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OOD黑之瘟疫》 正文 blood?序章 ?“……延楼梯下至第113级,左侧墙壁距地面53公分处有凹痕的石砖,啊哈,就是这个,然后,用力推……” 随着按压力量的增加,原本看起来严丝合缝的石墙逐渐出现了一道缝隙。完全推开后,一个黝黑的洞口露了出来。也许是深入地下和时间太久的缘故,洞口透着令人蹙眉的腐朽和潮湿。 男子似乎并不为这糟糕的气味所扰,轻快的走进洞口,然后,头朝下栽了进去。 三秒钟后,男子双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在他头顶上方约30米处,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巧妙的隐藏在黑暗中——那就是他刚才掉下来的地方。 “真是调皮的设计。” 男子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转身向着黑暗深处走去。低沉的脚步声在死寂的甬道中格外清晰,在那黑暗的最深处,有他此行的目标。 一扇紧闭的大门。 纵然经过了数百年的时光,门上依旧保存着华美的雕刻——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两种截然相反的代表互相拥抱,在违和中透露着融合。 “公元十四世纪末期的炼金作品,如果在外面一定是收藏家们炙手可热的宝物。”男子用手轻抚门上精美的雕刻,“很遗憾,你遇到的是我。” 橡皮泥般的c?4埋入电子引信,随意的粘在门的四周,随着沉闷的爆鸣声响起,几百年的古物轻易地化为一堆支离破碎的石块…… “这么做感觉还不赖,怪不得当年那些混蛋侵略中……” 男子嘟哝着走进已经没有大门的密室,在那密室的中央,一个人形的物体被一杆银枪死死地钉在高约4米的十字架上! “阿哈,找到你了。”男子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london,themagazinerestaurant 在这所知名餐厅的一个靠窗的位子上,一个金发女性和一个东方面孔的男子愉快地谈着什么。 “……真的很难想象像您这么有欧美气质的男性居然是一位地道的中国人,天呐,这太不可思议了!”金发女郎微笑着说道。 男子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优雅的用餐巾轻拭嘴唇,然后拿起酒杯向女郎示意:“亲爱的露西小姐,要知道,作为一个中国人,听到你这么说可不会感到高兴。事实上,我虽然在中国长大,但我在欧洲有过许多年的‘留学’经历,所以,无论是语言还是礼仪,我都自认无懈可击,干杯。” 纵使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男子嘴角的微笑和优雅的举止都让人觉得非常舒服,正如他所言,无懈可击。 “哦,对不起,是我的说法唐突了。”露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这不经意的小俏皮再加上她迷离的眼神,颇有些挑逗的意味,“那么,干杯。” 两只酒杯轻碰,发出玻璃撞击的悦耳声音。 “没关系呦,露西小姐,能够原谅女性错误的才是真正的绅士,不是吗。”男子微笑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细心地为彼此添上酒。 美丽的女性对男人是一种天然的诱惑,优雅的男性何尝不是呢? 面前的男子举手投足所透露着的那种气质,和温润的东方面孔带来的异国情调如同罂粟般一步步俘虏着露西的心。 “叫我露西就好,对了wu先生,您刚才说您在欧洲留学很多年,恕我冒昧,在我看来您的年龄比我好像大不了几岁?” “唔……这个嘛。”wu耸耸肩,“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不过,据说在西方人眼中,东方人普遍显得年轻。” “哈哈哈,您的语言不仅充满智慧,还很有幽默感……”露西笑得花枝乱颤,“两周前您说要去邓斯特城堡探险,我还以为您只是说说,没想到您真的进去了,知道吗,据说就在您进入城堡的那天夜里,沉寂许久的城堡又一次闹鬼了,有人说听到查尔斯一世在午夜向上天怒吼什么的,太吓人了!” “哦,是吗。”wu有些尴尬的笑笑,“不过,亲爱的露西,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上帝啊,作为你的私人导游,您把我丢在旅馆半夜自己跑去闹鬼的古堡,天知道我有多担心。”说到这里,露西的脸上颇有些愠色。 “我为自己鲁莽的举动感到深深地歉意。”wu拿起自己的酒杯,“这杯酒,为了夜晚担惊受怕的美丽的你。”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好吧,看在上帝的份上,我原谅你了。”露西喝了一口酒示意道。 “万分感谢。” 两人就这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俊朗高大的欧洲男子站在了wu的身旁。 “这位是?”露西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男子。 “哦,这位是我的朋友,托维尔。托维尔,这是露西。” 男子并没有说话,只是点头表示示意。 “既然您有朋友在英国,为何不让他带您去邓斯特城堡呢?” “嗯……我认为比起男性,美丽女孩的陪伴能让我的旅途更加有趣。”说罢,wu站起身,“既然他来了,亲爱的露西,这就表明我该离开了,有你的陪伴,这一趟旅程很开心。请放心,餐费已经付过了,用完餐后,会有车送您回家。” “请等一等!”露西突然站起来,有些祈求般的看着即将离开的wu。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难道……难道你不打算给我一个临别之吻吗?作为绅士,也太……”露西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眼中甚至流露着一丝哀怨。 看着面前的女孩露出这副模样,wu叹了口气,然后将她拥入怀中,礼节性的吻在了她的脸颊上:“忘了我,你会找到更好的。”做完这一切,wu和托维尔一起头也不回地快速离开了餐厅……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露西怅然若失地坐回椅子:“真是个无情的男人啊,就像他中国名字的含义一样,nothingness……” “狼人这种物种真是神奇的存在,仅仅两周的时间,如同干尸的你就恢复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离开餐厅很远之后,wu有些戏谑地说道。他说的是事实,当他第一眼看到托维尔的时候,后者除了极其微弱的心跳声和胸前伤口处不断腐蚀的白烟,其他的与干尸没有多大的区别。 “哪里哪里,和您相比,吾等根本谈不上什么神奇。”托维尔谦虚地说道,态度甚至有些恭敬。 wu不置可否的笑笑:“啊,对了,我听说血族在吸血的时候会连同对方的记忆一同获取,是真的吗?” “如您所言。” “但是你现在说话的语气还是像一个十五世纪的贵族。”wu笑着说道。 “确实,毕竟吾,不,我没有真正经历过这几百年,空有记忆和以前的习惯……” “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毕竟,你已经解放了,我相信你很快就能适应这一切。”wu拍了拍托维尔宽阔的肩膀,“重获新生的感觉如何。” “不得不承认真是太棒了,尤其是胸口不再有那蚀心的痛楚。”说道这里,托维尔的神态变得有些狰狞,不过这也难怪,任谁在几百年间不间断的承受痛苦都会变得如此疯狂。 wu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当他放开托维尔,并将几个看守的吸血鬼拖到他面前时,那种如同恶鬼发狂的画面对普通人具有多大的视觉冲击,也许当时应该拍下来留个纪念。 托维尔?布莱恩德夫,狼人的将军之一,这样的人物重新出现,不知会给那些不知死活的吸血鬼带来些什么呢?想到这里,wu的嘴角泛起一丝略带邪恶的笑意。 “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应该是和隐藏着的族人会和,至于之后,就要和那些家伙清算一下积压了几百年的旧账……”托维尔有些迫不及待地舔舔嘴唇,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芒。 “祝你好运。”wu淡淡的说道,“对了,在人类社会不要闹得太过火,毕竟在绝对的人数差异面前,种族差距算不了什么。” “没问题,我会注意的。”托维尔恭敬的说,“那么,您这是要离开了吗?” “嗯,我的假期已经完了,接下来还有一堆的工作去做,毕竟,我的上司可是很会麻烦人的。”wu苦笑道,“那么,托维尔?布莱恩德夫,再见了。” 说罢,wu坐上了一辆车,对托维尔挥手告别。 “祝您一路顺风。” 目送着wu乘车离开,托维尔转过身,脸上的恭敬已被冷酷和嗜血取代,抬头看了一眼逐渐西斜的太阳,托维尔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最深的夜即将到来,亲爱的偌该忒,你准备好了吗……” 正文 第一章:银发血族 ?天边的阳光刚刚吐露红霞,空气中还弥散着潮湿的水汽,老人已在头遍鸡叫中苏醒。老旧的锡铁锅中倒入约三分之二的水,然后放在泥巴糊起来的炉灶上,火石敲打间,金黄色的火花四射,但依旧没能引燃底下铺垫的火绒。 “这倒霉的湿季,连生火都这么麻烦,希望正午的阳光足够炽烈,能把柴草烘得干燥些……”老人一边埋怨着潮湿一边生火,布满皱纹的额头上微微沁出了汗珠。 终于,火生好了,老人往锅里扔了点豆子和大麦,还有一点点菜根,然后搅拌了一下静静的等着开锅。 “约翰,约翰。”老人喊道。 “是的妈妈,我在这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回应道。 “好孩子,快让琳娜和孩子们过来吃饭,吃完了你们好去做活儿。” “好的妈妈。” 一家五口人围坐在破旧的木桌前,每人面前摆着一个木碗,男子的碗里盛的食物最多——当然是相比较而言。这种数得清内容物的粥无论对哪个成年男子,也仅仅是勉强果腹。真正想要吃饱饭,那得等到每年的圣诞夜,村里的教堂发给众人的面包——那可不是粗糙的黑面包,里面可是加了鸡蛋和糖的! 喝完碗里的粥,男子亲了亲妻子的脸蛋,又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这才拿起斧头和老人告别:“再见妈妈,我今天可能会早点回来,如果运气不错的话。” “相信上帝,约翰,你会有好的收获的。”老人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可以的话,记得去镇上带点煤油回来,我们点灯的油快用完了。” 男子点点头,把斧头插进腰带,然后向着森林里走去。 琳娜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饭,收拾了男人和自己的碗,然后和老人与孩子们告别后就出门了。她在地主老爷家做帮佣,借此来补贴家用。 无论生活有多么贫苦,孩子总是无忧无虑的,对他们来说,吃饭更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仪式,而不是维持生存的必需品。 “好了好了孩子们,快点把饭吃完吧。”老人催促道,她已经搬出了老旧的纺车。这匹布她已经纺了好几天,要是今天努努力,说不定就可以完成了。 “可是奶奶,我想听故事。”男孩用勺子拨弄着碗里的粥,半撒娇半祈求地说道。 “听故事,听故事。”女孩拍拍小手,开心的笑道。 “唉,真没办法。”老人叹了口气,慢慢摇起了纺车,木头纺车吱呀呀的响着,像是在哼着一首单调的歌,“那就讲一个故事吧,不过,若是这个故事讲完的时候你们还没吃完饭,约翰回来可是会打你们的屁股的。” 看着两个小家伙一脸认真的模样,老人无奈的笑笑,开口道:“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雨,那场雨下了不知有多久,结果引发了一场巨大的灾难。许多可怜的生物在那场雨中死去,只有一少部分最终幸存了下来。在这最终存活下来的一部分物种里面,人类的数量变得越来越少,因为我们没有尖牙,也没有利爪,很难和那些存活的野兽对抗。人类不断被那些野兽袭击,许多人丧生在饥饿的野兽口中。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有一些被野兽袭击的人在重伤中濒临死亡,他们对生的强烈愿望促使他们祈求上帝,可是令人悲伤的是,上帝并没有回应他们的祈求。人是自私的生物,他们认为自己被上帝抛弃了,于是不甘死亡的他们转而向撒旦祈求生命……” “那撒旦回应他们了吗?”男孩睁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是的,撒旦回应了他们,撒旦的确赐予了他们生命,但在那生命之外,撒旦还赐予了他们对鲜血的渴望。那些人从死亡中重生,获得了神奇力量的同时也渴望着鲜血,一开始他们只吸野兽的血,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兽血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于是,在一个黑暗的夜晚,他们踏破了底线,品尝了人类的血。” 说到这里,两个孩子齐齐地打了个冷战。 “他们不止吸人血,还特别喜欢吸小孩的血,尤其是那些不喜欢吃饭的孩子的血哦,所以,赶紧吃完你们的饭,要不然他们就会来吸你们的血了!”老人张牙舞爪的吓唬道…… 欧洲,法兰西。 夜幕逐渐降临。 全身笼罩在斗篷下的男男女女在优雅侍者的带领下从城堡的正门进入,狭长的甬道两旁插着数十只用来照明的火把,人们跟随侍者的脚步静默地向着大厅前行。 穿过赤松木雕刻的大门,一种浮华与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大理石精心磨制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火狐地毯,四周的墙上对称悬挂着二十七面绣着华丽金边的锦旗,每一面旗帜上的图案都略有不同,有的是一条蜷缩的龙,有的是衔尾的蛇,还有的是一团腾起的烈火……最正中,也是最大的一面锦旗上,浮绣着一根权杖。 进入大厅的男女分别站在不同的锦旗下方,虽然来的人数并不少,可是大厅仍然显得很空旷。所有人隐藏在斗篷下的目光都聚集在绣着权杖的锦旗下方,那位身着华丽红袍,手握镶着七色宝石权杖的银发老者。 老者虽然看起来年纪很大,但从他举手投足的动作来看身体依旧很结实,尤其是他的脸,透露着不符合年龄的红润与活力。 “孩子们,我代表元老会十三位成员欢迎你们的到来。”老者用手中的权杖在地面上敲了三下,“现在开始加冕仪式。” 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站在老者面前,单膝下跪。 “月之光辉赐予吾等生命,此身即永夜,此生即永恒,吾等乃高贵的夜之一族,而你们,我亲爱的托维尔、偌该忒,将延续夜之传说。”身着红袍的银发老者向两人展开双手。 “yes,mylord.”两人右手按在胸前,低头回应道。 老者虔诚地伸出权杖,分别轻点在两个年轻人的右肩上,这代表他们已得到认可。从今天开始,他们将成为新的领主,开辟自己的氏族…… 做完这一切,两个年轻人从地上站起,然后接过老者递过来的玻璃杯,杯中的液体猩红又粘稠。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碰杯:“为了永夜。” 一饮而尽。 仪式结束,却是舞会的开始。 脱下如墨的黑袍,每个人都露出了自己精美华贵的礼服。男士们优雅的牵过女士的手,伴着柔和的音乐在宽阔的大厅中央舞动…… “真是无聊的放纵。”银发男子冷眼看着场内舞动的人群,面无表情的啜饮高脚杯中鲜红的液体。 “弗拉德伯爵不去跳舞吗?一个人站在这略显孤独啊。”衣着华丽的美丽女性带着莫名的笑意说道,眼睛却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对方。 “原来是克罗米娅大人,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出席加冕仪式,真令我深感意外。”弗拉德略施一礼后说道,“而且在我看来,没有去跳舞的您,貌似比我更孤独。” 弗拉德说得不错,身为吸血鬼十七氏族中唯一的女性亲王,克罗米娅的确不应该屈尊这种仪式。仅仅是两个子爵的加冕,还劳烦不了亲王的驾临。 “真是冷漠的回答啊,弗拉德卿。难道吾不能对新的贵族给予应有的关怀吗?” 弗拉德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冷酷弧度。 “当然可以,大人,毕竟长老只赋予了他们爵位,若想要真正行使这份权力,必然要通过亲王大人们的允许。”脸上的表情依然冷漠,但弗拉德的语气却透露着对亲王的尊重,也许正是由于他的面无表情,才让这份尊重显得愈加真实。 “这么说,身为罗马尼亚之王的你,是愿与吾等分享夜之恩赐的。” “星月相伴,大人。” 克罗米娅露出迷人的微笑,比起两个新晋子爵,一个伯爵的支持无疑更有价值,这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也许,等到仪式结束,她就应该联系其他几位亲王,进行关于议会组建的商讨了。 想到这里,她优雅地抬起了自己戴着丝绸手套的右手:“不请我跳一支舞么,弗拉德卿?” “这可真是我的荣幸,大人。不过恕我直言,您这样自降身份的举动我不敢苟同,而且,索尔拉大人若是因此迁怒于我,这就很让人苦恼了。” 弗拉德口中的索尔拉,是多年前克罗米娅参与「初战」时,遇到的狼人中的一位王者,俊朗、强大。索尔拉受其吸引,对其展开了长达数十年的追求,用克洛米娅女仆的话来说:“不论城堡的防守多么严密,索尔拉大人总能将求爱的信函送到主人的餐桌上”。即使克里米娅看起来对此毫不领情。 果然,克罗米娅放下了邀请的手:“既然如此,那么弗拉德卿,请享受这美好的夜晚。托维尔子爵与偌该忒子爵对领地应该还有些疑问,我就先告辞了。” “好的,您请便,大人。” 目送着克罗米娅离开,弗拉德饮完杯中的液体,然后将杯子倒扣在桌面上:“纵然是一族亲王,也不过是个女人。亲王与长老之间的制衡究竟会以何种形式打破,我拭目以待,当烈火燃起,人们便忘记了满天繁星,不知道结局究竟会走向何方呢?” 弗拉德拿起自己的黑袍,却并没有穿上,而是径直走过沉醉在舞乐中的男男女女……他走出庄严的城堡,没有回到自己准备的马车上,而是向着山顶走去。 夜幕在逐渐褪去,原本暗沉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蓝,他在晨风中站立于山之顶点,看着太阳从东方一点点升起。金黄色的光芒逐渐覆盖了地面上的一切,弗拉德张开双手,仿佛拥抱般全身沐浴在吸血鬼最恐惧的阳光中,对别人意味着危险甚至致命的光辉对他丝毫没有影响,或者说,他苍白的皮肤只从中感受到了令人讽刺的温暖…… 正文 第二章:喧嚣之夜 ?星空下的夜晚原本是寂静的,但是人们的放纵像火把一样照亮了夜空。 灯火通明的酒馆中时不时有粗豪的大汉开怀大笑,偶尔还夹杂着下流的咒骂声。喝多了的醉鬼歪歪扭扭的倒在桌子上,脏兮兮的手还握着杯子不放。 这样的夜晚虽然粗糙,倒也不失一份美好。 哈利波特男爵原本也拥有一个完美的夜晚,女人和彻夜的放纵,他已经准备好享受这让人激动的时刻,可是一个穿着斗篷的不速之客把一切都毁了。 “哈利波特男爵,有五个妓*女死在你手中,还有一些儿童失踪的案子和你有关系,我说的对吗?”银发的男子并不理会男爵愤怒的表情,自顾自的说道。 “是我做的又如何,在我的领地,这些贱民的生命就是我的资产,我使用自己的资产有何不可!”哈利波特男爵咆哮道,他出来的时候没有带武器,要不早就动手了。不过话说回来,有谁去妓院的时候还会携带武器呢? 在这种地方能使用的武器也只有那一杆伸缩的长枪了,不过看起来很难用它来打倒这个放肆的高大男子。 “有点道理。”出乎意料的,银发男子点点头,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像冰块一样敲打着哈利波特的心,“你有权力剥夺他们的生命,不过吸血不在这些杀人的方式之内,《戒律》早已规定了直接吸血是被禁止的,违背了血族的法典,自然要受到惩罚。” 哈利波特男爵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你是血族的执法人?” 男子拉下遮着脸的斗篷,冰冷的血瞳闪耀着刺目的红芒:“初次见面,哈利波特男爵,吾名弗拉德?采佩西,来执行对你的惩罚。” 弗拉德的眼睛中散发着无形的压力,从他表明身份开始,空气中就弥漫着淡淡的凉意,这种凉意就像死神的镰刀在你的身旁掠过,虽然没有实质的伤害,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足以摧毁对手的心灵。 这是实质化的杀气。 哈利波特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以往出现这种感觉,他都会有吸血的冲动,可是今天他不止不想吸血,还期盼着能否少流一点血。 “伯爵大人,我是第一次触碰戒律,希望您能原谅我。”哈利波特男爵俯下身子,脸上挂着讪笑。 “一次就吸干了五个人,阁下还真是好胃口。”弗拉德冷漠的说道,嘴角带着嘲讽的弧度。 看到自己示弱没有作用,哈利波特抬起头:“直说吧,我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切掉一只手臂?”切掉身体的一部分通常是对血族较轻的惩戒,因为强大的自愈能力,只要摄入足够的血液,被切掉的部分还会再生长出来,但那些痛苦依旧是刻骨铭心的。 “你的果决真让我刮目相看。”弗拉德拍拍手,继续说道,“不过很可惜,我要取走你的命。” “你他妈疯了吧!”哈利波特突然暴起,“不过是吸了几个贱民的血而已,就算是血奴也不会被处死,更何况我这种贵族。你到底是不是执法人?” “我当然是执法人,不过,我有说过是代表血族来执行惩戒的吗?”弗拉德微笑道,拿出了一枚剑和盾交织的徽章,血猎的徽章! “混蛋,你耍我。”哈利波特的眼睛瞬间变成血红色,口中的犬齿也突然变长,他猛地一跃,隆起的肌肉将衣袖都撑得有些撕裂,这样的一拳,就算是坚硬的钢铁也能瞬间打折! 面对这雷霆的一拳,弗拉德不闪不避,只是随意的挥出右拳。 拳拳相碰,剧烈的冲击从中传出,吹乱了弗拉德披散的银发。哈利波特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面上,变形的右臂上断骨从手肘处刺出,参差的断茬上鲜血淋漓…… 没有任何犹豫,哈利波特继续向着弗拉德冲去,而在这个过程中,右手的伤已经在飞速的愈合。 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并没有持续太久,甚至连隔壁耕耘的人都不曾影响到,这家妓院建造的相当高级,尤其在隔音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这也是哈利波特欣赏它的原因。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因为这个而失去了求救的机会…… 弗拉德缓缓抽出插在哈利波特胸膛里的右手,一同抽出的,还有一颗暗红的心脏。血族并非不死,只是强大的自愈能力让他们很难死亡,只有身为同类,才知道如何最快的完成杀戮。 弗拉德捏爆了那颗心脏,然后在夜色中将那具烂泥般的身体挂在妓院的屋顶上。他给哈利波特的尸体撒上磷粉,等到明天的太阳升起,上升的温度就会引燃磷粉将这具尸体烧掉…… 做完了这一切,弗拉德从楼顶上一跃而下,向着不为人知的黑暗中走去,在那片黑暗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组织的据点。 血猎组织,一个由人类组成的猎杀血族的存在。大部分血族会遵循《戒律》和《血之契约》的规定,隐瞒自己的身份,这也是数千年来人类并不知晓血族存在的原因。 一个种族中不是每个人都会选择遵从约束。像哈利波特这样的游离者行事乖张,很容易把血族的存在暴露出来,执法人的存在就是以暴力约束他们的行为,甚至包括掠夺生命。 即使有执法人的存在,还是避免不了少部分血族的暴露,而血猎组织,就是人类为了追杀这部分血族而存在的。血猎和血族一样,隐藏在历史的背后,普通人无从知晓,血族早已察觉到了血猎组织的存在,但是为了给逾矩的血族一个惩罚,他们一般不会对血猎下手。 血猎组织知道一些血族的事情,但真正的血族社会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没想到你还真的单枪匹马杀了他。”位于地底的血猎组织分部,一个200磅开外的大汉把玩着手里的纹章说道,在他的对面,弗拉德惬意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酒瓶。 “偷袭而已,如果这样都杀不了他,我还怎么在组织里混下去。”弗拉德不以为然的说道,要是有人去现场看一下就知道他在胡扯,他们打斗的那间房间到处都是裂痕,就像一伙发情的公牛在里面横冲直撞过一样。不过血猎组织对这些是不会关心的,他们只看重结果。 “你这种怪胎除了喝酒还有别的爱好吗?”大汉指了指酒瓶说道,“明明是个贵族,却玩这种危险的游戏。” “谁知道呢。”弗拉德不置可否的说道,“我让你帮我查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大汉点了点头,然后从桌子里面拿出一个羊皮纸的包裹:“要收集这些资料可真的不容易,几十年过去了,这些传奇人物大都处于半隐退的状态,你是怎么想到他的。” “朋友之间的关怀吧。”弗拉德喃喃道,打开了包裹。 “什么,朋友?”大汉疑惑的重复道。 “哦,我是说他是我父辈的朋友,所以想见见他。”弗拉德一边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一边翻看那些泛黄的资料,“没想到你最终成为了一名神父,不过这个职业的确很符合你的性格,伦敦的圣贞德大教堂是吗,默默的看一眼吧……” 正文 第三章:教堂哀歌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古朴雄伟的教堂内,身着白色修女服的女孩们站在十字架前,虔诚地唱着圣歌。 女孩们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二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六岁,正处在人生中最美好的季节。仅仅是站在那里,便透露着无与伦比的纯真与高洁。 她们是见习修女,是一群准备把人生奉献给神明的圣处女。等到五年的见习期过后,她们就会换上黑白相间的修女服,成为正式的修女,直到生命的尽头…… 教堂的钟敲过了第十下,教堂大厅右侧的忏悔室里走出来一个高瘦老者。老者穿着妥帖的教士长袍,胸前挂着银制的十字架,满头的白发整整齐齐的梳理在脑后,花白的胡须打理的一丝不苟。老者名叫塞巴斯,既是这座教堂的主教,也是神父与教士,除此之外,还是孩子们眼中亲爱的老爹…… “可以了,孩子们,今天就到这儿吧。”塞巴斯对唱诗班的见习修女们说道。那些圣洁的孩子们已经唱了一个小时,是时候休息一下了。 有了塞巴斯的许诺,女孩们唱完最后一个音调,然后虔诚地在胸前划了一下十字,这才逐渐散开,教堂后面的房间早已备好了清水供她们解渴。喝完水之后还有一些农活儿等着她们去做。 阁楼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偷偷地看着女孩们离开的背影,独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有好奇,有羡慕,还有一丝贪婪。少年叫做克里斯坦,是圣贞德大教堂的敲钟人。 克里斯坦原本不属于圣贞德大教堂,他的母亲据说是一名妓?女,在生下克里斯坦后不久就因病去世了。他从小在妓院中长大,那些妓?女们充当着他母亲的角色,在这样的环境中,克里斯坦自然而然的学会了偷盗和欺诈。也正是因为这些,他在8岁的时候便失去了右眼和三根手指,如果不是塞巴斯神父偶然间路过挡下了愤怒的嫖客,克里斯坦或许早就被乱棍打死了。 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克里斯坦赶忙站起身,随手抓过一团破布装模作样的擦着桌子。脚步声在身后停止,克里斯坦回过头,塞巴斯神父正一脸欣慰的看着他。 “你好,神父,请问有什么事吗?”克里斯坦平静的说道,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唔……啊,没什么,孩子,你做的很好。” “谢谢您的夸奖,我真是不胜感激。” “不用这样,孩子。对了,今天是15号,所以我需要你去一趟集市,购买本月的麦子和蔬菜。”神父从口袋里摸出三枚银币放在克里斯坦的手心,“一会儿罗比先生的马车会去集市上贩酒,我会拜托他让你和他一块儿去,然后坐他的车回来。” “好的神父,我马上就去。” 每月的15号,神父都会让他去购买食物和一些消耗品,这已经渐渐地成了定则。为了避免克里斯坦身上的钱不够用来买东西,神父每次都会多给一点,然后等他买完东西再把多余的部分收回。 一开始克里斯坦的确是老老实实的把钱都交给神父,可是几次过后他就开始吃回扣了,反正神父也不知道这些东西究竟有多少钱,还不如给自己弄点零钱花花,他是这么想的。而且神父已经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去见他侍奉的主了,若是接任圣贞德大教堂的神父把自己赶出去,那可就完蛋了。 “给我坐好了,你个无耻的小混蛋。”罗比带着满身酒气骂道,胖乎乎的脸上满是厌恶,“千万别弄坏了我的酒,否则我会和你好好算笔帐的。” “这该死的酒鬼……”克里斯坦在心里骂道,但是表面上依然恭敬的说:“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看您的酒的,塞巴斯神父也说过,您的葡萄酒是伦敦最美味的。” “你这高加索的野狐狸,心地肮脏的废人,你骗得了神父可是骗不了我。”罗比不忿的哼骂道,“不要再对我说那该死的话,除了把你带过去再带回来,我不想和你有一个子儿的瓜葛。” “唔,再好不过……” 塞巴斯神父静静地坐在忏悔室内,即使今天并没有人来倾诉。圣贞德大教堂除了礼拜的时候,平常来的人并不多,在给见习修女们讲过课之后,塞巴斯总会习惯性的把自己关到忏悔室。对他而言,把手抚在圣经上祈祷就是最好的休息方式…… 已经念完第二篇祷告词了,可是塞巴斯神父依旧皱着眉头。虽然今天没有人按时敲钟,可是大概的时间他还是心里有数的,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在塞巴斯神父胡思乱想的时候,忏悔室内挂着的一只铃铛“叮铃铃”的响了三声。 “谢天谢地。” 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忏悔室的死寂,也打破了塞巴斯的焦灼。他从墙上取下一盏马灯点燃,然后掀开铺在脚下的地毯,在地面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个凹槽。塞巴斯左手提着马灯,右手扣住凹槽使劲往外拉,一个黑黝黝的洞口露了出来。 他沿着楼梯下到洞里,走了一段儿之后,一个穿着斗篷的人从黑暗中闪了出来。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出什么事了?”塞巴斯神父将马灯挂到墙上问道。 “神父……”男子的声音有些嘶哑,看得出来他现在并不好受,“我们失败了,有三个伙伴被杀了,现在他一定更加警觉,我们……可能没有机会了。” “愿上帝接纳这些不屈的灵魂。”塞巴斯神父表情凝重的划着十字,昏黄的火光照在两人阴晴不定的脸上,“这些可怜的孩子有没有伤到他?” “他们的确伤到了他,可是并没有让伤口接触到银,这也是我们为什么损失如此惨重的原因……” “……凡非圣器所创之伤,其必于三息愈合。”塞巴斯皱着眉头,失落的说道。 “下一步呢,放弃还是继续?” 良久的沉默过后,塞巴斯缓缓开口:“继续,但你们要做的仅仅是追踪他的位置,这一次,由我来猎杀。” “恕我直言,我不认为您有能力独自猎杀一个击杀了三名年轻血猎的吸血鬼。”男子在说到年龄时故意加重了语气。 “还是在被伏击的情况下。”塞巴斯补充道。 “如您所言,我还是觉得您在教堂为我们祈祷比较好。” “谢谢你的关心,孩子。”塞巴斯淡然的笑笑,苍老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细缝,“我的确是老了,但和这些不死的怪物相比还很年轻呢,而且……”塞巴斯顿了顿:“我作为血猎的时间比我侍奉神的时间长多了,一个不合格的神父,恐怕还不够格陪在上帝身边。” “可是……” 塞巴斯摆摆手,打断了男子的话:“如果我再年轻十岁,也许会听从你的意见,可我已经足够老了,所以……照我说的去做吧。” “我明白了。”男子黯然地点点头,“那么,祝您好运,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在您面前忏悔……” 送走了传信人,塞巴斯从密道里爬出,然后把一切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傍晚时分,罗比满载货物的马车停在了教堂门口。帮着神父把粮食和蔬菜搬进仓库后,这位胖胖的酒商一边擦着汗一边向神父告别:“好了神父,这些东西我可是完完整整的带回来了,当然,包括这个混小子。”说着,罗比指了指克里斯坦的方向。 “感谢您为圣贞德大教堂所做的一切,罗比先生,愿主与你同在。”塞巴斯微笑着躬身说道。 罗比豪爽的笑笑:“这没什么,再说,您为我们做了这么多,能够帮到您是我的荣幸。”说罢,罗比整理了一下衣服:“那么,塞巴斯神父,我就先告辞了,还有你,小混蛋,别忘了把零钱还给神父。” 克里斯坦悄悄地竖了一根中指。 看着罗比登上马车离开,塞巴斯这才走到克里斯坦身边,用手搂着他的肩头:“孩子,我知道罗比的话很伤人,但这就是你做错事的代价,要知道,伤害就像木板上的钉子,就算拔除了,造成的痕迹也难以抹去。你要做的就是尽力弥补,用更好的自己去弥补,然后等着时间来见证这细微的改变。” “好的神父,我会的。”克里斯坦低头答道。 夜幕永远是邪恶的遮羞布,因为黑暗,所以黑暗。 伦敦城内的连续杀人事件已经弄得人心惶惶,就连身为切斯特伯爵、康沃尔公爵和威尔士亲王的黑太子爱德华,也被国王爱德华三世召进了王宫。 “当发生第一起事件的时候,您就应该宣召我,余亲爱的父王。”黑太子爱德华向国王,同时也是他的父亲施礼道,“毕竟身为武人的余,比长于政治的您在处理这种事情上要顺手的多。” “注意你的措词!”爱德华三世的右手重重砸在王座上,“吾宣告你的目的可不是听你那无谓的牢骚,对于你,只有是与否,没有原因,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遵命,父王。”黑太子爱德华半跪道,但被他的长发所掩盖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屑与冷酷。 “很好,这才是吾的儿子。”国王赞许道,但眼神没有丝毫温和的意味,“吾想你和你那些军人应该很饥渴了,先下去休息吧,吾会用最鲜甜的少女的血来为你们洗去风尘与疲惫,在这之后,你们就该会一会混迹于伦敦的杀人鬼了……” “感谢您的慷慨。”听到新鲜的血液,黑太子苍白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就连原本淡褐色的眼睛,似乎也变得血红。 他一点一滴的细小变化都没能逃出国王的眼睛,但国王似乎并不讨厌这种变化:“下去吧,饮品随后就到,注意别太失态。” “遵命,父王。” 离开冷冰冰的王宫,黑太子爱德华在夜色中向着自己的临时府邸走去。当他走过一片树林之后,几个鬼魅般的身影从身后闪出。 “府邸的检查没问题了?”黑太子问道,语气既无奈又戏谑。 “是的,没有发现异常,而且遮光效果很好,很适合用作白天的居所。”一个女声回答道。 “很好,看来余这次能睡个好觉了。”黑太子自嘲地笑笑,爱德华三世对他的不信任是出了名的,但他却依旧忠诚于爱德华三世,只因为扎根于血液里的,那种斩不断的联系…… “白天的时候余的人不方便行动,所以,托维尔子爵,明天,请务必在明天打听清楚有多少人遇害、同时又有多少人失踪。”黑太子爱德华对一个金发的英俊男子吩咐道,“胆敢公然向‘戒律’挑衅的人,余倒是对他很感兴趣,不过,既然长老会那边暂时还不知道,那么余会尽量留他活口。” “恕我直言,您这样的做法无异于包庇。”托维尔淡淡的说道。 “包庇?没错。”黑太子很大方的承认了,“余最近想养一条疯狗,用来给梵蒂冈撒尿,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想必子爵先生会满足余的小小愿望吧。” 黑太子爱德华用炽热的眼神盯着托维尔英俊的脸庞,后者扭过头淡淡的回答道:“当然了,乐意为您效劳。” “很好,那么,都去休息吧……” 正文 第四章:猎血神父 ?无论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圣贞德大教堂都始终保持着自己的平和。见习修女们如往常一样的唱着圣歌,为大众向上帝虔诚的祈祷。 “伊丽莎白,请过来一下。”塞巴斯神父用带着歉意的口吻呼唤道。 “好的神父,请大家继续歌唱,直到我回来。”伊丽莎白对其他见习修女们说道,她是所有见习修女中年龄最大的,虽然这么说,但其实伊丽莎白也不过十六岁而已。鉴于她的资历和崇高的人格,塞巴斯任命她为见习修女长,这一职位也获得了其他人的认可。 对所有受圣贞德教堂庇佑的民众来说,塞巴斯神父无疑是神的代言人,而伊丽莎白在人们的眼中,就像是陪伴在上帝身边的天使——圣洁、明媚,这也是大众厌恶克里斯坦的原因。 “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伊丽莎白恭敬地站在塞巴斯面前问道,对于这位年长而睿智的老人,伊丽莎白除了尊重,其实还有一些女儿对父亲般的依赖,虽然两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是……伊丽,我的身体有点不舒服,所以这几天我想休息一下,教堂的管理就交给你了,可以吗?”伊丽是塞巴斯神父对伊丽莎白的爱称,神父似乎很疲惫,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可以是可以,但是,您不去找诺玛医生看看吗?”伊丽莎白担心的说道。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要是让诺玛知道了,她说不定会带着那套放血工具来拜访我,我这身骨头可禁不住那种折腾。”塞巴斯神父开玩笑般的说道。 “那好吧,希望您早日恢复健康。”想了想诺玛平常的治疗手段,伊丽莎白无奈的说道。 “好孩子,去忙吧。”塞巴斯神父疲惫的脸上涌出一丝笑意,“对了,如果有人找我的话,请他来我的房间。” “没问题,我会的。” 交代清楚一切,塞巴斯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仔细锁好房门后,神父脸上的疲态一扫而光:“偶尔装一次病还不赖,主啊,请原谅我,毕竟我也是为了拯救世人。” 塞巴斯神父口头忏悔之后打开了他的衣柜,衣柜里除了几件替换的教士服和大衣再也没有别的东西。他把手伸进衣柜摸索,在衣柜靠墙的内壁上有一个暗扣,拉开暗扣之后,一个十平米的小隔间,或者说小密室露了出来。 塞巴斯从书桌上拿起油灯走进密室,油灯的光芒驱散了黑暗,显露出的东西足以让任何人目瞪口呆——密室三面的墙壁上镶着木制的格架,格架上陈列着风格各异的武器,无论是刀剑还是斧枪,在这里基本都能找到。除此之外还有好几张英格兰长弓,地面上的一个圆筒里密密麻麻的插着三尺长的羽箭…… 塞巴斯神父的目光从盔甲和一件件的武器上扫过,最终落在珍藏的十几瓶红酒上。他小心地拿起一瓶酒,爱怜地拭去瓶身堆积的灰尘:“这些酒可是我们一起从吸血鬼那里抢来的,刚抢来时一共有23瓶,你和我约定每猎杀成功一次就开一瓶庆祝,可惜喝了7次之后就再也没能打开过……” 说着,神父娴熟地拔开了尘封已久的橡木塞,顿时,葡萄的果香混合着酒精的香味弥散在空气中。陶醉的深呼吸这迷人的香气,神父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当初的那种味道,不,经过了几十年的陈酿,她的味道更加迷人了。要是你还活着,一定会骂我不遵守约定吧,不过先失约的可是你……”神父就这么对着瓶口痛快地喝了一大口,感受着果香在喉间缠绵,神父端详着瓶中宝石般璀璨的酒浆:“味道不错,再醒醒酒就更棒了。有生之年要是不喝完这些,真是一大遗憾啊伙计。” 他把酒墩在工作台上,然后拔出安置在桌子上的宝剑,纵然许多年没有出鞘,但剑身上依旧充斥着凛冽的寒光:“老朋友,又见面了,我老了,可是你还像当年一样活力四射啊。你的姊妹和她的主人都不在了,这一次就靠我俩了。” 这把剑虽然是西洋剑的造型,但却是东方古国炼金术师的作品。也只有那里的技艺,才能将银与钢完美的契合,打造出硬度、锐度、韧度完美的对血族炼金武器。“胜利女神之吻”,这是她的名字,她的姊妹剑“光辉女神之吻”在主人战死之后便遗失了…… 她失去了姊妹,塞巴斯神父失去了挚友,孤独的人与孤独的剑,倒是挺适合的。 塞巴斯神父猛地挥剑,寒光在酒瓶上一闪而逝——瓶口被平平的削去一截掉落在台面上,瓶子里的酒液却只是微微泛起涟漪:“希望这一次,你依旧能为我带来胜利……” 虽说只是临时府邸,但豪华程度依然是最高级的。除了完全遮光的公馆之外,还拥有占地甚广的草坪和花园。花园中矗立着好几尊大理石雕像,它们如同卫兵一般,忠诚而久远的守护着这座宅邸。 托维尔子爵穿着银色的服饰,腰间挎着细剑。若是上战场自然要用阔剑,但对于一般的防身,细剑已然足矣。他阔步走过精心修剪的草坪,对身后留下的脚印丝毫不在意,毕竟对于贵族而言,如何更好的取悦自己才是值得关注的问题。 公馆的大门并没有上锁,托维尔很轻松地推开大门走了进去。穿过门口的隔断,大厅里显露的场景让他湖蓝色的眼眸愈加清冷:黑太子爱德华坐在沙发的主位,怀中抱着一个穿着白色宫装的少女。少女的头被他粗鲁的掰向一边,他把整张脸都贴在少女白瓷般精致的脖颈上,一丝刺目的血痕顺着肌肤流下…… 黑太子爱德华抬起头,唇边沾满了少女的鲜血:“子爵先生,你回来的正好,呐,喝点东西润润嗓子吧。”说着,他抱起怀中的女孩示意了一下。女孩应该被他吸了不少血,瞳孔已经有些涣散,裸露着的皮肤也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黑太子随意地摆弄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孩,就像在摆弄一个大号的洋娃娃。 没由来的,托维尔心中窜起一丝怒火:“不,谢谢您的好意,不过直接吸血是被‘戒律’否定的,希望您知道。” “注意你的语气,子爵大人。”黑太子的侍女冷冷的说道。 “没关系哦,碧琪。”黑太子爱德华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捏着女孩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把染血的唇印在她的唇上。看着女孩的唇粘上她自己的血,黑太子爱德华邪邪的一笑:“案件的调查进展如何?” “死亡13人,失踪27人,持续时间约为3个月。”托维尔从衣服里拿出折好的卷宗,放在桌子上,“具体情况我已经写在里面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黑太子爱德华把怀里的女孩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地上,然后拿起桌上的卷宗:“好的,你先退下吧,有需要的话余会联系你的。” “那么,告辞了。” 看着托维尔头也不回的离开,黑太子爱德华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表情:“碧琪,把她带到房间里稍微治疗一下。”他指了指躺倒在地的女孩,“如此鲜美的血液如果只喝一次就太浪费了。” “遵命,大人。” 正文 第五章:伦敦鬼影 ?克里斯坦这几天可以说是如鱼得水,自从神父生病以后,除了每天固定的敲钟和送饭,其他时间任他挥霍。平日里的生活可以用恬淡来形容,但对于他来说,这种生活不过是乏味的消磨时光。 他需要找点乐子。 最近的伦敦流传着杀人鬼的传说,大家晚上基本都不怎么敢出门。趁着天还不晚,克里斯坦打算出去晃一晃,说不定还能有点什么“收获”。 克里斯坦戴着帽子和手套,额前垂下的一缕头发遮住瞎了的那只眼睛。他把帽檐压低,遮住了脸的上部分,作为一个老手,他干起这些颇为娴熟。 出了教堂他并没有走大路,一方面是周围认识他的人太多,另一方面是怕被人抓住行踪。等到离教堂有相当一段距离之后,克里斯坦才走回大路。这段路是下手的好地方,人流众多,便于隐藏,再加上不时经过的马车作为掩护,得手之后很容易就能离开。 不远处,道路两旁的告示栏周围站了不少人。克里斯坦按了按帽子,然后向着人群里挤去。 木头搭建的告示牌许久没有清理过了,新的告示就这么糊在旧的上面供人阅读,在牌子的边边角角,以前贴过的告示有的已经发黄,散发着恶心的霉味。 “见鬼,前几天又死人了,真不明白巡夜的士兵是干什么的,这样下去晚上还有人敢出来吗?”人群里有人抱怨道。 “士兵?别逗我了老兄,除了收税的时候,其他时间别想让他们做点儿什么。” “不不不,他们平常也很勤劳,‘玛丽夫人的小院’永远不缺耕耘的士兵,我在那儿见过好几次了……”有人用猥琐的语气说道,周围人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听说了吗,国王把威尔士亲王召回伦敦了。” “有什么用,这又不是打仗……” 人群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最近的凶手,却又对卫兵们的不作为感到失望。在他们发泄自己不满的时候,克里斯坦的手已经摸过了好几个钱袋。虽然他的左手失去了三根手指,但仅剩的手指依旧能灵活的将钱袋从这些沉溺于牢骚的人的衣兜里取走。 “收获颇丰。”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重量,克里斯坦在心底暗笑道。他不动声色的从人群中退出,向别的地方走去。瞥了一眼只画着人形阴影的通缉令,克里斯坦不屑的哼道:“连长相都不知道的通缉令,想要抓到人?见鬼去吧。” 在他走出老远之后,围观的人群这才爆发出骚动,一个个的摸索着衣服乱嚷…… 收获的喜悦让克里斯坦有些得意忘形,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他才猛地想起忘了给神父送晚饭,想到这里他赶忙向教堂跑去:“该死,我居然完全忘记了,耽搁了他吃饭事小,若是被他知道我又去偷东西,一定会赶我走的,该死……” 克里斯坦气喘吁吁的跑回教堂附近,却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先在周围隐蔽的地方挖了个坑,把偷来的钱埋好后他这才装模作样的往回走。 克里斯坦一边走一边想着怎么解释,等他距离教堂只有十几米的时候,正好看到伊丽莎白和一个穿着斗篷的中年人从教堂里走出来。克里斯坦赶忙躲到附近的一棵树后面,偷偷观察着出来的两人。 伊丽莎白似乎和那个人并不熟悉,两人只是稍微客套了几句就分开了。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伊丽莎白转身进入了教堂。 出乎意料的,神父似乎并不知晓他外出这件事,对此,克里斯坦只能颇为诧异的耸耸肩。 事实上,就算神父知道了,也没时间教训他。塞巴斯神父此刻正拿着情报仔细的研究,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将来的对策,伊丽莎白送来的晚饭早就已经凉透了,但他依旧没有要吃的意思。 情报中已经对吸血鬼隐匿的地点有了确切的描述,就在伦敦的贝克街附近。但令神父疑惑的是,那些有极大可能被转化的失踪的人,报告里只字未提…… 放下情报,塞巴斯神父按了按有些酸痛的脖子,缓和了一会后才感觉到腹中的饥饿。桌上的食物早已凉透,但神父对此并不在意,就着面包吃完腌肉和奶油土豆浓汤,神父转身走进密室。 密室的地面有些凌乱,酒瓶和废料随意的堆在地面上。工作台上,两架天平一个装着黄色的固体,另一个装着黑色的固体,白陶制成的研钵盛着黑灰色的粉末,另一边摆放整齐的坩埚里装着已经冷却好的银色金属锭…… 塞巴斯神父走到工作台前坐下,往台面上铺了一张纸后,神父从坩埚里倒出金属锭,然后用锉刀一点点的挫成粉末。《圣经》中提到过:凡非圣器所创之伤,其必于三息愈合。但究竟什么是圣器?圣器存在于何处却并没有提及…… 血猎组织的存在已有千年,经过千余年的战斗,猎人们发现,用银制作的武器能够给予血族难以愈合的伤害,而且银本身能够灼伤血族……通过对《圣经》的解读和实战的经验,血猎们认为所谓的圣器就是银器! 虽然银能够杀伤这些不死的怪物,但就金属性质而言,银并不适合作为武器——它不够坚固。用银制作的剑很轻易就能被弯曲甚至折断,用这样的武器去对付比人强大的多的生物无异于用木棒去狩猎雄狮……为了改变这种情况,数个世纪以来,炼金术师们通过对金属的炼成与改造,来创作出集坚韧、锋锐、杀伤于一体的对血族武器。 正文 第六章:吸血狂蝠 ?磨好了金属粉末,塞巴斯神父把它们倒进细口的圆肚陶瓷容器中,容器的体积比拳头大不了多少,一共用了七个才装完这些粉末。 做完了这些,神父又把研钵里的黑灰色粉末平均分成七份倒在纸上,然后卷成紧实的圆柱状,圆柱的直径比瓶口稍稍大一点,给每个圆柱插上引线之后,神父把他们分别塞进了陶瓷容器中。 大约公元700年,拜占庭的士兵们用陶瓷容器装满“希腊之火”,并在其中加入一些铁蒺藜,依赖陶瓷容器爆炸后四处飞舞的铁蒺藜对敌方造成伤害。不过当时这东西的威力很有限,而且比起直接炸伤,散落的铁蒺藜对敌军的骚扰更重要。而现在,由于东方古国那些神奇的炼金术师们所配制的黑火,这东西的威力大大增强了,再加上爆炸中充分散布的银粉,对于血族简直就是毒药般的存在…… 伦敦这几天的天气异常的沉闷,天空中的乌云仿佛实质般笼罩了这座都市。天气的阴霾仿佛让人们也变得阴霾了,再加上杀人鬼的传闻,整个城市仿佛被无形的巨兽吞噬了。 “虽然余不喜阳光,但余更厌恶阴霾。”黑太子爱德华站在公馆的避光处淡淡的说道,他讨厌阴沉,就像讨厌他乌黑的长发一样。 碧琪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等候着他随时的差遣。 昨天夜里,肃清的小队已经集合好了。三名贵族,十二名血奴,再加上黑太子爱德华和侍女碧琪,由十五名血族组成的队伍足以匹敌万人的军队。 “您真的要抓捕……而不是清除杀人鬼吗?”碧琪用犹豫的眼神看着他的主人,忍不住开口问道。黑太子爱德华现在所要做的事,是对戒律的深深背叛。 “碧琪。”黑太子爱德华叫道,却并没有回头,“余所决定的事无人可更改,就连余那亲爱的愚蠢父王也一样。遵循戒律?别逗我了,梵蒂冈的那群老不死所订下的规则并不适用于吾等。漫长的生命中若是没有与之相当的乐趣,未免太乏味了。”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转过头:“想想那些如蝼蚁般脆弱的‘家畜’吧,正是由于生命之短暂,才想要拼劲全力的去生存、繁衍,然后死去,而那些愚蠢的老不死所刻下的戒律,却妄图剥夺吾等生存的意义,可笑至极!”他的眼睛闪烁着刺目的血光,仿佛压抑着无穷的怒意。 碧琪惊惧地站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情绪陷入癫狂的黑太子爱德华,残暴之名比他战神之名还要响亮的多。 许久之后,黑太子爱德华终于平息了心情。 “通知下去,夜晚的钟声响起时,全体向贝克街出发。” “遵命。”碧琪赶忙离开,纵使是永夜的子民,被死亡所缠绕的感觉还是令她全身发麻…… 傍晚时分,塞巴斯神父吃完伊丽莎白送来的晚饭,然后拿出一封信:“伊丽,我亲爱的孩子,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记得把这封信交给诺玛,她看过之后会知道怎么做的。” “您在胡说些什么?只是生病而已,我相信您会好起来的。”伊丽莎白不满的说道。 “哈哈哈,是的是的,我会好的,可是伊丽,你必须拿着。”神父和蔼的笑了笑,然后用慈祥但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伊丽莎白。 感受到老人眼神中的坚定,伊丽莎白无奈的点点头,然后不情愿的接过信封:“那么,祝您早日康复,圣贞德大教堂的管理真的太累人了,我可不想一直帮您挑担子。”埋怨般的说完这些,伊丽莎白端起餐具走了出去,“请务必快点好起来。” 交代完这些,伊丽莎白走出了房子,顺便合上了房门。 “我尽量吧。”塞巴斯神父看着关好的门,似是说给伊丽莎白,又似是说给自己。 他走下床反锁上门,然后从密室中一件件的拿好武器。戴好了面具之后,塞巴斯神父穿上一件笼罩了全身的黑色斗篷……从密道出了教堂,神父在约定的地点骑上马后向着贝克街赶去。 原本阴沉的天空逐渐变得黑暗,就像舞台剧逐渐合拢的黑幕。经过了近一个小时的骑行,塞巴斯神父终于是在夜幕完全落下之前到达了贝克街。 长时间的骑行让跨下的军马也有些疲惫,体温升高,喘着粗气。神父爱惜的拍了拍马的脖子,然后驱马慢慢在街上走着。现在的时间大约是晚上9点,可是街上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街道两旁的房子也都是黑漆漆的,没有灯光从中传出。 马蹄声在寂静的街上很是鲜明,神父驱马走到一处水井旁,然后将缰绳拴在一旁的木杆上。从井里汲了两桶水后,神父先给马匹喂饱了水,然后找了一些茅草用水浸湿包裹在马蹄上,这么一来,马在行走时的声音便小了很多。 风渐渐地吹了起来,在穿过屋梁时发出呜呜的响声。神父左手按在胸口的十字架上无声的祷告,静静的等待着……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天空中突然传来了蝙蝠们叽叽喳喳的叫声。这些家伙在风中游弋,似是寻找着什么。 “吸血蝠,该死。”塞巴斯神父借着马灯的光芒看清了蝙蝠的模样,不由得暗骂道。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夜晚的贝克街如此安静了。吸血蝠是蝙蝠的一个亚种,它们在天黑之后才开始活动,每晚定时觅食……这些东西以血液为食,它们降落于牛、马、鹿等寄主附近的地面上,然后爬上动物们的身体,利用其上门齿和犬齿,切开几毫米厚的皮肤,舔食流出的血液。 人们晚上不出门活动,就是为了躲避吸血蝠的侵袭! 远处似乎有牲畜受到了攻击,发出了悲伤的哀鸣。有的吸血蝠撞在房屋的门上或窗子上,发出“彭彭”的闷响。怪不得杀人鬼会选择这里作为藏身地点,有了吸血蝠的掩护,贝克街简直是天然的屏障! 周围狂乱的叫声似是有些惊到了马,它不安的蹬着地面,想要离开这里。 “没事的,好孩子,没事的……”神父抚摸着马颈安抚它的情绪,“没事的,这些家伙很怕光,只要我们呆在马灯的范围内,它们就不会伤害你。” 正文 第七章:杀戮交锋 ?或许是马听懂了神父的话,焦躁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神父把马牵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重新拴好,灯光的确是能抵御吸血蝠的侵袭,但同时也会暴露自己的位置。能在贝克街的夜晚游荡的,除了不怕死的人,就只有不是人的东西了…… 塞巴斯神父把“胜利女神之吻”背在背上,然后爬上了一边的屋顶隐藏起来。黑色的夜空中乌云翻滚,风吹过神父的身躯,把宽大的斗篷卷的猎猎作响。神父用四肢压住斗篷的四周趴在房顶上,锐利的目光透过面具的眼孔死死地盯着周围。吸血蝠乌黑的身躯鬼魅般从他的头顶掠过,却丝毫不敢在他身边停留。在这极度压抑的气氛中,幽灵般的脚步声在长街的尽头响起…… 清脆的脚步声如同带有魔力一般,穿透了周围的喧嚣。无论是肆虐的狂风,还是乱舞的蝙蝠都阻隔不住那邪异的声音。缓慢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如鼓点般敲打着神父的心脏,神父只能通过深呼吸来调整不安的心律。 脚步声在马匹附近停下,借着马灯微弱的光芒,塞巴斯神父看到一个诡异的黑影笔直的站在那里。那些盘旋的吸血蝠似乎很忌惮这个黑影,在他周围的球形空间里,没有一只吸血蝠敢越雷池一步!如果说吸血蝠不靠近马是因为光,那么它们躲避黑影就是因为暗。 “出来吧。”黑影说话了,声音低沉嘶哑,如同亡灵的呜咽,“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塞巴斯神父没有回答,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但全身的肌肉并没有特别用力。伏击准则第一条:不要因为肌肉发力引起的关节响动暴露自己的位置,“他们”的力量永远比你强大…… “出来。”黑影的语气变得冰冷。 神父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耐性正在急剧下降。 “既然如此,你的马,我收下了。”话音刚落,黑影突然出现在马的面前,右手成刀状向马颈砍去。 就在手刀即将砍到的那一刻,锐利的剑光划破空气,自上而下向黑影斩去。虽然黑影及时收手并向后疾退,但犀利的剑刃依旧划开了黑影破败的袍子,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神父双手持剑置于身侧,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不,应该说是血族。 血族的外表很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余岁,但神父知道,这些怪物的年龄从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他们每一个年轻的皮囊背后都隐藏着一个苍老而强大的灵魂,就算有些生前为人,但漫长的岁月中人性也早就被对血的渴望消磨殆尽了…… 不知道为什么,神父总觉得这个血族有些不同。他赤红色的眼瞳中并没有血族惯有的空虚,反而隐隐燃烧着扭曲的仇恨,这在塞巴斯神父几十年的血猎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 “啪……啪……啪。”血族面无表情的鼓了鼓掌,“你还不错,比上一次来杀我的人强多了,至少,勇于和我正面对视。”说着,他咧嘴一笑,两颗比常人长得多的犬齿泛着白骨般的色泽,看起来妖异又嗜血。 “过奖了,不过,我只是一个半死的老头罢了……”神父敏捷的跨上马,然后俯下身子向着血族冲去,他已经做好了挥剑的准备,借着马力,神父有信心冲过眼前的这道屏障。今天的暗杀已经暴露,只能下次再找机会了。 剑刃轻易的斩断了肉体,血腥味还没传出便已被风卷走,神父满脸凝重的看着毫发无伤的血族,双腿用力夹紧马腹。地面上,突然出现的血奴身躯被斩为两半,残躯重重摔在地上,血液混合着内脏撒了一地。 看着想要逃离的神父,血族冷冷的说道:“动手……” “殿下,我们到了。”碧琪手捧主人的佩剑,恭敬的说道。 黑太子爱德华穿着简单的锁甲,没有戴头盔,黑色的长发随意披在脑后:“这个鬼天气真是‘抓鬼’的好时机,通知下去,所有人下马步行,把马匹集中起来拴在离街道较远的地方。” 黑太子爱德华突然闪电般的出手,等他收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拼命挣扎的吸血蝠。黑太子爱德华用大拇指按碎了吸血蝠锐利的牙齿,然后把它随手扔在墙上,爆成一团血花。就在他玩耍的时候,队伍已经集合完毕,每个人手里都擎着一杆斧枪。在他身边的碧琪,除了拿着黑太子的爱剑“不败之意志”,还拿了好几根精钢打制的锁链,用他的话来说“刚捕捉到的野狗需要时间来驯化,这段时间枷锁是必不可少的……” “走吧。” 说完这句话,黑太子爱德华一行十七人伴着狂风走进了贝克街。此时的贝克街宛若一座死城,除了肆虐在天空的吸血蝠,基本看不到别的活物。街道两边的房屋漆黑一片,就如同没有人居住一般沉寂。 “有点不对劲,大人。”随行的一名贵族说道。 “当然了,这不正是余想要的结果吗?如果这里像别的地方一样正常,那么余就应该和托维尔子爵好好‘交流’一下了。”黑太子爱德华玩味的说道,“让你的人打起精神,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余会很没面子的。” 黑暗中的脚步声原本应当格外清晰,但是风的呼号很大程度上遮掩了这些。当走到一处酒馆的门口时,黑太子爱德华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主人。”碧琪小声问道。 “居然连你都没发现吗。”黑太子爱德华冷冷的说道,他伸手指向队伍后方:“好好看看现在的情况。” 黑太子爱德华和碧琪走在最前面,他们的身后紧跟的是三个贵族,剩下的十二名血奴原本应当两人一排组成队伍,可是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五排血奴…… 纵使是处于血族社会底层的血奴,战斗力也是不可小觑的,更何况能被黑太子爱德华挑为随从,自然不是泛泛之辈。现在无声无息之间少了两人,已经让他有些恼火了。 “哼,有意思。”黑太子爱德华冷笑道,“后队变前队,给余把刚才经过的地方通通搜一遍,尤其是阴暗的巷子,一个都不能放过!”说完这句话,黑太子爱德华拔出自己的佩剑,对于不听话的狗,他不介意用痛苦来进行教育。毕竟对于血族来说,纵使四肢被砍掉,只要有足够的鲜血与时间,肢体还能再长出来。 两人一组的血奴冲进小巷,很快便有了动静。可是从他们厮杀的声音来看,情况并不乐观。斧枪的确是一种强大的武器,黑太子爱德华的血奴也不一般,可是他忽视了一件事——长长的斧枪根本不适合在巷道作战,空间的局限让这些士兵手里的武器根本施展不开…… “退出来,退到开阔地带!”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黑太子爱德华重新命令道,“碧琪,去帮他们一把。” 碧琪刚刚离开,黑太子爱德华的头顶突然响起剧烈的破空声。他猛地后退一步,同时持剑的右手上扬,挡住了头顶的突袭。刀剑相交之间,迸溅的火花映红了两个人的脸,虽然只有一瞬,但黑太子爱德华还是看清了袭击者的脸——苍白、疲惫、却又充满恨意,正是塞巴斯神父的目标,肆虐于伦敦的杀人鬼! 正文 第八章:狂怒厮杀 ?“哼,有点意思。”黑太子爱德华随意地划了个剑圈,卸去佩剑上的力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杀人鬼突然狂笑起来,身体甚至不受控制般的痉挛着,看着他状若癫狂的样子,黑太子爱德华好奇地眯上了眼睛。 “三十年了……三十年了……”杀人鬼语无伦次的说着听不懂的话,血红的双眼中满是怨恨与疯狂,他突然一脚踏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一般向黑太子爱德华冲去! 狂斩! 狂斩! 不要命般的狂斩! 完全舍弃了防御,把战刀像怒火一样倾泻,杀人鬼这种疯狗一般的攻击让黑太子爱德华抵挡得无比吃力。作为爱德华三世最满意的刽子手,黑太子爱德华的剑术在血族阶级中都是出类拔萃的,他能准确的找出对手的破绽并加以反击,可是今天,他引以为傲的技术失效了。 杀人鬼完全无视了他锋利的剑刃,任凭它砍在自己的身体上,与此同时,杀人鬼用近乎狂暴的手法挥舞着战刀向着黑太子爱德华砍去。以伤换伤、以血换血!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两人的身体上便布满了伤痕。旧的伤口还没复原,新的伤口已经迸裂……黑太子爱德华边打边退,终于,在绕过了一颗大树之后,两人拉开了距离。 “……可恶,混蛋,你这该死的疯狗!”黑太子爱德华感受着伤口传来的剧痛,愤怒的骂道。他身上的锁甲已经损坏的不像样子,有的地方甚至出现了大面积的残缺,身体上的伤口虽然在复原,可是心里却又惊又怒。 杀人鬼的情形比他更惨,上身的衣服几乎已经成了染血的碎布,右胸和左腹的位置各有一处贯通的剑伤,左肩甚至被削去了一块肉……如果是普通人,受到这样的伤早就去见上帝了。即使这样,杀人鬼眼中的疯狂居然不减反增。 “你这混蛋到底是谁的造物?”黑太子爱德华强压着怒火问道。 “谁的……造物?”杀人鬼疑惑的重复了一句,突然粲然一笑,“谁知道呢,我只要你的命!”说罢,他左手撕裂上衣,赤裸着胸膛再次冲了过去。 “混蛋!”黑太子爱德华扭曲地怒骂道,双手举剑相迎。 刀剑相接,巨大的力量让彼此手中的武器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两人的武器抵在一起,交接处飞溅着灿烂的火花。突然,杀人鬼的头猛地向前,狠狠撞在了黑太子爱德华毫无防备的脸上,面部收到重击的黑太子不由得放松了持剑的力道,杀人鬼瞬间在他的胸前划下一道深深的伤痕。 “可恶,可恶,可恶……”黑太子咆哮着,血红的眼中跳动着宛如实质的怒火,他后撤一步稳住身形,然后把剑平举在身侧。杀人鬼嘶吼着向他冲来,战刀凶猛的向黑太子爱德华的心脏刺去。 几乎同时,两人的武器各自贯穿了对方,巨大的力量让两人脚下的地面都崩开了裂口,带起的血珠还未落地便被强烈的冲击打成血雾…… “可恶啊。”杀人鬼不甘心的骂道,持刀的手却不受控制的垂下,他整个人如同抽去了全身的骨头一般,无力地挂在黑太子爱德华的剑刃上。 黑太子爱德华把剑插在一棵大树上,挂在剑刃上的杀人鬼怨恨的看着这一切,却连挣扎都做不到——黑太子爱德华的剑平平地切断了他的脊柱,由于剑刃的阻隔,脊柱根本无法续接…… 黑太子爱德华也不好受,杀人鬼那一刀几乎剖开了他的心脏,很大一部分血液被刀刃带了出去,这让他变得更加疲惫。他攥住刀柄缓缓的向外拔,刀锋在皮肉之间游走的那种痛楚一般人难以想象,更何况那把刀在之前的搏杀中早已满是缺口,在拔的过程中不断有皮肉被缺口牵动…… 倒提着血迹斑斑的战刀,黑太子爱德华用手捏住杀人鬼的下巴,用力之大,连关节都嘎吱作响:“说,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你的答案能够让余满意,余会考虑放你一马。”他用诱惑的语气说道,握刀的手却青筋暴露。 “哼,收起你的伪善吧混蛋。”杀人鬼虽然满口鲜血,但依旧不屑的嘲弄道。闪电从空中划过,照亮了他眼眸中的疯狂与桀骜。 “嘁。”黑太子爱德华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一拳将杀人鬼的头打的偏向一边,露出了惨白的脖颈,“最讨厌喝杂种的血了。”说完,他张开嘴巴狠狠咬了下去。 锋利的獠牙轻易地切开了皮肤和血管,血液涌入口腔,却完全没有美妙的鲜甜,死寂的咸猩划过咽喉的同时,一些陌生的影像片段从黑太子爱德华的脑中闪过。几秒钟后,黑太子爱德华抬起头,用手背抹了一下沾染血液的嘴唇,他冷笑道:“有意思,这么无聊的事情,居然会产生这么有趣的结果。如果你不说,余还真不记得这些事情曾经发生过,毕竟,蝼蚁的死活可不是余该惦记的……” “混蛋……”杀人鬼痛苦又愤怒的嘶吼着,可是,除了头颅,他根本控制不了身体的其他部分。他在仇恨中苟活了三十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复仇的一刻,为了复仇,他学会了杀人,学会了利用鲜血来增强自己的身体,也学会了躲避血猎的追捕……可是等到这一刻真的来临,他用了三十年做出的努力,却如镜花水月般轻易的碎裂了。 其他地方的战斗也很快结束了,新生的血奴除了一开始的地理优势外,根本无法与久经沙场的血奴战士相抗衡,再加上三个贵族与碧琪的帮助,最初的优势顿时不复存在。近乎一边倒的屠杀过后,剩余的血奴战士与贵族们会和,将杀人鬼包围起来。 黑太子爱德华瞥了一眼碧琪,后者会意,用锁链将杀人鬼的手脚束缚在一起。 “弗莱史特,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你记忆里的老太婆是这么称呼你的。”黑太子爱德华提起杀人鬼的头发,不顾对方恶狠狠的眼神缓缓说道,“你非常幸运,余很欣赏你的凶恶,你的疯狂,你愚蠢的执着和你的身手。余很慷慨,只要你向余表示臣服,余可以不计较你的冲撞,还会赐予你无法想象的财富,如何?” 雷声从远处传来,雨点开始落下,吸血蝠们不安的骚动着,逐渐向来时的方向飞离。 雨水从弗莱史特脸上划过,让他原本狰狞的表情多了一丝哀伤,他咧嘴冷笑,笑声无比嘶哑:“您真是慷慨啊,三十年前是这样,三十年后还是这样。我——弗莱史特?约翰……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那个被你这混蛋撕碎的夜晚!”弗莱史特突然咆哮道,如同垂死的恶狼,“我的奶奶,父亲,母亲都死在你手里,我至今还清晰的记得我可怜的妹妹是如何被你一点点吸干全身的血液死去!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混蛋当初不直接杀了我?” “当然是为了有趣啊。”黑太子爱德华轻描淡写的说道,“杀死贱民的挚爱亲人,然后再把他转化为杂种,看着他沉醉在痛苦中挣扎的模样,啊,想想就令人愉悦。”黑太子爱德华舔舔嘴唇,显得无比陶醉。国王的走狗?血族的战神?全都是狗屁,只有看着生命在痛苦中消逝才是他的本意。 黑太子爱德华放开抓着弗莱史特头发的手,轻轻抚在剑柄上:“你应该感谢余,赐予了汝强大的力量与近乎不死的生命,这份力量本就该效忠于吾,所以,你的回答是……” “我想你死,混蛋。”弗莱史特咬牙切齿的说。 “很遗憾,回答错误,那么……永别了,余可怜的小约翰,去和你那死人家人团聚吧……”说着,黑太子爱德华缓缓拔出佩剑,准备斩下弗莱史特的头颅。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正文 第九章:雨夜铁骑 ?闪电如同银色的枯枝划破黑夜,瞬息之间,大地又重新归于黑暗。雨水从天空倾盆而下,在狂风的助力下混合成一道道密集的雨幕。天边的炸雷如同巨龙的怒吼,掩盖了雨夜中的一切动静,就连感知力无比强大的黑太子爱德华,都没有察觉到奔腾的马蹄…… 隐藏于黑暗与雷鸣中的骑士,在雨夜中打马疾驰。马蹄踏破路上的积水,留下飞溅的水花。骑士的身躯被宽大的斗篷覆盖,趴伏在战马的背上,尽量减少冲锋的阻力……在他指向身后的右手上,银色的剑锋无声的划破雨水、空气,还有背对它的血族们毫无防备的脖颈。 借着战马冲锋的速度,“胜利女神之吻”轻易地切开了血族的皮肤、肌肉、血管和骨骼。对血族炼金武器的独有特性,让吸血鬼们强大的自愈能力完全丧失了用武之地,在这种武器面前,这些不死生物和他们的食物几乎变得同样脆弱…… 剑锋切入,手腕微旋。血族的头颅连血液都不曾流出,便旋转着飞离他们的脖子,然后重重地滚落在地面上,在泥浆中归于沉寂。 战马在狂奔,宝剑在挥舞,一颗又一颗的头颅离开了身躯。等到骑士斩下了第五颗头颅,血族们才有了反应…… 疾驰的战马在骑士的操纵下以最短的距离向黑太子爱德华冲去,闪耀于黑暗的“胜利女神之吻”携着雷霆之势直取他的首级。 哐的一声巨响,连周围的雨幕在一瞬间都被震碎。黑太子爱德华反手执剑,稳稳地立于原地,而马上的骑士却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身子一个趔趄。骑士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在持剑的右手被震开的同时身子一扭,隐藏在左手的弩机瞬间击发,黑色的弩箭带着一个瓶状物一下没入了黑太子爱德华毫无防备的胸口。 其实黑太子爱德华原本是穿着足以防御箭矢的锁甲的,只不过现在的它早已千疮百孔,完全失去了防护作用。黑太子爱德华还没来得及皱眉,弩箭上拴着的瓶状物已经轰然炸响,一瞬间,对血族有极强腐蚀性的银粉包裹了附近的几人。 就像把炽红的碳块泼在裸露的皮肤上一般,烧蚀的剧痛让黑太子爱德华和周围的血族惨叫起来。幸好现在下着大雨,爆炸后的银粉在湿润的空气和密集的雨水中并没能扩散多少,要不然对血族的危害会更大。黑太子爱德华强忍着剧痛,用雨水将身上附着的银粉冲走,不过即使这样,已经被银灼伤的皮肉还需几个星期才能复原。在此期间,这种痛苦几乎是持续不断的…… 剧痛折磨着他的理智,愤怒如毒火般蔓延。还没等他喘口气,那个该死的骑士再一次发起了冲锋! 两个瓶状物带着些许的火星抛到黑太子爱德华的头顶上方,两声爆鸣过后,黑太子爱德华突然被人扑倒在地,于此同时,碧琪的闷哼声传入了他的耳中。来不及查看碧琪的伤势,黑太子爱德华猛地起身,顾不得身体的灼痛,他捡起一杆斧枪。 神秘骑士的冲锋异常的迅猛,短短的一段时间,又有两个血族被他砍倒在地。眼看着他就要冲出攻击范围,黑太子爱德华顾不得许多,直接将斧枪投掷出去! 斧枪呼啸着划破雨幕,擦着骑士的肩膀一头扎进远处的墙里。马上的骑士似乎闷哼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打马飞奔,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黑太子爱德华愤怒地望着骑士远去的方向,额头上满是暴起的青筋。原本已经完成了对杀人鬼的捕获,可是突然冲出的神秘骑士却让他损失惨重:一个贵族死亡,剩下的两个重伤,再加上直接被斩去头颅的五个血奴,就算是与杀人鬼的搏杀都没让他损失的如此之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刺耳的长笑在黑太子爱德华身后响起,杀人鬼弗莱史特?约翰用满是嘲讽的眼神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仇敌。他的情况更加糟糕,半张脸已经被银粉腐蚀得只剩下血红的皮肉,而且还在冒着青烟……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嘲讽黑太子爱德华的机会:“怎么样啊,我亲爱的造物主,这道餐后甜点您可还满意?我筹备了三十年的一道晚宴,如果不能满足您的胃口,我会很伤心的咳咳……” “别这么说,余很满意,再者,你也没有心脏用来感伤了。”黑太子爱德华揉捏着手中的心脏,眼中跳动着疯狂。 “咳咳……”弗莱史特的口中涌出鲜血,心脏被摘出,即使是吸血鬼也活不了太长时间,“对,就是这样,你应该在三十年前就杀了我的,不……不对,弗莱史特?约翰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鬼魂罢了。” “鬼魂就应该有鬼魂的样子。”说着,黑太子爱德华捏碎了手中的心脏,然后看着弗莱史特眼中的神采——无论是仇恨、愤怒,还是幸灾乐祸,一点一点的黯淡了下去。 “……万物皆当……死去……而你的死相……痛苦胜我……十倍……”艰难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弗莱史特?约翰,游荡了三十年的怨魂,肆虐于伦敦的杀人鬼,低下了自己被仇恨所支撑的头颅。 “万物皆当死去?哼,开什么玩笑,会死的只有你们这些杂种,余乃永夜的君主,迟早……” 在黑太子爱德华和弗莱史特交谈的时候,活着的血族们已经完成了对战场的打扫,虽然也可以把尸体直接丢弃在这里,但这么多非正常死亡的尸体势必会造成恐慌,这么一来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爱德华三世的震怒。虽然是愚蠢的父亲,可是血液里流淌着的传承让黑太子爱德华不得不对他言听计从…… 碧琪的伤势也颇为沉重,两颗爆炸的银粉炸弹几乎都是她承受的,纵然有雨水的削弱,对她也造成了极为严重的灼伤……除此之外,碧琪的背上还有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那是在扑倒黑太子爱德华之后被骑士砍的。原本这些伤害都是黑太子爱德华应当承受的,可是即使这样,他依旧冷冰冰的命令道:“找几个人把这些尸体埋了,然后把马车弄过来,该回去了。” “是。” “大人,有新的发现!”一个贵族拿着一杆斧枪从远处走过来,神情有些异样。他手中的斧枪是从远处的墙上拔下来的,就是黑太子爱德华掷出去的那一根。 黑太子爱德华的眼神扫过枪身,借着闪电的光芒,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在斧枪枪头和斧刃的连接处,一个链条已经断裂的银色十字架挂在那里,在风雨中脆弱的摆动着…… 正文 第十章:寂寥之雨 ?无尽的夜色被狂风与骤雨统治,树叶像是暴君面前的贱民,轻易地被风扯碎,掉落在地面上,然后与逐渐浑浊的泥浆混为一体…… 在这样的夜晚,即使是最勤劳的士兵也不会外出值岗,而民众们更是早早的把自己关在房子里,祈求这坏天气赶快过去——有些屋子已经开始漏雨了…… 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匹战马在雨中疾驰,强健的马蹄一起一落,带起的泥浆飞散在黑夜里…… 战马应该是跑了很久,被雨水浸湿的身体上满是朦胧的蒸汽。在一片雾气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趴在它背上,只用一只手勉强操控着缰绳。 塞巴斯神父尽可能的把自己的身体与马匹贴合,以此减少对马力的消耗。本来在这样的夜晚,它也应该像同类一样呆在干燥的马棚里好好休息,可是现在……神父带着歉意摸了摸马的脖子,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脸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 黑太子爱德华的格挡无比强大,那正面碰撞的一击让神父觉得右臂都快要折断了。在成功发起了第二次冲锋后,他丝毫不敢恋战,可是就算这样,那如流星般迅捷的斧枪还是划过了他的肩膀……冰冷的雨水麻痹了痛觉的传递,即使这样,神父还是觉得眼前发黑。好在今夜的大雨洗刷了沿途的一切痕迹,要是让那群不死的怪物追上,只怕他就真的要去侍奉上帝了。 “快点儿,孩子,再快点儿……”神父在心里催促道,他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回到教堂,而且,还要先去拜访某个人…… 战马在他的操控下最终停在了一栋小木楼前,神父挣扎着下马,却跌倒在泥地里。他一步一步地爬到木楼门前,然后用仅存的力气砸在门上,一下又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木门突然被人打开了,失去了门的依托,塞巴斯神父一下倒在地上,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后,塞巴斯神父苦涩的笑了一下,然后便晕了过去。 壁炉里火光闪烁,照得屋子里的阴影一跳一跳,看起来有些阴森。一楼中央的木桌上,上身赤裸的老人平趴在上面,身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老人虽然年纪很大,但身体依旧结实,肌肉的轮廓在火光的照射下如山丘起伏,让人不禁联想到年轻的他该有何等强壮。 雨还在下,仿佛要把世界淹没。 身着粗布单衣的妇女抱着一杯茶坐在壁炉前的躺椅里,眼睛望着火焰出神。壁炉另一边的椅子上,挂着潮湿的斗篷和男性上衣,面向炉火的一边,静静地冒着蒸汽。 过了一段时间,桌子那边传来了吱呀呀的声音,妇人听到了,却并没有回头。 塞巴斯神父坐在桌沿上,摇了摇有些发昏的头,却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你最好呆着别动。”妇人背对着他说道,语气淡淡的,仿佛在对空气说话。 “你知道……我是不可能不动的。”神父低着头,潮湿的白发耷拉在眼前,遮住了深邃的眼眶。他尝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臂——比平常肿了一圈,肘关节的部分有明显的淤痕。虽然有点痛,但幸运的是,似乎并没有伤到骨骼。 “把药喝了,出了门,是死是活,就和我没关系了。”妇女仍然冷淡的说道。 神父借着壁炉的火光四下望了望,离桌子不远处的柜台上,放着一个粗瓷的大碗,里面散发着药物的味道。走过去喝完苦涩的汤药,塞巴斯神父从椅子上拿起半干的衣物,一件件穿好,然后向门外踱去,即将出门的一刻,神父突然说道:“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诺玛。” 妇女好像睡着了,静静地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 神父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合上了大门。门前的平台上,战马安静的站在那,看到神父出来,它把自己的头在他的身上蹭了又蹭。 神父歉意地拍拍马的脖子,然后有些笨拙的翻身上马,向着教堂的方向冲去。看着一人一马的身影消失在雨夜,阁楼窗子边的身影也默默地离开…… 即使是黑太子爱德华的临时府邸,在这样的大雨中也显得有些凄楚。尤其是房屋四周悬挂的用以遮蔽阳光的黑幕,让这个豪华的宅邸透露着格格不入的腐朽与死寂。 纵使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托维尔子爵依旧板着冰冷的面孔行走在草坪之间,丝毫不在意自己精致的皮靴沾上湿润的泥土和草屑。 推开毫无意义的大门,子爵脱下身上裹着的雨披,然后交给早已等待在一旁的侍女。 “大人,主人在自己的房间等您,请恕我不能带领。”女仆小心翼翼的说道。 “唔。没关系,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下去吧。”说着,托维尔子爵转身向里走去。这座公馆一共有五层,像他那样唯我独尊的人,能呆的地方只有最中央的位置…… 托维尔刚刚踏上第三层的地板,一丝淡淡的鲜甜味道就传了过来。他顺着味道一点点的走到最深处的一所房间,这里的味道浓郁到简直刺鼻!他推开虚掩的房门,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男子站在中央,粗暴的咬在一个男童纤细的脖子上。男子的身上结着大片的血痂,看起来分外狰狞,随着他喉结的起伏,身上的血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新生如婴孩般白嫩的皮肤。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余个已经死透的孩童,男孩女孩都有。他们最后的表情全都无比的惊恐,就像是看到了恶魔…… “您让我来这儿,不会是为了欣赏此等杰作吧。”托维尔的眼光扫过地面上的尸体,然后盯着畅饮完鲜血,正在喘息的黑太子爱德华。 “闭嘴,子爵。余欣赏你的能力,但不代表会饶恕你的无礼。”黑太子爱德华冷冷的说道,眼神中闪烁着难以压抑的怒意。 “遵命,大人。那么请问,您召唤我究竟有何吩咐。” 一个布包落到托维尔面前,后者无比精确的接住了它。托维尔子爵打开一看,一个链条断裂的银色十字架从中掉了出来。在这样的天气里,金属应该是冰凉的,可是十字架落在手中之后,却传来了难以言明的灼痛。 “只是一个银制十字架吗?”把手里的东西装回布包,托维尔淡淡的问道。 “十字架很普通,但它背后隐藏的东西很有趣。”黑太子爱德华走到沙发前坐下:“去告知余的父王,血猎组织在伦敦出现了,而且,余知道该怎么搞垮他们……” “遵命。” 正文 第十一章:全城通缉 ?暴雨自从开始,就仿佛没有停止的意思。连绵不断的雨水在伦敦的街道上聚积成深及脚踝的厚度,晚上打起火把,在火光的映衬下宛若一条暗波不断的河流…… 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忧心忡忡的看着从天而降的雨滴,这样的天气几十年都不曾有过,谁也不知道这情况还会持续多久。 “这雨,只怕是某些不好事情即将发生的征兆啊。”罗比艰难的咽下杯子里的酒,肉乎乎的脸上满是忧虑,“神父,您说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把手里的酒全都卖掉。” 塞巴斯神父半躺在床上点了点头,几天不见,他的情况更糟糕了。神父的脸色苍白的吓人,身形也消瘦了不少,相比之下,他的满头银发倒是还闪烁着光彩,不过也有可能是好几天都没有清洁头发的缘故…… “从现在的情形看……粮食减产是一定的了。”塞巴斯神父悠悠的说道,“小麦的根须在水里泡这么久,到时候有一半能存活下来就已经不错了,这种情况下,人们主要会为了口粮做打算,葡萄酒这种东西……”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里面酒液泛着诱人的红润色泽,神父缓缓地喝了一口,然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没事吧。”罗比赶忙接过神父手里的杯子,“身体还没恢复,就别喝了,等您身体恢复了我还有珍藏的几瓶好酒……”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神父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咳咳,或许吧,不过我还是对眼前的美好事物放不下啊。” 罗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把酒瓶和杯子拿到了神父够不到的地方。 “罗比先生,我们认识多久了?”神父突然问道。 “有快十年了吧。”罗比想了想回答道,“您干嘛突然问起这个?” 神父温和的笑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一些人。以前的老朋友大都离我而去了,现在想想,我貌似还活得挺久的,久到……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神父的眼中流露着深深的哀伤,很难想象,他这种把一切献给神的男人会拥有哀伤这种情绪。自他来到圣贞德大教堂的几十年间,几乎每一天都待在狭窄、幽暗的忏悔室内,听着信徒们无止境的诉说生活中的不幸与艰辛。而他,永远是以温和的语气回应他们的倾诉……渐渐地,人们都忘了他只是神的代言人,或者说,他也只是一个人。 “这该死的天气,真是活见鬼了!”一个卫兵模样的人提着一个鹿皮桶,狠狠咒骂着阴雨绵绵的天气。 他的同伴默默地摇了摇头,继续在告示板上涂上浆糊,然后把新发下来的通缉令一丝不苟的贴在上面。他知道同伴为什么这么恼火,虽然有天气的缘故,不过更重要的是任务下来之后,队长带人冲进“玛丽夫人的小院”时这位伙计正忘情的在一个波涛汹涌的身体上辛勤耕耘…… 好吧,被上司撞见也没什么,毕竟这种事大家私下里都司空见惯了。不过当时的情景是,他一边策马崩腾,一边带着淫邪的怪腔讲述一个关于老秃驴的故事……身下人咯咯的笑声让他脑门充血,以至于身后站了一个光亮的头顶都不知道。 之后的结果就很明了了,传说中的老秃驴用靴子的尖头狠狠地踢在了他的光屁股上,然后,他就悲剧了…… 这就是他为什么把浆糊用棍子搅*弄的咕叽咕叽的原因。 “上头的确很会麻烦人啊,在这种天气里。”贴通缉令的卫兵完成了手里的活计,无奈的感叹道。这样的天气里,他也不想出来,不过他可不会像同伴那样在妓*女的肚皮上醉生梦死。他回头看了一眼新贴上的通缉令,除了阴影一般的人像外多增加了几个条件:最新作案的时间、地点、还有现场遗留下来的物品…… “这种连续杀人的疯子也会相信上帝吗?”卫兵看着通缉令上印刷着的银色十字架的样子,好奇的嘟哝道。 “哎呀,谁管这些,走了走了,与其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那50个银币的赏金会便宜了哪个混蛋……” 就在全城的告示栏陆陆续续的张贴新的通缉令的时候,托维尔又接到了新的任务——并非来自黑太子爱德华的任务。 任务的内容相当简单,在杀人鬼事件彻底结束之前继续待在黑太子爱德华身边听从调遣。而且,任务中还透露了其他一些相当让人震惊的东西,比如:吸血鬼十七氏族中有十二个氏族宣布成立议会,并且由各族族长暂时充当议员。 这是赤裸裸的与长老会对抗! 长老会那边的态度尚不明确,但吸血鬼们如此大的手笔无疑让狼人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边是延续了数千年的长老会,一边是新兴密党的众议会,无论支持哪一边,势必都会与另一边结下仇怨,这样的抉择,狼人内部也有着严重的分歧。 “我最近还真是繁忙啊……”托维尔躺倒在沙发上,湖蓝色的眼眸静静地盯着天花板。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份工作,黑太子爱德华始终在某些方面与他的作风背道而驰。他目前只是一个子爵,而黑太子爱德华却是名副其实的公爵。 从某种方面来说,他的作风更像是一名军人,时时刻刻以规矩为铁则。有人见过军人与花花公子在一起调情的吗? “希望这无聊的工作能早点结束,想必我的领地与属民也期待着我的归来。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好好研究一下黑太子爱德华,尤其是他玩弄手段的那一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借刀杀人,东方人是这么称呼这种行为的。”托维尔子爵自言自语道。 黑太子爱德华要借杀人鬼的刀,把潜伏在伦敦的猎人组织挖出来斩杀掉! 虽然不知道杀人鬼为什么会与血猎联手,但是两者的确给黑太子爱德华造成了不小的损失。区区血奴的损失还不足以让那家伙震怒,他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去对付血猎组织,完全是为了挽回丢失的面子,或者说泄私愤。 托维尔望了望墙上挂着的那个精致的银制十字架,目光深邃:“无论你的主人是谁,他这次都在劫难逃了,当然,如果他还有逃亡的力量的话……” 正文 第十二章:血火之殇 ?夜已经很深了,圣贞德大教堂的内部也被夜色所浸染,只有钉着耶稣的十字架前还跳动着长明灯的微光。十字架上的耶稣雕像双手双脚被巨大的铁钉穿透,头颅无力地垂在一边,虽然有火光的照耀,可是他深邃的双眼依旧笼罩着黑暗,远远望去,就像苍白面孔上两个黑色的洞窟…… 这个时间应当是所有人安眠的时候,可是十字架前却还跪着一个单薄的身影,两手抱在一起,紧闭着美丽的双眼在无声的祈祷。原本白色的见习修女服被烛光镀上一层金黄,就像神为她亲手披上的纱衣,女孩静静地跪坐在那里,如同天使想要守护大地。 祈祷的誓词不知在心底念过多少遍,可是伊丽莎白的脸上还是带着清晰可见的忧虑。她这些天已经无数次的向上帝祈求,可是那个慈爱如父的老人却还是像风中的烛火一样渐渐萎靡。 “神啊,请怜悯世人。”伊丽莎白祈求般的说道,眼睛睁开的一瞬,宛如实质的悲伤化作晶莹的泪滴划过脸庞。她抬头望着光暗交织的神明,像是在期待什么,可是那十字的雕像还是那样低着头,面容无悲无喜。 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比起一开始已经小了很多,夜晚的教堂阴冷又厚重,融合了她渺小的悲伤。 这样的夜晚里没有休息的人还有一个。克里斯坦爬下床,透过阁楼上偷偷凿开的小洞,独眼死死地盯着伊丽莎白的身影。他的眼中跳动着异样的神采,就像小偷在面对黄金……他已经偷窥了好几天了,每天晚上,伊丽莎白都会在那里独自祈祷,至于她为谁祈祷,用脚趾都能想到。 克里斯坦有些恼火,一个半死的老头占据了伊丽莎白的内心,而自己却像是一只偷食的老鼠,忍受着欲望在黑暗中生存……他残缺的手掌按在额头上,像是在按捺毒火般泛滥的怒意与妒忌。 要是没有那该死的老头就好了。 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现在他“挣取”的钱还不够,要是那老头死了,自己的出路就成了问题。想到这里,克里斯坦有些颓废的坐在地上,漆黑的独眼在黑暗中不时闪烁着。 ……无边的烈焰从身边燃起,炽热的空气混合着呛人的浓烟熏得人睁不开眼。他尽可能的俯下身子,在火场中找寻出口。他的肩上还扛着什么东西,不,那是一个男人,胸口被一支折断的长矛刺透,嘴上和身上都在涌出鲜血。 他拄着剑跋涉在一片烈焰中,像是在地狱中寻找光明。被火焰烧焦的木石从头顶掉落,擦着两人伤痕累累的身体。他身上的衣物浸透了湿热的液体,不知是汗水还是彼此的血液,他不敢想,也不能想,他现在唯一想的就是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放下我吧,塞巴斯。”肩上的人艰难的说道,男人每一次开口,都有血沫从嘴角流出,“你应该知道,就算把我带了出去……我也不可能活下去了。” “闭嘴。”他知道男人的伤有多重,但男人现在还没死不是吗?万一,哪怕男人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能够存活,他也要把他带出去。 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啊。 火焰炙烤着两人的身体,同时也炙烤着两人的意志。男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了,他也因为体力不支,只能用手抓着男人的衣领在火场中拖行…… “快点,再快点。”他咬着牙在高温的炼狱中行走,尽力维持着濒临扩散的意识。他还不能倒下,他要是现在倒下了那两人就真的死定了。一丝凉意突然飘散在他脸上,在这高温的熔炉中出现凉意如果不是幻觉,那还能是什么?想到这里,他拖着男人疯狂的向着凉气涌过来的方向走去。 “混蛋,看到了吗,我说过可以带你出去的。等出去了,我们就能再开一瓶酒庆祝,不,不对,得先把你治好啊混球,然后你就在病床上看我畅饮美酒吧哈哈哈……”他双眼血红的说着胡话,癫狂的像一头发疯的雄狮。 黑色的洞口近了,更近了,即使站在火场中也能感受到巨大温差带来的清凉。最后的几步路了,他拼命的踏出一步,身后却传来一股巨力,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着滚出了火场,然后他看到了一生中最难忘的景象:那个男人双手还保持着前伸的动作,银色的头发在气流中舞动,男人的脸上带着放下了一切的笑容,然后,洞口被燃烧的木柱和崩塌的石块瞬间堵死…… 神父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衣物早已被汗水浸透。他的身躯火热异常,但手心却一片冰凉。在他的身边坐着诺玛,伊丽莎白紧张地站在一边,门口的克里斯坦带着莫名的意味向里张望。 “你怎么会在这里?”塞巴斯神父看着妇人那有些冷漠的脸,苦笑着问道。 “有人说你快死了,我来看看是不是真的,顺便考虑出席你的葬礼。” “诺玛阿姨,请别这么说。”伊丽莎白在旁边小声哀求道。 诺玛转过身怜爱的摸了摸伊丽莎白柔嫩的小脸,无奈的笑道:“好好,我知道了,不过……”说着,她话锋突然一转:“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就不要随意的浪费生命,否则不止耽误自己,还要麻烦别人,这种人最讨厌了,不是吗。” 神父好像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伊丽莎白,你先出去一下,我要帮这老家伙治疗一下。还有,一会儿带毛巾和凉水进来,他发烧了。” 伊丽莎白点点头,然后怜悯的看了一眼神父,走出了房间。 “这一次……又麻烦你了。”神父歉意的说道。 “很好,伤口已经发炎了,如果你再继续喝你那该死的酒的话,很快你就没机会再麻烦我了。”伊丽莎白出去以后,诺玛又恢复成冷冰冰的样子。她把神父身上缠着的绷带用剪刀剪开,清理完发炎的伤口之后再缠上新的绷带。或许是因为不高兴的原因,她的动作有些粗暴,让神父不由得咧了咧嘴。 “不错,还有痛觉,这么看来你还能再祸害别人一段时间……” 给神父处理完伤口,又帮他敷上毛巾把体温降下来,诺玛这才收拾了一下东西在伊丽莎白的陪伴下离开。临走之前她把神父的酒全部倒进了马桶里,而且是当着他的面。 “幸亏她不知道密室里还有最重要的几瓶酒。”神父擦着冷汗在心底说道,那几瓶酒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就算是被放血也不能舍弃它们,“老友,如果当年的你能够活下来,那几瓶酒我应该也不会藏到现在了吧……” 正文 第十三章:卑劣捕捉 ?再大的风雨也会有停止的一天,细微的阳光如同金色的薄纱,从渐渐淡开的乌云缝隙中钻出来照射在地面上,给人们带来久违的温暖与希望。 持续近半月的大雨摧毁了无数的房屋、农田和庄稼,就连贵族也不得不将自己的财富拿出来,去救助那些最底层的人民。作为国王的爱德华三世虽然已经免除了今年的赋税,但大量减产的粮食依旧会让人民处于饥饿之中。 好在现在还有去年的余粮可以食用,不然饥饿的人群爆发开来会形成民变也说不定…… 别的地方虽然为粮食的减产和灾民的安置忙的团团转,伦敦却依旧像一个慵懒的贵妇一般不紧不慢。在克里斯坦经常去的那个告示牌前,不少人围在那里观看过去几天张贴的布告。原本那里贴了两张关于杀人鬼的通缉令,可是现在只有一张还贴在那里,另一张不知是被撕掉了还是被刮跑了…… 人们一边讨论着对于杀人鬼的猜测,一边放肆的嘲笑黑太子爱德华的执行能力,没有人知道,那个在伦敦掀起风浪的恶鬼,已经被更加凶恶的鬼斩下了头颅。现在贴在那里的通缉令,只不过是名为捕鬼的复仇工具罢了。 圣贞德大教堂今天坐满了祷告的人,就连塞巴斯神父也不得不出来主持大局。克里斯坦鬼鬼祟祟的缩在一个角落,独眼不时向着教堂的门口看去,貌似在等什么人。 教堂内飘荡着氤氲的圣歌,少女们动听的嗓音涤荡着信徒们不安的心灵。阳光透过穹顶照射在钉着耶稣的十字架上,白色的大理石雕像熠熠生辉,只是他那深邃的眼睛依旧笼罩着阴影。 门口走进了一个人,一个衣着华丽又英俊魁梧的人,金色的长发与银色的华服在阳光下闪耀,腰上挎着的细剑剑柄上镶着红色的宝石。 那人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他的装扮明显的表示了他的贵族身份,而圣贞德大教堂,恰恰是贵族很少造访的一间教堂。 年轻男子并未理会别人的目光,他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人群,然后径直向着克里斯坦走过去并坐在他身边。男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十字架朝克里斯坦晃了晃,后者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 “克里斯坦,是吧,是这个名字吧。”男子语气淡漠。 “对,没错,大人。”克里斯坦赶忙应道,独眼里满是谄媚。 “你就这么确定这个十字架是塞巴斯神父的个人物品吗,还是说有别的能够补充?” “当然了大人,我从小被他养大,他身上的每一个东西我都了如指掌。”说着,克里斯坦晃动了他那残缺的手指,“我敢发誓,从那天晚上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佩戴这个十字架,而且,从那天开始,他的病情很诡异的加重了。” 两人谈话的声音很小,只有彼此能够听见。 男子点了点头,取出一个布包扔给克里斯坦,就像饲主在给野狗抛食骨头:“这是订金,等我们真正确认了神父的身份,会有人把剩下的钱交给你。” “好的好的,没问题,大人。”克里斯坦的眼里满是贪婪,感受着手里钱袋沉甸甸的分量,他简直忍不住想要引吭高歌。好在他的最后一丝理智控制住了他的身体,这才让男子悄悄出鞘的细剑缩了回去。 狗只有学会控制自己的叫声,才有活下去的权利。 “那么您打算什么时候抓捕他呢?”克里斯坦问道。 “今晚。” 夜幕降临,喧嚣逐渐归于平静。圣贞德大教堂里早早地举行完祈祷仪式,然后见习修女们就在神父的授意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得不说诺玛配制的药相当有效,纵使忙了一天,塞巴斯神父也没有出现前几天的晕厥症状。他甚至偷偷的在想,要不要趁着身体情况好转,赶紧享受一瓶美酒来庆祝一下,不过最终神父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怕那个女人。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教堂的大门被人粗暴地推开了。为首的一人穿着黑色的铠甲,如墨的黑发披散在脑后,猩红的眼眸中流淌着的不知是愤怒还是怨毒,他咧嘴一笑,邪邪地说道:“好久不见啊,骑士,不,应该说是塞巴斯神父。” 神父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但表面上仍旧不为所动:“先生,请问您来圣贞德大教堂的理由是什么,这里是神的庇护所,没有什么骑士,只有一个垂死的老人而已……” “说得不错。”黑太子爱德华拍手道,掌声在空旷的教堂内格外响亮,“你的确是个垂死的老人,不为别的,就为了你敢在余身上留下伤口!” 随着黑太子爱德华一声令下,所有人同时拔出了武器,明晃晃的剑刃全部对准塞巴斯神父,后者面对这种情况,知道装傻已经无用,脸上只有苦笑。 “是啊,能在你身上留下伤口是我莫大的荣耀,可是根据我的认知,你不应该痊愈得这么快才对?”神父一边说着,一边悄悄地向着忏悔室移动。忏悔室里放着备用武器,还有平常和组织联系的地道,地道直接通向外面,但他现在却不能冲过去从地道离开,别说地道的开启需要时间,就算他离开了,谁知道黑太子爱德华会对见习修女们做什么…… “这种情况下,余觉得束手就擒是一个明智的选择。”黑太子爱德华嘲讽道。 “是啊,可是我还是想挣扎一下。”神父尽力在拖延时间,他距离忏悔室已经很近了,有了武器,即使是备用武器,他也有三分把握以死亡换取黑太子爱德华的重伤。 就在他准备冲进去然后拼死一博时,意外出现了。 托维尔手里提着瑟瑟发抖的克里斯坦,就像是捏着一个脆弱的鸡仔。当两人出现在塞巴斯面前时,老人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神父,救救我……”克里斯坦哀求道,脸上满是鼻涕和眼泪。托维尔嫌恶的换了一种方式挟持他,并且拔出了腰间的细剑。 黑太子爱德华抬起右手:“余数三下,他的死活由你决定,三!” “神父,救我!” “二!” 一还没说出口,神父就已经放弃了抵抗,任凭黑太子爱德华的人用锁链把自己捆住。他想得很简单,自己已经活的够久了,可是克里斯坦还年轻,用他的命去换克里斯坦的命,并不亏。 “遵守你的承诺吧,放了那孩子。”神父冷冷的说道。 黑太子爱德华与克里斯坦对视一眼,然后两人疯狂的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半晌,黑太子爱德华愉快的说道:“余当然会履行承诺,余喜欢这家伙,余不止会放了他,还会把剩下的钱给他。” 这时,克里斯坦已经收起来那张可怜兮兮的表情,转而是一张无比谄媚的嘴脸,不住的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黑太子爱德华摇了摇头,指着面如死灰的塞巴斯说道:“不不不,你不应该感谢余,你应该感谢的是愚蠢的他,哈哈哈哈……” 正文 第十四章:炎之哀歌 ?阴森幽暗的地牢里,散发着腐臭和潮湿的气味,在这样的环境中,老鼠和蟑螂成了最大的赢家。随便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些唧唧的尖叫声就能让人头皮发麻,这里,就是独立于伦敦监狱的布伦特地牢。 被关进监狱的人还会有重获自由的一天,而被投入布伦特地牢的人,要么永远的与阳光和新鲜空气隔绝,要么在无尽的折磨中变成腐烂发臭的尸体……在囚犯们的眼中,布伦特,就是地狱。 以往的布伦特地牢连看守都不愿意进入,可是今天却有许多衣着华丽的人站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里,将绑在柱子上的老人团团围住。 老人的身体上布满了各种伤口:鞭伤、烫伤、刺伤……在这样的环境中伤口会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恶化,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把他关在这儿的理由。纵然全身被痛苦覆盖,老人苍白的面孔上依旧挂着漠然的笑容。 “余讨厌你的笑容,亲爱的神父大人。”黑太子爱德华说着,把染血的食指从塞巴斯神父的肩膀里拔出来。对于吸血鬼而已,他们全身都是武器,就算是纤细修长的手指也能作为行刑的长钉,“你的表情会让余觉得做这种事是徒劳的,余讨厌无能为力的感觉。” 塞巴斯神父漠然地看着黑太子爱德华,用早已嘶哑的嗓子回答道:“能让身为战神的阁下有无力的感觉,就是对我最好的夸奖……这样的我,就算是去见上帝,也会带着骄傲的微笑吧。” 他说的是真的。 从加入血猎组织开始,他就已经放下了对生命的渴望。“欲猎杀生命,必先漠视生命”,这是那个人教给他的,舍弃了对生的渴望,才能爆发出最强大的力量,东方的哲学家们称之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黑太子爱德华的食指早已被身边的碧琪舔干净,周围的人对这种私密的举动毫不在意,除了柱子上的老人。 “我身上鲜血的味道可还合您的胃口,美丽的吸血鬼小姐。”如果忽略神父嘶哑的嗓音和伤痕累累地身体,此刻的他简直是一位搭讪姑娘的老年绅士,“要是能在酒馆遇到你,我一定会请你喝一杯的。” 碧琪没有说话,身为奴仆的她在这种场合没有出言的资格。 “其实只要你说出隐匿于伦敦的血猎组织,余可以立刻放了你,还会把她赐予你。”黑太子爱德华指了指身旁的碧琪,“除此之外,余甚至还能赐予你永恒的生命,让你完成从人到神的进化……” “从人到神?别逗我了殿下,一群吸血的怪物也敢自诩为神,未免太妄自尊大了吧!就算是你们的祖先,那个游荡在人间,与红海的魔女繁衍下血族的该隐,也不曾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一面!”神父脸上写满了癫狂,口中极尽嘲讽。 黑太子爱德华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的确萌生出了无力感,即使用他尊贵的獠牙吸吮神父的血液,也只能看到黑夜中无尽的血与火,神父的记忆仿佛被某种事物封存了,只留下无法理解的符号…… “很好,既然如此,那你就带着血猎的秘密去死吧。余会在贱民最多的闹市里为你举办华丽的葬礼!”黑太子爱德华咬牙切齿道,他一把拉过神父破烂的衣领,在他的耳边说道:“你不是人民的守护者、神的代言人吗,余就让你欣赏一下,在猪猡们的欢呼声中死亡的愉悦!”说完,黑太子爱德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布伦特地牢。 托维尔最后一个离开地牢,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神父,后者的眼睛里,有着什么他不了解的东西…… 黑太子爱德华把神父的处刑地点安置在闹市区最宽阔的路口上,他让人在路中央竖起了一根20英尺高的巨大火刑柱,并且在下面堆砌了数量庞大的木柴。用黑太子爱德华的话来说:“即使是白天,余也要让一公里之外的人欣赏到那迷人的火光……” 处决杀人鬼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伦敦,除了圣贞德大教堂的附近的那些人,其他人似乎都接受了神父就是杀人鬼的布告。 罗比,那位胖胖的葡萄酒商,为了给神父证明清白甚至和卫队的人起了冲突,险些被关押起来,而伊丽莎白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圣贞德大教堂这些年受过塞巴斯神父庇佑的人都自发的想要证明神父无罪,可是和整个伦敦还有背后的黑暗比起来,他们的力量微不足道。 “烧死他!烧死他……”路口的四周,成千上万的民众呐喊着想要烧死塞巴斯神父,也就是他们认为的杀人鬼,殊不知无数个夜晚,就是他们口中的杀人鬼用生命去斩杀真正的,鬼。 “失望吗?”托维尔站在塞巴斯神父面前,看着他被钉上火刑柱。原本的火刑只是把人绑在柱子上,可是黑太子爱德华认为神父应该像他信仰的耶稣一样,在死法上保持统一。 “这就是被你保护的人,也是最想让你死的人,多么悲哀啊……” “他们只是被你们欺骗了而已。”神父面无表情的说道。悲哀吗?难过吗?想必耶稣当年被犹大出卖,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心情,“哈利路亚。” 淡淡的说完这句话,神父抬头望向天空,表情无悲无喜。乌云遮掩了天空,才会蒙蔽太阳的光彩,不过很快,他就将代替阳光,照亮这片阴霾。 远处的钟声响了十一下,火把被行刑的士兵扔在浇过火油的柴堆上,腾起巨大的烈焰!汹涌的烈火像一头苏醒的怒龙,瞬间便吞噬了塞巴斯神父,这个老人被上千度的高温炙烤,却没有发出一丝哀嚎。 一切正如黑太子爱德华所想,冲天的烈焰即使是在一公里远的地方也依旧清晰可见,更别说火焰上方狼烟般狰狞曲折的黑烟。火刑柱周围的民众从点火开始就在缓缓的后退,只因那越来越恐怖的热量。 “神啊,请怜悯世人……”意识消失的最后,火焰中的老人似乎这样说道,亦或是无力地祈祷。 正文 第十五章:哀悼的酒 ?“既然杀人鬼已经被处死,那么,你也该回到自己的领地了。”王座上,爱德华三世拄着权杖,满意的说道,“临别之前,吾会赐予你小小的奖励,让你的声望在人类和血族中迈入新的一层……” “就像是给朋友们炫耀你的作品,或者说,造物?”黑太子爱德华抬起头,嘴角挂着莫名的微笑。 “看来你终于有了点长进。不错,声望这种东西就像是英雄的赞歌,奥林匹斯的勇者们之所以伟大,是因为他们的故事得到了传承,身为血族的你,自然明白那传承中真实的比例。”爱德华三世站起身,透过窗户望向云层间淡淡的月光,“密党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现在的永夜已经不再是铁板一块,或许,就连月光也会被权力的斗争染红。” “那您的意思是?”黑太子爱德华低下头,被黑发遮住的眼瞳已经变成了妖冶的赤红。 “虽然12个氏族已经加入密党,但是余下的5大氏族也不是省油的灯,这种情况下吾等只要观望即可。”爱德华三世淡淡的说道,“长老会盘踞数千年的势力,绝不是单靠人数就能抗衡的,更何况,传说中的那本书,被誉为光明的孪生子的黑暗圣经,很可能一直掌握在元老会手里。” “原来如此。”黑太子爱德华眼中的红芒稍褪。 “做出这种考虑,其实还有一方面的原因。”爱德华三世突然转过身,语气铿锵如同碰撞的兵刃:“‘龙公’没有加入密党,而长老会在这种形势下很有可能向他抛去橄榄枝,毕竟,那个氏族可是代表了绝对的力量!” 权力与鲜血的背后,永远都是力量的交锋。 “绝对的力量?即使第一顺位继承人是个杂种?”黑太子爱德华不屑的说道。 “那种血统下,即使是杂种也不是一般纯血能轻易抗衡的,你给吾记住了。”爱德华三世低沉的说道,右手食指的戒指上,鳄鱼图腾如同活过来一般流转着别样的光彩。 伦敦北部的小路上,一辆大型马车正摇摇晃晃的在赶路。车夫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大叔,两撇胡须从上唇延伸出来弯弯的指向天空。马车走得很急,就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车夫的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也不知是因为累还是紧张。 车厢里面是7、8个年轻的女孩,穿着见习修女服,脸上满是哀伤的神色。在最里面的一个角落,伊丽莎白紧紧地抱着诺玛,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变了,一切都变了。 短短几天时间,被污蔑为杀人鬼的神父,在民众愤怒的眼神中烧成了黑色的焦尸,圣贞德大教堂也被士兵们查封了。克里斯坦,那个无所事事的敲钟人,居然在上帝的面前撕扯她的衣服,想要轻薄她,如果不是诺玛及时赶到,恐怕…… 伊丽莎白把诺玛抱得更紧,再也抑制不住抽泣声放声大哭起来。 诺玛轻轻抚摸伊丽莎白的后背,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心疼的神色。她突然有点恨那个人,恨那个人没有早点发现克里斯坦的狼子野心,他眼中的敌人只有那些吸人血的怪物,却不知道同一个种族的人会在他毫无防备的背后插进致命的一刀。 人不是单纯为了自己而活的,他的突然死去让伦敦的一切都乱了套。虽然神父在生前就安排好了伊丽莎白和见习修女们的后路,但却给许多人留下了悲伤…… 爱德华三世果然信守了承诺,在他的宣扬下,黑太子爱德华简直成了人民的守护者。这个消息不止在伦敦流传,甚至在血族社会内部也炒得沸沸扬扬。一时之间,“平民的守护神”成了黑太子爱德华最灿烂的标签,甚至掩盖了其战神的风光。 “看到没有,这就是民众的愚蠢。”清澈的夜空下,黑太子爱德华一手捏着高脚杯,对身边的托维尔说道,杯中的液体在夜色中红得发紫。 托维尔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品尝杯中的血液。甜腻、馥郁的血液让他的精神稍加振奋,可以忍受某个疯子的喋喋不休。 “对这些短命的贱民来说,只要自己的生命不受到伤害,无论死的是谁,死了多少人他们都不会在乎。这种想法,真是卑劣的让余想吐啊。”黑太子爱德华阴鹜的说道,“不过看在他们能滋养余的份上,余就大度的原谅这些猪猡吧,毕竟,余可是‘平民的守护神’哈哈哈哈哈……” 今天的血液似乎蕴含了烈酒在里面,让黑太子爱德华亢奋过头了。 就在大多数人都为“杀人鬼”的死亡而狂欢的时候,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却站在了那具焦黑的尸体面前。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被袍子遮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焦黑的人形。他努力的想要从那具尸体上看出神父原来的样子,但记忆中的那个高大的身躯却怎么也无法与之重叠。 “嗨,老友。”他开口道,声音沧桑却充满磁性,“好久不见,没想到,你的样子变化这么大。” 钉死在火刑柱上的黑色人形没有丝毫动静,两个焦黑的眼眶倒是依旧望着天空。 “妈的,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最讨厌你不听别人的话。”男人从袍子里拿出两瓶酒,打开,把其中一瓶倒在神父面前的地面上,然后将空瓶子随手扔在身后。 “这是我找到的最后的两瓶,一瓶给你这个死鬼送别,另一瓶……”说着,他仰起头将瓶中的红色酒液一饮而尽,“呼,几十年没喝过了,这种味道还是这么诱人,怪不得你个老家伙会违背你我的约定。嘛,不过算了,我假死在先,所以就不怪你了。” 微风吹起了他袍子的一角,露出了男人苍白的皮肤和银白色的发丝,他毫不在意的拔出一把长剑,一把和胜利女神之吻极为相似的长剑。如果神父还活着,一定能叫出这把炼金武器的名字,可是现在,光辉女神之吻这个名字,只能活在人们的记忆里。 青色的剑光流水般闪烁,固定着神父的铁钉无声的被削断。没了铁钉的束缚,神父的身体从火刑柱上掉落下来,没等他落到地面上,男人已经用白色的裹尸布把他重重包裹。 “明明是不想为你送行才假死的,可是最后为你送行的……还是我。塞巴斯,我的挚友,总有一日,我会让整个血族为你陪葬!”男人的眼瞳闪耀着摄人的血芒,仿佛其中燃烧着血色的世界…… 正文 第十六章:黑之瘟疫 ?公历1347年9月,法兰西。 森严庄重的古堡严格承袭了旧制,在护城河的包围下于阳光中茕茕孑立。茂密的森林与城堡的一角接壤,站在塔楼的高处甚至可以听到丛林深处的鸟鸣……这样的建筑生来就是为贵族准备的,即使,他的主人只是一位子爵。 古堡的建筑结构相当独特,无论外面的阳光多么炽烈,在它最重要的中心部位始终是处于阴暗中的。错落有致的尖顶结构巧妙的阻挡了阳光的传递,也使得这座建筑更具美感,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典雅,神秘的典雅。 大厅里的沙发上,俊美的男人坦露着胸膛,他一手拿着鲜艳的酒杯,一手搂着趴在他身上的美丽女人。女人檀木色的头发披散在他的胸口,散发着好闻的香味,可是男人却把注意力放在杯子中鲜红的液体上,丝毫不为所动。 “大人,又有贱民死去了。”黑衣的老者站在男人面前不远的地方,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已经是这一周第十三个死者,而且,又有五十余人出现发热症状。” 老者口中的贱民,是指封地内的领民,这是他的主人特意强调过的称呼。 “尸体烧掉,活着的扔给血奴,派一部分人保护健康的贱民,那可是吾重要的财富,不,是食物。”男人连头都没有抬,这种事情完全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遵命,偌该忒大人。” “蠢狗那边情况如何?”偌该忒摇晃杯子,看着鲜红的液体在杯中旋转、律动。 “比想象的好,毕竟那些家伙可不挑食,无论是新鲜的还是腐臭的,只要是血液就能成为他们的食粮。”老者依旧面无表情。 偌该忒脸上露出深深地厌恶之色:“这样的野兽居然也会是永夜的子民,真是令人作呕。” “恕我直言,大人,贵族可不应当露出这种表情。”怀里的美人用食指在偌该忒的胸口画着圈,娇笑着说道。 “……你说的对,亲爱的。”偌该忒轻啜杯中鲜红的液体,露出迷人的微笑,“玛尔斯,继续监视贱民那边的情况,寻找救治的方法,还有,去禀告布洛德利亲王,银器的收集已经开始了……” 布洛德利亲王是加入密党的12位亲王之一,同时也是偌该忒所在的“腾蛇”氏族的族长。距离密党的建立已经过去了5年,出乎意料的,长老会对密党的存在分外克制。5年之中,密党和长老会并未产生大的摩擦,而长老会的那些老不死,似乎也默认了密党众议会在权力上的分庭抗礼。 长老会的沉默并没有让密党放松警惕,谁都知道长老会的背后是血族数千年的传承,他们风平浪静的表面下隐藏着什么,没人能猜得透。 不久之前密党就决定了一份议案,命令各个领主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收集银器……这则莫名其妙的命令虽然令不少人疑惑,但多数人还是严格的执行了下来,偌该忒子爵就是其中一个。 死亡就像黑夜,每天都如期而至。整片大地仿佛被死神的黑袍所笼罩,瘟疫混合着腐臭在大地上点满了狼烟。 黎明的薄雾还在空气中蔓延,笼罩了村庄的四周。整个村子静悄悄的,狗吠声在薄雾中清晰可闻。几个不速之客的身影从雾气中渐渐清晰,他们的样子诡异而统一,像黑色的幽灵。 鸟喙般的黑色面孔首先从薄雾中刺出,然后是黑色的身躯,他们全身上下包裹在浓厚的黑色中,隐约透露着人形。 “这个村子安静的让人心悸啊。”一个黑色的幽灵说道,很难相信,他那尖锐修长的嘴会发出如此低沉的声音。 “最后检查一遍自己的面具,确保身体没有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我们去这个村子瞧瞧,既然有狗的叫声,那么应该会有活着的人,碰碰运气吧。”另一个幽灵指了指自己的脸,原来那是一个形如鸟嘴的黑色面具,眼睛的部位是两个圆圆的镜片。面具覆盖了整个头部,脖子的地方和斗篷的领口相接,宽大的黑色斗篷覆盖了全身,就连双手也戴着黑色的手套,头上顶着黑色的帽子…… 如果说他们全身上下还有不是黑色的地方,就只有手杖上银色的把手了。 他们不是幽灵,不是死神,而是瘟疫医生。 “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啊。”三人中个子较高的那个人说道,在村子里的一个房屋内,男人的尸体扑倒在地面上,扭曲的五官满是恐慌的神色。他大概是死了之后失禁了,褐色的腥臭液体在下体的位置积了一滩,刺鼻的气味隔着鸟嘴里的香料都能闻得到。 “先出去吧,再呆下去我怕会忍不住吐出来。”高个子艰难的说道。 其他两人点点头,他们也不好受,一方面是因为气味,一方面是因为瘟疫的惨烈。他们已经搜寻了近半个村庄,结果一个活人都没遇到,所到之处,全是横七竖八的尸体。尸体死亡的时间并不统一,有些已经腐烂膨胀,甚至有蛆虫从组织之间钻进钻出,有的还保持着生前的形状,只是身体已然僵硬。 “简直是行走在地狱之中。”佩剑的那一位声音低沉的说道,不难想象,那隐藏在面具背后的脸上的表情该有多么凝重,“尸体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扔着发霉腐烂吧,他们会成为瘟疫骑士的帮凶。” 瘟疫骑士,《圣经》中记载的天启四骑士之一,世界毁灭之时的羔羊解开书卷的七个封印,召唤出的天启四骑士分别以战争、饥荒、瘟疫和死亡带给人类最后的审判。朽烂的马匹承载了“启示”的四人,以其手执之大刀、天平、弓箭和权柄降下神罚,抹杀生人之四分之一…… “醒醒吧,如果是真的瘟疫骑士,这个世界必然逃离不了战火、饥饿与死亡,要知道,那四骑总是结伴出现。那样的世界,我想都不愿意去想,所以,好好的做好我们应该做的事,没有什么瘟疫骑士,这只是一场普通的瘟疫,让启示录见鬼去吧!” 三人忙活起来,把木柴扔进尸体腐烂最严重的屋子,然后再把其他的尸体拖进去,只要消灭了瘟疫传播的载体,就能避免更大范围的扩散。 “见鬼,这该死的是什么情况!”三人中的一个突然惊呼起来,另外两人听到了,赶忙跑过来。 屋子的中央躺着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女人,惨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的嘴张的很大,表情异常惊恐,即使是死掉了,那幅惊恐的模样也深深地保存了下来。女人的脖子一侧有一个巨大的伤口,伤口表面支离破碎,就像是被什么咬掉的一样。 “只咬了一口。”年龄最大的那个人肯定的说,“不像是狼或者其他的东西咬的,如果是那些畜牲,她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大,也不可能在其他的地方不留痕迹。” “这鬼地方太邪门了,一定要小心,谁知道这附近除了死人还有什么。” “的确是要小心。”那人检查完尸体,拄着手杖说道,“看看这间屋子,除了少数地方有喷溅的血滴,其他地方根本看不到血迹。一个如此巨大的伤口,流出的血液本应将我们脚下所站的地面染红,可是现在的情况太不同寻常了,都打起精神来吧,这个东西有可能还在附近游荡。” “这个……东西?”年轻的瘟疫医生疑惑的重复道。 “是啊,这家伙不是野兽,不过不论它是什么东西,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年长的敲了敲地面:“这东西绝对不是人。” 在村庄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一个奇怪的生物匍匐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气声。它默默的注视着三人所在的方向,独眼里散发着饥渴的血光…… 正文 第十七章:狂狼突袭 ?三人小心翼翼的把尸体都拖进房屋,浇上火油之后,尸体很容易就能被引燃。三人又分别往房子里扔了一些木柴之类的易燃物,防止尸体没有在烧完的情况下火焰熄灭掉。 “这么一来,就不用担心瘟疫通过这些尸体继续传播了。”年长的瘟疫医生喘着粗气说道,“可惜的是,整个村子三十多人,没有留下一个活着的……真是恐怖又无情的灾难啊。” “老伊列,没时间留给你悲伤了,我们该去下一个村子对抗瘟疫了。”佩剑的瘟疫医生说道,语气无悲无喜。 “请别这么说,马特大人,至少给伊列先生一点休息的时间,他毕竟年龄大了。”年轻的瘟疫医生劝解道,其实他也有点累了,不只是身体,还有心灵。 “好吧,稍微休息一下吧,不过在这里不能喝水。”马特提醒道,由于面具是全封闭式的,因此想要饮水必须把面具取下来。在这种充满死亡的鬼地方,谁知道把面具摘掉后会引起什么后果…… 三人坐在原地休息,突然,急促的犬吠声从远处的灌木丛传出。 “什么情况?”老伊列拄着手杖站起来。 “不知道,可能是遇到了野兽。”马特抱着剑坐在原地并没有动,作为瘟疫医生,他看过了太多的死亡,因此一只狗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我去看看吧,说不定是幸存者……”虽然觉得可能性不大,年轻人还是提着手杖向灌木丛走去。 年轻人还没靠近灌木丛,突然,一个巨大的生物从里面扑出来,嘴里还叼着一只狗。狗的肚子已经被咬开了,鲜血从尸体上不断滴落,分外狰狞。巨*物足有一人多高,全身覆盖着浓密的长毛,狰狞的身躯上肌肉隆起,邪恶又诡异。 “见鬼见鬼见鬼……”看清了眼前的情形,年轻人拔腿就跑。那后面的生物,不,应该说怪物,嘴里叼着狗的尸体在后面疯狂的追赶,血色的独眼中闪烁着凶光。 怪物的速度奇快,几个起落就已经追上了年轻人,仅仅是轻轻的挥爪,年轻人就像被巨石砸中一样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 怪物的一只脚踩在年轻人的身上,张嘴把狗的尸体吐向一边,没有了狗尸的遮挡,怪物的头颅完全显露了出来,那简直是地狱里跑出来的恶魔!狞恶的头颅一半是狼,一半是人,脸上写满了疯狂,巨大的嘴巴里利齿参差,沾染着鲜红的血水……这是真正的怪物,是连吟游诗人都不曾描绘的怪物。 刚才的那一爪,已经打断了年轻人好几根肋骨,恐惧混合着剧痛,让他连反抗也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物狰狞的大口慢慢靠近自己的脖子,“被那种嘴咬到,恐怕在痛苦都不曾察觉的瞬间就会死亡吧。”年轻人在心底想道。 清脆的咔嚓声响起,预料中的解脱并没有到来。年轻人惊恐的睁开眼睛,只见怪物的嘴里咬着一根断成两截的手杖。还未想到怪物的口中为什么会出现手杖,清越的剑鸣已经打断了他的思绪。 马特右手操持着沉重的阔剑,从下往上斩向怪物的头颅,这势大力沉的一剑居然把怪物的头颅砍得偏向了一边,紧接着,他一个漂亮的回旋借着力道用膝盖将怪物顶了出去。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快得让人不可思议。 “这怪物到底是什么东西?”老伊列一边架起年轻人,一边恐惧的问道。 “狼人。”马特横剑立于两人的身前,冷冷的说道,“一种以血为食的怪物,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看来村子里那些奇特的死亡就是它造成的,可恶。” 狼人的下颌骨刚才被马特用剑斩裂,可是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伤口已经悄然愈合。不仅如此,那一剑还激发了狼人的凶性,让它原本就赤红的眼眸染上实质般的暴虐。 “打的过吗?”老伊列小声问道,声音明显的有些颤抖。 “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没一个人和这些家伙正面干过,这东西可不是普通的野兽。”马特咬着牙说道,“但愿我们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吧。” 狼人咆哮着冲了过来,吼声震耳欲聋!马特一个侧滚闪过狼人的利爪,同时出剑砍在它的膝关节上。剑刃和狼人的骨骼相撞,居然迸出了几点火花,马特只觉自己仿佛斩在了生铁上,手都震麻了。 狼人吃痛,回手就是一爪,直接扫向马特的胸口。这一下无比迅捷,马特只得用剑格在胸前硬抗这一击。 虽然阔剑挡下了利爪,可是剑刃上传来的巨力瞬间便将马特扫飞了出去,他硬撑着从地上爬起,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着丛林的深处跑去。 他抛下了老伊列和年轻人。 狼人的怒吼声从身后传来,似乎还夹杂着人类的惨叫。马特咬着牙不去想身后发生的事,只是拼命的奔逃…… “究竟是什么人干的?”托维尔的拳头重重地砸在樱桃木制成的桌子上,原本湖蓝色的眼眸中血芒翻涌。 原本的瘟疫已经让他很是头疼,现在居然有瘟疫医生被袭杀,种种令人不快的因素集合到一起,不由得令他震怒。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是被我族袭击的,死亡的两人脖子都出现了巨大的咬痕,那应该是狼化的牙齿造成的。”莉薇安看着托维尔不快的脸色,小心的说道。 托维尔坐在沙发上,面沉似水。他已经很久没这么愤怒过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和黑太子爱德华“合作”的时候,“传吾命令,派一部分人手混进瘟疫医生,一方面治理瘟疫,一方面保护他们的安全。” “遵命。”莉薇安应道。 “还有,把死者的尸体集中起来烧掉,健康的贫民统一集中起来,染上瘟疫的吸食干净血液后同样烧掉,把家禽和牲畜交给健康的人来饲养,谁也不知道瘟疫会持续多久,这些就是我们的储备口粮!” 瘟疫从发生到现在,死亡的人数已经超出了许多人的想象。食物的短缺已经变得越来越严峻,托维尔决定让一部分人陷入沉睡,以解决目前贫民大量死亡带来的血液短缺问题。 “大人,我认为现阶段让族人陷入沉睡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莉薇安严肃的说道。 “吾明白,但是,死亡的数字上升的太快了。再这样下去,吾担心有些耐不住诱惑的家伙会被本能驱驰,这样的结果,你应该明白……” “好吧,遵从您的选择。” 城市里的小酒馆依旧在开着,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少不了用酒精麻痹自己的人。在角落里的一个破木桌旁,穿着黑袍的落魄男人一杯接一杯的喝着粗制白兰地。这种酒上流社会的人是看不起的,只有普通民众拿它来买醉。 辛辣的火烧感从口腔一直烧到胃部,然后从胃部蔓延到大脑,只有沉浸在麻木的感觉中,男人才不会觉得难受。 他已经在酒馆中呆了几天了。 “试试这个吧,味道应该比你喝的那个要好。”旁边的陌生男子递过一只白锡的酒壶,里面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谢了。”马特拿起酒壶一饮而尽,长出一口气后,马特转头叫道:“老板,结账!” “钱我已经付过了,聊聊吧。”说着,陌生男子把一枚徽章拍在木桌上。那是一枚银色的徽章,两把剑与盾交叉重叠在一起,构成了徽章的主体,其余的部分镌刻着粗犷繁复的花纹…… “这年头,连贵族都开始玩这种危险的游戏了,是对女人提不起兴趣吗。”马特看着陌生男子得体的精美服饰,喷着酒气说道。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吗。”陌生男子不理睬他的挖苦,冷漠的问道,“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你大可不必顾虑,而且,我对处理叛徒并没有什么兴趣。” “……你想知道什么?”马特妥协了。 “全部。” 正文 第十八章:林中战场 ?“全部?抱歉,我可不想把年龄之类的都告诉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马特用端着酒杯的手指了指男子银白色的长发,然后伸出舌头将杯底的酒液舔干净:“我们去一个村子救人,结果那鬼地方全是死人,就在我们生火烧尸体的时候,狼人出现了,我们被袭击了,只有我活了下来,这就是全部。” 很明显,男子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马特先生,我想,你喝的那壶酒的价值并不仅仅是这些。你背叛了血猎还能活这么久,一定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不要让我失望……” “够了,你这该死的混蛋!”马特突然发怒道,店里的其他人仅仅只是瞟了一眼,发酒疯的家伙每天都有,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你非要我说出,是我抛下了他们,听着他们的惨叫声逃跑,然后在酒馆里苟活吗?在那种怪物面前,我一个人能怎样!” “我个人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这依旧不是我想要的答案。”男子顿了顿说道:“我想知道的,是那只狼人的样子,比如,它的外在特征。” 这次倒是马特吃了一惊,他从一开始就搞错了男子的来意。男子并不是来清理他的,也不是来嘲讽他的软弱与背叛,男子既然要的是狼人的外在特征,那么他的目的只有一个。 “你要狩猎它吗?”马特问道。 “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其他的事,不是你应该关心的。”男子收回银色的徽章,继续说道:“既然你选择了活下去,那就不要管这些与死亡相关的事了,否则你的苟且就失去了意义。” “它只有一只眼睛,而且狼化的并不完全,不过即使这样那种力量也是很恐怖的,祝你好运。”马特说完,看都不看男子一眼,“不论最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了,希望你能远离我的世界。” “成交。” 得到了想要的内容,男子推门走出酒馆,耀眼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上,温热的感觉顺着身体蔓延:“狼群总是会在猎场的附近游荡,不知道鲜血的味道能否把你引出来……” 寻找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大海捞针似的排查更是如此。 “从这里开始,分头寻找,一旦发现陌生的血族,就地格杀,这就是吾的命令。”托维尔骑在马上高喊道,他已经让一部分下属陷入了沉睡,剩下的除了要维持领地的秩序,还要负责瘟疫医生的保护……所以,他决定出来亲自绞杀那个身份不明的狼人。 对血族来说,僭越是重罪,需得以死来偿还罪孽。 阳光透过树林洒在地面上,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原本应该是祥和的风景,可是在瘟疫的肆虐中无人有心情观赏。 托维尔策马从光斑之间走过,眼睛注视着任何可疑的动静。莉薇安,他的妻子,同时也是实力强大的战士,驱马跟在他的身后,为他防御着可能从身后发动的袭击。 虽然同为高贵的夜之一族,但狼人和吸血鬼还是有所区别。吸血鬼畏光,阳光对于他们而言是致命的存在,但狼人不同,狼人能够像人类一样自由的在光与暗之间游走,不会对太阳产生抗拒。也正是因为这样,狼人在历史的背后隐藏的更深,以至于针对血族的血猎组织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并不知晓狼人的存在。 血族的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除了吸血鬼密党和血族长老会之间的摩擦,吸血鬼一脉和狼人一脉也有远古流传的矛盾。吸血鬼因为避光的特性,自诩为纯正的夜之贵族,在他们的眼中狼人和人类都是卑贱的,只是程度不同。 狼人也因为某些原因认为自己才是永夜的宗主,鄙视着吸血鬼的淫靡与浮华…… 矛盾一直存在,只是大家缺少一个撕破脸的契机。 托维尔他们已经搜寻了好几天,几天的时间下来,连领地都逛了一小半,可是仍旧找不到那只狼人的踪迹。 就在两人认为今天也一无所获的时候,远处的森林突然传来了一丝异动。 “托维尔大人。”莉薇安在身后提醒道。 “吾知道,走吧,去看看,说不定是其他人和那个异类交上手了。” 说完,两人分别调转马头向林中驶去。原本在森林中不适合骑马疾驰,但在两人精湛的骑术下这个问题几乎不算什么。 躁动发生的原点,附近的地面上一片狼藉。水桶粗的大树从中间折断,断口处参差的木茬上还沾染着血迹。周围的树干上不均匀的分布着大量的爪痕,每一道痕迹都有一寸宽、两尺多长! 这不是普通野兽能够造成的痕迹,即使是体重500磅的棕熊也很难弄出这样巨大的爪痕,更不用说数目这么多了。 这片凌乱的角斗场中央,对立站着两个身影。 棱角狰狞的狼人仰天怒吼,独眼中充斥着血色的疯狂,在它魁梧的身躯上覆盖着厚厚的体毛,上面还零星的挂着血点。 银发的男子身材虽然也很高大,但与狼人相比却依旧显得瘦小无比。可就是这样的身躯,却能轻易地将冲锋的狼人掀翻在地。 “纵然有无比强大的力量,没有了神志,也不过是一只横冲直撞的野兽……”男子侧身避开闪亮的利爪说道,他挥起手刀斩在狼人粗大的关节处,一声钝响过后,狼人的爪子无力的垂了下来。 不过即使这样,狼人也没有停止它的攻击。牙齿、手臂、甚至身躯都是它的武器,只要它不死,自身就是一台杀戮机器。被斩断的手腕从断掉的瞬间就开始自愈,仅仅是几个呼吸,关节复位、肌腱续接,种族天赋带来的强大生命力让他们变成了近乎不死的存在,即使是杂种中的杂种。 狼人再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失去了神志,再怎么怒吼也不过是悲鸣。”男子闪电般的出手,收回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块染血的骨骼,那是狼人的喉结,他用手硬生生的挖了出来! 血丝从狼人的嘴角和咽喉处飘落,即使伤口会愈合,骨骼会重生,那痛苦也是真真切切的。很明显,它赢不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嗜血的欲望和无法控制的凶意驱驰着它的身体,让它连逃跑都做不到。 就在它即将发起攻击的时候,银色的剑光从它身后一闪而过,膝关节连同肌腱在瞬间被切断,使得狼人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在它身后,托维尔手执精美的阔剑,剑刃上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炼金武器“罗马之光”,不同于对血族炼金武器,上面并没有施加抑制伤口愈合的物质,它的炼金特性是坚固与锐利,即使是血族坚硬的骨骼也能轻易切断。 不等狼人的膝盖愈合,托维尔直接将罗马之光平平地插入它的脊柱,这样一来,即使狼人的伤口恢复,也无法将身体挪动半分。 种族的弱点一向都很类似,无论是人类还是血族。只不过人类的身体被插入一把剑后会很快死亡,这样也勉强算是行动能力被封锁。 莉薇安从银发男子的身后出现,剑刃搭在他的脖子旁边,只要男子稍微有动作,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斩下去。就算是血族,被砍掉了脑袋也是会死的,这不算什么秘密。血猎组织同样知道这一点,不过他们在狩猎的过程中往往还没碰到血族的脖子,就已经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外来的狼人,最低级的杂种。”莉薇安看着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狼人笃定的说道,“但我实在想不明白它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吾也不明白,这种情况下会有谁玩这种无聊的把戏。”托维尔说道,语气中包含着淡淡的疑惑,“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你,又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个流浪的客人,在森林中不巧被袭击了,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银发男子淡淡的说道,嘴角甚至有着一丝笑意。 “也就是说问不出什么,杀了他,莉薇安。”托维尔命令道。 光芒一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1秒的时间有多短?也许很难形容,不过也不需要形容,天平的逆转连1秒钟也用不了,就让挟持者成为了被挟持者。 “觐见吧,托维尔?布莱恩德夫,为了你的无礼与僭越。”男子的声音突然变了,语气如同鸣响的古钟,透露着难以抗拒的威严,手中的长剑如同帝王的权柄,握着它,男子的气势就像苏醒的暴君。 被剑刃胁迫的莉薇安就如同王驾下的一只蝼蚁,随时可能被碾碎。 “请原谅……吾并不知晓您的名讳。”托维尔低下头说道,他不敢有丝毫的动作,他能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杀气,那杀气宛如实质般缠绕在莉薇安周围,随时准备取纳她的性命。 银发男子没有说什么,只是缓缓举起了右手,在他苍白修长的食指上套着一个戒指,古朴的戒面上蜷缩着一条展翅欲飞的龙! 正文 第十九章:龙之纹章 ?龙之纹章! 那个图腾是吸血鬼氏族中最令人生畏的一族,凶猛、残暴,崇尚力量。弗拉德二世德拉库里,凭“龙公”之名响彻欧罗巴,在这位龙之大公的统治下,龙之氏族本身也宛如一条狂龙! 有资格佩戴这种指环的,一定是围绕着权力漩涡最中心处的几个人! “吾名弗拉德?采佩西,罗马尼亚之王,还有,龙之子。”弗拉德面无表情的说出自己的名字,好像这宛如风暴般的姓名和他并没有多少关系,“觐见吧。” “托维尔?布莱恩德夫,波尔多子爵,向您,弗拉德三世致以最高的敬意,愿月之光辉永远照耀您。”托维尔单膝下跪,右手抚胸说道。他不得不这么做,不止因为地位和莉薇安,还因为弗拉德三世恐怖的凶名。 “穿刺公弗拉德三世”,一个可以给人留下梦魇的恶魔,这等名号,是黑太子爱德华拍马也不及的。 “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弗拉德的语气缓和了,他把剑从莉薇安的脖子上移开,反手插回她腰间的剑鞘里,“起来吧子爵,我收到了你的诚意。还有你,女人,回去他的身边,不要老是试图做一些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事。” “感谢您的大度。”托维尔从地面上站起,然后将走过来的莉薇安护在身后。虽然弗拉德三世已经收起了杀气,可是对于身上流着龙之血统的血族,多加小心总是好的。 “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弗拉德淡淡的说道,“说起来,我还参加过你的加冕仪式,真是怀念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时间还真是靠不住的东西。” “哦,是啊,的确是这样的。”听了弗拉德的话,托维尔突然想到许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似乎看到弗拉德三世的身影在阴暗的角落里,漠然的看着舞池中起舞的男男女女…… 原来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有过交集了。 “那么您来波尔多是为了什么?现在这种瘟疫肆虐的时候似乎不是出游的好时光……” “你说的每错,子爵。”弗拉德点点头,“黑之瘟疫在大地上点满狼烟,每天都有人在痛苦中死去,活着的人也在恐惧中瑟瑟发抖,可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身为血族的吾等对于一切的疾病都是不可侵犯的,不过即使这样我也不会无聊到来波尔多买红酒,对吧。” 身为波尔多子爵,托维尔当然知道他所管辖的地域内最有名的特产,不过对于血族而言,这种东西只是用作贸易的筹码,他们从一生下来就固定了只以血液为食…… “我来这里,是因为它。”弗拉德指了指莉薇安的身后,被钉在地上不得动弹的狼人口中依旧传出愤怒的低吼,这是杂种中的杂种才会有的无法控制的疯狂。 “仅仅是为了一个杂种?”托维尔难以置信的说道。这个说法太诡异了,就好像国王微服私访只为了瞧瞧在你们家捣乱的弱智,而这个弱智还长的奇丑无比。 “我以为我找到的是它,可是它只是一个障眼法,或者说诱饵。不过即使这样,也离我的目的更近了一点。”弗拉德说着托维尔和莉薇安听不懂的话,银灰色的眉毛蹙在一起,“罢了,如果你们今后碰到独眼、手指残缺的狼人,记得通知我,我也该回去了。” “没问题,大人。”托维尔与莉薇安行礼道,“对了,这个杂种要怎么办?” “杀了它。”弗拉德眼中红芒一闪,然后突然变成无数的银色蝙蝠飞走了。 “大人……”莉薇安开口道,却被托维尔伸手打断。 “吾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吾也不清楚答案。”说着,托维尔走到狼人身边,从它的背上拔下罗马之光,“你这种存在,简直是对吾等种族的侮辱,去死吧!” 即使是普通的阔剑,在托维尔手中都是杀戮的利器,更何况是锋利到极致的罗马之光。寒光一闪,狼人粗大的头颅已经被斩下滚落一边,托维尔又把剑插入狼人的心脏,然后狠狠地搅动了几下……头颅与身体分离,心脏被搅碎,这是狼人也抵抗不了的死法。 随着狼人的死亡,狼化的体格也开始飞快的缩小。毛发完全褪去后,露出的是少年粗糙的小麦色皮肤和瘦弱的身体,很难想象,那种高大怪物的本体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孩子。 不止是身体,头颅也一样。原本半人半狼的狰狞面孔恢复成少年的脸,虽然不算好看,但这样的他才像个人的样子…… “弗拉德三世要找的狼人是独眼,这个杂种也是个独眼,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托维尔把罗马之光插回剑鞘:“那个独眼混蛋制造了这个疯子,用它来转移我们的视线,这样一来他就有机会逃离弗拉德的追捕……” “真是个聪明的混蛋。”莉薇安凝重的说道。 “是吗?我倒觉得他相当愚蠢。他不止招惹了弗拉德,还侵犯了我的地盘,连《血之契约》都敢肆意践踏,不付出代价可不行……” 奔腾的马蹄声从森林深处由远及近,几个穿着轻甲的骑士赶了过来。 “大人,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骑士下马来到托维尔面前恭敬的问道。 “没什么,一个杂种捣乱而已。你们来得刚好,把他的尸体烧掉,然后通知其他人在城堡集合。”托维尔指着地面上的尸体说道。 “需要通知混入瘟疫医生的人吗?” “不用了,让他们继续自己的任务,只把剩下的人集合就行。”说着,托维尔拍拍骑士的肩膀,“这里就交给你了,吾先回去了。” “恭送大人。”骑士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银色的蝙蝠群飞行的速度极快,在接近城镇的时候猛地一个转弯飞到了一棵大树后面,几秒钟过后,弗拉德高大的身影从树后闪出,大踏步的走进了城镇。 他来到一间旅店,径直进入了最好的房间,说是最好的房间,在这种瘟疫肆虐的时候也仅仅是保持着干净整洁。他对这方面倒也不是很在意,毕竟房间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休息的地方,虽然他现在并不累。 房间的土耳其地毯上摆着一个木箱,里面放着整整一箱波尔多红酒。弗拉德从里面随手抽出来一瓶,然后躺到床上拔出木塞畅饮起来。 西斜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他手中的瓶子上,红酒的影子在他身上摇晃……弗拉德就这么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太阳沉入地平线,鲜红的眸子在越来越深的夜色中闪亮。 他是怪物中的怪物。 对吸血鬼致命的阳光只会让他觉得温暖,对血族宛如猛毒般的银在他面前和普通的金属没有什么不同,人类的酒和食物,这些对于血族无法下咽的东西他依旧能够食用,有时他也在想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血族的社会是血统的社会,纯血在其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是龙之氏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可是在他父亲德拉库里看来,他那些纯血的兄弟比他更重要。 弗拉德?采佩西,一个原本不可能出生的人,人类与吸血鬼亲王的混血! 血族的生育率极低,往往百年才能产生一个后代,所以为了扩充实力,吸血贵族往往会在长老会同意的情况下对选中的人类进行初拥。那些贵族把这种行为叫做血之恩赐,不过接受了这份恩赐的人却不一定这么想…… 初拥产生的血族,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不及纯血,不过比起人类还是要强大多了。纯血们为了凸显自己高贵的地位,给这些人取了一个相得益彰的称号:杂种。 杂种血族中天赋高的人会被贵族选为侍从,而那些不被看好的就会成为血族社会最底层的血奴。成为血奴并不是最悲惨的,那些被造物主抛弃的杂种才是血族社会最卑贱的存在,他们被所有人排斥,甚至有专门的人员猎杀,因为对血的渴望,人类的血猎组织也会对他们穷追不舍…… 弗拉德也是一个杂种,独一无二的杂种。人类与血族的混血,这在血族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究竟会产生多么不可思议的后果,连长老会都无法预料。 “吸着人血的怪物自诩为贵族,真是可笑的过分啊。”喝完瓶中的最后一口酒,弗拉德把酒瓶扔在地毯上喃喃道,他的特殊体质除了母亲,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在德拉库里看来,他不过是一个天赋强大的杂种罢了…… 圣城,梵蒂冈。 宏伟的教皇殿坐落于城市中心的广场之上,130根雕刻精美的巨大石柱撑起了这座大殿的主体部分,罗马式屋檐上的石像兽树立着翅膀,睥睨着广场的四周,它们就像忠心耿耿的卫士一样,在无数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中守护着这座建筑。 这里是欧罗巴神权与王权的中心。 每一个继任的国王,无论大小,总要在华美的大殿举行盛大的加冕仪式。