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云行》 一,远足 正午,正是放学的时候。 走出教学楼,抬眼看了看天,阳光并不刺目,熙熙和和的,驱散了久坐的微寒,照在身上有种舒服慵懒的暖意,春日里的阳光,就是叫人这样的舒畅。 展开手臂伸了个懒腰,而后理了理裙摆,便挤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间,慢慢的朝校门口挪去。 “小夜!” 叽叽喳喳的人群里不知谁叫唤了一声,她停顿下来,转过头寻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小夜!”有人挥着手,快速的从后面挤到她近前,正是她的好友小丽,小丽飞扑上来,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哎!听说周末远行社组织春日远足,你去不去?” 小夜无精打采的叹气:“去个鬼,上次生病落下的功课太多,周末约了小明来补习。” “书呆子!”小丽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听说是去参观与世隔绝的的神秘古镇,见识真正的土人生活,据说还有攀岩呢!” “就我这样的还攀岩?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小丽噗的笑出来:“就算你不去攀岩,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把握一下?” “什么机会?” 小丽皱了皱鼻子,看向一旁的操场。 操场上篮球社的队员正在进行体能训练,一个个都是一米八以上的高个,身材修长体格健壮,在操场中间站成一排格外的惹人注目,特别是那些穿着迷你裙的女生们,一个个伸长脖子望着,每每有人望向中间那个个子高高动作矫健的平头男生,就情不自禁的发出一阵阵尖叫。 小夜瞥了眼,那不是秦列么? 瞬时来了精神,那可是她从高一开始就暗恋的人,一直没敢跟人家表白,是因为听说全校有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在暗恋他,只怕她好不容易杀到秦列面前,还没开口,便又被随后而来的人流踩死。 这种危险的事情,当然要三思而后行,只是她这一三思,便思了两年,如今再不开口,大家便要离开校园,各奔东西了。 “听说秦列也会去哦!” “真的?!”小夜立马回头,一脸的不敢置信。 秦列也是远行社的社员,但是因为平时除了要参加篮球社的训练之外,他还是市搏击队的队员,经常要参加市级比赛,连学业都耽误了一年多,这小小远行社的活动自然没怎么参加。 “骗你做什么?好多人知道了这消息,争先恐后往远行社挤,因为人员名额已经满了所以挤不进去,你是远行社的老成员,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去,不如让给我?” “你想的美!”小夜想也没想就给她拒绝,眺望着操场中间的身影,一扫刚才的恹恹一息,“我现在改主意了,我决定周末去远足!” “啧啧,男人的力量可真不小,早知道不告诉你了!”小丽鄙视的调侃。 “你少来了,不知道是谁追求人家男孩子求我去搭桥牵线,不知谁有了异性没了人性三天两头不见人,偷偷模模出去约会还拿我做挡箭牌,你都有了那个什么了,还来和我争?” “是是是,你看我这不是飞快的跑来告诉你了么?要不然你还不是傻啦吧唧的在家里看书?” “算你还有点良心!” 两人嬉笑着,没入熙熙囔囔的人群里。 周末。 天还没亮,小夜就爬了起来,将自己好好的梳理了一遍,在衣柜前踌躇了半天,最后还是选了一套简洁的水蓝色的运动装,一双白色的球鞋,然后将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梳成马尾,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嗯,还算清新宜人。 随后她将背包整理一下,带了一大堆她认为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再匆匆吃了几口早餐,便出门了。 “姐,你有东西没有带。” 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回头一看,正上小学的弟弟拿着一顶帽子追出来。 “姐,小心晒黑了没人要。”弟弟用那稚女敕的声音一本正经的说。 “你这臭小子!”小夜又好气又好笑,将帽子接过来,捏了捏弟弟胖乎乎的脸。 “路上小心。”说完胖弟弟就跑进屋了,然后又跑了出来,站在门口望小夜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姐姐明明说只去两天,可是他却觉得,姐姐会去很久很久似的。 校门口,远行社雇的校车已经到了,一群人围在附近有说有笑,远远一看,那些女人们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发型千奇百怪,穿短裙高跟鞋的比比皆是,隆重的像是去参加宴会一般。 对于这些人的打扮,远行社的高社长似乎无言以对,一个人坐在校门旁的小吃摊前闷声核对人数。 看那情形,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她该不会是最后一个吧?小夜赶紧的一阵小跑冲到社长的面前,同社长打招呼:“社长,我来了!” “小夜,你来了,”社长抬头看到一身轻装的小夜,露出一丝欣喜,总算还有个正常的,而后他看了看表,“现在就等秦列一人了,他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发。” 小夜顿时吁了口气,一阵庆幸,还好她不是最后一个,她可不像秦列是受万众瞩目的人,没有迟到的特权,如果此时这些人等的是她,只怕这些女人会诅咒她列祖列宗。 而现在,这些女人等的兴致勃勃,兴高采烈的。 这是赤果果的区别对待啊,可悲的是,小夜也很乐意加入她们的行列。 一想到这两天竟然能和秦列一起远足,她就兴奋的不得了。 刚入学的时候,同学都争先恐后参加各种社团,她看各个报名处都挤的头破血流的,本着安全第一的理念,她就选了个门庭冷清的报名处报了名,没想后来发现她暗恋的那个男生竟然也在这个冷冷清清的社团里,让她着实激动了好一阵。可是后来发现这个人竟然从来不参加社团活动,两年下来一次也没来过,那个失落呀,简直无以言表。 今天这次可是秦列第一次参加社团活动,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她怎么能不把握这个机会? 正想着,听到那群女生发出一阵惊喜的叫声。 “呀!他来了!” “秦列!” “真的是他,快看!快看!” 远远的,看到一个个头高高,身材健硕修长的人从柏油路上走过来,虽然现在是春天,但是他穿的十分清爽,只穿了一件短袖的白色t恤和一条卡其色的宽松休闲裤,脚下一双黑色帆布鞋,头上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左肩上挂着一个大包,不徐不疾的往这边走过来。 女生们都雀跃不已,叽叽喳喳的乱叫,就连几个男生也跟在后面凑热闹。 “哎,听说他是市级搏击冠军,已经被收入国家队了,明年要参加世界搏击大赛!” “难怪拽的跟什么似的。” “他可是我的偶像!我也要成为像他一样的搏击手!” “你得了吧,就你那个头,上去就被别人给搏击了,你还是老老实实远你的足吧。” 众人纷纷的对秦列行注目礼致敬,只差没有撒花迎接了。 秦列也没在意,直接就上了校车。 这下可好,一下子就炸开了锅,女生们都尖叫着往车上挤,都想抢到秦列旁边的那个座位,结果就在车门口挤成了一堆,有的先挤上去了,又被后面的拖了回来,别看这女生平时都斯斯文文,真到关键时候,一个个比突击队员还猛。 当真如此夸张,小夜自叹不如,只有站在后面等着。 高社长在一边更是哭笑不得。 挤了将近半个钟头,终于有一个特别奋勇一骑当千的挤了上去,兴冲冲的来到秦列身边一看,顿时傻了眼,他正靠在椅子上拉下帽檐睡觉,而他旁边的座位已经被他的大包给占领了。 “哎呀!这车位置真多,别担心坐不下。”后上车的女生们赶紧冷嘲热讽。 “就是,早知道这么宽敞,就不用那么费劲的挤了。” “呵呵呵。”有的直接笑了出来。 等这些人到找到位置坐好,小夜和社长才上车。车上的位置是事先算好的,一人一座正好一车人,靠门的那个位置自然而然的是留给向导加社长的,而最后上车的小夜却没了位置…… 她寻了一圈,最后发现只有秦列旁边还有个位置。 一看之下大喜过望,难道是她走了狗屎运?还是祖坟上冒了青烟,竟让她捡了这个便宜,就凭这一点,这趟也没有白来呀,她直在心中偷笑。 不过只笑了两声就笑不出了,因为这个秦列根本没有让位的意思,他一动不动的靠着睡觉,对身边动静毫无察觉。 一车的女生都看着她,她觉得一股强烈的怨念将她包围着,叫人不寒而栗,她们肯定都在心里祈祷秦列千万不要让出座位,向来众生都有我得不到,也不希望别人能得到的心理。 小夜尴尬的站了会,最后还是决定叫醒他,听社长说这一路有两个小时的车程,不会叫她站过去吧? “那个,这位同学……”第一次跟秦列说话,难免有些紧张。 秦列仍然是动也没动。 他竟然不理!小夜只得硬着头皮大声说,“这位同学,请让个位置好吗?”。 秦列终于抬了头,在帽檐下看了她一眼,因为帽子挡住,只能看见他下半张脸,麦色的皮肤,尖峭的下颚,薄唇紧抿看不出情绪。 他该不会无动于衷的吧?那可就糗大了。 她正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却看到秦列伸了伸手,什么也没有说,只将自己的包拎到了一边,继续睡。 小夜欣喜不已,赶紧的坐下,还没坐稳,忽然感觉周围升腾起一阵杀气,好似要将她生吞活剐似的,她忙垂下头,只当看不见,就算是为了这个位置,也要挺住! 一路上小夜都想找机会和秦列搭讪,可惜秦列只是埋头睡觉,根本动也不动。 于是只好作罢,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风景看,校车渐渐离开了城镇,开往郊区,然后慢慢的驶入山道,绕来绕去的,车子也跟着晃晃悠悠,晃着晃着小夜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睡的迷迷糊糊之间,却觉得有人正盯着自己看着,叫人浑身不自在。 二,奇怪的项链 小夜当即就醒了,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 只见秦列正眯着眼盯着她。 他竟然这样近距离的,认真的在看她!?一时间小夜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睁着眼望着秦列那一双黑的如同化不开的夜一般的眸子发愣,小心肝儿狂跳不止的。 只愣了两秒,心绪就被一旁嘈杂的推攘声换了回来,转头一看,原来是终点到了,大家都忙着下车呢! 她竟然睡的这么死,连终点到了都不知道,刚刚不会做了什么打鼾说梦话磨牙流口水之类的事情吧?天哎,如果有,就让她死了吧。 秦列仍在看她。 “不,不好意。”小夜赶紧的站起来,给秦列让了路。 还好他什么也没说,要不她肯定窘死。 小夜也快速的背起了包,下了车。 眼前的景致与城镇里完全不同,天空湛蓝的像是明镜一般,几朵白云轻盈柔和的点缀其间,眼前山峦绵延,森林茂盛,草木葳蕤,空气也是格外的清新宜人。 待大家都下了车,高社长招了招手,“前面没有路了汽车无法行使,现在开始要步行,大家都带好东西,翻过那几座山,就到目的地了。” 人群里传来一阵叫喊,“要步行?” “还要翻山?” 还有带着哭腔的,“为什么要走那么远?” 高社长将包往肩膀上一背,“什么叫远足?你们以为是远的汽车的足啊?快点走吧,要不然天黑之前到不了的。” 说完就率先往森林里去了。 真是个典型的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又没有像秦列那样耀眼的外表,难怪没有女人缘,只有整天独自闷闷不乐,小夜不禁为这个社长的将来担忧起来。 那些女生还在哀嚎着,看到秦列走进了林子,便立马住了嘴,争先恐后的追上去。 如果让秦列组织这些女生去抗战,肯定个个都能够坚挺的似刘胡兰。 小夜将帽子带好,也跟进了山林。 一行人拖拖拉拉的爬过了几座山,在黄昏的时候终于到到达了目的地。 这一路的艰辛就不必多说了,有些女生纷纷表示这一辈子再也不穿高跟鞋,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她们能穿着高跟鞋翻山越岭的,这实力这信念,实在非同一般。 目的地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名族居住的小山坳,山坳里面的房屋都是由木头建造的,座椅板凳还有些日用器皿也都是用木头制成,这些在科技发达的现代化大城市里长大的学生们,对这一切都十分的好奇,将行李放在社长安排的农舍里之后,就纷纷跑出去观光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 这里的村民个个都矮小瘦弱,黄黄的看上去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跑起来一阵风似的,比起国家级短跑冠军来毫不逊色,在这些学生眼里倒真和那些非洲土人有些相似。 小夜拿了相机四处拍照,听社长说村口有些卖杂货的人,都是些手工艺品,专门给那些来这里旅行的人买做纪念。 既然有很多人来这里旅行,为什么不直接把公路修到这里来?小夜这样问社长,社长说是为了保护原生态。 走到村口,果然看到几个老爹老婆婆在那摆地摊。 各种各样的木制饰品,工艺品琳琅满目,一一摆在地上的麻布上,任君挑选。 小夜新奇的一一拿起来观看,因为老爸做木雕生意,所以对那些工艺精致,造型奇特的木雕尤为感兴趣。 她买了一些特别喜欢的,打算带回去送给自己可爱的弟弟。 玩的忘了时间,不知不觉的天已经黑了,小夜才想要赶紧回去,要不然社长会担心。 正准备离开,眼睛却无意间看到一个摊位上一个十分奇特的东西。 那是一串项链,颜色黑黑的,由一颗颗细小的珠子穿成,坠子是一块鸡蛋大小的圆盘,圆盘的中心有一个圆形的凹槽,圆形凹槽的周围还有一圈椭圆型的小凹槽,像是原本镶嵌了什么东西似的,坠子下面还用银丝黑绳做了三条短穗。 这项链并不怎么漂亮精致,可是不知怎么的,小夜就是觉得它特别,忍不住就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拎在手里有些沉,像是石头,那颜色黑黑的,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好像有些透明,又好像是纯粹的黑。 翻来翻去的看了看,正想找卖主问个价钱,谁知还没开口,就听一苍老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收摊了。” 小夜闻声看去,见一老人正在埋首收拾着身前地摊上的东西,他身形佝偻,瘦的跟一堆柴似的,穿着一件普通的麻布大衫,低着头看不清面貌,只能瞧见一把花白的头发凌乱的像是一篷野草。 虽然他看上去年纪很大,动作却是很利索,三两下就将那些东西塞到了麻布袋里,像是很赶似的,一边塞东西一边抬头看天色。 “可是,我很喜欢这个,”卖件小玩意儿要不了多久吧?小夜将项链往老人家面前凑了凑,“多少钱?” “说不卖了,快快快,还给我……”老人家有些不耐烦的说着,伸手来拿小夜手上的东西的同时抬起那张皱巴巴的脸来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却是愣了愣。 瞧这老人家的反应便是有戏,小夜欣喜拎着项链荡了荡:“老爹,多少钱?” “你喜欢这个?” “是啊。” “你确定你喜欢这个?”老人家惊讶不已。 小夜点点头,“是啊。” “这个啊……”老人家正要说什么,忽然被一个声音打断,“社长找你。” 那声音沉沉的,还微微带着点沙哑,十分的好听,小夜回头一看,竟然是秦列!她好不激动,社长竟叫他来找她?这个高社长,真叫人感动,小夜差点就热泪盈眶了,她蹲地上回头望着秦列,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话耶…… “哎哎!丫头!”正心猿意马的时候,卖东西的老人家打断了她,好像很激动的样子,“你真的确定你喜欢这个?” 他反复的问,好像不相信小夜喜欢这项链似的。 “是啊,我真喜欢这个,”小夜才又回过头来:“多少钱?” “一百块!”老人家很爽快。 貌似还有点贵,不过她真的喜欢,买了吧。 小夜在衣服里搜了半天,才想起来出来的时候没有带钱包,只带了点零钱,而零钱刚刚买那些木雕都花光了。 这可怎么办? 那老人家也看出来了,于是他很慷慨的一摆手,“算了,送你,老夫走也。” 刚才还一百块呢,怎么说送就送了,小夜错愕了下,转念又觉得随便要人家东西不太好:“这怎么行?怎么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我,我不要了。”说完将项链递了回去。 “说给你就给你!”老人家一把推了回来,匆匆的要走,小夜上前一把揪住了那老人家的衣服,“不行不行,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还是还你!” “放开放开!”老人家也急了,推了又推,就是不接那项链,“快放开!……哎呀!你这丫头,迟了我就回不去了……快放!……好吧,你随便给点。” 小夜才放开一只手,另一只手则依旧抓着老人家的衣服不放,她又在衣服里搜了半天,竟然连一毛钱都没找出来! 怎一个尴尬了得…… amp;lt;ahref= 三,穿越 “给。”忽然有人递了张人民币过来。 老人家如获救星,一把接过来,拽着袋子就跑了,跟逃命一样。 小夜又感激又尴尬的看了看秦列,“回去还给你……” 秦列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回去吃了饭,大家都各自回房间里休息去了。 同房的女生们都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抱怨这一路的辛苦,而小夜则靠在床边,把玩那个挂在脖子上项链,那坠子上的几个小洞边刻着一些奇怪花纹,很复杂,看不出是什么图案。 总的来说了,这项链黑漆漆的,不是特别显眼漂亮,为什么她会对它有种特别的感觉呢? 她翻过来翻过去的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还没还钱给秦列呢! 小夜连忙爬起来,从包里翻出一张人民币就跑了出了房间。 少数的几个男生住在一间大房间里,小夜站在门口,整理了下头发衣服才敲门。 开门的是社长,社长看到小夜,立马就冒出一句,“你终于来拉。” “啊?”小夜不明所以。 “从吃晚饭到现在,所有的女生都来找过他,你是最后一个。”社长说。 小夜惊讶的张了张嘴,“这个,我是来还钱他的,刚刚买东西忘了带钱,是他帮我付的。” 社长看她不好意思的样子,笑了笑,“他不在。” “噢,那下次再还好了。”说完小夜就准备回去。 社长又拉住她,小声说,“我知道他到村子西边去散步了,我叮嘱过他晚上别走太远,应该不是很难找到。” 小夜惊讶的看了看社长,随后马上就明白了社长的意思。 社长冲她眨了眨眼就进了房,里面瞬时爆出一阵说话声:“看!我就说个个都会来的!出钱出钱!” “同样都是男人,怎么就没人来找我!?” “就你那死德行?我是女生也不会找你!” “你找死!” 小夜笑了笑,连忙出了小旅馆,一路往西走一路寻找。 果然很快就看到了秦列,他那件白色的衣服在月光下很是显眼,很好找。 他正一个人往小树林里走,白天的时候粗略的看过,那小树林的后面有一座很陡峭的山,据社长说就是准备用来攀岩的地点。 “哎!晚上很危险,你可别跑丢了。”小夜见他很快闪入林子,轻唤了一声追上去。 听到叫唤秦列回过头,夜里他终于取下了他那鸭舌帽,月光下可以看清他的整张脸,面容尖削,鼻梁挺拔,眼睛轮廓稍稍有点狭长,眉毛是微挑的剑眉……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他,才发现,原来这家伙长的有点凶巴巴的……想到白天他那一副爱理不理人的样子,再配合这长相,小夜不由得怔了怔,以前咋没发现呢? 秦列似乎懒的理她,径直走了。 “你要干嘛去?”小夜见他又往林间去了,不由的叫唤:“这深山老林的,有野兽的。” “秦列同学?你还走?” “喂,那是上山去的路呀。” “山上真的有野兽耶,你还去?” 秦列终于不耐烦的回头看了她一眼,“要你管?” 他那冷淡的语气配合他那有点凶的长相,总让人觉得他是在发脾气,小夜又愣了愣,跟上去弱弱的说:“我不是要管你啦,呃……我是来还钱你的。” 说完就把手里的钱递给他。 秦列说完那句话就已经转身走了,看都没看她。 脾气还真大,小夜皱了皱鼻子,当即就有些不想理他了,不过想一想万一山上真的有野兽怎么办?他这样一个人太危险,还是得将他叫回来才好,便有吧嗒小跑着追了上去。 “秦列同学,野兽是会吃人的,你知道么?” “秦列同学,你喜欢晚上爬山么?晚上这么黑,什么都看不见,很可怕的,还是回去吧?” “你有完没完?”秦列终于又说话了,“你自己回去,别跟着我。” ……小夜还真不好意思再跟着了,好心讨个没趣,就让他被野兽吃了吧! 他肯定以为她是以还钱为借口,趁机赖上他的。 心中一气就想转身回去,可是转身一看,已经走上山来了,回去的话还要穿过前面的一片林子,林子里黑漆漆阴森森的,只看一看都觉得渗的慌。 小夜胆战心惊,实在没那个勇气自己走回去,只好又无耻的跟上秦列,“我也不想跟着你啦,可是,那林子好黑,我不敢一个人回去……” “哎,秦列同学,你等等我啊,这里真的很黑!” 秦列也不理她,一个劲的往上山走,小夜想回去一个人又不敢,只好硬着头皮一条路走到黑了。她实在不能理解秦列这种嗜好,大半夜的,一个人在深山老林的晃来晃去,他自己不害怕,也不怕吓着别人? 不过,这山村野外,半夜三更会有什么人?要有也只会是鬼。 鬼……想到这个字就一阵瑟缩,赶紧的跟上秦列。 一路不知不觉的走了许久,走了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是走不动了,“秦列同学,你还要爬多久才回去啊?我爬不动了……” 正说着,看到秦列忽然在前面停了下来,直挺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小夜气喘嘘嘘的挨过去,“秦……” 一张口,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们正站在一方悬崖的边沿,而眼前,是前所未有的空阔。 黑色的天宇环盖大地,空阔悠远,深邃无际,星子似碎了一地的钻石一般迷幻耀眼,点点璀璨,让人不禁沉醉其中,在这一片星河之下,是接连天际的墨色丛林山川,绵延不断。 小夜张开嘴,想说点什么,却又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 黑色的星宇,跌宕起伏的大地,在眼前扩展开,就这样一直延伸一直延伸,永无止尽,没有尽头。 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整个世界,整个世界就呈现在眼前。 这种震撼无法言喻,只觉得天地无比宽广,无比空寂,宽广到用尽她的一生都无法触及到它的一角,空寂到整个天地,整个星河,整个宇宙都好像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他们,却又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 许久,许久,两个人站在悬崖边上,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说话,微风拂过山崖,仿佛能感觉到时光的流逝,然而,在这没有尽头的天地里,时间仿佛也失去了力度,任光阴荏苒,沧海变迁,那无穷的星宇也不会改变,这就是永恒。 她看到了永恒。 忽然间她无比的平静而又激动,这个忽如其来的夜晚,她好似忽然看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永恒瑰丽的世界。 山风拂起她的发丝,小夜觉得她似乎已经在星河里游荡了无数个光年。 清冷的星光洒在两人身上,让他们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微光,就连小夜脖子上那串黑色的项链,也在星星的照耀下泛出淡雅的清光来。 小夜能感觉到每个毛孔都张开着,贪婪的吸附这种超月兑的光华,她忍不住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忽然想到,万籁寂静的夜里,爬到山顶来看星星,而且,还是和秦列两个人…… 她有些心荡神驰起来,偷偷的瞟了眼旁边的秦列。 秦列伸了个懒腰,然后一转身,往回走了。 “哎,要回去了啊……”这么快,小夜有些意犹未尽,但是又不想一个人留在这里,赶快转身跟上去。 正一转身的时候,忽然一阵风吹过来,不是大风,大风不足以形容它的猛烈,是那种莫名其妙,忽如其来,毫无预兆,平地而起的……飓风。 就像是有人猛的推了小夜一把,于是小夜脚下一空,掉了下去。 那可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啊!她要掉下去了么?还没等她想明白,忽然一只手抓住了她。 小夜一抬头,看到了上身悬在悬崖边上的秦列,只见他额上青筋直爆,“你是猪吗?!” 小夜觉得整个身体荡来荡去的,她正吊在悬崖上!她惊惧的大叫,“快!快救……” 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飓风飙过来,吹的她整个人飘了起来,在空中直打转,话语都被飓风吹的不清不楚。 还好秦列死死的拉着她,要不她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然而在飘荡之中,她忽然看到一件奇异的事情。 一道光,从黑宇中射过来,用一种肉眼能看到的,极快的速度,直直的射到小夜胸前的项链上,不知是这项链吸引了光,还是那光找到了项链,总之,它们很激烈的碰撞到了一起。 然后,小夜就看到眼前一道极度耀眼的光芒扩散开,将她笼罩在其中…… amp;lt;ahref= 四,身在何处 小夜不知道这一觉睡了多久,反正睡的很舒坦,很畅快淋漓,好像把所有的觉都睡完了似的。 身上暖暖的,异常舒服,她伸了个懒腰,很是享受的滚了一圈,感觉脚碰到了某个物体,才不情愿的睁开眼。 一睁眼就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纯净如洗,有些刺眼。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她踢到的物体是个人,那个人穿着t桖休闲裤,盘腿坐在草地上,一只手肘搁在膝盖上支着额头,正在揉额角。 “秦列同学!”小夜欣喜不已。 “嗯,”秦列声音很平静,一边揉额角一边点头,“是我。” 咿?秦列竟然没有不理她?小夜又惊喜又惊讶,一夜之间态度就变了这么多?难道是因为昨天晚上一起看星星的缘故? 看星星可真是一项可以增进感情的活动。 对了,昨天晚上她好像在悬崖上失足,是他救了她!后来,她好像看到一阵光,然后……然后就晕了。 “我们……掉下那悬崖没有?我们,不会是死了吧?”小夜问。 “你说呢?”秦列头也不抬。 小夜捏了捏自己的脸,有感觉,还没死!她四处一看,发现他们两坐在一小块草地上,草地一边是一片林子,另一边是一条小河,小河上有一座石桥,石桥那边是一片稀疏的竹林,这周围别说什么悬崖了,就连一座山的影子也没有。 小夜十分奇怪,“我们这是在哪?” 只见秦列额上青筋一爆,然后被他用手指揉了下去,闭着眼不说话。 “是你把我背这儿来的?对了,谢谢你昨天救我。”小夜十分感激的看着秦列,虽然这家伙看上去凶巴巴,拒人千里,不过确实是个好人。 秦列没做声。 小夜聂诺着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爬起来,在口袋里找手机,“几点了?社长他们一定急死了,我们快回去吧。” 上衣裤子找遍了都没看到,难道是不小心掉悬崖下去了? 算了,先回去再说。 看到秦列仍然没动,她催促,“快走啦。” 秦列抬起眼,看了看天,好似看到了什么,他终于松了手,竖起食指指着天空,问小夜,“你觉得,那是什么?” 小夜抬头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天空中飞来一个人,真的是飞来,他双手背在背后,就那么直直的站在一柄剑上,从他们头顶一晃而过,速度极快。 “仙,仙人?”小夜望着那个飞过的长袍飘飘的人,差点跌在地上。 秦列点了点头,又支回去揉额角,“已经有五个‘仙人’从这里路过。” 小夜腿一软坐了下来,愣愣的想了半天,有点痴呆的问,“这到底是哪?” 秦列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恨不能将她掐死,不过他又一次忍住了,继续揉。 小夜就这么呆滞看着秦列揉啊揉,许久,她模了模胸口,拿起那串项链看,难道,是因为昨天夜里的那道光,难道是时空穿越? 怎么可能!那种事,只会在小说和电影里才有! 看着看着,秦列忽然一把将坠子夺了过去,那项链还挂在小夜脖子上,被他这么一扯,小夜的头就向前倾去,脖子差点就被扯断了。 小夜呲牙咧嘴的叫,“喂,你……” “让这鬼东西把我弄回去!”秦列简直想杀人,他后天还要去国家搏击队报道,好不容易抽空出来散心竟然碰到这么个女人,唧唧歪歪死皮赖脸,看个星星还坠崖,最可悲的是竟然是他花的钱给她买了这么个东西! 秦列将那坠子一甩,再一次支回去揉额角。 小夜捧着那坠子,看秦列,“真是因为它么?” 秦列不说话。 “昨天我只看到有光落在它上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难道,我们真的时空穿越?” 秦列将头往小桥那边一偏,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去看就知道了。” “你已经去看过了?” 小夜爬起来,向竹林那边望了望,隐约能看到竹林后有几面白墙,“那边有人么?” 她踌躇了一下,慢慢挪到石桥那边望了望。 石桥很宽,连接的是一条黄土小道,有一条双行道那么宽,小道从小小的竹林里穿过,然后就变成了一条青石砖的路,小路两边有一些房屋,都是青瓦白砖的矮房,说不上是那个朝代的建筑。那些房子前面稀拉的有几个人坐着,面前的地上摆了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像是摆地摊的。 那些人都是一身古代装扮,穿着棉布的褂子衣裙,男人留长发,女人绾青丝,在小夜看来像是拍古装电视剧一般。 她又飞快跑回来,“哎,那边真有人,我们去问问,说不定人家拍戏呢?” 秦列挑起一只眉梢,用一种十分怪异的眼神看了小夜一眼,终于站了起来。 两人走到小镇里,看到路口边坐着个人,四十多岁,穿着一身灰色的布裙,头发用方巾包起,活月兑月兑一个大娘,她的面前搁着一块矮长的木板,上面摆着一堆形状各异的竹篓,她正在编制一个竹篮子。 小夜瞧见那大娘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当没看见似的继续编竹篓。 其他摆地摊的大叔大爷也都是这样的神色,好像看到他们一点都不惊讶似的。 小夜心中大喜,难道真是拍戏的? 她小步跑到那大娘面前,小心翼翼还带着点羞怯的问,“大……娘。” “哎。”大娘马上抬头应了声,脸上还带着笑意。 她听得懂!小夜狂喜,两眼放光的回头看了秦列一眼,然后又问,“大娘,这是哪儿啊?” 大娘将手上的活放下,这才认真的打量了两人一遍,“这是小河村啊,刚这小伙子不是问过了么?” 这家伙……故意要她又来问一遍,小夜又回头看了秦列一眼,秦列沉着脸当没看见。 小夜只好又问,“大娘,这里是哪个省?是不是在x市附近?” “x市?没听过,这里是大夏国境内的小河村。” 小夜傻了眼,“是,是明朝的那个大夏国?……还是东晋十六国之一的大夏国?” 大娘被她问的一头雾水,“是上云大陆的大夏国。” 上云大陆?……闻所未闻,难道,他们不仅不是在中国,而且还不是在地球? 小夜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秦列,秦列露出一种‘你总算明白了’的嘲弄眼神。 小夜握着胸前挂着的坠子张嘴说不话,这时空错乱的有点夸张啊,这还是在银河系么? “哎,你们是不是迷路了?”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小路对面一个摆摊的中年大叔对正冲他们笑呢,他指了指身前的小摊,“我这有大夏国的地图,要不要?只要三颗灵珠就行了。” 灵珠?是这里的通用货币么?小夜初次听说自然没有,不过听那大叔说‘只要’三颗,一定是便宜的不得了了,不如跟他墨迹一下,让他借来看一眼也好啊。 于是小夜就过去说了一堆初到贵地身无分文,流落异乡无亲无故这一类型的话,那大叔人还算不错,看他们穿着奇装异服的不像是本地人,又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没给她地图,不过给了一本叫做《上云七国志》的书给她。 小夜连连道谢,接过来翻开一看,竟然是繁体小篆…… 九,拜师(二) 叫袁成的那小伙子又恭恭敬敬的给他两位师尊行了个礼,然后退开几步,提手,运气,双手熟练的在胸前掐了一个法诀。 一团圆形的火焰在他手里升腾起来,然后他双手一推,那团火焰就直直的投了出去,射出很远,最后打在一棵树干上,那粗壮的树干顿时蜕掉了一块皮,留下一片漆黑的灼烧过后的印记。 火球术!这不就是魔法么?小夜瞪大眼,甚觉不可思议。 “你能做到他这般么?”白衣老者问秦列。 “不能。”秦列很坦诚,白衣老者淡淡一笑,正要挥手打发他们走,却又听到秦列说了句:“不过,我倒是能打败他。” 两位‘仙人’均是一愣,青衣老者张口骂道,“好个狂妄的小子!普通人能打得过修真之人么?我看你小子是没睡醒吧?” “喂……”小夜慌忙的拉了拉秦列的袖子,小声说:“你没看到啊?人家那是魔法!” 秦列直接忽略她,淡淡看了两位老人家一眼,“你们不信?” “你是想找死!”青衣老者冷冷一笑,及其不屑。 秦列淡看他一眼:“我赢了怎样?” 青衣老者又冷笑一声:“老夫当即就收你们!” “师弟……”白衣老者欲要开口阻拦,青衣老者抬手打住:“师兄,这等张狂小辈,不给点教训便不知天高地厚,教训一番也是于他长点见识。” 白衣老者欲言又止,轻轻叹息了声。 秦列不以为意,转身对那小伙子袁成说:“我们比试一下。” 袁成看了看那青衣老者,青衣老者长袖一挥,“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小子!” “是。” 袁成往中间的一方空地走去,秦列随后,小夜则紧跟在秦列身后不停的说,“你来真的呀?你疯了?那是魔法耶,魔法你懂不?” 在她看来,秦列与袁成的差距就是一个地球人和一个特异外星人的差距。 秦列里都没理她,只将套在外面的长衫一扯,往小夜手里一塞,就快步跟上了袁成。 那些打坐的弟子们见有热闹可看,纷纷睁开眼望这边张望着。 一边是长袍绑发的古代人,一边是短发t恤休闲裤的现代人,这场对决看上去……有点怪异。 两人面对面的站好,袁成正准备道个姓名啊抱个拳啊什么的,只听秦列说了句‘开始吧’就脚下不停的直直的朝他走过来。 袁成暗暗吃了一惊,平时跟修真之人打的习惯了,都是斗法来着,今天忽然碰到个不是修真的,倒还有点手忙脚乱起来,他慌忙运气,两手同时掐起法诀。 正掐着呢,秦列已经大步走到了他身前,猛的抬脚就向着袁成小月复丹田处踹了一脚。 严格来说,他这叫偷袭,趁人不备,不过打架的时候谁会管你准没准备好?谁让你运气掐法诀掐的慢呢?袁成丹田里才聚起来的气,被他这一脚踹散开了不说,还被他这一踹的力道击的连连后退了几步。 小夜深吸一口气,他这一脚可是能踹死野猪的,该不会也把袁成那小子给踹死的吧?她立马就转换立场担心起袁成起来。 不过毕竟人家是‘真人’,怎么着也有灵力护体,只见袁成后退几步就定住了身形,立马抬手再掐法诀,而此时秦列一个冲刺步又已经逼到袁成身前,几乎与袁成紧贴在一起,然后后脚一用力,拧身一记直拳击在袁成的胸口。 只听见重重的一声闷响,袁成又被这重击冲撞的身体后仰,第二个法诀又不幸的夭折,这一拳似乎比刚刚那一脚力道还重的多,袁成连连后退。 秦列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微俯着身体,快速冲上去,几步就追上了身体后倾不断后退的袁成,左脚一脚踏在袁成微曲的前腿大腿上,右脚用力一蹬,由此借力一跃而起,然后曲起右腿在空中一个半旋身,右膝盖猛的砸在袁成左面门上。 修真并不怎么注重身体肌肉的修炼,比较讲究以气护体,可惜袁成这种初阶修士本来‘气’就修的不怎么样,再加上身体也不扎实,所以被秦列这一记侧膝顶头击的头晕目眩,瞬时鼻血就淌了出来,本来还没站稳的身体又不由自主的往右偏去。 秦列沉稳落地,紧接着左脚又向袁成迈出一小步,伸出右手拔住了袁成的右后脑,阻止了袁成右倒的趋势,还是以为他是想扶袁成一把来着,谁知道他右手抓住袁成后脑脖颈,猛的往自己身前一拉,向下一摁,抬起右膝又狠狠的顶在袁成的胸月复上。 “咳!”袁成一声咳嗽,喷出一口鲜血。 两位‘仙人’大骇,打坐看戏的弟子发出一阵唏嘘声。 小夜只觉得胸口一紧,倒像是自己被那一腿狠狠击中了似的一阵心悸,连忙用手抚了又抚。都吐血了,那该多痛啊!这就是搞搏击的?太凶残了,太凶残了,小夜都不想看了,不过她这时倒是明白秦列那家伙为什么敢那么狂妄不要脸的大放厥词了,他就是欺负别人袁成法诀掐的慢,一开始趁袁成没准备好就出手,一套‘连招’下来,丝毫都没有给袁成喘息的机会。 秦列一放开袁成,那可怜的小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袁师弟!”打坐的弟子有几个爬起来冲了过去。 青衣老者也从石凳上弹了起来,神色复杂的看着甩了甩手,恍若无事的走过来的秦列。 几个灵剑门弟子扶起袁成,缓缓的跟过来。 白衣老者起身上前给袁成把了把脉,“断了根骨头,带他下去接好,拿些补髓丹给他。” 两个弟子扶着袁成走了,还有几个留了下来,十分气恼的指着秦列说,“师尊,他,他竟然伤了袁师弟!” 青衣老者竖着眉,一脸怒意。 “你们可没说不能伤他。”秦列神色自若的看了看两位老者,“前辈不是想说话不算吧?” 两位老者既然是以‘仙人’自居,自然是担不起这说话不算的名声,青衣老者忍了忍,咬牙切齿的道:“既然说了,自然算数,从现在开始,你们便是灵剑门门下弟子。” 灵剑门众弟子一阵唏嘘,收了个打伤他们同门的狂妄之徒入门,他们自然是不怎么服气。 “师尊!怎么能收他?” “师尊!他方才可是打伤了袁师弟!此等心狠手辣,怎么能……” 青衣老者抬手打断他们说话,忍了忍怒意,沉声对秦列说道:“小子,虽然老夫收了你入门,不过,老夫也没说收现在了你们你们就永远能呆在灵剑门,从你们入门开始,一年之内,你们要是无法筑基,就自己离开门派,滚下山去!” 灵剑门弟子一阵唏嘘,一年筑基,那根本不可能!这里的弟子大都是十岁开始练气,一般要七八年才开始筑基,最快的也要三四年,还没有听说谁一年之内可以筑基的。 秦列自然不知道,一口答应,“好。” 青衣老者冷冷一笑。 白衣老者看了看秦列,又看了看青衣的师弟,略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活了几百年,还跟一个毛头小子赌气……他摇了摇头,对秦列和小夜说,“新入门的弟子必须要先检测灵根,以便决定以后修习的种类和门径,你们且随我来吧。” 十,灵根 在众人的身后,有一间特别大特别宽敞的房子。 房子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细梁薄墙,只是地面是用汉白玉铺砌而成,在地面的中心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八边型,颜色比周围地面略深,有五个平方的大小,上面用某种不明的石头或是什么别东西镶嵌出了一个大的八卦图。 “站到中间去。”白衣对秦列说道。 秦列一脚踏上去,走到了八卦图的中间。 那八卦图顿时亮起起一股淡淡的似轻烟一般的光,八个卦位也泛出这种淡淡的光来,然后这光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浓郁,渐渐的变成红色,一种刺目耀眼的赤红色,团在秦列周围,像是一把炙热的烈焰从他脚下升腾起来,熊熊燃烧。 小夜惊讶的不行,这……这不是传说中的小宇宙么?!原来圣斗士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的幻想!原来真有其事!她甚至感觉到了那灼人的热度,只想离远点以免被烤伤,而秦列却一脸平静,似乎毫无感觉。 比小夜更惊讶是两位‘仙人’,他们脸上的惊愕甚至远远超过了小夜,青衣老者上前一步,仔细的看着秦列四周的八卦的图,那八个卦位中乾位和离位也同时泛出了这种灼眼的火光,而其他卦位则是毫无变化。 乾为天,主阳,而离为火。 “单一火灵根!”两位老者对目而视,半响说不出话。 直到秦列站的不耐自己走了下来,两位‘仙人’都还沉浸在震惊中。 小夜倒还奇怪,虽然她以前从来就不知道关于修真的任何事情,但是却是听说过五行之说,据说说人的性格和五行有着莫大的关系,一看秦列那德性就知道是个暴徒,五行属火那简直是毫无悬念的。 看到秦列走了下来,小夜很好奇自己是什么灵根,就兴冲冲的自己跑了上去。 果然是没什么感觉,只是看见有团火焰型的光包围着自己,不同于秦列的是,她的着团火焰不是红色的,而是一种淡淡的青黄色,绿中带黄,黄中带绿的那一类颜色,也没有秦列的那样浓烈,而是比较通透莹亮一些。 八卦上有三个卦位燃起了光,两明一黯,小夜不懂得看卦,就问两位老人家,“前辈前辈!看我这是什么灵根?” 两位老者这才回过神来,一眼看到她周身的光亮,有些惊讶的说道“这是什么光?”,“这颜色甚是奇异……”对话间伸头看了看,有所反应的分别是坤位,艮位,泽位,泽位稍稍黯淡,坤为地,主阴,艮为土,泽为木。 “双系灵根!”两位‘仙人’的反应虽然不像看秦列时那么惊讶,不过从表情来看双系灵根应该还算不错的,小夜正在窃喜,马上又听到青衣老者说,“不过……主土虚木的双灵根,这……” 两位老者对看了一眼。 小夜忙从八卦台上跳下来面前,抬头期盼的看着他们,等待下文。 白衣老者顿了顿,说道:“这两个系的法术比较少见。” 简单的说,就是偏门。 小夜眨了眨眼,不知该作何感想。 两位老者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白衣老才开口,“小伙子,你是单一火系的灵根,适合单修火系法术,以后你就拜在老夫门下,跟随老夫修习,至于这丫头,土木系的……” 土木系……小夜不禁想到了正在大学专修土木工程的表哥…… 这是个什么系啊究竟……想一想别人,火系,水系,水火双系,金系,金火系,而她一说出来,土木系……怎么随便想一想都觉得这么的,这么的,囧。 还有,那些个真人道士的,不是都有什么‘法器’?土木系该修什么做法器?铲子?还是锹?…… “前辈前辈,”她忽然想到什么,急急的问,“我可以修炼别的系的法术么?比如火系,水系?” “可以。”青衣老者回答。 小夜一阵欣喜,正想说她不要修炼什么土木系了,就和秦列一样修一修火系吧,张嘴正要说话,却听青衣老者接着说,“不过,如果你没有其他系的灵根,修一万年其他系的法术你也是个废物。” 小夜还张着嘴,不过话却咽回去了。 “如此,”白衣老者思索了片刻,对小夜说,“你暂时先拜入紫虚真人坐下,跟随紫虚真人修习吧。” 紫虚真人,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 “伍言,你带她到紫虚真人那去。” “是。”刚刚那带他们攀岩的那小胖子应了声,对小夜说,“跟我走吧。” 小夜看了看老者,又看了看了秦列,不是跟他在一起修炼啊? 这里这么陌生,她又只认识秦列一个人,而且他们又是同校同学,她自然是不想跟秦列分开的,于是她就凑到白衣老者身前,问:“那个,前辈啊,我为什么不能跟着你修练?” 白衣老者笑了笑,“紫虚真人是主木虚土水三系灵根,你跟着他对你的修炼比较有好处。” “那个……”小夜又看了看秦列,秦列侧头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他毫不在意。 小夜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郁郁的跟着那个叫伍言的小胖子走了。 出门了还念念不舍的的回望,三步一回视,五里一徘徊。 秦列那个家伙,心里只有修真,怎么说这偌大的上云大陆上也就找的出她一个老乡,他竟然一点都不在乎,真是可恶。 一路上都心情抑郁,恹恹的跟在小胖子后面。 还好这一次没有走攀岩的路线,要不小夜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过这一路基本上都是贴着山崖在走,有的地方竟然还有架在对崖上的独木桥,差点没把她吓死。 “小胖子,还多久才到啊?”小夜心悸的看着身侧深不见底的悬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蠕动着。 “就你这个速度,可能明天早上可以到吧。”小胖子头也不回的说。 “什么?怎么会这么远!……哎,小胖子,你知道秦列他们……就是我朋友啦,他在哪修炼啊?不是在这山上么?” “你以后就知道了,问这么多干嘛?真是麻烦,有闲工夫说话,还不如走快点,我还要赶在中午去吃饭呢!” “你这……”臭小子! 日上三竿的时候,好歹是到了。 紫虚真人的地盘属于别有洞天型,入口就是盘山崖道边的一个山洞,洞道还算十分宽敞,几个人并行都没问题,穿过了这山洞,眼前就又是豁然开阔的一方平地。 这里的建筑有一个共同特征,就是总有一两面是临崖的。 这里的主建筑是栋三层的大房子,也是靠山面崖而建,门匾上写着‘望云观’,望云观的两侧分又分别建了两条矮房,三座建筑围成了一个大院,院子中间有一个两米多高的大香炉,这香炉的可观赏性十分之强,倒不是因为这香炉有多好看,而是因为香炉上‘站’着的那个人。 之所以说他是‘站’着,是因为别人都是用脚站,他是用手‘站’。 他两根食指并在一起,顶在香炉顶上的那个尖尖角上,支撑着整个身体倒立着,两脚紧紧的闭在一起,夹着一根一米多长有手臂粗的香,香上正飘出渺渺轻烟。 那人瘦瘦长长的,面对着望云观的木楼,看不到脸。 十一,初入山门 这是谁呀这是? 修真不会是这样子修的吧?小夜心中一阵唏嘘瑟缩,这事儿只怕打死她都做不到。 小夜心惊胆战的跟在小胖子后头,走到那香炉前面。 “林师兄,你又被你师傅罚啦?”小胖子嘿嘿笑了两声,“你们望云观有新人来啦,你师父呢?” 那人手指动了动就直挺挺的转了过来,小夜偏头一看,又是惊喜又是惊讶,“林正!怎么是你呀?” “小夜姑娘!?”林正先是惊讶,而后尴尬的笑了笑,“你们来啦?还真有你们的,没一样符合要求都能进得了山门啊?你们怎么进来的?太厉害了!秦列兄呢?” “他不和我一起啦,他在……他在哪?”转头问小胖子。 “掌门师尊座下。”小胖子答。 林正张大嘴,“掌门师尊!?秦列兄跟着掌门师尊修行?不是吧!这么厉害!掌门师尊不是已经几十年没再收新弟子了么?” “人家是单一火灵根,自然是由掌门师尊亲自教导啦。”小胖子说。 “什么!?”林正惊讶的一个不稳,从香炉上摔了下来,那根香啪的一下折断了,他连滚带爬的爬了起来,惊讶的冲着伍言大叫,“单一火灵根!” “是,的,啦!”小胖子得瑟道。 小夜忍俊不禁,又不是他是单一火灵根,不知道他在得瑟个啥子,小孩子就是这样有意思。不过,单一火灵根真的有那么厉害么?有必要这么惊讶么? 正疑惑着,忽然听到一声爆喝,“林正!你这孽徒!” 寻着声音望去,只见望云观第三层的露台上冲出一个矮胖矮胖的小老头来,穿着一身紫袍,须发雪白,一大篷胡子,跟个圣诞老人似的,眉毛特别长,从脸两侧塔拉下来。 他不知怎么的,刚刚还在阁楼上,忽然间下一秒就已经来到香炉前,就算小夜已经见识过这些仙人的法术,也给他吓了个半死,瑟瑟的连退了好几步。 他一下来就指着林正破口大骂,“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谁让你下来的?老子收了你这么个徒弟真是三生不幸!赶紧滚上去!今天别想下来!” “是。”林正唯唯诺诺,赶紧的又爬了上去。 “你刚说谁是单一火灵根?”矮胖老头目光紧盯着小夜,在她脸上刮来刮去,话却是问伍言的。 “被掌门师兄收去了。”伍言答。 “那这个是什么?”矮胖老头指了指小夜。 “回真人,这个是您的新弟子,双灵根哦。”小胖子满口恭喜讨好的意味。 “真的?”矮胖真人脸上露出狂喜的神色,“什么灵根?” “土木双灵根。” 真人脸上狂喜的神色顿时消失无踪,小夜还没见过变脸可以变的如此之快的,心中不禁大为佩服。 矮胖真人脸上不仅连一丝欢喜的神色都找不出来,还换上了一幅气愤异常的模样,他一挥手,招出一把飞剑,踏上去,顿时御剑而去,空中还传来他的喃喃自语,“好的就自己收去,垃圾就丢给我,娘的。” 垃圾?是说她吗? 小胖子嘻嘻的奸笑了几声,对小夜说:“好啦,以后你就呆在这儿啦,刚刚那个是你师父紫虚真人,你就跟着他修习吧,任务完成,吃饭去咯。” 说完就一颠一颠的原路走了。 “喂!”死胖子,就这样走啦?她怎么办?四处一看,只剩下她和林正了,于是她只有跟林正唠嗑,“林正,你师父为什么要罚你?” 林正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嘛,呵呵……哎,你以后就是灵剑门的人了,你得叫我师兄,哎哎!大牛!快出来,来了个新的师妹,你快出来!” 林正一阵叫唤,然后就看到王大牛从望云观里走了出来,一出来倒把小夜吓了一跳。 王大牛双手举在头顶上,托着一个巨大的鼎炉,有个圆桌那么大,比他人还要高,还是青铜的,在这大鼎的衬托下,王大牛那微胖的身形就显的十分纤细了,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被压扁一样。 王大牛就那么艰难的一步一步的从屋里挪了出来,看到小夜,脸上先露出惊喜的神色,随后就呵呵的笑了笑,“师妹好。” “你这是干嘛?” “这个,昨天晚上偷了师父的酒,被师父罚了。”王大牛一问就全招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小夜呵呵呵的笑。 “大牛,你快给师妹安排个屋子啊,愣着做什么。”林正被揭了糗事,好不尴尬,连忙指使王大牛。 “哦。”王大牛应了声,就举着鼎带着小夜来到左边的那排房子前,“师妹,喜欢哪间,自己选吧,都没人住。” “这里人这么少啊?” “是啊,望云观就师尊师兄和我,现在多了你,呵呵。” 才四个人……还真是冷清,小夜心想那间望云观肯定是那老头儿住的,所以就选了间最外面的房子,好离他远点,竟然说她是垃圾,可恶。 选了房子,又带小夜来到望云观里,站在左边的一排红木柜前,“师妹,新入门的弟子都可以得到一个储物袋,就在这里面,你拿一个。” 小夜打开柜子,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一些灰色的小布口袋,巴掌大小还不到,她随便拿了一个出来,“这个是做什么的?” “这个是放东西的,可以装很多的东西。” 是么?这么小一个口袋可以放很多东西?唬人的吧?她拿在手里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不过,反正又不要钱,收了吧,她就将那袋子放在长衫里的运动装口袋里了。 然后王大牛又让她打开旁边的柜子,拿了一本叫《练气心法》的书出来,告诉她刚开始修真都要学习这书里面的口诀。 做完这些,王大牛就又站到屋子中间举鼎去了。 小夜便坐在院子中间继续与林正唠嗑。 原来这灵剑门一共就三位师尊,刚刚早上见到的白衣老者是掌门师尊紫玉真人,青衣老者是紫啸真人,还有一个就是他们师父紫虚真人了。紫啸真人住在望云观背面高处的闻风崖上,那里比望云观要大的多,因为紫啸真人弟子多。而掌门师尊紫玉真人则住在山顶上的萧台峰上,掌门师尊弟子不多,一共才两个弟子,算上秦列的话,也就三个。 看来掌门师尊座下的都是精英份子,一般般的就在紫啸真人的座下,那他们呢?难道真是特别垃圾的?划分的还真是清楚,这不是歧视人么? 小夜郁闷之至,不过听林正说门派里比较自由,弟子除了萧台峰上的几处楼阁不能随便进出,其它的地方都可以随意走动,她就又有些开心起来,看来以后还是可以去找秦列串门的。 amp;amp;lt;ahref= 十二,练气难 和林正聊了会,小夜便觉得肚子饿了,早上没有吃,一直爬山爬到现在,所以觉得饿的慌。 于是问林正哪里有吃的,林正告诉她在测试灵根的那附近有间祠堂,那里有为灵剑门弟子们准备的吃的,不过没酒没肉,清汤寡水的,不怎么好吃。 小夜哀嚎着说远,林正就告诉她她的储物袋里有一些‘辟谷丹’,可以拿出来吃。 小夜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储物袋一晃,扁扁平平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啊,然后伸手进去一模,还别说,这小小的口袋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居然模不到底,果真内有乾坤! 小夜心里叨念着辟谷丹辟谷丹,然后就觉得手里忽然多出了些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把黄色的鱼丸大小的丹丸,她大惊不已,机器猫的口袋估计也就是这么个东西。 小夜拿起丹丸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于是就吃了一颗,还真不饿了,但是也没什么吃饱了的感觉,就是一种不饿不饱的状态。 “师兄啊,这个是不是可以代替粮食?以后一直吃这个就可以啦?”她好奇的问。 “等你修练到一定的阶段,连这个都可以不用吃,像掌门师尊,好几个月不吃不喝都可以。” “是么?有这么神奇?不会饿死?” “不会!你见过哪个仙人是饿死的?人家都是吸收天地精华来着。” 有这么玄乎?吸收天地精华,那不是跟喝西北风差不多的意思么?要是她以后修炼到高阶,那不是也不用吃不用喝了?以后回到地球,冬天可以吃西伯利亚寒流,夏天喝点东南亚季候风,多么惊世骇俗啊! 小夜乐不可支,拿着那‘辟谷丹’和储物袋把玩了半天,后来发现在正在被迫练倒立的林正面前蹦来蹦去有点不太人道,于是她就静了下来。 想想接下来该干什么呢?四处一看,这山崖上空荡荡的,除了几间房屋别无其它,连一点可供娱乐的东西都没有,难道除了修炼之外就只有修炼了? 可是她那个所谓的师父又视她做无物,想必是不会管她了,看来一切得靠自己模索,真是见鬼!怎么会这样?以前在学校她也不算差呀,虽说不是什么拔尖的一二三,但是成绩也算优良,品学也算兼优,相貌也算赏心悦目,虽说不花见花开吧也算人见人爱了,怎么一到这儿就变成‘垃圾’了呢? 抓狂啊抓狂。 不过好在小夜身为新一代女性,心理素质比较良好,没什么都不能没信心,虽然灵根不好,虽然是‘垃圾’,虽然没人管,但是既然都来了,既然除了修仙别无选择,那么就另辟蹊径自学成才吧。 打定主意,小夜信心满满,准备开始修仙生活了。 来到自己那间屋子一看,还真是小啊这屋子,只有一间房,进门就能看到墙角一张小木床,门边的墙面上靠着张粗糙的木桌,一张圆凳,桌子旁一个半新不旧的立柜,就这四样家具,就已经将这小屋挤满了。 小夜卷着袖子将屋子里的灰抹了一遍,然后将那床勉强能算的是被褥的东西拖出去晒了,之后就坐在凳子上翻看那本《练气心法》。 同样是繁体小篆,这一本就完全看不懂了。 倒不是字看不懂,而是内容。一开始先介绍了修真八大阶段,练气,筑基,金丹,元婴,洞虚,归元,空冥,化神。接着就是什么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炼神还虚,修性开性,先明心见性……周天运作,通三关,走泥丸,经六线……这种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的东西。 最后只好又跑出来问林正,林正倒是十分有耐心,将这些名词一一给小夜讲解了遍,小夜听的直打瞌睡,虽然依旧是不甚明白,但总算是听出来了,这本书所写的,就是所谓的气功。 练气练气,当然是先要从气开始,但是,气,究竟是什么啊?! 小夜傻了眼。 林正看她仍是一副如坠五里迷雾的样子,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终于用比较通俗易懂的话给小夜解释了一遍:所谓‘气’,天地之精元,万物之根本,修仙所说的灵力也是由‘气’转化而来,每个东西都有属于自己的独特的‘气’,练气就是一个先感觉身体里的气,然后控制身体里的气,最后不断强健身体里的气的这么一个过程。 首先要感觉身体里的气呢,要从每一次呼吸吐纳开始,感觉气是怎样融入身体,又怎样在身体里面运作,然后怎样从身体里面出来,这就是练气的入门。 林正解释的如此明白,小夜总算是懂了,首先,要感觉气,感觉气的存在。 于是她兴冲冲的跑回房,坐在小床上学那些武侠片里的人盘起腿,然后就开始了修仙的第一课:‘感觉气’。 不过‘气’是说感觉就感觉的到的么?她感觉了个把小时,都只觉得空气从鼻子里进去,穿过呼吸道,然后在肺里面转了圈,就原路返回了,还真感觉不出来其它的。 最后腰也坐直了,腿也坐酸了,看来这修真还真不是一般人能修的。 坐的累了,就将外面的套着的长衫铺在床上,倒下来睡了一觉。 然后醒了就爬起来继续呼气吐气。 小夜一连几天都在干这个事儿,饿了就吃‘辟谷丹’,累了就呼呼大睡,醒了就‘感觉气’,这么几天下来仍然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越坐越没有精神。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真是她没有修真的天赋?再这么坐下去,就算不能入仙道,也可以入禅宗了。 还是去向林师兄请教一下吧,再这样下去会坐扁的,她爬起来,伸了伸懒腰,揉了揉,准备先出去透透气。 推开门,看到林正正拿着把竹扫帚,在院子里练‘秋风扫落叶’,扫的院子里灰尘扑扑的。 林正看到小夜,也没停下来,一边扫一边打趣的说,“哟,师妹真是非同一般,一入门就开始闭关了啊。” 小夜叹了口气,“师兄你就笑我吧,我坐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气是个什么东西呢,你说打坐会越坐越有精神,我怎么坐到现在,有气无力的,你说这是为什么?” 林和呵呵一笑,赶紧挪过来,小声说,“没有力气?那太正常了!你知道为什么不?那是因为没吃肉嘛!所谓无肉不欢,不吃肉当然没力气了。” “师兄,你不是说吃‘辟谷丹’就可以了么?” “傻师妹,那是人家修仙得道的人才可以嘛,你刚入门,一下子就断了五谷,怎么受的了?这样,晚上师兄我再去打几只兔子,咱们烤来吃怎样?” “你不怕又被师父发现啊?” “师父前几天飞出去了之后到现在还没回来,他经常这样,神出鬼没的。” “师兄,你可以一指禅倒立,大牛师兄可以举鼎,我可什么都不会,到时候要是师父罚我,我怎么办?为了我的安全考虑,我还是去祠堂吃饭好了。” “哎?师妹!师妹!” 十七,意外的发现 这是什么咧? 小夜好奇的打开瓶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 往手上一倒,滚出几粒白色的药丸。 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很清新,有种令人神清气爽的感觉,而且,她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小小的药丸里似乎有股强烈的‘气’存在,不对,应该是所谓的‘灵气’吧? 小夜看了会,看不出所以然,于是又将药丸塞了回去,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但毕竟是秦列给的东西,小夜喜不自胜的把玩了一会,就小心翼翼的放到储物袋里了。 然后她把屋子打扫了一遍,将秦列的头发弄出去处理掉。 想一想不由得感叹,才一晃眼,就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真快! 等,等一等……有什么,有什么不对劲!她来这儿已经一个多月了?她,她还没洗过澡呢…… 这么说……!!!!!!! 小夜如遭雷击,瞬间石化在当场,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邋遢…… 更糟糕的是,刚刚还见过秦列同学!老天!让她死了吧!她都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小夜躲在屋子里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挣扎反思忏悔,最后决定,青春正茂,光阴大好,为什么不活? 不过前提是,得先去洗个澡。 望云观里一目了然,只有隧道口有一眼极小的泉,涓涓细流用来洗漱一下还可以,洗澡就不用想了,去问两个师兄的话又不好意思,这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了,怎么办呢怎么办? 难道去问师尊?开什么玩笑。 对了,去问伍言好了,小屁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看看天色,日头稍稍西偏,再过一会那家伙就该去祠堂吃饭了。 于是小夜一路偷偷模模,像做贼似的东张西望着奔到了祠堂,此时祠堂里刚刚开饭,陆陆续续的有弟子往那边行来。 介于上次的‘蛋炒饭’事件,小夜对此处心存余悸,并不想进去,于是她找了颗树,躲在后面,等那小胖子出来。 等了老久,天都快黑了,才看到那小胖子拍着肚皮,打着饱嗝,从祠堂里晃了出来。 “小胖子!”小夜贴在树干上冲他招了招手。 小胖子就颠颠的跑了过来,小夜正要问他哪有洗澡的地方,眼角却瞟到上次的那个雪凝师姐尾随着小胖走了出来,正望他们呢。 于是小夜就将伍言拉到屋后,才仔细的向伍言打听了一番。 伍言告诉她后山下有个很隐蔽的小水潭,是他无意间发现的,小夜看日头还未完全落下,正好可以去,于是以林正的野味诱惑伍言,让伍言给她带路,伍言嘴馋,就答应了。 伍言知道近路,走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便到了后山脚下。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黑漆漆的林子里,本来小夜还有点怕怕的,不过看那小胖子悠哉悠哉的某样,倒安心了不少。 在林子里走了一会儿,穿过一大片繁茂的荆棘藤葛,眼前就出现了一汪水潭。 水潭并不很大,靠在山崖边,三面都围满了葳蕤的植物,银色的月光轻洒而下,水面上笼出一层淡薄的轻烟。 居然是个温泉!小夜惊喜不已,用手浅浅的拨了拨水面,温度正好! 小潭边恰好有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小夜便蹲到石块另一边,将衣服月兑下来,“小胖子你可别偷看啊。” “谁要看你。”伍言伸了个懒腰,靠着大石头这边坐下休息。 小夜将长衫和运动装放在石头边,穿着内衣就下水了,然后在水里将衣服洗了又洗,才静静的靠在水潭边泡起来。 微烫的泉水包裹着全身,丝丝缕缕的浸泡着每一寸肌肤,适度的热流从毛孔里钻入身体,浸入神经和骨髓,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叫嚣着:好舒服!这感觉,真是难以言喻的美妙。 四周弥漫着清新的草木气息,空气微凉,还有淡淡柔和的月光照在脸上,让人舒服的想就此睡去。 小夜闭着眼,静静的靠在水潭的边沿,慢慢的就感觉自己已经和周遭的景致融为一体,有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她能十分清晰分明的感觉出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月光潭水,这些物体所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气息。 脑海里甚至还出现了一副‘气’的分布图,颜色各异,有强有弱,并且具有和实体一样的形态,草是草,树木是树木,只不过是以一团气体出现在脑海,她还能看到身后的石头那边,一个淡淡的红色的人形团坐在哪里打盹,那是伍言身上的‘气’,这感觉,就像是红外扫描仪一般。 小夜睁开眼,又用肉眼观察了一遍,发现只要沉心运气,脑海里仍然会浮现出这些不同种类的气息。 她兴奋不已,难怪师兄说‘气乃万物之根本’,她现在竟然可以观察到别的事物的‘气’了,真是太神奇了! 如果她将《练气心法》给认真的看全了,此时就会知道,这种以‘气’来观察事物的本领,学名叫做‘神识’,达到练气三层以后,便会无师自通的一种能力。 通过‘神识’,可以观察周身四面八方的景物状况,神识范围的大小根据自身的修为而定,修为越高,神识的范围越大,反之越小。 小夜现在就在试验她的神识范围,以她为中心,四周三百六十度竟然都看的到,意识慢慢外扩,好似可以看到很远,反正是比此时她的视力范围要大的多,而且在这黑暗中,以‘气’来观察事物,可以看到许多隐蔽的,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繁茂的林木葱葱茏茏,甚至还看的到来时狭隘的那条小路,一直往远处延伸,山崖陡峭,粗壮的藤葛一直缭绕而上,像是土地里生长出来的经路脉络,攀附在崖壁上,将山崖网了起来,其间一些星星碎碎的淡绿色灵气,那是崖上生长的一些小草植物。 神识一直往上瞥过,忽然在山崖上看到一团白色的灵气,不同于其他草木土石的灰黯,那团光十分通透,虽然有些稀薄,但是在这一片林木山石的气息中格外的惹人注目。 那是什么东西? “哎,小胖子。”小夜叫醒伍言,“山崖上好像有东西,你有没发现?” “嗯?”伍言迷迷糊糊的醒来,“什么东西?” “一团白色的东西。” 伍言揉了揉眼,用神识望山崖上看,他现在是练气六层,比小夜高了整整三个层次,结果他扫了一遍,“什么呀?哪有白色的东西?是我没睡醒还是你没睡醒?” “真的有,就在上面嘛,你看不到?” 伍言又用神识看了遍,“看不到。” “明明就有么。”小夜十分之好奇,心中爪子挠似的痒痒,“要不,你上去看看,说不定有什么宝物呢?” “你骗我玩儿吧?” “我骗你个小屁孩儿做什么!” 听她说的煞有其事的,伍言也来了兴致,于是他就真爬上去看了,虽然他胖是胖呢,不过好歹也练气六层了,飞檐走壁还是不在话下的,攀着藤蔓,三两下就爬了上去,然后按照小夜的指示,挪到了那团白色灵气的位置。 “啊!” 就听伍言远远的在山崖上惊叫了一声,小夜连忙问,“什么什么?是个什么东西?” 小夜急的不行,恨不能奔上去看看,那小胖子就是不答话,过了半响,从那山崖上跳了下来,怀里抱着一捧半人多高的植物,只有叶子,一片片的像是一把剑一样从根部长出来,整个似一朵半开不开的花儿,貌似一株龙舌兰,却是橙色的。 小胖子一脸的兴奋,“看!这么大个火焰菊!” “什么东西?” “一种药材啦!这么大个,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个一定可以卖不少钱!”小胖子给这东西下了定义。 “是么!可以卖多少?” “怎么着三十颗灵珠是有的!”小胖子琢磨着。 “真的?!”小夜一听也忍不住惊叫出来。 “嗯。”小子点了点头,然后立马接到,“我摘下来的,得分我一半。” 这贪财的胖子!小夜心中月复诽,不过他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他,她也摘不到。 这样想想,就喜笑颜开了,忍不住又用神识看了看这朵特大号的菊花。 咦?不对啊,这朵火焰菊的灵气是淡淡的黄色,而不是白色的。 “胖子,不是这个,上面还有东西。” 这次小胖子二话没说就攀上去了,在那团白光的位置晃了半天,才听他大声的叫着,“什么都没有啦!” “绝对有,你仔细找找!”那光明明还在么。 “真的没有!只有土!”胖子大叫。 “说不定在土里呢!” 于是小胖子就开始刨啊刨。 小夜则舒舒服服的泡在温泉里望着。 正泡的舒坦的时候,神识里忽然感觉身后出现了一团人形的灵气。 小夜猛的一惊,回头一看,真的有个人! 小夜顿时吓了一跳,这么三更夜,深山老林的,身后忽然出现个人,是够恐怖的,她反射性的往后一缩,正要大叫,却发现,这人一身淡紫的群衫,头上一支闪闪的银簪子,不正是那个雪凝师姐么? 一声尖叫又咽了回去,疑惑的望着来人。 雪凝师姐面上带着笑意,眼里闪亮闪亮的,一定又在酝酿什么坏主意吧? 果然,还没待小夜开口打招呼呢,雪凝师姐二话不说,两手一掐,一团小火球直直的落到了小夜的衣服上,呼的一下就燃成了灰烬。 雪凝师姐掩嘴嘻嘻的笑了两声,闻见崖上传来小胖子的声音,就赶紧的转身溜走了。 小夜张着嘴,又惊愕又气愤。 跑的可真快啊……还要搞个旁无人证是吧,至于么?又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夫之恨的,至于追踪这么远来搞个恶作剧么?…… 呀!她的储物袋! 她赶紧扑过去,在灰烬中翻找,还好储物袋一般的火焰烧不坏,要不然她肯定要疯狂,这里面可是她的全部家当。 “刚刚是谁呀?”小胖子在崖山听到下面有奇怪的动静,便赶紧下来了,一下来看到小夜捏着储物袋气愤不已。 “阴魂不散的雪凝师姐!”小夜愤愤的说。 现在可怎么办呢?衣服没了,不会要她穿个三点出来吧?要是在地球么,还可以算个泳装比基尼什么的,在这里算个什么? “噢,她还真有闲情逸致!”小胖子将手里还握着的一把土一扔,拍了拍身上满是泥土的袍子。 嗯?他穿着件长袍。 “小胖子,把衣服月兑了。” “干嘛?”小胖赶紧抱着胸,防备的盯着小夜。 “那该死的雪凝师姐把我衣服给烧了,你的先借我穿一下。” “那我呢?”小胖子惊讶的问。 “你是男人嘛,不穿又不会怎样!我就不一样了,我不穿怎么出来嘛。”小夜带点哀求的说,睁着两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向小胖子。 小胖子想了半天,最后看在火焰菊,野味和长远诸多事宜的份上,极不情愿的把袍子月兑了下来。 虽然小胖子穿在身上是件长袍,小夜穿着只能算件超短的连衣裙,刚好能遮住臀部。 不过总比穿个‘比基尼’在古代跑来跑去要强的多。 再说,这样穿着感觉还挺时尚的……小夜自我感觉良好的低头打量了一番,忽然发现衣服上粘的那些泥土有些特别,好像粘着一丝白色的灵气似的…… 她又仔细的看了看,小胖子刚刚扔的那一把土果然也带着白色的灵气。 难道是土? 她又哄骗小胖子上去弄了一些下来,果然是这土,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于是就将这些土捏成一个圆球,放入储物袋了。 做完这事儿,抬头看见小胖子早就将那朵火焰菊放入自己的储物袋,站在一边等着了。 这小子只穿了条裤子,上身赤果着,整个一迷你版的弥勒佛,那肚子,那胸…… “看什么看,你不要这么下流好不好。” “……” 十八,人生之荆棘 回到门派,已经是夜半时分了。 小胖子一路摇摇摆摆,手中把玩着储物袋,哼着歌儿,好不快活。 小夜则远远的落在后面,歪歪扭扭,呲牙咧嘴,一脸的痛苦,心中不停的咒骂那个雪凝师姐,竟然一件衣物都没给她剩下,连鞋也没得穿,害她现在光着脚丫子,踩在尖石沙砾上,别提多难受了。 虽然小胖子告诉她将灵气集中在脚上就不会那么痛了,但是她的修为还没到那火候,除了丹田,还真不知道怎么将气凝于身体的某一处。 结果这一路走来,两个脚板都被割破了,淌了一路的血,心中那个恨啊! 好不容易快挨到了灵剑门入门的那座吊桥,正准备在附近休息休息,却看到前面的小胖子忽然一扭身,快步跑了回来,还将短胖的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小夜不明所以的低头看他,只听他极小声的说,“前面很多人,雪凝师姐也在。” 小夜额上顿时一阵抽痛,心中波涛汹涌的,这女人有完没完?烧光了她的衣服不说,竟然还找人来围观! 很好!很强大的师姐! 现在可怎么办?就这样光着两条腿跑出去,在这群‘古董’眼里,不是跟果奔没什么区别么?又不能过去,却也不能总在这儿站着吧? 小胖子摆了摆手,示意她往回走。 两人又往回走了段,小胖子带着小夜来到山道上一段瀑布后面的一个小岩洞里。 “还真有你的。”小夜看了看这个跟她屋子差不多大的小山洞,大赞。 “在这儿躲躲吧。”小胖子往地上一躺,就准备呼呼大睡。 小夜在洞口咬牙将扎在脚板上的尖石头拔干净了,在瀑布那冲洗了一番,然后踮着脚尖回到洞里。 看到小胖子居然已经睡着了,于是一个人坐那儿郁闷了半天。 揉着疼痛不已的脚,一边默默的咒骂雪凝师姐,一边将雪凝师姐视为生命中之荆棘,发誓以后一定要把她给踩平了。 坐了会儿,有点累了,但是又气愤的睡不着,闲来无事,就将储物袋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把玩。 她的全部家当也不多,寥寥可数,一些辟谷丹,一条奇怪的项链,一瓶奇怪的药丸,现在又多了一团奇怪的土……怎么都这么奇怪? 小夜如数家珍的一一拿出来研究,当将那小药丸拿在手里观察的时候,小胖子忽然坐了起来,“咿?你怎么有这个?” “你知道这是什么?” “凝气丹嘛!”小胖子略带得色的说,“这个是帮助练气初期的弟子聚气用的,要卖到十颗灵珠一颗呢,我们门派穷,一般只给天赋好的弟子,你怎么会有?” 小胖子用一种怪异不解的眼神盯着小夜看。 “不告诉你。”小夜瞥了小胖子那羡慕不已的眼神,心中暗爽了一番,原来是这么好的东西,秦列同学真是太大方了,不过,十颗灵珠一颗,秦列哪来那么多?难道是他自己的没有吃,拿来给她的么? 她不禁又大大的感动了一番。 小胖子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又倒了回去。 如此珍贵,吃还是不吃咧?犹豫了……吃吧,秦列又不是拿来给她看的。 于是她就吞了一颗凝气丹,还真是见效,不一会儿便觉得丹田里一股灵气衮衮涌出,源源不断,小夜连忙开始盘膝打坐。 第二天天刚亮,小胖子就出了山洞,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给她弄了一套皱不啦几,跟抹布似的衣裳,满是补丁不说,袖子还长短不一的,裤子都已经月兑线了,鞋子上还破了好几个洞,莫不是从垃圾堆翻出来的? 直让人怀疑这小子是故意在恶搞,能找出破烂到如此地步的衣裳,还真是难为他了。 火焰菊小胖子拿去卖给了门派里的炼丹师,分了十五颗灵珠给小夜,小夜也没问到底卖了多少钱,反正小胖子帮了她这么多,就随他去吧。 现在最要紧的,是换身行头,她实在没这勇气cosy个济公出去见人。 于是小夜揣着十五颗灵珠,独自奔到了小河村。 由于学了练气,走起路来倒是比以前轻快的多了,比上次进山的时候缩短了将近一半的时间。 到的时候正是正午,吃午饭的时间,小河镇上只有那么一家面瘫提供食物,小夜只好在那叫了碗面,那卖面的老板竟然认出了她,惊讶的问她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小夜无言以答,草草的吃了两口就逃走了。 一头扎进裁缝店,把人家老板娘吓了一跳,惊愕又怪异的看了她半天,还以为是哪个神经错乱的小叫花子闯进来了。 也难怪人家反应如此反应,就连小夜自己都觉得自己像是从埃塞俄比亚逃荒回来的。 小夜花了整整五颗灵珠,换了一套体面的衣服。 鹅黄色齐膝的群衫,是别出心裁的七分云袖,村着雪白的长里衣,显的格外活泼亮丽,衣袖裙摆处还秀了些细碎的浅色花纹,更添俏皮,白色的锦裤虽然大了些,不过塞在浅色的棉布短靴里,倒也宽松舒适的很。 然后用一根长长的粉紫色锦带,将头发高高束起,扎个蝴蝶结,两根带尾和头发垂在一起。 这样一身换上,那老板娘简直惊为天人,不住的围着小夜惊叹,这姑娘俊俏啊!出手又这么大方,连忙不住的给小夜介绍更多的款式。 小夜想是还要添置几件换洗的,这里的码号她穿着又普遍大了些,干脆就又花了几颗灵珠让老板娘教她裁缝,老板娘很欣喜的答应了。 花了一个小时粗略的学了点入门,然后又购置了一些针线,买了一匹雪白的棉布和一匹淡紫的锦缎,虽然在小夜看来质量不怎么样,但是都是这店里最好的了。 特别是那淡紫的锦缎,看上去比雪凝师姐身上那紫色清秀靓丽多了,哼哼哼哼。 统统收入储物袋,小夜就离开了裁缝店。 花钱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爽,接下来,是不是要想办法赚点钱才好呢? 她在小河镇晃了一圈,晃到了书摊前。 翻了半天,找到一本《百草集》,是一本记载常见草药的书,有图和注释,看上去有用。又瞥到一捆竹简,写着《六合烈焰抄》,那大叔说起这竹简来就兴奋异常滔滔不绝,据说这竹简能让结丹期以前的所有火系法术提升一个层次,小夜情不自禁的就想买下来拿去献给秦列,结果一问,居然要三块中品灵石! 一块中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下品灵石,一百块下品灵石等于一万颗灵珠,三块中品灵石就是三万颗灵珠。 天文数字! 小夜只得望而兴叹了一番,最后花掉了仅剩的三颗灵珠,买下了《百草集》。 身无分文,就原路而返了。 回去的路上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只是脚痛的不行,昨天扎了满脚的口子,现在还在痛呢。 抬头看到天上一个‘仙人’站在一把剑上经过,简直艳羡不已,碧空朗朗凌风御剑,飘逸啊! 好像是往灵剑门方向去的,不会是哪个师兄吧? 要是能搭个顺风车就好了,小夜试着招了招手,结果那飘逸的大叔低头瞥了她一眼,翩然而去。 那神态,就好似一个人走在路上,无意间看到脚下一只爬行的蚂蚁,没有一脚踩死,已经是博爱之至。 她只好一路走走歇歇,慢慢的挨回了门派。 傍晚时候正好打从祠堂门口经过,这一身形象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惹的一群人惊诧不已,特别是看到那雪凝师姐和那团子头呆滞嫉妒咬牙切齿的模样,解恨!太解恨了! 于是她一路蹦蹦颠颠,得瑟着从一群人眼前晃了过去。 一回屋子,就累的跟死狗一样爬床上不动了。 十九,萧台山上的生活 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醒来便已到了第二天早上。 她到隧道外的一眼小泉那儿洗漱了一番,然后把院子打扫了一遍。 据说门派里的弟子是不能随便下山的,不过他们是‘特别’的望云观,师尊又正好闭关了,所以倒是没人管她,这便是‘特别’的好处。 林正和王大牛倒是一早就来关心了一下,看到她换的一身打扮,大大的赞叹了一番,三人说了会儿话,就各自开始练功去了。 萧台山上,又是新的一天。 小夜回屋看了一会儿《练气心法》,总算对练气三层有了一些了解,其实也没什么,就只一个‘神识’而已,然后她又打坐练了半天的功,下午便拿出《百草集》来学习。 既然草药可以卖钱,不如以后闲来无事,就去采摘一些,换一点日常开销,也还不错。 《百草集》上的草药都是地球上闻所未闻的,什么冰盏草,雷鳞草,曲水龙舌,木刺莲,等等。花儿也特别奇怪,什么夜焰芙蓉,赤天火,金芩子,风信子倒是听过,只不过这图上绘的风信子和地球上的风信子完全是两个样子,这花儿就只有一整片花瓣,瓣沿微微呈波浪型,长在一根没有叶子的细长茎枝顶端,就像是被风吹的翻卷的一小片荷叶,据说是淡蓝色的。 好飘逸的花儿啊! 小夜还在上面找到了昨天夜里见到那朵火焰菊,上面记载着火焰菊的用途:二品火系属性草药,土生无茎,其状如菊,赤红,大小如拳,可用于炼丹,制符,熔炼法器。 原来一般的火焰菊只有拳头大小,昨夜那么大朵火焰菊应该是变异品种吧?变异品种都只买了几十颗灵珠,可见这二品草药并不十分的珍稀。 粗略翻看了一遍,这里记载的草药都是和修真有关的,而且从草药的命名和色泽上很容易看出五行属性,还真是方便好记,这可比《本草纲目》容易学的多。 大概记下了十多种草药,觉得有些累了,就翻出布匹来做针线活儿。 本来想给自己做一件较淑女的及脚长裙,可是剪了半天,剪的乱七八糟的,别看古时衣裙裁剪比较简单,但都是大面积的剪裁,布料一不小心就剪的大小不一了,拼拼凑凑再剪来剪去的,最后长袍做成了短卦,却也还是不怎么合身,而且缝合还异常的粗糙。 实在不好意思穿出门,就做抹布用了。 最后决定还是不要急于求成,先从一些简单的开始做起。先做点什么好呢?在屋里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似乎少了点什么的小床上。 床单!这个简单…… 于是一下午就给自己做了一张紫锦的床单,做了一双棉袜子。 夜里叫上两个师兄和小胖子,一起去山下吃烧烤改善生活。 日子平淡无奇但又充实,一晃就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小夜的修为略有长进,而且四品以下的草药也是认的七七八八了,裁缝的手艺也纯熟了不少,基本上算是能做出一些看的过去的衣裳了。 然后她又偷偷模模的去了几次小河村,跟裁缝店的大娘学了些复杂的针法和一些简单的刺绣,还顺道在路上采了些在书上看到过的草药,拿去小河村里的药铺卖了,换了几颗灵珠,然后又用这些灵珠买了几匹布料。 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给自己做了一件紫锦的长裙,上云的服装基本上停留在汉唐的样式,广袖宽襟,她穿的那件鹅黄的短广袖已经算很有创意了,不过小夜是现代人嘛,什么样式没见过?于是她就将紫群做成了裹臂的窄袖,这样更显纤细,腰部收紧,刚好贴身,看上去盈盈一握,婀娜多姿,下摆剪开,用白色锦缎衬里,这样更有层次,走动时犹如碧波一般层层荡开,最后做了一条宽厚的白紫双层腰带来配饰。 太完美了!小夜欣喜的抱着杰作在床上滚来滚去。 激动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手艺已经不错,情不自禁的就想到要给秦列也做一件衣服。 嗯,那凶巴巴的家伙,穿件温文尔雅的白袍会是什么样子呢? 说干就干,凭着印象中秦列的高度,小夜花了一夜时间做了件白锦缎的长袍,考虑到那家伙肯定嫌广袖不方便,所以就给他做成了窄袖,本来还想用白丝线绣一些龙纹的暗花,这样会显得有内蕴。不过在地球上见识过了湘绣的形神兼备,蜀绣的浑厚圆润,粤绣的纹理分明和苏绣的精细雅洁,再回头看看自己这拙技,还是作罢了。 随后又给自己做了套白锦缎的小短褂和衣条短裙,因为小夜想着,这样穿上去会有一点情侣装的样子,嘿嘿嘿嘿。 做好之后,天也差不多亮了。 可能是由于修行的缘故,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累,于是终于决定,今天去探望一下秦列同学! 再说上山也有两个多月了,一直在望云观和山下这块活动,还没到上面去看过呢。 做好决定,又给秦列做了一条床单,一件棉布睡袍,几双袜子。 差不多日上三竿了,就出去梳洗了一番,目光在两件新衣上徘徊了好久,最后决定穿白色的那套小褂短裙,因为打算让秦列同学试试白袍的,嘿嘿……然后小夜将头发拢了拢,束在头顶,依旧用那根紫色的锦带系个蝴蝶结,两根长长的带尾飘在脑后,看上去斯文又不失活泼。 一切准备停当,就将衣服放入储物袋,出门了。 萧台山上只有一条盘山崖道,要上山去,只需顺着崖道一直走就可以了。 山中的空气清新宜人,阳光熙熙暖暖,小夜一身轻盈的走在山道上,心情十分畅快,碧天白云,飞瀑潺潺,青草特别绿,花儿格外香。 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路经一片开阔宽广的山崖,这山崖上的房子是背崖而建,其中最高的五层高阁上写着‘闻风崖’。原来这就是闻风崖了啊,果然是弟子众多呢,高阁前的广场上差不多盘坐了百来个人,一边还有数十个正在练剑。 闻风崖上只有一面是靠山的,那山崖十分的陡峭,笔直的立在闻风崖东面,山崖下修了一排房舍,可能弟子们的居处。 小夜远远的参观了一番,就继续往那山崖上去了。 这山崖上的路是一条石阶,特别陡,几乎呈九十度了,又是靠着崖边,往旁迈一步就是万丈悬崖,还好小夜不怎么恐高,要不还真不敢来。 她扶着山壁万分小心的缓缓攀上去,还好这崖道不长,约莫走了十多分钟便到了。 原来闻风崖和萧台峰这么近! 萧台峰上可真风景独好,四面腾空云雾飘渺,像是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台,原来萧台山是由此得名的。 萧台峰上也算十分宽阔了,远远的就看到一座指天高塔屹立在萧台峰的边沿,高塔两边分别建有两座大殿,一座名元清殿,一座名太清殿,大殿前是一个空旷的广场,广场再往这边便有几间普通的房舍,分别是炼丹房,练器房还有制符房。 把这两处一看,更觉得望云观萧条潦倒。 踏上萧台峰便能看到一颗千年古松,枝叶繁茂,葱翠如云,古柏下有块大石。 小夜一上来便被那石头吸引住了,倒不是说那石头有什么特别,而是因为此时那石头这边鬼鬼祟祟的躲着几个人,几个女人。 这几个女人正扒在那石头上,伸出半边脑袋,往广场那边张望着。 小夜一眼就看到了一身紫衫的雪凝师姐,还有那团子头也在其中。 这在看什么呢,跟做贼似的。 小夜心下好奇,也忍不住轻手轻脚的走过去,站在她们身后学她们伸出个头,看她们到底在看什么。 这一看不得了,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丹房旁边的一颗大树上吊着一个一人粗的沙袋子,沙袋前有一个人正在练拳,赤身的,不,是赤着上身,下面穿了条灰色的棉裤,一双黑色帆布鞋,一头不长也不短的碎发,不是那秦列还能是谁? 看他那宽肩健臂的,一身匀称的肌肉暴露无遗,汗水顺着肌理淌下来,额上的头发也被浸湿了。 该死的,竟然赤果果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晃来晃去,这就性感啊?这男人真是到哪都能招惹一群狂蜂浪蝶的,真是,真是叫人有种想将他一脚踹死的冲动。 正咬牙切齿的咒骂,就听一人惊讶的问,“你怎么来了?” 回头一看,正是雪凝师姐,雪凝师姐看她又换了一身雪白的行头,眼里光芒闪烁的,脸上却仍是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神色。 “我怎么不能来?”小夜反问,这又不是你家。 “哼,”雪凝师姐冷哼一声,“你们望云观的人,没资格到这里来,你不知道么?” “就是!”那团子头赶紧来凑热闹,“望云观的人太垃圾,会污染这里的灵气的。” 这两个家伙!小夜额角一阵抽搐。 其他的几个女弟子听到动静,也围过来,开始询问雪凝师姐这是谁。 雪凝师姐倒是十分好耐心的将小夜介绍了一番,特别强调她是土木系望云观弟子。 “哦!原来是她呀,史上最垃圾的双灵根啊。” “你们别这样啦,灵根是天生的,又不是她自己选的,要是能选谁会选那么垃圾的灵根呀,你们留点口德嘛。” “她这身衣服好漂亮哦,穿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是土木系的嘛。” 土木系的难道还要从外表表现出来不成?这群女人简直……有够过分的! 小夜正待要回敬几句,这群人又忽然安静了,一个个抿嘴带笑,两手置在胸前做乖巧可人状,顿时将她忽略。 搞什么? 正疑惑着,眼角瞟见秦列那家伙向这边来了。 二十,秦列的气质 那家伙笔直向小夜走过来,没头没脑的就劈出一句话,“你怎么来了?” 小夜只想一头撞死,竟然和雪凝师姐问的一模一样,这下肯定要被她们笑死。 果不其然,几个女弟子纷纷面露得色,偷偷拿眼角蔑视她。 这秦列,好歹是同乡,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小夜愤愤不已,一时又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是来看他的,真是憋屈的很,直觉得此行是个错误! 结果秦列又说了句扭转乾坤的话,“来的正好,来。” 说完就转身向着太清殿方向走过去。 小夜总算顺了气,便没有理会这几个没有口德的同门姐妹,匆匆的跟了上去,惹得一群女人在身后唏嘘不已。 穿过广场,直直的走进了太清殿,太清殿的正殿是个很大的过堂,可以看到对面不远处的山崖边沿,崖边有一块凸石,石上有一个青袍大叔正在打坐。 那身影看上去怪熟悉,不就是那个视她如蝼蚁,优越感异常强烈的凌风御剑的大叔么?还真的是同门啊,小夜不禁感叹,为什么她的同门都是这个样子的呢? 令人费解。 来到过堂,穿过左边的一道幕布,后面是一堵高墙,进入墙上的一扇木门,里面有个较大的房间,一张大床,一个红樟木的柜子,一张光亮的方桌,几把大卷椅。 这待遇,就是不一样!虽然里面摆设也很简单,看上去却宽敞舒适的多。 真是让人有点不平衡,小夜都忍不住重新审视土木系到底有多垃圾了。 秦列顺手抄起门边木架上的毛巾擦了把脸,又扔了回去,然后从桌上拿起一把小匕首,递给小夜,“我头发又长了,帮我剪下。” 感情拿她做私人理发师呢。 小夜花了个把小时帮他把头发修理了一下,修理好头发,小夜准备找把扫帚收拾一下,秦列却一挥手,地上凭空生出一片火焰,瞬间将发丝烧的干干净净。 小夜大惊,“你已经练气五层了?!” 秦列不以为意。 “你怎么练的这么快?” “是你练的太慢。” 她慢?她这才想起来用神识打量秦列的‘气’,一个人修为的高低是和体内的灵气成正比的,可是小夜用神识一看,却意外的发秦列体内的气十分微弱,淡薄,竟像是连她都不如,居然突破了四层? 于是她更惊愕了,一脸差异不解的看着秦列,“你的‘气’是怎么回事?” “你没看过书?” “我学到哪看到哪啊,还没练到那个地步,干嘛要费那神去看?我又不是书呆子。” “你不是吗?”。秦列语气略带诧异。 “喂,秦列同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是书呆子啊?”为什么总感觉他认为她是个书呆子呢? “你的勤奋事迹不是总贴在校公告栏里么?一天要专研十本书的人。” 啊?小夜脑子里轰的一声响,原来……原来他看过校报的!丢人丢大了……这都怨小丽,小丽是校报主编,没事就把她的照片事迹往公告栏里贴,某某同学怎么怎么勤奋,某某同学怎么怎么上进,某某同学怎么怎么博学,某某同学取得了怎么怎么成绩……一天读十本当然是假的啦,就算眼睛不看瞎,也没有那么多书给她看啊,那个小丽真是,吹嘘也要切合实际嘛……可是,怎么在地球的时候就没觉得这么丢人呢? 真想找个缝钻进去,都怨小丽都怨小丽,竟让她丢人丢到外星球来了。 不过……秦列原来早就知道她的……他竟然从来没有说过! 怎么有种一直被当猴子看的感觉呢? 秦列伸手模了模头发,就从卷椅里起身,准备出门了。 “你,你干嘛去?”就算被当猴子看,人也是尴尬不死的,总还是得厚颜无耻的活下去。 “练功。” “我,那个,”小夜憋足了劲,从储物袋里掏出袍子,“我给你做了件衣服。” 秦列转过来,看了看她手上的白袍子,伸手接了过去,嗯了一声,小夜眼疾手快,眼瞅着他就要往床上一扔的时候,马上开口,“你不试试嘛?” 好歹别人辛辛苦苦做了一回。 于是秦列将那衣服抖开,套在了身上。 他穿这一身白袍还真是……呃,长度宽度倒是刚好,就肩膀那稍稍紧了些,身形倒是很完美啊,只不过……这温文尔雅的白锦长袍,配合他那一头短碎发,还有那微挑的眉稍……总觉得有一些别扭。 如果留长发说不定要好得多,他又不愿意,最后小夜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天生的暴徒,穿不出儒雅的气质。 下次再做一件别的吧,不过这尺寸还是不太准确,有必要量一量。 她从储物袋里掏出棉布卷尺,凑过去,秦列倒也没说什么,站那让她量来量去。 肩膀,手臂,腿,还有胸围也有必要量一量,偷着乐一乐,这家伙胸膛还有够宽的,两个手臂正好一圈,脸几乎就贴上去了,而且……这家伙敞着衣襟,健实的胸膛就那么…… 于是赶紧的转到他背后,从前围过去,免得尴尬,谁知一环抱过去呢,竟然碰到啦! ……怎一个窘字了得。 不过……模上去很扎实,很有力量的感觉…… 嗯,还微微的起伏着,呼吸浑厚平稳,还挺有安全感的…… “你模够没有?” “……” 小夜将床单,睡衣和袜子一股脑的拿出来往秦列床上一放,赶紧跑了。 错误啊错误,就不该来的! 一路上悔恨懊恼难为情的冲回了望云观,就开始闭门思过起来。 该死的!这男人怎么是这个样子? 直叫人想找个缝钻进去算了,以后还怎么见人嘛……说的过了,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么,有什么不好见人的。 经过一番自我安慰,终于平静下来。 脑子里不由的就想到了秦列的‘气’,明明都突破四层了,为什么灵气反而弱了呢? 慌忙的从床上找出《练气心法》来研究。 二五,上云的和尚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被秦列给占去,小夜也就没地方可睡了。 不知道那村长只准备这么样的一间房是个什么意思。 秦列那件染血的袍子被扔在了山上,身上穿的裤子上也满是血污的,反正没地方睡,小夜干脆拿出布线,就着屋里的大方桌,给秦列重新做起袍子和裤子来。 做到半途,忽然感觉屋子里渐渐的有些闷热,而且是越来越热,小夜不知不觉的就出了身汗。 怎么回事儿?小夜往额上一抹,袖子顿时湿了一片。 她四面看了看了,发觉这屋里已经充斥了一股奇异的‘气’,十分炽热,像是被火炙烤似的。 这应该是秦列身上的灵气吧?这家伙在做什么? 小夜好奇的用神识看了看,发现这屋子里已经充斥了一缕缕淡红的气体,而秦列周身的灵气赫然呈赤红色,从他身体里喷发出来,似一团翻滚的烈焰,将他围在中心炙烤着。 而那团火焰中已然已经找不出经络来。 这就是他的灵气么?竟然已经这样强大了!小夜惊愕,平时竟然隐藏的那么好。 不过,他这是在干什么?难道是伤的太重无意识的行为? 看了会儿也没看出什么,小夜就收回神识,继续做活儿。 做好的时候,差不多是黎明时分了。 小夜去打了盆水,准备帮秦列换药,结果剪开那些棉布条,大吃一惊,那伤口竟然已经没有再流血了,还有一些愈合的迹象。 怎么好的这么快?小夜抓头观察了半天,终于想明白,原来昨天这家伙是在疗伤呢。 看来‘真人’跟传说中的武林高手一样,拥有自我愈合的能力。 见没有再出血,小夜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 为了痊愈的更快,她又取出一些大丹叶在手中揉搓了一番,那几条伤口还有些骇人,于是她稍稍将头偏向一边,在秦列胸前抹啊抹。 上上下下的抹了好一会儿,应该差不多了,回头一看,秦列居然醒了,正拿他那略显细长的眼看着她。 小夜脸上一热,感情又做了回流氓。 赶紧收回了手,转到一边,看来流氓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至少就她这脸皮做流氓还不够格。 在一种尴尬的气氛下,小夜帮秦列包扎了伤口,然后将衣服和裤子递给他就出去了。 在村口的小池塘洗了把脸,看到村民们在为那怪兽扒皮抽筋呢,小夜见那怪物一身雪白的细毛十分好看,心中喜欢,就跟村民们商量想用几颗灵珠买下来,村民们感念他们帮忙除妖,就扒下来送给了她。 待秦列换好衣服,两人就告辞离开了村子。 回程稍稍要慢一些,毕竟秦列有伤在身。 一路上依旧是山丘绿野,春风撩人。 这日两人不快不慢的走在碧波荡漾的田间,远远的望见小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抹肉色。 虽然这样形容很奇怪,但是那确实是一团‘肉’色,待那‘肉’色慢慢的靠近了,才看清原来那是一个人。 一个没穿衣服的人…… 当然,是穿了裤子的。 只是因为他那一身肌肉实在太扎眼,所以目光不由的就被吸引了去,从而直接将那条灰灰的毫无特色的裤子给忽略了,那叫一个壮实!整个就是一金刚,跟施瓦辛格有的一拼,秦列和他比起来,就显的修长多了,而且他脖子上的那一串饰品也特别显眼,是由一颗颗拳头大的黑色珠子窜成的项链,比沙僧的还大还拉风,再往上就是一颗圆溜溜的光头。 这么样一个人走在路上,只有一个词来形容:奔放! 小夜直直的盯着那人看,没有头发,和尚,活的。 转眼就走的近了,那人也正望着他们,一张脸倒还是十分的俊俏,虽然没有什么神色,但是却带着一丝和善的味道,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两位道友。”走到身前的时候和尚低头问讯,露出头上的戒疤来。 是个真和尚!这和尚居然称呼道友,而不是施主,可见这上云的和尚也是走的修真一道。 “请问两位道友,前方可是去往临水关?” 是个没听过的地方,于是小夜就答了句不知道。 和尚又合起双手打了个揖,便走了。 走了两步又折回来,“道友留步。” 小夜和秦列停下来回头疑惑的看他,只见他伸出手来,掌心上一颗红色的小丹丸,“这位道友看样子受了伤,小僧这里有一颗六还丹,可治疗一般伤病,请收下。” 看来不管走哪条道,出家人还都是以慈悲为怀的。 小夜感激的将那丹药接了过来,说了声谢谢。 那和尚抬眼看了看秦列便又走了,碧草绵延间,那一抹‘肉’色看似一步一步走的悠闲缓慢,却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 这和尚是个什么人呢? 反正不似坏人就是了,小夜将那药丸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闻了闻,就将药丸递给秦列,秦列只瞥了眼,没接。 想必这家伙也是不会吃的,扔掉又好像辜负了人家一番好意,于是小夜就将它放到储物袋里了。 一路上也就遇到了这么一件新鲜事儿,三天后两人便回到了门派。 回到门派的时候,秦列身上的伤奇迹般的好的差不多了,于是这练功狂人就又赶去练功去了,小夜便一个人回到望云观。 望云观千年不变,师尊依旧在闭关,师兄们照常不知所踪。 小夜有一些疲惫,准备回屋去休息一下,谁知一推开门顿时吓了一跳,屋里竟然有个人! 真是人吓人吓死人,小夜喘了口气,已经从那体型辨认出来了,那是伍言那个小胖子,他正四仰八叉的倒在她的床上,呼呼睡大觉。 小夜不解的走过去,用指头戳了戳小胖子的脸,“你在我屋里干嘛呢?” “你回来了?”小胖子睁开眼,坐了起来,“你还以为你跟秦列私奔了呢。” 私奔?小夜哭笑不得,亏他想的出来,又没什么世代家仇父母阻碍的,有必要私奔么,“你到底在我这儿干嘛呢?你自己没屋子睡啊?” 二六,突发奇想 小胖子打了个哈欠,“人家还不是担心你么,真是好心没好报。” 小夜揪了揪他的胖脸,他担心她?真是没看出来,这家伙是想吃肉了还是想去寻宝?自从上次小夜发现了那朵特大号的火焰菊,这小胖子就总认为她有特异功能能寻到宝似的。 但事实上,她也仅仅只是发现了那朵火焰菊而已,之后再也没发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兴许只是一个巧合,但是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她能看到那奇怪的灵气而修为比她的小胖子却看不到。 不过这世上不能解释的东西多着呢,谁又能给她解释她为什么会穿越到这儿来呢?这样想一想,她也就不在意了。 她将小胖子揪起来,自己往床上一躺,舒服的叹了口气,累死了,快四天没合眼了。 虽然现在体质跟以前大不相同,几天不睡倒也不没什么,但是走了一路,怎么着也会有些疲惫。 “小师姐,”小胖子也不走,一脸好奇的凑在床边,“你们这一路,有什么收获?” “没有。”除了看了场大片外加受了点惊吓外,别无所获,嗯,两人野炊算不算? “真的?”小胖子一脸失望,颇有种白等了的感觉。 小夜懒得再说话,摆了摆手,小胖子才墨迹出去了。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就觉得精神好的多了,小夜醒来还在床上赖了会儿,忽然想到这几天身上淌了一身又一身的汗,顿时觉得奇痒无比,又升起一股强烈的想洗澡的。 出门一看,竟然又是下午了,这样一去不就又到晚上了么?怎么办呢?实在不能不洗,会死人的! 不如,叫小胖子陪她去? 不好不好,不能总是要个男的陪她去,那小子虽然现在还小,但是总会长大。 上次怎么想的来着? 对了,弄一盏灯。 不过,这里好像没有油灯,只有蜡烛,那就弄一个灯笼好了。 小夜在附近弄跟竹子削成几根细细的竹条,用线绑成一个圆筒行的骨架,然后从师尊的望云观里偷了张纸,随随便便的贴在骨架外面,接下来只要在放上蜡烛就行了。 小夜心想,点一根蜡烛太暗了,怎么着也要点个十根八根的才够亮。 但是那么多蜡烛,要用个什么托起来才好呢?用个木板?不行,那样太集中,火势大了会将灯笼烧毁的,又要能插十根八根的蜡烛,又不能让蜡烛集在一起的东西……还真不好找。 小夜坐在凳子上,望着桌上的圆筒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这么样一个现成的东西来,最后决定自己做个。 这样的一个东西要做成什么样子?最起码是要四周插蜡烛,中间最好凸起来,又可以用绳子系住提起来的……金字塔?太没创意,宫廷式环吊烛台?复杂了点,又想了半天,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房间里吊在电脑上方的壁柜底部的那只粉蓝色的章鱼毛公仔。 不就是这么个形状么?中间是个圆圆的球状,球低略平,八只短胖的脚平伸出来,贴翘在球体的四周,看上去圆溜溜的一个,不仅十分可爱,而且正适合小夜的要求。 小夜一拍手,兴奋的跳起来,说做就做! 但是,问题又来了,用什么做呢? 用木头刨一个好像不太现实,不如……用泥巴捏一个?然后中间用插一根木枝,这样就可以用绳子提起来了,而且泥巴,储物袋里不就有一团么?反正那团土也没什么用处,搁着也是搁着。 小夜兴冲冲的跑到望云观外的小泉眼那儿,取出储物袋的那团土,淋了少许水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揉捏起来。 由于这团土体积较小,想简单的做成个实心的肯定是不够的,只能做成空心的球体,这样就只有学着最古老的手制陶器的制法来做了,不过首先,得将土揉成一种软度适当的泥。 小夜一次只淋一点点水,这样比较好把握软硬,那团土渐渐在手中软化,小夜惊讶的发现这土质地很细腻,就像是精细研磨出来的珍珠粉,竟然一点粗砾都没有。 这样更好了,做出来的东西才会更平滑好看,小夜心中欣喜,就更精心的揉啊揉,丝毫没发觉崖道上走下来的几个人。 “哟!夜师妹在玩泥巴呢?” 嗯?女人的声音?小夜回头一看,顿时露出一脸厌恶的神情来。 正是雪凝师姐团子头还有那天在石头后面偷看秦列的几个女弟子。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能让她碰到几个新鲜点的人么?来来去去都是这么几个没口德的女人,叫人不爽。 小夜懒得理她们,抹了把汗,继续揉。 “对嘛!这才像个土木系的样子嘛!”见到小夜将泥巴抹到了脸上,几个女弟子呵呵的笑出来,“她终于干了点上道的事儿。” “就是哦,灰头土脸的才配的上你这灵根嘛。” “长的倒是跟个千金小姐似的,居然只会干这么三岁小孩儿才喜欢玩的东西,灵根太差也会影响到智商么?”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笑个不停,好不开心。 不知道这群人是吃多了撑的,还是没吃饿的慌,真是无聊的紧,小夜继续干自己的活,看都懒的看她们,再说她修为低,跟她们起了冲突也只是自己吃亏。 “跟你说话呢!”见她没反应,雪凝师姐觉得没有乐趣。 不理。 “喂!你是哑巴?还是你听不懂人话?”雪凝师姐十分不满的用手去杵小夜的肩膀。 小夜不耐的挥手扒开,终于不满的说了句,“我是听不懂鬼话!” “哼!你才说鬼话!”雪凝师姐大怒,猛的推了小夜一把,她是练气五层以上的修士,灵气已经能够比较随心所欲的的运用,这一推可谓是力道非常,一下子把小夜推的趴在了泉眼上,衣服浸湿了不说,两手为了支撑身体,一不小心就按在了泉眼边的糙石上。 那石头怪模怪样,有好些尖角伸出来,小夜往上一按,顿时就痛的大叫,站直了身体摊开两手一看,都被刺破了好些口子,血已经淌了下来。 她愤慨的瞪了雪凝师姐一眼,雪凝师姐一抬下巴,一副我就欺负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神情。 总不能去咬她吧?又打不过,小夜咬了咬牙,忍你! 于是她犹自转过身去在泉水里清洗伤口。 雪凝师姐见她没有反击的意思,甚觉无趣,便带领灵剑门无德女子兵团大摇大摆的走了。 小夜愤愤的瞥了她们眼,继续清洗着受伤的口子,小心翼翼的将伤口附近粘着一些细小土砺清理干净,然后放在眼前察看。 血还在往下淌,一滴滴的落到那团泥土上。 忽然间,小夜觉得有个什么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并不是类似想法念头这类本来就由大脑产生的东西,而是一个外来的,不可名状没有实体的东西,好像是一抹空气透入她的身体融入了她的灵魂。 然而那感觉只是瞬间闪烁了一下便消失了,像是一阵吹过的微风,吹过之后便无迹可寻,任她怎么回忆,怎么感觉,都再找不出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来。 或许只是错觉吧。 她没再去在意,清理好了伤口,用棉布稍稍缠了两圈,虽然中途出了点小插曲,但是兴致仍在,于是她继续将那团泥揉好,然后将它搓成细长的泥条,连成泥圈,之后将泥圈摞垒成一个普通碗口那么大的圆形坯体。再之后就捏了八跟短胖的跟小香肠一样的脚,粘在圆形坯体的下面,用手压了压,然后休整了一下形状,使它看上去更浑圆可爱的样子。 最后还剩一些泥,小夜就挫成细条,给它粘上一对弯弯的眼睛,一条翘起的嘴,还嫌不可爱,就捏了一朵薄薄的四叶草样子的小花粘在它的圆脑袋上,顶上还给安了个短小的歪歪的茎。 完成!小夜捧在手里看了半天,十分满意。 最后决定将它涂了色拿去用火烤一烤,反正粗陶也不用很高的温度,这样就可以挂起来用了。 但是小夜捧着它回到屋里的时候,却发现那泥已经干了,而且变的异常坚硬,敲都敲不动。 奇怪。 不过这倒省事,都不用烤了。 看来以后只要染点色就可以了,现在就先凑合着用用吧。 于是她用绳子系住它顶上的短茎,将它挂到灯笼里,在它八只脚上分别点了八根蜡烛,就兴致勃勃的提着巨亮无比的灯笼洗澡去了。 二七,练气五层 接下来的日子,小夜就乖乖的在屋里闭关练功。 因为实在是无事可做。 灵剑门本来弟子就不多,偌大一个萧台山上也就一百多号人,平时都各顾各的修炼,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可供消遣娱乐的事来。 一晃眼,便又是一个多月过去,小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那么一门心思的练功。 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小夜达到了练气五层。 这就意味着,她终于可以学习法术了! 她着实激动了好一阵子,慌不迭的翻开《练气心法》来研究。 上面只是写明了如何将体内的灵气转化为法力,而后每个灵系分别给出了一个法诀,小夜对照着上面的注释学习了半天,总算是将土系与木系的法诀记住了。 然后一个人兴冲冲的在屋子里试了半天,竟然找不到半点感觉! 岂有此理,这法诀不就是这么掐的么?她两手跟挽花似的飞舞了半响,还是找不到感觉。 运气,恰法诀……不就是这样子么?为什么别人一挥一个火球什么的,她却什么都弄不出来? 哎呀!小夜一拍脑袋,是了,是因为没有具体的法术指令嘛!火系常见的有火球火墙,冰系常见的有冰箭冰盾什么的,她土木系是些什么法术来着? 再次翻开《练气心法》察看,可是上面居然没写! 这该如何是好? 小夜呆愣了一会儿,心想还是去找个人问问吧,至少要先了解下土木系的法术是些什么类型。 首先向到的是林正了,她冲到林正门前一顿乱敲,“师兄!师兄?” 没人应,于是又叫了几声,准备用神识看看,忽然就听到望云观里一人吼了句:“你叫魂呢!” 这声音也不算特别大,不过威力倒是十足,就像是有人在耳边猛的吼了一嗓子一样,震的耳膜生疼,余音未了一股强大神识又接踵而来。 这紫虚老头儿的法力果然了得,小夜只觉得自己像是给做了个透视一样,十分的不自在。 末了,紫虚老头儿的声音又隔空传来,“你上来。” 小夜乖乖的晃了上去,那紫虚老头正在望云观二层打坐。 “师尊,你叫我?” “不然叫鬼?老子功都给你叫散了!” 小夜在想象中翻了个白眼,这老头儿叫她上来莫非只是想骂她一顿?她垂首站着没有答话,紫虚老头儿拿眼角瞥了瞥,又甚为随意的问,“什么时候突破的四层?” “刚刚。” “嗯。”紫虚老头儿又十分随意的嗯了声,然后半响没有下文。 小夜站了半天,见这老头儿不仅不出声,还闭目养神去了。 搞什么飞机?难道让她上来‘罚站’?这小老头儿至于这么无聊吗?小夜伸着脑袋观察了他半响,他刚刚问她什么时候突破的四层……莫非……? 小夜忽然想明白了,这老头儿,想指点她,却还要摆一摆谱。 算了,为了法术就只有忍辱负重了,小夜恭敬的站好,歪着头,一脸讨好的说,“师尊啊,弟子虽然突破了四层,但是弟子实在太愚钝了,竟然不知道该学些什么法术,师尊乃是道中高人,能不能指点弟子一二?” 紫虚老头儿才又睁开眼,点了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 小夜又在想象中翻了个白眼。 “有什么问题就快问,为师忙着呢。” 说点好听的就从‘老子’变成‘为师’了,还真实在,“师尊啊,土系和木系都有些什么法术啊?” “土系有一个隐身术,‘土遁’。” 土遁?钻土里让人找不到的那种?那不是地鼠吗? 这么囧的技能不学也罢。 “木系有束缚术‘荆棘’,回复术‘回春’。” 荆棘术和回春术听上去倒不错,一个用来束缚敌人,一个用来复原自身,嗯,这两个很好。 说了这三个法术,紫虚老头儿就又是半响不做声了,小夜一脸虚心求教的模样望了他老半天也没有回应,心中迫切的想知道更多,于是就忍不住问,“还有呢?” “没了。” “没了?!”小夜有点反应不过来,“怎么会没了!两个系怎么可能就三个法术?” “你以为呢?” 小夜脑子里嗡的一声响,如今终于明白为什么个个人都视她如粪土了,主系灵根就一个遁术,副系灵根一个束缚术一个回复术,统共合起来三个法术,而且没一个属于攻击类法术! 这是什么见鬼的灵根啊!虽然是一路被鄙视过来的,早有了抗性,但是真正了解到如此不堪的真相,还是颇受了一点打击。小夜只觉得一阵腿肚转经虚弱无力,于是接下来什么都不想问了,恹恹的回了屋子。 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种前途渺茫的感觉挥之不去,抑郁的在床上滚了两圈,又随手拿起《练气心法》来翻看,心有不甘的盯着土木两系的法诀注释看着。 驭使厚土,驭使青木,寥寥八个字而已…… 不过,这‘驭使’两个字明显就是有文章啊!怎么可能只有三个法术? 话说道法无穷,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群人怎么就卡在三这儿了呢? 真是岂有此理!小夜一下子从床上跃起来,他们想不出来,就让她来想好了,她偏偏不信她就如此垃圾。 不过也不能凭空想象,得先有个参照才能举一反三嘛,所以,她决定还是先熟悉熟悉这三个法术。 那么就先从荆棘术开始好了,这个听上去比较有意思。 小夜在脑海里想象出荆棘的样子,不就是一条藤蔓上面长着小刺嘛,一边运气掐法诀一边这样想着,结果一个法诀掐完,脚下的地面的真的凭空爬出两条藤蔓来,像两条小蛇一样爬到她的脚上缠了两圈。 她惊讶的不行,魔法!自己终于会魔法了! 这是怎样一个欣喜若狂,她激奋难耐的跳起来,结果就忘记了脚还被那细藤缠着,猛的这么一用力,就给绊的摔地上了,回头一看,那藤蔓已经被她的一跳扯开,又缩回地里去了。 就这么个技能? 这也太鸡肋了,这能束缚什么? 没道理呀,是灵力的关系么?刚刚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的来的,注意力也不是太集中,不如再试试。 她盘起退,平心静气就跟运功冥想一样,蓄积起大量的灵力之后,再掐出一个法诀,这次果然大不一样,从她身出的藤蔓比刚刚要粗的多,而且也长的多,上面的尖刺有指甲那么长,一圈圈的将她整个人困住,刺的她呲牙咧嘴的叫唤。 怎么总缠着她自己?跟意念有关?得找个别的什么试试。 于是她就跑到院子里,对着院子中间的香炉练起法术来。 后来发现,灵力这东西是能用完的!她不停的使法术,到后来渐渐的就使不出来了,还有种中气不足的感觉,于是她就坐下来调息,发现体内的灵气已经变得少分稀少了,看来确实每个人身体里的灵力都有一个‘存储量’,而每一个法术都会消耗掉一部分灵气。 她便又打坐冥想,蓄积了灵气,然后再起来练法。 一天下来总算是熟悉了三个法术,荆棘术就是一种捆绑限制的法术,附带着些许的伤害,土遁并不是要钻到土里,而是借助大地的灵气将自己隐藏一小段时间,跟隐身似的,回春术就是能让自己汲取灵力的速度略略变快。 熟悉了本灵息的法术,又对别的灵系的法术产生了好奇和兴趣,就又从《练气心法》上学了其它灵系的法诀,拿那香炉当靶子练习。 练了个把时辰,一个法术都使不成型,火系的都是一个火球一个火球的,她怎么努力都只能召唤出豆丁大小的火苗,水系的就是天上时不时落下几点雨来,到底是不是雨还有待考证,鸟尿也说不定,至于其他什么风,金,蕾,冰等系那完全是天方夜谭,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天赋差别吧。 林正和王大牛回来的时候,正看到小夜站在院子中间不断的施放荆棘术绑香炉玩。 “唷!师妹练气五层了?”林正惊叫一声,奔过来,“恭喜恭喜呀!” 王大牛也呵呵的附和着,“恭喜师妹。” 小夜嘿嘿笑着跟他们打了招呼。 “师妹都学了些什么法术?有没什么厉害的?”林正好奇的问,于是小夜就把学的三个法术告诉了他们。 “就这些啊!?”林正的反应跟小夜听到紫虚老头说‘没了’时的反应一模一样,小夜哭笑不得。 “这可不好,你以后得小心了师妹。”林正一本正经的告诫小夜。 “为什么?” “你这不练气五层了嘛,以后隔三差五的门派就会派你去除妖了,这是历练,你就这么几个法术的话……”说完林正挠了挠头,转而问王大牛,“不知道门派会不会派土木系的去除妖?” 王大牛也不知道,就摇了摇头。 “连你们也瞧不起我!”这是哪门子的师兄。 “没有没有,”林正连连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林正呵呵笑了笑,“这样,要是以后门派派你出去除妖,你就叫上我们,师兄们可以帮你的嘛!” 小夜瞥了他一眼,你明明就是那个意思! 练得累了,小夜就回屋子里休息,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今天学的这些法术,也算是巩固了一下吧,末了就不由的想到了除妖。 一想起除妖眼前就出现秦列和那怪兽搏斗的场面,还有秦列身上血流不止的长长的口子,更可怕的还有袁成那小子的惨状。 她也得去?怎么觉得,修真是件玩命的事咧? 能赖着不去么? 可是貌似,这个事情,不是由她来决定的。 谁让她身在上云呢? 在上云这个妖魔出入战祸不断又只推崇修真的地方,不能抛弃懦弱,不能变的更强,又怎么能活下去? 适者生存,这是任何时空和地域永恒通用的法则。 二八,萧台峰斗法 话说法术是要不断练习不断琢磨才能有所提升的,一个知道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法术,并且能将法术运用的恰到好处的练气五层修士,不一定会比一个只学了法术却不去熟练的六层修士差。 ‘真人’犹如‘法师’,想成为一个合格的‘真人’,最起码要将所学的法术练习到一种融会贯通收放自如的境界。 小夜还不是个合格的‘真人’。 虽然小夜已经学习了她所属的灵系的全部法术,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去熟练,她一心只想快速提升到七层,因为出于对下山除妖的恐惧感,她对练气七层的那个隐藏灵气的技能‘神息’特别神往。 隐藏灵气再加上土遁,到时候打不过,总跑的掉吧? 为了她的小命儿,所以她日夜不停的拼命修炼。 山中无岁月,转眼天气转凉,上云大陆上已经是入秋的季节了。 他们来的时候正是初春,算一算来到这里已经整整半年了。 小夜再次踏出房门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依稀的落叶,山崖上盘横的草木也显出些许枯败的迹象,心中惊讶不已,不知不觉又已经是两个月光阴飞逝。 这两个月中间她没有踏出屋子一步,小胖子来找过她几次,见她在修炼便在屋外晃了几圈就走了,秦列来过一次,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了瓶凝气丹在她桌子上。 若不是有凝气丹,小夜不可能在短短两个月内达到练气七层,不过她还是觉得修炼的速度太慢。 殊不知,半年内达到练气七层,那简直是飞速了,虽然整个练气阶段都只是基础中的基础,但是这半年时间达到这个程度也不多见,所以灵剑的弟子看待她的眼神微微有些许改变。不过练的快又怎样?那只说明她筋络细嘛,体内能储存的灵气少嘛,再加上那别样的灵根,垃圾终归还是垃圾,该瞧不起的照样要瞧不起,要不然这平淡的修真日子岂不是又少了点乐趣? 于是在一干弟子复杂的注目礼下,小夜依旧是视而不见的走过,然到后山温泉洗了个澡,换了那套鹅黄色的干净的衣服,那套紫色的长裙一直搁在储物袋里,因为灵剑门里穿着锦缎的弟子十分稀少,不想过分显眼招来一些不必要的小麻烦。 之后在后山晃了会儿,摘了几把二品三品的常见药,奔到小河村去卖掉,然后在裁缝店的大娘学习了一会儿,又买了些布匹和彩线,便返回了萧台山。 回到屋里,惊奇的发现自己桌上竟然歇着一只小小的浅黄色纸鹤。 据说古代的人传书都是用的飞鸽,而古代的神仙则是用的纸鹤,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夜好奇拿起来,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有字,是两条黑色的小篆:传,灵剑门弟子席妧夜速来萧台峰元清殿执事处,长老陌有千。 执事处!陌长老!这不是……明显的要让她出去历练了么?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一出关任务立马就来了,这群人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小夜将储物袋整理了一下,就忐忑的往萧台峰上去了。 他们会给个什么任务给她?不会是什么很厉害的妖魔鬼怪吧?老天,会不会跟袁成碰到一样的遭遇?越想越渗人,是不是真要叫上师兄才好? 一路胡思乱想的到了萧台峰,萧台峰上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子都没有,估计都在勤恳练功吧,丹房旁边的沙袋依旧挂在那里,不过秦列却不在。 那家伙在做什么呢? 缓缓的向着右边的元清殿走去,正走到广场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说话的声音。 “咿?那不是望云观的土木师妹?她来做什么?” “谁知道呢。” 回过头一看,娘亲哎,怎么又是她们?!翻了个白眼,继续走。 “喂!”雪凝师姐大叫一声,“你又来做什么?” 你管我来做什么。 “站住!” 偏不。 “你聋了是吧?”雪凝师姐加快步子,准备冲上来。 小夜侧头一看,心想那雪凝师姐定是又要上来使坏,总当她是那么好欺负的吧?她瞥了雪凝师姐的脚一眼,手上快速的掐了个法诀。 雪凝师姐向来鼻孔朝天,怎么会在意足下,于是乎,就被地上悄无声息爬出来的一小段藤蔓给狠狠的绊了下,摔了个狗吃屎。 小夜心中嘻嘻嘻的笑了两声,却回头对着雪凝师姐做了十分诧异的神色,装作与自己毫无关系似的,脚下加快了步子往元清殿走。 雪凝师姐回头看时那藤蔓已经消失,地面上干净平坦的连颗小石子也找不到,心知不会无故摔倒,便想到是小夜做的,顿时又羞又气,一拍手就爬了起来,对着小夜就是一个火球。 小夜看着一团火焰向自己飞来,下意识的就想到要闪开,怎奈她从小缺乏锻炼,又不像秦列是搏击格斗的,所以动作远远跟不上思想,眼看着火球已经飙到了身前,却只是才抬起脚。 小夜吓的不行,眼看着就要被这火球给砸中了,谁知正在这时忽然平地刮起一阵风,将她猛地掀倒在地,还滚了圈。 “喂!你不要在我放火球的时候使用风系法术好不好?”雪凝师姐十分不满。 “我又不知道你要使用火系法术嘛。”说话的是团子头,“我是看她刚刚把你绊倒了,所以才用风把她吹倒帮你报仇的呀。” “那你也不能在我放火球的时候放啊!” “但是她马上就要跑走了啊!” 继续吵继续吵,小夜看了两人一眼,趁这她们说话的空当快速爬起来,两手同时捏出法诀,这荆棘术的法诀她那天在院子里练习了整整一天,还算十分利索了,只见她两手平举在肩前,同时旋转虚空一抓,雪凝师姐和团子头脚下就伸出一堆细长的荆棘,像一条条绿色的蛇迅速攀住两人的腿,将两人定在原地。 荆棘上布满了长长的尖刺,但是雪凝师姐和团子头都赶快用些许灵力护住腿,并没有被刺中。 “呀,这家伙好无耻!竟然趁我们说话的时候偷袭我们!”团子头愤愤的大叫。 谁让你要说话的?小夜皱鼻子做了个鬼脸,赶紧转身就跑了。 雪凝师姐眼疾手快,虽然脚背绑住了,但是手却没有,想跑?一个火球烧死你! 小夜一边跑一边用神识看着身后,又看到有团火球直奔自己而来,脚下猛的加快了步子,不过她那跑一百米都喘的不行的体力,自然是跑不过传说中的魔法的。 但是,身体跑不过不证明脑子也跑不过,她将木系的法术掐在手里,脑子里飞速的转着,既然闪开是来不及的,那能不能弄个什么抵挡一下?什么是用来格挡的?……盾,最开始的盾牌不就是木制的么? 她瞬时放开手,想看看自己这个想法可不可行。 事实上是可行的,每个灵系都有盾术,就像秦列的火墙,都是属于格挡的技能,不过强弱坚固程度要看修为而论,木盾其实也是属于荆棘术的一种,只不过那紫虚老头儿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罢了。 当地面上忽然伸出一截木板将那火球挡住的时候,小夜欣喜若狂,顿时就不跑了,回过身来扒在那木板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观察。 那木板恰好跟她差不多高差不多宽,刚好能将她整个人挡住,但是却很薄,竟然只有十几厘米来厚,看上去很不扎实,而且被雪凝师姐的那个打火球烤焦了一片,看来顶多只能再抵挡一个火球就要报废了。 更重要的是,这木盾不光不怎么耐用,而且,还很丑! ……算了,反正现在修为差,就先将就着用用吧。 这么一会儿功夫雪凝师姐和团子头足下的荆棘就已经消失了,很显然法术持续的时间也是与修为息息相关的,小夜修为低,只能维持那么半分钟的时间。 雪凝师姐看了看小夜的这个破盾,鄙夷的哼了声,一招手,地上冒出一条火蛇,从雪凝师姐脚下飞快的往小夜所在的方向爬了过去,整条钻入小夜面前的木盾里。 小夜扒着盾牌的手忽然觉得一烫,她下意识的就向后跳了开,只见那盾牌已经整个燃烧了起来,转眼就烧黑了,然后就变成了一堆木炭,再就灰飞烟灭了。 三味真火?好吧,你狠。 小夜打算再使个荆棘术将两人拖延一下,然后一口气跑到元清殿去,谁知距离拉的太远了法术也变的弱了很多,只爬出了几根指头粗的藤蔓,将两人的脚缠了圈就没戏了,那两人轻轻一抬脚就将藤蔓扯了开,小夜只好施了个遁术暂时消失,要不然又要被她们当活靶子。 团子头见她不见了,立马抬起两手在胸前结了个印,只感觉广场上又刮起了一阵风,范围颇大,围着大半个广场回旋,带起些许沙尘,像是个风力微弱的龙卷风。 “看你往那跑。”团子头一脸得意的笑着。这个法术叫做风阵,借由风力结成一个无形的墙,只要靠近风墙的边沿就会被回旋的风力卷起来,不过这家伙也才是刚刚学会,这么弱点风,连个石子都带不起来,何况是个人? 结果小夜就顺利的穿过去了,在风阵外得瑟着朝两人做鬼脸,反正她马上就要到元清殿了,现在是有恃无恐。 团子头气的直跺脚。 “别让她跑了!”雪凝师姐大叫一声提腿追过去。 团子头随后跟上,一边跑一边捏法诀,准备再次将小夜掀翻在地。 两个追一个跑正打的热火朝天,忽听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从元清殿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这声波中的怒意震慑的三人一愣一愣的,赶忙就都停了下来。 用鄙夷的眼神过了最后一招,三人同时走进了元清殿。 元清殿的正殿很大,四周堆满了书本和竹简,中间放有一个宽大的文案,文案上堆叠着一堆木牌,陌长老正坐在文案前,拿着一面牌子看着,大师兄也在,正在一边翻阅着什么书。 三人走到文案前,排开站好,恭敬的给陌长老低头行礼。 陌长老的目光一一从三人面上扫过,片刻才说:“让你们来是让你们打架的吗?”。 ‘你们’……小夜听到这个词不禁愣了下,忍不住瞟了旁边的雪凝师姐和团子头一眼,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三三,金刚 一边传来团子头惨痛的申吟,小夜连忙飞奔过去,看了看团子头肩上的伤口,血如泉涌,如果不赶快止血的话,会有性命危险。她慌忙在储物袋了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什么止血的药材,却找到一粒红色的药丸,好像是那天那个和尚给的据说能治疗什么什么伤?管不了了,小夜将那药丸塞入团子头嘴里,然后从身上扯下一条碎布,草草的给她系上了。 金陵妖人抬起手腕,挑起凤眼看了看,淡淡一笑,“反应倒是挺快,可惜,要死了。” 说完做惋惜状的看着小夜,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然后施施然的向着小夜走过来。 这人不会是练了葵花宝典的吧?怎么跟个林平之一副德性,小夜一阵恶寒,这么个妖人,她们铁定不是对手,还是快跑吧。她扶着团子头站了起来,给一边的雪凝师姐使了个眼色。 雪凝师姐不知道懂没懂,反正小夜已经扶着团子头缓缓往没有蛇的那个方向退去。 金陵妖人看出她们的意图,衣衫袖轻扬,也没看他怎么掐法诀,便有一阵极为强力的旋风从他周身刮了出来,顿时就将小夜和团子头还有一边的雪凝师姐刮了起来,不停的在半空中盘旋。 由于风力太大,小夜也抓不住团子头,两人就这么被吹散了,而后小夜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向着妖人的方向吸过去,待将她吸到妖人身边的时候,吸力忽然消失,她就猛的落到了地上。 小夜第一反应就是,赶快爬起来逃跑,她手用力在草地一按,准备借力起身,却发现身体竟然动不了了,就是像是被冻住了似的,僵硬着不能挪动分毫。 金陵妖人脸上显出些许惨白,笑意盎然的垂眼看她,像是看着一只待宰的小兔子,“好不容易才等来你们几个,怎么会让你们逃走呢?” 他伸出一只手,曲张开五指,指头上瞬时凝结出一根根冰凌似的利刺,然后一反手,就朝小夜头上罩下来。 小夜拼命的挣扎,可是仍然不能移动一丝一毫,只能睁大了眼,看着那猛的罩下来的手抓。 她要死了吗? 可是她还很年轻啊,她还没有看遍天下美男尝遍天下美食踏遍天下美景,而且她还没谈过恋爱没结过婚,没养过孩子没想过天伦之乐,这样就要死了吗?这太不甘心了,不,她还不想死啊! 可是那手抓转眼伸至眼前,感觉那利爪刺入皮肤肌肉,而后她眼前忽然出现一道白光,一切都在瞬间被白光笼罩,小夜只觉得一阵暖意缓缓的将她包围,脑海一片空白,思绪渐渐变得模糊。 莫非,这就是别人所说的濒临死亡的时候看到的光? 似乎是在梦中,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就彻底失去知觉…… 醒来的时候,月色正浓。 身边一堆燃烧的干柴驱散了阴冷的寒意,周身暖暖的,入鼻的是一股泥土腥湿的气息,青草柔柔的刺在脸上,有些痒,小夜下意识的摆了摆头,发现自己正趴在一方草地上。 这是哪儿?意识慢慢的恢复,记忆也开始一点点的凝聚,猛然回到濒死前的那一瞬间。 她死了吗? 这里是天上还是人间?不对,这里似乎十分熟悉啊,黑漆漆的林子,明亮的月亮,柔软的草地,还有一堆火……还有一个人! 小夜一惊,猛的支起身体,像一只被异动惊起的兔子一样,睁着一双眼紧盯着火堆边的那个人。 那人全身上下只穿了条灰棉布的裤子,一双布鞋,赤果的上身健硕无比,脖子上一串齐大无比的项链,一颗圆溜溜的光头……和尚?! “呀!”小夜惊叫一声,猛的想起来,这不是和秦列一起碰到的那个问路的和尚么? 和尚正盘腿坐着,双手合十置在胸前闭目打坐,听到小夜的叫唤就睁开了眼,低头施了一礼,“道友醒了。” “是你!你就是那个……”小夜激动的不知怎么表达,难怪她老觉得临水关听上去熟悉,原来是这个和尚问路的时候提起过,她恍然大悟,指着和尚想表达一下他们曾经见过,却又不知道这个和尚叫什么,于是就凭着第一印象给人家命了名:“你就是那个金刚!” “小僧法号阳刚。” 阳刚……小夜上下打量了和尚一遍,这是哪个给取的名字?还真是贴切啊。 不过,没有金刚好听么,小夜的脑神经已经接受了金刚这个称呼,于是就懒得再改,“金刚和尚,是你救了我么?” “不算是。” 小夜爬起来,盘腿坐好,用爪子挠了挠脸蛋儿,“什么意思?” “小僧来时道友已经不省人事了,不过金陵妖人却也负了伤。” 小夜眨巴着眼睛想了想,“你是说不是你将我从那人妖的爪子下救下来的?” 和尚点头。 “那是谁?难道是雪凝师姐?”小夜顿时想起来还有两个同门,连忙四处寻找她们的踪影,结果一回头,她们都还躺地上昏迷着,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大碍的样子,雪凝师姐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团子头肩上的伤也止血了。 “小僧来时这两位道友也已经如此了。” “咿?那是谁把我从那人妖爪子下救下来的?我还以为死定了呢!”小夜模了模额头,上面还有那人妖的利爪刺破的口子。 一直目不斜视的和尚这才抬眼看了小夜一会儿,“道友不知道么?” “知道什么?” 和尚看了看小夜的身前,“难道这个不是道友的法宝?” 小夜低头一看,那个泥巴捏的八爪章鱼正蹲在她身前的草地上。 这个东西不是应该在灯笼里么?而那个灯笼在金陵人妖掐住她脖子的时候就掉了。 小夜将它捧起来,“这是明明是我做的烛台呀,怎么会是法宝?” 和尚看了小夜一会儿,又侧过头去,看不出是在想什么或是没想。 小夜看了看那章鱼,完好无损,只是八根爪子上的蜡烛早不知道断落在了哪里,她将还残留的几段蜡烛一一扒掉,“和尚,什么是法宝?” 和尚又转过头来看她一眼,虽然他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但是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他在惊讶她的无知,“拥有法力,可以用来战斗的器物。” “你是说这个东西是法宝?”小夜惊愕,虽说那团泥巴是有些灵气,但是她从来没有发现它除了插蜡烛还有什么别的用处啊,“你是说……是这个东西救了我?” “小僧认为是这样的。” 小夜惊讶的大叫一声,将那八爪章鱼捧起来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去,没想到随便捏就能捏出个法宝来,太神奇了!这感觉就跟走在路上不小心捡到钱一样。 “哎?和尚,这个法宝有什么用?” “小僧不知。” “那,这个法宝怎么用?” “小僧不知。” “那,法宝是活的吗?它又不会动,它怎么会救我?” 和尚顿了一会儿,“依小僧看来,道友这个东西更像是灵宝。” 灵宝又是什么?小夜看着和尚,迫切的需要他帮忙解惑。 在修真界,拥有灵力的物品统称法器,法器中比较珍惜的就是法宝和灵宝,法宝拥有一定的五行法力,可以用来施放五行属性的法术,一般战斗中使用,灵宝则是拥有一些辅助性质的能力,多是帮助提升灵力,修为等,一般不在战斗中使用。法宝和灵宝有个最大的区别就是,法宝任何人获得都可以使用,而且一个人可以拥有很多件法宝,但是灵宝则需要滴血认主,是一种一个真人只能拥有一件的并且携带一生的法器。 一旦与灵宝缔结了这么个‘契约’,灵宝与便与主人气血互通,随主人意识驱使,灵宝的能力千奇百怪,有的可能会拥有一些保命的能力。听小夜的说法,她当时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东西拥有灵力,只可能是无意识的驱动了它,所以和尚才说小夜的这只八爪章鱼属于灵宝。 小夜呆呆的想了想,滴血认主?她什么时候与它滴血认主了?啊,是那个时候,在泉眼边揉泥巴的时候,被雪凝师姐那么一推……这样说起来,还得感谢雪凝师姐的无德,要不是她当时的那么一推,说不定她现在就死了。 小夜乐滋滋的捧着八爪章鱼看,平白无故的多了个会救命的东西,自然是喜不自胜了。 不过,灵宝一生只能拥有一件啊,这个章鱼虽说不知道怎么救了她的命,可是,这个,看上去灰溜溜的,实在有点那么个什么…… 不知道别人的灵宝的是个什么样子? “和尚,你也有灵宝吗?”。 和尚看了小夜一眼,伸出一只手,手心上凭空出现一颗金光闪闪的珠子,半透不透,珠体里面还萦绕着金色的流光,好似由荧光凝结而成一般,那光芒纯净而又平和,仿若佛主周身散发的佛光。 小夜看的呆了,再低头看看自己的……对比起来完全不像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东西。 自己的这个,真的是灵宝?令人很是怀疑。 三四,返回师门 因为和尚的灵宝的缘故,小夜犹然生出一股沮丧来。 别人的灵宝那么鲜亮,那么光彩照人,她却是灰溜溜一堆寒碜的土。 不过后来金刚和尚告诉她,灵宝一般是收在丹田里,不随便拿出来示人的,她才稍稍释然,反正藏起来别人也看不见,丑一点就丑一点吧,有用就好。 她试了好久,都无法像和尚说的那样将这只八爪章鱼收入丹田,心中不禁大感疑惑,问和尚,和尚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于是她只好先将八爪章鱼放入储物袋,待回去了再慢慢研究。 “你也是来临水关狩猎妖丹的么?”将八爪章鱼放回储物袋之后,小夜支着脑袋,打听和尚的八卦。 “不是,小僧是为狩猎妖人而来。” “哈?是狩猎那个金陵妖人么?难道,上次碰到你的时候你就在追杀他?” “正是。”和尚一点头。 “那不是追杀了三个月了?”从上次碰到他,算来不止三个月呢。 “小僧已经追杀他十三年又五十一天。” 小夜的嘴张的像是塞了一个鸡蛋似的,“十三年……他跟你有杀父之仇?” “这倒不是。” “那是……”夺妻之恨? “金陵妖人长期在我毗阳门内挟持弟子与他修炼合体双修之术,并且吸食门内弟子元神用以练功,掌门师尊认为此人不仅作恶多端而且纲德沦丧有伤风化,特令小僧下山除之。” 小夜愣了半响,“他不是男人么?他怎么和和尚合体双修?” 一阵沉默。 “啊!”小夜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之前是不是把他打伤了?” 和尚点头。 “我就说我的荆棘术怎么能将他刺伤呢?他不会是想吸取我们的元神来疗伤吧?” “依小僧之见确实如此。” “可是我们才只是练气期哎,这里那么多元婴期的真人,干嘛不吸取他们的元神,非要吸我们的?” “妖人元神受损,功力大减,这附近的真人他暂时无法应对,所以才在这林子里隐遁起来。” 小夜想了想,忽然想起西水镇的那个大娘,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一定是这个妖人打不过这附近的真人,所以才逼迫西水镇的村民去我们门派置的除妖牌,然后骗我们这些修为低的来给他疗伤!” 和尚点头。 “可恶!”小夜愤愤的骂了句,“长的可恶,穿的可恶,行为更是可恶!” 也不知道她们走后那个大娘和她儿子怎么样了,小夜心中又些担心,就想再回去看看,又怕那妖人再回来袭击她们,就跟和尚商量着让他和她们一起去。 和尚很自然的就答应了,反正这临水关附近也找不出其他修为这么低的人来,说不定那金陵妖人还要再出现的。 恰好这时雪凝师姐也醒了,见到和尚兴奋的手舞足蹈的,一路上围着和尚团团转,问东问西,问长问短,比如‘毗阳门到底在哪儿?’,‘里面的和尚都这么年轻?’‘是不是所有的和尚都这么帅?’,诸如此类。 听的小夜一阵无言,路上让和尚背着团子头,她便弄些棉布出来给她重新包扎。 扒开团子头的衣襟一看,那伤口竟然已经开始愈合了,小夜惊讶的不行,和尚说是因为小夜给她吃了六还丹的缘故。 “你竟然给她吃了六还丹!”雪凝师姐比小夜还惊讶,“那可是毗阳门的独门丹药,你知道在元市里面六还丹要卖到多少钱一颗么?十块下品灵石啊!十块!你知道么?” 小夜脑子里轰的一声响,整个人瞬间石化。 十块下品灵石,那就是一千颗灵珠呀! 小夜差点没瘫软在地上,她竟然给那团子头吃了一千颗灵珠!这叫一个欲哭无泪呀! “话说你怎么会有六还丹?” 小夜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和尚。 “你给她的呀?!”雪凝师姐惊叫着问和尚,“你为什么要给她?也给一颗我嘛!” 于是和尚就拿了一颗出来给雪凝师姐。 雪凝师姐大喜过望,这下发了!欢呼了一阵就巴巴的跟在和尚身边,这和尚不仅长的帅,而且还多金! 这女人太无耻了,小夜又一阵无言,失了魂似跟在后头。 来到西水镇边的小屋里,那个大娘和她儿子还在。 见到她们几个平安无事的,那大娘哭的稀里哗啦,痛诉那妖人的罪刑,原来那妖人逼着村民们去灵剑门置了除妖牌,回头就将村民们全杀了,只留了这对母子,那妖人让毒蛇咬咬伤了大娘的孩子,逼迫他们留在这里等待灵剑门的弟子。 小夜听的一阵头皮发麻,这妖人真是坏的有境界了,难怪连出家人都要来追杀他。 和尚见那小孩儿还活着,便又拿出一颗六还丹来给了大娘,让她喂给小孩儿吃了,然后告诉大娘过不了多久就会好了。那大娘千谢万谢的,还一直跟小夜她们说着一些歉意的话。 小夜看她母子可怜,将自己平日采药积攒的灵珠给了大娘,让她和儿子赶快离开这里。 大娘当即就背着儿子离开了西水镇,往南方的清远镇去了,几人护送了一程,待到天亮,觉得安全了,便调头准备回萧台山了。 本来人家和尚送到这儿也差不多了,谁知那雪凝师姐说,“万一那金陵妖人跟着我们怎么办?不如你送我们回门派吧?” 和尚又同意了。 和尚还真是好欺负。 不过,小夜总算明白这金刚和尚为什么追杀金陵妖人十三年之久了,这金刚和尚根本就不懂拒绝嘛,路上随便碰到个人要他帮忙,他就毫不犹豫的来了,帮完忙然后在回去追杀,那金陵妖人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吧? 走了不久团子头也醒了,肩膀上的伤也已经好了大半,可以自己走了,于是就和雪凝师姐两人一起围着和尚转来转去,好不开心。 让小夜惊讶的是,路上金刚竟然向她打听秦列的事情,“小夜道友,上次与你一起的那位道友也是你们门派的弟子?” “是啊,你问他做什么?” “小僧对他感兴趣。” 小夜一阵恶寒,“你,你对他感兴趣?” “是的,小僧对他的灵系很好奇。” 小夜大喘一口气,还以为以后要多个异性情敌呢,那可不好玩。 一路上多了个和尚,三人打架的次数就少了很多,大部分时候雪凝师姐和团子是无视小夜的,就算真打起来,和尚也很好耐心的在一边等她们打完,然后继续赶路。 差不多半个月,一行人便回到了师门。 回来将一路上的所遭所遇向陌长老和大师兄汇报了一番。 陌长老听后惊愕不已,不住的说着以后置除妖牌要小心谨慎些,将情况问个清楚再置,大师兄则是用他那独特的说话方式‘称赞’了她们一番,说她们遇到了金陵妖人竟然大难不死,还拐带了个和尚回来,本事着实不小,三人欲哭无泪啼笑皆非,各自领了两颗灵珠就退了出来。 不远千里,拼死拼活的去送死,回来居然只得了两颗灵珠!小夜简直想死。 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她竟然将那一千颗灵珠白白的给那团子头吃了! 肠子都悔青了……无知真是可怕! 再也没心思去理会雪凝师姐团子头和那金刚和尚,小夜一路捶胸顿足的回了望云观,一推门屋里竟然又有人,还不止一个! 小夜下巴都惊掉了,除了小胖子之外秦列竟然也在,两个人正盘坐在她床上练功! 不会是都担心她,所以在这里等她吧? 难道秦列也是?小夜心中狂跳不止,定定的看着秦列,算一算日子,差不多快是个月没见了,这家伙的头发竟然长老 长了!看样子多半是来找她帮忙剪头发,所以才顺便在这等她的。 “小师姐,你这是干嘛去了呢?怎么搞成这副德行?”伍言小胖子一见她回来就立马跳下床,一手指着她,一手抚着自己的肥肚子,“你们不会是去讨饭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去除妖除成这样的!” 小夜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自下山以后就没换过,一直是那件破了补补了破的衣服,回来的路上又大战了几场,衣服早就看不出原型了,脸上也没怎么好好清洗,还不知道是什么一番‘光彩照人’的景象呢。 妈呀,这形象居然被秦列看到了,这还不窘死。 小夜下意识的就想闪出去,结果秦列问了句,“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 脖子?小夜模了模,模上去有些糙手,还有些痛,顿时想起来是那金陵妖人给掐的,竟然这么久了还没好,可想而知掐的很深了,当时没怎么觉得,现在回想起来却忍不住心惊胆战的,如果那金陵妖人再一用力,说不定她就小命休矣了。 “没什么,被一个人妖掐的。”想想都已经过去了,还算是命大了,于是就故作轻松的说了句。 “人妖?”小胖子将两只胖手捂在圆脸上做惊讶状,“人妖长什么样子?” 小夜还没答话,就听见雪凝师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没见过吧?让师姐来告诉你!” 结果雪凝师姐团子头还有和尚都挤了进来,小夜这屋子本来就小,六个人一下子就将这屋子挤满了。 小夜赶快趁着雪凝师姐和团子头说的天花乱坠唾沫横飞的时候退了出来,弄成这个形象在秦列面前晃来晃去实在是太叫人尴尬了,还是赶快去洗个澡整理下仪容再说。 ------------------------------------ 点击总算过万了,某绿泪奔~~o(gt;_ahref= 三五,八灺的诞生 泡了温泉,换了套干净的衣服,顿时觉得说不出的舒坦。 回屋的时候只有小胖子一个人在。 “他们人呢?”小夜问。 小胖子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走了,雪凝师姐她们回闻风崖去了,秦列师兄跟大和尚不知道跑哪里去。” “嗯?他跟和尚跑了?” 小胖子点了点头,坐起来,好奇的问:“小师姐,你们是怎么把和尚拐回来的?” “什么拐?人家只不过是护送我们一下而已。” 小胖子斜着眼用一种质疑的神态看着小夜,“不是吧,人家可是毗阳门的和尚,会来护送你们?你们该不会是色诱人家来的吧?” “胡说什么呢你。”小夜揪住小胖子的胖脸,上下左右的扯来扯去,“毗阳门怎么了?很了不起啊?” “当然啦,”小胖子打掉小夜的手,“我说小师姐,你竟然连毗阳门都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 “不知道毗阳门,难道还白活了不成?”再说,她也不是这的本土居民好吧? “当然!上云大陆谁不知道毗阳门?毗阳门可不属于上云七国的任何一国,那群和尚在云湖边占了一大块地,独立门户,但是从古至今都没有哪个国家敢去打他们的主意,你说厉不厉害?” 听上去是很拽的。 “而且,跟你说哦小师姐,毗阳门可有钱了,他们做的丹药在整个上云大陆都很有名哦!” “不就是六还丹嘛?”是很贵就是了,一颗丹药就要一千颗灵珠,能不有钱嘛? 小胖子摆摆手,“那是最普通的啦,人家真正厉害的是九还丹和十二回魂丹好不好。” 哦?还有更高级的?那得卖多少钱啊? “最厉害的是十二回魂丹,据说那是用多少灵石都买不到的。” “钱都买不到?”那是传说级的了,看来这帮和尚不是一般的有钱,难怪雪凝师姐和团子头见到和尚那么兴奋。 小胖子又稀里哗啦的说了一通,然后就看到秦列回来了。 “你和金刚干嘛去了?”小夜好奇的迎上去,往秦列身后看了看,没看到金刚和尚,“他人呢?” “走了。”秦列走进屋里,将手里捏的一个小瓶子递到小夜面前,“他走的时候说给你的。” “给我?”小夜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瓶六还丹!小夜激动的差点没晕过去,一瓶六还丹,那得是多少钱啊? “他为什么要给我?” “我怎么知道。”秦列往凳子上一坐,又拿出一把小匕首递到小夜手里,“帮我剪下头。” 这家伙果然是来找她帮忙剪头发的,还以为担心她来着,小夜略带失落的接过匕首,捻起他长长的头发看了看,这样挺飘逸挺好看的嘛。 “你们刚刚去干嘛了?”刮了几缕下来,又忍不住好奇,“他说过他对你的灵系很感兴趣哎,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似乎想到了什么,秦列眼里有一丝异样的光芒闪动,末了却说了句,“没什么。” 小夜觉得无趣,就没再问,剪完头发,天色也黑了,秦列便回萧台峰去了。 好久没见,话也没说上两句,真叫人不爽。 小胖子伸了个懒腰坐起来,“真搞不懂你怎么会喜欢这么沉闷的人。” “喂!”小夜脸一下子红了,“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啦,不过,我跟秦列师兄一起在这儿等了你十天,他就跟我说过一句话。”小胖子竖起一根手指。 “什么话?” “‘闭嘴’。” 小夜笑到岔气,这还真是秦列的作风。 夜里林正说要为小夜的大难不死庆祝一番,于是望云观的三人加上小胖子又去山下吃了顿野味烧烤。 回到屋子小夜就痛痛快快的睡了一觉,半夜醒来,准备练会儿功,忽然又想起自己的救命法宝来,就从储物袋里拿出那只泥巴捏的八爪章鱼来研究。 如果说这个东西拥有什么法力,那肯定是因为那团土的缘故了,至于那团土为什么会有灵力,又是怎么形成的,小夜也无从考究了,总之是无意间捡了个宝。 不过这个‘宝’怎么使用咧?小举在眼前翻来转去的看。 听和尚的说法,法宝是要用法力来驱使,灵宝的话可以通过意识来驱使,那么就先来试试这到底是个法宝还是个灵宝,小夜将八爪章鱼托在手里,然后开始运功,将部分灵力集中到手上。 试了半天,没有反应,那就是灵宝咯? 小夜将它托在面前思索,意识嘛,不就是想法嘛?那就是用想象是控制的,于是小夜就开始想象着它能飞起来,结果那八爪章鱼就缓缓的从手中飘了起来。 小夜惊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它还真是个灵宝! 兴奋了好一会儿,就又开始琢磨着,它出了能飞来飞去,还有什么用?听和尚说灵宝都可以收入丹田,有些灵宝里面还存在着空间,元神可以进入里面去,比如说他的毗阳珠就可以。 不过小夜已经试过了,这只八爪章鱼并不能收入丹田。 难道是因为这个灵宝是自制的,所以功能不齐全? 真是衰! 那么不能收入丹田,元神可以进去么? 小夜让那章鱼落到手掌上,又观察了好一会儿。 嗯,应该是可以的,怎么说和尚的那个实心的东西都能进去,她这个还是个空心的呢。 不过,元神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有多大?这个东西能装的下么? 又看了半天。 里面应该是像间房间那样的吧?可能是圆形的。要是早知道随便捏能捏个灵宝出来的话,当初就该捏成方型的,因为她喜欢正正方方的屋子,还应该凿两个洞做窗户才对……不过方形的就没这么可爱了。 胡思乱想了半天,最后终于鼓起勇气,决定进去看看。 小夜紧盯着这只八爪章鱼,心里默默的幻想着自己能进去。 忽然间,她觉得眼前一花,身体像是晕船似的晃了晃,便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游目四顾,不禁激动的跳了起来,这里真的是四四方方的一间屋子,横竖都是三到四丈左右,左右各有一个窗洞,上下左右的墙面都是灰灰的泥巴的颜色。 这就是灵宝的内部么?怎么跟她想的一样?难道这个也是按照她的意识来的? 她兴奋的在里面转来转去,还扒到窗洞前往外看,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有些光从窗洞里透进来。 外面又是什么地方?小夜好奇,试着从窗口爬出去,爬了半天,发现有道无形的墙将窗口堵住了,于是只得作罢。 转了会儿,就靠着窗台坐下来思考问题。 不知道这里面除了元神,别的东西能不能带进来呢?小看了看自己身上,身上带的东西一样不少,就连储物袋也在,她打开储物袋一看,里面的东西也是一样不少。 她又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只是元神能进来,那么这些东西又没有元神,它们怎么会跟着进来?难道……她伸出手放在眼前了看了半响,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进来的并不仅仅是元神,而是元神和。 也就是说,这里跟储物袋一样,是一个可以储存物体的空间。 一想到这个,小夜立马从八爪章鱼里面闪了出来,既然可以跟储物袋一样存储实物,那么,床,应该也可以放进去吧? 她扒住她的小床,试着将它搬起来,可惜她体型还是小了点,没搬动。 她站在床前,看了看小床,又看了看飘在空中的八爪章鱼,抓了抓头皮。 