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刀画骨》 第一章 梦还在梦里(一) 酷暑夜半,蝉鸣蛙叫抑扬顿挫响成一片。睍莼璩伤 雁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睁眼闭眼全是师父净水白莲般的清冷面容,最后他索性穿窗而出,抱膝坐在石榴树下,学着师父的口气自己对自己说:“咳咳,潮儿,明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为师决定传你清心诀,从此你就是我无为观四大侍剑弟子的老四了。” 那时候自己完全高兴疯了,不是为了能学到清心诀,也不是为了能成为四大弟子,只是为了每天能有一个时辰和师父单独相处。当时自己跟师父说什么来着,对了,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小时候刚到山上哭着腻在他身上,嘟着嘴撒娇叫澜清,澜清。师父浅红的嘴角绽开一个微笑,好看的眉眼弯的月笼烟华: “转眼间潮儿都十六岁了,澜清也老了,潮儿可记得十年前那个约定?” 十年前澜清把雁潮从死人堆里拉出来,浅浅盈笑:“我收你为徒,带你上山可好?”雁潮偏着头看了他很久说:“你长得真好看,我不要给你当徒弟,你给我当媳妇,我就跟你走。” 他笑着蹲下摸着雁潮的头说:“那你快长大,等你十六岁时和我一样高了,我就答应你。” 十年了,现在雁潮长得比师父高了半个头,师父说他还记得十年前说的话。 雁潮傻傻笑着,十年前被澜清带进了这个房子,师兄弟八个人挤在一起,晚上睡觉有人打鼾,有人磨牙,还有人说梦话,雁潮忽然就觉得世界挤得可怕,坐在床脚头埋在膝盖里发抖。 二师兄半夜起来解手发现他,就打开他床那边的窗,伸手摸进一个咧着口的大石榴,借着淡淡的月光,石榴籽晶光剔透,红如玛瑙,白如晶玉,馨香流溢,二师兄抱着他,他抱着大石榴做了有生以来第一个华光璀璨的梦。 二师兄成为侍剑弟子后就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了,于是那张靠窗的床雁潮就睡上去,他喜欢那颗老石榴树,花开的时候他流连满树如锦似霞的灿烂,结果的时候他爱恋那沉甸甸的饱满,一如他爱上师父就从看到他的第一眼。 远处传来轰轰的雷声,雁潮想起早上采的药还晾在后山,师父早年练功伤了腿,每到盛夏季节就越发的疼痛难忍,唯有用这琼枝花做引煮水泡洗方得缓解,这药如何都淋湿不得。 盛夏的雨来势凶猛,转眼间就下的面筋粗细,天却越发黑的泼墨一般。雁潮咬了咬牙,冲进大雨里。 一道亮闪将天上的墨黑撕开了一道口子,在那转瞬即逝的光亮里,雁潮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二师兄,难道他也要去收药材?正好一起。”心里这样想着,雁潮提气跟过去。 二师兄到了后山,却没有去收药草,他绕过丹犀阙,径直去了师父练功之地轻鹤洞。雁潮不由的大惊:“那是禁地,平日里除了掌门谁也不能进去,师兄他莫不是中了邪?” 洞口被千斤重的青石封住,不知之人只以为那是一块浑然天成的山石。 只见师兄在青石上摸索一番,石门缓缓上升,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二师兄闪身入内,石门缓缓落下。 雁潮来到石门前,借着闪电的光亮看那石门,只见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破绽。 雁潮在这天池山无为观弟子中武功不算最好的,但却是最聪明的,借着又一道闪电,他看见在青石一角有个湿湿的掌印,忙把手也放过去,果然,石门缓缓升起。 雁潮的心跳的像擂鼓,他有种感觉这个即将呈现在眼前的秘密会像天上的炸雷一样将自己烧成灰烬,可他却控制不了自己迈步进去。 第三章 梦还在梦里(三) 澜清雪足踏在厚毯上,两条雪白的大腿从未系好的衣衫里露出来,他却毫不在意,那步履就好像在大殿里给众弟子上早课时悠然娴雅,他伸手慈爱的摸着雁潮的头发,无视雁潮因为厌弃抗拒的甩开他,还是笑得如花瓣落于碧蓝春水之上,圈圈涟漪轻轻涤荡抚慰心中的每寸柔软,一如十年前惊艳心扉。睍莼璩伤 “潮儿,你怎么会来这里?”说的那般的云淡风轻,就好像在后山散步时偶尔碰到。 雁潮退后一步,指尖深深的抠进掌心里。 “潮儿,回去吧,早点睡觉,我已吩咐厨房里给你煮了长寿面,明儿赶早儿起来吃。” 雁潮望着温柔的能滴出水儿来的澜清,心里在呐喊:“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掩饰,难道我在你心里已经卑微到像只蚂蚁,看到了就当看不见的地步了吗?“ “云深,送潮儿回房去。”回头对刚刚取悦了他的云深说话却是那么的冷漠疏离。 云深整整衣服,一句话也没有说在前面默默的走着,只留给雁潮一个宽阔健美的背影。待出了山洞,雁潮放足狂奔,在瓢泼暴雨直奔后山山崖,云深想了想到底是不放心,远远地看着他站在悬崖边。 这夜的雨好大! 雁潮多希望他能病一场,这样他可以理所当然的躺在床上,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可是自从十岁之后他一次病都没有生过,小体格儿棒的和牯牛一样,所以他还得像平常一样,并且要装的比平常高兴,因为今天是他十六岁的生日。 吃早饭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一碗匀溜溜,白生生的长寿面,端着面的师兄弟都来给雁潮祝贺生辰,寿面的卤子是厨房的大师父张叔亲自做的,里面有口蘑、香菇、金针菇、黄花菜、银耳,就像黄橙橙的金绞蜜,这样的面条儿雁潮平日能吃五碗,可今天一口都吃不下,众师兄弟都取笑他太过激动,但雁潮知道总有一个人是知道原因的,那就是一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吃面的二师兄云深。 从事发到现在最亲厚的两个师兄弟没有说过一句话,云深以为雁潮是恨他的。 雁潮以为云深是厌恶他的。 每个同门过生日的时候都会准一天假,雁潮趁师兄弟们在外面练功,开始收拾包裹,昨晚他已经想清楚了,也许师父和自己的约定就是哄小孩儿的,既然他心里没有自己只有二师兄,那么自己就索性成全了他们,可是也不能再呆在这山上看到他们了,为今之计只有自己离开。 这些年山上生活清苦,属于自己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还有二师兄给自己做的木剑、竹蜻蜓、还有用荷包装着的师父的一缕秀发。 头发自不会是师傅送的,那年生病喝不下去药,二师兄和厨房大叔下山买米的时候给买了两块儿糖,一直用手心攥着,等搁在自己手心里已经黏糊糊的一片,当时记不得是自己烧的不能吃还是舍不得吃,一直攥在手心里,后来师父来看自己就不小心黏在他头发上,怎么也弄不干净,师父倒不在乎,让二师兄找来一把剪刀,把那绺子头发剪了下来,雁潮偷偷的用绣花荷包给装进去。 雁潮把这些东西用布巾包起来,埋在了石榴树下。手指上沾着湿润的泥土,抬头见阳光从石榴树的枝桠里筛落,跳跃着在脸上斑驳。 这样辛辛苦苦点点滴滴积累起来的深沉爱恋,这样岁月漫长同甘共苦一路走来的深厚温情,就在一个瞬间像阳光下的泡泡在越来越高的憧憬中梦幻般的破灭。 第四章 泪却在眼底(一) 大师兄月溯在石榴树下找到他,看他那个样子立马恨铁不成钢的喝道:“潮儿,师父找你呢,不是说要传你清心诀吗?怎么还不快去,这越大了倒越发的没有规矩了,瞧你身上脏的。睍莼璩伤” 雁潮站起来垂首侍立,手指在衣服上蹭着泥土,大师兄的威严从来没有人敢挑战,顽皮如雁潮,也只能规规矩矩的聆听教诲。 “换件衣服去吧。”大师兄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以为他又满心思的憋着玩的点子,连连摇头。 雁潮刚想从窗子跳进屋里,猛的又被大师兄叫住:“潮儿,等等。” 雁潮也不做声等着他训呢,谁知大师兄从怀里掏出一把寸把长的波斯小弯刀递给雁潮:“不是早就喜欢这小玩意儿了吗?送给你吧。” 雁潮看着小刀上烁烁闪闪的蓝宝石,连连摆手:“我不要,这是大师兄您的贴身之物,小时候不懂事儿瞎闹着玩,再说这么小我要了也就修个指甲,没用的。” “人都不在了,还留着这劳什子干什么?给你就拿着,越大越侨情,从小就讨厌你。”月溯把小刀儿扔到雁潮怀里转身就走。 “大师兄……。”雁潮拿着刀,不知说什么好。这刀从上山见到大师兄那天起就看他带在身边,小雁潮不懂事儿,总觉得这刀有魔法,要不大师兄的眼珠子里怎么也会有蓝色的宝石呢?死活要了好几回,挨了好几回打,大师兄打人从不放水,藤条一下下抽在白嫩嫩的屁股上,二师兄总是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嘶嘶的替他疼,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大师兄是卷毛狮子头。 长大后雁潮才知道大师兄有夷人血统,天生的白肤蓝眼鬈发,那把小弯刀好像是他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他的,雁潮就算再不懂事也不敢要了,可没想到事隔多年大师兄会送给自己。 雁潮换了身衣服先去了大师兄的房间,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雁潮自己推门进去。 大师兄的房间很大很敞亮,近床处用一溜山海月夜的水墨画屏风隔断,隔着屏风上的白绢,雁潮隐隐看大师兄在床上打坐,也不敢打扰,把小弯刀放在屏风边的显眼处就退了出来,一路奔向师父的卧房。 师父澜清正在屋里看经书,发未束观,只绾成髻插了荆木簪子,露出饱满的额头。雁潮的心又狠狠的疼了一下,那簪子是自己做到第八十一回上才做成的,簪首雕刻的莲花是他一连逃了五日的早课,照着碧潭里莲花初开的样子,为了那五日早课,大师兄罚雁潮打扫了一个月的茅厕。 二师兄不放心他,去看了他几次后跟大师兄说:“雁潮这孩子让你给打傻了,现在刷个恭桶脸上都能笑出朵莲花儿,估计还是带香味的。” 能让喜欢的人笑,雁潮受再多的苦也心甘如怡。 “师父。”雁潮低低的叫了一声,心里却扭巴着可劲儿的疼。 “潮儿,你来了。”澜清偏着脸对雁潮很温柔的笑,雁潮觉得他的笑就像涂了蜂蜜的小勾子,而自己就是最爱这个味道的傻 逼黑熊,眼珠子被钩着扯长了还来回拧几个圈打上个死结儿。 澜清站起来,宽大的青布道袍裹在颀长秀雅的身体上,步履逶迤之间如洛神凌波水面,蝴蝶穿行花丛。 第五章 泪却在眼底(二) 潮儿,你是不是在怨师父?” “怨,师父您说笑了吧,当年您救潮儿于魔窟之中,又养我教我,潮儿怎么会怨?” “听这话就越发的邪性了,众师兄弟里,属你性子拧,脾气冲,有时候搞得为师也甚是头痛呀。睍莼璩伤” “哼,所以师父很讨厌潮儿吧,后悔把潮儿带回来了?” “潮儿,师父怎么会讨厌你,师父也常想,这众多弟子为什么就独喜欢你,或许也就是因为你这些与众不同的脾性吧!” “师父喜欢潮儿,那云深呢?师父又是怎么样的一种喜欢才能和他那样?”这真真假假兜兜转转雁潮终于沉不住气。 “喜欢?潮儿,师父想问问你什么是喜欢?” “喜欢就是爱,是想跟这个人过一辈子。”雁潮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 “一辈子,潮儿的爱好霸道,一辈子有多长有多远,潮儿知道吗?” “哪怕是一瞬,哪怕是一百年都要在一起。” “果然是小孩子,潮儿,你可知何为道人?” “人行大道,号为道士。身心顺理,唯道是从,从道为事,故称道士 。入道后,唯道为务,持斋礼拜,奉戒诵经,烧香燃灯,不杂尘务。” “对,潮儿答得很好,还有不蓄妻,不如荤方为道士,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为师顺天应道,做了这极乐之事,潮儿,只要尝过了一次就不会再忘记。” “师父,您不用和我说这些,您爱跟谁好就跟谁好,潮儿不会乱嚼舌根,现在只求师父准潮儿下山,以后就让潮儿自生自灭吧!” “可是澜清若是想和潮儿好呢?澜清可一直记得潮儿十年前说的话,澜清一直在等着潮儿长大。” 澜清用手轻轻拨弄着鹤嘴里吐出的袅绕烟线,莹润似珠皎白若玉的脸上凝上一层淡淡的胭脂花色。 澜清眼色腻哒哒的落在潮儿脸上、胸膛上,肚腹上,就像是一方荷塘笼在十五满月的光辉下,水月朦胧中,潮儿的理智渐渐失去,青涩少年懵懂的喧嚣悸动越发明显,在澜清的水眸流离里不能把持。 澜清神色端庄温柔,白面青衣,宛若六月亭亭出水不蔓不枝的青叶白莲,让人可远观不可亵玩。可此时他一偏头一回眸点染霞光的风情,就如雨打莲花,水波潋滟里随风而舞的风华妖冶,盛水展露的媚入骨髓。 “师父,你已经有了云深了。”雁潮重重的咬着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澜清想要的只是潮儿,澜清从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都渴望着潮儿。澜清的手指摩擦过浅红色的娇唇,慢慢下滑到凸起的喉结,然后一直放在自己青布道袍的胯下,雁潮眼睁睁的看着澜清的道袍被顶起,越来越高,那仅存的理智就如鹤嘴里的烟线被澜清的手指随处牵扯。 “潮儿,来,过来,让澜清抱抱你,像十年前那样,紧紧的抱着。”澜清的声音本如秋日残荷听雨,萧索清泠,此时一句“潮儿”叫的竟像盛夏瀑雨润荷,热烈激狂。 第七章 平波起涟漪(一) “什么?你说什么?”澜清几乎和雁潮同时问出口。睍莼璩伤 “小畜生,大师兄虽然待你严厉些,但也是因为你顽劣,其实他待你比我们都要好,昨晚他还说你现在大了,性子也该收敛了,就把银刀送给你,可你呢?你竟然反过来把刀上淬毒取他性命,现在他生死未卜正由二师兄救治,你怎么这般狠毒的心肠?” “月溯。”澜清喊了一声,忽然倚着风渡晃了晃,如风中残荷,哇的吐出于口鲜血,登时面如白纸,意识如断线的风筝,渺渺然飘忽天际。 “你胡说,风渡,你信口雌黄,我去大师兄的房间时还见他在床上打坐,我放下银刀就走了,何来杀害他之说。” “雁潮,你还狡辩,无为观岂能容你这等杀害同门淫辱师父的恶徒。”说话的是一位清癯银发的老者,正是无为观左护法冲虚。 “师叔,你先莫动手,且让我问上一问,他毕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冲虚地位不如澜清,但却是澜清的师叔,素来是个直爽脾气,当下也不顾及,对着澜清兜头淋下:“当年我说魔教余孽无需可怜,你却非说什么,人性本善只要教化得法就能做个好人,可是你养了他十年,他反过来淫辱你。” “师叔……。”澜清痛苦的打断冲虚的话不愿他再说下去。 “潮儿,为师问你,你真的是魔教余党派来的歼细,你真的迫不及待的想把清心诀偷走,你明知师傅是要教你的,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出五年必有所成,何苦如此狠心,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雁潮痴痴的望着澜清染着鲜血的红唇,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就好像刚才他从自己身体里取了什么东西一点点嚼碎了咽下去,那些血都是自己流的,要不自己身上怎么会像被抽干血液一样,从脚底上透着冰雪般的寒冷。 “师傅,甭和他废话了,管他什么来头目的,一剑杀了不就什么都了结了。”风渡说着把澜清扶到另外一名弟子身上,挺剑直取雁潮要害。 雁潮此时仿若置身在重重迷雾里,偏那黑暗迷茫中那可以抓住的竟然是毒蛇的引信,牵扯而出的是会将自己拨皮蚀骨的血盆大口。 风渡的剑疾如狂风,幻化的光影已团团把雁潮罩住,可雁潮却傻了一般只看着澜清,丝毫不理会风渡的攻击,风渡见他如此生生收住了剑招,吼道:“雁潮,拔出你的剑,我给你一个还记得机会,也算……对的起我们相处的十年。” 三位侍剑弟子里,大师兄月溯温文儒雅,刻板严肃,二师兄云深爽朗健谈待人亲厚,三师兄风渡脾气暴躁,阴狠手辣,但他们同样的宠着疼着自己,待自己像亲弟弟,可现在大师兄说伤在自己手上,生死不明;二师兄和自己喜欢同一个人已经生死无话,三师兄横剑相向,恨不能杀之而后快,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澜清,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身躯斜斜向前伸展,雁潮以一双肉掌握住了风渡的剑刃。 第八章 平波起涟漪(二)(已修) 惊风剑是何等锋利,雁潮的手立时鲜血淋漓。睍莼璩伤风渡没有想到雁潮会这么做,他猛地回剑抽身,退后几步稳住身形,风渡就算再狠,也难对雁潮真下毒手,无为观一直讲究同门和睦,十年来小雁潮虽是个十足十的闯祸精,但他一脸天真甜甜的叫师兄的模样,就算是石头心肠的人也给他融化了,他也摸准了风渡的面冷心热,总有法子把风渡吃的死死的,对他打不是骂不是,最后只能自己憋着内伤。 念想到此,风渡不由心中暗叫“不好”,果然雁潮借着他退后的时机足尖一点飘身撞上乌木雕花窗棱,一个起落纵身到院子里。 “小畜生,又是着了你的道。” 原来雁潮吃准了风渡的性子,不惜拿自己的双手做饵,引得风渡退开,自己方得机会脱身,这一招用的险也用的胆大,放眼无为观心中也只有雁潮能使出来。 “渡儿,放过他吧,雁潮叫你师兄呀!”澜清艰难的阻住风渡。 “师父,事到如今您还维护他,都是我们对他太骄纵了,让他犯下今日弥天大错。” “教不严,师之惰,是为师没有教好他,从今日起就当,从没有收过他这个弟子。”澜清虚弱的看着雁潮狼狈爬起的身影,凝着一口气说:“从此雁潮不在是我无为观弟子。” 雁潮站在院子里并不逃走,他将已经残破不堪的道袍撕下一条用力勒紧手上的伤口,然后将腰背挺得笔直,扬起已露出少年棱角的桀骜下巴:“澜清,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明知道这个因为不会得到回答可是雁潮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小畜生,我放你一条生路,你还不快走,那等无耻之事你,你…….。”澜清似乎又想起刚才不堪的凌辱,胸口剧烈起伏。 “好个无为观观主,好个澜清上君,好,好的很呐!”雁潮放声狂笑,笑的如百鬼夜行般凄厉。 “小畜生,既然师父已经放过你,还不快给我滚,别在这里玷污了清修圣地。” “三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这场戏里扮演的什么角色,但是你们叫我恶心,我一刻也不能在这污秽虚伪的地方呆下去。”雁潮转身,纵身跃起时如孤雁惊鸿春朝带雨。 “你不能走,交出解药来。”一声断喝,竟是二师兄云深。 “很好,该来的都来了。”雁潮止住身形。 “雁潮,你快交出相思扣的解药,我就饶你不死。” “相思扣?云深,你越发长进了,连这种毒药的名字你都能想到,果然不愧是为耻观的无耻二弟子。” “雁潮,你再胡说八道我割了你舌头。”风渡执剑吼道。 “深儿,溯儿怎么样?澜清说话间似是忍耐着极大的痛楚, “师父,你怎么样?这小畜生给大师兄下了魔教剧毒相思扣,现毒通过伤口已经侵到大师兄血液里,大师兄昏迷不醒,如若没有解药恐怕大师兄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雁潮,你好毒,月溯平日待你如亲生兄弟,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雁潮听着放声狂笑,那笑声听起来就像是野兽垂死前的嘶吼,那种无法述说的悲痛和愤怒就像火焰般从他的脚一直冲到他的咽喉,烧红了脸也烧红了眼睛。 第九章 平波起涟漪(三)(已修) “云深,我倒要问问你怎么知道大师兄中的毒是相思扣?”雁潮冷笑问道。睍莼璩伤 “相思扣是魔教剧毒,传说是他们膜拜的月神爱上了在山间放牧的少年,却苦于不能相守,就给他服了这种剧毒,少年从此无知无觉如睡着了一般,呼吸、脉搏、心跳和常人无异,柔体却永远是鲜活的,每晚月神幻化人形与其燕好,端的邪恶令人发指。现在大师兄就是如此,似是沉睡一般,无知无觉,不从醒来。” “云深,从来都不知道你的学问都赶超大师兄了。饶是听说过就能断定大师兄中的是相思扣,这毒有千种万状,毒性症状相通的不知又有多少?魔教盛行江湖时你才几岁?你见过这毒?要杀人灭口何须找诸多理由,叫我看轻你。” “雁潮,从小你就牙尖嘴利,众师兄弟以你小都让着你,谁呈想你竟然是煞费苦心在我观中蛰伏,雁潮,今日断不能再放过你,让你活着只能为害武林同道。”澜清终于起了杀心。 “澜清,你终于说出口了。拐了这么多弯儿不就是想杀我吗?何必费这么多事,来吧!”雁潮已是狂态毕现,双掌蓄力似要殊死一搏,眸子圆睁似能喷出火焰。 “不知死活的小畜生。”风渡大骂,却也不肯出招,无为观自持名门正派,断不会先动手欺负一个小孩的,更不会群起围攻。 雁潮就是算准了这一点,他双掌虚虚攻出,身子却像风筝一样飘后,这些年他闯祸的功夫高,逃命的功夫更高,最高的说的和做的永不在一个拍子上,别人摸不清他的真假。 云深风渡还有冲虚一起追去,屋里只余澜清和一个弟子,澜清让弟子把自己扶着坐下,然后让他去给云深他们帮忙,弟子走后澜清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桌子上的经卷等物全扫在了地上,他只身站定,看着破碎的窗子,漆黑的眸子里泛起冷冷水光:“雁孤鸿,你欠我的我要他替你加倍奉还!” 雁潮向后山逃去,身后的人执剑紧追不舍,眼看着到了断崖险壁之前。 “雁潮,你莫再逃了,我留你个全尸。”云深劲气运于追云剑身,似要一击而出。 “云深,不要假惺惺了,就算是死,雁潮也不会死在你这等卑鄙银荡小人之手,要杀我这等小人物也不是难事,你们还要拉上大师兄陪葬,真狠呐。” “雁潮,你死到临头还在这里胡说八道,看剑。”风渡人如疾风挺剑就刺。 雁潮举目四望,天池山诸峰环绕浓荫覆翠景色清幽,实是结茅追道圣地。可今天雁潮才发现自己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他并不熟悉,他不知道那美丽的景色后面有多少猛兽毒蛇,也不知道那些仁义恭谦清静无为的外表下面掩盖着多少欲孽罪恶? 这一切的一切,当真安排的天衣无缝,他说出来不会有人相信,只会认为他是个疯子,一个淫邪不伦之徒,现在他掉进去的这个黑洞其实就是澜清谋划好的陷阱。 已经无路可退了,更不知道就是逃又能逃到哪里,天地之大,竟然容不下一个单纯善良一心爱慕师父的孩子。 “无耻之辈,别用你们的剑脏了我的身体。”雁潮飘身一纵落入无底深渊。 “雁潮。”云深和风渡大惊,他们虽然想他死,可他真死在他们眼前他们又觉得难过,两人对望了一眼,扒在悬崖边上看着雁潮的身影变成越来越小的一个点,心中各有万千思绪。 “算了,他这是畏罪自杀,不是我们兄弟对不起他,是他自己不长进,不学好。”风渡狠狠说着,眼眶却红红的。 云深不说话,只是呆呆的而站在那里,好久好久。 “从他一进观我就觉得这孩子太邪性,澜清非要收他为徒,今日算得到教训了。”冲虚倚老卖老说个不停,可是他的话再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进去。 作者有话说:“月神传说来自希腊神话。 第二章 梦还在梦里(二) 洞里幽凉却干燥,哗哗的雨声掩盖了他急促的呼吸。睍莼璩伤 往深处走,洞里渐渐亮起来,原来洞内是个密室,布置的如房间一般整洁大方,夜明珠淡淡的光华映的山洞像浸润在bobo水光之中,雁潮听到一种很奇怪的喘息,极痛苦又快乐。一只看不见的大手一下子扼住了他的心脏,通身黏腻的冰凉。 雁潮缩身屏息往里张望,只见师父赤脚站在兽皮毯子上,青布道袍打开着,里面再无半点遮拦,漫着触目绯色的凝白腻脂胸膛下面两条修长大腿绷得笔直,二师兄云深此时衣衫凌乱半伏在师父身上#已屏蔽##已屏蔽#云深,澜清,怎么会是这样? 师父,你不是无情无欲天下景仰的无为观观主澜清上君吗? 师父,不是只有潮儿可以叫你澜清吗?你不是答应要做潮儿的媳妇儿?你为什么要和云深好上了? 骗我,你们都骗我,为什么? 自己的血流进嘴里,腥甜的感觉勾起心里灭顶的恨意,如果师父身下的是别人,雁潮一定会把他撕的粉碎再挫骨扬灰,但那是别人吗?是疼他爱他的二师兄云深呀。 雁潮六岁的时候云深十岁,山上的夜晚又黑又冷,都是二师兄搂着他睡得,别人欺负他,二师兄就去和那人打架,挨了一身伤不说还得让师父罚着面壁不给饭吃,衣服脏了二师兄给洗,衣服破了二师兄给补,山上的日子清苦,他总偷着给雁潮做好吃的,挖了一夏天的药材等到冬天卖了给雁潮买回一根糖葫芦…….. 二师兄是别人吗? 雁潮的心给他们两个撕碎了,糟蹋了,他不能再看下去,他怕自己被滔天的妒火给烧成灰烬。 嘶,青色的道袍刮在尖利的青石上,布帛撕裂之声惊醒了正做鸳鸯的二人。 云深正急着撕扯掉澜清唯一的遮拦,听到异声,紧紧抱住澜清不动,一双眼睛却如利刀卷起杀气。 澜清从云深怀里退出来,然后掩袍起身,雪足踏在铺着的厚毯上款款而来。 雁潮像一只小鹿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惧愠怒的看着澜清,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等着澜清给他一个解释。 第六章 泪却在眼底(三) 雁潮的脸红晕毕现,喘息越发粗重起来,眼角也漫上红意,他看着澜清抽下发上的木簪,他看着澜清解开自己的衣衫,他看着澜清纤长如玉的手指摩挲自己麦色的胸膛,一把野火从咽喉到肚腹轰轰燃起,他艰涩的咽着口水,发出咕咕的难堪的响声,喉结重重的突出在修长高傲的脖颈上。睍莼璩伤 澜清见时候已到,上前一步坐在椅子上,顺势把雁潮扯进怀里,他嘴角擒住一绺黑发头向后仰,满头黑发流水锦缎般倾泻于脑后,随着他头颅摆动如水波般微微起舞。 雁潮哪能耐得住,只觉浑身所有的血液都集中在下腹,偏偏毛躁年少不知如何释放,隔着衣衫狠劲儿的相互厮磨,澜清低低笑着,“潮儿,你真可爱,为师还真舍不得你。” 此时的雁潮听不出他话的怪异,他看着澜清近在咫尺红莲花瓣般鲜润透明的唇瓣,蛊惑般含进嘴里。 嘴唇相贴的那一刻,熟悉清幽的气息把心肺的每一处都熨烫的服服帖帖,经年的思慕爱恋随着津液的交换蛰入到骨髓深处,让火花璀璨盛放。 “澜清,澜清。”雁潮被撩拨的意乱情迷,偏偏又不知该怎么做才能纾解,只抱着澜清又亲又啃,激越之中竟把澜清的唇啃出血来。 唇瓣凝着血珠儿的澜清,又像那一树盛开的榴花,娇艳灿烂烁闪光华,酒生娇面眸流脂醉,引得雏儿雁潮如置茫茫云端,浑身绵软无所依傍,好容易抓住风的尾巴,却被牵扯着驳云万里,激越迷醉中又怕失足坠下便粉身碎骨。 正心情迷醉的雁潮忽觉身下一空,耳中听闻木质碎裂之声,却见澜清身下的椅子碎成条片,自己随着澜清摔在了地上。 澜清的头碰在桌脚上,额上猩红一片,黑发凌乱丝丝缕缕被鲜血粘黏,竟像墨笔勾勒朱砂点染的一阕曲枝梅花。 “师父,你没事吧?”雁潮伸手去扶,却虚虚的勾住澜清半敞的衣领,用力之间,布帛碎裂。 “砰。”房门被撞开,进来的几人正看到衣衫不整的雁潮撕下澜清衣物一幕。 “雁潮,你好大的胆子,连师父你也敢亵渎,我杀了你这个畜生。”三师兄风渡目眦尽裂,出剑直刺雁潮胸腹。 雁潮就地一滚,堪堪躲过三师兄的惊风剑,半幅衣襟且被剑尖扎住,挣扎间已被剑气削成碎片,雁潮一身狼狈。 “三师兄,你莫动手。”雁潮实不知该说什么,他们误会自己折辱师傅,承认了自己身承万死,不承认可又怎么解释,如说自己和师父有私情,那澜清一生清誉就毁在自己手上。 正当雁潮不知所措时,只听澜清在地上喘吁吁的说:“渡儿快扶为师起来,那小畜生给为师下药。” “我没有。”雁潮高喊,他看着澜清,黑如点墨亮如刀刃的眼睛里满是迷惑不解。 此时地上的澜清完全不是刚才那副you惑艳媚的模样,他烟眉紧锁,似是痛苦异常,眉宇神色却不复刚才的妖冶放荡,一如平时的孤高清傲,却又隐忍着被亵渎的怒气,端的让人又崇敬又爱怜。 “师父,这个小畜生当真是失心疯了,他不仅给您下药,他还刺杀了大师兄。” 第十章 花前月下昔(一) 雁潮在跳入悬崖的那一刻只想着“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这样结束也许不算差。睍莼璩伤” 身子从未有过的轻盈,似乎是从云层里落下,风在耳边呼啸,亘古不变的青天上几丝浮云,天下忽然变得只为承载自己的这具躯体而存在。 临死前一个人的天地遨游。 雁潮是个知足常乐的孩子,唯一的痴念不过是对师父的一份心思。他一直以为自己过得很幸福,有师父有师兄,有衣穿有饭吃,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一颗搓过蜜的药丸,表层的甜蜜吮在嘴里化去后才是真正苦涩本质,只是甜过了,这苦让人情何以堪? 也许成了鬼,雁潮也会是个怨鬼! 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阳世还是阴间? 雁潮意识浮浮沉沉,在半梦半醒之间费力的撑开眼睛,身体上残留着被风割痛的感觉却清晰尖锐的提醒自己:这不是梦。 如果是梦,二师兄会拿着羽毛骚自己的鼻孔;如果是梦大师兄会拿着棍子打自己的屁股;如果是梦三师兄会瘫着一张脸对自己冷哼;如果是梦,师父还是可以让自己抱着叫澜清。 眼前雾气缭绕,入眼处春树野花浓盖如茵万紫千红,入耳处莺声燕语泉音叮咚野鹿呦鸣。 雁潮动了动手脚胳膊,都完完整整的,什么零件也没缺,他颓然躺倒,重重的叹着气:“果然连痛都没有,看来真的是到了阴间了。” “喂,小鬼,没死就给我起来,躺着挺尸呢。”入耳的声音淡淡的清朗,混合着青草潮润气息。 “怎么这阴间也不让人安生,莫非也有大师兄那等人物?”雁潮只在心里思忖,身子动也没动阖着眼睛。 凉凉的东西贴上他的脸,一股浓郁的青草味钻进鼻子里,甚是好闻,雁潮贪恋的吸了一下,头顶上传来低低的笑声,接着那东西落在了嘴上,轻轻磨蹭着唇瓣。 酥酥痒痒的感觉让雁潮的身体有些发热,他一把抓住了,睁开眼一看,一只沾着青草汁水的大脚出现在他的眼前。 脚很大,却很白净,根根脚趾纤瘦修长,指甲圆润透明,与这个大脚不相称的小巧可爱。脚底板是一层薄茧,可见脚的主人不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要不要再尝几口?”脚的主人邪气的问。 “呸呸呸。”雁潮拼命往外淬着口水,还使劲用手抹着嘴。 “小鬼,你好像刚才用这只手抠我的脚了。” “啊。”雁潮放弃了嘴,又不停的用衣袖擦手。 “小鬼你好可爱,我想我会勉为其难享用你的。”那人放肆的哈哈大笑。 “我 抄你大爷,敢占小爷的便宜,小爷现在是厉鬼,小心挖出你的心肝来。”雁潮火起,这阴间也有欺负人的主儿,指间用力掐那脚踝,可是也不知那人用了什么方法竟如一尾鱼般滑溜溜的从雁潮手里脱出,系着红丝线串着的银质半弯月牙毛发森森的小腿使劲在雁潮眼前得瑟。 “小鬼,你起来好不好,要不我躺下?”那人猛然俯下身子,脸几乎贴在了雁潮的脸上。 “你,你不要靠我那么近。”雁潮手忙脚乱的滚在一边,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却把男人俊逸的样子尽收于眼底。 第十一章 花前月下昔(二) 那男人身形高大,穿一件烟紫色长袍,雁潮不知是什么布料,只觉得又软又垂,裁剪的很是合适,将那人的健美体魄一寸一寸描摹出来。睍莼璩伤一头黑发随意的用同色的带子系在脑后,一个花纹繁复的银色软面具将左脸半边盖住,这样艳丽柔软的打扮偏不显一丝娘气,越发显得邪魅不羁。 男人被雁潮盯的似乎不好意思,笑着向前捏着他的脸说:“小鬼,你再这样看我,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雁潮后退几步,嫌弃的打掉他的手:“自以为是,我见过的人比你好看的不知有多少,只是第一次见鬼罢了,怎能不仔细看看?” “见鬼?小鬼,你是鬼还是我是鬼?”男人哈哈大笑,整整齐齐的露出八颗牙齿。 “自然我们都是了,这是什么地方呀?地狱还是天堂?” “哈哈哈,小鬼,我快被你笑死了,你太可爱了,不行了我忍不住了,我现在就要吃你。”男人说着闪身就到了雁潮的身后,把他搂在怀里,大手隔着衣衫四处油走。 “你这小妇养的,干什么,好痒,痒死小爷了。”雁潮让他撮弄的难受,嘴里不干不净起来。 “小宝贝儿别动,没成想你看着灰头土脸的,味道还蛮可口,来让花爷好好疼疼你。” 雁潮扭着腰躲避着他伸进里衣的手,却不想屁股触到了硬硬的一根,他立即明白过怎么回事,和澜清的那一幕轰的炸开在他大脑中,“我 抄你大爷的老淫贼,对着小爷敢发情,小爷擀死你。”他单手托住男人的手腕,双腿跃起扫向男人下盘,竟然是要取对方性命的阴招。“ 男人没有想到绵软的小猫下一刻就成了扬起爪子的小狼,飘身退后躲过他的攻击,却还是脸上含笑:“小鬼,不愿就不愿,也不用如此对待你的救命恩人吧?” “什么救命恩人,我看你就是一个淫贼。”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人太出名了就是困扰多呀。”男人说着,整整衣襟抿抿头发,就差有个铜镜给描眉梳妆了。 “不要脸的淫贼。”雁潮被他先前的行径激怒了,对澜清的恨转嫁到他身上,他急运真气,手捏剑诀步步紧逼,足下横踢男人的各处大穴,似要把男人即刻斩杀。 “小鬼,你来真的呀。”男人并不还手,一味的腾挪避闪,身形似风拂杨柳水展芙蓉,真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 雁潮遇到高手斗至兴起,愈战愈勇,似乎想把这一日来受的闷气全部发泄出来。 “小鬼,功夫不错嘛,不过你再不住手我可真打了,疼了可不准给我哭着找娘亲,我可没有奶给你吃。”男人气质看着倒也不差,出口的话语却甚是下流。 “放屁,别像个娘们儿似的到处躲,有本事打我,使劲打。” “小鬼,这可是你自找的。”男人此言一出,招式立马改变,由守为攻,急如惊风密雨逼得雁潮节节后退。 “小鬼,求饶吧!” “放屁,小爷宁可死,也不会像你这等淫贼求饶。”雁潮招式更为激狂,端的出手竟然是两败俱伤的招式。 男人见这个少年如此,心中暗暗叫苦,当时他从悬崖上坠下,为了救他自己被他下坠的冲力伤到,这救命的甜头没讨回来,却差点被他逼死,如果传将出去,他这万花丛中过的江湖第一淫贼还怎么立足? 思忖到此他再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扬手五指如钩,急抓雁潮下盘,手段下流,雁潮手忙脚乱护了这里护不了那里,眨眼之间命根子被男人抓在手里。 第十二章 花前月下昔(三) “小鬼,你现在可服了?”男人闲闲站定,端的一个芝兰玉树的翩翩美男子。睍莼璩伤 “你快放开,下流的腌臜泼才,要杀要剐随你。”虽然命根子握于人手实在是炒蛋的诡异,雁潮还是倔强的扬着下巴。 “我怎么忍心要你死,啧啧,瞧这一身小皮肉,真细嫩,这小腰,这小----。”说着他用力在雁潮的命根子上掐一把。 “你,你,这个死淫贼,你到底要干什么?”纵是雁潮胆子再大,遇到这种事心里也害了怕,急的眼角都逼出水光。 “小鬼,跟我说做过没有?今日我把你从这万丈悬崖里接住了这救命之恩你就肉偿了吧!” “你救了我?我没死?混蛋,谁让你救我的,你混蛋。”雁潮听闻自己只不过是在后山崖底,自己还活于这欺人的世界上,不由的怒从心起,对着男人大吼大叫。 “感情是你自己不想活了呀,唉,算我枉做好人,可是救便是救了,我花一霄做事,谁敢说个不字?” “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你杀了我吧,我不愿活在这个虚伪的世上。” “蝼蚁尚且贪生,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想不开的,要寻死觅活?” “说了你也不懂,如你不愿,你就放开我,我自己来。” “你就那么想死?” “嗯。” “好,我答应帮你去死,不过有个条件,你要陪我睡。” “放屁,休得折辱小爷。” “你反正要死了,这个身子也没有用了,不如让花爷我快活快活。” “你休想,我又不是女人,断不会让你糟蹋。” “你是女人花爷我还硬不起来呢,就喜欢你这样软软嫩嫩的少年郎。”说着男人的手轻轻的撸动了几下。 雁潮嘶嘶的抽气,他自己都能感觉到那处起了变化,忍着泪恨恨说道:“你这个死bt。” “小鬼,你有反应了,真真是敏感呀。这等快乐之事没有尝过便死,啧啧,好可惜。你若是活着不从,我可以等你死了歼尸,想着从你的小脖子那里流着血,会有另一番情趣吧。” “你,你你这个死bt,大*,王八蛋。”雁潮颤声把自己积攒了十六年骂人的脏话全吐出来,真的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骂,使劲骂,趁着你还有力气骂出来。”说话间,男人的声音陡然冷下来,像一把冰刀子捅到耳朵里彻骨的凉。 “还想不想死?” “不,不死了。”雁潮是多么聪明的孩子,马上转变风口。 “来,我放开你,你老老实实的,我不动你。”男人说着就放开了雁潮。 雁潮这样的鬼精灵自不会再自不量力的跟他动手,当下护着裆部鼓着腮帮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男人见他的样子很是好笑,当下坐在他身边,用手肘拐拐他:“小鬼,看你的打扮是顶上那个破罐子的吧,叫什么名字,我叫花一霄,你可以叫我老花。” “花一霄?你不会是那个臭名昭著恶名远扬银荡天下的花花花吧?” “花花花?哈哈,这个名字好,我喜欢。我有那么出名吗?连小道士都知道?” “不巧,你的大名在无为观比较响亮。” “那你是谁?为什么要跳崖?” “我叫雁潮。”提到自己的名字,雁潮脸上蒙上了一层阴翳,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老花在傍边看着他密匝匝的睫毛抖动在初现棱角的脸上,似黑羽蝴蝶小心停驻花间,有心用指腹去触摸一下,又怕蝴蝶受惊飞走,当下又爱又怜心中意无限。 第十三章 一花一世界(一) “雁潮,雁来有声,潮来有汛,好名字。睍莼璩伤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你。” 雁潮睁眼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救了自己生命的人,他不知道能不能去信任,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一夜之间最亲爱的人都背弃了他伤害了他,过去建立在他人生的信念都已经坍塌,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以后漫长的道路走下去。 “你不是好人。”沉思了半晌雁潮道。 老花发现这个小鬼实在比自己想的要聪明“我不是好人,但我也不是坏人,好人坏人这个界定要看你的心。” 雁潮发现这个淫贼很会说话,是呀,澜清是好人,天下公认的好人,可事实呢?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到天池山的崖底来?你是怎么进来的?不要说这里风景好来看风景这样的话敷衍我。” “我来是等一个人。”说着老花站起来,因为有面具的遮挡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微微垂着的嘴角有一丝落寞,白净的脚不停的踢打着地上的绿草。 “那你等到了吗?” “没有,他是永远都不肯见我的,我知道,可是我每年都在这里等他,这里是我和他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你说的那个人就在这天池山上?” “嗯。”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也想呀,可是当年说了如果我敢去找他他就死在我面前,我不敢,一直不敢,我宁愿自己痛苦也让他好好活着,为了时刻提醒他我的存在,这些年我拼着老命在江湖上放荡,可是偏偏他连个屁都不放,也许连骂我都不屑。” 雁潮张着嘴惊讶的望着老花,这个江湖上臭名昭著的淫贼居然如此钟情一个人,他做的事固然偏激,可他的心是真的呀。十六岁的雁潮不懂这是一种怎样的爱,一如他以为对澜清简单的爱慕,换来的却是澜清却如此狠毒绝情,到底是哪里错了? “对了,你等的那个人是谁?这无为观的人上至掌门下至做饭的厨子我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呵,告诉你也无妨,他是一个美人儿,天生的鬈发,皮肤白的就像刚挤出的牛奶,眼睛就像是把阳光碾碎了揉在海水里,幽蓝里闪烁金光。” “花花花大叔,请你擦擦口水,你说这个人你今年恐怕是等不到了。” “什么,小鬼你说什么?你认识他?”老花因为雁潮的一句话目光变得热烈,灼灼的似要把雁潮穿透。 “你说的那人偏巧是比较出名的,无为观四大侍剑弟子之首,破月剑月溯,也是我的大师兄。” “你的大师兄,小鬼,他现在好吗?他为什么不来?跟我说说他这些年怎么样?有没有和别人好。” “花花花大叔,你放开我被你摇的头都晕了。你和大师兄什么关系?我干嘛要告你你他的事?” “小鬼,你一点就不可爱了,花爷我救你一命,虽说你不愿以身相许,告诉我点消息总可以吧,我认识你大师兄那年他还没有你大,也没有这么多花花肠子,转眼十一年过去了。” 第十四章 一花一世界(二) “十一年?那你每年都来这里等他吗?” “在这里等他不过是五年来的事情,那几年总有机会见到他,没成想五年前我犯下一个大错,从此他便不再理我。睍莼璩伤” “你其实挺可怜的,大师兄更可怜,他中了毒,现在昏迷不醒。” “中毒?是谁干的?中的什么毒?你师父不能医治?”老花越发焦急起来,手揪住雁潮残破衣服的前襟。 “花花花大叔,你一次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你?我大师兄中的毒据说是相思扣,这下毒之人据说是我。” “啊?”老花,一把放开雁潮,冷冷的上下打量着他。 “怎么,你不信?”雁潮觉得他目光中不是料想中的仇恨,却是不置信的鄙夷。 “你才多大?你什么来头会有相思扣?” “据他们说我是魔教余孽,自然会有相思扣。” “你从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一宵虽是个声名狼藉之人,可雁潮现在心中也不在乎世俗中的好坏之分,更何况他救了自己性命,再说他还是关心大师兄之人,更是雁潮所有的苦闷憋在心里无人诉说纾解,他再也没有顾忌把事情从头至尾和老花说了一遍,过后见他沉吟不语,紧张的说道:“你可是不信我?” “你能骗我吗?在深沟悬崖就你我二人,你骗我作甚。” 听他这样说雁潮长吁了一口气:“这普天之下恐怕就你信我了。” “这么说,是你师父冤枉你偷了清心诀,还淫辱他,还给月溯下毒?” “嗯,是这样,其实他想太多了,无论他怎么样我是决计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错了,我如果是你师父我也会杀你,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安全的,不过我不会耍这么多花招,要死就明刀明枪杀死你。” “如果真能那样,我倒是死的也安心。你不是喜欢我大师兄吗?为什么他出了事你不急?” 老花苦笑一声:“我急有用吗?这么多年了他见都不肯见我,现在这样或许我可以去见一见他,再说如果真是中了相思扣,也不是无毒可解,这普天之下到是有一人能解。” “是谁?我定要找到他,求他给大师兄解了这毒,好还了我的清白。” “小鬼,那个人我们不一定能请的动。” “他在哪,我一定要去找他。” “他在地狱,无间地狱。” “无间地狱?你耍我呀。地狱得等你成了真鬼才能去。” “小鬼,此地狱非彼地狱,你在无为观难道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最神秘最诡异莫测的无间地狱和他的主人七绝王?” 雁潮茫然的摇摇头,一脸渴求的望着老花。 “传说在南疆有个镜台湖,通过那个湖就可以到了忘川河,忘川河花开两岸,一边花开血色曼珠沙华残毒凄艳一世苍凉;一边花开雪色曼陀罗华云悦意华一步天堂。无间地狱就在曼陀罗华盛开的地方。” “花花花大叔,你可以说重点,不用这么诗情画意。” “小鬼,我是你大师兄的男人,你可不可以不叫我大叔,也不要加那么多花,就叫花哥哥就好了。” “我想吐,算了,我还是叫你老花吧!别打岔你继续说。” “无间地狱之主人称七绝王,也有传言说他就是当年魔教破灭后活下来的魔教五公子之一小柒。” 作者有话说:亲人们中秋节快乐!这终于把七绝的边儿给沾着了,就下来慢慢的会有想不到的精彩,亲人们求收藏、求推荐、求留言,没有你们的日子,奴家好寂寞! 第十五章 一花一世界(三) “小柒?花大叔你懂的江湖八卦真多呀。睍莼璩伤” “当然了,花爷做的就是爬墙挖脚儿的买卖,什么江湖辛密我不知道的,花爷我不会告诉你有多少江湖少侠都是我的床上娇客。” “大叔,你够了,好恶心,如果我是大师兄非阉了你不可。” “小鬼,说真的,不是我心中早有了月溯,可能会爱上你的。” “花大叔,我还小,你就积点阴德吧,别糟蹋孩子了。” “孩子?你这个孩子可够早熟的,六岁就爱上了澜清,我喜欢月溯那年也都十四岁了,比你差远了。” “可那又算什么,表错情,爱错人,我就是个屁都不懂的毛孩子,焉得落人耻笑。” “小鬼,你要是连屁都懂那才叫厉害。这也不怪你,江湖上有多少人被澜清迷得神魂颠倒,但却又觉得他如九天孤月一样,高不可攀,可是谁又想到他竟然如此荒淫无耻。” “花大叔,他是伪君子,你是真小人。” “小鬼,我可以认为你这是在夸我吗?”老花越来越觉得雁潮有趣。 “是呀,你这个真小人要是和澜清那个伪君子打起来,谁能打得过谁?” “小鬼,你自己不清楚你师父的武功吗?我怎么敢和他相提并论?如若真打起来,我恐怕再他手里走不了五十招。” “五十招?这么夸张?他真有那么厉害,那我岂非一辈子都追不上他了?”雁潮一张脸垮了下来。 “澜清是个武学奇才,他二十岁时就接掌无为观,示为天下翘楚,十年前和魔教一战,更是名满天下,放眼天下武林现在能和他比肩的不过三人而已。” “哪三人?” “少林空慧大师,无名山庄叶长水,还有七绝王。” “原来澜清这么厉害有名气,可笑我一直认为他只是我的澜清。大叔,我好傻,以我现在给他提鞋都不够格儿,我还想着变强,强到可以和他站在一处,然后再质问他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我真可笑,我在他眼里必是连蝼蚁都不如。” 老花看着这孩子佯装坚强的脸,忍不住把他揽在自己肩头上。 “大叔,你又是干什么?”少年想跳起来,却被老花死死揽住。 “小鬼,想哭就哭吧,花爷把美男的肩膀借给你靠靠。” 雁潮果然不动了,老花的身上带着青草的气息,甚是好闻“我不哭,哭有个屁用,只是觉得窝囊,难道这一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想想就觉得憋气。” “你还小,你的路还长的很不要灰心,怎么能就断言一辈子。” “对了,花大叔你废话好多,你还没有说怎么救大师兄呢?” “和你有关系吗?是我救他又不是你。” “他出事和我有关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再说大师兄如若苏醒,我就可以沉冤得雪。” “小鬼,你想过吗?也许你大师兄醒来一口咬定也是你,既然你二师兄三师兄师父都说是你,又何差一个他?” “这个,我没有想过。”雁潮难过的低下头,黑曜石般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的掩住了光华。 “小鬼,也许唯有你变强才可以出这口怨气,好好跟着我,虽然你功夫很逊,但也说不定会走狗屎运,听说七绝王喜欢你这样的嫩小鬼,你给他做个男宠,到时候你可以求他教你。”老花把这事儿认真一琢磨忽然觉得无比的有趣。 “花大叔,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你不用懂,跟着我就成,来现在我们先填饱肚子,然后去破罐子里看你大师兄。” 第十六章 一月一生恋(一) 雁潮果然还是不了解他生活了十年的无为观,老花一个外人带着他在崖底七拐八转竟然直接上到了无为观的众弟子做早课的大殿外面。睍莼璩伤 又一次勒紧了老花借给他过大的夜行衣,雁潮低声说道:“老花,你怎么对无为观这么门儿清?” “我一直想法子把地洞打到你师父的房间,好淫了他。” “老花,你正经点儿,我看你是想把地洞打到大师兄房间吧。” “嘘,有人来了。”两个人忙躲在了暗处。 远处慢慢的走过了两个人影,纵然在黑暗里雁潮还是认出这二人正是自己房里的十一和十二师兄。 只听得十一说道:“你说雁潮这孩子得了什么失心疯,竟然敢对师父起那种念头?” 十二答道:“雁潮邪性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个好东西,我看呐他对大师兄也是逼歼不遂才起杀心的,无为观除了师父就属大师兄好看了。” “被你这么一说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不过我还是觉得二师兄长得强些,大师兄太刻板。” “其实雁潮长得也不差,要是长开了或许就超过大师兄二师兄了。” 老花听他们夸月溯长得好就对着雁潮挤眉毛,方要得意又听人说雁潮好就对着雁潮吐舌头。 雁潮心里暗骂是十一十二这两个王八蛋,净说些没用的,当下也不去理会老花,只凝神听他们还说什么。 “唉,十一师兄,听说大师兄中那个什么相思扣的毒,很是淫邪蹊跷呀。” “怎么个淫邪蹊跷法?魔教的东西大抵都不是什么好货。“ “我是偷偷听二师兄和三师兄说的,说要是晚上要是有人和大师兄教合,大师兄虽然不会醒,但会全力配合,说白了就是春药。” “啊,这样呀,你不是说大师兄长得好,要不偷偷的去试一下?” “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十二忙用手捂着十一的嘴,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这话可不敢说,莫说淫是大罪,要是给三师兄知道了,十个脑袋也不够他砍的。” “奥,知道了,三师兄一直在守着吗?他自己不会试试吧?我看三师兄对大师兄可不是一般的好呀。” 老花听他二人如此说,早就气的咬牙,恨不得跳出揍二人一顿,雁潮死死拽住他,不让他乱动。 等那两人走远了,方才放手。 “老花,看来你看不成大师兄了,三师兄在那里守着,要是你和他交起手来,势必会引出我师父。” “怎么,你怕了?来了怎么会不去看,我们偷偷的。小鬼我们这样……” 雁潮也实在想看看月溯,两个人依照着老花的计划偷偷的潜进了月溯的院落。 点破窗纸果然看见山海月夜的屏风上映出一个削肩蜂腰的影子,正是风渡。 老花见心念之人被另一个人守着,心中自是打翻了山西酿醋的大缸,他做了个口型问雁潮“你能不能打过他?” 雁潮摇头,对老花比了个手势,老花点头冲雁潮摆手,雁潮微一点头向另一个方向窜过去。 衣袂破空之声虽然细微,但还是传进了风渡的耳朵里,他握剑纵身,从屋里追出来。 第十七章 一月一生恋(二) 风渡借着不甚明亮的灯火隐隐觉得那个夜行人的身法身形和雁潮十分相似,心下大骇,提剑纵身追了上去。睍莼璩伤 雁潮深知风渡在夜里视物能力颇低,有夜盲之症,偏偏就闪身进幽暗的树林子里,风动树枝,蝉声聒噪,风渡连耳朵的灵敏度也大大降低,转眼就失去了雁潮的踪迹。 老花见雁潮将风渡引开,施展身形闪进屋里。 大床上五年未见的人眉目舒展,神态安详,真如静静的睡去一般,伸手摩挲着月溯凝如奶酪一般的肌肤,越发觉得他清丽俊秀,却偏偏一腔深情无处宣泄,纵有千种风情也只能生生压在心里。 俯身含住月溯饱满的红唇,诉尽心中万般爱恋,只是蜻蜓点水的碰触,大手就撕开了伊人的领口。 “住手,你这个随处发情的禽兽。”雁潮一声断喝却没有喝住老花的动作。 “小鬼,你倒是快的很,我和你大师兄还没温存够呢。” “老禽兽,你要干什么?”雁潮上前握住老花的手腕。 “脱人衣服还能干吗,自是上床睡觉,如若怜惜你大师兄,我不介意换你替他。”明明是挑 逗下流的话语,老花却冷冰冰的掷出来,让人觉得周身发冷。 “你…….”饶是雁潮一贯是无为观里骂人的祖宗也对这没脸没皮的老花没了办法。 “果然是相思扣,小鬼你来看。” 老花摁着雁潮的头就摁到月溯的身上,只见那鹅脂般的肌肤上赫然印着一个月牙,颜色殷红如血。 “这是?”雁潮急忙把眼睛瞥至一边,那样的的风光实在是美腻,他怕再看下去鼻血就流的亘古洪荒。 还好老花并未见他窘态,只顾着研究那抹殷红,看了一会儿方说道:“中相思扣者都会在这里出现个月牙标记,毒解方能消失。” “那怎么办?我们岂不是真要到镜台湖去寻解药?” “嗯,事不宜迟,我们马上走。” “哪里走,雁潮你命真大,那么高都摔不死你。”风渡执剑站在门口,脸上的怒意已是遮天蔽日。 “操,这活阎王回来的速度出乎我的意料,都怪你淫心大起耽误时间。”雁潮倒也不怕见到风渡,这两日的巨变他已接受,横竖就是个死活,怕个鸟儿。 “小鬼自己没有本事反倒怪我。”老花在雁潮头上来了一下,转身对风渡说道:“小疯子,你好好照顾月溯,我去给他寻解药。 说着大摇大摆朝着风渡走过去。 风渡咬牙挺剑:“花一霄,你少在这假惺惺,怪不得雁潮年纪小小就如此*无耻,原来一直是你在教唆,今日我断不会再留你祸害人间。” “癞蛤蟆打哈欠,你好大的口气,滚,看在月溯的面上我不动你,否则把你先歼后杀,再歼再杀。还有,你可不准打月溯的主意,若你敢上他,我把你歼杀一百零八遍,然后几八切了串在竹签儿上喂王八。” 雁潮现在才知道骂人的老祖宗原来在这里,端的生冷不忌荤素不挑下流无耻还能说得花开百样,看着风渡面瘫脸上比开染坊还丰富的颜色,想笑又不能笑,不笑又憋不住笑,真他妈的内伤。 第十八章 一月一生恋(三) 风渡气到极致已不知怎么再气,剑花一挽直取老花双眼,老花看他出招也不躲闪,一把抓过雁潮对着惊风剑掷将过去。睍莼璩伤 老花这一抓正抓在雁潮的腰带上,雁潮本穿着老花的衣服,虽他和老花高矮也不差什么,但少年人的身体单薄,衣服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老花一掷之下雁潮腰带断裂,宽大的黑衣真如乌云罩顶向风渡压来。 风渡见老花卑劣的以雁潮为肉盾,本不忍出手,可一想到被这小好几岁的孩子耍的团团转,就狠着心闭上眼剑指雁潮。 剑尖堪堪碰到雁潮的衣物,布帛碎裂之声在夜色里清晰可闻,森冷的剑气激的雁潮汗毛倒竖,却无法躲闪,心中大苦闭上了眼睛。 一条长鞭甩过来,灵蛇一样缠住雁潮的腰,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在剑入皮肉之前把雁潮卷起抛出在几仗之外,与此同时老花身形变化竟如一片叶子般从风渡身边掠过去,甚至还有工夫拧了风渡的小蛮腰。 吹了吹手指,无赖男花一霄对着风渡说:“小疯子,肉太硬,不好摸。” 风渡脸色发青,眉眼里全是凌厉的杀气。 雁潮抹着额上的冷汗道:“花bt,你想玩死我。” “反正你都不想活了,被我玩死强过被他们搞死。”老花摊手,表情无辜。 “谁说我想死了,我还要留着命救大师兄,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走。”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要走,清风习习,深夜幽凉,不如一起喝杯茶?” 听到这个声音雁潮像被蝎子蛰了,少年好容易放下的伤痛,又漫漫涌上心头。 老花苦笑:“我以为你不会欢迎我的。” 来人正是澜清,此刻青衣散发站在一棵花树下,一张白玉般的脸在夜色里微微发光,竟是让美玉明珠都逊色的清华流转。 “师父,这人就是淫贼花一霄,现雁潮和他混在一起,他日必成江湖中日日唾骂的败类,断不能放他们走。”风渡此时恨死了这二人,恨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 “花一霄?阁下倒和我一个故人很像。”澜清语声清朗,温柔有礼。 “嗷,若花某有上君这样的入幕之宾定当是不能忘怀的,可惜却不曾记得,如若上君不弃,花某可从今日起记住上君。”老花说着话一双色眼在澜清身上流连竟似能穿过衣服看到里面的放肆赤 裸。 风渡见他如此意淫师父,登时火起,挺剑就要上前。 “退下。”澜清喝住风渡,冲老花微微一笑,高贵清冷如波上苍月翠寒烟:“阁下说笑了,以阁下之名恐是无为观不能结交的,今日阁下不请自来本上君自也不用扫百花之榻相迎,只是你身侧的孩子是本观的逆徒,请阁下将他留下,无为观自是不会与阁下为难。” 老花但笑不语,却转身咬着耳根子对雁潮说:“小鬼,你吃过酸菜炒臭豆腐吗?” 雁潮听他此时竟问这个,不明所以的摇摇头。 “等下山后我带你去吃,尝尝是不是和你师父一个味,酸臭的紧呀。 雁潮绷着脸也不哼一声,对着澜清往日种种如鲠在喉,像被小虫子一点点啃着心尖儿上的嫩肉。 “师父,断不能放走他们一人,那淫贼本是来打大师兄的主意。” “夜深露重,没有美人侍寝,我们就不留下来睡觉了,小鬼,走。”老花话音未落早从身上摸出个东西用力往地上一掷,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大的响声和浓密的烟雾漫散开来,烟雾里有一种不知名的幽香。 “渡儿快退,此烟有毒。” 借着烟雾,老花夹着雁潮逃的无影无踪。 “师父,要不要追?”风渡在烟雾中被呛的连连咳嗽。 “难道真的是他?”澜清并不回答风渡的话,独自沉思起来。 第十九章 如此绊人心(一)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花终于停下脚步,把雁潮从身上摔下,自己四仰八扎的躺在草地上,大口的喘粗气。睍莼璩伤 “老花,以后你干事儿能不能有点儿谱,我快让你给玩死了。”雁潮索性也不起来,仰躺着看天空。 今夜没有月亮却有星星。 像一块巨大的钻石砸碎了,嵌到了黑丝绒般的天幕上,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烁烁闪闪,是看尽人间的冷眼。 山上凉风习习,草木野花芬芳,沁入心脾的清爽。 曾有多少个夜,雁潮也这般和云深躺在后山上,雁潮一遍一遍寻找那些有名字的星星,然后缠着云深讲那些古老美丽的故事。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小鬼,没成想你还如此多愁善感,闺怨了?” “滚,你说你都一把年纪了就没有个正形儿?” “我形儿很正的,绝对不歪且长八寸如许,你想试试?” 雁潮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说什么,登时面红耳赤,知道自己说不过他,索性闭上嘴巴。 老花见雁潮不理会他,反倒凑过去说:“小鬼,你师父倒真是一副好皮囊,就是人品太差。” “你怎么见了他就跑,你不是很厉害吗?”雁潮冷冷的讽道。 “不跑你小命儿早交代了,我说过我不是他的对手。” “老花,你怎么会认识风渡,是不是也认识我师父,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花心中暗自喟叹雁潮的聪敏,却也不想与他多说,与信不信任无关,只是有些往事尘封久了,抖出来是需要勇气的,他邪邪一笑:“小疯子,他爱我,我爱你大师兄,他就由爱生恨了。” “你胡说,我看他对大师兄倒是有些心思,见了你是恨不得杀之。” “小鬼,你说我们两个被他们如此厌弃,不如勉为其难凑做一双吧。”老花说着,一勾雁潮脖颈把他压于自己身下,半边银色面具泛着冷冷流光。 “滚你,你这个银荡没有牙齿下贱没有小几几的老男人。”雁潮使劲把他往一边扒拉。 “唉,连你都嫌弃我。”说着老花从雁潮身上翻下来,单手挡着眼睛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雁潮知他又在耍花样,也不理他,半晌也没有听到声息以为他真生气了,拿手去推,反倒听到了他细微的鼾声。 “花一霄,你给我起来。” “啊,干嘛,人家要睡觉嘛。” 软软的鼻音撒娇的神情让雁潮忍不住想吐两大缸,他已摸准了老花的脾气,当下隐着气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当然是去镜台湖找绊绊,让他把你送给七绝王做男宠。”老花打了个呵欠。 “你说什么,为什么我给他男宠,我看你合适,风流又风骚。”雁潮气的鼻子都歪了。 “我老了,他就喜欢十六岁的少年郎。” “可我凭什么非得给他做男宠?难道我额头上凿着男宠两个字?” “小鬼,你省省吧,他能不能看上你还不一定呢,甚至他能不能看你都不一定,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可羞耻的,有人捧你你才是个茶杯,没人捧你就是瓷片渣子,还报仇救你大师兄,以你这样的到了江湖之上不出三天就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雁潮给他说的没有了脾气,是呀,自己算是个什么?想了一下他期期艾艾的问老花:“非得去当男宠吗?” “要不你能干什么?当什么他也不要呀。” “好,我答应你,只要能救大师兄,只要能有机会打败澜清,我认了。” 老花半眯着眼睛看雁潮从草地上爬起来握着拳头一脸的决绝,遂笑道:“你这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呀,实话告诉你,要真是能让七绝看上,你这男人做的就爽了。” 第二十章 如此绊人心(二) “切,他看不上小爷,小爷还看不上他呢。睍莼璩伤老花,七绝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七绝?”老花眼神迷离似乎陷入到很深的回忆里,过了半天方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没有知己知彼,你拿什么百战百胜?” “我不知道,但是绊绊知道。” “绊绊?” “或许绊绊也不知道,但冷画桥一定知道。” 雁潮见老花目光深邃如海不知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也不再管他,撅着嘴说道:“你果然是个疯子。” “小鬼,什么也别想了,见了绊绊再做打算也不迟。对付七绝那样的人根本就没有什么策略和章法可言。” 老花在集市上给雁潮买了一身衣裳,是那种普通的粗布料子,做工粗糙颜色也染得不均匀,雁潮不以为意,老花却颇为嫌弃,说什么和他走一起给他丢脸了。 雁潮心中好笑,这个老花有时候真别扭,遂说道:“你是公子我给你当小厮成了吧?” “呃,也行,小鬼我给你画画妆,现在江湖上已经为你出了英雄杀。” “英雄杀?可是那为了诛杀江湖上恶贯满盈的坏人,由武林盟主发动全江湖人赏金诛杀的英雄杀?” “正是,小鬼你猜你赏金多少?” “多少?一百两?” “不,一千两。” “啊!” “黄金。” “一千两黄金?我有那么值钱吗?我连一两金子都没见过,不如我把自己杀了去换赏金的了。” “小鬼你可老值钱了,你说我守着你这么做金山还愁什么,那天没钱了就割了你脑袋去换钱。” “你不会。澜清真是想我死用尽手段,不知我的罪名是什么?淫师杀兄,背叛师门?”雁潮一口银牙都咬碎了,重重一拳打在客栈的桌子上。 “小鬼,你轻点儿,打碎了是要赔钱的,花爷我身上看可没有那么多现银。澜清给你按的罪名差不多,不过没有淫师那条。小鬼,英雄杀一出,你就是江湖公敌,人人得而诛之,看来你也只能去无间地狱了。” 两个人一路风餐露宿奔往镜台湖,雁潮长这么大第一次出远门,却也没有心情观赏风土人情,领略江湖轶事,满路看来都是关于追杀他的通缉画像,摸摸自己的脸,他才庆幸老花给他涂涂抹抹了一番,否则早给人分尸了。 行路十几天终于和镜台湖遥遥可望了。 可是越近镜台湖老花越别扭,,时时闹脾气,雁潮不禁怒道:“老花你有毛病吗?莫不是也和女人一样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方便?” 老花像见鬼一样看着雁潮:“小鬼你连这个也懂,你好有淫贼的潜质呀。” “自己说的都忘了,这不是你和客栈的老板吵架说的,哼。”雁潮对这个老花甚是头痛,亦正亦邪,忽大忽小,真真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不过那又怎样,这个世上雁潮唯一能靠的也只有他。 站在这个朱红的大门前,雁潮已经洗去脸上的装扮,还换了一身淡蓝色锦缎新衣,新衣妥帖合身,越发显得少年猿臂蜂腰颀长修俊。老花拨弄着雁潮的乌黑长发,只觉得那点点淡蓝逐渐深到他的眼睛里,漾成大海的微澜。 “进去吧,把这个锦帕交给绊绊,他自会帮你,记住,千万要说实话,和他们不可耍心眼。” “老花你不进去?”雁潮望着粉墙里伸出的一桠花枝,心里怦怦跳的紧张。 “我,那个,呵呵,就不去了,我在外头等你好消息。”老花笑的好生诡异。 “好,我去。”雁潮深吸了一口气,一抖衣摆倒也有模有样,他把手放在狴犴神兽嘴里衔着的铜环上,啪啪拍响。 作者有话说:绊绊要出场了,亲人们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没有动力了。 第二十一章 如此绊人心(三) 好一会儿,久到雁潮以为不会有人来应门儿时,门吱呀一声缓缓而开,一个绿衣俏丽女子在门内脆生生的问:“谁呀,大白天来敲门,我们是不做生意的。睍莼璩伤”抬头见是一个英俊少年,脸上的愠怒扯成花儿怒放的娇笑:“小公子,你可有事?” 雁潮见女子上下打量自己,脸上布上一层绯色,可嘴下却也甜蜜:“姐姐好,我是来找绊绊公子的,请问,他可在家?” “找公子?我们公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见得?” “姐姐,劳烦您把这个交给绊绊公子,就说故人来访。”说着雁潮就把手里一方藕荷色锦帕交予绿衣女子手里。 女子诧异的接过锦帕,见帕子一角绣一朵白色丝瓣曼陀罗华,心中一禀,忙笑着把雁潮让进门内,雁潮回头见老花早已不知所踪。 绿衣女子明眸含笑在前引路,雁潮忙道:“有劳姐姐,敢问姐姐芳名?” “我叫绿绮。” “姐姐人如其名。” 女人都喜欢被人夸,更可况是雁潮这样的俊逸少年,绿绮从眉毛笑到眼梢,自然对雁潮就分外亲热了些“小公子贵姓?” “还什么公子,姐姐叫我雁潮便可。” 雁潮出口后就有些后悔,他现在可是名人,这一说可不就给人漏了底,但绿绮神色不变谈笑自若,仿佛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绿绮带着雁潮穿花拂柳进入一间精致雅阁,边吩咐下人奉茶边说道:“雁潮且在此地稍候片刻,奴家这就去请我们家公子。” 雁潮笑着承应,待绿绮走后,仔细打量周围的摆设。只见珠帘纱窗锦堆綉叠,雁潮六岁后生长于无为观,观里生活很是简朴,雁潮自是不懂什么品位之类,总觉得这房子好是好,太过精致香软,有点像评书上说的烟花之地。 “我听说找我的是位英俊小公子,却不曾记得还有这么嫩的入幕之宾。”一个声音隔着珠帘传进来,不似男子的浑厚阳刚,也不似女子的温软娇柔,低低的,恰似月溯弹过的西域乐器箜篌,宽广柔美清澈蛊惑,端的如片片白羽,轻柔落在水面,平水无波,深处却起涟漪。 雁潮起身,那边绿绮已挑起珠帘,但见一个男装女子款款而来。 来人身形高挑,丰胸纤腰翘臀,一袭黑色华美长袍被鲜红织锦腰带堪堪笼住,两条大腿的美好形状随着步子在衣摆下浑圆勾勒。一头锦缎流水般的长发随意披散,不挽髻更不插珠翠花钿,雪白脸孔上的五官却是普通女子少见的深刻,浓眉低睫,眼窝深邃,厚唇丰润,索吻般微微撅起。 这样的一个人有点雌雄难辨,阴阳不分,却令人感觉不到违和,仿若他天生就该这样。 他见着雁潮,毫不掩饰眸子里的欣赏,火热的流连在雁潮全身各处,雁潮面上像着了火,热热的能煎鸡蛋,心里却像被羽毛撩拨过,痒痒的不知怎么抓饶。 想来雁潮这熊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清清嗓子,看看那人高耸的胸部,最终甜甜的喊出声儿:“绊绊姐姐好。” 作者有话说:雁潮这熊孩子见着好看的女人嘴就跟抹了蜜一样,标准的欠收拾。读者大大求收藏求推荐。 第二十二章 莫如不相识(一) 那人听雁潮叫他,微一愣遂咯咯娇笑:“你叫我姐姐?” 雁潮被他一笑,脸更红了。睍莼璩伤这人笑得十分爽朗干脆,先是鼻子微微皱起,勾起的嘴唇边有很深的笑纹,如珠贝般润洁的牙齿莹莹发光,雁潮脑子一热道:“姐姐,你笑得真好看。” “这孩子好生讨人喜欢,真是不爱都不能的,只是乖孩子,我是绊绊哥哥。” “哥哥。”雁潮的话语在喉头里打了几个滚儿,最终还是滚不出来,只是眼光胶着在绊绊高耸的胸部,一副不置信的神情。 “果然是花一霄那个祸害教出的孩子,年纪小小就这样坏了。哥哥我可是从不骗人的,来,试一下。”说着绊绊抓起雁潮的手隔着衣服放在了自己的胯下。 雁潮像被火烫了一般急忙往回抽手,怎奈被绊绊柔若无骨的玉手握住,竟然软绵绵的失了力气,浑身的真气也无法凝聚在一起。雁潮这才方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个笑的人面桃花的美人恐怕连老花也应付不来。 手被迫放在那处,雁潮清楚的感觉到一团软肉在自己手心里涨大,像一条从冬眠中醒来的蛇,昂扬着要伸展蛰伏许久的身躯。 “你,你,你……。”雁潮被眼下诡异的场景弄得不知所措,额头上落小雨般一层细密的汗珠,手在绊绊手下来回挣扎,想摆脱钳制。 “你这熊孩子,老花没有教过你这种情况下不要乱动吗?”绊绊的声音染上*,如剪刀裁过上好的丝绒,坚硬和柔软契合的一曲鸣响。 雁潮感觉到那尺寸和硬度,竟然是和这华美的外貌不相称的狰狞,他凌乱说道:“你快放开,我信你就是了,别,别玩儿了…….。”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让我看看你的可有反应。”说着不待雁潮回答另一只春葱般的柔荑一把抓住了小小雁潮。 “快,快松开,玩你自己的去。”被这个人妖儿抓住命根子的感觉比给老花抓住还要糟,雁潮吓得都快哭出来了。 绊绊松开手,笑得弯下了腰:“怎么害羞了,难道花一霄都不曾教过你这些?难道你还是个雏儿?” 雁潮面红耳赤眸含水光,看着他黑丝袍下高高的突起,尴尬的不知该把眼睛往哪里安放。 谁知绊绊却毫不在意,亲热的抓起雁潮的手道:“不用去管它,一会儿就好了。你叫雁潮对吧,你现在可是名人呀,整个江湖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绊绊-----,”雁潮对着他这张脸这个身子哥哥无论如何是叫不出口的,吭哧了半天他决定放弃称谓。 绊绊善解人意,道:“叫我绊绊既可,我喜欢雁潮这么叫我。” 雁潮感激的一笑,脸上红潮未褪,映着在纱窗上铺展的斜阳,竟让绊绊移不开眼睛。 “绊绊,绊绊?”雁潮见绊绊只对着自己发呆,连叫了两句。 “奥,雁潮你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绊绊你看着我在想什么?” “好个机灵鬼,告诉你也罢,雁潮,我觉得你挺像一个人。” 雁潮一听这话噗嗤乐了:“绊绊,我当然是人,难不成是鬼?” “小东西,别和我耍心眼儿,你自然是听懂我话的意思,又怕我不告诉你,就用这话来诱我,这副下作样子还真像花一霄的儿子。” “老花可生不出我这么大的儿子,实不相瞒,我和他相识也不过数日。绊绊,我像谁?” “也罢,你也是我命中的小魔星,不是模样像,只是性子像。我们废话说的也够多的了,你小小年纪让整个江湖出英雄杀对付你,可是不简单呀。” “绊绊,真神面前不说假话,雁潮此番遭人陷害已经走投无路,特来恳求绊绊让我去见七绝王。” “七绝王,你见他作甚,感情是活腻歪了,又是花一霄这个龟孙子出的馊主意,你马上让他来见我,看老娘不操到他精尽人亡。” 第二十三章 莫如不相识(二) 雁潮见绊绊撸袖子挺着一对大奶来回晃荡,脸上黑线数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花的朋友和他一样的,那话真么说,叫不拘小节。睍莼璩伤” “实不相瞒,我大师兄身重相思扣,相求七绝王赐解药。” “相思扣、解药、七绝王?雁潮,这些都是花一霄那厮告诉你的?那你可是找错人了,谁不知无间地狱实属人间地狱,无人敢去招惹,想我绊绊不过是妓馆的老板,又怎么能认得如此人物?” “可是老花他…..。” “老花的话你也信,雁潮,今日我与你投缘,这天色也晚了,我也要打开门做生意了,你且在这里用些餐饭,再睡一觉,明儿个哪里的回哪去吧。”说着绊绊如戏子般长袖一舞,黑丝绸包裹下的屁股妖娆扭动。 “绊绊,你这里做什么生意?”雁潮本意想再求求绊绊,但看着他笑如春风眼眸却如刀,临时改口。 “自然是皮肉生意,卖的是红男绿女的青春,如雁潮想留下来,绊绊倒也不惧什么劳什子无为观,狗屁英雄杀,定在一年内把雁潮调教成头牌。” “那个,不用了,雁潮自知容貌普通资质一般,狗肉上不了席,绊绊,你忙,你忙。” 绊绊娇娇的睇了他一眼,转身低声吩咐了一直守在门口的绿绮几句,摆着杨柳腰而去。 雁潮扶额跌坐椅上,不知如何是好。 绊绊走过花廊,站在一棵花树下,浓眉竖挑:“花一霄,给老娘滚出来。” 花影深处一烟紫长衣的男人健步行来,半边银色面具在香墨滴落清水渐勾渐浓的夜色里闪闪发光。 不待老花近身,绊绊扯下腰间鲜红锦带,一抖之下竟笔直如剑直取老花眉间。 “绊绊,是不是最近一年都没人满足你呀,怎一见老花就宽衣解带?”老花嘴上兀自胡咧咧,足下却半分也不含糊,足踏子午步履生花绕至绊绊身后双臂穿其腋下紧紧抱住,没羞没臊的大手扣在高耸的*上,吐气如兰声如绵箫恋恋说道:“绊绊,好想你。” “放你娘的真主阿拉如来佛祖的屁,扣住老娘的乳根穴,你就是作死。” “啧啧,绊绊,我说你也改改这个炮仗芯子的脾气,怪不得小桥不待见你,就是我如此好脾好性的人也受不了呀。” “滚你娘的蛋,就算你要给老娘提鞋老娘都嫌你手指的纹路没长周正,还敢和小桥比。” “好好好,大美人,你的小桥冰肌玉骨冰清玉洁如花似玉,老花就是他鞋底的泥,成了吧?”老花嘴上服软儿,手上却不放开,很猥亵的在绊绊胸上流连。没等绊绊发飙,就大呼一声:“哎呀,绊绊,我觉得这里又大了许多,都赶上大年夜里供祖宗的枣饽饽了。” 绊绊一听就上了心,伸手自己又摸又捏:“有吗?真的吗?我最近都把那药减半了,真有吗?” 老花一见歼计得逞就放开了绊绊:“你找小桥问问去?” 绊绊忽而冷笑:“姓花的,闹半天你还不是想见小桥,说,你弄那个孩子来到底怎么个意思?” 老花又扭上绊绊身子,灵蛇一样一节一节的缠着他:“绊绊,那孩子真挺可怜的,帮帮他吧,我这也是为了小柒好,你没觉得他的脾气性子和小柒小时候很像。” “放屁,小柒小时候你多大,小柒大了你多小,还小柒小时候,你满嘴里跑马,今儿个不把你的舌头打个同心结儿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白头到老。” 第二十四章 莫如不相识(三) “那你让小桥来看吗?好不好,绊绊,好绊绊。睍莼璩伤”人高马大的花大叔现在三岁幼童附身,一副又刁又皮找奶吃的模样。 “是不是为了破罐子的那个人?”绊绊不吃他那一套,甩手把他推出好远。 “呵呵,你都知道了,月溯中了相思扣,我让雁潮去求解药。” “我就不懂了,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小桥,我就不信小桥还给你找不来解药。” “绊绊,小桥是你的,我对他那副鬼样子没有兴趣。” “花一霄,你这些年到底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弄这么个孩子来又到底是什么意思?”绊绊的眼里挂着一层紫雾,越发像个夜色中的精灵。 “绊绊,你只把这事说与小桥就好,他自有定夺,好了我告辞。”说着老花抱拳就想走。 绊绊银牙一咬,红色锦带就缠上了老花的脖子,老花左挪右闪,绊绊却越发的凌厉狠辣,锦带如匹练新红又如一泓血箭更如蟒蛇引信势要将老花击杀,老花躲避的越来越狼狈,嘴上却还是一味讨便宜:“绊绊,我看你胸越发大了,那里倒是小了。” “花—一—霄。”绊绊一抖手锦缎就缠上老花脚踝,老花顿觉全身一阵酥软,跌坐在地。绊绊一提气,竟把绑着老花的锦缎在空中抖起,锦缎似自己会生长般长了许多,绊绊连人带缎甩在树上,紧紧的缠绕几下,可怜的花大叔被绑着脚踝倒挂在树上。 “绊绊,一夜夫妻百日恩,好歹我也操过你一回,那时你可是勾着我的脖子说要要要…..呜呜呜。” 绊绊听不得他胡说八道,一脚踢落一个青涩的石榴果堵在他嘴里。 “花一霄,你还敢提那事儿,你可是欠了老娘十万两嫖资还未还。 “呜呜呜呜呜。” “好了,这里风景独好,你就呆着吧,没事儿晾晾那团肉,好做成风干腊肠儿。”说着绊绊拍拍双手挺着胸脯就要走,忽的一阵恼人清风,吹起了绊绊因为打斗撕扯开的衣襟,雪肤酥 胸在黑暗的夜色中竟如珍珠般莹莹皎皎。老花倒挂,却领略到一段独道风光,不曾觉两管殷红逆向流淌,心里颠颠附庸风雅:“玉骨冰肌,为谁偏好。特地相宜,一点风流。” “花一霄你这个下流胚子,把那些脏东西从脑子里给我挖出来。”绊绊见他鼻血横流不由的一巴掌甩上那张俊脸,却也不掩身上丘壑,风骚入骨袅着腰远去。 “操,你这个妖精,勾上老子的火就滚了,等我下次一定把你的小桥八光了绑在集市上,大姑娘小尼姑看一下三十文,摸一下五十文;老和尚小道士看一下五十文,摸一下八十文…….。”花爷在倒挂的脑袋里想象了一下小桥不穿衣服的样子,甚是满意,只是身下火热挺起甚是难受,心里把绊绊和小桥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 雁潮吃完饭,在屋里远远听到丝竹管弦喧闹之声,就出了屋一路寻来。 花树下一物悬挂树上,摇摇晃晃,雁潮目力极好,近处一看,那是绊绊的腰带。 作者有话说:为了感谢zhuyu8158对我的支持,今天加更。本文古风路子浓些,小墨才疏学浅写起来比较辛苦,头发掉的大把大把,各位亲人请收藏请推荐,给小墨安慰和动力。 第二十五章 忘川彼岸花(一) 雁潮刚要伸手取下,但听一人说道:“又让花一霄这个祸害跑了。睍莼璩伤” 雁潮回头见在隐隐的灯火里一人轻袍广袖丝履散发魅惑妖娆如花正是绊绊美人。 绊绊伸手取下腰带,束回腰间,笑着问雁潮:“你可吃饱了?” “饱了。绊绊,老花可是来过?” “当然,给我挂在这树上荡秋千呢。” 雁潮瞅瞅他的腰带道:“这小小锦缎怎么能拴住他?” “你可不要小看了我这腰带,这是用天蚕丝混以血蚕丝织成,软可束缚捆绑,硬可切金断玉,更是刀剑砍不断的,只可惜还是绑不住花一霄这个滑不留手的老泥鳅。” “老泥鳅?”雁潮在脑子里把老花和泥鳅搁在一起想了一下,不由的噗嗤笑出了声儿。 绊绊看着雁潮出了半天神,随即笑道:“雁潮,可愿陪绊绊喝酒?” “愿意,只是…..”雁潮不好意思的摸摸头“我好像不会喝。” “傻孩子,这有什么会不会,喝水会吧,一个道理都是从嘴里灌到肚子里。”绊绊牵着雁潮的手,转过假山,踏着铺着鹅卵石的小径,来到一处僻静之所。 这里植着一株高大的金合欢,现花期已过,低垂的枝桠上结满串串豆荚。树下有一张石桌,两个小圆石凳,绊绊让雁潮坐了,变戏法般拿出一壶清酒及两个小小的海棠冻石蕉叶杯。 此处离着灯火辉煌的前院儿颇远,丝竹之声随着沁人心脾的晚风穿耳,渺渺茫茫间如九天仙乐遗落人间。雁潮呡一口酒,竟然是凉丝丝的沁甜,对面石壁上爬满蔷薇花,如冰如雪的月华给它蒙上一层薄烟,带着夜色的神秘影影绰绰却肆无忌惮的霸住视线,雁潮再看自己对面饮酒的美人,月色里他鼻尖朱唇明亮,眼睛和眉毛却暗下去,这浓浓淡淡的精致比花还让人舍不得移开眼。 “我好看吗?你可瞧我半天了。”绊绊懒懒的问道。 “我是在想这蔷薇花开的甚美,但和绊绊一比就失了颜色。” “呵呵,这等子恭维人的混账话也是花一霄教你的?”绊绊似是醉了笑的花枝乱颤。 “不是,我是真心的。”雁潮真的没有拍马屁的意思,虽雁潮从小就和师父这样的美男在一起,却从未见过如此风骚外漏的男人。 “朵朵精神叶叶柔,雨晴香指醉人头。石家锦帐依然在,闲倚狂风夜不收。蔷薇,有玫瑰的刺但无玫瑰之娇,有牡丹的艳但无牡丹之贵,残花,残花。” “可是我就觉得蔷薇很美,美得火热,美得放肆。” “那我呢,雁潮可觉得我美?”绊绊走到雁潮身前,低下身子半伏在雁潮膝上,一双漆黑大眼里浸着曈曈月光。 雁潮居高,正可以看到绊绊松开的领口里半露的酥 胸,忙转头再也不敢逼视。 绊绊香腮枕在雁潮腿上,一把长发水瀑般散开,似麝非麝的香味儿钻进鼻孔吸入心肺,雁潮体内就如关进了一只彩蝶,四处扑棱着乱撞,所到之处酥酥的软,麻麻的痒。 “绊绊,不要这样,我,还是个小孩子。” 绊绊一把拧在雁潮大腿上,疼的他直咧嘴:“你这时倒想起你是孩子了,那见了七绝王就不是孩子了?” 雁潮听他主动提起七绝王,不由的大喜:“可他只喜欢十六岁的孩子。” 第二十六章 忘川彼岸花(二) 绊绊望着他眼神有些悲哀:“非得那样吗?你多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一门心思给人当男宠?” 雁潮叹了一口气,和年龄不相称的沧桑:“绊绊,谁会想当那个呢,可是我还有什么办法,我一个毛孩子,武功低微全无背景,却已经成为江湖公敌,谁不想杀我扬名,我不甘心就这样窝囊一辈子。睍莼璩伤” “雁潮,得到一些什么就会失去一些什么,有时候你千方百计穷极方法得到的,不一定 比得上你失去的。” “绊绊,我还有什么好失去的,横竖就还有一条命。 “只是一条命吗?有时候你拥有的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少,你得到的也不如你想像的那么多。” 绊绊看着月色里少年脸上棱角初显,一双眼睛墨沉光潋,琉璃般通透,让整个面孔鲜活生动,他在心里低低叹息:十六岁,多么勇敢热血的年龄,纯洁平展的可以任意勾写描画。 “雁潮,我再问你,你可觉得绊绊恶心?” “恶心?”雁潮不明白话怎么又绕回这里,“哪里恶心?” 绊绊抓起雁潮的手按在自己的酥 胸上,却不带任何挑 逗和欲念:“绊绊明明是男人,却长了女人的一坨肉,不男不女不阴不阳,雁潮不觉恶心吗?” 雁潮起初以为他又要调戏,可见到他大眼睛里的凄楚神色,头脑一热道:“不管绊绊是男是女还是不男不女雁潮都喜欢。” “傻孩子,不要轻易许诺也不要轻易说喜欢。绊绊变成了今日模样也不过是因为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唉,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绊绊仰头望月,雁潮分明就看见了他眼底水光流转,一层层水色急欲掩盖他眼中的脆弱,岂不知融在水里的悲伤已经饱满到盈盈欲坠下。 “绊绊,七绝王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他只收十六岁的男宠?他很好色吗?” “七绝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绊绊念叨着,从雁潮身上起来,斟了一杯酒慢慢饮着,半晌幽幽说道:“他根本就不是人,是疯子,是石头,是地狱阎王。” “绊绊,他真有如此可怕?”许是更深露重,雁潮周身发冷。 “他笑得时候就像春风吹放百花,他怒的时候就像狂风撕卷雪花;他温柔的时候万年雪山都能融化;他残暴的时候盛夏酷暑都能结成寒冰。可怕?不,他很可怜,一个人如果心若晶石无情无欲,无求无憎,难道不可怜吗?” 绊绊看着雁潮的反应,用眼神询问要不要说下去。 “绊绊,他无欲无求还要什么男宠?” “越是没有的就越想要,这个道理雁潮岂能不懂?他收集过不少十六岁的男孩儿,但从来没有哪个入他的眼,而男孩一过十六岁,就杀了。” “杀了,雁潮抻长了脖子,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果真残暴狠毒草菅人命。 “这样你还敢去吗?” “那我去了他能给我相思扣的解药吗?能让我变强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这个谁也不能肯定。但是真能入了他的眼的人势必会继承他的衣钵武功,成为无间地狱之主。” “我要去,去了还有可能,不去就永远没有可能。”雁潮也站起来一杯酒倒进喉咙里却被呛得咳嗽,他挺了挺还不甚强壮的胸膛,一脸的坚决。 “好,那你跟我来。” 第二十七章 忘川彼岸花(三) 绊绊起身带着雁潮绕过合欢树,穿过藤萝薛荔撘起的花架子,推开两扇朱红雕花门。睍莼璩伤 屋子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闻得一股清甜幽香铺面而来,就如深夜绮梦越发的让人沉迷流连。 绊绊点着了挂在墙上四角的八宝琉璃灯,屋子浸润在一片暮春花谢日落纱窗的醉暖昏黄中。 雁潮四处打量,却只见一个空屋,不但没有桌椅板凳,甚至连灰尘都没有,雁潮疑惑的望着绊绊:“绊绊,这里能见到七绝王?” “能不能见到就看雁潮的机缘了,你且稍等,一会儿自见分晓。”绊绊说着,拿开八宝琉璃灯的灯罩,在火焰里撒上了些紫晶色的粉末,粉末遇到火焰在细微的毕啵声里炸开蓝紫色的一团,那团团簇簇之间宛若一朵千瓣堆卷的曼珠沙华。 雁潮被这美丽妖异的景象吸引震撼,却没有发现他身后雪白的墙面正发生着变化。 “雁潮,你看。”绊绊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紧张。 雁潮顺着他指点的方向看去,但见那面墙上已经浮现出一幅画卷,浓墨重彩瑰丽夺目,雁潮的眼睛仿佛给那画面黏住了,再也不能移动半分。 画面正中一条长河,河水表面盈盈清清,却一层层深下去,底下的竟然是墨黑如蓝。这河隔着两岸,一边花开血色曼珠沙华残毒凄艳一世苍凉,一边花开雪色曼陀罗华云悦意华一步天堂。 这莫非就是老花口中的忘川河? 只听得绊绊幽幽说道:“当日佛祖要渡违反天规的红花过河,却不小心将它掉下忘川河,待捞上时,红色尽褪,之余若雪白色。佛祖沉思大笑云:“大喜不若大悲,铭记不如忘记,是是非非,怎么能分得掉呢,好花,好花呀。”从此佛祖便将这无情无欲的白花叫做曼陀罗华,遍开彼岸。可佛祖不知红花褪在忘川河里的红色穷尽它一生的怨念痴恨,引得河水也怨念滔天,中日哀嚎不断,地藏菩萨听之不忍,随把红色集于一粒种子里,种在来路上,一朵红艳更胜之前的花开放,地藏菩萨长叹:“你脱身而去,得大自在,为何要把这无边的恨意留在本已苦海无边的地狱里呢?我便让你做个接引使者,指引他们走向轮回,就记住你这一个色彩吧,彼岸已有曼陀罗华,就叫你曼珠沙华吧。”从此,三途河就有了两种完全不同的彼岸花,一个长在彼岸,一个生在忘川河边,跨过地狱就是天堂,雁潮我来渡你可愿?” 关于彼岸花的传说雁潮早有耳闻,今日对着这几乎可以乱真的画面听绊绊娓娓道来,心中有了更深的激荡,他在那红白颜色中逡巡,眼神中颇有向往神色:“绊绊,请你渡我!” “雁潮,我再说一句,情字唯伤,如你真能近的七绝王,万不能伤他。” “绊绊,你说什么我不懂,我怎么能伤了他?” “你记住就可,日后自会明白。” 绊绊一甩衣袖,又一蓬粉末打到另外一盏琉璃灯里,不一会儿灯盏靠近的那面墙也缓缓有了变化。 雁潮看着渐渐浮现的画面,心尖像被闪电劈过,簌簌的电流颤栗到全身,引得他气血翻涌,几欲狂喊出声。 雁潮到底看见了什么? 第二十八章 地狱七绝王(一) 雁潮到底看到了什么? 一座曲桥拱成半月湾玄,两边镶着白玉栏杆,桥下是碧叶铺展,朵朵水芝盛放肆意不分时节。睍莼璩伤 临水而建的房屋宛如画船,琉璃彩瓦妙丽庄严,抟梁雕彩刻凤美不胜收,玉石砌阶,琳琅为柱,青石铺地,瑞草环边。 屋檐下层层白纱无风自扬,四个少女雪肤半罗、黑发垂肩立于纱幔前,垂首顾盼间,粉面桃腮,云堆翠髻,别样风流,端的春色无边。 纱幔尽处,兰室优雅。半壁灯明,一盈帘珠。 景泰蓝掐丝宝鼎香炉里檀香袅绕,美人裙裾样儿的水晶瓶里野姜花开似雪,焦尾瑶琴弦停音黯,龙泉宝剑锋芒敛鞘置搁琴畔。 一个男人卧在铺着雪白波斯毯的软榻上,红衣半掩,雪肤香肩,一朵曼珠沙华滟滟开放在锁骨末端,随着淡淡的呼吸似有生命般散发着销骨噬魂的浓郁馨香。 男人懒懒抬手,纤丽秀指轻轻划过身旁独山墨玉茶几上的缠枝蔓花古铜镜,清幽镜面上泛起彩凤摆翼般的五色华光,,可是这霓虹丽影偏偏入不得他眼底半分。微微挑起凤目,他冷冷注视着珠帘外深远到虚无的山石荦确。 雁潮看着画上的男人,只觉得他的目光生生穿进了自己的身体,那种疼痛悸动让他脸红耳热内息全乱心魔乍现,几欲狂暴的大喊。绊绊见他面色不对,知是内力尚浅定力不够,忙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暖的内力输进雁潮丹田,方压制住错乱的内息。 雁潮大口的喘着气半天方平复下来。 “绊绊,这男人是七绝王的男宠吗?只看着画就可以让人心神大乱,有了他别人都成了鞋底的泥,我还去个甚。” 绊绊捏住雁潮的手,低低说道:“这等子混账话去了那里可不能说,这人便是七绝王。” “啊!”雁潮的嘴张的很大,一个鸡蛋塞下去还有富余。 “他,他是七绝王?怪不得,怪不得。”雁潮似是魇住一般,自己喃喃低语。 “怪不得什么?”绊绊见他失神的样子倒也不奇怪。 “怪不得老花说能被七绝看上这男人做的就爽了。” “小混蛋,你这是色心大起呀。”绊绊一巴掌轻轻打在雁潮脸上,却也不疼,更似情人间的玩闹嬉戏。 “嘿嘿。”雁潮憨憨傻笑,这孩子凌厉如刀锋温厚如静水聪明如狐狸憨傻如土狗,这点点面面凑成一个鲜活的少年,依稀中与脑子里那个红衣身影重叠,跌落在时光的河床上,那人手捧绒毛小黄鸡笑的天真无邪:“小绊绊,快来看,快看呀,小鸡出壳了。”也看见那人手执短刀将一人剥皮剔骨“绊绊,你可看清,这就是负我的下场。” “雁潮,如果你真能成为七绝的男宠他会把一身本领都传给你,你也可能成为下一个地狱王。” “那我就可以打败澜清了?我要让澜清看看,我也可以把他踩在脚下。”雁潮说此话时眼中一层肃杀,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嗜血的魔性。 绊绊大惊,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退后几步,手紧紧的按在左边心房上:“太像了,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雁潮并没有注意到绊绊的变化,他又把目光转到画上,画中的七绝王嘴角微翘,像是对雁潮自不量力的冷漠讽嘲,可纵是他一副疏离冰冷的模样也掩不住他从灵魂里透出来的妍媚,就如那做接引使者的曼珠沙华,明知有毒,却让人不由自主恋上孤独,迷上冷酷。 越仔细看雁潮越觉得画上的七绝王在对着他笑,只有眼睛在笑,溶溶的笑意从黑丝羽睫的藩篱里泼洒出来诱着雁潮的灵魂一步一步坠落在黑波翻涌冷意彻骨的漩涡里。 第二十九章 地狱七绝王(二) 雁潮觉得他穿行在一片鬼林里。睍莼璩伤 林子很黑,黑的像夜晚,不,不是夜晚,夜晚还会有星有月,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盲人一样的黑。 没有光,却有声。是毒蛇呲呲的吐信声,是夜枭的磔磔歼笑声,是吸血蝙蝠的哗哗振翅声。 雁潮的心被一只大手抓住,随着沉重的拖动步子,撕扯的生疼。 如鬼魅牵扯的黑雾愈来愈重,狠狠的压进他的胸腔里,每一次喘息都在和死神交换条件, 嘴里腥甜上涌,鼻管里流出黏稠的液体,神智一点一点被黑暗覆盖,死神铺好一张干净柔软的大床邀请疲累不堪的他躺上去。 难道这就是地狱的尽头? “雁潮,雁潮。”是绊绊,“绊绊你在哪里?”睁开眼,却没有绊绊,入眼的是一片血红,红色的曼珠沙华,像铺着一条通往地狱的红毯。 原来这只是地狱的源头。 雁潮踏上去,脚下厚重黏腻,仿似每一步都踩在血海里,红花狰狞,怨怒咆哮,燃起烈烈的火焰,雁潮被红色的火舌舔吻吞噬,皮肤毛发都被烧灼,焦炙蜷曲,变成焦炭的黑色。 火焰燃烧到眼睛里,死神在这片妖艳中起舞,诉说人世的痴嗔怨,罪孽的欲海几乎要把人的灵魂戳穿,雁潮竟似自己从脚开始一点点被腐蚀化为地上的一滩新血,然后灰飞烟灭。 红花凄凄冥唱:“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雁潮没有岸,面对澜清的伤害诬陷他表现的从容淡定坚强,可是他的心肝脾胃肺早就被伤的残缺不全,不能活,也没法子活,唯有殊死一搏渡到彼岸方可从新来过。 雁潮一步一步挨下去,每痛一次他都在心里念一遍:“澜清、云深,今日雁潮受的苦他日必千倍奉还。” 细雨沙沙如情人的手婆娑着少年,天籁远歌般声声呼唤“醒来,醒来。” 雁潮睁开几乎被灼透的双眼,待那层血色退去,只见微风细雨里,曼陀罗华千瓣牵绊,若雪涌云,直至天边。 “好美。”雁潮不知是梦,抑或梦中还有梦。 “喂,醒来,醒来,快醒来。” “是谁在耳边聒噪,遭了,早课要晚了,怎么办,大师兄又要罚打扫茅厕了。”雁潮梦里恍惚,急着起身,却偏偏身上绵软的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他死了吗?” “不会,你看他呼吸绵长平顺怎么会死。” “是呀,这么俊俏的少年郎,死了怪可惜的。” “你可是看上他了,舍不得他死?” “谁看上他了,小蹄子,在胡说我扯烂你的嘴。” 是谁?谁在自己耳畔说话,不是二师兄,对,雁潮,你已经被逐出师门,澜清说你再也不是无为观弟子,对,我已经不是无为观弟子。 雁潮猛地睁开眼,却见一个大眼秀丽少女正居高临下看着自己。 见他醒来,少女蹲下身,小酒窝里溅出笑意:“小孩儿,你醒了。” “小孩儿,你他妈的叫谁小孩儿,看你胸前还是平地上两个小土包,比小爷的也大不了多点儿,说谁是小孩。”雁潮心里这样想可没敢说出来,他艰难的动了动身子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台阶上。”少女笑意明媚说话也不啰嗦。 雁潮撑起半边身子,果然见自己躺在一层汉白玉台阶上,再举目四望,只见一座曲桥两边镶着白玉栏杆,桥下是碧叶铺展,白中透着浅碧的水芝花婷婷袅袅开的一晌贪欢。 曲桥,水芝、房屋、廊柱、花草无一不和画中重叠,雁潮不顾身上的酸痛,蹦将起身, “这是无间地狱?” 第三十章 地狱七绝王(三) “这是无间地狱?” “当然了,小孩儿,我是魑魅魍魉中的阿魅,你可以叫我魅姐姐。睍莼璩伤” “魑魅魍魉,要是阴间的魑魅魍魉都这么好看,大概阳间的男人都该去了。” 雁潮的话无疑取悦了少女,她的小酒窝更深了,她抓着雁潮的手仔细的看了看:“还好,没受伤,就是有点脏。” 雁潮这才想起自己差点被红花业火烤成烧乳猪,急急看了周身上下,完好无损,衣服连个角也没有破损,好生诡异。 “阿魅,你在干什么?冷总管不是吩咐你带他去梳洗的吗?”高几层的台阶上站了一个女子,看着比阿魅要大几岁,一样的鹅黄纱衣下胴 体丰满,真真已是峰峦如聚波涛如怒了。 女子缓步走下台阶,白色妆花百褶纱裙窸窣作响,两条浑圆大腿若隐若现,她走至雁潮面前捏着雁潮的下巴说:“这等货色也就一般,冷总管怎么就答应让他来了?” 雁潮被一女人所制,自是心生怒意,怎奈浑身酸软使不上一分力气,傍边的阿魅忙喊道:“阿魍你好生无礼,怎么他也是总管亲自要的人,快放手,我带他去梳洗。” 被唤做阿魍的女子松开手,鄙夷的哼了一声“滚吧,反正迟早要杀了丢到忘川河里。” “懒得理你。”阿魅牵着雁潮的手道:“我们走。” 阿魅带着雁潮下了台阶上了曲桥拐到一处院落,这里柴门竹扉和曲桥那边的庭水台阁大不相同。推开一处房门,只见里面竟然是一间大浴室,池台砌就虽不华丽,但触手温润,丝毫不觉凉寒。 “你好好下去梳洗一番,我把换洗的衣服给你放在池边,我在门外等你。” “魅姐姐,我们这是要干什么?” “傻孩子,你来这里为着是什么?自然是要带你去见我们的王。” “七绝。”雁潮喊出二字自觉心跳加快。 “可不许乱叫,这就是我,要是给阿魍那丫头听去,可是要拧你嘴的。乖啦,不用我帮你洗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呵呵。”雁潮衣服抱在胸前,憨态可掬。 “阿魍眼皮子浅,觉得你不行。我倒觉得你比前面的都好,虽然说没那些人漂亮,可是漂亮有什么用,王本就是人间绝色,谁人堪比。”阿魅一边走一边碎碎念,小酒窝里善意满满。 雁潮躺在清透温热的水中,舒服的几乎想要申银,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匆匆用牛乳似的香膏洗了头发,便脱水而出。 水珠欢快的沿着少年浅麦色的胸膛落到窄而有力的腰窝处,再顽皮的滑到圆润臀瓣上,大小缓急之间簌簌晶透,率性又洒脱。雁潮闭着眼睛像小狗一样晃动头部抖落水珠,脑海间云深给自己洗头束发幕幕纷至杳来,最终破碎一地。 “雁潮,洗澡要擦干,这么不注意得了风寒可怎么办?”一个温润如珠玉的声音透着亲切熟稔响起在角落里。 雁潮把衣服挡在胸前,眼神冷冷的对着那人看过去,待看清了那人,就像三尺冰柱放在热水里,登时冰消雪融。 作者有话说:潜水的读者大大,是时候冒个泡透透气了,小墨写的好孤独呀,让我看看你们亲切的小面孔吧,你们隐藏和七绝王一样深呀! 第三十一章 红衣人独立(一) 那人拿着条雪白布巾笑盈盈走到雁潮面前,覆在他滴水的发上后含笑退至一旁,他做这一切行云流水般完美,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让人觉不到一丝难堪尴尬。睍莼璩伤 雁潮也顾不得羞臊,任是头巾盖着脸,自我催眠我看不见你管你能不能看得见我,湿漉漉的把亵裤穿上,然后匆匆擦了几下头发,扯下布巾一看,咦,人那里去了? 那人无声无息的来,无声无息的走,真如地狱鬼魂一般来去无踪。 雁潮穿着停当推门出去却不见了阿魅,只是刚才的男子负手站在廊檐下。听到声响,回头还是一脸春江水暖般的笑意:“雁潮,过来,我给你束发。” 那声音干净亲切,就好像风雪夜归人见到映在自家西窗上的烛光,一路的风尘疲惫得以放下的轻松舒畅,雁潮着了魔般走过去。 男人并不年轻,细长的眼尾淡淡的画上岁月的痕迹,但是他的眼神却很明亮,让人想到了春天的暖阳,是那种能让青草萌芽桃花开放的暖阳,不耀眼不沉郁却足以照暖心房。 “雁潮才十六岁就长得如此高,小桥够不着呀。” “小桥?你是冷画桥?”雁潮终于有机会说出一句话。 “嗯,你可以叫我小桥。” “不敢,冷总管,雁潮怎敢直呼总管名讳。” “你刚才已经叫了,乖,快点绑好头发,我带你去见王。” 雁潮被他牵至一石凳上坐下,自己则站着给雁潮梳头发。雁潮自从知道他的身份后哪敢放肆,僵直的肩膀都快酸掉了。 “好了。”小桥将牛角梳子收入怀中,绕到雁潮前面仔细的看了看,“嗯,好个俊俏的少年。来,我们去换件衣服。” 雁潮木头般任他给换了件大红的涛水波绫袍子,浑身长虱子般不得劲。平日里山上只穿青布道袍,今日这轻薄透软的大红衣物上身,怎么就觉得自己成了妖物。“这澡也洗了,大红衣服也换上了,难道---要送入洞房?” 小桥见他耸肩抬背的模样,笑得眼睛弯成两个月牙:“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雁潮,好看。” 雁潮尴尬的笑笑,倒也不是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这一个绊绊一个小桥,出口成章,自己虽在山上时和大师兄学过那么两首鹅鹅鹅,草草草,可对于他们这样一个书袋一个包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呀。 “走吧,见过王就该用膳了。” “等等。”雁潮喊住了小桥,小桥好脾气的看着他,点点头。 “冷总管,我是来求相思扣的解药,你能不能给我?” “雁潮,你放心,不管最后结果如何,解药我一定帮你弄到交给绊绊,你大可放心。” 雁潮点了点头,小桥的话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还没有见到七绝,雁潮的心就跳的乱了章法。 那样的一个人任谁见过就不会忘却。 “怎么,紧张?”小桥看着雁潮僵直的腰背紧绷的脸颊轻声询问。 “嗯。”雁潮将紧握的拳头打开举至小桥面前。 小桥摸了摸,满满的都是汗,随即叠上自己的手使劲儿握了握:“别害怕,王也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你顺着他什么都好说。”小桥的手温暖干燥,小桥的眼睛宠弱清澈,雁潮一个不小心仿似又回到多年前,峰峦叠嶂的高山上,那个冷清高贵的人也是这般,眼望着眼,手握着手,到头来却是一脚踏空落入悬崖。 雁潮黑眸中似刀锋闪过,他收回自己的手,挺了挺胸胸膛大步前行。 亭台水榭花木扶疏竟然和画上绝无二致,来到那层层纱幔前,四个少女微笑侍立,大眼含笑的是阿魅,风姿妖娆的是阿魍,其余的两个容貌身形一分不差,只是一个左眼下有颗蓝色小泪痣,一个右眼下有颗小泪痣。 四人见着小桥躬身施礼,小桥微微点头便带着雁潮拂开白纱,往里面走去。 作者有话说:明天七绝正式出场,总算没有等到4万字,汗,狂汗。喜欢七绝大叔的菇凉们投票收藏留言吧!! 第三十二章 红衣人独立(二) 长长的廊宇,纱飞幔舞,是绵绵相思的千山暮雪,是滚滚红尘的袖底清风,繁华落尽,一城飞花,红衣人独立,绊惹春风晴拂艳妆。睍莼璩伤 隔得不远不近,雁潮却无法再行半分,皎珠帘笼里苍白如雪的红衣男子用春冰半溶的透明指尖拨弄着珠子,叮叮咚咚。 冷画桥也不言声,静静的站着,连呼吸都低不可闻。 时光在这一刻停驻,空气里氤氲香甜,天地安和明朗,人却魂酥骨软。 三人各立一隅,视线并不相交,各怀一段缠绵心事,一炷香时间已过,静谧之中忽听咕噜之声大作,原来是雁潮腹中五脏庙大神偏不识风流雅趣,做出这等花间喝道焚琴煮鹤之事,雁潮苦着脸抱着肚子,偏又管不了这主食大神,越发尴尬的想寻处地缝钻进去。 冷画桥如渊停岳峙巍然不动,面上更无一丝不悦讥笑,倒是珠帘后的人半挑帘笼,分不清珠光还是那人眼光只觉得寒寒璨璨打在脸上一片,忽而那人弯起形如江南新菱色如三春棠花的唇瓣儿,嫣然而笑。 雁潮心脏像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脑子里如十个女人八只鸭子哇哇嘎嘎乱叫成一团,忍不住想蹬蹬后退。 珠帘重重的被扯断,叮叮咚咚落了一地,那人的眼睛在珠光落尽时乍现风华,初看清浅晶透,再看却如忘川河般层层深下去,底子是墨黑如蓝。 雁潮不能自已,紧紧被那双眼睛拉扯,竟然有了想成鱼化鲤的愿望,去那波心游弋跳跃。 纤长颀秀的红影紧走两步,却踯躅着不肯向前,白雪做底,冰晶涂就的脸上泛起一层桃花的轻红,似欢欣似紧张似委屈似幽怨到最后都凝结成嘴角弯起的那抹温柔:“小柒。” 冷画桥听到这两个字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有放松的神色,刚想上前说什么,却没承想雁潮那熊孩子嘴快的跟切豆腐的小刀儿似的:“我不是小柒,我叫雁潮,你不就是小柒吗?” 冷画桥抬起的脚又落回了原地,似乎深受打击,手放在左胸上揉来揉去。 红衣人蹙眉凝神,似是很费力的思考什么,好一会儿他眼底深处的浓黑渐渐上升,如暴雨将至的海面,黑漆漆的风浪滔天,脸上的轻红也跟着退却沉淀到最底层的霜雪之上,但见他广袖一挥,也不知怎么的,雁潮如铁屑被磁石所吸,眨眼就到了他的手里,筋骨似被剔净,只剩一团绵软的皮肉,浑身再无半分气力。 刚刚穿上的红綾袍子被粗鲁剥落,雁潮又回到了在浴室里干净如初的模样,雁小爷此时悔恨难当,如果知道穿上只是为了给他扒下,当时不如直接挂肉来了,也不用受这被制之苦。 那人却无半分怜惜,翻着雁潮的身体就像对待砧板上的鱼,只待拿把刀刮鳞去鳃,好下滚油锅。 终于,手在雁潮的后腰处停下,滑腻如乳冻的手指细细摩挲,雁潮初始像雷电劈过,生生乍起全身的毛,接着却麻麻酥酥的涌到脚底板,再从脚底板一路上升,在小腹处烟花般炸开霞光,引得全身血液都往那处凑热闹,结果这拥堵的结果就是---小雁潮云横恣意一柱擎天。 “操,丢人丢到他大爷家了,小爷他妈的硬了!!” 第三十三章 红衣人独立(三) 草丛遮掩的那处现已长成大树,根基稳固,树干笔直,青色的筋络盘旋在粉色的主干上,虽不至狰狞雄伟,但也不容人小觑。睍莼璩伤 雁潮脸红的滴出血来,真想随便挖个坑就钻进去,怎奈手脚不能动弹,那处却热的像火炭在烧,当下恨不得生生折了这不争气的虐根。 还好在场的其余二人对雁潮的那玩意儿并不感兴趣,冷画桥只看红衣人,对雁潮的反应视而不见,红衣人只顾着揣摩雁潮腰测的凤凰纹身,对别的漠不关心。 雁潮闭上眼睛,密匝匝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暗中祈望这甜蜜的折磨快快结束。似是验证自己的猎物被盖过戳儿,红衣人长睫轻阖,低哑的声音就如喝完草药又给灌了蜂蜜添了冰糖,先苦后甜又有药香,是陈述不容置疑:“小柒,你回来了,我就再也不是了。” “我他妈的是傻 逼,什么乱七八糟的。”雁小爷心里翻江倒海,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怒气,只是红着脸粗喘,精致的鼻翅一张一合。 冷画桥岂能再容他乱说,忙上前道:“王,恭喜您找到柒公子。” 红衣七绝王一件件又给雁潮把衣服穿好,也不搭理冷画桥,眼睛只看雁潮,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小柒,饿了吗?走,我带你去吃饭,有你爱吃的东坡肉和麻婆豆腐,还有奶黄酥和蟹粉小笼包。”说着牵起雁潮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雁潮的手被他绵软的手握着,胯下的枪还 没软下去,此时他就像躺在头顶悬着剑的大软床上,眼睛润润的像迷途的小鹿频频回头看冷画桥,冷画桥对他微笑颔首,然后就跟着出去。 守在外面的四个少女见七绝王出来,忙蹲身行礼,七绝含笑道:阿魅你瘦了,阿魍你又胖了,阿魑阿魉不是不让你们穿一样的衣服吗,这样看的我好头痛。” 四个少女看看七绝在看看雁潮然后相互对视,阿魅哇的一声哭出来,上前一步抱着七绝的衣袖抽泣道:“王,您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您已经有五个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了。” 七绝摸着她的头发道:“傻丫头,我哪也没有去呀,又说傻话了,再如此罚你去吃桂花糕。”阿魅瘦弱,最不喜甜食,听闻王要罚她吃桂花糕忙吐着香she拿衣袖楷着脸,却抓着七绝的手不肯松开,阿魍一见可不乐意了,也过来抱着七绝手臂道:“王,她不吃我吃,阿魍要吃桂花糕白糖糕绿豆糕。” 七绝愠怒道:“还吃,再吃你就成小肥猪了,罚你每天不准吃完饭,每天跳五十遍霓裳羽衣舞。” 七绝和这几个女孩子闹成一团,倒震惊了雁潮:“这就是绊绊说的那个七绝王,果真是温柔似春风,不像个英雄王者的样子,倒像个花花公子。” “咳,咳。”冷画桥在身后咳了两声儿,众女子忙退到一边,低眉蜷首不敢放肆,到是怕小桥多过怕七绝王。 “你们几个还不吩咐下去,王要吃饭,就摆在悦可轩,菜式要有东坡肉和麻婆豆腐,小点要奶黄酥和蟹粉小笼包,其余的按照菜谱去做吧。” 几位少女盈盈退下,小桥在前躬身挥袖:“王请移驾悦可轩吧。”说着便要在前引路。 “小桥,你退下吧,我要和小柒单独说话。”此时七绝说话渐渐流畅起来,声音也不复黯哑,虽温和清越,却有不容抗拒的王者气势。 冷画桥垂首称是,临走前看了雁潮两眼,两人的眼光在空中相交,心里都说了好些话。 雁潮:“你别走,我该怎么办?我和他在一起太紧张,救救我。 小桥:“好好听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准再乱说话,否则有个三条两短我可不管。” 七绝倒不理会他的大总管和他刚认的小柒如何心有灵犀,现在他的心思一门儿放在雁潮的手上,今生今世能有机会再度握着这只手,他断不会放开。 第三十四章 碧草雏雁飞(一) 踏上铺着石子的羊肠小径,两边翠竹夹道,幽凉遍生,端的让心也安来神也宁。睍莼璩伤 悦可轩中银红蝉翼纱糊着窗子,映着那片翠色,分外的素净雅致。一张枣红鸡翅木大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精巧的小点心,七绝让雁潮用清水净手,拿一方雪白的丝帕给他抹干。七绝做这一切很虔诚,就如一个经年拜佛的信徒,擦拭祭器。 雁潮大气儿也不敢出,像个木偶一样任他撮弄,他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个七绝王再温柔也是把自己当个小玩意儿,就像小女孩抱着的玩偶。 缠丝玛瑙碟子里放着荔枝葡萄新菱鸡头,七绝逐样儿拿了放在雁潮面前,笑着看他吃。 雁潮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是对着这么个人,压力大于泰山,雁潮真怕前一刻眼睛里淌蜜的家伙后一刻射出暴雨梨花针。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雁潮小朋友的饭前甜点吃的像填鸭,什么鹅油卷奶黄酥,蟹粉笼包酒酿汤圆,桂花糖藕粉糕桂圆莲子百合羹,时不时就着一双红酥手喝一口白瓷彩绘汝窑茶盅里的雨前。 直到最后一口糕点下肚,雁潮打嗝都要捂着嘴,就怕一不小心那红白粉黄的东西混一堆哪里进的再从哪儿出去。七绝道:“小柒,甜点用完了我们传膳吧!” “啊,还要吃?”熊孩子嘴张的有点大,最上面的那口水晶蒸饺差点就重返人间,雁潮忙用手捂住,一双大眼似嗔似怒又敢怒不敢言。 “小柒,你是不是不想陪我吃饭,多久了,我都这样一个人食不知味。”七绝说着黑羽长睫丝丝垂下,就如关上一扇通到心里的窗,点点失落如轻烟香雾氤氲在空气里。 “吃,我吃,我陪你。”雁潮捂着嘴话没经过脑子直接从嗓子眼儿里溜出来,说完了又恼的想去撞豆腐。 七绝一听此话,密匝匝的睫毛一绾,黑眸里五彩光华流转,浅红的嘴角孩子气的翘起,竟把头抵在了雁潮胸前。 美人在怀,如兰香气萦绕鼻端,雁潮僵直身躯挓挲着双手无处安放,一时百感交集思绪万千。人生到底是何际遇,前一刻还在山上穿着芒鞋摘野果,后一刻只能在画上膜拜的美人地狱王竟然窝在自己怀里,雁潮天雷击顶福至心灵,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淡定从容也不过花了几个心思起落。他一手环过七绝的背,一手摸着他柔软的黑发,嘴里念念有词:“乖啦,乖,以后天天陪你吃。” 七绝抬头那一刻笑得很是灿烂,后来雁潮和别人形容那一笑时竟然词穷,吭哧半天只说了八个字“花开满园凤舞九天。” “来,小柒,让我们把这些都吃光吧。”七绝的微笑还是那么美艳,但是雁潮忽然就看到了魔鬼披着华美的外衣。 这次饭吃过以后,雁潮三天都再没有吃饭,见到食物就想吐,难得的是七绝也没有再找他去吃饭,每日里他倒和阿魅四姝混的烂熟。 这日里一场新雨过后无间地狱的天空如洗,七彩长虹当空而舞,如梦似幻。雁潮赤脚踩着潮润的青苔,满意的看着青苔在自己的脚下咕唧咕唧的冒绿泡儿,沾染的满脚都是碧绿的汁液,不由的放肆的怪笑。转头却看见一身红衣的七绝立于廊檐下,在晴明湿润的天空下衣袂飘飞,红绸衣衫像火焰般飘动,如此鲜活烈艳的美景镌刻入岁月,在生命里张扬。 第三十五章 碧草雏雁飞(二) 雁潮看着七绝,有那么一瞬心都停止了跳动,待清醒过来七绝已经坐在他身边。睍莼璩伤雁潮一时色迷心窍忘了眼前的人是一个收起利爪的老虎而不是被人豢养的小猫儿,他扒掉七绝的木屐,七绝的一双脚大小适中玉雕雪琢甚是精致,白希中透着淡淡粉色,就像乳白花瓣中粉红芯蕊,雁潮竟不觉捧在了掌心里。 七绝微闭着眼似是很享受,任雁潮按着自己的脚踩在青苔上,一种沁入肌肤的冰凉柔软直透到心脏,似乎在石头芯子里穿过一个小孔 ,那一缕幽凉正从孔里透出来。 七绝抿着嘴淡淡含笑,将沾着苔藓的脚板蹭在雁潮脚上,两个人你踩我一下我踩你一下玩的兴起,一个大人一个半大小孩倒都变成了垂髫童子。 阿魅和阿魍远远看着,阿魅的大眼睛里含着眼泪,她低声和阿魍说道:“好久都没有看到王这么高兴了,前些时日他整整五个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王不会有事的,你看他现在多好。”说着两个人都闭了嘴,看着苍苔上的两个红衣男人。一个玉骨清姿如冰天雪地里盛放一树红梅,一个侠骨英姿如晴空万里的一抹艳阳,形影交汇相得益彰。 “你看,你个子比我高可脚都没有我大,你看你看。”雁潮扳着七绝的脚和自己比大小。 七绝今天似乎不爱说话只是拿脚趾去骚雁潮的脚心,雁潮痒不过,笑的东倒西歪。忽然他扳过七绝的脚,发现金子似的大叫:“啊,你左脚原来有七个脚趾头呀,一二三四五六七。好神奇,我见过六个的,可是第一次见七个的。”