每个加冕的国王都会携着王妃的手跪在耶和华的雕像前,这时候手执十字权杖的教皇就会出来为他们举办洗礼。 完成了一系列复杂又庄严的仪式,教皇会将权杖放在一边,然后双手将早已准备好的王冠戴在国王和王妃的头上。十字的权杖在其右肩点过三下,才标志着加冕仪式的完成,君权神授,自古以来就是这样。 地面上的权力已经伟大至此,那么地面以下的权力呢? 正文 第二十章:永夜长老 ?没有人知道,这座恢弘建筑的地下是怎样的结构,就像没有人知道,海上漂浮的冰山在水面以下是何等的峥嵘。 红袍的老者将手中的十字权杖插在耶和华雕像的手中,在雕像的宝座后面,有一幅巨大的红色锦旗。锦旗有着血色的丝绸缎面,周围镶着高贵华丽的金边。仔细看去,那金色的丝绣泛着柔和的金黄,只有纯度非常高的金丝才能有如此的质感。 如果说锦旗代表华丽,那么它中央镌刻着的权杖就代表了威严。这一面城门大小的旗帜仅仅是悬挂在那里,就意味着教皇至高无上的神权! 老者拨开锦旗的一角,在它的后面,青铜的厚重感铺面而来,一扇古朴的青铜巨门静静地矗立在那里,散发着肃穆与庄严。老者将手放在门上的凹槽内,轻微的刺痛过后,一滴血液被门所吸收。门上原本交织的天使与恶魔仿佛活过来一般,各自占据了门的一半,青铜的大门在沉闷的响声中缓缓开启,露出了里面狭长深邃的阶梯…… 老者大踏步的走进门内黑暗的世界,青铜巨门在身后缓缓地闭合。 古老狭长的阶梯两旁并没有用来照明的烛火,老人行走在黑暗中,却没有丝毫的迟滞。终于,狭长的阶梯走到了尽头,眼前的一切豁然开朗。如果有人能通过那道青铜大门的封锁,那么他将会为眼前的一切所惊叹,谁能够想到,伟大的教皇殿地下居然还有一个小型的教皇殿,在无尽的黑暗中散发着庄严! “不好意思各位,我迟到了。”红衣老者站在大殿的中央,对着里面的黑暗说道。 话音刚落,十六双血色的眼瞳刺破了黑暗,就像是三十二只血红的萤火虫悬浮在空中。 “干嘛不开灯呢,我亲爱的朋友们。”说着,老者拍了拍手,墙壁四周的火把突然燃起,照亮了大殿内的一切。十六个身着红袍的老者整整齐齐的坐在大殿中央的圆桌上,唯一留下的座位朝着门口,那是为还未列席的人准备的。 “入列吧格列高利,这种场合不是让你来耍宝的。”坐在首位的老者敲了敲桌子说道。 “当然了教皇陛下,遵从您的旨意。”老者笑眯眯的坐下,眯在一起的眼缝中却透露着血光。 “大家可否认真一点,你们几千岁的年龄都白活了吗?”第七位的老者脸色有些无奈,“第十四位,这次的会议很严肃,希望你控制一下自己的态度。” “控制一下自己的态度?”格列高利的眼睛突然睁开,原本和善的脸色瞬间变得冷冽,“在我的任期内突然举行教皇会,怎么,是要让我退下来回棺材里睡觉吗?” 面对格列高利的质问,其他人并没有立刻反驳,跳动的火光照在他们身后巨大的雕像上,那雕像上的一对男女如同帝王一般俯视着眼前的一切。始祖的该隐与红海的莉莉丝,所有血族共同的祖先,能够有资格摆放这二位神像的地点,只有长老会的大殿。而被他们所俯视的十七人,就是血族的十七位长老! 在光明的世界,这十七位是拥有无上权力的圣殿教皇,在黑暗的世界,这十七位同样是拥有至高权利的永夜尊者。 每隔三十年,他们中的一位就会进入地面上的教皇殿,行使教皇的权与力。如果平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宜,现任的教皇是不会轻易回到长老殿,而其他人也会在地下的黑暗中沉睡,等待下一次权力的交接。 这是他们数千年前就已经规定好的,作为永夜中最尊贵的长老会,他们有权力制定血族的一切规则。《血之契约》和《戒律》就是长老会用来约束血族社会的两大法典,只不过在如今的血族,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表示了对法典的蔑视,不,应该说是对长老会的蔑视。 这也是突然举行教皇会的原因。 “我们这次苏醒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外面的局势到了何种地步,难道你不明白吗?”第一位长老严肃的说道,“第十四位长老格列高利,你这些年的统治对血族的发展究竟有什么作用。” “原来如此,你们的确不是来和我吵架的,你们是来指责我的!”格列高利突然抬高了声音,“历史的变革不是某个人说了算的,长老会的掌控力变得薄弱也不是由我一手造成的!如果你们认为密党的建立是我的失职,那为何不想想他们凭什么有能力和我们分庭抗礼。” “冷静点,第十四位,东方古国的某个哲学家不是这么说吗,有理不在声高。我相信在座的每一位都和我一样耳聪目明。”第五位长老梳着一丝不苟的银发,淡淡的说道,“这次会议并不是为了对某个人不利,准确的说,我们都想扭转现在的被动局面,长老会的尊严已经很久没有受到这样的挑战了。” 这一点格列高利不能否认,同为教皇和血族长老,在他的任期上发生这种事情实在令人难堪。 “现在唯一欣慰的是,狼人那边依旧安分守己,不过这份安稳能持续多久,没人能猜得到。”格列高利沉吟道,“这些年轻人的调皮程度已经超出了你们的想象,作为长辈,我认为是时候好好教育一下了。” “教育?用什么教育,你的无能吗?”第十三位长老讽刺道。 “够了,安静!”第一位长老开口道,声音虽然不大,但其中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平的日子的确是持续的太久了,他们才会发展出如今的势力,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就是把问题激化,用让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的方式。” “所以,这次的会议是要挑起战争?”格列高利问道。 “不是战争,是教育,教育那些孩子们学会最基本的尊重。”第一位长老缓缓的说道,他有资格把血族的其他氏族称为孩子,“黑色的瘟疫在欧罗巴的大地上肆虐,即使呆在这里我也能感受到尸体的腐臭气息,对这些捣蛋的孩子来说,什么最重要?” “权与力。血族的欲望很多,但这个可以排得着头一个。”格列高利说道。 “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别人,第十四位,对血族而言最深的欲望是鲜血。”第二位长老开口说道,“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像你一样接触到圣杯,没有‘补完’的人称不上真正的永夜贵族。” “好吧,你说的对,但是圣杯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这是铁律!” “没错,但我们可以利用它达成想要的结果。”第二位长老抬头说道,“龙之大公应该是和密党处在对立面的,对吗?”说着,他的嘴角露出暗含深意的微笑。 银色的光辉从暗蓝色的夜空中降下,给大地蒙上一层朦胧的月色。 风吹着梧桐从林中穿过,一路上留下欢快的沙沙声,就像阿拉伯舞者在篝火旁晃动手中的沙锤。纵使死神的镰刀已经横扫欧罗巴,但是美妙的景色依旧在无声中绽放,唯一的区别在于,即使是酩酊大醉的画家,也无心用手中的画笔将这美景临摹…… 沃夫城堡的一角,宽阔的斗技厅中金铁交鸣的声音打破了夜色的宁静。 五个赤裸着上身的年轻人站在方形的斗技台上,每个人的手中都持着一根乌黑的铁棒。每当铁棒与铁棒相互碰撞,除了悦耳的撞击声,飞溅的火花也让台下的观众愈加沸腾。 如果是人类的武士上台比武,通常会穿着轻甲,拿着磨钝的阔剑相互对砍,以此来确保不会受到太严重的伤害。赤裸着上身用铁棒互搏,光凭那挥舞时呜呜的响声就能断定,这玩意落在身上至少得骨断筋折。 不过骨断筋折对狼人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托维尔一个漂亮的飞身闪过袭来的铁棒,紧接着用自己的铁棒将对方扫到一边,他一个人同时对战四个人,居然还显得游刃有余。他一头金色的长发已经被汗水濡湿,裸露的肌肉漂亮的仿佛出自古希腊艺术家精美的雕刻,一舒一张之间,轮廓分明的肌肉尽情的展示着力与美。 莉薇安坐在一旁的高台上,美丽的眼中满是那个英武的身影,或许是因为月光的缘故,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醉人的驼红…… 斗技台上的托维尔自然注意不到这些,他在四个武士的包围中左突右闪,明明铁棒已经靠近了他的身体,可是总是与他的肉体擦肩而过。 “说实话,和您较量真的很无趣啊,总是我们在被动挨打。”为首的一个武士挨了一棒后苦笑道。他的左臂刚才挡了一下袭来的铁棒,不出意料的瞬间骨折,扭曲成奇怪的样子。 在强悍的恢复力面前,骨折就和鞋里钻进了石子差不多。几秒钟的时间骨骼就能复位续接,甚至比去除鞋里的石子还要方便,因为你什么都不用做。 正文 第二十一章:狼之愉悦 ?“与其抱怨,还不如想想怎么打倒吾,除了在斗技台上,你们一切的攻击都被视为僭越。”托维尔一个后空翻落到战台的边缘处,任凭月光照在他的背上,“把平日里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吧!” “我们平日里对您可没有不满。”另一人提着铁棒冲上来说道,语气虽然充满了敬意,但手上却一点都没留情。不是他不想留情,而是没有那个能力。 “要说不满,也只有在台上单方面的挨打!”重重地挥出一棒,亚索喘着粗气说道。 托维尔扔掉了他手里的铁棒:“既然如此,那就换种方式玩玩吧,解放你们的肉体,不过不允许陷入疯狂,做得到吗?” “没问题,大人。”说着,四人嘿嘿一笑,同时扔掉了手里的铁棒。狼化之后,这玩意儿反倒是个阻碍。 赤红的血色从瞳孔浮现,晕染了整个眼瞳。嘎吱作响的骨骼声中,四人的身材逐渐变得高大,裸露的肌肉同时也更加饱满,看上去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随着身体的变化,他们的鼻子和嘴巴开始变得突出,耳朵向斜上方延伸,整个脑袋宛如一颗狼头!除此之外,他们的手指变得更加粗大,骨节突出,指甲像剃刀般弹出形成粗大锐利的巨爪。 等到黑色的毛发覆盖了全身,变化终于停止,此刻的四人简直就是四只凶猛的巨兽,喷吐着炽热的气息。 “大人,小心了!”狼化之后的语气简直就是嘶吼,带着无尽的战意。 “来吧。”托维尔低声说道,也开启了狼化,他狼化后的身躯比那四人都要魁梧,头顶上金色的毛发如同火焰般飘扬。 五头巨兽碰撞在一起,汹涌的战意简直要将斗技台掀翻…… 深夜,托维尔魁梧的身躯沉浸在罗马浴池温热的池水中,享受着剧烈运动后难得的舒适。温润的池水托起他的身体,将汗水与疲惫一同扫去。 轻轻的入水声从身后响起,托维尔并没有什么动作,依旧展开双臂漂浮在水中,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臂从身后搂住了他的身体,温热的娇躯渐渐和他的后背贴合,淡淡的香味从身后传来,让他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好香的味道。”托维尔温柔的说道,身体缓缓后仰,让两人的身躯贴合的更加紧密。 “大人喜欢就好。”莉薇安把头靠在托维尔的肩膀上,用手撩起池水淋在他的身躯上。 “你是吾的妻子,为何非要这么叫我。”托维尔牵起那只细腻柔软的手放到胸前,无奈的说道。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结为了夫妻,可是莉薇安却一直称他为大人,无论他怎么劝说都没有用。 “秘密。”莉薇安神秘的一笑,说道,“女人总会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哪怕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会说,希望大人能够理解。” “吾当然尊重你的秘密,不过……”说着,托维尔转过身,强健的手臂将面前只着薄纱的娇躯紧紧地抱在怀里,“无论如何,记得站在吾的身后,这样吾才能够保护你。” “作为战士,我可用不着你的保护。”莉薇安撇撇嘴说道。她倒不是在赌气,狼人无论男女都是天生的战士,即使不狼化,她的战斗力在沃夫城堡也能排到前十。虽然和排名第一的托维尔比不了,但是一般情况下自保是毫无问题的。 托维尔这么担心,主要还是弗拉德三世留给他的阴影太过深刻。他自认在当时的情况下不能像弗拉德三世一样不动声色的夺下兵器,并反过来将莉薇安挟持,如果那天的弗拉德三世真的下手,那么莉薇安…… 想到这里,托维尔把怀中的妻子抱得更紧。 感受到他的不安,莉薇安主动献上嘴唇,用一个深深的吻和他纠缠在一起:“放轻松亲爱的,狼化后的狼人才是最强的,即使同为血族,在肉体方面吸血鬼是拍马也不及我们的。” 是啊,狼人站在了血族肉体的巅峰,更何况,他们还是“月”的种族。 “还有力气再打一架吗,大人?”莉薇安脸上浮现着诱人的红晕,眼神已经变得迷离,她用双臂环着托维尔的脖子,趁着换气的功夫问道。 “随时奉陪。”说着,两个赤裸的身躯交织在一起,古典的罗马浴池中池水泛起阵阵涟漪…… 弗拉德三世早已离开了波尔多,托维尔后来派人去他住的旅店找过,结果除了满地的酒瓶什么也没有找到。血族都是很任性的生物,有时会用浪费金钱的方式令自己产生愉悦,比如用昂贵的波尔多红酒洗澡什么的…… 所以托维尔对酒瓶的事倒是没怎么觉得意外。 离开了法兰西之后,弗拉德三世并没有直接回罗马尼亚,而是转道去了一趟奥地利。奥地利的音乐一直是首屈一指的,在欧罗巴的大地上堪称鸣响的手风琴。无论是在城市的乐馆还是在乡间的小酒店,悠扬的乐曲声总是人们最好的陪伴。 弗拉德三世穿着笼罩了全身的黑色斗篷,光辉女神之吻挂在腰带的左侧。夜晚中这样的装束在街上并不少见,因为瘟疫医生平时不戴面具的时候基本也是这样的打扮。 瘟疫医生一般很少露出自己的面容,他们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随时都有可能被瘟疫侵染。在他们的认识中,死神是切实存在的,而他们所做的工作是与死亡对抗,这是触怒恶神的事。为了不被死神找上门,他们习惯于将自己的面容隐藏,不过即使这样,瘟疫医生的死亡人数也非常多…… 穿着类似于瘟疫医生的弗拉德三世,在夜色中行走在维也纳古典的街道上。经历着黑之瘟疫的音乐之都,也失去了往日的繁荣与安详。在瘟疫最严重的时候,这座城市每天都会抬出九百多具尸体,不分男女,不分老少。 形色各异的尸体上长满了黑色的疮疤,破溃的表面流淌着腥臭的脓液……如果不将这些尸体及时拉到城外焚烧或者填埋,他们就会成为瘟疫的帮凶,让更多的人遇害! 孤寂的街道并不惹人喜爱,虽然不是人类,弗拉德三世也不喜欢这种死寂的感觉。他向往的是光明,可是永远也得不到光明。 没有在街道上游荡太久,弗拉德三世向着王宫的方向走去,那里的主人很早之前就邀请他前去聚会,或者说赴约。 凭着手札和自己右手食指上的龙之徽戒,弗拉德三世很轻松的就通过了侍卫的检查。进入了王宫之后,早有等待已久的侍女将他带到夜之领域所在的会客室。 这座王宫的构造很有血族的风格,总是将房间巧妙的安排在阴暗之中,以此来避免白日阳光的照射。除此之外,王宫内部所有的人员,包括守卫都是由漂亮的女孩组成。如果不知道这座王城的主人是那位大人的话,弗拉德一定会认为这个地方是某个荒淫无道的国王的后宫。 在侍女的带领下进了会客室的大门,弗拉德三世一眼就看到了端坐在长桌尽头的主人。美丽的克罗米娅头戴王冠,身着华丽的宫装微笑着向他举杯:“晚上好,弗拉德卿,欢迎来到我的领地,我的奥地利。” 正文 第二十二章:密党邀约 ?“唔,很荣幸来到这里,谢谢您的邀请。”弗拉德三世解开了斗篷递给侍女,露出的铁灰色灯芯绒大衣完美的贴合了他的身材,让他周身的线条越发挺拔,“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没问题,不过弗拉德卿,一会儿还有客人要来,我想我们还是靠近一点比较好。”说着,克罗米娅微笑着从首位上站起,然后亲自将左侧的椅子拉开,“请吧,我尊贵的客人。” “真是万分感谢,不过绅士应该先让女士入座,不是吗?”弗拉德三世伸出右手,将克罗米娅扶回首位,然后才坐到了她为他拉开的椅子上。椅子上用红色的北极狐长毛织成的布包裹着柔软的垫料,坐上去十分舒适,一切就绪之后,弗拉德三世才开口说道:“我现在该怎么称呼您,雪鹰亲王,奥地利女王还是密党王公?” “非得这么生份吗,弗拉德卿?”克罗米娅的语气似乎略有不满,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迷人的微笑,这份微笑成熟而富有诗意,美妙的就像咏叹调中的旋律,“还是和以前一样吧,叫我克罗米娅就好,我和你们这些恋慕权力的家伙不同,对身份看得并没有那么重。” “遵命,克罗米娅大人。不过恕我直言,只有真正掌握权力的人才会漠视权力,那些处在底层的人只能渴望着地位,祈祷欲望在某一天会得到满足。”说着话的时候,弗拉德三世的眼中流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贪婪。 “你的眼神真有趣,充满着活力,比起其他人沉醉在淫靡之中好太多了。”克罗米娅赞赏道,她喜欢那种眼神,欲望是催人前进的毒药,亦是无药可救的缺点,有缺点的人更好控制,“身为罗马尼亚之王的你居然会拥有这么贪夺的眼神,怎么,是那个国土不能给你足够的满足吗?” “不,并不是。”弗拉德三世摇摇头说道,“我很满意自己治下的国度,虽然算不上强大,但供养我的族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但是,由于某些原因,我在这个世界的权力并不完整。” 克罗米娅若有所思的听着,关于这个男人的身世,她也只是略有耳闻。 “在这个以血统为阶级的社会,我这种杂种能成为罗马尼亚的王,已经是挑战到了某些人的尊严。”弗拉德三世咧嘴笑道,眼瞳不知不觉已经变成了血色,他用拇指抚摸着戒指上蜷缩的飞龙,嘴中吐出的每个字都冷硬如冰。 “弗拉德卿,我很同情你的经历,以你的能力,不应当仅仅是一个公爵。”克罗米娅抬起头,轻轻的说道,“血统是长老会认定的,那群老家伙掌握着整个血族的权与力,连亲王的权力都被他们压制。密党的建立其实也是无可奈何,我们每一个单独的族群都无法和他们相抗衡,只有联合起来,我们才能和他们对抗。” “那群老家伙的确很惹人讨厌。”弗拉德三世说道,眼睛恢复成原本的颜色。 “加入密党吧,弗拉德卿,我以雪鹰纹章为誓,你在密党得到的将会超过你的想象。公爵的地位绝不是你的终点,你会成为新的亲王!”克罗米娅循循善诱道,修长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 “还记得我是伯爵的时候吗?克罗米娅大人。”弗拉德三世微笑着问道。 “当然了,我还邀请过你一起共舞,可惜被你拒绝了。” “不不不,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那个答案,星月相伴,现在依旧是这样。”弗拉德三世恭敬的说道。 克罗米娅很开心,她拿起桌上的铃铛轻轻摇响,不多时,穿着印度纱丽的血族侍女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两个杯子中一个是空的,另一个盛着鲜红的血液,侍女将两个杯子都放在克罗米娅面前,弗拉德三世疑惑的看着这一切。 “稍等一下,弗拉德卿。”克罗米娅对他嫣然一笑,然后用指甲划破左手手腕的血管,鲜红的血液从克罗米娅雪白的手腕上滴落,很快就将空杯装满了。她微微张开嘴唇,粉色的舌头从伤口上舔过,等她再次伸出左手的时候,手腕已经愈合了。 侍女将盛着克罗米娅鲜血的杯子端到弗拉德三世面前,然后恭敬的站在一旁,少女的幽香从被纱丽覆盖的娇躯上传来,若有若无的在弗拉德三世周围飘荡。 克罗米娅优雅的举杯:“弗拉德卿,欢迎加入密党,我会尽我所能的支持你拿到属于自己的东西。” “感谢您的慷慨。”弗拉德举杯和克罗米娅碰在一起。两人同时饮下杯中的鲜血,血液入喉,一些陌生的片段浮现在弗拉德三世的脑海里,那是克罗米娅的一部分记忆,她将鲜血赠予他,为了让他更好的了解密党…… “真是庞大的组织啊!”理清了脑海中的记忆,弗拉德三世不由得赞叹道。 “有了你的加入,这个组织会更加强大的。”克罗米娅说,“现在的阶段,我们需要你继续隐藏下去,等长老会和我们彻底撕破脸,到时候,你就会成为一股奇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没问题,遵从您的指挥。不过大人,您不考虑让索尔拉大人也加入密党吗?如果是您来提起这件事,他一定会同意的。” 克罗米娅沉默了半晌,说道:“还是算了吧,密党毕竟是由吸血鬼组成的组织,让他加入的话,或多或少会对双方都造成影响。再者,我是不可能嫁给他的。” 谈到这个问题,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就在这时,一个妖艳的贵妇从门口走了进来。 贵妇穿着黑色的礼服,礼服上有着黑色的蕾丝,鲨鱼骨制成的束腰让她的小腰看起来盈盈一握,饱满的胸部更是将礼服撑得紧绷绷的,看上去随时都有崩开的可能。 贵妇就像一朵黑色的蔷薇,散发着妖异与魅惑。 “伊丽莎白?巴托丽向您问好,亲爱的克罗米娅大人,我这一身怎么样。”说着,伊丽莎白在原地转了个圈,得意的展示自己华美的礼服。 “棒极了亲爱的,你看上去充满了魅力。”克罗米娅赞叹道,她指了指左侧的弗拉德三世介绍道,“伊丽莎白,这位是弗拉德大公,来认识一下吧。” “弗拉德大公?龙之大公的儿子,那个穿刺魔王?”伊丽莎白打量着弗拉德说道,“这种恶魔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身上的血腥味太浓了。” “我可不想被鲜血女伯爵这么说,用100个少女的鲜血对自己进行洗礼,这才是恶魔的所作所为吧。” 正文 请假改文 ?最近几天可能会暂缓更新,需要把文章前面的部分大修一下。突然觉得任重而道远,希望能找到两全其美的方法。 朋友们加油,写文不易,改文更难,共勉。 《blood黑之瘟疫》正文 请假改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二十三章:暗巷刺杀 ?弗拉德三世和伊丽莎白两个人针锋相对般的说着讽刺的话,克罗米娅坐在首位,微笑着看着两人,表情有些无奈,但却没有阻止。 “和您这种恶棍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伊丽莎白冷哼一声,气鼓鼓的说道。 “那再好不过了。”弗拉德三世惬意的靠在椅背上,好像根本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不过事实上,他的确是这样,不是因为地位,而是因为实力。 “伊丽莎白,我嘱托你去办的事,结果进行的如何了?”看着两人暂时偃旗息鼓,克罗米娅问道。 “还不错,不过大人,在这里说的话有点不方便吧。”伊丽莎白看了一眼弗拉德三世,后者居然闭上了眼睛,似乎一点也不想搭理她。 “无妨,忘了告诉你,弗拉德卿如今也是我们密党的一员,你可以放心大胆的把情报说出来。”说着,克罗米娅看着弗拉德三世,“弗拉德卿,如果你有什么建议或者要求,尽可以提出来,密党会支持你的一切行动。” “感谢您的慷慨,克罗米娅大人,不过我想,我加入密党的事还是先做保密*处理,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以后行动起来,出其不意的效果会更好。”弗拉德三世说道,“血腥女伯爵需要单独向您禀报的事一定很重要,我就不打扰了,长夜已久,我该告辞了。” “真是太好不过来,祝您一路走好。”伊丽莎白表情夸张的说道。 “原本打算让你在我的王宫中留宿的,既然你这么说,那还是算了,安全起见,我们之间就由伊丽莎白进行联络,就这么决定了。” “真是个疯狂的决定。”说完,弗拉德三世略施一礼,然后离开了房间。 “大人,可不可以让别人去联络她,我实在不想理这个讨厌的家伙。”伊丽莎白趴在桌子上,饱满的胸部像枕头一样支持着她的身体…… 出了王宫的大门,弗拉德三世把全身罩在斗篷里,然后朝着维也纳大剧院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不急不缓,简直就像在夜晚散步的贵族。 他走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然后陡然加速,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两道破空声携着锐利的箭矢从他的身体两侧划过,速度快的惊人!如果有人的眼力足够好,就会发现这两支箭的箭头不同寻常,有着奇异的倒刺。 普通人一旦被这种箭射中,箭头会深深的没入肌肉组织中,被闭锁的伤口牢牢地咬合在一起。贸然拔出,除了会造成极大的痛苦,还会进一步扩大伤口…… 两箭不中,隐蔽在黑暗中的射手直接闪身强攻。他们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在黑暗的巷道中轻灵的就像一道道黑烟,黑烟的手中握着一尺长的短刀,用出的刀术狠辣无比,招招逼向弗拉德三世各处的要害。 血族和人类的结构相似,只不过血族受到的攻击只会制约行动的能力,并不会像脆弱的人类一样直接死亡。 黑暗中的弗拉德三世没有任何慌张,他解开斗篷甩了出去,黑色的斗篷遇到利刃的下一刻就被割裂成无数碎片,像乌鸦的羽毛一般从空中飘落。 剑光一闪,弥散在空气中的万千刀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握刀的右手旋转着从空中掉落,砸在地面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一剑,只用了一剑弗拉德三世就将情势完全逆转。现在,猎人和猎物的角色互换了。 弗拉德三世反手刺出一剑,穿透其中一人的脊柱将他钉在墙上。下一秒,他用手打断了另一个人身上一半以上的骨头,然后看着他像面条一样软软的瘫倒在地上。反正血族受到这样的伤害并不会死亡,这么一来还能减缓他恢复的速度,一举两得。 被钉在墙上的血族,胸前的伤口处不断冒着腐蚀的白烟……对血族炼金武器就是这样,一旦入体,每分每秒都会不断侵蚀,如果血统不够强,在这种武器面前血族的身体就会脆弱的如同人类一般。 “谁派你们来的。”弗拉德三世冷冷的问道。 阴暗的巷子里无比沉默,只有野猫偶尔经过发出突兀的鸣叫。 “不说也没关系,‘龙之刺’的手法我还是认得出的。” 两个刺客听到了这句话后,眼神中终于流露出了绝望。 正文 第二十四章:教皇使者 ?“先别露出那样的眼神,我不一定要杀了你们。”说着,弗拉德三世把光辉女神之吻拔了下来,他要是任凭剑插在刺客的胸口,再过几分钟他就会被侵蚀而死。他把右手的戒指在两人眼前晃了晃,即使在黑暗中,血族的眼睛仍能清晰的看到一切…… 果然,看到了那枚戒指之后,两个刺客的眼神顿时放松了下来:“大人,我们是奉了吾王德拉库里之命来此监视的,遇到奇怪的人,顺便进行跟踪和挟持。” “父王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要和密党交恶?”弗拉德三世问道,并没有抱多少希望,虽然龙之刺是德拉库里直属的暗杀组织,但他们真正知道的东西并不多,毕竟,有谁会和武器经常谈话呢。 “我们只是接到了命令,其它的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吾王一共派出了十二组刺客,执行的任务和我们一样。” “果然,你要对密党下手啊。”弗拉德三世在心里说道,“你们两个继续执行命令,不过不要刺杀,单纯的监视就好,出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贵族,刺杀的风险很大。” “遵命。”两人单膝跪地恭敬的说道。 “把你们的手臂找回来接上,继续隐蔽起来,我还有事要做。”说完,弗拉德三世转身离开了巷道。他得回一趟银月峡谷,如果德拉库里要对密党下手,第一个要召见的就是他,至于他那些纯血的贵族兄弟们……则会在德拉库里的偏爱中享受着本属于他的荣誉。 银月峡谷的夜晚依旧寂静无比,只是建立在半山腰上的哥特式城堡此刻却灯火通明。德拉库里曾经明确的说过:“吾乃夜的王爵,光明为此生之恶。”这座城堡在他的统治下,只有在某些重要客人到访的时候,才会燃起雄壮的灯光。 不过以德拉库里龙之大公的傲慢与孤高,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没人会愿意登门拜访。 哪怕是教皇的使者也一样。 黄金装饰的车辇停靠在城堡的门口,山脚下的道路两旁是穿刺着白骨的死亡之林。如果不是教皇格列高利亲自下令,亚伯拉罕大主教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红衣大主教原本是在圣堂享受众生供奉的,结果现在却手执教皇的权杖诚惶诚恐的站在王座之下。明明是血族至高权力的使者,但是在面对王座上那人冰冷的血瞳时还是忍不住双腿发软。 他原本不会这么害怕的,只是护卫着他的圣骑士全都被请入了另一个房间。那些年轻人每一个都是从家族里挑出来的精锐,不止血统高贵,能力也相当出色。出发前,格列高利给他配备了六名圣骑士,要知道整个神圣骑士团也才一百人! 亚伯拉罕最大的倚仗现在全都不在身边,他只能靠自己来取悦这位暴君了,这也是他此行的目的。 “圣城来的使者应该不是为了观光吧,否则这小小的大殿可容不下阁下的目光。”德拉库里说道。 “当然了,尊敬的德拉库里亲王,我来此是为了传达教皇陛下的诚意。”亚伯拉罕大主教拄着权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平常无异。 “抱歉,吾不明白你的意思。”德拉库里说道,语气淡漠。 “亲王殿下,教皇陛下希望您能前往梵蒂冈,他将会用盛大的宴会来招待您。”亚伯拉罕解释道,“教皇陛下的邀请,近百年来这可是头一次。” “亚伯拉罕大主教,吾认为你误会了诚意这个词的意思。”德拉库里从王座上站起,空气中顿时弥漫着如山的压力,“所谓诚意的邀请,应该来的不是身为红衣主教的你,而是格列高利陛下本人。两个子爵的加冕仪式他都会亲自举行,更何况是对血族亲王的邀请,因此,你口中所谓的教皇的诚意,抱歉,吾看不到。” 明明是平静的语言,可是在亚伯拉罕听来却带着莫大的压力,虽然考虑过这老家伙会不给面子,但在这种小地方抠字眼却是他没想到的。 大殿里的火光也不安的跳动着,忽明忽暗。亚伯拉罕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卷轴,向前递过去:“亲王大人,诚意,这就是诚意,请您过目。”他的腰佝偻着,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谄媚,看起来有些可笑。 这个红色卷轴是格列高利亲手交给亚伯拉罕的,“如果单用语言无法请他过来,那么,把这个拿给他。”格列高利给的时候这么说道。 虽然不知道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但格列高利应该不会拿红衣主教的命来开玩笑,亚伯拉罕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媚笑着看着一步步接近他的德拉库里。 德拉库里拿起卷轴,直接扯掉外面绑着的金色流苏读了起来。卷轴的内容并不多,但每个字都切中要害,“很好,既然教皇陛下诚心邀请了,那我自然会前去拜访他,对了,把脸上的表情收起来,真让人恶心。” “谢天谢地。”亚伯拉罕在心里默念道。 德拉库里的行事风格极其雷厉风行,不到一周的时间,就准备好了去往梵蒂冈的车队。一百人的龙骑士由弗拉德三世的异母弟弟,号称“美男公”的纯血贵族拉杜来率领,负责整个车队的安全。 和他们比起来,六个金光闪闪的圣骑士就像是血海里的一枚黄叶。 德拉库里穿着黑色的华服,坐在自己庄严的车辇内。一百个龙骑士分为两队,在前后守护着这支庞大的队伍。亚伯拉罕的车队像跟屁虫一样尾随在队伍的最后,向着梵蒂冈进发。 虽然只能昼伏夜出,但这一支队伍的行进速度依旧很快,等到弗拉德三世赶会银月峡谷,他们距离梵蒂冈已经剩下了不到五百英里。 “你说他们已经走了,去了多久?”弗拉德三世脱下身上的斗篷,向一旁的侍女问道。他刚刚回来,就听说了德拉库里去往梵蒂冈的事。 “亲王大人已经走了两个星期,算算时间,应该就快到了,需要为您备马吗?”侍女接过弗拉德三世手里的斗篷,恭敬的问道。 “不必了,他们既然已经走了这么久,而且没有通知我,我又何必赶过去。”弗拉德三世说道,“再说,有拉杜陪在他身边,想必比我要好得多。” 侍女用殷红的双眼看着弗拉德三世被银发遮挡的侧脸,许久才小声的说道:“其实,在我们看来,比起拉杜公爵,亲王大人其实更加器重您。” 弗拉德三世突然停下了脚步,空气中隐隐飘荡着一丝寒意。许久之后,他缓缓的转过身:“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在这个血统的社会,我永远处于下层。我只是一个工具,没有什么器重不器重的,记住了。” “是,大人。”侍女低下头说道,把怀里卷起来的斗篷抱得更紧。 弗拉德三世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立马摊开一张羊皮纸,将德拉库里的行踪写了下来。他刚刚加入密党,得拿出一些东西来取得克罗米娅的信任。至于克罗米娅拿到了这些会做什么,就不是他需要关注的了。 写好之后,他把戒指取下来,放在火上烤了一下,然后将戒面按在羊皮纸的角落。几秒钟过后,一个略微有些焦黄的龙之纹章,就留在了纸上。 把羊皮纸卷成一卷,弗拉德三世张开左手,一个银色的蝙蝠从手心钻了出来。这是只属于他的能力,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化为蝙蝠,而他和蝙蝠可以共享视角和思维。 看着蝙蝠带着羊皮卷消失在夜色中,弗拉德三世望着天上银色的弦月,眼中红芒闪动。 正文 第二十五章:王宫蝠影 ?短短的几天之内,除了送给密党的情报,弗拉德三世还额外给血猎也送了一份,不过他在给血猎的情报中并未指名谁是血族,并要求他们按兵不动。事实上,如果血猎真的选择对车队进行袭击,那么损失一定会非常惨重。 偷偷的做完了这一切,弗拉德三世便离开了银月峡谷,这里终究不属于他,他要回到罗马尼亚,准备训练一支强大的军队。 为了掩人耳目,他没有蝙蝠化,而是选择了骑马。当夜色再一次降临,弗拉德三世纵马从城堡中冲出,沿着插满骸骨的道路向罗马尼亚冲去。 战马在道路上奔跑,而弗拉德三世一边操控着战马行进的方向,一边分出心神追踪蝙蝠分身的位置。 蝙蝠分身的速度非常快,再加上又是连续飞行,已经抵达了维也纳。一路上的沿途景象让弗拉德三世不由得咋舌,虽说有了一系列的控制,但是瘟疫依旧像潮水般扩散。维也纳外围的土地呈现着明显的双色,那是因为埋尸体的时候填下的新土。 人口大量死亡让城市的运转也出了问题,就连搬运尸体的工人也由人类变成了血奴。这种做法其实是正确的,充满瘟疫的尸体对搬尸人是严重的威胁,不少搬尸人就是因为这样感染了黑之瘟疫…… 没有过多的关注这些,弗拉德三世操控着蝙蝠分身直接向王宫飞去。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会呆在自己的寝宫。 等到蝙蝠分身掠过王宫高耸的城墙,弗拉德三世却突然犯了难,他上次来的时候是由侍女直接引入了会客室,所以并不知晓克罗米娅寝宫的位置,王宫内的房屋这么多,如果一间一间找过去就太麻烦了。 再说,有索尔拉这个变态亲王的骚扰,克罗米娅的寝宫一定更加隐蔽。 就在弗拉德三世犯难之际,两个侍女叽叽喳喳的走了过来,她们穿着半透明的印度纱丽,玲珑的身躯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那天晚上克罗米娅的贴身侍女好像也是这样的打扮。”弗拉德三世心念一动,赶忙催动蝙蝠分身的翅膀跟了上去。银色的蝙蝠分身跟在两个侍女身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为了不被来回巡视的王宫侍卫发现,他特意沿着道路两旁的树林飞行。 侍女们的交谈声并不大,偶尔有“大人”、“召见”之类的词传过来,让弗拉德三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判断。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个侍女就来到了一座精美的建筑前,趁着她们敲门的时候,蝙蝠分身悄悄从后面绕到了房梁上。 “进来吧。”淡淡的女声从屋内传出,因为门的阻隔,听起来和平日里的克罗米娅有所不同。 跟在侍女的身后飞进了屋内,弗拉德三世突然傻眼了。房屋内室的大床上挂着紫色的丝帐,女人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隔着薄薄的丝帐,伊丽莎白半裸的身躯倚靠在床上,盖在身上的丝绸勾勒着魔鬼般的曲线。 “怪不得觉得声音有点不对劲,这里居然是这个女人的居室。”弗拉德三世眉头一皱,懊恼的想道。现在要出去已经来不及了,门已经关上了,如果再打开势必会惊动屋里的人。两个侍女察觉不到他的存在,但这个魔女如果全力探查的话一定会给他造成巨大的麻烦。 “你们两个,进来吧。”半躺着的伊丽莎白用脚拨开遮掩的纱帐,两个侍女在她的命令下顺从的爬上了床。伊丽莎白做梦也不会想到,在她尽情的享受着身体愉悦的时候,会有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这该死的女人。”弗拉德三世骑在马上暗骂道,他控制着蝙蝠分身隐藏到屋顶看不到那三个人的地方,然后切断了和分身的视觉联系,即使是这样,那边的声音也无可避免的通过蝙蝠分身传到了他的耳朵里,“真他妈见鬼。” 恨恨的骂了一句,弗拉德三世双腿一夹马腹,催动战马加速跑了起来。战马的跑动带动了气流的加速,呼呼的风声从耳边刮过,这么一来弗拉德三世觉得好受多了。 那边的声音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终于在充满诱惑的满足声中落下了帷幕。如果戳破鼓膜就能断绝这种骚扰,弗拉德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下手。 “谢谢你们的陪伴,我亲爱的小姑娘们,你们就在这张床上好好休息吧,我去向亲爱的克罗米娅大人来一个深情地问安。”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伊丽莎白用紫红色的塔夫绸长裙包裹了自己迷人的身躯,这件裙子有着极高的开叉,落落大方又不失性感。 “十分感谢,你这混蛋终于要干正经事了。”弗拉德三世说道,控制着蝙蝠分身悄悄的跟在她身后,“要是我那可怜的朋友还没死的话,让他去引诱你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伊丽莎白出门之后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蝙蝠分身跟在她后面,默默的记下了所走的路径。等到下一次联络克罗米娅,他就知道该怎么走了,而不是无头苍蝇一般乱撞,还听了一场不喜欢的演出。 “克罗米娅大人,我来向您问安了。”伊丽莎白推开房门,娇笑着说道,她没注意的是一道银光在头顶一闪而逝,遁入了屋顶的黑暗中。 “不用这么客气,亲爱的,随便坐吧。”克罗米娅没有戴那顶镶满宝石的银色王冠,灿烂的金色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上,显得轻松惬意。她和伊丽莎白的关系比起普通的上下级,还多了一些朋友般的亲密,女人总有些事情需要和自己的伙伴分享,纵使是一族亲王。 “这种时候来我的房间,你应该不单单是问候吧。” “那当然了,我可是想来看看你的房间有没有索尔拉大人的身影,噢,他真的是相当迷人的男子。”伊丽莎白陶醉的说着。 “可以了亲爱的,告诉我你不是来犯花痴的。”克罗米娅无奈的说道,“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伴侣,但很可惜,并不是作为我身边的那一位。你要是喜欢他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怎么样,考虑一下?” “不用了,凭我的血统和爵位,我是不敢有这种非分之想的。”伊丽莎白耸耸肩说道,“而且我也不希望因为伴侣的问题耽误了自己追求快乐,我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你们难道就不能像个贵族一样思考些领导者的问题吗?”弗拉德三世在心里怒道,这俩人闺中密友一般的对话简直毫无营养,黑之瘟疫还在外面的城市里肆虐,她们却在为伴侣的事情苦恼,“我必须做点什么。” 蝙蝠分身从屋顶上悄无声息的飞下来,将背对二人方向的窗子撞开一个洞,迅速的将羊皮卷扔到地上,然后他重新控制着蝙蝠分身飞回屋顶的黑暗中。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正在谈话的两人,克罗米娅从桌子上一跃而起,待她落下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漂亮的匕首,伊丽莎白身上自然不可能携带武器,但是她血色的瞳孔和绷紧的四肢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 “这才是你们应该有的样子。”通过蝙蝠分身的眼睛看到这些,弗拉德三世心中的不满才逐渐缓解。 正文 第二十六章:夜袭伏击(一) ?“什么情况?”伊丽莎白问道,整个人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母豹。 “窗子破了一个洞,可能是这玩意砸出来的。”克罗米娅将羊皮卷捡起来说道,也不见她如何动作,那把精美的小匕首就消失不见了,“希望不是索尔拉干的,要不然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他,要知道我那块玻璃可是手工雕刻的,大师之作。” “你整个人都是大师之作,快打开看看写了什么。”伊丽莎白重新慵懒的躺会椅子里,催促道。 克罗米娅点点头,展开了羊皮卷。羊皮卷上的字体锐利粗犷,和索尔拉那求爱的精美花体区别十分明显,“你猜错了,不是索尔拉的信件。”克罗米娅将羊皮纸展开,在伊丽莎白面前晃了晃。 “哦,那没兴趣了,上面写的什么?”伊丽莎白毫不在乎的说道。 “关于龙之大公的出行,他去了梵蒂冈这件事,包括了人员配备和行进路线,写的很简洁,但把每个重点都标示了出来。” “龙之大公?德拉库里那老家伙去梵蒂冈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密党这边已经派人对车队进行狙击,这情报已经没用了。” “不,亲爱的伊丽莎白,这个情报相当有用。”仔细读完了羊皮卷上的内容,克罗米娅用手指摩挲这那枚龙形的烫痕说道,“这个情报是弗拉德卿送过来的,他已经把自己看做了密党的一员,这是其一。德拉库里车队的护卫由拉杜带领的一百龙骑士负责,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人员安排,这是其二。” “吼,可是现在应该已经打起来了,知道这些不觉得有点晚了吗?话说那老家伙真的是去参加邀请吗,一百人的龙骑士,可以和梵蒂冈的圣骑士拼一波了。”伊丽莎白无所谓的说道,有拉杜和一百个龙骑士,想也知道狙击一定会失败。 “没错,从这方面看情报确实有点晚,不过,它恰好也能够提醒我们早点做出防备,那个脾气火爆的家伙不会想着忍气吞声的,等他从梵蒂冈回来,可能就会对密党下手了,这就是其三。”克罗米娅将羊皮卷小心的放在桌子上,对着伊丽莎白说道,身为雪鹰氏族的亲王,如果没有见微知著的能力,只会将氏族引向灭亡。 伊丽莎白轻轻的鼓掌,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您的说法是否正确,但至少现在有一件事是明了的。” “什么事?” “以后您的王宫,可不止有索尔拉大人一个来骚扰了……”伊丽莎白意味深长的笑道。 克罗米娅看了看桌上的情报,和破了一个洞的窗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弗拉德三世已经下了马,走了这么长时间,战马也需要休息一下。他找了一片靠河的草地,任由战马饮水与吃草,这匹马训练的十分完美,即使松开缰绳也不会随便乱跑。就算跑到了远处的地方,只要弗拉德三世打一个口哨,马就会自己跑回来…… 弗拉德三世靠着河边的树干坐下,脑子里是克罗米娅和伊丽莎白的谈话内容。 密党提前知道了德拉库里出行的信息,这是他没想到的,由此看来,一定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了这件事。 除此之外,克罗米娅的处事能力也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本还有些担心决定是否正确,现在看来,你没有让我失望。”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蝙蝠分身已经在他的控制下离开了王宫,向着本体靠拢,原本他还打算把分身留在克罗米娅身边,可是一想到伊丽莎白那件事,他瞬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河水在脚下静静地流淌,偶尔有几片树叶从树上飘落,掉在河水中被流水翻转着卷到河底…… 弗拉德三世享受着难得的清净,可是另一边的夜晚正在进行紧张的厮杀! “所有龙骑士听命!分出二十人保护亲王大人的王驾,剩下的龙骑士随我一起突击迎敌……”美男公拉杜右手高高擎起沉重的骑枪,对着身边有些混乱的队伍嘶吼道,在他的身后是插满了羽箭的车队,这些羽箭的箭杆是用精钢打造的,近距离齐射中穿透力极强。 他们的车队沿着道路拉伸的很长,道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森林,拉杜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里设伏。 第一轮的箭雨打乱了龙骑士们的阵型,不少人被穿透力极强的箭矢牢牢地钉在了车上,这样的伤口虽然不会死,但或多或少会对战力造成损伤。 虽然经历的短暂的混乱,但这支训练有素的血族精锐很快就整合了队伍。受伤的和损失马匹的自动退到德拉库里的车架旁边进行守卫,剩下的人分成两拨向着两侧的森林进行冲锋。 就在这时,森林突然亮了。 数百个星星点点的火光突然亮起,刺破了夜晚的黑暗,紧接着“嘭”的一声,这些光点画着明亮的火线冲进了正在冲锋的龙骑士和他们身后的车队。 “列盾!”在这些光点亮起的时候拉杜就已经下达了命令,龙骑士们从背后取出暗红色的盾牌,身体前倾,将战马和自己护在盾牌的下面。 火焰箭雨冲击着他们的阵型,可是由于有了准备,这一次受伤的人并不多。被火箭射中的人顾不得拔掉身上的箭矢,皮肉在火焰的熏烤下散发着淡淡的焦糊味,在这一点上,血族倒是和人类一样。 更多的箭矢是朝着车队去的,别说有二十名龙骑士的护卫,就算没有,经过了良好防火处理的王之座驾也不会轻易的被这些火箭引燃…… 拉杜骑马冲在最前面,他没有佩戴盾牌,但他手中旋转的骑枪比盾牌更好用。他的血瞳早已点亮,嗜血的欲望与杀戮的欲望同时高涨,战马冲进了森林,立刻就有数道黑影向他袭来。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别说反击,就连敌人的身影都很难捕捉,可是对于纯血贵族的美男公,地形上的不利根本算不了什么。吸血鬼的血瞳能让最深的夜宛如白昼,无比敏锐的五感能轻易的摸清对手的一举一动,在这种天生的强大之下,他只是挥动手中的骑枪,就有六朵灿烂的火花绽放在周围的空气中。 那是格挡时巨力碰撞的证明! 拉杜左手一扯缰绳,右手的骑枪猛地一挥,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中,两名刺客的头颅轰然炸裂,身体也被这股巨力扫了出去。一击得手,拉杜一夹马腹,向着林中更深处冲去,外围的刺客都是一些血统低劣的家伙,真正的主事者隐藏在那里…… 至于另外四个被他逼退的刺客,后面跟上来的龙骑士会将他们清理掉。拉杜要做的就是成为刀尖,把敌方的阵营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次伏击他们的刺客大约有三百余人,里面至少有五分之一是纯血血统。如此数量的敌人,即使是龙骑士抵挡起来也相当困难,他们的人数本来就少,还分出了二十人保护德拉库里,如果不是血统和能力的优势,只怕真的会让对方得手。 冲锋的骑士们往往要同时面对数个敌人的进攻,在这种鲜血淋漓的肉搏中,超速的自愈能力甚至追不上身体受伤的速度。血族的战斗中技巧和武器都只是辅助,只有将敌人撕碎才能真正的杀死他们,而这些就是龙骑士日常的训练。 正文 第二十七章:夜袭伏击(二) ?刀剑从身体中穿过,带起大蓬的鲜血,血族的力量源于血液,失去的血液越多肉体便会越虚弱,恢复力也会受到抑制。除此之外,血液与血族的精神状态息息相关,大量的丧失血液之后,他们会陷入无法抑制的饥渴中,等到理智被嗜血的欲望冲散,血族就如同狂暴的野兽一般,任由敌人宰割。 龙骑士们和伏击的刺客厮杀的时候,德拉库里正坐在宽敞的车厢中仔细品味着鲜血。 他摇晃着手中的杯子,看着鲜红的血液在其中上下旋转。杯中的血液并不是普通的货色,而是给人类灌注了上好的白兰地后,等纯冽的酒精进入他们的血液,再通过割开血管获得的……比起普通的血液,这种带着烈酒口感的鲜血无疑更加醇厚。 亚伯拉罕同样捧着一杯鲜血,不过他此刻像雄狮面前的野狗,浑身都在发抖,完全没有心思去品尝杯中的美味。 “你是不喜欢这种味道吗,亚伯拉罕?”德拉库里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杯子问道。 “啊,不,大人,当然不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亚伯拉罕磕磕巴巴的回答道,语气有些紧张,他小口的抿了一下这酒味浓烈的鲜血,强撑着笑道,“仿佛舌头上滚动着烈火,这种感觉真让人怀念。” “让人怀念?吾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怀念什么,说说吧,关于你的故事。” “遵命,大人。”亚伯拉罕恭敬的说道,“几百年前,当我还是个人类的时候,经常干的事就是晚上围坐在篝火旁和伙伴们畅饮烈酒。对一个乡下的穷小子来说,没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了,啊,当然,还有跳着节日舞蹈的美丽姑娘……” 亚伯拉罕陷入在过去的回忆中,这么一来反倒轻松了下来:“那时的我喜欢上了一个舞跳得特别好的姑娘,天啊,她那动人的身姿我现在都记忆犹新……心中的爱意日复一日的发酵,终于有一天我把自己的心意告诉了她,我做好了被她拒绝的一切准备,没想到的是她居然答应了我,感谢上帝,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 德拉库里端坐着品尝杯中的鲜血,默默的听亚伯拉罕讲述他的过去。德拉库里原本以为这个懦弱的红衣主教是个耻辱般的纯血,但现在他对这个人的看法有了稍稍的改观。 “很快我们就有了孩子,不过不幸的事也随之而来,在生下第三个孩子的时候,我的妻子因为难产去世了。独自扶养三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不过随后爆发的一场圣战让我连哺育他们的机会都失去了,为了不在圣战中死去,我来到当时的神庙门口祈求神的庇佑,我跪了七天,最后当时的教皇大人为我进行了初拥……” “然后你就变成了混血,在那场残酷的战争中活了下来。”德拉库里淡淡的说道,他原本想说杂种的,可是看着亚伯拉罕苍老的眼神居然有些说不出口。 “是的,我活了下来,靠着喝战场上死人的血液。我虽然活着回到了故乡,但我再也不能去抚养我的孩子,因为我怕某个饥渴的夜晚会控制不了疯狂的自己。” “这可真是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亚伯拉罕,悲伤有值得怀念的地方吗?”德拉库里问道。 “的确是有些悲伤,不过大人,总有一些欢乐融合在里面,不是吗?” 德拉库里没有同意也没有否认,他并不知晓亚伯拉罕的那种感受,他生来就是纯血,是高高在上的王,王不需要这些,王需要的是追求自我的愉悦。 “夜色真美,刚好适合用餐后的放松活动,你要一起来吗?”德拉库里拿起重剑说道。 “我想还是算了,这种场合不太适合我。” “那就回到你自己的车上,你的圣骑士会守护你的,吾要去狩猎了。”说完,德拉库里转身离开了车厢。守护在外面的龙骑士看到他走出来,纷纷靠拢过来,“留这么多人干嘛,一半去支援拉杜,一半和吾去沐浴一下鲜血。” 安排完这些,德拉库里接过手下递来的缰绳,漂亮的翻身上马后,他拔出重剑吼道:“龙骑士,冲锋!” 虽然只有十骑人马跟着他,但那种冲锋的气势却宛如嗜血狂龙!龙之大公德拉库里的真实实力到底有多少,没有人能够知道。 林中厮杀的龙骑士原本只是艰难的抵挡刺客们的进攻,可是身后战马的奔腾声和德拉库里狂龙般的怒吼像火焰一般燃起了他们的斗志,一时间场面居然隐隐有些逆转。 在德拉库里的带领下,这十骑人马像攻城的巨锤狠狠地凿入了地方的阵营。德拉库里穿着亲王的袍服,身上没有披甲,他根本用不到,凡是挡在他面前的敌人连一招都承受不了,那把奇特重剑上附加的“斩切”意志将武器和敌人的肉体一同斩断,鲜血和内脏混在一起有如下落的雨滴! 真正的浴血奋战。 “杂兵给我让开,没有炼金武器对上他根本就是找死!”刺客的阵营中,一个瘦高的年轻人阴鹜的说道,他穿着一身轻甲,轻甲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纹饰,不过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一定是密党无疑了,至于是哪个氏族的人,并不重要。 原本包围着德拉库里的刺客瞬间散开,他们也不想白白送死,即使他们的血统比那些死掉的人要高,在龙公那排山倒海的压力面前也没有存活的把握。 “你想要和吾决斗吗,后辈?”看着周围的人退开一个仅容他们二人的圆圈,德拉库里漠然的问道。 “我可不敢与您决斗,不过,只是挑战一下的话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年轻人说完,脚尖一点地面,极速的向德拉库里奔去,在他前冲的时候,已经将骑枪夹在了腋下,枪尖上闪烁着淡淡的炼金纹路。 骑枪这种武器原本是重甲骑兵用来冲锋的,这种重骑枪借着马力能将对方的板甲像纸片一样撕烂,巨大的冲击力作用在身体上会将骨骼和内脏一起击碎!这并不是适合独立使用的武器,但那是针对人类而言。 骑枪带着呼啸冲到了德拉库里面前,后者只是冷哼一声,然后将重剑平平地刺出。剑尖无比精确的刺在枪尖上,两种不同的炼金属性在冲击中交织出有如银蛇般的电弧! 力量的冲击瞬间爆发,看起来一往无前的年轻人在这股巨力之下倒飞了出去,而德拉库里虽然端坐在马上,但他胯下战马的马蹄在地面上留下四道深深的沟壑。 年轻人在半空中猛地调整自己的身体,骑枪在地面上用力一点便止住了倒飞的趋势。一击不中,他猛地高高跃起,双手持枪砸向德拉库里的头顶。骑枪的进攻方式本来就比较单一,这种大开大合的招数反而是最有效的。 剑枪相交,炼金武器炸出的电弧绚烂无比,这势大力沉的一击对德拉库里似乎并没有影响,但他胯下的战马已经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 年轻人的脸上刚刚露出喜色,但德拉库里右手一转,就让骑枪沿着剑锋滑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身体猛然一扭,用膝盖狠狠击中了年轻人的身体。 正文 第二十八章:夜袭伏击(三) ?年轻人的身体如同流星一般砸了出去,沿途撞倒了三棵大树才堪堪停止,他身上的轻甲被击出了一个巨大的凹痕,细密的裂缝像蛛网般覆盖在铠甲的表面。在这样的重击之下,他眼中的血光都变得黯淡了起来。 德拉库里下了马,提着重剑一步步的走过来,他走的很慢,但却带着无我不断的威势。或许因为年轻人是某个氏族的贵族,不断的有刺客冲过来想要阻止龙之大公的脚步,可是在那恐怖的炼金重剑面前,人数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德拉库里每前进一步,就有无数的武器混合着断肢从天而降,年轻人说得不错,没有炼金武器对上他的确是找死,不过即使他没有炼金武器,单凭血统的力量也不是这些小鬼能抗衡的。 与此同时,拉杜也遇到了自己的对手。 “躲在黑暗里伏击,真是有辱了吸血鬼夜之贵族的名声,你说对不对。”他的左手被一把漆黑的匕首刺透了,对方是顶级的刺客,在森林中完美的隐匿了自己的气息和身形,然后趁着他和别人打斗时猛然进攻…… 如果不是牺牲掉左手挡住了这一击,只怕这阴险的暗杀者会用匕首直接切断他的颈椎!即使身负纯正的龙之血脉,在颈椎被切断以后也会有三秒钟的无力时间,而这三秒钟在战场上足够敌人杀死他了。 暗杀者一击即走,连让拉杜抓住刀刃的时间都没有,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暗杀是隐匿的艺术,与您这种正面的攻击不同,我以我的能力为骄傲……”暗杀者并不理会拉杜的嘲讽,很坦然的说道。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可是声音却从不同的地点传出,这种控制声音的技法能避免自己被敌人追踪,相当实用。 拉杜原本也没打算通过交谈知晓对方的位置,他有着自己的判断。左手的伤口处传来异样的灼痛,看来那把黑色的匕首并不是简单的材料,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炼金武器,但绝对含有抑制愈合能力的银。 从周围靠过来的刺客大约有十个,围成了一个圈将他包裹在里面,如果和这些人缠斗的话,隐匿在周围虎视眈眈的暗杀者就很难应付了,想到这里,他的右手挥动骑枪。 周围的人看他有了动作,不由得倒退了两步,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不少人已经被那杆骑枪刺死在地面上。 “不要这么紧张,我又不是针对你们。”拉杜从容的笑了笑说道。即使身上穿着浴血的铠甲,那种贵族独有的气质也被他展露无遗,他调转枪头,猛地刺向左手的伤口,留下了一个比原来大得多的血洞,“这下就不影响活动了,好了,从现在开始就轮到你们了。” 受伤的左手抓着缰绳,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拉杜一夹马腹,战马咆哮着向前面冲去。就在他对面的人做好了接下攻击的准备时,拉杜的嘴角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微笑。 战马的后蹄猛然一蹬,瞬间越过了对方的头顶,等所有人从目瞪口呆中反应过来,战马已经向前冲刺了好一段距离。 “追!”回过神的十人大喊一声。他们的速度相当快,比起久经训练的战马毫不逊色,只要等到战马的体力耗尽,拉杜就会再次陷入他们的包围! 虽然暂时脱离了敌人的包围,但是拉杜的脸上并没有欣喜的表情。那个暗杀者依旧紧紧地跟在他身边,虽然不知道他的位置,但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始终缠绕在周围。战马奔跑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右手的骑枪上下挥舞,将经过身侧的树枝一一打断。 断裂的树枝不光能对后面的追兵进行扰动,还可以……暴露暗杀者的位置! 一侧的断枝无声的碎裂,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感知全开的拉杜还是捕捉到了黑烟般惨淡的阴影。右手的骑枪瞬间后扫,带起的尖锐气流声震得人鼓膜发疼。 这一击终于将暗杀者逼了出来,枪尖点中他的一刻,黑烟就像凝固了一样化作冷冽的人形。那大概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体型并不高大,全身包裹在黑色的袍服中,灵活的像暗夜的蝙蝠。 枪尖并未对他造成多少伤害,这只是普通的骑枪,没有附加对血族不利的属性,所以中年人受了这一击只是显现出了身形。中年人的手中握着黑色的短匕,那短小的武器和骑枪有着质的差别,以破甲和灵活著称。 “原来你的样子是这样的,感觉比你的匕首还要阴险啊。”既然已经逼出了暗杀者,那么也没必要再继续逃下去,趁着后面的人还没赶上来,拉杜打算先解决掉他。 “多谢您的夸奖,拉杜公爵,我还以为您会一直跑下去,没想到这回马的一击会逼我暴露出身形。”中年人的声音很温和,和他身上流露出的气质完全不同,“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那我也不需要在隐匿气息了,只要我能拖住您,等其他人赶到结局就注定了。” “你对自己很有信心啊。”拉杜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从马上翻身下来,右手的骑枪斜斜的指向地面,“如果你认为暗杀者是骑兵的克星,那么你还是投降吧,龙骑士虽然是骑兵,但是我们近身肉搏的能力也不弱。” “我当然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不过我也说过了,我只要拖住你就赢了!”说着,中年人疾冲了过来,手中的匕首隐藏在手腕下方,让人看不清出刀的方向。暗杀者从小就锻炼着隐匿的能力,他们要隐匿的不只是身体和气息,还有手中的武器。 比起气息的遮断和身体的隐匿,隐藏武器真是太容易了。 中年人发起进攻的一瞬,拉杜也随之而动。暗杀者的近战能力毋庸置疑,如果被他贴身,凭着手里的骑枪很难发动有效的进攻,考虑到这一点,拉杜手中的骑枪猛然刺出,枪影在空气中钻探,一道道银光从枪身上散发,从正面看,无数的枪影如同金盏花一般绽放,带着死亡的威胁向中年人笼去。 中年人似是没看到那危险的花朵,径直冲了过去,然后在接触到的一刹那化为了漫天飞舞的碎布。 诡异的风声突然从身后传出,拉杜猛地一低头,乌光擦着他的头发划过,几道发丝被这隐秘的一刀凌空削断。如果不是他及时反应过来,只怕头骨都会被切开。 “阿萨辛暗杀术!”拉杜用枪稍微逼开了中年人,冷冷的说道,“我还以为你的目的真的只是拖住我,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一些不入流的小把戏而已,不过若是真的能够亲手杀了您,那可真是莫大的荣誉。”中年人微笑着站在拉杜的攻击范围之外说道,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黑色的袍服,那件衣服刚才已经被拉杜的攻击绞成了碎片。 “作为最久负盛名的暗杀流派,这一任的哈桑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不高兴。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和你交手,我讨厌神出鬼没的东西。” 中年人重新摆好架势,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用来替身的黑袍:“说实话,我也不喜欢神出鬼没的感觉,可是没办法,这就是我的特长。” “你的特长和你一样让人讨厌!”拉杜大吼一声,流星般的攻势再次发动。 正文 第二十九章:夜袭伏击(四) ?两人剧烈的碰撞在一起,爆起的气浪将周围的树枝吹得哗哗作响,不远处的战马惊惧的看着鏖战的二人,身子止不住的退缩。 兵刃交击迸发出的火花在空气中不断绽放,偶尔会有鲜红的液体飘洒出来,然后被气流生生击成雾状! 就在二人战作一团的时候,那十个追兵从后面赶了上来,看到这一幕,拉杜的嘴角露出了苦涩的笑:“终究还是失算了啊。”他的身上遍刻着无法愈合的刀痕,如果不是身上的铠甲足够精良,光是这些伤口就能要了他的命。 虽然凭借着血统他还能再撑一会儿,但是随着血液的流失他也变得越来越虚弱,此刻被人重新围住,单凭这样的身体是冲不出去的。 中年人的情况也不好,胸腹部有好几处贯通伤,其中一处的伤口甚至蹭掉了半个心脏,如果能够被银感染的话,用不了几分钟就会死掉。凭借着纯血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中年人身上的伤口正在极速的愈合,虽然他的身体状态也很虚弱,但比起拉杜来还是要好很多…… “看来我是死定了啊,真不甘心,我可是龙之子。”拉杜倚靠在树干上苦笑着说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血瞳也变得黯淡了下来。 “放心吧,你死了之后,我会好好安葬你的,并将你的英勇事迹告诉你那伟大的父亲。”说着,中年人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永别了,公爵大人……” 一道火箭带着尖锐的啸声刺向了黑夜高高的穹顶,看到这些,中年人的脸上突然变了颜色,那是撤退的标记。隆隆的马蹄声从不远处飞速的靠近,而他们这一次突袭根本就没有携带马屁,就算是从龙骑士手中缴获的战马,前进的步伐也不可能这么整齐划一。 “大人,怎么办。”那十个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切,看着中年人阴晴不定的眼神,其中一个试探着问道。 拉杜原本已经做好了受死的准备,看到这些,他重新举起了手中的骑枪。 中年人不甘的看了一眼拉杜,恨恨的命令道:“撤退,都给我撤退!公爵大人,你的运气救了你一命,不过下一次就很难说了,我们走……”说罢,中年人一摆手,十余人像流光一般向远处遁去,消失在黑暗中。 “得救了……”拉杜喃喃道,身体不受控制的从树干上滑落,跌坐在地面上,他此刻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一群战马很快就跑到了他面前停下,为首的骑士穿着庄严雄伟的袍服,冰冷的血瞳中带着无尽的威严,正是龙之大公德拉库里。 德拉库里翻身下马走到拉杜身边,将他的身子扶起来靠到自己的腿上,拉杜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身上的血液也几乎流尽。简单的检查完伤口,德拉库里抬起左腕狠狠咬了下去,然后将受伤的左腕递到了儿子的唇边。 “喝吧。”说着,德拉库里左手发力,血液如流水一般从伤口流出,落到了拉杜的口中。 血液涌入,拉杜疲惫的眼睛瞬间睁开,贪婪的吸吮着血液。他身上的伤口冒着腐蚀般的白烟,开始逐渐的愈合……到了最后,有一些银色的颗粒被复原的肌肉从伤口中挤出,看到这个情况,德拉库里才移开了自己的手腕。 拉杜身上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但随着银的排出,他自身的自愈能力已经恢复,即使是这样,从他身上流露出的气息也已经超过了之前健康的时候,可想而知,经过了德拉库里血液的洗礼,以后的他会变得更强大! “父王大人,您怎么会来这边?”拉杜喘着粗气问道。 “解决了那边的事,吾自然要看一下儿子的情况。”看拉杜已经没什么大碍,德拉库里站起身说道,他把一杆银色的重骑枪从马上取下来递给拉杜,“从今往后,它就是你的武器了。” “感谢您的慷慨,父王大人。”拉杜接过武器恭敬的说道,他看了一眼手中的重骑枪,巨大的枪头上镌刻着细腻的炼金纹路,随意的舞动一下,仿佛有金色的微光在其中流淌,“太漂亮了,您是怎么获得他的?” 德拉库里将自己的遭遇大概的讲了一下,原本那些刺客悍不畏死的阻挡着他的脚步,然后年轻人将重骑枪投掷过来暂时阻挡了他一下,趁此机会,所有人选择了撤退,然后这把炼金武器就成了德拉库里的战利品。 当然,刺客能够这么快的撤退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梵蒂冈派遣的五十名圣骑士,原本的局势还有些焦灼,但这些圣骑士突然赶过来支援后对方很快就支持不住了。现在这些圣骑士正在森林外围等候,等德拉库里整合了车队就能护送他们继续前进了…… 这一次的伏击密党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而龙骑士也有三十余人的战损,从被伏击的角度来看,他们的表现很不错了。 对于突然支援的圣骑士团,德拉库里并没有表示太多的好感,仔细想想,他们出现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简直,就像是计算好的一样。 不过德拉库里并没有说什么,整备好车队以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车厢里,就连和圣骑士团的交涉都是由拉杜进行的。 就这样,一行人在几天后就到达了梵蒂冈,秘密入城之后,他们在圣骑士的带领下直接向着教皇殿进发…… 弗拉德三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德拉库里的动向,他和克罗米娅保持着单线联系,关于密党伏击德拉库里的消息就算他不去关注,克罗米娅也会主动告诉他。 克罗米娅给他的信件中不仅提到了密党此次的惨败,还有下一步的决定,这个女人真的不像表面上那么肤浅,不过伊丽莎白就另当别论了,一想到那天晚上不堪回首的经历,弗拉德三世就觉得自己的脑袋发疼。 信件的最后还有一个特别的提醒,那就是让弗拉德三世下次传递情报的时候直接将情报放在她房间的门口,“你打碎的那块玻璃是大师精心雕刻的作品,一套共有四片,托你的福我连其他三片都不能用了。还有,突然扔进我房间的东西吓了我一跳,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让我觉得有必要加大王宫的守卫……”虽然克罗米娅在信的最后这么写道,但她好像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看完了情报,弗拉德三世随手将它放在一边,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扩充自己的实力,不单单是个人,而是军队整体! 数量、装备、训练,这三者都是扩张实力所需要的,从目前的角度看,初拥是最好的方法。弗拉德三世命人秘密建造了一个地下的大型角斗场,然后将初拥过后的血奴扔进去进行残酷的厮杀,对于这些血奴来说,只有无数次的跨越生与死的边缘,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适应自己新的身份和能力。 有时候他也会进入角斗场,不是观看他们厮杀,而是下到场中央亲自参与到这血腥的游戏中。这支军团最终是要为他服务的,只有建立起绝对的威慑,才能驾驭这些恶鬼。 一个人同时对战几十个对弗拉德三世来说是很常见的事,他在这里从不使用光辉女神之吻,那种武器是用来杀戮的,用在这种训练的场合不太合适。他往往是赤手空拳走进去,凭借着血统和自身的能力击倒一个又一个的对手,捏碎他们的骨骼,让他们逐渐熟悉疼痛,然后进化为更加优秀的战士…… 正文 第三十章:禁忌之酒 ?在梵蒂冈安排好一切之后,德拉库里一个人进入了教皇殿,教皇格列高利早就在教皇殿内为他备下了一份大礼,一份连他也难以拒绝的大礼! “真诚的欢迎您,我的朋友。”看着德拉库里挺拔的身影,教皇格列高利从宝座上下来,热情的笑道,“咱们俩有多少年没见过了,三百?还是五百?记不得了,总之你能接受邀请来到这里,我很开心。” 格列高利滔滔不绝的说着热情的话语,好像他真的和德拉库里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 “你怎么还带着那把剑,上帝啊,在我这里你是绝对安全的,我的朋友。” “吾可不记得有你这样的朋友。”德拉库里冷淡的说道,“至于吾佩剑前来的原因,你应该明白的,第十四位长老格列高利大人。” “不要这么冷淡嘛我的朋友,你不觉得教皇格列高利陛下比那个称呼更好听吗?”格列高利摆摆手说道,“再说了,我真的不知道你这一脸杀气的原因,好像不是来聚会,而是来寻仇的一样。” 德拉库里从剑鞘中抽出了重剑插到地上,枯枝般的炼金纹路从剑身上蔓延开来,在地面上留下狰狞的裂痕,看到这一幕,格列高利终于收起了脸上放荡的笑容。 “好吧好吧,是我干的。”格列高利说道,语气有些无奈,“当你踏出银月峡谷的时候,你前往梵蒂冈的事就已经在密党中传来了,连路线图都准备好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德拉库里拔出了剑冷冷的问道。 “因为我们需要你与密党彻底决裂,无法挽回的那种,毕竟这事关血族最高统治的延续,我们无法让一个心思不纯的人接受这份传承,明白了吗。龙之大公德拉库里,你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只要你全心全意的与我们站在一起,那我们也会赋予你无法想象的权力,就是这样。” “你可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将剑收起来后,德拉库里骂道,“如果密党这次真的刺杀掉吾,那你的卑鄙计划可就全部泡汤了。” “不会的,我对你很有信心。”格列高利拍着胸脯说道,“还记得龙骑团吗,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会拼死救下你的,这样你就欠我一个大人情了。所以,你准备好接受传承了吗?” 虽然有种把剑把这个家伙剁成十七八块的冲动,但德拉库里还是点了点头:“开始吧。” “不不不,我们要去这里。”格列高利脸上又浮现出了那种脑子不正常的笑容,他迈着轻快的舞步来到宝座后巨大的锦旗前,然后一把掀开,露出了古朴雄伟的青铜大门。青铜的大门上浮雕着相互拥抱的天使与恶魔,周围是各种奇异复杂的花纹,神圣与邪恶的气息诡异的融合在一起,透着一股违和的神秘感。 “来,把手指放到这里。”格列高利指着门上一个精美的凹洞说道。 德拉库里把手指伸进去,里面似乎有一根金属细针,扎在了他的手指上,顺便吸走了一滴血液,“怎么没动静?”看着一动不动的青铜大门,德拉库里皱着眉头问道。 “呃……这个门只有用长老的血液才能打开。”格列高利讪笑道,“我刚想起来,真的。” “行了,开门吧。”德拉库里扶着门走到一边,他背过身去,生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 格列高利把手指塞进去,血液被门吸收之后,这扇青铜巨门活了过来。门上的天使与恶魔逐渐分开,各占据门的一半,他们的手一前一后,仿佛在邀请这二人进入门的内部。大门的扇叶缓缓张开,露出了门后的通道,格列高利打了个响指:“我亲爱的朋友,走吧,他们应该等的着急了。” 等他们穿过长长的阶梯进入到长老殿的大厅里,黑暗中十六双血色的眼睛从左至右依次睁开,算上身边的格列高利,血族十七位长老全部出现在这里! “欢迎你,龙公德拉库里,现在的血族中唯一有资格接受这份传承的人……”第一位长老面色冷漠的说道,或许是在地下呆了太久,他的皮肤比他的头发还要苍白,毫无波动的嗓音如同万年冰山的碰撞,庄严的让人惊惧。 “怎么又不开灯?”格列高利皱着眉头打断了第一位长老的话,然后自顾自的拍拍手,大殿内的火把瞬间亮起,这么一来,长老们冰冷的眼神顿时黯淡了许多。 “当初到底是谁把这活宝举荐为长老的?”德拉库里淡淡的问道,声音不大,但这里每个人都能听到。 “咳咳,是我。”第五位长老尴尬的咳了一声,不好意思的说道。 第一位长老用愤怒的眼神盯着第五位长老,后者顿时收起了脸上的表情,再次严肃起来。 原本打算在德拉库里接受传承之前威慑一下他,结果自己这边的人没有一个是懂得配合的,想到这些,第一位长老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吾了解你的心思,第一位长老,不过威慑这一套对吾而言作用并不大,因为,吾本身就是威慑!”说着,德拉库里的血瞳亮了起来,一股不亚于第一位长老的威压在大殿之内传递,两股威压碰撞在一起,让照明的火把都黯淡了下来。 近乎狂暴的气息冲刷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自觉的点燃了血瞳抵御,虽然德拉库里还没有经过传承,但那股威势的确担得起龙之大公的名号! “可以了你们两位,我们在这里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创造问题的,都冷静一点吧。”格列高利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他用手里的教皇权杖点了点地面,大殿内的气势骤然一凝。 德拉库里和第一位长老都收回了自己的威压,大殿又一次变得安静起来,不过经此一闹,气氛居然诡异的变得和谐起来。 “你的确有成为第十八位长老的资格,希望你在传承之后负担起对血族的责任,夜之一族的发展不能离开长老会的管辖,希望你明白。” “喂喂,当初说的不是借助龙之氏族的力量教训一下密党那帮小鬼吗?难道你们在我离开之后自己私下商量了新的结果,你们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教皇?”格列高利不满道。 “凡是继承传承之人,就会自然的晋升为血族长老,好了,你可以闭上嘴了格列高利。”第一位长老瞪了他一眼说道,“把圣杯拿出来。” 格列高利点点头,将权杖插在该隐与莉莉丝神像面前的祭坛上,转动之后,大殿中央的地板像万花筒一般分开,露出了一个幽深的洞口。金色的光辉从洞口中冲天而起,一直撞到头顶的天花板上,然后化作金丝般的纹路逐渐向四周延伸。 光柱内,一个一尺高的华美金杯缓缓上升。金杯的杯壁泛着骨瓷的质感,杯托和杯底由闪烁着柔和金光的金属构成,虽然看起来很像黄金,但绝对是某种未知的存在。除此之外,圣杯的杯壁上还镶着五颜六色的宝石,这一切都将它衬托的无比华丽,让人心醉不已…… 第一位长老将圣杯从光柱中取出来,然后递给德拉库里,后者庄严的接过这象征着血族至高权欲的物品,然后缓缓地捧到身前。如此华丽的圣杯中盛放着漆黑如墨的粘稠液体,液体并不太多,看起来一口就能喝的掉。 “这是什么东西?”德拉库里问道。 “圣骸,圣杯的内容物,不死之水,禁忌之酒,是成为神的灵药!”第一位长老激动的说道,眼神中充斥着狂热,“饮下它,你就能突破自我,获得堪比神明的权力。” “听起来真是诱人啊。”德拉库里脸上露出贪婪的微笑,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这一刻,“但愿没有什么副作用。” 说罢,他一抬头,将杯子中浓稠的漆黑液体一饮而尽! 黑色的血管从他饮下圣骸的那一刻就从脖子爬到了他的脸上,蛛网般的血管纹路在皮肤下时隐时现……德拉库里痛苦的跪倒在地上,他的手一松,圣杯脱手而出,飞回到光柱内,然后缓缓下降,等到它完全沉入了地下,金光慢慢合拢,原本张开的地板也无声的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德拉库里嘶吼道,血瞳闪耀如火,他身上的衣服逐渐的自燃,露出了苍劲魁梧的身体。肌肉像流水一样在他的身体上起伏,黑色的血管纹路也不断的浮现然后消失,光从声音上就能判断出他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于此同时,他的气势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起来…… 圣杯每隔数百年才能分泌足够一个人饮用的圣骸,它所蕴含的力量是人们无法想象的,第一位长老之所以要和德拉库里的威压进行对抗,就是为了测试他是否有资质饮下圣杯中的液体。 血统、肉体、意志、欲望,任何一方面达不到要求,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撕碎,然后焚为灰烬,这在长老会的历史上发生过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发生在一千多年前! 正文 第三十一章:战争爆发 ?夜幕下的罗马尼亚安静祥和,站在王城的最高处向下俯瞰,繁星般的灯火在夜色中连成一片,一直到地平线的尽头。 或许是死神遗忘了这片土地,黑之瘟疫的爪牙并没有伸到这里,在其他国家被死亡横扫的时候这里依旧保持着自我本真的美丽。 可是现在这份美丽要被打破了。 “宣誓对吾的效忠,献上尔的臣服,否则,吾之大军所踏之处,万物皆归于死亡……”精美的手札上写着征服者狂傲的态度,这不可一世的语言背后是二十万大军横扫拜占庭帝国的荣光! 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二世,空前绝后的征服者,以其强大的兵力刚刚攻占了君士坦丁堡,将奥斯曼帝国的疆土扩展到横跨欧亚大陆,现在,他要对罗马尼亚下手了。 王的座下站着土耳其苏丹的信使,一个穿着土耳其绸的年轻女性,她的脸被紫色的纱巾遮挡着,露出的眼睛闪烁着明艳与狡黠。 王殿内站着两列雄伟的武士,手握长长的旗枪。旗枪上悬挂着印有龙之纹章的锦旗,斜斜的指向屋顶,在这样的威势之下,这个女人依旧高挑的站在大殿的中央,直视王座上那双冰冷的眼睛! “臣服还是毁灭,对吗?”王座上的弗拉德三世开口了,冰冷的目光俯视着下面那倨傲的身影,“作为一个人类,穆罕默德二世的确是不世的征服者,能毁灭拜占庭帝国这一点,即使是吾也深感佩服。” “能听到您这么说,我王苏丹一定会很开心。”女子略施一礼说道,声音透着别样的美阴柔感。 “他开不开心吾不清楚,不过吾现在很不开心,即使是交战时表达藐视的信使,也没有用人妖来充当的,吾说的对吗?”弗拉德三世斜靠在王座上,用左手撑着自己的头,这是相当倨傲的姿态,同时也表达了他的态度。 “您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女子揭开了脸上的面纱,果然,在那下面露出的是一张清秀的男性面孔。 “从你一开始进入这里就发现了,无论是体态还是说话的语气,都透露着令人不悦的造作气息。”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厌恶,仿佛不小心看到了腐烂的老鼠。 “重新介绍一下,我叫约修亚,是黑鹭氏族的人,向您,弗拉德?采佩西致以崇高的敬意。”似是没有看到弗拉德三世的眼神,约修亚右手抚胸,鞠躬说道。他虽然是男人,但举手投足流露出的气质却好像一位美女,在他的食指上佩戴着一枚戒指,戒面上刻画着生动的黑天鹅。 “你这种前倨后恭的态度真让人难以理解,不过,吾印象中的鸟人可没有一个叫约修亚的孩子,更没有穿女装的习惯。”弗拉德三世带着嘲讽的口吻说道,他口中的鸟人指的是黑鹭氏族之王杰克,那家伙是唯一一个臣服于人类的血族亲王。 “我的确不是那个鸟人的后代,如果真要说的话,我大概算是他的妻子。”约修亚说道,语气中暗含着愤怒。 “哦,真让人吃惊。” “这个家伙是个变态,他并不忠于自己的妻子。他喜欢的是男人,对,就是我。我原本是一个普通的人类,父亲是他领地内的男爵,他把我带到了他的王宫,肆意的玩弄后对我进行了初拥,如果不是这个原因,像我这样的杂种是没资格佩戴这玩意的。”约修亚指了指手上的戒指。 杂种想要获得地位究竟有多难,弗拉德三世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对德拉库里指派的每一件任务都完美的完成,和他这么多年所积累的声誉,他也不可能从伯爵提升到公爵,并被允许佩戴刻有龙之纹章的戒指。 “你刚才说的这些,即使只有半句传到那个鸟人的耳中,都难免一死。”弗拉德三世冷冷的说道,“吾不认为像你这样的家伙会漠视自己的生命。” “是的,您说的没错。仅凭我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向他复仇的,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帮手,有能力将他毁灭掉!” “很抱歉,你找错人了,而且吾现在正要被别人毁灭。”弗拉德三世晃了晃手札。 “请您放心,苏丹并不会真的将大军派来,如果发起进攻,率领军队的一定是老杰克,他是密党十二位亲王之一,而您的父亲和密党的关系想必就不用我说了吧。作为德拉库里亲王最不重视的孩子,您就算是被进攻,他应该也不会出兵相助吧……” “你是在威胁我。”弗拉德三世坐直了身子,眼中的血瞳妖冶如虹,强横的威压瞬间透体而出,将约修亚压制的动弹不得。 “罗马尼亚的士兵从不畏惧战争,作为他们的王,吾更是如此。我的国家不允许其他人触碰,无论是老杰克还是默罕默德二世,想要从我这里夺走它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弗拉德三世狂怒的语气如同雄狮在嘶吼,在这股威压之下,约修亚难以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是被压迫着跪下。 “把他扔出去,外面的一千名随从分成两半,一半砍掉左腿,一半砍掉右腿。”弗拉德三世命令道。 左右两列各站出来一名武士,他们将手里的旗枪交叉在一起,将跪在地上的约修亚架起来向着外面走去。王的命令早已由传令官传递了下去,王宫外面的广场上很快响起了痛苦的哀嚎。 这一千名随从都是人类,斩腿之后最多能保证不死,至于他们怎么走出罗马尼亚,那就不是弗拉德三世应该考虑的了。 “相信我,总有一天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在被扔出去之前,约修亚狂笑着叫道。 “真是个疯子。” 加强防御的命令第二天就传递了下去,等到整个罗马尼亚边界都建好了防御工事,那一千名随从,不,大概八百名随还没有爬出国境线。 约修亚当然早就回到了奥斯曼,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穆罕默德二世,这位征服王的怒火简直要将王宫掀翻!连强大的拜占庭都成了他的后花园,一个小小的罗马尼亚居然敢如此拂他的面子! “传本王的命令,我将亲自出征踏平这片土地!”金碧辉煌的王宫内,穆罕默德二世怒吼道。在他的面前,换上了男装的约修亚将他在罗马尼亚的遭遇“仔细”的讲述了一遍。 “陛下息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说道,他的眼睛非常深邃,不过即使这样也挡不住那凌厉的目光。在他的左手食指上有一枚和约修亚一样的戒指,戒面上灵动的黑天鹅仿佛在无声的歌唱。 “杰克亲王,你想说什么?” “当然是出兵的方式了我的陛下,请允许我代您出征。恕我直言,这片小小的土地还不值得您亲自前往,伟大的征服王应该对付的是拜占庭那样的大帝国,这种小地方只会降低了您的身份……”老杰克的语言仿佛带着魔力,穆罕默德二世的怒火在他的引导下逐渐平息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劝解有了效果,老杰克站了出来,他先是拍拍约修亚的肩膀,示意他先离开,然后走到穆罕默德二世的身边,小声的说着些什么…… 约修亚当然不会去打探这些,因为没有必要,这个老家伙的心思他太了解了。黑鹭氏族在密党中的实力一直处于比较低的层次,因此才会成为人类的附庸,如果能将弗拉德三世的势力打垮,即使他只是龙之氏族的旁支,也能大大抬高他的声望。 虽然做好了应对战争的准备,弗拉德三世还是给克罗米娅传递了一封书信,就算不能取得实际的帮助,至少能够在密党内部对老杰克进行制约。 做好了这一切,他亲自带人去边境,不是进行防卫,而是组织进攻! 弗拉德三世带了五百骑兵,其中有十分之一的人都是纯血,虽然大部分都没有爵位,但战斗力都很不错。剩下的骑兵都是从角斗场走出来的血奴死士,他们在角斗场虽然也经过了残酷的厮杀,但和真实的战场终究有所不同,这一次把他们带出来,就是要锻炼一下他们对战场的适应能力。 一支令行禁止的血族军队究竟有多可怕,只有战争能够证明。 为了最大程度的保证军力不受到损失,弗拉德三世在赶往边境后安排了三千人的罗马尼亚士兵作为接应,这些普通士兵虽然战斗力比起血族要低的多,但是在他们完成突袭后凭借着地利优势完全可以堵截后面的追兵。 当银色的月光被漂浮的乌云遮挡后,由五百名闪耀着血瞳的士兵组成的骑士团,在夜色的掩护中踏破了奥斯曼帝国边境的防线,杀戮,由此展开! 正文 第三十二章:死亡之林 ?银白色的长发被战马奔驰时带起的狂风高高卷起,纯黑色的斗篷下是狰狞的赤色甲胄,恶龙一样的装饰在甲胄的胸口位置仰天怒吼,似乎下一秒就会有烈焰从它的口中吐出…… 弗拉德三世半伏在马上,右手的光辉女神之吻覆盖了一层氤氲的青光。他带领着骑士团向着奥斯曼帝国的军营冲去,这个时间,除了少部分执勤的人,大部分的帝国军人正在帐篷内安详的睡眠。 虽然老杰克依附于穆罕默德二世,但是他也不会把自己手下的兵力调到远离控制的边境,除了生活习惯上的不同,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这些吸人血的家伙会不会抵挡不住诱惑,对军营里的人类士兵下手。 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什么,即使穆罕默德二世不驱逐他们,帝国境内的那些血猎也会追着他们不放。 这个国家很久之前就流传着关于吸血生物的传说,即使是极度喜爱黄金的穆罕默德二世,也让工匠给自己打造了一个白银构建的卧室。关于这一点,其实是老杰克透露的,只有让这位王者充分的放心,他才能够享受到最大程度的自由……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执勤的士兵直到看到了奔腾的战马之后,才察觉到了有人突袭。 “敌袭!敌袭!”木制的塔楼上,执勤的奥斯曼士兵大声叫道,他跑到塔楼的最顶层,想要敲响警示钟。 弗拉德三世当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的左手松开缰绳,摘下挂在战马脖子上的投枪,快速的瞄准过后,弗拉德三世猛地将投枪掷了出去。 投枪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尖锐的三棱枪头瞬间洞穿了士兵的心脏!由于投枪上巨大的力量,穿过了士兵的身体后依旧保持着前进,直到深深的刺入了巨木构筑的围墙才停了下来。 干掉了塔楼的士兵,弗拉德三世一挥手,从身后的队伍中立刻赶出来两名骑士向着木制围墙冲去。此刻的围墙上的巡逻兵也发现了情况不妙,于是有人赶紧狂叫着向军营跑去,剩下的人纷纷在城头上弯弓搭箭,企图用箭雨阻挡弗拉德三世前进的脚步。 不过这种瘙痒一般的攻击怎么可能对这支军队造成影响? 光辉女神之吻向着城头上一指,后面的人立刻将数百支投枪抛射了出去。这样的一轮齐射,城头上顿时插满了密密麻麻的枪杆,那些守卫的士兵被投枪死死的钉在地上,淋漓的鲜血像蚯蚓一般顺着地面爬行。 最先冲出去的骑士这时已经爬上了城头,他们从城楼上纵身一跃,凭借着无语伦比的力量凌空切断了巨大的门栓。城门打开之后,由弗拉德三世率领的骑兵团丝毫不减速的冲进军营,向着刚刚被同伴叫醒的奥斯曼帝国士兵挥动自己的武器。 光辉女神之吻在弗拉德三世的手中上下翻飞,青色的剑光像死神的镰刀般收割着人类的生命。无论这些士兵如何反抗,都免不了被一剑斩杀的命运。 “全体散开,冲锋!”鲜血顺着弗拉德三世的发丝流淌,他举起佩剑向身后的骑士团命令道。他们原本是聚集在一起冲锋,这样的话斩杀的效率不会太高,面对羊群一般的对手,只有散开来集体扑杀才能不放过一个活口! 几百个骑士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身为血族,战场上飘洒的鲜血对他们而言有着毒药般的诱惑,现在弗拉德三世一下令,他们就像饿狼一般冲进了战场的中心。 鲜血、鲜血、鲜血! 到处都是鲜血,混合着残肢染红了整个营地的地面。他们曾经都是帝国精锐的勇士,也曾将他国的军队肆意的屠戮,可是在种族的差距面前,曾经的精锐变成了屠刀下的绵羊。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一定是最深的噩梦。 这场突袭在持续了两个小时后终于落下了帷幕,赤红的战场上除了血族骑兵们粗重的呼吸声,连一丝惨叫都没有。五千多人的奥斯曼帝国边防营地,血腥味浓重的让人陶醉,这些血族骑士们贪婪的大口呼吸诱人的空气,眼中的欲望一览无遗。 可是即使气味再诱人,喉咙再干渴,也没有人敢于下马吮吸这鲜甜的液体。弗拉德三世骑着马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冰冷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手上的光辉女神之吻随时准备斩下私自行动的人的头颅。 “很好,你们没有让吾失望。”巡视了三遍之后,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如果连最低级的嗜血欲望都无法克制,那么你们也就没有成为我手下的必要了,这样所带来的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周围是死一般的沉寂,偶尔有战马打个响鼻。弗拉德三世所说的他们非常清楚,那些不遵守命令的人已经在地下角斗场里变成了骨灰,那个地方是活生生的炼狱,想从里面走出来就必须遵守炼狱的规则,否则就只能成为炼狱的养分。 “你们的表现非常不错,现在,去喝吧,遵从你们内心的欲望,尽可能的饮用这满地的血液!血液是食物,也是力量的源泉,痛饮吧我的勇士们,成为……”弗拉德三世顿了顿,仰天狂吼,“成为吾的力量!” “哦哦哦哦……啊!”弗拉德三世的一席话像火药一般引燃了骑士团的情绪,这些压抑了许久的家伙野兽一般的嘶吼着,然后下马奔向还未凉透的尸体。五千多具尸体,就算已经流失了很多血液,残留在身体中的那些依旧可以把他们喂饱。 弗拉德三世依旧骑在战马上,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中,耳边是野兽们兴奋的嘶吼。他缓缓的抬起头,天上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弗拉德三世任凭苍凉的月光洒在他冰冷的血瞳中,苍白的面孔上还挂着尚未干涸的血痕…… 夜晚在无声中悄悄溜走,等到天边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这个曾经容纳五千余奥斯曼勇士的大营,映照出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心志不坚的人胆战而死! 无数的食尸鸦徘徊在人类残躯构筑的死亡之林,它们原本黑色的羽毛沾满了干涸的血迹。这些食尸的生物在尸体上钻出一个个小洞,从最容易腐烂的内脏开始吃起,虽然尸体的数量极多,但还是有几只乌鸦为了一根肠子打架的场景……这种噩梦般的景象,只要看上一眼就会留下再也抹不掉的梦魇! “真是给人印象深刻啊……”即使是活了上千年,见证过无数残酷的黑鹭氏族亲王,在看到这地狱般的景象也不禁感叹道。听说了边境大营被袭,穆罕默德二世急命他赶来救援,虽然早已听闻过弗拉德三世“穿刺公”的大名,可是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觉得震撼。 士兵们的尸体被新制桩子穿过,高高的顶起来,食尸的乌鸦在这片死亡的丛林中钻进钻出。借着火把的光芒,老杰克伸手从空中抓了一只乌鸦,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好胃口,几天的饱餐让他长到了野鸡般大小,漆黑的羽毛油光发亮……还散发着浓浓的尸臭。 “这家伙还真是会就地取材,穿刺用的桩子居然是用围墙的巨木制成的,不过也是,短时间要弄到这么多的桩子不这么做的话,工程量可比屠营大多了……”换上了女装的约修亚骑马跟在老杰克身边,嘴角露着莫名的微笑。 “看到这种景象,你似乎很开心啊。”老杰克捏碎乌鸦的颈骨,然后把它发臭的身体扔在地上,他把手伸到约修亚面前,苍老的眼神弥漫着血光。 “怎么会呢亲王大人,我只是觉得有趣罢了。”约修亚说完,伸出舌头,将那枯枝般的手掌顺从的舔了一遍,这么一来,那股恼人的腐臭便消失了。 老杰克似乎并不满足,他把干瘦的五指依次塞入约修亚的口中,和约修亚的舌头长时间的纠缠过后,这老家伙才心满意足的拔出手指,重新看向远方。 周围的人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他们现在忙着拆掉剩余的一半围墙,然后劈成木柴堆积在尸体之林的底部。虽然这里远离帝国的城市,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些尸体不会成为瘟疫的助力,因此,烧掉弗拉德三世的艺术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焚烧的火焰从大营燃起,噼噼啪啪的油脂爆炸声很快从中传出。这些尸体挂在这里大概已经七天了,富含水分的内脏和肌肉几乎已经被这群乌鸦吃尽,剩余的部分经过了太阳的暴晒,水分的含量已经变得极低,因此很容易就能烤出油来。 油脂滴入燃着的木柴,火势顿时变得更加汹涌。 看着眼前地狱烈焰般的景象,老杰克的眼中已经放下了轻视:“虽然是继承了一半龙之血统的杂种,但是这份狠辣倒是比他的父亲还要可怕,不过这样才更有讨伐的价值,只要亲手杀了他,我不止能提高在密党中的声望,还不用担心被德拉库里那条狂龙报复,很划算的买卖,你说对吗?” “当然了,为您的睿智感到深深地敬佩。”约修亚在老杰克的身后恭敬的低下了头,只是没有人看到,他此刻眼中弥漫着嘲讽的血红。 正文 第三十三章:深入敌境(一) ?做下了这一切的弗拉德三世,此刻正率领着骑兵向另一处奥斯曼帝国军营赶去。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三处帝国军营被他攻破了。每攻陷一处,他都命令骑士团将士兵屠戮的干干净净,这么一来,老杰克就很难对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进行追踪…… 经过了这些天的奔袭,这支骑士团已经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自己的实力。血液不止让他们的力量更加强大,还给他们带来了一种血腥的杀戮气息,这种气息不但可以提升自我的士气,还能对敌人的意志产生极强的威慑,具体能够达到一种怎样的程度,和同族交战之后就能知晓了。 虽然穆罕默德二世已经下令全国的军营进入戒严状态,但是对一个面积广阔的大帝国而言,总有鞭长莫及的地方,这些地方是弗拉德三世下手的的重点。 “大人,请问我们的攻击还要持续多久?”巴特农伯爵骑马跟在弗拉德三世身边,小声的问道。他们现在已经深入到了帝国的中部,如果再这样打下去,一旦老杰克直接对罗马尼亚下手,那么他们很难回援。 弗拉德三世没有回答巴特农的问题,他现在想的是另一件事。 自从德拉库里抵达梵蒂冈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中,再也没有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作为被密党头号关注的人物,这太不正常了。反倒是拉杜,据说整天混迹在圣骑士的斗技场中,和那些圣骑士玩着骑士决斗这种游戏。 虽然克罗米娅在情报中没有明说,但弗拉德三世还是能感觉到她的担忧,圣城梵蒂冈本来就隐藏着血族无数年的传承,如果真的被德拉库里得到了什么,那么他将会变得更加可怕。 想到这里,弗拉德三世拽着缰绳的左手攥得异常的用力。 “大人,您怎么了?”巴特农小心的问道,“没事吧?” “唔,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说着,弗拉德三世的神情放松了下来,“抱歉,你刚才在说什么,麻烦再说一遍吧。” “不,大人,您不必这么客气。”巴特农伯爵被如此对待,心中不免有些激动。弗拉德三世平常都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如果有别的表情那也是极度冰冷的,今天突然这样,他稍微有些不习惯。 看着巴特农伯爵一副怪异的模样,弗拉德三世不禁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最近吸血太多,喝的脑子有点不太正常?” “不不不,大人,当然没有,很抱歉。”巴特农赶忙解释道,“其实我想问的是,咱们深入奥斯曼帝国,万一苏丹直接出兵攻打罗马尼亚,来不及救援怎么办?” 弗拉德三世没有急着回答,他抬起头看向夜空,一轮玄月静静地挂在那里,安静的散发着银色的光辉。 良久之后,弗拉德三世开口道:“巴特农卿,吾问你,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土耳其苏丹默罕默德二世,就是他想要占领罗马尼亚的土地。”巴特农伯爵不假思索道。 “吾猜到你会这么说了,不过,从一开始我们的敌人就是黑鹭亲王。”弗拉德三世说着,拿出了写着征服王狂傲意志的手札,这个手札他一直带在身上,“穆罕默德二世刚刚灭掉了拜占庭帝国,虽然有二十万大军,但部队的给养却不是一个小问题。可能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放弃了对匈牙利出兵,转而收服周围的小国家。” 看着巴特农脸上疑惑的表情,弗拉德三世继续说道:“如果下战书的是普通的人类,那么说明默罕默德二世是真的想要征服我们,可是来的人是黑鹭氏族的人,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出兵罗马尼亚是血族在背后搞鬼。老杰克要的根本不是罗马尼亚的土地,而是吾的性命!”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巴特农点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一直呆在奥斯曼帝国境内,他们就不会进攻罗马尼亚。” “至少从目前来看,是这样的。”弗拉德三世说道,“虽然不知道这老家伙为什么会对吾下手,不过,惹怒了吾,自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冰冷的月光下,地平线的一端逐渐显现出了一座军营的轮廓,看到这一幕,五百双血色的眼眸刹那间流露出汹涌的杀意。银发的弗拉德三世从腰间抽出沾染了血腥的光辉女神之吻,当他挥下宝剑的那一刻,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的杀戮之夜…… 弗拉德三世指挥屠杀的时候,另一边的克罗米娅也没闲着,她穿着合体的武士劲装,手执磨钝的阔剑站在十个侍卫的包围中。为了避免长发在战斗中形成干扰,她用一根丝带将金色的卷发绑成了利落的高马尾,这么一来,原本优雅的贵妇顿时变成了凌厉的战士。 伊丽莎白慵懒的斜靠在场外的沙发上,右手拿着一杯鲜血。原本克罗米娅的意思是她们两个在台上对练,但被伊丽莎白严词拒绝了,“我是靠身体征服男人的,不是靠身体征服男人的,才不要和你打打杀杀呢……” 就这样,克罗米娅只好让贴身的侍卫和她对练。 虽说是侍卫,但她们每一个也都是美丽的女孩,即使比不上克罗米娅和伊丽莎白,也足以令普通的男人神魂颠倒了。看着女孩们身上精美的铠甲,场外的伊丽莎白脸上流露出痛惜的表情:“最美好的东西被这些破铜烂铁掩盖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侍卫们左手执盾右手执剑,围成一个圆圈将克罗米娅包围在里面,她们的动作很稳定,就像老练的猎手在捕杀陷入包围的猎物。 猎物显然知道了自己的处境,她双手握着阔剑,剑刃像流水一样摆动,然后,猛地向一侧劈了过去。 一旁的侍卫早有准备,瞬间抵盾格挡,不过就在剑刃即将斩中盾牌的一霎,劈砍的角度稍微一变,让剑刃擦着盾牌划过,然后斩在了另一个侍卫的身上。 虽然是磨钝的阔剑,但凭借着强大的肉体力量克罗米娅还是在那件盔甲上留下了一道伤痕,看到这一幕,伊丽莎白兴奋的叫道:“干的漂亮,就这样,把那些碍眼的破烂全都撕开,把那些可怜的漂亮身体解放出来!” “你给我闭嘴!”克罗米娅无奈的吼道,然后闪过了身后袭来的攻击,这些女孩的进攻很有章法,而且进退之间配合极为默契,即使是她也抵挡的有些吃力。 如果抵挡的很吃力的话,那么只要进攻就好了。克罗米娅手中的阔剑舞动起来,像一条凶猛的鲨鱼,那些重重叠叠的盾牌就是挡在面前的海浪。阔剑的剑刃从盾牌的缝隙间突入,就像鲨鱼钻过了袭来的巨浪,紧接着克罗米娅高高的跃起,手中的阔剑顺势搅动起来。 侍卫们的配合虽然默契,但是一旦被打乱就很难再组成有效的进攻。趁此机会,克罗米娅将团结在一起的侍卫分隔开来,然后逐个开始了收割,这么一来,她很快就取得了胜利。 “这样就没意思了。”伊丽莎白喝完杯中的液体说道。 “看着我被她们打趴下就有意思了对吧?”克罗米娅走过来没好气的说道,她把剑递给了一边的侍女,然后随手解开了束发的丝带。 “你这个动作就不能更具美感一点吗?”伊丽莎白坐起来说道。 “在你面前有这个必要吗,美是给男人看的。”稍稍拨弄了一下头发,克罗米娅继续说道:“弗拉德卿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出兵协助他?”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我真替索尔拉大人感到伤心。”伊丽莎白撇撇嘴道,“放心吧,这胆大的家伙直接杀进了奥斯曼帝国,不过好像还没有和黑鹭的人正面碰上。” 伊丽莎白有自己的情报网,遍布奥斯曼帝国的贵族阶层,获得这些情报很容易,“那只老鸟不知道是不是喝坏了脑子,揪着一个公爵不放,连我都替他觉得羞耻。” “密党之前伏击龙之大公的车队遭遇了惨败,腾蛇氏族的偌该忒子爵连炼金骑枪都丢了,才捡回一条命,可能老杰克是想报复一下吧。”克罗米娅想了想说道,“不过弗拉德卿是我们的人,让他们打起来会给密党造成损失,要不,我还是出手调停吧。” “现在这种时候,你绝对不要这么做。”伊丽莎白突然严肃的说道,“弗拉德加入我们的阵营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如果你贸然出手调停,一旦被德拉库里察觉,他一定会把弗拉德撕成碎片!” “你说的对,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到。”克罗米娅点点头说道,本来弗拉德三世的存在对于德拉库里就是一个耻辱,要是真的被他发现了,那么弗拉德三世就真的危险了,“不过你不是很讨厌他吗,怎么还会替他着想?” “讨厌归讨厌,谁让他是同伴呢,再说了,比起弗拉德,那个老鸟更让我感到厌恶……” 正文 第三十四章:深入敌境(二) ?老杰克当然不知道有人在背后叫他的绰号,身为黑鹭氏族的亲王,他对老鸟这个称呼感到十分的恼火,不过比起这个,德拉库里对他的称呼更加让他不忿。 “这个鸟人居然会对罗马尼亚下手,还真是豁得出去脸面啊。”全身沐浴在梵蒂冈明媚的阳光下,呼吸着花园里怒放的玫瑰花淡淡的香气,龙之大公德拉库里鄙夷的笑道。 在他的旁边,现任教皇格列高利敞开着衣裳,露出毛茸茸的胸膛享受着惬意的日光浴。在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泳池,池水中漂浮着鲜艳的玫瑰花瓣,如果不是没有妖娆的女性在其中上下起伏,这里一定会被认为是罗马皇帝和妃子香艳戏水的行宫。 “老朋友,我很赞赏你这种不屑的语气,那个老杂毛我看他不爽很久了,如果不是他加入了密党,我都打算亲自出手给他点教训。”格列高利攥着葡萄酒的酒瓶大声的说道,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 “那不是很好吗,他加入密党正好给了你出手的机会,加油,吾相信你,亲爱的教皇陛下。”德拉库里面无表情的给自己的杯子倒上酒,然后轻轻的啜饮着,这种包含着果香与酒香的馥郁液体拥有别样的美妙口感,让他很快就为之迷恋。 至于身边这位教皇大人的话,权当放屁就好了。 “喂喂喂,朋友,你也知道除了举行加冕仪式,我平常是不被允许离开梵蒂冈的。”和德拉库里的优雅不同,格列高利猛灌了一口葡萄酒,暗红色的酒液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来,滴到他华美的衣服上,“所以,要收拾他,这件事还是得靠你。” “吾对那种垃圾并没有兴趣,只要帮你们解决掉密党,吾就完成了彼此的交易。”德拉库里冷淡的说道。 “嘿,朋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血族第十八位长老!你去搞这个老杂毛是理所应当的,而且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撇的这么干净好不好。”格列高利无奈的劝说道,完成了传承之后,如果德拉库里翻脸不认人,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再说了,你儿子都已经和老杂毛杠上了,万一输掉了,丢的可是你的面子。” “吾可没有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德拉库里冷冷的说道,“一个杂种而已,即使死掉了也和吾没有多大关系。” 弗拉德三世一直都是他的武器,或者说工具,工具坏掉了随手扔了就是,反正他从不缺少其它工具,只是用起来不太顺手而已。 格列高利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理解德拉库里的心情,就算弗拉德三世再怎么优秀,对于重视血统的德拉库里而言始终是个耻辱…… 阳光依旧很明媚,但气温却变得有些冰凉,德拉库里一口一口的喝着名贵的葡萄酒,血色的眼眸中是谁也看不懂的光。 远在奥斯曼帝国内陆的弗拉德三世还是像往常一样穿着斗篷,他把骑士团留在了城市外面的山区,然后自己一个人偷偷溜进了城里。 帝国军营被袭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可是这座城市的守备还是和往常一样,穆罕默德二世自认罗马尼亚的骑兵不敢向城市发动攻击,因此并没有加强内陆城市的防御。 沿街的道路上商贩林立,还有杂耍的艺人在闹市的街口进行危险的表演,不过这一切的喧闹都和弗拉德三世无关,他穿过人群,径直走向深邃的街区。 沿着狭窄的道路走了许久,几个壮汉从街区的角落里闪出,他们的手上拿着奇形怪状的武器,身上文着常人看不懂的字谜。 “站住!这里不欢迎陌生人进入,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为首的一个壮汉大声说道,其他人纷纷举起了手中的武器。 弗拉德三世没说什么,他从怀里取出一枚银色的徽章扔给对方。徽章由两把交叉的剑和盾重叠在一起,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看到了这枚徽章,对方才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这里的据点未免也太糟糕了,你们的领头人呢?我要见他。”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说道。 “你是从外地来的吧,还不了解这个城市的情况,在这个国家,血猎组织被视为邪教一般的存在,我们除了要面对该死的血族,还经常被军队扫荡,能保留成这样已经算不错了……”为首的壮汉做了个请的动作,一边带着弗拉德三世往院子里走去,一边不忿的说道。 明明是保护人类的组织,却被污蔑为邪教,任谁都会不高兴。 进入了院子之后,壮汉掀开了铺在地上的毛毯,在那下面,有一个四四方方的洞口,打开之后是深入地下的阶梯。 “领头人就在下面,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和他谈,我要去外面继续守着……”说罢,壮汉提起武器离开了院落。 沿着阶梯下到最深处,一扇大门出现在弗拉德三世面前,大门用钢铁加固过,看起来十分厚重。弗拉德三世伸手敲了敲,沉闷的响声从中传出,证实了他的猜测。不一会,一个穿着土耳其长袍的老人打开了门,将弗拉德三世迎进了屋内。 “外来的血猎,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当然,不过现在我很怀疑你们是否有帮助我的能力。”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看起来,你们连自己的生存都是个问题。” “你说的没错。”老人叹了口气道。他们的活动的确很艰难,就连联络站都不得不建立在地下深处,然后用钢铁加固过的门将这里与外界隔开。一旦被人发现,只要外面的人撤进联络站,凭借着大门的阻挡,他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沿着其它通道离开这里…… 即使是这样,老人还是说道:“你大可以放心,再怎么说支援血猎的能力我们还是有的,说吧,你需要什么。” “银粉。”弗拉德三世说道,然后突然拔出了光辉女神之吻,水波般的青光从剑身上流淌,晃得老人微微眯上了他的眼睛,“看在这把剑的面子上,请给我准备二十箱银粉!” “上帝啊!你要这么多银粉做什么?”银粉虽然对血族有一定的杀伤效用,可是同时也具有巨大的经济价值,一次要这么多的数量,也不怪这位老人惊叹了。 “我要打赢一场战争,一场足以影响这个国家的战争,只要你提供我所需要的东西,我敢保证,你们今后在这个国家的日子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上帝啊,你一定是疯了……”老人喃喃道,用二十箱银粉去改变一个国家,任谁看都是胡扯!可是当老人把目光放在那把剑上之后,他忽然问道:“这把剑叫什么名字?是不是叫做胜利女神之吻?” “那是她的姊妹剑,这把剑的名字是光辉女神之吻。”弗拉德三世说道。 “这把剑据传不是遗失了吗,怎么会在你的手里?”老人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是喜悦的那种,“你和她的上一代使用者是什么关系?” “呃,的确是遗失过一段时间,不过最终被我找回来了,至于上一代的使用者,是我的先辈。”弗拉德三世脸上露出一闪而逝的尴尬表情,不过老人并没有看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人的情绪还是很激动,良久之后,他平复了心情,然后对弗拉德三世笃定的说道:“放心吧,银粉我会给你的,不过,可否让我抚摸一下这把剑?” 弗拉德三世原本是打算拔剑威胁老人,让他把银粉交出来的,可是没想到老人居然会答应他这种近乎无礼的要求!看起来,老人似乎见过胜利女神之吻,既然如此,让他抚摸一下应该没什么。 “小心点,剑刃很锋利。”弗拉德三世提醒道,然后把剑递了过去。 “是啊,对血族炼金武器,当然很锋利。”老人颤抖着接过,不住的赞叹道,“看啊,多漂亮的纹路,就像她的姊妹剑一样……” “你似乎见过胜利女神之吻?”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问道,看老人的动作,似乎对那把剑的感情很深。 “是啊,真要说起来,我应该和你的父亲是一辈,看在老师的份上,你就叫我萨卡叔叔吧。”老人开心的说道。 “我父亲?萨卡叔叔?老师?”弗拉德三世的眉头皱的更紧,和德拉库里是一辈的人全是那些血族的老不死,而眼前的这一位很明显是个普通的人类,真要说的话也不能算是普通,毕竟他还是个血猎…… “很疑惑吧,孩子。”老人把剑还给弗拉德三世,然后用那种近乎慈祥的眼神看着他,“来,坐下吧,我慢慢和你讲。” 说着,他把一张椅子拉给弗拉德三世,然后自己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虽然觉得这位“萨卡叔叔”的脑子有点不太正常,但是看在那二十箱银粉的份上,弗拉德三世还是坐了下来,“你讲吧。” 正文 第三十五章:深入敌境(三) ?“许多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年轻人的时候,我曾经去伦敦的圣贞德大教堂拜访过一个人,一个血猎中的传奇人物,神父塞巴斯!他那个时候已经过着半隐退的生活,平日里作为血猎的联络人,可是身手依旧如猛虎般矫健!”萨卡老人坐在椅子上,缓缓的回忆道。 “我请求他成为我的老师,指导我做一名合格的血猎,他曾经推辞过,不过最后还是答应了。就这样,我在他的教育下学到了很多东西,在以后的日子里这些技能不止一次的挽救了我的生命……”老人说着,眼中满是感激之色,“老师有一把传世的斩鬼之剑,一直插在剑鞘里,我在好奇中曾经拔开过一次,就是那柄胜利女神之吻。” “那是老师唯一的一次生气,我从没想过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好像是龙被触动了逆鳞……过了好久,老师的气消了,眼神中是宛如实质的悲伤。我向老师道了歉,然后问他为什么这么悲伤,那天的最后他请我喝酒,喝了许多酒,然后讲述了他年轻时和挚友的血猎生涯……” 原本弗拉德三世的态度有些敷衍,可是当那个名字从萨卡老人的嘴里说出,他的表情就定格了。他就像是人偶一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的动作,听着老人讲述和那个人的过去,弗拉德三世的眼睛逐渐的失去了焦距…… 多少年了。从那家伙死后,他已经忘记过了多少年,对于吸血鬼而言,他亲手为那家伙缠上裹尸布的情景仿佛还停留在昨天。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已经没有人记得这个家伙,没想到在距伦敦如此遥远的奥斯曼,尚有一个他过去的弟子还留存着对他的思念。 “他们两人简直就是双雄般的存在,胜利女神之吻和光辉女神之吻合击的剑光不知让多少血族胆寒!可是再强大的英雄也有落幕的一天,老师的挚友,也就是你的爷爷,他们俩在一次剿灭血巢的任务中不幸受了重伤,你的爷爷拼死将老师推出了燃烧的火场……从那以后,老师就把胜利女神之吻存放了起来,他说这是能够怀念挚友的唯一方式,谁都不允许触碰!” 萨卡老人说着,眼睛中多了些氤氲的雾气,他和他的老师一样,同血族有过无数次的战斗,他的战友也在这些战斗中不幸的死去,因此老师那时的心情他是能够理解的,“很抱歉突然和你讲了这么多过去的事,可能是因为我老了,对以前的事更加看重了。” “没事,我理解你的心情。”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他低头抚摸着佩剑的剑鞘,眼睛不知不觉的变成了红色。那不是嗜血的赤瞳,而是深深的悲伤,萨卡老人的话再一次把他拉向了曾经的战场,在那个战场上,某个嗜酒的家伙高举着胜利女神之吻,和他背靠背的挥舞着剑光…… 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血与火的战场上。 “孩子,你没事吧?”看着沉默不语的弗拉德三世,萨卡老人出声问道。 “我没事,只是想到了在伦敦发生的事。” “你去过伦敦!是去找过老师吗?”萨卡老人突然激动的问道。真不愧是曾经的血猎,要让普通的老头,情绪这么激动可能心脏早就承受不了了吧。 弗拉德三世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他曾经的杀伐果断好像在这一刻失效了,他不想让萨卡知道塞巴斯的死状,那个样子,太可悲了。 “是的,我去过,不过他很快就过世了,知道这把剑被找回来后,他走得很安详。” 萨卡老人愣了愣,然后缓缓说道:“是吗,的确,我都已经这么老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过,能安详的度过生命的最后,还有挚友的子孙为他送别,老师也算是幸福了……” 当夜幕再一次降临,弗拉德三世驾着一辆马车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快速的奔驰。马车的后面是二十箱银粉,垒得整整齐齐的,用一张熟牛皮覆盖起来,然后用麻绳结结实实的固定在车上。 在夜晚的街上肆无忌惮的驾车狂奔,自然引起了守夜士兵的注意,很快,原本安静的夜晚变得喧闹起来。 “马车上的人!停下!现在是宵禁时间,再不停车格杀勿论!”卫兵们跟在马车后大声吼道,夜巡的卫兵级别很低,根本没有配备战马,在追了一段距离后这些人还是被远远的甩开了。 “老大……现在……怎么办?”一个士兵坐在地上穿着粗气问道。 “还能怎么办,放火箭,通知守城的士兵!”小头目直起身子,对着手下吼道。 三支火箭很快就依次射上了天空,黑色的夜幕下,火箭飞行的痕迹十分明显,就算站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察觉的到。 其实就算他们不放火箭最终的结果也一样,马车无论如何都是要从城门离开,而弗拉德三世一开始就没打算隐藏行迹。 城门上的卫兵注意到了天空的信号,几百号士兵将城门的位置堵的死死的,他们纷纷拉开手中的弓箭,箭头对着弗拉德三世前进的车马。 “驾车的人,停下!否则我就放箭了!”士兵的前列,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大声喊道,他拔出了腰间的战刀,向天空高高举起,只要这把刀向下一挥,数百支箭矢足以将这一人二马射成带血的筛子! 正文 第三十六章:深入敌境(四) ?穆罕默德二世猛地拔出剑来,一剑将地上的情报斩为两半!身为土耳其苏丹,除了领兵作战的天赋,他本人的剑术也颇为不凡,也正是因为这样,帝国的臣子们才放心他之前御驾亲征的行为。 周围的人看到他气成这样,也纷纷不敢再劝,真要触怒了他的霉头,能一剑砍死都是幸运的,不过从眼下的情况来看,一刀一刀削成肉泥的可能性更大。 就在所有人无计可施的时候,王宫外的卫士突然闯了进来:“禀告吾王,杰克亲王座下约修亚大人求见。” “这老家伙派人来是请罪的吗?”穆罕默德二世皱着眉头问道。 “这个……属下也并不知晓。”卫士赶忙跪下来说道。 “一个个的都是废物!这也不知那也不知!”穆罕默德二世怒道,“还不滚下去!把他给吾叫上来,如果没有好的说辞,就让老杰克给他收尸吧!” “是,陛下。” 卫士下去后没过多久,身着得体男装的约修亚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上来,如果不是朝堂上的气氛过于沉寂,穆罕默德二世都会以为这家伙是来参加舞会的。 “你的动作未免太轻浮了吧,约修亚,还是说你已经看开了,求吾赐你一死!”默罕默德二世冷冷的说道,他眼角的血管像细蛇一样在皮肤下扭曲着,看起来分外狰狞。 “尊敬的陛下,请赦免我的无礼,我来是为了带给您一个好消息。”约修亚单膝跪地,“像您这样的征服王怎会拘泥于一城一池的得失,我说的对吗?” 约修亚的语气充满诚恳,的确,当初攻打拜占庭帝国的时候也有过几次小的失利,可是罗马尼亚的国力与那个大帝国能相比吗? “约修亚,吾用不着你的教训,听着,战场上的得失吾的确不会计较,但现在的情况是奥斯曼帝国一直在失去!你们的人手走了有多少天自己清楚,然而这就是你们带给吾的结果!”穆罕默德二世怒道,然后猛地掷出了手中的宝剑,宝剑精准地刺透了地上的情报,然后有三分之一的部分插入了地面! 正文 第三十七章:深入敌境(五) ?奥斯曼帝国的士兵抵达的时间比老杰克预计的还要早,两天后的中午,三万名帝国士兵分批次抵达了他们目前所在的营地。这些士兵中大约有八千人是骑兵,每人配备了两匹战马,以此确保冲锋时有足够的马力。 三万人的大军整合在一起,气度巍然!骑兵守护在军队的两翼,两万两千名步兵分列成三个方队,枪兵走在最前列,用长达三米的长矛组成严密的剑戟之林,紧接着是一万人的奥斯曼战士,一手执盾,一手握着传统的土耳其弯刀……队伍的最后,五千名弓箭手背负着长弓,整个方阵散发着汹涌的战意! 看着森然而立的奥斯曼大军,站在阴暗处的老杰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的人马自不必说,单靠这三万名士兵就足够那五百人忙活一阵了。 “大人,现在大军已经整合完毕,我们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在老杰克的身后,全副武装的手下恭敬的问道。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弗拉德三世已经完全落入了包围圈,只要老杰克一声令下,三万帝国勇士就能踏平这座山谷。 “不用这么着急,给他们一些休息的时间。”老杰克淡淡的说道,“虽然是帝国的精锐,但是肉体素质和血族士兵还是差的太多,就让他们多恢复一点体力吧,反正是作为炮灰存在的,能多消磨一点弗拉德三世的兵力,到时我们的进攻也会更加轻松。” “好的大人,我明白了。” “传令下去,让他们就地安营休息,明天一早发起对山谷的进攻!”老杰克看着远处的山谷说道,“至于我们的人,明天日落之后插入进攻的队伍中,由我亲自率领。” “用人类打消耗,然后自己的人玩突袭,真是卑鄙的做法。”山谷的一端,弗拉德三世靠在树干上淡淡的说道,由于是白天,老杰克的能力受到阳光的克制,因此弗拉德三世直接控制着蝙蝠分身落到了他头顶的树枝上。 这附近虽然贫瘠,但鸟类的数量着实不少,就算他现在让分身直接落到老东西的肩膀上,估计都不会引起这家伙的怀疑。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策略,那么弗拉德三世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毙。那三万名帝国士兵持有的只是普通的武器,即使被砍中,对于愈合能力超群的血族士兵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面对的最大麻烦,是人数的对比。 “大人,那二十箱银粉已经按您说的,分别送到了每个投石机那里。”就在弗拉德三世思考对策的时候,巴特农伯爵从后面的森林里走了过来。虽然有大量的树木被弗拉德三世下令砍伐,但余下的这些还是能组成足够的绿荫来遮蔽阳光的直射。 “唔,不错。”弗拉德三世淡淡的回应道,“那些箱子经过处理了没有?” “当然,已经按您的意思把每个箱子都改装过了。”说起这个,巴特农不禁抹了把冷汗。木箱的改造过程是他负责盯着进行的,一旦有什么差错,那种毒药般的银色粉末就会立刻泄露出来,就算只遗漏一点,那些细碎的粉末也会让自己这边的战斗力减员,真不知道弗拉德三世是怎么想出这么一个疯狂的计划的。 弗拉德三世看出了巴特农的担忧,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吾自有分寸,这种把戏吾玩过不止一次了,但这一次或许是最壮观的。” 两方人马做着最后的准备,这片山谷终究会化作血腥的战场。除了深陷其中的人,峡谷的远处还有其他的不速之客。 血族二十七氏族中至少有二十个氏族派出了自己的斥候,他们分布在山谷远处的各个角落,静等这两方人马碰撞的那一刻。如果穆罕默德二世知道了这么多间谍涌入了自己的国家,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愤怒的拔出宝剑叫嚣着一个一个讨伐过去。 漫长的黑夜在无声中溜走,当东方的光辉刺破了笼罩着大地的阴沉夜色,隐藏在阴影中的老杰克嘴角勾起邪异的弧度:“传我的命令,进攻开始!” 进攻的号角一级一级的传递了下去,三万人的大军像苏醒的野兽一般,缓慢而坚定的向着山谷逼近。士兵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就连大地也在他们的脚下微微颤动!尘土逐渐激荡起来,将这万人的大军笼罩在其中,奥斯曼帝国的士兵早就蒙上了面纱,一方面是为了防尘,另一方面是为了不让对手的血液落到口中…… 看着他们不断逼近的方阵,弗拉德三世轻轻地挥手,五百名骑士团的人早就做好了迎敌的准备,有了弗拉德三世的指示,他们立刻来到了之前预定的区域——既不会被阳光照射到,同时也能获取最大的视野。 “冲锋!” “进攻!” 老杰克和弗拉德三世分别下达了攻击的命令,三万帝国士兵猛地加速起来,骑兵从两翼分出,凭借着超凡的机动性率先向两侧的山峰发动了冲锋。剩下的步兵战士也不甘落后,奔跑着向着山谷的内部进发,然后从底部向着两侧的山峰发动进攻。 如果山上的人马足够多的话,他们是万不敢这么做的,不过既然知道了对方的人数远少于己方,这些士兵才大胆的往前冲,面对面的冲击中,即使是拜占庭帝国的大军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小小的罗马尼亚呢? 虽然奥斯曼士兵的冲锋很猛烈,但是这座山谷的入口实在是太狭窄了,一旦开始爬山,前方的速度就会骤然减缓,这么一来,大量的士兵就呈扇形堆积在了入口的地方,进退两难。 “所有人,把你们的怒火给吾燃烧起来,这么巨大的靶子摆在面前,好好的玩一场吧!”弗拉德三世威严的吼声传遍了山谷的两侧,所有的人员顿时行动了开来。他们每人的脚下至少堆积了超过十根的巨大桩子,背上投枪的锋锐也早已打磨的发亮! 二十架投石车吱嘎吱嘎的活动开来,超过百斤的石块被它们高高的抛起,划着漂亮的弧线砸向山谷的入口处。巴特农伯爵说得不错,经过精心的调试,这些家伙的落点十分均匀,每一个石块落下时都能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肉泥组成的狭长血痕…… “太美了,这才是我想看到的景象。”弗拉德三世持着一根投枪陶醉的说道,现在那些骑兵还没冲上来,而山谷的内侧也基本被蠕动的步兵所填满,这是杀戮的最佳时刻! “愿你们不屈的肉体与意志永存……才怪呢。”弗拉德三世偏头冷笑着,然后猛地掷出了手中的投枪,巨大的力量之下,投枪化作一道扭曲的黑影,瞬间刺入了山谷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三棱的枪头穿透一个又一个士兵的身体,将他们的内脏和鲜血一同带出,泼洒在地面上……不知穿透了多少个士兵的肉体,被血液染红的投枪才最终无力的插到了地面上。 已死的士兵从山坡上不受控制的滚落,未死的士兵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就在其他人心有余悸的准备继续攀登的时候,如同鸦群般的投枪之林带着死亡的唿哨从他们的头顶降落。 “弓箭手呢?还不给我放箭压制!”看着帝国士兵如同草芥一般被弗拉德三世收割,隐藏在阴暗处的老杰克愤怒的吼道。这些人的确是为了当炮灰而存在的,但是炮灰并不是无谓的送死! “放箭!放箭!”帝国的士兵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号令官在战场中大声的吼着。五千人的弓箭手分为两股,各自拉开弓箭指向一侧的山峰,“篷”的一声闷响过后,遮天蔽日的箭矢划着优美的弧线覆盖了两侧的山头。 一波箭雨刚过,几秒钟后另一波箭雨又一次击发,层层叠叠的箭雨几乎覆盖了整个山头,可是,这样的攻击并没有起到多少压制的作用。 这个山谷的植被非常茂密,之前弗拉德三世的砍伐也大多是针对入口处的树木,为的就是暴露对方的进攻路线,而他特意保留了山顶的树木,一方面是便于白天骑兵团的隐藏,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对敌方的箭雨进行防御。 一波一波的箭雨看起来非常有气势,但在穿过了层层叠叠的树木后并没有多少威力,而且这种覆盖式的攻击大多数都落在了树干上,即使有少数的箭矢插入了骑兵团的身体中,这种普通箭矢造成的伤口在拔出箭头的同时几乎就已经愈合了。 虽然对骑士团的人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但是林中的鸟儿却遭了秧,不少倒霉的小家伙被铺天盖地的流矢击中,然后在叽叽喳喳的惨叫声中无力的死去…… “真是残忍啊。”弗拉德三世感叹道,然后抓起脚下的桩子掷了出去,三波投枪早就已经扔完了,不过这些弹性十足的桩子依旧能起到投枪的作用,虽然穿透力没有投枪那么强,但是桩子的质量和数量要远远的多于那些玩意。 投石机的工作还在继续,它们抛射的每一枚石弹都能给奥斯曼士兵带来大量的伤亡,再加上铺天盖地的桩子,这些帝国的军人居然被压制了下来。 “传说斯巴达的国王列奥尼达在温泉关凭借地势之利,仅凭三百人斯巴达勇士将波斯帝国数十万人阻隔了整整三天,杀伤两万余人,最后在叛徒的出卖下才全军覆灭……大人,您不觉得我们现在就像他们一样吗?”巴特农伯爵狠狠地扔出一根桩子,然后抽空对冰冷的王说道。 正文 第三十八章:深入敌境(六) ?“身为一个人类,有如此功绩,吾也很佩服他。”弗拉德三世缓缓的说道,他的眼中泛着冰冷的红芒,和面前鲜红的尸山血海一个颜色,“不过巴特农卿,列奥尼达再强也不过是个人类,吾等身为血族,无论是力量还是智慧,都应该在他之上!” “一个人类能坚守温泉关三天,毙敌两万,身为吾等,要做出与之对等的功绩,最起码应该将眼前的敌人全灭掉,无论对方是血族还是人类!”弗拉德三世冷冷的说道,同时转身挥剑,光辉女神之吻的青光一闪,策马而来的奥斯曼骑兵瞬间被拦腰斩断。 骑兵的上半身掉在地上,内脏从腹腔中洒落,染红了脚下的地面……战马驮着主人的下半身继续保持着冲锋的态势,即使察觉到了背上的重量骤然减轻,这畜生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虽然是对血族炼金武器,但是用来斩杀人类时依旧锋利的可怕,东方古国炼金大师的杰作在完成斩杀时连血迹都不会沾染,普通的兵器遇到它更是会被直接砍断。 虽然剑刃上并没有鲜血,但弗拉德三世还是习惯性的振了一下,银色的剑刃瞬间发出了清越的嗡鸣:“巴特农卿,记住吾的话,我们永远不可能继承历史,我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创造历史。” 骑士团的人已经开始与奥斯曼骑兵开始了白刃战,在这种茂密的丛林中,骑兵的优势其实并不大,再加上肉体上的绝对差距,这一片绿色的丛林逐渐被鲜血浸染。 到底发动了多少次攻击?没有人能够记得,无论是老杰克还是弗拉德三世,都瞪着赤红的血瞳站在这片天空之下。唯一的区别在于,老杰克始终隐藏在阴暗中,等待着出手的时机,而弗拉德三世站在染血的战场上,每时每刻都在厮杀…… 他原本修长飘逸的银发早就被无休无止的鲜血所染红,但是那种狂龙般的气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被战场的血腥完完整整的激发! 挥剑、挥剑、挥剑。 青色的剑光所到之处,沿途的一切都被斩成碎块,由于麾下的战士不能承受阳光的照射,弗拉德三世便独自冲在战场的最前沿。天上的太阳缓缓的移动,地上的尸体在不断增加,在奥斯曼士兵付出了无数条生命的代价后,他们终于明白,眼前这个浑身浴血的人并非是他们所能斩杀的。 那是真正的怪物,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狂鬼! 弗拉德三世全身沐浴在奥斯曼士兵的鲜血中,只有手中的佩剑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他轻描淡写的振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血迹,冰冷的目光扫过周围的奥斯曼士兵。 由于斩杀的人太多,尸体已经在他脚下堆成了高高的小山,弗拉德三世傲立于尸山之巅,俯视着那群弥漫着恐惧的双眼。 “怪物,他是怪物……”不知什么时候,银色的玄月已经悄悄升起,惨白的月光透过弗拉德三世的阴影照在周围的奥斯曼士兵身上,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混合着冰凉的杀气游走在这些曾经的勇士身边,他们撑不住了。 丛林中的其他地方,被鲜血染红的骑士团战士纷纷走出了阴影,周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死尸,即使是从他们的衣服上也能挤出用来小酌的血浆。之前的战斗虽然有人受了极为严重的创伤,但随着鲜血的摄入,那些伤口纷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五百人的骑士团,除了极小部分被斩断了肢体,其余人都保持着战力的完整。 白天属于人类,夜晚,才是他们的主场! 奥斯曼的勇士们开始退却了。人类这种生物非常可笑,最喜欢以多欺少,但是如果多数依旧敌不过少数的时候,名为恐惧的情绪就会被人群无限放大。 现在他们的恐惧,就来自于面前这些杀不死的敌人。大约有二分之一的奥斯曼帝国士兵死在了白天的冲锋和搏杀中,而剩下的二分之一如今开始崩溃了。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让他们争先恐后的逃跑,即使有同伴倒在地上的哀嚎也挡不住他们的脚步,数以万计的士兵像混乱的潮水一样你推我涌的从山上退却,面对这种情况,弗拉德三世只说了一个字。 “杀。” 不到五百人追击一万多人,光是死在混乱中的奥斯曼士兵就远远的超过了骑士团的数量,等到所有的败兵全都退出了这充斥着死亡的山谷,原本的三万勇士大约只剩下了八千余人…… 弗拉德三世将他们赶出山谷之后并没有再追击,他只是默默地站在谷口,看着那些人向着自己的大营奔去,不过他们没有机会了…… “逃跑的士兵,没有存活的价值。”老杰克骑在马上,右手从腰间拔出了他的佩刀“安拉”,那原本是一位真神的名字,强大、聪慧、不可阻挡……虽然他的佩刀并没有那样的智慧,但是从刀刃上繁复的炼金花纹不难看出,这把刀充满了可怕的力量! 他麾下的黑鹭士兵听到了这句话,也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两千五百双血瞳依次亮起,像嗜血的恶魔从地狱中苏醒。 “在真正的搏杀之前,先用逃兵的鲜血洗刷你们手中的兵器吧!”老杰克大吼一声,枯瘦的右手擎起战刀向着前方极速冲去。在他的身后,两千五百名血族兴奋地嚎叫着,紧跟他的步伐。 “快点,马上就能回到大营了。”领头的逃兵看着自己与营地越来越近的距离,兴奋地大吼道,只要进入了营地,他们就可以不用再面对那些怪物了。 老杰克骑着马和逃兵的距离越来越近,看着自己的首领骑马过来迎接,这些逃兵纷纷加快了奔跑的速度。为首的逃兵还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大人”,一道乌光从他的喉间闪过,然后老杰克毫不减速的冲向了后面的逃兵阵营。 眼前的一切忽然变了,有什么东西重重的砸在地上,无头的身体依然保持着逃跑的动作,但是没了大脑的指挥,它最终也只能软软的倒在地上,从脖子的断面处喷洒出大量的鲜血…… 红眼的怪物们一个个的跨过这具尸体,手中的兵器挥舞间,残肢断臂混合着新鲜的血液从天而降。这些逃兵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等来的不是战友的支援,而是一边倒的血腥屠杀! 弗拉德三世仅凭五百人能大败三万帝国大军,而身为血族亲王的杰克,他的两千五百名血族战士突袭八千名毫无防备的逃兵,自然是结束的轻而易举。 这场突袭结束的是如此之快,以至于有些士兵临死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血从黑鹭战士的武器上滴落,浓重的血腥味更加刺激了这些杀手的凶性! 老杰克骑在马上,身后的黑鹭战士完成了屠杀后整齐的排列在一起,他们缓缓的逼近了白天血战过的山谷,谷口处的弗拉德三世提着闪烁着青色光辉的宝剑,冰冷的血瞳从黑鹭战士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落到最前面的老杰克身上。 “弗拉德?采佩西。”老杰克慢慢抬起“安拉”的刀柄,弯月般的刀刃上炼金纹路如同融化的金属一般逐渐亮了起来,夜风扑面而来,掀开了老杰克华美的黑色长袍,他端坐于马背之上,尽情的释放着黑鹭亲王的威严,“你一个人站在这里,是为了献上你的头颅吗?” “吾之名号岂是你能践踏的,区区人类的附庸,也敢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你的脑子是被猪血浇灌过吧。”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他并没有释放自己的威压,经历了一天的血战,他那充斥着血腥的杀气已经比威压更令对手恐惧。 “原本打算砍下了你的头后把你的身体送还给德拉库里的,现在看来,我的好意只是一厢情愿。”老杰克在马上微笑道,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透露着深深的狞恶,“既然如此,那我就只好砍下了你的头后,把你的身体剁成肉泥,然后扔进贱民的茅厕里,和里面涌动的蛆待在一起……” “真是不错的死法。”弗拉德三世赞同道,“对于你这种卑劣的血族来说,这种死法和你的身份相得益彰,放心吧,我会完整的按照这个要求去做的,没有一点折扣。” 老杰克突然笑了出来,好像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笑话:“连你的父亲,那位龙之大公都不敢在数千人的包围下说这种话,很好,不愧是杂种,意外的在搞笑的地方很有天赋……我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 狂风从弗拉德三世的身后吹来,将他的银发卷到脸颊两侧,他缓缓的举起光辉女神之吻,然后淡漠的说道:“很抱歉,和你相反,吾很舍得杀你。” 光辉女神之吻的青光一闪,山谷的方向突然传来了吱嘎吱嘎的声音,这个声音在今天的战场上给奥斯曼勇士降下了无数的灾厄,即使是远离战场的老杰克对此也颇为熟悉。 “你不会是觉得区区几块石头就能砸死我们吧?”老杰克觉得有些好笑,人类无法阻挡的石块他只凭肉体的力量就能将之挑飞,更何况他还有不错的技巧,即使是数千斤的重击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重物飞行的气啸声从远处飞快的传来,凭借着极为敏锐的目力,老杰克甚至能捕捉到它们每一个的飞行轨迹!黑鹭的队伍中有些人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看到这一幕,弗拉德三世的脸上露出了阴森的笑容。 “吾可没说过那些是飞行的石块!” 正文 第三十九章:深入敌境(七) ?话音刚落,老杰克也发现了,那飞行的重物是一个个奇怪的红色木箱!就在木箱划着弧线快要落下来时,红色的箱体突然爆开,里面的粉末借着风势像沙尘暴一样扩散开来,几秒钟的时间就将黑鹭的小半人马笼罩了进去。 这些极细腻的粉末落到黑鹭战士裸露的皮肤上,就像把烧红的炭火直接泼了上去一样,瞬间腾起腐蚀的白烟!皮肤瓦解,肌肉裸露,血红的伤口上泛着沸腾般的气泡,被粉末侵蚀的黑鹭士兵痛苦的哀嚎着,可是这样反而会让无孔不入的粉末落入口中…… “这东西……是银!”老杰克此时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弗拉德三世居然会采用这种疯狂的攻击!他所处的位置因为有风,落到身上的银粉是最少的,即使是这样,老杰克三分之一的脸皮也被银完全灼伤,裸露出的组织此刻还在散发着极其难闻的白雾。 由于不凡的血统,银的侵蚀并没有过多深入,血族亲王超强的自愈能力和银粉的侵蚀达到了动态的平衡,不过这种平衡的代价是肉体极度的痛苦。 “你这个疯子,也不怕把自己的人搭进去……等一下,你为什么没有受到侵蚀?”剧痛之中,老杰克忽然发现弗拉德三世冷笑着提剑走了过来,骇然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地狱!”弗拉德三世高高跃起,手中的光辉女神之吻化作一团绚丽的青光,直指老杰克的头顶。银色的剑身隐藏在那光辉之下,像狡诈的死神用破败的黑袍遮掩镰刀的寒锋。 脸上的伤口影响了老杰克的视线,他不敢硬抗这一击,于是果断的舍弃了战马,后退的同时他还不忘用袍子扇动周围的空气,尽量保证自己不被银粉侵蚀。 战马被青光扫中,瞬间化为飞散的肉块,一把闪耀着炽红纹路的黑色弯刀从肉块的缝隙间递出,和青色的剑光碰撞在一起,灿烂的火花瞬间映红了周围的一切。毕竟是黑鹭氏族的亲王,即使受了点小伤,凭借着强大的血统和技巧依旧不是常人能够轻易对抗的。 不过弗拉德三世并不在乎,他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老杰克。借着“安拉”的力量,弗拉德三世瞬间从老杰克的头顶越过,一头扎入了浓浓的“银尘暴”中。黑鹭的士兵已经被银粉折磨的不成样子,这些细微的粉末很容易就能从他们盔甲的缝隙中钻进去,只要接触到皮肉,立刻就会泛起腐蚀的白雾。 弗拉德三世像一道红色的闪电,从这些血淋淋的人形之间冲过,光辉女神之吻甚至都不需要挥舞,只要轻轻地拖过这些扭曲的人形,就能轻易地收割他们的生命。 老杰克只能拿着战刀焦急的在原地打转,银尘之中每分每秒都会传来沉闷的倒地声,每一个黑鹭士兵的死亡都意味着自身种族实力的耗损,原本以为吃掉弗拉德三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现在看来,这次的损失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三万名奥斯曼士兵的死亡已经足以让穆罕默德二世对他起杀心,不过这对于老杰克而言已经不算什么了,血族这边他的面子已经算是丢尽了,就算真的杀了弗拉德三世,他也在密党的诸位亲王面前抬不起头来……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天空中再次传来刺耳的破空声,数以千计的桩子和投枪越过长长的距离从空中刺入还未消散的银尘中,一瞬间不知又有多少惨叫声在这波攻击中戛然而止。 利刃割裂空气的声音从老杰克的身后响起,他下意识的挥刀,恰好挡住了这阴险的一击。老杰克猛地回头,只见弗拉德三世猩红的双眼散发出刺目的红芒,然后手中长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挑向了他的身侧。 “挡不住了。”鹰爪般枯瘦的左手被弗拉德三世一剑斩飞,老杰克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完全舍弃了防御,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右手的弯刀上对着弗拉德三世的脖子狠狠砍了下去,以伤换命的一刀带着无匹的气势,炽红到极致的炼金纹路连空气都灼烧到产生了扭曲! 面对这必死的一刀,弗拉德三世脸上居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下一秒,他的身体化作无数的银色蝙蝠飞散开来,然后一道劲猛的刀芒从“安拉”上射出,劈散了周围几十米的银尘。 还没等老杰克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染血的右手从他的左胸穿出,手中还握着一颗缓慢跳动的心脏。弗拉德三世稳稳地站在他的身后,一点一点的把抓着心脏的手从老杰克的体内抽出…… “你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从那一刀劈空开始,老杰克就知道自己输了。出乎意料的,这位黑鹭的亲王并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也没有低声下气的苟且,他只是用残存的右手按住胸口的血洞,在惊愕中问道。 “吾说过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地狱。”弗拉德三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纵使是血族的亲王,心脏被摘除之后自愈能力也会受到极大的抑制,这一点,从老杰克面部不断被腐蚀的伤口就能看出,“如果你的遗言就是这个的话,那吾已经明确的收到了,你可以安息了。” “真是个冷酷的混蛋,比你的死鬼父王还要冷酷!死人是不会出卖秘密的,你就不能满足一下我最后的要求吗?”老杰克怒道,随着他情绪的波动,鲜血不受控制的从他的口中溢出。 “抱歉……只有从未说出去的秘密才是最安全的。”老杰克的心脏被弗拉德三世生生捏爆,虽然心脏已经离体,但是心脏破碎时老杰克的身体还是产生了无法控制的痉挛。紧接着青色的剑光一闪而过,老杰克那张腐蚀到一半的狞恶头颅应声而落…… 黑鹭,曾经的吸血鬼十七氏族之一,如今的密党十二氏族之一,无论处在哪个时代都不是特别强大的存在。黑鹭亲王杰克倾尽了一切想要提升氏族的地位,可是如今连他也不存在了,失去了千年之王王所庇佑的氏族,注定会走上没落的道路。 “原本打算给你一个有尊严的死法,但是你的话太多了。”瞥了一眼那具穿着华丽黑袍的无头尸体,弗拉德三世转身走入了渐渐消散的银尘,他手下的人是不敢踏足那里的,所以银尘中那些痛苦哀嚎的生命只能靠他一个人来收割。 “真是忙碌又单调的工作……” 两千五百名黑鹭战士,最终逃回国都的不足一半人马。除了几百名倒霉的人在银尘中被铺天盖地的投枪和桩子插死,剩下那些的全都被弗拉德三世一一抹杀!黑鹭作为血族十七氏族中排在末流的几个氏族之一,纯血的数量原本就不足千人,经过这一次的惨败,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纯血战死在沙场上,再加上亲王的死去,整体的实力已经到了血族的最底端。 为了避免氏族的整体垮塌,在约修亚的推崇下,黑鹭之王杰克的一对儿女,布兰登姐弟共同承担起了亲王的职责。作为前任亲王最为“宠爱”的臣子,约修亚依旧保留了自己的地位,在如今的黑鹭中掌有崇高的权力。 除此之外,在约修亚的建议下,新任的两位王负责管理氏族的事宜,而他自己则取代了老杰克在密党众议会中议员的地位。关于这一点,虽然布兰登姐姐对此非常不满,但介于目前的形势还是答应了下来。 老杰克已死,权力的天平势必要重新分配,单单是黑鹭氏族内部的问题就已经让布兰登姐弟十分头疼了,也正是如此,约修亚才能在密党中顺利继承议员的位置。 从众议会出来的时候,约修亚的脸上还带着公式一般的微笑,就算是里面那些活了上千年的老狐狸,也看不透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他大概是密党成立以来最年轻的议员了,只有二十四岁,这当然是指初拥后的年龄,按照老杰克的说法,他赋予约修亚的,是新生。 “果然,没有你的这个世界会变得完美许多,作为你身边最亲近的人,我会好好照顾氏族的一切。”望着天上惨白的月亮,约修亚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默默地在心底说道。 议会大厅外的某一根柱子后面,月白色宫装的克罗米娅悄悄地站在那里,借着庄重的大理石柱完美的隐藏了自己的身形。她的目光落在那个陌生的年轻人身上,细细的打量着,以一个杂种的身份坐上议员的位子,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注意。 “必须和弗拉德卿联络一下,经历了这一次的战争,黑鹭和罗马尼亚势必会交恶。一个心计如此之深的新议员,如果不多加小心一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损失……”在心里打定主意之后,克罗米娅轻轻一闪,就从石柱后面消失了。 议会门前的约修亚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依旧仰望着夜空下惨白的月光。 老杰克战死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奥斯曼帝国王宫,王座上的穆罕默德二世在短暂的愕然过后立刻陷入了无法抑制的暴怒。精致华贵的案桌上到处是被砍削的痕迹,传递情报的羊皮纸撕碎后如雪花般洒落一地,没有人敢上去进行劝解,毕竟一个愤怒的征服王要远比雄狮恐怖。 “十天!十天献上的人头就是吾三万余人的死亡,啊?”穆罕默德二世愤怒的咆哮道,如果不是老杰克的尸体不在这里,他一定会用鞭子将他抽成肉泥!三万余人的大军最后只回来了不到一千两百,这在他统兵的历史上从未有过,如此耻辱,让他的内心无比狂躁。 正文 第四十章:血之王鬼 ?“约修亚呢?让他滚过来见吾!”穆罕默德二世对着一边瑟瑟发抖的大臣吼道,可是大臣的回复更加的让他怒火中烧。 “陛、陛下,约修亚大人他现在并不在王都之内……” “什么?不在!”穆罕默德二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有一种想要吐血的冲动,就好像是你用尽全力的一拳挥在了空气中,这种错力的感觉让他十分难受。跌跌撞撞的瘫回宝座沉默了许久,在内心中已经给约修亚设计过无数的死法后,穆罕默德二世猛地起身,周围的臣子们纷纷惊恐的倒退了一步。 “传吾御命,调动帝国备战中的十五万大军前往罗马尼亚边境,粮草之类的事情你们自己做好打算,这一次,吾将亲率大军踏破罗马尼亚!” 十五万的兵力绝对是一种碾压的态势,就算是强大的拜占庭帝国,也覆灭在二十万奥斯曼土耳其勇士的进攻下,这一次,穆罕默德二世带着的是绝杀的把握。他要占领罗马尼亚,将那个忤逆了他的公爵扯成一堆烂肉,要让这个反对他统治的国家在他的大军下哀嚎! 但是穆罕默德二世被挡住了。 纵使他的身后是十五万的奥斯曼勇士,纵使他是前无古人的征服王者,穆罕默德二世还是被拦住了去路。 去往罗马尼亚首都布达佩斯特的原野上,流露着的是地狱才会有的景象。纵使穆罕默德二世相信通天的高山能被他的人马踏平,波涛汹涌的大河也能被他的人马阻断,但在面对这噩梦般的景象时,不世的征服王唯有不断彳亍。 原野上有一道用死亡筑起的高墙,长三公里,宽一公里,像一把通天彻地的巨刃在大地上刺下的伤痕。密密麻麻的桩子构成死亡的丛林,大约三万奥斯曼军人的尸体混合着残肢穿刺在上面,被桩子高高的顶起。 或许是这些人已经死去了太久,这片死亡之林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不过这恰好吸引了食腐的鸟儿,它们快乐的飞翔在这充满食物的丛林中,无忧无虑的在尸体白色的骨骼上嬉戏。为了更好地享用这份天赐的美食,吃空了尸体的内脏后,食尸的鸟类直接将巢穴筑在裸露出的胸腔中,弯曲的肋骨是天然的庇护所,只要铺垫少许的羽毛就是一个完美的巢穴…… 穆罕默德二世不止一次的眨了眨眼睛,他怀疑自己走错了道路,只有地狱的道路上才会充满这等恐怖的情景,这是恶魔的造物。 “那些人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统治着吗?”穆罕默德二世骑在马上喃喃道,他似是在问远处罗马尼亚的人民,又似是在问自己内心的恐惧。十五万的大军寂静的屹立在他身后,没有人发出一丁点声音,眼前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只有天空盘旋名叫的乌鸦不断地提醒他们这就是现实。 “不论是怎样的人吾都不会害怕,但恶魔是另一回事……”不世的征服王面色僵硬的笑道,然后调转了自己的马头,“回去吧,另一边的天空还等着吾去统治,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小的土地浪费时间,哈哈哈哈……” 说罢,穆罕默德二世大笑着骑马走向远处。在他的身后,十五万大军静默的跟着,尽量避免发出多余的声音,就像是担心会吵醒在黑暗中沉睡的魔兽。 “血染的王鬼”弗拉德三世,这一铁血的称号在血族斥候的传递下如同病毒般的在整个血族蔓延开来,并且很快的取代了他原本在别人心目中杂种的形象,就连身处不同氏族的托维尔,也为弗拉德三世傲人的战果深深折服。 五百人大破三万两千余人,亲手斩杀千年王,以龙之旁支战胜密党氏族,每一件事看起来都充满了传奇的意味。在血族所有震惊的人中,雪鹰亲王克罗米娅无疑是最为高兴的一个,虽然密党损失了一位千年王,但是只有她知道,密党真正的实力并没有降低。 密党表面上失去了一位亲王,但是背后真正得到的却比一个千年王更加强大。弗拉德三世看起来是龙之氏族的人,但是等他真正跳反的那一刻,力量的天平会瞬间扭转! “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经过了眼前这一关,德拉库里肯定认为你和密党没有任何瓜葛……”手抚弗拉德三世以前写给她的那些厚厚的情报,克罗米娅迷人的笑道,“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取代德拉库里的王!” 克罗米娅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走到窗边推开窗子,银色的月光温柔的照在她脸上,让她原本就精致的面容变得更加完美。夜风轻轻吹动她微卷的金发,克罗米娅随意的用手将发丝拨弄到耳后,静静的欣赏夜空的美景。 “看起来您的心情不错嘛。”伊丽莎白端着一个杯子走了过来,一边装模作样的搅拌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杯子中不出意外的是鲜红的血液,在她的搅拌中已经泛起了浓浓的泡泡。 “看你的样子,好像想要将这一杯血液搅拌成咖啡。”克罗米娅微笑着说道,“放弃吧,无论你怎么搅拌,这种事情都不会实现的。” 说着,克罗米娅往旁边让了让,伊丽莎白也不客气,直接将屁股蹭到了窗台上,然后翘起让人迷醉的双腿说道:“这种事我当然知道,人家只是想试试不同的口感而已,就像某些人对到手的食物不感兴趣,偏偏要学着自己猎捕……” 听到伊丽莎白这么说,克罗米娅不置可否的笑笑。 “哇偶,你的心情是真的不错。”伊丽莎白说着,喝了一口杯子中发泡的血液,“唔,还不错,比起以前喝的那些口感细腻多了,要不要试试啊?”说着,她把杯子向着克罗米娅递了递。 “还是算了吧,我对这种间接接吻有点……”克罗米娅歉意的笑笑。伊丽莎白的取向她是知道的,她伸出手指轻抚在伊丽莎白柔嫩的嘴唇上,后者唇上还沾着未干的鲜血,她把那艳丽的色彩慢慢的涂抹开,这么一来,这朵带刺的蔷薇显得更娇艳了。 “这么娇艳的嘴唇还是交给会欣赏它的人来享用吧。”克罗米娅缩回纤细的手指,淡淡的微笑道。 “不喝就不喝嘛,连人家的嘴唇都不放过。”伊丽莎白白了一眼说道,她再次喝了一口杯中的血液,然后问道:“下一步呢,你打算怎么做,将弗拉德三世加入密党的消息告诉密党别的亲王?” “不行,至少现在还不行……即使都是密党的人,我对那些人也无法完全信任。说起来也真是奇怪,明明大家之前约定的是共同分享长老会把持了数千年的权力,可是现在却连长老会的附庸都没有清除。”克罗米娅说着,眼瞳不自觉地变成了血色,这一刻的她收起了脸上所有的温柔和优雅,袒露出的完全是王权者无尽的威严。 在这股威严下,伊丽莎白的呼吸都忍不住变得急促。 “冷静点!”伊丽莎白出声喊道,她的血统比克罗米娅差的太多了,就算是开启了血瞳抵挡,但那股威严还是让她心悸不已。好在克罗米娅的意识是清醒的,听到她的喊声后立刻醒悟了过来,这下伊丽莎白才觉得身体舒畅了很多。 “没事吧。” 伊丽莎白摆摆手,脸色稍稍有些苍白:“我现在终于理解东方古国哲人的一句话了,伴君如伴虎。” “嗨,亲爱的,别这么说,除了是你的君主之外,我们不也是朋友吗?而且这个才是重点。”克罗米娅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既然是朋友的话,那我还是要说,索尔拉大人更适合你,人家追求了你这么多年,足以表达他的心意了吧。当然,你自己的游戏还是可以进行下去,不过如果太沉迷的话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某个家伙,都不是好事。” 伊丽莎白说完,从窗台上走了下来,“对了,法兰西那边出事了。黑太子爱德华领兵侵入,虽然时间不是很久,但是这一次的势头非常迅猛,已经占领了法兰西不少土地,而且他们这一次派出了大量的血族参与战争,法兰西的那些人类士兵根本无法抵挡。” “这条老鳄鱼果然打算转移内乱。”克罗米娅皱着眉头说道,没有爱德华三世的授意,黑太子爱德华是万万不敢对法兰西出兵的。这片土地上的势力错综复杂,狼人和吸血鬼都占有一定的地盘,虽然英国和法兰西已经扯皮过很多年了,但是像这一次直接占领在以前的历史上还从未有过。 虽然爱德华三世早有吞并法兰西的心思,但是介于长老会的调控和血族势力的复杂,一直都没有取得决定性的成果,这一次黑之瘟疫的肆虐让法兰西的人口大减,刚好为他的再次入侵提供了机会。 当然,英国本土也没能躲过瘟疫的侵袭,不过相对法兰西来说收到的损伤还是要小一些。人口的损失让英国内部的吸血鬼蠢蠢欲动,如果不是爱德华三世的强制命令,这些家伙早就开始释放自己嗜血的欲望了…… 为了把矛盾从英国转移出去,爱德华三世选择这个时候发动战争,不得不说是相当聪明的做法。密党和长老会此时相互制约,彼此之间都顾不得对这老家伙进行约束,再加上这老东西以前一直处在中立状态,两边都没有得罪过,所以现在贸然出兵讨伐他的话很有可能将他推向敌人的阵营。 再加上密党刚刚失去一位千年王,自身暴露的实力有所下降,自然更不敢对他随便出手了…… 正文 第四十一章:英法战争 ?“幸好这老东西的族纹是贪鳄,如果是该死的狐狸,不知道还要比现在狡猾多少。”克罗米娅皱着眉头冷酷的笑道。 “谁知道呢。”伊丽莎白耸耸肩说道,她只是负责雪鹰氏族整个情报的传递,对血族每个亲王的了解并不太多。不过狼人的王者索尔拉就不一样了,从变态的角度来讲他是个绅士,从绅士的角度来讲他是个变态,虽然他的英俊和强大都是属于那种独一无二的存在,但是还是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单相思的变态。 “我记得负责法兰西的是两个子爵吧,一个狼人一个吸血鬼,对吗?”克罗米娅问道。 “是是是,看来您的记忆力还算过得去,这俩人的加冕仪式可是你亲自参与的,托维尔子爵与偌该忒子爵,还有印象吗?” “当然了,我记得在加冕仪式上还碰到了弗拉德卿,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伯爵。”提到弗拉德三世,克罗米娅的心情好了一些。虽然那时就已经注意到他,但是克罗米娅也没想到弗拉德三世这么快就取得了如今的成就。在血族中,地位与实力是挂钩的,可是那是针对纯血而言,那个人的作为生生打破了这个深埋于血脉中的禁咒! 伊丽莎白有些无奈的看着克罗米娅,继续说道:“我想说的可不是这个,我的亲王大人。根据那边传过来的消息来看,黑太子爱德华的势力直指托维尔,一个公爵和一个子爵的较量,力量对比太悬殊了,恐怕他撑不了多久……” 何止是撑不了多久,如果不是吸血鬼白天不能够行动的话,托维尔早就已经撑不住了。爱德华三世这次侵入法兰西一共派出去了约六万人的队伍,其中大约有五千名血族,光是有爵位的贵族就有近百名,此等实力,在密党的亲王中也是排名靠前的。 身为波尔多子爵,托维尔手下的兵力一共只有两千,其中狼人的数量甚至不足五百,如果黑太子爱德华登陆法兰西的地点靠近波尔多,那么他此刻大概已经被消灭了…… “大人,查理六世的征令已经到了,需要我拿过来吗?”沃夫城堡内,美丽干练的莉薇安小声的对屋内的托维尔说道。后者坐在椅子上,身体前倾,用手背支撑着英挺的下巴,眉宇间看起来颇有些烦恼。 经过了长久的努力,托维尔总算是控制住了疫情的持续爆发。可是他没想到的是,爱德华三世会趁着这个机会越过海峡,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已经占领了法兰西的五分之一,而且开始将目标转向他所治理的波尔多。 这个家伙的战神之名的确不是吹吹而已。 “放在桌子上吧,我一会儿再看。”托维尔低着头说道。查理六世无非是想让他出去打仗,可是这个人类并不了解他所面对的是什么,如果查理六世知道对方的军队中有许多都是饥渴的恶鬼,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做,也有可能早就跑去国外了吧。 一双纤细的长臂从身体的一侧搂住了他,淡淡的香味从手臂的主人身上传来,如果是平时托维尔可能早就将她抱了起来,只不过今天,他并没有那样的兴致。 “别紧张亲爱的,所有的事情都会好起来的。”莉薇安用自己柔嫩的脸颊轻轻蹭着托维尔华丽的金发,温柔的安抚着他。 托维尔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吧,我没事。狼人从不畏惧战争,毕竟我们骨子里原本就流淌着狂暴的血液,亲爱的,去把那份征令拿过来,我看看查理六世都说了什么……” 莉薇安走过去把征令递了过来,这是一个用火漆密封的精致信封,火漆上拓着漂亮的鸢尾花图案,以此来告诉收信人这封信件并没有被人拆封。信封的正面是用漂亮花体书写的“法兰西国王查理六世寄予波尔多子爵托维尔爵士”,这家伙打起仗来不怎么样,但是字体确实精致的没话说。 随手撕开外面的信封,托维尔把征令展开读了起来,征令只有薄薄的三页,可是他却读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随着时间的推移,托维尔的眉头也皱的越紧,他湖蓝色的眼眸中仿佛闪烁着刀剑,就连莉薇安也开始好奇里面究竟写了些什么。 “怎么了亲爱的,没事吧?”莉薇安出声问道,她和托维尔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对她来说都无比熟悉,那个征令中一定是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才让他看起来这么生气。 “查理六世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打这场仗!”托维尔狠狠地把征令丢在地上愤愤的说道,“他给我寄这玩意,并不是要让我做好迎击的准备,他知道波尔多是黑太子爱德华的下一个目标,因此他要我去那家伙的大营中进行停战谈判!” 在那封征令里,最后一页就是所谓的停战协议,查理六世给出的承诺是:只要黑太子爱德华就此罢兵,那么他现在所占领的土地归英国所属,除此之外,法兰西将每年给英国提供一千箱银币和一百箱金币…… 这种耻辱的条约已经签上了查理六世的大名,现在只要托维尔把他带过去,请求爱德华三世签上他父王的大名,那么条约将立即生效。 “大人,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是担心自己的荣誉受损,对吗?”莉薇安把征令捡起来看了看,然后缓缓的说道,“其实你不必这样想,我们本来就是血族,这份协议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坏处,说到底法兰西怎样对我们都无所谓,只要自己的权与力不受到损失就好。” 的确,波尔多子爵是由教皇册封的,他的权力来自于亲王,和法兰西国王并没有直接瓜葛。不过一想到要去那家伙的营帐中签署这份条约,托维尔就有一种本能的抗拒,他厌恶黑太子爱德华。 这种情况早在几十年前他被派往伦敦的时候就有了,不过莉薇安并不知道这些,否则她也不会这么劝慰自己的丈夫了。 考虑了很久之后,托维尔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毕竟是名义上的君主关系,如果这就是查理六世的真实想法,就算再不情愿,他也得去一趟。 “莉薇安,我亲爱的,去备马吧,我明天去一趟黑太子爱德华的大营。”托维尔说道。 “遵命,大人。您打算带多少人前往?”莉薇安点了点头然后问道。 “我一个就行了,签署这种协议用不着那么多人,又不是去打仗。”托维尔站起来摸了摸妻子的头发,自嘲的笑笑。 “这可不行,虽然是签署停战协议,但是同时要表现出我们的力量,好了,您去准备吧,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明天一早我会让你准时出发的。”莉薇安笑了笑说道,虽然她的语气很温柔,但是里面透露着的意味很明确,托维尔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先告辞了,您自己确定好要带的东西。” 说完,莉薇安就转身离开了,托维尔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挂着无奈又宠溺的笑容。莉薇安是个完美的妻子和管家,只要有她在,沃夫城堡的一切都不会乱套。 一想到明天的旅程,托维尔再次恢复了冷淡的模样,他从柜子里拿出银色的贵族服饰,顺便将炼金武器“罗马之光”插在腰间的皮带上。上次他去伦敦的时候带的是一柄银色的细剑,时隔多年,还是带适合战场上使用的剑比较好…… 就在托维尔为了签订条约而准备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正在自己的营帐中惬意的品尝着鲜血。 他还是以前的那副模样,黑色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脑后,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莫名微笑。鲜红的血液在高挑的杯中缓缓起舞,黑太子爱德华陶醉的细嗅圆润的杯口,然后张开嘴将血液一饮而尽。 “法兰西少女的血液,年龄大概不超过十八岁,余说的对吗?”用舌头将口腔内部的味道深深的回味了一遍,黑太子爱德华转过头问道。碧琪站在他身后恭敬地站着,穿着一身女仆的套装,看起来和军中的营帐格格不入。 “您说的没错,这是从两百多名十二岁到十八岁的孩子中挑选出来的,请问还合您的口味吗?”她看起来就像是专业的女仆一样,恭敬地在主人面前解释午餐的高贵材料。 “味道不错。”黑太子爱德华舔舔嘴唇说道,然后将玻璃杯随手扔在地上。看着杯子在清脆的响声中裂成无数晶莹的碎片,他缓缓的开口道:“下一次直接把她带过来,食材的好坏和盛放食物的器皿有很大的关系,而且,有悦耳的尖叫声进餐的过程会更加愉快。” “遵命,大人。” 交代好了这些,黑太子爱德华才拿起桌上的信件,精致的信封用火漆封着口,上面打着鸢尾花烙印。他根本没有看信封上面写了些什么,直接撕开一道裂口把里面的信件拿了出来,大概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后,黑太子爱德华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满足的笑容。 “查理六世殿下真是一位聪明的君主。”说着,他把那封信在碧琪面前抖了抖,“看啊,他答应余的要求了,再过几天,我们就可以见到亲爱的托维尔子爵了。上次和他分开,到现在已经几十年了,这个绝情的家伙一封信都没给余写过……” 黑太子爱德华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过去的那些事情,丝毫没有关注身后的碧琪那漠然的脸色,自顾自地讲了许久,黑太子爱德华忽然话锋一转:“碧琪,从哪些孩子中挑出最可爱的几个,余要用他们来作为待客的晚餐……还有,换上你最华美的衣服,余的侍女应该以最好的姿态面对高贵的客人。” “明白了,我会按您的要求去办的。”碧琪答应道。 “很好。”黑太子爱德华温和的笑笑,妖冶的血瞳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但愿你会喜欢余为你准备的一切,亲爱的托维尔子爵……” 正文 第四十二章:胜利女神 ?“很好。”黑太子爱德华温和的笑笑,妖冶的血瞳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但愿你会喜欢余为你准备的一切,亲爱的托维尔子爵……” 结束了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弗拉德三世终于又有机会着手骑士团的扩充计划,之前的大战中,五百人的骑士团表现出了非常好的军事素质,这说明角斗场的训练方式是可行的。虽然大部分都是血奴,单兵的力量并不占优势,但是那种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意志能够无限拉近他们和对手的差距,再加上非接近战的打法,最起码在人数高于对手的条件下可以与之正面作战…… 除此之外,由于这次的作战整体在奥斯曼帝国境内进行,对罗马尼亚的人民并没有带来多少灾难,因此他作为王的口碑也在人民中大大提升。许多适龄的年轻人都想要通过参军来加入神秘的骑士团,在这种浪潮之下,那几个被别国扶持起来的贵族也陷入了沉默。 在那个黑暗的世界,“血染的王鬼”弗拉德三世这一称号甚至压过了“龙之子”,毕竟在血族最近千年的历史中,已经没有亲王在战场被击杀的经历了。虽然他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在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没人在乎这些,“存亡即真理”,这才是血族信奉的信条。 罗马尼亚王宫的大殿内,弗拉德三世漠然的坐在自己的宝座上,宽阔的大殿内此刻只有他一个人,那些威武的仪仗武士全都在大殿的外面,除非必要的时候,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入王殿的。 “传世的斩鬼之剑”光辉女神之吻被他靠在王座的一侧,弗拉德三世此刻正拿着老杰克的那柄黑色弯刀看得出神。他还记得老杰克死前那气势浩然的一刀,灿若流星的刀芒让他现在都心有余悸,如果那一刀真的斩在自己身上,恐怕连人头都不会留下…… 这柄名叫“安拉”的弯刀,就品质而言应该还在光辉女神之吻之上,虽然不知道它具体的炼金属性是什么,但仅仅是触碰,就能感觉到力量在其中如心脏般跳动,这应该也是这把刀被赋予真神之名的原因。 弗拉德三世握住安拉的刀柄,虽然刀柄上镶满了各色的宝石,但仍不影响握持的手感。力量的冲击感从刀柄上不断传来,就像是新捕的猎鹰想要逃离主人的掌控,可是无论这把刀的震颤有多强烈,都无法撼动弗拉德三世紧握的手。 黑色的刀身上逐渐亮起了炼金纹路,丝丝缕缕的暗金色细线如同生长一般缓慢覆盖了整个刀身,这些细丝般的纹路构成了遍刻于刀身的古奥花纹,就连弗拉德三世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大概是古伊斯兰文化中的某种象形符号,仅此而已。 随着炼金纹路的覆盖,这把刀的震颤开始减弱了,它似乎知道了自己被怎样的人主宰着,于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安拉上覆盖的炼金纹路有了颜色的变化。弗拉德三世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在被这把刀吞食,随着吞食的进行,原本暗金色的炼金纹路像是融化的金属一般发出了炽红的光芒。 “吾记得老杰克在使用的过程中这把刀似乎也有这样的变化,既然如此……”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血瞳猛地燃起,周身的气势像苏醒的雄狮一般横扫王殿的内部!他把力量疯狂的注入到安拉之中,刀身上的炼金纹路迅速的由炽红转为更耀眼的白炽,一股恐怖的力量凝聚在刀刃处,感觉随时会不受控制的从新月般的弯刀上射出! “对!就是这个!”看着周围的空气都被刀身上的温度灼烧到扭曲,弗拉德三世兴奋的说道。通过刚才的摸索,他已经大概了解了这把刀的用法,如果他此刻将安拉挥出,那如同日光般闪耀的刀芒一定会将大殿毁成一地的废墟……考虑到这一点,弗拉德三世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力量,刀身上的光芒也随之黯淡。 等到安拉又变成了那副漆黑的模样,弗拉德三世把它随手插回鞘内,扔到了一旁的架子上。原本他并不打算试刀的,就算这把刀的品质比光辉女神之吻要好,弗拉德三世也不打算使用它,对他而言,那把剑有着特殊的意义,只有把她带在身边,才能感觉到和某人的约定。 现在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克罗米娅给他传递的那份情报,胜利女神之吻出现了,就在法兰西…… 自从塞巴斯死后,胜利女神之吻就落入了黑太子爱德华手中,虽然是对血族炼金武器,但是剑柄处并没有做一些特殊的处理。可能是这两把剑的制造者认为无论在哪一方的手里,这对姊妹都是屠戮血族的利器,因此就算是身为吸血鬼的黑太子爱德华也能够使用她。 而黑太子爱德华自己原本的爱剑“不败之意志”,虽然也是炼金武器,但因为对血族没有附加的杀伤力,因此变为了决斗专用的武器。 “放心吧,吾会将你的姊妹带回来团聚的,相信塞巴斯也是这么想的。”温柔的抚摸着光辉女神之吻的剑柄,弗拉德三世缓缓说道。虽然这把剑并不能回应他的话,但是弗拉德三世还是觉得有温热的感觉从剑柄上渗出。 法兰西波尔多去往外界的道路上,数十名骑士正在打马飞奔。为首的一人穿着银色的华服,狂野的金色长发在脑后随着战马的奔跑上下起伏,在他的腰上束着宽大精美的鳄鱼皮腰封,完美的衬托出男子倒三角的身材,炼金阔剑“罗马之光”悬挂在腰间一侧,剑柄上的银色配重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光芒…… 高挑的女骑士护卫在托维尔的身后,这是专属于她的位置,莉薇安穿着束身的板甲,将自己修长的身材展露的淋漓尽致。 在他们的身后,五十名重甲骑兵紧紧的追随着,他们每一个都穿着覆盖了全身的战甲,只露出眼睛的部分,就连身下的马匹都覆盖着装甲,简直就是钢铁的洪流!每一步踏出,沉重的马蹄都会在地面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这种重甲骑兵一旦发起冲锋,根本就是敌方步兵阵营的噩梦,唯一的缺点就是对资源的消耗太过巨大,即使是托维尔手中,也仅仅只有两百名。 “如果你不告诉我这是用来威慑的队伍,我真以为我们是去袭营的,人数太多了吧。”看了看身后的队伍,托维尔无奈的笑笑。 “请您放心,如果是袭营的话,我会整合所有的队伍,挑选阳光最炽烈的中午抵达的,而现在这个样子很明显不是。”莉薇安冷静的回答道。 “好吧,那为什么连你也要跟过来?你在家里的话我会更放心的。” “哦,是啊,可是作为您的妻子,那样做我不放心。而且大人,作为战士的能力我并不比您低多少,虽然我们这次不是去打仗的。”莉薇安说道。 “说得不错,但是无论是作为丈夫还是波尔多子爵,都应当由我来守护你,你只要安心的替我管理好沃夫城堡就好。” “身为沃夫城堡的女主人,您也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不是吗?”莉薇安狡黠的笑道,她没有合上面甲,因此托维尔很容易就能看到她那线条明晰的美丽面孔。 以这样的速度再行进两天大概就能到黑太子爱德华的军营附近了,不得不说那家伙的指挥能力真是恐怖,不过托维尔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为什么他不直接对凡尔赛进军,如果拿下了凡尔赛宫,那么法兰西的中部将会直接沦陷。 “怎么了大人,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吗?”莉薇安关切的问道。 “不用担心,我没事。”托维尔淡淡的说道,“记得让后面的人打出旗帜,我可不想被英格兰长弓招呼,这次入侵法兰西的英军至少有一半都是长弓手,虽然对我们的队伍没有影响,可我还是希望能受到礼貌的对待。” 因为有重甲骑兵的存在,所以他们的速度稍稍慢了一点,不过即使是这样,第三天傍晚的时候托维尔还是接近了黑太子爱德华的大营。 黑太子爱德华驻扎在一个小镇的外面,军营的面积几乎和小镇旗鼓相当,无数的帐篷树立在军营中,每一顶的门口都燃着淡黄色的煤油灯。煤油灯的光辉连在一起,整个营帐都被淡黄色的光辉所笼罩,在黑夜中显得非常醒目。 出乎托维尔的预料,黑太子爱德华并没有安排数千人的队伍守卫营地。事实上,除了少数给油灯添加燃料的战士,这座营地中根本没有称得上“守夜”的士兵! “这是……什么情况?”莉薇安一脸怪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下意识的问道。在她的身后,一个重甲骑兵举着一根高高的旗枪,银色的狼旗在夜风中随风舞动。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先看看吧,应该对我们没恶意。”托维尔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来到这里之后,他就恢复成了这种冷淡的模样,就算是面对莉薇安,他的语气也非常的平淡。 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托维尔还是带着队伍从大营的正门走了进去,进入了军营之后没多久,一道靓丽的身影就引起了托维尔的注意。 “托维尔大人,欢迎您的到来,主人已经等了很久了,请和我来这边。”身穿淡绿色长裙的碧琪在微黄的灯火下看起来分外迷人,她优雅的伸出右手,对马上的托维尔说道。 莉薇安在看到碧琪之后不经意的直起了上半身,不过由于胸甲的包覆,让她的身材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诱人。她冷冷的看着灯光下碧琪那玲珑浮凸的身体,然后控制着战马默默地走到丈夫的身侧。 “带路吧。” 正文 第四十三章:夜访大营 ?在碧琪的带领下,托维尔一行人在迷宫般的营帐中顺利的穿行,营帐与营帐之间的间隔大约有五米,方便人员的走动。除此之外,每隔数百米的距离就会有一个靶场,看得出来黑太子爱德华对弓兵是非常重视的,这些用来练习的靶子距离射击点少说也有两百米,这种距离已经超过普通弓箭的射程,但是对于英格兰长弓来说依旧保持着可观的杀伤力! 靶场的中间部分也没有浪费,均匀分布着一些障碍和器材之类,供士兵日常训练使用。除了这些,还有临时搭建的擂台,四周用婴孩手臂粗的麻绳作为围栏,看上去非常的粗犷。擂台的面积着实不小,就算是骑马打斗也绰绰有余,不过英军这次的骑兵并不多,不知道他建这么宽阔的擂台究竟想要做什么。 托维尔一边漠然的看着军营的情况,一边在心底默默地记下刚才所走的路线,这是他的习惯。碧琪并没有带他们走最短的路线,他们现在走的这一条路线是最宽阔的,途经的景色也不错,不过从效率而言并不算好。 大概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一座巨大的帐篷出现在众人眼前。这座帐篷占地极广,大概有三层楼高,黑色的布料在灯火下泛着柔和的色泽,应该是经过某种防水处理所造成的效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黑色的主体上还绣着华丽的花纹,不过在灯火下并不怎么明显。 “欢迎欢迎,余亲爱的朋友托维尔,见到你真高兴,你看起来还是那么的英俊,真不错。”黑太子爱德华掀开帐篷的大门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拍着手,脸上挂着愉悦的笑容,好像真的是朋友重逢一样。 碧琪顺从的走到黑太子爱德华后面,有主人在的地方除了战场,她都不会允许自己站在他的前方,这是基本的礼仪。 “感谢您的迎接,我们可以进去了吗?有些事不适合在外面谈。”托维尔从马上下来,不卑不亢的说道。在他的身后,莉薇安也从马上下来,跟在他的身边。 至于那五十个重甲骑兵,他们是不被允许进入帐篷的,所以他们依旧骑在马上,身体像标枪一样挺拔,充满了铿锵的气息。 “当然了,请进。”说罢,黑太子爱德华一招手,碧琪会意的为他们拉开了帐篷的大门。 没有和黑太子爱德华过多客气,托维尔在他的带领下直接走了进去,莉薇安在经过碧琪的时候下意识的瞟了一眼,不过并没有说什么。 帐篷的内部比外面明亮多了,四周的角落都摆放着高大的宫灯,每一盏宫灯都有四个延伸出去的灯芯,油灯火焰在玻璃灯罩的内部安静的燃烧着。可能是煤油中添加了香薰之类的物质,整个帐篷里面弥漫着淡淡的玫瑰香味,感觉上还不错。 踏着软软的毛皮地毯走到沙发前坐下,托维尔从衣服的内侧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协议文件,文件被他卷成圆柱状,用蓝色的丝绸绑着:“大人,我这一次来访是为了……” 黑太子爱德华微笑着摆摆手,打断了托维尔的话:“你们一路上走过来,应该还没好好休息过吧,先喝点东西润润嗓子再说,对了,还没请教过这位美丽的小姐,请问您是?” “莉薇安,我叫做莉薇安,黑太子爱德华大人,很高兴认识您。”莉薇安站在托维尔的身后鞠了一躬说道,她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保持一些神秘感效果会更好。 “真是个不错的姑娘,余很欣赏你,可惜只是个狼人,要不然余一定会把你带在身边。”黑太子爱德华眯着眼睛笑道,然后歉意的看向托维尔,“实在不好意思子爵阁下,你知道的,余一向心直口快,如果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还望见谅。” 托维尔漠然的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不过那双湖蓝色的眼眸如同冰封一般,透着丝丝寒意。 “碧琪!”黑太子爱德华拍拍手道,“怎么还不给余尊贵的客人上菜,如果被其他氏族的人知道了,会怎么评价余的品德?快点把那些打扮精致的小家伙带上来,今天的晚饭他们可是主角。” “大人,我是来替查理六世……” “这可是余为你精心挑选的晚宴,相信你会喜欢的。”黑太子爱德华出声打断了托维尔的话,他睁开眼睛,一双血瞳死死地盯着托维尔湖蓝色的眼睛,两人的眼神都很平静,就那么互相对视着,彼此的眼中都有对方的身影。 “余的头发似乎有点凌乱。”黑太子爱德华将托维尔的眼睛当做镜子,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黑发,然后淡淡的说道,“去吧,该上菜了。” 有了黑太子爱德华的授意,碧琪很快就走了出去。 “多年不见,您还是这幅样子。”托维尔冷漠的说道,他把协定书随手放在面前的小几上,然后直视黑太子爱德华的眼睛。 “能听到你这么说真好,就像是再一次回到阴雨绵绵的伦敦一样,不过那时的你身边可没有这么一位高挑的美人,如果她不是穿着铠甲的话,余一定会被她深深的迷住。”黑太子爱德华从桌上拿起协定书说道,“就像被你迷住那样。” 轻微的响声从莉薇安的身上传出,那是她紧握的拳头不小心发出的关节爆鸣,从一开始黑太子爱德华就在有意无意的挑衅着他们,只不过现在更加大胆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果然变得更加阴险了,就像一只潜在水底的鳄鱼一样……”望着那双带着笑意地血色双眸,托维尔在心里默默的说道。以前的黑太子爱德华他虽然也不喜欢,但是那种横冲直撞的愚蠢比现在要让人舒服的多,就像是火山和毒蛇的区别,如果真要在两者中选一个,火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至少面对它的时候你不用时时刻刻提防着。 而现在面前这条毒蛇,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张大嘴巴,用长长的带着毒液的獠牙刺穿你的身体。 就在这时,帐篷的门被人掀开了。碧琪推着一辆奇特的手推车走了进来,手推车上是几个穿着漂亮衣服的孩子,他们每一个都是那种会受到宠爱的可爱孩子,就像大型的洋娃娃一样,只不过现在这些洋娃娃被纤细的锁链固定在特制的椅子上,像宠物一样供人挑选。 这些孩子原本可爱的小脸早已变得煞白,已经哭过不知多少次的眼角变成了淡淡的樱红色,每双眼睛中都能看出极度的恐惧,即使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发出声音的那些都已经死在了他们面前。 “啊哈,我们的晚餐来了。”黑太子爱德华从沙发上站起来,然后接过推车,亲手将孩子们推过来,“这几个孩子可是余从两百名孩子中挑出的最可爱的几个,当然,血液的味道也相当鲜美,如果不是为了接待你们,余可能早就忍不住了。” 黑太子爱德华将惨白的手指从这几个孩子的脸上一一划过,就像是珠宝商人在炫耀自己珍贵的藏品。这些孩子中有男有女,他们每一个都很恐惧那冰冷的触感,不过没有一人敢于躲避。 “那么两位,你们想品尝哪个孩子的血液呢?今天就由余来充当侍者的角色吧。”黑太子爱德华笑道。 名为厌恶的情绪像毒草一样在托维尔和莉薇安心中生长,他们虽然也是血族,但对于这种玩弄食物的行为非常反感。人类是贱民,是食物,可是食物也应该有自己的尊严,不是吗?黑太子爱德华的恶趣味简直是对食物的亵渎,也难怪杀人鬼对他如此仇恨了。 “谢谢您的好意,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着,托维尔走过去,一只手遮住一个女孩的眼睛,另一只手轻轻划过女孩纤细的手腕,然后用推车上的高脚杯接住涌出的血液。接满了一杯之后,他伸出舌头舔过那道伤口,瞬间就替女孩止了血。 托维尔换了一个孩子又接了一杯鲜血,然后带着两杯鲜血回到沙发上,他把一杯血液递给莉薇安,受到了血腥味的刺激,几日未进食的莉薇安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 “真是无趣的喝法。”黑太子爱德华撇嘴说道,然后他粗暴的掰开一个孩子的脑袋,露出他了细嫩的脖子,然后张嘴咬了上去。獠牙轻易地切开孩子的皮肤和血管,黑太子爱德华疯狂的吮吸着鲜甜的血液,完全不顾及孩子已经抽搐的身体…… 其他的孩子恐惧的看着这一切,眼中流露着深深的绝望。 在变态的道路上,黑太子爱德华从未放弃前进。 艰难的喝完了杯中的鲜血,托维尔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帐篷的主人疯狂的吸干了那个孩子的血液,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沙发上,脸上带着陶醉的表情:“余有没有告诉过你直接吸血的那种爆炸性的刺激感,太爽了,你真应该尝试一下……” 黑太子爱德华兴奋地说着,至于死掉的孩子,自然有人帮他处理。 “不好意思,只要是和《戒律》相悖的事我都不会去做,感谢您的好意。”托维尔冷冷的说道,“现在晚餐也吃过了,请您签署这份停战的合约吧,相信我,这份合约对您只有好处。” 黑太子爱德华拿起协定书,扯掉外面的丝带展开:“让余看看查理六世这个老家伙都说了什么?哇偶,已经占领的土地都归余所有,真不错,这可是五分之一的国土面积,真是一位慷慨的王。” “只要签署您的姓名,合约将立即生效。” “真不错,余喜欢这家伙。”说着,黑太子爱德华取出鹅毛笔,蘸了蘸墨水后,他把笔尖点在需要签名的地方,“只要签署了这份协约,余将成为你的邻居,真是一份不错的协定,不过……余并不在乎这份慷慨!” 正文 第四十四章:协议破裂 ?鹅毛笔像利刃般挥动,轻易的将桌上的协议书撕成碎片,墨水从笔尖刺出,泼洒在桌面上,如同乌黑的血液一般散发着渗人的气息。黑太子爱德华缓缓地抬起头,鲜红的血瞳中满是嘲讽的意味,他将笔尖刺入桌面,然后倒在沙发上放肆的大笑。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你的表情……太棒了……”黑太子爱德华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面目扭曲的说道。 清冷的微光突然出现,像云缝间刺出的月光,带着逼人的气势直指黑太子爱德华。刺耳的啸声从托维尔的剑刃上传出,那是极速挥动的罗马之光割裂空气的声音,面对黑太子爱德华接二连三的挑衅,托维尔终于忍不住了。 黑太子爱德华一脚将云杉木小几挑起,横挡在两人之间,然后身子轻轻一翻从沙发上越过。木质紧密的云杉木甚至能阻挡英格兰长弓的齐射,可是在罗马之光的面前轻易的从中间被斩成两半! 紧接着另外两道突然出现的寒光平平挥过,穿过逐渐飞散的小几格挡住了嘶吼的罗马之光,三把呼啸的剑碰撞在一起,交点处迸溅的火花灿若云霞。 被斩为四块的小几此刻终于掉落在地面上,挡住了托维尔进攻的黑太子爱德华邪邪的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獠牙。左手“不败之意志”,右手“胜利女神之吻”,这两把传世之剑他一直藏在地毯的下面,为的就是撕破脸的一刻。 “你根本没有打算要签署这份协议!”托维尔怒吼一声,右腿横扫而出。黑太子爱德华立马撤剑后退,不过他身后的沙发可没有这种能力,直接被踢成碎块散落一地。 “余当然不会这么做,五分之一的土地可填不满余的胃口……”交叉着挥出两把宝剑,黑太子爱德华淡淡的说道,“况且,余最想要的目标……是你!” 胜利女神之吻和不败之意志编织的剑网覆盖了托维尔的全身,幸好有罗马之光可以挡住她们的攻击,否则在这种密集的攻势下托维尔只有逃离。每一次胜利女神之吻擦着他的衣服挥过,托维尔都能从她那锋锐的剑刃上感受到某种不详的气息,虽然不知道黑太子爱德华怎么得到的这把剑,但直觉告诉他这把剑上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要小心。”托维尔在内心默默说道,然后对身后的莉薇安悄悄做了个手势。从他和黑太子爱德华拔剑相向开始,莉薇安就默默的守卫在他身后,封锁了碧琪所有可能的进攻路线。她可是纯血的狼人姑娘,战斗力自然要比黑太子爱德华的侍女高出不少…… “亲爱的托维尔,余真的很欣赏你,只要你愿意做出臣服,余甚至可以让你管理整个法兰西……”黑太子爱德华一边攻击一边诱惑道,他的血瞳中满是深深的渴望,欲望的火焰在他的内心熊熊燃烧,“加入余的麾下,我们联手将偌该忒驱逐出去!” “你和余本就是共同夺取胜利的朋友,要知道,能被余称作朋友的两百年来只有你,你的领地不该止步于波尔多,这种程度的权与力怎能足够余青睐的人肆意挥霍!”黑太子爱德华血红着双眼嘶吼道,手中的双剑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威势,剑刃的风暴恣意舞动在帐篷中,沿途的一切都被剑风切割。 在这种狂暴的攻击之下,只怕是山峰也得后退!黑太子爱德华要用力量来迫使他所欣赏的狼人屈服,如果对方不这么做……那就只有死。 托维尔猛地后踏一步,坚硬的地面在他的脚下轻易的破碎。他笔直的站立于杀意的风暴之中,任凭气浪吹散他的金发。他全身的肌肉忽然绷紧了起来,骨骼之间发出了嘎吱的爆鸣声,原本他的衣服就很合身,可是现在几乎要被膨胀的肌肉撑爆。 与此同时,他的身高也增长了,如同一个小巨人一样。粗大锐利的犬齿从他的口中刺出,湖蓝色的眼眸也化为了血瞳,冰冷的光芒在其中闪烁,凶猛的让人不敢直视。这是狼化的现象,是每一个狼人的天赋技能,狼化后的身躯拥有无穷的力量,足以碾压看到的一切! 这样的天赋当然不是免费的礼物,与肉体的增长相对应的是狂涌的杀戮意志,这种杀戮的意志如同禁忌的毒药,能让人陷入无穷无尽的疯狂之中,狂战至死…… 不过那是对完全狼化的血奴而言,对于托维尔这种高贵的血统,他们掌握着另一种杀戮的技术,阶段狼化。血统的等级越高,狼化的分阶就越多,相应的意识就越清醒,而保有意识的狼化狼人,才是最恐怖的存在! 托维尔的狼化稳定了下来,除了身材变得高大,其他地方几乎保持了原本的样子。 阶段狼化,一。这是他目前所处的状态,仅从肉体的状态来看,就已经比刚才强横了许多。他右手的罗马之光化作一道笔直的流光向着剑刃风暴斩去,两者碰撞,巨大的嗡鸣瞬间让帐篷内所有的灯罩粉碎! 黑太子爱德华看起来无坚不摧的剑刃风暴明显的停滞了一下,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罗马之光在刺耳的啸声中无比精准的再次挥出,看起来是平平无奇的挥砍,却让剑刃风暴瞬间震颤。 第三剑,第四剑……剑术最基础的练习是不断斩击木桩的同一个位置,以此来保证力量和斩击的精确度,这是每一个用剑的人都会的技术,但不是每一个人用出来都如此恐怖。一道道流光与剑刃风暴碰撞在一起,黑太子爱德华的攻击变得越来越无力。 当罗马之光挥出第三十二道流光,摇摇欲坠的剑刃风暴再也支持不住,黑太子爱德华和他手中的双剑一齐被罗马之光的巨力直接扫飞! “大人!”看着黑太子爱德华倒飞的身体,碧琪惊呼道,她的身体刚刚一动,莉薇安的剑刃就向她卷来。 “这是上位者的战斗,容不得你插手。”莉薇安冷冷的说道。 “她说的没错,碧琪,放轻松点,余不会就这么被击倒。”黑太子爱德华拄着剑从地面上爬起,嘴角流着血说道。他的右臂在刚才的攻击中受伤了,此刻正在飞速的愈合,因此不会对他挥剑造成多大的影响。 “我也没指望单凭这样就击倒你!”托维尔一踩地面,狼化后的身体飙射而出,罗马之光再次挥出,不过这次可不是基础的平斩。 面对肉体突然增强的托维尔,黑太子爱德华只来得及用剑做出防御,然后就被巨力猛地挑起。他的身体被击飞到半空,由于无处借力,黑太子爱德华只能被动的防御,看起来颇为狼狈。 一系列的冲击在黑太子爱德华身上留下了好几处伤口,不过由于他自身的技巧,这些伤口并不深入……终于,在托维尔进攻的缝隙,黑太子爱德华抓住机会弹回了地面,然后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余还是小看了你,不过这样的你更具有吸引力了。”黑太子爱德华舔着流血的嘴角说道,他料想到了托维尔会发怒,不过没想过这个狼人在点燃自己的血统之后会变得这么可怕。 “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那还是闭嘴吧。”托维尔冷冷的说道,即使是最初阶的狼化,也让他的嗓音听起来像是在低吼。 “不错的语气,让余很不爽。”黑太子爱德华淡淡的说道,“不过我亲爱的子爵啊,你忘了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吗?” “什么?”托维尔疑惑的说道。 黑色的大帐突然被扯开了,失去了绳索的束缚,黑色的篷布像流水一样从四周滑落。暗蓝色的夜空出现在众人的目光中,与此一同出现的,还有上千双闪烁着红芒的血瞳。密密麻麻的人影包围在大帐的四周,重重叠叠的杀气交织在一起,浓郁的让人头皮发麻。 至于那五十个重甲骑兵,在这种程度的包围中像一只无助的乌龟,胯下的战马不安的嘶鸣着,似乎感受到了这种危险的气息。 那些闪耀着血瞳的吸血鬼中至少有一半都持着英格兰长弓,在这样的距离中,这种强猛的弓箭能轻易的穿透骑兵身上的装甲。就算每支箭都刺入的都不是特别深,但在这种巨大的数量面前,累积起来的伤口也不可能轻易恢复。 如果那些人放箭的同时其他人发起进攻,这五十名重甲骑兵甚至有可能被瞬间吞噬! “这才是余为你准备的最大的礼物,喜欢吗?有没有很惊喜的感觉。”黑太子爱德华放肆的笑道,夜风吹散了他乌黑的长发,让他看起来像一只骄傲的乌鸦。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会来,所以才布下了这一切,从我一踏入这里,就在你的安排下行动了,对吧。”托维尔皱着眉头说道,“之所以营中的士兵这么少,是你提前布下了埋伏,同时也为了让我放松警惕。” 黑太子爱德华从地上拔出剑来重新握在手里,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他直视着托维尔血红的双眼,然后缓缓举起了右手的胜利女神之吻:“你说的有一点道理,不过还是太天真了,余承认自己低估了你,不过你也低估了余。事实上,从查理六世写信给你开始,一切,就在余的计划中了……” 正文 第四十五章:浴血突围 ?“你以为余为什么会逼近波尔多,又没有立刻发兵?凭借余的大军即便是整个法兰西,只要时间足够迟早会落到余的手里。查理六世比你聪明,他看出了这一点,从余驻扎起来开始他就一直派人同余和谈,而你,不过是被他握在手上的一枚筹码。” 经历过今晚的变动,托维尔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查理六世在这背后的推动,不过听黑太子爱德华亲口讲出来依旧带给他不小的震惊。曾经在伦敦的时候这家伙还是那种目光短浅的易怒野兽,可是到了现在真正变成了隐藏毒牙的蝰蛇…… “为了你,一切都是为了你。六万余人的大军在余的授意下,五万五千名人类士兵已经向着下一个地点进发了,余下的这五千名血族都是为你准备的笼套,今天你的选择无比的简单,要么归顺,要么死!”黑太子爱德华高声叫道,右手的胜利女神之吻寒芒迸出,耀眼的让人无法直视。 数以千计的英格兰长弓对准了托维尔和那五十名重甲骑兵,箭头上锐利的光芒仿佛夜空中的点点寒星,只要黑太子爱德华一声令下,死亡的箭雨将会在破空声中瞬息而至。 “在我说出最后的答案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是我所疑惑的。”托维尔淡淡的说道,纵使深陷重围,在黑太子爱德华的面前他都是如此的冷淡。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种话,余一定会让他死的很难看,但是被余偏爱的你,有资格问出任何想要知道的问题。” “刚进入军营的时候,我并没有发现大营有数量如此之多的士兵,你是怎么把他们隐藏起来的。如果是单凭那些营帐的话,可逃不过我的感知能力,这就是我的疑问。”托维尔皱着眉头说道,这些突然出现的伏兵的确让他非常疑惑,如果没有他们的话突围是非常容易的,他连最优路线都在心里计划好了…… “还记得那些巨大的擂台吗?那其实是中空的,就像特洛伊木马,不过余既拥有城墙也拥有木马,而你最多是列奥尼达,还没有称之为天险的温泉关可供倚靠……”黑太子爱德华顿了顿,高声说道:“给余你的答案吧,无论何种,余都会尊重你的选择!” 黑太子爱德华的声音如波纹般扩散,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五十名重甲骑士虽然在重重包围中,但是没有一个人有额外的骚动。他们是骄傲的战士,只遵从托维尔的意志,如果用生死就能迫使他们做出选择,那他们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真是慷慨的的君主啊。”托维尔淡淡的说道,面容无悲无喜,“不过有一个地方我和你很相似,那就是……我也不在乎这份慷慨!” 托维尔怒吼一声,狼化的身体顿时从原地消失,再度出现的时候他已经站到了黑太子爱德华面前。罗马之光怒吼着斩向黑太子爱德华,不过终究还是被那柄传世的斩鬼之剑挡下。 黑太子爱德华左手的不败之意志顺利洞穿了托维尔厚实的身体,但是并没能阻挡住对方的行动。胜利女神之吻虽然挡下了罗马之光的剑刃,但是那股巨大的力量已经不是黑太子爱德华单手就能承受的,他的手臂骨折了。 托维尔巨大的左拳挥出,像是攻城的巨锤,瞬间将黑太子爱德华击倒在地。骨骼的破碎声从黑太子爱德华的体内传出,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流出鲜血。 阶段狼化,二。这个状态的托维尔耳朵已经变得类似于三角形,不过并没有斜向上延伸,他的身躯进一步变大,上半身破损的衣服承受不住猛然隆起的肌肉,崩成一道道布条挂在肌肉虬结的身体上,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在他的皮肤下流水般波动,一舒一张之间传递着爆炸性的力量。 除此之外,托维尔手指的骨节变得粗大,罗马之光握在他的手中看起来就像是古罗马角斗士使用的短剑,充满了狂野的气息。他疯狂的扯掉插在胸口的不败之意志,像丢垃圾一样把它扔了出去,胸前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喷出血液,涌动的肌肉就挤压在一起促进了伤口的愈合……他疯狂的仰天怒吼,周身涌动着狂猛的气浪。 只有在这个状态下,托维尔才能拥有瞬间击倒黑太子爱德华的速度和力量。他的确不喜欢黑太子爱德华那虚伪的慷慨,如果非要选择,同归于尽比那两个条件更好。 数以千计的箭矢从天而降,如同雨滴般倾泻在托维尔的身体附近。他随手从附近抽出一根巨大的木头在头顶挥舞起来,纷飞的木屑中箭矢密密麻麻的插在巨木的一侧…… “所有狼人听我的命令!向着一个方向,狼化,冲锋!”趁着第一波箭雨降落长弓手重新搭箭的空隙,莉薇安清晰悦耳的命令传入了五十名重甲骑士的耳朵。有了莉薇安的命令,这些家伙的身体瞬间膨胀! 重甲骑兵的战甲是特制的,就算狼化后的身躯也不会撑破,五十头巨熊一般的狼人战士纷纷从马上跳落,像一柄黑色的巨剑插入了敌人的包围中。 “就算你们狼化后的身躯能够以一当十,也不可能冲破这五千名吸血鬼的包围的!”双手握着胜利女神之吻,黑太子爱德华狂笑道,虽然他被托维尔的攻击打得节节退后,但是眼中的疯狂却不减反增。 “到了这个地步,我也没想过要走,你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吧。”托维尔的背上插着几支羽箭,正在被愈合的肌肉从体内顶出,在刚才的箭雨中只受到这点伤害,已经极为难得了。他的胸前还有几道流血的伤口,那是被胜利女神之吻砍出来的,如果不是隆起的肌肉压迫了伤口,只怕流出的血液会更多。 虽然他的每一击都能让黑太子爱德华受到不轻的伤势,但在纯血吸血鬼强大的自愈能力面前算不了什么,照这么下去,他迟早会被拖垮。 “黑太子爱德华大人,虽然你的计划很完美,但是你还是漏掉了最细微的一点……”莉薇安逼开与她缠斗的碧琪,冷冷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如此在意托维尔大人,但是,波尔多真正的管理者,是我!” 气浪吹散了莉薇安微卷的栗色长发,她提剑直视黑太子爱德华阴冷的眼神,整个人流露出的气质英武的仿佛女武神瓦尔基丽,也就是在这一刻,包围圈的外围突然出现了骚动,就像一条首尾相连的大蛇突然被什么东西截住了腰部。 那是铺天盖地的标枪。 数百支标枪雨点般落入包围托维尔他们的吸血鬼士兵中,这些士兵的注意力几乎全被托维尔吸引,根本没有注意到从天而降的危险,一瞬间不少人被标枪钉在了地面上。 标枪一波一波的投入到来不及反应的吸血鬼士兵中,几波标枪过后,数百个闪烁着血瞳的骑士挥舞着战刀冲进了标枪之雨波及的范围中。对于这些被钉在地面上的士兵,马上的骑士纷纷挥出自己雪亮的战刃,如同勤劳的农夫一般收割着待宰的人头。 为首的一人持着一杆长枪,穿着一身覆盖了全身的铠甲,在铠甲的胸口打着一枚烙印,那是一条飞舞的腾蛇。能在这个时候出兵救援托维尔的人,除了腾蛇氏族的子爵偌该忒,还能有谁呢? “打开一道缺口,把托维尔救出来,不要恋战!”偌该忒一边挥舞着长枪一边嘶吼道,他原本的炼金骑枪被龙之大公夺走了,现在用的这个只是普通的长枪,不过枪刃上镶了银。他选择发起进攻的位置正好与狼人在内侧的位置相对,这么一来,缺口就更容易打通了。 “原来你提前也做了准备。”黑太子爱德华冷冷的看着托维尔,血瞳中狰狞的疯狂如同实质一般让人心悸。 “和他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女人的心思永远比男人要细腻,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莉薇安对黑太子爱德华吼道,碧琪已经被她打成了重伤,那件让人不悦的长裙也几乎被她削成了碎布,看着在敌群中浴血鏖战的狼人战士,她扭头对托维尔吼道:“大人,快撤!突围的通道马上就打通了,只要我们逃出这里,等到天一亮,他们就别想追到我们了!” “你先走!我要宰了这个混蛋!”罗马之光狠狠地劈入黑太子爱德华的肩膀,一直切到肋骨的部分才被黑太子爱德华挡下来,托维尔自己也收了不轻的伤,胸腹间好几处伤口在不断的往外涌出鲜血。 他已经变得很虚弱了,如果不是狼化后强悍的肉体支撑着,他早就支持不住了。 “你想让我们所有人为你陪葬吗?”莉薇安愤怒的吼道,她猛地砍断一支扎过来的长枪,然后接住断裂的枪杆顺手扔了回去。他们的人手终究还是太少了,如果不尽快突围出去,等到包围圈合拢谁都走不了。 那些奋战的狼人一个个身上插满了箭矢,看起来就像巨型的刺猬,他们奋力撕碎眼前的敌人,凭借着完全狼化后最后的一丝疯狂驱动伤痕累累的躯体,即使是这样,面对数目众多的敌人,他们的人数还是在飞快的减少…… 正文 第四十六章:至狂之狼 ?“你要是还想活着见到我,现在,走!”莉薇安红着眼睛嘶吼道,包围圈的冲击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可是这短短的一段距离却像是一道天堑一般难以突破,明明就差最后一点,但是受到的阻力却成倍增加。 五分钟,最多五分钟,这是他们所能坚持的极限,一旦五分钟之后包围圈合拢,潮水般涌入的吸血鬼会轻易的把他们淹没,连渣滓都不剩…… 嗜血的杀戮意志想要将黑太子爱德华撕成碎片,可是理智却告诉他这么做不值得,疯狂与清醒的意识在托维尔的脑海中交锋,谁也无法将对方压制。 阶段狼化二的状态下,黑太子爱德华每一次受到攻击都会不可避免的吐出鲜血,可是他就像一只踩不死的蟑螂,靠着强悍的生命力和自愈能力坚持了下来。 “不能再拖了。”莉薇安的话像是一道清流,注入到托维尔的脑海中,一时间理智压倒了杀戮的疯狂。他猛地嘶吼道,周身膨胀的气浪将地面上的碎石瞬间击飞,与那些碎石一起飞出去的,还有黑太子爱德华。 托维尔手中的罗马之光在最后的时刻劈出势大力沉的一剑,直接扫断了黑太子爱德华双臂的骨骼,而他本人也被这股巨力像破布一般丢了出去。击飞了黑太子爱德华,托维尔猛地将罗马之光插回腰间的剑鞘,然后第三段狼化,开启! 漂亮的银色毛发覆盖了全身,遮住了裸露的肌肉,裤子的下半截部分被再次变大的身体撑开,手臂也彻底的化为巨大的狼爪,银白如雪的利爪像刀刃一般从托维尔的狼爪上弹出,在这个状态下,他已经无法再用剑了,不过那锋利巨爪的可怕程度一点也不比罗马之光差。 一脚踏出,托维尔脚下的地面瞬间崩裂。银色的巨狼仿佛一道闪电,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莉薇安面前,虽然那巨大的血瞳狰狞的让人害怕,可是在眼底却流露着深深的温柔。托维尔抓起莉薇安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后者会意的抓住银色巨狼头部的毛发。 “走吧!”莉薇安说完,将身子紧紧地贴在托维尔的脖子上,只有这样她才能抵抗丈夫全力前进时凌厉的风压。 “嗷呜……”充满战意的仰天长啸过后,银色的巨狼手脚并用的冲进了属下拼尽全力打出的缺口中。他就像是一台杀戮的机器,将周身所及的敌人无情的碾压,吸血鬼们的残肢断臂像雨点般从他的身后落下,喷薄而出的鲜血几乎在一瞬间就染红了托维尔全身的毛发,原本僵持不下的最后一点阻碍,在他的冲击下像朽木般粉碎,在他的带领下,剩余的狼人战士也开始了最后的爆发! 在这群狼人近乎疯狂的攻击之下,挡在他们和偌该忒之间的最后一道屏障终于破碎了。托维尔首当其冲,一个旋转将脖子上的莉薇安稳稳的放下,在她的身后就是挥舞长枪的偌该忒,他身上的铠甲已经有了好几道深深的裂口,在数量众多的敌人面前,就算武技再怎么精通,也免不了受到伤害。 “你们先走,我要尽可能的带出自己的属下。”托维尔冷冷的说道,血瞳中满是冷冽的寒光,就算是阶段狼化,胸中燃起的杀欲也像是毒药般侵蚀着他的意志。 “你这只蠢狗是不是疯了,好不容易冲出来现在又要冲进去送死!”偌该忒挥舞长枪刺穿了一个士兵的喉咙,嵌银的长枪阻止了对方伤口的愈合,那个家伙只能喉间冒着血泡无力地倒下。 “啪!” 清脆的耳光声从托维尔的脸上响起,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只纤细修长的手,和莉薇安流着泪的眼睛。 “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我吗?你不是说过要保护氏族吗?那你就不要浪费了那些战士用自己的命换回的你的命!”莉薇安轻柔的抚摸着托维尔巨大的狼头,泪水不受控制的从眼中涌出,“如果你真的为了他们好……先逃出这里,然后再集结人马进行讨伐……” 莉薇安比谁都清楚丈夫的想法,她也想救出那些英勇的战士,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必须有人拖住数目巨大的敌人,这样才能给他们的撤退赢得时间。偌该忒能带着自己的部下救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了,因此能够殿后的人,只有那些重甲骑兵…… “大人,快走吧,趁着我们还有力气……”刺猬一般的黑色狼人喘着粗气说道,他们的人数已经不足二十,都是凭着血统和意志在继续厮杀,“我们会拖住他们的脚步,毕竟,狼人最后的疯狂这些吸血杂种还没领教过呢……” 纵使嘴角挂着淋漓的血丝,纵使身上的伤口都来不及愈合,说到最后的疯狂,这些浴血的家伙还是露出了狰狞的微笑。纯血的狼人即使完全狼化,也会留存一丝理智进行战斗,而这仅存的理智在极大程度上制约了他们战力的巅峰。 完全舍弃理智,化作本能厮杀的魔兽,不死不休的战至最后,这就是狼人的极致…… 伤痕累累的铠甲……裂开了,被隆起的肌肉崩坏,原本就凶猛的体型再一次膨胀,冲破了束缚他们的牢笼。铠甲的存在除了防御,更重要的就是约束极致的疯狂,现在的局面已经用不到了,这些弑杀的魔兽将得到最彻底的解放! 欲化作厉鬼,必承其疯狂。 一个一个完全化作血红的双眼盯上了涌动的吸血鬼大军,狂野到极致的嘶吼从野兽的喉咙喷出,这些完全屈服于杀戮意志的家伙用尽最后的意识向托维尔告别,然后冲向了杀戮与死亡的中心…… 既杀死敌人,也毁灭自己。 “走吧……快走吧!”莉薇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声大哭起来。身为女人,她的心思远比托维尔细腻,看着那些一个个在疯狂中死战的战士,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继承他们的愿望,带走他们的王。 巨大的银色狼爪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肩上,虽然极度压抑着,可是那只爪子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银色的巨狼咬紧牙关,参差的利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半晌过后,托维尔终于闭上了眼睛:“走吧,只有活下去才有报仇的机会……” 托维尔不敢睁开眼睛,他是子爵、是领主,是那些英勇战士们心目中的王,流泪这种软弱的行为是对他们的玷污,王不能流泪! 在偌该忒的掩护下,他们撤退的很顺利。身后疯狂的嘶吼声和疯狂的喊杀声都逐渐的变小,直至消失…… 当阳光再一次出现在大地上,黑太子爱德华混乱的营地中站立着几个赤裸的尸体,他们的身躯早已僵硬,血肉模糊的身体上遍刻着伤痕。他们每一个都面朝着黑太子爱德华的大营,身前堆积着大量的尸体,这些雕塑一般的尸体用自己的生命,掩护了君主的撤离。 黑色的大帐重新被人搭好,精美的纹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黑太子爱德华赤裸着上半身盘腿坐在一片狼藉之中,冷漠的吮吸着怀中逐渐冰冷的少女。在他的身后,衣衫褴褛的碧琪提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少年,洁白的皮肤在长裙的破洞间若隐若现。 按理说碧琪的身材姣好到足以令每个男人遐想,可是黑太子爱德华却只是专心于吸取血液,他榨干了少女的最后一滴鲜血,然后粗暴的从碧琪手中夺过一个男孩。男孩在他的手中挣扎着,就像一只陷入了恐惧的蚂蚁,黑太子爱德华扯烂男孩身上所有的衣物,然后温柔的咬住了他的脖子。 随着黑太子爱德华的吮吸,男孩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最终完全垂下了四肢。等到他移开了嘴唇发出了畅快的喘息声,碧琪这才开口问道。 “大人,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按原计划进行,人类由人类攻略,血族由血族厮杀,就这么简单。”舔舔染血的嘴唇,黑太子爱德华畅快的说道。昨晚他大概损失了不到四百人,而托维尔和偌该忒死亡的士兵加在一起大概两百多一点。 虽然他们这边死亡的人数多一点,但对于五千的总兵力来说算不得什么,再者被杀的那些大都是血统低微的家伙,这就更用不着惋惜了。 “好的,我明白了。”碧琪应允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偌该忒已经和托维尔达成了协约,我们同时与他们作战按道理是没有什么的,但考虑到偌该忒后面的密党……” “密党的事完全不用担心。”黑太子爱德华轻蔑地笑道,“那个软弱的组织刚刚失去了一位千年王,自身的实力已经减弱了,怎么可能舍得和我们硬碰硬。不过说起来,德拉库里那个卑贱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的确有点意思,虽然目前他和余并不是对手,但还是要提防一些。” 虽然黑太子爱德华看不起密党,但他更无法接受长老会的统治,既然德拉库里如此高调的进入了梵蒂冈,那就说明龙之氏族决意供长老会驱驰。只要和长老会有关系的,都是他所厌恶的! “去换身衣服吧,你现在的样子真令人感觉不悦。”黑太子爱德华皱着眉头说道,“余的侍女无论在何种时候,都要保证最起码的整洁,明白吗?” “是的大人,我明白了。”看着自己满是破洞的衣服,碧琪似乎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正文 第四十七章:四方乱局 ?沿着原本就计算好的线路跑出去近三百公里,确认没有敌兵追上来后托维尔才放慢了脚步。他背着莉薇安跌跌撞撞的走进了一个废弃的小屋,放下了妻子后,托维尔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他已经没有力量再维持狼化状态,银色的毛发飞速的从身上褪去,巨兽般的身材也在飞快缩小,由于衣物之前被狂暴的身体撑破了,等托维尔再次恢复成原本的体格,大理石雕刻般漂亮的身材几乎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失去了狼化状态肌肉的压迫,托维尔胸腹部几处被胜利女神之吻砍出来的伤口也暴露了出来,鲜血从他的伤口中不断涌出,如果再不进行治疗,即使以他的血统最终也只能无力地走向死亡。 “醒醒,亲爱的,看着我……”莉薇安流着泪摇晃托维尔的脑袋,他失血已经过多了,必须想办法保持清醒,“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千万别睡过去,求你了。” “我……没事……别……担心……”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托维尔还是能保持住最后的一丝意识,不过他也只能这样了,简单的几个单词就已经让血沫从他的嘴角渗出,湖蓝色的瞳孔也变得黯淡。 必须先解决他身上的伤口,只有这么做才能挽救他的生命。意识到这一点,莉薇安将托维尔的头靠在自己大腿上,然后反手拔出了他腰间的罗马之光,这柄剑悬挂在托维尔的鳄鱼皮腰封上,顶级的材料和特殊的制作手法让腰封能随着身体的变化而变化,即使狼化后扩大三倍的腰围也不会让腰封出现裂痕。 莉薇安拿起罗马之光,插入了托维尔的身体,巨大的痛苦让他在意识模糊的情况下都忍不住发出哀鸣,“忍一忍,马上就好!”在托维尔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莉薇安强迫自己镇定的说道。 伤口之所以无法愈合,是因为对血族炼金武器“禁制”的效果,它残留在切口上,阻止了自愈能力的发挥。莉薇安的手腕猛地一动,无比精准的把伤口周围的一圈组织切割了下来,为了防止炼金属性残留在内脏上,就连内脏周围也被她割了下来! 切割完一个伤口,莉薇安拔出罗马之光,在她的控制下被割下的组织和内脏也被剑刃带了出来,失去了主体自愈能力的支撑,这些落在地面上的组织被残留在上面的炼金属性灼烧的滋滋作响,刺激性的白雾从组织上冒出,那就是“禁制”的毒性。 经过处理的伤口隐隐有了愈合的趋势,可是因为之前的大量失血和剩余伤口的“禁制”之毒,托维尔的自愈能力被无限的压制了,这种情况下,不等剩余的伤口处理完,他就有可能死去。 “给我坚持住啊……”莉薇安咬着牙说道,然后直接切开了右腕的血管,她猛地把手腕按在托维尔的口中,后者的嘴唇已经变得惨白。控制着心脏用力收缩,大量的血液从她的手腕涌入托维尔的口腔,幸好他还能被动的吞咽,否则很有可能被呛的咳出来。 鲜血入体,托维尔被抑制的自愈能力逐渐激活,莉薇安不敢放松,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他身上剩下的伤口,然后全力将血液压入丈夫口中!至少有二分之一的血液被莉薇安挤了出来,有了它们的支撑,托维尔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看到这一幕,她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没事了,大人,没事了。”莉薇安抱着丈夫的头流着泪说道,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明明是在笑着,可是却有着深深的哀伤。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过,在布满了血迹和灰尘的脸上留下道道痕迹。 随着伤口的逐渐愈合,托维尔的呼吸也开始变得平稳。经历了昨夜如此艰难的战斗,再加上三阶狼化带来的疲惫让他一时之间无法苏醒,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身体恢复了,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是白天,不用担心黑太子爱德华会追上来,因此他们两个人就在这座废弃的小屋中安静的呆着。至于偌该忒带来的那些救援,他们自己会找到隐蔽的位置,等到夜晚再一次来临偌该忒就会跟上来和他们两个会和…… 至于偌该忒为什么会突然来到黑太子爱德华的大营,当然是因为莉薇安之前的准备。虽然没有和黑太子爱德华直接接触过,但几十年前黑太子爱德华的残暴之名比他战神的名号更加出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被人称作“平民的守护神”,但女人的直觉让莉薇安觉得这个人并不可信,仅仅是带着五十名重甲骑士去签订协议,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一个都跑不掉。虽然狼人的单体战力比吸血鬼强大的多,可是对方此次入侵法兰西的兵力太恐怖了,就算不考虑人类士兵的数目,剩下的那些吸血鬼士兵依旧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对狼人而言是这样,对吸血鬼而言也是这样。 同为治理法兰西的土地的血族子爵,偌该忒虽然在平时和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多好,但在黑太子爱德华大军入侵的时候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一旦黑太子爱德华的兵力突破了波尔多,那么他剑锋所指的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偌该忒的马赛地区! 人类的兵力可以由人类慢慢突破,血族对于黑太子爱德华的潜在威胁是他无法坐视不理的。与此同时,偌该忒也不愿意面对黑太子爱德华的吸血鬼兵团,他和托维尔一样都是子爵,自身掌握的力量并不多,而且许久之前密党对龙公的伏击行动中偌该忒丢失了炼金武器,这么一来他的力量会降低不少。 就算是现在向氏族求援,腾蛇亲王布洛德利也无法给他太多的支持,经历了黑鹭亲王惨死的事件,密党十二氏族的行动变得更加低调了。 共同的敌人面前,马赛子爵很容易就答应了莉薇安的请求,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要保证托维尔还活着,沃夫城堡就不会倒下,那些在混战中逝去的英勇生命就不会白白浪费…… 波尔多的街道如今变得非常冷清,虽然黑之瘟疫得到了控制,但人口的大量死亡还是让这片地方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全身包裹在黑色中的瘟疫医生阔步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胡桃木手杖银色的把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他走进了一家酒馆。 说是酒馆,倒不如说是以前的酒馆。这里已经有相当一段时间没人来过了,柏木制作的合页店门已经缺了一扇,剩下的半扇也歪歪扭扭的挂在门框上,看起来随时有可能掉落。 酒馆里面是意料之中的杂乱,积了不知多久的灰尘覆盖在地板上,踩上去就是一个浅浅的脚印,仅有的几张桌子也乱七八糟的倒在一边,一切的一切都透露着灾难过后的废弃感。 透过鸟喙面具的圆形镜片,瘟疫医生清楚的发现吧台后面的酒柜上空空的,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直接走到酒馆老板常站的位置上,在那里的地面上有一个把手,打开之后就是酒窖的入口。酒馆老板们把最珍贵的好酒都藏在里面,在这种混乱的年代,相信没有人会觊觎这些隐藏的宝贝。 果然,酒窖中还保存着不少陈酿的葡萄酒,瘟疫医生从中找了几瓶成色最漂亮的酒液,然后带着它们返回了地面。随手拂去吧台上的尘土,瘟疫医生把酒墩在上面,然后一件一件的解开了自己的装备。 鸟喙面具被瘟疫医生扯了下来,束缚了许久的华美银发披散在他的肩上,随手拔开尘封了许久的橡木塞,等不及醒酒的过程,瘟疫医生直接仰天狂饮了起来。他在喝酒的同时还不忘用另一只手弹开其它几瓶酒的木塞,动作娴熟的就像几十年的老酒鬼一样。 十几秒的时间弗拉德三世就喝完了一瓶上好的波尔多葡萄酒,他满意的打了个酒嗝,任凭果香和酒香在喉间翻涌。他的这种行为曾经被某个酒鬼神父狠狠的鄙视过,对了,那时的酒鬼还不是神父,不过依旧瞧不起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有时候,真想再听听你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弗拉德三世淡淡的微笑道,像是在说给身旁的空气。他扔掉手中的酒瓶重新拿起一瓶酒,正打算一饮而尽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一口一口的品尝起来。 距离罗马尼亚数千公里远的波尔多小城镇,“血染的王鬼”弗拉德三世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畅饮废弃酒馆中遗留的美酒,这种情况让任何人看起来都不可思议,可是它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虽然弗拉德三世如此大量的饮酒,但他的意识丝毫不会为酒精所麻痹,半人半吸血鬼的身体就是这样,连用酒精麻醉自己都做不到,不过弗拉德三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这个。 他只是酒鬼的酒鬼朋友而已。 再次踏入这片土地,他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喝酒,他要去取回酒鬼朋友的遗物,为此,必须找到可以合作的伙伴。 弗拉德三世这次是一个人来的,连他的佩剑光辉女神之吻都留在了罗马尼亚,现在他的腰上配着的是老杰克的宝刀安拉,这把弯刀虽然用着不太顺手,但是那种强悍的炼金属性是弗拉德三世所需要的。 除此之外,他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如果拿着光辉女神之吻去抢夺胜利女神之吻,难保不会被人发现什么端倪,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安拉是最好的选择。 正文 第四十八章:夜闯狼堡 ?喝完所有的酒,弗拉德三世将鸟喙面具和手杖都留在了酒馆的酒窖中,这些东西能避免他在路上被过多询问,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波尔多,那就没必要再继续隐藏身份了。 这里距沃夫城堡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即使不用蝙蝠分身飞过去,天完全黑下来之前也能到达。分身这种能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弗拉德三世还是选择了走过去。 傍晚时分,弗拉德三世终于来到了沃夫城堡附近,他没有直接进入,而是等天完全黑下来之后才拍动了城堡的大门。 “什么人在敲门?”城堡大门一侧的角楼上,一个人从女墙的缺口处大声喊道。虽然他只露出了半边身子,但弗拉德三世还是看到了他手中端着的硬弩。 “让托维尔子爵前来见吾。”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子爵大人现在并不在城堡,你请回吧。”守门人大声喊道,“如果你想见子爵大人,请通报自己的名号,等大人回来了我会告诉他的。” 这种时候托维尔居然不在自己的城堡,这倒是让弗拉德三世有些意外,不过,如果这样就能让他离开,那他也不配成为罗马尼亚的王了。 “不必了,你无需知道吾之名号,吾会在城堡里面等他回来的。”弗拉德三世漠然说完,隐藏在斗篷下的身形动了起来。脚尖点在地面上,弗拉德三世的身体瞬间升入高空,气流从他的体表刮过,撑开了他的黑色斗篷,他就像夜空中巨大的黑色乌鸦,轻易的跃上了城堡的屋顶,不等守门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弗拉德三世已经从城堡的顶上跃下。 “全体戒备!有人潜入城堡!”守门人粗犷的嗓音混合着警钟的响声从角楼上传出,原本安静的沃夫城堡几乎在一瞬间就被惊醒了。 即使不用眼睛去看,单凭吸血鬼无比敏锐的耳力,弗拉德三世也能察觉到周围的黑暗中隐藏着无数悉悉索索的声音。 这才是真正的“狼窝”! 巨大的破空声从他的身后传来,弗拉德三世一个侧身,直径五十公分的巨型流星锤咆哮着从他原本的位置冲过,流星锤的锤头上满是三寸长的尖锐凸刺,被拇指粗的锁链控制着砸到远处,发出巨大的声响。 “有点意思。”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用手猛地扯动那抻得笔直的粗壮锁链,远处的锤头以更快的速度朝原来的方向倒飞回去,至于之后发生了什么,身后不远处传来的骨骼破碎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解决掉一个,弗拉德三世的面前又冲出两名挥舞铁棒的壮汉,婴孩手臂粗细的铁棒在他们手中就像普通木棍一样,不过铁棒上呜呜的风声可不是一般木棒能发出的。 从两边袭来的铁棒并没有砸在弗拉德三世的身上,看起来无坚不摧的铁棒被他生生用手接住,然后抓在手中。两个壮汉大吼着想要将铁棒抽回去,可是它们就像长在弗拉德三世手上了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心脏猛地跳动,弗拉德三世再次睁开眼睛,血瞳已经明亮的可怕。他的双臂同时一扭,两根铁棒瞬间弯成了弓形。两个狼人同时丢下扭曲变形的铁棒,分别挥出巨大的拳头,弗拉德三世不避不闪,双拳同样击出。 拳拳相碰,猛烈的风压从中传出,吹散了弗拉德三世银色的长发。两个狼人像被攻城锤击中一样砸了出去,在地面上擦出长长的痕迹。 弗拉德三世轻轻梳拢了一下银色的长发,然后微笑着看着涌过来的狼人,这些家伙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围成了一个圈将他包围在里面。 “看起来气势不错,你们的首领呢?”弗拉德三世环视周围,淡淡的问道。 周围的狼人并没有回答,他们似乎是在等着什么,只是将弗拉德三世围在中间,并没有发起进攻。这些家伙虽然血瞳闪烁,但是并没有狼化,应该是怕破坏城堡吧,毕竟狼化后的力量太过恐怖,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搞出严重的破坏。 “子爵大人外出了,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潜入沃夫城堡?”密集的人群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重甲峥嵘的骑士们列队从缝隙中进入,为首的骑士没有戴头盔,松散的短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额前垂下微卷的一缕,看上去有些不羁。 “我是黑狼骑士团的副团长兰斯洛特,托维尔大人不在的时候沃夫城堡由我负责管理,请阁下说明自己的来意吧。”为首的骑士补充道。 “小鬼,这件事你做不了主,既然托维尔不在的话,吾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吧。”弗拉德三世咧嘴笑道。 “在阁下没有给出诚意之前,请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兰斯洛特不卑不亢的说道,“托维尔大人命我负责城堡的安全,如果阁下不能说明自己的身份,那我只能得罪了。” 兰斯洛特说罢,身后的骑士团瞬间拔出了腰间的武器,清一色的阔刃重剑被他们高高的举起,凛然的气息从这些骑士的身上传出。 “接着。” 一个银色的小物件被弗拉德三世抛了过去,马上的兰斯洛特下意识的接住,那是一枚古朴的银色戒指,巨大的戒面上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狂龙! “都把武器收起来吧!”短暂的惊愕过后,兰斯洛特从马上下来,然后走到弗拉德三世身边恭敬的将戒指还给了他。周围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还是顺从的执行了兰斯洛特的命令。 看得出来,这家伙在沃夫城堡中拥有很高的威望,也难怪托维尔会让他协助管理城堡的事宜了。 “请问您是那个氏族中的哪位大人?”兰斯洛特站在弗拉德三世面前恭敬的问道,虽然狼人和吸血鬼中存在隔阂,但对于强者,在哪都会受到应有的尊重。 “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这里人太多了。”弗拉德三世说道,“吾说过要等托维尔回来的。” “失礼了,我会安排的。”兰斯洛特用带着歉意的口吻说道,然后对一旁的某个骑士招招手,两人低低的说了几句之后,那个骑士点点头,然后疏散了包围在周围的人群。 等到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兰斯洛特这才恭敬的说道:“大人,请跟我来吧,我会为您安排最好的房间,还请您对刚才的事不要介意。” 弗拉德三世漠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兰斯洛特的带领下向着沃夫城堡的深处走去,只要取得了托维尔的帮助,相信他的计划实施起来会更轻松…… 距离沃夫城堡很远的废弃小屋内,陷入沉睡中的托维尔终于醒了过来,由于之前大量失血的缘故,从睁开眼睛开始,他的血瞳就点燃着,眼中充斥着对食物的渴望。 “大人,你醒了。”莉薇安有些沧桑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语气中蕴含着明显的喜悦,托维尔缓和了几秒之后,才看到妻子那张熟悉的脸庞。 托维尔挣扎着从妻子的怀中坐起来,脑子里满是关于自己的回忆。那份回忆的主人并不是他,他的口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甜腻,“看来我昏过去之后的那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啊。”理清了脑中杂乱的思绪,托维尔歉疚的看着莉薇安苦笑道。 “你是我的丈夫,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莉薇安抚摸着丈夫的金发说道,“觉得身体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托维尔皱着眉头摇摇头:“伤口已经没事了,不过狼化后留下的后遗症还在,不过不要紧,进食后这种症状很快就会消失……” 狼化虽然能极大提升身体的各种素质,但对狼人自身也有不小的负担,这种能力相当于从内部撕裂再构造身体,其中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知晓。 “没事就好,现在天已经黑了,如果继续呆在这里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先回城堡吧。”莉薇安说着,扶着托维尔的一只胳膊帮他站了起来。 托维尔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抚过妻子的脸庞,为她拭去脸上的灰尘和痕迹:“明明说过要站在你面前守护你的,可是结果却是被你保护,我大概是最失败的丈夫吧……” “我们只是被算计了而已,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人能做的比你更好了,放轻松一点,好吗?” 托维尔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还在为那些死去的勇士难过,如果他能识破黑太子爱德华的诡计,或者成功击杀掉他,那么这些人可能就不会在他面前一个一个死去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托维尔拍拍妻子的肩膀:“走吧,先回去再想办法,我不会让自己的部下白死的,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让那个混蛋付出代价!” 两人互相依偎着走出了小屋,暗蓝色的夜空上闪烁着点点星光,为他们指明了方向。阴冷的晚风从四面八方吹过,周围的树叶发出唰唰的响声,托维尔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身体不舒服吗?”莉薇安关切的问道,狼化后的症状在没有食物补充的情况下有时会持续几天,那种滋味着实不好受。 “我没事,放心吧。”托维尔说道,脸色有些尴尬。他并不是因为后遗症才这样的,他的上半身现在完全赤裸,被狼化后暴涨的双腿撑烂的裤子只有到膝盖的长度,而且裤腿宽阔的就像苏格兰裙一般,冷风从中灌进去,某些部位的感觉非常不舒服…… 正文 第四十九章:重整旗鼓 ?两个人的身体都非常的疲惫,行进的速度也不快,这片地区非常荒凉,就连野兽的踪迹也看不到,否则还能将就着补充一下血液。 “真是难以置信,那个偌该忒居然会过来救我,要知道从加冕仪式过后,我和他就没再怎么打过交道。”一边走着,托维尔一边说着话,这里的夜晚太冷清了,不说点什么,他就无法压下饥渴的感觉。 “怎么说也是被选出的子爵,只要他不是白痴,就知道这种时候只能和我们合作。”莉薇安淡淡的说道,“面对黑太子爱德华,无论是我们还是偌该忒,都是无法独自应对的,甚至,就算我们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莉薇安叹了口气,她说的是事实,在绝对的人数差距面前他们很难取得优势。 “向族里求援吧,只能这样了。”托维尔冷冷的说道,“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那个混蛋毁了我在法兰西经营的一切!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也一样。” 蕴含怒意的声音在晚风中淡淡的扩散出去,混合在树叶的晃动中。托维尔的双眼被血色充满,愤怒的像一只受伤的狮子。 莉薇安没有说话,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脊背。 细微的马蹄声突然从远处传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听到马蹄声之后,托维尔瞬间将罗马之光抽出握在手里,然后将莉薇安护在身后。 “别紧张,应该是偌该忒的队伍。”马蹄声的数量很多,聚集在一起连地面都发出隆隆的响声,黑太子爱德华的军营并没有多少骑兵,想到这一点,莉薇安拍拍丈夫的胳膊说道。 果然,赤色的旗帜撕破夜幕的遮掩,旗帜上银色的腾蛇纹章即使在黑夜中也清晰可见。全身披甲的骑士一马当先,直到骑到这二人身边才缓缓停下。 “好久不见啊,蠢狗。”偌该忒冰冷的声音从面甲中传出,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虚弱的二人,面甲眼睛部分的缝隙中两点红光冰冷狰狞。 “如果不是之前欠了你一个人情,单凭你这放肆的语气我都会好好教训你一顿。”虽然身体很虚弱,但托维尔浑身依旧散发着冷冽的气势,“不过还是谢谢你了,混球。” “哼。”淡淡的冷哼一声,偌该忒扯下了脑袋上的头盔,微卷的黑色长发从肩上垂下来,遮住了一边的眼睛。他的样貌有些瘦削,鼻梁高高的挺起,虽然穿着厚厚的铠甲,但是看起来依旧没有托维尔那么雄壮有力。 “等解决了黑太子爱德华,我会和你好好算笔帐的。”偌该忒说完,对后面的人马喊道:“给我腾出一匹战马,他们这种前进的速度只会拖累我们的脚步。” 战马很快被牵了过来,偌该忒示意手下的士兵将缰绳交给托维尔:“别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你,我只是不想让黑太子爱德华的破坏我的计划,至少在现阶段,你们狼人的力量是不可缺少的。” “放心,我也没有拒绝的意思,至少在我完成复仇之前,我也会和你好好相处的。”说罢,托维尔翻身上马,莉薇安骑在他前面,有了战马的辅助,前进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在托维尔的操控下,战马撒开马蹄奔跑起来,即使是两人一骑,速度也不比偌该忒慢多少。由于白天战马得到了很好的休息,因此现在的精力还算充沛,否则就算是良种的马匹,在这种高强度的行军下也会吃不消。 夜晚在战马的奔腾中很快的过去,当天边露出一丝微白的时候,托维尔总算是来到了自己的城堡前。 “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没有任何废话,托维尔直接对角楼上的守卫喊道。他必须赶在太阳升起之前将偌该忒的人马放进来,否则暴露在阳光下会让这些人受到致命的伤害。 大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在托维尔的带领下,偌该忒和手下的兵士们直接冲进了沃夫城堡的深处。等到他们所有人都钻进了城堡的阴影中后,阳光才缓缓的覆盖了大地。 “真是讨厌的经历,我可不想再来一次了。”站在城堡高处的阴影中,偌该忒看着地面上逐渐耀眼的阳光厌恶的说道。他的人马被托维尔安排进了城堡中其他的房间,由于沃夫城堡是为狼人而设计的,因此隐藏遮蔽阳光的阴影并不连贯,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呆在房间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偌该忒自己,他所在的位置是城堡的最中心,虽然有阳光从窗子中射入,但只要小心一点就不会受到伤害。 “珍惜吧,这样的经历很难再有了。”托维尔一边喝着杯中的鲜血一边走了过来,他把另一个杯子递给偌该忒,然后缓缓的说道。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偷听别人的话是一件很没礼貌的事?”摇晃着手中的杯子,偌该忒冷笑着说道,“想想上次和你一同品尝血液还是在加冕仪式上,真是好笑的经历。” “在这种时候,我出乎意料的想要赞同你的说法,干杯。”说着,托维尔举起了自己的杯子,就像当年在加冕仪式上做的那样。 “这次可不是为了永夜。”偌该忒和他轻轻的碰了一下,咧嘴轻笑道。 随着鲜血的入体,托维尔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看得出来那场大战中他的消耗十分巨大,在那种程度的损伤后还能狂奔三百公里,这种体魄是偌该忒想都不敢想的。 “真是可怕的恢复能力啊。”偌该忒淡淡的说道,他虽然同为血族子爵,但身体素质比托维尔要差不少。他更擅长的是技巧的使用,在武技方面偌该忒自信是氏族中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于向龙之大公挑战,虽然结果并不太好……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现在会感到非常的庆幸,毕竟盟友越强大,面对未来的战场时才会越从容……” 两个人在房间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气氛说不上友好,不过比起刚刚见面的时候还是好了很多。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轻掩的房门被人敲响了。 “进来吧。” 托维尔的话音刚落,穿着黑色重甲的兰斯洛特就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有些不同寻常,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吗,兰斯洛特?”托维尔皱着眉头问道,兰斯洛特的举动稍微有点不礼貌,如果是平时也就无所谓了,可是现在偌该忒还在房间里,这让他难免有些不悦。 “是的大人。”恭敬的行了一礼后,兰斯洛特开口说道:“有位大人前来拜访您,已经等了不少时间了,请问您现在方便见面吗?” “哪位大人会来拜访我,难道是氏族的人?”托维尔疑惑的问道。 “好久不见啊,托维尔子爵,不知道你还是否记得吾。”淡漠的声音从兰斯洛特的身后传出,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威慑感让托维尔的瞳孔瞬间缩小。穿着黑色斗篷的银发男子缓缓地从兰斯洛特身后走出来,每踏出一步,房间的气氛就变得凝重一分,等到他的身影完全显现出来,就连偌该忒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弗拉德三世大人!”托维尔吃惊的说道,他丝毫不清楚为什么弗拉德三世会出现在这里,不过看起来对方似乎并没有敌意,“您怎么会来这里?” 还没等弗拉德三世作出回答,刺耳的呼啸声突然从房间传出,那是拳头与空气摩擦的结果,偌该忒狠狠地向着弗拉德三世冲去,右拳直指弗拉德三世毫无防备的咽喉。 “你的朋友似乎不太喜欢吾啊。”虽然偌该忒的拳速很快,但是弗拉德三世还是闪了过去,他伸出手指弹在偌该忒的手腕上,后者顿时失去了平衡,直接砸向了身后的墙壁。 巨大的轰鸣声中,墙壁被拳力砸出一个大洞,手指粗的裂纹从墙壁上蔓延开来,整面墙顿时变得支离破碎。 眼前的一切让托维尔和兰斯洛特都有些发懵,就在他们发愣的时候,偌该忒重新发动了攻击,凶猛的刺拳从各个角度向弗拉德三世挥去,每一击都带着无比凌厉的杀意。 “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你的行为未免太放肆了吧!”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同时击出了自己的拳头,他采取的方式很简单,纯粹的硬碰硬,猛烈的拳风席卷了整个屋子,带起大蓬的灰尘…… 偌该忒的身体硬生生被砸了回去,他双手的骨骼都已经严重变形,甚至有断裂的骨茬从手背上刺出,虽然在强横的自愈能力下伤口会很快恢复,但是依旧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即使是这样,偌该忒还想着要冲过去,不过清醒过来的托维尔立刻拦下了他:“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家伙是德拉库里的儿子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可是密党的敌人!”偌该忒大声吼道,赤红的血瞳狰狞无比。 密党与龙公交恶在血族中已经不是秘密了,对偌该忒而言,龙之氏族的人更是他最厌恶的存在。德拉库里轻易击倒他的样子至今还清晰的烙印在偌该忒的脑海里,因此一听到弗拉德三世的名字,他便不受控制的冲了过去。 正文 第五十章:圣女贞德 ?“冷静一点,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黑太子爱德华!”托维尔抓住偌该忒的手腕说道,后者简直失去了理智,身体尚未完全恢复的托维尔居然有些拦不住。 弗拉德三世饶有兴趣的看着纠缠的两人,惬意的坐进屋内的沙发中。兰斯洛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完全没料到事情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他只是按照弗拉德三世的意思,在得知托维尔回城堡后将他带过来而已,至于偌该忒为什么会出现在沃夫城堡,他也不知道…… “放开我,我必须宰了这家伙,如果你还想获得我的帮助的话,就不要妨碍我!”偌该忒冷冷的说道,血瞳狞亮。 虽然他这么说,但托维尔仍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别说是一个吸血鬼的子爵,就连吸血鬼亲王都死在了弗拉德三世手里。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从刚才一瞬间的接触来看,偌该忒绝对不是弗拉德三世的对手。 “放开他吧,托维尔子爵,吾倒是很想知道这位陌生的小鬼会怎么宰了我,凭血统吗?”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完,嘴角带着莫名的的笑意,他的血瞳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虽然看起来很柔和,但一股如山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就像,苏醒的狂龙! 狂暴的威压扫过每一个人的身体,最终完全落在偌该忒的身上。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那种感觉依旧令托维尔和兰斯洛特毛骨悚然。而完全承受这股威压的偌该忒此刻脸上青筋暴起,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和这股威压对抗,即便如此,偌该忒的膝盖还是渐渐像地面靠近…… “大人,请收回您的威压吧!”偌该忒毕竟是前来帮助自己的客人,托维尔也不能不帮他,眼看偌该忒快要支持不住,他赶忙出声喊停。 “开个玩笑而已,不必紧张。”弗拉德三世轻飘飘的说完,那股令空气凝滞的威压顿时从偌该忒身上消失。由于威压突然撤走,偌该忒来不及调整力量,一下子瘫坐在地毯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血染的王鬼……的确……你有资格这么称呼。”偌该忒喘着粗气恨恨的说道。他已经放弃了想要击杀弗拉德三世的想法,刚才的威压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如果弗拉德三世真的想杀他,只要捏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扭,一切就结束了。 “小鬼,你好像搞错了什么,吾可没有这么称呼过自己。”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不过也无所谓了,看起来我们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谈谈,你意下如何呢,托维尔子爵。” “遵从您的意思。”托维尔说道,然后把偌该忒从地面上拉了起来,“兰斯洛特,为我们准备一间密闭的房间,然后带一壶鲜血过来,另外通知莉薇安,做好城堡内的防御……” “没问题,大人。” 兰斯洛特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在他的带领下,弗拉德三世、托维尔和偌该忒终于是心平气和的坐了下来,虽然桌上的气氛有些僵硬,但至少彼此之间不会再拳脚相向了。做完了这些,兰斯洛特从房间中退了出去,顺便关好了大门。 这是上位者们的谈话,他并没有旁听的资格。 “这才像是一个谈话的氛围,桌子与饮品,还有恰当的距离。不过两位为什么与我的距离这么远呢?”弗拉德三世喝了一口杯中的血液,缓缓的说道,在他的对面,托维尔和偌该忒坐在一起,一左一右面对着他。 “咳咳,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面对着您比较好。”托维尔有些局促的说道。偌该忒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从他的表现来看,无疑也是对他有些芥蒂。 “无所谓了,其实你们不必如此紧张,吾来这里的目的是来帮助你们的,或者说是寻求你们的帮助。”弗拉德三世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说出来的话让托维尔和偌该忒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 “不行!”偌该忒猛地站起来,“现在黑太子爱德华大军入侵法兰西,我们连自己都难以保全,那还有余力去帮助你!” 托维尔没有说话,偌该忒说的是事实,他刚从五千名吸血鬼的包围中捡回了一条命,现在正在为未来的大战而烦恼,弗拉德三世现在提出这种要求,即使是他也无法答应。 弗拉德三世漠然的一笑,他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他端起酒杯轻轻的摇晃,看着血液在其中旋转,如同苏醒最高级的葡萄酒一样:“你们担心的是黑太子爱德华吧,其实吾正是为此而来的。” “有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东西现在在他手里,那是吾看上的猎物!在拿回她之前,吾会成为你们最可靠的盟友,至于你们愿不愿意相信,吾不在乎,如果你们不愿意合作,在拿回了吾想要的东西之后,吾将立刻离开这里。到时候,你们就亲自面对黑太子爱德华的大军吧!” 相当诱人的条件! 在眼前的局势下,如果有罗马尼亚之王的帮助,即使是黑太子爱德华也不是不可战胜的!托维尔和偌该忒原本以为弗拉德三世是单纯的寻求帮助,可是现在看来他为眼前危险的局势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如果用东方人的话来说,这就是“雪中送炭”! “你们的意下如何呢。” “您说的是真的吗?”托维尔欣喜的问道。 “如果不相信的话,吾可以用姓名起誓。”说着,弗拉德三世站了起来,“吾,弗拉德?采佩西,以龙之姓名为誓,刚才所说的一起句句属实。如何?” 托维尔与偌该忒对视一眼,彼此之间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感谢您的慷慨,在退敌之前,我们愿与您结为同盟,共同进退。” “很好。”弗拉德举起酒杯,向托维尔和偌该忒示意了一下,三人的杯子轻轻的碰在一起,随后将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 “对了大人,您的大军什么时候到达法兰西?”喝完了杯中的血液,托维尔再次为弗拉德三世将杯子添满。说到军队的问题,偌该忒的目光也转了过来,毕竟对现在的他们来说,大军的支持太重要了。 弗拉德三世神秘的一笑:“吾的大军早就已经到这里了,你们还没发现吗?” 托维尔和偌该忒面面相觑,纷纷摇了摇头。虽然沃夫城堡的空间十分巨大,但是成百上千的士兵依旧无法不露痕迹的隐藏在其中。 “吾自身就是千军万马,再加上你们的兵力,面对黑太子爱德华足矣!” 在弗拉德三世和托维尔达成同盟的第三天,黑太子爱德华的人类兵力已经攻陷了凡尔赛宫,查理六世在亲卫骑士团的护送下仓惶的从凡尔赛出逃,他们一路向着奥尔良逃亡, 正文 第五十一章:反击开始 ?要在如此偏远的奥尔良地区建立建立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难度之大可想而知,而眼前的少女能够做到这一点,至少在统兵的能力上是查理六世远远不及的…… “大人,请问前线的局势现在如何了?”贞德没有再推辞,转而问起了战争的情况。她对英军目前的进展并不了解,一直以来,她都是在奥尔良地区募集民兵,随时准备上前线进行作战。 “局势不太好,那些野蛮的家伙刚刚占领了本王的凡尔赛宫,如果不是这样,本王也不会来到奥尔良了。”查理六世叹了口气说道,“说起来也真是法兰西的不幸,被黑太子爱德华所侵占的几个地区都是本国遭受瘟疫最严重的地方,原本在瘟疫中就有大量士兵丧生,现在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人又要经历战火……” “本王原本打算与黑太子爱德华议和,以此让其他地区不受战火的煎熬,可是从最终得到的结果来看,我们都被这个混蛋给耍了!”说道这里,查理六世的眼中满是怒火。黑太子爱德华明明答应过自己,只要派出波尔多子爵托维尔与他谈判,他就会签署停战协议,可是那么一份诱人的停战协定居然都满足不了黑太子爱德华的贪婪。 “真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事到如今,查理六世除了恨恨的咒骂黑太子爱德华的不讲信用,又能做些什么呢? “大人,那托维尔子爵现在的情况岂不是很危险?”贞德没有附和查理六世的话语,她对无法挽回的事没有兴趣,可能是和她信教有关吧,在贞德的眼中最有价值的事就是还未发生的事,因为主会在冥冥之中为你指引道路…… “这个本王就不知道了,不过袭击凡尔赛的英军大约有五万五千多人,这么算下来托维尔子爵至少要面对五千人的围捕。谈判破裂,他可能连营地都冲不出去就死掉了吧。” 听了查理六世的话,贞德纤细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大人,您和手下的骑士团先去奥尔良的城镇里面休息吧,我们会负责对抗这些英国来的入侵者。以贞德的名义启示,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原本跪在地上的骑士们纷纷拔剑站起,充满信念的口号在万人之间传递,贞德手中高举的旗枪仿佛有着祝福的力量,在“吾主庇佑”的光辉下,就连刚刚经历惨败的查理六世也觉得天空中的阳光明亮了许多。 “或许眼前这个女孩真的是能为法兰西带来胜利的圣女吧。”查理六世在心底这么想着,然后对着贞德点了点头,他带着满身风尘的亲卫骑士们从这些斗志昂扬的奥尔良骑士之间走过,这些面容坚毅的骑士主动为他让开一条通往城镇的道路。 虽然不知道贞德会怎么对抗黑太子爱德华的入侵,但只是看着她那张充满认真的少女面庞,查理六世就觉得心中有着一丝莫名的安稳…… 等到查理六世和手下完全离开,贞德才晃动了手中的旗枪,一万余人的骑士团瞬间上马,等待着下一步的命令。 贞德走到自己的战马面前,少女的面庞上浮现出温柔的微笑,她抚摸着战马雪白的脖颈,然后踩着马镫坐到了马背上。明明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奥尔良女孩,但当她握紧缰绳之后脸上的表情严肃的就像执法的天使,她将旗枪斜举着,然后朝着身后的骑士团高声喊道。 “全军出发!目标,凡尔赛宫!” 就在贞德带着骑士团向凡尔赛发起反攻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留在波尔多附近的吸血鬼大军也开始行动了。四千六百多名吸血鬼被黑太子爱德华分为六个大队,除了他自己所在的大队之外,其余每队都为八百人,各由一名候爵率领。 而黑太子爱德华自己所率领的六百多人全部为贪鳄氏族的精锐,这个队伍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纯血,虽然绝大部分都没有爵位,但是战斗力几乎等同于剩下的五队总和! 为了占领整个法兰西,爱德华三世几乎把半个英国的吸血鬼都召集了起来,这么一来,负责英国本土的血猎们倒是轻松了许多。他们毕竟是人类,在黑之瘟疫中照样损失惨重,而爱德华三世的侵略举动无疑给血猎的恢复提供了时间。 虽然爱德华三世也不喜欢血猎,但不得不承认,在长老会执法队和血猎们的共同捕杀下,他对国家的管理会轻松许多。 黑太子爱德华这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托维尔的人马,他已经吃过一次亏了,所以现在对黑太子爱德华的一举一动都非常小心。 沃夫城堡的圆桌密室内,托维尔和偌该忒正在商量对敌的方法。 “吸血鬼大军是无法在阳光下作战的,而我的重甲狼骑团则不存在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在白天发起进攻,借着阳光的优势蚕食黑太子爱德华的大军。”托维尔指着地图说道,地图上面放着木制的模型,用来区分各方势力,其中黑太子爱德华的六支军队就像六条盘曲的大蛇,虎视眈眈的盯着波尔多的兵力。 “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那家伙有多狡猾难道你忘了吗?”偌该忒把代表重甲狼骑团的模型拿到手里说道,“连你这种蠢狗都能想到的问题,黑太子爱德华会想不到吗?再说,就算我们白天取得了相当的成果,可是晚上怎么办,我们的人数差距太大了。” 偌该忒说的不错,为了救援托维尔,他把自己的血族兵力全部带了出来。七百多人的骑兵队伍仅仅是那天晚上的突袭就死了一百多个,虽然都是低级的血奴,但是依旧是一股不小的损失。 现在沃夫城堡中的重甲狼骑最多有三百五十个,就算加上城堡中的守备军也只能勉强凑够四百多人。就算和偌该忒的骑兵加在一起,他们的总兵力也只有一千余人,而且大多数都是低级的血奴…… “那你的意思呢?如果晚上进攻的话我们的损失更大,这个你应该懂吧。”托维尔指了指地图,黑太子爱德华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如果不及时做下决断,他们所面临的情况只会更加被动。 弗拉德三世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摇晃着酒杯看着二人争吵,他并没有参与到计划的讨论中。眼前的这两人都太过拘泥于兵力的比较,如果只从这一点来考虑,就算再过一百年都不会有结果。 “吾真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非要拘泥于战场上的打法,明明自己掌握着有利的地形,却非要和比自己数量多得多的敌人硬碰硬,好笑。”弗拉德三世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虽然我们目前是盟友,但对于您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们好,那就请把军队带过来吧。”偌该忒讥讽道,他的意思很简单,没有军队的人在这里没有发言的资格。 “偌该忒,你冷静一点,弗拉德大人既然能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至少我没有能力只凭五百人就打败五倍于己的敌人。”托维尔看向弗拉德三世,“大人,请说说您的看法吧。” 弗拉德三世喝完杯子中的鲜血,然后走到地图前用酒杯罩住了沃夫城堡。晶莹的玻璃杯将两方的势力分隔开来,看上去局势顿时清晰了许多,可是托维尔和偌该忒依旧不清楚他想怎么做。 “无论如何,吸血鬼都不可能在白日下活动,而沃夫城堡周围又是一片平原,既然如此,这里肯定是黑太子爱德华的下一个目标。”弗拉德三世的指尖轻轻点在玻璃杯的杯底上,发出了清越的鸣响,“如果你知道对手的目标是什么,就算做不到反击,至少可以做到有准备的防御吧……” 托维尔和偌该忒能被封为子爵,在智慧上绝对是够用的,弗拉德三世稍加点拨,两人就隐隐明白了什么。 “如果按您的意思来做,我们还得给黑太子爱德华更多的刺激,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托维尔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被胜利女神之吻砍伤过的地方,虽然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可是那种无力的感觉依然留在他心里,“他还有一把对血族炼金武器,如果不是那个,我可能已经将他杀掉了。” 玻璃杯突然炸裂成晶莹的粉末,托维尔和偌该忒都吓了一跳,纷纷摆出了防御的架势,如果不是弗拉德三世没有其他的动作,他们三个可能又会打起来。 “不好意思,开个玩笑,力量这种东西要控制的恰到好处的确不容易,麻烦给吾换一个杯子。”弗拉德三世不以为然的说道,恰好掩盖了自己的失态。他眼中的红芒在刚才一闪而过,暴增的力量瞬间将玻璃杯震得粉碎,“如果不介意的话,给黑太子爱德华一个深刻印象的任务就由吾来做吧,你们只需要准备两百人接应就足够了……” 弗拉德三世愿意接下这个任务,托维尔当然不会有意见。他和偌该忒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没有拒绝的意思,“那就拜托您了。”托维尔恭敬的说道。 正文 第五十二章:反击开始(一) ?仅仅三天时间,黑太子爱德华的大军就逼近至沃夫城堡一百公里范围内,六个大营在月光下一字排开,以黑太子爱德华的大帐为中心散发着巍然的气势。 大营外围几百米处的地面上,土层呈现出分明的两色,一看就是经过人为的翻动。虽然不知道土壤的下面有什么,但绝对是对托维尔一方不利的东西。 由于大营中没有人类士兵,所以就连基本的照明都不需要。六个大营一一相接,就像一条匍匐在地面上的大蛇,仅仅是安静的趴在那里,就让看到它的人心生忌惮。 纯黑色的大帐中,披散着头发的黑太子爱德华安静的坐在地面上。在他面前,不败之意志和胜利女神之吻分别插在左右两边的地面上,偶尔有风吹动大帐的帐门,惨白的月光从门缝中进入,打在这两把剑的剑身上,激起的剑光如水波般在剑身上流淌…… 清脆悦耳的脚步声在帐外停下,那是女性鞋跟与地面碰撞的声音。碧琪伸手拨开虚掩的帐门,淡淡的月光照射在她的身后,让她看起来更多了一份妩媚的晶莹,即使她和妩媚是无缘的存在。 “大人,按您的要求,地面已经处理完毕了,所有的人也回到了自己营帐,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碧琪平静的说着早已完成的任务,顺便合上了帐门。黑太子爱德华不喜光亮,阳光如此,月光依旧如此。 “余已经没有别的吩咐了,不过你就不一样,有什么话就说吧,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真是让人不悦。”黑太子爱德华闭着眼睛说道。 “非常抱歉。”碧琪顿了顿说道:“我们明明已经逼近了沃夫城堡,为什么不直接攻过去,拖的时间越久,他们的准备就越充分,对我们岂不是更加不利吗?” 黑暗中,黑太子爱德华淡淡的嗤笑了一声,在只有两个人的大帐中,这声音显得非常刺耳,“碧琪,你说得非常好,不过要是直接攻过去的话就太没意思了。虽然是我欣赏的男人,不过既然他自己选择了灭亡这一条道路,那余也不会强求……但是,不在他临死前好好折磨他一番就太无趣了。” “余要让他受到足够的煎熬,不止是身体,还有灵魂。余要让他跪在地上抱住余的大腿,求余放过他,给他一个痛快的死法。”一双血瞳突然在黑暗中睁开,眼眸中闪烁着冰冷的疯狂,“还有那个破坏了余计划的可恨女人,余要让她和她的小聪明一起,化作满地肮脏的骨和血!” 疯狂的气息像野兽一般扑面而来,黑太子爱德华狞笑着说出自己的计划,口水在他的獠牙之间连成丝线,像是毒牙上分泌的毒液,不过这种毒只对他自己起作用,能让他看起来更加的癫狂…… 碧琪静静地看着疯魔般动作的黑太子爱德华,眼中有着淡淡的忧色。自从那晚两人彻底撕破脸以后,自己的主人就变成了这副模样,平静的时候还好,一旦受到关于托维尔子爵的刺激就会变得癫狂无比。 淡淡的叹了口气,碧琪正打算离开帐篷给黑太子爱德华准备一点血液,可是就在她转身的时候,帐内的温度急剧降低! 刺骨的严寒弥散在大帐内,就连呼出的空气都变成了白雾,这种充满了侵袭性的凉意直指大帐中央的黑太子爱德华,那是,冰冷到极致的杀气! 碧琪想都没想,直接向着黑太子爱德华扑过去,一股凉意在空中瞬间穿透她的腹部,碧琪顿时感觉不到了下半身的存在。 她的腰椎被人击断了。 冰凉的手臂穿透了她的腹部,这种感觉非常奇特,由于攻击的速度太快,超出了痛觉的传递极限,她现在暂时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锋锐的感觉切开了碧琪腰部的肌肤,向着她的肌肉和骨骼继续蔓延,如果不是她的身体突然被人甩了出去,那股锐利的感觉绝对会将她一刀两断! 不败之意志的剑锋在碧琪刚才停留的位置划了一个完美的半圆,黑太子爱德华半跪在地面上,猩红的血瞳中满是嗜血与癫狂。他缓缓的站了起来,右手顺势将插入地面的胜利女神之吻拔了出来。 “在余的营帐中散发出如此程度的杀气,你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啊。”黑太子爱德华狰狞的盯着半空中缓缓飘落的身影,握剑的手背已经青筋暴起。碧琪的身体重重的砸在地面上,血液瞬间从她腹间的伤口涌出,不过黑太子爱德华对此毫不在乎,他只是逼视着地面上那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影。 “贪鳄的战神,人民的守护者,原来只是一个无视下属生命的疯子,看来吾对你的期待有些太高了。”穿着斗篷的男子淡淡的说道,他的声音很有磁性,是那种女性会喜欢的嗓音,不过碧琪显然不在这些女性之中。 冰冷的锁链像黑蛇一般从各个方向缠向突袭者,即使腰椎还没完全恢复,碧琪还是趴在地面上发起了攻击。她对自己刚刚差点被腰斩的事完全不在乎,艰难的从大帐中找到了锁链后,她立刻就参与到战斗之中。 锁链笼上男子的那一刻,黑太子爱德华也发动了攻击,双剑在他的手中交叉挥舞,就像一架失控的风车。如果被着锋利的“叶轮”卷中,只怕是锁链也会被绞得粉碎,可是男子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黑太子爱德华凌厉的攻击只削断了最外层的铁链,虽然被包裹的如同木乃伊一般,男子还是躲开了黑太子爱德华的攻击。紧接着,强猛的气浪从男子的身上炸裂,缠绕在他身上的锁链顿时被崩成一段段的飞了出去。 “女人,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吗?”男子的斗篷被自身的气势撑开,就像甩动黑袍的死神一般。 “我的救命恩人从来只有黑太子爱德华大人,就算他想要我的命,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扑向他。”碧琪冷冷的说道,她猛地挥动手中的锁链,就像是在挥动一条钢鞭。 男子没有理会她的攻击,径直朝着黑太子爱德华冲去,他的手中并没有什么武器,就这么和黑太子爱德华的双剑纠缠在一起。 “你到底是什么人,余可不曾见过你这种人物!”黑太子爱德华的攻击凌厉无比,双剑交击的缝隙狭窄无比,银白两色的光辉在他的周身游走,封死了男子所有的进攻路径。 悉悉索索的声音从帐外传来,那是被响动吸引过来的吸血鬼士兵,碧琪突然高声嚎叫起来,黑色的大帐瞬间被人突破! 穿着英军铠甲的吸血鬼武士将男子团团围住,手中各式的武器都对准了男子的斗篷,黑太子爱德华手中的长剑猛地一挥,所有人同时发动了对男子的攻击。 “有点意思。”男子淡淡的笑了一声,身体猛地高高跃起,他就像一支冲天的利箭,直接撕破了头顶的篷布,站在了帐篷的顶端。银色的月光透过帐篷的破洞照了进去,下面的人没料到他会这么做,又不敢像他一样撕破黑太子爱德华的帐篷,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帐篷外面,数百名吸血鬼睁着血红的双眼将这里围得水泻不通,这里的骚动已经惊动了其他的营帐,如果再拖下去,要撤离就更加困难了。 “为了帮助你们,我可是眼睁睁的看着胜利女神之吻从眼前闪过……”男子说着,右手从斗篷中拔出了一把弯刀,弯刀刀柄的宝石在月光的照射下璀璨无比,不过很快,亮起的炼金纹路就将这些光芒压了下去。 “还愣着干嘛,给余进攻!”黑太子爱德华狂怒道,率先跃起冲破了帐篷的篷顶,在他的带领下,其余的人赶忙跃起,黑色的大帐瞬间多了数十个窟窿。 等到他们都站在篷顶上之后,才发现了男子手中的弯刀和炽红如阳的刀刃,恐怖的气息从刀刃上传出,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下一瞬,耀眼的刀芒从弯刀上激射而出,从上面直劈而下! “快闪开!”黑太子爱德华大吼一声,然后瞬间跳离了帐篷,其他的人也纷纷离开,不过还是有几个人被烈阳般的刀芒扫中,直接化为灰烬…… 巨大的刀芒将帐篷一分为二,断面上木材与布料嗤嗤的燃烧着,斩裂了帐篷之后刀芒没入地面,然后轰然炸裂!汹涌的气浪将裂成两半的帐篷撑得粉碎,木屑与破布在气流的带动下向着四面八方吹去,一时间遮蔽了众人的视线。 突然,黑太子爱德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然大吼道:“快给余冲过去!他的目标是地下的密道!” “恭喜你答对了,那么各位,再见了!”男子的声音从帐篷原来的位置传出,在那里的地面上,一道十几米长的裂痕显露在月光之下。裂痕的下面是一个巨大的地洞,不知道通往哪里…… “还愣着干什么,分两路追!一路去洞口的位置,一路下到密道里,快去!”黑太子爱德华怒吼道,血红的双眼狰狞的如同恶鬼一般。这个地道是他为白天准备的,如果托维尔的人在白天发动进攻,仅凭帐篷的遮挡在阳光下十分被动,而地道就是在这个时候让人们撤进去迎敌。 正文 第五十三章:反击开始(二) ?地道的开口处非常宽阔,整个如同一个漏斗的形状,可以最大程度上保证人数的优势。黑太子爱德华一声令下,堆积在帐篷周围的吸血鬼很快散开,分别从地表和地下对男子进行堵截。 “到底是谁走漏了地道的消息。”黑太子爱德华血瞳狰狞,疯狂的眼神扫过被破坏殆尽的大帐和暴露出的入口。这个事情是碧琪负责监督的,六个大营每一个的底部都有进入的入口,入口深入地下某一段距离后合为一股,然后在大营的数百米外再次一分为六。 这样的工程虽然浩大,但是能充分保证地道的坚固。不过对于吸血鬼而言,挖掘这样的地道算不了什么,唯一的难度就是要掩人耳目,这样才能在托维尔带人袭营的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现在一切的计划都破灭了,虽然不知道那个穿着斗篷的男人究竟是怎么得知的,但是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一定被托维尔知晓了。那个家伙的性格虽然有些死板,但是在用兵方面的天赋并不低。 “可恶啊!”黑太子爱德华恨恨的骂道。 就在黑太子爱德华气急败坏的时候,宽阔的地道内,一团黑影在快速的飞行。极快的速度产生的气流让黑影看起来有些虚无,但是还是能隐约看出黑影貌似是一件宽大的斗篷。斗篷的一角偶尔被气流托起,露出的内部似乎是一些银色的蝙蝠。 几百米的距离对这些飞行的小家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眼看就要到达封闭的出口,斗篷飞行的速度猛地下降,等斗篷落回地面之后,弗拉德三世冷漠英挺的面孔从斗篷的兜帽中露了出来。 弗拉德三世的嘴角还带着冰冷的微笑,他身后的地道中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听起来分外明显,只不过听到这种声音,弗拉德三世脸上的嘲讽意味变得更加浓烈。 他伸手推开头顶的翻板,银色的月光顿时从洞口处撒了进来。弗拉德三世轻轻一跃,就从地道中冲了出去。洞口的周围,两百名骑士骑在马上,手中拿着长长的投枪,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就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这些骑士的背后背着两尺多长的大弩,每一只弩机都插着五根上好的弩箭,三角形的箭头能给弩箭在近距离带来最大的破甲能力,而这些箭头在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氤氲的银光…… “您终于出来了。”身着重铠的托维尔朝着弗拉德三世走了过来,重铠的部件在走动中相互碰撞,发出了铿锵的声音。原本弗拉德三世的意思是只需两百人过来接应,但是托维尔还是不放心,于是他便亲自带队过来迎接。 “稍微玩了一下,耽搁了一点时间,让你的人做好准备吧,他们会首先从地面发起进攻。”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从地面下到地道在追击,速度肯定比直接在地面上追击会慢一点,弗拉德三世刚说完,第一批追过来的吸血鬼就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托维尔点头会意,然后猛地挥动右臂,两百支投枪顿时雨点般的向黑太子爱德华的追兵落去。投枪带着呼啸的破空声从天而降,和追击过来的吸血鬼顿时撞在一起,除了少部分的投枪扎进了地面,大部分的投枪都穿透了吸血鬼的身体,不过这种伤害对这些家伙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甚至连没入身体的投枪都懒得拔出来。 不过托维尔原本的目的也不是靠这些东西来杀敌,他又让手下释放了一波投枪之雨,地面上的吸血鬼前进的速度顿时减缓了下来…… “条件已经达成了,那么,现在开始杀戮!”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嘴角带着残忍的微笑,在他的授意下,两百名骑士纷纷端起了背后的大弩。在他们的面前,地道的出口处也有吸血鬼从中爬出来,原本分开的两波人逐渐开始了汇合。 “放箭!”托维尔高声怒吼道,两百名骑士分批次将手里的弩箭发射了出去,三棱的箭头撕裂空气,一排排的落入冲过来的吸血鬼大军中。 箭矢没入吸血鬼的身体,按道理不会对这些家伙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之前的投枪造成的伤口要比箭头大得多,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箭矢射中吸血鬼之后,对方的阵营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刺鼻的白雾从箭矢造成的伤口处涌出,翻涌的血泡如同沸腾一般从伤口上冒出,中箭的吸血鬼痛苦的嘶吼着,就算拔出了箭头伤口依旧也不会愈合。 “小心,是银制的箭头!”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吸血鬼的阵营顿时变得更加混乱。有那些运气特别差的直接被银制箭头射中了心脏和大脑,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被侵蚀而死…… 对于没有足够强大血统的吸血鬼而言,银就如同猛毒般不可阻挡! 两百只大弩的一千支箭很快就射完了,看着对方的阵营陷入了混乱,托维尔和弗拉德三世对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冲锋!”托维尔拔出腰间的罗马之光嘶吼道,然后率先骑马冲了过去。速战速决,这是他们之前就商量好的,趁着后面的人被拦了下来,发动冲锋收割受伤士兵的人头,无论能杀死多少,对于战力的平衡都是有利的…… 两百名骑兵中有一半是托维尔的重甲狼骑,剩下的是偌该忒带来的吸血鬼骑兵。这么安排是弗拉德三世的意思,毕竟黑太子爱德华是所有人的敌人,最好趁现在就磨合一下彼此的军队,这样在以后的计划中才不会出现脱节。 两百名骑兵如同猛虎一般扑入了陷入混乱的敌军,长剑与战刀纷纷挥出,向着敌人的脖子砍去……这是最有效也是最省力的杀戮方式,就算是普通的兵器,只要将头颅完全斩掉,也能杀死这些追兵。 托维尔如同箭头一般在混乱的敌群中冲杀,他已经开启了阶段狼化一,用近乎狂暴的方式挥舞着手中的罗马之光。在他的面前,无论是武器还是肉体,凡是挡在剑刃之前的物体都会在流光中破裂,然后变成碎块落在托维尔的身后。 “真是精彩的表演,狼人这种物种,还真是神奇啊。”弗拉德三世赞叹道,他没有使用腰间的安拉,只是单一的挥舞手刀,就将周围吸血鬼的身体轻易的撕裂,他们之间血统的差距太大了,只凭手刀都是单方面的碾压。 “仅仅是第一阶段的狼化,对肉体的增幅就如此恐怖,真不知道到了索尔拉的级别那种肉体该有多强大……”弗拉德三世的血瞳盯着托维尔的动作,脑中却不自觉的想到了那位狼人的王者。 冲锋的阵型一共发动了三次,然后托维尔就带着骑士们杀了出来,后面的增援就快到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弗拉德三世随便降落在一匹战马的后面,然后和大部队一起向着沃夫城堡的方向冲去。在他们的身后,密集如雨点的箭矢从天而降,不过奔腾的战马很快就越过了英格兰长弓的射程极限,只有几个落后的骑兵被连人带马钉在了地上。 托维尔带领的两百名骑兵,在冲锋中折损的只有不到三十个,但是黑太子爱德华一方的人马至少被斩杀了两百个,虽然和总数相比依旧微不足道,但还是能在一定的程度上减少战力的差距。 黑太子爱德华提着两把剑缓缓走向了被钉在地面上的骑兵,他的手下没有配备银制箭头,因此那几个骑兵身上虽然插满了箭矢,但依旧还活着。不过他们的战马可没有那样的生命力,被钉在地上后很快就死去了…… “今天晚上的月光不错,对吧。”黑太子爱德华蹲在其中一个骑士的身边说道,顺便把不败之意志插进了对方的胸口,“余是一个宽容的人,只要你给余想要的答案,余可以赐你生存的权利,说吧,你们是怎么得知密道的事情的。” “有种就杀了我啊,你这该死的变态!”虽然被箭矢和利刃钉在地上,骑士还是狠狠的骂道,到了这种地步,他是不会允许自己苟活下去的。 “为什么总有人肆意践踏余的好意。”黑太子爱德华淡淡的说道,顺势转动了手中的剑柄,不败之意志从骑士的右胸开始搅动,一直将心脏搅碎之后才停了下来,做完了这一切,黑太子爱德华拔出了佩剑,然后来到了另一个骑士面前。 染血的宝剑插在骑士面前的地面上,黑太子爱德华的血瞳中满是阴鹜:“同样的问题,余希望得到有用的答案,否则,你的下场和他一样……” 黑太子爱德华注定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银色的月光下,一只银色的蝙蝠盘旋在他们的头顶,黑太子爱德华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蝙蝠的目光之下。 距离黑太子爱德华很远的地方,弗拉德三世闭着眼睛端坐在战马的背上,嘴角带着讽刺的微笑。他通过蝙蝠分身的眼睛看着黑太子爱德华徒劳的做着一切,简直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不要说黑太子爱德华了,就连托维尔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知道地道的秘密,只不过作为盟友,托维尔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 正文 第五十四章:反击开始(三) ?“大人,下一步的计划什么时候开始?”托维尔放慢马速来到弗拉德三世身边问道,经过了今天晚上的战斗,他对弗拉德三世的信任度增加了不少。 弗拉德三世睁开眼睛,平静的看着远处深邃的夜晚,惨白的月光下星星非常稀少,不过他还是大概的判断出了目前的时间,“黑太子爱德华是一个谨慎的人,既然他知道自己的计划被人发现,那么一定会有补救的措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在人数占优的时候发起强攻是他最好的选择。” “您的意思是他很快就会全面进攻沃夫城堡?”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黑太子爱德华的营地距离沃夫城堡只有百公里左右,对于全速前进的吸血鬼来说,这点距离算不了什么,不过有一点他是不得不考虑的……” “日出的时间!”托维尔突然明白了过来,抢着说道。沃夫城堡的周围是一片平原,几乎完全暴露于阳光之下,如果无法在短时间攻下城堡,那么升起的太阳就会打败他们,当然,这是最好的结果。 “回去吧,想必偌该忒子爵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这么一来,只要集合所有的兵力安心等待就可以了……” 托维尔点点头,然后加快了战马奔跑的速度,在他的带领下,所有人都加速向着沃夫城堡冲去,只留下扬起的灰尘逐渐消散在朦胧的月光中。 在另一边的战场上,贞德正举着“吾主庇佑”的旗枪在凡尔赛的街头上冲锋。银色的月光下,旗枪上白色的旗帜绽放着淡淡的光晕,在她的身后,自卫骑士团的人像潮水般涌入各个街口,对占领凡尔赛的英军进行驱逐。 他们进攻凡尔赛已经整整一天了,在夜晚的时候刚刚突破英军的防线。不得不说,英军的长弓手的确是极具威胁的对手,在白天的冲锋中借着地利优势对骑士团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为了突破长弓的射程范围,自卫骑士团准备了一人多高的塔盾来进行推进。 塔盾与塔盾之间相互支撑,形成一块密集的阵营,塔盾上还裹着新鲜剥下的牛皮,以此来防止英军发射火箭对阵型造成破坏。 即使有了如此的准备,骑士团在推进的过程中还是有不少人死于箭雨,英格兰长弓的射程极远,再加上这些射手奇快的射速和源源不断供应的箭矢,凡尔赛城周围的地面几乎插满了羽箭,远远望去,就像是生长了一片箭矢的丛林。 不止如此,英军还将查理六世匆仓惶撤退时留下的防御武器全部运输到了城头上。漆黑的“希腊之火”用木桶盛着从城墙上滚落,木桶在自重的压迫下破裂,里面的内容物很快就蔓延到了城门的外围。这种东西极其易燃,就算是一个火星都能让它猛烈的燃烧,更何况英军从城头上投下的火把了…… 好不容易靠近城墙的骑士团还没来得及发动攻击,就被剧烈燃烧的希腊之火驱逐出了城墙附近的死角,再加上如雨点般下落的箭矢,骑士团只能无奈的后退,再次等待攻城的时机。 仅仅是接近就如此困难,更别说是对城池的攻占了。 真不知道查理六世是怎样丢失了这座易受难攻的城池! 好在凡尔赛城的人民并没有放弃对本国士兵的希望,他们趁英军忙着和骑士团作战的时候,偷偷从一条隐蔽的小路溜到了城外。贞德正在为攻城的事烦恼的时候,这些溜出城的市民非常及时的将小路的位置告诉了她。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贞德当机立断,命令一部分人继续对正门发动佯攻,其他人在她的带领下从小路进入了凡尔赛城。虽然英格兰长弓手远程打击的能力十分突出,但是在被骑士团近身冲锋的时候就很难发挥自己的长处了。 “吾主庇佑”所指之处,自卫骑士团的战士们纷纷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冲进敌营。驻扎在城门附近的英军战士大多是长弓手,就算有长枪兵也是极少数的部分,在骑士团们愤怒的喊杀声中,城门的控制权很快就落到了法兰西手中! “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贞德骑在白色的战马上,奋力挥舞着手中的旗枪,这种武器其实更多的是起到仪仗的作用,但这并不意味着它就没有杀伤力。实际上,骑枪长达五米的枪杆为它带来了巨大的攻击范围,只要有足够的技巧,用来杀敌丝毫不逊于战士们手中的利刃。 英法战争爆发之前,贞德只是一个普通的奥尔良农家少女,虽然她的长相比起其他人要精致的多,可是在她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为此得到过什么。 战火刚刚燃起的时候,一个主教打扮的老人突然造访了她在奥尔良乡下的老家。 “吾主庇佑!上帝将她钟爱的圣女降临人间,其必将为法兰西带来最终的胜利!”主教打扮的老人是这么说的,他的神情相当激动,饱经风霜的双眼中甚至闪烁着泪光。 一开始的时候,贞德自然是不相信这些的,但是主教接下来的举动却让她不得不相信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圣女。 “上帝为自己的圣女准备了神圣的武装,圣女大人只要试一试就知道了。”主教虔诚的说着,然后拉开了自己马车遮掩的篷布,马车的车厢中放着一个红色的木架,木架上挂着一套精美的战甲。 战甲一看就是为女性打造的,有着纤细的腰肢和丰满的护胸,堆叠起来的甲叶闪耀着神圣的银色光辉,上面镌刻的圣文字精致的就像艺术家的作品。 这件战甲即使没有穿在身上,那种神圣的气息也如同阳光般让贞德有种想要亲近的感觉。虽然内心充满着深深的怀疑,但是她还是在主教鼓励的眼神中将手伸向了悬挂着的战甲。 “圣女大人,请允许我的修女们为您穿上这天赐的武装,让您重回上帝的怀抱……”主教恭敬的站在贞德的身后说道,眼中有着狂热的虔诚。 贞德想要拒绝,但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在老主教的授意下,两个面容慈善的修女虔诚的将战甲一点一点的套在了她的身上。甲片相扣,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像是唱诗班少女婉转的啼鸣,一件一件的装备在贞德的身上穿戴完毕,在这种铺面的神圣感的映衬下,奥尔良少女的面容顿时出尘的仿若精灵。 最后一个套在她身上的是闪烁着光辉的头箍。战甲所有的部位都穿在了贞德的身上,合身的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她原本就高挑的身材在战甲的衬托下除了华美,还多了一份凌厉的英武! “主教大人,难道我真的……”到了这种程度,就算主教不说,贞德也开始慢慢接受了自己是“圣女”的现实。 主教微笑着点了点头,眼中的神情不言而喻:“不用再怀疑了,这件上帝武装除了您,再没有第二个合适的女孩了。圣女大人,可以告诉我您的姓名吗?” 望着老人虔诚的目光,贞德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我不是什么大人,我的名字叫做贞德……” 她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被老人清晰的听到了:“天佑法兰西!在贞德大人的领导下,法兰西一定能打赢侵略的敌军,重新迎来辉煌!” “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自卫骑士团的战士们高声呼喊着神圣的口号,将怒火和战意通过手中的武器倾撒在敌对的英军身上……夺回了城门之后,立刻有人弄开了巨大的门栓,将城外佯攻的骑士团士兵放了进来。 城门打开之后,外面的骑士纷纷在队长的带领下踏破火焰冲了进来,他们将包覆着生牛皮的塔盾扔在流动的希腊之火上,为后面的人铺开一条落脚的通道,在心中心念的驱使下,这些勇敢的骑士纷纷冲过了烈焰来到城里。 “贞德大人!自卫骑士团第二分队两千人集合完毕!”为首的骑士驱赶着战马来到贞德面前,他的铠甲上插着好几支羽箭,有的地方还被希腊之火冒出的黑烟熏出了难看的烟痕,不过即使这样,骑士的声音依旧充满了战意,几乎听不出他们刚刚经历了恶战留下的疲惫感。 “很好,第二队队长吉尔?德?雷,带着你的人跟在大队的后面,抓紧时间休息,我们的时间不多,一定要在天亮之前将这些侵略者从凡尔赛驱逐出去!”贞德竖起骑枪,对着吉尔命令道。在之前的攻城战中,第一分队和第二分队出力最多,受到的伤害也最大,此刻他口中的两千人如果有一半能保持战斗力都是不错的状态。 “大人,我的士兵都没有问题,请允许我们继续承担先锋的责任!”吉尔的右拳重重击在胸口的铠甲上,发出铿锵的声响。 “我知道你们都是勇敢的战士,但是战场不是逞强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等到了后半夜你们的任务会更加繁忙。”贞德高声喊道,她知道吉尔的意思,但是作为指挥官,她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士兵在疲劳中持续作战。 城内的英军大概有五万人,分布在不同的街区,虽然这些人中至少有一半都是长弓手,在城市中的作用比较有限,但是人数的巨大差距还是让贞德非常头痛。在这种情况下,士兵们能多保留一分体力,就能在之后的作战中多保留一丝生存的希望。 “吉尔,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听我的话,活下去!”贞德看着吉尔?德?雷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月光洒在她的护额上,给贞德的脸蒙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那光芒落在周围人的眼中,如圣光般抚慰着众人的心灵。 “吾主庇佑,天佑法兰西……” “吾主庇佑,天佑法兰西……” 不知道是谁喊起了口号,周围的人纷纷响应,嘹亮的口号仿佛得到了上天的祝福,贞德的铠甲在月光下绽放着淡淡的光辉。整齐的口号传播开来,就连奔跑着躲避战火的凡尔赛居民也停下了脚步,他们把目光集中在“吾主庇佑”的银旗之下,看着那充满了神圣气息的少女,纷纷举手响应! 吉尔?德?雷叹了口气,然后将右拳重重的砸在自己的胸口:“吾主庇佑,贞德大人,我听从您的命令。不过之后的战斗,请务必让我放手一搏!” “当然,这本来就是我的意思。”贞德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再次举起了手中的旗枪,“骑士团的勇士们,爆发出你们的力量吧,在这神圣的月光下,赶走这些英国的侵略者!”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充满了活力,就如同点燃篝火的火星,瞬间引爆了周围人的情绪。骑士团的人纷纷以欢呼来响应贞德的号召,白日里艰苦的战斗留下的疲惫感被高涨的情绪一扫而空,就连周围的凡尔赛居民也被她感染,从地上捡起可以使用的武器跟在了骑士团的身后。 “冲锋!”贞德手中的旗枪一挥,率先从人群中冲了出去,无论是作为圣女还是作为战士,亦或是最普通的奥尔良少女,在冲锋的时候她都在队伍的最前列。只要她手中的旗枪不倒,骑士团的战士们就能踏平沿途任何的困境。 战马的奔腾声从城门处开始传递,向着不同的街区扩散,大约一万名骑士团战士向着不同的方向冲击,驱逐城内的英军。在他们的身后,聚集过来的民众纷纷捡起了地上遗落的武器加入到前进的队伍中,即使他们并没有多少战斗力,但众多的人数还是给英军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长枪兵在前方迎敌,长弓手在后方放箭!”英军的指挥官高声叫道,努力维持逐渐溃散的阵型。人数的优势在城区不太容易发挥,接近战中飞散的箭雨也只是起到虚张声势的作用,反倒是穿着重甲的骑兵在此刻化身为收割生命的死神。 长枪兵和最前方的骑士相互碰撞,战马巨大的冲击力让枪杆瞬间折断。有的战马被长枪刺穿了脖子,即使死掉了也用肉体冲击着英军的阵营,存活下来的骑士们纷纷控制着战马从缺口处涌入,借着战马奔跑的速度一左一右的挥舞着手中的武器。 骑兵们就像钻头一般钻入了英军的阵营中,前方的人只管向前,遗落在身后的英军自然有同伴进行斩杀,鲜血从街道上蔓延开来,连地面都变得湿滑起来。 另一边的街区上,贞德正带人向广场发起冲击,这里的地势最为广阔,只要占领了这片区域,就能将英军阻隔开来,到时候再发动攻击就容易得多。 不过这个地方注定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注意到,刚刚冲出街区的范围,密密麻麻的英格兰长弓手就出现在她的视野中,至少有两千名长弓手半跪在广场上,拉满的弓箭斜斜的指向天空。 “放箭!”英军指挥官一声令下,飞蝗般的箭雨从天而降,就连月亮的光辉也在这一瞬变得黯淡。箭头呼啸着落入街区中,瞬间给骑士团带来大批的死伤。 “快隐蔽!”贞德对着街区中的骑士团高声喊道,这种情况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好在这片街区的两侧都是店铺,她直接带着人马冲进了店铺中隐蔽起来。不过街区中的骑士实在是太多了,而且一个个又骑着战马,街边的店铺很快就被骑士团的人塞满了,可是街道上仍然有着不少人无法隐蔽。 “可恶。”看着自己麾下的骑士被遮天蔽日的箭雨毁灭,贞德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的脸色在之前的战斗中一直很平静,可是现在却充满了愤怒的红晕。 其实贞德刚才应该让人直接冲锋的,只要抗过第一波箭雨,凭借战马冲击的速度很快就能赶到敌人面前,这么一来,危机自然就解除了。可是现在,她们被困在街区的小店内,只能无力的看着战友在箭雨中死去…… 突然,震耳的喊杀声从广场的方向传来,英军可怕的箭雨顿时停止了攻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贞德还是驱赶着战马从街区中冲出来,再次带着骑士团发动了冲锋。 刚才的机会她没有把握住,现在的机会就不能再让它流失! 广场上,凶猛的骑士们如同饿狼一般吞噬着英军长弓手的生命,为首骑士身上的铠甲有着烟熏火燎的痕迹,再加上鲜血的晕染,看上去分外狰狞!那是吉尔?德?雷率领的第二分队,这家伙虽然答应了贞德跟在队伍后方,但是战斗开始之后就偷偷溜到别的街区发动了冲锋。 吉尔也知道广场的重要性,于是从街区杀出来之后直接向广场的方向冲了过来。那个时候广场英军的注意力恰好被贞德的队伍吸引,于是毫无防备的将后背对着这群野兽般的奥尔良骑兵。 冲锋发动,血肉横飞,英军的指挥官这才发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许多敌军的骑兵。他还来不及发出下一道命令,就被飞奔而来的吉尔斩下了头颅。 “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吉尔斩下了敌军指挥官的头颅后,对着天空狂猛的吼道,他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头盔,露出了沾染鲜血的年轻面庞。他是那种比较柔和的长相,但是现在脸上却充满着疯狂,两种不同的气质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让人有些难以想象。 正文 第五十五章:反击开始(四) ?“骑士团,冲锋!”贞德一挥旗枪,立刻纵马向着战圈中心赶去,被箭雨压制的忍无可忍的骑士团跟在她的身后,口中胡乱的叫着愤怒的怪吼。两方夹击之下,英格兰长弓手像稻草一般被骑士团收割着生命,就算他们想逃,也跑不过疾驰的战马。 “不是说过让你们跟在队伍后方吗,怎么冲过来了?”贞德一边用旗枪刺死一个想要逃跑的英军长弓手,一边对发狂的吉尔说道,后者的眼睛泛着淡淡的红色,一看就是处于濒临脱力的状态。 “我可是……严格按您的要求……执行的,不过我们恰好……冲进了一条人数比较少的街道,然后……就直接杀过来了。”吉尔在马背上弯着腰说道,他不住的喘着粗气,一看就知道是在撒谎。 吉尔的确是冲进了一条人数比较少的街道,但是那个街道中大部分的英军都是长枪兵,比其它的街道更难对付。他之所以选择这里,主要还是为了尽快赶到广场,虽然贞德没有明说,但是她的目标一定是战略上最重要的几个点,而广场恰好就在其中。 “吉尔,这是最后一次了,下不为例。”贞德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说道,她的睫毛很长,弯弯的向上翘起,反射着月的光辉。 吉尔?德?雷呆呆的看着这个样子的贞德,心跳的频率突然有了一些紊乱。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的人可能会牺牲得更多。”贞德突然睁开眼睛郑重的说道,把陷入呆滞的吉尔吓了一跳。 “哦,不,圣女大人,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吉尔低着头说道,就像是做了坏事怕被大人发现一样。他今年二十四岁,比起贞德来要大得多,可是在贞德面前,他就像是一个孩子一般接受着大人批评和鼓励。 “骑士团全体成员听令!拿下广场之后追击不得超过三百米,现在剩下的人和我去支援其他的街区!”驱逐完广场上的敌人,贞德对骑士团的人命令道。 她也想直接攻入凡尔赛另一边的英军大营,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骑士团的人经过了连日里的奔波和战斗,已经很疲惫了,如果继续追击下去,很可能会得不偿失。