最后只得在脑子里命令八爪章鱼自己将那小床装进去,没成功,然后又扒在床上试了一次,结果成功了,看来必须是与她有着某些关联的东西才能弄进来。 既然多了这么大的一间房子,以后就在这里睡觉吧!她往床上一躺,乐滋滋的想,这可比她的小屋子大的多了。 美美的在自己的‘新房子’里睡了一觉,估模着天也该亮了,就起床出去洗漱。 从八爪章鱼里出来一看,外面居然还是漆黑的一片。 小夜便又回去睡了一觉,出来一看依旧是漆黑一片。 在睡了五次之后,她总算是想明白了,章鱼里面与外面有时差。 为了弄明白这个时差到底是多大,她弄了两根蜡烛,分别刻上了一排相同的刻度,点燃了,带了一根到章鱼里面,然后躺在床上等它烧完,再出来一看,外面的蜡烛果真只燃烧了一点点。她又反复的试了好多次,最后无比惊讶的发现,外面的一个小时,等于里面的整整一天。 她猛然间想明白为什么在温泉边发现的那朵火焰菊能长那么大了,那火焰的菊的根便是长在这堆土里,枝叶在外面生长一天,根茎却已经吸收了二十四天的养分,如果长一年,那便是吸收了八千多天的养分,能不长那么大嘛? 老天,这可真是个‘宝’!要是她在里面练一天的功,不就等于只花掉了外界半个时辰的时间吗? 小夜情不能自已的将八爪章鱼抱在怀里蹦蹦跳跳,嚎叫了一番。 最后,决定给她的宝贝起一个名字,和尚的灵宝都有名字,她的怎么能够没有? 她捧起来看了半天,总不能叫章鱼吧?这太那个什么了…… 嗯,这个本来是点着八根蜡烛的,虽然现在蜡烛扔了,但毕竟是因为蜡烛而做的,就叫它八灺吧! ------------------------------------ 一早便发现有童鞋给偶投票耶~~~有人支持的感觉真好! 撒花,得瑟~~~~~\(≧▽≦)/~感谢各位童鞋的支持 三六,试验 据金刚和尚所说,灵宝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珍稀法器,并不是所有的真人都能拥有,所以小夜并没有急着将八灺的事告诉别人,毕竟她现在的修为尚不足以自保,如果这个时候弄个灵宝出去炫耀,那不是找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小夜就躲在屋子里,在八灺里面打坐练功。 练了几个月,便顺利的突破了七层达到练气八层的境界,在外界来说,其实只过了短短的几天而已,照这样的速度,要在一年之内筑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在又过十来天之后,也就是在八灺里又闭了好几月的关,小夜达到了练气九层,这个时候她发现体内的灵气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九层就已经是练气后期的阶段了,这个时候她发现怎么吸取灵气脉络你都毫无变化,总是空荡荡的,不像以前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个饱涨的临界点的存在,就好像身体里忽然变成了个无底洞。 这让她很是纳闷,又练了几天依旧毫无成效之后,她决定出去透透气。 其实八灺里面的空气似乎比外面还要清新的多,不过小夜坐的久了,想走动走动。 她将八灺放到储物袋里,便出门了。 一出门就看到林正从望云观里出来。 “师妹,你回来啦?”林正一见到小夜就问。 “我一直在屋里啊。” “是么?我看你屋里像没人的样子,以为你又下山除妖去了。” 没人?小夜想到可能是因为八灺的缘故,可能是由于她进入八灺以后,灵气便被八灺的灵气覆盖了。 她忽然很好奇她进入八灺以后,八灺会是个什么样子,是漂浮在空中?还是蹲在地上?貌似这个她自己无法考证,得找别人来看才会知晓。 找谁来看呢?毫无疑问是秦列同学了。 小夜并没有直接去找秦列,而是先到后山的温泉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将八灺藏在草丛里,躲在里面给秦列做了几套衣服,本来上次去小河村的时候就特地给他买了匹黑色的锦缎,准备给他做些衣服的,可是后来忙着修炼,接着又出了趟远门,就给忘了,反正今天决定去找他,就顺便做好了拿去给他吧。 这么久没有做衣服,手艺也没什么长进,只好做些简单的袍子,介于秦列那家伙好动,衣服自然要给他做的扎实一点,反正八灺里面时间长,她可以慢慢的做。 做着做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一个很令人疑惑的问题。 且不说像秦列那样打起架来喜欢玩动作的家伙,衣服扯破那都是常有的事,‘真人’们用法术pk起来那就更不用说了,就像她一路上与雪凝团子头打架,衣服也是被烧的左一个洞右一个洞的,那万一要是几个高阶的真人打起来,一个强大的火球扔过来,那岂不是要果奔? 除非用灵气将全身罩起来,且不说这个方法运用起来的灵活程度,一旦遇上更强大的对手,貌似这个方法也是无用的。 这个,衣不遮体的打架,似乎不太雅观吧? 这还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小夜一边想一边做,很快就做了两套黑色的长袍,两条白棉布裤子和几双袜子,至于鞋子,她上次在裁缝大娘那里买了几双鞋底,只需要缝了鞋面就行了。 做好之后,她才来到萧台峰上。 秦列正好在丹房旁边练拳,依旧是赤着上身,出一身强健有型的肌肉,挥汗如雨的。 “秦列同学!”小夜笑嘻嘻的打招呼。 秦列停下来,回头看到她,就从旁边树枝上抽出一条棉布毛巾擦了擦汗。 小夜快步凑上去,神秘兮兮的说,“我有个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 “这个!”小夜一伸手,就有一只小西瓜一样的圆形八爪章鱼出现在她手上,还是泥巴做的。 秦列顿了顿,然后用一种不知道说什么的眼神瞥了她一眼,继续擦汗。 什么眼神嘛,明显的认为她是个智商没有发育完全的三岁小孩儿,小夜将那章鱼凑到秦列面前,“这个可是我做的灵宝!” “灵宝?”秦列的声音难得的染上一丝诧异,嘴角好笑的扬了扬,“还是你做的?” 小夜望着秦列,从来没有见这家伙笑过,笑起来还真是该死的好看,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这副神情真是欠揍的很。 “没错,我做的!”小夜抽回手,八灺就飘在了空中,围着小夜转圈圈。 小夜抬起下巴看秦列,看到没有?灵宝! 秦列脸上一沉,忽然一把抓住小夜的胳膊,将她拖进屋里。 “你怎么做的?” 小夜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秦列,怎么得到的土,怎么做成型怎么滴血认主还有这个灵宝怎么救了她的小命,还有这个东西有什么用途都一一讲给他听,讲的她自己都觉得这个故事很富于故事性。 “怎样?我厉害吧?”叫你这家伙瞧不起八灺! 虽然它颜色是土了点。 秦列坐在大卷椅里,看着那只蹲在桌上的八爪章鱼,“没事别拿出来晃。” “我知道啦,这个东西只有你跟和尚知道。”小夜指挥着八灺满屋子乱晃,“对了,我是让你帮我看看,我进去之后八灺有没什么变化。” 说完她意识一动,便闪到了八灺里面。 问了半天,都没听见秦列回答,又过了一会才听见秦列说了句,“不见了。” 小夜闪出来,“什么不见了?” “八灺。” “你是说我进去之后它就不见了?” “嗯。”他刚刚用神识看了看,只能看到一团十分淡薄的白气。 这么说这个东西可以隐形咯?“对了,你能听到我说话么?” “不能。” 看来不仅可以隐形,还是隔音的!小夜又雀跃了,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跳了两圈,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知道人可不可以带进去? 她跳过来抓住秦列搁在扶手上的手臂,试了试,结果不行。 没道理呀,床都可以,人为什么不可以? “那个,”小夜看着秦列,用爪子抓了抓脸蛋儿,“呃,你站起来一下嘛。” “干什么?” “做个试验嘛。” 秦列便站了起来。 小夜抬头望了望他,虽然这样有点那个什么,但是她只是想试验一下下嘛,应该没什么的……她上前去圈住秦列的腰,将他抱住……没办法,床也是这么弄进去的。 虽然是做实验了,不过,这家伙没穿上衣哎!脸几乎就贴在他的胸肌上,只觉得脸颊边热热的,他那一身肌肉可真是够扎实的,还有腰部的线条也很刚硬……而且满鼻子都闻得到他身上独特的男性的气息,带着一点汗味,却很好闻…… 这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尴尬。 小夜连忙撇开脸去看八灺,然后动了动意识,还是没成功。 “怎么会这样?人不能进去么?”她看着八灺,又试了试,还是不行。 “你的灵宝,别人当然进不去。” “唔,是这样么?”小夜疑惑的看了看秦列,秦列也正垂眼看她。 小夜慌忙放手退开,怎么觉得像是趁机吃他豆腐似的…… 不过他是男人,这样吃豆腐他也不会亏好不好?奈何脸皮太薄,还是刷的一下红了,连忙将注意力从这个窘迫的事情上转移开,“对了,我给你做了几件衣服。” 从储物袋里将衣物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取了件长袍抖开递给秦列。 秦列接过去套在身上。 不得不说,他这样的暴徒,确实适合黑色这种霸道的颜色。 四一,抽筋 拍卖台下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人群中一阵高低起伏的叫价,然后‘咚咚’几声响,就有一个人抱了块红色的晶石走了。 接着那拍卖师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子,在台上晃了一圈,“一瓶精炼风系灵水,起价十块中品灵石。” 小夜顿时吓的不轻,起价就要十块中品灵石,那是什么概念?她还搞不懂,独自在一边换算了半天,十块中品灵石等于一千块下品灵石,一千块下品灵石是多少颗灵珠? 小夜如遭雷击,对于她这种还只跟灵珠打过交道的人来说,这个数字实在无法想象,更让她无法想象的是台下立即响起的一阵呼喊: “十二块中品灵石!” “十五块!” “二十!” “二十五!” “我出三十!!” “……” “还有比没有人比三十更高的?”拍卖师环顾一圈,“三十成交!” 小夜张大嘴,一脸呆滞的望着那个奔上台去取走那瓶灵水的人,再目送他离去。 这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这么有钱?小夜掏出身上仅有的几颗灵珠还有这一路辛辛苦苦采摘的草药来看了看,顿时觉得……无话可说。 恹恹的从拍卖行里出来,又在一排排店铺间转了一圈,才发自己穷的真是不一般,竟然连一件东西都买不起! 在这里六品以下的草药是见不到的,小夜拿的那些低品草药人家看都不屑于看一眼,以灵珠来叫价的东西也是没有的,有一间卖种子的店铺,进去一问,随便一颗六品草药种子也要一两块下品灵石。 小夜这个欲哭无泪啊,还想着能来这shopping一番,现在看来那完全叫做痴人说梦。 虽然什么都没能买到,不过见识却是涨了不少,各式各样的符篆,各种用途的丹药,造型各异的武器,各式战甲衣服,还有撰写在不同‘纸张’上的心法秘籍,连甲骨文都有,林林种种,琳琅满目,看的人目不暇接,只要和灵气沾上关系的东西,统统都价格不菲。 小夜格外感兴趣的除了那些草药种子之外还有一个卖布匹的铺子,那里的布匹据说是全程以灵气炼制纺织的,看上去比上好的绸缎还要鲜亮,纹理细腻,模起来不温不凉,顺滑无比,据那老板说这种布料异常结实,还可以以符篆施以五行属性,使之变的更加坚固,可做战甲使用。 小夜顿时明了,原来真人们所穿的衣服并不是普普通通的衣服,难怪不怕打起架来果奔呢,她对这种布匹十二分的垂涎,结果开口一问,一匹灵力微弱的素白棉布就要几十块下品灵石。 她心里爪子挠似的痒,购买及其强烈,可是又没钱,那真是叫一个痛苦。 最后她不甘心的在储物袋里翻了半天,找到了那瓶六还丹,这个不是一颗也值十块下品灵石吗?不如卖它十来颗,不就可以买了? 然而一掏出来,秦列就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把抢过去,装入自己的储物袋里。 小夜大感郁闷,跟秦列理论了半天,秦列理都懒得理她,看来布是买不成了,但是来一回总要弄点什么东西回去才舒服,又跟秦列死缠烂打墨迹了半天,最后说要买几颗药种到八灺里面去,秦列才将六还丹还给她。 这下她可乐了,奔到种子铺转了一圈,思虑了半天,最后用五颗六还丹跟人家老板换了一颗木刺莲和一颗夜焰芙蓉,人家一颗六品的种子要一块下品灵石,她买的两颗八品种子一颗就花了二十五块下品灵石!这次算是豪买了一把,心中总算是舒坦了,小心翼翼的捧着两颗八品小种子,乐不可支的跟着秦列离开了元市。 元市旁边就是普通的集市,里面都是一寻常人家用的东西,小夜硬是拖着秦列到里面去逛了一圈,隔壁的东西买不起,这里却还能买上一两件,至少两个包子还是买的起的。 吃了包子她又在这里转了会儿,最后用余下的灵珠买了一些盐巴和辛香料,这个野炊烧烤必备,必须要随身携带。 开开心心的在燕都玩了半天,下午的时候便依依不舍的跟着秦列出了城。 任务完成,他们接下来就该寻个僻静的地方闭关练功了。 反正只要在三个月之内赶回去,那个顽固的老油条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说以他们现在的速度日夜不停的赶路的话一个多月应该就可以到了,所以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可以让小夜来筑基,不过这是按正常情况来算的,现在他们还有个特殊的情况,那就是秦列已经练气十二层了。 也就是说他马上就要筑基了,一旦筑基,就可以御剑飞行,而秦列那家伙竟然飞剑都准备好了。 小夜从秦列那儿打探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大的赞叹了秦列一番,硬是缠着他要看他的飞剑,秦列受不了她的聒噪,拿出一把普普通通的铁剑给她看了看。 “就这样啊?这剑怎么这么普通?”跟他一点也不般配啊。 “能用就行了。” “那,你这剑哪儿来的?” “练器房长老做的。” “哦?”原来门派里还会帮忙做法器的,她还是第一次听说,“那我的呢?” “你自己找他做去。” “……” 秦列来的路上留意过地形,燕都境地外正好有一座绵长的山脉,一直延伸方圆几百里,里面应该能找到一个适合修炼的地方。 走了几天,两人便来到那座山脉间,在一处狭隘的山谷找个比较隐蔽的地方,那里有一口小潭,旁边还有个山洞,洞里洞外藤葛丛生,十分隐蔽。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地方的灵气似乎很浓郁,是个适合修炼的好地方。 秦列用神识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什么异样后就准备开始筑基了,反正练气到筑基的进阶是最容易的,并不需要很长时间。小夜将储满灵气的矮塌放在山洞里,以供他练功,然后就在洞外帮他‘把关’,因为冲关的时候忌讳打扰,小夜怕出现什么突发意外,所以她并没有急着进入八灺练功。 小夜在洞外坐了几天,闲来无事,本来准备在这潭里洗个澡来着,可是往水潭里一看,这潭水呈一种令人发毛的墨绿色,可见深不见底,谁知道里面会有些什么东西呢?看了半天还是没这个胆子下去。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鱼?于是她就好奇的在潭边练习荆棘术,用木刺在水里猛一阵乱刺,看能不能刺几条鱼来吃。 结果还真刺出了几条鱼来,她便生了火,烤着吃了。 吃饱之后往草地上一躺,又准备睡觉,可是这几天睡的太多,现在毫无睡意,就在草地上躺着发呆,拿出那两颗草药种子来把玩。 忽然间很想看看这两个八品草药的灵气,是不是应该尽快把它们种起来才好? 不过要把它们种到八灺里面的话,得需要两个花盆,这里上哪儿去找花盆呢? 她看了看八灺,又看了看种子,忽然跳起来,自己做两个不就行了,用泥捏成型,然后等秦列出来烤一烤不就可以了? 嗯,就这样,她围着水潭转了一圈,找了一块看似不错的泥土,蹲去准备抠起来做花盆,却无意间瞥到潭水里似乎若有若无的泛出一点淡淡的蓝色。 刚刚都没有的,小夜站起来,仔细的看了看,那墨绿色的潭水伸出竟然真的隐隐泛出一块蓝色来,长长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的从潭水深处浮起来一般,渐渐的变得清晰。 好像在等待谜底揭晓,小夜伸着脑袋,凑在水潭边眼都不眨一下的盯着那正在上升的物体。 缓缓的,它浮了上来,小夜隐约能看到那东西上面覆盖着一片片的鳞片。 不会是条大鱼吧?难道是她刚刚一阵乱刺把它给刺死了?看这个头好像很大啊,这么大个她可吃不消。 不过,蓝色的鱼,会是什么鱼? 正看的出神,那大鱼终于漂浮起来,鱼脊已经露出水面了,可是却是很圆滑的,一点不像鱼类那样尖凸。 莫非不是鱼? 小夜还准备凑近点看看,谁知那‘大鱼’忽然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哗啦的溅起一潭的水花,淋了小夜一身水,顿时从头到脚湿了个透,她一抹脸,睁眼一看,心中猛的一紧,妈呀,那哪里是什么‘鱼’,那分明就是……蛇?可是它分明长着一对翅膀。鸟?可是那三角形的蛇头和那伸的老长的分叉舌头又是什么? 小夜不懂,不过看它大张的獠牙和凶猛的目光就知道,这绝非善类。 那东西已经悬浮在了水面上,足足有两人多高,通体晶蓝,整个就是一长了翅膀的蛇,简称飞蛇,它正昂起它那人头大的三角脑袋,吐着鲜红的信子,嘴已经大大的裂开,似乎十分愤怒,一双想要噬人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小夜。 小夜忐忑的望着这东西,先不说这东西是什么,先想想这东西想干什么吧。 那东西忽然一伸脖子,嘴猛的大张开,整个脑袋就只看的到一张嘴了,这动作似乎是在愤怒的嚎叫,只不过它是蛇,嚎叫不出声音来。 无声的嚎叫过后,它翅膀一张,就朝小夜扑了过去。 amp;amp;amp;amp;lt;ahref= 四二,抽筋的后果 来真的! 小夜一侧身,撒腿就跑。 经过上次与雪凝师姐和团子头一同出行的‘特训’,她现在的身手比以前要灵敏的多,一抬脚就往旁边躲开了。 那飞蛇没扑中,掉转方向,高高跃起在空中划了个弧,就俯冲了下来。 小夜想也没想就向着它冲下来的方向跃出一步,然后顺势蹲,又顺利的躲了过去,那飞蛇就擦着她的头顶掠过,带起的劲风差点没把她掀倒,可见这飞蛇力道之猛烈。 这究竟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会藏在水里?难道真的是她刚刚一顿乱刺吵到它睡觉了? 她用神识快速的扫了眼,发现这条晶蓝色飞蛇的灵力竟然十分强大,至少比她是要强大的多,这样一个东西藏在这里,秦列的神识竟然没有察觉? 这未免太奇怪。 那飞蛇又连续俯冲几次,都没有扑中小夜,后来就干脆不扑了,停在空中,脖子一伸嘴一张,竟射出一串长长的冰凌子,利剑一般的飙向小夜,小夜招出木盾来抵挡,然而那冰凌子太过尖利,将她的木盾给刺穿了,还好她闪的快,要不然她身上就得多几个窟窿。 原来这飞蛇还会法术,难怪长成这样一幅蓝色的模样。 小夜一边躲,一边试着用荆棘术捆缚它,结果毫无用处,它根本可以停在原地不动,只用张嘴吐冰箭就可以了,小夜又用木刺术刺它,可惜那飞蛇身体异常坚固,木刺刺在它身上叮叮叮的响,却伤不到它分毫。 小夜被那冰箭射的东跳西窜,围着小潭展开一场比马拉松还长的生存大挑战,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捆缚术,木刺,木盾,s形逃跑,还用土遁闪到那飞蛇后面用脚踹,结果那飞蛇太过坚挺,倒是把自己的脚给踹了。 打了一个多时辰,小夜的灵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飞蛇却还在源源不断的放冰箭,还一个比一个猛,小夜只要一个躲闪不及,身上就会被那冰箭刺出口子。 这样下去肯定要被乱箭射死的,怎么办?她飞速的思考,一个不留神跑的慢了点,就被一根冰箭刺中了腿。 一阵剧痛袭来,腿上一软,就趴在了地上,一声惨叫却给她硬生生的卡在喉咙里,秦列还在冲关呢,至少不能影响到他。 忍的冷汗涔涔,却不能停歇,一咬牙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了一根直刺下来的冰箭,打了这么久,她已经模索出了那飞蛇的法术间歇。 不过下一根就不一定能躲过了,因为腿上实在痛的不行,好似是贯穿伤。 这可如何是好,她可不想不明不白的冤死在这么个怪物手上,得找个地方躲避一会儿,至少要先恢复点灵力,可是这附近空荡荡的一片,连个能遮身片刻的东西都没有…… 对了,她不是有八灺么! 思绪一闪八灺就出现在眼前,小夜动了动意识,想要进入八灺里面躲一躲。 可是意识动过,她人却依旧停在原地…… 什么状况?莫非八灺坏掉了?! 小夜汗如雨下,这个时候怎么能够坏掉!? 难道因为是自制灵宝,所以会出现间歇性故障? 那也不能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出故障吧!小夜一阵绝望,眼看着又一根冰箭飙了过来,可是她已经痛的连打滚的力气都没了,不过她还在死命的挣扎,至少不能等死。 这个时候,小夜眼前忽然出现一道光,就和那个时候以为要是在金陵妖人爪下一样,一道白色的光将她笼罩起来,上次因为吓的晕了过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算是看明白,那光正是从八灺里面散发出来。 确切的说,那不是一道光,而是一个以八灺为中心呈半圆型展开的白色气盾。 这道气盾将八灺连同小夜一同罩起来,冰箭撞在莹白的气盾上,便嘭的碎成了冰渣子,而后气盾也随之消失,八灺若无其事的漂浮在空中,缓缓围着小夜绕圈儿。 原来当时就是这道气盾将金陵妖人给震了开,从而救了她的小命,小夜恍然大悟,目光跟着八灺晃来晃去,既然没有坏掉,为什么会进不去了呢? 又一根冰箭射来,同样被八灺的气盾给震碎了。 那飞蛇见它的冰箭失去了效果,顿了顿,便再次跃起俯冲,猛的冲到近前,狠狠撞到了气盾上,小夜只觉得地面都震了震,而那飞蛇也被震的稍稍退后,却也没受多大伤。 那金陵妖人本就被金刚打伤了,所以才会被反震受伤的,而这飞蛇生龙活虎的,又坚挺的很,震几下自然没什么事儿,于是它就用头一下下的往小夜周身猛撞,大有不撞破不罢休的气势。 小夜趁着有八灺在,赶紧的给自己施放了一个回春术,然后找了颗六还丹吃下,还好秦列没同意她将它给卖了,要不然小命休矣。 在那飞蛇撞击了数次之后,小夜发现八灺所施放出来的气盾颜色竟然变得薄弱了起来,好似一种灵力不足的感觉,难道八灺跟人一样,也会灵力耗尽? 要是真是如此,那过不了多久这飞蛇就能将气盾给撞破了。 果然,到最后八灺的气盾变的只是淡薄如烟了,那飞蛇死命一撞,硬生生的卡了进来。 小夜也恢复了些许灵力,立即掐了个土遁闪到了一边,由于腿上受了伤,跑了不了多远,那飞蛇立马又俯冲而来,小夜本以为这次算是完蛋了,八灺的法术也给它撞破了,这下没有任何东西防身,还不得给这该死的怪物撞死?没想那蛇撞过来的时候,八灺又散出一道薄弱的气盾,将那飞蛇的势头挡去了大半,结果那飞蛇撞进来的时候便只是将小夜撞倒在地上,并没受什么重伤。 八灺的灵力似乎并没有消失,而是停顿在了这个淡薄的状态,小夜思绪一转,忽然想明白了,这个状态的灵力才是八灺本身的灵力,而之前要强力一些的灵力护盾,是附带了那些木头产生的灵气,所以当那些灵气耗光,八灺便停顿在了这个原来的状态。 看来以后得在八灺里面多放置一些能产生灵气的东西,如果这次能不死并且八灺能恢复如初的话。 她又试了试,结果还是不能进入到八灺里面。 现在怎么办?眼看着那飞蛇又要张嘴放冰箭了。 哎?我干嘛非得躲冰箭?小夜忽然灵光一闪,挥手就招出一段荆棘,在那飞蛇的尖嘴上缠了几圈,然后她一捏手,那荆棘就收紧,将那飞蛇的嘴绑了个结实。 这时飞蛇灵力也消耗了不少,一时间无法挣月兑开,它又没有手,就只能在那儿死命的挣扎扭动,在地上蹭来蹭去。 早先怎么就没想到呢?平白给它刺了一箭,小夜在心中大骂自己愚蠢,然后踮起受伤的腿,一跳一跳的跑开。 不过那飞蛇毕竟力大无穷,蹭了一会儿,就硬生生将小夜的荆棘给扯断了,就看它在地上猛的一打挺翻身跳了起来,就跟人似的暴跳如雷,追着小夜就要放冰箭。 小夜赶紧加快速度颠颠的往前跑。 颠了两步,忽然感到周围一阵异动,好似有点什么在瞬间产生了变化,从而影响到了这山谷的气场,那是一股肆意弥漫开来的灵气,速度十分之快,带着一种灼热滚烫的气息,刹那间就笼罩了山谷,小夜还没反应过来,那灵气就在山谷里猛烈的炸开,产生了一阵无声的灵震。 瞬时整个山谷都似乎晃了晃,小夜一个不稳就给掀翻了,那条飞蛇都警觉的停了下来,张着嘴,望着灵气的来处。 是秦列那家伙出关了!小夜一阵啧叹,这筑了基的灵力跟练气完全是两个档次,不得了! 而且,出来的正是时候,再晚一点她说不定就要变成刺猬了。 一抬头,秦列已经收功出来了,筑了基,秦列还是秦列,还是那修长精壮的身段,还是那张略带阴沉的脸,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袍子,只是,感觉却跟之前有些许不一样了,话说‘修真’‘修仙’,人家神仙不都是仙风道骨儒雅翩翩的么?他怎么越修越觉得有一股暴戾之气?平时他将灵气隐藏起来并不怎么觉得,现在他刚收功,灵气丝丝的环绕开,只觉得有股想要焚尽一切的狂暴气息。 不过他本来就是单一火灵根,五行纯火,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他那一双漆黑如夜的眸子里都似乎潜藏着不可名状的炽烈火光,淡淡一眼扫过来都让人有种不想接近的抗拒之感,还好小夜知道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要不然还真不敢跟这人来往。 那飞蛇见又多出一个人来,立马掉转蛇头,对着秦列张开嘴就要放冰箭,秦列身形一晃,便到了那飞蛇身前,提手就是一拳,正打在那飞蛇的下颚上,将它刚张开的嘴打的合上了。 然后就开始了他的特长‘肉搏’,这是职业病,也是‘暴徒’本质。 小夜可不想看,指不定他要将这蛇打个稀烂,所以她转了个身从储物带里取出棉布来包扎伤口。 包扎好伤口,看到八灺还在围着她转圈儿,她就动了动意识,竟然晃进去了。 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八灺里面储存的灵气果然是消耗干净了,看来她推测的不错,里面的灵气能使八灺的气盾变得的强大。 于是她立即从八灺里出来,一颠一颠的跳到山洞里,取了她的矮塌放入八灺里。 四三,抽筋的连锁反应 小夜在八灺里面打坐片刻,稍稍恢复了些灵力,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秦列,于是就出来洞外看了看。 秦列已经筑基,灵力跟以前大不相同,小夜瘸着腿蹦出来的时候他不仅将那飞蛇打死了,还剐了皮,从那一条红肉里抠出一颗晶蓝的珠子似的东西,捏在手里看着。 见他一身暴戾之气也收敛了不少,小夜一蹦一跳的凑过去,“这是什么?传说中的妖丹?” “这蛇结了妖丹你还能活着?”秦列看了她一眼,“它哪来的?” 小夜用爪子挠了挠脸蛋儿,“水,水里来的。” 秦列皱了皱眉,他之前用神识察看过这里,这样一条妖兽藏在水里怎么会没发现? “这个到底是什么啊?”小夜指了指秦列手中的蓝色珠子。 “蛇胆。” 这蛇的胆长的还真是好看,而且里面溢满莹蓝的灵气,好似整个由灵气行成的一般。 小夜正看着,秦列就将蛇胆递到了她面前,她伸手去拿,“给我啊?” “吃了。” 小夜忙把手缩回来,“吃,吃了?” 虽说蛇胆是中药没错了,可是这种长的不明不白的蛇谁敢吃啊? 小夜连连摆手,“我才不吃,野生的蛇哎,有细菌的,吃了会中毒……” 秦列二话不说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将那蛇胆塞到她嘴里。 “啊!”小夜惊叫一声,“你怎么能这样!中毒会死人的!” “吃颗六还丹就行了。”秦列松开手,“去练功。” “唔……好恶心!”小夜喀了喀喉咙,想把那东西吐出来,可惜已经落到胃里去了,她愤怒又哀怨的看了秦列一眼,“干嘛要我吃这个……” 还没抱怨完,忽然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呼呼的声音,‘真人’的感官比一般人要强上很多,不光能用气来观察周身的事物,还能听到很远很细小的声音,更何况那声音是顺风而来,就听的更加真切了,似乎是风声,还夹带着人声。 “师妹,就在前面,此处不仅隐秘,而且灵力强盛,可以帮助灵兽生长,我估模着这几天就要卵出来了,正好赶在进阶大会之前,这次就靠它了,到时候拿出来阴那陆师兄一把,咱们说不定就能……咿?有人!” 说到此处突然顿住,随即有两人御剑而下。 那柄剑银光闪闪看似十分精良,剑上下来的一男一女也穿着质地上好的灰白袍子,款式划一,头上所带的玉簪似乎也差不多的样式,一眼看上去两个人穿着打扮很是协调,貌似是哪个门派的‘校服’? 那个男子一落地便看到了地上的飞蛇尸体,顿时大惊失色,整个人如遭雷击的呆滞在原地。 一旁被他叫做师妹的女子见他如此模样,看了看地上的飞蛇,又看了看秦列和小夜,一张清丽秀美的脸上顿时露出一股阴戾之色,“你们杀了冰凌兽?” 冰凌兽?是说这个飞蛇么?原来是有人豢养的? 看这两人的飞剑似乎挺厉害,想必这两人修为应该也不低,要真是他们豢养的妖兽,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而事实摆在眼前,秦列那家伙还一手的血,若说不是他们杀的只有瞎子才会相信。 而那女子一脸的戾色,大有想要杀人之意,小夜弱弱的解释了一句,“是它先袭击我的。” 到底是谁袭击谁还有待考证,不过毕竟这两人没有看见,小夜也不会傻到去说是自己抽筋用木刺刺上来的。 那男子闻言抬起头来,悲戚与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我的冰凌兽,我千辛万苦从坤国凛风境弄回来的冰凌兽!我等了整整三年,就等今日,就等今日……”似乎受了很大打击,激愤的说不出话来,这人一抬手,手中凭空多出一张符篆,似要施放什么法术。 小夜一惊,条件反射的就掐出一个木盾法诀,谁知一运气,体内忽然卷起一股奇寒,仿佛一下子掉到了冰窟里,冻的她浑身一颤,下意识抓住了秦列的手臂。 除了天地精元,‘真人’确实可以吸取其它的外在灵气,比如妖兽的甚至其它的修真之士的灵气,并且可以将这些外在的灵气炼化成自己的灵气,不过这需要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比吸取天地间自然存在的灵气所需的时间要漫长多,根据五行相克的原理,秦列这种纯火系的灵根想要炼化纯冰系的灵气,是异常困难的。 而且越是强于自身的灵气越是难以吸取,所以秦列才让小夜立马去练功抵挡,然后再慢慢炼化,谁知这时竟然凭空跑出这么两个人来。 他反手扶住小夜,瞬间将一丝灼热的灵气输送到她体内,以缓解一下寒气。 正当那男子正要甩出符篆的时候,他师妹却拦了他一把,她对他使了个眼色,又问转向秦列和小夜,“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路过。”秦列简段的答了句。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秦列和小夜一番,“你们是哪个门派的?” “师妹!”那男子报仇心切,急道:“管他们什么门派,在大夏国谁敢惹我们太阿门?今天不将他们碎尸万段实难泄我心头之恨!” 说罢就将手中的符篆丢了出来,符篆顿时化为无形,随即空中便落下一道白色的闪电,直劈向秦列和小夜。 秦列没有硬接,搂过小夜闪到一边,回看刚刚所站之处,已经被劈出了一个一米宽的洞,冒出咝咝白烟。 秦列低声对小夜说了句,“到八灺里去。” 小夜此时满身是汗,秦列那一丝灵气虽然是缓解了寒气,可是小夜体内现在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不知道是要被冻僵了还是要被烤熟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模模糊糊的听到秦列说要她进入八灺,动了动意识,却发现又进不去了。 这么个东西还真是难以捉模,小夜只好摇头表示此方法不可行。 那灰衣男子又接连丢出几张引雷符,都被秦列一一躲过,他将小夜带到山洞前,让她在里面运功化解一下,然后独自应对这两个突然冒出来的太阿门弟子。 那两个太阿门弟子一眼瞧上去都是筑基以上的修真之士,秦列以一敌二胜算无多,虽然不放心,却也着实帮不上忙,她现在体内就像是有两个人在火拼似的,整个人好似随时都要炸开。 她连忙就地坐下,凝气运功。 将全身的灵力调度起来之后,那冰冷和炙热的感觉稍稍的减缓了一些,小夜能感觉到两种外来的灵气已经蔓延到全身,将她本身的灵气包裹起来,随着灵气的运转,一丝一丝的将这些外来灵气吸附进来,渐渐的就转化成了自己的灵气。 太阿门的两个人也不是傻子,看着这边一个人不对劲,还会放着她去运功疗伤?那男子怒火冲心,盯上秦列就认准秦列了,一个劲的以符篆攻击秦列,而那女子则想借机过来袭击小夜。 她趁她师兄和秦列激战正酣的时候移到山洞处,拿出火球术的符篆扔向小夜。 倒不是太阿门的弟子特别擅长制符,其实是陌生真人间交手都是如此,因为神识是辨别不出对手的五行灵系的,只要是活物,看到的气都呈红色,所以为了隐藏实力出其不意,大多真人都有这样一个后发制人的习惯,以符篆起手也只是一个投石问路的伎俩。 灵剑门弟子之所以不用符篆,是因为实在太穷。 那符篆在空中化形,变成一团火球飞向小夜,在离小夜还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被一道赤红的气墙给挡住了。 她秀眉一蹙,回看一眼,已经有一团大火球向她滚滚射来,那火球的颜色鲜红似血,比她丢出的三级符篆的火球还要炙热的多,她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秦列,结出气盾抵挡。 就这么一会儿,小夜已经将体内的灵气化解了小半,不知道这种速度是快还是慢,总之她觉得这两种相互抵抗的灵气都与她自身的灵气不怎么相克,似乎十分的好融合。 也不知是她灵系特别的缘故还是因为其它。 四四,狂性大发 虽然太阿门的女弟子对秦列的法术产生了好奇,不过她还是没有放弃偷袭小夜的打算,毕竟她师兄已经是筑基中期,而眼前这个男人怎么看都只是筑基前期而已,难道他被一个比他高好几层的真人牵制着还能分身来顾及同伴? 就算抵挡的住她一两次攻击,能次次都帮这女人挡住吗? 于是她干脆也不用符篆了,直接掐出法诀以风力化作利刃袭向正在打坐的小夜。 熟料秦列还真能次次都给她挡住了,这让太阿门弟子不禁大感惊讶,而且随着秦列灵力的施放,他身上的那种灼热的气息所产生的压迫愈来愈强烈,似乎已经影响到了四周的灵气,从而结成一种独特的气场,使得周围的景致都似乎散发出一种不安的燥热感来。 灵气所产生的气场一般由灵力的高低来决定,而秦列的灵气竟然已经到了能够改变自然灵气的地步,而且范围还很大,这和他的修为明显不符,也难怪太阿门弟子那么诧异了。 小夜皱了皱眉,似乎也感到了这种异样的气息,以她对秦列的了解,那家伙向来是不会释放全部灵力的,他喜欢以最小的消耗来作战,就算上次被那白毛妖兽抓伤了也是如此,他那种格斗狂人似乎就是特别享受这种过程,而现在他已然将灵气全然释放了出来,这只能说明两点,一是这两个太阿门弟子确实很强,二是,他发怒了。 那让人灼热不安的灵压气场中隐隐的透露出一种肆无忌惮的杀戮气息来。 小夜心中蓦然觉得不安,赶忙加快灵力的运转,想赶快炼化了体内的灵气,不管能不能帮上忙,至少不能成为秦列的累赘。 然而当她的灵气刚刚运行一周,吸取一些秦列的火系灵气之后,身体里忽然升腾起一阵躁动,心中没由来的烦闷无比,只觉得身前乱七八糟的斗法声显得格外吵闹,乱哄哄的钻到脑子里,吵的她再也无法沉心运功。 睁开眼,看到太阿门的女弟子正一边躲避秦列的法术一边对着她施放风刃术,晃过来跳过去,简直跟只惹人厌的绿头苍蝇一样,小夜烦躁的只想一下将她拍死在墙上,也不知道这种无比烦躁的情绪是怎么回事儿,体内的灵气也像是达到了沸点,一阵翻江倒海,灵脉喷张的感觉直袭大脑,让小夜脑中一阵阵胀痛。 于是她再也坐不住了,一手扶着岩壁一手揉着额头缓缓的站了起来。 太阿门的女弟子看到小夜忽然站了起来,不禁愣了愣,这才多久,她就将那冰凌兽的灵力炼化完全了?绝对不可能,就算是结了丹的真人也没有这个速度,何况这人看上去还未筑基。 秦列皱起眉,作势就要往这边过来。 太阿门的女弟子连忙凝气放出一个强大的风刃,想要迅速的给小夜来个致命一击,解决了一个,两个人再一同对付秦列,那就轻松多了。 而太阿门男弟子也十分配合的在这个时候给了秦列一个风缚术,秦列走的疾,没有注意身后,倒还真被他给束缚了一会儿。 也就那么一会儿之间,那女弟子的风刃就已经刮到了小夜身前,而小夜似乎是毫无察觉,仍然扶着墙揉着额头,女弟子大喜,刹那之间,秦列想过来救人是不可能的了,而小夜看上去仍然是不怎么对劲,不避不躲的,这一击真是想不中都难。 而且她是筑基期的真人,想杀死一个练气期的真人,那只是一击之间的事情。 然而令她惊讶的是,当她的风刃即将要刺中小夜的时候,却忽然被一面虚生的木盾给挡住了,那木盾两头尖削,边沿包裹着一圈淡淡的青黄的灵气,看似不怎么结实,却硬是将她的风刃挡了下来,两相消失在小夜身前。 太阿女弟子惊愣了一下,明明没见小夜有什么动作,甚至也没看见她掐法诀,这个木盾是怎么冒出来的? 小夜自然是掐法诀了,只不过她没看出来而已,这便是平时没有符篆使用还经常要接受以一敌二的特训的结果,法诀掐那叫一个炉火纯青出神入化。 小夜一边揉着疼痛不已的额头,一边满眼不耐烦的抬眼看了看太阿女弟子,嘟哝了一句,“吵死了。” 女弟子大愕,没想到这练气期的小真人竟敢这么狂妄,有没有看到她可是筑了基的真人!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顿时怒上心头,挥手又要施法。 小夜只觉得体内的烦闷之气迫切的需要发泄一下,于是想也没想伸手一抓便是一个荆棘术,或许是吸收了冰凌兽和秦列的真气,荆棘术比平时要强大的多了,速度和力度都不是以往能够比拟,大腿粗的荆棘猛然从太阿女弟子脚下冒出来,还没等她掐出法诀,便瞬间将她缠了个结实。 然后小夜又掐出一个木刺术,又是大腿粗的木刺从四面八双向太阿女子刺去,女弟子以灵气抵挡住,然后小夜就开始不停的施放木刺,似乎体内灵气过盛,不使完就不舒畅似的。 情形忽然间就发生了发转变,连秦列都愣了下。 一个练气期的真人将一个筑基期的真人打的一时无法还手,实在是有悖常理,熟知小夜体内的灵气却不仅仅是练气那么简单,一时间吸收了两股相克的筑基灵气,对她来说还有些难以消受,所以才迫切的需要发泄出来。 这时秦列不失时宜的扔出一个大火球,将捆缚女弟子的那团荆棘给点燃了,一阵狂轰乱烤,就算是筑基的真人也有点招架不住,顿时发出一阵惨呼。 “师妹!”她师兄见此情景一声惊呼,这时也顾不上秦列了,抢身就要冲过去,然而小夜侧头看他一眼,心中升起一阵厌烦,本来这女弟子叫来叫去就够吵的了,这家伙还来凑热闹,让她直觉得一阵头痛欲裂,思想似乎难以控制的想让这两人立即消失。 说做就做嘛!这向来是小夜的行事风格,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顿时想到一个法术,抬起两手凝聚起全身灵力掐了个土系的法诀,顿时山谷里一阵晃动,地面上便凭空裂出一道口子,正从那男弟子足下裂开,一直延伸到女弟子脚下。 男弟子大吃一惊,掏出轻身符篆一扔,便飞身掠起,小夜一个荆棘术将他缠住,硬是给拖了下去,然后又用同样的方法把那女弟子送下去之后,再次掐出土系法诀,让那裂缝合上了。 世界顿时清静了。 “呼!”这一裂一合之间灵力消耗巨大,小夜似乎发泄完了似的舒了口气,身体舒畅无比,力气使完了,一阵虚月兑,便想躺下休息休息。 秦列神色奇异的看着这一幕,又有些好笑,他还没发狂呢这家伙倒是抢先一步了。 这时地下传来一阵爆裂的响声,想必那两人不一会就会出来了,不想再跟他们纠缠下去,秦列便快速闪到小夜身边,一把拉起她就使用遁术离开了这里。 后来才知道,原来冰凌兽是一种十分强大的灵兽,只在极北之地凛风境才有,那里满是这种冰系灵根的灵兽妖兽,幼年的灵兽还未卵化前感觉不到灵气,一卵出来便拥有相当于筑基期真人的灵力,成年的灵兽一般修为都在元婴后期,所以那个地方十分危险,鲜有人迹,像那个太阿弟子那种修为要从那种地方弄一个蛇蛋回来的难度可想而知,也难怪人家要杀人泄恨了。 太阿门的弟子追踪了好些日子,没有找到两人,最后只得带着满腔愤恨返回门派去了。 一,孤山来客 正如小夜所料,接下来的日子的确不似以前那般散漫舒畅了,不过,她也只是猜中了这开头,却没猜中修真途上伴随筑基而来的翻天变化。 至此,她才算是真正踏入了修真的大门。 漫漫冬日在南国的暖阳下浑无知觉的过去,转眼间又是一年‘江南’绿。 暮春时节的萧台山上,鸟啼脆婉,草木葱茏,勃勃生机带来的是高涨的灵气,正是适合修炼的大好时候。 而看着此山此景,小夜所想的却是,来到这上云,已经整整一年了。 转瞬之间,光阴流逝。 “你又在神游太虚淬炼元神?” 大师兄不温不火的询问唤回小夜飘远的思绪,她转头看到坐在悬崖边的大师兄正侧眼看她,于是不好意思的微垂下头,小声咕哝了句:“没有啦。” 如果说这日子不似以前那般舒畅的原因仅仅只是不能到处溜达不能下山吃烤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有大师兄在的日子,最可怕的是:要听他论道。 从没觉得这大师兄是个话多的人,可是他一讲起‘道’来,就没完没了,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从人道讲到畜生道,再讲到入道,从道法自然一直讲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小夜还算好的,毕竟她是个‘书呆子’嘛,总还能听个七七八八,但是林正和王大牛那就不用谈了,每每看到王大牛一脸木讷和林正那想要割腕自杀的神情,小夜就觉得好笑。 大师兄见她似有悔意,微微点了点头,便又接着讲。 这一次,望云观的四人已经在崖边坐了三天三夜了,不知道还要坐几天才算完,这些天下来小夜觉得自己的道学都可以结业了,结业论文完全可以信手拈来,就叫做《论人道畜生道修真道之关联与区别》。 正琢磨着怎么写开篇呢,忽然听到高处的萧台峰上传来一阵浑厚绵长的钟声,在整个萧台山上环绕开,余音袅袅。 奇怪哦,来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萧台山上响起过钟声,小夜抬头往萧台峰的方向看去。 悠悠钟声之下,整个萧台山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在侧耳聆听着这钟声。 三声响过,大师兄仰头看了看山顶,淡淡的说:“来了。” 说罢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摆,招出飞剑踏了上去。 看来这钟声大有来头,能让大师兄停止说道的事,必定不是小事,小夜正思索着是什么来了的时候,就看到大师兄的目光落到了她身上,足下的飞剑稍稍变大,“你一起来。” 她也要去?小夜不明所以,不过既然大师兄这么吩咐,她也不好多问,便踏了上去。 飞剑载着两人快速离开望云观,往萧台峰去了。 萧台峰上,掌门师尊,紫啸真人还有一干长老都已经站在了萧塔前,广场上规规矩矩的站立着一小部分闻风崖的弟子,小夜一眼扫去便在众人前端看到了秦列的身影,他那身段个头,站在这里完全是鹤立鸡群,再加上那身黑色的锦缎长袍,想不显眼都很难。 跳下飞剑,小夜就十分自觉的跑到广场上,站到秦列身旁,‘挤眉弄眼’的冲他打招呼。 见秦列没理她,又不安分的回头往身后看来看去,发现平常熟识的几个人都不在,不止是林正和王大牛,雪凝师姐团子头还有伍言一个都没来,可见这些弟子都是修为相对较高的,最起码也是筑基以上。 什么事情搞的这么隆重? 萧塔前掌门师尊和紫啸真人正小声的对大师兄吩咐着什么,一众弟子就这么默默的站在广场上等待。 不一会儿,天空中传来一阵呼呼的声音,抬头看去,竟然有一只鸬鹚从云端直直的飞了下来。 翅膀唿扇间那鸬鹚便落到了众人身前的空地上,只见掌门师尊带着身边一干人迎了上去,像是对待客人一般的对那黑黑的鸬鹚一拱手,“恭候多时。” 小夜惊讶不已的张开嘴,原来这样隆重迎接的竟然是一只鸬鹚!而且师尊们竟然对这样一只渔民们用来捕鱼的鸟类彬彬有礼,修真界真可谓是无奇不有。 那鸬鹚黑不溜秋,却将近有半人高,嘴里叼着一个小小的白布包裹,像鸭子一样的走了两步,伸长脖子,将那白布包裹递到掌门师尊面前。 掌门师尊俯身接过去,打开包裹取出一面黑色木牌来,正反看了看,然后交给了大师兄。 大师兄双手接过,走到众弟子面前,神识大开,从众弟子身上一一扫过。 小夜只觉得被这灵力压迫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师兄的神识竟比紫虚老头儿的神识还要强大,可见这大师兄的修为应该在元婴以上。 看了一会儿,他首先对秦列和小夜说,“你们两个站出来。” 于是他俩便走到了一边,怎么看都觉得他们两个是内定的人选,这次不论好事坏事铁定逃不过一样,不过谁让他们是能在一年之内筑基的人呢?人怕出名猪怕壮,太强或是太弱都容易成为众矢之的,想要低调,唯有中庸一道。 随后大师兄又挑萝卜似的从闻风崖的弟子中选了七个人出来,小夜随便一看,这些人的修为竟都在她之上,她这个才刚刚筑基的小真人应该算是最差的了。 待人选选定之后,大师兄便回禀掌门,“师尊看如此可好?” 掌门师尊与紫啸真人对看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便颔首表示认同。 陌长老当即在那方包裹黑色木牌的白布上写上了站出来的这些人的名字,送到鸬鹚面前,“有劳。” 鸬鹚叼过布巾,便原路飞走了。 选出来的人有的淡定自若,有的激动莫名,不过大多跟小夜一样不明所以。 望着鸬鹚远去,掌门师尊对他们一招手,“你们随我来,其他人散了吧。” 元清殿里,一众弟子规规矩矩的站在桌案前,掌门师尊拿着那面黑色的令牌,对众人说道,“此物乃是琼岛之上南海召集令,琼岛每隔十年才会向上云大陆上的各大门派递送一次,每面令牌限定十人,我灵剑门因为离琼岛较近,近水楼台才能得到如此机遇。” 听上去很不得了似的,那意思好像是说你们几个能有这样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小夜是这么理解的,看这样子是又要出去历练了,只是这次有么多人同去,好像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 顿了片刻,掌门师尊接着说:“琼岛之说想必有些弟子也是知晓的,此岛位于南海灵脉之上,灵物繁多物产丰盛,且盛产一种奇异的妖兽,名唤琼鲸,鲸骨鲸鳞皆是制作法器战甲的上好材料,正适合你等修为所用,此物琼岛所特有,常年有修真之士前往南海之上寻找,却无一有寻到者,只有每隔十年琼岛岛民向外界投递召集令之时,琼岛才会出现在南海以西的海面上。” 这是个幽灵岛,小夜简单的做了结论。 “春日里正是琼鲸大量出没的时期,捕鱼岛民们对此烦闷不堪,所以才会递来召集令,请各门派的真人前去帮忙猎杀琼鲸,于我等修真之士来说,正是难得的机遇,不仅猎杀所得可以用以制造法器战甲,琼岛附近的海域里还潜藏着灵力旺盛的诸多物品,此外岛民们还会给予丰厚的回报,所以,此次选派你等几人前去,千万要把握时机。” 听上去不错呀,好似可以大捞一笔似的,正好小夜现在穷的叮当响,忽然来了这么个机会,真叫她有点喜不自胜。不仅仅是她,一众弟子都激动莫名,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掌门师尊缓缓的看过众人,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不过,海上之岛凶险重重,除琼鲸之外还有更为凶险的海底妖兽出没,更有其他门派的弟子抢夺厮杀,所以你等要万事小心,务必听从大师兄的安排调令。” “是。”众弟子齐齐应了声,小夜侧头一看,除了秦列没说话盯着那召集令若有所思之外,这些人满脸喜色,而且从那应声洪亮的程度可以听出来,这些人完全沉浸在可以捞到诸多宝物的喜悦上,而掌门师尊最后所叮嘱的危险他们一概抛之脑后了。 果真是人为财死,小夜抓了抓脸蛋儿,听掌门师尊所说,此去不仅仅要猎杀琼鲸,还会遇到妖兽,更有诸多门派的人集中在一起,只怕随时都有打群架的危险。 怎么这修真一途,隔三岔五的就要去玩命呢?真是叫人难以消受。 二,清水渡上 当天门派给这几名弟子发放了一些符篆,一些疗伤的丹药和几粒据说可以在水下呼吸的小药丸。 其实真人本身可以通过吸取水中的灵气来维持呼吸,只不过掌门师尊怕有些弟子初次入水,不太习惯,所以特地为他们每人准备一些,不过因为这种药丸造价太高,灵剑门又太穷,每人只给了三粒而已,也就是说,你要是想下水去海底观光的话,就必须在这三粒药丸的药效持续时间里面学会水下呼吸。 如果届时你没有学会,那么就只有三个选择,第一:憋死,傻子都不会选这个。第二:不入海,但是海里宝物多多呀,不入海那你来干嘛?统共十个名额,你占着茅坑不拉屎啊?第三:从别人那里抢一点过来,不过掌门师尊特地叮嘱过,尽量不要和其他门派的弟子产生冲突,因为灵剑门是小门派,若是与大型门派发生冲突,随时都可能有灭顶之灾。 所以,貌似非学会不可。 这对小夜来说简直是个可怕的挑战,因为她是个旱鸭子,是个去室内游泳池游泳还得带救生圈的那种人物。不过为了钱呢,也只有去拼一拼了,这样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想学个炼器也不行,想买点好看又结实的布料也不行,就算想在燕都大吃大喝一顿也不行,这也干不成那也干不成,求得长生有何用?没有意思啊! 草草整理了一下储物袋,又抽空给自己和秦列做了一些换洗的衣服,便跟着这支十人组的‘海上淘金队’出发了,为了节省时间,一众弟子都搭乘着大师兄的四级飞剑,一路往清水镇而去。 这一队人算上小夜在内的话,总共只有两个女弟子,修真界的男女比例由此可见一斑,至于为什么是这样一个状况,原因诸多,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修真界太过血腥残酷,软弱的人根本无法在修真界生存,这点刚刚正式步入修真界的小夜还没有真正了解,而门派里默认让她这么一个刚筑基的小真人去,估计是认为她比男人还男人。 去琼岛的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在清水镇的渡口乘坐琼岛驶来的船只。 如果想自己坐船去,或者是御剑前去,那都是到达不了的。 三日后,一行人到达了清水镇。 清水镇是南海边的一个海滨小镇,位于西水镇的正南方,距离临水关也不算太远,所以这里经常有一些修为较高的真人往来,还算十分热闹,商铺饭馆应有尽有。 腥湿的海风从南海上吹来,带起薄薄的雾气,除了清水渡渡口那一小片区域可以看清之外,海面上皆是白茫茫的一片,据说每隔十年琼岛船只往来清水渡的时候,海上遍会白雾缭绕,这段时间之内,渔民们是不会出海的。 清水渡边,一排排的渔船靠着渡口停泊着,其中一眼就能看到琼岛来的船只,因为那艘船相比这里的渔船来说要大的多,是一艘可容纳百余人的三桅船,桅杆上还挂着‘琼岛’的字样。 甲板上有几个穿白衣的人把守着,大师兄递上南海召集令,那白衣人便拿出十面刻有名字的腰牌递了回来,大师兄按照上面的名字将腰牌发给灵剑门的弟子们,并告诫他们凭着这面腰牌才能进入琼岛,琼岛对外来者管理十分严格,没有腰牌的外来真人一律格杀勿论。 小夜慌忙将自己的腰牌收好,感情这个‘身份证’是掉不得的,万一不小心掉了的话,那可就不是遣送回国那么简单了,那可是遣送你上西天,不过转念想想,这琼岛到底是什么地方?居然这么嚣张,格杀勿论?可见他们连大门派也不怎么放在眼里的。 既然这么厉害,还需要召集这么多人去帮忙猎鲸? 有点想不通的小夜跟随大部队上了三桅船,船舱里十分宽大,布置的不算豪华但也十分舒适,两排太师椅子摆放在船舱的两侧,中间放着数十张大圆桌,好似开宴会一般。 本以为灵剑门离清水镇较近,来的应该是最早的,熟料还有更早的,船舱里已经来了三十多个人,在船舱里散乱的坐着聊天喝茶。 看到灵剑门的一行人进来,这些人纷纷停顿下来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随后都露出一种不屑的神情,继续喝茶聊天。 也难怪人家这么不屑一顾了,大门派里都有统一的着装,一眼看去就知道谁谁谁是同一门派的,不会像灵剑门这样‘花里胡哨’的,而且人家随便一个人身上穿的都是经过炼化的布料,足以见得财大气粗。 不过也不全然都是这般眼高于顶的人,至少有一个人见到灵剑门的人就起身迎了过来,那人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紫红色的长袍,与那群人中间的任何一个人服色都不同,身份必然也是不同的,他笑着走过来对大师兄拱了拱手,“云兄,好久不见。” 大师兄笑着回礼,“李兄别来无恙?” 两人一番礼尚往来,便久别重逢的叙旧去了。 除了这个人,还有一个人十分特别,那是一个一身雪缎长袍的年轻男子,看年纪二十多岁,头戴羽冠,面目俊秀,一身儒雅之气,靠坐在斜对着舱门的椅子上,单手托着一本书看着,那姿态十分自然随意,却又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卓尔不群的气质,让人在一众人中人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他身上。 他抬眼看了众人一眼,那目光平淡却又似乎带有一种礼貌性的笑意,一眼过后,便又垂目看自己手中的书去了。 这人身上的衣服款式同样与其他人都不相同,又是一个身份不一般的人。 其次还有几个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女弟子,个个穿着不凡,打扮的也是十分俏丽,坐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的看向那白衣男子,见到穿着‘五光十色’的灵剑门一众人,目光中多少也露出些惊诧鄙夷的神色,随后又似乎看到人群中的秦列,目光一闪,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起来,她们用灵力将声音阻挡住,很难听清在讨论什么。 灵剑门一众人自行找了位置坐下来,便有穿白衣类似‘船员’的人端来茶水糕点。 秦列随意的找了把太师椅坐下,姿态懒散的将手臂搁在扶手上,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也很随意,可是他的气质却跟那白衣男子完全不一样,他身上透露出的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霸道气息,他的吸引力是侵略性的,让你不得不去注意他,就算你眼睛不去看他,也无法忽视掉那种强烈的存在感。 秦列往那儿一坐,便立马有一些打量的目光纷纷投了过来,连带旁边坐的小夜都十分不自在。 人的气质大都受五行灵系的影响,秦列是最具侵略性的火系,又是单一火系,所以才是这个样子,而那个看上去十分儒雅温和的男子会是什么灵系?小夜偷偷的观察他,犹自猜测着,无意间瞧见他抬起眼睑,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仍是不温不火,淡而有礼,看不出什么其它意味,就好像是目光随意从你这扫过一样。 这是什么气质?简直温和的有点可怕了,小夜收回目光,又瞥了旁边的秦列一眼,这家伙倒好,闭目养神,一副对谁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于是小夜也只好百无聊赖的喝起茶来。 陆陆续续的,其他门派的人也到了。 都是十个十个的,几个时辰之后,船舱里的人渐渐的就多了起来,一转眼又进来几个清一色灰色袍子的人,那着装打扮怎么看怎么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似的。 小夜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打量着这一群人,看着看着就忽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两个似曾相识的脸。 “啊!”小夜惊叫了声,差点没噎住,那,那不是太阿门的那两个人么? 就是那个,冰凌兽的那个! 两个太阿门弟子一转头也看到了他们,顿时比小夜还要惊讶,激动地用手指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话来,而后面上露出一阵狂喜,又转化为一脸凶光,这一丰富的表情变换就只表达了一个意思:终于让老子找着你们啦! 二话不说,那男弟子抡起起手就要扔符篆。 小夜眼尖手快,立马掐了发法诀在手里。 这时忽然有人沉声说了句,“你做什么?你想死吗?”。 寻声看去,正是走在这群太阿门弟子前端的一个中年男子,他转过头,一脸历色的看着那个想要动手的太阿门弟子。 “师兄!我,他们……”那抱蛇蛋的太阿门弟子指着小夜和秦列,欲要辩解。 “住嘴!”他师兄打断他,又看了看小夜和秦列:“这里不准动手,有什么下船再说。” “是……”那太阿门弟子垂头应了声,然后凶恶的看了两人一眼,跟着他师兄往船舱里端走去。 晦气,小夜在他身后做了个怪脸,怎么这也能遇上?地球太小了吧?不,是上云。 船舱里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恩怨仇恨本来到处都有,真人之间就格外多,所以也没人多在意,不过灵剑门的弟子却在意的不得了。 只见灵剑门的师姐忙不迭的跑过来,坐到小夜身边,“你们跟他们有过节啊?” “那个……”小夜顿了顿,“有一点点……” “什么过节?你们怎么会惹到太阿门的人的?”师姐一脸紧张的模样,那语气就好似他们做错了什么事一般。 不过想想也是,掌门师尊叮嘱过不要和其他门派发生冲突的,眼下这情景是冲突找找到了他们,实在是躲之不及,再者就是被他们知道了身份,会不会牵扯到门派?这下真的是糟糕了…… 小夜心中忐忑的思忖着,一时答不上话来。 心中正慌乱着,有两个白衣的‘船员’从甲板上走了进来,一边走还一边说着话: “时辰到了,开船吧。” “可是,还有毗阳门的弟子没有来……” “等人不是我们的任务,准时开船就行了。” “是。” 听上去要起航了,好在这些人对琼岛的向往之情十分热切,这师姐一激动,便只顾着望窗外看起航了,倒没有再问,小夜舒了口气,捧起杯子喝茶。 摇摇晃晃的,三桅船离开了清水渡,驶向南海之上。 渐行渐远,一会儿就看不到岸了。 “毗阳门的和尚真可怜啊……”好一会儿,师姐才从一种兴奋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悠悠的感叹了一声,“十年才一次的机会,他们竟然就这样错过了。” “唔?”小夜还在思考着刚才的问题,随意应和了一句,“毗阳门离这儿很远么?” “不算远。” “那怎么会这么慢呢?”喝了口茶,“说不定人家有钱,不在乎这个。” “你不知道吧?”师姐回过头,惊讶的说,“毗阳门的都是苦行僧人,他们从来不使用飞行法器的。” “原来是这样。”做和尚有够可怜的,飞行法器都不能用,小夜也感叹的看了眼窗外,如果能飞的话此时还可以追上船来,要是不能飞,那就真是没辙了,这茫茫大海的,他们总不能跑过来吧。 太悲惨了,小夜又捧起茶喝了口。 “啊!他们来了!” 师姐一声惊叫差点没让小夜喷出来,没有这么玄乎吧?他们怎么来的? 小夜连忙揪起脑袋,往窗外看去。 只见茫茫大海上,有几条人影快速的从薄雾中穿梭而来,仔细一看,竟然真是用跑的!十来个赤果着上身的光头,双手合十置在胸前,快速的在海面上奔跑着,除了略微带起几圈涟漪,简直就跟在陆地上一样。 一边跑,为首的那个和尚还一边叫道,“等一等!” 三,又见金刚 咿?这声音,恁地熟悉。 小夜伸长脖子仔细看了看,那体型,那黑色的超大项链……金刚! 她一激动,就死命的摇晃秦列的手臂,“你看!是金刚哎!” 秦列抬眼看向窗外,眼里微微闪过一丝别样的神色。 小夜眨了眨眼,好奇的凑近秦列,“……你好似对他感兴趣,你们,不会是有什么秘密吧?” 一年来虽然大部分时间不和秦列在一起,但是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他这人除了热衷格斗练功,对其它都是莫不关心的,不过刚才见到金刚的时候,眼神竟然发生了些许的变化,小夜又想起上次金刚送她们回门派的时候,秦列和金刚出去过一会儿的事情,便更加确信的盯着秦列的眼睛看来看去。 “没有。” “是么?”小夜淡淡的反问了一句,然后干脆推掉他搁在椅子扶手上的一条手臂,将自己的一对手肘搁在上面,撑起脑袋正儿八经的盯着他看。 秦列侧眼对上她的目光,直接用眼神告诉她:你很无聊。 他眼里并没有怒意,小夜咧嘴笑了笑,心中一喜,这家伙虽然脾气火爆,但是却不会随便发脾气,偶尔‘放肆’一下,他好似也不介意。 正想要进一步探听一下,就听到船舱外传来‘嗒,嗒’几声,那群和尚跳上来了,接连的从舱门走进来,一眼看过去,竟然个个高挑健壮,还都生的十分英俊,让人不禁怀疑要想在上云做和尚,是不是必须要长的帅才行。 他们齐齐低头对众人行了一礼,便各自找地方坐下。 “嗨,金刚!”小夜小声的跟为首的那个和尚打招呼。 金刚也看到了他们,直直的走过来,低头问讯,“两位道友,又见面了。” “是啊是啊,”小夜乐不可支,“没想到你也来了,你不追杀金陵妖人了么?” “师门调令,不得不从。”金刚低头回答,依旧是一副目不斜视无多表情的样子,只是末了却抬眼看了秦列一眼。 还说他们没有秘密?小夜眯起眼看秦列。 秦列没有理会她,将目光投向金刚,算是打过招呼了,金刚又低头行了一礼,便转身往同门方向走去。 一转身却看到对面的白衣男子,那男子也正看着他淡淡而笑,他便又走过去,同那白衣男子打招呼,“赵公子。” 那姓赵的男子从容的放下手中的书,站起来,“阳刚大师。” “小僧不敢当。” 两人对站着说一些客套话。 金刚看上去跟那赵姓男子一般年纪,居然被称作‘大师’?小夜感觉里大师应该都是白胡子一大把的得道高僧才对,不过转念想想,金刚追杀了金陵妖人十三年之久,肯定不会是看上去那般年纪,这只说明他在二十多的时候就已经结丹了,真人结丹之后,容貌便不会再改变。 不过金刚绝对不止是金丹期的修为,他能孤身一人在临水关附近徘徊两个月之久,可见他修为至少也在元婴期。 不得了啊,这应该也是一个修真奇才吧? 看来这船上算是高手如云了,回想当时掌门师尊说过的话:那琼鲸身上的器物正适合你等修为所用,‘你等修为’,小夜才筑基一层,而金刚、大师兄显然已经元婴,这其间差距何等之大?难道不是修为越高所用的材料和法器会越好么?如果说小夜这种筑基初期的真人正适合使用那鲸骨的话,那么那东西对于这些元婴期的真人来说就是低等物品了,他们要来何用? 除非他们想弄回来卖点钱,可是照理来说金刚那帮和尚并不缺钱。 那再者就只有为了琼岛附近的灵器宝藏了,看来那琼岛附近潜藏的宝藏不简单。 小夜正犹自琢磨着,忽然觉得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在他们身上,寻着感觉看过去,正是太阿门的那几个灰衣弟子,他们有几个正围在一张圆桌前,神色怪异盯着她和秦列,一边看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其间还不时的将目光瞟向小夜对面的金刚他们。 看来这帮太阿门门人是认为他们和金刚有些许交情,心中有些顾虑吧。 让他们顾虑顾虑也好,要不然总这么盯着,人心惶惶的,小夜甚至希望他们瞧不出自己是哪个门派的才好,可是环顾四周,也只有他们数十个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站在这船舱里面,在这名门大派的弟子的衬托下,他们就好似丐帮一样,实在太好辨认了。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一边的大师兄,此时他肯定也知道他们惹上太阿门人了吧?他竟然没有过来询问询问,更让小夜惊讶的是,他不仅没有过来问长问短,还十分悠然的跟他的那个熟人在一边聊天喝茶。 这么冷静?他是不知道还是不把那帮太阿门人放在眼里?让人很是好奇。 据说这艘船要在南海上航行整整三天三夜才能到达琼岛,所以这几天这帮人吃喝拉撒睡都得在船上,而且这船上并没有准备房间,没事只能在这船舱里和甲板上晃荡。 好在真人们都可以入定,闭关的时候一坐就是几年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都有,区区三日对他们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有好些人一上船,找了个坐位就开始盘膝打坐了,这里严禁打架斗殴,据说这里的‘白衣侍卫’修为都颇高,一旦有人挑衅闹事,立马劈死,所以这些真人都十分放心的入定。 小夜不习惯在这么多人面前打坐练功,这样也不能沉心静气,所以只有干坐着。 秦列则一路大睡。 就这样熬了整整三天,总算是到了。 刚听到‘白衣侍卫’说即将到达琼岛的时候,一些初次来的小真人们就迫不可待的跑到甲板上眺望了,小夜也在其中,她对这个传说中的‘幽灵岛’自是十分好奇的。 不过这个‘幽灵岛’并不像小说电影里所说的幽灵岛那样,乌云压顶阴风恻恻,一片孤坟荒冢的,恰恰相反,琼岛附近万里晴空,那环绕海上的白雾也消失不见了,海风清爽,碧波徐徐的海面上传来声声海鸟的迪叫,远远的,就看到海平面上出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岛屿,岛屿上水清沙白椰林树影,俨然一副与世隔绝世外桃源的景象。 四,琼岛 因为琼岛上没有渡口,大型船只无法靠近,所以这艘满载修真之士的三桅船便停泊在了离琼岛还有段距离的礁石小岛旁。 船上的白衣侍卫请一众真人来到甲板上,随他们而行。 于是众人纷纷踏上飞剑尾随那白衣侍卫往琼岛上去了。 百来个人黑压压的从天空御剑而过,直让人有种蝗虫过境的感觉…… 从空中往下看去,琼岛之上绿树成荫,零星错落的建造着一些小小的竹楼,竹楼前晾晒着一些渔具,鸬鹚满地乱跑,一些织网的岛民见到地面飞过的黑影,便抬起头来观望他们,质朴的脸上露出一种新奇,却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样神色。 目光轻轻地从那些岛民脸上瞥过,小夜心中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 环看四周,真人们一边朝着同一方向御剑而行,一边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兴奋莫名的讨论海岛风光,这种貌似观光团的氛围很快又感染了小夜,她便没有再去在意其它。 一边的秦列也低头四处看着,不过他的目光更多的落在地面上那几个奔跑的和尚身上,他们没有使用什么法器,跑步的速度却一点也不比飞剑慢,特别是金刚,他那样子倒不像是在跑步,而是更接近于走路。 琼岛并不大,不消片刻,一众人便越过一脉低矮的山丘,来到了琼岛中心一个被矮山环抱的开阔山谷盆地里。 山谷里有几栋格外大型的竹楼建筑,一些身着白衣的人穿行其间,这里应该就是琼岛上的‘高层’居住的地方吧?看上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楼宇间飘荡着丝丝的薄雾,这些真人们一眼看去就能感觉出来,那是过于浓郁而积累在一起的灵气。 雾态灵气的存在只能说明此处灵力异常旺盛,可见琼岛占据南海灵脉一说确有其事。 众真人随着那几个白衣人落在宽大的主楼建筑前,才发现原来早已有人站在楼前迎接了。 楼外站着两名白衣人和一位穿着普通布衣的老者,见到人都聚齐,那老者低头对众人行了一礼,“各位真人不辞辛苦远道而来,实乃敝岛之荣幸,为解各位路途之劳顿,岛主特地为各位预备的了琼岛自产酒食,区区薄具,还望各位不要介怀,尽情享用。” 说罢一挥手,就有一些白衣人将酒桌食物一并抬了上来。 海岛就是海岛,食物都是鱼类,一桌桌的鲍参翅肚各色海产,清一色的清蒸,却闻不到丝毫的腥味,相反却弥漫着淡淡的肉香,还有一些好几米长的超大的烤鱼,没有切割,就这么连着架子一同抬了上来,惹得一群人啧啧惊叹,这些装盛食物酒水的器皿都是木制,大多是椰壳,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盛酒的小小圆木筒里还飘出淡淡的白气,一看就知道那是用灵水酿制的。 真人们虽说对食物有一定的抵抗力,不过酒这东西却不是个个都能抵挡的了得,特别是用灵水浸泡发酵的酒,那会是什么感觉?不知是哪个嗜酒如命的真人当即就忍不住抄起桌上的酒桶灌了两口,连连发出啧叹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哪个还受的了,纷纷散开,围着食桌胡吃海喝起来。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就比如大师兄,还有他那李姓的熟人,还有赵姓公子等一干身份特殊的人站在原地没用动。 这时那老者才又说到,“敝舍简陋,无法同时招待各位真人,所以岛主有请各门派此次执事之人入正厅一同商讨狩猎之事,请各位随敝人来。” 说完做了个请的动作,就先进入竹楼里去了,除了那几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身份特殊的人跟了进去,还有一些其他门派的‘领队人’也进去了,金刚也在其中。 这显然是区别对待,这些名不见经传小虾小鱼连岛主的面都不够格见到。 小夜随手抄起一只大王蟹的钳子,一边啃一边问秦列,“你说,这岛主会是个什么人?” “我怎么知道。”秦列拿起一桶酒,晃了晃,仰头喝了几口。 这个酒鬼,小夜斜眼看他,“那你说,这些白衣岛民的修为在哪个阶段?” “看不出来。” “我看至少也是跟大师兄差不多的。”小夜咬了口螃蟹,“你不觉得奇怪么?” 秦列放下酒,转过头来看着她。 “你说他们修为这么高,干嘛不自己杀一杀算了,有必要找我们来么?还要准备吃的喝的,不麻烦么?”小夜一脸认真。 “那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小夜想了想,单手一拍那大钳子,“莫不是,这岛主是个做慈善的?” 有些人就是这样,钱多的无处可花,就拿一部分出来,搞一点这样那样的活动,赚一点名望名声,人生在世,不就图个扬名立万么?说不定这岛主就是这么样一个人,自己不屑于猎杀那种低级的东西,便到处发帖子让各个大门派的低阶真人(就如小夜这样的)前来猎杀,表面上说是请他们来帮忙,其实人家是施舍呢。 难怪掌门师尊连琼岛来的一只鸟都要列队迎接,小夜自己被自己这个理由说服了,露出一脸原来如此的模样。 秦列二话不说,又转过去喝酒。 小夜吃完一只钳子,意犹未尽,拿了个小碟子在那巨型烤鱼身上割了几块肉,转头准备端给秦列尝尝,却瞧见几名女真人走到秦列面前,妄图与他搭讪。 正是船上所见的那几个衣着鲜亮,打扮俏丽的女子,几人一脸腼腆的往那儿一站,也不说话,等着秦列先开口。 不都是这样么?男人一般看到漂亮的姑娘,忙着过去搭讪还来不及呢,更何况是那美女主动来接近自己?所以,她们根本不用先开口。 可惜,这个男人却是秦列。 小夜给他下的定义可不仅仅是沉闷,他完全可以去做和尚,一心练功六根清净,不解风情的程度和神经大条的社长有的一拼。 果不其然,秦列回头看了她们一眼,又转过头去继续喝酒。 ---------------------------- 昨天更的少了点,所以晚上会再更一章~ 不过老样子,更的会比较晚,习惯早睡的童鞋可以明天看~~ 再啰嗦一句,童鞋们,看在俺还比较勤奋的份上,让俺周推荐过百吧(垂地痛哭……) 顺便赏几个评怎样? 九,巨型符篆 这样大的符篆还是第一次见,借着巨蚌里那颗珠子透出来的光,小夜蹲在大石头前观察了一番。 这石头呈一种淡蓝色,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而且十分奇特的,不碰触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出有任何的灵力,只有碰到的时候才能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浑厚汹涌的灵力涌动。 越是高级的符篆使用的灵力载体也会越珍惜,这样奇异的石头,又这样的巨大,这会是张几级符篆?而且,这符篆里封印的又会是什么法术? 可以催动么?小夜忽然萌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不如催动看看? 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轻触石面,试着将一点点灵力送到那石符里面,灵气刚刚流泻出指尖,却猛然被一股巨大的推力反震了回来,将她整个人掀翻了出去,撞在一株红珊瑚上,连同那珊瑚礁都给撞倒了。 还好她有灵力护体,要不然非得撞个内伤,她惊愕的从那堆珊瑚里面爬起来,被那石符中的灵气所震撼,只在刚刚那抵触的一瞬间,她已经清晰的感觉到,这石符里面封藏的灵力比她的强大无数倍,就好似涓涓溪流面对磅礴大海,那种汹涌的力量是现在的她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 还好她刚刚只是使用了一丝丝的灵气,要不然只怕要被这反震之力震的尸骨无存。 符篆怎么会反震灵气呢?不都是以灵力来催动的么?她又小心翼翼的挪过去,蹲在石符前观察,莫非这石符不是以灵气来催动的?不可能,没道理,小夜脑子里晃过一个奇异的念头,如果不能催动,那么就是它已经被催动了。可是这也不应该啊,照道理来说符篆都是一次性的,里面封存的法术一旦被释放这符篆也会随之消失,这个符篆如果被使用过,为什么还没有消失呢? 这应该与里面封存的法术有关吧,这里会封存这什么法术? 看了半天看不明白,不如也一并顺回去好了,反正这又没有写明是谁的。 小夜贼心大发,用剑将石符边沿的土铲去一些,然后撬了撬,发现根本撬不动,好似生在土里一样,奋斗了半天,依然毫无结果,又不敢使用灵力,怕又被它给反震了。 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放弃了。 依依不舍看了两眼,又抄起剑去挑那颗放光的大蚌珠,好歹来一回,不能一无所获的回去吧?那巨蚌长度有两米多,宽度可想而知了,小夜伸了半天也没碰到那珠子,所谓人为财死,她一急,干脆站在飞剑上,猫着身子,冒险挪了进去。 伸长了双手尽动作尽可能的轻微,可惜她灵力的控制还不到位,那御剑本来就不需要多少灵力,她只稍稍多运用了点,那飞剑都会提速,结果就‘呼’的一下冲进去,珠子是抱住了,结果却没有再‘呼’的一下冲出来。 倒是那大蚌觉得一阵瘙痒,‘呼’的把壳给闭起来了。 那一瞬间小夜直觉就想催动灵剑赶快冲出去,可是大蚌闭壳的时候猛然间产生了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她牢牢的给吸住,不能挪动分毫。 这下真的是死了,小夜抱着蚌珠呆愣了半响。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被蚌给憋死,想想都有够惨烈的,她还是不要了。 还好有飞剑,她将珠子放下,跳下飞剑将剑拿在手里,才站住脚就觉得脚下一软,低头一看,满是粉粉的蚌肉,异常恶心,为了活命,只好忍了。 用剑戳了半响,剑尖都没能戳出去,更别说是撬开了。 这下她可急了,胡乱戳拽了一阵,别说是壳,连蚌肉都戳不动,这巨蚌长的如此之大,活了不下千年了吧?恐怕已经成精了。 小夜算是使尽了一切办法,用剑戳,用木刺顶,用荆棘绞它的肉,甚至丢火系符来爆破都不行,它纹丝不动,无比钢挺。 就这样奋斗了半天,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小夜冷汗直冒,那个急啊。 这个时候那巨蚌居然开始分泌一种看似黏黏的半透明物质,想往她身上堆,它这是要把她做成珍珠啊!还好她撑着护盾,那玩意近不了她的身,要不然恶都被恶心死了。 这下可怎么办?不知道秦列和大师兄会不会来找她?就算来找他们也不一定能找的到吧?他们又不知道她在这蚌壳里。 对了,不是有传音符文么? 她从储物袋里模出一张传音符对这那符文说道:“快来救我!我被一只千年蚌精卡住了!” 说完一松手那传音符便化作一道弱光从蚌壳里穿了出去。 呼,还好这传音符有用,想必不一会儿大师兄便能收到了,那符篆是大师兄画的,上面有他的灵气,可以自动找到他。 现在耐心等等就好,小夜抱着珠子又重新跳上飞剑,窝在蚌壳边上的一小块空隙里。 渐渐的,觉得四周变得十分沉闷难当,呼吸似乎有些困难起来。 糟糕,也不知道是这里面氧气没了还是那药丸的药效要消失了,这样下去真得被憋死的。 再吃一颗药丸好了,她逃了颗药丸出来吃了,却还是觉得有一种药窒息的感觉……看来不是药丸的问题,这下可怎么办? 她张大口狠狠的吸了口气,反而觉的闷的疼痛起来。 真人不是可以吸取水中的灵气么,来试试看吧,她盘腿坐好,将灵力护盾收拢了一些,然后开始凝神运气。 不知道这蚌壳里面有没有灵气,就算有也是这蚌精的,铁定是带腥味的灵气……怎么想想就有种恶心的感觉? 罢了,恶心一下下总比死要来的强吧? 将全身的灵力调动起来,慢慢的感觉周身,寻找吸取四周存在的灵气,却发现身前就有一团十分强大的灵力团。 珠子?刚刚一直处在一种焦急状态,没有在意过这珠子,没想到这珠子里面却蕴含了大量的灵气,小夜大喜过望,赶紧将闭目将那珠子散发出来的灵气吸入体内。 那些月华似的光芒从她的皮肤渗入,并没有直接融入她体内的灵力流,而是缓缓的融合进她的血液当中,因为她心中所想的是将这些灵气转化为氧气来维持呼吸,所以这些灵力便随着血液一起蔓延开,行遍肺腑乃至全身,在她的身体里转化为一种奇异的能量,让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处在一种极度放松极度舒适的状态。 小夜惊异的发现原来呼吸灵气比呼吸空气来的要舒服的多。 只是,这样运功呼吸灵气要一直这么坐着的话,那岂不是不能移动了? 看来在水下吸取灵气来呼吸并不难,难得是要一边移动施法一边吸取灵气,不过,既然灵气可以呼吸,移动的时候移自身灵气来维持呼吸不也可以么? 唔,这个想法不错。 小夜暗自得意的一会儿,趁着此处没有他人,将蚌珠带入了八灺里。 ------------------------ 二更,感谢各位童鞋支持~ 十,修罗地 有些时日没来,八灺里面已经溢满了灵气,窗台上的紫罗兰花盆里两株八品小草药也已经结出了好些花苞,木刺莲是一种翠女敕的青黄色,夜焰芙蓉则微带了些粉红,一朵朵拳头似的团在枝叶顶端,看上去十分精神茁壮。 小夜过去看了看,发现那花苞已经开始溢出大量的灵气来了,一个是莹绿一个是火红,看上去已经精纯无比,这要是开了花,那灵气可就是源源不断了。 她欣喜的看了会,便将一干木匠工具拿出来,拖出那一段余下的黄花梨木,做了一根灯托,底座是一个圆盘,中间部分有一人多高,手腕粗,雕刻成一根枯木的纹理,顶端雕成几瓣花瓣形,然后抛光烫蜡,将那颗蚌珠放在了灯托的顶端。 放置了这展‘灯’,八灺里面顿时就明亮的多了,珠光轻轻挥洒开,柔和洁白却又一点儿也不刺目,整个空间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小夜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趴在矮塌上观赏着这盏纤细美观的‘宝莲灯’,在这灯光的照耀下,更显的这里面空空荡荡的,是该多布置一些什么东西才好。 想着想着便又睡了一觉,醒来仍然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心想八灺里面时间过的要快些,外面应该还没过多久,闲来无事,就只好打坐练功,吸取灵气。 一坐下便又入定了,冥想中思绪又离开了本体,畅游鸿宇,八灺里面的灵气异常精纯,而且源源不断,随着她体内的灵力运转而然的融入她的体内,不断的充实着她体内的灵气和脉络,不知不知便又是好多天过去,只觉得在八灺里面差不多快一个多月了,睁开眼,仍然是听不到半点动静。 不急不急,外面也才一两天而已,茫茫大海,想要找到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这样安慰了自己一番,又沉下心来打坐,一坐又是好些天,这样反复了几次之后,她终于耐不住了,一下子从矮塌上跳了起来,差点就要破口大骂,那两个烂人!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估算这时间,外面差不多也应该过去好几天了,从她下水的位置到这海底,范围也不算大啊,没道理找不到吧,他们难道是不管她死活了?有没点儿同门之谊啊? 她像热锅的上的蚂蚁一样在八灺里面转圈圈。 不行,看来不能指望那两个不人道没人性的男人了,还是得靠自己。 她从八灺里面晃出来,抄起飞剑又要撬那蚌壳,才一落脚却感觉到一阵微微的晃动,有点不对劲啊,她凝神静气,将灵力调动至感官,外面好似有些细微的水声。 糟了,这该死的大蚌精在移动! 小夜额上顿时淌出一头冷汗,娘亲哎,它这是要到哪儿去? 惊慌之下用剑猛砍的一通,依旧半点功效也没有,不行不行,这样下去还不得被这蚌精给卖了,丢人丢大了,得想个法子才好。 她又将大量灵力集中在手臂上,挥起飞剑对那堆庞大的蚌肉刺去,用尽全身灵力,才勉强刺入了寸许。 巨蚌不知是痒还是吃痛,翻来覆去的滚动了一阵,硬是不打开蚌壳,小夜被它滚的晕头转向,只好又进入八灺里面躲了一阵。 待它安静了又跑出来刺蚌肉,刺中了就进入八灺,这样反反复复人蚌大战了数百回合,小夜终于还是没能逃出升天。 哀怨啊悲催啊,挣扎了好久,绝望间忽然听闻外面似乎传来一阵说话声。 小夜立马安静下来,屏气聆听,没错,是说话声! 她顿时大喜过万,准备扯起嗓子大呼救命来着,忽然听到外面的一声叫喊破如春雷,震耳欲聋,估计比小夜这声要来的嘹亮的多,于是她就卡住了。 只听到外面那一声叫喊惨烈无比,随后又听到一叠声的叫唤,“师弟!”,“师兄!”,“他妈的!杀了那孙子!” ,“老子看**是想死找不到借口!今日老子就成全了你!” 接着便是一阵阵噼里啪啦似打斗的声响,爆裂声,撞击声,叫嚷声混作一团,分外吵杂。 这是什么状况?要不要叫救命?听外面那状况就算叫了救命只怕也无人理会,还有,外面打的那样激烈,出去就一定比这里面安全? 小夜盘腿坐在飞剑上,抓着脑袋思索着,忽听外面众声中传出一声异样的叫喊,“那是什么?!” 小夜心中一惊,该不会是他们发现这只大蚌了吧? 心中正忐忑着,忽然一声大响自耳边响起,好似惊天巨雷,炸得小夜瞬时间耳鸣,就算那一刹那她已经用灵力护住了双耳,仍然只听得到大脑里回荡起一片嗡嗡声响,紧接着蚌壳内就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不是晃动,是颤抖,几乎一秒钟数百次震动的那种猛烈颤抖,小夜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刹那间大脑身体四肢百骸同时产生了一阵麻痹,似乎是有猛烈的电流不断传身而过,在这种强大的电流下,她那微薄的灵力显得九牛一毛毫无用处,瞬间溃散的不知所踪。 眼前一片花白,大脑里空茫一片,身体毫无知觉,而意识中却似乎出现了一片奇异的景象,一片空寂虚无的黑暗,漫无边际永无止尽的黑暗,黑暗中什么也没有,没有物质,没有光,除了她一个人灵魂一样的漂浮着,没有实体,没有重量,虚无却又存在,空气一般的漂浮在这片黑暗的中心,被这一片黑洞一样的黑暗包裹着,却又并不阴冷,并不空虚,还似乎很充盈。 在这片黑暗中她可以任意移动,但是无论走多远,无论漂浮多久,她都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永远处在这片黑暗的中心。 这是什么? 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疑问,随后她惊讶的发现她竟然可以思索了。 眼前的一片花白中也渐渐出现了一些画面,一片天,一片海,一些人。 视线还微微有些模糊,小夜揉了揉眼睛,又用手拍了拍有点迷糊的脑袋,再次睁开眼,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乌云滚滚的天空,黑的似乎要滴下墨来,黑云中有道道闪雷直射而出,自天空一直劈向漫漫无边的大海,将天地间映照的透亮,落雷处的海面上缓缓卷起一股可以明见的飓风,慢慢变的粗壮巨大,直入天际,然而那飓风却是红色的,因为那风中卷起的是海水。 接连天际的海面上,琼鲸拥挤的浓黑海域已然不见,视线可及之处皆是一片赤红,那是血,琼鲸的血,人的血,相互掺和,织成这一片鲜红的大海,血浪翻滚中,各类尸骨随着浪花浮起沉落,像是沸腾的火锅里炖煮的食材。 这是怎么样一副惨烈的景象,风和日丽水清沙白的琼岛,不久前还秀美的似麦兜心中所向往的马尔代夫,转眼之间,却变成了十八层之下的阿鼻地狱。 这一转变太过巨大,小夜一时间还不能反映过来,呆滞的坐在飞剑上,惊愕的看着零散御剑站立在海面上的数十个真人,而这些真人也在看着她。 这个忽然从海下冒出来的巨物里面竟然藏着一个人! 这一干真人脸上的表情同样惊愕震惊,所有人都看见了,这个大蚌缓缓的从水下冒出来,迎着一道天雷张开硕大的蚌壳,而藏在这里面的这个人,竟然还活着。 血海之上天雷阵阵,一众人就这样对望着。 小夜依旧盘腿坐在飞剑上,衣服有些许焦黑,头发有些许卷曲,似乎还若有若无的冒着几丝似白烟的气体,呆愣着一张被烟熏过的脸,望着这一帮人。 这里真的是琼岛么? 眼前似乎是上云七过各门派的真人啊,一一看过去,唔,大师兄! 大师兄竟然也在,那这里毫无疑问就是琼岛了。 见这一帮人一个个惊愕的看着她,她扯着嘴角笑着说了句,“大家都在呀。” 不是在打架么?继续继续。 然后御剑缓缓移动向大师兄,大师兄神色怪异的看着她,好似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随着小夜的移动,众人的目光也跟着移了过来,随后不知道是哪个人率先回过了神,忽然抛出一件法器,在空中化作数到白光直袭向人群中的几个还处在呆滞中人。 白光闪过,就听见有人叫起来,“娘的!你这个垃圾!” “你敢偷袭老子!**脑子进屎了?” 还有女子骂道:“龌龊!” 立马祭宝的祭宝,丢符篆的丢符篆,施法的施法,海面上又是火光电影,又是飓风骤雨,外加天雷滚滚,简直乱成一片,一副天灾人祸的恐怖场面。 这是在干嘛?怎么在这里打起群架来了? 为了不受到波及,小夜赶紧移至大师兄旁边,哀怨的质问道:“大师兄,难道你们没有收到我的传音符么?” 大师兄那波澜不惊得道淡定的脸上显然露出了一种无言的神色。 见大师兄不答,她愤愤的看了四周一眼,有几个灵剑门的弟子也在旁边,其中有两个似乎受了伤的样子,远远的站在远处躲着,但是并不是所有灵剑门的人都在,譬如说,秦列就不在。 十一,此女无敌 “秦列呢?”小夜仰头问大师兄。 “在下面找你。”大师兄瞥了小夜一眼,拿出一张传音符来,“这是他的传音符,你叫他上来吧。” 看来还有点人性么,至少没说不顾她死活,小夜心中一喜,欣欣然的接过来,满面微笑的就对那符篆叫道:“秦列同学,我已经出来了,你快上来吧!” 说完一松手,符篆消失,动作十分溜唰且潇洒。 一边的大师兄似欲言又止的侧眼看着她,眼里竟然带着一丝同情的意味,也不知道是在同情谁。 等了半响也没见秦列出来,小夜看着身前海面上一群衣色各异打的热火朝天的人,小声问大师兄,“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大师兄淡然的看过去,“有人的地方都会发生的事。” 这个回答……太得道了,小夜用眼神膜拜了大师兄一番,又转过头去看那群人斗法。 只见不远处火光迸射,人群中不知谁抛出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在半空中一晃化作一个银色的圆环,快速的旋转起来,随着它的旋转,四周扯起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闪雷,虽然不如天雷那般声势巨大,只是细细的一条,但是数量却多的惊人,一道道银亮的闪电在圆环周围炸开,像是落了一阵电雨,炸的鲜红的海面上血水然红的水花四处迸溅。 “奔雷环!快闪开!”有人大喝一声,顿时人群中撑盾的撑盾,遁走的遁走。 转瞬间人群就散向四周,退到了那阵电雨之外,只有电雨的中心,那个所谓的‘奔雷环’下方,还站了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灰黑色的衣服,长的细细长长贼眉鼠眼,看到一众人都慌张的退开,站在那里‘哈哈哈’的放声大笑,更添猥琐。 他一边狂笑着,一边叫嚣:“你们这帮杂碎,早劝你们不要跟老子抢了,连白鹤真人的奔雷环老子都抢的到手,还有什么是老子抢不到的?这万蛭妖丹老子是要定了!” “原来白鹤真人是你这只畜生害死的?!” “无耻败类!” “脑子进屎了!” 斗法之余也不忘斗一斗嘴,这样子架才算打的全面,一圈叫骂此起彼伏间,不少真人已经丢出法术,火球,冰箭,风刃从四面八方袭向中间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皆被电雨一一击落。 电闪之间,竟然无一个法术可以近他身丝毫。 “这法宝可真是厉害啊。”小夜看的一阵眼馋,又仰头问旁边的大师兄,“那人是谁呀?” “那人不足挂齿。”大师兄简短的回答。 想从大师兄那儿问出个了然的答案还真是困难。 小夜无奈回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天雷与闪电交相辉映下,远处的血红海面上漂浮起一具硕大的黑油油的物体,随着海浪的翻滚而起浮着,抬眼目测过去,那圆滚滚的身躯竟有近百米长,黑呼呼的一长条,显然不是琼鲸,倒像是蛇一类的东西。 一道天雷落下,激起一阵大浪翻滚,血浪推动着那漆黑油亮的东西翻转了过来,那胖胖的身体哪里是什么蛇,分明是一只超大型水蛭!小夜顿时觉得一阵电流穿身,寒毛倒竖,这种东西最恶心了,软绵绵滑溜溜,搅来搅去,那颜色还异常恐怖,一只小小的指头长的就已经叫人毛骨悚然了,何况是这么庞大巨型一只!海底世界真是无奇不有。 刚听他们说什么什么来着?万蛭妖丹?娘亲哎,感情他们就是在争这玩意儿,它的妖丹,双手奉上小夜都不想要。 阵阵海浪间那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东西渐渐飘远,小夜哆嗦着收回目光,忽然感觉到一到猛烈的劲气直袭而来,速度十分之快,小夜转头一看,一道黑影从远处的海面上飞过来,转瞬及至。 那种灼热炽烈的气息……是秦列! 小夜心中一喜,转过身一脸欢喜的叫道:“你终于来啦!怎么这么久?” 秦列一脸的阴沉,额上青筋直爆,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有说地方吗?”。 小夜一张嘴,啊!好像是没有说……刚刚一高兴就给忘记了……不过,刚刚大师兄不是在旁边,竟然也没说提醒她一下? 转过头去问大师兄,“大师兄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大师兄侧头看她,淡淡的说:“你动作太快。” 说完又转过头去观战,再不看他们。 小夜额上淌出几滴汗来,抓了抓脸蛋儿,面向秦列十分愧疚的笑了笑,想找个别的话题分散下注意力,“你一直在下面找我啊?” 此话一出,秦列那原本就阴沉的脸上更是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一把掐住小夜的下颚,俯身欺近,眯起眼,一副想要杀人泄愤的神色,又一字一句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说呢?你有说地方吗?”。 秦列又问了一遍,这次问的是之前那道传音符的内容。 呃……这个,小夜眨眼想了想,是哎,好似之前也只是说了一句她被蚌精给卡住了…… “那个,可是,我也不知道那蚌精在移动嘛,它它它,是它把我带到这来的……”小夜慌忙小声的辩解道,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指着远处,寻找那蚌精,“咿?它不见了!” 秦列松开手,强忍住想要将她一把掐死的冲动,转身站到大师兄那边去,再不想看她。 小夜异常无辜的看了秦列的背影一眼,她又不是故意忘记的……再转头在海面上寻找那个蚌精的踪迹,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奇怪,那蚌精怎么不见了? 刚才只注意群殴去了,竟然让它给跑了。 对了,还有一个奇怪的问题,它跑到这儿来做什么? 小夜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来,刚才,她好似被雷给劈了似的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正思索着,却又被人群中一阵狂笑唤回了思绪,只听那个贼眉鼠眼的人一阵放纵大笑,“都说了你们不行,还要跟爷争,一帮子杂碎,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你们这像,修个屁的真!今天老子就送你们去西天享福去,省的修真修的辛苦!” 说完他双手一张,周身灵气大盛,催动着他头顶上空的奔雷环急速胀大了一圈,更加快速的转动起来。 (晚上还有一更,老样子,可能会比较晚~) --------------------------------- 俺发现,童鞋们都很够意思啊! 真的让俺周推过百了哈,鞠躬再鞠躬,俺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只有更努力的写来报答各位了哈~ (感谢那些从来不露面,一直默默投票的童鞋们,还有那些给俺评论的童鞋们) (感谢吃肉的mao咪童鞋赐予俺人生中第一张更新票~还有小绫童鞋赏赐的第一张评论票和第一张打赏,特此纪念) 十二,不足挂齿 瞬时雷声大作,奔雷环四周的电雨范围变的更大了,落雷竟也变的比之前粗出许多。 一圈真人猛的一惊,立马急速退后,有几个站的较近没来的急闪躲,便被那骤然而至的迅雷击中,人群中顿时发出几声惨呼,随即便有几个真人落入了水里。 那贼眉鼠眼的男子振臂狂笑了片刻,忽然大叫一声举起双手,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灵气,全数推向头顶的奔雷环。 “不好!他想催动奔雷环的最大威力!” “他有那么大本事么?” “快闪!奔雷环可是六级法器,就算不能发挥最大威力,我们也抵抗不了!” 几句大喊大叫,一干真人慌忙后退,小夜等几个灵剑门弟子本来站的就很远,看到这架势,大师兄又带着几人稍稍后退了些。 “哼哼,你们以为你们跑的掉?”只听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冷冷的说了句,双手一推,奔雷环猛的增大了一倍,电雨瞬间扩散开,只除了密度比刚才稀疏了些,范围和威力皆比刚才增大了数倍不止。 一干人皆是面露惊恐,纷纷散开,那贼眉鼠眼的男子放声狂笑,顶着奔雷环就向人群中直追过去。 百余道闪电在海面上同时炸开,将这一片海域映如白昼,每一道电雨落下都激起丈余高的水花,伴随几道庞大的飓风横行肆意,海面上一片惊涛骇浪的景象。 真人使出浑身解数逃遁开,唯恐避之不及。 然而此时,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 浓云滚滚的天空中忽然扯出一道巨亮的闪电,那一刹那整个天地都被照亮了,黑的天红的海在那一瞬间都显得有些艳丽刺目起来。 随后天地间那阵强光汇聚成一线,从空中直射下来,正落在那奔雷环上,从奔雷环中一穿而过。 而后是‘轰隆’一声,响彻天地。 落雷处的海面上炸起一篷数十丈有余的巨型水花,像喷薄而出的岩浆一样雄壮,而后那朵鲜红的水花盛开,向四周塌压下来,那一瞬间所有真人都撑起护盾来抵挡。 又是‘啪啦’的一声大响,水花落下,似乎整个海面都震了震。 灵剑门一众人站的比较远,看那架势不对就赶快御剑上升,算是没被这宏伟的一篷水花波及到。 只见众真人纷纷从水中露了头,御剑停在海面上,四处寻找那贼眉鼠眼的男人。 不一会儿,就见水下漂浮起一个浑身黑乎乎的人来。 这个不足挂齿的人于是就真的不足挂齿了。 “哈哈哈哈哈!”不知那个真人见到此番景象放声大笑起来,“横行无忌招天谴,活该!” “娘的,早就该劈死他了!” “真是苍天长眼了……咿?那奔雷环呢?” 话音才落立马就有几个真人冲到了那具焦黑的尸体旁边,还有一些冲入了海里。 本以为会消停一会儿,谁知此时令人惊愕的事情又发生了。 漆黑的尸体那边忽然冒出一真光芒,啪啦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围住尸体的一圈真人被那炸裂开的东西逼迫的向四周,退散了小许距离。 一个人从那光芒中闪出来,快速撑起一道灵气护盾,御剑就想离开。 “别让他跑了!他抢了那败类的储物袋!妖丹就在里面!”一人大叫着,已经有人丢出了符篆,用风缚术将那人定在了原地。 一群人立马围上去,用人墙将那人堵死,然后又是施法的施法,丢符篆的丢符篆,结印的结印…… 水下的人也听到了上面的动静,取舍之间有几个选择了妖丹,便冲了出来,要加入围攻的队伍,而想得到奔雷环的人见到有人冲出了水面,认为那个先冲出来的人铁定是找到了奔雷环,于是也尾随着冲出来围攻那最先出水的倒霉蛋。 总之场面是乱七八糟混乱不堪,丝毫也没比那不足挂齿的人死前好多少。 小夜一阵无语,这就是所谓的同门,这就是所谓的修真界,这就是所谓的‘仙人’们。 还是灵剑的人比较质朴,没有人上去争抢,不过,灵剑门势单力薄,也无力和这些大门派的门人争吧?反过来想想,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悲哀? 小夜感叹的收回目光看了看身侧,却发现大师兄仍然是那姿势笔直的站在飞剑上,却没有看那群斗殴的真人,而是在扬首看天。 天空中有什么奇怪的么?小夜也抬起头来,望向那漆黑一片的天空。 天空中除了黑,还是黑,根本看不出其它,只是偶尔有几道似电流的光芒从那云层里穿梭而过,光芒闪耀间似乎能看出那黑云的厚度,能感觉到黑云里潜藏的某些不可明见的东西,甚至能听到黑云里滚滚翻腾的震动声,那声音耳朵并不能听见,那是一种用眼睛看到的声音,是一种压抑着的,无声的咆哮! “要来了。”身侧的大师兄忽如其来的说了一句,声音仍然是淡淡的,可是他的眼里却又闪出一丝平常看不到的不易察觉的光。 小夜心中一惊,那是一种期盼的还有着一丝兴奋和喜悦的光,那喜悦让她想起了第一次猎鲸的那天晚上,在海面上穆岛主眼里隐隐流露出来的那种喜悦。 竟是这样的相似,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几滴水滴落到小夜脸上,浓云间似乎是落下雨来了,那穆岛主所说的一场骤雨现在才到来吗? 远处赤红的海面那一堆真人依旧打的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四周零星的有一些人旁观着,不是修为较低就是受了伤,而想大师兄这样修为又不低也没有负伤的人却安然的置身事外,等待着一个不可预知的来临。 难道他等待的东西比那庞然大物的妖丹比六级法器还要来的珍稀? 小夜满是疑惑的转头去看大师兄,无意间却瞥到远处出现了几道人影,从那黑天红海的交接处快速的跑过来。 ------------------------- 一不小心就到早晨了 俺忏悔,俺严重忏悔 十六,海上渡劫2 “躲避……什么天雷?”小夜侧过那张还有些微黑的脸。不明所以的望着大师兄。 “你不知道?” 小夜茫然的摇了摇头。 大师兄眉头紧皱,头一次露出了无比惊愕的神色:“你在蚌壳里没感觉?” 在被困在那蚌壳里的时候,小夜确实是感觉到有一阵异样的感觉穿身而过,不过那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之后便再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了,难道,那时她真的被雷给劈了? 小夜惶惑的用手在脸上头上模了模,想确定自己有没有被雷焦。 头发确实有些毛毛糙糙的,衣服也确实有被焚烧过的迹象……小夜抬起头,一脸反应迟钝的呆滞:“我真的给雷劈了么?” 随后心中忽然冒出紫虚老头儿惨死时的模样,顿时一阵强烈的后怕,开始模着脸蛋喃喃自语:“我真的是被雷劈了么?真的么?为什么还没死?看我有没有变形?” 一边问一边用眼神询问身边的大师兄和秦列,秦列懒得理会的瞥了她一眼,大师兄则是满眼的不理解的神色。 “真的么?我竟然遭雷劈了还没死?为什么为什么?”她好似自杀未遂的神经质一般大发疑问,“是因为躲在蚌壳里面么……那蚌精呢?” “被雷劈死了。”大师兄答道。 小夜顿时嘴张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难以置信的看着大师兄,那蚌精竟然被雷劈死了,而她却没有死!这是什么状况? 大师兄同样的难以置信,正要开口说什么,海面上忽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自那水蛇处一圈圈扩散开。灵波推动空气一阵震动,令站在半空中的几个真人都随之晃了晃。 低头看时,电石火光闪过之后,那条水蛇的体型竟然猛然增大了数倍!刚才只有两人来高,此时却已经有两丈有余了,光溜溜的头上又多生出了不少竖立的鳞片,还微微泛出浅色的光芒,它依旧是刚才那个直挺的姿势,只不过此时他已经不那么僵硬,开始大张嘴左右晃动脑袋,好似发狂一样,随着它的动作,更多的灵力从它的身体里散发出来,冲击着周围大片范围的空气和大海都似乎随着这灵波在晃动。 灵波中能明显的感觉到强烈的愤怒,这条奇形怪状的‘扫帚蛇’它发怒了,而且怒气冲天。 一众真人都在这灵波中荡来荡去,那感觉像是波涛中的小舟,随着海浪起起伏伏,要废很大的劲才能不受那灵波的影响,秦列使出大量的灵力才勉强站稳,小夜则是一手扯住大师兄的衣袖一手扯住秦列的袖子,在空中荡来荡去,不过好歹是没有随着这灵波震荡而飘走。 小夜低头看着下面那条还在咆哮的蛇,在这强悍的灵波中一阵哆嗦,忍不住就问了句:“这这这是什么怪物?” “神兽。”大师兄有些许沉重的答了两个字。 神兽!?小夜又惊愕了,话语没经过大脑过滤就结结巴巴的跑了出来:“长长长成这样,也叫神兽?” 惯例中神兽不都是威猛拉风。仪表堂堂的么?这个灰不溜秋,土里土气,尾巴还开了叉的蛇,也能堪称神兽?! 匪夷所思,真正的匪夷所思。 大师兄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的思维和逻辑似乎有些不能理解,不过还是回了一句,“这是条九尾蛇,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一种妖兽。” 兽类修真一般都被称作妖修,它们同样走的是妖修一道,但是其中却有很多区别,比如说有的妖可以修成人形,而有的妖却不可以。在妖兽里面有两个绝对不可能化形的种族也是最为特别的种族,分别是灵兽和神兽,这两个种族都不可以化形,血脉和灵力有很多共通性,可以说是同宗,而它们与其它的兽类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它的兽类出生时是没有灵性的,与人类一样,要通过不断的修炼提升。才能获得灵力,而灵兽和神兽却是打出生伊始便拥有强大的灵力,这是修真界唯一的可以通过血脉传承灵力的两个种族。 它们虽然也同样要经历八大阶段的修炼过程,可是它们的灵力却是人类真人数倍,甚至是数十倍,就像之前小夜碰到的冰凌蛇,它从卵出来便拥有相当于筑基期修士的灵力,不过它是属于灵兽而不是神兽,灵兽灵性较高,可以和修真之人缔结契约共同修行,而神兽不可以,不过灵兽和神兽的区别并不在此处,而是在于灵力,神兽的灵力远比灵兽要强大,它们的血脉中不仅仅附带着灵力,而且这种灵力还是无上强大无所企及的,所以它们才被称作神兽。 这条九尾蛇便是神兽的一支。 不过小夜并不知道神兽是这样强大而特殊的一个物种,还在心中一味的无知的以貌取蛇。 看着海面上还在愤怒的用灵波来咆哮的丑陋神兽,小夜疑惑的问:“大师兄,这些琼岛的人真正目的就是要狩猎这条神兽么?那他们要我们来做什么?” “诱饵。”大师兄答道。 “诱饵?!”小夜惊讶的重复了一遍:“什么诱饵?” “这条九尾正在渡劫,要吸食大量真人的元神来巩固自身。” 小夜恍然大悟,原来刚才那道天雷便是它的天劫,难怪它之前那么慌忙的袭击真人,而这些琼岛的人就是想趁着它渡劫的时候偷袭它。 真是一个比一个卑鄙,一个比一个无耻,这修真界,人与兽孰更禽兽? 还真是讳莫难辨。 正当此时,那阵强力的灵波忽然间止住了,冷不丁的安静让一众真人一阵心悸。那丑陋的神兽突然停止了咆哮,那就意味着,它要行动了! 果不其然,那丑陋神兽已经安静下来,上身缓缓的向后弓,做了一个随时都准备突刺的姿态,几条比之前粗大数倍的尾巴在海水里翻搅着,带起一阵阵的巨*。 猛然间,它一挺身从水里飙了出来,利箭一般的贴着水面直冲向远处的几个站在水面上真人。 一眼看去那几个人头上身上还反射出油亮的光,正是金刚一众人,那九尾蛇速度极快,几乎是眨眼之间便到了他们立身之处,然而金刚速度也不慢,一晃便挪动了位置,而且感觉不出来他身上有任何灵力波动,所以那蛇并没有直接袭击他,而是咬中刚刚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和尚。 叉中之后,九尾蛇立马扬起头来,准备将那和尚一口吞入月复中,此时它口中的和尚身上冒出一阵光来,貌似是他结了盾,然而灵力护盾对那九尾并无作用。它咬也不用咬的。 千钧一发之际,金刚忽然转身,挥手就将脖子上那串超大的项链取了下来,顺手甩了出去,那项链在空中光芒大盛,正击向久尾蛇的喉头。 ‘砰’的一声闷响,九尾的头部竟然晃了晃。 可见金刚这一击的力道之大,而且那个项链毫无疑问是什么法宝,击在九尾蛇的身上的时候猛然间增大了数倍,那撞击不仅让九尾晃了晃,空气中还激起了一圈灵波。 九尾蛇蛇嘴松了松。那个和尚从它口中落了下来,金刚抢身上前,准备将它接住,谁知那九尾蛇动作快的匪夷所思,还没待那和尚落下海面,它竟又向下一口叉住,这一次它身形比之前打出许多,完全可以一口吞下一个人,于是那个和尚在外力的情况下挣扎了一轮之后,还是悲惨沦为兽食。 金刚正冲到那蛇嘴下,抡起项链准备再奋力一击,而那九尾刚刚似乎感觉到了金刚的强大灵气,这次便选定了金刚作 为目标,只见它一抬头,然后猛的像下一张嘴,咬住了金刚,似是用力过猛,一下子没入水下去了。 小夜看的心中一惊,忙拉了拉大师兄的袖子:“大师兄,我们不帮他们么?” 大师兄侧头看了一眼,似在思索。 “要是金刚他们也被那蛇吃了,接下来不就是我们了?我们难道要这样束手就擒么?”小夜看着水面上冒出来的一圈圈涟漪,说道:“那蛇不是在渡劫么?难道不能一起杀了它么?总比这样等着被它吃掉强吧?” 虽然那蛇是神兽,但是这里有这么多高阶真人,再加上天雷,应该能打的过它吧?就算打不过,也不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同类一个个被吃掉,然后悲惨的等待死亡吧?最起码也要挣扎一下呀! 大师兄转头看了看一边的李真人和赵岚风,那两人同时点了点头,还有一众其它真人都同时望着这几人,目光热切而期待,表示愿意联手。 别看这些门派各异的门人们,刚刚为了一个妖丹,一个法器就大打出手相互残杀毫不留情,此时遇到了威胁各自性命的事情的时候,又恨不能亲似兄弟一般的联合起来,个个都可以抛弃个人利益。不计前嫌,要多团结有多团结,完全将长期性对抗,间歇性合作的经典外交理论用行动完美的诠释了出来,叫人不得不佩服。 一众人正准备下水去相助金刚,忽听一人冷哼了声,“有用么?越挣扎死的越痛苦。” 十七,海上渡劫(不能苟活) 穆岛主冷冰冰的声音在海面上蔓延开,带着丝令人心悸的血腥气息。 确实,此时不论从哪方面来看,他们都是在垂死挣扎。 首先,这只九尾蛇的灵力实在太过强大,刚才三百琼岛岛民几乎是同时出手,外带一道天劫之雷,似乎都没有伤到它分毫,而他们这边仅仅只有大师兄,金刚外加李真人赵岚风这几个元婴期上下的修士,又能耐它如何呢?其次就算拼尽全力能与那九尾蛇搏上一搏,可是旁边还有穆岛主一众琼岛之人,他们毫无疑问就是那个坐收渔利的渔翁,不论这一帮外来真人赢也好败也好,对他们来说都无它分别,他们只需打败其中存活下来的那一方,便是大获全胜。 无怪乎人家穆岛主对他们如此的不屑一顾了,因为不论怎么看,他们都是必死无疑,而死人确实是没什么好看的。 阴风中小夜侧头看向大师兄,却惊异的发现大师兄脸上神色很沉着,似乎并没有将穆岛主的这句话放在心上。 真人便是如此,走的是逆天一道,修的是挣命神功,天谴都不怕,还会怕什么其它的么?逆天而行的人也自然不会相信什么天数这种东西,修真之人的人生准则永远只有一条:我命由我! 你说我必死,我偏不死。 “你们遁在此处。”大师兄小声吩咐了秦列和小夜一句,而后衣衫轻动,与那李真人还有赵岚风一同冲入了海中。 “哼。”穆岛主冷冷一哼,“白费力气。” “他们费力,我们省力。”那个没有形体的男人答了句。 此时的海面上波涛涌动,刚刚金刚落水处翻搅起巨大的海浪,一圈圈的外扩,与落雷飓风激起的浪花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海水翻腾不息,那呼吼咆哮的海浪声让人心中升起一阵难以压抑的悸动。 水下战况如何?金刚又怎样了? 小夜不由的就为那个和尚担忧起来,忐忑的低头张望。 “你的八灺呢?”身边的秦列忽然问了句。 “在储物袋……”小夜将手伸入储物袋里,意识里召唤八灺,却惊讶的发现八灺就在她身边,一直是隐形的状态,“咿?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她记得在蚌壳里的时候就一直将八灺放在储物袋里的。 “到八灺里去。”秦列才懒得管八灺到底是在储物袋里还是在储物袋外,总之还在就行。 “现在进去?”这家伙是想要她现在进去躲起来? “你想到那怪物肚子里之后再进去?” 现在躲到八灺里确实不错,虽然不知道在这些高阶修士的面前八灺到底够不够隐蔽,不过貌似也没有其它更好的保命方法了,毕竟以那九尾蛇的灵力来看,它的灵力攻击波及范围肯定很广,以小夜这样的修为,连一个灵波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是攻击?而且八灺在小夜受到攻击的时候是不能进入的,所以此时先躲进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只是…… 小夜侧头望着秦列:“那你怎么办?” 不要跟她说那蛇伤不了他,他若不是觉得这蛇十分强大,也不会让她进去躲起来吧? 秦列看了眼水面:“你先进去再说。” 进去了还怎么说?当她傻呀?“不行,我……” 话到此处小夜忽然顿住,后面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此处这么危险,她怎么能一个人先躲起来?至少要知道他是安全的,要不然她怎么能安心的进去? “你想死?” 这次这家伙难得的没有自负,本应该心情愉悦的调侃一番,可是任谁放在此时都不会有这个心情:“我当然不想死,可是我……”也不能看着你死吧? “你怎么?”秦列皱起眉,又往水面上看了眼:“别说了,快进去。” 小夜下意识就说了句:“不。” 秦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将她拉近,眼里有些恼怒的神色:“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我只是……”看到秦列有些愠怒的的样子小夜也奋力争辩起来,月兑口就说道:“我只是担心你嘛!那怪物那么厉害,你怎么办?我要丢下你一个人苟活么?” 又见秦列额上青筋一爆,手上用力一握:“你以前没有我也不算是苟活吧?” 小夜听得眼睛一瞪,这家伙!太过分了! 一恼火,就干脆耍赖:“以前是以前,谁让我现在遇到你了?再说这里又不是地球,我就认识你一个!” “那你是想被那怪物吃了是吧?”秦列手上情不自禁的加大力度,恨不能先那怪物一步把她弄死。 “痛!”小夜愤怒的叫了声,用力去掰他的手,“吃就吃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是一起来的,要死一起死!” 等一等,这感觉……怎么像是还没恋爱呢就直接殉情了,这发展是不是有些太过? 海上腥风阵阵,那声叫喊在风中传开,海面上一众修为较低的真人一面紧张的观察水下的动静,一面表示难以理解的斜眼看向空中争吵的两人,就连穆岛主还有一圈琼岛岛民也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半空,这都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有心 思谈情说爱?脑残的有点狠。 “你进不进去?”秦列一发怒,愈发的用力。 “不进去!”小夜也是一恼火倔脾气就冒了上来,一手接住八灺往秦列面前一伸:“我就不进去,要进去你自己……” 一句话还没说完,秦列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忽然猛的一用力,力道之大将她整个人拖了起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拖出老远,还好她是真人,要不然肯定要月兑臼。 “轰!” 就在他们快速移开的那一瞬间,血红的海里**出一条十分粗大的水柱,正从他们刚刚所站之处经过,直直的射向天际,待上升到半空,又哗啦一声炸开,里面冒出个人来。 一眼就看到他赤luo的上身和闪亮的光头,正是金刚! 粗略一看他四肢健在,身上并无伤痕,好像没有受伤,小夜眼睛一亮,金刚不愧为金刚,蛇口月兑险居然能这般完整的全身而退。 “喂,你看金刚都没事!”小夜拍打秦列的手,“谁说我们一定会被吃掉?” 秦列松开手,一脸的已经不想再与她多说的模样,侧头去看战况。 尾随金刚破出水面的还有李真人,海面上波浪滔天,却没有看到另外两人出来。 “金刚,我师兄呢?”小夜担忧的问了声。 金刚听到叫唤,条件反射的回过头来,小夜惊讶的发现,金刚眉头紧皱,下颌咬在一起,眼里迸射出一股火光,一张俊俏的脸上满是愤怒。 这张万年不变的模具脸上竟然头一次表露出神情来了! (晚了怕码超时,这张差1k会在下章补上,抱歉~) 十八,海上渡劫(缠斗) 金刚停在半空,侧头看到两人。脚下轻轻一动就晃到了他们近前。 也没有回答小夜的问题,他直接伸手拿出两粒赤红的丹丸,“这个危急时刻用。” 印象中金刚总是一副很镇定的样子,这次不光表露出了愤怒,竟还也有些许急迫。 小夜见他如此,下意识的就伸手将那丹丸拿了过来,还没待她开口询问这是什么东西,金刚就已经转身冲向了海面,来去如风,转眼就没入了水中。 小夜看了看那两粒丹药,比六还丹略大一点,颜色十分鲜亮,想必应该是传说中的毗阳门高级丹药了,不知道为什么,金刚好似对他们格外的关照。 低头看向海面上,金刚入水之处巨*滔滔,而李真人御剑站在海面上,衣袍鼓荡,双手置在胸前快速的掐着什么法诀,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别样的灵气在那九尾蛇的气场里蔓延开来。虽然比不上那九尾蛇强大,确是也不弱。 不过李真人这个法诀似乎十分的长,掐了半天还没掐完,小夜看的都有些着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真人散发出来的这股灵力愈来愈强烈,灵气缓缓的下沉落入海面,随后那波浪翻滚的海面就发生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阵阵散乱的浪涛开始变得有规律,同时向着顺时针方向打起圈儿来,在那海面上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漩涡。 “水衍阵?”隐形男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李真人居然能使用水系本命阵法了,看来修为较之十年前是大有提升。” “哼。”穆岛主轻蔑的说道:“那又怎么样,这么快就开始布放本命阵法了,看样子他们完全不是那九尾的对手。” “这九尾还只是在度第一天劫,元婴的修为都还没到就这般厉害,你说要是是那元婴后期的火鳞兽,我们怎么才弄的死?” “你想都别想。” 正听到两人对话,李真人那边忽然传来的‘哗啦’一声声响,寻声看去,水中忽然冲出一个人来。 “李兄且慢!”那人急喝一声,白影一晃就站到了水面上,是赵岚风。 李真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说道:“此时不宜使用水衍之阵,待我先困住它片刻助云真人月兑险。” 李真人一点就通,立马停了下来,赵岚风凌空而立,立马两手连结一掐。似乎施放了个什么法术。 随着李真人的停顿,海面上的漩涡本应该很快就被海浪打断才对,结果赵岚风的法术施放之后,那漩涡不仅没有消失,还奇异的定格在了海面上,海浪都从那漩涡四周绕了开去,并不能将它冲开。 “这个风缚术果然非同凡响,看来赵殿下的名头不是虚的。”闲在另一边的穆岛主又开始评论了。 “可惜要死了。” “他若是死在此处,湛国只怕会举国来琼岛复仇。” “他们来的了么?”那男人似乎十分得意。 穆岛主嘴角扬了扬,继续看向这边。 片刻之后,赵岚风的法术失去效力,漩涡忽然间动了起来,瞬息被海浪拍乱开,也就在那时,海里冲出来另外两人。 “快避开!” 率先出来的是大师兄,他刚破出水面便大喝一声,似箭一般冲入空中,金刚紧随其后,再后面便是那条大蛇,它大张嘴从水里飙出来,距离金刚一米都不到。那猩红的信子向前一伸,立马就要碰到金刚的腿了。 正当此千钧一发的时刻,更加叫人胆战心惊的事情发生了,天空中猛然一声巨响,第二道天劫之雷直劈了下来。 随着一道极度晃眼的白光,四周又同时升腾起了排山倒海的灵气,那些琼岛岛民又要偷袭九尾蛇了,然而大师兄和金刚还距离那九尾如此之近,如果不赶紧避开的话,只怕后果不堪设想。神兽的灵力比人类真人要强大许多倍,渡劫的天雷自然也是非同一般,若再加上几百个真人的法术围攻,那两人恐怕要灰飞烟灭。 然而天雷速度何等之快,还没等围观的一众真人生出担忧之心来,那雷便已经落下了。 亮白刺目的白光与各类法术的光芒瞬时在空中交汇,轰隆隆的炸开,似开了一朵巨大而耀眼的光之花,壮观而又绚烂无比,那光芒有多宏伟其威力就有多强大,各类光芒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小夜只觉得空气都强烈的震动起来,晃荡的叫人站不住脚,随后那光芒交汇处便有一圈及其强烈的灵波炸裂开,那威力不逊色于导弹爆炸,直震的天地都在颤动,海面上竟然被炸开了一个大坑。 好些低阶的真人无力抵挡,被那灵波炸的掀飞出去,四周传来一阵阵惨呼。 灵波炸开的时候,九尾蛇远处的半空中也同时炸开了一道白光。小夜和秦列安然的站在原地。 灵宝就是好,关键时刻总能救命,小夜十分庆幸的将八灺抱在怀里,拿眼角瞥了秦列一眼,这家伙起先还瞧不起八灺的,现在知道八灺有多厉害的了吧? 不过这一次八灺打开灵力护盾的时候,小夜发现它的护盾比之前要强很多,不只是一点点,是很多,虽然那气盾的光芒并不十分的耀眼,但是作为八灺的主人,她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出来。 看来她的想法完全是正确的,增加八灺内部的灵力可以使八灺变的更强。 她模了模土里土气的八灺,又抬眼去看那九尾蛇,那全光晕还没散去,九尾神顿在半空,仰天长‘啸’。 “呀!”她惊叫了一声,心脏猛地乱跳起来,“大师兄和金刚呢?!” 四周一看,哪里见得到他们的影子? 莫不是真的没来的急躲开吧?难道真的灰飞烟灭了?小夜脑中不停冒出此类疑问,心中万分忐忑的盯着九尾蛇边看着。 渐渐的,光芒散去,然而那九尾蛇周身是空荡荡的。毫无半个人影。 她再次在四周看望了一遍,依旧没有看到大师兄和金刚的影子,小夜心中猛然一紧,回头看了秦列一眼,秦列也是眉头紧锁的看着九尾蛇的方向,神色凝重。 难道,死了么?她很想问一声,却又问不出口,只好对着九尾的方向呆滞的望着。 此时所有的人都望着那九尾蛇,都想知道那两个人下落,除了刚刚被灵波炸的不省人事的几个低阶真人除外。他们已经被其他同门接住,七零八路的躺在别人的飞剑上。 海面上狂风骤雨,天空中雷电交加,几百人站在此处却是一点人声都没有,谁都没有说话,都想知道刚才那阵狂轰乱炸中那两人究竟如何了,所以心思各异的静静等待着,如果片刻之后,两人不再出现,那么就肯定是灰飞烟灭了。 海面上那个炸开的大坑被海水填满,四周的海水瞬间涌到一处,拍打在一起,激起一阵啪啦的巨响。 这样的等待无疑是让人心惊胆战的,小夜看的眼都发直了,呼吸都不敢用力。 磨人的等待了片刻,人还没抓狂,那蛇倒是先发狂了,直直的立在空中,高扬起脑袋,蛇嘴大张做了个‘狂蛇啸天’的动作,而后大量的灵波涌出来,伴随着阵阵灵波,九尾蛇的体型猛然间又增大了数倍! 刚才是两余丈,此时就是十余丈,真正变成了一个庞然巨*,头上倒生的鳞甲也越来越多,片片尖锐的似利剑,还反射出精铁一样的光泽,身体两侧分别生出一条银光闪闪的侧翼,九条开叉的尾巴也变得又粗又长,条条都有十多米长,直挺挺的竖立在它身后,扇形排开。 这条蛇实在钢挺异常,经过两轮天雷和群攻,不仅没有死,还愈发的强壮了,不愧为神兽!不仅抵抗力是属于神级的。脸皮也是神级的,长成这样也学人家孔雀开屏。 小夜看到那开叉的尾巴就觉得胃中一阵阵的翻涌,刚才它一直在水中还好,后半部分看不到,此时它就那么赤luo果的停在半空中,还那么巨大一个,你想不看都不行。 更无奈的是,它不仅要你看,它还转来转去的叫你看个全面。 只见那九尾蛇狂啸了一阵,可能预感它的第三道天劫之雷即将要来了,它开始急切的寻找下一个目标,此时它是正对着小夜这边,可能是觉得她跟秦列的灵力太微小,已经对它没有多大用处,它就猛的掉转了方向面向李真人和赵岚风那边。 它这一转非同小可,那九条粗大的尾巴齐刷刷的往后一甩,来了个‘神蛇摆尾’,尾巴带起的风力就算没有十二级也有八九级了,刮的人脸上生痛,小夜用手去挡面,余光却无意间在它的一条尾尖上瞥见一个红色的东西。 只是一道红光,并不怎么刺眼,可以说是微小,只有豆丁那么大点,应该算是十分的不显眼,可是小夜不知怎么的却看见了,或许是太独特,因为那蛇全身上下都是棕黑色的,所以就那么一点点异色都显得特别起来,那像是个什么东西钉在它尾巴上一样。 小夜有些好奇的想看个究竟,可是还没来的急去观察,注意力又被‘碰’一声闷响吸引了过去。 它最后一条尾巴正好从较高的位置扫过,却无意的凭空扫出一个人来,神兽的力道自然非同一般,那个遁在半空的人被它的尾巴一扫,顿时被撞的飞了开来。 那人身形偏瘦,穿着一身青布的衣衫,竟然是大师兄! 他被那蛇尾一撞,身体在空中划了个弧线,就有要向下落的趋势。 很显然他是受伤了,要不然以他的修为应该可以躲避开的,就算没有躲开,也不会被撞的这样惨。 秦列动作迅速,身影一晃就过去将他接住了,随后小夜也跟了上去,慌忙的询问状况,“大师兄你没事吧?” 大师兄除了脸色不太好灵力有些微弱之外,身上倒是没什么伤,他摆了摆手,当即就在秦列的飞剑上坐下准备运功调息。 小夜赶紧从储物袋里拿出一颗六还丹来,递给他,又忍不住问了句,“金刚呢?” 大师兄接过六还丹服下,没有回答小夜的问题就直接开始运功了。 小夜见他不回答,也就不问了,不过想想大师兄都没事,金刚应该也没事吧,怎么说光从体型上看金刚就要比大师兄钢挺的多,其实她还想问问他们刚刚是怎么逃月兑的,刚才那天雷来的太急,基本上连使用遁术的时间都没有,而从大师兄此时的状况来看他显然是被那天雷亦或是法术给击中了,神兽的天劫之雷,数百人的法术攻击,大师兄的修为绝对还没有强到能抵挡这样的攻击的地步。 所以,他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这个问题就让人十分的好奇,不光是小夜,就连李真人赵岚风还有穆岛主也都十分的好奇。 就算是有法宝,可以说也很难抵抗,低阶的法宝在那样强烈的攻击下只怕早就被摧毁了,而高阶的法宝不是人人都可以拥有,再说修为不够法宝也是不能发挥全部法力的,不论怎么看,他都不可能能从那天雷和群攻中逃月兑出来。 不过,众人虽然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是对那九尾却更感兴趣,它此时正拼命的追着李真人和赵岚风,不时的还从尾巴上**出一团团的电球来攻击他们,那电球落下之处便会猛烈的爆开,威力巨大,它有九条尾巴,每条尾巴都可以**,威力可想而知。 四周乱成一团,真人们为了躲避那硕大的电球苍蝇似的东跳西窜,海面上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像是扫雷一样的四处开花,水柱迸射。 然而它越是猛烈攻击就越是说明一点,它很急,它很急迫的需要吸食元神。 也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小夜明显的感觉到它的体型虽然涨大了许多,但是从它的气场和灵波来看,他的灵力要比刚才弱了许多。 或许胀大的只是表象,刚才的两道天雷和两次群攻已经让它负伤了—— 又迟了,俺没脸说啥了…… 俺知道现在同学们看俺的字都是花钱的,俺也不啰嗦了~~ 一个妹妹跟十个养哥哥鸡飞狗跳的故事《家有十一妹》书号1631133 十九,海上渡劫(崩云雷) 不过神兽毕竟是神兽。就算负伤,也还拥有人类真人无法企及的巨大灵力。 此时的境况愈发的不容乐观,大师兄元神受损灵力大减,金刚不知所踪,这边还能与那九尾搏上一搏的就只剩下李真人和赵岚风两人而已,很显然仅凭这两人不可能敌的过那九尾蛇。 再者,旁边还有一圈安全无事的琼岛岛民,他们毫无损伤,在一旁欣然的观赏这场海上斗兽。 小夜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来琼岛猎鲸的人数会限定在每个门派十人了,合计百来个人,既足以引出九尾蛇,又不会造成难以控制的局面,毕竟如果人来的太多,难免会有很多高手,而神兽虽然强大却也不是不可战胜的,如果九尾蛇被这帮子外来真人杀死,那就难免的会有一场令人头痛的混战。 算计的可真好,其实什么名额什么腰牌的都是狗屎。 亏她还把那腰牌当个宝一样的放在储物袋里,真恨不能现在掏出将那穆岛主砸死。 身侧大师兄还在运功调息,灵力恢复缓慢,远处李真和赵岚风两人牵制着九尾。已经明显的有些力不从心,这场斗兽似乎胜负已定,这一众外来的真人就算奋力挣扎,也逃月兑不出灭亡的命运。 漆黑的海天之间,雷光闪烁,明暗变换间映射出一幕幕让人心悸的恐怖场面,令人有一种已经置身地府的错觉。 几阵雷声滚过,第三道天雷不期而至,一道耀目的强光劈下,随后又是一阵轰隆的法术轰击之声。 “李兄!”混杂的声响中听到赵岚风叫了声,而后李真人便再次施展了水衍阵法,海面阵阵巨*喷涌而起,化作条条奔腾的水龙,猛力的袭向九尾蛇。 在这一轮猛烈的袭击过后,九尾蛇的体型依旧又增长了数倍,身上的鳞片已经似鳞甲一般的坚固,九条又胀大数倍的尾巴在空中海上一阵狂乱的搅动,令周围的真人们应对不暇。 李真人的水衍阵法施阵期间不能移动,必须不断的以灵力来催动,然而他法术还没施放完,落雷早已经消失,九尾蛇一阵狂扫正好将他集中,法术被强行中断,李真人收功不急气血逆转,落了个和大师兄一样的境况,好在有门人几时将他接住,幸而没有落入水中。 “看来他们没戏了。”隐形的男子下了结论。“咱们动手吧,就一个赵岚风,没什么好顾忌的。” “等最后一道天雷过了再动手。”穆岛主淡然的说。 “最后一道天雷可是崩云雷,搞不好我们也要受到牵连。” 穆岛主目光斜斜的往身侧瞟了一眼,“最后一道天雷过后这九尾就是元婴期的神兽,元婴期的神兽妖丹跟金丹期的神兽妖丹,你想要哪个?” 听到这句话,那男人便没声了。 这时候正在调息的大师兄却猛然睁开来了眼,抬头看了天空一眼,又瞄向小夜,“你当真不知道你是如何躲避天雷的?” 小夜依旧茫然的摇头。 大师兄又问:“刚才助你们抵挡灵波的器物是什么?” “这个……”小夜愣了下,原来刚刚大师兄已经看到了。 她不自主的瞥了眼旁边的秦列,见秦列也没有什么表示,她就干脆的坦白了,“是,是我做的法器。” 大师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若有所思的说了句,“你遇天雷的时候也是如此。” 小夜先是听的一脸的不解,随后再想一想便明白了,大师兄的意识是说她遇到天雷的时候也是有类似的白光闪过,这样说来当时其实是八灺救了她。不过八灺应该也只是抵挡了一部分的天雷,要不然她不会有电流穿身的感觉。 不过大师兄一直问这个做什么?已经是第二次了。 只见他又抬眼看了看天,天空中的雷光比刚才变的要密集多了,一截截短小的像触角般的雷电在云间闪烁,密密麻麻漫天都是,仿佛是那黑云里错生断裂出来的经脉,异常可怖。 这种诡异的异像小夜平生还是第一次见,若是放在以前,只怕早吓的魂不附体了,不过自从来到这琼岛,诡异的事情就没间断过,什么蚌精,雷劈,红色飓风,超大水蛭,血海浮尸还有穆岛主这一类人,一一看过来,也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怎么着,此时她居然淡定了。 抬头瞄了眼,就指着天空问:“大师兄,这是……” ‘什么’两个字还没问出口,就听见天空一阵密密麻麻的劈啪之声,好似燃起了鞭炮一般,只不过那声响比鞭炮声来的要震撼的多,每一声都震的人耳膜鼓胀,脑子里被那爆裂的声响炸的一阵阵抽搐,要使用大量的灵力将耳朵护住才能勉强不受影响。 那声音愈来愈密集,而后带动的整个天地都颤动起来,空中站立的真人们开始不自主的左右晃动。海面上的海水像是沸腾了一般的猛烈翻滚,让置身此处的一众人都不禁觉得这片天地即将坍塌。 “小心!” 此时海面上不知道谁狂吼了一声,随着那声音一同而来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劈啪’巨响。 第四道天雷落下! 扭曲的雷光将昏暗的天地劈裂开,在黑色的天幕中拉扯出一道极度耀眼的白光,这一道天雷距离上一道天雷的时间竟然是如此的接近,虽然中途说了几句话似乎有些许间隔,其实算起来不过短短十余秒,可以说就是接连第三道天雷而来的。 从力度和粗细来看,这第四道也就是最后一道天雷与之前的三道天雷并没有什么区别,然而不同的是,这一道天雷并不是直接劈在九尾蛇的身上,而是随意的落在海面上,哗啦的扎起一篷巨大的水花,而后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不住的有雷光接踵而至,乱箭一般的从那黑云密布的天空直射下来。 这阵势将一众人都惊呆了,这分明就似那奔雷环的法力一般,只不过这是神兽的天劫之雷,是多少个奔雷环都无法企及的。 刹那间就有几个人被这电雨击中,连惨呼都没来的急发出,便在海面上化作一股黑烟,一命呜呼了。 不仅只是像小夜这帮没有见识的低阶真人。连那一圈琼岛的岛民中也有不少人被这天劫雷雨给震撼住了,愣在原地呆滞的望着天空等死。而一些修为较高的真人,或者是度过天劫的真人们则开始使出浑身解数的躲避天雷,遁术的遁术,法宝的法宝,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而那九尾蛇此时因为体积过大,覆盖面过于宽广,所以受雷面也比较大,一次性要承受好几道天雷的袭击,纵使它是被誉为‘神’的兽,它也是被雷的顿在原地。不知动弹。 就算小夜对那些诡异的场面能够淡定,可是这种惨烈的景象却还是不太能适应,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 忽然间,她意识里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流朝着她的位置直袭而来,好在经历了这么多场的战斗,她马上回过神来,知道那是一道天雷劈下来了,她连忙转身抓住了大师兄的手臂,那那一瞬间,秦列也已经一手抓着她一手抓着大师兄,两人算是一同带着大师兄闪向了一边。 然而他们两个都是初级的飞剑,速度在飞行法器里面绝对是堪称龟速的那种,自然跟雷电不能相比,雷速只在刹那之间,就已经劈近前,很明显这几人是躲不过去了,幸而大师兄还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正在那危机的时刻他猛的站起来,将两人一抓,猛一提灵力,飞速的闪了开去。 小夜在心中暗自佩服大师兄,而后又大大的庆幸起来,整觉得自己运气超好的时候,忽然接着就感觉到了一阵耳鸣,身上传来一阵贯穿全身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眼前出现一片极度刺眼的白色光幕。 才躲过一到落雷,没想到旁边又来一道!还好她有八灺,似乎将这落雷抵挡了一大半,而且她还感觉到有一股外来的灵力将她全身护住,又替她抵挡去了一部分,所以此时感觉并不怎么强烈。 她慌忙调动灵力撑起护盾,往身侧一看,原来是大师兄以自身的灵力将他们两人罩在其中,而大师兄的灵力护盾里面又罩上了一层秦列的灵气,所以她只是感觉到了一阵酥麻。 难怪大师兄一直在问她躲避天雷的事情,原来他是为了防范此时的第四道天劫之雷。 她又在心中大大的庆幸了一番。还好她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师兄还有秦列,要不然她早就小命呜呼了。 正当她喜不自胜,觉得自己运气巨好的时候,忽然又觉得一阵强烈的电流重重的击在头上,像是千斤巨鼎在她头上猛的砸了一下一般,顿时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看来人真的不能随便得瑟,就算在心中也不行,否则天都看不过去。 自以为躲过了一道天雷,熟知却是跳到另一道天雷下去了,还不只一道,是连劈两道! 还得瑟!岂止是一个衰字了得…… 二四,变数 一碧长空下海风轻拂,海面上波光粼粼,层层由远及近的推叠过来,晃人眼目,然而那波涛仍是红色的。 那是血,还没有散开的鲜血。 远远的,便能看到那个盘踞在血海之上的庞然巨*,经过四道天劫之雷的洗礼,此时这头九尾蛇已经硕大无比,一身棕黑的鳞片蜕变成了银灰色,头部和九条尾尖上各生出一根半透明的灰色的鳞角,像是晶石一般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虽然这头九尾蛇的构造并不怎么讨喜,但是元婴期的外形却让人刮目相看,一身银鳞像是战士的铠甲,尖利的麟角则是锐利的长矛,如此武装再配合它那巨大的体型和超强的灵力,也可谓是威风赫赫了,就算是长成令人唾弃的扫帚形状,它也能展现出强大的震慑力,因为它是‘神兽’。 只不过,是一只强弩之末的神兽。 那四道天劫之雷和四轮猛烈的攻击似乎已经伤到了它的本元,就算此时渡劫成功,但是它的灵波却明显比之前要弱的多,它顿在水面上,九条尾巴在空中缓缓的晃动着,脑袋微微抬起,一动不动,似乎在观察着面前那个发出阵阵尖笑的女人。 那是穆岛主,她正站在半空,爆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狂笑,无比激动无比欣喜,那笑声让那个苍白如死的女人瞬间变的鲜活了,好似她一生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一般。 在最后那一阵崩云雷之后,海面上的人数比之前减少了大半,不少真人已经随着那雷光一并化作了海面上一缕轻烟,而余下来的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再要不就是运气好到爆的。 小夜应该算是后者,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因为此时海面上除了那几个身份比较特殊的高阶真人之外,同来的一众人几乎没剩下几个了,大师兄幸而没死,只不过似乎又负了伤,盘坐在李真人的飞剑上,而李真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金刚依旧不知所踪,赵岚风站在九尾和穆岛主之间的尴尬位置,侧脸看着穆岛主。 “是让你们被九尾吃掉好呢,还是我亲自动手呢?”穆岛主一边笑着,一边征询似的说:“虽然很想看你们一个个被它吃掉的样子,不过,我又好像等不急了。” “那就动手吧,我早就等不急了。”那个隐形的男人在一边附和。 “这九尾就算伤了本元,灵力也不是你我能比拟的,就让他们再帮我多打一阵子,反正这九尾看不到我们。”穆岛主露出一脸势在必得的笑容,而后就不再出声了。 果然她一不出声,那九尾的蛇头立马偏向了赵岚风的位置。它此时伤了本元,对元神的渴求就如同渡劫时那般迫切,它一张嘴,毫不犹豫的就朝赵岚风叉了过去。 赵岚风一个风遁消失无踪,然而这已经到了元婴期的九尾蛇神识比金丹期自然是高出许多,它反应也十分的迅捷,赵岚风消失的一瞬间,它张嘴咆哮了一声,发出一阵阵强力的灵波,立马将赵岚风给震了出来,紧接着摆动尾部击向赵岚风。 九条巨大的蛇尾毫无间断的交错舞动,闪闪的鳞片在空中织出了一片关幕,赵岚风被那光幕笼罩在其中,飞速的来回闪避。 秦列快速的移动到大师兄和李真人身边,一看之下发现大师兄脸色惨白,似乎连打坐用功的力气都没有了,而李真人也只能勉强维持飞剑平稳,面上还在不住的渗出冷汗,看来在崩云雷到他们来到此处的那一段时间,这几人又和九尾交过手了。 而赵岚风的灵力也似乎所剩无多,躲避间已经显的有些仓促。 以这个情形来看,不消片刻,这几个人就会变成九尾的月复中美食,而后穆岛主和那个所谓的薛岛主一众人就可以以隐形人的形态轻而易举的将那九尾蛇斩杀,这一次琼岛猎鲸就算是大剧终了。 所以此时穆岛主还有一些琼岛岛民脸上已经显露出一种胜利的喜悦来,他们悠然自得的,成竹在胸的站在一边欣赏着最后几个外来真人的垂死挣扎,似乎已经等了无数年,在这等待终于要到头的时候,最后这一时片刻的等待竟变得十分美妙十分值得品味起来。 然而就在此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穆岛主和一众岛民所处的那些位置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 从原本的毫无灵力波动,就算用神识也丝毫察觉不出来状态,慢慢的变成了有一些细微的灵力波动。开始谁都没有察觉出来,因为大部分的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九尾蛇吸引着,而后来那灵力渐渐的透露的多了,有些观察力敏锐的真人就发现了这个现象。 到后来,除了赵岚风,几乎所有人都开始将目光移向琼岛上的那一众人,开始慢慢的用神识来打量他们,那原本毫无灵气的岛民身上,似乎被人泼上了显形液一样,开始慢慢的冒出灵气来,就连那个恐怖的穆岛主也缓缓的透露出一丝灵气波动,还有那个一直处在透明状态的男人也以灵气元神的形态暴露了出来。 “怎么回事!”穆岛主猛的惊觉,月兑口问道。 而那个元神形态的男人没有答话,似乎也处于一种震惊之中,琼岛的一众岛民开始相互对望,窃窃私语。 九尾蛇似乎也察觉到四周冒出了许多人,在用尾巴攻击赵岚风的同时,开始前后转动它那颗巨大的脑袋。 穆岛主那冰冷淡漠的脸上露出一种讶异的神色,她似乎有些惊慌四周察看着。 “岛主!”就在这个时候海面上极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所有人都寻声望过去,只见海平面上远远的有一个物体朝着这边移动过来。 直到靠近,众人才看清楚那个物体是什么,那是两个琼岛岛民抬着一个硕大的蚌壳从远处飞奔而来,那蚌壳有两米来长,并不完整,只有一扇蚌面,上面还可以看到一些黏着的蚌肉。 “那是……”那个男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说了两个字又似乎惊愕的说不下去,于是顿住了。 待那两个岛民跑到近前,穆岛主还是一脸的震惊。 其中一位岛民便是当日接待众人那位老者,他将蚌壳往海上一扔,神色慌张的对穆岛主说:“岛主,这坤蚌已经死去多时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的琼岛岛民都露出震惊的神色,穆岛主更是万般错愕,她直直的看着那一瓣蚌壳,失声问道:“沧澜珠!沧澜珠呢?!” 二五,对决 暖阳轻洒的海面上薄雾消散。天海交接处可以清晰的看到碧蓝色的海平线,似乎无形之中有什么东西也随着那薄雾缓缓散去,整个琼岛附近都隐隐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灵力气场来。 此时红波满目的琼岛海面上除了九尾蛇蛇尾抽打空气的刷刷声,就只听得到穆岛主的声音在海上飘荡着:“沧澜珠到哪儿去了?!” 没有人回答,因为没有人知道。 只除了一个人,不过那人还没蠢到自己开口说出来的地步。 所以那人正躺在秦列的臂弯里,远远的拿眼睛瞥着穆岛主那衣服要抓狂的模样,考虑着该要怎么办。 毫无疑问,那沧澜珠就是她在海底顺来那颗珠子,此时已经被她做成了自家的照明灯,那可是她出生入死得来的战利品,若是是其他什么人的,她说定还会考虑下物归原主,但是像穆岛主这样心术不正还想置他们于死地的人,活该让她急死。 铁了心是不会说了,小夜就在心中大大的庆幸,依穆岛主此时的反应来看,那珠子必是什么十分重要十分特殊的物品,与他们身上的灵气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幸亏她从那蚌精出来的时候穆岛主这些人当时不在场,否则她只怕早就奔西了。 不过穆岛主这一众人没有看到并不表示没有人看到。至少当时在场的人是都看到了的,但是介于他们与穆岛主的敌对关系,想必他们也是不会说出来的。 的确,他们嘴上确实都不会说,但是那不代表他们不会用别的方式‘说’,比如:眼睛。 自然,像大师兄李真人还有赵岚风这样的‘老江湖’是不会犯这样愚蠢的错误的,就算心中明了,脸上也不会表露出任何异样来,毕竟现在不论怎么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既然那沧澜珠与穆岛主一众人的灵力隐藏有着直接关系,让他们找不到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这几个人不蠢,并不代表这里就没有蠢人,在见到那蚌壳和听到沧澜珠几个字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不由自主的拿眼睛去瞥小夜了,虽然他们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她拿了,但是跟那蚌精有关系的人,只有她一个。 隐隐感觉有几道目光瞥向自己,小夜心中有些慌乱起来,虽然打算拒不承认,但是那穆岛主一看就知道不是省油的灯,又看不修为高低来,万一人家一怒之下给她来那么两掌,她不就小命休矣了么? 情急之下,忽然想到一个法子,她干脆一侧头,将脸埋在秦列臂弯里。然后,装死。 这下‘死’无对证,看那穆岛主怎么办。 可是她忘了此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秦列,而她现在基本上算是跟秦列重叠在一起,穆岛主自然分辨不出来他们到底看的是谁,既然一个是‘死’的,那么就找那个活的。 穆岛主白衣一晃便来到秦列面前,眯起眼:“是你偷了沧澜珠?” 秦列已经从那些零碎的目光和小夜的反应上看出了一二,不过他也只是皱起眉,反问了一句:“什么沧澜珠?” “臭小子!”穆岛主暴怒,原本沉寂晦暗的眼里迸射出凶光来,不管秦列承不承认她都认定是他了,“你好大胆子!” 话音刚落,穆岛主抬手便会出一道强劲的灵气,由于距离比较近,甚至还没有来的急化成具体的法术形态便已经飙到了秦列身前,秦列连忙放出了一个遁术,可是秦列修为远远不及穆岛主,遁术还只是刚刚放出那到强劲的灵气已经刮到了身前。 ‘嘭’,伴随着一声大响。一道白光闪过,那到强劲的灵气便消散开去,变成一圈向外扩散的灵波。 “那是什么?”白光闪起的时候有一个圆圆的土里土气长相奇怪的东西在秦列身侧晃了一下,引起了那个元神男的好奇。 “管它是什么!”穆岛主已经怒不可泄,只想将秦列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愤,抬起手臂曲张五指就朝秦列扑了过去。 刚才的动静将小夜吓了一跳,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没想一转头就看到穆岛主似白骨精一样的扑了过来,又被吓到,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穆岛主见这个‘死人’忽然间转过头来惊呼了一声,很快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你!” 她立马转变目标,就向着秦列怀中的小夜抓过去。 小夜心中一慌,动又动不了,于是转过头去继续装死,做鸵鸟避祸样。 秦列和小夜明显不是穆岛主对手,在一边的大师兄原本想出手相助一番,但是此时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皱着眉头在一旁观望,神色里露出一丝焦虑。 当穆岛主扑到近前的时候,那白光又冒了出来,将穆岛主的势头给挡了下。 “哼。”穆岛主冷笑一声,“法宝?那试试这个!” 说罢一挥手,一道蓝光由她指尖化出,似是祭出了什么法宝,小夜正要回头看一看究竟,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压直直的压迫过来。 原来刚刚两次交锋所爆发出来的灵力波动已经引起了九尾蛇注意,正好觉得赵岚风的灵力渐弱,似乎不足以让它回复本元。所以干脆直接朝这边过来了。 虽然它体型巨大,动作却一如既往的迅捷,转瞬间就扑到了近前,站在这附近的一大片真人都慌忙的散了开去,小夜还没看清穆岛主祭出的到底是个什么法宝,就被秦列带着闪出了老远,可怜了她那好奇心。 在衡量了一番之后,那九尾蛇十分明智十分让人欣赏的选择了穆岛主和那个薛岛主作为下一个目标,发现九尾蛇的这个势头之后,除了琼岛的一众人,其他所有人都在心中暗爽,活该,这就叫善恶因果终有报。 本来现在琼岛附近的灵力气场已经明显的发生了改变,九尾蛇又转变的攻击目标,这些个修为低下的,受了重伤的,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去寻找一下离开琼岛出路,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才对,可是一时间境况逆转,这些人都产生了一种报复的快感,一个个都不愿就此离去似的,纷纷散开老远,受伤的打坐。没受伤的就学着穆岛主之前的样子,悠然游然的站着眺望观战。 而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热闹都能随便看的。 两位岛主躲闪之间,已经命令所有的岛民开始攻击九尾蛇,此时他们便不在顾忌其它,开始全力的攻击九尾蛇。 就算经过了最后的一道崩云雷,琼岛的岛民也折损了不少,不过却也还余下了百余人的样子,大浪淘沙,淘去的基本上都是糟粕,余下的大部分算是精英了。此时他们放手攻击,强劲的法术不住的从四面八方射过来,令原本就受了伤的九尾蛇时不时的顿住动作,似是吃痛不已。 那穆岛主躲避间操控着一把冰雾环绕莹蓝色长剑攻击九尾蛇,那看不见形体的薛岛主也不知阴在哪个角落放法。 一时间灵波乱爆,四周是都是强烈的灵气,九尾蛇似乎也被弄昏了头,不知道究竟先吃哪个好,于是左叉一口右戳一下,毫无目标。 一阵狂轰乱炸使得海面上又荡起了层层巨*,灵波不断的铺成开,将整个琼岛附近都浸在这种巨大的灵力气场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尾蛇附近不断的有岛民被它吞噬,而那九尾蛇的气息却逐渐变的强盛起来,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在本元受损的情况下还爆发出这般的灵气,那是发怒的表现,再不久它便要接近垂死边沿,所以那些岛民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疯狂的攻击起来。 一个愤怒,一群疯狂,这两者碰触到一起,势必是要促成无比震撼的场面的。 当愤九尾蛇的愤怒达到一个顶点,它就开始用强大的灵波咆哮,九条尾巴不住在海面的翻搅击打,激起滔天血浪,冲击着周身一群疯狂攻击它的岛民,然而那些岛民失去理智似的强顶住九尾蛇的灵波,拼命的放法。 海面上风卷浪涌,似海啸来袭,五颜六色的光幕明灭瞬息,闪烁如同夜幕中的烟火,令艳阳霎那失辉。 终于,经过一段疯狂忘我的攻击,那九尾蛇铠甲一样的蛇鳞上渐渐透出一丝丝的黄色光芒,而后逐渐连接成一条条的裂纹,蔓延全身。那裂纹里开始迸射的光芒渐渐变得金黄剔透,刺人眼目,似乎是它已经承载不起体内的能量,整个身体即将要爆裂开来一样。 “不好!”远远的,小夜听到大师兄竭尽全力的嘶吼了一声:“快闪开!” 