原来在七绝的左脚小指处傍生了两个小小的肉指。就如小树上分出的两个叉,虽有几分别扭,但也算可爱。 雁潮只顾用手拨弄,并未看见七绝脸上乌云密布,一只手明明如绵柳可握住雁潮的手腕就像钢钳铁杵一般,雁潮疼的脸上冒汗,不解的看着先前还和风细雨的七绝。 七绝像厨娘捋葱叶下过一样捋起雁潮的脚,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细眯的凤眼睁大,最深层的黑波翻涌,一巴掌就抽在雁潮脸上。 这一巴掌虽然未用内力,但下手颇重,雁潮几乎觉得自己的半边脸都给打没了,口鼻之间鲜血流淌,滴滴答答洇到青苔上。 “你发什么疯?”饶是口齿不清,雁潮还是吼过去,怒火从太阳穴那里迸发,整个人都簌簌抖成一团。 “贱 人,你敢冒充小七,我今日就扒下你这层画皮。” “你放屁,我一开始就告诉我是雁潮,雁潮,雁潮,是你自己非要说我是什么鸡 巴小柒,你有病,你就是个疯子。” 七绝忽然笑了,眼睛里却如深秋山间的深潭,冷意彻骨:“来人。” 话音刚落,四个黑衣人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七绝面前,他们恭首侍立,静听七绝吩咐。 “把他腰上有纹身的那块儿皮给扒下来,不准连着一点肉。” 四个人一拥而上把雁潮压在地上,雁潮赫然看着那双白玉般的脚踏在青苔之上,这些鲜润可爱的绿色现在却像毒蛇的粘液爬上七绝的脚背上漫上衣服掺入到身体里。 红绫夏衫在几个人的手里撕成碎片,雁潮赤身果体被按在地上,黑衣人的武功高强,所置之处都是雁潮的大穴,此时雁潮就如一尾频死的鱼搁浅在陆地上,也顾不得羞臊,只张着口微微喘息。 阿魅和阿魍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待反应过来,阿魍急喊:“快去找冷总管。” 第三十六章 碧草雏雁飞(三) 七绝袖手站在旁边,冷冷的看着雁潮。睍莼璩伤少年的躯体纤长柔韧,常年练功的缘故全身的肌肉紧实,臂膀和大腿皮肤下 滑动着力量,胸前樱点粉红浅淡,腹下 体毛还未长全,疏疏朗朗的掩着浅浅粉红的一挂。 七绝最后的目光锁在雁潮的后腰殷红凤凰纹身上,但见那凤双翼纹彩尾摆云霓纹于麦色肌肤上,似下一刻就会燃起熊熊烈焰涅槃而舞。 黑衣人如哑巴一言不发,其中一人抽出一把短刀,刀锋淬蓝薄如柳叶,那人单手压着雁潮的肾俞穴,刀尖抵在皮肤上。冷冷的触感让雁潮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一粒粒小疙瘩浮起皮肤上,就算被几人制住,身上的肌肉也轻轻颤动。 黑衣人手法娴熟,手中刀一伸展,就画下一条笔直的细线,血珠从线里冒出来,细细密密,甚是妖娆好看。雁潮并未觉得疼痛,倒是心里跟着刀锋打颤,遂咬着牙喊道:“七绝,你这个疯子,你想把小爷怎样?” 七绝的玉足挑起雁潮的下巴,一双眼睛硬如磐石直磨砺到雁潮最柔软的瞳孔中:“冒充小柒者,死。” 死字刚落,只听得嘶的一声,黑衣人手里已经揭起薄薄的一块人皮,犹有血珠滴答滚落,衬得皮上的凤凰意欲飞起,鲜媚绝艳。 “啊……。”雁潮一声惨叫,剥皮之痛渗入骨髓,疼的五脏六腑都不是自己的,他把手深深的抠进青苔里,手背上蜿蜒突起的粗筋成了诡异的苍绿。 “现在可知道痛了,敢把小柒的凤凰纹在身上,你说我该不该把你的肉一点一点挖出来,看你有没有把骨头也装成小柒的模样儿?” “小爷的纹身自小就带着,谁稀罕装什么七七 八八,我说你一会儿把小爷当成他,一会儿又不是,这是病,疯病,你得治。”雁潮说完这长长的句子,就像跑了三千里路,筋骨痛软,大口粗喘。 “好,看来我对你还是太好了,我不容你亵渎小柒。来人,把他的脸皮也给我扒下来。”七绝嘴角的笑意更深,却让人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柱。 “他笑得时候就像春风吹放百花,他怒的时候就像狂风撕卷雪花;他温柔的时候万年雪山都能融化;他残暴的时候盛夏酷暑都能结成寒冰。”雁潮忽然想起绊绊当时的话,果然,果然。看来今天难逃一死了,只是这来到无间地狱数日竟然连解药也未给大师兄取的,这死太不值得,想到此雁潮咬牙道:“等等。” 黑衣人停下揪雁潮脸皮的动作,目光请示七绝。 七绝一摆手道:“你还想说什么?” “七绝王,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好,先把相思扣的解药给绊绊送去。” “相思扣?解药?看来你知道的还真不少,今日我断不能留你。”七绝的脚踏在雁潮被剥掉皮肤的鲜红嫩肉上,微微用力,那里便如海绵挤水一般密密挤出一层血珠,汇成一条小溪沿着腰部的凹陷流到臀 沟里。 第三十七章 祸兮福所倚(一) 雁潮痛的直打哆嗦,眼圈通红,却倔强的咬紧牙关不吭一声。睍莼璩伤 雁潮的臀圆润挺翘,此时赤 裸无助的微微颤动,鲜血在上面绘就艳丽魅靡之态,扭曲残忍的让人血脉偾张心驰神荡,有种破坏毁灭的快意。 “王八蛋,疯子,枉你生了一副好皮囊,心就这么黑,活该找不到你的小柒。”雁潮痛到极处,便逞起口舌之利,好像这样能把痛苦减轻几分。 七绝脚下使力,白净的脚上绿汁染就现又覆上血迹,雁潮听得见自己脊柱断裂的清脆响声,细小绵密的刺痛传至周身,被无限放大,雁潮都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捏碎的茶杯,到处是拼不起来的碎片子和淋漓的茶水,满嘴里全是血腥的铁锈气味,血沫子沿着嘴角汨汨流下,呼吸已经不能连续,雁潮在阵阵黑暗里看到了那些血红的曼珠沙华。 “住手,王,你要把他打死吗?”这声音好像是小桥。 “他敢冒充小柒就得死。”七绝的声音那么冰冷干涩,就像刀锋擦过皮肉。 “可是你说他是,你想想你怎可能错认?这些年那么多男孩子你可曾错认?鬼谷神算说只是小柒转世,转世的人怎可和原来的人一模一样,你自己想想,打死了可别后悔。” 再没有听七绝说什么,似乎有些迟疑,雁潮心里愤不过,挣着最后一口气骂了一句:“我 抄你八辈儿亲祖宗格老子辣块妈妈的没奶小娘皮。” 这句骂人的话雁潮轻易不出口,只是在被惹的急的不能再急了的时候脱口而去,没有人教,更不曾学,天生的原创神作。 雁潮的声音虽然低弱,七绝却是一句不差的听进了耳朵里,他面色慌张的看了看小桥,小桥一脸的无奈和痛惜,七绝此时觉得心神欲摧肝脾俱裂,他颤抖着低喊:“小柒。”接着风般把雁潮抱起,就带至暖阁里。 雁潮此时已经昏迷不醒,不着红衣却也艳红一片,一路上已有不少血珠子滴落。七绝也顾不得这些,他把雁潮放在铺着雪白毯子的锦塌上,手指抵与他的灵台穴,一股大海深川般的浩瀚内力送入雁潮的督脉,虽不曾清醒,但雁潮的呻 吟渐次弱了下来。 小桥随后就至,他见七绝把内力输给雁潮,不敢打扰,静候在一边。 半晌,七绝收掌,耗费这许多内力似乎并未曾给他带来任何不适。 小桥把手里的犀角圆盒递给七绝:“王,这是黑玉断续膏,快给小柒公子接骨吧。” “嗯,你这是从兰舟处所得?” “是,本来想请他亲自过来,可是你也知道他的怪癖这许多年他谁也不见,只给了这药膏。” “不来就不来吧,你不必勉强。来,帮我给他接骨。” 黑玉断续膏乃千百年来江湖传下的圣药,再加上七绝的深厚内力,小柒的断骨定可恢复如初,只是这皮肉之苦却是要经受一番的。 一切收拾妥当,七绝用温水浸过得布巾给雁潮擦去身上血迹,小桥问道:“可让下人来做?” “不用,小柒不喜欢别人触碰他的身子。” “王……。” “对了,小桥,小柒要相思扣的解药,你去拿了给他吧。这些年外面的事情一直是你在打理,我也不想过问什么,不过别人口中所谓的魔教已经不存在了我不希望和它有关的任何东西流传在江湖上。”七绝说这话是眼眸中精光爆射,就像一把妖刀脱出了华美的刀鞘, 展露出杀人弑鬼的血刃锋芒。 “是,我一定会追查清楚。”小桥稍作停顿似乎还有话讲却没有开口。 “有什么就说,那人的好处你没学来,装腔作势倒是学的十成十像。”七绝眼中的不耐像水中的卵石,清水流过泛起冷冷幽光。 “王,如果你真认定他是小柒,就该对他好点,毕竟转世的人是以全新的生命来存活的,这孩子本与小柒容貌就有差异,身体上又怎会一模一样呢?” “我知道了,奈何桥上喝过孟婆汤,他已把前尘俱忘,却不知我易容成他的模样替他守着这无间地狱十六年,我会一点一点让他想起来,想起从前,想起我,想起一切。” 小桥看着他眼里的狂热,很多话在舌尖上滚动,最后只能艰难的咽下去,难过的低下了头。 作者有话说:七绝和雁潮开始互动了,有虐有爱,亲们收藏我吧! 第三十八章 祸兮福所倚(二) 雁潮做了一个梦。睍莼璩伤 梦里他浸泡在暖暖的温泉里,温泉水似一只温柔的大手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身体,从心底到身上都洋溢着懒洋洋的舒适。 温泉四周鲜花瑞草繁茂,白雾蒸腾的上空正有轻盈洁白的雪花飘落。 雪花贴在肌肤上凉丝丝的,却倏尔不见,只留下滴水珠似情人的小嘴吮 吸着烫热的皮肤。 心神已经清醒,可眼睛偏偏黏住般睁不开,却感知到眼前黑白交错的光影,一时间如此恍惚,不知今夕是何年。 “醒了就睁开眼,再土狗一样一个劲儿往我身上拱,我可不管你身上有没有伤。” 雁潮猛然睁开眼睛见自己裸身盖着青綾锦被,七绝正半伏在自己身上,说话间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 雁潮使劲往后缩身,想和他拉开距离去不想牵动伤口,痛得他呲牙咧嘴。 七绝抬眸展眉轻笑,,纤秾秀丽的手指划过雁潮的耳根,柔嫩滑腻的触感让雁潮的耳朵布上一层粉色,心脏似乎被什么击中,酥酥麻麻直到脚底板。 他棠花色唇瓣含住雁潮的耳垂,热热的气息钻入雁潮的耳蜗似乎还渗透着蜜糖的香甜:“小柒,做我的男宠好不好?” 雁潮像被蜜蜂蛰了酥麻过后却是尖锐的疼痛,他见识了百样儿的七绝,那个冷戾狠毒要将自己扒皮剔骨的七绝却成为最终的定格,此时他就像收起尾巴毒针的蝎子虽极尽温柔勾缠,雁潮却忘不了剥皮之痛,他绷直了身子猛地推开七绝,输人不输阵的说道:“凭什么我给你当男宠,就你那模样给我当男宠还差不多。” 雁潮话刚出口就恨不得扇自己俩大嘴巴,没想到七绝却不生气柔声道:“要是小柒喜欢,你就来当这无间地狱之主,我做你的男宠又何妨?” 疯了,疯了,果然是疯子。 对待疯子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言,只有成为比他更疯的疯子方可战胜他。 “那,那,那你是不是先起来让我穿衣?” “不忙,我们再来一次。”说着七绝就掀开雁潮身上的被子。 雁潮身无半点遮拦暴露在七绝眼皮底下,也顾不得羞耻只想着自己可能在劫难逃,一面扯着被子一面胡乱说道:“你,你干什么,你是我的那什么,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你不准随便干什么,我的亲祖宗,你到底要干什么?”乱七八糟吼一通最后声音里都有了哭音儿。 七绝眯着眼翘着嘴角着迷的看着雁潮,他发觉自己越发迷恋这孩子又痞又傻又混的样子,和他心里的小柒无处不贴合,伸出手指将雁潮额前的乱发拂开,棠花色的红唇印在额角。就像一片花瓣飘落水面,又像月光漏洒花荫,斑驳着连时光都能融化的温柔。可就是这种温柔却像天雷一样把雁潮劈中,他从醒来到现在小心脏就宛如小舟行于浪头之上,一浪高过一浪,最终一浪把他拍在了沙滩上,不,是一吻拍在了七绝床上。 接下来七绝一句话让他彻底成为泉凅之鱼“不干什么,只干你。” 第三十九章 祸兮福所倚(三) “干,干我?七绝--王,我浑身是伤,没皮没毛没骨头了,上我你还不如上条大泥鳅。睍莼璩伤”雁潮边说边使劲儿擦了擦额头七绝亲过得地方,总觉得有一张小嘴儿贴着,引得他那里的皮肤一阵阵发紧。 七绝把手搁置他后脑的风府穴上,一股内力便如百川汇海般涌到了体内,雁潮立时又有了泡温泉的感觉,身体七筋八脉各处溢满暖流,轻如羽毛一般能漂浮起来,雁潮恍然大悟,原来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七绝一直往自己体内输送内力,这干自己原来是个如此干法,甚好! 雁潮意识分散索性睁一眼闭一眼偷觑七绝,七绝长目轻阖,密匝匝的睫毛弯成新月的弧形,被穿窗而入的夕阳打上一层茸茸的金边。 “专心,你想让我们两个都走火入魔吗?”七绝眼未睁开却能洞悉雁潮的一行一动。 “噢。”雁潮刚想闭眼,忽然看见七绝头上紫气弥漫,隐隐烟雾里似有一只火凤展翅清鸣,雁潮不由得大惊大奇,待有所觉醒却已经迟了只觉肋下气血翻涌,闷痛难当,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闭眼,凝神,气沈大渊,再跳回尺泽,下至鱼际,盘旋往复,最后收至檀中穴。”七绝另一只手贴到雁潮灵台穴,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去,约一炷香后方平复下来。 七绝收掌在胸前捏了百合花的形状,调息运气。斜阳正照在他伸出的手指上,粉红透明,骨骼和血脉朦胧可见,似微尘中悬浮的脆弱水晶。雁潮胸中一热,竟也不记得自己一身伤本是拜他所赐,一心的不忍与怜惜。 小雁潮鬼门关里走一遭,却学不乖,忘了这色字头上一把刀,也忘了这人间真绝色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之人不欺雁潮也! 片刻后七绝睁开凤目,雁潮自觉低下头,喃喃道:“那个,对不起,差点害你走火入魔。” “小柒,我来问你,你的任督二脉可曾受损?”难得大魔王美人没有生气。 “没有呀,我从小虽经常挨打,但无人伤我经脉。” “挨打?小柒,我打你疼吗?”七绝的手贴上雁潮的脸,眼睛里满是难过与不舍。 “也不算疼,我皮糙肉厚,熬熬就过去了。”雁潮说这话时只看到七绝给自己疗伤后苍白虚弱的样子,忘了给自己剥皮时那股子狠劲儿。 七绝一把把他揽入怀里:“小柒,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话听着如此熟悉,熟悉到变成一把刀,凌迟着雁潮,澜清曾经也这样说过,可结果呢,不是一样的万劫不复,这世上说到底誓言最是无用,别人说说而已,自己听听就好,不能当真,一旦当真了,那就是刺上心口的一把刀。 “小柒,这几天你且先卧床,我给你多输几次内力,再教你些心法口诀,把你受损的经脉修复好,到时任督二脉自然贯通,你的武功造诣可进步神速。还有,你要的相思扣解药我已经让小乔送出去,你大可安心。”七绝说完取过白棉布的寝衣,替雁潮穿着妥当。 练武之人谁不希望武功精进,更何况雁潮还有复仇的野心,他自是喜难自抑,待发现七绝给自己穿好衣服才猛然觉醒自己晾着肉和他磨叽了大半个下午。 操,大家都是男人,看了就看了,怕个鸡 巴毛。 第四十章 福兮祸所伏(一) 见识了雁潮才知道什么是七绝王的温柔,换药,运功,喂药,喂饭,有很多次雁潮几乎想哭着求他:“您老人家就放过我吧,小的贼心小色胆也不大,可是搁您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整日撩拨保不准哪天绷不住自己找根儿面条就勒死算了。睍莼璩伤”这就叫有福享不得,其实真的算不上福气,谁愿意整天挨着个炸药呀,平时无害又无事,可指不定哪天就砰一下,炸的血肉横飞尸骨无存了。 在千年人参万年灵芝的滋养下再加上黑玉断续膏的奇效雁潮痊愈的很快,这日他演练一遍七绝教的心法口诀后便一个人到处溜达。 水榭旁的小亭里小桥修衣白袍正在饮茶,臂上缠着一串紫色的念珠,小桥信佛,是一个亲切好相与的人,雁潮却不喜与他独处。转身刚想走,小桥却叫住了他:“小柒,过来陪我喝杯茶。” 恍惚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叫他,小柒,小柒,怎么不他妈的叫小王八?心里腹诽着还是走了过去。小桥在成窑五彩小盖碗儿里斟上青绿的茶汤,唇角含笑道:“来尝尝我用陈年雪水烹的幸有冷香”。 雁潮端起喝了一口,但觉清香甘美,却品不出奇特之处,便道:“好茶。”说着仰头饮下。 小桥拍手变笑:“好小柒,你这饮法我可管不起的,我这梅花雪水总共才得了两坛,今日若不是得了这碾雕白玉罗织红纱的幸有冷香,是不会舍得拿出来吃的。” 雁潮正色道:“冷总管,您说的这些风花雪月我全然不懂,我从小布衣粗食,只觉人生在世一箪食一瓢饮足矣,做不了风雅。” “好你个小柒,倒是真本色,我且问你,如若真能满足你又何苦把命系于一线来这无间地狱?” “您说的对,我还是有贪念。” “三界皆苦,有谁得安。有求皆苦,无求乃乐。人一旦有了*便永无止境不会满足。” “冷总管或许您说的对,我现在不敢说往后怎么样,但总求无愧于心就好。” “无愧于心?包括欺骗七绝吗?”小桥举杯却并不饮只放置唇边,眼睛却看着水里莲叶翻卷。 “冷总管,我发现您有一个毛病。” “噢,愿闻其详。” “您肠子的弯儿道儿太多了,上下两张口都半含半露,放个屁也能夹一半儿,好功夫。” “噗。”小桥一口茶喷回碗里,接着大笑:“哎呀,小柒呀,好歹澜清也是个诗书皆通的清雅之士,怎会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 “过奖,告辞。”雁潮再也不愿和小桥呆在一起,嫌粗俗就粗俗呗,还说什么大开眼界,虚伪。 “小柒,我再嘱你一句,凡事多顺着王,随机应变才可少受皮肉之苦。” “谢了。对了,冷总管,王说相思扣的解药已经送出,不知……?” “小柒放心,绊绊早差人送到了无为观,你那大师兄现在生龙活虎了。” “谢谢。” “你这孩子真是可爱的紧,怪不得花一宵和绊绊都对你赞不绝口。”刚才明明看他是坐着,只一眨眼功夫却掠到雁潮面前,伸手摸了摸雁潮的脸。 雁潮退后几步,横眉竖眼:“冷总管,请你放尊重些,好歹你们王也是我的人。” “小柒这话可是说颠倒了吧,我们王在那边,你要不要过去问问谁是谁的人的问题?” 雁潮回头果见七绝立在一红一白两棵花树中间,白的清雅,红的妖娆,红白相配,正如七绝的风采华韵,夺人心魄又不动声色。 作者有话说:亲亲宝贝们,两个红衣男人渐入佳境了,收藏推荐评论,满200加更。亲们,带小雁潮回家吧,这孩子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备受欺凌好可怜的。 第四十一章 福兮祸所伏(二) 雁潮嚓啦嚓啦走过去,淡淡道:“今天还要干吗?” “不干了,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陪我下棋吧。睍莼璩伤” “下棋?那里有一位,我可不行。”雁潮忙回头指着小桥。 “小桥的棋路太过谨慎,走一步要想三招,太没有意思。” 听七绝这样说,雁潮忽然想起刚才说小桥肠子弯弯儿多的事儿,噗嗤乐出声儿来。 “小柒想到什么这么开心,可说来同乐?” 雁潮趴在七绝耳朵边儿上,把刚才的话说给他听,不时还看看小桥,黑眼睛里像掺上了宝石粉,烁烁闪闪。 七绝很是喜欢他这副精灵样子,趁他得意忘形之际手指顺着他脸的轮廓摩挲,眉毛,眼睛,鼻子,最后落在柔软的薄唇上。 雁潮后知后觉的发现唇上的手指,心中一悸,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七绝的眼眸一黯,手指肉眼难以觉察的抖动一下,然后轻轻在雁潮耳边说道:“你这是在邀请我干你吗?” “操,疯了。”雁潮慌的跳起来后退几步,脸上的红色媲美那树红花“下棋,下棋。” 榧木棋盘摆定,雁潮抓了一把黑子在手,但觉触手凉滑甚是舒适,便捻了一颗又是掂量又是放在一只眼睛上往里看,七绝在一旁看着笑:“小柒,不用看了,那个不好吃。” “这什么做的呀,感觉好贵。” “那是上等玛瑙做成,也不算贵,一刻大概也就值个几千两银子。” “几千两?”雁潮咕咚咽下一口口水,接着在心里默默计算这一共三百六十一子那得多少钱? “王,你很有钱吗?”雁潮向前探身,看了看四周低低的说。 “算是吧,我也不知道?” “那你比天池山下的周家村那个黑猪员外怎样?他家可是牛奶洗澡,鱼翅漱口的。” “黑猪员外?”七绝拧着好看的眉,似乎不得其解,“你喜欢,也可以用牛奶洗澡鱼翅漱口的。” “算了,算了,我也就是说说。”雁潮手一挥装作很是见过世面的样子,饶是七绝也不在意这些,两个没有钱财观念的人转眼就把这茬儿忘掉了,要是雁潮知道刚才喝了小桥一杯茶就喝掉了一池子牛奶的钱,又会怎么样? 七绝的棋技已到国手境界,而雁潮只能算是入门,而且这样的臭棋篓子偏偏还不专心,一会儿看看蝴蝶一会儿追追小鸟儿不时还在草丛里撸两把,有时七绝叫他,他就心不在焉的推一下棋子,没有路子没有章法偏偏就叫这七绝入了魔,往往一子琢磨半天方落下,雁潮乐了,还说小桥,你不也一样,便秘呀。 待一个翠色的青草蝈蝈编起来,七绝一推盘,“你输了。” 雁潮大乐:“我都早熟了,还输了,根本就跟你胡下,你段数太高我们不一个级别,玩不了的。” 话语刚落七绝哗啦啦掀翻了棋盘,几千两一个的棋子儿不少骨碌碌滚进湖里。雁潮疼的心肝儿都颤了,这个败家玩意儿,几千两一个的东西就瞎扔,真是不知道锄禾日当午,心里碎碎念着,一面到处追着棋子。 第四十二章 福兮祸所伏(三) 七绝看他那副狼狈样子越发的气不顺,上前二话不说劈手就是几个大嘴巴,立时雁潮的脸就肿成猪头,鲜血从口鼻里直冒,挨打多了,雁潮倒也不害怕,他狠狠的摸了一把鼻血,衣服上一蹭,冲着七绝就喊上了:“你这又怎么了,还打上瘾了,今儿个要不你就把小爷打死,打不死小爷就离开你这个鬼地方,疯子。睍莼璩伤” “今天就要打死你,你死了小柒的灵魂方可早日回归,这哪来的狗东西,占住小柒转世的身体,说,琴棋书画你会吗?小柒可都是这个中翘楚。” “别给小爷提什么鸡 巴小柒,爷不是,不是,小爷自小没有爹娘,请不起老师上不起私塾,大字识不得几个,会弹棉花会种地,能挖粪能做饭,你说的那些子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东西统统不会。”雁潮的瞳仁挂上红丝,他真受够了这个阴阳怪气的七绝王,比月溯还他妈的难伺候。 “下去,去把掉下湖的棋子给我捞上来。”七绝拽住雁潮的胳膊往湖里拖。 “你有病呀,你掉下去我或许还能捞上来,棋子就你指头顶儿那大点儿,更何况这满湖都是叶和花,怎么捞?” “那是你的事,快给我下去,一颗都不能少。” “滚,要下你自己下,本来就是你发疯扔下去的。” 七绝不再和雁潮废话,托起他的胳膊劈手一掷,雁潮已然落水。 雁潮在水里狠呛了几口,扑腾着胳膊,扒着池边才稳住身子。 七绝那肯让他消停,只见他广袖一挥,一股罡气扑面而来,雁潮登时觉得脸上刀割一样疼,手里也把持不住直接沉在水里。 被七绝内力击伤的雁潮似个秤砣一下子就沉了底儿,他手脚并用想向上攀爬,结果浑身如蛛丝盘磐,伸展不得口鼻间涌进大量的湖水。 喉头开始强烈的痉 挛,心肺似乎被什么狠狠挤压着,口鼻间也冒出丝丝鲜血,操,七绝,你这个疯子,就这么被你玩死了,不行。雁潮挣着最后一点残存的意志提气挣扎,在最后一刻终于浮上来水面,手抹过脸,大口的喘气。 七绝负手站在花树下,一脸的冷漠。 雁潮拖着死狗一样重的身体好容易爬上来,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蠢材,饭桶,这样的顽石又怎么会是小柒。”七绝走过来拳打脚踢,他根本没用上任何内力,但是平日里招式的凌厉娴熟还在,只几下雁潮就觉得自己肋下的骨头断了,这次也不知道断了几根,他打倒他一次,他爬起一次,然后狠狠的瞪着七绝,眼里的红丝似能燃起一把大火,把身为弱者的怨与怒和这个红衣男人一起化为灰烬。 “从今天起,你就得给我学习琴棋书画,学不好就得挨打。” “哼,七绝,你打死我算了,打不死我就走,爷伺候不了你。” “走,你往哪里走,进了无间地狱你就甭想出去。” “好啊,那你就往这里打,一脚踹死我,我死了你永远甭想见到你的小柒。” “你敢威胁我。” “我就敢,你又能怎么样?”雁潮逞强的话刚落,七绝一脚就踹到他心窝,明明就是冰肌玉骨的手脚,一会儿温柔的让人逍魂,一会儿残暴的让人丧命,雁潮的不知什么脏器给打坏了,疼痛湿润的剧集,越来越浓,它们围绕着他,触碰着他,进入他的身体,穿透他的五脏。从头到脚充满着他,在他体内凝聚成一种力量,一种足可以把他撕成碎片的力量。 花树上柔软的花瓣在若有若无的风中轻盈翕动,又像呼吸又像颤抖,花瓣无声的抖落,一片片婆娑着雁潮倒在血泊里的躯体。 作者有话说:雁潮又给变 态大魔王美人给打了,心疼不?我们雁潮的苦难才刚开始,落在七绝和小桥这两个变 态大叔手里,小日子过得五颜六色七彩缤纷了。亲人宝贝们,看文要收藏的,小墨孤单的都没有给雁潮幸福的能力了,再这样下去雁潮要ed了,求收藏,求冒泡,求留言!呜呜呜! 第四十三章 此心已荼蘼(一) “不是说了要好好对他,难不成真要他死,那今日就给他个了结算了。睍莼璩伤”小桥本在他们下棋的时候就走了,等折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不准,不准他死,我把他交给你,务必要个活的,还有教他琴棋书画,给你三个月时间。” “怎么可能,你明知道小柒打小儿就学习这些,怎么可能三个月就有所成,那你不如杀了他。” “我不管,小桥,别逼我动气。”七绝凤眸细眯,里面冷棽棽的一泓剑光紧贴着喉管。 小桥很清楚他的脾气,知道多说无益,忙把雁潮从血泊里抱起来,一路淋漓着血迹而去。 七绝站在花树下,拾起一个染着血的草编蝈蝈,那蝈蝈编的十分生动,放在掌心里似乎下一刻就要跃入草丛。 “大叔,这个先押在你这里,换我一间房一顿饭可好?” “这个?是翡翠还是碧玉我倒看不出来?” “大叔,你谪仙一样的人,怎生如此俗气,这是草不假,可小爷的玉手值千金,这草经我玉手得此造化,好比佛祖脚下开了光,无价呀!” 七绝托着这草蝈蝈,好多年前的那一幕又清晰的轮回于脑海,他把草蝈蝈贴于胸口,喃喃唤着:“小柒,你把小柒还给我好不好?” 雁潮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天堂地狱里风光一日游,小桥苦着脸抱他到了栴檀阙,隔着檀木珠儿的帘子求了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答应给雁潮医治。 那人随便拿针扎了几下,抹了些药,皱着眉就要小桥把人抱走,小桥抱着人出门后他让随身伺候的小童打水洗地,连雁潮躺过的床都扔了,当真是古怪到极点。 小桥临出门时冲里面喊:“兰舟,改天我让这孩子来谢你。” 里面无声无息,只有木珠帘晃碎光影,算作回答。 雁潮地狱王手底下捡回一条命,好吃好喝美女伺候着,可这回子小雁潮惬意不起来了,他在思考,深深的思考。 “想什么呢,都半天没说话了。”小桥拿手里的念珠轻轻拍雁潮的头。 “冷总管,你来的正好,我想和你谈谈。”雁潮的脸色苍白神色凝重。 小桥在椅子坐下,把玩着手上的念珠,一脸哄小孩的表情。 “冷总管,七绝他是不是有病?” 一向四平八稳的小桥忽然把珠子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慢慢拾起,笑着对雁潮说:“还找打呢,满嘴胡说八道。” “那个小柒小八的不就是他吗?他整天叫我小柒,说我这不像他那不如他,我是我他是他,凭什么我就得像他?” 小桥略一潋眉笑容却不变:“孩子,别问那么多,走进了无间地狱你就得照规矩来,玩不起也得玩儿,由不得你。” “可是我想知道真相,不要用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这样的话吓唬我,我现在不死也扒去好几层皮了,当鬼也要当个明白鬼。” 小桥站起来,在屋里子轻缓的踱着步子,“雁潮,今日我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从此后你是小柒也只能是小柒,今日我若不说你必不甘心,但是有些事真是不能说,你只知道小柒是王的一个故人的名字,这个人像你一般大时,一身红衣纵横江湖,艺高胆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来却死了,当年王悲痛欲绝,走入魔障,得以一个江湖高人的指点说十六年后小柒就可重生,所以王一直在寻找,而他找到的那个人就是你。” 第四十四章 此心已荼蘼(二) “那他是谁?我又怎么会是小柒?” “他是谁你不需要知道,至于你怎么会是小柒这可要问你自己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带着多少目的来无间地狱,但是你的个性脾气,你腰上的凤凰纹身,你骂人的话语,和小柒是半点不差,可是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在冷某人眼里不值一哂,七绝的手段你见识了,我的手段你以后慢慢见识,你应该庆幸打你的是七绝,换作是我,现在你又岂能躺在这里舒服的说话?七绝给了我们三个月的时间,让我教授你琴棋书画,我劝你这些伤脑筋的事儿别想,好好想想怎么学吧。睍莼璩伤” “我的目的很简单,得到相思扣的解药,学到足可以纵横天下的功夫,至于你说的那些巧合我不知道,还有,三个月的时间让我学好琴棋书画不如现在就给我一刀。” “小柒,我不想和你动硬的,伤了你还得再医你,我可不愿次次去求兰舟那怪物,但是我可以让你一点皮肉之苦不受却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小桥说这话时,还是笑的很温和,就像在赞叹一朵盛放的鲜花,可是那层冷意却慢慢的深入到骨头里,通身的冰凉。 “好了,你还是个孩子,我不该这样对你的,走吧,我带你去看看王。” “不行,我不去,我浑身是伤,我动不了,不去。”雁潮不愿见七绝,拼命摇着头。 “不是让你和他面对面,远远看一下就行了。”小桥长叹一声,语气里颇多无奈,看着真是一幅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 现已夏末,到了夜间天气微凉,雁潮受伤体弱,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噤。走得近了就看见双胞胎姐妹还在七绝住得天雨阁外候着,小桥打了个手势,二人福身下去。 夜深人静,七绝熄灯独坐看一片清辉临窗,花叶轮廓在黑暗的室内被月光清晰的凸显出来,赫然入目。月光如水,一直流淌到心底,照耀着那里的一片荒凉寂静,只,听得见落花凋零时的声声太息。 小桥和雁潮在外面站了好久,七绝从来没有变过姿势,如影子一般印在了纱窗上。 “十六年了,每晚他都这样,小柒,他等了你十六年,只有你能让他像个正常人那样活下去,你能给他吗? “我?”雁潮心里在狂喊他死活管我屁事,活该,肯定是坏事做多了报应,可是心底还有另一个声音在说:“为何他浑身都散发着孤独的快要死去的气息,为何我的心像是浸在雪水里,又冷又闷,透不过气?” 小桥何等聪敏之人,一看便知道雁潮正在心里自己和自己交锋,也不忙着要答案,长叹一声:“我们回去吧。” 月影西移,花事荼蘼,转身再回头,那抹人影却仿佛寂寞了千年。 本该是干卿底事,可偏偏就像暮春时一场暖雨,淋湿了心头,打残了棠花,这般惆怅伴着幽幽箫调,千回百转,心字香烧。 自那晚以后,雁潮果然不再满腹牢骚怨恨,他静下心来学习琴棋书画,小桥也不迫他太紧,循序善诱,一边学习一边养伤,日子倒也过得平静。七绝也不再出来为难,甚至就很少见到。 这日午后,喝完了冰凉的百合绿豆汤,雁潮坐在桌前临帖,临的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小桥说颜真卿的书法秀媚多姿清远雄浑,雁潮看来看去就那样,好是好,就是学出来到底不像。 作者有话说:雁潮是谁?七绝是谁?有没有绕进去?收藏不给力呀,小墨不开心,求收藏,读者大大们,点点小手指,收藏我吧! 第四十五章 此心已荼蘼(三) 阿魅端着一盅药走了进去,雁潮正托着腮和周公扯皮的热乎儿,阿魅笑着摇摇头,把他手里的笔一擎,倒把雁潮吓了一跳,从椅子上蹦起来。睍莼璩伤 “还说用功呢,都睡得哈喇子流出来了。” “阿魅,你吓死我了,抹我一手墨,我还以为是美人小乔呢。” “真该撕了你这张嘴,还在这里胡说,要是冷总管知道你把他比作三国的美人小乔,还不要了你的命。”阿魅假意板着脸,小嘴娇俏的撅起。 “他这名字真该和七绝换换,我估摸着周瑜他老婆还不一定有七绝好看呢。对了,魅姐姐,为何小桥对七绝一点都不敬畏,我倒觉得他反而更像这无间地狱的主人。” 阿魅一把捂住雁潮的嘴,紧张的看了看四下:“你这死孩子,整天胡说八道,这话万不可让别人听去了,王和冷总管关系匪浅,这里面的汤汤水水也不足外人道,就是我们也不甚明白,以后不准再提了。” 见雁潮还是一脸求索,阿魅拧了他的脸一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这个死孩子猪油蒙了心,钻到这是非之地,现在脱身是绝无可能,只盼着你能机灵点,也好少受些皮肉之苦。唉,其实王也是个可怜人,你要多迁就他。” “唉,魅姐姐,你们说的这些果子豆子真把我搅到一锅粥里了,他不害我倒也罢了,我哪敢惹他,好端端的就翻脸,翻脸猴子变脸狗,真不知他是猴子还是狗。” 阿魅噗嗤笑出声儿:“死孩子,真该剪了你的舌头,在江湖上无间地狱是什么名头,你把我们的王说成那个和那个,作死呀,快临帖,写不完看冷总管怎么收拾你。” “他没收拾过我,他信佛。”雁潮翻弄着上好的薛涛笺,一脸的不耐。 “他是信佛,他是信佛的魔,无间地狱上上下下全靠他一手打理,你以为他靠的是什么?”阿魅说完自觉失言,便不再言语,只低着头磨莲花伴叶澄泥砚里的松烟墨。 “好姐姐,你帮我临一会儿吧,我手酸死了。”雁潮攀着阿魅的胳膊厚脸皮来回摇晃。 “滚,要是让冷总管发现了那还了得。” “不会的,好姐姐,你写的糙点就行了,我这胸口闷痛,伤都还没有好利索呢。”阿魅抵不过他的纠缠,只好坐在桌前替他临帖。 阿魅这个姑娘有个特长,善于模仿别人的笔迹,雁潮那糙字,她临的十足十像。 雁潮半躺在一边的湘竹长藤椅上,吃着深井水湃好的紫葡萄,甚是惬意。 晚间小桥来检查雁潮的功课,看了看临好的几章字帖,也没说什么,只看看就放下出去,雁潮到底做贼心虚,出了一脑门儿的汗。 第二日他倒老实些,一直呆在屋里看棋谱,可是眼皮子老跳,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有大半天都没有看到阿魅了。 雁潮出屋,此时外面骄阳似火,他捡着树荫跟儿走,冷不防和阿魍撞在了一起。阿魍一头一脸的热汗,鬓散钗斜,好生慌乱,雁潮拽住她的衣袖问:“有没有看到阿魅?” 阿魍一个耳光甩到雁潮脸上,泪汪汪吼道:“你还有脸,都是你害了阿魅。” “阿魅怎么了?”雁潮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五指山,着急的问。 “她快死了。”阿魍说着再不理雁潮,直往西北角奔去。 雁潮毫不迟疑拔脚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今天两更了,宝贝亲人们给点鼓励吧! 第四十六章 暗恨云千涌(一) 无间地狱的西北角处有个死水湖,南疆的蛇蚁蛊虫就在这里聚集。睍莼璩伤 现虽已入秋,南疆还是酷热难当,白花花的太阳炙烤,随便扔块儿肉在地上,也能冒出烟来。 阿魅跪在湖边,身上没有一寸布绺,胸腹大腿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黑色的蚂蚁,不露一丝肌肤,远远看着就像穿了一件奇怪的黑衣服,蚂蚁来回蠕动,隐隐热风吹来,那虫子水上的波纹一样来回晃动。 阿魍看着,大叫一声就跪在地上吐了出来。雁潮的五脏翻涌,肚子里的东西混着酸水直往上涌,他用力压制着,大声叫:阿魅。“ 阿魅死人般没有声息,脸上和嘴唇都晒脱了皮,本如绸缎般的长发此刻却像干枯的玉米樱子黏在脖颈上,胸脯上的蚂蚁正排着队奋力往上攀爬。 雁潮只觉得浑身也像爬满虫子一样钻心的痒,那虫子就像在血管里慢慢爬行,让他的身体身痉 挛颤栗,他再也撑不住,弯下腰狂吐起来。 “小柒,可是不舒服了?” 是小桥,他不知何时站在雁潮身边,把玩着他从不离手的紫水晶念珠,悲悯的看着阿魅。 “冷画桥,你这个混蛋,魔鬼,你对阿魅做了什么?”雁潮踉跄爬起,揪住小桥的衣领,眼睛愤怒的能喷出火来。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扒了她的衣服涂上蜂蜜,然后再点上她的穴道,让那些虫子亲热的趴在她身上,其实那些虫子对她的细皮嫩肉似乎没有兴趣,只是喜欢她身上的蜜糖,小柒你觉的惩罚做错事的人这个方法可好?” “好个屁,阿魅做错了什么,他是你的人,你怎能这么残忍的对待一个姑娘?” 小桥对着雁潮微微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帮你临了几张帖子。“ “冷画桥,你?”雁潮再也无法忍耐抡起拳头奔着小桥的面门而去。 雁潮这些时日一直坚持修炼七绝传授的武功心法,此时初试牛刀,竟然比从前有力百倍,一拳击出,劲风中夹带着地上的沙石,呼啸而去。 小桥也不闪避,待拳头来到面前,当胸轻轻一划,竟似有一层绵绵水波挡在身前,雁潮的拳头打进去一下子没有了力道,那水波却突然涌起风浪,生生的把那只臂膀折进去。 “就这么点本事就敢替人出头,还真是自不量力呀。”小桥袍袖一挥,雁潮像一只折翼的小鸟,一下子飞出去好远。 “小柒,你看着,你记住今天阿魅的样子,她是为了你受这等虫咬蚁噬之苦。”小桥飘身如一朵白云轻柔的落在雁潮面前,却毫不怜惜的抓起他的头发,让他看着阿魅,阿魅脸上透着一层死人的灰色,昨天还是一朵娇嫩欲滴的水芝花,今天就变成了一段焦炭。 雁潮的心里像飞奔的瀑布突然凝结成冰柱,横亘在胸口,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他跪倒在地,头捣蒜一般磕进烫热的沙砾里,他哽咽,他嘶嚎,他被澜清冤枉,被云深逼入悬崖没有哭,他被七绝剥皮断骨没有哭,现在他为了他的弱小无能而哭,为他的自不量力而哭,为他的命运握于他人之手而哭,“求求你,放了她,你怎么样对我都可以,放了阿魅吧!” “没有本事的非但不能好好地活,就连死都不能好好地死,红衣柒公子从来都是让别人摇尾乞怜,怎会沦落到你这样子,滚,快滚。” “那你可会放了阿魅?”雁潮脸上有是泪又是汗又是血异常狼狈,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有用,发现对伤害自己朋友侮辱自己尊严的人竟然无能为力,别说讨回公道,就连当面质问唾骂的资格都没有。 “阿魍,去把阿魅带回来,送进药庐。”一直倒在一边的阿魍也顾不得害怕恶心,蹒跚的跑过去,从怀里掏出药粉一洒,蚂蚁一层层的落下去,像下了一阵子黑色的雨,地上马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 那一刻雁潮似乎长大了,他从未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一些道理,要自救,要救人,要活得有尊严,就必须变强,强到可以轻易的把别人碾成齑粉。 第四十七章 暗恨云千涌(二) 雁潮认真起来,可谓头悬梁锥刺股没日没夜的学习琴棋书画,还不忘修炼七绝教的内功心法。睍莼璩伤他不敢再靠近阿魅,远远的看着阿魅身上未及消褪密密麻麻的红点子,雁潮懊恼的想要去撞墙。雁潮活的小心翼翼兢兢业业,人清瘦了许多,下巴越发尖起来,脸上的五官更深刻些,似刚开刃的匕首锋芒渐渐显露,小桥看他认真发狠的样子总会大吃一惊,像,太像了,虽然不同的身体不同的样貌,但从骨子里散发的那种气势,就恍若一人。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似乎没有人再难为他,七绝暗地里看着他,也大为欣慰。 这天傍晚,雁潮像往常一样去交临帖,还未到门口,从开着的窗里看到屋里有一抹红影,雁潮不愿见到七绝本想转头就走,可被突然出现的一道寒光震慑住,再也挪不动了脚步。 那是一把刀,一把青色锋刃却闪烁红色锋芒的弯刀。 弯刀形状如一弯新月,又如美人柳眉,长不过尺余,细细的引血槽顺着极薄的刀身流畅的划过弧线。 “你要把掬艳送给小柒?”坐在椅子上的小桥身子微微前倾,神色中有些不信。 “这本来就是他的,是归还与他。” “我的意思是说他现在武功修为还浅,恐怕驾驭不来掬艳,你也知道这刀性凶,搞不好会反噬其主,不如你把凤崎给他吧。” “不用,如果他驾驭不了掬艳,那他也不是小柒。----你还不进来,在外面傻站什么?” 雁潮一听就知道人家早就知道自己站在外面,进屋后也不说话,只是远远站着。 “过来,看看这刀,以后它就是你的了。” 雁潮自不敢违拗七绝,他上前接过刀,手握在刀柄上,竟然和象牙刀柄上五指握下去的凹痕一分不差的贴合在一起,挥动刀柄,匹练虹影如一弯月牙,竟然把雁潮扬起的发丝给生生激断。 “好霸气的刀,只是刀气便能吹毛断发,好刀!”雁潮一见爱不释手,宛如见到了上辈子的情人,丝毫没有注意那两人痴了般注意他握刀的那只手,那是只左手,小柒是左撇子,小柒拿筷子拿笔都是用右手,唯有使刀是左手。 “掬艳在你手,真是凤凰落鸡窝,暴殄天物。”小桥笑容不变,说出的话却比掬艳的刀锋更让人发寒。 七绝从雁潮手里拿过刀,径直出屋道:“小柒,你可看好了。” 七绝一身红衣,站在漫洒红色晚霞的天空下,挥出闪耀红色锋芒的一刀。 挥动,刀锋发出寒淬艳光,登时就好像劈开霞光牵扯于刀尖,回风舞云龙游曲沼,艳刀噬尽云魂霞魄,自身越发瑰丽,天空却惨淡无光。 刀光并不快,就像你能看到霞光一样,可当你看到是,已经落在了你身上。 七绝刀锋挥过的一株青皮木棉树,木棉树纹丝不动甚至连枝叶都没有颤动一下,就好像情人在身上无关痛痒的一下抓挠,无痕无迹。 雁潮不解,以掬艳之利,就算是自己也可毁掉花树枝桠,怎么会连个花瓣也未削下? “小柒,你看我刚才使了几刀?” “一刀。” “是两刀,现在你看这落红可美?” 雁潮再看那花树,只见满树红花坠落,顷刻间委地成泥,只留一树虬枝。 “一艳绝十城,两刀弑百空。小柒,从今日起,你要练会这艳绝两刀。” 七绝将掬艳交给雁潮便扬长而去,小桥拾起地上红花,递到雁潮眼前,雁潮一看,那花竟然是被刀从中间剖开,整整齐齐的两半,雁潮蹲在树下,一朵朵挨着看,无一例外,这树冠头极大,少说花有千朵,一刀全落切都从中间一分为二,这是什么刀法?见未见,闻为闻,这不是人间的刀法,是九重地狱的魔刀。 作者有话说:有没有古龙大侠的“小楼一夜听春雨”的赶脚,后面会陆续延续古大侠的江湖,也许会出来卷毛李飞刀啥的,表拍我。 第四十八章 暗恨云千涌(三) 刀叫掬艳,刀法叫艳绝两刀,可那岂止是两刀,里面包含着千种机蕴万种变化,靠着两句口诀一页刀谱,雁潮想破了脑袋,也参不透其中玄妙。睍莼璩伤 雁潮使剑,现在改练刀,用的是世间少有的霸道宝刀,练习时稍有不慎,便会被刀气所伤,雁潮一身是伤却丝毫不懈怠,没日没夜钻研刀法。 那日半夜雁潮在梦里想起一处变化,忙起身下床,深井水兜头临下,激灵灵打了两个寒战,便握着掬艳立于月下。 今夜是满月,月光如水,遍地银华,掬艳魅声吟啸,响彻长夜。 雁潮反复挥舞那一刀,找梦里的感觉,有几次刀气在他光裸的脊背胸膛上留下细长的血痕, 汗水和鲜血融一起,在少年的身上密密的披了一层,圆滚滚的汗珠一颗颗从胸膛上滑下,消失在挂着松垮长裤的劲瘦胯骨上。 不远处慵懒靠在树上的红衣人似乎有些许的惊艳。 “你这招招式是对的,可是发力的角度不对。”那声音是拌过蜜糖的砒霜,甜蜜的口感死亡的滋味曾在梦里一次次卡住雁潮的喉咙,他怎么也忘不掉的。 收刀不动,却也不问,只等他说,爱说就说,不说拉倒。 “过来。”七绝月下的脸是一杯满溢的牛奶,看到哪里便泼洒一片。 雁潮走至他面前,只看自己脚尖。 七绝扣住雁潮脉门,一股热流便滚滚汇至他丹田。 雁潮忽然就想到水榭旁的厮打,他催动真气,要拒绝七绝。 七绝微恼,他只要给,你就得要,哪里容得拒绝,当下猛然将内力成倍输于雁潮体内。这就好比涓涓细流的河道,非要引进长江之水,岂有不冲毁冲垮的道理,雁潮顿时疼的五内欲焚,血气翻涌,耳蜗鼻孔唇角全都冒出血线。 七绝收力道:“神魂归一,气走曲池、大陵、阳豁而至掌心。” 雁潮浑身痛的冷汗淋漓,似全身的骨头茬子都碎了搅在肉里,他只得照着七绝的话默默运功,待到头顶冒出袅袅白烟,竟然把刚才倾泻于身外的内力全交汇于体内,疼痛消失不见,反觉耳聪目明,浑身上下充盈着力量,竟不知对七绝该是感激还是愤恨。 “以后不要再修炼别的内功心法,我一会儿把这个再教你一遍,你要背熟,每天修炼。” “嗯。” “现在你再使那一刀,真气自丹田而至肩臂诸穴,凝而不发,胶着于指尖,刀到意到,意到力到,不要想着出刀的时候再出刀,而是要你想的时候刀已经到了敌人的脖子上,懂吗?” 雁潮似懂非懂,却天生的对武功有份痴迷。当下着魔般反复斟酌,再依照七绝传授的使出那一刀,果然和以前大不相同,刀势行云流水随心所欲变化精妙,这一刀提升的不是一点点,而是练武的一个境界。 “只有形没有势,速度差的太远,以后每晚在这里等我。” 雁潮因祸得福亲的七绝王授业,他却没有丝毫兴奋,七绝这人反复无常阴晴难测,和他在一起就好比吊在虎口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咬成一堆碎肉。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 作者有话说:这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小雁潮真给两个大魔王折腾惨了,内什么,明天开始有点激烈了,大雁子小盆友在愤怒中爆发呀,打滚求收藏,求留言!! 第四十九章 暴雨屠戮场(一) 一个月后。睍莼璩伤 “你今天要练习的是杀人。”小桥一身蜀锦白衣,衣襟袖口绣着千瓣翻卷的曼陀罗华说的风轻云淡。 “杀人?为什么要杀人?”雁潮的红衣把脸都映上赤色。 “杀人哪有为什么,想杀就杀。” “这算什么理由,谁的命不是命,你不是天不是神凭什么可以决定别人的生死?” “是强者,就可以。” “你不是,无间地狱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不是真正的地狱没有资格锁魂拘命。” “小柒,当年的你掬艳刀下饮亡魂无数,一身红衣鲜血染就,谁人不服不怕?” “他是他,我是我,我根本就不是他。 “你必须是他。你可知在这人心叵测的江湖上你不杀人,人便杀你,难道你真能引颈受戮?” “我不想被人杀,但我也不会无缘无故杀别人,我不会那么残忍。” “很好,这恐怕由不得你。”说到最后小桥拂袖而去。 雁潮瘫坐在椅子上,鬓角额头冒出冷汗,也不知冷画桥又会使出什么伤阴鸷的损招儿,他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这个小柒到底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冷酷嗜杀却又偏让七绝念念不忘? 这天午后,天空彤云密布一层层要压倒地上来,小桥看了看天色,一点也没有更改计划的意思,他这个人,一旦想要做的事情是不会迟一刻乃至一弹指间。 “你这是带我去哪里?”雁潮只觉得天气异常憋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 “到了你就知道了。”小桥的手掐着紫晶念珠,眼睛和那珠子一样冷冷的泛着幽光。 “公鸡屁股插羽毛,以为自己什么稀罕鸟儿。”雁潮在肚子里狠狠的把他轮暴了一番。 当脚步踏上死水湖的方向时,雁潮的脸色开始难看,他讨厌那个地方,那里一段不堪的记忆针一样扎在心里。 他们绕过了那个死水湖,但是到了这处绝壁悬崖,看见沙子地上一溜大木头支起的架子上绑着的十来个裸着上身的男人,雁潮就傻了。 七绝站在高处,远远看着像一树盛放的木棉花,余韵着夏日的高 潮,落下时是一朵柔软的红云,绽放着天空的娇娆。 小桥白衣飘飘不落风尘,单手挽着紫晶念珠,笑米米的对着雁潮:“小柒,王等着看你的艳绝两刀呢。 “他们都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死?” “他们都是无间地狱的罪人,非死不可,今日只是让你行刑,还不动手?” “不,冷画桥,你不能草菅人命,就算他们该死,我也不会拿他们祭刀。” “小柒,你似乎忘性很大,我记得曾和你说过,成为王败为寇,没本事的人非但不能活,连死都自己决定不了。” “冷画桥,你整天手上挂着佛珠,读着经书,我看你根本就是老虎脖子上挂念珠,假慈悲,你才是最冷粗最无耻的魔鬼。” “世情皆苦,苦海无边,我这也是帮他们早早解脱,小柒,请你动手。”小桥的嘴角还带着笑,但雁潮觉得那笑剥落了一层层伪装,那般的恐怖狰狞。 七绝负手站着,对他们的谈话漠不关心,苍白如玉的脸上毫无表情,一双凤目里看尽千山万水,独独看不到人世间的一丝情感。 “好,,既然柒公子大慈大悲,不愿意拿他们喂刀,冷某怎敢勉强。这众生平等,我一窟的蛇宝宝都饿了好些时日了,来人,把一号犯人丢下蛇窟。” 第五十章 暴雨屠戮场(二) 小桥话音刚落,黑衣人就过来一刀砍断了缚绑半罗男人的绳子,那人早就吓成了一滩软泥,屎尿溺了一裤裆,偏生舌子伸出很长,硬硬的没能收回去,就被拖到那一边的山崖。睍莼璩伤 “请柒公子监刑。” 几个人过来生生压制住雁潮摁在悬崖边上,雁潮往里一看,那里面竟然全是蛇,大大小小各种颜色各种形状扭绞在一起,汨汨蠕动,缓缓爬行,相互交叠,兹兹吐信,一时间毒雾绰约腥臭难闻。 雁潮身上的汗毛乍起,头皮一阵阵发麻,一时汗湿重衣。 男人被全身八光,扔在蛇堆里,那蛇一见有活物儿,湿冷滑腻的身子就缠上去,男人的大腿胳膊脖子,甚至是那一挂软软的事物儿上就被大大小小的蛇缠饶着来回滑动,还有的爬上男人的胸膛,像女人的红酥手一般来回游移,男人的眼球凸出来看着自己身上诡异的被蛇爬着,越来越多,那张着的僵硬的舌头无法收回,脸上的肌肉一条条凸出来,簌簌抖动,竟然像在在冷笑。 聚在他身上的蛇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在他的手上脚上噬咬着,致命的疼痛使他发狂,拼命的挣扎却被缠的越来越紧,冰冷的蛇鳞吸附在火热的痛觉上,引得身体也像蛇一样来回蠕动颤栗。 男人想大喊,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一条条细如红线的小蛇争先恐后的从他张着的嘴里钻进去,那挣挤的样子就像送子庙里拜观音的女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挤不进去的就油走于鼻孔,耳蜗。 “这叫红线蛇,最喜食新鲜人脑。”小桥看了雁潮一眼淡淡说道。 “啊,不。”雁潮再也看不下去,就好像那蛇已经爬进了自己喉头,撕咬着里面鲜热的嫩肉。“你看见那种青色的蛇了吗?那叫青娘子,专爱钻人后亭,你看,一二三,一下子就进去了三条。”小桥说的很兴奋,似乎那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求求你,别说了,也别让我看了,” 黑衣人死死的按住雁潮,一人用手肘紧紧夹住雁潮的脖子,强迫他看下去。 男人的手脚大腿已经全是白骨,那蛇啃噬的倒是干净,几乎吃了一个人却看不到一滴鲜血,当真是血肉无存。 “快看,红线蛇从脑子那里出来了。”小桥扳着雁潮的脸让他看 有一天小蛇用尖细的牙齿把那人的额头咬出蚕豆大的小洞,那小孔急速的变大,里面的小蛇纷纷探出脑袋,一条条因为饱吸鲜血鲜红透亮,悉悉索索的往外爬,先是一条,两条,很快的,密密麻麻的小红蛇争先恐后想从那人的窟窿里爬出来,蛇麟相互摩擦着,扭绞着,混着红的白的脑浆子,血糊糊黏刺刺绞成一团。 “哇。”雁潮实在是受不来了,他吐出来,吐在小桥的白衣上,他想吐必须吐,吐进心里这些毛骨悚然的不适,吐出这些毛寒胆烈的恐惧。 灰霾的天空忽然变得昏黄,黄色的光从天边一直布下来。树木,山石,人,连空气都变成黄色。四周出奇的死寂,蛇如蚕吃桑叶的唰唰声被无数倍放大,鼓荡着耳膜,竟然像从脑子里面发出来。 一阵黄风夹着沙子吹过来,像一个旋转的大蛇的身躯,伴着这阵腥风,,男人完好的肚腹突然就越来越大,顷刻之间就如怀胎六个月的女人,鼓鼓一团,隔着越来越薄的皮肤能看到底下根根青色油走。 那是从后亭钻进去的青娘子,隔着薄薄的肚皮就能看见它们把长长的毒牙插进脏器里,吸吮搅动,那里面已经成为一堆碎肉沫子,爬在男人身上的大蛇抢着咬开男人的肚皮,连肉沫子带着青娘子一起吞下去。 同是蛇类,为了口中食物开始自相残杀,血淋淋的毒牙穿透了同伴的鳞片和血肉,一时间血肉横飞腥臭难当。 不多时一个活生生的八尺壮汉只剩下一撮头发半块人皮和一堆骨头渣子,而那些蛇还是继续教缠油走寻找下一个猎物。 作者有话说:亲人宝贝们,有没有被吓到恶心到?如果有我的目的就达到了(伦家是好银,表拍我)剧透一下,再下面的章节就该暖香逍魂帐了,什么意思?亲人们懂。 第五十一章 暴雨屠戮场(三) 天黄黄,地黄黄,无间地狱屠戮场。睍莼璩伤 “冷画桥,雁潮牙齿狠狠咬住下唇,咬的鲜血淋漓才保持住心头的一点清明。 “你不是人,迟早你也会有这一天。”雁潮想抬手指着小桥,却哆嗦着怎么也也动不了一根手指。 小桥念完一遍往生咒才睁开眼睛,白衣飘飘,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污秽,“一样,如若冷画桥也落于仇人手里任凭处置。” “好,好。你给我记住。冷画桥,你要记住,如若一天你折于我手,我必如此待你。” “好,小柒,我等着,只是你现在连一根手指都提不起来,如何让我相信。拿起你的刀,不想让他们再受这毒蛇弑咬之苦,就一刀给他们来个痛快。 余下的人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雁潮,呜呜一片哀鸣之声。雁潮闭上眼,两行清泪缓缓从眼角流下来,他挣开黑衣人,慢慢直起身子,手臂上一道道青筋遽然暴凸,紧握住镶银鲨皮鞘里的掬艳弯刀。 像是被人一口吹灭了那盏为死亡点起的黄灯,天一下就黑了,浓浓的乌云低低的压过来,沉重的压到了雁潮的头顶上。 掬艳出鞘,喷薄的红光把天割开了一道口子,血箭溅上幽冥,仓皇的疾风撕裂乌云的缝隙画出一抹妖红弯月之痕。 第二个被绑的男人喉咙里咯咯的响声被割断,翻了个白眼,头垂至一边。 “不行,太慢,再杀。“ 一直像背景般存在的七绝终于开口。 少年挺起腰背,天上的雨未下,他眼中的雨已经横飞,他默默咬紧牙关,血管仿佛要崩裂,皮肤似乎要挣破,挥下一刀,再挥一刀,死人的血溅到他的脸上,手上,瞬间的温热,然后是浓重的腥气,就像那一条条阴冷蠕动的蛇,紧紧的缠住他的脖子,喉咙里烘烤的刀子割过,毒蛇的毒牙穿过,每杀一人发出一声野兽垂死的嘶吼,“冷画桥,冷画桥冷画桥冷画桥冷画桥冷画桥冷画桥!!!! 血糊住双眼,也不去擦,看什么都是一片血红,分不出天是黑还是亮,他只凭着本能一次次割断别人的咽喉。 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横跨天际,将铅色的天空撕成两半,炫目的白光从天顶直喷下来,山上的一棵木棉树应声而到,同时响起一声天崩地裂的炸雷。狂风卷过,天地发出呜呜的吼叫就像沉睡千年的猛兽被猛的一鞭子抽醒。 “要下雨了。”小桥握着念珠淡淡说道。 七绝衣袂飘飞,那一刻似要羽化登仙,这场屠戮这场大雨,似乎都与他无关。 雨水哗哗的从天上倒下来,就像千军万马奔腾。大雨淋在雁潮脸上冲走鲜血,却汇聚在地上,深深浅浅,遍开水中花。 掬艳饱饮人血,通身发出妖红艳光,十六年的沉寂幽怨化为嗜血妖光,鸣啸如雷。 该死的人全死了,该走的人全走了,雁潮一人仰面躺在在雨里,嚎啕滂沱。 雨水长鞭子一样抽打在他脸上身上,他动也不动,死了一般,那一刻他希望天上下的不是雨水而是刀子,狠狠的扎死他。 雁潮发了一场高烧,据说差点都把被子床和屋子烧着了,烈火焚炼着他的脑子,就像千百条红线蛇在里面狂舞。 雁潮病好了,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但是很多事情确实回不去了,比如少年的天真善良,比如洗不掉的两手血腥,比如浓浓的恨意。 看着少年日益冷峻的面容,小桥问七绝:“我是不是做的有点急,把这孩子吓傻了?” 七绝还是一贯的心不在焉,也不知想什么就入了神,老半天方答非所问:“我要他。” 作者有话说:七绝终于不再装 逼了,大雁子童子身要不保了,肿么办,收藏收藏收藏,求收藏! 第五十二章 暖香销魂帐(一) 男宠是什么?就是脱光了陪人家上床,上下两张口,要哪张伺候就得张开等着。睍莼璩伤 雁潮郁闷的泡在浴池里,心不在焉的搓洗身子,他知道七绝和小桥不会让他消停,他时刻准备着他们用各种变 态的方法来折磨他,可还是不太能接受这个最直接最原始的方式---侍寝。 两个清秀的少年闪身进来,手里的描金朱漆托盘里零零碎碎的放着些奇怪的事物儿。 雁潮也懒得问他们为何进来,在这个无间地狱,整日里似乎只见花动树摇,除了四女小桥七绝几乎没有半个人影,可是总在你不经意时就出来一些陌生的下人,真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 其中一个少年躬身施礼:“柒公子,冷总管让奴才来服侍您净身。” 雁潮看了一眼他托盘里的东西道:“下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 那少年面露难色,跨前一步,脚尖紧紧贴在池子边:“柒公子,这个您自己弄不了,还是让奴才来伺候您吧!”说着解衣就跳进池子里。 雁潮的眼睛睁得老大,这个无间地狱什么臭毛病,不但喜欢脱别人的衣服,还喜欢自己脱衣服。那少年皮子又薄又白,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晃着胯下小小的鸟雀儿一步步像雁潮走来。 “你站住,有话说话,别靠我那么近。”雁潮在无为观的时候师兄弟一百多人,除了月溯那三个人他惧着,其余不管大的小的都得听他的,所以呵斥起少年倒有板有眼。 可少年丝毫不买他的帐,欺身近前五指成箕抓向雁潮的列缺穴。雁潮大怒,他缩头藏爪愣把天上飞的大雁装成地上爬的乌龟,整日里被七绝和小桥连踢带踩,现在一个小孩儿也来欺负,真把他当成铺在门口的脚垫子,随便踩随便踏? 这孩子功夫一点也不含糊,出手老辣,要是以前的雁潮还真不一定能制住他,可今日的雁潮已经褪去雏毛,羽翼渐丰,他反手攀上男孩的手臂,微一使力就卸了男孩的膀子。 男孩倒是坚忍,哼也不哼,只疼的汗珠子滚滚落下。 另外一个少年看了,飞身跃起对着雁潮扑来,手指如勾直插雁潮眼睛。 雁潮微晒,飞起一脚就踢在男孩的腰眼上,溅起的水珠顺着小腿碎玉般飞扬。 “滚,再不走我可不客气了。”雁潮俊脸棱角分明,黑眸锋利如刀令人胆寒。 “公子,不是奴才难为公子,要是奴才就此出了这个门儿,冷总管说要一片片肉零割了我们,您就当可怜可怜我们,我们不想布阿魅姐姐的后尘呀!” 冷画桥,又是他,他已经摸准了雁潮的软肋,动不动就以别人的性命要挟,虽每次的套路差不多,却也屡试不爽,雁潮让他玩儿的死死的。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奴才只是想给公子灌肠。” “灌肠?猪血糯米灌肠? “不是那种吃的灌肠,就是给您清洗后亭,好伺候王。” “洗那里干吗?”雁潮问的一脸天真无邪。 “那个…….”两个少年相互对视一眼,然后红着脸道:“自是清洗干净等着王的玉杵宠幸,万一插出米田共,岂不坏了王的性质。” “这。”雁潮方才明白过意思来,当下脸热的能冒出烟来。男孩见雁潮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忙说道:“公子,这也是为了您好,这样可以少受些罪,不那么疼的。” “那个--很疼吗?” “开始都会疼,往后也是有乐趣的。” “你,给王侍寝过吗?”雁潮此时方明白过味儿来,这两个清秀的孩子肯定是伺候过人的。 “奴才哪有那福气,听说您是十六年来第一个王能看上的人。”看着两个孩子脸上的艳慕,雁潮不禁苦笑,七绝就像那把掬艳弯刀,看着美,碰着伤,一不留神就真的见了阎王。 “你教教我怎么弄?” “这个?公子要自己做?” “嗯,你们两个转过身去,远远候着。” 两个人见里外都是硬茬子,谁也得罪不起,当下把东西拿过来,逐样儿给雁潮看了,连说带比划的教受了一番,就差摁着那个不穿衣服的孩子亲自演练。 雁潮拿着一个手指粗细,前端尖,二寸余长的管子只觉得头皮发麻,刚才那孩子说这是用蜂蜜熬炼后变硬而成的,雁潮接过孩子递给他的薄玉漏斗,插在蜂蜜管子上,孩子从一个小琉璃瓶子里倒出玫瑰色的药水融在清水里,然后道:“公子,您真不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你们走的远远的。” 雁潮等他们走远了,方从水里出来,半仰着身子躺在池子边的毯子上,咬牙把管子的尖头插进去。 也没有多疼,可是心理上的那种羞耻像一张巨大的厚布盖在雁潮头脸上,他憋红着脸喘着粗气一点点转进去,----雁潮在心里一遍一遍狠狠的操骂七绝和小桥,方把这难堪熬过去。 待管子进入的差不多了,雁潮舀水到漏斗里,---让水流到肚子里。 “啊,抄他娘亲,好难受。”水以那种方式直接灌到肠子里,有一种把肠子直接泡在水里的错觉,雁潮恍惚想起很久以前,他和云深下山的时候在饭馆里偷偷的吃了一盘溜肥肠,那猪大肠臭烘烘的肥腻鲜香,吃到嘴里着实妙不可言,云深还带着他去看人家怎么洗大肠的,在一个大盆子里白花花的卷曲的肠子中间穿上一根细高粱杆子,从一头慢慢撸过去,就把肠壁给翻过来了,然后就搁在水里使劲的冲洗上面的粪便,白腻腻的猪肉漂在水面上,怎么看怎么觉得恶心。 作者有话说:今天这盘儿肥腻鲜香的溜肥肠儿大家恐怕吃不到了,我给屏蔽了,呜呜呜,我用---代替了一些敏感字眼,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唉!实在不行我群里再给宝贝们溜一盘儿。 第五十三章 暖香销魂帐(二) 雁潮的小腹隆起,他艰难的动了一下身子,抹了把额上的汗水,心里直骂:“娘希匹,小桥你他妈的敢拿小爷当猪大肠涮,总有一天小爷要把你的心肝脾肺摘了大锅烩。睍莼璩伤” 觉得差不多了,雁潮拔出了管子,塞上了一个小小的玉塞子, 肚子里的水咣当咣当,涨的雁潮小腹像要爆炸,再也忍不住了,他坐上提前准备好的恭桶上,拔了塞子,后亭的水如开了闸的河水倾泻而出。 雁潮眼睛里漫上一层雾气,红了眼眶,小桥每次对他做的事情,他都以为已经是极限,他可怜的自尊给他完全剥离,可到了最后小桥总还是有本事又揉又磨又搓,剥下鲜血淋漓薄薄的一层,烧成灰烬踩在脚下,捡都捡不起来。 等水混着体内的脏物流尽,淡淡的玫瑰花香从雁潮体内透出来,雁潮几乎想吐,他进水里草草清洗了一下自己,就换上了小桥给他准备好的红衣。 “小桥我 抄你八辈儿亲祖宗,老子不穿这种衣服。” 那袭红袍长襟广袖,是用最为轻薄的方目纱做成,没有内袍就这样穿在身上,身上沟壑罩在一团隐约红雾中,蜜色肌肤若隐若现。 本不想穿,可不穿就无衣可穿,小桥的心思雁潮岂有不懂,他是让自己去色 诱。 瑟佑,那该是穿在七绝身上,想诱 惑谁定可手到擒来,现在让自己穿成这样去勾 引七绝,就好比勾践扮西施去沉个鱼,希望七绝和那个吴王夫差都他娘亲的重口味。 “尽日无人看微雨,鸳鸯相对浴红衣 。” 这个夜晚正是一天微雨,半阙秋风。 红衣逶地秋凉入骨,金屋无人萤飞悄然。 烛影摇红细雨敲窗,锦榻斜倚绯衣半敞,七绝王藕臂伸出镂空雕花窗,素手接住晶莹雨滴,点点碎花味,幽幽暗沉香。 七绝这些小动作,做起来格外柔软、孩子气,有一种明润天真的美丽。雁潮站在门口,怔怔的移不开眼睛。 七绝把目光从雨里收回来,落在了雁潮身上。 其实雁潮就觉得小桥让他穿成这样纯属画蛇添足,七绝的眼睛带钩淬火,就是披床被子他也能把棉花剜透,看尽里面,更关键的问题是,这个身子他好像已经看了很多遍。 七绝招手,雁潮腿肚子扭着筋一步步挪到他榻前,七绝往后靠了靠,示意雁潮上去。 那锦榻很窄,只容一人平躺,要是两个人就得紧紧的抱在一起。 “横竖都是死,怕个屁。”雁潮的指尖狠狠的掐了下掌心,爬上了七绝王的卧榻。 那塌真的很窄,所以雁潮几乎是趴在七绝身上。 雁潮僵着身子,手脚无处安放,赤眉红脸吭哧。 “能躲到哪儿去,地上?”七绝一开口灼热的呼吸扫在他眉毛上,就像火炭搁上去,他头一缩微微闭上眼,密匝匝的眼毛颤巍巍的打突突。 七绝翻身半压着他,指肚蹭着他的睫毛,柔软的颤动就像不小心被抓在手里的雏鸟,惊恐的乍起柔软的羽毛。 七绝的手指从睫毛摸到了眉骨额头鼻子渐渐的用上了力气,就像要透过这一层层皮肤血肉刻画出头骨的样子。 七绝的手是软的,软如天上云朵地上棉花,七绝的力气是大的,大的能一点点捏开皮肉,可雁潮却是喜欢的,就像十岁那年偷喝厨房大叔的烧刀子,辣辣的抿一口,急急的冲上头,片刻天旋地转,眼前一闪一闪亮晶晶,可身子却越发的轻盈,飘起来行在风中。 “小柒,小柒。”雁潮听在耳朵里,却是像一口啃在六月的蜜桃上软糯可口汁水鲜润淋淋漓漓直甜到嗓子眼里。 两个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呼吸交错,心跳交融,一帘幽幽共赴巫山的惷梦,一室浓浓化不开的春情。 七绝的袍襟散开,雪白的肩颈间锁骨诱 惑的突起,在暖黄的烛光里丰泽华美,想让人一口噙上,像蜜蜂一样去采撷盛放在锁骨上的曼珠沙华的浓郁甘美。 七绝的手从雁潮的衣服里钻进去,手指灵蛇般抚弄摩挲,来回拨弄着胸前的红珠,似乎也想让他和那珠帘一样发出叮叮咚咚声响。 响了,却不是指尖红珠,是雁潮,雁潮不能自抑随着他指尖的厮磨哼哼,像带着身体最深处的渴望,如一具被拨弄的瑶琴演奏一曲最华美旖旎的乐章。 作者有话说:大雁子的第一次呀!来,大雁子脱光光打滚撒泼求包养,七绝红衣半褪勾手撅嘴求收藏,收藏!收藏!收藏! 第五十四章 暖香销魂帐(三) 七绝的指尖似乎带着魔力,所到之处血管在皮肤底下突突跳动,烫的下一刻似乎能烧起来,腹下的火热早已经如脱缰的野马,撒欢儿蹦跳儿,蹬蹄子撂蹶子,恨不能把那薄纱红衣顶个窟窿。睍莼璩伤 “小柒,这样可好,这样,这样呢?”七绝的手一寸寸下移,揣摩着肚腹。雁潮闭着眼睛红着脸却不由自主的弓着身子往他手里送,身体里奔腾着热浪希望在七绝那里得到释放,直到终于被七绝掌握在手心里,才抻着脖子后仰舒服的媚声呻 吟。 *的ying侹像一尾刚脱水的鱼跳跃着使劲往七绝手心里拱,蹭到了掌心里嫩肉的绵软清凉便黏上去突突抖动。 雁潮全身已经泛起桃花的色泽,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要在七绝手里融化,点点火花伴着愉悦的呻 吟不觉没羞没臊起来,舒展双臂勾住七绝的脖子胡乱的凑上了自己的唇。 嘴唇贴上那一刻,雁潮几乎想大叫出来,那般的软糯甜美似乎能把灵魂给吸进去,一面挺腰送胯让自己撒欢儿,一面伸出舌尖舔七绝丰润的唇。 七绝的唇柔润细腻比奶黄酥还要甜还要糯,雁潮含住就不舍得松开辗转着想吞进肚腹里,那只手也不老实伸进了七绝滑如丝缎的凝白胸膛里。 七绝张嘴擒住了他的舌尖,手里加快了摩挲,雁潮啊的叫了一声,心跳如鼓擂,沁出的水汁已把自己和七绝的手糊的腻滑,眼看少年的激情就要彻底释放,精虫上脑的熊孩子手胡乱的摸索,一把按在七绝王的威风上。 一阵狂风陡然吹开了窗,冰凉的雨点嗖嗖的打在两个人半 裸的身上,七绝的手早已松开,脸色忽然变得惨白,他没有一丝感情起伏的看着雁潮,不,不是看雁潮,他眼里一花一窗,一风一雨,蕴象万千独独看不见眼前红衣半褪,红潮满染的少年模样。 狂风冷雨吹散了一室香艳惷光,欲 望在最关键的时候被卡住雁潮的脸涨的更红,他不解的望着七绝,眼睛湿漉漉的眨巴,像一只逗弄欢腾的小狗,正玩儿兴头上,不知主人怎么就撒了手。 雁潮微微颤动身子抬着腰往七绝身上贴,没想到七绝一挥手臂,雁潮就像被一阵飓风卷起,抛在了地上,头颅碰在了独山玉茶几的桌腿儿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雁潮幽幽醒转,红烛爆出灯花,满室彻骨凉意,雁潮转动酸痛的身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那张铺着雪白波斯毯的锦塌空无一人,因落了雨,洇湿了一大片,丝毫寻不到刚才火热艳靡的踪迹,难道真是惷梦一场? 雁潮揉着衣衫稀皱酸痛难当的身子,心里暗暗骂七绝:“狗屎地狱王,就是一个bt老魔王,不过是摸着了他那里,自己硬不起来就算了,犯不着恼羞成怒打人吧?等等,那样还是软的,难道他不能人道?”想到此雁潮也就不那么恨他了,一个武功高强有权有势的男人竟然不能人道,也怪可怜的,他不能人道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保住屁股了,好险好险! 心里想着这样却又隐隐生出失望,七绝甘美逍魂的滋味还留在唇齿间,像春去花落一样淡淡的令人惆怅,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可……. 雁潮拍了自己的头一巴掌“想什么呢。花儿再好,也是地狱的毒花,沾不得碰不得,不如尽快脚底板抹油,溜吧。” 雁潮刚想走,却听到屏风后面的内室里传来暧昧喘息,不时夹杂着痛苦中饱含愉悦的媚意。 雁潮妒火中烧,好比老婆偷人回家撞见:“这个七绝好没羞臊,和我搞一半却又和别人搞另一半。”血涌上头也忘了刚才想的七绝不能人道之事,绕过屏风就要闯进去,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七绝的衣衫褪到腰间,站在一面西洋玻璃大镜子前,黑滑如丝缎的头发盖住了大半个背,越发显得肌肤莹润如玉,红衣堆叠在腰间,圆润翘臀的形状若隐若现。再看他面前的镜子,雁潮不由得眼和嘴同时睁大,咕咕的往下吞口水。 七绝胸前已经全无遮拦洁白纤细的颈子后仰,狭长的凤目迷蒙着一层水雾,就如烟雨中桃花初绽。羊脂美玉般润白的胸膛上,两点红珠鲜红欲滴,白净透明的手指不断的上下抚弄,那样的温柔细致,就像在摸情人的身体。 手指一点点划过的腰线紧实纤细连着平滑的小腹,雪白的腹股沟下明明暗暗的草丛间已然活龙活现飞龙在天。 七绝的一只手握住形状姣好色泽艳丽的事物,从根部往上用力撸动,一头秀发随着身体里波动的快乐荡漾,红色的衣衫几乎挂不住了要流淌在地上,雪白的脸滚上一层棠花的绯色,迷离的眼眸塲着柔情却努力睁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水润透明的嘴唇微张,无意识的喊着“小柒,小柒。” 他如此这样,雁潮哪能奈的住,一腔子火都烧到了腹部,那里的虐根涨的快要爆开,他握在手里,看着镜子里七绝的疯狂,什么神智都被烧的干干净净,所有的意识只剩下腹下的火热悸动,伸手握住,随着七绝一起狂舞,眼里心里全是七绝的鲜艳媚态玉 体横陈,掌中握的已经不是自己,而是他的迷乱柔情活色生香,随着身体的骤然绷紧,雁潮粗喘着剧烈的颤抖,身体里的每一块骨头都像泡在热水里绵软舒适的没有了一丝力气。 此时七绝也低吼出声,一箭白浊喷在了镜子上,他双腿一软,像一片花瓣萎跺在地上,微微垂着长发似呻 吟吐出一个属于小柒的名字:“凤书,尹凤书。” 作者有话说:“亲人宝贝们,第一卷就此完结,最终大雁子小朋友也没有和七绝大魔王xxoo上,为什么呢?七绝喜欢对着镜子撸,难道他是宇宙超级无敌自恋狂?花一霄,绊绊,七绝,小桥还有那个从不露面的兰舟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澜清恨的雁孤鸿到底又是谁?雁潮会成为武林第一人把澜清踩在脚下?最关键的是七绝自己撸的时候喊得尹凤书又是谁?他喊了小柒又喊尹凤书难道他脑补3p?不要急,第二卷无关风月中会给一个交代,真像就像剥洋葱,我们现在才剥开第一层紫色的干皮,越往里面肉越嫩,也越辣,准备好纸巾哟!特别说明一下因为无关风月这一章是在听这首同名歌的时候有的灵感,里面会穿插着歌词。第二卷属于江湖风波,里面的武功门派什么的来自金庸古龙两位大师的作品,还有借鉴了鬼吹灯盗墓笔记上的一些传说神马的,我们江湖再见! 第一章 策马自大漠(一)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睍莼璩伤 雁潮纵马在大沙漠的边缘,布巾包住了整个头脸,一双疲惫的眼睛四处张望,夕阳如血,瑰丽的红紫铺洒在荒漠的高低起伏上,无边无垠。 飞扬的沙尘在夕阳下昏黄着一层死寂的萧索。 虽已日暮,热气从烫热的沙子里蒸发出来,烤着人身上最后那一点水分。 雁潮扬起手里的马鞭,在布巾里舔舔干涩的嘴唇,不舔还好,一舔唇舌间的厚重干涩似乎能把上下唇瓣粘在一起。 雁潮看看天色,他必须在日落之前找到地图上那个沙漠小镇,他的清水食物已经在两天前分给一个被沙匪抢劫的旅人大半,把生的希望给了别人,也把死亡的危机给了自己。 马匹似乎也到了生命的极限,颠簸着疲惫的步子无力的蹬踢着蹄下的沙子,雁潮不由的在心里狠狠的骂小桥乌龟王八蛋,十天前他把他扔在沙漠里,丢下一壶清水一点干粮一幅地图和几章写满字的纸让他去找一个叫尹凤书的人。 尹凤书?怎么会如此熟悉? 雁潮在马上越来越沉的脑袋忽然想起镜子前的七绝王,他在释放的那一刻喊着的名字就是“尹凤书。” 尹凤书?那是谁?七绝王的另一个姘头,一个和小柒同样重要的姘头? 七绝这个老*,撸个管还得喊着两个人的名字,不会他们三个人曾在一起搞呀搞的。想到此雁潮猛烈的摇摇头,越想越乱,七绝那妖孽的美颜媚姿,妖娆玉 体出现在沙漠的上空,夕阳的天空正是他猎猎飞扬的红衣。 那晚七绝从地上爬起来绕过狼狈的雁潮去沐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小桥带着自己离开无间地狱那天他站在天雨阁的廊檐下,似乎望着雁潮也似乎在看不知尽头的天空,好久才说了仨个字:“找到他。” 这个他就是尹凤书,找到尹凤书,得到他的色色般若神功秘笈,那几张纸就是如何接近尹凤书的计划,说白了那是小桥写的一个演戏的脚本,雁潮要照着本子和尹凤书演一出戏。 可是尹凤书是谁?他长得什么样子?是高是矮是胖是受是暴虐是温柔?小桥笑,等你见到了这个人,你自会知道他就是尹凤书。 远处的沙漠传来了骚动,滚滚的黄沙腾起沙尘铺天盖地似要把人淹没。 浓尘里七八匹马把雁潮困在其中,为首的一人穿着老羊皮袄一脸坑坑洼洼的大麻子,嘿嘿yin笑:“小娘子,这是要往哪里去呀?天黑了沙漠里可是有狼不如跟哥哥回家吧。” 雁潮看着马上嘻哈yin笑的几个人,知道自己是遇到沙匪了,眼下又疲又累还有不长眼的趁火打劫,竟然还把他当女子。 “我是男人不怕狼,倒是各位趁早回家吧。”雁潮的墨黑眸子微眯,不愿和他们发生冲突。 “哥,是个男人,我说呢,谁家的大姑娘跑到沙漠来晾风,今天又白出来一趟。”其中一个男人对着大麻子说道。 “饿ri你娘,你一个大男人穿什么红衣服,脱脱脱,把你的衣服和行李都交出来,滚鸡 巴蛋,爷爷看着你糟心。”男人的欲 望陡然落空,满脸的麻子都透着失望。 “我马上就走,但是衣服行李是我的凭什么给你们?”雁潮心里的怒火压不住了,多日来的气愤眼看就要喷发在这帮人身上。 “嘿,小子,你眼珠子长裆里了,没瞧见吗,爷是沙匪,做的就是没有本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买卖,今个儿可是你自找的,兄弟们,扒了他。” “你看看你那张鬼脸,苍蝇上去崴了脚,蚊子上去劈了叉,要我是你整天蒙着头巾躲家里,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雁潮几句取笑的话差点没把大麻子气死,嗷嗷嚎叫举刀就砍。雁潮扥马侧身躲过,不愿意多做纠缠,马鞭卷起一个沙匪,一个用力抛出去很远,纵身一跃跳到那个人的马背上,双腿一夹马肚子,扬尘而去。 第二章 策马自大漠(二) 大麻子以为雁潮怕他,哪能容他逃走,举着刀就追,嘴里小婊 子小昌妇不干不净的胡咧咧,雁潮本不想取他性命,但见他纠缠不休,怕日落了在沙漠里迷路,就摸出包袱里唯一的一块硬面饼子,照着他张开的大嘴就扔了进去。睍莼璩伤 许是雁潮的力道过大,许是大麻子的嘴张的太大,许是沙漠中的风大,比巴掌小一点的饼子竟然一下子堵在他的咽喉处,他难受的在马上上下颠簸,刀撒手抱着头去抠,世界上就是有这样巧的事情,刀撒手的时候掉在了马脖子上,给马脖子开了个大口子,马儿吃痛,一尥蹶子,长嘶一声就把大麻子摔在了地上,后腿一阵乱踏,生生的踏出了大麻子的肠子。 大麻子的眼睛瞪得老大,嘴角沁出鲜血,两腿儿一蹬,还没明白过来就已经驾鹤西去。 雁潮心说大麻子我可没有想害你,都是你自己不争气,估计你也创造了历年第一倒霉人的记录了,去阎王那里等着领奖吧,小爷我走了! 风乍起,大漠上空一群鸿雁飞过,一会排人字,一会排一字。 尘未落,黄沙散漫一骑红影疾行,只身天涯路,山河斜相依。 大漠黄沙。边缘小镇。小镇唯一的客栈。 夕阳西沉,落在远处的黄沙里,却像一只硕大的毛笔蘸着沉下去的朱砂落笔勾画一抹霞光。 男人静静的坐在屋檐下,静静的看屋檐下风铃在风中轻晃。 一身石青旧衣,一支斑竹旧笛,一头夹杂银丝的长发。 “叮当,”“叮当” 沙漠中的风铃唱的却是一首清清袅袅的江南旧曲。 雁潮一人一马,站在那里,就一眼,他已认定这个男人就是他要找的人。 擦身而过,没有半句言语,衣带却牵绊在一起。 日终落,夜如墨。 夜晚把这墨色泼满客栈的西窗。 沙漠中的月亮也是月亮,照的却是一片溶溶瞳瞳的江南旧梦。 人在月下,铃在月下,男人如梦的眼睛凝视月下遥远的地方。 他的梦是否就在月下遥远的地方?他思念的人是否还在遥远的月下? 十年一梦,梦回江南。 雁潮装着不动声色,心里有个声音确如奔流的狂沙“尹凤书”。 这个人就是能让七绝在高 潮时想着的男人。 雁潮无心观察他有什么魅力,此时他只能好好洗个热水澡,饱饱的吃喝一顿,然后躺床上睡个天翻地覆。 “洗澡,客官您说笑呢,您可知在我们这里水是个什么价钱,江南最好的一壶桂花酿顶一壶水钱,您这金贵的身子得需要多少壶桂花酿?”脸膛被风沙吹成枣子色的老板娘嗓门大的像开戏的铜锣。 雁潮不知道一壶桂花酿多少钱,他摸了摸身上,突然就冒出了冷汗,小桥这个王八羔子,他没给雁小爷银子,早知道走的时候就该随便在屋里摸两件东西,估摸着也能花一阵子。 也亏是雁小爷,包银镶珠的掬艳放在桌子上,脱下落了两斤沙子的貂裘披风,露出里面深绛色的锦缎长袍,一副小爷是大爷的模样,手随便的一挥:“那算了,你们这个地方没有牛奶香汤,玫瑰花瓣,洗也洗不好,给我盆洗脸水 ,然后随便做些吃的,要快。” 店里唯一的伙计很快就把水送来了,据说这个是免费的,是住店送的福利,一盆子黄汤。雁潮也顾不得计较,好歹洗了洗脸,就往前头祭五脏庙去。 作者有话说:谢谢樱白妹子给做的封面,好妖娆,好妖孽,特别是腰上的那个凤凰纹身,特别漂亮。 第三章 策马自大漠(三) 饭已经摆在了桌子上,一大老海碗的羊肉泡馍,热气腾腾,香气扑鼻,雁潮先痛快的喝了一壶和酒一样贵的水,然后端着碗来到了这店里另一个客人的桌子上。睍莼璩伤 男人正在喝酒,他的桌子上不但有肉而且有菜,是绿油油的小菜,虽不精致但也清爽,对于十天没有看到绿色的雁潮来说简直是珍馐美味,可是男人却不吃,只用一只小小的酒杯喝酒。 雁潮坐下招呼都没打夹起一筷子青菜就往嘴里送,男人也不看他,自顾自喝酒。 “大叔,你好。一个人喝酒多没有意思,我陪你喝。”说着雁潮拿起桌子上另外一只小酒杯倒满了一仰脖子就喝干。 这酒竟然是雁潮唯一知道名字的烧刀子,辣辣的一口下去,胃都烧起来了。 雁潮吐吐舌头,赶快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 男人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好。” 本是平凡的一张脸却因为这一笑让雁潮惊艳,笑容牵动了男人眼睛周围的皱纹,可是他的眼睛却是那么明亮那么年轻,仿佛春来奔流的江水,碧波荡漾浩浩汤汤,又仿佛夏日山里的深潭,云青欲雨水澹生烟,温柔灵动深沉睿智到无法形容。 雁潮看男人,男人也看雁潮,此时两人的眼睛胶着在一起,外人看来倒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沙漠遍开黄 桔花了。雁潮觉得这样看一个男人似乎不妥,刚想别开眼睛,男人用手指指自己的左边唇角。雁潮见他那里浅浅的几道皱纹并无奇异之处,不解的眨眨眼,那人的嘴角微弯,又指指雁潮的,雁潮迷惑的摸上去,却摸下一块馍馍渣子。 男人举杯似是邀请雁潮。 雁潮熊孩子毫无风度的把馍馍渣子塞嘴里,抻头向前神秘兮兮道:“大叔,我们商量个事情行不?” 男人点头,雁潮继续说道:“大叔你我相识是缘,你看偌大的沙漠,我们竟然能遇到一起,这顿饭由我来请可好?” 男人似乎毫不惊奇有人如此大方,点头应承。雁潮又说道:“好,大叔果然痛快,就这么着,我请客,你来付钱。” 这次男人微微一鄂,绷不住嘴角的笑意,这少年明明是浓眉大眼薄唇棱角突出刚强倔强的一张脸,偏偏说着天真可爱又很冷的笑话。“名字?” “嗯?” “我问你的名字,我想知道请我客却要我付钱人的名字。” “那大叔也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我总得知道我请他可却要他付钱的名字。” “尹凤书。”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尹凤书,可听他亲口说出来,雁潮的心跳还是不由的加快。 “久仰久仰,大叔,我叫小柒。”雁潮拱拱手,一副老江湖油渣子模样。 “久仰久仰。”尹凤书学着雁潮的样子拱拱手。 “大叔,你遇到我我遇到你,老天爷都三生有幸了,那个,再和你打个商量吧。”雁潮黑漆漆的眼珠子转动,一屁股坐在尹凤书身旁,脸几乎贴在人家脸上。 尹凤书把身子往后挪了挪,点点头。 雁潮脸皮扯了扯,算是一个微笑“大叔,和我睡吧!” 第四章 怒刀斩黄沙(一) 尹凤书的酒杯咕噜噜滚在地上,好在地上的黄土够厚,倒也没有摔碎,却惹的柜台那边趴着的老板娘一阵白眼。睍莼璩伤 尹凤书,整整衣衫道:“好。” 月光就像清澈沁凉的水洒在黄沙上,黄沙延续到哪里月光就照在哪里,绵延着一片无边无际会流淌的海洋。 沙漠的夜晚刺骨的寒冷,风肆虐着尘沙,扬起一天浸在月光里的迷茫。 雁潮一挨着床就睡得不知人事,一半是因为太疲劳一般是因为烧刀子。这孩子睡着了也不是个省心的,一整条被子全裹在身上,手脚全往尹凤书身上压。 大叔冻到不行,起身从雁潮身上拽出被子,然后把雁潮箍紧在怀里,盖好被子,听着小孩绵绵悠长的呼吸进入了重复了十几年的梦境。 梦里一身徜徉,追寻那个人曾经给自己画下的无限风景。 一夜无梦,雁潮睡的酣甜温暖,,可是当太阳再度回到了沙漠里,又狠又毒的做起了他的霸主,似乎想把整个沙漠都烧起来。 “好热呀!“雁潮转了转头,拼命想把身子挣脱出棉被的束缚,可是这条棉被却长了手脚一般,紧紧的把自己缚住,万般不愿,雁潮还是睁开了眼, 穿石青衣衫的手臂和大腿紧紧压住自己的,黑白斑驳的头发和自己的黑发在枕上教缠,呼吸缠着呼吸,心跳贴着心跳,雁潮和这个叫尹凤书的男人毫无防备的睡在一张沙漠客栈的小床上,暧昧亲密。 这么近看尹凤书的脸,仍是普通的平淡,睡着的他嘴角眼梢的纹路一道道深下去,似乎每一条里面都藏着一个岁月悠长的故事。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会让七绝如此上心?”雁潮似乎有些理不清自己心里的纹路,不由得颓然躺回到枕头上。 “如果醒了就去梳洗吃饭,老板娘从来不等客人吃早饭。”闭着眼睛的人却说出了话。 “大叔,你醒了。这个鬼地方真不是人呆的,晚上冷死,还没到中午就要热死。”雁潮还有惺忪的睡意,出口的话语软的像泡足了汤水儿的馍馍。 “我后悔了,真不该为了省钱和你开了一间房,这一宿没让你折腾死。”尹凤书闭着眼睛声音淡漠疏离。 “大叔,我睡姿很好的,倒是你,八脚章鱼一样扒着我。” “我不这样,你就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 “大叔,你不老,你龙行虎步龙精虎猛。” “混小子倒是会拍马屁。我做你爷爷不行,做你爹倒是可以的。” “大叔,你,你也会说笑话呀。”雁潮似乎听到很好笑的事情,脸上深刻的轮廓渐渐软下来,只余一片柔和的鲜明笑意,那笑似长了手脚般推搡着尹凤书,勃发着少年旺盛的生命力,那样光芒四射的活力像细雨淋过青草嫩尖,润润的滋养了一片浓翠。 两个人磨磨唧唧了一番,大叔起床梳洗整理衣衫,雁潮看他把笛子放进包着几件衣服的旧包袱里,不由问道:“大叔,你要走吗?” “嗯。” “去哪里?” “江南。” “江南?可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江南? “桂子倒还罢了,荷花,也只能留的残荷听雨了。” “大叔,带我去可好?”雁潮躺着,手枕在脑后望着泥糊的屋顶,目光中却是江南的潋滟风光。 尹凤书身子一僵,随即说:“不好。” “为什么?”雁潮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像吃不到糖的孩子。 “不为什么,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不熟。” “怎么不熟,都同床共枕了,人家说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大叔我们是百年的缘分呀!” 尹凤书被他一通歪曲哭笑不得:“若不是你穷的没有一文钱,又怎么会睡在一张床上?百年也好,千年也罢,我们的缘分到此为止。” 第五章 怒刀斩黄沙(二) 雁潮的一张俊脸垮下来,这个大叔咋就油盐不进呢,略一思忖皮皮一笑:“也好,我们就此相忘于江湖,只是你可不可以借我点银子?” 尹凤书眼皮一抬,沉声道:“你可知为何昨夜我要和你同床?因为我也没钱了。睍莼璩伤” 雁潮一张脸彻底垮下来。 -------------------------------------------------------------------------- “再来一碗。”雁潮放下手里的空碗很有气势的对着老板娘吼了一声,老板娘扭着水桶腰重重的放下第五晚臊子面,拿死鱼眼狠狠的剜着雁潮。 看着老板娘摆着肥硕屁股的背影,雁潮嘟囔道:“给什么脸色看,又不是不给钱。” “是我给钱不是你。”尹凤书纠正他话语里的错误。 “大叔,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不就是我的。我正长身体呢,倒是你一碗还没有吃上,怪不得这么瘦。还有呀,眼看我就要和你生离死别了,你总让我吃饱了再上路吧。” 尹凤书撩起被汤面熏得雾蒙蒙的眼睛,看了雁潮一眼,随后又埋首喝汤。 突然大地传来了震动,一大团黄色的烟尘滚滚而来,雁潮一把按住了挂在腰间的刀。 烟尘缓缓散去,一群凶恶之徒勒住缰绳,为首一人虬髯乱发一脸的刀疤,他扬着马鞭对门口的伙计吼道:“开店的,有没有一个红衣服的小子住店?” 店伙计一看腿肚子都转了筋,听这些人只是要找一个穿红衣的人,就哆哆嗦嗦的指指里面。 领头的翻身下马,对后面的人望了望,抽出腰里大刀,率先走进去。 殿堂里头当真清爽,一个青衣中年人一个红衣少年人还有一个胖胖的老板娘,以及几张敝旧的桌椅板凳。 领头的大胡子揪过一个尖嘴猴腮的下属问道:“是他吗?” 那人鸡琢米似的点头“就是这小子,是他杀了我们麻哥。” 大胡子推开瘦皮猴径直走到雁潮面前,大刀往桌子上一点“小子,你带种,敢杀我刀疤胡大爷的兄弟,今天就要拿你活祭。”说着刀尖一点,大刀戳豆腐一样把一张桌子戳的四分五裂。 雁潮端着半碗臊子面,在凳子上溜溜转个半个圈,拍着胸口说道:“好险好险,差点撒了面,大胡子,你要杀我便来,拿这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桌子做什么法,快拿银子赔上。” “娘个胡龜,老子这就砍死你。”大胡子的胡子简直都要吊炸天。 “胡龜?原来你叫这个,嗯,和你很相配!”雁潮一脸冷冽,偏偏话语里全是气死人的痞气。 尹凤书在大刀戳到桌子那一霎,袍袖一卷,连人带碗青云一般转到了旁边的桌子上,头也不抬的喝汤,老板娘看着自己的桌子被毁,脸上的肥肉都在哆嗦,气迭迭的吼道:“你们要打出去打,别砸了老娘的店。” 一个老子一个老娘,岂不是正好凑一双,再看两个人的形容,倒也是夜叉配鬼母,雁潮不由的咧开嘴唇露出一口白牙:“老板娘,你放心,砸烂了店叫这大胡子给你肉偿。” 大胡子气的哇哇乱叫,知道口头上占不了这小子便宜,提刀搂头便砍下。 第六章 怒刀斩黄沙(三) 也不知雁潮用了什么手法,连人带凳子溜出好远,手里的面汤却未洒一滴,他冲着大胡子乐道:“不乐意便不乐意,干嘛拿刀砍媒人,莫不是你还惦记着死了的那一个,你们一个疤来一个麻正好凑成双,小爷今日送你到地府同他作鸳鸯。睍莼璩伤”话音儿刚落,手里的半碗臊子面冲着大胡子就泼过去,大胡子连忙躲闪,却不想那竟似活的,飞鸟一样追逐了大胡子,最终全糊在他脸上,红油辣子白面皮华丽丽的糊一脸。 大胡子哪受过这样的羞辱,哇呀呀叫着直跳脚,傍边的小喽啰抖着衣袖给他擦脸,两个眼睛火辣辣的睁不开,胡子上更是黑乎乎白腻腻红油油的一团团。 雁潮拍手笑道:“大胡子你这下可鲜亮了,做新郎都不用上妆。” 大胡子劈手把小喽啰推得老远:“小王八羔子,敢戏耍你胡大爷,今天非得捏碎你的蛋黄子。”说着举刀一式力劈华山劲风十足劈向雁潮头顶。 雁潮鸿雁展翅,飘身向后,树叶般落在一旁,大胡子哇哇叫着扑身上前再砍, 他是一路子的刚猛功夫,舞起刀来劲力十足,搡不到雁潮,店里的瓶瓶罐罐桌子椅子却糟了殃,稀里哗啦碎成一片。 老板娘心肝肉疼的直打颤,她直着嗓子冲打斗的二人喊道:“两个杀千刀的,在老娘眼皮子底下撒野,真想砸了老娘的店。” 尹凤书眼皮都不抬,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喝汤。 雁潮一掌撩到大胡子的肩膀上,大胡子的大刀竟似拿捏不住,嗖的飞出去奔着老板娘的包子脸而去。 老板娘吓得脸都皱成菊 花儿了,眼睁睁的看着大刀要把自己砍成臊子肉,尹凤书抓起桌上的一只筷子对着刀背就掷过去。 大胡子的大刀长三尺三厚八寸,重九十八斤,木头筷子长不过3寸重都不过两,可是大砍刀和它撞在一起,就好比撞在了一座石头山上,大刀给卸去力道无奈的跌落在地上,而筷子却笔直的插进地里。 大胡子吓的胡子都捋不直了,他人粗心不粗,知道红衣小子已然不好对付,青衣男子更是高手中的高手,人家一根小小的筷子就把自己吃饭的家伙打落地上,今天这个茬子有点硬,啃不了,快逃命吧。 大胡子对手底下人抹不开面儿,咋呼着雁潮:“小子,想不到你还找了帮手,你等着,山不改水长流,爷爷迟早砍了你顶上这颗球儿。” 雁潮虽然早就料到尹凤书武功很高,但也没有想到高到如此地步,定不在七绝之下。看着大胡子想逃,纯粹消遣他,冲着尹凤书道:“大叔,你是我帮手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把人家的砍柴刀给打地上?都缺口了还怎么砍柴?” 尹凤书实在不想陪着雁潮唱双簧,心说小坏蛋你要打便打,奚落人家干什么,须知江湖汉子可杀不可辱。想到此尹凤书一挽桌上的包袱,施施然起身,飘然而去,没有看雁潮以及那些张牙舞爪的汉子一眼。 “大叔,等等我。”雁潮一见尹凤书想甩了自己,也顾不得大胡子,起身就要追。 大胡子一看青衣罗刹走了,哪肯轻易放过红衣小鬼,心想老子一群人还治不了你这个小鸡 巴蛋,一摆大黑手,一群人团团把雁潮围住。 第七章 小栈折羽翼(一) 雁潮见他们要耽误自己的大事,心里动了真火,一张脸冷下来,眼里也结成了寒冰:“不想死的就退后,别逼小爷动真格儿的。睍莼璩伤” 这里面有不少人是几天前在沙漠上跟着死去的三麻子和雁潮交过手的,都见识过这个红衣少年的手段十分忌惮,但碍于大胡子的淫 威也不敢退后,一时间混着众人刀枪剑戟一齐往雁潮身上招呼。 杀气从眼底深处透出来,冷冽的划过眉角,手里的掬艳发出兴奋的铮鸣,嗡嗡在刀鞘里跳动,想划空破云饮血封侯。 自从掬艳在手又杀了十几人祭刀,雁潮越发觉得自己和刀心意相通,甚至心随刀动,嗜刀嗜杀。 眼底的血气越来越浓,蛛网盘结笼罩住那些不知死活进攻的人,心头突突的跳动贴合着掬艳在刀鞘里的鸣动,渐渐统一。 雁翼如虹,掬艳出鞘。刀是弯的,弯如西子的眉毛,刀是红的,红如西子的唇角,红如西天的晚霞,红如---滴在黄沙上的鲜血。 掬艳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血珠子层层叠叠的堆溅上去,盛开朵朵无根曼珠沙华,铺架着美丽妖艳到极致的虹桥走向---死亡。 最靠近雁潮的那一层人全部倒下,如推倒一片骨牌整整齐齐肉眼都分辨不出先后,这群人有刚才不可一世的大胡子,他的大环眼睁的几乎呲出眼眶,翻出的眼白全是临死前的不能置信,黑色髭须连着的咽喉上弯弯的一处艳红刀痕,像情人温柔的调笑,却是最狠厉的致命一杀。 其余的人吓得四散奔逃,没有人看得清那时怎么样的一刀,也没有人能形容出那一刀的勾魂风情。 魔刀,魔刀。 “不想死的快滚。”雁潮的声音都变得不一样了,像烧红的铁块淬上凉水,刺拉拉的把人灼透的寒冷中的火热。 掬艳的刀尖滴落最后一点血珠,刀身变得更加艳红,雁潮握刀的手筋突突的跳动,太阳穴兴奋的想要炸开,眼里的血红几乎要燃烧,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老板娘忽然指着雁潮嘶声喊道:“刀,那刀,鬼,你是鬼。” 雁潮心头尚有一点清明,他在心里默念七绝教的心法口诀,暗暗运气行走,但觉滚水里下了一场雨,渐渐的凉了下去,眼里的红色也退去不少,他自是不知道,掬艳性凶噬人噬主,七绝教的心法正是克制刀的魔性的,也亏雁潮意志坚强,换了别人早已入魔。 雁潮跨过死尸往外走去,却觉得有个声音撞在耳膜上,雁潮仿似又回到无间地狱的蛇窟里,入耳的是毒蛇相互扭绞鳞片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腥臭的毒液弥散在口鼻间,那蛇缓缓爬行油走在皮肤里,肉眼能见的厌恶恐惧和恶心,那天的记忆太鲜明太深刻雁潮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把五碗臊子面一点都不剩还给了客栈老板娘的地上。 撑起腰雁潮抹了抹嘴角的秽物,那种蛇一样阴冷黏腻气息越来越重,掬艳亟不可待的在雁潮手里晃动,雁潮的眼睛死死盯住了门口。 明明是*辣的毒太阳,可是那一瞬间空气里腥风大作,似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一个青湛湛的人影挡在雁潮面前,嘶嘶的声音荼毒着耳膜:“留下你的命!” 第八章 小栈折羽翼(二) 这世间有心肠像毒蛇的人,也有容貌像毒蛇的人。睍莼璩伤 这个人明明是站着,却像是一条没有骨头的蛇扬起七寸,头骨尖尖颧骨凹陷说话间咝咝吐气一双三角眼阴毒的发出幽幽绿光。 雁潮现在对蛇心生恐惧,他努力压制心里的不适,淡淡一笑:“错了。” 逃走的人看着自家主人到了,纷纷退到那蛇人身后,却都为雁潮的两个字大惑不解。 “什么错了?”声如毒蛇沙沙爬过草地。 “你错了,你不该站着走进来,生成这样,你该爬进来。”雁潮知道对方是强敌,却丝毫没有怯意,言语里想激起对方的怒意。 对方是老江湖,雁潮的雕虫小技哪能看在眼里,他阴阴抽动嘴角,脸颊发出碧惨惨的磷光,慢悠悠的套上一副暗青色的丑陋手套。 “青魔手。”雁潮惊呼出声,他在无为观的时候曾经听澜清讲起过,当年伊哭的青魔手乃是采金石之英淬以百毒锻冶七年而成,在兵器谱上排名第九,青魔手伊哭死后这个骇人的兵器被他的徒弟送给了武林第一美人林仙儿,以后就不知去向,却不曾想出现在数百年后的这里,雁潮初出江湖竟然就遇到如此强手,全身的血都燥热鼓动,那柄弯刀似乎像是个有魂有魄的活物,把那嗜血的魔性依附到雁潮身上。 空气中的腥风越来越浓重,一片青色的雾气渐渐笼罩住头顶,每一片气流,每一次呼吸都在寻找对方的破绽。 掬艳霞光流动,煞气自给雁潮僻出一方净空,那个蛇人的毒气竟然侵不了雁潮半步。 两个人谁也没有先动手,周围的空气却渐渐稀薄起来,两个对峙的人鼻洼鬓角都流下汗水。 蛇人对敌经验丰富,不骄不躁,但是雁潮心中越发难奈,掬艳几乎是钻进他脑子里挑动他的神经,尖锐喊着:“杀,杀,杀。” 一点汗珠顺着雁潮微长的刘海滴落在眼皮上,雁潮眼睁睁透过那点圆润看着蛇人青湛湛的手伸向自己的咽喉,那手速度并不快,甚至雁潮可以清楚的看清他每一个动作,掬艳再也不等,举手就要画出弑命风流,可雁潮惨叫一声,举起的手无力的垂下,那里赫然盯着三根不粗不细不长不短的银针。 掬艳脱手,掉在地上光华渐敛,之余一抹细细朱痕。雁潮半边手臂麻痹,脸上迅速泛上一层黑色,扑通一声倒地,闪出身后偷袭他的人。 “你要是早出手我就不会死这么多人。”蛇人嘶嘶对那人道。 “碧蛇毒君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性命?十六年前你要是能早出手,我也不用守寡了。” “花蜂娘子什么时候在乎过守寡,我倒看你过得不知有多快活。” 雁潮此时方才明白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客栈的老板娘。 “废话少说,你还不是才赶到,那人早已经走了。” “你看清了,真的是那个人,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所以我才叫你来,他前脚出现在这里,后脚就来了这小鬼,还有小鬼手里的刀,真的,真的…….”老板娘此时似乎很害怕,声音颤抖着竟然说不下去。 “先别管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先解决了这小鬼再说。” “你打算拿他怎么办?” “这个小鬼是个难得的药引子,他体内阳气纯正,内力深厚,我要把他做成药人。” “可不能你自己独享了这小嫩人儿,我也要他,要他的纯阳精元。” “好,就这么定,我给他喂下药,你就和他快活,玩完了就等着我把他的内力吸干。”蛇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小盒子,一打开,里面一条通体透明的似蛇非蛇似蚕非蚕的蛆虫蠕动着爬到雁潮的身上,此时雁潮全身麻痹甚至舌头都是僵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虫子咬破自己手腕处的血管,顺着爬进去。 第九章 小栈折羽翼(三) 蛆虫爬进雁潮的皮肤里,隔着薄薄的一层皮迅速的顶起一个花生米大小的突起,那突起在雁潮手臂里迅速蠕动,倒也不怎么疼,就是凉凉的,黏黏的,特别恶心膈应。睍莼璩伤 雁潮此时倒有些感谢小桥,若不是他给他看了那么多变 态的把戏,现在这么恶心的东西钻进自己的身体里也不觉得多么可怕,可是那种要把他挖出来的渴望却愈加强烈。 也不知老板娘在毒针上下的什么毒,雁潮身体僵直如死人,甚至连舌头根子都僵硬,骂人的话只能翻滚在心里。老板娘上前抓着腰带提起雁潮的身体,也不管客栈里一地死人,夹在腋下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 雁潮的小蛮腰夹在她粗壮的胳膊之间,被迫闻着她头上刨花油和腋下的狐臭味,恨不得连昨晚上吃的羊肉泡馍也吐出来,雁小爷出师没看黄历,遇上了女流氓,眼看着桢洁就要不保。 被扔在那张披红挂绿的大床上,机灵的小鬼这次真没有了主意,身子不能动,话又不能说,想学诸葛亮攻心为上都不行,眼睁睁的看着胖大妈上下其手扒了自己的一身衣裳。 胖大妈看着雁潮的身子两只眼睛都放绿光儿,手哆哆嗦嗦的摸上强健的胸膛,竟然兴奋的嗷嗷直叫唤,“极品呀,极品,有多少年没有尝过这么嫩的小人儿了?”长着密密一层黑绒毛的厚嘴唇滴滴答答流淌下口水在雁潮胸膛上。 雁潮恶心的想把去年吃的饭也吐出来,滴在胸膛上的东西像石灰水样灼烧着他的皮肤,他真想让七绝把这块皮也给揭了。 “小子盘子靓条儿顺,腰是腰腿是腿儿,还是雏儿吧,今儿个老娘就给你开开荤。”老板娘笑得唾沫在牙缝儿里闪闪发亮,猪爪子扒开草丛攥住了雁潮的小粉鸟儿。 “胖大妈,你的腿都赶上腰了,别膈应老子,老子对你那两个大号的高桩儿馒头不感兴趣,快拿开你的猪爪子。”雁潮纵有一千种谩骂也只能在心里发酵,此时命根子握于一头母猪之手,他心里哭成泪海,早知道这样,从了老花,给了绊绊,或者给七绝强了都比这头母猪好。 胖大妈的手猥亵的在雁潮身上流连,厚嘴唇到处点火,或许是她年老色衰,或许雁潮天生的对着胸前长两团软肉的硬不起来,任凭胖大妈使出称身解数,小粉鸟可怜兮兮的歪着头,病怏怏的没有精神。 “小子,原来你是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好,老娘只有出绝招了。”胖大妈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花裙子,雁潮终于忍不住把去年的去年的饭搜刮出来,尽数倾诉给胖大妈的发酵过火儿的大馒头。 那都是些什么?白花花的一层一层的肉,该凹的不凹,该凸的不凸,一圈圈的白条儿,那一层层折子能夹住十个烤面饼儿。 雁潮这一吐牙磕在舌尖上,咬出了血,这舌头根子倒软和了,他长吁一口气道:“胖大妈,你可恶心死小爷了,老母猪还比你强些。” 胖大妈被雁潮吐一身,又被狠狠奚落了一句,这嫩嫩的羊羔肉没吃到却惹了一身膻,老脸再也挂不住,由枣子红退成窗户纸白然后再转成鸡血红最后华丽丽的成了鸭屎绿,雁潮大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变脸神功,厉害,厉害呀。” 第十章 凤书救危难(一) 老板娘气的哇哇大叫,甩着一身肥膘肉实落落的砸在雁潮身上,雁潮被压得翻白眼吐舌头,都内出血了,他嘶着冷气弱弱道:“胖大妈,说你是一头猪是我瞎了狗眼,你起码是三头猪。睍莼璩伤” “小猴崽子,老娘今天要玩翻了你,让你连尿都出不来。”胖大妈从头上抽下一根镶着翡翠的凤头金簪子,两手一鼓弄,簪头竟然从簪身里抽离出来,只连着一根头发粗细的金丝儿,胖大妈从雁潮身上起来,一手抻着小粉鸟儿,一手拿金丝儿扎进小鸟儿顶端的粉润玲口里。 “操,你这个毒妇,你拿什么扎老子,老淫妇,今日小爷若是还活着,把你丢到猪圈里,让一百只公猪操翻你。” 老板娘捅的很慢,一点一点从玲口插到尿道里,雁潮脑袋里嗡嗡的,大腿根和小腹的肌肉扭曲抽动,他下意识想绞紧双腿,但中毒的身子根本就使不上一点力气,胖大妈一边转动手里的簪子,一边陶醉的欣赏着雁潮痛苦的样子。 “小子,求呀,求老娘,快求!” “休想,老淫妇,毒婆娘,老母猪,小爷我 抄你八辈儿亲祖宗!” 胖大妈一咬牙根儿,手下更猛烈的刺插捻动,雁潮不由自主的收紧小腹,本是僵硬的肌肉在极度疼痛的刺激下竟然开始抽搐,胸膛激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气。 “啊,妖人,毒妇,老娘皮,老母猪。”雁潮痛的大叫,能想出来骂人的词儿都出了口。 “你何用操她祖宗,她可只要你操她一个人。”淡淡凉凉的声音响起,青衣华发的中年人斜倚门框,手里拿着雁潮的掬艳弯刀,好奇的看着床上的两个人,嘴角一边歪吊,不知是笑是嘲。 “大叔,这老母猪想啃嫩草,你快救我。”雁潮嘶吼的声音里带着哭音儿,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孩这会子真怕了这头老母猪。 胖大妈从听到尹凤书的声音后就吓软了,金丝儿留在雁潮的小鸟里,也顾不上穿衣服撞开窗子就想逃跑。 “回来。”尹凤书隔得他们有几仗远,随便的挥了挥衣袖,胖大妈连滚带爬从窗子上摔下来,骨碌碌滚在了地上。 “毒蜂娘子,解药。”尹凤书说话不喜啰嗦,这一点倒和七绝很像。 那女人伏在地上死了一般,动也不动。 “大叔,你把她打死了还是吓死了?”雁潮用力一吼腹部就用上力,插在紧缩成一团的小粉鸟儿上的金丝簪花凤嘴里的流苏就微微颤动,好他娘亲的风骚。 尹凤书目不转睛的看着,看的津津有味,雁潮明白过味儿来已经被人家看的汤都没有剩,此时哪还顾得害羞,他大吼:“大叔,你别在那里站着不动,帮我把这玩意儿拔出来,疼死了。” “好看,就这么插着吧。” 雁潮简直要吐血了,此时他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横竖脱光了任人宰割,尹凤书慢慢的走越过了倒在地上胖大妈的身体,向床边走来。 胖大妈从地上一跃而起,一蓬银针从头发里甩出来,漫天花雨般对着尹凤书后面的所有空门飞去。“小心。”雁潮喊出声为时已晚,眼看银针如毒蜂追命就要穿透大叔的后背。 第十一章 凤书救危难(二) 大叔的脸对着雁潮,微微一笑,眼底淡淡流光,清清浅浅。睍莼璩伤后背的衣服像被山风吹得鼓涨而起,竟似一面铁壁铜墙,那银针接触后纷纷折落地上。尹凤书回头,袍袖一卷地上的银针顷刻排成美妙的一字形状奔着自己的主人而去,胖大妈肥肥白白的大肚皮这下子可有了用武之地,绣花样把银针根根排起。 “还给你,交出解药。” “你,你真是他,真的是你!”胖大妈口吐鲜血,双眼凸出,像遇到了鬼,野兽般嘶吼。 “难道你以为我不是?” “尹凤书,你竟然真是尹凤书!” “少废话,拿解药。” “在我衣服里,那个红色的小瓶是解药。” 尹凤书找到解药直接就给雁潮吞下去,雁潮呸呸往外吐着道:“你倒是先搁老母猪身上试试呀,这玩意儿是毒药怎么办?” “能怎么办?我杀她给你报仇。” “大叔,你能不能把这个给我拔了。” 尹凤书欺身上前,抓着金色的簪头,用力一拽,金丝从玲口拔出来,上面沾着血丝。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玲口顶端,饱满妖异,盈盈欲坠,娇弱的惹人怜爱。尹凤书竟似看得痴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把血珠抹掉。雁潮此时才知道害羞,一张脸像蒸熟的肉糜,只能大声申银化解尴尬,用手捂住了他备受摧残的小粉鸟“抄他娘亲的,还没有用过要是让老母猪整残了可怎生是好?” 尹凤书抓过雁潮的衣服扔在他身上,又把那红色小瓶儿扔在老板娘身旁,斜倚在门口看雁潮穿衣服。 那解药倒也真管用,雁潮开始时手脚还哆嗦,只一小会儿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他绑好腰带跳下床来到老板娘的身边。 老板娘现在中了自己的毒,解药明明就在身边,却连一个手指头都动弹不得,现在小魔王又蹲下身子一脸坏笑看自己,心里一阵阵发毛。 “大叔,这里可是养猪的地方?” “没有,你要做什么?” “胖大妈欲求不满,我要找种猪给她泄泻火。” “你随便,我走了。”尹凤书抬腿就要走。 雁潮这次哪能再放开他,急着上前一步,怎奈毒性刚解身子虚弱,手脚和身上使得力气没有协调到一处,摔了个狗啃泥,两手正好扳住大叔的脚。 “你这是做什么?” “大叔,求求你,你带我走吧,这里的人又坏又银荡,差点毁我清白,害我性命,大叔!”雁潮索性抱住大叔的腿小孩子般耍开无赖。 尹凤书抬脚就踹,“滚,成什么样子。” 雁潮当然不是小无赖,他见好就收,爬起来揩揩脸,“大叔,你等我一下,一定要等我呀。”说着蹦蹦跳跳去厨房,谁知胯下小鸟不给力,疼的他嘶嘶抽着冷气捂着裤裆。 雁潮拿着一罐子糖回来见尹凤书还倚在门框上,高兴的笑出两排小白牙。小混蛋把胖大妈的解药又拿远一点,罐子里的白糖用水化开,用布蘸着均匀的擦在胖大妈的肥膘肉上,完了拍手笑道:“搞定,糖皮烤肥猪,好菜。” “小混蛋哪里学来的手段,你这是成心让她死。” “哼,她害人的时候就该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欺负小爷的人定会百倍还给他。”此时雁潮又想起蛇窟前小桥那张比佛祖还装 逼的鬼脸,心里生出的仇恨毒牙上下嗟磨。 “走吧。”尹凤书把刀扔给雁潮,再也懒得看地上的胖大妈一眼,青衣一摆,人已经飘身而去。 雁潮捂着裤裆随后跟上,总觉得大叔刚才扔刀的姿势莫名熟悉,仿似谁也曾经这样做过,忙乱之间来不及细想,到前厅一看,大叫一声“坏了。” 作者有话说:艳刀画骨》11月8日上架,首更30000字,亲人宝贝们厚脸皮打滚儿求订阅、求花花、求打赏呀!艳刀是一个紫皮儿大洋葱,小墨和大家一起一层层剥下它的皮,下面是个小剧透,我们来一发:“一、他爱我,他说他爱我,他终于还是爱上了我。/他爱你?他爱的是你吗,他爱的是尹凤书。”二、我是,我就是,你再胡说我杀了你。/好,我是胡说,可是你为什么不敢到寒潭的冰棺里看看躺在里面的死人到底是谁?三、娘子。/谁是你娘子,见过这么大的娘子吗?/大,哪里大,我看看/你--混账,别,别亲那里,不,不准。/是挺大的,但是没有我的大,你摸摸。四、你怎么还不动手,莫非真的爱上了他?五、你说,你到底爱的是谁?一个鬼魂?一个幻影?为什么我活生生一个人在你面前就看不见?六、这张脸当真是艳冠天下,姣美无双,可是我在这儿,在这划上那么几刀,他还会喜欢你吗?七、我要叫你在我身下哭泣、*、求饶,看你颤抖高 潮,你的骄傲你的尊严你的清高我要通通践踏。八、你明知我们几人生死牵绊在一起,你自己想死,可我们呢,你就忍心让我们给你陪葬。九、得到了整个武林江湖却不能让我喜悦半分,这心里唯一想要的不过是一人而已。十、完了,要完了吗?这一次我用鲜血和生命来恕罪,我们是否能够相遇在没有黎明的永昼?” 第十二章 凤书救危难(三) 雁潮捂着裤裆随后跟上,来到前厅一看,大叫一声“坏了。睍莼璩伤” 尹凤书回头看他,问“怎么了。” “大叔,是你把这个蛇人杀了?” “碧蛇毒君?嗯。” “大叔,你怎么能把他杀了,我身体里还有他养的蛆。” “在哪里?” 雁潮赶紧撸起袖子到处找钻进手臂里的小蛆虫,尹凤书看到在他右臂靠近肩头的鼓起了一块儿,那里的皮肤明显变薄底下青红丝交错甚是狰狞恐怖。 “这个败类。”尹凤书总是表情淡淡的脸上剑眉拧起,一脚勾起地上的单刀钉在了蛇人的尸体上,雁潮看的心惊:“大叔,就算你后悔不迭总不能把死人扎活了。” “小柒,你可知你手臂上那个虫子是什么?” “大叔你知道?” “这叫老鸨蛊。” “老鸨?那不是妓院的妈妈吗?大叔,你不是在耍我吧。” “小柒,你不懂这蛊的厉害,它在你体内就好比那拉皮条的老鸨,把你的纯阳内力全牵引至一个穴位关口,待全身油走一遍,下蛊人便可通过它把你全身内力占为已有,而你气血衰竭,变成耄耋老翁。” 尹凤书说完雁潮只觉浑身浸在冰雪里,冷的骨头节儿疼,好歹毒的蛇人,好歹毒的心肠,雁潮真想过去借着尹凤书那一刀拉开的肚子把内脏扒出来喂狗。 “大叔,这可怎么办?人给你杀死了,我,我会不会给这老鸨搞死呀?” 尹凤书低头不语,不知是在懊悔杀了蛇人还是思考解决的办法,不过雁潮总觉得自己这两种想法都异想天开,这个尹凤书哪是什么良善之辈,总不是小桥那样的人面兽心,不是七绝那样的妖面石头心,也是个冷面冷心,自己死活他又岂能放在心上? “大叔,你给我把这东西挖出来吧。”雁潮举着手臂到尹凤书面前,一脸赴死的大义凛然。 “这个挖不得,挖了你就得死。” “啊,大叔,这可怎么办?我才十六岁我还不想死呀。”说着雁潮半个身子挂到尹凤书身上,声泪俱下,唱腔悠然。 本想着被尹凤书一掌拍开,可是没想到大叔在片刻的僵硬后反手抱住了他,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不知是不是雁潮听错了,他总觉得大叔的声音里透着害怕的哆嗦。 “真的,大叔,我不用死了,大叔你真好。”雁潮从大叔怀里抬起一张又是泪又是汗且不适合扮天真装可爱的脸,抓着大叔的衣袖蹭了蹭,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抓个大叔的一个手指看了半天。 “小柒,你干什么?” “大叔,那个,你刚才用这个抹了我那个上的血,没洗手吧。” “小坏蛋,还嫌自己不够丢人呀。”尹凤书狠狠的赏了雁潮一个暴栗子。 “是他们偷袭,我怎么知道胖大妈和蛇人是一伙儿的?” “江湖行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你要学的还太多了。” “那个麻子在沙漠里抢劫,我看不过赏了他一块儿面饼子就高兴的跳马死了,谁知他背后还有这么多蜜蜂毒蛇的。” “碧蛇毒君和黄蜂娘子冲的人不是你,是我。” “什么?大叔,你不会是始乱终弃那女人因爱成恨吧!你拍屁股走了可害死我了,你要负责呀。”雁潮作势捶打大叔的胸膛一幅撒泼女人的样子。 “胡说八道,那老母猪我怎会看上?你要我怎么负责?”尹凤书越来越觉得他好玩,纯粹想逗逗他。 “对呀,你害的人家中毒你看光了人家还摸了人家就要负责。”雁潮心里佩服自己,这种无赖模样越做越顺手,小桥的剧本还真不是白写的。 “我摸你哪里了?我怎么不记得。” “大叔你这人怎么这样,要不是你杀了那个蛇人,我早弄出这个恶心的虫子了,你要负责。” “好,我负责,你跟我回江南,我有个大宅子,你去住可好?” “好好,我住你家是不是随便吃喝,什么也不用干?” “我家旺财已经过世多年,你一口白牙看着挺锋利,虽比不上旺财倒也凑合,以后我家看门的活儿就交予你,一日三餐管够你。” “大叔,你把我比作狗,我,我咬死你。”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架,首更三万。