? 这一切都成了解不开的谜团。 一个显而易见,但是却又无从解开的谜团。 只是,从此,风月皇帝和丞相之间有了间隙。 据查,皇陵王朝的冥皇子另有其人。 …… “主子,这些杂碎怎么处理?”竹林深深,一把上好的古琴边,一位粉雕玉琢的小公子正专心音律。 不远处,一个精壮严肃的中年男子正躬身请命。 “宇文伯伯,以后这种事请不用来问我了,你看着处理就好。”指尖一挑,虽然不够娴熟,但是姿态风流。 “主子,谷主回来了。”话音未落,本作在琴后的小家伙已经没有了踪影。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可想长大成人之后,会是何等风采? “坟是空的。”俊朗飘逸的男子,在见到飞身而来的小家伙时,开口了。 “舅舅,我要出谷。”一句话,已经注定了风云再起。 一辈子不好也无所谓【文字版vip】 “各位将军都回去。回去告诉自己手底下的人,太皇太后高瞻远瞩,皇上是洪福齐天,三日后立刻回将各位的赏银送到,到时候一定要尽心恭迎!” “是!” 将军们跪安,推出去,舒雅歌跟在他们身后,从大臣面前走过去,她的脸,留下几道深深的疤痕,全是那一场弄卷风吹起的沙石割伤的。 她原本可是除去,可是她知道太完美的东西终究不太真实,何况,她如今要那美艳的脸作何。她现在是越低调越好,越可怜越会有人疼。 她终于松口气,五百万两已经是极致,她估模过,她这一狮子大张口,皇帝必然是所损伤。不过,就算损伤又有何用,安平舒砚都成为这样,皇帝死了,也轮不到他。 走进这个曾经住了多年的地方,她却觉得陌生,一切是不是又回到原来,这院子里留给她太多的伤害,苏晴的死,她所遭遇的一切,走了半路,青衣匆匆而来,行礼,“王妃?” “王爷已经安置妥当。” “王爷为什么成为这样?”青衣问,眼中竟是焦急。 “因为我!” 青衣望着她,点头,“除了王妃您,谁又能伤王爷这样!”她说完,竟是顾不得什么,转身独自伤心,舒雅歌看着她的背影,她还是那个青衣,可是她总觉得哪儿不一样。 她会哭了? 安平舒砚躺在床上,依旧毫无声息,青衣一边喂药,一边擦眼泪,见舒雅歌进来是又着急又不安。“王妃。” “坐!”舒雅歌坐下来,“你跟王爷很多年了吧。” “嗯!” “我们都不理解王爷,只有你才是对了解他的,跟我说说他是怎样一个人?” 青衣擦掉泪痕,“王妃,王爷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重情重义?” “您别不相信,他真的是最重情义,王爷看着为人冷漠,可是心里却极度的敏感,他是最珍惜的感情之人。” 青衣的话让舒雅歌有些触动,她起身,“你好好照顾王爷。” “嗯!” 三日期限已到,丞相如数将银子交给了西门将军。 西门将军上门请示,“娘娘,这些银子该如何处置。” “发给大家!” “娘娘!”西门将军见四周无人,悄声道,“娘娘,这银子数可不少!” “做人该言而有信!何况这些都是他们用命换回来的。” “娘娘!”西门将军有些弄不清楚。“以往没有这个例子。” “你放心,王爷的那五十万两,我会将它们作为奖赏给众位将军。”舒雅歌抚模自己的肚子,不管如何,她都要抱住这个孩子。 舒雅歌端起药碗,小心翼翼的将药喂进安平舒砚的嘴里,他瘦了,也变得难看了。弥足珍贵的药散发阵阵的味道让她想要作呕,她放了碗,冲了出门。 “四嫂,你没事吧。”十一路过,瞧着忍不住担忧,“我给你请大夫,你的脸色很差。” “我没事。” 门口突然叫嚷起来,“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舒雅歌跟十一看过去,见着郑盈雪披头散发,整个人如同乞丐一样,她看着舒雅歌,一下子就扑过去,一把抓着她。 “你会有报应的!你把信儿怎么了?” “信儿?” “你有什么冲我来,你为什么连她也不放过?”郑盈雪叫起来,“为什么?” “信儿偷了王府的东西,你还想怎么包庇她?”子冉进来,“我已经找到你们放债的账本了。”子冉过来,将账本碰上来,“小姐,这个女人表面上看上去乖巧,可是实则是心思歹毒。您看,这就是她撺掇起信儿放债的本子。” 舒雅歌根本没有看,笑起来,“我就说你哪儿来这么多银子,原来背地里还做这些勾当,坏了王府名声?” 郑盈雪咬牙,“子冉,你这个贱人,你陷害我的……” 子冉一脸阴毒的笑,整个人变得阴狠,“我陷害你?这些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证据,您不是最讲证据的吗?……” “你娘不是我害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郑盈雪跳过来,“你是被她给耍了,你醒醒啊。” “该醒醒的是你。”子冉一把打开郑盈雪的手,“要不是你们父女这样对待我娘,我娘怎么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子冉指着郑盈雪,“大夫说,我娘是长期受到非人的摧残,经不住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她谁都不认得了,她什么都不知道……” 子冉的娘被接出来之后就疯掉了,见着谁都傻呼呼的笑,见着男人就上前抱,大声的叫着要跟男人睡觉。 