在那话音刚刚落下的一瞬间,秦列已经催动飞剑快速的向远处退去,然而却仍是慢了一步,那金黄的光芒瞬息就直射过来,将附近的一大片海域笼罩在其中,而后,那光变的极度耀眼,就算是背对那条巨蛇,也被那光晕耀花了眼,紧接着就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随着那响声整个天地都荡漾了起来。 在这光幕中的一众人被这荡漾天地的灵爆猛的一撞,纷纷飞了出去,还有的直接在灵爆中化做了一篷尘埃。 那在灵爆袭来的一瞬间,八灺再次帮组小夜和秦列抵挡住了一部分冲击,但是他们仍然被掀了出去,从茫茫大海直接被掀到了琼岛边的沙滩上。 落地的一瞬间,秦列一把搂住小夜的腰,快速的与小夜变换了一个位置,让自己先落在了沙地上。 从刚刚他们所站的位置到此处,有非常大的一段距离,这一落地,撞的小夜头晕目眩,趴在秦列身上半响回不过神来。 恍惚中听到秦列低低了咳了声,她慌忙抬头,看到秦列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来—— 还是没码完=.=! 以后要调理下时间了…… 《定江南》一场误会,使两人擦肩而过; 一个仇恨,让两人黯然分离; 一段身世,令两人对峙天下; 我的美丽,我的青春,难道只能献给我既定的命运? 二六,宿命的轨迹 小夜大惊失色,蓦然惊呼了一声。 刚才灵爆的时候秦列是挡在她身后的。而此时又将她托在身前,两重强烈撞击之下,想必他是伤的不轻。 “你没事吧?!”小夜月兑口问道,挣扎着就要从秦列身上爬起来,然而才刚刚撑起身体,却被秦列猛的一把按住,而后快速的翻了个身,将她压在身体下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看到八灺的灵盾闪了出来,一个接一个连连闪烁,将一块块巨大的碎岩似的东西反震了开去。 那是肉,九尾蛇的肉。 在九尾蛇产生灵爆的那一瞬间,它的身体也由内而外的撕裂开,在空中炸成片片碎块,密密麻麻的飞散开似天空落了一阵肉雨,只是这‘雨滴’格外的大,随便一‘滴’都似落岩一般,若是不小心被砸中,只怕要落个非死即伤的下场。 秦列刚刚一翻身,嘴角又溢出大量的鲜血,顺着嘴角淌下来。滴在小夜洁白的衣襟上,血红一片。 那滚烫的血液灼烧着胸口,令小夜猛然一惊,“你……” 他明明知道她有八灺,其实,根本不用这样…… 秦列皱着眉,紧闭着眼,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缓缓的从小夜身上撑起身体,而后坐到了一边,有些艰难的盘起腿,深吸了几口气。 见他一脸强忍的样子,小夜心中一阵慌乱,急急的问:“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你明知道我有八灺,你还……” “没事……”秦列低低的吐出两个字,似要打住她的喋喋不休,然而一开口,却又涌出一大口血来。 看着那大量涌出鲜红液体,小夜倒抽了一口气,忽的从地上坐了起来,捏着袖子就凑过去在秦列嘴上胡乱的擦拭。 秦列睁开眼看了小夜一眼,见她满脸的慌张和焦虑,使得一张本来就无甚血色的脸上更加的苍白,她还不知道其实她伤的比他还要重的多吧?在海下的时候那两个高级冰箭几乎贯穿她的身体,又经过海水的浸泡,不知流了多少血,若不是金刚有先见之名的给了他们两颗九还丹。只怕她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样的身体原本是无力动弹的,而此时她却硬是坐了起来,若不是极度的担心他又怎么能够做到如此? 秦列再度闭上眼,貌似安慰的说了一句:“我没事。” “伤成这样还说没事!你以为你是星矢啊?”情急之下胡乱说着,一边在储物袋里翻找药丸,才发现之前金刚给的那两颗药丸已经不在了,而六还丹好像都涂抹在她伤口上,小夜只好抓出一把门派给的疗伤丹药来,也不管秦列怎样,径直就往他嘴里塞。 在小夜强硬的坚持下,秦列终于吞了下去,而后就开始运功调息。 看他开始调息,小夜才稍稍的定下心来,想为他做点什么却又没什么能帮的上忙,只能在一边干着急,见他脸上汗水掺和着血迹不住的往下淌,便拿出一块棉布轻轻的给他试了试,然后爬起来到海边去清洗。 他们此时就在沙滩上,离海岸不远,海面上吹拂来的海风还带着浓浓的血腥气息,只是海浪已经渐渐平息。一众真人都不知道被那灵爆冲到了哪里,小夜四周望了望,也没见到其他人的影子。 侧过身,艰难的蹲下来,在水中涤荡棉布帕子,将上面的血迹洗去而后拧干,站起来转身走回去,只是转身的一刹那却被此时的海滩上的景象吓了一跳。 银沙似雪的长滩上,零零碎碎的满是肉块,有的硕大无比有的细小凌乱,都或多或少的沁着血丝,就这么散乱布满了整个长滩,看上去极其惨烈,还好不是人的尸体,否则小夜真怀疑自己敢不敢站在这里。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在长滩上扫了一眼,准备回到秦列身边,然而远处有一道银亮的光晃了一下眼睛,她就顿住了,寻着那反光望过去,便看到一块长形的奇形怪状的肉块倒在沙地上。 那块肉上的鳞片特别大,有一人多高的肉块上才生了寥寥两三片麟,还有一根特别的长,十分的尖利,像是鳞角一样,是那种半透不透的晶灰色。 小夜回想了一下,那个部位好像是尾尖。 尾尖……忽然有个什么从脑子里晃过,她似乎想起什么来,抱着一种好奇又侥幸的心理缓缓的走了过去。 那跟细长尖锐的尾鳞近看的时候像水晶一样半透明。里面如同宝石一样纯净,毫无杂质,看上去水一样润泽却又坚固无比,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就饿鬼扑食一样的将这根尾鳞纳入自己囊中了,神兽的利鳞,那是多么难得的宝物? 然而小夜此时想的却不是这个,她围着这块尾尖转了圈,而后轻轻的推了推,将它推倒,使得它埋在沙子里的那一面露了出来。 缓缓的将那些沙子抚开,不期然的,在其中一块鳞片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红色的东西。 就是这个!小夜眼睛一亮。 当时在它尾巴上看到的,就是这个东西! 小夜心中一阵惊喜,也不觉得这个东西究竟有什么特别,或许只是在不经意间看到了,而现在又弄明白了是个什么,所以觉得十分的开心,她伸出手,用指甲抠了抠,并不怎么费力就将那颗小小的红色东西从那鳞片上弄了下来,好像并不是原本生在那鳞片上的东西。 那是一颗小小的,只有黄豆那么大点的红色珠子,是椭圆形的。对着阳光可以看到它十分的晶莹剔透,像是熟透的茱萸那般鲜亮。 除了十分好看,小夜再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了,也感觉不出来有什么灵力波动,好像只是一颗普普通通的珠子,只是为什么它会钉在九尾蛇的鳞甲上? 对着光看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倒是眼睛有点花了,小夜欣然的将它收起来,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意外的发现,至少它很漂亮。 她将它放入储物袋。准备将那根长鳞也一并收下。 “叮——” 在她将那石头扔近储物袋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清脆又奇异的脆响,那声音不大,很轻,但是由于这附近十分安静,所以她听的格外清晰。 难道是撞在什么东西上了? 小夜奇怪的伸手去储物袋寻找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颗石头了。 怪事,她又伸手去找了半天,在心中呼唤了半天的石头,手却意外的抓到了一个圆形的熟悉的东西……忽然她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感觉,惊讶,抑或是惊喜,又或者是不可思议,总之说不上具体是什么,但是肯定的是,在明白了那是什么的那一瞬间,她很激动! 她努力压抑着激动无比的心情,缓缓的抽出手,将那东西摊在手心上。 那是那块黑色的项链坠子! 原本那坠子上只有七个空洞洞的凹洞,此时其中一个椭圆形的凹洞上已经被一个颗红色的石头镶满,看上去竟那样契合,毫无缝隙…… 小夜惊愕木讷的站在原地,看着那个项链坠子发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石头原本就是镶嵌在这项链上面的么?那为什么,它会出现在九尾神兽的身上!? 它们之间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其它的石头呢?它们又在哪里?还有,为什么这个项链上的宝石会遗落分散? 这个项链到底是做什么的?难道它的用途不仅仅只是能将他们穿越到这里?它还藏着别的什么秘密吗? 为什么,她会得到这个项链,又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寻到这条项链上缺失的部分?这一切,是巧合吗? 小夜脑子里冒出一连串的疑问,她将那项链拎起来,置在空中愣愣的看着。 那块黑色的扁圆的坠子在半空缓缓的转动,阳光下,那颗刚刚自行镶嵌上去的红色石头随着坠子不停的转动着,晶莹剔透如同最纯净的宝石,在空气中划出一圈圈淡淡的红色光晕。 一如,命运的轮盘,转动的轨迹—— 不知怎地,今天特别困。眼皮睁不开了 二七,湛国皇子 长滩上,小夜拿着项链,独自思索良久。 “咳——” 忽然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轻咳唤回小夜的思绪,她立马警觉的放出神识察看,一时间竟忘了身上的伤,猛然调运灵气牵扯得体内一阵剧痛,只得打住,防备的问了声:“谁?”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悉索的动静,小夜连忙转过身,看到一块巨肉后面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白衣,发髻高束,看上去十分的整洁儒雅,一张俊逸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小夜淡淡的说了句:“不好意思惊吓了姑娘。” 赵岚风?小夜顿时舒了口气。 经过刚刚一场生死恶战,小夜自然而然的就将这些同她一样的外来真人当成了‘一路人’,于是就宽心的说了句:“没事。” 而后她将项链收入了储物袋,转身走去拔那根尖长的尾刺,刚伸出手去,又顿住,转过身看着赵岚风。 他是何时在这里的?他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他是为了这根神兽尾刺? 虽然小夜对修真界的‘物价行情’还不甚了解,但是随便想想就知道这根尾鳞的贵重程度,连那琼鲸的鳞片都可以拿来做战甲,这数百人配合天雷才能杀死的神兽的鳞片,自是不用说了,而且这尖长的细鳞刺,它全身上下也只有十根而已,是真正的凤毛麟角。 小夜质疑的打量赵岚风,见他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丝毫不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搏命恶战的人,只不过他脸色有些苍白,略显纤瘦的身形微俯着,似是受了伤。 不过,这人修为看似跟大师兄有得一拼,就算受了重伤,小夜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小夜想好了,若是这人想要这根尾刺的话,就直接给他,毕竟尾刺再珍贵,那也得有命消受才行,命都没了,还要它做什么? 然而赵岚风似乎看出了小夜在疑虑什么,淡笑着说道:“在下碰巧被那一阵灵波掀到此处,不兴惊扰了姑娘,实属无意,还望姑娘见谅。” 他这意思是说他在这儿完全是个巧合,并不冲着这尾鳞来的?说话倒是挺含蓄,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还顾及了小夜的面子,难到是她小人之心了? 也是,他要是真为了这尾刺,直接动手抢就可以了,还用得着这样跟她废话么?不过,这修真之士之中,竟然有面对这般‘神器’毫不动心的人么?小夜仍然质疑。 又看了赵岚风几眼,见他连动也没有动,微靠在那块巨肉上,用一种淡而礼貌的目光看着她。 他那神态十分的随和亲切,有如谦谦君子般坦然,让人一眼看去就不由的产生一种好感,小夜顿时觉得自己的小人之心令人唾弃,于是她转过身,放手去拔那根尾刺。 那根尾刺露在外面的部分就有一米多长,表面十分光滑,还紧紧的生在肉里,小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拔了半天也没有拔出来,倒是淌了一头的汗,扶在那刺上直喘气。 “不若在下帮你吧。”一直站在她身后看她的赵岚风忽然说道。 小夜回头去看他,见他仍是站在原处没有动,仍是刚才一副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 莫非他真的要帮她?照常理来说一般人见到这个东西没有上来抢已经十分的让人意外了,他竟然还要帮她,他们又不熟!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但是也才第一说话而已,他会这么好心?小夜有点不能理解。 是接受咧?还是不接受?她又矛盾了,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要帮她。 不过别人站那半天都没动,要想怎么怎么样不早就出手了么?再说她现在实在是没办法将那东西拔出来,储物袋也装不下那么大块肉,她不可能就这么一直趴这尾刺上吧? 于是她对着赵岚风缓缓的点了点头。 “让一让。”赵岚风笑道。 小夜将手从尾刺上收回,慢慢退开了几步。 赵岚风便一挥手,两道强劲的风刃凭空出现,就贴在小夜的身侧刮过,但是却没有伤到她分毫,只是稍稍吹乱了她的发丝。 “好了。” 小夜再去看那尾刺的时候,那尾刺四周的蛇肉都已经被剥离了,这下她轻而易举就将那些肉拔了开去,那根长长的尾刺就整根露了出来,竟有将近两米多长,中间部分有她一人粗,她一把抱住,无奈太重扶不住,连带的她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真是糗到家了,小夜爬起来,直接用储物袋将那尾刺套了进去,她这种初级的储物袋容量本身就不大,加上里面原本装了许多七七八八的东西,加上这根大刺,基本上是塞满了,若是再寻到什么其它的宝物,这袋子里就装不下了,不过她有八灺,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回过身去,看到赵岚风仍站在那里一脸温和的看着她。 这人是真的帮她呢,看来真是好人,刚刚还在心里质疑他来着,小夜忽然觉得自己太小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赵岚风说了句:“谢谢。” “举手之劳。”赵岚风不以为意的说道,而后拳起手放在嘴边,低低的咳了两声。 他好似真的受伤了,看上去还伤得不轻,小夜本来想道谢了就走掉的,但是受人恩惠,总觉得要报答一下心里才舒坦,要不然总觉得欠人一个人情似的,于是她从储物袋里拿出两颗门派给的疗伤药丸,递到赵岚风面前,“你,你受伤了吧? 我这里有一些疗伤的药丸,对你的伤可能会有帮助。” 谁知赵岚风笑了笑,说:“不碍事,小伤而已,在下倒是看姑娘伤的更重一些。” 说罢,他竟然伸出手来将两颗金黄色的丹丸放到了小夜手里,“这两颗续命丹对姑娘的伤可能帮助要大一些。” 小夜吓了一跳,原本是想还个人情的说,没想竟然变成又多受了别人一个人情,怎么会这样!她慌忙给他推回去,“不不用了,我的伤没事,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赵岚风似乎又看出了她的想法,一边将药丸放到她手里一边说:“姑娘不必介意,在下见姑娘同阳刚大师是熟识,所以才会帮姑娘的。” 说道金刚,小夜倒是觉得不那么别扭了,又想起在船上的时候确实是看见他与金刚说话打招呼来着,于是她干脆便收下了。 不知何时,占金刚的便宜似乎已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看来和尚还真是用来欺负的。 再者她觉得这样推来推去的也不好,而且她心中惦记着秦列,而他这丹丸确实比门派里的丹丸看上去好的多。 “谢谢你。”小夜再次道谢,感激的看了他一眼,“那我就走了,你保重。” 赵岚风淡笑着对小夜点了点头,目光却很快瞟到了小夜身后,然而小夜没有注意到,提脚准备离开,一转身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 “在这做什么?”一个低醇的熟悉的声音问了一句,还有一只手顺道扶了她一把。 小夜抬头一看,竟然是秦列。 “你怎么过来了?”小夜惊问,“你的伤……” “没事。” 小夜仔细看了看秦列,他脸色确实是比刚才好的多了,不过也没道理这么快就完全复原吧?难道,是担心她?所以才过来看看? 心中有一丝丝期盼,希望能从秦列神色里看出点点答案来,不过秦列却没有看她,目光直落在赵岚风身上—— 貌似感冒了,一整天打喷嚏流鼻涕头昏眼皮沉重想睡,这两章少了点后面补上,俺不是故意更这么点的,不好意思 三二,山雨欲来 小夜刚刚进入八灺。便看到脚下莹莹的有一层薄薄的微光。 八灺本来是土质,所以地面和墙面上本也是赭色的泥土,虽然还算平实,但是原本是毫无光亮的,然而现在,整个八灺内部都透出一种平滑的光泽来,在那沧澜珠的映照下,仿若是铺洒了一层皎皎月华。 她诧异的四处转了圈,还蹲下来用手去模了模地面,发现触感也变得比以前滑润的多,竟然有如珠玉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小夜打开时神识看了看,发现八灺里的灵气已经浓郁的似化不开的雾一般,一步以外已经看不到它物,而地面墙体上也充斥着浑厚的灵气。 莫非是里面的灵气达到了饱和,所以…… 小夜走到窗台前看了看,竟然发现那两株八品小花已经开花了! 木刺莲花瓣是尖尖的,四周完全盛开,而中心的花瓣欲开不开的簇在一起,那模样与地涌金莲十分的相似,而它的颜色是一种脆亮的金黄色,而愈到花尖则变成了一种鲜透的青色。整个花朵纯净到毫无杂质,十分葱翠耀眼。夜焰芙蓉的花朵也十分大,像牡丹一样层层跌宕施俪妖娆,花瓣赤红中带一点橘色,而瓣沿处有一条莹蓝色的细边,仿佛是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 两种不同的冶艳色泽并在一起相互辉映着,让这间空荡荡的大‘屋子’也变得的亮丽起来。 小夜欣喜无比的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去拔弄,却发现那花瓣的瓣沿上有点湿湿的。仔细一看,那几朵盛放的花朵上竟然沾着一些水珠,十分的细小,像是经过一夜春寒而染上的晨露一般。 小夜望了望窗外茫白的一片,莫非这里还有空气流通的?她用手指在花瓣上沾了沾露水,放在眼前看了看。 这露水好似有颜色…… 不是,是用神识看有颜色,木刺莲的是青黄色,夜焰芙蓉的是火红色,同那花色一般的透亮晶莹,还衮衮的溢出浓烈的灵气来…… 小夜差点惊讶的跳起来,这不是,传说中的灵水吗!? 这两株植物竟能产生出灵水? 小夜呆站着想了好半天,最后结合着八灺里面的种种状态,她终于能肯定,八灺里面的灵气已经达到了饱和的状态,所以地面和墙体上那层薄薄的光滑的表层便是由多余的灵气渗入土里凝结而成的,而这两朵八级的小草药里冒出的灵气则凝结成了液态。 这样来看,只要让八灺里的灵气状态一直保持饱和的话。在这八灺里面不需要经过提炼便可以得到灵水了?而且,还是这样色泽冶艳通透的灵水。 小夜激动的举起手指看着,这种带着艳丽色泽的灵水,一定是无比精纯的吧? 如果能够积攒一些的话,按照元市里的那个价格,那能卖不少钱吧? 她猛的欢呼了一声,一把抱住一盆花在八灺里蹦了两圈,而后晃出来,大叫:“你看!你看!” 秦列刚刚月兑了袍子在床前躺下,看她一惊一乍的跳出来,便枕着手臂侧眼看她搞什么。 小夜将那盆花凑到秦列面前,“你看这花!” 秦列看了一眼,伸出手在一朵花上模了一把,“这花会产生灵水?” “在八灺里面就可以,”小夜得瑟着说:“是不是很神奇?” 秦列看她那兴奋的模样,弯了弯薄唇,嗯了一声。 “时间长了一定会有更多,我们把它用东西盛起来,然后就可以到元市区卖钱啦!”小夜两眼放出光来,似乎已经看到了成堆成堆的灵石一般,“对了。得先找个盛水的容器!用什么装呢?” 一边说着,一边已经开始在秦列的房间里瞟来瞟去,一下子看到桌上那的那个装药的小瓶,跑过去就抓了起来。 秦列一眼看出她的意图,猛的起身,趁着小夜还没进到八灺之前,一把抓将她抓住,将那药瓶夺了过去。 “这个不行。”这女人想钱想疯了,那可是装药的瓶子,要钱不要命了? “可是……”小夜此时脑子里只有钱,紧紧的盯着那小瓶子,正要跟秦列据理力争一番,然而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吵杂声打断了她的话。 开始是呼呼的几声风声,而后就听到有人大声说着:“快去丹房取些丹药来!” 紧接着就是一整悉悉索索杂乱不堪的脚步声。 屋里的两人同时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秦列抓起椅子上衣服往身上一披,小夜也将手中的花盆放入了八灺,两人就前后从屋里走了出来。 出来一看,竟然是掌门师尊他们回来了。 一同去的几个人倒是一个没少,只不过,看上去却都不怎么好,一个个满身血迹面色铁青,特别是掌门师尊,竟然是由紫啸真人和陌长老搀扶着,走进了对门的屋子里。 而大师兄也也和他们一同回来了,面色阴郁的跟在后面。 “怎么了?”秦列走到大师兄面前问了声。 大师兄停下来,沉着目光看了秦列和小夜一眼,没有说话,又跟进了屋里。 小夜不明所以的望了望秦列,大师兄那神色似乎有点不对呀。 掌门师尊的屋子里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而后就听到紫啸真人愤愤的声音:“他娘的李长秋!他什么意思?!” 而后屋里便一阵沉默,接着又听紫啸真人怒叫道:“叫那孽徒进来!” “秦列,”是大师兄的声音:“你进来。” 小夜听得笑了一跳,那紫啸老头儿口中说的孽徒是指秦列?怎么回事?难道他做了什么背叛师门大逆不道的事情? 看了看秦列,他已经往屋里去了,小夜不放心,就跟了进去。 屋里掌门师尊躺在床上,脸上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蜡黄,嘴角还溢着擦拭过的血迹,看来着实伤的不轻,连打坐运功都已经无力支撑。 紫啸真人坐在床畔,目光凛然的看着进来的两人,而大师兄和一众长老都神色戚然在站在一边,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十分凝重。 小夜有些恻然的握着双手,小心翼翼的观望着那紫啸老头子,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秦列身上,似乎想要将秦列生吞了似的。 “你小子好样的!”看了半响,紫啸真人忽然冒出一句话。 这话平常说出来,倒还不失为一句好话,只是此时从那紫啸老头子的嘴里咬牙切齿的蹦出来,实在让人有点心惊肉跳,小夜吓的缩了缩肩,心中揣测着。到底是什么事让这老头儿发这么大的火?难道,掌门师尊受伤跟秦列有关?不会啊,他这几天不是一直在师门里么? 秦列依旧是那副的神态,不卑不亢的站着,也没因为紫虚老头儿的盛怒而动容,只不过听得他这样说,眼里也露出一丝不解的神情。 “那王斯是你杀的?”紫啸真人盯着秦列问道。 秦列没有答话,似在思考,小夜就忍不住问了句:“王斯是谁呀?” “没有问你!”紫啸真人爆喝了一句。 小夜给他吓了一跳,直在心中月复诽,还是没想起来王斯是谁。这名字听都没有听过,不过,要说秦列是不是杀人了,倒还真是杀过一个,难道…… “是。”秦列很坦然的承认了。 “你有出息啊,太阿门的人都敢杀?你……”紫啸真人面上青筋直冒,而语气却平静的多,好似是已经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了下来。 “孽徒啊孽徒!”紫啸真人转过头去,对这床上的掌门师尊说道:“早说当初不要收这两个人了!” 小夜听着这话,翻了个白眼,很想说一句:其实当初根本就是你跟秦列打赌输了才收的,跟掌门师尊有什么关系?不过这话也只敢在心里说一说,瞧他此时一脸暴怒的样子,说出来肯定会一掌劈死她。 紫啸真人连连叹气,而后又指着秦列破口大骂:“你小子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没事去招惹那太阿门的人?以为自己能耐了?你还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不知……” 小夜听那紫虚老头这样说着,侧眼见秦列一句话都没说,心中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在看到秦列杀人的当时也曾对他的这种行为有那么一点点抗拒,但是他们又不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佛主,他们只是为求生存的凡人啊!凭什么,不能杀死一个屡次三番想要害死自己的敌人呢? 虽然她也知道杀人是不对的,虽然事后在秦列的眼神她看出来,在秦列掐住那个男人脖子的时候,她那一声想要阻止他的叫唤其实秦列是听到了的,只不过,他当时也是因为那蛇蛋男在水下的作为而愤怒着吧?其实她也能感觉出来的,秦列那么做,不光是因为他不会像她这样妇人之仁,也不仅仅是因为他理智,多多少少也有她的一些原因。 所以当紫啸老头儿将全部的责任都一笔算在秦列身上,而秦列却什么也没有反驳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异常的难受,凭什么要他一个人来承担这后果? “师尊!”她终于忍不住打断紫啸老头儿的咆哮,“是他死追着我们不放,难道我们要站那给他杀么?” 秦列蹙了蹙眉,侧头看她。 “他为什么要杀你们?”紫啸立马问了一句。“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要杀你们!” “他……”小夜垂了垂眼,“我们杀了他的冰凌兽……” “你还记得啊!啊?”紫啸真人怒斥了小夜一句,似乎是因为这两者都不是小夜杀的,所以他多浪费一点口水在小夜身上都懒得,直接又冲着秦列骂道:“你小子吃多了撑得没事杀人灵兽做什么?你他娘还是杀的太阿门人的灵兽,你……” “师尊!”小夜又打断他:“那蛇是我弄出来的,它袭击我,所以他……” “住口!”秦列忽然开口,打断了小夜的话,一脸肃然的看着她。 “我……”小夜看了对上他阴沉的目光,又垂下眼睑。 她只是,不想看他们将这些本不该他承担的责任都堆在他的身上,她只是,不想看他被这样委屈,那怕只是一点点,都会让她觉得不舒服—— 唉,低迷的一周啊~~ 俺知道俺写的少了点,可是时间很紧啊……好希望俺也能有个八灺,每天看着八灺的原型郁闷纠结啊 童鞋们看书辛苦了哈~~ 三三,逐出师门 小夜的目光在秦列和自己的手指上徘徊着。‘我’不出个所以然来,而紫啸真人紧紧的盯着这两个孽徒,也是气愤到一时无言,屋子里顿时变得沉默起来。 伴随着床上掌门师尊沉重到堵塞的呼吸声,这沉默足以令空气凝滞。 小夜愈发的不安,听紫啸真人咆哮了这么久,傻子也能听出来他们这次出师未捷的最大原因就是与他们杀了那个太阿门门人。 难道掌门师尊重伤也与那蛇蛋男有着直接的联系? 小夜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这凝滞的空气给堵了回去,明知问了就是自己找打,但是这样闷着实在难受呀。 而秦列直看着紫啸真人,脸上除了稍稍沉郁了点,毫无其它变化,那眼神坦陈到直白,杀了就是杀了。 其实紫啸真人掌门师尊还有这里土生土长的一干人,没有哪个不比秦列更清楚,在上云这么样一个地方,有时候杀一个人,无需缘由对错,嫉妒,觊觎,甚至是不顺眼。都可以成为杀人的理由,更何况是为了生存而杀人? 紫啸真人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看了秦列两眼,而后又转头向着大师兄问了一句:“你说那李长秋是何用意?” 大师兄也看了秦列一眼,“敲山震虎。” “他……”紫啸真人吐了个字,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转头来问秦列,“你说你回来的路上碰到过太阿门的人?” “是。” “他们当时不知道是你杀了王斯?” “知道。”秦列答了句,他也曾奇怪过这个问题,他们明知道是他杀了那个太阿弟子,也明明可以当场就杀了他,可是他们却没有,其中那个老者更是故意将他放走。 听了这事,大师兄又说道:“当时前去琼岛的一众太阿门人皆是灰衣的低阶弟子,以李长秋的身份,他不可能有那么低级的弟子。” 当时那个蛇蛋男的师妹是称呼那个青衣的男子为师尊,可见那个青衣男子就是王斯的师父,而那个阻止他的蓝衣老者,应该就是大师兄和紫啸真人口中所说的李长秋了,按照他们之前的说法,这个李长秋应该是太阿门内长老级别的人。 从现在的状况看来,事情始末已经很清楚,这个太阿门的李长秋长老,拐着弯儿的管了个闲事,开始阻止了门内的人为自己的徒弟报仇,后来又将那王斯列入自己名下,以为徒报仇的名义寻着灵剑门的掌门大打出手。 他这样绕了一个圈子。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紫啸真人一手握拳重重的击在床沿上,愤愤的骂道:“他娘的李长秋!欺人太甚!” 这一拳虽然没有用灵力,但是也击得嘭的一声大响,无意惊醒了床上躺着的掌门师尊,只见他抬起一手虚弱的摆了摆,而后吐气艰难的说:“罢了……” 紫啸真人顿时安静下来,转过身去听掌门师尊说话。 “怪我灵剑门势不如人……错不在他们……”掌门师尊又无力的摆了摆手,声音嘶哑低沉断断续续,听的所有人心头都不由的缩紧。 在门派里无人不对掌门师尊敬重有加,不是因为他是掌门,而是因为他是最通情达理最和善可亲的那个人,就算在伤重如此,也仍然没有半点责怪秦列和小夜的意思。 小夜听着掌门师尊这样说不由的心中一酸,忽然觉得不论他们是为什么惹到那太阿门的人都是不应该的,因为在杀人的那个时候,没有想过这个后果,如果是自己那便认了,但是连累了别人,那就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更何况连累的这个人,是这样一个高德老者?且不说其它,仅仅只是他肯收留他们这两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乡来客。肯为他们提供落足之地,肯悉心教导他们修行,就已经足以令他们感激涕零了。 而且他不仅对小夜的玩闹宽容,他对秦列更是非同一般,只要是个人都看的出来,入门仅仅只是一年,居室在掌门师尊的对门,萧台山任由出入,由长老管理的综纪他也能随意左右,完全和大师兄无它分别。 小夜垂了头,生起一股愧疚,而后又忍不住侧头瞟了秦列一眼,此时他正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老人,眉头紧紧的皱起,眼里透着阴郁的颜色,身上不由的散发着一股骇人的气势。 他虽然脾性固执霸道,却也不是无情人。 小夜吸了口气,现在的问题是,杀人没错,杀了太阿门人就大错特错,但是这个大错已经铸成,无法弥补,现在该怎么办?师尊会怎么办?那太阿门的人又会怎么办? 她没有见过李长秋,一时也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也听得出来,那个李长秋打伤了掌门师尊,肯定是另有目的的。 “秦列……”掌门师尊顿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 掌门师尊目光看向秦列,断断续续的说着。秦列连忙走到床畔。 “你们……”掌门师尊说了两个字,目光转向天花板,微睁的眼里有一丝无奈而落寞的神情,看了一会儿才说道:“我灵剑门偏安一隅人少力孤,无力与太阿门对抗,如今……你们惹下大祸,灵剑门,也留不得你们了……” 小夜心中猛的一惊,师尊这是,要赶他们走么? “师兄!”紫啸真人猛然打断他:“李长秋就是打的这么个主意,我们真要如此?他把你伤成这样,这笔帐如何算?!” 掌门师尊再次无力的摆了摆手:“……能如何……以我们的实力,如何与那太阿相抗衡。” “那不是便宜李长秋那厮了?!”紫啸真人怒喝:“就算我们不能与太阿门抗衡,也不让那李长秋得去这个便宜!我现在就杀了这孽徒,看他如何!” 说完一起身,抬手就要劈向秦列,一众人大惊,掌门师尊也慌忙的伸手想要阻止,然而身负重伤无力动弹,好在大师兄一步上前拦住了他:“师尊不可!” “有何不可?”紫啸真人怒不可泄,瞪着眼问大师兄。 “那李长秋明显的就是冲着秦列而来,你现在将他打死,那厮这心思不就白费了?他岂会善罢甘休?” 大师兄这样一说。紫啸真人猛的吸了口气,硬生生的收回手,满脸都是不甘。 “再者,”大师兄紧接说道:“那个李长秋修为与掌门师尊不相上下,却也能将师尊伤到如此地步,若是在多几人,只怕我灵剑门就要有灭顶之灾了,到时这一众门人该如何?” 紫啸真人紧咬着下颚,眯起眼,极力忍了忍才复又坐下,沮丧之情溢于言表。 “师弟……”掌门师尊用一种随时都可能断掉的声音说着:“云真说的不错。覆巢之下,你要这一众门人如何是好?虽然灵剑门门户微小,好歹也维系了数百年,难道你要,你要……” “师兄!”紫啸真人忍不住打断掌门师尊的话,那声叫喊里也难免的染上了一丝悲戚之色。 一众人听得面色戚然,将一声声悲叹都咽在肚子里,没敢表露出来。 “秦列啊,”掌门师尊转而看向秦列。 “在。”秦列难得的应了一声,那声音中听不出所以然,但是可以肯定他此时心中也是极度的愤怒,然而他没有表露出来,垂首看着掌门师尊。 “老夫,做了百年的掌门,时至今日,不但没有使得灵剑门光大,反而,反而连一个弟子都保不住,老夫愧,愧……” 说道此处,掌门师尊似乎因一时激动而难以吐出字句来,秦列看这掌门师尊,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阴鸷,眼睑微微的眯了起来,不知在想什么。 紫啸真人拍了拍掌门师尊的手背,“师兄别说了。” 掌门师尊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感叹的说道:“你也看到了,现在,灵剑门已经留不得你了,不过,离开灵剑门对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秦列蹙眉而立,没有什么表示,掌门师尊又说道:“虽然灵剑门穷困潦倒,但是念在。老夫对你还算不薄的份上,你就,快快离开吧……” 屋子里又是一阵沉默,众人都默不作声的在一旁看着秦列和掌门师尊,空气里都凝固着戚哀的意味。 这个和蔼的老者,在万般无奈的最后,竟然以这种恳求的方式将了秦列一军。 何其悲凉。 小夜不由的咬紧唇,这个曾经在看到他们超出了修真年龄后劝说他们另寻它途成就人生的人,这个在秦列伤了自己弟子之后没有一句责备的人,这个宽容的让在门内自由无拘束的人,这个收容他们令他们承蒙关照的人啊,此时却因为他们的错误,而承受了这样不甘而又莫可奈何的后果,此时他慈祥的面容上流露出的痛苦和落寞,让小夜心中一阵剧烈的抽搐。 “好。” 抬起头,她听到秦列淡淡的说了一句话。 第一次,她觉得力量的阴影如此巨大,压迫的她喘不过气来,同样是第一次,她觉得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在身上蔓延,身体的每一寸都感觉到一种软弱的虚无。 竟然是,如此弱小。 这样一群人,在一个莫名的敌人的阴影下,都无力反抗。 忽然间,在那一个无奈而又落寞的眼神中,燃起了一丝对力量的渴望。 三四,祸兮福兮 清晨,薄曦。 缓缓散去的轻雾粘湿了离人的衣衫。点点湿痕,仿若印在身上不舍的愁绪。 回看一眼,独山萧台,屹立在淡淡的晨光中,却失去了往日的葱劲,徒显出一种苍凉。 从来到,到离开,一年光阴弹指即逝。 当初只是为了能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活下去而来,现在却也是为了能活下去而离开。 只是从这个相同的目的中,小夜却已然明白,人,不能仅仅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还要能不任人鱼肉。 还要能,不这样毫无目标的飘零。 “唉……” 山峰之巅,临崖而立的青衣老者索然叹息了一声:“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么?” “不必惋惜,”带着病容的灵剑门掌门师尊幽幽的凝视崖外远处:“浅渊怎留得蛟龙,迟早都会有这一日的……” 最后远望一眼,伴着晨曦目送那两人渐渐远去。 “喂!你走那么快做什么?” 小夜回过头,看到秦列已经走出老远,一边叫着一边快速的追了上去。 葱茏的林间,秦列将他的那柄飞剑扛在肩上。健步带风,走的似乎毫不留恋,从山上一路下来,他甚至没有回头看过一眼,跟小夜的期期艾艾完全不同,直让小夜觉得昨晚看到的那个用沉重的声音说‘好’的那个人,不是秦列。 “你怎么能够走的这么欢快?”小夜小跑着赶到秦列前面,侧头质问的看着秦列。 “要不然我应该怎样?”秦列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反问了一句。 “至少,你也应该表现出一点点的舍不得或者什么的吧?”好歹人家收留了你一年,还对你那么好,你总要有点感恩戴德之心吧。 “是在表演?”秦列淡然的瞥了她一眼,毫无情绪的说道。 “你……”小夜一时语塞,他这哪里像是被人家逐出师门的样子,简直像是巴不得如此,小夜略带悻然的停在原地,看秦列走远,又追上去:“既然这么欢快,那你怎么不用飞剑,要用走的?” 秦列没有理她,径直走着,步履矫捷,一如来时。 小夜在背后斜瞥了他一眼,“我们现在去哪?” 秦列依旧没有回答。 小夜不死心,继续问:“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你说呢?” “我知道还问你呀?” “既然不知道,那你怎么不留在山上?”秦列停下来,侧身问。 那李长秋只是针对他而已,或者跟本就还不知道她的存在。所以秦列请掌门师尊让小夜留在师门,原本他们已经答应,谁知她死活还是跟来了。 “我,”小夜瞥了瞥嘴,这家伙竟然想撇下她一个人走掉,该死,“我啊,我还不是怕你一个人,没人照顾。” “哦?” 秦列破天荒的吐了个反问语气词,令小夜一阵难堪,好像自始至终秦列是没怎么受过她的关照,相反倒是她像个拖油瓶似的扒着他不放。 但是没办法啊,介于他们这种‘特殊’的关系,又在这上云度过了一年,还一同经历过很多‘难忘’的事情,如今小夜已经把他认作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 “那好,”秦列扬起他那好看的眉梢,“你说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听你的。” 小夜愣了愣,讶异的看着秦列,而秦列脸上丝毫不带玩笑的神色。好似很认真,不过这家伙是不是开玩笑向来无法从表情上看出来,若不是他有时会露出愤怒,而且长的这般俊,她早就将他归入金刚那种‘面瘫’的行列了。 她抓了抓脸蛋儿,试探的说道:“种地?” 秦列眉梢稍稍动了动,但是面上依旧没啥表示。 “行商?” 秦列依旧没说话,一手扛着剑,斜着身体看着她。 小夜又想了想,歪头细细看着他的眼睛:“竹林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仍平生?” 终于,秦列抬起手臂,张开五指插进一头短发里,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来。 虽然他这个淡淡笑意味繁多,但是显现在这张脸上,绝对是足以蛊惑人心的,小夜望着他,一时间呆了,悠悠离愁,就在这一种奇异的对视间,化作乌有。 只是片刻,秦列又收敛了神色,转身继续走。 直到望着他走出老远,小夜才回过神来,一路小跑着追上去,“到底去哪儿嘛,你倒是告诉我啊。” 就这样一个唧唧哇哇一个默不作声的走到了小河村。 过了贯穿小河村的青石路,再走过竹林间的那座小石桥,便是他们初到上云的那片草地。 秦列四处看了看。将飞剑插入土里,大有在这儿停顿休息了意思。 “来这儿做什么?”小夜在他身边坐下,十分不解的问。 “等。” 等?等什么?小夜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而秦列已经就势往草地上一躺,枕着双臂翘起腿,悠然的看向碧蓝的天空。 小夜在他身边坐下来,用眼神询问了半天未果,于是就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臂,“到底等什么?” “等掌门所说的好事。”秦列被她问的有些不耐烦,终于明确的答了一句还附带侧眼看了她一眼,他实在有些费解这个女人怎么有时候精的跟兔子一样,有时候却又迟钝如斯。 或许是不停的追问他比较有意思? “你还真是实在。”小夜也略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 秦列神色略为奇异的看着她,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这个女人果然就是觉得烦着他比较有意思。 “你怎么能这么忘恩负义呢?难怪走的那么欢快!”小夜越说越坦白,干脆大胆的数落起他来,“原来就是奔着这好事来的?” “你觉得,我应该如何?”秦列侧过头,又用哪种丝毫不带玩笑的神情问她。 小夜微微向后倾了倾身体,对他这副某样有所防备,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只要他这样一脸认真的开始反问你,就是等着看你出糗了。 不过想想也是,总不能叫他哭爹喊娘的赖在灵剑门。然后连带着一群门人都跟着遭殃,最后一同灭顶吧?但是,瞧秦列现在这副悠然的德行,实在是有点那啥啥吧?任谁看了会不觉得他无情无义? “就算没有其他的办法,你也不应该表现的这么‘欢乐’吧?”你这太不厚道了,小夜有所歧异的看着他:“至少,那个李长秋将掌门师尊伤成那个样子,我们虽然什么也做不了,但是至少应该愤怒一下吧?” 秦列转过头去,看向空阔的天际,“没有实力的人。没有资格愤怒。” 他的语气淡淡的,说的轻描淡写,但却有一股冷冷的寒意,小夜听得心中一惊,忽然愣住,见他微微眯起眼,看向天空的目光变得幽暗深邃而隐晦难懂,复杂中却又有一股能够穿透一切的纯粹。 好多次小夜都以为自己了解了他而窃喜过,但是现在,她忽然觉得她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沉闷寡言如他,冷漠淡然如他,争强好斗如他,暴虐狂妄如他,而此时,淡定隐忍也如他……实在是,有一点复杂的可怕。 这真的是跟她一同从地球那个和平的蓝色星球来的生物? 表示质疑。 小夜也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了他半天,见他又开始悠然的看风景,便轻轻的吁了口气,伸直了腿双手撑在草地上,仰头看天。 忽然想起,她刚刚在上云睁开眼的那天,好似也是这副情景。 同样的草地,同样的池塘,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轻风,同样是她和秦列两个人……一切,好像又回到了这个原点。 然而,这一切,又似乎将要从这个原点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而这一切,乃至于这个原点,却都是因为一条莫名的项链开始的,小夜又将那条项链挂在脖子上,一如初来的时候那般,捧在手心里看着。 至今为止还没弄懂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反而却意外的找到了一颗遗落的石头……小夜看着这项链,觉得一阵揪心,那感觉就好似你握着一个什么巨大的秘密,然而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甚至不知道它是关于什么的,直叫人心里爪子挠似的痒痒。 既然这颗石头是在琼岛的怪物身上找到的,那这个东西多少也跟那琼岛有一点关系,可惜他们却提前回来了,根本没来的急打听什么,好不容易似乎要触到一点线索了,竟然就这样断了…… 不过,就算他们此时还在琼岛,她又要去何处打听呢?去问穆岛主嘛?傻子才会去,再说这么个东西,小夜觉得还是不要随便给别人看的好,直觉告诉她,这东西是个宝贝,给别人看到指不定要惹来些什么麻烦。但是仔细想一想,当时她找到这颗石头的时候,其实赵岚风是在旁边的吧?因为她当时受了伤,一直没有运用灵力,所以并没察觉到旁边有个人,所以那赵岚风应该是看到她在九尾蛇身上抠了一颗石头的? 但是他提都没有提过这事……他会不会知道这个项链的事呢? 小夜将那项链举起来,对着阳光看那一圈红红的光晕,看着看着,她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来,一件之前从来没有想到的事。 “呀!”她神经质的叫了一声,凑到秦列身前,“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卖项链给我们老人家?” 秦列转过头,“怎么?” “你有没觉得他很奇怪?”小夜忽然想起那天买项链的情景。 小夜神色很是认真专注,而秦列倒是淡然的很:“奇怪又怎样?” “他……”对哦,奇怪又怎样?那是在地球上遇见的,而这里是上云,就算知道他奇怪,也无处可寻。 小夜叹了口气,将那项链收了起来,虽然现在不知道它究竟有什么秘密,但是有了一点蛛丝马迹,总有一天,这个秘密会一点点显露出来,而现在,最该关心的不是这个。 接下来,他们该怎么样。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被迫离开了灵剑门,然而对秦列来说,确实不失为一件好事,任何事情都有它的两面性,正如有光的地方都会有影子,所以,有阴影的地方,必定有光。 而他们又能否抓住这光?—— (鞠躬感谢kikiro1000童鞋,书友107252童鞋,青青小月童鞋赏赐的粉红票~) 《定江南》-我的美丽,我的青春,难道只能献给我既定的命运? ——姑苏茉莉著。 三五,阴影的背后 话说这‘光明’来的还挺快。只是短短的一天之后,那个传说中的李长秋便在小河村外的草地上找到了秦列。 当这个蓝衫飘飞的老人家从天而降时,天空湛蓝仙风迎面,吹的小夜心中升起一阵崇拜之情。 不过仅仅只是限于他从天而降的那一瞬间,而后那一丝丝的仰慕之情就被这位老人家那副倨傲的神态给扑灭了。 于是,小夜盘腿坐在草地上,仰着头,眼里毫无神色,用一种纯澈到呆滞的目光望着他看。 而秦列则依旧枕着双臂,翘着腿,嘴里叼了根长长的草,望着天边的白云出神,当老人家来到近前,他回头看了眼,而后继续欣赏浮云。 这位太阿门来的老人家眉目一凛,目光在小夜和秦列脸上刮来刮去。 刮了半天,这两人依旧没啥表示。 老人家一子愣住了,似乎打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种状况,要知道,他可是太阿门的长老!他可是能将那灵剑门灭门的人物!谁见了他不得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啊?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竟然视他如无物! 这什么情况? 又看了半响。连小夜也不看他了,低头看秦列去了。 满以为以他赫赫有名太阿门长老的身份,屈尊降贵来这荒郊野外的寻这个被那破烂小门派逐出师门的毛头小子,他必定要感恩戴德痛哭流涕,熟知,竟然是这副场景。 老人家顿时就怒了,直想让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儿血溅当场。 可是,作为一名名门大派的高阶长老,你说打他吧,有失形象,不打吧,又有失尊严。 这老人家第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尴尬,愣是站了半响没动。 半响又半响,他终于决定还是以形象为重,为了体现他的道行深远虚怀若谷,他硬是将这尴尬吞了下去,做出一副不与小儿见识的模样,开口打了个‘招呼’:“小子。” 小夜抬头看了看李长秋,一张老脸快憋成了绿色,心中直想笑,秦列这家伙定是料定他不会动手,至少,这老人家花了心思,下了功夫,不会只是想一掌劈死他,所以他才这样子‘戏谑’了人家一把。胆子有够大的,万一人家脸皮不如年纪那般厚实。恼羞成怒之下杀人灭口,他们也无处诉冤啊。 所以秦列很适可而止的站了起来,将叼着的那根草取下来随手一扔,“开门见山吧,你有什么目的?” 李长秋微微一愣,随后哈哈笑起来,“不愧为老夫看中的人,有胆识。” 如此一说,不仅夸赞了秦列,也抬高了自己,所谓‘双赢’是也。 秦列没有附和,冷眼等待下文。 那李长秋见秦列冷着一张脸,独自笑也没啥意思,便顿住:“可知老夫是谁?” 坐在草地上的小夜斜眼瞥了李长秋一眼,话说废话是人际关系的第一步,这定律真是放哪儿都适用,用脚趾甲来思考都知道他们肯定知道他是谁了。 “若是不知道你是谁,怎么称的上你看中的人?”秦列淡然的答了一句,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那语意却是与之前李长秋的那意思如出一辙。 小夜讶异的看了秦列一眼,若不是他语气冷冷的。他们还真有那么点沆瀣一气的味道。 所以这话李长秋很是受用,他只得的点了点头,“偏门小派终究是无所作为,可愿随老夫去太阿门内修行?” 虽然知道阴影背后会有光,却没想到先看到的是光,而且这光还这么的耀眼。 只不过愈是耀眼的光芒后面,也存在着更为浓郁的黑暗。 不过际遇往往也是伴随危险而来。 “难道我还有其他选择么?”秦列仍然是用他惯用的反问句回答了一句,顺便展露了一幅识时务者为俊杰的坦然之资。 李长秋闻言又放声大笑了一番,适才找到了一点作为太阿长老的成就感,“主火灵根?” “正是。” 李长秋点了点头,“很好,如此,就随老夫一同回太阿吧。” 说罢召了他的银亮飞剑踏了上去,那剑身立即变大数倍。 小夜一听说要走,立马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准备跟上去。 李长秋回头一看,目光落在小夜身上:“这是?” 他可只是想收秦列这么一个人而已。 小夜冲他笑了笑,至于她是谁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这个,她就是那买东西的时候买一个还搭一个的:‘赠品’。 虽然这个赠品人家不一定想要。 “舍妹,”秦列看也没看小夜就接过了李长秋的问题,还说的很自然,“无父无母的,她离不开我。” 听秦列这样说,李长秋便点了点头,反正太阿门几千上万号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只不过拜在他名下实在是便宜了这黄毛丫头。不过也罢,和那一件事比起来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 小夜愕然的跟着秦列踏上了李长秋的飞剑。 一路上小夜都在纠结这个‘舍妹’的问题,还有那句不要脸的‘她离不开我’,不过,这话倒也不失为一个实话。 太阿门就是非同一般,单单从李长秋老人家的这柄飞剑上就可以看出来,如果说云大师兄的飞剑的速度比她的要快上数倍,那么李长秋的这一柄就要比她的快上十数倍,只是短短大半日的时间,他们就已经过了大夏国都燕都城。 西行一路沉闷,都没怎么说话,但是小夜仍旧是十分的兴奋。 自一年前决定投身修真洪流的时候,就想一睹名震上云的大派气象,可惜那时由于路途遥远而投到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却在一年后,已经决定在那小派中生根发芽的时候,阴差阳错的进入了太阿门,而这个使得他们能够进入太阿门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杀了一个太阿门的弟子。 不得不说这个原因是那么的别具一格,世事就是这样的难以预料且又附于新意。 在这个有新意的变故背后,又附带着怎样的难以预料呢?兴奋之余小夜也难免担忧,这个李长秋老人家自然是不会无缘无故的费这功夫来收个徒弟的,就算天资过人又怎样?太阿门自是不缺天资过人的弟子。 而且。五行灵系从神识是辨别不出来的,这位老人家又是怎么样一眼就看中的秦列,而又怎么知道他是主火的灵系呢? 这是一个很令小夜好奇的问题。不过,这位慧眼识珠的老人家仅凭目测就能判定秦列就是他要找的那个人,那么,他背后的目的是不是与秦列的灵系有关?但是没道理啊,灵系就那么几种,而天下修士千千万万,这个理由也实在牵强了点。 好在小夜不喜欢钻牛角尖,既然一时想不出来,那就先不想了。日后自然就会明了,既然不知道这位老人家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那就先看一看他们从这为老人家身上得到了什么吧。 人生永远是一场等价的交易,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与此相应的同等代价。 在看到太阿门的时候,小夜已经无法想象他们将要付出的是怎样一个庞大的代价了。 浩瀚起伏的连绵山脉间,一座座林立而起的山峰利剑一般直插天际,犹如支撑起苍穹的擎天巨石一般,而这每一座山峰都比萧台山要大上数倍,山峦山巅都建造有庞大恢弘的庭院楼阁,其间云蒸霞蔚,宛如仙境。穿梭在这些山峰之间,目光所及皆是太阿门的地盘,太阿门总共有二十四峰,其中有十二峰为门内修炼场所,九座日常休息活动场所,还有三座为外 门弟子活动的区域。 小夜终于能体会灵剑门那个门派究竟有多小了,整个灵剑门,从弟子到掌门,外加整座萧台山,也不及太阿门一个最小的外门弟子活动之处庞大热闹,小夜终于切身体会到了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受,这真是,用震撼两个完全不足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太阿门的弟子不仅仅是有内门和外门之分,真正能记在太阿门的内门弟子还分为七个等级,也就是品阶,小夜现在才知道那个蛇胆男口口声声所说的进阶进阶,并不是指修为的进阶,而是指的太阿弟子的等级进阶。这等级会直接从门人的穿着上表现出来,比如蛇蛋男师兄妹所穿的灰衣代表的是最低等阶的弟子,而这位李长秋老人家所传的蓝色的飘逸袍子是代 表六阶弟子,也就是长老级别。 这个等阶制度在太阿门内似乎十分的玄妙而又富有吸引力。 它的玄妙之处在于,这个等阶完全没有修为高低的限制,也就是说,在每四年一次的进阶大试中,不论你是什么修为,只要你能在相应的比试中胜出。那么你就能进阶。 而每一阶段的待遇是有天壤之别的,不仅仅是从法器丹药还有法宝这些东西的获取上有绝对的优先权,在其它的诸多事宜上都会体现出令人垂涎的优厚,比如身份地位,衣食住行,还有其它人对你的称呼和态度上都有绝对的差距。 所以,在太阿门中,任何一个弟子,都会处心积虑不惜一切代价的取得更高的等阶,而更玄妙之处在于这个进阶的方式毫无限制,只要你能打败对手,不论你用什么方法(除了外援),只要你取胜,你都能进阶。这就是为什么那猥琐又修为低下的蛇蛋男不惜一切代价想要进阶的原因。 所以,在太阿门内,会有这样一种情况,同是三阶弟子,有的可能是结丹期修为,有的可能是筑基期修为;同是长老的等阶,有可能有的长老是元婴期的修为,有的是归元期的修为,而有的,可能仅仅只有结丹期的修为。 这个结丹期的长老,那必定是世上罕见的卑劣之人,因为不卑劣到无人可及的地步,他根本不可能以那种不算高的修为进到六阶。 所以这样的人必定是恶人中的精英,人性泯灭的稀有品种。 而小夜和秦列在太阿门内遇到的第一个人,便是这样一个以结丹期修为,位列长老的高人—— (鞠躬感谢晞晞4151026同学打赏的粉红~) 《重生之天桥云裳》——拿起画笔的时刻,我只是一名设计师 ——淡然而过(著) 四十,修炼中的窥视 刚回到祁岳峰曲林苑里。就看到秦列快速的从半空直落下来,一脸的火光冲天。 平白无故的,谁又招惹他了?小夜正在心中猜测,秦列就已经冲到了近前,只觉得身前灵波一震,差点没将她和她那晃晃悠悠的小飞剑给掀飞出去。 “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秦列咬牙切齿的盯着她,声音沉的吓人:“你竟然敢跟那女人一起走,你有点脑子没有?!” 本来事后小夜就觉得自己有够愚蠢的,此时又经秦列一顿大骂,便很坦诚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脑子。 “所以你就收了这么个玩意儿。”秦列忍着怒意嘲讽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她脚下的那柄一看就知道灵力薄弱的小飞剑上。 一说到这个,小夜立马从飞剑上跳下来,拿着那飞剑炫耀说:“炼器堂的长老答应教我炼器。” 秦列一阵无言,这说明傻人有傻福?这世界太疯狂了。 好在人还是完整的,秦列沉沉的吸了口气,“以后没我同意你别出来到处晃。” 说完再不看她,转身回屋了。 这家伙也太霸道了吧?小夜无言的目送他进屋,又有些喜不自胜,听他刚刚那话,难道他敢说他不关心她么?明明是关心人家吧。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 待秦列进去,她便也回了屋子。 将飞剑放到桌上,然后拿出新门派发给的储物袋来看,发现里面东西还真不少,除了三套灰色的锦缎袍子之外,还有几瓶中品凝气丹,几片五级的玉符,还有十块中品灵石。 小夜第一次见中品灵石,兴奋的不得了,摆桌上观望了大半天才收起来,太阿门发放的储物袋比灵剑门的储物袋空间要大的多,小夜也不喜欢挂太多这种小布袋子,于是就将以前的物品都转移到新储物袋里,只将九尾蛇的尾刺放入了八灺。 虽然得了根‘神器’,但是一时也想不出做什么用途,再者也不敢随意拿出来示人,所以只好先储存起来。 而后,换上了太阿门的‘校服’小夜便来到卧室准备开始练功了,自从在那片花海筑基,而后到琼岛再到太阿,差不多快过去两个多月,除了中途偶尔抽空打坐了几次,基本上没有正正经经的修炼过。 在战斗中提升对法术的掌控和对灵力的把握,在沉心打坐中提升修为的等级和灵力的存储,这两者相辅相成,哪一样有 所怠慢,都不能够成为一个强大的真人。 因为有一层强大的灵力禁制作为掩护。小夜十分放心的进入到八灺里。 八灺里的泥面似乎又光滑了些,窗台上的那几朵盛放的鲜花花瓣上不住的有露水滴落下来,花盆里的泥土已经被浸湿了一大片,小夜看的一阵揪心,因为这几天事情突然,一时把这事儿给忘了。 她连忙的将储物袋里的瓶瓶罐罐取出来,将药丸倒出来兜在怀里,再把空瓶置在那些微倾的花瓣下。 做好这个之后她才满心欢喜的坐到她的小床上,将手中的凝气丹整理的一下,估计合计有百来颗,而后又取出李长秋那老儿给的小瓶,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一整瓶上品凝气丹,把小夜乐的,那老儿出手真是大方。 有了这么多的凝气丹,再加上这八灺里饱涨的精纯灵气,估计修炼速度可以提升不少,再配合八灺里面缓慢的时间,这真是,妙不可言的修炼环境啊。 在这里修炼个四年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那田香儿的进度? 时不我待。赶紧的练吧。 一入定就不知时光流逝。 虽然秦列说不让小夜随便出来走动,他自己倒是没事就到处晃悠,低阶弟子能去的地方他几乎去了个遍。 太阿门的外门弟子远比内门弟子要多,外门三峰通常满山头都是人,而且大多是小孩儿,他们对内门的事情基本上是一无所知,因为他们根本不允许进入内山,而内门的低层修炼三峰上人数相对外山就堪称稀少了,整座山林里几乎都是一些低阶的野兽妖兽,偶尔会有一些太阿弟子在林中狩猎,还有一些灵力较旺盛的山洞山阴处有一些弟子闭关练功,基本上都是一阶到二阶的弟子,看不出是谁的门徒。 而他们现在所处的祁岳峰,除了山顶的朝澜殿和曲林苑,往下便是其他弟子的居所,整座山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看来不进阶确实看不出那李长秋的目的,不过他门下从一阶到五阶的弟子都有,到底是因为什么而特别的在意他呢? 是跟火系灵根有关?李长秋那么多弟子,没道理没有火灵根的。 在山间晃悠的时候偶尔见过几个低阶的祁岳峰弟子,不过他倒是看不出来他们到底是什么灵系,不知李长秋那老儿是怎么看出他的灵系的,要不就是那蛇蛋男的师妹告诉他的,如若不是那就是那李长秋老奸巨猾,看人很有一套了。 不知不觉的时间飞逝,一转眼他们入山便有一段时日了,秦列是修炼晃荡两不误,偶尔还会去低层修炼山林里去猎杀妖兽练拳,而小夜则一步都没踏出过房门。 筑基以后体内的灵力跟练气大不相同。很难找到那个突破的临界点,通常时候都是感觉身体似无底洞一般,怎么吸取灵力都填不满,不过在不断吸取不断循环灵气的过程中体内的灵力流正在日趋强盛,存储的灵气已经粗壮饱涨的看不出脉络,而是整个挤成大团,将身体包裹在其中,使得她整个人都陷在一股青黄色的熊熊火光之中。 也不知是这一次入定的时间特别长还是特别投入的原因,小夜渐渐的从一种冥想的状态陷入到那片虚无而又充实的黑暗里,她不知道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好几次她都在无意识的时候窥视过这里,那似乎都是在一种濒临死亡的时候看到的景象,然而这一次却是在冥想中来到的。 意识之中,她漂浮了很远很远,黑暗里依旧没有任何东西存在,除了她自己,然而这种充实的黑暗之中却又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不住的注入她那个飘荡的身体里,使的她那虚无的身体渐渐的有种有什么在缓慢的一点一点凝结的感觉。 在这黑暗中她好几次都安逸舒适的想要陷入沉睡,有时候已经睡去,却被些莫名的声响惊醒,有好几次,她都觉得有人在她屋外徘徊。 直觉告诉她,那肯定不是秦列。 秦列虽然是火灵根脾气火爆为人阴鸷。不过至少在面对她的时候,不会透露出这种令人不安的气息,仿佛是被人窥视着一般,隔着两层防护,她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屋外那人的存在。 而且,屋外投射进来的气息还会时有变化,或许,那并不是同一个人都说不准。 就像半夜睡觉总被人吵醒一样,这样重复了几次之后小夜觉得一阵不爽,便收了功。 睁眼一看,那两盆花下置放的小瓶里已经溢满露水。有的已经淌了出来,她一跃而起两步跑到近前,拿起白玉的小瓶用神识察看,只见那精纯的灵水莹亮剔透,使得小玉瓶的瓶体都透出赤红和翠绿的光来。 她兴奋的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没有味道,然而心情舒畅的她却仿佛闻到了什么格外清甜的芬芳一样乐的笑起来。 这样精纯的灵水,可以卖多少钱啊? 她将几个小瓷瓶盖起来,正准备放入储物袋,忽然想到秦列那家伙,不是觉得自己练功慢么?这两瓶至纯灵水的话,效果应该比灵气丹要好的多吧,不如先给他练功好了,钱嘛,当然是很重要,不过跟秦列比起来的话…… 这样一想,她干脆喝了一瓶木系的灵水,然后将瓶子重新放回去,揣着两瓶火系灵水就来到了秦列的屋前。 “秦列,”她凑在结界前叫了声,没反应,贼头贼脑的四处张望了一番确定附近没人,“秦列同学?……在么?……我出去晃荡了啊?” 还是没人应,她的修为低神识也根本透不进禁制里面去,于是她聚了些灵力在手上,用力的在秦列的禁制上敲了两下,而那禁制上的反应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那灵力强上被她这么一敲,竟然产生了一丝丝微弱的涟漪。 虽然很细微,但是却足以让只有筑基一层修为的小夜愕然了,这样的禁制最低最低也该是元婴修为的修士设置的吧?没道理会这样啊?她又使用大量灵力试了试,这次那涟漪要略微明显一些。 小夜愕然的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半响,甚觉不可思议,她明明没有突破的感觉啊? 筑基一层的修为应该做不到如此吧? 看了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来,暂时放弃。 看来秦列真不在,那家伙跑哪去了?不让别人到处跑,自己倒是挺自在的。 小夜站了会儿。一时不知该干嘛了,看了看手里的两瓶灵水,忽然想到那两盆花还在不断的产生灵水,这样放任是在浪费,应该多弄一些小瓶盛起来。 去哪儿弄呢?这人生地不熟的……—— (鞠躬感谢疯子越童鞋,青蘋10童鞋,d大猫的饼干童鞋,水漠然童鞋的打赏) 《女主天下》——权臣之女pk昏庸小皇帝 ——陌上红颜(著) 四一,林中一瞥 小夜站在门前犹自思索了半天。想不出去哪儿弄些盛灵水的器皿,最后主意就打到李长秋老儿那里了,反正那老头不是说可以去找他拿凝气丹的么? 不过貌似他是说有所突破才能去拿的…… 管他呢,占领一个山头的堂堂太阿门长老,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就这么办,做好决定,她便将手中的两瓶灵水收入储物袋,转身准备前往朝澜殿。 “师妹。” 回过头看到一袭紫衣从竹林里飘了出来,正是李长秋座下的大弟子罗圭。 虽然只见过一面,不过好在小夜记性还好,于是便很快回了声:“大师兄。” 罗圭淡笑着点了点头,这人看上去不超过三十岁的模样,面目镌秀身形高瘦,配合一身淡紫色的锦袍使得整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玉树临风,很有点名门高徒的风范。 不过小夜总觉的太阿门里的人都十分可怕,特别是等阶高的人,他们不仅修为高,手段也高,多半都是跟那李长秋老儿一样满肚子的弯弯肠子,还是离远点的好,拜了那炼器堂的长老完全是因为她想占人家便宜。而人家在她身上却没便宜可占,所以她才比较的放心,而这祁岳峰的几个师兄们她就并不那么想接近了。 打过招呼她就埋首往曲林苑外走,才走了两步就听到罗圭淡笑着说道:“师妹很用功啊,才入山门,就已经闭关三月有余了。” 小夜顿足笑了笑,不知道这罗大师兄意欲为何,不会是吃了饭无聊想跟她唠嗑吧? “师妹很急?”罗圭站在林间,一派悠闲的样子,“这是要去哪?” “呃,那个,我要去师尊那儿。”小夜看了看他,十分的不想与他多做交谈,但是他却正站在那通往朝澜殿的小道中间,一点也没有要让道的意思,于是她就开始考虑是不是要使用她那把还没走路快的小飞剑。 “师妹才筑基不久吧?” “嗯。”小夜随意的应了声,伸手去储物带里取剑。 “师妹以这样的修为去过琼岛,想必实力不凡。” 罗圭依旧说的随意,而小夜却听的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她去过琼岛,而且,他忽然提这做什么? 她有些惊愕看了他一眼,见他仍是一副饭后闲谈的模样,忽然想起太阿门也有弟子去过琼岛,他知道她去过也不稀奇,她便立马呵呵的笑了两声,“什么实力啊。我要是知道琼岛是那么可怕的地方,打死我都不会去。” “师妹谦虚了,太阿门内派去的都是修为比师妹要高上许多的弟子,回来的人不到半数,而师妹这般修为却是毫发无伤,也难怪师尊如此看重了。”罗圭扬起嘴角笑了笑,“师妹如此实力不凡,想必此去琼岛,必是得了不少宝物吧?” 前面都是废话,就最后这一句说到了重点,小夜心下一凛,这人莫不是从那些去过琼岛的胎儿弟子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 “宝物嘛多少还是捡到一两个的啦,你说那么危险拼死拼活的总不能白去一趟是吧?”小夜发扬她那一惯的诚实作风,侧过头略带腼腆的看了罗圭一眼:“只是不知道在大师兄眼里算不算的上宝物,反正我们灵剑门的人穷的紧,所以看到什么都不会放过的了……” 这确实是个实话。 罗圭扬起眉目光落在小夜脸上,“哦?那师妹都看到些什么宝物?” 小夜眼珠往四周瞥了圈,“师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我看你不似坏人才跟你说的,我在海滩上捡到好多鲸鳞,准备回来做件战甲穿穿。你知道我们灵剑门啊,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的,能弄到这些鳞片已经是大丰收了,本来准备拿了鲸鳞再杀些琼鲸赚点灵石,谁知不小心把唯一的一把宝贵的飞剑给弄不见了,所以……嘻嘻,我就又捡了鲸牙鲸骨回来,准备卖点钱而后买把新的飞剑,没想半途被师尊收做弟子,你们太阿门可真是好啊!又大又有钱,一座宫殿就比我们整个灵剑门都大的多耶,真是太气派了,而且连钱都不用花就能领到新的飞剑,而且还是三极的,我见都没有见过哎,这下我可省了……” 再扯就不知道扯哪去了,于是她干脆打住,一脸好奇的看着罗圭:“师兄你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罗圭依旧时候那副姿态站在原处,只是神色间略略有变化,顿了顿,他又问,“师妹冒着性命之忧去到琼岛,难道就只得了这些东西?” 什么意思?小夜心中思虑着,嘴上很快就接到:“能得到这些已经不错了,像我这样的修为,要是得个什么其它的,比说,万蛭妖丹啊那啥的,早给人一掌劈死了。还能有命活着回来么?” 罗圭听她这样说,不易察觉的动了动眉,望着她开始思虑什么,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的变化。 见他如此,小夜连忙的将她的小飞剑取了出来,一脚踏上去,“师兄啊,我赶着去师尊那问候他老人家呢,我就先走了哈。” 一上飞剑立马将大量灵力注入飞剑,恨不能似火箭一样的飙走,可是这把破烂小飞剑,它真是太叫人泪流满面了,愣是晃晃悠悠的,闲庭散步似的晃到了半空,再悠哉悠哉的缓缓朝着朝澜殿飘去。 不过在罗圭看来,那倒真像是不慌不忙自信满满的散步一般,令他觉得她刚刚所说的话又多了那么几分可信度,而小夜其实早已经在心中破口大骂了,炼器堂的那个烂人,死变态,不带这么消遣人的! 还好那罗圭大师兄没有追来,否则她真要问候那变态山羊胡的列祖列宗。 她忽然觉得,眼下得赶紧的把这破烂小飞剑给换了。否则万一遇到什么紧急情况,靠着这把还不如十一路来的快的破烂玩意儿,准得死无葬身之地。 此处可不比的灵剑门,看着这罗大师兄就不是什么好人,还有那一帮子弟子,虽然没怎么接触过,但是想一想这门内都是不择手段想要进阶的人,而同阶的弟子之间可谓既是同门又是对手,有什么同门之谊可言?现在这罗大师兄竟然这样明目张胆的来问她宝物的事情,想必他一定是听到了什么传闻。 到底是关于什么的呢?她在琼道确实得了两件宝物,一件神兽尾刺一件沧澜珠。而神兽尾刺的事情只有赵岚风知道,那么就只有沧澜珠了,对的,她从蚌壳里出来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在场,她也没有一一注意过,而事后连赵岚风都提醒过她要她小心的,看来这下子麻烦大了。 某非她闭关的时候一直在门外窥视的就是这罗圭? 那就糟了,他等阶高修为高的,万一他想不开起了什么歹心,那她铁定是死路一条。 究竟是谁告诉他的呀,该死的,小夜直在心中咒骂,首当其冲就想到了田香儿那个蛇蛋女,最有可能的就是她了,她肯定是希望自己早死早超生的,她不敢随便动手,便去yin*别人来动手,肯定是这样! 小夜恨恨的驾着悠悠的小飞剑,从曲林苑到朝澜殿之间的一片树林里经过,无意间看到林间一小块空地上站着个人,一身灰袍的,绾着头发,那不正是她刚刚想到的那个‘曹操’嘛? 真是晦气! 眼不见为净,她忙转过头去,想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好似不是一个人,好似还有一个人。 于是她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顿时差点从小飞剑上掉下去,妈呀!那个挺拔的身形,那个飞扬的短发,那不是秦列吗? 他在那干嘛?不,不是这个问题,是他跟那女人一起在那儿干嘛! 小夜赶紧的掉转了方向,恨不能一下子冲过去瞧个究竟,怎奈这小飞剑依旧是那般的蜗速,她只好极力的耐着性子缓慢朝那边飘了过去。 不过慢有慢的好处,在这缓慢的靠近过程中。她忽然想到其实她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她不如就躲起来偷听一下这两人在说什么,要是被她发现有什么‘苟且’的话题,她就……不可能有,绝不可能有。 缓缓的落到树林间,隐藏灵息,再小心翼翼的,直想是做贼一样,一边靠近一边鄙夷自己没有道德。 不过,那个是秦列呀!那个是蛇蛋女呀!而道德是什么?忘掉它吧…… 她修为比他们俩低,靠的太近肯定会被发现,离的太远又啥都听不到,把她急的……最后干脆使用了一个土遁术直接跃到了近前,怎奈心情急切一下子没控制好距离,似乎靠的太近了些,只听到田香儿那带着些娇媚又很是腼腆的笑声似乎就在耳边一样:“告诉你当然可以,不过你得……” “谁?”秦列很快就打断了她的话,侧头看着小夜的方向。 他的声音不算十分警惕,也不十分随意,让人听不出所以然,所以也猜测不出刚刚他们谈论的话题是属于机密类还是‘苟且’类,但是听到田香儿刚才笑的那么开怀,小夜就有点不爽快,郁郁的哼了声,从盾身术里现身出来。 “原来是令妹,”田香儿淡淡的说了句,而后斜着眼看了秦列一眼:“看来令妹很是关心你呀。” 田香儿转过头看了小夜一眼,弯起嘴角笑了笑,“那我就不多说了,下次在告诉你。” 而后便取出飞剑,避瘟似的快速飞走了—— (鞠躬感谢逃之v妖妖童鞋打赏的粉红票) 《下班之后》——死亡的路途上谁会产生怜悯? ——那十七(著) 四二,交易 她那是什么眼神? 小夜撇着天空那个快速远去的女人。很是觉得不爽。 凭什么她一来,就那么飞快的走了,好似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你来这做什么?”秦列倒是看也没看田香儿,依旧侧头看这小夜。 “我,”小夜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神色,好像刚刚只是跟朋友闲聊了一番,而她很不道德的跑来偷听打扰,使得她顿时觉得自己很是龌龊:“我是,无意间看到你们……所以……” 所以什么她也不好意思说,扭捏了半天再没下文。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 “刚出来就到处晃,”秦列似乎没有因为她跑来偷听而生气,只是稍稍拧眉看着小夜:“提升了几层?” 他问的是修为,小夜立马了然的摆了摆头。 “一层都没有?”秦列目光里有些诧异,“这三个月你到底在做什么?” “没有啊,我一直很认真的在练功啊。”小夜眨了眨眼,她确实什么都没干么,三个月的话在八灺里面算来,该是有五年的时间了,其实她也很是奇怪她为什么连一层也没有提升。 秦列一见她那不明就里的无辜神情就莫名的来气,练了这么久竟然一点进展都没有她还好意思说‘很认真’在练功?还能说的如此理所当然,直让人有种将她拧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忍了忍。转身往林外走。 “哎,”小夜连忙跟上去,“你们……” 秦列听到她的叫唤,猛的停下来,小夜走的急差点撞他身上。 “怎么?”秦列侧过身来,一本正经的看着她,等着她发问。 一对上他那双墨色的眸子她就很不自在,虽然看上去淡然随意略带着点专注,然而那墨色深处总透着一股让人无处遁形的洞察力,他肯定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是他却不说。 小夜做贼心虚的撇开眼,盯着旁边的一株矮草,好奇心嘛,人人都有是吧,问一问又不怎样,小夜在心中狂做自我安慰,然后就当是跟草说话似的问:“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刚一问出口心脏就开始怦怦的狂跳着等待答案,孰知秦列那家伙答了句“没什么”,而后又转身走了。 “哎?”怎么能这样! 明知道她很想知道还故意不说,难道就不怕她误会么?不是说恋人之间应该坦诚相对么?……虽然貌似还不是恋人……可是她真的想知道啊想知道。 小夜赶紧的追上去,好吧,你不坦诚,那我先坦诚好了,你总得感动那么一下下吧?“我刚在屋门口遇到罗圭大师兄了,他跟我打听了一件事情。” 秦列再次停下来。还没转过身就听到他开口询问:“他跟你打听什么?” 竟似有点迫不及待呢,小夜在心中偷笑了那么一下下,哼,原来他也有好奇的时候,“他向我打听关于琼岛的事情。” 她故意把琼岛说的重一些,而后昂着头观察秦列的反应。 秦列一听立马皱起眉,神色有些许严肃,“琼岛的什么事?” “他问我……”小夜看着秦列此时落在她脸上很是专注的目光,忽然改变了心意,决定不那么坦诚了,于是她凑到秦列身前,仰着头对上他的眼:“他呀,他问了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想知道么?” 秦列见她那双清澈的眼里因狡黠而透出一种愈发闪亮的光来,耀眼而又带着一种yin*的味道,他一时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是他表露的太过明显而让她看到了破绽么? “怎么?”他微微扬起嘴角,声音中有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想跟我讲条件?” 那是当然,小夜也弯唇笑了笑,“哪有?” “那你说吧。”秦列好整以暇的站在她身前,眼里也难得的染着一丝笑意。 小夜嘻嘻的笑了笑,“你想知道的对吧?反正我也很想知道你们刚刚在讨论什么。不若,我们交换一下?” 秦列眯了眯眼,低头看她,终于将眼底的那丝笑意化作了一个从未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那唇角扬起的弧度和眼里闪烁的薄光都表露了他此时的心绪,小夜吃惊的仰头望着他,心中错愕而又惊喜不已,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这样开怀的笑意。 那一刻,四目相对间,有种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存在的,两人都从未言说的情愫弥漫开,有一种奇异的了然随之回荡。 “好吧,”秦列走到旁边一块岩石旁,悠然的在草地上坐下,“你先说。” 小夜还沉浸在秦列刚刚那个蛊惑人心的笑容里,被他这一句话唤回思绪,面颊上微微一红,“哦,你可别耍赖啊。” 秦列抬起两手枕在恼后,慵懒的往石上一靠:“我从不耍赖。” 小夜见他一副懒散的样子,眼睑半睁看着她,愈发的不好意思,为什么从来没见这男人觉得不好意思过?好似什么都在他掌控之中似的,她的任何一点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干脆走到他身边坐下,离的近看的不全面反而让人放松的多,她凑过去小声的说:“罗圭师兄问我在琼岛上得了什么宝物没。” 秦列眉目一凛,侧过眼:“你怎么答的?”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得了什么宝物啦,我又不是猪。” “他信?” “我也不知道他信没信。”小夜爪了抓脸,“我想他可能是知道沧澜珠的事情了吧,毕竟,我从那蚌精里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到了。” 秦列阖起眼睑,只露出一缝隙,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小夜也没问,他本来就是个不喜欢让别人知道想法的人,于是她犹自说着:“我觉得吧,多半是那田香儿告诉他的!” 秦列又侧过眼,“你怎么知道?” “直觉!”小夜抬着下巴一脸自得的说。 秦列淡淡的用鼻息哼了声,似是不屑。 “你不信啊?”小夜有些挫败的瞥了他一眼,她好似真的骗不过他:“好吧实话跟你说吧,我是这样想的,你说沧澜珠那样的宝物谁不想要?那些知道内情的太阿门弟子难道就不想据为己有么?如果换做是我,我才不会把这样的事情告诉别人,知道的人越多,与自己争抢的人越多,特别是罗师兄这样的高手,一旦给他知道了,自己不就没戏了么?你说是吧?” “嗯,”秦列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那何以见得一定是田香儿告诉他的?” “因为我们和她有仇啊,我们杀了她师兄,她报仇心切。所以想借刀杀人也说不定,她上次就想杀我来着。” “是吗?”。秦列目光沉了沉,似在自言自语。 “当然了!”小夜想起那一次顺风车就心有余悸,“还好我命大,没给她得逞,要不然我先早就尸沉那渡叶湖了。” 小夜说的很是愤慨,秦列却一句话没说,脸偏向一边连应也没应一声,直让小夜觉得自己像是刚刚见那女人和秦列有说有笑的心中不爽,所以现在把她当成情敌来打击报复似的。 可是她说的都是实话么,她凑过去。想看秦列在想什么,却发现他面色阴鸷的有些骇人,小夜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便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秦列回过头来问:“他没有再问别的?” 小夜摇了摇头,“你说我们怎么办?他修为那么高,万一他起了歹心,我们就死定了。” “他暂时不会,”秦列很肯定的说道:“起码,在李长秋眼皮底下不会。” “那如果是李长秋那老头子知道这事了怎么办?”小夜不无担心,李长秋老头子可是这里的山霸王,他要是也想要那颗沧澜珠的话,那他们就完了。 “那人既然告诉了罗圭,就没有再告诉李长秋的道理,除非是想他们窝里斗,”秦列看了看远处,“如此的话,那人自己就性命堪忧了,罗圭势在必得的东西被李长秋抢去,难保他不会杀人泄恨。” 小夜点了点头,确实,罗圭一看就不是个吃素的,再说他现在是五阶弟子,与长老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可以说他和李长秋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既是师徒,又有可能成为平起平坐的劲敌,如若那告密的人将这宝物的事情同时告诉罗圭和李长秋的话,这两人不论谁得到那宝物,另外一方都会视那告密之人为败事祸首,毕竟谁都不喜欢墙头草不是? 而这两人不论惹上其中的谁,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可以肯定那个人选择了罗圭,就暂时不会再将这秘密告诉别人。 现在的情况是罗圭对他们虎视眈眈,而他们却还有个李长秋庇护,这样一想他们暂时还算是安全的。 “噢,我都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说了。”小夜凑近秦列,迫不及待的问。 “听你的分析,”秦列侧过头看她,“你好似还挺聪明的,不如你就猜猜看。” “你耍赖!”小夜立马大叫,用愤然而又控诉的眼神盯着秦列。 “我又没说不告诉你,只不过让你先猜测一下。” “那……”小夜扬了扬眉,“我要是猜中了,有什么奖励没有?” 她才不会平白无故的来费这神,要是没有绝对有吸引力的好处,她才懒得动这种脑子。 秦列眼里闪过一丝别样的光,看了她半响,淡淡的笑了笑:“你想要什么?” 小夜立马凑过去,盯着他的眼睛:“你这意思是说……你有的,我要什么都可以?” 她眼里闪着光,整个跟豺狼虎豹一样对他虎视眈眈的,为什么平时会觉得她傻里傻气的?难道,是因为有没有用心去留意过她吗?秦列微微眯起眼,看着她宛如泉中晶石一般的眼眸,流动的眼波中有一种期待而又很是自信的光芒。 是吗,这么有信心?秦列扬起薄薄的唇,淡淡的说:“当然。” “好吧!”小夜蓦的站起来,拍了拍裙衫,侧眼看着秦列,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意:“那我就来猜一猜好了。”—— 《羽雅风华》——年龄退化?嫁个正太夫! ——某蓝(著) 四三,人生中的大丰收 小夜故作沉思的走了两步。回头看到秦列仍然是那副姿态,半睁着眼看着她一副拭目以待的模样。 他以为她一定猜不出来? 虽然她是没有听到什么内容没错,可是这并不能表示她就无从下手。 任何事都有一个切入点,只要找到了这个切入点,而后顺藤模瓜,一切就自然明了。 首先他们肯定不是在饭后闲聊,因为秦列并不是个话多的人,他素来是能少说一个字绝不多说半个,从小夜认识他到现在,也没见他跟自己闲聊过什么事情,所以没道理会跟那蛇蛋女去唠嗑去吧?至少那女人是从第一次见开始就想至他们于死地的人,对于仇人,秦列比她是要理智的多了。 所以他们也不可能是在谈情说爱,一个沉闷的可以出家的男人会跟一个心思歹毒想杀自己的女人去谈情说爱么?除非这人不正常,起码小夜觉得秦列还是很正常的,再者秦列也不是个随便的人,这是小夜对秦列为人的一种相信,虽然她看到秦列和那蛇蛋女在无人的林子里说话的时候十分的不爽,但那并不代表她不相信秦列,不爽和不相信是两码事。 而后,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能让秦列愿意去跟蛇蛋女说话,那就是蛇蛋女在说一件秦列想知道的事情,这一点也正好符合她听到的蛇蛋女说的最后那一句话。 所以,会是什么呢? 小夜偏过头,偷偷瞥了秦列一眼,不由的弯起嘴角:“既然让我猜,就不会是我不知道的事,对吧?” “当然。” 秦列话音一落,小夜便转过身来,露出一个十分自得的笑容:“我猜,你们说的事肯定是关于李长秋为什么要收你做弟子的事!” 她说的十分肯定,精致透亮的五官都洋溢着一种灿烂而又骄傲的笑意,盈盈倩兮,宛若桃花初开。 然而,有时候再艳丽的外表也远不如一个来自自信的笑容来的耀眼。 秦列眉梢一扬,沉默着看了她半响。 小夜两步走到他身前坐下,“对不对?” “何以见得?”秦列侧过眼,不动声色的反问了一句,他可不接受直觉这种事情。 “很简单啊,”小夜抬着下巴得瑟道:“我能猜得到的事情很定不是这三个月之内发生的事,在三个月前发生的,而且是你想从身她身上打听到的事,除了李长秋收你入门的目的,还能有什么?”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我想从她身上知道,而不是她想从我身上知道?” 小夜嘻嘻的笑,这点她已经分析过了,不过她也没把自己的想发直接告诉他。而是反问道:“她想知道你就会告诉她么?她用什么方法yin*你说的?” 说出来,我也学学,小夜眨着眼好笑的盯着秦列。 秦列墨色的眼眸里有些潜流流动,他忽而抬起手轻轻的在小夜脑袋上拍了拍,而后站起身来:“说吧,你要什么奖励?” 小夜愕然的模了模头顶,他这……算是亲昵的动作吗? 仰头看,见秦列正噙着笑意看着她,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这么说我猜对了?!” 秦列笑而不答,只是淡淡的看着她,等着她说出她心中所想的那个奖励。 但是小夜没有马上说,眯着那双光芒闪烁的眼,将秦列从头到脚看了遍,而后乐不可支的拍下手,这回赚大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她昂起脸,一双眼弯成一弯新月,不怀好意的盯着秦列的脸看了半响:“这个嘛,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到再告诉你。反正你没说一定要现在说是吧?” 秦列看着她那两瓣弯起来的如同带着晨露花瓣的唇,淡淡的笑了笑:“嗯。” 应了一声而后瞥开目光,转身准备离开。 “哎?”小夜赶紧叫住他:“你还没说你们都说了啥呢!” “反正你猜的出来,你不妨自己再猜一猜好了。”秦列头也不会。 小夜两步冲到他身前,不满的叫道:“这我怎么猜的出来!你说了你不会耍赖的,快说吧,她都说了些什么?她真的知道原因么?” 秦列顿了顿,转过身来:“你不知道也没什么,你好好练你的功吧。” “什么叫没关系?!”小夜惊愕,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李长秋真是因为火灵根才收你做徒弟的么?” 秦列没答话,算是默认。 “那,”小夜顿了顿:“会有危险?” 秦列依旧不接话,小夜急了:“这么说就是咯!有什么危险?” “会死么?”还没待秦列说话,小夜已经犹自猜测起来了:“你是说会死?为什么会死?” 秦列顿了顿,见她一副不达目的死不罢休的样子,便说道:“李长秋门下的火灵根弟子都很短命,一直在收,一直在死。” “怎么死的?” “死在一个二三阶弟子修炼的谷地。” “都是火灵根的弟子死在哪儿么?别的灵根的弟子呢?” “基本上只有火灵根。” “那就是说火灵根的弟子是有去无回的了?” 秦列略略点了点头。 小夜想了想,又问:“那刚才那蛇蛋女说什么下次再跟你说,说啥?” “她说有一个弟子没死,不过去了那地方八年,至今没有回来。” “是谁?” 秦列看了看她,有些打趣的说道:“你赶在他之前来了。” 小夜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而后又问:“那人八年没有出来,他们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修真界有种叫命魂石的东西,可以得知生死。” 小夜看着秦列,说这些事的时候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看上去竟是一点也不急的,不过这家伙本来就自负的很。从来都觉得自己是星矢哥哥,但是对于她,他倒是不是很想让她知道似的,真是的,到底有没有把她看做是那啥啥啊?就算不把她看做是那啥,那也要看做是那个什么吧?到底有没有想要跟她一起同进退的觉悟啊?! 小夜眼里露出一丝不满的神色,好在还有三年多才到下次进阶大试,这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还算是充裕,要赶紧的做些准备,而她当下最要紧的,就是赶紧的提升修为,以便能跟他同时进阶,否则,这家伙肯定会抛下她独自跑去那种危险的地方。 只想一想都觉得心惊胆战的,不行,绝不能给他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于是,小夜心里燃起了要不惜一切代价进阶的决心。 “啊,差点忘了,”小夜一惊一乍的叫起来,慌忙的从储物袋里翻出那两瓶灵水塞到秦列手里:“这个是夜焰芙蓉的灵水,你拿去练功,我得去李长秋老头那儿讨点东西。差点给忘了,我先去了啊。” 说罢掏出那把让人刮目相看的小飞剑,踏上去就飞了走。 秦列似乎对这把飞剑很是有成见,御剑跟上小夜,一把将她拉到自己的飞剑上,一同往朝澜殿去了。 他换了把四级的飞剑,速度比先前快了许多,一眨眼两人就已经到了朝澜殿门前,正看到一人刚刚从大殿里出来。 一套灰蓝的袍子,满身洋溢的自负,正是刚入门那日见过的陆笙。 他不是那个啥崔长老的座下弟子么?跑这儿来干嘛? 两人走上前的时候。陆笙正从石阶上下来,见到两人仍是一副十分自傲的神色,昂首垂目,蔑视苍生,轻轻的看了两人一眼,而后招出飞剑,招呼也没打一个,视两人如无物般的飞走了。 劲风吹过,飘来一丝丝的热潮,那是陆笙身上的灵气,小夜惊讶的想到,这人是火灵根! 五行灵系可以影响人的性格和气质,越是单一那人就越是偏激,秦列就是个例子,只不过不知他是后天培养还是怎么磨砺过,很是内敛,隐藏的很好,而这个陆笙,灵气并不像秦列那般单一,他却毫不遮掩的就那么放肆的四处张扬,一点也不知道低调。 如果他真是蛇蛋男口中所说的陆师兄,那么对于这么样一个人,她只想说,这人,值得一阴! 两人进去朝澜殿的时候李长秋正看着陆笙刚刚送来的一盒东西左思右想的,听到小夜说要凝气丹,愣是忍住没破口大骂。 他给那瓶上品灵气丹,可是门派里提炼的高级丹药,一颗可以连续十来天不间断的提供灵气,一瓶怎么说也要吃个一年半年吧,她竟然这快就吃完了,当饭吃也没这么快吧? 要知道这一瓶得好几十颗上品灵石啊! 看来这‘赠品’有时候还真是不能随便收的。 为了顾及颜面,怕外面弟子说他太阿门小气,于是他只好忍了又忍,取了两瓶凝气丹给他们,而后干脆很大方的将刚刚陆笙送来的那一盒丹药也给了小夜,正好他不知道那崔长老无缘无故的送来这么些东西有何居心。万一是什么毒药,给这小妮子吃了也好,省的她以后把自己吃败落了。 从朝澜殿里出来,小夜乐的合不拢嘴,今天大丰收啊! 收获了这么多物品不说,最重要的是,收获了一个人!—— 《玩魅重生》——谁说重生就是谈谈情说说爱? 四八,石中的记忆 “咿?” 顺着秦列的目光看过去。小夜惊叫了声,“李长秋老头的品味还真是别具一格,摆这么大块岩石在书房里做什么?” 虽说李长秋那老头也不似什么有品位的人吧,但是这石头既看不出有什么禁制也看不出有什么灵气,又不似什么风化变质岩,藏玉都不可能,真真一块毛石! 这就有点夸张了。 见过品味糙的,没见过糙成这样的。 暗自嘲笑了李长秋一番,转念又觉得他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摆这么个东西在这里,又想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小夜便忍不住伸手在石面上敲了敲。 手指刚刚碰触到那毛石,便立马触电似的缩了回来。 “怎么了?”秦列见她反应奇怪,问道。 “有声音!”小夜有些惊惧的睁大眼,盯着毛石。 才刚刚碰到,怎么可能有声音,秦列将手附在石面上片刻,“有什么声音?” 小夜看了看秦列,其实她自己也没听清楚,只是被那石头吓了一跳。 见秦列好似毫无感觉似的,她又壮着胆去模了模,立马有一些奇异的感觉自指尖传入脑海。伴随而来的是一阵轰隆的震天巨响,像是某种东西的爆裂声,在小夜脑子里毫无预兆的响起,令她感到一阵猛烈的晕眩。 接着眼前出现了一片盛白的光幕,极度耀眼,然而小夜并没有刺眼的痛感,却是在这光幕中寻到了几个模糊的人影。 雾里看花一般,瞧不出那几人的样貌身形,只能隐约的看到有四五个人,零散的对立而站,好似正在打斗。 在那光幕渐淡之中,离她视线最近的位置背立着一个人,依稀能判断出是个男人,他似站在翻滚狂啸的飓风之中,亮黄的衣袍和披散的长发猛烈的鼓荡,在空中肆意的飞扬,伴随着他周身蔓延的一股直摄天地的压迫气息,使他看上去仿佛发怒的神祗一般,只一个背影就让人不敢直视。 小夜似乎已经真真实实的处在他的灵压气场之中,浑身不能动弹分毫,那种浩瀚强大的灵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连最狂涌的海啸最凶猛的火山都无法与之相匹分毫。 在这种力量之下,小夜觉得自己如同尘埃一样微不足道。 光幕还在渐渐淡去,远处了几个人影也在逐渐显现,朦胧中看到四五个,离这‘神祗’较近的看的较为清晰,有一个身着青布长衫。花白银发的男人站在‘神祗’的左前方,而‘神祗’右斜对面有一个弱小瘦弱的身影,看上去有些佝偻,似乎是一个老者,穿着什么衣服看不出来,只能粗略的瞧出他形象不怎么‘潇洒’,一头蓬发乱似野草。 不知怎么的,小夜忽然觉得那身形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 正想使劲的将他瞧个清楚,然而这时,小夜眼前的那尊‘神祗’身侧忽然生出一道白光,紧接着有一面盾牌将那个佝偻的身形给挡住了。 那是一面奇异的盾牌,小夜一下子就被它吸引住。 不过它的奇异不在于它的外貌,虽然它的外貌也很是惊人,将近一人高,长绫形,通体银白流光,又有些许晶体般的隐透,繁复古朴的凸纹缠绕在盾面上,有种古老的神秘,一种莫名的力量自这面盾牌出现之时便在这片不知名的空间铺陈开。瞬间超越覆盖了那‘神祗’的灵气,那气势,动辄毁天灭地。 然而,这些都不是让小夜觉得奇异的地方,她最奇异的,是她对这面盾牌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光幕,那气场,都让她觉得无比的亲切,就好似,那是她的东西! 她自己都很惊愕为什么她有这种感觉,仿佛是来自血脉灵魂深处的一种感应,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她甚至已经知道它的名字! “……刑天。”这个名字好似不知从何时开始就已经存在于她的脑中,她一直就知道它的存在,只是没有这么一个契机让她想起。 “什么?” “长盾刑天。”小夜喃喃。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那个幻想之中,风声呼啸,灵波翻涌,忽而听到被盾牌挡住的那个老者说了一句什么话,那声音很模糊,听不清在说什么,小夜正要凝神去听,而这个时候,整个画面却忽然间嘎然而止,所以的一切都中断在此时,声音,影像统统消失不见,眼前,只剩下一块粗糙的毛石。 “你刚说什么?” 回头看到秦列紧紧的盯着她。目光有些急切,她才从刚刚那个短暂的幻象中回过神来:“长盾刑天,我看到了一面盾,它叫刑天。” 秦列不明所以,看了她半响:“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几个人,一面盾,小夜将所见告诉秦列,而后,两人看着那毛石发呆。 这到底是块什么东西?它明明什么灵气都没有,却为何会封印着一段如此短暂如此神秘的影像? 而那些影像又是什么?为什么小夜看的到而秦列看不到呢? 正当两人各自思索的时候,身后忽然响人声:“你们在这干什么?” 小夜猛然惊觉,回头一看,竟然李长秋那老头。 不说在闭关么?好巧不巧咋就这个时候出来了,见他脸色不太好,小夜连忙转过身恭敬的叫了声师尊。 “谁放你们进来的?”李长秋语气很是不爽。 “那个,”小夜想了想,答道:“弟子练了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心急如焚,所以就想来翻阅一下,书籍,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突破之法。” “对着石头翻?”李长秋环看了四周一眼,不冷不热的问。 看来这老头是真的很生气。小夜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毛石,故作惊讶:“不是,师尊,我们本来是在那边看书的,结果,这块石头它是这样的独特,而且这摆放的位置这布局如此的巧妙,不由的就将我们给吸引住了,所以我们就忍不住过来观赏一番。” 李长秋眼里露出一种奇特的神色,“观赏出了什么?” 秦列侧眼看了看小夜,见她两手合起只在胸前。露出一副很是欣赏崇拜的表情:“师尊,这块石头吧,放在此处真是妙的很!妙就妙在,它是这么的大,这么的糙,俗话说天然去雕饰平常才是真,它不仅浑然天成,而且摆在这正对门厅的主位上,不仅与满屋精细雅致的玉石相耀生辉,更体现出了屋主深知大巧不工大象无形的至高韵味,心存高远虚怀若谷之情尽显其中,不仅体现出了屋主的品味,还那么的,别具一格。” 屋里沉默一会,李长秋诧异的看了看小夜,冷笑一声,语气带讽:“你还真是很有欣赏力。” 小夜在心中翻了个白眼,月复诽,原来这老头知道这石头摆这儿扎眼啊。 “不过,还算你们有眼力。”李长秋捋了捋胡子,很是自得的说道:“虽然这只是块破石头,但是,却是上云修真界最珍贵的破石头。” “真的么?”小夜惊讶的问:“原来这石头还有什么不同寻常的来历么?” “要不然,你以为老夫会无缘无故放这么破的一块石头在这里?”李长秋挑眉反问。 小夜又在心中翻了个白眼,现在变成她品味糙了,“师尊这石头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啊?” 李长秋扬眉看了小夜一眼,心想这个黄毛丫头嘴上拍马屁,心中一定是借由这石头狠狠的将他鄙夷了一番,现在就让她见识见识他李长秋的能耐,“这快石头原本不是上云之物。” “不是上云大陆上的物品?”小夜果然很惊讶,天外来石? “不错,”李长秋捋着胡子,一副长者对小辈教导的神色:“上云大陆的传说想必你们不会不知。” 小夜摇了摇头,想了想,“师尊是说上云大陆的由来?不是,那个什么鸿宇大战么?” “嗯,”李长秋点头:“上云大陆衍生于一场鸿宇旷世的大战。那场战斗在上云被称作上古大战,而这块石头,便是上云衍生之时,从上古大战的战场遗留下来的。” “啊?”小夜震惊了。 秦列也很惊愕,转头去看那块摆在饰架上的石头。 上古遗迹? “这样珍贵,上云大陆该是只此一块?”秦列问道。 “虽然不是只此一块,”李长秋走到石前用手在石上拍了拍:“不过整个上云,绝对不超过五块。” “师尊!”小夜刚刚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巴巴的凑到李长秋跟前:“这么珍贵的东西,师尊是如何得到的?” 李长秋淡淡笑了笑,面上有一丝洋洋得意的神色似是在回想这石头的来历:“据说,这种石头里藏着上古大战的秘密,千沼湖上的那帮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真人们几千年来四处在寻找这种石头,老夫也想研究研究,于是,就从他们手里抢了一块。” 抢来的,很得意。 不过小夜没看他,转过头去很是惊愕的看着秦列,秦列看了她一眼,问李长秋:“不知师尊可有收获?” “不过是一块破石头罢了,既没有封印也没有灵气,能藏着什么秘密?”李长秋冷笑,很是鄙夷:“老夫不过是想给那帮眼高于顶的小儿们一点颜色而已,这块石头放在老夫这百余年,他们也还没能抢回去。” 说罢哈哈哈的大笑,看来他与那口中所说的那群千沼湖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或者是结了什么梁子。 小夜看他笑的那么开心,本来不想打扰他自娱自乐,不过心中疑惑实在太多,忍不住问了句:“师尊啊,其它的石头在哪儿呢?”—— 刑天是上古巨人的名字,借用一下,因为很帅 表示很讨厌想名字,任何名字 四九,神人的法器 “这个,就要问千沼湖的小儿们了。”李长秋捏着胡子。转身走向外间。 虽然这老头将这毛石摆在这藏书阁里,但是他似乎对它并不怎么上心。 不过也是,若是不能看到这石头里隐藏的秘密,那么它就只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收藏品而已。 那么,她为什么能看到这石头里的影像?而刚刚所看到的影像又究竟是什么? 小夜很想知道,但是在李长秋面前却不是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却也不好站在原地不动,于是她就尾随在李长秋身后:“师尊啊,您这么大一间藏书阁,上云大陆上的书您一定都有吧?” “那是自然。” “那为什么没有关于土系灵根的书呢?” 李长秋头也不回:“因为是土系。” 土系没必要有?小夜在背后瞪了他一眼,“哦,那我们就‘退下’了。” “既然来了,就过来吧。”李长秋走到一面立柜上取下一卷竹简,回身递给秦列:“这是火法的修炼卷册,再提升一层你便可以修习了,所以,你要勤加练功,老夫这里还有筑基中后期的卷册,等你修为达到,再来老夫这里取。” 秦列伸手接了过去。 小夜拿眼角瞥了瞥那卷册,睁着双大眼问李长秋:“师尊我的呢?” 本来就对这人没啥好感。再加上他打伤了灵剑门的师尊,所以对他有种别样的情绪,不能揍他的人,那就占一占便宜权当发泄好了。 李长秋倒是很直接:“土系,没有。” “哦。” “就这样,你们退下吧。”李长秋摆了摆手,目光转到里面那张命魂石上。 这次来朝澜殿,想找的没找到,却找到了意外的秘密,小夜自踏上秦列的飞剑开始就在拼命的翻那本在小河村讨来的《上云七国志》。 开始一直觉得上面所说神乎其神的,还以为是瞎编乱造,现在看来,这上云的衍生还真是很值得考究,可惜,《上云七国志》上,只是很粗略的提起了那场大战,并没有关于大战过程的只字片语。 也许就是因为如此,所以李长秋所说的那什么千沼湖的人才会四处收集这石头,用以研究上古大战吧? 上古大战中有什么秘密? 这不是小夜此时最关心的,她此时最关心的,是她在那石头里看到的那一个短暂的影像。 如果说那块石头真是上古大战,也就是《上云七国志》上开篇所说鸿宇大战的战场上遗留下来的石头,那么封印在这石头里的影像就是上古大战时的场景? 那么,她看到的那几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神人了? 那么,刑天盾是什么? 毫无疑问,有点脑子的人都想的到了。那是神人的法器!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样的熟悉,那白色的光幕,还有那种无比熟悉亲切的灵气,那种气与血的融合,那种来源于灵魂深处的共鸣,就仿佛,那是一件与她的生命缔结在一起的东西…… “啊!”毫无预兆的,小夜惊叫了一声。 秦列回过头:“你叫什么?” 小夜眼里闪烁出前所未有的激奋的光,连秦列都看着刺眼,正要问她怎么了,便看到她激动难耐的跳了起来,一把扯住他的衣服扒到他身上,“我知道了!” 秦列拉开她的手,转过身,“知道什么?” 小夜亢奋的跟个兔子一样又蹦跳了几下,再次抓住秦列的衣襟扑到他身上,将脸埋在他胸前狠狠的蹭了几下,一边蹭还一边含糊的叫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发什么疯?”秦列停住飞剑,将她扯起来。 “八灺!”小夜抬头,兴奋不已的说:“是八灺!” 说到的八灺的时候就看到八灺在她身边冒出来淡淡的晃了晃。 “八灺怎么了?” “刑天盾!八灺!”小夜激动就知道说名字了。 秦列捏住她的后劲。不让她在飞剑上乱蹦乱跳,而后他略为思索了一下,“你是说八灺与那面盾有关?” 小夜点头:“刑天盾是八灺的前身!” 没有什么能证明她所说的,但是她却说的无比肯定,因为,那是一种莫名奇妙的联系和感应。 并不是她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能使得她看到那石头里封存的影像,而是八灺能看到那石头里的影像,那是属于八灺的过去,正是因为她的元神和生命与八灺连在一起,所以她与八灺拥有互通的记忆。 刑天盾这个名字,便是在她与八灺缔结‘契约’的时候存入她脑海里的。 秦列眼里闪过一丝愕然,虽然她的话听上去毫无头绪,但是他丝毫也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明眼人都看的出她的八灺非同寻常,却没有人能想的到它竟然能和上古大战扯上关系。 “刑天盾是件什么法器?”秦列问。 小夜冷静下来,想了想:“不知道,但是肯定是在那场大战中被毁掉的东西,要不然我也不能得到它的碎屑。” 没错,她得到的,只是刑天盾的一点点碎末,在影像中看到的那面盾牌很大,而她找到那团制作八灺的泥土只有拳头大小。 “这么说它是爆炸中那三件鸿宇至宝中的一件?” 小夜回想了一下在石中看到的影像,它是那个貌若神祗的男人使用的法宝,而且它的灵力甚至超越了那个男人,所以毫无疑问它就是那三件鸿宇至宝中的一件。 秦列沉默了一会儿,“以后别让八灺出来露脸。” 在没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之前,这绝对是一件招惹是非的东西,为什么这女人身上会有这么多招惹是非的东西?是该说她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其它的可以不提,但是这一件却是跟她性命联系在一起的。好在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两个还有金刚和云大师兄知道八灺的存在,金刚和云大师兄应该不会对小夜的法宝产生什么想法,况且他们也不知道八灺的由来,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不,不对,还有一个人知道八灺的存在…… 小夜不知秦列在思索着什么,犹自拿着《上云七国志》胡乱翻着,不期然间在书页上看到‘千沼湖’几个字,她顿时惊了惊,赶忙翻回去。 那是介绍七国地形的篇章,上面很详细的记载了千沼湖的位置,那是一片位于北幽、影、泽、湛四国之间的巨大湖泊,与毗阳门一样不属于上云七国的任何一国。 听李长秋老头的说法,千沼湖上应该是被什么帮派门庭占领着。 当初为何只听小胖子说过不属于七国的毗阳们很厉害,没说起不属于七国的千沼湖很厉害? 千沼湖上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而且,那里为何会有人知道上古遗石的秘密?难道他们也能看到石头里封存的影像…… 她心中猛的一惊,仰头对秦列说:“你说千沼湖上的人,会不会也拥有上古大战中被毁坏的鸿……” 话还没说完,秦列忽然一把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嘴捂住,远远的有一阵疾风吹来,回头看去。正有一些人御剑而来。 粗略看去有好几十个,分为前后两拨,前面的人都穿着统一的棕黄色衣服,衣摆袖口绣有黑色的云状花纹,那是太阿门的宗纪卫队,而后面的那一拨是刚从祁岳峰下峰飞来的一众祁岳峰弟子。 宗纪卫队的人个个面色阴沉,飞速很快,呼呼的从两人身边经过,快速的往南面而去,看那样子好似是出了什么事情一般。 后面的祁岳峰弟子则是悠哉悠哉,零零散散的往朝澜殿殿前的广场飞去。 小夜看到田香儿也在其中。这一群人也就跟她‘熟’点,就冲她问了句:“出什么事了?” 田香儿斜眼看了她一眼,眼神沉郁,二话没说就直接飞走了。 也是,人家总是处心积虑的想杀她,自然是不会告诉她了。 很显然这一群‘同门’里没有人真正把他们当同门,一个个对他们视如无睹,该干嘛干嘛去了,只有罗圭缓下速度落在后面,待那群人去远,他才来到两人面前。 “听说,”罗圭缓慢的飘过来:“东山上死人了。” 东山?那不就是一二阶弟子修炼的几座山么?小夜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安起来。 “死人那不是很平常?”秦列侧过身面对罗圭,随意的接道:“东山妖兽凶猛,有些弟子敌不过也是常事,想必死在那山上的人不止一个两个。” “那倒是,”罗圭冷冰冰的笑了笑:“东山上死的人确实不少,不过,这一个却死的不同寻常。” “有何不寻常?”秦列淡然问道。 “死法不寻常,”罗圭目光落到小夜脸上:“听说那个人前一阵子去过琼岛,师妹,你知道他么?说不定你见过。” 小夜心下一惊,是想强她沧澜珠的那个男人?难道宗纪卫队的人已经发现他是毒死的? 罗圭冷冷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脸上,她也没敢表露出什么异样,眨巴着眼,问:“谁呀?师兄又不是不知道,我去琼岛的时候还不是太阿弟子呢,怎么会知道他?就算见过,也早没设么印象了。” 小夜话一说完,秦列就问道:“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死的。”罗圭收回目光,似乎没从小夜脸上找出什么特别的表情,很敷衍的说了句就御剑飞走了。 他很是质疑死的那人为何偏偏是去过琼岛的人。 看这他身形渐远,小夜喃喃叫起来:“糟了,一定是那人被他们发现了,怎么办?” “你在那处留下线索了?”小夜当时跟他将经过的时候很是粗略,只说她从八灺里出来那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而后他们研究法术也没在说起这事儿,所以秦列也不了解那过程。 “没有是没有。不过那丹丸还在我身上呢……”小夜叫起来:“忘告诉你了,李长秋老头儿给我的那盒丹有毒!那人抢了我的储物袋,而后吃了那丹,所以被毒死了!” “真人怎么可能会被毒死?”秦列沉声反问。 “什么?” 秦列皱眉看她:“真人是百毒不侵的。”—— 《翻身奴隶把歌唱》——穿越萌正太遇上月复黑道士,且看桃花小受大反攻 ——荼蘼lois 五十,第三个人 小夜如遭雷击。 虽然她被‘雷击’过很多次。但是至今还没有产生出抗性。 “你是说真人是不会中毒的?”小夜眼也不眨的盯着秦列。 “你竟然不知道?”秦列淡淡的声音中有一种鄙夷的味道:“你修的什么真?”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真人是百毒不侵的啊,小夜仍是很惊愕。 “那人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秦列问道。 小夜回想了一下,“他跪在地上,全身发黑,干的像木乃伊一样,要不是我储物袋在他身上,差点认不出……” 这样一讲,自己都觉得震惊,什么毒药能在一天内将一个活人变成干尸?:“你说他是怎么死的?” 秦列眼色一沉,看了看刚才那群人远去的方向:“被人夺了元神精血。” “……”小夜一时说不出话来,理了理思绪,“可是他死的时候我明明没有感觉到有第三个人来过啊。” “所以才会惊动宗纪队。”正是因为找不到任何线索。 秦列看了看小夜,有种不好的预感,侧眼在半空看了一眼,忽而催动飞剑,快速的回到了曲林苑。 来到他的屋前,他将灵气罩在小夜身上,一把将她从禁制外推进了屋里,而后在那层禁制之内他又施放了一个较低的禁制。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有人跟着你?”进屋秦列便问。 “没有。”小夜摇头,“你觉得有人跟踪我?” “猜测。”秦列走进房内,“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再想。” 小夜一边想一边跟着秦列走到房里。站在床边捏着下巴很认真的思索起来。 秦列在太师椅上坐下,沉着眼看她,见她半天没反应,便说道:“从炼器堂出来再到东山再回来,你什么都没察觉?” 小夜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感觉到。” 说实在她连那个死掉的男人跟着她她都没有发觉,更别说别的什么了,不过,若要说有什么异样…… “啊!”她好似想起什么,走到秦列身前,“倒是在那之前,我闭关的时候,一直觉得有人在我屋子外面偷窥我!” 秦列额角一抽;“你怎么不早说?” “我练完功一出来不是遇到罗圭了么?”小夜回想道:“当时就觉得可能是他,所以就没太在意这事了……现在想来,应该不是他,他要是一直盯着我,在东山我跟那男人说起沧澜珠的时候他应该就动手了是吧?” “你以为呢?”秦列从牙缝里挤出字来,支起额角揉了揉:“要是是他,你几条命都不够死!” “那,”小夜忽而觉得阴测测的:“那人会是谁?他有什么目的?” “我怎么知道?” 房里沉默了会儿,小夜才沉下声说道:“那人肯定不是为了沧澜珠,要是他一直跟踪我,肯定是听到我和那个男人的对话的。” 秦列没做声。 “那他是为了什么?”小夜好似问秦列,又好似自言自语,而后就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想,“为了八灺?可是没几个人知道八灺的事啊,要是真为了我身上的东西。大可以直接杀了我,你说,这人到底为了什么?” 秦列靠在椅背上冷着脸看她转来转,也不说话,好似在思考什么。 小夜转了会,又凑上前来:“你说那人的死法是被人夺去了元神?” “嗯。” “那这个人是魔修?”小夜愕然:“那他不是太阿门的人!” 秦列点头。 在上云大陆,修真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正邪之分,只是各们各派所遵从的道途不同罢了,七国名门都是走的仙修一途,而魔修则有独立的门派,因为仙魔之间功完全不同,仙修是吸取天地精元灵气来提升自身,魔修则是靠吸食他人的元神精血来提升自身,说出来其实是一门损人利己的功法,所以虽然没有正邪之分,大部分真人还是很鄙夷魔修的。 小夜更迷糊了,“要是偷窥我的真的是这个魔修的人,那么他在我们进太阿之前就已经盯上我了?” 秦列想了想:“不一定,这人本来就在太阿之中也有可能,至于他为什么会盯上你,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夜彻底糊涂了。又开始沮丧的转来转去,“为什么会盯上我?” 如果说这人一早就潜伏在太阿的话,那他原本是什么目的?为何又偏偏盯着她?如果这人是来太阿之前就盯上她的话,那又是为了什么?在太阿之前她见过的魔修之人只有一个,难道,真有这么巧让他猜中?秦列支着头看小夜满屋乱转。 看了会儿,秦列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反正你现在是不能随便到处跑了,这段时间你就呆屋里练功。” “哦,”小夜应了声,也只有这样了。 原本光罗圭还田香儿那帮人在外面晃悠就已经很危险了,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魔修的神秘人,决计是不能再让她出去晃荡了,秦列让小夜就在他屋里修炼,免得她脑残到处跑,炼器什么的也暂时不准去学,先沉心修炼一段时间,看一看风声再说。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小夜便呆在秦列屋子里练功。 她将八灺里盛的火系灵水都取出来给秦列,还有沧澜珠也拿出来给秦列练功用,反正八灺里的灵气也差不多饱和,再加上还有几瓶木系的灵水,供她修炼足矣。 而后她将先前准备的传声符给了秦列之后,便来到了八灺里。 坐到矮塌上,看了空荡荡的‘屋子’一眼,八灺还是八灺,不过在看过那个影像之后,忽然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原来,八灺也是有过往的。它并不只是一团普通的遗落在荒野无人在意的泥土。 千年之前,在容揽整个修真界的鸿宇,那样无与伦比的样貌那样无所匹敌的力量,曾令所有人憧憬过,仰视过。 苍风的顶端,曾与最强的强者并肩而立,一同叱咤风云过,貌视苍生过。 改变整个鸿宇的那一场大战中,曾以鸿宇至尊的名号出现过,战斗过。 这样恢弘的记忆还烙在它的身体里吧?就算被摧毁,它也还深深记得自己的名字——长盾刑天。 不知如今的‘八灺’,是不是怀念以前的模样? 小夜带着莫名的想法,环看一眼。 而后闭上眼,开始运行灵气。 知道有秦列在身边,总是那么安心,小夜很快就进入冥想。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她又一次自冥想状态进入到那个混沌虚无的黑暗,在那黑暗的中心毫无知觉的陷入一场绵长的沉睡,没有知觉没有梦境的沉睡中,一种莫名的能量正在慢慢的朝她聚集,有什么正在缓缓的凝结成形。 这一入定便又是许久。 另一方面秦列也开始花大量的时间在修炼上,至于李长秋的目的,他也不打算花很多时间去打听。那老头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座下一众弟子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么鬼,田香儿虽然知道命魂石的事,不过仔细想想八年前的一个师兄,她又能了解多少?八年前她还不知道身在哪儿。 虽然这件事目前没什么头绪,也许拖延时间延缓进阶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刻意逃避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在这一次的修炼过程中小夜再没感到有人窥视的感觉,到是秦列感觉到了总有人在屋外徘徊,每每他打断运功出去查看的时候,都不见人影。 这个太阿门。还真是不太平。 好在太阿门的禁制确是很强大,一般在屋子里练功不怕有什么人能闯进来。 真人们练功是需要大量时间的,因为积累灵气需要漫长的过程,有时候提升一小层都需要好几年的时间,所以真人们想要快速的提升修为,只有经年的沉心闭关。 于是迫切的想要提升修为的心境下,小夜和秦列都开始长久的闭关修炼。 弹指之间,便是三年。 三年对于闭关的真人来说,只好似过了三天一样短暂。 在这期间秦列也没出去过,他的修炼速度原本就很惊人,一年之内能从入门到筑基,虽然筑基之后修炼速度要比以前慢的多,但是他有不断提供灵气的沧澜珠,还有小夜从八品草药上盛下来的精纯灵水,修炼速度也慢不到哪里去,再加上他是罕见的单一灵根,修炼起来更加的畅通无阻。 所以三年后秦列出关来到朝澜殿的时候,没把李长秋给乐死,从藏书阁拿了好些火系法术的卷轴玉符出来给秦列。 “再两个月,便到进阶大试了。” 李长秋拿出不少法宝和武器来,一一放在长桌上,“你务必要成功进阶,丹药符篆这些东西你不必担心,这些法宝都是你能使用并能发挥最强威力的东西,你选几件趁手的。” “不需要。”秦列看也没看,只收了火系的修炼卷册。 “你不需要法器?”李长秋惊讶,那个徒弟不是巴巴的想从他这的到这些法器?他到是稀奇的很。 “嗯。” “为什么?”李长秋很是不解。 法器就是真人的武器,就好比战士手中的斧剑一样不可或缺,越是锋利,杀伤力越强,许多真人本身修为不高法术不怎么样,但是靠着一两件不错的法宝,他都可以很顺利的进阶。 而这小子,作为一个真人,他竟然连必备的武器都不要? 他准备怎么打?—— 鞠躬感谢rosalyn童鞋打赏的粉红票~ 精华很多,有需要的童鞋随意留言 《一笑清国》——温暖四四那颗冰冷的心。 ——清风飞(著) 五一,决心 话说运气是实力的一部分。法宝就如同运气一样,属于真人实力的一部分。 就算你修为再垃圾,只要你拥有绝对强力的法宝,就没有人会小觑你的实力。 然而秦列对法宝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看重的永远只有自身,这是一个赤手空拳出身的拳手的职业习惯。 不过考虑到小夜,他最后还是在那堆法宝里面选了两件法宝。 而后从朝澜殿出来,秦列便在门派内随意转了转。 马上又到四年一度的进阶大试,对于那些做梦都想要提升地位获得更强的法宝器物的人来说,无疑又是个激动难耐的日子,所以九峰环抱的太阿试炼场上已经有不少兴奋的真人来来往往了。 这个试炼场专为进阶大试而设置,处在内门九峰的中心,是一片开阔平坦的大谷地,谷地上九座百余平米的巨型石台呈九宫格形罗列开,可同时供九组真人进行对决比试,石台四周建有四座十余丈高的看台,供掌门长老们观看评断。 不少没有参加过进阶大试的真人们站在试炼台下唏嘘嗟叹,秦列缓缓从石台间的空地走过,在试炼台前看了看进阶大试的规则。 每四年一度的进阶大试中没阶能进阶的人数都是有限定的,外门弟子中只有百人能够进入内门,一阶弟子有五十人能够进为二阶,二阶弟子有二十人能进为三阶。依此递减直至五阶,五阶进到六阶就与前面的进阶不同了,想要进阶为六阶长老,必须打败现任的一名长老才行,而后长老可以挑战七阶宗主,宗主可以挑战掌门。 可见太阿门的掌门实在不是那么好当的,底下总有那么一个人可以威胁到他的位置,不过这种以实力决定地位的体制,也是太阿门能够雄踞上云的原因之一吧,或许上云七国的名门里都是这样的进阶体制,不住的有更强的强者更替弱者,才是保持长盛不衰之道。 一阶弟子只怕有上千人,只有五十人能进阶,这一千人,首先是修为同等的弟子之间的一对一淘汰,到最后剩下一百余人的时候修为由高到低排列,而后与自己排名相邻的那个真人进行比试,有可能是与比自己修为高的,也有可能是与比自己修为低的,这个看运气。 而进阶大试是一种无限制级比试,诸如符篆丹药法宝亦或灵兽,只要拥有,便都可以使用,最低限制仅仅是不能杀人而已,至于受伤什么的,后果自负,如果怕负伤。也可以选择不参加进阶,一直呆在底层做几年没有出息的低阶弟子,而后再在门内混个杂役小厮或者是打包回府从此遁出修真界。 这就是大门派的修真法则,除了前进,别无它途。 秦列在试炼台前站了会儿,便御剑回了曲林苑。 小夜还没有出来,估计是练功练的忘记时间了。秦列也没打算叫她,她不参加这种进阶也是好的。 用神识在房里看了看,找不到丝毫八灺的气息,以前八灺刚刚做出来的时候还可以找到一丝白色的灵气,现在连一点都找不出来了,或许是八灺随着灵气的聚集也在不断提升? 和衣上床,准备趁着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再修炼一下,争取还能突破一阶。 刚坐下,就听到房里传来一声懒懒的哈欠声,而后看到小夜伸着懒腰在房里凭空冒了出来。 看她一副懒散的样子,秦列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在练功。 小夜揉了揉眼,转过身瞧见坐在床上的秦列,惊了一下,而后盯着秦列半响都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久。才缓缓凑过去:“你头发怎么这么长啦?!” 秦列坐在床沿上,对她的问题不想作答。 小夜跑到床边,盯着他看来看去,好似只是睡了一觉,这家伙的头发竟然已经老长了,而且,不知道为何连样貌看上去都有了那么些许变化,虽然依旧是那么刚毅内敛,但是感觉上,好似,更成熟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该这么讲,以前虽然也是很沉闷的性子,但是不论怎么看都有种狂放的味道,而今看上去则更显得含而不露。 一切都敛在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眸子之下,倒是像更可怕似的。 “你你你……”小夜指着秦列老半天没说出话,他哪里像个仙人,一点仙风道骨的味道都没有,她真觉得他这德性该去修魔,就凭这气质,铁定能成最帅的那个大魔王。 “你提升了几层?”秦列没理会她,问道。 小夜抓了抓头,回想了一下,“没有。” “没有?”秦列抬起眼,很是惊讶,“一层都没有?” 小夜点头,确实没有,她练着练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就是此时,她并没有觉得过了很久。再说八灺里面的时间本来就比外面过的慢,所以她觉得外面也应该没过多久。 “这三年你在干什么?”秦列实在忍不住了,这是个什么人?整整三年,一层都突破不了? 不,还不止三年,按照八灺里面的算法,该是六七十年了! 说资质差吧,三年提升一小层,三十年结丹那也正常,但是她六七年也提升不了一层,那就匪夷所思了。 以她这个速度,要是能在有生之年接丹那都是奇迹了,而且,等到她结丹保持容貌不老,那都是什么时候了? 秦列低头抬眼看向小夜,头一次觉得,不敢想象。 不过,虽说过了三年,她却好像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他一把将小夜拉到身前,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转过去看了看,确实,没有变化…… “你做什么?”小夜给他吓了一跳,盯着他含糊不清的问。 难道是因为八灺的缘故?秦列放开她。犹自思索。 小夜见他不做声,不明所以的在自己脸上模来模去,模了会儿也没模出什么,话题又回到之前:“你刚才说已经过了三年了?怎么可能有三年?” “你以为有多久?你到底在干什么?” 小夜将她练功的是告诉秦列,说最近都是这样,练着练着就会不自觉的睡着,而且总是会见到那片奇怪的黑暗,而且她知道那不是做梦,是真真实实身处那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夜想了想:“从在琼岛那只大蚌里被天雷劈中的时候开始。” “你状况还真是多。” “我也不想啊,”小夜很是无奈,“你以为我不想正常的提升修为啊?” 秦列沉默了会儿:“这次进阶大试你就不要参加了。” “那怎么行?”小夜叫起来。不能进阶的话怎么能跟他一起去那个李长秋想让他去的地方? “你这刚筑基的修为怎么进阶?”秦列侧过头来,刀削一般的五官看上去俊逸而肃然:“你以为是好玩?” “当然不是。”小夜很认真的看着他。 “那你还这么想要去进阶?”秦列对上小夜的目光,“呆在屋里练功不好?” “当然不好。”小夜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能进阶的话,怎么跟你一起去那个不明不白的危险地方?” 秦列微微皱起眉,眼神里有些不解:“你也知道是不明不白的危险地方,干什么非要跟我一起去送死?” “因为……”小夜看着秦列的眼,忽而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答,因为什么? “你不是很怕死吗?”。秦列盯着她在犹疑的眸子,又问了句。 小夜想了想,点头:“我是怕死,可是你说过你不会死,我也不会死,所以我为了不死,当然要跟着你了。” “那是在你必须听我的话的前提下。”秦列一字一句说道。 “我不管,”小夜又来发挥特长,干脆坐到秦列身边,睁着一双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总之说了就要负责,我铁定是要跟你一起去的。” 如果他一个人去那种不明不白的危险地方冒险,她一个窝在这屋里还不得急死,横竖是死,还不如死的痛快点。 秦列垂眼看她面上一副耍赖的神色,而那双看似透彻的眼眸深处,却隐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坚定,她肯定是不会听他的话留在这里的。 他沉默着看了小夜片刻,伸手拿出从李长秋哪里拿的两件法宝,递到小夜面前。 小夜低头看了看:“这是什么?给我的?” 见秦列没答话,她就将那两件东西拿了过去,置在眼前仔细的看了看,一件是一个黄色的小铜铃铛,一件是一个通透鲜亮的赤红色手镯。 小夜将那手镯带在手上看了看,那鲜红如血的颜色戴在她盈透的手腕上十分好看,她欣喜的问:“这是法宝么?你从那儿弄来的?” “李长秋那拿的。” “看上去不错唉,”小夜好奇的盯着他的手:“你还拿了什么别的么?拿出来我看看。” “没了。” 小夜抬起头,惊讶的望着他:“你就拿了这两件?” 秦列淡然的答道:“我不用法器。” “……所以,”小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微微转开脸,侧眼看了看秦列:“你就只拿了这两件……给我?” 秦列没答话。 他竟然特意拿给她的么?小夜很是惊喜,又侧头看了秦列几眼。见他没什么表情,却是正看着自己,脸上不自主的有些发热,气氛忽而变得怪怪的,她捏着两件法宝,很是难为情又有些感激的对秦列说了一句:“……谢谢。” 秦列见她一副很不自在的神色,于是仰身倒在床上,枕起双臂:“试试吧。” “哦。”小夜忙站了起来,将那两件法宝分别试了试。 小铜铃是会金盾术的防御法宝,手镯是会施放赤焰火鸟的火系法宝,一件防御一件攻击,他想的还挺周到的,小夜偷偷的看秦列。 秦列懒散的躺在床上看她试法器:“以后暂时就先别使用八灺了。”—— 《一剪成春》——修花种草,建桃源养美男! ——叶玖爱 五六,败局 糟糕!竟然中招。 小夜心中大惊。在反应过来的一瞬间快速的蹲去。 而后便听到头顶上‘砰砰’的几声脆响,几支从不同方向射来的冰箭撞在了一起,顿时碎裂开,落了她一头的冰渣子。 趁着蹲下去的时机,小夜已经含了一颗疗伤的丹药在嘴里,而后立马使出了遁身术。 刚刚这一连串的动作虽然还算迅速,但是跟寻常比起来却是慢了些许,动作开始不由主的变得僵硬起来,小夜压抑着呼吸深吸了几口气,隐遁身形在原处瞥了瞥上身,并没有什么伤痕,看来伤口是在背上,但是由于浑身冰凉,已然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小夜僵直的站在原处,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移动了。 刚刚的这几支忽然冒出来的冰箭让小夜明白了,此时陈玉的灵气已经完全与这四周的白雾融合在一起,就相当于她整个人包括她的法术在内全部已经在这白雾中‘隐形’,就算是使用神识,也根本察觉不出来。 这下如何是好?小夜苦苦思索,觉得周身越来越冷。让她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这样敛着灵气不动的话只怕很快就会被冻僵,她不得不使出一些灵气来驱走寒冷。 刚刚调运起些许灵气,便觉得周身的空气里传来一阵细微的波动,有法术朝她过来了! 看来陈玉已经从她的灵气中察觉到了她遁身的位置,她连忙使出一个金盾术来。 本来准备抵挡掉陈玉的冰箭,就立即使用遁术移动位置,却没想到陈玉这次一连施放了好几个冰箭,五级金盾术遭到连连重创,竟然被陈玉的冰箭给击破了! 然而还有冰箭接连不断的袭来,那一瞬间已经来不急使出遁身,能最快使出来的法术也只有灵力护盾,但是此时她浑身冰冷,掐法诀的速度也比之前慢了不少,还没待她撑起护盾,便有两支冰箭击在了她的身上。 小夜顿时被那冰箭撞击的踉跄后退,使出全力才没有跌倒。 低头看了眼,衣襟和手臂处裂了两道口子,但是却没有血流出来,伤口都已经被瞬间冻结住,小夜冷的直打寒颤,手指都在不住的哆嗦,几乎站不住脚。 心中大叫不妙,此时她完全不能使用法术,只要一动用灵气,就会被陈玉发现,然而不使用灵力的话。毫无疑问会被冻死。 此时真叫前进无路后退无门,这样下去再过不了多久她便彻底输了,她紧紧的握着拳头咬着呀,强压住浑身的颤抖。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小夜脑中这样想着,决定搏一搏。 将手伸入储物袋看了看,一共还有五张爆炎玉符,这种法术范围大威力强,又是火系,正好可以用来驱散雾气,而她必须在这五张玉符之内找到陈玉,否则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若大的一个比试台,根本就不知道陈玉会藏身那个方位,就算有张爆炎玉符,又要投向何处? 小夜想也没想这个问题,既然要博,那就干脆放手大博一场,一举定成败,不成功便成仁! 她将五张玉符全部捏在手里,而后猛的一提灵力,两手交错一弹五指瞬时将所有玉符全部投了出去。五张玉符在空中散开,交错着落在整个比试台上。 轰轰几声,百米见方的比试台上刹那爆裂出一圈圈的火光,整个比试台上的白雾在那一瞬间全被驱散开,小夜和陈玉的身形同时自那火光中显现出来。 台下忽而传来一阵低呼,谁都没有想到小夜竟然这么大手笔,虽说为了进阶大试钱算不得什么,但是还从未见谁敢这样使用爆炎玉符的,这种玉符的杀伤和范围可说是所有范围攻击法术里最强的,搞不好就会伤及自身,她竟然满地乱扔,不知是该说她疯狂呢,还是‘魄力’非常。 殊不知小夜正是想借着这强烈的爆炎驱散一下寒意,身上一暖动作便变得灵活起来,眼角瞥见陈玉的身影,微微动了动手指就使出一个强大的荆棘术。 陈玉也没料到小夜会这样来驱散寒雾,只微微愣了愣神,便被小夜的荆棘绑了个结实,连手臂在内几乎整个人都困在交缠的棘条里,一时竟然无法动弹。 趁着这个时候,小夜将余下的大部分灵力都注入赤焰镯里,抬手轻挥,便见她身前忽然燃起一团火光,在转瞬之间飞速壮大,而后化作一只硕大的火鸟凤凰,在空中傲然展翼,猛的俯冲向陈玉。 猛烈的撞击竟然将小夜的荆棘术冲撞开,那只巨大的火鸟瞬时将陈玉扑倒在地。 小夜并不打算给她还手的机会,转手又扔出了两张六级冰箭的玉符。此时她灵力无多,给自己施放了个回春术之后便一丝也不没剩下,算是什么法术也使不出来了,但是她也没闲着,干脆掏出那把在东山得来的四级飞剑,几步跑到还倒在地上的陈玉身前,毫不犹豫的就朝着她的手臂刺了一剑。 看到小夜这动作台下又是一阵低呼,还有好事的为小夜终于击中了陈玉而鼓掌叫好。 小夜咬牙将剑抽了出来,本来她是不想这么干的,但是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反正对于真人来说,只要不伤及元神,这些都可以算是皮外伤,再加上小夜本身受了伤,又毫无灵力,在陈玉结实无比的衣服上刺了那么一下也只是擦破了点皮而已,所以小夜准备接连再刺她一下。 然而身上寒气一消,伤口解冻,血顿时涌出了出来,强烈的痛感涌遍全身,让她几乎握不住剑,顿在原地极力的忍了忍,而后双手握起剑柄。正要用尽全力刺下去的时候,陈玉却已经从刚刚的法术冲击里缓过神来。 她见小夜举着剑对着她,飞快的挥手掐了个法诀。 小夜眼看着她掐了个法诀,虽然不知道她掐的什么法,但是那一瞬间脑子里过电似的闪过几个念头,是躲,还是不躲? 此时她体内刚刚蓄积了一些灵气,也就只够使用一个法术而已,如果躲的话那么立马就会将她与陈玉的距离拉开,那么,以她现在毫无灵力的状态。陈玉想怎样就怎样,那就是毫无悬念的输了。 决计不能躲。 此时陈玉正在放法,肯定是抽不出空来抵挡攻击的,不如就趁着此时给她来次重击,虽然如此自己也将失去躲避的机会,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能给她重创就好。 那一刹那,小夜再一次用所有灵力使出了一个赤焰火鸟的法术。 一冰一火两个法术刚刚凝结成形便两相抵消在半空,轰的一声激起一阵强烈的灵波,直接将台上的两人掀翻了出去。 小夜飞出老远,直接摔在地上,陈玉则是撞在了比试台上的禁制墙上,而后她很快的祭出飞剑来还算是平稳落地。 两人同时遭到灵波的重创,嘴角都沁出血来。 台下唏嘘不已,好似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不惜玉石俱焚的惨烈决斗,就算进阶那么的诱人,但是毕竟性命还是最重要的,真人不就是时间多嘛,这次进不了,大不了忍几年再进,从未见过这玩命的进法。 “还真是不要命。”陈玉靠在禁制墙上,看着倒地上的小夜抹了抹嘴角:“明知你修为不如我,这是何必呢?” 小夜侧身躺在地上,思绪有些恍惚,只觉得浑身都散了架似的,每根骨头都已经自成一体,丝毫使不上劲,但是此时绝不可以就这么躺这里,否则综纪处的大叔肯定会判定她输了,所以就算使不上劲也要先爬起来再说。 硬是咬牙撑着抖动的胳膊从地上坐了起来,一动便觉得浑身都剧痛无比,腥甜的液体充斥在喉咙里说不出难受,只低低的咳了声便有大量的血涌出来,忍都忍不住,衮衮的淌在衣襟上,一片血红。 “够了!”朦胧中听到台下传来一个熟悉而又异常阴沉的声音,带着种从来没有过的。不容别人抗拒的命令意味:“下来!” 是秦列呢。 小夜没去看他,听那语气就知道这家伙要发脾气了,还是不看的好。 这可是她的决斗,她还没有赢,怎么能退场? 可是,此时已经是绝境,没有灵力,便没有任何能与陈玉相抗衡的法术,法宝符篆,一切都已经无用,连八灺都不能使用,她要怎么将这场决斗继续下去? 而陈玉除了受了一点点对她来说毫无大碍的伤,没有什么异样,她还有大把大把的灵力可供驱使,在众人看来,自己此时已经输了。 输了吗? 怎么能输?说了不论是什么地方都要和他一起去的,要秦列说话负责,自己又怎么能够说话不算数? 所以,不论如何,不能输! 台下还在唏嘘不已的吵闹着,宗纪处的大叔回头去看了看一旁的燃香,本来准备判定已成败势的小夜输局的,但是一转头却又见她已经站了起来,那大叔脸上露出一脸惊讶的神色,顿了顿还是没有开口,有的就是这样固执,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就发发善心让她‘瞑目’吧。 当小夜站起来的时候,周围围观的一众人却都安静了下来,都想看看她还要怎么做最后无谓的挣扎。 小夜故意没去看秦列,微侧着头,用手背试了试嘴角,定定的看着陈玉。 不论陈玉是种什么嘲讽自得的眼神,不论台下的人怎么看待她必输的事实,她都不在乎,此时她在乎的事只有一件:要赢! 鞠躬感谢(我是爱书一族)童鞋打赏的粉女敕女敕的粉红票~—— 呃……一写起打斗来就停不住…… 减了又减还是写了两章=。=!呃……貌似还有一章…… 不知道大家看着会不会觉得无聊 五七,逆袭 九峰环抱的试炼场上喧哗吵杂。激战热烈,然而处在边沿一角的一座比试台边此时却是安静无声。 一群围观的弟子都默默的看着比试台上的两人,有的暗暗期待有的好整以暇,神色各异的等着看一场没有什么悬念的好戏和一个可以用来打发闲时的笑话。 只有一人,即便站在拥挤的人群之间,都无法隐没他身上透出来的那股灼人火气,紧握的拳上青筋根根分明。 他身边的人纷纷侧眼看他,而后稍稍让开去。 然而直直站在台上的小夜是感觉不到的,她只是看着陈玉,脑中似乎在思索,又似乎一片空白。 什么法术都使不出的她,该怎么办? 陈玉轻轻叹了口气,理了理垂在胸前的发辫,身上已经透出一股不耐的气息来:“师妹当真如此执着,那么,我也就遂了师妹的愿吧。” 随即,她张开五指蓄起一团淡蓝色的灵气在手心,她准备出手了,而这一次出手,必定将是致命的一击。 小夜脸上没有什么神色,只是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陈玉手心的光,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忽而抬起手,指间捻出一张翠绿的玉符。 陈玉扬嘴笑了笑,本来是准备蓄法速速将这场于她来说必胜的决斗结束的,然而看到小夜的动作,她却忽而改变了主意,虚握着一团灵气站在那里。 “以你现在灵力,也就能够使用这一张玉符吧?你想怎样用这一张玉符将我打败呢?”陈玉的声音是闲适的,而眼神是愚弄的,有时候看着对手做无谓的挣扎也是一件趣事,特别是愚蠢而又不识时务的对手。 小夜没有理会她,径自抬着手,蓄起灵力。 台下愈发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夜的指尖,等着看她如何使用这最后可以使用一张玉符,如何用这一张小小的玉符正大光明的击中修为比她高出两层以上的陈玉。 然而,小夜接下来的作为却让台下一众人都大吃一惊。 她并没将那玉符扔出去,而是将全部灵力注入,直接在指间将那张玉符催动。 那是一张风缚术的玉符,催动的一瞬间有一股淡淡的旋风自她手上盘旋开,带动她的衣角飞扬而起,发丝在风中飘荡开。 “这人疯了?”台下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叹,“最后一点灵力就这样平白消耗掉了?” “这样还打个鬼,不如一早认输得了。” “就是!早知是这结果,还拖这么久作甚?” 四周不住传来呼喝,小夜置若罔闻。 风过之后,比试台上一片寂然。两人对立而站,小夜垂下手淡然而立,裙衫和发丝随着清风的消散而归于平静,一丝一毫的动静也没有,仿佛整个人已经凝结在停滞的空气里,只有两道坚定的目光闪烁着,紧紧落在陈玉身上,未曾离开片刻。 陈玉眯了眯眼,“师妹这是要作何?” “打败你。”小夜声音不大,却有种说不出的坚毅和信心,在比试台上飘散开,让一众喧哗立马沉寂了下去。 “哈,”陈玉终于忍不住笑了半声,看着小夜眼神变得怪怪的,似是觉得她完全不可理喻:“是么?不会是用嘴来打败我吧?” 她看向小夜,没等小夜回答什么,她便忽然沉下声说了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败我!” 说罢挥起双手,置在胸前结了一个手印,蓝色灵气随着她手指的动作在空气里挥散开,而后爆发出一团晶蓝色的光幕,一支比寻常打出几倍的寒冰之箭瞬间在空中凝结成形。 那一瞬间。小夜深吸了一口,闭上眼,掌心微微向外摊开,使自己完全的处在一种放松的状态。 如果说,土系灵力的特质是侵蚀抑或是改变的话,那么没有任何灵气存在的土之本元便是没有什么灵力是不能容纳的吧? 应该,不仅仅只能同化火系…… 冰箭飞速射向小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见她闭上了眼,好似一副绝望赴死的模样,已经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然而,当那巨大的寒冰箭撞击到小夜那一刹那一道蓝色的光瞬时爆发出来,将小夜整个湮没在其中。 随即,在那光幕正盛之时,忽然有一支比刚才略小的冰箭从小夜的位置化形而出,笔直而又快速的向着陈玉射去。 陈玉还站立在原地,等着看她这一支异常强力的冰箭会给对手造成何等创伤,思绪还处在一种激奋和自得之中,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一个变故,等她瞬间反应过来要躲避的时候,那支冰箭已经重重的击在了她的身上。 冰箭整个透体而入,猛烈的撞击力将她的身体向后带飞了起来,而后重重的砸在禁制墙上,摔落在地。 没有人想到会发生这样一个超出寻常的变故,一时间比试台四周鸦雀无声,所有的人脸上都露出一副无比震惊而又不解的神色。 “那是什么?!”有人率先回过神来,大叫了一声。 然而没有人知道,所以没有人回答,沉寂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小夜立身之处。 蓝光渐淡,小夜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还是刚才那个姿势,只有身侧缓缓垂下的胳膊说明了她刚刚确实有做过什么。 在一圈惊愕的目光中,小夜僵硬的站立着,只有双手在不住的颤抖,此时她的身上已经笼了一沉薄薄的寒霜,眉角发梢粘着一些细碎的冰晶,使她看上去像是刚刚从冰窟里爬出来一般,她身形晃了晃,倒退一步,似乎已经快站立不住。 但是她仍然顽强没有倒下去,保持了一个直立的姿势没有再动。 倒不是她不想就此倒下去休息片刻,而是,此时只要轻微的动一动,就能感觉到自灵气脉络里传来的‘咯咯’破裂的声响。 陈玉的灵力比她强盛,虽然能够成功的强行在片刻间炼化,但是将那股比自身强力的灵气猛然间吸入体内灵脉之中,让毫无保护的灵脉受到了损伤。 上次在东山之时,灵脉之所以没出现异样,那是因为那个男人的灵气已经在她体内停留了许久,使得灵脉能够适应,而这次是突然的。强行的,丝毫没有缓和的时间,从而致使灵脉瞬间遭受重创。 这就是真人所说的,伤及本元。 小夜仍僵直的站着,经脉的动静带动脑袋你一阵阵的抽痛,她有些无力的眯起眼,看着地上的陈玉。 反正她是铁了心的要赢,要是陈玉此时爬起来,她也不介意再来一次。 陈玉的身体动了动,挣扎着侧过了身,讶异的看向小夜。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不仅仅是她不可置信,四周没有可置信的人,只除了一人,所以在变故过去片刻之后的此时,台下瞬时轰动。 “刚刚怎么回事?!” “法宝!” “胡扯!没有这样的法宝!” “那你说是什么?” “魔修!” “魔?……魔修?!” “脑子给驴踢了!你见过这样的魔修?” “那你他娘的给说说这是什么?” 四周一片沸腾,小夜充耳不闻,只是一动不动的顿在原地,只是看着陈玉,等着她爬起来。 小夜完全不知道陈玉刚才那个冰箭使出了多强的灵力,那是一个需要双手结印才能使出的法术,起码要消耗陈玉十分之一的灵气,否则根本使不出来,虽然那灵气在小夜的炼化过程中流逝了一部分,但是仍然是个异常强力的法术。 而陈玉却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中的,透体而入,所以她此时也已经是经脉受损的状况,在地上挣扎了许久,才缓缓的坐起来,衣襟上满是血迹,嘴里还在不住的淌血。 看她那样子,不一定比小夜伤的轻。 小夜心中算是松了口气,感觉到灵脉里撕裂的痛楚稍稍有缓和,便试着一点一点的聚集灵力,为安全起见,还是要尽量避免拿本元去冒险。 然而本元受损,灵力似乎很难在聚集起来,试了许久,仍是没有凝聚起丝毫的灵气。 陈玉也只躺了片刻,硬是不服输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歪歪扭扭的靠在禁制墙上,脸上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满眼是不愿相信,她再一次抬起手,瞬间扔了一个寒冰箭出来。 与刚才同样的事情又发生了一次,这个寒冰箭再一次从小夜所在的位置返还了回去。 陈玉又一次被自己的冰箭击中,顿时委顿倒地。 此时四周完全炸开了锅,就连宗纪处的大叔也张着站在一边。愣愣的看着比试台上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一幕。 而小夜在灵气聚集不起来的情况下,不得已又一次强行将比自身强大许多的灵起纳体内,虽然陈玉这一次的冰箭比起上一个来要弱小的多,但是在灵脉已经受损的情况下,再来这么一次,就算是一点点微弱的灵气,也都让小夜够受的了。 灵脉里阵阵碎裂的痛席卷全身,让她意识开始恍惚。 但是她还没赢,不能就此倒下,于是她紧咬着唇,握着拳硬是站在那儿,狠狠的盯着陈玉。 虽然四周人头涌动,但是在小夜眼中已然是花白一片,虽然四周吵杂到沸腾,但是她却什么也听不见了,此时她眼里只有陈玉,只看的见陈玉,她在等陈玉再次爬起来。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也不知是多久,小夜觉得她已经看了陈玉半个世纪,而陈玉似乎再也没有动静。 恍惚中听到耳边有人说了句什么话,而后四周爆出一阵喧哗,那些声音很杂乱,却似乎离她很远,听的不真切,她想仔细听听那些人在说什么,回过头却看到一个模糊的黄色人影。 而后感到有人拍了她一下,终于有一个清晰的声音传入耳朵:“你赢了。” 她赢了? 小夜愣了愣神,似乎是思绪恍惚有些反应迟钝,思索了好久才想明白。 她赢了,进阶大试,她终于是赢了…… 然而此时她却没有心思去思考高不高兴,既不激动了,直想躺下休息一下,于是她脚下一软,仰身倒在地上。 