大雁子入主江湖,在兰州城掀起滔天巨浪,尹凤书护他周全,重现武林一片深情缱绻,爱非爱,恨非恨,这段故事本是无关风月,却让人迷醉沉沦,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真真假假,画情刻骨,剥皮剔肉后,能不能看到一点点真心?艳刀画骨,艳色倾城,刀横天下,画心描情,骨碎灰扬! 第十三章 雁潮闹边城 雁潮的牙齿碰到尹凤书带着凉凉秋意的肌肤,木叶清新的味道混合着他干净的气息从鼻孔里一下子把心都填满了。睍莼璩伤薄薄的嘴唇落上去却咬不下去,牙齿轻轻的蹭过,张开的嘴唇慢慢收拢把尹凤书的肌肤吮在唇瓣里,那一刻他的唇,他的肌肤,都把属于对方的温暖颤栗传进了四肢百骸心肝脾肺里,如同温温的水里搅上几匙子蜂蜜,丝丝润润淡淡暖暖的甜。 深秋的西北大漠边缘小镇骄阳炙烤,大风里夹杂着烫热的沙砾,呼吸都觉得干燥憋闷,可此时的两人分明就到了秋高气爽桂花飘香的江南,天高水长暗香浮动,醉了公子无忌少年郎。 去往兰州的路上,雁潮扥住缰绳并排和尹凤书同行,尹凤书华发轻轻随风舞动,眼睛眯成线看着前方。雁潮不甘寂寞道:“大叔,这下子我发财啦,我数了数,光银票就几千两呀,那蛇人还挺称钱的,你这一路上的费用小爷我全包了。” 尹凤书斜了雁潮一眼,挑起的眼尾画过一道风情,滟滟水色媚态天成。雁潮被那眼光打中,呆在马上,那样的眼波那样的媚态怎么会出现在尹凤书这样的人身上?那分明是…….难道大叔真的和七绝有歼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妻像?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此番行动又有何意义? 雁潮闷头不语,心中却一千个心思闪过,雁潮性子一向爽利,想不透的事情也不愿再伤脑筋,只是他现在不同于以前的单纯,凡事知道多留个心眼儿。 “你连死人的钱都抢,当真雁过拔毛的主儿。” “大叔,那厮给我下那么缺德的玩意儿,我没给他挫骨扬灰就算便宜他了,拿他几个钱算什么,可惜了他的青魔手,戴手上拔不下来,又不能砍了他的手。” “你要那作甚?” “卖钱也行,自己用也好,那可是千古神兵。”雁潮说的哈喇子差点流出来。 “破铜烂铁,还不是挡不了我一招。” 尹凤书说到此又勾起了雁潮的好奇心,他很惋惜自己错过了大叔的这场武戏,那个蛇人绝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没想到竟然挡不了大叔的一招,年轻的孩子总是佩服强者,所以现在雁潮看大叔的眼神儿里都带着粉色的小桃心儿。 “大叔,怎么样才能把功夫练的和你一样厉害?” “不知道。” “不知道?大叔你耍我呢。” “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你。” “不要,我不会再拜师父。”雁潮干脆的一口回绝,适才的一脸天真换上了冷漠刚强的外壳,薄唇紧紧抿着,不发一言。 他这一生恐怕师父二字已成禁忌,这两个字代表的是欺骗羞辱伤害践踏,有澜清一个这样的师父已经够了,断不会再拜任何人为师。 尹凤书心中苦笑,这个熊孩子,有多少人哭着喊着想拜我为师我都不要呢,感情是上感的买卖不是买卖呀,也罢,只要我想教你也不一定非要你当我徒弟。 “大叔,你说那个神医真能取出老鸨蛊吗?昨晚三更天的时候差点疼死我。” “小柒,这蛊 就是每晚三更闹腾,那时你的阳气降低,身体处于休眠状态,它方得以吸取真元。先熬着,等到了江南一定会取出来。” 尹凤书的话放松了雁潮紧绷的心弦,好比一棵大树和一颗小草,大树对小草说你放心天掉下来有我顶着,也许大树顶不动天,但是那么弱小的小草又怎么可能怀疑大树的强大呢? 兰州城已经隔得不远,雁潮道:“大叔,我们来比赛吧,看谁先到城门口。” “你那里不疼了?”尹凤书的眼睛在雁潮马上双腿叉开的部位打转。 “抄他娘亲的。”雁潮低低骂了一声打马扬鞭向前奔去,出去很远方转头笑道:“大叔,已经不疼了,你可要悠着点,别让马背硌着蛋,要是蛋疼小爷不管给你揉。” 尹凤书皱起眉头,嘴角绽开一朵小小的梨花,低声和马儿说话:“小混蛋,揉了蛋枪要是硬了怎么办?” 在城门口雁潮却踯躅了,他面露难色道:“大叔,这里算是江湖吗?”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尹凤书眸色悠远,似乎在为投身到人潮里做准备。 “大叔,你可知道英雄杀?”1d2tj。 “英雄杀?就是那个所谓的正道人士对江湖上十恶不赦之徒的追缉令?” “嗯,大叔,你说要是一个被英雄杀追缉的人出现在这兰州城里,会不会马上给人发现?” “这个?当然。” “大叔,我看我们还是别进城了。”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被英雄杀追缉的人。” “噢。” 雁潮对于尹凤书冷冷淡淡的回应很不满意“大叔,你不奇怪吗?你不问我犯了什么事吗?” “好,我奇怪,我问,你犯了什么事?” 雁潮无奈的抚额,这个大叔功夫挺高,看着人也精明,虽说有点装 逼,但也不至于傻呀,怎么一棍子就打不出个屁来呀。 “大叔,我是个坏人,杀害同门淫辱师父,够十恶不赦了吧?” “噢,还行。” “大叔,难道你不该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尖骂我畜生吗?我估计等我走进这兰州城应该有排着队骂我的了。” “那你就让他们骂好了,我没有兴趣。” 雁潮被呛的吐血,他真想切开尹凤书的脑子看看里面什么构造,压下冲动雁潮的头几乎要顶在尹凤书身上:“大叔,你就不好奇我的过去?我是好人还是坏人吗?” 尹凤书揉揉他的头发:“小柒,那你好奇我的身世过去好人坏人吗?” “也好奇也不好奇,我就知道大叔你不会害我就够了。” “我也是,尹凤书十六年都在关外,未踏足江湖一步,所谓的好坏正邪均与我无关,你是我的小朋友,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动你,你大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走进这兰州城。” 雁潮激动的看着尹凤书,,瞬间就有了娘家有人撑腰的感觉,少年壮志,豪情万丈当下粗着嗓子喊一声:“江湖,小爷来也!” 兰州城古称金城,自有丝绸之路以来就是重要的通商、商贸集散之重地,大西北地区最繁华的城市。雁潮进城来但觉人流熙攘店铺林立甚是繁华热闹,起初有些眼花缭乱目不暇接晕头涨脑,但小孩子适应能力强,对什么都好奇,两个眼珠子都快不够使了。 尹凤书神情淡漠,从进城后眉头紧锁,他甚是不习惯人声的喧闹,又不喜人的碰触。走到窄窄的街道时恨不得把身子贴在雁潮后面。 雁潮回头笑道:“大叔怎么了,刚才还说给我撑腰,都躲我后面了。” 尹凤书身子清瘦,略高于雁潮,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揉着眉心道:“小柒我们先找客栈住下吧,这路上人太多。” “好吧,那边有个老店,我们过去吧。”雁潮说着率先拐过街口,回头对尹凤书拌个鬼脸:“大叔,跟上。” 这个客栈挺大的,上下两层的小楼虽然古旧,但是很讲究,门口挂着两串大红垂金穗的宫纱灯笼,黑色的牌匾上几个烫金大字悦来客栈。 门口的伙计见惯了南来北往的商人豪客,眼前的二人满身风尘衣衫敝旧,没有行李也没有包袱,店大欺客的毛病又犯了。懒洋洋的过来打千儿问道:“二位老客打尖儿还是住店?” 尹凤书冷眼看着自是明白他狗眼看人低的意思,雁潮这机灵鬼从怀里掏出一块儿约二两重的银子抛到小二的手里道:“自是住店,爷的马买上好的草料给喂着。” 小二一见白花花的银子眼珠子都放光儿:“小爷,店里的夹剪坏了,给您找不开呀。” “谁让你找了,剩下的赏你喝酒了。” 小二一听,嘴都咧到耳后根了,大有土豪请跟我做盆友的激动,当下吆喝着学徒牵马,自己又是掸灰又是引路让到了天字号房间。 两个人的房间相邻,雁潮让人送洗澡水到房里,在沙漠这些日子人都快成鱼干儿,他有些奇怪尹凤书是怎么能保持在沙漠里清凉无汗气息好闻的。 泡在热热的水里雁潮幸福的直叫唤“太舒服了”,虽然被胖大妈蹂躏过的地方被水一泡还是有点痛,雁潮用手握住翻开baopi仔细检查玲口处的伤,但见粉色的圆润处红肿异常,怪不得撒尿时都疼痛难当。 少年人气血方刚,心思转动间就觉得尹凤书那日抹血珠的手还放置其上,温热火辣的触感让手里的事物儿茁壮成长扑棱棱像大雁子沾湿毛发,最终刺痛抵不过饱满的要涨破的渴望,雁潮滑动手指闭上了眼。 黑暗里尹凤书烟行媚视细长的手指在那处揣摩,七绝红衣半敞,玉管子一样的手到处点火,想着想着二人就渐渐合为一处,在雁潮的高亢昂扬中化为白光点点。 突然房间外面一阵吵嚷,只听得有人在外面叫骂,雁潮还处在发泄后的绵软余韵里,像被人窥视一样红了脸,心中一禀忙起身穿衣,刚系好腰带外面就笃笃传来敲门声。 雁潮系着腰带开了门,见店小二一脸谄笑立在门口,便气恼道:“吵什么吵,洗个澡也不让爷安生。” “爷,真是对不住您老人家,小的也是没有办法,这房子本是无名山庄的爷给包下的,只是最近都没有住,小的自作主张给了爷您住,现在人家来了,还得委屈您换间房吧。” 雁潮一听脸色变得不太好看。 店小二那是人堆儿里打滚儿的精,以为这个小爷要杠上,这事儿本来也是小事儿,哪家的店也不会有钱不赚空着包房,今天的事情赶巧儿了,说几句好话让这个年轻人挪个地方就得了,无名山庄的人谁敢惹。 无名山庄很有名! 无名山庄庄主叶长水是现今的武林盟主。 听这边还在啰嗦,那边闹过来的几个横了吧唧的小子粗着嗓子道:“磨叽什么呢,快给大爷把房子腾出来,换上崭新的被褥,我们叶少庄主还等着呢。” 店小二一听马上苦着脸求雁潮:“爷,小的求您了,您给的赏钱小的也不敢要了,这些人是武林第一家无名山庄的,我们惹不起,您就委屈委屈吧。” 雁潮本来也不在乎住什么天字号甲等房,只觉得那些人忒过嚣张,本想挫挫他们的气焰,可是一听这无名山庄,也不由的吸口凉气儿。 “那无名山庄来的是谁?” “少庄主叶赫。” “他?”雁潮心说坏了,怎么就这么寸,一进兰州就遇到老熟人。这个叶赫大雁潮几岁,二年前曾到过无为观,甚为傲慢嚣张,雁潮曾在他饭菜里下过泻药, 把个白净面皮的大馒头拉成了黄渣渣的玉米饼子,为此月溯关了他半个月小黑屋,不过众师兄弟都觉得解气,等雁潮小黑屋里刑满释放,成了众人的英雄,连那个面瘫风渡都给他露了白牙,现在此地相遇,算做什么?他乡遇故知?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雁潮正这边瞎琢磨,那边的混小子们可不耐烦了,走过来喊着:“小子,说你呢,赶紧收拾东西,麻溜儿的。” 没等雁潮回答,店小二马上满脸推笑:“各位爷马上马上。” 雁潮此时打定主意不惹是非,便不多话,转身就要回房收拾东西。 没成想前面一个穿屎黄锦衣满脸红疙瘩像个癞蛤蟆的小子喊道:“站住,回过头让老子瞧瞧,怎生这样面熟?” 雁潮心中一动,不由的绷起神经,转过身挑剑眉目光炯炯看着癞蛤蟆。 “赫哥,你过来瞅瞅,这小子面熟不?” 癞蛤蟆身后有一个白衣少年,生的剑眉星目倒也俊俏只是一脸的傲气,好似他说自己是老二,天下就没有人敢称老大,前面的几个混小子给他让开了路,他昂首挺胸跨着一把镶满宝石的长剑走过来,活像一个赶着下水的大白鹅。 雁潮的手不由的握起了拳头。 叶赫瞟了一眼这个穿着半旧红袍的少年,但见他浓眉低睫鼻梁挺直甚是俊朗,却有莫名的熟悉不由的细细打量。 少年因为刚洗过澡,一头黑发未及擦干,乱蓬蓬的披在肩上,一粒水珠晶莹的坠在蜜色额头上,微棱的眉骨趁着一双黑沉沉的眸子,越发显得五官深邃如雕琢般,高挑的身形有少年人的青涩却也能看出四肢腰腹间韧力喷薄,是个练家子。 见叶赫看了半晌没有说话,癞蛤蟆附在他耳边低声说:“赫哥你看这小子像不像清歌楼那个红牌小倌儿?” 一边的黑大个儿憋不住了瓮声瓮气道:“赫哥别听他胡说,整天一脑子花花儿,见到美人骨头都轻了,清歌楼那帮假娘们儿怎么会长得这么…….,操,赫哥,那话该咋说来着?” “男子气概。”叶赫似从鼻孔里吐出这两个字。 “对对,就是这个。” 雁潮听他们胡说八道一通,待捋顺了头顶上直蹿火,“抄他娘亲的,敢拿老子和小倌儿比,信不信把你们都阉了去练那个什么欲练神功必先自宫的葵花宝典。”心里想着面上仍压制的住,这在几个月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小桥的操练现在真派上用场。 叶赫还是不住的打量雁潮,当然他可不认为雁潮像什么小倌儿,只是好熟悉好熟悉,熟悉到这个人影几乎就压在眼眶子上,但就是想不起来。 雁潮被叶赫看得发毛,心里小鼓敲得德隆德隆咚,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盘算着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以一敌五无胜算,也不知道大叔听没听到动静。 其实不是叶少庄主记性差,二年前雁潮不过是个半大孩子,比现在矮了一个头,一脸的婴儿肥,就算是几个月前的一面和现在也是有了太大的变化,现在的雁潮眉宇间有了和少年人不相称的沧桑和老练,岁月在他脸上沉淀下一层男人的刚强,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一种峭拔锋锐,跳脱飞扬。 “我在哪里见过你?”叶赫拧着眉高傲的像帝王要临幸妃子。 “莫非阁下到关外去过?”雁潮轻轻一脚就把球给踢回去。 “没有。”说完叶赫便鼻孔朝天不再言语,雁潮心里慨叹,两年未见,怎么下雨的时候就没把他呛死? 话说到这个地步有点僵,进不是退不是,店小二本想着几位是失散多年的兄弟,今日一见抱头痛哭也不用再追着换房的问题了,可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是,忙凑到雁潮面前:“爷可要小的给收拾东西?” 雁潮也想息事宁人就点头转身回房,却听得身后那个癞蛤蟆贱声道:“赫哥,这小子长的不赖呀,你看那小腰,那长腿,小屁股真翘,干起来滋味肯定比清歌楼的小倌倌还要好。” 雁潮一听大怒,扭头瞪着癞蛤蟆,冷冷道:“你说什么?” 这癞蛤蟆也是世家子弟,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青城派掌门之子褚靖,平日里最好男色,今日里色迷心窍瞎了狗眼意淫雁小爷爷的屁股,当下虽觉的雁潮浑身散发着冷厉肃杀之气,却依仗自己好爹好友,梗着脖子道:“怎么,大爷看上了你,说多少银子陪一宿?” 雁潮不怒反笑,心中却杀气大盛,凝力于掌心眼看就要给他彻底治好了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痴心妄想。 “小柒。”淡淡的青影晃过,尹凤书纤长的手指攥住雁潮的手,一股戾气消弥于无形。潮秋的张清。 “大叔,你洗完澡了?”雁潮见大叔黑白斑驳的头发湿漉漉的,苍白的脸色因为热水的蒸熏泛起淡淡轻红,感觉年轻了好多。 大叔抓着雁潮的手并未放开,看也不看那一帮子人,小二见终于出来个大人,忙上前道:“大爷,对不住您二位了,都是小的一见二位贵气逼人丰神俊朗,差一点的房间都配不起您,竟然忘了这甲房是叶少庄主的包房,你就赏小人一口饭,换换吧。” “为什么他就不能住别的房间?”得,这个大人比小孩还不懂事儿。 “龟儿子听不懂人话是吧?都说了这房间是爷们儿常年包下的,洋个锤子,快滚,滚。”又是那个癞蛤蟆禇靖。 雁潮本来就火大,现在更想借题发挥,尹凤书紧紧攥住雁潮的手,示意他不要妄动,然后轻声说:“小柒,到我房里睡吧。”说着牵着雁潮的手到房里,拿着包袱和刀走出房门,自始至终没有看那帮人一眼,仿若这些人不存在般。 雁潮终于出了一口气,他扫了一眼叶赫铁青的脸,心想这个拽的二五八万的人大概没有见过比他还骄傲的吧,只是他不会懂他的骄傲其实是自以为是,可大叔的骄傲是千帆过尽沧海桑海沉淀磨砺后的一种气韵,一种和骨血一样有生俱来的气质。 癞蛤蟆恼的想上前,不想却被叶赫牢牢抓住“算了,大事要紧。” 癞蛤蟆看着二人进房关门,呸了一声,“歼夫淫夫,赫哥,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其实叶赫心里也不爽,但是尹凤书就像一片浓重的青云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自己有要事在身,还是不要节外生技的好。 “小二,重新给我开间房,本公子不住在这里,” 天字号甲等房,最后空闺深怨,哪个公子也不曾临幸,店小二顶着一张苦瓜脸,悻悻而去。 房间内,雁潮嘟着嘴问尹凤书:“大叔,为什么不让我收拾那个屎黄癞蛤蟆?” 尹凤书微一愣方明白他说的是谁,嘴角一翘道:“因为他不配。” “那混蛋就是欠揍,管他配不配。” “小柒,野狗朝你叫,你会和它干一架吗?武人要有武魂,选对手也要配的上自己,否则和野狗打架有什么区别?” 尹凤书抓了块雪白的布巾,覆在雁潮头上,轻轻的给他擦头发,清清淡淡的气息隔着布巾却紧紧把雁潮的呼吸缠绕着。 雁潮庆幸布巾盖着头脸尹凤书看不到他脸红的要冒热气的样子,尹凤书的指肚温柔的在头发和布巾之间摩擦,力道刚好,舒服的雁潮简直想哼哼,尹凤书一边擦一边道:“洗完头发要擦干,要是病了我就把你丢大街上。” 雁潮突然玩心大起,他抓着布巾一下子罩住尹凤书,两个人额头相抵在一方小小的空间里,四目胶着,呼吸缠绕,唇瓣近在咫尺。 “大叔,要是你敢丢下我,我就化作厉鬼缠死你。”雁潮的热气喷在尹凤书颜色浅淡的唇上,鲜活烫热,沿着唇上纹路溅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绯色火花,痒痒的想在对面那两片薄薄的鲜红上狠狠磨蹭。 尹凤书双唇像冬天初雪的一片雪花轻柔落在雁潮唇上。 布巾下变成了夜空,无数的流星飞过雁潮的眼底,尹凤书的唇是甘霖雨露,甘甜的水汁沿着唇瓣一路子滋润到心里的干涸,那里的一株小红柳近乎贪婪的吸吮,想要重新伸展枯萎的枝条,抽芽吐绿。 这样似乎还远远不够! 夕阳收起最后的余光,被夜色包容,烛光在大红灯笼里燃烧的暧昧不明。 尹凤书蜻蜓一点水,伴着胸腔里低醇浓厚的笑声一口咬在了雁潮的下唇上。 不痛,却让雁潮清醒,他慌乱的发现自己手已经放在了男人的后脖颈上,眼角浮上一层惊慌,几乎是跳起来打开房门,“下去吃饭。”甩下一句话就蹿下楼,没用轻功胜似轻功。 尹凤书的笑一直挂在唇角,余韵袅袅。 雁潮为了忘掉刚才的失态点了一桌子吃食,男人嘛,没有什么大不了,说说笑笑吃吃喝喝,三杯酒下肚就什么都忘了。 一会儿尹凤书就下来了,他也没说什么坐下来默默喝茶。17885717 雁潮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他觉得他有责任化解尴尬。 “大叔,喝碗老鸭汤,这个酱牛肉炖的火候儿正好,来,烧鸡腿儿。”雁潮殷勤的布菜,尹凤书面前的碟子马上高高堆起,他还是不说话,拿着白瓷调羹慢慢搅动老鸭汤。 雁潮看着他这个动作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专注,优雅,甚至还渗透着点点寂寥,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却被几个人的吵吵嚷嚷给打断。 真是人生何处都相逢! 叶赫等人本来想出去找大酒楼吃饭,刚出门天就刮起了大风,少爷们嫌天儿冷就折回来,想在客栈里凑合一顿。 刚进门就看见了尹凤书和雁潮,屎黄癞蛤蟆的狠狠的瞪了雁潮一眼,叶赫却看了看他搁在桌子上的弯刀。 吃饭的人并不多,就那么五六桌,从屎黄癞蛤蟆等人进来后,别的食客都敛声屏气,就怕动静大了得罪了这帮子少年江湖豪客。 尹凤书不说话雁潮也不好自己唱独角戏,一时间店里很安静,只听得见西北的秋风呜咽。 雁潮最近在沙漠里受尽苦楚,嘴巴里早就淡出个鸟儿来,他叫的一桌子菜几乎都是肉食,可是尹凤书似乎是个很挑食的主儿,他只是呷着汤,懒洋洋的挑点青菜吃。 “大叔,你这样是不行的,哪能只吃菜不吃肉,看你瘦的,要是站街上,风肯定会把你吹走了。来,吃点猪腰花儿,转补肾虚。” 尹凤书并不吃,他歪着头看雁潮,狭促的眨眨眼,嘴角笑的春花初绽,一张平凡的脸,却也光彩流转,雁潮看着他浅粉色的唇,心中一悸,忙低头喝汤。 他们两个人腻歪,却有人看不惯了,屎黄癞蛤蟆因为没能出去见识兰州的夜生活闷闷不乐,现在自己看上眼的小鲜人儿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和别人骚情,他满肚子泛酸,一双狗眼来回在二人中间逡巡。 雁潮从他进门就心头窝着一团火,现在无疑是火上浇油,刚想发作,又想起尹凤书野狗之比,只能忍下。 这时,店门打开,一阵子狂风卷着黄叶子打着旋吹进来,店里的人俱都打了一个哆嗦,抬头却见灯影儿的明光里俏生生站着一个粉衣少女。 少女的出现立即调动了一帮混小子的气血,他们的眼珠子像苍蝇看到糖一样黏上去,少女倒是落落大方,只是有些不悦,一定身就看到了叶赫,喜得眼角弯起“赫哥哥。” 叶赫也认出了少女,忙起身上前道:“原来是唐晴妹妹,你也到了?” “还有我哥哥,在外面呢。”说着门口进来一个高大的青年,他见了叶赫忙抱拳:“原来是叶贤弟,想不到你们竟早来了。” “唐二哥,快来喝杯酒暖暖身子,我们也有大半年未见了,想杀小弟了。”说着亲亲热热的挽了那青年喊了姑娘入了席。 雁潮看他那个嘴脸几乎想吐:“原来他也会说人话,想是分人去的,看他对那人如此亲切又是姓唐的,必是唐门中人。” 只听得那边开始介绍,这对男女果然是唐门的二少爷唐豹和三小姐唐晴,这帮子人相互寒暄客套,一会子夸唐门暗器独步天下,一会子无名山庄天下第一。雁潮听得,黑眸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对尹凤书道:“大叔,你有没有名号花名什么的,像什么拳打四海脚踢八方什。” 尹凤书一脸认真道:“没有。” “唉,大叔呀,人家都有爹拼,我自小没爹就你一个叔,好歹你也叫个木有名窗糖糖什么的。” 雁潮的声音不高不低但足够叶赫等人听见,屎黄癞蛤蟆的红疙瘩都气的炸开了花儿,他噌的站起来,两步就走到雁潮桌子前,二话不说啪的一巴掌就拍在桌子上,桌子上的杯碗盏碟蹦起老高,哗啦啦响成一片。 雁潮看都不看他一眼,喊了一声:“小二。” 小二早就看见了,知道今天店里不太平,也不敢上前,远远应着:“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这店是住人的地方,怎么让野狗跑进来了?” 这小二也是吓傻了,直着眼珠子四处瞅:“爷,哪来的狗呀,你说笑吧?” “在这儿,这么大一只看不见吗?”雁潮拿筷子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筷子落在屎黄癞蛤蟆的脸上。 褚靖听雁潮把他比作狗,气的哇哇直叫,“龟儿子,你年纪不大屁儿黑,老子今天要锤死你。” 话音刚落一掌就拍向胸口,就是青城绝学“摧心掌。” 这小子人看着肾挺虚,出手却不虚,这一掌黑气隐隐当真拍上就摧心摧肝。雁潮一式“微雨雁飞”闪身躲过,双手一拽桌布,用力一扬,一桌子吃剩的汤汤水水长了眼睛一般朝癞蛤蟆飞去,癞蛤蟆躲过了酱牛肉躲不过红烧肘子,躲得了栗子黄焖鸡躲不过黄河鲤鱼,这一身淋淋漓漓,长菜短汤儿披挂上,头发上几缕粉丝儿,下巴上几点葱花,端的青葱水嫩二八年华披红挂绿俏了模样。 叶赫本希望褚靖教训教训雁潮,没想到反成了被教训的,身边唐门美女坐镇,自家兄弟丢丑,脸上青红不定,刚要起身,身边的黑大个抢先走了过去。 褚靖简直要气疯了,顶着一身油腻拔剑就砍,雁潮本心就想戏弄他,腾挪闪跳躲着嘴里也不得闲:“喂,龟儿子,小爷向来只和人过招,从没有和野狗打架,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褚靖一向自命风流,今日被雁潮这等羞辱几乎身体里所有圆的东西都气爆了,青城派的松风剑法被他使成泼妇切菜剑法,乱砍一气。 一边的黑大个早就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褚靖丢人都丢到黄河去了,那个红衣少年明显的在玩弄他,他却真像个疯狗一样乱扑,黑大个人长得粗心不粗,他高喊:“靖哥,杀鸡焉用牛刀,你且歇着,我替你教训这个小王八羔子。” 褚靖哪能听进去,他挺身一剑只想刺雁潮十个八个透明窟窿,却没看到脚下油汪汪的一块儿蹄髈,雁潮坏笑喊道:“小心。”自己闪身躲过,褚靖脚下一滑收势不住,四肢全方位和地面接触,啃了一嘴和着油的泥巴。 “什么时候青城派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改成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了?你还别说,这一改呀讨骨头吃的时候可方便的多了。” 四周的食客有大胆憋不住的 ,轻轻的笑出声儿。 黑大个儿上前扶起褚靖恨声说道:“朋友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班戏弄人不是君子所为。” 雁潮心说这人看着像个夜叉,说话倒人五人六儿的,于是冷冷回道:“现在你倒教训起别人来了,你这个朋友戏弄别人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教训他?” “韩冲你别和这个囊球龟儿子废话,今天老子要废了他。”褚靖眼珠子都红了,不把雁潮弄出个好歹他绝不甘心。 黑大个韩冲本想息事宁人,可今天的火恐怕东海的水也不一定能浇灭,他回头看叶赫,叶赫却陷在对雁潮那种熟悉感的迷惘中,那股子坏笑真的很眼熟。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炉膛里的火轰轰燃着,干燥的空气绷紧了每个人的面皮,尹凤书一直坐在旁边,对于这场争斗他几乎没有抬眼皮,一心把玩他手中的一根旧笛。 唐豹年纪大个性沉稳,他忙低声对叶赫说:“叶贤弟,我看还是算了,眼看大师的灵骨快到兰州了,我们也别再节外生枝了,等事情办妥后再和这人算账也不迟。” 叶赫这次其实是憋着劲来兰州的,临行前父亲狠狠的训斥一直鱼刺般卡在喉咙里,他发誓这次一定要做出个样子给无名山庄里所有人瞧瞧,他叶赫这个少庄主做的是名符其实,他一点都不比那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明微雨差。 想到这层他点点头,张口就想叫韩冲和褚靖回来。哪知唐晴抬手五指转动如兰花,数枚铁蒺藜如流星飒踏奔着雁潮的周身大穴而来。原来这个唐姑娘生性火爆且骄傲,从她进的屋来,所有的男人都看她,唯独雁潮和尹凤书撩都不撩她一眼,她心里很是不快,借此机会正好给那个小子一点教训。 唐门暗器一直横行于天下,这位小唐姑奶奶更是后辈中的翘楚,她这一手儿又快又狠,雁潮对她又毫无防范,眼看就要着了道。 没等雁潮动,尹凤书却动了,他青色的衣袖一挥,那铁蒺藜似被粘住一样,不上不下悬浮在半空,只听他低声喊道:“回去。”那暗青子真像听懂他话一样奔着来的方向退回去,对准的就是唐晴的周身大穴。 唐豹吓的脸都白了,他从身上的鹿皮囊里掏出一把飞镖想去撞开铁蒺藜,谁知到了近前就像小鬼见了阎王一样软了手脚,一把把掉在了地上,唐晴吓得花容失色,闭上了眼睛。 铁蒺藜一颗颗落下来,围着唐晴坐的凳子拼成个圆圈,每一颗正好扎住唐晴垂下的襦裙踞,唐晴白着一张小脸儿又惊又怕,已然是梨花带雨。 雁潮惊喜的看着大叔,刚想说话,尹凤书却站起身来道:“没吃饱,小柒,这里太吵,陪我找地方吃饭去。” 雁潮处在一脸崇拜的状态下没有清醒过来,脆声迎着:“唉。”抓起刀就跟在尹凤书屁股后头。走到门口回头看看唐晴道:“小娘皮心思忒歹毒,小心嫁不出去!” “你……。”唐豹向来口拙,竟不知怎么回口。 “糖包儿再见。”混小子手一挥,甚是潇洒。 叶赫脸色铁青,拳头紧紧握住却不敢再有任何妄动,尹凤书给的压力铺天盖地,这般小混球们自问自己的爹也不一定有人家那手,一个红衣小子就难对付,再加上这个人,凭他们几个简直是自取其辱。 褚靖看不开火候,气冲冲大叫:“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闭嘴,你还嫌丢人丢得不够吗?等明天无为观的人来了再说。”这一次叶赫终于不敢鼻孔朝天冷哼出声,自从明微雨那个践人出现在无名山庄,父亲什么事情都让他去做,而自己这个少庄主简直就成了摆设,这次的任务是好容易争取来的,不能再搞砸了,让践人看笑话。 第十四章 出世展英姿 大西北的秋风狂烈刺骨,摇撼着大树的枝干,席卷着沙砾落叶漫天扑朔,雁潮缩着脖子走在尹凤书的身后,夜色里眼前的身影笔直瘦削,乱发飞舞苍凉牵牵绊绊, 寂寞荒凉的如霜似雪。睍莼璩伤 雁潮只觉的眼窝一热,他急行两步上前把手搭在尹凤书的肩膀上。 尹凤书身子一僵,他似乎不习惯别人的亲昵,微微向一边倾身,想不着痕迹的挣脱雁潮的臂膀。 尹凤书略高于雁潮,他做这个动作时微有点吃力,但他还是使劲把放在尹凤书肩头上的手臂紧了紧,出口的话软软的,甚至有点撒娇的意味:“大叔,冷,我不想生病被你丢下。” 少年人的热气隔着一层层衣裳从肩头传到心里再散发到四肢百骸,丝丝分明的暖,尹凤书不再抗拒反而往雁潮处靠了靠。 “大叔,你今天那招太漂亮了,那个小姑娘哭的脸都花了。” “小柒可是心疼了?” “心疼?心疼谁?那个小辣椒?” “嗯。” “操 他娘亲的,我心疼她作甚?” “她好看。” “噗,大叔,你什么眼光?我见过好看的人比她多去了,那就是一个青杏子,咬一口酸掉牙。” “小柒好见识!你见过更美的?” “当然,有一个算是天下绝色了,可是空有一张好皮囊有什么用,总有一天会老会丑,红颜成白骨,都一个模样分什么美丑。”说这话时雁潮眼角染上风沙,红尘世间的百媚千娇都似黄粱梦一场。 尹凤书再没说话,却把雁潮搂在自己肩头的手按住,拍了拍。 长夜街头的纤纤影相伴,渐渐叠合,宛若一人。 “小柒找到了,我们去吃面。”尹凤书在兰州城转悠了大半个晚上,终于在一个面摊子前停住了脚步。 这种面摊子在哪里都会有,不管是大城还是小镇。 一盏昏灯,泛黄的的白布招牌,白发的老人,老树皮一样的手,尹凤书却在油腻腻的条凳上坐下来。 “大叔,怎么想到这里来吃面?”撑起的棚子挡不住风,雁潮像只鸟儿一样缩起身子。 “为什么呢?”尹凤书心里问自己,时光一格格倒退,退到十六年前,对面的红衣少年吸着鼻子一枚枚数铜钱,“大叔,只能吃两碗牛肉拉面,不要卤菜,不要酒。” “两碗牛肉拉面,不要卤菜,不要酒。” “大叔你忒小气了,我请客还不行吗?” 雁潮的抗议无效,两碗面很快就端上来,热腾腾的冒白气。 许是今夜太冷,老人根本没有什么客人,雁潮和尹凤书的到来让他浑浊的眸子里涌上喜色,老人都是孤独的,因为孤独所以就爱叨唠,他说十六年前有曾有像他们一样的客人在一个秋风瑟瑟的夜晚来吃过一碗牛肉面。 雁潮正往面里倒油辣子,红通通的盖了一片,老人说那个红衣的少年也喜欢吃辣。 尹凤书的眼睛里洇出一片水色,他几乎能看到那晚上少年辣的额上汗珠蒸腾,唇瓣比辣椒还红。 “大叔,这么冷的天儿吃辣驱寒气,你也来点?”脑海中的那句话和眼前少年的话重合在一起,尹凤书吓得一哆嗦,筷子从手中滑落。 这到底是谁的记忆?是他还是他? 雁潮另外拿了一双塞在尹凤书手里,下句话却是对老人说的:“老人家这么久的事情你怎么还记得,我不相信。” “我当然记得,那个穿红衣服的少年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他只有吃两碗面的钱,和他一起来的青衣男人却给了我一锭银子。” “真的?老人家可是碰到神仙了。”雁潮虽不经意说出这句话,却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弯,十六年前,红衣少年,世间少有的绝色,难道就是七绝的那个小柒?那和他一起的男人是谁? “是呀,就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老人阖上眼睛似乎陷入到某种美好的回忆里。 尹凤书默默推开碗起身而去,雁潮放下一锭银子也随后跟上。 风吹得街上店铺的招牌哗啦作响,这一次雁潮却没有追上尹凤书的脚步。 他们走远后,白发的老人两眼迸射寒光,冲着黑暗里说道:“回去禀告主上,一切按原计划执行。“ 回到客栈里到没有人出来难为他们,两个人默默的梳洗后躺在了床上,这已经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同床共枕,雁潮看尹凤书心事重重的样子,也无心思再说话,吹熄了灯就闭上了眼睛。 半夜,雁潮痛醒了。 臂膀里的老鸨蛊今夜分外活跃,肉眼能见在身体各处穴道里游移跳动,隔着薄薄的皮肤所到之处就凸出一个小包,里面火辣辣的疼痛,就像一把尖刀在肉里搅拌,全身的筋脉也似被挑断了一般整个人都蜷起来颤抖用手狠命的揪着头发。 “小柒,小柒。”尹凤书使劲按住他,手指追逐着那些小包不停的往里面输送内力。 “大叔,没用的,可能今天和那个癞蛤蟆动手动的,这老鸨可劲儿折腾我,操呀,我又不是它不听使唤的姑娘。” “都什么时候了还贫嘴,你不疼吗?”尹凤书拨开雁潮被汗水湿透的发。 “疼,其实比这还疼的我都受过,剥皮断骨,我命大都忍过去了,可是大叔,怎么每次都这么疼这么疼!”雁潮说道最后已经哽咽出声儿,手指紧紧攥住尹凤书的衣服,大半个身子埋在他的怀抱里。 剧痛的袭击让雁潮曾经努力掩盖不去直视的那个黑洞一下子变得分外明显,短短几个月的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再死再生,再生再死,死死生生,那些刻意佯装的坚强被打垮,压抑下来的孤独和惶恐都被无限放大,大到已经不能自己承受,他迫切的需要抓住什么,陪伴他安抚他,而尹凤书那双穿过他黑发的手带着救赎的温暖,让他在黑夜里看见了明灯。 “大叔,抱抱我,抱着我就不疼了。” 这样单纯直接的倚靠和信赖让尹凤书的心又酸又软,他这一辈子从来不缺的就是爱慕迷恋顺从畏惧崇敬还有妒恨算计,但是从没有人能无条件的信赖他倚靠他,叹息了一声,尹凤书把雁潮紧紧搂住,柔声说: “疼不用忍,你得告诉我,我才能知道。” “大叔,你和我说说话儿吧,说说话就不疼了。大叔我好奇你的事给我讲讲吧。” “我有什么值得好奇的?“ “有,你的武功,你为什么在关外,你在江南的大房子,还有你家的旺财。”雁潮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咬着牙说道。 尹凤书按摩着雁潮颤抖的肌肉,轻轻说道:“我本也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十六前离开中原只身天涯,现在我想回家了,回去看看江南的月亮,闻闻江南的花香,赴一人之约。” “大叔,我真可以住你家吗?” “嗯,喜欢住多久就住多久,到了江南我一定找人帮你解蛊。” “嗯,大叔我信你。对了,大叔你说叶赫他们这么多门派的人都兰州来做什么?” “接佛骨舍利。” “佛骨舍利?” “少林寺高僧慧能早年到西域讲经传法,圆寂后听说骨化两大一小三颗白珠舍利,这次少林寺就是接引他的舍利回去供养,以弘佛法,各大门派尊少林是武林魁首,各派人到兰州接引。” “大叔你是怎么知道的?” “在你戏弄人家的时候我打听到的,说是来保驾护航,难保没有私心。” “大叔你是说他们想要偷老和尚的骨头?” 大叔温柔的抚摸着雁潮汗湿的头发,对于他的明澈通透很是满意。 “老和尚的骨头有什么稀罕,他们想要的是雮尘珠。” “雮尘珠?是什么东西?” “雮尘珠又叫凤凰胆,传说中是轮回不灭的长生之眼,大小如鸡卵,肖似人之眼,通体红如火,万毒不禁,补阳去阴,乃火炎精华,天下一等一的纯阳之物。听说老和尚的舍利中就混有一颗凤凰胆。” “这么厉害,还长生不老?老和尚哪里去弄的这玩意儿?” “小柒,眼瞪得这么大,身上不疼了?” “大叔,嗯,不那么疼了,你快说下去。” “这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不灭,驱毒避邪都是真的,练纯阳内功的人也可补益。只是听说这东西曾是少林之物,后被帝王抢夺陪葬,再后来被西域异人挖掘,流出中土。老和尚在西域这么多年估计就是找这个东西,若人遭苦,厌老病死,修为一世,皆想成佛,那帮秃驴六根不净估计是想长生。小柒,你想不想要? “要那东西干什么,我可不想不老不死当妖怪,听你说的像鸡眼像卵蛋好恶心。“ “小混蛋。”大叔赏了雁潮一个爆栗子,“是鸡卵人眼,没有什么用处拿来捏着玩,你不是一口恶气没有地方出嘛,正好叫那一帮混小子吃瘪,再说既然它能避毒,不知对你的老鸨蛊管不管用?” “大叔,你这一说我还真来劲了,看他们一定就是想得到珠子,大叔,我们一定不要让他们得逞。” “好,小柒,那我们联手,把兰州搅他个天翻地覆。”大叔小孩儿一样翘起嘴角,眼里狡黠一闪而过,大手和雁潮的手在空中相遇,拍出一声儿脆响。 风停月落,红日冉冉,尹凤书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床上那只小猪还撅着屁股紧紧裹着被子呼呼大睡,毛茸茸的一个小脑袋上的汗水还未干透,湿哒哒的黏在额头上,又黑又密的睫毛也湿漉漉的,一撮撮戳在眼皮子上,被阳光镶上一层金边。尹凤书拖个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 雁潮睁开眼,过长的睡眠让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他睁开眼就看到尹凤书闭眼坐在椅子上,顿觉得一阵温暖,“大叔,早。”懒懒的声音略带沙哑,听起来竟然是满耳的缠绵。 “还早,快中午了。” “啊,这么晚了,那帮小兔崽子干什么去了?”雁潮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蹿起来,手忙脚乱的找外袍鞋子。 “这会子才撒急,黄瓜菜都凉了,衣服带子都系错了,真是个小迷糊。” “大叔,快,快,我们不能让他们抢着那个凤凰蛋。” “没脑子。”尹凤书一把雁潮拽到跟前,给他抚平了衣领重新系着袍带,“现在少林寺的和尚还没有到兰州呢,再说了就算到了这些武林正派还能大白天就混上去抢,你急什么急?” 一句话总算把雁潮心里的那团火给灭了,尹凤书低下头额头抵着他胸膛给他系腰带,双手伸到背后正如环抱住他一般,雁潮低头看着他发旋在日光里反射一片浅金,吸吮着他干净清新的气味,胸腔子升腾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直冲在脑门儿上,热热的,烫烫的。 “洗洗去吃饭。” 今天的早饭晚了,晚饭早了,小二推荐了店里的名吃鸡肉垫卷子。鲜浓肥美的嫩鸡肉里泡着卷着葱花的薄面皮卷子,汤汁红亮,浓香四溢,汤头上点缀的碧绿的青蒜苗更让人食欲大开,雁潮美美的喝了一口,幸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卷子松软,鸡肉鲜嫩,雁潮很快就吃完了一碗,尹凤书把自己的那碗也推到他面前。 “大叔,你怎么都不吃,特别好吃,比那个拉面好吃。” “我不想吃。” “不吃,大叔你生病了吗?”雁潮说着伸手在尹凤书额头上摸了一把,然后再摸摸自己的,没有发热呀。 “不想吃就是不想吃,吃你的,废什么话?” “噢,大叔,你是不是挑食呀?” 尹凤书老脸微红:“那个,我不吃葱花。” “不吃葱花?那是不是姜、蒜这些都不吃呀。” “嗯。” “我 抄他娘亲的,有本事的人怎么一个德性,七绝那厮也是这不吃那不吃,活该饿死。”雁潮在心里这般狠毒的诅咒人家。 “大叔,我就奇了怪了,你这样怎么在大漠里生活?小二,用清鸡汤下一碗面,不准放葱花蒜末姜片,要快。” 尹凤书笑着挑起眼尾,看了雁潮一眼。雁潮的一口鸡肉没来得及咽下去,吭吭的咳着,尹凤书忙递过一杯水,雁潮喝了半天才顺过气儿来道:“大叔,你以后别那样看人。”其实雁潮想说大叔你那样太勾人了,但是鉴于尹凤书的高强武功他不敢。 “我哪样看人了?”其实尹凤书还想说我哪样看人碍你什么事了,只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幼稚,正好面端上来了,就低头吃面,两个人安静下来,却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在身边涌动。 吃完饭后两个人决定到街上转转,顺便趟趟这兰州城里的水有多深,刚走出门口就见两个年轻的道人牵着马走过来,雁潮的脸刷的就白了,他一下子躲在尹凤书身后,低声说:“大叔快走。” 那两个人正是无为观的破月剑月溯和惊风剑风渡,月溯把马交给店门口的店伙,望着远去的一抹红衣身影怔怔出神。 “大师兄,看什么呢?” “那个身影好像雁潮。” 风渡用左手比了捌的手势,道:“这是第八个,你看见年轻的就觉得像他。大师兄,雁潮那样对你,为何你还一直替他担心?” “风渡,我总觉得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雁潮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他哪能去结交什么魔教余孽我们不知道的道理,还有……。” “还有花一宵不是坏人,大师兄,你不是说再也不见那个人了?” “算了,我们还是什么也别说了。”一提到花一宵,月溯的眸子暗淡下去,就像阴雨来临前的深沉的海面。 风渡本就不是个多话之人,冲着月溯才说了这么多,当下两个人走进客栈。 雁潮一口气奔出很远,才停下,他苍白着脸,汗湿的手紧紧抓着尹凤书的手,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可以活命的浮木。 “小柒,干嘛呢?你是偷人家的媳妇还是欠人家的钱了?” “我偷谁的媳妇,大叔你是人家的媳妇吗?”都这档口了雁潮还不忘调戏大叔一把。 “我当然不是,可我也不是你的,既然如此你跑个甚?” 雁潮抓着尹凤书的手,表情极其严肃道:“大叔,我仇家来了,我们就此分手吧,我不想拖累你。” “你仇家关我什么事?” “你是我朋友,难保不受殃及。” “谁是你朋友,我们是吗?” “大叔!”雁潮本来就是想开个玩笑逗逗尹凤书,他觉得尹凤书根本就不是怕事之人更不会离开他,可是尹凤书的一句话让他掉进了冰窟窿里。 “大叔我们难道不是朋友吗?”雁潮甚觉委屈,小孩儿眼圈都红了。 “不是,我是你大叔。” “大叔。”尹凤书的一句话差点把雁潮的眼泪给说掉下来,他扯着大叔的手就和大叔搂在一起,高兴的又跳又笑。 “我可不会帮我对付他们,我只管你不死,快放开,腻歪死了。” 雁潮放开尹凤书,歪着头对着尹凤书一挑眼皮,抛去一枚轻佻的媚眼儿。尹凤书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这个熊孩子是在调戏自己,他倾身上前,冲着雁潮抽筋的那只眼睛吹了口气,然后撤身退后。 雁潮像一只小傻鸟被清风凝住了眼皮,这口气吹到了心头的软肉里,酥酥麻麻直扑腾。他脸蛋一红,随即手捂上眼睛,“抄他娘亲的,调戏大叔不成,反被他调戏。” 以雁潮的意思是避开喧闹的人群,到僻静的地方去,尹凤书却道:“大隐隐于市,小柒,没有人你去看什么打听什么?” “可是大叔,我担心再碰到不该碰到的人。” “浑水摸鱼听说过吗?我们就是要把这一池子水搅和浑了,碰上熟人又怎样?他们说你是难道你就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尹凤书一人的小柒,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挺起你的胸膛,谁也不用害怕。” “大叔,我真的可以吗?他们一旦认出我会群起而攻之,我恐怕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谁敢,普天之下没有我尹凤书保不了的人。”尹凤书说这话时,头微微仰起,风吹拂他一头华发,他长眉修目,冷凝肃穆,端的睥睨天下,傲世无双。 雁潮嘴张大,看尹凤书犹如神邸,也顾不得在大街上,双臂一伸紧紧抱住大叔 呜咽道:“大叔,你是你的人了吗?你这算是表白吗?我好感动!” “滚,你感动个屁,难道你脑壳里装的是屎不成?” “不是,我脑壳里装的只有你。” 尹凤书牙咬的咯吱咯吱响,气的竖起眉毛拂袖而去,可是脑海中自己和屎分别在那个熊孩子两边的形象却挥之不去。 “大叔,你别生气,我没有说你是屎,哎哎,大叔,你要去哪?等等我。” 尹凤书回头又是一挑眼尾的烟行媚视:“普照寺。” 雁潮被那眼神儿钩的心头肉一哆嗦,深秋的阳光穿过虬枝枯叶寂寂的裹住尹凤书清瘦修长的背影,又跌撞在雁潮的心怀里,少年挂着痞笑的脸上渐渐凝重,一丝痛苦仿若落在静水平波里的枯叶,波澜未起,却止不住那深处的悸动闷痛。 普照寺前。 雁潮望着来往的香客,问尹凤书:“大叔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老和尚的灵柩入关后肯定会停留在这里,做过法式后在接引会少林寺。” “为什么一定是普照寺,不是庄严寺、云峰寺?” 西树北绊砾。“因为这里香火最盛。”尹凤书撂下话后迈步向寺庙走去。 普照寺建于兰州城西郊,坐北朝南,内有四殿两楼两堂,正中的大雄宝殿,释迦穆尼居中而坐、普贤、净瓶两位菩萨侍立身旁,香火缭绕间宝相庄严,俯瞰众生。尹凤书拈香跪在敝旧的大红蒲团上,恭恭敬敬的三叩首,雁潮依葫芦画瓢,有板有眼的跟着做,直至插上香,尹凤书指指一边的功德香,对雁潮道:“小柒财主,让佛祖看看的心意。” 雁潮掏出一块约十两重的银子,放了进去,一边早有小沙弥看在眼里,所以当尹凤书说要讨杯茶喝的时候就被客气的让入偏殿。 沙弥退下,尹凤书捧着茶杯小口的啜着香茶,雁潮忍不住笑道:“大叔,这佛祖也是给钱了就普渡,不给钱就继续在苦海里扑腾。” 尹凤书看看雁潮没有接话,等小沙弥来收拾茶具的时候就说要四处走走,小沙弥略一迟疑,说道:“檀越尽可随兴,只是这后院是方丈禅师参禅净地,虽然破败,确是圣地,方丈法旨无论何人都不得接近。” 尹凤书点头称是,带着雁潮在寺中到处游逛,还骗了一顿斋饭,待到日将落才悠悠回转。 “大叔,那群秃驴有什么好看的,还有那顿饭,太难吃了,菜里连油都没有,看他们一个个长得油光水滑的,就苛待香客。” “小柒,你就只看到这些吗?” “还有,那些和尚里有不少身上带着硬功夫,有点还隐隐含煞,不是什么好来路的。那不让我们去的院落隐隐透着古怪。” “孺子可教,现在江湖上的黑道中人已经开始行动,估计正派人士也想趁乱夺取雮尘珠,然后再推给这些黑道中人,当真要螳螂捕蝉。” “那大叔我们岂不是黄雀在后?” “不,我们是猎人,不管他们有多少个连环,我们都要做最后的猎人。在外面吃了饭,回客栈的时候已经是掌灯十分,没有看见月溯他们,这样雁潮心情不错,并不是害怕,而是他们唤起了他内心深处不好的记忆,除了恨,更有一份不能割舍的情谊在里头,可是这情有多深,恨也就有多深,人就跟着越发的痛苦,唉! “叹什么气?”尹凤书从包里拿出一件衣服抖开。 “没什么,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情罢了。大叔,你的衣服都破了,明天去给你买几件。” “好,小柒,你困吗?” “不困,干什么?” “不困带你去个地方。” 屋顶上,尹凤书拿开了瓦片,让雁潮看下去。 里面的人竟然是月溯和风渡。 风渡正在那里擦着他的剑,月溯却对着灯光出神。 “大师兄,你还在想叶赫那小子说的话。” “是呀,我总觉得这才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叶赫这人眼高于顶,是什么样的人能叫他忍气吞声。” “他不过仗着父亲的名声,我从不信我的惊风剑会败给他,还是雁潮那小子有胆,当年差点没泄死他。”话出口风渡有些后悔,不该提雁潮的。 月溯长叹一声,灯下的蓝眸更加黑沉,他痛苦的拧起眉头喃喃低语:“雁潮,雁潮。” 屋顶上的雁潮浑身一软,差点一脚就再下去,还好尹凤书一把抓住了他,月溯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铁拳一样重重的砸在他心里,在无为观中月溯对他最为严厉,举手就打,开口就骂,可是现在他却表现的那么痛苦,是怒其不争还是哀其不幸? 风渡宝剑入鞘,走在月溯身旁,拍拍他的肩膀:“大师兄,别想了,他自己不学好能怪得了谁?” “嗯,快睡吧,明天正午大师的灵骨就要停入普照寺,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呢。” 屋顶上雁潮敬佩的看了一眼尹凤书,尹凤书摸摸他的头。 屋里风渡刚想催月溯上床睡觉,忽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1d2tj。 风渡打开门把来人让到屋里,灯光下来人满脸的红疙瘩,雁潮绷不住乐了“是癞蛤蟆。” 只听褚靖道:“月少侠,叶少庄主请您过去议事。” 没等月溯说话,风渡冷冷道:“请褚少侠回去禀告叶少庄主,我大师兄累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褚靖一下子把脸皮上没有疙瘩的地方也涨红了,这帮子侠二代,一个比一个拽,一个比一个狂,恨不得脑门子上长个二郎眼,把天戳个窟窿,叶赫自觉这次行动以自己马首是瞻,别的门派就该听他的,换作是别家,小二通传既可,念在澜清是自己父亲朋友的份上,特地让褚靖来请,可是没想到风渡连眼皮都不眨就给回绝了。 雁潮虽然恨风渡,但仍觉得痛快,借着屋里透出来一丝微弱的光亮,雁潮见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尹凤书张嘴无声的吐出几个字,雁潮拧着眉想那是个什么意思,忽然听得下面砰的一声,忙往下看。 下面原来是褚靖摔门而出,月溯等他走了方说道:“你何苦得罪他们。” “什么武林盟主,要不是师父淡泊名利这盟主岂是那叶长水当得的,叶赫拿着鸡毛当令箭,以为我们都得听他差遣,我就是看不惯。” “恐怕由不得你不惯,这人马上要来了。” 月溯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叩门声想起,也不等房间的主人应话,来人径直推开了房门。 “月溯兄,听褚靖说你身体抱恙,叶某特来看望。”叶赫腰胯长剑,后面跟着韩冲和褚靖,韩冲手里还捧着个黑漆红封的小锦盒。 月溯急忙起身:“叶少庄主,劳您挂心了,一些老毛病而已,快请坐。”一边让着座,一边让风渡倒茶。 韩冲把小锦盒放在桌子上,叶赫推给月溯:“月溯兄,这是一颗千年老参,养神补气最好,明天让店家给你熬上。” “这怎么敢当,叶少庄主奔波操劳,还是您自己留着用吧。” 雁潮在屋顶上听他们的假仁假义都快睡着了。 一番推让月溯还是收下了人参,先礼后兵,叶赫这小子倒是有点道行,这礼完了,接下来就该兴师问罪了。 “月溯兄,深夜来访实属冒昧,只是事情紧急,叶某不得不唐突。“ “叶少庄主不防直说。” “是这样的,今日我们见到一个人,这个人是你的老熟人。” 他话音刚落,屋顶上的雁潮心一下提起来了,莫非这叶赫认出了自己? 月溯也微微一怔,随笑着说道:“月某不才,虽不经常行走江湖,但也认识几个,不知叶少庄主说的是哪个?” “花一霄。” “叶少庄主,你从哪里听闻我大师兄和这等江湖淫贼相熟?”没等月溯答话,风渡抢先开口。 “不熟吗?听闻月溯兄还不是侍剑弟子的时候曾经救过这花一霄的性命,这次月溯兄被同门师弟雁潮所害,也是他给你到无间地狱讨来解药,这算不熟吗?” “你……。”风渡此生最恨有人把月溯和花一霄相提并论,当下里气的直咬牙。 月溯细致的面孔上蓝眸沉如大海,一缕栗色的卷发荡过瓷白的侧颈,他笑笑道:“叶少庄主说的不错,月溯的确曾与花一霄相识,难道您就不认识个把非正道人士吗?” “月溯兄,正邪自古不两立,花一霄是魔教余孽,江湖人人得而诛之,叶某只是提醒阁下,此次他出现在兰州,自然是和少林大师的灵骨脱不了关系,等交起手,还希望阁下分清是敌是友。” “叶少庄主放心,月溯绝不会手下留情。” “噢,是吗?夜凉如水,外面的朋友不如进来暖和暖和。” 叶赫话语刚落,雁潮身子一动“坏了,被这厮发现了。”黑暗里尹凤书握住他的手,摇摇头,指指下面,示意他看屋里。 房门被打开,灯火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将来人的身影拉的很长,但见在乜明乜暗的光影里,那人长身玉立,烟紫华裳,繁枝面具,倜傥潇洒,这样风流天命风流自命风流的人除了老淫贼花花花还会有谁? “老花。”雁潮的眼睛都亮了,花一霄这个改变他一生的人,一直心心念念不忘,如果这世界上真的还有什么人能让他感到温情,就是老花和绊绊,虽然他知道他们为他所作的一切必然有目的,但是看开了想,还有值得人利用的地方,也还算是活着。 “哈,叶美人,老花风流但不下流,上你一个就好,其他的人可以退下了,除非你有让别人旁观的雅兴。”老花嘴唇歪到一边,大手托住下巴,一双桃花眼在叶赫胯下流连。 叶赫从小到大哪受过如此挑衅和轻薄,他手按住剑柄,骨节都攥的发白,他努力压制住火气,转头看月溯。 月溯在见到花一霄那一刻手脚就变得冰凉,本以为这一生再难相见,可印在眼瞳里的身影清晰真实,比五年前更加挺拔成熟,心里苦苦压抑的思念怨恨如潮水般涌出,几乎要把自己给吞噬。 花一霄并不看月溯,因为他不敢,哪怕就一眼他就会沦陷,缱绻成一湾水,任叶赫等人宰割。 “花一霄,你来这里干什么?”风渡总算干了点人事儿,在关键时候给月溯解了围。 “小疯子,多日不见,你怎么还是一张棺材脸,倒尽老花胃口,还是叶大美人好,剑眉星目一张小白脸,生气起来粉面桃腮,煞是好看呀。” “淫贼找死,竟敢亵渎无名山庄的少庄主。”说话的是褚靖,雁潮在屋顶上想这个癞蛤蟆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呱呱两声儿。17885717 老花把目光转向他,只看了一眼便捂住眼睛:“快找点水给我洗洗眼睛,哪里来的屎黄皮红疙瘩的癞蛤蟆?” “好老花,深知我心。”雁潮在心里给老花喝彩。 “ri你祖宗!老子废了你。”褚靖几日来受尽欺辱,见周围全是自己的人,掌凝黑气,扑向老花。 “我祖宗坟堆儿里躺着呢,一身的脓水儿骨头茬子,癞蛤蟆好这口儿?” 老花嘴里调笑,却飘身退到外面,他可不想被人瓮中捉鳖,褚靖跟着追出来,叶赫等人怕褚靖吃亏也跟着追出去,屋里只剩下月溯和风渡二人。 风渡握着月溯冰凉的手指,柔声道:“大师兄,你还好吧。” 月溯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没事,我们快出去,别让叶赫挑出不是。” “大师兄。”风渡拉了一下月溯,“你准备怎么办?和他动手吗?” “那几个后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可是加上你我就不一样了,大师兄我们几人定能把他置于死地。” “不,风渡,算大师兄求你,他真的没有你想的那么坏,不要伤害他。”月溯使劲攥住风渡的手,目光里全是恳求,那般沉静的一片深蓝泛起点点粼光。 “放心,就凭他给你送相思扣解药的份上,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走,我们见机行事。” 上面的雁潮见他们全出去,和尹凤书交换了眼色,慢慢前移了身子,借一棵来梧桐树挡住了身影。 褚靖哪是老花的对手,韩冲早已经加入了战局,叶赫却端着身份不肯下场,风渡知道那二人奈何不了老花,但怕叶赫会出手,忙抽出肋下宝剑,一招惊风剑法的招牌招式“惊风斩水”直取老花咽喉。 惊风剑共一百零八式,快如暴雨狂风,虽然风渡在夜里视物能力极低,但剑招丝毫不觉缓滞。 “好快的剑。”老花大喝一声,扭身旁侧,剑势走空,风渡也不回招,足尖斜斜一点,手腕翻转,“密雨斜侵”刺向老花腰眼。 “惊风乱飐芙蓉水,密雨斜侵薜荔墙。小疯子,你的功夫又进步了。”老花一边躲闪,一边伸手轻飘飘的拍向风渡肩头。 风渡哪敢让他拍上,老花的功夫看着绵软,实则阴狠,拍上轻则骨断筋裂,重则命陨黄泉。惊风剑走偏锋,从自己肋下穿过剑尖直戳老花小腹,两个人你来我往斗在一起,剑气掌风交织成一张密网,韩冲和褚靖竟然挤出战圈儿,根本就插不进去。 两个人纵身在阴影里,风渡乘机低声道:“快滚。” “小疯子,你这是怎么了,莫非真的爱上我了,过去那样恨我,难道是因为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 “闭上你的狗嘴,滚。” 老花这人玻璃心肝水晶肚肠,马上明白了风渡是故意放自己走,装模作样大喊一声:“小疯子武功高强,花爷不陪你玩了,走了。” “哪里走。”叶赫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来,剑光霍霍把老花上盘罩住,还不忘高喊:“月溯,你还不出手,今日我们就把这魔教淫贼斩杀于此,为武林除害。”叶赫真是卯足了劲想杀了老花,好在明微雨面前逞逞威风。 月溯被他一喊,浑身一激灵,他握着手里的破月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里褚靖跟着喊上:“月溯,你还等什么,难道你们无为观真和魔教勾结,你们师父先前收留魔教余孽差点被害死,你现在又袖手旁观,到底什么意思?” 月溯无法只得拔剑入了战圈,加上褚靖和韩冲,五个人将老花围个密不透风,叶赫不愧为出身名门,虽然他太过骄傲,但是去也有骄傲的本钱,无论是内功剑招精纯老辣,招招取人要害,而无名剑客嫡传的无名剑法虚虚实实,连绵不绝,任何攻击在他剑招下似被消解于无形,真有海纳百川之势,如若他的内力在深厚些,当真是罕有的高手。 月溯身为四大侍剑弟子之首自是功夫也最高,。无为观的四大弟子每过二十年就遴选新秀,四柄宝剑分别是破月、追云、惊风、映日,本来这映日剑应该属于雁潮的,可最后……. 今夜无月,却无损破月剑的犀利,虽然月溯根本就没有动真格的,可自从他加入战圈,老花的一双眼就围着他打转,哪里还有、心思迎敌,转眼间战局已经逆转,衣袖被风渡削去一半,肋下也被叶赫划出血,当真是险象环生,月溯看的心惊肉跳,却不敢停手叙旧。 老花身形狼狈,脸上笑意不收,皮着脸道:“叶美人,看来你真是喜欢一群人胡搞呀,只是这样混着来,老花怎生疼你呀。” “无耻。”叶赫一招易水萧萧正划在老花的银色面具上,剑锋犀利,面具破为两半,差一点点,破的就是老花的脸,可是那样的脸再添一剑又如何? 银色面具掉落在地,高处的雁潮借着灯笼的红光,看见老花眼睛上面的那小半边脸竟然是吭吭点点,新生的粉色皮肉纠结成一团一团,当真是狰狞恐怖。 月溯看着老花没有遮阴的半边脸,剑一抖从手里滑落,那个伤痕他太熟悉了,熟悉到闭着眼就可以用手指描摹出每一处纠结,他也不会忘记,当年那毒液本来是泼向自己的脸,是老花把自己护在身下,自己却被毁去容颜,甚至连那只眼睛就算在白天看东西也不比夜里弱视的风渡强。 “大师兄,你的旧疾又犯了吗?”风渡果然机警,一见月溯失常,便信口胡说,月溯一听忙用手捂住胸口,痛苦的点点头,浓重秋风里月溯脸色白的几乎透明,倒真是身染沉疴的样子。 “哼,看不出破月剑竟然还是捧心的西子,弱不禁风呀,只是这病来的太巧了。”褚靖嗤之以鼻。 “闭嘴,我大师兄中毒醒来后就添了这种症候。大师兄!”风渡跳出战圈儿过去扶住月溯。 叶赫也不说话一味缠斗老花,剑势更加猛烈绵密,满地落叶被剑气激起有落下,残碎成片片点点,甚是萧杀。 老花自面具掉落,人就像剥了壳的乌龟,浑身冷的几乎要缩成一团,再看看被风渡抱住的月溯,心中忽然灰去大半,这些年浑浑噩噩,到底为谁辛苦为谁忙?月溯,你看看我,为什么就不能爱我? 叶赫挥手一式衣冠如雪,漫洒的剑花中一点利刃如毒蛇一样咬向老花咽喉,老花已经完全没有力气避开,他闭上眼睛大喊:“小混蛋,难道你真要看着我死不成?” 不远处的月溯吓的惊叫一声,从风渡的臂弯里滑下去,风渡忙用力拔他给撑住,就像勉强挂在枝头的一片枯叶。 屋顶上的雁潮早已经看的清清楚楚,不待老花喊出,掬艳出鞘,红光冲天,少年身形如雁从屋顶上俯冲下来,堪堪架住了叶赫的宝剑。 两种神兵相接,发出清啸铮鸣,盖过了凛冽的狂风,响彻长夜,叶赫蹬蹬退后几步,收剑稳住气息,一看来人是那红衣少年。 雁潮将老花护在身后,轻声调笑:“老花,你不行呀,让这帮子只会拼爹的瓜娃子给伤了,你可以去死了。” “小混蛋,几天不见你连花爷都敢消遣了,找打!” “打,你看你现在那个熊样儿,这些人哪个像样,你所谓的叶美人额头上开天眼挺胸拽屁股像个大白鹅,那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的癞蛤蟆,还有一个黑炭头,什么时候你的眼光变得这么差?” “小子,你嘴倒是越来越厉害了,但愿你的功夫和你的嘴一样,否则今天咱谁也跑不了。” 二人简直是旁若无人,当众嘻哈,叶赫气的眼里放火,屁 眼儿直蹿火,剑走龙蛇,直取雁潮下盘。 风渡从看见雁潮的第一眼,张嘴就想喊,月溯狠狠的拧了他手臂一把,示意他不准出声,风渡闭上嘴,怒气冲冲的看着雁潮。 “大半夜还是回去睡觉吧,扰人清梦不好。”一个人,一朵云,一转眼,就来在众人面前,尹凤书伸手格住叶赫手腕,叶赫只觉手臂一麻,宝剑铿然落地。 只一招,看不见来,看不到去,没有兵器,没有杀气,就像大人对小孩儿一样随便一拿捏,杀人的利器连玩具也不如。 也不知为什么,叶赫每次看到这个青衣男人总有一种冷汗浸透全身的感觉,明明就是平常平淡的一张脸,没有戾气和杀气,却让人惧怕到骨子里,仿佛天生的鼠怕猫,羊怕狼。 尹凤书回身对雁潮道:“走。” 雁潮一手扶住老花,三人在夜色里飘身而去,雾气渐浓,冷冷的包围住余下的几人,叶赫伸手似乎想抓住萦绕在前方的乳白,却空空的一手凉寒。 第十五章 帷幄计中戏 雁潮等人停身在浓雾里,老花扯着雁潮就往怀里带,还上下其手“小鬼,几个月不见长高了,长好看了,来让爷香一口。睍莼璩伤” 雁潮厌弃的拍开他的爪子,皱着眉头道:“我不认识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有了新人忘旧人,我的命好苦呀。”老花作势捶胸,真如被抛弃的怨妇。 “当时可是你把我抛下了,还有脸说。你现在可真是没脸了。” 老花摸摸自己的半边残面,苦笑道:“原来小混蛋也以貌取人,看到我真面目就不再爱我了。” “谁爱过你,老花,几日不见你眼光越发低了,叶赫那样的大白鹅你也能看上?” “感情小混蛋吃醋了,来,过来让老花好好看看你。”这次老花诚挚的张开怀抱,雁潮紧紧和他抱在一起,有些人不一定要相处经年,也许喝一次酒,谈一次心,共一次生死,便可成为永远的朋友。 一直被冷落的尹凤书伸手把雁潮拎到身后,冷漠的看着老花。 “你,你怎么这个样子?”老花一直努力漠视他的存在,可是终究还是要面对,虽然一千个一万个不想。 “我该是个什么样子?”尹凤书的声音很冷,冷如深秋浓雾。 “你到底想干什么?” 尹凤书没有回答老花,他转身对雁潮道:“小柒,你先回客栈,我等会儿就来。” “可是我有很多话和老花说,等等,大叔,你们认识?” “他没有话和你讲,回去。”从认识到现在,淡漠的尹凤书、温柔的尹凤书、 忧郁的尹凤书,独独没有见过今日这样冷酷的尹凤书。 “雁潮,回去吧,我们还会再见的。” “是小柒。”尹凤书纠正老花对雁潮的称谓,话语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雁潮不情不愿的走了,走几步回一次头,最终消失在雾里。 “你在干什么,这样好玩吗?”等雁潮走远,老花的声音陡然提高,也不掩怒意。 “不好玩,我也没有想过玩,我做我的,你干你的,不要多事。” “他呢,他为什么不管你,由着你胡闹,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闭嘴,花一宵,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不是看在你和小柒的情分上我早就一掌毙了你。” “小柒,你说的是哪个小柒,是眼前这个孩子还是十六年前的小柒?” “一样,他们都一样,是一个人 。你最好管住你自己的嘴。”尹凤书单手掐住老花的咽喉,慢慢使力,老花双脚离地被他掐至半空,脸都涨成了猪肝紫,喉管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尹凤书松手,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花坐在地上,双后抱着咽喉不停的咳嗽,双腿像灌满了老醋一样酸软,一丝丝流失了力气。 浓雾里高挑丰秀的身影踱到面前,纤白细长的手指搭上老花手腕,低柔沙哑的声音是蜂蜜里拌上了砂糖:“多少年,你总是不改,一见他就非逼他对你动手。” “你们怎么就不管他,我看这病越发重了。”老花的话语里有浓重的鼻音,一下子变成了受委屈的孩子。 “横竖是病着,由他闹吧!你没有看见他现在快乐了,有笑模样了吗?那些年就是个活死人。” “可那个孩子…….,你们不该这样利用他,牺牲他。” “花一宵,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不长进呢,谁利用谁,谁牺牲谁还不一定呢。那孩子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他,但愿他是一心对他的,也许这一次会有个好结局。” “绊绊…….。”老花借力起身,伸手把绊绊搂在怀里“你哭了吗?” 雁潮躺在床上,脑子里一直翻腾老花和尹凤书刚才的对话,看样子他们很熟悉,而且似乎有不为外人道的秘密,难道大叔也和老花有一腿?想到此,雁潮给了自己一巴掌,就知道想歪的,怎么可能呀,大叔那样的人,对了,刚才大叔很生气,生谁的气,老花叫自己雁潮他也不奇怪,好像他早就知道了一样,唉,怎么这么乱!雁潮抱着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尹凤书进来就看到某人小狗打滚的样子。 “干什么,都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滚喜炕?”雁潮温柔的大叔又回来了。 “我给自己滚喜炕总成了吧。”雁潮说完就后悔的想咬断自己的舌头,暖黄烛光里,尹凤书含笑坐在床边,自己一身红衣坐在他身边,真像新郎和新娘。 小混蛋低头红脸煮饺子一样翻腾着谁是新郎谁是新娘这点儿事,虽然无数次大叔高高在上的事实撞击着他,最后雁潮还是薄弱的认为自己是新郎,至于理由----不挑食好养活算不算? “想什么呢,小柒?”尹凤书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语气里全是甜死人的宠溺。 “我是新郎。”雁潮偷偷摸摸的小心思被人打断,心里想的冲口而出。 “新郎?”大叔一脸的迷惑。 雁潮几乎想把脸埋进被子里,又怕把被子烫个窟窿。哼哼唧唧没话找话想把这个混乱的局面唬过去。 “大叔,你一身寒气快上来暖暖,我的毒快要发作了。” “嗯,知道。” “大叔,你和老花认识?”雁潮滚在尹凤书怀里装作不经意的问起。 “多年前曾有过交集,今日叙叙旧。” 雁潮本想再问,可身上的剧痛已然来袭,他哼哼惨叫:“大叔,又来了,你一掌把我打晕吧。”、 “来,吃了这个。” 尹凤书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儿,倒了一粒黑色的丹丸到手里,给雁潮填嘴里,药丸随津液化开,苦不堪言,雁潮把脸皱成包子褶。 “大叔,这什么,好苦。” 尹凤书倒了水喂到雁潮嘴里“这是止痛的,你吃了就不痛了。” 果然,要很快就起了作用,雁潮只觉周身麻痹,但真的不那么痛了。 “大叔这不是止痛药,这是麻沸丹。” “嗯,你安心睡吧,有我守着。” “大叔,为什么不早拿出来,我也好少受些罪。” “傻孩子,这药用多了不好,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嗯,大叔,我们和叶赫住的这么近,他们不会找麻烦吧?” “不会,他们不敢。” 雁潮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在他要被黑暗吞噬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个问题:“大叔,你在屋顶上和我说什么了,羁绊?少侠?” “鸡 巴少侠。” 雁潮想笑,想大笑,想说大叔你也会讲粗话呀,可是他眼皮越来越重,似黏住般。 “睡吧,小柒。”尹凤书手抚上他的眼皮。 “这一次换我守着你,一生,一世。” 第二天雁潮倒起的早,只是尹凤书比他更早,负手立于窗前,看外面寒鸦栖树。 “大叔,早啊。”雁潮的嘴张的老大,一个呵欠打的无甚形象。 “嗯。”大叔的脸色和外面的天色一样,无风无雨,却也无晴。 “大叔,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只是没有睡好。” “怪不得,看你眼睛下面黑了一圈,是不是让我给闹的?” “你?你睡得像头小猪,估计把你扔大街上照常打呼噜。” “打呼噜?我不打呼噜呀,大叔,少遭介人,我真不打呼噜。” 尹凤书勉强扯扯嘴角,算是一笑而过,不想再和多做纠缠。 雁潮见尹凤书如此模样,忙上前抱住他胳膊,半张脸亲热的贴上去:“大叔,你怎么了。看你这样我心里不透气儿。” 尹凤书本是个清冷寡淡之人,和他相处脸皮稍薄点就会气的撞墙,雁潮自小在师兄弟堆儿里打滚惯了,自来熟,脸皮厚,所以才得这一路和尹凤书走下去,渐渐的也习惯了尹凤书的秉性,这人谁没有个把小脾气臭毛病,大叔功夫高对自己又好,真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话又说回来,就算不好,也没有雁潮可以选择的。 “不透气拿刀在这里捅个窟窿。”尹凤书拿手在雁潮的左胸处比划了一下,修长的手指隔着薄薄的中衣正刮过了*,雁潮身子一震,胸膛被闪电打了个小火花。他忙往后一跃,望着尹凤书嘿嘿傻笑。 “小柒你没事吧?” “没事,大叔,你,你挠我痒痒肉儿了。” “噢,我竟然不知道你这里也是痒痒肉儿。”尹凤书出手如电手指又按在雁潮*上,还重重的揉了揉。 “大叔……。”雁潮的*在尹凤书的手下立马就硬了,他红着脸一声大叔叫的千回百转。 尹凤书见小混蛋哭笑不得的样子心情大好,手指来回揉搓还贴着他耳根吹气如兰:“小柒,你这里硬了。” 臭小子哪肯罢休,反手伸进大叔的衣衫里去骚痒,尹凤书自然格手抵挡,两个人你来我往闹成一团,嬉闹中雁潮使出浑身解数纠缠扑压,尹凤书乐得和他顽闹,也不尽全力,只腾挪躲闪,雁潮愣是占不到半分便宜。 小坏蛋计上眉梢,忽然抱着臂膀大喊:“好痛。” 尹凤书大吃一惊以为蛊毒大白天发作,忙上前查看,雁潮乘机勾住他脖颈膝盖顶着他腰间穴道一勾一带,双双和尹凤书滚到床上。 其实雁潮一抬手,尹凤书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也不戳穿由着他胡作非为,雁潮把尹凤书压在身下,双手伸到他腋窝里,一边挠一边喊:“小爷不发威你以为我是老爷爷,大叔,今天让你看看什么是年轻力壮。” 尹凤书似是极怕痒,滚着身子来回躲闪,脸上红红的出了一层薄汗,细致眼眶里是深潭扔下石子水花泼溅,细碎的欢乐如珠似玉匀洒眼梢眉间,唇角纹路弯弯笑意水波潋滟。 雁潮伏在尹凤书身上,看傻了眼,灼灼黑眸凝视男人,唇边的笑却停住凝结。 这一刻的天地,寂静安然,暖暖生烟。 尹凤书的笑让萧条边城梦回醉暖春来雁归。 尹凤书的笑让青涩少年一点一画铭刻心间。 尹凤书的笑注定成为他们青风胧月默然相依无别无离一场无关风月的局。 口中呼出的热气相互痴缠在一起,相贴的身子透过一层层衣衫碰触对方的心灵,尹凤书抬手,一寸寸刻画雁潮的五官,力道却是出奇的柔软,仿佛他是一捧欲融的春雪。雁潮在他的指尖下一脉一脉瘫软,羽睫轻颤慢慢阖上眼,黑暗里却清晰的看到脸上的手指晶莹剔透,春冰半凝,纤秀皓白的腕骨之上是一截儿…… 雁潮猛然睁开眼,狼狈的滚下床去。 尹凤书猛然起身倒也看不出什么不高兴,整整衣衫道:“走吃饭去。” 雁潮拖拖拉拉走下楼,心中的迷雾却挥散不去。 吃着喷鼻儿香的羊肉大馅儿饺子,雁潮压低声音问道:“大叔,他们早就去了普照寺了吧?” “嗯。” “那我们也去吗?” “去那里干什么?你对和尚念经感兴趣?” “不是,大叔,我们不是要去偷凤凰胆吗?”雁潮看看大堂里用饭的寥寥几人,但还是不敢大意,隔着桌子伸长脖子一嘴油几乎擦到尹凤书耳朵上。 尹凤书厌恶的皱着眉头,身子略略后仰道:“擦嘴!你见谁大白天大摇大摆的偷上门?” “可是我们不需要提前踩盘子吗?”雁潮找了一顿也没有找到可以擦嘴的东西,抬胳膊就要把衣袖往嘴巴上蹭。 “恁的一副泼皮破落户模样,拿去。”尹凤书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缎帕子,扔在雁潮脸上。 帕子白似雪,软如绵,还带着淡淡的幽香,擦过嘴巴之后就印上一大块黄黄的油渍,雁潮本不是爱惜东西之人,本想转手扔了,但又一想这是大叔之物,便叠好揣怀里涎着脸笑道:“大叔这送我了。”1d2tj。 尹凤书不可置否,就当没有看到这个小无赖的混账模样。 饭后尹凤书和雁潮一起到处闲逛,说是领略一下兰州城的风光。时下深秋,边城苦寒,风沙漫天,实在也没有什么奇景好看,雁潮连拖带拽和尹凤书到了布庄,挑了几匹素淡的衣料找老字号的裁缝给大叔和自己做几身新衣裳。大叔因为今早的调戏戏码心情好了很多,任他撮弄也不生气,不冷着脸,到真有几分郎情妾意的亲密模样。 天近晌午,悠长的钟声响彻兰州城上空,铁钟铜钟高地远近相互应和,肃穆庄严,安详厚重,令人心生膜拜。 雁潮望着普照寺的方向道:“到了。” 晚饭时间,雁潮和尹凤书找了一家临近普照寺的酒楼。 今日的酒楼灯火辉煌,大厅里挨挨挤挤全是江湖豪客,雁潮花了五两银子才找了一个角落的小桌子坐定,正看见当中一个黄头发黄胡子的老儿正在高谈阔论。 那老儿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星子四处飞溅,周围的人却都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老头正从慧能大师当年怎么入西域传法,怎么坐化,现在正说到今日普照寺的盛事。 雁潮看了一眼尹凤书,眉毛一挑,表示二人来的正是时候。 只听那黄胡子老儿道:“少林寺的面子可大了,今日的接引法事各个门派都派人来了,无名山庄的少庄主,就是那个白衣少年,穿着貂裘挎着长剑,长得英俊潇洒,迷煞了武林女娇娃的眼。看到他身边那个粉衣服的美姑娘了吧,唐门的三小姐,一步不离贴着叶少庄主,听说叶盟主有意和唐门结亲家呢。” 旁边人趁着老儿喝茶润嗓子的空当道:“黄河帮的老儿瞎说,谁不知叶少庄主和飞凤门的木大小姐青梅竹马,还是姨家表亲,怎么又扯到唐门,那这谁做小谁作大?” 雁潮再掌不住噗嗤笑出声儿:“大叔,大白鹅行市不错呀,就唐门小辣椒那个脾气做大做小都得整的他家鸡飞狗跳。” 黄河帮的老儿捻着颌下几根黄胡子,沉吟道:“这个难说,难说。不过无为观倒是出了几位少年侠士,破月剑和惊风剑斗士少年英雄英俊不凡呐,可惜了不能成家立室,碎了多少姑娘的芳心呀。” “老英雄,那个无为观前些日子不是出了个叛徒吗?英雄杀都出来了,最后结果怎么样?” 雁潮一听他们提到自己马上把头低了三分,心里砰砰直跳,手心里也出了汗。尹凤书自然觉察到他的不安,桌子下的脚勾勾他,冲他点头,让他放心。 其实雁潮的担心真是多余的,他本就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孩儿,那个年代没有照片,就靠一个没有见过他模样的画师画的几张烂画,连见过一面的叶赫都认不出他,更可况不相熟的人。 再说这相由心生,现在的雁潮俨然一个江湖侠少,怒马鲜衣恣意潇洒,大摇大摆横行兰州城,戏褚靖挡叶赫哪里有个逃犯的模样? “那小子本是映日剑的传人,谁知色胆包天竟然对自己的师父澜清观主起了淫心。” 江湖中人多半不知道这段辛密,当下都竖起耳朵,可黄胡子老儿偏偏就吊众人的胃口,沉吟不语。 雁潮此时拳头握起,心中戾气大盛,他只待老头子说半个难听的字,也管不得在人面前便要拔了他的胡子。 “那澜清观主生的好容貌,这逆徒雁潮就上了心……。”没等老头说出什么难听的话,也不知从何处就飞来一个灌汤包,包子不大正好堵在老儿的狗嘴上,这包子本是酒楼专门从京城聘来的师傅做成,皮薄馅大灌汤流油,老头牙一磕,面皮破碎,热汤滚油流了一嘴,烫的老头直接从凳子上跳起来,周围的人都是喜看笑话起哄的江湖人,拍着手笑骂。 这包子是酒楼的招牌,几乎每桌客人都守着一盘,雁潮见自己桌上那盘少了一个,尹凤书正拿着筷子冲自己神秘一笑,不禁又惊又喜,喜得是大叔替自己教训了那老家伙,惊的是大叔什么时候出手连同桌的自己都不曾看清。 老头子好歹吐出了包子,也顾不得胡子上的油花子,吐着被烫去皮的舌头怒道:“系(是)谁?系(是)谁?” 当下所有人哄笑,却也找不出谁,老头悻悻坐下,老脸涨成猪肝紫,再也无心八卦下去。 众人听得正起劲,见老头子不说了甚觉可惜,但是无为观的事情也不敢再提,被人噎包子事小,丢人事大,刚才那个包子当真来无影去无踪神出鬼没谁也没有把握能躲得过。 另一桌上一个中年人道:“你说普照寺偏扯到澜清上君身上,他生性高洁,如月高云霁,岂是你这等人能亵渎的,这兰州城里藏龙卧虎,保不齐哪一个就是他的朋友。现无名山庄、无为观、青城、唐门、峨眉、丐帮、武当诸大门派云集,少林寺的空念大师亲自护法,更有不少黑道的豪强,诸如天煞地杀,鬼眼蝙蝠等人俱在兰州现身,我劝各位看看热闹罢了,勿要惹祸上身。” 中年人一番话周围的人无不动容,这天煞地杀等人都是成名已久的江湖恶客,其武功之高手段之毒都亘少能比,此时大家都禁了声,仿佛这些人就在自己身边。 尹凤书示意雁潮结账,两个人施施然走出酒楼,雁潮笑道:“大叔你这招真绝,老头子的舌头半月不用利索了。” “原来少林寺护法的是空念,小柒可知道他?” “空念大师是掌门空慧的师弟,少林寺的传功长老,龙抓手和大力金刚掌独步天下,据说武功不在掌门师兄之下,只是此人个性阴沉极难相与。”雁潮在无为观时自是长听澜清讲这些武林英豪的事迹,他又是记性极好的,现在说来朗朗上口,声音清越,自是比那黄胡子老儿说的好上百倍。 “对,此人确实难缠,能和天煞地杀鬼眼蝙蝠动上手的也只有他,大白鹅癞蛤蟆碰到这样的江湖煞星不吃亏才怪。” “大叔,你说为什么他们在兰州动手,如果在半路拦截不是更好吗?” “小柒,从兰州往后的路上不仅有少林高僧,还有各派高手其实下手就难了,这次兰州法事人杂纷乱,就是黑道人士不动手,那些别有用心的武林正派也得弄出点事儿来,这样他们才方便下手,事后也可推的一干二净。” “大叔,被你一说,这水还真深呀!” “什么样的水在尹某人眼里都不算什么,小柒,我们先让他们狗咬狗,等拖出大鱼再下手。今日是第一夜,普照寺必会戒备森严,他们都相互试探,不会动手,明天夜里也就是他们要上路的前一天晚上,那才是动手的绝佳时机。我们明天养精蓄锐夜探普照寺。” ---------------------------------------------------------------------------------------------------- 普照寺的夜晚灯火通明。 主持空恕大师又前前后后将寺庙巡视一遍,然后进入空念的禅房。 空念正在打坐,见了空恕也不抬头,长眉低垂,似入定了一般。 空恕也不介意,自坐在椅子上道:“师兄,如来佛骨尚且三分,各用金坛盛贮,建塔供养,忘师兄能余普照寺一骨,也好流布世间,瞻奉供养。” 原来这空恕也是少林子弟。 空念眼未睁开道:“诸法皆缘起,彼法因缘灭,师弟你何苦执着,如若你真想引圣,自当去少林求取,怎又会在此和老衲私相授受。” “师兄,你真是半分未改呀。”空恕大师见和师兄话不投机,只得拂袖而去。空念长眉动了动,又陷入沉寂。 另一间禅房里,月溯和风渡正坐着说话。 “大师兄,我们明天就要上路了,你若是真想见他,那…….。” “风渡,闭嘴,哪个要见他?” “可是你这样整天魂不守舍傻子都能看出来的。” “唉!”月溯长叹一口气再无他言。 “大师兄,我们此次回去要不要和师父禀明雁潮的事?” “风渡,大师兄求你,不要说,千万不能让师父知道。” “为什么不能,他现在和妖人在一起,武功已非昔日可比,还有一把杀气很重的刀,要是他为害武林,岂不是你我放纵的过错。” 潮着等识上。“风渡,雁潮那孩子绝不是坏人,当ri你们把他逼下悬崖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那孩子我们整整看了他十年,你就那么忍心?” “可是大师兄他害你和师父……大师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不肯说,对不对?” “风渡,你别逼我,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你以后见了雁潮一定要手下留情,免得以后后悔。”月溯说完闭眼睛,痛苦的把头靠在椅背上,风渡的嘴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深怕属秋更,况复求生彻夜惊。 夜因为深,所以静,因为静所以某些声音听来格外清晰。 灯笼的摇曳,秋虫的低鸣,还有风,还有离群孤雁的声声哀喑。17885717 凄绝梦回程,冷雨稠花伴小庭。遥想故人千里外,关情,一样疏窗一样灯。 尹凤书站在普照寺后荒山小径处,浓重夜色里的表情看不清,但雁潮总觉得已经和这郁郁深秋融成一体。 “大叔,冷不冷?”雁潮上前拉住他的手,果然又冰又凉。 雁潮穿着貂裘,蛊毒前些时候发作过,倒也没有怎么狠痛,只是身上软软的没有力气,其实他的手比尹凤书的还要冷。 雁潮拉开自己的披风,把尹凤书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两侧,然后再拢紧了披风。黑暗中尹凤书的眼睛波光流转,他明明就不冷,可是拒绝不了透过一层层衣衫传过来的少年身体的温暖,拒绝不了黑暗里少年苍白脸上,小狗样满是祈望的表情,叹了一口气,凉凉的唇贴上凉凉的眼,凉凉的睫毛带着深夜的湿润毛茸茸的骚着心上的软肉,把雁潮的头按在肩膀上,紧紧缚住少年柔韧的腰身,明明还是那秋那夜那人,却总有什么不一样了。 夜更深,山上起了冷雾。 冷雾朦胧中,却有两道人影在雾中朦胧。 “来了。”尹凤书低吼一声,拉着雁潮隐身暗处。 那二人的身影渐渐近了,虽有浓雾掩映,但影影绰绰看出是两个紫衣袈裟的和尚,正是空念和空恕。 只听那身形高大的空念道:“空恕,老衲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头是岸。” “师兄,你没有机会了,乖乖交出雮尘珠,我饶你不死。” 黑暗里雁潮和尹凤书对视,两人都很吃惊,原来普照寺的主持也肖想雮尘珠。 “空恕,枉你在少林寺修行多年,师父的教诲,佛祖的善佑都忘了不成? “空念,别说好听了,慧能老和尚若是没有私心怎会力尽艰险远渡西域去寻找这珠?你又怎么会千里迢迢甘冒危险护到少林?” “空恕,你放手吧,那不是什么长生的凤凰胆,其实只是一颗释迦穆尼的舍利,当年佛菩萨欲令一切见闻者,深植善根,特为视现,几百年来一直供养在宝铎塔,后来寺中出了不肖之徒,传出舍利可让人长生,引来帝王争夺,差点让寺院遭受灭顶之灾。此番大师千辛万苦方将佛骨迎回,不知是哪里的恶有传出雮尘珠的谣言,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不死,空恕,你太让老衲失望了。” “老和尚,身为出家人怎能打诳语,你可知我本是半路出家,在少林寺忍辱偷生为的就是这颗雮尘珠。” “师父岂有不知,不过他老人家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肯向佛他又怎能不给你机会?” “好狡猾秃驴,想必也知道了我就是天煞地杀的地杀了吧?” “阿弥陀佛,了然于胸。” “这世上只道天煞地杀是一人,却不知地杀为了雮尘珠已经拜入少林门下。”说这话时,空恕一改方才的慈眉善目,变得扭曲而狰狞。 雁潮听到如此秘密,越发觉得这江湖诡裔,一阵冷风吹过,雁潮往尹凤书身上靠了靠,觉得只有这样才能支撑自己站立。 那边两个和尚已经交上手,你来我往俱是以命相搏的招式,雁潮看不下去,低声在尹凤书耳边说:“大叔,那珠子我们不要了,原来真是老和尚的骨头,拿在手里都觉得恶心。” 这就是雁潮,不贪不欲,至情至性,才是江湖真侠少。 “小柒说不要就不要,不过那老和尚我们帮不得,再等等。” 这就是尹凤书,行云流水,任意所至,才是人杰真性情。 两个人只不过说了几句话,小路上的战局已然发生了变化,黑暗里蹿出一人,身子奇高奇瘦,长长的脖子上挑着一颗奇小的头颅,只听到空念放声大笑:“好,很好,天煞地杀都到齐了。” 那瘦子也不答话,出手如电,一根满是倒刺的狼牙棒直攻老和尚下盘,空恕抽出一条软鞭配合着瘦子攻上盘。 好个空念,倒也不慌不忙,脚下虚滑,躲过狼牙棒,右臂疾展,五指抓住软鞭,一扥一松,竟把空恕扯个趔趄,正是少林寺的绝学龙抓手。 杀心已起,浓雾里三个人影纠缠的不分你我,隐隐看见人影纷飞血珠点点,也不知是谁身上受了伤。 空念和空恕本是同门师兄,对彼此的少林功夫相对熟悉,但是地杀的功夫却全然陌生。空恕本来也以为自己熟悉空念的武功套路,但是空念的招式击到,想来化解的招数却全然失去作用,这场争斗利弊各占五分,一时间也难解难分。 远处隐隐传来纷杂的人声,看来各大门派的少年才俊已经找来。 空恕不敢再迟疑,大喝一声:“鬼眼蝙蝠,还不动手。” 话音未落,破空之声已入耳朵,黑暗中十几枚淬毒蝙蝠镖从不同的方向罩住空念大师全身。 雁潮和尹凤书未及反应,却见空念真气运于全身,肥大的僧袍在夜色中鼓荡如风帆,,那飞镖没等近身就全数折落。 雁潮不由在心中喝彩,空念大师果真是名不虚传,有金刚不坏之身。刚才他那一招,雁潮也曾经见尹凤书施展过,看来内功高深之人皆可用自身劲力铸成铜墙铁壁,只是不知若大叔和空念过招,谁会厉害些? 尹凤书扯了一把雁潮,只见战斗又起变化,黑暗中一人如大鸟般跃起,龇着毒牙的双环套向空念的脖子,空恕和天煞也前后夹击把他困住。 这一系列动作配合着刚才的毒镖,天衣无缝,仿佛演练过很多遍,此时的空念前波真气已竭,后波真气未生,顾前顾不了后,顾上顾不了下,只听得老和尚大喝一声“招。”身形微测前后各当胸推出一掌,这两掌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再也顾不了鬼眼蝙蝠的突袭,眼看着咽喉就要被绞断。 第十六章 少年任不平 第十六章 少年任不平 雁潮心中大喝不好,那厢尹凤书已经出手,他摸出身上一块儿碎银子对着鬼眼蝙蝠的左臂掷去。睍莼璩伤这银子本是白天雁潮强塞给他的,说是男人身上没有点叮咚响的东西没有底气,逛了一顿他什么都没有买,却赏给了那个丑鬼。黑暗里只听到几声惨叫,原来空恕和天煞各中大师一掌,后退数步,口吐鲜血,而鬼眼蝙蝠被尹凤书穿透左臂,手里的铁环撒手。 “大师,大师。”远处的喊声渐近,已经可以看到火把的光亮。 受伤的三人知道暗中潜伏着强敌,就刚才伤鬼眼蝙蝠那一招来看,现在的三人联手也不定能斗得过,更何况寻人的各派已到,三人打了呼哨,纵身隐入黑暗里。 雁潮刚想现身,尹凤书抓着他的手臂,示意他看已经寻到大师那里的人。 此时出去恐怕会被这些自以为是的武林正派认为是伤害空念的人。 黑暗里那人举着火把一身白衣朦胧的发光,正是大白鹅叶赫。 空念倒在地上,也不知受了什么重伤,只听叶赫喊道:“空念大师,空念大师。” 大师申银了一声,打起精神一看来人是武林盟主的儿子叶赫,便抓着叶赫的手。叶赫忙扶住大师的后背道:“大师,您不要动,我背您下山。” 空念道:“叶少侠,我中了剧毒,已经不行了,那普照寺主持空恕原来就是天煞,我遭了暗算。” “可恶,真是没有想到,大师您放心,下山后就给您找最后的大夫解毒。” “晚了,鬼眼蝙蝠的蝙蝠毒见血封喉,我不行了,那可佛祖的舍利在我大腿的皮肉里,请叶少侠给送回到少林寺。” 听到这里尹凤书忽然摇摇头,雁潮抓起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下“所托非人”四个字,尹凤书点点头。 那叶赫听到珠子的下落后,咕咚就把大师扔在地上,抽出长剑划开大师的僧袍。 大师被他一摔一口气没有上来,血沫子卡在喉咙里,一个你字说的支离破碎。 “大师,我这是完成你的遗愿拿珠子,你反正要死了,现在割开大腿和过一会儿割开大腿没有什么区别。 在火把的照耀下,叶赫见大师的右大腿那里果然鼓起一个圆圆的包,他毫不迟疑举剑就划,只几下,就露出一个被一层薄薄油纸抱着的圆形珠子。原来大师为了东西的安全,忍痛割开大腿藏匿,因怕血光玷污了佛祖灵骨,才用油纸包着,本以为万无一失,谁知竟然自己亲手葬送给这个披着羊皮的狼,当下大师毒血攻心两眼一翻,一代武林宗师去见了佛祖。 叶赫打开油包,果然见里面包着一个隐隐透着金光的珠子,时间紧迫来不及细看便纳入怀里,还不舍气的踢了大师一脚:“老秃驴,果然会藏东西。” 潮已心东身。雁潮看的心中燃起三昧真火,恨不得把叶赫这只狼心狗肺的大白鹅烧成烤鹅,刚想冲出去替老和尚出气,只听到一个声音说:“赫哥,你干什么?” 叶赫听人叫他吓的一哆嗦,回头看不远处褚靖站在那里,也不知站了多久。叶赫强自镇静道:“空念大师被人害死了,是天煞地杀和鬼眼蝙蝠,估计东西也给他们抢走了。” 褚靖道:“我明明看你拿剑杀的大师,你还把珠子放在了怀里,赫哥,你好狠毒。” “闭嘴,你不要命了,褚靖,我是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才到处走带着你,否则凭你这个脓包样又到处惹是生非,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17885717 “叶赫,你少自己为是,你还不是依仗着你父亲,现在大家都知道你父亲的私生子找上门了,他现在不重视你了,你还臭威风什么,珠子拿出来,否则我只需一声大喊,他们便可马上赶来,到时候让唐门的小美人见识见识你这个假仁假义的嘴脸。”黑暗里看不清楚,但是雁潮敢肯定癞蛤蟆脸上的疙瘩更红了。 大叔拿过雁潮的手,在手心里写到:“狗咬狗。”也许大叔看不到,但是雁潮还是对着他笑,不远处腥风血雨生死一线,可雁潮却觉得和他都没有关系,在黑暗里和尹凤书如此亲密相处是快乐的,就连呼吸进身体的空气都觉得是甜的。 叶赫想了想道:“褚靖,和你开玩笑的,我们哥们儿谁跟谁呢,我什么时候有了好东西不分你一半了,来,给你雮尘珠看。”说着手伸进怀里把珠子掏出来。 叶赫这厮头大脑子小,一时鬼迷心窍想上前看仔细,结果刚把黄光收在眼里瞳孔就无限放大,最终散了,原来叶赫一剑插在他胸口上。 叶赫将珠子收入怀里,横竖几剑又砍在伤口上,原来他怕被人看出是剑伤,这人不仅心狠手辣,且城府也很深。 此时雁潮再也忍不住,跳将出来大骂:“叶赫,你这个丧心病狂的王八蛋,你爹整天仁义道德,就教出你这么个畜生。” 叶赫连杀二人,本来心中也极怕,现黑暗中又出现一人,一看竟然是对头,一时也杀红了眼道:“臭小子,你几次三番坏我好事,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你叶少爷剑下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你的名来。” “好说,好说,小爷姓你,叫老子,你老子。”1d2tj。 借着火把将灭的微光,叶赫看着雁潮歪嘴坏笑,忽然大叫:“我知道你,你是无为观的逆徒雁潮,怪不得从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褚靖那不长眼的还把你当成小倌,天下哪有淫师杀兄的小倌儿。” “闭上你的狗嘴,小爷不想和你多说,就凭你刚才的行为,小爷是万赶不上你的,今天我就要替你老子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雁潮拔出掬艳,使出艳绝两刀的第一式“一艳绝十城”满天飞洒出艳丽红光将叶赫全身罩住,叶赫只觉得自己如在夏暮日落时,浑身娇软无力看一天彩霞,渐渐的那霞光越来越近,越来越热,晃得眼睛都睁不开,在最后的光明消失前,艳红的刀锋慢慢的从云霞里伸出来,一点点靠近自己的咽喉。 “不。”叶赫大吼一声,手中宝剑胡乱挥出,雁潮刚被老鸨蛊折磨过,身体虚弱,内力不足,否则哪有叶赫活命的道理,就算这样胸前也被划了个大口子,鲜血立即洇红了洁白的衣衫。 叶赫宝剑落在地上,人狼狈的摔倒,雁潮纵身上前,啪啪就是两耳光,边打边说:“这是替你老子教训你的,生了你这样的儿子,还不如养条狗。”雁潮从他怀里掏出珠子,只随便看了一眼,一想到是人骨头就觉得膈应,撕了叶赫衣袍的角包起来才放入怀里。 叶赫受伤颇重,此时脸色惨白,小白脸上两边的五指红印清晰可见,嘴角也洇着鲜血,当真是大白鹅成了小白鼠,灰溜溜的挺不起胸膛。 雁潮不解气想起他刚才踹了空念,上前对着他的髌骨就是一脚,然后道:“你刚才割开大和尚的大腿,现在我们如法炮制可好?”说着嘿嘿冷笑去解叶赫的裤子。 “朋友,他已经败了,还受了重伤,你还想歼yin他不成??” 从山下奔出一人,他身后呼呼啦啦跟着一大片都还举着火把,刹那间这漆黑的山野被照的亮如白昼。 雁潮一看对自己说话之人,就觉得脊梁骨的筋都抽了一下,对方是个少年,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眉清目秀温文尔雅,清秀的像个书生,可是雁潮却从他身上看到了小桥的影子。 “我呸,就他这个吊样,小爷可没有兴趣。” “少庄主,您没事吧,属下来迟了。”叶赫本已经快昏过去,看到这人愣生生又醒过来,他身后影影绰绰好多人,依稀是唐豹、唐晴、韩冲等各派人马,指着月溯和风渡,叶赫挣着最后的力气道:“这人是无为观逆徒雁潮,他杀了大师和褚靖,夺了舍利,月溯,快抓住他。” 人群里唐晴早跃过来,也顾不得别的,弯腰就要扶叶赫,韩冲也过来把叶赫抱起,唐小姑奶奶见自己的情郎被伤,忍着一泡泪对雁潮道:“混小子,姑奶奶今天要废了你。” 此时少林和青城各有人过去抱了大师和褚靖的尸体一顿嚎哭,众门派同仇敌忾亮出兵器把雁潮围住。 风渡咬着牙要向上,却被月溯一把拉住,风渡压低声音恨恨道:“都是你拦着,今日他闯下弥天大祸,你还要拦。” “风渡,不要激动,看看再说。” 风渡最听月溯的话,当下只能罢手,星眸圆睁,虽看不分明,却全力盯着雁潮的一举一动。 雁潮见叶赫那狗贼反咬一口,又想起天池山无为观的一幕,现在谁会信他,谁又能信他?一个罪名是担,一堆罪名也是抗,反正雁潮已经是全天下的恶贼,就斗一斗这些名门正派又何妨。 虽然都亮了兵刃,但所有的人都看着明微雨,那些高傲的正派人士竟然都听命于这个少年。 少年彬彬有礼,轻轻一鞠:“在下无名山庄弟子明微雨领教----雁潮少侠高招。” “好说。请。”雁潮虽混,但是别人有礼,他总不能无礼。 明微雨拔剑,捏了个剑诀随便站立,可是身上却隐隐有紫气环绕,雁潮大吃一惊他完没有想到这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那个叶赫万万是赶不上的。 此时天空已现蟹壳青,雾气也越来越稀薄,天地是要睡醒前的最后一刻安宁。 第十七章 神技撼众雄 明微雨长剑一挑,刺破晨雾,直插雁潮胸膛。睍莼璩伤 雁潮知是劲敌,不敢托大,忙缩身侧肩躲过。 艳绝刀法从来就只有两刀。 所以雁潮不拔刀便罢,拔刀就要饮血。17885925 速战速决,绝不给敌人喘息之机。 微雁雨机两。明微雨算是雁潮入江湖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强敌。 七绝和他说过任何招式都有破绽,艳绝刀法就是随机从对手的破绽攻入,心到刀到,刀随心动。 掬艳在手,身体却不断腾挪,躲避着明微雨的剑招,眼睛如鹰隼一般看着每一处起落变化。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甚至气儿都不敢喘大声儿,都注视着中间斗在一处的二人。几十个回合下来雁潮就发现了明微雨的毛病,这人多疑。雁潮的每一招他都等到招式已老才去反击,因为他怕虚实变化中藏着后招,这样就造成了他攻势与攻势之间有缓滞,虽然短暂,但也给对手制造了机会。雁潮瞅准他手腕上的一个旋转迟疑,刀刃长推臂膀舒展,掬艳化作万千红练劈头而来。 明微雨紫气大盛,长剑直冲直刺,毫不讲究花式看,他瞅准了雁潮内力弱,以自己的内力去破他的刀式。 剑长刀弯,明微雨的剑抵住了雁潮的喉咙没入半寸,雁潮的弯刀搁在他的颈侧一寸,谁胜谁败已然分晓。 “杀了他杀了他。”周围的人高喊。 月溯却紧张的抓住了风渡的手,指甲狠狠的抠进肉里。 雁潮微哂,成为王败为寇,小桥教的。 剑尖又深了一点,皮肤上传来刺痛。1d2wf。 雁潮平静的注视着刺入肌肤的宝剑,忽然就想笑。十六岁的生日是他人生的一个分界线,从此境遇变化的地覆翻天。澜清、云深、老花、绊绊、七绝、小桥。这些人有一开始对他好的,后来对他坏的,也有一开始对他坏的,后来却更坏的,唯独大叔和他们不一样。虽然他们两个人都藏着太多的秘密,虽然他们不见得都有真心,可和他在一起最快乐,让雁潮忘了仇恨,忘了任务,甚至忘了自己,只想单纯的做他的小柒。不见尹凤书来救,他丝毫不觉失望,反而希望他走得越远越好。生死关头,想到尹凤书心中竟然溢满柔情,想是宁愿把世间千万种苦难都放在自己身上,能换大叔一人平安喜乐就好。 “放了他。”一个不高不低却令人不可抗拒的威严声音响起,如青凤般的身影在微微透出金色的天空里展开羽翼,凌驾于众人头顶,然后飘然落于雁潮身边。 “大叔。”雁潮见到尹凤书心中一急,头往前一点,刹那脖颈见了红。 大叔被那抹红刺的眯起眼睛,手腕一翻,便去抓锋利的剑刃。 明微雨大吃一惊,心说这人不要命了,这样的宝剑抓上去五个指头就得全削掉,还未及做出反应,只听嘎巴一声,五尺青锋被那人从中拗断。 明微雨骇的持断剑退后好几步,他的这柄剑是叶长水所赠,是千锤百炼出自名家之手削铁如泥的宝剑,青衣人竟然轻易就折断了,那是怎样深厚的内力? 尹凤书鄙夷的扔掉手里的断剑,适才折断长剑的纤长手指轻轻抚着雁潮伤口:“小柒,我说过不会让别人伤你分毫。” 唐豹见无名山庄的两员大将都铩羽而归,忙大声道:诸位武林同道今日断不可放过妖人,我们要为大师和青城派的褚靖公子已经叶少庄主讨回公道。” 诸人听闻雮尘珠为雁潮两人所得,哪能放他们走,单打不敢,群攻倒是不含糊,一时间刀枪剑戟各种兵器齐齐往尹凤书身上招呼。 “找死。”尹凤书冷哂,单手护住雁潮,另一手夺过雁潮的弯刀,身形飘转,长发飞扬,青衣展拂,脸凝寒霜,眸色瀚然,修长手指握住的刀在朝阳初升的天空画下一道关于生死的分割线。 刀还是那把掬艳弯刀。刀法还是刚才的那招“一艳绝十城。” 可是尹凤书使来威力和雁潮大不相同。 在场围攻尹凤书的有五十八人,现下所有的兵器全飞的飞断的断,安静的躺在荒山的草丛中,反射起一片灿灿明光,如宝珠钻石般精透璀璨。 冷渗的秋风吹着五十八人惨白惊恐的脸,吹着他们被刀气割伤破败的衣衫,娇柔的唐门小姐衣襟破碎,露出大半凝白的胸膛,唐晴哇的大哭出声,气氛因为她的哭声变得低迷惨淡。 明微雨内力深厚,衣衫完好,忙脱下外袍披在唐晴身上,唐晴抽抽搭搭,吸着小红鼻头说谢谢。月溯和风渡离得他们远些,宝剑只是脱了手,当下忍着尬尴捡回来,风渡心中气闷,却不能不服气人家的功夫。 “还要再打吗?若不是看你们年纪尚小,我断不会手下留情,听着,我叫尹凤书,小柒是我的人,有什么仇怨尽管冲着我来,我在江南杭州风荷坞等着你们。” “大叔,你这是稀泥巴糊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好,他们既然能说我们就当他们是屎。” “那我们快走吧,免得踩在脚底上。”尹凤书温柔的牵过雁潮的手。 “嗯,看着他们就像癞蛤蟆爬脚面,吓不死膈应死。” 尹凤书再不看那帮人,拉着雁潮扬长而去。 在场的各派估计是出道以来第一次集体受打击,有些缓不过劲儿来,又被雁潮又是屎又是癞蛤蟆的一顿挖苦,脸色铁青。风渡见雁潮要走,提剑纵身就追。 “风渡。”月溯急的大喊,可是风渡身形也越来越快,月溯对着众人一拱,飘身追去。 尹凤书身形并不快,仿佛是故意在等他们,否则以他们的轻功怎么可能追的上。雁潮此时好多问题要问大叔,那句“他是我的人。”像在他荒芜的心野上开了一朵红花,细细枝茎,花瓣随风颤动,美得让人心疼心悸,却又心甘情愿涌心头热血去浇灌,就这样却觉得是甜的,虽然这甜蜜的底子是类似黄连的苦涩,可是少年的情窦已开,就算是飞蛾扑火,可是美丽的光亮已经吸引,又怎么能顾的了痛? 看到风渡和月溯,雁潮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尹凤书握紧他的手,热力源源不断传过来,贴着耳根尹凤书低声道:“小柒,别怕,我在。” 尹凤书之于雁潮几乎就是一个神话,在他神邸般的光芒里雁潮觉得自己也强大了可以无坚不摧,他冲尹凤书点点头示意他不要当心,然后挺直腰背,目光坦然的看着他曾经的二位师兄。 “雁潮,你是如何勾结上这个妖人的,你杀了空念大师和青城褚靖,偷了雮尘珠,已经在江湖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你到底意意欲何为,枉费大师兄一次次给你说好话。”风渡说道这里眼圈竟然有些红了。 雁潮本想反唇相讥,可是看到风渡的模样他的心软下来,他深知风渡虽然脾气冲但是心地却不坏,可想到这里雁潮又笑自己,难道不是深知云深憨厚,澜清性情高洁?什么都可以骗人的。雁潮皮皮一笑,却掩不住从心口涌上的苦涩:“冤枉人的事情你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多做一次又何妨?” “雁潮!”月溯只叫了名字就在说不下去,他湛蓝的眸子像一块纯净的蓝宝石,是那么美丽,可是难言的痛苦却让宝石的表面裂开了细细的纹路,毁掉美好,特别雁潮知道毁掉这般纯净美丽的人是自己,心中的负罪感越加浓重。 “大,月少侠,你还好吗?”大师兄却怎么也叫不出口。 “雁潮,你还是叫我大师兄吧,叫了十年,我听不惯别的。” “算了,我已经不是无为观的人了,别亵渎了您,我还是江湖人人诛杀的恶贼,二位自问是打不过我身边这位的,还请速速离开,别玷污了你们这些好名好姓的。” “雁潮。”月溯忽然戾喝一声,雁潮听他骂也是习惯的,此时心中一凛,忙站好低头等着他训示,等回过味儿来,二人均是苦笑。 “你的毒全解了吗?”其实雁潮还想问月溯害他下毒的人是自己吗?可是话到嘴边又没有了勇气,他怕月溯的回答会毁掉心里唯一的一点希冀。 “嗯,全好了。雁潮,你告诉我,空念大师和褚靖是你杀的吗?雮尘珠是你偷的吗?”月溯的声音竟然是温柔的,十年了,雁潮几乎从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一个好脸色,可是今天离开了,对自己最好的竟然是他。 “珠子确实在我这里,但是人不是我杀的,你们爱信不信,就和我从来没有淫辱过澜清伤害过你一样,空念大师是被空恕和天煞还有鬼眼蝙蝠所伤,最后给叶赫割开大腿拿出了雮尘珠,而褚靖是发现的叶赫的丑行被灭口,至于叶赫确实被我所伤。” 雁潮的话像晴空里一个炸雷,声威虽在,却没有人会认为这样的天会下雨,雁潮看着一脸匪夷所思的二人,叹气道:“就知道你们不会相信的,我们还是就此别过吧,你,保重。” “等等,雁潮你让我相信你总得有证据吧,武林各派五十八人亲眼所见,谁会信服?” “你要替我翻案?不必了,有证据又怎么样,那一帮假仁假义的正道人士不把别人说成十恶不赦的魔鬼又怎么彰显他们的侠士之风,你是无为观清清白白的侍剑大弟子,犯不着为我这个魔头和武林人为敌。这个珠子,你拿去吧,送回到少林寺,空念不愧为一代宗师,不能让他死不瞑目。只是没想到出家人也看不开,一个死物迟早毁了少林。”雁潮从怀里掏出珠子看也不看扔给了月溯转身就走,他已经坚持不住了,他怕再说一句就会哭出声,月溯,果然还是信他的。 第十八章 江上春情动 “雁潮!”这一次的呼唤少年没有回头,远去的背影已宽阔的能够承担起生活的打击,不再是那个涎着脸撅着屁股挨板子的孩子。睍莼璩伤 “他是小柒。”一直没有说话的尹凤书忽然对月溯道。 “你。”风渡见尹凤书忽然开口颇为忌惮,紧紧抓住了手中的惊风剑。 “前辈,他是个孩子,你要怎样利用他?”月溯知道这人惹不起,话语里尽量客气。 “利用他来陪我过完寂寞的人生,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什么。对了,老和尚身上有蝙蝠毒,褚靖的致命伤是胸口被砍烂的一剑,仔细看看,笨蛋也会发现。告诉少林寺的老和尚舍得舍得,一个普通人都懂得道理他怎么就是看不破,他的经白念了。” “大叔,你还不走。” “小柒等我!” 尹凤书,纵身而起,身形优美,如凤凌空,风渡和月溯对望,半天风渡道:“大师兄你看师父和他相较如何?” 月溯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月溯打开布片包裹的珠子,只见月黄如玉的圆润里面一只肖似人眼的图案,月溯苦笑摇摇头,包好放入怀里。 “是假的吗?我就知道那小混蛋又耍诡计。” “不会是假的,他为什么要骗我们,以那个尹凤书的武功取我二人性命如捏死虫卵,更可况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珠子在他那里,你说他还有什么必要骗我们。” 月溯说的十分有理,风渡低头状似深思。 “走吧,先去少林。” ----------------------------------------------------------------------------------------------- 尹凤书没有再回客栈,他领着雁潮买了两匹马直接出了兰州城。 尹凤书没有因为雁潮把那个所谓的雮尘珠给了月溯而产生疑问,他甚至连问都无需问。他心里是高兴的,因为他知道十六年前的小柒必然也会这么做。 一路上雁潮情绪低落,不言不语,尹凤书不习惯如此安静的他逗了几次也不开口,随后尹凤书也闭了嘴默默赶路。 半路口渴到了一个茶寮,尹凤书用银子买了一锅馒头,就着茶水吃,许是那馒头才是刚蒸出来,许是将近一天没有吃饭肚子饿了,也觉得这馒头美味可口。小孩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用比较文雅的说法就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雁潮忍不住道:“大叔,你不该给我个交代吗?” “交代?什么交代?噢,你不会是因为我当着武林诸派说你是我的人便叫我负责吧?你若是女子我八抬大轿娶了你,可你是男子……也罢,只要你肯戴凤冠穿霞披嫁入我凤家也未尝不可。 一时间两个人仿佛灵魂交换,尹凤书成了油嘴滑舌的雁潮,雁潮成了沉默寡言的尹凤书。 “噗,大叔,你见过我这样高大精壮还带把儿的新娘子吗?我要是穿裙子,那裁缝要多绣多少只凤呀凰呀,野鸭子呀。” “野鸭子?” “就是鸳鸯。” 还好,我们的雁小爷和尹大叔终于回归本体。 雁潮神色一正道:“大叔,说吧,你什么时候对我了如指掌,又为什么肯带我在身边?为什么也会艳绝两刀?还有你为什么要泄露行踪让天下人找你复仇,你到底是谁?” “那你又为何千方百计接近我,赖我一路又有何目的?” 这二人终于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彻底捅破了横亘在中间的窗户纸。二人都知道这些事情不解决,迟早会成为二人的致命伤口。 “色色般若神功,我接近你就是为了这个。”雁潮毫不迟疑,最直接的剖开自己的心。潮头这道这。 “你说了,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 “为什么。” “我不知道。” “那为什么要直接告诉我?” “我投奔无间地狱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只是想学上乘武功打败澜清,替自己雪耻。小桥待我非人,七绝也不知把我当什么,大叔你不比他们弱,而且待我好,我直接求你教我神功一样可以打败澜清,何苦再受制于人。” “你这样做,可是背信弃义。” “这话从大叔嘴里说出来有点可笑,大叔在乎过这些所谓的信、礼教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他们是什么好人,你没有见过小桥的手段,武林第一毒他当之无愧。” “也许,我比他更狠。” “可是你对我好,大叔,你说我是你的人,你说不让被人伤我分毫,大叔,这不是假的吧?我已经不敢信人,可是大叔我信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只信你。”17885948 尹凤书端着粗胚茶碗,苦笑道:“是真的,我不许他人伤你,因为只有我一人才能伤你,有一天我也许会比澜清伤你更甚,你还敢和我在一起吗?” “我不知道,大叔,我已经无路可退,唯有赌一把,伤我我便死,那是命,我认了。” “小柒,你放心,你想做什么,我定如你所愿。” “我可不会拜你为师。” “我也不需要徒弟,你只是我的小柒。关于我这个人,我就是你们所说的魔教覆灭后苟延残喘的人。我的故事很长,我们的时间也不短,我会慢慢告诉你。” ---------------------------------------------------------------------------------------------------------- 江上浩波荡漾,一碧万顷,白帆点点。雁潮和尹凤书舍马登舟,顺流直下,去往江南。 雁潮想的这一路本该是兵戈大动,危险重重的一路。 可是风平浪静,一派祥和,莫非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尹凤书拿着披风在船尾找到雁潮,道:“不是说晕船吗,怎么又敢站在这?” “我是谁,暂时的不适已经过去,现在大雁子变成了浪里白条,翻江倒海。”雁潮话音刚落,一个大浪打过来,船身一阵摇晃,吓的他紧紧抱住了尹凤书。 “哈哈,怕了吧,小柒可知为什么这江上没有牛?” “江上怎么会有牛,大叔你就瞎掰。” “在天上呀,都给小柒吹上天了。” “大叔-----。”雁潮装作愠怒,嘟着嘴揪住尹凤书的衣服。 又是一个巨浪,拍击船舷,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珠玉飞溅,跃上红衫,打湿青葱少年。 雁潮身形不稳,奔着大叔倾身向前,不倚不偏,嘟起的薄唇正盖在大叔浅色的唇瓣上,刹那间时光和心跳停滞,青山和长江消隐,之余相拥相依的一双人。 尹凤书收臂拢腰,将少年困在自己的方寸之间,柔软的唇瓣在雁潮唇上厮磨辗转,心中跃上顺水行舟的轻快畅然,原来----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 雁潮的一颗心如小舟行驶江面,起伏、跌宕,漂浮着被驾驭被亲近的欢欣快乐。 尹凤书的吻和澜清七绝的不一样! 澜清魅惑七绝迷乱,而尹凤书温暖到柔软。 没有you惑没有强迫,只有心甘情愿的想把自己变成攀附他的藤蔓,根茎缠绕血脉相连。 雁潮两只手环住了尹凤书的颈子,身体前倾把自己的重量交与尹凤书,大腿腰腹胸膛和他寸寸紧贴,红润的舌尖伸出灵蛇般钻进对方的唇齿间。 几乎是立即被含住吞进去,吮 吸出啧啧水声,这个吻变得火热*。1d2x2。 属于对方的气息溢入心肺,却越发彰显出身体的渴望和空虚,不知是谁的舌缠住了谁的舌,不知是谁的魂勾住了谁的魄。 大漠黄沙小栈风铃兰州老店寺庙荒山,羊肉泡馍牛肉拉面鸡肉垫卷子猪肉灌汤包,千种滋味万种柔情混合一处,是他和他山高水长一粥一饭里的生死情关。 是爱吗?情真吗?已经无需再问,唇齿相依的火花飞溅已经胜却万语千言。 浅淡的唇被揉搓的像剖开的石榴子,红润饱满,莹透娇艳。 吻不够,吻不完,直到青山薄暮,一片艳光江面铺展。 喘着气红着脸恋恋不舍的分开,唇边尚有银丝牵绊,雁潮抵着尹凤书的外头,喘吁吁道:“大叔,我浑身像被抽了筋,剔了骨,软的没有一丝力气。” “小柒,我也是。” “大叔,可是有一个地方是硬的,硬的我快受不了了。”雁潮说这话时带着一点委屈的哭腔儿,赖皮的扭着胯往尹凤书的大腿上磨蹭。 尹凤书嘶的一声,本来那处的青凤虽硬愣是被强压着敛羽伏卧闭目养神,可雁潮这一碰几乎是立即展翅凌空唳声清鸣。 “大叔,你也硬了。”雁潮似乎是很惊奇,伸手就要摸上那处高耸。 “小混蛋。”尹凤书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他苍白的脸上泛起薄薄的轻红,胸膛上下剧烈起伏,像极一枝风中颤动的山桃花。 “去船舱。” 他伸手拉着雁潮,脚步虚浮踉跄,却亟不可待的奔向船舱,雁潮的脸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也同样着急伸手去掀挂着的蓝底小白花的帘子。 “二位爷,这江上要起风浪了,咱们今晚就泊在蓼花洲,现在正是蓼花开放的季节,美得紧呐!” 绝对有浪,不是长江大浪,而是欲浪拍岸,却让老船家横行长江的狮吼功生生给吓回去,一时间造浪的二人尴尬对视,相顾无言。 