她才不到五十,可是头发已经花白,整个人看上去花白,她在郑府的时候到底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知道,可是为了保护她的女儿,她已经放弃所有的尊严,用自己的身体,甚至出卖掉自己的灵魂。 子冉只有一个娘,如何不恨郑盈雪。 郑家的人她动不了,可是她现在是恨不得咬死她,吃掉她的肉,洗刷掉母亲的冤屈。 舒雅歌将账本递给子冉,“你看着处理吧。” “不!” 郑盈雪挡在舒雅歌的面前,“你赢了,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现在都成为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也许王爷醒了,可以帮你撑腰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你现在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这一次都是什么,可是你竟然还可以如此的理直气壮!”舒雅歌笑。“那还早,等你精神崩溃掉的那一天,就是你解月兑的那一天,我喜欢就这样慢慢的折磨,慢慢的摧残,让你不痛不痒,最后你的意志被摧毁。” “你……” “走,小狗,刷马去!”子冉一把抓着她的头发,“要是把马刷不干净,我就让你喝马尿。”十一抓着她的头发就提着离开。 十一看着叹口气,“她怎么都成这个样子了,四嫂,冤冤相报何时了?” “你也为她求情了?”舒雅歌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十一道,“她是很可恶,可是如果知道知道……” “如果你四哥知道郑家当年是又做贼,又得奖赏,他会怎么想?” “什么意思,四嫂!他们竟然敢迫害四哥!” “我也不想相信,我留着她的命就是要等你四哥亲自醒过来处置。” “贱货!”十一咬牙。“折磨的好!” 安平舒砚还是老样子,依旧躺在,毫无起色。 “老头,王爷一辈子难道就只能这样?”。 药老头反动安平舒砚的眼睛,抚模他的胸口,“能这样就很不错了。你试一试在自己身上扎那么大一个窟窿,自己还能抽气。” 舒雅歌点头,“我明白了。” “如今只有等还魂草!”老头叹息一声,“如果还魂草也没有作用,只怕王爷一辈子都只能这样!” “还魂草?” “来了来了……”楼挽仙抱着一个锦盒进来,药老头是赶紧过去。“是还魂草?” “你瞧瞧不久知道?” 舒雅歌凑过去,看着一堆冰中,一支泛着绿油油的光泽的花正在摇曳一般。“”这是!“”还魂草!“楼挽仙骄傲无比,语气却是淡漠的很。 药老头道,”你可是不要小看这还魂草,它长在鬼蜮的晚年冰川中,一般人根本不能进入,就算进去,只怕也被里边毒草毒花给毒死了?“”老头,你骗我吧,万年冰川哪儿有植物生长?“”怪不得要叫还魂呢?“药老头道,”赶紧吩咐下去,我就不相信我治不好。“ 药老头是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赶紧去准备。舒雅歌也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如果安平舒砚真的醒过来,那一切就好办了。 舒雅歌看着楼挽仙,微微的皱起眉头,”你竟然会……“ 楼挽仙一挑眉,朝着舒雅歌凑过来,”多日不见,有没有想我?“他说完,妖媚的伸手过来就要抱。 舒雅歌赶紧的推开,”姓楼的,我跟你不熟好不好?“”咱们都是一起同床共枕过,怎么就不熟呢?“”正经点好不好?“舒雅歌吼起来,”我对你这娘不娘的家伙没兴趣。“”那你对什么样子的男人感兴趣,走什么走,过来,说说话!你知道我被困住都是为了你!“ 舒雅歌回头笑,”为我?搞错没有!你又要是为我,干嘛不等他死掉然后娶我?!“”你还这是狠毒的很啊,哪儿有人巴不得自己老公死掉的。“ 药老头的药准备好,大家进入紧张的时刻,安平舒砚的药喂进嘴巴里,一点一点。”这药下去,如果还不能醒过来的话会怎么样?“舒雅歌心里想,她看着他这样子,所有的怒气都消了,曾经过往已经过去,宜兰色的话在耳边响起,舒雅歌觉得人都是会犯错的,他能改,已经足够,他将自己的生命交付给自己,已经是极致的恩宠,她怎么还会苛求。”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个样子。“ 舒雅歌擦掉安平舒砚的嘴角的药,心里十分担忧。”他会不会再也醒不过来?“”这……“”如果他就这样,我也会照顾他一辈子。“舒雅歌告诉自己,无论如何,她都要报答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