倒下的时候,却意外的十分清晰的感觉到,有几缕强大的神识从四面飘过来—— 鞠躬感谢(玉米ch)(青儿爱老虎)(還真)三位童鞋打赏的粉红票~好开心o(n_n)o~~ 五八,散魂咒 朝澜殿内,李长秋站在书架前看着架上的命魂石许久。 而秦列则站在藏书阁内看了他半响。 两人沉默着。偌大的一间藏书阁安静无声。 秦列自然知道这老头要他来着做什么,于是他也不说话,安然的站在一边等着。 许久又许久之后,李长秋回过身来,将手上握着的一块玉牌递给秦列。 秦列伸手接过去看了看,正是与袁瑜的那面命魂石一样的白玉长牌。 “你是聪明人,”李长秋淡淡的说道,“自然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你收为徒。” 秦列没有答话,李长秋看着他面上没有变化,便说道:“将你的灵气存一些在这玉牌里。” 秦列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将一些灵力注入里面,而后李长秋伸手拿了过去,转身在书案上拿了一支笔,在玉牌上写上秦列的名字:“你知道这是什么吧?” “嗯。” 李长秋点了点头,将玉牌放到袁瑜的玉牌旁边。 然后他当着秦列的面,叩开了书架上的一个小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黑木的匣子,那匣子有一尺来长,没有花纹,通体流光,看上去很有些年头。 李长秋将那木匣子放到桌上。抬手接了个印,一团蓝光从他手上溢出直落到木匣上,那木匣子便自己打开了。 秦列微微侧头看过去,见李长秋手指一动,用法术从那盒子里‘拿’出一面暗紫色的圆木牌来,虚握在手里,那木牌只有巴掌大小,面上刻满奇怪而又复杂的花纹,就算不使用神识,也能看到那木牌上笼着一圈黑紫色的光晕。 李长秋将它保存的如此机密,看来是很重要的东西,秦列的目光还落在那木牌上,而李长秋面上却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奇特神色,忽然间,李长秋弹了弹手指,那面木牌在霎那间化作一道黑紫色的光,直射向秦列。 秦列抬眼,正要移动身形躲开,却发现身体定在原处分毫动弹不得。 他与李长秋距离并不远,那污紫色的光不消眨眼便已经透入他的体内,秦列顿时觉得体内一阵猛烈的震荡,元神似乎抑制不住的要与身体分离开来,他索眉,用尽全身灵力才将那不适感压了下去。 李长秋淡淡的笑了笑:“这是一张十一级的符篆。” 秦列皱眉,十一级,也就是很高级的符篆,那这里面封印的法术必定是非同小可。 “这符文里封印的法术是魔道最邪恶的一种咒术。散魂咒。”李长秋说的平淡无奇,秦列心中却是惊了一下,能用上‘最’字来形容的法术,那就绝对不是能用一般的思维来揣度的法术。 “中了这种咒术的人,元神会慢慢的被体内的咒毒侵蚀,渐渐消散,到最后便会元神散尽而死。”顿了顿,李长秋捋着胡子回头看了秦列一眼,“不过你不用担心,这咒术并不会马上发作。” 想一想都不会马上发作,李长秋将秦列收入座下肯定不是为了杀死秦列,他这样做也只是为了以此要挟秦列罢了,于是秦列干脆问了句:“你想要我做什么?” 李长秋在藏书阁里缓缓走了几步,“你应该知道我想要你去什么地方。” 他不傻,这四年来秦列多多少少也应该寻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所以他对此毫不避讳,直接开门见山。 “离木峡。”既然李长秋这么坦然,秦列也不想掩藏什么。 “嗯,”李长秋点了点头,“门派规定那处只有二三阶弟子能够进入,要不是如此。老夫也不用花这等功夫。” 他从一边的书架上取下一个卷轴来,递给秦列:“这里是一张地图,你寻着这地图,去离木峡里给我取一样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 “你去到了离木峡谷,找到了地图上的位置,你自然就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东西了。” 秦列垂眼看了看那发黄的一卷黄布,动了动手指,发现能够有所动作了,便伸手接了过来,抖开,便看到了一幅简略的地图,只有一条黑色的路线标示,似乎是从离木峡的入口一直到李长秋所说的那个神秘的位置。 “那么多弟子在那峡谷里修炼,难道他们就不会发现此处?”秦列看了看问道。 李长秋很是自信的笑了笑:“不会。” 看来应该是个很隐秘很难发现的地方,秦列将那卷地图收了起来。 李长秋接着又取了一个小木盒子来:“这里面是一些高级的疗伤丹药和高级玉符,在那处用的上。” 秦列毫不客气的收了。 “你最好现在就动身。”李长秋将该给他的东西都给他之后,交代道:“因为你身上的散魂咒会在半年后发作。” 秦列眼色沉了沉,半年听起来其实也不算短,相反还有点长,但是李长秋却让他尽快动身,也就是说,李长秋让他去的那个个地方,抑或是让他去做的这件事,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不,不是,应该说是很有难度的,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完成。 “所以你必须在半年之内将那东西取回来给我,”李长秋道:“否则你必死无疑。” “你能解去魔道的法术?”秦列问的很是平静,丝毫听不出波澜。 “自然。”李长秋背过身。答道。 转身那一瞬间,他眼里闪过一丝狡诈,其实散魂咒之所以被称作最邪恶的咒术,并不是因为它的效力,而是因为,它无解。 “那我就去了。”秦列看了李长秋一眼,淡淡的说了句,转身便往外走了。 他与李长秋从来就不讲究什么礼节,本是一场交易,涂有师徒之名而已。 走到殿门转角的时候,他侧眼看了眼还站在藏书阁内的李长秋一眼,那老头还站在远处,只不过面向已经转向了书房的里间,存放命魂石之处。 秦列心中升起一个疑惑,袁瑜他是否也中了这散魂咒? 问李长秋他自然会说没有。 收回目光,秦列径直出了朝澜殿,在殿门前一脚踏在飞剑上准备离去,却又忽然顿住,意识里感觉到一阵异样,好似被人盯视着,抬头放出目光,在广场上扫了眼。 那道正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立马收了回去,秦列远远的看了看广场的一角。御剑而去。 回到曲林苑,一眼看到院子中间站着一个一身黄袍的人。 宗纪卫队?秦列目光落在他袖口,上面只秀有一小团黑色云纹,表明身份并不高。 秦列从飞剑上走下来,没有理会他,径直往屋里去了。 “你是这祁岳峰的弟子吧?”那名宗纪卫队的人看到秦列,问了一句,语气不温不火,很是平和。 “是。”秦列停下来,侧身去看他。 “李长秋座下弟子小夜是否住在此处?” “嗯。” “让她出来见我吧。” 秦列往小夜的屋子看了一眼,“她在比试中受伤。还没醒。” 那人沉默着想了想,掏出一个药瓶来,双手递到秦列面前,“掌门传令,令她到博翼峰清辉大殿去拜见,如若她醒了让她速去,我会代为回禀,这是掌门师尊给的丹药,请代为转交。” 秦列接过小瓶,这名宗纪卫队的传令弟子便御剑离去。 掌门要见她?秦列眯了眯眼,捏着瓶子大步进了屋。 房间里小夜确实还没醒,他走到床边伸手在她额上模了模,已经过去三天,情况大有好转,看来李长秋的丹药还是很有效果的。 收回手,在床畔坐下,看着手中的小瓶思索起来。 看来这次进阶大试她算是出了大风头,连太阿门的掌门都惊动了。 其实他不希望她这样惹人注目,毕竟她身上足以惹人注目的东西已经很多,东西可以掩藏,但是若是连她本人本身都变的惹人注目起来的话,无疑是已经处到了一个风尖的位置。 他倒希望她一直是平淡无奇的,这样,起码在他的羽翼下,她会一直是安全的。 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样。 是不是早不该让她来修真?修真能成就他的追求,却不一定也是她所想要的,至一开始她只是别无选择的跟他走上了同一条路而已。 不过,此时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候,眼下最值得思考的,是要不要带她一起去离木峡谷。 秦列犹豫。 他不想带她一起去,李长秋老儿的语义已经很明了,那处很危险,那件事很艰难,他能不能自保尚且是个问题,他能有闲暇去顾及她? 但是不带她去的话,以她在进阶大试上的表现看,她醒了发现他扔下她走了。会怎样?虽然不至于跑去自杀,但是难保她不会独自追到离木峡去。 有时候他真怀疑,她到底是真的怕死还是假的怕死。 思索了许久,他目光沉下来,侧身将小瓶放到枕边,起身站了起来,准备出门去。 “你想一个人去?” 忽而听到床上传来询问,秦列回过头,看到小夜正睁着眼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他。 秦列顿了顿,转过身,“什么时候醒的?” 他竟然没有发觉。 小夜撇了撇眼珠子,表示不吃他这种想转移话题的一套,“你想丢下我?” 鞠躬感谢(燕鴻)(bc72)两位童鞋打赏的粉女敕女敕的粉红票~感谢~—— 这几天几天看到一个骂贴,俺好好的反思了一下,回头看来,是觉得好多必要的情绪问题都没有写到…… 俺真是个粗糙的人啊……唉(叹气)=。=! 五九,自作多情 小夜这话问的很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很反常。 秦列看了她半响,复又坐下,“不是。” 小夜躺床上没动,只是拿眼睛盯着他,脸上也没有神色。 秦列谁看他他都不会觉得不自在,但是却不喜欢被小夜这样盯着,总觉得有种质疑的味道,于是他问了句:“想什么?” 小夜若不可寻的哼了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秦列动了动眉梢,直觉得跟这女人说话有些头痛。 “你就是想一个人去!”小夜一下子坐起来,很是怨恨的说。 秦列额角抽搐,忍了忍,又重复了一遍:“不是。” “这是什么?”小夜抓起枕边的药瓶,“你把这个放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是想趁着我没醒的时候跑掉?” “我说不是。”秦列沉沉挤出一句话。 暴徒就是这样子,从来没什么耐心,小夜瞧他虽然没有解释,但是同一个问题肯破天荒的回答三遍,已经很是难得了,便舒了口气又倒回床上,弯起眉眼很是愉悦。 秦列见她终于不问了。脸色稍有好转,侧着脸,看着她一头披散在枕畔的长发。 小夜捏着瓶子,回想了下刚才一番颇为暧昧的对话,心中暗喜,这家伙好歹算是说了不会扔下她一个人去离木峡,“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伤没好。” “差不多了,你是不是见过李长秋了?他到底要你做什么?” “取样东西。” “是什么?”小夜好奇。 “不知道。” 他说不知道,自然是因为李长秋没有说,小夜沉默了会,“那老头那么在意那东西,他怎么相信你取到了一定会给他?” 秦列没有答话,他并不想把散魂咒的事告诉她。 沉默了会儿,秦列没说小夜也就不问了,她知道他要是不想说问也问不出来,于是翻了个身,从床上爬了起来,“不如我们尽快动身吧。” 秦列伸手扶了她一把:“等你伤好再说。” “我没事了啊。”小夜顺手拿过外衣穿上,套了鞋就下床来,动了动胳膊倒也觉得没什么大碍,只是聚气的话还稍稍有些困难,这个过些时日应该就会好的。 “反正现在我们都已经进阶了,这事也躲不过去,宜早不宜迟,我们快点给他去办了,也省的老被他惦记。”小夜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说着。 半响没听到秦列说话,她回过身瞧见他盯着自己看着。眼神与往常有些不同,小夜觉得奇怪,在自己身上看了看,“怎么了?我有什么奇怪的么?” “你过来。” 小夜靠过去,“怎么?” 秦列伸手捏住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阴沉的看着她:“下次,你再这样一意孤行,你就别再跟着我。” 小夜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会儿才想明白,他是说进阶大试的事。 回想一下,当时他说话的那语气,一定是气死了吧? 小夜眼角情不自禁的眯起来,这不说明他关心自己嘛,于是她就‘哦’了一声,心中嘻嘻的笑着,嘴上说道:“可是我要是不赢,怎么跟着你?不跟着你你说我怎么办呢?这里这么可怕。” 秦列见她开玩笑似的,一点都不认真,青筋顿时暴了出来。手上用力,“你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难道她不知道灵脉碎裂是会死人的?好在陈玉的修为只比她高出两三层,只要再高出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谁说我不怕死?”小夜面上很是惊愕,“我怕的要死!” 秦列眼睑不自主的就眯了起来,当下就想把她捏死,咬牙切齿的挤出字来:“你给我正经点。” “好好好,你轻点,很痛哎!”小夜去掰他手指,没掰动,就‘哎呀’的叫了声,往床上一软,哀怨的说道:“我伤还没好,你怎么能这么粗鲁?” 秦列抑制不住想要捏死她的,一摆手把小夜拖了起来,“你没把我的话放心上是吧?” 小夜一下子对上他的眼,那双黑色的眸子里满是阴鸷,沉的吓人,看来他真的是很生气。 她便不再玩了,换了副很正经的表情:“没有……不是……我知道了。” 秦列没有说话,一双恼怒的眼微眯着,看的小夜心中发毛,说话都打结,“我,我那样还不是因为,因为你嘛。” 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不矜持呢?小夜心里怦怦的乱跳起来,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害臊,不好意思的侧过脸去。斜着眼角偷偷的看秦列,想看看他听后面上是什么反应。 然而秦列脸上丝毫没有变化,直直的盯着她,一言不发,要多阴沉有多阴沉。 刚那算是表白耶!这人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是榆木脑袋吗?怎么能够不解风情到这地步?小夜直觉得崩溃,什么害臊啊不好意思啊,完全是自作多情。 秦列硬是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僵着。 片刻,小夜迫于他这种沉的可以让人窒息的气场,终于诺诺的说了句:“听你的还不成?” 而后小心翼翼的望着秦列,过了会儿,秦列才终于松开手,将她放开。 小心眼的男人,小夜在心中揶揄的一句。 难怪他跟金刚那么投机,原来,他本质里就是个榆木的和尚!完了,这可怎么是好,她竟然看上了一个六根清净的‘和尚’!小夜急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秦列不知道她在发什么神经,冷眼看她转了几圈,看到她手中还捏着那个小瓶子,便说道:“太阿门的掌门要见你。” “什么?”小夜吓了一跳,立刻停了下来。“掌门?要见我?” “嗯。” 小夜三两步凑过来,“他见我做什么?” 秦列看了她一眼,没做声,她又不是猜不到。 “肯定是那天进阶大试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去还是不去?”她又在屋里晃了两圈,似自言自语,又似问秦列。 秦列只淡淡的看着她,保持沉默,半响,才问道:“你怎么决定?” “当然是要去了,”小夜说的毫不犹豫。其实心中早有注意:“他是掌门,不去的话那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搞不好他会一掌劈死我。” “嗯。”秦列站起身,“宜早不宜迟,现在就去。” 小夜随便整理了下仪容,就与秦列一同来到了博翼峰。 博翼峰峰顶的清辉大殿异常雄伟,比朝澜殿还要大上两个,大殿分做三层,由一百八十八阶台阶贯连而上,最下层是个巨型广场,中一层有两座别殿,最顶端才是主殿清辉大殿。 博翼把守森严,在广场上便有宗纪卫队人的把守,小夜上去抱了名字和师从,便有一个卫队的人将她领了上去,秦列则在广场上等她。 连他都被人盯视着,所以更加不放心她一个人,想必掌门见她也就是因为她的灵根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小夜随着那卫队的人徒步走上石阶,在清辉大殿的十二扇巨型对开殿门前等了片刻,便有人传她进去了。 大殿巨宽敞,又空荡荡的,只有几盏鹤型的大油灯亮着,小夜一人走在里面心里渗的慌,一看这位置就不难猜测这主人的性格,只怕是阴历的很。 走到里面,瞧见大殿里坐着好几个人,盘腿坐在正中间主位的自然是那个穿着蓝色云纹袍子的掌门,而主位下面两侧则分别坐着宗主和几个没见过的貌似长老的人。 这处的几个人都十分的了不得,所以小夜也不敢跟往常一般随便,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走上前,行了个礼,“祁岳峰弟子小夜,拜见掌门师尊。” 以前在灵剑门的时候,那个紫须胖老头儿被小夜暗自归为老不正经的行列,所以小夜对他很是随便。现在入了李长秋座下,李长秋那老头把她当做无知小儿一般哄骗着,所以小夜干脆就做个无知小儿,但是在这洞虚中期的高级真人面前,小夜很有压力,不敢直视。 “嗯,”太阿掌门淡淡的嗯了一声,声音依旧是那种好似话说多了,有点无力的样子,却依旧威严不减,还透着一种异样的压迫感,“抬头。” 小夜很是听话的抬起头来。 进距离的看这为太阿掌门,才发现这人外表年纪估模了也就三十岁的样子,相貌堂堂,表情很是严肃,是那种绝对的严肃,不是只表现在表面的,而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严肃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小夜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人恁恐怖。 其实说到气质上的恐怖,秦列估计比他好不到哪儿去,想想那家伙一个眼神就能把那蛇蛋女吓成后遗症,只不过她和秦列熟了,所以不觉得什么,而这个人,随便看看她,都让她心中发毛,不过想想也是,这人能在进阶体制下坐上掌门的位置,那铁定不是一般的恐怖能形容的了。 “你什么时候入派的?”掌门问道,声音在空荡的殿堂里回荡着,很是威严。 小夜略为想了想,很快就答道:“弟子入门已四年有余。” “你是何灵根?” “主土虚木灵根。” 两边侧坐上传来几声低嘘,长老和宗主用眼神交流了一会儿,就听那青色云纹袍子的宗主厉声问道:“我门内从来不收主土或者主木伪灵根的弟子,你是如何进得门派来的?” 这一问倒把小夜问住了,太阿门不收土木连系的弟子,那么她入门了这算不算是犯了门规? 太阿门是上云名门,门规一定也很严厉吧?要是说是李长秋破例收的,那那老头是不是得受处罚的? 好似是个打击报复的好机会—— 鞠躬感谢(猫科动物35)(〆秋風起le)(莫缇)三位童鞋打赏的粉红票!~~还有莫缇童鞋的打赏~ 六四,地穴 地洞大的夸张。 两人御剑前行了许久。一路上什么都没碰到,只有七弯八拐的洞道在地底延伸,仿佛没有尽头,若不是偶尔会遇到几只蜘蛛,两人真怀疑是在原地兜圈子。 终于明白李长秋为何会说越早动身越好,因为这里根本就是一错综复杂的地下迷宫。 转眼两人已经在这没有尽头没有光亮的地方转了好几天。 虽然在地底不知时日,但是小夜直觉得已经过去百年,每天就是在漆黑一片洞道里走啊走,偶尔出现点调剂枯燥的节目,那就是打蜘蛛,这么好几天下来,她一个人单挑好几只大蜘蛛都没问题了,还可以翻着花样的挑。 “你说咱们是不是走错了?”小夜一脚踏在蜘蛛上,一边用剑去撬蜘蛛壳,一边问秦列。 “走错什么?”这里根本无法分辨方向,走错路也是正常。 “不是,”小夜聚起大量灵力猛的一提剑柄,将蜘蛛壳撬开,而后瞬间在身前结了一面淡青色的灵盾将那些蜘蛛身上喷洒出来的绿色液体给挡住:“我是说,我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那东西根本就不在这里。” 秦列想了想,“不会。” “可是。这都过了半个世纪了,还是什么都没找到。”小夜将蜘蛛一脚踹开,甩了甩那把被绿液染满的飞剑。 “肯定在这。” 秦列语气虽然是淡淡的,但是却不带任何犹疑,小夜心中便多了份坚定,是啊,那片地方除了此处,便再没有其它存有玄机的地方。 两人继续在洞道里模索前行,既不知道时间也不知道方向,只能沿着漆黑的甬道一直走,似乎又走了好几天,忽然碰到一个大圆地洞,那地洞一圈都布满洞道,实在不知道怎么走。 于是就扔飞剑决定走向,而后准备在那洞口做个记号,以免走重复。 小夜举着剑,在那洞道的内壁上刻了‘秦列小夜到此一游’几个大字,准备继续前进,刻完最后一笔准备收剑的时候忽然发现‘游’字旁边有一个奇怪的图案。 “这是什么?”因为是借由秦列手中的火焰照明,一时瞧不清楚,她慌忙叫秦列,“这里有东西!” 秦列走近,借着火光看了看,那是一个说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的图案,不很复杂,独自被刻在空空如也的洞壁上。 “好像是一个记号啊?”小夜伸手模了模,“难道是以前李长秋他们来过的时候留下的?” 一边问一边回头看秦列。 “不知道。”秦列看了那团一眼,而后又转到其它洞道口看了看,“其它都没有,看来是这一条。” “嗯。”小夜应了声,两人快速的进入了这条通道。 走了许久,两人发现这地道里与之前的地道有些不同,这条地道不仅格外的长,而且它还特别的热,越走越热,小夜不得不使用大量的灵力来抵抗热气的入侵,灵气消耗渐渐变大,需要不时的给自己施放回春术。 走了一会儿,这洞道的壁面上忽而出现了一些大小不一的圆坑,虽说是大小不一,但是最小的也有近一人高,坑里布满了纠缠的蛛丝,蛛丝上躺着一枚枚硕大的椭圆型的蜘蛛卵,基本上都有西瓜那么大,全是白色。 小夜好奇的凑过去看,那些蜘蛛卵都格外的热,根本不能用手去碰。 难怪那些蜘蛛都不怕火的。原来是五行属火。 两人一路在这条洞道你遇到了不少岔路,但是却都在其中一个洞口发现了类似之前的标志。 随着那标志的指示一直走,蜘蛛卵越来越多,几乎满眼都是白色的蛋,落脚的地方都被挤的狭窄起来,蛋月多,空气里便越热,最后小夜不论这么使用灵力,都觉得热的难受,脸上被热气扑腾的红彤彤的,不停的用帕子擦汗。 而秦列则一点异样也没有,他原本是火系。 秦列见小夜热的不行,便停下来,“你去八灺里休息会。” 小夜摇了摇头,“不用啊,我没事。” 以后好长时间都不能使用八灺,所以现在能不用就不要用,不能事事都靠八灺。 秦列见她不愿休息,侧身向她伸出手,“靠我近点。” 小夜垂眼看了看秦列停在半空的手,心中涌起一阵热潮,这家伙平时虽然冷冷淡淡的,却总是在危险的时候,会要来照顾她,虽然她是死皮赖脸的要跟来的,不能总是给他拖后腿,此时也还没有到顶不住的地步,但是她却也不想拒绝秦列难得的热情,于是她很听话的将手放在秦列的大手上。 两人继续前行。在秦列的灵盾之中,小夜觉得凉快的多,于是赶快的恢复灵力。 走了一段,地上已经被堆积的蜘蛛卵铺满了,两人只好走在蜘蛛卵上,好在那卵十分的坚硬,踩不破,只是十分的滚烫,走在上面很是烫脚。 “这里只有蜘蛛蛋么,”小夜小心翼翼的走着,“李长秋老头子会不会是要这蛋?” “不会。”这么多蛋,想取随便可以取到,何必大费周章。 “那是要什么?”小夜走在秦列的身后,看着脚下的卵一边走一边问,走着走着忽而觉得有一阵比之前强烈许多的热浪袭了过来,虽然被秦列挡住了大半,但是仍然觉得十分的灼热。 秦列停了下来,她抬眼,看到前面似乎有些光亮传了过来。 “怎么了?”小夜在秦列身后问了声。 “到了。”秦列答道。 到了?小夜很奇怪,到什么了?他们原本不知道终点是什么地方,而秦列的意思,应该是说找到李长秋所要找的东西了。 “是么?”小夜欣喜的问了声,从秦列身后伸出头去。 这条洞道的尽头。是一个偌大的地穴,呈圆形,几乎有好几百米见方,十分宽敞,中心凹陷,四周全是蜘蛛卵,满满的堆了一圈。 这并没有什么好起怪的,地穴并不奇怪,蜘蛛卵也不奇怪,而小夜看到这地穴的时候却呆住了。 让她吃惊的不是这个偌大的地穴里四周的蜘蛛卵,而是地穴的中心。那块凹陷下去的位置,满满的是一整片翻滚沸腾的岩浆,赤红的火舌在岩浆上狂热的跳跃着,仿佛邪恶的爪牙一般挥舞,直冲地穴顶端,整个地穴里像是燃着一堆庞大的篝火,而那篝火的中心,也就是熔岩的中心位置,有一大块被烤的通红的焦石,石上赫然有一枚白色的西瓜大小的蛋。 一枚处在地底深处,熔岩中心,被烈焰炙烤着的蛋。 这便是李长秋所求? 两人一同沉默了半刻,秦列便抬脚踏入了地穴,小夜牵着他的手,一同走了进去。 进来之后,更加感觉到这里的宽广,更加感觉到灼人的炙热。 “那是一枚什么蛋?”小夜问了句,“看上去和这些蜘蛛卵差不多,难道是蜘蛛王的蛋?” 秦列自然也不知道,但是显然那枚蛋与众不同的,即便它的外形没什么特别,可是他能感觉到这里的灼热大部分来自于那枚蛋,那周围的熔岩也不是自然形成,而是被它的温度炙烤到融化而产生的。 小夜感觉不出来,她只知道那枚蛋的特别之处在于它是单独的,被火烤着的,其它的蛋都是散落堆积在熔岩的四周,将那块岩浆围了起来,有的蛋滚落在熔岩里,被煮的不停翻滚,大部分已经被煮的裂开,显然是熟了。 “看上去温度好像很高,难怪李长秋老头要遣火系的弟子来,其他系的弟子恐怕根本不能靠近哪里吧?”小夜处在秦列的灵力护盾下都已经热的不得了,“要怎么取呢?只怕不能用手拿的吧?” 秦列没说话,她一人犹自说,一边说还一边四处张望。看看能不能就地取材,找一些能够派的上用处的东西,可惜,好似除了蛋还是蛋,看了一圈,她的目光忽然锁在洞穴的一处角落。 “咿?”她摇了摇秦列的手,“那边有东西!” 秦列同她一起走过去,发现靠着地穴边沿的岩壁旁有几张厚厚的蛛丝茧,茧上铺着一件残破不堪的衣服,衣服旁边零散的堆着一些白骨,从那些破损的头骨来看,应该都是人的骨头。 “这里有人?”小夜蹲去,用剑挑起那件已经辨认不出颜色的衣服看了看,“这些骨头很多哎,你看那些头骨,好像有数十个,难道李长秋那死老头遣了这么多弟子来帮他取……” “你们来了?”小夜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诡异的人声。 小夜猛然一惊,那声音沙哑的可怕,像是磨皮刮骨一般让人听着难受,绝对不是秦列在说话!这里除了她和秦列,还有活人! 她立即直起身将手中的剑握紧,回过头去。 一看之下,没给当场吓死。 他们身后确实有个人,一个在他们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的人。 那个人,如果不是他还保持着一个大概的人形的话,小夜估计已经不会把他看做是人,因为他整个人已经扭曲的可怖,蓬乱的头发下那张脸上只有嘴边一小块淡黄色的完好皮肤,其它呈现一种诡异的暗红色,鼓起一脸大小不一的脓包,眉目已经分辨不出,只在那脓包里依稀能看到一丝微光投射出来,否则根本找不到眼睛在何处,他的身形佝偻且瘦弱的可怕,双腿藏在脏兮兮的袍子里看不见,双臂却像是骨折似的无力的垂在身前,整个衣袍子空荡荡的,只有被迫夸张的鼓涨,像是生了一个硕大的瘤子在背后,将衣服撑了起来,整个人好似一只异形。 他站在那里看着小夜和秦列,垂在身前的袖管微微动了动,露出一只手来。 那根本不能叫做手,虽然那形状还是手的形状,但是颜色却是一种接近腐烂的黑红色,上面还诡异的长了一根根指头长的刚毛,就像是蜘蛛腿上的毛一样…… 小夜目光落在那手上,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她皱起眉,将那不适感压了下去。 “恶心吗?”。那人挤在脓包里的一对微弱的目光转向小夜,用沙哑到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缓缓问。 小夜紧紧的看着他,不由得握紧秦列的手。 “我也觉得很恶心。”那人没等小夜回答,犹自说。 熔岩翻滚的地穴里,犹然生出一股寒意来。 沉默了片刻,秦列忽然问道:“是你?” 那人喉咙里响起一阵咕噜咕噜的奇怪声音,好似,是笑了起来,“是我。” 六五,鬼面人 曾经听秦列说过。李长秋遣来此处的弟子之中,是有一人没有死的。 那么眼前的这个人,就应该是那个传说中没有死却八年未归的师兄了。 小夜虽然能猜到这人是谁,但是猜不出他那句‘你们来了’是什么意识,或许他知道到李长秋在他之后还会遣其他的弟子来,但是他那语气却完全不似陌生人之间的对话,而似乎是,早同他们认识一般…… “我等你们,已经四年了。”由于过分的嘶哑,他说话缓慢而生硬。 小夜徒然一惊,四年前,也就是他们初入太阿的时候,难道那时他便已经知道他们了? 她侧头去看秦列,秦列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个辨不出模样的鬼面人,沉默片刻,“你有什么目的?” 那人又发出一阵咕噜的怪异笑声,“你知道的,秦师弟。” 秦列拧眉,“知道什么?” “半年期限的事。”鬼面人,也就是传说中的袁瑜一边说一边咕噜的笑着。 他说的是散魂咒,秦列稍稍沉默了一会儿。“那跟你等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诡异的笑声停下来,袁瑜沉沉的说道:“你又知道我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秦列眼神变了变,似乎已经有所了悟。 而小夜目光惊异的在两人身上徘徊,她听不明白,他们在说着一件他们俩个人都知道,而她不知道的事。 巨大的烈焰炙烤着整个地穴,温度高的足以将人瞬间烤干,即便是真人,也耐不住高温直淌汗。 不过小夜淌的是冷汗,她下意识的拿帕子在脸上粘了粘,努力的在灼人的空气里整理思绪,虽然他们说的话她完全听不懂,但是却可以听出,他们都知道有一个半年之期的事情,这件事与袁瑜现在的样貌有关,也与他为什么还活着有关。 于是她捡重点问秦列:“什么半年期限的事?” 秦列没理她,只是看着袁瑜,面色沉郁。 这更说明那件事与他有关,而且不是好事。 “秦师弟,你知道散魂咒发作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么?”叫做袁瑜的那个人沙哑的声音里似乎也能听出一丝恨意:“对了,你还不知道。” 他又咕噜咕噜的像蜘蛛叫唤那般笑起来:“散魂咒发作的时候是不会马上死的,你会看着自己的元神一点一点的消失,你会感觉自己在一点一点的死去,你能想象那种感觉么?” 一点一点的死去……小夜不能想象这是个什么感觉,他或许是在说缓慢的死去?等着自己死去? “咯咯咯……” 看着两人一句话都不说,袁瑜终于笑出声来。那声音像是喉咙里被什么卡住而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小夜忽然间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 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她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搜肠刮肚的想,将来入太阿以来发生的每件事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忽然想起在东山练功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想抢她沧澜珠的人,他死的时候,她就听到过这声音,当时她以为是那个男人吃了毒药才发出来的声音…… 她脑中有根弦猛的抽动了一下,“是你一直在跟踪我们?!” 袁瑜笑的更大声,重复了一句之前用以回答秦列的话:“是我。” “你……”小夜指着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转头看了看秦列,秦列脸上没有变化,他在刚才已经知道。 “在东山的时候,也是你跟着我?”小夜问。 “是我。” 他便是那个魔修!小夜好不惊讶,“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那个……那个想杀我的男人?” 虽然这个人可能已经知道沧澜珠的事,但是小夜还是保留着没有直接说出来。 “保护你。”袁瑜嘶哑缓慢的说道。 小夜半张着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愣了愣:“为什么?” “为了今天。” 而后小夜彻底的呆在原地,还是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他自他们入太阿以来就一直跟踪他们。名曰保护,就是为了等待他们来到这里? “今天我们来了,你能怎样?”秦列问。 袁瑜微微偏头,正面对秦列,“你还不知道吧秦师弟,散魂咒是无解的。” 说罢,他一动不动的看着秦列,一双眼睛挤在隆起的肉块里,看不出神情。 小夜只觉得秦列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转头去看他,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她却忽然间意识到了,袁瑜所说的散魂咒,与秦列肯定也有着什么关联。 她睁大眼看着秦列,“你,你不会是中了李长秋的什么散魂咒吧?” 秦列仍然没答她的话,他自己的事情从来不会对别人说。 小夜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慌乱,一步靠到秦列身侧,“是不是?” 秦列侧眼看了小夜一眼,又转而去看袁瑜。 他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小夜忽然觉得好似有什么东西重重的压在心上,胸口狠狠的抽搐了一下,转眼去看袁瑜,他口口声声的散魂咒,想必他就是因为散魂咒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吧?难道,秦列以后也会变成这样? 她脑中顿时轰的一声响,不由的退了步。 “散魂咒就算无解那又怎样?你不是也没死?”秦列倒是很镇定,声音也毫无变化。 “难怪李长秋那个老东西会放任你,还真是个乖张的小子。”袁瑜又沙哑的咯咯咯笑起来。像是喉咙被卡住透不过气,听的人一阵难受:“等到你身上的散魂咒发作的时候,你就会理解我现在是多么的想将李长秋那个老东西碎尸万段!” “所以我不能死!”他忽然停止笑声,声音便的阴沉低哑,似乎咬着一腔用言语无法表达的恨意:“我一定要让那老东西也尝一尝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你知道以前我还不能从这里出去的时候,每次散魂咒发作,我是怎么做的么?” 他微微的抬起一只长着刚毛的手放在眼前,将已经变形的五指缓缓的张开,然后又缓缓的合拢,低头看了眼又抬起面部,沙哑的声音里也透露出诡异的味道:“你知道失去的元神我是怎么补回来的么?” 小夜看着他蠕动的蜘蛛脚一般的手指,忽然间明白过来,声音发颤的对袁瑜说:“你,你是……” 袁瑜侧过脸来对着小夜,淡淡的说:“以前不能出去的时候,我就吸修炼过的蜘蛛的元神。” 所以,他才会变成如今的这副样子,他的元神里已经有一半是蜘蛛…… 小夜紧紧的抓住秦列的手,即便中了散魂咒可以不死,只怕也要和袁瑜走上同一条路,不住的吸取别人的元神来补充自身,也就是魔修。 但是,秦列怎么可以变成魔修? 如果是自愿走上魔修一途。吸食元神只是为了提高修为,或许那并没什么,只能说这人邪恶,但是若是为了能够活下去,而不得不去吸取别人的元神来维持生命,那是一件多么痛苦而又悲惨的事! 小夜无法想象秦列会变成那个样子,她有些焦虑的转过身,用双手紧紧抓住秦列的手。 而秦列目光一直皱起眉头看着袁瑜:“你等我们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些给我们听吧?” 袁瑜顿了顿,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地穴里沉静了片刻,只能听到熔岩翻滚的声响。 许久之后,他终于说道:“其实,在这里呆了十二年,我已经找到了破解散魂咒的方法。” 灼热的空气里忽然一窒,又是沉默片刻,小夜转头去问袁瑜:“什么方法?” 然而袁瑜没有答她的话,而是问秦列:“秦师弟,你可想知道?” “自然。”秦列坦然答道。 “咯咯咯。”袁瑜又没由来的笑起来,这一次还多了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味道,他缓缓的抬起手指,指向小夜:“那你拿她来换吧。” 小夜看着那蜘蛛脚一样的指向自己的指尖,微微愣了下。 要拿她去换一个破解秦列身上咒术的方法?而且那是一个与他的性命和命运紧紧相关联的咒术…… 她转过头,看着秦列,忽然很想知道,秦列会怎么回答。 秦列凛着眉,说了句:“你脑子也变成蜘蛛了吧?” 他拒绝了,小夜手中一紧,情不自禁的用力抓住秦列的手掌,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难平的情愫,他竟然,这样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袁瑜又阴沉的咕噜笑了笑:“秦师弟,你要知道,修真界根本没有什么真情可言,等到你真要死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除了自己的性命,没有什么是不能放弃的,咯咯咯。” 秦列和小夜看着他,都没有出声。 “罢了,你不同意也没关系。”袁瑜垂下手臂,“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小夜贴近秦列,问:“你就究竟要做什么?你不会是想要我们的元神吧?” 袁瑜转过脸面,“不是你们的,而是你的。” “我的?”小夜有些吃惊。 “是的。”袁瑜毫不避讳的回答:“秦师弟的元神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因为他的元神里也有散魂咒的存在,我要的是一个完好的元神。” “你想要我的元神?那在东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动手?然而还要帮我?” 六六,夺舍鬼纹 “在那处,你的元神对我没有用处。”袁瑜答道。 是说必须在此处。才对他有用? 小夜正在疑惑这个问题,目光却看到袁瑜衣摆动了动,她立即松开秦列的手,暗自蓄了一团灵气在手里。 然而袁瑜却并没有动手,只是挪动脚步,缓缓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小夜推着秦列向一边让了开去。 袁瑜走到那个铺着蛛丝茧覆盖的角落,弯下腰去,伸手将那些茧掀了起来。 原以为那些蛛丝茧是铺在蜘蛛卵上的,结果他掀开来,完全不是!那些茧下覆盖的是满满一片白骨! “这些人,都是这十二年来,我从离木峡里抓来的。”袁瑜低着头,看着那些卡在蛋堆里的人骨头犹自说道,而后他动了动衣袍,一道带着浓郁血腥气息的灵气自他身体冒了出来,落在白骨堆里,刹时那片骨堆嘭的一声炸了开来。 一根根白骨向四周散开,还夹杂着被炸破的蜘蛛蛋,下雨似的在地穴里散乱落下,那些蛋清淡黄什么的。在半空的时候就被烤熟了,四周冒出一股熟鸡蛋似的香味。 小夜和秦列撑起护盾挡住,看到原本塞着骨头的那处被炸出一个大坑,袁瑜已经站在了那坑里。 那个新炸出来的坑很大,直径有五六米的样子,里面还散落着一些零碎的骨架和蜘蛛蛋,袁瑜弯下腰去,一边将那些骨头和蛋拾起扔出来,一边问:“你是不是想问,那么多完好的元神,为什么偏偏要你的?” 秦列和小夜只是看着他奇怪的行为,没有接话。 “那是因为,来离木峡里练功的人,都死在这儿了,”他说的云淡风轻,“最近几年,已经没有人来这里练功了,我不能带着他人躲过宗纪队的视线,所以,只好等着你们自己来了。” 难怪他们在外面徘徊了好几天,连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小夜蹙眉,这个人是算计好了,他观察了他们四年,料定她一定会与秦列同来,所以,就在这里等他们。 但是她还有其它的疑惑:“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他们的元神还不够?” 难道破解散魂咒,需要杀死这么多的人? “不够,”袁瑜将散落在大坑里的骨头一根根的抛出来,“不过,现在有了你的,那就够了。” 听他如此说,两人都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秦列便拉着小夜走到那坑边站定,向坑里看了一眼。 这个大坑底部是一片平坦的泥地,泥地上用黑红色的液体绘制了一个大大的符纹,小夜不认得那是什么符纹,它纠结复杂,并不属于五行灵符的任何一种。 那符文几乎占满了整个大坑,那一条条蜿蜒缠绕的图纹是凹陷在土里的,以黑红色的液体填满,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图纹交汇处有一些圆顶的骷髅头钉在土里,粗略看来便数十个骷髅头。 “十二年,”袁瑜看也没看两人,继续清理坑里的杂物:“我用这些人的元神和精血,做成了这个夺舍阵。” 他将最后一根遗落在大坑里的碎骨抛了出来。直起背着大瘤的身体,面向坑边的两人,“这个夺舍的鬼符,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从千沼湖的魔修手上换来的秘术,据说,可以完成最高级的夺舍之术,想要夺取什么都可以。” 小夜忽而抬头看他,猛然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夺舍,自古道家所指借尸还魂一说,亦有占取,替换的意思,而袁瑜并不是想占取她的躯体,而是要夺取她的元神,与魔修功法中的夺取不同,虽然她没有修炼过魔道的功法,但是从金陵妖人还有袁瑜的功法可以看出,魔修的功法是吸食吞并别人的元神,而此时袁瑜所说的夺舍,是要夺取她的元神而非吞并,确切的说,他是想给自己换一个元神。 “你疯了?!”小夜惊问:“元神是能换的么?” “躯体都可以换,元神为什么不可以?”袁瑜反问。 是的,谁也没有说过元神不能换,可是,元神是和自己的意识联系在一起的吧?如何换? 袁瑜转过身,缓缓的走到秦列和小夜身前,站在坑里仰着头看着他们,阴沉而缓慢的说道:“就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换过元神,所以。我才要花十二年的时间来布置这样一个夺舍台呀。” 或许是因为角度的原因,小夜俯视他的时候,竟然能够看到那对被挤在肉包里的已经变了形的双目,那对畸形狭小的眼眸里只看的见一对闪着异光的污绿色瞳孔,紧紧的盯着小夜,刹那间,流露出一种激动而又狂热的神色来。 看到那目光的一瞬间,小夜心中猛地一紧,出于对战斗的直觉,她立即捏了一个木盾术在身前。 果然,在那同时,袁瑜抬起黑红色的手,对着秦列和小夜曲张五指,他们处身位置的空气里忽然传来一阵异样的流动,好似有一股强力的吸力自袁瑜手心传来,将空气都吸了过去,木盾瞬时被那股吸力吸去,秦列一个遁术连带小夜转移了位置。 “你自己先顶一会。”秦列放开小夜的手,对她说了句。 “嗯。”小夜撑起灵气护盾,沉着的应了声,好让秦列安心应战。 好歹也经历了那么多的战斗,她现在对打架这事儿,算是不慌不忙了。越是面对比自己强的对手,越要像秦列那样沉着且有自信。 她给秦列和自己施放了回春术之后,便将一张冰箭的玉符扣在手中,准备好抽空搞偷袭。 此时袁瑜已经从坑里‘飘’了出来,看似缓慢的朝小夜这边挪动,秦列衣摆轻动便到了袁瑜身前,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袁瑜没有躲,他原本就顶着灵盾,而且在他眼中秦列修为比他低,所以他认为不肖躲避。 秦列这一脚便狠狠的踢在他胸前,砰的一声响。虽然没有伤到袁瑜,但是却将他踢的倒退了几步。 袁瑜虽然在暗中观察了他们好久,但是却没有见过秦列出手,进阶大试的时候掌门长老一众人都在,他无法靠近,所以没有看到秦列是如何进阶的,此时忽见秦列出手,微微觉得有些诧异。 不过也只是有些诧异而已,随即他就摆手挥出一团晦暗的赤色火球,近距离的击像秦列,秦列动作很快,大步闪开就又到了袁瑜身侧,微一旋身又抬脚狠踢了袁瑜一脚。 袁瑜这一次使用遁术闪开,小夜间他忽然消失,直觉他会朝自己这边来,于是快速的在身前的位置施放了一个荆棘术,然后几步向旁边移开。 当那堆荆棘刚刚从地下伸出来并向中间纠结合拢的时候,果然在空中缠住了一个人影,小夜便毫不犹豫将手中的冰箭玉符扔了出去。 袁瑜没想到自己会在遁术半途被一堆荆棘缠住从而导致现身,似乎是感到惊讶的回头去看小夜,而转头的一瞬间小夜的冰箭已经砸在他的脑袋上。 啪的一声响,冰箭撞到他脑袋的时候碎了开来,刹那在空气里蒸发的无影无踪。 袁瑜的脑袋被那支冰箭砸的歪了歪,而后他毫发无伤的转向小夜,“虽然这样的攻击对我无用,但是不得不说,你们反应挺快的。” 袁瑜亚沙低沉的缓缓说着,抬脚挣月兑了荆棘的束缚,对着小夜伸出一指:“你好像有件不错的法宝呢,在东山的时候见你用过,现在怎么不使出来让我瞧一瞧?” 小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既然他一直跟踪她,被他看到也是正常的,她一边思索着使用什么法术好,一边快速的退后了几步。 忽而觉得身后一热,微微侧头看了眼,已经站在熔岩的边沿。 这时秦列已经朝着袁瑜大步走来。一边走一边抬手挥出一团鲜红似血的大火球,然而在那同时袁瑜也仍了一个火球出去,两团火焰相互碰撞,两相消散在空气里,但是袁瑜的灵力比秦列的要强,大部分消散,还余下一小团火焰朝着秦列而去。 秦列遁身闪开,再次来到袁瑜身侧。 趁着这个时机,小夜立马就跑了开去,转到离熔岩最远的地穴土墙边。 虽然秦列的攻击一时间还伤不到袁瑜,但是却可以将他缠住,毕竟秦列的攻击很快,抵挡起来很是费力,而小夜就不住的使用荆棘术,不让袁瑜遁身,而后就抽空用玉符攻击袁瑜。 打一会儿小夜便要休息一会,因为在这个火炉里她要消耗很多灵力来抵挡热气,要不然肯定会被烤熟。 就这样打了许久,小夜已经中途抽空休息了不下于五次,两人也没对袁瑜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创伤,看来这个袁瑜的修为最起码也是筑基后期,结了丹也说不定,小夜一边猜测着一边拿帕子擦汗,忽见秦列中了袁瑜一个火球术,猛的倒退一步,身上被灼烧出一片焚痕来,小夜心下一惊,赶忙几步上前,汇集大量灵力准备将袁瑜整个缠住好让秦列有所缓解。 正抬起双手,两手同时掐出法诀之时,小夜忽而觉得身后传来一阵异样。 她原本是靠近地穴的内壁站着,身后不远处就是一个洞道的入口,那一瞬间,她觉得洞口处有什么东西朝着她飞速的射了过来。 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偷袭她,但是此时她已经掐出了荆棘术的法诀,已经不能变化,情急之中她快速的向旁边让了一步,想侧身躲过身后的袭击,然而她动作还是慢了点,忽然觉得手臂上被什么猛的撞击了一下,她就被那重力撞的趴到了地上。 地上满是蜘蛛蛋,触手一片滚烫,才刚趴下,她就被烫的跳了起来,呲牙咧嘴的将两手交错着贴在手臂上乱蹭。 随即便感到刚刚手臂被撞处传来一阵难耐的灼烧感,火球术? 她猛的回头,看到洞口正站着一个人—— 呃……啰嗦几句, 那个粉红票,俺开始还以为只是好看的说,原来票数达到前20了有奖励的…… 俺也不奢望能挤进前20了,那都是大神的说,所以童鞋们可以投给那些自己喜欢看的,并且作者有说收到会加更的书~~~ 不过要是童鞋们喜欢俺的书,愿意赏几票,俺也会很开心的啦~~ o(n_n)o~~ 六七,禁制 一眼瞥去,只看到一身二阶弟子的灰蓝色袍子一角。随即便又有一个大火球向小夜直射而来。 火球来速太快,躲避已经来不急,小夜只能在瞬间使出一个金盾术来。 ‘碰’,火球术击在金盾上,炸裂开来,火花四溅。 小夜被那冲击力击的连退几步,中途才掐出遁术来。 瞬间移动了位置,小夜再去看洞口的时候,那人的身影已经不见,想必也是隐遁起来了。 从刚刚那个火球的强度来看,这人修为应该不低,而且必是主火的灵根,多半是那个在离木峡里跟踪了他们一路的人。 转头去看秦列,虽然他对付比自己高一两层的修士不在话下,但是对于修为相差太悬殊的,就显得很是吃力了,她得想办法帮上一把才行。 遁身中小夜悄然移动位置,略向秦列与袁瑜那处靠近了一点,然后快速挥手对袁瑜施放了一个荆棘术,在挥手的一瞬间,她将两张爆炎玉符捏在手中。荆棘术一施放出来,她便借势转身将两张爆炎玉符投了出去。 她料想那人肯定会在遁身中接近自己,于是一张玉符就投在身前不远的位置,一张投在之前遁身之处。 那人果然已经走到她方才立身的位置,被爆炎玉符的灵爆一炸,立即现了身,似乎是没料到自己为何会忽然间现了身,那人面上是一副惊诧的神色。 他惊诧,小夜比他还惊诧,看到那人现身的时候便忍不住惊叫了声:“陆笙?!” 就是那个刚入门的时候就碰到过的陆笙,那个创纪录的崔长老从别人座下抢去的弟子陆笙。 小夜当下就明白了,定是那崔长老想知道李长秋的秘密,所以派了陆笙来跟踪他们。 但是如果只是跟踪打探情况的话,根本用不着露面,更用不着出手偷袭她。 小夜很是不解,给自己施放了回春术之后便捏着张寒冰箭玉符在手中。 原本她是不习惯使用玉符这东西的,但是她自己的法术确实太少,且不具备什么强力的攻击性,话说虽然有可以同化别人法术的‘异能’吧,遇到的对手又都是比自己强的,有强力的灵宝吧,怕招惹麻烦不能使用,有神兽的利器吧,未经打磨炼制又毫无用处。 这真修的实在是令人愉悦而又憋屈,愉悦的是有一身异宝,憋屈的是无一可以使用。 于是现在她也就只好随大流使用玉符了。 陆笙在明白了小夜扔过来的是一张爆炎玉符之后,脸上的诧异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讥讽的笑意,他转头朝小夜看过来,手自身侧抬起,斜挥出一个火球。 这个火球较之刚才的要弱一点,看来这人是看到自己已经暴露,开始保存实力。 小夜也没躲,而是微微退后一步将脚前的一个蜘蛛蛋踢飞了出去,正击中火球,两两炸开,相互抵消。 还没待那炸开的火球术和蜘蛛卵完全落地,小夜便将手中冰箭玉符投了出去。 一边扔出冰箭一边很是不解的问:“陆师兄这是要做什么?” 陆笙却不理会,只一个劲的朝她扔小火球。 小夜想不出他的目的,一边与他纠缠一边很是着急秦列那边的情况。 那边秦列与袁瑜激战正酣,由于修为相差太大,秦列明显落于下风,打了这么久袁瑜还是毫发无伤,倒是秦列身上有好些被灼伤的痕迹,即便他是单一火灵根,但是却也被袁瑜的火系法术完全压制。 然而这陆笙奇怪的很,他并不使出全力的攻击小夜,好似只是想牵制她不让她过去与秦列一同对付袁瑜似的。 难道他和袁瑜是一伙的? 不像啊。要是他与袁瑜是一伙的,他跟本就不用在离木峡跟踪他们那么多天,还拾去她们的地图,那完全没必要,只在这跟袁瑜一起等着不就行了? 那么他不是与袁瑜一伙的,此时他出手的目的是为什么?小夜很是费解。 交手间她左右躲闪,视线不经意的从地穴中间瞥过,而后她目光就定在中间的那颗蛋上,忽然间她似乎明白了,陆笙多半是刚刚才找到这里,一来此处便看到他们在交手,以为他们是在争夺那个蛋。 是个人都看的出那不是一颗普通的蛋,于是陆笙也生了占有之心,所以就先来掺和一把,估计是打着看哪边强就先打压一把的算盘,好让他们与袁瑜打个两败俱伤,他能从中渔利,而他看到秦列和小夜这边是二对一,于是就先对他们下手。 多半是刚来,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小夜想到这里,便又不解问道:“我们与陆师兄素来毫无瓜葛,不知道陆师兄为什么要偷袭我们,你该不会是和那个结丹期的人是一伙的吧?” 对于这个有些傻气的问题陆笙依旧没有回答,但是,在听到结丹期三个字的时候,陆笙忍不住朝袁瑜那边看了眼。 看到他的神色,小夜便可以肯定,他绝对是不认识袁瑜的。所以他在此时出手多半是想抢夺那颗蛋了。 袁瑜十二年前就已经能够来到这里了,修为想必是这里的几个人最高的,他呆在这里这么多年都没有取走这颗蛋,毫无疑问这蛋不是那么容易能拿到的。 陆笙显然不知道,小夜也不准备告诉他,她只看着陆笙的神色,缓缓的扔出一些荆棘术木刺等法术。 陆笙手上的动作慢慢缓下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边几个对话的来回,那边正在激战的两人已经发现了此处忽然多出来一人,同时将目光投向这边。 “竟然来了一个凑热闹的。”袁瑜侧过头来看陆笙,还用他那奇怪的声音说着,丝毫没有在意正与他交手的秦列,以秦列现在的修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看了陆笙一会儿,便莫名的笑起来:“咯咯咯,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不过……咯咯咯,我想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咯咯咯……” 说完,他转面看了秦列一眼,他声音不大,好似就只是说给秦列听的。 这人在这里受了这十二年非人的折磨,早已经思维扭曲。他能想到的有意思的事情,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情,秦列凛神看他,袁瑜那完全看不出样貌的脸上,那一张还算完好的嘴忽而裂开笑了笑。 灼热的空气里顿时涌起一阵寒意,秦列只看着那诡异的笑意皱了皱眉,袁瑜便在他眼前消失了。 他无法阻止,他知道自己的实力与袁瑜有着太大的差距,即便是狂妄如他,也得承认有现阶段的他不能打败的对手,袁瑜之所以陪他们打了这么久。或许只是因为他觉得好玩而已,那个脑子一半是蜘蛛的人,思想已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秦列料想他是去了小夜和陆笙那边,所以他快步朝着他们而去,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袁瑜那畸形的身影出现在小夜和陆笙之间。 小夜倒还算镇定,到是陆笙吓了一跳。 他刚才正在懊恼自己的鲁莽,应该再忍一忍将情况模的更透彻一点再出手,然而看到那颗与众不同的蛋的时候,他显然激动过头了,要知道对于真人来说,多一个强大灵兽意味着什么?那是什么样的法宝都及不上的东西。 然而鲁莽的人总要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那当然不是懊恼就有用的。 在袁瑜忽然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陆笙开始有觉悟了,他隐隐觉得这几个人并不是为了蛋这么简单。 小夜和秦列都不明白袁瑜怎么忽然间跑来打陆笙,都十分的不解,小夜一月兑身便立即跑到秦列身边,看了看他有没有受伤什么的,接着两人一同冷眼看了片刻。 陆笙定定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袁瑜,脸上露出不解,稍稍往旁边移动了几步,而后侧过头看着秦列和小夜。 两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此时袁瑜的修为比他们三人都高,而且既与小夜和秦列是敌人,又与陆笙是敌人,不如他们先连手起来对付袁瑜。 虽然小夜秦列与陆笙也不是同盟就是了,此时三方都是对立的关系,很是复杂。不过李敖大师有名言:你我他之间的关系分为三种,一是你跟他一起骂我,二是我跟他一起骂你,三是我跟你一起骂他。反正三方混战的情况是不可能出现的,现在最好选择便是他们同陆笙联手,先除去袁瑜,反正陆笙的修为没有袁瑜高,到时候对付起来也要容易的多。 正好陆笙也是这么想的,先出去袁瑜,在对付另外两人就容易的多。于是不需要任何言语交流的,他们便达成了共识。 然而袁瑜既然敢这般毫无顾忌的跑到这个忽然间多出来的人面前晃荡,可见他并不将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他站在原地,缓缓的抬起垂挂的双臂,置在胸前,快速的结起印来。 虽然不知道他结的什么印,但是肯定不是什么好印,陆笙就站他对面,目光在袁瑜和秦列之间徘徊,他不敢确定秦列和小夜是不是决定同他一站在一边,所以他也不敢轻易出手,他得看到他们的诚意。 而秦列却没有丝毫犹豫,张开五指就抛出一个火球术。 那火球术瞬间击在袁瑜身上,但是袁瑜没有躲避也没有抵挡,依旧站那儿结着一个繁复的手印。 结印时间越长,那么施放的法术就越是强大,是真人都明白,于是三人不在墨迹,开始一同攻击袁瑜。 但是为时已晚,三人的法术同时击到袁瑜身上的时候,袁瑜周身忽然爆出一片暗红色的灵气来,那灵爆产生的灵波瞬间蔓延开,夹杂着一股猛烈的冲击力,将周围站的三人同时震的倒退了好几步,地穴中心的火焰整个的晃动了起来。 那灵波在眨眼间就蔓延了整个地穴,然后在地穴的内壁缓缓的凝聚起来,垒结成了一个暗红色的禁制墙,将地穴内的一切都笼罩在其中—— 鞠躬感谢(网络里书虫)(幽暗星晨)(kikiro1000)三位童鞋打赏的粉红票~~谢谢~o(n_n)o~~ 七二,新元神 祁岳峰朝澜殿里。李长秋正沉着脸在藏书阁里踱步。 不时的,他会拿眼睛去瞥书架上摆放命魂石的那处。 就在近半年之前,袁瑜的那块命魂石毫无预兆的碎了,他就在想,会不会是给秦列杀了?可是,这么久了,秦列的散魂咒也到了发作的时间,他却也没要从离木峡出来的迹象,为何? 他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愈走愈急躁,忽然间,那架子上传来‘嗑’的一声脆响。 他猛然回头看,大惊,秦列的命魂石,竟然也碎了…… 然而此时,在离木峡中那块寸草不生的异地地底,秦列却才刚刚睁开眼。 即便灵根纯火的他也不禁感到一阵酷热,他便知道他还在地下的蜘蛛洞穴里,所以第一眼看到的是堆的像围墙的蜘蛛蛋,他并不惊讶,而后。是身前的夺舍鬼符,再看自己,却是坐在这个鬼符的中心,他便略微有一些疑惑了,他不记得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破除禁制之后,他拉着小夜跑进洞道的那个时候。 他只记得他拉着小夜在地洞里一直跑,想快速的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而在那过程中,他的记忆已然是一片空白,他完全不知道他怎么会回到这个夺舍鬼符这里来的…… 夺舍鬼符?秦列猛然一惊,抬眼向四周看去。 就在他身侧不远的位置,小夜侧身躺在地上,她一头长发散乱的铺开,衬的面色苍白的吓人,唇上那一点血痕也愈发的艳丽,一下子便刺中了眼。 秦列霍然站了起来,几步走到小夜近前,单膝着地的蹲,伸手探了探鼻息。 忽然间他手指抖了下,心跳像是漏了几拍,整个人僵在原地,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似乎片刻才回过神来,秦列赶紧揽住她的背将她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腿上,然后捏起她的手腕稍稍输入一点点的灵气察看她体内的灵力状况。 秦列的元神才刚刚恢复,体内的灵气还很薄弱,他将些许灵气输入小夜的体内没有的到任何回应。又蓄积了一些,仍然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豪的反应。 他的心忽然沉了沉,抬手去模了模小夜的脸,或许是因为温度的原因,她的脸是滚烫的,脸颊上残染着浅浅的红晕,除了唇上沾着一丝鲜红的血迹,她的面容看上去很是安详,眼睑很自然的阖着,浓密的长睫似颤非颤,好似只是小憩浅睡,只要轻微一点动静,她就会睁开睡眼惺忪的眼从睡梦中醒来。 “夜?”秦列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脸。 没有任何反应。 又用力摇晃了她的脸,依然没有反应。 毫无预兆的,秦列猛的站了起来,小夜的身体就从他腿上滑了下去,他低头,眼里露出无比震惊的神色,第一次,他显得有些无措。 捏了捏拳头。他复又蹲下去,重新抱起小夜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气息,没有灵气,没有任何反应! 秦列抓着小夜的肩愣了良久,最后,没有任何办法之下,他俯身侧头将耳朵贴在小夜胸口静静的聆听了半响,却十分惊讶的发现,还有一丝微弱的心跳! 他喜不自胜,将小夜紧紧的搂在怀里静默了片刻。 随后他撑起一个有些虚弱的灵盾帮小夜抵挡些许热气,静下心来思索,为什么小夜体内已经没有丝毫灵气存在了,却还有心跳? 在最放松的状态下,灵气不会消散,反而会缓慢的增长,所以如果不是元神消散或者是灵脉碎裂,体内都会或多或少的存在灵气。 而小夜体内已然丝毫的灵气都没有,他很是奇怪,凑在小夜鼻子前感觉了许久,才发现其实她残存着一丝很细微的呼吸,比游丝还轻微,所以刚才一直没有察觉出来。 不过不论怎样,至少她还没有死。 秦列开始思考着,该怎么能将她唤醒。 很显然她是把自己的元神给了他,所以他才活着,而她现在的状况很奇怪,他不知道如果他把元神还给她的话她究竟会不会醒过来,总之她现在没有死。所以他不能轻易拿着这个元神去冒险。 如果他们两个人都能活下来,但是却只能有一个人拥有元神的话,那很显然他会将这个元神据为己有,起码他可以保护她,但是反之,难道要她来保护他?他不敢想,也不会去想那种滑稽的事。 他搂着小夜坐在夺舍阵里许久,仔细观察她的心跳和变化,很是欣慰的发现她的呼吸虽然若不可寻,却一直没有再减弱的迹象。 秦列稍稍有些安心,于是就坐在原地静静的等,等着她慢慢的恢复一些,情况会不会好一点。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秦列即便没有运功体内的灵气都已经恢复完全了,小夜也还没醒,那应该是有好几天的时间了,不过秦列依然是那个姿势坐在夺舍阵里,动也没动过。 虽然他感觉不出来现在的这个元神与之前的元神有丝毫不同的地方,但是他能感觉的出他体内的灵力比以前稍稍的弱了一些,可能是因为小夜的修为比他低的缘故,也不知道法术是不是也比之前要弱,他没有去考证,那都是次要的。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小夜醒过来。 他一直静静的等,就算又过去了许久许久,他依然没有移动过,只是低头看着躺在腿上的小夜。 不知时间的地穴里,没有丝毫的变化,恍惚时光已经定格在这个场景。 “呀……” 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秦列忽然听到小夜低低的叫了一声,他猛的一惊,伸手去捏了捏小夜的下巴,“夜?” 然而小夜却再没有反应了。秦列以为刚才只是他过于专注而生出的幻觉,他有些失望的拧了拧眉,刚一松开手,却真真实实的听到小夜又喑哑的叫了一句什么话。 秦列眼神里闪烁出一丝惊喜,他赶紧凑近她的脸,轻声的问:“你说什么?” 等了许久,小夜才又含糊嘶哑的说了两个字:“……我饿。” 秦列眯了眯眼,直起身体,低头看她,半响,他忽然弯起嘴角哑然失笑。 那张原本英俊而刚毅的脸上溢出一种淡淡的笑意,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温和意味,他抬眼快速的向四周扫了一眼复又低头去看小夜,那目光中有着深深的温柔。 在以前,他总是很对她不分场合情况的抽筋表现很是头痛,而现在,他忽然觉得,他是这样的喜欢这感觉。 可是小夜真的很饿。 她漂浮在那片熟悉的黑暗之中,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形体,没有实质,就连以前能感觉到环绕在四周的充实感也消失了,这里完全变成空空荡荡的一片虚无,她觉得自己很轻轻,轻到连想移动都无能为力,而空寂的四周比起以前来还有些阴冷,于是她只能无奈的蜷缩在原处,哪里也去不。 所以她觉得很空很饿,很想要以前那种让她能安心沉睡的充实的感觉。 秦列却以为她是真的肚子饿,于是取过小夜的储物袋,从一堆药丸中找了两颗辟谷丹出来塞到小夜嘴里,然后轻轻的拨了拨她的唇,看她好半天都没有吞下去,于是他想着是不是要找点水。 他抱着小夜在四周寻了一圈,一无所获,这地穴里除了岩浆之外,就再没有其它呈现液态的物质了。 真人本来也不怎么需要喝水,所以一般的真人身上都没有这东西。不过之前小夜身上倒是有,她之前一直从八灺里取灵水出来,要是他能进入八灺的话…… 这个念头才刚刚闪过脑海,秦列便觉得周身晃动了一下,眼前的景象在瞬间发生了变化。 这里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空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矮塌和一盏莲花灯,那灯托上顶的正是沧澜珠,那矮塌他也见过,还有那窗户上的两盆花他也见过,所以他在一瞬间就已经能够确定,这里是八灺的内部! 秦列有些许错愕,但是马上就想到,他现在的元神原本是小夜的,所以他能驱使她的灵宝也就成了必然的事。 扫了一眼,他便将小夜放到矮塌上,从窗台上取了瓶灵水给小夜吞服丹药,然后他从小夜那翻出帕子沾了水给小夜擦了擦脸,之后便坐在小夜身边审视起这个奇妙的空间来。 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到这里来,虽然他也很想拥有这么样一处完美的修炼处所,如果是别人的,他或许早下手了,不过他不会对小夜的东西产生什么想法,这一次,也算因祸得福吧? 他靠在矮塌的靠背上,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四周。 这里的灵气确实很是强盛,就连沧澜珠都远远的比不上,八灺的六面墙面上已经完全的被灵气覆盖,形成了一层固化的灵气,所以呈现出珠玉般的平滑光泽,由于灵气过盛,窗台上的花瓣上不住的往下淌着露水,可以说,这里的灵气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再加上这里的时间比外面要过的慢的多,绝对是练功的绝佳处所,而且,这灵宝不仅能用来练功,还拥有强力的防御能力,更重要的,还是上古神器,只怕是个真人都想要拥有这么样一个灵宝。 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运气,秦列侧头看向小夜,不过,她拥有这样的灵宝,修为却提升的这样慢,难道,她真的不适合修真?—— 下雪啦……好冷好冷好冷(哆嗦~) 童鞋们要多穿衣服呀,身体比形象重要呀 七三,奇怪的黑暗 秦列在八灺里面看了一会儿。忽然间想到什么,他便起身出去了。 他发现他出来之后并不能看到八灺,就连使用神识也找不到八灺灵气来,只是在意识中能清楚的感觉到八灺的存在和八灺的位置。 所以他也不能操控八灺,为什么会这样?秦列很是疑惑,现在他体内的这个元神明明是属于小夜的,为何不能操控八灺呢? 他试了几次,未果,便又回到了八灺里,坐在矮塌上盯着小夜发怔。 八灺依然还是小夜的灵宝,但是,灵宝不是和元神联系在一起的么? 难道,她的身体里还存有元神? 秦列伸手拉起小夜的手捏在手心里看了看,她的手很凉,没有丝毫的温度,只有脉搏还微弱的跳动着,证明她确实还活着。 对于真人来说的死亡并没有什么,只有元神消失才是真正的死亡,或许,小夜体内真的还有元神存在也说不定,或许那个夺舍鬼符在没有完全完成的状况下就停止了也说不定。 但是他体内的元神又是怎么回事?要是小夜体内还存有元神。那他体内的元神不就是不完整的么? 可是秦列并没有觉得身体抑或是意识有什么缺失的感觉亦或是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有些无奈,好像任何事情只要和这女人扯上关系,就都会变得莫名其妙起来,不过不论怎么说,若不是因为这莫名其妙,他们也许不会都还活着。 秦列侧身搂起小夜将她抱在怀里,然后捏着她的手揉了揉,让她的身体不那么冰冷。 低头看她好似睡的很熟,小巧精致的五官很自然的舒展着,脸颊上的红晕也消退了,只是还显得有些苍白,沧澜珠淡淡的珠晖铺洒在她的脸上,苍白中有种微微的莹透,浓密的睫毛拉出两扇长长的黑影,柔和的印在尖俏的脸颊上,安静而又可爱,还有饱满的唇,有着淡淡的花瓣的色泽,上面点着小小一点沧澜珠的辉光,盈亮欲滴。 秦列眼色变得略微有些浓郁,他慢慢的俯下头,欲要凑近小夜的唇瓣,低眼却看到她唇上深深浅浅印着些齿痕,他便顿住了,转头去掰开她的手心看了看,那里同样有着深深的掐痕和血迹,他用指月复轻轻的抚了抚。 那个夺舍阵。很痛吧? 他抬起头,眼神在那一瞬间由温柔变化成一种凛冽的寒意,他直起身体靠到矮塌的靠背上,轻轻的将小夜搂在怀里。 如果不能守护,那么,就不要轻易碰触。 接下来的日子,秦列一直守在塌前寸步未离,待到小夜好似稍稍有点好转的迹象,他彻底的放下心来,开始在八灺里面打坐练功。 既然小夜没有事,这样闲着太浪费时间,不如趁着这个时间抓紧修炼。 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如果能够离开太阿门,那自然是最好的,但是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单单就拿小夜现在已经是掌门的弟子来说,他们想从太阿门里全身而退那完全是痴人说梦,所以,他们出去之后要怎么办?他怎么去面对李长秋那老东西?那老东西只怕也不会就此放过他。 秦列知道了李长秋的秘密,却没有帮他完成,李长秋自然是不会留他在世上的。更何况李长秋给秦列下了散魂咒这样毒的咒术,原本就是打算不论事成与否都不留活口的。 所以就算他此时取到了那颗蛋,拿去给李长秋,也只是死路一条。 再说他还没那么贱,那老东西要取他的性命,他还会去帮他达成所愿? 此时秦列倒有些想知道袁瑜离开这里之后到底干什么去了。 不过他此时无从知晓,也什么也打听不到,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所以便做此时能做的事情,练功。 换了元神之后,他体内的灵力明显比以前少了许多,虽然强弱看不出来,但是他猜测着是会减弱的,所以必须赶快提升修为才好,就算不能突破结丹,起码也不能比之前弱。 八灺里的一日只是外面的半个时辰,这一点对于秦列来说很是惬意,他本是单一的灵根,在前期修炼的速度比多系灵根要快,不是快一点两点,而是许多,再加上八灺里面强盛精纯的灵气,他想他应该用不了几日便可以回复之前的灵力。 但是在八灺里面修炼了几个月下来,他却发现他的修为提升明显的比以前要慢,这么久了,他竟然练一层都没有提升上去。 秦列很是疑惑,难道是因为换了元神的缘故? 他忽然想到,之前小夜在八灺里面修炼的真正三年却连一层都没有提升的事情,难道换了她的元神。他便变的跟她一样了? 秦列一时间有些无言,伸手揉了揉额头。 不过这不能成为放弃的理由,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以修炼的速度来作为代价是微不足道的。 于是他取了灵水还有凝气丹,在八灺里面潜行修炼。 与此同时,小夜却是蹲在那黑暗中发愣,她既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或许,只是一抹轻飘飘的没有实质的意识,没有了元神,那个之前在这片黑暗中缓慢凝聚起来的东西也消失了,她就好像失去了重量,连想移动一下都不可以,而且也睡不着,因为冷。 她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也不知道时间,只能一动不动的定在原处,有时候她会想,要是有人能看到她的存在,不知道在那人眼里自己会是个怎样可怜兮兮的模样。 想到这儿她就自嘲了一下,可是没有表情,于是她就沮丧的什么都不想了。一片空白的蜷缩着。 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静静地,在这里永远的呆下去,直到有一天,她忽然发现四周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变化,没有声音没有动静,但是她却感觉到了,那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了黑暗的某处,然后缓慢的朝她所在的位置移动过来。 她很是欣喜,很想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于是她就等啊等啊。等了好久好久,终于看到,其实是感觉到有一点点熟悉的温热的没有实质的东西缓缓的贴到了她的身上,虽然她没有身体,但是能感觉出那团东西与她溶为了一体,就像以前每次她修炼的时候,在这里沉睡时一样。 那团东西与她融合之后,她便觉得稍稍的充实了一点,于是就期待着继续有这样的东西自动飘到她这里来。 在那之后,确实不住的有那样的气体从黑暗中飘过来,只不过会间隔很久很久,每一次都好像是过了一个轮回,渐渐的她也就不那么期待了,任由它去。 只是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那些汇聚在她身体里的热气似乎达到了一定的数量,她便开始觉得自己有了一点点厚度,好像也能缓慢的在四周飘荡,就好像那些缓缓聚集起来的热量正在一点一点的将残缺不全的她修补起来。 以前她每次来都这里便会沉睡,而这一次因为四周空荡荡的,冷的睡不着,她便慢慢的移动,第一次仔仔细细的观察这里起来。 其实以前也看过,除了黑除了虚无除了漫无边际,就没有什么了,不过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冷,能清晰的感觉到除了那些缓慢的汇聚向她的东西之外,这四周正在缓慢的出现一种淡淡的气体,很薄很微弱,有些许温度,就是以前充斥在这里让这里充实的东西。 她转来转去的看,在黑暗中穿来穿去,最后惊讶的发现,这些淡淡的气体,其实就是灵气。 以前,这里充斥的是满满的灵气! 这么说,这片黑暗里其实是灵气的汇集地?小夜很惊愕。真人汇聚灵气的地方不是丹田么? 难道她正处在自己的丹田里? 不是说只有修炼到元婴期的真人,元神才可以在丹田里凝形么?小夜怔了怔,她明明只有筑基一层的修为,应该不可能在丹田里凝形的,但是这里除了是自己的丹田之外,她再想不出什么别的可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夜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她是在琼岛上被九尾蛇的天雷劈中的时候,偶然间看到这处的,照理说她那时本该死了吧?可是因为有八灺,她便活了下来,在那之后,她便不时的会到这里来,不仅仅只是练功的时候,就连被蛇蛋男追杀濒临死亡的时候,好像也到这里来过。 是因为那道天雷的缘故吗?难道她的元神已经可以在自己的丹田里凝形了?她蹲在原处想了好久,还是不敢妄下定论,毕竟她只有筑基一层的修为,而且最近不论怎么修炼,修为都提升不上去。 所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完全不是她现在能理解和明白的,于是她就静静的在丹田里等着,等着那些慢慢的朝她汇聚起来的热气一点一点的将她修补完全。 这个过程是无比漫长的,长到秦列终于顺利的提升了一小层的修为。 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也就是在八灺里面过了近两年的时间。 还好,不算太慢,秦列松了口气,虽然与以前相比是慢了许多,但是现在有了八灺,与之前相比起来,速度却是快了不少。 他还发现,换了元神之后,他的修为不只是降低了一些,直接从原来的筑基后期,落到了筑基前期,现在好不容易提升了一层,也就是筑基四层了…… 他收了功,转头去看小夜。 虽然这里不知道时间,但是他也能感觉出过了很久了,然而小夜还是没醒,他也难免有一些担忧。 伸手握了握她的手,却发现她的手竟然已经有了一些热度—— 看到崔更俺就怕怕……表投啊…… 会消化不良,消化不良的啦(蹭墙) 七四,不用说明 黑暗中小夜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一片空白。 她能想的东西似乎很少,在一片冰冷之中她的意识非常的模糊,好像只是保存着一部分不完整的思绪,但是随着四周灵气一点点的聚集,她便缓慢的变得充实,不知何时,她忽然间记起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来。 她一时也想不起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很重要,放不下,于是她开始变得莫名的焦虑起来,开始在黑暗中不安分的四处穿梭,想寻到一个出口,离开这里出去看一看,她究竟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可是,她既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所以也同样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出去。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能静下来,随着记忆的一点点回复,她愈加清晰的感觉到它的重要性,那是一件只要她还存在,还能思考。便不能割舍开的东西。 她愈发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一刻也等不了,甚至发疯似的在这黑暗里‘狂奔’。 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小夜崩溃的觉得她会永远困在这里再也出不去的时候,忽然有一阵暖意从黑暗里传过来,有一些炽热,有一些温和,还有一些熟悉,淡淡的将她包围住,帮她驱散了一点点严寒。 她略微怔了怔,然后犹疑着慢慢寻着那温度走过去…… 然后她便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光亮,还有一张面孔。 那个刚硬而又尖削的下巴略为低含着,能看清他微俯下的脸,纤薄的唇高挺的鼻子还有微狭的眼,一切,都那样的熟悉,就连那微微蹙起的眉宇,都是那样的亲切,只有那落在她脸上的目光似乎与记忆中有些不同,如此的专注,如此的温柔,如此的深远,好像从一开始,他便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一直看了许久许久,久的已经超越了沧海桑田变迁的时间。 就是他了,那个她放不下的一直挂牵着的。便是他了,这张脸就好像是印在她脑海深处的一个印记,只要她还存在,便会一直记得。 她忽然间安心了,那个她不能释怀的无法放下的东西,还在。 她好似没什么遗憾了,安静的看着这张脸,一眨不眨的,好像稍稍一晃神他便会再度从眼前消失。 四周静悄悄的,时间似乎已经停止,小夜希望时间就这样静止不动,她怕这只是一个任何轻微响动都会惊醒逝去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夜恍惚听到这个梦中的人轻轻的问了声:“你在看什么?” 她愣了愣神,试探着小声叫了声:“秦列?” “嗯?”秦列淡淡的笑了笑,握紧她的手。 手上是那样的暖,小夜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梦,她收拢手指,捏了捏秦列的手,指尖传来些许柔软而又坚硬的触感,那样真实。 这不是梦!小夜忽然回过神来。他还在,他真真实实的还在,并不是地洞里正渐渐变的冰冷的躯体,也没有随着那温度的消散而消失……一时间,那些记忆似乎全部回来了,思绪仿佛潮涌一样的涌上来,她记起他破除了那个禁制,记起他带着她在地道里奔跑,记起黑暗中不论她怎么叫唤也不再回应的身体,她还记得那深深的恐惧和绝望的感觉,于是又一次, 她没能忍住,泪盈于睫。 秦列的手忽然紧了紧,飞快的抬手将小夜眼角浅浅的泪拭去,他觉得看着很扎眼。 小夜却是再也忍不住,猛的从秦列怀里坐了起来,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用尽全力的,好像怕他会消失一样,她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间,不顾一切的大哭,一边哭一边喊他的名字:“秦列,秦列!” 秦列心中猛烈的抽动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有些愣神,任由小夜勒着他嚎嚎大哭。 这么久了,他从来没有见她哭过,来上云没有哭,总是被师姐们欺负没有哭,面对金陵妖人没有哭。去琼岛没有哭,来太阿没有哭,在艰难的进阶也没有哭,只是在此时,她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在以为要失去他的时候,她有多么的害怕。 温热的泪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他胸口,浸湿了一片,他紧紧的皱着眉,搂着小夜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反复的说“我在。”,她仍是不住的叫他,直到他不厌其烦的回应了很多很多遍,她才终于相信他是真的还在,慢慢的收了声,仍然扒在他身上抽泣不愿放手。 许久许久,秦列见她情绪稍微好了点,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慰了句:“别哭了,我还在。” 小夜愣了愣,才不情愿的放开秦列,捏着袖子在脸上乱擦着。 擦干净了,再去看他,发现他正靠在矮塌上侧头看着自己。眼里似乎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小夜才觉得刚才自己失态,不好意思垂了垂头,然后又抬起来,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他,也不说话。 直到秦列起身去窗台上取了瓶露水,粘湿了帕子递给她的时候,她才赫然发现他们身处的位置,她环看了一眼,惊愕的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秦列在她身边坐下来,笑着问:“你说呢?” 小夜想了想,似有所悟。拿帕子在脸上擦了几下,又问:“我怎么没死?” 秦列面色沉下来,拉过她的手将一丝丝的灵气输入她的灵脉中,这一次意外的得到了些许微弱的回应,“你身体里好像还有元神。” “是么?”小夜思索了一下,确实像是还有存在元神的感觉,要不然她应该不可能看的到自己的丹田吧?“但是,那个夺舍阵不是……难道它没有完成?” “不知道,”秦列淡淡的说了句,他想了想,“或许是你的元神本身有点什么问题。” 小夜顿了顿,就把她醒过来之前在那片虚无的丹田里的事告诉了秦列。 秦列听后沉默了一会儿,有些惊愕:“你是说你可以进入丹田?” “嗯。”小夜点了点头。 修真的过程分为八大阶段,中后期的修炼与前期有很大的区别,前期主要是续集灵力扩充灵脉壮大本元,后期便是修炼元神使之化形强大,而这个前后的差别便是在第四阶元婴期的时候形成的,在金丹期至元婴期的时候要经过第一道天劫的洗礼,而后元神便可以在丹田里结婴凝形,届时便要进入淬炼元神的阶段,那个阶段的真人才真正的开始变的强大,因为元神是真人的根本,元神进入结婴状态之后便能够不断的提升和壮大。 但是在元婴期之前,元神是不可能在丹田化婴的。 秦列支着额看着小夜,不知道能说什么,修真修成她这样,算是可喜可贺了,起码,这种怪异的状态救了他,也救了她自己。 小夜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道:“你说我的元神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自从能进入丹田之后,修为也提升不上去了。” “是吧,我现在修为也要比以前提升的慢了。”秦列无奈的说。 “是,是嘛?”小夜垂着头斜看了他一眼,好像是因为她的元神问题,害的秦列现在练功也慢了,她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的样子。 “这样很好。”秦列似乎是安慰似的说道:“以后我可以在八灺里练功,也不比外面慢。” 小夜的神色稍稍舒展了些,有些高兴的转头去看秦列,目光投在他身上,却看到他脖子上还粘着几道湿湿的泪痕,胸襟上也湿了一大片,她怔了一下,连忙凑过去给他擦了擦。 秦列没有动,任她用帕子在他脖子上擦拭,只是侧这头看她,眼里仍然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这神情让小夜瞬时想到自己刚才勒着他嚎嚎大哭的样子,肯定是很窘的了,她苍白的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来,显得有些窘迫,但是一想到这段时间的经历,再窘都不算什么。 只要他还活着。 想到这个小夜再次觉得眼眶一热,她连忙垂下头眨了眨眼,将那眼泪忍了回去,现在才知道,他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你那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散魂咒发作了?”虽然已经过去,但是有些事她却还是很介怀,他什么事都要自己一个人做决断,什么都不告诉她,她总觉得好像有什么梗在心中不舒服。 秦列淡淡的笑了笑,没有答话,告诉她又怎样?她也只能更加担心而已。 见他不说话,小夜又问:“你明知道会死还要强行的击破禁制,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把元神给我?”秦列依旧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 小夜回过头,见秦列依然是那个姿势,慵懒的靠在靠背上,专注看着她,眼里依旧噙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而后两人这样看着,沉默了好久。 有些事,已经不用再说明。 那一瞬间,小夜还是没能忍住,背过身去,悄悄拿帕子在脸上擦拭着。 她不知道她竟然有这样多的眼泪,好像流不完似的,而这一次却是因为感动,因为他们都还活着。 或许只有死过,才知道活着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只有失去过,才知道拥有是这样的幸福。 忽然间这样的讨厌当时的自己,连自己在乎的东西,都无法守护,她回想着失去时的恐惧,狠狠的擦着泪。 不是每一次都会这样的幸运,不是每一次两个人都能活下来,所以,那个只能在黑暗中无力哭泣的自己,怎么能够同秦列一起在这里走下去? 她狠狠的将眼泪擦干,暗暗的下定决心,从今以后,要让眼泪的存在只因感动,而不是失去的痛! 要强大,要力量,要能将所在乎的一切,紧紧握在手中!—— 看俺开始啰里吧嗦的,就表示俺要大卡了……撞墙中…… 之后会晚更……童鞋们隔一天看哈~~早睡早起身体好嘛~~ 表示一直都在卡,从未流畅过的人爬走 七五,动静 醒来之后小夜没发觉自己的元神有什么问题。至少没有什么残缺不全的感觉。 只是灵脉里空荡荡的,没有多少灵气存在。 她打坐调息了一会儿,发现能够蓄积的灵气很少很少,试了好久依然如此。 她想这应该是与自己的元神状况有关,以前元神完好的时候丹田里灵力满溢,而自从舍元之后丹田里便陷入了一种空寂的状态。现在想来,自己处在自己丹田里的那种形态,便应该就是元神吧? 这样说,在经过夺舍阵之后,她确实还有一丝元神保留了下来,而现在,她的元神是不完整的,所以也不能完全的驱使自身的灵脉本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糟糕了,以这样的一点点微薄灵力,能做什么?没有了灵力,那便是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微不可寻的叹了口气,小夜收了功。 “怎么了?”秦列转过身,将一些凝气丹塞进装满露水的小瓶里泡起来。 小夜看了他一眼,有些沮丧:“现在好像不能蓄积灵气了。” “没事。”他走过来将手中的小瓶递给小夜,“开始你体内一点灵气也没有。现在慢慢的有了一些,可能回复需要时间。” 听他这样说,小夜便想到之前在丹田里的经历,想到那个从轻飘飘的只能顿在原地再到慢慢变的充实可以四处移动的过程,如果说那个时候她便是处在元神状态的话,那么这个过程是不是说明她的元神正在一点点的回复? “元神可以自己恢复么?”她抬头问。 “你这个阶段的修为当然不能。”秦列答道。 元神只有到了元婴状态,才可以通过修炼来复原。 但是小夜的状态确实是很奇怪,如果没有元神,她的体内根本不可能会存在灵力,而现在,秦列明显的可以看到她的灵力正在缓慢的增长,这只能说,她的元神也在慢慢的复原。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道:“先别管这些,既然你的元神可以复原,那是再好不过,你先静心练功,别想这些。” “嗯。”小夜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问秦列:“已经过了多久了?” 秦列知道她问的是自她舍元以来过了多久,他略为想了想,“在八灺里差不多有将近两年。” 他也只能推断不能确定,但是也八九不离十。 小夜听后吓了一跳,“这么久?按照这个速度,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复原啊?” “不急。”秦列坐下来,“也不急着出去。” 话是这么说没错,现在秦列身上的散魂咒也消除了。他们只要呆在这里,便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不能永远呆在这里吧? “李长秋那边怎么办?”小夜问:“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等你恢复一些再想办法。”秦列说道。 “我没事,”小夜很快接道:“现在我又不是他的弟子,他拿我没办法,但是你不一样……不如,你就在这里修炼,等到修为与他相当的时候再出去好了。” 秦列笑了笑:“那要到什么时候?” “有什么关系?”小夜问:“袁瑜不也是在这里呆了十二年才出去的么?反正李长秋也来不了这里。” 秦列没有说话,即便是修炼十二年,他也不可能达到李长秋的修为,但是现在除了快速的提升修为,似乎也没有其它可行的方法。 小夜看了看四周,又说道:“再说,这个离木峡里没有什么人来练功,而且这里也很难找到,八灺里面又安全的很,我看还是先不要出去了。” 想了想秦列便应了声:“嗯,先这样吧。” 小夜才安心的点了点头,重新坐好开始练功。 不知怎么的,以前总觉得八灺里面空荡荡的。而现在有了秦列,便再没有那样的感觉,即使是只有一张矮塌一盏灯,却也觉得很充实。 而且,这里只有她和秦列两个人。 她有些窃喜,以前一直希望秦列能够在八灺里面练功的,没有想到,经过这样一次惊心动魄的变故之后,这一愿望竟然成真了,就算她现在元神残缺不全,就算秦列修炼速度减慢,但是至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得到,而且,在生离死别之后的现在,她知道,身边的这个人,她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她还知道,从此以后她将要为何而修真,她也知道,她已有了一颗能在这条路上一往无前走下去的坚定的心。 不论命运怎样安排,都有值得感激的地方。 她偷偷的看了秦列一眼,淡淡的笑了笑,便安心的开始练功调息。 做好了在这里呆很久的准备之后,两人便都开始沉心修炼,秦列自然是想快速的提升修为,所以一刻也不耽误的练功,而小夜现在元神不完整。修为无法提升,便争分夺秒的吸取灵力回复元神。 一转眼外面又是好几个月过去,两人都没有从八灺里出来过,甚至一句话也没说,看这势头是准备一直练到小夜元神补全秦列直接突破到元婴为止的。 可惜天不随人愿,忽然有一天,修炼中的两人同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 原本外面满地是蜘蛛蛋,偶尔会有蜘蛛卵出来,多多少少有一些声响很正常,但是这一次响声却很大,呼呼的好似有人施法一样,还伴有一阵的惨呼声。 小夜被惊醒,睁开眼看到秦列已经起身了。 秦列看了看她,“你在这儿,我出去看看。” “别,”小夜连忙站起来:“再等一等,先听听动静……” “一个人而已,没事。” “只有一个么?”小夜问,她现在灵力低微,对声响的辨别也迟钝许多。 “嗯。” “万一,是个修为很高的人怎么办?” “听上去不像,好像受了伤。”似乎是怕她担心,秦列给她解释了一下。 小夜顿了顿。才点了点头,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仍然很是不放心的样子。 秦列听着外面的响动,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算了,一起去。” 小夜立马把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的。 “法宝能不能用?”秦列问。 小夜蓄积灵力使出了一个金盾术来,虽然不能发挥以前那般威力,不过抵挡一下外面的热气应该没什么问题。 两人从八灺里出来的时候,正听到一声惨叫从地洞里传了过来。 秦列缓缓的朝那边住了几步,便看到一个人飞速的从漆黑的地洞里冲了出来。 那人头发散乱满身污秽,沾着血迹和污浊的蜘蛛**,看上去狼狈不堪。连跑带跳的从地洞里出来,抬眼看到两人,忽然一惊,而后就如遇救星似的飞奔而来,也不管这两人是谁,一边往这边跑一边大叫:“快救我!” 小夜看到这人时惊了一下,正如秦列所说,他受了伤,而且伤得不轻,有一条手臂已经更个的断掉,肩旁空荡荡的,还不住的淌着血,看上去很骇人。 还没等那人跑到近前,秦列已经拿出了飞剑,微微的抬着手用剑尖指着他了。 那意思很明确,让他不要靠过来,于是那人就停在了半途,看了看身后,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大呼道:“救我,救我!” 小夜往他身后看了看,还以为什么很强的人或者是怪物,却只是看到了几只大蜘蛛而已。 秦列并没有出手,而是淡淡的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我是……”那人显然很着急,不住的回头去看,眼看着那些蜘蛛越怕越近,急的有些语无伦次:“我是博翼峰的弟子……快,这位师兄,快救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列又问。 “我我,”那人回头一看,那几只大蜘蛛已经爬到了他近前,只想跑到秦列和小夜这边躲一躲,但是秦列的剑尖还对着他,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吓的两腿打颤,哀求道:“师兄。我是被这些蜘蛛抓下来的,师兄救救我……” 秦列没有想出手的意思,小夜见这人受了重伤,此时灵力全无,连几只蜘蛛都打不过,应该对他们没什么威胁,便掐了一个荆棘术将那几只蜘蛛给卡住了,她对这人的身份有一些好奇。 那人见到追赶他的蜘蛛被定在原地,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一放松下来顿时便软了下来,情不自禁的跌在地上,然后又被蜘蛛蛋给烫了,又立即站了起来,从身侧的储物袋里掏出了一把丹丸塞到嘴里,之后便拿了飞剑,站到了飞剑上。 也没再管眼前的两人,他就站在飞剑上开始处理伤口。 “你是博翼峰的弟子?”小夜奇怪的问道,博翼峰是太阿掌门的地盘,掌门总共只有四个弟子,这人要是是博翼峰的人,多半应该只是个杂役而已,通常杂役是不能随便出入弟子修炼场所的。 那人一边包扎伤口一边含糊的应了声。 “你来离木峡做什么?”小夜又问。 “是掌门师尊……”那人说到半途,忽然转过头来看了小夜一眼,“你是小夜师叔吧?” 师叔?侧头看了看秦列,又转头去看那人,没有作答。 那人却停止的动作,直直的看着小夜说道:“是掌门师尊遣我来找你的。”—— 鞠躬感谢(书友100228141948099)(莫缇)(幽暗星晨)童鞋的打赏和粉红~ 八十,后遗症? 纯黑的火焰还在熊熊燃烧。烈焰中再也寻不到田香儿的踪迹,仿佛她根本就没来过。 小夜看向空无一物的火焰之中,几乎就真的以为田香儿没来过,只是在她惊叫跌坐下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喉咙上一松,有什么东西从她脖子上滚落了下来。 她低头一看,是一只处在黑焰之外的断手,那只手上的皮肤还白皙细腻,断口处骨肉平滑,没有血迹没有灼痕,呈一种诡异的圆润弧度,那是任何工具武器都无法切割出来的伤口。 小夜低头盯着那只手怔住,完全忘了自己此时就坐在那团黑色火焰的不远处。 秦列飞快的来到到近前,一把将她拉了开去,在她脖子和肩侧看了看,而后撤了阵,拉着小夜站在原地。 天色渐晚,残阳西坠,傍晚的暮色已经微微有些凉意,而离木峡的焦灼之地边沿却仍然是热气袭人,站在林边的两人都在淌汗。只因那一团火焰还未熄灭,它的热度较之以往丝毫没有减弱,依旧是可以焚尽一切的灼烈,只是那颜色,已经慢慢的融入渐暗的夜色之中。 许久,直到火焰渐弱,小夜才终于回了神,转过头来:“这,这是你的法术?” 秦列没有答话,动了动指节弹了一团火焰在那只断手上,那火焰同样是黑色的,转眼就将那只断手吞噬无踪,就连那四周的杂草也随之一同归入虚无,地面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浅坑,而那浅坑附近的野草却因为高温而燃烧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小夜转身抓住秦列,将他上上下下的看了遍:“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 “那灵脉和元神呢?” “没有。” 小夜傻了,“那为什么,它是黑色的?” 而且很明显,那火焰不仅仅只是颜色改变,它还有了一种奇异的属性,再不是以往单纯的焚烧之焰。 秦列看了那浅坑一眼,转身走到火堆边坐下,摊开搁在膝上的手掌握了一团黑火在手中看着。 小夜跟过去,蹲在秦列身侧,也盯着他手中的火焰,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 秦列看了会儿,轻一摆手。那黑焰落到火堆里,赤红和纯黑两种烈焰交织在一起,只纠缠了片刻,那橘色的火苗就被黑火吞并,火堆上原本架着的两团烤肉在黑火燃起的一瞬间便燃烧了起来,转眼化做了几团炭灰,落到黑焰之中再无踪迹。 秦列又虚握起一团火焰,仍然是黑色,他紧紧皱起眉,盯着手心一言不发。 小夜见他面色凝重,好像在思考什么,她便站起来将火堆边那些几团自燃起来的火焰踩灭了,又在附近拾了些干柴来,重新生起了一堆正常的火。 而后她在火堆边坐下,盯着秦列出神,两人各有所思,却都是关于这诡异的火焰的。 其实,火焰是什么颜色,并不是小夜最关心的,她只是担心秦列身体里会有什么异常反应。 自从换过元神之后,一直没见他使用法术。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状态出现,那会儿便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现在忽见之下着实吓了一跳,小夜不禁就想起袁瑜来,那个人因为吸取了蜘蛛的元神而变成了蜘蛛的样貌,可见元神的变换对真人来说影响是很大的。 初见袁瑜的时候他不仅外貌已经蜘蛛化,他的灵气也是一种浑浊的暗黄色,而换过元神之后,他的灵气变成了一种明亮的赤红色,那是因为陆笙的元神是主火灵根的吧?而袁瑜本身也是主火的灵根。 由此可见,元神会对真人的外貌和灵系产生影响,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秦列的火焰会附带一种同化侵蚀的性质,因为她的元神是主土的灵系,土之本元本身便是同化的属性,土灵根的元神配合火系的灵脉,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个结果。 这样想想,秦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灵脉灵力没有问题,另外一点却叫小夜胆战心惊的,她赶紧又转过头去仔仔细细的将秦列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他外貌上没有丝毫变化,才稍稍的放下了心。 看来只有交换异类的元神才会对外形产生影响,而交换人类的元神对真人样貌并不会让真人的样貌发生改变。 小夜暗暗吁了口气,好在是没影响,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秦列听得她喘气,合起五指灭了那团火焰,侧过头来看小夜。 忽然见秦列看了过来,她赶紧的垂了头,忽然间不敢看他。 虽然说这种灵力在小夜看来,除了颜色与众不同了点。属性奇怪了点,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是毕竟此时不是她的灵力出现了奇怪的变化,她觉得好有什么用? 所以秦列是怎么看的她一点也不知道,人家原本是少见的单一火灵根,修炼速度和灵力强度都是万里无一的,现在给她的元神这么一‘搅合’,变成了多系的灵根不说,修炼速度也慢了那么多,灵力还变得这么离奇古怪……原本她身上离奇古怪的事情就够多的了,奇怪的灵根奇怪的修为,现在连带的秦列也变成‘奇怪的人’了。 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是欣喜呢还是烦闷?反正不会是无所谓的。 偷偷抬眼看了秦列一眼,见他仍然凛着脸,小夜赶紧的瞥过头去,随手拾了跟树枝伸到火堆里戳啊戳,一边戳一边小声的打探秦列的口风:“那个,那个,是因为元神变了的缘故吧?” “嗯。”看样子秦列也早想到了。 “那,你,你怎么想?”小夜微微侧过眼去。 秦列张合了一下手掌,又一团黑色的火焰在手中明灭了一下,沉声说:“很麻烦。” 小夜垂了头,继续拿树枝在火里戳啊戳。 秦列瞥了她一眼。又说道:“不是说这样的灵力不好。” 小夜闻言立马甩下树枝,凑到秦列近前,“不是不好么?” 秦列见她好像很在意这个,便嗯了一声。 “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啊?”小夜确定似的又问了遍。 “难道你觉得这灵力不好?”秦列又将一团火焰弹到了草地上,那草地上立即露出一个小坑来。 这样的灵力虽然看着是奇怪了一点,但是这种特别属性,显然是强大的,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秦列瞥了小夜一眼,似乎觉得她的脑子跟别人长的不一样。 “不是不是,”小夜立即摆了摆手。“我倒是觉得这黑色的火焰很帅的,嘻嘻,你现在应该不再是单一的灵根了吧?我是怕你不喜欢嘛。” 感情这女人考虑问题都是先从外表形象着手的,秦列有些好笑的看着小夜:“是什么灵根,有什么关系?” 小夜怔了怔,原来他对这个根本就无所谓,还一直以为这家伙因为天赋奇异才这样的不可一世呢,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家伙天生就是这幅见鬼的不可一世的模样。 不过听他这样说,小夜倒是很开心,蹲在秦列身侧问:“那你还嫌它麻烦?” “你见过谁的灵气是黑的?”正常的真人灵力一般是很纯净的颜色,就算那个十一级的散魂咒散发出来的灵气也都是黑紫色的,纯粹的黑加上诡异的属性,会不会被认为是邪魔外道? “也是,”小夜抓了抓脸蛋,“在加上这火焰这样的诡异,被那些人看到的话,肯定会惹来麻烦……那,那现在怎么办?” 秦列想了想,“先不使用法术吧。” “不使用法术?”小夜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又想到秦列在平时也不怎么使用法术倒是了,要是都改用符篆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 又想了会儿,还是放心:“总会有不小心的时候吧?那些长老啊宗主还有掌门,一个个比鬼还精,只怕一不小心就会被他们发现的。” 秦列垂眼沉默,没再说话。 “也不知道要是他们发现了会怎样?”小夜看了秦列一眼,犹自说着:“你现在又不是灵根特殊,也不是灵脉特殊,也不是功法特殊,而是元神哎,在外面,交换元神的事情好像……” 虽然那个夺舍鬼符在魔修之中很早便存在,但是知道的人不多,而且就算知道,大部分人也只是认为那是一个传说。一般没有人会去使用,如果不是元神出现了回天乏术的大问题,甚至没有人会想到那个符纹,哪个真人敢拿自己的元神去冒险?袁瑜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那么做的,没想误打误撞,倒真给他成功了。 这几人是走了十足的狗屎运,所以就算将这事说出去,只怕也没人会信。 经过上次的进阶大试,秦列在太阿门已经够显眼的了,现在在弄个这样奇怪的灵力出去,届时他们会怎么看秦列?怎么对秦列?诸多的麻烦肯定是避免不了,说不定还会有性命之忧。 该怎样办呢?小夜叹了口气,颓然的坐到草地上,重新拾起那根树枝,又开始在火堆里戳来戳去。 “哎?”过了许久,小夜忽然回过头,“要不你现在先不出去吧?” 秦列抬眼看她。 “反正现在李长秋认为你已经死了不是吗?”。小夜欣喜的说道:“你留在这里,我回博翼峰去,这样你的灵力也不会被发现,掌门也不会再派人来这里找我,是不是?” “不行。”秦列很快就给她驳回—— 感谢bc72童鞋打赏的粉女敕女敕的粉红票~~ 八一,对策 “为什么?”小夜问。她倒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你现在回到李长秋哪儿他也不一定会放过你,为什么不干脆让他认为你已经死了?这样你就可以躲起来练功了嘛,还省了不少麻烦。” “不是这个问题。”秦列抬眼,“谁知道那掌门要做什么?” 闻言小夜略有诧异的看了看秦列,想了想笑着说:“没事啦,你看我现在,要啥没啥的,他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就因为这样,才更要小心。”秦列侧过眼看着小夜,神色肃然。 小夜叹了口气,“也是,他堂堂太阿掌门,能从我身上得到的,除了我的性命,还能有什么?”说完又侧着头笑了笑:“不过,他现在也不会对我怎么样不是么?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他现在对我这样好,可见还没有到要取的时候。” 秦列眯了眯眼,看着小夜没说话。 “我看我暂时还是安全的。”小夜往秦列身边凑了凑:“所以,不用担心我啦。再说现在有掌门做后盾,太阿门里也没人敢对我怎样,就连李长秋那老头也拿我没办法,指不定,他还要来讨好我呢。” 秦列扬了扬嘴角,“何以见得?” “他既然让田香儿来截杀我,肯定是怕我会将他的秘密泄露出去,一旦我回了博翼峰,他没了杀我的机会,肯定要想办法来堵我的嘴,你说那时他会怎么办呢?”小夜捻着树枝,得瑟道。 明明是关乎性命的问题,她还说的这样没轻没重,看来是死的次数多了,死出了抗性,秦列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李长秋一介长老,手段多的是,真是决心要杀你,你躲哪都一样。” “这倒也是,”小夜坐直身子,将树枝伸进火堆里拨弄着:“所以我要想个让他不杀我的办法……” 见她好似认真的思考问题去了,秦列便看着她没再说话。 拨弄了两下,小夜又抬头来,“我想他应该不会这么快杀我的,我要是一回去便死了,这样太容易引起别人怀疑。况且掌门这么‘关注’我,万一给他查到这里来,李长秋那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适得其反了,他还不至于那么蠢是吧?” 见秦列依旧没有说话,小夜嘻嘻的笑了笑,“再说,我还给他带了礼物呢,我对他这么‘有心’,他也应该感念下我的‘好处’是不是?所以更不应该这么快杀我。” “你活的不耐烦了?”秦列说道,声音里却有些笑意,若是换了别人,在这种情况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她倒是要自己送上门去,口口声声说自己怕死,胆子倒是比谁都大。 “谁说我想死啦?”小夜得意的笑了笑,对秦列说道:“好歹我费心思选了礼物,不拿去给他,不是白带了一回?” 秦列沉下脸:“这事以后再说。” “哦,”看他样子好像不太赞成,小夜便也没多说。立马就换了个话题:“你看我们眼下那么多麻烦,我们两个人的修为又都这么低,万一动起手来我们肯定毫无胜算的,所以我说就那么办了,你就继续装死练功,你修炼的速度比我快的多,这对你来说不正是个好机会么?而我呢,就先回去,反倒比呆在这里安全,你说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小夜诧异,说的这么明白了,还不好? “装死不一定要在这里。”她什么脑筋,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到,那些复杂的问题是怎么想明白的? 听秦列这么一说,小夜忽而拍了拍自己脑袋,惊喜道:“是哎!之前说尽量不用八灺么,一时就给忘了,这样好这样好!” 如果秦列在八灺里修炼的话,既可以不露面,他们也不用分开,小夜拍了拍手,喜不自胜。 看来元神一换,倒是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那就这样决定了!”欣喜之下小夜一把揪住秦列的袖子,扒到秦列手臂上,“你只管在八灺里练功,其它的事情就交给我,八灺里面灵水灵气什么的都不用担心,我再去掌门那儿弄一些丹药什么的,你的修为肯定能突飞猛进!” 秦列拔开她的手。“你倒是毫不客气,做你师父真不容易。” “跟他有什么好客气的?反正他也是别有目的,我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他就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小夜就是揪着不放,“要物尽其用嘛,这是应该占的便宜,当然不能放过。” 秦列淡淡笑了笑,捉着小夜的爪子将她拉了开去,然后站起来:“我去练功。” 说罢人就不见了。 “哎?”小夜四周看了眼,轻哼了声,郁闷的坐在火堆边,双手撑着下巴瞪着火堆看着,明明就很关心她,亲近一下都不行,什么男人? 在林间过了一夜,次日清晨,两人便动身往离木峡入口御剑而去。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人埋伏,都被秦列给灭了口,从他们身上的身份玉符看来,都是祁岳峰的弟子,想来是李长秋对田香儿不放心,便又派了其他人来截杀小夜。 走到出口处,秦列便要进入八灺里了,进去之前。叮嘱了小夜一句:“你小心点。” 以后他不能轻易在人前露面,留着她一人去应对掌门李长秋一众人着实不放心,她那一副什么事都不分轻重的德行,还有容易心软的性格,能对付的了那一帮人才叫怪事。 “我知道啦。”小夜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你放心好了。” 秦列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还是转身到八灺里去了。 小夜望着八灺笑了笑,徒步走到离木峡的入口处,准备就此离开,忽然间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她在远处停住。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发现还比较整洁。 于是她伸手在衣摆上撕了几道口子,再在地上滚了几圈,还在泥地上蹭了蹭,便出了离木峡。 从禁制里出来,一眼看到守在入口外的两列宗纪卫队。 小夜挨到近处的一名宗纪队员面前,掏出身份玉符,可怜兮兮的对那人说道:“这位师兄,我是博翼峰的弟子,不久前接到掌门师尊召我回去的传令,不想在回程中受了伤,你送我回博翼峰好不好?” 既然是掌门师尊的弟子,当然没什么不好,宗纪卫队只听她的说话,便应该送一送了,因为前几日掌门师尊确实遣人进入离木峡过,说是找人,想必就是她了,再加上她有博翼峰的身份玉符,卫队长便派了两名弟子护送小夜。 在两名宗纪队员的护送下,小夜算是不用担心路上再有李长秋的埋伏了,安然回到博翼峰之后,小夜当即就去见了掌门。 博翼峰颠清辉大殿之中,太阿掌门仍然是那副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表情,见到小夜的时候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小夜垂手站在大殿之中,不禁怀疑那几个去找她的人到底是不是这人派去的,怎么见她终于回来了,竟然一点表情和情绪变化也感觉不出来。 这人给人的感觉倒是与秦列很接近,只是这人灵压气场比秦列要强大许多,只这么被他注视片刻,小夜已经虚汗直冒了。 她垂着眼盯着身前的地面,一动也不敢动,努力的让自己保持一种略有点紧张,而又不会太过的样子。 面对这样的人,不紧张就太不自然,过于紧张又显得自己没胆识。这样的强者一般都厌恶胆小的人,所以小夜一直在琢磨着这个度。 “你的灵力是怎么回事?”太阿掌门坐在正对大门的高位之上,垂目看了小夜片刻,终于说了小夜问安之后的第一句话。 小夜心中略微惊了下,她身上的灵气异常微薄,这一点被他看出来倒没什么,小夜只是惊讶他竟然先问这个问题,本以为他会先问这半年的情况的,她飞快的思虑了一遍,直觉不能将自己元神的事告诉别人,便避重就轻的答道:“回师尊,弟子在回程中被人袭击,不小心受了伤。” “何人袭击你?”掌门问。 “弟子不知。”小夜垂首答道:“弟子法力不敌,好不容易才逃月兑出来。” 掌门看着她漠然了片刻,“可有遇见为师遣去传令的弟子?” “遇见了,只是……”小夜顿了顿,又说道:“在遭遇袭击的时候与他们走散,而弟子已经灵力无多,便先行回来了。” 言罢大殿里又沉寂了片刻,小夜仍是垂着头,没去看太阿掌门的表情。 “嗯。”片刻,掌门应了声,“这半年你在离木峡做何?” 小夜没有丝毫犹疑,张口便给他答道:“弟子原本是与家兄同去离木峡练功,不想有一日夜晚遭遇了一群蜘蛛的袭击,当时那些蜘蛛怪的数量过多,我们没有敌过,被它们当做食饵带回洞穴里,只因它们并没有当即吃掉我们,所以给我们逃月兑了出来,但是那蜘蛛洞深藏地底,我们找不到出路,被困在地下许久,不知时日,后来终于寻到出口的时候,听到传令弟子的口令,才知道已经过去半年了。” 她答的有条不紊,掌门的目光却也一直没有变化,看不出是信还是不信,顿了片刻,才又听他问道:“你是在何处遇到传令弟子的?”—— 鞠躬感谢木子丰色童鞋打赏的粉女敕女敕的粉红票~~ 平安夜呀~在外面玩的童鞋要注意安全哦~ 还有~圣诞节快乐~ 八二,灵宠 “弟子是在那片焦灼地上遇见三名传令弟子的。与他们汇合之后就立即动身赶了回来,谁知还没有走多久,就遇上了袭击。”这些小夜早已经想好,回答起来很是自然,而且那个断臂的男子说过,他们就是在焦灼地上被田香儿所袭击,所以就算掌门派人去察看,也一定是有迹可寻的。 掌门点了点头,“你兄长没有与你一同回来?” “他……”小夜顿了顿,抬头悲戚的看了掌门一眼,又垂下头去:“他在蜘蛛巢穴里寻找出口的时候,被那些蜘蛛,吃了……” 正在八灺里打坐的秦列皱了皱眉,听小夜这一通话说下来,才发现这女人说起谎来竟然是草稿都不用打的,张口就来,而且还半真半假,避重就轻,后路都都想好了,说他被蜘蛛吃了,那就必定是尸骨无存。如此一来这些人在他身上便再没有文章可做。 他淡淡的笑了笑,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殿里沉寂了片刻,掌门才又说道:“凡人者,生老病死,本为天数,修仙者为求长生,忤逆天道,本是比凡途更要凶险万分,所以真人对于生死之事更应该看淡,这一点你要明白才是。” “是,弟子明白。”小夜应了声,心中却是月复诽,这个狗屁仙道,看淡的只是别人生死,对自己的生死倒是看得比什么 都重,这掌门看似安慰她,其实是对她‘兄长’的生死毫不在意,不过,原本也不想要他在意。 “如此便好,”掌门又点头道:“此次经历,也可算是一次历练,仙途坎坷,以后这样的历练会有更多,于真人来说这 等际遇贵不可求,你能险中月兑身,便算是在道途中前进了一步,只是此去半载。缘何修为却无所寸进?” “回师尊,”小夜略为思索了一下,哀婉道:“弟子被困于地底,心中焦虑,一直急于寻找出口,实在无心修炼,所以 ,所以……” 掌门的目光略有变换:“这鸿宇之中,求仙者多如星斗,而成仙者却寥寥无几,皆因性命短暂之故,若想求得长生,须 得在这短短数十年间刻苦修炼,分毫不得荒废才是。” 他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改变,而小夜却明显感觉到语义中的不悦之情,她便诺诺的答了声:“是。” “从今以后你便在博翼峰好生练功,修行之事,须要告知为师再做决定,再不可自行决意,可明白?” “弟子明白。” “如此你便下去吧。”掌门微微摆了摆手:“修炼所需丹药法诀,为师会派弟子按时送去。如有修炼上的困难,也可随 时来询问为师。” 听得他这样说,小夜下意识的抬头来看了掌门一眼,她倒确实有个修炼上的困难,让她困惑了好久。 自从那次在琼岛被九尾蛇的天雷击中之后,修为一直不见提升,在八灺里修炼了几十年也丝毫不见长进,现在她是对这事儿急得不得了,早就想找个人问问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该去问谁。现在有个洞虚中期的高阶修士主动来为她解疑,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洞虚期的修士,对于修炼之事肯定比一般修士知道的要多,他没准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是,从夺舍阵出来之后,她又发觉这事说不定与她的元神有着某种关联,而这个人对她有着不明不白的企图,如果对他说出来,给他看到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端倪来,那岂不是更加危险? 小夜犹疑着。 “怎么?”太阿掌门瞧见小夜的神情,便淡然问道:“有何困惑尽可以告知为师,若是为师都不能解答,那么在大夏国内,便再没人可以告知你答案。” “是么……”小夜聂诺着,捏着手疑虑着要不要说。 掌门微微的仰头垂目,“为师有必要骗你?” 小夜垂着头,捏着手指头想了会儿,才抬头说道:“其实,其实是这样的……” 秦列眉头一皱,睁开眼。 刚刚才觉得这女人其实也还不蠢。现在马上又要犯脑残了,傻子都知道对于这个掌门,能回避就回避,对他说的越多,落在他手里的把柄就越多,就算是无关紧要的事,也犯不着告诉他,要是她说出点什么有关紧要的事来,那不是自己找死?难道她还嫌不够危险? 秦列眼色一沉,又闭上眼,准备听听小夜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准备将什么出人意表的事告诉这个想对她不利的掌门,然而外面只听得小夜说到那处便顿住了,只听到大殿里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地的声响。 掌门垂眼看了看地上那个滚了几圈的大蛋,眼色略为变了变。 小夜一手倒拧着储物袋,一手指着那个刚从储物袋里滚落的大蛋说道:“其实,师尊,弟子想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掌门复又抬眼看她:“是从蜘蛛巢穴得来的?” 小夜点了点头。 掌门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动了动,“你这次离木峡之行也没算白走,得了这颗灵蛋,算是收获不小。” 小夜抬眼看了掌门一眼,又赶紧垂了下去。只撇着那枚将周围地面炙烤的发红的蛋。 “对于别人,小心防范自是应当,对为师,大可不必,为师不会要你的东西。”掌门淡淡的说道:“即便这颗灵蛋如何珍稀,于为师来说也是无用的东西,以后有什么疑问,可直接告知为师。” 小夜扭了扭手指,看着那颗蛋,“师尊,弟子。弟子原想将它收做灵宠,但是弟子对灵宠之事不甚了解,也不知它到底厉不厉害,所以,不敢轻易与它接下灵契,就想请师尊指教弟子一二。” “灵宠之事,确是要谨慎。”掌门看了看那蛋,“灵兽本也是按品阶划分,与法器一样分为十二品级,品级越高法力越强,越是高级的灵兽数量越是稀少,所以想要寻得高阶的灵兽,原本也是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你能得到如此灵兽,便也是与它有缘。” “师尊,那这颗蛋是多少级的灵兽呢?” “灵兽只有卵化出来方才看得出品级,你这枚蛋是从蜘蛛洞得来,自然是蜘蛛,从表面属性看来,是火系的灵系,火系的蜘蛛,至多也是四级到六级的灵兽。” “只是四级到六级之间啊?”小夜抬眼看了看掌门,“那也算不得很好的灵兽吧?” 掌门又动了动嘴角,“一般的真人能得到如此灵兽也属不易了,越是高级的灵兽,所需的卵化时间越长,有的甚至需要几千上万年,就算能够得到,大多真人也无福消受,而这等中等灵兽所需的卵化时间就要短许多,而法力较之低等灵兽又要强许多,于你这般修为的真人来说,可算是很好的灵宠。” 见这掌门说了这么多话,小夜胆子也就大了些,“师尊,真人可以和几个灵兽结下灵契呢?万一弟子和这个蜘蛛结下了灵契,以后又碰到更好的灵兽怎么办?” “真人一次只能与一个灵兽结下灵契。”掌门缓声答道:“不过,若是你以后遇到了更好的灵兽,可以将原有的灵兽杀死,便可再与其它灵兽结下灵契。” “杀死?”小夜微微怔了怔,“只有这么一个方法么?灵兽与真人结下灵契的时候并非需要它们愿意么?如果真人可以随便决定它们的生死,那它们为什么还愿意与真人结下灵契呢?” 小夜的话说完,清辉大殿里沉寂了片刻。 秦列睁眼侧头看着矮塌边的那颗兽蛋若有所思,他与这个灵兽缔结灵契的时候,那么自然而然,只是需要了一点点精血而已,倒是没有感觉它有什么抗拒之情,难道灵兽,任谁与他们缔结灵契都可以? 掌门坐在高位上,漠然看了小夜片刻,忽而站了起来,从高位上缓步走下,“真人与灵兽之间,也只是个主人与狗的关系,真人自然可以随意决定它们的生死。” 他弯腰将地上的蜘蛛蛋拾起来,在他的灵压之下,那蛋的热度瞬时收敛了下去。 “那个……”小夜故作紧张的看了掌门手中的蛋一眼,见那蛋在掌门手中没发生什么异样,又聂诺着没做声。 “灵兽之所以愿意和真人结下灵契,是因为它们可以分享真人的修为,真人的灵系和修炼速度会对灵宠的法力和修炼速度产生影响,真人和灵宠之间是相辅相成的,真人越强,灵宠便越强,所以一般太次的真人,没有灵兽会愿意与他缔结契约。”说着,掌门侧眼看了小夜一眼:“灵蛋则不然,这个状态的灵兽还未成型,没有思考的能力,最是容易与之结下灵契,所以灵蛋在修真界很是炙手可热。” “只是,与灵蛋状态的灵兽缔结契约却是要讲求缘分。”掌门又补充道:“一般灵脉相同,血气相通的真人与灵兽之间比较容易结下灵契。” “那弟子是土木的灵根,与这火灵根的灵兽便不一定可以结下灵契了?”小夜问。 掌门略微点了点头。 小夜看了看那蛋,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师尊,既然真人的修为和灵根会对灵兽产生影响,那灵兽就不会对真人产生什么影响么?” “灵宠只如同法宝,是真人的附属物品,对真人不会产生什么影响。”掌门漠然答道:“只不过,灵宠死亡,真人的修为便会有所下降,如果不是遇到比现有灵宠好上许多的灵兽,一般真人不会轻易替换灵宠,这点你需记住。” 小夜眼神闪烁了一下,抬头问:“如果灵宠死亡,真人会降低多少修为?”—— 鞠躬感谢幽暗星晨童鞋打赏的粉女敕女敕的粉红~~ 童鞋们圣诞快乐~ 八三,师姐 “三成。” 听到掌门的回答。小夜垂头沉默。 三成修为,以她现在的修为来打比方的话,死一个灵宠,她便要降回练气九层去,如果是元婴期的修士,那死一个灵宠,少说也要降十个小层左右的修为,搞不好还会降低一个大阶也说不定。 “所以灵宠之事,实需慎重。”掌门看了小夜一眼,“在大型门派之中,大多真人并不急于寻找灵宠,因为灵宠对修为没有多少帮助,多用于战斗,而这些大门派的弟子多是有所依仗,大可等到结丹元婴之时再去寻找灵宠,那个时期的真人修为较高,更方便寻得高级的灵兽。” 言罢,掌门将手中的蛋递到小夜面前:“这一个灵兽虽然不是高级灵兽,却也不算差,你自己决定吧。” 小夜一抬眼便对上了掌门的目光,他目光里仍是看不出丝毫的情绪。虽然他口中说让小夜自己决定,但是听他之前那话的意思,却似是不希望她与这个灵兽缔结灵契。 他说有所依仗的弟子都不用急着寻找灵兽,而她现在是掌门的弟子,这个依仗更是非同一般,还那么急着和这种不怎么高级的灵兽缔结灵契的话,那就是不识时务了。 不管这掌门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不希望她与这个灵兽缔结灵契,小夜还是要先顺着他的意思,“弟子明白了,弟子修炼速度原本缓慢,降低三层修为的代价于弟子来说实在是过大,所以弟子还是仔细考虑一下,再做决定。” 说完打开储物袋,去接住掌门手中的蜘蛛蛋。 那蜘蛛蛋的温度虽然比起地穴中间的那个小兽来逊色了一些,但是也是相当炙热,小夜根本不敢用手去碰,她这一个储物袋是这掌门收她做弟子的时候给她的那个装卷轴的袋子,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反正比自己的储物袋耐热,便用它来装这个蛋了。 掌门点了点头,“如此,你可以下去了。” “是,多谢师尊教导。”小夜行了礼,退了几步,又说道:“师尊,弟子有一事,想请师尊准许。” “何事?” 小夜犹疑了一下。才说道:“师尊,家兄在离木峡遇难,尸骨无存,弟子心中愧疚,虽然心知要看淡生死,但毕竟是弟子一血同宗的亲哥哥,弟子实在是难过不已,想回祁岳峰一趟,将他的情况告知他的师尊李长老,顺便帮他收拾一下遗物,也好了却弟子俗世之情。” 大殿里静默了片刻,方才听到掌门淡然说了句:“去罢。” “谢师尊。”小夜又行了个礼,正要退出去,又听掌门说道:“你现在灵力微薄,叫宗纪处的弟子与你同去。” 小夜又谢了一遍,才终于从清辉大殿里退了出来,出了殿门,还没待她自己去找旁边的宗纪弟子,便有两个宗纪处的弟子自动迎了上来,报了姓名,便开始一路尾随小夜了。 这掌门看来是要将她监视起来。她竟值得这般重点‘保护’?小夜暗自笑了笑,御剑回了博翼峰的住处。 博翼峰位于太阿门的正南端,而掌门弟子的住处又处于博翼峰正南面山腰上,此处风光正好景致宜人,几座房舍错落建于山腰之上,其间有蜿蜒的石阶相连,曲径幽林浅泉山花,很是赏心悦目。 如果不是身后的那两个人冷面的黄衣弟子的话,小夜还真有种身处仙境的感觉,可惜把那两人一看,什么美好的感觉都成了错觉。 小夜回过头,推开自己的房门,快步走了进去。 好在是有禁制,否则那两人没准会跟进来,小夜瞥了眼门神一样立在门口的两人,将房门给关上了。 吁了口气,她准备先洗个澡,换套衣服,然后整整齐齐的去拜会李长秋。 屋子里应有尽有,还用竹筒引了水源,倒是很惬意,小夜将用具清洗了好几遍,便在澡盆里盛了水,用个火系的玉符将水给烧热了,出去用风袭术卷了些花瓣来,然后舒舒服服的在屋里泡起了花瓣浴。 门外两人看不出修为,想来是比她要高出不少,所以她也没敢这么快就进八灺里去,万一他们用神识扫一眼。发现她没 在屋里,那就不好解释了,再说,她也不想进去被秦列骂。 明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她这么快到李长秋那儿去,现在进去不就是找骂么?想一想他那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样子,现在肯定脸都气歪了,小夜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悠然自得的洗澡。 趁着这个刚刚回来,李长秋不方便动手的时间段不去给那老头送礼,难道要等这事情的风头过去了再去?那时候才真是叫去找死。 要是换做秦列,他只怕动作比她还快,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她去呢? 那男人,就是太霸道,自己干什么都行,倒是她什么都得听他的,这次他装死不能出来,正好磨一磨他那臭脾气。 小夜捂着嘴嘿嘿嘿的偷乐,然后将脸埋在澡盆里好好的洗了一遍,抬起头来的时候猛然看到澡盆边立了个人,差点没吓的跳起来。 “你!!”小夜抬手指着凭空出现的人,无声的惊叫。 秦列一把捏住她的下颚,将她的脑袋卡在澡盆边沿,低声问:“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你怎么出来啦?!”小夜慌不迭的去掰他的手。一边掰一边级小声的叫:“会被发现的啦!你快进去!” “我问你,”秦列俯身凑近她的脸,逐字说道:“是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喂!”小夜伸手抵住秦列欺近的身体,“在洗澡耶,你你你再这样我叫啦!” “你叫。”秦列死死捏着她的下巴,额上青筋直爆。 “你下流!”小夜义正言辞的瞪秦列。 “我下流?”秦列咬牙切齿,伸手就将小夜的脑袋按进水里去了。 小夜抬手去推秦列,太过用力,手臂在水面上拍打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师叔?出了什么事?”忽听外面传来询问声,接连便是两道神识扫了进来。 小夜飞快钻出水面,在屋里扫了眼。没看到秦列的人影,松了口气,随即破口大骂:“谁叫你们看的?!你们敢偷看我洗澡!小心我禀告师尊!” 其实以这屋子周围笼罩的禁制来看,外面的神识根本看不到屋里的全貌,只能隐约的打探到屋里有无真人的灵气存在,而且即便能看到,也很模糊,无法看清全貌,再加上小夜此时灵力微弱,外面隔着那层禁制能不能观察到她的灵力还是个问题。 “小的是无心的,请师叔原谅,小的只是担心师叔安全。”屋外立即传来几声道歉声。 小夜轻轻哼了声,没再理会,其实就算看见,也只是一团大概的人形灵气而已,根本也瞧不出什么来,她只是不喜欢被人监视的感觉。虽然明知这两人是掌门派来的,但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倒是可以借着他的威严狐假虎威一番,有资源就要利用。 洗了澡,小夜找出一套干净的二阶弟子的衣服换上,然后梳了头,在门派的服装里找出了根发簪来,挽起两缕头发来簪了半天,簪的不伦不类的,最后还是扎了个雌雄莫辩的马尾出门了。 从屋里走出来,两个‘门神’回头看了她一眼,立即转过身来低头弯腰的叫师叔。 小夜看了两人一眼,这有人侯着迎接的感觉真好,难怪这些真人这么狂热的迷恋品级,说到底,只是迷恋这一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而已。 ‘仙人’也是人,什么七情六欲都有,反倒是,比凡人更怕死罢了。 小夜微微扬了扬嘴角,从台阶上走下来,拿出飞剑准备去往祁岳峰,刚刚踏上去。忽听屋边传来人声:“你便是掌门师尊新收的弟子?” 小夜侧头一看,见一人从屋旁的林间走出过来,身形高挑婀娜,穿着一身门派的青衣,缓步走在青苔浅生的小径上,仍然是摇曳生姿,看到小夜看向她的时候,微微笑了笑,没有任何意味。 小夜停驻,转过身去,微带诧异的看着她,而小夜身边的两位黄衣宗纪弟子却很是恭敬的对来人叫道:“楚师叔。” “不认得我么?”翎公主没有理会两人,径直走到小夜近前,浅笑道:“我可是你师姐。” 看来她真是掌门师尊的弟子,小夜遂对她笑了笑,很是听话的叫道:“师姐好。” 楚翎公主嘴角微微扬着,似笑非笑,目光淡然的看了小夜几眼,忽而又朝小夜的脸颊伸出手来,小夜原本想躲,但是想着身边还有两个宗纪弟子,她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便定在原地没有动,任由这位有过照面,却是第一次正眼瞧她的翎公主勾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的将她观察了一番。 “长的确是不错。”楚翎又笑了笑,松开手:“听说师妹灵根很是‘特殊’?” “师姐见笑了,也就是两个伪灵根而已。”小夜很是坦诚的答道,弯着眼望着楚翎瞧着,不知怎么的,这个女人虽然面容生的妖娆,笑起来却总是毫无意味。 “现在只怕不是了。”楚翎语气淡淡,又似乎略带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师妹修为比想象中还低呢,可要好生修炼才是。” “多谢师姐关心。” “我经过这里,碰巧瞧见你回来,便来看一看新来的师妹,那边是我的住处。”楚翎略为侧身,对着来处看了眼,而后又对着身前的方向说道:“往前走便是左亦庭师兄的住处,我正要去找他,师妹刚刚回来,可能还没见过他吧?不若与我同去,也好见见你这位师兄。” 左亦庭,便是那日在燕都元市与楚翎并行的左将军吧?幸而小夜记性还算不错,一下子就想起他来。 “好,师妹拜入师尊座下半年多了,还没有见过几位师兄师姐呢,应当去拜会一下。”小夜很是愉悦的答应了,而后又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我刚刚跟师尊请了准,要去祁岳峰拜见李长老,这边耽误不得,容师妹先去见过李长老,一回头便到左师兄居处去登门叨扰。” “如此师妹便快去吧。”楚翎理了理衣袖,“师姐先走了。” “师姐慢走。”小夜转身目送了楚翎几步,便快速的御剑往祁岳峰而去。 屋前的曲径上,楚翎回头看了眼远去的小夜一眼,缓步没入林中。 八八,感应 小夜是被一阵轻唤叫醒的。 她原本在那片灵气聚集的黑暗中静静等待着自己集聚的灵力将她的元神缓慢的复原。然而不知不觉的,竟睡着了。 睁开眼,她还在八灺里,身侧秦列还在练功,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波动已然变的十分强劲,即便是处在八灺内部异常充盈的灵气之中,也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灵力在衮衮涌动。 好似只是睡了一觉,秦列的灵力便忽然变的强盛如斯,小夜不禁讶异起来,悄悄的观察他周身的灵气。 “夜师叔。” 屋外又传来一声轻唤,小夜才回过神来,原来是有人叫她。 她看了秦列一眼,赶忙从八灺里出去,出了门便瞧见那个站在她院外,对着她屋子叫唤的宗纪弟子。 “叫什么!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小夜略为不满的轻声说着,一边轻盈的走出去,一边示意那人小声,秦列还在练功,她可不想这些人打扰他。 那名宗纪弟子忙瑟缩了一下,虽然他很奇怪小夜明明已经出来了,为何还是一副轻言轻语说话的模样。但是见小夜如此,他也不由的放低了声音:“回师叔,方才掌门师尊遣人传令,唤师叔过去拜见呢。” “是么?”小夜心中微微惊了下,抬头往院外扫了眼,“我闭关多久了?” “已足有一年了,师叔。” 一年?难怪屋外的景致丝毫没有什么变化,小夜看着南山别院里的松竹翠林清泉野花,露出个淡淡的笑意,原来,以八灺里的时间来算,现在已经是二十年后了,难怪秦列的灵力变化有那么巨大。 她神色间洋溢出一点点开怀,一年了,那掌门估计是想看看她的修为情况。 “这样啊,那走吧。”既然是掌门的命令,她也不能违抗,当即招呼了两宗纪弟子,准备前往清辉大殿。 “师叔,”一名宗纪弟子却迟疑了下,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摞锦盒来,双手托住递到小夜面前:“这些都是掌门师尊遣人送来的丹药,师叔请收下吧。” 小夜回过身,瞧了一眼,那人手上捧着五六只锦盒,一年之内送了这么多丹药来,当饭吃都饿不死人。那掌门还真是用心良苦,正好她身上的凝气丹也用的差不多了,于是她便欣然的接了过去,正要收入储物袋,又听那宗纪弟子说道:“师叔。” 小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他便指着搁在最上面的那只小木盒答道:“那小盒丹药,据送丹的小厮说,是师叔的熟识送给师叔的。” “熟识?”小夜将锦盒放入储物袋中,拿起那只小盒子打开来,看了看里面的丹药,而后伸到两名宗纪弟子面前:“这是什么丹?” 小夜修真修到现在,只认识凝气丹和一些普通的复原丹,虽然手中有本《五行丹道经》,但是一直没机会炼制,所以也没有去研究它,到现在,其它丹药一概不认识。 那弟子愣了下,似乎是对小夜的无知感到诧异,但是又马上答道:“回师叔,这是普通的筑基丹。” “筑基丹是做什么用的?” “筑基丹可以瞬间提升灵力和吸取灵力的速度,多是练气圆满的弟子用以冲击筑基用的。筑基期的真人也可服用,效力与上品凝气丹差不多,不过据说两者配合使用,练功速度会有所提升。” 听了这弟子的答话,小夜皱起眉沉思了片刻,忽然间笑了起来。 两名宗纪弟子都给她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师叔?你,笑什么?” “没事,”小夜摆了摆手,盖上盒盖,转身往院前的小径走去,声音里还有夹带了些忍俊不禁的笑意:“今天天气真好,我们走着去吧。” 没有谁被掌门传唤还这么不慌不忙的,两名宗纪弟子虽然奇怪,但是也只好跟了上去。 一路上小夜将那木盒捏在手中,背着双手,悠然自得的走着,观望南山上的风景。 来太阿这么久了,第一次有心情来欣赏这里的景致,而且,是在这种喜悦的心境下,愈发的觉得此处简直是仙境一般,从南山别院出来之后,便是一条人工修筑的沿山‘天街’,以宽厚的汉白玉铺成,没有扶栏,一直蜿蜒往上,直连博翼峰顶峰顶。 走在此处,一边是山花烂漫的山壁。一边是万丈高的悬崖,崖外长空万里,山川绵延,其间薄薄几丝云雾轻盈缭绕,一眼望去仿佛置身天外,行走云端,小夜一边缓步走着,一边四处张望,脸上笑意盎然,背在身后的双手缓慢的转动着手中的木盒子。 熟识?她才没有什么熟识。 在太阿门里,她最熟的那个熟识田香儿已经死在离木峡里了,所以她连问都不用问那人的样貌,铁定是个不认识的。 而这盒丹药嘛,毫无疑问,它自然是打祁岳峰来的,因为她只呆过那里,只有那里的人与她是‘熟识’。 祁岳峰有谁会无缘无故的‘送’这么一盒丹药来呢? 除了李长秋,别无他人。 李长秋终于向她出手了,这说明什么? 小夜在心中爆笑不止,实在是忍不住想大叫一番,但是硬是给憋住了。 她慢慢的走在崖边,侧头望了望天边的云彩,又抬起手看了看手中的木盒子。扬起嘴角淡淡一笑,挥手准备将那盒子扔出去,然而刚抬起手,却又猛然顿住了,保持着一挥手的姿势,站在了那儿。 好似忽然给人定住了一样,半响没动。 两名宗纪弟子见她这个样子,觉得奇怪,对了个眼,便走上去小声的问:“师叔?” 小夜仍然没动,只有眼珠子缓慢的游移了一下。垂下去看了看白云缭绕的崖底,又抬起来望着远处,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就在刚才,她刚走近这个位置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十分奇异的感觉,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脑子里突如其来的闪过的一丝念头,没有具体的内容,但是她又能肯定那不是错觉,是一种真真实实的,凭空出现在脑海里的意念。 然而那意念不是她的。 那感觉就好像是别的人,或者是别的什么,正在将一件什么事情直接告知她的大脑一样,没有声音,没有语言,只是一种感应,但是她听懂了。 在这某处,有件什么与她有关联的奇异的东西! 她动了动手指,指向崖底:“那下面,是什么地方?” 宗纪弟子向下看了看,“回师叔,下面只是博翼峰与南毓峰之间的一个山谷而已。” “哦,这样啊,太阿门真是好地方呀,我看着下面风景真是不错。”小夜点头说着,缓慢的收回还伸在半空的手臂,垂臂的时候手上一松,那盒丹药就从崖上落了下去。 “呀!”小夜尖叫一声,“我的丹!” 两名宗纪弟子慌忙的凑了上来,伸着脖子够望着。 “怎么办?”小夜焦急的叫起来,侧头询问两名宗纪弟子。 “这……”两名宗纪弟子又怎么会知道?只得一脸无措的望着她,看她急的不得了的样子,踌躇了半响才结结巴巴的安慰道:“师叔,一盒筑基丹而已,回头去掌门师尊那里要一盒吧,掌门师尊说不定会给你上品的筑基也所不定。” “那怎么行!”小夜白了他一眼:“那可不是一盒普通的丹药!那是朋友送的,是情谊。情谊你懂不?话说结交在相知,何必骨肉亲?人家知道我现在刚筑基,就应该吃这筑基丹,所以人家特地的专程的送了这些筑基丹来,多么了解我呀,那是比骨肉都还亲的呀!你说我就这么给人家弄丢了,我对得起人家么我?” “可是,可是师叔,”那宗纪弟子听得一愣一愣,不知如何是好,“都已经掉下去了……” “掉下去了又怎样?”小夜看了崖下一眼,“下去捡呀!” 说完就迅雷不及掩耳的掏了飞剑下去了。 两名宗纪弟子看她已经下去了,无奈的对看了一眼,只得跟了下去。 三人顺着崖壁一直寻了下来,两名宗纪弟子一路在山崖上的凸石藤蔓间给她寻找散落的丹药,而小夜则御剑在四处晃荡,用神识满山崖的查看。 会是什么呢? 真是奇怪,在这第一次来的太阿门里,会有什么东西与她有关联?这想法实在有点可笑,但是那感觉却又是真真实实的,她不知由何而来,但是却打算来瞧一瞧。 看着两名宗纪弟子忙得不亦乐乎,小夜放心大胆的一路往崖下去了越往下那感觉越强烈,她都忍不住激动起来,虽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但是心中却是探到了宝一样的兴奋。 或许是太激动,速度快了些,一下子跑过了地方,那感应忽然变得弱了许多,她便又折了回去,在那奇怪的感觉最强盛之处停了下来。 那是一面微微日凸出的大青石,石面上青苔满布,有几道细细的山泉流过,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往山崖下飞泻而去。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夜仔细的观察了遍,没有发现什么奇异的地方,正准备用神识察看察看,目光却无意间看到青石边上的碎石间长着一捧草! 倒不是那草的样貌奇异而吸引小夜的目光,那是颗很普通的草,几片尖尖的长叶子,绿绿的,是那种任何地方都可以自行生长的,山野间最常见的,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标准野草。 但是那捧草就是吸引了小夜的目光,因为它很大!意想不到的大!—— 鞠躬感谢(晨晨无痕)(巧克力大布丁)(书友090308185515967)几位童鞋的粉红~ 元旦节祝童鞋们阖家欢乐,美满幸福~ 八九,收集残屑 童鞋们元旦快乐~新年快乐~—— 小夜看到那捧大的异常的草时。脑子里有根弦猛的抽动了一下,惊得她心脏都差点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那野草长得比小夜人还高,起初没在意,是因为初看之下,以为那是几条挂在崖面上的藤蔓,细细一看才知道,那是因为长的太长而耷拉在山崖上的野草。 普通的野草不可能长这么大,就如同普通的火焰菊只可能长的有拳头大小那般。 所以小夜在意的也不是那草,而是供那野草生长的泥土! 是了,难怪她会有奇异的感应,那是八灺在告诉她,这里有它的残屑! 赶紧的用神识看了眼,发现那土里散发着淡淡的白色灵气,小夜脸上立即露出无比震惊而又狂喜的神色,二话没说就飞扑上去,抱住那捧比她人高的野草就猛拔起来。 兴许是年月久了,根长的太深,小夜拔了许久都没拔出来,又不敢使用灵力,怕太过用力从飞剑上落下去,还好她储物袋里还有一把飞剑。便拿出来握在手里,站在崖边奋力的凿着,一边凿,一边将凿下来的土捏起来,放入储物袋中。 正凿的专注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叫唤,“师叔!” 小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转过身,将那草挡住,定了定狂跳的心神,问:“干嘛?” “师叔,丹药都捡齐了。”一名宗纪弟子恭敬的答道,将一个摔烂了的木盒子和一篷丹药递到小夜面前:“只是,这只盒子已经摔烂了,怕是不能复原,得再换……” “烂了就烂了呗,你确定丹药都捡齐了?”小夜才不关心盒子,打断他问:“一颗不少?” 两名宗纪弟子对看了一眼,又将手中的丹药往小夜面前送了送:“小的不知道原本有多少颗,但是这么一个小盒子,也就只能装下这么多药了吧?师叔,我们还是快上去吧,掌门师尊还等着你呢,若是为了这么几颗丹药而让掌门师尊等久了,似乎不太好……” 小夜看了这人一眼,虽然他语气十分的恭敬,却是拿掌门来压她呢。想在太阿掌门手下办差,自然也得有两把刷子,本来要他们来捡丹药已经很无理取闹了,这时要是再以数量不全来刁难他们,难免引起怀疑。 她便‘嗯’了声:“那收起来吧。” 这人见她终于罢休了,赶紧拿出一个小布袋子将那些丹丸装了进去然后递给小夜,小夜收了起来,却还不想走。 怎么办呢?那草根上还有一些土没有取到。 以后再来取?但是这两人只怕会一直跟着她,现在这么好的机会不取,以后再找什么理由下来此处?小夜踌躇着。 而两名弟子已经看出了她在磨机,刚才也瞧见了她在这凿啊凿的,此时见她身后还有大半截杂草露了出来,便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作为掌门师尊派来监视的人,他们自然要将她的所作所为打探的清清楚楚,于是一名宗纪弟子便微微指了指小夜身后的草,问:“师叔,你刚才拔这草做什么?” 小夜侧头看了看身后露出来的一截长长的野草,立马说道:“哦,这个啊,这个草。你们看它有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稍稍让了让,挡在杂草的根部。 两名宗纪弟子往那草上瞧了眼,没觉得它外貌有什么,不过真人口中所说的特别,一般是指五行属性的特别或者是灵气的特别,于是他们便放出神识看了看。 小夜一惊,仓促间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若是用神识看,那不是会发现那泥土的秘密么?她正准备怒斥他们,谁知那两名宗纪弟子摇头说道:“师叔,这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夜愣了愣,难道,他们看不到那种白色的灵气? 对了,当初她发现制作八灺的那团泥土的时候,小胖子伍言也看不到那灵气。 或许一般人发现不了?小夜犹疑了一下,又慢慢的挪了体,将那草整株的让出来:“真的没有?你们再看,仔细看!” 那两人当真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看了遍,依旧回答:“真的没有。” 小夜在心中吁了口气,彻底放心了,他们确实看不到那土里的灵气,如此,她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将它弄走了,她看着那草:“怎么会没有特别之处呢?” 两名宗纪弟子实在是搞不懂她指的是什么,只好如实答道:“师叔,小的确实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猪!这么明显你们都看不出来?”小夜数落着,指着那草说道:“它长呀!” “长……”两名神色严肃的宗纪弟子对看了一眼,草长的长难道很特别?虽然心中这样想,但是嘴上却只能答道:“是很长。” “嗯。”小夜点头:“给我拔出来。” 宗纪弟子甚是不解,“师叔,拔它做什么?” “不是说了么,它长呀,长这么长它容易吗?”。小夜瞥了他们一眼,“拔出来,栽我院子里去。” 别人院子里都是玉树琼花奇珍碧叶,生怕长了杂草,她倒是偏偏要把野草弄回去种着,只因为这草它长的长,它不容易?两名宗纪弟子再次对看了一眼,实在搞不懂掌门师尊为什么会收了这么样一个人做弟子,也实在是搞不懂这么样一个人有什么好监视的。 两人对这位师叔彻底的无了言,面上却依旧要点头应声的表示,这草它能长这么长,确实不容易。 拔了草,小夜光明正大的将草根上的泥土清理了下来,偷偷放入储物袋,让这两人抬着这把大的异常的草,往博翼峰顶去了。 太阿掌门正在清辉大殿里打坐,小夜进去见了礼,他才睁开眼看了看小夜,只那一眼。小夜便能感觉到这人心情不怎么好,原本空荡宽敞的大殿里立马升腾起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来。 他当然心情不好,整整一年了,小夜的修为还是毫无动静。 