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吉尔,你和第二分队的骑士们留在广场,这是命令。”对其他人说完后,贞德回过头又对吉尔重新命令道,他们已经快到极限了,只要安静的在广场等待就可以。 吉尔?德?雷原本想要和贞德一起去,可是看到贞德那澄澈的眼眸中不容置喙的神色,他便放弃了反驳:“好吧,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守在这里的。还望您务必注意自身的安全,对我们而言,圣女大人的生命比我们这些人重要的多……” 贞德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话:“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很重要,所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至于我自己,它会保护好我的。”说着,贞德指了指身上的上帝武装。 “好的,我知道了,骑士团第二分队的队员们,从现在开始在广场上原地休息,等着贞德大人带着其他分队过来集合。”吉尔?德?雷对自己的队员们说道。 贞德点了点头,然后挥动手中的旗枪:“走吧,去帮助我们的同胞……” 月光下银铠的少女带着自己的骑士们向还在作战的地方发起了进攻,那英武又神圣的模样却永远的烙印在了吉尔?德?雷的心中。看着贞德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夜色中,吉尔缓缓地趴在了马背上,脸上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原本就是那种很讨女孩子喜欢的模样,再加上冷静之后略带忧郁的气质,让他在周围的人中更加显得特别。至于盔甲上插着的羽箭,这个暂时不用去管,只要依旧能给他提供防护就好了。 悬挂着“吾主庇佑”的旗枪所指之处,骑士团的人的精神顿时变得更加高涨,再加上贞德带来的援军,两面夹击之下,一个又一个街区的英军被成功驱逐。 月亮的光辉在逐渐的隐去,等到天空的颜色微微发亮的时候,凡尔赛一半的街区终于被贞德的人马成功占领。 “从骑士团中分出一千人组成巡逻队,在广场通往城市另一边的街道上搭建起临时防御,受伤的人按伤情的严重情况分批次前往队医处治疗,务必要保证活着的人的健康……”经历了一整夜的大战后,贞德将所有的人都集合到了广场附近,简单的统计了一下人数后她这么命令道。 一天一夜的鏖战让骑士团锐减四千余人,除了少数几个分队之外,剩下的骑士们也大都带伤,为了不影响到之后的战争,她决定先停止对英军的驱逐,等骑士团恢复过来之后再继续。 英军在之前的战斗中也有不小的损伤,他们在城门处安排的五千名长弓手几乎被贞德绕后全歼,夜晚的街区争夺战虽然残酷,但最终杀死的英军也只有城门处的两倍,这还是包括了混乱中他们死于自己人脚下的结果。 黑太子爱德华派到这边的军队现在还有四万余人,如果骑士团不趁现在恢复过来,一旦英军发动反攻他们的情况将会变得非常被动。 安排好了骑士团的人马,贞德在几名骑士的护卫下来到了一处官员的府邸。这个地方原本是一片民居,后来被一个官员买了下来,重新建立了自己的临时府邸。因此英军进攻的时候只是占领了这里,并没有对里面的人造成什么伤害。 府邸的内部现在也只有几个嬷嬷住在里面,负责屋子的打扫之类的活,年轻的侍女早就在英军攻城的时候逃回了自己家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那种情况下她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贞德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的吗?”穿着女仆长服饰的嬷嬷恭敬的问道,不只是因为贞德圣女的身份,还因为骑士团昨夜的浴血奋战,将原本占领这里的英军驱逐了出去。 “您不用这么客气,我只是想过来借宿几天,如果不打扰的话。”贞德从马上下来,挽着战马的缰绳说道。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子,战时虽然也勉强能住在军营里,可是总归有些不方便,现在终于有了放松的机会,自然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当然不打扰了。”女仆长兴奋的说道,“这座宅邸原本就是我家主人的临时居所,平时一年也住不了几天,反倒是我和一些仆人们在这里生活,不过战争爆发后女仆们逃走了不少,现在就剩下我们十几个嬷嬷照看着这栋房子。” “既然您不介意的话,那我就打扰了,不过我的马要放到哪里?”贞德开心的问道,脱离了圣女的光环,她也不过是一名十六岁的普通少女,这么漂亮的房子以前别说住了,她就连想都不敢想。 “应该请您不要嫌弃里面乱才是,最近一直在打仗,屋子的收拾也没有平常那么好。”女仆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至于您的战马,在府邸的旁侧有马厩,离您的房间也不远,就安置在那边吧。” 贞德点了点头,然后在女仆长的带领下先去了马厩将战马安置在里面,又亲手给它添加了草料之后才离开了。这匹雪白的战马也是主教大人送给她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毛,而且十分的听话,用主教大人的话来说“只有这样的战马才配得上您圣女的身份……” 至于她的那些护卫,也在女仆长的安排下住了进来,不过他们住在府邸的外围,也算是充当一下府邸的临时护卫。 “对了嬷嬷,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贞德在女仆长的帮助下收拾好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您说吧,只要我能帮的上的话,如果您需要募集女兵,我绝对第一个报名。”嬷嬷认真的回答道。 贞德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她连忙摆手道:“您误会了,其实,其实……其实我想洗个澡……”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就像是在说什么难为情的事一样。 女仆长突然有些愣住了,她一直把贞德当成遥不可及的圣女来对待,直到现在才发现所谓的圣女也只不过是个孩子。看着面前有些拘泥的少女,女仆长忽然想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她在那个时候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呢? 生活?爱情? 也许都不是,但至少不会是残酷的战争,想到这里,女仆长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 “难道不可以吗?”看着女仆长脸上忧郁的表情,贞德弱弱的问道,她漂亮的眼睛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一部分,看起来有些失望。 “不不不,当然不是了贞德大人,请稍微等待一下,我这就为您去准备热水还有香精。”女仆长匆忙解释道,然后小跑着出了房门,也真是难为她了,这么大的年龄穿着女仆裙还能跑得这么快…… 听到自己的要求被答应了下来,贞德顿时开心了起来,她猛地扑到床上,把脸埋在厚厚的鹅毛被之中。松软的鹅毛被温暖舒适,让她忍不住像小猫一样在上面蹭啊蹭的,幸好在来这里之前已经认真的洗了把脸,不然此刻就会把脸上的血污和灰尘弄到被子上了。 洗澡的准备很快就做好了,出乎贞德预料的,女仆长嬷嬷居然为她准备了一个大浴池!浴池中的水面上漂着干制的花瓣,氤氲的蒸汽让屋子看起来雾蒙蒙的,有种迷幻的感觉。 “这里原本是主人沐浴的地方,不过他也没用过几次,如果现在不是战乱的时间就好了,我就能为您准备新鲜的花瓣了……”女仆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试了试水温,听她的语气,似乎还对现在的条件有所不满。 “其实您不用这么麻烦的……只是洗个澡而已。”贞德小声的说道,有些不好意思,她根本没想过自己将要入浴的地方会这么豪华,宽阔到即使用来游泳都足够的地步。 不过现在拒绝也来不及了,总不能浪费人家的一番好意吧。 “上帝武装”被她脱了下来放到了屋子里,现在贞德的身上就穿着普通的衬衫和长裤,原本扎成辫子的长发也被她放了下来,远远的看去,此刻的贞德才像是一名少女。 女仆长走到贞德的身后,帮她解开身上的衣服,随着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少女稚嫩但初露锋芒的曲线暴露在了空气中。贞德有些不好意思,脱完衣服之后双手赶忙抱着胸口跳入了水中,腾起的水花飞溅开来,空气中顿时弥散开了淡淡的花香。 她把身子整个泡进温暖的池水中,只留下脑袋露在水面上,还未被池水浸湿的金色长发如同孔雀开屏一般在水面上飘散开来,看上去格外迷人。 女仆长嬷嬷抱着贞德的衣服站在池边,眼眶红红的,但是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女仆长虽然年龄大了,可是眼神却依旧很好,就在贞德跳入水中的时候,透过她飞舞的金色长发,女仆长发现贞德的后背上有许多青一道紫一道的淤痕,这些或轻或重的淤痕都是在战斗中留下的,“上帝武装”虽然能保护她的身体,但却并不能完全不让她受到伤害……这种经历,对贞德这个年龄的女孩来说真的太残酷了,残酷的让人心疼。 “嬷嬷,您只要把浴巾放在池边就好了,被您这么盯着,我有些不好意思。”贞德在水中双手抱胸说道。或许是池水的温度稍稍有点高,有或许是她真的太害羞了,贞德的皮肤泛起了稚嫩的玫瑰色…… “啊,好的,我知道了,祝您沐浴愉快。”女仆长嬷嬷支吾的说完,把浴巾和新的衣物摆在干燥的地方,然后抱着贞德的旧衣服匆匆的走了出去。 确认了女仆长已经离开,贞德才放下了环抱在胸前的手臂,然后……快乐的在池水中游动起来。她就像是一条年轻的美人鱼,尽情的游荡在温热的池水中,展露着自己作为少女的一面…… 夜晚很快降临。 温润的月光安静的照射在府邸之上,给每一间屋子都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辉光。府邸的餐厅里面不时传来欢乐的笑声,这已经是许久都未有过的情景了。 虽然处在战时,但是府邸的仓库内还是有着充足的食物储备,这座府邸的主人每年离开之前都会把府邸中一年的花销都交给女仆长嬷嬷,一方面是信任,一方面是只有她能安排好府邸中所有仆人所需的口粮。 虽然女仆们逃走的时候嬷嬷让她们带走了不少的食物,可是遗留在仓库中的部分还是足够开几次宴会使用。为了庆祝贞德的到来,也为了让这个可怜的女孩好好补充一下体力,女仆长嬷嬷特意让手下的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波尔多的葡萄酒,布里奶酪,还有精心熏制的火腿切片,再加上其他的香肠蔬菜等其它食物,简直就是一场小型的宴会。新鲜烘烤的长棍面包被切割成整齐的片状盛放在每个人面前的餐盘里,女仆长亲自为贞德切了一片奶酪,然后浇上葡萄酒,等到吃的时候只要用面包蘸一蘸就能享受到美妙的复合香味…… “这简直太丰盛了!”贞德惊叹道,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连衣裙,头发还是像以前那样梳成辫子。她原本想穿自己的衣服的,可是都被女仆长嬷嬷拿去洗过了,现在还没干,就连“上帝武装”也被女仆长细心的擦拭过了,现在正在房间中绽放着神圣的微光。 “虽然主人不在,但是我怎么可能会让客人受委屈,请您安心享用吧。”女仆长嬷嬷慈祥的笑道,她很想用手摸摸贞德的头顶,可是最终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发,“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吧,不用这么拘束。” 贞德点了点头,然后吃起了自己面前的食物。洗完澡之后她太困了,于是直接睡到了现在,面对面前的美味,少女放下了自己的矜持,好好的享用了起来。 虽然是朴实的少女,但贞德吃东西的样子依旧很优雅,至少比起桌上那几个粗豪的护卫要优雅的多了。她的动作虽然很美,但吃饭的速度依旧很快,这是在军队中练出来的。 “贞德大人,骑士团第二分队队长吉尔大人想要见您。”餐厅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穿着铠甲的骑士对着里面大声喊道。 贞德飞快的吃完盘子中仅剩的食物,然后站了起来。这一瞬间她的气质突然改变了,就算没有穿着“上帝武装”,整个人也透露着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我知道了,走吧,带我去见他。嬷嬷,弄脏的盘子就麻烦您了。”说着,她歉意的对女仆长一笑。 “请您放心,我会收拾好一切的。”女仆长嬷嬷恭敬的说道。 正文 第五十六章:神秘怪物 ?踏着月光走到府邸的门口,贞德一眼就看到了站的笔直的吉尔?德?雷,他还是穿着那身盔甲,只不过上面插着的羽箭和烟熏的痕迹已经没了,银色的月光打在铠甲上,泛着冰冷的光泽,再配上他严肃的表情,简直就是一尊武士的雕塑。 “吉尔,现在找我有什么事吗?”贞德走了过去问道。 “贞德大人!您、您怎么穿成这样就出来了!”雕塑看着身穿粉色连衣裙的贞德,在经过了最初的愕然后活了过来。洗完澡的贞德浑身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味,再加上合体的连衣裙,不禁让雕塑的心跳有些加快。 “我的衣服被女仆长嬷嬷拿去洗了,现在还没干,怎么了,现在这个样子很难看吗?”贞德低着头用手摆弄着裙子的花边,皱着眉头说道。这是她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的裙子,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别扭。 “不不不,当然不会难看了,我只是……有点意外,对,就是这样。”吉尔有些尴尬的解释道,他现在简直不敢直视面前的少女。贞德原本就不俗的相貌在连衣裙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不凡,不过这让吉尔觉得,仅仅是这样看着她,对贞德都是一种亵渎。 他的年龄毕竟比贞德要大得多,当然知道自己心中的感觉是什么,不过越是这样吉尔越是不允许自己有其他的举动,至于原因,他也不知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贞德提醒道。 “哦……是这样的,我们的士兵已经完成了对临时防线的加固,想请您过去看一下。”吉尔定了定神,然后低着头说道。 贞德点了点头:“也好,我刚吃完晚饭,就当是散散步吧,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把武器拿过来。” 淡淡的月光照射在凡尔赛经历过战火的街道上,虽然许多东西都被毁坏了,但依旧能看得出它曾经的繁华。通往广场的街道上,石制的地砖在多年的使用中被磨光了表面,侧身望去,上面仿佛覆盖着一层温润的水光。 清脆的脚步声一前一后从街道上传出,手执“吾主庇佑”的贞德看着这座繁华的城市,眼中流露着复杂的光芒。 “吉尔,你以前来过凡尔赛吗?”贞德走在前面淡淡的问道,语气有些奇怪。 “大人,我小的时候曾经在父亲的带领下来过这里一次,不过那个记忆现在已经很模糊了。”吉尔?德?雷跟在贞德的后面说道,铠甲的部件在行走中相互碰撞,发出铿锵的脆响。 贞德没有说什么,她只是默默的望着街道的左右两边,在她的记忆中,是不存在这么伟大的城市的。奥尔良的小城镇承载了她十六年的记忆:“如果没有战争的话,这座城市一定会更漂亮吧。” “应该是吧,毕竟是国王所在的地方,自然要比其他地区繁华的多。”吉尔的父亲曾经是奥尔良地区有名的骑士,因此子承父业的他,眼界也比贞德要宽阔一些。 “既然如此,我一定要把侵略者赶跑,让这座城市恢复成原来的模样!”贞德突然高声说道,脸上充满了认真的神色,夜风吹来,旗枪上悬挂的“吾主庇佑”在风中轻轻飘扬。 有力的撞击声从吉尔的胸口传来,年轻的骑士笃定的说道:“贞德大人,我相信您的目标一定会完成的,为了法兰西的荣耀,请务必让我陪在您的身边!” “当然没问题。”贞德温暖的笑道,“快走吧,早点巡视完防御设施,我们就能早点回去休息,这样才有力气将侵略者赶跑……” “嗯!”吉尔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和贞德加快脚步向广场走去。 通往广场的道路一路上都非常安静,不过就在两人靠近广场的时候,喧闹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嘶吼声和叫骂声混在一起,吵闹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走,快过去看看。”贞德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将旗枪横在身后。她提起裙子的下摆跑了起来,漂亮的小腿紧紧的绷着肌肉……看到这种情况,吉尔直接拔出了腰间的长剑,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程度的吵闹绝对不同寻常。 “用铁链捆住他,小心这家伙的爪子……该死!”一个人紧紧地拽着手中的锁链,愤怒的大吼道。 “拽住他的脖子!别让他张开嘴巴,这家伙的牙怎么这么长?”另一个人吃力的抓着手中的铁链,对周围的人喊道。 嘶吼声从他们的中间传来,这简直是野兽的叫声,不过好端端的城市中怎么可能会有野兽? “请大家让一下,让我进去!”贞德推开周围拥挤的人群向着广场的中心走去,淡淡的月光下,几个高大的骑士吃力地拽着手中的铁链,铁链的中心处,一个怪异的人形在不断挣扎,口中还有不清不楚的嘶吼…… “发生什么了,这个……人,是谁?”贞德看着那个不断挣扎的人形,皱着眉头问道。她不知道那个家伙算不算是人类,脏乱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垂在头上,眼睛的部位闪烁着可怖的红光,他的一只手是骨节狰狞的爪子,另一只手只有两根可以称作手指的东西。 如果不是这家伙还能直立行走,贞德真的以为这是一只癫狂的野兽。 “贞德大人,我们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如您所见,这家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而且力气大的惊人!”趁着怪物被拽住的空隙,其中一个骑士赶紧说道。 困住怪物的骑士一共有七个,每一个都非常强壮,可是即使这样他们也在怪物的挣扎中摇摇晃晃,紧绷的铁链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 “吼……”怪物嘶吼着,恶心的涎水沿着他的嘴角流淌,就在怪物用力转头的时候,贞德突然发现那闪烁着瘆人红光的东西居然是怪物的独眼! “大人,请您小心。”吉尔?德?雷双手持剑,把剑尖对着怪物,他从小就受过骑士父亲严厉的训练,在剑术上可以说是相当出色的了。他将贞德护在身后,冰冷的剑锋上反射着寒冷的月光。 “到底发生了什么?” “贞德大人,这家伙是我们在清理尸体的时候发现的。”周围有人说道,“我们原本以为是街道上流浪的乞丐,就想着带他到安全的地方,可是没想到,他根本不听我们的话。” “有人试探着向他走过去,结果被吓了一跳,那家伙……那家伙居然在喝死人的血!”说话的人声音几乎都变了,显然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 “我们拔腿就想跑,可是惊动了这个家伙。他很快就追了过来,还咬伤了我们好几个人!原本他还是人的样子,可是跑到了广场之后就变了,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人群中的骑士胆战心惊的说道,显然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月光下的怪物愤怒的嘶吼着,声音刺耳又瘆人。 “我知道了,先找铁笼之类的东西把他锁起来吧,如果一直在这边闹下去,被对面的英军发现了很有可能会发起突袭……”贞德冷静的命令道,“用铁钎先把他固定住吧,不然一直拽着太费劲了。” 广场另一边的街道上,搭建临时防御的时候剩下了不少铁扦,因此很快就有人把它们搬了过来。几个身强力壮的骑士抡动大锤,将铁扦深深地砸入了地面,拽着铁链的骑士们依次将手中的铁链缠绕在铁扦上,这么一来,暂时将怪物固定了下来。 怪物虽然被控制住了,但是依旧在不断的挣扎,铁链和铁扦碰撞在一起,甚至迸出了火星! 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力量。 贞德拍了拍吉尔的肩膀:“吉尔,把剑收起来吧,让我过去看看。” “大人,太危险了!您还是等笼子运过来之后再说吧。”吉尔把剑收了起来,但是依旧挡在贞德的身前,她连上帝武装都没有穿,如果出了什么事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放心吧,我会没事的。”贞德淡淡的笑道,然后执意走了过去。吉尔没办法,只得紧紧跟在她的身边,这么一来一旦发生什么事,他就能在第一时间用身体保护她…… 两个人缓缓踏进怪物的身边,一股浓烈的臭味顿时传了过来,怪不得骑士团的人会把他当成乞丐,普通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样失态的。 强忍着令人作呕的味道,贞德来到了怪物的面前,她小心的把旗枪横在自己身前,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声:“喂,听得到我的话吗,你到底是谁?” 原本嚎叫着的怪物猛地把头摆了过来,就像是野兽突然受到了惊动一样,不过当他看到贞德之后居然停止了吼叫,只是呆呆的摇晃着脑袋盯着她的脸庞。怪物只有一只血红的眼睛,还被脏乱的头发阻挡了视线,他奋力的伸长了脖子,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听得懂我的话吗,你到底是什么人?”贞德再次小声的问道。吉尔?德?雷警惕的站在她的身后,右手紧紧的握着剑柄,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无声的收紧,只要怪物出现任何对贞德不利的举动,他就会瞬间拔剑狂斩下去。 怪物好像真的听懂了她的话,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不过并没有过激的举动。怪物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似乎想要说什么话,可是他僵硬的舌头似乎并不受意识的控制,只能说出一些无意义的词语:“伊……啦撒……呗……伊利……萨……啦……” 这些毫无连贯性的词语让贞德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过,她隐隐的觉得这些词语背后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就像是…… 正文 第五十七章:月圆之夜 ?“大人,这似乎是一个人名。”吉尔?德?雷皱着眉头说道。 吉尔的话像一道闪电,让贞德瞬间有了一丝灵感:“伊拉……伊利……伊丽莎白!他口中说的是伊丽莎白!” 似乎是为了验证贞德的猜测,怪物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居然渐渐的平静了下来。趁着这个机会,吉尔?德?雷悄悄的挥手,让人用篷布将这附近隔了开来。 “吉尔,你有空去问问附近的居民,看他们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伊丽莎白的姑娘,大概……大概和我差不多大吧。”贞德看着被篷布围起来的怪物,想了想说道。 “大人,一个怪物的话有必要这么认真吗?”吉尔皱着眉头,“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姑娘,难道您真的打算把她交给这个疯子?这家伙要是发起狂来可是几个强壮的男人都挡不住的!” “我只是想知道他变成这样的原因,我总觉得,他是被某种东西侵蚀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贞德说道,“而且那个叫伊丽莎白的姑娘说不定对他很重要,要不他也不可能在这个状态下还记得她的名字……” 吉尔?德?雷看着有些忧郁的贞德,淡淡的叹了口气,“走吧大人,先去看看临时搭建的防御,别忘了这才是我们的目的,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呢。” “嗯,我知道了,走吧。”说罢,贞德和吉尔一起离开了这里。后面的事自然有骑士团的人负责,他们也不知道从哪找到一个巨大的铁笼,每一根交织的铁条都有婴孩手臂般粗细,泛着乌青色的光泽…… 据说这玩意儿以前是查理六世用来观赏猛兽的,他让人把狮子、老虎之类的野兽关在里面,然后看着它们厮杀取乐。就算是这些凶猛的食肉兽,也别想用爪子和利齿冲破这坚固的铁笼,现在那些野兽早就被英军射杀了,剩下的这个笼子刚好能够废物利用。 即使是被关进笼子的过程中,怪物也没有过多挣扎,他只是反复念叨着那个女性的名字,如同着了魔一样。 “许多个男人都治不住的怪物居然被贞德大人处理得服服帖帖,真是太厉害了!”骑士团的人一边合上笼子沉重的铁门一边说道。 “贞德大人可是圣女,做出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稀奇的,真是大惊小怪。”另一个人嗤笑道,不过他虽然这么说,脸上却依旧是崇敬的神色。 “别唧唧歪歪的了,锁好了笼门之后用铁链缠起来,以防万一,然后找个空着的仓库把这家伙推进去,真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儿,浪费我们这么长时间。”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说道…… 铁笼被骑士团的人推到了广场外围的一个仓库,那里以前是储存木材的地方,平时很少有人过去,用来关这家伙正合适。由于木材的保存需要防火,因此仓库里面没有放置油灯之类的东西,内部一片漆黑。 “行了,你就在这好好享受夜晚吧,等天亮之后再让贞德大人决定你的生死。”一个壮汉拍了拍手说道,他也不管那怪物是不是能听懂,直接关上了仓库的大门,这么一来,连月光都被彻底隔绝了。 留下两个人在仓库门口负责看管,骑士团剩下的一些人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在同伴们睡觉的时候他们要负责防御和巡逻,避免被英军偷袭。 漆黑的仓库内寂静无比,只有怪物有力的心跳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怪物就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瘫坐在铁笼里。他身上鼓起的肌肉逐渐缩了回去,连同口中锋利的牙齿,骨节狰狞的爪子在骨骼的异动中缓缓回缩,重新变成了肮脏的手掌。 怪物用左手仅存的两根手指搓了搓褪去血光的左眼,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当他发现被关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之后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反而是淡淡的叹了口气:“该死啊,忘了今天是月圆之夜,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他缓缓的坐起来,简单的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当然,也有可能是已经愈合了。 “该死的黑太子爱德华!”怪物突然怒吼起来,右拳重重的砸在了笼子坚固的铁板上,“如果不是你,我也就不会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混蛋啊……” 怪物在黑暗之中放声怒骂,不过这座仓库的隔音效果极好,无论他在笼子里怎么折腾,都不会吵到外面看管的人…… 黑太子爱德华当然不会知道有人在骂他,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没空去搭理,他现在调动了六个大营的兵力对沃夫城堡发动了总攻。 银色的月光下,沃夫城堡的四周到处都是黑太子爱德华的人马,六个大营的吸血鬼们趁着入夜的工夫从百公里之外加速赶来,他们的时间原本就不多,因此刚一到达就发动了总攻。 “长弓手!给余放箭压制,不要有一丝空隙,让这帮不识好歹的野狗知道我们的厉害!”黑太子爱德华骑在战马上挥动自己的佩剑,胜利女神之吻被他插在另一侧的腰上,他没有持剑的一只手抓着战马的缰绳。 “长弓手,放箭!”随着黑太子爱德华命令的传递,其他几个方向的领队者也纷纷下令。虽然他们的兵力只有四千多人,但是这些家伙所使的长弓是特制的,在这种距离之下拥有更强的侵彻力! 千百支羽箭破空而起,带着锐利的呼啸声覆盖了沃夫城堡的防御楼台。楼台之前已经被托维尔下令加固过了,在可能受到射击的地方都安装了厚厚的松木板进行遮挡,即使这样,在特制的英格兰长弓面前木板也只是被轻易的穿透…… 不过穿透木板的箭矢也损失了不少力量,这样一来,就算是射在防守战士们的身上,也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 飞蝗般的箭雨一波一波的袭来,压制得城上的人根本抬不起头,趁此机会,黑太子爱德华大吼一声:“冲锋!” 四千多人的队伍中分出一半的人手继续放箭压制,剩下的人在黑太子爱德华的带领下向着沃夫城堡的各个方向发起了冲锋。血统最高的领队者们冲在阵列的最前方,为的就是能在短时间内打开进攻的缺口。 两百米的距离瞬息而至,除去宽大的正门之外,其他的三个方向都是只能容纳两人通过的小门……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他们要做的是为黑太子爱德华引开一些兵力,然后等着这位大人突破正面的防线。 城堡一侧的角楼上,托维尔和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他们两个人负责了城堡三面的指挥,只把最轻松的一面城墙交给了偌该忒。本来偌该忒是不愿意接受的,可是想到弗拉德三世的血统和托维尔的狼化他便萎了下来。 “如果你们随意丢失了任何一边的城墙,我一定饶不了你们。”撂下这句狠话之后,偌该忒就带着人马愤愤的去守卫自己的那段城墙了…… “那么托维尔子爵,我们开始吧,做好这次华丽的迎接。”弗拉德三世对着托维尔淡淡的说道,然后给自己裹上宽大的斗篷。 托维尔点点头,然后和弗拉德三世一起从角楼中走了出来,银色的月光照射到两个人身上,托维尔的眼中顿时冒出了红光。 “原来今天是满月啊。”托维尔舔了舔嘴唇说道,他的血瞳中涌动着战意,看上去充满了自信的力量。 虽然不知道托维尔为何会突然这么说,但是弗拉德三世还是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夜空,漆黑的夜空被银色的月光晕染成暗蓝色,在那最中心的位置,一轮明亮的圆月高高的悬挂在那里,向大地吐露着自己的光辉。 “真是看不出来啊,没想到托维尔子爵对天文这么了解。”弗拉德三世收回自己的目光说道,“这样也好,明亮的月光下敌人的身形就更难隐藏了。” 说着,弗拉德三世伸手抓住一支飞到眼前的利箭,他牢牢地抓着箭头的部分,箭尾的羽毛在飞速的震颤,可以想象这支箭上的力量究竟有多么恐怖! “弗拉德大人,那我就先去迎敌了,请务必保护好沃夫城堡的安全。”托维尔对着弗拉德三世深施一礼,然后拔出腰间的罗马之光向着城头走去,箭矢从他的身旁划过,除非会射中身体他才会稍稍格挡。托维尔一步一步的踏过去,气势在缓缓的拔高。 “吾当然会履行自己的诺言,毕竟这家伙可是有着不赦的罪过!”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隐藏在斗篷中的血瞳瞬间变得狞亮,他随手将手中的箭矢丢了出去,猛烈的破空声之后是重物坠落的闷响。 “黑太子爱德华,吾的复仇计划就先从你开始吧,吾要亲手燃起火把,然后让你在烈焰中死命的挣扎!” 弗拉德三世猛地跃起,向着另一段城墙极速冲去。夜风托起他黑色的斗篷,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带着不详气息的乌鸦。 对于血族来说,攀登这样的城墙是不需要借助绳子和云梯的,凭借着天生强大的肉体和敏捷,他们只需要简单的借力就能到达顶端。为了给黑太子爱德华的手下造成阻碍,托维尔让人给城墙浇上了滚烫的猪油,猪油的滑腻和热度能在一定程度上阻截敌人的步伐。 黑太子爱德华自然不会被这些东西所困扰,他拔出腰间的胜利女神之吻,然后双剑齐舞,点在城墙每一个可以借力的缝隙。 如果被弗拉德三世看到这一幕,他只会变得更加的愤怒。那把剑是塞巴斯留在世上仅存的物品,那个家伙活着的时候有时候就连开酒都舍不得用她,更别提触碰猪油这种不洁的东西了…… 有了黑太子爱德华的示范,他身后的属下们也纷纷用自己的武器攀登起了城墙,即使只有一丝丝的缝隙可以用来借力,这些吸血的家伙依旧能灵活的爬行并且躲避落石的攻击。 黑太子爱德华率先登上城头,他一剑砍断满是孔洞的松木板,然后跳到了城墙上宽阔的平台。他刚刚落地,巨大的流星锤就从一边袭来,五十公分的巨大锤头上满是可怖的钉刺,带着气流的呼啸声直冲过来。 黑太子爱德华左手一扬,不败之意志的剑锋挑在了流星锤的底部上,灿烂的火花一闪而逝,流星锤的锤头顿时被引向天空,与此同时,几个黑色的钉刺掉落在地面上,那是在刚才的接触中被砍下来的。 炼金武器的锐利,不是一般武器能够抵挡的。 幸好流星锤的体积和质量足够大,黑太子爱德华才没有硬接。如果是普通铁剑的攻击,那么刚才的一剑足以将对方的剑刃斩飞出去了。 流星锤一击不中,在锤头后面铁链的带动下立刻收回,一看这家伙就是一个老手,丝毫不给黑太子爱德华削断他锁链的机会。与此同时,城头的附近又登上来几个黑太子爱德华的属下,强猛的流星锤划着巨大的圆圈,瞬间将这几人砸得东倒西歪。 “有趣,就让余陪你玩玩吧!”黑太子爱德华一声冷笑,脚尖点在地面上,巨大的风压之下,他乌黑的长发紧紧地贴在漆黑的盔甲上。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发现了这个情况,瞬间收回了自己的流星锤,然后趁着黑太子爱德华身形还未稳定,用手抡着流星锤可怖的锤头向他砸了过去! 巨大的轰响中,断裂成两半的锤头远远的飞了出去,砸塌了城头两侧的矮墙。两米多的大汉惊愕的看着自己手中仅剩的铁链,然后猛地向后跳开。 他的体型虽然巨大,但是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速度。不过即便如此,大汉的肩膀上也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痕——那是被胜利女神之吻所砍的,如果他再慢一步,那可怖的伤口就会在他的心脏上出现。 “真是可怕的武器。”感受着肩膀上那异样的痛楚,大汉冷冷的说道。 “你的说法并不正确,真正可怕的是余。”黑太子爱德华随手画了个剑圈说道,在他的身后,一个又一个的吸血鬼登上了城头,很快就占领了一片区域。 大汉冷冷的看着黑太子爱德华一伙,然后将铁链缠绕在拳头上,他从阴影中走出,将强健的身体沐浴在银色的月光下:“或许你说得对,不过很快你就会知晓狼人的可怕,看着吧!” 大汉说完,全身的骨骼发出惊人的爆响,月光下他的影子打在一旁的墙壁上,墙壁上的影子扭动着飞速变大。锐利的狼爪从锁链的缝隙挤出,像是某种奇特的兵刃一般,巨大化的身体肌肉虬结,覆盖着厚实的毛发。 狼人巨大的血瞳中满是嗜血的红色,刺耳的呼吸声像是鼓动的风车,除此之外,隆起的肌肉压迫了肩膀上的伤口,血流的速度顿时减缓。 “原来是狼化啊,这就是你们的底牌了,果然是无趣的蠢狗。”黑太子爱德华不屑的说道,托维尔的狼化他见识过,充满了爆炸性的压迫感,不过眼前的这个狼人显然没有那种程度。 “是不是无趣你马上就知道了!”狼人猛地踩在地面上,巨大的身体像战车一般朝着越来越多的吸血鬼冲了过去,在他的身后和另一边的城墙上,穿着黑色重甲的战士源源不断的从遮挡的松木板后走出。 黑太子爱德华嘴上说着藐视的话,但是身体却隐隐的摆着防御的姿势,不败之意志和胜利女神之吻被他一前一后摆在身前,剑刃上流淌着银色的月光。 眼看着狼人就要冲到他面前,那巨大的身躯突然在半空中一扭,从黑太子爱德华的头顶越过。狼人在下落的同时就已经张开了巨爪,雪亮如刀的利爪向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吸血鬼狠狠的挥下。 鲜血在巨力中飞到高空,然后被狼人的怒吼声生生震散,残肢和吸血鬼的身躯混合在一起,渗出的血液瞬间将地面染红! “混蛋,你敢玩弄余!”黑太子爱德华怒吼道,手中的双剑向狼人的后颈斩去,这一剑要是斩中,狼人的颈骨和肌肉会被瞬间斩断。 一柄黑色的战刀突然挡住了黑太子爱德华的脚步,刀剑相交,灿烂的火花绽放在黑夜中。穿着黑色重甲的兰斯洛特冷冷的看着黑太子爱德华愤怒的双眼,血瞳泛着冰冷的红光:“抱歉啊大人,此路不通。” 正文 第五十八章:月圆之夜(一) ?感受着体内奔腾的力量,托维尔隐隐有仰天长嚎的冲动。这流淌在血脉中的狂暴冲刷着他的身体,不过却丝毫不会对他的意识进行侵蚀:“重甲狼骑团的勇士们,用你们手中的刀剑守卫身后的城堡吧!” 在他的呐喊下,身边的狼骑团战士顿时变得更加勇猛,他们嘶吼着挥出手中的刀剑,和攀上城头的吸血鬼们鏖战在一起,血色的双眸中满是狂热的杀机! “加快速度!把战线往前压,给我们的人腾出更多的地方!”一把暗金色的匕首突然从托维尔的右侧划过,虽然没有切中他的身体,但那股凌厉的风压还是让托维尔的身体感觉到了一丝痛楚。 敌人的攻击只有短短一瞬,不过托维尔还是看到了攻击者的身影,一个金色短发的年轻人在闪过了托维尔下意识的反击后直接冲进了交战的人群,灿烂的血花顿时从数个狼人的脖子上传出。 “该死的混蛋,大家小心!”托维尔怒骂一声,立刻挥剑斩开眼前密集的人群。通过刚刚的接触他就已经明白了,对方是黑太子爱德华一方的贵族,虽然不清楚那家伙具体的爵位和血统,但从那种瞬间的压迫感来看对方绝对是一名合格的杀手。 “托维尔子爵,切莫忘记了你的背后。”阴柔的男声伴着凌厉的呼啸出现在托维尔身后,淡淡的寒意笼罩了他的身体。 铛的一声脆响,罗马之光和一柄纤细的花剑碰撞在了一起,在罗马之光宽阔的剑刃面前,花剑的剑身纤细的就像一株玫瑰。不过即使承受了这样的攻击,花剑也只是极有韵律的抖动着,丝毫没有断裂的迹象。 剑身的每一次震颤都会卸去一部分撞击的力道,而且让花剑的轨迹变得更加缥缈,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其中的凶险远远超过旁人的想象。花剑的主人是一个留着卷曲长发的男性,纤细的身体看起来比女人还要弱小,如果不是他凸起的喉结和略微男性化的嗓音,托维尔真的会认为这家伙是个女人。 “我可不知道黑太子爱德华的部下中有你这样的角色,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托维尔将罗马之光横在身前,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报上你的名字吧,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 托维尔的话并没有激怒眼前的男子,男子收回自己的花剑然后优雅的鞠躬道:“我是黑太子爱德华大人手下第三分队的队长索比斯,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认识你我可一点都不会高兴。”托维尔冷冷的说道。 “我很赞同你的说法,因为你很快就会死在我们的攻击之下。”索比斯微笑着说道,好像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流血死亡的战场,而是贵族聚会的晚宴。 “你们应该指的是你和刚才那个拿匕首的小子吧,的确是卑鄙的打法,可是如果卑鄙有用的话我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你们的黑太子爱德华大人已经尝试过了。” 索比斯微笑着摇摇头:“你的确是相当强大的存在,这一点我承认,能够击败黑太子爱德华大人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不过如果这就是你的自信的话,那我还是劝你投降吧,因为你要面对的不是两个……” “而是三个!”城头上突然落下一个魁梧的身影,巨大的身材和没有狼化的托维尔几乎相当,他的手中拿着一柄闪亮的战锤,战锤的锤头反射着银色的月光,“简单地介绍一下吧,我是贪鳄氏族的比利,爱德华三世亲封的伯爵,如今的第三分队副队长。” 说着,比利张开嘴巴狂傲的一笑,露出了月白色的獠牙。他一手提着战锤走到托维尔的身后,和索比斯一前一后封死了托维尔的行动。 托维尔早就料到了黑太子爱德华的阵营中会有贵族的存在,不过他没想到对方贵族的数量居然如此之多,虽然索比斯没有说出他的爵位,不过想起来不会比伯爵更低了,再加上那个用匕首的小子…… “还真是准备了一份大礼啊。”托维尔冷冷的说道,冰冷的血瞳中闪烁着狰狞的红光,他默默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抬起了手中的罗马之光,“我应该感谢一下你们的主人,感谢他把进攻的时间放到了今天晚上,如果不是这样,说不定我真的会死在你们的卑鄙之下。” “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死人的话听不听都没有意义!”索比斯说着,手中的花剑猛地前刺,瞬间的发力之下,花剑的剑身弯成了一个巨大的拱形,就像是准备捕食的眼镜蛇一般。 与此同时,比利抡起了手中的战锤向着托维尔的身后发起了攻击,战锤的锤头和空气剧烈的摩擦,爆发出惊人的鸣响! “来吧!”托维尔大吼一声,罗马之光宽阔的剑刃化作一道流光像前方斩去,他在花剑弯曲到极致的时候斩在了它的剑身上,花剑原本的轨迹瞬间改变。索比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然后他纤细的手腕猛地一抖,原本已经偏离轨迹的花剑顿时像蟒蛇一般缠绕在罗马之光的剑刃上面,托维尔的攻击顿时一凝。 呼啸的战锤此刻也到了托维尔的身后,狂猛的锤头上缠绕着急速运转的气流,一股无形的吸力从上面传来,牢牢地锁定着托维尔的身体。 面对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托维尔持剑的右手猛地发力,他近乎狂暴的拉扯着罗马之光的剑柄,直接将罗马之光和索比斯一块扯了过去。罗马之光剑柄的配重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比利的战锤,两股强横的力量碰撞在一起,猛烈的冲击将两人向着不同方向抛开。 比利原本是打算靠着这一击直接重伤托维尔的,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托维尔会用这种方式挡住他的攻击。索比斯同样也没想到托维尔的爆发力会有这么恐怖,所以现在就出现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 两人的武器现在还纠缠在一起,因此托维尔直接带着索比斯一块儿向后飞去,虽然两人的身子还处在半空中,但是托维尔已经挥出了自己巨大的拳头。 阶段狼化后的力量再加上满月月光的增幅,这一拳的气势堪称恐怖。索比斯眼睁睁的看着托维尔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胸膛上,骨骼的破碎声中他背后的衣服也被猛烈的拳劲炸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鲜血不受控制的从索比斯的口中溢出,不过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不退反进,牢牢地抓住了托维尔砸在他胸口的拳头。 “快动手!”索比斯突然高声叫道,眼中瞬间冒出了阴狠的红光。如果不是托维尔阶段狼化后的手臂太长,索比斯还打算用腿锁住他的身体,不过即便如此,索比斯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凌厉的破空声从托维尔的身后响起,暗金色的光芒瞬间刺入了他的脊背。 金色短发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将刺入托维尔体内的匕首拔出,然后再次刺入,托维尔想要做出反击,但索比斯瘦小的身躯突然爆发出极大的力量,牢牢地牵制住了他的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眼看着那把匕首就要朝着托维尔的脖子斩去,数道流光突然从城墙的一侧传来,带着淡淡的呼啸声挡在了年强人的面前。那是五支闪烁着银光的弩箭,如果年轻人执意对托维尔下手,那么他必然会被这些弩箭射穿身体! 弩箭沿着原有的轨迹射了出去,命中了城墙上几个混战的吸血鬼。被命中的几个人身上的伤口处瞬间冒出了腐蚀性的白烟,然后被周围的狼人抓住机会快速的杀掉,看到这个情况,年轻人不禁睁大了眼睛。 “你们这群混蛋!”一道高挑的身影突然向着托维尔所在的方向疾冲过来,美丽的女性眼中血瞳闪耀。她那血红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手中还提着一把放空的弩机。 短短的几个起落,莉薇安就来到了托维尔身边,她随手将弩机砸在索比斯的头上,然后挥剑将金发的年轻人从丈夫身边逼开。 “你怎么来了?”落地之后,托维尔一脚将索比斯踹到远处,然后抹着嘴角渗出的血迹对莉薇安说道。 “伤口怎么样?”莉薇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撕开了托维尔的衣服,他的后背有几处深深的伤口,此刻正往外冒着鲜血。 “应该是抹了银的炼金匕首,不过并没有伤到内脏和骨骼,只要把伤口挖出来就没事了。” 莉薇安点了点头,然后挥动手中的利剑,她的剑术相当不错,几乎是一瞬间就挑出了托维尔被侵蚀的肌肉。解决了这些,托维尔强大的自愈能力瞬间发作,伤口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中快速愈合。 “在战场上这么悠闲可不是一个好习惯!”比利挥舞着战锤从天而降,锤头上爆发的吸力牢牢地锁定了两人的身躯,在他的身后,年轻人的身体化作一道虚影,带着暗金色的微光向着两人卷去。 狂傲的狼嚎声突然席卷了整个城头,托维尔巨大化的左臂狠狠的和比利碰撞在了一起,恐怖的冲击之中,托维尔脚下的地面都崩开了狰狞的裂口! 炼金战锤虽然砸伤了托维尔的拳头,但是比利也被托维尔巨大的力量震得无法动弹。 “就是现在!”托维尔大吼一声,他身边的莉薇安瞬间高高跃起,银色的剑光流过比利的左臂,比利粗壮的手臂立刻和身体分离。原本莉薇安的目标是比利的人头,可是比利最终挣扎着挡住了自己的脖子,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暗金色的光芒朝着托维尔极速冲去,阶段狼化二的托维尔猛地脚踏地面。原本就被震出了裂口的地面瞬间出现了大面积的塌陷,年轻人的步伐一个不稳就被闪出了身形。 罗马之光带着割裂空气的呼啸向着年轻人扫去,后者只来得及把匕首立在身前,然后就被这狂暴的力量拍进了墙壁中。莉薇安的身躯从天而降,手中的长剑直指年轻人的咽喉。 就在年轻人要被斩杀的时候,弯曲的花剑缠绕在了莉薇安的剑刃上,嘴角还带着血迹的索比斯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莉薇安的剑刃引向一旁,然后自己被托维尔的罗马之光贯穿了身体。 “索比斯!”比利大吼一声,然后用仅剩的右臂挥动战锤,砸向了托维尔脚下的地面。 轰然巨响中,这部分的城墙被硬生生被砸塌了一段,托维尔一脚踩空,巨大的身躯从城头上跌落。不过即便这样,他的嘴角依旧带着残酷的笑容,罗马之光凌空挥动,直接将索比斯的身体斩为两段。 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兰斯洛特稍微的一愣神,左肩连同铠甲一下子被黑太子爱德华的利剑刺透。 不败之意志刺穿了他的肩膀后猛然上挑,直接切断了肩部的骨骼和肌肉。趁此机会,黑太子爱德华右手连挥三剑,在兰斯洛特的身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 “不自量力的家伙,去死吧!”说着,黑太子爱德华手中双剑齐舞,他就像是一架黑色的风车,向着重伤的兰斯洛特卷去。 正门的城头上突然冲过来几个重甲狼骑,他们用狼化的身躯撞开了黑太子爱德华。这些家伙像战车一般撞烂了城头的矮墙,然后和黑太子爱德华一起跌进了城堡里。 城头上突然少了几个重甲狼骑,其他人受到的压力瞬间增大了许多。再加上兰斯洛特受了重伤,原本僵持的局势立刻逆转。新涌上来的的吸血鬼直接越过了守城战士的身躯,他们纷纷从城头上落下,然后和保护城门的狼人战在了一起。 “真是一群恶心的疯狗。”黑太子爱德华从城堡下的废墟中爬起,血瞳中满是狰狞,他提着双剑向城门处的狼人守军走去,冰冷的杀气在他的周身蔓延。 胜利女神之吻和不败之意志化作死神的镰刀,向着狼人战士们的身体上砍去,在强大的炼金武器面前,沃夫城堡守城士兵的身体和武器都被斩成碎块掉落一地。 在他的带领下,保护着城门的守军很快就被清空。黑太子爱德华凌空斩过城门上巨大的门栓,然后让自己的手下拉开了紧闭的大门:“真正的晚会从现在才开始,尽情的杀戮吧,让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知道违逆余的下场!” 沃夫城堡外面的吸血鬼从大门处快速涌入,很快就占领了外城的部分,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受到的抵抗几乎微乎其微。 虽然托维尔的兵力比黑太子爱德华要少得多,可是遇到这种情况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让我们给客人一个完美的迎接吧。”淡淡的笑声从黑暗中传出,紧接着从无数隐蔽的地方亮起了成群的火把。数十个木桶被麻绳编成的大网悬挂在城堡外城的两侧,只用几根绳索悬吊着,看起来摇摇欲坠。 “又是你这混蛋。”黑太子爱德华看着那个笼罩在斗篷中的身影恨恨的说道。 “客人别生气啊,你刚才不是说过吗,宴会从现在才开始,在此之前请让吾燃起庆祝的火焰,烘托一下今夜的气氛。”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他拍了拍手,吊着木桶的绳索顿时被人砍断,失去了绳索的牵引,这些木桶从城墙上掉落,重重的砸在地上。 落地的冲击超过了木桶能承受的极限,木桶纷纷在滚动中破裂,黑色的粘稠液体从木桶的裂缝中迸出,很快就流到了黑太子爱德华的脚下。 “这是……希腊之火?”感受着脚下那异样的粘稠感,黑太子爱德华疑惑的说道。 “真聪明,那么,这是对你的奖励。”弗拉德三世说完,率先扔出了手中的火把,紧接着,剩下的人纷纷将手中的火把丢出。一个个的火把画着鲜艳的火圈落到地上,瞬间引燃了地上的希腊之火。 “快离开这里!”黑太子爱德华突然醒悟过来,然后大声命令道,可是已经晚了,熊熊的烈焰伴着浓烟腾空而起,很快就蔓延到了城堡外城的整个地面。 敞开的大门像是火炉的风口,抽吸着外界的空气,在城门附近的人甚至能听到呜呜的风声。吸血鬼们拥挤着想要向外逃窜,可是彼此之间的奔跑反而让更多的火焰沾染到身上。 “把你们的怒火倾泻*出来吧!”弗拉德三世张开双臂仰天呐喊,周围的狼人士兵纷纷取出早已准备好的桩子狠狠的投掷了出去,这些桩子是用干燥的木头临时削制的,就算无法刺中敌人也能当做木柴来燃烧。 眼前的城池燃烧着,充斥着人形的火焰,弗拉德三世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血瞳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既然他的挚友被烈焰熏烤成了干裂的焦尸,那么他就要把造成这一切的人也烧成焦尸!虽然吸血鬼的肉体无比强大,但是在上千度的高温面前也只能狼狈的逃窜。 正文 第五十九章:月圆之夜(二) ?链条的传动声从城门附近传出,重伤的兰斯洛特简单的处理了身上的伤口,然后缓缓放下了大门处早已准备好的铁栅栏。虽然这玩意挡不住这么多人的冲击,但只要多阻拦一下这些混蛋的脚步,就能让更多的吸血鬼在高温中走向生命的终点…… “混蛋……”黑太子爱德华的血瞳中映射着燃烧的世界,然后恶狠狠的咒骂道。他的鞋子已经粘上了粘稠的希腊之火,火焰正顺着布料蔓延,“该死的,给余滚开!” 黑太子爱德华突然暴喝一声,然后朝周围的吸血鬼挥动了双剑,在胜利女神之吻和不败之意志的利刃下,周围的吸血鬼纷纷被切割成支离的碎块。 血液从这些尸块中涌出,趁着它们还没被火场的高温烘干,黑太子爱德华将双脚浸入到尸块中,用血液来灭掉身上的火焰。扑灭了身上的烈焰之后,他再次对火场中的吸血鬼们发起了攻击,不过这一次他是要用手下的尸体铺就通往大门的道路。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黑太子爱德华狂吼着,手中的双剑挥动如风。剑风割破了灼热的空气,在烈焰中荡开一道道缺口,一个又一个的吸血鬼倒在流动的火焰中,趁他们的尸体还未被火焰覆盖,黑太子爱德华踩着他们的尸体跳跃,很快就来到了铁栅栏的前面。 “你们这些低劣的家伙,真以为这样就能夺取余的生命,太愚蠢了哈哈哈哈……”斩破了铁栅栏之后,黑太子爱德华脸上带着嘲讽狂笑道。门洞处的狂风吹乱了他的长发,他提着剑逆风走出,丝毫不在乎火场中的惨叫声。 在他的身后,陆陆续续的又钻出了几十个吸血鬼士兵,不过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带着灼伤的伤痕,甚至飘散着烤肉的香味。 虽然脸上被浓烟熏出了黑色的烟痕,黑太子爱德华依旧充斥着狂傲的神色,恨恨的望了一眼燃烧的火场,黑太子爱德华猛地一甩剑刃:“走吧,先暂时撤兵,余倒要看看拖尾尔有多少的城堡可以燃烧!” “宴会才刚刚开始,黑太子大人这是要离席吗?作为客人来说,未免太不礼貌了吧。”银色的月光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城门上缓缓落下,黑色的斗篷在空气的流动中飘舞,像死神扬起的袍服。 与他一同落下的,是十几个无主的头颅,面目狰狞的人头滚落在地面上,残余的鲜血在地面上洒下点点斑痕。 “混蛋,你还敢出现在余的面前,去死!”看清了眼前的男人后,黑太子爱德华立刻挥动双剑冲了过去,双剑在身前交叉成十字型,淡淡的光芒在十字的中心流动。 “客人的脾气还真是暴躁啊,不过,吾比你更暴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十字斩,弗拉德三世冷冷的说道。如龙般的气势从他的身上腾起,卷起了遮盖全身的斗篷,弗拉德三世的右手从腰间抹过,新月般的黑色弯刀瞬间落入了手中。 “感受这灵魂的一击吧。”弗拉德三世说着,直接挥舞着弯刀朝两把剑的交叉处斩去,巨力顺着刀身流淌,然后在刀剑的交击处爆发! 剧烈的轰鸣声中,黑太子爱德华硬生生被震得倒退出去,他的十字斩在弗拉德三世的进攻中直接被瓦解,根本没有爆发出应有的威力。 “这怎么可能!”黑太子爱德华又惊又怒,他的双手猛地一振,制止了剑身上淡淡的嗡鸣。就算是狼化后的托维尔也不可能这么轻易的破解他的进攻,可是眼前的黑衣人却做到了,“你这混蛋到底是谁?” 淡淡的嗤笑声从弗拉德三世的身上传来,“吾是谁并不重要,对你而言只要记住一点,吾是你这辈子最深的梦魇!” 弗拉德三世一挥斗篷,魁梧的身躯顿时化作一道黑色的虚影,即使在月光下,安拉的刀身也只是一道潜潜的黑影。他并没有激发安拉的炼金属性,只是把它当做普通的武器来使用,即便如此,黑太子爱德华也抵挡的非常吃力。 “来吧,让我看看你战神的一面!”弗拉德三世格开黑太子爱德华的攻击,狂傲的怒吼道,安拉在他的手中爆发出道道刺耳的呼啸,震得周围的人鼓膜生疼。 “混蛋、混蛋、混蛋……”黑太子爱德华大吼着,将双手的武器舞得密不透风,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和弗拉德三世对抗,即便如此,剧烈的疼痛还是从他握剑的双手上传来,他的手腕快支撑不住了。 “在你将别人践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被人如此践踏,真是可悲啊守护神先生。”一刀破开黑太子爱德华的防御,弗拉德三世直接重拳击在了对方的胸口,骨骼的破碎声应声传来,黑太子爱德华的身体顿时倒飞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给余杀了他!”黑太子爱德华将剑刃插入地面稳住了自己的身形,嘴角流着鲜血怒吼道。 从城堡中钻出来的吸血鬼们嚎叫着冲向弗拉德三世,可是一道宛如阳光般炽烈的刀芒瞬间吞噬了他们的身躯,在凌厉无匹的刀芒中,这些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家伙纷纷被绞成灰烬。 “找死。”弗拉德三世淡淡的冷哼一声,然后将逐渐恢复成黑色的安拉收回自己的身前。刀芒彻底爆发开来,灼热的气浪将遮着他面庞的斗篷稍微掀开一点,两道冷冽的血光顿时从弗拉德三世的眼中闪出。 他提着刀一步一步的走向尚未消散的气浪之中,周身涌动的杀气如同寒冰般刺骨。这样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吸血鬼的注意,他们纷纷放弃了攻城,向着弗拉德三世所在的地方冲来。 兵刃的撞击声从气浪的余波中传出,还夹杂着骨骼破碎的闷响。突然,黑太子爱德华惨叫一声,然后整个人狼狈的从余波中窜出。他的右臂被整个斩断了,断面处流淌着殷红的血液,身体的其他地方也有好几处深深的凹痕,明显是受了重伤。 “拦住他!”黑太子爱德华强忍着痛楚高声叫道,然后拼命向着军队的所在逃去。在他的身后,隐藏在斗篷中的弗拉德三世右手执刀,左手抓着黑太子爱德华的断臂。 在那条被砍下来的手臂中,胜利女神之吻流淌着银色的光辉,剑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嗡鸣。 “多少年了,终于再见到你了。”弗拉德三世抚摸着胜利女神之吻银色的剑身,动情的说道。他一把扯掉黑太子爱德华的断臂,像丢垃圾一样把它丢在地上,然后握住了胜利女神之吻漂亮的剑柄。 一股类似于光辉女神之吻的触感从手中的剑柄上传来,带着淡淡的亲切感,就像是女儿牵起了父亲的手。 弗拉德三世将胜利女神之吻平举到身前淡淡的说道:“虽然那个嗜酒的家伙已经不在了,但是你的姊妹还在,等到这件事彻底结束,我就让你们团聚,所以,发挥出你真正的力量吧,胜利的女神!” 说着,弗拉德三世将手中的宝剑高举过头顶。淡淡的红光从剑身的末端蔓延,然后逐渐覆盖了银色的剑身,红光带着飘渺的美感,就像是缠绕在剑身上的火焰。 “杀了他,为黑太子大人报仇!”成群结队的吸血鬼士兵叫嚣着冲向弗拉德三世,手中武器流淌的光芒甚至遮掩了月光! “如果你们做得到的话,那就来吧。”弗拉德三世冷笑道,冰冷的杀气在周身卷起了狂风,“多少年未出现过的杀戮的赤红,好好享受吧!” 胜利女神之吻动了起来,就像是火焰的轮舞,周围的杀气仿佛被这红芒点燃,如同火焰的龙卷。弗拉德三世站在暴风的中心,恣意的挥舞手中的刀剑,凝炼到极致的杀气混合着威压,发出的声音如同狂龙嘶吼! 龙卷与人潮冲撞在了一起,迸射出的是死亡的残躯。武器的碎片和吸血鬼的尸体交织着从天而降,不过并没有漏出半点血迹。 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被胜利女神之吻切割的尸体,伤口的断面如同被烫过一般粘连在一起,也正是因为这样,血液才保留在了尸体中没有流出来…… 弗拉德三世和吸血鬼大军碰撞在一起,舍弃了自己的防御,完全是疯狂的攻击。在这种数量的厮杀中,他身上的斗篷被一点点的撕碎,身体上也出现了道道伤痕,不过这些伤口并不能阻止他,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杀意。 一个又一个的吸血鬼被胜利女神之吻和安拉切成碎块,数量众多的吸血鬼居然隐隐的被弗拉德三世压制。就在这时,恐怖的狼嚎声从城门的各个方向传出,化身为巨大狼人的重甲狼骑弹出了雪亮的巨爪,朝着吸血鬼的阵营中冲去…… 血与血的碰撞挥洒在这片战场上,双方都睁着狰狞的血瞳释放自己的杀意,被刺穿脖子的狼人挣扎着捏碎吸血鬼的心脏,被斩断双腿的吸血鬼拼命将武器刺入狼人的胸膛。 原本沉寂的箭雨再一次爆发,目标直指交战的人群。与此同时,一支嘹亮的响箭带着长长的呼啸射入天空,这是,撤退的信号! 正文 第六十章:月圆之夜(三) ?“撤退!撤退!”比利握着自己的战锤在混乱的人群中大吼道,在他的身旁,两个狼人嚎叫着扑了过来。银色的光辉重击在狼人的胸口上,把它们狠狠地砸了出去,“虽然我只剩下一只手臂,也不是你们这些低级的狼崽子可以触碰的,滚!” 比利用单手挥舞着战锤,将拦在身前的狼人一一砸开,给身后的吸血鬼们开辟了一条通道。在他的带领下,吸血鬼大军逐渐向后撤退。 又一波箭雨从天而降,带着刺耳的呼啸落入疯狂的狼人之中,不过有了狼化的加成,这样的攻击并不能对他们造成多少伤害。 “现在撤退不觉得太晚了吗!”托维尔像陨石一般从天而降,巨大的身体砸到了比利面前,溅起大篷的尘土。他的身躯上滚动着健硕的肌肉,就如同古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一般充满了压迫感。 “留下来和索比斯做伴吧!” 托维尔一声怒吼,膨胀的音波如同冲击一般向着四周扩散,罗马之光像是天空中降下的闪电,带着无匹的气势和比利的战锤碰撞在了一起。 激射的气流清空了两人脚下的地面,枯枝般的裂痕在比利的脚下蔓延开来,血液顺着罗马之光的剑刃流淌,比利的脸上满是暴起的青筋。他虽然用战锤挡住了剑刃的斩击,可是那股巨大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单手所能承受的极限,罗马之光的剑刃压着战锤落在他的肩上,锋利的剑刃瞬间留下了一道切口。 如果不是比利手中的战锤承受了大部分的力量,单是这一击就能将他的身体劈为两半! “可恶啊!”比利怒吼着调整战锤的方向,用尽全力将托维尔的攻击引向地面。巨大的轰鸣声中,罗马之光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趁此机会,比利一脚踏在罗马之光的侧面,将自己的身体远远的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新一波的箭雨挥洒在两人交战的地方,暂时阻挡了托维尔的攻势。 “快撤退!”身子刚刚落回地面,比利就放声高喊道,然后率先朝着大营的方向逃去。他现在只剩一条手臂,继续和托维尔缠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明明只是一个子爵,为何会拥有这种程度的力量,该死……” 夜空中的哨箭接二连三的鸣响,其他三个方向的吸血鬼们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直接从沃夫城堡的正门处向外撤退,这么一来反倒让正门处交战的吸血鬼压力大减。 弗拉德三世穿梭在敌军中的身体猛然一凝,然后向着城堡的方向高高跃起。身子还处在半空中,他便已经收回了胜利女神之吻,然后手中的安拉爆发出了夺目的炼金纹路,全身的力量近乎狂暴的涌入这不详的刀刃,灼热的气息再一次从上面迸发,弗拉德三世双手将安拉举过头顶,然后狂吼着将弯刀凌空劈下! 新月形的刀芒仿佛是安拉巨大化的刀刃,带着炽热的气息向着地面落去。这恐怖的一击带着无尽的威压,低级的血奴甚至失去了逃跑的勇气。火焰般的刀芒爆发开来,就像阳光突然出现在大地上,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重甲狼骑团,撤退!”托维尔长啸一声,对手下的士兵们喊道。这是弗拉德三世和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如此明亮的刀芒会吸引大部分人的目光,这样一来就给他们留出了足以撤退的时间。 刀芒在地面上爆发,猛烈的冲击波撕扯着周围的一切,被这股气息沾染的吸血鬼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在光芒中消弥,更多的人则是像躲避瘟疫一般从爆炸的中心逃离。 “真是不错的景象啊。” 弗拉德三世在挥出了这一刀后就悄悄地回到了城头上,安拉对体力的消耗堪称恐怖,就算是他,一天之内也最多只能用三次这样的斩击。一旦超出了这个次数限制,那股毁灭性的刀芒就会失去控制,甚至将手握安拉的主人吞噬…… 这也是为什么老杰克直到临死前才爆发出了这么强悍的攻击。 那家伙可以说是最了解这把刀的人,连身为亲王的他都对安拉如此顾忌,更加能说明这把刀的可怕。不过也只有这样的刀,才能在万军之中爆发出最强横的力量,这也是它被使用的原因。 城堡正门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切口,切口的断面上还残留着些许的灼痕,趁着刀芒的爆发,两方人马都加速跑回了自己的阵营,而黑太子爱德华一方更是马不停蹄的向着原来的营地冲去。 “终究是守住了啊,这一次。”托维尔的声音出现在弗拉德三世身后,带着些许的疲惫,他把手放在冰凉的垛口上,看着远去的吸血鬼大军说道。 “子爵大人不应该更加高兴一些吗,你可是刚刚赶跑了数倍于己的敌人。”弗拉德三世转过身来,撕碎了身上残破的斗篷。他的银发暴露在清冷的夜风中,任凭它在月光下随风舞动,月光透过他的发丝打到脸上,头发的阴影遮掩了淡淡的笑容。 “大人说的是,这的确是很让人兴奋啊。”托维尔说着,突然动情的仰天长嚎。悠扬的狼嚎声如同是点燃篝火的火种,沃夫城堡的其他地方很快传来了更多的狼嚎声与他共鸣。 银色的月光下,在战火中略有损毁的沃夫城堡宛如一座狼城,充斥着嘹亮的叫声。 “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吗,蠢狗,美妙的夜晚就这么被黑太子爱德华那混蛋和你破坏了,真是我们夜之一族的耻辱。”偌该忒提着染血的长枪走了过来,口中毫不客气的讽刺着托维尔的长鸣。 他把长枪随手丢在城墙的地面上,然后靠着城墙一屁股坐在地上。 “看来今晚的情况还算不错,主要的人员没有一个伤亡的。”弗拉德三世把胜利女神之吻竖在城墙上淡淡的说道,并没有和偌该忒多说什么。虽然他已经加入了密党,但知晓这件事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最特殊的一张牌隐藏的越深,最后获得的效果就会越好…… “不打算回去休息吗?”偌该忒低着头问道。 “我总得确认那个混蛋是真的撤退了才能这么做吧,这么说来,我倒是有点怀念那个一言不合就恣意妄为的混蛋,虽然他的本质就是一个混蛋。”托维尔淡淡的说道,冰冷的血瞳也恢复成湖蓝色的眼眸,敌军的撤退距离已经超过了血瞳的观察范围,因此也不必继续维持它了。 “两位子爵的关系可真是好的让人羡慕啊,虽然在场的各位没有一个是人。”弗拉德三世看着两人托维尔和偌该忒说道,“既然如此,那今后的守夜工作就交给你们二位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 “没问题,交给我们吧,请大人务必享受这难得的轻松。”托维尔对弗拉德三世深施一礼说道,如果不是弗拉德三世的计划,只怕现在沃夫城堡已经被黑太子爱德华的大军血洗过数次了。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然后拿起胜利女神之吻从城墙上走了下去。一方面守夜这种无聊的事不在他的兴趣范围之内,另一方面他刚夺回了挚友的佩剑,需要好好擦拭一番…… “我可没说过要替他守夜,以后这种代替别人做决定的事还是少做吧,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你。”偌该忒支着一条腿冷冷的说道,不过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现在距离太阳升起大概还有两个小时,听着那些狼人的嘶吼声他可睡不着。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再说吧,不过现在,我想先喝点东西。”托维尔抚摸着城墙上的伤口说道,“对了,你要不要。” “我才不会白替你干活,我要女性的血液,另外别忘了加冰。” 弗拉德三世回到了兰斯洛特之前为他安排的房间中,房间的窗户上挂着厚厚的法兰绒窗帘,即使是白天炽烈的阳光也穿透不了这么厚的绒布,不过在夜晚中看起来稍微有些压抑。 房间的中央摆着一张单人的餐桌,餐桌还插着一支含苞待放的野玫瑰,这一切在之前是没有的,看来是在他不在房间的这段时间有人特意布置的。 除了桌上装饰用的鲜花,还放了一个不大的酒瓶,说是酒瓶,里面却流淌着猩红粘稠的液体,不用说也知道是血液。除非是在必要的时候,否则弗拉德三世对血液并没有什么兴趣,对他来说一份烤得恰到好处的牛排比这个要有吸引力的多。 他径直从餐桌的旁边走过,然后抽出了挂念已久的胜利女神之吻细细端详起来。类似于光辉女神之吻的剑身上流淌着白银的色泽,这是东方炼金术师出神入化的杰作,杀死性质不同的两种金属再赋予新的生命,得到的是超出概念的“炼成”! 细细抚摸着剑刃的纹路,弗拉德三世仿佛依旧能感受到炼剑时熔炉的灼热,不过类似于光辉女神之吻的剑身上传递的是不一样的气息,那是杀戮之赤红的感觉。 正文 第六十一章:无心之过 ?剑已经回到了他的手里,弗拉德三世原本可以直接离开,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黑太子爱德华犯下的罪孽单凭一只手臂是无法偿还的,如果这样就走了,那么报复就显得太廉价了。 “无论是你,还是你的父亲,包括你的氏族,都是吾复仇的目标,等着吧,等着被复仇的火焰烧成焦黑的干尸。”弗拉德三世一边擦拭着胜利女神之吻的剑身一边说道,血瞳中闪耀着可怖的红芒。 他用绒布细细的擦过剑身上每一道纹路,尤其是黑色的剑柄,更是他重点照顾的对象……就在他擦剑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紧接着,兰斯洛特的声音传了进来:“弗拉德大人,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虽然不知道兰斯洛特这个时候来干嘛,但是弗拉德三世还是说道:“当然了,请进吧。”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脱去了重甲的兰斯洛特穿着黑色的常服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尚有些苍白,应该是刚刚治好了伤口的缘故。 “大人。”兰斯洛特深施一礼说道,然后合上了房门。 “这么晚了,阁下不去好好休息吗?你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顺手将擦好的胜利女神之吻插回剑鞘。 “已经不碍事了,多谢您的关心。”兰斯洛特说着,从身后拿出两只酒杯放到了房间中的小餐桌上,“之前准备的时候有些仓促,忘了给您准备杯子,还望见谅。” 弗拉德三世摆摆手,然后拿起酒瓶将里面的血液倒到两个杯子中,他将其中一个递给兰斯洛特:“你大可不必这么说,吾很欣赏你安排的一切,喝吧,对你的恢复有好处。” “谢谢。”兰斯洛特说着接过杯子,和弗拉德三世轻轻碰了一下。 “今天晚上的伤亡统计出来了吗?”弗拉德三世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杯中的鲜血问道。 “您怎么知道我要说的是这个?”兰斯洛特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是的,我们这边伤亡了约三百人,不过大部分都是偌该忒子爵的属下,而黑太子爱德华那边大概死了九百多人,有爵位的贵族大概死掉了三个……” 弗拉德三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不过内心却有着淡淡的疑惑:“没想到你们狼人的战斗力如此强悍,在人数比偌该忒少得多的情况下可以顶住黑太子爱德华的正面冲击,真是令人钦佩的强大。” “您谬赞了。”兰斯洛特谦虚的说道,“我们能取得这样的战果,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大人您的安排,再说要不是您用计将那些该死的吸血鬼骗入了火场,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撤兵。” 弗拉德三世在饮血的间隙悄悄看着兰斯洛特的眼睛,后者的眼中写满了真诚,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可是弗拉德三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您有什么疑惑吗?”看着弗拉德三世端着酒杯陷入了沉思,兰斯洛特好奇的问道。 “吾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敌我双方的兵力差距太大了,即使是短暂的胜利,也不能取得决定性的成果……”弗拉德三世拉开厚厚的绒布窗帘,看着逐渐变淡的月光说道。他当然是骗人的,如果要取得决定性的战果,他可以直接潜入黑太子爱德华的营地,凭借着分身的能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一个神经质的变态,太容易了。 不过这样就不符合弗拉德三世的计划了,他要的是复仇,如果只是单纯的杀掉这个混蛋就太没意思了,那种蚀心的痛苦,必须让这混蛋亲身体验一番,然后在疯狂中死去! “真是漂亮的满月啊。”弗拉德三世啜饮着杯中的鲜血赞叹道,不过他身后的兰斯洛特的表情却改变了。 “难道您已经知道了吗?”兰斯洛特试探着问道,他已经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置信。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继续望着空中的满月,只把背影留给身后的兰斯洛特。 “既然托维尔大人已经告诉您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说着,兰斯洛特给自己的杯子添满鲜血,“我们狼人是真正的月之一族,满月的光辉会给予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是隐藏在血脉中的恩赐,是我们这个种族独一无二的象征。” “的确是一种恩赐啊。”弗拉德三世站在窗前说道,不过脸上却带着惊愕的表情,他原以为兰斯洛特指的是托维尔对于满月天象的掌控,但没想到他说出的内容是如此的让人震撼。 “在满月的光辉下,我们的身体素质会得到成倍的提升,而这不同于狼化所带来的加成,对于高级血统的狼人来说几乎不会产生杀戮意志,几乎是提升力量的完美的补品。” “是啊,同为血族的吾对你们的天赋都有些羡慕,毕竟力量的提升途径实在是太少了,而且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外在,也不够安全。”弗拉德三世隔着窗子将左手伸向天空的月亮,似乎是想要将它掌握在手中。 “您过誉了,大人。虽然没有这种恩赐的能力,但您身上龙的血统已经注定了您的强大,虽然满月和狼化的力量可以叠加,不过我还是羡慕您这种近乎天赋的强大啊。”兰斯洛特恭敬的说着,这的确是他的心里话,无论是对于强者的尊重还是弗拉德三世对于沃夫城堡的帮助,能得到这种赞赏并不为过。 而且,兰斯洛特隐隐觉得,就算是满月下狼化的托维尔,似乎也只能和眼前这个吸血鬼公爵平分秋色。虽然不知道拥有龙之血统的弗拉德三世究竟是一只什么样的怪物,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真实能力绝对比眼前暴露出来的要强大的多! 能和这样的人成为盟友真是一件幸运的事。 “没想到你不止在城堡的事物上处理的恰到好处,就连说话也这么中听,怪不得托维尔会让你来协同管理沃夫城堡。”弗拉德三世转过身来,伸出了手中的酒杯,杯中还残存着约莫三分之一的血液,刚好是容纳红酒的限度。 兰斯洛特会意,伸出自己的酒杯和弗拉德三世轻轻碰了一下,然后两人共同饮下了杯中的血液。 啜饮的空隙,弗拉德三世将眼睛眯成一道细缝,他的目光透过长长的睫毛看向远处的角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托维尔隐瞒满月的这件事,他现在并不打算追问什么,不过这个消息对与密党来说可是一个相当有份量的情报,相信那个邀请自己加入密党的女人会喜欢的。 远处的天空下,地平线一点一点的被升起的阳光染成白色,在这股光芒之下,夜空中的满月也渐渐失去了神色。 事实证明,黑太子爱德华所下的撤退命令是很正确的,当他们的人马全部撤回营地的时候,金色的阳光恰好覆盖了地面上的一切。晨起的阳光虽不炽烈,但带着一种神圣的气息,即使身在帐篷里,这种感觉也让吸血鬼很不自在。 “该死的混蛋!”黑太子爱德华愤愤的骂道,左拳狠狠地砸在地道的墙壁上,地道的墙壁原本已经变得干燥,在他的拳击下瞬间崩开蛛网般的裂痕。 黑太子爱德华发疯似的挥舞着左拳,沉闷的响声在地道中听起来就像巨人的喘息,直到头顶的土块掉落在了他的肩上和身上,黑太子爱德华才长出一口气,慢慢的放下了仅剩的左臂。 碧琪的手中抱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孩子的眼中嗜满了惊恐的泪水,虽然他不理解黑暗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男人的狂吼和猛烈的撞击声就像是怪物的爪牙一般撕扯着他的意志。 恐怖的巨响终于停止了,黑太子爱德华踏着沉闷的脚步来到了碧琪的身边。他面无表情的从碧琪的手中夺走那个孩子,然后把那个孩子摁在墙壁上直接咬断了脖子。鲜血从巨大的缺口处涌出,泛着温热的气泡流进黑太子爱德华的口里,他近乎疯狂的喝着新鲜的血液,右臂的断面处渐渐地有了变化。 断面处的肌肉快速的涌动,断臂的末端很快长出了五个小小的肉芽,随着血液的摄入,断臂在延长,上面的肉芽也在飞速的长大,并且有了分节。那鲜嫩的肉芽看起来就像是婴儿的手指,此刻的黑太子爱德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怖的畸形! 血液很快被他喝光了,可是右臂才长出了不到原来的一半,尤其是上面稚嫩的小手,连最基本的抓握都做不到。 黑太子爱德华愤愤的将手中的尸体塞入地道的墙壁,然后反手一把打在碧琪的脸上,用力之大,直接将毫无防备的碧琪打的一个趔趄:“你这头蠢猪!一个贱民的血怎么够余长回手臂?身为侍女,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好,滚!” 黑太子爱德华怒骂道,然后将新生的手臂砸在墙壁上。不过新长出的手臂太稚嫩了,虽然在墙上凿了一道潜潜的痕迹,不过好不容易生长出来的手指也变了形。 正文 第六十二章:克里斯坦 ?“对不起,大人,请您以自己的身体为重。刚才的那个孩子是您剩下的最后一个食物,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去把其他的贱民带过来,军营中的成年贱民还有不少,您觉得可以吗?”碧琪低着头说道,垂下来的长发遮住了她渗出血丝的嘴角。 “碧琪,你是想让余喝那些贱民的肮脏血液?”黑太子爱德华高声问道,冰冷的声音中有一丝不可理喻的疯狂。 “我只是想让您尽快恢复,仅此而已。”碧琪小声说道,依旧没有抬头。 黑太子爱德华瞪着冰冷的血瞳走到她的身边,然后用左手拽住她头顶的长发用力向后拉,迫使碧琪露出了她漂亮的面庞。那张本应受到疼惜的脸上有一个红红的掌印,触目惊心的痕迹一直延伸到嘴角,就像是精美的骨瓷被人烙上了瘢痕。 “贱民的血是没资格被余饮用的,那种东西只配你们这些血统下贱的家伙品尝,而你现在居然要把那种东西呈现在余的面前……你是疯了吗?”黑太子爱德华凑到碧琪的耳边轻声说道,声音中暗含着深深的狰狞。 “我没有任何贬低您的意思,我只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碧琪的头被强迫着高高昂起,洁白如雪的脖子上跳动着纤细的血管,还不等她把话说完,黑太子爱德华的獠牙已经刺入了她的脖子。 黑太子爱德华发出巨大的吮吸声,仿佛要把那具身体的意识和灵魂都吸出来一般,他紧紧的抓着碧琪的秀发,把她的脖子和自己的嘴唇压得紧紧贴合在一起。 血色飞快的从碧琪的脸上减少,就算是吸血鬼,大量失去血液所带来的后果也和人类差不多。她的皮肤开始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口中也散发着不清不楚的呢喃,她想要反抗,但是却根本不能反抗,血液的流失让她的体力迅速的衰减,就连站稳身子都快要做不到…… 和碧琪的情况恰恰相反,黑太子爱德华倒是变得更加的有活力,原本已经长出一半的右臂在血液的滋润下迅速变大变长,新生的手指上也浮现出了清晰的纹路,如果不是新长出的皮肤太过细嫩,任何人都会认为这就是他原来的那一条! 黑太子爱德华松开抓住碧琪头发的左手,任凭她的身体软软的倒在地上。碧琪的脸色异常的苍白,不过这丝毫无法影响到她的美貌,反而多了一丝娇弱的感觉。 “比起那些牲畜一般肮脏的血液,你的血勉强还在余的接受范围之内。”握了握自己新生的右手,黑太子爱德华不屑的说道,“感谢余的恩泽吧,如果不是之前的那个贱民小孩让余的理智恢复了一点,你就会被余直接吸干。不过这也没什么,你的生命本来就是余赐予的,什么时候拿回它完全依照余的心情。” “是……感谢……您的慷慨,我的主人……”碧琪躺在地道冰凉的地面上喘息道,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依靠着大口的呼吸维持意识的清醒。 黑太子爱德华几乎吸掉了她身上九成以上的血液,只要再多吸一点就可以直接让她陷入长眠了,不过长眠对环境的要求很高,没有绝对安全的保护措施,没有人愿意陷入长眠之中。 “那个该死的混蛋到底是谁,不止阻挠余的计划,甚至还胆大妄为到斩下余的手臂……”感受着新生手臂上略微异样的触觉,黑太子爱德华恨恨的说道。过去的百余年间从未有人敢于如此挑衅他的尊严,凡是对他不敬的人,除了爱德华三世之外,基本上都化作了累累白骨,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在残酷的血族中获得属于自己的威名。 “没有人可以不付代价的从余这里取得任何东西,不论是那把剑,还是余的手臂。”黑太子爱德华说着,将腰间的不败之意志拔了出来。 血族的话语权永远依靠力量,即使是强大的血统,也只是力量的传递途径。强大的人通过自己的血统将这份强大传递,进而诞生出了族群,换句话说每一位氏族的亲王都是各个氏族至强的存在。 作为贪鳄氏族唯一的顺位继承人,黑太子爱德华所掌握的权力仅次于他的父王爱德华三世,如果被那个人知道了他所经历的失败,那么他这么多年来所拥有的一切甚至可能都被收回,这是黑太子爱德华所不能容忍的。 “您打算……怎么做?”碧琪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作为黑太子爱德华的贴身侍女,即使在虚弱之中,她也没有休息的权力。 “他们既然做好了被余进攻的准备,那么余就要让他们亲自放弃这份准备。”黑太子爱德华用右手握住剑柄,左手从不败之意志的剑刃上抹过,感受着力量在剑刃中传递的感觉。他其实不擅长使用双剑,不过胜利女神之吻的炼金属性太过诱人了,简直就是无法放弃的强大,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将不败之意志交于左手…… 现在那把剑被夺走了,连同他的右臂和右手上的戒指,这份耻辱的经历只会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父王的命令是尽可能的占领法兰西的大地,这段时间玩得有些让人不爽,余就按照他的意思对人类的世界好好蹂躏一下。”黑太子爱德华淡淡的说道,“还记得余之前派出去的人类大军吗?” “当然,他们不是去占领凡尔赛宫了吗?” 黑太子爱德华点点头:“想必这个时候凡尔赛的城墙上已经挂满了英国的国旗了,余要以凡尔赛为跳板,占领整个法兰西!到那个时候,无论是托维尔还是偌该忒,都将落入余的掌控。他们或许可以龟缩在那个该死的城堡里,但是绝不可能坐视脚下的这片土地纳入余的统治之中,等到战局完全展开,拥有绝对人数的余就是最强的存在!” 的确,托维尔和偌该忒能一再抵抗黑太子爱德华的入侵主要靠的还是地域优势,就算沃夫城堡再怎么固若金汤,只要他们从中走出来,就不可避免地要和黑太子爱德华正面碰撞,这样的条件下,兵力就成了绝对的力量标准。 黑太子爱德华俯下身来,用手捏住碧琪光滑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天黑以后传余的命令,所有人向凡尔赛开拔,这次,没有人能够阻挡余的脚步……”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凡尔赛的大地上,给所有的人民带来温暖与明亮,这座城市虽然被战火分割成了南北的两半,不过在各自的地域上依旧还能看到一份祥和的气象。 以凡尔赛中央的圣乔治广场为界,英军的旗帜和法兰西的国旗遥遥相对,在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上,锐利的铁刺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圣乔治广场一角的仓库围绕着许多骑士团的人,他们手执武器将这座仓库团团包围,仓库的大门在今天终于打开了,手握“吾主庇佑”旗枪的少女站在仓库中的巨大铁笼前,身后跟着面容冷峻的年轻骑士。 “再问一遍,你的名字!”身穿上帝武装的贞德看起来就像女武神一般英武神圣,她的语气虽然不高,但是有着别样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有一种仰望的感觉。 “克里斯坦。”笼子中的年轻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他的身上散发着难闻的异味,头发一缕一缕的黏在脸上,遮住了他瞎了的那只眼睛,唯一完好的左眼呈现出异样的暗红色,就像是红眼病人那样。 事实上,这个乞丐一样的男子得什么病都是正常的,他的肮脏已经到了常人无法忍受的境界,不过他本人对此倒是毫无知觉,反而很享受现在这种状态…… “大人,看来他的确是叫这个名字。”吉尔·德·雷走上前来,对面色微寒的贞德小声说道。纵使克里斯坦被关在牢固的铁笼之中,这位年轻的第二分队队长依旧对他充满了戒心,他无声地将剑柄调整到了最容易拔出的位置,时刻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这位美丽的女士,您的名字又叫什么呢?一位淑女可不会注意不到这一点,在询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吗?”笼中的克里斯坦轻佻的说道,就像是一位久经风尘的花花公子一般,虽然他的模样和这个词完全不搭。 “闭嘴!怪物!你没资格知道圣女大人的名字,给我安静一点!”吉尔用戴着拳护的右手击打在铁笼上,发出巨大的响声,不过这对里面的家伙似乎并没有多少威慑作用。 “好可怕的骑士大人啊,我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被你吓出来了,看,就在这。”说着,克里斯坦表情夸张的用手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嘴里模仿着心跳的嘭嘭声,看起来真的很欠揍。 “你这混蛋……”吉尔·德·雷忍不住把手伸向了腰间的佩剑。 “吉尔!”贞德淡淡的说道,“别这样,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你失去理智的样子,我说的对吗,克里斯坦?” 正文 请假一天 ?今天有些不舒服,更文暂停一天,国庆明天就结束了,祝大家工作顺利。 《blood黑之瘟疫》正文 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六十三章:笼中审问 ?“明明你的年纪比那个男人要小,这方面的经验却老道得多啊。”克里斯坦没有否认,他靠在笼子的铁栏杆上,两只胳膊交叉枕在脑后,把脏的不成样子的脚对着贞德和吉尔。 这是相当让人不快的姿势,不过贞德和吉尔对此都没有说什么,眼前这个男人的角色介乎于乞丐和无赖,无论他做什么两人都不会觉得诧异。 “伊丽莎白,你提到过这个名字,她和你是什么关系?”忽略了克里斯坦的无耻之后,贞德问道。她已经推翻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没有什么女孩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如果真的有人会被他如此记挂,那么不是他的姐姐就是妈妈。 “真是一个值得怀念的名字啊。”克里斯坦用手揉搓着眼睛,不过并不是擦拭泪水这种美好的东西,他将眼角的油污搓成一个球丢在地上,然后说道:“和你没关系吧,圣女大人,我可是连你的姓名都不知道,你却要从我这里获得我难忘的回忆,真是过分的女人。不过,看你的样子应该还不是女人吧,要不要我帮你啊?” 说着,克里斯坦从笼子的底部坐了起来,暗红色的独眼中散发着淫*秽的光芒。 “你这无耻的混蛋!”吉尔咆哮道,紧握的拳头发出了关节的爆鸣声,“闭上你那肮脏不堪的嘴,否则我会替你撕裂它,让它再也说不出这种亵渎的话。” “好可怕哦,你!你真是残忍的恶魔!”笼中的男子做作的缩成一团,用残缺的手指指着吉尔说道。 他当然不怕吉尔的任何威胁,虽然是残缺的狼人,但是依然拥有着强大的生命力和恢复力。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可能早就被人剁成肉泥了…… “如果我将名字告诉你,你是不是就能将自己的来历说出来。”贞德握着“吾主庇佑”淡淡的说道,这个家伙身上有太多的疑点,就算是强忍着内心的不适她也要问下去。 “谁知道呢,您大可以试试。” “我叫贞德。”贞德面无表情的说道,“现在你知道了,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说着,她将旗枪重重的插在了地上,旗枪的底部刺透了地面上的石砖,深深的插了进去。上帝武装不止能够保护她的身体,还能赋予她不输于强壮男子的力量,也只有这样的装备才能让一个奥尔良的农家姑娘存活于血腥残酷的战场。 “你想问什么?”克里斯坦收起了轻佻的态度,“如果是关于我的年龄之类的,那你还是别费工夫了,我的来历也和你无关,除此之外别的问题我应该会考虑回答一下……” “现在是我们问你,你没有选择的权利。”吉尔?德?雷忍不住冷声呵斥道。 “好了吉尔,我们关心的地方不在这里,随他去吧。”贞德说着,直视克里斯坦那仅剩的独眼,“就像我刚才问的,伊丽莎白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可真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克里斯坦耸耸肩说道,“她是我喜欢的人,不过估计早就死了吧,像她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孩,都活不长的。不过就算她没死也老得不像样子了,毕竟只是个凡人罢了……” 克里斯坦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虽然他不像是一个好人,但提到这个名字还是有种淡淡的伤感。 “你对她的感情好像挺深的,不过有些地方我有点听不懂,什么叫做她就算没死现在也老得不像样子,你虽然邋遢的看不出具体年龄,不过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吧?”贞德皱着眉头说道。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吗,圣女大人,任何关于年龄的问题你休想从我这里知道半点!”克里斯坦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凉,“不过我倒是发现你们有一个共同点,你知道吗?” 贞德摇摇头,她可不认为自己和那个“老得不成样子”的伊丽莎白有什么共同点。 “我说过,像她这样心地善良的女孩都活不长的,看上去你们在这方面倒是十分类似啊。”克里斯坦阴声说道,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忘了告诉你,她以前是一名圣洁的修女,甚至被人称作天使,而我,是把她拉下凡尘的恶魔!” “知道吗,你和她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呢。相似的年龄,相似的发色,相似的体型,如果不是你身上这件碍眼的盔甲,我还真的以为是她回到了我的面前,上帝啊,我原本以为不会再遇到她的,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一个和她如此相像的你,难道这是上天安排的机遇,为了弥补当年我未能完成的事情……”克里斯坦说着,逐渐变得癫狂起来,他的独眼像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逐渐亮了起来,看上去红的可怕。 他伸手抓住铁笼的栏杆,似乎想要将头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去,炽热的眼神中流露着越来越明显的欲望,似乎想要将眼前的贞德燃烧! “滚回属于你的牢笼吧。” 沉闷的响声中,克里斯坦的身体倒飞着撞击在铁笼的栏杆上,“哐”的巨响过后,他就像一坨烂泥一般倒在笼内的地面上,口中依旧散发着狞妄的笑声。 吉尔?德?雷面色狰狞的望着铁笼里的那个无赖,缓缓收回了自己的脚。由于这几天不需要骑马巡逻,他的马靴上并没有安装锋利的马刺,即便如此,被铁皮加固过的尖锐皮靴也够那个混蛋喝一壶的。 “该死的混蛋!”吉尔狠狠的啐了一口,不过克里斯坦对此毫不在意。 “大人,您踹得我好痛啊,真是的,开个玩笑而已,肋骨都差点被你弄断了。”克里斯坦伸出手背掸了掸被踢到的地方,嬉皮笑脸的说道。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吉尔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久经战场的剑刃上散发着些微的铁锈味,那是沾染了人血的味道。 贞德从地面上拔出了旗枪,不过并没有下达攻击的指令,她只是淡淡的转过身,然后将左手放到了吉尔的肩膀上:“没必要和他生气,我们走吧,想想怎么对付黑太子爱德华的军队才是现在的重点。” “是的,大人。”深呼吸了几口之后,吉尔?德?雷点了点头,他将佩剑倒提在手中,跟在贞德的身后。 就在两人将要踏出仓库的时候,克里斯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们还是放弃吧,如果真的是那个家伙,无论如何你们都免不了一死,要是真的触怒了他,你们最后的结果会比死更可怕……” “谢谢你的提醒,混蛋。”吉尔说着,狠狠地扣上了仓库的大门,巨大的声响过后,沉重的大门隔绝了里外的一切,仓库的内部顿时阴暗了下来。 克里斯坦血红的独眼闪烁着阴晴不定的红光,他缓缓地靠在铁笼的栏杆上,用指甲在笼子的内壁划出刺耳的声音。 “喝下这杯酒,余会让你得到你想要的财富……”不知多少年前,那个披散着黑发的男人用诱惑的声音说道,明明那家伙殷红的双眼如此的诡异,可是在金钱的诱惑下他还是谄媚的接过了那杯酒。 一百个银币。 只要喝了那杯酒,他就能获得一百个银币! 出卖神父带给他的财富也只有这些钱的一半,而且还要承受无数人的白眼。他用出卖神父得来的钱将自己打扮得像一个绅士一般,然后带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出现在垂涎,不,应该说爱恋了许久的伊丽莎白面前,得到的只有对方红着眼的巴掌。 “你这个无耻的混蛋……”那个如同天使的女孩这样对绅士般的他吼道,用最决绝的巴掌打碎了他对未来的一切美好幻想。 明明那个老头已经死了,明明没有人阻挡在他们的中间,为什么那个叫做伊丽莎白的女孩还是不打算接受他?毒火般的嫉妒混合着欲望烧却了他的理智,他扔掉了手中的礼物,化身成地狱中的恶魔在耶稣的圣像前撕扯着女孩的见习修女制服。 这样的事他之前做过一次,那次阻止他的是被烧成焦尸的神父,也是因为那件事,他才成了众人心目中下贱的犹大,妄图玷污圣贞德大教堂中高洁如天使般的她。 碍事的家伙已经死了,被他亲手送上了通往炼狱的高台,现在的他,没有人能够阻挡! 伊丽莎白身上洁白的修女服被他一片一片的撕碎扯下,那个如天使般的女孩哭泣着想要从他的手中逃跑,不过已经成长到那个程度的他已经不是女孩的力量能够抵挡的,他用完好的右手擒住女孩的两只手腕,残缺的左手在教堂昏暗的十字架前缓缓抚上了女孩的身体…… 一切都这么顺利。 除了被女孩拒绝之外。不过就算这样,最终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他几乎得到了他近十年来梦寐以求的一切,如果不是可恶的诺玛突然闯进来打晕了他的话。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偌大的教堂中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上帝用阴冷的目光凝视着他,不过也只是凝视罢了。 正文 第六十四章:回忆之殇 ?五十个银币很快就被他花天酒地的生活挥霍一空,包括这么多年来从神父那里积累的部分,他从上流社会的绅士再度化为街头流浪的贱狗,不过这次连给他面包的神父都没有了。 后悔吗?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怎样让自己再次回归那种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找上黑太子爱德华,希望得到那位大人的帮助,而这种帮助的代价仅仅是一杯酒,比起什么践踏尊严的事,这简直就是一种恩赐! 他当然喝下了那杯酒,不过那位大人露出的笑容让他有些恐惧:“余很欣赏你的果决,不过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免费的午餐,余在那杯酒里加入了会让你摆脱人类低贱身份的东西,很快,你就会觉得自己像燃烧一般,然后化成两个世界之间徘徊的幽灵……” 那位大人轻轻的耳语像是魔鬼的呢喃,就像他说的那样,经历了烈焰灼身般的痛楚之后,克里斯坦清楚地感受到了自身的变化,他的身体中作为“人”的部分被撕裂了,被一种无法抑制的欲望撕扯成了碎片。 他的周身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但是与此同时,干渴的知觉在他的喉间蔓延,就像是喉间被人塞了一块正在燃烧的火炭。 “很渴吧。”那位大人坐在自己的御座之上看着他在脚下挣扎,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殷红的粘稠液体被那位大人洒在面前的地板上,散发着诱人的甜腻。 他来不及多想,像狗一般疯狂舔舐地面上红色的液体,就连冰水都无能为力的灼热居然在这种液体面前渐渐消散。 “真像是一条贪婪地败狗啊。”御座上的大人笑眯眯的说道,不过眼神的缝隙却透着冰冷的红芒,“把他想要的东西扔在地上,余要看他将这些钱带走的样子……” 一百个银币被随意的抛散在地面上,灯火下散发着温润的荧光。他一边谄媚又虚伪的道谢,一边贪婪地扑在那些亮晶晶的金属上,然后,被剧烈的灼痛感烧得像烈焰上的老鼠。 “怎么回事?”他再次向那些银币伸出被烫伤的手,可是最后的结果依旧和上次一样。他不死心的试过每一个银币,原本就丑陋的手连残存的皮肉都被灼伤…… 御座上的黑太子爱德华仿佛看了一场精彩的表演,居然亲自用手帕包着一枚银币走到了他的面前:“真是漂亮的银币,可是对现在的你是致命的存在,如果贪婪有罪的话,那这就是对你的惩罚吧。” 他那时并不知道黑太子爱德华口中说的是什么意思,就像他不知道被自己舔食的红色液体是什么一样,等到他知晓了一切的时候,已经成了半个伦敦的血猎猎捕的目标…… 单纯的被血猎猎捕倒没有什么,那些愚蠢的家伙还没意识到他和那些吸血鬼是不同的物种,只会在黑夜发起进攻的家伙连他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不过有一个奇怪的人让他不得不从伦敦逃往法兰西。 他并不知道那家伙的身份是什么,不过那家伙绝对和血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目标一开始就很明确,是奔着克里斯坦的人去的,而不是单纯的对血族怪物的猎杀…… 为了躲避那个人的追捕,他在波尔多瘟疫爆发的地方对那些流浪在街上的少年进行初拥,初拥之前,他还特意弄瞎那些人的一只眼,折断他们的三根手指。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能将那个人的注意力转移到波尔多,而他自己偷偷地逃到了凡尔赛。 如果不是因为突然爆发的战争和那个满月的夜晚,他就能继续在凡尔赛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过现在一切都晚了,那个梦魇般的黑太子爱德华以绝对的优势攻陷了法兰西一小半的国土,虽然现在贞德的骑士团短暂的取得了胜利,可是克里斯坦知道那个人真正的可怕! 贞德自以为面对的最大困难是数量众多的英军,她太天真了,如果那支吸人血的军队来到凡尔赛,无论人类的军队有多少,都会被那位大人屠杀殆尽! “看在你和伊丽莎白如此相像的份上,我已经劝过你离开了,如果你坚持和那个人作对,那你最终的结果只会比可怜的伊丽莎白更惨,不过,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说着,克里斯坦自嘲的笑笑。 说到底,他也只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怪物而已,虽然想要向那个高坐于王座的怪物复仇,可是却什么都做不到…… “大人,您对那家伙的话有什么看法?”走在前往府邸的路上,吉尔?德?雷对沉默不语的贞德问道。 贞德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阳光照在她银色的护额上,反射着夺目的光芒:“那个家伙给人的感觉很不舒服,不仅仅是他的态度,而是他身上的气息……” “气息?”吉尔有些疑惑,“您指的是他身上的气味吗?的确是糟糕的让人不悦。” 贞德摇了摇头,眼睛中闪烁着莫名的神色:“我所说的气息并不是气味,怎么说呢,更像是一种感觉吧。普通人的感觉和他完全不一样,就拿你来说吧,你身上的气息就像是水一样,有种很清澈的感觉……” 突然听到贞德这么说,吉尔的脸有些微微发红,不过作为骑士,他只是轻轻的咳了一声,并没有说别的。 “而那个家伙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淤泥一般混沌的东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征兆。”贞德皱着眉头,额前垂下的刘海被微风吹动,拂过她的脸庞。 “请您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吉尔?德?雷都会用自己的生命守护着您。”吉尔的右拳重重的落在左胸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对于骑士来说,最高的礼节无异于用自己的生命宣誓,而心脏,则是他们的生命本源。 “吉尔,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贞德拉开他锤在左胸的拳头,微笑着说道,“不论我是所谓的圣女还是团长什么的,我所期盼的都并不是你们为我献出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这场战争,我更愿意一直生活在奥尔良的乡下,那里的生活虽然贫穷,但是有着富裕无法比拟的祥和。” 贞德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她原本就是一位十六岁的少女,现在真正的流露出了自己的感情,看起来变得更澄澈了。那是一种很干净的美丽,不含杂质,就像是天然形成的宝石一般有着朴素的灿烂。 或许这就是她被选为圣女的原因吧。 “大人,我明白您的意思。”吉尔呆呆的说道,他突然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对贞德抱有的那种感情,他的确喜欢上了这位圣女,不过也仅仅是止步于喜欢的程度。虽然他继承了自己父亲骑士长的身份,但和贞德相比还是差的太多。 不过今天的贞德短暂的流露出了自己少女的一面,或者说这才是她本来的样子,这个样子的贞德瞬间拉近了两人身份的距离,让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祈盼并不是单纯的幻想。如果结束了这场战争,她应该会回到那个奥尔良的小村庄,那么他也不是没有机会。 “请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将这些侵略者赶出法兰西,到那个时候,也就没有人再需要流血与牺牲了……”不知道为什么,吉尔觉得自己的心中充满了力量,就算是凡尔赛的另一半城市中还有四万多的英军,他也依旧充满了胜利的希望。 “你能够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也属于我们骑士团。”说着,贞德猛地擎起了手中的旗枪,“吾主庇佑”的旗帜在微风中飘扬,和少女的微笑一起给周围的士兵带来胜利的希望。 “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 “真是无聊的口号啊,蝼蚁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点希望的火焰就会在心中无限的放大。”街道一旁的阁楼上,苍老但雄浑的声音从灰色的斗篷中传出,他的周身仿佛有着无形的屏障,就连空气的流动都被抑制了下来。 “您说的没错,不过就算是蝼蚁,不也是我们重要的食物吗?”穿着斗篷的老人身后,年轻俊美的男子轻笑着说道,“我说的对吗,父亲大人?” “吾喜欢你的态度,不过有一点你忘记了,这些蝼蚁最多算是你们的的食物,不是吾的。”老人说着,缓缓转过身来,斗篷的缝隙中露出的血瞳闪耀着熔浆般灿烂的红芒,“对于已经踏上了封神之路的吾而言,这个世上的一切,都能称作吾的食物。” 仅仅是普通的注视,无形的威压就悄无声息的覆盖了整个房间,老者脚下的地面像是被某种东西侵蚀了一般,缓缓地变为黑色的粉末向四周扩散。 正文 第六十五章:乱城危局 ?这种威压不止对房间的地面造成了破坏,对身处房间中的年轻人造成的影响更大!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青色的血管纹路就从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来,年轻人俊美的脸被这些可怖的纹路覆盖着,看上去有些狰狞。 他并没有去和这股威压对抗,实际上,在威压笼罩了他的全身后,年轻人就顺从的跪了下来,即便如此,那股可怖的气息依旧影响着他的身体。 “请您收回自己的力量吧,父亲大人。”年轻人苦笑着说道,他甚至不敢抬起自己的头!如山如海的气息压迫着他的身躯,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朝着地面下坠,如果强硬的与之对抗,他的颈骨可能都会被折断。 “真是不好意思啊,吾亲爱的拉杜,这股力量强大的就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吾还不能像控制以前的身体那样精准的控制它……”老人微笑着握了握自己的拳头,那股极度压抑的气息瞬间从他的身上消失了。 拉杜跪倒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大口的喘息着,没有了那股恐怖的感觉,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您的力量貌似比刚获得的时候更加强大了,我在您的面前几乎毫无抵抗力,如果您愿意的话,即使脱离了长老会,我们也能维持自己在血族中的地位……” 拉杜说着,缓缓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脸上的血管纹路飞快的消退,重新露出了英俊的面容。 “你还是太天真了。”德拉库里拉下了自己头上的斗篷,将面容暴露在温暖的阳光之下,自从饮下圣骸之后,他就开始喜欢上了阳光的感觉,可能是数千年未曾体验过的原因吧,“血族的内部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就连你们年轻一代一直瞧不起的长老会也有着自己的秘密,而这些秘密一旦暴露出来,将会是地动山摇般的震撼!” 拉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并没有反驳父亲的话。赌上龙公之名,德拉库里是不会随便说出这种话的,既然他能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理由,关于这一点,拉杜对自己的父亲是相当信任的。 “说真的,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关注一个所谓的圣女,在我看来,她不过比那些蝼蚁多了一份感知而已。”拉杜不以为然的说道。 “圣女贞德,她的确不值得吾关注,不过若是作为钥匙就不一样了。”德拉库里说着,露出深邃的笑容,“记得吾给你讲过的故事吗,那个关于潘多拉魔盒的故事?” “众神之王宙斯为了对人类实施惩罚,而制作的欲望的盒子?我当然记得,可是这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再说她虽然漂亮,但是并没有潘多拉那样迷惑人类的魔力……” 潘多拉的盒子中装着各种各样的痛苦,这是诸神施加给人类的惩罚,如果黑之瘟疫也算在其中的话,那么潘多拉的盒子应该早就被打开了。 德拉库里摇了摇头,眼底流淌着深邃的红光:“盒子只不过是这个世界上痛苦的一种具现化,它一直都存在,而贞德就是打开它的钥匙,不过现在的她是残缺的,我们要做的就是补完她。” “补完?怎么补完?”拉杜皱起了自己的眉头,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词语,完全不理解它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没看过黑暗圣经,当然不会理解,不过这也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德拉库里说着,关上了面前的窗户,有了窗子的阻挡,屋内的亮度顿时降低了许多,“你要做的,仅仅是服从吾的命令,按照吾的计划来行事。” “当然没问题,能为您分忧是我的荣幸。”拉杜谦卑的说道,表情无比的恭敬。 “弗拉德那家伙如果能有你一半的忠诚,吾就会考虑提升他的地位,可是这家伙太不知好歹了。”德拉库里说着,眼神弥漫着冷冷的讽刺,“他以为自己是一个好演员,可是却不知道底下的观众早已察觉了他的内心。身为千年王的老杰克会死在他的手里,真是一件让人玩味的事……” “杀死一个垃圾氏族的族长,这应该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绩吧。”拉杜微笑着说道,似乎微微的有些不满,“垃圾的亲王被垃圾的杂种杀死,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似乎是在嫉妒啊,吾亲爱的儿子。”德拉库里掸了掸拉杜肩上的灰尘,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是嫉妒的话,大可不必,不过要是因此诋毁弗拉德的能力,那就只能说明你的愚蠢了。” “或许吧,反正您在这方面从来没有夸过我。”拉杜耸耸肩,对此并不在意。 “你从吾这里得到的已经够多了,简单的夸奖对你没有什么意义。”德拉库里说着,缓缓的张开右手,在他的手心裂开了一道小小的伤口,一滴泛着金色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渗出,血液仿佛被某种神奇的力量托着,悬浮在他的手心,化作一个细小的血珠。 血珠自从出现,就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沉重感,明明只有细小的一滴,但是拉杜却觉得周身的汗毛都有种颤动的感觉。仅仅是站在这里,他就能感觉到血珠中蕴含的强大力量,如果将它吞噬的话…… “收起你眼中的贪婪吧,这不是为你准备的。”德拉库里说着,将血珠装到一个精美的水晶瓶中,水晶瓶多棱的瓶身反射着七彩的光芒,看上去有些虚幻,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一般人才注意不到瓶中悬浮的那滴血液。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拉杜皱着眉头说道,但是眼中依旧透着难以抑制的渴望。 “就把这个当做对你的考验吧。”德拉库里将水晶瓶扔给拉杜,后者赶忙用双手接过,“这是补完过程中不可缺少的道具,你懂得它的用法。吾不会待在这个国家,不过若是你违背了吾的意愿,最后的结果就不需要吾来提醒了。” 说着,德拉库里拍拍拉杜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可真是一个相当艰难的考验啊,父亲大人。”食指和拇指捏着水晶瓶细腻的瓶身,拉杜轻声说道,他的血瞳中泛着贪婪地红光,欲望的火焰在眼底熊熊燃烧。 回到了府邸之后,吉尔便和贞德分开了,有那几个近卫骑士的守护,她在这里还算安全。至于吉尔?德?雷,他必须回到第二分队驻扎的营地,这是他作为第二分队队长的职责。 “贞德大人,需要为您安排沐浴吗?”一进入房门,女仆长嬷嬷就对贞德温和的笑道。作为这个府邸中职位最高的人,她这几天负责了贞德的日常起居。 “您不用麻烦了,我又不是专程来这里洗澡的。”贞德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她这几天每天都能享受到在“泳池”中沐浴的感觉,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好吧,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请尽情呼唤我。”女仆长嬷嬷帮着贞德将身上的上帝武装解下来放到架子上,然后鞠了个躬说道。她并不只是把贞德当做圣女,还将她看做一个可爱的少女,对于这个年龄的少女而言,受到这样的照顾是应该的。 “那我就不打扰您工作了。”女仆长临走之前,还很贴心的帮贞德合上了房门,除此之外,桌面上的羊皮纸卷轴也被女仆长整理到了一起,看上去十分整洁。 “真是给您添麻烦了。”贞德淡淡的叹了口气,然后拿起了桌上的卷轴。这些卷轴大部分都是骑士团的内部情报,从各个分队的人数配置到粮草辎重的余量等等。事实上,为了尽快抵达凡尔赛,出发之前他们只携带了一周半的口粮。 经过这几天的休息,骑士团的战士们逐渐的恢复了过来,受伤的人也经过了治疗,完全可以参与到之后的作战当中,如今面对的最大问题就是怎么对英军发起进攻。 对方的人数是骑士团的数倍,就算有相当数量的长弓手在接近战中发挥不出应有的威力,对己方的威胁依旧很大。不过众多的人数也是对方的一个软肋,毕竟这么多人的口粮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凭借着凡尔赛居民的支持,骑士团还能在这里坚持将近一个月,如果派出商队和附近的城市进行贸易,他们还能呆的更久……不过另一半城市的英军可不是这样,就算他们从凡尔赛居民的口中掠夺食物,也只能再坚持一周而已,再加上己方骑兵的机动性,这些英军是不可能从别的地方调集食物的。 他们拖不起。 “真是苦恼啊,到底应该怎么做呢?”想着今后艰难的战局,贞德皱着眉头说道。她从那堆情报中漫无目的的翻检着,突然,一个华丽的信封从情报的底部露了出来。 信封的表面用火漆打着漂亮的纹章,另一边用优美的花体写着查理六世的姓名,就算是丢失了国都的落魄国王,在这种不起眼的地方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良好教养。 正文 第六十六章:近卫骑士 ?“亲爱的贞德小姐,就这么冒昧的称呼你吧。”信件的开头这么写道。 “本王已经听闻了你在凡尔赛取得的胜利,虽然只有一半,但已经是巨大的功绩了。鉴于你还没有正式的官职,本王特许你为地区执行官,享有伯爵爵位,至于你的领地就安排在你最熟悉的奥尔良,等战争结束立即执行……” 信件的第一页用夸张的字体洋洋洒洒的写着鼓励的话语,查理六世对法兰西未来的处境只字不提,如果不是那个所谓的“伯爵”封号,贞德真的以为这位国王是在自己的行宫中对国家的官员进行调理。 “……鉴于英军的人数过于庞大,本王为了支援你的行动,特此派出五千名亲卫骑士赶赴凡尔赛,除此之外,其他地区的骑士团也将分批次赶往,望卿务必尽快收复凡尔赛,将这些侵略者从神圣法兰西帝国的领土上驱逐出去!”信件的最后,查理六世这么写道,看起来他真的是对自己的遭遇深感耻辱,结尾处的签名居然连纸张都划破了。 “真是感谢您了,陛下。”贞德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了一边,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五千名近卫骑士到来之后,他们的实力就会大大的扩充,再加上查理六世提到的其他地区前往支援的骑士团,收复凡尔赛应该不成问题,“这次真是及时啊……” 只要将英军从凡尔赛驱逐出去,一旦进入追击,骑士团的杀伤力就能得到最大的发挥,毕竟比起人类,战马的奔跑速度要快得多了。 就在贞德为下一步计划做准备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砸开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焦急的闯了进来,对坐在桌前的贞德大吼道:“大人,英军那边有情况,有一股不明身份的人闯到了对方的城门附近,现在两边已经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贞德握着手中的地图问道。 “我们的人也不清楚,新来的势力是从远处绕过来的,并没有和我们的人正面接触,不过既然能和对面的英军打起来,应该是本国的军队吧……”男人皱着眉头说道,将自己掌握的情况尽肯能详细的告诉了贞德。 “本国的军队?难道是……”贞德说着,突然从桌上的文件中翻出了查理六世的来信,信件中并没有提到时间,不过照凡尔赛和奥尔良的距离来推算,突然出现在城外的神秘骑士团极有可能就是查理六世口中的援军! “快,集合咱们的人马,分成两路对英军发动进攻!”贞德一边从旁边的木架上取下上帝武装穿在身上,一边对传递情报的男子命令道,“告诉第二分队长吉尔?德?雷,让他带着自己的人穿过临时防线对英军的大营发动佯攻,我亲自带人去支援他们……” “是,大人!” 自卫骑士团的大营这边,吉尔?德?雷刚回到第二分队驻扎的地方,传令兵就带着贞德的口令闯进了他的营帐。 “什么!我们的援军现在和英军进行交战?这群家伙就不知道撤退吗?”吉尔一边说着,一边从桌子上抓起自己的头盔,“除了佯攻的命令之外,贞德大人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命令?” 他一边说着,一边跨上了自己的战马,紧急集合的警钟已经被人敲响了,第二分队大概还需要五分钟才能整合完毕,趁着这个间隙,吉尔赶忙向传令兵问道。 “除了让您发动佯攻之外,贞德大人说要亲自带人支援我们的援军,来此之前,我已经按照她的命令让城内一半的守军去城门外等着了,估计现在他们已经向着另一面的城门进发了。” “真是乱来的做法。”吉尔低沉的声音从沉重的头盔中传出,双腿夹紧马腹的同时调转马头,“第二分队的勇士们,跟随我的战马,踏平英军的阵营!记住,胜利属于法兰西!” “胜利属于法兰西!” “胜利属于法兰西!” 简单的几句话,已经调动了这些骑士们的战意,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如果没有高昂的战意就是去送死!不过对吉尔来说,只要是贞德的命令,就算前方的终点是死亡,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踏入。 “出发!”吉尔大吼一声,率先从大营中冲了出去。在他的身后,第二分队的骑士们和别的分队的骑士混合在一起,战马奔腾的马蹄卷起了地面上的灰尘,如同苏醒的魔物般渐渐的向外扩散…… 这样的气氛自然瞒不过凡尔赛居民的眼睛,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恐惧的躲在家里,而是纷纷目送着骑士团远去的方向。 “希望这些英勇的骑士们能早日解放另一半的城市,把往日那个繁华祥和的国都从敌人的手中夺回来。”一个妇人抓着手中的围裙说道,眼中是深深的希冀。 “除此之外,他们自身也应该小心啊,毕竟上了战场可是在用命搏杀……”饱经风霜的老人蹲坐在有些残破的墙角,紧皱的眉头上是不同他人的忧色。 无论怎样,这些居民都自发的走到街上,为那些奋勇作战的骑士们祈祷。这些骑士们不久前刚从英军的手中解救了他们,现在他们又要为了另一半的城市流血牺牲…… “听我的命令,全体人员通过防线后朝着一个方向突击,我们的目的是拖住城中的英军,尽量不要和他们爆发大规模的战斗!”骑在极速奔跑的战马上,吉尔对身后的骑士团命令道,就算有另外两个分队的兵力辅助,他们的人数也只有四千,硬拼是绝对不行的。 数千匹战马的奔腾如同滚滚狂雷,一个人的嘶吼在其中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不过最接近吉尔的人在得到了他的命令后一级一级的向后传递,这么一来所有的人就都能收到他的命令。 大营和中央广场的距离本就不远,再加上他们的前进速度极快,很快就来到了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这里的守军早就得知了进攻的命令,已经提前为他们打开一道缺口,四千人的骑士团在经过缺口的时候就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凌厉的战意在一瞬间完全爆发! 凡尔赛另一边的城门处,打着鸢尾花旗帜的骑士团在英军的攻击中进退两难。他们的装备比起贞德的骑士团要高级得多,但是在英格兰长弓手无穷无尽的箭矢面前还是显得十分的局促。 虽然之前已经有过和长弓手交战的经历,但是近卫骑士团的人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他们的确携带了可以抵御长弓攻击的塔盾,但是在这种数量的攻击中塔盾很快就变得沉重无比。每一面塔盾的外表都覆盖着无数的箭矢,这些密密麻麻的箭矢就像是豪猪的长刺,一层层的堆叠在一起,再加上新的箭矢不断射入,很快就到了人力所不能握持的程度。 “该死的,这些英国佬的箭就没有用完的时候吗?”近卫骑士团团长卡因愤怒的骂道,在来这里之前,他对凡尔赛如今的局面并不太清楚,只知道贞德的队伍占领了一半的城市,于是先入为主的认为贞德他们攻下的是凡尔赛的后门。 相比于正门的防守,这里的守备会稍微松懈一些,而那些英军就是从这里对凡尔赛发起进攻的,然后在夜色中将还在熟睡的查理六世赶了出去。 如果不是查理六世跑得够快,恐怕现在已经被黑太子爱德华送上了断头台。也正是因为这样,近卫骑士团才能尽可能的保存了力量,在查理六世的授意下返回凡尔赛对贞德进行支援。 不过查理六世怎么也想不到,他派出的援军刚刚抵达凡尔赛就陷入了绝境之中…… “卡因团长,别管那些该死的箭了,那些英国佬将我们的后路围住了!”一个近卫骑士大声吼道,顺便将弓弩抵在塔盾的间隙射了出去。 虽然和射来的箭没有什么可比性,但至少能给对面造成一些微不足道的威胁。射完了十*字*弩上的箭之后,近卫骑士赶紧关上了塔盾上的射击孔,如果不这么做,英国佬的箭雨中可能会有一两支箭矢顺着射击孔钻进来,对他们造成伤害。 “我们的弩箭还有多少?”卡因对着手下大声吼道,一边通过间断开启的射击孔观察着敌方的情况。 他们被英军发现之后就一直处在受攻击的状态,漫天箭雨压制的他们根本抬不起头,趁此机会,那些该死的家伙打开了城门从两边对他们形成包围,就在刚刚,敌军的两股部队结合在一起,彻地封死了他们的退路。 “大部分人就剩下一袋箭了,就算有多的也不超过一袋半,和对方相比,我们的射速太慢了,我们射一支箭的功夫足够对方射五支了……”简短的统计过后,传令官将这些情况汇报给卡因。 “一袋箭吗?”卡因苦笑道,不是因为箭矢的数量,而是因为敌军的情况。 近卫骑士团的标准配置是每人三袋弩箭,一袋二十支,不过由于十*字*弩的发射速度比弓箭慢得多,因此这些数目的弩箭并没有多少意义。虽然查理六世给每个人都配备了两具十*字*弩,但是在与英军的对射中还是落了下风。 正文 第六十七章:极限冲锋 ?“不能再拖下去了,传令官,告诉咱们的人,先停止射击,每人将自己的十*字*弩上满弩箭,一会儿我数到三,数完之后放弃塔盾向外突围!”卡因对传令官大声命令道,然后率先给自己的弩机上好弩箭。这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塔盾太沉重了,只会成为他们的拖累,外面的英军越来越多,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冲出去,他们就会被数量越来越多的敌军慢慢磨死。 “上帝啊,我们真的是来支援的吗?”听到卡因的疯狂计划,传令官呆呆的说道。 “听着,如果你想活下去,就按我说的做,留在这里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卡因将上好弦的十*字*弩插在战马的脖子两侧,然后拍着传令官的肩膀说道,“活着,我们才是援军,死了,就是法兰西的拖累,去吧,快!” 传令官点点头,然后骑马将这个消息层层传递了下去。 当他再一次来到卡因的身边时,近卫骑士团的人们已经做好了冲出去的准备。 “目标,东南方向,那里是敌方人数最少的位置,骑士团的勇士们,为了你们的生命和荣誉,冲锋!” 卡因大吼一声,刺猬般的塔盾阵营猛地敞开,四千余近卫骑士操控着胯下的战马向着东南方向全速前进。冲锋的同时,他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十*字*弩,密集的击发声中,数以千计的弩箭刺入英军的阵营。 十*字*弩的攻击范围比英格兰长弓小得多,不过近距离的杀伤力对这些只着轻甲的长弓手来说依旧恐怖,突如其来的进攻之下,东南方向的英军阵营一下出现了巨大的缺口。 “快快快!冲过去!”看到自己的计划有了效果,卡因顿时兴奋地大吼道。 漫天的箭矢从他们的身边飞过,不时有人从马上中箭跌落,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作为“骑士精神”楷模的近卫骑士团也不会去救助坠马的同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不幸的人死在己方战马的铁蹄之下。 虽然骑士们身上是坚固的板甲,但是战马的力量之恐怖就算是钢铁也会为之屈服。就算能承受得了一次两次的践踏,但在成百上千的马蹄之下板甲也被逐渐踏平,血水混合着肉泥从板甲的缝隙中挤出,触目惊心的流淌在地面上,和被马蹄掀翻的土地呈现出分明的两色…… 卡因低着头拼命往前冲,咬着牙不去听身后传来的惨叫声,自从被封为近卫骑士长以来,这是他第二次经历如此屈辱的情况,而这一次的经历远比第一次更加惨痛。 几百米的距离在战马的极速下瞬息而至,眼看着就要到达英军变得脆弱的防线,卡因猛地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高声呐喊:“兄弟们,为了你们的生命,随我冲锋!” 面对着生的希望,这些帝国的精锐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狂吼,他们嚎叫着向变得脆弱的防线冲去,手中挥动着雪亮的兵刃。 就在这一刻,晴朗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了某种刺耳的呼啸声,被阳光覆盖的地面上,几点阴影一边极快的移动,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 阴影刚开始出现的时候只有拳头大小,在地面上几乎难以察觉,但是转眼之间,这些斑点就扩大到酒桶的程度,刺耳的呼啸让在场的每个人头皮发麻! “快躲避!”卡因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剧烈的轰击声就从周围传了过来,磨盘般大小的巨石翻滚着从天而降,将沿途的一切碾压成肉泥……被这样的巨石正面击中,死亡的时候连痛苦都感受不到,因为你的一切都被压碎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 “上帝啊……”卡因痛苦的看着身后翻滚的巨石,眼睛因为充血变得涨红,每一声轰击砸在混乱的地面上,都像是砸在他的心底。 他很幸运地避开了每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但他的属下们不是这样,他们中的某些人和身下的战马一起直接被砸进地面,留下血色的凹坑,另一些被翻滚的巨石扫中,倒在地面上无力的哀嚎…… 原本是为了活下去才选择朝着这个方向冲锋,但是现在带来的结果却出乎每一个人的预料,如果非要形容的话,他们就像是一群受惊的野猪,在猎人的包围中撞进了最凶险的牢笼。 “怪不得这个方向的防线这么稀松,原来你们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卡因骑在狂奔的战马上,牙齿的咬合声的嘎嘣声在面甲的内部传递。 他痛恨自己做了错误的决定,更痛恨这些该死的英国佬。 那些家伙躲在投石机的落点之外,手中擎着三米长的斧枪对活着的近卫骑士们虎视眈眈,斧枪锐利的尖端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看上去既刺眼又可怕。 不过卡因已经不再害怕了,身为近卫骑士团的团长,他曾经唯一害怕的就是某一天的战场上看着自己的伙伴一个接一个的死去,而自己旁观着这一切无能为力……无数个夜晚,他从这样的梦境中惊醒,带着满身的冷汗,不过真的到了这一天,他的内心已经没有了恐惧的容身之地。 愤怒和仇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充斥了卡因的内心,如果不是胯下的战马还在嘶鸣,他几乎就这么直直的冲了过去。 他猛地一拉缰绳,疾驰的战马瞬间人立而起,战马的后蹄没入地面,在地上犁出了两道深深的痕迹。在他的身后,脱离了巨石攻击范围的骑士们纷纷勒马,逐渐靠拢在一起重新集结起来。经历了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剩下的骑士只有三千多人,他们每一个都红着眼睛,胯下的战马不安的用前蹄刨着地面…… 卡因回头,缓缓解下了自己的头盔,扫视过每一个熟悉的面孔:“今天我们可能冲不出去了,这是我的失误,你们恨我吗?”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恨我也没关系,因为接下来你们会更恨我的!”卡因突然大声说道,粗犷的嗓音在战场上传播,“回答我,我们是什么人?” “近卫骑士!”所有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道,整齐的就像接受国王的检阅。 “我们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卡因大声吼道,声音比刚才更加响亮。 “守卫凡尔赛!守卫法兰西!” “很好。”卡因满意的点了点头,“兑现我们承诺的时候到了,我们曾经用生命宣誓,那么现在就用生命践行……所以,你们做好为她而死的准备了吗?” “卡因团长,如果是战前动员的话,您现在可就太啰嗦了。”卡因的身边,突然有人笑着说道,虽然笑着,可是他的眼眶已经泛起了湿润的红色,“大家早就为了这一天做好准备了,团长,下命令吧。” “是啊团长,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有人附和道,同样是玩世不恭的样子。 原本安静的队伍渐渐活跃了起来,可是却并不混乱,每个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回应道,看上去不像是去送死,倒像是去玩乐。 “真是一群让人舍不得的混蛋啊。”卡因也笑了,然后重新戴上了自己的头盔,“你们的态度我看到了,至于是不是真的,用你们自己的剑来告诉我!我们是法兰西的骄傲,是守卫王城的近卫骑士团,如果注定在今天死亡,那也要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说着,他猛地举起手中的佩剑,骑士团的其他人也纷纷将武器举过头顶来回应。 炽烈的阳光照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家伙,回过头之后,卡因的目光已经充满了冰冷的疯狂:“用你们的生命为国而战吧,近卫骑士团,冲锋!” “冲锋!”三千余人狂吼着,猛然催动胯下的战马。上一次的冲锋是为了存活,这一次的冲锋是为了死亡,看淡了生命之后,这些家伙完全释放了自我,爆发出的气势居然比之前还要强! 近卫骑士团就像一把尖刀,快速地冲向封锁的敌群,对面的英军纷纷喊叫着,将手中的斧枪指向身前。三米多长的斧枪构成了一片密集的钢铁荆棘,他们讲斧枪的尾部抵在身后的地面上,以此来对抗战马的冲击。 卡因咆哮着冲入了英军的阵营,他精准的操控着战马,从斧枪之间的缝隙中挤入,然后一左一右的挥动着手中的佩剑。鲜血从剑刃上迸出,泼洒在他的铠甲上,给银色的战甲镀上一层明艳的鲜红…… 两方人马碰撞在一起,被斧枪刺伤的战马惨嘶着倒地,巨大的惯性之下,战马和马上的骑士像是滚石般冲击着英军的阵营。后方的骑士沿着前人留下的缺口突入,一方面向前冲锋,一方面对抗左右刺来的斧枪。 在这样的冲击中,就算他们的身上裹着精良的板甲,也抵挡不住斧枪的尖锋。 两方人马的血液交织在一起,无声的将脚下的泥土染红,所有人都发疯了一般挥舞手中的兵器,要么杀死敌人,要么被敌人杀死。这里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绞肉机,搅碎身在其中的一切活物,骑士团的冲击被惨烈的战场拖住了脚步,周围的英军逐渐的向这边靠拢,他们,注定是出不去了…… “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正文 第六十八章:狡黠之狐 ?嘹亮的女声突然从战场的外围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战马奔腾的隆隆声。 阳光下的银色旗帜绽放着神圣的光芒,而手握旗枪的女性骑士浑身闪耀着光辉,就像是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一般,带着她的千军万马刺破了血腥的战场! “奥尔良自卫骑士团团长贞德……前来支援!”骑在飞驰的战马上,贞德手舞旗枪,将没反应过来的英军士兵一一挑开。英军的注意力几乎都被困兽之斗的近卫骑士团所吸引,直到战马的奔腾声靠近身后才逐渐反应了过来。 面对这样的敌人,如果自卫骑士团的人还不能抓住机会,那么凡尔赛也不会被他们解放了。 “为我们的援军打开一条通道!”骑士团的战士们怒吼着,纷纷拔出自己的武器从英军身边擦身而过,就像是农夫收割成熟的麦子,包围圈后方的英军在这样的冲击中纷纷倒下,将原本就不太结实的包围圈生生划出一道伤口。 震天的喊杀声从战圈的外围传来,让人很难想象这是四千名骑兵所能达到的声势,不过对于战圈内的近卫骑士们来说,怎样都无所谓了,因为他们再一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卡因团长,我们有救了!”卡因的身边,原本抱着必死之志的亲卫激动地吼道,他身上的铠甲满是被摧残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有鲜红的血液流出,即便如此,听到贞德的话之后他依旧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我听到他们的话了……”卡因语无伦次的说道,作为近卫骑士长,他原本是所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可是到了这个地步,卡因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之情。 这个铁一般的汉子在浴血的战场上手舞足蹈,险些被身后的英军偷袭。回过神来之后,卡因抓住英军刺来的斧枪,用剑将枪杆劈成两段,然后将手里的一半枪头反手刺进偷袭者的胸膛里。 虽然处在濒临脱力的阶段,但近卫骑士长始终是近卫骑士长,更何况突然加入的援军给他注入了新的活力,让他原本放弃的希望之火再一次燃烧。 如果能活下去的话,谁愿意在战场上死去? “弟兄们,把你们的力量都释放出来吧,援军已经到了,冲破这最后的封锁,我们就能活下去!”卡因忘情的狂吼道,然后率先向着贞德攻击的方向发动了冲锋。 “为了活着,冲锋!”两千余骑士疯了一般嚎叫着冲入英军的防线,从身体中压榨出最后一分力量斩向敌人的头颅,他们此刻就像是真的猛兽一般,带着淋漓的伤口和受到攻击的猎人作殊死搏斗。 原本英军已经快要完成了对近卫骑士的围杀,但贞德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原有的一切局面。 两侧人马拼命的攻击中,这一处被英军故意留出的缺口终于成了真正的缺口,不同装备的骑士相遇的那一刻,彼此的眼中都有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 “你们的首领呢?快让他过来见我!”贞德挥舞着旗枪,将周围的英军阻拦在攻击范围之外,然后对刚刚冲出来的近卫骑士们问道。 “贞德大人,我就是他们的团长,很抱歉不能下马向您致意。”卡因从人群中驱马走出,然后将右拳重重击打在染血的胸铠上,不住的喘息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卡因团长,听我说,你现在赶快带着你们的人离开这里,绕到另一边的城门进入凡尔赛。”贞德说着,已经让自己的人绕到了近卫骑士团的后方,“我们会为你们争取撤退的时间,快点走,要不然等英军全部出来,我们都得死在这。” 如果是平时,贞德会选择和近卫骑士们汇合之后一起离开,可是如今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她这么做。这些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们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即使是他们的战马,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这种时候必须有人殿后,而这个活只能由贞德率领的自卫骑士团来承担…… “这样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卡因低着头说道,被面甲覆盖的脸上满是羞愧的神色。骑士向来视荣誉为生命,在战场上逃跑本就是背弃荣誉的事情,让别人为自己殿后更是这样。 可是卡因已经没有拒绝的勇气了,他已经损失了近一半的兄弟,他不能让剩下的人再随便失去生命。 短暂的沉默过后,卡因对身后的近卫骑士们大声命令道:“近卫骑士团,听令,现在立刻前往凡尔赛的正门,用最快的速度!” 说完,他率先骑马跑了过去。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反驳,近卫骑士们只是默默的跟在团长的身后,在这种时候,磨磨蹭蹭只会让贞德的人陷入危险,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脱离战场,这样才不会拖累到自卫骑士团。 两千多人从战团中飞快的撤离,贞德的人马所面对的压力突然增加了许多,不过好在敌方的队伍基本没有骑兵,面对来去如风的自卫骑士团很难形成有效的包围。 “贞德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撤退?”贞德的身边,挥舞着战锤的罗伯特问道,他是第六分队的队长,也是所有分队中最擅长突袭作战的人。 这次出城营救所率领的四千骑兵中,有一半都来自第六分队,为的就是营救完成后能够顺利的撤退。现在卡因的人已经撤走了,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自身的安全。 “罗伯特,想想办法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别忘了城中还有另一半我们的人深陷敌营,我们要是过早的离开,城门处的英军就会很快回援,吉尔他们的处境将变得非常危险。” “这可真是糟糕的局面。”罗伯特扭了扭脖子,转身用战锤打碎敌人的头颅,在他们的突袭中有不少的英军都被斩杀,即便如此,那可怕的人数依旧没有实质性的减少,“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们会像卡因那样被他们拖住脚步。” 看着从城门处涌出来的英军,罗伯特皱着眉头说道。 “所以我们得动起来,但我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贞德停止了对英军的攻击,将旗枪高高的举起,她要为己方的人指明前进的方向。这是相当危险的举动,无异于将自身的位置暴露给对面的长弓手,在大面积的箭雨中,即使有上帝武装的庇护,也很难保证不会受伤。 “交给我吧,我会为您点明正确的方向。”罗伯特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和擅长正面作战的贞德不同,罗伯特所率领的第六分队是突袭和迂回的好手,因此在之前的战斗中几乎没有受到什么损伤,不过这也让他的内心觉得不好受。 现在,终于到了第六分队出力的时刻! 简单的判断地形之后,罗伯特对身旁的贞德说道:“贞德大人,一会请您打起旗枪跟在我的身后,我们要玩猎人和好狐狸的游戏了。” “什么是猎人和好狐狸?”虽然不明白罗伯特的意思,但贞德还是按照他说的去做。“吾主庇佑”的旗枪一动,剩余的自卫骑士团士兵纷纷纵马跟随着她转移,就像是蛇在前进的路上遇到障碍物一般,数千人的队伍突兀的扭转了自己的阵型,向着另一个方向极速奔去。 “这些见鬼的家伙在做什么?”英军的指挥官站在城头上,疑惑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不用去管那些,让长弓手准备,向着他们前进的方向放箭!”另一个指挥官命令道。 成千上万的羽箭向着在英军周围绕行的骑士团射去,可是就在这时,悬挂着“吾主庇佑”的银色旗枪猛地一转,所有人顿时向着英军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羽箭所指的方向是骑士团原本应该到达的位置,他们突然的变动方向一下和袭来的羽箭交错而过,除了一部分偏离轨道的羽箭射入了骑士团的阵营,其它的纷纷射入了远处的地面上…… “该死的,怎么会这样?”城头上的指挥官看到这个情况,不禁愤怒的大吼道。他和骑士团的距离太远了,根本看不到贞德用来指挥的旗枪,这也是罗伯特敢于才用这种作战方式的原因。 只有最机智的狐狸才会用迂回的方式消磨猎人的耐心,越是缺乏耐心的猎人,越是会在这种情况下犯错。对于猎人而言,犯错是失误,对猎物而言,犯错是机遇。 好的狐狸能抓住这一机遇,然后活下去…… “猎人已经被我们迷惑了,狐狸们,是时候反咬一口了。”看着远远落在身后的箭矢,罗伯特举起了手中的战锤,“贞德大人,绝对记住一点,作为狐狸永远要小心谨慎,就算是咬人也不能太痛……” 不用罗伯特解释,贞德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咬一下,然后迅速跑开,作为狐狸,我们永远要比猎人要灵敏,伤口会让猎人更加烦躁,他们越是烦躁,局面就对我们越有利。” 正文 第六十九章:撤退开始 ?罗伯特点了点头,两人随即带领着骑士团的战士们发起了冲锋。数千人的骑士团在贞德的指挥下如同一个整体,真的就像一只巨大的狐狸一般,和人数众多的英军一触即分。 虽然是极其短暂的接触,但依旧泼洒着鲜红的血液和敌人的哀鸣,等到英军反应过来想要追击,骑士团却已经跑出了安全的距离…… 就在贞德和城外的英军纠缠的时候,吉尔?德?雷率领的第二分队也和凡尔赛的英军守军猛烈厮杀在一起。 驻扎在凡尔赛的英军一共有四万余人,出城迎敌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剩下的三万余英军聚集在城市的街道上,皮甲组成的洪流生生堵塞了这座城市的交通! 凡尔赛的人民以前不满于城市道路的宽度,他们戏称“法兰西的心脏中满是纤细脆弱的血管”,实际上,对这样的大城市而言,再宽阔的道路也会显得局促,不过平民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 民众意识不到的东西不代表吉尔意识不到,他一边纵马在街上奋力的厮杀,一边庆幸这座城市的道路没有特别宽大。 骑兵擅长开阔地带冲锋,但那是在对敌人进行杀伤的条件下。兵力差距过大的情况时,首先要确保的是自身的安全,而且他的任务并不是带着人和这些英国佬拼命,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拖到近卫骑士团安全入城就可以撤退了。 “混蛋们,去地狱里找妈妈吧……”第三分队的队长乔克血红着双眼,将巨斧斜劈而下,他把自己的安全全部交给了身上的铠甲,集中所有的注意在敌群中进行冲杀……如果不是他的战马也披着厚厚的重甲,估计乔克早就被英军的斧枪扎成了带血的筛子。 即便如此,他的盔甲上也布满了伤痕,有几支羽箭甚至插进了身体,不过乔克就像陷入了疯狂一般,丝毫不计身上的痛楚。 乔克没有注意到伤口,同样也没注意到身后的地面,有两个被击倒的英军士兵悄悄的从地面上爬起,趁着他和面前的敌人纠缠时,猛地用斧枪斩向他的颈部。 和全身其他地方的板甲相比,骑士们颈部的护甲是最薄的,因为战场上要时刻观察敌情,脖子这里往往是靠锁甲来保护。斧枪能在坚硬的板甲上留下伤痕,更别说是脆弱的锁甲了,就算不能斩下他的头颅,巨大的力量也能打断乔克的颈骨! “你这家伙给我冷静一点!”吉尔控制着战马撞向偷袭的两人,在斧枪斩中之前改变了它的轨迹,原本应该斩在脖子上的斧枪砍在了乔克的肩膀上,锋利的斧刃一下切进去一半的长度。 一个人被战马直接撞倒了,另一个仅仅是受到了擦伤,周围的英军一下子都涌了过来,疯狂的攻击着受伤的乔克。 “该死的。”吉尔怒骂道,伸手拽过乔克的板甲把他从马上拽了下来,下一秒,十几杆斧枪从马背上原来的位置刺过,带起的气流中都弥散着锐利的寒意。 借着拽动的力量,吉尔从战马上突然跃起,整个人在半空中翻滚着冲入来不及反应的敌群。斧枪的确是强大的武器,它胜在长度,也弱在长度,面对吉尔?德?雷的贴身攻击,这些英军手中的斧枪反而成了阻碍。 锋利的佩剑一个接一个的斩过英军的身体,将皮甲和他们的骨骼一齐砍断,就算有攻击落在吉尔的身上,如此近的距离,不能完全发力的斧枪也贯穿不了他身上的板甲。 坠马躲过一劫的乔克也站了起来,抡起大斧咆哮着砸向敌群,和英军的斧枪不同,沉重的战斧即使砸到身上也会骨断筋折,更何况它还有可怖的巨刃…… “你这混蛋真是精神的过了头了,想死的话我可不会拦你。”趁着乔克将英军逼开的空档,吉尔一个翻滚回到了战马的旁边。 “我可能会死,那也是死在战场上,这是骑士的至高荣耀,贞德大人会为我祝福的。”乔克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了战马,“如果你还是男人的话,跟着我拿下这条街道,我们的人总不能白白的牺牲。” “你连自己的任务都不知道还敢来教训我?”