老船家天生是个饶舌的,见二人在船舱那里站定也不答话。就来来回回走动,拿渔网找鱼竿,说要钓个鲟鱼熬鱼汤。 尹凤书臭着一张脸撩帘子矮身进船舱,雁潮讪讪的跟着老头去钓鱼,没话找话问东问西,一会儿便不知道和老头说到什么开心事儿,一起笑个不停。尹凤书靠在软垫上闭眼等脸上的红晕和心里的燥热一起褪去。慢慢的尹凤书嘴角扯开笑纹儿,像船桨荡开江面,涟漪一圈圈扩散,连深不见底的眸子也漾起微澜。 第十九章 明月蓼花洲 笛声何处起,明月蓼花洲。睍莼璩伤 长江两岸常有小沙洲,蓼花洲因为遍开蓼花而得名。 今夜月色温柔,似乳白的纱雾笼罩在临水而立的枝枝红穗上,那纤弱的枝干因为花穗的饱满而折了腰,低眉顺眼在风中起舞。雁潮躺在避风的地方,看丝绒般厚重天幕上繁星璀璨,一颗一颗,他用眼睛追逐,心来计数,可是怎么数到最后就是一个乱! 雁潮羡慕起这些星星来,喜欢出来就出来,喜欢明亮就不会暗淡,而为人一世却有那么多的不得以,很多事情都由不得自己选,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了要背负的责任,除非要死都不能放下,不,恐怕连死自己都没有资格。 自己做不了天上的星星,只能做水里的小船。只有不停的划桨上前,一不留神就有迷失方向和被风浪吞噬的危险,见到自己喜欢的沙洲却不能靠岸,最大的奢望不过是希望在黑夜的江面有人给自己点一盏明灯,能让自己在孤独的航行中看到彼岸, 袅袅的笛声和着月色在蓼花从里绵延,在静夜里听来格外拨动心弦。萦绕着深沉幽怨的思念,低徊着花香水月的流连,渐高渐远。 雁潮侧耳,那笛声温雅婉转,映着一江秋水,更觉连绵。他断不会以为这是那老船家吹奏的,尹凤书有一根旧笛,时刻带在身上,却从未吹奏,这样的夜,这样的月,他忍不住景月笛声相依吗? 尹凤书放下笛子,但觉明月当空,花影在地。他以为少年好动的心性肯定会跑过来问东问西,他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应对他的话语,可是没有,从白天船上那件事发生后,那孩子似乎一直在躲着他,连喝鱼汤的时候都没有想往常一样给自己夹菜添饭。尹凤书摇头苦笑,“这么快就把他当成自己的一种习惯了?” 拿着笛子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下身看他沐浴在月光里的脸。雁潮听到脚步声后就闭上了眼睛,现在他似乎不知道怎么面对尹凤书,心里有无数个他在交战。尹凤书清晰的看到他在月下颤动的睫毛,抬手想抚摸他的眉眼。雁潮似乎感知到了,睫毛颤动的更厉害,心在胸腔里跳的乱了章法,最终尹凤书的手没有落下,轻轻的脚步声昭示着他已经走远,浓重的失望没来由的让心变得更加低落,如一片乌云遮住明月。 这二人在江上情爱纠葛,浑不知中原武林已经翻了天。 少林寺失珠亡人,青城掌门痛失爱子,无名山庄少庄主重伤差点不保名节,魔教妖人尹凤书十六年后重出江湖勾搭无为观逆徒雁潮犯下滔天罪孽,武林正派相互奔走信誓旦旦,让叶长水发起一场讨魔大战,誓把风荷坞铲成平地。 这件事愈演愈烈,可最后却偃旗息鼓,本来广发出去的武林贴都被半路收回,无名山庄叶长水后院起火,据说他的私生子大管家明微雨被嫡子叶赫下毒,实在无力无心管其他杂事;少林寺在一天傍晚迎来无为观两个少年道士,他们送上了一枚盛在锦盒里的舍利珠,道:“空念大师铁骨铮铮,坚贞不屈,誓死护珠,被歼人暗算,,不能救助,实数遗憾,但江湖传闻颇多不实之处,珠子也是那位叫尹凤书的人托于交还,今日舍利珠完璧归赵,请大师决断!” 大师听闻此言羞愧满面,连说善哉善哉,施主此番话醍醐灌顶,老衲幡然醒悟,说着从盒子里拿出舍利珠三跪九拜,然后捧在手里捏为齑粉。 若心中无物,不贪不念,何处沾染尘埃,苦造杀虐? 罪过,罪过!善哉,善哉! 江在常了。此后方丈大师闭关参禅,不许门下弟子再参与江湖纷争。 青城掌门褚天威见到儿子的尸体怒杀了几个跟去的手下,在儿子灵堂发下重誓要踏平风荷坞,可是很快他自顾不暇,和他数年不睦的门派俱起纷争,一个最得力的手下也倒戈相向,结果他只能暂时先放弃报仇,还好他大老婆小老婆多,有两个老婆肚子都鼓起来,褚靖平日也不得他欢心,这事就此搁下,风荷坞再无一人去犯。 雁潮和尹凤书回去那天下了一场薄雪。 江南的雪和江南的人一样,吴侬软语纤俏生姿。 风烟俱静的天空下雪落无声,轻轻柔柔,是浪子的淡淡乡愁。bcer。 风荷坞是在西湖西侧一所大宅子,因这里的池塘遍种荷花,所以此地叫风荷坞。 此时满塘枯叶,枝瘦叶残,无雨聆听,却得雪颜。 褪去“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的娇娆,雁潮眼前的江南素淡清雅如水墨画卷,古朴的宅院青瓦粉墙,尚还青翠的藤萝攀墙映雪,一日一日绿过了滚滚红尘里的情爱劫怨。 一步步靠近黑色的大门,雁潮就觉得尹凤书越来越不对劲,浑身的肌肉紧紧的绷起,就像一把弓已经拉到极限,时刻都有断裂的危险。 “大叔,你怎么了?”雁潮一把握住尹凤书的手,凉的像落在身上的雪。 “没事。”尹凤书勉强笑笑,慢慢推开沉重的大门。 “咯吱”大门发出刺耳的响声,尘封的记忆随着大门一起被推开。 十六年,五千八百四十个天。独自一人看日升日落五千八百四十次,刻到骨髓里的疼痛一遍一遍把自己凌迟,有多少次刀横在脖子上,想就这样离去。可是不能,那个希望虽然就像摘到九天皓月一样渺茫,却又慈悲的把希望的光照在心里,十六年,一定要等下去,哪怕只是一个无关风月的局。 池苑依旧,细柳成荫,春风吹桃开,秋雨打梧桐,红衣少年芙蓉面柳叶眉,倚着一天斜阳,袖手经纶,袖角微醺书卷的香。2768601 少年浅笑依稀,一步一步走进,近的一伸手便可以触及,声音清朗如笛:“凤书,你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小柒,小柒,是你吗?”伸出手,想把他抱在怀里,倾诉,这十六年的相思,他却飘身退后,渐渐模糊。 “小柒,小柒……。” “大叔,你怎么了?大叔?”雁潮见尹凤书伸着手一个劲儿的看着前面喊小柒,忙摇着他的手臂,“大叔,我在这里,小柒在这里。” 尹凤书回头,看看身边另一个红衣少年,缓缓的摇摇头,痛苦的闭上眼。 “不一样,始终还是不一样的。” “爷,是你吗?是你回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想起来,一个须发洁白的老人踏雪而来,老人步履矫健,一点也不见踉跄蹒跚,一看就是练过硬功夫,下盘稳如泰山。 “福伯,是我,凤书回来了。”尹凤书听到老人好,忙睁开眼,总算有了一点喜色。 老人来到尹凤书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双臂,睁着一双秽浊的老眼仔细的看着尹凤书,“爷,你可想死福伯了,我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这里有你,有我的家,还有---他,我怎么会不回来。” 福伯擦了一把老泪,道:“你这一走十六年,我以为……快进屋,外面冷着,一定没有吃饭吧,我做你最爱吃的龙井虾仁,宋嫂鱼羹,西湖莼菜汤,再烫上一壶上好的女儿红,我这里还有今年新摘的桂花做的桂花糖…….你看你这么瘦, 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好好补补。” 老人家光顾着高兴的叨念,拉着尹凤书就往屋里走,丝毫没有注意到少爷身后还有一个人。 还好尹凤书没有忘了他转头道:“小柒,跟上。” 福伯听到这几个字一惊,忙回头看身后,见一个俊朗的红衣少年站在那里,擦了好几次眼睛,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忙问道:“爷,这是?” “我的朋友,小柒,以后他就住在这里。” “小柒,这是福伯,风荷坞的老管家。” “福伯好。”雁潮忙躬身施礼,这小孩口甜。 “好,好,小柒公子难得我们少爷和你投缘,相互也有个照应,快请。” 一进屋里,一股暖流迎面扑来,雁潮竟给激的一哆嗦,在外面时候没有觉得多么冷,可屋子里春意融融,方才觉出浑身已经冻透。 老人家一进屋就忙的脚不沾地,一会儿擦着眼睛哭诉别情,一会儿吩咐人烧热水给二人沐浴,一会儿要人送茶水点心,尹凤书从进门后就坐在偏厅那把黄梨木的太师椅上。 雁潮四下里打量,觉得这这个老宅子古虽古,却不旧,到处打扫的一尘不染,布置简单高雅,不像个武林高手的家,倒像个读书人的宅邸。 尹凤书脸色不好,躺在椅子上皱紧眉头,眼睛一眨不眨紧盯着一个大肚薄胎花瓶,冷漠的神情,空洞的眼神,就像把自己锁进了一间小黑屋子。雁潮心中一悸,大叔有些时候神情动作和七绝很像,七绝也总是这样喜欢呆呆的望着一个地方,几乎都感受不到活人的气息,细想从认识以来心中曾几次产生的疑问以及他临阵挥出的那一刀,难道-----他们是一个人? 第二十章 初雪归江南 “小柒,想什么呢,那画儿有那么好看吗?过来。睍莼璩伤”尹凤书叫他,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雁潮忽然为刚才荒谬的想法打了个哆嗦,僵硬的笑笑,走过去站在他面前。 “当这里是自己家,吃什么用什么尽管和福伯说。”尹凤书手拉他的手,却发现距离已经让两个人都冷透了。 “那你什么时候用链子拴我呀。” 雁潮说这话时脸板着,一本正经。 “链子?干嘛拴你?” “你不是让我来代替旺财看家护院吗?你家的旺财不用拴吗?”雁潮说着两手做爪子状举到胸前,伸出舌头不停的哈达,眼睛瞪的圆滚滚的。 尹凤书强忍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好精灵的狗,我这就去找链子可别让他跑了,让福伯牵去做成狗肉火锅,冬天吃这个可是大补。” “大叔,你好狠的心,我,我咬死你。”说着作势往尹凤书身上扑,两个人滚到了椅子上闹成一团。 大叔一边挠着雁潮的痒痒肉儿一边笑,雁潮心里暗骂自己眼睛被风渡给传染了吗,七绝哪会这样和自己顽作一团,他永远高高的凌驾于云端。 “咳咳。”福伯不好意思进来,只在门口咳嗽两声。 面画刚为。雁潮忙从椅子上爬起来,狠狠的瞪了大叔一眼,刚才那么一闹,身体里热燥燥的,有个地方已经蠢蠢欲动。 “少爷,水已经准备好了,还请您和小柒公子沐浴更衣,也好去了这一身寒气。” “好,福伯,我带小柒过去就行了,你先下去吧。” 尹凤书带着雁潮来带一间房门前,推开,见正中有个硕大的木桶在冒着热气,尹凤书扳着房门,对雁潮眨眨眼:“小柒,一起。” 雁潮余热未消的小兄弟在听到尹凤书这句话时立马挺身站立,对大叔的邀请跃跃欲试。尹凤书打开另一扇相邻的房门,对傻站着的雁潮回眸一笑:“傻站着干什么,还等我给你搓背不成?”还颇有意味的看了一眼雁潮的胯下。 雁潮几乎是跳起来飞进去关上门,一颗心像个受惊的小鹿到处瞎扑腾,直到脱衣服时还觉得淡淡的失望“也许真应该找个擦背的。”11945449 另一间房尹凤书泡在热水里,却觉得炙的皮肤发红的水怎么也比不了隔壁房子里那孩子的怀抱暖和,只有贴着他靠着他,感觉他的体温,看着他的笑脸这身体才觉得从阴冷酷寒的地狱重回到人间,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强烈想要他填满自己,从身体到心灵,从血肉到骨髓,让自己感觉到他的鲜活和饱满,让自己不再是一具空壳。 直到水快冷了,雁潮才舍得从木桶里起身,这个澡洗的太舒服了,把这些日子的风尘疲惫都洗到了水里,穿上福伯给准备好的柔软保暖的袍子,竟然也是红色,领边袖口镶着厚实的黑貂毛。这衣服看起来不像是全新的,穿起来却特别合适,几乎是照着自己裁制一般。o7yx。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雁潮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灰布棉袍的下人,他见雁潮出来,忙道:“公子,我们家爷叫小人带您去用膳,还有,也说公子的头发一定要擦干,天冷别着凉。” 雁潮笑问:“我知道,着凉了他肯定会把我扔大街上,我已经擦干了,我们走吧。” 饭厅里尹凤书已经做好等着雁潮了,福伯兴奋的脸通红,挓挲着手不停的张罗,看着雁潮来了道:“小柒公子快请入座,备了些粗茶淡饭,莫要嫌弃。” 雁潮往桌子上一看,忙笑道:“福伯客气了,这哪是粗茶淡饭,我看就是皇帝也吃的。” 福伯一听这话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会给雁潮布菜,一会儿给尹凤书倒酒,雁潮有些不好意思,让福伯一起坐,尹凤书道:“如果你想让福伯高兴就使劲吃,不用管他。” 这一大桌子菜是依照着尹凤书的口味来做的,再加上杭州菜本就偏清淡,福伯怕雁潮吃不惯,特地让人做了东坡肉,皮红肉嫩的一大碗,全端到雁潮面前。其实雁潮挺喜欢吃那个龙井虾仁的,还有西湖醋鱼,可是福伯全霸着给他家少爷,还有一样豆芽鸡丝,几乎全扒拉到尹凤书的面前。 雁潮抻长脖子看着,尹凤书把一大块剔去刺的鱼肉放在他碗里,这下子雁潮倒不好意思了,又不是小孩子,还让大叔给挑鱼刺,又一筷子香菇扒菜心,碧绿的青菜配着白白的米饭,特别的招人,雁潮瞅着碗傻呵呵的,尹凤书贴着耳朵问:“怎么不吃,嫌我脏?”说着特地把筷子送嘴里舔了一下。 雁小爷脑子里轰的一下,愣愣的盯着那人张口含住一个晶莹剔透的虾仁,满身的心思就围着人家的嘴打转转,雁潮心说这番还让不让人吃饭了了,也不再等福伯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段饭足足吃到掌灯时分,雁潮在喝干了福伯的第五坛女儿红之后终于酒力不支,被尹凤书扛回房间去。 从兰州回来这一路风餐露宿雁潮又时不时蛊毒发作,真的没有好好睡过觉了,尹凤书看着他酡红的醉脸,唇边还挂着傻笑,真想躺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管就这样睡去,可是外面的敲门声容不得他再犹豫,忙起身出去。 雁潮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嘴里嘟囔了几句什么又睡过去。 尹凤书来到一间僻静的房间,福伯早已经在那里候着他了,见尹凤书进来忙跪倒要磕头,尹凤书不耐烦的把手一摆道:“在这里不用讲究这些俗礼,说,事情办得怎么样?” “回主上,少林、无名山庄和青城以及武林各大门派已经摆平,少林方丈在月溯吧东西送回去后就毁掉了,叶长水也颇为安分,现在唯有无为观澜清有些动向不明。” “澜清,澜清。”尹凤书来回念着这个名字,像要把这几个字含在唇齿间咂摸出点什么味道一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戴上了一个冷酷的青铜面具,半晌才道:“暂不管他,谅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人找了吗?” “嗯,已经到了,安排在不远的酒庄,您明天就可以带着小柒公子过去解蛊。” “酒庄?亏你能想出那么个好地方,难道他此时这么痛快的来也是因为这酒吗?” “嗯,属下和他说这里有酿造香雪梦酒的方子,您也知他那人,不喝酒却喜欢酿酒,一听就来了。” “好,安排一下我明天就带人过去,别让小柒瞧出什么破绽。” “遵命。” “好了,你下去吧。”尹凤书挥手让福伯退下,他却期期艾艾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讲。 “说吧。” 福伯普通跪倒在地,膝行上前几步道:“主上,属下依仗跟着您几十年才敢豁着这张老脸劝您一句,回去吧,为他做这些值当吗?” 尹凤书本来手里端着个白瓷捆金边的茶盅,听闻福伯此话扬手就摔在地上,茶水都泼洒到修长的手指上,他抖着手指着福伯:“是不是他,他让你来说的,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他心里才痛快。” “不是,不是,主上,和他没有关系,他此次全盘照您的吩咐来,越是这样属下就越害怕,他何时这么好心过,我怕他借此事害您。” “他不敢,我有什么可以让他害的,权势财富全握在他手里,差得不过是个名分而已,我的命他拿不走,我死了他又怎么能活。阿福,谢谢你!” “主上。”福伯头重重磕在地上,老泪纵横。 福伯出去后他独自在这里坐了好久,然后一个人去了后院。 此刻雪停月出,隐隐见高大的桂树枝叶中间堆着点点粉白。尹凤书把竹笛放在嘴边,临风伫立,吹一阙清音袅袅安详的曲。 抬头看那西窗,曾经我在书案前提笔写下清瘦字迹,你为我吹奏一首旧曲,觉得是那么寻常一件事,都没有抬头看你渴盼夸奖的眼睛,现在,只有我为你吹奏,只是你能看我吗? 雁潮半夜毒发,身上冷的像个冰渣渣,他习惯性的去摸身边那个温暖的怀抱,却扑了个空。失落的坐了起来,月光把一片白影子打在墙上,那里挂着一幅画,雁潮记得是一副墨竹,现在看来却是些怪异的黑影子,颇有森森之意。 耳边传来忽高忽低的笛声,披衣下床循着声音一路找过去,月下吹笛人已经冻成了又脆又白的剪影,笛声却袅袅不停歇。 这次的曲调柔和到骨子里,宛如一人对月轻轻叹息,似是朝露暗润花瓣,又似清风低拂柳梢,低低娓娓倾吐一段与时光无关的相思。 雁潮越听越是觉得心内酸苦难当,昨日种种俱上心头,澜清的温柔澜清的宠溺澜清的欺骗澜清的指责最后都随孤月笛声消散在风里,而和尹凤书的点点滴滴却愈加清晰,可是此时的他明明就站在咫尺之外,却觉得远在天涯,两个人中间隔着浩瀚的海面,却又惧怕风浪谁也不了肯洇水向前。 大叔,你为谁临风伫立,又为谁吹了一夜的笛? 雁潮泪水几次欲落下,都被他生生逼了回去,雁潮呀,你这是怎么了,你想让大叔拿真心对你,可你又曾给过大叔半分真心?他轻叹一声,转身回房,可没有再回床上去,他站在窗前,远远的陪着他,一夜到天明。 第二十一章 一梦醉香雪 第二天一早,雁潮装着刚睡醒的样子走出房门,尹凤书已经梳洗完毕,换了一件凤羽白衣,雁潮的眼前一亮。睍莼璩伤 白衣,不是谁穿都好看的。 雁潮一度以为他最讨厌的就是穿白衣服的人。 小桥总是一身白衣,他的白是一种隔膜,一种伪装,一尘不染的洁净下包裹着那个恶毒肮脏腐臭的灵魂;叶赫也是一身白衣,他的白是一种骄傲,一种自以为是,一种想凌驾于别人的牵强。 大叔的白衣穿在身上,就是在雪夜高山上静静绽放的雪莲花,让人心甘情愿臣服在那份孤高漠然卓尔不群欺雪傲霜。 “看什么呢,小柒,你的脸色不好,昨晚非要喝那么多,我让福伯给你做了鸡皮酸笋汤。”尹凤书上前摸摸雁潮的脸,雁潮的脸凉,他的手更凉,两个人一下子相互躲避彼此心疼又抱怨的目光。 “大叔,你穿白衣真好看,叶赫穿了就是个大白鹅,你穿了就是只大仙鹤,不对是白凤凰,百鸟之王。” “一大早嘴头子甘甜,抹蜜了?梳洗没有,一会儿吃了早饭带你去看大夫。” “还没呢,我这就去。” “好,你去吧,我去昨天吃饭的地方等你。”尹凤书转身准备走,雁潮忽然叫住了他,“大叔”他回头挑眉问怎么了,雁潮却笑笑摇头说没什么就想叫你,尹凤书摸摸他的头叫了声“混小子。”不知为什么雁潮听到这句话忽然难受的想落泪,他扑到尹凤书怀里,手脚并用紧紧的扒住尹凤书,头使劲在他脖子那处拱来拱去。 “这是怎么了?莫非福伯没给你糖吃?”尹凤书拍着他的背安抚道。 “大叔,我不是小孩子。你说真话,你不会不要我吧,大叔,我只有你了,别不要我。” 雁潮半边冰凉的脸终于蹭开大叔的衣服领子,把脸贴上去,嗅着熟悉的木叶香气,没有依傍的心才放回原位,却又止不住把眼泪流到了大叔的脖子里。 温热的眼泪顺着尹凤书的脖子流下去,透过一层层皮肤血肉骨骼渗入到心窝子里,那里有一粒搁置了十几年快硬成化石的种子被浸泡的无端膨胀起来,真能顶破那层坚硬的老皮,冒出细嫩的幼芽吗? 答案无从知道,现下能做的也不过是抱紧了怀里的这个人! 过了一会儿,雁潮似乎对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大叔的怀里挣出来,胡乱抹抹脸上的泪水道:“还说自己不是小孩子,大人哪有这样的。” 尹凤书从怀里摸出帕子,轻轻给他擦了擦:“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大丈夫行事,爱怎样便怎样,任意所至,与他人何干。” “嗯,我知道了。” 这两个等爱又怕爱的人就像一个被严冬藏匿的春天,只等一场细雨,一天暖阳,就会从看不见的地方把春天释放。 江南的雪当真是离别容易见时难。 只消一个云开日出,便融化的无影无踪,只在背阴处,还可看出些许的痕迹。 雪化日出的江南又多了几分明丽颜色。 去酒庄的路隔得风荷坞并不远,尹凤书和雁潮一起踏着青石板路,听着小鸟轻快的啼鸣很快就到了。眼亮桥梳。 那个酒庄是个大大的院落,外面的大门红漆剥落,却弥散着醉人的香气。 酒香岂能不醉! 尹凤书双手拍了拍黄铜环,很快就有人来应门,身上有更浓重的酒气,想必是这酒庄的伙计。见一身白衣的尹凤书倒也恭敬不待尹凤书问话就抢先开口:“爷可是来找的大夫的,现在他老人家正在后院里,小的引您过去。” “这间酒坊叫金沙酒坊,取金沙涧之水酿造状元红、女儿红、加饭酒等,在当地很是出名,你昨晚喝的女儿红就是出自此处。”尹凤书边走边告诉雁潮。 雁潮好奇的东张西望,见满院子里都是酒坛子,大酒缸,还有晾晒的酒曲和糯米等,就笑道:“这大夫真会找地方,瞧不了的病给几坛子酒醉死,倒是百病全消。” “闭嘴,你这混小子口无遮拦,这大夫生性古怪,你要是敢胡说八道惹恼了他,我拔了你的舌头。” “我舌头有什么好的,你要拿它当下酒菜不成?”说着雁潮伸出舌头对着尹凤书做鬼脸。 此时他们身形正被一从翠竹挡着,尹凤书迅速张口在他的舌头上叼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道:“先验货。” 雁潮维持着脸红心跳又心有不甘的状态一直到后院,早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 来到后院,酒香越发浓烈,还混进了淡淡的药草香气。 一个垂髫童子见有人来了,忙轻声呼唤一个坐着低头翻捡药草的人“沈大夫,他们来了。” 那人只低低的嗯了一声,并未抬头,阳光给他浅淡发色的头顶镶上一层茸茸的金边。 尹凤书站在一边并未说话,似是耐心的等着那人抬头。 雁潮见那人穿了一件半旧的灰色棉衣,一张厚毯盖着腿,他坐的椅子很是奇怪下面装着四个木头轮子。 半晌,那人动了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雁潮以为他终于可以抬起头来,可是他人又继续捡他的草药。 小童也是个机灵的,忙搬来桌椅,沏了一壶狮峰龙井,还端出桂花糕和稣藕。尹凤书也不客气,坐下来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啜着,看都不看那个灰衣人一眼。 雁潮也跟着坐下来,又吃又喝,眼睛却不时的瞟一眼。 “二位爷勿见怪,昨晚也不知哪来的野猫,把主人要用来酿酒的药材全弄乱了,主人都分了一早上了。” 尹凤书也不说话只低头喝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雁潮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小童被尹凤书看了一眼后就不断的打哆嗦。yato。 “这叫牙各答,是来自东北大雪山那里的一种浆果。”雁潮见那人旁边的筛子里有一些小小的状如樱桃的小果子,就对尹凤书道。 “你认识它?”那灰衣人猛然抬头,一开口就像啃在皮薄肉厚的大苹果上,嘎巴儿脆酸甜的汁水溢了满口。 “我……。”雁潮刚说了个我字,牙尖就嚼着了舌头,正是刚才尹凤书舔的地方,嘶嘶疼着吸冷风儿,愣是收不回来。 原来古怪的大夫不是个糟老头子,原来灰衣腿脚不方便的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娇娃娃。 抬起的脸微微侧过阳光,雪白的皮肤薄而透明,几乎可以看见底下淡蓝色的脉络。他生的弯眉大眼,厚嘟嘟小嘴边一颗淡蓝色的小痣子,甚是娇美可爱。他伸出手招呼雁潮:“孩子你过来,你倒是要问问你。” 雁潮噗的笑出声:“孩子?咱俩谁大呀,我觉得我倒是要大你一两岁的样子。” “问问你身边那位,咱俩谁大?” 尹凤书道:“自然是你大。” “听见没有,我大,孩子,赶紧的给我滚过来。” 雁潮又些郁闷看看尹凤书,谁知尹凤书竟然不看他们一眼,兀自起身到处溜达。雁潮走到那人身前道:“好吧,那叫你声哥哥总成了吧,别开口闭口管我叫孩子。” “不乐意就滚,你说这个东西叫什么?” “牙各答。” “胡说,这明明就是罕见的山珍珠。” “山珍珠?这东西其实就是一种浆果子,在东北大雪山的村落那里到处都是,那里的人都用它酿酒,…..。” “等等,酿酒?”灰衣人一下子抓住了雁潮的胳膊,雁潮竟然挣脱不开,想不到这样细细白白的一个小美人竟然有这么强的臂力。 “对,就是,他们的牙各答酒美极了,颜色猩红,酸甜撩人。” “你去过那里吗?是哪个村庄叫个什么名字?” “我没有去过,我是听我大,一个朋友说过的,他去过那里,还带回了了牙各答浆果,只是这酒就没有带回来。” “颜色猩红,酸甜撩人,他没有说他们都用什么酿酒吗?” “这个到没有。” “真是讨厌。”说着灰衣人放开雁潮的胳膊,秀气的眉毛使劲拧起来,圆圆的嘴嘟着,一幅小孩不高兴要撒赖的样子。 雁潮此时特别想走,他怕那人嘴一瘪就哭出来,他可不会哄孩子。 “算了,我也许真酿不出这香雪梦了。”说这话时,那人尖尖的瓜子脸上描画上沧桑,每一笔落寞都是欲盖弥彰。 看他这样子雁潮十分不落忍,仿佛自己做错了大事伤害了他。细想了一下道:“对了,他们说得用雪水,大雪山的雪水。”8244970 那人一听眼眸顾盼若喜若嗔:“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雪水纯净,轻而滑,又是极冰极寒的,配以这果子,红曲,冬浆冬水,经过九层酿制,加玫瑰、茯苓,蜡煮开,趁热灌坛,埋在梅花树下,等到来年开春儿,再挖出来可不就成了。这野果的红艳,玫瑰的香气,雪水的冰洁,酒已醉人,又岂能不梦,好一个香雪梦!”自己又说又笑又沉思真如疯傻一般,过了半晌方看见雁潮还在身边,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雁潮差点没让他的话给噎死,他道:“小爷我还没给打赏怎么好就走了,你老人家这是扫帚贴对联儿,大刷儿呀,不捧个钱场也得捧个人场,怎么好拍屁股一走了之。” “小柒闭嘴。”尹凤书喝道,转过头对着灰衣人冷冷道:“你也够了,快给他瞧病。” 第二十二章 妙手俏兰舟 灰衣人冷冷的扫了尹凤书一眼,笑着几乎贴到雁潮的身上:“你什么意思,你说我是耍猴的呀?既然看都看了,赏钱拿来。睍莼璩伤”说着就伸出一只小巧嫩白的手掌。 “没意思,夸你呢,夸你是倾城倾国的貌儿,我这个多愁多病的身儿就劳烦您老人家给看看。”雁潮此时又上来了老毛病,皮又开始痒了。 “你这孩子虽然是嘴巴不着调,不过我挺喜欢的,进屋里,给你瞧瞧。” 小童过来推着那椅子把他推进屋里,雁潮不禁在他腿上看了两眼,心中也委实慨叹老天爷的不公平,这样一个美人竟然是个瘫子。 “脱。”大眼睛含着柔情。 “你,你要干什么?这是要睡我呢还是要杀我呢,还是睡完再杀,杀完再睡呀?”雁潮紧紧抓着衣襟,一副不容侵犯的烈女模样。 灰衣人手按着额头,蹙眉道:“你烦不烦,真不知道那人怎么能受了你,睡你我没有兴趣,杀你我怕那位,好小爷,我只想给你快点看完病,让你滚出去,别鸭子一样嘎嘎叫的我头疼。” 大雁子第一次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可见这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眼巴巴的看着站在门口的尹凤书,问道:“大叔,我要脱吗?” “脱吧,医好了以后就不用再受罪了。”尹凤书的话像三月江南的春风温柔的拂过雁潮的心灵,这小孩得瑟的看了灰衣人一眼,扒开衣服堆叠在腰间,露出蜜色精壮上身。 灰衣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倒是不因为他秀色可餐,而是他对他的伤比较有兴趣。老鸨蛊已经钻到雁潮左乳的上方,中间凸起,四周一圈青红血丝如蛛网交错,还隐隐透着黑气。 “坐过来。”灰衣人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一把椅子示意雁潮坐过去。 那人用手按了按道:“离心脏还差一点点,死不了,一会儿挖出来就行了。” “不能挖,大叔说这个挖了死的更快。”雁潮用手护住那里,一脸的惊恐。 “他挖不得我能挖得,到底我是大夫还是他是大夫,要治病就乖乖的闭上嘴,再乱叫臭袜子堵上。”灰衣人神色间颇不耐烦。 “小柒,听话。”尹凤书用语言和眼神安抚雁潮。 雁潮这才乖乖的拿开手闭上嘴。 灰衣人打开一个布包,拿出三根空心银针,夹在少女般幼嫩的指间,但见手指一扬,银针就扎入到雁潮胸口的几个大 穴,他从一堆瓶瓶罐罐里拿出一个白瓷瓶,用银挑子挑些药粉,顺着银针空心的针添进去,然后他慢慢捻动银针直至药粉全进入雁潮体内。 雁潮瞪眼看着他娴熟宛如捻花枝的手法,竟忘了身上的丝丝疼痛。 灰衣人拿出一把用烈酒泡过的小刀,在雁潮胸口的凸起上划了个十字,黑紫腥臭的脓血从里面流出来, 熏得雁潮自己都想捂住鼻子,可那人丝毫不在意,似看情人一样看着伤口,不时用指尖轻压,以便脏血流出。 见血色转红,他便把周围的脏血用布巾擦了,然后在伤口里倒上另一种药粉。 药粉煞进血肉里,疼的雁潮“嘶”了一生,那人手下的动作不停,淡淡问道:“疼吗?” “疼,大叔我疼。” “不要脸,告诉他,他能替你承受不成?” 雁潮一头撞个大石头上,憋得直蹿火,吭哧了半天想想自己小命还握在他手里,便忍住一口气,自个儿嘟嘟囔囔:“大叔说疼就告诉他,要不然他又怎会知道。”过了一会,竟然歪在椅子上睡着了,以至于错过了蛆虫尸体从他身体里挖出来的画面。 “听说你们拿到了雮尘珠为什么不给他用呢?”灰衣人问门口站立的尹凤书。 “他自己不用,想必是觉得空念老和尚护珠惨烈,又或许因为那些人拼了命争争抢抢入不了他的眼吧。” “你倒是懂他。不过也幸亏没用,那珠子不是什么好东西,阳气过重,不是谁都能消受的了的,真不懂那些所谓的传说都是哪里来的。” “你给他用了麻药?” “不过是些安神花。你以为这当真是关云长刮骨疗毒逞英雄?”灰衣人扔掉擦手的布巾,自己转动轮椅到桌子前提笔准备写药方。 “兰舟,辛苦你了。” “您可要折煞属下了,替您治好个把人本是我分内之事,倒是兰舟,见了主上也未参拜,请您见谅。” “这话说的越发邪性了,你何时把我当过主上,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个傀儡。” “你,算了,我累了,不想和你吵,我是没有为你做什么,但是他这些年跑里跑外,劳心劳力难道就只为他自己?就说你领着这孩子大闹兰州城,差点引起武林公愤,还不是他一一给你荡平?17893539 “为谁谁心里清楚,我以后想和这个孩子过些安稳日子,让他别来打扰我。” “你,你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打断人家脊梁骨还要踏上一脚,我替他不平。算了,懒得和你理论,你走吧,这孩子醒了我让人送他回去。” 衣着的貌是。尹凤书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转身就要出门,没想到身后的兰舟又问:“给你的药都吃了吗?算算日子也快没有了,明天我让人给你送去。” “我就不明白了,我好好地为什么要吃药,你们就是想用这些劳什子控制我,好让我永远离不开那里。” “好好好,你没病是我有病总成了吧,为了我的病我求求你吃了我给的药吧。”因为激动,兰州的嘴唇有些颤抖。1d4vt。 “兰舟,你也不用生气,这么多年了我又怎么不知你,是他逼你的吧。” “你为什么总把他想的那么坏,他提防你,你堤防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你们为什么就解不开这个结。” “解不开的,除非到死。兰州,我求你一件事,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请替我照顾这个孩子。” 尹凤书说这话时神情落寞悲凉,很是有些生离死别的味道。 兰舟大眼睛泡着泪花儿,长睫毛一闪,便被浸润的丝丝缕缕。他负气道:“这可新鲜,四肢健全武功高强的大男人反倒向一个苟延残喘的瘫子托孤,要是你死在我前头,我就把这个小王八蛋一刀一刀割碎了,放大锅里煮成肉羹,灌你棺材里。” “我死了是要和小柒埋在一起的。” 兰舟一听这话如遭雷击,握在手里的笔掉在了宣纸上,把本来已经写了一半的药方滴上浓黑的印记,他脸色极白,这一激动血气上涌,就像被人打了个耳刮子,眉骨都跟着红了,他颤声道:“小柒,他,那不是好好的呆在这里吗,你赤眉白眼的咒人家。” 尹凤书上前站在兰舟面前,低头看着他道: “不是他,你知道的,他不是,我什么都懂,他终究还不是。” 兰舟心中一阵慌乱,伸手抓着药方子扔在尹凤书的白衣上:“快走,再不要听你这些胡言乱语。”宣纸沾到尹凤书的衣襟上,未干的墨汁在一片雪白中留下墨梅点点。 “大叔,你们在这里吵什么,我怎么困着了?” “没有什么,这位沈大夫肚子里长虫正磨牙呢。”尹凤书偶尔的幽默真是冷死人。 可是兰舟没有丝毫笑意,眼眶子通红,他冷冷道:“我开张方子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去,你明天这个时候来这里换药。 “那玩意儿没了吗?”雁潮低头看胸口那里虽然有些青紫痕迹,但凸起已经消失,身体里也没有那种被虫子当窝的恶心感了。 “早知道你这么留恋它,就该让它和你生死相依。” “小柒,走吧,沈大夫累了。”尹凤书过来帮雁潮穿好衣服小心的避过伤口。 “谢谢沈大夫,你想吃什么,明天我带过来给你。”这就是雁潮,别人对他好,他就忘记了不好,只想待人更好,方能回报别人的好。 “小柒,好好照顾你大叔。”兰舟说这话时,神色甚是温柔,竟让雁潮有想亲近他的冲动。 像是回应这位沈大夫的话,雁潮抡胳膊搂着大叔的膀子道:“大叔,起驾回宫。” 尹凤书笑骂道:“你作死呢,让官差听见诛你九族。”却没有把搭在肩膀上的手甩下来,两个人扭着叠着愈走愈远,渐渐的成为兰舟眼中的一个点。 “无关风月,只为真心,你若还有真心,这一次悲剧也许不会发生。” “无关风月,只为真心,难道兰舟已经研制出解药了?”不知什么时候又一个白衣人站在房檐的阴影里。 兰舟看也不看那人一眼,冷冷道:“你放心,我的解药一出来,第一个拿你试药。” 那人走到兰舟面前,优雅的蹲下身,把兰舟小小的瓜子脸捧在手心里,道:“当然,你的药我敢吃也肯吃,反正就算是死了你总能救回来的。兰舟,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我竟然有十六年没能见到你的面了,你竟然和十六年前一样,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么好看,可我已经老了。” 兰舟把手放在那人的脸上,沿着眼角细细的纹路抚摸:“没有老,更成熟睿智风度翩翩。我现在这个样子到死也不想让你们任何一人见到,可是我能由着你们这么闹吗?你们是兄弟呀。” 那人嚯的从地上起身,来回在地上转个几个圈,再面对兰舟时又是一脸笑意:“我的兄弟只有你,我和他不过是因为无关风月只有真心这种毒药的宿主和寄主的关系。” 第二十三章 心似双丝网 “他病了,你要和一个病人计较吗?你不是发过誓要好好保护他吗?他现在的样子,我看着就心酸。睍莼璩伤”兰舟努力伸长手臂想抓住那人的手。 可是那人没有伸手回握他的意思,他笑了,笑的很甜蜜,眼底却凝结寒冰:“心酸,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眼里心里只有他,他病了,我也病了,病了十六年,他病了可以为所欲为不管不顾,可我还得惯着他顾着他,我够了,累了,乏了,我也想不管不顾任性一回。” “小桥,你要做什么?”兰舟终于喊出了这人的名字,小桥,冷画桥,无间地狱的大总管,雁潮的噩梦。 小桥弯腰在兰舟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兰舟,我只不过教他怎么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把十六年前该他承受的让他自己承受,你乖乖的酿酒治病,要是动什么心思,让我不高兴了,说不定我会让我们几个人一起去地狱,到时候我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都在一起就圆满了。” “小桥,我求你,过去的都过去了,十六年还不够你消弭怨气吗?不要让悲剧在上演了,你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都是我不愿看到的,小桥……。” 小桥却不愿意听他说下去,纵身就飘出去好远,用更决绝的姿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兰舟举起的手颓然落下,他掐着自己毫无知觉的腿,挣扎着想从轮椅上站起来,撑在椅子把手上的手绷起一条条粗筋,因为用力脸上的肌肉都绷的簌簌抖动,大颗的汗珠子顺着娇美的轮廓滴落在衣服上,最终却连人和椅子一起摔倒在地。 雁潮和尹凤书回到了风荷坞,雁潮因为身体虚弱,又被赶回到床上,他死乞白赖缠着尹凤书陪着,尹凤书只得脱了鞋子和他一起钻进被窝里。 雁潮在被子底下抱着尹凤书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蹭了蹭道:“大叔,其实你很冷,每次我总要捂半天才能把你捂热了。” 尹凤书也不说话用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着雁潮的头发,眼神迷惘困倦。vwnj。 “大叔,那个沈大夫当真是神医,你是怎么找到的?” “大叔,他是怎样把那个蛆虫弄出来的?” “大叔,杭州有什么好玩的?” “大叔,你睡了吗?” “大叔……。” “大叔,别离开我。”最后说这句话时雁潮已经是半迷糊状态,他紧紧抱住尹凤书,就像抱住了整个明天。 睡着了的雁潮弓着腰蜷缩着长腿一幅要藏起来却又藏不住的样子,尹凤书就不忍心扒开他缠着自己的双臂,这个孩子把自己当做可以依赖的大树,而自己也被他的依靠和需要填充,在黑夜里渐渐觉得圆满,属于黑暗却无噩梦的困倦真的来临了,尹凤书任由雁潮抱着,就像磐石陪他到山无棱天地合。 当雁潮从梦中醒来,虽然那人已经不在身边,但是自己身上沾的全是那人木叶好闻的香气,就感到无比满足,伸伸懒腰却发现自己好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肚子咕咕叫的能吃下一头牛。 吃早饭的时候都没有看到尹凤书,福伯说爷出去了,让小柒公子自己用膳,然后去沈大夫那里换药。 雁潮闷闷的吃了饭然后去了兰舟那里,兰舟今天对他倒是很客气,就是觉得他今天很憔悴,没有说话的心情,两个人闷闷的说了一会子话雁潮就起身回家,他想着大叔该是回来了。 刚出了酒庄就看见一个白影,他纵身追过去,却一下子追出去好远,在一片竹林里,那人终于停下了脚步。 “小柒,好久不见。” “小桥。”雁潮的心被紧紧揪起,眼前的这个人噩梦一般,让他怕到骨子里。 兰结样护。“想我没有,我看你这些日子过得很是威风,现在武林里谁人不知晓你的大名。” “小桥,你要讽便讽,要夸便夸,不要这样阴阳怪气,让人膈应。” “呵,三日不见刮目相看呀,小柒傍上高枝儿硬气了,可不把咱们这些旧人放在眼里了。” “有什么事情你快说,别拐弯抹角了。”雁潮真的一刻也不想见到他。 “想必小柒真是厌恶我,好,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让你做的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我不想干了?我偷不来。” “小柒,你耍我呢,说不干就不干,你以为这是集市上买菜,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小桥,七绝和你的武功已经够高了,为什么还不足,什么刀谱神功秘笈,今天有个天下无敌,明天就会有个天下无双,谁也不能说永远都是天下第一,为什么还贪得无厌?” “我明白了,小柒终于长大了,懂得用心计了,你是想自己向尹凤书学了,反正做七绝王的男宠和当尹凤书的男宠也没有什么不同,都是给男人骑,小柒的妙计果然是绝世无双呀!”小桥负手站在隐隐绿竹中,轻袍缓带,说话间笑意盈盈,当真是翩翩佳公子,文雅一书生,只可惜话语里恶臭难当。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为你做任何事,我被身边的人背叛过,知道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尹凤书对我好,我绝不能伤害他。” “果真是年少轻狂,就凭你也能伤他?你以为他对你有真心?你可知他一大早去哪里了?”小桥手指摘下一片竹叶搁在掌心里细细抚弄,眼睛却看着雁潮,里面满是讥讽。 雁潮确实不知道尹凤书去哪里,他也很想知道他去哪里,可是大叔的有些秘密是禁忌,他容不得雁潮去靠近挖掘。凭着少年人的敏感,他总觉得风荷坞有一个巨大的阴影横亘在他和大叔中间,那种感觉就像小时候有一次他偷了风渡的剑,给山下放牛的孩子们炫耀,正当孩子们用崇拜羡慕的眼神看着他,嘴里啧啧称赞时,风渡一把把剑给夺过去,重重的哼一声就走了,而雁潮从连自己几乎都相信那惊风剑是自己的假象的云端跌落下来,在众人耻笑谩骂声中不知是哭是笑又该如何辩解? 看着雁潮脸上神色变换不定,小桥接着道:“风荷坞后山遍种海棠花,每到花开的时候如霞似锦,清香沁骨,在花海深处有一座坟墓,里面埋着尹凤书的爱人,他现在就在那里,你不妨去陪陪他,不过,也许他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的相处时光。这风荷坞是他们数年前的爱巢,你也挺有手段能让他把你带回到这里,不过,假的就是假的,你说他尹凤书会把一个代替品放在心里面吗?”小桥一扬手,竹叶便飞上高空,可终究借助外力,最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雁潮的眼睛追逐着那片竹叶,耳边却吹过沙漠里的狂风,心好像破了一个大洞,狂风夹着沙砾呼呼的灌进去,从头到脚都又冷又疼,更深处的不安喧嚣骚动,奔涌着想发泄出来。 雁潮足尖一点身体前倾长拳力凝千斤搂头便砸,也没有什么招式可言纯粹的无赖打架,小桥哪能把他看在眼里,手掌一挥一拐一带,雁潮的身子就跌在他怀里,他单手勒住他的脖颈,另一只手在他的喉结上流连抚摸,冷冷笑道:“就这么点本事还想在我面前逞强,雁潮,我早就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能打倒我,我就凭你处置。” 雁潮,这个名字这么陌生,以至于都忘了叫的是自己,小柒,这个名字曾是那么的让人厌恶,生怕把自己装进这个名字的套子里,过去种种就会远离自己,可这一刻却渴望丢掉这个跟着自己十六年的名字,只想让大叔淡淡唤一声小柒。 “冷画桥,你杀了我吧!”雁潮眼角剧烈跳动,语气里却是求而不得的心灰意冷。 “死,当然容易,可我怎么舍得,七绝更舍不得你去死。” “七绝?冷画桥,七绝和尹凤书到底是什么关系?” 雁潮这一问倒叫小桥脸色一变,随即笑道:“你说什么关系?” “小柒对不对?他们两个都喜欢着小柒,而且他们都是魔教的人难道尹凤书也是当年魔教五公子中的一个?” 听他说完小桥心才放下,看来这孩子知道的不多,但是也不得不承认他明敏过人,他放开对雁潮的钳制道:“还是那句老话,别问那么多,该叫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还有,我不杀你,但是可以杀尹凤书,你信不信?” “杀大叔?小桥,你别自以为是,就凭你?”雁潮心中的尹凤书已经成神,小桥的话在他听来真是蚂蚁撼动大树一般可笑。7612565 “我是打不过他,可我身后还有整个无间地狱,还有沈大夫。”小桥说这话时错身雁潮一步,小桥和雁潮一般高,正耳廓擦过耳廓,雁潮竟觉得刀割一般。 “你什么意思?沈大夫他是你们的人?” “沈兰舟,魔教的三公子,无间地狱的左护法,算来你和他也是老熟人,那次你被七绝打的半死不活,是他救了你。沈大夫医者仁心,医术高明,不过以前江湖上也称他医毒双绝。你知道什么是医毒双绝吗?就是医术和下毒同样厉害,而且救一人,毒一人,活一个就要死一个,既然尹凤书要救你,自然他就要吃些苦头的。”两个人肩膀平行相抵,头却看着不同的方向,谁也看不看脸上的表情。 第二十四章 终有千千结 雁潮和小桥两人肩膀平行相抵,头却看着不同的方向,谁也看不看脸上的表情。睍莼璩伤 雁潮道:“你胡说,我要去问问他沈兰舟。” “你觉得兰舟会给你答案吗?不会,兰舟是我的人,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还有你也不必去换药了,兰舟已经离开这里回无间地狱了,你好好的伺候着你的大叔吧。” 雁潮猛然转身,几乎抵到小桥脸上:“为什么,既然你这么轻易可以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为什么不自己去问尹凤书要那秘籍,你这样逼迫有什么好处?” “因为我高兴,这样做才好玩。怎么样,你想怎么做?其实你可以置之不理的,也许我只是骗你,那个尹凤书根本就没有中毒,又或者……。”7612565 “够了,你不要说了,我答应你就是,但是如果你敢伤他分毫,我定不放过你。”雁潮的眼里寒光闪现,就算小桥这样的老狐狸也不禁挪开了目光。 一点也不想和这样的人呆在一起,雁潮甩头便走,小桥在他背后喊:“进书房看看吧,说不定在那里。” “呸。”雁潮狠狠的淬了一口浓痰,就好像要把小桥给他的恶心感全部吐掉,可后一刻他的心又赌的慌,闷得慌,没有着落,他大步快走,几乎是跑起来,他要回去,回去见到那个人,好驱走心中的恐惧。 刚进门,就把福伯撞了个趔趄,双手扶了福伯的肩膀急切问道:“大叔回来没有,他在哪里?” “回来了,在那边书房,正找你呢。” 雁潮放开福伯,大步向着书房走去,砰的撞开门,尹凤书从椅子上回头看他,见他神色仓皇,问道:“小柒,你怎么了?” 门口的雁潮刘海散落在额前,眼神慌乱,胸口起伏,如一只受到惊吓脱了队的孤雁,彷徨的让人心疼。 看着尹凤书平静淡漠的脸,雁潮才静下心来,他定定心神道:“大叔,你回来了,我没事,走的太急了。” “过来,你看这是什么?”尹凤书伸出手,雁潮走过去牵在手里,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心洇出冷汗,潮湿冰冷,大叔的手温暖干燥,一抓住就舍不得放开。 尹凤书站起来,端过一碟子管状沾着芝麻的食物道:“这是福伯刚让人做出来的,叫管子糖,里面添了今年的新桂花,等你这个小馋猫回来给点评呢。” 雁潮抓起一根塞在嘴里,要是平时他一定能品出个道道儿来,但是他今天心不在焉只胡乱说好,尹凤书以为他不喜欢,也不以为意,抬头见他唇边沾着芝麻,就用指肚按了,舌尖一勾,舔到了自己嘴里。 雁潮眸色一黯欺身便把尹凤书压在书桌上。 尹凤书长腿支地,身子后仰,腰被弯折成一个美好的弧线,雁潮的脸紧紧的贴下来,垂荡的黑发骚着尹凤书的脸侧和脖颈,烫热的鼻息喷在脸上,真是既动人又危险。 “小柒,你……”你字还未说完,就被雁潮擒住了嘴唇。 雁潮的唇微凉沾着芝麻和桂花的香甜,辗转厮磨到深处却是坚实细腻丰盈柔软。尹凤书将手臂搂住少年细韧的腰身,热切的回应。vwnj。 雁潮的舌尖被尹凤书含住,吮 吸逗弄纠缠,情之所至,雁潮的手拉松他的腰带,探入到衣襟里面。衣底的肌肤温热滑润,竟是不同于脸色的细腻瓷白,雁潮的手指似被粘住一般,再不忍移开,摩挲了一遍又一遍,伴着唇上的火热,轻轻搓弄着小小朱果。 “嗯。”清浅的申银从尹凤书被揉弄嫣红的唇瓣中无意识的流泻出来,他华发散乱,眉头轻锁,脸上泛起一层薄薄的轻红颜色,雁潮的心魂俱醉,他眼里的大叔就像古枝遒劲的大树,淡漠疏离顶天立地,而此时就像古树开花,一片粉雾红霞流华幻彩。 雁潮眉骨一跳,这样的大叔是不是也被那个人这样看过吻过……,想到这里,雁潮心里像被灌进了几坛子老陈醋,咕咚咕咚冒酸泡儿。少年的委屈发酵把自己的眼眶都逼红了,他用力一扯把阴风书的腰带扯断,闷着头埋在尹凤书的脖颈间,用力啃吮出一朵朵艳靡的花朵。 说已也的。“大叔,大叔,大叔。”几乎是哀求的呼唤着尹凤书,竟然让尹凤书生出宠溺他迁就他成就他的感觉,抬身贴合他的动作,唇在他的耳后颈边流连,灵活的手指勾开他的衣服,让光裸的上身紧密的贴合摩擦。 雁潮迷乱的吮舔着尹凤书艳如牙各答浆果的小乳点,隔着薄薄的亵裤,火热的坚硬贴在尹凤书的大腿上。 书房里火盆子燃烧的正旺,不时的在干燥的空气里爆出一个绯艳的小火花。 若干年后,雁潮一边给某人剥着葡萄,忽然就想起了旧事就问当时那人当时自己技术怎样?那人丢嘴里一粒葡萄,闭着眼想半天道:“后来的感觉忘了,但当时你含住的那一口就像凤柒一口叼住了腊肠,生怕有别的狗会抢。凤柒是他们养的一条狗,很长时间陪伴在他们的生活中。 “啊。”尹凤书低叫一声,却是带着被包容的无限满足,手却扯着雁潮的黑发,“小柒,不,不可以,不可以亲那里。” 雁潮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他的脑壳已经给浴火烧的不清醒,看到尹凤书头往后仰,嘴唇里溢出似痛苦又快乐的细细碎碎声响。平日里深沉如海的眸子泛起点点的水光,细长的手指插进了自己的黑发里,这个样子的他有人见过吗? 雁潮发起狠来,势必想逼出一个别人都没有见过的尹凤书,他用双唇包着那圆滑的顶端,舌尖抵住纷嫩的小孔来回吮 吸舔吻。 尹凤书闭着眼插在雁潮黑发里的手曲起又伸展来,在喉咙里低低唤着:“小柒,小柒。” 尹凤书的一个挺腰就呛到雁潮喉咙里,他眼角也洇出泪水“他心里到底是哪个小柒?” 越这样想就越是不甘,越是不甘就越想得到他多一些,大叔,为我叫喊吧,为我哭泣吧,让我给你带来极端的快乐,那怕你能带给你柔体上的欢愉,因为我知道只有这样他永远不会再做到。 尹凤书的喘息急促,一声声小柒叫的绵软,挺着胯配合着身下人,在一片无限发大的快乐里,他眼前白光飞闪中却全是那少年的脸,嬉笑的,凛然的,脆弱的,绝强的,心底有什么似乎抓住了尾巴,可是块感来袭,毫无防设的大腿肌肉一阵颤抖,那里又热又烫的像是要爆开。 “小混蛋。”高嘲过后尹凤书人软作一团,连出口的话语也全不似他平常的样子,雁潮起身上前,隔着亵裤他的还高高的挺着,他拉下裤子把少年的一根送到大叔手里,低低撒着娇:“大叔,我难受,帮帮我,” 尹凤书软软的从书案上坐起来,手握住他的从根部撸动揉搓。 被大叔的手包住,大雁子似乎是找到了归属,它突突跳动着蹭着大叔掌心里的嫩肉,依偎着手掌的每一条纹路,尹凤书的手几乎没有一般练武人的刀茧,蹭上去滑嫩无比,他指尖功夫高,灵活敏锐几个来回便勾的雁潮浑身上下的毛孔全张开舒泰。 雁潮半闭着眼睛曲起一条腿缠住大叔的腰,低头捧住大叔的头,满含着大叔味道的舌头狠狠的搅进大叔的嘴里,近乎蛮横的占为已有,灵活的舌尖横扫大叔的口腔,用力的咂吮,仿佛要一口把他吞进肚子里。 两个人湿漉漉黏腻腻的拥在一起,以肉相贴,以心相见。 抱了好一会儿,雁潮软软道:“大叔,我去弄点水,给你擦擦。” “别动。”尹凤书抱着他的身子,手指抚过他的左胸“看,伤口裂开了,都流血了,你呀!”一句话说的似埋怨实爱怜,雁潮听在心里像吃了人参果一样每个毛孔都舒服的飘飘欲仙。 “不要紧,流点血算什么,大叔,你可喜欢?”雁潮问出这几个字,心却提起来,没有个底。 大叔懒懒的看着他,指尖一点点划过伤口周围,眉眼里是溺死人的甘甜魅撩,看去竟然有了五彩纷呈的彩虹颜色,他嘴唇滑过雁潮耳根,轻声道:“喜欢。” 两个字是芝麻糖空管子里灌上桂花粉,又甜又充实,雁潮吸 吮着丝丝的蜜意,心放下了,有个地方又----起来了。 感觉到硬物戳着了大腿,大叔轻轻的弹了一下昂扬起来的大雁头,“又发情,不想活了。” 雁潮又扭上来,少年心性到底不足,涎着脸赖皮道:“大叔,你就是我的命,好大叔,再赏我一回吧。” 尹凤书让他这一闹,自己的身下也有了动静,也许是憋得时间太久了,竟然和少年一样贪得无厌不知满足。两个人又黏作一处胡天胡地了一会儿,直到雁潮胸前的伤口又洇出了血花。 服侍这个小混蛋洗过澡,又被粘在床上,小混蛋像只吃饱喝足的大猫,蜷缩在自己身边,脸贴着胸膛,一句一句的叫:“大叔,大叔,大叔。” 回答他的是一个又一个的吻,落于眼角眉梢唇畔。“睡吧,我在,一直在,永远在。” 第二十五章 刀蚀佛成魔 这是江南杭州的下午,天阴欲雨,屋子里一片黑沉寂静,在尹凤书以为雁潮睡着时,只听他闷闷说道:“大叔,你不会不要我吧?” 嘴里呼出的热气隔着薄薄的中衣烫着尹凤书的心脏,少年的落寞不安萦绕在脉络里,他轻吻雁潮头顶的发旋儿,重重承若:“不会。睍莼璩伤” 过了半天,少年的声音似有些哽咽:“大叔,别人都以为我不记得六岁以前的事情,其实我是记得的,只是我谁也不曾说过,就连收养我的师父,就是澜清,也不曾。”少年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昏暗的光影从茜纱窗里透进来幻化成光怪陆离的颜色,男人的脸似乎沉浸在一片浅浅的水波中,少年抬手,竟有些颤抖,仿佛伸手就会就怕打破幸福虚假的幻像。 雁潮长吁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倾吐出这个无人知晓的秘密:“他们说我是一个遗腹子,有一对夫妻没有孩子就抱养了我,后来他们自己又生了一个孩子,我就经常听他们吵架要把我给送走,我怕被他们抛弃,我天天吃很少的饭,去拔草放羊,每天记好回家的路不让他们有任何借口把我丢了,其实我根本就不爱他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天生对被抛弃有一种恐惧。 六岁那天大旱,连草根都吃光了,他们商量要把我和别家的孩子换了煮着吃。”雁潮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却带着难以形容的恐惧,似一只受伤迷途的雏雁瑟缩起身体抖作一团。 “小柒,别说了,别说了。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尹凤书紧紧把他扣进怀里摩挲着脊背让他放松。 “大叔,为什么,我已经很乖了,我什么都可以不吃,什么都可以干,他们竟然要易子而食,不对,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所以他们才狠下心。我想跑,但是他们把门关的死死的,我出不去,逃不了,他们把自己的孩子搂在怀里,把仅有的一点米粒熬成汤给他喂下去,而我要给他们去换成肉吃下去。我那年六岁,可是我懂得了恨,我点了一把火,天干物燥,而我不到三岁就会生火做饭了,那把火轰的就烧起来了,都死了。”雁潮说着咯咯的笑起来,笑得整个身子都不停的痉 挛,尹凤书的胸膛上却被泪水浸湿了一片。 “大叔,我其实不想的,我只是想点火把他们呛起来,然后趁乱逃跑,本来都死了也好,可是我却活下来,给澜清带到了无为观。大叔,我竟然可以如无其事的活下来,白天调皮捣蛋惹是生非,可到了晚上我就害怕,我经常看见他们一家三口烧的像焦炭一样来找我索命。我不敢对任何人说,就是怕他们嫌弃我,晚上越害怕我就越捣蛋,这样师兄们就会注意我,哪怕是打我骂我都好过没有人理我。师兄弟中云深对我最好,晚上陪着我睡,澜清也对我好,慢慢的我就把这件事情淡忘了,不,不是淡忘,是埋在了内心深处的一个荒冢里,然后再若无其事的做个所谓的好人。再后来出了我和澜清的那种鸟事儿,虽然我是被澜清冤枉的,虽然我恨我怨我气,但我心中倒有些释然,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报应吧,我这样的人哪有资格好好的活。” “为何说这些,小柒,哪个江湖人身上不是血债累累,你当年也是为了自保,如果不那么做,你只能成为别人盘中餐,无心之过何罪有之,别想了,都过去了。”是屋杭脏杭。 “大叔,可是我过不去,我这个人心黑手坏处处不讨喜,人人都不喜欢我,叫爹娘的人要卖了我,叫师父的人要杀了我,大叔,如果有一天我做下对不起你的事,欺骗你伤害你,你又会怎样?更或许我根本就不是你眼里的小柒,我很坏,很恶心,很……” 尹凤书细长的手指握住雁潮的嘴,嘴唇贴在他额头上:“别说了,那如果有一天小柒发现我也不是你想要的大叔,我也骗了你,伤了你,瞒了你你又会怎么做?” 外面冷风吹动纱窗,引得尹凤书的脸似在水波中一阵摇晃,虚幻的如同泡影。 十六岁的少年恍惚了,如果他再大几岁在成熟些可以笑着回答:“那又怎么样,你依旧是我一人的大叔。”可是他毕竟只有十六岁,而如此年轻的却背负着太多的秘密,他不能吐露更不能发泄,一切只能深埋在心里。遇到尹凤书简直是一个生活中的奇迹,他在两种拉扯的势力间,被突然加入的一种势力给释放了,最深处的情感开始喧嚣骚动,竟然有想剥开层层伪装,想放下一切的渴望。 可是那可能吗?最深层的那个秘密几乎是从开始活到现在的唯一目的,给人既定的限制的,如一颗长在容器的小花,决不能超出容器以外生长。而和尹凤书的纠缠却让他日益害怕,他的枝桠忽然就厌倦了容器的禁锢,不受控制的想往外生长,明知不可为却为之。 真情假意,假戏真做,假到真时真亦假,真到假时假亦真,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被小桥刺激的一时失控,终于和大叔融合在一起,可是快乐越多,心里的缺失和恐惧就越大,有来自大叔的,最多的还是自己的,剖开心扉的一场倾诉到最后发现已经到了秘密的边缘,于是真实中又添加了谎言,这些谎言是一颗树,却是用自身确信的真实来浇灌,它的根越来越深,在泥土中日益正繁叶茂,理直气壮。 大叔,他心里不知是不是也有这么一颗这样的树? 一时间满屋俱寂,两个人各怀心事,明明靠的那样近,心却离得很远。 雁潮突然暴躁起来,他受不了两个人这样的僵持冷淡,几乎是粗暴的把尹凤书压在身下,扯开衣服就咬在胸口上。大叔“嘶”了一声,却没有推开他,也许他也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性 爱把心里重重黑雾驱散。两个人衣衫未褪便滚在一起,不知在对方手心里发泄过多少次才沉沉睡去。178935761d4w4。 等明天吧!前方总有前方的路,前方也总有解决的办法。 江南冬天多雨,一连几天都阴雨连绵,雁潮本来嚷着要出去逛逛,现在只能安静的呆在宅子里。尹凤书已知沈兰舟不知下落,倒也没有什么奇怪,每日里自己替雁潮换药。 这日,雁潮还在被窝里就被揪着耳朵揪起来,拎到了书房里。 打着呵欠,雁潮兴致缺缺:“大叔,干嘛呢,大早上不睡觉,走,回被窝里小爷搂着你。” 回答他的是一记暴栗,尹凤书正色道:“小柒,你可知道你身上的伤口为什么总不见好?” 雁潮心说坏了,不会是自己缠着大叔做那个太多了,以后要被禁欲了,当下牛皮糖一样扭在大叔身上道:“大叔,都是天气不好,伤口好的慢。” 捉住不安分的手,尹凤书正色道:“难道你没有觉得肋下淤积,血行倒逆,易燥易怒,常有血气翻涌之感。” “有,一见到你我就有,口干舌燥气血翻涌。”雁潮从背后环抱住尹凤书,双手伸到他的衣襟里,尹凤书气的咬牙,道:“把手拿出来,跟你说正经的,怎么随时发情?你属狗的不成?” “大叔,你怎么知道,这过年就十七了,可不就是属狗的吗?”说着学着小狗的样子哈哈的伸舌头舔尹凤书脖子后头凹陷的小窝窝,尹凤书浑身一震,身体里的小火花电的他一阵酥麻,他皱起眉头拉过雁潮,道:“小柒,别闹,和你说正经的,你体内的真气被掬艳牵引,有入魔的倾向,亏你内力尚浅,现在要解救还来得及。” “大叔,人又怎么会被刀牵制?” “小柒你可知着掬艳来历?” 见雁潮摇头,尹凤书继续说道:“掬艳其实不是刀,它是剑,或者说他是两把剑的残骸。早在战国时期有一个铸剑名师徐夫人,他偶得一块千年寒铁铸成两把剑一把叫辟邪,令一把叫诛仙,锻炼十年方得,却在最后关头辟邪被滴入天魔血,从此辟邪和诛仙一正一邪,相生相克。传说辟邪剑诛心,里面封锁着无数亡魂,剑蚀佛心,佛亦成魔,所以持此剑者无一善终。后来这剑和诛仙玉石俱焚,被冥色教,也就是中原武林传说的魔教教主得去,他请名将将残片铸造成一把弯刀送给了自己的儿子,那少年亲自给此刀起名掬艳,后来这位少年当了教主练了一手好刀法,可是却发现了虽然此刀威力无比,可是却不受自己控制,嗜杀成性,最后哪怕脱离了刀,一日不杀人就觉得浑身气血躁动,有一日他魔性大发,竟然杀了自己深爱的妻子。” “啊,他岂不是很后悔,他为什么不弃刀?” “弃刀?谈何容易,此时他正大展宏图,图谋武林霸业,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可是他也是位不世之材,竟然自创了一门武功心法,色色优钵神功,以来控制魔性。神功已成,傲视群雄,可是站在顶峰他竟然说不出的孤单寂寞,他说问鼎天下却再难换一人相伴身旁,于是率众退出中原,封刀参禅,不许后人在学艳绝两刀,再用掬艳。又过了很多年,魔教的一个少年偶然得到了这本刀谱和魔刀,练成了艳绝两刀,他父亲得知后勃然大怒,这才把色色优钵神功传与他,却依然没有改变持刀者不祥的命运。”尹凤书讲完这个长长的故事,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说不出的疲惫。 第二十六章 恨怨笑谁痴 雁潮听他讲色色优钵神功不由的眉骨突突跳动,那就是小桥要的东西?既然是魔教的,为什么尹凤书有他们就没有?既然他们都是魔教中人为何要对付大叔?还有,雁潮忍不住说出来:“那个练刀的少年就是小柒?” 尹凤书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变得惨白,手摁住眉心道:“就是,他就是死去的小柒。睍莼璩伤” “大叔,无间地狱的七绝也会艳绝两刀,你也会,可是你会色色优钵神功七绝不会对不对?” “不,七绝也会。” “他也会?”、 潮眉色雁东。“对,他会,但是不全,他没有学会优钵功最关键的最后三招,只有全部融会贯通才不至于走火入魔。” “噢。”雁潮总算明白了七绝要让他偷神功的秘密。 “小柒,我现在要教你这种神功的心法口诀。” “可是大叔,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接近你的,难道你不怕我会把它交给七绝吗?” “我给你的便是你的,你喜欢送人也好,扔掉也罢,随你高兴。” “大叔…….。” “什么也别说,我不想听煽情的话,如果觉得感动,就给我好好的学,我见你身上已经有优钵功的根基,想必七绝也交给你,我们就接着学,我可不希望你入魔拿刀砍我。” 这种情况雁潮还能说什么,他牙咬住下唇半天才平复下来心中的激动,安心的跟着尹凤书学习心法口诀。 原来这也是一门险功。 练习时需要一个内力深厚者不停的输入到体内真气。 大叔在每天的两个时辰内把自身的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雁潮体内,以抵抗修炼过程中产生巨大真气的反噬之苦。 每次练完雁潮神采奕奕精力充沛,大叔却苍白无力我见犹怜。 但是大叔不准雁潮啰嗦,雁潮也不会啰嗦,是男人,都记在心里,不能像个女人哭哭啼啼说矫情的话语,这份情无论真假,已足够动容。 每天两个时辰的内功修炼,两个时辰的招式练习,剩下的时间雁潮是自由的。 这天练完内功,雁潮的一腔子精力没有地方用,又不敢缠着正在打坐的尹凤书,就陪着福伯一起上街买菜。 天上飘着牛毛一样细密的雨丝,江南一冬风色尽在这空濛亦雨里。 福伯说大叔吃饭挑剔,怕厨子买的不可心,非要自己出来挑,雁潮嘴里说着大叔的坏话,可一条条都把福伯说的尹凤书的喜好记在心里:“鸡丝炒豆芽,这豆芽一定要掐头去尾,只留中间的部分;这菌菇他只吃这种好看的白玉菇,煲汤的时候放在棒子骨里特别鲜;他不喜欢吃甜,又不能吃咸,炒菜要清淡,八角桂皮这些香料最好不放。。。。。。。” “咦,那是什么?”雁潮忽然打断了福伯的妈妈经,弓着身子和屋檐下的一个小活物对峙, 那是一只几乎看不出什么颜色的小土狗。 小土狗聋拉这两只小耳朵,黑漆漆的眼睛不耐的看雁潮,湿漉漉的狗毛底下肋骨一根根清晰可数,随着呼吸,两边的肚皮一动一动的塌在一起。1d50o。 雁潮觉得它的眼神儿像尹凤书,什么都淡漠的样子,就连他拿着太和楼的盐件儿放在它面前,它也只不过是拿鼻子嗅嗅,然后头就扭在一边。雁潮拍拍它的狗头道:“吃吧,小爷给你的,不要钱。”也不知那狗是不是听懂了人话,还是雁潮压根儿就没说人话,小狗叼起来放在一边儿,吃一口就警惕的看一眼雁潮。 “福伯,你看这狗像谁?” “小柒公子,这我可不知道,我不认识他妈又不认识他爸?又不认识长得和它像的土狗。” “福伯-----,难道你不觉得他像你的爷,那小眼神吊了吧唧的。” “小柒公子你怎么能说我们爷像狗,看我回去告你的状。” 结果没等福伯告状,雁潮自己到跟尹凤书坦白了。 “大叔,快来看,你儿子。”尹凤书从书案后面走过来,看着他抱着一个丑了吧唧的小土狗拧着眉头道:“脏死了,弄走。” “大叔。”雁潮撒着娇,叔字尾音儿拖得长长的。 “你看它多可怜,冻得都发抖了,反正你家旺财没了,我也不能当旺财,留下它吧。” “好,我们两个人吃一顿也够了。” “大叔,它是小凤凤,你儿子,你看他小眼神多像你,你还舍得吃他?” 尹凤书冷冷的看了一眼小土狗,小土狗也脉脉含情的看着他,尹凤书勾起嘴角:“我看你倒和它很像,你不也属狗吗?是你兄弟?” “不是,是儿子,我们的儿子。” “滚,你叫我大叔,最多和你是兄弟,狗兄狗弟。” “是儿子,我是你男人,他是我儿子,所以他是我们的儿子。”雁潮平时再厚脸皮也没有开过这样大胆的玩笑,虽然经常和大叔上上下下的搞来勾去,但是总觉得不是一般情侣那么随心释然,也许就是因为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所以一切尚不明了。17893844 “留下你照顾,还有叫他小柒柒。” “不行,我会分不出叫我还是叫他。” 这二人正在为名字吵的热火朝天,福伯端茶进来随口问道:“什么凤柒呀?” “凤柒,就叫凤柒,好名字,大侠剑客的味道。” 从此,这个小土狗就叫凤柒。 凤柒,听着是一个十步杀一人千里不流行的剑客的名字,其实它只是一只小土狗。 一只公的黄色皮毛的,见着雁潮拽拽的,见着尹凤书就又狗腿又流哈喇子的小土狗。 有了小土狗日子似乎过得又有意思了一点。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雁潮带着小土狗去了一次后山。 花还未开,风华不再,满山满野都是枯瘦枝干。 没怎么费事叫找到了那个墓碑。 那里收拾的很干净,没有半点枯叶,一支花朵雪白萼冠翠绿的鲜花插在大肚薄胎宝瓶儿里供养在墓前,雁潮在风荷坞见过,大叔告诉他这是一种叫“金钱绿萼”的梅花,明明是昨天才刚开放。汉白玉的墓碑上无字,只有一只九尾火凤,清鸣傲唳一飞冲天,雁潮手摸在自己后腰上,曾经自己那里也有这样一只,只是那时还没有遇见尹凤书,也不知道他喜欢。 凤柒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它扑腾着小短腿到处跑,雁潮也无心管,他似乎想对坟墓里的人说点什么,可说什么呢?难道说:“兄弟,你安息吧,你的尹凤书让我接管了,麻烦你以后让他不要再想你了。” 苦笑一声雁潮放眼四野,他似乎看见海棠花开似彤云一片,花中一双人含笑相对,凤羽白衣,蜀锦红装当真是绝世无双。 手抓进潮湿冰冷的泥土里,雁潮闭上了眼,看来争与不争都已然无解,难道就这样放手,转身忘却? 那天雁潮回去的时候已经暮色四合,他在廊下蹭掉鞋子上的泥土,悄悄的绕过书房,想抱满身都是土的凤柒去洗澡,谁知凤柒从他的手里挣脱,熟练的撞开了西厢的小书房。 风荷坞有两个书房,雁潮平日里和大叔呆的是大书房,小书房在西厢,但是除了大叔谁也不允许进去。 看来现在凤柒却有了特权。 借着凤柒撞开的门缝,借着天空夕阳的残光,雁潮看大叔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张宣纸,纸上自然是写着字,是什么,雁潮看不见。 凤柒在桌角摇着尾巴,呜呜叫着,企图引起尹凤书的注意,可尹凤书石化了一般,灵魂徘徊在一条长长的甬道上,正一个个打开眼前的门。“在哪?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小柒,你快出来,我把你弄丢了。” 尹凤书在小书房的门里找他的小柒,另一个小柒却隔着一扇门在寻找他。人生一世就是许多人不断地相遇,不断的错过。 这一天的雁潮像着了魔,心火用什么水都浇不下,半夜,他趁尹凤书睡在床上,打开了小书房的门,尹凤书看的那张纸就放在桌子上,用一个麒麟神兽的水晶镇纸压着,借着明亮的月光,纤丽秾秀的字迹像针一样扎在眼睛上。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已经死了,十六年了,为什么还要霸占住他,狗屁颜体,狗屁小柒,小爷不当你个死鬼的替身,小爷不是你这个短命鬼的影子。”心火上撞,掬艳种在心脉里的戾气被无限的放大开来,雁潮眼底红丝交错,在夜里看来竟然血红妖异,把趴在书桌底下的凤柒吓的呜呜几声,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雁潮把那副字拿在手里,年代已久,纸卷发黄,底下的印章却色泽如新“尹柒公子”,连姓氏都冠上了,好啊,好啊,好的很呐! 雁潮紧紧抓着纸卷,揉搓成一团,然后嗤嗤撕成碎片。 “小柒,你在这里干什么?”尹凤书出现在门口,雁潮见他看着自己手里拿着的纸片神色紧张,就嘿嘿冷笑:“干你看到的。”说完挥手把纸片扬在地上。 尹凤书顾不得说什么急忙忙去捡地上的纸片,纸片被穿堂而过的风吹的微微翻滚,浸在一片白茫茫的月色下,有如秋风中断翅的蝴蝶,最后对三千软红含笑一瞥。 送君别去花如雪,曾枉相思梦一方。 第二十七章 海棠花惊梦 尹凤书的手哆哆嗦嗦的在一堆纸片里穿行,然后小心的用衣襟兜起,仿佛兜住了他的整个世界,月色分割着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半明半暗却都是悲伤的碎片。睍莼璩伤 雁潮牙齿狠狠咬住下唇,他一把拽住尹凤书的手腕,竟然把他扯了个趔趄,以最狼狈的姿势跌坐在地上,收拢的纸片又四处飞扬。 雁潮用手胡乱抓着,踏于脚下,“为什么?为什么?活生生的人在你眼前你看不见,非要去追逐一个死人!” 啪,尹凤书一个耳光响亮的甩在雁潮脸上,立马半边就火辣辣的肿起来,雁潮抬手摸摸嘴角的血丝,蜷起舌尖顶着口腔里出血的地方,然后噗的吐出一口血,指着脸对尹凤书道:“打我,来呀,小爷就是被打大的,不缺你这一顿。不过你打的时候一定要看明白了,你打的这个人叫雁潮,无赖混蛋*雁潮,不是高贵清新如莲的小柒。” “你,滚,滚!”尹凤书几乎是嘶着嗓子喊出来,他散发长衣爬起来,清瘦的身子在月光里单薄的要飘起来,不,不是,是整个灵魂都要破碎在月光下。 “好,我会滚,但是我就是想问问,你跟我做爽的时候喊的那个小柒,是哪个?是我还是他?他再好能舔你那里吗?他再好能伺候的你激射不止吗?你们……你们做到了哪里,是他上你还是你上他?他的鸡 巴有我大吗?也对,你还没有试过我,可能不知道我会操的你有多爽,来,现在就比较比较,我倒要看看,你被我 操的死去活来的时候还怎么去想他?” “够了,小柒,不要侮辱他更不要侮辱你自己。”尹凤书觉得自己太阳穴那里有好几把锥子在狠狠的撅着,疼的他几乎想呕吐。 雁潮的手紧紧攥起,平贴在身体两侧,却因为血流速度过去不断颤抖,那种混合着委屈嫉妒无奈的情绪把心绞成个煮糖稀的大锅,揪不断,舀不出,都快把自己日烫死黏糊死,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像个倒嚼的老牛,看着尹凤书对自己陌生厌弃的眼光,他不吭一声上前就把人压在身子底下,动手就扯开了尹凤书袍子上的系带。 “你放手,你干什么?”尹凤书悲痛过度,头痛隐疾又犯,竟然让那小子三俩下就剥了衣裳。 月光下大叔的身躯美得像羊脂玉雕成,点点的月光像滑动的水珠一路从胸膛延伸下去,直到胸腹那里一团阴影,顾不得地上寒冷雁潮压上去就咬住了大叔胸前的一粒嫣红。 尹凤书慢慢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身上趴着那小子又咬又啃,登时他无比厌恶,抬腿顶住他腰眼,被压制的手臂微微用力,就把雁潮摔在一边。 疼,很疼,但是没有心里疼,雁潮像一只受伤的小兽,一只手抓饶着想继续逞凶。 “你再不住手别怪我心狠手辣。”尹凤书把他推出去,雁潮跌在地上不知是哪里冒着汨汨血迹,他呆呆的看着尹凤书背对着自己穿衣,薄薄的肩胛骨高高凸起,像蝴蝶的两个翅膀,纤细的腰线下臀翘而挺,两半圆润中间的沟壑深深隐藏着自己渴望的花蕾,那皮肤…….。慢着,尹凤书的后腰窝那里纹着一只九尾火凤,雁潮如遭雷击,怔怔的看着。 雁潮踉跄几步扯着尹凤书的衣角不让他穿上,单手扶着他的腰使劲在那里揉搓“这是属于他的印记吗?是你给他的吗?我告诉你我也曾经有,只是给人连皮都揭了去,你们说我是他的转世,其实你们心里都当我是个赝品,而他上独一无二的,神圣的,不能亵渎的,对不对?” 尹凤书挥手推倒他,嗤,雁潮撕下了他的大片衣襟,尹凤书索性把外袍全扒下来扔在地上,只着中衣。 凤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小土狗绕着两个人转圈圈,汪汪叫着却不敢上前,福伯闻讯赶来一看傻了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一个劲儿的重复:“不是好好的吗?这是干什么?” “没事,都回去睡觉。”尹凤书脸色铁青,看也不看雁潮就要回房间。 雁潮半趴在地上,强忍着泪水,牙齿把下嘴唇咬的鲜血淋漓,直淌到下巴上,他嘶声喊道:“尹凤书。” 凤柒被雁潮这一嗓子吓得躲在了椅子底下不敢出来,尹凤书身子一顿道:“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赶我走,你赶我走?是谁说的不会不要我,是谁说我永远可以住在这里,为了一个死了十六年的人,为了一张破字,你赶我走,尹凤书,你欺负人。”雁潮眼神一寒从地上跃起,一把抽出了福伯腰间的长剑,对着尹凤书的后心就刺了过去。 雁潮完全妒忌疯了,他觉得两眼发花,心给人紧紧的捏着,连气都喘不顺畅,掬艳的魔性冲击着体内的血流一阵阵顶上脑子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体内升腾有一种什么都想毁灭的冲动。 尹凤书听到风声不但没躲反而转身,迎着剑尖就把肩头送上,雁潮的力道虽不大,但尹凤书自己也用了力竟然是全然不要命的自杀。雁潮一顿撤力拔剑,血花噗的喷溅出来,雁潮吓的宝剑哐当落地,上前抱着尹凤书的身子想大声质问“大叔,你怎么不躲。”可嘴张的很大,喉咙里却像含着口蜡油,说不出一句话。 身体上传来疼痛反而叫尹凤书清醒,他看着少年黯然悲痛的眼睛失去血色的脸,他伸手摸摸,然后闭上了眼睛。 凤穿哆尹都。“爷。”福伯过来点住尹凤书肩膀四周穴道止血,两个人七手八脚的把大叔抱回房间,福伯给尹凤书敷药,雁潮却只能在边上看着,心里悔的恨不能捅自己几剑。 福伯给尹凤书盖好被子,然后对呆在一边像个石像做摆设的雁潮说:“爷这几天内功消耗的太厉害,本来身子就虚弱,而他又有头疼的旧疾,所以中了这一剑就这么虚弱。唉,这人总是念旧的,老头子我一个鼻烟壶用了二十年都舍不得丢,后来破了我心疼了好久,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中意的,更可况是人呐,你总得给他一个时间。”老人说完摇着头就走了,把雁潮一人留在了尹凤书的床前。 因为失血的缘故尹凤书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眉头锁成一个解不开的结儿,雁潮用手指沿着那细细的纹路轻轻的捋下去,一次一次,却怎么也抚不平那些纠结“大叔,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尹凤书一直做一个相同的梦。 梦里是无尽的黑暗,潮湿漫长的甬道,磷火、蝙蝠还有墙上古老花纹沾染的滑腻青苔。 恐惧,无限的恐惧,也不知在怕什么,也许根本不是怕,是为了在这黑暗里一个人孤踯前行太久而产生的一种疲倦。 甬道的尽头是一扇扇相同的黑色大门,他推开一扇有一扇,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无尽的荒野,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么,可是他就是停不下来,一次又一次重复,每一次那浓重的失望像一盆子结着冰碴子的冷水兜头临下,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冷到发痛,脸上却洇出汗水,手臂已经麻痹到无法抬起,可是像被施了魔法一般,不停的开开关关。 这一次却和以往的有些不同,在浑身被冷汗湿透手臂像被重手封住穴道,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大门,如锦似霞的海棠花扑面而来渐次绵延远去,眼前的艳红如胭脂,越往远了,颜色越淡,最远的只余淡淡红雾缭绕。 尹凤书穿行在棠花丛中,但觉清香扑鼻,神清气爽,深处的一棵花树下,红衣少年肌肤赛春雪黑发如浓墨袖手临风恣意潇洒,他随手折下一支粉红带叶春海棠放在鼻下轻嗅,清甜的香味陶醉了他,他舒张长眉凤眸微阖唇角含春手执花枝仰头在花林中旋转,四周的花瓣随着他飘飞的衣带起舞,乱花飞过千秋,红衣艳绝十城。 “小柒。”尹凤书激动的大叫,可是他的声音竟然如同钱塘大潮中一根银针落地,淹没的无声无息。 “小柒,小柒。”尹凤书几乎喊破了喉咙,还使劲挥舞着手臂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似乎什么也看不见。 小柒停止了旋转,他望着前方突然的笑了,顿时让海棠花都失了颜色,尹凤书只觉得心快从胸腔里跳出来,喉咙里异常干涩,心心念念的人近在咫尺,他张开了手臂。 小柒扑了进去,却不是他的怀抱,是他身边的而一个男人,白衣华发神情淡然腰间插着一根竹笛。1d50h。 “尹凤书,怎么又会是一个尹凤书。” 尹凤书不明所以的看着甜蜜相拥的一双人,手脚无力,双膝一软就跌到在花丛中。 相拥而人对望的眼眸里似乎有蜜丝牵扯,怎么也分不开,看不够,跌坐在地上的尹凤书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们,却丝毫不觉那个尹凤书是自己,就算是有相同的相貌相同的身体,可是还是那么陌生,陌生的气味陌生的感觉,不是,真的不是。17893863 忽然一阵狂风袭来,海棠花纷纷被寒风摇落,一片花雨凄迷中,小柒抽出腰间的弯刀,割断了那个尹凤书的喉咙。 第二十八章 离魂症惑情 涌出的血箭喷射的老高,然后尽数落于地上,堆积起浓稠的一滩,红的夺目,鲜的耀眼,飞舞的花瓣落于其上,荡起微小的涟漪,然后慢慢被鲜血浸透,下沉,花非花,血非血。睍莼璩伤 那个尹凤书手抚着咽喉,笑声从割破的洞里尽数流淌,仿佛吃人的兽磔磔怪叫,可是他看着小柒的眼睛还是那么温柔,是可以让情人沉溺一辈子的宠爱眼光,风从咽喉的破口灌进去,阻断了他的发声,只从那努力做着的口型可以看出他最后说的是:“小柒,随你高兴,我的命也可以给。” 为什么,为什么,如果自己就是那个死去的尹凤书,痛得应该是咽喉,可是自己却痛在心里,胸腔里那些鲜红火热的东西好像给人捧出来,扔到这海棠花树的尖刺上,用力摔打戳刺,一片片零落,这是为什么? 小柒和这个看不见的尹凤书一样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疼痛的五官都皱成一团,他看着那个慢慢倒地的人,血似乎全涌到了眼睛上,看过去就是一大片血红,那个人就是在血红色一点模糊的黑影。 “尹凤书,尹凤书,为什么会是你?”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生到底有多少个为什么,我们踯躅独行在人生漫漫长路上,在坚持什么,又在求索什么?什么是想要的?什么样的仇恨可以把爱泯灭?难道非要等失去后才懂得痛哭吗? “啊”尹凤书的手在空中一阵乱抓,蓦然从噩梦中惊醒,自己一身冷汗卧于床上,少年伏低肩膀趴在床边,此时已经月居下玄,夜已过半。 红烛光晕渐微,在黑暗的夜里却越发的温暖明亮,少年的脸在烛光里褪去了那层伪装的坚强,孩子的柔软和脆弱全堆砌在脸上,疏长的睫毛上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似一颗相思的红豆正盈盈欲坠下。 尹凤书伸手用指肚接住了这颗泪珠,透明的圆润里浸染着但求不得的委屈,尹凤书将泪珠送到唇边,尽数吮到嘴里,咸涩酸苦的味道渗透到心里面,把未及愈合的伤口煞的疼痛不已,仿似梦里小柒的痛尽数叠加在他身上“生死病死,爱恨别离,不欲临罢,但求不得。”也许,这一次真的不能再错过了。 天气好转了,江南的冬天渐渐温暖而有春意,但是风荷坞的空气却冰冷低迷。 出落射割那。尹凤书受伤第二天就能下地走动,他一如往昔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对雁潮却淡的不能再淡,好吧,这样说是好听的,其实他们从那件事发生后就根本没有讲过话。 雁潮又好多次想拉着尹凤书大声喊:“大叔我错了,你要我怎么样都成,就是别不理我。”但是一接触到尹凤书冷成冰碴子的眼光,他体内的勇气就像被戳破的灌汤包,什么都淌了。1d6yl。 在这个家里唯一能不惧严寒的就是凤柒,一会儿小爹的怀里打个滚,一会儿大爹的脚下摇个尾巴,心事重重的两个人总把他当知己,小爹一般都是抱它在怀里,狠狠揉搓,有时候他也在它狗头上吧唧口,说一堆听不懂的鸟语。大爹最多摸摸它的狗头,要不就用他黑沉沉的眸子一直盯着它,盯得它狗脸羞红,狗心荡漾,却不说一句话,你说这两个爹,这都是怎么了?怎一个愁字了得呀! 这天上午又给他小爹逮到,先是狗耳朵里灌进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非逼着自己回答,一遍一遍问:“凤柒,你说我该怎么办?”可是凤柒除了会汪汪叫两声,叫你小爹你都听不懂,结果小爹就急了,非说凤柒不关心他,肉骨头都白喂了,掰开狗嘴非要给吐出来,凤柒给他的糙手弄疼了,正挣扎着,大爹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小爹看到大爹就失了神,两个眼珠子连成一条线,凤柒呜呜哀嚎了两声,逃脱了小爹的毒手,躲到了大爹的袍子下面。 大爹淡漠的看了小爹一眼,转身去了书房,凤柒巴扎着四条小短腿后边跟着:“小子,我走了,自己发疯去,狗爷不陪你玩了。” 大爹在书案前坐下,凤柒倚在他脚边,安心的打着呼噜做他的脚下之臣。 雁潮在门口探头,涨红脸小声道:“大叔,我找凤柒,它在吗?” 尹凤书连话都不答,踢了一脚凤柒。 “大爹,不带这样的,你出卖我。”17901431 凤柒,你出来,我有好吃的,刚出锅的东坡肉。“ “哼,食物you惑。你以我是狗就只是个吃货,我是个有品的狗,不出去。” 雁潮见凤柒不动,就蹲身到书案底下掏它,凤柒哪会傻傻的出去,东坡肉大概没有,笋子烧肉就会赏一顿,就缩成球往尹凤书的袍子底下钻,那小爹却不摸它,一把一把的就摸大爹的腿,绝对的下流猥亵。 尹凤书把脚拿开,理都不理他。 雁潮此时脸皮厚起来,他绕到尹凤书身后,嘴里嘟囔着抓凤柒这个小兔崽子,凤柒气的呜呜直叫唤:“明明是狗崽子,你才是兔崽子,整个就一兔爷。” 不知怎么了,凤柒没抓住却扑在尹凤书的后背上,扑上就不松手了,小心的避开肩膀上的伤,脸贴在尹凤书后背上,闷闷的叫大叔。 “大叔,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好,别不理我。”不值钱的金豆豆一颗一颗洇湿了大叔的衣衫。 尹凤书没有甩开雁潮,却也不答话,只是挺直腰背看着前方,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雁潮慌了,他好容易鼓足了勇气来向尹凤书求和,如果他真的就此厌恶了自己,那……想到这里雁潮忽然打了冷战,他转身来到大叔身侧,蹲下身子握住大叔的手直往脸上戳:“大叔,我知道我混账,我犯下了那些混账事儿就是死了也不值当的可怜,大叔,你就给我个痛快吧,哪怕是一刀劈死我,别不理我,我快疯了。” 尹凤书呆呆的看着他,眼神陌生,仿似从来都不认识这个人。 雁潮失望了,他觉得自己真是混账透了,说到底,自己不是他的什么人,却仗着他给的一点宠爱就像个女人一样吃醋撒泼,撕了他的字伤了他的人更伤了他的心,真的没有脸再留下来。 少年薄薄的自尊像水晶琉璃一样不小心就碎成了渣渣,他站起身,深深的望了尹凤书一眼,眼上的泪水扑簌簌直往下流,雁潮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吸吸鼻子,举袖子擦了一把脸,然后道:“大叔,保重。”起身蹬蹬退出了房间。 凤柒呜呜叫着去扯尹凤书的衣摆:“大爹,小爹哭了,你快去哄哄他,他要是走了谁给凤柒肉肉吃。” 尹凤书还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仿佛生魂离壳,茫茫然不知去往何方,脚下踏的是红花业火一步步将内心烧灼:“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这样也不知煎熬过了多久他才猛然惊醒,凤柒小眼睛里含着一泡水特别委屈的看着他,叼在嘴里的衣角都给它的小尖牙给扯烂了,它还一个劲儿的呜呜劝说大爹:“大爹呀,小爹虽说长得没有我帅,也没有我机灵听话,但好歹只是两条腿的,好歹能受了你这闷葫芦的脾气,你就将就着用吧。你不能有了我就甩了他,我们是不可能滴,我对你只有尊敬崇拜钦慕没有别滴,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母滴。” “你呜呜叫什么呢?凤柒,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一下子失了魂,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他呢?他不是刚才在这里吗?走了吗?” 尹凤书环顾四周,书房里还残留着雁潮淡淡的气息,他站起来想去寻雁潮,问他刚才和自己说了什么,可是一起身就一阵眩晕,他忙用手撑住桌子,胸口闷痛无比喉咙里有团火在兹兹烧着喉管,他忙把手伸到衣襟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从里面倒出几颗殷红的米粒儿大小的药丸,送到了嘴里。 雁潮其实还是有犹豫的,他知道他这一步踏出去回头就难了,尹凤书能让他走就不会对他有留恋,这一走就意味着自己全盘的放弃,什么都放弃了,包括自己的生命,可那又有什么呢,与其在这里当一个代替品,不如出去和那些恨自己到骨髓里的人大干一场,死就死了,只是,如果真死了,大叔可会有一点点难过? 磨磨蹭蹭收拾好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几件衣服,一把刀,还有大叔给自己擦嘴的一块帕子。雁潮把帕子折好,珍重的揣进怀里,再次把他和大叔这间共同生活了几十天的屋子看了一遍,似乎想把每一个曾经的瞬间都装进心里带走,最后只能颓然的闭上眼“雁潮,走吧,这里的一切都是小柒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别再婆婆妈妈了,让人看你不起。”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空清透湛蓝,棉花似的云朵漫不经心的漂浮在天地之间,这样的杭州静美到无法形容,怪不得诗人要说:“人人尽说江南好,江南只合游人老。”只是尹凤书没有给雁潮机会和他泛舟西湖,过那种“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逍遥日子。也许这江南这杭州就是他埋骨的地方,可惜没有人给他在海棠花丛中建造一座那么美丽的墓碑。 再见了大叔,再见了凤柒,再见了福伯,再见了----小柒。 作者有话说:昨天看粉丝榜,发现有很多是在少爷那里的熟面孔,小墨这人迷糊又智商低,承蒙大家不嫌弃一直都爱着,在这里我代表雁潮大叔还有他家的狗凤柒谢谢大家,这个文我写的费事估计很多读者看着也费事,所以一直很扑街,但是哪怕只有一个读者看我也不会弃坑的,有账号留言方便的读者大大没事鼓励鼓励我,让我在冬天里感觉到春天般的温暖,今天二更! 第二十九章 浮萍各东西 吃晚饭的时候雁潮没有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去厨房看什么菜,也没有大声呵斥围着人跑来跑去的凤柒,尹凤书对福伯道:“福伯,派人去叫小柒来吃饭。睍莼璩伤” 福伯亲自去了一会急冲冲的跑来道:“爷,小柒公子不见了,刀也带走了。” “什么。”尹凤书站起来又重重的摔回到椅子上,那种眩晕又来了,他忙摸出药,福伯上前伺候他吃下去,缓了一会儿他方道:“去,去找,把他找回来,外面如狼似虎,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爷,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您听完了再下令去找也不迟。” 尹凤书点点头,他的脸色很是苍白,脸上难得一见的焦灼。 “爷,您想明白了找他回来怎么对他了吗? “怎么对他?“ “是呀,您要是这个想不明白他迟早还得走,总有一次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1d6yl。 “再也找不回来了。”尹凤书嘴里咂摸着这几个字,就像含着一枚青橄榄,越发的晦涩难懂。 “这人一辈子遇到那么多人,但又几个才能是对的人?在身边的时候不珍惜,可等有一天失去了就真的后悔莫及了。”福伯见尹凤书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但是此时不点醒他,他日会更加痛苦。 “小柒公子对您的那份心就连凤柒怕是也知道的,可您呢,您把他当成什么?连泥人都有三分土性子,您这这样一声不吭的沉湎在过去对他不公平。”17901431 福伯说完这话尹凤书脸色已经变了,吓的福伯赶紧跪下膝行几步来到尹凤书面前,“爷,我从小看着您长大的,我巴望着您过得好,等我死了也有脸见教主他老人家。死去的人已经死了,不管是谁,不能总活在记忆里,您就醒醒吧,给您自己和那个孩子一个机会一条活路呀。”老人说到此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是让我忘了他,这可能吗?福伯,你认为我能做到吗?这个小柒就是我的小柒,他们是一个人,他是他的转世,我从来爱的只是一个人。” “不是的,那孩子不会认为他是谁的转世,就算是转世喝了孟婆汤前尘都忘了,您就不能接受重生的他吗?您这样对那孩子不公平呀。” “谁是谁,他是谁,我是谁?不。”尹凤书忽然抱住头发出一声咆哮,纷杂无序的画面像闪电一样划过脑海,激起满身战栗,莫名的恐惧由远即近,就像一只巨大的魔手扼住魂魄,下一刻就会抽离自己的身体,成为一具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不,不要,我不能什么都忘了。”尹凤书随手抓起一把乌木镶银的筷子,就着肩膀上雁潮捅出的伤口插进去,筷子上的银质包头和骨头茬子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尹凤书尚觉不够,在一堆模糊的血肉里狠狠的搅动,像厨子在搅动一锅粘稠的粥,鲜血几乎是喷溅出来,溅了福伯满脸。 “爷,您干什么?”福伯上前伸手想夺下筷子,却不想被尹凤书因为疼痛绷起的真气给震出去,扑在满桌子的饭菜上,鸡翅木大圆桌应声而碎,细白磁盘里的汤汤水水鸡鸭鱼肉全倾倒在地上,一时间只听的乒乒啪啪响成一片。 尹凤书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眉眼间因为痛楚的近乎脆弱,他倚在一架黄杨木雕屏风上,大口的喘着气,染着鲜血的手哆哆嗦嗦伸进衣服里摸出药送到嘴里和着津液吞下去,然后对着狼狈倒在地上的福伯颤声道:“去找。” 江南的冬天也是冬天。 雁潮此时有些后悔,自己逞什么英雄负气跑出来竟然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现在夕阳西下,天色已黑,西湖上画舫点点,大红宫纱灯笼倒映着清波碧水,轻歌慢舞,丝竹管弦,阵阵脂粉香气随风飘入鼻端,将西子湖的妖娆呈现。 雁潮处身在笙歌阵阵的湖边,却是与此情此景不相称的寂寥落寞,他盯着远处的点点灯火想的却是大叔在干什么,是不是还是在小书房里怀念那人? 有些颓然的想转身,忽然见那边走来一个人,湖上的灯影打在他的重蓝貂裘上,那人微一偏头,长长的貂毛掩着半边白净清秀的侧脸,雁潮大惊失色忙掩身在黑暗里,心中纳闷:“他怎么回来江南?” 这人正是在普照寺把自己击败的无名山庄总管明微雨。 明微雨冲着水面吹了一串古怪的口哨,不多时便有一艘悬挂艳红莲花灯,垂饰着紫绡纱帐的画舫缓缓驶来,待离的岸边近了,明微雨腾空而起,优美的掠到画舫上,接着便有一个涂脂抹粉的歌姬迎他进画舫里。 雁潮不待画舫远去,忙提气窜起,轻飘飘的落于船尾,他姿势优美身形轻巧,不远处的两个艳妆侍女竟然丝毫没有觉察。 这个画舫颇大,上下分为两层,来来往往的人也颇多,乐师厨师小厮舞娘进进出出调笑嬉闹,雁潮在暗处见一小厮落了单,便把他点倒,瞅瞅四周拖到了一间放杂物的小屋里,然后换上他的青衣小帽,塌肩低头混在了人群中。 “喂,说你呢,聋了不成?”一个穿杏黄锦缎的少女一把拽住雁潮的胳膊。晚一雁起了。 雁潮忙低头叫道:“姐姐有何吩咐?” “咦,生面孔,新来的?”少女嘟着小嘴上下打量雁潮柳叶细眉紧紧蹙着。 雁潮的手在身后伸开握起,警惕看四周的人,想什么法子能把少女诱到无人处击倒。 “说好了请你们清歌楼的帮佣一定要穿的妥帖大方,你看你这衣服袖子也短了,身儿也瘦了,我们姑娘给了你们嬷嬷多少银子,都给贪下了,也不知道给你们添置几件像样的衣裳。” 雁潮听完心才放下,原来这里有很多人是从妓馆来的帮佣,看来今晚能蒙混过去,当下忙说:“姐姐教训的是。” “嗯,看你也是个懂规矩的,把那边的盘子端着,跟我走。”少女说完,娇俏的斜了雁潮一眼,竟然是娇滴滴的两汪风情,雁潮心里不禁问候了她的母亲“跟小爷发什么情,你比大叔差远了。”这一念叨就又想到了大叔,雁潮眼神一黯,到这时方知道此情当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雁潮端着盘子低眉顺眼跟在少女的屁股后面,望着少女扭来扭曲的水蛇腰替她胆颤“要是扭断了,你可有黑玉断续胶?”上了铺着红毯子的小木楼梯,撩开大红猩猩毡的门帘儿,他们进入了一个幽香扑鼻的房间里。 雁潮偷眼看着盘腿坐在主位上的人,正是那明微雨,此时他脱下了貂裘,只穿一个祥云纹的锦蓝长衫垂眸端着一盏茶。他的对面坐着一个秃头胖汉子,看着慈眉善目像个佛爷,雁潮心里却打突儿:“这个不是那空恕和尚吗,就是地杀,他们怎么搅合在一起了?” 见有人进来,他们静声不言,少女示意雁潮端着盘子跪在一边,自己则跪下一样一样把菜端到梨花木小几上。 明微雨一抬眼眸看了雁潮一眼,雁潮心里一紧,几乎把头低到裤裆里,那明微雨却兀自盯着他帽子底下的头发,好久都没有移开眼睛。 雁潮觉得汗水就像一条条小银线蛇在身体里阴冷黏腻的蜿蜒而下,他不敢动,肩膀几乎僵住,只盼望那少女能快点把菜上完。 “莫不是公子也好这口儿,人不风流枉少年呀,这都是清歌楼的人,想必也是受过调教的,喜欢今晚就留下他。”空恕脱去僧袍,猥亵可耻的让人发指。 明微雨没有说话,盯着雁潮的眼睛却丝毫没有放松,少女上完菜斟完酒,福福身就要退出来,雁潮的膝盖几乎都麻痹了,膝行后退几下起身就想跟着出去,没有想到明微雨却道:“你,抬起头,让我看看。” 雁潮几乎能感觉到一层冷汗从头皮上冒出来,他屈起手指勾着棉袍底下的刀,猛然抬起头来,怯怯的眼光和明微雨带钩淬火的眼睛在半空相遇,明微雨阴阴的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雁潮此时倒也坦然了,心说老子上次有蛊毒在身被你占了便宜,这一次你可没有那么幸运。 空恕没有见过雁潮,自是不认识的,此时只以为明微雨对这个俊秀的少年动了色心,他生平最爱风色,虽然在少林当和尚的时候被迫禁欲,可自从当了普照寺主持,也不知强了多少清俊小和尚,不过他偏爱那种秀丽细致的男孩子,对这种阳刚类型的少年不感兴趣。 明微雨笑道:“你叫什么名字,看起来倒有些面善。” 雁潮刚想回答,没成想那少女抢先道:“公子爷赎罪,这小厮叫阿平,是新来的不懂规矩,还请公子爷恕罪。” “我有问你吗?我看你才是不懂规矩。”明微雨冷冷哼了一声,吓的少女忙跪倒在地,边拽住雁潮衣服让他跪下,一边磕头:“公子恕罪,公子恕罪。” 第三十章 风尘别样情 少女忙跪倒在地,边拽住雁潮衣服让他跪下,一边磕头:“公子恕罪,公子恕罪。睍莼璩伤” “下去吧。”明微雨摆摆手,二人慌忙退下去。 出了房间,雁潮和腿打着摆子的少女下了楼,只见少女手抚着胸口道:“哎呀我的娘,可吓死我了。” 雁潮故意道:“怕,有什么好怕的,我看那公子很和善的。” “和善,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还真想把生意做到他身上不成?三天前他刚来我们这里,有个不懂规矩的闯进他房间,给他掐断了喉咙丢到了湖里,你可要小心。”1d6zj。 雁潮一听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以前自己还觉得这明微雨像小桥,看来真是高估了他。小桥杀人从不见血,笑的最暖的时候却给你心上捅最狠的一刀,可明微雨在气度气量方面都还差得远。 “姐姐,谢谢你了,今日救命之恩他日我必结草衔环来报,只是姐姐我不叫阿平。” 少女看了雁潮一眼,这一眼却包含着很多的含义,她看看四周压低声音道:“说你是你就是,听着,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还是快走吧,这些人你惹不起。” 雁潮此时心中有一丝暖意,他感激的看着少女道:“姐姐放心,我没有事,倒是你,别和我走得太近,我怕会连累你。” “你们呀,真是搞不懂,我不管了,你自己小心。”杏眼含水狠狠的剜了雁潮一眼然后扭着腰穿梭在灯红酒绿里。 谁说婊 子无情戏子无义,其实他们的情最多也最真,只是那些嫖客看客总是拿着钱去交易他们的情,于是情便有个价,有价就会显得廉价,久而久之,他们自己也分不出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 少女躲在暗影里怅然所失,那样英俊气质出众的少年怎么会是小厮,只是这样的人不该是她能招惹的,也惹不起,抹去眼角的泪迹,她媚笑着拉住一个客人的咸猪手。 雁潮看着她扭动的腰肢,现在倒觉得有几分妖娆的美感,看来人的外貌到还真的是其次,心里看顺了,不好也是好的,就好像他的大叔,明明没有七绝那样倾城倾国的容貌,可是雁潮就是觉得好,很好,特别好。 想起大叔,心中又是酸酸涩涩几许忧愁几多感慨,定了定神,雁潮端过一盘水果,又踏上了楼梯。 楼上这一层估计是给明微雨包下了,所以特别的安静。 雁潮屏息躲在门帘外面,凝神听里面说话。 只听那空恕和尚道:“公子,为什么我们不直接闯进那风荷坞抢夺那颗雮尘珠?” 明微雨道:“那个尹凤书的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我想就是叶长水也不一定是他的敌手,而且他的身份太诡异,本以为这次会挑起武林公愤,可没想到一场大战竟然消弭无形,委实诡异。若不是叶赫那个傻子给我下药,我也不能有机会来到杭州。我在路上已经接到确切的消息,叶赫从空念身上得来的珠子确实被月溯送回到少林寺,也确实被主持亲手毁了,可我就是不能相信,这慧能在西域几十载这么辛苦才得来岂能说毁就毁?” “那下面我们该怎么做?难道江南就白来了?” “不,起码我们摸清了一点,东西不在那个尹凤书手里,我们也就没有必要犯险得罪他,我此次来杭州也是受人之托,要摸清这个尹凤书的底细。至于珠子,我想少林寺此次可能玩儿个声东击西,走了明暗两条路子。” “你的意思是?” “你的身份没有暴露,现在你再回少林,彻查这件事。” “可是无为观那个雁潮不是已经看到我了吗?” “他现在是江湖第一通缉要犯,老秃驴信他还是信你,事不宜迟,你连夜就走。” “是,公子。” 雁潮听到屋里有人起身,忙托着盘子身形一扭,愣生生把自己弹回到楼梯中间,然后一步重重踩上去,装作要上楼的样子,正在这时空恕从里面出来,和他打了个照面便下楼去了。 雁潮在外面喊了一声:“公子爷,给您来送水果了。” “进来吧。” 雁潮挑门帘儿进去,只见明微雨正站着迎着自己“公子,请用。” “明微雨何德何能能让英雄杀头号通缉的雁潮雁公子给我端盘子?” 雁潮神色自若,笑着坐在刚才大和尚坐的地方道:“明总管既然早认出我,这菜还不是吃的心安理得?” “哼,本公子就是喜欢和聪明的人说话,雁公子想必把我说的话都听去了,你可以回去告诉那位尹前辈,我明微雨没胆子冒犯他。” 雁潮一听心道:“小爷我天天赶驴还不摸个驴脾气,你不就是想试探大叔有没有和我在一起吗?” 雁潮微微一笑道:“明总管,你既然来了,我和大叔自然要尽地主之谊,这西湖画舫温柔乡自是你这样的人所欲也,可我大叔却不喜欢,要是公子有雅兴自可移驾风荷坞,我们那里的金钱绿萼开的正好,狮峰龙井也是上品,明总管这样的雅士自是会喜欢的。” “怎么好意思上门叨扰,不如清雁公子请凤前辈上来喝杯茶,这烟花之地虽然俗艳,却是男人的好去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雁公子泼醋不让。” “那怎么会,那现在我就把大叔请上了。”雁潮说着起身,就要出去。 明微雨负手站立,阴阴的看着雁潮一步一步走向门帘,当雁潮的手要去掀门帘时,突然回头说了个你字,就昏迷在地。 “哼,跟我斗,你还嫩点。” 雁潮再度醒来躺在一个马车里,他想挪动酸麻的身子肩头却传来剧痛,他低头一看,只见两根黑黝黝的钩子穿透了琵琶骨,那钩子筷子粗细,黝黑锃亮,穿进身体的部分像冰块儿一样散发着寒气,冷的疼到骨子里。 “你醒了,比我预计的要早一点,雁公子,对于我这个情人抱感觉如何?” 马车那端,明微雨拿着一本书做在灯下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明微雨,你这个小人混蛋,你用什么卑劣手段,有本事放开我,我们两个真刀真枪干一场。”雁潮一激动又扯动了钩子,疼的一阵蚀骨钻心。 “啧啧,怎么这样激动,你可要小心呀,我这情人抱是千年寒铁打造,和那勾魂的情人一样,你越动它就抱的你越紧。对了,雁公子,怎么一直不见尹前辈,难道他不要你了?” 明微雨的一句他不要你触动了雁潮心中那根最脆弱的底线,他几乎不顾性命的扎挣而上,伸手想掐住明微雨,钩子扯开血肉,本来已经凝固的黑紫血块又被新的鲜血冲开,甚至可以看到白生生的骨头茬子。 “你可不要激动,你死了,我拿什么来玩儿呀,嗯,雁公子。” 雁潮是谁,要耍嘴皮子他可不见得输给谁,压住心中的怒火,他狂咳了几声,嘴角洇出缕缕红丝,却笑得惷光灿烂:“明微雨,你这是要把你雁小爷送到哪里?莫不是你缺个爹要弄回家养老?说到爹我倒是想起来了,听说你爹是叶大盟主,你怎么不姓叶,莫非你来路不正?”17901465 雁潮的一句话也正好触到明微雨的痛脚,他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自己是叶长水的私生子,他早叶赫出生,武功谋略样样都比叶赫强,可是却不能光明正大的做叶家的长子,只弄了了总管名头在无名山庄里遭人白眼,叶赫他娘,也就是前武林盟主的女儿,每天在她面前摆着主子的款儿耀武扬威,明明抢人丈夫的狐狸精是她,她却名利荣耀集在身,而自己的娘只能躺在冰冷的坟茔里。 明微雨的面色铁青,太阳穴那里的筋脉几乎要把薄薄的皮肤顶破,他倾身上前扳住雁潮身上铁钩的机括,那“情人抱”又收紧了一格。 雁潮痛的大叫了一声,鲜血顺着钩子尖儿滴滴答答淌在了马车上铺着的雪白波斯毯上,雁潮只觉得那奇冷的铁钩把身体里的大筋紧紧抓起绷到了极限,只要再轻轻划一下,就会溃决断裂。 冷,先从内脏里面结了冰,再一点点传到血液骨骼皮肉里,洞穿的伤口却灼热起来,在冻伤麻痹之后又迎来了另一番无法形容的剧痛。雁潮小口小口的抽着气,神智都有些混乱,勾住琵琶骨的钩子仿佛也勾住了时间,只剩下难熬的疼痛无数倍的放大溢满幽暗狭窄的马车。 明微雨眼神发亮,几乎带着残忍的表情欣赏着少年脆弱清绝,似乎只有让别的人更痛,他才觉世界的公平,捻了一颗蜜饯入口,明微雨微眯起眼享受着嘴里的甜滑,笑着对雁潮道:“你骨头够硬,我喜欢骨头硬的人。” “为什么喜欢,是因为你自己是个没有骨头的人吗?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伺候着他们全家当奴才,果然是没有骨头的人干的事儿呀。”雁潮说完哈哈大笑,这一笑又牵动着伤口,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雁潮,你不要逼我,我不想弄死你,就算你想死,也不会死在我手里,我要把你送到青城派,你说你杀了人家的儿子,人家会怎么对付你?” 女服地有头。“明明就是你--(-叶赫是你哥还是弟弟?)他杀的,不对,是你少主子杀的,你这个狗奴才做的倒也称职,这下子能讨好他吗?等他做了庄主之后也好保住你大管家的职位,不过我看你志不在此呀,明微雨,你和天煞地杀这些人勾结到底想做什么?” “别在我面前提叶赫那个笨蛋,我告诉你也无妨,小小的无名山庄总管我岂会看在眼里,属于我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拿回来,可惜你是永远看不到那一天了。” “原来叶长水养了一条狼在身边,而且这条狼还是自己的儿子,有趣当真是有趣。明微雨,我再问你,你怎么敢肯定那颗送回少林寺的雮尘珠是假的,那可是我亲眼看到叶赫从空念大师的大腿里割出来的,你又要那东西干什么?” 第三十一章 又见朝阳红 明微雨偏着头看看雁潮,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有些事情憋了太久他也是会难受的,“反正你也活不长了,告诉你也无妨,你以为少林寺的那帮秃驴是什么好鸟儿,他们少林一脉日渐式微,不再是武林泰山北斗的气象,空恕当年就打听到少林有一绝学需要有这颗珠子的辅助方能炼成,为了他们少林寺能永远辉煌下去,死几个人又算什么?至于我,我的目的更简单,不为练什么神功,更不相信它能不老不死,但我知道它能让一具死尸不腐不烂,那么我杀了一个人就可以让他永远躺在床上,看着我怎么毁了他的一切。睍莼璩伤” 冷风从马车厚厚的帘子里灌进来,灯火一阵摇曳,那烛光诡异的在明微雨脸上跳跃,狰狞的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对,就是我这样的疯子却让你这样的聪明人着了道,我早就认出你来了,故意不动声色,我料定你会再回来,所以屋里的香料里早就加了一味酥骨软香。” “对,论狡猾卑鄙,我比不上你,可是你也不见的就天下第一,起码我认识一人他比你要强上百倍。”雁潮一面和明微雨说着话,一面用色色优钵功疗伤,原来刚才雁潮痛到极点下意识运功抵挡,等意识到琵琶骨被锁运功也是徒劳时,却又细细一脉轻而滑的在全身游 走,渐渐的一股暖流解除了身上的寒冷,他心下暗喜,却怕被狡猾的明微雨发现,就不断的引他激动,让他无心顾及自己。 “噢,我竟然不知普天之下还有这样一个人。” “总有一天你们会见到的,巧的是他也是个总管,却比你更有心计手段,也更狠毒,你说我在他手底下都熬过来了,还怕你不成?” “我想你说那个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无间地狱的大总管冷画桥,想不到雁公子真是个人物,所结交的人,啧啧,都不是泛泛之辈呀。” “所以,你现在放我走还来得及,否则也许来不及施展你的宏图大业就已经被请去给阎王爷当女婿去了。”雁潮微微倾身,尽量不牵扯到伤口。17901563 明微雨也微微欠身,热气几乎喷到雁潮脸上“你放心,我绝对比你晚死,不过我要请教一下,给人做男宠的滋味如何,那尹前辈说你是他的人,现在你如此狼狈的受制于我,他又哪里去了,是不是…..”说道这里明微雨的眼睛盯着雁潮的下半身“是不是你床上的功夫不行,他另结新欢了?” “你放屁,明微雨你现在的样子好有一比。” “噢,愿闻其详。” “野鸭子凫水。”雁潮见明微雨眼中流露出不解的神情不由的心情大好,接着贴着他的耳朵道:“显摆屁 眼儿呢,我不行,难道你想替上?” “你……”明微雨气的脸色不善,但他瞬间就把情绪收拾的妥妥帖帖,他向后靠在软软的大迎枕上,眼睛微微闭着道:“我还到真是对你那个大叔感兴趣,明微雨明公子天生喜欢年龄大武功高强势的男人,喜欢看他们在我的身下哭泣求饶,褪去平日里一本正经高高在上的模样,哭爹喊娘的求我狠狠抄他。” 雁潮闻听此言大骇,他没有想到一派文雅斯文模样的明微雨说话如此直白无耻,连自己也自叹弗如,联系他刚才的话雁潮只觉得自己心里洞悉了一个大秘密,难道他对他的父亲有什么居心? 想到此雁潮不仅打了个寒战,只觉得眼前的人真是如一条蛇一样又难看又恶心,哪里有小桥的半分风骨,小桥坏随坏,但也光明,就是叫你眼睁睁的看着他怎么打倒你折磨你,而这个人却猥亵的钻入你的死角,打不死你杀不死你恶心死你。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都不再说话,各自闭上了眼睛,过了半晌忽听雁潮发出短促的笑声道:“不知道癞蛤蟆褚靖他爹的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练得怎么样?” “恐怕你要失望了,因为你这次是没有机会去青城山了。”马车外淡漠的声音响起,就像这冬日微明的天色,清冷凉薄却满是让人欣喜的曙光。 马车外面的马像是受到了惊吓,长嘶一声两只前蹄高高撂起,引得马车一阵颠簸几欲倾倒,明微雨脸色巨变,催动真气压住马车一挑帘子就钻了出去。 微了雁明一。雁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心里却汹涌澎湃欣喜激荡:“是大叔,大叔来了,他没有不要我。”忍着剧痛一点点向前挪动身子,色色优钵功已经让身体恢复了一些力气,但也不那么艰难,雁潮掀起帘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寒风里的尹凤书。 寒风吹乱了他斑白的头发,头发撩动他额头眼角的细纹,细纹铭刻着他的沧桑和寂寥,料峭的寒风,清瘦的身体,单薄的白衣,殷红的血迹。 雁潮的眼睛紧紧盯住了大叔肩膀上新鲜的血迹,在如雪白衣上刺痛他的眼睛,他不会忘记那是几天前他用剑刺出的伤口,怎么就还不好,怎么就还流那么多血? “尹前辈,明某刚和雁公子说到您,没呈现您比曹操还快。”明微雨只看了一眼倒地的车夫马上换上一副笑脸,谈笑风生,只是他也不怕早上风大闪了舌头。 尹凤书敷衍都懒得敷衍他,冷冷道:“放了他。” “大叔。”雁潮喊了一句,就哽住不能再言语。 尹凤书的目光从窄窄的缝隙里寻到雁潮的,短暂的对视,无声的安慰。 “尹前辈亲自前来我怎好再留雁公子,只是已经和青城掌门说好要雁公子要他处一游,又怎么好言而无信,恕在下难以从命。” “你这是逼我出手了。” “不敢,前辈一刀击退武林各派五十八人,在下怎敢自不量力,不过在下有几位朋友对前辈的风采甚是向往。”明微雨说完,双掌一击,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两条身影,齐齐站在明微雨身后。 