但是介于她是土木灵根的事实,他便也不好说什么,土木两个灵系在修真界被看做是伪灵根,并不仅仅是因为它们两系的法术少,攻击力低下,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因为这两系的弟子修炼速递比它系弟子要慢的多,这是众所周知的,慢的还不是一般二般。 自从发现土系灵根的奇特属性以来。太阿门的掌权者们已经暗中在外寻找土系灵根的弟子回来培养,说来奇怪,主木灵根的人倒还有些,主土灵根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而且寻回来的几个资质不好不说,而且还特别愚钝,对修真没有什么悟性,修炼速度自然是慢上加慢,以那些人的速度看,有生之年能不能筑基都是个问题。 所以小夜在这些人看来是很特别的,她入太阿之时已经筑基,而她入太阿至今已经有五年多了,现在看上去却仍然只是少女的某样,这样看的话,那她只有十多岁便已经筑基,这个速度,与资质好的早年修真小孩儿别无二般,根本不像是土木两系的真人。 太阿掌门垂眼打量着小夜,忽然问:“你今年多大了?” 小夜愣了下,一是不知道掌门问这个做什么,二是她今年多大,自己都记不得了,由于八灺里面与外面的时差,她对时间这个概念已经不是很明白了,将她来上云之后的日子仔仔细细的算了遍,愣是没算清楚究竟过了多少年,反正没有八九年也有六七年了,这样算来,她该是有二十多岁了。 反正究竟多少她也算不清了,干脆就说个大概,“弟子今年二十,有三。” 掌门目光微动:“你可曾修炼过驻颜的功法?” 在修真界,有一种专门用以维持皮相不老的功法,可以延缓容貌的衰弛,这类功法除了维持样貌,别无它用,但是仍然有许多真人修习。而绝大多数都是女子。 女人都是爱美的,修真界也是如此,若是按照正常的修炼时间来推算,除了级少数天赋异禀的真人外,大多真人修炼到结丹期已经是四五十多岁的年纪,那个岁数的女子芳华已逝,容颜渐老,就算化神成仙之后不一定需要求得佳偶,但是没有哪个女人看着自己衰老的容貌会觉得舒畅。 所以在鸿宇刚刚形成的太古时期,便有许多女真人开始研究可以保持容颜不老的功法和丹药,经过无数年的变化,有不少功法秘籍倒是流传了下来,只是不知道是因为流传的过程中遗失了部分,还是因为原本效力就不强,那些功法大部分都收效甚微,只能延缓相貌衰弛,不能彻底的阻止容颜老去。 不过尽管如此,大部分女真人还是费尽心力的去修习这些功法,炼制这些驻颜的丹药,这也是造成修真界的高阶真人之中,男人比女人要多许多的原因之一,因为修炼这类功法需要消耗大量的时间精力,所以花在正常练功上的时间便少了,而修真却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过分专注这类功法的女真人大多还没来的急结丹便命数已尽。 太阿掌门可不希望小夜活不到结丹之时,他希望小夜能快速的结丹,越快越好,他不惜用大量的丹药来培着她,助她练功,所以他自然是不希望她将时间花费在这些于他来说无用的功法上。 小夜自然是没修炼这类功法的,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类功法,要是她知道有,只怕早就去练了—— 鞠躬感谢网络里书虫童鞋打赏的粉红票~ 近来决定修一修前面的文,因为有童鞋说偶尔会翻看前面的章节,俺很开心,所以决定抽空改改错别字语句那啥的,好让童鞋们看的更舒畅,不过大家放心,故事是不会改动的~~对后面的情节不影响。 九十,飞机 小夜不知道有驻颜功。自然回答没有练过。 太阿掌门凝目看着她,半会儿又问:“那你可是一直服用驻颜丹?” 听掌门这样问,小夜略微迟疑了一下,驻颜功,驻颜丹,听上去就知道是用以保持容颜的功法和丹药,掌门为什么要问她是否练过吃过? 难道是她的容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说起来,开始修真以来,除了练功多半时间就是在四处奔走玩命,没什么闲暇和心情去在意什么容貌形象的,一直也没怎么留意过这事儿,再说人本来对自己容貌的变化不那么容易察觉,今天忽然听掌门问到这个,她才想起来,自从来到上云,都已经过去六七年了,她的样貌也应该成熟许多了吧? 这个只看一看秦列便知道了,他如今要比她印象中那个站在操场中篮球场上的那个小子成熟的多。 小夜自认为自己应该是与秦列的变化差不多的。 然而听到掌门的这两个问题,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那语义之中,明显的就是觉得她相貌与年龄不相符。 她垂了垂眼睑。略为对掌门点了点头。 虽然小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容貌为什么变化缓慢,但是既然这掌门觉得自己看上去年轻,那么说既没有练功也没有吃丹药,那不是显得很奇怪? 她可不想再引起这掌门的任何关注,所以干脆就承认了。 功法她是不了解,但是丹药什么的,顶破天也就是多砸点钱去买而已,来路只随便搪塞一下就可以了。 掌门见她点头,便沉默了一会儿,果然就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接着询问了一些她练功时候是否遇到什么阻碍,修炼上有无什么困惑,而后又指点了一些功法上要注意的事宜和丹药服用忌讳的地方。 小夜盘坐在蒲团上认真的听着,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第一次有个‘师尊’这样悉心的指导,感觉还挺不错的,虽然不知道这人揣着什么心思,但是以他这么迫切的想要她提升修为这点来看,现阶段他还不会害她。 而且小夜看的出,这个掌门平时不仅是个不拘言笑的人,而且肯定是无心教导弟子的,他在她之前总共只有三个弟子,大弟子远游在外,二弟子三弟子平常也鲜少留在门内,这点从左亦庭那一片杂草丛生无人打理的居所就可以看出来,左亦庭不常在门内,与他关系不寻常的翎公主自然也是。所以说他对弟子毫不上心,再从那天进阶大试的开幕式上可以看出,他对门内之事也是不甚在意,这个人,平常除了练功只怕就没什么特别关心的事情了。 这样一个练功狂人,竟然对她这般认真仔细的指导……确实是对她非同一般啊! 小夜一边悉心听着,一边又觉得渗的慌。 楚翎从外殿走入内殿的时候,正听到太阿掌门给小夜讲解练功的事情。 她微微愣了愣,斜眼瞥了内殿一眼,站在了殿门之外。 许久,听到内殿里传来一声传唤:“进来吧。” 她才轻步走了进去。 小夜坐了这么久,倒也没发现门外有谁,所以听到掌门这样说,就诧异的回头看了眼,一回头就看到楚翎缓慢的走了进来,她今天没有穿着门派的服饰,而是一身繁复鲜亮的袍子,挽着一头云髻,身上珠翠环绕,华贵冶艳,正适合她那妩媚的相貌和高贵的身份。 没想她走到小夜身边。拂身行礼之后便说道:“弟子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更换衣着,请师尊责罚。” 连没来的急换衣服都要责罚,太阿门规挺严的呢,不过,在这样严厉的门规之下,楚翎还明知故犯,可见她来的确实很匆忙,想必是什么急事。 掌门神色依旧是那样严肃,那面容仿佛是刀刻一般的僵硬,只看了楚翎一眼,摆了摆手:“说罢。” 楚翎才站直了身子,侧眼看了眼坐在蒲团上的小夜。 掌门便对小夜说了句:“你下去吧。” 小夜立马爬起来,恭敬的说了句:“是。” 然后她就从内殿里退了出来,走出内殿的时候只听里面传来淡淡的对话声:“有动静了?” “刚刚听元市里的执事回报,前不久,那个出售辟雷珠的人似乎又出现过一次,但是……” 后面的话小夜自然是很想听,但是又不敢在门口多做逗留,就很快从正殿里走了出去,只是心中还在回味着刚才听到的那个名词:辟雷珠。 好熟悉,似乎什么时候听到过。 努力的想了又想,终于记起来就是在燕都初次见到翎公主的时候听到哪个路人甲说起过,似乎是可以用来躲避元婴期天劫之雷的法器。 那只是结丹圆满的真人使用的东西吧?这掌门要那东西做什么? 不过刚刚楚翎说的是‘那个出售辟雷珠的人’,莫非是在寻人? 据当时那个路人甲说过,炼制辟雷珠需要花费五百年的时间,若是有人有五百年的闲余时间来炼制这个东西,那人的修为起码也在有五千年寿命的归元期,或者还要往上。比这掌门还要高呢…… 不自觉的走出清辉大殿,一眼看到那两名宗纪弟子仍然抬着那颗超大号野草站在大殿殿门之下的石阶上,旁边守卫的宗纪弟子时不时的拿眼睛去瞥他们,神色间尽是不可理解的戏谑嘲弄之意。 那两人估计原本就觉得丢人,又给他们看的不自在,脸上俨然一副烦闷憋屈的神色。 当然憋屈,堂堂太阿门宗纪卫队的弟子,不论是在门内还是门外,说出来都是威风赫赫的,平时除了打打架杀杀人,还真没正儿八经的干过这种不知所谓的事,抬着这么一颗要样貌没样貌,要灵气没灵气的,除了大别无特色的杂草,站在太阿门最威严肃穆的清辉大殿门前,若是给掌门师尊瞧见,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感想。 小夜心里笑着,脸上却装作规规矩矩的严肃神色,招呼了两人,在诸多宗纪弟子的殷切目送下,招摇的从清辉大殿上退了下去。 回到南山别院的屋子,小夜当真就将那颗草种在院子里了,还用几根细细的珠子将那草的长叶子支了起来。摆的跟个花儿似的,乍一看去还真的别有风味。 将那株草打理好,还特地的吩咐了两名宗纪弟子一声:“记得每天浇水。” 完事就回屋里去了。 一回到屋里,她立马就将山崖上取到的那团土拿了出来,欣喜的捧在手上,在屋里转来转去。 刑天盾的残屑!这简直太意外了,能得到上古神器的一小部分,她已经够感天谢地的了,没想到在太阿门内竟然又拾到一部分,这怎地叫她不欣喜若狂? 她神经质的在屋子里转圈,转了几圈之后就趴到圆桌上。将那些土放在桌上瞧着。 瞧了一会儿,她想到一问题,八灺是刑天盾的一部分,这些土也是刑天盾的一部分,她自然是想将它们合二为一的,但是现在八灺已经成型了,怎样才能将它们合二为一呢?不可能将八灺敲碎了然后重新再做一个吧? 貌似八灺也敲不动。 小夜小心翼翼的将八灺取出来,缓缓的搁在桌子上,然后看着八灺和那一堆土,捏着下巴沉思着。 既然是八灺指引她找到的这一块残屑,那应该是能够将它们合并在一起的…… 小夜心中这样想着,手上不由的抓起一把泥土,试探性的模到圆圆的八灺身上。 然而那两者的反应更是较小夜激动不已,当她将泥土黏到八灺上的时候,那些土就化作丝丝的白光,自行的钻入到八灺里面去,在八灺浑圆光滑的表面上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小夜惊讶的愣了半会儿,然后赶紧将余下的土都黏到了八灺上,之后就捧起八灺来观察。 并没有什么变化,大小,形状,都跟之前差不多,只除了颜色稍稍变的淡了一些。 原本是普普通通的泥土的颜色,现在那色泽略微变了淡了一些,表面还显现出一点点若有若无的光滑隐透,这种变化十分细微,乍一看并发现不了,就算小夜对八灺十分的熟悉,也是仔仔细细的看了许久才发现。 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应该是由于刑天盾原本是银白色的缘故,或许搜集的残屑越多,八灺的颜色会越淡,指不定哪天将刑天盾的残屑搜集齐了,它能恢复原貌也说不定! 小夜心绪如潮激动不已,当下就想将这个消息告诉秦列,但是又想到秦列正在练功,最后忍了又忍。终于将这冲动忍了下来。 憋了许久,才稍微平静,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望着八灺笑着。 许久又许久之后,算是彻底的平静了,便又想到一件事来,取出那一袋子筑基丹来研究。 秦列不是说真人是百毒不侵的么? 所以李长秋就算在这些筑基丹里下毒也是无用的,那他还送这样一盒丹药来做什么? 想到这儿,小夜立马将《五行丹道经》取出来,坐在客厅里翻看。 她倒要看看那老东西究竟在搞什么飞机—— 冷的不行…… 要是俺明天没更,就是冷死了 vip卷 九一, 炼丹号称修真界的三大副业之一。年产量是不能以数字来估量的,但其实,也就那么几类而已。 一类是提供灵力,二类是帮助提升灵力汲取,三类是恢复和养护本元,还有第四类则是‘其它’,这‘其它’就是诸如‘辟谷丹’、‘驻颜丹’、‘隐形丹’等等具有特殊功用的丹药。 这四类丹药之中只除了第四类之外,前三类都以修为来划分了品级,但是就算把所有的品级都算上来,也就只有寥寥几十种丹药。 所以《五行丹道经》并不厚,小夜只花了小半天的时间,就从头到尾的翻看了一遍,却是没有找到什么有毒或者是吃了会死人的丹药。 不应该呀,小夜疑惑着捻起一颗筑基丹来看了看,又将那丹药捏碎了观察了一番,也没发现有什么奇怪的。 她又将手中的书仔仔细细的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 虽然这本《五行丹道经》并不厚,但是里面记载的丹药已经算是十分齐全,对于一些常见的丹药,上面不仅写明了详细的炼制方法和所需材料,还清楚的注释了各种丹药的大小形状和成色功用,只有一小部分稀有丹药和偏门丹药没有写明炼制方法。但是有记载成色和功效。 又一遍察看下来,小夜彻底迷糊了,确实没有什么能明确能称作‘毒药’的丹。 她起身,拿着书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思索。 忽然送这样一盒丹药来,显然是个打草惊蛇的举动,明知这样李长秋还是送来了,付出了代价,却什么都不做,那不是傻子吗?所以李长秋肯定有目的! 但是她又没有找到什么明显有毒的丹,这是为什么? 莫非是这本书上没有? 小夜气馁的将书轻轻的掷到桌子上,若是能够去找一找别的资料就好了。然而现在她行动受限制,也不能到处跑,只有可能去询问那太阿掌门,可是公然的去问他有什么吃了会死人的丹?那不是引起他怀疑吗? 她复又在凳子上坐下,遂逐一将那些筑基丹捏碎了,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什么玄机,却愣是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算了,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反正这盒丹是不能吃就对了,她收起书,准备到八灺里去练功。 赶一起身,正要进入八灺,目光又不由的瞥到桌上那堆粉末上。 不对呀,就算她不知道是李长秋送来的,但是这样一盒来路不明的丹药,谁会吃?谁敢吃? 她徒然一惊,赶紧打开门走了出去。对门外两门神说道:“你们两个,今天那小厮送丹药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仔细给我说一遍。” “回师叔,他除了传掌门的令,就只说了路途上遇到一个人,说是你的熟识,要转交一盒丹药,还说你看了那丹自然知道他是谁。” “没别的?” “没了。” “他没说遇到那人的时候是什么情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 小夜想了想:“下次他再来,你们仔细问问。” “是,师叔。”宗纪弟子恭敬的回答,“请问师叔,此事是否重要?小的可以这就去帮师叔问问。” 小夜看了这人一眼,这个叫做李昆的弟子很是尽忠职守,估计不是想要帮她去小厮哪儿问问,而是想‘帮’她去掌门那儿‘问问’吧? 如此也好,掌门现在盯她盯的这么紧,自然不会让她出什么意外,就让那掌门去查查李长秋,让他们狗咬狗才好。 她故作随意的说道:“说重要也不怎么重要,我只是怕那小厮少传了什么话,你若是有空。就帮我问问吧,问到了就赶紧来告诉我。” “是。” 关了门,想了又想,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便进了八灺。 八灺里秦列还在练功,小夜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她发现秦列的灵力比她刚刚醒来时要弱了许多,吓的她在原地愣了好久,还以为秦列的修为出了什么匪夷所思的问题呢,虽然匪夷所思的事情她见多了,但是这件事情若是匪夷所思起来,是会要人命的。 小夜错愕的顿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不是秦列灵气变弱,而是八灺里的灵气变强了,因为多了一部分残屑的缘故,所以八灺变得比之前强大了一些,对秦列的灵力压制自然也要强些。 她欣喜的在八灺里面看了一眼,然后将掌门给的那几只锦盒取了出来,放在秦列的身边。 有了这么多丹药,他冲击结丹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待他结丹成功之后,灵力又会比现在提升好几倍,那个时候他们虽然还算不上是强大,但是总要比现在多了一分自保的能力。 小夜看着秦列,会心的笑起来。 虽然现在他们处境危险,性命堪忧,但是她知道,总有一天,秦列会成为藐视上云的强大真人。 所以。她也得赶紧努力才是,因为她是要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怎么能够差? 她偷偷笑了笑,嗯,是要赶紧练功。 见小夜进了屋,叫做李坤的宗纪弟子对身边的另一人使了个眼色,便快速的离开了小夜的屋子,往清辉大殿上去了。 掌门师尊曾吩咐过,她的一举一动,都要向他禀报,那么她在意的事,自然也要在第一时间回禀掌门才是。 小夜回到南山别院也才片刻时间,博翼峰顶的清辉大殿之中,那一场对话还在继续。 太阿掌门毫无情绪的声音淡淡的在大殿里飘荡开,有一种冰冷的威严,“既然找不到人,那浴火冥芝可有寻到?” 楚翎微微垂下眼睫,“弟子无能,还没有寻到。” 掌门看了看她,而后移开目光,冷冷看着内殿最边角的一根檐梁,没有在问。 楚翎见他似有愠色,脸上神色变了变。说道:“师尊,浴火冥芝本是比最高级灵草还稀有的草药,三百年才结一株,可遇不可求,这样短的时间很难寻到,不若弟子再加派一些人手……” 太阿掌门抬起手,打断她:“派去别国的探子可有消息回报?” “回师尊,暂时没有,别国都没有动静,那人六年前只在烨国和大夏境内出现过,便再无音信。直到前几日才又在大夏元市露过一次面。” 掌门目光未动,问道:“那他是还留在大夏了?” 楚翎点了点头:“是。” 太阿掌门狭起眼,似乎是看着檐梁,又似乎是什么也没看:“别国的宗派王庭,最近有没什么反常的举动?” “暂时没有,”楚翎答道:“不过,我们派出去的密探有些人几年都没有发回传音符,有可能被识破身份,囚禁在别国境内。” “废物。”太阿掌门冷冷的说了声,他的声音不大,却是令整个清辉大殿都升腾起一股慑人的怒意来。 楚翎怔了怔,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不过……不过千沼湖那边,却是打探到些许动静。” 闻言,掌门冷笑了声:“他们有行动了?” “是,”楚翎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我们早已经将那辟雷珠的消息封锁,但是烨国那边并没有在意此事,让那消息传了出去,千沼湖的魔修遍布上云,耳目众多,得了辟雷珠的消息,已经开始暗暗打探那位高人的下落了。” “烨国!”掌门闭上眼,抬起手置在身侧的矮几上,吸了口气,沉静了片刻,才道:“先将那些修为低的探子全数招回来,再加派人手去寻找浴火冥芝,务必要赶在那人之前找到!” “是。” “另外,派遣修为高的探子出去打探消息,严密监视别国的动静,特别是烨国!让宗纪壹队的部分弟子伪装潜入烨国桑都城,一旦发现有浴火冥芝出现,不惜一切代价抢到手。”掌门命令道:“还有云湖和千沼湖上的互通元市,也派人去守着,重点找寻浴火冥芝。” “是。”楚翎恭身应了声,又有些疑虑的道:“师尊,浴火冥芝原是最稀有的一类珍稀灵草,非十二级制丹炼器不必使用。弟子想,若是有人得了这样一棵灵草,只怕也不会轻易的拿出来,更何况是换取一个用以渡劫的辟雷珠?只怕……” 掌门轻轻摆了摆手:“上云还没有出现可以炼制十二级丹药和法器的人,如果有,也就非此人不能了,所以就算其他人得了浴火冥芝,也是无用,拿来一个三百年的草药,换一个五百年炼制的渡劫法器,值得。” 楚翎想了想,“那弟子就下去安排。” “去罢。” 退到殿门口,又听太阿掌门说道:“请令尊文王大人行事小心,不要走漏了风声。” “是。”垂首应声的楚翎微微抬头看了掌门一眼,便从内殿的大门退了出去。 楚翎走后,空荡荡的清辉大殿里便只剩下太阿掌门一人。 他仍是盯着殿角上的那根檐梁看着,眼神有种慑人的寒意,仿佛看的不是一根檐梁,而是与大夏国毗邻而居的烨国。 那个占据着上云西部庞大沙漠的愚蠢的国家,那个由一帮乌合之众组建起来的沙漠帝国,千百年来,从未干过一件好事!—— 今天出太阳了~还没死~所以俺来更了…… 忘了取章节名了,汗死=.=! 九六,尴尬的话题 武器可不能随便。 这不仅仅是用来战斗的东西。还关乎形象。 这木头虽然是段不错的木头,可是用来做这么样一把能够受用终身的武器,却总觉得寒碜了一点。 既然要做成‘神器’,自然要拉风一点。 怎么看都觉得九尾的尾刺比较好,起码,它本身就是神兽身上的物件。 就用它吧! 小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根一人多长的尾刺拖了出来,这根尾刺看上去是略带点灰色的半透明晶体,但是实际上并不像晶体那样的硬和脆,而是有一种特别的胶质韧性,用来做弓背是再好不过。 既然不能提升修为,闲着也是浪费时间,不如提升一下装备武器什么的,也比茫然的傻练来的强些。 决定之后,小夜便开始着手为自己打造武器了。 但是尾刺是元婴期神兽身上取来的东西,用普通的刀具凿斧跟本无法凿动分毫,小夜整整劈了一天,那尾刺上连丝毫划痕都没有留下。 秦列见她这一次回来,既没有巴巴的来跟他说话,也没有练功疗伤,闷不吭声的拿着剑在一边劈那根在八灺里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尾刺,于是他只稍稍调息了一会儿。便靠在矮塌上,淡然的看她忙活。 这女人终于想到要使用这神器了,不容易,终于开窍了。 小夜抹了把汗,回头见到秦列没有在练功,赶紧的爬起来,将尾刺拖到秦列身前,“你伤好点没?来试试,劈不劈的动?” “劈不动。”秦列试都没试,直接说道。 看他脸上淡然的神色,小夜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她放下剑,直接坐到他旁边,故作神秘的问:“你知不知道我要做什么?” “武器。”秦列很淡然。 “你怎么知道?”小夜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你真是太聪明了!” 秦列侧眼来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种别样的神色,像是看着一个难以理解的不同类生物,这女人每次惹他生气,除了耍赖撒娇死皮赖脸之外,就是这种哄小孩儿的伎俩,真搞不懂这女人脑子是怎么长的,说她蠢吧,她也不是很蠢,说她单纯吧,她也不单纯,说她脸皮厚吧,她有时候还很矜持。 或许男人跟女人之间。原本就很难搞得懂。 见秦列没理她,小夜又神秘兮兮的问:“你猜我要做什么武器?” 秦列似乎想都没想,就说道:“弓。” 小夜睁大眼,愣愣的看了秦列半响,合着手由衷的赞扬道:“你怎么能够这么聪明呢?哎,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秦列不想解释。 一般有韧性的材料,不会拿来做利器,再说她也不适合近身战斗,要是她拿这么样的一件‘神器’做把刀剑,那就是真正的蠢,他通常还是把她往聪明的方向在想的。 “说嘛。”等了半天没见秦列理她,她不依不饶的追问几遍,秦列仍没反应,她只好自顾自得说:“跟你说,我可是在那本图谱上找了半天,才找到两把弓的,我想啊,反正我现在修为提升不了,还不如……” “你没找到是什么原因?”秦列打断她,问。 小夜摇了摇头,有些沮丧:“外面那些死人老是跟着。我也不好太明目张胆的看,不过有关筑基期的书倒是都看过了,没找到跟我情况类似的。” 秦列没说什么,他倒是觉得小夜现在修为提升不了并不是什么坏事,起码就目前他们的处境而言,这是一个好的现象。 沉默了会儿,小夜又抬起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吸收灵气的速度太慢了还是怎么,原因是没找到,不过,我倒是找到几种能够帮助吸收灵气的速度,加快修炼的办法。” “除了丹药之外,还有一种阵法,叫五行归元阵,据说对修炼很有帮助,我将法诀给记下了。”小夜说的兴致勃勃,将法诀告诉了秦列,然后又说了几种看到的办法,最后抬眼问:“你知不知道有一种功法,叫双……” ‘修’字还没说出口,就瞧见秦列微微扬了样眉梢,侧过脸来看她。 虽然他脸色如常,表情如常,眼神也很正常,但是被他这么一看,小夜忽然反应过来,双修那啥的……貌似是那啥的功法…… 于是,那个词就这么硬生生的,尴尬的,卡住了。 两人就这么对看着。秦列既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一副等待下文的模样,小夜只觉得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尴尬,赶紧的瞥了脸,转移话题:“那啥的,我想,我想是不是该要找一个人问问才好。” 秦列淡淡的问:“问什么,问双修?” “……” 小夜想死的心都有了,这男人果然是知道的,他倒是从来没说起过……从她这么一女的口中说出来,太不矜持了太不矜持了,就算她跟秦列‘关系’匪浅,可是怎么听这么觉得,她像对他图谋不轨的呢……她脸刷的通红,赶紧的解释:“不是不是!我是说问修为的事啦!” 秦列嘴角不易察觉的扬了扬。 “我是说,我是说,我不是说那个双……我只是随便说说啦……我是说问那个事情……”完了,越描越黑!原本只是单纯的说说功法,但是看到秦列那样儿,小夜忽然说不下去了,霍的站起来,“不跟你说了!” “我又没说什么。你激动什么?”仍然是那不紧不慢的语气。 这男人……小夜忽然想起以前他老师把她当猴子看的事情来,不禁咬牙切齿。 不能跟这男人说话,要不然总是显得她思想很那个什么! “你准备问谁?”小夜正准备出去,秦列又问道:“难道你准备去问那掌门?” “当然不是!”小夜愤愤的否定道,见他不再纠结那个话题,又坐下来,一坐下就又后悔了,看到秦列脸上那一个淡淡的笑,怎么看都有种别有深意的味道。 小夜努力让自己忽视了,用一种别扭的一本正经的神色看着秦列。 秦列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薄唇忽然扯出一个大大的弧度。 “你!”小夜气得,头一次觉得这男人看上去沉默寡言,其实不是一般二般的可恶! 而且,更该死的是,他不仅老是把她衬托的这么龌龊不说,他还老是一副让人抓狂的一本正经的德性!以他们现在的关系说说这个……也不是……很那个什么吧?更何况,他是一男人呀,他表白一下,主动一下,难道会死么会死么会死么?! 秦列没有理会小夜那一副憋屈的神色,问道:“说说你准备怎么办吧。” 小夜嘴角翕了翕,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顿了半天调整好心情才开口:“你那里还有没有大师兄的传音符?” 这个大师兄是指灵剑门的云大师兄,秦列自然知道,“没有。”他答了句,又说:“那种低级的传音符也不可能从太阿门里传出去。” 那种小法术不仅不能突破屋子外的禁制不说,而且会被那些宗纪弟子发现。 小夜微微垂着头,嘟哝着说:“除了灵剑门的师尊和师兄,想不出能去问谁了。” 秦列想了想:“先等一等,我结丹之后,帮你去问。” 小夜很是惊讶:“你怎么去?你能出去露面吗?会被李长秋发现的。” “你手上不是有两颗隐身丹吗?”。 小夜微怔,是呀,进阶大试之前她不是花重金买了两颗隐身丹在手里么?怎么给忘了? 那时候说是以备不时只需,其实也就是看它功效奇特,觉得新奇买了下来而已,用在现在这个时候,倒还真算的上是备了不时之需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记性可真好,她都忘记了,他竟然还记得。 小夜看了看秦列,思索了一会儿,“那你赶紧修炼,我去下个办法去弄一些高级的传音符,倒时候,你出去了,就用传音符告诉我吧,太阿门里太危险。你能出去的话,就别回来了,反正你已经‘死了’。” “你在说什么?”秦列皱眉,“这个你不用管,你只呆在屋里别乱跑就行。” “那怎么行?我打算趁这段修为提升不上去的时间,做一把武器呢!噢,对了!”小夜说着就将秦列的手拉起来,放在眼前,翻来覆去的仔细看着。 “做什么?” “那尾刺做一把弓肯定会有剩余啦,我准备给你练制一副拳套。” “不用。” 小夜抬起头,“什么不用?你不用法宝就已经很吃亏了,难道你连武器都不要?修为自然是要比别人强,装备也不能比别人差!再说,你看那尾刺,颜色本来就很淡了,剖开来的话就是透明的,也看不出来,放心好了,我会给你做的很好看的很拉风的,难道你还信不过我?” 信不过倒是真的,秦列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拳套的话,倒也不错。 小夜将他每一根指头,每一个关节都仔仔细细的用布尺量好,然后画了图,一一记下。 “说道结丹,”小夜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同秦列说道:“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小河村的那位卖书的大叔手中有一册《六合烈焰抄》,据说是能提升接丹期以前的火系法术,那时候没钱,就没有买,你反正准备出去,不如先去学了再结丹,这样你的法术不是会更强么?” “《六合烈焰抄》有四册,第一册我已经在李长秋那儿学了,你说的那本结丹前学的,应该也是第一册。” “哦。”小夜点了点头:“那就好,还有三册是结丹之后学的吧?上哪儿能弄到?” “不知道。” 若是学全了,法术一定非同小可吧?小夜抬头看了秦列一眼,没再问。 画好了图,秦列便开始调息,小夜则看着那根尾刺发愣。 怎么才能将这么坚硬的东西打磨成型呢? 这个只怕要去问问锻造的师傅,小夜站了起身,从八灺里走出去。 九七,混元灵系 虽然那个萧掌门貌似不让小夜随意走动。不过,这世界上的事儿,真想做总是有办法的,不想做总是有理由的。 小夜跑到清辉大殿上,期期艾艾诚惶诚恐的说了一堆心情烦闷无心练功之类的话,并且跟掌门提出想要出外游历。 修仙嘛,还讲究一个心境的问题,且不说什么仙人应当具备的品质和情操,就单说数千年打坐练功这种枯燥乏味的事情,要是没有极好的耐心,那也是做不到的。 所以修仙的‘真人’们,每修炼到一定的阶段,或者是遇到难以攻克的瓶颈时期,就会出外游历一番,磨砺心性。 萧掌门自然是不会让小夜出外游历的,不过考虑了一下,便同意她在门内走走散心。 小夜很欢快的散步到了落云峰炼器堂。 好几年不见,那个‘山羊怪’还是老样子,看到她来很是高兴,不过小夜能从他眼里读出他那高兴的意味:这个傻气又搞笑的土木弟子又来给他平淡无味的生活增添乐子了。 小夜也不介意,跟他软磨硬泡了半天。不仅问到了锻造的师傅是谁,而且还讨教了不少炼制武器的方法。 想要炼制什么灵系的法器,就需要选用相应灵系的灵水草药和符文来炼制,武器也是一样,先使用灵水灵草使武器附带上五行属性,然后再用符文使它拥有法术。 五行相生相克,不论什么灵系,都有与之相克的灵系存在,但是在鸿宇之中,有一种独特的灵系,无论是什么灵系它都可以克制,这种独特的灵系,叫做混元。 混元是所有灵系的结合,是鸿宇中最平衡的一种灵系,也是最中庸的一种灵系,它既不像火系那样具有超强的杀伤力,风系那样超强的灵敏度,也不像金系那样防御力突出,它攻守均衡,杀伤力不强不弱,防御力不高不低,长处是攻守兼备,中庸低调,而且没有任何可以克制住它的灵系。 为了避免打斗起来还要费心思考虑五行相克的麻烦,小夜决定做一把混元系的武器。 制作混元灵系的法器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直接选用自然界中含有混元灵气的材料,这种材料是长期吸取天地精华而自然形成的。一般需要上万年的时间,当然了,经过数亿年形成的更好,总之时间越长越好。 用这种自带混元灵气的材料炼制法器,只能使用灵石这一类混元灵系的物品来炼制,使用其他灵系的物品,会破坏它自身的灵气,所以炼制起来异常困难,而且上云才形成数千年,根本找不到这样的材料。 第二种方法就是人工炼制,需要用五种灵系的灵水调和起来炼制,五种灵水耗量巨大,而且需要丝毫不差,其间只要有丝毫的误差就会功亏一篑。 总的来说,混元系的法器是所有法器中最难炼制的。 山羊怪还告诉小夜,别的法器想要炼制到六级以上,就十分的困难,混元系的法器突破三极都难如登天。 “三极!”小夜深深的被他打击了一回:“三极的法器,那不是鸡肋么!难怪我修了这么久的真,连一件混元的法器都没见过!” 山羊怪捋了捋胡子,似笑非笑的道:“你?老夫活了这么久都没见过。何况是你。” “连师尊这样见多识广学识渊博的人都没有见过?”小夜惊愕不已。 “少拍马屁,整个上云都没几人见过。” 闻言小夜哀婉的叹息了一声,“这么说世界上没有人能炼制的出来了?那我还是做别的武器好了……” 山羊怪看了眼小夜沮丧的神情,端起蒲团旁茶几上的茶缓缓的啜了口:“倒也不是没人炼的出来。” “是么?”小夜眼睛又亮起来,巴巴的望着山羊怪问:“师尊可是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人呀!难道还有人炼器比你更厉害?” “当然没有人比我厉害。” 又说谎,小夜立马撇开眼,去喝茶。 往来了几次,就和这山羊怪熟了,虽然说是师徒,但事实上很随意。 山羊怪看到她那眼神,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掠着山羊须说道:“若是说人,自然没有比我厉害的,我说的这个,可不是人。” “难道是神?”小夜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讽刺他。 话一出口,又忽然想到什么,便抬起头盯着山羊怪看着。 “嗯。”山羊怪浅浅的点了下头,慢条斯理的说道:“太古时候我不了解,但是在上云形成前的上古时期,确实有个神人,能炼制出十二级的混元法宝。” “十二级法宝!”小夜惊呼了声,“谁呀?谁能做出来?” “奎老。” 小夜眨了眨眼,“他是那八位化神真人之中的一个?” “自然是。” “他炼的什么混元法宝?十二级?” “刑天盾。” 听到这三个字,小夜手上的茶杯差点就摔地上了,还好被山羊怪顺手接了去。 她愣在当场,忽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刑天盾是混元法宝? 她竟然从来就不知道! 用最短的是时间将发现八灺制作八灺和使用八灺的全过程回想了一遍,才想到。八灺的灵气是白色的,与五行灵系都不一样,水系是冰蓝色,风系是淡蓝色,没有那种灵系是白色的。 迟钝啊!小夜如遭雷击,就算是刚刚才知道有混元灵系的存在,也早就应该想到八灺那种白色的灵气是特别的啊,之前还那么肆无忌惮的拿出去使用!真个是自己都对自己无语…… 山羊怪将茶杯顺手搁到茶几上,转头看到小夜的神色,问了句:“你惊讶什么?” 小夜回过神,“刑天盾可是鸿宇至宝呀!惊讶一下不行么?再说,盾是用来防御的不是么?金系的防御力才是最强的啊,那个奎老大神,他为什么要把盾做成混元灵系?” 山羊怪略带鄙夷的看了她一眼,“你也知道是鸿宇至宝,鸿宇至宝自然是与众不同的,刑天盾可不是一件只用来防御的法宝。” “什么!”小夜更惊愕了:“刑天盾不是只用来防御?它不是,它不是一面盾么?” 孺子实在是不可教也,山羊怪山羊怪叹息的摇了摇头,用一种面对朽木的无奈语气说道:“混元法器都是攻守兼备的,自然不是只用来防御。” “刑天盾……不是只用来防御?”小夜又愣了,她从来没有发现八灺还能用来攻击。 山羊怪摇头不语,不想再解释。 炼器房里静默了片刻。小夜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个刑天盾不是皇天大帝的法宝么?为什么是那个什么奎老大神做的呢?” “哦?”山羊怪饶有兴致的看着小夜:“你还知道刑天盾是皇天的法宝?” “书上看的啊。”小夜解释道,“奎老大神既然能做出鸿宇至宝,他为什么不自己留着用?要给别人?” “我怎么知道?”山羊怪好笑的反问了一声:“上古时期的事情,谁知道?” “师尊你不是学识渊博么?” “我自己可没说过这话。” “……” 在炼器房呆了一会儿,小夜便转到旁边的铸造室。 费了点心思从锻造师傅那儿学习了打磨各种珍稀材料的方法,小夜花重金买了一些修真界特有的打磨工具,又在山羊怪那儿连哄带骗的弄了一根绝好的弓弦,她便原路返回了。 走在路上,她就一直在想,如果能做成混元灵系的武器。那不仅比没有灵系的武器要强的多,而且还可以省不少事儿。 跟入了魔障似的,怎么想都想要做一把混元武器。 最后一咬牙,就炼混元!既然有人能做出来,那就证明不是完全没可能炼制的。 既然决定了,那就得先做一些准备。 向李坤询问了药园的位置,半路转道而去。 太阿门的草药园子在东南面的一个山谷之中,小夜绕道过去的时候,经过祁岳峰附近,不期然的竟然遇到了正从祁岳峰出来的罗圭。 听说在上次进阶大试之中,他与崔长老交手受了崔长老暗算,险些半身不遂了,今日见他,倒是生龙活虎的。 ‘真人’就是‘真人’,真的不是人,竟然好的这么快。 不知道这一次进阶大试,他会选谁呢?若是他选李长秋,小夜倒是觉得可以帮他一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不过仔细想想,这人想抢她沧澜珠来着,算了,这个朋友还是不要的好。 于是两人远远的对了个不明不白的眼神,各自走了。 太阿门的药圆很大,里面灵气充盈,不允许弟子随便出入,就连在药园上空御剑都不准许,小夜在院前递了身份玉符,有小厮将她绕着圈儿的领到了院内的执事大厅里。 小夜说明来意,想买几颗种子回去载在院子里,练功闲暇陶冶陶冶情操。 那药园执事间她是掌门师尊的弟子,便很是爽快的给了一些外貌比较好看的三四级种子给她,小夜又悄悄拿了些灵石买了几颗六七品的种子。 末了,离开执事大厅,从药园出去的时候,正碰到一个人,托着个小盒子从药园前的小道上走过来。 是个男子。穿着一身与小夜同等的二阶弟子的灰蓝袍子,身形修长挺拔,满目文雅,头发束在头顶,用一根桃木的发簪簪着,清爽飘逸,颇有些道门儒生的气质。 小夜看了他一眼,略为向路侧靠了点,让出点道,便自顾自得走着,没想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竟然叫了她一声:“这不是夜师妹么?” 小夜站定,侧过身去,从头到脚的看了那人一遍,十分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而这人却知道她的名字,好生奇怪。 难道是祁岳峰的弟子? 祁岳峰的弟子都该叫她夜师叔吧?以她现在的身份,只有三个人能称呼她为师妹,除了楚翎左亦庭,便只有游历在外的太阿门大师兄。 这人才二阶,肯定不是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师兄。 那他是谁?—— 感谢童鞋们的粉红~~ 其实,俺的书评区向来很冷清哈~嗯,一般有童鞋平留言俺都会回的:-d,有时候没有回呢,是因为忙的太晚,精神萎靡,请童鞋们见谅~还有些已经有童鞋留言讨论的帖子,俺也就不发表意见了~因为看童鞋们讨论比俺自己说有意思.~嘿嘿 九八,光阴似箭 这位穿着灰蓝衣袍的二阶弟子站在小夜身前。一手托着只木盒,一手负在身后,脸上带着丝笑意,一副翛然从容的模样。 而小夜反复的观察了几遍,愣是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心中还惦记着刚刚得来的草药种子,她只想快点回屋去,便礼貌性的笑了笑,抬脚准备离开。 “夜师妹竟然不记得在下?”这男子似乎看出小夜的意图,快速的问了声。 “大胆!”跟在小夜身后的李坤见这人连唤了两声师妹,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是哪位师尊座下弟子?敢称呼掌门师尊的弟子为师妹?” 这男子神色微微变换,没有理会李坤,只略带惊异的打量了小夜一番:“哦?没想到夜师妹修为不怎么样,本领却着实不小,不仅能够死地逢生,而且如今更是青云直上,竟拜入了掌门师尊的门下,令在下好生钦佩。” “请恕在下眼拙。”说完微微躬身对小夜作了个揖,一幅敬仰的样子。 “你放肆!”李坤见这男子完全视他做无物,作为堂堂太阿门宗纪弟子,怎么能容忍别人这么轻视?李坤一步跨上前去就想要揍他的人。 没想小夜却抬起手,拦住了李坤。她微微皱起眉,再次将这男子从头到脚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脑子里飞速的思考着这人刚刚说的话。 死地逢生是个什么意思? 思索中瞧见这男子抬起头来,他一双狭目带着隐晦的笑意,看似温和却又不失犀利,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异光,那是潜藏在儒雅表象之下的狂妄和阴鸷。 小夜心下猛的一惊,这目光不能说是似曾相识,应该说是难忘! 虽然他的眼瞳不再浑浊不堪,但是从这阴狠狂热的眼神中小夜仍能一眼认出来,他就是袁瑜那个神经病!就是那个让她和秦列差点葬身地底的疯子! 小夜差点就忍不住要从这人身前倒退开去,但是身侧还有这么多的宗纪弟子在场,她不想让这些人起疑,只得定定的站在原地。 “看来夜师妹……不,是夜师叔,已经想起在下了。”袁瑜扬起嘴角笑了笑,收起起那神色,瞬间转变成一幅随和悠然的模样,说道‘夜师叔’三个字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点语气。 小夜只是略微怔了一下,随后就回过神来,再一次将他打量了一番,目光中有掩饰不住的惊异。 如果不是他的暗示,只怕她还不能将这个仪表堂堂玉树临风的人和袁瑜那个变形的蜘蛛人联系在一起,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她完全不知道怎么表达。 而且现在的袁瑜更是让人觉得可拍,一个看上去有亲和力的疯子和一个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疯子的疯子,这两者相比起来。前者绝对是要恐怖的多! “你……”小夜吐出个字,又忽然不知道说什么,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思绪,才说道:“有那么点印象,你是哪个师尊座下的弟子?” 她可不想让李坤这群人看出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也不想让萧掌门知道蜘蛛洞里发生的一切。 “啧,”袁瑜淡淡的摇头叹息,看了眼围在小夜四周的宗纪弟子,“夜师叔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才几年不见,就把在下忘的一干二净了。” 他是顺着她的话答的,看来他已经瞧出了点她的处境,“不过话说回来,如今夜师叔今非昔比了,自然是不会还将在下这样的人记在心上。” 说完他还淡淡的叹了口气! 小夜惊愕的睁大眼看着袁瑜,不知说什么。 袁瑜看着小夜的神情,自若的笑道:“既然夜师叔这么薄情,在下也不耽误夜师叔了,若是师叔哪天记起在下,感怀旧情。就到西陵峰来找在下。” 旧情……小夜听的差点吐了,她才不想跟这蜘蛛人有什么旧情。 虽然他只是在隐晦的表达他们之间过往的种种,但是也不用说的这么暧昧不清的吧?好似他们曾经有什么似的,她转头看了一眼四周,那些宗纪弟子果然都用一种别样的神色在瞧她和袁瑜,仿佛在看一个放荡的男人和一个寡情的女人…… 不过,他刚刚说到西陵峰,那里正是那个崔长老的地盘,他不仅夺了陆笙的元神,还顺带夺了陆笙的位置。 可是他为什么要告诉她?小夜抬眼去看袁瑜,袁瑜只对她笑了笑,又躬身行了个礼,转身往药园的大门走去。 他那翩翩有礼的仪态和洒月兑的身姿,只怕任谁都想象不出他曾经是那个生活在地穴十余年,靠吸取蜘蛛元神维持性命的蜘蛛人。 “等等!”小夜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出声叫住了他。 袁瑜站定,回过身来,脸上仍然挂着笑容,“夜师叔这么快就感念旧情了?” “谁跟你有旧情!”小夜嫌恶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吐口水,“师兄多么了不起的人?我修为这么低,怎敢高攀你的旧情?告诉你,几年前我就将蜘蛛蛋取到了,还交给了师尊,师兄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 说完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抬起下巴趾高气扬的走了。 袁瑜站在院门前目送她离开,脸上的笑容变的有些复杂。 对于这个人。小夜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恨吧,有那么一点,毕竟当时在地底的时候,他给他们设计的那样的一个绝境,让她和秦列自相残杀,但是那恨却又算不上很浓烈,至少和李长秋相比起来,对他的恨算不上什么,只能说,她很憎恶这个人。 当时在地底,若不是因为他想要取她的元神,他只怕看都不会正眼看她,只因为她修为低下,如今他竟然主动的告诉她他身处何处,他肯定是见她能从他设下的禁制里活着出来,觉得她够心狠手辣,够不择手段,所以这个眼里只看得见强者的人,才会来跟她示这个意的吧? 或许他是想与她一起对付李长秋,他知道李长秋不会放过她。 不管他是为什么,反正她已经将蛋的是告诉他了,他虽然思想扭曲。可是思维却是机敏的很,他总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小夜不禁回头望了眼那个站在药园大门前的那个身影,忽然觉得太阿门里有袁瑜这么样一个道貌岸然的神经病未必不是件好事,就让太阿门里更乱一点吧! “回去吧。”收回目光,小夜看了眼身侧的李坤和其它宗纪弟子,发现他们神色都怪怪的,瞧见她看他们的时候,又都立马恢复了肃然的神态。 让这群人看了回戏,形象就这么给袁瑜那变态毁了。 回到南山别院,小夜先将那些二三的级的草药种了些在院里,做做样子。然而进屋取出盆钵器皿,装了土搬进屋,金芩子,风信子,雷鳞草还有曲水龙舌分别种了一颗,摆在了阳台边。 这样五形灵系的灵水就不用愁了,接下来就是打磨武器。 一件好的武器,需要经过许多年的打磨和制作,小夜已经有这个觉悟了,她按照那铸造师傅告诉她的方法来劈凿九尾的尾刺,几天下来,都只凿开了少许,困难程度可见一斑,没有坚毅的决心和火热的激情都难以将这事而完成。 好在这两样小夜都有,于是她便风风火火的做起了工匠。 小夜呆在八灺里不出去,整日敲敲打打,秦列倒也没嫌她烦,只一门心思的练功,两人呆在一间屋子里,各干各的,俨然一副井水河水互不相干的模样,通常一连好几个月下来,一句话都不说。 没过多久秦列的伤便好了,他开始再一次冲击结丹,这一次小夜仔仔细细的将所需的物品检查妥当,才离开了八灺,独自到房间里去练功。 整整四个月过去,八灺里再次传出异动的时候,小夜便知道秦列结丹成功了! 小夜着实高兴了好一阵,原以为秦列一结丹便要离开太阿,秦列却说不急,等她做好武器再去也不迟,结丹成功之后也没停歇,又接着开始修炼,好似要一鼓作气冲到元婴去。 他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小夜也不干涉,又接着做自己的事儿。简直把打磨武器当做了闭关练功,不吃不喝不睡。 打磨武器需要消耗巨大的灵力,就算有特质的工具,也需要用灵力驱使才能将尾刺凿开,小夜每次凿开一点点,就要打坐调息好几次,最开始的时候,一天下来要调息上百次之多,就这样不停的反复。 数十年如一日的干这事儿,久而久之,她发现打坐的次数在慢慢的变少,体内的灵气也要比以前强盛一些。 人在专心致志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察觉不到时间。 在小夜终于将两件武器打磨好的时候,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八灺之外已经过去了两年,也就是说,她与秦列又在八灺里面呆了四十五年之久! 仔细算算,他们从离木峡里出来,已经过了整整四年,也就是说,在八灺里整整度过了九十多年,这九十多年过去,小夜唯一的成就就是做了两件神兽利鳞制作的武器,对于这点收获,小夜倒也觉得很开心,有收获总比没收获的好,而秦列的收获则是从筑基期突破到了结丹期,对于这个速度他不甚满意,虽然期间是出了点小意外,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顺利的,跟以前比起来,这种速度他觉得太慢了点。 不过小夜不这么觉得,不论如何,起码现在秦列已经是一个结丹四层的修士了! 九九,月弦 秦列收功的时候。一眼看到小夜花了四十余年给自己做的那把武器,情不自禁的愣住了。 若是论外形,它确实很拉风,这点连秦列都不得不承认。 那把九尾尾刺制作的长弓,虽然形状很简洁,但是看上去却十分的独特奇异,它如同水晶一般的晶莹剔透,但是弓背内部却有许许多多用肉眼难以察觉出的错生纹理,在沧澜珠的照耀下泛出一条条细微的参差不齐的淡淡微光,使它看上去整个似一弯初生的新月,流光盈亮。 在弓背中间的握手之处,还套了一段四寸长的洁白无暇的白玉薄箍环,玉环两端有分别镶着一圈金色夔龙纹,弓身里的细细晶光隐隐从这薄玉箍环里透出来,让素白和金色的浅光在弓身上丝丝流转,白玉箍环的末端还绑挂了一根短小的雪白琉璃珠短穗。 这样一个简洁却又不失细致的外形,秦列也觉得无可挑剔,但是这绝对不是能让他也愣住的原因。 他之所以一眼就给它震慑住,那是因为——它大! 这把半月型的长弓,真叫一个长,弓身足足齐到了小夜的肩膀处! 虽说她人是不算很高吧。但是一把有她肩膀高的弓,那也够惊世骇俗了,别人是俢剑拄颐,她是长弓拄颐?这弓显然连秦列都不可能将它满弦,何况是小夜? 于是秦列愣住了,长这么大头一次被震惊了。 他默默的坐在矮塌上看了良久,直到小夜将那弓弦调整好,回头万分惊喜的询问他这弓如何的时候,他才习惯性的抬起手,去揉了揉额角。 小夜还不识时务的将那弓拖了过来,凑到秦列面前,兴奋莫名的问:“你看好不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秦列沉沉的吸了口气,侧过头盯着她,轻声问:“是能打的赢还是能当饭吃?” “喂!你好几十年都没跟我说话啦,怎么一开口就没好话!这是我花了几十年做出来的!”小夜瞪了秦列一眼,“谁说好看就没用?我做的武器,那可是又好看,又有用!” 秦列貌似认同的点了点头,“你张弓我看看。” 小夜便从矮塌上跳起来,将那弓举在手中,那弓不仅很长,还有很重,秦列看着她吃力的样子,就忍不住想要揉额头,而且,更叫他崩溃的是,由于这弓太长。所以弓背中端有些粗,握手处小夜一只手根本无法圈住…… 这样连握都握不紧,怎么射箭? 然而小夜却硬是将那弓举了起来,很是费力的将弓弦拉开了五分之一,试了试,自言自语道:“咦?好像大了点……” “大了点?只大一点?”秦列想替她去死的心都有了,“你做的时候就不能用脑子想想?这么大的弓你怎么用?” “什么嘛!”小夜一腔激动之情快给秦列说没了,不满的叫道:“我是按照射日的尺寸做的啊,那可是太古神器,人家太古神人都用这么大的弓,我为什么不能用?” “太古神人……”秦列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不想再说话,他发觉面对这女人,他脾气竟然能这么好,要是其他人拿着出生入死得来的神兽尾刺在他面前搞出这么个东西来,他早就将他掐死了! 小夜瞧见秦列一脸沉郁的神色,愤愤然的说道:“你就是瞧不起我做的东西,八灺是,现在又是!哼,看好!让你见识见识我做的‘神器’!” 说罢她将那弓拄在地上,捏了个荆棘术的法诀拉出一根细长如剪的木刺。随意往弓弦上一搭,轻轻拨了下弓弦,那长箭就直直的射了出去,眨眼间撞在墙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声响,然后木剑便碎裂开来,散落在地上。 原本秦列无心去看,但是瞟到刚刚这一幕,他却忽的从矮塌上站了起来。 长弓的威力本来就很大,但是这柄长弓,却似乎大的非比寻常,小夜刚刚根本就没将剑搭在弓弦的正中,只是随意搭在边沿的位置,像是拨琴一样的拨弄了一下,竟能将这木箭撞裂了。 他拿起小夜手中的长弓,在手中试了试,他的手比较大,也只是勉强能将那白玉箍环圈住,秦列拉了拉弓弦,发现他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来才能将那弓拉开,只怕不下于十余石,他拿起来倒还算是趁手,估计小夜要使用灵力才能拉的开了。 试了试,秦列向小夜伸出手,小夜很是得意的瞥了他一眼,解了气,才递了一根木箭给他。 搭箭上弦,对着墙角边一个空余的瓷盆子张弓而射,箭速飞快,不消眨眼就穿过了瓷盆撞到墙面上。然而由于速度太快,瓷盆和木箭几乎同时碎裂,八灺里也只听到了嘭的一声响,在那声响传出的一瞬间,小夜似乎都感觉到八灺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练过的吧?看不出你箭术这么好!”她忍不住拍手赞道,随后又摆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不过,箭术再好,也得我做的武器好,要不然顶什么用?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最后那句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老是觉得别人小心眼,她才是一副睚眦必报的德性,秦列好笑的瞥了她一眼,将长弓还给她,还好她总算是没有浪费神器,于是他便很坦诚的‘嗯’了一声。 秦列终于承认了!小夜喜不自胜,抱着那柄长弓兴奋得不得了,现在这弓还没有经过炼制就有这样的威力,要是炼制一番那还得了,只怕将来不会比太古神弓差多少。 想到这儿小夜决定给它取个名字,万一以后炼成了高级法器,那可是要被万众知晓,说不定还能载入神兵图鉴呢? 嗯。小夜考虑了一下,不说取个射日那样有气魄的名字吧,至少要取个好听点的,看它长的跟月牙似的,就叫月弦吧! 小夜在琢磨着它的月弦,秦列则拿起地上那副圈套观察,那圈套做很朴实无华,但是缺很精巧,戴在手上灵活自如,也不会有异样的感觉,他张合五指试了试。不禁转头看了小夜一眼,忽然觉得这女人有做工匠的天赋。 做好武器之后,小夜便要开始炼制法器。 这四十多年来各类灵水收集了许多,炼制两件三四级的法器应该是够了。 接下来的日子秦列依旧练功,小夜开始不住的往炼器堂跑。 她自然是不敢一开始就拿直接拿两件九尾尾刺制作的武器来炼制的,万一失败,那就哭都不用哭了,直接去撞南墙就好,为了万无一失,她先拿着些破破烂烂来练习。 混元法器确实如山羊怪所说的难以炼制,小夜炼制其它法系的物品很快就可以掌握规律和技巧,但是混元灵息却不行,足足试验了好几个月,才成功炼制出了一把二级的混元法器。 这一段时间,她一边要提防身边这群宗纪弟子,一边要不让山羊怪看出什么意图,还要认认真真的炼器,炼器闲暇还要在八灺里认真的练习箭术,这其间的波折就不用多说了,好在是收获还不小,大半年之后,她的箭术已经十分的精准,还从初级炼器师荣升为了中级炼器师,能够成功的炼制出四级的法器了。 连山羊怪都赞叹不已,炼器的难度不用多说,每个几年十几年的磨练领悟,想炼制出三极的法器都很困难,她倒是很快就突破了四级炼器,倒是很难得,可见她对灵气的掌握能做到很细致的程度。 虽然小夜能够炼制出四级的法器来,但是混元灵系的法器还是不能很顺利的炼制到三极,所以她暂时先将自己和秦列的武器炼制到了二级。 转眼过去了四年多,再过不久,便又要到太阿门举行进阶大试的时候了,秦列考虑着趁着这段时间离开太阿门一躺。 在小夜炼器的这段时间里,秦列又提升了两层修为,现在是一个结丹中期的修士。眼看着自己与他的差距越来越大,小夜心中也是百感交集,结丹之后容貌不会变化不说,还多了五十年的寿命,以他修炼的速度来看,至多在八灺里修炼十年他就可以结婴了,结婴之后又多两百年的寿命,而她还只是筑基一层,人生快走了一半,不知还能够活多久? 倒不是觉得死有什么,只是不能带着遗憾去死,好不容易能和秦列在一起,却一直是忙于修炼,从来没有过过传说中神仙眷侣的日子,短短数十年对真人来说转瞬即逝,她现在不赶快提升修为,只怕数十年之后就要上演阴阳两隔的人间悲剧 了。 秦列或许也在担心这个问题,进阶大试开始之前的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练功,一直在考虑着一些问题,怎么顺利的从这里出去,再怎么顺利的回来,这都是值得思虑的大问题,虽然现在太阿门里没有人知道他这么样一个人的存在,他完全没必要还回来,但是他不可能将小夜一个人留在这儿。 这日小夜从炼器堂回来,就见他靠在矮塌上沉思。 小夜悄悄坐到他身边,问“在想什么呢?” 秦列没答。 小夜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的,想到他要独自离开一段时间,心中就有些不舒服,虽然明知道他比自己要强的多,但是总忍不住会担心,或许,是自己太依赖他了。 气氛有些沉郁,过了许久,小夜才试探性的说了句:“不如,不如我们一起离开这儿吧。” 秦列侧过头来看了她一会儿,“太危险,你就算出去了,掌门也能找到你,还不如呆在他眼皮底下安全。” “说是这样说没错,可是呆在这里太不自在了,要是修为能提升倒也算了,偏偏修为也不长,关这儿跟坐牢似的,偶尔才能出去放一放风,还要十万分的小心翼翼,这活的多累啊,还没意思!” “被人追杀就有意思?”秦列好笑的反问道。 “你说我现在跟被人追杀有什么区别?”小夜侧身面对秦列,一本正经的说道:“一个掌门对我虎视眈眈,一个李长秋只怕做梦都想杀我,还有那个罗圭,还有袁瑜!还有一些不知道的谁谁谁,难道这样还不够危险么?” “起码现在有掌门在,不用担心其他人。” “我就觉得我是待煮的鸭子,等着养肥了,他们好下手。”小夜撇嘴道:“谁知道他会那天下手?” “你现在修为这么低,不用暂时不用担心。” 小夜抬眉看他:“你知道他在等我修为提升对不对?你知道他要做什么?” 秦列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接着上面的话题说道:“就算你离开了太阿门,你准备去哪?整个大夏国都是太阿门的地盘,你打算在八灺里躲到化神再出来?” 再说,那些修为低的人察觉不出八灺的存在,像太阿掌门那样修为高强的人就说不准了,原本小夜也担心这个问题,在别人面前一直是将八灺藏在储物袋里的。 闻言,小夜却忽然神秘的笑了笑:“我们干嘛一定要留在大夏国?” 秦列挑眉,“你是想离开大夏?” 小夜嘻嘻一笑,似乎早有准备,伸手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了一张羊皮地图来:“上云这么大,难道除了大夏国我们就无处可去了吗?”。 一零四,惊觉 传说中的加更,感谢各位同学的粉红~—— “元神凝入丹田,正是元婴期修士的修炼过程,你如何可以?”陌长老也惊问。 小夜看了秦列一眼,说道:“就是上次在琼岛,被一道天雷劈中之后,就成这样了。” 掌门和陌长老再次被惊了下,同时捋着胡子盯住小夜看,连陌长老都上前来给小夜把脉。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大师兄说道:“不是普通的天雷,正是九尾神兽渡元婴之劫前的天雷。” “神兽的天劫之雷就算是结丹期的修士都难以承受,轻则会元神受损,重则神行俱灭,你为何无事?”掌门师尊问道。 小夜抬头看了大师兄一眼,大师兄没再说话,小夜便答了声:“我也不知道,当时我躲在一个巨蚌里。” 大师兄闻言没有什么表示,也没将她的法宝之事说出来。 两位老者又沉思了一会儿,陌长老才对他们说道:“筑基时期能够进入丹田这种事情老夫闻所未闻,这种与八大阶修炼法有出入的情况却是也从未听过。” 小夜问道:“长老,除了八大阶的修炼之法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的功法?” 陌长老摆了摆手:“所谓功法,只是修炼的法术抑或是灵系之间的区别罢了,有的功法修的是剑道,有的功法修的是夺魂,有的功法修的是采补,但是却无一不是在八大阶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分支,八大阶修炼法是所有功法都必须遵循的本质修炼法,不论是魔修还是妖修,都视之如圭臬。” “这一套修炼过程,由太古时期的第一批真人创制,经过无数代修真之士的推敲琢磨和亲身试验而得成,是最有效最强大的修炼方式,也是鸿宇之中,唯一可行的修炼方式,整个鸿宇修真界,无一不是尊崇这种修炼方法。”陌长老解释道。 秦列问道:“八大阶是要先结丹后结婴,有没可能直接结婴?” “没有。”陌长老摆手,看了看秦列说道:“你现在是结丹期,应该知道结丹便是在丹田之内缔结一颗内丹,内丹由大量灵气炼化而成,内部空寂恒温,外壁坚固无比,可以阻隔一切灵力的浸入,这颗内丹便是为结婴所做。” “从结丹圆满突破到元婴之后便开始修炼元神,修炼元神的过程便叫做元神化婴,元神是潜藏在真人体内的精髓之气,原本分散在真人的躯体之中,化婴便是将这种精气凝结为一个整体,以便修炼强化,而这种精气无法自行在丹田里凝聚,丹田之内空寂无边,原本存有大量的灵气,这些灵气会混杂在元神精气之中,使之分化无法汇聚,结婴不是朝夕便可完成,这个过程异常的艰难缓慢,在空寂的丹田之中就算修炼亿万年也无法将元神聚集完整,所以必须先要凝结内丹,而后在内丹之中修炼元神。” 原来结丹是为了结婴,八大阶的修炼之法阶阶相互寻寻渐进,每一阶都是为后一阶做准备,无可跳跃。 小夜现在就算能够进入丹田,也是无用。 “那,”秦列顿了顿,问道:“若是不能直接结婴,那她修为无法提升又是什么原因?” 陌长老摇了摇头,掌门师尊也莫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你们所遇到的这种情形,老夫修行百年,未曾听过。” 听到这个结果,秦列脸上路出一丝复杂的神情,皱起眉侧头看了小夜一眼,却发现她脸色倒是很平静。 大殿内沉默了片刻,小夜说道:“谢谢师尊,陌长老,或许是我修炼不认真呢?我再去刻苦修炼修炼好了,师尊也不用挂怀,我们还要赶路,不能呆太久,去了别国可能许久不能来看望师尊了,请师尊多保重。” 掌门点头道:“也好,你们暂且先去。” 两人行了礼,正要退出,又听陌长老说:“你们留下几张传音符,若是老夫得知什么有关此类的消息,也好告知你们。” “正是。”掌门道。 小夜取出几张传音玉符来递给陌长老:“谢谢陌长老。” “不必。”陌长老摆手叹息了声,顿了顿还是说道:“修真途上险难险阻变幻莫测,除了资质,灵根,材料,运气,灵宝,诸多原因之外,还有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坎坷会致使修行终止……一切皆为定数,不易操之过急,如同平常那般平心修炼即可。” 小夜点了点头,谢了掌门陌长老,就和秦列退了出去。 一出门就被那群守在大殿外的女人拉去比试了,秦列则在闻风崖下的沿崖吊桥上等她。 云桥深涧,飞瀑潺潺,秦列负手立在桥上,看着桥外云海沉思。 初入太阿,修炼三月,小夜第一次说她修为不涨的时候他没有在意,进阶大试之前修炼三年,小夜说她修为不涨的时候他没有在意,地穴舍元之后她元神残缺不全的时候他也没有在意,从离木峡出来,修炼两年,她修为仍然没有提升,他也没有在意……整整九年,她已经修炼了一百多年,无所寸进,如今想来竟然阵阵心悸。 一百年,如果没有八灺,她早就不在了。 ……如果没有八灺。 是因为有宝物在手,所以就忽略了本质?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变得这样依赖外物了?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忘了没有八灺她也只是芸芸修士之中一个资质平庸的普通人? 浓浓的水汽浸在身上,竟有一丝寒意,他侧过头,察觉有人走上云桥来。 是云大师兄。 “这几年,你修为提升很快。”大师兄走到秦列身侧,淡淡说道。 秦列看了云真一眼,没说话。 云大师兄侧身,对着云海而立,“以你的速度,勤加修炼至多不出三十年,便可以结婴,有何打算?” 秦列沉默了片刻:“暂时没有。” 云真忘了远处片刻,又转头看了他一眼:“如果能尽快结婴,便尽快结婴。” 秦列微微扬眉。 “上云之上艰险重重,你们行走在外,诸多性命之忧,以你现在的修为虽然自保有余行事却异常困难,结婴之后功力大增,届时行走上云,也容易许多。” 秦列目光微动,转头看向云真。 “只是建议,听与不听,在你自己。”云真只是望着远处,淡然道:“浮世无端,就如同这苍莽白云,变换莫测,万物生生死死循环往复,此为天道,凡人之所以求往长生,皆是想求得这变换之中的一种恒定,恒定者,立于天道之上恒久不变之定律,若想超越天道,需得先堪破天道,若想求得长生,需得先堪破生死。” 言罢,大师兄转头,“自古修真问道之人多如星宿,能够堪破天道求得长生者廖无几人,你天资过人,好自为知。” 秦列脸上毫无表情,转而看向天际云端。 云桥外水声簌簌,两人并肩而立,半响无语。 “秦列!”不多时,便听到小夜清脆的叫声从闻风崖的沿崖小道上传过来。 一零五,东阳关 两人转头,看到小夜从闻风崖那边跑过来。手中还拿着一柄象牙梳在梳理蓬乱的头发,头上身上倒是一件物品都没有少,一副大获全胜的样子。 “大师兄也在呀。”跑道近前,小夜叫了声。 云真点了点头。 秦列看了她一眼:“灵石输光了?” “……你怎么知道!”小夜模着头上的饰品惊愕道,然后又聂诺着:“也没有全部输光啦,还剩一些……” 云真看着小夜笑了笑,对秦列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快起程吧。” “那我们走了。”秦列看了云真一眼,对小夜说:“走吧。” “嗯!”小夜点头。 云真拿出一些玉符递到两人面前:“这是我的传音符,路上若是遇到什么不解的难题或困难,可以与我或者师尊联系。” “谢谢大师兄。”小夜接过来,放入储物袋里,“我们走了,师兄保重。” 云真微微点头,目送两人御剑从滚滚白云间离开。 转眼之间,萧台山便消失在天际,小夜还依依不舍的望了半天,转身好奇的问秦列:“哎,刚才大师兄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 “老是没什么。”小夜在秦列背后咕哝着:“你这人真没意思。” “怎样才有意思?”秦列忽然停住飞剑,转过身来问了句。 小夜惊了下,赶紧摆手:“不怎样不怎样。你继续没意思吧。” 似乎没听到她说的话,秦列还面对着她没动,只是看着她的脸,眼神有些许异样。 这张脸确实没有变化,曾经还因为这而庆幸过,或许就是因为这张脸不曾变换,所以让他忘了时间在流逝?也让他忽略了许多东西。 看着小夜一脸诧异的望着他的神情,他不由的向她伸出手去。 谁知小夜立马抬手捂住自己的脸颊,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你做什么?你别想掐我!” 于是,秦列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两人一个捂着脸,一个半抬着一只手,就那么站在云端,身边风声呼啸,衣袍翻飞,秦列却是觉得有种百味陈杂的错愕。 半响,他忽然一伸手将小夜扯到怀里,用一种不知是好笑还是好气的语气说道:“谁要掐你。” “啊?”小夜呆住,扒在秦列胸前,仰着头呆呆的望着他。 不知怎么的,只有在面对这女人的时候,秦列就会觉得他人生之中,弥漫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他搂住她的肩,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 小夜眨了眨眼,半响都没回过神来,直到秦列已经转过身,继续御前前行的时候。她才痴痴呆呆的伸手模着自己的脸,回想着刚才是不是错觉。 然后就这么一直在错觉与真实之间纠结了一路…… 东阳关离灵剑门不远,御剑只需一日时间就到了。 东阳关位于大夏国的东北边境,萧台山的正北面,是大夏国通往泽国的唯一关卡,建立在两座大山的狭道之间,说是狭道,那只是相对于那两座直入天际的大山而言的,其实东阳关关口附近还算是十分开阔的,关口的城门可以容下数两大型马车并行出入。 原以为这里是大夏通往泽国的唯一关卡,必定是人车水马龙人潮汹涌,谁知两人从十里开外一路走到东阳关城门前的时候,路上见到的行人用指头都数的清,而城门前的人确实很多,但是都是身穿银甲钢盔的大夏国卫兵,大门左右各站两列,齐刷刷的好几百人,持着闪亮的长矛往那儿一站,让你走在中间有种过的不是东阳关而是鬼门关的错觉。 “好像很恐怖的样子。”走在大道上远远的就看见那边的情景,小夜小声的对秦列说道:“你看这严阵以待的架势,该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秦列在四周扫了眼。又将城门城墙细细看了遍:“先过去看看。” “等一等。”小夜拉住他:“就算这里是两国通行的要道,也不用这么多人把守吧?我觉得肯定有问题,你看后面有几个人过来了,我们还是先跟在后面看看是什么情况吧。” 秦列没反对,于是小夜就干脆做出走不动样子,坐到路边草地上休息去了。 后面很快上来两辆拖着货物的马车和几个脚夫样子的人,不快不慢的往城门口去了。而后又走来一个村妇打扮的女子,缓缓的走来,经过秦列和小夜身边的时候侧眼看了两人一眼,脚下的步子又意无意的放慢了些许,渐渐落在了几个农夫后头。 秦列看了她一眼,小夜也不由的看了她一眼,那农妇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五官长的还不错,只脸上皮肤有些黑,看上去不怎么起眼,头上包着个灰布的头巾,身上穿着黄布的大褂灰色的大脚裤和一双灰尘扑扑的布鞋,挽着个大布包裹,看人的时候是低着头用眼睛偷偷的瞟,一副没见过生人的瑟缩样儿。 最前面的那一队马车走到关口的时候就被拦住了,几个卫兵围上来盘问了许久,秦列和小夜耳力都很好,远远的就能听个一清二楚。 那些卫兵先挨个挨个的将姓氏年龄婚否子女祖宗十八代都给问了个遍,再问来处去处,能问的都问清楚之后,再说现在东阳关禁止通行一切人都不能出入,最后就将几人赶了回来。 小夜直听得一阵莫名其妙。早说不能过不就得了,还花时间问了大半天。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到询问那农妇,她又八卦的竖起耳朵去听。 从那询问中得知那村妇叫桃儿,原本是泽国人,从小被寄养在大夏国这边的亲戚家,现在亲戚过世,这边无依无靠,所以就想回泽国老家去。 城门口的士兵问完,照例说不准通行。 那村妇就急了,低声下气的说了半天,又哀求了半响,那卫兵硬是不许过,村妇桃儿都急的哭了,说她家里穷,这么大了也没找到人家,现在亲戚又死了,一个人孤苦伶仃不知道怎么活,死求活求的要过去,有卫兵看她可怜兮兮的,就干脆告诉她现在大夏国内任何人都不允许出入,除非有大夏王庭的令牌,否则他们不可能放行,而至于为什么不允许通行。他们就没解释。 小夜爬起来,小声对秦列说道:“明明不让过,为什么还要查问的那么仔细?真是奇怪。” “可能在找人。”秦列说道。 “找人?”小夜伸出脑袋望了望:“那城门上空荡荡的,连张告示公文什么的都没有,他们怎么在找人啊?” 说着愣了下,一惊一乍的说道:“该不是那掌门发现我消失了吧?!” 秦列看了城门一眼:“我去问问。” “哎,”小夜拉住他:“别去,他们问的那么细致,你又穿成这样,解释不好,万一给他们发现什么遗漏怎么办?” “那就先离开这。”秦列想了想。“先去东阳镇。” 东阳镇是边关上的一个城镇,就在东阳关西南边,很近,行人往来东阳关,大多会经过那里,或许能打听到一点什么消息。 东阳镇不算很大,居民住户不多,酒楼客栈四处林立,以前应该是行人商贩往来如织的,只是现在却显得十分萧索,大多客栈都大门紧闭,有的门牌灯笼上都挂着厚厚的灰尘,酒楼里也是冷冷清清,一副人烟稀少的萧条样子。 “奇怪,又不是塞北荒漠的,这里竟然这么冷清,我看那东阳关肯定不是最近才禁止通行的。”小夜一边四处看着,一边小声对秦列低估。 转了一圈,两人在镇北路口的一家茶棚坐下喝茶歇脚。 那茶棚老板是位热心的老大爷,小夜一边喝茶一边随意的和老大爷聊天,问道东阳镇怎么这么冷清的时候,那老大爷说,东阳镇以前是十分的热闹,南来北往的行人商客都要出入大夏都要打这里经过,别说那些酒楼客栈了,就连他这小小茶棚里每天都是人满为患,只是十年前东阳关忽然变的把守森严,这里的人就少了许多,虽然不比从前,但是也还是挺热闹的,直到两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东阳关完全的关闭了城门,不准任何人出入,东阳镇这里大多是靠经商营生的外地人,他们瞧见没有生意可做,就纷纷关了门离开了。所以如今东阳镇就成了这个样子。 听后小夜算是松了口气,两年前就关闭了城门,看来她是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是在找她。 只是,不准进出,他们要怎么去泽国呢? 这是个问题。 小夜正捧着茶碗一脸郁闷的沉思着,目光却瞧见那个叫做桃儿的村妇从连着东阳关的小道上走了过来。 踉踉跄跄的挽着个大布包,双眼红肿,面上脏兮兮的,一脸落魄的往这边挨过来,走到茶棚前,也不知是悲从心来还是怎么的,忽然就跌在地上,就坐在小夜脚边不远处嚎嚎大哭起来。 小夜给她吓了一跳,瞥了她一眼,赶紧的转过身去上身扒着桌子边沿将脸埋在碗里喝茶,装没看见。 那村妇哭了一阵,然后又开始啜泣,硬是不走。 一零六,改道 小夜一边埋首喝茶。一边偷偷抬眼看了秦列一眼,见他一副无所动容的样子,便继续埋在碗里喝自己的茶。 倒是那位老大爷心肠热,瞧见那位村妇在自己摊位前哭的稀里哗啦,就过来问了声:“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听到有人来询问,她更是悲从中来,呜呜咽咽的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番,从凄凉的身世悲惨的遭遇再到孤苦伶仃的窘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把那老大爷都说的老泪哗哗的,嘴上念叨着‘哎呀,这一个姑娘家,该怎么办啊’,手上就去扶那姑娘,“先起来再想办法,坐在这大街上也不是个事儿。” 越是如此说那姑娘越是哭,干脆趴地上放声痛哭起来,弄得老大爷不知如何是好。 正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觉得旁边有人往他怀里捅了捅,低头一看,瞧见小夜塞了几块灵石在他手里,她依旧将脸埋在大碗里,只朝身后乱摆手。 大爷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赶快将手中的灵石递给那村妇,安慰道:“别哭了别哭了,你看这位好心的小姐给了这些灵石,有了这些钱,你在这附近安身落户应该没问题了,拿着拿着,快起来吧。” 村妇抬头看了看大爷递过来的灵石,接在手里看了看,渐渐收了声,而后就转过头来,满脸激动感恩的望向小夜的背影:“这位小姐……” “不是我给你的!”小夜赶紧伸出手乱摆,“是这老大爷给你的!” “哎,这……”老大爷正想否认,那位姑娘却已经爬了过来跪在小夜身侧,哭道:“谢谢小姐大恩,谢谢……” 没等她说完,小夜霍的站起来,拉起秦列就跑了。 “这位小姐,这位……”那姑娘爬起来一路小跑追了上去,两人在前面跑,一人在后面追,转眼就消失在镇中的小路上。 “哎。这……还没给茶钱呢……”老大爷望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无奈的叹了口口气,转身去收拾桌上的茶碗,脸上又露出笑意:“罢,这年头好人难见了。” “快点快点,你快点嘛!”小夜一路连拖带拽的拉扯秦列,直至跑出了东阳镇,才停下来喘了口气,“我们快走吧,万一被她追来只怕又要哭哭啼啼的麻烦半天。” “你既要帮她,又还怕麻烦?”秦列淡淡说道,不慌不忙的往东阳镇外的岔路口走去。 “哎?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小夜追上去:“她说的那么可怜,咱们帮点小忙又不会少块肉,只是几块灵石而已嘛。” 秦列没理她,站在路口思索着。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小夜看他立在原地,便取出地图来看了看:“此路不通呀,难道我们要转道去烨国?” “泽国不准通行,烨国未必就准。” “也是。”小夜点头,抬头看了看天,又低头去看地图,自言自语的嘀咕:“你说我们怎么这么衰呢?偏偏就赶上这个时候了。怎么早两年没想到离开这儿呢?现在该怎么办?继续留在大夏肯定必死无疑拉,出又出不去……哎?这个……” 似乎忽然想到什么,惊喜的抬头望了秦列一眼,原本准备说什么,看了看秦列,却又顿住,继续低下头去看地图。 “怎么?”秦列转头问。 “这个……没什么……”小夜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又低下头去看地图。 秦列瞥了她手上的地图一眼,然后看着远处不说话。 小夜抬头偷了看他几眼,见他没反应,就继续盯住地图死看,如此反复了几次,见秦列硬是不做声,她就忍不住了,挪到秦列身侧:“其实……其实,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嗯?”秦列淡淡问了声:“哪条路?” “那个,那个,临水关……”她仔细的观察着秦列的神色,见他没什么反应,又继续说:“临水关不是没有人把守么?” “不行。”秦列一口否决。 “为什么?”见秦列口气很决绝,小夜就急了:“咱们真的不能留在大夏啦!现在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么。” 秦列的理由很简单:“太危险。” “危险嘛是有一点点,不过……”小夜将地图伸到秦列面前,“你看,临水才这么大块地方,用飞剑的话最多一天就可以过去了,一天的时间也不会遇到什么妖怪不是?方正留在大夏也是危险的很,倒不如就危险这一次,然后就安全了。” 秦列仍然不同意。小夜好说歹说说了老半天,秦列才终于‘勉为其难’的说了句:“你路上老实点的话,走临水关也不是不可以。” “我一向很老实啊。”小夜欣喜的说道。 “是吗?”。秦列往来路瞥了一眼:“你老实这么会惹到这麻烦?” 小夜转头一看,远远的瞧见那个村妇桃儿追了过来,一边迈着小步往他们这边跑着,一边奋力大叫:“这位小姐!等一等……” 听她叫的那个热切劲儿,小夜惊愕的不得了,她该不会要来以身相许的吧? “我哪知道她会这么执着?”小夜看了看那个姑娘,那过秦列,“人家也只是想感激我们们一下嘛,算了,我们快走吧。” 说罢两人便上了飞剑。 桃儿姑娘看到两人上了飞剑,愈发卖力的往这边冲刺过来,跑的太急,脚下被块石头绊住,摔在地上,哎呀的惨叫了一声,然后又忍痛大叫:“这位小姐!小姐!别走,等等我!等一下……” 小夜轻轻叹息了声:“别理她了,走吧。” 飞剑升起,转瞬往东边而去。 灵剑门离临水关不太远,以前来来回回的老是在临水关附近转来转去,总是听闻临水关有多恐怖可怕。今日总算是能一睹庐山真面目了,小夜难免有些兴奋。 两人沿着大夏东境一路往南行,走了大半日,天色渐晚,就打算先休息一晚再赶路,虽然真人也不惧黑,但是晚上去临水总还是不太安全。 日落之前,两人到了西水镇,便在西水镇落脚。 西水镇还是一片孤坟荒冢的模样,秦列在镇边的小屋前生了堆火,不知从哪里弄了条蛇。放在火堆上烤着。 小夜在以前那大娘住过的屋里转了圈,出来看到秦列在烤蛇,立马说道:“你哪儿弄来的这东西?我可不吃这个?” “为什么?”秦列奇怪的看她,他还以为她只要是肉都喜欢吃呢。 “看到我就想起那个金陵人妖,哎,我以前就是在这儿遇见那个金陵人妖的!”小夜在火堆旁边坐下,讲起来以前她雪凝师姐还有团子头一起在这里除妖的关荣事迹。 “自从那次之后就再没见过金陵妖人?”秦列听着听着,忽然问了句。 “没有啊。”小夜答道:“你问他做什么?” 秦列将蛇肉搁在一边,正要开口,就听小夜说道:“你别又说没什么,那还不如不跟我说话呢。” 秦列顿了下,淡淡笑起来:“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 “千沼湖的事。” “千沼湖?”小夜支起下巴,想了想,又仔细想了想,惊讶道:“袁瑜换元神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他那个夺舍阵是从千沼湖的魔修手中得来的?” “嗯。” “李长秋说那石头的时候是不是也说过,千沼湖上的都是魔修?” “嗯。” “你怀疑金陵人妖是千沼湖上的人?”小夜问:“不会那么巧吧?虽然他确实是魔修就是了,不过,就算是千沼湖上的人又怎么样?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说道这儿她又怔住:“他是第一个见到八灺的人……”怔了会儿,又自言自语道:“说不定他已经被金刚打死了呢?也不知金刚现在在做什么……” 秦列没再说话,小夜又不想吃蛇,坐了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催促秦列去八灺里面练去了。 第二日清早,两人御剑过了西水镇东边的山脉,前往临水关。 山脉以东便是一片荒芜,树木稀疏河流枯竭,只除了满地的荒草之外,一路上没有什么别的景致,走了小半日,两人就来到了传说中的临水关关口。 临水关的关口十分特别,隔着老远就能瞧见,临水的地界是以一条南北向的高大山脉来划分开的,临水关的关口自然就处在那条山脉上,那是一个硕大的断口,十分的奇异,下宽上载,好像是那山体由下往上开裂了一般。那道裂口虽然很宽敞,但是往里去不多远便是一个弯道,视线被青苔满布的石壁挡住,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裂口的青石上也是青苔横生,裂口外则是一片荒草萋萋,荒草中凌乱堆积着一些数丈高的巨石,年月久了,那些大小不一的碎石上都生了些杂草野蔓,散乱的躺在山野荒地之间,山风拂过,静默无声,好似一座座白色的坟冢。 小夜觉得这山风有点冷意,不由的往秦列身上靠了靠,“不是说这里有许多闲散真人出没么?怎么,怎么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秦列往四周扫了眼,“不知道,先下去看看吧。” 一零七,入口 两人远远的落在荒草间。缓缓的往那道大裂口走去。 阵阵山风袭来,漫山遍野都响起沙沙的轻响,走在此间,不知怎么竟有种凄凉萧索的意味,仿佛这里已经许多年都没有人迹踏足,丝毫不似传闻中真人横行人兽乱战的热闹险恶。 而且这里也不似处在南海边沿那般的暖风艳阳,这风吹在身上总让人觉得有点冷。 抬头看了看天,确实有太阳,却是一点暖意都没有。 小夜挽起长袖提着裙裾,在一片齐膝的荒草中缓慢的前行,走了片刻,看到不远处隐约露出一段浅青色的石墙。 是那种古时城墙一般的石墙,只是一小段,依稀从一块巨石后伸出来,残缺不全。 刚才御剑过来的时候,分明没有看到过。 小夜转头看了看秦列,见他眉头已经微微蹙了起来,她便腾出一手来牵住了他的手。 又往前走了些许,那些断裂的石墙愈来愈多,渐渐的,荒野之上显现出一些破落的断壁残垣。 走到一段石壁近前。小夜伸手去模了模,这是以前的临水关城墙,不知多少年月了,墙角青苔暗生,坍塌的石砖边沿已经有些风化的迹象,墙角边的土里插着一片残缺的鸳鸯瓦,她俯身抽出来看了看,那红色已经褪去,怕是有不下于好几百年的年头了。 随手一扔,两人走进废墟之间。 仍是没有一个人,除了淡淡的风声,也没有任何声响,远处的大裂口依旧是刚才御剑在半空见到的那般远近大小,没有丝毫变动。 阵法还是禁制?小夜往四周看了看,除了眼前看到的东西与刚才有些许不同,除了这风有些许冷之外,感觉不到任何奇怪的地方,她忍不住就想使用神识来观察观察。 “别用法术。”秦列却及时的提醒了一句。 小夜对阵法禁制这一类的东西也不太懂,听秦列这么说,便没有使用灵力,只是小声的问:“你知道这是什么阵么?” 秦列看了看四处,破天荒的给小夜讲解道:“阵法分真人布放和自然形成两种,真人布放的种类很多,功用不一,越是强大的阵法灵气越强,自然形成的则是以地域,温度。日照,风向,星宿方位等原因致使灵气混乱而形成,不过因为本来就是天地灵气,就算是极度混杂,也察觉不出异样。” “听上去就跟风水占卜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差不多哎,难怪这里的气场感觉不出什么特别的,就是觉得这风特别的冷。”小夜瑟瑟道:“也不知道这处的是个什么阵法,我们怎么过去?” “这也不能叫做‘阵’,只是灵力错乱,会自然产生一些幻觉。”秦列月兑下藏青色的外衣套在小夜身上,“别使用灵力,灵力会使周身灵气更乱。” 小夜看了看身上衣服,愣在原地,还在呆愣中,又被秦列拉住手,继续往大裂口方向走去。 走了几步,小夜忽然回过神来,叫住秦列:“等一等!” “你说如果这是自然形成的幻觉的话,那我们看到那个入口也不一定真的就是入口了?”小夜望着远处,“我们刚刚御剑而来。说不定之前看到的就已经是幻觉了,这个方向也不知道对不对。” 秦列说道:“我们没有确定方向的器物,先往那边走看看。” 小夜想了想,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往眼前的大裂口走过去。 越往前走,废墟之间显露出来的残迹越来越多,破裂的城墙,坍塌的楼阁,还有滚落四处的巨大石柱,残址之间坑坑洼洼,满目苍夷,从一处破落的只剩一小半的城楼旁经过时,才赫然发现那城楼上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衣着华丽鲜亮的男子,身上零落印着些血迹,正在运功调息,见到两人经过,猛的睁开眼,狰狞防备的将两人盯住。 秦列瞥了他一眼,没理会,牵着小夜走了。 走了一会儿,才又在废墟中遇见几人,双方都只是远远避开,没有任何言语照面,他们本只是路过,没必要去招惹这些人,再说虽然隔得很远,小夜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防备气息,还是不要有接触好,省的生出什么麻烦。 再往前又听到一阵阵打斗。两人避开声响来源,特意绕了开去,没想却在相反的方向遇到了那群激战正酣的人,两人远远的瞧了眼,就走了,看来此处声音也是错乱的。 “这个地方灵气这样混乱,不知道那群人是怎样在打架?”小夜一边走一边好奇的问,“他们怎样找到对方?又怎样知道有灵兽从里面跑出来的?” “星宿气候变化都有规律。”秦列答道。 小夜点了点头,只要熟知这里的五行方位星辰走势这些东西,就能把握这里的灵气变动规律。 真是复杂,他们两个对这个都没太多研究,一时也模不清什么规律,想要顺利的找到临水关的入口想必还颇有些难度,不,不是颇有些难度,是十分的有难度,因为此时再看天色,小夜发现了一个问题。 “哎?你看那太阳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秦列抬头看了一眼,他们在这里走了些许时间,太阳本该往西落,现在却是跑到东边去了。 “也不知现在是太阳换了方向还是入口变了方向。”小夜轻叹一声:“这下子分不清哪边是哪边边了。” “还是先往这个方向走吧。” “嗯。”小夜应了声,两人又继续往前走。 不出所料的,前面这个方向看似是通往远处的那道大裂口。其实不然,一直从正午走到傍晚都没有接近那道裂口半分。 太阳不知道什么便沉下去了,也不知道究竟从哪儿沉下去的,月亮也是忽然就冒了出来,两人找了处巨石的避风处休息,秦列在生火,小夜则站在石后望着月亮思索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哪边是哪边,不过……”小夜一边看着一边同秦列说道:“如果假设我们来时的那位来看的话,半天之内那入口就换了两个方位,西北和东南,不晓得过一晚上明天又会变到哪边去?” 秦列抬眼看了看小夜。“这样都能辨认方位,你观察力还不错啊,说不定不需几天你可以模透这规律找到入口了。” 小夜转头,瞧见秦列说这话的时候头也没抬,也不知道是揶揄她还是怎么,她略微想了想,“你还别说,阵法什么的我不怎么懂,不过星星我倒还真认得几颗,我老爸喜欢收集以前的老古董书,我没事就偷来看,什么《开元占经》,《灵台秘苑》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都看过一些,三垣二十八宿倒还真知道一点点,可惜这里不是地球,那些东西都不一样。” 说完还摆了摆手,做出一副颇为无奈的样子。 “是吗?看不出来你还会看星象。”秦列扬起嘴角笑了笑,往石上一靠,准备休息。 他那语气也听不出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反正老是将她的话当笑话听,小夜也已经习惯了,噜了噜嘴,没理他,又抬头去望星星,望了会儿,嘴里还有模有样的念叨起来,“中元北极紫微宫,北极五星在其中,大帝之座第二珠……上元天庭太微宫,昭昭列象布苍穹……”念着念着,忽而一拍手,拾了根短枝坐在地上画起来。 这女人脑袋里全是些稀奇古怪乱七八糟的东西,秦列不由的笑了笑,枕起手臂靠在巨石上看她犹自在那边十分投入的画图玩。 她一个人忙活了好半天,到下半夜月上中天的时候,她忽然跑过来,戳醒正闭目养神的秦列。“哎,你信不信我?” 秦列看了她一眼,这实在是个很复杂的问题,说信吧,有点昧良心,说不信吧,她又确实不似看上去那么不值得相信,斟酌一番,最后还是答了个‘信’。 “虚伪!”小夜轻蔑的瞥了他一眼,又有些奇怪的凑到他脸边看了看,“你最近是怎么了?以前都不会说谎的。” “是吗?”。对她好点还要被骂虚伪,秦列额上青筋跳了跳,好在绑这个束带看不出来,“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就是要来证明我虚伪?” “不是。”小夜摆手:“我知道哪边是东边了!” 刚才听她骂他虚伪,于是此时秦列干脆摆出一副质疑戏谑的神色,“是吗?”。 小夜点头:“我观察了这么久,发现星星跟太阳不同,方位倒是一直没有改变。” “你刚不是还说这里的星象与地球不同么,现在又认识这里的星星了?”秦列漫不经心的问道。 “唐时有占星大师李淳风,他写了一本叫《乙巳占》的书,在当时十分有名,而这里都是唐人,我想这里的占星师肯定也读过他的书,他们必定也是按照唐时的星位和相似的形状来给这里的星星命名的。”小夜说道:“虽然确实是与地球上有些不同,不过还是能找出许多相近的星宿,你看,那边那片八星曲柳的形状,在地球上叫柳宿,是南方七宿之一。” 说着小夜抬手指了指星河,“如果那边是南边的话,你看那边正好可以找到六星似斗的北宿斗宿,还有那边四星如弓的亢宿,亢宿处在东七宿之中,我想,如果这里看到的星位不是幻觉的话,那个方向就一定是东边了!” 秦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侧眼看了小夜一眼,星河下她正挥手在夜空中指指点点,十分投入的跟他讲解着诸多形状各一的璀璨星宿。 小夜讲完,侧头看到秦列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她,她说道:“哎呀,我知道你不信我啦,不过我们现在也是在瞎走嘛,不如就往那边走走试试?” 秦列仍没做声,她便爬了起来,连拖带拽的将秦列也拖了起来,“别想了,到了白天方位改变,又看不出位置了,趁着有星星,咱们赶快过去看看。” 三更半夜的,两人顺着星辰的方位,悄然无声的穿过废墟,走进远处的黑暗里。 天蒙蒙亮的时候,却真的穿过迷阵,来到了那处大裂口的入口之前。 一一二,自投罗网 清晨,四人早早的便都起来了。 小夜跑到河边去洗漱整理。回头瞧见桃儿衣衫褴褛脏兮兮的,便取了锦缎给她做了件新的,又将原本给秦列做的衣服和鞋子让金刚换了,几人整理了一番,便沿着河岸一路往上游而去。 路上金刚和秦列走在前面,小夜御剑带着桃儿跟在半空,一边赶路一边观赏风景。 昨晚半夜听到两人谈话,听了几句就没声了,料想两人肯定商量什么来着,今日又看这两人目的明确的样子,便想到这两人肯定商量了什么去处,她便也没问,只一路悠悠的跟着。 对于秦列要带着小夜这个修为才筑基一层的人同去兽穴,金刚不仅没有丝毫的异议,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及,或许是因为他信得过秦列,又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小夜手中有件超乎寻常的异宝。 当时在西水镇遇上金陵妖人之时,小夜还只是个练气中期的小修士,当时金陵妖人虽然被他打伤,但是金陵妖人不论如何都是一届元婴期修士。想杀个练气真人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但是他赶到之时,金陵妖人却是身负重伤狼狈遁逃,可想而知小夜手中的那件不知为何物的灵宝是非同一般的器物。 不过即便是再非同一般,他也是不会觊觎的,正如小夜和秦列不会对他的毗阳珠产生什么想法一样。 毗阳珠作为毗阳门的震门至宝,在上云大陆也是诸多真人窥视的宝物,它不仅仅拥有强大的灵力和功用,它还是毗阳门至高身份的象征,历来只有毗阳门掌门才能拥有。毗阳门现任命掌门涅藏上师因继承掌门之时已经缔结灵宝,所以这颗毗阳门震门至宝便落到了他的爱徒金刚手中,如果不是因为拥有毗阳珠,在琼岛之时金刚便已经灰飞烟灭了。 金刚身怀此物,也就是既定的毗阳门下一任掌门,正如小夜所说,他如果揣着这么件东西死在这儿,那么不仅是他死的离奇的憋屈,还会连带毗阳门沦为整个上云的笑柄。 幸而碰到的是他们,也不知这是命好,还是佛家所说的因果,如果当初金刚没有救过小夜,没有帮过秦列,没有与他们有过这样一些奇妙的交集,说不定此次遇到他们,将是另一番光景。 金刚和秦列虽然是在步行,看着还挺悠闲,但是速度却非常快。小夜要全力御剑才能跟上,不消半日,四人便来到了河流的上游处。 金刚和秦列忽然停住,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没有再往前行。 小夜虽然什么也没感觉出来,但是见他们停了下来,便也停在半空,举目远望。 大森林里巨木参天,灵气郁积而形成的云雾缭绕其间,原本可视范围并没有多大,但是小夜站在此处往前一望,却发现河流往上,北方的云雾影绰之间,似乎屹立着一些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黑影,远远一望,也看不清究竟是巨木还是其它的什么。 她心下好奇,正准备下去将这一发现告诉下面两人,才一转头,忽而感觉到空中传来一阵强力的灵力波动,再抬眼看去时,云天之间不知何时冒出来一片巨大的黑影。正快速的往他们这处移动过来,随着那片黑影的靠近,空中刮来一阵呼啦呼啦的狂风。 那风吹的小夜有些站不住,就赶紧的落了地。 刚站稳脚,那片黑影已经如压顶的乌云一般直压了下来,抬头一看,那是一群扇翅而来的大鸟,领头的是数只孔雀,后面是一群乱七八糟的禽类,大小不一参差不齐,哧啦哧啦的飞到近前,翅膀带起的劲风让地面上刮起整整旋风,几只孔雀忽的从天而降,直射到秦列金刚面前,挡住他们去路。 其中一个个头较大颜色艳丽的孔雀落地时化做了一个颇为挺拔的男子,他面目生的很是英俊,脸型尖峭,凤眼剑眉,高鼻薄唇的,生的一头乌蓝色的长发,和两条彩色的眉毛,着一身宝蓝殷红错杂相间的带飞扬肩袢华贵长袍,整个看上去英挺而又花哨。 小夜颇为新奇,这估计就是禽类中的美男子了。 这位美男子怒气冲天的往几人面前一立,张口便问:“是谁?谁敢杀我族少主!” “大人!”一直小孔雀精颠颠的跑上前来,用鸟啄子对着秦列指了指:“就是那个穿黑衣的男人!” “好大的胆子!”那位花哨的美男子咬牙切齿的怒喝一声,侧首一伸,随着一阵灵爆,一把赤红色的长矛便出现在他手中。双目泛起血光,“我杀了你!” 他扬手正要冲上前来,旁边一只化做花哨老头的孔雀精一把拉住他,“不可!” 美男子被扯住,怒不可泄的回头叫了声:“长老?!” 花哨老头说道:“主上只让我们来捉拿,并无命令诛杀,你切勿擅作主张。” 美男子捏着拳头强忍了片刻,一挥手,“将他们全数拿下!” 一声令下,天上盘旋的禽类扯出一声声刺耳尖锐的叫唤,呼啦的往秦列几人涌了过来。 那数量多的无法估计,瞬间涌来颇有些叫人心悸的气势,这么多鸟在头顶挤来挤去的,着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万一落下点什么不明物体到头上身上的,叫人情何以堪? 所以小夜在第一时间便撑起了灵盾。 秦列只往天空瞥了眼,对身侧的金刚说道:“有禽兽来迎接,你我倒可以省下不少精力,你看如何?” “甚好。”金刚点头。 小夜惊异的转头看了秦列和金刚一眼,还没来得急发表什么意见,就被秦列一把揽了过去,搂在怀里用灵力罩住。 她忽而觉得脚下一空,低头看时她与秦列已经腾空而起了。而秦列淡薄的灵力护盾周围被网上了一圈赤红色的灵力套索,套索接连在一只巨大的大鹏爪子上,牵连着他们往天空飞去。 转头一看,桃儿还有金刚也都分别被一圈灵力套索锁住,被鸟爪子拖着在空中飞行,桃儿抓着网子挣扎了几下,金刚则用一层淡淡金光将自己罩住,依旧是双手合十笔挺的站着,目不斜视。 抬头看到秦列的下巴,瞧见他正侧着头,气定神闲的看着拖着他们的那只十余米长的大鸟。 小夜瞬时有点无语。这家伙,专爱做这种主动上门自投罗网的事情。 鹏鸟的速度十分快,翅膀只扇动一下就能掠出好几里,转眼之间便已经离了刚才的位置数十里地,渐渐的接近临水以北的河流源头位置。 小夜只抬头多望了秦列几眼,再转头时,却发现眼前的景象起的较大的变化。 刚刚远远望见的巨大黑影渐渐显得比刚才清晰了些许,小夜惊讶的发现,那是一根根直入天际的圆形巨柱,歪歪扭扭的从地上错生起来,顶部和底部都隐在一片白雾之中看不清全貌,只能朦朦胧胧的看到那些有些弯曲的中端部分,与眼前的树木比起来,粗略一看,那些巨柱只怕一根就有百米粗。 小夜倒是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偏偏那些鸟类到了此处便不再往前,只在空中叽叽喳喳的徘徊吵闹。 从空中看去,这里的树木较之先前要稀疏一些,但是每一棵都粗大的异常,至少比刚才的寻常古木要大出好几倍。 盘旋了几圈,鹏鸟将几人投向一块巨木围成的空地之间,便也纷纷落了下去。 虽然那层灵力套索还未松开,但是秦列和小夜还是安然的落了地,金刚也无一异样,只有桃儿滚了几圈,自己爬了起来。 几人站定,打量了四周,此处只是一片不算大的草地,四周都被粗壮的树木包围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杂鸟都落在了四周的树干之间,其中有一颗只有枝干没有树叶的老枯木上站了满满一树颜色各异的鸟,几乎将那棵枯树给埋了,倒是十分的壮观。 一圈鸟都在叽叽喳喳的叫唤着,好像在议论什么,很是吵杂。 被一群鸟围着参观,小夜有种很别扭的感觉,也不知道这群鸟想把他们怎么样。可惜她听不懂鸟语。 那几只孔雀精化作人形落在那颗堆满鸟的树下,凑在一起说了几句什么话,然后就恶狠狠的盯着几人看着,那只花哨的美男子一直双目泛红的盯住秦列,几次忍不住想要将扑上来将秦列给撕的吃了,都被那只老孔雀给拦住了。 秦列丝毫没有在意他,侧头与金刚对看了一眼,两人都没动。 最后看那只美男子实在是忍不住,老孔雀精便对他说了句什么,先让他走了。 他走了不一会儿,天空又飞来四只乌黑的乌鸦,对那老孔雀说道:“主上有令,将此等大胆低贱的人带至九阙之中,灵阁之上,施以抽魂碎魄的刑罚。” 老孔雀点了点头,“带他们入九阙吧,行事小心。” 几只乌鸦点了头,用爪子抓住套索,重新将几人提了起来,往里飞去,一众围观的鸟类就留在了原处。 原来动物跟人一样,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他们所说的这个九阙,在临水之中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地方。 果然,这几只乌鸦拖着他们一行四人,朝着前面的那几根参天巨柱飞去。 飞了一会儿,那些巨柱都是不远不近,朦朦胧胧的,恍如海市蜃楼一样的无法接近,直到又飞片刻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片淡蓝色的光幕,光幕组成了一圈大的出奇的圆形符纹,直直的阻隔在半空之中。 几只乌鸦带着他们从虚空符纹中穿过,眼前的景象就立即变得清晰起来,小夜刚从那光幕中睁开眼,就被这九阙之中的景象惊住了。 一一三,九阙 九阙比想象中还要大。 却不似禁制外看着那般的云雾缭绕。九阙之中清晰透彻的连一朵白云一丝迷雾都没有,一眼看去,整个九阙便完完全全的显现眼前。 与临水的风光完全不同,九阙里并不是一片树木繁冗的景象。 九阙里的土地是荒芜的,几乎寸草不生,眼下只是一片片高低起伏的奥黑泥地,在这一片泥地正中,有一片凹陷的碧蓝湖泊,湖面平静无波平静如镜,湖泊里有一些晶蓝色物体向四周延伸出来,细细的攀爬在湖泊附近的泥土之中,因隔的太远,一时也看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像是从湖里生长出来的一条条藤蔓。 那些之前看的巨柱,便是从这湖泊的四周屹立起来的,根根硕大,即使此时身处半空,看那湖泊时要低头俯视,看那巨柱顶端,却要昂首仰观。 仰头一望,小夜着实吓了一跳。那几根歪歪扭扭的巨柱撑着的,竟然是一朵朵层层叠叠的巨大灵芝! 远看去,堆叠的灵芝草上,错落的建造着许许多多庞大起伏的宫殿庙宇,都是与人类的居所大同小异,远远一看,说不出的壮观。 与这一堆生长在湖泊边的巨大灵芝相比起来,小夜直觉得自己此时好像是化作了蚂蚁一样的小,乌鸦拖着几人直直的往灵芝之上的宫殿而去的过程中,小夜一直都处在一种不可思议的震惊之中。 渐渐的靠近了一片较低的灵芝楼阁,坐落在上面的几座宫殿清晰可见,那气派丝毫也不比小夜在太阿门见过的那些建筑差,简直有如皇宫一般的壮观,叫人叹为观止,只是,或许是因为那些五颜六色的妖族的居所,反而是建造的比人类的要花哨许多。 玳瑁流光的地面,金光熠熠的巨柱,翡翠通透的琉璃瓦,五光莹彩的纱帐,一派金粉飞扬的颜色,晃人眼目。 小夜被晃的挪不开眼,呆愣中忽而觉得腰上一紧,整个人被秦列一手抱了起来,她脚下一空,心中不由的一惊,下意识的就伸手搂住了秦列的脖子。而后就惊讶的转过眼来,秦列却没有看她,他正从金刚那边收回目光。 小夜搂着秦列不由的愣了会儿神,连出了什么事都忘了问,只觉得秦列手臂动了动,他们身侧就豁然的升起一阵强烈的灵力。 ‘嘭’的一声闷响,那圈束缚他们的灵力套索就被炸裂开,随着灵爆,他们周身刮起一阵猛烈的旋风,秦列单手抱着小夜凌空而立,衣衫飞扬之中微一侧身,另一手屈指从身侧猛的提起,一团硕大的黑色烈焰随即在虚空中升腾而起,瞬间将那只拖着他们的乌鸦吞灭。 黑焰中那乌鸦连挣扎一下都没来得及,只见淡淡金光闪烁了一下,那乌鸦的形体连同金丹都化作乌有。 秦列置在脸侧的手五指一合,黑焰顿时熄灭,刚才那只乌鸦所在之处一片虚无,好似那处原本就任何东西都没有。 小夜惊讶的看了秦列一眼,又听到旁边传来‘嘭嘭’两声,寻声一望。金刚也挣月兑了束缚立在虚空之中,抬手一指击出两道金光将身前的两只乌鸦击落了,而后又合起双手念叨了一句什么,那两只乌鸦便被两圈金盾罩住,化作了两颗金丹,自动移动到金刚手中。 而后他侧头来瞟了秦列这边一眼,瞧见秦列这处连根鸟毛都没剩下,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秦列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遁光从半空消失,转眼便带着小夜翛然落到了最外层的这片巨大灵芝上,正站到了一座宫殿的后侧,而后秦列缓缓松手,轻轻的将小夜放到地上。 本来小夜刚才还在愣神,两脚忽然一触地,又立刻反应过来,她慌忙转头一看,金刚已经无声的将最后一只乌鸦击落,而后秦列放出飞剑将桃儿接住,另两人也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桃儿一落地就赶紧扒到小夜身边,惊魂甫定的对小夜说道:“可吓死我了!” 小夜看了看秦列和金刚两人,示意她小声,她才安静了下来。 四人在一栋宫殿侧面站定,金刚才对秦列说道:“那湖泊便是南海灵脉的灵气之源,湖泊四周的蓝色晶石便是南晶石,依小僧观察,那附近必定结有强大的禁制,以你我现下的修为,肯定无法进入。” 顿了顿又说道:“此处应当便是九阙兽穴的外殿,居住的是此处修为较低的妖兽。虽然修为最低,但是能够居住在此处,平日必定也是能够得到南晶石,我们在此寻找,应该能够找到些许。” 秦列微微点头,两人便从宫殿的后侧绕了过去,小夜和桃儿步行跟在后面。 这儿的宫殿建造的很大,走了几分钟,才从这座宫殿的墙角走了出去,侧头一看,前面是一个或大的广场,广场中间有些奇形怪状的侍卫巡逻,广场两侧则分别建造着两派稍小的房屋,而广场的那头,是一栋比这个大出三倍不止的殿宇,气势恢宏无比,大门前站立着两队身后挂大红尾巴的守卫。 动物世界,无比新奇,小夜忍不住站在墙角边探头探脑的望,暗自从那尾巴上猜测他们是什么动物。 金刚和秦列则毫不避讳的站在墙外对话,金刚说:“此处守卫颇多,秦兄看如何是好?” 秦列往广场上扫了眼,“杀。” 小夜听得一惊。睁大眼看着秦列,杀进去?这一眼看去,广场上的守卫不下二十,可都是结了丹的,虽说金刚是元婴期,但是,秦列也才结丹中期呀!还没待她发言,却听金刚说道:“如此,小僧是金系,皮肉厚实一些,容小僧先去将那些妖物引到一处。然后结下去音的禁制,秦兄再来。” 秦列微一点头,金刚便身影一动,原地消失,再看时,他人已经出现在了广场之中,正合着手往那座主殿走去。 金刚一出现,那广场之上立即传来一阵喧哗呼喝之声。 小夜扒在墙上,看的瞠目结舌。 从刚才的对话中,她也听出他们来此处是为了找什么南晶石的,但是找就找吧,您老做贼就低调点儿呗,竟然如此明目张胆的惹人注目的杀进去? 这两个男人莫不是疯了? 听着广场那边的叫嚷,小夜就忍不住想要伸手拉住秦列,谁知还没待她出手,秦列便一转身,低沉的对桃儿说道:“看好她,若有分毫差池,你就当心性命。” 桃儿一怔。 抬眼对上秦列狭长阴晦的眼,她的眼神微微瑟缩了一下,然后愣在当场。 秦列只看了她一眼,抬脚往广场上走去。 小夜惊讶的看着他的缓缓而去的背影,又转头看了看桃儿比她更错愕的神色,忽然间明白了什么,秦列默许桃儿留下,一开始便是做的这种打算,在他放手打斗之时,找了个人来看护她。 小夜瞥了一眼桃儿,不知作何感想。 难道那家伙就不怕这位桃儿姑娘对她心怀不轨? 不过回想这一路上,初遇妖兽的时候,秦列就让她见识过他的实力,而且让她知道了他们拥有诡异的法宝,现在又多了结婴的金刚,想是再有胆量,也是不敢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对小夜下手的吧? 小夜又无声的瞥了眼垂首立在一边不知在想什么的桃儿,忽然觉得,秦列这人。还恁地阴险…… 她没说话,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望着广场那边看着,而桃儿则低着头,捏了捏双手,抬起头双眼闪烁的看向秦列。 广场的中心,一众守卫侍卫已经将金刚团团围住,大呼小叫的询问金刚是何许人。 金刚那张模具脸上丝毫惧意都没有,看周围的妖怪都聚的差不多了,他便在胸前接了个法印,广场的中心立即升起一个半圆型的符纹金盾,将自己连同一众妖兽全数笼罩在其中,在看里面法术飞扬之时,已然听不到半点声响。 秦列款款的走过,毫无阻碍的穿过那道金黄色的禁制,而后里面火光一冒,便看不清状况了。 小夜心中难免有些焦虑,虽然秦列如今跟以往大不相同,一个人对付一两个结丹期的对手没什么问题,但是里面却是一群结丹的妖兽呀,叫她如何能不担心? 她从墙后跑了出来,嗖嗖的窜到广场上的一个大花坛后面观望。 金色禁制墙里面一片黑色的火光升腾,只能偶尔瞧见几个荡荡的人影,瞧不出究竟谁是谁,也听不到丝毫的声响,只能偶尔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灵爆传出来。 在小夜此处听着很是微弱,而禁制墙里面却是强光闪烁,耀的人都睁不开眼,可见里面火拼的有多猛烈,金刚的这层去音禁制,不仅仅是将声音隔了去,还将灵波抑制在了禁制之中,如此多的灵力爆动都能压抑住,足以见得金刚灵力有多强盛了。 小夜仍是想象不出,像金刚这么钢挺,被数百修士齐番攻击都不死的人,竟然会被困住那么久……这只能说,人若是衰起来,扶着墙走墙都会垮。 正在胡思乱想之间,瞧见禁制墙中跳出一个红尾巴的狐狸来,那狐狸身上焦黑一片,跛了一条腿,一蹦一蹦的往正殿的方向跑去,想来是要去通风报信。 小夜霍然站起来,一抬手月弦长弓便凭空出现在手中,用荆棘术变了长箭,拉弓上弦,一箭将那只狐狸精钉在了大殿前的石阶上 一一四,洗劫 “哟霍~”小夜欣喜的轻呼了声。 自从造了这把‘神弓’以来。还没实战过呢,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小夜喜不自胜,这正面打不过,阴在角落里放放暗箭她还是可以的,再说她也乐得干这叫人咬牙切齿的龌龊事儿,躲在花坛后边刷刷的几箭,连射了几只半途逃跑的妖精,有一只半死不死的就奔到了她近前,她用荆棘术给缠住了拿飞剑戳啊戳,愣是戳了一颗金丹。 也不知是被秦列金刚打的,还是显了原形的妖兽也就那么回事儿,反正小夜杀的不亦乐乎,片刻功夫就拾了好几颗金丹在手,收获颇丰。 最后灵力耗尽,淌了一头的汗,就拿了白羽扇,就地坐下乘凉。 桃儿一路尾随着小夜,一直用一种奇异的目光观察小夜手中的月弦,而后见小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杀了几只将死的妖兽,然后累的不行,就直接敛着裙子‘仪态万千’的往人家妖族正殿门前一坐。大大方方的摇晃着扇子休息起来,桃儿神色间闪过一丝抑郁,脚下却快步追到了小夜身前:“小姐!你怎么能坐这儿!” 小夜累的气喘嘘嘘的,猛摇着扇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我怎么不能坐这儿?” 桃儿往上撇了眼,小声急道:“这儿可是正殿,里面住着厉害的妖怪呢,你坐这儿不是让它们一出门就瞧见了?” 小夜拿扇子指了指广场上:“瞧见就瞧见呗,他们还在人家门口打架呢。” “你能跟他们比吗?”。桃儿月兑口就说道。 闻言小夜惊异的转头望着桃儿,桃儿神色变了变,忙说道:“我是说修为。” 小夜一声不吭的转过头,望了广场之中一眼,确实,她修为是不能跟他们比,于是她乖乖的爬了起来,缓步从石阶上走下去,望着广场之中的那一圈金色禁制,若有所思。 才走下石阶,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小夜猛然回头,看到几个怪模怪样的人从大殿里冲了出来,一眼看到门口站着两个人,二话不说举刀就砍了过来。 桃儿走在小夜身后,离那大门近一些,那几个从门内出来侍卫自然是举刀先砍近的。 桃儿面上微微一惊,身形一动就向小夜身侧退了下来。 小夜只看了她一眼,又转眼看了看飞扑而来的几个侍卫。拿着白羽扇站着没动。 桃儿见小夜一副愣在原地模样,惊叫道:“小姐!快跑呀!” 说罢就去抓了小夜的胳膊,拖着小夜往广场中间跑去。 小夜神色间略带失望,放慢了步子任由桃儿拉着她跑,没跑出多远又被身后的侍卫追上,小夜一回头瞧见几把银晃晃的长刀朝着她劈了过来,她什么也没做,只扯着嗓子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声音不大,也就刚好两个人能听到的样子。 桃儿回头一看,面上一惊,手臂不自觉的动了动,似乎欲要有所动作,然而此时忽然有两道光影从广场上闪了过来。 那边战斗已经结束,秦列和金刚瞬间移至近前,光芒一闪那几名侍卫便灰飞烟灭了。 秦列转过身来将小夜拉了过去,上下看了眼。 这两人耳力还真是非同凡响,小夜略有些无奈,轻轻摆了摆手:“我们没事。” 秦列又侧眼看了看桃儿,没做声。 金刚说道:“我们赶快入大殿吧,此地不宜久留。若是惊动九阙上层的妖兽,只怕会有少许麻烦,再者,要是时间一久,妖族知晓我们失踪,必定会派人来寻,届时我们也难以离开。” 小夜瞧了眼远处面目全非的广场,推了推秦列:“说的是,我们快进去吧!” 四人光明正大的入了正殿。 正殿之中也是一派奢华之象,看的小夜啧啧称奇,想不到这些个动物们,竟然活的比人要潇洒的多,叫人汗颜。 大殿之中守卫颇多,但是因为是九阙兽穴里面最底层的宫殿,所以修为也都是些刚刚结丹的,对于秦列和金刚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轻轻松松的一路杀了进去,只是这宫殿繁复复杂,七弯八绕的,寻到坐镇此地的大妖怪面前颇费了一番功夫。 不知道妖族的等级究竟是怎样划分的,反正九阙一层的这一座宫殿里住的只是一只结了婴的白狐狸,生的妖娆多姿风情万种,比那孔雀精还要美上数倍,四人寻到的时候,她正在大殿里打坐练功,瞧见四个真人闯入,开始没怎么动容,只骂外面的那些守卫皆是废物。又瞧进来的两个男人英俊无比,就忍不住起身来调戏了一番,结果秦列和金刚这两个煞神,既不顾及什么风度,也不讲究什么怜香惜玉,二话不说,伸手就打,两人一个结婴一个不是结婴胜似结婴,三两下就将这只妖怪了结了。 小夜看的一阵无言,秦列吧,自地球过来瞧了他一路,已经确定他是个不解风情的榆木,金刚吧,这和尚不得不说,他除了喜欢破破杀戒之外,其它方面还真是恪守清规,什么情情爱爱的,他世界里似乎根本没这东西,难怪这两个人这么投机,才见了一两次面,在萧台山上便已经单独出去‘私会’了,啧,这两人的相遇真可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 无数,怎个一缘分二字讲的尽,道的完…… 于是小夜看着那无比投机的两个煞神,犹然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机感来。 这白狐精身上有些许宝物,秦列和金刚都没什么兴趣,小夜也只用的惯自己手头上的几件东西,虽然不甚喜欢但是也全数的收了,自己不用拿去卖钱也是不错。 几人在大殿里寻了好一会儿,破了一堆的禁制机关,寻了一堆的迷道密室,小夜顺手拿了几件喜爱值钱的杂乱物什。几人几乎将此处翻了遍,终于是找到了一小块储存的极其小心仔细的蓝色晶石。 小夜将那颗存放在一个死灵玉制作的小小石盒中的蓝色晶石拿出来看了看,便明白秦列和金刚为什么要来寻这个东西了,才刚刚取出来,便能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灵力涌动,比那些妖兽修炼结出的金丹要强盛了不知多少。 看来这家伙结婴心切呢。 金刚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动手拿,只是在一旁解说道:“临水之中的妖兽数千年来霸占着南海灵脉之源,独有此物,修炼速度比起它处的妖物乃至真人都要快上许多,秦兄得了此物,也可大大提升结婴的速度。” 秦列也没跟金刚客套,直接收了。 此次的自投罗网收获巨大,秦列取了一块南晶石,金刚倒是无欲无求,桃儿只是个跟班,不敢随意动手,于是乎,九阙一层的值钱之物基本上都被小夜顺了。 这做江洋大盗之时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做完之后的感觉就委实不怎么样了。 四人才一出宫殿的大门,就瞧见了几队落在广场之上的巡逻队,而且九阙原本空无一物的半空之中,此时已经布满了一圈圈蓝色的游离符纹,密密麻麻,貌似是什么奇异的禁制。 “看来我们失踪之事已经被发现,”金刚转头对秦列说道:“趁着此时守卫不多,我们便杀出去如何?” 秦列微一点头,两人就率先跨了出去。 瞧着他们二人的神色,这些巡逻队的修为必定也不是很高,小夜算是松了口气,只是多看了天空中的禁制几眼,就取了长弓跟了出去。 那两人一出门,果然又引起了一番不小的轰动,附近几队巡逻队之中有妖怪嚷嚷着‘在哪儿!’‘拿住他们!’,然后就听到一阵唧唧哇哇的兽语,一群奇形怪状的守卫一窝蜂的涌了上来。外面立即法术翻天。 秦列与金刚一路杀来没有停歇,小夜担心他们灵力消耗过渡,便赶紧跟了上去,在两人身上分别释放了一个回春术,然后便用月弦乱射一通。 前面秦列与金刚很快就杀出了一条道,小夜和桃儿紧紧的跟在后边,将一些散落的金丹拾在手中。 不消片刻,那些侍卫已经折损大半,四人来到一层的这一片巨大灵芝边沿,秦列放出飞剑,准备前往九阙的入口。 小夜见他放了飞剑,正要快速上前,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啸之声,转头一看,却是那只孔雀花美男寻来了。 只见他握着那柄长矛,飞速的从远处直射而来,人还在半空之时便已经挥矛放出了一串火焰,轰轰的击在四人立身之处。 小夜转头看了眼,秦列与金刚正在与前面一大片侍卫交手,一时只怕会分身不暇,指望桃儿也不大可能,她自己一人倒可以试探试探,但是她却不放心将秦列和金刚的性命压在这位不知底细的桃儿姑娘身上,再说这位孔雀花美男的法术看着就十分的强劲,只怕不是结婴修士也已经是接丹后期,而小夜却看不出桃儿的修为有多高。 于是她很干脆的往后退了几步,靠近秦列,在那花美男的法术击到他们身前的一瞬间,她将八灺祭出,光幕一闪,便将那些攻击全数挡住。 灵宝这一类法器与普通的法器不同,灵宝的等级并不是通过练器炉来提升的,而是随着真人修为的成长而提升,不过小夜的这个灵宝有些特殊,自从上次又拾到些残屑,八灺就变的比以前强了许多,轻而易举的就将法术全数挡了去。 白光闪过,八灺便消失无踪,没有人看到八灺的原貌,但是那光幕却还是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一是小夜身边的桃儿,一脸震惊的看着小夜,另一个是那只花美男,他如流星一般嘭的一声‘砸’落到地面上,落足处瞬时爆出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来,他一脸阴沉,紧皱着眉,目光直直的落到了小夜身上—— 感谢童鞋们的粉红和打赏^^ 一一五,陨石阵 那孔雀花美男一落地。振臂一挥,将手中那柄赤色长戟重重的往地上一竖,那力道重的使整个九阙一层都震了震,着实气势逼人。 不过就算再有气势,小夜也不怕。 倒也不是自认为打的过他,只不过自从修真以来,她与秦列从未与比自己修为差的人交过手,从秦列的那一次师门除妖,到金陵妖人,再到琼岛乃至太阿,一路走过来,遇到的无不是修为比他们高出许多甚至高出几个大阶的人,连李长秋萧止一这类人她都见过斗过,高手见得多了,也就不再把气势什么的当回事儿了。 于是小夜也将月弦往地上一竖,一条胳膊往长弓上一搭,毫无惧意的看着孔雀男。 她个子本身不怎么高,穿着一身束腰的水袖云杉,披散着一头乌黑的秀发,看着很是小巧精致,却偏偏拿了把对她来说不成比例的大弓。而她伸展着宽大的袖摆将胳膊往长弓上这么一搭,这貌似懒散的动作很有点挑衅的味道。 孔雀花美男顿时眉头一紧,强大的神识一扫而过,发现前面这个在他灵压之下毫不畏惧的直视他的女人,竟然只有刚筑基的修为,只凭借着有件把能够抵挡他随意一击的法宝,竟敢这般毫无忌惮的对他挑衅,他堂堂妖族结婴期修士,执掌九阙巡卫队的红缨大人,怎堪受得了这等侮辱? 于是他顿时就怒了。 他这一怒,周身立即爆出烈焰般升腾的灵力来,扫了一眼,他一抬手挥动长矛,又向小夜所在之处击出一串炽烈的火焰。 法术飞射而来,小夜抬眼一看,这一次攻击比之刚才要强大了数倍,就凭着她这修为这体魄,只怕轻轻一碰就要灰飞烟灭。 虽然她现在还不怎么想使用八灺,但是面对这种前后夹击的状况,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必须要给秦列和金刚减少些许压力才行,她考虑着她可以暂时以八灺与这只孔雀男纠缠一会儿,等到秦列和金刚将那些侍卫消灭干净之后再来对付他。 小夜神识一动,正准备祭出八灺,却没想忽然被人拦腰抱了一把,只觉得身体猛然一晃,她就已经与原本在她身后的秦列换了个位置。 那孔雀男的法术瞬间全数击在秦列身上。灵力撞击爆发出轰轰的几声大响和一阵阵的灵波。 小夜原本还惊了下,抬眼却发现秦列毫发无伤,那几道法术虽然直直的击在他身上,却是被他的灵盾全数挡住,没有伤到他丝毫。 秦列将小夜放下,一甩衣摆转过身,举步朝着孔雀男走了过去。 一看他这架势小夜就知道他老毛病又犯了,要上去肉搏,与秦列在一起这么久,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秦列的习性的,这个搏击出身的男人天性凶残,打架不见血,他总觉得不爽。 无奈的看了秦列一眼,小夜又转头去看了看身后的状况。 金刚这边情况良好,他一人对付一群结丹期的侍卫,可谓是轻轻松松,他那串硕大的佛珠不知什么法宝,但是攻击貌似很强,随便一击便能放倒一片,只是那些侍卫的人数太多,前扑后续的往这边挤过来。而且远处有一些巡逻队看到这边的状况,还在源源不断的往这边涌,虽然金刚一人对付这些人没什么问题,但是一直这么杀下去,迟早是要灵力耗尽的。 小夜重新给金刚施放了个回春术,而后提起月弦乱射了两箭。 月弦虽然攻击力强悍,但总归只是二阶法器,虽然小夜现在能够将它的威力完全发挥,但是对于这些结丹的修士来说,无非也就是个不痛不痒的伤,委实没有多大用处。 其实她也不用做什么,她现在的处境很是安全,虽然两面夹击,但是前有秦列,后有金刚,也没有什么人能够够的着她,以她一个筑基的小修士,根本什么也不用做,但是在别人奋力杀敌的时候,自己却是闲着,总归是不好。 叹了口气,拄着月弦思索着还有什么能够帮的上忙,转眼一看,却瞧见桃儿正在金刚身侧拾一些散落的金丹,手上已经捏了满满一把,却还弯着身子不住的捡着。 说来,金丹这东西,确实很是珍贵,其灵力比上品凝气丹还要强盛许多。而且它最大的效用是能够帮助真人巩固内丹,不论是结丹之前的修士,还是结丹之后的修士服用都有很好的效果,其效用八阶以下的丹药都无法比拟,在修真界一直是结丹初期到洞虚前期的修士竞相争夺之物。 小夜很能理解桃儿的行为,但是看着此时的情况,她也忍不住对桃儿说了句:“你先别捡了,快来帮忙吧,如果出不去,你捡那么多不也是没用么?” 闻言桃儿面色微微红了红,抬头不好意思的看了小夜一眼,又垂了脸将手中的金丹全数收藏在衣袖里的储物袋之中,然后站起身来,用眼睛瞟了小夜两眼,仍然没有动,犹豫着说了一句:“小姐,我……” 小夜又说道:“你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你修为不低,不管你是为什么要跟着我们,但是现在的情况你也看的到,我们出不去,你也必定是出不去的,难道你打算死在这儿?” 听了这话桃儿又略带诧异的看了小夜一眼。然后思索了片刻,终于是祭出了一条水蓝色的菱纱来。 蓝光一闪,那条菱纱化作几条水龙向着金刚身前的几个妖族侍卫击去,击中之时那几名侍卫被撞出老远,身上的灵盾纷纷碎裂,爆起几阵不小的光幕。 从那灵力看来,这起码是件五级法宝,由此可见,桃儿的修为只怕是也在结丹中期上下。 小夜看了一阵,便挪开眼去看秦列那边的状况,好歹这位桃儿姑娘算是愿意出一把力。金刚这边也轻松不少。 她给桃儿也释放了一个回春术,而后转了身,一眼就瞧见秦列已经与那只孔雀男打在了一块儿。 那孔雀男正挥舞着长矛刺向秦列,而秦列则微一侧身,用手将那赤红的长矛牢牢抓住,而后用力往后一拉将孔雀男拉至身前,曲腿就用膝盖重击在他胸月复上,这一击周围立马泛出阵阵的灵力波动,足以见得力道之大。 孔雀男被秦列这样重力一击,不由的放开长矛连退几步,嘴角沁出一丝血迹来。 秦列却丝毫也没停顿,顺手将长矛一甩,便又大步朝着孔雀男走了过去,孔雀男一抹嘴角,伸手掐了个法诀那长矛便自动回到他手中,小夜瞧见那孔雀男狠狠的盯着秦列,神色中带着股阴狠的怒意,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又挥矛朝着秦列刺了过去。 这孔雀男必定是被秦列激怒了,招招凶狠,看他那样子像是恨不能将秦列挫骨扬灰,所以那两人打的火光迸射,灵爆阵阵,直震的整个九阙一层颤颤巍巍的晃荡。 场面一片混乱,灵波灵爆伴随着叫喊呼喝,吵杂的不得了,虽然目前只靠秦列与金刚就能与这群妖兽打成平手,但是眼看着空中的移动禁制之间还源源不断的有妖族守卫穿越而来,小夜心中也难免升起一阵焦虑。 这么不停的杀下去,他们总归是要吃亏,得想个办法快点离开此处才好。 但是九阙兽穴又岂是这么容易就能进出的?正在小夜思索之间,忽而感觉头顶之上传来一阵奇异的灵力波动,小夜抬眼一看,有几个悬浮在四周的淡蓝色游离禁制不知为何移动到一层楼阁的上空,自行组合成了一个足以笼罩整个九阙一层的梅花形符纹禁制,那蓝光禁制碰触在一起之时,立马变成了一种褐黄色。在九阙一层的楼阁之上缓缓的转动起来,符纹转动之间,从禁制中落出一一块块燃烧着的陨石,冰雹一般的落了出来。 那禁制之中陨落的石块十分巨大,轰的一下砸下来,地面上就是一个硕大的坑,还附带着一阵灼热无比的荒火,一时间整个九阙一层剧烈晃动起来,摇摇欲坠。 看到这景象,有不少妖族守卫都面露惊恐,叽里呱啦的乱叫着躲了开去。 虽然小夜自己不会布阵,但是还是看得出这是一个土火两系的攻击阵法,而且这个阵法的灵力还异常强大,她虽然只是筑基一层,但是高阶修士她却着实见过不少,结丹期的袁瑜、秦列,元婴期的云真、赵岚风、金刚、穆岛主,洞虚期的李长秋,萧止一,一一对照下来,她能感觉到这眼前的这个阵法元婴期的修士难以施放……莫不是,此处来了一个洞虚期的 妖兽!? 小夜心中一凛,转头在四周寻了一圈。 四周一片混乱,妖兽乱窜,火光四射,禁制漫天,她有些艰难的一一看过来,却没有发现有什么修为异常的人出现在此处。 怪事。 小夜略为琢磨了一下,还是先不要找了,趁乱先离开这里才是正事,她几个遁术勉强躲过了一轮陨石的袭击,正想要先寻了秦列再说,谁想才刚一回头,就听到身后传来桃儿的一声尖叫:“小姐!小心!” 而后小夜连神识都没来得及放出去,紧接着就觉得背后被什么东西猛烈的撞了一下,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似乎飞了老远,她才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浑身的骨头都似乎给摔散了架,但是她还是忍痛立马回头去打探情况。 一回头便看到桃儿正趴在她刚刚处身的那个位置,身上正压着一块半大不大的陨石! 小夜一惊,刚刚是桃儿救了她? 她心中一紧,只想赶快爬起来去看看桃儿的伤势,却没想,好巧不巧,桃儿刚刚将她这么一推,正好推到了一个人的身前。 只待小夜一翻身,就看到了一袭宝蓝殷红的袍角。 孔雀男? 还没待小夜想明白,就觉得脑后猛然一沉,意识就模糊了,眼睛不自主的阖了上,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却看见孔雀男那一袭花哨的衣角旁边,凭空多了一片鲜红似血,绣着一个诡异苍鹰的衣袍。 一二零,玉符 小夜看着红袍男子。心中诧异,他似乎真的知道有关这条项链的事情。 她扬手拭了拭额上的汗,借着袖子掩去了眼中的惊讶,而后答了句:“我随手捡来的。” 红袍男子眼神微动,转身又走到矮塌上坐下,垂眼看着手中的项链,沉声问:“在哪儿捡到的?” “就是在……”小夜顿了顿,心中也猜测不出这人问这问题有什么目的,于是也不敢随意作答,只答道:“在我们村子的河里。” “你们村子在什么地方?”红袍男子紧追不舍。 “小河村。” 红袍男子抬起眼,看着小夜,半响没说话。 他只这么看着她的时候,小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异的地方,这人目光很淡,脸上也是一种淡漠至极的神色,虽然感觉不出什么亲和力,但是却也不会叫人不自在,只是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对她的话信是不信。 小夜试着动了动手脚,觉得还有知觉,便从地上爬了起来。回想刚才那一瞬间感觉到的剧烈冲击力,只觉得是一个错觉,但是那种震撼却又无比真实的存在于大脑之中,她在忽视之间见识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力量,却只是惊鸿一瞥,无法将它表达出来。 更让小夜觉得奇异的是,在刚才那一眼之中,除了震撼,她什么其它的东西都没感觉到,甚至连灵力波动都没有察觉到。 她转头看了红缨一眼,他还半跪在地上,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红袍男子,问:“主上,这是个什么东西?” 红袍男子揉了揉额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对小夜说道:“你过来。” 小夜自然是不想过去,虽然这人看着没什么恶意,但是小夜还是不敢过去,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所以小夜不近反退,下意识的往后让了一步。 看着她这举动,红袍男子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仍然动也不动的看着小夜,神色自若,仿佛是相信小夜一定会听他的话乖乖的走到他身前去一般。 小夜确实是又乖乖的走到他身前去了,既不是那红袍男子施了什么法术,也不是红缨强迫她,而是她自己走过去的。因为她在退了一步之后,立马觉得自己非常的傻气。 眼前这位红袍男子的修为不知道比她要高了多少,而且她现在还是站在人家的地盘,人家要将她怎么样不一早就怎么样了,用得着这样和气的与她说话么?人家这是对她客气,她反而不识时务。 所以她乖乖的走了过去。 瞧见她过来,红袍男子淡淡笑了笑,“伸手。” 小夜略为犹豫了一下,不怎么情愿的缓缓伸出手,红袍男子便将自己的一根手指轻轻搭在小夜的脉搏之上。 他动作很轻柔,跟他的人一样,叫人看不出什么恶意,所以小夜也没有抗拒,但是在他的手指刚撘上她脉搏之时,她猛然感觉到一股无比强劲的灵力涌入了她的身体,只在一瞬间,便占领了她的灵脉,她体内原有的灵力瞬时消失无踪,浑身有股说不出的无力感。 这种感觉在太阿掌门萧止一试探她的灵脉之时便有过,只不过这一次伴随无力感袭来的还有一阵强烈的痛楚,仿佛是灵脉受到了重创碎裂开来一般的疼痛。而且是浑身上下都巨痛不已,让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晕了过去。 红袍男子一把扶住了小夜,起身就将她放到了塌上,而后站在塌边看了小夜许久,那眼神中竟然有些许不可思议的意味。 “主上?”红缨瞧他神色奇怪,便试探的问了声。 红袍男子回过神,轻声对红缨说道:“取一颗治疗灵脉的丹药来。” 红缨瞥了小夜一眼,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赌气似的说道:“我不去!” “看来我真是老了,竟然连自己儿子都叫不动了,”红袍男子笑道:“这主上的位置是不是应该让给你坐才是。” 红缨听他这么说,才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取了自己的外衣准备从衣袋里取了什么,想了想又停下动作,将外衣穿上从大殿里走了出去,转眼功夫便又回来了,递了一颗模样小小的成色不怎么样的丹药给了红袍男子。 红袍男子看了看丹药,又看了看红缨,“你就拿这下品的补髓丹给我?” 红缨脸上带着股‘我连这个都不想给’的神色走到塌前,将丹药塞到小夜嘴里:“她这修为,吃这个就行了!” 红袍男子面上微微露出一种好笑又好气的神色,无奈道:“你给她疗伤。” 红缨抗拒道:“明明是您把她弄伤的,干嘛要我治?” “你不听我的话是不是?” “不敢。”红缨垂了头,语气中却还带着些许余怒,“她伤的可不轻,我修为又比她高那么多,她的灵脉承受不了,我现在给她疗伤只怕她会死的更快。再说,您明知她这修为承受不了您的灵力,您还要看她灵脉,弄成这样,又要救,不是多此一举吗?”。 闻言红袍男子什么都没说,只转过头来盯了他两眼。 红缨在他的眼神下生出一脸愧色,便又不怎么情愿的走了出去,将他之前踢出去的鼹鼠和孔雀叫了进来。 两只动物抖抖索索的趴在地上给红袍男子问了安,然后就跳到塌上给小夜疗伤,红袍男子则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拿着那条黑色的项链看着,一边看一边用手指摩挲那颗红色的石头。 红缨看到他主上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觉得十分的讶异,自他醒世起,他便没有见过他主上对什么事情起过兴趣,他们的这位主上性情极度淡泊,没有什么特别偏好的事物,常年只呆在九阙的九层灵阁之中,蓝翎将军说,主上从不练功,却也能数百年的独自呆在灵阁里,红缨以为,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事物能引起他主上的兴趣了。 所以他也对这项链十分的好奇。走到他主上身边问:“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您竟然这么在意?” 红袍男子抬眼看了看红缨,将手中的项链递给他,“你看呢?” 红缨便接过来瞧了瞧,没看出什么,又用神识瞧了几眼,“灵气都没有,我看这不过是普通的器物。” “自然不是。” 红缨又看了看,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项链之中,发现毫无反应,于是就只好重新递回了他主上手中。“我看不出来。” 红袍男子看到红缨的动作,笑了笑,“这确实是一张玉符。” 红缨惊讶道:“那为何不能催动?” “因为它不完整。” “不完整?”红缨眼中惊讶更甚,又多看了那项链几眼,“您是说这种红色的石头是这个玉符的一部分?” 他主上点了点头。 “还有这样的玉符?” 红袍男子说道:“阵法之中有一类特殊功效的高等阵法,需要绘制符文和布放特殊的阵基阵旗才施放,这块龙息石上封印的便是一个镶有阵基的符纹。” “龙息石!”红缨神色忽然间呆滞,良久,回头看了塌上的小夜一眼:“这是一张十二级的玉符?” 红袍男子摇了摇头。 “不是?”红缨好不惊讶:“难道龙精石不是传说中最为珍贵稀少的一种矿石吗?”。 传说中龙息石原本是埋藏在深海之中龙生之地的黑曜石,经由龙族数万年的龙气精养而成,里面凝结有神龙之息,异常的珍贵,除了用于制作最顶级的器物,没有人会将它用作它途。 没待红袍男子作答,红缨就一把将他手中的项链抢过来,一边看感叹道:“我一年前去东海潜龙渊寻找浴火冥芝的时候,偷偷见到那条小龙翻江倒海的寻了一块黑曜石,我看它都快高兴疯了,兴师动众的弄回去供了起来,养在龙穴之中,如今才过去一年,等上云之上出现龙息石的时候,只怕要等到万年之后了!没想到,我今日竟然能见到这种石头……主上,您确定这真的是龙息石?” 红袍男子见红缨十分激动的样子,笑道:“难道我会认错?” 红缨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中的项链,不可思议的问:“如果这真的是龙息石,那怎么可能不是十二级的玉符?谁会傻到用这种石头制作十二级以下的东西?” “我只说这玉符不是十二级,没说这不是最顶级的器物。” 他主上的意思是,就算是十二级的玉符,灵力也比不上这张龙息石的玉符,红缨眼神闪烁,“主上,这里面封印的,是什么法术?” 红袍男子垂目沉默了片刻:“这是个封印的阵法。” “阵法?”红缨细细看了许久:“我还从没见过这种绘制在玉符上的阵法,这个阵法封印的是什么?” 红袍男子没有作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沉思了片刻,从红缨手中取过项链,起身走到塌边坐下,看了看躺在塌上的小夜,将项链又放到了她的手中。 “主上?”红缨赶紧走过来,“这可是上云大陆上唯一的一块龙息石,您怎么……” “这块龙息石已经制成玉符,对你来说已经没有用处。” “可是,这是一张顶级的玉符,里面还有个强大的封印阵法,必定是很重要的器物,为何要还给她?” 红袍男子轻看了红缨一眼,“你无法驾驭这块石头里的灵力。” 红缨急道:“连我都无法驾驭,那她这种修为,更是没可能了!” 红袍男子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小夜,眼色复杂:“她与你不同。”—— 对于昨天的断更,俺真是惭愧的很,在这里向童鞋们道歉了。 其实俺真是无奈呀,月末最后一天竟然断了……代价是惨痛的,全勤没有了,欲哭无泪呀,跳黄浦江去。 明天要是俺没有更,那就是跳江了 一二一,不屑 祝童鞋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红婴闻言怒目圆睁。指着小夜很是憋气的说道:“有什么不同?!” 在他看来小夜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类修士,修为低下不说,智商也不咋地,但是此时听着他主上那意思,好似是说他不如她似的,他自然不服气,于是他一脸不爽的盯着他主上,似是要讨个说法。 他主上瞧见他这样子也不以为意,只淡淡的说道:“这张龙息石的玉符,只有放在这个女手中,才有用处。” 红缨瞬时皱起眉,神色间甚是质疑,“为什么?” “你刚才不是已经试过了?”红袍男子淡然说道:“你不能催动这张不完整的玉符。” 红缨不服道:“您不也说过,不完整,自然是不能催动的,我不能,她也一样不能。” 他主上摇了摇头,“她能。” 红缨惊愕:“您怎么知道她能?” 他主上谈谈叹了口气,背过头去看着小夜手中的黑色项链,用一种自言自语的语调说道:“此物早已经不属于上云,而她却能来到这里。便说明她能。” 他这么不知所云的解释了一番,听得红缨愈发的不明所以,疑惑的问:“主上,什么不属于上云?什么能来到这里?” “以后你自然知道。”他主上头也没回的答道。 红缨听的不明所以,转头看了小夜手中的项链几眼,急道:“就算我不能使用这张玉符,那也不一定只有她能,我就不相信这么一个修为低下的人能做到的事,您不能。” 他主上闻言淡淡的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起身对红缨说道:“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奇怪,有时候这修为远不如我的人能做到的事,我却偏偏做不到。” 听着他的话红缨惊愕不已,转头看了小夜半响,神色满是不可置信,他不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拥有这样的奇异的能力,他也不相信这世界上会有他主上做不到的事情。 “不要不信,等你拥有了我这样的修为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在这世上,修为并不能代表一切。”红袍男子瞧着红缨的神色,笑着说了句,而后就又转头去看小夜,自顾自的说:“看来该来的总归是会来,也不知道今时今日,那个老家伙会不会现身相见,我也得做点准备才好。” 红缨微微侧头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他主上:“您在说什么?” 红袍男子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可捉模的笑意,起身对红缨说道:“又过一年,如今,三百年时间该是到了,你与蓝翎再去东海潜龙渊一趟,看看浴火冥芝结成型没有,若是结出,立即取回来。” 没想到他主上会忽然变换话题,所以红缨只淡淡应了声,然后就一动不动的站在塌边盯着小夜手中的那条项链看着。 “现在就去。” “现在?”红缨神色微动,吐口而出:“这么急?” 他主上没说话,只用眼神告诉他,就是这么急。 红缨不爽的情绪表露无遗,‘哦’了一声,心有不甘的瞥了那条项链和小夜一眼,艰难的挪动脚步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上云大陆上结出的浴火冥芝哪一次不是给他抢到的?那么多浴火冥芝,只怕做十来件高级法器都够了,不知道还要抢那个东西做什么……” 红缨嘀嘀咕咕的出去之后,大殿只剩下妖族的主上和小夜,还有两只战战兢兢的动物。一时间安静的有些叫人不自在,两只小动物愈发的诚惶诚恐,虽然一个嫌弃小夜张的丑,一个想啄小夜的脸,但是在这主上的注视下,它们都只好十二分卖力的给小夜疗伤。 妖族主上的目光在两只动物身上扫了眼,而后又落到小夜脸上:“他走了。” 闻言两只我动物同时转过头来,睁着双迷茫的豆眼看了它们主上一眼,发现它们主上并不是同它们在说话,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在这位主上面前没有它们两说话的份,便又将头转了回去,装作没听见的继续干活。 大殿里又沉默了许久,才看到小夜眼睛动了动,微微睁开一条缝,在大殿里扫了眼,发现那讨厌的孔雀男真的走了,她才将眼睛眼睛完全睁开,望着站在塌边的红袍男子看着,目光看似有些呆滞,却又有着些许掩饰不住的复杂。 刚才这个红袍男人的一丝灵力注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忽然明白过来了,之前被他淡淡一看之下产生的那种叫人站立不住的冲击力,是他的神识!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筑了基的真人,只一个淡淡的神识,便已经能叫她无力招架,这个人的修为只怕…… 小夜心中剧烈的起伏着,由于太过激烈,反而呈现一种木讷的平静来。所以她睁着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这人看着。 红袍见到小夜的神情,只淡淡的笑了笑,是那种毫无意味清淡至极的笑,那就像是他的一个习惯动作,而不是发自内心的表情,“不用怕,我不会对你怎样。” 这点小夜信,如果她也有这样的修为,她也不屑于对一个实力与自己有着天壤之别的人怎样,再者,这人要是想对她怎样,也不用特意救她。 小夜捏了捏手中的项链,一言不发的看着这位修为叫人不敢想象的妖族主上。 她也不知道这项链为什么会回到她的手中,她醒的时候只听到两人在讨论关于上云的什么问题,而后就听到这位主上打发那只孔雀男到东海潜龙渊去寻找什么浴火冥芝,其它便没听到了,而且这些内容也是半懂不懂,不过不论怎样,他肯将它还给她,至少也是件好事。 “看来你的伤恢复的很好,这么快就醒了。”这位妖族的主上似乎是见她半响不说话,便主动的寻了话题来同她聊天:“你们为什么要到我九阙之中来?” “不是你命令你属下将我们抓进来的吗?”。小夜反问了一声。坐起身,有些木讷的看着他。 “是我吗?”。红袍男子反问了一句,他并不记得他下过这样的命令,不过想到听到白羽的死讯,异常恼怒的蓝翎红缨几人,他便又释然的笑了笑:“就算是我,以你那两位朋友的本事,你们若是想不来,只怕我的那些属下也奈何不了你们。” 小夜垂眼想了想,“我们来猎丹。” 答了之后她又抬眼去看这红袍男子的神色,发现他眼里丝毫的情绪变动都没有。好像在他耳里她说的不是来他的地盘杀他的族人猎丹,而是说的到他的地盘赏赏风景一般。 “杀了我一层灵阁的阁主,你们这趟收获该是不小了。”红袍男子很随意的说道。 小夜看了他一眼,不做声,她也没什么好说的,说不是吧,事实摆在眼前,还假意客套,那不是欠揍么?说是吧,但是杀了人家的族人孩子,被人家抓住了还在人家面前炫耀收获确实不小,不怕给人一掌劈死么? 红袍的男子却并不在意,仍然是和气的说道:“不知道你可曾听说,几百年来,还没有人能活着从我九阙之中取到南晶石,但是你们却这么轻易的就取到,还杀了我一位阁主,所以我很好奇,特意来看一看,却没想到你们几个人类的真人确实叫人惊讶。” 听他这语气,语言中颇有些赞许的味道,好似他们杀的不是他的属下而是他的仇人一般,小夜看了他一眼,回想了一便他说的过的话,虽然他这话是对她说的,不过却与她无关,他赞许的是秦列和金刚。 一想到秦列,小夜心中顿时惊了下,自己失踪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跟我一起的那几个人,他们现在在哪?”小夜小心的问了句。 红袍男子转眼往殿外的方向看了眼:“他们正在来这里的路上。” 这可糟糕了……小夜目光不由的就飘向地上那些零乱的传音符,虽然这位妖族的主上没有杀她,可是这与让秦列金刚他们也来这里受制于人是两回事,所以她很想告诉秦列她现在好的很,让他们不用来找她。 “不用担心,我也不会杀他们。” 小夜为他总是能知道她在想什么而小小惊讶了一下,很傻气问了句:“为什么?” 他们杀了他那么多的族人。他却不杀他们? 红袍男子语气温和的说了句:“因为我心情好。” 这不失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这人的修为实在太过恐怖,已经超过了小夜能够理解的范围,所以他不论说什么,都能让人信服。 小夜心中松了口气,却没敢表露出来,这位红袍的男子又说道:“不过,如果他们还继续在外面杀我的族人的话,我可就要生气了。” 他的意思是说他们正在一路杀过来?小夜给他这句话说的心乱如麻,立即就跳起来,拾了玉符准备给秦列传个信。 “传音符在我这里是无用的。”红袍男子语气平和的提醒了她一句。 于是小夜就无语了,有些无措的捏着玉符,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红袍男子笑了笑:“你自己去找他们吧。” “你……放我们走?”小夜惊讶的问。 “我既然不杀你们,有什么必要留着你们?” 若是以前,听到这话,小夜肯定会认为她耳朵出了问题,听话不利索,他们杀了他的养子,杀了他的属下,抢了他的东西,他竟然就这样放他们走?这怎么听都是不大可能的事,世界上有这样好脾气的人? 可是在见识过他的灵力,听过他心情好的理由之后,小夜不这么想了,甚至连一丝这样的念头都没有,她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不报仇,为什么不杀他们。 因为他不屑,小夜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对世生万物的不屑,这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不在他眼中。 所以他没必要骗她。 一二二,借剑 既然人家表明了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她心中肯定是高兴的,而且她心中惦记着秦列他们的情况,便只简单的对这位妖族的主上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连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灵石物什都没收拾,匆匆的就要离开。 然而她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听到妖族的主上又将她叫住,“等等。” 小夜一点也不担心这么样一个身份和修为的人会说话不算数,所以她很自然的停住脚步,回身来看他还想要做什么,谁知一看之下,却是大吃一惊,这个人确实是在同在她说话没错,可是他的目光却并不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她身旁的虚空中,而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八灺的位置。 难道他发现八灺了?小夜心中忐忑起来,虽然宝物与性命这两样东西孰轻孰重对她来说向来很是明确,但是八灺却是与她的性命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宝物,割舍不得,万一这人看中八灺,那可要如何是好? 小夜慌的不得了。而这人却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做,看着小夜身侧的虚空神色微变,伸出一手轻轻一握,一道淡绿色的光幕在他手中显现,一把白色的长剑就出现在他手中,他将这剑往前一伸,递到小夜面前:“拿着这个。” 这是一柄通体透明的水晶剑,只这样一眼看去,除了外观很漂亮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甚至连灵气也感觉不出来,小夜疑惑的看了眼,下意识的伸手接到手中,“给我?” 红袍男子点了点头。 “为什么?”小夜问,不杀她们是因为不屑,而这不仅不杀还赠送器物就难免有些诡异了,她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红袍男子淡然的看着她,给她解释道:“只是借给你。” “借给我?”小夜更是不明所以,“我……”对法器的需要好似还没迫切到需要借的地步啊? 红袍男子看着小夜的表情,目光中终于染上了一丝淡薄的笑意:“日后你会用到它。” “我会用到它?”小夜不信。 