吉尔说着,挥剑格开刺过来的斧枪,他毕竟是单手执剑,没能将斧枪完全格开,斧刃擦着板甲的边缘划过,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迹,“给我把战线往回压,冲的多远并不重要,能不能占领街区也不重要,我们的目的是拖住敌人的兵力,拖住!懂吗你这混蛋?” 吉尔是真的愤怒了,一开始他并没有打算深入的,按照他的计划,只要在中央防线的周围游走吸引英军的注意力就好,这样也能方便己方的撤退,可是乔克直接带着自己的人马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的冲锋,如果不是他之后赶了上去,这家伙已经被人团团包围了。 事已至此,争吵也没有办法。 “或许你说的对吧。”乔克用双手端着战斧的长柄说道,他剧烈的喘息着,粗重的呼吸声隔着面甲都能听到,“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结果?如果我们不够深入,是不可能让这些家伙上钩的。” “我们拖住的人越多,贞德大人就越安全,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吧。自己陷入危险和贞德大人陷入危险,该选择哪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乔克笑着说道。 “你可真是个疯狂的混蛋。”吉尔淡淡的说道,“不过我并不讨厌。” 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挥动手中的兵器,周围的英军如同无穷无尽的江海,而他们就是阻拦在其中的顽石。 一骑战马突然从远处跑了过来,穿过交战的人群,直接来到了吉尔的身边:“大人,城那边刚刚传来消息,来支援我们的近卫骑士团已经全部入城了。” “这些官老爷总算进来了。”吉尔冷哼一声,“贞德大人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如果她没脱离战斗的话我们是不能撤退的。” “这点请您放心,骑士团在空旷的地带是最容易撤退的,相比于贞德大人,您这边的情况反倒更危险一点。”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直接说我们能不能撤退吧!”乔克的脾气本来就比较急躁,再加上受了伤,语气显得有些失礼。 不过传令兵倒是不在乎这些:“只要吉尔大人觉得没问题,我随时可以放响箭通知贞德大人脱离战斗,对了,来这里之前我们的人找到了一个英军存放物资的仓库,里面是大量的食物,还有部分箭矢,请问该怎么做?” “谢谢你给我带来这么好的消息。”吉尔拍了拍传令兵的肩膀,“先打信号吧,打完信号通知我们的人撤退,后队变前队向原来的缺口突围,至于仓库里的物资,把食物全都带走,箭矢能带多少带多少,带不走的通通烧掉,这些英国佬的长弓手再厉害,没了箭也就相当于拔了爪子的病狮。” 虽然一个仓库的箭矢并不能让这些长弓手失去战斗能力,但这种情况下敌人的损失就是己方的胜利! “好的,我这就去办。”传令兵说着,骑马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新一波的英军已经压了过来,不过这个时候吉尔已经不在乎他们了:“后队变前队,撤退!两侧的人注意掩护,队伍的后方由我来守卫!” 骑士们纷纷在不算宽敞的街道上掉头,向着来时的方向推进,吉尔和乔克作为两队的队长,带领着各自的亲兵跟在队伍的后方。虽然在拥挤的街区中骑兵的移动速度不能爆发出来,但是比起那些追兵还是能快一点…… 三支响箭拖着长长的尾音飞向天空,看到这一情况,贞德对身边的罗伯特说道:“城中的人已经开始撤退了,我们也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了,罗伯特,你去整合一下队伍,我们也撤吧。” “遵命,贞德大人。”说着,罗伯特在亲兵的掩护下向队伍的末尾跑去。 远处的英军也发现了这一情况,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响箭的含义,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骑士团已经在贞德的带领下冲出了老远,这个距离,别说是追击,就算是长弓手的利箭也不一定能追得上。 “该死的女人!”英军的指挥官愤怒的砸在城墙上,看着城门之前满目疮痍的地面,他不禁愤怒的骂道,“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鬼?如果不是她,凡尔赛依旧在我们的掌控之下,以此为跳板,我们的军队甚至可以一直打到马赛……可恶!” 指挥官的说法不无道理,法兰西最精锐的近卫骑士团都败在了他们的手下,更何况是那些二流的骑士?可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女人领导的队伍居然接连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就在指挥官在城头上生闷气的时候,一个传令兵模样的人匆匆来到了他的面前:“大人,有给您的情报。” 说着,传令兵将一个黑色的信封递到了指挥官面前。 正文 第七十章:愤怒争吵 ?黑色的信封表面并没有写任何东西,不过信封上鲜艳的红色火漆拓着一个精美的鳄鱼图案,虽然只是拓印,但依旧能看出鳄鱼的凶猛与狰狞,看到这个纹章,原本还在愤怒之中的指挥官瞬间变了脸色。 “送来多久了?”指挥官犹豫着接过信封,并没有立即打开。 “今天上午刚到的,用的信鸽,鸽子现在就在军营里面。” “原来是这样。”指挥官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剥开火漆的封口。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但是指挥官的动作仿佛是抱着沉重的马蹄,良久之后,他将情报重新放回信封,然后对身边的人说道:“收兵吧,打扫一下战场,尤其是对方抛弃的塔盾,一件也不能放过,还有,给投石机重新定位,新的坐标我呆会儿会确定下来,现在去做吧。” “是的大人,可是我们之前准备的巨石已经用完了,就算重新定位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充作石弹来发射了……”副官说着,指了指部署在城门附近的投石机。 “就不能用用脑子吗!难道你脖子上的东西只是一个摆设?”指挥官突然大怒道,他一把抓住副官的衣领,把对方扯到面前居高临下的瞪着,“听着,我不管你是拆房子也好还是别的,总之每架投石车给我准备三十发石弹,现在,滚吧!” 副官被他粗暴的推开,跌跌撞撞的倒退着靠到城墙上,其他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谁都没有说话。 “传令兵!”指挥官叫道。 “是的大人,我在!”传令兵把自己站的笔直答道,虽然不知道指挥官为什么突然这么暴躁,但这和他并没有多少关系。 “让管理后勤的人准备三千套我军的制服,越快越好。”指挥官说着,将自己的令牌扔给了传令兵。 “是!我这就去办。” 看着传令兵逐渐远去的背影,指挥官捏着信封的手不自觉的悄悄用力…… “快!把缺口堵上,别给那帮英国佬进攻的机会!”吉尔刚刚冲进广场,就对守卫在临时工事旁的士兵们吼道,他的身后不远处就是洪流般的英军,数量之多,连街道都为之阻塞。 早就准备好一切的守军听到了吉尔的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在英军距工事还有数十米的时候已经堵死了缺口,仅仅是堵上还不够,这些家伙还把“希腊之火”倾倒在工事前的地面上,熊熊的烈火燃起,如同一道蒸腾的墙壁将两军阻隔开来。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追的像只兔子。”吉尔摘下沉重的头盔,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他的额头上,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巨熊般的乔克说道。 “哈哈哈哈,说实在的,兔子可没被这么多人追过。”乔克粗豪的笑道,然后伸手将肩膀上的箭拔了出来,“嘶~妈的,没有倒刺还这么疼,这个仇老子记下了。” 乔克把带血的箭头扔在地上,铁质的箭头和地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他随后伸出手,想要解开身上的板甲,但是在过度拉伸之下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脸都有些变形。 “看样子你需要帮忙。”吉尔说着走到了他的身边,帮他把伤痕累累的板甲从身上拆了下来。 “真是见鬼,明明刚才打仗的时候没感觉到痛的,怎么现在反倒越来越痛了。”乔克咬着牙,在吉尔的帮助下脱掉了上身的板甲,板甲的下面,残破的锁甲上已经沾染了不少血液。 “你该感到庆幸的,如果伤口不疼的话说明对方的武器涂了毒,如果是那样,现在的你差不多就要完蛋了。”吉尔解开乔克身上的锁甲,然后从自己的战马上拿出酒壶和药,他先将烈酒喷洒在乔克的伤口上,然后将黑乎乎的泥一样的药膏抹在乔克身上,“伤口不是很深,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不过最近几天你这家伙最好老实点。” 收拾完东西,吉尔这才发现乔克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怎么了吗?你这家伙突然露出这副表情,尤其是眼神,好恶心。” “妈的,老子只是想脱下铠甲而已,又没让你疗伤,论治疗,城里的医生手法比你这混蛋好多了……”乔克咬着牙挤出这些话,然后缓缓活动了一下变得麻木的后背,本来伤口已经够痛的了,吉尔还直接把烈酒喷了上去,那种瞬间的刺激,差点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要不是身体现在连动都很艰难,乔克真想把吉尔按在地上痛打一顿。 就在两人吵闹的时候,“吾主庇佑”的旗枪从远处缓缓而来。 贞德骑在雪白的战马上,银色的上帝武装经历了厮杀之后,依旧没有沾染俗世的尘朦。在她的身边是一个有些失落的中年人,佩剑悬挂在腰带上,随着战马的前进无力地拍打着他的大腿。 “你们两个看上去都没事,真是太好了。”贞德从马上下来,看着吉尔和乔克激动的说道,“这次的任务辛苦你们了,英军的状态现在如何?” “放心吧大人,有火墙和防御工事,他们是不敢越过广场的。”吉尔轻施一礼说道,“您的身体没有受到伤害吧,比起我们的经历,您所面对的情况反倒更加危险。对了,这位是?” 吉尔指着陌生的中年人,从刚才开始他就对这个男人很在意,虽然看上去有些落寞,但不可否认中年人有这一张沧桑英挺的面孔。 “我是近卫骑士团团长卡因,初次见面,很荣幸认识……” 卡因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吉尔的拳头打断了。谁都没有想到平时冷静的吉尔会突然出拳,直接砸在卡因的脸上将他打了一个趔趄。 “吉尔!”贞德惊呼,然后横在了两个男人之间,用身体将二人隔开。 吉尔还没来得及给卡因再补一拳,就被高大魁梧的乔克从身后抱住了。虽然吉尔的身材也算高大了,但在乔克的怀中就像是一个发怒的孩子,无论他怎么挣扎,那根环绕在他肋下的有力手臂都紧紧地箍着他…… “乔克,你这家伙放开我,我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混蛋……”吉尔大怒道。 被他打倒的卡因此刻也从地面上爬了起来,他吐了口带血的唾沫,然后斜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吉尔:“你应该也是骑士吧,突然袭击这种龌龊的手段居然也用的出来,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卡因?巴萨卡不会和你一样无礼,有胆量的话,就和我决斗吧。” “决斗?呵呵,你这混蛋居然有脸提决斗?”吉尔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好啊,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就决斗吧,我倒要看看一个丢失了凡尔赛、把军队陷于危险的骑士在决斗场上能有怎样的表现!” “你……”卡因原本苍白的脸突然变成了猪肝色,就像是吃饭的时候被一大块面包噎住了喉咙,一下子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卡因是吗?来啊!卑微的奥尔良骑士吉尔?德?雷现在向您发起挑战!听说您是全法兰西最强的骑士了,所有近卫骑士的楷模,我期待着您的拳头像您的骑士精神一样能无往不利的击倒我!”吉尔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些话,他的脸色也开始发红了,脖子上青色的血管可怖的在皮肤下跳动,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这还是他第一次流露出如此深刻的愤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吉尔是属于那种冷静的人,即使在血腥的战场上也能保持自己的理智,可是现在的他看起来比战场上的乔克还要疯狂…… “够了吉尔,冷静一点吧。”贞德低着头说道,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漂亮的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的眼神。 “为什么要冷静!如果不是这个家伙,我们能少死多少人!援军?喔,去他妈的援军,把自己陷入重围的援军我还是第一次见,真好笑,如果我所说的有什么得罪了你的话,卡因团长,来打我啊!别像个受伤的狗一样露出那种表情,真让人恶心……” “闭嘴吉尔!我说了冷静下来!”贞德突然抬起头,把手中的旗枪重重的插在了地上。广场上的地面是用坚硬的石板铺就的,就连刀剑都很难造成伤害,贞德却直接将枪尾插了进去。 看着贞德脸上冷冷的表情,吉尔深呼吸了几口,强压下心中的不忿:“贞德大人,恕我失礼了,该受到怎样的惩罚我是不会逃避的,请您息怒。”说着,吉尔碰了碰乔克的身体,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很好,做错了事本就应该受到惩罚,你虽然是第二分队的队长,但是也不能例外。寻衅滋事,本应该直接关你禁闭的,考虑到你今天的功劳禁闭就算了,从现在开始不允许离开‘吾主庇佑’五十公分的范围,明天的现在我会过来取回它的,到时候你就自由了。”贞德说着,向后退了一步,将矗立在地面上的旗枪让了出来,“对此你可有意见?” 正文 第七十一章:意外之喜 ?吉尔摇了摇头,然后站在了贞德划定的范围内,双手在胸前,就像是一个倔强的孩子。 “呆会我会让人送来食物和清水,不许剩下,这是命令!”贞德严肃的说道。 “是,大人,我知道了。”吉尔点了点头。 安排好了这些,贞德正打算带人离开,一旁沉默不语的卡因突然说话了:“贞德大人,请您多送一份食物和水吧,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受到惩罚。” 看着贞德疑惑的表情,卡因缓缓的说道:“虽然他的话很难听,但是凡尔赛是从我手中丢失的,这是不争的事实。没有提前调查,让自己的属下陷入危险的境地,还要劳烦您来搭救,真的很抱歉。对,我是一个不称职的骑士长,可是这样的我如果连自己的失败都不敢承认的话,那就是一个真正的懦夫了,就算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我也不能当一个懦夫!” 说完,卡因站到了旗枪的另一边,银色的旗枪就像是一道分界线,将这两个迥然不同的男人分隔开来。 “好吧,如果这是你所要求的,我会照做的。”贞德点点头说道,“这里的士兵很多,我会让他们负责监视的,如果你们俩有任何的过激行为,就准备去禁闭室吧。” “是!大人,我知道了!”两人同时将右拳砸在自己左胸的位置,大声的说道。 “我们走吧。”说完,贞德带着乔克等人向城市的方向走去。 临走之前,乔克悄悄的对吉尔比了个手势,意思是让他别轻举妄动。做完了这些,乔克赶忙龇牙咧嘴的跟了上去,刚才拦截的时候吉尔的时候他用力过猛,背上的伤口有些崩开了,放松之后比刚才还要痛…… 虽然已经过了正午,但天上的阳光依旧没有减弱的迹象,在这样的暴晒中,两人身上的铠甲就像烤炉一般闷热。 汗水一股一股的顺着吉尔和卡因的皮肤流淌,偶尔有下巴上的汗水滴落在胸前的板甲上,很快就蒸发的只剩下白色的盐痕…… “想揍我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机会。”僵持了许久之后,卡因主动打破了沉默,贞德只是让他们呆在这个范围中,并没有禁止他们说话,“这附近都是你们的人,就算你打了我他们也能当做没看见,你不是很讨厌我吗?动手吧。” “如果这就是你呆在这儿的原因,那你可以滚蛋了。”吉尔看都没看卡因一眼,冷冷的说道。 “我只是在给你忠告,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真的站在决斗场上我是不会放水的,这事关骑士的荣耀。”卡因淡淡的说道,他把眼睛眯成一道细缝,好让汗水赶紧流下来,“你的身手虽然很利落,但仅凭这些是赢不了我的,这也是忠告。” “你的忠告还是留给自己吧,王国骑士长,别把我和你手下的那些近卫骑士相提并论。揍你的那一拳是为了贞德大人,她不希望这个国家的任何人受伤,但是有些人不受点伤是不会明白的……”吉尔侧过头,直视卡因的双眼,“所以别来挑衅我了,论起骑士守则,底层的人往往比你们这些官老爷更熟悉。” 两个人互相对视着,就算汗水滴入眼中都没有眨动眼皮,旗枪顶端的银色旗帜在微风中摇摆,巴掌大的阴影在两人的脸上徘徊。 “两位大人,这是贞德大人让我给你们送来的食物和水,请吃饭吧。”送饭的士兵看着斗牛般对视的二人,弱弱的说道。他把两个提篮分别放在二人身前的地面上,淡淡的液体晃动声从中传出。 “咕叽”的响声不约而同的从二人的喉间传出,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 “要不……先吃东西吧,这可是那位大人的命令。”卡因舔着干渴的嘴唇说道,不过依然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看向装着食物的提篮。 “也对,吃完东西再说,不过我可不是因为口渴什么的。”吉尔咽了一口唾沫,“相信你也不是。” “那当然了,一切为了贞德大人!” “很好,最起码在这方面你和我的立场是相同的。” 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向装着食物的提篮,吃东西之前,两人都先拿起占据了篮子一半容量的水壶痛饮了起来。水壶里只是最普通的清水,可是二人喝水的样子像是在畅饮最美味的佳酿…… 距离广场几十米外的一处阴影中,看着烈日下狼吞虎咽的两个男人,梳着金色长辫的少女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傍晚之前,蹲守在临时工事附近的英军就已经退去了,他们的行动非常匆忙,好像是收到了什么命令一般。 贞德对此并没有多少在意,对于对方的指挥官别说是她,就连卡因都知道的很少,就算去揣摩对方的心理,也不过是在自取烦恼。 虽然吉尔打人的举动出乎她的意料,但是第二分队此次突袭取得的战果更加让她感到意外,除了几百人的战损之外,活着回来的骑士们每人都携带了数量可观的食物。如果不是乔克给出的解释和另一边城市飘散的浓烟,贞德或许会认为吉尔带着他们对另一边的城市进行了劫掠…… “所以,您打算怎么处理这些食物?”府邸内部,乔克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向坐在桌子后面的贞德问道。 “我们目前的食物储备还算够用,加上前几天派出去的几支商队,食物的问题倒是不用担心。”贞德看着手中的羊皮纸,上面写着各种物资的报告,“城中的主要仓库也基本都是满的,在现在的气候下,没有仓库进行保管,想要长期存放食物是不可能的。” “那要不直接把它们分掉算了,看起来这些东西足够我们美美的吃上几顿了。”乔克对此不以为意。 贞德摇了摇头:“我们不能这么做,这样会害了他们原本的主人。这些食物虽然是你们从英军的手中夺取的,可是它们原本是属于那些凡尔赛的人民,英军一下少了这么多食物,肯定会使那些人的日子更加难过。” 听到贞德的解释,乔克突然睁大了眼睛,他们当时只想着怎么给英军添麻烦,并没有想到这一点:“那,那怎么办?” “把食物运到广场附近吧,那里不是有一个空的木材仓库吗,就放到那里吧,虽然是保存木头的地方,不过暂时存放一下食物应该没问题。”贞德想了想,说道,“还有,让一部分伙夫前往广场附近,尽他们所能将仓库中的食物做熟,以后每到吃饭的时间我们就隔着工事发放食物,这么一来,那边的人民应该能好过一些。” “遵命,贞德大人。”乔克站起来严肃的说道。 “别忘了加强工事的防御,不要让我们的敌人钻了空子。”贞德叮嘱道,然后看着乔克一步步的向着门外走去。 “嗯嗯,放心吧……” “大人,您可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啊。”乔克走后,女仆长嬷嬷突然走了进来,她的手中提着一个篮子,神情激动的说道。 “您来了多久了,我们的对话您都听到了?”贞德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接过嬷嬷手中的提篮后不好意思的问道。 “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并不是有意的,不过您放心,我是不会将这些事说出去的。”女仆长嬷嬷一边鞠躬一边说道,“贞德大人,请允许我代表凡尔赛的人民向您表示感谢。” “您这是做什么!”贞德将嬷嬷扶起来,然后两人一块坐到房间中的圆桌旁。为了方便处理军队的事物,她的食物都是由女仆长嬷嬷送到房中的,这个小圆桌也被当成了临时的餐桌,“凡尔赛本来就是法兰西的凡尔赛,她属于人民,那些侵略者现在占领了她,我只不过是在尽自己的义务而已,所以您不用这样。” 贞德说着,将食物从提篮中一一取出:“如果您真的想感谢的话,就感谢那些阵亡的将士们吧,没有他们的牺牲,我们是夺不下凡尔赛的,所以,不要再纠结这些了,只要您能记住他们的努力,这就够了。今天的饭看起来真不错,我们吃饭吧。” “嗯。”女仆长嬷嬷用手背擦了擦眼睛,然后笑着点了点头。 外面的夜色逐渐加深,城市的喧闹也渐渐沉寂。 忙碌了一天的士兵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营帐,身旁的床位却多了一些空缺。没有时间为逝去的战友哀伤,他们就昏睡在简易的床上,是否有那么一天他们的床位也会空出来,谁也没空去想。 至少现在,恢复体力是他们最需要做的事。 夜色中的凡尔赛广场看上去有些沧桑,虽然周围有守夜的骑士燃起的篝火,但是远远的看去依旧有些凄凉。 黯淡的星光下,旗枪顶端银色的旗帜在晚风中轻轻飘舞。在那旗帜的下面,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盘着腿靠在旗枪的枪杆上。 “贞德大人一向都是这么严苛的吗?”右边的卡因苦笑着问道,他轻轻锤着自己酸涩的腰部,还要小心控制着动作幅度,“五十公分的范围对成年男人来说也太小了吧,你的身体现在感觉如何?” 正文 第七十二章:仓库血食 ?“别说话了好吗,大叔!”吉尔不耐烦的说道,他现在浑身都是一种僵硬的状态,已经不能用难受来形容了,“如果你受不了的话,可以直接离开,本来贞德大人也没有处罚你,是你自己选择在这受苦的……” “你也觉得这是受苦对不对,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你很喜欢这种感觉呢。”调整了一下坐姿之后,卡因苦笑着说道。 “我果然应该多揍你几拳的,反正都要挨罚,真是的……”吉尔已经懒得说话了,疲惫加酸痛正在消磨他的意志,幸好贞德之前给他们准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要不两人现在可能已经濒临脱力了。 他们身上还穿着板甲呢! “省点力气吧,我们要做的还多着呢。”卡因重新坐直了身子,靠在旗枪的枪杆上,“没想到啊,我等曾经守卫的凡尔赛有朝一日会流露出如此沧桑的景象,要知道以前就算是半夜,也依然能听到人们快乐的笑声。” “你这是要怀念过去吗?” “怀念过去……是啊,那样美好的日子,为什么不呢?”卡因抬起头,看着朦胧的夜色中闪烁的星星说道,“即使是站在冰冷的城墙上,只要稍微回头,就能看到温暖的灯火在眼前飘荡,那才是我心中的凡尔赛,法兰西最璀璨的明珠,只可惜我们让她蒙尘了……” 卡因想起了过去的那些时光,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 “没时间让你低落了,多愁善感的大叔,自己犯的错想想怎么改正更有用吧,一味地沉溺于欢乐的时光,你是诗人吗?”察觉到身后的人情绪有些低落,吉尔用手肘撞了撞他。 “我永远都不会是诗人,我可没有那种用语言滋润万物的本事,我唯一会做的就是挥舞手中的剑罢了。”卡因说着,把剑从腰带上解了下来,剑鞘一端抵在地面上,另一边的剑柄支撑着自己的前胸,“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别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啊,困了我自然会睡的,你要是想睡就闭上嘴,我需要安静的环境。”吉尔说着,稍微挪了挪身子,“对了,你这家伙睡觉不会打鼾吧?” “我也不知道,在军营的我都是一个人睡的,没人告诉我会不会有这种情况。其实就算打鼾也没什么,你就忍一忍吧,反正也只有这一晚,明天晚上我可不想再和你呆在一块儿了。”卡因无所谓的说道。 “彼此彼此。”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没有了这些微的吵闹,周围顿时更安静了。 夜色中的两个人一个抬头望着天空,一个低头陷入睡眠,如果是一对年轻的伴侣的话,应该会很浪漫吧…… “要是背后的人是贞德大人就好了。”听着耳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吉尔的心中突然这么想到。 脑海中的思绪一旦展开,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骑在马上的人只能跟随着它一起奔跑。至于这种想法是不是一种僭越,吉尔已经注意不到了,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事,就是各种美好的幻想,眼前的东西渐渐模糊了起来,仿佛陷入了一团沉重的雾气,让人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广场附近的仓库中,原本用来存储木材的空间被大量的食物填满,就连空气中都飘荡着黑山羊干酪和巴蒂斯火腿的气味,呆在这样的环境中,就连小麦都会沾染上诱人的气息,虽然也有人把这个叫做串味。 巨大的铁笼被平稳的安置在仓库靠墙的一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管理者的小隔间,不过铁笼中的克里斯坦可没有看管食物的职责,他和这些食物一样,都被仓库外的骑士们看守着。 除了克里斯坦看起来不能吃并且相当危险之外,在地位上他和这些食物并无差别。或许他比这些食物更高级一点吧,毕竟每天都有人给他送来少量的食物,虽然他从来没动过那些。 无论是人还是狼人,都需要进食,这可能是他们唯一的共同点。 “过来,过来,对,没错,好吃的东西在这边等你们噢。”空无一人的仓库中,克里斯坦趴在笼子的一角对着黑暗振振有词,他的两只手都伸出了笼子,完好的那只手里抓着一团食物,就像是骗取灵魂的恶魔抓着灿烂夺目的宝石。 他用温柔的低语对着黑暗的角落,然后把食物的一部分扔了过去。 短暂的死寂过后,唧唧的叫声从那个角落中传出,这声音虽然细微,但对于克里斯坦来说已经足够清楚了。 投出去的那部分食物应该被吃光了,可是尖锐的唧唧声依旧没有停止:“好的好的,我已经听到了,没吃饱对吗?放心吧,这里还有很多很好吃的东西,来,过来吧,马上你就能吃到了……” 克里斯坦说着,将捏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食物继续丢了出去,他以前是出色的小偷,现在也是,将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对他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小小的食物如同一道无形的线,将那微弱的唧唧声缓缓拽了过来,线的末端是克里斯坦骨节嶙峋的右手,弯曲成爪状,如同张开的陷阱。食物将隐藏在黑暗中的生物引诱了过来,那是一只硕大的老鼠,肚子几乎蹭着地面,它嗅着味道一步步落入陷阱之中,然后,被猛地擒住! “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个乖宝宝。”无视手中老鼠的挣扎,克里斯坦抚摸着它油亮的毛皮说道,他用左手仅剩的两根手指搔着老鼠的肚皮,动作轻柔的就像主人在逗弄受到惊吓的小猫,“哈利路亚,别怕,像你这样的家伙是不需要感到害怕的,对了,你今天有没有做餐前祈祷?一定没有吧,也是呢,这可不是个好孩子,来,和我一起说‘感谢上帝赐予我们每一顿的饭食,续养我们的生命,阿门’。” 克里斯坦的动作就像一个虔诚的教徒一般,那张狰狞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难得的专注,这是某个已死的家伙教给他的,是他为数不多的好习惯。 做完了祷告,克里斯坦将嘴唇靠近老鼠的额头,似乎是想要吻上去。可是就在接触的瞬间,他突然张大了嘴巴,直接咬掉老鼠的头吐了出来。 趁着血还未涌出的功夫,他倒提老鼠的尸体,将那身体中不多的血液全部吸干。 这个仓库中比老鼠血液好吃的东西多的是,不,应该说老鼠的血液是这里唯一难吃的东西,可是克里斯坦对那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自从他变成这个鬼样子后人类的食物就不是他能摄取的了…… 吸干了血液之后,他随手将老鼠的尸体丢了出去。这样的一顿宵夜并不能解决他的饥饿,但可以压制那直冲大脑的欲望。 他重新回到笼子的内侧,这次可不是为了抓老鼠。 再次抓住栏杆的时候,克里斯坦的血瞳已经亮了起来,右手狰狞的手指上弹出寸许长的骨爪,然后对着铁笼上一个不易察觉的缺口锯了起来。如果是纯种狼人,凭借着强悍的肉体和锋利的巨爪很快就能砍断这些栏杆,可是克里斯坦不同,他的血统太低劣了,只能一点点的消磨。 他要出去,去一个没有黑太子爱德华的地方,当然,也要没有血猎或是其他什么想要他命的组织。 这样的地方是否存在,克里斯坦不知道,他唯一知道的是不能再停留在这里了,就算贞德不会让人杀了他,一直被囚禁在铁笼中他也会被不断增长的嗜血欲望逼疯。一个饥渴的怪物,那个圣女大人再善良也不会让他活着。 “真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就像我的伊丽莎白一样,如果能把你带走就好了,嘿嘿嘿嘿。”克里斯坦一边切割着铁笼的栏杆,一边自言自语道,“那副铠甲之下的身躯,比起伊丽莎白只好不坏,可惜了,两个漂亮的女孩都不能真正的属于我。” 克里斯坦越想越兴奋,就连手上的动作都加快了不少。他要完成的工作并不简单,除了切割铁栏杆之外,还要小心的控制着不把它们切断。每一个被切割完成的铁栏杆都会剩下一部分和笼子相连接,从笼子的正面是看不出什么异样的,如果换一个方向就知道那些原本很粗的栏杆已经被摧残到了一个相当脆弱的程度。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拉断切割过的栏杆,不过他还需要割断一根,才能让自己的身体通过笼子……仅仅是需要时间。 仓库的大门突然响了起来,克里斯坦赶忙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变成原来的样子,等到送饭的人来到铁笼前的时候,他已经恢复成了那幅死尸般的懒散样子。 “喂,怪物,你今天的饭来了。”送饭的骑士踢了踢笼子,然后把盛放着食物的盘子从底部的缝隙中推了进去,俯下身子的时候骑士抽了抽鼻子,“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像是死老鼠一样。” “嗨,别这么刻薄嘛,你这样当着人家的面讲,我会很难堪的。”克里斯坦踢着看不出颜色的脚,嘻笑着说道。 正文 第七十三章:发放食物 ?“对啊,我怎么能忘了你这肮脏的怪物呢,只要不是老鼠就好,要不这里的食物可就遭殃了。”骑士一边嫌恶的看着克里斯坦一边嘲讽道,“快点吃!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来伺候你,十五分钟之后我再过来,如果你还没吃完就不用吃了……” 骑士一边呵斥着一边合上了仓库的大门,砰的一声过后,仓库再一次被黑暗笼罩。 “不急……不急,再过几天,我会好好享用大餐的,到时候欢迎你成为我的主菜,阿门。”克里斯坦邪笑着抓起盘子中的食物,把它们狠狠地捏成一团! 中央广场上,临时防线的周围吵吵闹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建立的闹市。十余个巨大的烤炉冒着热气,小麦被烘烤的香味从炉子中传出,顺着热气在周围蒸腾,就像是为某个盛大的庆典提前做好准备。 现在当然不会有什么庆典了。 “请大家排好队,不要拥挤,我们准备的食物很多,每个人都能领到……”临时搭建的防御工事上,乔克拿着一个铁皮卷成的喇叭对另一边的民众们喊道,“大家都是法兰西的子民,互相之间多帮助一点,食物肯定会够吃的。” 发放食物的行动已经开展了好几天,一开始贞德还担心英军会混在人群中趁乱发起进攻,但是连续几天下来这种情况并没有出现。除了领取食物的人越来越多之外,并没有其他可疑的迹象。 “谢谢贞德大人,真的太感谢了。” “我们终于能吃到一口饱饭了,多亏了贞德大人啊。” 防御工事另一边的凡尔赛居民,无论曾经的地位有多显贵,现在看起来都像是一群饥荒的难民。他们用颤抖的手接过温热的面包,有的甚至来不及道谢就埋头啃了起来,就算有的人嗓子被噎住,也舍不得放下手中的食物,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鼓着腮帮子,脸色憋的通红…… “慢点吃慢点吃,想想你们的孩子,领到食物的人让一让,不要挡在队伍前面。”乔克一边将面包递给饥饿的人群一边说道,完全没有战场上的凶厉与疯狂。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心有猛虎,细嗅蔷薇’?你现在的这副打扮和你那糙汉的形象可完全不搭啊。”吉尔抱着剑坐在防御工事上,身边是两大桶新鲜出炉的面包。虽然捣乱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不过他对目前的情况还是不太放心,每到发放食物的时候都会过来看着,等人群消散之后再离开。 “你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再怎么说我也是在做一件好事。”乔克将空了的篮子扔给吉尔,然后将另一篮装好的面包接了过来,“其实我曾经是想做一名厨师来着,不过没有师父愿意教我,而我自己对做菜也没什么天赋。” “唔,这就是你穿着女士围裙的原因吗,厨师大人。”吉尔面无表情的说道,顺便将大桶里的面包装进篮子。 “没人告诉我这是女士的啊!”乔克惊呼着扯了扯身上还带着花边的白色围裙,围裙几乎是绷在他的身上,感觉随时会被他魁梧的身体撑破,“怪不得穿在身上紧巴巴的,还有点奇怪。”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乔克仍没有解掉围裙的意思。 “好吧,怪不得你最后会成为一名屠夫,我现在大概懂了。”吉尔有些无奈,不过他已经快习惯了。 “可别瞧不起屠夫啊,屠夫是切肉的好手,杀敌也一样。”乔克嘿嘿一笑,棕色的胡子间顿时出现了两排牙齿。他说的没错,就算手中的屠刀换成了沉重的战斧,他依旧是切肉的好手,只不过屠戮的对象变了而已。 “我可没有瞧不起屠夫,只是现在的屠夫干起了僧侣的活儿,还说自己想做厨子。”吉尔摇了摇头,努力的想要把这种想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还有多少人没领到食物?” 乔克忘了一眼乱糟糟的人群,粗重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不好说,不过看这个样子至少有八百。” “是吗,那我们准备的东西应该刚刚好。”看着木桶中剩下的面包,吉尔点点头说道。每一天来领食物的人数都会增加,甚至每一顿饭都是这样,如果没有提前做好准备,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他最讨厌出乱子了。 “兄弟们,贞德大人来了!”广场附近的士兵突然高声叫道,所有人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请大家不要这样,继续做好自己的工作吧。”贞德一边说着,一边径直朝临时工事的方向走来。她还是穿着上帝武装,不过铠甲下面却不是平日里的衣服,而是一套蓝色的蜡染长裙,看上去既神圣又活泼。 贞德金色的长发混合着阳光,和刘海前精美的护额呈现出分明的两色,整个人就像是从教堂的壁画上走出来的一样。 即使是穿着裙子,她的身手依旧很敏捷,不一会就爬到了防御工事上。 “贞德大人。”吉尔和乔克纷纷行礼道,后者还拉了拉围裙的裙角,好让那套*紧绷绷的围裙看上去平整一点。 “你们不用这么拘束的,尤其是你,乔克,你看起来……看起来……” “看起来怎样?”乔克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起来……有点显小。”贞德含糊的说道,不过她很快就岔开了话题,“今天的情况怎么样,没有出现什么麻烦吧。” “这个请您放心,目前并没有英军出没的迹象。”吉尔抢先一步说道,“不过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些家伙真的会这么好心,任凭我们发放救济的食物?” 贞德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发放救济食物,其实除了帮助那些饥饿的人民之外,也算是给敌人一个进攻的机会,这也是我为什么把食物放置在这里的一个原因。” “在我原本的设想中,英军失去了大量的食物,一定会找机会夺回来的。他们本来携带的食物就不多,失去了这些食物之后要供养这么多人就更不容易了,本来打算以此为契机引诱他们进攻的,现在看来这些家伙并没有这种打算,至于他们为什么允许城中的居民过来领取食物……” “至于他们为什么允许,大概是想与其让这些人饿死,不如去消耗我们的食物储备。毕竟就算是做饭,也要占用我们不少的人手,有这样的好处,他们为什么要阻拦呢。”卡因缓缓的走了过来,顺便补全了贞德的猜测。 作为近卫骑士团的团长,在用兵的策略方面卡因还是很有见地的。 “你这家伙怎么也来了,又不是打仗,大家聚在一起真的好吗?”吉尔瞟了一眼卡因,不由自主的别过脸去。 卡因倒是大大咧咧的走了过来,将自己的手臂搭在了吉尔的肩膀上:“别老是这副态度嘛,我们可是一起挨过罚的交情,还是说你怕我将你睡觉流口水的事情说出去?” “吉尔,原来你睡觉还流口水啊!”贞德好奇的睁大了眼睛。 “不是这样的!贞德大人,您别听他胡说,我那是有原因的!”吉尔急忙解释道,他平时的确不会这样,不过那晚实在是太累了,又是那种难受的睡姿,所以才会流口水,“你这打鼾混蛋还有脸说我,自己睡着了有多吵自己不知道吗?” 吉尔气急败坏的挥出拳头,不过被早有准备的卡因轻易躲过了。 “笨蛋,我都睡着了怎么可能会知道,你听说过哪个人会被自己的呼声吵醒的。”卡因笑着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真的很吵吗?” “你这混蛋真的没点自觉啊。”吉尔咬着牙恶狠狠的挤出这几个字,看向卡因的目光有点不善。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难道还想挨罚吗?”贞德用旗枪敲了敲地面,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个人瞬间恢复了原样,“卡因骑士长,您应该是有事找我吧?” 卡因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后退两步单膝跪地。 “您这是要做什么,快起来吧。”贞德说着想要把卡因从地上拉起,不过吉尔突然伸出手来制止了她的行为。 “先听听他怎么说吧,贞德大人。” 卡因感激的看了一眼吉尔,然后开口道:“贞德大人,或许您不会在乎这些,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这次真的麻烦您了!如果没有您的话,我们可能早就死在英军的包围中了,真是讽刺啊,明明是来支援你们的,却把自己带入了重围。” “这家伙的话虽然很难听,但是每一句都是实实在在的结果。”卡因指了指吉尔,后者漫不经心的把头偏向一边,“很抱歉让您和诸位骑士陷入了危险之中,如果不是我们的鲁莽行为,你们应该不会受到这种损失的,真的很对不住……” 贞德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卡因的肩膀:“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就失去了意义,放下这些负担吧,真要感谢的话就在以后的战斗中活下去,活着,去赶跑侵略者。” “是,大人,我知道了。”卡因低着头说道。 “好了,起来吧。” 正文 第七十四章:危机将至 ?卡因点了点头,却并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将右拳重重砸向自己的左胸:“王国骑士长卡因?巴萨卡在此宣誓,我及我麾下两千零一十四名幸存者即日起隶属于圣女贞德,鸢尾花将为此誓证明!” 说罢,卡因微笑着从地面上站起:“贞德大人,我没有什么能够来报答您的,所以,就自作主张的赌上了这条被您救回来的命,希望您不要介意。” “骑士长……你……唉。”贞德叹了口气,“你本不必这么做的,我们不都是为了法兰西吗?” “如您所言,本来就是为了法兰西,您就更不必推辞了,我和我那些不成器的骑士们已经谈过这个问题了,如果是您的话,一定能让他们爆发出真正的力量。”卡因坚定的说道,“所以,您以后也别再叫我骑士长了,叫卡因就好。” 看着卡因心意已决的样子,贞德也无法再拒绝:“那好吧,我接受你的宣誓,从今天起近卫骑士团和自卫骑士团合为一体,之前的战斗中我们损失了不少的兵力,这也算是一种补充吧。” “你麾下的两千余人就作为第六分队吧,之前的六个分队合为五队,依旧保持每个分队两千人左右的建制。”贞德想了想说道,“至于分队之内的任免事宜,一律由你来决定,毕竟你是最了解他们的人……” “遵命,贞德大人,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卡因将右拳重重砸在胸口上,他那满是胡茬的脸上原本忧郁的神色顿时减轻了许多。自从进入了凡尔赛,他几乎都是那幅无精打采的表情,此刻看上去终于是精神了一些。 “看不出来,像你这样的家伙居然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来,我都要为你喝彩了。”吉尔一边将面包装进篮子一边说道。 “小子,你不讽刺我两句会死吗。”卡因没有理会他,而是接过底下的人递过来的木桶,将里面新出炉的面包倒进了吉尔身边的大桶里,“你的工作又变多了,加油吧,我等着你来找我决斗,到那时我会好好教育你的。” “这算是威胁吗,第六分队队长卡因大人?”弄完了手中的活,吉尔直起身子说道,“如果是威胁的话那可真是毫无威慑力啊,相信我,被教育的人一定会是你。” “也有可能是你们两个同时被教育。”乔克将篮子里的面包散完之后扭头对两人说道,“我说的对吗,贞德大人?” 贞德点了点头:“我们的队伍中禁止一切私斗行为,没有我的同意,决斗也不被允许,想想你们受到的惩罚吧。” 说到惩罚,原本明嘲暗讽的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经历了此前的波折,凡尔赛这边的局势渐渐稳定。在近卫骑士团入驻城内后,有三支地方的骑士团也在之后的几天陆陆续续的到达。 由于之前的失误,第六分队的队长卡因?巴萨卡主动申请出城接应。在他的带领下,这三支骑士团都很顺利的进入了凡尔赛,有了他们的加入,贞德一方的兵力顿时强大了许多。 虽然都是地方的军队,但是三支队伍的人数加起来也超过了七千,算上整合完毕的自卫骑士团,驻扎在凡尔赛的法兰西军队达到了一万八千余人! 虽然听起来和英军的兵力依旧有相当大的差距,但是真的爆发决战还是有不少的希望能够取胜的,不过前提是将英军从凡尔赛先驱逐出去。 骑兵是奔袭追击的好手,永远都是。 放下了手中的情报,弗拉德三世悠悠的坐在房间的沙发上,脸上非常平静。胜利女神之吻放置在离他不远的桌子上,只要他愿意,随时都能拿到。 自从那晚拿回了这把剑之后,他就没怎么出过房间,平日里的食物都是由兰斯洛特端来的,有时他也会邀请兰斯洛特一起享用,这么一来,他就能少喝一点那让无数吸血鬼垂涎的猩红液体。 他讨厌那种味道。 兰斯洛特自然不知道弗拉德三世的内心想法,他把这个当做了一种恩赐。事实上这的确是一种恩赐,毕竟血族从不会为了食物过多而烦恼,再多的鲜血也填不满他们的欲望,尤其是在如今这个时代。 黑之瘟疫在欧罗巴的大地上整整肆虐了六年,三分之一的人口死在了这场天赐的刑罚之中,两千五百万人的死亡对于血族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他们的口粮,血液,锐减了。 能在这种时候得到额外的血液,除了恩赐,兰斯洛特已经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一伟大的行为了。 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了,急促的声音如同雨点敲打着地面,这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 “请进吧。”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 话音刚落,房门就被人推开了。出乎意料的,来的人并不是兰斯洛特,而是沃夫城堡的主人,波尔多子爵托维尔。 “出什么事了吗托维尔子爵,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非常……紧张?”弗拉德三世说着,示意托维尔坐下来。对于血族来说,紧张、焦虑这些情绪几乎是不存在的,动辄数百年的生活经历早已把这些情绪磨的干干净净,剩下的只有内心深处毒火般的欲望了。 “大人,很抱歉突然之间打扰您,希望您不要介意。可以的话请和我来一下,有些事情必须和您商量。”托维尔没有坐下来,而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得到消息的人吧,走吧,无论出了什么事只要自己别乱了阵脚就先成功了一半。”弗拉德三世从沙发中站起,边走边说道。 “您并不是最后一个人,实际上我刚刚通知兰斯洛特去邀请偌该忒,如果不是事发突然,我也不会这么做。”托维尔说着,走到了弗拉德三世身前为他带路。沃夫城堡是狼人的居所,很多地方都有阳光射入,只有最熟悉它的人才能找到没有阳光的通路,这也算是一种防御措施。 虽然同为血族,狼人和吸血鬼还是不可避免的对对方抱有一丝戒心。这很好理解,即使是人类也会对同类进行戒备,尤其是那些王位的继承人,已经不能用戒备来形容了,那应该叫做残杀…… 杀戮的欲望是共通的,人类是这样,血族也是这样,只不过后者表现的更加明显而已。 在托维尔的带领下,弗拉德三世很快就来到了一个被阴影笼罩的大厅。即使是白天,大厅中也有用来照明的火把,暖黄色的火光下,沃夫城堡中最重要的几个人几乎都坐在那里,剩下的两个空位径直对着刚刚进入的两人。 “看来的确是发生了相当不得了的事啊。”弗拉德三世眯着眼睛,暗红色的血瞳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和托维尔一左一右坐在了中央的圆桌旁。 “很抱歉突然让大家集合起来,但是目前发生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想。”托维尔坐在主位严肃的说道,披散着的金发柔顺的垂在肩上。 “我可不知道你这家伙会有这么礼貌的一面,是喝了不干净的血液吗?”托维尔的对面,偌该忒翘着腿嗤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婆婆妈妈的。” “请注意一下你的态度,偌该忒子爵。”莉薇安敲了敲桌子,表情有些不悦。托维尔的食物一向是由她来负责的,纵使只是一个玩笑,也是对她的侮辱,“不干净的血液永远不会端到托维尔大人面前,如果您需要的话,我会准备的。” “好了莉薇安,别这样,他并没有恶意。”托维尔抚摸了一下妻子的肩膀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就直说了,黑太子爱德华行动了,而且超出了我们的预想!”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不过并没有说什么话,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情报,托维尔还不至于那么慌张,否则他也不配成为狼人的首领了。 “我们之前一直以为黑太子爱德华是想引诱我们出城作战,毕竟那晚他折损了不少人手,本人也被弗拉德大人斩断了手臂,可是在经过了几天的蛰伏后对方的营地居然毫无动静。”托维尔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不是那家伙的行为,我敢保证,没有疯子能够这么冷静的行动。于是我派了一队人马,在白天的时候去那家伙的营地查看了一下,那混蛋已经走掉了。”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让他离开波尔多。”偌该忒耸耸肩说道。 “他应该不是单纯的离开吧,托维尔子爵,而你担心的就是这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弗拉德三世突然开口道,眼睛直直的盯着托维尔。 “是的大人,您说对了。”托维尔叹了口气,“探查的小队分析了他们的足迹,是往东南方向去的,而那个方向上值得他进攻的目标只有一个。” 弗拉德三世对法兰西的地图并不熟悉,但这不代表在场的人中其他的人也对此不熟悉。 “这混蛋,他的目标是凡尔赛!”偌该忒子爵突然坐直了身子惊愕的说道。 正文 第七十五章:军临城下 ?“没错。”托维尔咬着牙齿说道。三千多人的吸血鬼军团去进攻人类的城池会发生什么,就算用脚趾都能想到,而且带领那些吸血鬼的人还是一个疯子和变态…… “凡尔赛是整个法兰西的心脏,占领了那里之后,整个国家的版图都将为那个混蛋敞开。这家伙就算只是守在那里,我们也不得不去面对他,可恶!”偌该忒气急败坏的砸在桌子上,坚实的胡桃木桌顿时崩开了几道裂缝。 在这个时候,莉薇安也没心情去计较这些了:“原以为能够在地利的帮助下将这家伙打退,没想到打退之后对我们反而更加不利……真希望我们能有援军啊。” 听到援军这个词,弗拉德三世的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他本来就是作为“援军”来到波尔多的,不过那是在拿到胜利女神之吻之前的事情……达到了他的目的之后,弗拉德三世对法兰西的格局已经不怎么在意了,他并不关心法兰西会落在谁的手里,只要别落在黑太子爱德华手里就行。 和死亡比起来,痛苦的折磨更适合这个混蛋。 “不会再有援军了,上位者们有自己的考量。”托维尔无奈的笑道,湖蓝色的眼眸中透着一丝疲惫,“我们目前的兵力加起来也不足八百人,在凡尔赛是绝对打不赢他们的,更别说黑太子爱德华还有数万的人类兵力……” 听到托维尔的话,所有人都不自觉的陷入了沉默,兵力的差距像一座大山压在他们每个人的心上,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 “吾有个地方不明白。”弗拉德三世出声打破了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被他吸引过来。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明白在座的各位为什么想着要和黑太子爱德华正面作战,是发扬骑士道的传统吗?” 说着,他靠在柔软的椅背上,暗红色的眼眸中是莫名的笑意。 “您的意思是……怎么做?抱歉我有点听不懂。”偌该忒耸耸肩说道。 托维尔也紧紧地皱着眉头,不知道弗拉德三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真要说起来,偌该忒子爵应该是最了解我的想法的人。”弗拉德三世慢悠悠的说道,“之前你们是怎么对待吾那位父亲的,正面进攻吗?真要说起来,似乎没有人愿意正面面对他,包括吾。” 德拉库里被密党狙击的事情在血族中并不算什么秘密,因此弗拉德三世提出来之后所有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反应:“据说,你还亲自和他交过手,说真的,吾相当佩服你的勇气和运气。” “如果你是想嘲讽我的失败的话,那你成功了,别忘了,作为龙之氏族的一员,你也是我们的敌人。”偌该忒直视着弗拉德三世的双眼,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怒意,“我承认你的氏族很强大,不过和密党十二氏族的总兵力比起来应该还是有相当的差距吧。” 如果不是暂时的同盟关系,就算是死,偌该忒也会向弗拉德三世发起攻击,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冷静的人,面对德拉库里是这样,面对弗拉德三世更是这样…… “偌该忒!冷静一点,弗拉德大人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托维尔从椅子上站起来,拦在气氛紧张的二人之间,“大人,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刺杀那家伙,对吗?” “吾欣赏聪明人,而你就很聪明。”弗拉德三世赞许的说道,“刺杀一个人需要多少人?需要千军万马吗?想想那些勇敢的刺客们吧,万军之中取人性命,你们只是缺乏一个机会而已。” “所以,您觉得现在就是这个机会?”托维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这个想法相当冒险,但或许值得一试。 “至少比你们在不见阳光的屋子里焦虑要好吧,没有真正做过的事情,谁又敢轻易说一定会失败。”弗拉德三世说着,不经意的抬起了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的确,目前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大人,我赞同弗拉德大人的想法。”简单的思考过后,兰斯洛特站起来说道。他并不是盲目的追随弗拉德三世的意见,而是考虑到沃夫城堡的现状之后才这么说的。 毕竟,真的打起来的话,八百名刺客比八百名战士的威胁要大多了…… 托维尔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看向偌该忒:“你的意见呢,偌该忒?如果没有你的话,行动的难度无疑会增加许多。” 目前沃夫城堡中近一半的兵力都是偌该忒带来的,如果他不同意的话,仅凭托维尔自己的人马获胜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首先说好,我可不是为了你或别的什么无聊目的,作为密党在法兰西的唯一代言人,我有权为这个国家的存亡而行动。”偌该忒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这家伙的意思。”托维尔难得的露出了笑容。现在情况已经很很明了了,至于怎么去做,只要集中众人的想法,就一定能找出最优的方案,“那就这么说定了,日落之后所有人同时出发,目标,凡尔赛!” 商议完成之后,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大厅。弗拉德三世走在最后,看上去神色有些奇怪…… 阳光向着西方缓缓坠落,凡尔赛的广场上,十余个新制的烤炉被负责它们的厨师依次生起火。腾起的火焰很快就将炉膛的温度升高到所需要的地步,厨师们将制好胚形的面团按一定的顺序摆放在铁丝搭成的烤架上。 大约半个钟头之后,这些面团就会被烘烤成表面焦黄的面包,等待着骑士团的人将它们散发给防御工事那边饥饿的人民。 “今天的面团发酵的相当不错,相信我,就算是官老爷家里的大厨也不一定能做出这么棒的东西。”领头的厨师一边嚼着手中的面包,一边对无所事事的乔克说道。 食物还没做好之前,并没有什么活需要这家伙去做,于是乔克只能坐在烤炉旁边和胖胖的厨师闲聊。 “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今天的面包……和昨天的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的话……我还是喜欢涂着牛油的面包,那样的香味……才叫诱人呢。”乔克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长棍面包,含糊不清的说道。 “嗨,别这么说你这个门外汉。”厨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虽然乔克是第一分队的队长,但是这家伙并没有什么长官的架子,几天的相处下来,乔克和这些厨师们的关系相当熟络,彼此之间偶尔也开开小玩笑。 “打仗的方面我不如你,但要论做面包,你还是差的太远了。”厨师一边照看着炉火一边说道,“你懂什么是艺术吗?” 乔克耸耸肩:“我是一个粗人,哪懂什么艺术。” “我就知道你不懂。”厨师眉飞色舞的说道,“艺术其实很简单,把一件事做到极致,那就是艺术!就拿我来说吧,做出最好吃的面包,就是我的艺术,是不是很简单?” “可我还是觉得加了牛奶和糖的面包更好吃,你做的面包我连嚼都很费劲。”乔克晃了晃手中掉渣的面包说道。 “你这家伙,别在我面前提那种东西!”胖乎乎的“艺术家”气呼呼的说道,“那种用牛奶和糖来掩盖自己技艺不精的产物,不配叫做面包!听着乔克,真正的面包不需要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小麦粉、盐和水,再加上酵母,这些才是它真正的精华,最好的发酵,最好的手艺,最好的面包需要的是这些东西……你该改改你那不入流的想法了!” “可是这样做出来的面包的确不好吃啊。”乔克皱着眉头,有些委屈的说道。 “你懂什么,真正好吃的面包要的是衬托出菜品的鲜美,而不是在各种珍馐面前喧宾夺主,幸好你没有成为一名厨师,否则一定会玷污厨艺这门艺术……” 防御工事最上面的平台上,吉尔?德?雷抱着佩剑无奈的坐在那里,听着底下两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在那里大谈艺术。 他淡淡的望着天边的方向,眼中是太阳落下的余光。 “喂,吉尔!你懂什么是艺术吗?”乔克在底下突然大声喊道,原本停在防御工事上的几只鸟也被他吓得飞了起来。 “做好你自己的事吧,笨蛋。”吉尔无奈的骂道,完全没有要参与到这种无聊讨论中的意思。他望了望工事那边凡尔赛的情况,虽然发放食物的时间还没到,但是工事附近已经聚集起了不少的人。 “看来今天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捣乱啊。”吉尔这么想着从平台上站了起来。他身上一直穿着铠甲,站起来的时候甲页之间发出清脆的碰响。 随着小麦的香味越来越浓郁,防御工事前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在乔克帮着厨师将面包从烤炉中拿出来的时候,一匹战马突然从广场的方向狂奔过来。 “吉尔大人!乔克大人!城门附近突然出现大量的英军,贞德大人让你们赶快过去!”马上的骑士来不及停住身子,就对防御工事附近的两人大喊道。 正文 第七十六章:诡异行动 ?“怎么回事?”吉尔震惊的问道,然后从防御工事上翻身落下。工事的最高点距地面大约有五米,他在下落的时候手脚一个交错然后就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具体怎样我也不太清楚,傍晚时分正门附近突然涌出了大量的英军,看起来至少有一万三千余人。贞德大人已经赶过去了,她让我通知您二位尽快过去……” “那些杂种是傻了吗,比起这里,从正门处进攻至少需要三倍的兵力,就算是我也不会这么做。”乔克扔掉手中的面包站了起来,粗重的眉毛拧成了疙瘩,“吉尔,你怎么看这件事?” “恐怕是阴谋吧,把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到城门附近,然后剩下的人强攻这里。”吉尔思索了一下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守在这边的人手本就不多,我们要是全都离开……”看着厨师们将烤好的面包装到木桶里,乔克犹豫着说道。很快这里就会被饥饿的民众包围,如果没有人负责这边,一旦出了什么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你留在这里吧,我一个去就行了。”吉尔说着,爬上了自己的战马,“还有乔克,脱下那可笑的围裙吧,你该换上战甲了,如果这边有什么异动随时让人过来通知我,我会立刻回援……” 不等乔克提出什么异议,吉尔一夹马腹,带着钢铁碰撞的铿锵声向着城门的方向极速奔去。传信的骑士向乔克简单的行了个礼后也跟了上去,从某种方面来说,他比这两个人还要繁忙的多。 “他说的没错。”不知道什么时候,“艺术家”来到了乔克的身旁,“你的确该把这玩意儿拿下来了,相信我,穿着它的你看起来就和加了牛奶和糖的面包一样让人不悦。” “也许我早该这么做了。”乔克一把扯烂身上的围裙,露出了包裹着绷带的结实身躯。他从防御工事下面的木屋里拿出自己的铠甲穿上,就像是苏醒的巨熊露出了牙齿上锐利的光,“虽然我还是喜欢吃起来甜甜的面包……” 凡尔赛的主城门处,一万三千余名英军排开了整齐的阵型。三千名仅穿着军装的英军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手中拿着长短不一的武器。 在他们的身后,两千名长枪兵斜举着锐利的斧枪,锋刃处飘散着冷冽的气息。斧枪并不是适合攻城的武器,但只要有它在的地方,英军的气势总能无形的抬高,这种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武器在东方的世界也能找到类似的东西,不过那些被称为“戟”的武器只有东方人的将领才有使用的能力。 队伍的最后,八千余英格兰长弓手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他们逐一拉开长弓的弓弦然后再缓缓放松。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长弓手们将插在皮囊里的箭握在持弓的左手,这种方法能让他们的射速更加迅捷。 远处的城墙上,面色冷峻的贞德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天色越来越暗,点点的星光开始在天空上闪现。 “传我的命令,熄掉城头上所有的火光,看他们的样子,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是不会攻城的,到了那个时候,火光照耀的城头就是他们的活靶子,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贞德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 命令很快就被传达了下去,除了城内部分必要的照明外,城墙上的火把被纷纷熄灭。虽然这样对己方也有不利,但无差别的乱箭攻击总比精准的直射威胁要小。 “总觉得这些家伙有些奇怪啊。”卡因站在贞德的身边,看着英军的阵营说道。英军出现之后他是第一个被贞德通知到的人,因为之前英军攻城的时候就是他负责防御的,虽然最终失败了,但至少有对敌的经验。 “原来你也有这种感觉啊。”贞德抚摸着逐渐冰冷的城墙说道,“不过真的会有什么阴谋吗?用一万多人做筹码,这种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卡因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再怎么说也可以肯定,绝对是对我们不利的事。贞德大人,近卫骑士团的十*字*弩我已经平均分给守城的战士们了,不管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做好防御总是没错的。” “也只能这样了。”贞德望着越来越压抑的天色说道。 战马的极速奔腾之下,吉尔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第一、第二分队所在的驻地。简单的通知过后,他便带着第一分队和第二分队的人向着城门的位置赶去。 经历过重组之后去,两支分队的人数合起来接近五千,在去城门之前,吉尔特意让一千名骑士赶往中央广场,以防那边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就在两队人马即将到达城门附近的时候,城外的英军,动了。 三千名只穿着军装的英军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可是他们行动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别扭,如果说这些家伙是作为死士来攻城的话,他们的动作也未免有些太颓废了。 没有行动之前,这些家伙看起来还挺整齐的,可是整体开拔之后,这三千名英军瞬间就乱成一团。他们的后方,那些手执锐利斧枪的士兵散发的气势和那些人完全不同,整只队伍呈现出分明的两色。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内讧吗?”看着那些磨蹭着前进的士兵,贞德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让守城的士兵做好了警戒的准备。 “难不成这帮英国佬想用这种方法诱使我们放松警惕?那他们的演技也太差了。”卡因一边说着,一边给手中的十*字*弩上好弦,“所有人听着,一旦他们进入射程,立即放箭。他们的长弓手攻击距离比我们要远,优先打击前面的敌人!” “是!”城头上的守军齐声回应道。 “贞德大人……吉尔大人……已经在城门附近就位了,只要您发出信号……他就可以从城门中冲出去……对英军发起进攻!”传令兵气喘吁吁的对贞德说道,他是一路从下面跑上来的,几乎快喘不过起来。 “辛苦了,你先休息一下吧。”贞德说着,走到城墙的内侧俯身望了望,数千名骑兵在城门后面的街道上排列的整整齐齐,为首的骑士举起手中的佩剑对她晃了晃。 “这家伙来得倒是挺及时,可惜抢了我的工作。”卡因也看到骑在马上的吉尔,然后举起手中的弩箭对他晃了晃,不过吉尔并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是天太黑没看到还是无视了,“真是没礼貌的小鬼……” 话音刚落,锐利的呼啸声便擦着卡因的耳边划过。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其它地方响起了叮叮当当的脆响,“该死的,是箭雨,大家自己小心,尽量隐蔽起来!” 说话的同时,他已经从背后抽出了盾牌,仅仅是一个转身,卡因就挡在了贞德的身前将她护了起来。 箭雨泼洒的同时,城外的英军也奔跑了起来。不管那三千名英军是演戏也好还是别的什么,在身后长枪兵锐利的斧枪面前他们也只能奔跑,这些家伙虽然看起来没有一点纪律感,不过行进的速度却异常的快捷,仅仅是几十秒后就隐隐的将长枪兵落在了后面。 “贞德大人,请您自己小心,我们得发起反击了。”卡因说着,用拿着十*字*弩的右手合上了面甲,他把左手的盾牌递给贞德,然后自己一个翻滚靠在了城墙的后面,“观察兵,放一支火箭,看看他们有没有进入我们的攻击范围!” 卡因一边吼道,一边小心的探出头,从城墙上的垛口望向下面。 得到了他的命令后,十几支火箭从城头上射出,划着圆润的弧线落在城外的地面上,看上去就像黑色的土地中绽放的野菊花。这点光亮虽然微弱,但对于黑暗的夜晚来说已经足够了。 “火光旁边有人影经过!他们进入射程了!”观察兵大声喊道。 “好!全体注意,射击!”卡因一声令下,率先探出身将弩箭射了出去。在他之后,剩下的守军也纷纷抬起了手中的十*字*弩,将弩箭和怒火一同发泄出去。 锐利的箭矢在空气中交错而过,有的甚至碰撞出了点点火星。两方人马不断的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是中箭之后倒地的声音。不过贞德这边由于有城墙的保护,中箭的人数相比之下要少许多,再加上这些守军基本穿着沉重的铠甲,就算受了箭伤也不至于致命。 “射击!射击!消磨他们的人数!”卡因一边吼着一边重新上好弩箭,凭借着自己多年的经验在黑暗中辨别着目前的形势。 城门的下方,吉尔骑在马上焦急的等待着。他胯下的战马似乎也察觉到了主人的焦虑,不安的蹬着马蹄。 以前他总是冲锋陷阵的那一个,流血与厮杀就发生在身边,现在作为后备的伏兵,听着战友在身边战斗、死亡,心中弥漫着不知名的焦躁。跟在他身后的骑士们也大都是这样,比起厮杀,这种令人烦躁的等待才是最难受的。 “还要多久啊,贞德大人……”吉尔一边呢喃着,一边死死的盯着城门上那杆笔直的旗枪。就算在黑夜里,那把武器的枪杆上也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正文 第七十七章:非人之物 ?“卡因团长,敌人的长弓手也进入我们的射程了!”再次发射了一轮火箭后,观察兵对卡因所在的方向喊道。 “好!我知道了。”羽箭击打在卡因身边的垛口上,迸溅出明艳的火星。垛口的石料被崩下来一部分,溅射在卡因的铠甲上发出噼噼啪啪的乱响,“所有人,把自己的弩箭向最远处射击,贞德大人,可以通知吉尔出城迎击了!” “好的,我知道了。”贞德说着,将手中的“吾主庇佑”猛烈的摇动了起来。沉寂的夜色中,银色的旗枪上淡淡的光芒连成了一道弧线,向着城内的方向远远的传播开来…… “吉尔大人,是进攻的信号!”吉尔的身边,全副武装的亲兵激动的说道。看到了那道银芒之后,驻守在城门前的卫士卸下了沉重的门闩,将巨大的城门向两边缓缓推开。 吉尔点了点头,然后猛地合上了自己的面甲,金属的铿锵声中,他缓缓的睁开了漠然的双眼:“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自卫骑士团,随我冲锋!” 说着,他猛地一夹马腹,像一道离弦之箭一样冲了出去。在他的身后,四千余战士的面甲一一合拢,然后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从城门中冲了出去。战马的铁蹄奔腾在大地上,如同擂鼓般发出隆隆的声音,四千多人的骑士团就像一头出笼的猛兽,向着远处的黑暗狠狠撕咬了过去! 前进的途中,这些英勇的战士们就拔出了自己的武器,他们将身体俯在战马的背上,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在他们的身后,数百支火箭拖着长长的轨迹从夜空中划过,像是集中爆发的流星雨,为骑士们照亮了前进的道路。虽然只有一瞬,但这些精锐的战士已经发现了黑暗中隐藏的敌影,他们呼啸着挥动手中的武器,和那些人形的轮廓碰撞在一起。 夜空之下,厮杀在城市的外围展开…… 战马的极速跑动中,吉尔甚至不需要用多少力气,就能将身侧的敌人斩成两半。前进的速度之快,撕裂人体的佩剑连血液都不会沾染。 连续斩杀了两个敌人之后,吉尔隐藏在面甲之下的脸上并没有得手的喜悦,反而有着深切的凝重。他缓缓减慢了战马的速度,然后回头去看那还在地面上扭动的、尚未死亡的对手,没有了耳边呼啸的风声,那个声音更清晰了,像一道霹雳。 “救……救救我……我……不是……英军……” 吉尔驱马走了过去,借着天空微弱的星光看着地面上那被斩为两段的躯体。溢出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上单薄的英军军装,而那张失去了血色的脸,无疑是法兰西的人民。 “王八蛋!”弥散着血腥味的荒原上,男人愤怒的吼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给,请拿好你们的面包,饿坏了吧,快回去和家人一起吃吧。”凡尔赛中心广场的临时防御上,乔克将篮子里还温热的面包一个接一个的发给底下围拢的人民,虽然身上穿着铠甲,但是他的脸上依旧是一副和蔼的表情。 防御工事的平台上插着燃着的火把,浸润过桐油的火把在燃烧的时候偶尔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微风吹动,乔克巨大的身影和防御工事的影子都轻轻摇晃,就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怎么今天来的人有点少啊?”平台上面,胖胖的“艺术家”看着木桶中剩余的面包好奇的问道。吉尔去支援贞德了,和乔克搭档的任务就暂时落在了他的身上。 “可能是你的错觉吧,或者今天晚上的面包做的比较多。”乔克一边将面包递给饥饿的民众,一边将空了的篮子递给“艺术家”,“而且,晚饭的时间刚刚开始,不是吗?” “艺术家”将装满面包的篮子递给乔克,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或许吧,不过今天的面包如此的完美,如果他们能趁热吃到一定会感到非常的幸福,所以,还是尽快来吧……” 说罢,“艺术家”看着身旁大桶里的面包叹了口气。 “你这家伙,除了面包能关心点别的事吗。”乔克装模作样的掏了掏耳朵,“你的口中妻子和女儿出现的频率都没有面包这么高,真是个蠢家伙。” “喂喂喂,别把我的理想和现实混为一谈啊,像你这种喜欢吃垃圾面包的糙汉是不会懂的。”厨师气呼呼的说道,“还有,专心做好你自己的事。” 原来,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乔克面前已经排着好几个等着领面包的人。也许是出于教养,他们并没有打扰到这两个人。 “哎呀抱歉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啊先生们,给,你的面包。”乔克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将面包塞进排队的人的手里。 出乎意料的,面前的人并没有露出渴望或者欣喜的表情,他拿起面包嗅了嗅,然后像丢垃圾一样将它随手扔在地上:“你不必感到抱歉,余本来就不喜欢这种食物,不过,即使只是伪装,被你看做和那些贱民一样的感觉,依旧是相当不爽啊……” 面前的人说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头,被黑色的长发遮蔽的眼眶中,闪烁着一双诡异的血瞳。 “你这家伙,是气疯了吗,怎么说话怪怪的?”乔克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然后伸出手去,想要触碰对方的额头。可是他的手刚刚伸出来,就被眼前的男人抓住了小臂。 那是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手臂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般,丝毫动弹不得。更奇怪的是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比乔克瘦小得多,但在他的掌控中,乔克强壮的手臂就是不能移动分毫。 就像是野猫用爪子控制住了大象。 “喂,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放开我,我没时间陪你闹。”乔克就算再笨也看出了对方的敌意,语气不善的说道。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如果对方再不放开,他就要使用武力了。 “敢和余这么说话的,你还是第一个,还不错,我可以赐你有尊严的死法。”男人说着,松开了握着乔克的手,还没等乔克反应过来,男子已经用右手捏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这座城市已经安逸了太久了,久到忘了恐惧是怎么回事,不过还好,余会尽自己的一切能力唤醒人们对于恐惧的定义。” 男人用纤细的手臂提着巨熊般的乔克,脸上的表情轻松的就像是掐住了一只老鼠。无论乔克怎么挣扎,男人那看上去无比脆弱的手臂就是纹丝不动。 “你这混蛋……究竟……是什么怪物?”乔克艰难的从喉咙中挤出这几个字,他的脸色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在他的额头上,暴起的血管剧烈的跳动着,仿佛随时有炸开的可能。 “居然现在还能有意识,那好吧,记住余的名字,就算下地狱也别忘记。”男子高傲的抬起自己的头,眼瞳中满是疯狂的血色,“余乃黑太子,爱德华!” 如果不是黑太子爱德华自己说出来,任谁都不会想到他就是那个入侵法兰西的罪魁祸首。他现在身上穿着凡尔赛居民的衣服,再加上原本就瘦削的身材,正是因为这样乔克才把他当成了普通的居民。 眼看着乔克就要被活活掐死,木材断裂的脆响突然出现在黑太子爱德华的脑后。 胖胖的“艺术家”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手中断裂成两半的擀面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那擀面杖是用质密的松木制作的,又粗又重,就算是一头牛受到这样的敲击应该也会死吧,可是黑太子爱德华只是淡淡的扭头,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偷袭的“艺术家”。 “你死定了。”说着,黑太子爱德华松开手,任凭乔克的身体落在地上。他转过身一步步的靠近颤抖的“艺术家”,每一步都那么慢,却像是踩在“艺术家”的心脏上一样,让人胆颤。 “快……快逃!”乔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靠着背后的防御工事大口的喘息着,他的眼球极度充血,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情况。 听到乔克的声音,“艺术家”突然反应过来,他猛地拔腿就跑,可是身后那清脆的掌声比他的速度更快。 “艺术家”是朝着人群的方向跑的,只要躲进了人群中,他就能逃过黑太子那噩梦般的脚步。不过他猛地停住了,因为在他的面前的人群中,一个又一个狞恶的血瞳无声的亮起,就像沉睡的恶魔睁开了眼瞳…… “上帝啊。”他无力的跪倒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数千双血色的双眼在黑夜中眨动,恐怖的气息无声的蔓延开来。 血液突然爆发了出来,喷洒在空气中,最终落在地上汇聚在一起。原本聚集在工事附近的数千名居民,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变成了流血的尸体。 屠杀进行的是这么快,快到乔克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他只觉得空气突然变得湿润起来,然后在那边站着的就只剩下那些红着眼睛的东西。 正文 第七十八章:防御攻破 ?“队长!你的武器!”工事上面,发现了情况不对的骑士举起乔克的战斧丢了下来,紧接着,他敲响了平台上的警钟,守卫在附近的战士们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过来救援。 乔克从地上捡起战斧,然后摇摇晃晃的朝人群的方向冲去,战斧的斧刃拖行在地上,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他怒吼着将硕大的战斧斩向黑太子爱德华的后颈,可是一道黑影突然从人群中闪出,带着呜呜的风声和他撞在一起。 战斧和战锤的碰撞只有短短的一瞬,下一刻,乔克和手中的战斧一齐被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扫飞。刺耳的震荡声从战斧的斧刃上传出,而黑太子爱德华则依旧稳稳的向前行走,在他的身后,比乔克还魁梧得多的战士嘿嘿一笑,露出了惨白的獠牙。 “真是不错的家伙,有几分力气。”比利轻松的抡了抡手中的战锤,笑眯眯的说道。他的左臂已经重新长了出来,精神也恢复到了原来的巅峰,现在就算是托维尔,在不开启狼化的状态下也很难是他的对手。 “你喜欢的话,那家伙就交给你了,别弄得太糟糕,溅到身上之后看上去真恶心。” “遵命,我的大人。”说着,比利提起战锤向防御工事走了过去,刚才的一击他直接将乔克砸到了工事附近,不过仅凭一锤似乎并没能收割掉那个人类的生命。 “还有什么话想说吗?”黑太子爱德华将右手放到“艺术家”的头顶,“艺术家”就那么跪在地上,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颤抖的“艺术家”背对着黑太子爱德华喃喃道。 黑太子爱德华原本以为这家伙会祈求自己饶他一命的,但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这原本是个秘密的,不过余就好心告诉你吧,吾等,是慈爱的神啊。” “是吗,原来神也是会说谎……”厨师的话还没说完,头颅已经被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他那失去了神采的眼睛空洞的望着天空,嘴角缓缓流出血迹。 “因为是死神啊。”黑太子爱德华松开手,任凭那胖胖的身体砸倒在地上,他缓缓的转身,然后带着满身鲜血的属下们向防御工事走去。 工事的那边,比利微笑着挥动手中的战锤,每一锤的力量都控制在乔克能承受的极限。他就像猫一样玩弄着手中的食物,给对方反抗的机会,但不会让对方真的存活。 比利又挥出一锤,这一次直接将乔克打上了工事上的平台。 听到了警钟的战士们已经聚集在了防御工事的下面,他们还没来得及登上平台,就看到自己的队长像一个破麻袋一样砸到了平台上。就算已经快失去了意识,乔克的右手还是死死地抓着战斧,不过那把武器的斧刃已经被摧残得不像样子,几乎到了寿命的极限。 “队长!” “乔克大人!” 这些战士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乔克变成这样不禁惊呼起来,他们手忙脚乱的想要跑过去救援,却没有发现乔克微微开合的嘴角似乎在说着些什么。 他想让这些人快点跑,可是已经晚了。 炸雷般的巨响突然出现在大地上,用金属和土石搭建的防御工事突然崩塌了一大块!碎裂倒塌的工事像是抛石机投出的礌石,将沿途的一切碾压,然后掩埋。 数十个战士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生命的火焰就已经燃到了终点。 巨响并没有停止,反而一下接一下的出现。每一声巨响都会给防御工事带来一阵颤抖,那分隔了凡尔赛东西两侧的生命之墙就在这一声声巨响中轰然倒塌。 浓重的烟尘渐渐的散开,黑太子爱德华踩着满地的乱石进入了中心广场,他随手撕烂身上凡尔赛平民的衣服,露出了下面漆黑的铠甲:“果然,没有了遮挡的凡尔赛才是最漂亮的,那些粗鄙的凡人给这座城市带来的只有伤害。” 在他的身后,三千余名吸血鬼站在堆积的废墟之上,在他们脚下的废墟中,已经变成尸体的守卫士兵们安静的流淌着鲜血,越发浓郁的血腥味刺激着这些不死的恶魔。 “进攻吧,夺取这座城市的一切!”黑太子爱德华拔出碧琪递过来的不败之意志,然后冷酷的笑道。 三千余名蠢蠢欲动的吸血鬼兴奋的嚎叫着,然后在他的命令下向着远处赶来的骑士们冲去。深沉的夜色下,空气中血的味道逐渐变得浓郁。 黑太子爱德华倒提着自己的佩剑,在广场的中央跳起了优雅的华尔兹,他微笑着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仿佛隔绝了周围的一切。 广场附近的仓库旁,克里斯坦将自己隐藏在阴影中,他用恐惧的眼神望着那个翩翩起舞的疯子,然后悄无声息的向着城市的另一边逃去。究竟要逃往哪里?克里斯坦不知道,反正离这个疯子越远越好。 他回头望了一眼贞德可能存在的方向,血红的独眼中居然露出了惋惜的光…… 贞德现在还并不知道她所依赖的防御已经被摧毁了,她现在蹲在城头上,因为吉尔之前的发现而深深的自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那些家伙的阴谋?如果早点发现的话,那些法兰西的子民……可以不用死的……”贞德用双手抱着头痛苦的说道,她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在黑暗中瑟瑟发抖。 “大人,这不是你的错!”卡因一边用盾牌挡着刺向他们的利箭一边对贞德吼道,他想用手将贞德拽向安全的地方,但这个女孩所具备的力量之强超出了他的想象,“大人,这里是战场,我们没有难过的时间!”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贞德抬起了自己的头,原本漂亮的脸已经被涌出的泪水浸湿,“一千多无辜的人啊,一千多无辜的凡尔赛人因为我的命令而死去,我真的对不起他们……” 卡因焦急的看着面前痛哭的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没有人能想到英军会有这么残忍的手段,他们给三千名无辜的平民穿上军队的服装,让他们走在战场的最前面去面对本国的军队。如果不是吉尔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情况,这三千个平民会被自己人的刀剑杀死,而杀死了他们的骑士还会为自己的行为欢呼。 太卑劣了。 虽然吉尔发现了这个情况,但等他停止了手下们的冲锋时,原本的三千个平民还活着的已经不足一半。那些不幸被杀死的人,从他们残破的身体中涌出的血液浇灌在了他们曾经热爱的大地上,在冰冷的夜晚中渐渐凝固…… “该死的混蛋!”卡因望着城外英军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骂道。 战场上,已经整合好队伍的吉尔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感觉,他死死的盯着英军所在的方向,把手中佩剑的剑柄攥得吱吱作响。 在他的身后,四千余名骑士静默的骑在马上,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我知道你们的内心都不好受,我也是,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们软弱的理由……”吉尔冷冷的说道,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能察觉到他话语中的愤怒,“懊悔吗?可以;痛苦吗?可以;愤怒、仇恨、怨毒都可以,唯有软弱不行。” “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承受不了就趁现在返回城里,这是我所能允许的最后的软弱,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承受得了,那就拿起自己的武器,把你们的懊悔、不甘等等一切情绪发泄出来,用敌人的鲜血!”吉尔举起自己的佩剑咆哮道,“现在我数三声,没有准备好的人赶紧撤离,一!” 没有人行动。 “二!” 还是没有人行动。 “三!” 沉默的骑士们突然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中的武器,森然的气息在他们的身上传递,微寒的晚风从他们的身边吹过,响起的声音如同地狱中厉鬼的哀鸣。 “很好,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那就忘掉刚才发生的一切,把你们的全部精力融入到你们的武器中,给我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杀戮!”说着,吉尔双腿夹紧马腹,“自卫骑士团,冲锋!” “冲锋……”四千余骑士在他的带领下咆哮着向着敌群冲去,每个人都狂躁的像是复仇的野兽。他们在无意中犯下了难以承受的罪恶,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用新的罪孽来洗刷! 城头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火箭来为他们照明了,不过敌军也没有多余的人质来让他们感到罪恶了。在这漆黑的夜晚中,剩下的每一个阴影都是确确实实的敌人,看得清与看不清……已经无所谓了。 温热的血在冰冷的夜中泼洒开来,身在战场的每一个人都化作了咆哮的野兽,他们用尽全身斩落敌人的脑袋,或者被敌人的斧枪从马上挑落。 吉尔嘶吼着穿梭在密集的敌阵中,身上的铠甲流淌着不知多少人的血,他就像是一柄钻头,从斧枪阵营的正中间钻了进去,妄图突破这道洪流。只要再往前,再往前就是敌人的长弓手了,那里才是杀戮的终点。 正文 第七十九章:修罗战场 ?“大人,您必须振作一点,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卡因一边观察着敌情一边焦急的说道,可是贞德还是抱着头蹲坐在城墙上哭泣。虽然她的身份是圣女,但本质上也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一千余无辜者的生命对这个年龄的贞德来说,太沉重了。 远处的吉尔已经和英军彻底交战了,即使相隔这么远,卡因依旧能听到那山海般澎湃的喊杀声。他现在一边要照顾贞德一边要观察敌情,根本来不及下达作战的命令。 “别被英军激怒的失去了理智啊吉尔,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和他们正面厮杀……”卡因喃喃道。 除了城头上放箭压制的弓弩手外,其余的骑士已经在他的命令下集合到了一起,一旦城外的战场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将直接带人出城接应。 原本这个任务应当是由贞德来完成的,可是看她的样子,一时半会是无法恢复过来了…… 城外的战斗血腥又残酷,城内的战斗却在这残酷中多了一分诡异的优雅。夺下了中央广场的黑太子爱德华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他带着自己的吸血鬼大军,一步步的向城门附近逼去。 “噗嗤”的一声轻响,锋利到极致的不败之意志轻松洞穿了骑士坚固的板甲,在对方还没察觉出痛苦的时候,剑已经被拔了出来。骑士的身体还保持着挥剑的动作,但是却像被女巫施了什么定格魔法一般直直的从马背上跌落,等到重物坠地的响声过后,骑士心脏部位的伤口才喷洒出巨量的鲜血,就如同直冲天空的血色喷泉。 “这种杀戮真令人不悦啊。”黑太子爱德华嫌恶的轻振右手的长剑,让上面沾染的血迹从剑刃上滴落,“男人的血液真是太肮脏了,隔着空气都能嗅到那种酸臭的味道。” 他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又似乎是在说给身后的碧琪。碧琪穿着紧身的皮甲跟在黑太子爱德华身边,紧绷的甲胄将她的每一道弧线都完美的勾勒了出来,她的手上提着两条锁链,锁链的顶端是两根一尺长的锐利尖刺。 黑夜中的锁链比毒蛇还要隐秘,碧琪的双手一抬,两根尖刺就飞射着刺入了骑士们的咽喉,那里是他们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尖刺后面的锁链如同蟒蛇一般缠在了他们的脖子上,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整颗头颅从脖子上连根拔起。 “请您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沾染到令您不悦的味道。”碧琪说着甩动手中的链条,将上面所缠绕的头颅和血液一起狠狠地抛在地上。 在他们的周围,其他的吸血鬼士兵可不是这副态度。他们狞笑着扯烂骑士们颈部的护甲,然后在猎物的惊叫中咬破他们的咽喉,炽热的鲜血从骑士们的血管中涌出,流淌进这些怪物的口中,让他们的力量和欲望成倍递增…… “怪物……这些家伙是怪物!”骑士团中,不知有谁惊慌失措的叫道,然后调转马头向来时的方向逃去。战马奔跑的速度极快,但对于这些踏入了死亡之地的人来说,还是太慢了。 巨大的战锤带着呜呜的闷响迎面砸上了马上的骑士,坚固的板甲在这样剧烈的冲击之下直接被砸的凹陷了进去,马上的骑士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袭击了自己,眼前的世界就已经在空虚的感觉中陷入了永恒的黑暗。 “不好意思啊各位,此路不通。”比利嘿嘿一笑,然后将卡在战锤上的尸体扣了出来,鲜血混合着破碎的内脏从死亡的骑士口中流出,腥臭的味道顿时弥散在周围的空气中,“这家伙的晚饭吃的不错嘛,居然吐出了这么多东西。” “那是你这混蛋将他的内脏打成了浆糊。”暗金色的光芒在几个骑士的身边一闪而过,然后他们的身体就软软的倒在了地上,金发的年轻人旋转着手中精美的匕首从黑暗中走出,冷冷的对着一边的比利说道。 “喂喂,你这家伙,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东西吗?”比利不满的冲着年轻人说道,“真不知道索比斯那家伙为什么要去救你,嘛,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 说罢,比利提起战锤向另一边的骑士们走去,金色短发的年轻人收起了手上的匕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索比斯会挡在他的面前,就算没有那家伙的保护,他也有信心在托维尔的进攻下活下去。 “多管闲事的家伙。”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一千多人的队伍,在这群怪物的面前连十分钟都撑不住,就化作了流血的尸体,黑太子爱德华从怀中掏出绣着精美图案的手帕,狠狠拭去脸上不小心沾染的血珠。 “该死的,该死的……”他一边擦着被血液沾染到的地方,一边狠狠的骂道,三千余人静静地站在他的身边,大气也不敢出。除了女人和小孩的血之外,任何的血液都会被黑太子爱德华排斥,他认为只有女人和孩子的血,才配得上他高贵的身份。 “大人,已经问清楚了,城内的法兰西骑兵大概还剩下一万人,他们现在大部分集中在城门附近,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碧琪一边将锁链从骑士的脖子上取下来,一边向黑太子爱德华问道,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之后,她轻轻的扭转骑士的脖子,嘎嘣的脆响过后,骑士的身体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这些东西对余而言并不重要,那个叫贞德的女人呢?余要的是她的消息!”黑太子爱德华冷冷的说道,血色的眼眸在黑夜中散发着狞亮的红芒。 英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攻下了凡尔赛,如果没有贞德的话,这座城市将直接化作他统治法兰西的跳板。可是现在的凡尔赛不止被贞德夺回了一半,还几次挫败他的军队,这已经让黑太子爱德华愤怒到了极点! “据这些士兵所说,贞德现在正在凡尔赛的正门上面,那里也是整个城市防守最严密的地方……” “碧琪。”黑太子爱德华冷冷的说道,“记住,区区人类的防御没有资格在余的面前用严密来形容,你只要说出她所在的位置就够了,其他的东西余并不关心。” “遵命,大人。”碧琪低着头说道。 黑太子爱德华转过身,血色的双眼看向城门的方向:“进攻吧,把那个该死的女人带到余的面前,至于其他人的死活,全凭你们自己来把握!” “谨遵您的命令!”染血的街道上,三千余名吸血鬼恭敬的答道。 凡尔赛正门处的城头上,卡因正扶着矮墙查看远处的战况。漆黑的夜空之下,城门前的大地彻底化作了混乱的战场。就在几分钟之前,原本连绵不断箭雨突然停滞,确认了不是英军的计谋后,他赶忙派出城门处待命的五千名骑士前往战场增援。 长弓手的进攻能够突然停止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吉尔突破了对方长枪兵的防御! “这个混小子,居然真的做到了。”卡因紧紧地抓着有些残破的矮墙,内心是止不住的狂喜,突破了长枪兵的封锁之后,骑兵对于长弓手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原本痛苦的贞德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她现在抱着自己的旗枪,默默的站在卡因的身边。 “对不起。”贞德突然说道。 “嗯?您说什么,我不太明白。”卡因疑惑的看着贞德。 “我本来应该出现在那边的战场上的,对不起,是我太软弱了。”贞德抬起头,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卡因。 “您不必这么说的。”卡因淡淡的说道,“战场本来就不是一个仁慈的地方,如果您是为了那些无辜死去的人而难过,还不如想想该怎么面对眼前的敌人。他们虽然死了,但那是因为敌人的诡计,如果您将这份错误强加在自己的肩上,那就太沉重了。” 说着,卡因将手轻轻放在了贞德的头顶:“的确,您是我们的圣女大人,但是同时您也是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这样的痛苦不该由您来承受。” “可是我真的忍不住难过,如果不是我下的命令的话,他们可能就不会死了……” 卡因眼神复杂的望着这个所谓的圣女,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眼前的女孩是如此的孱弱:“贞德大人,请放下您的负担吧,从他们被驱赶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生死就已经注定了。我们虽然误杀了其中一半的人,但同时我们也救下了另一半的人,已经够了,这样就够了。” 看着卡因真诚的眼神,贞德默默的点了点头。 “出事了!出事了!中央广场的防御被攻破了!”一匹战马突然从远处狂奔过来,马上的骑士边跑边歇斯底里的嚎叫道。 城门附近的空地上,一千余名侥幸存活的凡尔赛平民目光呆滞看着冲过来的骑士,连闪出一条通道都忘了。 “快闪开!”骑士大吼着扯紧战马的缰绳,努力让战马不撞到面前的人群,战马被他拽得人立而起,嘶鸣着在地上擦出长长的痕迹。 正文 第八十章:阴谋终现 ?马上的骑士被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他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就挤出了混乱的人群,向着城楼上面奔去:“出事了!敌人已经攻进来了!” “什么!”卡因和贞德惊呼道。 “这怎么可能?就算那边的英军全部发动进攻,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下那道防御,扰乱军心可是重罪!”卡因第一个反应过来,不过他还是不认为骑士所说的是真的,毕竟从之前到现在没有一个人传达过受到攻击的情报,现在突然说防御被攻破了,的确很难让人信服。 “大人,我说的是真的,他们已经向这边进攻了,中央防线……已经全线崩溃了!”骑士如同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大声吼道,摔倒时撞破的额头流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半张脸。 “卡因!先冷静一点,听听他怎么说。”贞德拦在了卡因的身前,然后对着受伤的骑士说道:“你别着急,把发生了什么事详细的说出来。” 或许是贞德温暖的语言安抚了骑士的心灵,骑士稍微变得冷静了一些。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是第一分队乔克大人的手下,受吉尔大人的命令和一二分队的一千人前去中央防线支援,可是等我们到达广场附近的时候,防御工事……防御工事整个被摧毁了!占据那里的,是一个穿着黑色铠甲的人,他带的人数比我们要多,我是直接跑回来传信的,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那些家伙!” 就在这时,隆隆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数千人的队伍从街道的各个方向向涌入城门附近,领头的一人穿着黑色的铠甲,黑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摇。 “混蛋,这些家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卡因恶狠狠的骂道,然后对着城头上迷茫的众人吼道,“所有人听我命令,下楼准备和敌人正面交战,快!” 城头上防御的骑士大约有五千人,这是城中仅剩的人马了,除了一些在箭雨中受了重伤的骑士,剩下的人纷纷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在卡因的带领下从城头上冲下来。 “贞德大人,你带一半的人护送那些平民离开,我先在这里挡住他们,等你安置好那些人之后再过来接应我们。”城门下面,卡因翻身上马,然后对着贞德说道,“还有,请您派人发信号让吉尔的人马回来,以目前这种情况,追击已经没有意义了。” “好,那你自己小心。”贞德点了点头,这种时候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她让人放出了之前准备好的哨箭,然后带着两千名骑士将那些围拢在城门附近的平民围拢了起来,“这里太危险了,请大家赶紧上马和我们离开!” 平民们虽然还沉浸在战场的恐惧之中,但还是顺从的爬上了附近骑士的战马。有那些实在使不上力气的,也被马上的骑士生生拽了上来。 “快走!”贞德一声令下,率先带人沿小路离开,她们的人马离开之后,城门附近顿时变得空旷了起来。 护送的人马刚刚离开,卡因就带着剩下的两千多人补了上来,挡住了他们离开的方向。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在乎那些离开的人,他们包围了这里之后就没有动过,也没有列出什么恰当的阵型。 “真是一群相当托大的混蛋啊……”卡因冷冷的看着黑太子爱德华率领的人马,然后用力合上了自己的面甲,他调整了一下右手剑柄的位置,顺便回头看了一眼城外的方向。响箭已经发出去了,吉尔接到命令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等到骑士团的人整合起来,别说对方只有三千,就算这个数目再扩大三倍也能够对抗。 就在卡因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时,对面的阵营中走出来一个穿着皮甲的女人,女人的样貌极为美丽,甚至连卡因都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她身上的皮甲不知道是用哪种动物的皮做成的,看上去柔韧性非常好,就算是紧紧地绷在身上也毫不影响到她的活动…… “你应该是这群人的首领吧。”女人开口说道,悦耳的声音像是某种不知名的乐器,仅仅是站在那里,卡因都能察觉到己方骑士变得沉重的呼吸。 “卡因?巴萨卡。”卡因开口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卡因?巴萨卡,我家大人想和你做笔交易,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两军阵前,漂亮的女人平静的说道,她的语气如此淡漠,就像没有感情一样。如果那张脸能够再灵动一些,一定比现在看上去还要美丽。 “不好意思啊女人,我是战士,不是商人,不懂什么叫做交易,而且我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卖。”卡因嗤笑着说道。 “你当然有东西可以卖,你的命,你手下的命,还有这个城市中所有人的命,都是你的筹码。” “听起来我是一个富翁啊,不过很抱歉,这些都是不属于我的财富,我只是一个看门人,我的工作就是驱逐那些妄图染指这笔财富的老鼠。”卡因说着,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剑,“如果这就是你说的交易的话,那么你还是回到自己的阵营吧,我可不想背负上杀死女人的骂名。” 女人平静的望着佩剑锋利的刃口,然后缓缓说道:“看在你无聊的骑士精神的份上,我原谅你的僭越,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直说吧,我们要那个叫做贞德的女人,把她交给我们,你们就能存活……” “闭嘴!女人!”卡因愤怒的打断了她的话,冰冷的面甲后面,愤怒的火焰在他的眸子里熊熊燃烧,“你们不配提那个神圣的名字,如果你们的目标是贞德大人,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想得到她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吧,不,会变成尸体的,是你们!” “骑士团,准备!”卡因怒不可遏的吼道,然后高高举起了手中的佩剑。 “我劝你最好冷静一点。” 女人突然动了,她抬起了自己的手。紧接着,一股剧痛从卡因持剑的手臂上传来,并且愈演愈烈。 卡因扭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只见一根尖刺从手臂之间穿了过去,尖刺的尾端是一条漆黑的锁链,被女人轻描淡写的拿在手里。他手臂上的板甲可以抵挡重剑的劈砍,可是在女人投出的尖刺面前如同纸片一般,如果女人的目标是他的心脏,那么此刻…… “这次只是一个警告,就当是你那愚蠢骑士精神的谢礼,下一次,它将直接洞穿你的脖子。”女人的手指轻轻一动,尖刺就从卡因的手臂中拔了出来,没有了尖刺的阻挡,浓稠的血直接从卡因的伤口中涌出。 女人面无表情的舔了舔沾染血迹的尖刺,然后将它收拢在腰间。 “回来吧碧琪,没必要和人类白费口舌。”黑太子爱德华冷笑着走到队伍的前面,血色的眼睛中满是汹涌的杀机,“贱民,余给你最后一次存活的机会,交出贞德,否则,死……” 他故意将死字拉的很长,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凉意。卡因看着黑太子爱德华瘦削的身影,心中没由来的腾起一股惧意。 “无论如何,贞德大人都不会交给你们的,而且她现在也不在这里,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忘了告诉你,我们还有约一万人的队伍在城外,他们马上就要来了,如果要撤退的话,现在是你们最好的时机。”卡因威胁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很不想面对眼前的这些家伙,那是一种隐隐的,不详的感觉。 “原来这就是你的倚靠啊。”黑太子爱德华突然笑了出来,就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疯狂的拍打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缓缓的直起了身子,“愚蠢的人啊,就连自己的希望都这么愚蠢,不知道这样愚蠢的你,在希望破灭的时候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对碧琪打了个响指:“发信号吧,这场戏剧也该有个结尾了。” 碧琪点了点头,然后从背后拿出准备好的焰火。这种从东方传过来的东西在夜晚有着无可比拟的效果,它不止在声音上超越了响箭,还能产生白昼般的光亮。 焰火呼啸着在天空炸裂,趁着光亮还未消散,黑太子爱德华指了指城门的方向。卡因和骑士团的人好奇的回头,眼前的景象如同炸雷一样,让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凡尔赛的主城门外,密密麻麻的围拢着数不尽的英军。重重叠叠的英军将城门的入口围得水泻不通,散发着无尽的压迫感。 焰火的光芒很快就消散了,城门外再一次恢复了原本的黑暗,只是这次卡因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是数万人呼吸发出的声音! 怪不得英军进攻的时候只有一万余人,怪不得这些家伙在巨大的优势下还如此隐忍,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踏入了巨大的阴谋之中。 “怎么样卡因?巴萨卡,你是叫这个名字吧,余欣赏你的忠诚,不过如此忠诚而愚蠢的你,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淡淡的光芒照射在黑太子爱德华的脸上,映出了他扭曲变形的笑容,他就像是看到猎物钻进陷阱的盗猎者一般,脸上带着无尽的嘲讽。 正文 第八十一章:拼死抵抗 ?如果人一生中总会有几次经历绝望的话,那么卡因此刻就站在了绝望的顶峰。 “队长,这是假的吧,我们现在在做梦,对不对?”卡因的身边,神情已经崩溃的亲卫惨笑着问道,他的眼中充满了各色的感情,但唯独看不出希望的神色。 “冷静点……还没到那种地步,给我振作起来啊混蛋!你们可是和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怎么能就这样被吓倒呢?”卡因抓住亲卫的衣领大声吼道。他也想骗自己,说现在的惨状只不过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还能在阳光下一边痛快的饮酒,一点吃着现烤的牛排肉…… 可是他根本骗不了自己。 右臂处传来的痛苦就像是某种不知名的诅咒,让他的精神越发清晰,从伤口上流出的血液已经浸湿了衣袖,就连握剑的右手都觉得有些滑腻。这样的情况下,连昏厥过去,都成了一种妄想。 “最后的慷慨了。”黑太子爱德华说道,诡异的红芒在他的眼瞳中闪烁,“把贞德交出来,余可以保证你们的性命,否则,死!”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一挥手中的不败之意志,凛然的剑压从剑刃上激射而出,瞬间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切口。与此同时,三千多名吸血鬼士兵齐齐踏出一步,森然的杀气从他们的身上传出,向着骑士团的方向压了过去。 冷汗,从每一个骑士团成员的额头上流下。明明眼前的敌人只有三千多人,但是散发出的杀机却比身后那三万余英军还要可怕…… 城外英军的外围,吉尔正率领着部下悍不畏死的发动冲锋。 “把你们的力量都给我压榨出来,进攻!”吉尔冲在队伍的最前面,浑身被鲜血染得赤红,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就像是一头受伤的狂狮,在死前极力迸发着自己的凶性。 在他的身后,八千余人的队伍也在拼死搏杀,他们每个人都忘我的挥动手中的武器,只为了能在眼前铁壁般的阻碍中艰难前行。 可是无论他们多么努力,在三万余人组成的障壁中都显得十分苍白,血与血的搏杀除了让两方的人马像草芥一半倒在地上,对于突破的进度,并没有什么提升。 “大人,这样下去不行的!”吉尔的身边,气喘吁吁的亲卫一边努力斩杀着无穷无尽的敌人,一边对近乎失去理智的吉尔喊道,“人数的差距太大了,我们就这么进攻,在摸到城门之前就会全部死在这里的。” “别在这里废话,给我冲锋!”吉尔狠狠地挥出已经满是缺口的佩剑,连身边的亲卫看都不看。 “大人……” “闭嘴!我当然知道!”吉尔突然愤怒的吼道。平常的他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漠,但对手下的士兵是很好的,别说骂了,就连吼叫都没有过。突如其来的怒吼让亲卫有些呆滞,险些被英军的斧枪斩中身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人数的差距,局势的危险,可是我就是……不想放弃。”吉尔说着,眼中居然涌出了泪水,“贞德大人、贞德大人还在城里面啊,我怎么能就在这里停手啊!” 吉尔说着,转过身继续向英军发起了冲锋,鲜血顺着他的剑刃流淌,冲杀到现在,他的身体都渐渐的开始摇晃,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 “对不起,大人,我不能看着你和大家一起送死。”亲卫突然用剑柄猛击在吉尔的脖子后面,吉尔的动作顿时一滞,然后软软的倒在了战马的背上。亲卫复杂的看了一眼城内的方向,然后牵起了吉尔的缰绳大吼道:“敌人的人数太多了,快撤退,等我们找好时机再回来解决他们,现在,撤退,快!” 近卫一边保护着身侧的吉尔,一边对身后的骑士团命令道,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大人,或许您将来会恨我,但是现在请您好好活下去吧。”看着昏过去的吉尔·德·雷,亲卫在自己的心里说道。 虽然不是吉尔亲口的命令,但骑士团的人似乎默认了这个选择,凭借着战马的优势,他们很快就从战圈之中撤出,向着远处的城镇逃去。包围在凡尔赛外围的英军似乎也没有追击的意思,象征性的放了几箭之后就停止了攻击。 “放弃吧!我是不会吧贞德大人交给你们的。”就在气氛僵硬到极点的时候,卡因突然抬起头来,咬着牙说道,“不要说她是我们重要的圣女了,就是这个国家的一个普通的国民,我也不会随便交给你们这群混蛋的。” “又是你那愚蠢的骑士精神吗。”黑太子爱德华不屑的说道。 “和骑士精神无关,我只是要对得起自己的心罢了,没有心的话,和你们这些践踏别人国家的混蛋又有什么区别!”卡因说着,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剑,“或许我们会死在这里,但是为了人民而死,国家会记住我们的。” 卡因的话仿佛给骑士团的战士们注入了力量,他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脸上带着淡淡的决意,对而言,最英勇的死法应该就是死在冲锋的道路上吧。 “说的真不错,可惜你们的事迹不会有人记得,包括这个国家!”黑太子爱德华说着,提起手中的佩剑高高跃起,夜晚中的不败之意志反射着淡淡的寒光,向着马上的卡因斩去。剑刃斩破了空气,带着呜呜的鸣响,卡因的右手本来就受了伤,在这等迅猛的攻击中只能举剑抵挡。 “铛”的响声中,黑太子爱德华眯上了自己的双眼,他原本是打算将卡因和他手中的武器一起斩为两段,可是一杆银色的旗枪突然从一旁的空气中刺出,拦下了这势在必得的一击。 金发的少女持着银色的旗枪拦在卡因之前,枪头的旗帜在碰撞的波动中缓缓飘扬,她身上的铠甲反射着淡淡的微光,漂亮的眼眸中带着一丝冰冷的怒意。 就在这时,两千名骑士缓缓加入了对峙的人群,他们没有去看身后的英军,而是对着身边的人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很默契的拔出了武器,哪怕身处数万人的包围之中。 “有点意思,女人,你的名字叫什么?”黑太子爱德华将佩剑移到身侧,然后冷笑着问道。 “我就是你要找的贞德。”贞德说着,调整了一下持枪的姿势,在近身对战中,长长的旗枪其实并不占什么优势。 “大人,您不应该回来的!”卡因用左手捂着伤口说道。仅仅是抬起剑来抵挡,就让伤口的出血更严重了,如果强行攻击的话,他有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我如果不回来的话,你们就会死掉的。”贞德回过头说道,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样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说着,她扭头看向黑太子爱德华:“喂,是不是我和你走的话你就会放了他们,包括这座城市的人民。” “大人,您不能这么做!” “真不愧是圣女啊,这种奉献的精神连我都感动了。”黑太子爱德华拍着手说道,脸上却挂着嘲讽的笑容,“如果你肯献出自己的命的话,余当然会放了他们,不过,你真的会愿意和我走吗?” 贞德摇了摇头:“我不愿意和你走,不过我想和你打个赌,如果我赢了,你就放我们离开,如果我输了,你只要放过他们就好。” “听上去没什么吸引力啊,这种条件对余也太不利了。”黑太子爱德华舔了舔嘴唇说道,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突然说道:“不过看在你的勇气的份上,余愿意赐你一战,毕竟以圣女为对手,这可是相当难得的机会啊。”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画了个剑圈,他踩着优雅的步伐来到贞德面前,用血红的双眼俯视着面前的少女。 “神啊,请赐予我力量吧!”贞德低吼一声,然后以身为轴挥动“吾主庇佑”的枪杆。凌厉的风压让旗枪顶端的旗帜如水波般舞动,银色的枪身如同暗夜中的一道闪电,向着黑太子爱德华横扫过去。 “有趣的力量。”枪剑交接,黑太子爱德华微笑着说道。通过之前的接触,他已经判断出了贞德手中的旗枪是某种炼金武器,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孩是怎么获得的,但仅凭这样是无法打倒他的。 旗枪猛地卷动起来,从不同的角度刺向黑太子爱德华,可是无论贞德的攻击多么犀利,都跟不上黑太子爱德华那鬼魅般的身影。 “真是愚蠢的女人,自以为找到了挽救手下的机会,却忽略了自己本来就处于陷阱之中……”看着贞德不断挥舞着旗枪的身影,碧琪在己方的阵营中淡淡的说道。如果仅凭炼金武器就能轻易的和吸血鬼公爵对抗,那么血猎的历史也不会那么悲惨了。 对于人类而言,血族在天赐的能力上近乎于神!和神对抗有多么愚蠢,问问那些死亡之路上的累累白骨就知道了…… 正文 第八十二章:战局落幕 ?“有趣有趣,太有趣了,区区人类在武器的增幅下居然能达到这种程度。”黑太子爱德华一边笑着抵挡贞德的进攻,一边不住地赞叹道,他的表情是如此轻松,就像是陪发怒的小孩子玩耍一般,不败之意志在他的手中灵活的律动着,和旗枪的光芒绞在一起。 虽然看上去贞德和他激烈的搏斗在一起,可是即使是卡因也能察觉到两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他曾经和贞德稍稍比试过,作为王国骑士长的他都自认不是贞德的对手,可是贞德在眼前的这个混蛋面前却根本做不到切实的攻击……这种情况,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可恶啊!”贞德低吼着挥动旗枪,凭借着距离的优势将黑太子爱德华稍稍隔开,她平举着长长的旗枪,口中微微的喘息着。 “吾主庇佑”的确是强大的武器,可是它自身的重量也很恐怖,即便有上帝武装的加持,在这么剧烈的舞动之下贞德也还是有些承受不住。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贞德咬着牙在心底说道,她持枪的手臂已经有些颤抖,不过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 就在她准备再次发动攻击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突然说话了。 “喂,女人,这个无聊的游戏余也差不多玩腻了,差不多该让这个闹剧结束了。能让余陪你玩到现在,也算对得起你的圣女之名。”黑太子爱德华说着,缓缓抬起手中的不败之意志,他用舌头在光滑的剑刃上舔舐,被发丝遮掩的眼瞳中流露着淡淡的红光,“你手中的武器的确很不错,不过再强大的武器,没有足够强大的肉体也发挥不出它的威力,真遗憾啊。” 说完这句话,黑太子爱德华的身体突然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贞德的身前,流光般的不败之意志自下而上斩击,下一刻,贞德手中的旗枪就被打上了天空:“感到幸运吧,余并不打算在这里杀掉你。” 贞德还没从黑太子爱德华突然爆发的速度中反应过来,腹部就已经受到了重击,如此近的距离之下,黑太子爱德华左手的刺拳正面击中了她的小腹,将她打的飞离了地面。 “呜啊!”身体还在半空中,贞德就已经痛苦的叫了出来,如果不是她身上的上帝武装,这一拳可能会直接捣碎她的内脏!不过黑太子爱德华并没有就此收手,在贞德的身体上升到最高点时,他毫不犹豫的用手肘砸了下去。 这一次,贞德没有再叫喊,她直接咳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身子重重的砸向地面。太快了,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人察觉到底发生了什么,等悬挂着“吾主庇佑”的旗枪从天空落下插入地面,所有人这才发现了已经重伤不起的贞德。 “好奇怪的感觉。”黑太子爱德华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拳头,预想中击碎骨骼的感觉并没有出现,他看了一眼在地面上艰难抽搐的贞德,脸上忽然浮现出了邪恶的笑容,“看来你身上的宝物比余预想的还要多啊,防御类的炼金装备,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抓住贞德的头发将她地上拖了起来:“这件炼金铠甲的防御极限如何,余来帮你检测一下吧,在此之前,你可要尽量别死过去啊。” 他将右手的剑插回腰间的剑鞘,然后温柔的滑过贞德的脸庞,一拳一拳的击打在她的腹部。坚硬的拳头狠狠砸向腹部的装甲,发出剧烈的闷响,黑太子爱德华的每一击都让上帝武装的光芒有所减弱,而贞德的口中溢出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的下巴。 “一下、两下、三下……”黑太子爱德华每击出一拳,就兴奋地高声叫道,在他的连续重击之下,上帝武装上的光芒越来越淡。 “你这混蛋!”卡因最先反应过来,不顾一切的发起了冲锋,可是他骑着战马还没赶到黑太子爱德华面前,右手的手臂已经被人凌空斩断。突然失去了右臂让他一下没了重心,直接从跑动的战马上跌落,摔倒在坚硬的地面上。 在他的身后,金色短发的年轻人甩了甩手中的匕首,将匕首上沾到的几点血液震散在夜晚冰凉的空气中。 “好好呆着别动,否则你会比自己的主人死的更快。”年轻人将匕首收回袖口的皮鞘,对倒在地上的卡因冷冷的说道。 骑士的阵营中还有几个人冲了出来,不过他们可没有卡因这么好的运气,一个巨大的战锤旋转着飞向这几个人,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一起砸成了一堆流血的烂肉。巨熊般的比利嘿笑着走过去,轻松地拾起战锤的锤柄,他猛地将手中的战锤墩在地上,脸上的意味不言而喻。 “可恶啊,差距太大了……不论是战力还是人数。”卡因用仅剩的左手痛苦的锤在地上,不敢再去看贞德的惨状。 他们已经完了。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随着黑太子爱德华一声嘹亮的呼喊,贞德腹部的上帝武装应声破裂,这件由主教赐予的炼金装甲最终没能挡住黑太子爱德华的连续重击,蛛网般的裂痕在它的表面蔓延开来。 随着战甲的破裂,贞德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摧残,直接昏死了过去。如果不是她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跳动,谁都会认为她已经死掉了。不过对现在的她来说,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 “看来已经到极限了啊,人类,还真是脆弱呢。”黑太子爱德华用右手沾了沾贞德唇边的血液,将它均与的抹在贞德的嘴唇上,然后随手将贞德丢给身后的碧琪,“找个地方照看一下她吧,余说过会给她一个盛大的葬礼,至少要符合她圣女的身份嘛。” “遵命,大人,需要为这个女人治疗吗?”碧琪试探了一下贞德的鼻息问道。 “当然了,葬礼的时候没有活生生的她来参与,未免就太无趣了。带回去治疗吧,至少要保证她能够有挣扎的力气,那样才足够有趣。”黑太子爱德华大度的说道,“至于这些骑在马上的愚民,敢于反抗的一律杀掉,余的恩赐只是让他们活着,如果他们自己不接受这份好意,那余也不算违背约定。” “谨遵您的旨意。”三千余名吸血鬼齐声说道。 “忙碌了这么久,余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让城外的士兵进来吧,这个城市就暂时交由他们接管……”黑太子爱德华说着,向着凡尔赛宫的方向走去,再过几个小时天就该亮了,他需要在一个足够豪华的地方度过白天的时光。 城市的夜晚逐渐变得宁静,除了行走在凡尔赛街头的英军士兵。他们分出一部分人手打扫这个城市中浓重的血迹,将倒在地上的尸体,无论是己方的还是敌方的逐一拖出去,拉到城外的空地上掩埋。 焚烧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可是两军的尸体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很难找到大量的燃料,因此他们只能采用这种最原始的处理方法,也正是因为这样,这些人才有机会仔细观察每一具尸体的表情。 他们的表情或愤怒,或恐惧,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地攥着武器。这些武器当然不能随便掩埋,只要经过回炉就能重新造出大量的箭头,补充长弓手们之前的消耗…… “正义者与非正义者的战斗终于落幕了,结果,在吸血鬼的强大面前,人类的正义根本不堪一击啊。”距离凡尔赛城门不远的一处隐蔽的塔楼上,年轻俊美的男子优雅的靠在窗前,手中摇晃着一只漂亮的高脚杯,杯中的红色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酒香,但似乎并不是葡萄酒之类的东西。 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年轻的男子舒缓的吐息,他淡然的望着蚂蚁般忙碌的英军士兵,就像上帝在天空俯视众生。 细微的脚步声在男子的身后响起,几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人从塔楼的入口缓缓走过来,他们整齐的排成一排,恭敬地望向窗口的年轻人:“拉杜大人,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叫碧琪的女人将贞德带到了凡尔赛宫的地下监狱,那里是为政治犯准备的,虽说是监狱,但是环境还算不错。” “位于凡尔赛宫的地下监狱?这些法兰西的国王是怎么想的,是要把对手一辈子都踩在脚下吗?真是恶趣味的爱好。”拉杜的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然后喝干了杯子中鲜红的液体,“其他的人呢,有没有在周围隐蔽下来?” “谨遵您的命令,‘龙之刺’的其他人都在附近的民居待命。”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恭敬地说道,“虽然城内有三千多名吸血鬼,但以我们的隐蔽能力,只要不随便活动是绝对不会被发现的。” “很好。”拉杜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你们先下去吧,等到要活动的时候我自然会通知你们,养足精神,毕竟之后的战争,可是我们的主场!” 拉杜说着,从衣兜中掏出了那个小小的水晶瓶。水晶瓶的中心,那滴红色的血液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诡异的波动…… 正文 第八十三章:援军逼近 ?拉杜说着,从衣兜中掏出了那个小小的水晶瓶。水晶瓶的中心,那滴红色的血液静静地悬浮在那里,散发着诡异的波动…… 他缓缓的揭开了水晶瓶的瓶盖,那股摄人心魄的波动瞬间从瓶口处蔓延开来,仅仅是一滴血液,散发出的威势却让那几个龙之刺的成员忍不住后腿了两步。 “拉杜大人,这……这是?”一个黑衣人眼神炽热的看着拉杜手中的水晶瓶,喉咙发紧的说道。 “骨之骨,血之血,所谓炼金术的密钥,传说中第五元素结晶的贤者之石,恐怕也没有它这么漂亮。”仔细端详着手中那小小的,悬浮的血滴,拉杜的眼中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欲望,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够张开口将它吞噬,只不过那样做的后果,绝对会是死亡。 无人能承受德拉库里的怒火,以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拉杜叹了口气,在不舍的目光中重新将水晶瓶的瓶盖合好,他实在没有勇气占有这份恩赐,这一点上,弗拉德三世倒比他要硬气得多。 “我愚蠢的兄长,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直接占有它吧。不过也正因为你那僭越的贪婪,才会失去父王大人一直以来的信赖,身为杂种的你有此原罪,还真是可悲啊。”拉杜嘲讽似的摇了摇头,然后将水晶瓶重新收好。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发亮,他也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距离凡尔赛西北两百多公里远的法斯宾得,一队人马正沿着道路的方向准备安营,数百个帐篷在道路的两边依次排开,牢牢把守住了道路的通向。 两队铠甲分明的骑士以道路为界,各自占据一边的位置。靠近森林的一侧,骑士们现在地面上挖出可以容纳数人的洞穴,然后在洞穴上面撑开双层的帐篷。 至于另一边的骑士,他们的工作就相当随意了,简单的将帐篷固定在地面上之后撑开,就算是已经搭好了,这么一来,他们的速度比起另一边要快上不少。 “狼人可真是方便的生命啊,无惧阳光,只要随便搭好帐篷就能使用。”黑色的营帐中,弗拉德三世一边差看着手中的地图一边说道,在他的身旁,兰斯洛特恭敬的站着,等待着他的指示。 “您可真是谬赞了,吸血鬼和狼人同为血族,各自都有自己的长处,没什么方不方便的。”兰斯洛特说着,小心的瞟了一眼目光不善的偌该忒子爵,后者现在和托维尔呆在一起,血瞳中隐隐燃烧着怨怒的神色。 “如果弗拉德大人原意去做狼人的话大可以投奔他们,向您这样的怪胎本来就在吸血鬼当中不怎么受欢迎……”偌该忒冷笑着出言讽刺道,他旁边的托维尔伸手拉了他一把,打断了他未说完的话。 “喂,你这家伙说什么呢,现在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吗?”托维尔也有些无奈,无论他怎么调解,偌该忒总是有意无意的想要让弗拉德三世碰碰钉子,不过后者似乎对这个并不在意。 骂人的时候如果一方总是保持沉默,那么张嘴的一方也不会痛快,而且在旁人的眼中只会显得无礼又粗暴…… “托维尔,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就是忍不住,面对龙之氏族的家伙,还是小心点好。”偌该忒叹了口气,在托维尔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你这混蛋,有这个心思还不如想想怎么搞定黑太子爱德华,别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才来这里的。”托维尔拍了拍偌该忒的肩膀,然后走到地图旁查看着,其实他对于这里的地形还是蛮了解的,只不过是为了找个机会搭上话。 “真不知道凡尔赛被那个混蛋糟蹋成什么样子了,那可是被誉为法兰西明珠的城市,站在欣赏的角度,连我都很羡慕那座城市……”托维尔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距离。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虽然他对于凡尔赛的繁华毫无兴趣,不过这些描述还是让他有一种认同的感觉。作为罗马尼亚之王,他也希望自己治下的国家繁荣而强大,至少,要比母亲在世的时候要好吧…… “果然,城市的管理,应该由人类来进行呢。”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 “抱歉,您刚刚在说什么?”托维尔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从一个公爵口中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统治是一方面,管理是另一方面,不知道你能否想明白,托维尔子爵。” 托维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湖蓝色的眼瞳中蕴含着深深的疑惑。 “也是啊,毕竟你是纯血的血族……”弗拉德三世看着地图喃喃道,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不过这瞬间的感情变化没有一个人能察觉,他指了指地图上凡尔赛的位置,然后说道:“好好想一想吧,以这座城市为例,它的建成用了多久?” “大概两三百年吧,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成就现在的规模,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托维尔想都不想说道。 “是啊,很短暂,两三百年对每一个成熟的血族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可是别忘了,这始终是人类建造的城市。和我们比起来,他们的生命几乎不值一提,两三百年的建造时间,是多少代人类共同构筑的成果。” 说着,弗拉德三世抬起了手:“当第一代的建造者们打下城市基石的时候,第二代的建造者或许还没有出生,第二代的建造者们给城市做好规划的时候,第一代的那些人或许已经死亡……”弗拉德三世的双手在空中交叠,就像是城市在一层层拔高,“旧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诞生,城市也在这新旧交替之间,完成了自己的成长。” “无论是古罗马那雄阔粗犷的斗兽场,还是东方古国分天裂地的万里城阁,都是一代一代人类在短暂生命之中建造的结果,倾注了生命的东西,才能这么具有美感啊。” 托维尔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过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他回过头看看偌该忒,结果发现后者也只是耸了耸肩。 “其实我还是不懂这些人类的想法,既然建造的东西自己又看不到,何必去浪费本来就短暂的生命呢?有那个时间,想想该怎么让自己愉悦不是更好吗?”托维尔摆了摆手说道。 这次轮到弗拉德三世笑了,那是一种自嘲的笑,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表达他现在的心情,那就只有对牛弹琴这个来自东方世界的词语了:“好了先生们,不要在不懂的问题上浪费时间,如果天亮了就回去休息吧,你们轻松的时间不多了。” “早该这样了。”偌该忒双手一撑桌面跳下了桌子,他打开营帐中的地道入口,然后直接钻了进去。 “还需要多久才能到达凡尔赛?”托维尔看了一眼兰斯洛特。 “照目前的速度,最多两晚就能到达。”兰斯洛特恭敬的说道,“其实如果不考虑偌该忒子爵的话,明天早上我们就能进入凡尔赛。” 托维尔点了点头:“注意好白天的警戒,我也去休息一下,刚才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他们毕竟是来协助我们的,别影响到了彼此的合作。” “遵命,大人,我知道了。” 托维尔对弗拉德三世微微施了一礼,然后拉开营帐的大门走了出去。阳光此刻已经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遥远的天边蒸腾着淡淡的雾气……他没有在外面过多的停留,简单的和守卫大营的属下打过招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我回来了。”托维尔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帐门走了进去,他还没来得及解下身上的铠甲,一具温软的身体就从托维尔的身后抱住了他。 “欢迎回来,大人。”带着香味的气息喷吐在托维尔的耳边,痒痒的,又带着一丝别样的诱惑。莉薇安用手指钩过铠甲的皮扣,将它从托维尔的身上扒了下来。 “这种时候做这些事会不会不太好啊。”托维尔苦笑着,然后猛地用力,将莉薇安背在了背上。他一边向着内室走去,一边回过头和妻子激烈的吻在了一起。 “请您放心吧,我们的营帐是特别制作的,隔音效果非常好。”莉薇安趁着喘气的间隙说道,“您最近太过忙碌了,至少在今天,请和我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托维尔没有说话,他将妻子从背后抱到胸前。莉薇安的身材在女性中已经算是高大的了,可是在他的面前依旧显得有些娇小。 托维尔抱着莉薇安缓缓的倒在简陋的床上,他和黑太子爱德华不一样,不会在打仗的时候携带华丽的用具,不过在妻子的用心下,简单的行军床也铺的很柔软。两个人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剥落,散落在床的四周,双方的呼吸都不自觉的变得粗重,营帐内的温度悄然升高…… 早起觅食的鸟儿吃饱了肚子,叽叽喳喳的鸣叫着落在帐篷的四周,它们伸出爪子来梳理自己身上的羽毛,丝毫感觉不到营帐中愈演愈烈的啼鸣。 正文 第八十四章:失意之人 ?天上的阳光越来越炽烈,照的地面上的空气都扭曲了起来,在这样的温度中,原本青翠的金合欢草都卷起了自己的叶片。 一只沉重的马蹄突然踩在金合欢草上,将发蔫的草叶深深踩进了地里。随后更多的马蹄踩在草地上,将这些块难得的绿色踏成了汁液四溅的烂泥。 剧烈的阳光下,一队骑兵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经过这里,再往前走大约两公里是一处山谷,在那里可以稍事休息,躲避一下正午的阳光。 队伍的正前方,吉尔?德?雷颓然的骑在马上,战马的缰绳在身旁的亲卫手中。他原本在脑后扎着头发,可是现在已经散开了,长长的刘海几乎遮蔽了双眼,脸上也覆盖着凌乱的胡茬…… “吉尔大人,请您再坚持一下,到了前面的山谷我们就能找到水源了。”亲卫一边小心翼翼的牵着他的战马,一边指着山谷的方向说道,“山谷的深处有一个水潭,虽然不是很大,但里面还是有不少鱼的,小时候我和父亲跑商路,在那里还抓过鱼呢。” “嗯。”吉尔低着头应道。 “在这里休息完之后我们就可以继续向法布里斯前进了,等到了那边,暂时就能安全了,到时候再联络一下周围城市的骑士团,说不定就能向凡尔赛发动反攻了。” “嗯。” 看着心不在焉的吉尔?德?雷,亲卫突然停下了战马的脚步,吉尔骑在马上的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个趔趄,险些从战马上跌落。 “怎么了吗马丁,有敌人吗?”吉尔从马背上爬起,看了一眼亲卫后问道,他的佩剑松松垮垮的挎在腰上,一点也没有拔出的意思。 看到自己的队长变成了这个样子,马丁握着缰绳的拳头不自觉的收紧,他突然很想一拳打过去,把眼前的人从这种状态中打醒。 “没有,大人。”马丁握着缰绳的拳头紧了又紧,最终还是悄悄的放了下去,“您该休息了,毕竟从醒过来之后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睡会吧,要不然体力会跟不上的。” “我没事……我很好……如果没有敌人的话就继续向前走吧。”卡因拒绝道,他摇了摇自己的头,露出了满是血丝的眼睛,“快走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吉尔说着,稍微敲打了一下战马的屁股,战马抬起腿向前走了几步,缰绳也从马丁的手中滑落。吉尔摇摇晃晃的骑在马上,看上去随时有可能跌落。 “后面的人,跟上来,到了前面的山谷中就可以休息了!”马丁突然转过身烦躁的喊道,然后一夹战马的马腹追了上去…… 这里的山谷虽然不高,但隆起的部分恰好挡住了炽热的阳光,清凉的泉水从岩缝中流出,冲刷着裸露的石壁,然后在山谷的下方汇聚成一个水潭。水潭虽然不是很深,但水面依旧没过了战马的膝盖,战马的走动中,溅起的水花落到周围人的身上,带着丝丝的凉意。 马丁照看着队伍全部进入了山谷,然后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让吉尔坐下,后者现在就像是一个坏掉的木偶一样,无精打采的任人摆布。 “大人,喝点水吧。”马丁将一个装满水的水囊递到吉尔面前,后者木然的接过,然后仰头灌了下去,满满的一个水囊几乎瞬间就被他喝得瘪了下去,看到这个情况,马丁赶忙将水囊从吉尔的手中夺了下来,“可以了大人,再喝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吉尔木然的看着愤怒的马丁,然后摇了摇头:“放心吧,在没救到贞德大人以前,我是不会有事的。” 说着,吉尔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站起,可是他刚一撑起来就觉得眼前发黑,然后摇晃着倒在了地上。 “吉尔大人!”马丁抛下了手中的水囊赶忙将他扶起。 马丁的手刚碰到吉尔的身体,后者就扭过头干呕了起来,他吐出了几大口水之后,才艰难的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我……我没事,放心吧……放……放开我,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呕……” 话还没说完,吉尔又猛地吐了起来,直到将胃里的水吐的差不多了,他才在马丁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喂,马丁,我是不是很没用。”半晌过后,吉尔突然抬起头说道。 马丁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吉尔又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当然很没用了,明明宣誓过要守护好贞德大人的,结果连死在她身边都做不到。” 吉尔自嘲的笑笑:“说起来,那个骑士长大叔倒比我强,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至少能在贞德大人最需要的时候挡在她身前,而我呢?呵呵,可恶啊!” 他猛地一拳砸在地上,手上的金属护甲都在这一击之下微微的产生了变形。 看着吉尔那既愤怒又哀伤的模样,马丁突然觉得有些失望。他漠然走了过去,然后扯着吉尔胸口的铠甲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吉尔不解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被马丁一拳打在脸上:“你这混蛋能不能清醒一点,明明说着想要去救贞德大人,可是现在却像个孩子一样在这里撒泼?你想救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这不能成为你送死的理由,那晚我要是不阻止你,我们所有人都会和你死在那里!” “骑士本来就应该死在战场上,怕死你可以从我的队伍中滚出去!”吉尔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眼神可怕的像一头恶狼。 “原来这就是你的想法。”马丁突然苦涩的笑道,“的确,骑士应该死在战场上,可是无谓的牺牲有什么意义!就算你真的活着冲进了城里,你难道认为贞德大人会笑着对你说欢迎回来吗!” 马丁的话像一记重锤,让吉尔颓废的眼神为之一凛,是啊,如果是贞德大人的话,她宁肯牺牲自己也会让他们先走的,面对不可战胜的敌人,撤退是最好的办法…… “对不起。”半晌过后,吉尔突然说道,“是我太狭隘了,在那种情况下失去了理智……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您不用这么说,我知道您是为了贞德大人的安全,所以我不会怪您,不过只有自己先活下去,才能找到机会救人啊!” “是,我已经明白了。”吉尔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清澈起来,虽然眼中还是布满了血丝,但是明显的能感受到他的意志,“帮我找点食物,我需要尽快恢复体力,今天就在这儿安营吧,晚上所有人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赶往法布里斯。” “是,大人,我这就去做。”看着终于恢复精神的吉尔,马丁松了口气说道。 马丁先是给吉尔弄了两条烤鱼,然后安排着骑士团的战士们在水潭边驻扎下来。他们这次逃亡几乎什么都没有带,只有少部分人的战马带了一些干粮。 这个水潭中的鱼就算再多,也不够近七千人吃的,马丁让人砍了几棵大树,将树干掏空后弄成锅的样子,将骑士们的干粮和捕到的鱼放进去一起煮。这样将就着煮出来之后,总算是够所有人吃饱了。 夜晚来临之前,水潭边的空地上点起了几十堆篝火,吉尔坐在最里面的火堆旁边,用水潭中的鹅卵石打磨着自己的佩剑。 佩剑的剑刃上满是细小的缺口,那是之前疯狂的战斗中留下的,吉尔给剑刃上抹了点水,然后用鹅卵石在剑刃的刃口处来回摩擦。这是一个相当单调的活,而且十分耗费精力,仅仅是打磨完一边的剑刃,天色就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您还是去休息吧,这种活交给我来做就行了。”马丁一边说着一边坐在吉尔旁边,手中是两个装满水的水囊,他把一个水囊放在吉尔旁边,然后用木棍捅了捅篝火,让它燃烧的更旺一些,做完了这些,马丁才打开水囊喝了一口,然后默默的看着吉尔。 “我的心里太乱了,如果不做点什么根本睡不着。”吉尔用手指试了试打磨好的剑刃,然后将卵石对准了另一边,“其实你才是应该去休息的那个,在我失职的这段时间里,都是你来负责骑士团的管理。” 嚓嚓的磨剑声重新响起,被水浸湿的剑刃上反射着朦胧的火光。 “是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真难想象管理这么多人的感觉会这么累。”马丁叹了口气,“贞德大人真的很坚强啊。” “为什么这么说?”吉尔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因为她要管理整个的骑士团啊,每次打仗都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面,可能这就是圣女吧。”马丁挠了挠头说道。 吉尔没有说话,他拿起鹅卵石重新磨起了剑刃,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马丁的话他的内心变得更烦躁了。 “贞德大人,您一定要平安无事啊,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去救你的!”吉尔一边打磨着剑刃一边在心底说道。 篝火在两人的身边静静地燃烧,周围的营地中逐渐响起了低沉的鼾声,除了在外围守夜的人之外,其他的骑士都在地上静静地安睡着。 正文 第八十五章:双方集结 ?泉水从岩壁上落下,流入水潭中,溅起细小的泡泡。天上的星光落在水中,随着水面的波动闪烁摇曳……这样的夜晚本该是非常安宁的,可是山谷另一边的入口处突然腾起大批的飞鸟。 “吉尔大人。”马丁出声提醒道。 “我听到了,晚上的鸟是不可能这样的,一定是什么惊动了它们。”吉尔皱着眉头,然后将佩剑插进剑鞘,“走,过去看看。” “要不要把咱们的人都叫醒?”马丁从篝火中抽出两根烧的正旺的木柴,把其中一根递给吉尔。 “先不用了吧,那个方向的话不大可能是追兵,让他们好好休息一下,找上几个守夜的人一块去就行了。”吉尔说着,打着火把从熟睡的骑士间小心的走过。 他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因为英军即便追上来,也只能是从他们来时的方向进入,虽然这个山谷并不大,但是想要绕后还是得费一番功夫,这对那些追兵来说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 马丁很快找到了几个守夜的骑士,他们一行人跟在吉尔的身后,向着山谷另一边的入口处走去。这个山谷中的树木十分茂密,尤其是入口的地方,能够看到许多树的枝桠上都筑有鸟的巢穴。 现在那些巢穴大都是空的,可能是之前被惊飞的鸟还没有飞回来,吉尔用火把在树木之间探了探,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痕迹。 “没看到什么野兽的踪迹,周围的树干上也没有爪痕。”吉尔后退了两步说道,“从刚才的鸟的数量看,一定是个大家伙,可能没从这里经过吧,我们去那边找找看。” “大人,会不会是狼群?”马丁突然提醒道,“这里的环境蛮适合狼群生活的,如果是它们的话我们就要小心了。”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在夜晚,狼的视力可是比人要好得多,更何况那些家伙还拥有极其灵敏的嗅觉,如果从暗处突然袭击的话,他们这十几个人真不一定扛得住群狼的攻击。 “都小心点吧,不过我们有火把,只要是野兽都是怕火的,遇上狼群也不用特别害怕。”吉尔说着,从腰间拔出剑来,“走吧,去那边看看。” 一行人将武器提在手中,向着树木更茂密的地方走去,可是他们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们头顶火光照不到的地方,有着好几双血色的眼睛…… 吉尔走在最前方,手中的火把照亮着眼前的黑暗,马丁紧紧地靠在他的身侧,为他挡住可能从后面发生的袭击。 他们沿着山坡走了几百米的距离,有种无形的阴冷笼罩了周围的树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吉尔就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像一根刺扎在背上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回去吧,多安排一点人手在晚上守卫,比在这里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要好。”吉尔晃了晃手中的火把,努力想要将那种不适的感觉从身上驱逐出去,一阵风突然刮过,火把的亮光顿时降到了最低。 “真他妈见鬼,森林里居然会有这么大的风……”随行的骑士们骂骂咧咧的说道。 不过好在这阵风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停了之后,火把再一次亮了起来。 所有人突然沉默了,森林中顿时变得异常的安静,每一个人都惊恐的看着搭在自己脖子旁边的剑刃,他们甚至能嗅到剑刃上冰冷的金属味道。 持剑的人穿着造型奇特的铠甲,在火光的照射下泛着黝黑的厚重色泽,还有几个看上去是首领一般的人物,他们平静的站在五尺之外的地方,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你们谁是领导者?”首领中一个同样穿着黑色铠甲的人问道,他看上去相当年轻,松散的短发随意的扎在脑后,额前垂下微卷的一缕。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吉尔抬起头,直视对方冰冷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人的眼睛有些奇怪。 “先回答我的问题,别忘了你们的命在谁的手中掌握。”穿着黑色重甲的年轻人说着,伸出的右手微微虚握,持剑的人看到之后纷纷加力,冰凉的剑锋微微陷入了吉尔他们的皮肤里。 剑刃很锋利,仅凭触碰吉尔就能感觉到,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贞德还等着他去救呢! “好吧,我是他们的领导者,有什么想知道的问我就行了。”吉尔叹了口气。 “那就请你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吧。”年轻人收回了自己的右手,“不要试图说谎,我有自己的方式判断你的答案,虽然不太好受。” 吉尔点了点头,到了这个地步,撒谎只会给自己带来多余的痛苦:“我是贞德大人手下自卫骑士团第二分队队长吉尔?德?雷,我们中了英军的埋伏,刚刚从凡尔赛逃出,在这里的目的是进行休整,好早点组织力量赶回去救人。” “贞德大人,是那个夺下了凡尔赛的圣女贞德吗?”年轻人突然问道。 “你听说过她?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吉尔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说了先回答我的问题!”年轻人拍了拍手,立马有人按住了吉尔的身体,“凡尔赛的情况怎么样,那个圣女贞德现在又怎么样,回答我!” 吉尔一开始还挣扎了两下,可是无论他用出多大的力量,都不能撼动周围的人分毫,他们就像刑具一般牢牢束缚着他,让他不能动弹。 “凡尔赛被彻底占领了,城中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最后逃出来的只有我们这些人,贞德大人一定是被对方抓了,一定是的,我要回去救她,我要回去救她!”吉尔像一只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吼着,布满血丝的眼中弥漫着疯狂。 “放开他们吧。”年轻人的身后,金色长发的英俊男子淡淡的说道,湖蓝色的眼眸有如冰封的极光。 制约着吉尔他们的人纷纷收回了自己的武器,那种无比沉重的压迫感也顿时一扫而空,吉尔没有了那两人的束缚,直直的跪伏在地上。 金发的男子走到吉尔的身边将他从地面上扶起:“我们不是你的敌人,吉尔?德?雷,我是波尔多子爵托维尔,那位是……抱歉偌该忒,你的封地是哪里来着?” “哼!”偌该忒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白了一眼托维尔,“这种把戏真的很无趣,蠢狗,我的封地是马赛,记住了!” “对,那位是马赛子爵,我们是来增援凡尔赛的,真要说起来,我们应该算……盟军?”托维尔不确定的说道,吸血鬼、狼人和人类的盟军,怎么想都有种违和感。 不过吉尔并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最缺的就是援军,现在援军竟然主动找上了他:“大人,请您帮帮我,我们必须马上进攻凡尔赛,再拖下去,贞德大人就危险了……” 吉尔拉着托维尔的胳膊恳求道,只要能救贞德,就算是让他跪下都行。 托维尔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们得先知道黑太子爱德华的兵力部署,双方的军力差距太大了,贸然进攻只会让我们陷入被动的境地。” “托维尔大人说的没错。”兰斯洛特看着有些失落的吉尔说道,“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切入的时机。” “好,那你们仔细听清楚了……”吉尔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将自己在凡尔赛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 在听到他们凭一万两千人就攻陷了半个凡尔赛后,一直闭着眼睛的弗拉德三世突然睁开了双眼,“这些东西你可以不必说下去,吾等想要知道的只有目前城中的兵力,仅此而已。” “是,大人,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数目,但他们的兵力绝对超过四万人!那晚包围凡尔赛的人就有三万五千,如果城中的人数少于五千是不可能拦得住贞德大人的,这点我绝对敢确定!”吉尔笃定的说道。 弗拉德三世微微颔首,然后给了托维尔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后者会意,快步走到弗拉德三世的面前。 “看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面对了怎样的对手,否则不会认为敌人的数量这么多。”弗拉德三世说着,指了指吉尔的方向。 “他们在城外遇到的兵力应该就是英军的极限了,黑太子爱德华那混蛋,肯定是用自己的人去对付那些人类,也难怪贞德逃不出来了。”托维尔叹了口气,“可是大人,就算我们知道了敌人的人数,又能怎么办呢?” “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对吾等而言,真正的对手无非是那三千余同类,至于其他人,如果能救下贞德的话交给她就好了。”说着,弗拉德三世拍了拍托维尔的肩膀,“是时候让这位队长明白自己的对手是什么了。” “大人,您的意思是?”托维尔疑惑的问道。 “战争是一场肮脏的游戏,子爵先生,你得学着变成肮脏的玩家。”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然后走到了吉尔?德?雷面前,“年轻人,你为了救那个叫贞德的女人,愿意付出怎样的代价呢?” 弗拉德三世的语气带着淡淡的诱惑,就像是恶魔在低语。 正文 第八十六章:沉溺欲望 ?“只要能救贞德大人,我什么都能去做!”吉尔抬起头笃定的说道。 “即便是抛弃人类的身份吗?” “抛弃人类的身份?”吉尔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有些听不懂弗拉德三世的意思。 弗拉德三世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他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双眼已经染上了妖异的红芒!吉尔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道冷风突然从他的身边刮过,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一瞬间,或许是更短,当吉尔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弗拉德三世已经站在搜索队伍的末端。弗拉德三世银白色的长发依旧平稳的披散在脑后,就像他本来就站在那里一样,吉尔好奇的揉了揉眼睛,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他们来搜索的人虽然只有十几个,但是最后一人距弗拉德三世原本的位置至少有十几米远,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移动了这么远的距离,简直像瞬移一样。 “抱歉,人类,接下来的话吾只想让你一个人知道。”弗拉德三世说着,搜索小队的骑士们一个接一个的软倒在地,就像被抽走了灵魂…… “你做了什么!”吉尔惊呼着探向腰间的佩剑,可是他的手在触及腰部的时候才发现佩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偷走了,“你这混蛋到底做了什么,黑魔法吗?还是说你对我们悄悄的施加了什么咒法?” “黑魔法?抱歉,那种东西吾也不明白,至于你的那些手下,我只是让他们睡着了,并没有对他们的生命不利。”弗拉德三世一边说着,一边将吉尔的佩剑拔了出来,“至于让你站在这里的原因,是你的欲望,还有勇气。你,了解你所面对的敌人吗?” 得知了自己的手下没有生命危险后,吉尔心中的不安稍稍减退,可是他依旧不明白弗拉德三世的意思。 “你所面对的黑太子爱德华,他是非人的生物,就像吾一样。”说着,弗拉德三世突然将吉尔的佩剑插进了自己的心脏。 吉尔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因为惊讶,连出声阻止都忘了:“喂……你这……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会死的……喂!你们快救他啊!” 吉尔扭头对着托维尔他们大喊道,可是那些人没有一个有所行动。 “这就是你们所面对的对手啊。”一只手突然搭在吉尔的肩膀上,弗拉德三世的左胸整个被佩剑贯穿,悠悠的说道,“现在的你,觉得自己有能力救下那个叫贞德的女人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怪物!”吉尔用发颤的嗓音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在这个距离,他甚至能感到佩剑上传来的凉意! “怪物吗?的确,对于吾等的强大来说,用这个词来形容并不为过。”弗拉德三世说着拍了拍手,“好好认清一下现实吧。” 吉尔在他的授意下缓缓回头,目光所及之处的每一个人,眼瞳中都闪耀着冰冷的红芒,他艰难的咽了下口水,然后无力地跪倒在地上。 “如你所见,我们全都是你口中的怪物,强大,不可摧毁。”弗拉德三世突然出拳,拳头触及树干的时候,一人合抱的大树被生生打断,“忘了告诉你,凡尔赛中这样的怪物,一共有三千多名,你觉得,需要怎么做才能从他们的手中夺回你的贞德大人?” 吉尔低着头跪在地上,黑暗中的刘海将他的眼睛遮掩了起来,弗拉德三世缓缓走到他身边,然后将佩剑从胸口拔出,插在吉尔身边的地面上。 “考虑的时间可不能太久,要知道,那个女人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力量还是人格,选择的权力在你的手中,不过要快一点,我们中没有耐心好的人……”弗拉德三世悠悠的说道,血瞳中的颜色越来越危险。 “把灵魂交给你们,就能得到足以对抗那些混蛋的力量吗?” “别把吾等当成什么欺骗灵魂的恶魔,吾对你的灵魂毫无兴趣,不过你会获得的力量,至少比现在要强大太多……”弗拉德三世冷冷的说道,“所以,你的答案是?” “只要是能救她,变成恶魔或者怪物我都无所谓,请把力量赐给我吧!”吉尔直视弗拉德三世冰冷的血瞳,眼中燃烧着猛烈的欲望。 “真是不错的欲望,你的请求,吾听到了……” 经历了再一次的战火洗礼后,凡尔赛的城池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原本占据了城市一半的金色鸢尾花旗帜被通通撤下,换上了爱德华三世独有的贪鳄纹旗,在那爪牙之下的英军士兵,也耀武扬威的占据了城市的各个据点。 中央广场的临时防御已经被拆的渣都不剩了,就连附近的十余座巨大的烤炉也一并拆除。那个守卫在这里的光头壮汉据说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冰冷了,被渣土覆盖的身躯上满是各种可怖的伤痕。 一切都变了,除了覆盖于头顶的阴暗。 在这座城市最紧要的地方,王之居所凡尔赛宫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保持着自己美丽的庄严。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从公元三世纪的古董,到公元十一世纪的名画,都原原本本的呆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辉煌…… 不过几乎没人知道的是,在这座华丽宫殿的地下,修建着一所宽敞的地牢,用来关押那些在政治的漩涡中翻船的人。国王的臣子中,这样的人在历史上绝不是一个小数目,当凡尔赛宫的大殿中举办舞会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想到可悲的倒霉蛋们在他们的脚下孤独的生存? 虽然是地牢,不过由于凡尔赛宫的关系依旧修建的非常不错,和外面世界那些脏乱腐臭的牢狱相比,这里简直是别墅般的豪华! 在这座豪华地牢的其中一个房间中,面色苍白的少女静静地躺在紫色的大床上,周围弥散着薰衣草的淡香。 “听说你曾经照顾过这个女人的起居,那她的命就交给你了,虽然已经经过了治疗,但是她还是没醒过来,不过这也没什么,你的任务就是让她醒来,最好是能下地行走……”阴暗的走廊上,穿着宫装的碧琪裸露着自己洁白的双肩,对身后的老妇人命令道。 “食物、水和药都会有人按时送来,你要做的就是陪着她,直到她恢复过来。”说着,碧琪打开了紧闭的牢门,“去吧,你们曾经的救世主在等你。” “遵命,大人。”老妇人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然后径直走了进去。地牢里很黑,虽然墙壁上有照明的烛火,老妇人依旧是走到了紫色的床边,才看清了紧闭着双眼的少女。 少女的嘴唇苍白的厉害,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曾经梳编整齐的金色长辫也被放开,松散的压在身下,微微反射着烛火的光泽。 看到曾经那个活泼的女孩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老妇人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贞德大人,您受苦了,我来陪您了。” 老妇人不是别人,正是贞德以前借宿的府邸中温柔和蔼的女仆长嬷嬷,虽然不知道碧琪是怎么找到她的,但是看上去女仆长并未受到强迫。 “她就交给你了,我还有别的事,告辞。”碧琪说完,鞋跟碰撞地面的声音在地牢的走廊中响起,然后渐渐远去。 “贞德大人……”女仆长嬷嬷哽咽着伸手抚摸贞德额前的头发,就像是母亲想要将熟睡中的女儿唤醒,不过任凭她怎么触碰贞德的身体,贞德的眼睛都没有丝毫睁开的迹象。 她受的伤太重了。 虽然有上帝武装的保护,黑太子爱德华的拳头还是震伤了她的内脏。只要揭开贞德的衣服就能发现,在她的腹部和背后,都有大片的紫黑色的淤伤,如果不是黑太子爱德华没有杀她的意思,单凭那凶狠的刺拳就能彻底击碎她的身体! 简单的检查了贞德的身体之后,女仆长嬷嬷略微松了口气,除了腹背部那可怖的淤痕之外,贞德的身上并没有其他的伤口,在加上医生的治疗,她现在的呼吸还算平稳。 女仆长嬷嬷从身上摸出手帕用清水打湿,然后铺在贞德的额头上,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用,但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好的办法。 “贞德大人,您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来这里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了,监管的人数非常少,只要您能好起来,我们一定能从这里逃出去的……”女仆长嬷嬷用双手抓着贞德的手,然后默默的说道,她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心思,所以才答应来这里照顾贞德。 虽然只是一个老妇人,但是能成为那种府邸的女仆长,自然有不同于常人的勇气和胆量。 女仆长嬷嬷将贞德的手靠到自己的额头上,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那冰凉的手掌。幽暗的牢房中,女孩微弱的呼吸声不时响起,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声音。 “喂……” 突然出现的声音让女仆长嬷嬷警觉的睁开了眼睛,她往周围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喂……听得到我的话吗……咳咳。”虚弱的声音从另一边的牢房传来,两边的牢房只间隔了几米,可是那细小的声音却带着深深的无力。 正文 第八十七章:王之舞会 ?“我听得到,请问是谁在那边?”女仆长嬷嬷小心的将贞德的手放回被子,然后走到门口,通过小小的铁窗向对面张望。 走廊另一边的牢房里,一个男人虚弱的靠在门上,脸色有如骨瓷一般苍白:“我是卡因?巴萨卡,贞德大人……贞德大人现在怎么样?” 卡因的声音非常嘶哑,他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然后靠在牢门上不住的喘息。 “卡因骑士长,是您吗?您没事吧?”女仆长嬷嬷踮起脚尖,努力将身子向外探,不过地牢里实在太黑暗了,她只能看到卡因的黑色轮廓,“贞德大人的生命没有危险,只不过她现在还醒不过来,卡因大人,您怎么样?” “我没事……贞德大人就拜托你了,请务必照顾好她。”卡因说着,缓缓的坐了下去,如果有人在他身边就能发现,他的右臂已经被平平切断了,伤口处的绷带还渗着红色的血迹。虽然经过了治疗,但也只是勉强止血的程度,断臂的疼痛和大量失血,让他的身体无比的虚弱。 “现在城中的情况……还好吗?”坐在地上缓了缓之后,卡因重新问道,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吉尔所率领的那队人马,如果他们也被困住了,那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城中的情况,还算过得去吧,那些英军并没有对城市的居民做什么,只不过所有人的食物都被没收了,现在大家每天靠着分配的食物过活,根本吃不饱肚子。”女仆长嬷嬷说着,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些剩余的骑士团士兵呢,他们怎么样,没有落到黑太子爱德华手中吧?” “这个我倒是不清楚,不过听说在城市的另一边,英军建了一个集中营,里面大概关押着四五千人,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女仆长嬷嬷皱着眉头说道。 卡因靠在冰冷的牢门上点了点头,脸上稍稍有了喜色,那天晚上吉尔率领的兵力至少有九千人,看来基本上都逃掉了,对面城中关押的应该是他和贞德率领的人马。虽然黑太子爱德华那混蛋是一个极致的恶棍,不过他似乎是遵守了自己的诺言。 “还有希望……还有希望……”卡因用自己仅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然后一头栽倒在地上,他这几天一直为了这件事而担心,现在紧绷的精神放松下来,身体顿时被疲惫和痛苦压垮,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卡因大人!卡因大人!”听到沉闷的响声,女仆长隔着铁窗呼喊道,不过无论她怎么叫喊,也没有人来给她答复了…… 凡尔赛宫最豪华的房间内,黑太子爱德华正躺在床上惬意的品尝着杯中的鲜血。 他所在的房间是以前查理六世居住的地方,处处都透着奢靡的气息。不过人类是向往光明的生物,所以这个房间本来并不适合他居住,但这难不倒碧琪,凡是可能透光的地方都被厚厚的绒布窗帘遮住了,这么一来,即使是白天阳光最炽烈的时候,也不会给房间中的黑太子爱德华造成伤害。 黑太子爱德华用舌尖沾了一点杯子中的血液,然后品酒一般在口腔中微微旋转,他实在是舍不得一口咽下这美味的血液,那样就太暴殄天物了。 “大人,照顾贞德的人已经送去地牢了,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裸露着雪白双肩的碧琪轻轻走进了屋子,踏着优雅的脚步来到了黑太子爱德华身边询问道。 门外的走廊也已经被绒布遮掩好了,现在这座宫殿即使是白天也不会影响到吸血鬼的生活。 黑太子爱德华摇了摇头,然后举起手中的酒杯放到眼前细看:“碧琪,余有一个问题,是什么样的人生才能早就如此美味的鲜血?简直,如同令人沉醉的猛毒!” 他晃了晃手中的杯子,余下不多的血液像是极品的美酒,在杯壁上留下淡淡的红痕。碧琪嗅着空气中让人迷醉的甜香,空洞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名为妒忌的东西。 “那个叫贞德的女人,她的血液如此美味吗?”碧琪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微微低下了自己的头。 那杯血液是让医生给贞德治疗时抽取的,是黑太子爱德华的意思,起初仅仅是好奇圣女之血的味道,不过品尝过了之后,黑太子爱德华居然流露出迷恋的神色。 这是不可原谅的事! “真高兴看到您拥有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碧琪的内心如同野火般灼烧,不过表面上看上去她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需要的话,我现在为您再准备一杯,您只要在此等待就好。” 她现在只想杀了贞德。凭那个女人现在的状态,只要再失去一杯血液,绝对会直接死亡,绝对! “真可惜啊,虽然很想这么做,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黑太子爱德华喝干了杯子中仅剩的鲜血,缓缓的说道,“余说过了,要给她一个称得上身份的死亡,若是让她就这么在阴暗的地牢中不知不觉的死去,就太便宜了。” 黑太子爱德华从床上走下来,将酒杯随手扔在地上。由于查理六世之前给房间中铺了厚厚的北极狐地毯,酒杯掉落在地面上之后出奇的没有碎裂:“区区人类,给余的征服之路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损失,怎么可以如此愉快的死去呢?像她这种光辉灿烂的圣女,与光化为一体应该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碧琪静静的听着,心中的妒火稍稍衰减。 “这件衣服还挺适合你的。”黑太子爱德华突然话锋一转,这让碧琪有些惊讶,“如果是穿上它来跳舞的话,效果一定很不错吧。” “应、应该是吧。”碧琪伸手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支吾的说道。她并不明白黑太子爱德华的意思,不过这应该是种夸奖吧?夸奖的话,貌似有几十年没听到过了…… “把余的命令传递下去,将凡尔赛的城门通通打开。”黑太子爱德华说着,用手指扫过碧琪光滑的肩膀。 “恕我直言,大人,这么做可能会让城中的那些平民逃跑的……而且……还会产生不必要的麻烦。”碧琪的气息有些紊乱,不过她并没有躲闪。 “没有食物,没有马匹,有多少人敢冒着风险逃亡。而且,这几天的食物配给不是一直是最少量的吗?在这种条件下,那些人类有没有力气爬到城门都很难说吧。”黑太子爱德华轻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况且,余想要的就是麻烦。” “抱歉,我有些听不懂您的意思。” 黑太子爱德华不屑的笑了笑,血瞳中带着微微的嘲讽:“还记得那些逃走的人类骑士吗,余相信他们会回来的,不过余可没有多少兴趣和他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余要的,是让他们自己钻进这个化为牢笼的凡尔赛!” “好的大人,我知道了,我这就下去通知他们。”碧琪微微欠身,然后就准备离开。 “别那么着急。”黑太子爱德华拦住了她,“不用这么紧张,我们应该好好放松一下,据说查理六世的爱好就是站在囚犯头顶的华厅中大跳华尔兹,作为这座宫殿的继承者,余认为延续这个传统很有必要。”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拿起桌上的纸条:“把这条通告发布出去,余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接受这份……快乐。” 碧琪点了点头,然后恭敬的从黑太子爱德华手中接过那张纸条,纸条上写的东西并不多,但正如黑太子爱德华所言,对于许多的凡尔赛居民而言,这是一份难得的快乐。 黑太子爱德华的命令很快就传递了下去,驻守前后城门的英军纷纷将门二十四小时打开,的确,碧琪所担心的逃亡现象偶有发生,但更多的是走出去几公里后就因为体力不支折返了回来。 至于那些真正逃出去的,往往也走不了太远,就被拉杜的人马擒住了。 “拉杜大人,这是黑太子爱德华最近在城内张贴的告示。”距离凡尔赛十几公里远的草原上,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男人将手中的羊皮纸恭敬的递给拉杜,后者此刻正坐在一张爱尔兰毛毯上,旁边是防风马灯柔和的光。 拉杜微笑着接过羊皮纸然后展开,就着灯光在草原上的夜色下细细的阅读,在他的身边是一个小几,上面的杯子中鲜红的液体还散发着温热的气息。 在他们的身后,被抽干了血的男女用惊恐的眼神瞪着天空,只不过他们的眼中已经看不到生命的气息。 “亲爱的凡尔赛人民,作为你们新的主人,余,黑太子爱德华,将于三日后的夜晚在王之居所凡尔赛宫举办盛大的舞会。余知道在你们的眼中余是一个可怕的存在,不过这次的舞会对凡尔赛的未来有重要的意义,因为这是君临这座城市的人首个特殊的邀请,很抱歉最近几天限制了大家的口粮,那是因为它们将在此次宴会上扮演重要的角色!无论你们抱着什么目的,三日后的夜晚,王之舞会的大门将为你而开……” 正文 第八十八章:神秘来客 ?读完了手中的情报,拉杜不屑的将它卷成一团,然后用马灯的火焰引燃。看着火焰基本上覆盖了整个羊皮纸,拉杜奋力地将它抛上天空,在风与火的作用下,被烧散的羊皮纸像蝴蝶一般在夜空中飘摇,带着淡淡的焦糊味在远处逐渐熄灭。 “黑太子爱德华这家伙,还真是会玩啊,号称战神的家伙在占领了法兰西的明珠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居然是举办舞会,真是有意思。”拉杜搓了搓粘到灰尘的指尖,不以为然的说道。 “大人,要不要趁此机会攻入凡尔赛宫的地牢,有那些人类的掩护,我们到时候撤退起来会相当顺利。”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男人谦卑的站在拉杜身后,试探着说道。 “算了吧,我可没有那种想法,救人什么的,太麻烦了。”拉杜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无奈的表情,“那个性格恶劣的家伙会将贞德主动献给我们的,只要耐心等待就好,贸然进攻只会过早的暴露我们的存在,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拉杜从小几上拿起酒杯饮了一小口:“不过你们还是准备一下吧,我对那个舞会倒是有点兴趣,在这个城市中隐藏了这么久,身体都快生锈了,我需要和漂亮的姑娘在一起跳支舞,活动一下筋骨。” 说着,他将杯中的鲜血一饮而尽。 草原上的晚风吹动拉杜金色的长发,他微笑着看向凡尔赛宫的方向,口中哼着典雅的圆舞曲。那是他最喜欢的音乐,不过并不受德拉库里的待见,在父亲的目光触及不到的地方,拉杜也会给自己的忠诚小小的放个假…… 一支圆舞曲很快就哼完了,拉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说道:“宵夜也吃的差不多了,走吧,回去吧,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毕竟,以这张面孔出现的话也太引人注目了……” “居然要举办舞会,这家伙还真是任性呢。”凡尔赛城内的一处庄园中,偌该忒看着手上的告示冷笑着说道,在他的旁边,托维尔正拿着罗马之光细细的擦拭。 他首先用粗布将剑身打磨了一遍,然后给剑身涂了点油再慢慢抹匀,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的,炼金武器的强度远超大马士革钢,几乎不需要包养……托维尔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给自己一个可以冷静下来的理由,自从进入了这座城市之后,他就显得异常紧张。 “说真的,那个混蛋做出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感到意外,不过,他这么做也未免太嚣张了吧。”最后一次将剑身擦拭干净之后,托维尔将罗马之光插回剑鞘说道。 “如果我也有超过三千人的吸血鬼军团为我卖命,我会比他更嚣张的,可是我就是看他不爽。”偌该忒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告示撕成碎片。 他们进入凡尔赛已经快一天了,原本以为潜入的过程会很艰难,可是出乎意料的,整个凡尔赛的大门都敞开着,就像是热情的主人在欢迎客人的来访一样。 面对这种情况,托维尔和偌该忒心里都没了底,他们在城外分开潜入,然后在托维尔以前用别的身份购置的庄园里集合。 这座庄园的位置靠近城门,因此占地还算广阔,即使是七百多人隐藏起来,也显得绰绰有余。至于吉尔?德?雷手下的骑士团,弗拉德三世让他们分散开来融入了凡尔赛的民居中,如果不这么做,那么他们的行踪很快就会被发现。 “先别说这个了,你有没有看到弗拉德大人,太阳下山之后他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去干什么?”托维尔洗了洗自己的手,然后问道。 “你在开玩笑吧,那家伙的事我怎么知道。”偌该忒白了他一眼。 “弗拉德大人的话,我倒是知道。”兰斯洛特一边从地窖的入口处下来一边说道,“日落之后他带着吉尔?德?雷去了内城的方向,不知道去干什么,不过就算有什么情况弗拉德大人应该也能应对吧。” “但愿如此吧,我可不想因为他被三千多名吸血鬼围攻。”偌该忒将腿翘在桌子上,对着兰斯洛特不屑的说道。 兰斯洛特的脸色有些僵硬,不过并没有说什么,他漠然的走到托维尔身边说道:“大人,莉薇安大人想要您过去一趟,她好像有话要对您讲。”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了。”托维尔拍了拍兰斯洛特的肩膀,然后在错身的一刹那嘴唇动了动,用仅能让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点什么。 “这是我的荣幸,大人,我还有点别的事,就先告辞了。”兰斯洛特不易察觉的点点头,然后微笑着行礼道。爬出了地窖之后,他冷冷的看了一眼偌该忒的方向,眼中冷冽的红芒一闪而逝。 “偌该忒,你不觉得自己对弗拉德大人的敌意太重了吗?”地窖内,托维尔看着闭目养神的偌该忒,不轻不重的说道,“我不管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过节,现在都请放下这份恩怨,在黑太子爱德华面前,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内讧了,希望你清醒一点。” 听了托维尔的话,偌该忒抬起了自己的眼皮,他的血瞳毫无保留的亮起,就像是野兽激发了自己的凶性:“喂,别摆出一副教训我的样子啊,反正我又不可能打得赢他,随便说说又能怎样。” 说着,偌该忒走到了地窖的楼梯口。 “喂,你这家伙要去哪里?”托维尔皱着眉头问道,“这种时候别再添乱了。” “管好你自己吧,托维尔大人,别忘了你的妻子在等你。我要去散散心,呆在这个阴暗的地方真让我觉得难受。”偌该忒说完,打开了地窖的入口在夜色中闪身离开。 在他的身后,托维尔淡淡的叹了口气,然后向自己的住所走去。 夜晚的凡尔赛,由于城市的陷落,原本热闹的街头再一次变得死寂起来。虽然英军的巡逻兵很少在街头经过,但是人们还是愿意呆在自己的家里,不去面对这些。 不过在一栋典雅的府邸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影此刻正在低低的说着些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贞德借住过的地方吗,看上去还不错。”看着府邸前考究的红木大门,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如果是这种地方的人,应该会知道他们被关押在哪,去敲门吧。” 吉尔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敲响了大门。虽然这个时间大多数人都准备睡觉了,但府邸的大门还是很快就打开了,一个女仆打扮的人将门开了一道缝,然后警觉的打量着这两个可疑的人。 弗拉德三世和吉尔都穿着遮掩了全身的斗篷,也难怪女仆会这么做了。 “你们是什么人,现在这个时间来这里做什么?”女仆用狐疑的声音问道。 “还记得我吗?”吉尔一边说着一边拉下了头上的斗篷,露出了自己的面容,旁边的弗拉德三世见状,也将斗篷扯了下来。 “吉尔大人!”女仆惊呼道,不过她瞬间就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快进来吧,外面现在太危险了,只有你们两个吗?” 女仆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门将两人放了进来,然后举起马灯给两人照亮院子里的路。 “我们的队伍已经潜入进来了,很抱歉具体在哪我不能告诉你,女仆长嬷嬷呢?我有一些事情想问她。”吉尔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听到他说这个,女仆的脸色突然有些哀伤,不过她先是安排着两人在屋子中坐下,然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很抱歉,吉尔大人,女仆长大人已经不在了,前几天的时候一队英军突然带走了她,好像是让她去照顾什么人。” “居然会这样。”吉尔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原本是想找女仆长嬷嬷了解一下城内的情况,毕竟那位睿智的老人是他在这座城市中唯一熟悉的人,可是突然得知这个情况,让他变得有些失落。 “您还好吧?”看着吉尔的脸色有些难看,女仆试探着问道。 “我没事,对了,您知道贞德大人现在的情况吗?我很担心她。”吉尔突然抬起头,焦灼的问道。 女仆摇了摇头:“自从那晚过后,就没有听到过贞德大人的消息,卡因大人也一样,不过我倒是知道城中那些被俘的骑士团成员所在的方位,英军在凡尔赛的另一边建了一个集中营,他们就被关在那。” 虽然没有贞德的消息,但至少不是一无所获,这让吉尔的心情稍稍好转。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以前贞德住在这儿的时候,是谁负责照顾她的。”弗拉德三世突然抬起头,微笑着问道。 “贞德大人一直是由女仆长嬷嬷负责照顾的,这个难道吉尔大人没对您说过吗?”女仆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弗拉德三世,疑惑的说道。 “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想说的?”吉尔也不明白弗拉德三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毕竟他连对方的来历都不知道,不过吉尔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诡异的男人的确是为了帮他才来这里的。 正文 第八十九章:薄雾诡影 ?“吾只是很好奇,黑太子爱德华为什么会特意让一个女仆长去照顾某个人,如果非要给出什么解释,那就是这个女仆长之前就照顾过那个人,所以……”弗拉德三世的语气顿了顿。 “您的意思是女仆长嬷嬷是被抓去照顾贞德大人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又要去哪找她们呢?”吉尔看着弗拉德三世焦急的说道,几乎忘了他们现在的处境。 “冷静点。”弗拉德三世不动声色的敲了敲桌子,“只要大概知道了方向,再去寻找就行了,急躁不会让你做成一件事,反而会让你失去生命。” 弗拉德三世说完,扭头看向不知所措的女仆:“抱歉啊,可以为我们准备一点东西吗?因为实在是没有别的人可以拜托了。” 女仆的神色有些犹豫,不过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然后站了起来:“食物的话还有藏起来的一些,请您稍微等等,我这就去端过来。”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们需要的并不是食物,我们只想要两套得体的礼服而已,毕竟,我们不能穿这个去参加黑太子爱德华的舞会吧。”弗拉德三世指着自己身上的斗篷说道,他和吉尔的斗篷下面都没有什么华丽的衣服,穿这个去舞会很容易就会暴露自己的,“至于那些食物,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听说黑太子爱德华收缴了全城的食物,如果再失去这些,你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弗拉德三世的一番话打消了女仆的顾虑,她的神色变得轻松起来:“请您在此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找找合适的衣服,虽然是主人穿过的礼服,不过依旧相当漂亮呢。” 弗拉德三世微笑着点点头,然后看着女仆向远处走去。等到女仆完全消失在视野之中,他的脸上才恢复成一贯的冷漠。 “您不会是真的要去参加那个舞会吧,太危险了。”吉尔看着面色淡然的弗拉德三世,激动的说道,“就像您说过的,那种程度的敌人至少有三千人,我们去的话根本是自投罗网!” 弗拉德三世抚摸着右手的龙之徽戒,冰冷的血瞳斜视着焦虑的吉尔,虽然已经变成了非人的存在,不过他的思维似乎并没有转过来。 “呐,吉尔,是你说过想救贞德的吧,还是说你只是说着玩的。”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道,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得沉重了起来,“想要救她,至少得知道她被关押的地方,你觉得,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吉尔低下了头,一方面是因为弗拉德三世的话,一方面是因为他身上的气势。虽然弗拉德三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但吉尔仍旧觉得自己的身躯仿佛被禁锢了一般,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给你的特殊训练,从现在开始忘记自己本来的身份,你的身体比你想的更强大。”弗拉德三世说着,右手轻轻放在吉尔的肩膀上,吉尔原本想躲避,可是在他的威势下丝毫不能动弹。 弗拉德三世的手指在吉尔的肩头上微微用力,咯嘣咯嘣的骨骼断裂声从吉尔的身体内部传出,他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对,疼痛的忍受是必须的,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别把自己的软弱暴露出来。”弗拉德三世抽回了自己的手,吉尔被他抓过的地方,能明显的看到肌肉和骨骼塌陷了下去。 不过从弗拉德三世移开手的那一刻开始,吉尔的肩膀就开始了自我修复,骨骼接续,肌肉复原,塌陷下去的肩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原样! “你的身体都已经熟悉了这种变化,你也是时候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弗拉德三世说着,眼中的红芒渐渐隐去,空气中的重压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教导……”失去了那种沉重的压迫感,吉尔顿时觉得呼吸畅快了许多,他揉了揉已经完全复原的肩膀,眼中还是有种难以置信的感觉。如果他还是人类的话,刚才受到的伤害至少需要三个月才能长好,就算有医生最好的治疗,他的肩膀也会永远的抬不起来…… 小心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弗拉德三世,吉尔抬起自己的右手缓缓握拳,就算没有刻意的用力,他也能感受到手臂之中游走的强大力量。如果早一点拥有这种力量的话,也许贞德大人就不会落入黑太子爱德华手中了。 “抱歉抱歉,我用的时间有点久了。”女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将手中的布袋放到桌上,“这是我为您二位准备的衣服,鞋子和假发也在里面,就算弄脏弄破也没关系,请二位大人一定要小心自己的身体。” 吉尔检查了一下袋子里的衣服,然后赶忙说道:“真是麻烦您了,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我们一定会将衣服完好的还回来的,今晚我们造访的事,还要劳烦您保密了。” 女仆点了点头:“吉尔大人,请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关于你们的消息,希望您能早点将贞德大人和女仆长大人救回来,拜托了。” 女仆恳切的给吉尔鞠了个躬,然后带着两人从另一边的侧门离开。这个侧门平时白天都极少有人经过,此刻在晚上更是一片死寂。 出了门之后,吉尔回头朝女仆摆了摆手,然后跟在弗拉德三世的身后向他们潜伏的庄园走去。 或许是天气太晚的缘故,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两人的脚步回响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听上去有些诡异。 “真难以想象,这座城市居然也会有如此死寂的一天,夜晚凄凉的有点可怕啊。”感受着雾气中淡淡的凉意,吉尔拉紧了身上的斗篷说道。 “被高压统治的城市就是这样,不过从监管者的角度来说并不赖,想想过去的斯巴达人,他们从一出生就在为成为战士做准备,那种军事化的城邦中现在这种情况很常见。”弗拉德三世对此倒是不已为然。 他作为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的生命存在的太久,在和那个酒鬼神父一起行动的日子里,什么样的生活都经历过。一个城市拥有怎样的白天,那就拥有怎样的这是夜晚,这是必然的。 在夜晚的雾气中转过了一个街区后,弗拉德三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脚尖在地面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像一只巨大的乌鸦翻上了街道一旁的屋檐。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吉尔也悄悄的跟了上去。虽然还不能很完美的控制自己的力量,但是爬墙这种事还是难不倒现在的他。 “大人,怎么了吗?”吉尔伏在弗拉德三世的身后,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建筑物的黑暗中。弗拉德三世蹲伏在屋檐的一角,样子严肃的有如教堂四周的石像兽。 “有脚步的声音,离我们相当接近。”弗拉德三世简短的说道,目光越过屋檐看向另一边的街道。在那里,一个金色短发的年轻人踏着平静的步伐行走在雾气中,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虽然年轻人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异样,但弗拉德三世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他太淡然了,就像是严格运行的机械一般。不过真正让弗拉德三世在意的的还是年轻人血色的眼睛,在黑夜中透着说不出的妖异。 弗拉德三世对身后的吉尔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趁此机会将一个银色的蝙蝠分身从斗篷中扔出,蝙蝠分身安静的拍打着翅膀,在街角的屋檐下悬挂着,用血色的眼睛注视着年轻人的一举一动。 年轻人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沉默着站在街道中央,身子挺的笔直,如果张开双臂的话,简直就和农夫驱逐鸟儿的稻草人一样了。 “我们被发现了吗?”吉尔很想这么问道,不过看着弗拉德三世静默的样子,他就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不过就算真的被发现也没什么,对方只有一个人,别说是弗拉德三世,就算是现在的他说不定也能将之制服……吉尔这么胡思乱想着,紧张的心情顿时好转了许多。 “出来吧。”年轻人突然抬起头,冰冷的眸子中是不加掩饰的血红。 如果不是弗拉德三世制止了吉尔的一切行动,吉尔真的会以为年轻人是在对他们说话。 两道黑色的影子突然从街道两旁的黑暗中闪出,落到年轻人的身前,他们经过的地方,空气中的雾气都被撕裂了,留下了明显的痕迹。 当那两道黑影完全出现在蝙蝠分身的目光中时,弗拉德三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凝重,那是龙之刺的身影! 如果不是年轻人的脚步声突然惊扰到了他,如果他和吉尔?德?雷就这么走到龙之刺的视线中,这件事要是被德拉库里知道了,会发生什么弗拉德三世想都不敢想。 虽然不知道龙之刺的人为什么会隐匿在凡尔赛,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事情,要说龙之大公的人手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肯定和黑太子爱德华脱不了干系! 没有过多的惊讶于自己的发现,弗拉德三世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街道中的三人,原本以为那些人会很快动起手来,可是出乎更意料的事,在弗拉德三世的眼前发生了。 正文 第九十章:血之初役 ?全身被黑衣包裹的两个龙之刺成员来到了年轻人面前,然后突然单膝跪地:“大人,我们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感谢您的到来。” 年轻人冷漠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们应该知道,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是不能够联络我的,否则,我有权直接将你们处决。” 年轻人的声音不大,但是那种坚冰般冷漠的态度即使是吉尔都感觉得到。 “请您放心,我们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的。”龙之刺的黑衣人说着,从自己的衣服中掏出了一个卷轴,“这是那位大人给您的指示,请您好好查看一下。” 黑衣人将卷轴举过头顶,金发的年轻人冷着脸拿过,他直接解开了卷轴外面的丝带,然后在街道上将它展开。 看到年轻人的这种做法,两个黑衣人苦笑着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敢出声阻止,如果惹怒了这位大人,他俩的命会短到无法想象! 年轻人一边阅读着卷轴上的文字,一边将它慢慢展开。卷轴并不是很长,不过年轻人看的很仔细,当他将卷轴完全展开的时候,一个什么东西出现在卷轴的末尾,吉尔由于离得太远,并没有看到,不过通过蝙蝠分身的眼睛,弗拉德三世看清了卷轴中隐藏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水晶**。 “大人转托你们带给我的,就是这个东西吗?”年轻人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水晶**纤细的**身,看着里面散发着淡淡波动的血珠说道。 “具体的情况您不要问我们,因为我们也不知道,真正了解大人的计划的,恐怕只有他自己了。”黑衣人抬起头,血色的眼瞳中是无法抑制的狂热,“我们只是那位大人的兵器,兵器不需要知道太多东西……” “只要杀人的时候用起来更顺手。”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补充道,也不见他怎么动作,手中的水晶**就消失不见了。他的右手突然爆出一团暗金色的光芒,然后手中的卷轴就化为了细小的碎屑,做完了这一切,年轻人看着跪下的两人问道:“还有什么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去忙了,我的工作可是相当繁重的。” “就只有这一个任务而已,请您放心的去做吧,其他的事会有我们来处理。”黑衣人说着从地面上站起,让开了身后的路,“那么,就提前祝您任务顺利了……” “哼,但愿吧。”年轻人说着,身形一闪就远远的消失在了雾气中。 看着他的身影快速远去,两个黑衣人缓缓才松了口气:“这些上位者都是这么任性的家伙吗?压迫感也太大了吧,我觉得自己的身子都僵硬了。” “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属于龙之刺最顶级的规矩。”另一个黑衣人似乎见识比较多一点,他缓缓的说道,“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将全身笼罩起来?” “不就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长相吗。”第一个黑衣人不屑的说道。 “新来的,老是这么想当然,你会在战场上死的很惨的。”见识较广的黑衣人冷笑道。 “说得不错,比如,你们两个现在就要死在这里了。”鬼魅般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个龙之刺成员的目光中,被黑色斗篷笼罩了全身的弗拉德三世静静地站在两人之间,如同一开始就站在那里。 龙之刺的两个人虽然惊讶于弗拉德三世的存在,可是他们无愧于顶级刺客团的本领,两个人不动声色的半蹲在地上,将自己手中的武器藏在手腕的阴影里。 “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被黑衣包裹的男人冷冷的喝道,血色的眼睛中弥漫着杀意。 “真是不错的眼神,不过还是希望德拉库里不是只锻炼了你们的眼睛。”弗拉德三世的嘴角勾起冷酷的弧度,右手从腰间将胜利女神之吻缓缓拔出。 “杀!”两个黑衣人淡喝一声,身形化作黑色的流光,就在他们向弗拉德三世卷去的时候,悠扬的狼嚎突然从身后传来。 吉尔的双眼爆发出狰狞的血光,自从得到了这股力量,他还是第一次真正的使用它。当那种血统冲刷过他的血管,眼前世界的一切,都变了。 他的心脏像战鼓般擂动,每一次心跳都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大。吉尔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被衣服束缚,那是因为膨胀的肌肉一次一次的冲击着衣物的包裹……当力量的上升到了某一个极限后,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中野性的呼唤,仰天长嚎! “真是个笨蛋,叫得这么大声。”弗拉德三世冷哼着,手中的胜利女神之吻斩出一道炽热的红芒。距离他最近的黑衣刺客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这可怕的一剑斩成两半。斩切过的断面上,无论是肌肉还是血管,都像是被熔岩烫过一般,没有半点血迹洒出。 “剩下的一个,交给你了,好好感受一下吧。”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然后转身站立在屋顶之上,他将胜利女神之吻插回剑鞘,然后扫了一眼化为战场的街道。 两只怪物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在街头碰撞,鎏金般的火花在夜晚的雾气中绽放,化身为狼人的吉尔德雷尽情释放着自己内心的野兽,狂雷般的身姿炸裂了整条长街!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再一次的碰撞过后,刺客瞪着血红的双眼吼道。虽然只是龙之刺最底层的暗杀者,但他依然不是一般血族所能抗衡的,吉尔连续多次的挡下了他的攻击,这让他无比恼火。 吉尔用佩剑在身前摆了个架势,用血瞳冷冷的锁定了对手。他的佩剑上满是狰狞的缺口,看上去随时会断裂,血族之间的对撞不是一般武器能够承受的,人类的制式兵器能捱到现在已经相当不易了。 “虽然有着强大的力量,不过你的武器差的太多了。”龙之刺的暗杀者逐渐冷静了下来,将匕首递到身前,“下一击,下一击就破坏掉你的武器,失去了爪牙的小狼崽,就等着被我宰割吧!” 暗杀者猛地踏出一步,整个人从吉尔的面前消失了,下一刻,撕裂空气的刺击从吉尔的身后传来,没有一丝预兆。 “骗你的,真正的暗杀者才不会傻乎乎的从正面进攻。”显现出身形的暗杀者直指吉尔毫无防备的后颈,只要这一刀斩中,他能直接贯穿吉尔的脖子,将他的头颅从躯体上拧下来。 就在匕首即将击中吉尔的时候,一个剑尖突然从吉尔的背上刺了出来,堪堪拦住了暗杀者的匕首。 千钧一发之际,吉尔直接将佩剑插进了自己的胸膛,挡住了对方的致命一击! “这才是血族的战斗应该具有的样子,不死的身体要随时化作武器,为了杀死对手,就得先学着杀死自己……”弗拉德三世站在房顶的屋檐上淡漠的说道,就像是驯兽师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看来你开始迈入血族的思维了,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嘶,虽然效果不错,可是这么做,还是很痛啊。”档下了暗杀者的进攻之后,吉尔用一记凶狠的刺拳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他将伤痕累累的佩剑从胸前拔出,参差的剑刃割的胸前的伤口生疼。 虽然佩剑成功挡下了对方的攻击,不过它也走到了自己生命的尽头,吉尔随手将不能再用的佩剑扔到地上,冰冷的血瞳直视暗杀者的眼睛。 “嘛,虽然没能一刀干掉你,不过失去了武器的你,又有多大的能力呢?”暗杀者重新将匕首藏在阴影中,然后在地面游走起来。 他的动作很特别,如同变换的剪影,每当光线转变的时候,仿佛有三个人同时在行动一般,充满了迷惑性。 “迷影三重,相当无聊的把戏。”看清了暗杀者的动作后,弗拉德三世不屑的说道。 这种利用光线变化形成的暗杀术最早源于阿萨辛刺客的暗杀刀,不过人类的暗杀者由于身体的原因,最多只能将手中的匕首变成三把……无论是哪种,迷影三重都是一种骗术,用来在虚幻中隐藏真实。 凭借着诡异的身法,暗杀者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吉尔身边。三道身影的攻击重叠在一起,的确很有迷惑性。 吉尔身上的斗篷在无声的破裂,鲜血从伤口处涌出,带着淡淡的咸猩。对方的攻击太迅捷了,虽然是欺骗的技术,但是在极速的攻击之下都宛如实质,在这种情况下吉尔只能尽可能的躲过每一道攻击,不过以他刚成为血族的身体自然做不到这一点。 虽然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愈合,可是根本追不上受伤的速度,再这样下去,他会被暗杀者磨死! 不过龙之刺的暗杀者怎么可能只会这种低劣的手段? 吉尔能够感觉到,暗杀者的每一次的攻击都会提升自己的杀意,就像是眼镜蛇张开身体一般,当杀意凝聚到最顶点的时候就是噬咬的时机。 虽然隔着面罩看不到暗杀者的表情,但是吉尔能够感觉到,对方面罩下那冷酷如蛇般的笑意。 就在这时,暗杀者的杀气陡然一凝! 正文 第九十一章:会前准备 ?“结束了。”弗拉德三世站在高处,淡淡的说道。 三道闪亮的刀光撕破了雾气,带着无匹的气势从三个方向攻向吉尔的身体,凝聚了杀气的攻击如此可怕,还未接触吉尔的身体,后者已经被杀戮的气流剐得皮肤生疼。 面对暗杀者这样的攻击,吉尔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对,就这样在恐惧中死亡吧!”暗杀者狂笑道,然后身体化为一道流影,将手中的利刃狠狠斩下。 “真是个蠢货啊,失去了武器的狼人才是最可怕的,因为,他们自身就是武器啊……”弗拉德三世冷漠的说道。 仿佛是为了验证弗拉德三世的说法,吉尔身上的斗篷猛地膨胀,然后轰然炸裂开来。狂暴增长的肌肉撑破了他上半身的衣服,本就不低的身材变得更加高大,粗*硬的黑色毛发覆盖了吉尔裸露的身躯,让他的身体看上去更加庞大! “吼!”狂暴的吼声从吉尔的口中传出,形成的风压直接震散了街道的薄雾。他闭着眼睛,不闪不避的迎上暗杀者的攻击,半尺长的银色利爪从骨节狰狞的手指上弹出,直接洞穿了两个幻影,从暗杀者本体的胸口刺了进去。 “你……你这家伙,明明闭着眼睛……怎么会找到我的?”心脏被洞穿,胸口遭遇重创的暗杀者惊愕的说道。他黑色的面罩被涌出的血液濡湿,紧紧地贴合在脸上,就算不拿下来,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也在空气中显露无疑。 在暗杀者的疑问中,吉尔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可怖的血瞳中散发着淡淡的压抑,冰冷、狰狞:“血,有血的味道,在你的刀刃上。” 吉尔指了指暗杀者手中的匕首,冷冷的说道。 他虽然不能完全躲开暗杀者的攻击,但也不会像羔羊一般只懂得任人宰割,如果三道影子中只有一个是真实的,那么,刀刃上血腥味最重的一个影子,就是暗杀者本体! “原来是这样……”暗杀者粲然笑道,“所以你闭上了眼睛,就是为了用鼻子去确认气味?” 吉尔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应该说阶段狼化二的他已经失去了控制表情的能力,那个狰狞粗犷的狼头上唯一拥有的,就是凛冽的杀意。 “你这家伙,真的……真的是狼人吗,总觉得有点别扭啊……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解答……这样,我才能通知下……”暗杀者的话还没说完,左手的手臂已经旋转着高高飞起,在他的左手上捏着一枚焰火,已经解开了引信。 在他的身后,弗拉德三世冷漠的擦了擦手指,然后将沾染了一点鲜血的方巾折好,塞进了暗杀者的嘴里:“放弃吧,你没有机会的。” “有没有什么问题需要问他?”吉尔用粗犷的嗓音问道,穿透了暗杀者身体的巨爪渐渐收紧。 “从这种嘴硬的小家伙身上基本问不出有用的信息,杀了他吧,就当是给你的一个……‘成人礼’。”弗拉德三世想了想,用了一个自认为最准确的词汇。 吉尔的爪子猛地收紧,巨大的力量捏碎了暗杀者的心脏、肌肉、骨骼等一切能被捏碎的东西,他将那具尸体随意的丢在地上,然后说道:“恕我直言,大人,从那一晚开始,我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说着,吉尔的身体渐渐缩小,黑色的毛发飞速的褪去,隆起的肌肉也恢复成原本的大小。除了身上褴褛的衣物和他粗重的喘息,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刚才那个狂暴的巨兽。 弗拉德三世将一套礼服扔给吉尔:“没有人规定血族就不能有成人礼,实际上,血族的成人礼比你想象的要庄重的多,穿上衣服吧,我们该撤退了。” 刚才的狼嚎声太过明显了,这里很快就会被黑太子爱德华的人包围,一旦被那些家伙缠住,无论是吉尔德雷还是他,都逃不出去。 吉尔漠然的点点头,然后将崭新的礼服穿在身上,女仆的眼光相当不错,这套银白色的礼服不止得体,还很高级。即使是晦暗的夜晚,在不借助血瞳的情况下吉尔也能看清绸缎面淡淡的光影。 换好了衣服之后随意的将头发扎个马尾,再加上吉尔本身的阴郁气质,看起来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弗拉德三世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袋子扔给吉尔:“走吧,初生的狼族血裔,参加舞会的时候别忘了给自己戴上面具。” “您说笑了,我清楚自己和您在相貌上的差距。”吉尔说着,默默的跟在弗拉德三世身后,向着隐匿的院落走去…… 两人走后没过多久,一队英军的巡逻兵就赶到了这里,可是除了死相凄惨的尸体和散落在地上的破布,并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找不到任何的线索,也不知道死亡之人的身份,英军只能将他们的尸体整理到一起,拉到城外秘密的埋掉。这样的事情过去的几天他们经常做,没用多长时间就处理好了一切,然后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凡尔赛继续执勤。 舞会举办的当天,从一大早开始,凡尔赛宫就充满了忙碌的气息。 “从花圃里采摘出最新鲜的花朵,连同泥土一起运送到王宫里,将最漂亮的花**拿出来,摆放在餐桌上,当心别弄杂了任何东西。” “仓库的钥匙在谁的手中?如果没有的话直接砸开,松露、火腿、奶酪,一切都要用最好的,包括面包。” “还有奏乐的团队,如果出了什么茬子,你们知道后果的。”碧琪坐在财政大臣的桌子后,如同女王般发布着一道道命令,在她的面前是半个营的英军,用来安排凡尔赛宫的一切。 布置房间的重任自然不能只有粗手粗脚的男人。 在碧琪的要求下,紧急征调的两千五百名女仆将凡尔赛宫的里里外外都清扫了一遍。用来遮掩阳光的黑色绒布换成了白色和紫色的轻纱,虽然白天的时候对吸血鬼来说有点不便,但是到了夜晚就没什么影响了。 这也是碧琪特意选择的结果。 两千五百名女仆是她用食物和金钱诱惑来的,在这个时候,没什么比这两种东西的魅力更大了。为了暂时的让这些小羊羔不受王宫中三千余名怪物的伤害,她才特意让阳光接管了一下这座雄伟的王宫。 不过黑太子爱德华的寝宫和其他几个重要的地方依旧覆盖着厚厚的绒布,只要不从房间中走出,就依旧能享受到怡人的阴暗。 在碧琪为了晚上的舞会忙碌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正在自己的房间中试穿那些华美的衣服。 他将蓬松的白色领巾系在衬衫的领口,然后将古典衬衫风骚的花边衣袖,一缕一缕的从紫黑色的外套袖口中抽出。 黑太子爱德华一边哼着简短的圆舞曲,一边对着镜子束好腰封。白色的长筒袜被他提到膝盖下方的位置系好,然后蹬上布洛克雕花的手工皮鞋。 除了披散在肩上的黑色长发外,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古典的法兰西贵族,不过黑太子爱德华总觉得身上少了点什么,这让他有些苦恼。 “到底哪里不对劲呢?”黑太子爱德华看着镜子中自己俊丽的身影,右手不自觉的向腰间摸去,“啊!对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他兴冲冲的走到床边拿起不败之意志,然后用一根绶带挂在腰间,弄好了这一切,黑太子爱德华再次走到镜子前,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满意。 “果然,佩剑不适合这身装扮呢,如果是细剑的话就完美了,细剑,细剑,查理六世那个家伙的收藏放在哪了呢?”说着,黑太子爱德华逐一打开房间中的柜子,然后翻找起来。 这个房间的原主人处处透露着奢靡的气质,就连床上的栏杆都象征性的镀上了一层黄金,再黑太子爱德华翻完了第三个柜子后,一个由黄金剑鞘包裹的细剑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只是剑鞘,就连细剑的剑柄都缠绕着金丝,半球形的护手是唯一用银打造的东西,即便如此,上面也镶嵌了不少的宝石。 “看起来还不错。”黑太子爱德华说着,将这柄“贵重”的细剑拿了出来,他握住剑柄缓缓的拔出,保养的很好的银色剑刃上飘散着一股松油的香味。 他合上刀鞘,然后将不败之意志解下来扔到床上。换好了细剑之后,黑太子爱德华站在镜子前,想象着自己是一位古典的法兰西绅士……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黑太子爱德华一边欣赏着镜子中自己的身影,一边对门外喊道:“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壮硕的巨汉从樱桃木的房门中挤入,原本宽敞的房间顿时显得有些堵塞:“大人,碧琪大人托我向您询问今天晚上守备力量的安排。” 比利一边抚平被门框弄皱的衣服,一边对黑太子爱德华恭敬的说道。难以想象,他那巨大的身躯居然也会找到一件合适的礼服,虽然看起来制作的相当粗糙。 “余这身装扮看起来怎么样?”黑太子爱德华转过身,向比利展示自己华美的装束。 正文 第九十二章:血的盛宴(一) ?“您看上去真的棒极了,不过您的腰上怎么挂着一把女人用的剑?”比利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 黑太子爱德华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说道:“果然,余不应当对你这种脑子里都是肌肉的人抱有幻想。美感,美感这种东西在你的认知当中是不存在的,算了,和你这种家伙谈这个根本是白费口舌。” 比利不知所云的点点头,他的确不懂得欣赏那些所谓的艺术气息,在他看来,一切纤细的、精致的东西,都应该是女人使用的。 身为男人的黑太子爱德华挂着一柄女人用的细剑,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比利总觉得有点违和,不过这也无所谓了。 “那请问我们今晚要不要携带武器?”比利看着黑太子爱德华腰间那极不顺眼的细剑说道。 “比利?海灵顿!你没有听过余的话吗?余要的是一场完美的舞会,不是需要让你攻略的城池,告诉余,你懂余的意思?”说着,黑太子爱德华充满希冀的望着比利,他真怕这家伙今晚跳舞的时候冷不丁抽出一柄战锤,或者干脆一点,直接抱着战锤在舞池的中央像个傻子一般起舞,太可笑了。 “哦哦,嗯,是的大人,我是说,我明白您的意思。”比利赶忙托着手说道,“请您放心,我们会给您一个圆满的夜晚。” “但愿如此吧。”黑太子爱德华充满怀疑的说道。 舞会使用的大厅已经被整理出来了,在布置地面上的东西之前,碧琪先让人给头顶的吊灯加满了灯油。吊灯的灯碗下面悬挂着菱形的水晶吊坠,当灯火摇曳的时候,多棱的水晶表面就会反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给华美的大厅再添一份飘逸的朦胧…… 洁白的桌布已经铺在了大厅四周的餐桌上,餐桌的最中心摆放着新鲜的花朵,拿着长长面包刀的厨师已经站在了餐桌旁边,随时准备给宾客们切好新鲜烘烤的糕点。 虽然没有确定最终的人数,但是每张餐桌上都堆积着数量巨大的白色餐盘,穿着黑色女仆装的侍女们系着洁白的花边围裙,微笑着将手中的波尔多红酒浸入被餐巾覆盖的冰桶之中…… 宴会的准备已经就绪,等到太阳落山,凡尔赛宫的大门将为所有顺从的人敞开! “大人,舞会的准备已经就绪了。”做好了一切之后碧琪就回到了黑太子爱德华身边,她今晚穿着一套米白色的宫装长裙,长长的裙摆像是拖在地上的银色河流,柔美的让人心动。 除了脖子上精美的大型项链之外,碧琪并没有佩戴别的饰品,其实就算是佩戴饰品,也掩盖不了她本人的光彩。 黑太子爱德华静默的站在窗前,看着窗帘上赤色的夕阳从地平线上沉下,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时候,他拿出了珍贵的丝绸手套戴上,然后伸出了自己的臂弯:“既然准备就绪了,那我们就开始吧,今晚,将会是一场血的盛宴……” 碧琪顺从的将自己的手挽在黑太子爱德华的臂弯上,然后两人一齐向着大厅走去。宽敞的走廊两旁,穿着整洁的侍女一一向两人行礼,看着这座宫殿的主人迈入盛宴的中心。 就在黑太子爱德华和碧琪行动的时候,凡尔赛宫的大门也徐徐开启,早就在大门外等候的数百架马车上,穿着节日盛装的男男女女如同七彩的潮水一般向着宫内涌去。 在这样的潮水中,混杂几颗小石子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 “真不知道这些平时连饭都吃不饱的家伙是哪来的力气,居然弄来这么多的马车,简直太疯狂了。”吉尔一边心有余悸的整理有些凌乱的礼服,一边不动声色的说道。 “你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根源,饥饿的人类为了追求食物,会做出怎样不可思议的举动都应当在情理之中。”弗拉德三世给自己的双手戴上手套,然后将额前的碎发整理到一边,“记住,从现在开始尽量少和吾讲话,你的任务就是在混乱的人群中游走,听取他们的交谈。” 弗拉德三世说着,将一把银色的匕首从袖口抽了出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别拿出来,使用的时候也要小心,刃口镀了银,对你也有伤害,记得藏好了。” 吉尔点点头小心的接过,然后用手帕包起来藏到了衣服里,他再一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假胡须,不动声色的给了弗拉德三世一个确认的眼神。 “去吧,放轻松点,别忘了这是舞会,太僵的话会被认出来的。”弗拉德三世拍了拍吉尔的肩膀,然后率先走进了大厅。 穿过了厚重的大门之后,淡淡的音乐声扑面而来,简短的环视了一眼四周,弗拉德三世径直朝冰着葡萄酒的餐桌走去。 贴心的侍女在弗拉德三世还没到达之前就为他斟好了酒,弗拉德三世优雅的接过,微笑着表示自己的谢意。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带着果味的酒香从口腔延伸下去,再次斟好了一杯酒后,弗拉德三世单手捧着酒杯走入了热闹的人群。 他刚准备靠近几个对食物没有兴趣的人,悦耳的舞乐声突然变成了激昂的进行曲,轻快的鼓声中,黑太子爱德华和碧琪踏着红毯,缓缓的走进了舞厅。 悬挂在天花板上的花球突然炸裂,洁白的百合花瓣如同一场零落的雨,缓缓的从空中飘落。黑太子爱德华和碧琪行走在花雨之间,如同结婚典礼上登场的新郎和新娘。 “女人的样子还可以,至于这个混蛋本人,品味太差了,腰间悬挂的细剑像是庸俗的暴发户在炫耀自己的财产,如果再戴一个黄金打造的皇冠,就更像了。”弗拉德三世喝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不屑的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再加上音乐声的掩盖,身边没人能听得到。 黑太子爱德华当然不知道有人正在质疑他的品味,他微笑着招了招手,像是新登基的国王检阅在自己的人民:“感谢大家的到访,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接纳余的慷慨,这可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黑太子爱德华看了碧琪一眼,后者会意的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默默的站在他的后面。 “可能在很多人的眼中余是一个恶魔般的存在,但是很抱歉,那都是你们愚蠢的偏见。知道余在国人口中的评价吗?‘平民的守护神’!是的,这个称号是人民自己强加给余的,余并没有做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尽自己的义务。”黑太子爱德华微微的张开手,然后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余非常的慷慨,只要你们愿意接受,余可以给你们想要的一切,财富、荣誉、权力!” 就在这时,乐团突然来了一个震撼的重音,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宽阔的大厅中只有余音在其中回荡。 “不过这并不是今晚的主题,舞会就是要开心的起舞,仅此而已。”就在气氛有些僵硬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开口说道,原本凝重的空气顿然一轻。 他对乐队的方向做了个手势,悠扬的圆舞曲顿时环绕了整个大厅,碧琪将一个装着鲜红液体的杯子递到了黑太子爱德华手中,后者将它高高举起。这仿佛是一道号令,整个大厅中的人都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享受这难得的夜晚吧,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没有人发现的是,他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红色,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黑太子爱德华牵起碧琪的手,两人伴着旋律在舞池的中央翩翩起舞。 弗拉德三世站在人群的外围,冷冷的哼了一声,举起酒杯向吉尔所在的位置走去。后者现在装模作样的拿了一个杯子,被一个打扮的有些妖艳的姑娘纠缠着,看上去有些无奈。 就在弗拉德三世即将靠近吉尔的时候,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从他面前闪过,径直朝着一个落单的漂亮姑娘走去。 弗拉德三世猛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那人的背影,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优雅的绅士气息。那样的感觉对女人是致命的吸引,被男人盯上的姑娘很快就陷落在他手里,两人的身体逐渐的靠拢,然后向着舞池的中心走去。 “嗨,大人,您在看什么?”一个指尖轻轻点在弗拉德三世的肩膀上,后着突然从沉默中惊醒。 弗拉德三世回过头,只见吉尔站在自己的身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好了尽量别靠近吾吗?” “大人,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不过我实在被缠的没办法了。”吉尔的脸色有些苦恼,他偷偷指了指那个打扮的非常妖艳的女人,小声的说道。 弗拉德三世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个女人也在张望他们所在的方向,看到弗拉德三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女人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有些懊恼的跺了跺脚,口中说着什么走开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血的盛宴(二) ?弗拉德三世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冷冷的看着吉尔,后者的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可恶。 “您别这样看着我,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吉尔无奈的耸耸肩。 “所以你就说自己喜欢男人,对吗?真是智慧的做法啊吉尔?德?雷阁下,智慧的想让吾撕烂你的嘴巴。”弗拉德三世冷冷的说道,眼神冰冷的可怕。 身为龙之子、罗马尼亚之王的他居然会被人认为是同性恋,这简直是无上的耻辱! 看着弗拉德三世铁青的脸色,吉尔轻轻的咳了一下,然后赶紧转移话题:“您可别这个样子,在欢乐的人群中太格格不入了,我们是来找贞德大人的,您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弗拉德三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他指了指黑太子爱德华的方向,说:“办法就在那里,不过对你来说这个办法的可行性几乎为零,喜欢男人的人可没资格踏入舞池的中心。” 弗拉德三世说完,端着自己的酒杯向远处的桌子走去,他要在那个妖艳的女人没有将自己的名声完全败坏之前找到舞伴。 吉尔悻悻的看了一眼弗拉德三世的背影,默默的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舞池光洁的地板上,不时有吃饱了肚子的男男女女相拥着走了进去。他们伴着悠扬的乐曲声起舞,在某一个深情的对视中打出比利时火腿味的饱嗝,娇羞无限。 精致的舞鞋敲打着地面,发出富有韵律的节拍,这可真是难得的好活力。所有人都忘情的沉醉在舞乐之中,丝毫想象不到,在他们脚下数米的地方,关押着被誉为“凡尔赛救星”的年轻女人…… 贞德躺在床上,身边是一脸愁容的女仆长嬷嬷,淡淡的敲击声从牢房的房顶传下来,虽然声音不大,可是就是像夏日的蚊蝇声一般惹人厌烦。 为了不让这些声音吵到贞德,女仆长嬷嬷将自己的围裙撕破之后,将布条用水浸湿堵住了她的耳朵。虽然不知道这样能否彻底将这些声音隔绝开,但是总比暴露在那样的环境下要好。 “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声音?”女仆长嬷嬷气恼的说道。 “舞会。”沙哑的男声回荡在走廊,带着一丝落寞。 “卡因大人,您说这声音是舞会?这也太疯狂了吧。”女仆长嬷嬷皱着眉头,她实在不敢相信那个占领了凡尔赛的疯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情,更不敢想他们头顶上的人群会有多么的欢乐。 “这个地牢本来就是为了关押政治犯准备的,历代的国王将自己痛恨的人关在地下,然后在王宫中举办盛大的典礼。这栋建筑的结构比较奇特,能够将上面的声音传递下来,虽然地牢本身的环境算是相当不错,但是舞会时成千上万的踢踏声是一种无形的折磨……”卡因抚摸着自己的断臂,苦笑着说道。 “虽然以前也有在这里执勤的经历,但真正置身于牢房之中,还是第一次啊。”卡因能够想象得出那些人在上面欢愉的笑容,那本该是属于他的,可是黑太子爱德华占领了这里之后,一切都变了。 他用仅存的左手在头顶挥舞,似乎是想将这恼人的声音排除,不过这些声音毕竟不是真的蚊蝇,卡因这么做,连内心的安慰都得不到。 “真抱歉,让您回想到这么不愉快的记忆。”女仆长嬷嬷靠在铁门上,似乎想要安慰一下卡因,“这种讨厌的舞会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结束,天呐,我真是疯了,居然会有这么厌恶跳舞的一天。” “任何人有这样的经历都会感到厌烦的,您不必自责。”卡因抬起头,看着黑暗的角落,“贞德大人的情况怎么样,这声音不会干扰到她的恢复吧?” “我已经为她做了一些准备,至少比我们的处境要好,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孩,从我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了。”女仆长嬷嬷看了一眼贞德苍白的面容,颇为心疼的说道,“多好的女孩啊,在最美好的年纪来到了最残酷的地方,上帝啊,您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吗?” 女仆长嬷嬷的眼睛变得湿润,她有些分不清记忆与现实了,那个一脸羞怯的想要沐浴的贞德和眼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贞德,她们是如此的相似,却又如此的不同。 “希望您快点好起来吧,阿门。”女仆长嬷嬷祈祷着,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取了下来,放到了贞德手中,现在这个情况,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嬷嬷将十字架塞到贞德手里的时候,她那长而弯曲的美丽睫毛,无声的动了动…… “您的舞姿可真是漂亮,是专程练出来的吗?”巨大的舞厅内,年轻的女人看着自己俊美英挺的舞伴,眼中泛着别样的温柔。那种神秘的笑容和若即若离的距离感像是一种毒药,疯狂的占据了女人的内心。 “您真是过奖了,跳舞是两个人的事,没有如此美丽聪慧的您,我又怎么可能将自己表现出来。”拉杜将嘴巴凑到舞伴的耳边轻声细语。 他的呼吸带着一丝湿润的气息,悄悄伸出的舌尖“不经意”的擦过舞伴纤细雪白的脖颈。这是相当大胆的试探了,不过女舞伴丝毫没有排斥的意味。她的心脏跳动的很厉害,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微微跳动,散发着幽香的气息。 拉杜的嘴巴微微的张开,那是因为已经伸展开来的獠牙,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就连她的舞伴都没有发现。 “一会儿要不要去外面喝点什么?”他松松垮垮的牵着舞伴的手,看着她在自己的怀中旋转。 “您可真是喜欢开玩笑,现在的凡尔赛除了这里,哪还能找到喝酒的地方。”女人和他身体蹭着身体,仅仅是瞬间的接触,拉杜也能感觉到火热的气息。 他伸手抚过女舞伴的脸庞,微笑着说道:“嗨,别这么想,就算整个凡尔赛被翻的天翻地覆,有一个地方也依旧保存着应该有的东西,知道它在哪吗?” “莫非是秘密的地窖之类的,那种地方还是算了吧,太过阴冷和潮湿了。”女舞伴淡笑着摇摇头,似乎是在拒绝。 可是拉杜用一根手指封住了她的嘴唇,两人的目光直直的对视:“我怎么可能会带一个如此漂亮的姑娘去那种煞风景的地方,我有一辆巨大的马车,上面有你想要的一切,不过你敢和我一起来吗?” “当然了,我的胆量比你想象的大多了。”女孩轻易的就掉进了拉杜用温情构筑的陷阱,毫不知道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她看得到眼前的男人迷人的微笑,却看不到那微笑的下面冰冷的獠牙。 “真是个勇敢的女孩,我欣赏你。”拉杜说着,重新搂起女孩纤细的腰肢,“夜晚还很久呢,让我们再享受一点愉悦的时光……” 拉杜和女孩相视一笑,继续跳起舞来,在他没注意到的一边,弗拉德三世搂着舞伴柔软的身体,冷眼旁观这一切。 “真是个巧舌如簧的混蛋。”弗拉德三世在心里腹诽道,他当然知道拉杜的用意,那种情场的老手将女人比做游鱼,只要她们在幻想中咬钩,就会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别人果腹的食物,不,应该说是口感相当棒的大餐。 不过他没兴趣去救那个陷入痴迷的女人,这种活在以前都是由某个酒鬼来做的,不过很可惜,那家伙救了那么多女人,自己的身边却没能留下一个。 他总说自己是一个浪子,其实不过是一个自我囚禁的笨蛋,也只有这样的笨蛋,才没有一点女人缘吧。 “嘿,您好像有点走神了。”弗拉德三世怀中的女伴小声的提醒道,语气有点娇嗔。 “万分抱歉,这首曲子的旋律吾不是很熟悉,要跟上它还是有点难度的。”弗拉德三世歉意的笑笑,对着怀中的女人解释道。 “我还以为您是看上了别人的舞伴呢。”女人瞟了一眼拉杜所在的方向,语气稍稍有点不悦。 “这怎么可能,吾在跳舞的时候还是很专心的。”这当然是谎话,他根本没有下意识的学过舞蹈,德拉库里是瞧不上这种活动的,他在这方面的唯一记忆就是在血猎组织庆祝的时候,看某个笨蛋拉着女人的手在他面前炫耀。 虽然幼稚的可笑,可是还是想笑。 “专心和跳舞并没有必然的联系,就像一首不熟悉的曲子,无论怎么踩都很难把握它的节拍。”女人主动拉着弗拉德三世的身体移动,似乎是想要教导他,弗拉德三世顺从的跟着女人的动作,舞姿的确优美了许多,“您在跳舞上的天分有待发掘,不过那个人可能不是我,其实我今天晚上也并不专心,因为我并没有抱着娱乐的目的。” “来这里找东西吃,对吗,这里大部分的人都是这样,不过你的舞跳得相当不错,我能感觉到。” 女人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我原本是王宫的舞蹈老师,可是现在真的只能靠它来混饭吃了,真可笑。” 正文 第九十四章:血的盛宴(三) ?黑太子爱德华正沉醉在舞蹈之中,与其说他是在和碧琪跳舞,不如说他在放纵自己,即使将碧琪换成一个木偶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情绪。盛装的碧琪就像一只巨大的洋娃娃,散发着一种空洞的美丽,她倒是注意着黑太子爱德华的一举一动,纵使对方的眼中根本看不到自己…… “大人,此刻的舞会您可还满意?”碧琪一边配合着黑太子爱德华的动作,一边小声问道。 “嘘,还不是时候。”黑太子爱德华说道,然后哼起了淡淡的咏叹调。他拉着碧琪的身体扭动,像是一条浮上水面的游鱼,等到一曲终了,黑太子爱德华才缓缓的站定,仿佛是倍受瞩目的演员在对观众表示谢意。 “太安静了。”黑太子爱德华突然开口说道。 这突兀的话让碧琪有些疑惑:“大人,您在说什么?什么东西太安静了?” 大厅中就算没有乐团的演奏,上千人的吵闹也注定不可能安静,黑太子爱德华突然这么说,谁都不可能理解他的含义。 “城市中太安静了,一点也没有暴动的意思,真是无聊,我还特意将关押那些骑士的人手调走了一部分,为的就是给他们一个营救的机会。”黑太子爱德华轻轻点着额头,一副苦恼的样子,“不是说这些骑士的准则中是不允许抛弃同伴的吗,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他们都不去救人,太阴暗了。” 碧琪站在黑太子爱德华的身边,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是那种沉寂的平静。无论黑太子爱德华会做出什么决定,她只需要支持。 “大人,那您现在的意思呢?” 黑太子爱德华看着舞池中起舞的男女,嘴角微微勾起:“东西吃的差不多了,单纯的跳舞真是没劲,看看那些人的眼神,完全没有将余放在眼中,这可不行啊……” 他走到乐团所在的位置,叫停了他们的演奏。音乐突然停止,舞池中的人就像是沉睡的水獭被猎手惊醒,睁着朦胧的眼睛迷惑的在周围看来看去。 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副样子,拉杜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黑太子爱德华,然后微笑着对自己的舞伴说道:“看来是有什么事要通知,不过我可不是为了这个来到这里的,你说对吗?” “您说的一点没错,我来这也不是为了听他的废话。”女舞伴的眼中都是拉杜的影子,丝毫注意不到别的东西,“我们不如出去吧,这里人太多了,感觉好闷热,您觉得呢?” “当然没问题,还记得我说过的马车吗,它就停在这座宫殿的外面,用四匹马拉着,你一定会喜欢的。”拉杜说着,张开了自己的右手,女舞伴顺从的将自己纤细的腰肢靠到他的怀里,脉脉的看着他的眼睛。 “需要我说女士优先吗?” “快走吧,别浪费这美好的夜晚。”女舞伴催促道,身子和他贴在一起。两人从人群的缝隙中挤出,向着宫外走去。 虽然拉杜的行为在人群中极不起眼,不过弗拉德三世还是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女舞师的头发,趁此机会,将嘴巴凑到她的耳边:“听着,趁现在人群还没聚拢,赶快离开这里,出了宫门之后找一个纯黑色的桐木马车,告诉车夫是吾让你上车的,他会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 说着,弗拉德三世将一枚徽章放在女舞师的手中。徽章是府邸的女仆给他的,马车也是她帮忙提供的,作为他们寻找女仆长嬷嬷的谢礼。 “您这是做什么,呆在这里会有危险吗?”女舞师疑惑的看着手中的徽章,不明就里的问道。 “别问这么多,照吾说的去做!”弗拉德三世有些不耐烦了,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女舞师的双眼,身上散发着不容置喙的气息,“走吧。” “哦,好的。”女舞师有些胆怯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在疑惑的眼神中向外走去。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在人群中消失,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眼神中居然有了一丝疑惑:“难得想要做一个拯救者,没想到会这么麻烦,怪不得那个笨蛋跑去了教堂做神父。” 弗拉德三世叹了口气,他回头看了一眼吉尔的方向,然后和周围的人向黑太子爱德华那边靠拢过去。无论那家伙想搞什么事情,对他而言都是没有好处的,没有好处的东西,摧毁掉就可以了。 “女士们先生们,很抱歉在诸位趣味正浓的时候打断你们,今晚的舞会应该相当尽兴吧,无论是食物还是地点,余都拿出来了自己所能提供的一切。”黑太子爱德华张开双手,模仿着王宫花园中神爱世人的雕像,“今天让大家来到这里,除了享受难得的轻松之外,其实还有一件事……” 黑太子爱德华顿了顿,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看着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才缓缓的说道:“各位应该都知道,在余为凡尔赛带来和平之前,凡尔赛被一个叫做贞德的女人狠狠践踏过。她利用自己手下的军队占领了半个凡尔赛,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间筑起高墙,破坏着难得的和平。”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巴,整个大厅只有黑太子爱德华一人滔滔不绝,弗拉德三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吉尔所在的方向,后者在人群中低着头,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这个女人和手下的骑士犯下了无比深重的罪孽,不过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说着,黑太子爱德华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哀伤的表情,如果不是知道这家伙在胡说,就连弗拉德三世都会认为他说的是真的,“那些可悲的骑士,恶神的帮凶,他们唯一的罪孽就是受到了贞德的蛊惑。” “那个女人号称‘圣女’,这当然是假的!没有圣女会为一座城市带来杀戮,肆意的愚弄手下的士兵……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是女巫!迷惑人们的神志,吸取人们的灵魂,这样的女巫是所有凡尔赛人的灾难!”黑太子爱德华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中,带着一丝疯狂,震慑着所有人的心灵。 人群开始变得嘈杂起来,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些人有不少都见识过贞德的所做所为,自然不会相信黑太子爱德华的话。 喧闹的声音越来越吵,就连乐团的人都扔掉了手中的乐器,黑太子爱德华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眯起的双眼中泛着淡淡的红光。 “你这个骗子!你才是恶毒的侵略者,这里是我们的凡尔赛,带来灾难的人是你!” “对,没错,滚出这片土地!” 人群中有几个胆大的开始指责站立在那里的黑太子爱德华,在他们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进来,不过黑太子爱德华静静地站在那里,嘴角带着笑意。 “果然,都是一群被女巫施加了黑魔法的人。”黑太子爱德华说着,轻轻拍了拍手,“既然你们不相信余的话,那就让你们的同胞来告诉你们吧,那个所谓的贞德到底是怎样的人。” 王宫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队凡尔赛的居民在英军的带领下走了进来,眼中是深深的恐惧。舞池中的人疑惑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黑太子爱德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到那些人的面前,然后开口说道:“来吧,告诉你的同胞们,那个叫做贞德的女人,她的真实面目。” 他的眼睛泛着妖异的红光,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提到贞德的时候,这些凡尔赛人就像被踩到尾巴一样,眼中流露着深深的恐惧! “恶……恶魔,那个女人是恶魔!死……死了,一半的人都死了,死在恶魔的士兵手中……”那个凡尔赛人的牙齿颤栗着,脸色苍白的就像一张纸,其他的人和他的表情差不多,都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那个恶魔对你们做了什么呢?”黑太子爱德华微笑着追问道,他并不打算放过这些人。 “死……死了,死在了城外的草地上,被杀死了,一半的人死了!”被他问道的人用手抱住了头,如同发疯了一般嘶吼道,他跪倒在地上,剧烈的呕吐起来,酸臭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黑太子爱德华小心的从他的身边经过,避免粘到那团污秽的东西,他再一次看向舞池中的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这可是你们的同胞,被贞德屠戮的幸存者们,如果他们的话你们也不相信,那愚蠢的到底是谁呢?” “愚蠢的是我!”人群中突然走出来一个人,脸上带着阴沉的表情,他的双拳紧紧地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 “真是个蠢货。”弗拉德三世在人群中皱着眉头,他看着吉尔的背影淡漠的说道。 “我是贞德大人麾下第二分队的队长吉尔?德?雷,那个愚蠢的人,因为我的愚蠢才导致了这些人的现状,和贞德大人没有半点关系!”他缓缓的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直视黑太子爱德华的眼睛,“而我做的最愚蠢的事,就是没能识破你的诡计。” 正文 第九十五章:血的盛宴(四) ?吉尔转过身,面向舞池中那些表情各异的人,他这么做等于是变相承认了黑太子爱德华的话,而且以他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这里,根本就是找死。 “那些无辜死亡的人虽然是我们误杀的,可是究其原因是黑太子爱德华的诡计,他给凡尔赛的居民换上英军的军服,然后在黑夜中驱赶着他们前进,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根本分辨不了他们是不是敌人,所以才会造成现在这种结果。”吉尔声音低沉的说道,谁都能听出他那时的纠结。 在场的凡尔赛居民没有一个敢出声指责他什么,谁都明白,在那种情况下进攻是最好的选择。其实这些幸存的人应该感谢他的,如果不是吉尔出声叫停,他们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指责什么。 别人不说什么,不代表黑太子爱德华也不说,他微笑着盯着吉尔的身躯,右手在细剑的剑柄上摩挲:“原来你就是那个女巫手下的刽子手,居然有勇气闯进余的王宫,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余钦佩你的勇气。” “余是一个大度的人,看在你也是受了女巫蛊惑的份上,余可以饶你一命,不过作为你活下去的条件,余要你承担自己的那份罪孽。”说着,黑太子爱德华拔出了腰间的细剑,他随手拉过一个人,将细剑的剑柄塞到那个人手里,“别怕,余会为你们主持公理的,去吧,去刺他一剑,随便往哪刺,这是他欠你们的。你们的同伴一共少了一千两百多个,现在他只用一剑就能够抹消这份杀戮,多划算啊。” 黑太子爱德华贴心的抬起幸存者的手,帮他扶稳剑尖,细剑修长的剑身直指吉尔的身体。幸存者看着面前的吉尔,握剑的手在微微颤抖,他似乎很像刺下去,但是却没有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大……大人,我实在做不到。”幸存者松开了握剑的手,那把漂亮贵重的细剑没有了束缚,直直的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黑太子爱德华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松开了抓着幸存者的手,嘴角的微笑消失的无影无踪。 “把余的剑捡起来。”黑太子爱德华说道。 “对不起大人,我这就捡。”幸存者连连道歉,然后跪在地上把细剑捡了起来,他用衣服擦了擦剑柄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带着笑容呈给黑太子爱德华,“给,大人,您的剑。” “谢谢,不过请你去死吧。”黑太子爱德华将细剑直接插进了幸存者的心脏,虽然这柄细剑作为工艺品的成分更大一点,可是它的的确确是正宗的大马士革钢,细剑的剑身上覆盖着漂亮的羽毛纹,被鲜血浸润之后就更加明显了,鲜血顺着剑刃流淌,一滴一滴的落到地上。 黑太子爱德华用脚踩着幸存者的尸体把剑拔了出来,他的右手轻微的一振,剑身上沾染的血液有如溃散的红色雾滴,向着地面落去。 “你这混蛋,在干嘛!”吉尔惊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愤怒的吼道。 “余在杀人啊,有什么不对吗?”黑太子爱德华好奇的看了看脚下的尸体,一脸无辜的说道。 “你这家伙,到底把人命当做什么?该死的混蛋!”吉尔咆哮着冲了过去,握紧的拳头直指黑太子爱德华那张可恶的脸,风压将礼服的衣袖紧紧地贴合在他的手臂上,肌肉的弧度在衣服的表面凸起。 “原来和你做了一样的事就是混蛋啊。”黑太子爱德华微笑着闪过他的攻击,然后用剑柄击打在吉尔的腹部,后着硬生生的承受了这一击,双手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 黑太子爱德华走了过去,左手扯着吉尔的头发将他的头抬起来:“你瞧,余只不过杀了一个人,你就愤怒的成了这个样子,而你可是屠戮了他们近一半的人数哦……”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将细剑的剑刃靠在吉尔的脖子上:“连复仇的不敢的废物,没有资格存活在余的地盘上,既然他不敢捅这一剑,那就只好由余来代劳了,喂,你可别轻易死掉哦,那样可就违背了余的承诺。” 黑太子爱德华调转了剑柄的角度,好让自己拿的更加顺手,不过就在他将要插下去的时候,吉尔突然出声喊停。 “等一等!” 剑尖悬在他的衣服上停下,黑太子爱德华看着身下的吉尔,眼中是不屑的神情:“怎么,想要乞命吗,求余啊,这样余就会饶你半死。”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贞德大人被你这混蛋关到哪里了!”吉尔挣扎着说道,但还是没能脱离黑太子爱德华的掌控。 “原来你是为了那个女巫才来到这里的,真是愚蠢的忠诚啊,你们这些家伙的骑士精神,一个比一个好笑。”黑太子爱德华一脚将吉尔踢开,然后踩在他的脖子上,“明明已经逃走了偏要回来送死,余都被你这种行为感动了,看看那边的人群吧,那就是你们想拯救的人,可是等到你们需要拯救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呢?” 黑太子爱德华挪了挪脚,踩在吉尔的脸上,让他看着舞池中央的人群。那些盛装的居民一个个犹豫着,就是没有人敢于上前。不过吉尔也没有去看他们,他的眼中只有弗拉德三世的身影。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以自己作为诱饵,虽然愚蠢,不过效果还算不错。”弗拉德三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没发出任何声音,读唇语这种事对作为军官的吉尔来说并不难。 吉尔的眼睛眨了一下,表示确定,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弗拉德三世,让他不要出手。 “放心吧,吾知道你的意思,自己小心点。”弗拉德三世用唇语说道。 黑太子爱德华拍了拍手,王宫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他手下的吸血鬼军团从门外缓缓走入。数千名吸血鬼带着如狼般的眼神盯着舞池中的人们,就像是在欣赏即将出炉的大餐。 他在吉尔的身上狠狠地踹了几下,然后看向舞池中的男女,这些人的脸上现在的表情相当有趣,透露着深深的恐惧。 “嗨,各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余,否则余会觉得自己像个暴君,来,笑一笑,就像你们晚上跳舞时那样。”黑太子爱德华爱德华说着,将细剑插回剑鞘,“还记得余说过的话吗?其实很简单,为了法兰西的和平,余打算公开处决那个女巫,不过,余打算将这个权力交给你们,请各位举手表决吧,这样方便一点。” 舞池中的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贞德的生命掌握在他们的手里,只要他们举手,贞德就会被处死。 一个人举起了手,紧接着是两个、三个……跟风的人络绎不绝,人数上总体还是少于不同意的人。两方的人自觉的分散开来,就像是国王面前意见不同的大臣一般,现在他们分好了,互相指责对方的愚蠢与势利。 “碧琪,清点一下人数吧,我们要保证绝对的公平。”黑太子爱德华微笑着说道。 “大人,在您下达命令的时候我已经清点完了,同意的人数是一千一百二十三人,不同意的人数……” “好的,余知道了,一共一千一百二十三人,所以对女巫的最终裁决是……死亡。”黑太子爱德华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的阴寒,他勾了钩手指,然后吸血鬼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今晚就到这吧,虽然没能让每个人都开心起来,但至少还不赖,现在,回去吧。” 说着,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舞池中的人早就想离开这里了,他们纷纷对黑太子爱德华鞠躬行礼,然后沿着吸血鬼士兵留下的缝隙向门外走去。不过就在他们接近大门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说话了。 “余只说过让那一千一百二十三个活人离开,可没有说过让死人也走出这里,太可怕了,要是被人知道这座王宫中有会动的尸体,余还怎么邀请客人参观?”这一刻,黑太子爱德华冰冷的血瞳中绽放着嗜血的红芒,他转过身看向手下的士兵,“别放跑了每一具尸体。” “遵命,大人。” 那一千多个赞成的人刚刚踏出凡尔赛宫的大门,凄惨的哀嚎就响彻了整个王宫,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堵上了自己的耳朵,不去想身后发生了什么。 王宫的舞厅中,黑太子爱德华端着一杯鲜红的液体站在阁楼上,在舞池的中央,是上千个倒在地上的尸体。口中长着獠牙的怪物一个接一个的吸干那些反对者的血液,把他们变成黑太子爱德华所欣赏的那种不会动的尸体。 吃饱了食物的血液分外的美味,带着一种香甜的气息,那些渴血的怪物们微笑着榨干每一滴鲜血,如同辛劳的农民咀嚼丰收的谷粒。 “大人,这个家伙您打算怎么处理?”碧琪单手拎着已经晕过去的吉尔?德?雷,向欣赏着美景的黑太子爱德华问道。 “呦,居然还有一丝鼻息,真是个命硬的家伙。”黑太子爱德华试探了一下吉尔的状况,意外的说道,“他不是要找自己的贞德大人吗?那就如他所愿,把他关在地牢中吧。” “遵命,大人。” 正文 第九十六章:成功潜入 ?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毫无征兆的,连接天地的雨幕扫荡着凡尔赛的一切,掩盖了疯狂逃窜的马车车辙的痕迹。 闪电的光芒劈开了黑色的天空,将雨幕中隐藏的那些东西暴露了出来,成群的银色蝙蝠飞离了王宫的范围,然后汇聚在某一个阴暗的角落。 弗拉德三世从角落中走出,全身都被瓢泼的大雨淋得湿透了,雨水从他银色的发丝上滑落,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没有去顾及从天而降的大雨,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凡尔赛宫雄伟的宫墙,弗拉德三世的血瞳无声的亮起,在雨夜中散发着冰冷的寒意。 就算有雨水的冲刷,就算距离如此之远,他也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甜腻气息。那些被强行留下的凡尔赛居民,恐怕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具盛装的尸体。 “在这样的夜晚享用大餐,可能是一件极为幸福的事吧,就那么呆在那里吧,这样对大家都好。”弗拉德三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向着庄园的方向走去。吉尔?德?雷有自己的打算,他也一样。 现在是时候了。 黑暗的走廊中,一个身影被人拖着来到了一间牢房前,守门的人用钥匙打开牢门,然后像扔垃圾一样把他扔了进去。 “里面的残废,从今天开始你有伙伴了,好好相处啊,哈哈哈哈……”守门的人狂笑着关上了牢房的大门,沉重的铁门在寂静的地牢中发出的声音异常清脆。 等到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一直蜷缩在牢房最深处的卡因才站了起来,他抱着自己右臂的残肢费力的走了过去,想要看看是谁又被关了进来。 地上躺着的人穿着一身贵族的礼服,不过现在那身衣服已经皱巴巴的了,再加上沿途的磕碰,虽然没有破损,但着实不太整洁。 卡因用左手费力的想要将那人翻过来,不过他刚一用力,地面上那个晕厥的身体突然弹了起来,并指如刀切向他的脖子。 虽然失去了一条手臂,可是卡因曾经毕竟是法兰西最强的骑士长,他的左肘猛地一抬,挡住了手刀之后右腿顺势回踢,直接向那个人的侧脸踢去。 不过卡因并没有得手,他太虚弱了,而且估计错了踢击的角度。他的腿擦着那人的脸庞过去,一个收力不住,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滚到了地上。 “完了。”卡因心想,同时用左手护住了脑袋。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人并没有趁此机会殴打他,反而是冷静的坐在了地面上。 “起来吧,卡因?巴萨卡,我不会再打你了。”吉尔叹了口气,后背靠着在地牢的墙壁,一只胳膊架在支起来的腿上。他就那么坐在那里,黑暗中看不清他的眼神。 “居然是你!”卡因惊讶的说道,他的表情很奇怪,有点想笑,但脸上却是惊讶和哀伤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卡因抬起头,自嘲的笑笑,“我还以为你已经逃出去了,真可笑,居然还抱着你会来救我们的心情在这里等待。” 自从那天被抓到地牢之后,卡因一直没有放弃出去的希望。吉尔率领的人马接近了骑士团一半的兵力,只要他不被抓住,那么迟早有一天会来将他们救出去。 “真难得啊,你居然会对我抱有希望。”吉尔抬起头,看着卡因的眼睛,那双眼睛比他之前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沧桑,简直像是希望完全破灭掉的眼神。 “罢了,和我说说吧,说说你们遇到的情况。我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在这里我们不会被处死,不过坏消息是,我们也不会被释放,所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在这里扯皮。”冷静下来之后,卡因看着吉尔说道。 “你的胳膊怎么样?”吉尔指了指卡因断臂上的伤口。 “被砍断了,也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我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手臂就已经没有了。”卡因无所谓的说道,好像丢失了一条手臂的人不是他一般。 吉尔点了点头,他已经知道砍断卡因手臂的是什么人了,不,应该说那些家伙根本不是人,就像现在的他一样。 “你的表情真奇怪,像见了鬼似的,和我说说你们的经历吧,否则我真的想一头撞死在这里。” “事情是这样的……”说着,吉尔把他们那天晚上逃亡之后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不过他并没有把血族的秘密说出去,一方面是卡因不会信,另一方面是为了安全。虽然弗拉德三世并没有叮嘱过他不能把血族的秘密告诉别人,可是吉尔隐隐的觉得,如果他一旦说出去的话,面对的麻烦会比现在可怕得多。 “所以,你们已经逃出去了。”卡因点点头说道,他忽然一拳砸在吉尔的脸上,表情变得有些狰狞,“为什么,既然逃出去了为什么不逃的远一点,找足够的人手回来救援?你这家伙,脑子里整天想的是什么,非要把最后的希望也葬送进来!” 卡因用仅剩的左手扯着吉尔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摁到墙上,他用充斥着血丝的双眼瞪视着吉尔,愤怒的像头病狮。 “卡因大人,你们那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女仆长嬷嬷听到了卡因他们的吵闹声,担心的问道。 “我们没事,让您担心了,抱歉。”卡因的牙齿在嘴里咯嘣嘣的直响,他深呼一口气,松开了吉尔的衣领说道,事已至此,再去责怪谁已经没有了多大的意义。 “没事就好,请你们尽量小声一点,不要打扰了贞德大人的恢复……”女仆长嬷嬷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等一下,您是说贞德大人在那边吗?”听到了女仆长的话,吉尔跑到了牢门口隔着铁窗往那边张望。铁窗的面积太小了,就算吉尔拼命的把脸挤到变形,也看不到另一边牢房中的身影。 “没错,贞德大人就在这边,请您小声一点,不过您……您是吉尔大人!您怎么也被抓紧来了,贞德大人还等着您去救呢,唉。”女仆长嬷嬷叹息道。 卡因面无表情的看了吉尔一眼,眼中失望的意味不言而喻。 “我就是为了救你们才来到这里的。”吉尔说着,将右手从铁窗的窗口中伸了出去,还没等卡因反应过来,他已经把外面的铁锁连同门栓扭了下来,然后推开门走了过去。 到了关押贞德的牢房前,吉尔再一次发力,同样扭断了紧紧关着的铁索。他在女仆长嬷嬷惊愕的眼神中走了进去,然后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贞德。 “贞德大人!”吉尔径直朝贞德跑了过去,然后单膝跪倒在床边,他俯下身子,用手指轻轻拨弄贞德额前有些凌乱的金发,想要将她唤醒,“贞德大人,我是吉尔,我来救你了……” 吉尔想要将贞德从床上扶起来,可是却没有勇气去触碰她的身体,他只能抱着贞德的肩膀轻轻摇晃,想要让她睁开眼睛。 “吉尔大人,不可以!”反应过来的女仆长嬷嬷惊呼了一声,然后赶忙出声阻止。她把吉尔的手推开,将贞德小心的掖回被子里,然后才有些责怪的瞪着吉尔。 “您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让贞德大人看看我。”吉尔以为女仆长误认为他在轻薄贞德,赶忙解释道。 “这怎么可以!您也不看看现在的情况,贞德大人的身体都还没恢复呢。”女仆长嬷嬷责怪的说道,“还有,您刚才说我误会了,我哪里误会了,您可是直接过去摇晃贞德大人的身体啊!” “我知道错了,抱歉,不过贞德大人为什么一直沉睡着?”吉尔看着贞德紧闭的眼神,忧心忡忡的问道。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卡因拿着断裂的门栓走了进来,他一步一步走到吉尔面前,然后坐了下来,“那天晚上,我们被英军包围之后,为了挽救我们的生命,贞德大人提出和黑太子爱德华决斗。” “我们原本以为黑太子爱德华不会答应的,可是他却笑着接受了。一开始我们以为自己占据了很大的优势,因为就算是我,一对一也不是贞德大人的对手,我以为黑太子爱德华的战力最多和我持平,可是没想到……”说着,卡因露出了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那简直不是人类能做出的动作,开始的时候贞德大人还能僵持,可是那家伙认真起来之后局势瞬间就逆转了,贞德大人根本没有招架的能力!”卡因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是这些人中唯一的见证者,内心所受的煎熬可想而知,“那个混蛋在击倒了贞德大人之后,硬生生的砸了二十拳,就连贞德大人穿着的上帝武装都被打裂了,混蛋……” 听着卡因的讲述,吉尔的牙齿不由自主的咬合在一起,他的手臂上跳动着明显的青筋,两只眼睛渐渐变红。愤怒的火焰冲刷着他的理智,血管中流淌着的躁动之血如同狂奔的群狼,他很想撕碎什么东西,撕碎伤害贞德的一切! 正文 第九十七章:雨夜屠军 ?“吉尔大人,您没事吧?”女仆长嬷嬷注意到吉尔的表情有些奇怪,忍不住出声询问道,也就是这一下,让吉尔的理智稍稍回复,眼中的红芒消褪了下去。 “我没事,抱歉让您担心了。”吉尔深呼吸了两口气,自从被初拥之后,他的情绪起伏越来越大,一旦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狼族的血统就会被点燃,力量暴涨的同时攻击性也会变得强大…… 看着吉尔的脸色微微好转,女仆长嬷嬷点了点头,然后回到了贞德的身边。 “后来呢?”吉尔咬着牙问道。 卡因粲然一笑:“如你所见,我们被关到了这个鬼地方,至于那些追随我们的骑士,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不过那个混蛋应该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吧。” 说完,卡因拿着断裂的钢铁门栓在地上随意的拨弄着。 吉尔蹲了下来,把手放在了卡因的肩膀上:“喂,别担心,我知道那些家伙被关在哪了,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凡尔赛另一边的城市,雨水正顺着营帐的篷布流淌。 粗糙的暗黄色油布接合的地方,雨水从缝隙中渗入,落入营帐中,打在那些骑士们的身上。说是骑士,其实不过是好听的叫法,他们的武器和铠甲都被收走了,如果衣服不是必须要用到的东西,他们就得赤裸着面对这一切了。 至于看管他们的英军,此刻正在整洁的小楼中享受着雨后的茶点。火炉上放着的铁皮水壶在嘟嘟的冒着热气,粗瓷制作的茶杯中是色泽不错的日耳曼红茶,如果碟子里再来点蛋糕什么的,那简直就和安逸的下午茶没什么两样了。 这样的夜晚,执勤的士兵都很少,更别说那些大人物了。 距离集中营几百米的地方,穿着雨披的人在黑暗中向那边张望,为首的一人将被雨水打湿的银色发丝拂到脑后,深邃的双眼中是逼人的赤红。 “这样的夜晚,用来解救这些人类应该是最好不过的吧。”弗拉德三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托维尔他们。 整个庄园的吸血鬼和狼人有一半都站在他的身后,剩下的一半用来作为接应,为了将这些人顺利的带到营地附近,弗拉德三世释放了至少十只蝙蝠分身,确保他们所走的道路不会遇到黑太子爱德华的人手或是拉杜的监控。 虽然不知道那个家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绝对和德拉库里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他暂时还未对托维尔他们谈起,因为明面上拉杜是他的弟弟,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龙之刺的人来到凡尔赛,难保他们不会多想。 “看起来守备非常松懈,攻下来最多需要十分钟,不过难题是我们怎么让这些人逃出去。这些人类可不是和我们一起混进来的那些,能够随便隐藏在凡尔赛居民的家里。”托维尔皱着眉头说道。 “放心吧,吾已经探查过了,战马被关押的地方距这里并不远,只要带着一部分人马袭击那边,把战马驱赶过来就够了。”弗拉德三世指了指另一个方向,“不过考虑到战马的背上没有马鞍,我们必须为他们的逃亡争取更多的时间,出于隐藏身份的考虑,咱们的人也骑马行动。” 托维尔点了点头,然后将命令传递了下去,这一趟出来他去并没有通知偌该忒,反正那个家伙和弗拉德不对付,还不如让他作为接应。 寻找战马的任务落到了兰斯洛特身上,这也是托维尔仔细考虑的结果,就能力而言,兰斯洛特除了他以外不逊于沃夫城堡的任何人,而且脑子绝对够用。 “大人,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吗?”兰斯洛特一边点好人数,一边向弗拉德三世问道。 “记住吾告诉过你的路线,从其他地方经过的话,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从现在开始,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完成自己的任务,十分钟之后,吾就会和托维尔子爵发动进攻。” “好的大人,我知道了。”兰斯洛特说完,带着近百名血族向着弗拉德三世所指的方向极速奔去。血族奔行的速度快逾奔马,他们奔跑时产生的气流卷中了周围的雨滴,直接将它们粉碎雾化。 “弗拉德大人。”看着兰斯洛特他们远去的身影,托维尔说道,“那个叫做吉尔的家伙,我们真的不用去管他吗?” 弗拉德三世好奇的看了一眼托维尔,说道:“你怎么会问道这个问题,这可不像你啊。” “我只是担心他暴露了我们的身份。”托维尔皱着眉头,脸上有着一丝忧虑,“血之契约明确规定了我们不能随意的给人类初拥,如果这件事被长老会的人知道了,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可就不是黑太子爱德华那么简单。” 对于那个存在了数千年的组织,托维尔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敬畏。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会厌恶践踏《血契》与《戒律》的黑太子爱德华。 “别担心这个了,如今的长老会真的有那种统领血族的实力吗?血之契约所规定的东西有多少人在打破,就在今天夜里,数千个吸血鬼抱着人类的喉咙畅饮鲜血,想想看,这些家伙会有执法人来制裁吗?”弗拉德三世拍了拍托维尔的肩膀。 他自己就是执法人,但是从获得这个职位的那天起处决过几个人呢?可能还不到他血猎生涯的十分之一吧。如今的世代变得如此肆无忌惮,和长老会的失势有绝大的关系。 “别想这么多了,与其考虑这个,还不如想想万一那个笨蛋不小心暴露了,会有多少个吸血鬼过来绞杀我们吧。” “好的大人,我知道了。”托维尔点点头说道。 十分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弗拉德三世从腰间拔出胜利女神之吻,然后和托维尔对视一眼。两个人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踏着脚下的积水前进,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不在乎身份会不会暴露了,因为今夜,活着的人注定不会太多。 清越的剑光撕碎了集中营周边的路障,作为对血族炼金武器的胜利女神之吻来说,这些东西是如此的脆弱。 偌大的营地中连执勤的英军都看不到几个,等到弗拉德三世他们走到了集中营中心的位置,才被出来撒尿的英军发现了。 “敌袭!敌袭!” 惊慌失措的英军士兵大声喊叫道,甚至忘了将裤子的腰带系好。他还没来得及拔出身上的武器,胸口已经被利刃穿过。 托维尔将罗马之光从死掉的英军胸口拔出,然后抬起头高声喊道:“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在他的身后,几百名血族也这么喊道,顿时,安静的集中营沸腾起来。 “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 大雨中的营帐被人撕破,只穿着普通衣衫的骑士们高喊着响亮的口号从中冲出,与此同时,醒悟过来的英军纷纷占据了制高点的位置,拉开手中的长弓打算用箭雨压制。 “今晚的雨下的够大了,再多一点会带来洪水的,这就不好了……”弗拉德三世突然出现在楼顶的位置,这座楼虽然只有三层,但在这样的雨天也不是能够轻易攀爬的。 楼顶的英军还没反应过来,雪亮的剑光就从他们的身边经过。弗拉德三世挥舞着胜利女神之吻,随意的就像是驱赶蚊蝇一般,可是剑刃经过的地方,一个又一个的长弓手无力的倒下,颈部小小的切口处流淌着鲜血。 那些冲出来的骑士也没有闲着,他们从地上捡起英军尸体上的武器,然后加入了对集中营的战斗之中。虽然黑太子爱德华承诺了不伤害他们的生命,但是并没有说不虐待他们。这些天英军总会有意无意的挑衅这些人,一旦他们反抗,就会抓起来狠狠的拷打。 现在报仇的机会终于到了,骑士团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骑士团,冲锋!”虽然没有了战马,但是这些人依旧是晓勇的战士,就算很久都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他们依旧能爆发出相当程度的战意。托维尔的人手和骑士团的人混合在一起,向包围着集中营的据点攻去,大部分的英军还在据点之中沉睡,根本挡不住骑士团的人爆发出的怒火。 解决完楼顶的长弓手之后,弗拉德三世直接从楼上跳了下来,他站在混乱的人群之中,随手抓住了骑士团的一个士兵:“嘿嘿,冷静一点,你们现在的长官是谁?” 被弗拉德三世抓住的士兵好奇的打量着他,不过还是说出了他想要的答案:“现在带领我们的是第六分队的副队长拉格朗日,您问这个做什么?” “为了救你们出去。”弗拉德三世拍了拍士兵的胸口,“带吾去找他,吾有点事情要告诉他,是关于吉尔?德?雷的事。” “原来你们是吉尔大人带来的援军,快和我过来。”说着,士兵拉起弗拉德三世的手臂,带着他向拉格朗日的方向跑去。 正文 第九十八章:全军撤离 ?人群虽然相当混乱,不过士兵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人。十几个骑士团的战士正在和一小队英军肉搏,他们的人数基本上差不多,可是身上的装备差距太大了,为首的一个骑士嘶吼着挥舞手中的重剑,硬生生维持住了艰难的局面。 “他就是拉格朗日大人。”士兵指着大雨中狂暴的骑士,回过头对弗拉德三世说道,不过他并没有看到弗拉德三世的身影,就这么一转眼的时间,他已经不在了。 拉格朗日拼命挥舞着手中的重剑,和敌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可是敌人的身体突然软软的倒了下去,让他差点控制不住力道摔倒在地。 拉格朗日刚刚站稳身形,面前的那队英军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倒在了地上,穿着雨披的银发男子站在那些人的尸体之间,身上散发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如果他的手上拿着的不是佩剑而是镰刀,拉格朗日真的会以为死神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强大的,令人窒息。 “第六分队副队长拉格朗日,是你吧。”死神开口说话了,声音冰凉,却富有磁性。不知道为什么,单单是听到这股声音,拉格朗日就有一种臣服的冲动,和贞德那种阳光般的温暖不同,这种声音带着暗夜般的压迫感。 “是的大人,请问您是?” “你无须知道吾的姓名,吾只是接受吉尔?德?雷的委托前来解救你们。”死神说着,将那把没有沾染丝毫血迹的剑插回了腰间的剑鞘,“告诉吾你们的情况,用最简洁的语言。” “是,大人!”拉格朗日不由自主的回答道,“我们一共有五千三百多人被关在这个集中营中,虽然大家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不过也基本上是人人带伤。” 说着,拉格朗日揭开了粘在后背上的布衣,虽然是夜晚,不过弗拉德三世依旧能看到他的后背有被鞭笞过的痕迹。 能在这种情况下继续战斗,也是难为这些人了。 “除此之外,我们的武器装备和战马都被收走了,这么一来,就更难和英军对抗了。”拉格朗日晃了晃从英军手中抢过来的佩剑,无奈的说道。 “别想那些多余的事情,在你们还没恢复过来之前,先逃离这座城市吧。战马的话,吾的人已经帮你们去取了,不过装备藏匿的地点吾并不知晓,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你们离开这里。”弗拉德三世一挥手,“去整合你们的人马。” “可是大人,战斗还没结束……” “照吾说的去做!”弗拉德三世打断了拉格朗日的话,“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你们必须赶在英军的增援到来之前离开凡尔赛,想要战斗的话,首先活下去吧。” 弗拉德三世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了大批的马蹄声,单听战马奔跑的声音,至少有五千人! “全体戒备!进房间躲避,在外面我们根本不是骑兵的对手!”拉格朗日脸色一变,对身边的骑士团成员呐喊道。不得不说,拉格朗日在这些人中还是相当有威信的,听到了他的话之后,所有人顿时行动了起来。 弗拉德三世突然伸出手,拦在了拉格朗日身前:“不要这么激动,你只需要整合自己的人手就可以了,还记得吾说过的话吗?” “难道是我们的战马?”拉格朗日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他实在不敢相信,需要多少的兵力才能在英军霸占的凡尔赛中如此横行! 似乎是为了确认他的判断,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带着你的人上马,这里由吾的人解决,完成之后一起赶往城门,虽说黑太子爱德华现在二十四小时开启城门,可是不敢保证没有伏兵什么的。” 数千匹战马带着呼啸声滚滚而来,战马的马蹄踏破了被雨水浸透的一切,穿着黑色重甲的兰斯洛特一手持剑走在最前方,剩下的人分散在各个角落,以防这些无主的战马在奔跑中溃散…… 拉格朗日做梦般的看着数千匹战马踏破围栏跑进了集中营,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仅凭那一点人手就能攻破英军看管的马厩,弗拉德三世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提起剑向兰斯洛特走去。 “弗拉德大人,所有的战马都被我们抢出来了,除了几十匹在战斗中被英军射杀,其他的,基本上全在这了。”兰斯洛特翻身下马,对弗拉德三世说道。 “很好,那边是这群人类的领导者,你将这些马匹交给他就好。记得给我们的人留下足够数量的战马,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弗拉德三世说着,挑了一匹看上去还不错的战马骑上,“吾先去清理营地中的英军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请您放心。”兰斯洛特轻施一礼。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然后双腿一夹马腹直接向营地的深处冲去,战马在他精湛的骑术操控下,在混乱的人群中依旧速度不减。气流刮过他的脸庞,将发丝上沾染的雨滴吹落,弗拉德三世将佩剑握在手中,剑锋上亮起赤红的气浪。 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集中营里的英军已经集合在一起,不过在托维尔等人的攻击下,他们也只能勉强防御。 战马突然传来一声长嘶,载着背上的弗拉德三世冲进了英军的阵营。胜利女神之吻悄无声息的切开连接天地的雨幕,将雨点蒸发成浓厚的雾气。 赤红的剑光在雾气中闪烁,一个又一个英军捂着脖子无力地倒地。就像是上帝给雪地中扔下的一枚炭火,生生在英军的防御中融开了一道缝隙。 “托维尔!”弗拉德三世斩落了一个英军的头颅,对着战场的某一个方向高声喊道。 突然,一声狼嚎冲散了附近的雨幕,紧接着,十几个英军被一股巨力打到了天上。这些家伙在空中足足停顿了两三秒才落到地面上,顺带砸倒了一大批的英军。与此同时,罗马之光的剑刃扫过,如同割草般斩杀了一个又一个…… 托维尔的眼中血瞳爆闪,隆起的肌肉将身上的雨披绷得紧紧的,对付人类他本不用开启狼化的,不过为了更高效的屠杀,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英军的数目是他们的五倍还多,不过在这群嗜血的怪物面前丝毫没有什么作用。一个一个的英军带着惊恐的眼神倒在积水里,血液混合着雨水逐渐扩散开来。 “看上去有点浪费啊。”将最后一个英军的尸体从罗马之光的剑刃上拔下来,托维尔淡淡的说道,不过他可没有要吸血的意思,因为莉薇安总是会为他准备好一切。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总不能当着人类的面做这种事吧。”弗拉德三世骑在马上,将佩剑上的血迹用雨水冲刷掉,“走吧,就当是给黑太子爱德华一个小小的礼物,虽然不能署吾等的姓名。” 托维尔点了点头,然后整合了手下的人跟在弗拉德三世身后。 骑士团的人已经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虽然他们的身上没有铠甲,可是一旦坐在马背上,那股油然而生的战斗气息就散发了出来。兰斯洛特和拉格朗日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后者的脸上写满了焦虑。 看得出来,拉格朗日还是很在乎这些盟友的,不过他唯一估计错误的,是这些盟友的身份。 “大人,您终于回来了。”看清了弗拉德三世骑在马上的身影,拉格朗日松了口气说道,这个集中营中的英军虽然不多,但是也算是一股精锐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弗拉德三世任命来看管他们。 “所有人都集合完毕了吗?”弗拉德三世扫视了一眼身前的队伍,然后看向拉格朗日。 “是的大人,一共四千九百多人,真可恶,如果我们有之前的装备的话,人数还会更多的。”拉格朗日咬牙切齿的说道。 “已经不重要了,走吧,趁着大雨的掩护赶紧离开。”弗拉德三世说着,掉转了马头,拉格朗日见状赶紧让后面的人跟上。这里距离城门已经很近了,只要加快速度,天亮之前他们就能跑出去很远。 五千多人的队伍踏着水花从集中营撤离,留下了满地的英军尸体,大雨还在继续,冲刷着地面上的痕迹。不需要太长时间,马蹄留下的印记就会被彻底掩盖,到时候就算英军反应过来也找不到他们了…… 凡尔赛宫的地牢内,吉尔和卡因已经回到了自己的牢房。虽然被破坏的门锁无法修复,但是据卡因说地牢的守卫每天只是把饭菜通过门上的孔洞放进来,并不会检查门锁的情况。 实际上这一点也很容易想明白,有谁能想到拇指粗的铁锁会被人用手扭断?正常的人哪会有这种臂力,这也是吉尔冷静下来之后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问题。 卡因拿着断裂成两截的门栓把玩,他用拇指摩擦着门栓粗糙的断面,那种粗*硬的触感让他意识到之前经历的并非幻觉。他们的牢房中只有一张大床,两个人此刻各自占据了床的一边,互相背对着,就像被处罚时一样。 牢房中的气氛很尴尬,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气氛一时陷入了僵局。 “吉尔,说起来你之前打我的时候没有用出全力吗?”卡因最终还是先开了口,他把手里的门闩放到床上,转过身问道。 “那不是肯定的吗,再怎么说你也是援军,就算再讨厌你我也不能把你打死吧。”吉尔依旧背着身子,他不敢转过去,怕被卡因发现了自己脸上的冷汗。虽然他们的牢房非常阴暗,可是吉尔就是有些胆怯,可能是因为撒谎的原因吧。 “在那种情况下你还能保持理智,真是令人钦佩啊,原本以为你只是一个混小鬼来着,没想到居然看走眼了。”卡因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如果那个时候你真的失去了理智,恐怕,我已经活不到这里了。” 他用左手摸了摸下颌松动的臼齿,那是吉尔留给他的见面礼。这颗牙的牙根被打断了一半,另一半固执的保存着,想拔掉都不行。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像这颗牙一样,说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就那么晃动着…… “黑太子爱德华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吧?”卡因突然换了个话题,这倒是让吉尔没有想到。 “对,我们见过了,这个混蛋很可怕,我就是被他打晕的。”在说谎这方面,他已经相当成熟了,几乎可以说是张口就来。 卡因默默的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吉尔面前,他突然挥出一拳打在吉尔的脸上,力道之大,就连自己也禁不住摇晃了几下:“这一拳,是因为刚才你撒的第一个谎。” 说着,卡因抡起拳头,朝着吉尔的脸再次砸了下去。不过这一次拳头并没有打在吉尔的脸上,在接触的一刹那,吉尔用手抓住了卡因的拳头,身子没有产生丝毫的晃动。 “原来你早就识破了。” 卡因用力挣了挣,可是丝毫撼动不了吉尔的手,明明是那么随意的抓着,可是却比任何的锁链都要牢固:“混小子,你还真把我当成白痴了啊,我好歹是王国的骑士长,训练过的小鬼中比你混蛋的要多得多。” 卡因顿了顿,放弃了挣扎:“又不是女人的手腕,放开吧。” 吉尔松开手,沉默的坐在床边,像一个被大人揭穿谎言的孩子一样。他并不是有意要撒谎的,只不过背后牵扯的东西太过复杂了,甚至,充满了绝望。 “揍你的感觉真不错。”卡因甩了甩手说道,“这下咱们扯平了,一人一拳,互不相欠。” 说完,卡因一屁股坐在床上,把手枕在头下:“我不会管你发生了什么,对我来说,只要你把这份力量用在正确的地方就行了。” 吉尔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他的内心已经轻松了很多。 “如果使用这股力量的话,应该就能和黑太子爱德华抗衡了吧,吉尔,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无论这背后隐藏着什么,想想贞德大人,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 正文 第九十九章:秘密暴露 ?听到这句话,原本一直垂着头的吉尔像是被针刺到一样,瞬间坐直了身体。 “别这么惊讶,你不是很能装吗,不过能骗过的也只有那些人罢了。”卡因侧过头,背对着吉尔,就像是吉尔之前背对着他,“如果说一个男人能为了什么不顾一切的话,只能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虽然你只是一个混小子,但在这件事上是逃不出去的。” 卡因用平淡的口吻说着,不管吉尔有没有在注意听:“我想说的就这些了,哦,还有,不要嫌弃我的呼噜声太大,这是改不了的东西了,如果不想继续受这种折磨,就等她身体好一点之后尽快逃出去吧……” 卡因说完,就那么躺在了床上,淡淡的鼾声很快传了出来,不过在这里,吉尔倒是觉得这个声音不那么恼人了。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卡因的背影,然后将头垂了下去:“真是个自说自话的混蛋啊,和现在的我比起来,你也是个小鬼罢了。” 吉尔的声音很小,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他交叉着双臂抱着自己,把头埋了进去。 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吉尔的身体在微微的抖动。干渴的感觉像一块燃着的焦炭,烘烤着他的喉咙,他的意志,和他的肉体。 他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 虽然弗拉德三世没有取走他的灵魂,但这股力量终究不是平白赐予的。被初拥之后,身体各方面的感觉都有加强,尤其是饥渴!他试过去吃人类的食物,可是平常最美味的比利时火腿也被现在的身体排斥。 强咽下去后,吉尔就像吞食了蛆虫一般疯狂的呕吐起来。除了弗拉德三世逼迫他喝下的鲜血之外,这几天他没有吃过任何东西,他固执的认为自己只是特殊的人类,可是,人类的食物已经不再接纳他了。 他需要的是血族的食粮。 背后的男人看起来毫无防备,只要吉尔扑上去,立马就能获得他想要的一切。他已经嗅得到皮肤下动脉的味道,一口,哪怕能喝到一口也好! 吉尔突然抬起头,血瞳已经无声的亮起,黑暗的地牢中,狰狞的红光刺破了空气。不知不觉的,吉尔的口中已经弹出了锋利的犬齿,他猛地将左手塞进嘴里狠狠咬下去,殷红的血液顿时顺着伤口涌出。 苦涩的咸猩在口中蔓延开来,像是注入灵魂的一道泉水,他甚至觉得喉咙中有“嗤”的嘶鸣,就像是灼热的碳块泼上了冰水。 干渴的感觉虽然还在,可是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虽然这种方法并不能消除饥饿,但这是他能保持自我的唯一方法了…… “吉……吉尔……吉……尔……”谁也不知道的黑暗中,躺在床上的贞德嘴唇微微开合,她的声音极为细微,就连趴在床边的女仆长嬷嬷都没能察觉。 凡尔赛的雨还在下,不过城中明显的改变了什么,每一互居民都紧紧地关闭了大门,似乎是在逃避着什么。 被破坏的不成样子的集中营前,金色短发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下的英军士兵,他们将损坏的围栏和尸体都搬了出来,运往城外的某个角落。 从天而降的雨水打在伞布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转过身,黑太子爱德华站在他的身后,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大人。”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黑太子爱德华没有理会他:“结果统计出来了吗,所有的伤亡?” 年轻人点了点头:“很不可思议的结果,接近两千人的看守,没有一个活着。至于那些囚犯,只发现了四百多具尸体,初步判断剩下的人都逃走了,由于连夜的大雨,我们找不到他们的痕迹……” “也就是说他们用了四百多人就干掉了余的两千人,然后还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凡尔赛,结果,连人影都找不到?”黑太子爱德华的脸上带着冷笑,虽然是白天,可是他的周身却散发着一种阴寒的气息。 “大人,我并不这么认为。”年轻人抬起了头,用淡漠的眼神看着黑太子爱德华,“我不认为他们会有这种能力,应该是有援军帮助了这些人,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爆发出的战斗力依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年轻人随手拦下两个搬运尸体的英军,扯开了盖在尸体身上的白布。他指着尸体被水泡得发白的伤口,对黑太子爱德华说道:“很奇怪的伤口,出剑的位置太准确了,简直不像是人类能够拥有的技法。虽然考虑到对方的队伍中可能会有血猎之类的人,但是那些家伙应该不会自我屠杀。” “所以,你的意思是,有同类在这背后作为推手?”黑太子爱德华眯起了眼睛,右手抚上腰间的细剑。 “无法排除这种可能。”年轻人淡淡的说道。 黑太子爱德华挥了挥手,让那两个英军抬着被水泡涨的尸体离开,他用指腹捻着雨伞的伞柄,突然笑了出来:“能用两千人把亲爱的托维尔找出来,可真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没想到为了对付余,他居然会选择和下贱的人类联手,真是卑微啊。”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睁开了眼睛,血色的眼瞳中满是深深的蔑视。 年轻人静静地站在雨中,任凭雨水从湿透的衣服上滑落。他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远处的方向,在那边的阴影中,有着熟悉的感觉。 “您打算怎么做呢?” “当然是全城戒严了,原本只是打算钓一条鲱鱼的,结果鲨鱼自己上钩了。”黑太子爱德华梳拢了一下头发,“这种意外的惊喜余可不会放过,在正式宰杀之前,先用网围起来吧。传令下去,从今天开始,加强城门处的守卫,让我们的人和普通士兵一起执勤。” “是的大人,我知道了。”年轻人轻施一礼说道。 黑太子爱德华嘱咐完一切后很快就离开了,虽然没有太阳的时候他能够在白天活动,可是潮湿的感觉依旧令他不爽。 金发的年轻人看着英军清理好废墟中的一切,然后将命令传递了下去。被雨水浸湿的城门在闭合时发出沉闷的吱呀吱呀声,就像是一首垂死的歌。 看着手下的士兵在城头上搭好简易的屋子,年轻人点了点头,他让人将驻军调动过来之后就向着城中走去了。 他并没有直接回凡尔赛宫,而是来到了一个隐蔽的矮楼,这里的某一个窗户正对着之前他站立的位置,那种熟悉的,被人窥视的感觉就从这里传来。 年轻人缓缓的上到最顶层,一道木门拦在了他的面前。没有任何敲门的意思,年轻人直接一脚踢出,将门板踹了进去! 门板撞在屋内的墙壁上碎成几块,刺耳的破空声从门的两侧响起,三四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人挥舞着匕首,向着年轻人卷去。 年轻人看到这个情况,脚尖踩着地面跃起。他在半空中一个转身,一脚踏在房顶上,然后整个人疾射而出。 他没有用自己的暗金色匕首,而是并指如刀斩在三个黑衣人的身上,几人擦身之际,黑衣人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武器,然后被年轻人的手刀重重的击在身上。 击退了黑衣人之后年轻人并没有收手,他连出几脚,将几个黑衣人狠狠地踢进了屋子里,沉闷的响声过后,几个黑衣人灰头土脸的半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非常抱歉,大人,我们不知道是您。”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赶忙低下头说道。虽然是年轻人打破房门才引起的攻击,可是黑衣人根本不敢这么说。 “你们的胆子很大啊,居然敢明目张胆的窥视。”年轻人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右手轻轻一挥,黑衣人的一只手就从胳膊上掉了下来。 其他的几个人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手,连头都不敢抬。 “算是一个小小的警告吧,下一次,我会用这个。”年轻人说着,一道暗金色的光芒突然没入地面,堪堪落在断手的指缝之间,“把你的手捡起来,小心别弄脏了我的刀刃。” “感谢您的仁慈。”为首的黑衣人赶忙从地面上捡起自己的断手,他将手的断面在衣服上蹭了蹭,然后直接按在了手腕上。几分钟过后,那只断掉的手突然动了动,稍微活动了一下之后,黑衣人再次道谢。 如果不是手腕上还粘着一圈血迹,很难想象这只手刚刚被斩断过。 “说说吧,你们窥视营地的理由,如果被他发现了,你们就算能活着逃离凡尔赛,那位大人也不会放过你们!”年轻人冷冷的说道,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威胁。 “我们只是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夜执勤的时候,我们并没有发现大队人马行进的痕迹,实际上,附近监视的暗杀者都没有关于夜袭人员的报告。”为首的黑衣人说道,唯一暴露的眼睛中流露着深深的疑惑。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并没有发现有人袭击了集中营?”年轻人俯下身子,拔出了地板上的匕首问道。 “是的大人,那伙人就像是直接出现在集中营一般,我们布在城市的监视点没有一个发现了他们的踪迹,这太不可思议了,不,简直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事!” 年轻人点了点头,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如果是为了救人的话,即使是托维尔他们,也是会被龙之刺发现的,这背后一定有什么问题。 “这件事你们尽快报告给拉杜大人,还有让龙之刺的人加强监视,今天的事就此为止,注意你们的行为,如果有下一次,无论是什么原因我都不会轻易地放过的。”年轻人将匕首收回袖口的皮鞘,冷冷的说道。 他在外游荡的时间差不多到极限了,再呆下去,会引起黑太子爱德华的怀疑,不等黑衣人们给出答复,年轻人就直接从窗口跃出,向着王宫的方向奔去了。 “队长,我们该怎么办?”年轻人走后,其中一个黑衣人问道。 被斩断手腕的黑衣人站起身来,说道:“按照大人的意思来吧,先去通知拉杜大人,然后寻找新的据点。在战斗彻底打响之前,我们的存在绝对不能暴露!” “是,队长!” 城门的关闭,防御的加强,注意到这件事的自然不止凡尔赛的普通居民,不过对那些人来说这件事已经无所谓了,因为他们几乎放弃了上街。 正门附近的庄园里,弗拉德三世坐在雕花的窗子前,看着雨水从玻璃上滑落。屋内的壁炉缓缓的燃烧着,略微有些潮湿的木柴在里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青色的烟雾顺着内壁向上游荡。 精美的黑色礼服挂在壁炉前的木架上,上面还残留着些许的湿气,兰斯洛特就像是一个管家一样,端着一盘盛着鲜血的酒杯走了进来。 “大人,喝点东西吧。”兰斯洛特说着,将一个酒杯放到弗拉德三世面前的窗台上。 “唔,谢谢。”弗拉德三世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拿起杯子稍微饮了一口。他对于鲜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欲望,于是将杯子拿在手中轻轻的摇晃,看着粘稠的血液在杯子中起伏,弗拉德三世突然问道:“如果吾没记错的话,现在距离吉尔?德?雷第一次饮血已经超过三天了,这家伙,此刻应该相当难受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自己非要自投罗网,但愿这家伙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吧,不然我真怀疑自己还能在这里悠闲多久。”出乎意料的,偌该忒居然主动接话了,虽然举止中依旧透着一股轻浮,但已经比前一段时间好多了。 “现在已经没办法再顾及他了,我们的存在可能已经被黑太子爱德华发现了,今天中午的时候两座城门都被人关闭了,城门附近的防御也加强了许多。”托维尔坐在沙发里,两手交叉支着下巴,看上去有些沉重。 正文 第一百章:贞德苏醒 ?“果然我们压根就不应该去管那些人类的,那种贱民让他们随便去死好了。”偌该忒喝完杯子中的鲜血,将身子惬意的靠在沙发里,“现在想要离开这里可比进来的时候难多了,怎么样弗拉德大人,您为了那些贱民的存活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想要刺杀黑太子爱德华,就必须让他暴露出自己,现在有三千余名吸血鬼在凡尔赛宫守护着他,别说是刺杀了,混进去都很难。 “做点什么总比一直在这等着要好吧,弗拉德大人也是好意,这么一来,城中的那些人类能更好的接受我们的掌控。本来我们的兵力就比黑太子爱德华要少,就算是再微弱的力量,能多一点是一点吧。”托维尔抬起身子,看向弗拉德三世。 不过弗拉德三世似乎并没有说什么的意思,他盯着窗外不断下落的雨,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东西。 如果说之前他来法兰西只是为了拿回胜利女神之吻,那么现在就是为了找到隐藏在事件背后的秘密。单纯的遇到龙之刺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那个金色短发的年轻人才是他最在意的,还有那个水晶瓶中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够让龙之刺和拉杜一齐出动的,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他的父亲,龙之大公德拉库里! “弗拉德大人……弗拉德大人……” 淡淡的呼唤声将弗拉德三世从沉思中拽了出来,兰斯洛特站在他身旁,俯下了身子问候道。见大家都望着自己,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然后将被子放到了窗台上:“看上去,似乎用不了两天雨就会停了,到那个时候如果吉尔还没有逃出来的话,吾打算去接应一下他。” “您为什么对这个家伙这么在意呢?”兰斯洛特有些不能理解,在场的许多人都比那家伙强得多,为什么还要去关心那家伙的死活。 “反正已经将那家伙变成血族了,至少,要让他发挥出应有的作用吧。”弗拉德三世说着,站起了身子,“吾要去休息一下,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就不用来打扰我了,至于黑太子爱德华,放轻松点,一个随心所欲的疯子而已,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说完,弗拉德三世拿起了靠在椅子上的胜利女神之吻,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剩下的人在宽阔的客厅中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之后,托维尔走到壁炉边,往里面扔了两块木柴。看着木头逐渐被火焰吞噬,他突然叹了口气。 “大人,您有什么烦恼的事情吗?”莉薇安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的按在他的肩膀上。 托维尔点了点头,然后给兰斯洛特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走到了客厅的门廊处合上了厚重的红木大门。看着兰斯洛特做完了这一切,托维尔拍了拍莉薇安的手,然后重新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来到凡尔赛之后我就觉得弗拉德大人似乎变了点什么,他好像有点……心不在焉?” “这种感觉我在沃夫城堡的时候就有了,说到底,我还是不能相信他。”偌该忒将腿翘了起来,脸上挂着无所谓的笑容,“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就连他真正的想法到现在都是一个谜,我讨厌神秘,你呢?” “我倒是无所谓,只不过进入了凡尔赛之后弗拉德大人似乎变得更神秘了,他好像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们,舞会的时候也是,太反常了。”托维尔说着,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偌该忒收起来脸上的笑容,坐直了身体看着托维尔。 “两手打算吧,除了听取他的意见之外,我们自己也应该行动起来。”托维尔压低了声音说道,“从今晚开始,安排五十个人埋伏在城门附近,这么一来最起码可以保证逃跑之前能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城门,剩下的,日后想到再说吧。” 偌该忒听完托维尔的计划,轻轻的拍了拍手:“要我说,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就在托维尔和偌该忒悄悄达成协定的时候,弗拉德三世正在自己的房间中写着什么。 鹅毛笔在羊皮纸上刷刷的写过,未干的墨迹在纸上慢慢的蒸发着,这种阴雨天气就是这点让人心烦。为了加速干燥,也为了加热火漆,弗拉德三世将黄铜做的小喷灯放在纸的附近,喷灯的支架上,粘稠的暗红色火漆在勺子中微微冒着泡泡。 那封信很快就写完了,弗拉德三世将笔插回墨水瓶,然后拿起羊皮纸在喷灯旁边略微烘烤了一下。等到墨迹完全干透了,他拿下右手的戒指在火上烤热,然后按在了信的末尾处。 将那份印着龙之徽记的信卷起来装在竹筒里,用火漆密封好之后,弗拉德三世打开窗子,将蝙蝠分身释放了出去。 看着信件逐渐远去的方向,弗拉德三世眯起了眼睛,既然知道了拉杜要在这背后做点什么,那么他也要提前准备一下。 “知道了龙之氏族在法兰西背后的阴谋,那么密党也就不能再保持中立了吧,拉杜,既然被吾发现了你的存在,那就别想着一切顺利的进行。”说着,弗拉德三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酷的微笑。 信件的到达大概需要三天的时间,这段时间他正好可以休息一下,顺便弄点好吃的东西。 一群银色的蝙蝠庄园飞了出去,在这样的雨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弗拉德三世所在的房间窗户打开着,带着凉意的风将窗边白色的纱帘卷的飘起。 凡尔赛宫的地牢中,看守提着装着食物的提篮走在阴暗的甬道中。 “吃饭了吃饭了!”看守用木棒敲着结实的铁门,发出刺耳的鸣响。他将两个牢房的饭各自从窗口下面推了进去,铁窗的下面有一个内外联通的铁盒,专门用来递放食物。 “快点吃完,最好别剩下来,打扫你们这些家伙的狗盆可是很辛苦的!”再次用木棒在铁门上砸了一下后,看守大声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铁门的声音有些奇怪,不过这并不能成为他在这里停留的理由。 自从这座地牢建成百余年来,还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过,这也是黑太子爱德华对它如此放心的理由。 等到看守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卡因才从铁盒中拿出了他和吉尔的食物——羊角包配法式炖猪排,还有青豆作为配菜,看上去还不错。 “虽然是整个法兰西最高规格的监狱,但是饭菜的量还是相当少的。”卡因叹了口气,然后将吉尔的那份食物递到了他的面前,“吃吧,虽然吃饱是不可能的,但至少比饿着肚子要强。” 吉尔接过了那份食物,不过并没有吃,他把盘子放到地上,看着卡因在一边狼吞虎咽。这家伙,就算只剩下了一只手,吃饭的速度依旧没受到多少影响,可能因为是骑兵的缘故,习惯了在马上一只手握着剑,另一只手往嘴里塞东西的感觉…… “怎么不吃啊?虽说是牢饭,其实味道还行的。”卡因吃完了手里的东西,意犹未尽的抹了把嘴巴,看着愣在一边的吉尔说道。 “算了,我不饿,我的这份你吃了吧,我去看看贞德大人。”吉尔说着,把盘子递给卡因,然后推开牢房的大门走了过去。 女仆长嬷嬷刚刚把贞德扶着靠在了床上,现在拿起盘子正准备给她喂东西吃。不得不说,女监的标准就是比男监能高一点,除了豪华的大床之外,吃的东西也更好一些。 盘子里的东西是一份牛肉羹,牛肉切得很细碎,这是女仆长嬷嬷特意嘱托过的,也只有这样的食物,才适合贞德刚刚苏醒的身体。 “吉尔大人,您来了。”女仆长嬷嬷看了他一眼说道,她正在帮贞德喂食物,所以并没有起身。 “嬷嬷,我来吧,您去吃饭吧。”吉尔说着,从女仆长嬷嬷的手中接过盘子和餐具。 “这怎么行呢,我可是为了照顾贞德大人才来这里的……”女仆长嬷嬷的脸上有些犹豫,她似乎是不太放心吉尔,怕他的动作不够细致伤到了贞德。 “放心吧嬷嬷,我会小心的,再说您要是累垮了贞德大人该由谁来照顾。” “这……那好吧,那您小心一点,我先去吃东西了。”拗不过吉尔的固执,女仆长嬷嬷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那份食物吃了起来。即便如此,她的眼睛也始终落在贞德的身上,生怕她受到了什么伤害。 吉尔用勺子舀了一勺肉羹,吹凉之后递到了贞德的嘴边,贞德稍微低下头将肉羹吸到嘴里,嚼了嚼然后咽了下去。虽然是第一次这么做,不过两人的配合相当默契,一碟肉羹不知不觉间,一半已经喂了下去。 “吉尔……”再喝了一勺肉羹之后,贞德抬起头说道,“可以了,我已经吃饱了,你应该还没吃饭吧,如果不介意的话,剩下的这些你吃掉吧。” 吉尔用衣袖擦干净贞德嘴角粘到的肉汁,反正这身衣服女仆也不打算收回去,变成怎样已经无所谓了:“请您放心,我已经吃过东西了,现在不饿。您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其他的部分还好,这里感觉还是好痛。”说着,贞德指了指胸腹交接的位置,那里是黑太子爱德华连续击打的地方。虽然有上帝武装的保护,但是肋骨绝对是裂开了。 贞德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牵动了腹部的伤口,漂亮的小脸顿时变得煞白。吉尔赶忙将盘子放到地上,扶着贞德,将她身后的枕头调整了一下。 “好了,就这样吧。”贞德拍了拍吉尔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我昏过去的这段日子,应该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吧,没想到就连你都被抓住了,看来这次我们输的相当惨啊。” 贞德的眼睛半睁着,看上去很是落寞,吉尔想要去安慰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没事的,我们会出去的。”吉尔低着头,不敢直视贞德的眼睛,“其实我们还没有输,波尔多子爵托维尔大人已经来到了城里,只要我们出去了,整合了所有人的力量,一定能够打败黑太子爱德华的。” 贞德突然张了张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她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 “只要等您的身体再恢复一些,我们就能从这里出去了,相信我。”吉尔抬起头,抓着贞德的手说道。 就在吉尔想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甬道中突然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没有丝毫犹豫,吉尔放开了贞德的手,然后关好牢门,自己也回到了他和卡因的牢房中。 卡因看着他慌慌张张的身影,正想问些什么,吉尔突然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等会儿再说,有人来了。” 嘴巴被人死死的捂着,卡因只能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吉尔。如果他的手不是抓着碟子,恐怕早就开始掰吉尔的手指了。 “相信我。”吉尔小声的补充道,然后慢慢放开了手。 黑暗的甬道中逐渐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而且这脚步声不止一人。为首的一个人腰间挂着华丽到夸张的细剑,微笑着站在了吉尔的牢房前。 “吉尔?德?雷。”黑太子爱德华用夸张的语气说道,“余真是小瞧你了,没想到你拥有这等能力。” 听到这句话,吉尔的心猛地一沉,“完了,暴露了。”他在心里说道。 “自卫骑士团第二分队队长,余还真是被这个狗屁头衔骗到了,不过仔细想想,连团长都是余的阶下囚,自投罗网的你又能怎样呢?”黑太子爱德华摇摇头,似乎是对自己有所不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吉尔咬了咬牙,还是不打算承认。 “别误会,余并不是来这里难为你的,因为你还不配。”黑太子爱德华说着,把脸贴在了铁窗的窗口上,“余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你的计谋得逞了,你的那些同伴已经把余关在集中营里的人救走了。虽然余不知道那些家伙为什么会和你合作,不过,在你牵制住余的时候他们做的可是相当干脆啊!”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圣女之刑 ?“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没有别的事的话请离开吧。”吉尔冷冷的说道,不过内心却是波澜四起。他的确不清楚黑太子爱德华说的是什么,不过对方似乎并没有发现他血族的身份,想通了这一点,他的心跳渐渐平静了下来。 黑太子爱德华拍了拍手,似乎颇为赞赏:“你的确是一个相当称职的阴谋家,撒谎的本领几乎和余相当,如此的面不改色。可惜了,如果你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跳的话就更完美了,不过没关系。” “虽然托维尔他们救走了那些人类,可是也让余知晓了他们的存在,现在整个凡尔赛已经彻底封锁了,余即将完成一场盛大的表演,就叫‘瓮中捉鳖’吧,你就在这里好好的看着,看余是怎样一个一个将他们毁掉!”说着,黑太子爱德华的脸上爆出了明显的青筋,他的血瞳突然一闪,透露着深深的狰狞。 “那我就提前祝你成功了。”吉尔嫌恶的看着黑太子爱德华,冷冷的说道。 “谢谢,有了你的祝福,余觉得成功的几率顿时大了许多。”黑太子爱德华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来到了贞德的牢房前。 他把手放到贞德的牢门上,所有人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对于吸血鬼来说,只要稍稍用力就会推开那道没有上锁的牢门,这么一来,吉尔的所有计划都会被揭穿。 “离她远点!”吉尔下意识的吼道,甚至忘了自己的身份。 黑太子爱德华举起了手,看了一眼吉尔:“别担心,余对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兴趣,否则在她昏迷的时候早就做什么了,不过,如果你愿意陪余一晚,余倒是可以考虑放你出来共进晚餐。” “真是恶心。”吉尔隔着牢门啐了一口,“如果你敢动贞德大人一根汗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吉尔恶狠狠的盯着黑太子爱德华,就像恶狼在对敌人呲牙一般。 “真不愧是‘圣女的忠犬’,不过想要对余做什么,还是等你有能力从这座地牢出来再说吧。别忘了,她身上的伤,可全都是余的杰作,哈哈哈哈……”黑太子爱德华狂傲的笑声席卷了整个走廊,在这封闭的空间中不住的回荡。 笑声终结之后,黑太子爱德华隔着牢门看向面色苍白的贞德:“还有你,圣女大人,余真是低估了你的生命力,不过再快的恢复速度,终究不过是个人类罢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自己不是人类一样,不过也是,那种怪物般的力量……”贞德冷冷的看着黑太子爱德华,挺直了身子说道,她的右手死死地拽着身边的床垫,不让自己的身体弯曲下来。 “谁知道呢。”黑太子爱德华托托手,神秘的一笑。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为了和我打哑迷吧!”贞德强忍着腹部的疼痛说道,平静的脸上覆盖着苍白的神色。 “当然不是,余可不会为了那种原因来到这种令人讨厌的地方。准确的来说,余是来祝福你的,祝福你跨越了死亡的界限,重新恢复了意识。你身上的某个东西非常的吸引余,真可惜,如果我们不是对立的关系,我一定舍不得杀掉你。”说着,黑太子爱德华邪异的舔了舔嘴唇。 看到这一幕,牢房中的吉尔甚至忍不住想要冲出去!他脖子上的青筋高高的鼓起,牙齿在口中磨出吱嘎嘎的声音,就像一只噬人的野兽一般。 没等黑太子爱德华说些什么,碧琪已经拦在了他的身后,仅仅一瞬间的功夫,毒蛇般的锁链就缠住了吉尔的脖子,碧琪的手指微微用力,铁链在铿锵的声音中逐渐收紧。 “可别勒死他了,那样就不好玩了。”黑太子爱德华回过头,冰冷的血瞳中带着残酷的笑意。 “请您放心。”说着,碧琪的手指松了松,吉尔被抑制住的呼吸顿时通畅了许多。 “这样才对嘛。”他回过头,重新盯着牢房中的贞德,“除了祝福你之外,余来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宣告你的死期。两天之后,在凡尔赛的中心广场上,余会为你准备盛大的葬礼,作为圣女的你如果被施加女巫的死刑,应当非常有趣吧,哈哈哈……” “混……混蛋……”吉尔用手抓着铁链,挣扎着,可是却无法撼动丝毫。碧琪抓着锁链的一端,漂亮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她就像是一个驯兽师一般,将吉尔牢牢地束缚在那里。 “两天,两天之后,余会亲自见证你的葬礼,对了,余已经传令下去,到时候半个城市的居民都会去观赏你的死刑,圣女!”黑太子爱德华的表情相当扭曲,他回过头,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走吧,给这些可怜的虫子一点告别的时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感谢仁慈的余呢,哈哈哈哈哈哈……” 黑太子爱德华狂笑着和碧琪他们离开了地牢,当最后一丝脚步声彻底化为沉寂,吉尔瞬间踢开了牢门,冲到了贞德面前。 出乎意料的,真的的脸上出奇的平静。她只是放开了一直抓着床垫的手,让自己靠在床头上,不用强撑着之后,贞德的呼吸也粗重了起来,可是她苍白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丝毫的恐惧。 “那家伙的话,你刚刚听到了,对吗?”贞德温柔的看着吉尔,脸上居然有着一丝微笑。 吉尔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抓住了贞德的手:“贞德大人,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明天,不今晚,今晚我们就从这里逃出去,请您相信我,我一定能将您送到安全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黑太子爱德华会不会在地牢外加强防御,但如果是普通的人类,就算他此刻再虚弱,也能够轻易的对付。至于逃离凡尔赛之后做什么,吉尔还没想到,不,应该说他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知道你的意思,吉尔,不过现在的我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贞德摇了摇头,说道,“带着卡因和女仆长嬷嬷离开这里吧,如果有机会再来救我,现在的我太虚弱了,根本承受不了什么颠簸。” “不会有什么颠簸的,我可以直接抱着您离开这里,相信我……” 贞德突然用一根手指封住了吉尔的嘴巴,那根苍白的手指看上去如此纤弱,可是传递的意念却无比的坚定:“还记得我们骑士团的口号吗?” “吾主庇佑……胜利必将属于法兰西。”吉尔说着,低下了自己的头颅。 “别忘了,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贞德说着,突然俯下身吻在了吉尔的额头上。 冰凉温润的触感仅仅持续了几秒,贞德就抬起了自己的头,她对吉尔说了些什么,可是吉尔却一句都没有听清。不过无所谓了,纵然眼睛已经被泪水模糊,那句唇语依旧被吉尔读了出来…… 三道身影在黑暗中向着地牢的出口走去,虽然是离开这个束缚着他们的地方,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看不出一丝喜色。为首的人在其他两人走出去之后艰难的回头望了一眼,血色的眼瞳中哀伤如实质般泛滥。 “我一定会来救您的。”如同赌咒般说出这句话,吉尔狠狠的闭上了双眼,在附近巡逻的英军有很多,他没有多少时间用来感伤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双眼已经完全被疯狂所充满,吉尔一手一个抓着行动不便的卡因和女仆长,向着王宫的外面飞速的逃去…… 城中的雨停了,就在行刑的前一晚。 原本黑太子爱德华还在为吉尔?德?雷的越狱大发雷霆的时候,这个消息如同天降的甘霖般扑灭了他的怒火。 他原本是打算直接在民众的面前绞死贞德的,就像是以前的国王绞死贵族的臣民,不过暴雨既然顺从的停止,那他也愿意更换一种更有趣的行刑方式。 凡尔赛的中心广场上,原本搭好的绞刑架被临时作了改动。一横一竖的两根巨木拼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前所未见的巨大十字。比利带着几个强壮的血族将巨木十字牢牢地固定在了搭好的高架上,用铁链将它加固完成后,数不尽的木柴被堆积在行刑架之下。 单看木柴的数量就足以让人恐惧,为了确保有些潮湿的木柴不会发生无法点燃的情况,用于城池防御的希腊之火被通通搬运了过来。漆黑的希腊之火泼在了木柴之上,散发出的刺鼻味道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如果这玩意燃烧起来的话,恐怕高坐于苍穹之上的耶和华都能看到…… 黑太子爱德华满意的观看着工程的进度,然后拉开了身边马车的布帘——贞德在马车中端正的坐着,眼神中透露着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平淡。 “看啊,那是余为你精心准备的礼物,虽说是葬礼,但绝对称得上是华丽。”黑太子爱德华滔滔不绝的赞叹着火刑柱的美丽,仿佛自己都有上去一试意思,他的。腰间挎着两把剑,每当讲到激动的地方,两把剑的金属剑柄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相信余,没有什么比火刑更适合处决祸乱的女巫了,当然,你非要说自己是圣女也可以,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你会化作光、化作尘,回到你那亲爱的主面前,不知道你和他见面之后,会产生多有趣的对话呢……” 贞德没有理会他的聒噪,她静静地坐在马车中,看着火刑柱那边的忙碌。黑太子爱德华并没有束缚她的身体,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她的内脏和腰椎都受到了相当严重的伤害,双腿一点知觉都没有,就连双手和头颅,都只能小范围的移动。 贞德的双手抓着胸前的十字架,口中极小声的说着些什么,如果不是黑太子爱德华听力极佳,还以为她是在吞吐空气。 “放弃吧,没有主会来庇佑你,包括你的法兰西,就算真的有主,那也是站在你面前的余!”黑太子爱德华收起了脸上怪异的笑容,冷冷的说道。 可是贞德丝毫不理会这些,依旧用常人听不到的声音喃喃道。 “真是个疯女人,就算你现在祈求余饶恕你的性命,余也不会那么做。”回忆着那股令人迷醉的鲜甜味道,黑太子爱德华恨恨的说道。 “那是不可能的,黑太子爱德华,我是法兰西的子女,无论是生是死,绝不会向侵略者乞命。”贞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着黑太子爱德华。 “唔,那再好不过了。” 就在火刑柱接近完工的时候,凡尔赛城内的居民也被驱赶着向中央广场处走来。无论是之前哪一半城市的居民,都被英军从房屋中赶了出来,就算中央广场最多只能容纳一半的人口,黑太子爱德华也不允许他们呆在家里。 因为这样就看不到冲天的烈焰了。 “嘁,为了一个女人,有必要让我们都出来吗?”人群的边缘处,偌该忒躲在打着补丁的斗篷中恨恨的说道,“作为尊贵的血族子爵,穿这种丑陋的衣服简直是一种耻辱!” 他用手拽了拽斗篷破损的边缘,看上去随时可能会将它撕裂。 一只手从偌该忒的身边伸了过来,制止了他的动作。托维尔将偌该忒的手按进斗篷,然后冷冷的说道:“忍一忍吧,如果被黑太子爱德华的人发现了,你我就不止是穿破衣服这么简单了。” 他说的是实话,为了确保贞德的处刑万无一失,黑太子爱德华将凡尔赛宫中的所有人都派了出来,这些吸血鬼被均匀的分散在拥挤的人群中,提防着可能发生的一切。 “好吧,即使是这样,弗拉德三世那个家伙为什么还要答应那个小鬼的要求,就凭他‘血染的王鬼’这个称号吗?简直是疯了,在敌巢中救人,还是一个将死的女人唔唔唔……” 托维尔突然捂住了偌该忒的嘴巴,因为他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们的附近游荡。金色短发的年轻男子在人群中望了望,然后径直向着火刑柱的方向走去。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尤金图斯 ?看着他的身影渐渐在人群中消失,偌该忒一把将托维尔的手拉了下来:“这家伙是什么情况,这个时候在人群中巡逻?貌似没有哪个贵族会干这种活吧,还是说黑太子爱德华在有意孤立他?” “鬼知道是什么情况,走,跟过去看看。”托维尔说着,拉低了斗篷的帽檐,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每次听你这么说,我都觉得很不爽啊。”严格意义上,吸血鬼也是鬼,所以偌该忒对此颇有微词,但他还是跟在了托维尔的身后,两人在如此之多的人群中穿梭,即使仔细寻找也很难被发现…… 天空的颜色相当阴暗,虽说雨已经停了,但是太阳依旧被厚厚的乌云遮挡着。 金色短发的年轻人并没有发现自己被人跟踪了,他穿过了喧闹的人群,然后径直来到巨大的火刑柱前。在那里,黑色长发的男子骑在马上,身边是一辆马车,他默默的走了过去,然后弯腰行礼。 “大人,按您的要求,我已经来了。” 黑太子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尤金图斯,你果然按时到达了,这才是余手下合格的处刑官。” 黑太子爱德华说着,敲了敲马车的车窗:“别那么沉默,你也来认识一下吧,这位就是即将让你化为光芒的接引使者啊。” 贞德漠然的看了一眼尤金图斯,然后平静的说道:“不过是个刽子手罢了,别把你们想象的那么清高,神会在天上处罚你的。” “让他来吧,如果你能做到的话。不过就算你做到了,余也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因为余可不受那种东西的责罚。”黑太子爱德华阴声笑道:“尤金图斯,今天你将是这场葬礼的主持,余会将点燃一切的火把交给你,你就用那个来将这位女巫送上天空吧。” “遵命,大人。”尤金图斯低下头说道,他的眼睛中闪烁着什么,不过黑太子爱德华并没有看到。 “来吧圣女,是该你登场的时候了。”黑太子爱德华说着拍了拍手,碧琪忽然从一边闪出,然后将贞德从车厢中抱了出来。 “大人,那么我就开始了。” 黑太子爱德华点了点头,然后看着碧琪将贞德带到了火刑柱的顶端。碧琪的手中突然挥出两道锁链,牢牢栓住了贞德的双臂,然后将她从火刑柱的顶端垂了下去。 当贞德的身体和火刑柱的横木几乎平行的时候,碧琪突然从火刑柱的顶端一跃而下。她的双手猛地交错,黑色长蛇般的锁链交错着捆在了贞德的身上,将贞德和火刑柱绑缚在一起,与此同时,碧琪的袖口中突然飞出了四道黑色的光芒,几声闷响过后,四根粗壮的长钉穿过了锁链的缝隙,将锁链牢牢地钉在了木柱上…… 从人群的角度看去,贞德就像是张开了双臂一般,悬浮在十字型的火刑柱上。她胸前挂着的那个小小的银色十字架,在高处的气流中无助的飘荡。 “贞德大人!”看到这一幕,吉尔在人群中几乎忍不住叫出声来。 “冷静点,现在暴露了就别想着再去救她了。”弗拉德三世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提醒道。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用兜帽遮住了自己醒目的银色长发,大衣靠近脊柱的地方隐隐有一道凸起,那是衣服下用皮带固定的胜利女神之吻。 “拿好你手中的武器,那算是吾借给你的,这玩意算是相当珍贵的东西,可别弄丢了。”弗拉德三世不动声色的望了望火刑柱周围的人群,低声说道。身为吸血鬼和血猎,他对于血族的感觉特别敏锐,眼前的这些人中至少隐藏了上百个吸血鬼,虽然麻烦,但比同时面对三千人要好得多。 “是,我知道了。”吉尔点了点头,然后把手伸向怀中。在他破烂的斗篷下面是一身轻便的铠甲,而那把黑色的弯刀“安拉”,此刻正贴在他的肋下。 “还不是时候……”弗拉德三世再次确认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默默的说道。 他在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一切的机会,具体的计划早就已经商量出来了,只差……实施的契机! 中央广场此刻已经完全被凡尔赛人民包围起来了,他们在或远或近的地方望着广场中央巨大的火刑柱,柱子上那道穿着白裙的身影看上去是如此的无助,即便她曾被冠以圣女的威名…… 虽说只能容纳一半的人口,但十余万的人数依旧一眼望不到头,这些人的脸上带着或悲伤,或无奈的表情,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于踏出一步——纵使整个凡尔赛的英军数目只有四万多人。 “贞德大人,愿上帝保佑你您。” “神会为您祝福的,贞德大人。” 那些受到贞德照顾的人们在广场的周围祈祷着,这也是他们唯一愿意去做的事,而混杂在其中的那些战场的幸存者,甚至带着怪诞的笑容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看啊,多棒的风景。”黑太子爱德华站到了处刑台上,指着下面的人群说道,“他们都是余为了你找来的,如果不是余,这些人甚至没有打算为你送行。” “如果你认为这样就能扰乱我的心智,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就算不是什么圣女,也绝不是你能轻易猜测的东西。”贞德低着头微笑着看着黑太子爱德华,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她就像在俯视一般。 “你想让我仇视凡尔赛的人民吗?是的,不过你做不到的,因为有了你,他们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就算要仇恨,也要仇恨混乱本源的你,咳咳……”或许是因为太激动牵动了伤势,贞德突然咳嗽了起来,不过即便如此,她的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 最令黑太子爱德华讨厌的平静。 他将手中的火把点燃,然后高高举起,顿时,广场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黑太子爱德华那里。 “神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对于大地来说,光,是太阳,对于你们来说,光,就是余!”黑太子爱德华高声吼道,声音清晰的传了出去,难以想象那具身体,是如何发出令数万人沉寂的声音。 “太阳驱逐黑暗,余驱逐邪恶,余作为人民的守护神,为了你们驱逐带来灾祸的女巫!”他的手臂忽然一横,手中的火把直指火刑柱上的贞德,“这个女人,以圣女的名号挑起争端,蛊惑军队为她效命,无数人的生命为她残害,逝者的鲜血染红了城外的草原!你们说,该怎么办!” 死一样的沉寂。 看到这种情况,黑太子爱德华皱了皱眉头,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无须担心,大声说出你们内心的想法,余会在此守护你们,来吧,说出来,该如何处置她!” 下面的人群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半晌过后,一个声音突然打破了沉寂。 “烧死她!” 那是一个神情有些疯癫的人,他站在人群中高声喊着,手中还举着一件带着血迹的英军军服,“烧死那个残忍的女巫!” “对,烧死她!”另一个人举起了手,脸上带着深深的仇恨。 躁动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跳了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们将英军的制服套在手臂上挥舞,就像是鼓动着复仇的旗帜…… “果然,当初根本就不应该停下来的,反正是夜晚,全杀光也没有人知道。”吉尔的牙齿在嘎吱作响,眼神中跳动着的愤怒宛如实质。 他知道这些人的身份,是那个悲剧之夜的幸存者,他们费劲力气将这些人从血腥的战场上救下,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部分人的人数虽然不多,但是在沉默的众人中异常的明显,听到了那些疯狂的叫喊,原本平静的贞德眼神开始变得黯淡。 “圣女大人,听到了吧,并不是余要杀死你,而是被你辜负的人民。”黑太子爱德华转过身,脸上挂着得志的笑容,现在主动权终于回到了他的手里,他不介意给贞德多一点打击,“听啊,这充满悲愿的嚎叫,这都是身为圣女的你造成的,这样的你即使是死后,是否也会被拉入地狱呢?” “对不起。”贞德突然说道,脸上流下两道冰凉的水迹。 “你在说什么?余有点没听清。”黑太子爱德华装模作样的支起了耳朵。 “杀了我吧,现在。”贞德低着头说道,额前刘海的阴影挡住了她的眼睛。 “哈哈哈哈哈哈……”黑太子爱德华突然狂笑起来,就像是疯狂的赌徒刚刚赢得了一场宏大的赌局,他好不容易止住身体的抽搐,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残酷的杀意,“放心,仁慈的余,这就实现你的目的。” 说着,他将手中的火把递给一边的尤金图斯:“是你为这场典礼燃起篝火的时候了。” “遵命,大人。”尤金图斯冷冷的接过熊熊燃烧的火把,然后转身面对着贞德脚下的木柴,在他的身后,黑太子爱德华看着火刑柱上的贞德,充满恶趣味的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抱歉啊,大人。” 火把在即将接触到木柴的时候突然划了一道明艳的弧线,在火焰的飘扬中狠狠砸向黑太子爱德华的侧脸,这突如其来的一切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从人群中冲出的弗拉德三世和吉尔?德?雷。 “这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情况?”看着黑太子爱德华的身影从处刑台上掉落,弗拉德三世在心底暗骂道。不过这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些了,从他们冲出的一瞬开始,上百道身影陆陆续续从人群中窜出。 “这些家伙交给吾,你去火刑柱上救你的圣女!”简单的判断过后,弗拉德三世高高的跃起,与此同时拉开兜帽将胜利女神之吻从背后抽出。 还在半空中的时候,胜利女神之吻的剑刃已经覆盖了赤焰般的气浪,胸口的心脏猛烈的一跳,弗拉德三世的血瞳瞬间闪亮。狂猛的杀气裹挟着剑刃上的气浪,如同撕裂天地的血光,在这样的攻击中,最先挡在他面前的两个吸血鬼应声而裂。 “拜托您了。”吉尔说完,奔跑的身体猛地加速。他的身体每跨出一步,经过的距离就更加长远,等到他跑过一半的距离,破烂的斗篷已经经受不住气流的压力和暴增的身体,生生从身体上炸裂开去。 “休想经过这里!”一个吸血鬼突然闪到了吉尔的面前,手中的狼牙棒带着呼啸向他砸去。 面对着这样的攻击,吉尔不闪不避,在狼牙棒将要击中自己的时候右手带着乌光直直撞去! 预料中的轰鸣并没有传来,乌光像一道闪电直接从狼牙棒中穿了过去,吉尔的右手轻轻的一抬,被分割成两半的狼牙棒带着吸血鬼一半的手臂飞上了天空。 做出了这一切的吉尔连眼都没有眨,直接从受伤的吸血鬼身边冲了过去,他的目标是贞德,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可以不用考虑。 就在他向着处刑台跑去的时候,黑太子爱德华也从半空中稳住了身体,经历了最初的呆滞和茫然之后,他下意识的拔出不败之意志插进了处刑台之中。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意识有些清醒,逐渐领悟过来之后,黑太子爱德华的血瞳已经被愤怒和凶残蒙蔽:“尤金图斯,余要宰了你!” 虽然不明白尤金图斯为什么会反叛他,但这已经不重要了,在这样的场合公然做出这种行为,这种耻辱,用对方的骨和血都洗刷不尽! 折断他、碾碎他、撕裂他、蹂躏他……无论怎么做都可以,只有一点需要注意,就是不能让他活下去! 黑太子爱德华狂吼着拔出剑,用反重力的方式向处刑台奔去,他踏出的每一步,都会在坚实的木柱上留下深达寸许的脚印。 正文 请个长假 ?11月结束了,文章也更新到了火热的地方,很想就这么一直写下去,但是时间已经不容许了。 从这个月开始陆续会有好几门功课面临考试,所以更新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不过等到考试结束,我一定会回来的! !!在此期间,星梦也会不定期更新,并且支持各位朋友,能在这里遇到你们,真的很高兴。 最后,祝所有读者和作者朋友身体健康,工作顺利。我要去征服考试了,考完试,《blood黑之瘟疫》就会和我一起归来! 《blood黑之瘟疫》正文 请个长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刑台鏖战 ?而此刻的处刑台上,碧琪和尤金图斯已经打在了一起。 “你这混蛋,居然敢对大人做出这种事……”黑色的锁链像是空中狂舞的蝰蛇,带着缭乱的气息直逼尤金图斯的躯体,锁链前端的尖刺比野兽的獠牙还要锋利,将沿途的一切穿透,撕裂! 碧琪原本盘起来的长发已经散开了,在气流的带动下迎风飘扬。她的眼中充斥着逼人的血光,狂躁的如同受到侵犯的野兽。 “真是个疯狂的女人。”尤金图斯在躲避碧琪攻击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说道,那些追着他噬咬的锁链擦着身体飞过,轻易地洞穿了脚下的地面。虽然碧琪的攻击无比凶悍,可是尤金图斯依旧没有慌乱的迹象。 “不懂女人的你,如何了解她内心的想法,不,是怨恨……”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尤金图斯的身后,带着嘿嘿的冷笑挥出了手中巨大的战锤,巨大的锤头上满是冰冷的棱角,带着刺耳的呼啸重重的砸在尤金图斯的身上,“去死吧,叛徒!” 比利粗豪的吼声中,尤金图斯的身体如同失控的流星一般飞了出去,狠狠地砸在了堆积的木柴中。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数十道漆黑的锁链笔直的从天而降,像狩猎者的群矛一样刺入了木柴之中,带起大蓬的木屑。 “该死的混蛋,去死吧!”碧琪猛地跃起,同时手中的锁链悉数回收,等她的身体在空中到达了最高点的时候,狂蛇般的锁链再次涌出,连续穿刺在尤金图斯掉落的位置。在这暴雨般急促的攻击中,处刑台的地面战栗着被洞穿,黑色的希腊之火沿着破洞流出,滴落在下面的架子上。 就在碧琪疯狂攻击的时候,比利突然将自己的战锤扔了出去。巨大的战锤直指空中的碧琪,将后者从原来的位置撞开,与此同时,暗金色的光芒在锤柄上一闪而逝,灿烂的火星突然从上面爆发出来。 尤金图斯一击没有得手,身体在半空中一个旋转落回处刑台,在他的右手上,暗金色的光芒如同风车般舞动,然后化作一柄暗金色的匕首握在手中。 “如果不是你碍事,她可能已经死掉了。”尤金图斯说着,将匕首横在身前,他的身体笔直的站着,丝毫看不出身上有受过攻击的痕迹,“我果然很讨厌你。” “彼此彼此吧,像你这样的家伙,我也很看不惯啊。”比利嘿嘿一笑,一拳砸进地面,扯出一根粗壮的木头拿在手中。 “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尤金图斯面无表情的问道。 “很简单,你是躲在背后偷袭别人的好手,像你这样卑鄙的家伙怎么可能被轻易地从背后击倒,只要想着这一点,我就有把握看穿你的伎俩。”比利说着,调整了一下手握的位置,“虽然从手感上像是直接砸中了你的身体,但是直觉告诉我你肯定不会就这么被搞定,否则你也没有能力出现在这里了。” “真是相当敏锐的直觉,而且……和外表不成正比。”看着比利魁梧如巨熊般的身材,尤金图斯停顿了一下说道。 “你这混蛋的嘴比本人更可恶啊。”比利的额头青筋暴起,然后挥舞着巨棒朝尤金图斯冲去,虽然木棒比起那把暗金色的匕首逊色太多了,不过在比利的手中依旧有着可怖的气息。 看着冲过来的比利,尤金图斯挥动了手中的匕首,然后和比利冲撞在了一起,就在匕首和木棒即将碰撞的时候,尤金图斯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 “不好!”两者交接,预料中的生涩感并没有出现,木棒沿着原有的轨迹划了一道弧线,直直的穿透了尤金图斯的身体,看到这一幕,比利在心中暗惊道。 暗金色的光芒突然从他的身后出现,深深的切入了比利的肩膀,锋利的匕首裹挟着巨大的力量,直接从下往上撕开了他的左肩。与此同时,黑色的锁链从另一边刺来,在即将射中比利的时候绕开了一点,越过他的身体,把尤金图斯从他的身后逼开。 “你没事吧。”碧琪冷冷的说道,手中的锁链瞬间回收。 “没事,我低估了这小子的狡猾,混蛋,这是什么情况,居然能不露痕迹的绕到我的背后。”感受着伤口上不断传来的灼痛,比利咬着牙说道,“武器上应该是涂了银粉,真可恶,要不是察觉到手感不对,就直接被这家伙阴死了。” “一起上吧,别给他任何机会,其他的人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到时候他就死定了。”碧琪说着,手中的锁链瞬间飞出,从各个方向向着尤金图斯卷去。 与此同时,比利用右手将肩膀处的伤口生生挖了出来,不等伤口愈合,他就拿起木棒向躲避着锁链的尤金图斯攻去。在他和碧琪的联手进攻下,尤金图斯一个措手不及,身体顿时被黑色的锁链穿透。 “同样的伎俩你还想用几次!”比利怒吼一声,然后挥拳怒捣脚下的处刑台,巨大的破碎声中,纷飞的木屑勾勒出了一道极为隐蔽的人影,比利看都不看直接用木棒砸去,人影顿时挥出一道暗金色的流光,深深的切入了木棒之中。 “就是现在!”比利突然大吼一声。 从天而降的锁链带着刺耳的呼啸冲向那道身影,在这种数量的攻击下,尤金图斯只来得及拔出嵌在木棒中的匕首,然后就被无数的锁链贯穿了身体。 “解决了吗?”巨大的木棒阻挡了比利的视线,让他看不到那边发生的事情。 “被他逃掉了,这个混蛋,真是够狡猾的。”碧琪一边说着,一边将锁链收了回来,锁链的一端是一件满是破洞的衣服,而衣服的主人已经不见了踪迹。在那边的地面上有一个破洞,显然尤金图斯就是通过那个破洞逃脱的。 “你在这继续执行火刑,我去追那个混蛋。”比利说着,从处刑台的另一边捡起了自己的战锤。他刚想从处刑台上下去,脚下的地面却产生了奇怪的隆起,木质的地板经受不住这样的冲击,轰的一声炸裂开来,两道人影顿时从破碎的洞口中飞了出来。 两道人影一上一下,在半空中进行着激烈的交锋。处在下面的人手中双剑并用,每一击都带着强烈的嗡鸣,在上面的尤金图斯只能无力的抵挡,根本找不到进攻的机会,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打上去的一般,在对方的攻击中一点点上升…… “你还想跑到哪里去啊,余亲爱的尤金图斯。”在上升的力道用完之后,黑太子爱德华稳稳地落在了处刑台上,他看着狼狈不已的尤金图斯,狞笑着说道。 趁着这个机会,尤金图斯将匕首插入了身边的火刑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想到会和你迎面撞上,早知道就直接用匕首了。” 尤金图斯用左手蹭了一下嘴角的血迹,冷冷的说道。 “那可真是相当遗憾,不过余倒是很好奇,被余如此信任的你,为何会在这个时候背叛。”黑太子爱德华说着,用剑指了指火刑柱上的贞德,“莫非是和这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自己受到了女巫的蛊惑,您会相信吗?”尤金图斯看着黑太子爱德华,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勾起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当然了,余当然会相信你,不过无论余相不相信,都请你去死吧!”黑太子爱德华左手一挥,精美的大马士革细剑脱手而出,旋转着切向尤金图斯,“碧琪,封住他的退路,顺便将蜡烛点起来,宴会的篝火拖得太久了。” “是,大人。”碧琪一边挥动锁链压制着半空中的尤金图斯,一边从衣服中掏出预备着的火石,堆积的木柴已经和希腊之火充分混合了,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猛烈的燃烧起来。 看到这个情况,尤金图斯的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他闪过细剑的攻击,脚尖点在火刑柱上,然后猛地将身体送了出去。瞬间爆发的巨大力量让火刑柱都产生了偏移,在火刑柱的上面,绑缚着贞德的锁链发出清脆的碰响,稳定着她的身体…… “别忘了还有我!”魁梧的人影冲破了锁链的间隙,狰狞的银色战锤带着呜呜的风声向尤金图斯砸去,比利的攻击无比的突然,尤金图斯只来得及将匕首横在身前,就被战锤狠狠地砸向黑太子爱德华身边。 尤金图斯就像是流星一般被砸入了处刑台,上半身的身体直接没入了木制的地面,他艰难的从处刑台上爬了起来,还没等他的右手恢复知觉,不败之意志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了处刑台上。 “冷静点,别挣扎,这样你能死的安稳一点。”黑太子爱德华狞笑着蹲下来,一手抓住尤金图斯金色的短发让他看着自己,“瞧瞧这张面孔,多年轻啊,如果你没有背叛余的话,会获得多少恩赐连余自己都说不准,真可惜。”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猛地一拳砸在尤金图斯的脸上:“受了女巫的蛊惑,这种鬼扯的话除了余没人会说,而且就算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包括余。现在余给你最后的机会,说出你背后的主使,否则余会将你的身体剁成一块一块,但是却不会让你真正的死去,混蛋,知道吗?” “呸!”尤金图斯冷笑着吐出一口血水,正中黑太子爱德华的脸,“抱歉,我的耳朵刚才被震坏了,完全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混蛋!”黑太子爱德华的眼中喷吐着愤怒的血芒,表情狰狞的如同弑人的恶鬼,“碧琪!快把这该死的火柱点起来,听到没有你个蠢女人!余要让这个背叛余的混蛋亲眼见到余是怎么撕烂他的谎言!碧琪,碧琪?”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突生变故(一) 黑太子爱德华暴躁的抬头向碧琪所在的位置望去,他还没来得及将辱骂的词语从口中吐出,眼前的景象已经让这位暴君瞪大了眼睛: 高挑的女人呆滞的望着自己的主人,张开的嘴唇中是带血的泡沫和无意义的呓语,她难以置信的触碰自己心脏的部位,在那里,一柄黑色的利刃无声的从高耸的胸部中探出,如同恶魔的利爪刺穿猎物的身躯…… “爱德华……大人……”碧琪颤抖着,无助的看着自己的生命随血液从体内流出,她的手中还抓着漆黑的锁链,只不过那些刚刚将尤金图斯逼至绝境的锁链也失去了原有的活力,如同垂死的蛇一般匍匐在地面上。 意识也好,力量也好,所有的一切都从胸前的伤口逐渐消散。碧琪很想再说一句“遵命,大人”,可是她的喉咙已经被自己的血液堵住了,就连嘴巴也快要失去开合的力气。刺入身体的利刃是那么的突然,突然到她被刺穿时脑海中还充斥尤金图斯被捕获的惊喜,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一瞬间,她就已经被拓上了死亡的烙印…… 黑色的利刃在碧琪的胸口搅动起来,将刀锋所能触碰到的一切都绞成肉泥!这粗暴的动作完全摧毁了碧琪艺术品般的身体,同时也将众人呆滞的意识重新唤醒。 “混蛋!”黑太子爱德华怒不可遏的吼道,反手将不败之意志从尤金图斯身上拔出,他一脚踏在尤金图斯拱起的后背上,将后者的肋骨踩得凹陷了下去。 碧琪的身体突然朝着黑太子爱德华扑了过去,他下意识的伸手接过,还没来得及将那具柔软的身躯完全揽入怀中,两道血红的光芒就从碧琪飞舞的发丝中穿过,映入了黑太子爱德华的眼中。 那是狼的眼神! 没由来的,一股剧痛从黑太子爱德华的腹间传出,在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眼睁睁的看着碧琪的身躯断成两截,掉落在处刑台上。顾不得自己腹部的疼痛,黑太子爱德华将不败之意志指向身前,面对着自己的对手。虽然那个身体已经扭曲膨胀,但从那张疯狂的脸上黑太子爱德华依旧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吉尔……德……雷。”黑太子爱德华咬着牙说道。 “你这混蛋居然还记得我的名字。”吉尔冷冷的看着黑太子爱德华,将安拉上的血液振去。刚才那一刀他虽然斩中了黑太子爱德华,但就弯刀来说,它的长度不足以隔着一个人的身体对另一个人造成致命伤。 虽然安拉的炼金属性可以释放出巨大的刀芒,但这种技巧弗拉德三世并没有教给吉尔,就如弗拉德三世所说,他只是将刀借出去而已。 “余对自己的错误一向是很在意的,不过真可惜,要是能砍得再深一点,就算是余也会倒在这里。”黑太子爱德华说着,调整了一下持剑的角度,“你不该把那个女人扔过来的。” “不这么做,我可能根本斩不中你。”吉尔面无表情的说道。 “不是斩不斩的中的问题!”黑太子爱德华冷喝道,血瞳在一瞬间变得狞亮,他的身体突然间化作一道虚影,夹杂着冷冽的寒光出现在吉尔的身后,“余很讨厌狗,每天跟在你的身后,汪汪汪汪的叫个不停,用自己的一切去满足主人的要求……” 黑太子爱德华每说出一句,手中的利刃就越逼近吉尔的身体一分,刀剑相交的火花在空气中迸溅,映红了两人冰冷的双眼。 “余可是非常向往自由的,最讨厌那种狗一样摇尾乞怜的生活,但是世界上就是有一些蠢狗,无论你怎么打她骂她,还是把她踩在脚下,她都会不以为然的抬起头说是的大人……这样的蠢狗,在余无限的岁月中有时也是一份愉悦!” 不败之意志几乎从空气中消失了,处刑台上充斥着刺耳的爆鸣,这样快速的进攻中每一秒都蕴含着致命的杀机,如果不是初拥后狼化的身体,吉尔?德?雷在黑太子爱德华暴起的第一回合就被杀死了。 即便是这样,吉尔的身体上也被刻印下一道道伤口。以人类来说,他的剑术堪堪称得上优异,不过对血族而言,这样的技术还是太稚嫩了。虽然狼化的身躯在力量和速度上压缩了二者的界限,但是血统的差距无法逾越。 以混血去挑战纯血,本来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比这更要命的,则是两者之间数百年的经验之差。 吉尔狂吼一声,咆哮的声浪让黑太子爱德华的身形微微一滞,借着这来之不易的间隙,他猛地向后一跳,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原来你这个疯子也有在乎的东西,早知道那个女人对你这么重要,我就应该挟持她,让你不能轻举妄动的。”吉尔将安拉平举在胸前,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的身躯被黑太子爱德华击中了不知多少次,如果不是狼族强悍的肉体和恐怖的恢复能力,现在的他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堆肉泥。 虽然现在他身上的伤口在不断愈合,但是没有血液的摄入,吉尔的身体也开始变得疲劳。他最擅长使用的是骑士阔剑,攻击范围比弯刀要广得多,但同样的,在防御能力上会有相对的下降。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弗拉德三世才会选择将安拉借给他,只要吉尔能将局势拖住,等到托维尔和偌该忒赶到,那么他们就能将那个疯子顺利击杀。 计划虽然是这样,但是依照目前的局势来看显然是出现了偏差。此刻那两个人被黑太子爱德华埋伏在人群中的手下团团围住,就连撤退都异常的困难。 “现在这种情况真是活见鬼,这和我们当初想得可压根不一样啊!”托维尔从破旧的斗篷中拔出罗马之光,对着身后的偌该忒说道。他们两人的身边至少有五十名吸血鬼在虎视眈眈,更多的吸血鬼正从远处的各个地方向这边快速的逼近。 “我说过了不喜欢你用那种形容词,虽然站在不同的阵营,但这些家伙在本质上和我是相同的,你这混蛋到底有没有好好记住我说过的话?”偌该忒用冰冷的双眼打量着周围的敌人,对方手中的武器就像是钢铁织成的荆棘,他们两人就像是落入陷阱的知更鸟,一边想要突破困境,一边在无助的叽叽喳喳…… “说真的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在德拉库里的手中活下来的,不过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有胆量冲上去和他战斗?”眼前的局势如此凶险,托维尔却突然这么问道。感觉到背后的气氛有些压抑,他连忙补充道:“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就是想学一些保命的技巧。” 偌该忒看着手中的骑士重剑,默默的叹了口气。 “那个老家伙根本没有认真的和我打,在他的眼里,我可能就是一只蝼蚁,你会用全力去打蚊子吗?妈的,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就是事实!”说着,偌该忒挥动手中的长剑,和周围的敌人狠狠地碰撞在一起。 他擅长使用的是长兵器,可是那玩意儿在人群中太显眼了,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于是他扔掉了自己的长枪,从托维尔的武器库中挑了一把乌兹钢的重剑。虽然不是炼金武器,但也属于上等货色了。 “我一直都有点好奇,为什么这些家伙这么轻易的就发现了我们。”剑刃破开肉体,在惊人的巨力下撕裂骨骼和肌肉,带起大蓬的鲜血,偌该忒扯掉身上破旧的斗篷,露出了下面精美的衣物。 “我想,可能是我们跑错了方向吧。”托维尔苦笑一声,看着四散奔逃的人群说道,“从袭击发生的第一秒开始,这些家伙就拼了命的想要远离中心广场,在这种情况下,向处刑台靠拢的你我好像确实挺扎眼的……” 托维尔说的不错,此刻的他们就像是河流中的两块顽石,怎么看怎么显眼。 “真见鬼,居然没考虑到这一点!”偌该忒单手撑地,一个空翻躲过了敌人的攻击,“原本想借着混乱偷袭的,没想到混乱反倒暴露了我们的存在,该死!” “丧气的话等会儿再说吧,先从这里冲出去。”罗马之光凛冽的锋芒从敌人的剑尖切入,一直切到剑柄的位置才堪堪停止,偌该忒顺势扭转手腕,将敌人的武器从对方手中夺了下来。 他一脚踏在对方的胸口上,将那具身体踹飞出去,与此同时右手的罗马之光向后一甩,卡在剑刃上的武器倒旋着向后飞出,没入了一个吸血鬼的肩膀。 连续击倒了两个人并没有让托维尔放松警惕,更多的吸血鬼持着各式的武器从周围向他和偌该忒冲过来,虽然对方在血统上良莠不齐,但是凭借着人数的优势依旧完美的将两人围困在这里。 刀锋与刀锋擦出艳丽的火花,随后被溅出的血液扑灭。罗马之光和骑士重剑在钢铁的丛林中冲撞,像是野牛的牛角撕扯着带刺的藤条。眼前的敌人如此之多,别说他们的手中是锐利的武器,就算是真正的藤条也得撕扯上好一会儿,在这样的困境中,托维尔和偌该忒身上开始出现了一道道的伤口。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突生变故(二) 一柄战刀从托维尔的背后刺入,径直穿透了他的胸膛。托维尔左手抓住胸前的刀刃,右手的罗马之光连看都不看就向后斩去,剑刃斩碎骨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同时滑腻的液体喷洒在剑柄上,半颗头颅沿着斩击的方向飞去,剩下的残缺的尸体无力的倒在地上。 “偌该忒!”托维尔大吼道,同时松开了握着刀刃的左手。原本和敌人缠斗的偌该忒听到之后,立刻灵活的赶了过来。他的人还在半空中,弯曲的右腿已如闪电般弹开,与此同时托维尔猛地弯下腰,将背后的刀柄露了出来。 脚尖触碰到刀柄的那一刻,战刀直接被踢击的力量带了出来,如此粗暴的拔刀方式,一同带起的还有托维尔的鲜血…… 战刀旋着漂亮的角度落入了敌群之中,巨大的力量直接让中刀者向后倒去。偌该忒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随后伸手将托维尔拉了起来:“怎么样,还好吧?” “没事,不过你这家伙就不能温柔一点吗?”托维尔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有些埋怨的说道。 “这种情况下就别矫情了……”偌该忒正说着,身体猛地被托维尔拉向一边,下一刻,一柄利剑从他的右肩上直直切过,险些将他的整只手直接斩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粗壮的手臂擦着他的脸颊冲过,带起的气流震得人鼓膜生疼。 巨大的拳头击中了偷袭者,将后者的身体击飞了十几米远,连带着砸倒了好几个人!这一拳的力量不亚于小型的攻城锤,但它所造成的效果并不能让托维尔满意,看着肋骨被完全轰碎的敌人扭曲着身体从地上爬起,他皱着眉毛厌恶的摇了摇头:“我讨厌这种比蟑螂还要难缠的对手。” “抱歉,你可能没资格说这句话。”偌该忒将武器交到左手,瞥了一眼对方胸前已经完全愈合的伤口说道,“我们的其他人手呢,再不发动攻击连你和我都要交代在这里了,赶快发信号吧,我可不想陪你死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不过当时商议的是所有人直接袭杀黑太子爱德华,而且就算他们跳出来了,也顶多是吸引一下敌方的兵力,你就别想着靠别人冲出重围了。” “哇偶,真是感谢你精彩的解说,让我知道自己参与了一个多么狗血的死局!”用刚刚恢复的右臂抢了一柄长矛之后,偌该忒无奈的说道。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此刻的中央广场已经陷入了完全的混乱,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哭喊声。十余万的凡尔赛人再也顾不得对英军的恐惧,一个个的向着远离广场的方向奔逃。 面对这种情况,在人群外围负责看管他们的英军也慌了神。他们的人数原本就少,还分出了不少人负责凡尔赛城的警戒,此刻的人群暴动起来,这些士兵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上帝啊,这种规模的混乱,就算是动用武力只怕也是控制不了的。”看着狂涌过来的混乱人群,英军的指挥官咽了口唾沫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让手下的士兵放这些人离开,因为两边的人要是对撞起来,伤亡是不可避免的。从入侵法兰西以来,虽然他们占领了大片的疆域,但是军团的人数也下降了许多。 连日里的征战和奔走让他都觉得相当疲惫,更别说是那些最底层的士兵了。 “没有人喜欢战争,除了把持权利宝座的旁观者。”看着距离越来越近的人群,指挥官叹了口气说道。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巨大的火刑柱,把握生杀大权的人就在那里,虽然在这个距离上他看不到那里发生的事情,但是指挥官仍能感觉到一双阴冷的眼睛在逼视自己。 “……如果处刑的时候人群有任何的异动,让你的人随意攻击,记住,是随意。”行刑日之前的某一天,黑太子爱德华在召见他时这么说道,那个人的语气是那么平淡,好像被决定的不是数万人的命运,而是一群细小的蚂蚁。 “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毕竟那些人可是平民……”他很想这么问一下,不过看着黑太子爱德华那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他迟疑了一下,说道:“遵命,大人,我知道了……”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论是他还是他手下那些士兵,只要按照黑太子爱德华的旨意去做就行了,至于他们所做的是怎样的事情,这轮不到他们考虑,也不用他们考虑……想到这里,指挥官再次叹了口气,然后从腰间缓缓拔出自己的佩刀:“所有人,拿起你们的武器,不要放过妄图冲过这里的每一个暴徒,这是黑太子爱德华大人的命令!长弓手准备,三秒后进行示警攻击,如果没有作用的话,直接射杀!” “是……” 无论是怎样的命令,指挥官都会遵守,同样的,那些士兵也会遵守。 三秒钟后,英格兰长弓发出整齐的嗡鸣,近万枝羽箭构成的乌云从天而降,带着固有的弧度斜斜的插入地面。四面八方的羽箭在中央广场周围形成了一个圆圈,那就是所有人的底线,一旦逃窜的凡尔赛人民越过这条线,他们就将直面英军的刀锋。 这样的警戒真的有用吗? 答案就活生生的映在指挥官的眼瞳中。看着一个又一个凡尔赛人冲过了这道“底线”,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猛地挥下右手的佩刀。 万箭齐发。 黑压压的箭雨射入了黑压压的人群,锐利的箭矢一瞬间没入了脆弱的肉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样的攻击中被钉死在地面上,惨叫声和哭喊声瞬间让原本就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不堪! 被箭雨直接杀死的人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感受不到血液顺着箭杆从伤口中流出时的那种痛苦……更多的人是被箭矢钉在了地面上,仰面朝上,眼睁睁的看着身后奔逃的人一个个的从自己的身体上踏过。 疼痛,只是一开始的感觉。随着踏在身体上的人数越来越多,被箭雨钉在地面上的人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他们的身体已经极度的扭曲变形,几乎看不出人的样子,而他们身下的地面,也被湿滑的肉泥染成了血色…… 这只是第一波箭雨造成的结果。 幸存下来的人丝毫不敢停止自己的脚步,他们必须往前跑,不能停止,不能摔倒,只要出现任何意外他们就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这些人还没来得及庆祝自己的幸运,第二波、第三波箭雨已经扑面而来。血腥的场面再次出现,但是由于距离的拉近,箭雨的速度比刚才还要快! 置身在血腥之中的人群只想逃离这梦魇般的地方,但对于置身事外的人来说,这样的景象宛如炼狱。 被悬挂在火刑柱最高点的贞德目睹了这一切,高空的风吹散了她的金发,把地面上的一切完完整整的暴露在她的眼中。 虽然从这里看不清下面发生的细节,但中央广场外围那弥散的一圈血色已经说明了一切!她和她的战友们用生命去守护的城市和人民,此刻在敌人的掌控下无情的被蹂躏着,无论他们曾经是否背叛过她,现在都已经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眼泪,已经流干了,但是贞德的双眼依旧被希腊之火的味道熏得通红。 这里本应是她的战场,而她如今却成了唯一的旁观者。 金铁交鸣的声音打破了贞德的思绪,她低下头,吃力的看着火刑柱下碰撞的两个人影。全身包裹在黑色华服下的男子癫狂的进攻,将那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压制的向着这边靠近。 “吉尔……德……雷?” 毫无疑问的,那是吉尔的身影,不过此刻的他和记忆中那个瘦削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毫无疑问,如果是过去的那个吉尔,根本扛不住黑太子爱德华的一波攻击。 “吉尔……小心点……那个人……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贞德在火刑柱上艰难的说道,原本清亮的嗓音也变得无比沙哑。她所能发出的声音本来就不大,在高空气流的影响下几乎不可能被听到,可是奇怪的是,就在她说完之后,处刑台上的吉尔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吉……尔……”虽然意识已经有点恍惚,但是贞德确定刚才看到的不是自己的幻觉,她所说的话吉尔确实听到了,而就在两人目光接触的一刹那,她也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吉尔血色的眼眸中传达的含义。 他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 处刑台上,吉尔将视线从贞德那里拉回来,重新凝聚在黑太子爱德华身上。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以此来让过度疲惫的身体恢复一丝体力。狂暴的黑太子爱德华给他的压力无比巨大,就连自己现在的身体也对抗的无比吃力。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突生变故(三) “虽然不知道是谁将你转变的,但杂种就是杂种,而且看你的样子,获得这份力量的时间应该还没有多久,这一点上余倒是要夸奖你。”黑太子爱德华踏着轻快的脚步,绕着吉尔游走,他来到火刑柱的旁边,然后伸手将插进柱子里的大马士革细剑拔了出来,双剑在手,黑太子爱德华的气息变得更加可怕。 “像你这样的家伙,如果是正面战斗的话充其量能勉强打败碧琪,不过她也只是个杂种罢了。见鬼,余为什么会提到这个,明明只是余的一条狗而已,为什么,为什么现在的余会有心烦意乱的感觉?” 黑太子爱德华就像是喝醉了一般,狂乱的挥舞着双剑,无论是行刑台还是火刑柱都是用木头搭建的,纷飞的木屑顿时爆了开来。他好不容易止住发狂的身体,然后用邪异的眼神看着吉尔,他的嘴角无意识的流淌着涎水,整个人就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的野兽:“还是杀了你吧,在那个女人的面前撕成碎片,包括尤金图斯那个混蛋?” 黑太子爱德华把身子朝吉尔的方向探出,似乎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不过随即又摇了摇头:“不,不可以这么做,这样对你的惩罚就太轻了,还是让你看着这个女人死掉比较有意思。你杀了余的狗,那余就杀了你的主人!” 狂风突然席卷了整个处刑台,比狂风更快的,是如雷的巨大声浪。 伴随着雷鸣般的怒吼,吉尔的身躯猛地冲向黑太子爱德华:“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她的,就算是赌上我这条命,就算是把灵魂献祭给恶魔,我也要将她救回来……” 黑色的安拉撕裂了空气,爆出的气浪吹得黑太子爱德华的头发飘散开来,吉尔这一招并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他只是把力用到了极致!恐怖的气息隔着空间扑面而来,黑太子爱德华的眼瞳瞬间缩小,这一刀的力量有多强大,单凭肉眼都能看到。 “你是神也好,鬼也罢,这一切对我而言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想要对贞德不利的一切事物,都必须摧毁掉!去死吧!” 吉尔狂吼着将举过头顶的黑色弯刀斩下,斩击的瞬间,原本黑色的刀刃亮起了极其细微的一道金光!恐怖的威势仿佛击穿了时间,在这一瞬,吉尔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 气流仿佛静止了,吉尔甚至能用眼睛看到它们的流向,他奋力的将手中的刀刃挥下,如同是在砸碎一面看不到的幕墙。在这样的感觉中,他不经意的扫视了一眼黑太子爱德华,后者似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手中的双剑甚至没有在身前交叉抵挡。 就在安拉即将斩中黑太子爱德华的那一刻,一道凛冽的目光突然刺到了吉尔的眼中,他皱着眉头看去,只见黑太子爱德华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嘴角处是越发明显的邪笑。 突然,一种不祥的感觉出现在吉尔的心中。 黑太子爱德华那蝰蛇般的笑容在他的眼中放大,那两片薄薄的嘴唇继而翻动起来,吐出一个个词语。虽然在这种极度放慢的情况下声音被无限拉长,但是通过嘴唇的动作吉尔还是读懂了黑太子爱德华的意思。 他失败了。 剧烈的撞击声从吉尔的后背响起,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骨骼一块一块破碎的声音,失去平衡的感觉比痛苦来得更快,也更强烈。他眼睁睁的看着安拉擦着黑太子爱德华的衣服落在地面上,在剧烈的震动中将面前的处刑台完全斩裂。 处刑台经此重击,整个的摇晃了起来,断裂的木材发出吱呀呀的声音,如同垂死之人的叹息。不过它毕竟是非常用心打造成的建筑,等到剧烈晃动渐渐平息,这座千疮百孔的刑具依然令人钦佩的矗立在那里。 吉尔的身后,小山般的比利一手将他拎起,然后扔在黑太子爱德华的脚边。整个后背被战锤击碎的吉尔剧烈的咳嗽着,连将手指抬起都做不到。 黑太子爱德华用脚将他翻过来,踩在他的胸口上,肋骨被彻底击碎之后的吉尔身体变得软软的,甚至能将踩在他胸口的脚陷进去:“吉尔?德?雷,就一个杂种来说,你可真称得上是出类拔萃,刚才的那一刀即使是余,也没有把握能完全接下,如果被它击中的话,会产生怎样的后果还真的不好说。” “知道吗,无论作为人类还是作为狼人,你都缺少一个东西,脑子。对于你这种武夫来说脑子可能是一种碍事的东西,不过没关系,你本来就不需要那玩意。你是一个军人,指挥官才是你真正的大脑,现在她已经被余挖出来了,怎么样,很痛苦吧!” 黑太子爱德华踩在吉尔的下颌上,强迫他看着半空中的贞德,虽然吉尔的眼球已经充血,但是他模糊的视线依旧能捕捉到那一抹纤弱的人形。 他曾无数次的仰望空中的那道身影,也曾无数次的拉近彼此的距离。他们曾在凡尔赛的月光下讨论战争过后的事情,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都没能从这片战场上逃出去。 奥尔良,那是贞德和吉尔的故乡。 小镇的农家少女和世袭的年轻骑士,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可能不会相遇。但是他们相遇了,两人的距离也曾一度无比接近,只不过突然降临的黑太子爱德华打破了这美好的一切,不止蹂躏了法兰西,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就在视线中,却连手都伸不过去。 想要靠近她,想要拯救她,想要永远的守护着她! 突然,吉尔的身体离开了地面,向着火刑柱靠近。这当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愿,脊柱被完全粉碎,即使是纯血狼人,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复,更别说他这个无比疲惫的残破身体。 “你很想靠近她吧,吉尔?德?雷,余懂得你的眼神,充满了对渴望之物的欲望。”黑太子爱德华抓着吉尔所剩不多的衣服,将他带到火刑柱下面,“怎么样,在你生命的最后,和你最渴望的女人靠的如此接近,哈,真是浪漫的葬礼。” “这么说起来……我还……真应该……好好感谢你。”看着自己的身体被黑太子爱德华用锁链固定在火刑柱上,吉尔无力的说道。 他低头看了看身上的锁链,突然笑了起来:“真想不到……那个默不作声跟在你身后的女人……居然能在衣服中藏这么多的锁链……” “幸好她在之前的战斗中都用了出来……如果不是这样……我可能还真没那么容易杀死她……” 听到吉尔的话,黑太子爱德华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如果碧琪现在还活着,那么应该也会做着同样的一切:“真是好笑,明明挡得住我身后的一切袭击,却对自己的背后毫无防备,这样的死法……真是愚蠢。” 黑太子爱德华猛地将左手的大马士革细剑刺入了吉尔的胸膛,将后者牢牢地钉在了火刑柱上。在他的身后,比利将准备好的火把递到了黑太子爱德华手中。 “永别了,可笑的圣女和骑士……” 说罢,黑太子爱德华随手将火把扔到了火刑柱下的木柴上。木柴早已被漆黑的希腊之火所浸透,腾起的烈焰像是泰坦巨蛇般蔓延开来,将火刑柱化为了巨大的火焰十字! 高温的气流在黑太子爱德华的面前腾起,扰乱了他的黑色长发。烈焰混合着浓烟冲天而起,一下将空中的贞德吞噬了进去,这样的高温和浓烟,别说贞德已经受了重伤,就算是一个年轻的壮汉,也坚持不了多久…… 做完了这一切,黑太子爱德华转过身,高温的气流托起他的衣服,在背后火焰十字的映衬下如同降世的魔神。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碎了四肢骨骼的尤金图斯,血红的双眼中是阴冷的笑意:“干的不错,比利,对待这种背叛者就是要用粗暴的手段。” “能让您满意,这是我的荣幸。”比利站在黑太子爱德华的身后恭敬地说道,这个满身肌肉的壮汉出奇的在礼节方面表现的完美无缺。他在打碎敌人骨骼时的狂暴和眼前的优雅,真不知道那个巨熊般的身体是怎么将这两种冲突的特点容纳在一起。 黑太子爱德华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尤金图斯面前,直接将不败之意志插进了对方的脊柱里:“这么一来,就更完美了,无论你这混蛋有多强的再生能力,都休想从地面上爬起。像你这种蝼蚁一样的家伙,生来就是要仰望余的存在,如今的你居然敢背叛余,想必也知道自己将面临怎样的结局吧。” “呵呵呵呵……” 听到黑太子爱德华威胁的话,尤金图斯并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他鄙夷的看着黑太子爱德华,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大人,我由衷的佩服您的无知,像您这种目光短浅的家伙都能被爱德华三世当成继承人来培养,看来贪鳄氏族的未来已经被决定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突生变故(四) 虽然嘴角滴着鲜血,但尤金图斯依旧狂傲的抬起了自己的头,他的身体虽然被钉死在地面上,但从他的表情中展露出的态度让人觉得他才是真正掌控结局的人。 “你这混蛋到底想说什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在余面前装腔作势吗?”虽然从心底不相信尤金图斯的话,但黑太子爱德华还是有种心悸的感觉,他一手抓住尤金图斯金色的短发,对着那张年轻的脸吼道。 “没什么,只是一个忠告而已,就算我今天会死在这里,我也会在地狱里笑着等你。”说罢,尤金图斯收起了自己的笑容,他冷冷的盯着黑太子爱德华的眼睛,就像是来自地狱的亡灵。 这样的人是不会恐惧死亡的。 输了,黑太子爱德华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他突然有一种挫败感,原来自己也会有束手无策的一天。以前面对过的敌人中,无论哪一个,面对死亡的时候都会流露出自己的欲望,就像溺毙的人会保持着双手向上的姿势,这是生物的本能,最强大,也最脆弱。 只有当本能流露的时候,他才能抓住对方最根本的欲望,然后无情的摧毁,给予对方比死亡更痛苦的重击…… 可是现在,自己手中这个狂妄的叛徒,他的眼中能看到的,居然只有嘲讽和虚无? “呵呵呵呵呵呵……想要威胁余,哈?真是好笑,一个蛆虫般苟活的叛徒居然还敢威胁余?地狱是吗,那你就好好地呆着吧,千万别被烈焰中的恶灵撕成碎片啊,否则,你可就看不到余在天堂上的英姿了!”黑太子爱德华突然癫狂的笑道,然后一把将不败之意志拔了出来。 他一脚踩在尤金图斯的脑袋上,将对方的脖子露了出来:“这个世界上,余就是神,任何妄图和神对抗的家伙,都!得!死!” 黑太子爱德华将不败之意志猛地举过头顶,惨白的脸上满是狞恶和邪异,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挥动手中的佩剑,似是要将这片天地都一同劈开。 就在尤金图斯马上就要被砍杀的时候,广场的外围突然产生了异动。 数百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的人影从四面八方向着广场中央跃动,他们每一次起落,带起的都是大蓬的鲜血和纷飞的人头。 他们的行动异常迅速,甚至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整齐划一的动作和毫不留情的态度,让人不禁怀疑这些家伙是否是达纳特斯的使者? 死灵般的黑衣人并没有固定的目标,他们只是清除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切。无论是英军还是平民,只要阻碍到了这些人的步伐,下一秒,他们的喉咙就会悄无声息的被割破。 有被吓破胆的士兵嚎叫着捡起长矛冲了上去,从背后穿透了那些黑色的家伙,这些幸运儿中的幸运儿还没来得及为自己的成功感到喜悦,就被紧接着发生的恐怖景象骇破了仅存的勇气——被长矛贯穿,按道理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色人形缓缓地转身,随手削断了长矛坚硬的木杆。 他一步一步的向颤栗的士兵走去,胸口的矛尖随着脚步起落,被吓傻的士兵眼睁睁的看着黑衣人像自己走来,甚至已经忘记了双腿还有逃跑的功能。 黑衣人胸口的矛尖抵在了士兵的脖子上,两人的距离靠得越来越近。不过黑衣人并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继续跨出一步,眼看着锐利的矛尖一点点的扎进士兵的咽喉,然后从脖子的后面穿出。 等到士兵的脸几乎贴在了他的胸膛上,黑衣人才抓住带血的矛尖,将它从两人的身体中拔了出来。 咽喉被贯穿的士兵软软的倒在地上,而黑衣人依旧稳稳地站立着,他被贯穿的胸口飞速的愈合着,很快便恢复了原样。 “不……不朽者,这些家伙……这些家伙是‘不朽者军团’!”目睹了这一切的另一个英军惊恐的说道,脸上覆盖着死一样的铁青。 他口中的“不朽者军团”是公元前5世纪的古波斯帝国最强悍、最精锐的皇家御林军。这支一万人左右的军团中,每一个士兵都穿着黑色的甲胄,戴着恶鬼般的面具,手执最锋利的武器,如同从地狱中出来的亡灵。 他们进军时悄无声息,不发出半点声响,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都无法阻止这支黑暗军团的脚步。 仅仅是这些,这支军团还不足以称之为“不朽者”。他们之所以是所有人的梦魇,就是因为这支军团中的战士无法真正的死去,无论在战场上被敌人杀死多少次,第二天,一万人的不朽者军团依旧会出现在两军阵前…… 凭借着强大和不朽这两种属性,这支噩梦般的军团为波斯帝国开拓了前所未有的疆域! 不过英军士兵不知道的是,不朽者军团之所以看起来不死,是因为它会源源不断的补充士兵的人数。每一次交战都会有新的士兵替换掉死去的军团战士,以此来维持不朽者军团的人数,由于新的士兵从小就经历了极为严苛的训练,因此他们在本质上和那些死去的人并没什么不同,而蒙面与盔甲又掩盖了他们的真实身份,因此才成就了不朽之名…… 真正不朽的永远是这支军团,而非军团中的士兵,若是真的有这么一支不死的军队,强横的古波斯帝国又怎么会灭亡呢? 虽然不朽者军团是假的,但英军士兵们面对的可是货真价实的“不朽者”,这些黑衣人还有一个隐秘的名号,只被隐藏在历史背后的阴暗面所知晓。 他们是“龙之刺客”。 几百名龙之刺的成员在极短的时间就造成了上万人的伤亡,在他们的面前,久经沙场的英军和凡尔赛的平民都一样的脆弱。 就像人的脚降临在蚂蚁头顶的时候,你能否察觉兵蚁和工蚁的区别? 突然出现的敌人让黑太子爱德华愣了愣神,他怎么也想不到德拉库里的暗杀组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凡尔赛。 虽然德拉库里和爱德华三世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但是作为拒绝密党邀约的两大氏族,在这种情况下应该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才对。广场上的龙之刺客虽然是无差别攻击,但他们能出现在这里,目的就已经很明显了…… “你这混蛋,难道你是……”黑太子爱德华怒视着脚下的尤金图斯,持剑的双手开始变得犹豫,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一声刺耳的呼啸划过他的头顶,带着淡淡的弧线径直射入了烈焰十字的中心。 虽然只有一瞬,但黑太子爱德华还是捕捉到了那个东西的影子,那是一根长长的羽箭,有着漂亮的孔雀毛尾翼。 “呼,总算是赶上了。”距离处刑台数百米之外的广场上,被十名龙之刺客保护着的美男公拉杜微笑着说道,他的左手握着一张漂亮的大弓,此刻的弓弦还散发着淡淡的嗡鸣。拉杜用右手优雅的拂过额头,拭去了原本就不存在的汗水。 “要将这么珍贵的东西用在他人身上,着实让我有些舍不得,不过没办法,既然是父王的命令,那我只能无条件的执行。况且……一切的计划和安排,都是为了这开幕的一刻,这场宏大的盛剧,就由我来奏响终幕的序曲!” 看着远处剧烈燃烧的火焰十字,拉杜眯着眼睛说道,他本来就长得很秀气,这么看起来,倒有种阴柔的感觉。 火焰十字距他有数百米远,不过拉杜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地理上的距离,他死死的盯着火焰十字的中心,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东西降临…… “哦呀,被发现了,真是没办法呢,呵呵呵呵……”拉杜在等待的时候,忽然挑了挑眉说道,他优雅的向着处刑台上的那道身影招了招手,脸上挂着神秘的笑意。 处刑台上,黑太子爱德华看着广场中那个耀眼的身影,满口银牙咬得嘎吱作响。他粗重的喘息着,额前和手背上都是暴起的青筋:“拉杜……居然连你都来了,真是出乎余的意料啊,在这么重要的关头出来捣乱,余是不是可以确定龙之氏族已经站到了吾等的对立面?” 黑太子爱德华周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压抑的让人难以靠近,在他的身侧,比利看着自己的主人阴森的面孔,喉咙艰难的动了动。 “大人,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现在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是不是……应该考虑撤退的问题了?” “需要由你来告诉余怎么做吗。”黑太子爱德华猛地转过头,血色的眼眸中满是冰冷的杀机。 “对不起大人,是我僭越了,一切听从您的旨意。”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比利只觉自己的后背突然变得阴冷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致命毒蛇在脊背上游走,随时会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好在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太久,自己的主人虽然到了失控的边缘,但仅存的理智还是让黑太子爱德华接纳了比利的意见。 “这是最后一次了,比利,如果有下一次的话,请你亲自把心脏挖出来献给余。” 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龙之魔女(一) “遵命,大人。”比利松了口气说道。他从地面上拿起战锤,然后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尤金图斯,“那这个混蛋您想怎么处置呢?” 听到这句话,黑太子爱德华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不过最后还是把不败之意志插回了剑鞘:“留他在这里等死吧,火焰一会儿就会蔓延到整个处刑台上,就算烧不死他,也能让这个混蛋好好享受一下。龙之氏族,这次余算是记住了,总有一天,余必将亲自率人,踏平银月峡谷!” 银月峡谷是龙之大公德拉库里的王宫所在,黑太子爱德华能说出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不死不休的态度。在血族的历史中亲王与亲王之间的征战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自从德拉库里继承龙之氏族的上千年岁月中,还没有任何人能在战场上和其一争雌雄。 “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到的。”比利恭敬的说着,然后丢下尤金图斯跟到了黑太子爱德华身后,两人踩着摇摇晃晃的木板向处刑台的边缘走去,身后是火焰的噼啪声和木材的开裂声。 “扑通——” 巨大的心跳声从黑太子爱德华身后响起,他皱着眉头回头,刚好对上一脸疑惑的比利。 “大人,不是我。”看着黑太子爱德华不善的眼神,比利赶忙摇摇头说道。 “扑通——” 奇怪的心跳声再次出现,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清晰,给人的震撼也更大。 如同有人擂动了一面巨鼓,奇怪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清晰的传递到了黑太子爱德华和比利的耳中,由缓变急的心跳声如同巨兽的苏醒,让黑太子爱德华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黑太子爱德华紧皱着眉头,右手不自觉的抚上剑柄。这沉重的心跳声中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让他的心跳也偏离了原有的频率,这种压抑的感觉就像是突然置身于漆黑的海底,就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似是为了解答黑太子爱德华的疑惑,一直以来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十字诡异的产生了回缩!随着起伏的心跳声,原本腾起的烈焰居然不在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倒卷,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了一般,渐渐黯淡了下去。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了,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巨量的空气包裹着烈焰旋转起来,向着火刑柱的中心汇聚。 没有了火焰的侵蚀,火刑柱露出了焦黑的本体,如此粗壮的巨木在之前的烈火中也被大量碳化,有的地方还散发着深沉的暗红色,那是未熄灭的炭火……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龙之魔女(二) “遵命,大人。”比利松了口气说道。他从地面上拿起战锤,然后瞟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尤金图斯,“那这个混蛋您想怎么处置呢?” 听到这句话,黑太子爱德华握剑的手紧了又紧,不过最后还是把不败之意志插回了剑鞘:“留他在这里等死吧,火焰一会儿就会蔓延到整个处刑台上,就算烧不死他,也能让这个混蛋好好享受一下。龙之氏族,这次余算是记住了,总有一天,余必将亲自率人,踏平银月峡谷!” 银月峡谷是龙之大公德拉库里的王宫所在,黑太子爱德华能说出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不死不休的态度。在血族的历史中亲王与亲王之间的征战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不过自从德拉库里继承龙之氏族的上千年岁月中,还没有任何人能在战场上和其一争雌雄。 “我相信您一定能做到的。”比利恭敬的说着,然后丢下尤金图斯跟到了黑太子爱德华身后,两人踩着摇摇晃晃的木板向处刑台的边缘走去,身后是火焰的噼啪声和木材的开裂声。 “扑通——” 巨大的心跳声从黑太子爱德华身后响起,他皱着眉头回头,刚好对上一脸疑惑的比利。 “大人,不是我。”看着黑太子爱德华不善的眼神,比利赶忙摇摇头说道。 “扑通——” 奇怪的心跳声再次出现,这一次比刚才还要清晰,给人的震撼也更大。 如同有人擂动了一面巨鼓,奇怪的心跳声一声快过一声,清晰的传递到了黑太子爱德华和比利的耳中,由缓变急的心跳声如同巨兽的苏醒,让黑太子爱德华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黑太子爱德华紧皱着眉头,右手不自觉的抚上剑柄。这沉重的心跳声中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让他的心跳也偏离了原有的频率,这种压抑的感觉就像是突然置身于漆黑的海底,就连呼吸都为之停滞。 似是为了解答黑太子爱德华的疑惑,一直以来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十字诡异的产生了回缩!随着起伏的心跳声,原本腾起的烈焰居然不在向外扩散,而是向内倒卷,就像是被某种力量吸引了一般,渐渐黯淡了下去。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了,伴随着沉闷的响声,巨量的空气包裹着烈焰旋转起来,向着火刑柱的中心汇聚。 没有了火焰的侵蚀,火刑柱露出了焦黑的本体,如此粗壮的巨木在之前的烈火中也被大量碳化,有的地方还散发着深沉的暗红色,那是未熄灭的炭火…… 火焰继续收缩,露出了炽红的锁链。原本漆黑的锁链终究是敌不过烈火,散发着熔岩般的光芒。以锁链的重量,在高空的气流中原本不会摆动,可是现在的锁链居然在微微颤抖着,就像是一条条被擒住的细蛇在瑟瑟发抖…… “啊……”恐怖的音波突然震碎了仅存的火焰,女人的尖啸如同刺耳的钢针,让近百米范围内的人类瞬间晕厥,即便是黑太子爱德华他们,也不得不用手捂住耳朵,来抵挡这刺耳的声音。 黑太子爱德华紧皱着眉头,脸上却是惊愕的表情,他微微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的望着火刑柱上的那道身影。 “这……这怎么可能!区区人类……?” 虽然心中有一百个否定的声音在嘶吼,但黑太子爱德华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喉咙如同被堵住了一般,连呼吸都暂时忘却了。 火刑柱的中心处,被锁链束缚的女人飘摇着一头白金色的长发。长长的发丝直达腰际,将那具有致的身躯半遮半隐。 女人裸露的身体上不着片缕,但一层漆黑的粘稠物质覆盖在她的肌肤上,仅露出面容和手脚的部分。 纵然有一百个不愿意相信,但那具身体的主人,就是贞德! 她此刻闭着眼睛,依旧被锁链悬吊着。但是和平常温润的她不一样的是,此刻的贞德脸上镌刻着冷漠般的平静,如同女王的驾临。 而在贞德胸口的正中心,一支漂亮的羽箭直直的插在那里,雀尾制作的箭羽上有被火烧灼的痕迹。 “这不可能!”黑太子爱德华气急败坏的吼道,“这个女人应该早就死掉了才对!在那样的高温下,别说是人类,就算是血族也不会完好无损,现在这算什么,神迹吗?根本没有那种荒谬的东西!” 突然,黑太子爱德华瞪大了眼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支箭……是那支箭的问题,从头到尾都在余的掌控之中,唯有那支羽箭!” 说着,黑太子爱德华猛地转过身,向着广场中那道讨厌的身影看去。果不其然,拉杜也在那里观察着这边的情况,脸上挂着让人厌烦的笑意:“是你这家伙搞的鬼,拉……杜,是你这个混蛋!” “吼吼吼吼吼吼……终于发现了吗,我愚蠢的朋友,很抱歉,我也只是执行命令。”看着处刑台上黑太子爱德华气急败坏的模样,拉杜戏谑的说道。不过他和黑太子爱德华并不是朋友,而且就算拉杜有朋友,也不是那个让人厌恶的家伙…… “作为一个优秀的演员,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现在,该到落幕的时刻了。”再次望了一眼处刑台上的那道身影,拉杜闭着眼睛说道,等到他再次睁开的时候,冰冷的血瞳中仿佛有一座严酷的冰山在其中浮动。 黑太子爱德华回过头看着贞德,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疯狂和狰狞,他拔出剑来指着她,说道:“无论你是什么东西,无论你们有什么计划,都休想威胁到余,如果火焰烧不死你,那余就亲手斩下你这女巫的头颅!” 黑太子爱德华猛地高高跃起,原本就支离破碎的处刑台直接被他踩塌了一块,不败之意志被他高高地举过头顶,然后向着贞德的脖颈斩去。 剑刃上裹挟的气流吹开了贞德的发丝,露出了她纤细修长的脖子,就在剑刃即将接触到皮肉的时候,贞德的眼睛睁开了。 熔浆般的炽红! 她的眼睛中还未带有任何感情的神色,下一刻,恐怖的音波再一次横扫了一切。那种刺耳的声音如同地狱最深处的尖啸,一瞬间便扯碎了黑太子爱德华的鼓膜! 这个音波无比的突然,黑太子爱德华一点防备都没有,就觉得双耳仿佛被无数根钢针同时刺过。那是一种直冲大脑的痛楚,仅仅一瞬间,意识就消散了。等到双耳的疼痛将涣散的意识重新唤醒,黑太子爱德华才发现自己已经跪在了处刑台上,仰视着女王般站立在他身前的贞德。 “怎么……可能?”黑太子爱德华如同见鬼了一般,艰难的说道。他感觉到自己的嘴巴开开合合,但是没听到任何声音,下意识的用手指蹭过耳朵,手指上顿时传来湿润的感觉。 那是耳孔中流出的血液。 大脑中还有种晕晕的感觉,不过鼓膜已经在生长了,对于他这种血统的吸血鬼来说,这种小伤几秒钟的时间就能长好。 虽然身体在修复,但是黑太子爱德华的面色依旧很难看,他已经知道了那些异象的源头是什么,就是眼前的贞德! 仅仅是几分钟之前,她还是一个身受重伤的待宰羔羊,虽然有着圣女的名号,但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可是就是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这个女人已经蜕变到如此诡异的程度,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那种超高频率的尖啸,不是人类的脆弱喉咙所能发出的。 “呵呵呵呵呵呵,无论你是什么,都不会是余的对手。余可是爱德华三世之子,杀戮的君主,未来大英帝国的继承者,怎么可以因为区区女巫而失态!”黑太子爱德华一边癫狂的说着,一边从处刑台上站了起来,他一边握紧了手中的佩剑,一边逼视着沉默的贞德。 “好吵啊。”贞德突然开口道,虽然声音依旧如同钢琴般动听,但是却好像多了点什么? “真是不舒服的感觉,无论是你,还是这个……”贞德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脯,这么说不够准确,因为她注视的其实是插在自己胸口的羽箭,“真是碍事。” 话音刚落,贞德突然伸出手握住了箭杆,然后直接将它从体内拔了出来。她的动作无比的随意,就像拔出的不是一根羽箭,而是一根头发一般,冷静,冷漠。 黑太子爱德华一直注意着贞德的动作,他眼看着羽箭被贞德拔出,留下的伤口在一瞬间愈合……不过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根羽箭的箭头,不是用钢铁打造的,而是透明的……水晶? 羽箭的箭头反射着周围的光线,多棱的身体漂亮的宛如艺术品一般,难以想象会有人用这么珍贵的东西当做箭头,不过它的的确确出现在了眼前。只不过,水晶箭头似乎总有种别扭的地方,它的内部,似乎是中空的? 还没等黑太子爱德华仔细观察,贞德就已经将箭扔了出去。原本应该用弓发射的羽箭在贞德的随手一抛中发出了刺耳的呼啸,径直飞向了黑太子爱德华。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龙之魔女(三) 黑太子爱德华无比癫狂的向着贞德冲去,不败之意志雪亮的剑刃在地面上犁出深深的刻痕。凶恶的意志混合着杀气,连空气的流动都被阻隔了,风压将黑太子爱德华的衣物紧紧地压在他身上,连肌肉的线条都分外清晰! “那个夜晚……吗?”看着黑太子爱德华极速放大的身影,贞德的眸子变得越发的赤红,她缓缓的伸出手,以自身为圆心,周围十尺范围内的空气温度突然剧增! 她脚下的木材突然燃烧起来,缓缓向外扩散,掉落在这个范围内的锁链也在高温中变得炽红,如同刚刚从融炉中取出。 “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无论是我,还是这个世界!”贞德的眼神突然一凛,五指瞬间张开,在她的身后,地面上炽红的锁链如同苏醒的王蛇,一根一根的悬浮在空气中。 “去吧。” 话音刚落,锁链旋转着从不同向黑太子爱德华飞去,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光影。 “这种小把戏也妄图阻拦余的脚步,可笑!”黑太子爱德华狂吼一声,手中的不败之意志化作道道流光。每一根袭来的锁链都被他用最暴力的方式切碎,剑刃和锁链碰撞出的火花如同一场小型的焰火…… 当最后一根锁链被不败之意志斩断,这柄传世的炼金武器上也泛着炽红的色泽。 “看到了吗,这就是余的力量!公爵的血统和被你杀死的那个废物可不一样,无论你是圣女还是什么别的东西,在余的面前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 听到了黑太子爱德华的话,贞德的表情突然变了,她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似乎有些提不起兴趣:“你刚才说这就是你的力量了,是吧,那我可不可以认为,凭你的能力,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太慢了……”淡漠的瞟了一眼黑太子爱德华,贞德的身体从原地消失了。 “怎么可能!”看着贞德一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黑太子爱德华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说道。迄今为止,在他面对过的对手中,还没有一个人能在速度上快过他的视线,可是一个本该死去的贞德如此轻易的就超脱了这个法则,这让黑太子爱德华内心的不安再次放大了。 “你在看向哪里?” 不含任何感情的女声在黑太子爱德华身后响起,带着炽热的气息。下一秒,已经被空气冷却的不败之意志凌空横扫,向着突然出现的贞德斩去。 手臂拖着剑刃旋转,空气被割破的爆鸣沿着斩切的轨迹传递。黑太子爱德华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就像皮肤下流动着植物的根须,既恐怖又诡异。 剑未至,凌厉的剑压已经扫向了贞德的皮肤,带着微微的刺痛。面对着如此凶猛的一击,她的眼中依旧是一种淡漠的样子,然后平平地伸出了手掌:“太慢了。” 如同暴躁的野兽落入了陷阱,或者说困兽在铁笼中放弃了挣扎,不败之意志的剑刃被贞德单手擒住,丝毫动弹不得。剑刃上明明有着开天辟地的力量,但在贞德的手中就像是陷入了泥淖,无法寸进,也无法拔出,而者一次,甚至都没伤到贞德的皮肤…… 如同再一次受到了音波的扫荡,黑太子爱德华的脸上露出了痴呆的表情,如果说贞德的速度超越了他的认知,那么现在贞德所表现出的力量,彻底击碎了他的世界! “啊……啊……啊……”他的嘴巴张开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发出的都只是无意义的呓语。 “真可笑啊,人民的守护神,威尔士亲王黑太子爱德华居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贞德一边移开不败之意志的剑刃,一边冰冷的说道,她当着黑太子爱德华的面攥紧了自己的拳头,然后一拳轰在他的腹部。 “这是我复仇的开始。”看着被一拳打飞的黑太子爱德华,贞德像扔垃圾一样丢掉了手中的不败之意志。 她一步一步的向倒在地上的黑太子爱德华走去,然后抓着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咳咳……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黑太子爱德华任由贞德扯着自己秀丽的黑发,原本狰狞的血瞳已经变得混浊。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贞德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痴呆的黑太子爱德华,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寒光,“看来你并没有,不过没关系,我有许多想要传达给你的,不过不是通过语言……” 苍白的拳头再次挥出,产生的动静如同爆炸! 同样的拳头,同样的位置,不过附加的力量比上一次更加强大。被这一拳击中,黑太子爱德华上半身的衣物直接炸裂开来,露出了凹陷的胸腹。 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滴在了贞德的手背上,在苍白的皮肤上分外鲜红。看着手背上的那滴鲜血,贞德的眼神变了,那是深深的厌恶。 “真是恶心,太肮脏了,居然,居然弄到了我无暇的皮肤上!”贞德颤抖着松开了抓着黑太子爱德华的左手,然后一把将右手上的皮肤整个撕下,露出了血淋淋的皮肉。 “太肮脏了,太肮脏了……”还未等新生的皮肤长出,她的左手就冒出一团火焰,将那块带血的皮肤焚烧殆尽。做完了这一切,她将黑太子爱德华的身体平趴在地面上,拳头像雨点一般挥出。 处刑台突然摇晃了起来,每一处的木头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汹涌的拳劲透过黑太子爱德华的身体施加在这座巨型的刑具上,产生的震动令所有人动容! 黑太子爱德华的身体已经变形了,他背上的每一块骨骼几乎都被狂怒的贞德击碎,连带着大部分的内脏一起,在皮肉的包裹下如同流体一般在涌动。如果是普通的血族,受到这样的攻击早就死了,可是让他引以为傲的公爵血统和贞德故意避开的心脏依旧维持着他的生命,让他在比死亡痛苦一千倍的痛苦中徘徊…… “贞德大人,停下!您不能这么做!快停下……” 火刑柱下,被烧的残缺不全的男人挣扎着狂吼道,想要阻止贞德的动作。他的身体被锁链牢牢的束缚着,胸口还插着一柄华丽的细剑,不过此刻的细剑剑柄已经蒙上了一层灰尘,就连上面的宝石也变得黯淡无光。 “贞德大人,停下,快停下!您可是……您可是法兰西的圣女啊!”吉尔拼命的吼道,就连脸上被烧焦的皮肉都在疯狂颤抖。 听到这句话,贞德原本极速下落的拳头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法兰西的……圣女?我?”她缓缓的站直了身体,在那里呢喃着,“对,我是法兰西的圣女,我是……自卫骑士团的团长,贞德!” 贞德突然抬起头说道,她眼中的血色渐渐褪去,眼神也变得清明了起来。她好奇的转过身,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在那里,被烧的不成样子的吉尔,正忘情的看着这边。 “吉尔!”看着火刑柱下焦黑的人形,贞德突然惊叫了出来。虽然此刻的吉尔一半的身体已经被烧的萎缩,但那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让贞德立刻认出了他,“我马上放你下来!” 说着,贞德一个起落就来到了吉尔的身边,她抓住黑色的锁链用力拉扯,让原本紧紧绑缚着吉尔的锁链松脱下来。 “吉尔,你没事吧?”解决掉锁链的问题之后,贞德轻抚着吉尔身上可怖的烧伤问道,她的动作很轻柔,但是在触及在伤口的时候吉尔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我没事,这点烧伤不算什么,只不过我的身体太疲惫了,现在没有足够的力量来恢复。”吉尔说着,忍不住喘了几口粗气。他说得是真的,自从经历过初拥之后,他就一直强忍着自己的饥渴,血族的力量源自于血液,而他这么做,就等于让自己一直处在疲惫之中。 “贞德大人,看到我胸口的剑了吗,请把它拔出来吧,只有让我的脊柱修复了,我才能恢复行动的能力,然后我们就趁乱离开这里。” “嗯,我知道了,你忍着点痛,很快就好。”说着,贞德的手抚上剑柄,然后缓缓的往外拔,剑刃一点一点的在吉尔的身体中游走,让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已经从柱子里拔出来了,再忍忍,马上就把它完全拔掉。” 贞德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掌慢慢发力,眼看着细剑只剩下一个剑头留在吉尔体内,一只漂亮的手掌突然按在了贞德的手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亲爱的,不可以这么做哦。”身穿华贵服饰的男子突然站在贞德的身旁,笑眯眯的说道。虽然他的表情异常的温和,但是男子眯成细缝的双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红芒,透着不容置疑的神色! “你这混蛋到底是谁?把你的脏手从贞德大人的手上拿开!贞德大人,快,把剑拔出来,我们离这个家伙远点……”吉尔怒视着突然出现的年轻男子,眸子中跳动着宛如实质的怒火。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龙之魔女(四) “哦,别激动嘛小家伙,冷静一点。”男子说着,轻轻掰开贞德的手,让她放下了剑柄,“首先第一件事,我的名字不叫混蛋,请你好好记住,第二,我也不会把她的手放开,这个请你理解。不过,如果她真的不愿意的话,又怎么肯乖乖的被我握着。” 男子用轻佻的语气说着,如同在挑衅一般。不过贞德的状态的确很奇怪,自从她看到了男子,整个人就像是呆住了一般,任由男子随意摆弄。 “你这家伙到底对贞德大人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贞德大人,别听这个混蛋的话,快把我胸口的剑拔出来!”吉尔在贞德的身前焦急的呐喊着,可是贞德就像是失去了神志一般,丝毫没有反应。 突然,吉尔的身体被踢的飞了出去,撞到火刑柱才停了下来。他无力的倚靠在火刑柱上,用仅能活动的嘴巴继续嘶吼着。 “都说了不要叫我混蛋了……”年轻男子面色不善的拍了拍自己的裤腿,然后又恢复成一脸温和的表情,他放开了贞德的手,然后抱着双臂在她的身体上打量,如同在欣赏一件刚出炉的艺术品。 “真是完美无瑕啊!”男子用手指托起贞德的下巴感叹道,“就是现在的眼神有些空洞,嘛,反正也没什么影响,就先让你的神志恢复一下吧。” 男子说着,勾起中指弹在贞德的眉心处,清脆的响声过后,贞德的眼神顿时变得灵动了起来。 “现在这样就好看多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面前微笑着的陌生男子,贞德下意识的后腿了一步,与此同时她抬起了自己的手臂,在身前形成防御的姿势。 “冷静点,贞德,我的妹妹,初次见面,你就这么对待自己的哥哥吗。”男子温柔的笑着,然后将贞德举起的胳膊慢慢放下。 “我可没听说过自己有一个哥哥?”看着眼前的男子,贞德疑惑的说道。不过出奇的,她从面前的男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亲切,这让她丝毫不抵触男子的动作。 “那是以前了,我亲爱的妹妹,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们的身体内流淌着相同的血液,源自于我们伟大的父王德拉库里,虽然你还没见过他,不过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男子一边说着,一边用指甲划破了自己的食指,殷红的血液从伤口中涌出,凝聚成一个血珠。 他将食指递到贞德的嘴边:“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拉杜,喝吧,喝下它,你就会理解了。” 看着拉杜手指上的血珠,贞德刚想拒绝,可是她的喉咙却突然变得干渴起来。她的身体仿佛被点燃了,眼瞳也变成了明艳的红色,贞德情不自禁的舔了舔诱人的唇瓣,然后张开嘴巴将拉杜的食指含了进去,当舌尖触碰到血液的那一刻,贞德的瞳孔突然变成了一道细缝,然后用力的吮吸了起来。 拉杜的血液并不好喝,但是带着一种别样的吸引力,那是一种兄长般的亲切!贞德忘情的吮吸着贞德的手指,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在哥哥面前撒娇的少女一般,随着血液的摄入,大量的信息也出现在贞德的脑海中…… “好了好了,真是个贪吃的妹妹,我都快被你吸干了。”拉杜宠溺的从贞德的口中取出了自己的手指,贞德的唾液粘在他的食指上,拉出了晶莹的丝线。 他从怀里掏出丝巾擦干净手指,然后细心的将贞德的嘴角一并擦干。看着面前剧烈喘息的贞德,拉杜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这些东西够你消化一阵的了,现在,让哥哥去解决一下别的事情。” 说罢,拉杜扭头朝吉尔所在的方向走去,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戏谑。 吉尔虽然靠在火刑柱上不能动弹,但是他从刚才开始就用极其冰冷的眼神盯着拉杜。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吉尔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把胸口的细剑甩出来。 “别白费力气了吉尔先生,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想,那么这把剑早就被你插进了我的胸膛……”拉杜一边说着,一边抓住剑柄用力捅了进去,再次把吉尔钉在了火刑柱上。 “你这无耻的混蛋……下流肮脏的贱种,有种把我放下来我们公平的决斗!我警告你,你最好离贞德大人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呜……” 没等吉尔骂完,拉杜就卸了他的下巴,这么一来,吉尔只能用眼神瞪着他了,虽然被那种杀人般的目光盯着很不好受,但是至少能安静点。 “真可惜,原本打算和你心平气和的聊聊,不过没想到一个绅士的口中能蹦出这么多的脏话,简直太让人失望了。”拉杜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既然如此,你就在这儿好好看着吧,用你的眼睛和耳朵来知晓什么叫做我的杰作。” “另外,我们的老朋友也一定很疑惑吧,疑惑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是怎么把他打的如同死后一般……”拉杜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深陷在处刑台上的黑太子爱德华身边。 他抓住黑太子爱德华的脖子把他拽了出来,然后平躺着扔在地上。纵使受到了那种程度的伤害,黑太子爱德华的生命力依然顽强,刚才他好不容易让后背的骨骼复位了一些,结果被拉杜的粗暴动作一下又弄得碎裂了不少,此刻的黑太子爱德华小口的呕着血液,再不复往日风光的模样。 “你好啊朋友,还认得我吗?” “拉杜……你这混蛋……把余害成这副模样……混蛋……”黑太子爱德华艰难的睁着一只眼睛,无力的骂道,他现在太虚弱了,虚弱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呵呵,抱歉啊,我倒是觉得你挺精神的。至于你说是我把你害成这样,不好意思,我得纠正一下,真正的凶手是你才对。”拉杜说着,蹲坐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自己华贵的衣服沾染上地面的灰土。他直视着黑太子爱德华的眼睛,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凛冽的冷酷。 那是上位者的眼神。 “无论是蹂躏法兰西也好,还是屠杀平民也好,这些我都不会在乎,但是你妄图对我族的目标下手,那我就只能毁灭你了。” “你们的……目标?难道……是……贞德!”黑太子爱德华惊愕的说道。 “看来你还没愚蠢到把脑子当成垃圾扔掉,不错,的确是她,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定下这个目标的,是龙之氏族的族长,我的父王德拉库里!”拉杜说着,双眼中流动着利刃般的寒芒,“敢对他的目标下手,不得不说,连我都佩服你的勇气。” “可恶啊……德拉库里……居然会因为这个原因……”黑太子爱德华咬牙切齿的说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这样的原因而惨败,“等一下……德拉库里……又是……怎么对贞德……感兴趣的?” “真是个不错的问题。”拉杜突然赞许的鼓了鼓掌,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挺复杂的,不过要是简单的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应该听说过炼金术吧?” “第五元素的……锻造与使用之术?”黑太子爱德华不确定的说道。 “不错,超然于四大元素的第五元素精神,这就是一般炼金术的极致了。而第五元素的结晶、炼金秘药贤者之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世界的法则!无论是起死回生的丹药还是无比强大的炼金武器,都可以说是打破法则的东西,而这些恰恰来自于炼金术的神奇。” 听着拉杜的话,黑太子爱德华也陷入了思考,他的身体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是大脑依旧是完好的:“炼金术……的确很神奇……可是……这和贞德……有什么关系?” 听到黑太子爱德华的话,拉杜不屑的笑了笑:“当然有关系,传统的炼金术所能实现的都是死物的炼成,而我们所炼成的,可是活生生的东西!” “你这混蛋……难道说!”黑太子爱德华的精神剧震,他拼命的挣扎着望向贞德所在的方向,鲜血不断从口中涌出。 “别这么激动,我的朋友。”看到黑太子爱德华这副模样,拉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容,“请容许我向你介绍活体炼金的最高杰作,龙之魔女。” 拉杜放肆的笑着,笑声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他就像是一个职业的赌徒,在大家都showhand的情况下用一副完美的同花顺击碎了对手的身心。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成功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第五元素不能为活体所承载,这是炼金术的法则。以往的岁月中也有人尝试去打破这个法则,但每一次都以失败而告终。起死回生的贤者之石在面对活体的时候变成了致命的猛毒,被它所炼成的肉体最终会连残渣都不剩……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王族特务 如果说炼金术违逆的是世界的法则,那么活体炼金,则是要摧毁炼金术的法则!这种事情,黑太子爱德华又怎能相信? “很不可思议吧,我的朋友,但活生生的事实就摆在你面前。炼金兵器龙之魔女,她的强大你是亲自领教过的。”说着,拉杜蹲了下来,用手按压着黑太子爱德华软塌塌的身体,他的皮肉下有一些块状的东西,不知道是崩坏的骨骼还是破碎的内脏。 “啧啧啧,真是可怕的威力,居然能将一位公爵的身体摧毁成这样……这还只是一滴血液所引发的奇迹。” “什么……一滴……血液?”黑太子爱德华似乎抓住了什么,连忙问道。 拉杜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些阴晴不定,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轻轻俯到黑太子爱德华的耳边:“抱歉啊,稍微有点得意忘形了,居然不小心说漏了嘴。不过告诉你也没关系,毕竟,你活不过今天。” “肉体无法承载炼金术,主要是和第五元素的属性相违逆,或者说,比第五元素更高级。只要采用可以和肉体融合的元素,就可以进行活体炼金。” “你在玩我吗……精神凌驾于四大元素……如果连它都不能为肉体所容纳……那风火水土就更不行了。”黑太子爱德华冷哼道。 “当然不是那些垃圾。”拉杜轻蔑的说道,“记得我提到的那滴血吗?那就是凌驾于五大元素的物质,神之血!我的父王德拉库里身上所流淌的圣物,就是比贤者之石更为高阶的炼金密钥,可惜啊,如果那滴血液能为我使用……” 虽然拉杜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黑太子爱德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区区人类经过活体炼成就能变成如此强大的血族,更何况是原本就继承了德拉库里血脉的拉杜? “等一下……就算龙之血脉再强大……也不能……夸口为神……” 黑太子爱德华的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剑呼啸着从天而降,直接插入了他的喉咙。剑刃刺透皮肉的瞬间,迸出的血液溅到了拉杜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有些狼狈。 “在一个将死的废物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拉杜。”沉稳的脚步声从拉杜的身后传来,踩在崩裂的木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银发的高大男子漠然走到黑太子爱德华的尸体旁,拔出了自己的武器。 “好久不见。” “呵呵呵呵……”拉杜一边笑着从地上站起,一边用衣袖拭去脸上的血迹,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然后直视着银发男子暗红色的眼睛,“没想到连你也会说出好久不见这种话,这可真是让我感到意外啊,弗拉德哥哥。” 杀死黑太子爱德华的不是别人,正是德拉库里的长子,弗拉德三世。 “吾原本以为你会感到很高兴的。”弗拉德三世说着,将胜利女神之吻插回了剑鞘。至于剑身上沾染的血迹,早就被它的炼金毒性腐蚀殆尽。 “我当然很高兴了,不过那是在你把血溅到我脸上之前,真是的,我这件衣服可是相当名贵的。”拉杜说着,指了指衣袖上沾染的血迹,银白色袖口上的血污如此明显,看起来有点恶心。 “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吾可以道歉,不过,把如此重要的消息透露给氏族以外的人,这件事情希望你能给吾一个满意的答复。”弗拉德三世瞥了一眼不远处呆立着的贞德,淡淡的说道。 “一上来就要对我进行问责吗?真是个冷漠的哥哥啊。”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拉杜无可奈何的摆摆手说道。他转过身,从地上捡起被贞德丢弃的不败之意志,一边端详着它的剑刃一边说道:“想要答复的话也可以,但是,首先请你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 说着,拉杜的声音突然变得凌厉,他平举着不败之意志,银亮的剑锋直指弗拉德三世的咽喉。 一阵微风突然从两人之间刮过,吹散了两人的发丝。不败之意志的剑刃切割着气流,发出淡淡的嗡鸣。 “拔剑指向你的兄长,这就是你的态度?做了错事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看来你的确缺少一点教训。”弗拉德三世似乎看不到眼前明晃晃的剑刃,依然开口讽刺道,他的声音无比沉稳,每一个字都带着淡淡的怒意。 听到他这么说,拉杜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剑。他把剑插在地上,将信将疑的问道:“难道你也是父王派来的?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圣女贞德?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弗拉德三世突然笑了,是那种很微妙的笑容:“别忘了,他永远也不会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篮子里……” “说得没错,王的确不会这么做。”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弗拉德三世的话,这让他皱起了眉头。一个金发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两人的身后,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是谁?”面对突然出现的年轻人,拉杜的眼神也变了变。他的右手抚在不败之意志的剑柄上,随时都能将它拔出来。 “真抱歉这么唐突的打扰到两位大人的谈话,不过我实在是很赞同弗拉德大人的说法,因为,王的确不会把鸡蛋放进同一个笼子。”说着,年轻人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菱形的水晶瓶,瓶身上有着美丽的多棱型纹路。虽然瓶身上反射的光线让它有一种虚幻的感觉,但对于弗拉德三世和拉杜来说,这点问题根本不算什么。透过高度透明的瓶身,两人能清晰的看到水晶瓶的内部,此刻在水晶瓶的中心部位,静静地悬浮着一枚暗红色的血珠,不断的散发着波动…… “这……这是!”看到这一幕,拉杜的喉头突然有点发紧。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确保自己没有看错。 “请相信您的判断,这就是吾王德拉库里的血液。”似乎是看穿了拉杜的想法,金色短发的年轻人笑着说道。 拉杜看了看不远处呆立着的贞德,又看了看年轻人手中的水晶瓶,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他明明已经把水晶瓶用弓箭射入了贞德体内,完成了活体炼金,可是现在水晶瓶却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年轻人手中,甚至连里面的血液都没有动…… “这不可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 “冷静点,别忘了他刚才说过的话,应该只是完全一样的东西,用来作为你行动失败时的补救措施。”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说道,他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足够眼前的几人听到。 听到他的话,拉杜猛地反应过来,然后向年轻人看去。 “我真是由衷的钦佩您的智慧,弗拉德大人,一切都如您所言。”年轻人说着,将水晶瓶重新放回怀中,恭敬的行礼道。 “吾可不是来听你说漂亮话的,说说吧,你的身份,这才是吾等想要知道的。” “遵命,大人,请允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由吾王德拉库里亲自委派的王族特务,尤金图斯。在此之前一直潜伏在伦敦境内,探查贪鳄氏族的动向。”微微欠身过后,尤金图斯站直了身子说道,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尤金图斯?王族特务?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拉杜的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他转过头看着弗拉德三世问道。 弗拉德三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眼神中也带着一丝疑惑:“吾也从未听说过这些,族内最隐秘的组织应该就是由父王直属的龙之刺客,至于他所说的王族特务,听都没听过。” 弗拉德三世说着,右手已经抚上了剑柄,如果不是尤金图斯刚刚拿出的水晶瓶,他早就将胜利女神之吻拔出来了。 看着两道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尤金图斯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他先是从容的一笑,然后缓缓的开口道:“我知道两位大人在怀疑我,不过请放心,我所说对的话都是真的。你们之所以不知道王族特务这个职位,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你在说笑吧,作为父王的子嗣和最得力的帮手,他还会向我们隐瞒氏族内部的事情?”拉杜冷笑着反驳道。 尤金图斯认真的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作为王的后代,两位大人在氏族内部的地位的确是最高的。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王才不会给予两位完全的信任!” 弗拉德三世没有反驳,尤金图斯的话他最能理解。无论是从血统还是身份,他都得不到德拉库里的半分宠爱,如果不是因为能力的话,他可能一辈子的都是个伯爵。地位上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信任呢? “虽然王对二位不抱有绝对的信任,但绝对信任的人王同样需要,这就是王族特务。这个秘密不止您二位不知道,氏族内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除了龙之刺客。”尤金图斯说着,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了起来。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短暂交手 他一开始将姿态放的很低,甚至在弗拉德三世和拉杜面前表现的有点谄媚,可是提到龙之刺客的时候,尤金图斯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散发着逼人的气势。 “这个样子才有点像是龙之氏族的人。”拉杜微微点了点头,评价道,“不过现在让我们来谈谈龙之刺客吧,我手下的组织居然有着我不知道的秘密,这可真是……” “请注意您的话拉杜大人,龙之刺客并不在您的掌控之中,他们只是执行王的命令。王需要他们跟随着你,所以他们和你一同出现在法兰西,这个组织就像兵器,而你只是使用它的人,不过兵器的所有权在王那里。” 尤金图斯丝毫不留情面的打断了拉杜的话,这让弗拉德三世都有点诧异。虽然他是德拉库里最不受宠的子嗣,但在氏族内部也无人敢当面用这种态度对他,一方面是因为血统,另一方面就是个人能力,毕竟“鲜血公”这一称号可不是白叫的。 他是这样,拉杜更是这样。 作为德拉库里最受宠爱的孩子,拉杜还从未被人这么对待过!他的脸上虽然还带着微笑,但是眼睛却不自觉的眯了起来:“弗拉德,被人这么轻视你就一点不想要做些什么吗?”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身为王族特务的他的确有资格轻视吾等,毕竟,他比吾等中的任何一个都要受到父王的信任。你知道的,在血族中信任可比爱要深刻得多。” “别和我说这些!如果你不打算帮忙就站在那里好好看着,我要把他的手指一根根的砍下来,然后缝上这张令人生厌的嘴巴!”拉杜说着,一脚跺在地上,插入处刑台的不败之意志被他震了出来,漂亮的握在手中。 虽然是别人的武器,但拉杜用起来依旧非常的熟练,他漂亮的挽了个剑花,然后朝尤金图斯冲去。 他一直坚信着德拉库里对他的宠爱,并肆无忌惮的享受着,如同一个被宠坏的孩子。可是就在今天,却突然被告知德拉库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看重他,这让他有了一种巨大的落差感,甚至让他恼羞成怒! “真是个冲动孩子啊,无论你的生理和心理看起来有多么成熟……”看着拉杜的背影,弗拉德三世在心底说道。 不败之意志化作凌厉的弧线,向尤金图斯的周身逼去。雪亮的剑影一道接着一道,几乎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在刚开始的闪避之后,尤金图斯也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暗金色匕首被他反手握在手中,抵挡着拉杜的攻击。匕首的体积虽然很小,但是胜在灵活和隐蔽,再加上反手持握更有利于防御,无论拉杜的攻势有多么犀利,一时之间都破不开他的防御。 虽说如此,但尤金图斯依旧被逼得步步后退,看上去颇有些狼狈。 “怎么了我的王族特务,这就是你的能耐吗?凭着这点本事,你可远远没有自己说得那么厉害啊,还是说,你只是嘴上功夫比较厉害?”长剑击打在匕首上,绽放出灿烂的火花,看着被自己压制住的尤金图斯,拉杜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抱歉啊,你那厉害的嘴上功夫,只能对付一下黑太子爱德华那种变态。” 密集的剑影突然消失了,不败之意志的剑刃在空气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圆形,然后重重的斩在尤金图斯的匕首上,这势大力沉的一击直接震伤了他的手腕,将他挑飞出去。 尤金图斯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暗金色的匕首也掉在一边。就在这时拉杜从天而降,将一记准确的跳斩对准了他的脖子。 “铛”的一声脆响,突然出现在尤金图斯面前的剑刃挡下了拉杜的攻击。灿烂的火花在尤金图斯的面前绽放,两把剑都发出了淡淡的嗡鸣,弗拉德三世面无表情的挑开拉杜的剑,然后将胜利女神之吻插回了剑鞘。 “为什么要拦住我!”看着自己差点就能杀死的尤金图斯,拉杜忍不住冲着弗拉德三世吼道。 “先让自己冷静一下吧,好好看看周围的情况。”弗拉德三世说着,从拉杜面前让开,将处刑台下的景象露了出来。 数以百计的龙之刺客围绕在破损不堪的处刑台四周,手中的武器上还滴着鲜血,他们一言不发的站在那里,但是眼神中却包含着一些别的东西。 “看到了吧,那些家伙的眼神,毫无疑问,那是杀气。”弗拉德三世说着,拍拍拉杜的肩膀,“吾还是第一次被自己人包围呢,这种感觉真难以形容……好好冷静一下吧,你要是真的杀了他,吾等可能就要面对这数百人的进攻了,呵呵,真见鬼。” “嘁,居然被这些下人威胁了,真是不爽,不过没关系,我也已经给了他一些教训,现在感觉好多了……”拉杜说着,重重的喘了两口气。 “怎么样拉杜大人,您已经亲自确认过我说的话了吧。”就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尤金图斯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似乎并不在乎自己刚才的窘态,将匕首收起来后就安静的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平淡的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我的确是小瞧了你,王族特务的份量居然连我都能威胁到,真是不简单。”拉杜象征性的拍了两下手,微笑着说道,“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以你的身份,是怎么让这些隶属于父王的隐秘部队站在你那边的?” 听到拉杜的问题,弗拉德三世也不动声色的将目光投了过去。尤金图斯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走到处刑台边,伸出右手打了个响指,底下聚集的黑衣人们瞬间跳跃着向远处散开。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简单……龙之刺客虽然是隶属于王的隐秘部队,但他真正的管辖者,是我。” “什么!”听到这个回答,拉杜忍不住惊呼道。弗拉德三世虽然表面上非常平静,但内心的震惊依旧不小。 “我知道您很惊讶,但这就是事实了。想想看,以王的高贵,去管理一个暗杀组织,需要耗费的心神太多了。对于王来说,他要思考的是氏族的未来,管理军队这种小事,交给我们去做就够了。” “明面上的龙骑士一直是由您带领的,而隐藏在背后的暗杀组织,自然就由王族特务来代劳。我们直属于王的意志,所拥有的忠诚之高,您二位绝对无法想象。”谈到忠诚的时候,尤金图斯挺着胸脯说道。 “嘁,谁知道呢,说不定你的忠诚比你的能力还要不堪……”拉杜不屑的打了个呼哨,然后背过身去,当一切都弄清楚了之后,他已经对尤金图斯失去了兴趣。 “您好像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啊,弗拉德大人,还是说,您并不在乎我的身份?”看着拉杜向一边走去,尤金图斯转过身来,对一脸漠然的弗拉德三世问道。 弗拉德三世没有立刻回答,他用血红的眸子打量着尤金图斯的身体,目光最终落在他的右臂上——虽然隔着一层衣服,但他依旧能感觉到,那把暗金色匕首的锋利气息。 “吾对你的身份的确不感兴趣,无论你是不是王族特务,都与吾没有关系。不过,你所使用武器的技巧,是阿萨辛暗杀术,要知道你是不是吾的敌人,凭这个就够了。” 听了他的话,尤金图斯突然将右手按在胸脯上深深鞠了一躬,除去跪拜之外,这已经是最高的礼节了:“我真是由衷的钦佩您的能力,抛开血统不谈,整个血族恐怕都没有几人能和您媲美,至少,在贪鳄氏族没有。仅仅从我防御的招数上面就能看出我所习练的技法,这种眼力真是强大,要知道我还刻意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不那么明显……恐怕,这也是‘血染的王鬼’这一称号被您得到的原因吧。” “漂亮的话就免了吧,吾没有你说得那么优秀,也不需要你的称赞,如果想要赞美的话,拉杜更适合你。”弗拉德三世冷漠的说道,语气有些不耐烦。 尤金图斯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贞德突然动了起来,他和弗拉德三世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向那边走去。拉杜此刻就在贞德身边,手里还提着一个箱子,箱子看上去不是很大,不知道里面放了些什么东西…… “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亲爱的妹妹,吸食了我的血液之后,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拉杜一边抚摸着贞德柔顺的白金色长发,一边柔声问道,他本来就长的俊美无比,现在看上去就更加温柔了。 “呼……呼……感觉……身体有点发热……不过……能深刻的感觉到哥哥和我的之间……有一种别样的联系……呼……呼……”贞德一边说着,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胸前的两团也在随着摇晃。 幸好她的身上有那层奇怪的黑色物质,否则这个景象真的很具有视觉冲击力。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某个视线在观察自己,不过这个视线似乎对拉杜充满了深深的恶意。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上帝武装 “看看这个,不知道你还记得它们吗。”拉杜一边微笑着,一边打开了自己手中的箱子。黑色的箱子表面有着细密的银色凸点,应该是包覆着鲛鱼的皮革,他当着贞德的面将箱子完全展开,将里面的东西露了出来。 箱子中的东西用一层红色的绒布蒙着,不知道下面装着什么,但当箱子完全展开的时候,一种神圣的感觉扑面而来,如同春天中的阳光一般,让人有种舒适的温泽感。 “这个感觉……我好像很熟悉?”被那股神圣的气息所笼罩,贞德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我可以揭开看看吗?” “当然,这本来就是属于你的东西。” 听到拉杜的话,贞德犹豫着张开了自己的手,将覆盖在箱子中的绒布缓缓揭开。顿时,比刚才更加强烈的神圣气息从箱子中涌出,让拉杜都不由得眯上了眼睛,作为血族,他本来就对神圣有着天生的排斥,不过在贞德面前,他将这种情绪隐藏了起来。 “喜欢吗,这个小小的礼物,为了一件不落的找齐它们,我还颇费了一番功夫呢!”拉杜眯着眼睛说道,但眉宇间依旧有种邀功般的神色。 箱子中盛放的不是别的,正是那套传世的炼金装备,上帝武装! 这套战甲自从贞德被击败之后,就被黑太子爱德华剥下来扔到了查理六世的宝库中。他原本是打算将这套战甲当做战利品摆放在卧室的,可是实在忍受不了它上面的神圣气息……为了不让这套炼金装备落入别人的手中,他让人把上帝武装的各个部件分别扔在宝库的不同地方,要从堆积如山的财宝中找齐它们,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上帝武装……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它了,这种重逢的感觉……”贞德看着上帝武装上微弱的银光,复杂的说道。 她试探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精美的图案,可是纤细的手指在空中犹豫了好多下,始终不敢真的落到上面。 “放心大胆的去触摸吧,你的噩梦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你,拥有的权力足以颠覆世界。”看着贞德犹豫不决的神情,拉杜将箱子往前递了递,用诱惑的语气说道。 听了拉杜的话,贞德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将上帝武装拿了出来。银色的铠甲反射着淡淡的光芒,映在了她的眼瞳中。贞德用一只手托着铠甲的背部,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在上面,铠甲的腹部有着刺目的裂痕,那是被黑太子爱德华破坏的地方。 “它本可以更加璀璨的,可是因为这道伤口……”贞德看着那些裂痕,眼神变得忧郁起来,如果不是上帝武装承受了大部分的伤害,她也不会活到现在了,“真想让你恢复往日的灿烂啊。” 贞德一边说着,轻轻抚摸在上帝武装的裂痕上。裂痕的边缘异常锋利,她只觉得手指微微一痛,一滴血液便滴在了裂痕上。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血液沿着裂痕的边缘慢慢渗入上帝武装,拉杜皱着眉头说道。从他的角度来看,上帝武装就像是突然活了一般,将贞德的血液吸了进去。 “我的手,好像被吸住了!”贞德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她试着将手指移开,可是却根本做不到。 “可恶,让我来!”拉杜说着,伸出手想要将上帝武装拿开,可是当他的手触碰到铠甲表面的那一刻,一股剧烈的波动突然从铠甲上传来,直接将他的身体震了出去。 “拉杜大人!” 看到这个情况,尤金图斯一个闪身,来到拉杜的身后将他接了下来。而弗拉德三世直接拔出了胜利女神之吻,向着贞德冲过去,想要把她的手给砍下来。反正对于血族来说,只要有足够的血液就能让身体复原,如果任由眼前的情况发展下去,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就在胜利女神之吻将要斩在贞德的手臂上的时候,上帝武装突然爆发出了炽热的红芒! 原本银亮的铠甲此刻就像刚从熔炉中锻造出来一般,散发着炽热的气息,可是这样的温度却好像丝毫没有伤害到贞德的身体,脸上的表情也无比平静。 随着上帝武装上的光芒越来越盛,贞德的身体也出现了一丝变化。原本覆盖在她身体上的黑色物质就像融化了一般,逐渐活动起来。黑色的物质丝丝缕缕的从她的身体上逐渐剥离,沿着手臂落到上帝武装的表面上,铠甲腹部的缝隙如同张开的大口一般,将这些东西吞噬进去…… 越来越多的黑色物质从贞德的身体上剥离,露出了她盈白如雪的肌肤,而上帝武装也因为这些物质的涌入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细腻的花纹游动起来,或融合,或分离。炽红的表面也像是被冷却一般,颜色黯淡了下来,散发着如同黑曜石般的光泽……随着最后一缕黑色物质顺着贞德的手臂转移到上帝武装上面,原本银亮的铠甲已经彻底改变了模样。 黑色,纯粹的黑色。 就像是由极品的黑曜石雕刻而成的一般,上帝武装从内到外散发着一种深沉的黑色。原本的神圣气息已经察觉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感觉,铠甲上的花纹也改变了,细看的话,扭曲交错的线条如同某种鳞片。 铠甲胸腹的位置变化更大,原本的裂痕已经消失不见了,一条麟角峥嵘的黑龙张开着翅膀趴伏在那里,扭曲的蛇颈盘旋着,拳头大小的龙头上冒着两点红光,那是龙的眼睛。 “真是不可思议的变化。”弗拉德三世的喉咙动了动,难以置信的说道,他缓缓的将剑插回剑鞘,然后捡起箱子中的红色绒布扔在了贞德的身上,“先披在身上吧,某个家伙的眼睛已经快要冒出火来了。” 仅仅是站在这里,弗拉德三世就能察觉到背后深深的恶意。 贞德的身上本来就没有称之为衣服的东西,当那层黑色的物质全部褪去,如果不是披散的长发和抱在胸前的铠甲,她的身体就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了,也难怪吉尔的眼神会这么具有侵略性。 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身体无法动弹,再加上下巴被拉杜卸掉了,此刻估计早就大叫着冲过去护住了贞德的身体…… 看着弗拉德三世转过身去,贞德将绒布缠在身上,然后穿上了黝黑的上帝武装。当她把护额佩戴在额前之后,护额的两边各伸出一条黑色的锁链,将她的头发聚拢在一起,编成了一条长辫。 “真不错,这样的铠甲才更适合现在的你。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应该是你的血液激发了某种炼金属性,让这件上帝武装进行了自我修复,看看胸前的这个龙形纹饰,真的太漂亮了,它和你真般配,我亲爱的妹妹。” 拉杜查看过贞德的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后忘情的赞美道,没有了那股让人排斥的神圣气息,他顿时觉得这副铠甲漂亮了许多。 “的确很神奇,恭喜您啊大人,这么一来,贞德大人的实力就更加强大了。”尤金图斯站在拉杜的身后说道。 “我需要一套漂亮的衣服给我可爱的妹妹,尤金图斯,不知道这件事情能否交给你?”拉杜转过身,直视着尤金图斯的眼睛说道,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配着精致的面容看起来让人很舒服。 “当然可以,拉杜大人,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毕竟能配得上贞德大人的衣服,需要我仔细挑选。”尤金图斯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那我就先行离开了,收拾好这里的残局之后,我会在凡尔赛宫为您二位安排好一切。” “等一下。”就在尤金图斯将要离开的时候,拉杜突然叫住了他,“为什么是两个人,需要安排的不是有三个人吗?” 说着,拉杜看了看贞德,又看了看弗拉德三世。 “抱歉啊大人,的确是您数错了,因为需要安排的只有您和贞德!”尤金图斯突然暴喝一声,暗金色的匕首瞬间向弗拉德三世攻去,他的攻击无比突然,根本没给拉杜反应的时间。 弗拉德三世似乎对此早有预感,尤金图斯的匕首脱手而出的瞬间他就拔出了自己的佩剑。剧烈的脆响过后,暗金色的匕首倒悬着飞出,落入了尤金图斯的手中,而弗拉德三世漠然的转过身,紧紧握着手中的胜利女神之吻。 “您果然一直提防着我呢,弗拉德大人,难得我那么认真的在恭维您,想要让您对我放松警惕,可是现在看来,您比我想象的要难缠多了……”尤金图斯收起了脸上的表情,把玩着手中的匕首说道。 “吾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如果连杀气都感觉不出来,恐怕吾也担当不起你的恭维。”