雁潮见那二人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哪里是两个人,分明是有四个头,8只手臂,却只有两具身体四条腿,再看他们的容貌雁潮就更不忍直视,他们这四个头竟然长了八张嘴,每个人的左腮上都有一张小小的嘴,不说话也像说话一样微微蠕动,看的人身上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暴起。 这两个双头怪物用斜斜吊起的眼睛打量尹凤书,就像恶鬼在打量自己的食物。 “明微雨,你竟然能把绝迹武林十余年的鬼窟双头怪给招来,当真是煞费苦心呀。” “前辈谬赞了,听闻前辈十六年前也是江湖上一个神秘人物,没想到十六年后有重出江湖,在下有幸一睹前辈风采,怎能不倾其所有来招待前辈?” 雁潮在马车里听着,只觉着两个双头怪是很厉害的人物,更气这个明微雨,抄他娘亲的,没有想到他酸文假醋装模作样的本事倒不差小桥。 “就凭他们?”尹凤书不屑的看了看那两个双头怪,忽然就出了手,没有人看见他怎么出的手,也没有人看见他怎么到的明微雨身旁,就像你走在路上,一片树叶轻轻落在你的脚下,甚至都不曾引起你的注意,可是尹凤书已经把明微雨挂在腰间的雁潮的掬艳弯刀夺下,明微雨脸色大变,身子也有些簌簌发抖,倘若刚才尹凤书取得是他的脑袋,恐怕此时站在这里的是具无头尸体了吧,随即好胜的心灰去大半,强打起精神时刻准备逃走。 掬艳在手,尹凤书也仿似焕发出万张光华,他单手握刀,斜眼看东方初升得红光,那双头怪却不再等,两具身体四把梅花刺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把尹凤书封死。1d70t。 弯刀出鞘,艳绝河山,冬天素淡清幽的江南也因为这一刀华美无限。 一刀之下,万物颤栗凌厉肃杀,两个双头怪生生给劈成了4半,他们到死终于看到了和自己相伴多年却从来没有看过的脸。 血珠从刀尖滴落,刀身干净如初,颜色却艳红如血,尹凤书弯刀归鞘,肩膀上得红花开的更盛。 明微雨是何样人,早在尹凤书那惊天一刀时,他就逃的无影无踪。 “大叔,你流血了。” 尹凤书上前扯下帘子看到了雁潮。 他却说不出话来。 马车里的少年浑身浴血,肩膀上穿着两个黝黑的铁钩子,他鬓发蓬乱因为失血嘴唇和脸都苍白的像纸,尹凤书心头的软肉似也被那钩子扯住,狠狠的拉扯,他颤声道:“这,这是什么?“大叔,我没事,这东西看着挺唬人的其实一点都不痛,你看,我手都敢动。”雁潮为了表示自己没事特手贱的抬抬胳膊,结果当时就痛得皱起眉头,看着尹凤书不言不语,眼底却布满血丝忙纠正道:“大叔我错了,痛,太痛了,都他娘的快痛死小爷了。” “我去杀了那个明微雨。”尹凤书攥紧手里的刀,太阳穴处淡蓝的血脉突突跳动,极度愤怒的样子。 “大叔别走,我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还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对不起,我不要离开你。”雁潮头抵在尹凤书胸口上,听着他平稳的心跳,竟觉得说不出的缠绵爱意,不觉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第三十二章 青山盼白首 雁潮醒来时已经半躺在了风荷坞房间的大床上,尹凤书坐在床边眼睛紧紧盯在自己脸上,背后是一大片温暖的阳光。睍莼璩伤 “大叔。” “别动,钩子还在你体内,一动就要流血的。” “嗯,大叔,这个钩子竟然叫他娘的情人抱,就是明微雨那样的疯子才能想出这样的损招。”雁潮一抬身子,果然疼痛清晰分明,并未因为见到大叔就减少一分。 “对不去,小柒,我没有保护好你。”大叔说完这句话,忽然双手掩面,把头深深的埋在雁潮的胸腹间。 雁潮有些不知所措,大叔这是在示弱吗?几乎是神一般的大叔也有脆弱的时候吗?而他的脆弱是为自己吗? 雁潮忍着痛抬起手,在空中顿了顿,然后轻轻落在尹凤书的头上,慢慢的用五指梳理着他的头发,道:“大叔,我也是男人,我不要你的保护,我所求的不过是大叔能平安喜乐。” “小柒。”尹凤书没有抬头,却使劲在雁潮的身上拱了拱,说话略带鼻音。 “啊,大叔。”雁潮从牙缝里嘶了一声。 尹凤书忙抬头握住他的手道:“怎么了,可是碰到哪里了,说是不让你乱动,那个明微雨我一定要杀了他,快说哪里痛?” 雁潮眼里的大叔从来都是古井无波淡漠清冷,如此手足无措焦灼紧张倒是头一次见,那脸上泛起的淡淡轻红竟让人觉得----可爱。 雁潮的手反握住尹凤书的,按在自己胯下:“大叔,痛得是这里。” 这次换尹凤书嘶了一声,他手下的那根像睡醒的活龙,突突跳着想脱出禁锢使劲往自己手心里拱,尹凤书像拍凤柒的头一样轻轻拍了拍,道:“都这样了还能闹腾,当真是血气方刚。” 这一拍那东西又胀大了一圈儿,隔着袍子高高的顶起小帐篷,尹凤书的手就是帐篷的顶儿,雁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闷闷道:“那里又没有受伤,你那样拱能没有动静儿吗?” 尹凤书隔着袍子亲了亲雁潮的昂扬,柔声道:“现在可不是干这个的时候,等,这个取出来再补偿你。” “大叔这可是你说的。”雁潮得意忘形乐极生悲生生扯动了铁钩子,又是一阵断骨扯筋的痛。 “小心,让你小心。”尹凤书扶住雁潮,小心的围着钩子转了几圈,低声道:“小柒,你可信我?” “当然,不信你信谁?” “那好,我们就和这情人抱搏上一搏。” “嗯,大叔,你怎么做都好,我信你,我只要你抱我,可不稀罕这狗屁铁钩子。” “好,你且听我说,我在你昏迷时已经研究了这些机括,这东西恁的狠毒,穿上容易取下难,我用掬艳把前后的弯曲砍断,然后再用内力把穿在琵琶骨里的给震出来,只是这样一来你肯定会被刀气和我的内力所伤。” “不怕,大叔,我宁愿伤在你手里,也不愿给这个破玩意儿勾着,来吧大叔,我行的。” “傻瓜,什么行不行,万一拿捏不好是要死人的,我可不准你死。”尹凤书伸臂搂在雁潮腰间,又是难得一见的依恋。 雁潮的眼睛都快脱窗了,看看窗外的天空并没有下红雨,可是大叔怎就这么不像平日的他,但是心里却喜欢的要命,那些坑坑洼洼的洞一下子都给填平了,还开出了粉色的小花儿,柔嫩的枝条在清风中招摇,一片欢欣向上的舞蹈,这一刻就算是死了,也值当了。 可是真的不想死,感觉和这个人还有很多事都没有做,比如在暖风熏人的春天去看白堤,去盐官镇看钱塘江大潮,骑马踏乱花,浅草没马蹄,春衫薄年少,相对柔一笑。 心在这一刻变得更外柔软,看着阳光渐渐从大叔的眉眼额角披泻下来,整个人闪耀着一层暖黄的金边,真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停留,没有前尘后路,没有枝节变故,如此相依青山已白头。 力量在尹凤书的体内滋长,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笃定,这个少年的命是他的,他有能力保护他,直到他强健的不再需要自己,那时自己会靠在他背后说:“小柒,这次换你了。” 一次分离二人差点生死无话,彼此身染鲜血守望对方,一层层毛躁激越沉淀,有一点千帆过尽的沧桑,也许以前两个人爱的太着急,太用力,却错失去爱的方向,独占、掌控、侵蚀固然是爱的一部分,但是只有这样的爱又岂能长久? 练功室外福伯腰背挺得笔直,却紧紧握住手中的剑为里面的两个人守关,凤柒来回绕着福伯的脚面打转转,不时的用小爪子挠挠关闭的房门,呜呜叫着:“大爹,小爹回来就好了,你不要打他呀。” 练功室内尹凤书面色凝重他再一次问雁潮:“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嗯,大叔,我记住了,只是这件金丝软甲这么珍贵,却要为我挡刀伤毁了,有些心疼。” “小混蛋,什么时候了还贪恋这些身外物,是东西重要还是你重要?” “我若是死了自然是我重要,可是若我活着可不是东西重要吗?这一生最衰两件事莫过于人死了请没有花完,人活着钱没了。” 尹凤书低头思忖倒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摇头笑道:“混小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世上并无十全十美之事,月尚有阴晴圆缺。 “有,大叔,能看你笑就是我此生最美之事。”雁潮黑眸里涌出的温柔情潮温暖的奔向尹凤书的心海,滋润着那干涸已久的海底,最后满的从眼睛里润润的溢出来。 深吸一口气,尹凤书道:“别废话,一定要记住我教你的色色优钵攻吸收内力的方法,在我运功击出铁钩之时一定要把我施在你身上的内力化为已有。 “嗯,知道了。” 潮坞半来阳。“好,准备。”尹凤书拔出掬艳,慢慢举起。 “等等,大叔。” “嗯?” “你说话可算数?” 尹凤书点头,不知他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你说过的,等铁钩取出就好好安慰我,可要记住了。” 尹凤书不由的苦笑,此时这个小混蛋还记挂着那档子事情,当真是饱食思yin欲,当看着他黑沉眼眸里一片清澈渴望,尹凤书也不矫情,“好,我答应你。” 雁潮满足的含笑点头,虽挺胸吐气道:“来吧!” 这件看起来没有多难的事情却足足做了三个时辰,福伯一直运着劲站在门外,几乎要把地砖踩下去两个大脚印,凤柒耐不住,几次在房门口撒尿做记号,福伯都任它胡作非为,大概是压根儿就没有看见。 大叔的刀法又准又稳,速度又快,可这样的杀伤力就越大。 虽然雁潮有金丝软甲护体,头发却被刀气击断了许多,一缕子一缕子参差不齐,脸上也给割出细细的血口子。等到大叔的掌力击打到后背上时,虽然大半被收归在体内,可随着铁钩子从身体里飞射出钉在门框子上,雁潮的内脏也跟着颤了几颤,哇的张口吐出一滩黑血,然后又不省人事。 等再次从昏睡中醒来,这厮一边喝着大叔一勺一勺喂的鸡蓉粥,一边道:“大叔,那事儿先搁搁吧,我现在这个身子恐怕不行。” 尹凤书顿了顿,想半天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当即恨不能粥灌进他鼻孔里“这熊孩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当即冷着脸道:“养伤吃饭睡觉。”说完甩袖子走人。 雁潮无力的躺在床上,身体的伤口里透着黑玉断续胶的馨香,他以手击额长叹:“果然温柔的大叔是我的梦呀!” 雁潮养伤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新年就要来到了。17901733 院子里寒梅飘香,到处张灯结彩,一片盛世江南的繁华景象。 福伯今年特别激动说爷回来了,这年一定要好好过,好好热闹热闹。 雁潮本来最好热闹,怎奈伤还没有完全好,尹凤书下死命令不要他下床,这憋得都快长毛了。 尹凤书明显呆在书房里发呆的时间少了,多数在床边陪着雁潮,有很多时候可以说上很多话,从山川大河到风土人情,从武林轶事到江湖辛密,从武功套路到各派所长尹凤书没有不懂的,没有不会的,这越发的让雁潮更崇拜他。 腊月二十六这天,雁潮终于给放养了,他激动的差点给大叔跪了,凤柒更是高兴,一个劲儿围着雁潮撒欢儿,欢迎它小爹终于两脚着地儿了,雁潮这一欢实,就又不老实了,晚上刚要吃饭他和尹凤书说想出去趟。 尹凤书眼尾一勾,剑眉一挑道:“你是要去看那女子?” “嗯,大叔,虽然我最后还是给明微雨抓住了,但那女孩子确实是对我有恩,我想去谢谢人家。” “谢谢?恐怕不这么简单吧。少女危难之中显真情,智救雁少侠,他日雁少侠寻她于烟花之地,救她出火坑,从此成就一段英雄美人的佳话。” 雁潮初听一怔,随后大笑:“大叔,你这是吃醋么?”1d73d。 “吃醋?醋是什么味道?我什么都吃就是不吃醋。” 雁潮上前从背后搂着尹凤书的腰,脸贴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来回摩挲着“大叔,我只要你,不要别人,我们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说:人活着钱没了,人死了钱没花完,来自本山大叔和小沈阳的梗,谢谢,表拍我。 第三十三章 春光始相伊 尹凤书真的和雁潮去了那座画舫。睍莼璩晓 却没有找到那个穿杏色裙衫的少女。 在一片咭咭哝哝的莺歌燕语中,在一派歌舞升平的灯红酒绿中,雁潮怅然所失,眉角眼梢都写着失望。 并没有别的,只是想也帮她一次,好好说声谢谢,如此这般,也只能说有些人只适合在中途相遇,然后永远难见。 既来之则安之,大叔也不推开快趴在他胸膛上的女人,一边喝着酒一边道:“杭州果然好风色。” “大叔,我们走吧。”雁潮无精打采的推开一个女人的爪子。 “吆,二位爷,哪能刚来就走呀,我们淮秀舫酒美人更美,再大的英雄来了也舍不得挪脚窝。” 女人的帕子也不知洒了多少香粉,雁潮只想打呵欠。 “是吗?可是我上次见到的一个小美人怎么却不见了,是不是你们这里养不住呀?”尹凤书不动声色的往后挪挪身子,避开了女人顶过来的大胸脯。 “小美人,您看我不就是吗?”女人团扇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和你不一样,你是杨妃,她是飞燕,秾纤有别,风情各异,那个姑娘穿杏色衣裙,大眼睛瓜子脸,笑起来很甜。”尹凤书说完看了眼雁潮似乎是在说:“我说的可对? “她呀,可是走了天鹅运了,前天日子来了一个贵公子,在这里住了几天,看上了她,走了又折回来把她带走了。” “那公子可是个子高高瘦瘦,很是清秀俊朗,穿蓝色貂裘?” “就是,就是,就是他。” 雁潮看着尹凤书心说:“是明微雨,明微雨竟然又折回来带她走是何目的?难道他以为我和女孩是一伙的?” 尹凤书神色如常道:“那女孩叫什么,我倒把名字给忘了。” “她叫采烟。” “采烟,好名字。” 在回家的路上雁潮问道:“大叔,你说明微雨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真是看好采烟了?” “小七,你不要胡思乱想,也许采烟根本就是他的人。” “大叔你说的也对,其实她也没有帮过我什么,充其量就是没有揭发我,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女人好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她一样。 “噢,是吗?莫不是小柒对人家一见倾心?”驯爱总裁·老婆,生娃有赏 “大叔,一见倾心是有的,但是不是对她。对了,你答应我的,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答应你什么了?” “你想耍赖吗?” “我没有耍赖,只是我要知道我答应了你什么? 这个夜晚星空浩瀚,玄月莹莹,两个人相偎相依走完这一程。 年三十儿的晚上福伯做了一大桌子菜,烫好了陈年花雕,站在一边含着笑伺候。 “福伯,坐下来一起吃。”雁潮招呼福伯 “不行不行,这会坏了规矩。”福伯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什么规矩,叫你坐就是规矩。”雁潮说话现在特别有底气。 “福伯,小柒让你做你就坐。” 福伯听爷发话了,忙谢过了在下手边坐下,这就开饭了。 尹凤书平日就是个闷葫芦,福伯当然更不敢在主子面前放肆,雁潮觉得饭桌上的气氛一点也不像过年,他有这个责任和义务活跃一下气氛,看了眼桌子上的菜,他说道:“前街胡同里那个钱爷爷今年八十多岁了,牙都快掉没有了,就只剩下一颗。” 福伯和尹凤书都不解的看着他心说过年吃饭你说这个干什么? 只听雁潮继续说下去:“那天吃饭,一颗牙的钱爷爷塞牙了。” “塞牙,小柒公子,你就瞎说,一颗牙咋塞牙呀?” “他家那天做的糖醋藕片,他吃藕,套眼儿里去了。”雁潮一本正经的说完,自顾自低头吃菜,那两个人仔细一回味,都呀的恍然大悟一声。 福伯顾不得规矩笑的见牙不见眼,尹凤书嘴角和眼角弯起,绽开好看的纹路,花雕的酒力染上他的面颊,竟然有一丝的娇媚意味。 雁潮这可来了劲儿,一个接一个的讲下去,这个古老的宅院终于有了欢快的气息,笑声阵阵,伴着红烛暖光,让人沉醉。 雁潮醉了,尹凤书也醉了,两个人回到房里,不待关起房门雁潮就紧紧的把尹凤书抵在门上。凤舫潮片书。 “大叔,新年好,我要红包。” “红包,我让福伯给你封一个大大的红包。” “不是那样的,是这样的。”说着雁潮从他的额头开始一口接一一口的吻下去。狂霸爱人:重生名流天后 “小混蛋,别,你伤还没有好。” “早就好了,马上脱衣服让你验一下,大叔,就亲这么几下,你就硬了,看来也憋坏了,嗯,想我了吧?”少年挑 *逗的语气里满是难耐的期望。 “好,我兑现诺言就是了,不过你乖乖的躺床上去。” “好嘞,大叔,我等着你。”雁潮蹦到床上两三下就扒掉了自己的衣服,斜倚着床头做出一个特骚包的姿势。 暖黄灯光里的少年肢体纤长柔韧,介于青涩和成熟间的诱 惑,尹凤书苦笑道:“你可以盖上被子,别着凉了。” “不怕,我现在浑身都着火了,是浴火,大叔,你来给灭火吧。” 尹凤书再也不能淡定,上前口手相就,含住了雁潮半勃的性器。 “大叔。”雁潮叫了一声,头就后仰,下颌和颈部之间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身体上的刺激远远小于心里上的刺激,自己的脆弱落在爱人温暖的口腔里,瞬间的满足从心底四处扩散。 雁潮给尹凤书这样做过很多次,但尹凤书却是第一次这样对自己,雁潮简直激动的难以自己,没几下就发泄在尹凤书的口腔里,呛得尹凤书直咳嗽,雁潮一时慌了神,见白浊顺着尹凤书的唇角留下,忙举着挂肉的胳膊就去擦,尹凤书轻轻推开他,摸了一把嘴角,淡淡道:“花雕味儿。”1d7t2。 雁潮听完这句几乎是扑上去,狠狠的擒住了尹凤书的唇,然后把他拖到了床上。 “大叔,让我帮你做吧。” “嗯。” “大叔,你这里真白,又细又滑。” “要做快做,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大叔,…你为什么只脱衣服不脱袜子…..。” “嗯,啊……我习惯穿着袜子,你废话可真多…...。” “大叔,要不我们做到底吧?” “好,你在下面。” “不行,我要在上面。” “你在上面,你会吗?” “不会,不会你可以教我,你摸摸,我又硬的难受。”雁潮一面服侍着尹凤书的昂扬,一面拿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又一次的崛起上,尹凤书揉捏着手心里的巨大尺寸倒吸一口冷气道:“你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年岁不大,这里倒…….。”说着用指甲在前端的圆润上刮了一下,雁潮嘶了一声,越发的壮大。宦妃天下 “吃青菜豆腐,偶尔偷着打个兔子烤个田鸡,长着长着就长大了,是不是我天赋异禀?”雁潮腻歪着光裸的身体扭麻花一样扭着尹凤书的。 “小柒,你别急,嗯,我们先这么着,你容我再想想,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给我时间,好吗?”大叔的好吗问的千回百转,千般风情,雁潮早就酥了骨头,他挺身把两个人的身体叠在一处,*辣的碰撞着,两个人的手叠着抓着两管粗大,将激情渴望淋漓尽致的在彼此掌心里释放。 乒乒乓乓的爆竹响彻夜空,是对旧时光的告别,也是对新生活的向往,辞去旧岁迎来新春,空气中火药硫磺的味道都带着丰硕的欢乐。 如果,只是说如果,你可以放下前尘,我不顾后路,两个人携手只在一条路上走下去,是不是会再无枝节,最终安全到达终点? 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雁潮整日里觉得自己置身于云端,可是这样的快乐又让他心生不安。17903308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云遮月固然扫兴,雪打灯却别有一番风味。 更何况这本来就是多雨少雪的江南。 说来也怪江南本来雪少,雁潮一来,却下了两场雪,不是那种雨夹雪,是那种细细的雪粉,盐面子一样均匀的盖在地上薄薄一层,五彩花灯在朦朦细雪中,更觉颠倒世人的灿灿流光。 杭州的元宵节火树银花流光溢彩,人群熙攘接踵摩肩,各种店铺摆出彩头吸引着骚人墨客猜灯谜,对对联,人群中不时发出一声声喝彩。 雁潮和尹凤书并肩行走在人潮中,好几次差点被人冲散,不顾尹凤书紧蹙的眉头,雁潮拉紧了他的手:“大叔,这下子你可走不丢了。” 走丢了寻不着可怎生是好,如若一人置身在热闹的人群里,会寂寞的心都慌了,众里寻他千百度,不若这样牢牢抓住。 今夜西湖微波荡漾,各色水莲花灯盛开在湖面上,一朵朵花灯,一点点烛光在湖面上逶迤长行,就像天上的银河坠入水中,空中再飘一层细雪,纷纷扬扬,碎碎洒洒,缛彩遥分,繁光远坠。 “大叔,我们也买河灯放好不好?”雁潮摇着尹凤书的手,脸不知是冻得还是兴奋的通红。 尹凤书从出门眉头就没有舒展开,在如织的人流中,他头又隐隐作痛,但是为了这孩子高兴,就陪着哄着,任他胡闹。他看了看放花灯的都是些彩衣艳裙的豆蔻女子,不由的摇摇头:“都是些女人家的玩意儿,我们还是走吧。” “大叔,怎么是女人家的呢,有很多大叔大婶,大爷大妈的,这叫祈愿灯,写上心里的愿望,河神就会帮助实现。” 第三十四章 迷雾接踵至 尹凤书看着星星点点的湖面道:“那河神岂不很忙,恐怕到明年元宵节也偷不得闲。睍莼璩晓” “哎呀,大叔,这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河神忙,关我们鸟事儿。” “傻孩子,他管的就是我们的鸟事儿呀。” 尹凤书说完来两个人哈哈大笑,引得情窦初开的少女含羞带露的偷偷张望。 说归说,两个人还是买下了两盏莲花灯,一红一白,和两个人身上的衣衫颜色相得益彰。1d7f6。 雁潮在纸上写下愿望的时候尹凤书背对着他,似乎一点也不关心他写什么。等到大叔写的时候雁潮却扳着大叔的肩膀要去看,大叔笑着躲他,连卖花灯的小贩都说:“小公子,这个看不得,看了就不灵了。” “我知道了。”雁潮嘟着嘴被转过身,可是在他转身时他看见了大叔写的几个字,他的脑子轰的一声,就像炸开在细雪里的烟花,写的什么已经不重要,但是那几个大字,正是正宗的颜体,和自己撕毁的那一张字绝对是出自一人之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小柒临摹大叔的字迹还是大叔在临摹小柒?果然渗到骨血里面的记忆很难会因为一个人的介入而改变。 后面发生的什么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尹凤书以为他因为不让他看写的什么不高兴,也不去理他,自己心里反而有些释然,几乎是没有什么考虑,那一霎那提笔就写下:“风雨如晦与君同行。”这八个字看似普通,从尹凤书的口中说出却很难,他的前路在哪里,他的将来会怎样,其实他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可是现在有那么一个人他想和他一起,无论前方会发生什么,也陪伴着走下去,纵然这可能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来的感天动地,因为刀头上舔血的江湖人怎么敢许诺白头,但是,在站着的每一次呼吸里,都希望有这么一个人陪伴走下去。 找个机会吧,告诉他,真的很希望他能留在自己身边陪伴着。 可是尹凤书却忘了,爱里面从来就伴随着猜忌这贴毒药,有些话有些事想到了就应该及时告诉对方,不要让对方自己在心里瞎琢磨,琢磨多了就系成了疙瘩,再难开解。而且,就算要你解,老天也不一定给你这个时间。凤神的不点。 就好像这个眼前。 尹凤书蹲身把河灯放在水里,一转头却不见了雁潮。 眼来雁潮正看着尹凤书放河灯,心里乱糟糟的不是个滋味,肩头忽被人一拍,只见一个带着斗笠的人迅速消失在人潮里。 刚才还热乎乎的体温一下子就从毛孔里灌进了雪水,周身如落雪窟,他几乎都不敢思考,追着那人而去。重生之军歌嘹亮 又深又窄的长巷子里,那人临风而立,周身落满了细细碎雪,青色的面纱随着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微微拂动。 雁潮追到此处,嘴张开,却生生的吐不出一个字。17902444 那人上前用手拂落雁潮肩头的雪,低声道:“大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点儿,重伤初愈万一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雁潮的嘴巴动了动,就觉得眼底*辣的,偏偏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看到我很意外吗?我知道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从你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后悔了,不该这样的,你还是个孩子,我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偏偏让你去抗,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是,是我心甘情愿的。”身上的血终于可以流动,嘴巴也终于说出话来。 “可是你要受多大委屈呀,一次次受伤,还要委屈自己和这个大叔在一起,你是不是每一刻头讨厌的他要命?”那人本来温柔的语气一下子搀上了鹤顶红的毒性,一点点侵蚀着雁潮的内脏。 “我……?” “你是在捧场做戏对不对?你是不会真的爱上他的对不对?你牵着他的手的时候其实想的是我对不对?他根本就没有我好对不对?” 那人一句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刀子把雁潮逼到了绝境里。 “傻孩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就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也不会怪你的,你年纪轻,阅历少怎么会顶住他这种老江湖的you惑呢。” “他没有you惑我。” 听完雁潮辩解的话语,那人身子一僵,随即就把雁潮狠狠的压在了墙上,“他没有,我有,我现在就you惑你。” 那人撩起脸上的青纱,黑暗中看不清面目,两只眼睛却骇人的晶亮,隐隐可以看到小小的火苗在里面燃烧。 雁潮挓挲着双手不知是该搂还是该放,那人的唇就狠狠的赌上来。 不同于往日的柔情蜜意,这个吻凶悍的几乎想把雁潮吞到肚腹里,牙齿狠狠的磕伤了牙龈,接着长驱直入刺进口腔里,把雁潮的舌头狠狠的截住品尝。 感觉到雁潮的后退和逃避,那人不依不饶的贴近箍紧,一手扯松了他的衣衫,伸进去贴着腰线来回揣摩。谁的莲灯,渡我今生 听见雁潮“嗯”的惊呼一声,他一只腿叉进雁潮双腿中间,肿大的事物贴合着雁潮的大腿,来回磨蹭,直到雁潮的那处也和他一样肿大挺立。 “你们经常也这样吗?”扯开衣服领子一口啃在雁潮的锁骨上。 “不是,不是的,你别这样的,会被发现,那什么都完了。” “发现就发现吧,我受够了,我不要你再留在他身边了,我真受不了。” “不行,我们计划了这么久,难道仇就不报了?”雁潮猛的甩开那人,两个人喘着粗气在暗巷里对峙,胯下都高高蜓起。 “呵,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可是看你们在一起我嫉妒的快发疯了。”那人说着像猫一样趴在雁潮怀里,一只手隔着衣袍在雁潮的昂扬上来回抚摸。“都这样大了,我们做好不好。” 雁潮按住他双臂,微微和自己隔开一段距离,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只想平平淡淡做一个普通人,是你,为了你,我几经生死,说到底,我父母的仇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我记不得他们,也没有任何感情,可是为了你,我负担起你让我有的仇恨,现在你让我罢手,可能吗?就算你我罢手,天下武林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等我们完成大业,时间有的是。” “是呀,都是我,现在雁潮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也越来越像个男子汉了,我真是高兴。行,刚才就的那个我说胡话,你回去吧,别让他起怀疑。” “你见我就为这个?没有别的事,我以为又有新的计划呢?” “过年那天,我想着你最好热闹,可是今年不知过的好不好,过了年我就赶过来,只是想看看你。” 雁潮的眼眶倏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他用手背擦擦道:“我很好,倒是你注意身体,天冷你身子虚,多喝些暖热的汤。” “傻瓜,刚才还说长大了,现在又哭。那尹凤书委实神秘,我也查不出来他到底什么来路,十六年的尹凤书我是见过的,但是他已经死了,而现在的这个人和那个虽然容貌一样,但是个性却又有不同,我很是迷惑呀。” “连你也不知道他,当真他存在这个世界上就像个影子吗?” “雁潮。”那里忽然断喝一声,“不管他是谁,都是魔教的人,和你爹的死肯定也有莫大的关系。” “对了,那个色色优钵功他竟然也会,他教了我。”桃夭夭寻夫记 “他会?不可能,这世上除了七绝断无人再会这门神功。” “可是他教我了。” “教你?” “对,他说为了克制掬艳的魔性才教我的。” “他教你,他对你真是好呀!可是他怎么会?难道他是……?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又会是他?我倒是问问,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就不告诉我?”那人自言自语,言语间雁潮甚是不懂。 见雁潮不解的看着自己忙道:“你回去吧,别让他怀疑,不管谁教你,你好好学着就是了,以后还要看你的,关于尹凤书的事我会再让人去查。你的伤全都好了?” “嗯,没事了,那我回去了,你也快走吧。”雁潮终于上前主动抱住了那人。 那人在雁潮的唇角蹭了蹭,低声道:“我始终是等着你的。” 这句话在漆黑的夜里说的格外温情,却沉淀不到心里,如璀璨的烟火永远照亮不了黑沉的夜空。 暗巷里那人眼神肃杀,如野狼般幽幽闪光,另一个人闪身出来笑道:“你别这样,这样可不像你,别把我吓到。” “我不想吓你,我想杀了你。” “杀我。”那人上前,手捏住面纱人的下巴,细细揣摩。 “你放手,我今日才觉得你面目可憎。” “哈哈,一会儿你就憎不起来了,我要干的你哭爹喊娘,被那小子勾起来了吧,他毛长齐了吗?能满足你这样淫jian的后亭吗?杀我,你怎么会舍得。”说完扣着那人的腰就带入怀里,单手扯开衣服狠狠的啃在胸前的红缨上。 “别,别在这里会冷。”话语里已经没有方才的尖锐,换上勾魂的沙哑甜腻。 “好,听你的,你说在哪里就在哪里,可是怎么做要听我的,上次那个站着的姿势可满意,嗯?” “那个太深了,你要温柔点。” “温柔?我没有听错吧?你从来只怕干你干的不够狠,亏我材大器粗,才能对付了你这个妖精,你这个浪样儿,要是让他看见了,你说会怎么样?” 飘散的雪盖不住两个人的淫词浪语声色犬马。 第三十五章 旧笛伴白衣 雁潮回到风荷坞的时候尹凤书正坐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睍莼璩晓 站在门口,雁潮却推不开那扇门,他好乱,好累,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颗棋子,来去全由不得自己。 就呆呆的站着,任由一天细雪将自己妆点的干净纯白。 “小柒公子,怎么不进去,外面冷,快快,爷等你半天了。”福伯穿着厚厚的棉袍儿,长眉毛上沾着雪花儿,笑的特别亲切温暖。 房门被打开,烛光一下子就流泻到雁潮的脸上,让他的虚假无所遁形,他下意识的举手挡住眼睛,挡住要进入黑暗灵魂里的光,却从手指缝里看见尹凤书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单手托着头,似在等待,又似在缅怀。 喉咙里似乎被什么堵住,踯躅了好一会儿才装着愉悦的声调道:“大叔,我回来了,不好意思,走丢了。”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生分,应该上前抱着滚到他怀里,撒娇问他是在等自己吗? “回来就好,福伯煮了桂花和豆沙馅儿汤圆,你想吃什么样的?” 明明不是要这样说,想扳起脸问他去哪里了,为什么把自己丢下。 “那就桂花的吧,那个甜。” “嗯,福伯,让人给小柒公子端一碗来。” 圆滚滚胖嘟嘟白生生的汤圆端来了,雁潮咬了一口,紫红色馅儿淌在雪白的糯米皮子上,满口的香甜,但是雁潮愣是咽不下去,觉得那糯米几乎黏住了喉咙。 “你慢慢吃,我睡觉了。”尹凤书看了一眼雁潮微肿的嘴唇,起身离去。 雁潮一个个把汤圆噎在胃里,把心堵得满满的,满腹的心事滚成了一个个的小圆子,在心里翻腾难受。 深夜,雪越下越大,竟是难得一见的鹅毛雪花,一片片绵延,一片片牵扯,雁潮看在眼里一片纯白,却越发显出自己的肮脏,躺在床上,却没有勇气把床上的人抱在怀里,两个人睁着眼背着身弓着腿,各占在床的一边,看眼睛前面的一点黑暗,渐渐一片迷茫。 这一夜据说下了十六年来杭州最大的一场雪,大雪把祈愿的河灯都埋了,雁潮在雪停了之后划着船在一片雪白寻觅,企图找尹凤书的那盏白色的莲花灯,可是只余一片零落。 为什么找不到,只不过想看看他写的是否与自己有关。 那件事似乎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又恢复了从前的样子,练功,说话,读书,写字,上床,雁潮的色色优钵功在尹凤书的内力辅助下飞速提升。作死(gl) 转眼又是一年春三月。 草长莺飞乱花迷眼,春天的杭州熏暖了心熏醉了人。 海棠花开遍了山野,尹凤书的头疼病却越来越严重。 他经常站在后院,目光呆滞看着远方,那时候春风吹动他的衣衫和头发,雁潮总觉得他的灵魂已经飘逝在他方,留下的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雁潮心中的不安如白瓷碗上的一道裂纹,每次吃饭端起的时候就会紧张它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完全破碎,把食物泼洒一地? 于是他开始偷懒,开始拖延色色优钵功的进度,尹凤书为此训斥他很多次,甚至认为他不体谅自己,因为每次辅助他练功都要浪费他很多功力,他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弱,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但是他不知道,甚至不想去知道,他很享受目前的安逸,就像一个捧着破碗喝水的人,喝一次算一次总觉得这个碗可以一直用下去。 所有的事情改变在那一天。 那天无风无雨天气晴好春燕呢喃西湖潋滟十里白堤垂柳依依。 那天尹凤书穿了件雪白的银线云纹春衫,紫红的斑竹旧笛插在腰间,离开时白衣曳地。 那天尹凤书看着湛蓝的天空,对雁潮说:“你不是一直要去看白堤吗?和福伯一起,带着凤柒。” “大叔你不去吗?” 潮正的开干。“我有点不舒服,不想去。” “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家里陪着你。” 尹凤书今天的脸色确实很苍白,眼下青黛一圈,雁潮知道他昨晚一晚未睡,他听得见他辗转反侧的声音,但是今天他的精神却不错,甚至有点喜色。 为了什么? 雁潮满怀心事和福伯凤柒出门了,白堤上游人如织风景如画可是雁潮却像是屁股生了褥疮,站不住坐不得,几次要走都被福伯拦住,雁潮疑云更甚,到底瞒了自己什么? 那天是小柒的祭日。 其实小柒怎么死的尹凤书已经记不清,十六年,只把最美好最缠绵最深刻的记住,那些残忍的凌乱的血腥的已经都忘了吧? 一路上清风拂面,海棠花瓣纷飞,眼角眉梢指间发端都熏染上甜香。 踏着落花来到墓碑前,尹凤书放下了手中的食盒,拿出几样小点心摆上,一样玫瑰楼的云片糕,一样祥云斋的桂花糕,另外两碟是福伯自己做的松子黑糖酥和茯苓桂花小点,摆出两个碧玉小盏,满满的斟上两杯女儿红,一杯倒在了墓前,一杯自己喝干,尹凤书将墓碑上的薄尘细细拂拭去。狂傲倾世妃天下 “福伯,我们回去吧,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怕大叔一个人在家里有什么事?“ “他能有什么事,还有很多下人呢,难得出来一次,好好玩玩吧。” “汪汪。”凤柒跟着福伯附和。 雁潮蹲下揪起凤柒的两个小前爪子,只让它后腿着地,低声道:“我知道你们就在糊弄我,可是凤柒,你怎么也跟着他们一起糊弄小爹,你的良心呢,也对,你是狼心狗肺,哪来的良心。” “小柒公子你在那里和凤柒嘀咕什么呢,前面有个茶楼,我们进去喝杯茶吧。” “好,来了。”17903367 在茶楼里找了个临窗的位置,福伯叫了一壶雨前龙井,两碟小点心。雁潮无心吃喝,只撕那金黄蓑衣饼儿一口一口喂凤柒。 福伯一口茶一口点心吃的慢条斯理,雁潮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起身就要出去。 “小柒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解手。” “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小二算账。” 怎么样都甩脱不了福伯。 又回到大街上,雁潮四处张望,黑眼珠子闪来闪去,在想办法。可是没等雁潮想出办法,办法自己就来了。1d7tz。 一群小叫花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拥而上,把福伯困在其中,伸着手让福伯可怜可怜,福伯脱不了身,急的直冒汗,伸着脖子到处寻雁潮。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雁潮一闪身便混入人群中,可是没等他走出多远,一只手搭在他的左肩上。 “小柒,又见面了。 尹凤书坐在地上,用手指一点点摸着墓碑上的凤凰图案,良久方说道:“小柒,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因为我已经在人世找到了你的转世,只是这具新的身体已经不记得过去的事情了,说真的,一开始我是很在乎的,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你,可是那孩子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孩子,他有很多地方都和你很像,但都是表面的,这世上哪有两片相同的树叶,哪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所以他始终不是你。可是说出来你不要生气,我发现我已经爱上这个孩子了,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又重新活过来了,你会不会怪我?我们之间的好多事我都已经忘了,但我记得我深深的爱你,我想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却先我走了,而我又喜欢是这个孩子,算不算是背叛了我们的誓言?就算是你也不要怪我,我已经等了你十六年,在陪他十六年,等到了地府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对了,我一直叫那孩子小柒,也许他不喜欢吧,他是个很倔的孩子不喜欢当你的影子,以后也许我要叫他雁潮。冷血总裁倒贴山寨辣妈 尹凤书轻轻的把那根旧笛放在了小柒的墓前,然后转身离去,白衣曳地,放下一段相思。 “小桥,是你。” “当然是我,要不你以为是谁呢?你的大叔?对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 “你到底要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看你这个暴脾气,此地不是说话之地,跟我来。” 小桥带着雁潮来到一所僻静的宅子里,手一挥道:“小柒,请坐。” 雁潮也不坐,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怎么样,你的大叔最近的头疼病可是经常发作?” “你怎么知道大叔头疼?是不是你动的手脚?”雁潮衣袖一摆,卷起一个茶杯奔着小桥就抛过去,小桥一偏身躲了过去,可是罡气产生的气流竟然弄散了小桥的两缕头发、 小桥脸色微变,将头发掠到耳后笑道:“小柒的功夫进步迅速呀,学到最后三招了吗?” “还没呢,这个功夫相当难学?” “是他不教呢,还是你不想学呢?” “你……小桥,等我学会了就给你,你不要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我看你是被人骗了不自知,你说你不想背叛他,那你可知他现在又在哪里?” “这个不用你来告诉我,他肯定在小柒的墓前。”雁潮忍着心中的不适装着轻松的样子把梗在自己嗓子里的话终于吐出来。 “不错呀,有长进,只是你知道他去干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他无非就是去看小柒,小桥,你也是个大人了,这样说有意思吗?大叔他是喜欢小柒,可都过去了,我在他身边,他会慢慢遗忘的。” “我真小看你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碗菜呀。尹凤书对你怎样其实你自己最清楚,你永远都取代不了小柒在他心中的地位。” 作者有话说:亲人们,你们给饶糊涂了吗?不要着急,答案马上就要揭晓,我准备好臭鸡蛋了,你们就来扔我吧! 第三十六章 火凤化飞灰 小桥的话重重的击打在雁潮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他每天都很艰难的劝服自己他是爱自己的,他不是只拿自己当替身,可是最简单直白的不过今天,他去扫墓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就说今天,他把你哄出来,还要让人看着,如果是爱人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能算的上是吗?”小桥见雁潮已经动摇,赶紧添油加醋。睍莼璩晓 “不是那样的,不是你说的那样。” “那是哪样?终究有一天他会对你这个代替品心生厌倦的,到时候你又如何自处?” “他不会,大叔不是你说的那样,小桥,你居心叵测,就是想让我们决裂,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你这可错了,我和他有仇怨,但与情爱无关,他爱不爱你与我何干,小柒,我这里有一帖药,你给他服下后,就会废了他的内功,到时候他再也不是强大的他,到时他就依靠你,离不开你。” “你放屁,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害他,他内功尽失你杀他易如反掌我才不会为了自己的私欲上你的当。” “我杀他?我真想杀了他,可是我不敢,你知道为什么吗?”小桥忽然苦笑一声,神色里满是不能言明的痛楚。 “为什么?” “因为‘无关风月,只为真心’。这世上有一种毒,如果用一人的血做药引子给另一个人服下,那么这另一个人就和那个人的命牵连在一起,那人生他便生,那人死他就死,甚至那人皮肉遭到伤害,另一个人都会有相同的疼痛,从此另一个人为了活命只能全力护着那个人,甚至连病都不能生,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像宿主和寄主,尹凤书是宿主,我是寄主。你说,我怎么敢杀他,杀他就等于杀我自己呀。” “那你毁他内力你自己不受影响吗?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你如此恨他?” “毁他内力是唯一一个不伤害我自身的方法,我们之间的仇恨----如果你恨一个人,却时时刻刻关心的他的死活,他伤风发热你都要感同身受,你会是个什么感觉?明明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可是有人要伤他的时候却身不由己第一个扑上去为他挡刀,好像情深意重的样子,你能忍受吗?我已经忍受了十六年,已经受够了。等他内功尽失后你就和他在一起,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眼前,你一定要保护好他别让他死的太早。”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桥脆在不服。“以后你自会知道。我不急,你慢慢考虑,药我放在桌子上,你想要就拿走。”说着小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轻轻的放在桌子上。傻妃和亲,陛下别矜持 “我先走了,你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说完小桥竟然真的扬长而去。 雁潮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小瓷瓶,觉得那就像沙漠中出现的一杯有毒的水,明明知道喝了就会毒死,却有禁不住饥渴的折磨,手伸出去又紧紧的握起,因为太过用力那一条条青筋如蚯蚓爬行。 大叔对他来说算什么,今时今日已经容不得雁潮再逃避这个问题,大叔是个意外,任何人都没有防设的一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已经侵蚀瓦解了他,把一个近乎完美的计划肢解的零零落落,这些日日夜夜他时刻在继续和放弃中煎熬,可无论是哪一种他和大叔都不会有个好结局,无论原因出自谁。 可是一想到此生会和尹凤书陌路,雁潮就像被人从头开始一刀一刀凌迟,那肉连着皮带着血,割一片就要抓在手里,自己大声喊着:“我不要了,我不需要。”那种痛那种恐怖雁潮连想都不敢想。 雁潮苦笑,尹凤书真是个魔,自己的情魔,这才认识了短短的几个月,就可以顶上别人的生生世世,说出来不但别人不信,就是自己也觉得可笑,如果真的要一个解释,让自己和别人都相信,那就是自己真的被小柒的魂魄依附了。 如果大叔不再那么厉害,如果大叔真的可以靠的只有自己,那么不管是何种结局都会在一起吧!对,等事情结束了就和那个人去说他要武林天下都给他,他要神功也给他,自己只需和大叔有一所房子几亩良田安度一生足矣!17903393 想到此雁潮抓起瓶子生怕被人看见一样紧紧的捏在手心里,手心湿冷一片,全是冷汗。 雁潮回风荷坞的时候,尹凤书还没有回来,雁潮觉得怀里的瓶子像个小火炉在四月微热的天气里简直能烤熟了他的肉,屋里屋外来回转圈,特别像凤柒。 夕阳落山。蓝紫红金颜色渐层渲染辽阔的天幕,那棵有年头儿的老桂花树冠若华盖,浓荫斜落,雁潮站在门口,看水乡江南的白墙黑瓦,飞檐水瓯,尚未点亮的红灯笼,明明热闹的很,心中却是一片荒凉。 在天空收起最后一丝光亮,大叔终于带着一身花香迟迟归来。 晚风拂面,一粒花瓣从大叔的发间飘落,雁潮几乎是扑上去,一把拉着尹凤书的手,怎么就不放开。第二春 “怎么了,手怎么这么凉?” “大叔,大叔,大叔。”双唇打着哆嗦,反复说出这两个字。 “走,回家去。” 一进门,雁潮就搂住尹凤书,嗅到的却是他满身的海棠花香,雁潮几乎想呕吐出来,本是美好的香味却铸成了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个人的心隔开。 尹凤书把雁潮拉到面前道:“别闹了,我有话和你说。” 雁潮怔怔的看着尹凤书,尹凤书春风满面,眼角含情,唇畔笑意盈盈,一双眼睛是春风吹皱的湖水,清清亮亮的划开涟漪,欢快的涌动喜悦,大叔这是怎么了,他去了一趟小柒的墓地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是为谁?是小柒吗?他给了大叔什么? “我已经仔细想过了,我们一直这样不清不楚的不是办法,你看我三十四岁,你才十六岁,这么大好的年华实在不该做谁的影子。”尹凤书自顾自说下去,一点也没注意雁潮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他只觉得他胸中燃了一团火,烧的他全身滚烫,他终于放下了困扰自己十六年的情殇,他要重新好好的和眼前的少年爱一场。 雁潮看着大叔的神采飞扬,听他说着那些话,身子不由自主的颤抖:“这是要说明白了吗?这是不要自己了吗?怎么就来的这么快,也不给自己考虑的时间,不要,不要听。” “大叔。”雁潮猛地打断了尹凤书,我给你沏茶,你先喝一口,慢慢再说。 尹凤书一天水米未尽,确实口渴了,所以当雁潮端过茶水的时候,毫不迟疑一饮而尽,末了用手包住雁潮的手道:“怎么发抖手又凉,莫不是病了?让福伯请个大夫来看看。” 雁潮猛地抽回手,问道:“大叔,你没有不舒服吗?” “没有,我……。”尹凤书何等敏锐之人,我字未落,就觉浑身一片绵软,身体里浩瀚的内力就如同一个被扎破的球正一点点消散。 “你,你给我喝了破功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大叔,不要离开我,不要说不要我。”雁潮上前拉着尹凤书的手苦苦哀求。 “你这样害我,还让我不离开你。”大叔话语平静,可是眼睛里的喜悦已经荡然无存,开始慢慢平静到无波。青丝难断美人劫 “难道不是吗?你不就是想说连我这样的影子替身都不要了吗?大叔,我错了,我不在乎是谁的替身,我只要你,能和你在一起,是什么都好,别不要我。” “雁潮,对,是叫雁潮,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这是小桥给你的吗?你已经把我们两个推到了悬崖上,推到了小桥的刀下。” “不会的,小桥说他不会伤害你,他那人虽然坏,但我还是相信他能说道做到。 “或许对别人可以,但对我绝无可能。是,他不敢杀我,但是他会用更卑鄙的手段让我们求生无门求死不能。算了,你过来,我不能把一身的功力就这样散去,趁着我还能动,你用我教你的优钵功中的吸功诀,把我的内功全吸到你的体内,快。” “大叔,不行,我不能那么做。”1d7up。 “那你到底怎样?还不快来。”尹凤书说到此眼中已有煞气。 雁潮几乎连滚带爬到尹凤书身边,两个人盘膝坐在地上,双掌相抵,雁潮催动真气而尹凤书则放松身体,任由雁潮催动吸字诀将全身的内力吸取。 月上枝头,飞檐下的灯笼已被点亮。投射出一团团被红纱晕染的柔光,长长的金色流苏随着夜风轻轻摆动,仿佛一整片起伏的金色帘幕。 夜并不安静,隐隐传来啾啾的虫鸣,但是却没有人人声,连凤柒的叫声也没有听见,福伯呢?凤柒呢? 雁潮的头上已经冒出袅袅白烟,尹凤书浩瀚的内力在他身体里鼓荡,不受控制的乱窜,就连脸上的肌肉也给顶撞的变了形,此时雁潮如果睁眼,会看见尹凤书头紫气弥漫中一只火凤颜色越来越淡。 “大叔,不行了,我受不了了,你内力太强了,我不要了。” “不行,必须要,要不你拿什么和小桥拼?” “为什么要和我拼,我又不和你动手。”如此温暖的声音却像一把薄薄的刀架在了雁潮的咽喉上,他一分神但觉内力不受控制,在身体的各处大穴乱窜,疼痛有如火烤,一口鲜血呕出。 “雁潮。”尹凤书感觉到雁潮的不对劲,登时血行倒逆,五脏欲摧,。紫雾中的那只火凤登时化为飞灰。 “火凤作飞灰,优钵归灵山。恭喜你,你的色色优钵功都还给佛祖了。” 第三十七章 谁是谁的劫 尹凤书的手在衣服里发抖,但是他不能让小桥看出来,他微微笑道:“也好,尘归尘土归土。睍莼璩晓” “你当真不伤心?” “不伤心。” “那他呢,他给你下毒你也不伤心?” “不伤心,我喜欢他,无论他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尹凤书,你真是个情圣,你就那么笃定他喜欢你?” “这个你自然不会懂,只因你对人从无真心。” “别说我,你没有这个资格。好,既然你们那么相爱,让他替你去死可好?”小桥再也无法平静,他撕开温情的伪装,露出他凶残的一面。1d7ya。 “不,我情愿死。” “真是情圣呀,尹凤书你太傻了,为了他你连死都愿意,可是他又怎会在乎你的生死?他怎么会喜欢你,你知道他是谁?他心里爱的又是谁?他忍辱负重不顾性命九死一生混进无间地狱为了谁?他费尽心机诱你上钩取你一身内力又是为了谁?是澜清,无为观的澜清上君,他师父。” 晴天一个霹雳生生炸开在雁潮头顶,他只觉浑身的血液倒流,全冲到头顶上,顶的自己眼冒金星眼前黢黑,只在心里一边边重复“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我知道。小桥你有你的方法,我也有我的方法,我知道的没有你多,但不一定比你少,他为了什么我最清楚,我却也相信他此时最喜欢的是我,我从一开始也未对他有真心,又凭什么让他对我有真心,小桥,个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就算让再多的人监视我,就算跟了我多年的福伯也被你收买,我的心你却永远猜不透,所以你永远都比不上我。”17903626 “噢,是吗?你不敢开口我替你问问,无为观的歼细,雁潮,你是爱澜清多一点还是这个尹凤书多一点?” 雁潮已经石化,他没有想到他和澜清那么隐秘的计划,废了那么多心思周折磨难几乎连他自己都认为是真的,怎么他们就都知道了,大叔知道,一直知道,那他怎么还和自己在一起,顺水推舟?将计就计?那自己算什么?他们中间的一颗棋子?雁潮再也不能运功,他缓缓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尹凤书。眼里含着自己也说不明为什么要流的泪水:“大叔,你都知道了?” 尹凤书知道此时什么也不能隐瞒,点点头。 总裁老公,太粗鲁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小桥让我靠近你的目的?你更知道我到无间地狱的真正目的?你还由着我,配合我,看我笨拙出丑的样子是不是很过瘾?看我煎熬焦躁不知所措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笑?大叔,我们之间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雁潮,不管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我尹凤书喜欢你,你就是我的。”尹凤书看着他的眼睛,就算没有了武功,这个男人依然强势的不容人质疑。 “即使我真的是给你下毒,骗取你的内功,这样的我你还要?不嫌弃? “我尹凤书的便是你的,想要就拿去,我亦无悔。” “真的吗?只是因为我是雁潮,不是小柒的替身吗? “你是你,他是他,以前我喜欢的是小柒,现在我喜欢的是雁潮。” 尹凤书的话斩钉截铁,没有迟疑不容动摇,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足足看以看到他炙热真挚的心,雁潮满足了,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大叔,我相信你这句话是真心的,那我也告诉你一句真心话,我本来想等事情完了就告诉澜清,我要和你一起归隐山林。”雁潮说完忽然腾空而起,拔出掬艳对小桥全力一击,谁也没有料到兔起鹘落之间就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小桥拔剑相迎,却不想雁潮本是强弩之末,攻势看着挺猛到了眼前却没了力道,掬艳和小桥的剑相碰撞时无力的跌落在地,雁潮身子前扑,生生把胸膛扎在小桥的剑上。 “雁潮。”尹凤书一声嘶吼,一口鲜血喷出。 雁潮用力往后一挣,生生把自己的身子从小桥的剑下抽离,噗,血像喷涌的泉水,四处喷溅,雁潮的脸上,身上,雪白的墙壁上,开出了大朵的曼陀罗华。 雁潮却笑着,回头,叫,“大叔。” “雁潮…..。”尹凤书此时就像那把剑扎在自己胸口上,痛得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凤他服心抖。 小桥似乎不想让雁潮死,他上前一步抓着雁潮欲倒下的身子,点住他几处大穴止血,又从衣服里掏出保命丹丸塞进雁潮嘴里。 “小桥,你干什么,不用你假好心?”雁潮气若游丝,却抵住牙关不吞药。 “由不得你,你这是羞愧而死还是愤怒而死还是殉情吗?如果是殉情就不用了,我可不会杀你的大叔,我这一生只会辱他绝不杀他。”顺淑妃传 “你敢!” “我怎么不敢,你死了就看不见我怎么辱他了,所以你乖乖吃上药,看着他,或许你求求我,我会好好对他的。”说着一抬雁潮的下巴,药丸已随着津液流到喉咙深处。 “雁潮,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寻死。”尹凤书挣着命爬起来,去搂雁潮的腰,小桥遂放开手,尹凤书却因为浑身绵软,两个人一起跌到在地。 “雁潮,雁潮。”尹凤书举着衣袖哆哆嗦嗦的给雁潮擦拭脸上的血迹,那白色锦缎光华无匹,根本就不吸水,直弄得雁潮的脸和自己的白衣一片斑驳。 “大叔,你怎么哭了?”雁潮抬起染血的手指,想给尹凤书擦拭留在脸上的泪水,可是胳膊好重,怎么也够不着。 尹凤书低下头,把半边脸依偎在雁潮的手里,“雁潮,大叔没有哭,只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叔,对不起,我不是个好人,我活着,对不起澜清,对不起你。我一直以为我是爱澜清的,从六岁就开始,能追上他陪在他左右是我最大的梦想,可是我怎么就遇到了你,几个月的时光就取代了十六年,我太坏了,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澜清是师父长辈偶像,他像月亮高高挂在天上,虽然在漫漫长夜里照亮我,可是我还是够不着。可你是我的大叔朋友亲人,我觉得我需要你你也同样需要我,我给你阳光你给我雨水,你让我亲近让我依靠让我高兴让我烦恼。” “雁潮,你别说了,保留力气。” “不行,大叔,你让我说,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啪啪啪,小桥在边上拍掌,“好一对同命鸳鸯,真是感人至深呐!” 尹凤书形容狼狈可他看小桥的眼神却淡漠平静,“小桥,你不就是想我不好过吗?可是无论你用什么方法离间我们,他还是爱我。” “爱你?他爱你?他爱的不过是尹凤书罢了。”小桥冷笑,眼神怨毒尖刻。 “可我就是尹凤书,他爱的就是我。” “哈,哈哈哈,你当真病的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这十六年来,我每时每刻都在试探你提防你,我总觉得你是在演戏,你根本就没有病,可是今天我信了,你病的真不轻。”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也闭上嘴,我自己对雁潮说。”尹凤书低头温柔的对雁潮道:“雁潮,从前我们都在演戏,可是戏里的心可曾做过一分假?今日,我也不再隐瞒,我就是无间地狱你认识的那个七绝王。”红楼同人之贾赦再世 尹凤书的手明显的感觉到雁潮身体的颤动,血液糊住了他的睫毛,几乎黏在眼皮上,他使劲扑簌着睁开,颤巍巍的,像落在雪坑里的大雁,挣扎着想舒展自己的翅膀:“你当真是七绝王。” 看着雁潮的反应,尹凤书忽然觉得不安他忙道:“是七绝王,但也是尹凤书,十六年前小柒死了,我就易容成他的模样,在冥色教的镜台湖分舵建了这无间地狱,因为江湖上的鬼谷神算说小柒十六年后会投胎轮回,他一直想着光大冥色教,我得替他好好守着,当他归来还给他,我本是尹凤书,却用他的样子他的身份过了十六年。” 雁潮的嘴张的大大的,他想起七绝迷恋的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一寸一寸抚慰自己的身体,原来如此,他摸得不是他自己,是尹凤书在摸小柒。” “谁能来救救我,当真是笑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笑的事。”小桥哈哈大笑着,用手来回揉着肚子,可是他脸上根本就没有一丝喜色。 “你笑什么,这些事情你不都是知道的吗?我放手无间地狱的大权给你,你的所作所为我清清楚楚,我不管,你只要管理好无间地狱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你没有资格独占,因为那是小柒的东西。” “尹凤书,或者是七绝王,我看你都不应该叫这些名字,你该叫疯子,彻彻底底的一个疯子,你是谁,尹凤书又是谁?十六年前根本就没有尹凤书这个人,他不过冥色教教主雁孤鸿的另一个身份,雁孤鸿死了,尹凤书自然也死了,又哪里来的十六年后的尹凤书?你疯了,十六年前就得了臆症,你以为你自己是尹凤书,死的那个是小柒,那为什么十六年来你从不敢去忘川水底去看看冰棺材里躺的那个死人到底是谁?那个死人是雁孤鸿也是尹凤书,而你就是害死他的小柒!” 春天的风温柔的像情人的手,却解不开心头上的一团乱麻,花开的甜香染上鲜血的腥臭,美丽的肃杀,此时温柔已被肢解,片片带血。 血凝结在雁潮的睫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所以他看不到面前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脸上的表情。 静,安静,宁静,寂静,静中酝酿的又是怎样的狂风? 作者有话说:答案浮出水面有没有被雷到?第二卷即将完结,更精彩的故事还在第三卷,风起云涌的江湖到底成就的是谁的野心,雁潮又能不能和回复身份的大叔走下去,而这个尹凤书的武功是否就此消失变成一个普通人,尽请期待第三卷 咏心---新绿爬满枝桠,托一弯月牙。我们和雁潮一起去听钱塘的潮起潮落,品一盏苦茶。 第三十八章 谁成谁的魔 尹凤书轻笑出声:“小桥,这就是你辱我的办法,你真会编故事,我自己是谁我岂会不知道,我是什么样,小柒是什么样,难道你也把兰舟绊绊一宵当死的不成。睍莼璩晓” “他们,你还有脸提他们,小柒,就是你害的,因为你冥色教被中原武林毁灭,因为你兰舟双腿被废,绊绊不男不女,花一宵容貌被毁,而我,天天背着恨你的心魔却又不得不和你朝夕相处,还有澜清,他也恨你,他从十年前开始算计你,弄了个孩子照着小柒的个性养大,据说这孩子小时候还真有几分像你,可是越长就越不像了,澜清想换人也晚了,只能在性格上越发的训练他。” “你怎么知道这些?”雁潮喊了一声,接着就不停的咳嗽。 “我怎么知道?你回去问问澜清,小柒得了疯病这样隐秘的事情他又能怎么知道?他以为他的人真能渗透到无间地狱的核心吗?是我故意的,我一步一步引诱他,让他按照我的计划来,你看,我的计划多成功。” “小桥,你才是个疯子。”雁潮咳嗽中丝丝带血。 “疯子,我是疯了,十六年前我比你疯的更早,小柒,你说我没有真心,我有,只是我的真心给你杀死了,随着雁孤鸿停止了心跳,我就死了,我才是那个活了十六年的活死人。” “你真疯了,小桥,我不会相信你,不会,雁潮也不会。”尹凤书的话开始有些软弱,声音也不复平静。 “让你和他相信,这太简单了,只要把你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下来,看看下面那张脸,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胡说,这是我自己的脸哪有易容?” 雁潮看着尹凤书,他也不相信这是易容的人皮面具,这脸那么真实,总带着淡淡的体温,激动时也会脸红,虽然很少很少,但怎么看都不会是假的。 小桥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些透明的液体在指肚上匀开,然后扳住尹凤书的脸,在脖颈处使劲揉搓。 尹凤书往后缩着身子企图躲避,可是现在他内力尽失,根本就逃不了,一会儿的功夫他脖子和锁骨中间就被搓起了皮,然后就像蛇蜕皮一样整张揭起。 “啊。”雁潮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人皮底下的那张脸苍白稍有些浮肿,可还是一眼就刻在人的心里,艳盖倾城,殊色无双。绝色淡漠皇子是总攻 尹凤书看着小桥手里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惊恐的用手挡着脸,胡乱摸着掐着,嘴里胡乱说着:“我的脸,我的脸呢,你还我的脸。” “那张脸?是我手里的这一张吗?那手中摸的又是谁的?”小桥说完伸手将桌子上的铜镜拿到了尹凤书的面前。 不敢,根本就不敢,可是又忍不住从手指缝里一点点偷窥,只一眼,尹凤书像疯了般,一把把铜镜打落地上,那镜子将昏黄的灯光收在里面,跳曳的像因风起皱的水面,水里的人被分离的怪诞荒谬,可是再怎么变形也抹不去刻骨铭心的熟悉感。 时光在铜镜里倒流,折射出纷至杳来的画面,一片一片,一张一张,四面八方紧紧把尹凤书困在中间,他几乎喘不动气,用手狠狠的抓饶着胸膛,想把里面的心剖出来,红衣的小柒,白衣的雁孤鸿,高大的神殿,古老的花纹,长明不灭的灯火,铜柱大床上捆住手脚狠狠贯穿抵死纠缠,女人怨毒的最后一眼,挺着大肚子跳下了万丈深渊,诅咒仿佛是咬碎满口牙齿一点点吐出来:“我,六樱,以腹中胎儿起誓,让雁孤鸿和小柒这对狗男男不得好死,生生世世分离成仇,相互死于对方刀下。”1d7z9。 “不,不,不是那样的,不是,我不是,不是。”尹凤书抱住了头痛苦的将身体蜷缩在一起,那个声音也不是尹凤书的,更不是七绝的,那是属于野兽频死的哀嚎。 血,都是血,层层叠叠流淌成河;火,熊熊烈焰,吞噬着古老的神殿。尹凤书手执凤岐,白衣染血,火光中他的脸如同虚幻,他伸着染满鲜血的手一点点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他扬手就把人皮面具扔在火里,他说:“你看,小柒,我就是雁孤鸿,这世上从来没有尹凤书,只有雁孤鸿,你爱的从来都是一个人,你抱的从来都是一具身体,你要杀的,也只是我一个罢了。”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凌乱在记忆里的尹凤书像给人劈成了两半,一半是小柒,一半是尹凤书,一半在水里,一半在火里。 “小柒,你看这满山海棠花,我死了埋在这里可好?” “胡说,要死也我先死,我不准你丢下我一人。” “可是我比你大自然是要先死的。” “凤书,我们谁也不死,就这样一辈子。”凤辱小也这。 “小柒,你当真要去杀那雁孤鸿?” “嗯,是他害死爹爹逼死姐姐,又对我…..我不会放过他?”穿越之修仙 “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或许他那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凤书,你可以不帮我,请不要阻止我。” “好,我答应你我帮你杀他,但杀了他你要和我归隐,不再过问冥色教之事。 “嗯,他死了,我就把冥色教交与小桥,我们泛舟西湖做一对神仙眷侣可好? 神仙眷侣,什么神仙眷路,我到底是谁这记忆是来自谁? 小桥鄙夷的看着不断抽搐疯狂的人,道:“你只道自己情深若许,岂不知你是世上最薄情之人,雁孤鸿对你剖心挖肝,你从来对他不屑一顾,你父亲油枯灯灭,冥色教各路人马对教主之位虎视眈眈,都想把你生吞活剥,他为了你甘愿顶着弑主忤逆的罪名登上教主的宝座,你以为他稀罕,他不过是对那帮子混蛋虚与委蛇,以待他日全部肃清,再把大好的宝座拱手让给你,可是你不领情,一次次让他难堪,你甚至不惜绑来了无为观的侍剑大弟子澜清,给他和雁孤鸿双双下药,引来中原武林对冥色教的怨恨,你甚至故意让你们在床上的丑态落入他夫人眼里,逼得她带着腹中快临盆的胎儿跳崖,说狠说毒说薄情谁比得过你,魔教鼎鼎大名的柒公子。” 顶着一张七绝的脸的男人抬起头,薄薄的肩膀羸弱的抖着,眼神惶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遇到尹凤书,以为找到了你的真心人,可那是雁孤鸿为了爱你接近你易容的,他无数次喝醉对我说小桥,我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不是尹凤书。为了讨好你他甚至不惜要杀死自己,他以为他设计让尹凤书杀死雁孤鸿以后他就可以永远用尹凤书的身份和你在一起,却没有想到出了岔子,最后真的自己把自己给杀了,在大火里,他血染白衣,他流干了血和中原武林的人同归于尽,最后不过求你不要恨他,可是你都不给呀,你说你心怎么这么狠,他一人力战武林十八派,大小伤口四十二处,护着你,护着你的冥色教,你连一句不恨他的话都不肯给,他心灰意冷,转身投入火里,我把他抱出来的时候脸已经烧成焦灰。” 小桥说到这里双手捂脸双膝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雁潮连痛都忘了,怔怔的看着他们两个,这都发生了什么,这些往事怎么和澜清说的有点不一样,这世上真没有尹凤书,只有柒公子?17903687 “这样还没有完,他死了也罢了,你他娘的却疯了,什么自己是尹凤书,什么死的是小柒,我当时拼着最后一口气要杀了你,可是雁孤鸿早就给你想好了,他怕你死后有人对你不利,把我们身上全都种上了‘无关风月只为真情’这种毒药,你生我们生,你死我们死,他死了都不忘保护你,你却把这个人忘的干干净净,整天说自己是尹凤书,尹凤书,你根本就不能算个人。”村里有只白骨精 小桥手指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洇出红丝,他上前一把揪住男人的衣袖用力撕扯:“白衣,你也配穿白衣,你可知道白衣是雁孤鸿的最爱,在他入殓的那一天,是我给他一点点擦干净他的身体,给他换上最好的蜀锦白袍,可是他的脸全毁了,再也看不出以前俊逸的模样。孤鸿,你看看,你到死到爱着护着的人十六年后又轻易的爱上了别人,他爱的始终都不是你,连记住你都不曾,孤鸿,他只爱别人,你的付出你的牺牲值得吗?” 男人似乎被小桥吓坏了,他使劲缩起身子,拼命挣扎想把自己的手臂从小桥手下挣脱出来,小桥说的那些他全记起来了,甚至有很多他没说的他也全记起来了,从来没有过的鲜明清晰,他记得当自己知道尹凤书就是雁孤鸿时,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悲痛想大声哭泣,可是发不出一点点声息,他张大嘴剧烈的喘息,脸惊鸾着扭曲在一起,直到猛力的咳出一口鲜血。 “他骗我,他杀了尹凤书,想我痛苦,我不会让他如愿的。”当时他这样想。 直到他看着他扔下凤岐,跳进了熊熊火焰里,忽然他心就痛了,痛得不能自已,痛得无能为力“雁孤鸿,你回来,求你!你把我的凤书还给我!“这是这样的话他永远没有机会出口,雁孤鸿和尹凤书就永远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每次都这样,幸福本来就在触手可及的前方,可是被荒草掩盖的小路忽然就暴露出万丈悬崖,来不及发现来不及收住奔跑的脚步,一脚踏空坠入万劫不复。 第一次还有自救的能力,把所有的记忆封禁在一个壳子里,只记住自己想记住的,甚至可以任性的混乱了谁和谁的位置,从来都不曾像现在这么清晰的记得从昏睡时醒来那份镇静和清醒,仿佛从混沌中初醒,他笑着对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说:“绊绊你好,我是尹凤书。” 可这次呢?那个壳子已经被击打的粉碎,他也再没有能力去重新去做一个壳子,纷碎的记忆和壳子的碎片扎进心里肉里骨头里,整个身子都破败不堪,一切一切属于人世的声音都化作了遥远的背景,所有的幸福和喜悦都被肢解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所有的色彩都化作一片灰白的迷雾,所有的疼痛都扎根在骨子里,变成和这具身体血肉相连的一部分,鲜明着尖锐着直到麻木。 这个世界我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明天还有一章,这一卷撸完。 第三十九章 白骨葬黄花 雁潮看着这两个在无间地狱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两个人,忽然觉得他们真可怜,一个眼眶通红泪流满面全无平日的儒雅斯文谦谦君子样,一个眼神涣散满面惊恐再无平日的目空一切淡漠冷然凌绝人上的气势,若不是胸口的剑伤疼痛,他不会相信今时今日听到看到的。睍莼璩晓 那他自己呢?他也快疯了,当年小柒发现雁孤鸿是尹凤书什么心情他现在就是什么心情,乱了,全乱了,大叔竟然是七绝,七绝竟然就是小柒,这世上本无尹凤书,为了骗小柒,雁孤鸿作了一次尹凤书,现在又为了骗一个本不是小柒的小柒,本是小柒的小柒又作了一次尹凤书,他竟然在茫茫人世寻找十六年,找的是他自己,现在他找到了,找到了真的小柒,可是我的大叔呢,我的大叔在哪里,你把我的大叔还给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骗他,不该给他下药,我不该三心二意,大叔,大叔,你在哪里?还给我,好不好? 三人就这样各自发出不同于人世的绝望的嘶声,在黑暗的夜里听来格外恐怖,整个风荷坞变成了一座死宅,承载着三个男人的各种悲哀。 夜,一丝丝的深下去。 最先安静下来的是-----尹凤书,现在该叫他柒公子。 他看见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眼前血红一片,甚至洇红了眼膜,不是血,是花,是一大片曼陀罗华,那滟滟的红色一直延续到天边然后燃起了通红的火焰。 小柒红衣弯刀眉飞神舞,他回眸一笑生百媚,一跃入火里;七绝绯衣黑发冷艳高华,负手信步入红花业火;尹凤书白衣华发淡然清越,翩然入火凤翅天翔,三人在火里渐渐融和在一起,成了七绝的模样,火焰如蛇芯舔哋着他,炙烤着皮肉,那红衣那黑发渐渐模糊一片鲜红。 支撑生命的东西一下子全被烧光了。空虚从骨髓里开始蔓延,仿佛十六年来日日夜夜经历的等待和绝望都霎间火化,刻骨的消沉和晦暗一下子吞噬了他的柔体和精神,都化成一捧飞灰。 柒公子不哭不动,眼瞳散乱,像只小兔子一样簌簌发抖。 “大叔,大叔,你怎么了?”雁潮从自己的悲伤中回过神来就发现他的不对,已经忘了这个人不是自己的大叔,雁潮挣扎的爬过去,想拉住他的手。 柒公子几乎是一把就甩脱了他,惊恐的把自己的身体缩起来,上下牙紧紧磕在一起,发出咯咯的响声。 小桥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也来抓他,柒公子发出一声尖叫,头使劲叉在腿间,身子不断的发抖,像个刚见到生人的小狗崽。长陌相思渡 “疯了,又疯了,小柒,你这个王八蛋,这就是你逃避的方法,你总是有办法逃避你自己该承担的,你这个王八蛋。”小桥揪起柒公子的头发把他掀翻,拳脚相加。 “够了,你才是王八蛋,你明明就知道他已经病了,你还这样逼迫他,你看他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他是个多骄傲的人,是你,你把他逼到这个份上,什么恨解不了。”雁潮爬过去把柒公子压在自己身下,用身体护着他,身下的柒公子身子不断的发抖,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17903952 “是他自己把自己逼成这样的,是他的骄傲害了他,这个王八蛋,王八蛋。”小桥更加疯狂的扑上去,雁潮则死死的护着他,那一刻他没有想过身下的人到底是谁,他只想这个身子是自己爱过的,抱过的,亲过的,就属于自己的,不能让小桥糟蹋。 黑暗像个漩涡,雁潮旋转着坠落,在丧失最后神志的那一刻雁潮想:“原来我这样爱你,不管你是尹凤书大叔,七绝王,柒公子,或者是舅舅,更或者害死父母的仇人! 四月的天空下了一场雨。 江南的雨是多情的,多情的如情人的嘴滋润着干涸的渴望。 四月江南的雨是温柔的,温柔的像情人的手撩拨着饱含浓情的渴望。 可是再温柔再多情也是雨,下多了就成刃成刀成伤。 雁潮缓缓的睁开眼睛,凤柒正伸着粉色的长舌头舔着他的脸,见他睁开眼,高兴的呜呜直叫。 “凤柒,我是死了吗?” “呜呜,小爹,你这是咒我死呀。” “咳咳,大叔,我痛,大叔,你在哪里?”雁潮喊出来忽然想起大叔已经不再是大叔,少年的脸上溢满了痛苦,他撑着站起来,四周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若不是地上干涸的血迹他会以为他不过是做了场噩梦,转出这间屋子,大叔一定在某个地方等着他。 潮他在全们。“汪汪汪。”凤柒努力叫着想让小爹注意它。 “凤柒,对不起,我们去看看有没有吃的和刀伤药,他,一定是被小桥带走了,小桥是不能伤他的,对吧?我现在还不想死,我有一件事要去做。” 风荷坞当真是人走得干干净净,可是饭菜药品什么都有,甚至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雁潮吃了一碗饭,给凤柒喂了一点碎肉,回到了卧室。妻为夫纲 一走进那间屋子雁潮的心就比身上的伤还痛,他咬着牙找出黑玉断续胶给伤口上抹上,笨拙的包扎好,然后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坐在床上打坐。 体内浩瀚的内力如水归大海一点点都被吸收到身体里,然后流畅的在各处游 走,只一炷香时间雁潮就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本该继续的,可是他不能再等,挂着掬艳带着凤柒就去了后山。 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 被雨打湿的海棠分外的红艳,一如第一次见到的七绝王。红瓣白蕊水润嫣红,下一刻却辗转随风,宛如烟云似水年华中流走。1d7dq。 雨中的坟墓安静的伫立在海棠花丛中,从不因天气阴晴人心喜乐而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单膝跪在坟墓前,用手拨去落在墓碑上的花瓣。 汉白玉的墓碑被雨水洗的清透明净,红色的凤凰在雨中尾摆如红练,翎羽鲜艳,雁潮用指尖一点点触摸着,这个凤凰澜清曾请名师给自己纹在后腰上,这个凤凰也曾纹在尹凤书的后腰上,今天,他要毁了它! 引身上全部力量蓄于掌心,一掌击落,汉白玉石碑应声而碎,,破碎的石块儿把属于完整的记忆一点点坍塌滚落,从此它只是碎石块,没有完整的故事,没有深沉的感情,没有该不该,爱不爱。 凤柒躲得远远的,它黑豆般的小眼睛机灵的看着刻着凤眼的石块儿滚下山坡,小心的避着石头的锋芒,来到了它小爹的身后。 雁潮把碎石块清理到一边,然后拔出掬艳,挖开封存了十六年的泥土。 因为下了雨,泥土湿润,挖下去到也不那么费事。 费事的是雁潮的身体和他手中的刀。 掬艳杀人倒可以但它真不合适当一把铁锹。 雁潮杀人也可以但真不适合到盗墓挖坟。 雨,一直都在下。 雨丝轻柔,撩着雁潮的鬓发,亲吻着他的脸颊,掩饰着他的泪水,稀释着他的鲜血,吞噬着他的热量。 手指被石块磨的血迹斑斑,和着从胸口流出的血搅拌在泥土里,来年,这里的花该是开的分外红艳吧!夏梦狂诗曲ii 凤柒实在看不下去了,它在小爹面前汪汪叫着:“小爹,快停下来,你流血了,你想死吗?” 雁潮一把把凤柒拨到一边去,雨水和泪水混合着蜿蜒流淌。 那个坟雁潮整整挖了一天。 当朱红色雕着凤凰图案的棺材从土里露出来,雁潮瘫坐在雨里。 棺材的材质很好,用的是千年不烂的金丝楠木,棺材的做工很好,桐油清漆刷了很多遍,即使在地上十六年还发着幽幽暗光。棺材的雕工很好,凤凰雕刻的栩栩如生,翎羽根根分明, 可是再好的棺材又怎能抵挡掬艳的轻轻一刀? 沾着血泥的掬艳像切豆腐一样划开金丝楠木的棺材盖,埋藏了十六年的秘密像凋零的海棠花,露出了脆弱的芯子。 棺材里没有尸体! 一件蜀锦红衣,暗花云纹,奢华艳丽,却只是一件红衣。 雁潮用刀尖把衣服挑出来,细细看着每一处刺绣,每一处花纹,最后他扔刀狂笑,胸口的剑伤可跟着狂笑,鲜血就像春朝带雨的小河,欢快的流淌。 “衣冠冢,只是个衣冠冢,哪来的小柒,他明明就活着,却亲手就把自己给埋葬了。” 笑声惊动了一山繁花,饱含着水汽沉甸甸的坠落,雁潮精疲力竭,周身冷若冰雪,仿佛在黑暗里走一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明明看到了一点光,可拼劲力气走近了亮光就没了,他放弃了,不走了,就到这里吧。 雁潮倒在了那口棺材里,十六年后这口棺材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再也没有汉白玉雕着凤凰的墓碑,没有为他彻夜吹奏笛子的人。 风起雨落,点点花飞,刀尖上的红衣随风破碎,和花瓣一起覆盖在红衣少年的身上,就像停伫着美丽的蝴蝶。 凤柒浑身湿透,抖着身上的毛一个劲儿的哀吠,它找不到大爹,它唤不回小爹,他们的世界太复杂,它不懂他们用血和泪写的这些惨烈。 作者有话说:宝贝亲人们,第二卷无关风月正式完结,有没有被虐到?故事有点复杂,但是以我这样捉急的智商写出来的肯定是逃不过嫩们的兰心蕙质,我们第三卷再见,钱塘听潮起,西窗盼雁回! 第一章 师徒悖伦理 黑暗里有只温柔的手一直在摸着自己的额头,雁潮想睁开眼,可是连张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睍莼璩晓他好像听到有声音细细似在天边又似在他耳边说:“你很喜欢他吗?你好像很舍不得他死。” 另一个人好像很生气,道:“你闭嘴,我的事你不该管,也没有资格管。马上给我滚回你应该呆的地方去,我不想看到你。” 是谁在说话,两个声音都好熟悉,他们口中的那个他又是谁。 “事情到了现在这步田地等于功亏于溃,那个小桥果然是好手段,我算是领教了,你败在他手里也不算丢人。”那个人又说话了。 “你是不会明白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十六年前我能对付了他们,十六年后自然还是有办法的。” “那你的办法是什么,他?这个半死不活的废人,枉你栽培了他十年,最后为了人家差点送了性命。你这叫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 “明微雨,我再说一次,我们只是合作,你没有资格对我指手画脚,你怎么知道我就败了?雁孤鸿一死,他们五个人离心离德,就是要各个击破,现在小柒已经疯了,最厉害的心腹大患已经除了,小桥也不是全然没有对付的办法,那几个更加不足为据,你先把自己的那个乱摊子整治好,叶长水对你够信任吗?叶赫和他娘你有把握对付吗?” 小桥,小柒,雁孤鸿,明微雨?啊……雁潮的脑子像打翻的首饰匣子,绢花翠玉珍珠璎珞项链耳环一股脑儿从里面滚出来,乱糟糟的纠缠在一起。 “闭嘴,走,看样子他快醒了。”接着就听见一声门响。 “雁潮,雁潮,你醒了吗?醒了就睁眼看看师父。” “师父。”雁潮的嘴唇动了动,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醒了,真醒了,傻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雁潮睁开眼,眼前的亮光让他又闭上了眼睛,再慢慢睁开,澜清清冷的脸上满是焦急和关切。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我这是在哪儿?”17904112 “潮儿,你吓死为师了,你把自己弄到了棺材里,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恐怕…….。”重生之偿情 “师父,潮儿没用,没能完成任务,让您苦心安排的计策全覆水东流。”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的了你,那小桥为人歼诈,我也在他的算计之中,也罢,你还是回来的好,我也在不用整日里为你提心吊胆了。”暗着的天黑。 “师父,我听到有人和你说话,是谁呀?” 雁潮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惊慌,他笑道:“哪有谁,可能是云深吧,他给你去抓药了。” “二师兄也来了。”听说云深,雁潮的脸上登时有了阴云,当日他们三人之间是作戏不假,可是师父和云深的肌肤相亲也是事实,澜清当年给抓到魔教柒公子长期给他喂养一种淫药,一日缺不得男人,好生生的一个清静无为的道人成了*荡夫,后来他苦修清心诀,倒也控制了,但是每到夏日就越发难耐,他只能到山里的寒潭去泡冷水,自己第一次撞见他和云深做那些事其实是在十四岁那年,不过并不像做戏那样发展的,自己当时也是掉头就跑可是给澜清拉回来,自己深刻的记得那样高不可攀的师父声泪俱下几乎给自己跪了说出了身上的隐疾,云深在一边低着头红着脸一言不发。澜清再三强调云深只是解药,但凡有一丝办法也不会做下这等师徒*之事。雁潮永远忘不师父痛苦的样子,更忘不了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出生几年,这些痛恨最后都加诸到魔教妖人的身上,从那时候雁潮就立下誓言一定要尽自己所能为师父找到解毒的方法以及铲除魔教的余孽,也是那时候师父说这一辈子唯一想要的解药就是自己。 后来为了混入无间地狱他们精心导演了这场戏,因为不确定无为观会不会有无间地狱的人,每一处做得几乎乱真,费劲了心思,每一个环节都计算的丝丝入扣,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人知道甚至连月溯和风渡都没有告诉,去月溯房间伤人的是云深,可能是月溯发现了什么,所以月溯一直都不肯相信伤自己的是雁潮。可是雁潮哪里做得一分假,他发现师父和云深私情的那一幕是他晚了两年的情感释放,那一刻真是给心脏捅了一刀,汨汨流出的全是心头热血。 现在自己长大了,又回到他身边了,可是已经不想做他的解药了。因为自己也中了毒,这个毒的名字叫做尹凤书或者是小柒。 见雁潮脸上颜色变换不定,半天不说话,澜清纤细的手指遮上雁潮的眼睛:“什么也别想,先养好伤,等伤好了我们回天池山,我向武林昭告你的真实身份,你还回来做映日剑主,我的徒儿。”[家教]重生之人造人记事 “师父,回不去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雁潮说完,微微别转过去脸,十七岁的少年千帆过尽,再也不似从前。 “潮儿,我不为难你,你好好休息,一切等好了再说。你先躺着,我给你去熬药。”说着澜清轻轻的在雁潮的额头亲了一下转身离去。 澜清并没有去熬药,他去了另一个房间,刚进门就被一个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明微雨,你放开,我还带着一个徒弟呢。”滥情作势挣扎,圆润的屁股却摩擦着明微雨的下腹。 “澜清上君,你这个妖精,那小子不是被你支走了吗?他对你就像条狗一样忠诚,看见了又怎么样,不如叫上他,我们两个一起干你,肯定会很刺激,你说是不是?”明微雨一边说一边撕扯着澜清的衣服。 “明微雨你这个疯子,看着一派斯文怎么就这么淫jian无耻?“ “我淫jian无耻?我亲爱的澜清上君,你顶着这张清冷禁欲的脸可比母狗都骚,你巴不得两个人的大棒子都干你吧,你看,这里都硬了,试试,底下的这张小嘴儿都骚出水了,你果然天赋异禀比女人都骚,天生的适合被男人干,什么清净无为,高华无双,还不是在我身下浪的要死。”明微雨撩起澜清的道袍,单手扒下他的裤子,把他抵在门板上,两个指头并拢插了进去。啊,澜清惊叫,虽然觉得痛,脸上浮现出情 欲的红潮,他喘吁吁道:“快,快换大的进来,小的不中用。” “浪货。”明微雨解开自己的裤子掏出刑具,撸了两下就扶着澜清的腰就狠狠的贯穿。 澜清在明微雨粗暴的律动下感到奇异的满足,明微雨边动作边在他耳边说着最下流的话,澜清听来竟然无比的享受,他收缩着内壁纠缠住明微雨,一手在自己的身下来回撸动,喉咙里高亢的申银:“啊,微雨,你用力,再用力,使劲操我。” “说,说你是践货,是*。”1d7g0。 “是,我是践货。” 屋里的人鏖战不休,门外一人呆呆的站着,他的手紧紧的按着剑柄,因为用力,指关节泛起青白的颜色,他咬紧下唇最终无奈的转身,一个人向着山野奔处。带着空间去修行 从来他对自己弃之敝履,从来他只当自己是个解药,澜清,你到底要云深怎样? 当云深出现在雁潮面前时一身酒气。 雁潮厌恶的看了云深一眼,冷冷道:“就去抓个药就弄了这么长时间,还喝了酒,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云深像是已经习惯了澜清的无礼对待,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雁潮道:“我去熬药,雁潮,你想吃什么?” “二师兄,麻烦你了。”雁潮本来不是想说这个的,但是自从发生了这些事,他发现他们的关系也再回不去了。 云深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澜清说一句话,只是出门时凌厉的扫过澜清道袍的领口,那里面藏着一个个紫红的印迹。 澜清给他看的有些心虚,他忽然就觉得这只狗需要喂根骨头了,他笑着对雁潮道:“我去看看,醉醺醺的能弄出什么吃的。” 雁潮看着他紧追云深的脚步而去,忽然就觉得好笑,无为观,天下第一观,天下只道那是“惟道是修,惟德是务,惟行道业”的清修之所,可谁又知其中这些肮脏龌龊师徒*的勾搭?想到此处,雁潮自己都吓了一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也和那些俗人一样恶毒的看待师父师兄和---我自己?” 澜清在厨房里找到了云深,云深正把药罐子搁在火吊子上,黑眼睛盯着那火光,眼里也有了灼灼之意。 澜清从后面抱住云深的腰,脸贴在云深精壮的后背上,柔声问道:“怎么,不高兴了?” 云深像被针扎了一样往前一挣,差点打翻了火吊子上的药,澜清脸色微变,贝齿咬住下唇,哀怨道:“你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就回来给我脸色看,越发大了就没规矩了,他现在病着我对他好也是应该的,这次他收了这么多苦,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不是,不是,那个,厨房里有味道你还是出去吧。”云深笨拙的想躲避他,厚嘴唇却说不出一句难听的话。 “不出,我闻到的只有你的味道,我饿了,我要把你吞进去,从这里,到这里。”澜清软软的红唇含着云深的耳朵,灵巧的舌尖探进耳蜗里,一只手伸进云深的道袍衣襟里,指肚揉搓着那个硬硬的小肉粒,另一只手隔着道袍攥住了云深的命根子。 第二章 凤柒乖解语 云深心里明明恨得要命,身上却不由控制的燃起野火,他恨恨的转身扳住澜清,扯开他的道袍,一口就咬在明微雨弄出的痕迹上,那个狠劲儿竟然都咬出了血,澜清痛的尖叫,可下一瞬竟然陶醉的申银,大腿探进云深的腿间,将两个人的下身贴合着用力厮磨。睍莼璩晓 “啊,云深,快,快来吧,师父等不及了。” 云深在做这等事时向来是闷不吭声的,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把澜清推到门上,让他用手撑住门板,撅起屁股背对着他,在进入时云深几乎咬着牙道:“这样满足不了你吗?今天一定要擀死你,让你再找别人。” 粗长的凶器毫不怜香惜玉几乎次次捅到肚腹里,澜清的眼角都逼出了泪水,却腻腻笑着道:“小兔崽子,你这是在吃醋吗?轮到你了吗?再这样憋你一个月,啊,你,啊…..嗯,云深,你好棒,好舒服,啊,上天了,嗯…….。” 火吊子上的药顶起了盖子,突突的冒着水汽,药汁淋淋漓漓的浇到火上,屋里弥散着草药的苦香,却盖不住男人尽情挥洒体液的yin靡味道。 雁潮等这碗药这顿饭,等了很久。 又躺了两天雁潮就能下地走动了,到底是年轻人底子好,身体复原的快,这日阳光晴好他慢慢挪出来边走边晒太阳。 这是杭州城外的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子,四周零散的种着几棵青竹,此时枝叶正绿,金色的阳光穿透一层层枝桠,在地上筛织出粼粼点点的影画。 竹篱外深蓝的天空下,一条银亮的小河蜿蜒如丝带环绕着大片流金溢彩的油菜花,暖风吹来,金浪翻滚,波连云涌,远处青山苍郁,层层叠叠的茶田错落排布翠色逼人。 雁潮猛的吸了几口浓郁的馨香,在这静美到无法形容的景致里,他觉得心空的像长在油菜田里的小草,热闹和美丽都与他无关,他只能透过一点点金色看不那么真实的天空。 天是那么大,风景是那么美,曾经和大叔说好的要游遍大好河山,可是连杭州都没有仔细看,一切都在风荷坞画上了终点。 现在他在哪里?小桥会怎么对待他,他受了那么严重的刺激会不会真疯了,他。他…..他的死活又与自己何干,即便有也是仇人,害死父母的仇人。 可是父母二字离自己太遥远,他完全想象不出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如果真要说父亲这个词能给他带来震撼,那就是大叔曾经是自己父亲的情人。特种兵穿越之大宋亲王 大叔曾经是父亲的情人,雁潮妒忌,妒忌的要命,比尹凤书爱小柒都妒忌,也许因为小柒只是个遥远的幻影,而父亲却是自己永远都甩脱不了的枷锁,即便大叔没有爱过他,不对,大叔深爱着他,爱的都失去了自己,不管那人叫雁孤鸿还是尹凤书,他都是自己的父亲。 雁潮觉得自己脑子里鼓乐齐鸣,只是全没有按照曲谱来,乱糟糟的搅成一团,嗡嗡的响成一片,连带着心,也跟着颤抖。 他蹲下,捂住了胸口。 “呜呜,呜呜。”前面的草丛里有什么在抖动,还发出响声。 “是谁?谁在那里。”雁潮皱着眉高喊。 “汪汪汪汪,小爹,是我,你狗儿子。”小东西从草丛里钻出来,浑身草渣子,又臭又脏,瘦的一如初见那个雨天。 “凤柒,凤柒,你找到我了,乖,让小爹抱抱。”雁潮把凤柒搂在怀里,紧的凤柒几乎喘不上气来,一个劲儿的在他怀里呜咽。 好半晌他放开凤柒,看着它水汪汪的小眼睛,鼻尖对着鼻尖,“凤柒,以后你没有大爹了,你会想他吗?我不想,一点都不想。凤柒,我恨他,恨死他。” 凤柒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着雁潮留在脸上的泪水“小爹,哭吧,我知道你口是心非,我知道你想他,哭吧,凤柒不会笑话你,因为凤柒也想哭,凤柒也想大爹,没有了凤柒,谁在漫长的下午和他大眼瞪小眼。” “小土狗,你汪汪叫什么,没见过男人哭呀。”雁潮笑着泪水却流的更多,最后索性把头埋在凤柒的脖子里哭个痛快。 澜清站在远处,一张脸因为怒气有些扭曲,额角的青筋紧紧绷起,傍边身穿蓝色锦袍的男人道:“怎么,你在吃一条狗的醋?” “澜清忽然出手如电两指锁住男人的咽喉:“明微雨,我再说一遍,孩子是我养大的,你伤他一次我原谅你,要是你再对他动什么歪脑筋别怪我不客气。”17904427 澜清用了七成功力,明微雨只觉在咽喉那里塞上了一块大石头,一丝气也透不过来,脸色都憋成青紫色,澜清见他受到教训才松开手,不想明微雨不怒反笑,一口含住了澜清刚才逞凶的手指一阵吸吮,直到看见澜清脸飞胭脂颜色才松口:“上君何必动怒,你我就是那比翼鸟,谁也离不开谁,等哪ri你这宝贝徒弟惹你不高兴了,明某人一定焚香沐浴yi丝不gua磨刀擦枪等着你。”明微雨说完也不等澜清回话,飘身形就要走,兀了回身笑道:“那狗崽子若看着碍眼,我就替你除掉,城南一群叫花子,早巴望着抓条狗打牙祭呢。”日月当空 雁潮把凤柒带回去,喘着粗气要给凤柒洗澡,云深看不过去,就接过手,凤柒呜呜的冲着云深龇牙,雁潮拍着它湿漉漉的头道:“好凤柒,这是你二师伯,小爹受伤了没有力气,让二师伯给你洗。” 云深用澡豆给凤柒搓着毛,冷冷道:“都这么大人了还闹,都什么辈分,你自己留着当儿子就好,别叫我,人狗殊途。”云深话音刚落,凤柒一抖身上的毛,抖了云深一脸水,云深骂道:“你这龟儿子。” “师兄,刚说人狗殊途怎么又骂他是龟儿子?” “怎么,连你都骂,小王八蛋。” 雁潮笑了,清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荡进黑的像湖水一般的眼睛,削薄浅淡的唇微微弯起,云深怔怔的看着他,此时他才发现一直像个跟屁虫跟着自己的男孩已经长大了,有了男人的刚强沧桑和担当。 “二师兄。”雁潮只叫了一句就觉得喉头像哽住了,纵然有千言万语也无法再讲。 “什么也别说,雁潮,你的心我懂,只是有些事不能受我们自己控制,你听着,以后对谁,就包括我,你都要留个心眼儿,知道吗?” 雁潮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着云深,刚要发问,只听云深粗声道:“小狗崽子,好好的,再不老实宰了你。” “云深何必对个小狗这么凶它又听不懂你说什么。”原来是澜清施施然走到了他们跟前。 “师父。”两个人都起身,澜清按住雁潮,“伤还没好就到处乱跑,还弄个狗回来,难不成你要带它回山上?” “师父,我走到哪里都不会丢下它,来,乖凤柒,这是师公。” “凤柒?雁潮,你越来越胡闹了,弄个狗还真当孩子养,哪有狗叫这个名字的,山上也不许养狗,扔了吧。”澜清的笑本如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此时倏然落入水中,只余青叶的一派清冷。这坑爹的人参 “师父,不可以,我到哪里它就到哪里,我是万不能丢下他的。”雁潮伸手抱过湿漉漉的凤柒,怕被人抢走般紧紧搂着,因为勒的太紧,小土狗发出短促的哀鸣。 “雁潮,你是怎么了,离山不到一年怎么连师父的话都不听了,为了一只狗就顶撞师父,这是你该做的吗?”雁潮骤然严厉起来。 “师父,我没有,凤柒只是一条小狗,它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离开我它会死的。”雁潮丝毫不让。 云深默默注视着争论的面红耳赤的二人,心中苦笑:从前,若是师父说冰是热的火是冷的雁潮也不会怀疑,而师父又何时与人争吵过,更可况是自己的徒弟。1d7l5。 “师父,凤柒是我的命,如果师父连一条狗都容不下,这个无为观我不回去也罢。”雁潮倔犟脾气上来,十头牛都拉不住。 “你,你好。”澜清不惯与人争执,当下气的嘴唇打哆嗦,手掌高高扬起,雁潮一脸倔强瞪着眼和师父对峙,澜清重重甩了衣袖,负气而去。 等澜清走远了,云深无奈的看着雁潮:“为了一只狗,值得吗?” “雁潮本来低着头抵在小狗的脑门上,听云深这么说猛然抬起头,眼底洇出一片红丝“它不只是一只狗,它是我儿子,是我和大叔的儿子,大叔没有了,难道连他的一点记忆也不准我保存吗?” 云深没有防备他吼的这么用力,拿着布巾的手一哆嗦,吃惊道:“你……。” 深由要竟恨。雁潮却不待他说什么,抱着凤柒回到屋里。 雁潮把凤柒放在椅子上,找了件旧衣给凤柒擦拭湿漉漉的毛。凤柒的小眼睛黑的发蓝,能汪出一泡水,它瞪着雁潮,呜呜的叫着,雁潮揉揉它的头道:“你是饿了吗?我马上给你找吃的,都是小爹不好,不该先给你洗澡,应该先让你吃饭的。” 凤柒呜呜叫着伸出小舌头舔着雁潮的手心,湿漉漉的温暖。 雁潮蓦然咬紧下唇,另一只手握着凤柒的小爪子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我没有能力保护他,但总能护得了你的。” 凤柒像是听懂他的话一样,呜呜叫着往他怀里拱,一人一狗抱作一团。 第三章 相送柔肠断 吃晚饭的时候大家在饭桌上见到了,雁潮低着头叫师父,澜清似乎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笑着招呼雁潮喝鸡汤,雁潮也顾忌刚才的事情,把凤柒留在房间里,却捞出鸡汤里的鸡腿搁在碗里,准备回头带给凤柒吃,澜清看了一眼,嘴角生硬的蠕动了一下却也没说什么。睍莼璩晓 这一顿饭吃的异常沉闷。 雁潮端着鸡腿回房间,边走边想着他和澜清这是怎么了,那么陌生,那么疏远,似乎十年的亲密无间一下子如日出雾散。 回了房间椅子上没有看见凤柒,雁潮一叠声叫着,床下桌子底下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凤柒的影子。 雁潮颓然坐在床边,心脏像给绳索束缚住,因为血液的不流通一点点凉下去。“凤柒,你在哪里?凤柒!!” 夜很静,月亮很白,渐渐的越过了树梢转过了西窗,窗外的一丛竹子也有了几分月意,无风摇曳想要贴成月影里的一抹风情。 雁潮已经在月光里浸了个透,淹的遍体透明,腮边的泪迹却鲜艳如初。 雁潮疲倦的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像金合欢的叶子垂下掩盖住眼睛里的恐惧。明天,等明天,凤柒就回来了。 天边还是蟹壳青,太阳隐在东方浓重的云彩里,只平行画出一道金色的细线,雁潮拄着一根棍子踏着沾满露水的青草到处寻找,“凤柒,凤柒,你在哪里,快到小爹这里来,小爹有鸡腿儿。” “凤柒,好孩子,快出来,别和小爹闹了,小爹受伤了,你也不心疼小爹。” 风吹竹林,传来大海一般翻涌的涛声,金色的阳光慢慢洒在青碧的叶子上,一粒粒圆滚滚的露珠饱满晶莹折射出五彩的光华。 “凤柒,你是在生小爹的气吗?气我把你大爹弄丢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伤心我比你更伤心,我承认我昨天对你撒谎了,我想他,我想他,不管他是谁,他干过了什么,我想他,真的好想他。” 新出的竹笋把雁潮绊了一跤,他重重的摔在草丛里,他却连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用手抓着草尖儿,把脸埋进去。1d7tx。 一只温暖的大手扳住他的肩膀,把他从草地上拽起来,云深绷着脸低声道:“像个什么样子,男子汉流血不流泪,你看你,还像个孩子哭鼻子。” “二师兄,你看到凤柒没有?它是个乖孩子,不偷鸡不偷蛋,又不偷吃屎,它不见了,我找不到它。”雁潮抓着云深的双臂用力摇撼。 末世女配心慌慌 “你跟我来。”云深扶着雁潮,往油菜花田那里的河边走去。 雁潮甩脱了手里的棍子,走得心急,快到了往前一扑,幸亏云深拉住了他的后衣襟,可是就那一瞬,他看见了,凤柒躺在河边,压弯了几从金黄的油菜花,还有几只蜜蜂绕着飞来飞去。 “凤柒,凤柒。”雁潮踉跄着跑过去,把凤柒抱在怀里。 凤柒浑身冰冷,小肋骨一根根突起在身体上,浅黄色的毛上凝固着暗褐色的血。 “凤柒!!” 雁潮只觉得有人用一根铁钎子从脚后跟扎进去,一直扎在胸膛。那里有一颗本就无完整的心,给这一扎就生生的漏了风投透了气。 “雁潮,起来吧,它已经死了,是给人生生拗断了脖子,你喜欢狗二师兄给你去买只一模一样的。”云深过去摸着雁潮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哄他。 “不可能,它是独一无二的,永远不会再有了,我是个笨蛋,窝囊废,我连大叔最后连给我的一点念想都保不住。”这次雁潮没有哭,眼底通红一片,红的能滴出血。 “雁潮,忘了吧,那只是一次任务,不可能再有什么结果了,想着只能让自己更痛苦。” “忘不了,二师兄,你不懂,你不会懂。凤柒,是谁杀了你,我一定要让他死的比你更惨。”雁潮双手握紧,眼里寒光闪现,就像掬艳出鞘,肃杀嗜血,云深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二师兄帮我个忙,我想把凤柒葬在风荷坞后面的山上,那里开满了海棠花儿,很美,凤柒它喜欢。” “好,我帮你去张罗,你别伤心了对身体不好。”、 “我已经没心可伤了,活着就是苟延残喘。” 云深不在说话,抱起了凤柒的尸体慢慢走回去,一路上油菜花开的还是灿烂,如一片金色的海浪,可是雁潮总觉得不一样了,那是一种虚飘飘的不真实感,恍恍惚惚只觉在梦中。 云深弄来了一辆马车,两个人也没有和澜清说,偷偷的去了风荷坞后山。 棠花已谢书写一段风华绝代的逝去,枝叶舒展守望一次空花罹灭的盛放。 不过这一切都与雁潮无关了,他的心已经随着花儿凋零,只是花谢花会开,他却永远跨不过那个冰雪深埋的严冬。嫡女策-盛世女相 花树深处的坟墓还停留在那个雨天,破败的棺材孤零零的躺在墓穴里,黯然神伤。 雁潮在云深的帮助下把凤柒放在了棺材里,雁潮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红衣盖在它身上。雁潮坐在地上,看着云深一下一下往坑里填土,每一次沙土流泻都像盖在雁潮心里,一点点把心淹没,渐渐的喘息不上。 雁潮用一块儿棺材片子给凤柒做了个墓碑,刀刻的颜体字迹行云流水“凤柒之墓”。 好了,这里不再是空坟,雁潮已经把小柒挖出来,此后这里埋得只是凤柒。 “二师兄,你先到那边等我一会儿,我想单独和凤柒待会儿。” 云深注视着雁潮,但见他剑眉舒展薄唇紧闭,除了脸色过于苍白,冷静的出乎意料。 “嗯。”云深拍了拍雁潮的肩膀,缓缓的离开。 此时日薄西山,蓝紫金红各色层层交叠,慢慢将白日的喧嚣掩盖,只将瑰丽斑斓的织锦丝带点缀着青山翠林。 雁潮坐在凤柒坟前,因为茸兜兜的睫毛飞上浅金,眼里的悲伤反而不那么明显。 “凤柒,小爹下一次来看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在这里不会寂寞吧?这个墓是你大爹十六年前挖下的,前些日子我以为我会睡在这里,没想到你先睡了,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就来陪你。” “凤柒,小爹真没用,和大叔在一起时想着师父,等和师父在一起了又想着大叔,结果谁也不开心。凤柒,你说我到底想怎样?你当然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本来想跟着师父带你回山,好好修道过一辈子也就算了,可是你也不要我了,凤柒,生命就这么脆弱,说没就没有了,是不是我和大叔也已成永诀?不,不行,不能这样,我不能再见不到大叔,我不能容忍他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地底那么黑那么冷,大叔那人又那么多讲究,万一虫子咬他,他一定不喜欢,我要去找他,哪怕就是看他一眼,凤柒,我一定要去找到他!” 雁潮在离开墓地时是有一点高兴的,因为他已经下定了一个决心。 云深看着他高瘦的影子从夕阳里一点点走近,忽然心酸的想落泪。 晚饭时候他们回到了小院子里,澜清什么也没问,雁潮知道他什么都一清二楚,只是现在谁也没有这个力气这个心情再去追问纠结,就连凤柒是怎么死的雁潮都不敢问,他怕那个事实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嫌隙就此如山藤野草疯长在相亲十年的师徒之间。冷酷总裁的宠溺妻 第二天早上,云深来叫雁潮吃饭,却看见被子叠的整整齐齐,人不见了刀也不见了,云深连忙高喊:“师父,师父。” 澜清掩着道袍衣襟出来“大清早儿咋咋呼呼干什么?” “师父,雁潮不见了。” “啊?”澜清系带子的手一抖,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他匆匆走进屋,看了眼床铺然后一眼落在桌子上被茶盏压住的一叠绢纸。 澜清展开,绢纸上的字迹端丽秾秀,已不是当年那个屁孩子的一手狗爬字,澜清知道这是在无间地狱调教的成果,心头想压上大石,异常的沉重。 “师父,雁潮都说了什么,他伤还没好能去哪里?” “他去无间地狱了,云深,你说我是不是白养了他十年?” “师父,他还小,难免受别人蛊惑,以后他会明白的。” “希望吧,他把七绝的优钵功给我默出来了,可惜,就差最后三招,这孩子说去给我寻这三招,这个谎撒的倒也可爱。云深,你说这些年我和你这样他是不是很妒忌,所以才觉得七绝那疯子好?还是七绝长得真的就比我好把他给迷住了?”澜清说着把绢纸细细折好放入怀里。 “师父,这优钵功真的和我们的清心诀是一种功夫?” “清心诀是我当年从雁孤鸿处得来的,说白了就是优钵攻的入门招式。我没教雁潮清心诀,倒不想他练了更高深的,可见这孩子和着功夫缘分不浅。”17904977 “师父,你若练好了神功除了余毒,就别那样了,你若是真喜欢雁潮,就好好和他一人。”云深鼓足了勇气说出这几句话,脸涨得通红。 澜清腻哒哒的瞟了他一眼,劈手就是一个耳刮子,“好啊,云深,你越来越出息了,教训起师父了,你这是给自己不平呢,还是给雁潮不平呢,别以为你插了我就以我男人自居,你只是解药,永远都是。” “我不是妒忌。”澜清这一巴掌打的不清,就算云深肤色偏黑,也明显的看出五指印。 澜清手摸着云深脸上的红印子,纤秀的手指温柔的刮过耳朵,声音不复刚才的冷清,黏黏拉扯出甜腻的糖丝:“疼吗?” 作者有话说:凤柒小朋友,呜呜呜,你死的好惨呀!晚了家碗带。 第四章 重复意彷徨 云深只觉得耳朵一阵麻痒就像钻进了一只小蚂蚁。睍莼璩晓“不,不疼。” “撒谎,我打的手都疼了,怎么会不疼。云深,别闹了,不管以后怎样,你总是师父的。”澜清把脸贴在云深的腰腹上,他本就比云深矮,此时突起薄薄的肩膀依偎着,脆弱的如同小小鸟雀,云深的心化成一滩水,任他捏扁搓圆,百练之钢也化绕指柔肠。 雁潮一个人一把刀奔去南疆的镜台湖。 他身子还没有复原,加上心境沮丧,在路上的客栈里一病不起,幸好从风荷坞离家出走开始雁潮身上就带着银票,倒也没有落魄街头,可要是再这样下去,离落魄街头也不远了。 就这样病病停停风尘仆仆到达镜台湖时已经是六月了。 上次来全凭老花领着,自己也没有顾上看当地风土人情,这次来才知道镜台湖是个小镇,传说佛祖曾在湖里洗过脚,如是有风雅之人借着“菩提不是树,明镜亦非台”这揭佛语起了镜台湖之名,小镇也跟着叫镜台镇,这里常年有客商往来,绊绊的小红楼就成了他们的销金窟,久而久之,也不知绊绊让此地繁华,还是此地促成了小红楼的繁华。 绊绊的小红楼没有妓女,只有小倌。 绊绊的小红楼就叫小红楼。 雁潮这次登门已经是月上柳梢,小红楼外两大排的红灯笼辉映着一天星光。 这里不像雁潮在杭州见过的妓院,门口总有穿红挂绿的粉头儿在门口招揽客人,却有一个高大的带着面具的小厮弓腰施礼迎来送往。 “老花。”雁潮甚是惊奇,忙开口喊道。 老花一见雁潮举着袖子遮住半边脸,“公子你认错人了,小人小草,不是老花。” 雁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老花,别闹了,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呀?” 老花见掩饰不过,就气叠叠道:“只娘贼,老子栽在绊绊这妖精手里了,要给他当半个月的龟奴。” “噗。”雁潮毫无形象的笑了,一边笑一边捶老花的肩膀。 “笑屁呀,老子要当小倌他不让,怕吓跑了客人,雁潮你评评理,他的哪个小倌儿能比我好看。”军长夺爱,暖妻有毒 雁潮端详着老花的半边儿银色软面具,想到他脸上的伤,又想到那日小桥在风荷坞所说的话,不由问道:“老花,你的脸怎么弄的?” 老花神色一僵,却又笑着道:“你混小子怎么跑这里来了?走,带你进去乐一乐。” “老花,”雁潮叫了一声,随即淡淡道:“去找绊绊吧,你们两个欠我个解释我也欠你们一个解释。” 老花盯着雁潮,灯笼靡红光影下,这少年眉骨微棱,鼻子高蜓,一张脸被岁月打磨的棱角分明,却又镌刻上风霜,这不是一年前那个懵懂纯真的孩子了,而是经过风雨伤痛成熟起来的男人。 “走,有些事是不该瞒你了。” 这次他们没有去后院,直接奔着做生意的前庭而去。穿过回廊走过花径,就来到了小红楼前。 小红楼前的庭院中灯火如星,照耀着满园花树,花树间却不闻丝竹管乐,不见轻歌曼舞,只有一堆人里三层外三层推挤在一起似乎在瞧什么热闹。 雁潮拉住老花:“老花,这是做什么?” “不知道,绊绊这妖精又出什么幺蛾子,走,看看去。”说着花一宵推开人群拉着雁潮挤了进去。 “哎,你这个小厮,不在门口候着,到这里凑什么热闹,说你呢,踩大爷我脚了。”一个山羊胡子的半老头儿因为被老花扒拉到一边,不满嚷道。 花一宵剑眉一挑,一把揪住老头的衣襟:“小老儿,看你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九了,学人家来嫖小倌儿,那话儿还能硬起来,你爷爷我踩你脚怎么了,其实我最想踩的是你的蛋。”