红袍男子点头,“这是我的武器,虽然不如鸿宇至宝那般强大,不过,它是由一种很特殊的万年木灵魄制成,上云之中仅此一块,是唯一能够克制土系墨臻石的器物,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行。” 小夜云里雾里不知所云。红袍男子又说道:“这武器不使用之时不会产生灵力波动,你小心放好,若是没有必要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否则会给你引来许多麻烦。” “哦,”小夜木讷的应了声,人家借她东西是因为心情好,她若是不知好歹的推月兑一番搞的人家心情不好了的话,只怕就小命休矣,于是她就只好莫名其妙的将这柄并不想借的剑给‘借’了:“那,这么贵重的东西,什么时候还你?要不要……”打个欠条什么的? 红袍男子笑起来:“它是我的灵契法器,我想它回到我手中的时候,它自然会回来,记得,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将它拿出来示人,也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我,知道吗?”。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小夜却听得惊心动魄,因为她知道这柄剑有多么的特殊,所谓灵契法器,不就是灵宝吗?这么样一个人的灵宝。就算不是鸿宇至宝,也必定是惊世骇俗之物,他竟然就这么交给她?这叫她想不惊讶都不行。 惊讶之中,小夜呆愣的点了点头。 红袍男子满意的笑了笑:“你去吧。” 小夜麻木的‘哦’了一声,转身从大殿里出去了。 这位妖族的主上知道她不认识路,很‘体贴’的派了那两只宠物给她带路,小夜一路上茫然的跟着两支动物,茫然的看着手中的长剑,满脑子思考着一些叫人茫然的问题。 这位妖族的主上真是太叫人茫然了,竟然这样平白无故的就将自己的灵宝借给了她,要知道人的灵宝她是无法使用的,也就是说,这柄剑不论拥有怎样的力量,对她来说都没有用。 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事也由不得她拒绝就是了,拿着就拿着吧,倒也占不了多大地方,小夜这样想着,准备将那剑放到八灺里,又看了眼这透明如同水晶的质地,忽然间想起什么来,将剑那在手中掂量了一番,心中略微惊了一下,在通往临水的大裂谷中的石壁上见到的那柄水晶剑,不就是这柄么? 难怪不论她怎么抽都无法将那柄剑抽出来,原来这竟是他的灵宝。 小夜从未见过这样的人,谁得了了不得灵宝不是藏着掖着生怕被人瞧见了?他倒是奇怪,不仅随随便便的将自己的灵宝强塞给别人,还将灵宝插在各类真人来来往往的通道中数百年之久。难道他就不怕给人瞧见了吗? 不过就算被人瞧见,也无人可以从他手中取走,他有这般藐视苍生的资格。 小夜怀着一种不知如何表达的莫名其妙的心情将那剑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忽而又想起了青崖上的那两句诗,难道,是他刻上去的么? 一边想着些奇怪的问题,一边跟随两只动物走出了红缨的寝宫。 从庞大的宫殿里出来,眼前是一片花木繁茂的花园,穿过花园间的传送禁制来到一片宫闱严整的广场,而后又七弯八绕的穿过了几道传送禁制,一层一层的往低阶灵阁上递减而下。 走了许久,小夜回头一望,只见巨大的灵芝灵阁一层层的堆叠而上,其间宫殿重重金碧辉煌甚是壮观,已然看不出她从何处出来,小夜猜想那只孔雀男的住所只怕是在五层灵阁之上,因为走了这许久都没有到达她被俘的一层灵阁。 一路上两只动物还在控不住嘴的嘀咕吵骂,不过也不敢那么明目张胆咒骂小夜了,它们吵架的主题从小夜身上转换到了鼹鼠脸上那搞笑的蒙面三角巾上,小夜也没心情去理,只垂着头跟在后面,穿过了一道通往下层灵阁的传送禁制,远远的瞧见一个笔挺而又熟悉的黑影正朝着这边走过来。他身后跟着一个魁梧的光头,两人一前一后的穿过一地凌乱的尸首,寻着传送禁制而来。 小夜一见那两人,眼里立即露出光亮,挥手大叫:“秦列!” 秦列一眼看到她,身影一动便已经从远处来到小夜近前,正要靠近小夜,低眼却看到了两只给小夜带路的动物。 “别杀它们,”小夜知道他动作快,所以赶紧的说了声,“它们只是给我带路的。” “是呀是呀!”两只动物也感受到秦列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赶紧附和道:“现在你们会合了,我们任务完成,走了。” 说完孔雀精踢了一脚还在呆愣的鼹鼠,然后就一前一后颠颠的跑了。 秦列也没在意它们,抬眼看了看小夜:“有没有事?” 小夜摇了摇头,欣喜的跑到秦列近前,上下看了他一番,发现他好的很,又侧头去看了看金刚,瞧见他比之前救他的时候还要钢挺,就知道这两人也好得不得了,于是忐忑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正舒了口气,却看到秦列一步跨了过来,在她头上扫了眼,又看了看她微有些凌乱的衣服,伸手拉出一片破损的衣襟,狭起眼问:“这是怎么弄的?” 小夜惊异了看了他一眼,原本是怕自己形象糟蹋,在来的路上已经整理过了,却没想到这家伙观察力这么好,她理了理衣服,面带鄙夷的说道:“还不是那个该死的孔雀男,就是那个落石阵的时候不小心给他抓住了,他想用我yin*你们来自投罗网,我就跟他打了一架,虽然他修为比我高,不过好在我有八灺,所以也没什么事。” 她特意将那孔雀男想对她图谋不轨的事给省略了,一是打心眼里不想提及那个龌龊男,二是觉得对秦列说很是丢人,所以就捡简单的说给他听了。 秦列瞧见她确实没事,又很疑惑的问:“那两只带路的动物又是怎么回事?” “它们啊……”小夜想了想,“哎,这里不太安全,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再说吧?” “正是,”金刚走上前来:“好在没有事,此处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兽穴再说不迟。” “嗯嗯,”小夜乱点头,在附近看了圈:“就你们俩?桃儿呢?” “她伤势过重,小僧将她安置在一层灵阁的宫殿之中,用禁制将她隐藏起来。”金刚说道。 伤的不轻?小夜神色微动,对秦列和金刚说道:“反正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了,我们大家也都没什么事,就快找了桃儿出去吧?” 三人商量既定,便原路返回。 回程上倒是一路畅通无阻,不仅没有出现妖族的巡逻队,天空中的禁制的也消除了,几人很快就回到了一层灵阁,找到了桃儿。 桃儿果然伤的不轻,小夜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昏迷不醒的,金刚说那种陨石阵威力非常,连他这种金系的元婴修士都难以抵挡,像桃儿这种结丹期的修士就更是不用说了,她这时伤及本元,就算服用了他门毗阳门的丹药,也要调理好一阵子。 瞧见她果真伤的不轻,小夜神色有些复杂的看了她几眼,什么都没说,几人上了飞剑,又一路畅通无阻的往九阙入口御剑而去。 九阙至高的第九层灵阁上,一个红袍的男子立在金碧辉煌的巨大的宫殿之上,看着几人里去的身影,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虽然我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快点打开玉符,要不然,这无聊而又漫长的日子就一点乐趣也没有了。”—— 给童鞋们拜年了哈,祝童鞋们新春快乐~事业有成~财源滚滚~美满幸福~ 一二三,卑鄙 从九阙出来的路上。小夜将自己失踪那段时间的遭遇大致的告诉了秦列和金刚,不过关于妖族主上的事情她没怎么细说,只是特意强调那人奇怪,不仅不杀她,还放他们走。 秦列和金刚听后都沉默着对这位主上的行径表示诧异,金刚从那陨石阵的威力推测出这位妖族主上的修为只怕要在他的师尊涅藏上师之上,小夜对此以自己看不出来为由给他搪塞了过去。 其实对于这两人她没有必要隐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还不想将那位妖族主上的事情说给他们听。 这两个男人在修真界都是资质出众天赋异禀的人,金刚她不知道,但是秦列她却是了解的,他对自己的要求甚高,十多年从入门到结丹他都嫌自己速度慢,如果现在让他知道那样一种藐视万物的高度,说不定会在他心中造成困扰。 几百年的停滞不前让小夜懂了,修真这回事,是急不来的,总有一天,秦列也会站在与那位主上相同的位置,所以,她没必要这么早告诉他。 虽然这次九阙之行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九阙所见对小夜这种修为不够高心境不够开阔的小修士来说,太过震撼,一时间有些消化不良,一路上嚷嚷着累,几人出了九阙便找了个处所休息。 也不知是许久没有好好睡觉的原因还是因为太累,一停下来小夜便跑到八灺里去大睡了一觉,这一觉睡了许久,从八灺里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入夜时分。 夜半时分的临水十分的寂静,林间飘散着一种千年古木的幽冷淡香,小河里流水潺潺,印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清新而又宁静。 小夜舒畅的伸了个懒腰,在河边洗了把脸,转头看到河边的火堆的旁金刚正在给桃儿疗伤,秦列正在一旁闭目打坐。 她睡觉的时候迷迷糊糊感觉到秦列进来看过她几次,但是没同她说话,兴许是看她睡的熟吧。 她跑过去挨着秦列坐下来,轻轻的叫了秦列一声,秦列没应。 反正秦列就是这德性,她已经习惯了,也没怎么在意,犹自从八灺里拿出一堆杂物来整理,清点这一趟九阙的收获。 从那白狐狸精那里得来的法器大部分都留在了孔雀男的寝宫里,所以现在她身上只有一些随手扔进八灺里的金丹了,细细数了数,她一人手上竟有二十来颗。这可是个不小的数目,要知道每一颗金丹就是一条修炼无数年的性命,她这样随意一捡,就捡了二十多条性命在手,这叫小夜不禁都有点哆嗦了。 据说这东西不仅能够帮助提升灵力,而且可以增强内丹,想必是对结婴有很大的帮助,现在他们有了这么多,秦列结婴该是没有什么提问的。 小夜欣喜的取了一只装丹药的锦盒,将金丹全数装了起来,而后转头叫道:“秦列。” 秦列不知是打坐太专心还是怎么的,竟然还是没有理她。 小夜侧头看了看秦列,“哎,秦列?” 秦列睁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闭上眼打坐。 小夜挠了挠脸蛋儿,奇怪呀,好端端的,应该不会不理她才是呀,她伸手在秦列手臂上戳了戳:“你怎么不理我?” 秦列又睁眼,眼神阴沉的将她从上到下的看了眼,默不作声。 虽然他面色依然。但是小夜从他眼神中发现了,这家伙有点不高兴,于是她就歪着头问:“你怎么了?” 秦列伸手拿出一把透明的水晶剑来:“这是什么?” 小夜垂眼看了眼,心中一惊,哎呀,忘了将这剑收起来了,这下子给他发现了,“这个啊,这是那个妖族的主上给我的。” “这是裂谷之中的那柄剑,”秦列淡淡的说道:“他给你这个做什么?” 小夜捏着一缕发丝掰来掰去:“我也不知道,他说我以后会用到。” 秦列看着那剑问:“他是个什么人?” “他……”小夜顿了顿,“我看不出他是个什么妖怪,反正他修为很高。” 秦列侧头看了看小夜:“为什么不想说实话?” 小夜一怔,她竟然忘了,秦列这家伙可不是好糊弄的,她以为她不说,他就看不出来? 不过这样一想,小夜忽而又两眼放光的侧头看着秦列,打趣的说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我有事没有告诉你而在生气吧?” 秦列眉头皱起,很是坦然的说道:“你说呢?” 他好似承认了!这个从来不承认自己生气的小心眼男人第一次这么坦然的承认自己生气了!小夜张着嘴,惊愕的看了秦列半响。 秦列丝毫没有在意她惊愕的目光,沉声问:“你失踪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都说了吗?”。除了那人的修为,她确实没什么瞒着他好不好? 但是这些事,除了那人的修为能够解释的通,其它任何理由都无法解释,所以秦列还是不信,他眉头一皱。伸手扯开小夜凌乱破损的衣襟,神色阴郁的问:“这究竟是怎么弄的?” 小夜下意识的捂住衣襟,惊讶的问:“你做什么?” “我问你这是怎么弄的?”打架会专撕这一块衣服吗? “说了嘛,是跟那个孔雀男打架的时候弄的,你不知道他有多恶心,我都不想提他……”小夜掰了掰他的手,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道:“都说了我没事,你别这样拉我衣服,给人看到多不好……” 秦列额上青筋一跳,一把将小夜扯到近前,眼神阴霾的盯着她,似乎准备说什么,然而看到她那一脸无辜不明就里的样子,又猛一松手将她放了开,起身站了起来。 “哎?”小夜也赶紧爬了起来,“我怎么了?我真么的没有骗你嘛,我真的没事呀,你不相信我?” 秦列捏了捏拳头,转身走了开。 “你刚想说什么来着?”许是睡了一觉精神特别好,小夜抱着盒子颠颠的追在秦列身后,叽里呱啦的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呀,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啊?……你就不能直说么?……喂!你这小心眼的男人!你还不是什么都不跟我说?你有对我坦诚过么?你还好意思生我气……” 秦列回头狠狠的看了她一眼。 小夜瑟瑟的往后退了一步。嘴上依旧是不认输的嘀咕着:“本来就是,难道我有说错吗?”。 她确实没说错,虽然他们现在关系不一般吧,但是秦列从来没有对她主动坦白过什么,一直以来交流基本上是靠猜的,她跟秦列说话就像是有奖竞猜,猜对了他就给个好脸色看,猜不对,哼哼…… 小夜跟在秦列身后连哄带埋怨的碎碎念,大有不搞清楚誓不罢休的气势:“哎,我说秦列同学。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要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好不好?又不是小孩子……” 秦列不期然的猛一转身,小夜自顾自的叽里呱啦,一时没来的急停住脚,一头撞到了秦列怀里,‘哎呀’的叫了声,捂着鼻子正要抱怨,抬头瞧见秦列脸色沉的吓人,却是正欲同她说什么。 “秦兄。”金刚忽然从旁边冒了出来,盯住秦列就叫了一声。 小夜好不容易将这沉闷的男人给说愤怒了,正想着他能不能对自己坦诚一次呢,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头顶闪耀的程咬金来,于是她愤慨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金刚视而不见,对秦列说道:“秦兄,桃儿姑娘的伤势还需一段时日调理,我们久在妖族的地盘甚是不方便,再者也不太安全,还是尽早做点打算为好。” 秦列转头见到金刚,脸上恢复一副沉寂的神色:“你有何打算?” “小僧暂时不回门派,所以秦兄若是不嫌弃的话,小僧想同秦兄一道游历一番。”金刚很直白的说要同他们一道。 秦列点头,“如此很好,我也正有点事要你帮忙。” “哎?你要做什么?”小夜好奇的问,“我们接下来就要去泽国了,你有什么事要他帮忙的?” 秦列淡淡的说道:“不去泽国了。” “什么!?”小夜惊讶,“为什么不去泽国了?不去泽国去哪?” “回大夏。” 小夜瞪大眼:“为什么要回大夏?!” “不为什么。” “你,”小夜愤慨的质问秦列:“你怎么能这样?不是说好一起去泽国的的吗?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我说话向来算数。”秦列淡然而又肯定的说道。 “那你怎么说了会去泽国现在又改注意了?”小夜抗议,她还想着去泽国旅游一番,吃吃那边的食物,见识见识那边的风物人情呢,他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 “我有说过一定会去泽国的话吗?”。秦列问。 小夜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啊,他确实没有明确的说话过一定会去泽国的话,可是,可是……可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最后急道:“你这骗子!”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秦列沉着眼瞥了她一眼,转身往林子里去了,怒气未消的说道:“我去找点吃的。” “你……”小夜气的跺脚。“亏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跟我这样耍赖,你卑鄙!” 秦列没理她,径直去打猎去了—— 感谢粉红~~么哒 一二八,惊心 小夜的声音有些大大,就算是在风浪咆哮暴雨倾盆之间,也叫这些顶着灵盾打斗的真人听见了。 他们的目光就不由自主的落到了小夜身上,金刚更是质疑的看着小夜,眼里闪过一丝讶异,他快速的扫了眼海面上散乱的真人,而后很是严肃的对小夜说道:“小僧不能有负秦……” “秃子!”小夜打断他,“这么多人,我们肯定是打不过了,我们还是识相的走吧!” 这几年相处下来,小夜将阳刚的绰号由金刚变成了秃子,金刚对这种事从来不在意,不过却对小夜此时的态度很在意。 秦列和小夜虽然没有对他说明过什么,但是明眼人都看的出他们两的关系,秦列对小夜如何他无心过问,但是此时秦列处于非常时刻,小夜却是要不顾他安危走人?于是他紧皱起了眉。 小夜看他无动于衷,急道:“反正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也没必要再跟这群人纠缠下去,还是活命要紧!” 或许因为着急,声音有些急促还有些大,正好叫最前面的一些真人听见了,他们顿时收了法,表情各异的盯着小夜看,而金刚还有些不明所指。 小夜很是无耐的瞥了他一眼,又抬头去看了看电光闪烁的天幕,压低了声音对金刚说:“这第四道不是崩云雷么?咱们还不走,难道留在这里等死?” 金刚眼角一挑,正要说话,小夜又打断他:“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崩云雷是个什么样……就让这群不知好歹的去送死!” 说完不待金刚反应,她气急败坏的瞪了金刚一眼,转身就对桃儿说道:“桃儿,你先走,跟这死脑筋的秃子解释起来真是费劲!你先到清水镇上避一避,我们随后就来!” “小姐?”桃儿十分惊异的看着小夜。 “快走!”小夜一把将桃儿从飞剑上推了下去。 桃儿反应倒是很快,当即取了一柄飞剑来,在海面上站定了,而后又犹疑着望着小夜。 “还愣着干嘛!”小夜怒道:“快走啊!” 桃儿呆愣的点头‘哦’了一声,而后缓慢的择了条人少的方向,缓缓的架着飞剑几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她那也是一柄四级的飞剑。 小夜看了眼,转身准备对金刚说什么,却看到身前的一众真人脸上都露出狐疑的的神色来。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在狐疑什么,不外乎是听到崩云雷这几个字而已。 其实不止是元婴天劫,洞虚天劫归元天劫乃至所有的天劫,最后一道天雷都是崩云雷,云崩日出,表示渡劫完成,而天劫之时异象笼罩的地域又何止是一两里地的面积?所以崩云雷不是一道雷,而是一片乱雷,只要是处在渡劫之地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想当年想要神兽妖丹的薛岛主对那神兽的普通崩云雷都尚且顾虑,何况现在是比神兽天劫更为凶悍的异劫天雷? 所以这些人犹豫了,而且看到金刚这边原本就只有三个人,现在竟然又走了一个结丹期的修士,愈发的寡不敌众,他们心中就更是疑虑。 这些人大都是天劫之中陆陆续续来到此处,大部分还真是不知道刚刚那一道天雷到底是第几道天雷,而且这又是异劫,与平常的天劫自然有不同之处,自从他们来到此处,天空中就一直有短小的紫电在黑云中露头,虽然不是很密集,倒也有点崩云雷的气势。 那些修为不算高的真人就更加犹豫了,在这些元婴以上修士的衬托下,他们顶多也就只有个围观看热闹的份,如果看个热闹还有性命之忧的话,想必这热闹是没有人愿意看的,于是有几个胆小的,当即就转身走了。 有人这样一走,人群中立即透露出一股不安来。 小夜心中一喜,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急迫的样子,做戏就要做到底,她拉了拉金刚:“我们快走吧!我可不想死在这儿!” 一边死力拖着金刚胸前的佛珠,一边侧了脸对金刚使了个眼色。 金刚看到有人转身离开,心中就明白了几分,此时又看到小夜给他使眼色,他就已经明白了小夜的用意。 他略带惊异的看了小夜一眼,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沉寂严肃的神色,而后抬手将小夜推了开,“小僧既然应下了秦兄之托,就绝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事!不看到秦兄安然渡劫,小僧不会离开!” 他力道很重,将小夜推的在空中晃荡了几下,才艰难的稳住了飞剑,但是小夜心中却在狂喜,推得好! 她知道金刚已经明白了她想干什么,而金刚却是个从不说谎的人,所以金刚肯定是不会陪赔她做戏的,金刚此时说的都是真心话,不过不论是真心话还是做戏,只要最终效果一致就行。 小夜又立马又冲到金刚身前,大骂:“你这蠢驴!难道你真想死不成?!等会天雷落下,这些人自然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余去害别人?我们在这里也只是多余,还不如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一避!” 金刚铁着一张脸正要说什么,却听有人冷笑了一声,抢在金刚前面说道:“休想糊弄老夫!刚才那一道天雷不过是第一道天雷,想以这种方式拖延时间?” 众人寻声望去,说话的正是擎苍门的叶长老:“大家别上他们的当,错过了时机,便让那妖物渡劫得逞了!” 小夜看了他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做声。 没错,她就是要拖延时间。 她也没指望能将这些人骗走,只是拖的多久是多久,就算拖得一秒,对秦列都是有用的。 所以她不着急这么迅速的对他的话做出反应,因为些人全都是天劫降临之后才来的,他们对接下来究竟是第几道天雷都不甚了解,本着对崩云雷的畏惧,他们势必要好好斟酌一番,绝不会就因为这老头的一句话就能将生死置之度外。 而斟酌也是需要时间的。 小夜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冷眼看了眼身前的一众真人,果然没有人行动,都在你看我我看你。 她心中才略微舒了口气,忽又听到有人说道:“叶道长说的没错。” 众人目光又聚集到这人身上,正是那个一开始就拿相貌嘲弄叶道长的云鹤真人,这人为了利益可以在朋友与敌人间自由变换,此时俨然变成了叶道长的朋友:“叶道长是第一个来到此处的人,他自然知道这是第几道天雷,大家不要上了他们的当!” 话才落地,又听叶长老说道:“他们将我们拦在此处必定有所图谋,说不定已有真人先我们一步上了琼岛。” 这样一说,众人又怕真如叶长老所言,有人捷足先登,便又闹腾起来,那个叫做曹化的真人大喝了一声:“所言甚是!”便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又准备往琼岛上去。 金刚眼疾手快,转身就准备跟上去,却又被小夜拉住,只听她冷哼了一声,“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这些人死了也是活该,让他们去!” 这样一说,曹化又有些迟疑的顿了顿。 一众人又开始斟酌起来,时间分秒不待的度过,这样斟酌来斟酌去,转眼离上一道天雷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天雷之隔也就只有短短几分钟而已,眼看着天空闪雷愈来愈密集,有人心急如焚,实在是怕给别人抢了先机,终于按耐不住的大呼起来:“别被这死丫头片子给骗了!是真是假我们杀上琼岛一看便知!” 曹化,叶长老,云鹤真人这几人淡淡对看一眼。 这最后谁能抢的到金丹靠的是个人的本事,但是此时能不能杀死那渡劫的妖物可是看大家的本事,几人都是明白人,也不必言说,于是终于是下了决心,一同往琼岛上冲了过去。 后面的真人瞧见这几个修为高强的率先冲了去,心中大受鼓舞,也纷纷催动飞行法器,紧随其后。 看这些人的士气是拖不住了,接下来便再来硬的! 小夜捏了捏手指,瞥了眼身侧的八灺,催动飞剑就追了上去。 金刚的禁制虽然强大,但是在这么多高阶真人的攻击下就显的有些不堪一击了,一众人一人一个法术过去,那禁制便破了,众人一窝蜂的往那小岛上涌。 小夜看到金刚的禁制破了,心中大惊,全力催动飞剑想抢在这些人之前去挡一挡,怎奈自己飞剑太慢,远远落在了后头,正想叫金刚先去挡住,飞快的寻了一圈却发现金刚早已经冲到这些人前面去了。 心中正感激着,却看到金刚身前不远处的天幕中闪出一道紫色的光幕来。 第三道天雷! 小夜一顿,又喜又惊! 喜的是总算是撑到了第三道天雷,接下来就是真正的崩云雷,她的目的总算是达到!惊的是,这第三道天雷与前面两道完全不同! 前两到天雷只是紫光一闪,雷便已经落下,而这第三道天雷却只有一道刺目的紫光在云层中涌动,久久没有落下!而且在那道紫光闪烁之间,它邻近的云层中也陆续闪烁起几道相同的光幕来! 光幕透云而出,就如同有几轮烈阳同时出现在天幕中一样,整个天地都被照耀的无比明亮,深黑的浓云同鱼鳞一样覆盖着苍穹,剧烈翻涌的巨*碧蓝清澈,暴雨织成了晃眼的幕帘,琼岛上的黄沙也被映照成一种银亮的白色,真人们的面目一个个清晰可见,那些华贵的衣袍在雷光下显现出一种耀眼夺目的光泽,所有的一切,都明亮的刺眼。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道。 大家似乎都发现了这个异象,纷纷停下仰首望天。 在所有人的震惊之中,天空中光影明灭了一下,随后便是一道紫色巨电直劈琼岛而来,轰的一声摇山震岳。 在这巨响之中,浓云中闪烁的几道光幕陆续化作紫电,直击在琼岛之上! 电光只在闪烁间便消失,但是由于太过耀眼,却留下了几道亮丽的残影,让这一众真人都见识到了这一幕震撼人心的画面,漆黑的天幕之中,有三道紫色的电光扭曲着从不同的角度射向大海之中的同一位置,而那三道电光所落之处正是琼岛,此时却被湮没在了一片赤红的火焰之中!—— 感谢粉红~ 一二九,太乙神雷 小夜看着那一片海上火海,一时间怔在当场。 整个人在天雷的余威中不自主的晃动着,耳边只听得到轰隆隆的声响,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愣了多久,才听到身后陆陆续续的传来惊呼:“那是……什么雷?!” “竟然有这样的天雷!这到底是谁在渡劫?” “这样的天雷只怕不是我们能受的住的,还是回去吧!” 小夜回头一看,发现又有不少真人陆续而来,还有一些在半路看到这三道同时落下的紫雷,又立马转身走了。 再看前面那些已经冲破禁制的人,也开始爆发出唏嘘,多是对这天雷发表惊叹的,还有的破口大骂:“娘的!上当了!这根本不是崩云雷!” “那个该死的死丫头!竟敢糊弄我们!” “老子要杀了她!” 还好小夜的飞剑速度慢,落在了后面,这群人一时没有找到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再在她身上浪费时间,都叫骂着往琼岛上去了。 小夜也回了神,望着黑暗的大海上那一片灼烧的火海,只觉得冷汗浸湿了衣服,被那咆哮的飓风一吹,冷的刺骨。 她心中一颤,正要催动了飞剑往那火海里去,却在此时感觉到身旁吹过一股奇异的风。 同样是风,这风却很轻很柔和,就算在飓风咆哮的海面上也没有被湮灭,反而是让她很轻易的察觉了出来,那就像是不经意间飘过山野的轻风,根本就不应该在此时出现在此处,小夜猛然警觉,立即使用金盾术将自己护住,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只听那风中伴着一个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喔哟,好狡猾的小丫头,差点连老夫都给骗了……” 即便是在滔滔海浪和轰隆雷声之中,这苍老的声音都格外的清晰,就像是在她耳边说话一般,小夜即时转头,在身侧寻找那说话的人,然而她身侧空空如也,除了翻滚的海浪,别无其它。 她正觉得惊异之间,那声音又在沸腾的海面上响了起来:“没想到一来就碰上这样有意思的事,连太乙神雷都能受的住,老夫倒要看看这渡劫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声音不徐不疾,带着点玩味好奇似的自言自语,转瞬间远去。 太乙神雷?是这第三道天雷的名字? 这人是谁?这一众真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天雷,他怎么会知道? 小夜思虑着,忽而又觉得那苍老沙哑的声音似曾相识,好似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使劲想了想,却硬是没有想起来,而后思绪就被海上的巨*,狂风,‘火岛’,给唤了回来。 她又焦急万分的御剑往琼岛上赶了过去。 琼岛上的火光渐渐消散。 不是因为黄沙满覆的孤岛上没有可燃的物什,而是那一道太乙天雷已经将琼岛劈得四分五裂,在巨*的翻滚中,那些裂开来的土地已经渐渐的沉了下去,而今所谓的琼岛,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小片沙地和半面孤山还挣扎着漂浮在海面上。 小夜心惊胆战,琼岛沉了,秦列又在何处? 待她冲到那一方小岛之上的时候,金刚已经和一种人大打了一场,他身上负了不少伤,还在与几个真人打斗,小夜上去拦了他,放了那几人真人过去,对他说:“和尚,接下来真是崩云雷了,不必管他们,你快去毗阳珠内疗伤,我去找秦列。” 说完就走,金刚却没有去疗伤,跟在小夜身后一同往那孤岛上去了。 这个时候天空堆积的黑云之中开始冒出密集的短小紫电,密密麻麻的像是从云层里错生出来的经脉,这景象九尾神兽渡劫的时候小夜已经见过,正是崩云雷的前兆,只不过这异劫的崩云雷与普通天劫的崩云雷有写不同,那些细小的如同经脉的紫雷一直冲天空延伸到海面上,细密交错,像是在海天之间织出了一片电网,但凡紫电落下之处,就会燃起一篷篷的火 光,即便是海浪滔天的水面也不例外,那天雷引发的劫火可以在水面上久燃不熄! 有人不小心撞到那细小的紫电上,就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叫喊。 看到这景象,有许多真人眼看着猎丹不成,又怕受到崩云雷的波及,便很识相的御剑离开了,留下的一部分不是心有不甘的,就是修为极高的。 他们此时已经围在了那座漂浮海上的孤山旁,有的落在了孤山前的沙地上,四处寻找着渡劫者的踪影,然而那天雷引发的劫火带有强大的灵力,将整座孤岛覆盖着,一时间什么也找不出来。 小夜落在孤山前的沙地上,顶了灵盾便开始寻找秦列的下落。 怎奈修为太低,根本就挡不住劫火,一靠近岛上的火焰灵盾就被焚尽了。 这时金刚跟了上来,一把将小夜拦住:“这劫火太强,你不能进去,还是快离开此处。” “不行!”小夜看也没看他,一心只想往火里冲:“刚刚那道天雷那么恐怖,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万一接下来的崩云雷扛不住怎么办?我得去找他!” 她还有八灺,怎么说也是鸿宇至宝的一部分,多多少少会有用处。 小夜死活要往那火海里去,金刚见劝她不住,便直接拖了她准备离开,两人推嚷间撞到了在岛上寻找渡劫之人的真人,抬头一看是那个几次打头阵的曹化真人,这人见了小夜,想着就是被她给糊弄了才耽误了狩猎的最好时机,原本对小夜愤恨无比,于是二话不说大打出手。 一众真人发觉此处又打斗,纷纷围了过来,一看之下发现是小夜和金刚,个个愤慨激昂,要杀了小夜泄恨,于是都毫不犹豫的投身到了打斗的行列。 曹化,叶长老还有云鹤真人几人对小夜似乎恨之入骨,招招狠戾,而他们几个修为又高,金刚虽然有毗阳珠在身,抵挡下来也颇费气力,而且他原本就负了伤,也没停下调理,不多时就灵力耗尽。 眼看着金刚在一片狂轰乱炸之中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孤山之上却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强大的灵爆来。 那灵爆来的毫无预兆,而且强劲,那股灵力刚刚升起的时候便让这些围在孤岛上乱斗的真人们瞬时吃了一惊,都知道要立即防御抵挡,但是那灵爆不仅来的突然,而却极度迅速,还没待一众真人做出应对之策,便‘轰’的一声在整个孤岛上爆裂开。 还在打斗中没来得及收手的真人们顿时被那灵波掀离了孤岛,呼呼的飘出老远,就连那孤岛上燃烧的劫火也被那灵爆炸裂了开,纷纷扬扬的掉落到了海浪之间。 惊愕之间,众人各自使用法器在海面上稳住了身形,不约而同的往那琼岛上望去,却惊讶的发现有一个人立在那座孤山之上! 一三零,疯子 雷电闪烁,天地间忽明忽暗,密密麻麻的紫电交错在倾盆暴雨之间,海浪的咆哮中混杂着震耳雷声,叫人胆战心惊。 漂浮在巨*间的那一片锥地之上,劫火已经随着那阵灵爆消散殆尽,巨*起伏间,众人都清晰的看到那一座海上孤山之上,不知何时立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默然立在孤山的顶端,身形修长挺拔,一头短发在飓风中肆意飞扬,暗色的衣袍随着海浪的翻涌而鼓荡,坚逸如刀削一般的面容在雷光中隐现,在这一片墨云盖顶电闪雷鸣的景幕下,紫色的光影投掷在他的身上,若明若暗,使得他看上去仿佛是随着这妖异的天象而降临此处的魔魅。 他一出现,南海之上的气场刹那间全然改变,刚才沸腾的景象,却在一时间变得沉寂,就算飓风仍然咆哮,海浪仍然翻涌,雷电仍然叫嚣,却在他面前,显现出一片死寂压抑之气来。 一切都失了声,只有阴暗的光影在明灭。 所有人都默然的看着他。 就连好不容易扶了金刚在海上站定的小夜,也情不自禁的去看那个独立风浪之间的人。 一看之下,先是呆住,而后大惊。 这一次她的反应却是超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大惊之下,她第一个从海上冲了过去。 刚才那一阵灵波小夜耗尽了灵力都没能挡住,最后不得不使用八灺为自己和金刚抵挡了一下,此时她连御剑的灵力都没有,勉强的跑到了那片沙地上,顶着瓢泼大雨对着孤山上那个人竭力叫道:“你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怎么能出来?!” 就算接下来面临的是崩云雷,雷电或许不是只攻击他一人,但是如果这些真人趁着这个时候一起攻击他的话,不也是要命的事吗?! 诸多杂声中她的叫喊声并不大,甚至被湮没在了海浪声中,山顶上那个人微垂下头看着她,没有动,黑暗中也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小夜见他无动于衷,心中只除了焦急别无其它,她想也没想就尖叫着就往孤山上冲了去,“你这疯子!你这疯子!” 金刚随后落在了沙地上,此时他身上也毫无灵力,而且一人与那么多真人纠缠了许久,伤得不轻,看到此时情景,也顾不得其它,只快步追上小夜。 她口口声声骂秦列是疯子,在金刚看来,她也差不了多少。 一个灵力耗尽的筑基期修士,在元婴异劫的崩云雷之下,竟然丝毫没有考虑过自己的生死。 他快步追上去,却发现小夜停在了那座小小的孤山之下,呆呆的立在原地,仰头望着站在山顶的那个人,浑身被暴雨淋透也毫无察觉,金刚心中有异,飞快的跑到小夜身边,仰头一看,却也瞬间呆滞了一下。 刚才阁的远,暴雨间看不真切,此时离的近了,才看清那个立在山顶上的人的脸。 他那刀刻一般的脸一如既往的坚毅,只是比往常更加阴沉,借着明灭的暗紫色光影,能看到那双狭长的眼微微垂下,淡看着孤山下的两人。 不同的是,那双眼里,透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阴沉的红光! 那是一种愤怒的,嗜血的光! 小夜和金刚具是一愣,而后小夜又拔腿往山上去了。 暴雨淋得人睁不开眼,小夜情不自禁的抬手抹了下,然而只是抬手之间,忽见石山顶上那道黑色的人影不见了! 小夜大惊,转身寻找,“秦列!” 回答她的只有一声惨叫,小夜一转身,正巧有一道细弱的雷光在远处落下,雷光旁边,有一个体型修长的黑衣人正一手掐着一个人脖子,将那人整个的举了起来,然而那个人的脑袋已经湮没在一团黑色的火焰之中。 头虽然没了,但是那身衣服小夜却还有些印象,似乎是那个叫做曹化的人。 弱光中只见秦列随手将那个无头的尸身往身侧一扔,人便又消失在那处。 这一幕发生之后,海面上忽而爆发出一阵响动,所有真人都在一瞬间使用的防御法宝的法术,有惊叫声从海面上飘散开来:“就是他!渡劫的就是他!” “竟然真是个真人!” “大家小心!他会异术!” “他一招杀了曹化!” “他在哪儿?!” “快跑!” 呼声此起彼伏,有的叫嚷的快跑,有的叫嚷着要杀了秦列,混乱中也分不清谁在喊谁在施法,只听到相续有几声惨叫从海面上传了过来,使得原本就在异劫笼罩之下诡异可怖的南海更加的令人毛骨悚然。 听着这混乱不堪的声音,小夜站在沙地上,惊慌失措的对着一边的金刚大喊大叫:“他疯了!他真的疯了!怎么办?!” 金刚对四周的景象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只皱着眉,抬头看天,看了两眼,忽而一把拉了小夜,往旁边急速一闪,几道细小的雷光竟然纠结在一起往琼岛这一片锥地上劈了来。 小夜回身一看,刚刚站立的位置已然升腾起了一篷几人高的劫火,再看天幕,那些细小的紫电已经几股的纠缠在了一起,扭曲缠绕的从天空直射下来,而那浓云中还有更多的细小电光透云而出。 崩云雷来了! 然而大海上却找不到秦列影子!小夜心中一急,拔腿就要去找他,却被金刚拉住:“不能去!” “可是……”话才出口,就瞧见硕大的雷光接踵而至,一道两道三道……刚刚还是细小的电网,此时就是粗壮的雷电遍布整个南海,海上劫火丛生,轰隆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天摇地动,不论是站在地上还是凌空而立,都被晃动的站立不住,直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小夜也不知道他与金刚究竟挡住了几道天雷,她有八灺,金刚有毗阳珠,两人站在一起,只能看到身边光幕阵阵,只能听到耳边轰隆巨响,只能感觉到脚下剧烈震荡,此外什么也感觉不到。 小夜拼命的往外冲,而金刚却死死的拉着她,他能看到她一边死命的想挣月兑他,一边大喊大叫着什么,只是在这崩云雷的笼罩之下,却是连一丝声音也听不到—— 嗯嗯,这是二更,虽然少了点 一三一,结婴 南海似乎要在这异劫之中毁灭了。 乱雷之下,只觉得身处天地坍塌的世界末日。 在猛烈的晃动中,只能感觉到天旋地转,雷声震荡的耳鸣头痛,连究竟受了几道天雷都分辨不出,所以小夜当然也不知道她的灵宝还承不承受的住。 八灺是不完整的,所以它的护盾要靠里面堆积的灵力来支撑,它就同真人一样,受到的攻击越强,它自身用以抵挡的灵力就越多,而那些蓄积起来的灵力是会用完的…… 只是天崩地裂般的震动之间,小夜根本就不知道八灺已经抵挡了几道天雷,也不知道八灺抵挡一道天雷需要消耗多少灵力,她连站都站不稳,若不是金刚拉着她,她只怕早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所以她更不知道金刚的毗阳珠究竟是怎样来抵挡天雷的。 不过此时她也根本无心去思考这些问题,她满脑子都是秦列,不知道他在承受了三道天雷以后灵力还有多少,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被那群真人们袭击,面对崩云雷能不能撑的住? 越想越焦虑,一心只想先去找到他再说,然而却怎么也挣月兑不开金刚的手。 奋力挣扎之间,忽而感觉浑身一麻,大脑一瞬间似乎不能思考任何问题,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什么感觉也没有,整个人木了一下。 然后紧接着,眼前忽然闪过一片黑暗,只是一瞥之间,却又回复到了一种刺目的白,四肢百骸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剧烈的酸麻,山摇地动之间已然站立不住,然而出乎意料的,她没有随着震荡摔倒,光幕之中似乎有什么人抓住了她,抑或是她抓住了什么人,不论怎样这人让她觉得安定了许多,就像是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冒出来的一片浮木,下意识的,她紧紧的将这‘浮木’给抱住。 恍惚间觉得四周的动荡小了许多,声音也渐渐的暗哑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响动渐渐平息,小夜闭着眼也能感觉出那雷电的强光已经缓缓淡去,四下里渐渐恢复到了一种黑暗的状态,雷声滚滚衰退,耳朵里也渐渐的能辨别出些许声响。 震荡平息,阴冷的狂风也退去了,海面上逐渐安静。 似乎有一丝薄弱的光透过浓云射了进来,身上似有似无的觉得温暖。 小夜从那震荡的余波中回过神来,忽然觉得自己抱住的不是一块‘木头’,而是一个人!她感觉自己正扒在一个宽厚结实的怀抱里,她猛然惊觉,抬头一看,虽然视线还有些模糊,但是即使看的再不真切,这个人的样貌她却是能够辨认的出来。 她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确定是他。 他正低着看着她,阳光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的面孔显得明朗,轻快的海风拂动着他细碎的头发,反射出一丝丝微弱的光泽,有些炫目。 小夜眯了眯眼。 伸手在他后背上乱模了一阵,又收回手捏了自己一下,真实的、活着、完好无损。 她痴痴的望了他半响。 虽然就在身边,却是真真切切的有四个多念头没有见面,没想到一相见便给了她来了这么个胆战心惊的大惊喜,此时天劫过去,看到他终于是安然无恙,心中的担忧一瞬间全数放下了,一时之间,竟有种生离死别过后的激动。 忍不住要泪盈于睫。 可惜终于还是忍住了,因为怒上心头,小夜发了片刻的呆之后,忽然在他怀里挣扎起来,抡起拳头就开始一阵猛垂,还破口大骂:“你疯了是不是!结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要从八灺里面跑出来!你以为你是谁!!你真以为你是不死之身?你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你这神经病!难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难道你不知道我会着急的吗?你从来就不考虑别人!你这自私的男人!你这疯子!变态!!” 大骂之后依旧觉得气愤难当,无可发泄,小夜揪了秦列的衣服,扑到他怀里,隔着衣襟在他胸膛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秦列皱眉,没有动,仍然环着臂将小夜抱在怀里,只转头看了眼站在一边的金刚。 金刚视而不见,合手对秦列作揖道:“恭喜结婴。” 秦列目光中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言谢。 金刚丝毫不介意,转头看了看海面。 海面上飓风消退,潮涌平息,天幕中有淡淡的阳光破云而来,一道道光柱从黑云之间垂落海面,这景象奇异而又壮观,借着渐渐明亮的阳光,一直可以望见很远。 此时海面上除了他们三人和他们三人所站的这一片小小的孤山,再无其他。 海风穿透光柱从远处吹来,虽然还很阴冷,却已经染上了些微暖意,从过这片巴掌大的海岛上经过,带动几人的衣衫轻轻飘扬起来,风中有一种暴风雨过后的清新酣畅。 小夜紧紧的抱着秦列,脑袋还埋在他的怀里,泄恨似的咬着他不松口,而秦列和金刚则漠然看着远处,许久不语。 秦列目光平静,漆黑如夜的眸子里甚至有意思清明的光,而金刚的眼神中却有一丝不可言状的情愫在闪动。 巨*平息的海面上碧波万顷,只是那海面上却滚动着一片片鲜红的血迹,血迹之中正零零碎碎的有一些尸体漂浮了起来。 金刚微微皱着眉,眉宇间透露出肃色,抑或是惊讶,“都死了?” “没有。”秦列答道,语气之间有写不以为意:“大多跑了。” 听到这回答,金刚眉头一松,又露出一丝诧异来,“小僧也想试一试秦兄现在的灵力。” “你等不及了?”秦列转头看他:“以后会有机会。” 而后两人同时露出一丝丝淡淡的笑意。 黑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散去,云破日出,南海上又恢复了一片碧海晴天的景象。 绚丽的长虹极光似的从天空笼罩下来,在南海上空变幻。 原本热闹的南海上,却只有三人有幸看到了这瑰丽风光。 “秦兄,这孤岛要沉了,我们还是先离开此处吧。”金刚低头看了眼正在下沉小岛,同秦列说道。 秦列点头,正欲带着小夜离开,却听到一个声音毫无预兆的自身后传来: “小子,是你在渡劫吗?”—— 不知怎滴,今天状态灰常不好,缺的明天补上。 嗯,第二卷到这里结束,可能要大修,后面进入第三卷的故事。 五,借头 此时太阿门的试炼场上正打的天翻地覆喊声震天,大部分太阿门人都在试炼场上斗法,或者是观战。 萧止一不属于大部分之列。 他正坐在九峰之尊博翼峰峰颠的清辉大殿之中,闭目听着试炼场那边隔空传来的阵阵呼喝。 这些所谓的进阶,于他来讲,早已经索然无味。 或许是在这个位置坐了太久,五百年统领太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以至于,他对眼前的一切都已经再也没有丝毫的兴致。 吵闹声中,他睁开眼,看了眼前的清辉大殿。 遍地的青黑金砖,几盏人高的飞鹤铜灯,几根人粗的巨柱,清光照影,别无他物。 只有开阔和空寂。 太阿门的所有建筑都是如此,因为这正是太阿门奉如圭臬的修真宗旨——博大,虚寂。 这也是他坐在这里几百年而感悟出来的‘大道’,除了修为和长生,其它一切,都是浮云…… 修为,长生…… 忽然间,外面那些或欢喜或激奋的叫喊听着叫人心生厌恶,萧止一皱起眉,一股凌烈的灵压在大殿里蔓延开来,以至于正要进入大殿来的宗纪弟子顿在了大殿门前,进退不是。 萧止一目光越过空阔无比的殿堂,远远的扫了门口那一人眼,“进来吧。” 是宗纪贰队的队长,他走到大殿之间,躬身行了礼,欲言又止。 “没有找到?”萧止一语气随意的问。 这个大方脸的宗纪贰队队长郭文两头都不敢抬,而是更低的垂了下去:“……是。” 萧止一闭上眼沉默了良久,忽然一合手将手中把玩的一件小件法器给捏碎了:“废物……” “属下无能!” “确实无能……”萧止一复又睁开眼盯着下面仍然躬身而立的郭文:“连一个筑基期的女人都看不住找不到,想到不到你们竟然能无能到这个地步!” 贰队队长郭文弯要不语。 “浴火冥芝,辟雷珠,人,一样东西都没有找到?” 郭文依旧不语。 大殿里又是一阵叫人战栗的沉默,不消片刻,郭文额上便沁出了汗。 “去找!”萧止一的声音突然在空阔的大殿里响了起来,他用一种压抑暴露的声音喝道:“叫壹队的那些废物都给我回来!你们壹队贰队的所有人都给我去找!统统给我去找!就算将大夏国翻过来,给得把那女人给我找出来!” “是。”郭文第一次见萧掌门这般失态,还是仅仅因为一个筑基期的弟子…… 他恭恭敬敬的往后退了两步,又道:“掌门师尊,大夏国大部分地方我们都已经搜遍了,还有一部分地方属于文王大人的地盘,属下……” “怕什么!”萧止一似乎听都懒得听,“难道我还会怕他?去搜!立刻就去!” “是。”郭文又退两步,抬头看了看掌门,稍稍犹豫了片刻,终于说道:“掌门师尊,方才占星台的刘长老匆匆告知属下,南方有异象显现,劫火现,破军大亮,只怕大夏国内要生祸端,若是将壹队贰队的弟子都遣出了去的话,只怕太阿门内……” “太阿门内,有本尊!”萧止一霍然打断郭文的话,一摆手将他赶出去:“滚去给我搜!叫外面那两人也滚!” “是。”郭文再不敢多言,行礼退了出去。 大殿外等候的是楚翎和左亦庭,看到郭文出来冲满面郁色的冲他们摆了摆手。 楚翎神色一暗,看了大殿之内一眼,同两人下了清辉大殿。 直到那几人离开了博翼峰,他紧握的手都还没有松开——如果还有时间,他又何须对一个筑基期的女修士如此上心? 金丹五十年,元婴两百年,洞虚一千年,而他已然已经活了整整一千一百五十年,却还只是洞虚中期! 纵然是太阿掌门又如何?上云修为第二又如何?雄踞一方覆雨翻云又能如何?可能在一百年内突破归元?可能在百年之后化作一篷尘土却依然拥有这所有? 浮云,一切都是浮云! 只有性命是真的! 现在,在所有办法都试过的现在,他只有寄希望于那一个灵根特殊的女人。 修真界的事情从来都是千奇百怪的,有时候,一切都是遵循着既定的定律运行,比如说他,命里生来就不带土系灵根和木系灵根,所有人都欣喜的认为他这样生来没有两种伪灵根的资质,就算比不上单灵根的修炼速度,却必定也是天纵英才的天才,将来必定能成大器。 的确的,他天纵奇才,顺顺利利的成了大器,一路上无波无浪甚至连一点点小小的坎坷都没有,只是没想到,在洞虚这一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大瓶颈,生生停了几百年,毫无提升。 这是劫,与天劫并存的大劫!虽然不是每个真人都会有,但是一旦降临,便避无可避,只有不择手段想尽办法跨过去,才能在修真的道途上继续前进! 既然修真道途可行的办法无一可行,那他现在就只有反其道而行,既然五行灵系缺土,那就将土补起来! 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出现的那个女人,又恰好正是土木两系的灵根,如果她结成金丹,将是他寄希望最大的炉鼎…… 只可惜,快到嘴边的鸭子,却飞了。 他已不能再等,一刻也不能! 手指愈来愈紧,萧止一闭目靠上身侧矮几,让体内汹涌澎湃的灵力毫无遮掩的涌出来,在清辉大殿里翻腾。 在这样的灵压之中,就连站在大殿外守卫的一干宗纪弟子都承受不住,都纷纷从石阶上退避了下去,远远的退离了清辉大殿。 只有一个人,在他的另压之下,轻轻的跨过了门槛,不徐不疾的朝他走了过来。 “不是叫你们滚吗?”。萧止一闭着眼,淡淡的说着,他声音不大,却是能在整个清辉大殿回想起来:“你们不会是已经无能到连我的话都听不懂了吧?” 来人没有立即回话,而是默然无声的走到大殿正中的那一尊低矮王座前站定。 几百年来,从来没有人敢在太阿掌门萧止一发怒的时候往清辉大殿里来,就连王庭的公主和将军也不敢,更何况眼前这人不仅仅破了这个先例,还创了个记录,他是在他发怒的时候没有进过他的允许便进来的第一人! 萧止一极度不悦的皱起眉,他不打算让任何人开这个先例,这人既然敢在此时走进来,就要有不再出去的觉悟,他扣动手指,缓缓的睁开眼。 一睁眼,却是大吃一惊! 他面前站着的这个人,竟然是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而非他门下的弟子! 当然了,萧止一惊讶的并不是这个人的身份,而是,这个不是他门下弟子的人从清辉大殿外走进来,直至他面前,他都没有察觉到外面又一丝一毫的异样,也没有从这人身上感觉出特别的灵力来。 这黑衣的男人就这么毫无声息的穿过他的一干守卫,顶着他的灵压淡然的走了进来。 萧止一已经许久都没这么惊讶过了。 刚刚是因为太愤怒还是太过忧虑?他竟然在一个陌生的人面前显露出了松懈的状态,这是个极度不好的预兆! 萧止一霍的坐直起身:“你是什么人?” “不喜欢回答这种无谓的问题。”来人答了句,便又向着萧止一的王座走了过来。 萧止一未做任何动作,既没有出手也没阻挡,多年的身居高位,让他养成了一种自负的心性,在他心中,目前除了涅藏上师和那个制作辟雷珠的神秘人之外,他在上云不会再有任何敌手。 于是他淡然的看着眼前黑袍男子一步步的走到他近前,“你是如何进来的?” 黑衣男子露出个似有似无的笑意,这是他一天之内第七次听到这个问题了,他决定无视。 萧止一原本就严肃的脸上笼了一层可怖的阴霾,这世上还没有人敢无视他的,他起身,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台阶上垂眼俯视这个忽然闯到他地盘上的不速之客,一摆手,击出一道极其猛烈的风刃来。 那风刃是有形有质的,并不像低阶修士的风刃只是单薄的如同轻烟一般。高阶的真人都可以凝气为形,让灵气虚拟出来的兵刃化作真是的形态。萧止一的这一道风刃仿佛是一弯硕大的弯刀,足足有四米多高,淡蓝色,‘刀刃’处甚至泛出锋利的白光,光影一闪,那一轮风刃便从萧止一手中击到了黑衣男子的身上。 黑衣男子不闪不避,任萧止一的风刃不偏不倚的朝着自己而来。 风刃撞上他的身体,‘嘭’的一声碎裂,那裂开的碎屑瞬间朝着四周炸开,在还没着地的时候又化作一团团蓝色的灵光消失在空气之中。 萧止一眼中闪过讶异之色,虽然他这法术只是想试探试探对手,然而这个黑衣的男子竟然只有微弱的灵力波动,足以见得他的灵力该是很强劲的,可是不论怎么看,他都只有不足洞虚的修为。 这该是个身怀禀赋的真人,萧止一来了点兴致:“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为何要来?” “噢?”萧止一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讥讽笑容:“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你来做什么呢?” “取几样东西。”黑衣男子声音很低沉,但是那种不紧不慢的语气听着却叫人觉得很闲适,好像他是到朋友这而来喝茶谈天,而不是来威震上云的太阿门来犯事的。 “取什么东西?”萧止一负手而问。 黑衣男子微微抬了头,用一种纪念馆平淡至极的语调说道:“你的头。” 萧止一周身立马爆出一阵狂暴的灵波,整个清辉大殿都似乎震了震,转瞬间他却又眦了眦眼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要取我的头?为什么?” “因为,”黑衣男子略为顿了顿,肃然的说道:“你想了不该想的事!” 萧止一脸上露出极其不耐且阴沉的笑意,而那黑衣男子直视着他,继续说道:“还有,我要借你人头一用。” 他话音还未落下,萧止一的蓝色灵力便已经将整个情绪大殿覆盖,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位于博翼峰颠的清辉大殿,竟然在那一瞬间坍塌了—— 精力有些不济,不想写打斗,还怕一写起来又刹不住车,所以打斗的,俺们就忽略几一下下吧??? 六,掌门人 在一阵欢呼呐喊声中,位于太阿门九峰之尊的博翼峰上却传来一声不期然的轰然巨响。 巨响覆盖了试炼场上的一众呼喝,摇山震岳直透长空,响声中,所有太阿门人都错愕的往博翼峰上望去,就连比试台上激战正酣的弟子也都纷纷停了下来。 博翼峰上还不住的有震耳之声传来,而且伴有一波*强悍的灵力波动。 试炼场上即时爆发出一阵阵唏嘘之声,而两座观望台上的人却都望着博翼峰颠沉默不语。 那里站的是宗主长老和一干堂主们。 通常能坐到他们这个位置的人,大多都已经练就了一脸波澜不惊的好本事,所以个个都是一脸平静的看着博翼峰,倒是一副巴不得出点什么事的模样,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做声。 直到下面的议论之声愈来愈大,陆陆续续有执事的宗纪弟子先往博翼峰上而去的时候,观望台上才有了些许动静。 “宗主,定是博翼峰上出事了,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吧。”一干人之中有一个身穿蓝色对襟衣袍的年迈长老站出来说了一句。 一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瞟,他又说道:“博翼峰是掌门师尊的殿府,万一掌门师尊有个什么闪失,我们应当如何是好?” “所言甚是。”青衣宗主淡然点头,目光却有些不悦的扫过那长老,而后抬手祭出了飞行的法器,带领一众人朝着博翼峰去了。 博翼峰此时已经被一阵强烈的光幕笼罩,只听得到阵阵轰隆之声,却看不清任何景像,所有人都远远的放出神识,在一片光幕之中打探情况。 “这真是掌门师尊的灵力!” “没错,看这景象莫不是有什么歹人闯入了太阿之中?” “那之前如何会毫无动静?我门内守卫何其森严,若是有人闯进来,必定是要引起轰动,更何况在这上云之中有谁胆敢擅闯太阿?” “那眼前这乱斗又是为何?” “这灵力如此强横,来人的修为只怕是是要与掌门师尊不相上下。” “当真?!掌门师尊的修为可是在上云排行第二,修为与掌门师尊不相上下的只有坤国万剑门掌门何千里,湛国问潮阁阁主赵之严,烨国擎苍门掌门柳括和烨国王侯钟司马了,莫不是这四人其中一人来了我太阿?” 飞剑上长老们讨论正欢,博翼峰之外的半空中已经围集了不少宗纪弟子,见到这一飞剑的高阶门人,便都迎了上来:“宗主!长老!” 飞剑也停顿在半空,太阿宗主问:“究竟出了何事?” “属下不知。”答话的是郭文:“这两股灵力太过强横,我等都无法靠近。” 宗主皱了皱眉,旁边的宗纪叁队队长姚光就赶上前来:“宗主,方才下属来报,说是有个身份不明的黑衣男子闯进了太阿门,一路往内门而来,那人二十五六上下的年纪,看不出修为,或许与掌门师尊交手的正是此人,请宗主和几位洞虚长老速速上去相助掌门师尊。” “嗯,我自然知道。”宗主说了句,转头看向身后一众人,对之前说话的那位老迈长老说道:“单是掌门师尊一人灵力我等便已经承受不住,现在却是出有两股强大的灵力,贸然前去只怕是徒劳无益,王长老,你修为最高,手中法宝也最为强悍,你先进去探探虚实。” “是。”王长老应了声,当即祭出防御的法器,罩了身体往那光幕中去了。 不消片刻,却又退了出来,嘴角还挂着丝血迹:“这灵力实在太强,老夫还未行至大殿之外,便已经抵挡不住,只得在半途退了出来。” 太阿宗主眉头一皱,露出副忧虑的神态,问停在半空的众人:“连我们之中修为最高的王长老都抵挡不住,大家看此时应当如何?” 众人都不做声,面面相觑,踌躇之中都站在灵力波及的到的范围之外观望。 有一人远远的从人群中移动过来,张口就说道:“宗主!各位长老!你们还在此处耽搁着,若是掌门师尊有所损伤,你们打算如何?” 众人侧头去一看,来人正是楚翎,太阿宗主瞧见她过来,侧面颔首道:“公主殿下可是没有瞧见?方才王长老还没进去便已经负伤,我等修为皆在王长老之下,此时进去,不是白白折损太阿的实力吗?”。 楚翎眉头一皱,极怒的睃了一众长老一眼。 大概是过了两柱香的时辰,博翼峰上的声响愈渐愈小,最后归于平寂。 众人脸上都露出惊讶和着急之色,瞧着那弥漫山巅的灵力有所衰退,都纷纷御剑往清辉大殿上而去。 灵力退散的有些慢,众人不敢太靠近,只在清辉大殿下的广场落下飞剑来,此时光幕还未完全散去,一众人使用神识在四周看了看,却被弥漫在空中的灵力阻隔着,看不清晰。 众人用眼神交流了一通,由太阿宗主领头,缓慢的往清辉大殿上走去。 那一条直通清辉大殿的厚实台阶整个的裂了,一道巨大的裂口将台阶劈为了两边,露出里面巨石石基下的奥黑泥土,太阿门人们顺着一侧的石阶来到了坍塌的清辉大殿门前。 清辉大殿已经是面目全非,只有半个大殿还苦苦支撑着没有完全塌陷。 谁也想不到这座屹立数百年,象征着太阿至高权威的殿宇竟然毫无预兆的塌了,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 谁也没有出声,紧张至极的在残破的门前朝里张望。 里面一片尘土飞扬,光从残破的大殿顶端照射进来,一片朦胧。 在高手面前,没有人敢随意的使用神识,于是都只用用灵盾护住了自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青黑金砖的地面已如地震来袭那般破裂开来,巨大的石柱倒得倒歪得歪,飞鹤铜灯也不知去向,大殿之中露出一些怪异的坑坑洼洼,坍台下来的殿顶却奇异的不知所踪,整个清辉大殿只有正中的王坐之上还残存着一方完好的矮几。 透过飞舞的尘嚣和阳光,隐约能看到那方矮几后面坐着一个人。 他坐在那只有掌门才能坐的软蓉大蒲团上,侧着身体靠在矮几边沿,一只手肘搁在矮几上支着额头,似在休息。 众人一惊,停在原处你看我我看你,都不上前,片刻之后有几人终于是暗耐不住,率先走了过去,正是楚翎郭文和姚光,看到有人领头,一众人也纷纷跟上了。 匆匆忙忙赶到近前一看,所有人都怔在当场。 那个倚靠在矮几后面的男子用手挡住了眼睛,虽然看不清面貌,但是从他掌下露出的尖削下颚英挺鼻梁和薄唇,还有那一头奇特的短发来看,他不是萧止一!更叫这一众太阿门人呆若木鸡的是他身前的那方矮几,因为此时,矮几上正放着两样对太阿来说无比贵重的东西。 一件是萧止一的头,一件是太阿大印。 大殿里瞬时寂静无声,只听得到屋顶灰尘落下的簌簌声响。 “师尊……”一声细细的声响从众人之间传出来,楚翎几步跃到几前:“你,你竟然杀了师尊?!” 坐在矮几后的人闻声抬头,将支着额头的大手放了下来,露出一双轮廓狭长却又坚毅的眼。 他的脸展露在一众太阿门人面前,所有人都还沉浸在惊愕之中的时候,一众人之间忽而传出一声细碎的动静,遁光一闪,有人原地消失。 大家都觉得奇怪,但是却没有人去追究这个瞬间逃跑的人是谁,注意力都只集中在大殿中坐着的那个男人身上。 他看着楚翎,语气清淡的说了句:“你想为他报仇吗?”。 这话便是承认的意思!楚翎脸上的震惊即时被愤怒取代,伸手取出一件法器就要动手,却被一旁的郭文拦住:“楚师叔!你不是他对手!” 楚翎看了看矮几上萧止一的头颅,又看了看安然坐在矮几后的人,叫道:“难道,这人杀了外面的师尊,杀了我们的掌门,我们不应该报仇吗?”。 她问着所有在场的太阿门人,而这一帮门人虽然都是有所动容,却没有人动手。 坐在矮几后的人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们。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打的过萧止一,而萧止一却死在了眼前这个人手里,谁都知道冒然与他动手是什么下场。 可是门主被杀这样的事情势必会让太阿门被天下真人所不耻,还是有人担不起这样的耻辱,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却也被郭文给拦住了。 “郭文!你是何意思?”那冒出头来的人怒斥道:“你这胆小如鼠的东西!不敢为掌门报仇也就罢了,还要阻止我等为掌门师尊报仇?” 郭文沉脸看了他一眼,“用送死的办法为掌门报仇?” “你!”那人被他问住。 郭文转身,在大殿之中看了眼,那些遍布大殿的奇怪坑洞,他在几年前的离木峡见过,调查过,所以景象深刻! 他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矮几后的人,半响才问:“你究竟是什么人?” 坐在矮几后的人垂眼看了看身前的那颗人头和一方硕大的玉印,淡然的说道:“我是你们的新掌门人。” 七,太阿之变 小夜趴在秦列的床上睡觉。 当然不是真睡,这时候,除非将她一棒子敲晕了,否则她怎么着都是睡不着的。 只不过,除了睡,再没有别的方法能让时间过的快一点了。 屋外有大师兄安排的几个师兄轮流守着,屋里还有桃儿看着,这些人修为都在结丹上下,若是对付一个两个,小夜还有些把握,但是这么多的人,她是铁定打不过,于是只好选了在屋子里睡大觉。 怎奈趴了几天,愣是睡不着。 叹了口气,转动酸痛的脖子侧了个脸,却又一眼看到坐在桌子旁边看着她的桃儿。 没好气的哼了声,小夜又将脸转了过去。 这个桃儿,开始听她说要去找秦列还百般附和,结果大师兄跟她说秦列让她看住自己,她竟然就这么毫不犹豫的倒戈了,吃里扒外的家伙!也不感念下当初是谁同意让她留下的! 小夜愤愤然。 “小姐呀,我这也是为你好嘛。”桃儿嘻嘻的笑:“路程这么远,你速度也没有秦公子快,你去了也追不上他,再说,万一他已经办完事回来了,你这一走,路上没有碰见,错过那可就不好了不是吗?”。 小夜不理她,一边继续睁着眼‘睡觉’,一边做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为什么秦列那个家伙什么都不告诉她?为什么那家伙不论干什么都不愿意带她一起,以前是,现在也是?为什么那个家伙从来都是这一副毫不顾忌她感受的德行?为什么这群人都只听秦列的?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为什么这么多为什么? 她辗转反侧。 不想睡觉,就爬起来练功,可是也不想练功,更不想去八灺里。 自从弄了那一根奇怪的木头,八灺里面就充实了许多,多了一张十分宽大的镂花月洞门架子床,一张小几两把太师椅和一扇双开的雕花立柜,在八灺里躺着只怕比在这里舒服了不知多少倍,但是此时小夜心焦如焚,不会跑到那时间缓慢的地方去找罪受。 再者有桃儿在旁边,她也不想使用八灺,虽然桃儿知道她有件奇异的法宝,但是毕竟桃儿没有见过八灺的样子,于是小夜也不打算让她见到。 无心练功,就看书,可是也无心看书。 小夜终于从床上跳了起来。 “小姐,云真大师兄吩咐过,你不能出去的!”桃儿说道。 “究竟是我收留你还是他们收留的你?” “可是小姐,他们还不都是为你好么,再说,我也打不过他们,就只有听他们的咯。” 小夜眉梢微动,对桃儿这话似有所悟,站了片刻,又往外走。 “小姐,你还要出去?” “我不去找秦列!我去炼器房行不行?!” “……行。” 灵剑门炼器房的刘长老见到小夜炼制法器的时候很是吃了一惊。 想当年,她刚刚筑基兴奋莫名的来找他炼制飞剑的时候,还是个对炼器一窍不通的小丫头,如今十多年过去,她依旧还是筑基初期,却已经是名技艺熟谙的中级炼器师了,这学习炼器的速度却是叫人十分欣赏。 不过他并不知道,小夜学习炼器的时间前后加起来不过两年。 中级炼器所需的灵物刘长老这里都有,小夜用放在八灺里的几件九阙法器和一颗金丹同刘长老换了一些,她不好意思白要人家的东西。 在琼岛的几年,她从金刚那里借阅了不少关于炼器的书,对于炼器中级高级的方法材料和理论都已经了然于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炼制,反正她现在身不由己闲来无事,倒不如给自己炼制些趁手的法器。 她拿了件以前用来试验的四级法器放在炼器炉里面试着将它提升至五级,虽然没有山羊怪的亲自指导,不过她方法她都知道了,自己模索模索也不成问题。 觉着自己能百分百的成功炼制出五级法器之后,她就着手将那把在风系灵水里浸泡了数百年的白羽扇炼制成风系的法器…… 太阿门博翼峰上可谓是炸开了锅,自从清辉大殿倒塌之后,几乎所有的太阿门人都往那边赶了去。 相比之下,平日里比博翼峰热闹许多的其它几座山峰就显得无比冷清起来。 东边祁岳峰的广场上也是空无一人,不过一道遁光自博翼峰方向飞速射来,便有一个人落在朝澜殿的门前。 那人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头上戴着根桃木的发簪,面容隽秀儒雅,却是带着一脸的阴沉之气,直直的往朝澜大殿里去了。 这朝澜大殿曾是李长秋的殿府,不过现在已经江山易主,但是里面的陈设和杂役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这都是因为入主这里的新主人的独特癖好的原因。 话说新人换旧人,应当有一番全新的气象才对,但是这位‘新人’他却是将所有的东西原封不动的保存了下来,倒不是为了怀念李长秋,而是因为有种报复的快感——他抢了李长秋曾经拥有的一切。 让袁瑜觉得有些美中不足的是,这个‘新人’不是他自己。 他正直直的穿过大殿,副殿,后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殿里专作闭关用的房间门前,正要进去,却被守门的小厮拦住:“袁堂主,长老正在闭关呢,您这个时候进去,只怕不太,合适吧……” 袁瑜眉头一皱,“滚!” 说罢破门而入。 房里闭关的是罗圭,穿着一身蓝色对襟长袍的罗圭。 罗圭已经睁开了眼,正要说话,却被袁瑜打断:“太阿门里出了大事。” 能被袁瑜说成大事的事,那就绝对是件能叫人吃惊的事,罗圭知道,这是他们这几年作为‘战略合作伙伴’之时的相互了解。 他眼神瞬间变了:“什么大事?” “你绝对想不到的大事。”袁瑜脸上有种苍白的青灰色。 罗圭略为思考了一下:“我刚才听到南边不断传来巨响,难道是博翼峰那边出事了?” “掌门死了。”袁瑜声音平静,却又似乎复杂的有些诡异。 “什么?”罗圭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有些僵硬,不可置信的看着袁瑜,“你是说……萧止一……死了?!” “赶紧收拾东西离开太阿,否则你我必是死路一条。”袁瑜很平静的说道。 “为什么?”罗圭不解:“难道是太阿门的仇人?” “不是太阿门的仇人,是萧止一还有你和我的仇人。” “我们的?还有掌门?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我也不相信萧止一死了……”罗圭怔怔的走了两步,步履有些微的恍惚:“这个人是谁?” “秦列。” 罗圭先是一惊,而后猛的后退了两步,差点跌坐在木塌上:“秦列?!你是说李长秋在十五年前拐带回来的那个秦列?!” 袁瑜似笑非笑的问:“你还认识其它的秦列?” “他……他不是已经死在离木峡了吗?”。罗圭全然变色:“而且,十五年前,他才是筑基中期的修为,他现在顶破天也就结丹期,怎么可能杀的了萧止一!?” “几年前你们不都也认为我已经死了?结果我没死。”袁瑜忽而瞥了罗圭一眼,不耐的叹了口气:“他如今今非昔比,杀了萧止一,夺了太阿大印,只怕太阿要易主,此处已经不是你我容身之地。” 罗圭并不像袁瑜这般什么事情都能接受,他仍然惊诧到木讷:“他,他夺了掌门大印?他想做掌门?这怎么可能?太阿门这么多的长老堂主还有一干宗纪卫队,怎么可能允许他这个杀害掌门的人做上掌门之位?这绝不可能!” “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袁瑜冷笑一声:“只要你有足够的实力,便什么都可能。” 罗圭惊讶的看着袁瑜,这人的接受能力是惊人的,常人不可比拟。 “你说这太阿门里,有人能杀的死萧止一吗?”。袁瑜问。 “没有。”罗圭想也没想就回答。 “所以没有人能阻止可以杀死萧止一的这个人做上掌门。”袁瑜说道:“你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可是……”罗圭看了看周身,又看了看身上那件蓝色的衣袍,“掌门更替这是何等大事,单单拿着一方大印,他就能坐上掌门之位?……再说,就算他真坐上了掌门,我之前与他也没有什么交集,他应该不会……” 袁瑜复又冷笑了一声:“我的罗大师兄,你记性不会这么不好吧?你以前不是觊觎过他女人的沧澜珠么?” 罗圭一怔,“我不是没有动手么?他难道……” “这可不好说。”袁瑜歪了歪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意:“我也是看在你我师兄弟一场,也是看在李长秋的‘面子’上才来告诉你的,你若是留念这长老的位置,那就随你,师弟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罢,袁瑜便转身走了。 “师弟!”罗圭叫了声,追上去:“你会不会是看错了,当真……当真是秦列?” “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再来问我。”袁瑜冷冷回答。 “他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只他一人。” “就连经常跟他一起的那个女人也没跟他在一起?” 罗圭或许是偶尔一问,但是袁瑜却忽然停了下来,侧头斜眼看了看罗圭,“没有。” 罗圭不知道袁瑜为何忽然停住,只在喃喃自语:“只凭他一人就能杀死萧止一,不可思议,真正不可思议!我要亲自去博翼峰看一看!……师弟,你先出太阿去,在太阿山脉边沿的小镇等我……我去看看究竟。” 袁瑜露出个讥讽的笑意,先出了朝澜殿—— 感谢粉红~嘿嘿~^^ vip卷 八,困 有了事情做,小夜便也不觉得时间难熬了,一头扎进炼器房,不知不觉便已经过去了几天。 经过几天的奋斗,她终于将那把白羽扇做成了把五级的风系法器,虽然五级也不算很高,但是相对于小夜现在的修为来说该是一件很高级的法器了。 小夜还没来得及看上两眼,桃儿迫不及待的拿过去试了试威力,然后很是喜悦的对这把外形美观威力十足的扇子发表了一番赞叹,捡好听的给小夜拍了回马屁。 小夜喜笑颜开,两人嘻嘻哈哈的乐了一阵。 这几天来,为了炼制这一件法宝不仅浪费了大量的灵物和材料,还消耗了大量的精力,小夜灵力耗尽,忽而觉得有些累,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有点累,想睡觉了……” 桃儿正拿着那扇子把玩着,听到小夜这么说,回了头,略有些惊讶的问:“小姐,你说……你困了?” 小夜点了点头,“我们在这儿呆了几天?” “有三天了吧。” “都三天了,难怪。”小夜拿过扇子,转身离开了炼器炉,“回屋睡觉去。” 桃儿眼神里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嘴角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然而小夜已经走出门去,她便跟了上去。 屋外的树下,紫玉真人紫啸真人还有云真正坐在石桌旁喝茶,不知是在商议什么还是在聊天,小夜从炼器房出来瞧见了,见他们也瞧见了她,她便少不了要过去问个安。 “两位师尊好。”小夜笑嘻嘻的跑过来望着紫玉和紫啸两位师尊说道,然后拿眼角瞥了眼旁边的云真大师兄,独独不跟他打招呼。 掌门师尊紫玉真人笑着点了点头,“你这几日都在炼器房炼制法器?” “嗯。”小夜点头,将手中的白羽扇递到掌门师尊面前:“师尊您看看,我炼制的法器怎么样?” 掌门师尊接了过去,翻转着看了看,笑道:“很好,云真刚才还在跟老夫说,怕你一时憋的烦闷要私跑下山去,又说怕你担心秦列要去寻他,却没想到你在炼器房炼制法器,看来他可是看低你了。” “可不是?”小夜做出一副十分懂事的样子:“您说我去找秦列干嘛?我修为又低,法术又差,去了太阿门那种地方还不只有连累他的份儿?我才不去做这拖油瓶呢,哼……” 她又拿眼角瞥了云真一眼,云真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紫啸真人接了句:“你明白就好。” 这个紫啸老油条,自打她和秦列入灵剑门以来就没给过他们好脸色看,小夜飞快的白了他一眼,准备在心中月复诽他一番,但是想到李长秋那一类来,又觉得这老儿也不是那么讨厌,于是就原谅他了,她就接到:“弟子当然明白啦!您看弟子这不一直老老实实的呆在上山么?害的大师兄白白担心了一回,还真是过意不去……” 云真视而不见,泰然的端起桌上的茶盏来喝茶。 掌门师尊笑着将扇子还给小夜:“这就好,也省的老夫担心你们,这些天你就呆在萧台峰上,不要下山去乱跑。” “是。”小夜双手的接过来,“师尊放心好了,我真不到处乱跑……在炼器房呆了几天,觉得有点累,师尊啊,我就先回房去啦?” 说着又忍不住想打哈欠,觉得有些失礼,就捏着袖子掩着嘴,耷拉着眼皮歉意的望着掌门师尊。 正低头喝茶的大师兄忽然抬眼看了小夜一眼。 掌门师尊却问到:“这几年,你是不是受过什么重伤?” “重伤?”小夜想了想:“没有啊。” “老夫是问你的本元有否损伤过?” 小夜略为想了想,摇了摇头:“怎么了师尊?” “无事,老夫只是随意问问。”掌门师尊和蔼的笑道:“你去休息吧。” “哦。”小夜应了声,眼中的奇怪一闪即逝,转身和桃儿回房去了。 树下的三人看着她们的背景,沉默了一会儿。 掌门师尊转头,微微叹息了一声:“不知道秦列知道了会如何……” 大师兄云真将茶盏放下,“他要是不知道,只怕也不会这么急着去太阿了。” 两人相看一眼,没再说话,倒是紫啸真人带着丝不屑的意味说道:“哼,没出息的小子!” 掌门和云真同时看着他,他面露局促道:“难道不是?像他那般天分,就应该摒除杂念一心修行,这小子倒是杂念颇多,真是不知道他修真是为了什么!” 掌门师尊笑道:“至情至性,他这样的个性确实不是道家提倡的心性,不过,也未必就不能成大道,你我活到这般年纪,有许多东西已经消磨殆尽,再也找不回来了……或许,为何而修真,他们这些小辈倒是看得比我们还明白些。” 说着,掌门师尊的目光别有深意的落在云真身上。 云真又端茶喝了口,淡淡的说:“我倒觉得他们两个不像是这个世界的真人。” “是啊。”掌门师尊说道,两人又同时看了紫啸真人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说,像紫啸真人这样的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真人。 灵剑门的几位高阶真人在悠闲的喝下午茶的时候,太阿门的高阶真人们却是心焦如焚,方寸大乱。 原本就残破不堪的清辉大殿此时更加的不堪,整个的消失了大半,殿顶没有了,墙面也凭空消失了,就连那些躺倒的石柱也在一团团的黑色火焰中湮灭了,站在大殿里的真人也少了许多。 什么都少了,只有尸体多了。 龟裂开的坑洼金石地面上,零星躺着许多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低阶弟子的,有宗纪弟子的,有堂主的,也有长老的,都以一种诡异的状态躺倒在地,有的只有一半,有的只剩一个头颅,却都没有血。 清辉大殿里又经历过一场大战,从这战斗中活下来的人都为眼前的景象所震慑,直到那个穿黑袍的高挑男子离开,他们才恍惚回过神来。 “这是……这是什么法术?”王长老看着一地的尸体,又捏起那一半被火焰焚烧过的衣袖,“这莫不是魔门的法术?” 一殿堂的人,却没有一个回答他。 沉默了片刻,有个堂主模样的人跑到太阿宗主面前问“宗主,我们当真要叫次等来路不明的人执掌太阿?” 众人面面相觑,同样没有人回答。 这人不死心,愤慨的问道:“难道我太阿无人了!?” “就你是人!”宗主怒目而视:“刚才打架的时候怎么没看你上?!” 这人便退下了。 一直在人群中默不作声的崔长老问道:“以宗主看,眼下我们应该如何是好?” 宗主沉默了片刻,扫了存活下来的一众人一眼。 活下来的人不太多,除了他这个宗主,太阿六名长老就死了两名,有一名没有到场,此处只剩下结丹期的崔长老,洞虚期的王长老,元婴后期于长老,四个堂主,还有楚翎和左亦庭,虽然那人受了点伤,却也叫太阿实力折损了不少,而且,在走时,那黑袍的男人还带走了郭文和姚光两个宗纪队长,此时的太阿门可谓是混乱不堪。 这些高阶的太阿门人都知道,太阿门虽然庞大,但是主干力量并不是这些九峰弟子,而是宗纪卫队。 宗纪三个卫队,郭文带领的贰队人数最少,总共不到五十人,平常负责门内事务特长是搜查,重视的是办事能力而不是修为,所以修为都不怎么高,而姚光带领的叁队负责守卫,人数虽然有四百人,但是片刻之间间也无法全部召集起来,也就这么短短的片刻,那黑衣人就将两个卫队长挟持住,扬长而去了。 而作为整个太阿门的精锐所在宗纪壹队偏偏在这个时候被萧止一全数遣出去办事,不在太阿门中,以往不论怎样,都会有一半的宗纪壹队队员留在博翼峰上,这次却不知道怎么的,就连宗纪壹队的队长雷砚也不在门中。 偏偏那男人就在整个时候杀了来……而且,偏偏他来的时候郭文和姚光两个人都独自在清辉大殿附近,还没有来得及调动宗纪卫队,那人就已经取了掌门的首级,还顺带挟持了两名卫队长…… 宗主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寒意,叹了口气:“先将这清辉大殿重建起来。” “难道宗主真要请他做我太阿掌门?”王长老上前来说道。 “谁做掌门这清辉大殿都不得修?”宗主没好气的怒斥道:“都是你们这帮老东西,反应如此之慢!竟然让个毛头小子杀死了太阿掌门!我看你们这些人是安逸日子过惯了,活得不知所谓了!你们就等着太阿门被天下人嘲笑吧!” 王长老被他这忽如起来的谩骂骂得怔住,还没回过神来,又听那宗主说道:“如今掌门已死,只有等雷砚回来再做商议。” “也只能如此了……”众人纷纷点头,先先后后的从清辉大殿遗址上退了下去。 最后离开的是楚翎,左亦庭带着她径直离开了太阿门,往燕都而去—— 好奇怪,明明有童鞋投了评价票,却没有显示出来,难道起点抽风了? 十三,确认 “秦公子和以前不一样了么?”桃儿一脸诧异的看着小夜:“他有什么不一样?” “他……”小夜看着桃儿,说了一个字,便顿住了。 桃儿又怎么会知道秦列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她是在大裂谷之中才遇到他们的,而正是那个时候,秦列才开始若有若无的起了些变化。 从他半途决定去猎丹,到九阙,再到后来去琼岛闭关,结婴,再到太阿,这期间不过五年,五年间与秦列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算起来不过寥寥数日,但是她还是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变化,当时去往九阙的途中就觉得秦列有一些别扭,但是那时候只觉得他有些沉郁,叫小夜觉得他变化明显的,是从九阙出来之后。 当时秦列就莫名其妙的发了通脾气,接着就二话不说跑到琼岛闭关去了,匆忙结婴不说,渡劫中途还狂性大发跑出来杀人,结婴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太阿门,杀了萧止一。 虽然秦列独行独断没错,可是他这一系列的行径,总是让小夜觉得很不可思议,很想不通。 并且,结婴之后,秦列比以前更加沉郁更加的寡言少语,却又似乎更加的暴虐,她甚至觉得他动不动就有想杀人的冲动。 但是相反的,秦列对她却似乎又比以前好了许多,只是话更少了,有时候甚至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好像心中有事,却不愿意对她说。 小夜前前后后的想了想,却也没觉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除了那一通莫名其妙的脾气。 他似乎对九阙里面发生的事特别介怀。 可是小夜觉得只除了那个妖族的主上没有告诉他,她也就没有隐瞒什么了吧?毕竟,也没有发生什么很大不了的事,秦列他为什么,会那么生气呢? 为什么……小夜不自觉的在床上翻滚着,连一旁的桃儿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见。 一夜很快就过去,第二日,几人便启程前往太阿门。 太阿门内正在大兴土木。 重建清辉大殿可不是件小事儿,清辉大殿是整个太阿门的实力象征,虽然几天前在打斗中坍塌了,但是新的清辉大殿势必要比坍塌之前的更加庞大,更加气派。 借着郭文和姚光的身份,这一次几人毫无阻拦的便进入了太阿门。 过了昨夜一晚上,今日在见郭文和姚光这两人,发觉他们神态比之前自然了很多,跟秦列在一起,虽然不十分的恭敬,但是眉宇间却也少了许多排斥之色。 小夜暗暗高兴,他们如此便已经很好了,不指望他们俩能帮助秦列,只要他们肯袖手旁观就行。 如今这太阿门里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这三名宗纪队长,一名宗主和三名长老,宗纪队长手中有实权,宗主和长老大多是摆设,所以,郭文和姚光只要保持缄默,他们就已经省了不少麻烦。 宗主和三位长老对秦列的态度颇耐人寻味。 宗主见到秦列是一副谨慎思踱言辞小心的样子,崔长老是一副从容中略带恭敬的模样,年长一些的王长老和于长老只跟在宗主身后默不作声,神色间却是对秦列有些仇视。 这几人不知心中如何盘算,反正面上对秦列倒是客客气气的,反倒是看到跟在秦列身后的郭文和姚光,毫不客气的将歧视指责之情溢于言表。 小夜终于是知道秦列为什么能那么顺利的杀死萧止一了,看一看他手下的这一帮人,就能知道他的失败之处在哪里。 这一群从那变态的进阶体制中爬上来的人确实个个都是当之无愧的强者,但是强大的,只是他们个体。 由于清辉大殿在重建,所以秦列就暂时先在祁岳峰朝澜殿落脚。 而后宗主告诉他们,想要接任太阿掌门,须得一个仪式。 新任的掌门要带着仙逝的前任掌门人遗骨孤身进入太阿门十大禁地之一的羽化宫之中,将前任掌门安葬,而后在羽化宫中祭拜太阿门的历任师祖,获得师祖们的认可之后,再执掌太阿大印,开启太阿门机密禁制,升起九龙腾天巨鼎,焚香祭天,而后在清辉大殿上接受全数太阿门人的礼拜,才算得上是真正接任了太阿掌门。 听上去不怎么复杂,不过那羽化宫作为只有新任掌门人才能进入的最高级禁地,却不是进得去就能出的来的,太阿门建立一千多年,只历经五代掌门,但是这五代掌门接替之时,其间不知道有多少将要上位的‘新任掌门’死在羽化宫中,可见这太阿门的掌门人须得是胆识过人实力超群之人,不是杀得了几个人就可以当的,当然,这一点宗主他们是不会告诉秦列的。 “那些历任掌门不都死了么?还怎么得到他们的认可?”小夜听过之后大感疑惑的问。 这位宗主笑了笑:“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没有进入羽化宫的资格,但是据说,如果不能得到历任掌门师祖们的认可,便无法使用太阿大印,也无法开启太阿门的机密禁制,那么也无法升起巨鼎无法祭天,便也无法名正言顺的成为掌门人,这个掌门接替仪式便凿刻在羽化宫入口处的擎天日晷之上,你们,可以去看一看。” 说完了这些事宜,宗主和三位长老便离开了朝澜殿,秦列将郭文和姚光两人遣了出去,朝澜殿里只剩下秦列小夜桃儿三人和几名伺候的小厮婢女。 看着秦列悠然的在李长秋的朝澜殿里一坐,便开始打坐调息。 小夜就知道他根本就不担心这太阿门里的着一些队长长老们敢对他怎么样,也是,他反正也不介意将他们全部换掉。 看这太阿门表面上一幅风平浪静的样子,想是那宗纪壹队的人还没有回来,或许是离开太阿太远,赶回来还需要一些时间吧。 那个宗纪壹队看来该是太阿门的精锐所在,要是他们回来,秦列又要如何是好呢? 小夜心中很是着急,可是秦列这个家伙却是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现在还就这么坐下调息去了。 近来这个家伙果然还是越来越少与她说话了,也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从太阿门到灵剑门,再到太阿门,他也没有好好休息过,身上的伤也没有完全恢复,他这么急着调息,估计也是为了下一步做准备吧? 他准备干什么呢?小夜坐在一边抓着小厮端上来的瓜子,一边嗑着一边看着秦列思索,桃儿则安安静静的在一边坐着。 小夜嗑了会儿觉得无聊,张着脑袋四处张望着,瞧着李长秋的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模一样,不禁生出些许感叹来,感叹着感叹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样东西来。 她‘呀’的低呼了一声就从坐垫上弹了起来,几步跑到秦列身边,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想起一件事!” 秦列睁开眼,“什么事?” “你跟我来!”小夜挽住秦列的手臂将他拽了起来,拉着他往内殿书房走去,让桃儿一人留在了大殿里。 李长秋的书房也没有什么变化,两人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里间正墙下摆放的那块毛石。 小夜欣喜不已,将秦列拉到那毛石前,“你模看看。” 秦列看了她一眼,她激动的说道:“你不是可以感觉到八灺了么?我想,你应该能够看的到这石头里面的影像!” 秦列便伸了手,附在石面上。 看他微微狭起来的眼和皱起的眉宇,小夜便知道他现在确实能够看到这块石头中残留的记忆。 片刻之后,秦列目光一动,神色有些惊讶的侧头看着小夜。 小夜有些兴奋有些期待的望着着秦列问,“是不是他?” 秦列目光有些飘忽,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神色,沉声说道:“是他。” 小夜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激动,不禁伸出略有些颤抖的手,贴上那石面。 晃眼的白光闪过之后,小夜又看到了那个穿着黄袍恍若神祗的背影,她知道这个男人叫做皇天,是刑天盾的上一任主人,他左前方的那个青衣白发的人不知道是谁,而右前方那个原本有些矮小瘦弱的模糊身影,在此时看来却显得有些清晰起来。 就算那人穿着身宽大的褂子,也能依稀看出他瘦的似一把干柴,身形佝偻的同一只骷髅一样,头上那一捧乱发就好似风中的野草……在小夜第一次见到这影像的时候便觉得那身形似曾相识,此时再看,几乎就已经能确信了,特别是当他被刑天盾遮挡,说了一句话模糊不清的话语时,那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 小夜从影像中回过神来,一把抓住秦列的衣襟,激动的叫起来:“是他是他!真的是他!他就是奎老!” “那个刑天盾的制作者?”秦列问。 “嗯!”小夜点头,“山羊怪说那个能炼制十二级混元法器的神人叫奎老,他自称老奎,这上古战场的遗石里面又有他的影子,一定是他没错了!” 小夜兴奋莫名,想不到,他们碰到的这个人,竟然真是鸿宇中仅存的两个化神真人之中的一个! 更想不到的是,他们人生中这些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是由遇到这位神人开始!—— qd最近太奇怪了,不仅吞票,还吞评-! 害俺连童鞋们的留言都木有看到 十四,羽化宫 连秦列都忍不住有些心绪澎湃。 化神,修真界的传说。 而这传说,就显现在他们眼前。 他眼中闪动着抑制不住的光,立在书房里,盯着那块上古战场遗留下来的毛石看了许久。 心绪平复的时候,他看到小夜正在反复的抚模那块石头,一遍一遍的重复观看里面封存的那段短暂无比的影像,好似在找寻什么。 “你在干什么?”秦列问了句。 听到秦列问她,小夜转过头来,饶有兴趣的说道:“我想听听那个老奎说了什么,不过风声太大,怎么都听不清。” 她也想知道这震惊鸿宇的神人大战到底是因为什么,所以对他们的谈话自然很好奇。 秦列便也再听了次,果然是模糊的很。 “算了。”小夜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几千年前的事,凭一句话也听不出什么,以后有机会,去问那个头儿好了,反正他还会来找我的……” “你这么肯定?”秦列问。 “那是当然。”小夜笑起来,将那条奇怪的项链凭空拿了出来:“只要这个东西还在我这儿,他就肯定会来找我的!” 秦列有些好笑的说道:“原来你也挺明白的。”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傻子啊?”小夜不满的瞥了他一眼,“要是不是因为这个东西,他一神人,会收我做徒弟?就算我灵根跟他一样,他用不着跟我这么殷勤吧?” 秦列没做声,小夜又嘀咕道:“你说这项链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化神的真人都这么看重,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既然看重这项链,又怎么不自己拿去呢?反而要放在我手上,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他们?”秦列挑眉。 “……”这家伙真是比鬼还精,不小心说了漏了一个字而已,就给他抓住了,小夜有些局促的抬眼看了秦列一眼,还是坦白从宽吧,在这男人面前,越掩饰越适得其反:“就是,那个,九阙里的大妖怪……” 秦列果然就将眉毛皱了起来,小夜又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他的修为,可能,也差不多,化神……了。” 就看到秦列目光一冷,小夜连忙说道:“我是说差不多,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他修为到底有多高……” 秦列忽然一手捏住小夜的手臂,“是他把你打伤的?” “打伤?”小夜顿了顿,摇头:“没有啊,他对我倒是很客气,他只是说要看看我的灵脉,不过,他刚探我的手的时候我就晕了,后来醒的时候他是让两只小妖精输灵力给我来着,但是我也没感觉有受什么伤,都挺正常的。” 秦列的手紧了紧,又松了开。 “怎么了?”小夜仰头看着秦列,心中有些疑惑,他怎么知道在九阙之中她受过伤?他是一早就知道了还是怎么?当时他莫名其妙的发脾气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秦列无声的吸了口气,敛了神色问:“他是看到了这项链才放你走的?” 小夜点了点头,又将话题转回了项链上:“当时那个人见了这条项链,就问我,是从哪里来的……” 秦列沉默了会儿,小夜又说道:“你说,他会不会是知道我们不是上云大陆上的人?” “可能。”秦列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看着小夜手里的项链思索着什么。 “要是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什么只看到这条项链就能知道我不是这里的真人呢?这条项链到底什么来历?”小夜奇怪的问。 秦列自然也不知道。 两人站了会儿,秦列看了小夜一眼,“这事以后再说,收好。” “哦。”小夜便将项链收了起来,抬眼看到秦列已经往外去了,她就赶紧跟上去,“哎,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的?咱们真就这么留在太阿门啊?哎哎,你慢点走,跟你话呢!” 秦列停下来,“当然留在这儿,要不然杀进来做什么。” “那,那个壹队的队长回来了怎么办?”小夜扒在秦列身后问。 “先不管他。” 这家伙果然已经有了打算,小夜便问:“那你准备先做什么?” “先去羽化宫。”秦列顿了顿,侧过头看着身后的小夜:“你就留在这等我,在八灺里,别让他们找到。” “为什么?”小夜很是不满,“我也要去!” 秦列想了想,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的从内殿中挪了出来。 大殿里空空荡荡的,方才留在大殿里的桃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小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人,出去问门外守候的小厮,也说没有看到。 小夜想到它处去找找,秦列懒的等,而且似乎也不想带她去羽化宫,便拉着小夜往殿外走去,刚走到殿门口,又看到桃儿从另一边内殿跑了出来,说是好奇,就忍不住四处去参观了一番,秦列和小夜都没有过问,三人一同离开了朝澜殿,往西南边去了。 太阿门有二十四峰,内门九峰成环绕之势,中间的试炼场是一个大盆地,其它除外门三峰之外的十二座峰岳则零星的围绕在内门九峰之侧,其间山岳相连,形成许多山谷盆地,羽化宫就建立在博翼峰以西的西南谷地之中。 这一片位于太阿门西南边的大山谷有四峰环绕,十分宽广,由于是太阿门的高级禁地,常年无人踏足,所以里面树木繁茂参天蔽日,有点类似临水。 秦列拿着太阿大印,又有姚光的吩咐,从朝澜殿一路出来无人阻挡,三人很快就进入了这片谷地之中,走了小半日,便在谷地正中的一片突兀又奇异的大草地上找到了一座年代十分久远的古老建筑。 那建筑大还是十分巨大的,只不过也算不得十分辉煌恢弘,它只是一座由巨石块堆砌起来的锥型建筑,每面中间有宽大的阶梯通往建筑的顶端,下宽上窄,顶端是平的,站在下面看不清那顶端的模样,整体看上去倒像是一座祭坛一样。 它静静的坐落在一片浅草原上,碧蓝的天空下,那巨石块上碧绿的苔痕看上去有些阴湿静谧。 这建筑的正东方立着两跟通天巨柱,估模着好几人都合抱不来,没有柱基,突兀的从草地中升起来,直入天际,石柱上刻着些繁复盘绕的花纹,一直蜿蜒往上,隐藏入云端,由于隔的有些远,上面密密麻麻的图案看的并不清晰。 想来这就是那个宗主所说的擎天日晷了。 三人走到近前,站在粗大的日晷前看了看。 上面的文字刻的歪歪扭扭的,很有艺术感,小夜费了好大劲才将那些鬼画符似的文字看了个七七八八。 果真是和那宗主所说一致,此处是历任掌门的埋骨之地,只有掌门人才有资格安葬在此,也只有新任掌门才有资格进入,作为接任掌门仪式的重要部分,新任掌门确实有安葬前任掌门遗骨和祭拜历任祖师的义务。 这上面还记载了太阿门的建派时间和建派祖师爷的光荣事迹,还有太阿门的你们宗旨门规等一切事物,却对羽化宫里面的事宜只字未提,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景。 小夜有些忧心,秦列却只看了几眼,就往祭坛上去了。 他要在那宗纪壹队回来之前去羽化宫一趟,照着这上面的记载,得到了这些太阿祖师们的认可,便能够使用这太阿大印里面封存的灵力,到时候就算是雷砚,他又能有什么话说? 顺着巨大的青石台阶往上走去,小夜发现这西南谷地之中没有一个弟子把守,包括这最高级的禁地之上,竟然也是连半个宗纪卫队的影子也没有。 若不是这地方本身就是十分可怕的处所,按照禁地的级别,怎么着也得安排个一队两队的人来守卫守卫吧? 这样一想,更加觉得阴测测的,小夜一边跟在秦列身后走着,一边小声的对前面的秦列说道:“这里静的诡异,你要小心点。” “嗯。”秦列没有回头,淡淡的应了声,几步走上了祭坛。 祭坛的顶端有个平台,平台的中间有座小小的石屋,石屋上有个小小的石门,没有门板。 这就是羽化宫?还是羽化宫的入口?怎么看都有点寒碜。 小夜正四处张望着,看看有没什么机关密道什么的,结果秦列已经走了进去。 石屋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通向祭坛下部的甬道,里面黑漆漆的,看着很是渗人。 小夜正想着从哪儿弄个照明的物什,桃儿便已经从石门外抽了一根火把来点燃了,三人前前后后的从甬道里下去了。 这甬道里除了黑和长,倒也没什么特别的,走了许久许久才来到一方平坦的地面上,那路程已经远远的超过那祭坛的高度,看来这羽化宫该是建造在地底的。 借着昏黄的光将四周打量了一番,这里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地下石室,很是宽敞,只是四面都是相同的石墙,也没有路,好似无路可走的样子。 秦列看了看小夜,“你那里还有没有我的传音符?” 十五,莲台 “没有了。”小夜模了模从云真大师兄那里弄来的新储物袋,里面只有一柄飞剑,别无他物。 “日晷上记载只有新任的掌门才能进入,看来是只能进去一人,你跟我一起进去恐怕会有危险,你还是在这等我。”秦列说道,顺手拿出一张小夜以前刻画好的空白符文来,注入了些许灵力,然后放到小夜手里。 小夜接了过去:“可是……” “我很快就出来。” 秦列语气未变,但是态度已经很坚决,小夜本来还想争取争取,最后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说是只能进入一人,他们两个进去,万一生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来,那就更是添乱了。 “要是有事,就传讯给我。” “哦。”小夜仍是有些不大乐意,秦列却已经转身了,凭空拿出一块大石方印出来。 秦列视力极好,而且观察力很是敏锐,一到此处便已经看到了一面石墙上有几道细小的凸痕,围成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小方形图案,大小和形状正好和太阿大印上的图案一致。 将太阿大印对上那图案,石室的一扇墙面自动向两边退开,露出一面庞大的淡黄色禁制墙来,透过那淡淡盈动的流光,可以看到里面是一个很大很空阔的地宫大厅,在外面看不清里面的全貌,只能在视线的边沿看到半只巨大的怪兽石雕。 秦列看了小夜一眼,便孤身进入了这个被禁制阻隔的地下宫殿之中。 看秦列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禁制墙,小夜还以为这禁制强只是摆设,忽的一下追上去,结果撞了个结实。 原来这禁制还认人的?小夜凑在墙面上观察了许久也没观察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着秦列走进那大厅,在大厅中间站了片刻,转身往石雕那边去了。 由于角度问题,在禁制外已经看到秦列了,隔着禁制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不过小夜仍然是不死心的扒在禁制墙上看了许久,最后才叹了口气,在石墙边坐下来。 小夜无精打采的坐看桃儿似乎闲不住的四处转悠了会儿,觉得这么干等也无聊的很,不如练练功得了,再说练功时间过得也快,兴许练不了多久,秦列便出来了。 拿出《万虚藏经》翻了翻,盘腿开始打坐。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夜正要投入练功的时候,忽而听到耳边响起声叹息,她睁开眼,瞧见桃儿终于是坐下了,见她一脸郁郁的神色,小夜就问了声:“你怎么了?” “没怎么……”桃儿挨到小夜身边来,“你怎么不担心了?” “担心什么?” “秦公子呀。” 小夜奇怪的看了桃儿一眼,桃儿笑道:“他平时做点什么你不是担心的要死么?这次倒是奇怪。” “担心有什么用?”小夜没好气的哼了声,继续闭目打坐。 才一闭上眼,又听桃儿似乎自言自语的说道:“你说,秦公子一个人进去会不会出什么意外?唉,真是叫人担心,也不知道那个师祖的认可到底是什么,就算能得到那些师祖的认可,又要怎么对付雷砚呢?雷砚修为那么高,手下又有那么多厉害的手下……” “雷砚是谁?”小夜睁眼问。 桃儿露出副惊讶的神色:“就是那个宗纪壹队的队长呀,你们不知道么?” “是吗?”。小夜好奇道:“我们还真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桃儿腼腆的笑了笑:“那些大门派之间不都是敌对的么?敌人之间当然都是相互比较了解的,我也是以前在擎苍门的时候听门里的长老们说的。” 小夜看了看桃儿:“原来是这样!那个雷砚修为很高?” 桃儿点了点头:“听说有元婴后期的修为,还听说他手下有一百多名宗纪弟子,修为至少都在结丹中期。” 小夜眼里微微闪过丝惊讶,宗纪壹队的事情在太阿门内都是十分机密的,竟然这么容易就让别派的门人打听了去?而且,这样的机密也不该是随随便便就对弟子们说的吧?她竟好似很了解似的。 “修真界能够成功结丹结婴的真人原本就不算太多,这宗纪壹队的一百多人竟然都是元婴期上下,确实有够夸张的了。”小夜说道:“不过修真界之中修为高上几层也都是有天壤之别的,再说秦列他灵力本来就比普通人高强,对付些结丹期的修士也没什么问题吧,再说那雷砚的修为总不至于比萧止一还高吧。” 桃儿瞥了小夜一眼,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忍住了,顿了顿又说道:“虽然秦公子灵力是很高强,不过毕竟人家人多嘛,小心点总是有好处的。” “人多怕什么?”小夜又睁开眼来,“在九阙之中那些妖兽不也都是结丹结婴的么?他和金刚两个人就能给他血洗了,这也不就是百来号人吗?”。 桃儿怔了怔,很是有耐心的给小夜解释道:“小姐呀,修真门派里培养的队伍和九阙里的那些守卫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小夜倒很是不解,“不都是结丹期的修为嘛?难道不是在修真门派里结的丹就都不是好丹?” “不是这个意思,他们修为虽然是一样的,但是这种修真门派里面培养出来的这类特殊真人,他们不光修为高强,在斗法阵技这些方面也是一般的真人比不上的,而且他们有专门的小队,五行协调阵法搭配还有法宝灵兽这些都是精心配制,同这样的队伍交手与那些一盘散沙似的守卫交手是截然不同的,别看这宗纪一队只有百来人,可是他们的战斗力比数千九阙守卫都要强的多,大夏王庭兵多将广,也还对这宗纪壹队十分忌讳呢。” 闻言小夜惊讶的睁大眼,赞叹道:“你知道的可真多!” 桃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们门派里也有这样的队伍。” “原来是这样。”小夜点头,“那可就糟糕了,万一那雷砚死不认同秦列,那秦列怎么办?” “是啊。”桃儿立即附和了声,“也不知道秦公子知不知道这些,万一他不知道,到时候肯定是要吃亏的。” “说的是!”小夜深以为是的看了桃儿一眼,然后就看着身前昏暗的石墙出神,似乎思考问题去了。 桃儿看了看小夜,也垂下头看着搁在腿上的手发怔,没再做声。 两人都各有所思,偌大的石室里安静了下来。 好似过了许久,小夜忽然又听到桃儿幽幽的说了句:“其实,我觉得……” 小夜闻声回头,桃儿忽又顿住了,小夜就好奇的问了声:“你觉得什么?” “没什么。”桃儿说道:“我只是在想,要是能在雷砚回来之前坐上掌门的话……” 看太阿门这光景,不论是在雷砚回来之前还是在雷砚回来之后坐掌门都是一样的,这么个乱七八糟的地方,真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东西吸引了秦列,难道就只是那个叫天下真人崇拜敬仰的位置? 小夜不解,就算是想要那个位置,也不用这么急吧?秦列虽然脾气是暴躁了点,却也不是这么沉不住气的人,一定还有别的原因,是什么呢? 她又闭眼沉思起来。 秦列一路上过了好几道禁制,虽然这些繁复的宫殿隧道之中布置着许许多多的阵法机关,需要花费许多心思和灵力去破解,但是通过隔离禁制的时候却都是畅通无阻的。 这些隔离禁制的灵力十分的强大,如果单以灵力来看,要他强行破入的话,只怕他一时还无法做到,但是这些禁制似乎对他毫无用处,起初他以为是因为太阿大印的缘故,然而到后来他发现那并不是因为太阿大印,太阿大印里面虽然封印着灵力,但是一般人使用不了,所以它平时只是个‘死物’,这些禁制对这‘死物’毫无反应,所以使得他能毫无阻碍的穿 过这些禁制墙的并不是太阿大印,直至走了一阵之后,他便想明白了,他之所以能穿过这些强大的灵力禁制,是因为萧止一。 他储物袋里正装着萧止一的人头。 虽然萧止一死了,但是他的头骨里还残存着他的灵力,他的灵力与这禁制墙的灵力可以融合在一起。 看来那宗主所说的和日晷上所记载的都是真的,这禁制的灵力明显要比萧止一的灵强大的多,可见这禁制并不是萧止一施放的,但是两者又可以很融洽的结合在一起,那就说明,萧止一确实是得到过这地宫中的师祖们的‘认可’。 金木水火土五行灵系的阵法逐一破解之后,又杀了几只躲在此处修炼的妖物和法术制造出来的幻影,秦列便来到地宫尽头的大殿之中。 这大殿似乎大的出奇。 之所以用似乎,是因为这大殿里是漆黑一片的,看不出这里究竟有多高有多大,并不像是修建在地下的宫殿,而像是一个漆黑无边的空间。 这里十分的寂静,也没有光,只有头顶的黑暗中微微闪烁着一粒粒细碎盈光,好像宇宙中的漫天星宿,借着这微弱的‘星光’,能看到这空间的正中间,漂浮着一张硕大的莲台,微微露出些柔和的粉色,莲台下是一片不知深浅宽广的水域,水面平静如镜,模模糊糊的倒映着莲台和‘星光’的影子。 一眼看去,就仿佛是静谧的夜晚,在星光璀璨的夜空下,一朵初莲,盛开在无人知晓的秘境之中。 由于那莲台是浮在半空,又隔的有些远,看不到莲台上有什么。 秦列站在地道的尽头这奇异空间的边沿处仰头望了望,又看了看脚下,准备凌空而上,到那漂浮在半空的莲台上一看。 正准备抬脚,忽然听到这不知大小的空间里响起了一声苍老低沉的叹息:“……,有多少年了?” 那声音沙哑而绵长,还带着淡淡的生涩,突然的从这悄无声息的黑暗中响起来,却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秦列暗暗惊了惊,这里有人? 十六,太阿师祖 那声音是从莲台上传来的,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有些悠远,蔓延开去,竟然久久没有回音。 不知道这个人是在同谁说话,秦列仰首而立,没有出声。 静默了许久那声音都没再响起,秦列再次准备到莲台上一看,忽又听一个悦耳的声音缓慢的响起:“有人来了?” 是个女声,不显苍老,有种冷冰冰的沉稳。 看来这里不止一个人。 秦列依旧没动,也没有贸然使用神识,敛着神息静静听着这四周的动静,倒是那莲台上飘下来一阵神识,那灵力强劲浩瀚,带着丝阴冷之气,直直的从秦列周身扫过。 虽然强是很强,不过秦列倒也没有觉得自己无法抵挡,想来这人的修为也就在洞虚前期或者中期的样子。 “哼,灵力很强呢。”那女声又响起来:“难怪我没有发觉。” 静了半响,那女声又说道:“不过,要是不强的话,怎么杀的死萧止一那小子……” 她话还没说完,忽听又一声浑厚的男声响起来:“萧止一死了?!” 秦列皱眉,这里还真是热闹。 以这几个不同的声音听来,那上面至少有三人,莫不是太阿门之前的几任掌门都在这儿? “萧止一真的死了?”那浑厚男声之中满是震惊,随即又是一道神识扫了下来,同方才那道一样,于秦列来说并不算特别的强劲。 对他来说不强劲并不表示这两道神识的主人灵力就很弱,相反的,就上云而言,这两的修为已经十分了得。 萧止一的修为在上云大陆可是排行第二,虽然他的灵力强弱不一定在第二这个位置,但是那修为却不是虚的,秦列既然能杀得了萧止一,他就已经跃身与上云高端真人的行列,这两人的灵力同他相当,那在上云来说,绝对是位列前班的真人。 “萧止一竟然死了!”那浑厚男声又不可置信的重复了一遍,沉默片刻,遂又说道:“下面那小子!你上来!” ‘下面那小子’自然是说秦列了。 他原本就来是见这几人的,既然别人相邀,那又何必矫情。 秦列微一负手,身形一动,便已经来到了那漂浮在半空的巨大莲台上。 莲台上灵波微动,一身黑袍的秦列翛然出现,立即就有几道目光锁住了他。 他一眼扫去,这平坦如圆盘的莲台上果然有三个人,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一个面目极美却又冰冷的女子,一个面容英武的中年男子。 这三人分三个方位盘腿而坐,却只有那位须发花白面目和蔼的老者有实质的形体,那中年男女的身形是若有似无的半透明体,在这光滑的如镜子一样的莲台地面上,显的如同是几缕空气凝结而成的影子。 他们三人身上的衣物都是层层叠叠的天蓝色广袖云纹大袍,同萧止一差不多,看来确实是太阿门的历代掌门。 除了服装和修为能看出些端倪,其它就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唯一有些特别的是,那中年男子身前放着一个排位,上面写着‘萧青云’三个字。 那老者的修为秦列看不出来,不过这较年轻的一男一女的修为却是同他差不多,确切的说,是灵力强弱同他差不多,那女子的甚至比他要强上些许。 这三人同时用神识将秦列打量了一番,见秦列在三重神识下依旧神态自若面色不改,便赞叹了声:“好年轻的小子!” 说话的是那女子,虽然是赞扬之意,却仍然跟她的人一样有种冷冰冰的味道:“还以为萧止一那小子已经够年轻有为的了,没想到这新任的太阿掌门竟然一个胜过一个。” 这边在赞扬秦列,那边的老者却在大发感叹:“没想一晃眼,又要换掌门了,现在离萧止一来的那时候也不知过去多少年月了……” 还没待那老者感叹完,又听这边的中年男子问道:“小子!萧止一真的死了?” 秦列目光转向他,不徐不疾的点了点头,从储物袋里将萧止一的人头提了出来。 就感觉那男人的神识在周身瞟了瞟,“竟然真的死了……他怎么死的?” 秦列如实答道:“被我杀死的。” 闻言三人一起沉默了片刻,那老者又感叹道:“竟然又是这样……唉!” “弑主夺位,这不正是你们太阿门的特色么?”这男子看了老者一眼,不屑的说道:“你建立了太阿门,她害死了你,东阳杀了她,我杀了东阳,萧止一杀了我,现在这小子又杀了萧止一,哪一代掌门不是这么上来的?这都已经成了太阿门的传统。” 老者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秦列眉头微动,这关系真是复杂而又明了,原来这位须发花白的老者是太阿门的开山鼻祖,也就是那擎天日晷上记载的太阿门第一代掌门人流风道长,而这个女人则是太阿门的第二代掌门,这男子是第四代掌门。 听他这话,他们不是都已经死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在此处?难道是以什么秘法保存下来的幻影? 可是幻影怎么会有神识和灵力? 秦列又仔细的看了几人一眼,忽然想明白,这女人和这中年男子都只是一缕神识,这男子的神识便是封印在他的牌位之中,而这女子的却不知道封印在何处,他们凭着最后一丝没有消散的灵力可以凝化出幻象一般的影子来,而这个流风道长却是有些奇怪,不仅拥有实质的形体,身上竟还有灵力涌动,好像并没有死。 莫非是元神? “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中年男子看见秦列的眼神说道:“难怪你能杀的了萧止一,将他的人头拿过来我看看。” 秦列照办,提着萧止一的人头,走到了这男人的面前。 “将他的头放到我牌位前面。”他又吩咐了声。 秦列便弯腰将萧止一的人头放下了。 “我终于等到这天了……”这男人自言自语了声,凑近那颗人头,然后恶狠狠的对着萧止一的头颅说道:“你小子没想到也有今日吧?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叔叔我早就告诫过你,别以为你杀了我你就能得到我一切,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你坐掌门的那天叔叔我就告诉过你,我会一直在这儿等着看你的下场,如今终于是叫我等到了,你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好歹我还有个不孝顺的禽兽侄子给我立了个牌位,你呢?你什么都没有!哈哈哈!” 看他笑得猖狂,那位女掌门不屑的说道:“不都是个死,还用的着争谁比谁强?” 萧青云止住笑,转头看了那位女掌门一眼:“你这个垃圾,还不是因为你开了这个先例,才致使太阿门变成如今的样子?” “哈!这也怨得着我?”女掌门冷冷一笑:“死生富贵,各凭本事,你没本事养出了个白眼狼的侄子,与我何干?” “要不是你乘人之危杀了他夺了太阿大印坐上了掌门,后来的这些人怎么会都学着你干这些欺师灭祖的勾当?” “我有要你学我吗?你也可以不学,你高尚你怎么不等到东阳寿终正寝的时候再做这掌门?” “你怎么不想想你要是不开了这先例,东阳又怎么会为了掌门之位杀你?” “那是我的事,与你何干?” “你真是该杀!”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还不一样是被杀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起来,眼看着要没完没了的争论下去,一边默不作声的流风道长终于是开了口:“行了,一笔乱帐吵了几百年,老夫耳朵都生茧了。” 两人忽而顿住,同时看向流风道长:“要不是你创建了这该死的太阿门,又怎么会有这笔乱帐?” “是是是,都是老夫的错,你们就闭嘴吧,别在小辈面前丢人了,唉!”流风道长叹息着,看向一边站着没动的秦列,抱怨似的对秦列说道:“小子,你可看到了,这就是历任的太阿掌门,当你坐上这掌门之位,也许有朝一**也会落得个同他们一样的下场,被那些同你有一样目的的人所害,神行俱灭,只留得一缕神识不肯消散,等上几百年就为了看仇人的下场,你也愿意坐那位置?” 莲台上安静了下来,三人都看着秦列。 秦列毫不犹豫的说道:“愿意。” “哈!”女掌门笑了声:“萧青云,看了你侄子和他,你该是明白了吧?就算没有我,也总有人会开这先例的,毕竟,掌门之位那是多么的诱人啊!” 萧青云眦目而视。 流风道长只摇了摇头,沉默了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列。” “既然你能够来到这里,看来你担任掌门的能力是有了。”流风长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秦列一番:“不过,不是仅有修为便能够担任掌门之位的,想要做我太阿的掌门,还得有不俗的头脑,老夫这里有一迷阵,历来掌门都要经过这迷阵的考验,如果你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顺利破关,那老夫便传你太阿印记,有了这个印记你便可以自由的进出太阿门任何密境禁地 ,此外,老夫还会传你上乘修炼功法和法阵术术,不能破关的话,便会困死于阵中,一切,借看你的本事了。” 秦列点了点头,毫无犹豫。 流风道长看了秦列一眼,将手从袖笼中抽出来,拿起搁置在腿上的拂尘,轻轻一挥,几道灵力凭空凝聚,组合成一张透明的山岳图画,虚浮在莲台上空。 流风道长抬手一指,示意秦列进去。 秦列复又点头,目光从流风道长手上瞥过,见他挥动拂尘的动作自然流畅,而那柄拂尘也是实实在在的真实法器。 他心中闪过一丝疑惑,这位太阿门的开山鼻祖虽然只是元神形态,可是这就足以说明,他并没有死。 他既然没有死,做什么要呆在这千余年不现身呢? 二十一,美男计? 听秦列这说法,好似知道什么似的,小夜忍不住有些疑惑的看他,正想问为什么,但是秦列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上心,只是随便的说了那么一句,目光又从竹简上移到小夜脸上。 好似在想什么,又好似没想。 他看人的目光向来都毫不避讳,叫人不自主的就觉得有压力,况且现在两人这么亲密,小夜周身围绕着他的体温,鼻子满是他的气息,特别的不自在,“你看什么?” 谁知秦列忽然问了句:“不能看?” 小夜又惊讶了,这话听着怎么感觉很有点那个小情人的调调……可是,把秦列那毫无表情的俊脸一看,再配合他那没有波动的语气,那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她眨了眨眼,是她又自作多情了?还是这男人原本就闷骚的可以? 怎么跟这个男人相处,这么的,这么的……小夜露出副纠结的神情。 秦列看着小夜那副别扭的表情,嘴角微微扬了扬,他圈住小夜的手在小夜腰侧模索着,“你修为才筑基一层,三极的法器就足够你使用,还那么拼命的学炼器做什么?” 小夜抬起眼睑看了他一眼,“我是足够了,可是你不够……” 秦列顿了顿,“你现在的灵力炼制不来高级法器,我的东西还是让炼器堂的人去炼?” 他声音淡淡的,听着竟好似有种同她商量的意味。 奇怪呀……小夜偷偷的看了秦列一眼,又赶紧的垂下眼,脑子里想着,不是一般的奇怪。 虽然秦列这男人霸道强横,但其实只要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他向来都是不会过问的,平时她想干嘛就干嘛,这次这么就跟炼器这事儿过不去了呢?再说炼器也不是什么坏事,他竟然这么一反常态的煞费苦心的——硬的不行来软的?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如果她一定坚持,他会怎样? 她下意识的抓住了秦列略有些不安分的手:“不行,你的东西交给他们,我不放心,我还是自己炼。” 秦列又微微的停顿了下,又将她搂紧,让她贴在自己坚实的胸口,不紧不慢的说:“炼器堂的长老是高级炼器师也是你师父,你还不相信他?就让他来炼,怎么样?” 这略带征求意见的话语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让小夜情不自禁的点头了,不过因为觉得太奇怪,倒是叫理智给占了上风。 这该不是美男计吧?! 小夜低着头,飞快的抬眼瞟了秦列一眼,秦列依旧那么坦然那么毫无忌讳的看着她。 这男人好像不论干什么事都能自然而然的,毫不掩饰。 忽然间小夜心中升起一股别样的感觉,以前就没看出来他还这么的奸狡,竟然知道她对他没什么招架力,所以特地这么来跟她‘商量’?由此可见这男人不是不懂温柔,必要时,他还是懂的。 小夜又忍不住抬眼瞟了他一眼,这岂止是闷骚,简直是卑鄙的可以呀! 她当初怎么就缠上这么个男人了,简直就比她还难缠…… “怎么?”秦列看小夜眼神怪异,便问了声。 小夜想了想,很是听话的说道:“没什么,我觉得……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六级法器我现在是炼不来,交给师尊来炼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就听你的好了……” 嘴上这么说着,心中想的却是:才怪!我才不上你的当! ……不过,他要是真用美男计,她倒也可以考虑考虑上这个当的说…… 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这么反对她炼器?这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事呀? 听小夜这么说,秦列倒是满意的‘嗯’了声,抬手就模了模小夜的脑袋,然后顺着她后劲模到她背上,“你穿着这一身湿衣服,不难受?” 这什么意思? ……月兑了? 来真的?小夜吓了一跳,脸刷的又红了,虽然他们默认在一起已经很久很久了,虽然他们实际年龄也都三十多岁了,且不说古代的妇女,就按现在人的标准,也都是好几个孩子的妈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太太突然了点!起码,起码那个啥的,也先表个白什么的吧? 小夜正不知作何反应如坐针毡的时候,忽听大殿的门‘吱’的一声开了,就听到桃儿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姐!小姐!” 叫了两声,忽然就嘎然止住了。 小夜条件反射的纠起脑袋,回头。 桃儿正挂着张红的跟猴似的脸,目光在水池间和自己握在身前的手上飞快的转换这,杵在门口左右不是。 小夜倒是松了口气:“什么事?” “那个……”桃儿声如蚊纳:“炼器堂的长老……送灵材来了……” “哦!”小夜很快应了声,然后回头对秦列说:“师尊来的正好,正好……趁这个时候,将你的战甲交给他炼,你明天不是要举行接任大典么,时间不多,我先去拿给他。” 说完就吧嗒吧嗒的跟只落汤鸡似的从水池里爬了上去。 秦列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声:“把衣服换了。” “哦。”小夜拧了拧头发上的水,拖着湿漉漉的衣服走到一边的垂帘后面去换衣服去了。 秦列看她走了进去,目光扫过大门口站的桃儿,然后就抬臂拾起落在地上的竹简看了起来,还是之前那个姿势那副样子。 桃儿偷偷的抬眼看了赤身靠在水池边的秦列几眼,脸越发的红了。 小夜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梳了头,才从垂帘后面出来,同桃儿一同离开后殿。 出门时回头看了秦列一眼,瞧那副不‘检点’的样子,又回身给他把门给关上了。 然后想起刚刚的吻,不由的模了模唇,偷偷的笑了笑。 想一想,在一起的日子确实已经很久,都有一个世纪了,看在他终于知道要主动的份上,不如……做只戒指求婚吧? 殿外脚步声远去,秦列支着额,向门外看了眼,想起刚才小夜那怪异的眼神,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看来是不能太急,平时对她太冷淡,忽然亲近一点她就有想法。 虽然她看着迟钝单纯,其实想法挺多的,还好没有冒然说出那功法的名字,要不然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还是缓一些再说的好,秦列复又侧头,去看手中的竹简。 小夜来到炼器里,她那个山羊怪的师尊炼器堂的周长老正拿着那件黑火战甲看着,瞧见她进来,说了句:“你是虚木系的灵根,炼制的木系法器倒是比一般的木系法器品质要好的多。” 小夜喜上眉梢,立即大言不惭的说道:“那可不是?” 山羊怪哈哈笑起来,倒是很实在的说:“若是老夫来炼,确实还炼不出这样的效果。” 说罢凭空拿出一只锦盒,“我让座下门生将燕都元市里的高级的回春术玉符都买了来,炼制六级的法器该是够了,不过你要仔细点,这高级的回春符可是难弄的很,若是失败了,短时间内只怕再找不到了。” “嗯,”小夜接过来,道了谢,准备开始炼制法器。 炼器堂长老准备离开,看了看,又转了回来:“已经你现在的灵力炼制六级法器难度太大,不如让我帮你炼?虽然品质不一定有你这木系灵根炼制的好,不过至少不会失败。” 小夜想了想:“还是不要了。” 炼器堂长老好笑的看了小夜一眼:“你还怕老夫把你的法器炼坏了不成?” “不是啦,”小夜连忙说道:“我师尊可是上云第一的炼器师,我怎么敢质疑你的本事?不过呀你又不是木系灵根,这木系的法器还是让我这木系的来炼得了,灵力相通,比较好练嘛,再说,我也顺道可以练习炼器嘛,要不然以后出去脸个中级法器都炼不好,那不是给你丢脸吗?”。 “滑头!”炼器堂的周长老笑骂了声,“给男人做件东西,还是真是挑剔很,连我的手艺都瞧不上了。” 小夜瞪了他一眼,“你少为老不尊!我灵力不够,而且没有炼制六级法器的经验,你还是留下来帮我。” 她也不是真要他留下来帮她,只不过是要他留下来应付应付秦列而已,她当然不会要山羊怪来帮她炼制,秦列的东西,自然要毫无瑕疵。 晚上秦列果然过来看了几次,没进门,在外面扫了眼,见炼器堂的周长老在炼器房里面,便没有进去。 经过一晚的奋斗,小夜总算是一口气将六级法器给炼了出来,而周长老只在一旁动了动嘴皮子。 炼制好之后,两人仔仔细细的观赏了一番,就连周长老都觉得无可挑剔,乐呵呵的赞叹了自己教徒有方。 小夜灵力消耗过度,累不得了,就将他打发了回去,然后自己跑到八灺里睡了一觉,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连忙洗漱了一番,拿着给秦列精心制作的新行头跑到内殿去找他。 听那宗主说雷砚差不多在今天该要赶回门派了,所以秦列特地将接任大典放到了今天。 一大清早,太阿门内的钟声就已经开始响个不停,弟子们陆陆续续的已经往试炼场那边去了。 小夜拿着行头跑到内殿,看到秦列还不慌不忙的坐在内殿里看书,桃儿已经早早的给他端了茶来,搁在他身前的矮几上,矮几上还搁着太阿门准备那套道袍,桃儿正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同秦列说着什么,不过秦列的目光始终落在手中的竹简上,似乎没有理会她。 秦列倒还是这个德性,小夜笑了笑,端着新炼制的衣物走了进去。 二十二,接任大典 太阿门掌门更替这件事,不仅仅只是轰动了大夏国,就连整个上云大陆,都为这个爆炸性的消息而暗中沸腾。 上云七国之间的和平的一延续千余年,其原因主要是因为综合国力的平衡,说到国力,修真大陆比普通大陆要更纯粹一些,把各国的门庭帮派看一看便一目了然,太阿门作为大夏国的第一大帮派,其实力是支撑大夏在上云占有一席之地的根本,谁都知道太阿掌门这个位置对大夏国象征着什么,对上云象征着什么。 一个掌门的实力会直接影响他统领的门派的实力,当这个在上云之中占有不可小觑的分量的门派的实力改变,那么上云七国之中的那只原本平衡的天平也就会发生倾斜,所以上云沸腾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然,他们对这个能在朝夕间杀掉萧止一的人也颇感兴趣,要知道,萧止一的修为仅次于上云修为第一的毗阳们涅藏上师,而毗阳门那一帮和尚向来对七国之争毫无兴趣,所以就七国而言,太阿门的实力一直是七国之最。 而传言中,这个即将接任太阿门的新掌门人,举手之间便取下了萧止一的首级。 这对与那些与萧止一明争暗斗了数百年,比萧止一自己还了解他的人听来,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可是这件不可能的事在见天变成了可能,短短数日,太阿门便已经将今日举行接任大典的事情传至上云诸国诸派,几日前太阿门内就已经开始高调的准备大殿仪式了。 今日清早,太阿门内就开始钟乐阵阵,宽大的试炼场上,礼乐祭典的器皿物品都已经准备停当,穿着太阿门服饰的侍女小厮们端着瓜果茶点来来往往,开始接待各门各派前来观礼祝贺的各派真人和各国使者。 天色微亮,试炼场上已经是一片人声鼎沸的景象,这些人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太阿新掌门的风采,而那个死去的旧掌门已经再无人关心。 太阿大门处人头挤挤,都是持着太阿名帖前来祝贺的人,有的是大夏国内的小门小派,有的是别国派来祝贺的使团,都争先恐后的赶早前来,结果挤在一处,谁先谁后都能引起不小的争执,几乎要大打出手。 好在有郭文和姚光亲自在此处坐镇,这两人处事圆滑效率,亲自督阵,不仅能轻而易举的解决这些矛盾,而且检查名帖和人数都能有条不紊的进行,贵客也都很重视的派遣了专人引了进去,倒也没叫这群来自四海八荒鱼龙混杂的真人们闹出事端来。 不过,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也就不可能得到萧止一的器重了。 “看来我们想错了。”大门处稍稍松闲,姚光登上一边的塔楼,端了杯茶,垂眼看着大门口缓缓使进来别国马车,对一边的郭文说道。 “怎么错了?”郭文问道。 “原以为大夏王庭会趁着今天这个好机会来掺和一把,现在看来,只怕他们不敢。”姚光啜了口茶,叹气。 郭文倒是笑了笑:“你唯恐天下不乱,不敢不是很好么,你就这么希望太阿门落入大夏王庭手中?” “这倒不是。”姚光答道:“但是也不想就这么憋屈的听令于那个嘴上**的毛头小子。” 郭文看大门处一眼,“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发名帖告知各国大派王庭,人家可不是毛头小子,在各国都派遣使团前来大夏的这个时候,大夏王庭不得不调遣兵力防守边城和加固燕都的防卫,这样一来,王庭也就没有多少余力来对付太阿,而且,王庭也不敢在六国虎视眈眈之下挑起内乱,另一方面,让敌对的六国同来,他们相互制约,也就没有哪国敢冒动。” 说完郭文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从一旁那个恭恭敬敬垂首站立的小厮手上端过一杯茶,走到石桌上坐下:“在这样的人手下当差,你一点儿也不憋屈,因为,你没有他这样的魄力。” “哎,你……”姚光很是不痛快的回头看了郭文一眼,却又觉得无可反驳。 当第六声震彻云霄的悠长钟声响起的时候,已是巳时末快接近午时的时辰。 小夜将那一件黑色的银丝滚边大氅套在秦列的身上,然后从头到脚的打量了秦列一遍,露出副无比满意的欣喜神色。 秦列原本不怎么乐意带头冠,但是小夜坚持,最后还是小夜赢了,将秦列那一头碎发全部梳到头顶,给他带上那一顶黑玉的麒麟头冠,在配合这一身黑色的暗纹衣袍,使他强横中透露出那么一点儒雅英武卓尔不群的气质来,虽然他穿什么都很帅,可是小夜却也不得不承认人靠衣装这点确实不虚。 小夜仰头盯着秦列那张尖削深刻的面容,花痴的乐了一番,然后帮秦列把腰带衣摆和皱褶整理停当,桃儿说要帮忙,被小夜拒绝了。 秦列则站在大殿里任小夜摆弄着,目光却始终看着大殿中间挂着的那张上云七国的羊皮地图,对小夜将他摆弄成什么样子毫不关心。 小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倒是十分担心雷砚的事情,万一雷砚带着宗纪壹队杀回来,该怎么办好? 不过秦列只字不提,小夜便也没问,秦列他该是不会做没把握的事的,他应该有了打算。 待小夜事无巨细的整理妥当,宗主就吩咐小厮进来请了,说大典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时辰也快到了,请掌门师尊移驾。 秦列‘嗯’了声,从地图上收回目光,然后对小夜说:“走吧。” 清辉大殿外已经有一众宗纪弟子和小厮婢女候在那里了,见到秦列三人出来,纷纷弯腰行礼问安,然后由一名宗纪卫队的弟子祭出了一团白云样子的飞行法器,恭恭敬敬的请秦列三人上去,而后这一众人就上了硕大的云朵一同往试炼场中间去了。 试炼场上可谓是热闹非凡。 偌大的广场四周摆满了笙钟鼓乐,九张比试台的四周已经摆满了好几圈名贵的桌椅,前来祝贺的人已经将那些桌椅都坐满了,还未到试炼场,那场上传来的交谈之声都已经传入了耳里。 太阿弟子整整齐齐的站在九张比试台正前方的那恢弘城楼下边,宗主长老还有一众堂主站在他们前方默然等待着。 当那团云朵出现在试炼场的上空,试炼场上不由的安静下来,宗主带着长老和堂主向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大声的说道:“恭迎掌门师尊!” 虽然他们住进清辉大殿已经有几天了,但是小夜还是觉得‘掌门师尊’这个称呼对于秦列来说很是搞笑,因为他一看就不像是那种能够为人师表的人,不过秦列倒是对称呼这种事情一点都不在意。 宗主这一声也不怎么大,却是叫整个试炼场的人都听见了,瞬时,试炼场上安静了下来,鸦雀无声,所有的人的目光都好奇的投向从云端上下来的几人。 这些目光中夹杂的意味太多,小夜显得有些不太自在,而秦列则混不在意,缓缓从云上走下来,很随意的往试炼场上扫了一眼。 这时所有的太阿弟子包括长老宗主都向着秦列弯身行礼,坐着的一众祝贺的真人们都纷纷站起身来,对秦列抱拳作揖。 这场面很是壮观,诡异的是没有人出声,十分安静,所有的人的目光都一眨不眨的锁在秦列的身上,像是观看外星人似的。 秦列意思性的抬手做了作揖的动作,然后就有宗主引路,往楼台上去了。 秦列一转身,比试台那边才传来相续落座的声响和纷扰的说话声:“这掌门可真是年轻啊!” “他就是那个杀了萧止一的人?” “啧啧,如此样貌便已结丹,该是天赋异禀之人吧?” 还有些女声稀疏的传来:“太阿门这新掌门可真是英俊不凡啊!” “就是,可比萧止一帅得多了,我们门派那糟老头子就更不用说了,我怎么就不是太阿弟子?” “这般又有实力又有修为的男人,上云大陆上只怕没几个吧。” 有人小声的议论着,但是大多人都沉默着,只看不说。 太阿门人簇拥着秦列三人登上了城楼,恭敬的弯腰请秦列在城楼正中的那张描金大椅上坐下:“掌门师尊请。” 秦列毫不客气的坐下了,大大咧咧的往宽大厚实的大椅上一靠,双手往虎头扶手个一搁,坦然之至,小夜则在秦列身侧站着,桃儿站在小夜身侧。 秦列坐下后,宗主就对下面一众人说了些客套话,然后拿出一卷竹简来开始正儿八经的念叨,无非就是一些祭祀庆典时所作的绕口文章,小夜听不太懂,下面的人也都没在听——太阿门的这个新任掌门实在是太吸引人太叫人好奇了。 小夜百无聊赖的站着,不怎么自在的接受楼下一众人的目光扫射,她百无聊赖的望下面望了几眼,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其中一个宾客身上。 那人太显眼了,就算是下面人头挤挤,一眼看去也还是能看到他,因为他那头跟别人不一样,是个光头。 金刚竟然也来了,那秃子不是回师门去了么?既然抽空来了,也没说提前告诉她们一声。 远远地看到金刚也正看着她们,小夜就冲他笑了笑,却又看到那秃子侧头跟旁边的人说了什么,小夜顺着看过去,倒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那人甚是随意的坐在金刚身旁的太师椅上,穿着身雪白的儒袍,头带紫玉冠,拿着把金丝描边的折扇慢慢摇着,面目俊逸,带着温和有礼的笑意,看着城楼这边。 那不是湛国皇子赵岚风么? 二十三,雷砚 当初在琼岛见到赵岚风这个人的时候,小夜就有种奇异的感觉,这个人就和金刚一样,迟早是要再见面的。 他们两个是个上云大陆上有别于其他真人的存在。 或许是气质吧,小夜想。 他们都是那么卓尔不群的人,据说具有相同气质的人会互相吸引,这叫物以类聚,秦列身上也有这种气质,所以他们两个才对秦列这么好奇么?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缓缓移开目光,金刚和赵岚风前面那套桌椅上坐的是云真大师兄和李真人,两人正帖耳交谈着什么,再往旁去就都是些眼生的真人,看得出都是些了不得的人物,男的大多英挺伟岸器宇轩昂,女的多是气质高华端庄文雅,一个个不是低声的交谈着什么,就是品茶玩味的望着秦列看着。 试炼场上的灵力气场很自然,只微微有一些低阶弟子的灵力淡淡的飘散开来,倒也叫人不那么的压抑。 待那宗主的祭词念完,太阿门的长钟正好敲响第七声。 “请掌门师尊开启太阿秘禁。”宗主低沉的声音借由灵力传开,在整个太阿门内盘绕,叫所有人都清晰的听见。 于是试炼场上更安静了。 这个太阿秘禁倒是挺吸引人的,传说这是太阿门建派之时举行的祭天大典上的一段景象,被太阿门开山师祖以灵力封存,专做掌门接替之时庆贺所用。 在场的这些真人都不知道这个秘禁的事情,因为太阿门已经有五百余年没有举行过这样的盛典,所以听到这宗主的话,都十分的好奇。 在一众人屏息凝视下,秦列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抬了抬手就将那个太阿大印祭了出去。 那太阿大印升至半空,徒然间光芒大盛,淡淡的金光一缕缕的从太阿大印中倾泻而出,在半空凝结成一道道的灵力从大印中缓缓落入试炼场正中的九座比试台之上,而后那比试台上呼应般的升腾起阵阵奇异的光幕来。 光幕升起之时,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忽然暗了些许,而后紧接着就出现了五光十色的祥云,长虹贯天,仙禽来贺,管乐丝竹之声随即响起,将整个太阿门笼罩在其中,让这其中的一众有种忽然间置身于云端仙境的错觉。 原来是一片奇妙的异象,虽然大家都已经了然于心,但是却仍然被这磅礴浩瀚的奇异景象所震撼,唏嘘不已。 小夜也天上地下的看了看,侧头瞧见秦列兴致索然的坐了回去,靠在椅子上垂眼看着楼下的人群,那神情好似不是他自己在举行大典似的。 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小夜想,他是等他心中真正的盛典吧? 自从秦列从羽化宫出来之后,小夜就隐约的猜到秦列做这个太阿掌门是为什么了,秦列不是个在乎名号虚荣的人,如果他真有野心,以他那桀骜的性子和眼光,那么他做这掌门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这一支叫大夏王庭都忌讳的精锐队伍了,要不然,这太阿门内实在是没什么能让人瞧的上眼的东西。 只是到这时候还没有来,未免有些叫人失望。 下面唏嘘了片刻,太阿门的长钟响起八声,宗主又开口了:“请掌门师尊请出九龙巨鼎。” 秦列又挥了挥手,空中的太阿大印又一次闪烁出异光,在异象的笼罩之下,九座比试台全部从地面上沉了下去,在一众真人惊异的围观之下,原本是比试台的地方轰隆隆的露出一个硕大的方形巨坑,坑中升起一个巨石堆切而成的巨大祭坛,同羽化宫入口处的那座祭坛一般是锥形,只不过更大更宽,却没有那般高,边沿全是石阶,最高处的中部也只有丈余高的样子,中间是宽敞的平地,正中置放了一尊三丈高的九龙足青铜巨鼎。 “掌门师尊,请上祭坛。”宗主躬身请示。 这宗主见到秦列是真的得到了太阿师祖们的认可,可以使用太阿大印,一时间倒是对秦列又恭敬了些许,说话都已经开始唯唯诺诺的了。 秦列起身,抬脚往那大祭坛上去,小夜站着没动。 秦列回头看了她一眼,小夜极小声的说:“焚香祭天我就不去了,我在这儿站这就好。” 小夜心想又不是她接任掌门,祭天这事还是让秦列一个人去才像样子,谁知秦列什么都没说,伸手拉了她的手,就下了城楼。 漫天异象笼罩之下,秦列和小夜一并下了城楼,登上试炼场中间升起的宽大祭坛,后面跟着宗主长老还有堂主一众人和举着长香的小厮们。 一旁围观的各国真人们看到这情景果然就有些闲言碎语传了出来:“哎,这新掌门身边那女人是谁啊?” “看着不像是婢女,难道是掌门夫人?” “不会吧!这太阿掌门会娶个修为那么低的女人做夫人?” “也是,我看是侍妾。” “侍妾有必要带在身边吗?再说,那掌门修为那么高,会找这样修为的侍妾?” “人家美貌。” “美貌之人比比皆是。” 乱七八糟的议论声悉悉索索的响起来,好在场子够大,夹杂在一片礼乐声中,小夜也听不太真切,秦列不知听到没,反正他面无表情,依旧牵着小夜的手,缓缓上了祭坛,来到九龙腾天举鼎前站定。 身后的人就纷纷的散了开,托着一米长高香的小厮就跪倒了秦列身侧,而后就听到了第九声长钟。 “正午之时,请掌门师尊焚香祭天。”宗主高声说道。 秦列拿了长香,对着举鼎颔首一拜,就准备用灵力将那长香插入巨鼎之中。 “掌门师尊……”看大他那动作,宗主忽然开口。 秦列侧眼看了他一眼,他略为犹豫了一下,低声提醒道:“……祭天,是要跪拜的。” 秦列眉头一皱,他可没这下跪的习惯。 他有些不悦的抬起那拿着长香的手臂,正要将长香扔到巨鼎上去,一抬手,忽听一人说道:“看来你并不是特别想做这掌门嘛!”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是个沉稳的男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忽然间响起,倒是叫这祭坛上的人都惊了下,只有秦列微微抬了眼,往举鼎上看过去。 巨鼎上的那个人是忽然出现的,连秦列也没有察觉到,那人二十大几岁的面貌,身姿挺拔俊逸,穿着一身繁复的棕黄色袍子,外面套着秀黑色云纹的大氅,站在青铜巨鼎的边沿,垂着眼俯视秦列。 从这人的穿着上看,这人应该就是那个宗纪壹队的队长雷砚了。 小夜仰首看去,瞧见那人略带轻蔑的目光直射了下来。 这就是萧止一手下的得意大将?没想到竟有些桀骜不驯的味道,还以为萧止一比较看重那种沉稳内敛的人才对,莫不是这人本事了得?这点倒是可以肯定的,因为这个雷砚的修为肯定是及不上萧止一的,及不上萧止一也就及不上秦列,而他却可以在秦列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忽然出现,可见得确实有些本事。 秦列都没有发现,其它人就更不用说了,所以这人一出现,祭坛上的人都惊愕了,祭坛下的人倒是沸腾了。 秦列也仰首看着他,将手上的长香往旁边的小厮身上一扔,说了句:“看来你也不是特别想做这个队长。” 那人哈哈一笑,“可不就是!你不想做这掌门,我自然不想做这队长了。” 听着那狂放的话语秦列眼神变得有些冰冷。 雷砚收声,嘴角挂了个阴冷嘲弄的笑意:“祭天都不愿意,我看你似乎不怎么想举行这掌门接任大典,所以特地出来帮你。” 他逐字逐句的说完,整个试炼场的人全听见了,只听附近传来几声惊呼声,而后有人小声的交头接耳。 “那是雷砚吧?” “看来太阿门要内乱了。” “听说雷砚掌管着太阿门内最强横的宗纪卫队,以前只听令于萧止一,谁都镇不住他,这下有好戏看了。” “是吗?我怎么只看到了他一人,其它人在哪?” 就有人开始四处寻找宗纪壹队的人影子,可惜除了雷砚,都是没再找到奇怪的人。 这些四处张望的只是极小部分的真人,这些从别国来的真人们绝大部分定力是相当不错的,看到这样突发场面,仍然是悠闲的座在椅子上,喝着茶,看大戏似的往祭坛上看着。 “看来秦道兄是遇到麻烦了。”赵岚风摇着扇子,淡淡的看着青铜巨鼎上的人,对旁边的金刚说道:“如果宗纪壹队全数出现,大师会不会出手相助?” 金刚合着双手,面无表情的盯着身前的虚空看了会儿,没有作答。 赵岚风忽而笑了笑:“对大师来说这还是个难题呢?” 金刚想了会儿,又想了会儿,将这问题推了回去:“换做是殿下,又会如何?” “我不会出手。”赵岚风语气温和的说着,又看了祭坛上的秦列一眼:“起码,不会先出手。” 金刚没说话,点了点头。 “不过大师就不一样。” 金刚侧头看赵岚风。 赵岚风收了折扇,端起茶:“因为大师不是七国之人。” 金刚眉头微微动了动,是有所悟,而后转过头去看祭坛上的动静。 雷砚仍是站在那尊巨鼎的边沿,以居高临下之态俯视着秦列一众人。 小夜侧头看了秦列一眼,原本她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对付这雷砚,也不知道他做了掌门之后怎么安排这雷砚,但是此时把他那平静又略带冰冷的眼神一看,就知道,秦列他似乎有决定了。 二十四,祭天 试炼场上的气氛颇为微妙。 如果这太阿门的新掌门和宗纪壹队真打起来,对于其他各国无疑是件求之不得的事,不论谁胜谁败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只要他们打,打的越凶越好。 但是大夏王庭对此则显得无比矛盾,又希望他们大打出手两败俱伤,又不希望他们在这七国使臣齐聚一堂的境况下动手,只怕是稍稍有点身为大夏子民的意识的人都不希望他们在这个时候动手。 然而雷砚在这个时候这种境况下这么挑衅的‘闪亮登场’,毫无疑问的,他没有把自己当大夏国的真人看,抑或是,他想掌门这个位置已经很久? 小夜明显的感觉到秦列眼里露出失望的神色,他仰首看着雷砚:“你打算怎么帮我?” “这还用问吗?”。雷砚冷冷一瞥:“看在你杀了我师尊的份上,我当然要帮你早早的归西了!” “就凭你?”秦列淡淡一问。 雷砚眼中忽然露出狰狞,冷冷一笑:“对付你,凭我足矣!” 话音一落,就有一股奇异的灵力从青铜巨鼎之中升腾起来,直射长空,那漫天的虹光异象瞬息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巨大而浓厚红云,鲜红似血,像是在天空中灼烧的一团火球一般,将整个试炼场映照成一片橘红色。 这异象的转变几乎只在眨眼之间,随着那火云的出现,试炼场周围的灵力气场也立马发生了改变。 这是一个火系的阵法,从这灵力看来,若不是修为极高的真人,仅凭一两个结婴期的真人是施放不出来的,必定是集合数人或者是数十人的灵力才能完成。 试炼场上即时出现了一些不小的骚动,但是大多数人仍是施放了防御的法术之外,没有多大反应。 这是自然的,太阿门的盛典,别国不会派遣一些会给自己国家丢脸的真人前来,这些贵客个个都是修为不俗的高手,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不会因为一个高强的阵法就乱了方寸。大部分人都已经不动声色的蓄了灵力,只要太阿门内乱一起,便是趁火打劫的最好时机,在这里出现的都是大夏国的顶尖真人,打死一个少一个。 在这一众人的包围下雷砚还这么迫不及待的来争夺掌门之位,可见他委实是个不顾大局的人。 萧止一竟然会让这么个人统领宗纪壹队,小夜很是无言的看了雷砚一眼,一旦动起手来,不论对秦列还是对雷砚还是对大夏,都没好处。 当然了,就算小夜知道什么大局,但是太阿或者是大夏这些‘大局’也不在她的考虑之列,她担心的只有秦列一人而已。 她转头看见秦列正抬头看着天空的巨大火云,便想提醒他一下,下意识的去拉秦列的袖子,一伸手,却抓了个空。 残像!小夜心中一惊,抬头看去,秦列果然已经到那巨鼎上去了! 那速度快的不可思议,就连巨鼎上的雷砚也微微惊了惊,反应过来的瞬间,就听雷砚叫了声:“动手!” 声音一落,天空中的那团火云顿时化作了数团,轰轰的从天空直射下来,一阵地动山摇,随着那些火团的砸落,巨鼎四周的半空之中刷刷的出现一些纷乱的人影来,一时间竟然凭空多出了几十人! 这应该是壹队的弟子了!这么多人藏身在这附近竟然无人发觉,可见这宗纪壹队着实了得。 雷砚一声令下,这些壹队的弟子便已经围绕巨鼎站摆好了阵位,手中灵光闪烁,各类的法术已经蓄势待发,目标都是巨鼎上站立的秦列。 虽然这情景出现的十分突然,小夜极力稳住身形,施放了金盾护住周身,往四周一看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实这雷砚早已经回到了太阿! 就算不是‘早’已经,他也不是刚刚才潜进来的,至少他已经在这九龙巨鼎之中潜伏了一段时间,之所以挑这个时候现身,原本就是他的计划,因为他明知道秦列的实力在萧止一之上,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就藏身于这巨鼎之中,只待秦列来焚香祭天的时候,他便与他手下的精英弟子一齐偷袭,一举将秦列杀死,而后,他就可以以为萧止一报仇的名义堂而皇之的接任这个掌门。 这计划还不错,这一瞬间小夜脑子里冒出这么个念头,雷砚之所以敢当着六国来的高阶真人的面动手,是打着瞬间将秦列杀死,不给他们任何有机可趁的机会吧?这强大的火云阵定是扰乱这些真人注意力的把戏。 原来他也不是傻蛋。 而且,他手下的这支宗纪壹队着实了得,百余人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太阿门不是件容易的事,就算有郭文和姚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想要坐到一点动静一点破绽都没有也还是不太容易的,更让人吃惊的是,这支队伍里的弟子修为都很高强,能施放这样强大的火云阵和遮掩灵力的阵法,行动严整干脆,快如闪电,只在雷砚发令的同时,便已经全数开始对着秦列施放法术。 别说是秦列,就算是归元期的真人也挡不住这么多的结丹结婴期真人的同时攻击,在看到那些宗纪壹队的弟子冒出来齐齐施法的一瞬间,小夜就已经掐出遁术的法诀,准备上那青铜巨鼎。 正当她掐法诀的时候,忽然听到秦列略带嘲讽的声音从巨鼎上传了下来:“我不需要你这种连这鼎有什么用处都没搞清楚就敢躲进去的人帮我。” 紧接着巨鼎上突然有道金光闪了闪,而后漫天的法术团团向巨鼎上笼去的时候,一道纯金的光幕自那九龙巨鼎上爆裂开来,那光来的极度刺眼,一众真人毫无防备,都被耀花了眼睛。 而后是一阵巨响和一圈猛烈的灵爆,山摇地动,整个试炼场似乎翻转了过来,小夜蓄积了全部灵力也都被震的摔倒在地,根本就无暇去顾及别人怎么样,也不知道那些宗纪壹队的弟子如何,周围的各国真人如何,秦列和雷砚如何。 好在这震荡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小夜用灵力罩着自己眼睛也没被刺伤,震动平息的时候她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透过光幕往巨鼎上看去。 隐隐约约的,小夜看到秦列似乎还站在鼎上没有动! 在她看清上面的境况的时候,四周还零零碎碎的爆发出一阵响动,光幕中似乎还不停的有法术从四面八方飞过来,也不知道是那些宗纪壹队的弟子施放的,还是那些六国真人施放的。 然而那光幕散去的速度是很快的,只消眨眼的功夫,眼前的景象便清晰起来。 这真是一幅奇异的画面,试炼场的正中,九龙腾天青铜巨顶上,还是站着那一黑一黄两个人影。 而巨鼎四周的半空之中围着一圈身着黄色衣衫的人,他们散乱的围着巨鼎站立着,姿势各异仪态万千,大多还在施法,祭坛的四周,那些原本坐着悠闲喝茶的真人们不知何时已经全数站了起来,表情不一动作奇异,有的正腾空而起,有的正在招收祭宝,有的在合掌结印,有的正在捏着兰花指掐法诀……真可谓是仪态万千,叫人咋舌的是,这些人都保持着这些奇怪的姿势,只盯着祭坛中间的巨鼎看着,好像这么多人同时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 这一圈奇异的表现只因巨鼎上的那两个人,他们的姿势要比之前‘亲密’一些,几乎是靠在一起的,只因秦列已经一手掐住了雷砚的脖子,将他整个人举了起来。 于是所有人都怔住了,不知道刚才那金光闪烁间发生了什么事。 试炼场上的时间似乎停滞了片刻,安静的诡异。 不知道是谁的法术没有收住,‘呼’的一声飚了出来,直直的射到站在巨鼎上的秦列身上。 所有人静静的看着那个还算强大的法术飞到秦列的身边,而后一道淡淡的黑色色光影闪动了一下,那法术就好似穿越了空间,不知去向。 秦列回头扫了四周一眼,而后转过身,说了句:“一点小事,不劳各位相助。” 他的声音依旧是淡而低沉,不缓不急,就好似平常说话,却是叫试炼场上的人全都能听见。 话音一落,就看到祭坛外的一圈真人面面相觑,缓缓的摆正了姿势收了法,而后有些不知所谓的朝着秦列点了点头,有些人局促的笑着,悉悉索索的坐了回去,依旧喝茶的喝茶,吃点心的吃点心,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天空中的火云阵消失无踪,又露出那长虹贯天的奇异景象。 而停在半空的一圈宗纪弟子则都露出惊讶的神色,顿在原地不动了。 在一圈人的奇异目光下,秦列又转过身去,微微俯身将雷砚放入了巨鼎之中,“既然这么想帮我,你就帮我祭天好了。” 而后一松手,巨鼎之中升腾起熊熊的火光。 秦列转身从鼎上下来,身影出现在小夜身边,伸手弹了弹她袖拢上的灰尘,一同离开了九龙巨鼎。 从祭坛上走下来的时候,太阿门所有的弟子都俯身跪拜下来,高声齐呼道:“拜见掌门师尊!” 声音响彻山谷,直入云霄。 在那呼声中,六国的大使真人再次起身,抱拳作揖。 二十九,不知道的内情 小夜翻看功法的时候,有小厮进来寻秦列,秦列便先出去了,小夜一个人躺在床上研究这本貌似简单,实质却很复杂的功法。 其中有很多讲究,比如体质,修为,灵根,灵脉什么的,都会对修炼的效果产生影响,虽然小夜现在对这些东西了解的都差不多了,看起来也是那么费劲,但是有些地方有些词汇还是不太明了,比如说‘炉鼎’这个词,她以前就没有听说过。 于是她离开了八灺,去藏书阁找书。 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将藏书阁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了一本关于‘炉鼎’的书,据说这‘炉鼎’指的是强大修士用于采阴补阳或者采阳补阴的低阶修士,此类被采补的修士被称作‘炉鼎’。 ‘炉鼎’的存在只是用于供高阶修士吸取阴元阳神,提高功力,被‘炉鼎’的真人轻则修为骤降减少寿元,重则终生不得晋阶甚至殒命。这个炉鼎,不算太多,只要是筑了基的真人随随便便一个都以做炉鼎,只不过效果却要因人而异,修为高的炉鼎效果自然是更好,再者,体质特殊的真人或者灵根特殊的真人用做炉鼎会有别样的效果…… 不知怎么的,看到这里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萧止一。 想到楚翎说过‘你要赶紧修炼,不要辜负了师尊’的话,原来,她那时候已经提醒的很明白了,可是自己却不懂!还在傻傻的想着那萧止一为什么独独要收她做弟子,为什么独独对她另眼相看! 采补,炉鼎…… 她愤愤的将书册扔到地上,炉他爷爷的鼎! 一脚将那本《天机策.炉鼎》踢到一边,从藏书阁里出去,回到清辉大殿,一个人坐在炼器房里发呆。 这件事,秦列一开始就知道的吧? 一定是!还记得那天同楚翎左亦庭说过话之后,秦列就很反常。 他是知道的,但是却没有告诉她。 是怕她心里不好受吧…… 小夜将自己埋在椅塌里,神色郁郁。 是因为这个秦列才这样的憎恶萧止一吧?憎恶到非杀不可。 她抬眼看了看那尊硕大的炼器炉,相遇至今,那个从来就不说任何甜言蜜语的男人,却毫无索求的默默为她做了这么多……她还有什么可郁闷的呢?就算萧止一对她有那样龌龊的想法,可是他已经死了,而她还好好的。 秦列也很好,他们已经在一起,很圆满。 忽然间发现,原来有秦列在身边,她是这样幸福且幸运的一个女人。 理所应当的应该由她向秦列求婚,秦列也根本无需对她表白,只有做的不够,才需要表白。 所以,该表白的是她才对呀。 小夜抱着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垂着眼看着搁在脚边的那本《阴阳双修之术》。 心中涌起一阵无比满足的温暖,是呀,她要将此时的心情告诉他,她喜欢他。 一人傻里傻气的偷笑着,坐在矮塌上等。 外面天色渐渐的亮了,过去很久,秦列都没来,倒是桃儿进来看她坐在炼器房里发呆,给她端来了些点心。 “你在做什么?”小夜一边吃点心一边问桃儿。 “我在旁边练功呢。”桃儿答道,看着小夜满脸满眼都洋溢着笑,便问:“什么事这么高兴?” “没什么。”小夜咬了口糕点,入口即化,甜腻腻的溢了满嘴,眼睛不由的弯成两弯新月:“这个好甜。” “啊?太甜了么?”桃儿问,“那我再去端点别的来。” “不用,”小夜叫住她,“秦列在做什么?” “在偏殿里。” 小夜抬看了桃儿一眼,然后又转过头去:“他一直在那儿?” 桃儿想了想,不大确定的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 “跟谁在一起?” 桃儿又想了想:“好像有云真人,后来,好像郭文他们又来了。” 小夜自言自语似的说:“真忙。” 桃儿笑了笑:“秦公子现在是掌门嘛,事情自然会很多的。” “也是。”小夜点了点头,“他们一直谈到现在?”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小夜又拿起一块点心送到嘴里,没有看桃儿:“你没有给他们送茶点吗?”。 “我……”桃儿垂着头,偷偷的抬眼看小夜,“我有送的,不过,我送进去就立马出来了,我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这样啊……”小夜含糊的说了句,吃的津津有味。 桃儿看她专心致志的吃东西,便拿了放置器皿的托盘,转身准备离开,小夜却忽然抬头问了句:“是不是所有修为低下的女真人同高阶男真人双修都被称为‘侍妾’?” ‘侍妾’这个词是刚刚从关于双修的那本功法上看来的,双修的道侣之间,如果女方的修为比男方低,那身份自然也要低一些,便叫做男方的‘侍妾’,男方修为比女方低,便称其为女方的‘面首’。 桃儿不知道小夜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她怔在原地,有些讶然的看着小夜,小夜也正歪着脑袋看着她,小夜那张脸上依旧是那副单纯的没有任何意味的表情,眼睛如同清泉那般透彻。 她有一双纯净的让人憎恶的眼,桃儿想,为什么修真界里会有这样的人?一个筑了基的修士,竟然连什么叫做侍妾都不知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她在旁人看来她就是秦列的侍妾吗? 秦列也没有告诉过她吧?他竟然将她保护的这样好。 这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般视如珍宝的对待?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这张漂亮的脸蛋和那有意无意喜欢对他撒娇的性格? “你怎么了?”半响等到回答,小夜便问。 “没什么,”桃儿摇头,看着小夜的眼:“是所有双修道侣间修为低下的女修都叫做侍妾。” 她特地加重‘所有’,这让她有种莫名的快意,但是失望的是在小夜眼中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到,依然是清澈纯净的让人觉得她愚蠢。 小夜只眨了眨眼:“你对侍妾怎么看?” “这个……”桃儿犹豫了一下,“在修真界里,做侍妾好像没有什么吧,都是为了提高修为而已。” 特别是像秦列那样灵力强大又卓尔不凡的男人,会有许许多多的女人争着想做他的侍妾的,所以,你也不用觉得有什么,桃儿低着头,抬眼去看小夜。 “噢。”小夜点头,“你去吧。” 桃儿会意,转了身,往殿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却又被小夜叫住:“你是主水的灵根吧?” “嗯。”桃儿又站定。 小夜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支蓝色的小瓷瓶,搁在平伸出来的手心:“这个给你。” 桃儿脸上微微露出丝惊讶:“小姐,这个……” “这是水系的法宝,有七级,正适合你用。”是在九阙之中得来的,七级的法宝属于高级,在元市里面是买不到的,而高级炼器师也绝不会轻易的帮别人炼制。 桃儿怔怔的走了回来,看着小夜手心里那只小巧通透的瓷瓶,眼里有惊喜和惊讶,她自己的菱纱法宝也只有五级,“这样的高级法宝,给我?” “你跟了我们这么久,老是在照顾我,我应当谢谢你的。” “我……”看着小夜那真挚的眼神,桃儿垂了垂眼,然后缓缓的伸手将那小瓶子取了过来。 小夜咧嘴笑了笑,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你可以跟我说。” “谢,谢谢小姐。” 小夜摆了摆手,“不用客气。” 说完她又转头去吃点心去了,桃儿犹自捧着手中的法宝看了好一会儿,缓缓的走了出去。 吃饱之后,小夜又靠回坐塌里,拿起那本双修的功法看了起来。 ‘侍妾’什么的,只要秦列不那么想,她根本不在乎。 于是她又怀着一种喜悦而又忐忑激动而又莫名有些羞怯的复杂心情,坐在炼器房里等秦列。 秦列不知道在干什么,又是过了好几个时辰也没回来,外面已经是日上三竿的时辰,小夜看完了功法,闲来无事,便取出了八灺里凝结的灵石来,炼制月弦。 练着练着她那山羊怪的师父倒是跑来了,说是最近没有事干闲的发慌,想跟她讨论炼器心得,还带了许多炼器所需的材料和高级的符篆来,一来看到她在炼制混元法器,更是来了兴致,同小夜一起围在炼器炉旁边转悠。 两人一边研究混元法器的炼制方法,一边讨论着关于炼器的话题,小夜不经意的说起秦列不怎么喜欢她炼器的事情,就连山羊怪的周长老也觉得奇怪:“掌门这么奇怪?竟然反对你炼器?” 小夜一边往炼器炉里放置灵石一边点头。 山羊怪捋着他那瞥山羊须,斜着眼别有深意的看她笑:“是怕你累着了吧?关心你呢。” 小夜也斜过眼来,用一种‘你这老不正经’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他就哈哈哈的笑起来。 “说正经的,炼器有什么不好吗?”。小夜侧过头来问。 山羊怪笑道:“老夫练气之时就已经开始学习炼器,到现在炼了两百多年的器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小夜奇怪的皱了皱眉,又转过了回去,缓缓的将灵石放入炉中:“我也是不觉得炼器有什么不好的,除了灵力耗尽的时候有点累,其它的都觉得挺好,炼器的时候还可以强化灵力不是么?” “嗯?”山羊怪听着她的话,有些奇怪的说道:“真人的灵力耗尽,身体至多也就是恢复到普通人的状态,只是不能使用法术而已,应当是不会有什么疲倦才是,老夫炼制高级法器耗尽灵力也不会有什么感觉,莫非是你修为太低?” 好似想到什么似的,小夜忽而侧头来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又转了回去,手中依旧是缓慢的送取灵石:“师尊,真人会觉得困倦吗?”。 “困倦?”山羊怪思索着,似乎在回想着困倦是个什么感觉似的:“老夫已经记不得那感觉了。” “那你从不睡觉?” 山羊怪很是奇怪:“睡觉只是休息,对真人来说,打坐调息的效果比睡觉要好上千倍,干嘛要睡觉?” 小夜拿着灵石的手忽然顿了顿,然后有些僵硬的将灵石投进了鼎炉里。 三十,寿元 炼器炉里的炉火呼呼的翻滚着,小夜将几块透白的灵石放进去之后,又问了句:“师尊,灵脉受损对真人来说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周长老捏了捏翘起来的胡子,答道:“灵脉和元神都是真人的根本,受损自然会对真人不利,不过,结丹之后,此类影响就很微小,因为结丹后的真人本元会逐渐汇聚于金丹之内,金丹坚固无比,不易受损,而真人结婴之后元神可以淬炼复原,所以……” “结丹之前呢?”没待周长老说完,小夜淡淡的打断他。 小夜一向对他这个炼器师父比较尊重,所以周长老对于小夜忽然打断他说话有些奇怪,不过想到小夜还只是筑基期的修士,自然对筑基期的状态比较在意,所以也不以为杵,而是笑了笑解释道:“灵脉和元神对结丹前的修士影响就比较大了,不过也要看受损的轻重程度,如果只是灵脉受了一点点轻微的损伤,影响到也不会太大,只是会拖延些许修炼速度而已,如果严重的话,则会使灵力减弱,不能正常晋阶,对寿元也有些许影响,还可能会死。” “对寿元有影响?”小夜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似乎怔了会儿,才又问道:“是会减少寿命?” 周长老点头。 小夜捏着灵石的手不由的紧了紧,有些泛白:“那元神呢?” “元神与灵脉又有很大的区别,通常真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避免元神受损,因为元神只要受到一点点轻微的损伤就会使寿元大减,或者直接送命。” 这次小夜没有太大反应,只将手中捏着灵石全算的放入炼器炉,周长老转身走到坐塌上坐下,端起茶几上的茶喝了口,抬眼看到小夜关上了炉门,站在鼎炉前久久没动,便有些奇怪的问道:“你忽然问这个做什么?” 小夜没什么反应,依旧一动不动的站了会儿,才头也没回的了说了句:“没什么。” 而后她又将灵力汇集指尖,操控起运作的炼器炉。 之后周不论跟她说什么她都是心不在焉的,十句话答不上一句,就算应声也就是‘嗯,哦’这类简单的词语,周长老觉得无趣,便起身离开。 走到炼器室的大门前,正碰到进来的秦列,周长老颔首问安:“掌门。” 听到这两个字,小夜才回过身往大门看了眼,正看到秦列对周长老点了点头,便走了进来,小夜不知是想装作没看见还是怎么的,赶紧转过头。 “不是跟你说过这些法器让周长老来炼?”秦列进门第一句话便有种不怎么愉悦的味道。 “只是二级的法器。”小夜头也没回的答道,不会过渡使用灵力,也不会对灵脉有什么影响。 她声音很小,她以往做了什么让秦列不痛快的事就会做出这种模样,秦列也没太在意,“功法看完了?” 小夜背向秦列,点了点头。 秦列在矮塌上坐了下来:“刚才云大师兄来过,我让他将我们的婚事告诉紫玉师尊,请师尊来替我们主持婚礼,你觉得怎样?” 小夜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转了回去,没做声。 “不好?”秦列看着小夜,见她只背对他站在鼎炉前,便又说道:“既然是结婚,婚礼还是要的。” 小夜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没什么喜悦之情,嘴唇动了动,似是欲言又止,看了会儿,却又转了回去。 秦列眉头动了动,“怎么了?” 小夜依旧没说话。 秦列起身,走到她身侧,伸手勾了她的下巴扳过她的脸看了看,“怎么不高兴?” 以往他做点亲昵的动作她都会脸红不好意思的,这次却毫无反应,反而有点泛白,她只淡淡的说了句:“没有。” “不想举行婚礼?” “不是。” “那是怎么?” 小夜推了他的手,低头不语。 房间里的有些沉寂,过了会儿,小夜才说道:“我想,我们……还是晚点儿在结婚吧。” “为什么?”秦列皱起眉。 “因为……”小夜低着头,没看他,“因为……你修为那么高,我才刚刚筑基,差距这么大,别人,别人会说闲话的……” “谁会说?”秦列又伸手扳过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你在想什么?” “我……”小夜垂着眼睑避开他的目光:“我才刚筑基,你跟我双修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我想,等我修为再高一点,至少,至少等我结了丹,我们再双修,这样的话……” 秦列的手指不由的扣紧,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我们结婚,与修为没有任何关系。” 他皱着眉,漆黑的眼有点慑人:“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不是他们说的,我只是觉得,我们反正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也不一定非要现在结婚,我想,我想,我现在应该抓紧修炼才是……” “我们结婚不影响你修炼。” “可是,可是……”小夜显得有些急迫,似乎不知道怎么表达。 如果灵脉和元神会影响寿元,如果真人不会困倦,那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寿命? 想起那次从九阙出来之后秦列莫名的发脾气,还有在灵剑门炼器之时桃儿对她困倦的奇怪反应,还有掌门师尊问她是否受过重伤的疑问,这些不都是明显的预兆吗?秦列那么迫不及待的结婴,迫不及待的夺取太阿掌门,还有忽然想要同她双修,是不是都是因为这个? 她修为无法提升,而且,她寿元也所剩无多……这事情为何如此突然?为什么没有早一点让她知道? “你究竟怎么了?”秦列看着她眼里变幻不定的光,问道。 “没有,我只是想,想,缓一点,再结婚……”小夜抬眼看着秦列,“好不好?” 至少,让她先找到能够结提升修为的办法,能够与他有用相同的寿命,否则,就算结了婚,他们又能在一起多久?如果她还只剩下短短几年的寿命,就算找到能够提升修为的办法,也来不急了吧?到时候秦列要怎么办? 又或许,还有几年的寿元,都只是妄想……—— 感谢粉红~~ 今天有点事儿,所以只码了这点,差的明天补上 三十一,没有可是 秦列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 小夜心中一紧,只看了他的眼睛一眼,又躲避似的瞥了开:“我只是觉得我们不用这么着急,可以,缓一缓再……” “我不想缓。”秦列很坚决的说道。 “可是……” 小夜还要说什么,秦列却一把搂住她的腰将她抱了起来,转身来到八灺里,几步绕过了那扇宽大的冰绡屏风,将她放到床榻上。 “秦列?”小夜惊呼。 秦列支着手臂俯身盯着她,问:“你不想和我结婚?” “不是!我……”小夜还欲说什么,唇却已经被秦列封住。 她推拒,不是抗拒秦列,而是对接下来的命运有所抵触。 她想陪秦列走的更长久,而不是短暂的美满欢愉之后,留下秦列一人守着那些美好的记忆孤单的活着,他会拥有很长的生命,以后或许会更长,甚至长到有足够的时间将她遗忘,可是她还是不想他因为她伤心。 所以她想在还没有找到能提升修为延长寿元的时候,还是不要更进一步,只保持着这样的距离,若是以后真的天人两隔,也不至于太痛苦吧? 趁着还没有完全开始,就不要陷的太深。 可是真的还没有开始吗?秦列火热的唇舌已经同她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几乎要将她吞没,游走在清醒边沿的理智提醒她要停止,她叫他的名字,却只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他的气息满满的缠绕着她的感官,有一种深深的蛊惑,迷蒙之间感觉秦列的大手不知何时伸入衣襟,强大的握力让她感觉疼痛,她立即清醒过来,“秦列!” 秦列已经支起上身,半眯着幽深浓冽的眼俯视她,声音沙哑的低醇:“你只说你想不想和我结婚。” “我……”小夜满脸潮红,不知所措的抓着他的袖子,望着他那浓的化不开的眼眸微微有些失神,“我想,可是我……” “既然想,那就没有可是!”他抬手,撕裂她的衣衫轻易的退去,而后扯下自己的衣袍复又将她吻住。 “秦列!”她含糊不清的叫着,心情极端的复杂而又紧张,秦列强健的身体已经覆盖住她,那重量让她喘不过气。 火热的气息将她包裹,炙热而又安全,那是她一直向往且迷恋至深的味道,热烈的吻,紧紧的拥抱,无不叫人沉沦,她无从抗拒,被他的狂热侵蚀融化。 一切都被滚烫淳烈的烈焰焚烧殆尽,只有无尽的热潮翻腾狂涌,他侵入的时候,小夜激烈的将指甲掐入他背后贲起的肌理,他任由她拼命的抓咬,却强横的不肯退让半分,他不准她退缩,已经同他走了这么久,就算荆棘满途就算生死无常,她都陪着他走过来,如今还有什么事能将他们阻隔?他已经缓了这么久,绝不再缓,他已有足够的力量守护她,任何事情 都不能将他们阻隔,修为和寿元也不能!不论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就算是黑不见底的深渊,他也一样无畏。 她必须同他一起走。 他的强横侵入她的灵魂,让她避无可避,只有接受,她颤抖着呜咽哭泣,他抚着她细软的背安抚,她水女敕的肌肤细腻的不可思议,以前从未碰触,碰触之下竟然不愿放手,他埋首在她纤细柔软的颈项间,温柔的抚爱。 古木的馥郁馨香环绕着,沧澜珠皎洁的光透过半透的薄屏轻洒过来,映照出淡粉轻辉的旖旎风光。 感觉她绵软下来,他又开始取求,说不清那是浓情还是煎熬,她的意识总在迷蒙与清醒间徘徊,像是一场磨人的较量,过程漫长而又汹涌蚀骨,叫人疲乏不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列看着身下的人许久,她黑瀑般的青丝铺散在枕畔,宛如盛开的一篷墨莲神秘妖冶,衬托着腻滑的皮肤愈发莹白通透,面上微微泛着绯红的淡薄光泽,一对长睫在小小的脸颊上拉出两扇安静可爱的影子,饱满小巧的唇微微张着,点着两点粉亮的光泽,像是会滴下水来。 秦列抚了抚她额顶的发,低头在她唇上烙下一吻,然后起身套上衣袍。 转身拉过冰蚕丝的薄薄被褥将小夜裹好,他便离开了八灺。 炼器室门外的两名小厮见到他同时弯腰行礼:“掌门师尊。” “叫炼器堂的周长老来见我。”秦列沉声说道。 “是。”一名小厮立即领命而去。 “刚才还有谁来过?”秦列问余下一人。 那小厮躬身答道:“只有周长老和桃儿姑娘来过。” 秦列皱了皱眉,“叫她来。” “是。” 他转身在坐塌上坐下。 桃儿很快就从隔壁的房间转了过来,一进门看到秦列仰靠在坐塌里,散着发,披着件黑纹的长袍,前襟敞开肌腱微露,那姿势很是懒散,神态却很慑人。 看了他一眼她便垂下了眼,缓缓的走到近前,轻声说道:“秦公子,你叫我?”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秦列问道,淡淡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但是那眼神却是叫人胆战心惊。 桃儿面上闪过一丝惊恐,立马低头答道:“秦公子心怀慈悲,见我可怜,好心收留我……” 秦列眉梢动了动,虽然没有明显的表情,却似乎表露出一种冷冷的笑意,桃儿的直觉也很是敏锐,她抬眼看了一眼,立马又说道:“我知道我运气好,能遇上像秦公子和夜小姐这样的好人,不仅肯收留我,还尽心的帮助我修炼,带我进入太阿门这样的大派,让我这样的流落修士有别人想都想不来的修真境遇,秦公子和夜小姐待我天高地厚之恩,我一定会好好 的伺候服侍公子和小姐,尽我所能保护好夜小姐,以报答公子和小姐对我的恩情。” 说完便深深的埋下头,不敢看秦列。 秦列垂眼看她,心计深沉的女人。 会察言观色,能准确的洞悉别人的心意,却又能说的如此婉转动听,可见她以前生活在怎样复杂的环境。 秦列说道:“你以后不必再留在这里。” 桃儿忽而抬起头,无比惊愕的看着秦列,俯身跪在地上,“为什么?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还是我有什么什么做的不好?秦公子为什么要赶我走?” 她一连问出许多问题,秦列只答了一句:“不为什么。” 桃儿眼里闪烁起水光,不可置信望着秦列,楚楚可怜的呜咽道:“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秦列只冷淡的看着她。 她一边哭一边思索着,喃喃的说道:“我一直都呆在小姐身边的,除了伺候小姐的日常,我真的什么都没有说过,也什么都没有做过,秦公子为什么要赶我走?是不是,是不是我不该收小姐的东西?” 说着她就将小夜之前给她那个晶蓝色的小小瓷瓶取了出来,捧在手里:“我知道这是高级的法器,不该随便收下,可是这是小姐说要赏我的,不是我自己要的,秦公子你相信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一直觉得小夜不会无缘无故的给这么高级的法器给她,难道是小夜想赶她走,所以用这种方法来嫁祸给她?在修真界,女人之间争宠斗胜也常常有的,她以前见过不少,直悔恨自己怎么会上那个傻傻的女人的当。 秦列皱起眉,看着桃儿手心里的那只拇指大小的瓶子看了会儿:“她给你的?” 桃儿忙不迭的点头。 秦列看着瓷瓶,忽然想起小夜说起萧止一时的那句‘不过如此’来,他目光微动,挪到桃儿的脸上。 桃儿立即拜府体,梗咽着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秦公子不要赶我走,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正呜呜的说着,门口有小厮探了个头,没有进门。 秦列摆了摆手,周长老便走了进来,到秦列面前弯腰作揖:“掌门。” 秦列不在理会桃儿,而是对周长老说道:“刚才你同小夜说过什么?” 周长老对秦列的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和小夜说过的话都告诉我秦列。 听后秦列脸色阴霾起来,仰头看着一片虚空默不作声,周长老看了看一边跪着的桃儿,又看了看秦列的神色,很明智的选择沉默。 过了许久,秦列挥了挥手,让周长老离开,而桃儿依旧留在原地,秦列不说话,她也不敢开口,就那么俯在地上,身体有些颤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久久没有听到动静,她才小心翼翼的抬头来看了一眼,看见秦列依旧靠在坐塌里,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只是那眼神有些飘忽,好看看着她又好像根本没有看她,她只看了眼,又赶紧的垂下头去。 而后她便听到秦列说道:“你先下去。” 桃儿惊讶抬起头来,脸上露出点幸喜的神色:“秦公子,你不赶我走了吗?”。 秦列眉头立即皱了起来,神色中露出丝不耐,桃儿忙起身,退了出去。 炼器室里只剩秦列一人,他无声吸了口气,仰头闭目。 外面的半个时辰便是八灺里的一天,秦列没有坐太久,便又进入了八灺里。 一室的馥郁清香,透过薄透的粉屏可以隐约看到床榻上的景象,她还躺着没起来。 绕过屏风,秦列来到床榻前,阴霾的脸上终于消散了些许,床上还十分的凌乱,不过小夜已经醒了,用柔软丝薄的棉被将自己全身裹起来,脑袋也埋在被褥里,像条白胖的小蚕一样,似乎是感觉到八灺里动静,在那儿不安的蠕动了几下,破碎的衣物还扔在床榻前,看样子她是刚醒不久。 秦列月兑鞋上了床榻,歪靠在床头的几个绵软的大靠枕上,捞起小夜将她抱在怀里。 小夜发出‘呜’的细小声音,在被褥里扭动几下,秦列将那裹得严实的被褥剥开,让她的脑袋露了出来,小夜小脸憋的通红,看都没看秦列,又挣扎着往被子里缩,秦列将她禁锢在胸前,擒着她的脸问:“现在再说你要不要马上和我结婚。” 结婚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现在他们已经将夫妻间能做的事都做了,木已成舟,实质上已然已是夫妻,只是少了个形式而已。 小夜又挣扎了下,将滚烫的脸埋在他赤luo的胸膛,小声的说了句:“你这混球……” 秦列侧过身将小夜按在身侧,看着她的眼,问:“说要不要马上跟我结婚?” 他就是要她跟他一条道走到黑。 在他那双深刻的狭目注视下,小夜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目光闪烁的撇过头,“别,别这么看着我……”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秦列就是紧紧盯着她,问。 在他眼神的恐吓下,小夜哆嗦着缩了缩,死死的撇着脸:“要啦!” 秦列复又拥住她,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如果我还只能活一天,你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小夜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抬头惊讶的看着秦列,秦列也看着他,他的眼眸淡淡的垂下来,深寂幽远,却第一次透露出以往从来没有表露过的情意。 如果他还只剩一天的寿命,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同他结婚,他是想告诉她,他亦如此。 小夜忽而觉得眼眶酸酸的,有什么湿热的东西狂猛的涌上来,她立即低下了头,不再看他。 秦列将她拥的更紧,力道大的让她吃痛,好像要将她嵌进身体里:“我会找到让你修为提升的办法。” 他声音轻轻的,却又很沉,不缓不急,有种能够叫人安心的味道,好像只要是他说过的,就一定能够做到。 她心中一热,温顺的将脑袋埋到他的颈项间,虽然这个男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可是却是个一心为了她的混球,她从被褥里伸出纤细柔软的胳膊,将他抱住,软软糯糯的在他颈间说道:“我们一起找。” 修为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事,没有道理让他一个人去找,以后这些事情都该由他们两个一同承担,她仰起头,用一双婉转流光的眼望着他,“我们一起,好不好?” 秦列用大掌抚着她脑后的长发,点了点头。 “那你先告诉我你让大师兄还有郭文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小夜劈头就问。 秦列拧眉,用一种被算计的神态看着小夜。 小夜眨了眨眼,不能老是被混球算计吧? “你都知道了?”秦列问。 “你觉得呢?”小夜仰着还泛着绯红薄光的小脸看他。 “既然你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 小夜微微瞪了他一眼:“当然是说我不知道的,你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老是要我猜,很有意思吗?”。 秦列掠起她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把玩:“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刚刚,我从山羊精那里听到灵脉的事的时候……”小夜说道:“我想你做这个掌门一定是因为,因为觉得能够更快的找到提升修为的办法……毕竟实力庞大,弟子众多,是一个人力量远远比不上的。” “你这不是都已经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秦列反问。 “当然是结果!”小夜急道,“有找到什么?” 秦列淡淡的说道:“暂时没有,大夏国所有的典籍都找遍,太阿门没有的也找过了,依旧没有什么跟你情况相符的功法秘籍,不过也不用担心,我已经让郭文他们去找那个老奎的下落。” 他是化神真人,活的比上云大陆活的时间还长,上云大陆上没有的典籍他应该也见过不少,应该多多少少有些线索。 “他不在燕都吗?他不是说要去元市赚钱吗?”。小夜抬眼问。 话说他是神人,还那么贪财小气,也不知道可不可靠。 “他不在燕都,也不在大夏。”秦列说道。 “啊?”果然是个不靠谱的糟老头。 “我已经让姚光他们去别国去找,还有金刚也会帮忙,应该很快就有结果。”秦列说道。 “也不知道找到了有没有用。”小夜讪讪的说道。 “他既然能说出保你顺利洞虚的话,我想他应该会有办法。” 小夜点了点头,不再说这件事,也有安慰秦列的意味。 两人静静的抱在一起许久,秦列忽然又说:“我给你换几个婢女怎样?” “那桃儿呢?”小夜又仰起头来,疑惑的看着秦列。 “让她去药园或者落云峰。”秦列说道。 “不好!”小夜一口拒绝,“她跟着我有什么不好吗?”。 “我不喜欢她跟着你。”秦列很直接的说道。 “可是她跟着我安全。”小夜眨了眨眼。 秦列挑起眉梢,懒散的垂眼看她:“你在担心什么?” “我……”小夜脸色不自主的又红了起来,避开秦列的眼,垂下头嘟哝道:“我知道你不会赶她走,所以,既然要留着她,起码也要放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这样我才觉得安全……” “你知道的还真多,你怎么知道我不会赶她走?”秦列饶有兴致的问。 “不告诉你。”小夜瞥嘴,“谁叫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所以你不告诉我我也就不问不说,看谁耐的住! “看来我以前是小看你了!”秦列目光一闪,眯眼看着小夜,“不告诉我也行,我们先说点别的。” 小夜惊愕的盯住秦列,“说什么?” 秦列伸手拿出那本《阴阳双修之术》,“先来说说这个功法,看看有没有用。” 小夜露出惊恐的神色,连连推他:“别别别,我们还是说桃儿好了,我都告诉你!” 秦列已经翻身覆在小夜身上,伸手去剥那被褥:“我现在没兴趣知道。” “呀!”小夜尖叫起来:“别这样啦……我痛!” “哪痛?” “浑身都痛……呀!真的……”—— yd滴一章~ 三十二,桃儿 小小的瓷瓶泛出淡蓝莹透的光,衬着捏着它的手指细白通透,葱尖一样的柔女敕。 这不是桃儿第一次仔细的审视这个瓷瓶状的法器。 事实上这几天来,她一直有意无意的将这小巧晶莹的小瓶托在眼前观察。 当然不是在看这个高级法器的灵力,和所有的高级法器一样,它拥有比之中级法器高出不止十余倍的强大灵力,它的法术是还只是结丹中期的她无法完全驾驭的,这点毋庸置疑,无论看多少次这都是明摆着的事实,她在看的,是用眼睛看不出来的东西。 她绝不相信小夜会平白无故的送这样的法器给她,现在对这点更是深信不疑。 七级的法器在上云大陆大陆上来说,已是弥足珍贵,因为目前的上云只拥有数量及其稀少的几位高级炼器师,由于炼器师的稀少,使得高级法器的极度短缺,他们制造出来的东西一般都用于本国本派的高端真人所用,绝不会在市面上流通,所以,如果不是大型门派的高阶真人或者出身王族贵胄修为高强,想得到一件高级法器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她自打修真伊始,一百多年修炼过来,都从没想过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一件高级的法宝,她那件五级的法宝还是在一次艰险的任务中从对手在手中夺过来的,不,准确的来说并不是从对手手中,而是从那个同行的重伤真人手中抢来的。强力法器谁不想要?那个真人杀了别的真人夺了她的法宝,她再杀了他抢过来。修真界不就该是这样的吗?比的就是谁修为更高凌厉更强法宝更多,比的是谁更强大,弱小的人根本不配在这个世界生存。 可是偏偏,这件七级的高级法器却是一个刚刚筑基的修士给她的。 这世上总有这么多叫人不平衡的事。 就是因生得了一张出色的面孔,依附了一个强大的男人,所以即便是修为再低下,也能呼风唤雨作威作福吗? 那个女人,除了一张脸,她还有什么呢? 哦,对了,她还有别人比不了的运气,落入九阙那帮妖怪的手中也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还一点差点忘了,在炼器上来说,她是个天才,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以她那样的修为一辈子都别想能炼制出高级的法器来。这也不能成为秦列那样的男人对她另眼相看的理由!更何况秦列现在有上云赫赫有名的高级炼器师周长老,更是没有道理对她那样好。 难道秦列只除了修为高强外表出众之外,里子里也不过同那些只重情色的男子一般? 可是论样貌,她也不觉得自己比小夜差多少,为什么小夜那么蠢笨无用的女人都能得到他的喜爱而她不能呢?她哪一点比不上她? 桃儿反复的看着手中的瓷瓶。 小夜是因为知道自己是有意接近秦列,所以才故意做出对自己好的姿态吧?瞧着秦列那天的样子,还不知道小夜那个女人在背后怎样中伤自己呢。 看来小夜那女人并不是如表面上看着那么的蠢,以后得小心提防才是。 她叹了口气,将这件高级法器收了起来。 隔着秦列说要赶她走的那天已经有几日了,这几天秦列倒是没有再提起,看来他是默认的让她继续留在这里。既然说了要让她走,却又没有真的赶她走,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秦列对她并不是没有一点点的动情?或者是秦列在她身上另有什么别的打算?这两个原因不论是哪个对她来说都是好的,就算是秦列对她另有打算吧,起码这说明了秦列是‘在意’她这个人的,只要在意那就必定会好奇,只要好奇就会接近,男人和女人不都是从相互吸引开始的吗? 她还是有机会的。 她从床榻上站起来,准备到隔壁炼器房或者是后殿去看看,这几天不仅见不着秦列的影子,就连小夜也很少见到。 桃儿选了件纯白雪锻长裙,裙摆水袖边沿绣着许多粉桃蓝蝶,看着清秀而又飘逸,这是小夜给她做的裙子,她虽然不怎么瞧得起小夜那个人,但是却很看得上小夜的手艺,小夜做出来的东西都有一种月兑俗夺目却又豪不花俏的贵气,这是她觉得小夜那女人唯一可取的地方。 换好了衣服,将乌黑的长发挑起几缕来在头侧绾成一个桃花髻,选了几只珍珠做的花型小簪,这些首饰也都是从小夜哪里得来的,她觉得小夜是多的无处用。 精心的打扮停当,她朝房门走去。 她的房间就在炼器室的隔壁,原本下人是不能住在清辉大殿之内的,这是小夜特地给她准备的房间,说是一来让她能好好修炼,二来离她自己的炼器室也很近,桃儿不知道小夜为什么这么做,但是她觉得这样倒是很不错,至少她可以在清辉大殿自由的活动。 走到门口,刚刚伸出手准备推开房门,环绕在身侧的神识忽然感觉到房里有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 她猛的转过身,眼前的虚空中有淡薄的灵力缓缓的汇聚起来,不一会儿便在半空凝聚成了一块圆形的黑木符。 桃儿并没有惊讶,而是伸手将那块玉符接住。 这是一张特制的传讯符,它是由灵力凝聚成物而制成的,制成之后需要传讯的真人将所要传达的内容封存在里面,而后再将这枚传讯符化物为气,让它隐藏在自然界的灵气之中,很难被人察觉,直至到达被传讯的真人面前,才会重新汇聚成形。 这种传讯符一般的门庭帮派都不知晓,是一种高级的秘术,所以她并不担心它会引起太阿门门人的注意。 她将传讯符捏在指尖,蓄积灵力,注入符文之中,立即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在她脑海里响了起来:“怎么样?事情有何进展?大夏国那边有什么动静?收到就赶紧传递回讯回来,主上等着呢,你可别像上次那样让主上等的太久,主上说了,这次你做的很好,要是能打听到更为确切的消息,回来会好好鉴赏你的。” 做的很好?桃儿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意,当初她说秦列这个人奇货可居的时候,他们可是都对她冷嘲热讽的,没少在主上面前给她使绊子,现在却又来阿谀奉承。 一群有眼无珠的智障!桃儿冷笑了一声。 她嘴角刚刚翘起,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了起来:“嗯~要是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或者是有什么需要暗中帮忙的,我可以给你加派些人手,当然了,你要是想要我亲自过去帮你,我也是不会拒绝的,你看怎样?” 那声音有些沙哑说起话却是娇滴滴软绵绵的,叫桃儿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眼里露出一副极其鄙夷的神色,却声音平静的对着符文小声的说道:“不用了,太阿门的新掌门可不是省油的灯,他对我尚且多有防备,人多反而更容易露出马脚,现在他刚接任掌门,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探听出情况?你们不用着急,我自有打算。” 说完指尖灵力一盛,这张黑木符又缓缓化作灵气消失在空气之中。 哼,想来分一杯羹坐享其成?做梦去吧! 她猛的站了起来,整理好了衣摆,走出了房间。 炼器室里依旧没有人,她很少向在这里伺候的小厮婢女打探秦列或者是小夜的行踪,这样会给他们一种她过分在意他们的不好感觉,所以一般都是她自己去找,再说秦列和小夜并没有把她当做普通的婢女看待,准许她在这里随意的走动,她算是十分的自由。 小心翼翼的在偏殿,藏书阁,副殿里寻了一圈,都没有人,最后走到后殿的时候被守门的小厮给拦住了:“掌门师尊在里面沐浴,吩咐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入。” “哦。”桃儿应了声,轻声的问:“掌门师尊一个人吗?”。 “还有夜师叔。”小厮颔首答道。 桃儿点了点头,看了紧闭的殿门一眼,便退了开去。 秦列除了练功处理帮务之外,最多的时间就是和小夜在一起,其他的人根本很难单独接近他。 如果没有小夜那该多好,那她肯定会很大机会能够接近秦列吧? 如果没有小夜…… 桃儿垂下头,眼神在暗暗闪烁,难道,要再‘杀’她一次吗? 想杀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可是难就难在,要在秦列的眼皮底下动手,那个男人可不是一般的人对付的了的。 反正小夜才筑基一层,现在好像又寿元无多,再等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她自己就会死掉……可是,现在根本无法看出来小夜的寿元究竟还剩下多少,万一还有个一年半载的呢?她觉得她已经等不了了,她现在就想让小夜那个女人立马消失。 怎么办呢? 对了!她看不出小夜的寿元,秦列难道就看的出来?小夜那女人随时都可能寿终正寝不是吗? 桃儿眼里升腾起一股阴鸷的笑意,转身往副殿去了。 后殿之中水汽氤氲,小夜靠在浴池的边沿,看了眼躺在宽大的浴池老对面的那个舒懒的靠着闭目养神的男人一眼,翻了个白眼,撇过头去,然后拿起旁边玉台上那本《阴阳双修之术》随意的翻了几页,然后愤恨的将那书扔了出去—— 感谢打赏,感谢粉红,感谢评价~嘿嘿 三十七,羞辱 黑暗深处闪过一道青绿色的荧光,那是小夜的灵气特有的颜色,桃儿抬手一指,三条水龙旋绕着击向那莹光燃起之处。 这五级法器的速度是四级的飞剑远远及不上的,桃儿抬手的瞬间三条水龙便已经没入黑暗之中,她纵身往下,还没追上那几条水龙,漆黑一片的悬崖下便传来‘哗’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片灵力撞击时爆发出来的白色光幕。 应该是击中了桃儿心中一喜,加快速度俯冲过去。 白色的光幕阻碍了视线,但是神识所及之处已经看到了小夜的身影,从她身上流动的灵气来看,她并没有受伤。 以小夜那样的修为那样的灵力如何能抵挡的住五级法器的攻击?桃儿觉得奇怪,但是随即脑中又忽闪过一个念头,当时在九阙遇袭的时候,小夜似乎是用过一件很特别的法器,她当时有特别留意过,但是却没亲眼见到过那件法宝,因为那法器只突然出现过一次,在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小夜使用过,所以她也不敢断定那就是小夜的东西。 而且,那法宝似乎十分强大,她认为以小夜的灵力不足以驾驭,后来时间久了,她便渐渐的认为那其实是秦列的法宝。 此时见到眼前的情景,她觉得自己想错了,小夜肯定是拥有一件厉害的法器的,若不是这样,小夜怎么敢以一身筑基初期的修为同一个结丹期的修士交手? 她顿时觉得自己有些失算,这么久的观察,她以为她对小夜这个人已经了如指掌,她一直认为小夜是个什么都藏不住的傻蛋,怎料该藏住的她竟然藏的这么好,真是始料未及。 桃儿心中虽感觉到意外,但是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顿丝毫,既然已经动手,便是再无退路,即便小夜拥有强大的法宝,她也势必要在此杀死她,否则自己这五年多来的苦心经营就将失去全部意义。 并指一点,那条集中目标之后自行变回菱纱的法器重新化做了三条水龙,再一次向着光幕中的那个人影袭去。 桃儿的法术和法宝操控娴熟,这两次攻击之间,小夜只来得急祭出铜铃,笼了个金盾术在身上。 金盾术的铜铃与桃儿水龙长菱同是五级的法器,但是小夜和桃儿所能是出来的威力有着天壤之别,桃儿能将五阶法器的威力发挥出八九成,而小夜只能发挥三四层,这其间的差距不必言说,小夜的金盾术毫无疑问阻挡不住桃儿的攻击。 明知如此小夜还是在那短暂的时间选择了施放金盾术,不是仗着有八灺,而是不想这么快就将那一张底牌给桃儿看到,因为桃儿如果发现她拥有的是一件那样邪乎的法宝,说不定立马就会调头逃跑,如果桃儿要逃跑,她根本拦不住,她可不想就这么放桃儿走。 在金盾术笼罩全身的一瞬间,那三条水龙已经从不同方位撞了过来。 桃儿这件水龙长菱在同等级的法器当中并不算十分强力,或许是由于炼器师不太强力的缘故,它的攻击力在五级的法器当中只能算中等,但是它有个特点却是许多强力法器所没有的,它攻击方式是由一化三,攻击的时候会从三个不同方位对同一个目标进行合围,让被攻击的目标避无可避。 以小夜自身的法术和法宝既避不开也抵挡不住,如果不使用八灺的话,她好似就必死无疑了。 但是既然决定了要让桃儿继续和她打下去,那她就绝对不会让桃儿在这个时候见到八灺,而她也不想事事都靠八灺,她要的强大,不是依赖一件强大的物品。 在水龙撞碎金盾的一刹那,小夜捏出了一张一级风缚术的符箓,指尖的灵力稍一注入,那符箓便化作了一道盘旋的飓风。 当然了,这样的初级法术既缚不住桃儿,也缚不住桃儿的法宝,不过她要缚住的不是这两样其中的任何一样,她缚住的是她自己。 风缚术这个法术因为是风系,所以将目标束缚起来的时候会将目标向上托起缚在半空,小夜就是利用这点特性让这旋风瞬间将自己卷了起来,那三只水龙就在她脚下激烈的碰撞在了一起,顿时碎裂成一圈散发着蓝色微光的水花。 看着那些蓝色的水珠在飞溅开来的瞬间又迅速自行汇聚凝结成一条淡蓝色的菱纱的时候,桃儿眼中露出丝惊讶的神情,没想到小夜竟能用这种意想不到的招数轻而易举的躲避开她的法宝,这是她没有想到的,就连她自己也从没有想过能用用以限制别人行动的风缚术来躲避攻击。 但是那惊讶只是转瞬即逝,小夜这个办法确实看似不错,可以顺利的躲开她法宝的攻击,保住了一时的性命,可是在躲避了那一个致命的法术之后,不得不说,这个做法着实相当的愚蠢。 风缚术是辅助攻击的法术,用以限制对手的行动,被风缚术束缚住的人在一段时间内无法进行任何动作,别说施法了,就连移动都不行,小夜用风缚术将自己缚在半空,那不是自己将自己绑缚起来给她杀吗? 桃儿差点就笑了出来,竟还有这样的蠢人 不过理智叫她忍下那已经涌上喉咙的笑声,既然小夜给她制造了这么好的时机,她当然不能不领情,于是她手臂一扬,那水龙长菱再次化作三条水龙向着自己将自己束缚着不能动弹的小夜袭去。 这桃儿定力真好,小夜觉得,如果是换做她自己,肯定要忍不住对这种‘作茧自缚’的行为嘲弄一番的,而桃儿却没有,桃儿选择了把握时机。 就算面对一个比自己低两个大阶的对手桃儿也毫不松懈,以对待与自己同等对手的态度来战斗,她有这样高的觉悟啊,却为什么这么急着要对自己动手呢?小夜不能理解,在那三条水龙向她击来的时候她脑子里却在思索着这类问题,她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击中。 风缚术是会束缚真人的行动没错,可是束缚时间的长短是按照法术强弱和真人修为的高低来算的,法术越强束缚的时间越久,这也是小夜为什么选择一张一级符箓的原因,初级的法术怎么可能束缚的住她这个筑了基的修士?在躲避前一个法术之后,她便已经蓄积灵力将那最低级的风缚术挣月兑开,桃儿的法宝第三次击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开始下坠,那水龙法宝又一次扑了个空。 小夜在脚尖触及到飞剑的同时,伸手取出了月弦,另一手凭空捏住了一根细长的木箭,快速的搭弓拉弦,朝着桃儿射了一箭。 桃儿几乎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那长箭就飞射而至,猛的刺入她的肩膀,虽然她周身有灵力罩护,但是箭尖还是刺破了衣物,没入肉里。 这一次桃儿真正的惊愕了,没想到小夜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将后招已经想好,不仅连连避过她两次攻击,还趁机射了她一箭 虽然这箭射的并不深,但是桃儿却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刺痛。 怎么回事?小夜这女人竟然懂得这样的打斗技巧? 同小夜想出也有五六年的时间,这期间她从未见过小夜正正经经的斗法,因为她身边总是有人保护,不论遇到什么状况都有秦列替她当着,就算秦列去闭关也给她找了金刚做保镖,她从来不用自己动手,就连在琼岛上的度过的四年多里,出海寻宝狩猎也全是金刚一手包揽,她根本连指头都不动的,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斗法更让桃儿难以理解的是,小夜的头脑竟然如此的灵敏,只这看似简单的躲闪和出手之间,她已经看出了小夜的反应之快 为什么这些以前从未发现?这让她的心里觉得一阵没有来的刺痛,比之肩上的痛更甚。 她抬手抽出长箭,狭起一双杏眼看小夜。 小夜在自己的飞剑上站定,翘着嘴角瞥了桃儿一眼,转身就往悬崖下去了。 桃儿分明看见她嘴角带着嘲讽的笑,那是在嘲笑她一个结丹修士竟对一个筑基修士三击不中,反中一箭。 那个她一直认为蠢笨呆滞的女人竟然这么嘲弄她,这是羞辱桃儿一手将手中的木箭折断,猛的催动飞剑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往悬崖下御剑飞行,虽然同是四级的飞剑,但是桃儿灵力比小夜要强许多,很快就追上小夜,连连施放了几个冰箭术,但是小夜使用遁术再配合在空中飞速的移动,都一一躲了过去,只是都躲避的十分侥幸,毕竟桃儿是结了丹的修士,法术和法宝一同攻击足以使得小夜毫无还手的余地。 小夜使尽浑身解数又勉强的躲了几道冰箭之后,桃儿彻底的怒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她竟无法在三两个法术之间将小夜这么个低阶修士解决。 她蓄积打量的灵力,一轮猛烈的法术投掷过去,那灵压就叫小夜难以忍受,再配合着法宝,就算小夜反应再敏捷也应对不来,终于不可避免的被她的冰箭击中,‘啊’的惨叫了声从飞剑上摔了下去。 击中小夜的那冰箭十分的强劲,因为桃儿运用了大量的灵力,这一轮猛攻下来,她几乎使用了小半的灵力,为了能一箭将小夜砸死,她几乎每一个法术都蓄满了灵力,发挥到最大的强度,只要小夜中招,必死无疑。 “哼”桃儿看着那飞速下坠的白影,冷冷的哼了声:“看你还不死” 三十八,引君入瓮 飞剑急速下沉,桃儿几乎化作一道盾光紧紧追赶小夜的身影。 坠落的速度太快,两人很快就到达了悬崖底部,黑暗中先后响起两声短促的沙沙声,小夜和桃儿一前一后的穿透崖底生长的繁茂枝叶,落入林中。 山崖下的森林葱郁浓密,不适合御剑飞行,一进入林中桃儿便将飞剑收了起来,安然落地之后她立马开始寻找小夜,但是惊讶的发现竟然找不到小夜的人影 她心中猛然一紧,她是紧随小夜落下来的,那女人怎么可能转眼就跑掉?更何况,她还被自己的冰箭术击中,就算侥幸不死,起码也得元气大伤,应该不可能从她眼皮底下溜走才对 为了以防小夜趁机给秦列传音符或是什么别的,她立马张开神识,将周身数十丈的范围笼罩起来,这样一来就算小夜使用传音符她可以及时将传音符的灵气击碎。 然而神识中并没有看到有灵力凭空冒出来,桃儿只在远处草地上发现了些淡薄的灵气。 她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是一小滩血迹,由于是才滴落下来的,还残留着些许灵气没有消散,桃儿抬眼看去,前面零星还滴落着些细碎的血迹,一直绕到不远处一颗大树前。 遁术?桃儿将神识收拢锁定在那颗大树周围,挥手召回了水龙长菱,朝着那颗大树走了过去。 无声无息的靠近,果然发现了一团十分的微薄的灵力紧紧贴在树干后面,桃儿立即抬起手臂,皓腕一翻,水龙长菱立即分化做三条水龙,仰首冲上半空,围在这颗大树的四周弓身做俯冲之势,与此同时桃儿指尖一捏便掐出一个冰箭术,大量的灵力狂涌而出。 就在桃儿大力聚气准备将小夜一举击毙的时候,那树干后忽然灵力一荡,随之猛然射出一只赤红的火鸟来。 桃儿一惊,第一时间就想到要躲避或者是防御,但是手中的法术即将凝结成行,不想就这么平白放弃,她想就算是小夜使劲全身灵力施放出来的法术也不可能对她造成什么严重的伤,所以她既没有躲也没有防,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受下了这个法术。 令桃儿没想到的是,这个法术比她想象中要强大的多,硬生生的将她撞退了好几步 她知道小夜手中的是件五级的法器,但是以小夜的修为只能发挥三四层的威力,而现在这个法术绝对不止只有三四层的威力,起码也有五层 这是怎么回事?桃儿心中疑惑,但是手上动作毫无停顿,后退的同时手中的法术已经飞射出去,空中局势待发的三条水龙也猛冲而下。 只听一声巨响,那颗大树的树干在一个冰箭术和三条水龙的冲撞之下化作一圈飞溅开去的碎末,断裂的树冠即时倾倒下来,轰的一声压在草地上。 从桃儿开始施法到此时,不过一刹那的时间,其间小夜趁机施过法,桃儿料想她是再没时间躲避自己攻击的,然而用神识一看,却仍没有发现小夜的尸体。 她拎起眉,忽然感觉到身后有灵力波动。 猛然转身,桃儿看到小夜两手何在胸前,手指飞快的变化,随着小夜手上的动作,桃儿感应到脚下传来一阵奇异的震动,她低头一看,周身的土地中快速的生长出一根根粗大的藤蔓来,那藤蔓足足有半人粗,在她身边围了个圈,结成个木头的牢笼将她困在了里面。 看来小夜是想困住她,然后逃跑?桃儿看了小夜一眼,冷笑道:“雕虫小技” 说罢一摆手,周身灵力一荡,就猛的爆裂开,那半人粗的木质牢笼就被桃儿的灵爆炸的灰飞烟灭。 看到这情景,小夜微微蹙起眉。 刚才之所以能躲过桃儿的袭击是因为在施放了赤焰火鸟之后她马上使用了遁术,有法术强大的灵力做掩护所以桃儿没有察觉出来遁术的微薄灵气波动,而现在自己已经暴露在桃儿眼前,再使用遁术已经是无用。 后肩上火辣辣的痛,桃儿的冰箭可真是够狠,她用金盾术加上一张冰盾的玉符还有自身的灵盾才勉强将那冰箭挡住,没有落下什么重伤。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受点重伤,她也是甘愿的,只要桃儿肯这么拼尽全力的使用灵力。 小夜给自己补了个回春术,而后祭出铜铃施放了个金盾术。 “没想到你还有点本事。”桃儿拂袖召回了水龙长菱,带些揶揄的看着小夜说道。 小夜忍着痛笑道:“我在你眼里就只是有点本事?那你可要后悔的。” 桃儿眯了眯眼:“还真是不要脸,难道你还认为你能打的过我不成?” “这事儿可说不准。”小夜杵着月弦长弓站着看桃儿:“打了这么久你都没能杀死我,可见你本事也不怎么样,我有点儿本事,而你没有本事,你猜最后死的会是谁呢?” 听了小夜这话桃儿心中涌起一阵怒意,她紧捏着手指,咬牙切齿道:“咱们现在就来看一看死的是谁” 说罢她眼里寒光一闪,抬起手掌又祭出一个法器来,正是小夜给她的那只蓝色的小瓷瓶,随着她手指捏出了法诀,那瓷瓶瞬间升至半空,蓝光一盛,瓶口下倾吐出一阵硕大的冰凌子,下雨似的往小夜所在之处砸去。 这一件是范围攻击的法宝,不仅小夜站的地方会受到冰凌的攻击,就连她所站位置周围数丈内都会被源源不断射来的冰棱雨所覆盖,使人难以躲避。 虽然这件法器是七级,桃儿无法将它最大的威力发挥出来,但是也能发挥六七层,高级法器六七层的法力就已经远远要超过中级法器的最大威力,也就是说那每一根冰凌子的威力都跟桃儿全力击出的冰箭术差不多,估计小夜挨不了两下就会殒命。 不知道小夜死在她自己送给她的法器之下会是什么感想呢? 桃儿忽然觉得好奇,在冰凌雨落下的瞬间抬眼去看小夜的神色,想从她脸上看到恼怒懊悔惊恐这一类叫人快慰的表情,然而叫桃儿失望的是,小夜脸丝毫没有她想看到的神情,小夜只是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瓷瓶,而后又垂眼看向桃儿,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竟然在笑? 桃儿心中猛然一紧,忽然的涌起一阵不好预感,但是在这短促的一瞬间她又想不出那不好预感来自何处,她只想知道小夜究竟在笑什么 然而还没待桃儿想明白,小夜已经使出了一个遁术往桃儿所在的地方靠近了一些。 看到小夜这个举动叫桃儿惊愕无比,她靠近自己做什么?就算是要躲避冰凌雨也该是往离她远点的地方躲不是吗?小夜竟然自己靠了过来? 桃儿站在冰凌阵的边沿,原本与小夜有数丈之隔,而小夜这样一靠近,几乎来到了她近前,但是也并没有月兑离冰凌阵的范围,而小夜靠近过来之后便在那处站定,在冰凌雨砸向她的时候没有再做任何动作,只定定的将桃儿看着。 从脊梁上窜上来一阵寒意,桃儿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在那一瞬间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要发生,可是自己却全然不知道是什么,直觉告诉她要离小夜远一点。 她抬手准备使出一个遁术,但是还没待那遁术的法诀掐出来,她忽然感觉眼前猛然闪起一片耀眼的白色光幕,随着光幕的闪起,桃儿觉得有一阵浩瀚而强大的灵气以一种她反应不及的速度朝她涌来,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被那灵力震荡开去,那力量就像是能滔天的海啸,将她冲击的头晕目眩,身体像是月兑线的风筝一样在空中化出一道弧,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桃儿的意识都处在一种飘忽的状态,待她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上身忽然一紧,好像被绳索捆绑住了一样,紧接着她觉得自己的灵力开始飞速的消散,好像是被那绳索吸附了过去,身体立即感觉到一阵虚月兑无力。 她直觉反应便是要将这绳索挣月兑开,但是身体里的灵力在这之前就已经所剩无多了,此时被这绳索大量吸附,灵脉里的灵力瞬间消失殆尽。 原本在使用那件七级法器之前还拥有大半灵力的,但是在被这绳索捆缚的时候就只剩下小半的灵力了,原因是因为使用了那件高级的法器。 法宝这东西虽然越高级威力越大,但是所需的灵力也就越多,所以越级使用法宝是件很吃力的事情,比如说桃儿的修为是结丹中期,她适用的法宝是四到五级,她在使用四五级法宝的时候只需要消耗掉一个普通法术的灵力就可以将那些法宝的威力全部发挥。而高级法器就不一样,高级法器原本是元婴洞虚期的修士使用的法宝,他们一个普通法术的灵力就相当结丹修士的好几个大型法术的灵力,所以桃儿使用高级法器的时候必须要使用极多的灵力才能将其催动。 这一件高级法器一下子就消耗掉她将近三分之一的灵力,而后来被那强烈的灵力冲击的时候,身体里的灵力自行结成护盾抵挡,又消耗掉了部分灵力,所以她体内的灵力其实已经所剩无多。 此时被那不知是什么的绳子绑住,她浑身使不上力,痛地有些麻木。 忽然感觉手臂和腰月复一紧,身体忽然腾空,好像被吊起来一样的有些晃荡,她睁开眼,眼前泛出些许花白,不过很快就消散,她发现自己真的被吊在了一根高高的树干上,借着月光,她看到小夜正站在她的脚下,双手杵着那把长弓,站在树下仰首看她。 感谢打赏和粉红~—— 《有鼠好甜》——重生为鼠,穿到异界和老猫斗斗,闲来种田雕木,生活乐无边 ——尾狐 三十九,目的 月光下,小夜那一身洁白的衣裙显的格外明亮。 她笔直的站着,双手交错的搁在那把泛出细小错杂荧光的长弓上,她的脸颊在月光下显得通透如玉,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淡淡的狡黠,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使那因为仰着头而微扬起的下巴透出一股倨傲和自信的味道。 “现在,你说谁会死?”小夜翘起嘴角笑了笑。 桃儿眯了眯眼,她觉得那神态特别扎眼,特别可恨。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败在小夜手里,这不仅是奇耻大辱,而且还是莫大的打击,无论怎么说她也是一个结丹修士,而小夜是一个比她低了两个大阶的筑基修士,这事情如此的匪夷所思对她来说完全像做梦一样的没有真实感,然而被束缚的不能动弹的身体和浑身刺骨的疼痛却都在提醒着她这个不争的事实,耻辱和深深的打击叫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她不说话,小夜只是微微一笑,转身走到不远处的一块卧石旁,将手中的月弦竖插在地里,而后坐到那块大石头上,从储物袋里取出几只瓶瓶罐罐,从其中一只瓶子里倒出一颗丹药,送入嘴里吃了,又拿起另一只稍大的玉瓶来喝了一瓶子灵水,然后用灵水濡湿了帕子擦拭自己后肩和手臂上的伤口。 一个人在那儿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擦了半响,再拿起一瓶治疗外伤的药粉小心翼翼的涂在自己的伤口上,之后又取出一卷棉布仔仔细细的将伤口包扎起来。 这一系列事情她旁若无人的做了有小半个时辰,根本没再看挂在树枝上的桃儿一眼,做好之后又在石头边生了堆火,从刚才桃儿施放冰凌雨的位置捡了只被冰凌子砸死的野鸡,拔了毛清理妥当,再用瓷盆盛着灵水洗干净,架在火堆上烤起来。 以前见到小夜没事就吃啊吃的只觉得厌烦,现在再看就觉得憎恶,恨不能跳下去将她架在火上烹杀。 小夜感觉到桃儿透过来的无比憎恶的目光,她抬头来看了桃儿一眼,“怎么,等不急想死了?” 桃儿直恨的牙痒痒,眼里射出来的寒光尖锐的可以杀死人。 小夜笑了笑,取了盐巴细细的抹在野鸡上,复又伸到火堆上翻转着烤:“其实呀,要我杀人我还真是下不去手,像我这么善良的人,连只鸡都舍不得杀的,你看,吃个烧烤都还是捡你的便宜。” 这话明显的讽刺,桃儿想蹦下去一脚将她踩死。 小夜不以为意,专心致志的烤着野鸡,肉上的油滴落在火堆里发出嗤嗤的声响。 烤了会儿,小夜将野鸡拿起来放鼻子前闻了闻,做出个颇为满意的表情,取出辛香料抹在鸡肉上再放在火堆上烤,眼睛瞥了瞥吊在树上的桃儿:“你跟了我这么久,咱们多多少少总还是有点情谊的是吧?这样我就更下不了手了,真是难办啊” 小夜叹了口气,将野鸡搁在架子上,取出白羽扇来,对着柴堆煽风点火,“说真的我并不想杀你,要不是你想杀我,我们说不定可以一直向以前一样做一对惬意的主仆呢?” 看到桃儿眼里露出浓郁的厌恶,小夜慵懒的靠到身后的大石上,歪着头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桃儿:“不如这样吧,我不杀你,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你走,怎样?” 桃儿目光闪动,皱了皱眉,没有答话。 “不愿意?”小夜靠在石头上懒散的打着扇:“难道你想死?你辛辛苦苦的修炼了这么多年,甘心就这么死在我这个筑基修士的手里?” 正说到桃儿的痛处,她猛的抬眼狠狠瞪了小夜一眼,而后又垂目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你想问什么问题?” “当然是你知道的问题。”小夜微笑着看着桃儿:“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保证绝对放你走。” “你以为我会信?”桃儿鄙夷的说道。 小夜将手肘搁在石上,支着脑袋休息,“我知道你很讨厌我,可是我并不讨厌你,再加上我也不喜欢杀人,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所以我没什么非杀你不可的理由,再说,杀了你我能得到什么呢?” 顿了顿她又说道:“咱们站在你的立场来看,如果你不说,我肯定会杀你,如果你说了,我有可能会杀你,这样看来,是不是说比不说活下来的机会要大得多呢?” 桃儿垂眼思索了许久,才终于说道:“你问吧” 小夜满意的笑了笑,问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对于这样的问题桃儿并不惊讶,她只是看了小夜一眼,“我早跟你说过了,我杀了擎苍门长老的弟子,逃离烨国,无处可去,正巧碰到了你们。” 小夜侧着头看着挂在树上的桃儿,淡淡的说:“说谎很有意思么?” 桃儿略有些惊讶的看向小夜,小夜又说道:“你根本不是什么擎苍门的弟子,你也不是烨国人。” 桃儿顿了半响,才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还记得秦列在琼岛渡劫的时候出现的那个叶长老吗?”。小夜缓缓的问道。 桃儿有些疑惑,蹙眉想了想,“他怎么了?” “我想你也不记得。”小夜似乎是笑了笑:“所以你也一定不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长老吧?他可是擎苍门的长老呢。” 桃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看着小夜,半响,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如果她真是擎苍门的弟子,怎么可能连自己门派的长老都不认识?再者,擎苍门在烨国是最强大的修真门派,是与太阿门齐名的上云八大门派之一的名门,擎苍门的长老在烨国的修真界肯定是鼎鼎有名的,烨国的真人只怕少有不认识他的,特别是像她这么样一个结丹真人,修炼的时间久,见识也要多些,更加没有不认识自国有名长老的道理。 而她现在不记得当时有这么样一个叶长老出现过,可见自己当时对于那个叶长老肯定是毫不在意的,没有做出一个‘杀了擎苍门长老的弟子,逃离烨国’的真人该有反应,于是就被小夜看出了破绽。 “其实说出来挺简单吧?只是你当时没有注意到。”小夜慢慢的说道:“所以说,说谎有时候并不是明智的举动。” 你自己说说就忘了,而别人会一直记住,只要你一时大意,就会被揭穿。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桃儿惊愕:“你为什么不一早揭穿我?” 小夜歪着头想了想:“揭穿你有什么意义?只会再得到一个谎话吧?” “那你现在揭穿我,就不怕得到的还是谎话?”桃儿反问。 “现在时机不同,我想你不会再说谎话。”小夜笃定的说道。 桃儿看着小夜的眼神略为露出丝嘲讽,“你这么确定?” “其实你是谁,我并不在意,你是烨国的真人还是湛国的真人都与我无关,你是叫桃儿还是叫杏儿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在意的只是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小夜解释道,“我们还是说说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吧。” 桃儿嘴角微翁露出个怪异的神色,而后她说道:“这个很明显,我遇见你们的时候只是想跟着你们走走临水,但是去临水得了许多金丹之后我觉得跟着你们有很多好处,而且你们还认识毗阳门的大弟子,秦列又那么厉害,我想跟着你们一定能得到更多的好处,于是就想一直跟着你们。” 小夜眨了眨眼:“那你干嘛要杀我?” “这个难道你不知道吗?”。桃儿挑起嘴角笑了笑,“因为我喜欢秦列那个男人,觉得你碍眼,所以想杀了你。” “听上去倒也合情合理。”小夜说道,“可是我不相信。” 桃儿语带讽刺的说道:“只有事实才符合情理,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小夜说道:“或许你看上了秦列这个是事实,你因为秦列而想杀我也是事实,但是你想杀了我而接近秦列的目的绝不会只是因为喜欢秦列这么简单。” “你是说我接近秦列另有目的?”桃儿问。 小夜微微点头。 桃儿笑了笑:“或许吧,毕竟秦列现在是太阿门的掌门人,身份地位非同凡响,如果我能做他的女人,那说不定就是掌门夫人,就算不能成为掌门夫人,也可以做他的侍妾,做了他的侍妾以后丹药功法和法器灵物这些东西都不用发愁,再说同他那样灵力高强的男真人双修,对我的修为也会有很大的好处。” “不,你不是为了这些。”小夜摇头,“或者说,你不完全是为了这些。” 桃儿眯眼看了小夜半响,“那你觉得我还为了什么?” “我知道还用得着问你吗?”。小夜斜着眼看着桃儿,缓缓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不相信你的话的理由。” “是什么?” 小夜说道:“你说你是因为知道我们要走临水才跟着我们的,其实并不是,在东阳关第一次见到我们的时候你就开始跟着我们了,是不是?” 桃儿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小夜又说道:“那时候我们很普通啊,只是一个普通的结丹修士和一个普通的筑基修士,除了看上去有点钱财,便没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地方了吧?而你却在东阳关城门口一眼看到我们便跟着我们到了东阳镇,这不是很可疑吗?”。 桃儿脸色有些阴沉,依旧沉默不语。 “当然,你可以说是因为穷困潦倒,见我们有些钱,便想跟着我们,或偷或抢,这都很合情合理。”小夜摇了摇扇子,“可是,我们到了临水关,你竟然也追了来,这就有点在情理之外了不是吗?真人都知道临水关是什么地方,你一个结丹修士,不会傻到为了几个钱而大老远的追着我们一起去临水关送死,毕竟那时候你并不知道秦列很厉害对不对?” “还有,在临水之中的时候,秦列和金刚要到妖兽的老巢九阙,就算秦列和金刚都很厉害,可是那九阙之内住的都是高阶的妖怪,修为至少也在结丹期,我们寥寥四人杀进去,多半会有去无回,这么危险的事而你却连迟疑一下也没有就跟着我们去了,这不奇怪吗?”。小夜抬眼看着桃儿的眼睛,说道:“所以说,你跟着我们的最大目的,并不是钱,也不是秦列。” “你跟着我们的最大目的,其实就是你在东阳关第一眼见到我们的时候,就决定跟着我们的那个原因。”说道此处小夜顿了顿,看着桃儿变的凝重的神色半响,才继续说道:“我想知道的就是,你那时从一无所有的我们身上发现了什么,以至于使你接下来的这几年里一直不离不弃的跟着我们。” 四十,帮你说 听了小夜的一番话,桃儿脸色有些发青,紧抿着唇盯着小夜看了许久,仿佛是第一次认识小夜这个人似的。 而小夜也没再说话,只是仰头望着桃儿,似乎是在等待答案。 林子里安静了片刻,才听桃儿幽幽的说道:“原来你一开始就在怀疑我。” “被个陌生人无缘无故的缠住,换做是谁都会疑惑的。”小夜偏着脑袋淡淡说道。 她说的理所当然,但是在桃儿听来却格外的刺耳和讽刺,‘换做是谁都会疑惑’,这么简单普通的常理却被她自己给忽视了。不,不是她忽视了,而是她以为小夜忽视了。自打她跟着小夜以来,就从未感觉到小夜对她有过任何猜疑,小夜从来都是将她带在身边,甚至连一点防范都没有,她一直以为小夜是一个受秦列保护,什么都不需要做,什么都不需要想的白痴。 她之所以觉得憋闷羞辱,就是因为败在一个自己认为是白痴的人手里,但是现在听了小夜的话之后,她忽然觉得她自己才是真正的白痴。 桃儿神色黯然的看了看小夜,她那双眼睛依旧是晶莹剔透,纯净的仿佛夜幕中的星斗,以前看到这双眼时种觉得厌恶,而现在却隐隐的觉得恐惧。因为她每每觉得能够透过这双眼看到小夜的内里的时候,小夜也正用这双眼不着痕迹的在观察她,尖锐的不漏过任何一个细节。 她忽然觉得有些可怕,或许小夜已经冲过这双眼从她身上看到了许多她自己没有发觉的东西,她感觉小夜已经将她看的透彻,而她自己却是在失败的此时才发现,她对自己的对手一无所知。 桃儿背后不自主的沁出了冷汗,这么多年呀,小夜一直在怀疑她,而言行举止却没有表露任何,这样的人岂止是可怕 不,仔细回想一下,小夜也不是完全没有表露任何,如果小夜从一开始就在怀疑她的话,那么他们在临水救下金刚的时候,小夜不让她靠近金刚便是她在防备她的举动,小夜怕她趁机对灵力尽失的金刚图谋不轨。还有离开九阙来到琼岛的时候,小夜想让她离开,那时小夜便已经猜到了她是故意将她推到那只孔雀精的面前的吧? 桃儿不由苦笑,原来迟钝的是自己,竟然因为自己对小夜的憎恶,而忽视了这么重要的细节。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自己忽视的细节不仅仅只有这些,在琼岛的时候小夜糊弄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真人帮秦列渡劫,在太阿山脉的边沿小店说服郭文姚光的那番言辞,不都已经说明了她的聪慧机敏吗? 而她直到现在,才想通了这些事情,亏得刚才打斗的时候还在因为小夜的反应灵敏而惊讶,原来,是她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其实本身就是个极其敏锐的人。 所以,她的失败是早已注定 真是愚蠢啊桃儿叹了口气,心中百味陈杂,没有说话。 “怎么?还是不想说吗?”。小夜淡淡的问,将扇柄转来转去的把玩着,“既然你还不想说,那我先帮你说怎样?” 闻言桃儿惊讶的抬眼,看到小夜冲着她笑了笑,昏黄的火光映照着她的脸,显得她的轮廓有些深,“我想,你跟着我们的目的肯定不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你一定不是散修。” 桃儿眼神跳动了一下,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你怎么知道?” 小夜依旧来回的转动着扇柄,不慌不忙的说道:“是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桃儿有些愕然。 小夜点了点头。 桃儿很是疑惑:“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 小夜露出丝狡黠的笑意,“在羽化宫的门口,你告诉我雷砚的事的时候。” 桃儿眯了眯眼,“这就能说明我不是散修么?” “太阿门宗纪壹队的事情在太阿门里都是机密呢”小夜说道:“一般人都不知道壹队的队长叫做雷砚,郭文和姚光入了太阿门以来,连雷砚的面都还没见过。萧止一算我在内一共有四个弟子,但是他的大弟子从来无人见过,若不是雷砚自己说出来,或许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他就是萧止一的大弟子,身份这么神秘的一个人,你是从何而知?而且,你连宗纪壹队的人数和实力都知道,这不奇怪吗?一阶散修,怎么可能得知太阿门的高级机密?换句话说,如果连流散在外的散修都能轻易知道的秘密,那还算是什么秘密?” 桃儿咬了咬唇,不作答,显然是默认。 “你既然不是散修,又能有五年多的空闲时间跟着一无所有的我们在琼岛耗着,可见你跟着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因为你自己,应该是因为你身上有着什么机密的任务和事情吧?”小夜说道。 桃儿用眼睛死死的盯了小夜一阵,而后又垂下眼帘看着脚下的一片草地默不作声。 小夜看着桃儿神色半响,“这样看我是说对了,那我接着说咯其实还有一件事也让我觉得奇怪,就是你问过我关于辟雷珠的事情,你知道吗,大夏国对这件很在意,萧止一在位的时候已经全面封锁了此事的消息。”小夜歪着头,似乎是思索着什么,“辟雷珠第一次在大夏国出现的时候应该是在十四五年之前了,时隔这么久,而消息又被封闭,你是怎么知道与辟雷珠有关的事情的呢?或者是……你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 问到这个问题,桃儿眼神闪烁了一下。 小夜一喜,问:“是与这辟雷珠有关吧?” 桃儿抬眼看了小夜一眼,眼神有些沮丧,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 “难道你真为了辟雷珠?”小夜显得有些惊讶,“这说不通吧?要是你们的最终目的是为了辟雷珠,那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跟着我们?我们与那辟雷珠毫无关联,你是怎么会想到要缠上我们的?” 就算现在秦列做了太阿掌门,说不定能够打听到些关于辟雷珠的事情,可是桃儿当时也不知道秦列将来就是要做太阿掌门的人吧? 小夜很是疑惑的望着桃儿看着,“只有这一点我一直想不通,你是如何将辟雷珠和我们联系在一起的?” 过了许久,桃儿才终于开口说道:“其实,我们不是为了辟雷珠,不过,与你说的也相差不远。” “噢?”小夜眨了眨眼,“你们不是为了辟雷珠?那……是为了制作辟雷珠的那个人?” 桃儿微微的点了点头。 “这也很奇怪啊。”小夜用白羽扇挠了挠脸蛋,“制作辟雷珠的人与我们也没有什么联系不是吗?”。 桃儿淡淡的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是啊,其实当时我也不觉得你们与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哪里为什么要跟着我们?” “因为大夏国封闭关口已经有很长时间,几乎所有国家的真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你们身在大夏却不知道,当时看你们的穿着像是燕都城里来的世家子弟,更没有理由不知道关口闭关的事情。”桃儿说道:“不过燕都那边过来的真人大都是手中有出城的路凭才会往东阳关来,我开始以为你们也有,但是发现你们只走到了关口,站在远处观察,见到城门口不让通行之后便离开了,我觉得你们是怕被他们盘问出什么。” 小夜挑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这么说来,其实一开始你只是对我们好奇?” “大夏国的关口守卫的都是王庭或者是太阿门的人,你们怕被他们盘问,那肯定是你们不想让大夏王庭或者是太阿门发现你们的行踪,所以,我觉得你们肯定是与王庭或者是太阿门有着某种关联。” “原来是这样。”小夜点了点头,“看来你们对大夏国的两大门庭很感兴趣。” 桃儿不置可否。 “那后来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们?”小夜问。 “一方面为了知道你们跟这两大门庭有什么关联,一方面觉得秦列的灵力很奇特,对他感兴趣,反正我在大夏国呆了这么久也没有探听到那制作辟雷珠的高人的信息,所以就决定先跟着你们,说不定能探听到什么意想不到的秘密。” 没想到现在跟着混进了太阿门,真是押对了宝,小夜笑了起来,支着脑袋看了看桃儿,又垂眼沉思起来,以前好似也听到萧止一提起过那个制作毗阳珠的人,为什么这些人对那个人都这么的感兴趣呢?是因为他是炼器本领,还是因为他的修为高强? 想了想她问道:“你们找那个制作辟雷珠的人做什么?” 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桃儿许久没做声,似乎有些避讳。 小夜等了半响,有些不耐,“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要是你不回答,我可不会放你走哦。” 桃儿咬了咬牙,垂头想了想,依旧没做声,或许这问题关乎着她背后那股势力的什么秘密,随意说出来的话就会给她自己带来不小的麻烦。 虽然猜到是这样,但是小夜还是打算试探试探,她站了起来,抽出月弦来,拉弓上弦,将箭头对准了掉在树上的桃儿:“真的不说?我可是给你机会咯” 弓弦张开的时候反射出一丝冰凉的月关,桃儿嘴角动了动正欲说什么,忽而见到小夜身后红光一闪,一道红色的影子凭空出现在小夜身后的大石之上。 这人来的毫无预兆,他出现的一瞬间周身涌出强大的灵力来,小夜心中一惊,立即使出遁术闪到一边,转身看时,发现那石上站着一个身穿红袍的人。 那人高挑纤细,长袍的颜色十分的鲜亮,比新人穿的嫁衣还艳丽几分,衬着他的脸白的有些吓人,但是他的五官却是十分的秀美,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他出现时涌现的灵波托动,随风飞扬。 皎皎月光下,他的出现显得冶艳无比。 四十五,老不正经 两人寻声看去,远远的看到镇口有几个蚂蚁大小的人影。 真人视力极好,一眼便在行人中找到了那个穿着灰布大褂的佝偻小老头儿,瞧他那一身邋遢的行头和那一篷别有韵味的乱发,不是那老奎又是谁? 他正弯着腰站在路口边的一颗大柏树下,同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说话。 小夜惊喜交加,话说这事情还真是让她给言中了,满世界寻他寻不着,不寻他了丫的自己就跑出来了 她与秦列对看了一眼,当即转头折返,御剑而下。 呼呼风声中又听到那老奎说道:“你看看这色泽,你看看这形状,还有这灵系,怎么着也得值它个四五万块上品灵石,老夫用它跟你换块木头,难道还亏了你不成?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跟你说,赶紧的,老夫还赶时间呢” 同他说话的那位妇人穿着一身素白的冰绡长裙,生得十分俊俏秀丽,身上散发出来的灵气十分强大,看着至少也该有元婴期的修为,或许是因为自己修为不错还是怎么的,面对毫无灵力波动的老奎时,她神态之间略带着丝倨傲,“赶你的时间去,我对你这法器没兴趣。” “老夫这可是七级法器,高级的你看清楚咯丫头” 那妇人脸色一变,狠狠瞪了老奎一眼:“你叫谁丫头?” “嘿你这娘们”老奎挪着步子往前凑了凑,“老夫这把年纪叫你声丫头是瞧着你高兴,喜欢你才这么叫的,这是给你面子” 说罢老奎伸手将身后的一个毛头小子扯到身侧,“小子你说是不是?” 那毛头小子不过十七八的年纪,看灵力只有筑基前期的修为,或许是被那妇人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力气场压迫这,一直垂着脑袋有些哆嗦的站在老奎身后,忽然被老奎这么一扯,立即唯唯诺诺点头哈腰的说道:“是,是,太爷说的是。” 那妇人当即后退一步,脸色煞白的说道:“你,你这老不正经的谁要你喜欢?再出言不逊,小心我不客气” 老奎一瞪眼:“你这娘们真是不识抬举,老夫难道还怕了你不成?老夫跟你说,至多再多送你件六级的战甲,这木头你卖是不卖?” 那妇人冷哼一声:“不卖就算你加一件六级的战甲,也得再给我五千块上品灵石。” “你怎么恁地抠门?”老奎怒斥了声,接着语气又软和下来:“至多加一千块” “少一块不行”妇人一拂袖,转身就走。 老奎伸手拦住:“加五百怎样?” 妇人瞧着他神来胳膊面色一沉,抬手就祭出一柄飞剑来:“你再胡搅蛮缠我真不客气了” 老奎摆了摆手走上前:“我说你这娘们别这么不识抬举,不就几百块灵石的事吗?……咱们再商量商量……你再拿剑指着老夫,老夫要发火了……老夫真发火了” 小夜从飞剑上走下来,正瞧见老奎左晃右晃的躲那妇人的飞剑,她仰天翻了个白眼,都不想过去认他。 这是神人干的事儿吗? 哪个神人缺了这几百块灵石的?他这不是明摆的调戏人家吗?他究竟有没有点身为‘神’的职业操守? 小夜抱着飞焱站在原地踌躇着,秦列却已经笔直的往那边去了,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跟上。 老奎转头瞧见小夜和秦列,当即‘喔唷’的叫了声,扔下那妇人直直的跑到小夜和秦列面前,欣喜无比的说道:“娃儿你果真在这儿” 小夜怪异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一来是不知道能有什么好说的,二来是因为知道他是‘神’,就算他表面上看着很随意很容易接近,但是心中却有种很强烈的距离感,一时还不能适应。 “你什么表情?”老奎冲着小夜说道:“老夫为了找你可是颇费苦心,你见了老夫竟然连声师父都不叫的?” 小夜往四周看了眼,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将他们看着,想必刚才他与那女子争吵的事这些人也全瞧见了,这声师父小夜还真是叫不出口。 幸好老奎心中惦记着他的买卖,只是随口说了说,就侧身指着身后那女子说道:“娃儿你来的正好,给老夫教训教训那不识抬举的娘们” 闻言小夜嘴角抽搐了一下,往他身后看了看,那女子正在盛怒之中,皓腕一挥,飞剑直直的朝着老奎射了来。 秦列抬手就将那飞剑捏住,手指一扣就听见‘嗑’的一声响,那飞剑断成了两节。 那女子瞧见这情景,怒容更甚,轻叱一声就又祭出一件法宝,大有要火拼之意。 小夜可不想在这里陪他丢人,于是捏了捏秦列的手,意思是‘我去,你别动。’ 秦列将那女子看了一眼,微一点头,站着没动,距离这么近,他不担心任何变故。 小夜径直走到那女子面前,“这位道友。” 那女子刚要祭宝,瞧见小夜这么个筑基期的修士过来同她说话,原本不想同她多说,但是忽而见到小夜怀中的飞焱,目光中闪过很是奇异的神色,将法宝停在半空,很是不屑的说道:“何事?” 她周身笼着的灵压范围并不大,只有靠的近了才能感觉到,但是十分强劲,让人一接近就会有种浑身发软不敢正视她的压迫感,这是高阶修士特有的威慑力。 不过小夜却是不怕,她礼貌的笑了笑,“这位道友该知道此处是太阿门的属地吧?若有打斗,太阿门人不会置之不理,,道友孤身一人在此,若是事情闹大,我想对道友恐怕是没有益处的,何不退让一些给自己个方便?再说,道友原意也只是想换取灵石,而不是大动干戈对吗?”。 这女子目光微闪,“若不是那老头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如此这般” 小夜淡淡点了点头,“如果家师的行为让道友觉得不快,我就代家师给道友陪个不是。不过话说回来,他修炼的时日久,修为高强,也算得我们的前辈,对前辈忍让些也是我们这些晚辈该做的本分,道友说是不是?” 虽然小夜也觉得那老头子太不厚道,但是毕竟名义上人家是她师父,眼下又有求于他,在外人面前总不能太驳了他的面子,于是很委婉的训斥了这女子一句。 这女子也是聪明人,原本就知道老奎修为必不简单,因为他就算将灵力掩藏的丝毫不剩,但是在她的灵压下毫不动容的人,修为至少也是与她相当,所以她一直没有下狠手,现在又将秦列小夜还有这只从未见过的奇怪灵兽一看,便知道这几人来头肯定不小,特别是秦列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接挡她的法器,还有小夜怀里这只看着还未成年,灵力却已经达到结丹修士强度的灵兽,再加上这个在灵压下不卑不亢的筑基修士,哪一样都是那么的叫人讶异。 她本也不是来惹是生非的,便没有反驳什么,将法器收了起来。 小夜微微笑道:“道友如此气度,叫人欣赏,不知家师究竟想要从道友手中换取什么东西?” 这女子见小夜说话客气,便将袖中一块黑色的木牌取出来让小夜看了看。 小夜看了眼,觉得这木头很熟悉,与她从临水挖来做家具的木头差不多,虽然很想问问这个是什么木头,但是心想回头去问老奎也是一样,便说道:“原来如此,既然家师看中此物,我这做徒弟的理应为他老人家尽些孝义,还望这位道友肯割爱成全,请开价,绝对半分不少,全数奉上。” 这女子盯着小夜看了半响,见她模样清丽可人,说话却很客气很周全,而又神态自若不卑不亢,心中对小夜这个人很是诧异,她略微思忖了一下,说道:“十万块上品灵石,不二价。” 十万块?不是小数目,小夜低头看了看那黑色的木头,心中诧异,这一块木头竟然这么值钱。 小夜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十万块灵石,那得是多大一堆呀?难怪老奎这么磨叽的要用法器来换呢,可能是身上没有带那么多,这样想来,老奎其实还算是个颇有修养的人了,若是碰到别的‘神’人,想要件什么东西,或许直接用抢的。 小夜转身对秦列说了,让郭文当即就送了十万灵石过来。 那女子用神识察看了灵石数量,将小小的一块木头交到小夜手中,特意问了句:“请问这位道友姓名道号。” 小夜差点就噗的笑出来,从来没有人问过她‘大名’,她只摆了摆手:“我这修为哪有什么道号,道友不必挂怀了。” 说着特意将手中的木牌多看了两眼,转身拿去‘孝敬’给了老奎。 还以为老奎见到会欣喜不已呢,谁知那老头一把抢过去,说道:“你这死丫头老夫明明叫你去教训那婆娘,你倒跟她客客气气。” 小夜当下一惊,给他买了东西他还老大不乐意的,小夜当下就郁闷了,月兑口就说道:“你当我傻呀,她修为那么高,我打的过她吗?再说,你要是敢不要这老脸,你怎么不动手?” 四十六,乃神人也 话说出口,小夜还以为老奎会跳起来训斥她一通,没想老奎讪讪的瞧了小夜一眼,将那木牌子揣到了怀里,然后凑到小夜面前来:“娃儿,你怎么躲这么个破地方?真是害老夫好找。” “什么?”小夜诧异了,“你在找我?” “当然了,自从上次跟你们分开,老夫就一直在找你们。” 小夜侧头看了秦列一眼,秦列同样疑惑,“你一直在找我们?” “骗你们不成?”老奎瞪了瞪眼。 秦列皱眉,垂眼看着老奎。 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在找他们,他们也在找他,那怎么会这么久才在这里遇见?大夏国虽疆土广袤,但是对于真人老说也并不算大,更何况他一个神人,想要找一个人还不容易?莫不是郭文他们欺瞒他? 秦列便问:“你在哪里找我们?” “当然是四处找你们了老夫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在找你们,整整找了你们一年多。”老奎伸出跟手指比划了下。 “你在胡说八道吧?”小夜盯着他那左右晃动的干细指头,“我们才是满世界的找了你一年多你躲什么破地方在找我们?” 老奎有些讪讪然的伸手抓了抓扎乱的头发,嘿嘿的笑了笑:“其实,老夫迷路了。” 小夜怔了怔:“迷路?你竟然……迷了这么久的路?你不是去元市赚钱去了吗?随便找个人问都不至于迷路吧?” “老夫不是迷路了吗怎么找得到元市?”老奎训斥道。 小夜忽然觉得无话可说,感情他跟他们分开就已经迷路了……她用一种颇为无言的神色的看了老奎半响,愣是不甘心的又问道:“你迷路的地方难道就一个人都没有?” 老奎摊开手:“海面上哪来的人?” 小夜真的无话可说了,感情他跟他们分开之后就直接在海面上迷路了……真乃神人也啊,琼岛到清水镇对小夜来说也就两天多的路程,对现在的秦列来说可能也就一两个时辰的路程,而对于这位神人来说,或许只是分分钟的事儿,这也能迷路?真是叫人想不拜服都不行,难怪她和秦列来到上云十多年了,他才姗姗来迟的寻来,感情是个超级路痴。 老奎还在不以为意的说道:“老夫发觉迷路之后,当即就折返回来找你们,谁知竟然找不到那座小岛了所以老夫就在海上迷路了” 你当然找不到那小岛了,因为那岛当时就沉了……小夜瞥着他,默不作声。 老奎丝毫不将小夜鄙夷的神色的看在眼里,滔滔不绝的讲着:“老夫一直在海上风吹日晒雨淋的找了你们整整一年多,腿都溜细了,还给卷到了个奇怪的地方困了几个月才出来,老夫容易吗?好不容易才上了岸,若不是抓到这小子,老夫指不定还要花费多少力气才找的到你们……那小子呢?” 老奎转头寻了圈,在身后将那畏畏缩缩的毛头小子揪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脑袋:“还好遇到了这小子,一问他他就知道你们在这儿,所以老夫就寻来了” 小夜看了看那毛头小子,很是好奇,这大夏国这么多真人,他怎么知道这老奎找的人就是她的,于是她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找的人是我?” 那毛头小子缩着脖子可怜兮兮的将小夜望着:“回,回夜师叔,太爷他问弟子有没有见过一个个子小小的,脸尖尖的,眼睛大大的头发长长的,的姑娘,弟子就,就就就想到了师叔……” 小夜崩溃,这么问都能给他问到,真乃神人也原来他运气好抓到的这小子正是个太阿门的弟子,否则他不知道还要找到哪个角落里去。 说来也是庆幸这太阿弟子认识她,就凭借着这么几个模糊的形容词就能想到是她…… 这毛头小子一直缩在老奎身边,用一种‘师叔救我’的可怜神态将小夜瞅着,好似老奎虐待他似的,小夜正觉得奇怪,就见老奎抬手就在那毛头小子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这小子,这么猥琐干什么说个话结结巴巴的,舌头打结啊?哪像个男人?还说你是老夫徒弟的徒弟,就你这样想做我徒孙?你给我站直了听到没有” 说完又抬手‘啪’的在那小子脑袋上拍了一巴掌,对小夜说道:“你怎么能给老夫收这样的徒孙?丢老夫的脸” 小夜很想说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老奎放开了那小子,又对小夜说道:“算了,不管他了,老夫奔波了这么久,累了,给老夫找个地方歇歇。” 小夜看了看秦列,两人将他带回了太阿门。 御剑回太阿门的路上,老奎瞅到一直窝在小夜怀里的飞焱,惊讶万状的说道:“喔唷这不是火麟兽吗?是你的灵兽?” 飞焱原本是同秦列结的灵契,但是小夜和秦列的元神是一样,所以理论上也算是间接同小夜有灵契关系,所以小夜才能知道飞焱的想法,说是她的灵兽也没差,所以小夜也懒得否认解释。 老奎眯着的小眼里迸射出精光来,上上下下的看了小夜一阵,然后又抬着手臂想要拍小夜的脑袋:“好丫头不错不错” 老奎才伸过手来,小夜怀里的飞焱忽然蹦了起来,一口叉在老奎手腕上。 老奎哟的叫了声,提着手腕歪头看着飞焱:“小怪物竟敢咬老夫。” 这小瘪三见到老奎伸过手来,还以为他要动手呢,小夜赶紧的伸手掰开飞焱的嘴,将它揣回了怀里,虽然这小瘪三平时霸道,但是却还挺护主的。 老奎伸着脖子,咧嘴冲着飞焱做出副怪相,“老夫可是你主人的师父,你再咬老夫小心老夫拔了你的毛” 飞焱眯起眼睛,呲出两颗小獠牙,冲着老奎发出像犬类发怒的声音,还将尖利的爪子伸了出来想要抓老奎。 一人一兽站在飞剑上叫板,小夜模了模飞焱的脑袋,用神念命令它安静,它才稍稍消停下来。 小夜想到老奎刚刚那话,觉得他像是知道飞焱是什么物种似的,太阿门的灵兽书小夜基本上都看过了,也没有找到像飞焱这样的灵兽,现在有人知道,她当然免不了要打听打听:“火麟兽是什么样的灵兽?” 老奎倒也没真跟飞焱计较,只盯着飞焱说道:“火麟兽和水麟兽是麒麟兽的同支,跟麒麟神兽拥有差不多的灵力。” “麒麟?”小夜看了看怀里的飞焱,问身边一副眼馋状的老奎,“它长大了是麒麟的模样?” “是同支又不是同种,应该不太一样,神兽不能被驯养,而这些灵兽都是从神兽的种脉衍生出来的,不过样貌大都会跟神兽有些不太一样,这火麟兽据说是麒麟一支里灵力最接近麒麟神兽的一种,老夫也还是第一次见。”老奎嘿嘿嘿的凑在小夜身前,伸长脖子眯着小眼盯着飞焱看。 小夜瞧见他那垂涎的模样,将飞焱抱紧,背过身去。 “哎?老夫只是看看,又不要你的,小气” 回到太阿门,老奎先是对太阿门的庞大壮观感叹了一番,又对秦列的作为大大赞扬了一遍,然后痛痛快快的大吃大喝了一顿,吃饱喝足之后就躺在清辉大殿里挺尸,还要太阿门的弟子们给他捶腿捏脚的,完全的没把他自己当做是生人似的将太阿门的弟子们使唤的手忙脚乱。 他想反正秦列是小夜她夫君,也就算作是他徒弟了,他徒弟的地盘自然也是他的地盘。 好生享受了半日之后,才想起一直坐在旁边默默‘观赏’他的小夜和秦列来。 他舒服的在躺椅上翻了个身,问小夜:“娃儿,你一直在找老夫做什么?” 小夜这当会儿正坐在坐塌上拿着梳子给怀里的飞焱梳毛,听到老奎说话,侧头看了看身边的秦列。两人这半日来一直将他这位大神好生伺候着,就是想找个机会好好问问他,现在既然他自己开口了,那是再好不过。 老奎问的是小夜,秦列也就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小夜便说道:“有件事问你。” “什么事。” “关于……”小夜顿了顿,挥手让一种伺候的弟子退了下去,才说道:“关于修炼的事。” “噢?”老奎支起头,嘲笑似的说道:“是不是那本功法看不懂呀?” 小夜见不得这老头这副猥琐的得意神态,说道:“不是看不懂,是没用” “想当年老夫也是用这功法修炼起来的,你看不懂就说看不懂得了。”老奎蔑视的看了小夜一眼,“再说娃儿,你这不都筑基后期了?若不是老夫的功法,你能在一年的时间内从筑基初期的修为提升到筑基后期?” “我哪有筑基后期?你看仔细点” 老奎伸长脖子,用眯眯眼仔细的看了看小夜,惊讶的说道:“奇怪,你灵力明明有筑基后期的强度,怎么修为还是筑基初期?” “所以说你的功法没有用咯”小夜揶揄道。 “这怎么可能?”老奎从躺椅上跳下来,“伸手,让老夫看看。” 四十七,办法 老奎既是化神真人,不会不知道他的灵力小夜承受不起,于是小夜便乖乖的伸出手去。 老奎果然没有使用灵力,只是像普通大夫诊脉般的给小夜把了把脉,而后皱眉沉思,末了,问了句:“娃儿,你元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一语中的小夜暗暗惊讶,这老奎果然不同凡响,只是把了把脉,就已经寻到了重点。 小夜心想,老奎他已经化神,对他们又无所图,告诉他也没有任何关系,心中略微思忖了一会儿,便点了点头,将在之前在琼岛猎鲸时候的遭遇告诉了老奎。 老奎听后惊异的看了小夜一眼,坐在躺椅上挠头沉思,“灵力可以提升,但是修为不能提升,还能将元神凝形……唔,这情况老夫也是第一次听说……” 小夜垂了眼,转头看了看身侧的秦列,秦列一直静静的坐着,从头至尾不发一言,此时听着老奎的自言自语,脸上也没有太大表情,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小夜原本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不是人人都可以化身成仙的,但是在听到老奎这么说的时候,心中仍然免不了有一丝丝的失落。 抬眼看到老奎找出些破破烂烂的书籍翻看,她垂着头继续用梳子给飞焱梳理毛发,大殿里的气氛有些沉寂,只听得到刷刷的翻书声。 过了许久,老奎将手中的书放下,侧眼来看了小夜一眼,“你这情况已经有十多年了?” 小夜点头。 老奎忽而问了句:“你今年多大?” 小夜算了算,十多岁来到上云,在上云过了有十六年,“三十多。” 老奎又问:“没有修炼驻颜的功法?” “没有。” “驻颜丹?” 小夜摇头。 老奎看了小夜一会儿,“这么说来,你的修炼状态确实已经达到了元婴修士的阶段,所以容貌不老,灵力不断提升,可惜因为你没有内丹,无法将元神凝聚完整,所以修为无法提升……虽然这情况很诡异,不过,也不一定就没有办法……让老夫想想……” 他又靠回躺椅上,半阖着眼皮,看着空寂的大殿顶端犹自思索,又是许久之后,他忽的坐起来,“老夫想到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问话是秦列。 老奎起身,走到小夜身前:“既然你的修为境界已经达到了元婴,那不如就直接结婴好了。” 秦列侧过眼来看他,“八大阶段寻寻渐进,缺一不可,不结内丹怎样结婴?” 老奎嘿嘿的笑了笑:“虽然八大阶缺一不可,却并不是非要按照既定的顺序,她不就是越过了结丹直接到达了结婴了境界?虽然修为没有上去就是了,嘿嘿……” 秦列眉头微蹙:“你是说,先结婴,后结丹?” “有何不可?”老奎摊了摊手。 秦列沉声道:“结丹是为结婴,夜修为无法提升,多半是因为没有内丹,元神无法凝聚的缘故,既然元神无法凝聚,如何摒弃内丹结婴?” “这就是这事情的关键所在。”老奎赞许的看了看秦列,说道:“照常理来讲,真人是无法跳过结丹的过程直接结婴的,不过,这娃儿现在已经是结婴的境界,那自然不能再按照一般的修炼方法来修炼,她现在是筑基期的修士,却是在练元婴修士的功,如果这两者不能处在相应的阶段,老夫看她这一辈子修为都别想提升。” “那你有什么方法让她的修为直接提升到元婴期?”秦列问。 老奎走到秦列身前,“那得看你。” 秦列皱了皱眉。 老奎嘿嘿笑起来:“依老夫来看,这娃儿的修为没到元婴,但是境界已经到了,我们可以说她处在一种伪元婴的状态,既然这个元婴是假的,那我们也可以制造一个假的内丹来用用。” “你是说,让我帮她结一个内丹?” “聪明”老奎眯着小眼看着秦列,见秦列没有立刻反应,便用他那沙哑的声音说道:“嘿嘿……当然,这娃儿是我徒弟,要是你不愿意,老夫也可以给她找一个……” 小夜自然明白这老家伙在说什么,狠狠瞪了老奎一眼:“喂你说什么呢” 老奎笑嘻嘻的转头,看着小夜说道:“你这娃,就这么心疼你夫君?噢,你们那儿好像不叫夫君,叫什么来着……”老奎抓耳挠腮。 小夜又瞪了他一眼,垂下眼不说话,偷偷瞥了瞥秦列。 秦列并未因为老奎的话生气,只是皱着眉头想了想,“这内丹怎样结?” 老奎又嘿嘿的怪笑起来,没有直接回答秦列的问题,而是对小夜说道:“娃儿你眼光不错” 小夜‘那是自然’的白了他一眼。 老奎咧着嘴对秦列说道:“小子你也不用担心,老夫的这个办法,跟炉鼎不一样,不是她吸取你的功力,而是要你有预备性的将你的一部分修为和灵力渡到她的丹田里,结一个类似‘内丹’的结界,并不是真的内丹,只需要你损耗一点点修为做的结实点而已,对你的修炼不会有什么影响,嘿嘿……” “是不是真的?”小夜将信将疑,“需要损耗多少修为?不会影响他练功?” “啧,你这娃儿……老夫骗你做什么?”老奎鄙夷的挤了挤眼,打量了秦列一番:“以他这样的灵力,或许连一层功力都不需要,毕竟他的灵力太强,将‘内丹’做的太牢固,你的元神反而不容易穿透。” “哦……”小夜略为放心的点了点头,又瞥了瞥秦列。 秦列依旧一脸肃然,听了这个办法丝毫没有显得高兴,眉头反而愈皱愈紧,“如果这个办法可行,那先结婴,也就是要以筑基修士的修为和体魄渡元婴天劫?” 老奎赞叹的看着秦列,“小子,你说的没错” 秦列道:“这未免太冒险,筑基初期的修士怎么可能承受的住元婴天劫?” “你还有什么不冒险的办法?”老奎道:“修真本就是不断的挑战和冒险,如果一帆风顺就可以长生不死,那岂不是处处都是化神真人了?” 秦列侧眼了看了看小夜,以她现在的修为元神和本元,没有哪一样可以抵抗的了元婴期的天雷,虽然她有八灺,可是谁又知道她的元婴天劫是个什么样子? “有什么方法可以抵挡天雷?”秦列问。 老奎含笑看着秦列:“天雷这东西,你是帮不了她的,天劫也是一种提升修为的形式,不被那天雷劈一劈,元神和灵脉怎么能变的强大?” 秦列皱着眉沉默不语。 老奎又说道:“依老夫看来,目前也就这么个可行的办法了,虽然冒险了点,起码也还有一些成功的可能性,反正这娃儿寿元无多,再这么耗着也不过是白白等死。” 秦列忽然抬眼看了老奎一眼,眼底有丝阴鸷闪过,老奎嘿嘿的笑了笑:“小子啊,你也不用这么紧张,不是每个真人的天劫都跟你的天劫一样地,一般真人的天劫之雷都是根据真人灵力的强弱来地,这娃儿的修为低,灵力也不会高到哪儿去,所以天劫应该也不会强到哪儿去。” 秦列眉头稍稍松了松,转而又问:“也就是说,她结婴以后灵力也不会太强?” 既然天劫也是提升修为的一种形式,那当然是经过越强大的天劫洗礼,灵力和元神也就会越强大,就像秦列他自己,经过那样诡异的天劫之后,他的灵力直接跃上了洞虚期,而小夜的天劫如果受她修为影响变弱的话,以后的灵力强弱也会被影响。 “这是自然。”老奎道,“不过,这又不会影响到长生,再说,老夫瞧这娃儿这么聪明,就算灵力弱一点,也不会没有自保之力,毕竟,修为不代表一切,实在不行,还可以用法器来弥补,嘿嘿……” 小夜抬眼看了看老奎,忽而想起那位妖族主上的上话来:‘其实这世上,修为并不能代表一切。’两位化神真人,竟都说同样的话。想想也是,小夜现在虽然修为低下,但是她也并非谁都打不过。 秦列看了老奎眼,没再说话。 “那就这样办吧,老夫找找功法……”老奎转身,将手伸入衣襟掏啊掏,掏出一大堆的破烂书籍来,一本本的扔在地上,转眼就堆成了小山。 他从那书堆里挑选了几本书,而后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些应该差不多了……娃儿们等等啊,老夫这就给你们将这功法写出来,你们照着做就行了……” 说完他当真就拿了纸笔,盘坐在地上写起来。 这老头儿竟然自己写功法?小夜站起来,抱着飞焱走过瞧了瞧,揶揄道:“你行不行哦?你写的功法不会练的走火入魔的吧?” “你这娃儿你那土系的功法就是老夫写的,你有走火入魔?”老奎瞪了她一眼。 小夜惊讶的张了张嘴,《万虚藏经》是他自己的写的?要是早说,她保准不敢练 不过回头想想,那本《万虚藏经》倒也确实挺有用的,以前在八灺里修炼上百年灵力也只能提升一点点,用他的功法倒是提升的飞快……这样想想,这老头儿还真是挺了不得的。 “用这个办法大概要多久才能结成内丹?”秦列也站了起来。 老奎顿笔想了想,“用不了多久,顺利的话最多一个月就足够了,之后就看这娃儿的造化了……” 他这意思很明了,就是要看小夜能不能赶在寿元耗尽之前将元神修炼的足以引发元婴天劫。 秦列顿了顿,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小夜好奇的问。 秦列侧身说道:“我去做些渡劫的准备。” “什么准备?”小夜上前几步,小声的对秦列说道:“我不是有八灺嘛,我想应该没问题的。” “你情况特殊,还是做到万无一失的好。”秦列说道。 “你准备去干嘛?”小夜问。 秦列转头往殿外看了看,“上次听郭文说萧止一以前让他们寻找一件辟雷珠,专为元婴天劫之用,我现在让他们去找来。” 小夜怔了怔,还没说话,就听老奎在后面问道:“辟雷珠是什么东西?”—— 唔,感谢童鞋们的粉红和打赏~~ 四十八,三位大神? 这老头儿耳真尖。 小夜转头看见老奎仰着头看他们,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如果那个制作辟雷珠的人真的是妖族的那位主上,同是化神真人,那么老奎肯定是认识他的 她又走到老奎身边,蹲:“这辟雷珠呀,传说是一个高人花了五百年时间炼制而成的一件法宝,可以帮助真人安然度过元婴天劫。” “还有这种玩意儿?”老奎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谁做的?” 小夜偏着头,盯着老奎看着:“人家有五百年的时间做法器,当然是个高阶真人咯你也不知道有这样的东西?” 老奎不屑撇了撇嘴,“帮助渡劫的法器多的去了,不过老夫还真没听说过有说能百分百安然渡劫的,只怕是胡扯” “是么。”小夜喃喃自语似的想了想,“我看不会吧?传说这个人的修为至少已经在空冥期,化神了也说不定呢,人家化神真人,什么法宝做不出来?” “什么?”老奎忽而转过头,顿了顿,“化神?化神真人做这么个元婴修士用的东西做什么?” “听说,好像是要换取什么浴火冥芝什么的。” “浴火冥芝?”老奎猛的一惊,愣愣的盯着小夜看了半响,忽然怪叫起来:“我就知道那个老王八躲在这儿” 果然认识小夜心中一喜,好奇的问:“什么老王八?”难道那妖族主上是只王八精? 老奎俨然一副喜不自胜的表情,犹自激动了半响,又是抓头又是傻笑的,“浴火冥芝浴火冥芝哈哈哈……那王八竟然到现在还在找浴火冥芝……娃儿,上云没有浴火冥芝么?” 小夜摇头:“我怎么知道,听说那可是三百年才结一株的‘神’草。” “就算是三百年才结一株,这上云不也有好几千年了吗?难道一直没有找到?”老奎喃喃自语。 “说不定一株不够呢?”小夜在旁插嘴道。 “那怎么可能?”老奎一口否决:“那老王八可是神级炼丹师,一株浴火冥芝对他来说绰绰有余,肯定是没找到否则怎么会想到用这么个法子来交换……” 奇怪呀,小夜暗自思索,上次在九阙之中听到红缨自言自语似的说过那妖族主上手中不止一株浴火冥芝,说是当饭吃也足够,可是他们似乎还在费尽心思的寻找浴火冥芝,现在老奎又说,对于那个人来说一株足以,这是怎么回事? 想了想,小夜觉得还是直接问老奎来的方便,“那个,你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何止是认识……”老奎嘿嘿怪笑起来。 “真的?”小夜做惊喜崇拜状:“那你跟他说说,让他将那辟雷珠借我用用?” 老奎抓了抓头:“那老王八小气的很,你们还是拿东西去跟他换得了。” 小夜瘪了瘪嘴:“我们连浴火冥芝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老奎也不明所以的瘪了瘪嘴。 小夜瞧着他的样子,心中对他们神人的事很是好奇,便八挂道:“我看你是跟他关系不好吧?要不然怎么连件法器都借不来?又不是什么很高阶的东西。” “切”老奎略带鄙夷的说道:“就他那德性,有关系好的才是怪了,那老王八那脾气呀……”老奎说着转身指了指秦列,“啧,就这样就这样板着脸跟人欠他钱似的,跟谁都有杀父之仇一样,一句话不对味就动手,烂的要死老夫不待见他” 小夜瞥了眼秦列阴沉的脸色,憋着笑说道:“有吗?我瞧他很和气的嘛。” 她说的是那妖族的主上,老奎却以为她是在给秦列开月兑,鄙夷的看了小夜一眼,“那是因为他是你夫君喔唷你还别说,老夫发现这小子确实跟他很像,瞧这神态这气质……” 会吗?小夜倒觉得秦列和那妖族主上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秦列煞气逼人,妖族主上却是带着点温雅。 老奎却自顾自的冲着秦列大发感叹:“你说想从这么个人手上空手套白狼的捞件东西,可能么?” 秦列还是很讲义气的好不好?至少小夜这么认为,再说,她真不觉得那位妖族主上的脾性跟秦列相同,“哎,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化神了?他叫什么名字?” “你这蠢丫头不化神能做神级炼丹师吗?”。老奎鄙视的瞥了小夜一眼:“那老王八的大名叫青崖,你们不知道?看来他没有怎么出来外面露面啊,还是跟以前一样……” 青崖……小夜在心中念叨了几遍,为了确认一下,又问道:“那个青崖大神,他是不是个独眼?” “独眼?”老奎大吃一惊,“他瞎了?” “不是么?”小夜略微有些惊讶,那位妖族的主上明明是个独眼龙么,难道是后来受伤所致? 老奎皱着眉毛沉默了半响,忽而转头问小夜:“娃儿,你见过他?对了,你怎么知道是他?” “这个……”小夜顿了顿,心想老奎认她做徒弟不仅没有什么歹意,还帮了她,这些事情说给他听也无妨,“我曾经见过一个修为很高强的人,好像也化了神,我想化神的真人又不多,或许就是你说的那个青崖大神。” “你见过?”老奎很惊奇:“他什么样儿?四十多岁?白头发?” 小夜眨了眨眼,摇头,“看样子最多三十,黑头发。” 老奎忽然转头盯着小夜,神色一下子变的很严肃,“三十?黑发?……独眼?” 小夜点了点头,老奎这副神情异常的深沉,跟之前见他那不着调的样子出入甚大,好像忽然间换了个人似的,他又问了遍:“他什么样儿?一副病态?穿红衣服?” 小夜睁大眼,这次他说对了她下意识的点头。 老奎就那么盯着小夜,一动不动的顿了许久,又问:“看着很和善?妖族?” 小夜又点了点头。 老奎忽的从地上跳了起来,万分震惊的说道:“他竟然还活着?” 小夜给他吓了一跳,差点没跌地上,弹起来就让到一边,惊愕的看着老奎在一边怪叫不止。 看着老奎这反应,她心中也是惊涛骇浪的翻涌不止,老奎这话已经很明显了,那个叫做青崖的人与妖族的那位主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那位叫做青崖的人是辟雷珠的制作者,也是与老奎一同从上古大战中存活下来的化神真人,也就是传说中鸿宇仅存的两位化神真人。而她在九阙之中见过的那位化神真人,那位妖族主上,则是在上古大战中活下来的第三个人?是意料之外的一个人? 小夜强压下惊奇,站在一边看着老奎,看不出他是忧虑还是惊喜,只是很震惊的在原地转圈儿,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他竟然没死?那个老妖怪居然活着……难怪青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浴火冥芝,原来如此……” 犹自转了半天,他忽然又一坐下来,“要是他还活着,这事情就难办了……” “什么事情?”小夜试探的问了声。 老奎没有答,拿起笔刷刷的在纸上写起来,不一会儿就写完了,拾起来递给小夜:“照着这功法练。” 小夜接了过来,老奎起身问:“你在哪儿见到他的?” 小夜将位置告诉了老奎,老奎听完就往殿外去了,小夜叫他都没来得及,就见他的人影在大殿里消失。 她觉得莫名其妙,无奈的同秦列对看了一眼,“他不会是去找那个主上去了吧?” 秦列往殿外看了眼:“可能,他是化神真人,我们也追不上,不用管他。” “倒也不是想管他。”小夜颇无奈的说道:“是怕他又迷了路。” 老奎走后,两人就开始研究他留下的那本功法,功法并不长,也很好懂,为了节省时间,两人当即开始修炼起来。 正如老奎所说,这功法修炼起来很是容易,只要琢磨透彻了,练起来根本用不了一个月的时间,不过小夜还是担心对秦列的修为有影响,硬是推延了时间,每天只让他渡一些灵力给自己,然后慢慢的在丹田里炼化。 这段时间秦列一方面帮小夜练功,一方面着力寻找浴火冥芝和青崖的下落,前者颇有成效,而后者却是杳无音信。 刚刚接任太阿掌门的时候他就听郭文提起过,萧止一也一直在找那个人,可是十多年过去,一根头发也没找着,还有那个浴火冥芝,虽说三百年才得以一见,但是毕竟是灵力强盛的死物,该不是那么难找才对,而且上云也诞生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一两株,再者上云没几个高级真人,至多归元已经是很了不起,空冥化神的就更不用说,根本就没几个人用得着那种高阶的灵草,怎么可能连一株都找不着? 对此秦列很是疑惑,小夜偶尔听到秦列提起这事儿,她却什么都没说过。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其实她知道哪里有浴火冥芝,也知道为什么萧止一为什么找了这么多年连一株浴火冥芝都没有找到,那是因为上云所有的浴火冥芝都被那妖族的主上收做了囊中之物。 自从见过老奎之后,她就一直在猜想,老奎既然一听到浴火冥芝就知道制作辟雷珠的那人就是青崖,可见青崖迫切的需要浴火冥芝那种东西,而那位妖族的主上手中有很多浴火冥芝,却还在不断的收集,这是不是间接的表明他与青崖之间有什么仇怨呢? 如果真是这样,她需要辟雷珠,就得用浴火冥芝和青崖换,而浴火冥芝只有妖族主上手中才有,而妖族主上又和青崖有仇,所以他一定不会给…… 真是复杂……所以小夜不想告诉秦列,万一他想不开一定要将那东西弄到手怎么办?那些都是神人…… 她觉得也不一定非要那东西不可,毕竟她还有八灺,可是转念想想,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却要渡元婴期的天劫,这种事究竟可能吗? 谁又能说的准她的天劫是怎样的呢?如果她渡不过,那秦列又会是怎样?她的事情秦列从来都是比他自己的事情还细致严谨,她自己是不是也该争取一下? 所以她很矛盾。 五十三,海下龙城 成年龙类的灵力十分强盛,须得秦列和赵岚风同时出手才能迅速击杀,越往渊底下潜,这些龙类生物便愈发强大,行至深处,便是举步维艰。 几人花费数日在第二层的海床上寻到了一条斜长向下的深长海沟,从那昏暗的海沟穿过,远处便出现一片缓缓幻动的透亮光幕来。寻着那光幕一直前行,来到海沟的尽头,眼前的景致陡然一变,叫几人大吃了一惊,因为自踏出海沟以来,落脚之处竟然是一片光滑如镜的冰面 抬眼一望,景致更是奇异。这里犹如一片深海之下的冰原,厚厚的冰层一直伸向远处,广袤的望不到边际。而在这冰原之上,一丛丛的赤红珊瑚如同森天巨木一般的四处林立生长,在这冰原上形成一片火红的森林。那些高大的珊瑚丛顶端,覆盖着一层层洁白的冰晶,宛如落满枝头的白雪,厚厚堆积。一颗颗硕大的沧澜珠错落的悬挂在珊瑚丛之间,将这一片冰雪晶莹火树银花的场景映照的光华流转,耀眼夺目。 小夜略微怔了怔,自己手中那一颗沧澜珠已经是世间少有的珍品,而此处却竟然有这么多,心中不由觉得沧澜珠这种东西根本没有什么争抢的价值。转而却又想到,此处若非洞虚期的真人,根本来不了,所以纵使沧澜珠多如星斗,也是没几个人能得到。 几人在海沟出口处望了望,将这一派海底奇景尽收眼底,心中暗暗嗟叹之余,明显的感觉到这一片绚丽荧光的景物之中透出来的刺骨寒意,比之前的所有地域都要森冷。小夜不禁打了个寒颤,秦列揽了她的肩膀,用灵力将她护住,便一同踏上冰原,往珊瑚丛林中走去。 身后赵岚风微笑着向白静伸出手:“此处严寒,我先帮你抵挡一阵,好保存一些灵力。” 白静似乎有些受宠若惊的垂首笑了笑,将自己的手放在赵岚风手中,跟在秦列和小夜身后。 冰面通透如水,看不出厚度,但是冰层下的景物却清晰可见。一片绵延银白的细沙,一些五彩斑斓的碎石,还有一些碧绿的水生植物一些形状奇异的海螺贝壳和一些恍若刚刚出生的龙类,全都被厚厚的冰层冰封,不能动弹,却又栩栩如生。几人缓缓的在冰面上行走,各自留意着四周的景物和动静。 冰原上极其安静,甚至能听到鞋子轻轻踏在冰面上的细弱声响,完全叫人忘却了此时身处海下。走入珊瑚丛林,便能听到一种奇异的响动,那是珊瑚丛顶端覆盖的冰晶簌簌滑落时碰撞的声音,清越空灵,像是一首水晶一般的曲子,叮咚不绝的在耳边回响,有种十分奇妙的感觉。 走着走着,秦列忽然停住,仰头眯眼,往远处看着什么。 小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极远处的上空,有一片悬浮的黑影,上面隐隐约约透露出星星点点的光辉,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赵岚风走上前来,低声的说道:“秦兄,在下猜想,那便是海下龙城。” 所谓‘龙城’,也就是龙族集中的地域罢了,龙族的首领兴许就是居住那那处。 “先过去看看。”秦列说道。 赵岚风点头:“此处十分危险,我们须得小心行事,若是惊动了龙城之中的龙族,恐怕就难以月兑身了。” 秦列回头,对着赵岚风淡淡的笑了笑:“赵兄此来不正是想上那龙城之中看一看么?惊动龙族,赵兄不正好可以借机上那龙城中走一遭。” “秦兄说笑了。”赵岚风哈哈笑起来,不过声音不大,“赵某确是想进那龙城之中看看,不过将之前那些龙类一看,凭在下现在的修为,多是有去无回,在下想着寻一寻龙穴拾颗龙蛋便可,若是寻不到,也只得作罢了。” 看来他们都是想来此处找只飞龙做灵宠,小夜将赵岚风看了看,又将白静看了看,心想这两人都是修为高强年轻有为的天之骄子型人物,自然看不上一般的灵宠,弄这样一只飞龙的确是上上之选。 “殿下,我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吧。”白静小声的催促,眼见着接近龙成了,这两男人还有兴致说笑,站在这里说话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赵岚风点头,“秦兄,走吧。” 四人便举步前行,那龙城看着似乎不怎么远,但是几人足足走了好几天才渐渐的接近了那一座虚浮在珊瑚森林上空的‘城堡’。那是由巨大的冰晶凝结而成的一座倒悬山体,十分的庞大,远远的看去竟看不到边界,好似一片与他们站立的冰面平行的宽广陆地。由于那冰层太厚,看不清上面的景象,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些蓝的红的色泽,偶尔能见到几只蓝色的大龙从上面展翼飞出,在这片海下冰原上空盘旋。 那上面应该是龙族的巢穴吧?如果浴火冥芝长在那上面可就糟糕了。小夜这样想着,同秦列并肩在珊瑚丛中行走。 由于那珊瑚丛十分的茂密,几人走在其间,头顶就算有龙类飞过也很难发现他们。不过为了掩藏灵息,几人都收敛了灵盾,每当有巨大的龙类掠过之时,珊瑚从顶端堆积的冰晶就会落雪似的飘落下来,划过皮肤就是一道口子。每每这个时候,秦列就会将小夜按在怀里给她挡住,他们身后的赵岚风总是淡淡的将他们看着。 来到龙城之下,几人惊讶的发现龙城下端是一片光秃秃的冰原,上面没有生长珊瑚丛,像是被珊瑚丛围住的一片广场。而那广场正中,隐隐的透出一片淡淡的红光,隔着老远,便能感觉那红光处透来的阵阵灼人之气。 小夜差点月兑口惊叫出来,原来潜龙渊之中,真有这么一片火灵气聚集之地而且就位于海下龙城的正下端 她转头看了看身侧的秦列,秦列拉着她的手便往冰原之上去了。 走到近处才发现,那淡淡的红光是从厚厚的冰面下透出来的,可见那一片火灵气聚集之地位于冰面之下。 看着秦列和小夜在远处察看了许久,赵岚风问道:“秦兄,可是你说的灵物有眉目了?” 秦列点头,“我想那东西肯定在这下面,我们要下去看看,也不知下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可在此处分开,赵兄与白堂主去寻找龙蛋,我们下去寻找灵物,事成之后,再在这里汇合,若是赵兄寻到龙蛋却取之不得,等我们出来之后再助赵兄一臂之力。” 他这意思就是你们**们的事我们干我们的事儿,分头行动两不相干,但是听着却有点想要撇清干系的意思。不过寻找龙蛋比较危险还是寻找灵物比较危险,这个谁也说不准,所以倒也不显得很薄情寡义。 赵岚风略为思考了一下,“此处龙类过强,灵力远远超过外沿的龙类,我们四人合力都难以敌挡,若是分开行事,怕是要有来无回,依在下之见,还是不要分开为好。” 秦列沉默了一会儿。 “如此,在下与白堂主先同秦兄和夫人到冰底探视一番,寻找灵物,而后再商议龙蛋之事如何?”赵岚风明摆着说他是个很够意思的人。 秦列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先帮赵兄寻找龙蛋也可以。” 秦列和小夜当然是愿意先帮他们找找龙蛋的,毕竟浴火冥芝的事情让他们知道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麻烦。赵岚风不知道辟雷珠和化神真人的事还好,若是他知道,必定能想到他们取浴火冥芝是为了和那个化神的真人交涉。这其中就有颇为玄妙的关系了,一旦与化神真有所接触,中间再摩擦点什么交情出来,说不定大夏国就此崛起,一跃成为上云强国,统一七国也说不定。 为此萧止一生前才不顾一切的想要寻找浴火冥芝和那位高人,若是这赵岚风也有这种意图,心生歹意,打起来虽然小夜并不觉得她与秦列还有飞焱会输,但是毕竟两人是两国大派的掌门,这一打,不光是他们两人事,还是大夏国和湛国之间的事。 谁知赵岚风想了想,说道:“这一路走来也没有见到龙穴,想必那龙穴一定是在龙城之上了,上面龙族盘踞,想要从上面取颗龙蛋只怕是困难重重,我们还是先帮秦兄寻找灵物吧,如此就算取不到龙蛋,至少此趟也没有白来。” 他倒像是很热诚,小夜看到秦列点了点头。 “敢问秦兄要寻找的到底是何物?”赵岚风问。 “浴火冥芝。”秦列毫不避讳的答道。 赵岚风似乎略为惊讶了一下,白静脸上也闪过惊愕之色。秦列目光扫过赵岚风,又转头看着冰面下透出来的微薄红光,说道:“既然已有决意,我们赶紧下去吧。” 赵岚风点头道:“不知下面深浅,还是寻个比较保险的入口为好。” 几人在冰原上寻了许久,找到了一条极其隐蔽的入口,好像不是自然形成,而像是认为打造的一条隧道。所以几人最大限度的隐藏灵息,极其小心的进入那条冰下隧道。 小半日之后,几人似乎接近了那火灵气聚集之地,周围陡然炎热起来,远远的还听到细微的说话声:“我受不了了我要回去我的毛都被烤焦了,再在这里呆下去,我准会死的” “闭嘴要是给大人听到,哼,你立马就得死” 小夜隐隐的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在心中思索了半响,才猛的拉住秦列,附在他耳说道:“孔雀精在这里” 五十四,一举两得 ‘孔雀精’自然是指红缨那个鸟人了。小夜听到方才说话的那鸭子嗓子和尖锐的叫喊便知道,那是红缨养的那两只宠物。 既然那只孔雀精在此处,那么,这就说明浴火冥芝一定还留在这里 小夜和秦列相看一眼,同时停下脚步,站在原处。 赵岚风上前来,释放了禁止声的禁制,小声问:“这地穴之中有人把守,也不知是何人?” “妖族。”秦列很直白的答道。 赵岚风微微皱了皱眉,“秦兄如何知道是妖族?” “赵兄忘了?以前我与金刚一同去过九阙,与九阙之中的妖类有过一些接触,这浴火冥芝长在此处的消息也是无意间从他们口中得知的。”秦列简略的给他解释了一下。 赵岚风了然的点了点头:“如此,秦兄打算如何?” 秦列转头望隧道里端看了看,“杀之即可。” 小夜看了秦列一眼,正要说什么,却听赵岚风说道:“妖族与我们人类真人原本厮杀已久,见面动手也是自然的事,只不过在下觉得,既然要动手,便要斩尽杀绝为好,毕竟妖族的势力也是小觑不得,若是叫那九阙之中的妖类得知我们从他们手中抢走了浴火冥芝,日后他们计较起来,必定少不得几番交战,届时妖人大战,生灵涂炭,麻烦更大。” 秦列和小夜同时看了看他,赵岚风这个阁主真是当之无愧,他不仅聪敏,而且有远见。秦列和小夜都知道他还有一层意思没有明说,那就是如果妖族同大夏湛国开战,那么别国必定不会错失良机,到时候大夏国和湛国就要大难临头。 这时旁边的白静说道:“殿下,如此当然是上上之策,不过属下觉得,既然这些妖族能够藏身于潜龙渊渊底,想必修为必定不低,如果动起手来,只怕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解决,而且此处位于龙城下端,灵力又极为特殊,我们一旦动手,这里的灵力肯定会都到我们打斗影响,到时惊动龙城之上的龙族,那可就糟了。” 小夜的目光不由的落在白静身上,她这番话说的正中要害,无怪乎问潮阁中修为高强之士数不胜数,赵岚风却独独带了她来,确实是个不凡女子。 赵岚风对秦列说道:“静儿所言也不无道理,秦兄如何看?” 秦列皱了皱眉,“话虽如此,但是却没有不需动手也不用惊动龙族的两全之策,赵兄可有?” 赵岚风同白静对看一眼,两人略为沉默了一会儿,“也没有。” “既然没有,要夺取浴火冥芝,动手也就在所难免。”秦列说道:“我们只需在龙族赶来此处之前灭掉妖族,取得浴火冥芝就行。” 他语气淡淡的,说的很随意,好像这件事就跟杀几只蚂蚁一般简单似的。 白静颇为讶异的看着秦列,龙城就位于此处正上方,一经出手,灵力波动立马就会传到龙城之上,上面盘踞的巨龙一旦被惊动,只怕不消片刻寻着灵力波动而来。这位秦掌门竟然说出能在片刻之间将这些妖族全数杀死的话来,而且还说的这么坦然随意。 赵岚风却笑了起来,“秦兄当真不愧为凭一己之力就能夺得太阿掌门的人物,此般魄力真是无以伦比秦兄是掌门人,在下也是掌门,怎么能甘心就此输给秦兄去?那就如此办” 瞧着赵岚风如此的意气勃发英姿飒爽,白静也就含笑点了点头,一副她们太子殿下怎样她就怎样的模样。 有了决意,秦列赵岚风还有白静三人提升灵力,准备放手一搏。 又要大开杀戒,小夜暗暗叹气,转头望隧道里端看了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是那两只动物唧唧呱呱的吵闹声顺着隧道传出来。虽然她知道有些人不得不杀,但是为了一己私欲随意杀人总归不是好。再加上秦列本来戾气就重,老是这么大开杀戒对他不是什么好事。就算这些是妖族,毕竟也是性命,无妄乱杀有违天道。不管在这个世界天道是否存在,但是作为一个人,还是得要心中有道。 见着几人准备妥当,正要往洞内去的时候,小夜忽然说道:“等一等。” 另三人便又停下来,秦列转身问:“怎么了?” 小夜拉住秦列的手,抬头看了他,而后转而问赵岚风:“赵殿下,请问这些龙类的心智,比之人类如何?” 赵岚风略带奇异的看着小夜,“说起来这些龙类终究是动物,心智比起真人来,那自然是要差上许多。” 小夜看了看秦列,又看了看赵岚风和白静,“我有一个主意,可以一举两得,也不用花费力气去杀这些妖族。” 三人都将小夜看着,小夜又补充道:“不过,会有一些冒险。” 赵岚风挑了挑眉梢,笑道:“夫人有何主意但说无妨。” 小夜又将三人看了看,顿了顿,“我想既然动起手来便要惊动上面的龙类,这点若是无可避免的话,那不如直接将那些龙类引下来。” 三人脸色微变,白静略带惊讶的问:“夫人,如此确实很冒险……可又如何一举两得?” 小夜笑了笑:“反正那些龙类迟早是要被我们打斗的灵力吸引的,我们直接将他们引来,让他们来袭击这些妖族不是更省事?既然它们的心智不高,那就是与普通动物一般无二,看到这里藏着的妖族,自然会袭击他们,如此我们只需趁乱将浴火冥芝摘走便可。其次,你们此次来的目的不是想取得龙蛋么?既然如此,那龙类若是倾巢而出,不正是你们上去寻找龙蛋的最好时机?” 白静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而赵岚风挑了挑眉,没说话。 小夜又说道:“所以我的办法是这样,赵殿下和白堂主同我夫君一同上龙城之上,由我夫君将龙类吸引下来,赵殿下和白堂主就可以趁乱上龙城一探。而我就留在此处,等龙类从‘龙城’之上俯冲而下,击破冰面之时,我就取走浴火冥芝,然后同我夫君一起遁走,这样既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取走浴火冥芝,也不用我们出手,更可以让赵殿下和白堂主上‘龙城’取蛋,你们以为如何?” 秦列捏着小夜的手,侧眼看她,眼中微微有些光影闪动,却没说话。 赵岚风目光一闪,盯着小夜看了半响,白静则是看了看赵岚风,而后对小夜说道:“夫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可是……夫人一人留在这里,实在太过冒险了点……” 小夜微微一笑:“我们一起在这里厮杀又何尝不冒险?如此行事,就算有突发*况,也不会都困在这里,只不过,对于赵殿下和白堂主来说,你们趁机上‘龙城’取蛋的话,时间会很紧迫,成与不成,就看你们的运气如何了。” 赵岚风这才说道:“秦夫人当真聪慧过人,如此为在下制造时机,就算不成,也只能怪在下时运不济,不过静儿所说不错,夫人还未接丹,留夫人一人在此确实太过危险,不如让静儿留下来同夫人一起,在下一人上那‘龙城’便可,这样秦兄还有在下都会放心不少。” 言罢赵岚风转头看了看秦列,秦列看着小夜,没有发表意见。 “多谢赵殿下关心。”小夜细细的看着赵岚风,说道:“不过,我修为虽然不高,但是自有能够安全月兑身的办法,若是留下白堂主一起,反而会难以逃月兑,所以赵殿下不用担心。” “当真?”赵岚风转头询问秦列。 秦列却是点了点头,“就这样办吧,夜这个主意,确实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只是时间短暂,赵兄要好好把握,事成之后,我们在冰原入口处汇合。” 说完就同小夜一起将赵岚风看着。 半响,赵岚风点了点头。 小夜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这个主意对他们四人来说是一举两得,对她和秦列来说同样是一举两得,因为如此就能将赵岚风和白静支开,这样也就不担心他们两个打浴火冥芝的主意。 赵岚风和白静如此聪明,这点自然不会想不到,但是他们却同意了,可见赵岚风确实不失为君子,并没有打着要同他们抢浴火冥芝的算盘,如果他真要抢,不论如何都会要将白静留在小夜身边的。 商议之后,几人使用法术将这冰下洞穴的构造打探清楚,找到了浴火冥芝的位置,然后分头行事。 那三人走了时候,小夜特地拉住秦列的袖子,想同他说什么,秦列却揉了揉她脑袋,小声说了句:“我知道。” 小夜便笑了笑,让他走了。 待秦列赵岚风和白静离开之后,小夜就贴着隧道洞壁小心挪到那浴火冥芝生长的洞穴边看了看。里边自然许多的妖族守卫,但是介于长年累月的守在此处,又觉得这地方没什么人找的到,所以都有些怠慢,没有发现躲在远处的小夜。 小夜探查了一番,看到了洞穴正中生长的一株火红鲜艳的灵芝草,确定那就是浴火冥芝了,她就一个遁术闪到那株浴火冥芝旁边,在这些妖族守卫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躲进了八灺之中。 五十五,脱身 “刚刚那是什么?” “哪有什么?你眼花了吧?” 小夜才进入八灺,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之声,还伴随有几阵强大的神识。好在她的八灺不是那么容易法诀,所以小夜舒了口气,在矮塌上坐下,将身上的刀剑利器都取出来放在茶几上细细挑选。 那浴火冥芝原本就没有完全长成型,若是强行摘取不知道会不会折损灵力,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小夜决定将浴火冥芝和供浴火冥芝生长的那块赤红晶体一并带走。那赤红晶体就是由火灵气凝聚而形成的精魄石,看着就觉得坚固无比,想要敲那么一块下来,必定得花大力气。而且一会儿时间紧迫,她必须得在一瞬间将那浴火冥芝与火灵精魄石取到手,否则这一趟潜龙渊就算是白来了,说不定还会惹上妖族这个麻烦,所以这一举不容有失。 小夜选了那柄四级的飞剑,蓄积灵力向着茶几上放着的一块灵石用力一劈,瞬间将那灵石劈成两瓣,她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抬头的时候瞧见飞焱像狗一样的跳起来,将她劈裂飞迸出去的半边灵石衔住,跃到矮塌上啃。小夜模了模它蓬松的毛,用神念告知它等会儿呆在八灺里不许出去。飞焱平日虽然顽皮,但是感觉却极度敏锐,一旦感觉到小夜很严肃的时候,便知道会有很危险的事情发生。它睁着乌溜溜的眼珠子看了看小夜,然后点了点头,继续趴在小夜身边啃灵石。 小夜抬眼看了看八灺顶端,将那些龙类全数引出巢穴并让它们撞击此处,这点小事情自然难不倒秦列。他只需上那龙穴之中随便将几只龙类打一打,或者是踹一脚,或者是扇一巴掌,再不就直接用火烤一烤,只要在那龙穴中这么晃一圈下来,然后站在这隧洞的上面,等着那些龙类来袭击他就行。所以接下来,她只用耐心的等那些飞龙倾巢而下,然后趁机挖走浴火冥芝就行。 一切准备就绪,小夜吸了口气,握着飞剑坐在八灺静心等待。 八灺之中时间过的缓慢,小夜闭目静坐了许久,忽而感觉有一股灵力透过头顶厚厚的冰层,直罩下来,那浑厚而又强大的灵波如同滚滚巨*一般袭来,使这地下洞穴整个的晃动起来,震动不止。 这是秦列的灵压 它们来了 小夜仰头看了看八灺顶端,却并有动。 她知道离那些龙类来到此处还有小小的一段时间,此时并不是行动的最好时机,所以仍然端坐在矮塌上。秦列完全,明白她的意图,知道在那些龙类下来之前,给这些妖族留下一点疏散的时间。他此时释放出强力的灵压,便是要惊动这隧洞中的妖族。 果然,秦列的灵压袭来之时,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骚乱,小夜坐在八灺之中,能听到外面吵杂的动物呼喝之声,其间夹杂着人类的言语:“这灵波是怎么回事?快去察看” “是” 秦列施放灵压之后自然不会还留在原处,所以小夜不担心这些妖类能探查到秦列,她只是收拢五指,紧紧的将飞剑握住,耐心的聆听外面的动静。 不消片刻就已经有妖族侍卫来禀报:“不好了忽然有好多龙类往这里冲过来了” “它们怎么会发现这里?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那些龙类铺天盖地的,好像全出动了我们怎么办?” “……” “来不及了赶紧撤出去否则会死的” 外面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一阵呼叫:“快撤”“跑”“这里要塌了” 随着那些呼喝之声瞬间远去,小夜猛的站起身,闪身从八灺出来。一跃出来,她便飞速的扫了四周一眼,心中早已有了决计,若是此时还有妖类留在此处,便立刻叫飞焱出来将其击杀。 好在那些妖族为了活命已经跑的一个不剩,她赶紧蹲,抡起飞剑瞬间蓄积大量的灵力,用力朝着那块火灵精魄劈去。 灵气精魄远比灵石坚硬,小夜一剑劈下去,只劈开小小的一道裂纹,而此时已经陆陆续续的有陌生灵气从冰层上空笼来,强大而暴戾,潮涌般的压迫下来,像是有两壁厚重的石壁从两侧挤压过来,越挤越紧,叫人透不过气。 小夜心中难免有些慌乱,深深的吸了口气,不断的蓄积,举着飞剑朝着火灵精魄一阵猛劈。 飞焱刚刚感应到小夜神念,还是忍不住从八灺里蹦了出来,瞧见小夜跪坐在地上劈石头,它也伸出爪子,翘着尾巴在石上刨起来。 头顶压迫下来的灵压越来越多,不期然间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冰层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烈撞击,忽然间剧烈的晃动起来。小夜全力稳住身形,继续用飞剑凿精魄石,此时那火灵精魄被她连番猛击,已经凿开了一道斜长的裂口,再交错劈开一道裂口,便能将这火灵精魄挖出一块带走。 眼看着浴火冥芝就快要到手,头顶冰层之上的撞击却毫不间断接二连三的落了下来,几声震耳欲聋的响声振动冰原,那冰层已经裂了开,硕大的冰块轰轰的砸了下来。 眼看着那些巨龙就要撞破冰层冲到这地底来,小夜也顾不得那许多,猛的提剑而起,双手握住剑柄,将全身的灵力都注入灵剑之中,用尽全力朝着那火灵精魄上插去。 天摇地动的乱响之中传来‘嗑’的一声脆响,那长着浴火冥芝的一块火灵精魄硬生生的被她给挖了出来,可是还没来得急捡,就有一只巨大的龙头破冰而入,狠狠的撞在这一方冰洞里。四周的冰块全被撞裂开,七零八落的向四周飞溅开去。 小夜虽然没有被它撞个正着,但是灵力耗尽,被那重击之力抛了起来,刚刚挖出来的浴火冥芝就这么从眼前飞了出去。 她一急,正要想办法去捡,就看到飞焱一跃而起,飞快的扑向那浴火冥芝,张嘴就将浴火冥芝生长的那一小块火灵精魄衔住,然后四爪在半空中的一块碎冰上一踏,敏捷的转个身,又扑回到小夜怀里。 小夜心中狂喜,抱住飞焱就在它的脑门上亲了下,“好小子,没白养你” 然而还没欣喜透彻,抬眼就看到又有一只巨龙的脑袋撞碎冰面砸了进来。前一只还没退出去又来一只,这隧洞原本就不大,被这两只硕大的龙头一挤,只怕是要被挤成肉饼。 然而小夜只是抬头看了看这那巨大的龙头,将浴火冥芝从飞焱嘴里取出来,放入了储物袋里,再没有做任何举动。 就在这龙头就要砸进来之际,她看到眼前黑影一闪,腰间一紧,整个人腾空而起,眼前景象瞬间转变,再定睛细看时,她已经从那冰下隧洞中出来了。此时她正站在冰原的上空,海下龙城的下端,旁边就是浩浩荡荡的巨大龙族,它们还在源不断的从龙城上俯冲下来,飞蛾扑火似的向着那火灵气聚集之地猛扑而去。龙类体型巨大鳞甲坚硬,从半空俯冲而下的冲击力强悍无比,龙城下端的冰原在瞬间一圈一圈的龟裂了开。 那场景十分的壮观,不过小夜也只来得及瞥了一眼,秦列就已经使用了遁术,带着她和飞焱一同化作一道遁光,往附近的珊瑚森林遁去。 小夜之前同赵岚风所说的月兑身之法,原本就是指秦列,因为既然是秦列去吸引那些龙类前来攻击冰下隧洞,那么秦列必定会在那些龙类攻击隧洞之前赶到。秦列虽然不一定打得过那么多巨龙,但是他修为那么高,想要从这些龙类眼下月兑身还是没问题的,所以有秦列在,小夜不担心她不能月兑身。 遁光眨眼间隐入珊瑚丛林,贴地而行,不一会儿便已经来到渊底冰原的入口处。 没入黑暗之中,秦列方才停住,两人从遁光中显形,秦列便握着小夜的肩问:“有没有事?” “没。”小夜小声的答,“你呢?” “我没事。”秦列答道,“浴火冥芝取到没有?” 小夜将浴火冥芝取出来在秦列眼前晃了晃,得意的笑道:“你看” 秦列垂眼了看了那株浴火冥芝,捧着小夜的脸在她额上亲了下,小夜就搂着秦列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蹭了半响。飞焱蹲在一边仰头看着,乌溜溜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它那喜欢扒住小夜蹭的习惯都是从小夜那儿学来的。 那两人不分场合不分情况的你侬我侬了一番,才忽然想起点什么来,小夜从秦列怀里抬头,问:“也不知道赵岚风那边怎样了?” 两人同时往冰原之上看去,由于的隔的太远,已经看不到那边的情景,但是地面上仍然能感觉到一波*的震动,水中仍然能听到轰隆隆的声响,想必那些龙类还没有停止对那冰原的攻击,这么看来,赵岚风他们的时间也还算是充足的。 秦列收回目光,说道:“机会已经给他们了,取不取的到蛋就看他们的本事,这里还是不太安全,我们进八灺里等。” “嗯。”小夜点了点头。 vip卷 五十六 两人正要进入八灺之时,瞧见冰原上空的黑暗中有道淡光闪过,坠入繁茂的珊瑚林间,不消眨眼,那淡蓝的光幕穿林而出,很快就来到两人面前,正是赵岚风与白静二人。 那两人将小夜秦列一看,微微一怔,就听那赵岚风说道:“想不到还是慢了秦兄和夫人一步。” 四人遂相视而笑,秦列说道:“听赵兄这话,想必是取到龙蛋了?” 赵岚风含笑点头,白静脸上也满是笑意。 黑暗之中秦列也瞧见了两人的神态,“既然如此,此地不必久留,我们赶紧离开。” “殿下,秦掌门说的是。”白静望着赵岚风,小声说:“东西都已经取到,此地不是说话之处,我们先出去吧。” “嗯。”赵岚风点头。 几人转身欲走,忽听赵岚风又道:“等等。” 秦列转身,“赵兄还有何事?” 赵岚风上前来,空手取出一颗西瓜大小的蛋,“多亏秦夫人想出如此妙计,在下才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将龙蛋取到手,所以,在下特地多取了一颗,送给夫人,以作感谢。” “送……给我?”小夜看了看赵岚风递过来的龙蛋,又转头看了看秦列,踌躇着没有接。 “正是。”赵岚风坦然一笑,很自然的将那一刻龙蛋递过来。 “这个……不用这么客气的……”小夜垂眼看龙蛋,又去看秦列,仍然没接。如果是白静给她,她就收了,可是赵岚风他是男人,她便不好接了。 秦列看了小夜一眼,淡淡一笑,“既然赵兄一番心意,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 赵岚风坦然一笑,将手中的蛋递给秦列,秦列便龙蛋接过来,放到小夜手中。小夜才欣喜的笑起来,将那龙蛋抱在怀里,兴奋的模来模去。 秦列揽了小夜的肩,“收好,走吧。” “嗯。”小夜点头,把龙蛋收了起来。 四人顿时化作两道遁光,往海渊上遁去。 从潜龙渊出去,比进来容易的多,四人日夜不停,只用了七日就回到了海面之上,由于途中又经过几场打斗,途经苍龙岛的时候,便在上面稍稍停歇了片刻。 “秦兄,秦夫人怎样了?”落脚之后,赵岚风转身轻声问。 在冰下隧洞之中取浴火冥芝的时候小夜灵力耗尽,又连着这些时日没有停歇,出来的路上实在挺不住,就在秦列怀里睡了,一直到现在还没醒。 “不碍事。”秦列俯身将小夜放在石边,空手去了将衣服,仔细的将小夜裹住,然后又将她抱了起来,“赵兄,现在灵物已经取到,我与夜要尽快赶回太阿,我们便就此别过吧。” 赵岚风淡淡的蹙了蹙眉,“秦夫人身体欠佳,不易赶路,秦兄不如到问潮阁歇息几日,等秦夫人有所好转,再走不迟。” “不了。”秦列断然拒绝,“赵兄的好意心领了,不过我们要立即回太阿,所以就在此处同赵兄告辞,后会有期。” 说完,秦列转身欲走,赵岚风却极快的说道:“等一等。” “赵兄有何事?”秦列转身。 “秦兄,”赵岚风略为沉默了会儿,“秦兄,阳刚大师可有与你说过修为之事?” 秦列点头。 赵岚风一步上前,极低声的在秦列耳边说了什么,周遭海浪阵阵,那话语声都被湮没在海浪之中,连白静也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听后秦列目光微变,“此事他也知道?” 赵岚风点了点头,“阳刚大师那边他自会安排妥当。” 秦列垂眼看了看怀里的小夜,皱眉沉默了片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等我处理完,再同赵兄联系。” “时间紧迫,请秦兄尽快为好。”赵岚风拱了拱手:“保重。” “保重。”秦列淡淡说了一句之后,转身化作遁光飞速往海上而去,瞬间就消失在远处天际。 望着那转瞬消失的遁光,白静一步上前,“殿下,就这么让他们走么?那浴火冥芝……” 赵岚风摆了摆手,“没有看到他在龙城之上释放的法术么?一把烈焰便能覆盖整个龙城,以他的灵力,就算在问潮阁之中,我们也未必能困住他。” 白静嘴角微动,欲言又止。 “这便是太阿门秦掌门的实力啊。”赵岚风仰首看着天际,扬起嘴角淡淡一笑:“阳刚和尚的眼力真是不赖。” 白静有些疑惑的看他,“殿下……” “别说了,我们先回问潮阁吧。”赵岚风和声说道,取出飞剑踏了上去,待白静也上了飞剑,两人化作遁光往东直去。 从东海回到太阿门,秦列只用了短短四日。 回到太阿门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郭文和姚光叫来,让他们将浴火冥芝的事情散布出去。 原本夺取这株浴火冥芝的时候是本着不让妖族知晓的打算行事的,此时就算取的浴火冥芝也应该低调行事,暗地交易,但是以小夜现在的状况来看,一刻也不能再拖,最快捷有效的办法便是,让那制作辟雷珠的人主动上门。 就算那妖族的首领是化神真人又怎样?他已经不再顾虑。此时此刻,他顾虑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小夜。 秦列看了看身侧的人,而后阖眼仰靠在床头。 这次去东海,本以为会花上许多时间,却没想只用了近三个月就回来了,这一路上不是在赶路就是在搏杀,从未消停,饶是神人,多少也会有些疲惫的。 八灺里清新淡雅的独特木香叫人心静神怡,秦列淡淡的吸了几口气,静静地靠在那里闭目休息。 静静的躺了片刻,他忽然感觉到一个冰凉的物体从他的襟口爬了进来,贴在他胸前模来模去。 不用看他都知道,那是小夜的手。她畏寒,自从寿元无多之后。她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扒着他,有时候他在练功,她也会不自觉的缠上来,所以她睡觉的时候他一般都不练功。不过小夜并不知道,每次醒过来看到秦列没有练功,就十分新奇的以为他是闲了。 小夜一个劲的在秦列胸前模来模去,一边模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唔,秦列,我冷……” 秦列睁开眼,月兑了外袍,将小夜抱在怀里。 小夜就猫儿一样的蹭了蹭,满足的窝在他身上睡了。 身上的人软绵绵的,抚着她光滑细软的发,鼻尖环绕着淡淡奇异的木香,他似乎能感觉到同小夜一样的满足,看着她嘴角浅浅的笑意,秦列不禁扬起唇角,若有似无的笑了笑。 然而想起赵岚风同他说的事,他脸上的笑意很快又沉了下去,仰头靠在靠枕上,阖眼沉思。 六十一,没道理 黑暗中秦列似乎是怔了几秒,而后冰雹劈啪之中听到他说道:“你都没有使用,当然没有用。” “是吗?”。小夜抓了抓脑袋,将辟雷珠凑到眼前,仔仔细细的回想了一番,貌似她才从八灺中出来的一瞬间,天雷就劈了下来,那速度快的难以形容,简直可以说是与她出来的时间重叠在一起,她也只来得及下意识的集中灵力撑了一个护盾而已,确实是没有使用过任何东西。 想明白之后,小夜才用一种‘原来如此’的神色嘀咕道:“我就说那化神真人造的东西怎么可能一点用都没有呢原来是我来没来的急用” 秦列看着黑暗中那自言自语的白色影子有点无语,但是看到她没事,又稍稍的松了口气。刚刚那一道天雷的来速简直是前所未见,小夜的身形才冒出来,天空中停顿的那短短的雷光就直直的朝着她射了过来,那一瞬间秦列抢身上去想帮小夜挡住,可是竟然来不及,他闪身来到小夜身前时,那天雷已经击中了她。 方才她被天雷击中之时绿光爆裂,幻化成一片白色的光幕,灵波的撞击使得冰面整个的粉碎开来,若不是他将她接住,只怕她就落入冰海之中了,由此可见那灵力冲撞还是十分强劲的,然而她仅仅只是晕眩了片刻,竟好似一点事都没有似的。 “你觉得怎样?”秦列起身,一手提着飞焱的一条后腿,一手拉住小夜的手腕贴到她身前问:“有没有受伤?灵力还剩多少?” 听到秦列这样问,小夜才回想起来自己是在渡劫,注意力立马从辟雷珠上挪开,试着运了运气,发觉刚才灵脉之中的暴涨撕裂之感减轻了许多,丹田之中的沸腾之感也稍稍缓解了一些。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是因为灵力空了,还是因为灵脉变宽了,她就答:“好像没剩下多少了……” “赶紧吃两颗上品凝气丹,然后运功。”