老花说完抬脚抵着老头的胯下,威胁性的来回蹭,那老头吓的脸都绿了,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完整,雁潮看不过去扯了老花一把:“老花,你看里面闹什么呢?” 老花松开老头儿,径直和雁潮挤了进去。 里面高高矮矮站了十几个人,一边一个美妇人领着十多个劲装汉子,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长剑,另一边穿着一袭黑衣腰系红色丝带的绊绊身后护着一个穿浅粉衣裳的俊秀少年。中间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相貌倒是英伟,只是因为长期酒色过度腹部微微凸起,浑身的肌肉也很松弛。 现在只见那男人转到美妇跟前,低声道:“你先回去,嫌丢人丢的不够吗?”嚣张王妃,你有种 那美妇也是个烈性子,她抬手指着绊绊身后的少年道:“我可没丢人,我今天就是要把这勾引男人的兔子给剁了,敢勾引我银绒牡丹的男人,真是羊伴老虎—找死。” 绊绊早就看不了男人的窝囊和女人的跋扈,他甜甜一笑:“这位大娘,您可真说对了,我们做这皮肉生意的可不就羊陪着老虎睡觉吗,这客人呐就是老虎,龙精虎猛的,我们呢就是这小绵羊,皮软肉嫩千依百顺。客人在家受够了母老虎的气,自然是要找个小绵羊松快松快,一上床就饿虎扑羊,我们就依着爷们儿龙翻虎步猿搏蝉附龟腾逐样儿伺候,这母老虎在家做不惯的做不了的,我们样样都来,就是那处----也比母老虎紧的多,各位爷们儿我说的对不对呀?” 绊绊说这话时满面含笑妩媚入骨,他的眼睛晶莹闪亮,似乎有一潭春水在里面流动,周围的男人似乎都被他吸去心神,又被他的话勾的热血沸腾,竟然齐刷刷扯着嗓子喊好儿。 美妇上来就被绊绊叫大娘,又被这又荤又粗的话气的脸色铁青,她咬牙道:“早就听说小红楼有个半男不女的妖人,专门勾引别家汉子,今日一见果然恶心。” 绊绊已然暴怒冷笑道:“我也听说南疆有个母老虎,不女不男,平时骄横跋扈,最爱拈酸泼醋,自己生不出儿子却不准男人纳妾,逼得男人没法子只能找小倌儿泻火,这样的女人要来难道是当祖奶奶供着。” “绊绊,够了,别闹了,她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今日的渡夜资费我一分不会短。”那男人大概是觉得绊绊那样说也折了他的面子,脸色已是极度难看,他拽住自己老婆的胳膊道:“走,回家。” 那女人猛然甩开他,指着他的鼻尖道:“好你个江上崇,你敢拿我和那个妖人比,他是什么东西,开妓院的践货,我可是南疆铁剑门的大小姐,你的威武镖局若不是依仗着我和我娘家哪会有今日威风,你平日里在家和婢女勾搭不算,都跑到如此下贱之地来买男人,你还要不要脸?” “他男人的脸已经给他踢出十里地了,想捡都捡不起来了,还要个屁。”老花兴致勃勃的对雁潮说道。 “你好像很幸灾乐祸呀。”雁潮道, “是呀,绊绊最近火大,就拿我泻火了,今日来了个送死的,岂有不高兴之理。” 此时场子中间男人的脸当真难看到极点,他恨恨道:“好,你不走,我走。”溺宠,军痞霸爱 “不准走,今ri你不和那个下流的男妓有个了断就不能走。”妇人话音刚落,十几个劲装大汉就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疯婆子,你不可理喻,我不就是花钱买个开心吗?他又不能养儿子我还真弄回家不成?你都说了只是一个下贱的男妓。” 绊绊看着这两口子的丑态,回身摸着少年纷嫩的脸蛋,那里高高肿起了一块,只听绊绊道:“我都和你说了,这样的男人靠不住,你还想赎身跟他走,你看,在这种时候一句好话都没有给你,让你受这么大委屈,从此后你该懂了吧。” “嗯,公子,是我瞎了眼,认他是我的良人,此后我断不会再见此人。”那少年抽抽噎噎,薄薄的肩膀一耸一耸,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勾走周围的一片眼珠子。 “听到了吧,他以后再也不会见你男人,你快走吧,别耽误我做生意。还有你,江上崇,以后我们小红楼要挂个牌子,江上崇和狗不得入内。”绊绊忽然兴致缺缺,见多了负心男人,也没有什么好气愤的,只觉得倦怠,想好好清净清净。 “你骗谁,你们这些婊 子娼妓,为了钱什么都能做出来。还有你这个践人,男不男女不女,生成这个样子就该在家里躲着,还出来丢人现眼,卖弄风骚,我呸。” 男人听绊绊把自己和狗相提并论,自是恼火,只是男人不能像女人这样撒泼,却不再阻止老婆,籍着她的口把自己的羞恼也骂出来。 绊绊静静等她骂完,眼底的春水已然凝结成冰,他欺身如电扑到美妇跟前食中指勾起捏住了妇人的喉咙。 妇人的眼珠子凸起,喉咙里咯咯发出响声,她男人一看老婆吃了亏提起拳头对着绊绊的天灵盖就砸下去。 绊绊脸眼皮都没抬,另一只手好像一下子长长了一截儿,纤长手指伸展,堪堪抵住了男人的拳头,只见绊绊玉手收拢,白玉般的手指搭在男人的黑爪子上当真是白雪落煤炭,只听一阵骨骼断裂之声,那男人脸上的肌肉扭曲,满脸的汗珠子滚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说:老花和绊绊都出来遛遛了。话说小墨是声控,这些角色都是我yy我的男神写出来的,比如老花,痞痞的坏坏的那就是笑谈阁下,绊绊这块爆碳那是我的浅川,雁潮吗自然是我的正太男神斑马了,那小声音阳刚着来,尹凤书是我的万年大总攻阿册,澜清是糖醋排骨这个妖孽了,至于七绝我真没有没有想到是谁,卡修?或许吧! 第五章 美男戏妒妇 绊绊也不看他只冷冷的盯着那妇人道:“我这人生平最讨厌别人骂我践人,讨厌别人说我不男不女,如果今天我这个不男不女的践人操了你,怎么样嗯?”嗯就尾音挑起,刀锋一般撩过了妇人的头皮。睍莼璩晓 “呜呜,嗯嗯。” “绊绊,你这个妖人,快放了我夫人。” “哟,真是蹀躞情深呢,是谁刚才还在我的人怀里一个劲儿的骂家里的母老虎,说恨不能杀了她,我真该阉了你,你他娘的不配当男人。”绊绊说着手下的力道又加了一分。 那男的已然承受不住,可当着十里八乡这么多熟人,拉不下面子,只得痛着低吼:“你不要动她,有什么冲我来。” “那你想让我 操?你倒是想呀,本公子才大器粗又持久,抄你一回保管你想一辈子,可惜本公子不伺候你,就算你有再多的钱,也买不了本公子。”绊绊说着一挺自己的大胸脯顶在妇人的身上,“还有你,这儿又干又瘪又下垂,系腰带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别扎在裙子里。大娘。看看你这张脸,都成风干柿子了,还银绒牡丹,我看是狗尾巴花,还是焦干的狗尾巴花,老了丑了,留不住男人的心是你自己没本事,不要怪别人。给我滚!” “绊绊说完松开二人,掏出一方绢子擦擦手,随便丢在地上转身就走,那妇人受此羞辱,泪水在眼眶里滚动,看自己男人痛的跪倒地上,一脸窝囊相,当下牙根儿一咬,也不管是不是人家的对手,拔剑就刺向绊绊后心。 雁潮刚要喊小心,只见绊绊一把扯下腰带往身后一卷,那妇人的铁剑不知怎么就撒了手镗啷啷跌在了地上。 “快滚,别逼本公子大开杀戒。” “你们都是死的不成,还不快上。” 后面的大汉们不知是被绊绊的大胸给镇住了还是给他的手段镇住了,此时主母大吼方如梦初醒挺着兵器上前。 绊绊此时倒静下来,眼底的春冰消融,又化为一潭春水,却将手中鲜红的丝带抖得笔直,老花见了大叫:“坏了,绊绊要大开杀戒了。”说着也顾不上雁潮,纵身飞到绊绊身侧。 “绊绊,你且歇着,这些虾兵蟹将哪能劳驾你的玉手,交给我就好。”老花肩膀顶着绊绊的胸,时刻不忘揩油。 绊绊冷笑道:“花一宵,拾起你的鬼脸子哪凉快给我哪里呆着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鬼主意,今天老娘就是不爽,杀了这帮王八羔子出出火。”引狼入室,小妻太诱人 “绊绊,何苦招惹铁剑门,虽说我们不怕他们,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就是这么个炒蛋男人加个鸡 巴蛋女人,值得你动气?”花一宵伏在绊绊耳边,低声劝慰。 那女人本想以多胜少,却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这个程咬金虽说一身下人的衣服,但是高大健美风流倜傥,加之半面银色繁枝软面具,更添魅惑神秘气韵,偏他又和这不男不女的妖人状似亲密,心中更加恼恨这好男人都给这个叫绊绊的妖人给勾去了,于是厉声喊道:“给我杀,都杀。” “操,不知死活的臭八婆。”老花单手格开两柄长剑,对着人群高喊:“臭小子,你不是要找绊绊吗?快和他去喝茶,这里我来料理就好。” 雁潮何等聪敏,他自然是明白老花此举是想引开绊绊,给这群人一条活路,当下忙提气纵身,鸿雁一般落到绊绊身前。 “绊绊,好久不见,你可一直绊住我心呀。” 绊绊见眼前的青衣少年,一时间有些恍惚,眯起了眼睛,可转瞬就大大睁开,他本是眼睛很大眼窝深邃,这一睁几乎占了半个脸,他扬手就给了雁潮一个耳光,怒声道:“小王八蛋,你还敢来,你怎么敢来?” 这一巴掌雁潮本来是能躲开的,但是他没有躲,来的时候他早想好了就是绊绊给他一刀他也绝不能还手,更何况是一个耳光。 “有话好好说,怎么就动手了?”老花生怕雁潮吃了亏,护在他身前。 “我打他是轻的,我恨不能杀了他,都是他,把柒哥害成那样。” “柒哥?是大叔吗?他怎么样了?”雁潮听绊绊如此说忙追问七绝的情况。 “你放心他死不了,而你肯定要先死在他前面。” “绊绊,不要对雁潮这样,你先听他有什么要解释的好不好。” 这三人闹得不可开交,那妇人一看又来了个相貌英俊气质出众的少年,以为又是绊绊的姘头,当真是又妒又恨又酸,嘴里啐了一口:“呸,不要脸的狗男男,大庭广众之下就做这等丑事,当真是没有父母人伦的下践货。”有凤来仪 “闭嘴,臭婆娘。”三个人异口同声喊出来,绊绊更是狂暴到极点,纤腰一扭,臀乳款摆,整个人像风一样飘到妇人面前劈手就是两个耳光,不等妇人眼前的金星散去,他已经退回原位,若不是衣带飘动窸窣,都不能相信他刚刚离开还打了人家两个耳光。 人群里不少是武林中人,齐声喊道:“好轻功!” 绊绊手扶秀额,对花一宵道:“把这些疯狗都给我打发了,看着闹心,今夜也不做生意了。”说完径自扬长而去,一直藏在他身后的那个少年看了雁潮和老花一眼,微微施礼,也随着绊绊而去。 见绊绊走了老花长吁一口气“我以为今晚要血染小红楼,看来雁潮你已经转移了他的怒气,你可有的受了。” “老花你这是同情呢还是幸灾乐祸呢,先不说这些,这些人怎么办?” “不知死活的东西,若不是我他们今日谁也走不脱,绊绊是我们几个人中最悍的那个,惹恼了他焉有好果子吃。” “你们几人?可是小桥、兰舟还有你和小柒?” “嗯,小桥最智,兰舟最毒,我最滑,小柒最无情。” “无情,他的情只用了一个人身上,对别人可不是最无情吗?罢了,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不如我替你打发了,你在一边看着可好?“ “好呀,我看你拿着掬艳,倒想要看看你的艳绝两刀练到什么火候了?” “好,走一个!”雁潮伸展双臂,疏松筋骨笑着对那妇人道:“大娘你也是有名有号的江湖人,怎么就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呢?有些人你可以惹,有些人你惹不起,我和老花保你们一命,你们却不知死活不肯离去,那就让小爷给你们点颜色瞧瞧吧。 雁潮话音刚落掬艳带着刀鞘就挥出去,掬艳出鞘必饮血,他可不会为了一个吃醋抢汉子的婆娘就大动干戈。掬艳刀鞘为纯银,平日里雁潮总擦得铮亮,此时只见银光流转,似一枚弯弯的新月降临人间,待月意将人拂照,众人手里的黑铁长剑都齐刷刷折断。 雁潮抽刀回身,后背对着他们冷冷道:“还不快滚,等到刀出鞘这一地可都是你们的血。” 重生之强上腹黑老大 那些人还没从刚才那一刀的震惊中缓过来,待到觉醒,也不管什么主母的明来那个,一个个撒丫子就想逃命。 “回来。”雁潮一声断喝让他们的心肝儿也跟着颤三颤。 “把你们的兵刃捡着,这里还没有人给你们收拾这些破铜烂铁。” 众人忙捡起地上的断剑,呼啦啦的一阵风似逃窜,那妇人大概是吓傻了,张着嘴呆呆的站着。 “大娘,回家弄点珍珠粉和上鸡蛋清好好糊糊这张老脸,还有你家那个男人就他娘的一个孬种,不要也罢,要是你有需要,下次来给你安排几八大活儿好的壮汉,保管你舒服上天,报我的名儿,给你打八折。”老花大爪子在妇人眼前来回呼扇,笑得银荡无边。 周围一圈儿看热闹的客人,有很多知道绊绊是惹不起的,今天总算见识是怎么个惹不起法了,不说绊绊自己的功夫有多么神出鬼没,就刚才这个青衣少年的刀法也鬼神难挡,内力更是深不可测,散了都散了吧,以后来买春也要规矩点,也不要没事儿打老板的主义,否则裤裆里的鸟儿都难保。 “走了,都走吧,今晚不做生意了,别忘了把银子留下,概不赊欠呀!”老花粗着嗓子一阵子吆喝。 雁潮见他高大的身躯绷在一套粗布灰衣里,挓挲着两手的模样,刚才冰冷肃杀的脸换上了笑颜,他用手肘拐拐老花:“哎,老花你这副样子可不像个龟奴。” “像什么?”老花用手撑着下巴摆出特酷的一副样子。 “像个狗仗人势的恶奴。” “好啊,小王八蛋,长大了,连老花也敢消遣了,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说着老花近身擒拿,双手收拢去捉雁潮的胳膊,雁潮身子却向前滑去几丈,回头笑道:“老花最近在这小红楼艳福齐天,都给淘换虚了。” “臭小子,今天让你看看花爷虚不虚?”两个人笑笑闹闹中走远,只留下那对夫妻兀自在灯笼的媚态艳光中相看两生厌。 雁潮和老花勾肩搭背去了老花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今天这一更是特意为zhuyu8158加的,谢谢小主一直爱我支持我鼓励我,没有你的陪伴,墨墨很难走到今天,姐姐墨墨谢谢你!艾玛,表白的节奏。 第六章 白云醉少年 “雁潮,我看今天你也别去找绊绊了,他正在气头上,去了也碰一鼻子灰,吃饭了没有,来,我们喝两杯。睍莼璩晓” “嗯,老花,最近受了伤又大病了一场,好久没有喝酒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受伤了?我看看,是小桥那厮下的手吗?”老花说着动手撕扯雁潮的衣服。 雁潮双手护着衣襟,退后几步道:“老花,你这一年老去一年,却越发没个正经了,我自己给你看,乖乖坐着去。” 老花见雁潮一本正经的绷着小脸儿,心里都乐翻了:“小混蛋,这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呀,教训起你花叔来了,快,我看看。” 雁潮解开衣衫,但见左肩肩头青紫交错,红肿了一片,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但被汗水浸泡的发白发软,有几处还被衣衫磨破了,底下的脓血流出来,模糊了一片,腥臭难闻。 “操,你个混小子,快要生蛆了,这样还和人动手还要喝酒,当真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吗?” “老花,我不动手我不喝酒或许这伤口能好了,但是我最深的伤在心里,你看不见,那也不是上药能治好的。” 老花转过头,躲过了雁潮黑的发亮的眼睛,低声道:“小屁孩,毛儿都还没有长全,闺他娘的狗屁怨。大老爷们儿糙汉子,脑袋掉了碗口大的一个疤,不兴这些唧唧歪歪的鸳鸯蝴蝶病。” “呵,老花,毛儿早长全了,鸟儿也能飞了,雁潮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雁潮这句糙话说出来却柔肠百转,把老花要打趣的话生生堵在喉咙间,酸楚之余更觉碜牙。 “你过来,我有黑玉断续胶,你的伤口再不处理恐怕这边膀子就废了。”老花不再胡闹按着雁潮在椅子上坐下,去铜盆里汲了水,用布巾小心的把伤口处理干净,然后拿了一把匕首搁灯火上烤了,小心的把伤口的薄痂割破,他对雁潮说:“忍一下,我把脓血给挤出来,会很疼。” “没事,再重的伤,再疼的痛我也受过。”雁潮刚一说完,但觉火辣辣的疼痛从肩膀处传到全身,疼的他嘴唇都白了,在疼痛的牵扯下他陡然想起在兰州的客栈里,他蛊毒发作大叔抱着他说痛就要告诉他,那时大叔的怀抱好暖,如果可以一直就那样被抱着,再疼些也是好的。 老花的声音渺渺茫茫似响在天边:“雁潮,当真是小桥下的手?” 用力咬住下唇,雁潮把自己从一种虚幻的眩晕中回过神来:“算是我们合作吧,我扑在他的剑上,他当时就给我止血服药,我自己也曾涂抹过黑玉断续胶,可是有淋了雨生了病走了很远的路,所以一直都没好。”共妻守则 雁潮的声音很虚弱,带着疼痛的颤抖,更多的却是不甘心的决然,老花看看他肩胛骨处一个已长出粉白色新肉的圆形伤疤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被人给穿了琵琶骨,差点就死了,是大叔……..”雁潮说到这里突然闭上了嘴,他发现他回忆的每一个角落都被一个人占住,满脑子叫嚣着一个人的名字尹凤书,尹凤书,尹凤书。 “也是小桥吗?他这个王八蛋。”老花生了气,下手重起来,雁潮疼的一哆嗦。 “不是,小桥不一定来做得来这种事情,是无名山庄的明微雨。” “明微雨,好,我记下了,雁潮,他日江湖相见,我定给你讨回这公道。” “谢谢你,老花,其实我当日骗你混入到无间地狱也该由此报应,从那一天开始,我身上的伤就没有断过,这叫恶有恶报。” 老花和雁潮说着话,手下的动作没有停,清清凉凉的黑玉断续胶抹上,当真是舒爽无比,雁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老花,你像个婆娘一样慢吞吞的,到底还没好,我还等着喝酒呢。” 雁潮的话勾起了老花的豪气,他三下五除二就给雁潮包扎好了,还系了个漂亮的结儿,帮着他弄好衣服,他说:“等着,我去偷绊绊的‘白云边’,我们喝个痛快!” 不过是一盏茶功夫老花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个大食盒,一样样把菜放在小桌子,有皮红晶亮的炖肘子,还有鹿唇海参这等珍贵的菜,甚至还有一大碗燕窝粥,挨挨挤挤的都放在雁潮的前面。 “老花,你这是要给我大补呀。” “嗯,补的你好给我柒哥生儿子。” 雁潮倒了一杯酒正放在鼻子下闻,此时那酽洌清芬的香气生生就加入了艾草的苦涩。 “他,他现在怎么样了?”雁潮自己都不曾察觉他的尾音儿颤抖的如大力拨过的琴弦。 “不好,完全疯了,不说不笑不动,谁也不认识,给他饭就吃,不给也不知道要,我真不敢相信那么骄傲的人会变成这样。”老花说完把杯子里的酒全倒进喉咙里,*的液体灼烧着他的胃,烧的眼角溢出泪水。寡妇门前妖孽多 雁潮捏着酒杯,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方苦笑道:“世人只道他无情,却不知是他的多情害了他。你见过他吗?” “没有,小桥防着我,不让我见,雁潮,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猜测是小桥那个混蛋把柒哥不是尹凤书的事情说出来了,绊绊大概也知道的,但是他们都不告诉我,从小我就是他们中间最受排挤的那一个。” “老花,我不懂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你大概是他们中最善良最好说话的一个了。” “我从小又笨又弱,武功也最差,是我们几个人中最不讨喜的那一个。柒哥是老教主的儿子,从小狂傲狷介,个性冷漠,我们几个只有兰舟能入他的眼,绊绊总能想各种方法讨好他,而我和小桥只能看他的冷眼,小桥聪明知道避着他的风头,而最后我就成了那个被发作的人,打骂总是短不了的。” “那雁孤鸿呢?” “雁孤鸿,雁孤鸿,雁潮,你和雁孤鸿什么关系?”老花忽然发问。 雁潮仰脖灌下酒苦笑道:“澜清说雁孤鸿是我爹。” “你爹?怎么可能?六樱夫人明明是跳下悬崖了,孩子岂能活?”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是遗腹子,六岁前被山里的农户收养,六岁后就被澜清带上山,也许,我一直就是澜清寻找的武器,一个用来打击小柒的武器。” “这?太难以置信了。” “老花,当年发生了什么,澜清说小柒是害死我父母的仇人,真的吗?” “十六年前我还小,当时也不在教里,很多事我都不清楚,而后这又都成了禁忌,我也不敢问,绊绊该是知道的,等他心情好了,你去问他。” “问我什么。我可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混蛋偷了我的白云边却又这等牛饮,你们可知当年李太白就是喝着这酒为杨贵妃写下的清平调。”绊绊长发未结,赤着一双雪足款款走进来。 “杨贵妃算什么,要是她晚生几年,站在我们绊绊身边那就是当烧火丫头的份儿,绊绊才是真的 ‘一枝红艳露凝香,芸雨巫山枉断肠’。”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老花这话可拍着了,绊绊大眼睛一勾,长睫毛一挽,娇躯倚在老花的肩膀上,接过老花的酒杯,轻轻的抿一口,然后噗嗤笑出声儿来。误入豪门,霸道总裁赖上身 “笑了,笑了,好了绊绊,你可是笑了,以后可不准在难为雁潮了。” “我难为他?呸,花一宵,若不是你身上有无关风月只为真心的毒,我一定认为你和他一伙的,都是来害柒哥的。” “害他的是小桥,不是我,他从十几年前就谋划了,等的就是这一天,没有雁潮还会有鸟巢海潮。”雁潮突然激动起来。 “可是你就给他当了刀,这个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臭小子,当时你来我就该给你一刀。” “现在也不晚,绊绊来吧,我等你的一刀。” “你以为我不敢吗?”绊绊话音刚落,一把抽出了雁潮放在桌子上的掬艳,架在雁潮的脖子上。 掬艳雪亮锋利,中间一抹血痕流转,那森森的冷意贴着脖子浸到雁潮的骨头里,浑身的汗毛都竖起。 “这里小桥已经捅了一剑,不差你这一刀,来吧。”雁潮说完闭上眼睛,神色平静。 “绊绊,不要冲动,也许雁潮能治好柒哥呀。”老花急的汗珠子都出来了,慌不择言,也不知说什么。 绊绊大眼含泪,胸口剧烈起伏着,那高耸的雪 乳在黑衣下汹涌旖旎的曲线,他就这样和雁潮对峙着,最终一把甩下刀,颓然坐在椅子上。 老花长吁了一口气,心中念了一声佛,忙倒酒递给绊绊,讨好的拍着绊绊的背:“别生气了,气坏身子我会心疼的,雁潮可能是雁教主的儿子,那就是柒哥的外甥,也是我们的子侄呀。” “他是雁教主的儿子?和谁生的?”绊绊不相信的看着雁潮。 “就是六樱夫人,雁教主除了喜欢柒哥,还能有谁?” “不会吧?混小子,谁说你是雁教主的儿子?雁教主的孩子早就死了,你还敢来冒认?” “绊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爹是谁,但我觉不希望是雁孤鸿,我不想和小柒做仇人,更不想他是我舅舅。”雁潮的眼里全是痛苦之色,在这里,谁的痛都不会比谁少,谁的爱都不会比谁少。 第七章 往事那堪忆 绊绊道:“我也不希望,那段伤心事本来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不希望再有人来翻开。睍莼璩晓” “可是小桥已经翻开了,大家谁也没有忘记过这段过去,绊绊你就给我讲讲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澜清讲的和小桥不一样,我已经不希望再当谁的刀,如果我真是雁孤鸿的儿子,那么我更有权利知道。” “知道又怎样?你还要替谁报仇不成?当年的事情错综复杂,很难说谁对谁错,就不要再提了。” “绊绊,你喜欢小柒对不对?”雁潮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绊绊的脸孔一下子变得雪白,甚至连嘴唇上的殷红也褪了颜色,“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老花他们以为你喜欢小桥,但是我认为你喜欢的一直是小柒。” “雁潮没有说错,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柒哥,但是你不承认,我也不点破,其实大家都是知道的吧,可是谁都没有说。”老花看绊绊的目光很温柔,温柔中带着怜悯。 绊绊端起酒杯,就这双刚才笑谈之间制住夫妻二人的手竟捧不住小小的一杯酒,大半泼洒在黑衣上,那黑衣本是用极光滑的缎子做成,不宜吸水,滚成珠子从他高耸的酥 胸一直往下滑。 “你们说对了,我是一直喜欢柒哥,甚至为了救他不惜服下这*散,变得男不男女不女,可是有什么用呢,柒哥那性子,我不说他可以一直让我在他身边,我若说了他定当避我如蛇蝎,为了不步雁孤鸿的后尘,我一直忍着,甚至假意喜欢小桥,反正小桥不会戳穿我,他喜欢雁孤鸿也不过是空相思一场,我们两个失意人偶尔相互安慰,倒也不错.” “当年小柒就是因为雁孤鸿坐上了教主的位子才恨他的吗?” “小王八蛋,套我话呢,其实都到了这个份上说了也无妨。当年雁孤鸿是教里的左护法,武功高强处事妥当颇得老教主赏识,老教主把只有八岁的小柒交给他管教。小柒早年失母,老教主管教又严厉,造成他自负孤傲乖张的个性,雁孤鸿为了改正他的脾气,或从教里或从外面弄来了四个孩子和他一起学习文韬武略诗词歌赋奇门遁甲。” 那不是个梦 “这就是你们魔教五公子?” “嗯,当年老花最小,就知道贪吃,经常惹柒哥不高兴,其实柒哥这人不坏,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世人往往给他的冷脸吓坏了,却不知他有一番好意了。而且柒哥从小继承了他母亲的美貌,小小年纪就已经绝代倾城,很多人往往看他先注意他的色而忽视了他的能力,可能柒哥厌恶雁孤鸿的原因就是认为他痴迷自己的美貌吧。” “就因为这样两个人就结下了深仇大恨?” “好像是有原因的,柒哥有许多怪癖,大概有一次他偷偷看了雁孤鸿自己用手指消乏,成年男子这样本无 什么好奇怪的,好死不死雁孤鸿嘴里喊着柒哥的名字,从此怨恨就越结越深了。雁孤鸿的爱其实有很多偏颇的地方,他当年要爱柒哥就不该做教主不该娶他姐姐,他以为拼死把大好的武林天下捧到柒哥面前他就会高兴,就会感激他爱他,可他忘了柒哥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又会甘心食嗟来之食,一步错,步步错,这条路子他们走扭了,走乱了,很多人就跟着他们成为了这场王者争斗的牺牲品,说柒哥害死雁孤鸿,小桥有失偏颇,他爱雁孤鸿所以把一切罪孽全推到柒哥身上,他们两个人都有错。” “那六樱夫人呢?那澜清呢?又是怎么回事?” 绊绊喝干了一杯酒,大大的眼睛挂着红丝,似有醉意,“他们,他们只是雁孤鸿和柒哥这场以爱为名义的角力的牺牲者,如果六樱真是你母亲,雁潮,请原谅我对她的不敬,她实在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其实一开始柒哥能上雁孤鸿的床本来就是她设计的,她恨自己的丈夫更恨自己的弟弟,她想得到的是教主之尊。” “啊。”雁潮惊叫,就算自己再对母亲没有感觉,可自己毕竟是从她的血肉里萌生的,被人这样说,可真是不舒服呀。 “雁潮你不用多想,江湖纷争本就这样,六樱个性强悍比七哥更过往而不及,不过她很会伪装,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的母亲是正式,而柒哥是庶出。她恨老教主宠爱柒哥的母亲,宠爱柒哥,她觉得应该由她来继承教主的位子。她以为依柒哥的个性发现自己被雁孤鸿强 暴定当誓死杀了雁孤鸿,她甚至不惜拿腹中胎儿来设计他们两个人的反目,结果弄巧成拙摔下山崖。至于澜清,雁潮你确定还要听下去吗?他们都是你最亲的人,也许我说的和你以往知道的不一样,但你肯定不舒服。”妖孽老师是渣男 雁潮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惨白,却又固执的点头:“绊绊,你说吧,我自己会判断。” “嗯,澜清是柒哥为了报复雁孤鸿抓回来的,目的是为了引来中原武林围攻我们,那时六樱夫人的计策已经在启动,她给澜清喂食了夜合欢这种淫药,并把他送到了雁孤鸿的床上,雁孤鸿以为是柒哥送来的,一赌气就要了澜清,以后夜夜笙歌,那澜清也是有心计的主儿,不知怎么就骗的雁孤鸿的信任,学去了优钵功的入门心法,最后给送回了无为观。后来雁孤鸿扮成尹凤书和柒哥琴瑟和鸣,雁孤鸿安排计谋让人易容成自己的样子,然后自己扮成的尹凤书将其杀死,从此便可和柒哥双宿放飞,可是易容成自己的人反将自己刺伤,澜清领着中原武林十八派的人破了教里的机关,雁孤鸿和中原武林的人同归于尽,所以算害死雁孤鸿的澜清应是第一份。” “是这样吗?澜清真是这样吗?他口口声声说要替自己报仇却在呢么反而成了自己的仇人?自己真的就只是他苦苦寻觅用来报仇的工具吗?可是这十年的养育之恩又怎么算?那六樱真是那么歹毒的女人吗?自己真的就是这样女人身上掉下的肉吗?骨子里就留着这样卑鄙肮脏的血,那这样算来到底是小柒欠自己多些还是自己欠小柒多些?” 老花见雁潮脸上青红不定,隐隐有入魔之意,忙道:“雁潮不要想了,想多了也没有用,他们的恩怨是他们的,你何苦用他们犯下的错误惩罚不相干的自己,听老花的,想怎样就怎样做,来,我们喝酒。” “说的豪气万千,可到自己身上不就软了,那个月溯你搞了这么多年,搞定了吗?”绊绊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老花说的对,想多了也没用,就给自己找不痛快,有白云边这样的好酒,又有绊绊这样的绝色,人生真是精彩,当浮一大白。” 三个男人暂时忘却了痛苦,推杯换盏起来,此时月影西移,暗香浮动,一切当真平和静美到无法形容,这是这样的时光静好又能维持多久? 第二日,当绿绮来找绊绊,纵然是她身居妓馆见多识广也为眼前的诡异状况着了慌。 只见桌上杯盘狼藉,七八个酒壶东倒西歪,空气里弥漫着酸甜的酒气。晚清神捕 三个男人,不,两个半男人还有半个女人躺在一张床上,衣冠不整,手脚身体堆叠在一起。花一霄外衫皆无,只着一条亵裤,男人早上的生理反应在他的胯下高高顶起,正擦着雁潮插在他腿间的大腿,而绊绊只着水红抹胸,黑发凌乱散落胸前,花一霄脸靠在他的酥 胸上,深深的沟壑里还汪着一滩口水。 绿绮手里的铜盆砰然落地,盆里清水泼散大半,随着她一声尖叫,绊绊倒是先醒了,他揉揉眼睛哑声道:“绿绮你一大早儿鬼叫什么,就是交床也不用这么大声儿呀。” “不,不是,公子,你们这是一起睡了?”绿绮缩肩弯腰,眼睛和嘴都张的大大的。 “是呀,有什么大惊小…….狗屎花一霄,你把哈喇子流老娘哪里了,你这个王八羔子,恶心死老娘了。”绊绊胡乱抓起一件东西擦着胸口的口水,却觉得一股酸臭味道直冲鼻子,一看不是是谁的臭袜子,登时火冒三丈,秀眉一拧,臭袜子噎在老花嘴里,然后飞起一脚就把他踢下了床。 老花不知在梦里吃什么,臭袜子塞嘴里他有滋有味的直吧唧,却不想一下子就腾云驾雾然后实落落的屁股着地,他从疼痛中醒来,嚯的站起来,手摸着后脑勺大喊“吾,吾,吾。” 绊绊看他愣头愣脑的样子早笑的在床上滚来滚去,此时雁潮也醒了,他看着老花嘴里喊着袜子,光着膀子,胯下支着帐篷呜呜叫,雁潮捧着沉重的脑袋道:“老花,你含着我的袜子干什么?” “嗯?”老花眼瞪得像铜铃,一手拔出了嘴里的那团东西,只见是一只分不出颜色的,底下还结块儿搓泥儿的臭袜子,老花火窜上脑袋,他恼声问道:“谁,谁干的,雁潮,是不是你?” “是我,你可不能冤枉雁潮小宝贝。”说着绊绊把雁潮搂在怀里,咬着耳朵说:“你看这个王八蛋,大早上就出火,我们八光了他扔大街上可好?” “好,只是,绊绊,你顶着我了。” 作者有话说:有人想大叔了,我也想,想的要命,可是还得有两章才能把他放出来,到时候请自备纸巾呀。话说我可是超喜欢绊绊的,这个人不男不女,不攻不受,咳咳,具有某个人的特质。 第八章 当下应自惜 “好,只是,绊绊,你顶着我了。睍莼璩晓” 绊绊的衣服下面也高高的挺起了一根,突突跳着往雁潮肚子上的软肉戳,绊绊用手按了一把,那事物却不肯屈就倏然弹起,绊绊索性晃晃胯,一腿曲起踢了踢老花的下身,“花一霄,要不要来干一把,雁潮,还有你,我们仨一起爽。” 雁潮尴尬的咳嗽:“绊绊这个玩笑有点冷,你们玩,我去梳洗,咳咳。” 老花的火龙本来已经开始缩小,被绊绊雪足一碰,几乎是立马就弹起来,老花一把推开绊绊的脚,一手捂着胯下:“你这老鸨子,自己不要脸罢了,我老花可是正经人。”刚说完回头看着绿绮抿着嘴捂着肚子,老脸都羞红了蹭的窜过去找衣裳。 “光屁股躺棺材,你还有板有眼呀,淫贼说自己是正经人,那我老鸨也是烈女了。绿绮,热闹看够了,吩咐人准备水,要冷水,给这帮老爷们儿降降火。花一霄呀,你在我这小红楼一个多月了,就没有个看上眼的,你看你这憋得。” 绿绮施礼退下,临走时还回头看看这三个人,那笑的就叫一个荡漾。 雁潮听绊绊这样说也觉得好奇:“老花,入宝山岂能空手而回,我看绊绊这里不少美人,你真能憋住?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操,你他娘的才有隐疾呢,老子不知有多猛,你要不要试试?其实我一片痴心都在绊绊身上,哪能再对别人起心思?” “放屁,花一霄,你这是在为月溯守节吧,什么淫贼,就是个空名头,你他娘的胆子比老鼠还小,你怕月溯再不要你,谁也不敢碰别人对不对?” “雁潮你别听这个妖精胡说,我老花万花丛中过,一片叶子也要划拉着,岂能为一人……。”老花刚说到此就感觉雁潮灼灼的目光似乎要把自己身上烫两个大窟窿,忙道:“那个,月溯,我,他,咳咳。” “老花,我觉得喜欢一个人这等亲密事就只能和他一个人做,即便那人不在身边,为他洁身自爱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反而为了身体的愉悦朝三暮四才是可耻的。”雁潮说这话时眼眸中一片深情纤毫不掩,如晴空下的艳阳热烈而卓然。 当下三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个人心中那段缠绵心事跃上眉头,淡淡的相思浓浓的爱恋,当真是有苦亦有甜。 “好了,都别闹了,收拾收拾吃饭吧。”绊绊的声音略显低哑,透着疲惫伤心之意,听得其余二人心头一颤。 “绊绊,带我去看看他吧?”雁潮没有绷住,说出了从见面就想说出的话。寡妇门前妖孽多 “你见他干什么,你害他还不够吗?你到底想怎样?”绊绊激动起来,声线拔高,尖锐而悲痛。 “求你了,我就想看看他,哪怕就一眼,成吗?如果不能见他,我就是死也不甘心。” “那你怎么不去死,你可知道他现在有多可怜,你就是死也陪不了他。” “绊绊我知道你喜欢他护着他,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总觉得他或许想见我的。” “不会,他绝对不会,今天我就杀了你,这样你的心也就死了。”说着绊绊出拳如风痛击雁潮柔软的小腹。 “喂喂,怎么就动手了,哎。”老花站在一边衣冠不整,也不知该帮谁的好,只扯着嗓子干嚎。 雁潮举手封住绊绊的拳路,眸光却像燃起火焰,对着绊绊压迫过去:“绊绊,我一向最敬重你,你可不要逼我动手,你可知我已经接受了七绝的全部功力,对付你易如反掌。” 绊绊一听恨意更甚,冰冷冷道:“好啊,有本事拿去柒哥的内力,我倒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使出来。”话未说完已经欺身而上,刷刷刷攻出数十招,招招狠辣。 雁潮心中佩服,不愧为魔教五公子之一,但见他身形优美招式若行云流水,大开大阖间似把气流牵扯与掌心,压迫的雁潮透不过气。只是今日的雁潮已经今非昔比,风荷坞的那段时间尹凤书不禁教了他刀法,更在他以前无为观的拳脚掌法上点拨改良,再加上体内浩如烟海的内力雁潮攻守之间从未有过的流畅,提一口真气转着腾挪,出招虚实丝丝相扣,虽无优势,但也觉无败绩。 老花一开始还紧张,现在全力观战,他已经看出两个人自然谁也不会对谁真下狠手,只是都在相互发泄怨气。 忽然雁潮出手,手臂微曲,以手肘为刀,撞向绊绊的曲池穴。 绊绊大惊,扭身去夺,可身体似乎被蛛网缠住,竟然动弹不了,好一个绊绊,此时竟然也丝毫不乱,身子一横,狼狈的向一边扑到,可是就算他狼狈的一扑,还是花坠叶落般美妙。 “不好了,公子,有人把我们小红楼全围起来了。”绿绮慌乱的跑来报信,却见方才的暧昧*已经变成了腾腾杀气,门儿都不敢进,张着嘴挥舞双手。 宅男系统 “什么人,哪来的?”老花伸手把绊绊拉起来,不解的问绿绮。 “是和铁剑门威武镖局的人一起来的大约有几百人,剑拔弩张把我们小红楼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说什么抓江湖通缉犯。 “娘希匹,敢把主意打到老娘头上了,待我出去收拾了这王八蛋,把那个江上崇先歼后杀再歼再杀然后剁成一块块去喂狗!”绊绊咬着牙,恨不能将那个江上崇生吞活剥食肉寝皮。 “拿他喂狗你可低贱了那狗,这样的人狗都不惜歹吃。”老花火上加油生怕烧的不够旺。 “公子,花公子,你们不能低估他们,他们中有四个怪模怪样的人,看着好生恐怖,我听他们说是什么南疆四怪。” “南疆四怪?好一个以名门正派自居的铁剑门,居然和此等邪魔勾结,真是屎壳郎戴面具---臭不要脸。什么四怪四毒,我倒是要看看他们能把我这么样?”绊绊此时就是一块爆炭,小风儿一吹,火星子四处飞溅。 “绊绊,不要冲动,南疆四怪成名多年,手段不见得比过你我,但是他们善使毒药、蛊毒,又精通巴蜀之地的幻术,万不可掉以轻心。”老花此时认识到事态的严重,眉尖儿蹙起,难得一见的正经。 “我们昨晚根本就未曾伤害他们,反而是那女人步步紧逼,今日就出动如此阵仗,当真是恨我们入骨髓?”一直默不作声的雁潮忽然开口问道。 “你不知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平日里把面子看得很重,昨日里保命丢面子,今日就来找回面子,这些人气量狭窄睚眦必报 ,早该想到的,只是没有想到来的这么快,还找来这么龌龊的帮手,想必那威武镖局和铁剑门是一夜没睡呀。”绊绊迎着早晨的太阳反复看着自己涂着鲜红豆蔻的左手,嘟着嘴对绿绮抱怨:“早说了这个颜色过于俗艳,下次换个桑子红试试?” 雁潮和老花对看一眼,彼此心中都知道这样的闲适淡定其实是绊绊在安抚大家的心,老花道:“走,我们先上楼去看看他们的阵仗。” 三个人收拾好由绿绮在前头领着上了小红楼,边走绊绊边问:“楼里的人都知道了吗?大家什么反应?” “都已经在大厅里整装待命。” “哼,过了这些年消停日子我以为狼都变成猫了,叫他们擦亮兵器,憋了这些年,今日杀个痛快。” “是。” 树宗 小红楼不高,但也有四五层,踏着铺着红毯的楼梯一层层拾阶而上,迎面一阵阵酥骨糜艳的香气。“不好了不好了,铁剑门把我们包围了,要死了,要死了。”不知从哪个房间里钻出个小倌儿,掩着衣襟胡嚷嚷,像没头的苍蝇撞过来。 绊绊劈手就给了那人一耳刮子,那人向从水里抓起的鱼,滑溜溜蹦了几下就倒在了地上。 “我还没死呢,你这是给谁嚎丧,绿绮,你平日是怎么教他们规矩的?” “公子息怒,眼下大敌当前,犯不着和他这样眼皮子浅没见识的人生气。”走廊里施施然走出一人正是昨天那个粉衣少年。 “非烟,把他拖走,别让我看着碍眼。” “是。”粉衣少年过去拉过地上的人,却不走,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非烟,你这是干什么?” 那叫非烟的小倌脸绷的紧紧的,怒气把眼珠子都烧红了:“公子事情因非烟而起,您就让我出去杀了那江上崇。” “非烟,你也曾是好人家的少爷,当ri你继母害你入青楼,你宁死而不甘受人作践。” 绊绊说到此那非烟脸上泪珠滚滚而落:“是,当日若非公子非烟连尸骨也找不到了。” “可是你还是做了小倌儿,只不过是在我的小红楼。” “可我是心甘情愿,非烟跟公子学功夫,不再是任人宰割,公子也不作践我们,向来只有我们挑客人容不得客人挑我们,说起来,非烟倒觉得是我们嫖了客人而非客人嫖了我,” “这世上别人只道婊 子低贱,那这花钱买婊 子的嫖客要高贵到哪里去?他的命怎么会有你的高贵,你用自己高贵的一条命去换他狗都不啃的一条贱命,你给我算算,这买卖合算吗?我绊绊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这些年在小红楼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不给我赚了十年八载,甭想着死。” 绊绊这一番话看似冷酷无比,其实刺破薄薄的壳里面全是融融的暖,非烟头埋在地上声声泣血:“公子放心,非烟就是死也要死的其所。” “这才是好孩子,我上楼去,你看着点这帮人,都不让我省心。” 到了顶层的一间房,三个人推开一扇窗,正把大门那里的情形一览无遗。 第九章 血战小红楼 小红楼外面枝长叶茂的浓翠覆住墙面,鲜红的蔷薇花滚动着露珠,夏日清晨的阳光正懒洋洋的照在花上。睍莼璩晓 这么美好的早晨,这么美好的花! 不美好的却是拿着兵器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 老花看着那一圈圈围住小红楼的灰衣汉子,他低声道:“绊绊,你看,这些人好生奇怪,看着不像江湖人,倒像是行伍出来的兵士。” 绊绊凝神看了,果然除了前面的那些长枪短剑飞扬跋扈的江湖人模样,后面的都腰背挺直表情肃穆背着弯弓,就是训练精良的士兵。 “对呀,铁剑门老儿的大女婿是此地驻守的将军,果然是自家人齐上阵呀。 “绊绊,他们为什么围而不攻?”雁潮纳罕,那扇木门是阻挡不住他们的,若是冲进来大家定然措手不及。 “想要当婊 子还要立牌坊,这帮子人自诩正道,当然先要做做样子了,你看着吧,马上会来谈判的。” “绊绊,那你打算怎么做?就和他们硬拼?”雁潮问道。 “怕了吗?怕了滚,我这里没有贪生怕死之辈。” “绊绊,你别和雁潮怄气了,我们是该想个法子。”老花忙从中间和稀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小红楼里共有四十二人,绿绮等几个是当年在冥色教我的手下,剩下的也是今年我招募训练的,虽然他们的对敌经验太少,可还是能拼上一拼的,被杀了那是自己没本事,怪不得谁。” “绊绊,我总觉得事情透着蹊跷,若是为昨晚的事情报复他们有必要这么着吗?我看这架势倒想把我们一锅端掉。” 老花赞许的点头,道:“雁潮说的对,我觉得也没有这么简单,莫非是针对无间地狱而来?小红楼是无间地狱的眼线,在地面上的岗哨,联络点,一旦被毁,无疑是砍掉了无间地狱的一条胳膊。” 雁潮早就有这样的疑问,今日从老花嘴里说出来,倒有了云开雾散的晴明感觉,许多枝节自然而然串联在一起。 “武林正道早就对无间地狱视如疥癣毒疮,此次柒哥出事他们定以为是大好的机会,可如果是那样,来的恐怕不止南疆四怪吧。” “他们不想扩大事端,定是花钱以邪制魔,在暗处定有高手相候,说不定就是这位雁少侠的师父,师徒两个里应外合彻底把我们铲除。”绊绊眯起眼眸似笑非笑盯着雁潮。异世逆凤:邪女傲天 “绊绊,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难道我在心中就如此不堪?” “不堪?何止不堪,我倒要问你,为什么你去哪里,哪里就出事,当真是扫把星转世?不过我可要告诉你,如果你真是雁孤鸿的儿子,那你也算我们无间地狱的人,今ri你助澜清害了我们,他ri你以何面目面对黄泉下的雁教主,以何面目面对痴傻的柒哥。” “好,绊绊,你可以不信我,待我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总比在这坐以待毙相互猜忌的好。”雁潮话音未落,已经破窗而出,人如一片云朵轻飘飘的掠出去,几个起落已经站在了蔷薇花枝攀爬的墙头。 “雁潮,回来。”老花高喊但已经来不及了,他回头对绊绊说:“他身上还有伤呢。”说完也跟着掠出去。 绊绊脸上露出一丝冷笑“笨蛋。”回头对绿绮道:“吩咐下去,开大门,我要会会这个劳什子破剑门。” 外面的人见一个俊美少年手拿弯刀宛如天神般站立,有片刻的喧闹,为首的江上崇认识这个少年就是昨晚就刀鞘荡断铁剑门十几柄长剑的人,他马上趴到坐在一张太师椅的老头儿耳朵道:“岳父大人,这就是昨晚一刀断了铁剑十二卫剑的人。” 那老头手指捻着花白的胡须,红润的脸像个发面白馒头,皱纹和褶子都妥帖的藏起来,小小的眼睛里面闪着刀一样的锋芒。 此时只听他冷冷笑道:“倒是英雄出少年呀,我倒要看看他的本事。” 话音刚落只听那墙头上的少年喊道:“那个怕老婆的,你领着一群男人来比谁鸡 巴大呀,其实比也无妨,就是那个老头儿太老了,一激动嗝屁了你还得披麻戴孝哭亲爹。” 论起无赖泼皮雁潮可是各种高手,当场气的老头的馒头脸像被坐了一屁股,成了一张大饼子“哪家的混小子,恁的没有教养,气死老夫了。” “好说,这里的是你雁小爷,老匹夫,气死你倒给你子女少丢丑,这么大年纪还来嫖小倌儿,老不羞。” 老头儿气的胡子都撅起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代掌门,怎可和一个黄口小儿耍嘴皮子,当下噤声,没想到墙上又来了个高大男子,一身烟紫锦衣,半面银色繁枝软面具,只见他抓着少年的手道:“你可错了,这位老人家看着也不像个淫邪之人怎么会来嫖小倌儿呢,年纪大了,话儿也软了,有心也无力了,来看看过过眼瘾也就罢了。”静水踏歌一流年 两个人一唱一和老头身后就有人受不了了,此人是老头的大弟子,人称铁剑无影张一方,他宝剑出鞘指着墙头上的二人道:“兔崽子,只会逞口舌之利,有本事下来领教你张爷的宝剑。” “这么好的天哪来的野狗叫,真煞风景。”老花四顾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 “回来,一方,有这几位前辈在场,那轮得到你逞威风。”老头喝住张一方,转头对那边的几个人道:“各位,正主儿已经出场了,你们是要先拿哪个来喂招呀?” 雁潮顺着他说话的方向看去,抄他娘亲的,原来那里站着四个小侏儒,三男一女,身高不过三尺,男的长的都很难看,女的倒像个娃娃一样大眼小嘴,可就是透着纸扎的童女的怪味道。 雁潮手肘拐怪老花:“喂,老花,这四个小人儿就是什么南疆四怪。” “嗯,数年前我倒是听说过,金童银童铁童,那女的听说最厉害,叫玉女。我们一人两个?” “好多桶,行,就这么着,女的归你,你反正也喜欢。” “哎,混小子,我老花喜欢的是女人吗?我只喜欢男人,对着娘们可硬不起来。”两个人兀自在这里嘻嘻哈哈,那四个侏儒可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们并没有生气,丧尸般的脸上交换了一个古怪的笑容,慢慢的走到前面。 老花也和雁潮从墙头上飘落下来,站在四人对面,瞬间高和矮,俊美和丑陋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没有一句交谈,四周的空气却沉闷燥热起来。 老花一把折扇握在手里,却足踏子午,随时准备一招攻出,雁潮手按在掬艳的刀柄上,心跳贴合着刀鸣,眼底冷意森森。 那四个怪物心意契合,把雁潮和老花围在圈里,也不进攻,只围着他们两个转圈圈,越来越快。 老花和雁潮摸不清他们耍的那一路花招,老花嘴上调笑着:“小子,这几个小人儿跟我们玩转圈圈的游戏呢,”雁潮跟着笑,但是谁也不敢托大,脊背靠在一起,悄声道:“有古怪,要提防。” “嗯。” 那四个人转的像风车一样,在二人觉得头晕眼花时忽然厉喝一声,身形暴长分别从四个方位攻向雁潮和老花。第四次重生 雁潮拔刀相迎,掬艳红光破空,迎着灿烂的朝阳,刀气击落漫天蔷薇花,鲜红的花瓣在空中飞洒,牵扯了众人的目光,腥臭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一蓬黑血飞溅如落花。 雁潮的刀气似数九寒天的大雪,铺头盖脸的寒气将四个怪物的手脚冻的慢下来,老花乘机折扇轻摇,但见一片空山烟雨的清淡画面中,一根根银针似乎从蔷薇花瓣中长出来,然后疾风骤雨般射向眼前的两个侏儒。 弯刀铮鸣银针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隔着近的汉子有被落花割伤脸的,也有划破衣服的,吓得齐齐后退。 第一个回合四侏儒中的银童中了雁潮一刀,虽不是要害,但血流汹涌,铁童腹下气海穴被银针击中,行动迟缓起来。 雁潮和老花鼻尖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只短短一招,已经耗损了大半真气,原来这四怪的大风车吱呀吱呀的转,不禁扰乱他们的心神,更是用真气铸成一堵墙企图把他两困死在里面。 现下四怪中有两怪已经受伤,但是他们仍然面无表情,甚至连交流都不曾有一句,仿似天生的哑巴,天生的没有痛觉,就像活死人一样。 四个人也不慌乱,伸出手臂牵扯在一起,蠕动嘴唇默默念着什么,声音越来越大,如苍蝇般嗡嗡撞击着耳膜。 “这是什么,他们明明不是和尚怎么也念经呀。” “操,雁潮,我怎么觉得我头很疼,像被虫子钻的一样。” “老花你看,他的血竟然是黑色的,他们到底是人是鬼?” “不管了,是鬼我也是那捉鬼的钟馗,今日断不可放过他们。” 老花在恍惚中仿佛看到四人急速旋转,身形似乎化为一团诡异的白气。 白雾潮湿冰冷,弥漫着似乎要挤到口鼻心肺里,而头部的疼痛在他们紧箍咒似的叨念中越来越厉害。 “是幻术,快闭眼。”老花和雁潮几乎眩晕的要昏倒,忽然一声厉喝让二人从黑暗里惊醒,但见绊绊手上套着一幅金丝手套,手里抖着红丝带,如蛟龙出海冲着那团白雾就钻进去,丝丝缕缕白气中丝带犹如蛇信,一点点将雾气穿透击散。 “小矮子,欺负老娘的人,今日就要扒了你们的裤子看看长没长卵蛋。” 第十章 烈火归家园 随着绊绊穿透雾气,雁潮顿觉那种压迫感轻了很多,他抓住时机对老花说:“老花,你用真气荡开这些白雾,我去宰了那些小矮子。睍莼璩晓” “好,你小心。”老花力贯手臂,大力摇动扇子,果然在飘渺的白色中扇出一丝亮光,借着光亮雁潮隐隐看到有四点银光在闪动,“原来就是这个搞的鬼。” 掬艳当胸平推,慢的就像儿戏,可是血一般的影子就像晴空里的闪电,一闪即逝。可就这个一瞬,四颗大好的头颅被一刀砍落,就如厨艺精湛的主妇切韭菜,一刀下去,割的茬儿都一样齐,四道黑血柱子喷射而出,洒下一片诡异的血雨。 “绊绊小心。”老花吼了一声,却已经晚了,电光火石间,离绊绊最近的玉女从断头的血肉筋茬儿处飞出一个黑色的小虫子,一口就咬在绊绊的手臂上。绊绊痛呼一声,手里的丝带脱手掉在地上。 老花纵身掠到绊绊身边,单手托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拽下他的金丝手套,只是眨眼之间,绊绊的的手臂已经笼上一层青色。老花忙封住绊绊手臂上的穴道,防止毒气蔓延,从怀里掏出解毒丸,给绊绊喂下去,绊绊推着他:“快,尸体里有毒虫,撒上化骨粉,要快。” 老花听闻也顾不上绊绊,掏出化骨粉就倾倒在无头尸身上,那尸体里的虫子像刚睡醒一样懒洋洋的从脖颈子的血洞里往外爬,被化骨粉撒上,冒起嗤嗤的白烟,转瞬化为一滩黑水。 “老花,这些什么东西?”雁潮掬艳刀尖点地,一滴黑血,顺着引血槽滴在一片花瓣上,那花瓣就给蚀了一个窟窿。 老花顾不得回答,出了一脑门的细汗,绊绊气息不稳道:“绿绮,快过来帮忙,洒化骨粉,尸虫太多了。” 瞬间尸体处一片忙乱。 江上崇等人自不敢上前,只站的远远地等老花等人把尸虫消灭干净。 雁潮上前扶起绊绊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这毒好霸道,我的手已经开始起尸斑了,原来这四怪竟然不是活人,是活人给种了僵尸蛊,不倒不死无痛无觉,你的掬艳天下致寒致邪,正破了他的僵尸蛊,只是那蛊王在死前咬了我一口,几个时辰后我就会尸化。” “绊绊,不会的,是毒就会有解药,你放心,你现在就去问那铁剑门的老狗要解药,他若不给我让他铁剑门鸡犬不留。” 此时他们正说着话,浑然未觉非烟站在他们身后。非烟静静的听他们说完,然后向着江上崇走去。 “江郎,你真忍心不要非烟了?”今日的非烟一身黑色劲装,长发束于脑后,露出光洁美好的额头,是不同于以往的俏丽飒爽。巾帼娇 江上崇还未从眼前的血腥场面里回过神来,却见小美人一双剪水双瞳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神色幽怨凄楚,那一霎江上崇从地狱回到人间,分外觉得眼前的脸孔美艳动人,往日卿卿哝哝的甜蜜涌上心头,竟不觉朝着非烟走过去。 “江郎,我真不想呆在这里了,你带我走吧,为奴为婢我越要跟着你,哪怕你把我当个上马的踏脚石我也不离开你,江郎!”一声江郎把江上崇的骨头都叫酥了,也忘了老岳父在场,对着他打开了手臂。 雁潮见着很是诧异,这人刚才还对绊绊信誓旦旦转眼就变了,绊绊大眼却掠上惊慌,低声道:“非烟,你真傻。” 雁潮再看非烟和江上崇的情形已经变了,飞烟反手擒住江上崇,匕首抵着他的咽喉,咬牙道:“让你的岳父交出解药,否则隔断你的喉咙。” 被曾经柔顺的趴伏在胯下的小绵羊用刀抵着,江上崇又是恨又是怕,曾经捧着自己ying侹的小手如今拿刀又硬又狠,压在皮肉上洇出血丝却没有一丝颤动;曾经温暖柔软包裹着自己巨大来回吞吐的小嘴儿如今挂着轻蔑的微笑,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钉子,一根根扎进自己咽喉里,他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却不觉出口的话语已经怕的发抖:“非烟,你不要做傻事,我,我虽然不能给你名分,但会选一处别院给你住着,好好待你。” “呸,江上崇,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喜欢你,我呸,你在我眼里比不上一条狗,少啰嗦,交出解药。” “没,没有解药。” “没有?”非烟手下用力,刀刃切入皮肉,鲜血顺着雪亮的刀锋流淌下来,江上崇衣襟上模糊了一片。 “岳父,救我。” “哼,不知死活涩域熏心的东西,莫说没有解药,就是有也不能拿来换你。”老头子早不敢在椅子上坐的稳如泰山,此刻正被门下护着,负手站的远远的。 “岳父,我可是你的女婿,你不怕银绒她守寡吗?” “我铁剑门的三小姐还怕守寡,你就安心的死在你的小兔子手下吧。” 老狗的话让江上崇一身寒冷,忽然间天地一片陌生,他的意气风发他的趾高气扬都成了镜花水月,穷途末路的江上崇牙一咬,笑道:“好,你不仁我不义,非烟,你可知道老匹夫围攻小红楼是谁主使的?” 不仅是非烟,在场的所有人都静下来,竖起耳朵倾听。狂女魔妃霸三界 “我告诉你,……..”江上崇把嘴靠近了非烟伸过来的耳朵。 “坏了,非烟小心!”雁潮看着江上崇眼里闪过的凶光大喊一声。 可是已经晚了,江上崇竟然一口咬在非烟的耳朵上,飞烟吃痛手底下一松就被江上崇夺去了匕首,江上崇反手擒送,从腋窝下把匕首送进了非烟的心脏。 “非烟。”绊绊大叫一声,咳出丝丝黑血。 飞烟踉跄着后退好几步,右手抓着匕首露在外面的手柄,鲜血从手指缝里小溪水般流淌,非烟牙一咬,拔出了匕首,鲜血瞬间像点燃的烟花,绚烂在阳光之下,非烟聚最后真气于一线,身子跃起一招必杀,江上崇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割断了喉咙,两个人双双倒在血泊里。 “非烟,非烟。”绊绊推开雁潮上前,非烟染满鲜血的手握住了绊绊,几乎低不可闻道:“公子,没有给你换到解药,这笔生意还是赔了。” “非烟,你怎么这么傻,没有解药这毒也是能解的,你这个急性子怎么就不等我说完。” 非烟听到能解二字放心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挂着一丝浅笑。 绊绊抬起头来,眼里红的能滴出血来,他站起来,腰背挺直,宿兄高耸,望着身后站成一排的黑衣少年道:“给我杀。” 这一场战斗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雁潮在刚才施展那一刀时牵动了旧伤口,鲜血洇湿了胸前的衣服,老花在荡开雾气的时候被雾气反扑,已然也中了毒,只不过老花提前服了避毒丹,现在尚无大碍,绊绊就更惨了,强自撑着没有倒下。而对方却是有备而来,前面的武林人士进攻,后面的兵士就开弓放箭,可怜绊绊的那一帮俊美少年死伤大半。 雁潮一看不是办法,只得和老花半强迫着绊绊退回到小红楼。 铁剑门并没有追。 一派战火烟尘中,青衣道人淡然伫立,风吹拂道袍撩过发梢,那人脸上一片宁静悠远,清冷之姿似不沾世间烟火。铁剑门老头躬身施礼道:“上君,您看下面该怎么做?” 浅红的嘴角微微抽动,白莲出水般洁净的脸上闪过一丝怜悯,出口的话语却让人如淋霜雪:“烧。” 这些人都是有备而来的,很快的汲了火油用竹筒射过去,火把点着了就扔进了爬满蔷薇花的墙里面。末世狂女之召唤男色 烈焰瞬间如火龙,蜿蜒游曳将院子里的每一寸都舔舐在自己的巨口中。 绊绊身上的尸斑正快速的蔓延。 看着零零落落浑身浴血的几个少年,老花道:“绊绊走吧,他们又施展当年那一套,妄图烧死我们。你连求救信号都不发,难道真想死在此地吗?” “我不想回去求小桥。”绊绊很是恶心那尸斑,几乎都不敢看。、 “怎么是求他?无间地狱的主人还不是他,你不也是那里的右护法吗?我们只是回家。” “回家?家早在十六年前就给他们毁了,柒哥现在这样,还有什么家?” “对,绊绊,你可不能死,你死了就没有人保护柒哥了,为了柒哥你得活下去。” “柒哥?”绊绊长长的睫毛扑簌着,似乎想从眨眼的动作里感觉柒哥这两个字的重要性。 “好,我们走。”绊绊终于下了决心。 雁潮又看见了那间屋子,那间四壁上画着七绝王的屋子。 只是他这次不会相信自己掉进了画里。 这间屋子有通往无间地狱的密道。 雁潮几乎可以断定当日自己不过是吸进了迷香,然后产生幻觉被人送到了无间地狱。 绊绊指挥着老花打开了地下的暗道。 在进入暗道之前,绊绊笑的有气无力:“雁潮,如果这一切只是你为了再度进去导演的一场戏,我会杀了你。” 雁潮也不辩解,默默的跟进去。 就在他们关上地道的机关时,这间屋子的房梁被火烧塌。 黑暗中的人相互搀扶,在迷宫般的通道里拐来拐去,绊绊被绿绮搀着,虚弱的让大家跟紧他,这里面到处是机关,弄不好就小命儿玩完儿。 在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后,他们看到了一丝光亮,绊绊先让他们出去,然后自己亲手启动了毁灭这里的机关,在一阵山塌地陷的轰鸣声中,此处的机关毁于一旦。 作者有话说:没有看到大叔?不要急还有一更。 第十一章 铁索困绝艳 出得暗道,雁潮被眼前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睛,他用手挡着四处打量,发现自己竟然处在无间地狱的死水湖对岸, 自己站的悬崖下面就是让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蛇窟。睍莼璩晓 绊绊几乎丧失了最后一点力气,他抓着老花到一边,两个人低低说着什么,然后就听老花吹奏起奇怪的口哨,这哨音古怪晦涩像一个部落古老的语言,老花吹完后,就让大家坐下休息。 雁潮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一想到下面的蛇,一年前那个恐怖的场景又回到他脑子里,他紧紧靠在老花身边。 老花难得看雁潮这么乖,笑道:“怎么,可是怕了小桥的蛇宝宝?” “你别说了老花,这里是我的噩梦,等有空我再给你讲小桥是怎么在这里折磨我的。” 老花道:“可以想象,小桥折磨人的本事向来一绝。” 绊绊这时突然道:“老花,他这幅样子让小桥看到还得了,你给他拾掇拾掇,就扮成非烟吧,我看他身量和非烟也差不多,就是稍壮点,” “能不能别人,非烟那样子,我做不来。” 提到非烟绊绊眼中冰棱乍现:“不愿意就滚,我怕你亵渎了非烟。” 雁潮想起非烟死时的样子,也不敢再有异议。 老花容易的手法自是比不了兰舟,但比一般人也高上许多,一番拾掇,雁潮虽然自己看不见,但总觉的不一样了,脸上除了绷得有点紧,表情有点僵又没有什么不适之处。 “你放松些,看着就像一张假脸。” 听老花的这句话雁潮的心抖了一下,抖的有些厉害几乎都绞痛了,大叔的那张假脸几乎可以乱真,自己朝夕和他相处竟然没有看出一点破绽,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相由心生?大叔他自己都不曾认为这张脸有假,他从里到外都把自己当做是尹凤书,就真的成了尹凤书。 在雁潮胡思乱想之际,悬崖对过也传来奇怪的哨音,接着就有两只巨大的雕飞过来。 “好大的扁毛畜生。”雁潮在无间地狱住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从没有见过,可见他对无间地狱了解的并不多。 那雕一黑一白,大概是一雌一雄,见了绊绊和老花甚是亲切,尤其是对老花简直是就有久别重逢的亲昵,老花抱着黑雕的脖子,高兴的叫:“小黑,你还活着呀,我以为你死了。” “少废话,分两次让它们给带过去。”我和绿绮乘坐小白,你带着---非烟。“绊绊故意把非烟两个字咬的重重的。 坐在小黑背上,盘旋在高空中雁潮闭着眼,手使劲揪住老花的衣服,任风呼啸在耳边,。 “放松些,你害怕什么,大好的风光都在脚下,你却不看。”[死神]交错 “算了,我怕那些蛇。”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刚落地雁潮就大口喘气,小黑和小白又回头接那几个少年,两个宫装少女过来施礼,正是那双胞胎。这听她们脆生道:“右护法,冷总管已经知道您来了,让奴婢先送您去栴檀阙,左护法在那里等着您。” “阿尼陀佛,总算小桥有良心。”老花念了一声佛,然后高大的身躯一歪,整个人都跌倒在地上。 “老花,老花。” “他是中毒了,我们几个人都有伤可能一起去?”绊绊问那双胞胎。 “好吧,快走。” 雁潮抱起老花,绿绮背着绊绊一起去了栴檀阙。 见伤了这么多人一向恣意的兰舟也慌了手脚,但只一眼他就知道该救绊绊。轮到雁潮时,兰舟一面给他止血敷药,一面道:“你这可是旧伤。” “嗯。”雁潮怕被认出,压低声音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非烟。” “非烟,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半边膀子就要废了呀,还妄动真气。” 雁潮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绿绮忙在边上接口:“沈护法说的极是,我家公子也是这样说的,这孩子可是执行柒任务不要命的主儿。” 兰舟乜斜着眼睛看了绿绮一眼,绿绮忙心虚的低下头。 “好了,养着吧,在我手里断不能让你死的。” “绊,我家公子没有事吧?” “你家公子中的是尸毒,我真不知道现在还有谁用这卑劣的阴招儿,不过有我在没事,那个小风流鬼也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沈护法是神医,活死人肉白骨。” “绿绮,你现在的马屁拍的越来越响了,是不是没有受伤嘴皮子闲了,要不要我给你来一针。” 绿绮知道这位神医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儿马上就闭上嘴。 “好了,都弄出去,打水洗地。” 雁潮在出门的时候兰舟忽然对他眨眨眼睛,以传音入耳道:“非烟要小心,别乱跑。” 是夜,大家都睡着了,雁潮却睁着眼望着窗外黑乎乎的一片。晚饭时间小桥已经来过,绊绊昏迷未醒,老花也很虚弱,他也没有说什么就走了,自己混在几个黑衣少年里,根本就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只是,七绝在哪里?郎君朵朵开 不知什么时候下雨了,雨点敲打在窗上,发出黑夜里静谧儿孤独的节奏,轻轻重重,层层叠叠,诉说着某种思念,发出某种叹息。这样似曾相识的雨声让他想起他被送到七绝的房间那个晚上。 那天也是这样一场寂寞的雨。 雨声忽然越来越大,盖住一切夜的声音,惊天动地,震耳欲聋,那声音把他的身和魂分离,他的大叔,他的沙漠,他的江南,他的凤柒,他的爱,他的恨,他的思念,他的无奈。这一刻,雁潮那么深刻的认识到七绝这个人已经归附在他的灵魂里,与他一体,再也无法割舍。 三天了,雁潮到无间地狱三天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到七绝的影子。 这些房间,这些花树,这个时空,明明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奈何却看不到一丝影子,甚至都不曾从谁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小桥却不断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嚣张的近乎挑衅,每次相见他都有冲动揪着他的衣襟,狠狠的把他摔在地上,用脚踩断他高蜓的鼻子。 这样的忍耐很辛苦,几乎可以把人逼疯。 老花说你想见到柒哥就得忍。 老花是好人,那天雁潮听见老花对小桥说要见七绝。 “见他?见他干什么?没见过疯子?”小桥说的冷漠而又理所当然。 “他既然疯了,你也高兴了,为什么还看管的这么严,他对你而言还有什么价值?”老花真好,问出雁潮想问的。 小桥很好笑的看着老花,就像听到一个特别好笑的笑话,然后他真就笑了,笑的浑身发抖,笑的眼角盈出泪意:“他在我身边,我才能感觉到有人比我还痛,两个人一起寂寞痛苦,总好过一个人寂寞痛苦,春风吹江南,塞北飘白雪,时光这么长,哪能不有点乐趣?” 歹毒,好歹毒,果然是小桥本色! 在雁潮等的几乎要崩溃的时候,机会俨然自己送到了面前。 那天晚上,小桥亲自到了雁潮他们居住的般若苑,他让绊绊手下的那几个少年站成一排,刀锋般凌厉的眼睛从每个人的脸上擦过。 雁潮不知他的目的,只觉得他的每一眼都令自己遍体生寒。 “你和你,跟我走。”小桥用手指点了雁潮和另外一名少年。 那少年和雁潮交换了一个摸不着头脑的眼光,但也不敢问,只得跟着小桥而去。 小桥一言不发,那沉稳的步子确却是一脚一脚踩在雁潮心上。大主宰 夏天的傍晚热风铺面,掠过碧台莲的清逸幽香。 他们穿过长长的廊宇,走过一层层纱幔,揭开一盈珠帘。 雁潮下意识屏住呼吸,俊脸憋得发紫,心把胸腔撞击的高低起伏。 这个地方雁潮熟悉的心痛,一年前,也是夏日的一个傍晚,他和七绝第一次相见。 那现在呢?他还在原地等着自己吗? 越靠近雁潮的心就跳的越厉害,他想过狂躁的七绝、竭斯底里的七绝,努力在脑子里想象这十七年来见过的疯子的模样,为的是不让自己太过震惊。 可是不相干的人哪怕是剔骨扒皮,也抵不过自己爱人手指擦破一块皮。 当小桥掀开珠帘走进去,那里面的情景像吸血鬼的大嘴瞬间吸干了雁潮身上的血液。 不,不,没有血腥,没有恐怖,倾城美男,玉 体横陈,千般旖旎,万般妖娆,出现在眼前。 七绝像画在屏风上的人动也不动躺在铺着雪白波斯毯的贵妃榻上,修长洁白的腿泛起微湿的亮光,就像水井中的月亮隐隐浮动。他的手脚各被黝黑铁链拴住,被迫着向外打开,那大字的形状显得惊奇不安,随时都有受到入侵的威胁,这是一种不受保护的姿势,毫无防范的姿势,也是极尽屈辱的姿势。 雁潮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浑身的汗毛已经立起来,呼吸急促起来,黑眼睛里面的怒意排山倒海,恨不能把小桥淹死。 他竟敢如此待他,如此辱他! 七绝在月光中的侧脸薄而透明,像一捧欲融的春雪,几缕黑发勾勒过精巧的下巴散落在纤细的锁骨上,越发清瘦的可怜,睁大的眼睛,像受到惊吓的小鸟,却失去了扑簌羽毛的力气,只余清浅到透明的眼珠闪烁一片琉璃之光。 琉璃很美,也很灿烂,但是琉璃是冰冷的,是没有生命的。 小桥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慢悠悠的拿起一盏茶,轻呷一口,道:“你们过去做,就把他当成你们的客人,不对,是你们是他的客人,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行,狠狠的抄他,想尽办法不让他像个死人一样躺着。” 雁潮的指甲紧紧抠着掌心,指关节都泛起青白颜色,强烈的悲愤包裹着他,涨的胸腔生疼,然后流泻到指尖,饱胀到极限,恨不能把小桥撕成碎片。 小桥见这个少年呼吸粗重,眼角隐隐似有火光,遂哈哈笑道:“小崽子还真给他勾魂去了,这样的极品美男想必你们也没碰上吧,不要说干他,就是他干你们也得烧高香,这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他以前有洁癖,一般人不碰也不碰一般人,今天便宜你们了,去吧,想怎么糟蹋就怎么糟蹋!” 作者有话说:终于把嫩们的大叔放出来了,有米有喷鼻血,捆绑呀,调教呀。s m呀,噗哈哈。 第十二章 相思成疯魔 另外一个少年自然是真的给七绝勾去魂魄,从他进门起,就被床上的男人迷了心智,但是很奇怪,那男人明明赤身果体,容貌艳丽,用最淫 贱的姿势迎接着自己,可是他只想膜拜不敢亵渎,仿佛那个男人就坠落凡间的谪仙,身上依然闪耀圣洁的光环。睍莼璩晓 “怎么,你们还不快去?” “冷总管,小的不敢。”那个少扑通跪在地上,腿股战战。 “没用的东西,去,不去就得死。”小桥一脚把那个少年踢了个跟头,这少年一头撞在独山玉茶几的腿儿上,额头哩哩啦啦流淌血迹,爬起来硬着头皮走到榻前哆哆嗦嗦伸手攥住了七绝隐在草丛里的绵软性器。 “住手。”雁潮大喝一声,几步上前把那少年推到一边去。 小桥乜斜眼睛看他:“你要干什么?” “冷总管,属下是看他头都出血了,好歹我们也是跟绊绊公子血战活下来的,你可否让他去包扎一下,这里我来便好。” 小桥直勾勾的看着雁潮,雁潮也不畏惧,顶着他的目光迎上去,两个人的眼光相遇交锋,半晌小桥的眼光柔和下来,道:“好,让他去吧,你来便好。” 那个少年一听如蒙大赦,捂着额头一路小跑退出天雨阁。 “现在你可以开始了吧?” “还是不行,请冷总管回避一下。” “回避?”小桥饶有深意的看着雁潮,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非烟。” “非烟,你倒是和我一个故人的声音很像。”小桥的眼睛在雁潮身上流连,像一条蛇将冷腻的身子缠住了雁潮。 雁潮此时方觉得自己和小桥斗智实在是差得太远,这个人就像这一片广袤的无间地狱,看着花木秾华,景色殊丽,一片人间仙境的祥和,可是总会在你想象不到的地方出现致命的危险。 想到这里雁潮强自镇定道:“是吗?属下荣幸之至。” 小桥手捏着晶莹细腻的汝窑茶杯,来回转圈似乎想找到杯子上的污点,他笑道:“你怎敢让我回避,谁教你这么大的胆子?” 离婚三十天 “回禀冷总管,属下胆子是极小的,就是因为胆子小,才请您回避,你在这里看着我怕不举,绊绊公子只教服侍人的本领可不曾教过被人服侍,这初做乍学难免有不好的地方,总管您威仪如山,小的就更加施展不开,要不总管您来教教?”雁潮说完这些话冷汗涔涔,他釜底抽薪赌了小桥不愿意碰七绝,只有这样个隐他,他才能退出去。 小桥眉头紧锁。似有忧虑,阴霾久久不散去,在雁潮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起身走了出去,临走时不忘笑着说:“别和我耍花招,非烟。” 雁潮等他出去好一会儿才敢动了动手脚,这才发现自己的半边身子已经麻痹,忍着猫咬锐痛他靠近了七绝,对上他那张惊世绝艳的脸。 “大叔。”大叔出口雁潮却发现不对,眼前的人不是尹凤书,自然也就不是大叔了,可现在也顾不得再纠结这些,他抱住七绝裸露的双肩,轻轻摇撼:“七绝,七绝。” 完全没有反应,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若不是轻微的鼻息,雁潮大概以为抱着的是一具尸体。 “为什么?你怎么成了这样?”刚才强自压下去的悲痛憋足了力量,终于从这个狭窄的出口里爆发,他们慌不择路呼啸而出,充满着悲愤忏悔和绝望,却终于没有摆脱理智的囚笼化作低低的呜咽洒在七绝的柔体上。 烫热的泪水从七绝滑腻的胸膛一路向下,缓缓流淌,雁潮像一只无措的小兽低低咆哮着。 这一刻雁潮恨死了自己,如果不是一年前自己闯进这里,他依然可以高高在上坐在这里,目空一切凌绝人上;如果不是自己的猜疑和妒恨,妥协和不坚定,他依然可以活在自己就是尹凤书的梦里,就是自己,毁了他的自尊、骄傲和念想。 就是自己,让小桥这个践人可以这样轻贱他侮辱他虐待他! 直到身体软的失去了哭的力气,雁潮才从七绝胸膛上抬起头来,他脸上泪痕犹新,却笑着道:“七绝,我暂时好保护不了你,但我绝不容许别人糟蹋你,依着小桥那个性,我们什么都不做他还会换别人,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不能容忍别人染指你一分一毫。虽然现在对你做不好,但是请你原谅我,我们做吧。” 雁潮说完揩净脸上的泪水,温柔的吻住了七绝的嘴唇。 那熟悉的气味从口腔直钻到雁潮的肺腑里,熟悉到心悸,爱人重回怀抱的充实填满了雁潮的身体的每一处空虚,他又想哭,幸福的想哭,可是幸福对他说,还不是时候。网游之绝世争霸 七绝的嘴唇像花瓣一样柔软,像冰水里湃过的葡萄一样可口,雁潮吻他却更像一种仪式,虔诚的膜拜的珍惜的爱恋的。 可是任雁潮怎么吻怎么挑 逗这具熟知每一个敏感点的身体,愣是死人一般毫无反应。 “怎么会这样,就是疯子也该动一动呀。七绝,你听见了吗?我叫你,你听见了吗?”雁潮晃动他的身体,可是七绝还是毫无知觉。 雁潮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会这样? 他细细的近乎贪婪的看着他的身体,虽然瘦弱了很多,但还是鲜活的人的柔体,雁潮把手放在他身上,一点点轻柔的抚摸,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手下的皮肤莹白如细瓷,泛着亮晶晶的光,触感如同乳冻,滑腻而有弹性,这不会是死人的身体,他活着,可是为什么就没有感知。 雁潮把目光放在他的左手上,七绝瘦的腕骨突出,莹如月色的手腕锁在黑沉沉的铁链里,钢针般戳着雁潮的眼睛。 这只手握成拳头,修长优美的手指间,露出发黄的草叶子。 雁潮摸着这只手,想让他放松打开。 可是那只手腕竟然在微微颤抖。 雁潮握着他的手想要掰开看看里面是什么,可是那只手握的异常紧,不敢用力的雁潮竟然没有掰开。“七绝,你松手,我看看这手里是什么?”回答他的是把手握的更紧。 雁潮手心沁出汗水,他必须知道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是什么让他这样不放开,是什么还在他心里占着分量,他不能让小桥得了先机,然后抓着这个弱点再来伤害他。 强忍着对他的怜惜一根根掰开了他的手指,莹白的手心,缠绵的纹路,一只干枯的草编蝈蝈躺在那里。 雁潮的手在抖,他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才拿起来那个比羽毛重不了多少的草蝈蝈。 泪水,止不住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枯黄的草上,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那只因未到伤心处。 “大叔,七绝,你心中还记着雁潮,对吗?你一直把雁潮搁在心里对吗?可怜那个笨蛋竟然一直以为你只把他当小柒的影子,给你下毒取你内力,他就是个笨蛋混蛋王八蛋。”穿越之我为外室 雁潮认得这个草蝈蝈,这是一年前他和七绝下棋时编的,他记得当时还用细草在蝈蝈的脖子处系了个如意结。 雁潮只顾对着草蝈蝈流泪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只本来静止的手,如起尸一般伸过来,铁链给挣的哗哗作响,把草蝈蝈夺过去。 雁潮呆呆的看着空空的手,忽然就有了云开月明的狂喜,他半跪在榻边,握着七绝的手,摇撼着:“你还能动,你还有感觉,对不对?” 那只手似乎是怕他再度抢草蝈蝈,使劲的握着,细腻的肌肤绷起条条青筋,可是那东西本就是枯黄的青草,又经过刚才的一番争夺,现在一用力就变成了一堆草渣滓,从七绝手指的缝隙露出来。 “啊。”七绝发出一声尖叫,几乎是声嘶力竭,充满了绝望,失却了人声的特点,尖锐,瘆人,惊悚。 这一声尖叫在无间地狱漆黑的夜空绝望的回响,膨胀、变形,撕裂,变成某种可怕的东西在空中纷纷扬扬,它冷飕飕的进入到雁潮心里,毒蛇一般缠着他的呼吸,那一刻他几乎难过的想死去。 本来就没有走远的小桥听到叫声闪电般闯进屋子,他看着刚才死人般的七绝四肢惊鸾,身子抖的像狂风暴雪中的落叶,得逞的欣喜毫不掩饰的出现在脸上,笑意在他脸上惬意的舒展,把七绝的恐惧绝望颤抖装在酒杯里,和着他的血肉酣畅的饮下。他放声狂笑,笑得用力,笑得大声,笑声把雁潮身上最后一丝忍耐变成靠近灯火的宣纸,烧成一点点灰烬,簌簌的从身上抖落下来。 手在袖底一根根张开,曲成钩再紧紧握起,,雁潮的怒火席卷全身,全身的血烧到骨头缝里,对着小桥不停抖动的肩膀,雁潮提起了拳头。 “冷画桥,你这个魔鬼,疯子,你对柒哥做了什么?”雁潮刚想出手,门口一个人散发赤足跌跌撞撞跑起来,正是绊绊。 “能做什么,你不都看见了吗?”小桥止住笑意,说的云淡风轻。 雁潮很不希望被绊绊看到七绝的果体,他挡在榻前,绊绊只看了七绝修长的腿和光裸的胸膛。 “天,你竟然把柒哥锁起来,还不给他穿衣服,他为什么抖得那么厉害,小桥,你怎么可以这样辱他,你不是人。” 作者有话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绝对没有虐待嫩们的大叔,真的,我很善良,小桥也很善良。捂脸快跑,臭鸡蛋来了。 第十三章 五人成仇殇 绊绊说着就扑上去,伸手就想轮小桥一个耳光,可是绊绊身上余毒未清,全身绵软无力,小桥轻易捉着他的手就把他摔在地上:“哼,胸脯长得像个女人,撒泼耍赖也像个女人,怪不得他怎么都不喜欢你。睍莼璩晓” 一只大手扶住了绊绊的腰,绊绊跌到老花的怀里,老花盯着小桥,怒声道:“你可真是疯了,难道将大家都害了你自己就好受了?” 小桥见老花也来了,倒也不奇怪,笑着道:“花一宵,你来为谁抱不平,是为你柒哥?他可是整天打你骂你,难道今天他这样不是你期盼的?” “不是,难道在你那么聪明的脑子里会认为我讨厌柒哥不尊重柒哥吗?你错的离谱,柒哥为人冷漠狠戾,平日里没少打骂,可是当他知道我可能还有一个姐姐给人卖到济南府的时候,连夜快马加鞭亲自到了济南,出动多方势力替我寻找姐姐,虽然去晚了,我姐姐在妓院里不甘受辱自缢身亡,柒哥杀了那老鸨,放走了那些姑娘,烧了那妓院,还给我姐姐安坟立墓便于我祭拜,我哭着跪谢柒哥,他给了我一脚,说男人不准这样哭哭啼啼。其实从小柒哥为我们做的事情少吗?就是你小桥,若不是柒哥在雁教主面前说好话,他怎么可能收你做徒弟,你只看到在柒哥和雁教主的一场情事里雁教主付出,雁教主受苦,那柒哥呢,他凭什么就要接受雁教主给他做的一切,凭什么就要受他摆布,你们欺我小,什么都不告诉我,可是我却是看的最明白的那个,他们两个都不好受,雁教主死了一了百了,可柒哥呢,活着生受。” 雁潮趁他们正闹作一处,忙脱下外袍给七绝盖在身体上。现在的七绝已经不像刚才那么竭斯底里,整个人僵硬下来,喉咙里狺狺低吼,但叫声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凄厉,变得哀怨无可奈何失去了威严一声比一声微弱,他那只有七个指头的脚在喊声中抽动,叫一声抽一声,就像一个没有死透的小动物。 雁潮轻轻的抚摸着他那只紧握的手,哀愁的目光紧紧锁住七绝的眉头,那里有一道明显的皱褶,像一道锁把他自己锁在里面,他的眼睛水蒙蒙地罩着泪水,像在充满雨意的幽暗中闪动着在污泥里滚过的琉璃一样的光泽,微微开启的红唇里,白色的泡沫从嘴角流出来,源源不断的流出来。 如果杀了自己他能好,雁潮会毫不犹豫的把掬艳捅在心脏里。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傻傻的看着他受苦受辱。老婆,风流成性 那边的三个人还在纠缠不休,而且已经动上了手。 有些话其实谁心里都明白,只是有的人假装不知道或者已经忘记了,今日老花的一番话戳到小桥心里那个不愿承认的一点,他忽然惶恐,他害怕他会把七绝给他做的只是他自己举手之劳却成就自己一生的恩惠来瓦解自己对雁孤鸿的爱和忠诚。所有的惶恐化为愤怒,他飞起一脚,踢在老花的环跳穴。老花腿一软,小桥闪电般伸手一番,扣住了他的脉门,伸手点了他的几处大穴。 绊绊一看老花被制,顾不得虚弱的身子,纵身跳起手刀直劈小桥的脖子,小桥身形一侧,举手擒拿住绊绊的手臂,一用力只听咯的一声就卸了绊绊的膀子。绊绊痛呼出声,却也马上给点了穴道。 “小桥,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想做什么?”绊绊身体不能动,嘴上却不服软。 小桥用手托着额头,那眼神竟然是迷惘而困惑,“我想做什么,我什么都不想做,我只是尽一个兄长、上峰的职责,教会你们什么叫服从。” “你放屁,就算服从也是对柒哥,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说对了我真不是个东西,可就是我这个不是东西的人,为你枉待了虚名这些年,你看你这副模样,看了我都恶心,也就花一宵这样的下流胚子不嫌弃你,绊绊,管好你这张嘴,否则别怪我对你的柒哥,你的花弟不客气。”小桥捏住绊绊的下巴,迫使他抬头,修长的手指来回摩擦着绊绊丰厚性感的嘴唇。 “咳咳,小桥你这个坏蛋,你放开他,何时我们几人成了今天这副局面,你真是疯了。” “他可不是疯了吗?现在强敌伺动,已经火烧小红楼,无间地狱却自相残杀,我看不如把我们都杀了,他自己放一把火全烧了一了百了,也不用别人挖空心思动手了。”轮椅木头轮子咯咯碾过,兰舟大眼蓄泪,圆圆的嘴唇连带着嘴边的小蓝痣都在颤抖。 小桥在看见兰舟时眼里闪过一丝温柔,他没有说话,只看着兰舟。 兰舟看着被制住的二人,然后又看雁潮用身体护住的七绝,忽然就从轮椅上滚落下来,以卑微狼狈的姿势爬到小桥面前:“还有我,都杀了吧。一了百了。”红楼之环御九天 小桥像一头被惹怒的兽,他粗暴的把兰舟从地上抱起来,扔到轮椅上,然后背着手围着轮椅转圈圈,脚似泄愤一样使劲瞪着大理石水磨的地,他忽然转到绊绊身边,一把扯下了绊绊的红丝带,三两下就把兰舟绑在了轮椅上。 “你,你干什么,放开,放开,冷画桥,你这个疯子。”兰舟狠命挣扎,怎奈绊绊的红丝带是神兵利器都不能斩断的,只做徒劳之功。 “今天倒都来了,也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不妨今天就一起去祭拜一下孤鸿。” “你混蛋,我们去就好了,柒哥不能去。”兰舟脸孔雪白,贝齿咬住下唇。 “都去,你。”小桥手指点雁潮,“非烟,你刚才是怎么做到让他失控的。” 雁潮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七绝身上,连他们刚才的一场争斗几乎都没有注意,现在听人叫非烟,也没有意识到是叫自己。 “非烟,叫你呢,快回话。”绊绊见雁潮一脸深情全副注意力都在七绝身上,怕他暴漏,忙高声提醒。 “是,属下在。”雁潮忙抄手回话。 “这孩子感情是被我们这一群疯子吓傻了。”兰舟俏语温声,看着雁潮若有所思。 “哼,倒是有一帮子人帮着,我问你,他刚才为什么尖叫,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们做了吗?” “不,属下不知道,他突然就叫起来。”雁潮低头垂眸,不敢和小桥对视,怕他看透自己。 小桥凌厉的视线在雁潮和七绝身上来回逡巡,似一把刀要一点点挖开他们之间的秘密,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只听得见或急或缓的喘息,连烛光也被风吹得摇曳怪异,在小桥身上投下一道鲜明的界限,他的头颈笼罩在昏黄之中,肩膀以下黑暗模糊,好像身首分离,怪诞、扭曲。 狼情肆意 这种极度不安的气氛像个铁笼子把雁潮锁住,就在雁潮快要撑不住要爆发的时候,小桥道:“那你以后就贴身照顾他,给,钥匙,把铁链打开,给他穿上衣服。” 雁潮走过去接钥匙的时候高一脚第一脚就像踩在棉花上,等拿到钥匙却怎么也捅不开铁链上的锁孔,原来手心里出了一层冷涩的汗水。 小桥击掌,门口出现几个黑衣人,小桥道:“过来护送几位公子到寒潭下的灵素堂去,非烟,你给他穿上衣服一起去。” 一直到那个黑暗冰冷的灵素堂,雁潮都觉得在梦里。 无间地狱他虽然住了一段时间,可这里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谜,无间地狱若不是为魔教余孽所建,在江湖上根本就没有任何名气,可这里建造富丽堂皇,吃穿用度堪比皇宫,也不见他们做什么营生,哪里来的钱?再说这个寒潭下的地宫当真是诡异精巧到极点,也不知小桥用了什么方法,那水竟然自己向两边退去,露出一条长长的汉白玉台阶。 一步步踩下去,下面就是一间大墓室,说是墓室,却只是依照着寻常房间的格局来建造的,若不是斑驳着古旧痕迹雕刻花纹的石顶,就不曾想到这是个墓室。 四壁的青铜莲花灯发出微弱的光芒,黑寂的墓室朦胧在这一片仿佛燃烧了千年的灯光中,鬼影瞳瞳。 房间的布置也不像个灵堂,除了没有床,别处寻常的像个卧房,成套的独山玉桌椅,水晶果盆里还放着玉雕的桃子和石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都是淡雅的山水泼墨,虽然年代已久绢面发黄,但是还能看出画者高超的技艺。 最引人注意的是正中挂着厚重的丝绒帐子,小桥用手一拉,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水晶棺。 水晶通透晶亮发出莹莹华光,一下子把墓室生硬粗糙的表面打磨到光滑,变得朦胧柔和,华美动人,躺在里面的白衣人就像是被月光托起,在历久弥深的岁月里淡淡发光,永不褪色。 小桥一身重锦白衣,款式和花纹和棺材里的人一模一样,他走到棺材前,屈膝跪在水晶棺材底下垫的绒毯上,脸贴在冰凉的棺材上,双手合抱住棺材,也抱住了棺材里的人。 第十四章 爱如指间沙 小桥脸贴在冰凉的棺材上,双手合抱住棺材,也抱住了棺材里的人。睍莼璩晓 “孤鸿,我来看你了,你自己一个人躺在这里冷不冷?我本来是想陪在你身边的,但是我知道你渴望躺在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今天我把那个人带来了,你可想见他?” “你想的,你一定想,即使分别了十七年,你心里想的依然还是他,对不对?今天,我就让他在你面前忏悔,把他该承担的错误全担起来,这一次谁也包庇不了他。” 小桥脸贴着棺材,水晶入脸一片冰冷,透入骨髓的酸凉,小桥打了个冷战,抬起身来,看向后面几个人的眼睛却像一对冰锥子,“你们,还不跪下?” 绊绊等人都被制住,黑衣人从身后一顶膝盖便不由自主跪下,只有七绝被雁潮护着,没有跪,可是雁潮自己却跪下了。 想来小桥也没有打算让七绝跪,他亲自过来揪住七绝的衣襟,拖着他就把他拖到了水晶棺前。 现在的七绝又恢复了那种木头状态,但是他好像很害怕小桥的触碰,身体轻轻的抖动。 小桥把他摁在棺材上,单手抓着他的长发,迫使他的脸抬起来:“柒哥,看到了吗?躺在棺材里面的那个人,你认识他吗?他是谁?” 七绝的眼睛映着那片水晶,像水井里的月亮看着天上的月亮,或深或浅,月意淡淡。 “你倒是说话呀,他是谁?看他脸上带着面具你就不认识了?那这具躯体你也不认识吗?你夜夜与他燕好,竟然分不出雁孤鸿和尹凤书身体的差距,什么聪明无匹,才情绝世,还不就是一个傻瓜。” 七绝给他重重的一磕,额头碰在坚硬的水晶上,虽没有流血,但立时红肿了一大块。 “小桥,你干什么,他已经疯了,你就别再折磨他了,如果雁教主地下有知,你这样待他心上之人,难道不会怨你吗?”兰舟从轮椅上将身子前倾,指甲掐进轮椅把手的软金包裹处。 “疯子,你快把我们放开,冷画桥,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不如一刀一个今天就把我们杀了一堆儿给雁教主陪葬!”绊绊怒火中烧,怎奈被人按住,又被点了穴道,所作一切挣扎皆是徒劳。 雁潮更恨,棺材里躺的人是他的父亲,他却不能上前去看一眼,棺材前跪着的人是自己发誓要保护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人虐待凌辱,人说忍字心头一把刀,可雁潮觉得起码悬着一百把刀,刀刀寒光闪闪,直插心脏。纯情校医 “闭嘴你们,我等这一天等着那么多年,今天我一定要让他好好在孤鸿面前认错。”说着小桥掀开了棺材盖,一股子寒气一下子从棺材里散发出来,几个人就觉得半身浸在冷水里。 小桥等白色的寒气散去,揪着七绝的头发把他按在棺材里,几乎和那具尸体面贴面, “去吧,把那个面具拿下来,看看你当年造的孽,因为你一句永远都不想看到他那张脸,他放弃最后一丝生机跳在大火里生生想把自己烧成灰烬,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残忍,你怎么就不能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你这个践人,把面具拿下来。” 棺材里的寒气很快就在七绝的头发上凝结成冰,甚至是黑漆漆的眉睫都凝结上水珠,水汽把他的睫毛压低,尖锐的寒冷直到达眼瞳的深处,那里是一片白茫茫。 雁潮是唯一一个没有受控制的人,此时他陡然跃起,出手成刀,对着小桥的肩胛削去。 小桥听到风声也不回头,错身形挥掌风,接了雁潮一掌。两个人都眼眶发红,怒气盛炽,这一掌都用上了十成的功力,两个人周围的罡气形成涡流,整间墓室像地动般轻微摇晃,头顶上簌簌往下掉灰尘,其余的人受到两个人内力的冲击,直觉得如溺入深水,耳膜压得奇痛,呼吸也不顺畅。 小桥觉得雁潮的内力似乎生长般连绵不息,越来越强,渐渐的自己承受不住,脚下的水磨石地面深深的踩下去碎裂,小桥蹬蹬后退,竟然收势不住一下子压在水晶棺椁上。 那水晶棺虽能保尸体万年不坏,却是极薄极脆的,小桥自己的力量加上雁潮的力量全压在了上面,只听得一阵清脆的激越之声,那水晶棺破裂如蛛丝,最后哗然一声,只落得一地碎片。 所有人像被定住了般,甚至连呼吸也变得轻不可闻。 小桥的背正顶在尸体的胸膛上面,他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僵硬的坐着,满地的水晶碎片每一片上都有一只茫然的眼睛,几千道迷茫的光线织成一张巨大的网,而小桥像个小孩子被困在里面措手不及。 七绝本来是被小桥压在棺材上,棺材破时,他摔在一旁,水晶的碎片扎破了他的指尖,划破了他的脸,他浑然未觉,只保持着最初掉落下来的姿势。火炬号,起航! 雁潮也下了一跳,他没有想到自己发怒时全力一击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更没有想到会打碎了雁孤鸿的棺材,这里面唯一能保持镇静的就是棺材里的死人和疯傻的七绝,雁潮怔怔的看着躺着的尸体,那就是自己的父亲吗? 时间仿佛随着水晶的破碎一下子停止了流动,或者说已经不愿意流动。 小桥伸手抓着水晶碎片,尖锐的棱角把他的指手扎的鲜血淋漓,他却不以为杵,两只手把碎片捧起,再狠狠的攥紧,却不知那被攥成细粉的殷红末子却都从指缝里纷纷扬扬。 爱,其实就像着手中粉末儿,越想抓紧越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指缝中溜走。 请说再见! “小桥,你没事吧?”兰舟被他的样子吓到了,高声喊他。 小桥抬起头,一双眼珠子红的能滴出血,那已经不是人的眼睛,是兽,是困兽,是狂兽。 “好啊,小鸟儿真长成大雁子了,竟然一招就把我给打败了。可是,你这个逆子,竟然毁了你爹的棺椁,还拿着仇人当爱人,我当日真该一剑捅死你。” “小桥,毁了雁教主棺椁的人是你,对不起雁教主的人也是你,你怎么又妄图赖在别人身上,无耻。”雁潮回答的时分冷静,又直戳小桥的心窝子,绊绊他们都着实一愣,这孩子真不简单呢,若不是真冷血便是大智慧。 小桥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愣马上冷笑道:“好个尖牙利齿的小崽子,雁教主?难道这个躺着的人不是你爹?”小桥话音刚话猛地抓起一边的七绝,把他的脸按在尸体的面具上:“你掀开,让他看看,当年你把雁教主毁成什么模样?” 因为小桥的力道太大,七绝的上下唇狠狠磕在一起,鲜血滴落在金属面具上,倒像是染红了尸体的嘴唇,异常诡异。 “你放开他,若是你再伤害他,我一掌拍死你。” “雁潮,从你一进无间地狱我就认出你了,那样蹩脚的易容术还敢在我面前招摇?想不到你还真是痴情,他那样骗你,你竟然在回头来找他,倒有你爹的遗风,只是你爱的这个人曾是你爹的情人,还是你的舅舅,这都是些什么冤孽关系,难道你要罔顾人伦纲常?”凤凰吟,倾城哑后 “这人伦纲常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怪异?你就讲过人伦纲常吗?下面这几个人都是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又是怎样待他们?小桥,莫说这躺着的雁教主并不一定真是我爹,就算是那又如何,七绝可以为我饮毒失内力,如果我真还在乎那些世俗虚礼,当真不如个畜生。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正好你和兰舟绊绊还有老花给我做个见证,就算七绝是我舅舅,我也一样爱他到底。”雁潮说完这话,眼睛里已经蓄上泪花,从泪光里看那些水晶碎片,更觉晶亮的逼入瞳孔深处。 “雁潮,好样的,他娘的世俗缛节都见鬼去吧!”一直未说话的老花哈哈大笑,自有 快意恩仇的气概。 “好,真好,真好啊,果然是后浪推前浪,既然如此我就让他永远陪着孤鸿,化土成灰,永不分离。”小桥说完一掌就往七绝后心拍去。 “不要,你疯了。”绊绊等人大喊,小桥是疯了,他可知他这一掌那个下去死的不仅是七绝还有兰舟、绊绊、老花以及他自己。 七绝趴在雁孤鸿的尸体上乖顺的犹如提线木偶,根本就觉察不到危险的来临。 雁潮目眦尽裂,可是想要相救已然来不及,他咬着牙催力于掌心,下了狠心要把小桥拍成肉泥。 这一掌下去,所有的风华绝代、爱怨别离,恨憎痴想都化作烟云。 什么魔教五公子,什么无间地狱都将成为传奇。 想要的,偏不得,恍如一梦,俱都幻灭。 眼看小桥的掌就要落下,电光火石间七绝滚过一边,死了的雁孤鸿手掌堪堪似将他抱住,而自己替他受了那一掌。 生如歌,死何难,白骨枯冢,残剑映雪。 雁孤鸿的尸体长期放在水晶棺里,已经冻成冰坨样儿,这一击顷刻间肢体四分五裂,却丝毫不见血肉,只是细小的冰晶茬子四处飞溅,头颅和身体脱离,骨碌碌滚在一边,脸上的金属面具脱落,露出了一张被火烧焦的脸。 作者有话说:谢谢亲们对我的关心,都没事了,虚惊一场,从今天起恢复更新。 第十五章 千帆皆过尽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 雁潮曾经把树桩子整个儿的填进火里烧,等火灭了,树桩子里面没有烧透,外面却焦黑一片,用手一碰簌簌的掉黑灰,现在雁孤鸿的头颅就像个烧焦的树桩子,可是经过十七年的冷冻,已经不再掉灰,只是完全分辨不出五官,到处是扭曲突出的焦黑纹路,倒也不可怕,因为和一个树桩子几乎没有分别。睍莼璩晓 但是在场的每一个都倒吸一口冷气,特别是兰舟他们,脑中浮现雁孤鸿白衣飘飘儒雅风流的样貌,心中自是痛惜不已。 小桥爬过去,怕人抢夺般把那颗头颅抱着怀里,哆哆嗦嗦颤抖不已的嘴唇贴在那颗头大约是嘴的地方,泪水顺着那些焦黑的纹路四处流淌,像一场雨,滋润着焦黑千年的枯木。 “你毁了他,小柒,你这个王八蛋,你毁了他的一生还不算,连他的尸体都要毁,今日我断不能再留你活在世上。”小桥看着目光呆滞的七绝,恨不能将其挫骨扬灰寝皮食肉。 兰舟哭喊道:“小桥,你放手吧,难道你不明白吗?雁教主他显灵了,他宁可用自己的躯体也要护住柒哥,他从不怨恨柒哥,就算是死了十七年还是会保护他,你就醒醒吧,扪心自问,难道你真的只是爱雁教主至深如此吗?你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会输的如此惨而已。” “你胡说,我爱孤鸿,一直爱,你沈兰舟有什么权利说三道四,你不也是爱你的柒哥吗?看他今天这样你心疼了?我就是让你们疼,让你们所有爱他的人都疼。” “你错了,我不爱柒哥,我一直爱的只是你罢了,本来这一辈子都不想告诉你,可是你非逼我说出来,今日看来一死难免,我说了也没有遗憾了。”兰舟说完,闭上了眼睛,疏长的睫毛挂着泪珠,颤巍巍的如同草间的朝露。 小桥抱着头颅的手一松,那头骨碌碌滚出去,落在了七绝的脚下,他浑然未觉,只是怔怔的看着兰舟,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又似乎觉得恍若梦中。 “你吓到了?其实我喜欢你只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像你喜欢雁教主,也只是你自己的事情一样。我们五人情爱纠葛,冤孽纠缠,实在太可笑了,早知如此,何苦又要聚首,要留在无间地狱。” 兰舟闭着的眼睛并未睁开,话语里却透出深深的无力和疲倦。绊绊和老花也大吃一惊,他们本来以为兰舟是他们中间情爱纠葛最少的那一个,就算有爱,也该爱的是小柒,可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喜欢的是小桥,兰舟的无力和疲倦感染了大家,瞬间一段段无望的情爱如同蛛丝般紧紧将他们束缚住,渐渐的想放弃挣扎,也许死亡是最好的解脱方式。公主,给本山贼更衣 头颅滚在七绝脚下,他浑然未觉,在他世界的外面,嗡嗡嘤嘤的声音扎在耳膜上,但是突破不了,也进不去,终日环绕在那儿,然后不停的撞击着大脑,那里也是一片茫然的空白。 在空白的最深处,他缩成一个小小的人儿,在枯树古藤怪石荦却黑沉雾霾中艰难的踯躅而行,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为什么不停下来?一切不得而知。 他孤独冷冰的站在荒野里,天地是一片未分的混沌,时光已经在某个时空嘎然断裂,凝固在这个时间,天地聚合又裂开,山川隆起又坍塌,江河长满又干涸,可是他永远只能站在原地,等着水淹土埋,山裂石出,丧失意志,没有希望,死一般站立着。 死,多么美丽的字眼! 他几乎都能看到死神铺好了一张柔软洁净舒适铺满花瓣散发香气的大床,将他温暖舒适的包围,只需要躺上去,一切痛苦、劳累、困顿统统消失。 可是他总觉他还有什么,一定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去做,可那是什么?到底是什么?是什么牵扯住他的手指,不让自己往下沉。 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他挥舞手臂到处出触摸,是什么,是什么东西拴住了我,他大声问出来:“ 是谁?谁在那里,你是谁?为什么没有人回答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七绝吸引,他睁着空洞绝望的眸子却只能到处摸索,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声吼叫,摧心裂肝,跌跌撞撞在墓室的上空穿行,他到底要找什么,他到底又在喊什么? 雁潮的心里一痛,他纵身到七绝面前,抓着他的手臂,紧紧把他困在怀里“别怕,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你。” 少年的阳刚气味钻进七绝鼻孔里,异常的熟悉,他牢牢的被这气味抓住,觉得这个味道比死神的味道更让他着迷,他寻找着气味的根源,恨不能把全身都埋进去,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觉得安全和舒适。重生农家有田 “他不怕我,他好像认的我。”雁潮像河水漫上稻田的禾苗,瞬间有了生机,他甚至忘了现在的危险处境,高兴的对着兰舟他们喊,同时生怕吓着了七绝,小心翼翼的搂着他。 “雁潮,你是他的生机,这些时日我用各种方法刺激过他 ,他都没有反应,原来柒哥心中装的一直都是你。”兰舟也很高兴,忍不住半边身子向前探出。 小桥看看七绝然后缓缓的走向兰舟,手指用力卡住了他的咽喉。 “小桥,你做什么?”绊绊大惊,他无助的看看老花,老花却冲他摇摇头。 “兰舟,你不是说他根本没有疯,是他在骗我,还是你在骗我?” “是,我是骗你,因为我不这样说你怎么肯让我天天给他喂药施针?如果我说他疯了,你会把他关起来,根本不让我医治。” “好啊,毒医双绝俏兰舟,连心也都让人无法揣测,刚刚还说爱我,暗地里却帮着我的仇人,你好的很呐!”呐字几乎是从鼻孔里哼出,小桥的手越来越用力。 兰舟雪白的小脸儿涨成猪肝色,他用手扒着小桥的手,勉力让自己发声:“他不是你的仇人,他是你的柒哥。” “他不是,他是个混蛋,是我的仇人,对头,情敌。”小桥陡然放开了兰舟,一腔怒气无法发泄,嚯的掀翻了独山玉桌子。 “小桥,雁教主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只是因为柒哥一直在他面前说你有才华他才高看你一眼,你一直都在追随他的脚步,穿白衣,用长剑,喝幸有冷香,做儒雅之态,你眼里只有他,你看不见我,你忘了那年我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你中了毒,是我用嘴一点点给你吸出,也从那时候开始我弃武功学医术,尝尽天下毒;你忘了我们在荒漠里迷了路是我把水留给你,让你走出了荒漠,我记得当黑暗冰冷的死亡包围着我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我是笑着的,因为我知道你活了下去;你和柒哥针锋相对我总冲是从中原宥,我不是向着柒哥,我是怕你吃亏;我为你做尽昧良心事,甚至为了帮你达成目的救一人杀一人,为什么我为你做这么多你一直看不见,你说柒哥薄情,难道你就不是?人大概都是这样,对自己爱的就视若珍宝,自己不爱的就弃之敝履,雁教主的明珠是柒哥,你的明珠是雁教主,而我就是你的旧鞋,你说到底是谁痴情?又是谁薄情?”莫言重生 小桥看着兰舟点缀蓝色朱砂的唇角,许多他以为忘了或者从来没有想着记住的往事瞬间全涌上心头,俏丽的兰舟,天真的兰舟,哪怕是有了一块糖儿也要分自己一半的兰舟。第一次见他时以为他是女孩子,吵着嚷着要和那个大眼睛的妹妹一起睡;第一次执行任务自己中毒,他绵软的小嘴把大腿上腥臭的毒气吸出,自己却命悬一线;沙漠里他每次喝水都假装,把生的希望满满的留给自己……兰舟,怎么就一直没有发现,原来你给我做的这么多!” 兰舟见他脸色霁和,忙趁热打铁:“小桥,今日也没有外人,这么多年的痛大家想来也受够了,不如让雁教主入土为安,柒哥暂且交予雁潮照顾?” “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就凭一句你喜欢我?你说的对,你之余我不过是一只旧鞋,有什么资格谈条件?”小桥的话虽狠,却没有那种杀气。 “凭我的命,我们五人的命,今日要么死要么生,全在你冷画桥一念之间。”兰舟说完索性闭上了眼,他已经在没有力气和小桥争辩。 小桥陷入深思,脸上青红颜色转换不定,他毕竟不是疯子,就在刚才雁孤鸿人头落地的那一霎那,他竟然有了一种轻松地释然,仿佛放下了多年来压在心口上的一块巨石,虽然这样的念头转瞬即逝,随后马上被自己强制过很多遍的我爱孤鸿代替,可是他无法否认那真的存在过。 那他爱兰舟吗?不见得,其实小桥这样的人最爱的是自己,因为太爱自己所以爱人不起,兰舟这些年几乎像影子一样存在他的周围,虽然他断了腿不见自己,但隔着一层帘子,哪怕再焦躁,和他说说话打打禅机就会平静下来,无间地狱是个庞大的组织,雁孤鸿当年把所有的锋头势力全放在了这里,这基本上就等于一个冥色教,打理起来自然也不简单,也许兰舟提的意见并不好,但每有事总有个人和自己有商有量,日子过得才算温暖。 温暖?好奇怪的词,自己不是一直以为十七年前这个词就和自己绝缘了吗?怎么会在兰舟这里得到,而且一直都得到? 到底该怎样决断? 就在小桥犹豫不决时,忽然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一个黑衣人匆匆赶来回报:“启禀总管,这里的壹根塔柱折断,地宫马上就要塌陷。” 第十六章 斜辉水悠悠 就在小桥犹豫不决时,忽然脚下传来一阵剧烈的摇晃,一个黑衣人匆匆赶来回报:“启禀总管,这里的壹根塔柱折断,地宫马上就要塌陷。睍莼璩晓” “什么?小桥眉骨一挑,难道,真的要大家都陪葬吗? 轰隆声一声紧似一声。紧接着就有石块披头盖脸的砸下来。还有瓦片飞落的啪啪声,转眼间墓室已经塌了半截儿,窗子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瓦片儿大片的溜下来,光裸的檩条呲牙咧嘴的裸露着。 “快,放开他们,解开他们的穴道。”小桥此时如梦初醒,恢复自己精明的特性一丝不乱指挥他们。 他自己解开兰舟,把兰舟敷在自己背上,道:“你们捡着雁教主的遗体残肢,雁潮,你带着七绝,走。” 当他们从灰土瓦砾堆儿里逃上岸的时候,水面下一声巨响,水浪冲起老高,然后一切归与沉寂。 雁孤鸿下葬那天下着小雨,天上却出着太阳,绵密的雨丝带着太阳的味道沾衣不湿。 墓地是无间地狱的正东方,修葺的华美大气,盛夏时节花木扶疏,与青天静水交相辉映,更有大朵大朵曼陀罗华被风吹落到此,沾着雨水的湿气,映着散金般的阳光,美不胜收。 可是这一切都抵不过墓碑前六个风采各异的俊朗男子。 “雁潮,你是不是该到墓碑前磕个头?”小桥神色冷峻却看不出太多悲伤。 “嗯。”雁潮已经恢复了自己的面容,刚想举步上前,不想七绝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一刻也不放松。 从寒潭墓室出来,七绝已经不是如死人般毫无生气,可是他依傍着雁潮,无论是睡着醒着,站着坐着,行着立着,都要把头埋在雁潮身上,仿佛雁潮就是他的阳光空气需要时刻汲取。 小桥厌恶的盯着他手抓着雁潮衣襟,冷冷道:“快去。” 雁潮握着七绝的手,并排站在墓前,他自己撩衣襟跪下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道:“雁教主,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从今以后许他平安喜乐。” “你叫他雁教主?你为什么不叫爹?”小桥问道。 “因为,雁潮的眼睛望着一朵曼陀罗华飘落在墓碑上,我无法确定他是我爹。” “是你不愿意他是你爹还是你不相信澜清。” 雁潮听完小桥的话,目光嚯的一跳,直直的对上小桥,“随你怎么想,我不愿或我不信终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又岂会无关,如果你真是雁教主的孩子,那这无间地狱的主人就该是你。”精分,雄起撸 “不稀罕,我不稀罕他也不稀罕。”说道他时,雁潮柔柔的看着七绝,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在放手。” 小桥没有再说话,他转头看着兰舟,道:“兰舟,你现在可以拿出来了。” 众人不解的看着他二人,到底要拿出什么。 “原来你知道了,对,无关风月的解药在我这里,当年雁教主把解药交给我保管,现在也是该把自由还给大家的时候了。”说着兰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雕花墨玉盒儿,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粒朱红的药丸“雁潮,你把这个給柒哥服下去。” “我们都不用吃,只给他吃就行?”老花疑惑道。 “嗯,只要柒哥体内的母毒消失,我们身上的毒自然就解了。 雁潮的眼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没有觉察到异样,他的心也定下来,事到如今,虽然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他们,但是他已经做好和七绝生和七绝死的准备,什么也不会怕。 小桥面无表情看雁潮把药丸给七绝喂下,然后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你们可以走了。”他这几个字说的飘飘渺渺,似没有一点重量,却顷刻缠进雨里,细细密密。 “你要我们去哪里?”绊绊回头看雁孤鸿的墓碑,他此刻竟然有雁孤鸿附体小桥的错觉。 “去哪里都好,以前不是嫌有牵绊吗?现在好了,我们连命锁已断,以后个人的命就是个人的。雁潮,你把七绝带走,无间地狱归我,以后不要再让他出现在我面前。” “小桥,你这是想通了?”兰舟也不大敢相信小桥的转变,嘟着小嘴乍惊乍喜。 小桥见他的娇俏模样心头一颤,以前总嫌他长得过于女气,就算绊绊半女半男,都比他这纯阳男子有英气,此时方觉他雪白巴掌小脸儿,水灵灵的大眼,蓝汪汪的小朱砂竟如那开在水面上的水芝花,幽意上眉梢,凝妆背人娇。 雁潮却看不出这段公案,只沉浸在惊喜中:“你可是真的放我们走?” “怎么?不愿?我可告诉你,他从小吃穿用度无不讲究,只怕你这个穷光蛋养不起他。” “不怕,我们早就想归隐山林,只是,你真能放过我们吗?” “归隐山林?你小子出过江湖吗?他说归隐尚可,而你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小桥今日说话一句比一句毒,但是却让人惊喜不断。 雁潮没有想到本以为山穷水尽,可转眼柳暗花明,他握着七绝的手,深深看着他的琉璃浅眸“是真的吗?我们真的要在一起了。” 绊绊却似有隐忧:“雁潮,你真要带柒哥走,他这样你能照顾了吗?万一…….”绊绊没有说完,老花在一边扯他衣服,示意他别说了。扑倒吧,少爷 “你们放心,从此后我的命便是他的,他的命便是我的,无论他变成怎样,我都会不离不弃。” 雁潮说这话时黑眸晶亮,笃定执着认真诚信,可是他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世上最多遍变的就是人心,这一刻的信誓旦旦换不了他和他的一个永远。 小桥点点头:“那你们呢?” “我肯定是浪荡江湖了,我这样的浪子在一个地方呆不住,可我永远都是无间地狱的人,有没有药的牵绊,都一样。”老花折了一根韧草,含在嘴边,话虽说的漫不经心,但心里的诚挚草都感受到了。 “我是无间地狱的右护法,现在小红楼已经毁了,属下自是听从冷总管的调遣。”绊绊叉手侍立,神情肃穆。 “嗯,那你暂时留下,我自然有任务交给你。兰舟,你呢?”小桥此话问出,就觉得有点紧张,用手紧紧捏住手腕上的紫晶珠。 “我,我一个废人,不能走,不能跑,也没有什么用处,难道冷总管舍不得多添一碗饭?” “一碗饭还是有的,就怕你嘴刁,今天问我要燕子窝里的牡贝,明天要海龙头上的明珠,我哪里给你寻去?” “何事能难倒你冷大总管,再不耐你一巴掌拍死我,反正我是死也不离开自己的家。”兰舟说完点着蓝色朱砂的嘴角笑意弯弯“绊绊,推我回去吧,都淋湿了。” “傻兰舟,都天晴了,还哪里来的雨?” 绊绊话说完,大家齐齐望着天空果然云开雨霁,一道七色彩虹横跨天际,趁着一片淡青的底子,越发的晶莹璀璨,让人心宁静美好! ------------------------------------------------------------------------------------------------------------ 谁说相逢是好离别成伤? 雁潮在明朗炎热的夏日告别了兰舟等人。 老花对他不放心一路相送必要把他送到海宁的盐官镇。 兰舟和绊绊送了很多金银细软,特别是绊绊,虽然不说,已经是柔肠寸断。 小桥没有相送,但是他让兰舟带了一句话“如果对他不好,一样杀了你。” 兰舟望着他们渐行渐远,曼声唱着:“秋风已凉等雨一场。闲花敲窗叹离别伤。他年相送,惷光正长,陌路寻,天涯望。”黑道总裁的经纪人妻 “这词太过悲切,不适合。”小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兰舟身边,手替他拂去额上乱发。 兰舟反握住他的手,贴在脸上,此时无声胜有声。 小桥推着兰舟的轮椅走远,绊绊还是孤单的站着,明明是酷暑盛夏,绊绊却觉得百草凋零如雪似霜。 一个纤细的绿色身影走到他身后,与他一起凝视远方。 “绿绮,外面是个什么情形?” “一切如公子所料,不日明微雨定可独揽无名山庄。” “那澜清呢?” “他该是等急了,明微雨的戏没有他唱不了。” “好。” “公子,你费了这么多力气难道就是将柒公子送入他人的怀抱?” “柒哥是我的,谁也夺不走,不把他弄出去我又怎么有下手的机会?你说在小桥手里容易些还在从雁潮手里容易些?” “公子高见,自然是雁潮。” “嗯,不过也不能小觑他,现在他今非昔比,我等,一定等,我等了十七年已经不在乎一时半刻,柒哥,总是我绊绊的。”绊绊眼里寒光闪过,挥手将树上的一只小鸟打落,那鸟儿开膛破腹,羽毛染血,抽搐几下便一命归西。 盐官镇以晒盐、制盐、观潮而闻名天下。 老花在船上的时候问雁潮为什么要到盐官镇,雁潮说大隐隐于市,再说那里离着杭州也不远,气候温暖湿润,最重要的他曾经和大叔说好了要去灵隐寺参禅,钱塘江听潮。 下了船,老花快马加鞭,在盐官镇上买了三间青瓦白墙的小房子,小房子不大,有个竹篱笆围着的小院儿,篱笆上开着凌霄花,院里栽着一棵金桂树,团团簇簇的金色花苞半遮半掩在油亮浓绿的叶子里,清香扑鼻,甜哒哒的。靠墙的一角搭起了丝瓜架子,翠绿的藤蔓上密叶攀爬,一根根嫩绿的丝瓜在风中摇摇晃晃,黄色的小花引来一对粉蝶停憩、戏耍。 老花看中这里的环境幽静,也没有讲价钱,立马就付了现银,一面找人清理打扫,一面上街采买床铺被褥用品,累的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心中哀叹:“大概儿子娶媳妇或者是嫁女儿就这样吧!” 雁潮和七绝终于住进了老花精心准备的“洞房。” 作者有话说:终于要甜蜜了,我等这一天好久了,雁潮你一定好好“干”,要让大叔身心舒爽呀!至于兰舟唱那首歌是替一个基友写的,很长时间了小墨只得了八句,我对不起基友呀。捶地痛苦遁走。 第十七章 潮起迎君来 虽然已经到了八月,南方的暑热未褪,白天日头长,盐官镇的人都喜欢在晚霞满天时把饭摆在庭院里,景亦入饭。睍莼璩晓 雁潮从井里汲了凉水把青砖地泼湿了,然后在金桂树下摆上桌椅板凳,把菜端到饭桌子上。 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七绝里里外外跟着,虽不至于扯着他的衣襟,但是寸步不离。最后一次端出一汤碗丝瓜鸡肉汤,雁潮冲着屋里喊:“老花你在屋里下崽呢,也不知道出来帮帮?” “老子蛋都生不出来,下个屁崽子,倒是你,处处小媳妇样儿,快点给我柒哥生一个吧。”老花边说便从屋里走出来。 雁潮抬头瞅瞅安静坐在自己身边的七绝,虽然穿了一身粗布衣裳,仍然是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没有了高华凌绝人上的气魄,一双浅清琉璃眸只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圆润的鼻头时刻抽动,越发小鸟依人。楚楚可怜。 雁潮看老花也看,雁潮芭蕉叶蒲扇拍在他脸上:“看什么看,吃饭。” “我看我柒哥怎么了?难不成是你家的?”老花接住芭蕉扇,撕着扇子的筋骨,却还是从那缝隙里偷看七绝。 “呸,还柒哥,他现在看上去比你年轻十岁不止,看着都没有我大呢。”雁潮边说边盛了一碗丝瓜汤,舀起一勺搁嘴边吹凉了,再喂到七绝嘴里。 “可不是吗?混小子,你看我是不是老了,我刚才在屋里发现我有白头发了,你看看,这儿,还有这个。” “滚,头发都掉汤里了,脏死了。”雁潮用胳膊扒拉开老花,继续喂七绝喝汤。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柒哥不就长得比我好看了一点点,年轻了一点点吗?在这样无视我,我,我就不吃饭。” “哈哈,花爷,您请了。”雁潮伸手把一盘盐焗鸡端到七绝面前,“您老人家的饭量可是一顿半桶米,可把小的我做饭累死,要不您出去遛遛?看看有没有采莲的美娇娘请您回家喝莲子茶?” “小坏蛋,不让我吃我偏吃,这米可是我扛了几条街才扛回来的。”说着老花狠狠的扒几口米饭,夹了一条鸡腿儿张口就啃。 雁潮哈哈大笑,笑声有点大,七绝含着一口汤吓得一哆嗦,汤从嘴里溢出来,从嘴角哩哩啦啦淌在衣襟上。不是因为爱情 美人的形象顷刻大毁。 雁潮似乎习以为常,拿起腿上的布巾给他擦了擦,然后轻轻的拍着他的头柔声哄着:“绝,对不起呀,吓到你了,雁潮下次不会了,乖,别怕。” 老花一口鸡肉堵在喉咙里,觉得像嚼了一团棉花,他微微背转过身,梗了几下才把鸡肉咽下去,半天方道:“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去请个人来照顾柒哥吧。” “不用,我不放心别人,我想亲手照顾他,他现在进步很大,懂得咀嚼吞咽了,刚开始的时候一碗粥只能喂进去几口,其余全撒了,想来在无间地狱那段时间小桥只是用药给他吊着命,你看整个人都瘦的脱了形。”雁潮说着用勺子舀起一块炖的稀烂的鸡肉连同汤水送进七绝嘴里。 “绝,听话,看我的,要这样慢慢嚼,对,就这样,真乖。” 老花这几日看惯了雁潮这副奶妈模样,换做平时肯定要取笑几句的,现在却万万说不出口,只低头用竹筷拨碗里的米饭。 “这倒霉孩子,饭菜都弄地上了,小爷知道你有钱,可是你不见外面那些百姓顶着烈日辛苦割稻?” “雁潮,如果柒哥一辈子都这样,你就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一辈子,听起来很远,可也许就一夜之间白发如雪,我陪着他过一天是一天,这里住腻了就去扬州,长安,或者沙漠,我们说好了的要游遍大江南北,看尽万里江山。老花,你不觉得他这样也挺好吗?以前的他太苦太累,现在什么都忘了反而容易快乐。”雁潮说这话时脸笼在一片薄暮里,烟似的沧桑,那眼神却抓着最后的一抹霞色。跳动着焰焰的火花。 “嗯,你放心,你们好吃好喝,不用为银钱操心,无间地狱本来就是柒哥的,我们拿钱出来养他也是本分。”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雁潮刚想笑,又怕七绝害怕,忙止了,盛了半碗饭用汤泡了细细的喂七绝。 吃完饭老化收拾了,雁潮打水给七绝洗脚。 雁潮把七绝的脚握在手里,轻轻的给他按摩足底穴位,一边按一边和他说着话。 “绝,我现在大概明白你为什么叫小柒了,是因为这七个脚趾头吧,相术说足生异像,封王拜侯,你做了无间地狱王也算是个王了,可见这还是准的。对了,我也明白你在江南为什么睡觉总不脱袜子了,是怕我看见这七个脚趾头吗?你…….”“妻”上难下 雁潮抬头,坐在竹椅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形状较好的唇微微张着,细小的鼻孔里发出轻轻的鼾声。 雁潮无奈的笑笑,给他擦干了脚,抱起来送到了床上,放下了斗罗珠纱帐子,刚想去倒水,被发现衣襟被一双细白修长的手紧紧拽住,无奈之下,雁潮只好躺在床上,侧身环着他,轻轻拍着背,哄他入睡。 此时月亮刚攀爬上枝头,明晃晃的一轮却缺了一块,雁潮隔着纱帐子却看得真切,他想起烙的金黄的大饼给老花咬了一口,大饼,什么时候七绝能吃饼呢? 躺着躺着渐渐的盹上来,怀里的人却不安分的直往胸口里拱,就像找奶吃的孩子循着娘亲的气味寻找奶头,雁潮爱怜的摸摸他光滑沁凉的黑发,心说我这没奶呢,没奶也能是娘吗?充其量也就是个爹,以前我叫你大叔,你现在拿我当爹,我们的辈分倒是赚回来了。想到辈分雁潮突然就想到了这个人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舅舅,顿时脸上闪过一丝阴翳,如同乌云遮住月光。 不知是不是怀里的人感觉到雁潮的僵硬,手脚扒的更紧了,软软的嘴唇贴到雁潮散开衣襟的肌肤上, “这还真找奶吃了。”这样想着身体却被这份柔美甘甜给吸出火来,想法刚刚在脑海里冒头,那下面就忠心的执行他的指令,唰的就站起来,笔直高蜓,生机勃勃,龙精虎猛。 “这,这不是要命吗?”雁潮双腿并拢,把那事物按下夹住,眼睛却不由自己的在七绝凹陷凸起的腰臀部位流连。 雁小爷年方十七,正是血气方刚精力旺盛的年龄,和自己爱人单衣薄寝共睡一床,这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不能忍也得忍。 雁潮轻轻的推开七绝,身子往后移了移,可是七绝马上又贴过来,如此几个回合,雁小爷已经无路可退,再退就要退到地上。 七绝似乎很满意他不动了,笔直修长的大腿横过雁潮的腰际,纷嫩的大腿根儿紧贴住那处蓬勃。 “这,绝,我的祖宗,你这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我承认我不是柳下惠,上次趁你洗澡的时候我摸过你的小祖宗,上上次我还想着你自己弄了一会,可是,你这样you惑我我会忍不住的。”求退人间界 睡梦中的人似乎找到了自己最舒适的姿势,一动不动沉沉的睡去。 雁潮顶了顶腰,用那出坚硬狠狠的蹭七绝大腿的嫩肉,火辣的胀痛瞬间就自己缠上去,颤动着想要的更多,雁潮粗重的喘息一声,伸手握住了那事物。 七绝炙热的鼻息喷在他脸上,想一只毛茸茸的小手搔抓着他的心,那张脸隔着一层纱帐子迎接着月光,倒像是清水里的倒影,美得虚幻脆弱不真实。雁潮的心头一紧,握着的手骤然松开,眼下的这个人是自己千辛万苦争回来的,有多少次差那么一点就阴阳两隔,现在能这样看着,抱着,爱着还有什么不满足! 雁潮在七绝的额头上珍惜的吻了吻,然后躺平身子,默念优钵诀,让身体慢慢软下来。 此时院落里的金桂正迎着月色盛放,在脉脉微风中吐露芬芳,远处的潮声已经停歇,成了梦里远去的伴奏,只是青蛙还不肯睡去,径自在莲叶低垂的荷塘里呱呱呱呱。 眼看着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中秋节前后本是最佳的观潮时。 南来北往的游人从各处涌来,为的就是一睹着天下闻名的钱塘大潮。 老花这几天不让雁潮出去走动,七绝的容貌太突出,他们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他们在家里做糯米桂花藕、酥皮月饼。 老花自然是不会的,雁潮想学又让七绝给绊着,自然也做不了,还好老花请来了这条街屠户的老婆,帮着他们做各种好吃的。 那大娘没有四十九也有五十了,却是个爱俏的,鬓边还插着一大团金灿灿的香桂花,总让雁潮以为那桂花随着人走的,走到哪里香到哪里。大娘看到新搬来的小哥个个英俊,笑的嘴咧到耳后根,在问了几人都没有成亲后,悔死了当初没能生几个闺女,却只生了几个蛮小子。 “大娘,现在回家生也不晚,我等着您闺女长大。”老花捏嘴里一块桂花黄林酥,边吃边臭贫。 大娘打着褶子的一张脸笑成了深秋的万寿菊,“这孩子,净瞎说,还能生出来不成了老妖怪了。” 第十八章 秋江明月夜 大娘看着七绝道:“这孩子长得比庙里的观音还好看,要是女娃儿就让我家小子娶了他。睍莼璩晓” 老花正往嘴里塞一块儿桂花糕,一口粘在嗓子眼儿,拿手抠出来,一顿狂咳。 “大娘,他是女的也嫁不了你儿子,他这里不太灵光。”雁潮用手指指自己脑袋,将月饼掰成小块儿喂到七绝嘴里。 “可怜见的,这么个俊俏孩子,他是你弟吗?今天有十六了?” “可不是吗?正是十六。” 老花在那边咳的更凶,雁潮拿眼睛狠狠剜他传音入耳道:“大娘家有儿子,你有兴趣可以入赘。” “我不去,我等着他儿子来取你的大宝贝。” 大娘自顾家长里短的叨唠,浑然不知因为她的儿子女儿已经打翻了醋缸,某少侠整整喝干了一坛子酸梅酿陈醋。 八月十五中秋节,八月十八观潮节。 中秋节只在十五这日过,观潮节却是前后三天。 十五的晚上,老花提前去酒楼里定好了酒菜,月亮刚在天边儿有个朦胧的影子,泰和楼的两个小学徒提着大食盒就到了小院儿的篱笆外面。 老花订这桌子菜那可是下了功夫的,价儿高打赏厚,那酒楼老板才接了,要不大过节的人家也回家贤妻美眷团圆去,谁伺候他! “说你吧,自己做就得了,非要酒楼里做的,这些杭州菜甜不拉几的,也不见得有我做的好吃。”雁潮安置七绝坐下,拿湿布巾给他擦手。 “雁潮不是我说你,你越来越像个娘们儿,就差胸前长上两团肉了。这大过节的自己做多麻烦,再说了你整天清汤寡水儿的老子嘴巴里能淡出个鸟儿来,今日也换换口味。” “哪里就委屈着你了,顿顿鱼肉鸡鸭,你照照镜子,都胖出双下巴了。” “真的吗?我没觉得呀,最近是吃得多动的少,娘的,在这样下去,老子的万里浮云可使不出来了。” 雁潮打眼瞅了瞅桌子上,见一大盘一大盘都是浓油赤酱的肉食,倒是北方的口味,遂锁着眉头道:“怎么都是这个,绝他吃什么?”盗墓大发现:盘古鬼咒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真当他是刚断奶的小娃儿?” “老花,他现在还真和刚断奶的小娃儿差不多,要不我去厨房给他蒸鸡蛋去。” “得,这个是咱俩吃的,单独给他叫的鲍鱼粥,这总成了吧,老母鸡。要是有朝一日柒哥能醒来,我必将这些讲与他听,好好的嘲笑他一番,倒时我倒要看看冷如孤月的柒哥是个啥表情。” 老花为自己的想法乐的不行,却不见雁潮郁郁寡欢,少年此时想起往年在山上每年中秋师兄弟们都下山回家和爹娘团圆,自己总孤零零的没人认领。师父让人做好素席,和没有家的徒弟们猜谜赏月,每人都得一个月饼,但是雁潮却总能多吃两个。师父的那个给他,大师兄的也给他。那时虽然清苦,心里却是甜的,所以对过节的兴趣分外浓厚。可今时今日,自己终于背弃了师父,选择了七绝,不管他们谁对谁错,反正自己是错了,一面是师父的十年养育恩情,一面是七绝舍生弃命的爱情,不忠不仁不义不孝自己是全占了。 世情如月,想要圆满不易,既然已经负了一人,就不能再负另一人,师父那里只能想别的办法来补偿。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老花伸手在雁潮眼前挥动,雁潮把他的手打在一边,却看见七绝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 “绝是饿了吗?好,我们吃饭。” “雁潮,今晚是要喝酒的,也算是给我的践行酒。” “践行?你要走?” “嗯,不能再这样安逸下去了,要是身上放了肉,老花就没有美少年爱了。” “你要去哪里?说正经的。” “雁潮,我不瞒你,大战在即,我自然是回去帮衬小桥的。” “大战?难道你们无间地狱想要入主中原武林?” “入主中原?冥色教中这么有出息的教主不多,大多是偏安一隅,只是中原武林的英雄们容不得我们,说我们是邪门外道,平日里自己勾心斗角,对付我们的时候到齐心合力得很。这次火烧小红楼只是个引子,如果我猜的不错,他们很快就会采取行动了,虽然不知道他们谁发起,但是少不了无名山庄和你的好师父。我们这些年来其实都在经商,马场、药材、兵器、粮食无不涉猎,谁扒下了我们无间地狱就等于拿下一座聚宝盆,财源滚滚。”桃花灿烂 “老花,原来你们一直经商?” “嗯,小桥的手笔,他颇有天赋,简直就是商人中的皇帝。雁潮,这样的无间地狱对他们中原武林何惧,可是他们断不能容下我们,澜清居心叵测把你送进去祸害柒哥,想来后面还有一连串的阴谋,现在你要想好了,如果真起争端,你又站在哪一边?” 雁潮用手掰开一只大闸蟹,用筷子挑出里面的蟹黄蘸了些姜汁儿喂到七绝嘴里。“老花,澜清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身为敌对的双方总是会相互丑化的,就像以前我听到他们说你们,哪是我认识的这般模样,再有者,好人坏人根本就没有标准的界定方法,再坏的人对自己的亲人来说是好的,再好的人对他的敌人来说也是坏人,澜清养我十年,对我恩情匪浅,我不希望无为观和你们无间地狱开战,我要想法规劝澜清,如果真的劝不了,我和七绝袖手山林。” “嗯,不过雁潮你要小心,我不是说澜清坏话,他那人城府极深,当年雁教主都着了他的道,更何况你。” “谢谢你老花,你也不希望打吧,你和大师兄?” 没等雁潮讲完,老花夹起一块儿肉塞他嘴里:“别问了,我们两个是死局。” 雁潮嚼着嘴里的肉,越发觉得苦涩,低垂着眼睛只顾思考,浑然没有看到他对面的七绝对着他嘴边的肉眼里闪过狼光。 原来每次吃饭雁潮总要喂饱七绝,这次七绝只吃了一壳子蟹黄儿,刚尝着鲜味儿,却没有了到是雁潮自己的嘴动了,七绝以为他嘴边的肉也是自己的,头往前一探,嘴对嘴咬住露在外面一点点的酥肉。 “你,唔唔唔。”雁潮的嘴被七绝吮住,似是极喜欢那肉汁的滋味,伸出粉舌细细舔着。雁潮的眼睛睁着大大的,眼皮子被七绝的长睫毛簌簌刷过,握勺子的手已经软了。 “哈哈,雁潮,这也是你教的,看来柒哥在你的调教下真是进步神速呀。”老花一脸坏笑,真人的春宫画儿看的不亦乐乎。 雁潮好容易把七绝从自己嘴里鼓捣下来:“绝,你干什么?想吃肉?” 七绝似乎很不耐烦他,仍使劲往他身上拱着要去啃嘴皮子。官路红颜 雁潮汗都出来了,忙夹了一块肉填他嘴里,七绝嚼着肉,眼睛却一直盯着他的嘴唇,似乎是觉得嘴里的肉没有从雁潮嘴里吃到的鲜美。 “雁潮,柒哥可以吃成块的肉了。”老花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了一句。 雁潮忽然想到以前喂给七绝的肉都是肉糜,刚才只顾窘迫去了,竟然忘了七绝是自己在咀嚼吞咽了,雁潮激动地像喝醉了,脸通红,他细心的挑了鱼刺把肉喂给七绝,手把手教着他用勺子,老花本来想和雁潮喝酒,此时知他没有功夫,索性自斟自饮。 月上中天在庭院里撒上一层白光,金桂花给那月色虚虚的一衬,倒像是用画笔点染过的浓郁,远处钱塘江起伏吞吐的声音轰轰的回响,有节奏的,有韵律的。 老花举酒邀月,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一面高声曼吟,一面对影作舞,当真是醉态肆狂。 雁潮完全沉浸在七绝开始对外物有感知的狂喜中,丝毫不理老花,觉得这中秋的月果然分外的圆。 老花忽然提议到江边。 进屋给七绝加了件衣裳,他们三人来到了钱塘江。 月色下的钱塘江平静浩瀚渺渺茫茫,明月沉在江水里一片明波倒影,倒像是江里也有一个月宫仙苑。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老花今晚诗性大发,又吟哦起这首《春江花月夜》。 “此已初秋,虽有明月,但无春花,可是这江这水何曾又变过,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这诗写绝了,百年后,我们都已经不在了,可是这江这月还是一如今夜的景色吧。”雁潮拢着七绝的乱发道。 “嗯,此去一别,再见也不知是何光景,和这高山大江相比,人是这样渺小和脆弱,可我们还是执着的以为可以主宰天下,坐拥万里山河。” 雁潮被老花的情绪感染,伸手接过老花扔过来的酒坛子,仰脖喝了一口,忽然看着七绝和月色一样浅淡的眸子看自己,雁潮欺身贴上他的唇,把酒度过去。 “操,你们两个人要腻歪死,花爷我可是孤家寡人呢。” 第十九章 绿枝托月牙 雁潮不理他,笑着看七绝的表现,七绝以为又是肉那样好吃,没想到滑下喉咙麻麻辣辣,顿时苦着一张小脸儿,吐又吐不出来,只好伸出舌头来,那样子真是象极了凤柒。睍莼璩晓 雁潮笑着揉七绝的脑袋,这样熟悉的动作曾是尹凤书经常对他做的,也不过几个月,现在倒换他来做,真是世事无常呀! “雁潮,你看!” 不用看雁潮已经隐隐听到潮汐的呼吸声,豪迈粗狂壮烈! 但见水天相接之处,出现了一条细细的银线,转眼间银线已经变成一条白练,越来越近。那呼吸声也越来越大犹如闷雷似地滚来。潮头临近,银浪雪花翻卷,犹如野马奔腾,沧海横流,万顷波涛,起叠成冰山雪峰,明明站的够远,可还是害怕的后退,恐那潮头下一瞬就把自己扑倒卷入。 饶是这样,潮水扬起银色暴雨,冲向天际,似天女散花遍开月下,令人荡气回肠。 七绝开始极害怕,搂着雁潮的腰,把头扎在他怀里,后来似乎就不怕了,头蹭着雁潮的脖子斜着身子看那潮汐,似也被整场景震撼,微微张着嘴。 这样的水,这样的声音怎么就这么熟悉?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是谁,谁在念,一个一个字像钉进了脑子里,通红的鲜血和白色的脑浆子飞溅,模糊在眼膜上。 好痛,好可怕,谁来救救我! 巨大的潮声掩盖了七绝的叫喊,雁潮的心神又给那雄壮的景观摄去根本没有注意七绝的不对劲。 “啊。”七绝疯狂的嚎叫着,挣脱了雁潮奔着潮水冲过去。 “谁,谁在那里?你为什么要给我脑袋里钉针?” “绝。“ “柒哥。“ 雁潮和老花几乎是同时跃起冲过去,可那潮头几乎是一瞬就把七绝卷过去,抛起来,似一滴水,一片浪,要消融在浪潮张开的大嘴里。 “不。”雁潮狂叫,他双掌运力企图劈斩开水障,却被那铺天盖地的呼啸拦腰卷住。雁潮真气反噬,喷出一口鲜血,身子晃了几晃,似一片枯叶随波逐流。 “雁潮,你挺住,能不能再来一掌,往那个豁口劈,我要跃上潮头。” “好。”雁潮稳住身形,奋力在水里站稳全力一击,果然那滔天的巨浪旋开一道缝子,老花一个起落,直冲上云霄,他伸臂抱住潮头上的七绝,借“返头潮”之力,一跃往下,堪堪落在水里,雁潮忙拖着他爬上堤岸,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是电光火石间,把湿透昏迷的七绝抱在怀里,雁潮都觉得像做了个噩梦。 此时那潮汐渐渐退去,江上哗哗吞吐着细浪,在月光下翻卷一蓬蓬银花,温柔的如姣好的淑女,可就是这个淑女差点要了三个人的性命。 回家后七绝一直高热,浑身簌簌发抖,老花自责的想捅自己一刀子,雁潮还算镇静,让老花去请大夫,自己给七绝换了干衣服灌了姜汤在床边守着。 七绝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里,雁潮一动不动守在床边,不吃不喝。老花几次让他去睡会儿,他都摇头拒绝,最后一次他把头靠在老花身上:“老花,我真不能失去他。”[网王]邂逅 情深到此别人还能说什么,老花无语,总希望老天是眷顾的,让他们得以相守相伴。 夜幕又降临了人间,凌霄花向上攀爬的枝梗上一轮白生生的毛月亮,倒像是被那片浓翠托起一样。雁潮顺手点亮了灯花,淡淡的光盈在眼里,静静流淌一片暖意。 “雁潮,雁潮。” “嗯。”雁潮应着,回头寻找老花的身影,却哪里也没有看到,才想起老花去买吃的,自己是幻听了。 “雁潮,雁潮。” 又是低低的呼唤,虽然微弱,但是字字清晰。 蜡烛爆出灯花,雁潮迟疑的看了看床上。 “雁潮。” 这一次雁潮十分确定的看到床上的人张开嘴从里面吐出天籁般的声音,他呆呆的站着,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雁潮。” 这次叫的要清晰的多,雁潮忙扑过去,拉着七绝的手“绝,你,你叫我,我在,我在。” 床上的人睁开眼睛,看看他,然后说:“水。” “水,好,水,我马上去倒。”雁潮脚下一绊,身子磕在桌子上,他也不觉得疼,倒了水小心的把七绝扶起来,杯子贴着他的唇让汨汨的水流滋润干涸的唇瓣儿。 “我回来了。”老花推门而入,发现七绝正在喝水,顿时眼里有了喜悦,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走到床前叫柒哥。 七绝浅色的眼睛望着他,似乎有些害怕,把脸埋进雁潮臂弯里。 雁潮拽住他:“绝,你认识他是谁吗?” 老花疑惑的看看雁潮心说:“坏了,雁潮也傻了。” 七绝仰着尖尖的下巴,浅色的眸子水润晶亮,他摇摇头,又往雁潮怀里钻,嘴里一直叫“雁潮。” “他,他在叫你?” “嗯。” “他不认识我,但他认识你?” “嗯。” “是真的吗?来,雁潮,掐我下儿,看我是不是做梦?” “嗯。”雁潮捏着老花另一边没戴面具的脸狠劲儿一捏,老花嗷的叫了一声,蹦起来老高。 “痛,痛,我不是做梦,真的,我坏事儿办好了,柒哥认人儿了。”老花激动的伸开胳膊抱雁潮,还高兴的在雁潮脸上吧唧了一口,雁潮也高兴,任他胡闹,倒是七绝不高兴了,他一口就咬在老花的胳膊上,力道不大,但是把老花吓一跳。 “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形,用不用接兰舟给他看看?”老花兴奋过后还是有点担忧。婚天嘿地,总裁猎爱 “先不用了,兰舟来势必惊动小桥,我还是不太希望他知道我们的太多事情。” “嗯,也行,不过雁潮我真要走了,我接到消息说近来无名山庄异动,我要去看看。” “去吧,老花,我自己可以的,不过你要小心,叶长水的私生子明微雨阴狠毒辣,颇有小桥之风,你要提防此人。” “放心,你也要好好照顾柒哥。” “好,我们先吃饭,饿死了。” 转眼入了秋,一场秋霜之后小院里一丛丛菊 花迎风招展灿烂炫目。雁潮正撸着袖子抽丝瓜架子,七绝在一边守着小篮子剥豆荚。 雁潮站直身子擦擦汗,目光痴迷的盯着自己的心上人。 秋阳下的七绝穿着一件浅色袍子,黑发垂散在如玉的脸庞上,密匝匝的睫毛染着阳光的金色,卷翘欲飞,形状姣好的唇瓣流转浅浅的莹润色泽,似一朵鲜艳欲滴的白菊,美得不似凡间所有。 七绝感受到雁潮眼光里的热烈,抬头展颜一笑,一口编贝似的牙齿炫目闪亮。 雁潮放下手里的活计,长腿一跨,走过来一个吻落在美人光洁的额头上。 “绝,剥豆子辛苦不辛苦?” 七绝摇摇头举着手里的豆子给雁潮看,雁潮一看哭笑不得,大美人把豆子全扔在地上,豆荚皮全放在篮子里。 雁潮把豆子一颗颗捡起来,豆荚皮倒掉,把豆子放回篮子里,像教小孩一样耐心的教他:“这是皮,这是豆,我们吃豆子,不要皮,豆子给绝熬红豆汤,磨成豆沙馅滚汤圆,做红豆糯米团子,知道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七绝歪着头脆生生的背出诗来。 雁潮无力的抚额,自那日他和老花合力把七绝从潮水里抢回来,他昏迷醒来后就认得了自己,甚至还能叫出名字,可是别人一概不认,他整个人干净纯洁的像一张白纸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雁潮就从说话开始教起,七绝学什么倒是很快,就是孤僻,粘雁潮粘的紧,一刻也不能离开。 慢慢的说话溜妥了,雁潮就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雁潮教他什么也许学不会,但偶尔就会蹦出一些雁潮不会的东西。比如院中桔花刚开时,他负手站立在院子里,道:“想不到这等寻常小院儿也有大乔、锦云、狮子这样珍稀品种,怪哉!”雁潮正拎着一桶水,差点全撒地上,那时候太阳初升,桔花上的露珠还未散去,七绝浴着朝阳,神情淡然,雁潮以为那里站的是他的大叔,他梦幻般一步步上前,七绝看着他,就笑了:“雁潮,我要拉粑粑。”雁潮一个跟头栽进了桔花从里,看着眼前金星飞舞,他觉得自己疯了。 还有一次雁潮在月下舞刀,掬艳并未出鞘,只隐隐在夜里闪烁流光,七绝趿着鞋子出来,看了一眼道:“你这招不对,气走肋下再挥臂出刀就是一个大大的空门,只要抓住机会,就是个小孩子也可以制住你。” 雁潮像看鬼一样看着他,他就迷瞪瞪对着院子里的水缸撩衣服撒尿,雁潮顾不得震撼,大声叫:“我的祖宗,那水是拿来洗脸洗澡的。”七绝根本不管,撒完尿还抖抖鸟儿,趿着鞋回屋了,以后无论雁潮怎么逗他哄他他都说不上任何武功套路。 最后雁潮总觉出经验,他这是偶尔爆发,可能过去的很多东西都潜藏在他记忆深处,有时候就能想起一点点,对于这一点点雁潮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他或许中有一天会全部想起来,忧的是他到时还会像现在这样依赖自己吗?侯门医女 “雁大哥,我来给你送米了。”篱笆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后生扛着一袋米喊道,打断了雁潮的沉思。 “谢谢你,小有哥,快进来,喝口水歇歇。”雁潮忙扔了手里的豆子,起身去接米。 “小有,喝水。”七绝看见小有似乎很高兴,叫了他一句就抿嘴笑。 小有的脸腾的就红了,手心里也冒了汗,他结结巴巴道:“不,不不渴。” 雁潮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自从在这里住下,虽不大和外人打交道,但总也有相熟的几户人家,比如这屠夫大娘家,大娘的三个儿子有两个成了亲,这个小有最小,平日里大娘差遣他帮着雁潮买买米砍砍柴种种菜,七绝渐渐和他熟了,好像很喜欢和他玩耍似的,不过两个人在一起却不大说话,都是大眼瞪小眼,咧嘴笑哈哈,雁潮明明告诉自己不能吃这小毛孩子的醋,可是总不能控制自己。 七绝拉着小有的衣襟,让他看自己剥豆子,还说:“红豆,团子,汤圆。” “绝哥哥是想吃红豆汤圆了吗?我回家让我娘给你包。” “不用麻烦了,他说着玩的。小有哥,这是给你的米钱。”雁潮递给小有一块儿碎银子明显的是要逐客。 “啊,雁大哥,用不了这么多一袋米不值这些。” “多余的就去买点彩线胭脂花粉,送给你喜欢的姑娘,你这再过两年就好成亲了,总不能再让大娘操心。” 小有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还早着来,您和绝哥哥都还没成亲。” “我们?绝他这样一辈子是不能离开我的。”雁潮的眼里有小有似懂非懂的款款深情。 “雁大哥,你们兄弟两个感情真好。” “嗯,小有,回家给我向大娘问好。”雁潮拍拍小有的肩膀意思是兄弟你应该走了。 “绝哥哥,我走了,下次给你带好吃的。”小有站起来要走,七绝不舍的抓着他的手,只短短的一瞬,雁潮马上把七绝的手抓到自己手里:“别闹,小有家里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呢,下次再陪你玩儿。” “嗯,我走了,再见雁大哥,绝哥哥再见。”小有踏出竹篱笆,心却留下来,手里总像是有一只滑腻腻的小手,挥不去忘不掉。 雁潮保持着黑脸的状态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 七绝很乖的扒自己碗里的米饭,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去雁潮嘴里抢食物,对,这也是那次昏迷醒来后的症候,总喜欢吃雁潮嘴里的东西,惹得雁潮每次都被啃的上火,又不得发泄,只能生憋着,愣生生的憋出一脸的疙瘩。 七绝从长睫毛底下偷偷的看雁潮狠狠咬断一块儿芥兰,看着碧绿的蔬菜在雁潮的红唇中颤动,他老毛病又犯了,抻过头就去咬雁潮嘴里的---蔬菜。 雁某人正在不爽中,见某人自己送上门儿哪还能客气,雁潮长臂一伸把桌子上的饭碗等全扫在地上,他欺身把七绝压在桌子上,恶狠狠凶巴巴*辣的就吻上去。 第二十章 红烛伴鸳鸯 雁某人正在不爽中,见某人自己送上门儿哪还能客气,雁潮长臂一伸把桌子上的饭碗等全扫在地上,他欺身把七绝压在桌子上,恶狠狠凶巴巴*辣的就吻上去。睍莼璩晓 七绝以为雁潮又教他好玩的,张口就含住了雁潮的唇,雁潮重重的哼了一声就把舌头搅进去,*着七绝的贝齿和牙龈,再滑到他的舌头上,勾住舌尖逗弄。此时的七绝就是个好奇宝宝,求知*特别旺盛,雁潮这一来,他就跟着往,跟着跟着,奇异的感觉从全身各处透出来,他有点跟不上了。 雁潮的吻,像攀爬生长的丝瓜藤,从嘴唇开始,把肢体也死死缠住,柔软坚韧缠绵,从身体里透出来的热度让那一节节藤条上蜷曲的新绿开始蠢蠢欲动,一点点渐渐展开。 “嗯嗯,嗯。”七绝渐渐喘不过气来,可是雁潮已然紧捉住他不放,身体上涌上的陌生感觉一会烫一会凉几乎把他逼疯,他下意识的咬了雁潮一口。 “嘶。”雁潮吃痛,终于放开他。 七绝一张小脸儿像红透了的胭脂花,隐隐还透着鲜润的光泽,看着他张着艳红的小嘴儿大口喘气,雁潮忍不住又啄了一下:“真香。”雁潮用齿间磨着他的嘴唇,丝丝热气透过牙关直入口腔,那种又麻又酥的感觉席卷了全身,七绝都觉得自己化成一滩水儿。 “雁潮,好热,好难受。”七绝低声嘤咛。 “热?哪里热,是这,还是这儿。”雁潮瘦长的手指并拢在一起,从七绝的嘴唇往下一路抚摸下去,勾勒出一条优美的弧度。 “嗯,雁潮,难受。” “是这里吗?”雁潮一把攥住了底下春意萌动的青芽。 “别,别动,”七绝扭动着身子企图从雁潮手里把自己给解脱出来。 “嗯。”他这一扭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申银出声,雁潮的巨大让他给磨蹭的肿胀不已,而他也因为在雁潮手里的滑动又胀大了几分。 “以后不能拉别人的手知道吗?”雁潮隔着衣服手开始动作。 “没,没拉别人,小有不是别人。” “不许,谁都不许,只准拉我的知道吗?”雁潮手下重重的一捏。 “啊,痛。好,我知道。”七绝的眼睛因为涌上泪意水汪汪的,就像月亮照在小溪上,清凌凌的水里一尾尾小鱼游弋。 “以后也不能让别人亲你抱你,只有我,知道不知道?” “知道。” “真乖。”雁潮俯身吻了七绝一下,“想不想做好玩儿的事?” “什么好玩的事情?” “就是让你身体舒服的事情,我教你,来不来?”雁潮心里闪过一丝愧疚,可马上被铺天盖地的*给冲击没有了,他想他只要温柔的,让绝也得到快乐。 “嗯,不准疼。” “乖,不疼,来,我抱你回房间。” 房间床上帐子里。 七绝:“雁潮,我们怎么都脱衣服了。” 雁潮:“嗯,就需要脱衣服。” 七绝:“你,你别舔我,好痒。” 雁潮:“乖,别动。” 七绝:“嗯,啊,雁潮,别,别咬我。 雁潮:“乖,没咬你。”一日三省吾师 七绝:“啊,你,嗯,别,别,雁潮,我,我热,我难受,我想,我想尿尿。” 雁潮:…….., 七绝:“受不了了,啊。 雁潮:“还真快,蛮多的,都喷我脸上了。到我了,给,握住。” 七绝:“好烫,它,它还动,要咬我。” 雁潮:“乖,它不咬你,它喜欢你,你动一下,嗯,对,这就样,绝,你好棒。” 七绝:“雁潮,它红彤彤的,它,它怎么也尿了。” 雁潮:“没,还没完……..嗯…….快一点。” ……………. 这一晚,雁潮没敢做到底,他怕伤着七绝,不过这一晚也是如此美好的一晚,他哄着骗着七绝帮他做了好几次,最终两个人累的沉沉睡去。 入了冬晚稻都收割完毕,水田里一层浅浅的水露着一点枯黄的茬儿,桔花,凌霄花该谢的谢,该枯萎的枯萎,等待着来年的春风艳阳。钱塘江也变的分外安静些,终日笼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悠悠流淌。 雁潮拿厚纱糊了窗,又托屠夫大娘做了厚被子,屋里支上火盆子准备过冬了。 绊绊终是记挂着他的柒哥,派人送来了过冬的衣裳,雁潮一看全是貂裘狐裘,就笑笑放起来,在这种地方穿粗衣棉布既可,哪用得着这些? 兰舟也派人来了,送来了很多药,其中竟然还有润滑用的香膏,雁潮心中一动,心说原来自己和七绝的事情还是瞒不了他们,这四邻八舍的,也不知有几家就是他们的人。 老花从走了后飞鸽传书过一次,大抵说明微雨杀了叶赫和他娘,现在叶长水重病在床,明微雨已经是天下第一庄的主人,很多人都赶着巴结,似乎明微雨和无为观关系甚好,他接掌无名山庄那天澜清亲自道贺,有人站出来反对明微雨,一向低调的澜清竟然替明微雨说话,一时在武林中传为奇谈。 面对这些,雁潮只是一笑而过,武林纷争无他无关,谁主浮沉亦与他无关,但是他知道澜清的野心,他并不是像表面上那么清静无为,相反的他对权势有一种狂热,更可况他为这一天苦苦算计了十几年,只不过自己曾想过他蹬上顶峰时自己能相伴左右,看来他是换人了,只是那明微雨绝非善类,与虎谋皮,澜清不智。 雁潮总想着再见澜清一次,如果六樱夫人真的是自己的娘亲,那么她欠澜清的自己一定要替着还上,不管当年澜清收养自己是何目的,他总归养育了自己十年,这十年里自己过得很快乐,可是最后自己却背弃了,甚至不惜站到与他对立的一面,师父,澜清,雁潮对不起你! 明明是归隐山林,可是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让雁潮隐隐生出不安,他总觉得现在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表面平静可深处已经波涛涌动。 雁潮最近功练得更勤,他怕真有什么他保护不了七绝,体内的真气现在使用起来得心应手,雁潮有一种饱满强大的感觉从心里萌生,可是不知怎的,偶尔就有心跳加快血往太阳穴那里冲的毛病,不过时间很短就过去了,雁潮已经是练功太躁进所致,也没太放在心上。 冬至这天,按照江南人的规矩是要吃年糕的,晚饭雁潮做好了肉丝炒年糕,还做了一碗鸡皮笋丝汤,七绝安静的吃着饭,忽然抬头道:“雁潮,我要媳妇。” 雁潮一口汤喷碗里,问道:“什么?” “我要媳妇,我看见了,王二狗挂着大红花用轿子抬着媳妇回家了,还放鞭炮。” “感情我们家绝想媳妇了,那你要娶个什么样的媳妇?”雁潮笑着问道。 “我,不知道。”七绝似乎对自己的回答很不满意,拧着秀气的眉,脸颊气鼓鼓的。重生为相 “那绝知道娶媳妇是干什么的吗?” “暖被窝。王二狗说的。” “原来是这样呀,那雁潮每天晚上都给绝暖被窝了,算不算绝的媳妇?” “是呀,原来我有媳妇呀,可是我都没用花轿抬你。”七绝恍然大悟,高兴的拿舌头舔筷子。 “抬过了,我不是说你生过一场病吗?大概把这事情给忘了。” “真的,我也有媳妇了,太好了,我也有媳妇了。” 雁潮宠溺的摸摸他的头发,然后道:“这事儿不准说给别人听,听到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害羞,我害羞了就不给你暖被窝了。” 七绝苦思了一阵子,似乎在权衡两件事的利弊,过一会儿才郑重的点点头,他放下筷子拉着雁潮的手就往床上去。 雁潮道:“干什么,我还没吃完饭呢?” “暖被窝,快点,媳妇,给我暖被窝。”雁潮苦笑不得,只得扒了外衣钻床上去,七绝跟着上来,冰凉的手就钻进雁潮的裤子里。 雁潮给凉的打了个寒战,他按住七绝的手苦笑道:“祖宗,你又要做什么?” “玩小鸟儿。” “你……。”雁潮此时才知道什么是自食恶果,自从某夜他连哄带骗玩了人家小鸟后,七绝似乎对这游戏很感兴趣,隔三差五撩拨雁潮,雁潮每次都顾及着他舒服,自己倒是五次能发泄三次就算好的,最要命的是这个祖宗那次给小有问起在家做什么,这祖宗说,玩小鸟儿,雁潮……..”雁潮一把捂住他的嘴,和小有说:呵呵,就是小家雀儿,我们从树上抓的,逗着玩,呵呵,逗着玩。” 此时七绝被雁潮按住手,很不满意,嘟着嘴道:“雁潮大坏蛋,不给我玩小鸟,不要你当媳妇了,我找小有当去。” 雁潮咬牙道:“不准,你的媳妇只能是我。好,让你玩,不过下次可不准告诉别人,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七绝一听有的玩儿,马上笑了,眼睛弯成月牙儿,长睫毛簌簌扫在眼睑上,柔滑的手指熟练的拨开草丛,一把就抓住了缩成一团的小鸟儿。 “你轻点,嗯,绝。” 七绝今晚似乎兴致格外好,对小鸟的兴趣特别浓,他爬到雁潮腿上,头趴在雁潮肚子上,用手拨弄着小鸟,不时翻翻毛皮,掂掂分量,再吹口气,真是玩儿的不亦乐乎。 雁潮全身的血都往小鸟那里淌,小鸟喝饱了身体就开始壮大昂扬,直愣愣硬铮铮的戳到屋顶上。 “好大呀,雁潮,小鸟长大了,我握不住它了。”七绝好生感慨。 “嗯,你亲亲它,乖,就像我亲你的小鸟一样,快,亲亲它。”雁潮握着自己的大鸟就往七绝嘴唇上戳。 ----------------------------------------------------------------------------和谐。 七绝乖巧的把鸟头含在嘴里,小舌头在光滑的红晕上舔了一圈儿,雁潮激动的胯骨都抖起来“对,就这样,绝好棒。” ---------------------------------------------------------------------------和谐。 为爱赖上你(gl) 七绝听到夸奖很高兴,他一手托住鸟身子,一面把大鸟含的深些,牙齿刮过了跳动突起的青筋,雁潮又是一哆嗦。 --------------------------------------------------------------------------和谐。 雁潮拉过七绝的手,“乖别用咬的,咬坏了怎么办,这样。”说着雁潮把七绝的中指含在嘴里,嘴唇收拢包住,上下嘬动。 --------------------------------------------------------------------------和谐。 七绝充分发挥他的好学上进,几下子就得了要领,慢慢的跟上了雁潮的节奏,手指在雁潮嘴里就出,雁潮的大鸟在自己的嘴里进出,无比的和谐美妙。 雁潮把头后仰,双眼微闭,七绝温暖的口腔紧紧包住他,舒服的轻哼出声,有些耐不住了把七绝的头直直按下去。 ------------------------------------------------------------------------和谐。 圆滑的顶端一下子顶到七绝的喉咙,他忍不住干呕了好几下,眼角也给逼出盈盈水光。 七绝赶紧把手撑在他身体两侧,退出来,委屈哭喊道:“不来了,你骗人,难受死了。” “怎么会难受,我给你做的时候不是很舒服吗?”雁潮起身拽过他的腿,两个人弄成头尾相交的姿势,趴下七绝的裤子,把他半硬的小鸟含在嘴里。 “嗯,这是你的,味道很甜。” 雁潮抱起软作一团的七绝,让他躺在枕头上,自己压下去嘴唇黏在七绝唇上,深情的和他纠缠在一起。 “绝,你摸摸,我还硬着,帮帮我。” “嗯,我摸摸就好了。” “今天我们不用摸的,我上你好不好。” “好。”七绝已经让雁潮弄得意乱情迷,只顺着雁潮说。 “快,快出去,疼。”七绝难耐的动起来,绞紧了双腿,把雁潮推到一边去。 雁潮趴在他身上道:“绝,你喜欢雁潮吗?” “喜欢。” “那你要雁潮给你当媳妇吗?” “要。” “那你乖点,这是只有和媳妇才能做的事情,不做就不是媳妇。一会儿就不痛了,让雁潮进去,让雁潮爱你,好不好,雁潮等这一天好久了,雁潮想你,要你,不管你是谁,七绝王要好,大叔也罢,小傻子也无所谓,雁潮只想和你爱一辈子。”雁潮说的话也许七绝不懂,但是他能感觉到雁潮的激动,能看见雁潮脸上的泪水,那一瞬的七绝忽然又爆发出他不可估测的潜力,把雁潮推开,自己翻身跪趴在床上道:“你来吧!” 雁潮被他的主动差点吓软了,愣愣的呆着,倒是七绝有些受不住了,“雁潮,冷。” 雁潮扑上去,沿着七绝的脖子亲下去,两手滑到他胸前,揉搓着朱红的樱点。 这场激情到最后已经分不出是药膏的作用还是二人对这场相互占有渴望的太久,这一夜也许要补齐的是丢失的半生或者是抓住不知明日的现在。 作者有话说:“雁潮和大叔迟来的洞房花烛夜,完整的放群共享了,小墨挑战了自己的尺度,红果果的一顿肉,用来感谢一直陪着我的亲人宝贝们,小墨谢谢你们,爱你们! 第二十一章 从早上开始下雨,到了晚上就成了雪,碎纷纷的雪霰子打在窗子上,发出沙沙的声音,七绝甚是好奇,趴在房门口往外看。睍莼璩晓 “祖宗,干嘛呢,快进来,要是着凉了怎么办?”借着房间里的灯光,雁潮模模糊糊看见七绝脸上一片潇冷之色,眸色疏离冷淡,似是对雁潮的不解风月的嘲笑:“夜深烟火灭,霰雪落纷纷。” 雁潮一看,心说又来了,看来这次的是七绝王,原来一个人扮演的较色太多太久他自己都会忘了自己是谁,唯愿他想不起来,也可这样幸福,否则等他想起来又该混乱自己到底是谁? 拉着他的手只觉的一片冰凉,雁潮夹在咯吱窝下给他暖着,唇瓣擦过他冰凉的唇,低声唤媳妇。 七绝猛然抬头,左手扳着右手,挨个数“不对,今天你是我媳妇,明天我才是你媳妇。” 原来自从有一日雁潮说绝你有了媳妇我还没有怎么办?七绝说你也用轿子抬一个回家不就得了。话刚说出来,一想又不对,你有了媳妇我怎么办,谁给我暖被窝,我不要你抱别人。 雁潮从身后抱着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道:“我也不要别人给我当媳妇,我只要你。”最后两个人一人一天,雁潮想你是我媳妇我是你媳妇,尚了床那个当老公的总是我。 雁潮连哄带骗把人撮弄动房间里,火盆子里扔上了几个红枣,满屋子枣子的香甜味道,七绝献宝似的拉着雁潮坐下来,然后开抽屉找出笔墨纸砚要写字给雁潮看。 原来前几日雁潮带他上街看见写春联的,他就非要写,雁潮只得买回笔墨纸砚,谁知买回来他就没有了兴趣,不知怎么今天就想起了。雁潮在边上给他磨墨,倒要看他写什么,只见他提着笔在纸上一番龙游蛇形,倒给雁潮画了一幅驱邪的鬼画符,雁潮噗的笑出声儿。 “怎么,我写的不好?”七绝不满的嘟起嘴,眼睛瞪得大大的。 雁潮以前怎么也不敢想七绝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他捏捏他的脸,道:“好看,我们家绝做什么都是最好的,就算做那事儿时叫的也比别人好听。” “嗯,就是。”答得没羞没臊理所当然。 “不过你媳妇我也会写,我写个你看看呀。”雁潮接过笔,在纸上写下自己和七绝的名字,然后指给他看“七绝,雁潮,我们的名字。” 七绝歪着头仔细的看着这几个字,左看右看,一把夺过笔去,道:“这有什么,我也会。”说着从新铺开宣纸,在纸上重新写下,等他写完了,用嘴吹吹交给雁潮:“怎么样?” 雁潮接过来一看,一股凉气儿从心口透出来,手一抖,宣纸掉在了地上。 “笨蛋,这个都拿不住,你还没说我写的好不好?” “好,绝写的最好,可是我问你,你怎么会写这个,你会念吗?” “当然会了,我念给你听,佛祖手拈金色优钵陀罗花笑悟领心法,曰,吾有正法眼藏,涅般法门,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不传…….” “绝,你会多少,你记得多少?”雁潮因为激动,紧紧的攥住七绝的胳膊。银河帝国之刃 “疼,呜呜,疼,我忘了,不知道。” 雁潮忙放手,他太惊讶了,七绝写的竟然是优钵功的入门心法口诀。 算了,既然能会吟诗,记起这些也不算什么,雁潮脸色有些灰败,自己一人躺床上去,七绝本来还想告诉他只要他一想起这个东西体内就像有一道气在乱窜,涨的他浑身发热,可是他明显觉得雁潮不喜欢自己提这个,就咽回去,走到床边趴在雁潮身上,柔柔的叫媳妇。 雁潮拖着他胳膊把他拖到身边来,捧着他的脸,不安的问道:“绝,如果有一天,你什么都想起来了,你知道你是谁,知道自己的过去,还能陪着我在这个小屋子里当我的媳妇吗?” “傻瓜,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雁潮的媳妇,是雁潮一个人的绝,我哪都不去,谁也不要,就要雁潮给我当媳妇,媳妇媳妇。” “真乖,给媳妇亲一口。”雁潮吸住七绝两片红艳艳的唇狠狠的吮起来。 唇瓣分开,七绝的双颊已经是酡红一片,他拉了拉雁潮的衣服。“媳妇……”有点沙哑的声音作出了邀请。 雁潮的手指顺着他的脖子一路滑到领口,伸进去摸在光滑的胸膛上,两手用力向两边一分,就露出莹白似雪的胸膛,粉色的樱点颤巍巍的等待着雨露的滋润。 雁潮低头咬住锁骨突起的地方,丝丝的香味钻入鼻孔,勾的雁潮浑身燥热。 牙齿细细研磨着细腻光滑的身体,零碎的吻像春天小雨到处洒落,最后落在已经变硬的小珠上,大手抚摸着七绝敏感的腰测,像拨动琴弦一样拨动他的申银。 窗外的雪霰子细细密密,敲打在金桂树的枝叶上,莽莽的寒风呼啸着尾音在夜色里穿行,卷的雪霰子一阵紧似一阵,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分外的苍凉寒冷。 可正是因为这风雪让这间小屋显得格外温暖,火盆子里的火渐渐弱下去,只余火炭发出红光,床上纱帐里隐隐看见莹白的身躯坐在麦色身躯精壮的腰间,一头黑发如云般向后流淌,绵延一层层波浪,在身体的起伏里荡漾。 脸红心跳的叫喊和咕滋咕滋的水声合在一起,混着奇异的芳香,组成一幅羞死人的活色生香。 爱用最原始最真挚的方式在对方身体里盛放,长成彼此心上最缠绵的朱砂,让所以不好的回忆尘封结痂,就算此时初雪染白了眉发,朱砂鲜艳不退,一如初见模样。 激情过后,两人相拥而睡,雁潮却痛醒了。 就如同全身被抽干了血一样,连指甲都麻痹不能动,脑海中却有一锅烧开的滚水,一层层的气泡儿冒上来,顶着头皮这个锅盖儿,似要把它给掀开,这样的感觉如此熟悉,雁潮知道这是掬艳的魔性开始发作了,大叔曾经说过内力越高掬艳对身体的控制就越强,雁潮心中催动真气欲压下这股鼓荡杂乱,可是丝毫不见效果,就如以蝼蚁之力撬动山石,他忍着,冷汗一层层在身体上冒出来,体内真气渐滞渐浊如坠淤泥深坑,腹内剧痛如火焚。 “雁潮,你怎么了?”七绝睡眼未睁,摸了一把雁潮。[综影视]四福晋传奇 “没,没事,你睡吧。”雁潮咬牙坐起来,却不敢告诉他实情。 “噢,睡吧。”七绝应了一声翻了个身,忽然他像蛇咬了一样弹起来,脸贴在雁潮的胸膛上,颤声道:“你,你这是怎么了?别瞒我。” 七绝怀里的雁潮手足冰凉,气息紊乱。此时天已微明,外面下了一夜雪,泠泠有些白意,映着那光亮,七绝见雁潮下巴胸膛上淋淋漓漓的乌黑之物,用手一摸黏糊糊的,还带着腥气。 “雁潮,你告诉我,你怎么了?”话里带着哭音儿,七绝吓得魂不附体。 “乖,别怕,就是真气反噬,没事,一会儿就好了。”雁潮抬手去抓七绝的手,没想到沾了七绝一手的血。 “你还骗我,你就当我是傻子。药,药,我去找。”七绝赤着脚跳下床,把盒子里兰舟给的药全倒在床上,“雁潮,你看看,吃哪个?” 雁潮气息减弱,他动动手指,七绝忙拿起他指的那个瓶子,把里面的丹药全倒出来,给雁潮塞嘴里。 “小傻子,这样吃不管用的,我可能以后不能照顾你了,去找绊绊吧,他对你一往情深,是不会嫌弃你的。” “你说什么,我知道你嫌我傻,我哪里也不去,我们开春儿插水稻,你答应我的,我们自己种稻子,你,你敢不要我。”七绝哪还撑得住,吓得大哭起来。 “不是不要,是要不成了,乖,穿上衣服,冷。”雁潮此时又吐出一口血,被子上污浊一片。 “我去找大夫,你等着。”七绝放开雁潮,赤着脚就往外走。 “绝,你回来。” “你等着,我很快的。” 寒风夹着一点点残雪随着七绝开门的动作钻进屋里,刮的纱帐子四处乱摆,雁潮却似没有知觉般倒在床上。 此时天还未大亮,天上灰蒙蒙,冷风夹着雪粒子打在树上唰唰作响,七绝只穿着冬衣赤着脚出了竹篱笆,才跑了两步他才发现他不知道大夫的家在哪里。 看看四周黑漆漆的一片也没有人声,只偶尔传来一两声狗叫,冷风一吹,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刚才吓出来满头满身的热汗,此时冷风儿顺着张开的毛孔儿钻进去,冷进骨头缝子里,脚底板似乎被黏在了雪地上,每走一步都需要用力才能拔起来。 平日里熟悉的道路街巷,此时变得陌生狰狞,仿佛置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大雪原里,而那不知名的前方正有一只狰狞巨兽,等着把弱小的自己连皮到毛吞下。 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七绝摔倒在雪地上,刚想爬起来却动不了,原来锋利的石头将他的大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洇在地上,倒把那薄雪融化了。 失去依靠的无助凄惶再也让七绝支持不住,他捶地大哭,绝望的呜咽还未出口就给寒风堵回去,撕扯的断断续续。 清浅的琉璃眸子在风雪中一点点暗淡,像熄灭的炉火,只余灰白的灰烬。雪花落在他睫毛上,胡乱的扑簌两下,就像风雨里仓皇凌乱的一对翅膀:“雁潮……。”重生之大神 七绝无力的闭上了眼睛,他的意识如沉在水里,时起时浮,在梦境与清醒中徘徊。“雁潮”这个名字就像是握在手里的一把刀在血泞险峻的鬼怪从中凭空杀出了一条血路,越见的闪亮坚硬,牵扯住这个身子此生唯一的念想,像一把钥匙,答的一声打开了箱子,把历年的前尘旧事,好的坏的,该的不该的,爱过的恨过的,全都倒了出来。 心,从来没有这般通透明澈,也从来没有这么坚定的知道取舍。 初见时他说:“乖啦,乖,以后天天都陪你吃。”天真,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资格陪我吃饭。 被自己打他说:“哼,七绝,你打死我算了,打不死我就走,爷伺候不了你。”笨蛋,你不知道我发起脾气真能一巴掌把你打死。 沙漠小客栈里他说:“大叔,我请客你付钱。”无赖,你可知你从此要还的可不止一顿饭钱? 兰州街头他说“大叔,要是你敢丢下我,我就化作厉鬼缠死你。”傻瓜,你见过鬼吗?你见过我怕鬼吗? 江南风荷坞他说:““为什么?为什么?活生生的人在你眼前你看不见,非要去追逐一个死人!”混蛋,你敢这样说,你怎么就敢认定我只能喜欢你? 钱塘小院他说:“雁潮天天给你暖被窝,雁潮就是你的媳妇,不管不是大叔还是七绝还是小柒,雁潮只想好好爱你一辈子。”傻瓜,我有什么好,让你背叛师门守护一个傻子。 雁潮!一切都是风平浪静雨过晴天,只有这个人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化作尘埃在人生的行板上成为昏黄斑驳的画卷,哪怕是抬眼就看见,也是平淡漠然。 万事通透后身体如新生的一般,七绝张开眼,琉璃浅眸光华流转,如夜色消褪,朝阳初升。 体内强大的真气在奇经八脉流动往返,心念微动便散布全身,如伐毛洗髓,生生不息。 空旷的雪地里传来一声嘶吼,树枝上的雪簌簌落下,他慢慢从雪地上爬起来,两眼全是红丝,却无比坚定淡漠,他的脚底已经冻在雪地上,他运气到脚底,热力便融化了积雪,只是脚板的皮已经冻在了雪地上,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 原来这就是优钵色色诀的最高层,以舍当得,以得当得,所以不得,原来要练成优钵功的最后一关就是舍弃一身内力从新而生,怪不得冥色教历任教主没有一人练成,本已经有了天下数一数二的神功,谁能甘心舍下? 今日,七绝悟到了神功的最高境界,此后自当立于武学的巅峰。 今日,七绝不是小柒不是尹凤书不是七绝王,他只是雁潮一个人的绝。 作者有话说:谢谢边缘姐姐的打赏,小墨爱你。大叔好鸟,大叔重生鸟,大叔王者归来鸟,明天进入第四卷,月弯弯,本卷是完结卷,雁潮和大叔还会再经受最后一次考验,男人生来都是有野心的,爱情从来都不是男人的唯一,他们重霸业、恩义、友情,大多数时候可以睥睨天下的霸业是会打败一份生死相许的爱情,大叔经过世情百态,可是雁潮的人生才刚开始,需要他落笔描绘传奇灿烂的未来,在爱和武林天下面前他该如何选择?雪扫了眉,伊人未归,雪上了眉,独我憔悴,雁潮,不要让大叔斯人独憔悴。 第一章 风雪有晴天 雁潮从昏迷中幽幽醒来,屋里一片暮色昏然,却出奇的宁静温暖,幽幽暗香扑进鼻子,却是一只红梅供养在床头的小几上,让人眼前一亮,属于人间的绮丽颜色。睍莼璩晓 “绝。”雁潮低低唤了一声。 “雁大哥,你醒了。”小有听见声音走进来,满脸关切之情。 “绝呢?他在哪里?”雁潮见不到七绝,心里着了慌。 “绝哥哥在厨房给你熬粥呢。” “他?胡闹,上次要烧火差点点着了房子。” “我也不让他,可是他非要做,我去叫他。你生病可把他吓坏了,早上光着脚跑我家去,脚都冻坏了,差点把我娘吓死。” “这个小傻瓜,绝,绝。” “雁潮,你醒了?”七绝听到雁潮的声音从厨房走进来。 雁潮一见他鬓发蓬乱满脸烟灰,心疼死了,也顾不得小有在场,伸手抓着他的手道:“这是干什么,我就病了一天,你怎么把自己弄得像乞丐。” “雁潮,你好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两个人只管着对方,通红的眼角全都绷着眼泪,失而复得的后怕和欣喜。 “好了好了,都没事了,雁大哥,你饿了吧,我去盛粥。” 小有去了厨房,雁潮把七绝紧紧搂在怀里,低声道:“媳妇,我以为再见不到你了。” “你吓死我了,我找不到大夫,只能找小有,雁潮,不要再吓我了。” “嗯,不会了,小有说你脚冻坏了,快给我看看。”雁潮想把他拉床上来,七绝后退着躲避,“没事,没有。” 此时小有进来,两个人也只好分开,吃完饭后,小有叮嘱了一番就回家去,屋子里只剩下七绝和雁潮二人。 “绝,你在那里干什么,快上来。”雁潮此时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他很奇怪体内有一股强大的真气封住了自己乱串的真气,这绝对不是大夫能做到的。 七绝一直不肯上床,坐在桌子边的椅子上。 “绝,我好疼呀。” “疼,哪里疼。”听见雁潮喊疼,七绝忙跑过去,还没等他站稳就被雁潮拉床上去。 “干嘛你?” “我看看,脚怎么样了,傻瓜,还瞒我做什么?” 七绝看挣不过,只得任他给自己脱鞋,雁潮的手捏住他的脚,他便呀了一声。 雁潮一看吸了一口冷气,“绝,你的脚怎么了?” “都怪你整天说我傻,我真就傻了,傻的没有穿鞋就跑出去了,不过已经看过大夫上过药了。” “可是已经冻伤了,都流血脱皮了,你还去厨房做什么饭,你诚心想气死我吗?” 七绝想撤出雁潮手里的脚,“没事,不疼。” “怎么会不疼,你是块木头吗?怎么连疼都不知道喊,以前你对我说过,疼就说出来,不说又怎么会知道,你说呀!” 七绝窝在雁潮怀里,脸紧紧贴住他的:“知道了,下次告诉你。” “下次,还有下次,我不准有下次。”雁潮这话说的霸气甜蜜,七绝只觉得自己幸福的骨头都轻了,看雁潮剑眉星目净是成熟男人的担当,眼里明晃晃的爱慕喜欢遮也遮不住,像*辣的太阳尽数落在雁潮脸上。 雁潮把玩着他的手指,吻像细密的雪花,柔柔落下,眼里却一片凄然哀伤神色,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也仿佛将浓墨滴在水里,黑的浅淡凌乱,一丝丝尽染牵绊。 “绝,你听我说,我给老花飞鸽传书让他来接你,我也许命不久已。” “你胡说什么。”七绝手指堵着雁潮的嘴。 “绝,我也不想,更不舍,可是我体内以为掬艳的魔性导致真气反噬,不知道会活多久,我死了到也无所谓,只是放下你,说好照顾你一辈子的,可能做不到了。” “不准,我不许,我不会让你死。”七绝哽咽着,捧起雁潮的脸狂乱的吻下去,两个人抱在一处,相互已经成为对方的软肋,死一个另一个又岂能独活。 这个心扉已经为你打开,这颗心因为你才跳动的有力,既以相逢,就要相守,不能让长相厮守到白头只是一场空醉。 本来病的是雁潮,可躺在床上的成了七绝,他的脚底发黑溃烂实在是挨着地就钻心的疼,雁潮不准他下地,每日几次给他用温水清理,然后酒泡过的藏红花给他仔细揉搓。 他坐个小脚蹬在床前,膝盖上铺着条旧布巾,把七绝的双脚放上,用小刷子蘸了药酒,轻轻的刷上一层,细细的软毛扎在脚心上,又疼又痒,怕雁潮担心,七绝噗嗤笑出声儿来:“再刷点盐巴,就可以烤着吃了。” 雁潮心里滤着密密麻麻的心疼,可也怕七绝难过,故作轻松道:“切,没有五花三层我可不吃?” 七绝抬脚蹬了雁潮一鼻子酒:“怎么,嫌我了,要找五花三层的你怎么不扛头猪去?” “操,你这小猪蹄子乱扑腾什么,阿嚏。” “脏死了,你喷我一脸口水。”七绝嘟着嘴佯装生气。 雁潮爱死了他这副小可爱模样,抬起身子贴在他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七绝的脸登时成了白酒里面浸的红花,红彤彤,*辣,他啐了雁潮一口,嘴上却毫无遮拦道:“还不是你要那样,下次换我在上面,也射你一脸。” “好,你说的,我喜欢你在上面,你自己动的样子像个妖精把我的魂儿都吸没了。”嘴上相互打着趣,雁潮裤裆里的玩意儿也蠢蠢欲动,硬邦邦的顶起。 七绝看出了门道,没擦药的那只脚在他的那处蹭了蹭,道:“媳妇,你小鸟想飞了。” 雁潮嘶了一声,大手紧紧扣住他的脚踝:“妖精,别乱动,再乱动爷就干你。” “那你来呀。”七绝睨视着雁潮,微挑的眼尾将风情扯出美丽的弧线。 “乖乖的,等你好了再干,可不许哭呀。” “胡说,谁哭了?” “那是谁一会儿抱着我哭喊着要,一会儿又求着我不要停狠狠的操,一会儿又让我慢点儿…..。” “雁潮……。” “好了,不说了,我媳妇害羞了,我们继续干正事儿。”雁潮大手捧住七绝的脚,轻轻按摩着,让红花酒滋润到肌肤里。七绝虽然疼痛,心里却是甜的,看雁潮把自己的脚捧在手心里,就像捧着稀世的珍宝,雁潮的表情专注认真,微棱的眉骨趁着两道浓浓的剑眉,深邃的眼窝密匝匝的短睫,高蜓的鼻梁,削薄的嘴唇,一张脸英俊阳光神情温柔又隐隐透着强悍霸道,七绝在心中忍不住慨叹:“真是长大了!” “你男人好看吗?”雁潮不抬头手下动作也不停,淡淡的问出声。 “谁看你了,臭美。” “是吗?”吗字还未落地,雁潮霍然起身把七绝压在身下,漆黑欲燃的眼眸居高临下和七绝的清浅水眸拥抱纠缠,两只沾着红花药酒的手却撑在两边,他拿胯骨顶了顶:“感觉到没有,小雁潮想媳妇了。” 此时七绝方知事态的严重性,身下的那根坚硬如铁,烫染的温度几乎可以把自己灼个窟窿。 七绝不敢动,小声道:“别,你身子还没好。” “我没事,我怕你痛。” 七绝忽的挽起长睫毛,不解问道:“哪里痛?” 雁潮嘴角一挑,笑得邪气逼人:“当然是脚痛,要不哪里痛?” “你,你这人,不来了,快洗手去。” “不逗你了。”雁潮啄了他一口,起身出去洗手,隔着一道门,七绝忽道:“其实也不那么痛,想着痛,不想就不痛,如果可以不想自然就不痛了。” 过了半天雁潮也没有动静,七绝满心的失望,不知怎地竟有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刚待要抹去,雁潮一跃而上就把他压在床铺里,热热的呼吸贴着耳边道:“绝真不羞,想汉子想哭了。” “谁哭了,沙子迷了眼睛。” 雁潮握着他的手指与他五指教缠,温热的唇贴上去,瞬间长驱直入横扫平川登堂入室。 七绝张嘴迎合着雁潮,爱渐次浓烈,一屋关也关不住的春色,盛放在风雪过后的晴天。 七绝睁开眼睛,却不知从何时起雁潮脸上落满了泪水,他启口用舌尖一点点给他舔干,安慰着:媳妇,不哭,媳妇。” “我没哭,我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的眼睛迷了眼睛。” 七绝在一堆眼睛里被逗乐了,他有种冲动想告诉他,他已经全部记起来了,他不会让他死,“雁潮,有件事我告诉你。” “嗯,什么?” 七绝刚想开口,外面传来了敲门声:“雁大哥,在家吗?” “是小有,这个时候来,不知有什么事情,我去看看。”雁潮下床,七绝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在等等吧,雁潮是不希望自己想起往事的,其实做个小傻子就挺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以被他疼着宠着,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不一会儿雁潮就进屋来,手里捧着一碗汤,七绝问:“小有呢?” “走了,大娘炖的猪脚汤,说吃哪里补哪里,乖,趁热喝一口。” “猪脚汤,那个不是下奶的吗?” “绝不得了,连猪脚汤下奶的都知道?雁潮捧着汤坐在床边,笑得贼兮兮。 “那天卖油的王大娘说她儿媳生孩子了要屠夫大娘给她留一对猪脚炖黄豆给下奶去,我就听见了。” “那我们的没有黄豆,不算下奶的,乖,来喝一口,大娘可是一番好意。” 七绝见白腻腻的一大碗,皱着眉头喝了一口,却坚决不喝第二口:“不喝,有股子猪屎味儿。” “胡说,猪脚又不是猪大肠,我喝口尝尝。”雁潮喝了一口也觉得不好喝,就放在桌子上,到床上掀被子扒衣服就把七绝胸前的小樱桃含在嘴里。 “你,嗯,你做什么?” “试试,看你下奶没?” “坏蛋,你也喝了,我也要吃你的。” 。。。。。。。。。。。。。。。。。。。。。。。。。。。。。 过了几日,无间地狱又来人了。 来人带来了很多东西,说是兰舟给准备的年货,雁潮一看果然比绊绊给的实用,腊肉火腿鹿筋鹿舌海参蛏干,活鸡活鱼,各种稻米干果,还有各色晒干的菜。雁潮见了高兴的不得了,立马各种装了一些让人给小有家送去。那领头的是个沉稳的汉子,他屏退了所有人,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交给雁潮,道:“这是我们沈护法给您的。” 雁潮结果一看足足有几千两,心说兰舟真大方,出手就是几千,在这里花销少,哪用得着这么多,面上却不表露出来,笑笑收下。那人又郑重的从怀里拿出一个墨玉雕凤小盒,呈给雁潮道:“这是沈护法给您的,请您当面验收。” 雁潮心说什么东西这么郑重其事,结果打开,见是一方鹅黄绢子包着打开来看,是一封信,和几张发黄的绫绢。雁潮展开信,入眼的是兰舟娟秀的簪花小楷,兰舟给他开过药方子雁潮自然认识他的字迹,雁潮展信细读,脸上乍惊惊喜,心头砰砰跳动似乎能蹦出来,他打开那几张薄绫卷,果然正是自己需要的,兰舟真是雪中送炭,雁潮抬头看七绝,正见他对着兰舟送来的东西细点,嘴里喃喃说着什么,雁潮压下心头狂喜,脸上的喜色也压不住,慢慢的在眉眼间荡漾开来,这一次有救了,绝,我可以陪你一路走到头。 原来兰舟送来的正是色色优钵功完整的口诀心法,信上兰舟说,在收拾七绝的房间时从密格子里找到的,他知道雁潮练艳绝刀法自是需要这个的,而且上次他给雁潮驱毒的时候已经发现他体内真气紊乱,所以特让人给送来,希望能够帮到他。 雁潮把东西又装好,对那汉子道:“请替我谢过沈护法,让他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柒哥的。” 那人见完成任务忙拜别告辞,雁潮随手从银票里抽出一张五百两的,给他汉子。那汉子吓得连连摇头摆手,怎么也不肯要着赏钱。倒是一边儿的七绝看不下去了,他走过去把银票塞那汉子手里:“雁潮给你你就拿着。”那汉子拿着银票愣愣的占了一会儿竟然收下了。 雁潮欣喜若狂,完全没有注意这些小细节。 第二章 江湖多怪鸟 那些人都走了雁潮还没来的及关上门就一把把七绝拥在怀里:“绝,我有救了,我不用死了,我可以和你在一起了。睍莼璩晓” 七绝覆上他搁在自己腰间的手,道:“你说什么呀,本来你就不能死,要死也是我先死,我可不想没人给我暖被窝。” “嗯,我们谁都不死,好好的过完这一辈子,绝,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只能在此时说与同样傻气的他听,就如同给他一大杯撒上砂糖的鲜奶,入口到心全是甜蜜浓香柔滑。 冬日的暖阳笼住一方小院儿,成群的鸟雀叽叽喳喳绕在金桂树旁,远处青山如黛,天空瓦蓝,江流滔滔,还没有到春天,七绝的心里已经有一片嫩笋破土而去,清隽隽的勃勃生机。 从这日开始雁潮每日里按照绢帛上的口诀练习内功,优钵诀最后三式晦涩难懂,不过这难不倒雁潮天资聪颖,每到山穷水尽时他总能另辟新径柳暗花明,更有病树斫枝推陈出新之感,七绝每每看了,心中不由大叹,想当年自己学这套心法也是如行蜀道九曲八弯,没想到今日雁潮做的如此轻松,当真资质高过自己直逼当年的雁孤鸿。 生活似乎再无缺憾,雁潮浑身充盈着力量干什么都格外有力,晚上一番横冲直撞,直做的七绝泪水涟涟,一叠声的求饶,雁潮哪肯放过,颠来倒去从头到脚吃了个遍,直撮弄的玉雪雕似的一个人儿成了空心玉管子,火热嫣红的芯子透到凝霜泼雪的皮子上,霎是娇娆好看。 纠缠到最后,七绝已经是眼殇骨软,他汗淋淋伏在雁潮身上,小声说:“雁潮,我爱你。” “我爱你”三个字只能在此时说与同样心魂俱醉的他听,就如同清晨的第一滴水露从竹叶尖子滴下,流淌的全是夜色最精纯的给予和眷恋。 我爱你! 夜色渐深,月弯如眉,本已经沉睡的七绝却起身,他轻轻的叫着:“雁潮,雁潮。”雁潮睡得很沉很香,呼吸均匀。他拉住雁潮的手将自己的真气从太渊穴注入走阳池经大綾,在体内油走小周天。 一番功夫下来七绝已是汗水湿透了薄薄的寝衣,现在雁潮纳他真气如雪落于水,毫无违和。傻雁潮,优钵功最后三式最是奇险,要练成必须有高手用真气相辅,当年若不是有雁孤鸿,我哪能练成,还好,你现在有我。 雁潮二人在这方寸小院里缠绵,浑然不知外面的江湖武林已经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少林寺,据说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火焰滔天,方丈房里竟然跑出了衣衫不整的峨眉师太,救火的弟子水桶和下巴一起掉在了地上,任火烧了佛祖的宝象。少林方丈肉身布施,峨眉师太老树开花,成为江湖上一段茶余饭后的风流佳话,更有好事者添油加醋流传于茶肆教坊,少林和峨眉,毁矣! 这一事最憋屈的是少林方丈,因为那一场火里他失去了真正的雮尘珠,本以为一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可以保留下这个祸根,可谁承想峨眉师太不过来喝个茶就双双饮了催情茶,当真是老树缠枯草,老*日黄花,几十年的积攒一朝付与师太深井下,连累加气加羞辱,又闻听峨眉师太跳井身亡,大叫一声师妹,老方丈口吐鲜血,死前大呼,无间地狱,欺人太甚。 峨眉和少林弟子一气跑到了无为观,请新盟主澜清出面号召武林正道讨伐无间地狱,替死去的二位报仇,替少林和峨眉洗刷耻辱。 新盟主气度高华,风姿雅致出尘,笑容浅浅却不见半分慢待,一面让弟子安排众人住下,一面安慰道:“兹事体大,下个月就是无名山庄庄主明少侠的大婚之日,武林同道也会前去祝贺,到时候大家共谋大计。” 等到了明微雨大婚那一天果然无名山庄热闹非凡,门房收礼的收到手软。 无名山庄庄主迎娶唐门大小姐唐晴,当然是武林第一大事。 夜晚,山庄里灯火通明喧哗热闹,大厅里的贺客推杯换盏,好像大家都忘了几个月前这里曾经是一片素缟的灵堂。 死的不是叶长水而是叶赫母子。 据说叶赫本不是叶长水亲子,而是叶夫人和她师兄所生,后来事情败露母子设计毒杀叶长水,最后被明微雨救下,叶赫母子因事情败漏双双自杀,而明微雨也终于坐上了山庄庄主之位。 来宾们竞相吹捧,很久后才发现好长时间没有见到新郎官。 大家纷纷说新郎等不及了,早早洞房去了,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只要是男人,此时难免说些荤话儿的。 新郎官是在洞房不假,可不是和新娘,而是和新晋的武林盟主澜清。 此时二人各担新职,具是精神抖擞,干起来也分外的有力。 “上君,数日未见,你这里可是骚的紧,咬住了就不让我出来。”明微雨把澜清按在身下大力伐挞。 “是庄主自己不想出来吧,看你像憋了很久的样子,难道新娘子满足不了你?”澜清长腿勾住明微雨的腰,恨不能把对方全部吞进去。 “嘿嘿,她,一个黄毛丫头,怎么能和上君你比,上君貌若流云苍雪,却天生内媚,润唇绵软,蜜雪如花,夹的我欲仙欲死。” “别和我说这些好听的,就你这条紫肉青筋大花蟒,那丫头的小嫩瓜可招架不了。” “所以还是上君待我好,第一次在山庄见到上君,那时明某就想要是能和上君做上这么一会,就是死也甘愿的。”明微雨伸手抓着澜清的前端紫红嫩肉,重重捻过。 “嗯….啊,你,你轻点。”澜清颤声叫着,眼里撩起水丝,妖艳华美媚意隐约。 “践人,妖精,真想让全武林天下的人都看看你被我干的*的银荡模样,叫,快叫,大声点。”明微雨几乎是疯了般长枪直捣黄龙,澜清一面勾着他*一面把自己直愣愣撅着的话儿握在手里,两个各有索取的人蛇一般纠缠在一起,一个戳插劈刺,一个是缠迎吸吞,一抽一送,一个怒鸟高啼,一个花心哀鸣。 战到酣处,子子孙孙裹在白浆子里喷薄而出,春水带潮泄了满身。 整理好衣物明微雨问道:“上君可要去看看叶长水?” 澜清心头一跳,他自然知道叶长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但是生死未卜,他一日不死自己的盟主也做不安稳,便答道:“好。” 明微雨看看他:“上君,可能走的动路,可需明某抱你?” “不必了,虽然庄主龙精虎猛,到底该留些力气到新房里,新婚之夜冷落了新娘子总是不好的,据说,唐大小姐的脾气不是很好。” “上君真体贴,倒替我想的周全,我洞房花烛,难道上君就不吃醋?” “吃,我可是酸的紧,只是庄主的醋哪有我吃的份?” “有,自然全给你吃的,你可要管好你的小骚 穴,见不到我的时候可没少和你那个呆瓜徒弟弄吧,都松了。” “松可都是庄主的巨龙给戳的,云深虽然体格看起来比庄主威猛,但是这里可没有庄主的大。”澜清说着一把拂过明微雨胯下,只觉得那里硬的硌手,惊倒:“你怎么又硬了?”此时他们已经行到一间房门外,明微雨也不答话,把澜清推进去方道:“我一靠近他不自觉就硬了。” 明微雨搬动暗格的机关,一面墙壁翻转,他们走进了一间密室,澜清看到了那个让明微雨一靠近就硬的人。 紫红檀木雕花的大床上,垂着雪青平金帐子,明微雨来到榻前将帐子用银钩挂起,笑的亲热自然:“爹,我带澜清上君来看你了。” 澜清听他这样说,忙来到榻前,只见叶长水紧闭双眼躺在床上,面容清癯安详,似在沉睡,他轻轻喊道:“叶庄主,澜清来看你了。”半天却得不到回应,澜清不解的看明微雨,明微雨哈哈大笑,手掌掴上叶长水的脸:“爹,叶庄主,叶盟主,叶郎,澜清来看你了,哈哈哈哈。” 澜清一惊,忙把手放在叶长水的鼻息间,一试忙缩回道:“死了?” “嗯,死了,他不死你又怎能坐上武林盟主之位,上君,他的死成全了你。” “庄主,你这手段澜清真是佩服,可是为什么不埋了,难道你给他吃了雮尘珠?” “为什么要埋,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我是怎么把他这无名山庄发扬光大的,不过以后无名山庄不姓叶,他姓明,是他不要的女人孩子的东西,我要他日日躺在这床上,不能投胎不能轮回,陪着我看着我,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很有意思?” “明微雨,你是个疯子。” “疯子,澜清,我们两个五十步笑百步,你又何尝不是?你可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澜清见明微雨脸上神色不由的心中一凛,“难道?” “是,是给我r死的,他自己受不了,明明前一刻还挺享受的,可后一刻血气攻心筋脉俱断而死。”明微雨的眼里布满疯狂的血丝,像嗜血的魔鬼一样骇人。 澜清倒退几步,纵使他心思狠辣,也手脚冰凉:“你,你,他是你亲爹!” “我知道,可他也是害的我娘明月孤苦飘零,为了一个馒头就卖身给男人,也是害的我从小给那些妖人日来日去,明月和我飘零江湖,三餐不继受人冷眼,他美妻娇子富贵宝气受人尊崇,他凭什么?” “恐怕不止有这些吧?是爱,是占有,因为你永远成不了他那样的人,因为你渴望他爱你疼你,你更嫉妒叶赫,我说的对不对?” “知我者上君也,所以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对儿,上君来,你看我的宝贝又想要你了,我们做给叶长水看,让他看看你浪起来的样子,让他看看我骑你有多爽。”明微雨说着撩开衣袍就掏出那紫黑狰狞青筋盘踞的事物,澜清看着忽然颤声道:“你不会是,是和这尸体也做这等事吧?” “上君知我,这雮尘珠真是好物,纵是死了这些时日,后亭依然鲜活紧窒,令人逍魂,上君要不要也试试?” “不,不,你自己来便好,夜深了,我该回去,庄主,澜清告辞。” “既然上君要走,我也不留了,只是上君准备何时去见心爱的小徒儿,听说他和七绝王最近可是逍遥快活。” “这个澜清自有打算,庄主还是干你的正事吧,别软了你的枪。” “哈哈,你放心,它硬的很,不过听说七绝王人间绝色,明某倒是很有兴趣见上一见。” “庄主放心,等我们翻了他无间地狱,七绝交给你发落。” “好,上君,夜深了,不送了。” “庄主保重。”澜清说完再也不能多留一刻,一出屋子他忍不住哇的吐出来。 云深开门见师父脸色惨白,忙拉进房间,问道:“师父,你是怎么了?“ 澜清扑进云深怀里,身子还在不停的哆嗦:“云深,好恶心,真的好恶心,那个明微雨他不是人。” 云深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一直都不喜欢明微雨,只觉得那人太过阴鸷:“我早说了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和他走得那么近,,以后还是离得远些吧。”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得用他这把刀,现在他和唐门结了亲,势力大的不得了,不过我们得重新谋划一番了。” “师父,这是与虎谋皮呀。” “放心,云深,师父有分寸的,现在师父好冷,你抱抱师父。”云深此时也不能再说什么,他虽然知道这个男人一定是刚从明微雨的床上下来,但是心里还是欣喜的,起码他受了惊吓还知道回到自己的怀里,可是这小小的喜悦怎么就那么苦涩卑微。 沿着男人美丽的弧线吻下去,嘴唇停顿在他左胸的心跳处,那里跳的蓬勃有力,带着情动的激狂,云深却真想掏出那颗心看看,这个男人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到底还能装的下谁? 作者有话说:卧槽,原来最bt的是明微雨,恋父+恋尸。澜清是给恶心到了,想想那东西干完死人再干他,我的澜清上君呀! 第三章 此情难两全 江南春早,开了杏花红了桃花海棠花开的时候也该插秧种田了。睍莼璩晓 七绝穿一身粗布衣服,裤腿和袖子高高挽起,一脚踩下水田,冰凉凉滑呼呼的触感就像脚底下踩到了冰凉的小蛇,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雁潮同样的装扮正拿个斗笠准备给七绝戴上,听他阿了一声,忙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紧张的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凉,吓我一跳。” “你呀。”雁潮亲昵的捏一下七绝的鼻尖,斗笠给他扣上。 “来,我们干活。”两个人学着农夫的样子把秧苗托到手臂上,掰开一兜往泥水里插。 雁潮在七绝身后插秧苗,看到两条光溜溜的小腿和翘起的圆润屁股,只觉得心砰砰跳的直往肋骨那里撞,牵扯血肉的悸动和喜欢。 七绝插好了一溜,一直腰,看见面前绿油油的一片,抬手用袖子抹抹汗,见雁潮一颗没插傻乎乎的对着自己看,不禁一挑眉毛问道:“你看什么呢? 雁潮趟着水走到七绝面前,趴在他耳边低声说“媳妇,我想x你。”七绝的耳根子一点点红上了,看看四周没有人注意他们,狠狠的在雁潮的腰间拧了一把,道:“快去干活,今天插不完不让你吃饭。” “嗯,我不吃饭,我吃你。” “滚。” 经过一天的辛苦劳累他们的地已经插满了,夕阳西下,身后一片嫩绿两个人携手归家。 吃完晚饭,雁潮要拉着七绝出去,七绝却喊累不想出去,雁潮起身就把他背身上,走出家门。 雁潮的背宽厚温暖,耳鬓边还有汗水的味道。曛暖的夜风吹拂两人的头发,相互教缠,簌簌痒痒的扑在脸上,空气里传来野花野草的清香,露珠点缀在青草上,在夜色里微光闪烁。 七绝微眯着眼睛翘着嘴角享受这份生活的甘甜。 “绝,我好不好?” “好啊。” “那一会儿可要什么都听说的。” “嗯。” 听七绝答应了,雁潮得逞的笑了,白森森的牙齿在夜色里闪光,他用手托了托七绝的小屁股,手感真好。 今晚是满月,月光一无遗留的洒在稻田、房屋和树木上,是这一切变得遥远而美好,月光在水田里闪动,被禾苗格成一汪汪闪亮的水,像一地的碎银子,雁潮背着七绝慢慢的在田埂边上走,入水的月光在他们的肩头游荡,像给他们披了一身月光。 走到了一片软茸茸的草地上,雁潮把七绝放下,脱了自己的外衣铺在草上,抱着七绝就压上去“绝,我们幕天席地的做一次吧,我想了一天了,你摸摸,硬的要命。” 七绝往后一退,脚蹬住他:“你这个大*,万一给人看见怎么办?” “看就看见,我r我媳妇,管他*事儿。” 七绝攥住他,扯了一把,道:“关你*事儿。” “宝贝儿,乖,让我亲亲,你看,一天的星星都在看我们,它们是我们的见证,还有月亮,还有这花这草,媳妇。” 雁潮说的动听,做的更实在,他扑上去几下子就把七绝扒的干干净净,嘴唇压上嘴唇。两个人彻底眩晕在星光璀璨的世界里。 雁潮让七绝背对着自己,强健的胸膛覆上去。沿着他白 皙的脖子一路吻下去,边吻边亲亲密密的叫媳妇。 “雁潮,人家的媳妇都嫩嫩的像根儿水葱,哪有我这样高大的?” “大吗?哪里大,我摸摸。”雁潮说着抓住挺秀的前端不停的在那里抚摸打圈儿,七绝不由的大腿根儿的肌肉轻颤:“雁潮,别,别这么弄,嗯……啊,要出来了。” 七绝低声恳求,腾出一只手想去掰开雁潮的手指,可是握住他套弄自己的手,却像被卸了力,手指轻轻抖着,软弱的拒绝却变成了了*的挑 逗。 雁潮抓着他的手让他重新撑好,舌尖卷着他的耳垂,啧啧的出声儿:“媳妇,你也是葱,是又直又白的长背儿大葱,又甜又辣,后劲儿十足,哪像那些小水葱儿咬一口全是葱水鼻涕。” “啊,你轻点,你吃过小水葱吗?” “吃过呀。” “你,你什么时候吃的?”七绝活的用力一顶,小翘臀直顶在雁潮的凶器上,他喊了一声妖精就紧紧的把人压制在身子底下。 “说,你什么时候吃的小水葱?”七绝长睫毛不停的扑簌,上面挂上了一滴晶莹的水珠。 “绝,你怎么哭了?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雁潮吓坏了,忙把他抱起来,拥在怀里。 “你走开,吃你的小水葱去。” 雁潮现在才明白他是在吃干醋,噗嗤笑出声儿。 “还笑,讨厌你。” 雁潮伸手覆上他眨动的睫毛,掌心的刀茧被柔柔的刷过,撩拨着心中最深切的渴望和感动。 “小水葱你不也吃吗?昨天晚饭还洗了一把,就为这个哭?” 七绝这才明白过来两个人把小水葱的意思说差了,一时羞愤,便转过脸不理雁潮。 雁潮扳过他的脸,柔柔的在他脸上落下细细碎碎的亲吻。 “绝,只有你,不会有别人,你放心。” “可是雁潮,人家的媳妇都会生孩子,你不能给我生,我也不能给你生,这怎么办?” 雁潮不知他脑子里怎么就灌输上这些东西,当下正色道:“那绝是嫌我不能生孩子,要停妻再娶了?” “不是的,我是怕你嫌我,我又傻又笨,什么都要你来做,这样你岂不是很辛苦?” “是呀,我是辛苦,辛苦整天要琢磨你脑子瞎想什么,绝,别瞎想,我喜欢你,喜欢为你做任何事情,如果你还想不明白,我们就用做的,做到你明白为止。 这一夜不是用癫狂二字能形容出来的,雁潮为了身体力行表达自己对七绝多好,幕天席地的做了一次又一次,知道七绝前满出来的只是稀薄的精水儿才罢休,长衣裹着精致的玉娃娃,一步一步走回家。 “雁潮,你走一步月亮走一步,它跟着你回家。” “绝,我们家的屋顶上永远都有这样一个大大圆圆的月亮。” 这天傍晚雁潮在家里做饭,稻米的香气飘满了院子,雁潮正煮着汤,小有来了。 “绝哥哥,你在家吗?” 七绝正坐在院子里,听见叫声站起来道:“在呢,小有快进来,在我们家吃晚饭吧,今天雁潮做的笋子炒鸡。” “我们家的母狗下崽子了,一窝生了八个。” “啊,太好了。雁潮,小有家的狗生小狗了,我要去看。” 雁潮从屋里出来,道:“一会儿吧,吃了饭我陪你一起去。” “雁大哥,你忙你的,我带着绝哥哥去就好了,你做好了饭来接他就行了。” 雁潮看着七绝期望的目光道:“好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接你。” “嗯,小有,我们走。” 两个人一起出了门,雁潮不禁苦笑,自己明明只有十九岁,反而给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又当媳妇又当老公,偏偏这个妖精越长越嫩,越长越好看,说实话一时不把他捏在手心里,就放心不下。 刚想回屋端出鸡汤,抬头猛然看见一人隔着竹篱笆看着自己,温润如水的眸子云笼纱遮,隐隐透出忧伤,雁潮一瓢水尽数洒在地上,颤声叫道:“师父。” 澜清并不答应,他转身就走,却步履飘忽身形摇晃显然是有伤在身。 “师父,师父,你等等。”雁潮忙追上去,澜清似乎不想让他追上,走过一道道巷子,最后却在一个死巷里给雁潮堵住。 “师父,你为什么要走,我看你好像有伤在身,是哪里受伤了?” “雁潮,没事,师父就是想来看看了,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长大了,是个男人了,师父很高兴。”澜清抬手想摸摸雁潮的脸,最终却没有动。 “师父,你好吗?怎么就你自己,云深呢,没人陪你吗?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没事。”澜清话音刚落,张口就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抖的像一片秋叶子。 “师父,你怎么了,我陪你去找大夫。”雁潮上前扶住澜清,把他揽在自己的怀里。 “不用,大夫治不好我,雁潮,送我回客栈。” “来,师父,我背你。” “不,不用,雁潮,师父自己会走。” “师父,我记得我八岁那年去悬崖摘野果子,结果摔断了腿,您背着我一直背我到山顶上,现在雁潮大了,背师父又有什么不可?” 澜清伏在雁潮背上,两个人踏着一片昏昏的暮色,在宁静的夜风中把身影投射在青石板小路上。 “雁潮,师父当年背你的时候你你才刚到师父的腰,那时候你小小的软软的,调皮捣蛋却无人能及,惹火的时候真想狠狠的揍你一顿,可爱的时候又忍不住想把你揉到骨头里,看着想着,就长大了,现在雁潮比师父高,比师父有力气,师父已经老了。” “没有,师父没有老,在雁潮眼里,岁月和师父无关的,雁潮一直就觉得师父是个神仙,哪怕有一天雁潮都白发苍苍了,师父还是那个如浮云青莲的澜清上君。” “雁潮,你真会哄师父。” 南方的小镇在暮色里炊烟袅袅,流动着春天特有的潮润气息,澜清真希望这一路没有终点,可以一直走下去,虽然风雪冷雨里捧着的这碗热汤,并不属于自己。 “师父,是这里吗?”路终究还是有尽头的。 “到了,雁潮放我下来。” “不用,师父,你说是哪个房间,我直接送你进去。”雁潮背着澜清直接走进大堂。 那店伙也是个机灵的,见雁潮背着的人正是店里的客人,忙上前打千儿,:“这位爷是怎么了,住店的时候就感觉脸色不好,可用小的去请大夫?” “不用了,小二,麻烦你送点热水到房间里来。” 到了房间,雁潮把澜清放在床上,细心的给他垫好枕头,这时小二送水进来,雁潮用布巾沾了水给澜清把脸上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又喂他一杯水喝下。 “师父,你到底是怎么了?”雁潮知道澜清本就通医术,他说不用请大夫绝对就不用请。 “雁潮,师父没事,只是想来看看你,那天你留书走了,我好生担心,可是你有你的选择,我不能干涉,雁潮……。”澜清欲言又止脸色凄恍,眸光如云遮月华,渐渐暗淡下去。 “师父,当日我不告而别是我不好,我辜负了您,辜负了您这么多年的教导和养育,我对不起您。” “傻孩子,其实自从把你派出去,师父就后悔了,什么江湖霸业,什么恩怨情仇,哪比得上你在我身边快乐,很多次想把你找回来,可是我们的局做的太大,一旦启动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你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师父恨死自己,想着你还是个孩子呀,为何要把你卷入这是是非非中来。” “师父,您别这样说,当时是我心甘情愿的,可是没能给您拿到解毒的方法,我心有愧疚,而且,说道这里雁潮的脸绷得紧紧的,睫毛簌簌颤动,却还是咬牙道:“师父,我负了您,你本来恨七绝,我却喜欢上他,但是他现在已经傻了,不能没有我,师父,求您成全。” 雁潮说完双膝跪倒,漆黑的眸子里的深晴欲溶。 澜清心中苦涩,觉得自己被一把锐利的刀子在心头软肉上砍了砍搅了搅。他却是笑着的:“雁潮你可知他是你亲娘舅?” “师父,雁潮其实是知道的,只是雁潮一直不想承认。哪有那么巧,六樱夫人都已经死了,一个孩子还有存活下来的道理,我不信,我真不信,师父你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了,但愿吧,雁潮,你既然决定和他在一起,为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有些担心你,他这个人像你这么大时已经叱咤江湖,雁孤鸿被他迷得团团转,他的心深的用海水来量。” “师父,不是的,我想你们一定更有误会,当时虽然是他捉你到魔教,可是毒却是六樱夫人下的,师父,他其实是个很柔软很可怜的人,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澜清心中恨极面上却不露声色:“雁潮,别说这些了,你既然和他在一起,就好好的吧,师父命不久矣,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第四章 蔓草一边缠 “师父,你怎么了,别吓雁潮。睍莼璩晓”雁潮上前握着澜清的手,一脸关切。 此时澜清哪里还有气力说话,只见他全身软成一团,不停的抽搐,脸上洇出欲燃的红色,他却紧咬住下唇道:“雁潮,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师父,你怎么了,快告诉我。” “走,你走,我不要你看见我这个样子。”澜清似乎是痛苦至极,双手不停的抓挠着自己,青衣道袍的前襟已被撕开,,五指在苍白的肌肤上抓出道道血痕。 “师父,你是淫毒发作了,云深呢,他去哪里了?” “雁潮,为师已经倦了,我本该是最洁净的一个人,自小修道,一朝被人所害成了这番模样,我不要解药了,我谁也不要,要死就死吧,我谁都不要,说都不要。”澜清呼吸已经不畅,嘴唇泛起青白颜色,他竭力挣扎着,却一直喊着谁也不要。 “师父,你坚持下去,我已经得到了优钵诀最后三招,你的毒有望解了,你必须活下来,师父,雁潮欠你的太多了。”雁潮的目光被烫着似的,眼角洇红,泪珠滚滚。 “我够了,真的够了,每日里为了解毒和男子做出这等丑事,雁潮你可知师父想做的只有你一人而已,雁潮。”澜清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绢包,贴在脸上,闭着的眼睛里留下了两行清泪。 “师父。”雁潮紧紧的搂住了澜清的身子,他怎么会不认识那个绢包,那是他离开无为观时埋在石榴树下的师父的一缕头发,原来师父竟然一直放在身边。 “啊。”澜清的身体像虾米一样曲起,整个人狂躁不已,双手不断抓挠撕扯自己的身体,大把的青丝从头上扯下。雁潮按住他的手,大叫“师父,师父,你住手,别,别这样。” “雁潮,我很难受,啊,你杀了我,给我一刀,快,快师父求你了。” 雁潮抓住他不停挥舞的手,死死按住“师父,你会好好的,你没事的。” “啊。”澜清的手被雁潮制住,却一口咬在自己的胳膊上,生生的扯下一块肉来,让眼里血丝密布,体内像被千百只蚂蚁噬咬,偏偏又抓挠不得,恨不得撕开皮扒开肉把手指伸进去搅一搅。 澜清大叫一声,力气出奇的大,把雁潮掀翻在一边,他头狠狠的撞在床脚上,一下一下撞上去,血肉模糊。 “师父,你停下,你说,要怎么才能救你?” “不救,让我死,让我死。”澜清眼睛如死鱼翻起,伸手拽出床上的映日宝剑,横在颈间就要抹过。 “师父,你住手。”雁潮双手握住剑刃,鲜血从手里溢出来,滴滴答答淌在地上,澜清终是力竭,被雁潮夺了剑,身体却翻滚的更厉害。 “杀了我,杀了我,雁潮,不能爱我,就杀了我。” 泪水模糊了雁潮的双眼,他想到六岁那年,自己看着房子在大火里化为灰烬,听着毕剥的火焰声和大人小孩的惨叫声,只觉得身上热的难受,心里却是冷的,冷的牙关都紧紧的磕着,在和死神一步之遥时,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他,清泠泠的声音宛如天籁:“我收你为徒,带你上山可好”;自己在山上整天野猴子一样乱跑,冬天的棉袍刮得露棉花,风一吹漫天飘,师父就坐在灯下一针一线给自己缝好;自己生病发烧,师父一天来看很多次,最后也顾不得许多,把自己抱去他的房间…….师父,没有你哪里有雁潮? “师父,我不会让你死,不会。”此时雁潮对澜清满心的愧疚,都顾不得许多,把澜清抱在床上,自己解开了衣服。 当雁潮的身子压下来,澜清尚有一丝理智,他试图推开雁潮:“不,不行,雁潮,我不用你救我。”可是触及到雁潮清凉的身子反而伸臂抱紧。 “我只是解药,我只是解药。”雁潮心中默默念着,努力不去想七绝那长睫毛上的泪滴。 “雁潮。”澜清此时如同鱼游进水里,腻腻的就缠上去,嘴唇迎上去死死的堵住了雁潮的唇。 “呜呜。”雁潮本不想同他接吻,可是澜清的唇想灵蛇般纠缠住自己,甘甜的津液交融自己的口水中。 七绝在小有家等了很久。 小有让他吃饭,他怎么都不吃,说着回家和雁潮一起吃,最后小有没有办法只得送他回家。 还没到篱笆院子,七绝便道:“小有,你回去吧,我到家了。” 小有道:“我送你进去吧?” “不用,我自己的家还能丢了,回去好好照顾小狗仔,等大了给我一只。” “好,绝哥哥,那我走了。”看着小有消失在黑暗里,七绝才转身回家。 往日这个时候,该是两个人在西窗下对着一盏灯叙叙闲话的时候。 可今天,没有印在窗子上温暖的灯光,屋里黑漆漆的一片,虽然是春来四月,可是七绝却觉得浑身冰冷。 七绝打亮了火折子,把灯点上,饭桌上的鸡汤已经凉了,表面凝固着一层黄色的鸡油,有些东西就像这鸡汤一样的,需要趁热喝,一旦凉了就会发腥发腻,他和雁潮的爱情有没有开始变冷? 转身来到院子里,吹奏了几个古怪的音节,黑暗里有人叉手施礼:“王,有什么吩咐?” “他去哪了?” “雁公子去了城南的同福客栈。” “和谁在一起?” “澜清。” 听到这个名字,七绝的脸色一黯,有了夜色的遮掩,却看不分明。 雁潮觉得自己个骨头在澜清的怀里变成了泡沫,慢慢的飞起来,越飞越高。进入到这具身体里,几乎就停不下来,眼前的人变成了七绝的模样,眉眼含笑,唇角微弯,搂着自己的脖子羞涩又勇敢的喊着给我,别停,要。 射了一次又一次,却在那人不知满足的挑 逗下又硬了起来,激烈的进入,疯狂的抽送,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恨不能把对方连皮带骨都吞下。 身下的人眸转春水,闪烁着斑斓的光芒,口中的话语轻嗲娇弱:“雁潮,你太棒了,你弄死我,好雁潮,轻点儿,会操坏的。” 雁潮的眼睛几乎都冲了血,只觉得骨头里热的要爆开,他粗喘着抽送,一次次在那逍魂的柔体里研磨辗转。 “雁潮,你爱我吗?” “傻瓜,爱你,我爱你。媳妇,我爱你。” “雁潮,我也爱你,我只爱你一个人,你也只爱我一个对不对,和别人都是假的。” 雁潮心想绝又在纠结水葱和大葱的问题了,当下重重一顶,在他的申银里说道:“我只爱你,没有别人。” “我只爱你,没有别人。”窗外的七绝咀嚼着这句话就像含着一枚青涩的橄榄,房间里起伏纠缠的两个身影像一把剑插在他心头软肉上,不疼,一点都不疼,只是有一种木然麻痹。 他咬住下唇,一只手狠狠掐住自己不听颤抖的另一只手,然后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黑暗里。 春天的夜晚很是热闹,一个汉子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往家走,那女人看见七绝走过来,甩开男人的手:“有人,别让人看见。” “我拉我媳妇的手,管他鸟事儿。” 媳妇,媳妇,到底谁才是他的媳妇。 滚滚的江水哗哗的吞吐着堤岸,把沙石带回到水流里磨洗,最后沉淀到最深处,成为身体里最厚重的一部分。如果有一天挖开了,冲没了,这身体也就空了,没底了。 不远处黑衣人一直躬身侍立,鹰隼一般的眼睛紧紧盯着七绝。 “无为观最近有什么动静?” “没有什么明显的大动作,就是几天前,月溯和风渡二人下山,看路程是要去少林的。” “密切监视他们,有情况立刻来汇报,传书给小桥,就说无为观已经在磨刀了,让他早作筹划。” “是。王。” 看着暗卫远去,七绝整衣站起来,望着滔滔江面:“澜清,不管你用的是什么方法,休想让我上当,雁潮是人,不是你的工具。” 雁潮高一脚低一脚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他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想当一次解药,最后就亢奋到不能控制,难道师父真的天生尤物? 此时天已微明,他几乎是从师父的床上滚下来,勉强穿好衣服,也顾不得师父,跌跌撞撞的往回跑,一夜呀,怎么会是一夜?绝,绝他怎么样? 推开自家的门,撩起青纱帐子,七绝还睡着,长长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精致的鼻翼一翕一合,粉润的嘴唇微张孩子气的翘起来,雁潮忍不住低头想吻他,忽然想到自己和澜清热吻的画面就觉得很脏,他出去在院子里用冷水兜头浇下。 七绝起来时雁潮正在厨房里做饭,鸡汤的香味飘了满屋。 “雁潮,你去哪里了,都不来接我,饿死了,我昨晚没有吃饭。”七绝趴在雁潮背上,扭来扭曲的撒娇。 雁潮握住他的手拉到嘴边细细吻着,新冒出的胡渣子扎的雁潮酥酥的痒,他笑着躲避,热气一个劲儿的往雁潮脖子里钻。 “绝。”雁潮叫了一声,回身把雁潮搂在怀里,紧紧的抱着,仿佛七绝是他身上的一块儿骨头,现在用尽全力想按回去。 “媳妇,我爱你。” 七绝听了这话忽然抖动了一下,怕冷一般。 两人人吃着饭,饭桌上异于常日的安静。 饭后,雁潮道:“绝,今天还去小有家看小狗吗?” “去呀,你还没有看到吧,红红的,特别丑。” “那我送你去,我今天有点事情,你先去玩一会儿,午饭的时候我去接你。” “啊,好吧。”七绝答应着,脸上却细细的失望。 “傻瓜,不高兴吗?你放心,处理好今天的事情我以后走到哪里都陪着你,喜欢看小狗我们就养一只,以前我们在杭州也养过一只小土狗,长得很可爱,叫凤柒。” “后来呢,后来它去哪里了?” “死了。” “啊。” “绝,我们不说这个了,收拾收拾我们去小有家。” “那我不去可以吗?我想在家里等你。” “你自己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没事的,我就在家乖乖的写字,等着你,好不好?”七绝拉住雁潮的手,在他手心里抓饶撒娇。 “那好吧,我去去就回来。乖呀!” “嗯,我等着你。”雁潮亲了亲七绝的脸,向外面走去,在篱笆那里,他又转头看七绝,七绝的一张脸沐浴在晨光中,身后是一株石榴花含苞待放,明媚鲜艳的红色一点点染上他的脸,他扑簌着长睫毛,眉眼弯弯。雁潮忽然又折回来,折下一朵石榴花给他簪在发间,温柔的一吻落在他的鬓发上“这样才像个媳妇。” 七绝双手兜在他的后颈上,额头抵着额头,鼻尖蹭着鼻尖,“雁潮,我爱你。” 雁潮回头看了看院子外面没有人,猛地压住七绝的唇,舌尖纠缠交织,迫不及待的深入到他嘴里,似乎要把这一刻的温情,宁静,爱恋全部镌刻在舌尖。 雁潮到客栈的时候,澜清刚起来。 雁潮看见他一身抓痕吻痕,青紫红肿甚是狰狞可怕,忙过去帮扶着他,给他穿上衣服,澜清一句话不说,安静的任雁潮摆弄,过了很久才说:“雁潮,师父心里真欢喜,仿佛又回到了山上。” 雁潮要出口的话全部给堵回去,他替澜清上药,包扎,让厨房做好了粥送进来一口一口的喂澜清吃,澜清一直深情的注视着他,唇如朱砂,清淡的面容因为这抹颜色显出一方摄人心魄的妖媚气息。 “师父。” “雁潮。”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 “师父你先说吧。” “雁潮,跟我会无为观吧,我把映日剑都带来了,本来是想见你一面就算了,可是昨晚你……,雁潮,跟师父走吧,师父不能没有你。”澜清抓住雁潮的手目光里满满的哀求之色。 雁潮把手伸回来,神色有些慌乱,面对养了自己十年的师父,面对刚和自己癫狂一夜的男人,他真的无法说出拒绝绝情的话来。 “那个师父,你先看看这个,优钵诀的全本,你照着这个练,淫毒就可以解了。”雁潮掏出那几页绢子,递给了澜清。 澜清只是看着却不接,笑意凋残零落:“雁潮,你给了师父这个,师父的毒解了,你就再也不要师父了,对吗?” “ 第五章 来去莫强求 澜清只是看着却不接,笑意凋残零落:“雁潮,你给了师父这个,师父的毒解了,你就再也不要师父了,对吗?” “师父,我。睍莼璩晓” 澜清摆手制止了雁潮,他轻声道:“雁潮,我知道,我们是回不去了,可是师父后悔死了,如果事情重来一次,我断不能让你离开我身边。” 澜清一身伤痛躺在床上,脸转向一边,满脸都是难以描绘的凄楚之色。 雁潮艰难的开口:“师父,是雁潮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七绝他需要我,我不能不管他。” “那如果我也变成个傻子呢,你会不会也一样照顾我一辈子?”澜清转过身,目光咄咄逼人。 雁潮不想再在澜清伤口里撒盐,可是他也无论如何说不出违心的话, “师父,云深师兄待你一片真心…….。” “够了。”澜清低吼一声,只觉得眼角微微跳动,痛的竭斯底里,咽喉里溢出腥热的甜意,他颓然笑道:“我就是比不上他,对吧?” “不,师父,你很好,你比他好,只是我觉得他好,他待我也好。”雁潮素日伶俐的口齿都让狗刁去了,一番话说的颠颠倒倒。 “算了,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了。雁潮,既然这样,师父也不做他想了,我希望你好好的,开开心心的,最后,师父想求你一件事,好吗?” 雁潮看着澜清抖着着两片薄薄的肩膀,几乎忍不住上前拥住,可是他知道此时断不能再给澜清一点希望,那等于害了他。“师父,何说请求,但凡雁潮能做到的,上天入地,万死不辞。” “哪里用那么复杂,师父所求的不过是雁潮的一夜温柔,我想清清醒醒的和雁潮好一次,行吗?”澜清双颊透出潮红,心跳的乱了章法,伸手抓着雁潮的袖子,眼睛像麋鹿一样润着一层水色,无辜而迷茫,却又固执的不肯放松。 “师父,不可以,昨夜是为了给你解毒,我现在有了七绝,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澜清的眸子暗下来,明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知道结果冰冷冷的从脸上砸下去,然后鼻塌骨折的痛才肯承认真像的残酷。 澜清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独独对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有如此执念,似乎把这些年没有付诸的爱恨借尸还魂般全给了他一个。 但是他不要。 他心里的那片草原,曾经只是自己一个人栖息,可是自己一时贪心,去了另一个地方,七绝趁虚走进去,从此这片天地就是他一人的。 澜清抬头,声音平静柔和,俨然一代宗主气象:“雁潮说的极是,既然如此,澜清也不用你可怜,你请便,我倦了。” “师父。” “无需多言,就此别过吧。”澜清背朝里躺着,闭上眼睛。 雁潮知道澜清脾性,带了房门出来,却不敢走远,只坐在客栈小院儿的桂树下,闭目养神。 午饭时间很快到了,雁潮让小二做了一碗清汤面给澜清送进去。 小二刚进去,就慌慌张张跑出了,雁潮问:“怎么了。” “血,好多血,那客官吐了好多血。” 雁潮不等他说完就窜进屋里,澜清躺在床上面如金纸,昏迷不醒,身前凝固着一滩紫血。 雁潮摸摸澜清的额头,但觉火炭般烫手,忙吩咐小二去请大夫,自己則扶起他的身子,手掌抵住他后背的风门穴把内力源源不断的输进去。 过了半晌,澜清幽幽醒转,他睁眼看看一脸焦急的雁潮,嘴角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就闭上眼睛。 “师父,你别这样,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师父。” “雁潮,你走吧,既然无心,何苦来惹我。|” 两个人挣僵持着大夫就来了,给澜清把把脉,无非说些什么风寒入体的废话,给开了几帖药,雁潮给小二银子让他跟着去抓药,自己又回到了澜清床边。 此时澜清烧的脸似彤云,迷迷糊糊的在低声啜泣,一会儿叫师父,一会又叫雁潮。他每喊一句雁潮就像被烫着一般,心里灼灼的疼痛。 到了晚上,澜清的烧终于退下去了,整个人却绵软的如一团棉花,让人不胜娇怜,雁潮扶着他起来喝药,他一推碗,药汁尽数洒在地上,他扑进雁潮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又是泪又是汗喘做一团,等分开时,他仰起脸,尖尖的下巴拉成一条美丽的弧线,他像小鸟一样啄啄亲着雁潮的喉结,双眸湿润,眼神却是岩浆般炙热:“雁潮,抱我,抱我。” 雁潮无论如何推不开他,融在他热气蒸腾香汗淋漓的怀抱里,一种渴望从雁潮的身体里如藤蔓般攀长,他明明觉得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动作渐渐不受大脑的控制,兽性的狂戾席卷着他,体内的浪潮决堤一般宣泄着想出来,甚至生出一种绝望来,他狠狠的贯穿了澜清。 七绝在家里等了雁潮整整一天。 中午的时候,他做好饭等着雁潮,一盘掐菜炒鸡丝,一盘炒菜心,一盘荷叶粉蒸肉,还有一条清蒸鲥鱼,他现在已经学会做饭了,他要让雁潮尝尝他的手艺可不比他的差。 过了很久,雁潮都没有回来,他自己一口口扒掉一碗冷米饭,把菜都收到厨房。 七绝用一下午的时间包了三鲜馅儿云吞,晚上就用鸡汤煮云吞。 云吞一颗颗在碗里膨胀,几乎都吸干了鸡汤,雁潮还是没有回来。 暗卫在黑影里喊:“王。” 七绝把碗筷一推道:“他还在?” “是。” “在干什么?”七绝问完了不待暗卫回答就一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暗卫欲言被止,倒有些轻松,这些子*的场面,他无论如何不愿意当着一朵花般的王说出来。 “王,流影传来消息,峨眉和少林已经挑了我们在汉中和蜀地的分舵,商号被砸,店伙掌柜等都没能幸免,这次共死了四百五十八人。” “噢,好大的手笔,小桥作何反应?” “冷护法站立半晌,笑笑说无名山庄给咱扣这个镶金屎盆子当真热乎。” “嗯,还有什么事?” “无为观月溯等人现在已经快到杭州,看样子是冲着杭州分舵而来。” “那小桥知道了吗?” “已经派流影半路截杀。” “好,澜清给我送礼了。他想玩,我就陪他玩,调集你们流沙卫,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是,王。” “你先别急着走,坐下,把这碗云吞吃了。” 暗卫岂敢抗命,坐下像噎什么似得噎下一碗云吞,碗底儿舔个干净,嘴不抹连说好吃。 七绝望着外面层层叠加的夜色,一脸的漠然,琉璃浅眸中闪过刀锋一般的锐冷:“雁潮,你断不了,我替你来断,你舍不下,我替你来舍,我是你的七绝,一个从新活过来的人,断不会再和小柒一样,保不住自己的爱人。” 雁潮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在客栈里一呆就是两天,颠来倒去的疯狂让澜清烧的更加厉害,雁潮彻底慌了神,不是运功就是喂药,趁他清醒时迫他修习优钵诀。 等到第三日的凌晨,澜清已经彻底好了,他眉眼凄凄的告诉雁潮:“你走吧,有这几天,我一辈子都够了。” 雁潮见澜清好了,心中却担心七绝,也顾不了许多,刚要出门却和一身血的风渡撞个正着。风渡精疲力竭,几乎软倒,雁潮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大叫:“三师兄。” 雁潮把风渡弄进屋子,澜清一见忙从床上下来,风渡按住胸口的剑伤虚弱道:“师父,我们到杭州飞凤门给门主拜寿,半路遭无间地狱的人伏击,大师兄和二十几个师兄弟都遇害了,领头的是个红衣的绝色男子,手里拿着一把红色弯刀。” “啊,,月溯!”澜清大叫一声,只觉眼前金星闪闪,晃了几晃方稳住身形。他张着嘴惶恐的看着雁潮,却不知道说什么,雁潮也看着他,他觉得他们一定是误会了,红衣绝色男子会是谁?反正无间地狱的几个人都长的很好看。 还是雁潮先反应过来:“三师兄,你伤哪里了,我去请大夫。” “师父,这个小畜生怎么在这里?”风渡现在才注意雁潮。 “风渡,雁潮还是你师弟,不可无礼,我以后再和你解释,现在你躺床上来,我给你看看伤势。” 雁潮过去扶风渡,风渡刚想甩开他,看着师父冷冷的盯着自己,只得让他扶着自己尚了床。 风渡耐力极好,澜清给他清洗伤口他吭都不吭一声,无为观有自己的保命丹药,澜清忙给风渡服下去,小二进来送热水,看见有一个血人躺在床上,极是不满,幸好雁潮给的银子足,不时的把映日剑在他眼前晃晃。 包扎好伤口,雁潮让澜清扶起风渡,给他输送些内力,看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两个人均抹了汗,才放了心。 看着昏睡的风渡,澜清考虑再三,才慢慢出口:“雁潮,你怎么看那个红衣弯刀人?” “师父,你不要瞎想,绝对不是七绝,他现在跟个大孩子一样,而且他早就内力全失,肯定是小桥故弄玄虚。” 澜清怪异的看了雁潮一眼:“你就那么相信他,你可知道魔教的功夫诡异千变?” “不会的,师父,他内力全在我体内,他疯魔差点死了也是真的,请你不要再说了。” “雁潮你不用激动,我只是怕你吃亏。” “师父,我现在回去,你看好三师兄。” 雁潮几乎逃一般回到了自己的竹篱笆小院儿。 此时正当中午,天气已经微微炎热,毒辣辣的日头晒的雁潮脸通红,他推开竹篱笆时手有些抖。 他一眼就看见了七绝。 七绝正在墙角那里搭黄瓜架子,衣服袖子高高挽起,两只胳膊在阳光下白莹若春雪,光腻如羊脂,嫩绿的瓜秧子握在手里,有种空山新雨的清隽之感,当下心头一热,叫了声媳妇。 七绝眼皮子都不抬,甩手扔了青竹竿,转身回屋里。 雁潮忙跟着回屋。 七绝倒了一杯茶,站在桌边慢慢喝,雁潮蹭到跟前,腆着脸道:“媳妇赏我口茶喝。” 七绝噔的撂下杯子,茶水泼洒在桌子上,他走进厨房,拿出一捆青菜扔进盆子里。 雁潮忙抢着端盆子“媳妇,我来,我来做饭。” 七绝扔下盆子,转身就回到睡房里。 雁潮讪讪的跟着进去,一眼就看到自己挂在墙上的掬艳,他一进屋就感觉到刀上强大的杀意。 雁潮一把就摘下墙上的刀,浓重的血腥味从刀身透出来,雁潮顿觉手指涩而黏腻,竟然没有勇气拔出这刀。 七绝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刀,只听见一声铮鸣,掬艳出鞘,艳光四射,刀身上分明就是因为饱饮人血而鲜红无匹。 雁潮心头一沉。一时心中寒冷绝望,竟似魔怔没了知觉也似。 “雁潮,掬艳是利刃,挥刀斩乱麻,你砍不断的我替你砍。” 眼前的人雪肤秀眉,雪里桃花般美艳,但是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再没有往日的娇憨天真,七绝王的孤寒峭拔,尹凤书的淡漠内敛,小柒的骄傲刚烈在着这人平静如水的容颜上淋漓尽致的展现。 “你,你是谁?”雁潮呼吸粗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我便是我,七绝,你雁潮一个人的绝。” “不,不是的,你不是,你不是。” “雁潮,你说过的,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你都不会嫌弃,现在难道就改变了?”七绝冷冷的凝视雁潮,在这样的逼视下雁潮觉得自己无所遁形,气势就这么矮下去。 七绝见雁潮脸色苍白,不禁柔声道:“雁潮,我便是我,虽然我记起往事,但我更记得今朝,我还是你的绝。” 雁潮此时像从一场大梦中醒来,浑身冷汗淋漓,他涩声道:“为什么要骗我?” 七绝沉默片刻,道:“没有骗你,成为那样的七绝也是我的愿望,如果没有你的那场走火入魔,我想我是不会逼自己把所有的往事都挖出来,但是雁潮,因为所有的都记起了,就更加明确自己的心意。” 雁潮忽然就想明白了,病莫名其妙的好了,兰舟及时雨般的秘笈,都是他安排好的,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强大,强大的几乎可以主宰一切,自己还傻傻的像个老母鸡一样护着他,真是自以为是的可怜。 第六章 刻骨画相思 “是你带人袭击的月溯和风渡?”雁潮的眼里有一点乞怜,希望他不要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睍莼璩晓 “是。” “为什么?因为我吗?因为我和我师父上床?因为我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你就杀了月溯和二十几个无为观的门人,我的绝不会这么狠毒,不会。” 七绝沉声道:“你早不是无为观的人了,不用管他们的事,反过来你师父要杀我们的人,你又怎样?” 雁潮霍然抬头凝视七绝:“我没有想过那么多,但是我在无为观住了十年,那是我的家,师兄是我的亲人,你下手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我,你杀的是我的家人呀。原来这才是你的真性情,小柒,怪不得许多人都痛恨你,原来你作事如此专断狠辣,我和我师父的事情你也是看在眼里的了,你为什么不质问,你问呀,你问。” “我不问,我会杀,不管他澜清是怎么接近你利用你,我都会把你带回到我身边。雁潮,天于不取,反受其害,你断不了,我替你断。” “怎么断,难道你还想杀我师父不成?” “我们两个积怨已久,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总该有个了断。” 雁潮摇头道:“七绝,你错的离谱,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我师父他说让我和你开开心心过。” “他那样的伪君子说话你也信? “我信,七绝,为了你我背叛师门可是他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一个字,一心只为我着想,可我却变相的害了师兄,我禽兽不如。”