秦列说道。 “噢。”小夜连忙坐下,掏出两颗丹药塞在嘴里,然后释放了一个回春术。 见她开始快速运功恢复灵力,秦列便站在她身边,用灵盾为小夜挡住不断砸落的鸡蛋大小的冰雹。 天空中的轰隆之声还在加大,直震的大海冰川都沸腾般的颤抖不息,小夜因在抢着运功,没有时间注意周遭,而秦列则仰头观察着天空中雷电的动向。 刚才那道毫无疑问就是第一道天雷了,因为那速度绝不是一般的雷电可以比拟的,可是秦列却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那一道天雷将他们刚才所站的那一片冰面整个的击碎了,可是,秦列还是觉得那雷力太弱,弱的有些不可思议。 就算小夜灵力低下修为低下,能够引发的天雷并不强悍,可是他还是觉得那天雷太过微弱,小夜仅仅只是使用了一个灵力护盾,基本上可以说是什么防御措施都没有使用,竟然也能毫发无伤,这是不是太有悖常理? 元婴天劫对于真人来说不仅仅是步入强大修士的象征,还是真人以后前景的预示,因为什么样的真人就有什么样的天劫,如果元婴天劫普普通通平平淡淡,那么这个真人以后的灵力也就只会是普遍寻常,如果元婴天劫异常弱小,那么这个真人以后的灵力也会比一般真人弱小,反之,元婴天劫强大妖异,那么这个真人的灵力就会远远的超越一般真人,就像秦列,他的出现轰动整个上云,被上云的修真界视为异类。 而此时小夜天劫明显很诡异,一眼就能看出她与寻常真人是不同的,她以后的肯定不会是个寻常的真人,可是为何,她的天雷会这样的弱?难道她以后的灵力注定要比寻常的真人弱小这么多? 这没有道理如果是这样,那么这绿色的雷光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列思索着这些问题,仰头看着天空,发现黑云中有密密麻麻的细小雷光闪烁起来,从四面八方游移而来,在他们头顶快速蓄积,像是蓄积灵力一般的在他们正上方汇聚成一个绿色的灵力球,不停闪烁,让这四周都被这团雷球照亮,映出一片绿色的诡异天地。 又是一道奇怪的天雷。秦列紧皱着眉看了看小夜,看她正在奋力的回复灵力,他嫌慢,伸手从八灺中取出几只瓷瓶,倒了一把九还丹和培元丹来,全数塞到小夜嘴里。 “啊……干什么?”小夜差点噎住,停止了运功含糊不清的说着。 “快吃等会天雷落下的时候记得先用八灺”秦列说道。 “哦……”小夜将满嘴的丹药一一吞了下去,这才抬眼看了看天,“啊那是什么天雷?” 她现在才发现她的天劫很诡异,着实是惊了好一下,差点将刚刚吞进去的丹药吐了出来。 “别管它。”秦列说道:“记得先使用八灺,然后再用灵力催动辟雷珠……你身上的渡劫法宝呢?都拿出来” 小夜满脑子环绕着绿色天雷,木讷的将储物袋中的渡劫法器一一取出来,秦列随手拿起几件放在眼前看着,选了几件都不甚满意,全数扔到了一边。 小夜望着天空中那团愈来愈大越来越亮的雷力电球猛看了一会儿,回神的时候忽然问:“你怎么还在这儿?” 没等秦列答话,她又说道:“你跟我站这么近,会被那雷劈到的你赶紧站远点” 秦列握着一件法器没有动。 小夜跳起来,“秦列那天雷要落下来了呀你赶快……”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吞没了天地间所有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巨亮无比的光幕在头顶天空蔓延开,小夜还没来得急抬头看,一道粗壮无比的绿色雷光就直直的向她击了下来。 脑中还记得秦列刚才的话,瞬间动用神念催动了八灺。 又是一道极白的光幕闪烁而起,小夜只觉得周身的空气猛烈的震动了一下,在那同时她又下意识的撑起了灵盾,正要使用辟雷珠之时,又是一阵忽如起来的麻痹席卷全身。 直觉之中她连连腿了几步,才终于站稳了身形,而眼前仍然出现了一片花花点点的白,脑中嗡嗡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手臂上传来一阵疼痛,模模糊糊的听到一个似远似近的声音传来:“夜怎么样?” 是秦列呢,她甩了甩脑袋,揉了揉耳朵,周围的景象一点点清晰起来,只是舌头还有点不灵活:“咳咳,我,没事,你呢?” 秦列站在小夜身边,自然无可避免的受到了天雷的波及,不过以他现在的灵力,就算小夜的天雷再强也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听到小夜这样说,秦列才松了松紧抓着她手臂的手,海风灌入,手心里立即觉得一片凉意,他才发觉手心都被汗给浸湿了。刚才真是惊险,这第二道天雷与第一道天雷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这蓄积了片刻的第二道天雷的强度比第一道天雷强了几乎有数十倍,完全与普通修士的元婴天雷一般无二不过惊险之处不在这里,在于第二道天雷落下之时小夜的八灺竟然没有抵挡住 那天雷完全是毫无阻碍的穿过八灺灵力丝毫无损的直击在小夜身上的 此时亲眼所见他才明白,原来天劫确实是无可抵挡的,就算是自己的灵宝,就算是鸿宇最强的法器,也无法帮助真人抵挡自身的天劫之雷。 还好,还好这两道天雷都挺了过来,除了第四道崩云雷可以忽略不计,那么,还有第三道天雷该要怎么办?既然面对天劫连八灺都起不到效用,那么辟雷珠,渡劫法宝,这些东西又怎么会有用? 秦列一阵阵的心悸,却听小夜在一边大舌头的说道:“完了……没有灵力了……” 就见她动作迟缓的吃了几颗丹药,又开始打坐运功。 第二道天雷对她来说太过强大,就算勉强抵挡了下来,也还是造成了一些负面的影响,知道现在她浑身都是麻麻的,四肢有点不听使唤,所以行动比之前迟钝了许多。 天空之中的又有细碎的雷光向着他们头顶汇聚,这第三道天雷与第二道天雷竟然是相同的,而刚才为了抵抗第二天雷,小夜体内的灵力却已经耗尽了。没有能够抵抗天雷的方法,没有灵力,这第三道天雷要怎么办? 秦列飞快的思索对策,却想不出任何可行的办法,天空中的轰隆之声愈来愈大,雷光越来越刺眼,眼看着那第三道天雷马上就要落下来,忽然看到小夜跳起来推了他一把,“快走快走这雷又要落下来了” 秦列却将一直提在手中的飞焱一放,将小夜搂在怀里紧紧抱住。 “秦列”小夜猛的一惊,那麻痹之感忽然给压了下去,她用力的推着秦列:“你干什么?” 秦列手臂收的更紧:“别动” 小夜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是想自己帮她挡住第三道天雷,小夜顿时在他怀里大叫起来:“秦列你这只猪八灺都挡不住,你怎么挡的住别站这跟我一起挨劈啦……” “闭嘴” 六十二,第五道天雷 小夜的抗议声被一声惊天巨响给湮没,天空中燃起一团极亮的雷光,一道扭曲的巨电撕破苍穹,毫无偏差的击向浮冰上紧紧相拥的两人。 黑幕中那到锯齿形的残影还没有淡去,海面上便爆发出一团耀眼之极的白色光幕,随着那光幕飞速扩散,‘轰隆’一声巨响贯穿天地。纷乱砸落下来的硕大冰雹被灵爆炸裂成齑粉飞散开去,灵波震荡之中,天空和海面整个的晃动起来,叫人站立不住。 从海面上急速奔驰而来的金刚跑到近处,明显的感觉到那灵力爆裂而产生的巨大冲击力,那阻力竟然叫他都需要使用大量的灵力来抵挡。他眉头一皱,就准备冲进那光幕之中,但是才迈出脚,神色一转,又停住,双手合十的站在原处,微带虑色的将那光幕看着。 “想不到秦夫人修为低下,元婴天劫却竟然这般奇异,若是叫上云那帮真人看见了,只怕又要归入妖类一众了。”淡淡一声嗟叹自滚滚雷声中传来,赵岚风已经悄然站到了金刚身侧,“以秦夫人那般灵力和修为,不知道能不能抵挡这样的天雷。” 金刚只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去看那久久不散的灵爆光幕,并未答话。 两人并列站在翻滚不息的海面上,默不作声的看着那不断扩散的白色光幕将他们湮没,强大的灵波带动衣袍鼓荡,猎猎作响,两人却都泰然不动,似有所思。 这两人分头去寻找极渊入口,却被这奇异的天劫吸引了回来,此时对那极渊入口却是只字未提。 许久,又听赵岚风淡淡的说:“秦兄也在其中吧,虽然以秦兄那般灵力,这等天雷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损伤,不过,秦兄堂堂太阿门掌门,睥睨半边上云的风云人物,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他微仰着头,神色淡淡,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似乎觉得这一件事十分的有趣,然而却听身侧的金刚说道:“为她,值得。” 赵岚风眼中闪过极其诧异之色,顿时转头看了看,见金刚依旧是那神态,脸色丝毫未变,语气也如同往常一般无二,他眼中的惊诧之色才稍稍淡了些,但是仍然残留着一丝别样的神色消弭不去。在这修真界,只除了提升修为所必须的东西,其他的任何东西真人都不会为其冒一丝一毫的险,根本就无需拿值不值得来衡量。而眼前这个人,却被毗阳门的准掌门,修真界天纵奇才的传奇修士,名扬上云的阳刚大师冠以‘值得’这个词,这是何等高的评价? 赵岚风脸上笑意全无,转而看向那光幕之间,目光带着丝探索,深远而困惑。 震荡渐渐平息,光幕渐淡中影影绰绰的显现出秦列和小夜的身影来,那两人还紧紧的拥在一起,秦列微垂着头,正用一手托着小夜的下巴看着。或许是因为那光幕的原因,小夜面色十分的苍白,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痕,两眼紧闭着,已经不醒人事。 赵岚风与金刚对看一眼,赶紧的走上前去。 “秦兄,情况怎样?”赵岚风问。 秦列抬起头来,两人一眼就看到他嘴角沁出来的一抹血迹,金刚惊问:“秦兄,你能帮她挡下天劫?” 常理上真人的天劫他人是无法帮忙抵挡的,就算两人紧贴在一起,那天雷也只会劈中渡劫之人,而另一人仅仅只是受到些许波及而已,不会造成太大的损伤。那点波及对于灵力高强至此的秦列来说,就算他不使用任何防御措施,也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眼前的情景,秦列显然是受了伤,而且还是不算轻伤的伤。这就足以说明,他不仅仅只是受到了天雷波及那么简单。 秦列用手背擦了擦了嘴角,摆了摆手,示意他没什么事,然后他抱起小夜,闪身落到了数十丈开外的一片厚厚浮冰上。 或许是因为元神互通的缘故,刚刚他确实是帮小夜挡下了一部分的天雷,但是也仅仅只是一部分。那一部分的天雷差点击伤了他的灵脉本元,可想对灵力大大不如他的小夜该是会造成怎样的损伤? 他心中一阵阵的发紧,赶紧结了个半圆的灵盾挡住狂风冰雹,单膝着地的蹲,将小夜放在腿上查看伤势。 飞焱也紧跟着跳下来,蹲在一边伸着脑袋将小夜望着,乌溜溜的眼珠湿漉漉的,不安的‘呜呜’叫唤。 秦列捏了捏小夜的手腕,发现她脉搏中传来明显而规律的跳动,他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活着 他仰头,望黑云滚滚的天幕看了一眼,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接着他一手托起小夜的头,俯身在她额上吻了下,然后紧紧捏着小夜的手,似是对她说又似对自己说似的淡淡说了句:“没事了。” 就算受再重的伤也能调养,只要天劫能够渡过就是好的。 狂喜之中,秦列忽然想起一件事,第三道天雷之前小夜明明说道她已经没有灵力,然而天雷落下之时,她却爆发出了远远超越平常强度的大量灵力,将那天雷挡下了许多。当时觉得奇怪,现在想来却觉得这才是正常。元婴天劫之后真人的各个方面都会有巨大的提升,每经历一次天雷的锤炼,都会有本质的变化,夜在经历两道天雷的锤炼之后,灵力不是耗尽了,而是灵脉变宽了,宽到她错以为她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多。所以刚才他替她挡了一部分天雷,她自己的灵盾又挡住了一部分,所以击中她的天雷也就弱下去了许多。 由此看来,经过这一场天劫之后,她的灵力再也不像以前那般弱小了 秦列有些难耐激动的将小夜拥入怀里。 金刚和赵岚风随后落下,看到眼前的情景,有些看不明就里,正准备询问小夜的状况的时候,忽听秦列怀里的人‘呀’的叫了声,就见她抬起一只手臂直指天空,“看雷又落下来了” 几人闻声抬头,看到天幕中零零碎碎的穿梭着细短的雷光,几缕几缕的汇聚在一起,结成一根根完整的雷电,纷纷扬扬落雨一般的落了下来。 这是崩云雷,虽然看着来势凶猛,但是却是与前三道天雷既然不同的天雷。这崩云雷并不是只奔着渡劫之人而来,是一种能够通过法器法宝来抵挡的天雷。况且,这是小夜一阶筑基修士引发的天雷,这三个男人就算丝毫灵力都不用,也能全数受下,所以他们都没动。 一阵噼噼啪啪轰轰隆隆的嘈杂声响在四周响起,在这一阵崩云雷之下南海海面像是煮沸的油锅里泼了一票水一样,整个炸开了锅,鸡蛋大的冰雹夹杂着箭雨一般零落的天雷,绿光阵阵,这情景与秦列的妖劫也相差无几了。 秦列用灵力将他们处身的这一片浮冰罩住,将天雷冰雹狂风全数挡在了外面。小夜怔怔的望着雷光闪动的天幕,出神了许久,直到那雷声渐弱,天幕中落下来的乱雷渐渐的少了,她才侧过头,呆呆的问道:“完了?” “嗯。”秦列点头。 “我成功渡劫了?”小夜又问。 秦列又点头。 小夜突地跳起来,惊问:“我结婴了?” “嗯。”秦列也跟着站了起来,淡淡的笑了笑。 旁边的金刚和赵岚风也跟着笑了起来,“恭喜结婴。” 小夜愣了几秒,忽的一拍手,也不管刚才那天雷伤到哪儿,也不管哪儿不适,就挥舞着广袖乐不可支的叫道:“我成功了我结婴了我可以多活两百年了啊哈哈哈……耶?怎么结婴了那黑云还没有消散?我的天象呢?我的彩云呢?” 秦列金刚和赵岚风三人闻声往天空看去,天雷的浓云一般都是随着崩云雷的散落而消散,云崩日出,雨后见虹,这是必然现象,而此时崩云雷已经渐渐平息,可是天空依旧浓云覆盖,四下里昏暗不堪,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 几人看了几秒,就听金刚说道:“怪事,这是为何?” 赵岚风道:“或许是此处原本天象如此……” 说道此处忽然顿住,他看了金刚一眼:“大师方才也是没有找到入口?” “正是。”金刚点头。 赵岚风神色惊异凝重,“难道……” 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海面毫无预兆的猛然震动起来,那震动搅起滔天巨*,飓风狂啸,仿佛天地即将坍塌一般。几人惊愕的四处观望的时候,就听秦列大喝了一声:“夜快使用辟雷……” ‘珠’字被一声惊天巨雷湮没,贯穿天地的响声在头顶猛的爆裂开,那黑沉厚重的浓云整片闪烁起一片莹绿的青黄光幕,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的朝他们头顶收缩,瞬间聚拢成一个极亮的点,强光一闪,就朝着小夜直直的射了下来。 这变动只发生在短短的一刹那,短的甚至连秦列的话都没有说完,那道怪异的天雷就劈到了小夜身上。 强光将她整个的湮没,从天幕直击到海中,那一柱光束只射到海底之中,不见其深,只在天地间久久闪烁,摇曳不熄。 随着这道青绿的雷光直击而下,踏足之处传来一阵滚滚的异动,那震动开始并不强烈,感觉中似乎离的有些远,好像是从极深的海底渐渐传上来,可是不消片刻,整个海面就卷起了滔天的巨*,几人立足的一小块浮冰就像是被海啸卷起一片树叶子,飘飘荡荡翻来覆去的被湮没在狂涌浪潮之中。 六十三,极渊开启 正当风雨飘摇之时,赵岚风手臂轻抬,在身侧化了个弧又负回身后,一个风系的法术便凝结成形,一片盘旋的飓风从他身侧席卷开去,瞬间将他们站立的那一方浮冰包裹起来,将一圈飞溅狂涌的海浪阻挡在外,并托着这一片浮冰飞速向半空升起。 秦列则一把揽过尚且站立在原地的小夜,抓起她的手腕看了看她两手的手心,欣慰的发现——辟雷珠没有了。 那颗受了三道天雷她都紧紧抓在手里的辟雷珠没有了,那肯定是在受这最后一道莫名其妙的天雷之时使用了而他确实在这最后一道天雷之中感觉到了一股有别于他们四人灵力的一股庞大灵力。 秦列这才抬眼看了看小夜的脸,小夜神色如常,只是覆了灰似的有些黑,她瞪着眼,直直往天空看着。 秦列捏着袖子给她擦了擦脸,问:“怎么样?” 半响没见小夜有所反应,金刚和赵岚风都上前来看了看,见到小夜一眨不眨的仰首而望的奇怪姿态,都心中疑惑,却又介于她是秦列的夫人,不便出手诊断,只神色严肃的用眼神交流着。 秦列只三两下将她的脸抹干净,紧皱着眉,不无担心的问:“夜?” 又是半响没动静,秦列目光一沉,紧紧握住小夜的肩用力摇了摇:“夜你怎样?说话” 秦列的声音有些大,就算在一片海浪咆哮声中都清晰可闻,金刚和赵岚风神情愈发的凝重,看了秦列一眼,便紧紧盯着被他抓在手里摇来摇去的小夜。 在几人的沉声注视下,只见小夜缓缓的收回仰望天幕的目光,木讷的转而望着秦列,然后抬手模了模被那天雷劈的凌乱不堪的头发,忽而瘪了瘪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蹭到秦列怀里,嚎道:“……他爷爷的……为什么我要多被劈一次?……吓死我了……” 听着小夜含糊不清的声音,秦列总算是宽了心,抬手模了模她的后脑勺,又拍了拍她的背,才展眉看了看金刚和赵岚风两人。金刚也是面色一松,微微的点头做了个揖,极小声的念了句佛号,而赵岚风则是看了看扒着秦列呜咽的小夜,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几人都放松了不少,连秦列都禁不住的搂着小夜露出喜悦的笑意。总的来说,这次元婴天劫还算十分的顺利,第一道天雷十分弱小,小夜的灵力原本超越自身许多,轻轻松松的抗了下来,由此灵脉本元扩宽,第二道和第三道就有了应对的能力,而且第三道秦列帮她挡下了部分,所以她也没受什么重伤。只有这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第五道天雷,着实吓了几人一跳。好在事先准备了辟雷珠,而且运气好的是,小夜正好在这最后这一道最强天雷的时候使用了它,因为在渡完劫的此时他们才发现,这辟雷珠仅仅只能抵挡一道天雷。 见她没事,三人立即就转移了注意力,察看四周的境况。 此时几人已经升至半空,那道粗壮的雷光也缓缓淡去,渐渐的变成一道薄薄的关注接连海天,天空中浓厚的黑云片片碎裂开,一丝丝微弱的亮光直透进来,叫这一方天地逐渐明亮。只是脚下依旧海浪滔天,一波高过一波,这景象仍是叫人心有余悸,似乎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的。 “方才那道天雷甚是怪异。”赵岚风一边观察四周,一边说道:“看着十分强劲,贯穿天地,却是连我们立足的这一方浮冰都没有劈裂,实在是奇怪很。” 金刚表示认同的点了点头:“殿下所言甚是,依小僧之见,这最后一道天雷威力比前一道强悍了不止数倍,不该任何损伤都没有,至少这奇怪的海浪肯定是与那天雷有关。” “夜手上有辟雷珠,所以那道天雷才没有对我们所站之处造成损坏。”秦列说道。 金刚和赵岚风听到辟雷珠的时候不约而同的顿了顿,而后赵岚风说道:“原来秦兄夺取浴火冥芝就是为了给秦夫人换取辟雷珠?” 秦列淡淡一点头。 赵岚风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后又转为严肃:“方才天雷落下之时,在下是感觉到有一股奇怪的灵力从小夜身上传出,原来是辟雷珠的灵力看来传言所言非虚,真有能够制造出能够抵挡天劫的法器,秦兄,那高人是何模样?” 秦列嘴唇微启正要说话,就听金刚大声说道:“秦兄,赵兄,快看” 秦列和金刚闻声往下看去,发现海面上浪潮围着那渐渐淡去的雷光落下之处旋转起来,渐渐的形成了一个大大的漩涡。随着海浪的不断翻涌,那漩涡越转越快越来越大,只片刻之间,就已经铺展开来,一眼望不到边际。 随着巨*的旋转,那漩涡中生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海面上的零碎浮冰全部卷入其中,就连在站半空中的四人都明显的感觉到吸附力,似是一只无形的大手,用一种难以抗拒的力道在拉扯他们。那一片立足的浮冰剧烈的晃动,赵岚风费了很大的气力,几乎耗损了大半的灵力,才勉强保持了平衡。 “这莫非就是极渊的入口?”金刚问。 赵岚风目视海面:“天极之渊是由郁积数千年的庞大灵气形成,开启之时必定有大量的灵力外涌,该是有极强的灵力波动才是,此处虽然极似入口,可是灵力并不强盛,依在下之见只怕……” “快看”没待赵岚风说出见解,就听小夜惊讶的叫道:“上面” 几人立即仰首而观,只见天空中那一层浓厚的黑云已经散去,露出原本有些阴霾的灰色天幕。一层淡薄的阴云之下,有细碎的各色荧光一团团一簇簇的缓缓凝聚,如同飞舞跳跃的彩蝶,零零碎碎的聚集在一起,转眼形成一片遮蔽天幕的极光。这是渡劫之后都会显现的天象,奇异的是,这一层轻薄如纱的极光正随着一种不可明见的规律在缓缓的变动,片刻功夫,就在头顶汇聚成了一个彩色的巨大漩涡。 那才漩涡形成之时,天幕中的阴云全数被卷入其中,天空忽然间放晴,碧空如洗骄阳灿烂,映照着那薄透的光幕漩涡,流彩荧光璀璨夺目。 随着那光幕旋转,空中缓缓落下洁白透亮的雪花来。 艳阳高悬之下,极光幻动,晴空白雪,这景象美妙奇异的有些虚幻,小夜抬起头来,模了模嘴角的血迹,伸出手去想要接住第一片羽毛般飘落的透白物体,想看看这究竟是不是真的雪。 那洁白透亮的雪花微微泛着银光,像是一团团极细极轻的白絮,晃晃悠悠的自天而降,正要落到指间之时,小夜忽而觉得一阵奇异的气息自那雪花上传来,她下意识的就要收回手,没想动作却没有秦列快,在她反应过来之时,秦列已经揽过她连退了好几步。 于此同时赵岚风大袖一摆,一道风袭瞬时击出,将那一团白色的雪花卷到了他们立足的那一小块浮冰之外。几人同时侧头看去,只见那团雪花状物体被风托住,晃晃悠悠的飘荡而下,正落在一篷卷起的巨*之上,而后就是‘嘭’的一声巨响,整个巨*浪头给炸没了。 无数的水珠像是开了花一样的漫天飞溅,有的飞到半空,撞上正飘落的雪花,便又是一声巨响,那巨*散射而出的水珠何其多?于是半空中就传来一阵噼噼啪啪此起彼伏的轰炸之声,交叠在一起,直震的天摇地动巨*翻腾。 金刚当即就结了一个金色的禁制将他们立足的这片浮冰整个罩住,“那是灵气” 几人都知道他说的是那飘落的白雪,赵岚风点头道:“这灵气郁结成型,仅仅只是如此微小的一团,就有这般强大的杀伤力,依在下之见,那才是真正的极渊入口。” 四人都同时望天空中不断旋转的极光漩涡看去。 头顶有光之漩涡,脚下有旋转的巨*,这真个是天旋地转,在加上半空不断传来的爆破之声,幸而这几人都是修真之人,若是平常凡人,只怕早就晕了。 几人默然观望了片刻,又垂眼对视一眼,金刚最先开口道:“既然确定那就是入口,事不宜迟,我们便进去吧。” 赵岚风点头:“确是如此,虽然那帮占星师说入口会开启三个时辰左右,但是难保不会出现变数,我们还是尽快进入为好。” 两人同时看向秦列,秦列认同道:“这灵力如此强劲,我们抵挡起来尚且费劲,更不知极渊之中是什么境况,你们还是先回复好灵力。” 金刚和赵岚风点了点头,轮流的回复灵力。趁着恢复灵力的空挡,几人商议着进入极渊之后的应对之策。金刚是金系,比较钢挺,所以他理所当然负责防御工作,赵岚风是风系,比较灵动,便负责他们这块浮冰的动向,秦列是火系,攻击最强,暂时没他事儿,而小夜是主土虚木的灵系,木系有其它灵息望尘莫及的回复法术,所以她可以负责帮助他们不断的回复灵力。 当然,前提是,她也进得去的话—— 感谢童鞋们的粉红~~ 竟然有崔更……omg 六十四,别离 此时她刚刚渡完天劫,本元和元神有了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变化,体内的灵力运转和以前截然不同,她一时还不能适应。再加上渡劫之中被天雷劈来劈去的,无以避免的受了伤,此时她吃了几颗疗伤的丹药,正坐在地上打坐调息。 而赵岚风已经施放了风系的控物术,托着他们站立的那一块浮冰,向着天空中的极光漩涡缓缓而去。 顶着头顶不断飘落的雪团轰炸一直往上,对于金刚和赵岚风来说都显得有些吃力,两人一路缓了又缓,才勉勉强强接近了那入口数十丈。极渊之中的灵压由此可见一斑,在那种地方修炼,只怕稍有不慎,就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秦列看了看协力驱使着这一方浮冰往极渊入口而去的金刚和赵岚风两人,微微皱起眉,又转而看了看正在调息的小夜。 小夜神色如常,十分自然的坐在他身侧调息,看上去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是秦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小夜的状况实在太好了。 不论怎么说,她是以筑基初期的修士体魄接受了五道天雷。虽然第一道弱的匪夷所思,可是那一道却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受的。紧接着的两道却又强了许多,或许可能是因为第一道天雷之后她灵力变强了,所以导致接下来的天雷变强,但是就算是因为她灵力变强,第二道却是她自己全数挺下来的,她的灵力不可能一下子强的超越天雷灵力去。第三道天雷是他帮她挡了一部分,就连他在毫无防御措施的情况也付了伤,小夜灵力比他低那么多,却伤的不比他重多少,而且还是在她连受两道天雷的情况下,这是不是,有点有悖常理? 接下来的第四道天雷崩云雷可以扒除,最后一道天雷,也就是第五道天雷,也是她独自受下来的。说起来,那一道诡异的天雷,看着很有可能是天极之渊开启时的自然天象,因为按常理来讲,真人的天劫除去崩云雷不算的话,一般只有三道。可是从最后那天雷的颜色看来,那的的确确是小夜的天雷,她确实有五道天雷。那一道天雷落下来的时候,她虽然使用了辟雷珠,可是那辟雷珠原本是化神真人制造的东西,其中释放出来的灵力,连他和金刚都觉得强大异常,比之那天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使用它的小夜就算躲过了天雷,只怕也难以避免的要受到那辟雷珠灵力的反噬。 所以以她一个筑基修士经历这么样一次天劫下来,就算元神没事,灵脉本元的损伤肯定是难免的,可是她看着像是没什么大碍一般,秦列直觉得奇怪。方才在渡劫之中太过紧迫,许多事情来不急细想,此时闲置下来,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又看了眼为低档极渊中落出的灵力雪团而大量消耗灵力的金刚,神色变的有些凝重。越接近入口灵压越强,就算身处金刚的禁制之中,秦列也要消耗灵力来抵挡,他们尚且吃力,小夜又怎样受得了? 虽然小夜现在已经跃至元婴,但是与他们三人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一来小夜才刚刚结婴,灵力不稳,二来她没有自己的金丹,身体要比正常的元婴修士差许多,三来她的灵力与他们三人相比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他们三人都是元婴的修为,洞虚的灵力,而小夜此时虽然是元婴初期的修为,但由于前两点的影响,她的灵力能达到金丹后期的强弱已经是万幸了。 就这样的情况,只怕她在那数千年灵力郁积的极渊中撑不了多久。 然而还没有到达极渊,小夜就有些许一样的反应,虽然她依旧坐着运功,但是脸色已经比方才苍白了许多,额上细细密密的沁出了汗珠,眉头有些抑制不住的抽搐。 秦列忽然想起最后一道天雷时,她没有昏迷,却又好半响都没有反应。他神色猛的一沉,就在小夜身前半蹲下来。 小夜感觉到有人正紧紧的盯着她,她便停止了运功,只半睁开眼睑,眯着眼看了看,发现是秦列。 秦列看了看小夜的眼,垂下目光,伸手将她的手腕捏了起来,没想小夜飞快的抽了回去,还颇为惊讶的问:“你干嘛?” “让我看看。”他沉声说道。 “看什么?”小夜捏着袖子擦了擦汗。 “灵脉。” “为什么?我又没什么事。”小夜略带惊讶的问。 秦列却已经看到她捏着袖子的手在止不住的颤抖,他不由分说的捏住她的手腕,准备将一丝灵力注入她的灵脉之中,小夜却很用力的抽了回去。 “你……”秦列眉头骤然皱起,声音竟然有些愠怒,只看她这反应,他不用看就已经能够确定:“你想死是吧?” 听着秦列的略带怒意的声音,赵岚风和金刚都侧头来看,瞧见小夜神情复杂的看了秦列一眼,又眯着眼看了看他们两人,接着仰头望了望天幕中那一道旋转的入口,那眼神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无奈和失望,转瞬即逝很快消弭。她只小声的说道:“我……我不去了……还不行吗?”。 秦列霍的站起来,这根本不是去不去的问题“金刚,将防御禁制范围开大一点。” 此时保持这么一点禁制已经十分费力,但是听秦列这么说,金刚还是二话不说便照做了。 防御禁制一经扩大,那接连的不断的强大灵爆便离他们远了,直到退出了八灺的防御范围之外,秦列才说了句‘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然后拉起小夜,两人同时在原地消失。 “为什么装作没事?”一来到八灺之中,秦列便问。 小夜有些无力的在矮塌上坐下,没有看秦列,也没有做声。 秦列扯开她一直捏在手中的袖口,抓起她的手掌来,看见她手心里几道指甲掐出来的血痕,最后一道天雷劈下来的时候分明没有,“你是白痴?受了伤,还要去极渊那种地方,你是嫌活的太长是吧?” “我……”小夜转头,‘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而已’这一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几乎就要月兑口而出,可是将秦列看了看,又忍了回去。 从一开始她就决定,无论如何,一定要和秦列一起去极渊,因为,这一道入口一经关闭,便只有在三百四十年之后才会再次开启。谁知道三百四十年是多久?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活得过三百四十年?所以她一直忍着,以为只要这几个人看不出来,她就可以同去,可是直到接近那极渊入口她才发现,这一次,她是真的不能陪秦列一起了。 以往不论去什么地方,至少她还有些自保之力,而这一次,以她这样的状况,恐怕要令这三人都葬身极渊之中。 小夜费力的将手从秦列掌中抽了回来:“我已经渡完劫了,你,你去吧,要不然,来不及了。” “让我看看。”秦列近乎命令似的说道,伸手又来抓她的手腕。 小夜躲了过去,“我没事。” 秦列压抑下情绪,平静的说道:“你这样我更不能放心。” “我真的没事。”小夜望着秦列,不能要他不去,为了他的修为,也为了他同那两人的承诺,于是她只好伸手握了握他的手,“你和他们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她越是这般掩饰不让他看,他越是明白她伤势有多严重,但是她很坚持,是想让他安心吧。她是懂他的,知道他非去不可,所以不想让他为难。秦列看了她良久,终于是没再说什么,只从茶几上的木盒里取出一堆药来让她吃了,他才站起身来,“你在这里疗伤,伤好之后就回太阿去,那里有郭文,还有老奎也会回去,你就跟着他修炼,等我出来,就回太阿。” 小夜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那我走了。” “嗯。”小夜侧过头来,似乎是在看他。 秦列见她脸色苍白额上不住淌汗,知道她很辛苦,终是不忍,抬手在她额头拭了拭:“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他转了身,从八灺里走出去。 似乎是第一次要分别这么久,也只是这么简单的三言两语,就走了。 小夜看着他模糊的身影在八灺里消失,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将方才吃的药都吐了出来,然后靠在矮榻上睡了。 看着秦列在浮冰上现身,金刚和赵岚风同时向他看了过来,他在八灺里呆的时间并不久,对于这外面来说,也就是一刹那的功夫。 “秦兄……”金刚瞧见他脸色十分不好,便开口问了句:“怎样?” 秦列面无表情,也没有答话,只说了句:“走吧。” 那两人便没再多问什么,赵岚风再次使用了风系的控物术,托起那块不大不小的浮冰,三人渐渐的往高空而去,花费了一些时间,才挤开了那些碰到任何物体都会爆炸的雪团,缓缓的没入了那极光漩涡的中心。 三人进入之后不久,那极光漩涡渐渐的收拢,不一会儿就完全闭合,在一碧晴空中消失不见,天空中碧蓝如洗,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那入口当真就没有撑到三个时辰—— 嗯,今天这么早更,是因为生日要出去玩嘿嘿嘿,晚上可能会回来晚些,所以应该不会有二更,大家表等~:-p 六十九,负责 “你还好意思问”老奎趋步上前,点着小夜的鼻子道:“你知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好事?” “不知道。”小夜很坦白,不过就是用浴火冥芝换了颗辟雷珠么。 看小夜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老奎气的七窍生烟,“青崖那老王八拿了浴火冥芝,就能恢复功力了你知道不?” 小夜微微摆了摆头:“不知道。” “哎你这娃儿……”老奎气急败坏的说道:“那老王八一旦恢复了功力……可就大事不好了” 小夜靠在坐塌上,支着脑袋看老奎,听他这意思,是说青崖受了伤,需要用浴火冥芝这种东西来疗伤,而她和秦列将浴火冥芝给了他,是帮他恢复了功力,但是他恢复功力却不是件好事。 难道老奎和青崖有仇,所以才这么不希望青崖恢复功力?可是以前听老奎提起青崖的那神色,并不像是与青崖有什么仇怨似的。 原本以前她对这些神人之间的纠葛还是十分好奇的,但是现在却没了多大兴趣,不过既然老奎是她师父,不论怎么说,她也得意思性的关心一下,“什么大事不好了?他恢复了功力,就要杀你?” “不是杀老夫”老奎瞪着小夜:“他跟那苍央有仇,他恢复了功力肯定要去找那仓央寻仇的” 苍央?小夜挑起眉梢,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是在什么地方听过或者是见过,只是隔的太久远,一时记不起来了。不过,既然是需要青崖大神恢复了功力才能寻仇的对象,那肯定也是位神人了,这上云除了老奎和青崖,也就只还有一位神人——妖族的主上。 “苍央修为应该和你差不多吧?”小夜神情淡漠,不以为然的说道:“都是化神真人,苍央未必就打不过青崖,你要是怕青崖将苍央打死了,你去帮那苍央一把不就是了?” 老奎惊愕的瞪了瞪眼,伸手指着小夜骂道:“你这什么馊主意你想气死老子?你也知道他们都是化了神的真人,老子自然不是担心他们谁打不过谁。” 老奎一怒之下由‘老夫’变成了‘老子’,小夜仍然不以为意:“那你担心什么?” 老奎道:“苍央这么多年一直将浴火冥芝藏着,就是不想跟青崖打,现在可好,你们抢了浴火冥芝给他,他功力一旦复原,肯定要来找苍央,他这一找,两人肯定免不了大打出手,他们都是化了神的,这一打,上云就完了,唉,是老夫当年没有告诉你们。” 小夜这才微微露出点惊讶的神色,但是转瞬即逝,“你也是化神真人,你劝他们别打就是了。” “老子劝的动他们,这上云都不会出现”老奎没好气的说道。 小夜稍稍沉默了片刻,偏着脑袋懒散的说道:“你都知道动起手来这上云要完蛋,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神,上哪儿打架不行?你去跟他们说说,晓以利害,劝他们到别处去打吧。” “嘁你以为他们都像老子这么有爱?他们打起架来才不顾后果” 小夜觑了他一眼:“那浴火冥芝早七十年就已经给青崖了,他们要打早就打了,也用不着等到现在吧?说不定青崖不知道苍央在什么地方呢?” “哦”老奎一拍脑袋,伸手就来拉小夜的手腕:“快跟老子走” “去哪?”小夜没动。 “去找青崖那老王八。”老奎说道:“他那丹药就要炼制二十多年,疗伤至少也得几百年,现在肯定还在疗伤,我们去阻止他。” “怎么阻止他?趁他疗伤的时候偷袭他,让他走火入魔经脉具断?”小夜依旧没动:“要偷袭他也是你去,我去有什么用?我这修为也打不动他。” “不是要你去打,是要你去找。” “找他?他是神人,我上哪去找他?” “当然不是要你满世界的找,老子知道他躲在哪儿,不过那地方老子进不去。” “你都进不去,难道我进得去?”小夜又靠回坐塌上,硬是不动,对老奎所说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 “你有钥匙。” “我有钥匙?”小夜奇怪的问道。 “啧”老奎有些不耐:“就是那项链啊” “哦,那不是上云大陆上封印‘灵介’吗?”。介是指媒介,就是说那项链是承载上云大陆封印法术的媒介体。 “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老奎露出丝惊讶:“那项链确实是遮天禁制的阵基,但是它不仅仅只是遮天禁制的阵基。” 小夜也惊了下,将那黑色的项链取出来看了看:“它承载了两个禁制?” “那是当然”老奎指着那黑色坠子道:“这个可是要经过几万年甚至是几十万年才能形成的龙息石,上云大陆上能有吗?这东西原本就是青崖那老王八的,在我们八个化神真人当中,也就只有他才有这么一块。” 小夜很是惊愕,难怪当年那位妖族主上也就是苍央大神,看到她手中的这个项链会那么惊讶,原来这龙息石的项链是青崖的东西。 “当年他受伤落到上云,就霸了块地,用这玩意结下了个禁制,躲在里面疗伤,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玩意落到别的真人手中,又用这玩意结下了遮天禁制,所以这玩意就成了现在这样子。”老奎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小夜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抬手将那项链扔给老奎:“既然是这样,你就拿着这东西去找他吧。” “我说你这娃儿是怎么了?”老奎将项链接过来看了看,很是惊讶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毫无反应的?上云完了你还活的了吗,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担心呢?” “担心有什么用?”小夜淡淡的说道:“我担心那青崖大神就会不去找苍央大神了么?我担心他们就不会打架了么?我担心这上云就不会被他们连累了么?拯救上云这么大的事,是我担心的来的么?那是救世主的事情,而这上云的救世主只有一个,那就是你,所以你赶紧去吧。” 老奎傻了。 小夜往坐塌上一躺,摆了摆手:“别去晚了叫他们打架连累了我,你可就我这一个徒弟了。” 老奎石化了好半响,才说道:“你怎么变这死德性了做人太冷静太聪明就没劲了,你懂的。” 小夜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老奎气得跳脚,又伸手拉了小夜的手腕拽她:“没你不行的,赶紧跟老子走,这龙息石符箓不完整,还得靠你把它凑齐了才有用。” 小夜赖在坐塌上:“什么靠我,你去找不就行了。” “老子找得到,还非逮着你这修为不济的家伙去?”老奎怒斥,“当初是你拿着这项链找到上云的,说明你的灵气跟这石头的灵气相融合,所以才非你不可,懂?” 小夜甩开他的手:“哪那么多讲究,你要是使用不了这张符,你就直接去将那禁制炸了不就行了,你是化神真人,这点事都办不到?” “狗屁他的阵术无人能及,老子炸不开。” “哦,青崖大神挺厉害的,又是鸿宇最强的神级炼丹师,又是阵法无敌,都是神人,你怎么就不行?” “嘁谁花个亿万年时间学件手艺,都能成神” “那你怎么就没有?” “老子是没学”老奎气的跳脚:“你少唧唧歪歪转移话题,做人要有责任心,东西是你们给他的,你得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你,懂不?赶紧跟老子走” 小夜推月兑不掉,便说:“我不是不想负责,不过我有事,走不开。” “什么事?” “太阿门的事。” 老奎张口破骂:“太阿门的事能跟上云大陆的事比吗?再说这不是有秦列那小子吗?那小子呢?” “不在。” “去哪了?” “天极之渊。” “什么地方?” 小夜无法,只得简单的跟老奎解释了一下。老奎听完之后,恍然大悟的指着小夜说道:“难怪你这一副死了没埋的相搞了半天是因为那小子,不就是去个几百年吗?你至于吗?”。 小夜白了他一眼,没做声。 “几百年快的很,再说又不是去了不回来,你郁闷个啥?就算去了不回来,也不至于像你这样吧?真人就是要看得开。”老奎状似安慰的说道。 小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就看不开。” “啧”老奎烦躁的抓了抓蓬乱的头发:“你这娃儿怎么就这么……老夫跟你说,这修真界可不比凡界,飞升化神那是个人的事儿,就算是夫妻,也是个人有个人的机缘,不会像凡间夫妇一样能够朝夕相对长相厮守的,他这一去,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你要是为了他影响自己的心态和修为,那你就得不偿失了,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还要老夫来说你,真是” 小夜瞥了他一眼,懒懒的说道:“道理人人都懂,但不是所有懂的人都能放得开,我就是那放不开的其中一个。” “哎我说你这娃儿”老奎没给小夜呕的吐血,“那你坐着等不也是没用?要是上云完了,秦列那小子还回来的来吗?”。 小夜这才坐了起来,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不是说青崖疗伤要几百年的时间吗?这才七十多年,你急个什么?” 七十,效率的办法 老奎将那项链坠子伸到小夜面前抖啊抖,“问题是这张龙息石的符上有七个洞,你却只捡了一颗红玉,这还有六个洞,还也就是说还有六颗石头要找,我们现在毫无头绪,满上云的找六颗小石头,那得找到猴年马月去?” 小夜将散在后背的长发拨了一缕在手中把玩着,睨视那项链,沉默了片刻,“这上面这一颗石头是当年我去琼岛猎鲸的时候,从九尾神兽身上捡来的。” “谁问你这一颗石头,老子是说的是剩下的石头。”老奎没好气的说。 小夜略带倦意的吸了口气,“这七个洞里面的石头,是遮天禁制的‘阵棋’吧?” “当然是。” “那,这七颗阵基一定是在阵法施放完成之后,被人取走的了。” 老奎瞪眼:“废话” “谁会将这些东西取走?”小夜问。 “当然是那些施放阵法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将这些石头取走?” “当然是为了不让别人凑齐这玉符,找到上云大陆。” “那放阵法的是些什么人?”小夜又问。 “能施放遮天阵法的当然是修为不下于归元的高阶修士。” “那些修为高强的高阶修士,会随随便便的将这么重要的东西埋在什么荒山野岭的角落里?”或许这样子反而更难以被人找到,不过,这就得看那些真人们封印上云的时候是抱着怎样的想法了,如果是想将上云永远封印,那他们说不定会这么做。如果是想有朝一日能将封印解除,让上云在鸿宇中重见天日的话,那么就绝不会将那些‘阵旗’随随便便的埋在什么荒村野地的荒土之中。从第一颗石头找到的地方来看,后者可能性比较大。 老奎小眼一转泛出精光来:“那你说他们会将这些石头藏在什么地方?” “自然是像那九尾神兽的尾巴那样隐秘,又很据危险性的地方。” 老奎忽的一拍手,“对那咱们赶紧去找。” 见着老奎那兴奋劲儿,小夜睨着眼,揉了揉额头。想着那七颗阵旗的事情,脑中忽然晃过一个念头,她随即抬头对老奎说道:“上云这么大,危险的地方多的去了,我们两个人逐一去找,只怕几百年都找不完,不如这样,我们分头去找,你修为高,就去那比较危险的地方找,我就到元婴洞虚修士能去的那些地方去找,这样不是有效率的多?” “话是这么说,不过……”老奎抓头:“老夫又不知道这上云有什么很隐蔽又很危险的地方。” “你是化神真人呀”小夜道:“你灵力强大,能日行万里不止,上云这么个地方对你来说不算大吧?你走一路找一路,发现有很神秘的地方就去找一找,还怕找不到?” “这倒也是……” 老奎还在思索着,小夜又说道:“我知道有一个地方,那里倒是十分危险也十分隐蔽。” “什么地方?” “潜龙渊。”小夜将他们取浴火冥芝的事情告诉了老奎,“那里非洞虚修士去不得,而且被龙类霸占着,将这阵旗藏在那里,没几个人能取的到,不如你先去碰碰运气?” 不待老奎答话,小夜就一股脑儿的将潜龙渊的种种都告诉了他,最后说:“这项链你拿这吧,它跟那些阵基灵气相通,有感应的,找起来也方便的多,我直接去找就好了,反正我跟这龙息石的玉符灵气相融嘛,我不用这项链也能找到。” 老奎心中着急着这事,又听闻潜龙渊中可能有这项链上遗落的石头,就急着想去看,于是便这么相信了小夜,揣起项链,准备走人。 “我说师父大人。”小夜又将他叫住:“你留几张传讯符吧,万一你又在什么见不着光的地方迷路,我也好找你。” “嗯对。”老奎折回来,弄了一大把传讯符给小夜,又从小夜那里拿了很多传讯符在身上,“那老夫去了,你也赶紧的去找余下的石头阵旗。” “嗯嗯。”小夜点头,又忽然想起什么来:“你反正要去潜龙渊,就顺便将这东西带过去吧。” 说完一伸手,凭空揪出一团蓝色的东西来。待那东西落地,才看明白是一只一米多高的长了翅膀的蓝色恐龙,那蓝色的恐龙用两条后腿站立着,缩着两只短小的前爪,呲牙咧嘴甚是不满的看了看小夜,然后又防备的将老奎看着。 “这什么?”老奎指着那只蓝龙问。 “龙你不认识?” “老子当然认识”老奎道:“老子是问你将这么只东西给我做什么?” 小夜无奈的说:“这是我从那里带回来的一只蛋变出来的东西,本来是想收做灵宠的,但是它不愿意跟我,所以你就顺便将它带回它老家去吧。” “这东西灵力挺强的,就这么放走?”老奎惊讶的问。 “不然怎么办?它又不愿意做我灵宠,难道杀掉?”小夜反问了一句。 老奎撇了撇嘴,“怎么收了你这么个麻烦的徒弟,真是倒霉” 那小龙同小夜呆一起久了,能懂人言,听小夜说要将它送走,不仅没有高兴喜悦,反而大发脾气,满屋子飞蹦乱跳,蹀的清辉大殿一震一震的,后来飞焱又出来,两个家伙立即扑在一起,抱着滚出去打架去了。 老奎瞧着这情景,嘿嘿笑了笑:“毕竟是你养大的,有感情了……日后你修为提升了,说不定它就愿意跟你结下灵契了,就算不能收做灵宠,当个宠物也是不错的……咿?你刚刚将它从什么东西里揪出来的?” 老奎好奇的在小夜周身四处打探,“话说这灵气怎么这么熟悉?” 这老头儿发现了八灺,小夜看了他一眼,还不知道这家伙看到他炼制的鸿宇至宝被她整成一只章鱼会是什么反应,还是先不要叫他看见为好,“没什么,不过是我做了一个空间法宝。” 老奎抓了抓蓬乱的头,又将信将疑的在小夜身侧瞥了几眼。 “这么大的事儿你还在这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办吧”小夜催促,“顺便将那只蓝色的动物抓走。” 老奎扯了扯嘴角:“那麻烦的动物,老子才懒得抓,你就留着吧” 老奎懒得为了一只动物奔波,所以没等小夜反驳,就飞也似的走了。 望着老奎快速遁去的残影,小夜学着他的样子做了个‘嘁’的表情,然后仰倒在坐塌上。 她才懒得费这功夫去寻找这些子石头呢,就让老奎一个人去找好了。 躺了会儿,伺候的婢女端上来些精致的茶水点心,小夜瞥了眼,无甚兴致。 自从秦列走后,一切都似乎没了乐趣。 宽敞的殿堂里只有她一个人,铜制的飞鹤长灯摇曳着清冷影子,就算外面传来飞焱和蓝龙吵杂的打斗声,却仍旧觉得这样的空寂。 叹了口气,小夜站起来,拿起矮几上的炼器书册来翻了翻,走到炼器炉旁边,将月弦拿出来炼制。 这些年,虽然她的炼器已经达到了高级炼器师的顶峰,可能炼制出九级的法器,但是混元法器却还是只能炼制到四级。 刚才是不是应该跟老奎探讨下才是? 算了,那老头太罗嗦,还是自己研究好了。 又几日,小夜还一头扎在炼器室里研究混元法器,却听小厮来禀报,说是有王庭的使者来拜会。 他们未必就是来拜会她的,但是身为掌门夫人,她又不得不得出去应酬应酬。 小夜便叫婢女给她穿了正式的衣袍,重新绾了发髻,将身后的长发梳理了一遍,才出来见客。 来的又是那翎公主和左亦庭将军,大夏王庭就只会派这两人来,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两人曾是萧止一的徒弟,与太阿门门人比较熟络,自从萧止一死后,这两人就离开了太阿门,除非有要事,否则不轻易来此。 兴许是楚翎与那萧止一之间情谊颇深,每次见到小夜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冷冷的神态,不过,相比起以前见到小夜时候的恨之入骨,现在已经是收敛好多了。 象征性的相互打过招呼问过礼之后,大殿里的一大群人全都分主次坐下。 小夜坐在正位下的右边首位,右手侧依次坐着郭文容樱刘宗主等人,对面则是太大王庭的公主和将军副将,两列人身后各自站立着宗纪弟子和王庭侍卫,这阵仗就跟总统会晤似的,小夜特别厌烦,因为每每这个时候,他们的开场白总都只有那一句:“尊掌门已经去了七十多年了,如今仍旧是音信全无?” 众人便都抬眼望那那空着的厚重华贵如同王座一般的掌门之位,露出或忧虑或惋惜或惆怅或幸灾乐祸的神情。 这情景不止一次的出现过,小夜不胜其烦,却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伪淡定的说道:“我夫君正在冲击洞虚,闭关之中自然是不可能传递音信的。” “是么?我倒是听说天级那处可不是适合闭关的地方,只盼秦掌门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七一,四皇子是谁? 话说人的处变不惊高深莫测镇定从容那一类本事就是这么练就出来的,这二十年的时间过来,小夜对这种隐含挑衅的话语已经淡定的不能再淡定了,她只是笑了笑,说道:“承公主吉言,家夫定然能顺利晋阶的。” 楚翎脸色一冷,没话挤兑了,就眯着眼去看那厚大的王座。 “公主和将军此次来我太阿,不知所谓何事?”这话是刘宗主问的,小夜只管见客,在这些人面前,她除了回答有关秦列的事情,其它事情概不参与。 “是这样。”左亦庭说道:“近来上云诸国之间战事愈来愈频繁,前不久烨国对湛国出兵,想借道我国,被我们拒绝,后直接渡云湖强闯影泽两国攻打湛国。各位也知道真人间的交战与常人交战不同,常人交战,数十万百万兵士才算得声势浩大,然真人只十来个元婴便抵得上百万凡人雄兵了。这一次烨国出动了不下于二十元婴修士,主上怕他们这一打,会波及我大夏,所以想要加派些修为高强的修士巩固边防,王庭内兵力有限,所以派我们前来与诸位商议此事。” 原来又是打着分化宗纪卫队实力的主意来的,小夜端起茶盏喝茶,心不在焉的望着空荡荡的大殿王座,一副同以前一样的散漫样儿,这些人的对话却又全都听在耳中。大夏王庭想吞并太阿门,最忌讳的就是太阿门的宗纪卫队,所以想借着加强国防这档子将宗纪卫队调离太阿门。 刘宗主自然赞成,郭文也像是挺赞成,姚光呢素来听郭文的,太阿门除了这三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拥有决议权。所以这场洽谈商议就只是这几人的事儿。郭文要刘宗主从各山岳弟子中选拔出一些修为高的弟子去驻防,刘宗主则要郭文派遣宗纪壹队的弟子去,郭文就以自己手下的队伍只听从掌门师尊的调遣,没有掌门师尊的命令不得随意调动而推月兑。 刘宗主和左亦庭说掌门师尊不在,便请掌门夫人做主,于是假意询问小夜,小夜就说:“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懂这些?我夫君说了,门派的事宜都听郭队长的安排。” 郭文说:“以前是掌门师尊不在,现在有夫人在,属下自然不敢在僭越。” 小夜就说:“我见识浅薄,怎能干涉门派大事,还是郭队长决定吧。” 郭文又说:“掌门师尊不在,便是夫人为尊,全凭夫人定夺。” 郭文一面同刘宗主打太极一面同小夜唱双簧,足足商议了大半天,愣是一兵一卒都不愿意拔出去。 大夏王庭那边见目的达不成,呕的要死又不好发作,大殿里的气氛太过沉郁,一众人就拼命的埋首喝茶,大半天的时间茶换了无数盏。 小夜发现这喝茶可真是件意义繁多的事儿,一种茶可以喝多种味道来,有装高深的,有掩饰尴尬的,有隐忍怒气的,正当大殿里只有啜茶之声此起彼伏的时候,有一名王庭侍卫慌慌张张的在大殿门口探了探头,左亦庭就赶着时机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还顺带将那侍卫带了进来,众人正诧异他的举动的时候,他当着一众人的面,对那侍卫说道:“将刚刚传回的消息说与太阿门的诸位大人长老们听。” “是。”那侍卫恭敬的行礼,而后转身又对太阿门的一众人行了礼,“前几日烨湛两国的真人在云落关外大打出手,烨国派遣了一百多名真人前来,其中就有二十四名元婴以上修士,直接炸毁了湛国西隘关口,冲入湛国境内,直杀到湛国国都胤城之下,却被湛国的四皇子带兵挡了下来,据说湛国四皇子已是洞虚修为,出手间就杀死了烨国三名元婴修士,烨国伤亡惨重,败退而出……” 通常两国交战,不是十万雄兵就是百万雄兵的计算,而这上云却是数百数十的,听着跟过家家似的,其实不然,试想两位神人交手,仅仅是余波都足以令一座星球灰飞烟灭,这么些高阶真人齐齐出手,法宝齐开,就算不能令上云消失,也能轰塌半边天。 再说高阶真人何其稀少,一国之内,合计能有两百个元婴以上的修士,那就足以称霸上云了,这一次烨国一下子死了三名元婴修士,损失不可谓不重。 “几位队长可是听到了。”左亦庭说道:“湛国国君赵储本就是洞虚修士,如今赵氏三名元婴期皇子中有一名已经晋升了洞虚,今后湛国更是小觑不得,而湛国与我大夏只有千里之隔,所以东阳关的防御不得不增强……” 说来说去都是想让太阿门拔出兵力,小夜支着脑袋,看着左亦庭。东阳关离确实需要增强防御,而十来个元婴修士不会是一个洞虚修士的敌手,所以想要防止湛国的攻击,一个关口至少要放置五十个元婴修士,那就是宗纪壹队一半的人力…… “不若这样吧,”小夜终于开口,同左亦庭说道:“家夫曾同我说过,宗纪卫队是太阿门的根本,一般不能够随意调离太阿,不过此时是非常时期,现下宗纪壹队有两支队伍,留下一支在门内,调出一支驻防,应该是可以的。” 一众人都向她看过来,她看了郭文一眼,又说道:“不过,仅凭我们一支小队,五十来人,只能保证一个关隘的安全,所以,王庭必须派遣出相对数量的元婴修士,驻守另一道关口才行,或者是我们将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道关隘放置一部分的真人也可以。” 楚翎和左亦庭飞快的相视一眼,而后露出隐隐的喜悦,“既然王庭和太阿门共同执掌大夏,那王庭必然是要出尽一份力的,不过太阿门实力雄厚,元婴真人也在我们之上,如今东阳关离湛国近,更是危险一些,所以也非靠尊派守卫不可了,至于西阳关,各位便放心的交与王庭。” 这意思是说,比较危险的东阳关就交给太阿门来把守,他们只管连接烨国的西阳关就行。 如今烨国刚刚受挫,实力有损,短期内只怕不会轻举妄动,所以西阳关并不需要那么多人守卫,而东阳关临近湛国,十分危险,派去的兵士就算是给耗在哪儿了。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小夜看了看那喜悦的两人,既然他们已经这么的迫不及待了,便遂了他们的意吧 “那就这样办吧,”小夜转头对郭文道:“郭队长,你安排一下好了。” 郭文对上小夜的目光,凝视片刻,点头道:“是。” “嗯……”小夜思索了一下,补充道:“最好是选出一些比实力较强的,毕竟湛国王庭现在又多了一位洞虚期的皇子,需要慎重一些……” 说道此处的时候她忽然间顿住了,‘洞虚期的皇子’这个词猛的跃出来,在脑中爆竹一般的炸了开,‘皇子’……‘洞虚期’……心中没有来的一紧,她霍然抬手指着方才那名报信的侍卫,问:“你说那名皇子是谁?” 那侍卫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是,是湛国的四,四皇子……” “湛国的四皇子是谁?”小夜紧迫的问。 “湛,湛国的四皇子是,是,是赵岚风。” 小夜脑子了轰的一声响,整个人猛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谁?再说一次。” “湛国四皇子赵岚风殿下。” 小夜睁大眼,像是魂魄离了躯体一样的站了片刻,大殿里安静至极,所有人都怪异的看着她,过了好半响,才有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声。方才因为一心关心调兵的事情,所以都没有留意到那湛国的四皇子究竟是哪位皇子,现在这么一说,大家都反应了过来。 他们的掌门师尊秦列,当日就是同赵岚风还有金刚一同离开太阿门的,如今赵岚风已经晋升了洞虚回来了,而秦列却没有 所有知情人都震惊了,露出一种因惊讶过渡而呆板的面孔,侧眼将小夜看着。 小夜几步走上前,一把捏住那侍卫的手臂,“你没有看错?” 虽然她的手指看着细弱而柔软,但是那抓捏的力度却大的惊人,几乎能掐进肉里去。那侍卫盯着那只抓着他手臂的纤柔小手,露出惊恐的神色,这可是元婴修士一抓,一不留神就会要人命的,他连忙将那传讯符取出来递给小夜:“回掌门夫人,这是探子传回来的特制传讯符,您可以自己听的……” 小夜一把抓过来,碰到那传讯符的一瞬间就已经将灵力注入内里,便有一连串的声音自那传讯符上传入她脑中。 说的确实是湛国四皇子 然而小夜仍是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四皇子确实是赵岚风?” 那侍卫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小夜又挪开了目光,一一从在座的人面上扫过,他们都带着一种很怪异而复杂的神色,那神色分明就是在说,那湛国的四皇子确实就是赵岚风 小夜将目光落在郭文身上,这么多人,她也只相信郭文,结果郭文神请异常严肃的看着她,微微的点了下头—— 这个系加更~ 感谢打赏,感谢粉红,感谢评价,咳咳,感谢崔更=。= vip卷 七二, 小夜直觉得心中猛地下沉,脑中空白一片,耳边传来阵阵私语之声,却是怎样也听不清楚。 过了好半响,脑子里才清晰的生出一个疑问来:赵岚风竟然回来了为什么秦列还没有?论修为,秦列并不比赵岚风差 ,可是为什么赵岚风回来了秦列却没有?难道,秦列出了什么事? 心中一阵抽紧,小夜提着裙裾就直奔了出去。 “夫人”郭文霍然而起,大步跟上。 一众太阿门人,除了刘宗主和几名长老,都纷纷起身随上,前前后后的追到门口,小夜已经御剑而去,转眼就消失在东 北边的天际。 郭文当即就同容樱说道:“你带几名手下去追。” 容樱看了看天际,却说:“夫人这是去湛国去了吧?这节骨眼上,还这么冲动,王庭那边的调度怎么办?” “这边我来安排。”郭文道:“我将地字队交给你,你再带些修为高强的贰队弟子,务必保护夫人安全。” 容樱挑眉,打趣似的说道:“地字队可是宗纪壹队的中坚之力,实力仅次于天字队,你将地字队给了我,这边还要拨出 一半壹队弟子守卫东阳关,那太阿门可怎么办咯?” 郭文皱了皱眉,容樱又说:“我们这掌门夫人修为也不算差,实在用不着这么多人去追吧?再说……”容樱笑了笑,斜 眼看了看郭文:“掌门师尊情况不明,生死难料啊,若是掌门师尊当真遭遇点什么不测,太阿门里可是要变天了啊,指不 定掌门夫人不留在门派里,反而要安全些?” 听起来似乎点道理,可是隐意却也很明了,如果秦列真的出了意外,小夜这个掌门夫人就变成了多余,到时候争夺起掌 门之位来,她便是首当其冲要除掉的第一人。郭文当然不会听不懂,不过他脸色未变,只说:“这些不用你操心,赶紧去。” 容樱轻瞥他一眼,轻声在他耳边道:“我这也是替你着想,现在单论实力,太阿门里还有谁比的过你?你何必将这麻烦 揽在身边?” 郭文吸了口气,沉声道:“不该你操心的事就少管。” 容樱扬了扬眉,理了理衣袖,挥手招了几名宗纪弟子,一同御剑而去。 夏日里的阳光十分刺目,洒在何处都是白花花的一片光,特别半空厚重的团团白云,看着格外的耀眼,小夜穿着一身繁 复的衣袍急速的御剑穿梭云端,却丝毫没有觉得炎热,倒是背脊上沁出的冷汗叫她觉得一阵透的骨寒凉。 待她惊觉的回过神来时,她人已经来到了临水关外。直至此时,她才明白了她下意思间想要去干什么。 竟然这样草率的就跑来了,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 她抚了抚额上的冷汗,落在临水关的关口处,收了剑,站在原地稍稍定了定神之后,取出一张门派的传讯符来传了回去 ,让郭文立即派人去毗阳门打探一下金刚的情况,并且尽快将消息传送给她。 秦列是和金刚赵岚风三人同去的,如果今时今日金刚也回来了的话…… 小夜吸了口气,提剑便往灵水大裂谷中去了。不几日,她就已经穿过了泽国,来到湛国云落关前。 经过前几日一场战事,云落关已经完全变了个样子,以前她和秦列来时那般的城墙高阁已经消失不见,现如今的关口全 是以巨石垒建,气派无比,与之前的关口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真人就是这般有效率。 那全精铁铸造的数十丈巨大城门仅仅关闭,守城的卫士也全数换做了一批元婴以上修士,竟然有二十来人,齐齐的往巨 门两侧一立,气势非凡。 他们远远的就瞧见天空一道青绿莹亮的遁光朝着城门飞速而来,便立即释放出灵压,将那遁光阻隔在城门之外。 小夜觉得有强大的灵压向她而来,所以不得不在城门口停了下来,遁光消散之时,城门口站立的一众元婴修士瞧见她, 都不约而同的怔了怔。 因为她这一身白底蓝云的繁复衣袍,还有头顶那一圈水蓝精魄的宝石发箍,绝不是一般的元婴修士可以拥有的。上云大 陆上名门众多,为了便于区分和显示各自风采,七国名派之间各有各的独特服饰,这白底蓝云的服饰,便是大夏国太阿门 高阶弟子的标识穿着,而且身份越高衣着越是繁复。这些湛国的高阶真人自然不会不晓得,所以一眼看去便知道小夜身份 不一般,再将她头上那水蓝精魄的头饰看一看,更是惊愕无比。要知道精魄这种东西是单一的灵气经过无数年的郁结而形 成,十分的稀少,一般的修士根本不可能拥有,就算拥有,也都拿去炼制高阶的法宝法器了,不会有人拿来当做饰品,而 小夜这一件饰品上就有好几块质地通透光泽莹亮的碧蓝色冰质精魄,那可是宝物无价,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在外面,稍不 留神就要遭人抢的。 这些充当卫士的湛国高阶真人们在见到小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她是来自大夏国太阿门,而且在门内的身份颇高,所 以他们倒也没有摆什么脸色,而是很客气的走上前来,对小夜拱手作礼,“这位道友,此处是湛国境地,道友远道而来, 不知有何贵干?” 小夜看了看这阵仗,知道想进去怕是异常困难了,所幸她穿着这一身行头,这些人应该不会怠慢她才是,于是她取出一 张名帖提上去,开门见山的道:“我是大夏国太阿门的真人,有要事要见你们问潮阁阁主赵岚风殿下,请代为转告,我进 去见他,或者他出来见我,都可以。” 那人接过名帖看了看,又同旁边的人对了对眼色:“夫人请稍等。” 说完拿着名帖往城门中去了,很快就有两名元婴修士上前来客客气气的对小夜说道:“此处距离问潮阁颇远,可能需要 些许时间,夫人请先上箭塔上吃茶休息吧。” 虽然小夜心中很是焦急,但是此时却是急不来,便跟着上了箭塔。 这帮湛国修士十分周到,茶水礼仪极尽周全,还怕她无聊,专门弄了群人来陪她聊天说话,见小夜毫无反应,最后只得 都闲在箭塔里闷声吃茶。一群元婴期的修士,挤在不大的塔阁里,气氛就十分的沉郁。 小夜自然知道这群人肯定不是只为来陪她打发时间的,如果她是这些湛国人,处在这种非常时期,有别国高阶真人孤身 一人前来,她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的。如果对方还是别国大派掌门夫人,那就更不一般了,若是软禁起来的话,以后两国 交战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派上用处。就算派不上用处,直接杀掉叫别人少一个元婴修士也是好的。 估计这些人就是这么个想法,她现在孤身一人,自然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其实来的路上,小夜就已经想过这些事情。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独自前来湛国,肯定会有不少的危险,但是她不得不 来。 好在,介于她身份特殊,这些人暂时不敢随便动手。 在剑阁等了小半天之后,湛国那边终于有了回信,说是赵岚风殿下有要事走不开身,请她到问潮阁中一叙。 虽然现在湛国和大夏国还没有宣战,但是如果湛国想要称霸上云,那两国迟早有一天是要交战的,她此时孤身一人进入 湛国,危险不必言说,或许这就是个圈套。赵岚风知道她和秦列的关系,如果秦列平安无事,现在制住她,以后就会是要 挟秦列的上好手段。可是,她现在连秦列的生死去向都不知道,又怎么顾得上这些? 小夜看了看身侧的八灺,心一横,便跟着他们进去了。 自进入湛国之后,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的,五名元婴修士带着她一路御剑东去,很快就到了问潮阁下,下了飞剑之后,又有迎客的金云前来迎接,直接将她送至问潮阁阁顶观澜殿外。 赵岚风倒是对她很礼遇,亲自在观澜殿外等她。 小夜到达湛国城门外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的时辰,又在城外等了小半日,来到问潮阁又花了好几个时辰的时间,所以来到观澜殿外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此时暮色深重,问潮阁上海风轻徐,月影皎洁,赵岚风依旧是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袍,迎风站在殿外。同七十多年前相比较,他丝毫没有变,变的只有这一身已至洞虚的修为,叫他看上去更加的气宇宣扬,衣袍轻扬间,是无与伦比雅致从容。 “秦夫人。”瞧见小夜,他远远的便拱手做了礼。 小夜从金云上下来,正对着他,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淡淡的一丝笑意,“夫人远途而来,在下不及迎接,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小夜从金云上下来,正对着他,清楚的看见他脸上淡淡的一丝笑意,“夫人远途而来,在下不及迎接,还请夫人不要见怪。” 他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知怎么的,小夜直觉中便这样认为。 七十七,人生何处不相逢 南天极的天气一直都是阴霾的,少有风和日丽的时候,而今天却是一个碧空万里的晴天。 小夜从八灺里出来,看了看天色,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 自从大夏国的事情稳定下来之后,小夜便将太阿门交给了郭文,带着足够的丹药和灵材来到这南天极闭关修炼。这一转眼,便又是百余年过去,今天又收到了老奎的传讯符,说是他已经收集了三颗红玉,问小夜找到几颗? 她自然是一颗都没有找到,她原本也没有准备去找,眼前有这么大个神人在,不使唤白不使唤。本来时打算全数让老奎去找的,不过,这一次收到传讯符之后她却改了主意,因为进来修炼缓慢,她正好准备出去寻找些机缘,好顺利冲击洞虚。 虽然元婴大圆满之后修为一直停滞,但是余下的时间也还充裕,寻找一个晋升的机缘应该是足够。 百余年的时间飞焱的修为也提升了许多,如今变成了一只成年的银毛兽,得知小夜要离开这里寻找机缘,兴奋的在海上零乱的浮冰上跳来跳去。小夜看着它笑了笑,解开灵兽袋将小蓝龙放了出来。曾经的那只小龙如今也变成一只三丈多高的庞大飞龙,从灵兽袋里跃出来的时候,直接张开双翼冲上云霄,在小夜头顶盘旋。这家伙还没有和小夜结下灵契,但是又不愿意离开,所以小夜就一直将它养在身边了,时间久了也有了感情,早已经将它同飞焱一样看待,于是也就没有再在意灵契那一回事。 看着这两只兴奋的动物,小夜不自主的扬起嘴角,和风拂起她的衣角发丝,她仰头看了看晴朗的天,“秦列,我要出门了。” 她眼里映出一片湛蓝纯净的天空,像是望着一个明媚的希望,深深看了一眼,转身踏上蓝龙的背脊,往北而去。 这些年郭文一直都有传信给她,告诉她大夏国和上云诸国的情况,她知道现在上云七国早已经爆发了战争,湛国早在许多年前已经一举攻下了泽国和影国,曾经的上云七国变成了上云五国,湛国一家独大,仍在不断进犯它国,上云上战乱不断。不过小夜并不想参与其中,只要太阿门是安全的大夏是安全的,其它国家怎样,那就不在她关心之列了。而太阿门如今在郭文的把持下也十分强大的起来,所以她一点也不用担心。 中途回了一趟太阿,准备了些物品,她就带着两只宠物,离开了大夏,出门游历。 她先去了毗阳门,拜访了毗阳门的掌门人涅藏上师,以求证金刚的下落,结果金刚也是一百多年没有返回过门派。 而后她就到了烨国,烨国是沙漠帝国,灵脉稀少,也没有什么特别神秘灵力奇特的地域,小夜寻了一圈之后,什么密境灵脉都没有找到,倒意外的在沙漠中感应到了一些刑天盾的碎屑。那些碎屑被黄沙经年覆盖,都深埋在了地底,小夜便带着两只动物在大沙漠中一路走一路刨坑,将遗落在烨国之中的残屑都收集了起来。 如今上云乱战,四处都在打仗,人心惶惶的,就连这地广人稀的沙漠之中也是如此,小夜独自行走其中,仍然能时不时的看到成群结队的真人穿行而过。他们对任何真人都十分警惕,好在小夜穿着寻常凡人的衣着,隐藏了修为,看着只是个在外历练的普通低阶修士,所以一直无人注意到她。 就这么一路寻着刑天盾的残屑,不经意的在烨国西部沿海的地方发现了一片覆盖神秘禁制的地方,不过由于那禁制的灵气太强大,她也进不去,只得作罢。后来她转到了北幽,在北幽国又接到了老奎的传讯,说是他迷了路,叫小夜去寻他。 小夜想,他迷了路自然是不晓得他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她上哪儿寻他去?小夜就给他回了个讯,教了他个最简单的辨认方向的办法,让他先寻着一个方向直走,然后见到人了,再问别人。后来老奎又传了讯来,问小夜在哪儿,他要过来同她会合,然后一起去找,他一个人找的太慢。 小夜想,那家伙要是不这么路痴的话,只怕那六颗珠子早八百年前就找齐了。也罢,一起就一起吧,有他那么一个神人在,想去哪儿都没问题,这样子修为能够提升的更快些。 于是小夜便在北幽国停留了下来,一边寻找遗落上云各处的刑天盾残屑,一边寻找上云密境,然后顺便等老奎。 这日刚刚在北幽边境连着千沼湖的一小处妖兽巢穴转了圈,一无所获,就来到千沼湖边的一方小城中休息。 这小城建在千沼湖边,客栈饭馆大多都是些颇有格调的亭台楼阁,小夜将两只动物塞到了八灺之中,选了家耸立湖边的酒楼,坐下赏湖喝茶。 这小城就邻近这北幽国第一大派流香榭,所以此地平常往来的都是些真人,小夜这一身普普通通的打扮和隐藏起来的修为,在这里应该是不怎么引人注目的,但是她才一坐下,偏偏就有人暗暗的向她看了过来。 小夜感觉到异样,抬眼看去,在大堂里扫了一圈,目光落在角落的一方桌子上。那儿坐了两个人,一个背对着她,一个侧对着她,看那身影是两个男人,穿着很是讲究,仪容不俗,相貌却看不清。一眼看去,那两身形都隐约的觉得似曾相识,但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曾几何时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的两个男人。 而且,这里是北幽国,她第一次来,应该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才对。 多看了几眼,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她便将目光转向楼外烟波浩渺的湖面,继续喝自己的茶。 感觉中总是觉得那边两人在暗中观察自己,她也不想在外惹出什么麻烦来,就只当做没发现,后来这酒楼中又缓步上来一位女子,径直的朝着角落那一桌走过去,小声的同那两位男子说着什么。 小夜心下好奇,想看看这几人究竟是什么人,便抬眼看了看,一下之下,却大吃了一惊。 那两个男子她一点都记不起来,而这个女子虽然隔了快两百年的时光,仍然印象深刻,因为她是同她一起在琼岛朝夕相处了好几年的人——桃儿 小夜心中一阵惊愕,疑惑着那桃儿怎么会在这里,但是转念一想,这里是千沼湖,正是魔修聚集之地,她既然是千沼湖上的人,在这里出现也是正常。 不过,叫小夜不解的是,桃儿是刚刚才来,而与她一伙的那两个男子是之前便在这儿的,那两个男人打从她进门起就一直在看她,这就很奇怪了。千沼湖上的人除了桃儿和金陵妖人,她便不再认识谁了,而这两个男人竟好像是认识她似的,还是同桃儿认识的两个人…… 小夜百思不得其解,端起茶杯一边装作喝茶,一边望那边看去,正巧那边三人也同时看了过来。 这一看,小夜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四双眼齐齐相交的一瞬间,她才发现,对面那两男一女,她一个不漏的都认识。 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竟然隔了几个国家都能碰上,小夜在心中自嘲,飞速思索着眼下当如何是好,对面那三人却都已经站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 “夜小姐,”桃儿轻笑着打了招呼:“真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桃儿依旧是那副容貌,笑起来特别的矜持柔婉,叫小夜乍看之下,觉得过往的一切都只在昨日发生,并没有相隔近两百年那么久。 虽然如此,小夜却还是客套的笑了笑:“你记性真是好,隔了这么久,竟然还是能一眼认出我来。” 桃儿又笑了笑,“小姐,难道你不知道你这张脸很惹人注目吗?”。她又转头看了看身侧两名男子:“两位公子,你们说是不是?” “很久以前在下就这么认为了。”其中那青衫儒生样的男子对桃儿微微颔首,又看着小夜道:“夜师妹,你还是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啊,不,现在是该叫你夜师叔呢?还是,夜掌门?” 小夜放下茶杯,对那青衫儒生道:“袁师兄开的什么玩笑,我怎么有那做掌门的本事?倒是袁师兄和罗师兄,当初一声不吭的毅然离开太阿门,一定是找到了什么更得意的去处吧?” 袁瑜笑了起来:“没想到夜师妹这么会说话,难怪要比我们过的得意了,就不知道夜师妹放着好好的掌门夫人不做,孤身跑到这北幽国来做什么?” 小夜略微思索了一下,“修真之人只闭目塞听的修炼怎能开阔心境提升修为,我只不过出来见识见识罢了。” “噢?”桃儿忽而一笑,“小姐真有兴致,既然是这样,小姐万里迢迢来到了北幽国,又到了这千沼湖边,我们不尽一尽地主之谊实在是很失礼,不如就请小姐移驾到我们岛上去做客怎样?我保证我们岛上的风物人情小姐绝对没有见识过。” “要是我不想见识呢?”鬼知道千沼湖上是个什么样子,她现在孤身一人,百分之一百二的有去无回。 “好歹我们主仆一场,小姐这么不给面子?”桃儿挑眉,“如果小姐这点薄面都不肯给,那我……就只有当没有同你有过什么恩义了” 言罢双手齐挥,两道冰箭已经向着小夜射了出去。 小夜纵身而起,跃过身后的栏杆,飘到了楼阁之外。 七十八,魔门领地 飞剑祭出,小夜旋身踏上,回头瞥了身后三人一眼。 那三人也已经从酒楼中追了出来,酒楼中的食客们都纷纷侧头来看热闹。 小夜用神念制止在八灺中蠢蠢欲动的飞焱,一边在心中飞速的思忖着该如何是好,这一别近两百余年,对面那三人的修为毫无疑问都已经在元婴以上,就算现在她的本系法术已经十分强大,灵宝和法宝也都提升的差不多,但是她的灵力不像秦列那么高强,以一敌三终归是不太保险。再说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若是他们随意招几个援兵,她照样是跑不了,还不如现在隐藏实力,同他们去千沼湖走一遭,在寻时机趁其不备的溜走。 再者,老奎不是说要来找她的吗?她只要慢慢的拖延下时间,老奎那家伙说不定就来了。 不过,虽然他是神人,不怕打不过上云的这些子本土真人,但是,将性命系在他那么个超级大路痴的身上,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来不及想那许多,总之在这里打架对她来说胜算不大,搞不好暴露了灵宝还惹得一身麻烦,于是她转了身,笑着对对面准备动手的三人说道:“这不会就是你们岛上请客做东的一贯风格吧?” “当然不是。”桃儿在飞剑上站定,挑着眉看小夜:“不过对于你这种不是抬举的,就只有如此了。” 小夜偏着头看了对面三人一眼:“看来我是不想去也得去了?” 桃儿点头:“那是自然。” 小夜轻轻叹了口气:“那好吧,既然我没得选择,那不如从善如流吧。” 三人笑笑,便收了灵力法宝,驱剑向前来到小夜身边,“小姐请吧。” 小夜转身看了看碧波万顷的千沼湖湖面,跟着他们几人一同往湖心去了。 一路上小夜若无其事的同他们几人闲聊,心中却直叫着衰,这几年游历在外,一直没有人认出她的身份,谁想今日算是走了大运了,遇到几个故人。这几人是认得她的,而且知道她的身份,一定是想将她抓到千沼湖上,以后好用以挟制大夏国,毕竟如今上云局势混乱,仍哪方势力遇到了在别国颇有分量的人物,都不会轻易放过的。更何况,就算没有这一层原因,这几人也是不会视而不见的放她走的,因为她与他们三人都有过节。 所以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做人还是低调平和点好。 千沼湖十分宽广,总面积将近有半个大夏国那么大,是上云大陆上最大的湖泊,其间漂浮的一座湖心岛便是上云最大的魔修集中之地。 湖心岛附近有群居妖兽出没,还设有五灵瘴气,一般的真人无法靠近,不过这几人是岛上之人,自然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安然通过,于是小夜就粘着这几人的光顺利的进了魔门领地。 魔门的领地其实也并不像一贯传说中那么的‘不堪入目’,相反,站在半空中向着那一片湖心小岛望去,瞧见那些散落湖心的小岛群上庞大居所错落有致,烟台楼阁临波而建,其间嫣红掩绿,俨然一副世外仙岛的景象,倒是叫小夜吃了一惊。 桃儿瞧着她吃惊的模样,笑了笑,“小姐,我们岛上没有叫你失望吧?” “没有没有。”小夜摇头,颇为惊愕的四处瞅着。 桃儿便很尽地主之谊的给她介绍了湖心岛的布局和结构,他们最先经过的那座庞大的四方高墙围起来的石城便是上云大陆上最大的公开交易元市,不论是哪国修士,哪方道友,只要进的来湖心岛,都可以在这里进行交易买卖,俗称鬼市。鬼市之后的一块大岛屿是一片客栈酒楼商铺群,那岛屿四周连接着几座宽大的云桥,分别连接着几处魔门首脑或者是魔门门徒居住之处。再四周散落的一些小岛便是魔门高要之处或者是一些魔门境地一类的处所。 桃儿几人带着小夜落在湖心岛群的中心街市上,然后袁瑜笑问:“夜师妹看此处怎样?” 小夜赞道:“相比起太阿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啊,难怪袁师兄和罗师兄当初毅然离开太阿门,实在是有高见不过,不知你们请我来这儿做什么,不会是特意接我来赏赏风光的吧?” 桃儿道:“当然不是,这只是其一而已,我们主上平时最是喜欢结交各国不同寻常的高阶真人,若是让他知道堂堂大夏国太阿门掌门夫人来到我们千沼湖,那必然也是要请小姐到岛上一叙的,既然我们恰好认出了小姐,那就自作主张的先将你请到岛上来,也好借花献佛,讨个封赏不是?” “哦。”小夜点头,“你们主上有你们这样的属下,实在是要偷乐了。” 桃儿和袁瑜对她微微一笑,罗圭则一直跟在一旁一言不发,心不在焉。 这三人虽然小夜都认识,但是不得不说,组合在一起,还真是诡异的很。 小夜跟着他们几人走在湖心岛的闹市上,吸引了不少路人店家的目光,看来不是桃儿这几人在这里十分的有知名度,那就是这些都是熟络的本地人,知道小夜是外来客。穿过湖心岛上的闹市,上了正东方的一座汉白玉石拱桥,便能看到一些穿着样式一至红色衣装的魔门守卫,他们见到桃儿袁瑜几人都躬身行礼,所以小夜认定这几人在这魔门之中应该算是颇有身份的人了。 过了桥,穿过一大片樱林,便能看到一叠金碧辉煌风格别致的庞大建筑群,远远的看去,在繁花锦簇中错落有致味美无比,完全的颠覆了小夜心中魔族妖类就该住着威廉古堡样式房子观念,叫她喟叹不已,这不说比他们太阿门的建筑有格调吧,起码比他们太阿门柔和许多。太阿门就讲究一个恢弘霸气,而这魔门之地却是婉约许多。 小夜心中觉得奇怪,暗暗揣测着其中缘由,心不在焉的跟着几人走进了建筑群前面的宽敞花园,忽听到花园一角传来一阵阵的笑闹声,便不由的抬眼看了过去。 只见几颗垂柳樱花掩映的一座八角亭里有几个人影晃动,伴随着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状似在捉迷藏似的十分欢乐。 小夜好奇多看了两眼,桃儿见状,瞥了那亭子一眼,微微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走吧。” 谁知这一声淡淡的言语却穿到了那亭子之中,就听那亭子里一个略显低哑的柔美声音飘了出来:“哟,三堂主回来了。” 随声就从八角亭的石阶上走下一个人来,一身红衣,身形修长清瘦,一头随意披散的长发随着下楼的动作轻轻的扬起,看着十分的风姿卓越又玉树临风,那人缓步下来,轻轻扬手拨了拨耳边的长发,说道“咿?看来你们这趟出门又有收获了?” 小夜至心底里打了个寒颤,金陵妖人。 那金陵妖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小夜一眼,“好面善,在哪里见过?” 小夜只笑了笑,没作答。桃儿则是瞥了他一眼,“少管闲事。” 而后就和袁瑜罗圭几人簇着小夜走了。 “啧啧,我几次三番的帮你,你还跟我这么生分,女人就是这么薄情寡义。”金陵妖人在几人身后说道。 小夜回头看了他一眼,瞧见那妖人侧头妖媚的打量她,她便赶紧的转了头,跟着桃儿几人走了。 一路走到那建筑群间最大的一座宫殿前,桃儿先进去通禀了一番,然后出来带了小夜进去。 既来之则安之,小夜很坦然的跟着几人进去了。这宫殿之中十分的华美宽敞,一路上都有红衣侍卫把守,小夜跟着直直的走到大殿的正中间,桃儿几人便对着大殿中的主位那处躬身行了礼,“主上。” 小夜则随意的站着没动,抬眼往主位上看去。大殿的主位前垂着一层薄金的及地金帘,只能隐约的看到内里一些模糊的轮廓,小夜隐约的能看到一尊宽厚的王座上斜倚着一个穿红衣的人,从那大概能看到的轮廓来看,那人身形瘦弱,不怎么高。 桃儿几人行了礼之后,半响没听到帘子里传来动静,但是小夜能感觉到这位魔门首领正透过薄金帷幔打量自己。 过了会儿,坐在椅子上的红衣人站了起来,旁边站立的几名侍卫无声的撩开帷幔,那红衣人便从主位上走了下来。 小夜一眼看去的时候,心中甚是惊讶,这位独霸一方,统领整个上云魔修之地的人,竟是一位女子。 看外表她不过三十多岁,一张脸生的十分妖娆,肤如初雪发如鸦青,一身艳红色的绢纱长裙穿在身上更是婀娜多姿,连小夜看着都觉得冶艳无比。 大概世间绝色都是内心倨傲的,拥有不凡本领的绝色更是如此,所以这位绝美首领的眼神中带着点藐视苍生的冷漠的和距离感,就如同那位妖族的主上一般。只不过那位妖族的主上经过无尽岁月的洗涤,那冷漠和倨傲已经沉淀在了骨髓和灵魂,变成了一种不可名状的独特气质,而这位女子身上却仍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两种气场,或许是活的还不够久吧。 她缓缓的走到小夜面前,微微抬起下巴,淡淡的说道:“你就是太阿门的掌门夫人?” 七十九, 小夜看着她,微微一笑,“是的。” 见小夜眼神中有一种惊艳的讶异,但是答的却很从容,这位红衣的首领反倒是露出个笑意来,“比我想象中要年轻太多,也美貌太多。” 小夜笑笑:“容貌妍色,不过表象皮囊,于真人来说都无甚区别。” “是吗?”。红衣女子微微扬眉,“那你见到我的时候为何会露出惊艳的神色?” 这种话只怕只有世间最自信的女子才能说得出来,而这位女子确实有这样的资本,小夜笑意盎然,坦然说道:“因为我还没有达到我说的那种境界。” 红衣女子看着小夜,眼里露出惊异的神色来,忽而哈哈一笑:“真是有趣的人。” 说完,她又转头对旁边的桃儿几人说道:“你们做的很好,秦夫人乃是贵客,不能有所怠慢,你们吩咐下去,我要在液清池宴请秦夫人。” “是。”桃儿几人躬了躬身,遂退了出去。 瞧着那几人的态度,对这位首领十二分的恭敬,小夜不禁又暗暗的打量了她几眼,客套了句:“岛主太客气了。” 红衣女子轻太皓腕,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夜就同她一起走出了大殿。 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穿过花园,往云桥上走去。 虽说是被挟持来的,但是这岛主对她的礼遇倒是叫她十分意外,亲自带着观赏岛上风光。缓缓过了几座湖上云桥,便到了一座拥有一小片湖泊的小岛上。湖泊便垂柳依依落英缤纷,湖心搭有一座秀台,台上不住往来的侍从们已经将四周布置妥当,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摆好,远远的看到红衣首领款步而来,都纷纷停驻,悄然行礼,而后再继续手中的事情。 “听闻,秦掌门已经近两百年没有回过太阿门了。”两人踏上湖面蜿蜒的石柱小桥,红衣首领不咸不淡的说道,似是特意,又好似无心一问。 小夜微微侧头,只淡淡一笑。 “这么多年,掌门不在,太阿门不但没有衰落半分,反而在百多年前一举掌握大夏国命脉之后,实力大增,如今威风更胜当年,这些可都同秦夫人你月兑不开关系啊。”岛主捋着袖子,淡淡的说道。 “岛主实在谬赞了,自我夫君离去之时,门内的事物都是交给郭队长打理,这些委实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小夜说道:“我若不是能力不及修为不济,哪来的这闲余出来游历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桌前,一众人恭敬的退了开去,两人分主次落了坐,便有仆从端来两盏夜光杯,斟上葡萄酒。 “你太自谦了。”红衣岛主雍容的坐在小夜对面,优雅的端起酒盏来对小夜示意:“听闻当初,我那下属可是败在你的手中,当时你还只是筑基的修为吧?外人总是传闻秦掌门如何,我倒是对秦夫人你更感兴趣些,如秦掌门那般强大的男子,中意的女人自然不是等闲之人。” 一切感情都能用能力和价值来衡量吗?小夜抿了口葡萄酒,不想讨论这种话题。 这位岛主似乎看出小夜的心思,嘴角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你即是在外游历,碰巧来到鄙岛,便在此处多住些时日吧,正好,我们岛上好久没有像秦夫人你这样的修士来做客了。” 小夜心中苦笑,最佩服这种喜欢说漂亮话的人了,明明就是软禁,却偏偏要说的自己很荣幸一般,古时候的人就喜欢讲究这种说话的艺术。 “如今上云纷乱,不知你怎么还有兴致出来游历?”岛主又换了话题:“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四处都在打仗吧?像你这般身份走在外面,可是危险重重啊。” 可不是,这不一不留神就被你掳来了?小夜心中这样想着,嘴上说道:“这也是迫于无奈啊,打仗固然危险,但是对真人来说,修为才是最重要,如今我修炼遭遇瓶颈,所以才不得不冒险出来寻找机缘。” 岛主含笑看着小夜,“你行走诸国,对上云战事如何看?” “我一介妇人,不懂这些。” 岛主端着杯子,忽而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个妖娆至此的女子,这样豪放的大笑竟然一点都不叫人觉得别扭,却显得有种奇异的魅力,小夜微眯了眯眼,没做声。 爽朗的笑声在湖心散开,岛主放下手中的杯盏,“真是个有趣的人。” “我很有趣?”小夜反问。 “自然。”岛主说道:“在我们魔门弟子传回的讯息中,秦夫人可不是个无知妇孺,据说,你虽然从不参与太阿门的决议,但是你与郭队长可是往来甚密,郭队长曾一度请你执掌太阿,我想,若是你真是无知妇孺,以太阿门宗纪卫队郭队长那般见识和本领,会甘愿在你手下效力?” 小夜一时无言,原以为太阿门的探子已经算是颇有能力了,没想这魔门的密探更是本领通天,这都知道。 岛主扬起嘴角,“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既然有能击败我手下得意堂主的本事,又有单身出入湛国胆量,还能同郭队长一夜吞并大夏,杀死太阿宗主,可你为何一直不肯执掌太阿门呢?难道凭你的见识,果真认为戎马沙场逐鹿天下是只有男人才能做的事情?” 她说话的时候,眉宇间不由自主的散发出一种倨傲的英气,叫她那妖娆的容貌更增添了一抹卓然之姿。小夜很欣赏这种有气魄的女人,不过她只是笑了笑:“人各有志,那不是我的追求。” 岛主执起酒盏来,意味深长的望着小夜,“我倒是很想与像你这样的对手交手,可惜了……你的追求是什么?修为?长生不死?还是,一个男人?” 小夜略为惊愕的抬眼,正对上岛主那有些玩味的目光。 她的追求是什么呢? 好似一直以来,她就没什么追求,她修真,她渡劫,她为太阿做那一些事,她为了晋阶出门游历,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追随秦列的脚步。 原来她的追求,彻头彻尾,她真正追求的只是一个男人,正如这位岛主所说。 小夜看着对面的红衣女子,忽而觉得,同是女人,面对这这么一个想要执掌天下长生不死的女子,自己这样的追求显得如此微小。 然而,并不卑微,因为她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莞尔一笑,“我只是个普通女子,没有像岛主这般的雄心大志。” 岛主偏着头看过来:“能够修真,便已不再普通。”说完她又挑起嘴角笑起来:“两百年对于修真界来说,也算的是漫长了,若是秦掌门一去不返,那你这冒险外出游历求得的一身修为,意义何在?” 是啊,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秦列,如果他真的不再回来,那她有了这一身修为,有了这漫长的寿命,又有什么用呢? 小夜沉默不语。 “人心最是难料。”岛主支着额,在对面淡淡的看小夜,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特别是男人,今日爱的死去活来,说不定转眼就变了,对他们来说,一个女人,远远比不上一群女人,一个长生的功法,一本无敌的秘籍来的有吸引力,你说是吗秦夫人?” 小夜只是看了看她,不置可否。 红衣的岛主挑起眼角来:“如若我说的不是,那秦掌门怎么会一去两百年而不返回呢?” “他必定有他不能返回的原因。” “不见得。”岛主奇异的笑了笑:“据我所知,同去极渊的赵殿下都已经返回了,可见极渊并不是只有入口开启才能出来的。而且,明知以秦夫人的修为,或许活不到三百年的时光,即便如此,也不赶回么?” 小夜抬了抬眼,没有作答,岛主又说道:“所以说,这情之一字,有太多变数和可能,女子将一切系在一个男人身上,终究是不明智,如果多年以后,秦掌门不再有情有义,你再回想起如今你为了一个负心的男人所放弃的一切东西,岂不失悔?” 小夜微仰起头,看了看湛蓝的天,“或许真人们追求无止尽的寿命,便是想拥有能够不断重来,不断弥补之前错过追求的机会吧?”她低了头,看着对面红衣的女子:“岛主,如若有一天,你化神飞升,寿与天齐,在鸿宇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再无人可以超越你之时,你会不会因身边没有一个能与你一较高下一同度过无尽岁月的朋友,或是敌人,或是恋人,而后悔现在的决定,反悔现在的追求?” “当然不会”岛主呵呵一笑,坦言道:“毕竟在追求长生和无敌的时候是十分快慰的,即便化神之后是长久的寂寥,起码现在愉悦过,便已经失去了后悔的资格,所以我不会。” 小夜端起酒盏来向她致敬,“我亦如此。” 岛主含笑将杯沿抵在唇边,抬眼看着小夜,感叹似的轻轻摇了摇头:“若果真有化神的那么一天,我倒是希望我的敌人或是朋友里,能有秦夫人。” 两个女人相谈甚欢,时间不觉流逝,日暮微沉之时,湖外有一名侍从匆匆的走上前来,低声的在岛主耳边说了点什么,岛主眉梢一扬,挥手让他退了下去,然后略带歉意的对小夜说道:“不巧此时来了客人,我要失陪一下,招待不周请见谅。” 小夜点了点头,严格来说她现在就是一个俘虏,只不过是个很有身份的俘虏,别人有事情自然是不需要向她解释的。 岛主起身,吩咐属下几句便匆匆离去。 想必是很不得了的‘客人’,这岛主走后,小夜终于得以舒展了体,靠在红木的大椅上,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四周的景致,心想,这里可比太阿门有格调的多,其实住在这里也不错,而且,这魔门的首领也是个十分奇特的女人,倒也与她十分投机的,那就在这儿多呆几天再走吧,若是有兴致,也可以等到老奎来接她的时候再走。 转头看了看四周林立的魔门守卫,大多都是些金丹期的真人,而那位岛主,灵力似乎比她高出许多,大概也是洞虚前期的修为,在算上桃儿袁瑜金陵妖人等一干人,她铁定是打不过这许多人的,不过,就算打不过,她总可以玩凭空消失。只怕不是性命堪忧的紧急事情,她一向都还是挺从容的,看了一圈,一个人吃了点东西,便由侍卫带领着休息去了。 果然是岛上来了很重要的客人,那岛主一去就是几日见不到人,小夜便悠哉悠哉的在岛上闲逛了几天,虽然是在一大票魔门侍卫的陪同下,不过她也不觉的很拘束,而且还可以找桃儿袁瑜几人叙叙旧。 他们几个在魔门中混的很是不错,身份也颇高,几天下来小夜也从他们那里听了一些关于这里事情。其实这千沼湖虽然被称作是魔修聚集之地,但这岛上却并不都是魔修,很多都是被各国各派所不容的真人,也有一些散修也在此处落脚,总的来说这个地方像是收容所,不被外界所融的都可以躲到这里来,只不过易进难出而已。 由于她是个‘俘虏’,被允许走动的地方有限,几日下来就觉得无聊了,这夜在屋里坐不住,就出来花园里走动。湖心岛的花园很大,而且并不限制在一快小岛上,相邻的几座小岛也都建着花圃楼阁,由几座云桥相连着,构成了一个大的花园。 小夜站在一座石拱桥上看水中的月影,偶尔抬头看一看四周明明有很多侍卫隐藏其中却有寂静的没有一丝声响的大花园,颇觉无趣。正准备原路返回的时候,忽然瞧见远处的一边湖岸边映出一些晦暗的影子。那边是个偏僻的角落,小夜这几日没去过,便觉得有些新奇,从桥上下来,往那角落去了。 远远的走近了,发现那一处倒像是很别致的样子,樱花林中掩映着一处假山石。小夜心下想着这岛主可真是有情调,每一处都建的这么有新意,然而走到樱花林中才发现那些竖立在林子里的根本不是什么假山,不过是些十分硕大的毛石而已,体积有的格外巨大,无意间一望,便当成了假山。 小夜觉得奇怪,随意的将手往那石上一搭,眼前却不经意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八十,贵客 佝偻瘦弱,一身灰布的袍子,不正是那老奎吗? 小夜一时不及反应,却瞧见眼前的老奎凌空踏足的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对着谁说道:“罢手吧,仓央都已经放下了,你又何必呢?”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青光冒了出来,似乎是有谁施了个什么法,‘嘭’的一声巨响,连同小夜都震的怔懵了一会儿。老奎被那光幕击退了开去,刚刚被他挡住的那个人显露了出来,却是青崖,“此事与你无关走开。” 老奎又巴巴的凑了上去:“我说啊,都是活了这么久的人了,还什么事看不开的?” 青崖甩袖往旁边一指,“当初他杀舒河的时候,你怎么不去同他说这话?” 小夜下意识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什么也看不到,一片空白,耳边只听到老奎叨叨叙叙的说了什么,那些忽然冒出来的影像便很快消失不见。 小夜回了神,才明白过来,这些林立在湖边的,是上古大战上的遗石。 这岛主竟然将这些石头这么随意的堆积在湖边,她心中有些讶异,但是转而又想到,这些东西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到的。她走了几步,又将手附在一块较小的毛石上,眼前出现的是老奎同令一个人说话的场景,那人只看的到侧影,穿着一身黄衣,应该是那个叫做皇天的人。就听老奎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你又来凑热闹,化个神不容易,再打下去神人怕是要就此绝迹了。” 皇天却似乎说了句:“不打多无聊。” “你……” 后面的话随着影像的消失而弥散,小夜又赶紧换了一块毛石,却只看到仓央默然立在一边的身影。他只是站着,面无表情,而且一直没有开口说什么话。 再换一块毛石,便是两个以前没有见过的人,具是仙风傲骨,一派大神模样。 这些石块很是零乱,所以那景象便像是副打乱的拼图一样,七零八碎,小夜一直没有看太明白,但是从那些对话中模索出了一点点线索,仓央杀了一个叫做舒河的人,而这个舒河同青崖又有着不寻常的关系,青崖大概是因为如此所以才想要杀掉仓央。那几位神人的主要矛盾估计就在于此,因为那老奎是个劝架的,皇天俨然是个凑热闹的,还有另外两个就不得所知了。 小夜想,那个叫做舒河的人必定是八大神人之一,多半就是在上一次神人大战中死的两个的其中一个。至于他跟仓央有什么仇怨,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能叫仓央那么养一个养女被人杀了都不报仇的人来说,还真是很难想象他与那舒河有着什么样的过节。 还有那皇天必定和老奎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关系或是交情,要不老奎怎么会将刑天盾给皇天呢? 小夜一边思索着一边不经意的四处看着,不小心碰到一块碎石的时候,被里面封存的一段激烈打斗深深震慑。虽然那画面十分的短促,但是一眼瞥去,却能看到银色的状似刑天盾的法宝和一柄黑色的长形法宝撞击在一起的情景,那一瞬间,强大到难以形容的灵力从那两件法宝中狂涌而出,致使天地崩裂,就连虚处其中的小夜都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无以伦比的冲击力,刹那血气倒涌,连连的退出了好几步,靠在身后的一块岩石上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小夜怕她的动作引起附近魔门侍卫的猜疑,拼命的忍住了喘息四下查看,并没什么动静,她才稍微舒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准备离开,却惊讶的发现身侧的一块毛石边不知何时倚了个人 小夜猛的一惊,却听那人说道:“你竟然能够看到这上古遗石里的影像?” 那低哑而又柔媚的声音,那一身艳红的袍子,那婀娜多姿的体态——金陵妖人。 小夜侧着眼看他,一动不动的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忽的放松了表情,拍了拍袖子,若无其事的说道:“你在说什么呢?我不过被石头绊住了脚而已。” 金陵妖人又扬手拔了拔颈侧的长发,站直了身形,缓步朝小夜走过来:“我看你刚才的样子不想是被石头绊住,倒像是被石头吓住才对吧?” 小夜懒得跟这阴阳怪气的人说话,瞥了他一眼,干脆转身欲走。 “秦夫人。”金陵妖人忽然叫了声,小夜回头,他猛的凑到了她眼前,一阵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小夜差点给呛住,下意识的就后退一步。 “别怕秦夫人。”金陵妖人淡淡的说着,围着小夜转了半圈,“在下就是,觉得夫人很面善而已……我们是不是,曾几何时,在何处相见过?” “不就在太阿门中有过一面之缘么?” 金陵妖人意味深长的摇了摇头,“不,在下指的不是那一次,而是,更久之前……” “你眼花了吧?”小夜嘲弄的说了句,打算再不跟他纠缠,转身便走了。 “像夫人这般容貌,就算只有一面之缘,在下也不会看花的,而且,在下觉得,在下似乎与夫人交过手,因为,夫人的灵力似乎很奇怪呢。”身后传来金陵妖人淡淡的声音,“究竟,是不是呢……” 小夜原本打算彻底忽视他,但是他话音还没完全落下,她就觉得身后猛的传来一阵灵力波动,她指尖微动,立马使出遁身术闪了开去,立定转身的时候,正巧看到金陵妖人广袖一招,两个风刃便击了过来。 小夜祭出铜铃,金盾护体将那法术挡了去:“你这是做什么?” 金陵妖人嘴角一挑,“想同夫人切磋切磋。” 说罢,他双臂一张,一股乌紫色的灵力就从他体内涌出来,像是屈伸的爪牙,朝着小夜飞速伸了过来,还附带这一股强大吸附力,像是要将小夜吸过去一般,小夜一时抵挡不住,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费了十分的气力才勉强站定。 这是魔修的功法,小夜没有见过,所以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应对,便将飞剑一抛,跃身踏了上去,瞬间升至半空遁出了那法术的有效范围之外。 金陵妖人却是两袖一摆,越空而上,弹指间便使出一个风缚术来。 风缚术这种用以限制对手行动的法术靠盾术是挡不住的,于是小夜旋身祭出赤焰镯,施放出一个赤炎火鸟的法术来将那风缚术给击散。 看来那金陵妖人是想来真的,既然他要先动这个手,那她委实不必客气,免得叫他以后老是苍蝇似的飞来蹦去的碍眼。 小夜凭空捏出两张爆炎玉符就砸了过去,金陵妖人挥手又是一个风缚术将那两张符卷住,那爆炎玉符便在半空炸裂了开,轰轰两声,在夜空中旋起一道火焰旋风。 在那火焰旋风还没完全消散之时,金陵妖人就一个闪身遁到了小夜身后,不期然的使用了刚刚那个魔修的诡异功法,用强大的吸力将小夜往后一带,伸手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小夜一惊,别的可以凝形的法术她能够用灵力将其同化,但是这种诡异的法术却同化不了,于是她侧身就对着金陵妖人击出一个赤炼火鸟的法术。 谁想那金陵妖人不躲不闪,只瞬间笼了层灵盾在身上,依旧死死抓住小夜的手臂不放手。这人妖想干什么?那可是九级法器的法术,威力自然非同小可,这么近距离的撞击碰撞,灵爆的威力不亚于那法术本身 咫尺距离,完全没有时间多想,小夜只下意识的用神念制止了飞焱和八灺,像金陵妖人一样笼了层灵盾在周身。 ‘轰隆’一声大响带动周围空气振动,小夜的灵盾瞬间被撞破,那爆炸产生的灵力击在身上就想是被巨*猛的砸中一样,叫她差点没从飞剑上摔下去,但是金陵妖人的手还死死的抓着她,于是她硬生生的顿在了半空。 由于极度厌恶抓着她的那只手,小夜下意识的就掐出了一个荆棘术,瞬间将金陵妖人整个的包裹住,然后单手用力一握,那堆荆棘就猛力收紧,将金陵妖人死死勒在其中。 于是金陵妖人终于松了手,小夜忽的跑出老远,霎那同金陵妖人拉开了距离。 “果真是木系灵根。”就听那团荆棘茧中传来金陵妖人的声音,而后唰唰几道风刃刮过,那团荆棘就随风散了开,金陵妖人站在半空,优雅的扬手拨了拨发丝,“我见过的木灵根真人可不多噢……” 小夜皱眉,金陵妖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在下就觉得,你肯定记得我们在哪里见过的对吧?灵剑门的小真人?” 啧,这妖人记性真好,那都两百多年前的成年旧事了,竟然还记得。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记性格外的好?”金陵妖人偏着头看着小夜:“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惊讶,我不过是对你那法宝印象深刻而已……混元系的,能重伤我和桃儿的法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是能让你看到这些石头里的影像的法宝吧?” 就知道这家伙留着是一祸害,小夜定定的看着他,并没有为他的话而感到太大触动,她只是冷冷的笑了笑:“我的混元法宝可多着呢,就是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件了” 话音一落,小夜抬手在虚空一抓便将月弦握在手中,另一手同时掐出荆棘术的法诀,捏了三支长箭在手中,飞速的拉弓上弦,向着金陵妖人同时射出三箭。 那箭由混元武器所射出,皆染上了一层白白的灵光,速度强劲快捷,在空气里拉出一阵阵轻响,金陵妖人神色微变,广袖飞卷,连连施放出三道强大风刃,才将那三支轻箭击碎。 就在放出风刃的同时,金陵妖人的人影已经在远处消失。小夜知道他又要故伎重演,遁身在她身后趁机将她制住,与是她将月弦一端往飞剑上一搁,然后反手握住月弦弓身上端,一侧身抡起月弦长弓就向身后砸了过去。 金陵妖人完全没有料到她会那长弓当长剑使,当那泛着细碎微光长弓向他砸下来的时候他只来得及蓄积灵力伸手挡了挡。 弓身砸在手臂上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灵力撞击,瞬间将金陵妖人避退数丈。 “怎样?我这混元武器是不是格外的强劲?”小夜又挥弓握好,捏了三支长箭张弓而立,笔直的身影印着一轮莹亮的新月在夜空中看着格外的清逸。 金陵妖人抬眼看到她嘴角闪过一抹傲然的笑意,手指往后一带,三支长箭便又直直的朝他射了过来。 金陵妖人身形急退,而后一个遁术就往远处遁去。他想动手就动手,想停手就停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不教训教训这死人妖,还当真以为她一个人在这好欺负?小夜立即收弓追了上去。 两人瞬间遁出百余丈,几道法术撞击在夜空中爆出团团烟花般的光幕来,一阵阵的轰隆之声在寂静的湖岛上传荡开来。 周遭守卫的一众魔门弟子都被惊动,纷纷冒出来观望,就连正坐在主殿观星太上同贵客商议事情的岛主都被这一阵阵动静吸引,转身问身旁的侍从:“怎么回事?” “属下不知。” “去看看。” 那属下刚刚领命下去,那交战正酣的两人就打过来了,只见夜幕中几道青紫荧光闪烁过后,一个人就凭空落到了露天的观星台旁。 岛主斜眼一看,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冷声问:“金陵,你在做什么?” 金陵妖人正欲对着半空那道急速而来的遁光施法,忽而听到岛主问话,惊了下停了手,“岛主。” 话音才落下,那急速而来的遁光中就飙出几只长箭来,金陵妖人施法挡住了,转头将那刚刚显形举弓欲射的小夜看着。 他这一看,所以都转头看了过去,小夜一见情形不对,扫了眼,便将长弓放下了。 岛主一见是她,轻轻起了身,走到两人面前道:“出了何事?” 小夜挑眉看了金陵妖人一眼,然后收了武器,拂了拂袖子,敛衽福了福,做得十分知书达礼:“闲来无事,同这位道友切磋一下,没想却误入此地,打扰了岛主,请岛主莫要见怪。” 岛主对小夜淡淡笑了笑,随即变了脸问金陵妖人:“一定是你浪荡无礼,怠慢了秦夫人,容后再收拾你,快给秦夫人道歉。” “岛主。”金陵妖人捋着长发,正想说什么,但是扫了四周一眼,发现此处有生人,便欲言又止的打住了,只向小夜道:“得罪夫人了,请夫人莫要往心里去才好。” 小夜颇为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下去吧。”岛主冲金陵妖人摆了摆手,又对小夜道:“既然来了,那便来见见我们岛上的这位贵客,说不定同夫人还是熟识。” 小夜见她笑的别有深意,便微微侧头往她身后看去,却是一怔。 只见一方露天的高阁上,摆着一圈椅具,其间坐着几人,她自然多是不认识,但是有个一身白袍清神俊逸的男子她却是认识的,那不是赵岚风么? 而赵岚风也正靠在太师椅上看她,目光仍旧是平和而淡然的,但是小夜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眼神中也有那么一丝讶异。 原来这岛主所谓的贵客,竟是他。 既然看都看到了,再推月兑不见就显得猥琐了,于是小夜便随着岛主上了观星台,然后同几位人行了礼,落落大方的坐下了。 岛主同他们介绍她是太阿门掌门夫人的时候,这群人都发出低低的唏嘘之声,只有赵岚风侧过头来看着她,扬起嘴角笑了笑。席间却没有同她说过话。 这一群人状似闲谈,但是小夜知道她来之前他们必定在谈一些关于上云的严肃问题,所以她来了,这群人必定也坐不久了。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散了席,小夜便由几名魔门侍卫带着回到了岛主特意给她安排的别院。 在屋里泡了个澡,喝了杯茶,正想着是睡觉还是练功还是看书的时候,却听门外的婢女敲了敲门,“秦夫人,有客人来拜见。” 小夜皱了皱眉,心想这里有谁会见她?便传了外袍出到客厅,却看到赵岚风正坐在客厅里喝茶。 小夜惊了下,怔怔了看他几秒,然后说:“赵殿下,你怎么来了?” 赵岚风将茶盏随手搁在茶几上,并没有起身,而是笑了笑:“我是想来问一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夜在他对面坐下,“岛主没有同殿下说么?” 赵岚风淡看她片刻,转了头,对一众侍从说道,“我要单独同秦夫人说几句话。” 他的侍从便领命退了出去,连带外面一众魔门侍卫也退了开。 赵岚风才笑道:“我自然是想听真话。” 想来那岛主对他说是她请她来的吧?小夜倒是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道:“我出门游历,恰巧在这附近碰到以前的熟识,他们‘相邀’,我便来了。” “是那个桃儿姑娘么?” 小夜微微诧异:“原来殿下知道。” “以前在太阿门中见过,没想到却是魔门中人。”赵岚风靠在椅子上含笑看着小夜。 现在他无疑已经知道她是被挟持来的了,小夜心中讪讪的:“事情便是这样。” “这种时候你还出来游历?”赵岚风问。 都对这个问题表示不解,小夜已经懒得再解释,只说:“为了修为,不得不如此。” 赵岚风默然看了她半响,忽而问:“打算何时回去?” 这赵岚风存心羞辱她么?明知她是被挟持来的,还来这么一问。小夜心中不快,看了赵岚风一眼:“原本是出门游历,自然是修为突破便回去。” 赵岚风看着小夜淡淡笑了笑,而后站了起来,“夜深了,便不打扰了。” 拿起茶几上的折扇,轻轻拱了拱手,他便出去了,留着小夜一人坐在客厅里,想着这赵岚风特地到这里来就问她这么几句话到底是做什么?—— 感谢粉红^^() vip卷 八十五 原本各国之间的征战就已经够混乱了,如今鸿宇至宝又再次现世,上云大陆上早已经是一片沸腾,而与鸿宇至宝刑天盾有关的太阿门掌门夫人席妧夜,也已经同刑天盾一样,被上云大陆的各阶真人广为知晓。 就算早在知晓八灺便是刑天盾的时候,就已经明白这个东西将会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但是这些麻烦如此汹涌的出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叫小夜大感头痛。倒不是怕那些垂涎鸿宇至宝的人对她怎样,也不是怕他们将八灺抢走,毕竟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修为低下名不见经传的小真人,而是一个洞虚期的强大修士。她头痛的是,这件事传开之后,不仅仅会给她带来不少麻烦,还会给太阿门和大夏国带来**烦,而此时正值多事之秋,上云混战,神人纠葛,她还要去寻找龙息符上的石头,之后还要去寻找秦列…… 思来想去的琢磨了许久,小夜还是决定先痛老奎一起将龙息石的玉符拼凑起全,毕竟神人大战才是最要紧的事,万一上云毁了,一切也就消失了。 决定之后,小夜用传讯符询问了郭文太阿门的状况,商议了对策,之后联系上老奎,便同老奎一道去寻找石头。 小夜闭关的这段时间,老奎在影国境内又找到了一块石头,这样龙息石上的七个洞已经填补了五个,余下只剩两颗石头,任务说来也不算重,但是时间却愈来愈紧迫,谁也说不准青崖会什么时候出关。 两人避开人群一路寻找,将整个上云大陆南端诸国都找了个遍,再没有任何收获,便一路北上来到了北幽国,在北幽国又遇到了赵岚风。北幽国战事平稳,赵岚风得闲,便要与他们一同寻找。 自从她拥有刑天盾的流言传开之后,小夜便要处处谨慎,对谁都要小心提防,赵岚风自是首当其冲。因为他实力强大修为高强而又亦敌亦友琢磨不透,再加上秦列的关系,小夜更是不想与他有过多接触,所以小夜不愿意让他与她们同行。无奈老奎很是喜欢他,于是小夜也就没了言语。 赵岚风依旧如同往昔,并没有因为什么刑天盾的流言而对小夜有什么转变,私下里他倒是询问过刑天盾的事情和老奎的身份,小夜不愿说,他一路也就没再提起。小夜觉得他的态度十分的奇怪,任谁得知身边的真人拥有鸿宇至宝这样的法器都会觉得震惊的吧?但是赵岚风没有,他除了询问了几句,再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和言语,更没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如此淡定,让小夜觉得惊愕。或许是因为老奎在旁边的缘故,所以他不敢表露出来吧,小夜如是想。 三人一同在北幽国内的横川裂谷中找到了第六颗小石头,余下项链正中的那一颗最大的却无论如何都寻找不到。 眼看着时间飞逝光阴荏苒,离着当初秦列和小夜将浴火冥芝交予青崖的日子已经隔去了两百多年,老奎整日里急的团团转。而另一方面小夜的样貌已经逐渐的被上云各国的真人所知晓,她在外行走,时不时的都就遭到许多人的袭击,有时候甚至有门派集体来追杀。为了避免这些无谓的打斗而耽误时间,小夜渐渐地也就不怎么随意走动了。 在这最后一颗石头上耽误了许多时间,却仍是没有找到,小夜与老奎一直在北地徘徊,直到这一日郭文无意间从大夏王庭的机密密室中找到了一本破损的竹简,令人将其送于小夜,几人才合着赵岚风从湛国带来的机密史册,寻找出了一点点线索。 这两册竹简上有提及施放遮天禁制之后的事情,正如小夜他们所推测的一样,这些施放遮天禁制的真人们在将这个庞大的禁制施放完毕之后,为了不让别人随意找到,便将这龙息石上的阵基全数拆解了下来,分头掩藏。掩藏的时候,自然是修为最高的那一个真人负责最重要的那一块阵基,而据这两册史册上记载,当时施放遮天禁制的一众真人之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叫做流风的空冥期真人。 这个‘流风’小夜恰好知道他不就是那天秦列进入太阿门羽化宫的时候,擎天日晷上记载的那个太阿门的开山祖师爷吗? 由此可见这项链中间的那一块最大的阵基,是由这位太阿门的师祖亲自掩藏的,可是他会将那石头藏在哪儿呢? 小夜想了许久,却又记起仓央大神强借给她的那一柄剑来。她便将剑取了出来,将仓央对她说过的墨臻石的事情告诉了老奎,询问老奎墨臻石是个什么东西。老奎说是一种由土灵精魄孕育出来的终极矿石,齐特质同土之本元一样,带有一种侵蚀和吸附外物的独特的灵力,需要亿万年才能形成,同龙息石一般的少见。 一种具有独特吸附力的石头,和一个太阿门的祖师爷,借着这两点线索,小夜忽然想起了一个地方。就是她出入太阿的时候,田香儿想用来谋杀她的那一片什么都浮不住的湖——渡叶湖 兜兜转转,原来最至关紧要的东西竟然是在自己的地盘里。 小夜当即就和老奎赶回了大夏国。 两人在太阿门内一阵鼓捣,最终是将那龙息石玉符给拼凑齐全了。 老奎喜不自胜,要拉着小夜立即去寻找青崖,而小夜的激动不亚于老奎,只不过,她激动不是这事儿。 这一路修炼渡劫,从太阿门的琐事到出外游历再到寻找石头,算算时间,离着秦列离开的日子已经有三百多年,如今,无需再等待多久,便是天极之渊开启的时候了。 小夜心中的喜悦难以言喻,一心想着要去天极之渊寻找秦列,自然就不愿意同老奎一起去找青崖了。 她打算让老奎一个人去找青崖,而自己则不日前往天极之渊去—— 列哥终于快要现身了,其实俺也写的挺无奈的啊……中间已经省略了好多内容,而且都一笔带过的……() vip卷 八十六 小夜同老奎商量了半天,结果老奎不同意,说他怕他使用不了那龙息石的符文,硬要小夜同他一起去。 两人争执不下,差点在清辉大殿中打起来,最后宗纪叁队的队长常祁来禀报说湛国的赵岚风殿下要见小夜,两人才消停。 小夜不知道赵岚风此时来见她做什么,但是这些年相处下来几人也渐渐熟络了些,他既然已经来了,她也不见好不见,便将容樱唤了来,让她出城去请。 自从上次太阿门与大夏王庭一站之后,太阿门里的这些高阶真人们对小夜的态度转变了许多,如今都知道她怀鸿宇至宝,更是没人敢小觑她,她让容樱去办事,容樱很快就便去了。 赵岚风是一个人来的,什么随从都没带,小夜从内殿迎出来的时候,他白衣落落的含笑走了进来,倒是叫小夜看着心中微讪。 她一直就很提防赵岚风这个人,离天极之渊再度开启的时日越近,她就越是不想见赵岚风,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与秦列失踪有关联的人。不管秦列生死与否,赵岚风注定撇不清干系。 如果,小夜想是如果,如果秦列真遇到什么不幸,如果这次去天极之渊没有找到秦列,那么她会怎样?她会怎样看待赵岚风?她又要怎样对待赵岚风呢? 他们是敌是友,只看这一趟极渊之行的结果。 “不知道赵殿下找我有何事?”小夜敛衽问了个礼,请赵岚风就坐。 “看来我得无事不登三宝殿,非得有事才能来。”赵岚风淡淡一笑。 “殿下说笑了,此时兵荒马乱的,赵殿下一国主帅,身系千军,此时孤身一人来我大夏,总不会是来玩赏会友的吧?” “你对我总是这么客气,”赵岚风垂眼看着小夜,又笑了笑:“我来是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天极之渊的事。” 小夜微皱了皱眉,略带疑惑的看着赵岚风,赵岚风却问道:“你是准备到天极之渊去吧?” 小夜犹疑着点了点头。 赵岚风往太师椅上一靠,看过来的目光带着丝淡淡的玩味,略带感叹的说道:“三百四十年,没想你如此长情。” 小夜淡淡笑了笑,“赵殿下是想说何事?” “我来是想告诉你,鄙国的占星师已经占测出了这一次天极渊开启的时间,是在半月后的北天极之中。” 湛国的占星师是上云大陆上最强大的,大夏国远远及不上,所以听赵岚风这样说,小夜倒是惊了下:“北天极?为什么……会在北天极?” “灵息界原本就是南北互通,天极之渊的入口会在南北两端随意变换,这一次正好变换到北端。”赵岚风答。 小夜疑惑的看了赵岚风许久,又垂头沉思。她自然不敢确定赵岚风所说是不是真实,如果他这只是不想让她前往天极之渊,不想让她确定秦列生死的一个谎话又如何? 小夜良久无语,赵岚风倒是笑了笑,道:“你不相信?也罢,那我就和你去走一趟吧。” 小夜惊讶的抬头,“你要和我一起去?” “我知道你一直在怀疑我,为了表示清白,我只好亲自陪你去极渊看一看。”赵岚风淡淡一笑。 可是极渊也找不到秦列呢?你再要如何证明你的清白?小夜直直的将赵岚风看着。 赵岚风却似乎已经看出小夜的心思,“如果,找不到秦兄,那也是能算我倒霉了,谁让我是唯一一个提前出极渊的人呢?” 他也将小夜看着,眼里有着坦荡而浅显的笑意:“不过,你为何不想一想,如果我真为了称霸上云而谋害了秦兄和金刚,那这么多年,我什么没有动过大夏和毗阳门一分一毫呢?” 小夜抬眼,嘴角动了动,欲言又止,过了许久,她才不解的问:“赵殿下很在意这个‘清白’吗?”。 其实,她怎么看他都是无关紧要的吧?他根本没有必要这么做。 赵岚风神色依旧的看着小夜,只微微的笑了笑,没有作答。 不一会儿老奎便跑出来了,三人商议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去寻找青崖。小夜想着既然还有半月的时间,寻找青崖应该是足够,再这之后,就拉着老奎一起去极渊找秦列,这样子保险的多。 当然,她不会凭着赵岚风这三言两语就完全的信任他,如果到时候找不到天极之渊也找不到秦列又怎么办呢?她不可能因此就对赵岚风兵戈相向吧?所以她得做好两手准备,一方面她和老奎赵岚风一同去寻找青崖之后前往北天极,一方面让郭文带着精锐的宗纪弟子去南天极守候,一有异象立即通知她。 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三人就离开了大夏,跟着老奎一起去寻找青崖。 介于老奎是个万年难得一见地路痴,小夜自然不敢要他带路,于是就询问了青崖藏身那处的特点地貌,老奎说是在大沙漠中一处靠近海的地方。听老奎这么说,小夜便想到她在烨国游历的时候遇到那一个被强大的禁制阻隔起来的地方了,上云就只有西端烨国是大沙漠,应该是那处没错。 由于现在各国都封闭边塞,不得出入,几人只好从比较危险的海路绕过去。 路上小夜想着,既然要劝青崖大神放弃恩怨为上云众生着想,那起码得知道他与仓央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仇怨吧?于是她就问老奎:“哎,老头,舒河是谁?” 老奎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舒河这个人?” “哎呀这个不重要,”小夜不耐,“舒河是不是八大神人之一的大神?他跟青崖是什么关系?仓央为什么要杀他?” 小夜一口气问了一串问题,老奎抓着乱发思索了一下,只说了个关键性的答案:“舒河是仓央的老婆。” 小夜好不惊讶,怔了半天才道:“舒河是女的?” “废话。” “她,她她她……”小夜理了半天思绪:“她和青崖又是什么关系?” 老奎想了想,抬眼看了看小夜,又看了一旁的赵岚风,神色诡异。 小夜一时反应过来,狠狠的踹了老奎一脚,“死老头你这什么眼神?” 老奎反手又在小夜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老子又没说什么反正就是那乱七八糟的关系” “这么说是舒河大神对不起仓央大神了?”小夜懒得跟他计较,模着脑袋问:“那青崖大神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这么看不开?” 谁知老奎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道:“这种事也说不清到底谁对不起谁,情淡了,心就变了,也没有什么对错,反正真人活的久,一切都可以再重来,一切都可以再开始,不过是他们看不开而已。” 小夜为老奎这番话惊愕,听着说法,好似那几人之间的事情并不向着表面听来这样简单似的,其中必定是有一段叫人愁肠百结难以论断的曲折故事的吧?不过到如今已经无从知晓了,如果老奎不想讲的话。 小夜转头见老奎一脸感叹,闭口似乎不想再说的模样,只是打趣似的说了句:“你对这种事倒像是深有体会似的。” “那当然,想当年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 小夜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不到像仓央大神那么淡定平和的人也会因怒杀妻。”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老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以前比青崖还要暴虐,自从舒河死后,就变成这样了。” 原来仓央以前并不是这样子,小夜恍然大悟,遂将其总结为痛失挚爱大彻大悟,由小情到无爱,由无爱到大爱,淡定了。 而青崖还没看开,身死神灭,必定是不能复生,就算是报了仇,舒河不也是不能活过来了不是么? 可是如果秦列遭到赵岚风的毒手呢?她能放得开吗? 不能。 人就是这样,看待别人的事情永远都有讲不尽道不完的道理,而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什么道理都行不通了。 她拿什么去说服青崖不要报仇呢? 于是她就对老奎说:“找到青崖大神便由你去劝啊,我修为低,怕他一怒将我劈死了。” 老奎赠了她鄙夷的一眼。 几日后,几人在西海上寻到了那一座掩藏在禁制之中的岛屿,由小夜催动玉符将禁制解了开。而那时小夜已经觉得时日不多,便不愿再同老奎一起上岛去寻找青崖了,硬是将两位大神的事情交给了老奎一人,自己则和赵岚风一路往北。 北地,是一片冰雪之国。 过了北幽,渡洋北上,便是坤国,坤国再往北,行走一日,便是北天极。 北天极寒风凛冽,冰川纵横,放眼望去,除了冰雪和寒风别无他物。 两只巨大的蓝色飞龙穿过浓厚的雪幕,飞速的掠过起伏的冰川,落在一处开阔的冰原上。 小夜撑起灵盾,挡住刺骨的风雪,回头往南端天际看了眼,“他们没有追上来么?” 赵岚风理了理衣摆,将他的蓝龙灵兽唤入灵兽袋中:“暂时没有,估计不多久便要来了,距离天极之渊开启还有将近两日的时间,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避吧,免得到时候同那些人纠缠起来,耽误了寻找入口的时机。”—— 其实我蓄谋已久,一直很想烂尾的,我究竟烂不烂呢?犹豫……() vip卷 八十七 小夜点了点头,将蓝龙唤回,只带了飞焱在身侧。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冰原深处。 这几日一路行来惹了不少麻烦,因为两人身份的缘故。赵岚风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是上云大陆上风云人物,如今更是如日中天,没有哪个真人是不认得他的。而小夜也因为刑天盾而名声大噪,虽然她鲜少在人前露面,但是百余年的时光过来,关于她的各类流言四处传布,模样外貌自然也已经被这些真人熟知。 这么样两个人在外一露面,自然会引起一番轰动,而且这一路上要经过千沼湖边,魔门的弟子一直以来就对他们两个格外关注,得知他们两个在北幽现身,几乎倾巢出动来围剿,好在北幽国有赵岚风的湛国兵士,便帮着抵挡了下来,两人才得以月兑身。 不过也只是暂时的,毕竟湛国的兵士在北幽是另有目的,不可能因为小夜的事情而随意调动,所以那些对鸿宇至宝有所觊觎的真人们随时都有可能追来。 早在百余年前刑天盾的事情暴露之时,小夜便已经让郭文姚光将她与魔门首领千沼湖一战的事情散布了出去,魔门首领手中的炙天长戟也已经同刑天盾一样不再是什么秘密,这两件鸿宇至宝的先后现世,令整个上云一度陷入混乱的沸腾之中。小夜曾和老奎游走上云,亲眼目睹各派真人们为了这两件鸿宇至宝掀起争战无数。 而今上云大陆上七国战乱法宝争夺,走到哪里都能见着满目苍夷人心惶惶的景象,早已经不再是小夜和秦列初来时候的那个上云了。 好在,太阿门还一切无恙。 等秦列回来见到,一定会开心吧? 小夜看了看白雪漫漫的天,快步跟上赵岚风的脚步。 北天极的天气极寒冷的,就算是洞虚的真人,也能隔着灵盾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两人缓缓的走到一座斜插在冰原中的巨大冰凌边沿处停了下来。 “就在此处避一避吧。”赵岚风走入背风处,结下了一个简易的结界挡住风雪,然后俯身拂开地面上的积雪,在平滑如镜的冰层上用法术生起了一堆火,示意小夜坐下。 小夜便带着飞焱走到火堆边坐下了,而赵岚风则站在一旁看着耸立的冰川。 小夜看了看赵岚风,又转头去看外面的天幕,思索着天极之渊的入口会出现在哪里。 上一次极渊入口开启之时,阴差阳错的与她的天劫重叠在了一起,不知道这一次开启又是怎样的景象?又或者极渊的开启原本就需要什么介引? 转头想问问赵岚风,但是一回头,却犹豫了一下。 她与赵岚风原本就是很少话,若不是因为他知道天极之渊的事情,她本不想同他一起来的。她不知道赵岚风为什么要跟她一起来,也不知道赵岚风在想些什么。 小夜一直对他有所戒备,而赵岚风也知道,但是他却似乎从来不介意。他转了头,正对上小夜的目光,便道,“你是不是想问入口的事情?” 小夜略呀讶然的看了他一眼。 赵岚风微微一笑:“根据上一次极渊开启时的情景,鄙国的占星师们推测,极渊入口的开启可能正需要由强大的灵力来作为介引,毕竟极渊只是灵息界一处灵力中的空间,所谓的入口,不过是灵息界破裂的一道裂缝而已,上一次或许就是因为你的天劫之雷将灵息界劈出了裂口,所以极渊的入口便出现在了那处。” 小夜思索了一下:“那照如此说,便是有强烈的灵力波动就能造成极渊的破裂?” 赵岚风点头:“我就是因为如此才被抛出极渊的。” “那,”小夜猛的一惊,“既然如此,只要有极强的灵力波动便能开启极渊,为什么还要等待三百四十年这么?” 赵岚风笑着解释道:“灵息界中的灵力是不断循环变动的,只有灵息界中的灵力大量集中在南北天极的时候,极渊出现裂缝的几率才最大,而这个循环过程,确实需要三百四十年之久。” 小夜这才释然的点了点头:“上一次开启如果是因为天雷的巧合的话,那这一次也是需要制造出强大的灵力爆动才能让天极的灵息界产生裂痕了?” “多半如此。”赵岚风微一点头。 小夜便垂头思索着一些制造强大灵力波动的方法,赵岚风却悠然的道:“其实不必担心,到时候自然会有足够强大的灵力来开启极渊入口的。” 小夜略带疑惑的抬头,看见赵岚风淡淡的对她笑了笑,心中却升起一些戒备之意。 要制造出灵力波动有很多种方法,比如法术,法宝,不过说到强大的灵波,那自然只有打斗的时候产生的灵力爆动才最为强力,赵岚风自然不会不知道。 或许他是想借着他对极渊的熟悉而对她下手,从而夺取刑天盾? 这也不无可能,毕竟之前有老奎跟着他没有机会下手,而现在她又已经洞虚,又身怀鸿宇至宝,他自然也不敢随意动手,趁着她对极渊一无所知,又是孤身一人的时候,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你似乎总是对我很是戒备。”赵岚风在小夜对面坐下。 事实如此,小夜也不否认。 赵岚风只是淡淡的看着小夜,忽而道:“在这修真界之中,确实让人觉得能够信任的人很稀少,只可惜你我没有相识的早一点,或许如今,你就不会这样看我了。” 小夜惊愕的看过去,看见赵岚风微微的笑着,神态依旧清逸从容,只是目光中略微多了些别样的神色。 或许吧,赵岚风这个人除了性格不太好琢磨之外,的确没什么能够挑剔的地方,不过,那又怎样呢?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小夜垂了眼,不再看他。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自然知道赵岚风对她有些不一样,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了什么,总之,不能对他掉以轻心就是了。 听着外面呜咽的风声,小夜模了模飞焱的脑袋,垂头看着冰面上跳跃的火光发呆。 过了片刻,忽然又听赵岚风说道:“如果,秦列他再也回不来了呢,你打算怎么办?” 小夜一惊,猛的抬头盯住赵岚风。如果这话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她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如果是从赵岚风的口中说出,那意义就大不相同。因为,赵岚风是唯一个知道天极之渊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看着小夜瞬间警惕的神色,赵岚风嘴角噙着一丝笑,淡淡的注视了小夜片刻,“我只是说如果。” 小夜这才略为放松了些,紧握着的拳头稍稍一松,才发觉手心已被汗水浸湿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对他升腾起一股强烈的敌视。然而转而看赵岚风,他仍旧是一副闲雅的神态,似乎丝毫没有介意,只是淡笑着又问了一遍:“如果,他回不来呢?” “他会回来的。”小夜吸了口气,坚定的说道。 “如果他不回来,你就这么一直等么?”赵岚风问。 “是。” “值得么?” 小夜点头。 “如果失踪的是你,你觉得他也会一直等你?”赵岚风的眼神中带着一点点的探究。 小夜怔了怔,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只知道秦列不在,她就等好了,却没有想过她不在,秦列会不会一直等她呢? 他会吗?会的吧? 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他会,他也没有对她许过任何的承诺,只除了那一次她的寿元将尽的时候。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花前月下海誓山盟,只是熟悉了,认定了,天长日久,觉得理所当然的应该在一起,于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就在一起了。 如果她不在,他会一直等么? 小夜踌躇着,思索了很久,“……他会的。” 赵岚风忽而笑了笑:“如果他不会,那你值得吗?”。 小夜惊愕的看了赵岚风一眼,他笑意盎然的眼里有一丝玩味的光,她顿了顿,说道:“为什么一定要用值不值得来衡量呢?只要我愿意,就值得。” 赵岚风沉默了半响,感叹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他,我会等你的。” 小夜张了张嘴,看着赵岚风不知说什么。 “可是不知道秦列他会不会了,我倒是挺想知道的……”赵岚风侧头看了看被阻挡在禁制之外的风雪,“其实,我觉得这世界上大多事都是需要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如果你的付出得不到相应的回应,那何必委屈自己呢?” 小夜一时无言以答,垂首不语。 沉默了片刻,赵岚风伸手拨了拨火焰,抬眼看着小夜,“若是他不能像你待他这般对你,你不如就留在我身边吧,至少,我会等你。” 小夜怔住,睁大眼看着赵岚风。 赵岚风依旧笑着,语气淡淡,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肯定。 一时间小夜脑中百转千回,想着他这是什么意思,玩笑?试探?抑或是让她放松警惕的计谋?面对一个这样的男人,一句这样的话语,只怕这世上没有多少女子是能把持自己心意的吧?如果是一个计谋手段,这样的男人多么可怕? “又在怀疑我。”赵岚风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是真的。” 小夜不知如何反应,所以选择不反应,只是揪着飞焱的爪子,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呼啸的风掠过广袤的冰原,发出哭号一般的声响,天色渐渐的暗了,橘色的火光映照着两个沉默的人,气氛尴尬而又有些诡异。赵岚风若无其事的坐在一边照看着火焰,神色自若,坦荡随和,而小夜回想着他此时说的话,心中却不由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说不出是什么,只是那感觉隐约的在赵岚风淡然的神色中蔓延开来,在她心头萦绕不去—— 嘿嘿嘿……(阴笑) 问我为嘛要阴笑? 不告诉你们。 嘿嘿嘿……() vip卷 八十八 夜色渐深,天幕中没有星,没有月,只有细细碎碎被寒风卷起的雪花。 小夜偎在飞焱的身侧,望着黑暗的天空出神。隔着毛皮和衣衫,能感觉到火一样的气息将她包裹着,阻隔了冰原上的酷寒,那是飞毯身上的热度,也是这三百四十年,十多万个日子里唯一陪伴着她的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而今,这样等待的日子总算是要过去了吧? 蓝黑的夜幕下,点点飞雪,微弱洁白的雪光落在她的脸颊上,淡薄微凉,一如那一年远足路上的盈盈星光,让这极北冰原平添了一丝暖意。 赵岚风在一边打坐,睁开眼看见小夜一脸期盼的神情,脸上平淡的神色微微变换。 近几十年来,他们相处的时光还算多,可是却很少在她脸上看到这些神情,她多是淡漠的,秦列不在,她俨然是另一个人。 原来这个女人的娇横和软弱只对秦列一人,赵岚风嘴角露出一个若有似无的笑来,转眼看了看天空,复又阖上眼,继续调息。 一宿无言,后半夜寒风渐渐停歇,冰原上只剩寂静,赵岚风打坐之际,却猛的睁开了眼。 趴在火堆旁的飞焱也警觉的抬起头来,小夜感到异样,侧头去看他。 赵岚风轻弹衣摆站了起来,淡淡的说道:“来了。” 小夜四处一看,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灵力波动,只是奇异的是,前一刻还纷纷扬扬的落雪在这一时却忽然停了,再没有一片落下。 正诧异之时,冰原上却传来一声轻笑:“原来在这里。” 话音一落,一袭红衣便袅然出现在眼前。 姬岛主?小夜微微一惊,缓缓站了起来。 从烨国过来的路上原本已经与她交过手,但是在途中被赵岚风的兵士拦了下来,本以为他们会拖延一段时间的,没想她却这么快就追到了。 小夜立即有所防备的调度灵力,然后看了姬岛主一眼,又去看赵岚风。 阻止魔门弟子追杀他们的时候赵岚风手下的兵士,如今姬岛主已经追来,那赵岚风的那些手下该是怎么样了? 然而赵岚风却是很镇定,脸上带着一丝礼貌的笑意,对姬岛主道:“岛主这么快就到了。” 小夜眉梢微抬,赵岚风好似知道她会这么快就来似的,难道这就是他所说的能够开启天极之渊的强大灵力? 姬岛主也是微微一笑,轻一抬手,身后的黑暗中就无声的跃出许多红衣的魔门弟子来,将小夜和赵岚风团团围住,“殿下好似在等我?” 赵岚风但笑不语。 姬岛主似乎微微有些诧异,但是旋即就笑道:“如此正好,也省的我再四处寻找。” 她语调是轻柔妩媚的,但是话音落下之时,已经将炙天长久握在了手中。 红光闪烁间,炽热的灵力爆瞬时爆发出来,强大的灵波叫周身十余丈内的物什都一具粉碎成碎末,赵岚风和小夜在那一刹那已经跃身而起,分别跳上飞龙,直冲云霄。 瞧着下边一众魔门弟子也纷纷祭出法器,小夜向着赵岚风看了一眼。 若说此时真要打起来,小夜也并不担心,早在百多年前,她一个人便足以应对姬岛主,而赵岚风灵力比她要强大的多,应付一些金丹元婴期的修士据对不在话下。此时此景,以他们两人对付姬岛主和这一众魔门中人,也不是全无胜算。所以小夜担心的并不是这些魔门弟子,她担心的只是赵岚风这个一个帮她却目的不明的人而已。 那一次在千沼湖上他跟姬岛主有过什么交易,而姬岛主又为什么会让赵岚风将她带走,这些小夜都不清楚,谁知道他会不会半路反水呢?所以在躲避的时候,小夜特意站的离赵岚风远了些。 赵岚风也不知看出小夜的意图没有,他神色未变,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下面的一众人一眼,对小夜道:“借着炙天长戟和刑天盾的灵力,想要开启极渊应该不是难事,不过此时天色尚早,先拖延一段时间。” 小夜心中微诧,难道赵岚风打的是炙天长戟和刑天盾的主意? 如果是这样那倒是麻烦了,现在她可是孤身一人,老奎又不在,统领太阿门宗纪壹队的郭文又到南天极去了,现在怎么办呢?若是打起来,到时候她又怎样月兑身进入极渊? 这些年随着老奎四处奔走,顺道收集了不少刑天盾的残屑,虽然零零散散的没有全数收集起来,但是有老奎这么个神级炼器师在,刑天盾也修复的差不多了,要说跟这姬岛主来硬的话她还真不怕,怕就怕这个洞虚期的赵岚风。 小夜脑中思绪万千,却是对赵岚风微一点头,手中飞速的祭奠出法宝,快速的沿着冰崖往上掠去。赵岚风紧随其后,顺便挥手结出了一个风系的法术,托着蓝龙扶摇直上。 两只蓝色巨龙同时消失在黑色天幕,姬岛主扬眉一笑,挥手带着一众魔徒直追而去。 跃过冰崖,赵岚风忽而越过小夜往北端疾驰,小夜见他如此,明白他的意图,也只得跟上,两人将这些魔门弟子带往北天极深处。 虽说两人的成年蓝龙坐骑飞行速度了得,但是姬岛主却也是丝毫不逊色,很快就追上了上来,赵岚风倒是当即就回身与那姬岛主打了起来。 小夜见状,立马很识时务的去应付后面一众小喽啰。 既然赵岚风主动挑了这个大头,那她自然不会蠢到现在就急着将自己底牌暴露出来。 然而,在她一人应对了那些喽啰一段时间之后,发现情况不太妙。因为追兵源源不断的赶来,在那些红衣的魔门弟子之后,竟然还陆陆续续的来了一群身份不明的修士。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一眼看去,这些后来的修士衣着各异,零零散散,竟是各们各派都有。小夜心中暗惊,一时间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想必这些人定是知晓她与赵岚风往北地而来,又见着魔门中人倾巢而出,所以都奔着两件鸿宇至宝来了。 原本只是想来寻找天极之渊的入口,却没想到引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小夜头痛不已,一时间也想不明白为何一次极北之行会造成这么大的轰动,以前她和老奎一同在外行走的时候,都没有引起过什么人的注意,这一次只不过换成和赵岚风两人同行罢了,何以如此啊? 此时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该思考的是她一人应付那一大群魔门弟子就有些力不从心了,若是再加上这样一些人,那可如何是好? 果然不出所料,这些人见到此处正在混战,只稍稍观望了片刻,就立马毫不犹豫的投身战斗来了。他们本就是打着趁火打劫的主意来的,见到此时正在乱战,自然更乐的参与。 但是这情况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远处还源源不断的有各国真人急速而来。很快,北天极的这一片天空之中就聚集了百多名元婴以上的高阶真人,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不问青红皂白,统统的围了上来,其目标都是冲着她和姬岛主。 看着这愈演愈烈的壮观景象,小夜当即决定赶紧的给老奎发张传讯符去,这情况已经超出了她能掌控了地步。 转而看赵岚风,却发现他倒是没有特别动容,小夜心下就觉得奇异,仅仅是他们两个洞虚修士,要对付一个洞虚修士和一大群元婴修士,怎么看他们都是没有胜算的,而他却毫不在意? 他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小夜思索了一下,觉得这么下去甚是不妥,一来是赵岚风目的不明,谁知道他与那姬岛主私下里有没有什么协议呢?放着他们两个单独在一边太不保险。二来是想要趁火打劫夺取鸿宇至宝的真人们越来越多,这样拖下去于她太不利。 于是小夜当机立断,甩手放出一面灵盾墙将一众围攻她的真人挡住,然后飞速将一张传讯符祭了出去。接着她闪身到了赵岚风和姬岛主之间将姬岛主的法术接了下来,转头对赵岚风道:“我来对付她。” 赵岚风微微一怔,看了看天色,旋即点了点头,驭使蓝龙转身往一侧人群中而去。 小夜睨了他一眼,心想,管他打着什么主意,她先将这个姬岛主解决了,然后待极渊入口出现,她就立马走人。 姬岛主自然是想同小夜交手的,因为她本就是为了小夜手中的刑天盾而来,方才赵岚风拦了她半天,心中正是火光之时,瞧见小夜主动要与她交手,她眼里洋溢出浓浓的兴奋。 姬岛主将天青色的长戟倒提在侧,觑着小夜笑着。 小夜见她没动,便唤出飞焱,淡淡笑了笑,道:“我元婴的时候岛主便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如今我已洞虚,岛主准备怎样打败我呢?” 姬岛主被她这话一激,脸色一沉,“你以为只有你的修为会长进么?” 言罢长戟一抬,朝小夜直击过来。 既然是速战速决,小夜当然也懒得磨叽,而且,此时已是白昼,离着湛国的占星师推断的时间也十分接近了。于是小夜没有躲闪,只站在蓝龙头顶,轻一扬手,将八灺祭了出来。 自从刑天盾复原之后,就不再是八灺以前的模样,而是一面长菱形的半透晶体,白光闪过,便直立在小夜身前。此时姬岛主的炙天长戟已经刺到小夜面前,在看到银白微透的刑天盾时,她眼里流露出惊愕的神色,但是却没有收手,仍是不偏不倚的直击在刑天盾上。 刹那间电石火光,银红的光幕至两件法器交汇的那一点爆裂开来,恍如炽烈的日光一般瞬间笼罩整个极北冰原,天幕中纷纷扬扬的落雪全数在那一片光幕中消散无踪,轰隆的声响将四周嘈杂的打斗全部淹没下去。 小夜原想姬岛主在上一次千沼湖大战之中已经知道刑天盾这件法宝的特性,这次不会再凑上前来和她硬拼,却没想这姬岛主魄力非凡,出人意表,竟然依旧故我的来挑战刑天盾? 小夜有些惊诧,但是随即用神识去察看的时候,却不知姬岛主去向。 光幕之中不可明视,而属于姬岛主的那一团灵气已经在十余丈外落定。 惊愕过后,小夜顿时明白,在刑天盾的灵盾还未释放出来的那一瞬,姬岛主便已经遁退而去 从这遁退的速度来看,姬岛主的身法和法力相较之前完全是云泥之别,而且她那遁身术使得已臻化境,叫小夜望尘莫及的惊叹。 原来她是有备而来的 小夜在渐淡的光幕中怔了片刻,旋即笑了笑,这才该是统领上云魔门的姬岛主啊如果这点能耐都没有,又怎敢来打刑天盾的主意呢? 小夜脸上露出赞赏的神色,从蓝龙的头顶走了下来,凌空而立,手臂轻摆,刑天盾便化作三面短小的晶盾在她身侧环绕开,围着她周身缓缓转动。喜欢与比自己弱的人争来斗去的都是弱者,强者只对强者感兴趣,而像姬岛主这样的对手总能叫人兴致盎然的,因为她是强者。 光幕散去,天空中又有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而周围原本火拼厮杀的一众人却都安静了下来,他们散乱的站在冰原的半空之上,望着正中的两个女人露出或错愕,或震惊,或唏嘘,或眼红的神色。 鸿宇至宝,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神级法器,此时却真真实实的显现在眼前。 风声呼啸,卷起阵阵飞雪,两个女子对面而站,衣裙在风中鼓荡摇摆猎猎作响,鸿宇至宝散发出的天青银白的光分别笼在两人周身,让那风雪环绕的两人看上去有种神祗降临的错觉。 一个火红的似妖冶的罂粟,一个清亮的宛如阳光下的白雪,所有人都沉默着,风中只剩下那两人衣袍飞扬的声响。 姬岛主睨着眼,远远的看着小夜身侧环绕的几面水晶小盾,而小夜却是微微笑着,抬手祭出了一只赤红通透的镯子来。 瞬时,一只庞大的在小夜身前虚生出来,急速的往姬岛主的方向飞扑而去,在半途才完整成型,伸展双翼,足足有十数丈,所过之处的雪花都随之燃烧起来。 姬岛主并未慌乱,长戟一横,一面火墙便立在身前,赤焰火鸟猛扑而来之时,两道法术激烈碰撞在一起,半空中烈焰升腾,恍若火海。 周围的真人们大多都还沉浸在惊愕之中,而有的却已经回了神智,趁着小夜和姬岛主交手之时,祭出各类法宝来偷袭她们。旋即所有的真人都醒悟过来,借着一时间对鸿宇至宝升起的强烈觊觎之心,都朝着打斗中的两人猛扑上去。 即便赵岚风是灵力高强的洞虚修士,仅凭他一人之力,想要限制数百个高阶真人的行动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而且那些零散的真人还在不断的争多,现在粗略看去,已经有不下于三百多人了。 小夜自然很是担心,如此下去她肯定是月兑不了身了。正一边与姬岛主交手,一边思索着怎样才好,但是在会看至于,却发现冰原上竟然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些湛国的真人。 湛国的真人小夜见过不少,王庭和问潮阁的服饰小夜也十分的熟悉,所以一眼便能认出来,他们都从南边急速赶来,同赵岚风打过罩面之后,便立即同那些零散的各国真人们打了起来。 起初小夜以为只是巧合,只是碰巧在外的湛国真人察觉到这些真人们的骚动,便好奇的赶来一探究竟的,但是不消片刻,却已经来了百余人。 小夜看了看这些湛国的真人,又看了看不慌不忙的赵岚风,忽然恍然大悟 这一切都是赵岚风安排好的他的目的就在于此 之前她就在想这一路上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此时将这情景一看,才知道这都是拜赵岚风所赐,他一定是老早就将她要前往北天极的消息散布了出来,然后同老奎一别,他们就在烨国边境遇到了闻讯而来的姬岛主。而让他的属下拦截姬岛主也是他事先安排好的,其目的就是要引姬岛主来到北天极,而后让上云大陆上的真人们知晓两大鸿宇至宝刑天盾和炙天长戟同时在北天极出现,从而又引得所有垂涎这两件宝物的真人纷纷前来。然后赵岚风就可以率领着他的属下们,趁着这些真人们在此处乱战,伤的伤残的残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真真是一个大好的主意不仅能一举削弱各国的实力,说不定还可以一举获得两件鸿宇至宝 在那明白过来的一瞬间,小夜忍不住讶异的看了赵岚风一眼,而赵岚风也正好侧过头来,看到小夜略带惊讶的目光,却是了然一笑。 他就这么承认了 小夜一怔,稍不留神之间,叫姬岛主的法术划过臂膀,衣袖焦灼了大片。 她垂眼看了眼,顺势转过头去。 既然赵岚风打着这样的主意,只怕他多半也不会放过她的,眼下该怎么办? 逃走肯定不是可能的,与姬岛主交锋也正是遂了他的意,此时此刻,她又不可能同姬岛主一同来对付他,唯有尽快的找到天极之渊的入口,进入其中才是最可行的。 想到这里,小夜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如果这一切都是赵岚风算计好了的,那么,他所说的极渊变动,南北调换,会不会也只是一个骗局? 他或许,根本就没打算让她能到天极之渊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