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雁潮,我不能让他算计你。” “绝,你什么意思,你是要对无为观出手吗?” “雁潮很多事你都不知道,不是无间地狱对无为观出手,是双方的大战迫在眉睫,我们只求自保。” “很多江湖事我不知道,但是我早说过我会劝服澜清不再对付无间地狱。” “怎么劝服,难道就是你肉身布施,从此他澜清放下屠刀,江湖一片风调雨顺?” “七绝,不要说得这么不堪。” “你们做的更不堪。” “你果然是知道的,那你为什么不去捉歼,不阻止?”雁潮终是年轻气盛,可以抓着别人的短处不放,被别人抓着短处反而就恼羞成怒。 “我在赌,赌你的心,赌你的心里到底放下的是谁?” 雁潮转身走出房间,站在桂树底下。他已经不愿再开口多说,心里生出一片苍冷的青苔把原先的明山净水覆盖,到了这种地步,七绝还是不信他,不信他心里只有他。是,他是跟师父做了那种事,可是危急关头他又能眼睁睁看着师父去死。这几天身在师父身边,心却备受煎熬,怕他一个人受苦,觉得对不起他,可是他不仅骗自己,还要赌自己的心? 心中生出的无力感让雁潮倦怠,他对随后跟来的七绝低声道:“我欠师父的太多,还都还不清。” “那就干脆不还。”好个七绝王,他才是真正的无赖之王,雁潮的这种小无赖在他那里真不算什么。 “算了,我和你说这些,你又怎么懂?” 七绝上前拥住雁潮,像平常一样温顺的把头放在雁潮胸前:“雁潮,不要为了无谓的人破坏我们的感情。” 几乎是习惯使然,雁潮忍不住把手放在他头发上揣摩,入手的青丝滑如丝缎,人生风雨路三千都未曾给染上风霜,可是他出口的话又那么冰冷,似要把人逼落悬崖还要砸上巨石。 这个世界上最柔软的是人心,最坚硬的也是人心,最看不透的是人心,最经不起算计的更是人心,无论你对他多好,多爱,但你不是他,你费尽心思给他做的,不一定就是他想要的,当年的雁孤鸿不懂这个道理,现在七绝仍然不懂,凡是男人,凡是强者,总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凡是男人,凡是强者,总希望能在爱人眼前证明这一点。 两个人身上都披上了一层厚厚冷冷的外壳,却又不甘心,拼命的抱紧,想要对方感觉到自己胸膛里心的火热,时光,就在徒劳的证明时从指缝里一寸寸流走。 “师父,就是他,是他一刀取了大师兄的性命。” 大门被推开,澜清搀扶着受伤的风渡站在门口,澜清望着相拥的二人,眸子里一片凌乱的凄楚。 他幽幽道:“雁潮,我只是想来和你告别,我们要回山了,月溯等人尸骨无存,总得回去做个衣冠冢让他们入土为安。” 雁潮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着他话里的含义,大师兄死了,没有尸首,再也回不来了,想到月溯,雁潮猛然推开七绝,他颤声对风渡道:“三师兄,真是他杀的大师兄。” “小畜生,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每次见你你都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你到底变成个什么东西?”风渡因为失血苍白的脸上泛起愤怒的红潮,此时他恨雁潮甚至超过了杀死月溯的凶手。 “算了,风渡,为师今日不是来寻仇的。”澜清对着七绝道:“我今日暂且放过你,我徒儿的仇势必要报的,我不能再放你为祸武林。” “这么多年了你一点也没变,还是假惺惺的让人想吐,这仇报不报又岂是你说的算,我冥色教的灭教之仇我可是要和你算的。” “你们魔教为祸武林,人人得而诛之,我后悔当日没有斩草除根,今ri你又害我几个徒儿,要报仇冲我来,不要对孩子下手。” “好啊,那你接招。”七绝说完身子凌空飞起,手中弯刀化作月光霞影,把澜清周身罩住。 可澜清是风,谁能抓住风的飘忽。映日剑极其优美的出手,自然的如同一缕清风吹去云朵,出剑的部位却刁钻,里面蕴藉着不可思议的变化。 七绝瞳孔收缩,这看似完美的一招他却已经发现了破绽,掬艳再出手时要的就是澜清的命。 雁潮在旁边看的分明,他欺身如电,拔出风渡的惊风剑,身子一转,剑化漫天星雨,迎着掬艳刀光而去。 掬艳刀是红的,七绝手却是冷的,他似被雁潮的剑光灼痛了眼睛,琉璃浅眸刹那寂然。 同样的招式,不同的兵器,刀花和剑花相撞,化作匹练飞虹,盈满天空。七绝刀意已老,他回刀收式,冷冷道:“你是想与我为敌?” “绝,让他走,他是我师父。” “哼,休想,你是我教的,看你怎么护的了他?” 七绝刀光再起,一柄刀竟然挥出三个不同方向的刀气分别取雁潮肩胛、左股和后背,雁潮正面迎敌一剑奔着七绝的咽喉而去。因为熟知对方的招式所以两个人的拆解就更加困难,雁潮本就不是七绝的对手,但是七绝却为对他出杀招,结果二人一时间难分难解。七绝忽然变招,一刀挥出,森寒的刀气立刻逼人而来,雁潮迫的连连后退,可七绝目标却不在他,刀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转变,击向澜清的心脏。 艳红的刀光把澜清全身罩住,他几乎领略到死亡的滋味。 “师父。”雁潮飞身扑到澜清身上,同时手中的惊风剑脱手而冲,奔着七绝的面门而去。 纤细的青丝被剑风撩起隔断,丝丝缕缕在空中飞散,剑尖撩着左脸一削而过,从眼下直到嘴角,已是长长一道。 雁潮的状况却更惨,,掬艳劈过后背,深可入骨,一时血肉横翻,血花飞溅,雁潮只觉一阵灼热剧痛,人已经生生晕死过去。 “你,风渡,走!”澜清抱了雁潮,一手携着风渡,飘身远纵,仓皇而去。 七绝面如净水,脸上却血红一片,站在春日暖阳下,他却像行在冰雪莽原里,进退不得,一身锐意的寒冷。 被刀剑之气击落的树叶和石榴花蕾簌簌往下落,有不少落在了七绝散开的发上,他抬手摸了一朵插在发间,恍惚间这只手就是雁潮的,温暖情深的吻还如蝴蝶在发上扑朔,他说“这样才像个媳妇。” 手指上染着脸上的血,他虚虚的在空中抓着:“雁潮,我爱你!” 绊绊带着人赶到时看见七绝倒在树下,满脸是血嘴角却挂着笑。 七绝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焦急的面孔,什么也没有说。 绊绊看他面无表情,心中大骇,他忙叫道:“柒哥,我是绊绊,你还认得我吗?你不会是又傻了吧?” 七绝蹙了蹙眉,还是什么都没说。 “柒哥,你倒是说句话呀,你别吓我。”绊绊大眼里泪水滚滚落下,丰厚性感的嘴唇也咧的大大的,随时都能嚎啕出声。 “起来,你要压死我。” “柒哥,你没事,我是谁,你知道吗?” “小绊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啰嗦?” “啊,柒哥,你真的好了,你认识我,柒哥,你有多少年没有这样叫我了,绊绊都快等老了。” “扶我起来。” 绊绊把七绝扶起来,七绝倚着大迎枕头,冷冷看着绊绊,道:“你来的到巧。” 这样一句干巴巴冰冷冷的话听得绊绊却差点又落下泪来,这样的说话腔调才是他熟悉的柒哥。 “柒哥,得到消息你夜袭了无为观带领的杂牌军,我马上就赶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雁潮呢?” 七绝淡淡道:“走了,回他来的地方。” “他,他回无为观了?柒哥,你们两个怎么了,你脸上的伤?” 七绝摸摸左脸,道:“拿镜子我看。” 绊绊寻了铜镜递给他,七绝见镜子里自己左脸从眼角斜过,一直到唇角,血红的一道,如相思红痕,挂于眼角唇畔,他抬手摸摸,因为伤疤还肿着,一触钻心的疼。 “我让人去找兰舟取些药,很快就会恢复如初的。” “不用,留着吧,这张脸我早就不想要了,这样也好。” 绊绊嘴张了张,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小院儿里的血很快就给清理干净,住的人却改变了,那天小有来,叫着雁大哥,来应门的却是一个高挑的艳丽女子,他以为走错了门,红着脸要退出去。 “是小有吗?”七绝在屋里问道。 “是,绝哥哥,我来给你送小狗崽的。” 七绝从屋里走出了,一袭红色长袍,肤色苍白,左脸上却有一道长长的刀疤,小有吓的退后好几步,双手一松小狗就掉在地上。 “小心。”七绝单手接住,抱在怀里摸了摸,小狗子黑色的小鼻子抽动着,似乎在寻找能让自己安全的气温,小狗嘴里发出呜呜的坳鸣,毛茸茸的小脑袋瑟瑟发抖,小黑豆似的眼睛蒙着一层蓝膜,甚是可爱。 “你,你是谁。”小有害怕了,他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我是你绝哥哥呀,小有,我的病好了,你别怕我。”七绝的声音很温柔。 “真的是你,那雁大哥呢,她又是谁?” “雁潮他回家了,我好了他自然就不用照顾我了,这位是我的朋友。小有,谢谢你和你的家人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照顾,我也不会再住在这里,小狗你带回去吧,寻个好人家养着它。” 小有这时已经不再害怕,他已经断定这个很有气势的男人就是前些日子还需要自己送回家的傻哥哥,其实他早就知道他们不会是寻常人,但是却想不到到底有多么不寻常,他喜欢傻傻的绝哥哥,却仰慕眼前这个更添一份冷冽的男人,把接过小狗,恋恋不舍,却已知话不能再说。 绊绊看着小有走远,笑着对七绝道:“柒哥,这孩子好像很喜欢你。” 七绝不可置否,甩甩袖子回到屋里。 暮色一层层漫上来,屋子里漆黑一团,他握着掬艳静坐,像坐在一潭深水中。 一轮弯月慢慢升起来,隔着一扇窗子陪伴他,同样的清澈幽冷,同样的静谧孤寂。 往事上心头,诺言空,梦色淡,今宵风中又与谁同看? 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第七章 映日剑自提 一轮弯月慢慢升起来,隔着一扇窗子陪伴他,同样的清澈幽冷,同样的静谧孤寂。睍莼璩晓 往事上心头,诺言空,梦色淡,今宵风中又与谁同看? 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在不同的地方,却有一个人已相同的姿势,相同的角度伴着这轮弯月。 往事上心头。风已冷,泪已干,今宵风中自问谁同看? 一分好梦,不留心间! “雁潮,你伤还没好,怎么就下来坐着,快躺床上去。”澜清端着一盏银灯进来,登时满室光亮,那光亮大咧咧的揭开了雁潮的一身创伤。 “师父,你身体也不好在,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傻孩子,师父不放心你,来,师父扶你上床。” 雁潮在澜清的搀扶下,侧身躺倒床上去,澜清跟着躺上去,从后面轻轻的拥住他。 雁潮回来就住进了映日阁,他床正对着窗子,月亮淡淡的光芒照在他的侧脸上,看不分明的落寞。 “师父,你回去吧,让别人看见不好。” “雁潮,别赶师父,如果不是你师父在就成了七绝的刀下亡魂,你可知看到你满身鲜血倒在师父怀里,我有多害怕,雁潮,师父不能失去你。” 雁潮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曾经这一天是十年来最美的一个梦想,可这一天真的来了,却已经不是自己要的了。 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中间隔着一个月亮,好远,好远。 过了半晌,雁潮突然道:“师父,我回来了,可是我觉得师兄弟们待我怪怪的,我觉得我还是离开的好。” 澜清把手放在雁潮腰间,隔着薄薄的衣衫抚摸着他结实的肌肉 :“竟说傻话,这里是你的家,哪都不许去。” “我留下来又有什么意思?” “当然有。”澜清直起腰身,把雁潮的脸扳过来:“雁潮,你想要什么师父都可以给你。” 雁潮淡然一笑:“师父,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雁潮,这无为观,这天下武林只要我们携起手来,唾手可得。到时候你做武林至尊,师父我伴你左右,足矣。”澜清的眼睛在黑暗里发出猫眼一样的幽光,瞳孔周遭飞舞的丝线缠绕着一个妖魔的世界。 雁潮直直的盯着澜清的眼睛,过了半响,道:“师父,睡觉吧,梦里说这话就行了。” “不是玩笑,雁潮,你看我现在虽然是代武林盟主,但是天下武林已经选不出强过我的人了,只要我们攻下无间地狱,中原武林这帮子乌合之众不足为惧。” “那明微雨呢?师父,他比无间地狱更可怕。” “他。”澜清低头沉吟,嘴里似蛇吐信发出孳孳的声音。 “他是个祸害,是个疯子,雁潮,你知道吗,他杀了叶长水,还,还歼尸。” “啊。”雁潮惊叫一声,接着两个人谁也不出声,在黑暗里只觉得一层层凉上来,毛骨悚然。 “我定是要除他,可是现在不是时候,他和唐门结盟,兵强马壮,对付无间地狱,还需要他这把刀。” “你把他当刀,他何尝不把你当刀。师父,我就不懂,为什么非要铲除无间地狱?” “雁潮,你听说过自古正邪不两立吗?我们是正,不是因为我们天生的就是正,而是需要大家都说的邪来衬托的,他们必须灭亡。” “你攻打无间地狱我不管,但是七绝必须交给我。” “为什么?雁潮,他伤了你,欺骗你,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 “师父,有些事情我说不明白,但是我必须要他的人,这也是我帮你的条件。”雁潮微微阖目,语气里却容不得澜清半分拒绝。 澜清心中纳罕:不过是十八岁的孩子却已经有如此怒云压顶的气势,连自己都给他压下去。可是又爱的不得了,有一种身为他的人的自豪感。 “好,都依你,只怕到时候你想左搂右抱那七绝王也不会愿意,坏小子。” 雁潮按住他伸到自己裤子里的手,“干什么呢,我身上有伤。” “我知道,你躺着享受便好,其余的我来做。” “算了,背后火辣辣的疼,硬不起来,” “谁说的,我一定能让他硬起来。”说着澜清身轻如燕越过了雁潮俩到床里面,把头搁在雁潮腿间,张嘴就把绵软的性器含在嘴里。 “你。”雁潮本能的把身子弓起,想把自己的大宝贝从他嘴里拿出来。 澜清箍住那软头,用力吸了一口,雁潮啊了一声,腰都软了,虽然心里抗拒,但是那事物却彻底体现了男人的本性,在澜清嘴里一分分胀大。 澜清把那东西吐出来,最湿润的嘴唇碰了碰,又拿着搁脸上来回磨蹭:“看看,他多精神,多威风。” 雁潮已经不想再抗拒,他伸手按住了澜清的头:“快点,别磨蹭。” “我的好徒儿这就耐不住了,不要急,还有好的呢,师父都给你。” 被澜清含在嘴里,雁潮不得不承认他技巧的高超,从缝隙到沟壑到青筋到圆圆的卵蛋,他无处不照顾到,又粗又硬的事物含在嘴里,没一下子都顶到他咽喉深处,明明眼睛洇出泪花,他却偏偏含情带笑,每顶弄一下,眼角都勾着媚丝,笑意在润润的眼里涟漪般轻动摇曳,喉间更是发出嘤嘤娇喘,极尽爱雨痴缠的活色生香。 雁潮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起起落落,心中却是一片清明,他记得七绝总不喜欢为自己做这种事,好容易求来那么一会,他总嫌自己的太大,噎他的满嘴满喉,逼得急了,又是哭又是闹,反倒自己得哄他舒坦,可就是那样,他的嘴一挨着自己,就觉得魂儿飞上了天,恨不能化在他嘴里,死在他身上。 想到他明艳却纯真的样子,雁潮一个禁不住,滚烫烫的喷出来,直灌进澜清喉咙里,澜清尽数给咽了,只留一丝白浊在唇边,又是慵懒又是满足的笑着,“雁潮,你可真多。” ------------------------------------------------------------------------------------- 绊绊进房间的时候,七绝在打坐。 “柒哥,你已经打坐一天了,先吃点东西吧。” “嗯,好。” 七绝来到饭桌前,一看桌子上的东西就没有了胃口。 “柒哥,这都是你爱吃的,瞧这杏仁豆腐,我特地给你做的,快尝尝。” 七绝夹了一筷子,只觉得到嘴里淡而无味。绊绊做饭和雁潮不在一个档次上,绊绊那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而雁潮就是家常能吃下去而已。绊绊照着自己以前的口味做了一桌子素菜,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疯傻这段日子跟着雁潮吃饭,口味渐渐重起来,就算现在什么都想起来,这口味却是变不了的。 “怎么了柒哥,不好吃,你想吃什么我从新去做。” “不用。”七绝把靠近自己的一盘锦蔬上素扒拉一半到自己碗里,拌着米饭吃下肚子里。 绊绊看着吃惊,以前的柒哥做什么都讲究,喝茶不是雨前的嫩芽不喝,吃哪里的米哪里的菜都是很严格的,现在似乎都不一样了。 “柒哥,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嗯。” “这个月十八,澜清广邀武林各派,要宣布继任掌门人选。” “是吗?” “柒哥不想知道这个继任掌门是谁吗?” “这个你还用说吗?我怎会猜不到。” “那柒哥?” “去,去给雁潮道贺,这是好事。”七绝说完,推碗起身往房间走去,走了几步他回头对绊绊道:“你最好少用这些花这些粉的,闻久了饭都吃不下去。” 他说完转身回房,没有看见绊绊变得惨白的脸孔。 十八这天无为观一扫往日的冷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在遇仙宫的大殿中澜清缁衣鹤氅,发束道观,显得肃穆庄严,雁潮也换上教内常服,青衣芒鞋却也掩盖不住少年的丰神俊朗。 贺客中明微雨是最显著的一个,他重蓝锦衣,唇边含笑,身周围拥簇着一帮子拍马屁的人。 雁潮低声道:“果然是武林新贵。” “雁潮放心,他不会得意太久。”澜清这样说着,却热情的和明微雨寒暄,明微雨盯着澜清只是上上下下的看,碍于人多倒是没有说什么,一时间,大殿里倒也是一幅武林相亲,人人和善的好画面。 这里面有两个人却是很难受的。 一个是风渡,他伤还没有好利索,所以今天不用出来帮忙招呼客人,远远的看着热闹的人群,他手抓进树干里:“大师兄,你就这么走了,他们倒是逍遥快乐。” 还有一个人也不痛快他就是青城派的褚天威。杀害儿子的凶手就在眼前,自己还要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想想就憋屈,他坐在人群里,怨毒的眼睛一直盯着雁潮,恨不能把他生撕了。 随着钟声悠扬,人们都安静下来,澜清立在大殿正中,手捧着映日宝剑高声道:“我澜清,无为观第二十八代掌门,今日宣布我门中弟子雁潮为我观四大侍剑弟子的映日剑主,为我澜清的继任掌门。”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有人问到:“这小子不是英雄杀通缉的吗?他不是叛徒吗?” “各位,请静静。这也是我请来各位的原因。我无为观封个侍剑弟子本是观内小事,本不敢劳烦诸位英雄,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请各位做个见证,澜清当年设计让徒儿混入无间地狱,才出此下策,雁潮两年来忍辱负重,已经从内部瓦解了无间地狱,我们扫清魔教余孽指日可待。” 雁潮脸绷的紧紧的,他不在乎那些小丑们作何反应,现在的他人已经站在山顶,看他们已经是一种俯视的心情。 淡淡的扫过人群,他忽然看见人群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心中一悸,等再去看时却杳无影踪。 “上君,他虽然是为了武林大计,可是这龟儿子害死了我儿子。”褚天威终于忍不住从人群中站出来。 “到底龟儿子是你儿子还是你儿子是龟儿子。”雁潮眸光冷静如深渊,淡淡的瞥过褚天威。 “雁潮,不得对褚掌门无礼。” “褚掌门,我想着这其中有误会,当年兰州一事我无为观的人回来可不是说我徒儿害死了贵公子。” “对,这个我可以作证。”明微雨优雅的从位子上起身,环视四周,接着道:“当年是叶赫起了贪念杀死了贵公子,叶赫死前这些罪状已经招认。” “哼,谁不知现在明庄主和无为观同气连枝,叶赫人都死了,我找谁问去。” “这个更简单,您老人家可以到地下找儿子和叶赫对峙。” 明微雨嘴角挑起弧度,明明是大不敬的挑衅,他却说的不经风尘的淡然。 “你这个黄口小儿,不要欺人太甚。”褚天威胡子颤抖,已然暴怒。 “师父,我们无为观的事情不敢劳烦明庄主操心,既然青城褚掌门一口要定我杀他儿子,武林事刀剑诀,他杀我报仇尽管放马过来。” “雁潮,不得无礼。” “师父,不是我无礼,人家砸场子砸到门儿上了,我忍不了。” “好,你个龟儿子,今天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好,今天就要武林英雄做个见证,褚前辈,请了。” 雁潮接过澜清手里的映日剑,在大殿中央站住身形。 褚天威也使剑,青城的松风剑法本是一绝。 雁潮见过松风剑法,但是褚靖使出来和褚天威的威力是不一样的。 褚天威一剑挥出,有松之劲,风之速,刚猛狂戾,却隐隐有一代宗师的大气,雁潮不敢托大,映日剑虽然施展的是本门最简单的剑法,可是配合他浩瀚的内力,却也能把褚天威压住。 两个人你来我往斗了不下百余招。 众位武林人士看的大气不敢出,紧张的看着这场豪斗。 褚天威毕竟是上了年纪,而且这年的酒色生活让他已经没有在全力专心在武学上,他渐渐体力不支,而对面的青年却越打越精神,绵绵的内力似会生长般,渐渐的将自己的剑胶涩缠绕。 澜清本来担心雁潮的伤,此时也露出会心的微笑来。 褚天威对敌经验丰富,他一看自己在内力上占不到对方一点便宜,招式一变,肥大的袍袖一甩,袖里乾坤藏的铁索飞奔而出,灵蛇一样缠住了雁潮的脖子。 第八章 一战天下知 褚天威对敌经验丰富,他一看自己在内力上占不到对方一点便宜,招式一变,肥大的袍袖一甩,袖里乾坤藏的铁索飞奔而出,灵蛇一样缠住了雁潮的脖子。睍莼璩晓 青城掌门褚天威成名多年,一靠松风剑二靠摧心掌,最靠的却是这袖里乾坤的铁索白袖,只见那铁链节节相接,犹如赤练毒蛇,将雁潮的脖子死死的缠住。 澜清一见大惊失色,手里扣住两枚铁莲子,随时准备出手置姓褚的于死地。 雁潮后退几步,只觉得咽喉一阵钝痛,铁链紧紧绷起,锋利的凹槽卡进了肉里。 褚天威眼里的寒光一闪,狰狞的抽了抽嘴角,全部力量集中在铁链上。 雁潮身体前倾,真气贯于右臂,只听嚓啷一声,映日剑砍在铁链上,顿时火星四溅,巨大的力量从铁链上传到褚天威的胳膊上,他半边胳膊酸麻,胸肺似乎被震的移了位,他身形晃了几晃才勉强站住,而这条千年玄铁做成的链子和那柄出自名家之手的映日剑同时折断。 雁潮扔掉手里的断剑,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铁链,颈子上已经是一圈模糊的血肉,他却毫不在意,随手抹了一把,就把铁链拿在手里,真气运于其上,将一条铁链绷的笔直,像一把怪剑,他随手一掷:“你的东西还给你。” 铁链夹着劲风笔直的朝褚天威的面门飞过去,褚天威自知没有能力接下这一招,此时老脸豁出不要,侧身去躲那铁链,就算是这样,他的胳膊还是被铁链撩中,肘弯以下被切了一道完整的茬儿,那只手还握着青城世代相传的松风宝剑落在了地上。 青城弟子一见,纷纷上前亮出兵刃与雁潮对峙。 雁潮刚才一击用力过猛,背部伤口开裂,后背一片*辣的疼,额上汗珠渗出,他却毫不畏惧,冷冷对着青城诸人。 无为观的也不是好惹的,一溜的青衣年轻道士拔剑上前,把雁潮护在身边。 澜清面含微笑,今日这一战,雁潮可扬名天下,青城派也再无力量和自己分庭抗礼,中原武林唾手可得。 他面含轻笑温雅秀逸,冲着痛的面色惨白的褚天威道:“褚掌门,愿赌服输,我看您还是随贫道疗伤去吧。” “哼,胜为王败为寇,青城今日拜在贵派手里无话可说,诸位弟子,我们走。” 掌门令下,青城门人果然都退下,自有门人给褚天威止血疗伤,呼啦啦的退去,却再也没有上山时趾高气扬的气焰。 澜清上前扶住雁潮,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师父,我该死,映日剑断了。” “傻孩子,一把剑值什么,你没事就好。” “背伤裂开了,师父,你招呼人,我去上药。” “好,我暂时走不开,你去医舍上药。” 雁潮退下,却没有去上药,他奔着刚才随着青城派一起退出去的两个人追去。 天池山后山。 迎着猎猎的山风,七绝灰色的衣衫鼓荡,一头黑发随风舞动,锐利而张扬。 “柒哥,他当真是威风了。” “嗯,今日一战他已经成名于天下。” “这小子真有心计,砍断铁链那一招明明就是艳绝两刀,他却稍加变化,成了剑招,如此城府,当年我真错看了他。” “绊绊,你总不能让他拿着无间地狱的功夫去打败青城派吧,雁潮聪明绝顶,此种危机时候都能随机应变,假以时日,他必成为我此生为强的对手。” “对手?柒哥,你真可如此放纵他,不如今日就杀了他,永绝后患。” 七绝看了绊绊一眼:“你觉得以你的武功能杀了他?” 绊绊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既然来了,就别躲躲藏藏,出来吧。”七绝对着那边山石淡淡说道。 雁潮从巨石后面走出来,望着七绝,漆黑眼瞳若银河落入大海:“绝,你的脸?” 七绝摸了摸脸上的伤疤,淡然一笑:“你给的,我留着。” “我,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躲开?” “我也伤了你,你背后流血了,痛吗?” “痛,很痛。” “是呀,再细的痒经年也刻成伤,更何况是掬艳的一刀。”七绝脸色有些苍白,目光望着远处空山苍茫。 两个人静静站着,明明有许多话,此时却只能相望不能交心。 绊绊远远站着,望着两人,眼神冷的就像那一块块山石。 “无为观好大的面子,无间地狱的七绝王也来了。” 雁潮听到这个声音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他把七绝护在身后,道:“明微雨,你不要故弄玄虚,出来。” “雁少侠,我自然是来接应你的,你刚才一剑败了青城掌门,现在又要智擒七绝王,当真是少年英雄呀。” 雁潮怒目圆睁:“明微雨,你再敢胡说,我就杀了你。” “啧啧,雁少侠,现在七绝已经是我们的俎上鱼肉,你就不用演戏了。” “你他娘的放屁,你那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能拉出什么好屎。” 七绝听雁潮说的如此粗鄙笑着拉着他:“雁潮,不打紧,这位明庄主一贯不拉人屎,你又何必疑问。” 明微雨被两人噎了一顿,却不恼火,他笑着看七绝:“七绝王果然是人家绝色,只是脸上这道伤疤煞了风景,可惜,可惜呀。” “滚你娘的蛋,他长得好与你有鸡 巴关系,他脸上有疤又与你有鸡 巴关系?”雁潮几乎是挡在了七绝面前不容明微雨的狗眼多看。 “你还别说,我最想和他发生的就是鸡 巴的关系。” “明微雨,我杀了你。”雁潮目眦尽烈,恨不能把亵渎七绝的明微雨砍成肉泥。 “得了,雁潮,你给他下毒,也无非就是想长久的抄他,给我 操了一两次也没什么。” “你敢,你他娘的要敢动他一根毫毛,小爷我阉了你,把你卖到窑子里,一天让一百个男人操翻你。” “你和我狠什么,毒是你下的,你回头看看他,那是怎么了?” 雁潮闻言回头一看,果然七绝强撑着身子,已经摇摇欲坠。 “绝,绝你怎么了?” “雁潮,你,你真下毒?”七绝还未说完就软到在雁潮怀里。 “明微雨,你这个王八蛋。”雁潮的杀气已经无法克制,他放下七绝对着明微雨就扑过去。 可还未到明微雨身前,身后一蓬细小的银针就刺到他后颈里,他也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绊绊公子,干的好。”明微雨双手相合,含笑对着绊绊。 “明庄主,事情已经搞定,在下告辞了。”绊绊说完扛起地上昏迷的七绝,就要离去。 “急着走干什么,此处风景秀美,水清茶香,澜清上君是愿意请公子这样的美人多住些时日的。”明微雨话音刚落,山石后面又出来很多人,把绊绊团团围住。 “明微雨,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不守信用?”绊绊身上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山风一吹,衣服黏腻的贴着皮肉。 “信用?我明微雨的信用从来只是让别人守的,绊绊,你真蠢。” “是我蠢,不该相信你这个妖人。” “是呀,你们无间地狱的总管冷画桥有一句话说你说的真对,胸越长越大,脑子越长越小,就是一个胸大无脑,你怎么不想想,我好容易逮到七绝,岂能放虎归山,你以为你那个无间地狱换个七绝就可以了,无间地狱我要,七绝我也要。” “明微雨,你卑鄙,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是绿绮,绿绮那个小蹄子,对不对?”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绿绮,你家公子叫你呢,快出来见见他。” 绿绮一身翠竹般衣衫从山石后施施然走出来。 “小践人,我早该提防你的。”绊绊双眼血红,额角绷出青筋。 “公子,我早就是明公子的人了,怪就怪你自己一心就想着七绝,别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是呀,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比起你这个半男不女的,我才能满足绿绮。” “小践人,纳命来。”绊绊飞身跃起,长长的指甲对着绿绮的咽喉刺去。 绿绮惊叫一声,想躲在明微雨身后,却不想被明微雨抓住前胸,直接把她的咽喉送到了绊绊的指尖下。 “噗。”五指插入绿绮的咽喉,温热的血溅满了双手,一种骤然释放的块感,绿绮转头看着明微雨,翻了翻眼皮,头歪在一边香消玉殒。 明微雨趁着绊绊手嵌入到绿绮的皮肉里,连拍绊绊几处穴道,绊绊都未来得及把手从绿绮的咽喉里抽出来,就颓然倒地。 明微雨冷冷的看着倒地的几人,吩咐道:“把雁潮送回到映日阁去,其余的几个带到后山石洞里。” 七绝醒来时发觉自己全身穴道被制住,被绑在一处山洞的木桩子上。不远处明微雨坐在石桌前正悠闲的喝茶。 “七绝王醒的好快,比我预想的要早一点。”明微雨笑着和七绝打招呼,仿佛寻常老友相见。 “修罗花加上一品水沉香再加上这山上的乌头草,果然这毒下的高明。”七绝也笑笑,就好像自己做在明微雨旁边喝茶一样。 明微雨一愕,道:“果然不愧为七绝王,我煞费苦心下的毒,竟然给你三言两语就道破了。” “道破也没有用,你这下毒法子就是我提前知道,也是防不胜防。绊绊身上总是各种异香,修罗花又是香中极品,雁潮接封侍剑弟子,自然也要沐浴更衣,用一品沉水香也不是怪事,在加上这后山的乌头草,明庄主真是煞费苦心呀。” “好说,好说,对付七绝王这样的人中龙凤,费心是应该的。” “我想问问明庄主,我的绊绊呢?” “你的绊绊?我没有听错吧,那个践人出卖了你,你还找他,是想亲手杀了他吗?” “明庄主,你可有兴趣听一个七绝小时候的趣事?” “洗耳恭听。” “小时候七绝有四个陪我练功的孩子,他们一个个都很聪明,很可爱,我也很喜欢他们,但是因为他们是我不喜欢的人找来的,所以我就从来不给他们好脸子看,以为欺负他们就是给那人难堪,你说幼稚吗?”七绝妙音琅琅,当真叙叙说起往事。 明微雨点头称是,说的用心,听得也很用心。 “绊绊小时候长的最明艳,性子烈胆子却小,有一次我带他去深山里摘野果子,我们看到一个古老的山洞,我当年顽劣,假装自己进了洞发出惨叫,然后自己躲在洞口,看只有六岁的绊绊怎么做。他在洞口大哭,哭着问柒哥你死了吗?我当时心里暗骂他,你这个小崽子,你才死了呢。最后六岁的他摸进那个黑黑的山洞里,我听见他的哭声越来越远。” 明微雨听到此时笑道:“想不到七绝王幼年如此顽劣。” “是呀,我玩累了,在树上睡着了,过了很久才醒来,想起他还在山洞里,就进去找他。他被毒蛇咬了,几乎还剩下一口气,可是他一直在叫柒哥,柒哥,大蛇不能吃柒哥。明庄主,你说这样的孩子即便出卖了我利用了我,我又怎么能怪他?” “柒哥,你不要说了,柒哥,绊绊对不起你,绊绊是个混蛋,柒哥,柒哥。”被扔在地上的绊绊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他正听到了七绝的这番话,往日种种俱上心头,又是羞愧又是悔恨,恨不能马上死了谢罪。” “绊绊,别哭,柒哥怎么教的你,男子汉可以流血可以流泪,但是泪水只能留给爱自己的人看,对着敌人能流的只是你和敌人的鲜血。” 好,好啊,真感人呐,早就听闻魔教五公子相互仇视貌合神离,看来这个说法有误呀。” “明微雨,你到底想干什么?”绊绊大眼蓄着泪水,却强忍着不流下。 “干什么,这个问道点子上了,我想干你柒哥。” “你敢,明微雨你若是敢动柒哥一根毫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好怕,那等你做了鬼再来找我吧。” 明微雨站起来,走到七绝面前,上下打量着七绝,伸手挑起七绝的下巴,嘴里啧啧有声:“绝色呀,真是人间绝色,见了七绝王,方知这世间骗了我几十年,都弄些庸脂俗粉来糊弄我,瞧瞧,别人脸上的是刀疤,到了你脸上就是一抹朱砂痕。” “哈哈,明庄主好风雅。” “还有更风雅的呢,我们也来行这*真经龙阳十八式可好?” “哼,我怕明庄主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呀。” “中不中用,你试试就知道了。”明微雨说完伸手就撕裂了七绝身上灰色的袍子。 第九章 双魔辱柒哥 衣衫除去,明微雨眼前一亮呼吸急促起来,七绝黑发微散,肢体修长,肤光如雪,嫩滑如豆腐,只怕一用力便会沁出水来,胸前两点浅红如雪里的桃花,惊艳的脆弱。睍莼璩晓平坦的小腹下毛发蜷曲茂密,那属于男性的一套乖巧安静的蛰伏着,却不知它苏醒昂扬又是何等旖旎风光? 明微雨目光带火绕着七绝转圈,只见纤细的腰线薄而柔韧,臀部分外白净柔滑,紧窄挺翘。腰窝中间赫然纹刺着一只展翅欲飞的火凤凰,在美玉雕琢般的肌肤中淡淡生辉。 明微雨只觉胸中浴火大盛,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流至下腹在孽根处汹涌,他嗓音发颤发哑道:“好个七绝王,果然是人间尤物。” 他俯身一口咬在七绝肩膀上。 他这一口咬的又狠又重,牙印儿赫然印在羊脂般的肌肤上,鲜血流进他齿间,他仰头狂笑,双目通红,牙齿沁血,就像来自阴间的恶魔。 “要是你的雁潮知道我如此对你,你说他会不会气疯了。” 七绝蹙眉歪头做思考状,道:“他会杀了你。“ “哈哈,他想呀,可是他能吗?有这个本事吗?” “相比耍歼使滑,他确实不如你。” “我很荣幸,对了,我倒想问一下你那个总管冷画桥与我相比谁更歼诈一些?” 七绝哈哈大笑:“明庄主,人贵有自知之明,你拿什么和小桥比,他是狐狸,你就是黄鼠狼,你觉得有可比性吗?” “是吗?狐狸也好,黄鼠狼也罢,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嘴边的鸡,来,七绝王,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一番巫山芸雨。” 明微雨伸手攥住了七绝身下的事物,用力一捏。 七绝痛的皱起眉头,嘴角笑容却也不收,淡淡道:“来吧,棍棒之刑与这也无相差,我姑且就当成你打我一顿军棍了。” “好,那就让你试试这逍魂滋味。”明微雨手指分过臀缝,就要抵入。 “明微雨,我杀了你。”被制住穴道的绊绊见七绝受辱,盛怒之下全身血行逆施,拼着筋脉受损冲开了穴道,他抽下自己腰上的红带,缠住了明微雨的胳膊。 “我倒是小瞧你了。”明微雨放开七绝,和绊绊缠斗在一起。 绊绊气血上涌,此时每出一招,都觉筋脉似要断裂,他知道此时他已经不能和明微雨过长时间拼斗,他深情的看了七绝一眼,嘴唇蠕动,似要说“保重。” 七绝知道他要干什么,焦急的大喊:“绊绊,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急了,绊绊一手紧紧的抓住明微雨,一颗霹雳弹含在嘴里就要咬开引信。 “你这个践人,你想和我同归于尽。”明微雨用力挣脱,可是绊绊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量,死死纠缠住明微雨。 柒哥,我错了,原谅我,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柒哥,对不起,我爱你。 绊绊的身体一声闷响,爆炸裂开,山洞里顿时火光铁砂迸发喷溅,洞顶的石头哗哗落下,宽阔深邃的山洞里尽是黑雾浓烟。 绊绊在引爆霹雳弹之前故意把明微雨引到洞口,他怕伤到七绝,可饶是这样,身无寸缕的七绝还是被飞溅的石头碎片割伤,浑身上下,鲜血淋漓。 “绊绊。”七绝大喊,透过一层扭曲的如同湖面波纹的空气,他看到他的绊绊已经炸成了一堆血沫子。 可明微雨却没有死。 他从乱石堆里爬出来,显然也受了伤,身形狼狈,却狂笑不止。 “上君,幸亏你这飞来一剑,砍断了这个践人的胳膊,明某该怎生报答上君?以身相许?” 澜清待洞口烟尘散尽,缓缓走见来,一脚把一只丰腴的手臂踢在一边,那只手被砍下时还维持了紧抓的动作,还能看的见因为用力而绷起的粗筋。 “你磨蹭了这么久,又弄出这么大动静,做了没有?”澜清如一枝青叶白莲施施然走到了满身血污的七绝面前。 “这不等着上君吗,这好东西自然是要和上君分享的,只是上君你用过前面吗?”明微雨上前把澜清揽在怀里。 “好东西?这样又是血又是伤算什么好货,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至于我前面用过没有,明庄主要不要试试?” “我还是比较喜欢抄你,上君。”明微雨在澜清耳边低低吹气,手不老实在身体各处游移。 “你还是老实点,留着力气伺候七绝王。” “上君放心,就是伺候你们两个我也游刃有余,不过,上君,你真不来?他可是被你的好徒儿操了很多次的呀。” “也好,不过我们要换个玩法儿,我先来。”澜清推开明微雨,从墙上取下一条长鞭。 那鞭子是用粗牛筋编成,搁在桐油里浸过,乌黑铮亮,澜清在空中一挥,发出清脆的声响儿。 澜清长鞭一挥,打在七绝裸露的胸膛上,那里本来已经被石块儿割裂的血迹斑斑,很多碎小的沙粒子都嵌进皮肉,澜清的鞭子角度力道控制的都很好,打的全是那些伤口,立时鲜血飞溅,玉雕似的个人浑身被血浸染,鼓燥着这两个男人骨子里嗜血的野性,他们的眼睛迸射出野兽般的光芒,瞪着血红的眼睛享受着猎物在他们的魔爪下挣扎。 澜清的鞭子渐渐下移,一鞭鞭抽在七绝的下腹,那鞭稍儿挟着劲风一次次撩过草丛中的软物,那本是男人最脆弱的部位,平时力大一点都痛的受不了,更可况现在被一个武林高手用鞭子打,澜清纯粹就是想废了七绝。 七绝咬着牙承受着澜清的鞭挞,他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尽失血色。琉璃浅眸像被磕坏了,再也没有清水流动的质感,但就算痛的脸都变了形,那美丽的容颜更显妖异残忍的you惑。 澜清也不知抽了多少鞭子,只觉得胳膊酸麻,额上出了细细的汗珠,明微雨怕他把七绝打死没有的玩了,就攥住他的手臂:“上君,你且歇歇吧,要是打死了,就没得玩了。” 澜清扔了鞭子,纵身一跳就跃到了明微雨身上,抱着他一通乱啃:“把我弄硬起来,我要上他。” 明微雨本早就硬的像烙铁,澜清的主动很快就让他进入了情况,他扯开了澜清的道袍,扒下他的裤子,却没有照顾他的前面而是一鼓作气进入了后面的花蕾。 “啊。”后面被又粗又烫的分身顶进去,就算澜清这样的浪货也痛喊出声,他大口喘着气,恼怒道:“明微雨,谁让你进去的。” 明微雨一面打动,一面喘吁吁道:“好上君,就先赏我一次吧,待我把你干的硬了,你再干他不迟,我怕等你干完了他,我这里要憋爆了。” 渐渐的澜清也长尝到了滋味,一面啊啊叫着不停,前面的一根也挺了起来。 七绝看着他们两个*的丑态,鄙夷道:“澜清,你费劲心机让雁潮回到你身边,可是让他看到你这副淫jian模样,他又如何?” 澜清正叫的爽,也没有听清七绝说什么,只挺腰晃臀一个劲的让明微雨往深处捣。 洞里一片不堪入目,洞外的人长叹而去。 “雁潮,雁潮,你快起来。” 雁潮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叫他,忙睁开了眼睛。 “二师兄。” “嘘,雁潮,你小声点,外面有人看着,你快快起来,七绝被明微雨囚禁在后山洞里。” 雁潮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他一跃而起,却扯动了背部的伤口,他顾不得疼,拉着云深道:“二师兄,他把觉怎么样了?” “你别问了,快点去吧,虽然他杀了大师兄,但是明微雨也不该那样对他。” 雁潮一听就明白了,他纵身就要出去,云深拉了他一把:“雁潮,答应我,无论怎样都不要伤害师父性命。” 雁潮点头,刚出房间就有两个弟子归来拦他,雁潮眼底洇出红丝,一脚一个踹倒在地上,夺了一把长剑奔着后山石洞而去。 此时明微雨在澜清身体里泄了一通,正体味着欲仙欲死的块感,澜清一把推开他,挺着高高的胯下,来到了七绝面前。 绑着七绝的绳索本是极长,澜清对着七绝的膝肘就是一脚,把他踹跪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七绝,就像看一只被捉进笼子拔去牙齿的猛虎,虽然已经沦为自己的猎物,还是还抹不去骨子里的气势和骄傲,凌虐这样的强者,格外让人亢阳鼓荡血脉贲张。 澜清捏着七绝的下巴,把自己沁出汁水的事物打在他的脸上,嘴里牙疼般嘶嘶笑着:“小柒,你也有今天,十几年了,我等这一天等的好辛苦。” “确实,这些年你肯定被很多男人干过,果然辛苦。” “闭嘴,你以为我愿意,都是你那个该死的姐姐,恨我成为这样,你们都得死,才能泄我心头只恨。” “你自己淫jian,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焚情淫毒只要熬过三天,就永不再复发,我看你是被男人干上瘾了。” 澜清猛的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脸看自己,七绝痛的脸上肌肉扭曲,却一声不吭,只是睫毛抖的像被风吹起的蒲公英。 “含住了。”澜清把自己的事物直往七绝嘴里戳。 七绝上下牙一错,就要咬在澜清的孽根上,澜清捏着他下巴的手使力,生生的卸了他的下巴。粗硬的东西狠狠的戳进去,嘴角都给撑得裂开,薄薄的一层皮肤洇出血丝。 一旁的明微雨看得心神荡漾心痒难耐,大喊一声:“我也来。”便举*也要戳进七绝嘴里。 作者有话说:我今天这一章写的超爽呀,我果然有禽兽的本质,虐到你们没有,好吧,这是我送给你们的圣诞礼物,亲们,圣诞快乐!我要顶着锅盖快跑。 第十章 仗剑斩孽根 一旁的明微雨看得心神荡漾心痒难耐,大喊一声:“我也来。睍莼璩晓”便举*也要戳进七绝嘴里。 “放开他,明微雨,我杀了你。”雁潮哀声怒叫,一颗心被一根丝线紧紧悬起,目光触及到七绝那被人按在胯下的惨状,那条丝线骤然断裂,心一直落下去,在黑洞洞冷飕飕的无底深渊里一直下坠。 澜清陡然听到雁潮的声音,吓了一跳,那硬硬的事物磕在七绝的牙齿上,立时就软了。 雁潮冷冷的扫了澜清一眼,任澜清再银荡无耻,此时也找不出什么理由和借口。雁潮也不说话,集毕生之力,一剑就砍向明微雨还直突突撅着的命根子。 剑未到,剑风却早到了,浓重的杀气激的每个毛孔都像被银针穿透,明微雨捂着吓体堪堪躲过雁潮的一剑,可是下一剑又跟着落下,一剑接一剑,一剑快似一剑,剑剑都要毁了他的子孙根。 明微雨狼狈的躲闪,他对愣在一边的澜清大吼:“澜清,你愣着干什么,杀了他。” 澜清如梦方醒,可他却没有出手帮明微雨,他替掌运力,对着七绝的天灵盖就要拍下去。 “绝。”雁潮眼看着澜清的手掌就要落在七绝头上,大吼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明微雨乘机一脚踹在他肋骨上。 澜清的手掌和七绝的头颅相接,雁潮绝望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听得一声轰然巨响,澜清颤声道:“七绝,你竟然能把穴道冲开。” 雁潮忙睁开眼睛,却见澜清倒在地上,而他的大叔威风凛凛宛如天神足踏五色云彩站在那里,还是没有穿衣服的神。 “绝。”雁潮吼了一声,可是因为太激动,嗓子都哑了,真和公鸭一样难听。 可是对七绝来说却宛如天籁。 他琉璃眸子含情看了雁潮一眼,下一刻却骤然冷厉,伸手把下巴托上。道:“走。” 雁潮心领神会,凌空一跃,就到了洞口。 雁潮脱下外袍裹在七绝身上,两个人携手往外面冲去。 “追。”明微雨看了一眼地上的澜清,率先追了出去。 他们这番打斗惊动了无名山庄的暗卫,他们紧随明微雨追了上去。 “雁潮,我不行了,刚才我冲开穴道,现在内力全乱了,你自己先走。” “说胡话,我就是死也不能再让你落在这帮*手里。”雁潮负起七绝,施展身形而去。 雁潮背上的伤口开裂,滚烫的热血沁入到七绝裸露的胸膛上,此时两个人的血交融在一起,把两个人死死的黏住,再也不能分开一毫一寸。 逃着逃着就逃到了雁潮当年跳崖的绝境之处。 几十人围过来,把七绝和雁潮逼到了悬崖边上。 明微雨手执宝剑,森森冷笑:“想逃,没那么容易。” 雁潮此时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是硬撑着一口气没让自己倒下。 “雁潮,回来,交出七绝,师父什么也不会追究。” 雁潮看着迎风站立的澜清,他动动嘴,当着这许多外人,难听的话还是一句没有说,可是他也不再叫他师父:“澜清,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和我背上的人是分不开的,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你,你真是冥顽不灵,要为了这魔教妖人赔上性命?” 雁潮没有回答他,他转头对背上的七绝道:“绝,你可怕死?” 七绝双手搂着雁潮的脖子,紧紧的贴在雁潮背上,就好像他们刚从那片丰沃的草地要回到竹篱笆小院儿一样。 七绝柔声道:“和你在一起,生死又何妨?” 雁潮豪气万丈,甚至有些欣喜:“绝,两年前我从这里跳下去,然后辗转见到了你,今日,我们一起从这里跳下去,三生石畔,奈何桥上,今生来世,永不分离,” 七绝永脸蹭着雁潮的脖子,依恋万分,他在雁潮耳边轻轻道:“今生来世,永不分离。” “是,不过,我们有个帐还得和人算一算。”雁潮说完,手里的剑脱手而出,打着旋儿奔着明微雨胯下而去。 青钢长剑华做一道光芒,一道弧形的光芒,灿烂,辉煌,隐隐闪烁红光。 光芒闪动、变幻、轻动飘忽,每个人都觉得这剑光迫在自己眉睫之上,但是又抓不住躲不过,只能生生的看着它在自己眉头流转。 那就是一道光,忽然的出现,忽然的靠近,忽然的不见。 等一切归于平静,终止,青山间明微雨的一声惨叫荡彻回响。 那剑锋正钉在他胯下柔软的卵蛋上,鲜血洇透了他重蓝锦袍,他惨叫着昏死过去。 雁潮最后一口气使出了艳绝两刀的最狠辣的一式,整个人如一段枯木一样背着七绝落入山崖里。 “雁潮。”澜清大喊一声,奔到悬崖边,凛冽的山风吹得他几乎站立不住,眼睁睁看着雁潮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他身子摇晃,几乎也要跟着摔下山崖,云深扶住他,把他拖离开悬崖边。 澜清紧紧攥住云深的胳膊,道:“云深,他不会死,对吧?上一次落崖,你们两个演练过好多次,这里的每一颗树,每一片草,每一块石头你们都清楚,他知道怎么落脚,怎么借力,他不会死的。” “师父,这次雁潮受了伤,气力竭尽……。” “闭嘴。”澜清一巴掌打在云深脸上,“你不准咒他,去找,就算死我也要见到尸首。” 澜清挥衣袖要走,明微雨的手下抱着浑身是血的明微雨焦急道:“上君,救救我家庄主。” 澜清看了一眼,道:“带到医舍,快去救治。” 雁潮的身体不断下坠,可是他紧紧搂住了背上的七绝,他虽然已经真气几乎耗尽,,但是为了七绝,他还保留了最后一丝。 只有一丝,却是救命的一丝。 这山这树在这两年里还好没有过改变,在他下坠的十丈处有一颗青松,让他得以借势一踏落到二十仗处一块儿突出的山石上,那里面有个山洞,曾经踩药的时候遇到暴雨,他在里面避过雨。 在做完这一系列生死动作之后,雁潮就昏死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悠悠醒转。 山洞里滴答滴答的滴水声提醒雁潮他还尚在人间,他急忙寻找身边,还好七绝握着他的手就躺在他身边。 稍微一动,雁潮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掉了,他忍痛爬起,用双手接了点水,撒在七绝干裂的唇边。 “绝,绝,醒醒。” 七绝慢慢睁开了眼。 就在他睁眼那一瞬间,雁潮的眸子湿润了。 还好,我们还能活着在一起。 “雁潮。”七绝的声音干哑破裂,透着受内伤后的脆弱。 “我在,我在。绝。”雁潮捧着七绝的脸呜咽出声。 “傻瓜,哭什么,我们不是都活着吗?” “嗯,都活着。” “扶我起来。” 雁潮扶七绝坐起来,七绝也让他做好,七绝道:“我们现在谁也没有气力给对方疗伤,但是优钵诀可以促使内力新生,你随我做。” 雁潮点头,两个人掌心相抵,在七绝的领导下,慢慢的如同垂暮的老人行走一样,在各自体内疗伤。 渐渐的雁潮只觉得体内一股暖洋洋的真气流转,那些疼痛窒塞被这股暖流滤过,都摧枯拉朽般消失不见。 也不知过了多久,雁潮睁开眼,一双黑眸晶亮璀璨,他看着七绝正含笑看着他,琉璃眸子清晰的印着自己的影子。 “绝。”他伸手摸上七绝的脸。 七绝抬手盖在他手上,两人再也没有多说一句,可是此时一个眼神交汇已经胜过了千言万语。 目光越来越炙热,即便不说话,也知道对方心中在想什么,雁潮急急向前倾身,怕他消失般,把他搂在怀里,覆下的唇却是温柔的,就像春风吹开一片花瓣,就像雪花溶于温泉。 七绝急冲冲的回应着雁潮,似乎这样温柔的吻不能够感知他的存在。他在雁潮唇上辗转,灵巧的撬开雁潮的唇齿,噙住了他的舌尖。 本是情浓,吻更情动,雁潮伸手拨开七绝的外袍,抚摸着他的胸膛。 七绝闷哼一声,雁潮这才想起七绝一身是伤。 他急匆匆的将二人分开,细细的看着七绝的胸前,那里鲜血凝固,有自己的,也有七绝的。 “绝,痛吗?” “痛,澜清一鞭鞭抽在上面,我整个人都痛抽了。你的背也流血了,还有肋骨,断了没有,你痛吗?” “当然痛,可是能和你在一起,再痛我也不在乎。” “傻瓜 。” “你也是。” 两个人再度搂在一起,紧紧的。 “绝,这里没药没食物,我们得想办法出去。” “你不要着急,小桥会派人来接应我们的。” “小桥?他怎么能找到这里。” “一定会的,他找不到就不配做这无间地狱的总管。”七绝说这句话是霸道决然,十足十的王者架势。 “我现在发现你无论那种样子,我都喜欢。”雁潮摸着他的脸,眼里的深情不掩。 “这些天你可有想我?”七绝自然而然的依偎到他怀里,还如不知世事的小傻瓜一般。 “想,当然想,却又不敢想,怕看到你带着伤绝望的目光。” “傻瓜,我从没有怪过你,雁潮,我相信你,我信你无论怎样心里都有我。” 第十一章 石洞醉流霞 “傻瓜,我从没有怪过你,雁潮,我相信你,我信你无论怎样心里都有我。睍莼璩晓那你呢,我杀你大师兄。你就不怨我?” “怨,当然怨你,大师兄是我的兄长,从小虽说待我严厉些,可还是很疼我。但是你是我媳妇,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是个最自私不过的人,我不会矫情的为了你杀了大师兄就不要你,我顶多狠狠的揍你一顿,这不,脸上砍了这么长道口子,也就算了,你是我的人,你的杀孽就是我的杀孽,等我们都到了阴间,大师兄想要报仇冲我来就是了。”雁潮说这么话时有些无奈有些怆然更多的却是坦然的担当。 七绝的眸子像水中月亮的倒影,明亮中晕开一层水色,他搂着雁潮的脖子,鼻尖轻轻磨蹭,热热的气息萦绕在雁潮唇上:“以我的功夫真要想杀人,那个风渡又岂有命在,雁潮,你不用内疚也不用赎罪,你大师兄没死,和风渡一样他也是受了皮外伤,给花一霄带走了。两个傻孩子纠缠了这么多年,不来点生死诀别,又怎么会放下一切在一起呢?” “真的,绝,你没骗我?”雁潮黑眸里满是惊喜和不置信。 七绝在他唇上琢了一口:“真的,不久后你就会见到他了。” “绝,你真好。”雁潮这才明白风渡的伤为什么看似惊险,却没有伤到任何脏器,七绝王就是七绝王,思虑周密。 “我好吗?是谁说我专断狠辣?”七绝姣美的嘴唇撅起,倒有些小傻子的模样。 雁潮含住他的唇轻轻的咬了一口,满意的听到七绝一声闷哼,方道:“不许翻旧账。” 熟悉的气息彻底包围了七绝,雁潮的吻,既霸道又温柔,既*又缠绵,细细密密的将彼此交融,让生命如此圆满鲜活。 分开时都已经呼吸急促,银丝在唇边牵扯,雁潮笑着舔掉,却将七绝捞上自己的大腿,叉开腿坐在自己腰上,这样,两根硬的不像话的事物就硬邦邦顶在一起。 “绝,我真庆幸我喜欢的是你,而你也喜欢我。” “这个时候你还说这些。”七绝挺挺腰,听到雁潮嘶了一声,才满意的笑了。 “别闹,听我说。跟澜清上山,无非是想也做个武林盟主,等我坐上了这个位置,还怕他们不听我的,那时候中原武林和无间地狱结为盟友,什么黑道白道,都他娘的舅子连襟岳父儿媳,成一家人了。” 七绝此时方明白了雁潮的心意,原来这孩子想的这么大这么远,这么有男子汉的担当和鸿鹄之志。七绝看着雁潮,道:“今日这一闹,雁潮定然是坐不成武林盟主了,这可如何是好?” “用天下武林换我一个绝,真是划算不过。”雁潮的眸子饱含着强烈的希冀渴盼珍爱重视之情,七绝给他看的身子一软,夹着他腰的腿一紧,低声道:“雁潮,我们做吧。” 雁潮给他you惑的每一滴血液里都滋生出亟不可待的悸动和期待,可他顾及着七绝身上的伤,哑声道:“媳妇,不行,做不了。” 七绝眸子一黯:“难道你在乎刚才他们对我的侮辱,不喜欢我了?” 雁潮见他蹙眉撅嘴的模样心中好笑,这等模样哪是杀伐决断的七绝王,分明一个欲求不满的小傻瓜,他诚心逗他:“不是,我是怕你嫌我,我跟澜清都做过好多次了。” 七绝闻言果然是怒目圆睁,他从雁潮身上下来,还没等雁潮开口就趴在雁潮身上,把那滚烫的玩意儿给掏了出来。 雁潮倒抽一口凉气:“绝,你……..。” 七绝把一整根都含在嘴里,被澜清玩弄开裂的嘴角此时有因为雁潮的巨大撑的流血不止。 “绝,拿出来,你会受伤的。” 七绝却毫不退缩,虽然蹙着眉,却舌尖微微使力,抵着饱满的前端,含至根部,慢慢的轻砸缓缓,百般的奉迎讨好。 “绝,你快松开,不要,好脏的,我几天没有洗澡了。” 果然七绝的眉头蹙的更紧,但他还是没有松开,反而舌尖邪恶的顶开那敏感的裂缝,来回滑动顶弄。雁潮只觉得这一刻刺激的连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他禁不住一手抓着七绝的头发,也不知是要把他弄开还是要把他按的更紧。 太大的刺激几乎让雁潮顶受不住,在一片温软火热的逍魂柔腻中,他低吼着将自己火热喷洒在七绝的口腔中。 在粉碎灵魂的绝顶愉悦过去后,,雁潮慌了神,他掰开七绝的嘴,粗声道:“吐,快吐出来。” 七绝抬起头来,眼眸朦胧着水色,唇瓣带血红肿,却不说话勾着雁潮的脖子吻上去,雁潮启口迎接,那腥滑黏腻的液体就流进了自己口中,七绝这才离开,抵着他额头道:“现在你是我的,我是你的,把别人的味儿都盖住了,以后也不准再提。” “你的还没有给我,媳妇,过来,我也要尝尝你的。” 岩洞的水滴如大漠客栈中的风铃,清脆的一滴滴落在两人心上,火热教缠的身子又是血又是汗,不是不疼,只是这样的疼不足取代彼此的渴望。一个痉 挛般咬的死紧,一个凶狠的重重顶进,贴近的再也没有缝隙时二人齐声喟叹:幸亏你信我,幸亏你爱我,幸亏我们都不曾错过。 激情过后,七绝的身子楔子般嵌在雁潮怀里,而雁潮软下来的分身已然停留在他身体里,两个人衣衫凌乱,满身血污,看着彼此清亮瞳孔里的自己,均大笑出声。 忽然他们听到洞外面似有风声穿过,接着就有低低的私语声,两个人神色一禀,雁潮忙把自己的分身抽出来,仔细给七绝掩好衣袍,就扶他站起来。 七绝腿脚发软,好容易站起来一道白浊沿着他修长的大腿淌下来,看着雁潮傻傻的盯着那红白之物,他捻了他手一下:“看什么呢?” “那个,好像流血了,我是不是太用力了。” “没事,不怎么疼,快躲起来。”两个人刚在石头后面藏好,就走人走进洞里来。 为首的一人身材高大,一身烟紫华裳,银色面具覆于半面之上,正是老淫贼花一宵。 他身后的人,白衣长袍,面如冠玉,不笑的时候也似带着笑意三分,正是老狐狸冷画桥。 只听小桥说道:“花一宵,你说他们一定在这里,可是人呢?” “小桥,不敢不敢赌,花爷我就赌他们在这里,你输了一个月都不准上兰舟的床,敢不敢赌?” “无聊,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 “他们都没有干正经的,你没闻到那股子味儿吗,柒哥这是领头儿白日宣淫呀。”老花说完目光停留到一块光滑的石头上,那里出了有血迹,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老花笑的见牙不见眼,他扬声道:“柒哥,雁潮,你们快出来吧,要不要我们回避一下,你们不会没有穿裤子吧?” “操,老花,你才没有穿裤子。”雁潮从石头后出来,冲着老花张开热情的怀抱。 “滚,小混蛋,不要来占老子的便宜,你,你他娘的怎么浑身是血,柒哥呢,柒哥不会给你做死了吧?” “花一宵。”七绝淡淡叫了一声,老花立时像霜打了的茄子,收敛起嬉笑,低头恭敬的叫柒哥。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让雁潮给我送过来。” “是。”老花脱下他华丽的外袍递给雁潮,低声道:“你不会把他衣服给撕了吧,小崽子,还真饥渴呀。” 雁潮做了一个要抽他的姿势:“好胡说,小心他整你。” 雁潮自己的那件外袍已经弄脏了,他拿了花一宵的走到石头后面,七绝嫌弃的看了一眼,披在了身上。 七绝从石头后走出来,老花和小桥看了都大吃一惊,七绝冷笑道:“看什么看,你们此时才来,是等着给我们收尸的吗?” 也许是从小就习惯七绝的训斥,骄傲如小桥也不敢多吭一声。 老花看了看七绝身后,问道:“柒哥,绊绊呢?” 七绝闻言身体晃了晃,幸亏雁潮给扶住了,他眸子里洇出泪光,良久道:“死了。” “死了。”老花像重复七绝的话给身后小桥听,小桥脸上的笑意瞬间也消失了,很快他就冷笑道:“死了,我还等着把他抓回去给他上一百三十八种刑罚,身为冥色教的五公子之一,身为无间地狱的右护法,他叛教卖主,我要生生怕了他的皮,扔他到蛇窟里,他怎么敢死?”说到最后小桥的嘴唇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雁潮也是才知道这个消息,他想起绊绊初见时的笑面如花,想起那个蔷薇月色下的娇艳伊人,不仅颤声道:“绝,到底是谁杀了他?” 七绝把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话刚讲完,老花发出一声怒吼,就要往洞外去。 小桥死活拦着他,老花太阳穴上的青筋绷起,两眼血红,似一只狂兽。 “花一宵,绊绊也算死的其所,他自己的痴爱差点害死柒哥,唯有这样才算恕了罪,你要报仇,我不拦你,你是你死了,你那个月溯我也要杀了。”小桥拦着老花不让他冲动。 “你敢!” “你试试看。” “好了。都别吵了,明微雨已经让雁潮一剑去势,现在只剩下澜清,可是花一宵,就算你能杀了澜清,你敢杀吗?你不怕那个月溯恨你吗?我重伤在身,你们还不赶快带我们走,等无为观的人找到这里,等着连锅儿端吗?” 老花听了不语,他闭上眼睛,两行清泪顺着脸颊落下来,他和绊绊年龄相仿,感情比和其他人都好,绊绊自从吃了那*散后变得不男不女,曾经有一段日子很消沉,是自己一直陪着他,有一次喝醉了,两人也做下了风流之事,老花常想若是没有月溯自己该是喜欢他的,虽然自己也知道他喜欢的却是柒哥。 小桥也陷入到深深的回忆里,绊绊从小是个美人,异于中原人的扁平脸孔,他的五官立体深邃,平常很得七绝的喜欢。那段苦恋无望的日子,两个伤心人都是相互安慰着走过来的,躺在一张床上,明明知道对方都不是心中想要的那个人,可是还是激烈认真的做下去,闭上眼睛骗自己,绊绊呀绊绊,我一直以为你对爱只是成就和给予,谁知你比任何一个人都偏激。 雁潮却有些糊涂了,绊绊是内歼,绊绊一直和明微雨澜清勾结,自己进无间地狱全是他设计安排的,那样的一个人这么做?雁潮想起当年绊绊对自己说的话,他转头对七绝道:“绝,绊绊当年曾经告诉我,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伤害你,想来,他对你的情用的至深呀。” 七绝垂下眼睫,强烈的想要一个人的*,他懂,苦苦求索偏又不得的痛苦他却没有经历过,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围着他转,他真的是被惯坏了,宠坏了,以至于害了雁孤鸿,害了绊绊,想到此他忽然觉得心中说不出的恐惧,他抬头看雁潮,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紧紧的抓住了雁潮的手。 雁潮感觉到他手心里的热度和他的煎熬,他把他拥进怀里,低声道:“别想,不是你的错,绊绊绊住的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情字如刀,他杀的也是自己。”雁潮一顿接着又道:“我不是雁孤鸿,也不是绊绊,我只是雁潮,一个守着你,赖着你的雁潮,大叔,你不会嫌弃我吧?” 七绝握着他的手一时百感交集,也不管还有老花和小桥,竟然是一幅全然依靠的样子。 老花还未从悲痛中缓过来,却也被七绝的小儿女态惊得以为他又傻了,仔细看看却也正常,他忽然对小桥道:“雁潮这个混小子以后我们该叫他柒嫂吗?” 小桥:“……..。” “花一宵,你对这天池山熟悉,绊绊被炸为一堆血肉,唯有一只胳膊是完好的,你去着悬崖上面的山洞找找,带回去安葬吧。”七绝柔声道。 “是,我上去后马上去找。” “老花,你要小心,你那个月溯还等着你回家伺候呢。” “得了,小桥,别忘了赌约,一个月不准上兰舟的床,憋死你。” “有些事情不需要上床也能干的。” 听他们两个斗嘴,雁潮贴在七绝耳边道:“绝,你们无间地狱就是些大*,整天把这等事情放在嘴边上。” “那雁潮可有兴趣当这帮大*的头儿,大大*?” 第十二章 道观揭旧伤 听他们两个斗嘴,雁潮贴在七绝耳边道:“绝,你们无间地狱就是些大*,整天把这等事情放在嘴边上。睍莼璩晓” “那雁潮可有兴趣当这帮大*的头儿,大大*?” 雁潮贴着他耳朵道:“绝,我也就是那个大点,刚才也不过是换了几个姿势,哪能称之大*?” 七绝耳根子发烫,在人看不见的地方,拧了雁潮的大腿根儿一把,雁潮一把按住他的手:“别再捏了,坏了小*都当不了。” 小桥和老花回头看两人,一个脸上的歼笑明目张胆,一个脸上笑的欲盖弥彰,心里却都在说:“好一对狗男男。” 七绝揪住雁潮衣领:“小混蛋,说真的,你失了一个武林盟主,做个无间地狱王可好?” “你开玩笑的吧,你们一个个武功高强神机妙算哪用的了我?这个玩笑有点冷,呵呵。” “可是你做了无间地狱王,我们就都听你的差遣了,这样澜清的命方能保住呀。”七绝含笑道。 “绝,你眼睛是什么长的,我心里想什么你怎么都知道,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岂止是一点,从这里到这里你算算多少点?”七绝的手从雁潮的胸膛往下滑,按在那处绵软上,虽然是身下猛雁刚刚经过鏖战,可此番逗弄又有昂扬奋起之嫌。 “你还敢动,是不是屁股不疼了,等你伤好了这帐咱再细算。”雁潮咬牙切齿,抓着不安分的手狠狠的捏了一把。 “我说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快腻歪死了。”老花实在是憋不住了,再憋他怕这两个没羞没臊的当众表演。 “就是,柒哥,我们还是先走吧,你们在闹下去,花一霄胯下硬了鸟该抓只野猪来出火了。”小桥一脸揶揄,笑的内伤。 “操,小桥,你以为老子跟你那么不要脸,见了兰舟就发情,拉个小手儿都硬半天。” “我硬怎么了,难不成你已经硬不起来了,回去让兰舟给你开副药,鹿茸虎鞭驴鞭可劲儿吃。再不行就让月溯上你得了,哎,花一霄,你们到底是谁上谁呀,我看月溯那份子骄傲,你压不倒他。” “小桥,你这个***,你才不行呢,要不老子上你,让你看看到底行不行?” 雁潮心中大骇:“果然老流氓手下全是大流氓,无间地狱就是流氓窝呀。” “好了,回去随你们闹,现在我身上又冷又痛,我们快走。” 雁潮听七绝这样说,摸摸他额头,果然烫的不得了,几个人忙小心翼翼的出了山洞,两个刚才还做的生龙活虎的人分别被小桥和老花背着,下到了悬崖底部。 澜清点着一盏青灯在地上打坐,云深进来后从后面抱住了他。 澜清睁眼厌恶的看了看这只手,却没有甩开,他又重新闭上眼睛问道:“明微雨走了?” “嗯,给人抬走了,师父,他是彻底废了。” “听你这话倒是很高兴?” “当然,我是高兴,以后你再也不用和这个淫棍混在一处了。” 澜清猛然起身一脚踹在云深心窝子上,不待云深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云深梗着脖子也不躲避,嘴角鲜红的血丝洇出来。 澜清简直像个撒泼的女人一样,没有招式也不使内力便打边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对他幸灾乐祸,他再坏也是江湖第一庄的主人,是个敢想敢做的枭雄,你会什么,除了上床一顿蛮干,就是会跟在我身后叫师父,留着你又有何用?” “澜清。”云深大吼一声抓住了澜清的手腕,他眸子里被刺痛的伤那么明显,竟然把澜清都蛰的有些痛了,他沉声道:“澜清,我是没用,但是我是真心的,真心对你好,真心爱护你。” 澜清停止了对云深的殴打,静静的看着他,云深此时更是执拗的昂着头,一字一字道:澜清,我爱你。“ 澜清淡淡道:“哼,爱?你不要这么贱。” 云深的脸色灰败,却还是不甘心,黑眼睛里的火焰被澜清一瓢雪水淋下,他还是想在生烟灰烬中再次点燃。“澜清,给我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个机会,不要再闹了,你从来要的都不是武林天下,跟我走,我们到一个没有人去的地方,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你闭嘴,云深,我再说一次,你只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玩物你懂吗?不要装着那种深情的嘴脸,我恶心,我澜清是什么,践人,人尽可夫,就这样你也稀罕,那说明你比我还贱。”他唇角恶毒的扬起,眼神却藏在睫毛下面,看不真切。 “澜清,不是的,你不是那样的,你只是迫不得已。”云深急急辩解,他不想在听澜清说出一句伤害他自己的话。 澜清却不可能如他的愿,他的声音锋利的切碎了云深仅存的一点幻想:“迫不得已?我不知道有多陶醉其中,我喜欢被男人干,我喜欢看见男人为我神魂颠倒的模样,云深,你可知跟我尚过床的有多少人,哈哈,不比这无为观的人少呀。” 澜清的脸依然是清冷冰洁,美得不似人间所有,说出的话却比茅厕的粪水都肮脏。 “云深,你的爱不过是想自己一个人操 我罢了,这叫占有,你懂不懂?” 云深看着澜清,只觉得这张脸在分外狰狞的表情下极力掩盖着脆弱和胆小。云深上前拥住澜清,紧紧地,一遍遍喃喃低语,说给他听仿佛也说给自己听:“不是的,不是,澜清,我爱你,无论怎样我都爱你。” 澜清这次没有推开云深,他在云深怀里,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他似一只受伤的小猫儿,咕噜咕噜呜咽:“爱,我是见过的,但是那不是对我。我出身官宦之家,却因为是庶出,从小就被送上山来,冬天没有家人来送棉衣厚被,手脚都生疮化脓,可我还是欢喜的,我喜欢这高山秀水,我喜欢这庄严肃穆的神殿,我也想清修得道,无欲无求,物我两忘。可是我发现无论我走到哪里,他们该本就不拿我当人,我努力练功十六岁就成了无为观的首席大弟子,可是我师父却因为惧怕魔教,把我送给了小柒当人质。那年他也十六岁,可是却集千万宠爱于一身,容貌倾城,盛气凌人。我被他带回去,他就把我丢在一边不管,六樱那个死女人却让人把我关起来,灌淫药,鞭打调教,让十几个大汉轮流上我,我被他们折磨的连死都不能,我好想死了呀!” “别说了,师父,求你别说了。”云深抱紧了瑟瑟发抖的澜清,苦苦哀求着。 “我每次觉得要死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红衣的柒公子,想着他待我还不坏,为什么就不来救救我,第一次想如果他能救我,我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他,第二次想如果他能来救我,我为他做什么都心甘情愿,后来,我死心了,我是他带来的,所以我所有的痛苦和耻辱都是他给的,我一定要让他比我痛苦一百倍,一千倍,生不如死,求死不能。” 澜清此时眼睛里满是怨毒的光芒,云深冷冷的打个寒战。 “再后来,我熬过去了,他们把我送到了雁孤鸿的床上,他是一个风一样飘忽,云一样变幻,霞一样绚烂,雪一样冰冷的男人,他待我很好,很温柔,从不强迫我,做那事情的时候总是先让我快乐,我觉得我要爱上他了。可是,只有小柒才是他的天空,他倾世的温柔也只对他才展现,我所得到的不过是雨天里别人手中的伞,我要是想把这把伞自己占下,云深,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杀了他。”云深完全沉浸到他的故事中去,几乎是梦幻般脱口而出。 “对,杀了他,我苦思冥想终于发现了可以杀他的方法,可等我引来正道群豪围歼魔教的时候,死的却是雁孤鸿,他几乎杀尽了中原武林的所有高手,我师父、崆峒、点苍、少林、武当,看着他葬身在火海里,我恨不能把小柒给一口口咬死。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却死了,那该死的的转身就成了无间地狱王,我恨呐,” “师父,佛经云,有求皆苦,无求乃乐。说到底,害你的人不是七绝,负你的人也不是他,他不过是个引子,你不该这么恨他。” “你闭嘴,是他,就是他,没有他我不会去魔教,不会被六樱侮辱,不会遇到雁孤鸿,不会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怪物,他害我一生,我岂能让他好过,我不惜一切方法离间他五人,怎知雁孤鸿竟然为他们种下无关风月只为真心这种毒,他们再恨他却也只能保护他,我就利用绊绊喜欢他却得不到来挖出他们的秘密,然后把雁潮训练成他在送到他身边,我要让他痛着清醒,清醒着痛,可是为什么老天也向着他,他不但疯病好了,雁潮也爱上了他,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澜清身上抖着,头发蓬乱,眼睛发出妖异的红光,云深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他战战兢兢问道:“师父,你想做什么?” 澜清一怔,瞬间恢复了正常,他从云深怀里起来,面色平静,一如平日的寡淡素洁,他拉着云深的手笑道:“傻瓜,挨打都不知道躲。”说完还在云深破了的嘴角上亲了一口。 云深在就习惯他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伎俩,也不说什么。 “去山下找过了吗?” “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不过…..。” “不过什么?” “有人闯进了那处山洞,拿走了一只手臂。” “果然,果然他们没有死。”澜清伸手按在桌子上,把一个平日里最爱的粗陶茶杯捏的粉碎。 “师父。” “我没事,云深,派人把守住崖底出口。最近一个月我要闭关,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要打扰我。” “是,师父。” “那你先下去吧。” 等云深下去后,澜清去密室里取出了一本发黄敝旧的书,他翻开第一页,又从怀里掏出雁潮给的优钵诀心法,狂笑道:“雁孤鸿,你说这佛魔神功无法练成,因为需要优钵诀和雮尘珠,今日我就要告诉你,我澜清,可以。一旦我成佛魔,鬼神难当,小柒,将死在雁孤鸿给我的这门功夫之下。” 明微雨把一碗药摔在唐晴身上,指着她道:“滚,给老子滚去出,老子是废了,,你也不用给老子看这幅寡妇脸。” 唐晴手被药汁烫的红肿一片,她忍住啜泣道:“微雨,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会治好的,就算是真的治不好了,我也不会嫌弃的,我,我已经有了孩子。” 明微雨一愣,目光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扫来扫去,唐晴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明微雨挑起唐晴的下巴,道:“唐大小姐,还真是巧呀,我一废了,你就怀孕了,我要是死了,你是不是就从你们唐家带出好几个私生子。” “明微雨,你不能这样血口喷人,你明知道的,我和你成亲时,还是处子之身。” “处子之身,这个就难说了,谁知道你玩的什么花招,天下武林谁不知道你也叶赫的私情。” “明微雨,你,你敢这么说,若不是我,你能动得了叶赫母子吗?你现在是要过河拆桥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密室里的勾当吗?” “闭嘴,死女人,你不要以为说怀孕了我就能相信你,谁不知我不在这段时间唐豹在这里住了很多天,你们兄妹的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呀。” “明微雨,那是我亲哥哥,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畜生,没有人伦纲常?”唐晴一巴掌扇在明微雨的俊脸上。 “死女人,你敢打我?”明微雨飞起一脚就踹在唐晴肚子上,把唐晴踹出去好远。 唐晴抱着肚子缩成一团,惨白的脸上冒出冷汗,明微雨却连看都不看,大声道:“暗卫,把这个女人给我关起来,好生看管。” 暗卫拖着唐晴下去,谁也不去在意地上的点点血迹。 明微雨烦躁的踱到窗口,却听见身后有人道:“庄主,别来无恙。” 第十三章 无名落微雨 明微雨回头见澜清含笑站在门口。睍莼璩晓 明微雨淡淡道:“上君又来此干嘛?我现在可没有本事抄你了。” 澜清笑意未减:“知道庄主烦躁,特来为你消火的。” “火,我现在哪里还有火,拜上君好徒儿所赐,我的蛋碎了。” “谁说非要有鸡 巴能玩,庄主,让澜清伺候你玩些好的,定能让庄主重新找回往日的欢愉。” “谁信呢,你骗鬼呢?” “庄主,你最有感觉是在哪里做?” 明微雨一听就眯起了眼睛,密室,好久没去密室了。他拽着澜清的一只胳膊:“跟我来,要是今日上君不让我舒服了,我是不会放上君离开的。” “澜清定不辱命。” 明微雨把澜清带到了密室里,雪青丝绒帐子依然低垂,但是澜清的血却热起来,他几乎嗅到了雮尘珠那透着柔体腥气的新鲜味道。 “上君,开始吧。” 澜清把背着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明微雨一见倒吸了口冷气,只见里面竟然是粗细各种假阳句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明微雨冷冷道:“想不到上君偏爱此道。” “好说,不过是为了庄主开心,澜清也是现学现卖。” “哼,那上君是准备拿这东西抄你自己还是操 我呢?” 澜清上前揽着明微雨的颈子,给了他一个绵长的吻,“庄主喜欢怎么玩就怎么玩。” “那今天上君是决定舍命陪我了?” “当然了,我可是已经脱衣服了,庄主还等什么?”澜清脱下道袍,赤 裸的修长身体像上了釉的瓷器,在漫天的夕阳下反射莹莹晶光。 虽然下面硬不了,但是明微雨的心火却越来越炽盛,看着澜清腹下半硬的一团,他嫉妒的眼珠子几乎出血,他嗓子里发出怪兽一样的吼叫,一把把澜清拘在怀里。 锐利的牙齿仿佛要切断猎物的喉咙,明微雨一口咬在澜清胸前的红珠上,澜清痛苦把头后仰,却依然笑着:“庄主,你慢点,你爹可在看着你呢。” 澜清的话提醒了明微雨,他松开澜清,嚯的拉开了丝绒帐子,叶长水依然安静的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 澜清趁机从包袱里拿了一小碟子凝固的东西,点起银灯放在上面融化着,顿时醉人的幽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明微雨警惕的屏息,厉声道:“澜清,你干什么?” 澜清展眉轻笑,就如白瓷描上一朵艳红曼珠沙华:“庄主何须紧张,不过是丁香油罢了。”说罢自己用指头蘸着化开的液体,抹在了自己的密处。 明微雨眼睛微眯,*的看着澜清打开腿坐在椅子上,手指插在自己进出过多少回的地方。 “啊。”澜清低低的叫了一声,像小猫的爪子搔在明微雨的心上。 他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根玉制男根,一把抓起澜清的手,把男根毫不怜惜的贯穿进去。 澜清痛的嘴张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那一瞬间,他眼前一层黑雾。 “上君还真是饥渴,就是个假的咬的也是那么紧。” ------------------------------------------------------------------- “啊啊啊……..。”大力的抽动让澜清说不上话来,只能低泣痛呼。 看着澜清痛苦的样子,明微雨扭曲的心得到了奇异的满足,笼罩在父亲的气息下,他用一个器具就让武林盟主求生不能,那种感觉真不是三言两语能形容出来的。 一个更加恶毒的渴望在体内生成,他伸手抓着澜清的命根子,道:“上君既然用不到前面,不如也断了的好。”说着掌下就要使力,澜清眼里忽然爆射出刀锋一样的利光,狞笑道:“来不及了。” 果然是来不及了,明微雨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踉跄着向前扑倒。 澜清一把抱住了他,倒像是深情的拥他入怀,滚烫的呼吸贴着明微雨的耳根:“庄主,我忘了和你说,这丁香油里面还有一味安魂草。” 明微雨的瞳孔瞪的大大的,神智很是清明,偏偏就死了一般动不了一分。 澜清也不动,伸手拔出自己身体里的男根,却仔细的抹上一层丁香油,就以这样坐着的姿势,一点点旋进明微雨从未被开拓过的密处。 -------------------------------------------------------------------------------- 丁香油*滚烫,偏偏男根质地极硬又散发着玉的阴冷寒气,冷热夹杂的刺激让明微雨想吐,因为动不了半分只能怨毒的瞪着前方。 “别紧张,我只是让你舒服而已,我可不会像你那么粗鲁,庄主现在前面废了,就该用这后面,也尝尝被人操的浴死浴仙的滋味儿。”澜清手里动作不停,轻柔缓慢的抽送,明微雨如一只死蟹,只能微张着嘴喘息,毫无抵抗能力。 澜清的眼眸却无半分情 欲,冷静的如一泓剑光,他伸手撕开了明微雨的衣裳,把丁香油全倒在他的胸膛上。 明微雨生的也甚是白净,浅红的液体在清瘦的胸膛上流淌,然后竟然全滋润到皮肉里。澜清借着润滑手指在他的胸前来回滑动,撩拨着他身体里那种再也不能从前端释放的火焰。 “庄主,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你舒服?是这儿?还是这儿?”澜清咬着明微雨的耳根子,手下的动作猛烈却又规律,渐渐的触碰到了一个点上,明微雨的小腹一阵哆嗦。 ---------------------------------------------------------------------------------------------- “原来是这里呀,庄主的身体可真是敏感,看来庄主天生是用后面的,前面真是可有可无了。”澜清轻笑着更加用力的往那个点上戳,明微雨的喉结在喉咙里上下滚动,发出含混的呜咽声。 澜清抽出了玉制男根,掰着明微雨的臀部把自己的事物重重楔入,怒张的凶器在体内攒动着,明微雨觉得腹部要张胀开,可是又不由自主的一点点麻上来,他叫不成声也挣扎不得,只能怨毒的承受着。 “庄主,澜清的前面还不错吧,其实我的技术比你好很多,你也是只知道一味蛮干,根本不顾及我的感受,你操 我那么多次,却抵不上我 抄你一次,舒服吗?” 明知明微雨发不出半点声音,澜清还是恶意的握住他绵软的前端,浅浅套弄着。 澜清换了好几个姿势干他,看着明微雨痛苦儿迷醉的表情他越发的用力,永不满足似得,那身白瓷般的肌肤染上薄薄的红晕,近乎妖美。 等澜清把分身从明微雨身体里抽出来,明微雨觉得自己几乎死了,他烂泥般瘫倒在椅子上,可是澜清却不放过他,他慢条斯理的穿上衣服,走到了叶长水的尸体旁边。 “呜呜呜。”明微雨说不出话,只能震动喉咙发出呜咽。 “啧啧,这个雮尘珠真是个好东西,叶长水死了这么长时间真是鲜活如初呀,那个密处真和活人一样吗?” “唔唔唔,吾。” “干什么,庄主,我可没有你那样的好雅兴,我对叶庄主的后面不感兴趣,我只对他---这里感兴趣。”澜清话音刚落,眼里阴光一闪,五指成钩抓进叶长水的胸膛里。 明微雨耳边听着手指翻搅内脏的声音,眼瞪的几乎夺出眼眶,可是瞳孔却收缩,几乎都成了一个光点,他从来没有这么怕这么恶心。 叶长水身上的血竟然是热的,澜清的手指穿梭在一堆脏器里,有一种恶意的块感,鲜血点点飞溅到他的脸上,妖娆的勾画着几笔落花,他勾起嘴角,笑得百媚皆生。 沾满鲜血的纤长手指抠出了雮尘珠,就在他把雮尘珠拿到手那一刻,叶长水仿佛也给吸干了血肉,像一张卷了边的旧纸张,一点点揉搓破裂,最终成了一张干瘪的人皮。 “真是好东西呀,庄主你看,虽然沾了血还是遮不住光华。”澜清把珠子举到明微雨面前,像个小孩子捡到糖一样忍不住献宝。 明微雨连呜咽声都发不出,他只觉的自己身体的血也一点点流干了,一点点变成一张人皮。 澜清张口把珠子吞下去,就在珠子吞咽到肚腹的一瞬,他的脸上着火一样发出烈焰红光。澜清咬牙扭着脸道:“好霸道,幸好还有庄主的纯阳内力,庄主给我吧。” 明微雨仿佛看到一头来自地狱的魔兽,长长的獠牙叉在自己的头骨里,内力缓缓的流失,身体越来越冷,死神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叶长水,我来阴间见你了。 这个夜晚,武林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据说唐门唐晴和亲哥唐豹偷情被明微雨发现,唐晴毒杀明微雨,大火烧了半个无名山庄。 无名山庄之人大闹,去无为观找武林盟主主持公道,可是澜清闭关,无名山庄到各处讨公道说法,唐门一时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澜清出关,查明实情,原来是无间地狱搞的鬼,唐晴冰清玉洁,和明微雨琴瑟和鸣,实是桢洁烈妇,唐门感恩戴德,对澜清誓死追随。 澜清登高一呼,武林各派纠结人马,同仇敌忾,进攻无间地狱。 云深看着,心里却害了怕,澜清这次闭关出来后人就完全不一样了,就像琉璃瓶里装了鲜血,浑身流溢着残忍的妖异。 作者有话说:会不会屏蔽?艳刀即将完结,小墨的新文也要开了,求收藏呀! 下面试新文的大纲:强强,军座vs黑帮老大,制服you惑,看谁更强。 兰仲淇这一生的梦想是去康桥看追逐柔波的水草,和陈子墨一起闲话诗书现世安稳,可命运却让他在西点军校擦枪磨拳,战场上戎马硝烟,辗转在龙五身下求欢。 龙五这一生的梦想是开汽车住洋房天天都能吃上白米饭,可当他手握南方黑道大权,横行上海滩时,却发现倾命求来的一切也比不过兰仲淇的一个笑脸。 兰仲淇此生最恨不过龙五,他强 暴他,羞辱他,欺骗他,背叛他;兰仲淇此生最爱也不过龙五,他保护他,帮助他,为他散尽家财,为他甘当汉歼。 龙五此生最爱不过自己,可为了兰仲淇他性命、地位、金钱、名誉宁可都不要,面对仲淇的横眉冷枪,龙五笑着应承下他给的所有罪名。 风雨如晦,烈火屠城,战旗血染,国破家亡,是男儿,生当执兵戈万千,马踏日寇逐出我河山;是男儿,死当筑千秋功业,与你比肩杀敌共赴黄泉。 那年,草又绿了江南岸,桃花染红了烟雨三千,一双人在轮船的鸣笛声中告别了恩怨情仇,远行到大洋彼岸。 再归来,已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第十四章 处处皆飞花 相比于中原武林的乌烟瘴气草木皆兵,无间地狱却悠闲的似仙境。睍莼璩晓 水芝花盛开在清浅碧水中,水面上一层淡雾似被染成绿色,水榭的小亭里兰舟濯净素手,袅袅的白烟正沏着今年的新茶。小桥轻摇折扇,拿起面前一溜白瓷小盅逐个品尝,不时的发表他的高深卓见。隔着他们不远,七绝正坐在廊檐下抚琴,清脆的妙音悠扬,追逐着茶香,实是雅趣幽意,只可惜了旁边趴着一头牛。 对牛弹琴,大煞风景! 这头牛名叫雁潮,此时昏昏然、熏熏然。 小桥往七绝那边看了一眼,对兰舟道:“这茶我也品了,你兰舟的大道理我也听了,可是不战而逃不是柒哥的风格,更不是我冷画桥的风格,兰舟,到清河牧场乖乖的等着我 。” 兰舟唇角的小蓝痣一抖,道:“那逃走又岂是我的风格,我也要留下来。” “你说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我说了这半天禅机,你就没听明白点什么,兰舟,我不想你有危险。” “你们在这里弹琴喝茶,我大热天跑来跑去,热死老子了,兰舟,赏口茶喝吧。”老花风风火火的走来,破坏了这如画的风光。 老花就着兰舟的手去喝杯里的香茶,小桥一看忙道:“兰舟,我也口渴了,我也要喝茶。” 兰舟笑着摔手:“两个不要脸的,要喝自己倒,难不成我手上有蜜?” 老花见小桥吃味儿,一股子麦芽糖一样黏在兰舟身上:“好兰舟,就赏我一口吧,大热天我都跑出痱子了,可比不了有些人都喝一肚子水了,还上赶着要喝醋。” “花一宵,你滚,都老大不小了,还找奶吃呢,松开,就是吃奶回房找你月溯吃去,这里没有你的份儿。” “哎,小桥,兰舟是我三哥,我跟他亲近关你*事。” “我是他男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儿。”小桥说起粗话丝毫不逊老花。 “都给我闭嘴,两个杀千刀的都给我滚。柒哥,你也不来管管,越发不成个样子了。” 七绝挑了一下指尾,收住琴音,淡淡道:“我现在时闲人一个,也管不了这两个当家的,得让大当家来管他们。” “大当家的意思是让你们打,可劲儿打,谁打赢了就让兰舟喂茶喝。”雁潮伸了伸懒腰,从地上爬起来却似没有骨头一样,趴在七绝背上。 “操,你们真有闲心,好了,不闹了,澜清已经纠结武林各派浩浩荡荡的朝南疆进发,我们也该行动了。”老花一屁股坐在兰舟旁边,端着一杯茶牛饮。 小桥看了看七绝道:“柒哥,澜清这次来者不善,我已经把所有的准备做好了,这个无间地狱一定是要毁了,明天就让兰舟带着月溯他们先走吧。” “又来了,我就那么弱吗?拖你后腿了?”兰舟一撅嘴,小蓝痣跟着扭上去,看的小桥小腹一阵发热。 兰舟还等着小桥的回答,却见那人傻傻的盯着自己看,夺过扇子就敲在他头上:“看什么,大白天你发的哪门子春?” 老花笑尿:“小桥你龌龊呀,还当人家的男人,都不听你的,看看我们家月溯,我让他往北他绝不往南。” 老花见小桥等再不说话,一个劲的朝他挤眼睛,老花这个鬼精灵此时也犯了傻:“小桥,你抽风呢,让兰舟给你看看吧。” “他没抽风,我倒是觉得你在抽风。” 一听到这个声音老花只觉得一阵阵冷风直吹后脖颈子,他忙起身笑的见牙不见眼:“月溯,你怎么来了,伤没好别来回走动,这大毒日头的,快,坐下喝杯茶,消消暑。” 月溯也不看他,坐下去对着七绝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 “你留下来干什么,先不说你有伤在身,就是好好的和这些人打起来,你忍心砍你师父还是砍你的师弟们?”老花急了,冲着月溯瞎吼。 “雁潮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再说我可以对付别人。” 七绝道:“因为雁潮是无间地狱的王,他必须留下来,而且他的功夫比你要好的多,你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雁潮忙跟着道:“大师兄,绝说话直白,但都是事实,我也不想你面对师父,你和兰舟去清河农场等着我们,此战一结束,我们马上去找你们。” “此战你们有把握必胜吗?我们无间地狱流沙卫、暗影卫、铁骑卫总共不到二百人,和他们却号称千人之众,听探子报,明微雨之死,澜清闭关有莫大的联系,他一出关武功和从前都不能同日而语,他定是练了什么邪功,这样的战斗,你们有几分胜算,又怎么能让我们安心离开?”兰舟很是激动,小桥忙按住他的手。 七绝道:“我如果猜的不错,是佛魔神功。” “佛魔神功?我们无为观没有这门功夫呀?”雁潮甚是不解。 “这是我们冥色教一门诡异邪气的武功,历来禁练,雁孤鸿天资聪颖,他没事就找出这本秘籍来研究,想化解功夫里的戾气,可是却被澜清偷走,这门子功夫需要练者先练优钵诀,然后需要纯阳的雮尘珠和一个高手的内力辅助才能练成,一旦练成遇佛杀佛,遇魔杀魔,霸道无比。” “啊,澜清他竟然练成了这等邪功,可有破解之法?”雁潮闻言又惊又骇。 “没有,不过这门功夫有个缺点,就是每隔几个时辰血气会紊乱,需要喝新鲜的人血。” “这,这不是已经成魔了。” “对,就是入魔。” 雁潮看了看月溯,月溯也看他,他们真不明白是什么疯狂的执念可以让澜清甘愿这样,月溯长叹:“师父待我,一直如兄长,我真不忍心见他这样。” 小桥道:“这门邪功害人害已,却也是佛魔一体,善恶一线,如若他为魔,总有一日他会自己血暴而死,如若他为善,能舍己为人,那么就能活下来。” 小桥的话讲完,大家都没有再言语。 过了半天,兰舟道:“好,我答应你们走,可是我只等你们一个月,若是不来,我定烧了那清河牧场,然后投身到火海里。” “兰舟。”小桥喊了一句,却哽咽了,此时说什么都苍白无力,为了爱自己的人,只能努力活下去。 “好,就这么决定了,都回去收拾吧。”雁潮一声令下,各人做鸟兽状回房互诉柔肠。 纱幔尽处的房间里,雁潮搂着七绝。两人无声的看窗外飞花。 “绝,我初见你,就是在这间房里,你那时美得让我惊艳。” “何止惊艳,没有惊魂吗?我记得雁小兄弟可是精神抖擞了。” 两个人共同走入到那段回忆,虽然不是那么美好,但是因为不知道会不会再有未来,现在回想起来就觉得弥足珍贵。 “下雨了。”七绝伸手,雨点落在晶莹的手心里,缱绻成温暖的一点。 雁潮爱极了他这种孩子气,嘴唇蹭着他耳根,一点点湿滑的舔进去,“绝,让我看看胸前的伤好了没有?” “好了,不是你昨日刚看过吗?” “昨日看的是昨日的,今日看的是今日的。” 七绝回头捧住他的脸:“小混蛋,想要就直说,找什么借口。” “我一向是做比说的好,这个你是最清楚的。”雁潮说完把七绝抱起了,走进了暖阁的里间,那里有一面西洋玻璃大镜子。 把七绝放在白色的厚毯上,雁潮跟着压下来,伸手就扯落了他身上的红衫。两个人亟不可待的吻在一处,燎原的火花四处飞溅。 七绝胸前的伤已经好了,可是一道道新生的粉色嫩肉纵横交错,看起来还是很可怕。雁潮眼里痛惜,伸出舌头舔过去,七绝几乎是倒抽了一口气,眼神凌乱激狂的看着雁潮。 “疼吗?” “不,不疼,好痒,痒死了,就像小虫子在骨头缝里爬,雁潮,快,救救我。” 雁潮听他说的可爱又you惑,舌下更是卖力。从胸膛渐渐到了下腹,七绝要都软了,给他调理成一滩水。 雁潮抓起七绝的身子,他把按在了镜子上,火热的身子接触到冰凉的镜子,刺激的七绝直打哆嗦,他睁眼看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皮肤因为情 欲而透出一股鲜艳的粉色,水眸氤氲迷离,樱唇水光点点,胸前颈上被雁潮嘬出一朵朵艳红的花。 身后雁潮的手在他腹部揉搓:“绝,你看看你的样子,多美!” 被他搓的顶端都滴出汁液,七绝喘息道:“雁潮,快,快给我,让我出来。” ------------------------------------------------------------------------------ “我的好人,自己想偷跑怎么行,你摸摸我,还硬着呢,要我进来吗?” “要,快,快点。” ---------------------------------------------------------------------------- 雁潮拿过镜子旁边的香膏,抹在七绝的花蕾上,接着润湿慢慢讲黏腻的手指刺入。 “好痛。”七绝因为疼痛扭动着身子似乎想逃开,却把手指吞的更紧。 ------------------------------------------------------------------------------ “绝,忍一下,马上让你舒服。”扩张的手指很快加到了三根,接着香膏的润滑已经可以听到里面黏腻的水声,雁潮忍的已经发痛,便抽出手指,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巨大埋了进去。 “啊…….。”一下子进入的这么猛烈,七绝痛得全身痉 挛,脸色也变的惨白。 ---------------------------------------------------------------------------------------- “绝,不痛。”雁潮忙吻上那褪尽血色的唇,温柔挑动,左手揉捏着七绝胸前敏感的红珠,右手滑到腹下,摩挲着因为痛而缩起来的小宝贝。 -------------------------------------------------------------------------------------- “嗯…….嗯…….。”很快的,因为熟悉彼此的敏感处,七绝的欲念再次被挑起,胡乱扭动腰肢,紧紧地缠住了体内的硕大,发出阵阵逍魂的声音。 “妖精。”雁潮咬咬牙,低低咒骂了一句。 顾惜他身体不敢乱动的分身被他绞的死紧,那种湿热狭窄的触感简直能把自己逼疯,雁潮开始猛烈的抽动着。 ------------------------------------------------------------------------------------- “慢,慢点儿,雁潮,你慢点儿。”七绝尖叫出声,伴随着轻微的疼痛,快 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喜欢吗?绝,你自己看,看镜子里,我们两个人是如此密不可分,你那么美好,这里…..。”雁潮又重重的撞击了一下,满意的听到七绝的尖叫才接着说道:“这里简直是为我而生的,咬的这么紧,这么有力,绝,你真好。” “好,我是你媳妇,当然好了,你快动,摸摸前面,我受不了了。” ----------------------------------------------------------------------------------------------- “别动,乖乖的等我把你干出来。”雁潮双手按住他的胯骨,腰猛烈的向前顶动,一下下顶在那个熟悉的敏感上。 “啊…….。”七绝大叫一声,白浊尽数喷洒在面前的镜子上。 雁潮在他耳边道:“你看,你还是真多。”接着又是一阵猛烈的冲刺。 这一夜两个人分外的激动,一次又一次的做,永不知满足似的,从地上到床上,再到地上,天微明,才筋疲力尽的拥在一起。 此生能有今夜,生死已经无憾! 作者有话说:好忐忑,不知道会不会给屏蔽?如果屏蔽,请到群里。么么哒。 第十五章 两刀弑百空 江湖起兵戈,风云皆变色! 武林盟主澜清,容貌俊逸,性情洁雅,少年接掌无为观,而立之年居位武林盟主,实为武林一大传奇。睍莼璩晓 在他统领之下,唐门、少林、峨眉、无名山庄、青城、崆峒、武当诸多门派攻集合人马号称千人举大旗平歼人,浩浩荡荡奔往南疆。 可是队伍刚出发,就出了事情。 每天到了晚上,总会有一个人失踪,今天是青城,明天是崆峒,搞得人心惶惶。 澜清说这是魔教妖人恫吓的法子,大家警醒些,不必害怕。 人失踪的事情还是发生着,从来都没有间断。 云深在澜清身侧伺候他的饮食起居,他细心的发现澜清身上总是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就算每晚临睡前要焚上一大把百合香也盖不住,他也发现他总在深夜穿一身黑衣外出,回来时就像刚吞下老鼠的大猫,是把弱者嚼碎在利牙齿间杀戮的块感。 浩浩荡荡的武林大军到了南疆稍作休整,兵分三路直奔无间地狱。 根据以前绊绊提供的地图,第一路人马由唐门唐豹带领,通过小红楼炸毁的密道进入无间地狱;第二路由少林带领从镜水湖摸到忘川河进入无间地狱;第三路由澜清亲自带领,从红花业火经曼陀罗华进入无间地狱。 南疆此时正是流火七月,闷热难惹,天地就像放在旺火上的蒸笼,而这一个个武林豪杰就是蒸笼里的白面大馒头。 无间地狱内流水潺潺,花木葱茏,但是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却也有紧张的热气在蒸腾。 七绝玉手执黑子,沉思半晌方缓缓落下,小桥笑道:“柒哥妙招,我又败了。” 七绝目光如炬,道:“小桥,知道你为何落败吗?” “技不如人吧。” “雁潮,你来说说小桥失败的原因。”七绝对一直在旁边擦刀的雁潮道。 “小桥太工于心计,每一步走的都精打细算,这样固然稳妥,却失了先机,须知两军交锋,变化只在须臾之间,那容得你绣花似的雕琢。” “雁潮说的很对,小桥,心计固然重要,但是蝇营狗苟算计一世,不如一刀横扫天下,所以,到绝地时不要瞻前顾后,该打就打,该杀就杀,置之死地而后生。”七绝抓起一把凉滑的棋子,贴在掌心里。 小桥想了想,点头道:“柒哥说的及是,此时我带人守住蛇窟悬崖,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我猜他们定然会带硫磺蛇药火油这些,你准备怎么应付?” “我早就想好了,我的蛇宝这几日不停的吃各种毒虫毒草,有很多已经被毒死,但是活下来的就是毒中之毒,反正我们已经准备放弃这里,他们不用火,我也会用,烈火一燃,毒气其实他们能抵挡的。”小桥左手握佛珠,右手握的却是最残忍的杀戮。 “嗯,很好。花一霄呢?” “柒哥,我回来了。”老花从外面走进来,头发上还滴着水珠。 “柒哥,给,我从寒潭里把凤岐给捞上来了。”花一霄递给七绝一把弯刀。 七绝接过,指尖一点点划过刀鞘,只听一声铮鸣,宛如淸凤鸣叫,雪亮的刀锋映的满室寒光。 雁潮手里的掬艳忽然也发出啸声,仿若见到了久别的情人,欣喜若狂。 雁潮把掬艳放在了凤岐的一边,两刀刀尖相抵,竟然弯转成圆。 “这是?” “雁潮,不用奇怪,凤岐和掬艳是一刀熔炼后所铸造,他们本就是一双,可是多年来几乎都成为克制对方的利器,今日,雁潮可愿与我执刀共战?” 雁潮握住七绝得手,道:“求之不得。” 两个人的眼睛深情的凝视,似乎忘了天地他人的存在。 “月溯和兰舟都走了,你们两个人不要刺激我们这些光棍了。”老花翻着白眼表示受不了他们。 “老花,忘川河那里布置的怎么样?”雁潮问道。 “就怕他们不来,我已经掘开寒潭的水引到河里,要是敢下水非冻死这些王八羔子,我们流沙卫穿火鼠水靠,准备好离别钩,来一个勾一个,来一双死一双。” “很好,但是万事要小心,我还是那句话,就算我们把这些人全部都杀光,少林还在,武当还在,他无为观也还在,杀不完的。点到为止,及时撤退,知道吗? “绝,我们两个呢?”雁潮问道。 “我,我要暂时当一下王,在这里等着澜清。而你,在我拖住他时截断他的后路。” “不行,这样太危险了。” “怎么样不危险,雁潮,我等你来会和。”七绝说这话时琉璃眸子微阖,嘴角笑意盈盈,说不出的缠绵缱绻。 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 踏上着红花点燃的业火,澜清就成了地狱的魔王。 花就是花,可人有心魔,魔从心生,致幻成火。 云深倒在一片火里,他看见澜清掐着他的喉咙,咯咯笑着,把自己的心吞到肚子里去。 “师父,不要,师父,你还我心,还给我,好不好?” “云深,屏息。”澜清看着倒在花丛里的众人,知道是曼珠沙华的致幻作用,虽然事前他们都蒙住了头脸,可是没有想到还是这么厉害。 澜清策动内力,凌空一掌,天地间似乎被一个炸雷翻开,那花红被炸成点点花泥,零落辗转死去,满地血红堆积。 白色的花瓣落如梵雨,清洗了众人心里的罪恶,渡过彼岸,佛魔难辨。 澜清负手站在如白雪连绵的曼陀罗华从中,脸上笑意狰狞:“小柒,我来了。” 他一步步靠近那华美的宫阙,身边的人却慢来越少。他看不见白雪丛中的杀戮,看不见徒弟们一个个倒下,他只看见不远处有一个而他垂涎已久的猎物,正沐浴焚香,等着他的享用。 雁潮率领铁骑卫从后面截住了武林大军,掬艳红影如魔光,所到之处死伤一片,风渡瞪着血红的眼睛,咬牙道:“小畜生。” “三师兄,你别执迷不悟了,师父已经入魔,我不想伤害同门师兄弟,你们快住手。” “放屁,你这个叛徒。” 雁潮想快点回到七绝身边,偏偏被风渡缠住,而他又不能伤害他,顿时急出了一身汗。 澜清一步一步踏过亭台楼阁,他看到了,盛放的水芝花,长长的廊宇,层层的纱幔,他浑身的血液沸腾叫嚣,他的牙齿嚯嚯磨砺。 蜀锦红衣,黑发披散,七绝王扬起纱幔缓缓的走了过来。 “澜清上君,你让我好等。” “等我?看来我 抄你嘴一次,你终身难忘呀。” “是挺难忘的,两钱三寸,鼠头蛇尾,太丑。” 澜清自从练了邪功,火气大盛,薄薄的皮肤下青筋扭曲跳动,双手握的咯咯响,咬牙道:“是吗?那你觉得谁的好看?雁孤鸿?还是雁潮?” “那你说谁好,说来七绝和上君缘分不浅,你喜欢的男人都喜欢我。”七绝不温不火,句句诛心。 “小柒,看来你嘴上的功夫是越连越厉害了。” “这还得感谢上君,雁潮现在天天陪我练习,幸亏你给我送来这个孩子。” “小柒。”澜清已经恼羞成怒,他全身真气鼓荡,衣袍和头发向空中飞扬,眼瞳浮上一层血色。 七绝不敢托大,凤岐出鞘,足尖微点,两个人静静的对峙。 时间像大树下的蚂蚁,一点点往树干上攀爬。 两个人俱都汗湿重衣,刺痒痒的贴在身上。 凤岐刀气如虹,急闪而出,雪亮的银光像网一样把澜清罩住。澜清冷笑一声,只微微侧身,已经脱出那张大网,他浑身一侧,狰狞冷笑,一掌无声无息劈向七绝,威力昏天灭地。 七绝和澜清斗在一起。 澜清策动魔功,浑身浴在一片血影里,凤岐数次想劈开那层血雾,却徒劳无功。 七绝渐渐感到压迫,体内气血翻涌,每发一招都缓涩沉重。 雁潮急的出了一身汗,正寻思脱身之法,只听耳边有人道:“雁潮,这里交给我。” “大师兄。” “大师兄。” 雁潮和风渡一齐叫出声,看着褐发蓝眸的月溯。 “大师兄你没死。”风渡眼泪几乎都要落下来,他宝剑落地一把抓住了月溯的手。 月溯冲雁潮点点头,雁潮已经无心追问他问什么回来,其实也不必追问,要是他,他也不会放任七绝孤身作战。 飞身纵起,雁潮如鸿雁凌空,飞奔而去。 澜清邪功策动,七绝就像给困在铁水翻滚的熔炉里,皮焦骨散,痛不欲生。 修长的手指不断颤动,几乎握不住凤岐。 澜清狞笑,横空一掌就要了解七绝的性命。 鞠艳红光一闪,澜清一见雁潮心神微分,却被掬艳削去了二个手指。 “逆徒,为了这个践人,你连我都伤。”澜清见雁潮和七绝站在一处,目中杀机大盛,他已经决定,既然得不到他的心,就要毁了他的人。 “师父,你罢手吧,现在你到来的人死伤大半,我们都不要再造杀戮了。”雁潮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他们的死活我不在乎,还是替你们自己担心吧。”澜清将断指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舔净了上面的血迹,鲜血黏在嘴上,仿佛吃人的恶魔。 “雁潮,小心,别和他多说。” 七绝伸手抓着雁潮的手,二人一点头,举刀和澜清斗在一处。 第十六章 入骨刻相思(大结局) 澜清的邪功发挥到极致,重重的压力火炭一样又沉又烫压在胸口,澜清拈花微笑似佛似魔穿梭在两个人红白交织的刀网中,行云流水似闲庭漫步。睍莼璩晓 雁潮和七绝二人越战越急,虽然是第一次并肩作战,但是二人的刀弧度角度配合圆满,出刀的招式又是一致,其中的变化却不尽相同,刀网交织的滴水不漏,澜清邪功的罡气竟然给逼开了缝隙。 “师父。”澜清背后传来呼叫,云深、风渡和月溯浑身是血跌跌撞撞而来。 雁潮一惊,心神微分,澜清目露喜色,他等雁潮虚浮的那一霎,挥手劈出一道罡气,毫不容情的打在雁潮的腿上。 雁潮吃痛单腿跪在地上,弯刀戳地支撑住自己的身体。七绝脸色大变,伸手拉起雁潮。 “绝,我没有事。”雁潮挣开七绝,掬艳斜斜穿过澜清腋下,招力虽狠,但是脚步却虚浮。 七绝狠戾送刀,刀法转狠绵绵不绝,虽然仅有一式,却层层叠叠,置自己的安危不顾,却全力护住了雁潮的空门。 澜清的掌风嗤嗤不绝,七绝身上被割出一道道血口子,雁潮惊呼:“绝。”七绝却眼神清澈灼亮,大喊:“雁潮,看你的。”这一眼就是莫大的信任和信心,七绝把自己的命交在了雁潮的手里。 雁潮刀风渐紧密密实实的把澜清裹在其中,澜清双手被七绝缠住,却不妨雁潮的一刀直捅到肋下。 雁潮拔刀,血雨喷洒,澜清退后几步,摸着肋下的血,似乎有些不信,“雁潮,你好,我养了你十年,你好呀,你知七绝是你娘舅,还和他日日相歼,真实没有人伦呀。” 雁潮一听果然脸色大变,一直以来他几乎像个鸵鸟一样逃避这个问题,今日被澜清点出,在装着不在乎,心里也免不了难受。 “雁潮,别听他的。澜清,我倒是要问问你,雁潮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七绝目光炯炯看着雁潮,无声的安慰。 “他爹是雁孤鸿,你的情人,他娘是六樱,你同父异母的姐姐。” “你胡说,六樱坠崖,是我亲自找到的尸体,孩子跳死腹中,是我亲手下的葬,你把雁潮从小弄到身边,给他这个虚假的身世,让他从小背负仇恨,但是这孩子性情豁达,没有成为你对付我的刀,你以为现在再编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绝,我真不是雁孤鸿的儿子?” “不是,傻瓜,你不用背负着那些狗屁礼教,就算是,我七绝也不在乎。” “他是,我说是就是,他是雁孤鸿的儿子,你看,他和雁孤鸿多像。”澜清盯着雁潮,身体里的血不断流淌,他把沾着血的手又放在唇边吸吮。 “雁潮,他的魔怔要发作了,我们上。”七绝说完就提刀对着澜清最是简单不过的一劈。 “师父。”风渡和月溯大叫,云深却比他们叫的更快,飞身扑在了澜清身上。 天地一片安静,天地一片妖红,天地在云深的眼睛里慢慢变小。 七绝的一刀,深可见骨,斜斜的豁开了云深的后背。 “二师兄。云深。”风渡和月溯还有雁潮想要扑过去。 澜清却早他们一步,把云深抱在怀里。 “师父,我想明白了你那天说的话,我就是贱,但我是真的爱你。”云深说完这句话气息渐渐弱下去。 师父,云深终于想明白了,不是占有,是爱,无论你是贱是脏还是坏,云深都愿意陪着你。 血,滚烫的血源源不断的流在澜清手上,此时他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他该趴上去大口朵颐,饱饮这最可口的大餐,可是为什么,他不能,也不敢,他觉得云深的灵魂正渗透在自己身上,喝他的血就像喝自己的一样疼。 没有纠结没有多想,自然到自己受了伤需要疗伤一样,澜清把自己的真气输到云深的体内。 “是解药,他是我的解药,没有他我会死,所以他不能死。”澜清嘴唇蠕动,只是说给自己听。 周围的人都被这电光火石的起落震惊,七绝低声对雁潮道:“澜清此举可以堕魔成佛。” “绝,你的意思是?” “佛魔神功可以杀人,也可以救人,是佛是魔,一线之隔。” 一根红线割开阴阳,那些模糊的往事褪去繁杂,以最精华的面目出现在面前,第一次无措稚嫩的云深,无怨无悔跟在身后的云深,说爱的云深,云深,只能是解药,是澜清需要一辈子的解药。 世间奇迹,大凡如此,澜清身上的那团血雾越来越淡,云深的后背却渐渐腾起白雾,渐渐的血止住了,脉搏又开始微弱的跳动。 月溯等三人惊的目瞪口呆,只有七绝一人在澜清收力的那一瞬,飞身上前。连拍他身上数处大穴。 “绝,不要伤他。”雁潮还是不忍对澜清下手。 “放心,我不要他性命,只是他此生不能练武功。” 也罢,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风渡,我不知道你的号召力怎么样,但是现在四面杀生,如果不想全部给无间地狱陪葬,就带领他们走。”七绝负手而立,宛如主宰命运的天帝。 风渡看看地上的二人,咬咬牙,道:“大师兄,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月溯点头,两人离开他们几步,风渡道:“大师兄,你这次称心如意了。” “风渡,别这么说,我已经想好了,此次若能活着,就回西域,看看我出生的地方。” “花一宵和你一起?” “嗯。” “好,大师兄,往后我们不会相见,再见也是敌非友,大师兄,保重。” “风渡,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大师兄,喜欢你是我的事,你不需要抱歉。” 风渡听了听四面的杀声,道:“我也号召不了他们,我只能带回无为观的人,至于那些人,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风渡背一个腋下夹一个匆匆离去。 人生本就是一场风一阵雨,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来,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去。 留下的不过是一场记忆。 只是有些痕迹却永远铭刻在骨子里 很多年后江湖人说起当年的一场大战,还是心有余悸。 江湖传闻无间地狱的绊绊公子假装投靠无名山庄,给了一份假地图,致使武林豪杰千余人遭到暗算,武林盟主澜清毙命于七绝王和澜清的逆徒雁潮刀下。 无为观侍剑弟子风渡危急时刻炸了无间地狱,七绝等人葬身火海。从此风渡成为英雄,江湖无人再无他比高。 到塞外的官道上,三骑五人急驰,却被横在路中的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马车里清朗男声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红衣并骑的两正是雁潮和七绝,雁潮道:“绝,我们莫非遇到了传说中的劫道儿的?” “我看是劫色的。”穿烟紫华裳老花接口道。 白衣小桥滚鞍下马,一把扯下马车的蓝布碎花帘子:“兰舟,你怎么在这里?” 马车里的人大眼小嘴,小蓝痣媚入骨髓:“等你。” 小桥窜上马车,几乎把马车里的人扑倒,外面的人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砰砰啪啪的打闹,夹杂着压抑的喘息。 “哈哈,花一宵,我们来赛马,看谁先到驿站。” “柒哥,走着,让这两个不要脸的在这幕天席地的干一场。” “走。” 马蹄撂起烟尘,载着两双人远去,车上的人在后面大吼:“等一下,等等。花一宵,你这个龟儿子。” 健马之上的七绝和雁潮红衣飘扬,惊艳了一世的温柔。雁潮感受着清风铺面的凉爽,道:“绝,你说二师兄会和我师父在一起吗?” “我倒是没有想到风渡又那样的本事,他既然当了无为观之主,想必会好好安置你师父和师兄。” “绝,到了牧场你想干什么?” “我想……陪你游遍人间,天涯海角和你相伴。” 前方,大地苍茫,山高水长,这辽阔的四海八方正等着他们掀起一场风云,缔造另一段传奇……。 一艳绝十城,两刀弑百空。三画舞千姿,入骨刻相思。 作者有话说:完结了,完结了。散花。散花。 结局大团圆,各回各家,各干各媳妇,小墨也该歇歇了。 谢谢各位基友的支持,谢谢各位读者大大的支持,小墨爱你们!!!小墨此生的愿望,要有好多好多的爱,好多好多的爱呀。 希望一如既往支持我的新文,民 国强强《军座 快来给爷捡肥皂》 强强,军座vs黑帮老大,制服you惑,看谁更强。 兰仲淇这一生的梦想是去康桥看追逐柔波的水草,和陈子墨一起闲话诗书现世安稳,可命运却让他在西点军校擦枪磨拳,战场上戎马硝烟,辗转在龙五身下求欢。 龙五这一生的梦想是开汽车住洋房天天都能吃上白米饭,可当他手握南方黑道大权,横行上海滩时,却发现倾命求来的一切也比不过兰仲淇的一个笑脸。 兰仲淇此生最恨不过龙五,他强 暴他,羞辱他,欺骗他,背叛他;兰仲淇此生最爱也不过龙五,他保护他,帮助他,为他散尽家财,为他甘当汉歼。 龙五此生最爱不过自己,可为了兰仲淇他性命、地位、金钱、名誉宁可都不要,面对仲淇的横眉冷枪,龙五笑着应承下他给的所有罪名。 风雨如晦,烈火屠城,战旗血染,国破家亡,是男儿,生当执兵戈万千,马踏日寇逐出我河山;是男儿,死当筑千秋功业,与你比肩杀敌共赴黄泉。 那年,草又绿了江南岸,桃花染红了烟雨三千,一双人在轮船的鸣笛声中告别了恩怨情仇,远行到大洋彼岸。 再归来,已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