说着,弗拉德三世抬起了自己的剑刃,血色的眼瞳无声的亮起,“说说吧,为什么要突然偷袭吾。”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冰冷杀机 “大人,我真的很佩服您的镇定,不过到了这个地步,您还要继续伪装下去吗?”尤金图斯将匕首反手握在手中,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弗拉德三世的动作,“而且您刚才的话并不准确,对于暗杀者来说,偷袭只是我们的一种本能罢了,不过,我还是希望您能将我刚才的作为称为出其不意。” “尤金图斯,你在干什么!想要造反吗?”拉杜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连忙呵斥道,“对父王的子嗣下手,这就是王族特务的任务吗,把刀给我放下!” 原本拉杜对尤金图斯的态度已经稍稍改观,可是他突然对弗拉德三世下手,再加上之前对自己的挑衅,一下让拉杜倍感恼火。虽然他和弗拉德三世的关系并不好,但是在这种时候还是放下了平日里的恩怨,站到了同一边。 看着拉杜冷着脸站到了自己身边,弗拉德三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别那么看着我,我可不是为了你,只是不愿意让这个所谓的王族特务一再的挑衅我的尊严。虽然你对龙之子的身份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是我不一样,因为这是除美男公外能够表明我身份的东西。” “你多虑了,吾才不会计较这些无意义的东西,只不过,就算没有你的帮助,吾也不会被他怎么样。”弗拉德三世说着,周身的杀气陡然一凝,他和尤金图斯不一样,不需要掩盖自己的杀意,既然对方已经明显的表现出了恶意,那就趁事情还没完全暴露,先把他解决掉! 脚下的地面咔嚓一声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弗拉德三世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爆射出去。虽然在敏捷上他和专精于暗杀的刺客有着一些差距,但是短距离的爆发力就连托维尔看了都会感到惊奇。 几乎在弗拉德三世行动的同时,尤金图斯的身体也动了。 他的身体如同虚化了一般,变得模糊起来,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冷喝,尤金图斯的身体居然一分为三,从三个方向向弗拉德三世卷去。 暗金色的匕首被他隐藏在衣袖的阴影中,让人察觉不到出刀的方向,三道身影交错着前进,让人分不清哪一道是虚,哪一道是实…… “迷影三重吗,看起来的确以假乱真,不过,以你的实力用出来,对吾依然没有作用。”弗拉德三世说着,手中的胜利女神之吻速度陡增。银白色的剑刃上附着着杀气,瞬间洞穿了两道离他最近的身影。 “找到你了。”弗拉德三世说着,一把向尤金图斯持刀的手腕抓去。与此同时,不败之意志的剑刃凌空横扫,似乎想要将尤金图斯一刀两断! “大人,您对自己的实力太过于自信了,自信到轻易判断了我的能力……” 突然,尤金图斯的声音从弗拉德三世的身后响起,暗金色的匕首带着斩破空气的呼啸,径直向他的后心刺去。当弗拉德三世的手碰到尤金图斯手腕的那一刻,居然直接从中穿了过去,面前的人影被剑刃上的杀气所扰,扭曲着逐渐消散…… “第三道身影,居然也是迷影!”弗拉德三世的眼神带着震惊向后看去,恰好看到了尤金图斯嘴角的微笑。就像是猎人看到猎物走进了自己的陷阱,尤金图斯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凝视着弗拉德三世血红的眼睛,然后将匕首用力捅了进去! 匕首刺透了弗拉德三世的衣物,沿着原有的轨迹继续向前,尤金图斯像是突然被雷击中一般,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他眼睁睁的看着弗拉德三世的身影在面前逐渐消散,只留下一个被撕裂的黑色风衣,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出现在尤金图斯的心中,然后猛地向后跳去。 可是已经晚了。 银色的剑刃撕裂了黑色的风衣,在尤金图斯的胸腹间留下一道长长的伤口,如果他的动作再慢一点,混合着杀气的剑压一定会让他的身体也如风衣般撕裂。 “到底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你会察觉到我的动作!”尤金图斯捂着胸前的伤口说道。他的伤口处如同被腐蚀一般,冒着难闻的白烟,剧烈的疼痛从伤口的表面传来,让他的面色变得相当难看。 “居然是对血族炼金武器,以您的身份来说,使用这种东西不觉得有些太卑鄙了吗?”感受着胸前愈发剧烈的痛楚,尤金图斯咬着牙说道。他猛地将手刺进自己的身体,然后将被砍到的部分生生撕了下来! “最擅长玩偷袭的家伙似乎没资格这么说吾,只不过,你的确比吾想象的要狡猾的多。”弗拉德三世淡淡的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从一开始你对拉杜的挑衅,就已经是在麻痹吾对你的戒心了,对吧。” “您说的不错,我还以为自己的这些小动作您不会注意到呢,真是的,拉杜大人下手也太重了。”尤金图斯说着,重重的喘了口气,然后从地上站了起来。 “抱歉,吾可不认为一个王族特务会如此轻易地被击倒。虽然吾和拉杜很多年都没有交手过了,但是从他的动作中吾依旧能大概的判断出他所使用的力道,吾的这位弟弟虽然看起来只是个纨绔的贵族,但是,对于自己的情绪,他控制的甚至比吾还要好!” 听到弗拉德三世这么说,拉杜轻轻地哼了一声,然后将目光转向他处。 “呵呵呵呵,真可笑啊,我在黑太子爱德华的身边卧底了数十年都没被人发现,如今的伪装居然会被您一眼看穿,这一点,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苦恼。”尤金图斯说着,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明明是一副青年的模样,做出的动作却透露着不符合外表的成熟,“不过有一点我没有骗您,那就是对您的钦佩,可惜啊,像您这样优秀的血族,却背叛了自己的父亲!” 尤金图斯的话就像是投入湖水的一块石头,在平静的湖面上泛起了层层涟漪。无论是拉杜还是弗拉德三世,听到了他的话后眼神都透露着震惊。 “你在开什么玩笑,所谓的王族特务,就是为了污蔑父王的子嗣吗。”短暂的惊愕过后,弗拉德三世微笑着说道。他的嘴角虽然带着淡淡的弧度,但是透露出的气息却让人后背生凉,“一开始是拉杜,现在是吾,尤金图斯,难道你真的觉得自己活得太久了吗?” 弗拉德三世身上的杀气突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就好像沉睡的狂龙被触碰到了颈下的逆鳞,散发着无穷的怒意。 周围的气温突然间迅速降低,就连几人的呼吸都带着白色的雾气。被那种狂龙般的眼神盯着,尤金图斯突然觉得自己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就连身体都忍不住的颤栗起来。 “威压,这是威压!”感受着身体上沉重的压迫感,拉杜忍不住惊呼道。这种感觉他在德拉库里身上感受过不止一次,自然不可能认错,“你这混蛋,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能力,可恶……”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啊,拉杜大人。”尤金图斯感受着身体上愈发沉重的压迫感,苦笑着说道,他用力抬起了自己的头,仰视着弗拉德三世,脖子上的血管一跳一跳的,如同青黑色的小蛇在皮肤下扭动。 “怎么了弗拉德大人,您这是心虚了吗,连威压这种东西都释放了出来,莫非,是想杀人灭口?” “可笑,吾有什么心虚的地方,只不过是忍受不了被你的污蔑,想要用你的血液洗刷一下这种耻辱的感觉。”弗拉德三世说着,提着胜利女神之吻一步步向着尤金图斯走了过去,他的血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汹涌的杀意裹挟在佩剑上,在地上留下深深的裂痕。 “你这混蛋,要杀他就动手,但是先把这该死的威压从我身上解开,我是无辜的!”拉杜愤怒的吼道,原本秀气的面庞也涨得通红,他一直苦苦的和弗拉德三世的威压对抗着,好让自己不至于跪下去。 这种恐怖的气息,简直和德拉库里相差无几! “哈哈哈哈哈……别费劲了拉杜大人,您的哥哥是不会放开你的,王的计划中根本没有他的存在,他之所以会站在这里,完全是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虽然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他背叛了王,我说的没错吧,弗拉德大人。” “抱歉啊,你的臆想能力已经超出了吾的想象,吾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父王的口谕。像你这种几十年待在变态身边的家伙,肯定不知道口谕是一种什么东西吧,仅仅凭着臆想就要污蔑吾,这种行为的代价,就用你的命来偿还吧!” 弗拉德三世面无表情的举起胜利女神之吻,然后狠狠地挥了下去,尤金图斯被他的威压压制的丝毫无法动弹,更别说反抗了。面对这种情况,尤金图斯丝毫没有恐惧,他安详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带着近乎荣誉般的神情。 “弗拉德,吾什么时候传过口谕给你,让你去屠戮吾的亲信。”不败之意志突然自下而上挡住了弗拉德三世的剑刃,紧接着,一股更为强横的威压突然出现在处刑台上,和弗拉德三世的威压狠狠·碰撞在一起!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龙公降临 两股威压在空气中形成圆形的领域,各自占据了处刑台的一半。碰撞的中心位置如同飓风的风眼,激射着摩擦产生的电弧。 新的威压形成的领域将拉杜和尤金图斯包裹了进去,这让他们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不过当他们看清楚眼前之人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中都充满着深深的惊愕! 黑曜石般的铠甲包裹着少女纤细的身躯,白金色长辫在剧烈的气流中左右摇摆,没有被上帝武装包覆的脖颈如同冰雪雕刻成的一般,手中的不败之意志散发着冲天的战意…… 眼前的身影明明是贞德,但那具身体上透露着的气息,却像是一条扬天怒吼的魔龙!即使只是站在身后,拉杜也能感觉到巨大的压力,这股压力和弗拉德三世的威压不同,对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只要轻易地用意念触碰,就能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这是德拉库里才能拥有的气息! “弗拉德……”贞德开口,语气中包含着无尽的威严,她的双眼中已经没有了眼瞳的存在,整个眼球都是一种混沌的白色,“回答吾的话,是谁给你的勇气,去背叛将一切赐予你的父亲!” “你……你是父王?”看着面前举止怪异的贞德,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问道。他的银发被冲击形成的气流高高卷起,露出了猩红的眼瞳和惊异的面容,虽然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惧色,但是握剑的右手上却跳动着明显的青筋。 “知道了吾的身份,还不跪下吗!”贞德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呵斥。虽然身体依旧是那个娇弱的身体,但所有人都能察觉到那具身体中,此刻占据着一个多么强大的灵魂。 “父……父王,真的是你吗?”贞德的身后,拉杜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问道,他剧烈的喘息着,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带着白色的冰晶。 “怎么,只是换了一个躯壳而已,你就对自己所看到的产生了怀疑?”贞德扭头看着拉杜惊愕的表情,脸上带着淡淡的嘲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贞德的身体中?难道说,你对那滴血液做了什么手脚!”拉杜的表情就像见鬼了一般,仔细回忆着当初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不管他怎么想,德拉库里都不可能在他的严密关注之下对血液做别的事情。 贞德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伸出手对地上的尤金图斯虚抬了一下,尤金图斯的身体就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托住了一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缓缓站了起来。 “吾亲爱的孩子,很高兴看到你并没有吾想象中的那么愚蠢,你真的以为,这么珍贵的血液,吾会没有一丝防备的放心交给你吗?” 贞德轻描淡写的说着,但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拉杜的后背隐隐发凉。 “神之血对你的诱惑,不,应该说对每个血族的诱惑都是巨大的。为了能让吾的计划万无一失,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吾都考虑到了,包括动用吾埋伏了数十年的棋子,王族特务。” 听到贞德提到自己,尤金图斯恭敬地行了一礼,脸上挂着近乎虔诚的神情。 “说真的,能看到你出现在吾的面前,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你克服了自己的贪欲,也间接的向吾证明了自己的忠诚,拉杜,吾的孩子,你真令吾感到自豪……”贞德轻轻地拍了拍手说道。 冷汗,顺着拉杜的脊背流淌,这是数百年都未曾有过的恐惧了,让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着面前被德拉库里占据了身体的贞德,他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当初没有经受住力量的诱惑,那么此刻被占据身体的…… “父……父王,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至于我对您的忠诚,绝对是您无法想象的。”拉杜的上牙碰着下牙,磕磕巴巴的回应道。 “不错,真是个乖孩子。”贞德眯着眼睛微笑道,然后扭头向弗拉德三世看去,“现在,让吾等惩罚一下不乖的孩子吧。” 她一步一步的向着弗拉德三世走去,周身的气势随着踏出的脚步不断升高。与此同时,贞德的领域边缘突然出现了火焰般的红芒,在地面上留下道道碳化的痕迹:“弗拉德?采佩西,你可真是令吾失望啊,身为吾的子嗣,居然敢于违逆吾的意志,和你那已死的母亲一般,令人不悦。” 弗拉德三世的脸上原本带着淡淡的惊愕,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神瞬间变得狞恶,他死死的盯着贞德的身影,身上散发的杀气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混蛋……你根本没资格提到她!原本以为这场父子游戏还要做得更久一点的,现在看来,已经没那个必要了。”弗拉德三世愤怒的说道,眼神中是深深的憎恶,他将胜利女神之吻指向身前,就像年轻的雄狮展露了自己隐藏多年的獠牙。 “真是不错的眼神,这才像是吾的子嗣,即便你是背叛者,吾也要称赞几句。畏畏缩缩畏首畏尾的你,连站在吾面前的资格都没有,现在的你,才有让吾亲手杀死的资格!” “是啊,吾同意你的话,可是德拉库里,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使用的是什么样的身体!”弗拉德三世爆喝一声,身体如流星般闪烁,随着他的行动,原本僵持着的两个领域开始了混乱的倾轧。 一剑撕开了领域的边缘,恐怖的威压如山如海般向着弗拉德三世涌去。面对着能让拉杜和尤金图斯跪地不起的重压,弗拉德三世只是脸上涌起了一丝不健康的潮红,然后就挥舞着胜利女神之吻向被德拉库里附体的贞德斩去。 从进攻的开始,杀戮的赤红就笼罩了胜利女声之吻的剑身,火焰般的炼金属性在深渊般的威压中蔓延,无尽的憎恶支撑着它熊熊燃烧……仅仅是溢出的剑压,就让处刑台上的木板焚烧起来,难以想象,这样的一剑要是落到贞德的身上,会是怎样恐怖的景象! “唔唔嗯嗯哦哦……”下巴被拆掉的吉尔拼命地嘶吼道,想要阻止弗拉德三世的动作,只不过他拼命发出的声音,还不及不败之意志撕裂空气的尖啸! 两剑相交,发出的声音如同狂龙嚎叫。 巨大的风压呈球形向外扩散,将地面上的灰尘瞬间吹散。拉杜和尤金图斯尽力压低自己的身体,好减小受到冲击的面积,不过即便如此,两人的头发在如此剧烈的风压中依旧如同甩动的皮鞭,在各自的脸上抽出道道痕迹。 两人的情况虽然狼狈,但是和吉尔比起来还是幸运得多了。这家伙狂吼的时候被风压迎面击中,后脑勺直接磕在了火刑柱上,险些晕了过去。不过经此一击,吉尔的下巴居然神奇的复位了,可是他被风压死死的摁在火刑柱上,连一句混蛋都骂不出…… “真是让人惊讶的一击,拥有如此的力量,还要在吾的身边隐藏这么多年,看来你所图谋的东西,是吾的性命吧。”贞德一剑荡开猛烈的风压,冷笑着说道。 “可惜啊,这么多年吾都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亲手取下你的头颅。”弗拉德三世怨毒的看着贞德的眼睛,低声说道。 一丝淡淡的血迹从他的嘴角流出,被他随手抹去,弗拉德三世重新举起胜利女神之吻,眼中是更加凛然的杀意。刚才的碰撞中他吃了一个暗亏,稍稍受了点伤,不过对于身为血族的他而言,这根本算不了什么。 “作为一个杂种来说,你的能力简直是打破规律的东西。不得不说,身为龙之大公的吾在面对你的时候,都要保持着一丝警惕。” “这可真让吾痛心啊,父亲大人,难得吾在你面前时还很用心的隐藏了自己的杀气……”弗拉德三世说着,嘴角带着淡淡的嘲讽。既然已经彻底撕破脸,那么他就没必要再隐藏自己的内心,数百年的沉默不仅没使仇恨减弱,反而在心中发酵的更为猛烈。 “弗拉德,吾愚蠢的儿子,带着你的仇恨一起下地狱吧!”贞德说着,周身的领域突然旋转起来,不败之意志被她拿在手中,银白色的剑刃在高温的焰流中变得炽红。 她的身体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轻易地冲破了弗拉德三世的领域,火红的剑刃挥出,直指弗拉德三世的身体。作为炼金兵器,贞德现在的身体本来就无比强悍,连不可一世的黑太子爱德华都没有抗衡之力,再加上她现在穿着能成倍强化身体的上帝武装,爆发出的力量连威压都能无视掉! 剑还未至,炽热的气息已经让弗拉德三世眯上了眼睛,巨大的压迫和升腾的高温炙烤着他的皮肤,连衣服的边角都冒出了淡淡的火苗。 看着贞德飞速逼近的身体,弗拉德三世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低吼着冲了上去。 他猛地将手中的光辉女神之吻丢出,旋转着飞向贞德的身体,贞德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一个侧身就闪过了弗拉德三世的攻击。 “连自己的武器都失去了,看来你是打算自己送死了。”看着弗拉德三世手无寸铁的身影,贞德狞笑着说道,“在地狱里可不要太想念你的父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七章:仓皇逃脱 不败之意志上闪耀着金黄的焰火,迎面斩向了弗拉德三世,两人的领域疯狂的挤压在一起,迸溅着蓝白色的电弧。 弗拉德三世突然撕破了自己的衣物向贞德丢去,白色的丝绸衬衫还未到达贞德的面前,就被高温灼烧殆尽。贞德挥剑荡开眼前的灰尘,然后一道炽烈的刀芒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刀芒的速度无比迅捷,在接触到剑刃的一刹那炸成绚烂的烈焰! “抱歉啊父王,吾可不会在地狱里等你,就算再怎么无能,也要拖着你一起进去……”弗拉德三世冷漠的声音在爆炸之后传来,不过不是在贞德的前方,而是在她的身后。 左手胜利女神之吻,右手黑刀安拉,弗拉德三世赤裸着上半身,隆起的肌肉如同蜿蜒起伏的山峦。他的银发被爆炸形成的焰风吹到脑后,露出了苍白的面容,原本英俊坚毅的脸上,弥漫着仇恨和冷漠。 “这种速度……怎么可能!”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弗拉德三世就由身前悄无声息的转移到了身后,这种鬼魅般的身法,就连以前的德拉库里都做不到。 “你刚才到底做了什么?”贞德皱着眉头转过身来,下意识的问道,她用纯白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弗拉德三世的一举一动,眼睛中是杀意与忌惮。 弗拉德三世的难缠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原本对他的能力已经估计得很高了,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依旧有种看不透的感觉,虽然现在借用的是贞德的身体,但德拉库里依旧有种凝重的感觉。 “怎么了父王,也有你不知道的东西吗,不过很抱歉,吾并没有为别人解答的习惯!”弗拉德三世轻蔑的一笑,右手的安拉瞬间挥出。在出刀之前安拉就已经弥漫着熔金般的纹路,挥出之后,一道比刚才巨大得多的刀芒激射着向贞德卷去。 “该死的混蛋……”看着眼前巨大无比的炽烈刀芒,贞德猛地将不败之意志挡在身前,和刀芒狠狠地碰撞在一起。火焰刀芒带着强横的冲击力,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残破的地面经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在她的身后不断崩裂,几乎让她的整个人都陷入进去! “父王!” “我王!” 远远地看到这个情况,拉杜和尤金图斯惊呼着冲了过去,直接向弗拉德三世发动了攻击。 暗金色匕首在尤金图斯的手中跳动着斩向弗拉德三世的各个要害,带起道道光影。可是弗拉德三世仅用左手的胜利女神之吻就挡下了所有的攻击,然后挥舞着安拉向着尤金图斯砍去。 “快滚开!”拉杜一脚踢在尤金图斯的侧脸上将他踢开,然后用手肘砸向弗拉德三世的面门。不过他低估了弗拉德三世的反应能力,在手肘还未击中弗拉德三世的时候,一股震撼心神的剧痛从他的腹部传来,将他远远的踢飞出去。 连续击倒两个人,弗拉德三世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凌厉的剑压就让他背后的汗毛瞬间竖立。剑压的速度无比迅捷,他刚刚扭转了身体,一股剧痛就从他的肋下传来,一直延伸到左肩的位置。 “可恶啊……”看着贞德踏破了空气向自己冲来,弗拉德三世恶狠狠的说道,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他也知道拉杜和尤金图斯正在从地面上爬起,如果同时面对这三人的攻击…… “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这个危险的叛徒逃掉的,受死吧!”贞德大吼一身,前冲的身体突然加速,她的铠甲上有一道明显的裂痕,那就是刚才被安拉伤到的地方。 面对着被三人围攻的局面,弗拉德三世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暴戾的疯狂。他猛地踏在处刑台的裂缝上,原本就不堪重负的木材瞬间崩坏,向着远处扩散开来。 蛛网般的裂痕在他的脚下扩散,稍稍阻止了贞德她们的脚步。借着巨大的反冲力,弗拉德三世的身影疾射而出,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巨大的火刑柱。 人还在半空中,弗拉德三世就已经调整了自己的方向,然后重重的踹在了火刑柱上。被烈焰炙烤过的火刑柱如同被流星击中一般,表面瞬间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坑!如此剧烈的冲击让火刑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凹坑的边缘逐渐裂开一道参差的纹路,然后在令人牙酸的木材爆裂声中迅速扩散。 原本高高竖立着的火刑柱就像垂死的巨人一般,向着地面的方向缓缓倒下,趁此机会,弗拉德三世一剑挑出吉尔胸口的细剑,然后粗暴的将他扛在肩上,向火刑柱的顶端奔去。 “快拦住他,这个混蛋想要逃走!”看着弗拉德三世的背影,贞德怒吼道。 尤金图斯和拉杜在此刻表现出了相当高的默契,听到了她的叫喊之后,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拉杜猛地挥出一拳,让尤金图斯借着自己的拳劲以更快的速度向远处飞去。 与此同时,贞德深吸一口气想要追过去,可是一股剧烈的不协调感让她险些摔倒。她拄着剑稳定自己的身体,左手抚上自己的额头:“该死,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吗,这具身体,偏偏这个时候……” 如果此刻有人站在她的面前就能发现,贞德的眼睛正在剧烈地波动着,她的眼瞳在红与白中快速地切换,就像两种灵魂在争夺身体的掌控权一般。 就在贞德在原地挣扎的时候,弗拉德三世已经登上了火刑柱的顶端,此刻的火刑柱已经倾斜到了一个相当危险的程度,看上去随时有可能掉落。 弗拉德三世将胜利女神之吻插回腰间的剑鞘,猛地助跑几步后高高跃起。高空中的气流托起了他银白色的长发,人还在上升的时候他就已经扭转了身体,原本黑色的安拉早已被熔浆般的炼金纹路所覆盖,看着摇摇欲坠的处刑台,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冷酷的笑容。 惊天的呼啸声中,无比巨大的刀芒宛如坠落的陨石,径直砸向处刑台的方向。炽烈的刀芒切入木质建筑的瞬间,将接触到的一切点燃,让整个处刑台都熊熊燃烧起来……当刀芒深入到处刑台中间的位置,在惊天的爆鸣声中,轰然炸裂! 火焰混合着汹涌的气流向外狂涌,燃烧着的木材碎屑带着呼啸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流光,如此巨大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黑衣的龙之刺客跳跃着向炸裂的处刑台靠近。 数十个最先赶到的龙之刺客站在燃烧的废墟附近,丝毫不敢进入火场的中心。狂猛的余威和翻卷的烈焰纠缠在一起,在旋转的气流中形成了一股火焰的龙卷,仅仅是站在火场的边缘,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温度,可想而知,在那道火焰龙卷的中心,该有多么的危险…… 就在他们观望的时候,火焰龙卷的上部突然冲出一道长长的焰痕,如流星般坠落下来。 当烈焰形成的外表被风吹散,贞德的身影从中露了出来。她左手提着拉杜,右手提着尤金图斯,黑曜石般的上帝武装反射着火焰的光芒,如同降临世间的复仇女神一般,带着深重的庄严。 接近地面的时候,拉杜和尤金图斯的身体被她扔了出去,围绕在附近的龙之刺客赶忙上前,将下坠的二人接住。做完了这些,贞德的身体突然在空中扭转起来,卸去了下落的重量,然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可恶,居然还是让那个混蛋逃掉了。”看着弗拉德三世逃跑的方向,贞德阴狠的说道。 拉杜挣扎着走到她的身后,然后单膝跪地:“父王,感谢您救了我们,如果不是您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号称美男公的他此刻衣服被烧毁了一半,露出了白嫩的肩膀,额前的头发也被烧焦了不少,连发际线都清晰可见。除此之外,拉杜的身体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虽然看起来有点狼狈,但实际上没受到多少伤害。 和他相比,尤金图斯就惨得多了。 他是三人中距离弗拉德三世最近的一个,几乎正面承受了爆炸的冲击了,更惨的是,被弗拉德三世随手挑飞的那把细剑恰巧击中了他的腹部,在那样的高温和冲击中,连黄金制作的剑柄都产生了变形。 如果不是德拉库里在最后一刻压制住了贞德的灵魂,那么他最信赖的王族特务就真的会死在自己的眼前。 “起来吧,吾现在想听到的不是这些。”贞德说着,将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她上下打量着拉杜的身体,眼神有点怪异,被她这么盯着,拉杜也有些不自在。 “有什么事吗,父王,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你是不是最近长高了,否则为何吾要仰视着看你?”贞德说着,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看着贞德上下打量的目光,拉杜在自己的心中翻了个白眼,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恭敬地说道:“父王,您别忘了,您现在所使用的眼睛并不是自己的,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为何您会出现在贞德的身体里,这种事情已经完全的超出了我的认知。”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八章:战局落幕 “好奇很容易让你失去性命。”贞德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冷酷的微笑,“不过关于这个问题,吾倒是可以回答你。去把尤金图斯治好,你想要的答案都在他那里,等到他醒来之后,自然会把一切都告诉你,可恶,又来了……” 贞德突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眼瞳也闪动了几下。 “您没事吧?”拉杜试探着走上前去,想要搀扶一下贞德,不过被她拒绝了。 “吾没事,看来在这具身体活动的极限就要到了,临走之前,有几件事要交代你。”贞德似乎很吃力,她重重的喘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首先,找到这个女孩使用的那把炼金武器,这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允许落入其他人手里;其次,对凡尔赛境内贪鳄氏族的残余势力进行清洗,尽量不要让一个血族活着逃出去;然后,对外界放出话来,说那条老鳄鱼的儿子已经被密党杀掉了……呼……呼……” “最后,找到弗拉德,告诉他,吾会在罗马尼亚等待他的尸体!” “遵命,我的父王,就算您不说这个我也会去做的,弗拉德那个混蛋居然敢如此欺骗我,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拉杜说着,将自己的拳头攥得嘎吱作响,“说不定,他连走到您面前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我亲手杀死,然后将头颅盛到您的面前,毕竟,我最擅长使用的,可是骑枪啊……” 那杆炼金骑枪现在就在拉杜藏身的阁楼中,它的目标太大,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拉杜并没有携带它。不过现在已经没必要再隐藏下去了,现在的他,需要成为凶猛的猎食者,而弗拉德三世就是他的猎物! “别对自己抱有太高的自信,否则你迟早会为此付出代价。在尤金图斯那里,有吾为你留下的一份礼物,等到他醒来之后就会交给你,希望你不会浪费吾的一番好意……”贞德说着,眼神逐渐黯淡了下去,当她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成了迷人的暗红色,看上去就像暗夜的精灵。 “怎么了哥哥,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看着拉杜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脸,贞德好奇的说道。 “呼……看来已经走掉了啊,那个老家伙。”听到贞德的语气有了明显的变化,拉杜喘了口气小声说道。失去了那股恐怖的威严,贞德看上去比刚才可爱多了,拉杜下意识的摸了摸贞德的头顶,那种柔顺细腻的手感甚至让他有些不舍。 “走吧妹妹,我们该回去了,今天是你新生的日子,应该好好休息一下。”再次摸了摸贞德头发,拉杜有些依依不舍的说道。 “我们……要回到哪里去?我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属于哪里,有些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乎想不起来了,您知道……是什么吗?” “放轻松点我的妹妹,想不起来的东西,说明它对你来说并不是真的重要。”拉杜说着,让几个龙之刺客抬起尤金图斯,“至于我们要回去的地方,当然是凡尔赛宫,这是唯一符合我们身份的住所了,呵呵呵呵。” “原本还想让尤金图斯帮你找几套漂亮的衣服,现在看来只能亲自动手了,不过没关系,身为美男公,我的眼光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一定能让你满意……另外,有件属于你的东西需要你亲自去拿,这也是我们去凡尔赛宫的原因之一。” 拉杜说着,优雅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向贞德示意。 贞德将自己的手放到他手里,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按照哥哥的安排去做的。” 在拉杜的安排下,龙之刺客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护送他们去凡尔赛宫,并且负责宫殿的防卫,另一部分继续执行德拉库里的命令,对凡尔赛城剩余的势力进行清除。 经历了中央广场之战,追随黑太子爱德华来到凡尔赛的吸血鬼还剩下两千多人。 虽然龙之刺客的数量远少于贪鳄氏族的吸血鬼,但对于精于暗杀的他们来说,数量的差距并不是绝对的法则。暗杀术与群狼战术的应用,让龙之刺客在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时依旧有着恐怖的杀伤力,当涂抹着银粉的匕首划破夜色,一个又一个的吸血鬼倒在黑暗中,在剧烈的抽搐中痛苦的死去…… 除了对贪鳄氏族的吸血鬼进行绞杀,龙之刺客们也从未停止过对弗拉德三世的搜索。虽然他们不知道弗拉德三世为什么要背叛氏族,不过既然是王的命令,只要无条件执行就够了。 夜色中,几道黑色的身影鬼魅般的起伏,数息之间就越过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他们中有一个看起来像领头者的人将握紧的拳头竖起来,剩下的人瞬间停止了追击的动作,落在建筑物的四周。 高速移动中停止自己的动作本来就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更别说这些人的动作还如此的整齐划一。他们一共七个人,每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十步,以他们的反应速度,任何一个人受到攻击的时候其他人都能在下一瞬赶到,然后发动反击! 领头的人望着空荡荡的街道,血色的眼瞳无声地转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夜幕下的凡尔赛被淡淡的雾气包裹,看上去有种压抑的感觉…… 在原地观察了数分钟之后,领头者收回了目光,然后指着某一个可疑的方向,带着手下的人冲了过去。他们在建筑物的屋顶飞快的起伏,每一次都跨越相当长的距离,如此剧烈的动作所发出的声音却极其细微,就像身手矫健的野猫在夜晚无声的潜行。 黑衣人离开之后,街道变得更加死寂了,除了天空中偶尔飞过的乌鸦的叫声,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打破这压抑的沉寂。 大约三分钟之后,原本已经离开的黑衣人再次出现,他们从建筑物的阴影中走出,如同黑暗中的幽灵进入现世。 “大人,看来他们的确已经走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一个黑衣人看着领头的人说道,他们的面部都被黑色的布料包裹,只露出眼睛的部分,除非必要的时候,否则都用眼神进行交流。 “真遗憾,明明这次无比的清晰的发现了弗拉德的踪迹,可是还是让他跑掉了。”领头的人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重重的叹了口气,“走吧,继续回去巡逻吧,注意周围的一举一动,今天的事情不要透露给尤金图斯大人,否则我们免不了一顿责罚。” 听到了队长的话,其他人默默地点了点头。 “真不知道弗拉德大人是为了什么,明明已经是氏族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还要去背叛王,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角落里,一个黑衣人叹了口气说道。 和别的黑衣人不同,这个黑衣人胸前的衣服被撑得鼓鼓的,身上的曲线也更加明显,虽然有面罩的阻隔,但依旧能听出他的嗓音非常柔和。 “卡特琳娜,注意你的措辞,他现在已经被龙之氏族除名了,如果你不想被那些纯血的混蛋痛扁一顿的话,就把你刚才说过的话给我咽回去,听到了吗!”队长狠狠地瞪着刚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用严厉的语气教训道。 “可是大人,之前你不是一直……” “闭嘴!之前是之前,你给我认清楚这一点,我们是龙之刺客,除了命令不需要去想其他的!”提到从前,队长似乎更加愤怒了,他粗暴的打断了卡特琳娜的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远处离开。 “算了,听队长的话吧,继续巡逻,还有刚才的话别再说了,否则真的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同行的黑衣人中似乎有和她关系不错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眼看着队友即将离开,他们也赶忙追了上去。 夜幕再次归于沉寂,这下他们是真的离开了。 确认所有人都已经走远了,一处房屋的屋檐下,被影子覆盖的地方突然动了动。黑色的布料从阴影中垂下,露出了两个贴在屋檐上的身影,在那么局促的地方普通人根本无法借力,而他们只用手指和脚尖,就与屋檐融为了一体。 极细微的落地声过后,弗拉德三世和吉尔?德?雷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两个人先是对视了一眼,然后望着龙之刺客们远去的方向。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们呢?凭您和我的力量,要解决这些家伙并不难。”吉尔说着,露出了怀中的剑柄。 那是他的新武器,一柄由乌兹钢打造的骑士佩剑。剑刃的两面各有一条凹下去的血槽,剑柄的尾部是一颗菱形的配重块,整把剑的结构相当严谨,除了不是炼金武器之外几乎挑不出别的毛病。 虽然弗拉德三世依旧愿意将安拉借给吉尔,但是用惯了骑士剑的吉尔还是拒绝了。安拉虽然是一把及其优秀的炼金武器,但没有足够的血统来驱动的话,它比这把剑强不了多少,当然,这是对吉尔来说。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荣耀之誓 他的经验毕竟太少了,仓促之间也很难学会弯刀的使用技巧,对于一个生来就接触骑士剑的人,就算天资再怎么优秀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弯刀用得像阿拉伯人那么顺手。 所以托维尔将“守望湖光”借给了他。这把剑据说是以凯尔特神话中第一圆桌骑士兰斯洛特的佩剑为原型打造的,虽然没有神话中的那种威力,但的确是优秀的武器了。 “吉尔,什么时候你也变成崇拜力量的野兽了。”弗拉德三世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吉尔说道。 “这不是您一直以来教我的吗,要融入血族社会,就必须化身为野兽,而且要比一般的野兽更疯狂。” “吾可没有让你不去考虑自己的死活。”弗拉德三世说着,用斗篷罩住自己醒目的银发,“吾等虽然可以杀了他们,但是不保证在战斗的过程中不会引来别的小队,龙之刺客的可怕不在于单独作战,而在于联合刺杀……” 在来这里的途中,他们遇到了不止一波巡逻者,可是每一次,他们都在弗拉德三世的安排下顺利逃脱。这个男人似乎无比熟悉这些暗杀者的想法,总能在最不可思议的地方让黑衣的刺客们失去追踪的目标。 “好的大人,我知道了。”吉尔点了点头,然后将守望湖光的剑柄收进斗篷里。 “对了大人,听刚才那些人的语气,似乎对您并没有多么的仇恨,与其说仇恨,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你今晚的话似乎有点多啊。” 弗拉德三世瞟了吉尔一眼,眼底流露着淡淡的暗红色。长久的沉默过后,他开口道:“如果吾没猜错,刚才那支暗杀小队,应该是由混血种组成的。七个混血种的龙之刺客,呵呵呵呵,真是难得一见的情况。” “混血种?这又是什么东西,另一种对血族的称呼吗?”面对着一个崭新的名词,吉尔皱着眉头问道。对于他来说,血族的一切都是新的,如果不是那次偶遇,可能他至死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种存在,所以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呵,差点忘了你不知道这些,以前也没有时间将这些告诉你,走吧,一边走一边告诉你。”弗拉德三世说着,向着另一边走去。在他的身后,吉尔赶忙跟上,生怕漏掉了什么东西。 “血族是隐藏在人类背后的一个种族,天生强大,不可一世。大部分人类并不知晓吾等的存在,也不知道真实的世界究竟有多么残酷。人类总以为自己是世界独一无二的生灵,足以统御万物,可是,这不过是他们愚蠢的一种看法,对于血族来说,人类只不过是一种高级的食物来源,就像是餐桌上顶级的牛肉一般。” “人类圈养牲畜,血族圈养人类,人类从动物身上获得血和肉,血族从人类身上获得鲜血,这种说法,你应该能理解吧。” 吉尔点了点头,呼吸稍稍变得急促起来,他的面色有些难看,不知道在考虑什么事情:“也就是说,人类只不过是血族圈养的牲畜,在你们眼里,我们和牛羊并没有什么区别。” “不,吉尔,你搞错了。”弗拉德三世打断了他的话,“别忘了,现在的你,和吾等才是同一个种族,你已经不属于原来那个无知的世界了……” 弗拉德三世走在吉尔的前面,所以吉尔看不到他的表情,如果有人站在弗拉德三世面前就能发现,他的眼神中流露着一丝忧伤,暗红色的眼瞳深邃的宛如海洋。 “在人类的历史背后,处处存在着血族的影子,只不过这影子隐藏在暗处,人类即使察觉了也不会在意。以古埃及的神话为例,在他们的壁画中总能看到狼首人身的守护神明,很多人都以为那只是一种象征,不过,现在的你应该懂得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些……难道是狼人?”吉尔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很难相信狼人的存在,甚至,自己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呵呵呵呵,谁能想到古埃及神话中的不死神明,冥府的看门人阿努比斯,居然是由狼人演化而来的,若是那些法老王知道自己信仰的神明为的只是品尝人民的血液,估计他们会缠着裹尸布从棺材中爬出来吧。”弗拉德三世说着,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说起来,木乃伊的制造技术还是血族发明的,为的是在食物短缺时让自己陷入沉睡,不至于因为饥渴而陷入疯狂。”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家伙将这种方法说成是永生的秘术,让它在埃及的大地上传播开来。那些在金字塔中埋葬的法老们还等着有朝一日从黄金打造的棺材中爬出,再度统治人间,真是愚蠢啊,居然连大脑都从鼻孔中勾出,就算真的复活了,他们想用什么来统治?用他们酸臭的头盖骨吗?哈哈哈哈。” 弗拉德三世放肆的嘲弄着那些逝去的王者,语气无比的鄙薄,不过吉尔隐约能理解他的态度,对于血族而言,这种盲目的模仿的确是太愚蠢了。 “大人,您刚才说木乃伊是由血族发明的,为的是解决食物的短缺?” “没错,血族如果长时间的陷入饥渴之中,就会彻底沦为渴血的野兽,只懂得杀戮和疯狂。陷入疯狂的血族会攻击眼前的一切,无论对方是血族还是人类,更糟糕的是这种无差别的癫狂一旦开始就不会终结,就算饮血饮到肠胃破裂,肚子撑得能看清内脏的轮廓,依旧浇灭不了那种对鲜血的渴望,直至死亡,这种情况在血族的历史上并不少见。” “说起来,在血猎开始猎杀血族之前的很长一段历史中,都是血族的执法人来做这些脏活的。长老会的那些老家伙在各个氏族中挑选出能力强大的年轻人,组成血族的执法人,去处理那些陷入疯狂的野兽,或者违背了《戒律》与《血契》的家伙……” “很抱歉打断您的话,我有个问题想问您一下,如果一直不摄入血液,大约多久就会陷入那种无法挽回的疯狂?”夜幕下,吉尔面色惨白的问出这个问题。 为了不让自己“彻底”的变成血族,吉尔一直压抑着自己心中对血液的渴望。 他一直抱有一丝侥幸,觉得只要不去触碰血液,自己就能在某一天的早上醒来,然后变回人类……可是弗拉德三世刚才的话就像是一击重锤,打碎了他的幻想,连带着让他的心跳瞬间飙升起来。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弗拉德三世回过头,瞟了一眼吉尔说道,“放心吧,在你昏迷的时候吾已经将血液灌进你的嘴里了,否则以你那具残破的身体,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成这样的。” 那天从中央广场逃离的时候,吉尔就已经陷入了昏迷。他的身上除了骨折和各种刀剑伤,还有相当大面积的烧伤,如果没有摄入足够的血液,那些烧伤的痕迹将会伴随他两个星期的时间。 “自己感觉一下吧,喉咙中是不是没有干渴的感觉。”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吉尔低下头仔细感受了一下,那种饥渴的感觉果然消失了。除此之外,他还觉得自己的身体比之前更轻松了,就像有力量在身体中源源不断的涌出。 “弗拉德大人,真的很感谢您这么的帮助我。”吉尔说着,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他将右拳重重的砸在心脏的位置,然后单膝跪了下来,“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报答您,但是我吉尔?德?雷愿以荣耀起誓,誓死追随您的左右!” 对于一个骑士来说,没有什么比荣耀更重要了,吉尔这么做,等于是将自己的生命交给了弗拉德三世。 弗拉德三世缓缓地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吉尔?德?雷,他的眼睛被斗篷的阴影遮着,但吉尔依旧能感觉到一股淡漠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起来吧,还有一段路要走呢,在这座城市中吾等没有时间耽搁。” 虽然不知道弗拉德三世究竟同不同意,但话已出口,吉尔也无法违背自己的誓言。 他从地面上站起,顺从的跟在弗拉德三世的身后,就像侍从骑士一般。两个人无声的走了一段路之后,弗拉德三世突然停下了脚步。 “吾名弗拉德?采佩西,罗马尼亚之王。对吾来说追随者并不罕见,但是能够交心的人,却没有几个……”弗拉德三世说着,语气中罕见的有种怀念的意味。记忆中那个爱喝酒的家伙究竟是怎么和他认识的,他已经忘记了,不过那个家伙的意志,依旧在他腰间的胜利女神之吻中燃烧着。 “终于是为你报仇了啊。”弗拉德三世抬起头,透过薄薄的雾气看向夜空。今天的夜晚并不晴朗,但依旧有少数的星星在空中闪烁。 良久之后,弗拉德三世收回目光:“走吧吉尔,想要追随在吾的身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要好好记住吾告诉你的一切。”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的。”吉尔认真的行礼道。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血族秘史 两人继续一前一后的走着,简要的讲述了一下血族的历史之后,弗拉德三世终于是谈到了血统的部分。 “血族的阶级类似于人类的阶级,但又高于人类的阶级。人类社会中的最高统治者是国王,而国王的权利来自于教皇,但在血族中,每一支氏族的最高统治者是各个氏族的亲王,也可以说是族长。”为了能让吉尔更快的理解,弗拉德三世以人类社会类比着说道。 “原本血族的最高统治者是由十七位最古老的血族长老组成的长老会,但那些老东西在过去千年的岁月中逐渐失去了对权与力的掌控。长老会的不作为和亲王势力的增强让不少人都厌弃了那些家伙的统治,所以才导致了如今的混乱局面。” “抛开长老会来说,在血族的体系中,亲王之下分为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之前你所见到的托维尔和偌该忒就是两位男爵,如果没有背叛氏族的话,吾现在的爵位是公爵,不过在很久之前,吾可仅仅是一个小小的伯爵,呵呵呵呵……”弗拉德三世一边冷笑着,一边摩挲着食指上刻着龙之纹章的徽戒说道。 以他的血统,要在德拉库里的统治下获得这枚戒指,其中的难度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除开贵族以外,血族中还有四个阶层,分别是纯血、混血、血奴和亡奴。在这四个阶层中,混血种的数量是最多的,而血奴都是一些血统稀薄能力低下的混血种,负责处理最低贱的事物。至于亡奴,是血族中所有触犯戒律之人的总称,他们的地位比血奴还要低下,被整个血族厌弃,任何人都有猎杀他们的权利,如果捕杀的足够多,甚至还能在梵蒂冈领取奖励。” “这么说来,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一个小队,在血族中的地位很低啊,这样的家伙也能加入龙之刺客中,看来这个所谓的暗杀组织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格。”听完了弗拉德三世的介绍,吉尔有些轻视的说道。 “呵呵呵呵……” 弗拉德三世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吉尔,要知道,龙之刺客作为杀手组织,首先看重的并不是血统,而是能力。” “和混血种相比,大部分的纯血都拥有强大的能力,源自于血统的天赋从一出生开始就决定了两者的差距。”弗拉德三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一切都不是绝对的,在血族中,纯血的数量要远少于混血种,在巨大的数量面前,总有一部分天赋异禀的混血种拥有堪比纯血的力量,甚至比一些普通的纯血更强!” 听到这里,吉尔瞬间就明白了弗拉德三世的意思:“您是说,龙之刺客内部的那些混血种,甚至比纯血要强大?天呐,由这么多怪物组成的暗杀组织,这也太可怕了吧!” 弗拉德三世漠然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说道:“虽然在能力上有的混血种能够和纯血平起平坐,但血族是个看重血统的种族,在这个种族中,所有的贵族都源于纯血,当然,除了吾以外。” “吾是一个异类,无论是作为贵族来说,还是作为血族来说。唯一的一个混血种贵族,呵呵呵呵……在这个看重血统的世界,始终不过是一个杂种罢了。” 关节的爆鸣声从弗拉德三世的身上传来,那是他紧攥的拳头上发出的。就算是跟在身后,吉尔也能察觉到弗拉德三世那压抑着的愤怒,这股毒火般的愤怒,足以引燃世界! 吉尔突然明白了那些混血种的暗杀者们难以言明的情感。对他们而言,弗拉德三世就是一道光,是一道刺破血统乌云的希望之光。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拥有公爵爵位的弗拉德三世都能在无形中抬高氏族内部混血种的地位,甚至有可能得到和纯血们相同的对待。 可是随着弗拉德三世的叛离,这些混血种的希望之光也消失了,现在的氏族又回到了纯血至上的境地,甚至比之前还要不堪…… “这个只认血统的世界,真肮脏啊。”弗拉德三世突然说道,只不过这一次,吉尔没有再说些什么。 两个人在黑暗的巷道中走了许久,终于是来到了一座大门前。 这是之前贞德借住的府邸的后门,上次将女仆长嬷嬷和卡因救出来之后,吉尔就把他们送到了这里。这一处宅邸虽然占地极广,但是由于位置的原因,并不在龙之刺客们的探查范围之内,于是弗拉德三世和托维尔等人商议过后,就将这里作为了联络的地点。 看着紧闭的后门,吉尔快步走了过去,在门的四周各敲了一下之后,没过多长时间后门就被打开了。 独臂的骑士握着剑站在门的一侧,小心翼翼的向外张望过后,将吉尔和弗拉德三世迎了进来。 “见到你们还活着真开心,女仆长嬷嬷这几天一直在祈祷,生怕你们出了点什么事……”刚刚关上府邸的后门,还没来得及放下剑的卡因就用自己仅剩的左臂紧紧地搂住了吉尔。他身上的铠甲撞击到了吉尔的身体,甲叶之间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仿佛一下回到了那个金戈铁马的战场上。 “你这家伙,在这里都要穿着铠甲吗。”吉尔一边微笑着,一边重重的砸在卡因的铠甲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从失去了右臂,我的武技就大幅度的退步了,如果不穿着铠甲,万一敌人突袭这里的话我很难给女仆长嬷嬷他们争取时间。”卡因说着,松开了搂着吉尔的左臂,然后将佩剑漂亮的挽了个剑花后收回了鞘中。 虽然只剩下一条手臂,但他始终是曾经的王国骑士长,单手运剑这种事对卡因来说依旧不成问题。 “怎么了,干嘛这么看着我?”卡因见到吉尔一直盯着自己,好奇的问道。 “没事,只是觉得,如果你的胳膊没丢的话,我还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你。”吉尔说着,嘴角露出了一丝复杂的微笑。 “臭小子,还以为你会说什么话,原来是这个。”卡因淡淡的笑了笑,“现在想起来,还真是有点遗憾,没能够在身体健全的时候好好教训你一顿,不过没关系,就算只剩下一条手臂,依旧能够陪你切磋几招。” 卡因说着,爽朗的摸了摸自己颌下的短须,在这一瞬,他好像又变成了法兰西的骑士长,散发着一种成熟的魅力。 “骑士长先生,等会儿再叙旧吧,让吾等先进去,还有些重要的事情想要从你们这里打听一下。”弗拉德三世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卡因的话,同时掀开了自己的斗篷,他的银发本就显眼,此刻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是散发着淡淡的微光。 “您……您是?”看着弗拉德三世醒目的的银色长发,卡因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一时之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快,快进来吧,我这就去把女仆长嬷嬷叫过来。” 卡因先是将弗拉德三世和吉尔带到了一处隐蔽的会客厅,然后小跑着去找女仆长嬷嬷,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吉尔的眼中突然涌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大人,如果对卡因进行初拥的话,能不能让他失去的手臂长回来?”吉尔看着目光平淡的弗拉德三世,认真的问道。 “连你都知道初拥了啊,真是让人欣慰的转变。”弗拉德三世说着,用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他敲击的频率并不快,但每一下都富有韵律,就算是不懂音乐的人也能从中听出一丝忧伤的意味。 “还是不行……吗。”吉尔的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他的长相本就比较阴郁,这么一来就更黯然了,“可是,我受了那么重的伤,最后不都复原了吗?” “那是因为你在初拥之前身体就是完整的,血族的能力虽然强悍,但也只是将身体恢复到受伤之前的样子,对于他这种已经失去了手臂的家伙,就算将他变成血族,也只是保证以后的伤口能够快速愈合。”弗拉德三世突然停止了敲击,他转过身,认真的看着吉尔,“吾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最好放弃你那幼稚的想法。” “别把初拥当做什么起死回生的秘术,滥用它的话,造成的后果会非常严重。这种方法被《戒律》和《血契》严格约束着,就连亲王都不会随意使用。而且血族的生命对大多数人而言,并不是一种恩赐,而是一种诅咒,或许你现在会因这种力量而沾沾自喜,但迟早有一天,你会憎恶自己,继而憎恶永恒……” 就在弗拉德三世在凡尔赛的一隅对吉尔进行教育的时候,城市的另一边,富丽堂皇的凡尔赛宫中,宴会厅的灯火犹如白昼一般,驱散了外面的夜色。 宽阔古朴的樱桃木餐桌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摆放着一个精美的花瓶。花瓶上绘制着嬉戏的男女,在花瓶中怒放的鸢尾花下或坐或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十二骑士 红棕色的樱桃木长桌上泛着油润的光泽,白色的餐巾铺在上面分外醒目。长长的餐桌上只坐了三个人,但是每个人的身上都穿着极为华贵的礼服。 两个男人穿着一黑一白的礼服端坐在长桌的两头,全身笼罩在黑色纱裙中的少女坐在白衣男子的左手侧,她将手静静地按在膨起的裙子上,脸上的表情恬淡如水,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看到你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我可真是为你高兴啊,我亲爱的尤金图斯,说说吧,这次的计划背后到底都隐瞒了我什么?”拉杜优雅的用手指玩弄他额前垂下的金发,隔着长桌问道。 “呵呵呵呵,多谢大人的关心,不过这些事情就算您不问我,我也会主动向您报告的,毕竟这也是我王计划中的一部分。”尤金图斯微笑着,然后看向贞德,“这件事情的中心在贞德大人身上,那我也就从她身上开始讲述吧。” “没问题,我想知道的只有真相,仅此而已。”说着,拉杜用食指弹开他的头发,然后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作为埋伏在贪鳄氏族的一枚棋子,虽然您和弗拉德大人在之前并不认识我……” “这里没有弗拉德大人!” 拉杜斜视着尤金图斯的眼睛,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说道。一旁的贞德倒是不为所动,依旧乖巧的坐在那里。 “抱歉啊拉杜大人,常年养成的习惯一时之间要改掉还真是有点困难。”尤金图斯无奈的耸耸肩,歉意的说道,“简而言之,我和王保持着单线联系,除了龙之刺客们外,没有人知晓我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在那个变态那里潜伏这么久的原因。” “我还以为是你的某些部分对黑太子爱德华有别样的吸引力呢……”拉杜小声的嘟哝道,脸上浮现出一抹奇怪的笑容。 “在王融合了圣骸之后,他就提出了一个相当可怕的计划,而这个计划中的某一个关键点,就在贞德大人身上。”说着,尤金图斯将目光落在贞德的身上,那件由拉杜精心挑选的纱裙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的身材,让她看上去有种黑天鹅的美感。 拉杜说自己的审美是一流的的确不是一句空话,为了不让贞德精致雪白的锁骨太吸引别人的目光,他特意为贞德挑选了一颗蓝宝石的吊坠,项链部分还挂着一条条流苏般的水晶链条,此刻它们平静的垂在贞德的锁骨上,半遮半掩的挡住了贞德裸露的肌肤。 “光之圣女贞德,整个法兰西的希望,也是引燃各方势力的火花,如此美丽的火花所要引发的爆炸,必然是惊天动地!” “听你这么说,她的作用可比我大多了,呵呵呵呵。”拉杜瞟了一眼贞德,但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 “如您所言,不过,无论贞德大人有多么巨大的作用,在王的面前始终都是一枚棋子。而王作为执棋人,他所要撬动的棋盘,几乎是整个血族!”说到这里,尤金图斯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中的崇敬足以用疯狂来形容。 看到他这副模样,拉杜倒是有些不耐烦:“好了,接着说下去,一会儿还要用餐呢。” “咳咳,原本的计划中黑太子爱德华是要被贞德大人杀死的,不过这件事最后被弗拉德代劳了,但这并不影响计划的进行。”尤金图斯说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重新坐回椅子,“无论那个家伙最终死在谁的手里,这笔账最终都会落到托维尔和偌该忒的头上,而偌该忒的身后……” “看来密党这下不能坐视不理了,那条狡猾的老鳄鱼咬起人来,可是相当痛的啊。”拉杜说着,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没错,仅凭两个子爵的力量根本无法守住法兰西的这片土地,虽说爱德华三世对那个变态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的死亡,绝对会让这条老鳄鱼暴跳如雷,这么一来,计划的第二阶段也将顺利执行。” “吼,真是精妙的算计,不过,此次黑太子爱德华入侵法兰西时葬送了这么多的家族成员,爱德华三世还有足够的力量和密党抗衡吗?”想到德拉库里临走前对自己的要求,拉杜不确定的问道。 两千多名吸血鬼,即使是在龙之氏族内部,也是一个不小的比重,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拉杜才会那么问。 “大人,想想看,在此之前你有听说过王族特务吗?”尤金图斯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王族特务……原来如此,看来我们都被这条老鳄鱼给骗了,这个混蛋,他的势力绝对比我想象的要强大许多!” “是啊,我也是卧底了几十年才知道的。黑太子爱德华所带的人数虽然不少,但真正的精锐都在爱德华三世的掌控之中,尤其是贪鳄氏族最大的底牌,十二骑士。” 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词,拉杜皱着眉头从椅子上坐好:“十二骑士?这又是什么东西,和凯尔特神话中的十二圆桌骑士有关系吗?” “您猜的不错,这两者的确是有关系的,只不过神话之所以是神话,就是因为它里面包含着某些不为人知的东西,在被人类传唱的同时进行了加工,导致脱离了现实生活。”尤金图斯点点头,然后继续说道:“圆桌骑士其实一直都存在着,但是在不列颠时代被彻底的放到了台面上,那位传奇的亚瑟王的确是个伟大的人类,可是他终究敌不过死亡,毕竟那个传说中的永生之地阿瓦隆,只不过是他所信赖的大魔法师欺骗他的,至于梅林的真实身份,您应该已经猜到了。” “超脱了死亡的大魔法师梅林,难道就是爱德华三世?” 尤金图斯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我想亚瑟王在临死之前都没想到,他所追寻的阿瓦隆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不过,所谓的永生就是被爱德华三世初拥,估计以他的性格,即使知道了方法也不会选择这么做吧。” “谁知道呢,我可不关心已死之人的事情。”拉杜说着,抚摸着食指上古朴的银色戒指,“说说十二骑士的事情吧,我对这个比较有兴趣。” “没问题,我的大人。十二骑士其实就是十二圆桌骑士的原型,也是爱德华三世最大的倚仗,他们从不列颠时代*开始就一直帮助贪鳄氏族掌控英国,直到彻底吞并。这十二个人都是贪鳄氏族中真正的精锐,由公爵和侯爵组成,他们的位次按照实力进行排名,实力越强,位次越靠前。” “说起来,我之前侍奉的黑太子爱德华也在十二骑士之中,不过很可惜,他虽然有公爵的爵位,但是排名却在第十一位。”尤金图斯一边说着,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不知道是遗憾还是不屑。 拉杜的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黑太子爱德华的实力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虽然不及他,但是两人之间也没有天堑般的差距,这样的家伙在十二骑士中都只能排在第十一位,那么,排名第一的骑士该有多强! 他抬起头,向着长桌尽头的尤金图斯望去,后者此刻正端正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请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大人,关于十二骑士我所了解的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啊,我们的晚餐来了……” 尤金图斯正说着,优雅的侍者们穿着合体的衣服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们每个人的手中都端着一个餐盘,盘中放着一个精致的高脚杯。 此刻的高脚杯中盛放着鲜艳的红色液体,一种诱人的气味从高脚杯中传出,直入餐桌上三人的鼻腔。 “这就是我们的晚餐吗,闻起来真不错。”贞德优雅的将高脚杯拿起,放在鼻尖下面轻嗅,诱人的甜腻气息从杯子中传来,甚至还带着淡淡的温热。仅仅是闻到这种气味,就让她的喉咙有些发干,不知道为什么,贞德突然想要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愈演愈烈的饥渴。 “我亲爱的妹妹,你能喜欢这些东西真的太棒了,哥哥真为你感到自豪。”拉杜一边说着,一边小口的抿了一点,微笑着说道,“快,喝下它试试吧,这个味道还不错,应该有好好挑选过食材的年龄。” 听了拉杜的话,贞德再也压抑不住喉咙中的饥渴,她端起杯子向着拉杜稍微示意了一下,然后一口将杯中一半的液体直接吞没! “哈哈哈哈,真是个贪吃的孩子。”拉杜伸出手,爱怜的抚摸着贞德白金色的长发。今天的贞德没有扎起头发,白金色的发丝随意的披散在脑后,顺滑的如同东方古国的丝绸,“慢点喝,不用着急,万一呛到了,哥哥会心疼的。” 听了拉杜的话,贞德乖巧的点了点头,她小口小口的品尝着杯中剩下的液体,连一句话都顾不上说。 拉杜就像一个真正的哥哥一样,看着自己的妹妹一点点的喝完杯中的液体。当贞德鲜艳的红唇离开了晶莹的杯壁,拉杜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后端起了自己的杯子。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王的赠礼 “哥哥,这个杯子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从来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东西!”贞德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回味着口腔中香甜的味道说道,“这种味道和我以前喝过的任何一种饮品都不一样,简直太奇妙了!” 轻啜了一口杯中的液体,拉杜移开嘴唇,然后将杯子微微倾斜。鲜红的液体如同最顶级的红酒一般,从杯口流淌到桌面上,在空气中拉出粘腻的一条红线。 “贞德,好好看着它,告诉我,你觉得它像什么?”拉杜微笑着放下杯子,然后用白皙的手指将滴在桌面上的液体涂抹开来,深色的木桌映衬着暗红色的液体,最终在拉杜的勾画下形成了一张笑脸。 虽然只有简单的几笔,但是桌上的图案分明是贞德刚才的表情。谁都没想到这个二世祖还有这种能力,怪不得能在舞会上轻易取得女孩子的欢心。 只不过贞德注意的点并不在画像上,她盯着拉杜粘着红色液体的手指,眼神中透着深深的疑惑:“这个颜色,这个粘稠度……怎么这么像……不……不可能的,那股味道太刺鼻了,根本无法和这个相比。” “不要急着否定自己,我的妹妹,你一开始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些杯中的液体的确是血液,瞧,甚至还有点温热呢。”拉杜微笑着用杯壁触碰贞德的皮肤,可是刚一接触,贞德就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将手缩了回去。 “不……不可能的,我怎么会喜欢上人类的血液……” 贞德的情绪突然变得不稳定起来,她抱着自己的头蹲坐在椅子上,眼瞳中红色的光芒不断闪烁。 血瞳亮起的时候,周围的温度也瞬间上升,餐桌上的鸢尾花以肉眼看见的速度萎缩着,就像是被高温烘干了一般。 “冷静点我的妹妹!”拉杜一把抓住贞德的手臂,让她的头抬起来直视着自己。两对血红的眸子隔着空气对视在一起,一方的眼中是冷峻,一方的眼中是迷离。 滋滋的响声从拉杜抓着贞德的手上传来,就像是将生牛排扔进滚烫的平底锅中一般,冒着白色的烟气。似乎是没有察觉到手掌上的痛楚,拉杜依旧紧紧地抓着贞德的手臂,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双迷茫的眼睛。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身份,还有你的欲望!” 被那双盯着,贞德突然有一种自己被洞察了的感觉。拉杜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巴:“我是贞德……光之圣女……我要……赶走侵略者……解放法兰西……” “不,你说得一点都不对。”拉杜说着,眼神突然变得无比柔和,但是在这柔和之中,却暗藏着针尖般的锋芒,“你的确是贞德,不过那个所谓的光之圣女已经被烧死了,在她所爱的,所拯救的凡尔赛人的目光下被烧死了。” “我……被烧死了?那现在的我……又是谁?” “你还是你,是贞德,但是已经摆脱了光之圣女的枷锁。你为了那些人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可是他们又为你献出了什么!想想他们都做了什么吧,在你快要被烧死的时候,他们在逃避、在欢呼,这就是你守护的凡尔赛人,自私、愚昧,这样的他们值得你守护吗?” 贞德没有说话,但是眼神却逐渐冷静下来,拉杜的话就像一根根透骨的钉子,将她再一次钉在了那些人的目光之上。 那些人的眼神无比清晰的在她的脑海中翻涌,没有一个敢于和她直视,直到黑太子爱德华扔出的火把点燃了眼前的世界,那些蛇鼠般的目光才消失不见。 空气的温度突然剧增,然后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看着贞德的眼神越来越清晰,拉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很好,你终于清醒了,我的妹妹,来吧,告诉我你的身份和欲望!” “我是龙之魔女,我要……焚毁这个肮脏的世界。”贞德说着,嘴角露出了冰冷的微笑,之前那种乖巧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女王般的威严。 拉杜松开了一直抓着贞德的手,然后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他的整个手掌几乎都被烫熟了,现在连手指的屈伸都做不到,按理说这样的烧伤带来的疼痛是非常剧烈的,可是拉杜微笑着坐在椅子上,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亲爱的妹妹,欢迎你来到龙之氏族,来到……真实的世界。”拉杜说着,一口将杯子中剩下的血液喝干,然后将杯子放回到桌子上,“我们的身上流着相似的血液,所以我们注定要颠覆这个世界,不过在此之前,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还有点事要询问一下我们亲爱的王族特务先生。” 拉杜微笑着说完,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好的哥哥,我也要清洗一下被你弄脏的部分。”贞德一边站起来,一边指着自己胳膊上留下的掌痕说道,不过她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简单的道别后就离开了宴会厅,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走廊中回荡的脚步声完全消失,拉杜猛地将空杯子拍在侍者的托盘里:“喂,快点去多倒几杯回来,快!越快越好!” 看着拉杜焦急的面孔,侍者连头都来不及点,就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做完了这一切,拉杜才一屁股倒在座椅上,他用右手死死地抓住左手的手腕,原本英俊的脸上表情极度扭曲。 “属下真的很钦佩大人的忍耐能力,这么严重的烧伤在刚才居然没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尤金图斯一边说着,一边端起自己的杯子走了过来,他将自己的杯子放在拉杜面前,一边漫不经心的扫视着眼前的壁画,“喝吧,虽然不够修复身体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痛苦。” “哼,我可不碰别人喝过的东西。”拉杜倒吸着凉气,别过脸说道。 “请您放心,我之前并没有喝过杯中的血液,不,应该说我在血池中躺了那么久,现在一点饥渴的感觉都没有。” “该死,你怎么不早说!”拉杜一把抓起高脚杯,然后仰头将整杯血液都灌了进去,随着血液的摄入,他原本萎缩的左手开始慢慢舒展,坏死的皮肉也从骨骼上掉落。虽然还不能完全复原,但比起刚才要好多了。 “恕我直言,您在贞德大人面前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着实欺骗到我了,相当完美。” “哼,在女人面前保持风度是最基本的素养,这些没有人教过你吗?”感觉到自己手上的痛苦明显减轻,拉杜冷哼着说道。 “好像真的没有,身为王族特务,我需要学习的只是如何更好的为德拉库里大人服务,至于别的事情,不需要去考虑。”尤金图斯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认真的答道。 “这么说的话,你应该不知道在你偷袭了黑太子爱德华之后,碧琪为什么那么疯狂的攻击你吧。”拉杜突然换上了一副玩味的表情,看得尤金图斯有点不自在。 “难道……不是因为我背叛了那个变态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深层的,是她喜欢那个变态。”拉杜说着,随手捏住了自己金色的刘海,“真可惜啊,那么精美的一个女孩,偏偏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爱上她的变态。因为所爱之人丧失了自己的理智,死得真令人惋惜。” 回想着那天处刑台上的情况,似乎真的如拉杜所言。 那个一向跟在黑太子爱德华身边,只会说“遵命,大人”的女人,在他将黑太子爱德华打落之后的的确确爆发出了愤怒的情绪,只不过这愤怒还没有完全爆发,就被突然的袭击给打断了…… “您那天,一直在远处观察吗?”尤金图斯突然问道。 “是啊,英雄总是要最后出场的,再说你们打得越剧烈,我就越容易得手,毕竟我可是有着父王的命令,丝毫不允许失败。”拉杜说着,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侍者端来的血液,“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是时候该把父王的奖励给我了。” “原来您的目的是这个啊。”尤金图斯无奈的笑笑,然后当着拉杜的面从礼服的内侧将水晶瓶取出,沿着桌子放到了拉杜的面前,“这就是大人给您的礼物,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水晶瓶毫无疑问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而那滴血珠,也在纤细的瓶身中静静的悬浮着。即使不用仔细去观察,拉杜也能看到血珠表面散发着一种奇异的波动,连带着让他的心跳都变得紊乱起来。 这是德拉库里的“神之血”! 再次见到这魂牵梦萦的炼金圣药,拉杜的脸上不仅没有多少欣喜的神色,甚至可以说平静得有些冷漠。 他伸出完全复原的左手捏住水晶瓶纤细的瓶身,将那滴血珠横置在他和尤金图斯的视线之间,看着水晶瓶中微微颤动的血珠,拉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尤金图斯,你刚才说什么,这就是父王给我的礼物?”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炼金矩阵 “没错,大人,这么珍贵的礼物,喜欢……”尤金图斯的话刚说道一半,拉杜就已经闪电般的擒住了他的脖子。 明明是如此修长的一只手,爆发出的力量却足已捏碎狼的头颅,尤金图斯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接被砸进了樱桃木的长桌。 轰然巨响中,尤金图斯只剩两条腿露在外面,坚硬的木桌上裂开的大洞如同一张大口,吞噬了他的身躯。洞口的边缘,锯齿状的裂痕一路延伸,如果不是餐桌周围黄金制作的包边,整张桌子都会被破坏殆尽。 “你在耍我吗!这种东西,这种东西居然能被称作礼物!哈哈哈哈,你这混蛋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吧!”拉杜松开了自己的右手,在餐桌旁狂吼道,他神经质般的走来走去,脸上的表情因愤怒而扭曲。 “这滴血液的确能带给我力量,但是那种被人控制的感觉我才不要!你以为我是什么,我是龙之氏族的未来继承人美男公拉杜,在弗拉德那个混蛋叛离氏族后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的确贪婪,但是我还是有理智的,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一双带血的手攀在了破洞两边的边缘,在餐桌不堪重负的吱嘎声中,尤金图斯将自己的身体从洞中撑了起来。 他的脸上满是鲜血,但是却没有丝毫慌张的表情,不经意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粘到的木屑,尤金图斯整理了一下衣服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早知道您会发这么大的火,我就换一种方式将它拿出来了,大人,不得不说,您太冲动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拉杜直视着尤金图斯的双眼,阴冷的气息从他的周身开始向外传递,他这下是真的动了杀意。 “您觉得,王给您的礼物,是要控制您的身体,对不对。”尤金图斯说着,将一卷羊皮纸从衣服中拿了出来。他将羊皮纸在桌面上徐徐展开,一些图案之类的东西在羊皮纸上逐渐出现,随着羊皮纸的完全展露,一个由圆形和三角形构成的复杂图案出现在两人面前。 炼金矩阵! 某些高等级的材质需要精炼的时候,除了必要的炼金术作为支撑,还需要刻画炼金矩阵来催生或强化炼金术的效果,以此达到精炼材料的目的。而尤金图斯所展示的图纸,正是一个名为“净”的炼金矩阵。 “这……这东西?你把它拿出来是什么意思?”拉杜拿起羊皮纸看了两眼,虽然不知道这个炼金矩阵的效果,但以他的见识,自然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炼金矩阵‘净’,它的效果只有一个,强行驱逐炼金材料中的一切精神因素,只保留材料最本真的性质。贞德大人在使用了神之血后之所以会被王附身,是因为血珠中本来就含有王的一丝精神。换种说法,神之血建立了王与贞德大人的联系,在空前强化了贞德大人身体的同时使她成为了被王附身的傀儡,其实说附身也不对,只不过是暂时的意志转移,而且存在一个相当长的空窗期。” 尤金图斯说到这里,就自动的闭上了嘴巴。拉杜是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他的用意。 “只要将精神剥离……就能毫无影响的获得巨大的力量吗,这可真是一个诱人的礼物……”拉杜捏着水晶瓶凑到自己面前,用血色的眼睛看着悬浮的血滴,“可是还有一个问题,我怎么知道你所说的这个炼金矩阵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效果?” “您当然可以选择不相信,不过,您可以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王和《黑暗圣经》?这个炼金矩阵是在黑暗圣经中记载着的,是王融合了圣骸之后最先想到的计划,他需要可以相信的强大力量,所以才会去测试您的忠诚。”尤金图斯说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您通过了王的考验,所以理应获得这份恩赐。” “真是贴心的父亲啊。”拉杜微笑着说道,眼睛眯成了一道精致的弧线。 德拉库里的计划之完美出乎他的预料。无论他有没有经受住神之血的诱惑,对德拉库里来说都没有损失。 “可以相信的强大力量吗,那,这份恩赐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对了尤金图斯,如果炼金矩阵真的出了什么问题,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在无法控制的空窗期杀了你,给我记住了!”拉杜一边将羊皮纸收起来,一边对尤金图斯威胁道,对于这个人,他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请您放心,大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亲自磨好匕首,等着您来取我的性命。”说着,尤金图斯从椅子上站起,然后恭敬的向拉杜深施一礼。 宴会厅的灯火照射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那两道长长的影子一直从窗口延伸出去,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和他们相比,贞德就要安静得多了。 她在离开了宴会厅之后就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拉杜给她安排的房间是整个凡尔赛宫中最豪华的一间,除去查理六世和之前的法兰西国王们千奇百怪的藏品,最出人意料的,还是那道通往浴室的大门。 看似普通的实木大门上并没有什么独特的雕刻,只有岁月赋予了它一层红润的表皮,除去边角被黄铜加固过以外,整扇门再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 可是谁能想到,在这扇格格不入的大门背后,是一个堪称壮阔的罗马式浴池? 巨大的浴池用青黑色的岩石堆砌,散发着蒸腾的热气,这里并没有加热水的地方,而是直接引用的温泉。四周的墙壁上各有一个闪耀着金芒的狮首,昼夜不停的将温热的泉水送到池中,供这座宫殿的主人享用,如此宽阔的地方,肯定不会只有查理六世一个人在此享受,当他和王妃们在此嬉戏的时候,肯定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连个固定的居所都没有…… 不过这不是贞德该考虑的事情。 “真是个漂亮的地方啊。”贞德微笑着,一步一步的走到浴池的底部,任由温热的泉水包围自己的身体。被水浸湿的黑色纱裙在水流中悄无声息的散开,勾勒出每一道动人的轨迹。 感受着身体被水流托起的轻盈,贞德猛地一头扎进水中,如同一条黑色的美人鱼一般在水底畅游。当胸中的空气快要用尽时,她一下冲破水面,畅快的呼吸着浴室中温热的空气——比起沐浴,她更像是在玩耍,享受着这一份快乐。 她右臂上的血迹早就被刚才的水流带走了,此刻只剩下无瑕的洁白,洁白的肤色和被水浸湿之后的黑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继续在池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后,贞德心满意足的从水中缓缓走出。一离开水面,湿漉漉的纱裙立刻紧紧地贴附在了她的身躯上,将每一分美妙的弧度都完美的展露了出来。 不过贞德似乎很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她一下将纱裙从身上扯掉,然后抓起白色的浴巾裹住了自己裸露的身躯。就在这一瞬间,贞德忽然有种莫名的违和感,好像她本不该存在于这里,不过下一秒,这种违和感就消失了,但脑海中的那个慈祥的女性身影,却久久的挥之不去。 “好奇怪的感觉,虽然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算了,先去挑选明天的衣服吧。”贞德皱着眉头说着,然后踩着湿漉漉的脚印向房间走去。 凡尔赛一角的府邸中,原本正在讲着什么的女仆长嬷嬷突然打了个寒颤,紧接着,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流出,滴在了脚下的地面上。 “女仆长嬷嬷,您没事吧?”看着女仆长嬷嬷怪异的举动,吉尔关切的问道。 “我……我没事,真奇怪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好像失去了某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女仆长嬷嬷擦了擦眼角,皱着眉头说道,“没关系,我们接着说吧,可能是最近的凡尔赛太不安定了的缘故。” “是啊,中央广场的公开处刑,至少让五万人在那场混乱中死亡,太可怕了。”安娜想起了那几天用马车拖拽着运往城外的尸体,紧紧地抱着肩膀说道。 她就是弗拉德三世之前在舞会上救下的那个宫廷舞蹈老师,失去了舞裙的衬托,安娜看上去比那晚更加忧郁了。 “说起来我还没有向您表示感谢呢,如果不是您的话,我在那一晚可能就遭遇不测了。”安娜说着,向弗拉德三世深施一礼。她一直想找机会向弗拉德三世道谢,不过那晚两人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今晚弗拉德三世和吉尔的突然拜访,才让安娜再一次见到了他。 “不必在意这些,吾那晚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去做罢了。如果你真的要感谢的话,就感谢某个已经死掉的神父吧。”弗拉德三世平静的说道。 “好吧,那就感谢那位神父,让我遇到了你,然后幸运的躲过了两次危机。”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危机边缘 安娜说得不错,她原本的住所在离中央广场不远的地方,如果不是弗拉德三世让给她马车,就算她活着回去了,也有可能被驱赶着去看贞德的处刑,然后要么被射杀,要么被疯狂的人群踏成肉泥…… 每当她从噩梦中惊醒,就会下意识的想起那个银发男人的身影,虽然他在跳舞的时候有点漫不经心,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个男人在面对危险时果决的态度,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说起来,城内的英军这次遭受的损失也不小,在广场的暴动中,大约有一万多名士兵死在了混乱中。”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微妙,卡因突然说道,“如果在这个时候联络我们的人,估计有几分把握将凡尔赛重新夺回来!” “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弗拉德三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轻轻叩响桌面,“虽然这次的暴动让英军大受打击,但如果现在集结兵力攻城,剩下的那些人绝对会拼死抵抗,就算能拿下凡尔赛,吾等所能得到的也只有惨胜。” 弗拉德三世说着,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吉尔:“黑太子爱德华既然已经死去,这一批英军就失去了主心骨。虽然三万多人不是一个小数目,但据守凡尔赛这座城市还是有点局促,现在他们应该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据守抵抗,不说你们的自卫骑士团,就算是以查理六世的号召力,在法兰西剩余的地方拉起一队反击的人马都不会很难,这么一来,英军的局势就更被动了。” 虽然弗拉德三世口上分析着英军目前的局势,但是吉尔知道,那些不过是摆在明处的力量。 没有进入里世界之前,他也天真的认为占据着凡尔赛的英军是最大的威胁,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些所谓的敌人在那些吸血的怪物面前,也只能匍匐在脚下挣扎。 “吉尔,你应该明白吾的意思。”弗拉德三世说着,将吉尔从沉思中唤醒。 “嗯,啊,是的大人,抱歉,我刚刚在想别的事情。”吉尔喘了口气,然后说道:“我也赞成弗拉德大人的说法,法兰西之所以会被侵占到如此的地步,完全是因为黑太子爱德华的突然打击造成的。之前他们的兵力太过于集中,如此数量的敌人无论哪一个地区都无法独自面对,所以才会频频失陷。” “当凡尔赛被攻陷之后,黑太子爱德华已经占领了整个法兰西近一半的土地,可是他们并没有足够的人手去守卫那些地方,所以只能一直据守在这里。原本贞德大人能带领我们将那些家伙完全驱逐出去的,可恶!” 一想到黑太子爱德华和他手下的吸血鬼大军,吉尔突然忍不住一拳砸在桌子上,他虽然尽可能的控制了力量,但桌子还是被他砸出了一个浅浅的凹坑。 提起贞德,除了弗拉德三世之外,所有人的眼神都黯淡了下来。那个握着银色旗枪,为了法兰西而战的少女,在他们的心中留下了难以抹去的光辉印记。 “吉尔,看开一点吧,虽然贞德大人离开了,但是她的光辉会永远庇佑着法兰西,也会永远庇佑着你的。”卡因拍了拍吉尔的肩膀。他是最了解吉尔对贞德的那份感情的,看着心爱之人在眼前死去的那种痛苦,卡因能够体会到。 “谢谢,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失控而已。”吉尔给了卡因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勉强的笑着说道。 他不敢把贞德没死的消息告诉他们,因为他也不确定贞德是不是还“活着”。他是那场战斗的见证者,从头到尾,可是贞德微笑着面对弗拉德三世时释放的气势陌生的让他胆寒。 与其让她以龙之魔女的身份被人恐惧,还不如让她用光之圣女的身份被所有人铭记,而剩下的不安和忧虑,只要让他一个人来承担就足够了。 “都冷静一下吧,过分沉溺于悲伤是无法改变现状的,尤其是你。”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时候,弗拉德三世指了指吉尔,漠然的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去纠结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如果那些英军还有点理智的话,应该会从凡尔赛退出去,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卡因最先反应过来:“大人,您说得是真的吗?那些英军真的会退出凡尔赛?” “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犹豫了。” 龙之刺客的任务要求他们不放过任何一个贪鳄氏族的吸血鬼,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对人类出手。毕竟同属于黑太子爱德华的下属,为了保住血族的秘密,这些严格训练的暗杀者们毫不介意将他们一起抹除。 “大人,我们该离开了。”看着窗外的天色有了变化,吉尔站起身来,对着弗拉德三世说道。 “嗯,走吧,是时候和他们汇合了。”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女仆长嬷嬷,“如果有可能的话,请您带着这些人离开凡尔赛,这座城市已经不再祥和了,趁现在还有机会,远远的离开这里吧。” 弗拉德三世的一席话让女仆长嬷嬷有些愕然:“您怎么突然说这个,再说英军不是要撤离了吗,那我们为什么要走?” 弗拉德三世没有说话,他只是带着吉尔向门外走去,看到这个情况,别说是女仆长嬷嬷,就连卡因也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是做一些让人不愉快的举动?” 安娜对此似乎倒不怎么在意:“上次他让我离开舞会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最后的结果倒是不坏,要不再相信他一次?您觉得呢?” 安娜问的是女仆长嬷嬷,这里的一切都是由她负责的,至于最后的去留,也应当由女仆长嬷嬷来决定。 女仆长嬷嬷的眉头皱紧又舒展,似乎在考虑着些什么,她的表情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我相信那位大人这么说是出自善意,他不肯说原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过我身为女仆长是不能放下这座府邸的,这样吧,我会负责安排马车,让你们和剩下的女仆们离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走了,让您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可做不到。”安娜抬起头,冲女仆长嬷嬷浅浅的笑了一下,“如果不是您收留我的话,我现在会怎样还真不好说,我留在这里对您也有好处,这么大的屋子您一个人肯定照看不过来吧,哈哈哈。” 看着决定留下来的两个女人,卡因叹了口气:“其实最应该留在这里的应该是我,我本来就是王国的骑士长,怎么能够轻易离开自己镇守的地方,如果你们都不走的话,那二位的安全就由我负责了,虽然只剩下一条胳膊,但是对于厮杀来说,足够了。” 女仆长嬷嬷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卡因,无奈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们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在这,可是……唉,算了,我知道自己劝不动你们,看来这次要浪费那位大人的好意了。” “不会浪费的,除了我们之外,其他的人不是可以逃出去吗。”安娜狡黠的笑了笑,看着府邸的内部说道。 弗拉德三世当然不知道女仆长他们在讨论些什么,他和吉尔一前一后穿梭在凡尔赛的街道上,借着薄雾和仅剩的夜色躲避着龙之刺客们的搜查。 天色已经接近黎明,远处的天边已经隐隐的透着一丝白色,再过半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来,给这座城市播撒下光和热。 “大人,您为什么要让卡因他们离开凡尔赛,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吉尔一边追赶着弗拉德三世的身影一边说道,看上去有些吃力。 “吾也不确定,但就是有一种感觉,这件事还没有结束。”弗拉德三世说着,脸上的表情渐渐凝重,“吾也是刚刚想到,如果拉杜,不,应该说德拉库里的目标只是贞德,那他应该早就下手了。龙之魔女虽然强大,但绝对不会让他如此大费周折!” “不是为了贞德大人,难道是为了凡尔赛?按照您的描述,他应该不会好心到为我们驱逐黑太子爱德华。”吉尔说着,脚下猛地加速,狂风吹起他额前的刘海,露出了年轻的面容。 “哼,他只会为自己牟取利益,怎么可能替你们驱逐黑太子爱德华……”弗拉德三世正说着,突然落在一处屋檐上停了下来。 看到这个情况,吉尔赶忙跑到他身边:“怎么了大人,我们被发现了吗?” 弗拉德三世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说道:“龙之刺的那些家伙现在正忙着赶回集结的地点,他们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太阳和银一样,对于吸血鬼来说是猛毒般的存在,即便是纯血的贵族,也无法长久的抵挡阳光的侵蚀。” “既然如此,那我们应该快点走才对,您怎么还停了下来?”吉尔看着弗拉德三世的身体,疑惑的问道。 “你刚刚的话让吾想通了一些事情,德拉库里的确不会帮着我们对付黑太子爱德华,除非,那个变态一开始就是他的目标!”弗拉德三世说着,冲吉尔招了招手,然后两人继续奔跑起来。 “贞德是黑太子爱德华的目标,这一点吾等是知晓的,为了救她,吾等势必要和黑太子爱德华对抗。整个法兰西,能和黑太子爱德华抗衡一二的唯有托维尔和偌该忒,所以无论那个变态是被谁杀掉的,这笔账都会记在那两个人身上。” 继承人被杀,无疑是对爱德华三世最大的挑衅。这条老鳄鱼在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不用想都知道。 一个血族亲王的愤怒究竟有多么可怕,吉尔不知道,但是看着弗拉德三世凝重的表情,吉尔突然觉得后背隐隐有些发凉。 “我……我们得赶快回去告诉他们这件事,否则等爱德华三世攻打过来,所有人都会死掉的!” 弗拉德三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加快了速度。他那被黑色斗篷包裹的身躯在屋檐之间飞跃,只留下淡淡的虚影,之前考虑到吉尔的速度,他才没有用全力,现在加速之后,每一个起落都让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 为了不被弗拉德三世落下太远,吉尔已经将血统激发到了极限。狂暴的血液每一次在血管中流淌,都让他的身躯膨胀一分。 他身上的衣服是沃夫城堡特制的,可以在激发狼族血统的时候尽量不被隆起的肌肉撑爆,即便如此,这套衣服现在也是紧紧地绷在吉尔身上,连肌肉的纹路都能清楚的看到。 夜色随着时间的流淌逐渐被黎明取代,鲜红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处缓缓升起。 当第一道阳光如同黄金打造的长枪一般刺向大地,黑色的影子擦着它的边缘掠过,带着呼啸和烟尘落入了庄园中的地窖里。 大约几分钟过后,另一道身影冲进了庄园中,然后稳定了身形。 吉尔从地面上缓缓站起,与此同时,他的体型也在飞快的缩小,然后恢复成原本的样子。等到身体在晨风中渐渐冷却,吉尔才来到了地窖的入口处,径直跳了下去。 “你的速度应当再提高一点,以托维尔的血统,初拥之后的混血种应该不止这个程度。”黑暗的地窖中,淡漠的声音从吉尔的身后传出。 吉尔回过头,血瞳瞬间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弗拉德三世从黑暗中走出,身上的斗篷已经叠好放在了桌子上。 “让您久等了,大人。”吉尔说着,稍稍欠身,“我们现在走吧。” “嗯。”弗拉德三世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和吉尔沿着地窖中的阶梯来到庄园的内部。为了便于偌该忒他们白天在庄园中活动,托维尔让人把地窖和密室之间的部分打通,这么一来,他们去往地窖的时候就不用从外面进去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王鬼狂怒 当弗拉德三世从密室中走出,出现在客厅的时候,数道目光同时聚集在他和吉尔的身上,让他们稍稍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现在距离约定的时间应该还有一点,怎么了,这么多人聚在一起,难道是担心吾被拉杜的人抓住,然后出卖你们的所在吗?”弗拉德三世平静的说着,然后走到沙发前坐了下来,他伸出一只胳膊搭在扶手上,目光逐一扫过托维尔他们的脸庞。 “大人,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托维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偌该忒粗暴的打断了,他怒气冲冲的看着弗拉德三世,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怨恨,“你早就知道拉杜来到凡尔赛了,对吗?一直隐瞒着这个消息,就是你作为盟友的诚意?” 用这种语气和公爵说话,是非常不敬的,可是弗拉德三世今天出奇的没有发怒。 “联盟这种关系本来就是相当脆弱的,况且这次只是吾个人与你们的结盟。一旦告诉你们拉杜来到凡尔赛的消息,你们势必会对吾更加怀疑。”弗拉德三世说着,双眼无声的亮起,他的眼中仿佛蕴含着一种魔力,能够轻易看破别人的内心,“无论吾是不是在诚心帮助你们,只要除吾以外的任何一个龙之氏族的人出现在这里,你们都会怀疑同吾有关,对吧。” “是啊,所以现在我们怀疑你不是被拉杜的人抓住,而是亲自跑过去将我们的位置暴露给他!”如果不是顾忌弗拉德三世的武力,偌该忒才不会和他废什么话。如今思想被看破,他也不打算隐瞒什么了。 “我可没有过这种怀疑啊混蛋!”出乎弗拉德三世预料的,托维尔一把扯住偌该忒的衣领将他摁到墙上,面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你这混蛋,明明之前说好的只要一个说法,现在你是想怎样?” “要一个说法,一个什么说法?一个说法就能改变你我差点被那些龙之刺客砍死的事实吗!先是被黑太子爱德华的人包围!再是被那些黑衣的混蛋包围!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家伙是德拉库里安插在我们身边的棋子,否则在那种困境下还能带着一个杂种离开?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应该是两个杂……” “你这家伙给我闭嘴!”眼看着偌该忒的情绪失去了控制,托维尔瞬间用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巴。 虽然将偌该忒后面的话堵回了他的嘴里,但是任谁都听得出那是什么意思。 弗拉德三世漠然的看着偌该忒,面无表情的从茶几上拿起一个杯子。站在一边的兰斯洛特看到了,立刻端起骨瓷的茶壶将血液倒进他的杯子中。 轻啜了一口杯中的血液,弗拉德三世将杯子放回茶几上,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血瞳狞亮! 什么东西苏醒了。 整个会客厅的温度突然下降,骨瓷的茶杯中,剩余的血液从表面开始冻结,随着一声细微的破裂声,暗红色的冰块从裂成两半的杯子中滑出,跌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 比下降的温度更可怕的是那种摄人心神的重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但会客厅中除弗拉德三世之外的其他人都有种坠入深渊的感觉,冷汗狂流。 “这……这是?”托维尔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摁在墙上的偌该忒就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 “多少年了,居然有人敢在吾面前这样讲话,的确是勇敢的行为,不过,他似乎错误的估计了吾的肚量。”弗拉德三世极其平淡的说着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个字都让在场的其他人心脏剧震。 “拉杜会出现在凡尔赛是他的事,或者说德拉库里的事,和吾并没有什么关系。但如果说吾想要对你们不利,呵呵呵呵,不需要去借用他的手,吾自己就能解决这一切。” 弗拉德三世从沙发上站起,然后走到托维尔的身边:“放下他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可是大人……好吧。”托维尔刚想拒绝,可是弗拉德三世的眼眸太过凶厉,让他生生咽回了后面的话。 他松开手,将偌该忒放到地上。偌该忒的脚接触到地面,却根本没能支撑住身体,整个人像烂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偌该忒在地面上不断的抽搐着,面色涨得通红。他的意识似乎还保留着,但是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只能拼尽全力去挪动自己的眼睛,祈求般的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弗拉德三世。 “偌该忒子爵,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吧,吾对你并没有恶意,否则,在你连移动都做不到的现在,吾能轻易的掏出你的心脏放在你面前,”弗拉德三世说完,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兰斯洛特,不小心弄脏了地面,一会儿还得麻烦你收拾一下。” “请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兰斯洛特深施一礼,恭敬的说道。 弗拉德三世把话说完之后,偌该忒就像溺水的人被拖上了岸一般,挣扎着坐了起来。他的衣服被冷汗浸湿了,黏在身体表面,随着剧烈的喘息在身上起伏。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身体会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偌该忒看着弗拉德三世的身影,惊惧的说道。 “这个好像叫做威压,之前在处刑台上战斗的时候大人似乎也用过,当时拉杜是这么称呼的。”作为那场战斗的唯一一个旁观者,吉尔几乎记得每一个细节,虽然他那时还听不太懂他们之间的谈话,但对于能力的判断,他还是有把握的。 “不过大人那时使用的时候,效果好像并没有今天这么明显,我记得拉杜和另一个人只是被威压逼迫着跪下,并没有瘫倒在地上。” 吉尔看似不经意的说着,眼睛却斜睨着偌该忒,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之后,他对于这个人也没什么好感了。 拉杜是德拉库里的直系血亲,血统有多强大自然不用说,而尤金图斯作为王族特务虽然一切都是谜,但能被德拉库里如此信任,血统也不会低到哪去。无论是血统还是能力,这两个人都要远高于偌该忒,所以才能在弗拉德三世的威压下不被压垮。 “居然是威压……怪不得……”偌该忒似乎没有听到吉尔的奚落,瘫坐在地上呆呆的说道。 这种能力他也听说过,不过一般都是只有亲王才能拥有的,而且,据他所知,腾蛇氏族的亲王并没有这种能力。 “既然现在已经没有人怀有抱怨的心情了,那么吾想,可以开始正式的会议了吧。”弗拉德三世没有去关注偌该忒现在的想法,他清了清嗓子,对会客厅中其他的人说道。 吉尔首先不会反对,兰斯洛特一般也站在弗拉德三世这边,托维尔看了看莉薇安,两人的眼神都表示同意,至于偌该忒,已经没有考虑他的必要了。 “您请讲吧,大人。”托维尔将目光聚焦在弗拉德三世身上,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那吾就直说了,拉杜已经对凡尔赛城中的贪鳄氏族下手了,每天晚上他都会派出龙之刺客全城猎杀,这其实是一个信号。”弗拉德三世顿了顿,眼神突然严肃起来,“他要让这些人闭上嘴,保证不会泄露他在凡尔赛做了什么事情!” “黑太子爱德华被杀,这件事目前只有我们和拉杜知道,而那些人一旦被封口,所有的矛头势必会指向你和偌该忒。”说着,弗拉德三世看了托维尔一眼,后者此刻低着头,仔细想着自己的话。 “先不提继承人被杀会让爱德华三世怎么想,单单是这么多的族人死在法兰西,就足以让他暴怒了。仔细想想吧,一个愤怒的亲王,会给你们带来什么?” 弗拉德三世说完,静静地靠在了沙发上,剩下的事情不用他去描述,托维尔自己就能明白。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无论是托维尔还是瘫坐在地上的偌该忒,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仅仅是一个黑太子爱德华就已经让他们走投无路了,而爱德华三世的报复,绝对比那个变态要可怕得多! “可恶,我就说这几天为什么没见到贪鳄氏族那些混蛋的身影,还以为他们撤出凡尔赛赶回去向爱德华三世报信了,没想到居然被拉杜的人困住了。”托维尔气恼的说道,一拳砸在了茶几上。 “大人,冷静一点,事情可能还没有想象得那么糟,毕竟这件事情目前还没有传出去,我们只要提前把拉杜杀了黑太子爱德华的消息传给爱德华三世,他们的阴谋就告破了。”看着托维尔冰蓝色的眸子越来越凝重,莉薇安出声安慰道。 “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那个老家伙怎么可能会相信我们的话,对他来说我们可是敌人,你会相信敌人的话吗?” “可是,他真的认为我们有这种能力吗?我们比黑太子爱德华的兵力少太多了,就算不用脑子去想也知道消灭这么多人这是不可能的事!”莉薇安说着,抓住了托维尔的手,“大人,我相信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能解决的,请您相信我。” 看着妻子温柔的眼神,托维尔真的很想点点头,可是他做不到。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转机突现 拉杜的计谋最可怕的一点在于,就算爱德华三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被拉杜杀死的,考虑到龙之氏族的强大,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在托维尔和偌该忒身上泄愤…… 就在托维尔为这件事烦恼的时候,会客厅的门被打开了。沃夫城堡的传令兵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用火漆封好的信件。 “大人,这是家族那边今天传来的消息,上面有王的族纹!”传令兵说着,将信件恭敬的递到托维尔的面前,然后站在一边等着托维尔的命令。 “家族这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来信?”托维尔的表情有些疑惑,他拿起信封仔细看了看,火漆的位置果然有着雪花般的烙印,这是他们霜狼氏族的族纹。 “是不是杜隆坦大人有什么话要对您说?先打开看看吧。”看着丈夫犹豫不决的样子,莉薇安抚摸着他的脊背说道。 莉薇安口中的杜隆坦是霜狼氏族的亲王,也是狼族十位亲王中资历最老的一位。 和吸血鬼不同,狼族对血脉看得比较重,彼此之间的关系也更为缓和。他们的族群数量虽然少于吸血鬼,但彼此之间互不侵犯,甚至还会有通婚的情况。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狼族的人数才和吸血鬼基本持平。 数千年的岁月中,吸血鬼和狼人虽然有过小的摩擦,但从未爆发过大的战争。只不过狼人由于狼化的特性,在身体强度上普遍高于吸血鬼,因此在单挑中会占据一些优势…… 托维尔看着信封,没有挑开火漆,而是直接撕开一道裂口将信拿出来。 粗糙的羊皮纸与信封摩擦,发出沙沙的响声,因为弗拉德三世是盟友,所以托维尔没有刻意避让,就当着他的面看了起来。 纸上的字体非常粗犷,的确是杜隆坦的笔迹,这位年长的王一向追求实用主义,对自己的字迹并不怎么在乎。 托维尔逐字逐句的读着信件,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当他看完最后一行字迹,金色的眉毛已经拧成了疙瘩。 “怎么样,那位大人说了什么?”看着托维尔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弗拉德三世皱着眉头问道。如果不是担心里面有些东西属于霜狼氏族的机密,弗拉德三世都忍不住将信抢过来看了。 “大人……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托维尔艰难的说着,将信放在了桌面上,“杜隆坦大人来信,询问我是怎么杀掉黑太子爱德华的,除此之外,他还说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血族,大家都知道贪鳄氏族的继承人被我和偌该忒袭杀,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留下。” 黑太子爱德华的尸体早就在处刑台的大火中被焚烧殆尽了,把这件事情提出来,无非是让爱德华三世更加愤怒,虽然信件中没有提到消息的来源,但弗拉德三世知道,这一切和德拉库里逃不了干系。 “可恶,原本还打算将事情澄清的,这么一来,我们连最后的希望都失去了。”看着桌上的信件,托维尔叹了口气说道。 在之前的战斗中,托维尔和偌该忒的兵力已经失去很多了,无论爱德华三世采取什么样的措施,对他们来说都是碾压。 “托维尔大人,如果对方很强的话,我们为什么不撤走呢?”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着的时候,吉尔突然开口说道,“从一开始爱德华三世的目的就是法兰西,所以他才会派黑太子爱德华过来侵略,可是只要你们从这里撤走,爱德华三世应该就会放过你了。” 从目前来看,这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托维尔听了之后,突然变得暴躁无比:“别说了,我是不会从法兰西撤走的,就算是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去做一个失败者!” “吉尔,事情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血族的封地和人类社会不同,一旦失去的话就等于失去自己立足的根基。这些对于贵族来说,是比死亡还要痛苦的事。”弗拉德三世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既然现在无法和爱德华三世对抗,那就向二位各自的家族求援吧。只要将拉杜出现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吾想,无论是密党还是狼族,都会同意出兵的。” 龙之大公德拉库里和长老会已经站在了一起,而拉杜作为他的代言人出现在凡尔赛,就相当于表明了他的态度。原本密党就是为了压制德拉库里才不肯支援法兰西的,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容忍的必要了。 “对啊,爱德华三世会相信外面的消息不代表杜隆坦大人也会相信,况且密党和长老会之间水火不容的关系,一定不会允许龙之氏族在这里肆意妄为。”弗拉德三世之前的话就像一道光,让托维尔看清了眼前复杂的局势,只要能让狼族和密党出兵法兰西,无论是爱德华三世还是德拉库里,最终都会面临失败的结局。 听到事情有了转机,偌该忒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不过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怀疑的表情:“所以,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别忘了,整个凡尔赛都被拉杜封锁了,我们的人根本就出不去。” “不不不,被拉杜封锁的只有你的人,别忘了,我们狼族可是能够沐浴在阳光下的!” 托维尔转过身,脸上的焦虑已经消失了,他对着偌该忒傲然的说道,再一次变成了那个自信强大的领导者。 “兰斯洛特,我会马上写一封信交给你,你待会儿挑选几个可靠的帮手在阳光的掩护下从凡尔赛撤离,务必把信交到杜隆坦大人手里。”托维尔一边说着,一边向自己的书房走去,再过一会就是一天当中阳光最炽烈的时间了,那些龙之刺客绝对不敢阻拦他们的行动。 “遵命,可是大人,这么重要的任务,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兰斯洛特领命之后,又不放心的问道,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如果由托维尔来带队,危险无疑会小很多。 “现在的我还不能离开这里,除了防备拉杜的偷袭之外,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去做。”说着,托维尔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偌该忒,“我相信你一定会完成任务的,而且我也会期待着,看到霜狼氏族的援军来到这里!” “好的,我知道了……” 十几分钟过后,庄园的大门突然打开,数道包裹在斗篷中的人影跳跃着向城外走去。他们的速度非常快,几个起落间,就已经跨越了相当长的距离。 为首的一个人穿着纯白色的斗篷,腰间的一侧鼓鼓的,那是武器和装在匣子中的信件……他们用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翻过了凡尔赛的城门,然后远远的消失在地平线上。 不过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这几个人出发之后没多久,庄园的另一侧飞出了一个小小的银色蝙蝠。蝙蝠的脚上似乎抓着一个什么东西,银色的皮毛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然后远远的向着天空飞去…… ****** 英国,伦敦。 无尽的夜色吞噬了周围的一切建筑,古老的王城在月光下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明明是处于伦敦最中心处的伟大宫殿,但是现在看起来却隐隐的透着一种诡异。 月光在移动,当午夜的钟声敲响了第十二下,王城内部的大殿中,端坐于黑暗中的老者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他的背后是天上银亮的弦月,但是却压不住老者那双血瞳的冰冷,他漠然的看着台阶下十一位穿戴整齐的骑士,然后缓缓地从宽阔华丽的宝座上站起:“吾亲爱的骑士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些年你们过得怎么样?” “呵呵呵呵,爱德华大人,您这个问题可真是让人难以回答。”台阶下的骑士中,一个高大的短发男子冷冷的笑着,直视着爱德华三世的眼睛,“沉睡了数百年后再度被唤醒,我都快忘记了战斗是什么感觉,就连这条胳膊,都变得僵硬起来了啊……” 男子说着从队列中走出,来到一座巨大的雕像面前。 那个雕像是按照凯尔特神话中太阳骑士高文的形象雕刻的,看上去高大俊朗。不过男子似乎对这座雕像并不满意,他皱着眉头在雕像的周身打量,然后突然挥出一拳击打在雕像的腹部! 按理说这一拳对大理石雕像不会产生任何影响,可是让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拳头接触雕像的部分,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然后逐渐包裹了整个雕像……在剧烈的咔嚓声中,原本精美的雕像化作无数棱角分明的石块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抱歉啊大人,我原本只是觉得这个破烂把我的腰围雕刻得太粗了,想要稍加修改,没想到这东西这么不结实,轻轻一碰就碎掉了。”男子说着,夸张的欠了欠身,但从他轻浮的动作中根本看不到任何道歉的意味。 爱德华三世漠然的看着男子,却只是伸手鼓了鼓掌:“高文,真高兴看到你还这么有活力,那个是你自己的雕像,你有权自己处置。” “感谢您的大度。”高文嘿嘿一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走回了队伍中。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圆桌骑士 “高文,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么闹腾,真是惹人嫌弃啊。爱德华大人如此整洁的宫殿,你一下就给搞成了这个样子,小心再被送去沉睡啊,哈哈哈哈。”队伍中,排在第五位的一个高挑女性调笑着对高文说道。 “这种事情是才不可能发生呢,像爱德华大人这么大度的人物,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纠结?倒是你,梅瑟薇尔,乱说话可是会被割掉舌头的哦,不过我倒是想看看,像你这样的长舌妇,割下来的舌头会有多长。”高文一手搭在左侧骑士的身上,歪着头轻佻的看着梅瑟薇尔,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铠甲上有明显的太阳烙印,谁都不会相信传说中品行高洁的太阳骑士会是这副模样。 “嘁,就知道和女人较劲,有种去挑衅兰斯洛特让我们看看。”梅瑟薇尔一边说着,一边吐吐舌头,“姐姐的舌头就算不割下来,也比你的那里要长得多呢,呵呵呵呵。” “哼,牙尖嘴利的女人,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都会成为圆桌骑士。”提起兰斯洛特,高文的拳头紧了紧,但是最后还是放下了。 在传说中高文和兰斯洛特决斗,最后被杀死。虽然传说是假的,但是对两人力量的描述还是有可取之处,高文的确不是兰斯洛特的对手,而这也是他嫉恨兰斯洛特的原因,只不过比起兰斯洛特的强大,高文更擅长的是对人心的掌控,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受到亚瑟王青睐的原因。 “爱德华大人,这次将我们唤醒是要做些什么。” 清冷的声音从第一位骑士的口中发出,在宽阔的大厅中扩散,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其中却蕴含着一种别样的气质,让其他骑士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爱德华三世。 看着第一位骑士显眼的白色盔甲,爱德华三世不经意的点了点头,也只有这个家伙,才能震得住台下那些不可一世的骑士,或者说吸血鬼们。 “真是让吾感动啊,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性格还是这么认真。”爱德华三世说着,从王座上缓缓走下来,“兰斯洛特,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在你们的队伍中少了一位伙伴。” 兰斯洛特抬起头,暗蓝色的眼眸淡漠的看着爱德华三世的眼睛:“是的大人,第十一骑士今天没有出现,他作为您的儿子,也是十二骑士中唯一没有沉睡的人,似乎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是啊大人,那个傲慢的小鬼去哪了,说起来,我还想和他好好打个招呼呢。”兰斯洛特刚刚说完,高文就插嘴道,似乎并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兰斯洛特并没有在意高文的无礼,他依旧淡漠的看着爱德华三世,等待着对方为自己解答疑惑。 虽然有几百年不见了,但他还是能敏锐的察觉到爱德华三世的无奈,这位亲王如果不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问题,是绝对不会将他们唤醒的,因为,爱德华三世对权力的向往和掌控,比任何人都强。 “吾亲爱的兰斯洛特,你口中的第十一骑士,吾的儿子黑太子爱德华要是知道诸位还惦记这他,一定会觉得非常欣慰的。”爱德华三世说着,语气有种喟叹的感觉,虽然两人的关系算不上融洽,但作为父子,始终还是有感情的。 “黑太子爱德华,你们的兄弟与伙伴,已经死去了,葬生在异国他乡,葬生在敌人的手上!” 爱德华三世的情绪突然剧烈的起伏,他的血瞳在大殿中闪耀,周身涌动着混乱的气流,似乎有着说不出的愤怒和哀伤。 “什么,那个小鬼居然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高文在爱德华三世的气浪中似乎并没受到什么影响,他用手扯了扯被气流吹起的披风,一脸惊讶的问道。 在他的身后,梅瑟薇尔看着爱德华三世悲恸的样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爱德华三世每一次将他们唤醒,都是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虽然这是他作为族长的权力,但那种被利用的感觉的确很让人失望。 “这可真是一件让人心痛的事啊,失去了这么一位懂得欣赏男人的弟弟,我都觉得日后的生活变得无趣了。”虽然心里很是气恼,但梅瑟薇尔还是装作哀伤的样子说道。 “先听大人把话讲完吧,我们沉睡了这么久,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第十一骑士到底是怎么死的,总得有点线索吧。”兰斯洛特回过头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圆桌骑士中,兰斯洛特的威信无疑是最高的,看到他这么说,其他的骑士立刻闭上了嘴巴,就连和他一直不怎么对付的高文,也只是冷哼一声,然后不再说话。 “大人,您请讲吧。” 爱德华三世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在你们沉睡以后,血族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其中最主要的,恐怕就是密党的成立。” 听到密党这个词,在场的骑士们都流露出疑惑的眼神。 “你们沉睡得比较早,那个时候长老会对血族的掌控还没没落到现在的程度,所以大部分亲王表面上还是对那些老家伙保持着尊敬。等到教皇交替,新一任教皇格列高利执掌权力以后,血族十二位不服从长老会管理的亲王联合起来,成立了密党这个组织,与长老会分庭抗礼。” “哇哦,听起来不错的样子,那些沉睡着的老家伙把持权力的日子太久了,是时候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不属于他们了。”听到这里,高文忍不住为密党叫好,他本来就是一个不服从管教的人,自然非常厌恶长老会的统治。 “高文爵士,可以安心的让吾把话说完吗。”爱德华三世冷冷的盯着高文,语气阴沉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愿意将这些骑士们唤醒,这些性格各异的家伙中有一半都是公爵,对于他这个亲王的统治很不友好,但是论起能力,不得不说,这些家伙比黑太子爱德华要强悍得多,足以让某些不知死活的家伙永远沉默。 “抱歉啊大人,您的太阳骑士并不是有意要插嘴的,只不过他被这个好消息惊艳到了,真的,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眼见爱德华三世真的愤怒了,高文说完,赶紧用手捂住了嘴巴。 “哼。”再次瞪了高文一眼,爱德华三世冷哼道,“密党自从成立之后,因为有长老会的压制,一直没什么大的动作。不过那些家伙毕竟只是乌合之众,黑鹭氏族的老杰克作为亲王,入侵罗马尼亚的时候,居然败在了弗拉德三世的手下,连带着让密党的尊严都大受打击。” “一位亲王被杀,这样的耻辱发生后密党居然什么都没有做,因此吾才动了出兵法兰西的念头。这块地方的诱惑太大了,而且驻守在那里的只有两个子爵,你们应该懂这意味着什么吧?”爱德华三世看着骑士们问道。 “这意味这法兰西属于贪鳄氏族,而且还会非常轻松的拿下!”队伍的后方,叛逆的骑士莫德雷德打了个响指,嘹亮的说道。 传说中莫德雷德是亚瑟王的养子,但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个女孩,只不过身材比较平坦,再加上男孩子般的性格才会有这样的误解。 虽然莫德雷德的年龄小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可是她的位次排在第十位,比黑太子爱德华还要强大。 爱德华三世赞许的点了点头,对于莫德雷德,他还是比较有好感的:“说得不错,所以吾派出了大军去攻打法兰西,可是一直到现在,也仅仅是拿下了一半的土地。而在前不久,吾的儿子被刺杀的消息传遍了整个血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吾才会将你们唤醒。”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兰斯洛特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可是大人,您既然说派出了大军,那么拿下法兰西应该是毫无疑问的事,可是现在,就因为一个真假难辨的消息,就让您如此的慌张吗?” “如果可以的话,吾也想认为这个消息是假的,但是现在已经超过十天没有大军的任何消息了,出发之前吾特意叮嘱过这一点,即使是吾的儿子,也不敢违抗这一命令,所以外面的流言,是真的!”爱德华三世咬牙切齿的说着,血色的眼瞳在大殿中异常明亮。 即使站在队伍的最后,莫德雷德也能听到咯吱的脆响,那是爱德华三世紧攥的拳头发出的爆鸣。 作为亲王,爱德华三世虽然不是擅长战斗的那一个,但是他的愤怒不输于任何一位别的王者。除了黑太子爱德华之的死讯,剩下的大军也没有人任何消息,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这位王的内心被怒火点燃! “好的,我已经明白眼前的情况了,那么,您想要我们做些什么?”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高文也不敢放肆,他站在兰斯洛特的身后恭敬的问道。 “很简单,带着军队踏平法兰西,把沿途阻挡的一切都给吾灭掉,尤其是托维尔和偌该忒,他们两个的头颅,吾要亲手摘下来!”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湖光圣剑 “遵命,大人。”所有的骑士在这一刻齐声说道,他们的脸上表情各异,但每个人的身上都散发着凛然的战意。 “很好,这一次,吾将与你们一同前往法兰西,对于这件事,你们没有什么异议吧?” “当然没有了大人,有了您的坐镇,我相信这次的战斗会非常的容易。”梅瑟薇尔抬起头,娇笑着说道。 “很好,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爱德华三世点点头,然后看向骑士们。 兰斯洛特从队伍中走了出来,白色的甲衣在身上发出铿锵的声音,他先是鞠了一躬,然后开口道:“大人,我想拿回自己的武器,希望您能同意。” 看着兰斯洛特高大的身影,爱德华三世的眉头皱了起来:“以你的能力,就算不用那把剑也无人能够匹敌,为什么要执着于它呢?” “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武器,而且亚瑟已经死了这么久了,你们之间的约定也该作废了。”兰斯洛特静静地说着,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他的传奇武器,湖光剑,在亚瑟临死的时候被爱德华三世拿走了。 那时候爱德华三世的身份还是大魔法师梅林,亚瑟和他约定,除掉和格尼薇儿相爱的兰斯洛特,并带着湖光剑作为证明,以此才能继承大英帝国的王位。 爱德华三世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兰斯洛特,但是他要求兰斯洛特将湖中剑交出来,以此来保证格尼薇儿不会受到伤害。为了格尼薇儿的安全和贪鳄氏族对于大英帝国的掌控,兰斯洛特答应了…… 再后来,亚瑟在死亡时立下誓言,将湖光剑作为自己的陪葬并带入了坟墓,而且立下诅咒,让这把剑永世不得被取出。而格尼薇儿在看到湖光剑时信以为真,于是选择了自杀去追随兰斯洛特,虽然对于爱德华三世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但兰斯洛特失去了所追求的一切。 “那把剑已经掩埋在历史中了,你却想着要将它再拿出来,究竟是放不下剑还是放不下那段不愉快的过去。”爱德华三世皱着眉头,语气有些不悦。 亚瑟的坟墓只有他知道,但是他却不想再踏入那里,虽然曾经的王已经化为了一堆白骨,但只要面对着那些残留的痕迹,爱德华三世依旧有种不愉快的感觉,那是他作为王被人类的王驾驭的一段耻辱历史。 “抱歉啊大人,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如果您觉得违背了当初的誓言,那为何不想想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兰斯洛特平静的看着爱德华三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就连高文都不敢在此刻触怒爱德华三世的霉头,但是他却对此毫不在意。 大殿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沉寂起来,剩余的骑士们看着一动不动的两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高文,把这家伙拖出去!”爱德华三世突然高声吼道,沉闷的语气如同闷雷炸响,他怒视着兰斯洛特,血瞳中跳动着明艳的凶光。 “这种时候,就算拖出去也没什么用吧大人,一把剑而已,给了他也无所谓吧。”出乎意料的,高文拒绝了爱德华三世的要求。他并不是不想对兰斯洛特下手,只不过他的武器日轮之守护此刻并未带在身上,就算携带着炼金武器,只有在正午的时候借着三倍加强的炼金属性,他才能勉强压制兰斯洛特。 “可恶!”看着高文无动于衷的样子,爱德华三世在心中骂道。连高文都不愿意和兰斯洛特做对,更不用说别的骑士们了。 爱德华三世盯着兰斯洛特,双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在长久的考虑过后,他咬着牙说道:“三天之后的夜晚,在大军出征之前吾会将那把剑带给你的,现在,带着你的同伴们从这里离开。你们有三天时间适应自己的身体,去吧,在别让吾失望!” “请您放心,圆桌骑士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兰斯洛特说着,对爱德华三世微微欠身,“那么大人,我们这就告辞了。” 兰斯洛特说完,头也不回的向着大殿的外面走去。在他的身后,剩余的骑士们一一向爱德华三世告退,然后离开了这里。 当整个大殿只剩下爱德华三世一个人的时候,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走到王座旁。 这把鎏金的宝座陪伴了他数百年的岁月,扶手的地方已经变得无比光滑。爱德华三世摸了摸镶嵌着各种宝石的椅背,然后一拳砸在上面! 金属的剧烈嗡鸣中,黄金打造的椅背逐渐开裂。价值连城的宝石从上面脱落,掉落在脚下的地面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椅背被打碎了一半,露出了银色的剑刃和古铜色的剑柄,爱德华三世握住剑柄将剑从椅背中抽了出来,放在手中端详。 银色的剑刃反射着天上的月光,流淌着水波般的光华,就算只用肉眼去观察,也能知道这把剑的不同凡响。 “亚瑟,你以为吾不知道石中剑被你封在了王座之中,可惜你所托付的贝德维尔也不过是吾的一枚棋子。作为你最信任的侍剑骑士,他虽然在埋葬了你之后将剑封入了王座,但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吾……”爱德华三世抚摸着石中剑滑腻的剑身说道,眼神却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抱歉啊,原本是打算让湖光剑与你一起长眠的,现在看来,要违背这份约定了。” 亚瑟王当年下葬的时候,用的是特制的棺木,除了钥匙之外用别的方式无法开启,这也是他对于兰斯洛特的怨念,让湖光剑无法被继承和使用……而石中剑作为王的佩剑,除了是他统御王国的权柄,也是开启棺材的钥匙,这也是剑为什么会被封入王座的原因。 王的宝座背后蕴含着剑的锋锐,这也是一种象征,希望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时刻不要忘记自己的使命,只不过对于爱德华三世而言,人类的王仅仅是让种族获得食物的一种职业罢了。 带着石中剑,爱德华三世向着大殿之外走去,亚瑟的陵地在离王宫不远的地方,他很快就能赶过去…… 离开王宫的骑士们并没有走得很远,作为传说中的人物,他们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自己的居所。在唤醒他们之前,爱德华三世就将一座府邸整理了出来,作为圆桌骑士们的临时居所,十一个人住在一座府邸内虽然有些局促,但比起挤在棺材中沉睡要好得多。 “真是没有想到,数百年后的世界会是这个样子,比起我们那个时代,简直要好太多了。”高文站在府邸的阳台上向远处眺望,伦敦的夜色清晰的显现在他的眼中,数百年的变化带给他的除了陌生,还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是啊,我记得那片地方以前是森林来着,那时候亚瑟还派我们过去剿灭狼群,呵呵呵,真是有趣的回忆。”梅瑟薇尔靠着窗子,将腿搭在窗台上,好在她穿着圆桌骑士的制服,否则这么坐着很容易被看到不该看的地方。 “呵呵呵呵,看来你对亚瑟还是念念不忘啊,不过我很好奇的是,这座府邸中这么多的地方,为何你偏偏选择呆在我的身边?”高文说着,微笑着看着一边的梅瑟薇尔。 “别误会,能让我感兴趣的男人只有亚瑟,可是这家伙只专心于格尼薇儿,哦,不对,他对于王的工作才是最专心的,如果不是这样,那个女人也不会爱上兰斯洛特了。”梅瑟薇尔说着,无奈的摆摆手,“真是想不明白,兰斯洛特这个家伙有什么好的,居然会让王妃死心塌地的爱上他。” “人类女人的心思,你是想不明白的,像你这种只懂得诱惑他人的家伙,真的知道爱是什么东西吗?”听到梅瑟薇尔谈起往事,高文不屑的笑笑。 “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我呢,毕竟身体的发育又不是人家所能控制的。”梅瑟薇尔用无奈的语气说着,但是却揉了揉自己胸前巨大的两团,她的发育确实异常的成功,足以让不在乎身材的莫德雷德看到之后气鼓鼓的离开,可是就是这样的身体,依旧没能吸引到亚瑟的注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伦敦之夜 说到这一点,高文无奈的摇摇头,太阳骑士最骄傲的能力源自于自己的武器,这一点永远是他的软肋。 “哈哈哈哈,像你这么小心眼的家伙居然会被封为太阳骑士,亚瑟这个家伙还真是好笑。”梅瑟薇尔用手遮住嘴巴放肆的笑着,胸前的两团随着身体的颤抖上下抖动。 高文有些无可奈何的看着她,对于这个女人,他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虽然真的打斗起来梅瑟薇尔肯定不会是他的对手,但是作为骑士,不对女性使用暴力是最基本的素养。 “哦呀哦呀,你们两个躲在这里玩得倒是很开心啊,尤其是你,笑起来简直就和荡妇一样,啧啧,这两个东西看上去真是碍眼。”梅瑟薇尔正笑着的时候,爽朗的女声从背后接近二人,沉重的脚步声带着钢铁的铿锵,在木质的地板上律动。 “嘁,牙尖嘴利的丫头,姐姐的身材可不是你能欣赏的,像你这样的平板也只能在一旁酸溜溜的嫉妒了。”就算不用回头,梅瑟薇尔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她随手撩了撩自己风情万种的卷发,然后万分不屑的说道。 “哼,那种徒然无用的东西我才不需要,带着那种东西去战斗,真是有够麻烦的,你说是吧,高文。”来人并不理会梅瑟薇尔的讽刺,一屁股倒在小圆桌旁边躺椅中说道。 “真是的,这种麻烦的事情不要来问我啊。”高文的表情越发的无奈了,“莫德雷德,关于这件事你真的没有一点自觉吗?难怪大家都把你当成亚瑟的养子。不过这也没什么,你毕竟还只是一个孩子,没必要去和这个成熟已久的女人去比较。” “喂喂,听到没有你这只奶牛,就连高文都觉得你太老了,哈哈哈哈哈。”莫德雷德整个人缩在躺椅中放肆的笑着,毫不理会梅瑟薇尔咬牙切齿的表情。 看着两个女人之间扭曲的战争,高文顿时丧失了看风景的兴致。 “话说回来,你不去自己的房间呆着,跑到这里来干嘛。别告诉我是来欣赏夜景的,像你这样的武痴,根本没有那样的脑子容纳这种想法。”看着梅瑟薇尔的表情越来越不悦,高文赶忙转移了话题,如果真的让这两个女人打起来,别说是这栋房子,就连他也会被波及。 “拜托,我已经在那个棺材里面睡了几百年了,好不容易被唤醒一次,怎么能呆在房间里呢。”莫德雷德打了个哈欠,颇为无聊的说道,“喂,高文,我们出去玩吧,还有三天才出发,这段时间我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你觉得怎么样?” 高文没有回答,他看了看远处明媚的夜色,脸上有些犹豫。他之所以呆在这里就是因为无聊,外面的世界变化这么大,让他也有些心动。 “说不定你还能遇到什么漂亮的姑娘呢,呵呵呵呵,走吧,去看看,省得一会你又去找兰斯洛特的麻烦。”梅瑟薇尔突然变了态度,笑眯眯的从窗台上下来,她的身材非常挺拔,只比高文低半个头。 “喂喂,怎么连你也要凑这份热闹,真是的,我对那些漂亮姑娘可没什么兴趣……好吧,没有特别多的兴趣。” 看着梅瑟薇尔鄙视的目光,高文连忙改口道。 他说得其实是实话,作为十二圆桌骑士中的太阳骑士,高文虽然不像传说中那么正直,伟大,但他的样貌的确很符合历史的描述。灿金色的头发不算很长,刚刚遮住了他的额头,将英挺的眉毛露了出来,更衬得五官越发的俊朗。 明明是一个不约礼数的滑头,但是却长着一副阳光俊朗的面孔,的确对女性是一种莫大的吸引。 十二圆桌骑士作为传说级别的血族,除了能力上站在了各自的顶点,相貌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就算是已经死去的黑太子爱德华,看起来也不是一般男人能媲美的,更别说兰斯洛特和阿格规文之类的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传说中的他们除了强大,同时也留存了许多浪漫的故事吧。 “所以你是同意了,对吧。”莫德雷德嘿嘿一笑,从椅子上跳起,然后拍了拍高文的肩膀。她的个头只能抵到高文的胸口,做出这个动作有种莫名的滑稽,不过在这个时候,也没人会注意这些。 “哼,就算我不同意,也会被你们两个拖着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尤其是你。”说着,高文瞥了一眼梅瑟薇尔。 “我、我可没打什么主意,你可不要乱说话……” “得了吧奶牛,就连我都知道你想干什么,别那么不好意思,睡了这么久,好好吃点东西是应该的,尤其是你,那么累赘的身体要是营养不足,可是会严重缩水的。”梅瑟薇尔刚想掩饰,莫德雷德就将她揭了个底朝天,如果不是时间比较紧迫,她绝对会和莫德雷德好好打一场。 “哼,今天不和你计较。”梅瑟薇尔白了一眼冷哼道,然后看向高文。 被两个麻烦的女人盯着,高文顿时觉得无比的头大:“好吧好吧,我和你们一起出去,可恶,不过我得先找身普通的衣服换上,一直穿着这玩意儿我都觉得别扭。”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棕色制服。虽然是崭新的骑士装扮,但的确不适合穿出去玩耍,穿着这样的衣服走在街上虽然不会被人嘲笑,但绝对会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对,还有你,把身上的盔甲给我脱掉,真好笑,明明是一个女孩子,整天穿着这种东西。”高文一边鄙夷的说着,一边指着莫德雷德,颇有些嫌弃的意味。 “呵呵呵呵,别这么说嘛,我们的莫德雷德只是单纯的喜欢铠甲而已,绝对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生理残疾。” “可恶,你这头奶牛,你才是生理残疾。”莫德雷德长牙舞爪的想要向梅瑟薇尔扑过去,但是却被高文拽住了后领。 “快去找正常的衣服换上,还有你,别让我说太多话,可恶,嘴巴都变干了。”高文说着,拖着莫德雷德从梅瑟薇尔的面前离开,就在他即将走进楼梯口的时候,背对着他的莫德雷德对梅瑟薇尔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了狡黠的神色。 “呵呵呵呵,作为一个小平胸来说,演技的确算得上不错呢。”梅瑟薇尔惫懒的伸了个懒腰,饱满的胸脯几乎将身上的制服撑破,活动好身体之后,她踩着窈窕的步伐向着屋子里面走去,寻找合适的衣服…… 半个小时之后,府邸的大门前,三道明艳的身影趁着夜色悄悄向城市的中心走去。 他们的速度一开始无比迅捷,等到离开府邸很远之后,三个人才放慢了脚下的速度。 “喂,我有点搞不懂,咱们为什么要像做贼一样悄悄溜出来,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当着他们的面出来又有什么的?”莫德雷德首先从黑暗中走出,有些不满的嚷嚷道。 就算是换上了女装,她依旧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如果不是脑后扎起的长发,看起来就像是个漂亮的男孩子穿上了女装一样。 “嘘,小声点,在大街上这么聒噪可不是淑女的行为。”高文一边皱着眉头教训莫德雷德,一边细心的整理着自己的礼服,他将自己衬衫的花领抖得更加蓬松一点,然后系上了黑色的古典领结,“梅瑟薇尔,看看我的装扮,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听到高文的话,梅瑟薇尔回过头稍微打量了一下:“嗯,还行,衣服是衣服,裤子是裤子,没有问题。” “哇哦,听你这话的意思就像是在担心我把裤子当做围巾挂在脖子上一样,话说回来你在和别人交谈的时候能不能把注意力放集中一点,我觉得伦敦比我英俊的男性是没有那么多的。”看着梅瑟薇尔相当敷衍的模样,高文没好气的说道。 “别这么说嘛高文爵士,就算你的脸再怎么英俊,几百年的时间也足以让我感到厌烦了。哦对了,其实除了兰斯洛特,贝德维尔也比你要好看,可惜这孩子的性格太过温柔了,我有点不喜欢。”梅瑟薇尔拨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伸了伸懒腰。 她的身材实在是太火辣了,即使是在街头昏黄的灯光下也无比闪耀。有好几个男子在经过她的时候都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这种尤物就算是在最高级的剧院都并不常见。 “看到了吧,这就是姐姐的魅力,像你这样平板身材是不会明白的。”梅瑟薇尔一边对周围的男性抛着媚眼,一边对莫德雷德挑衅般的说道,在这种时候她总是最有自信的那一个,因为即使是最普通的流水长裙也能被她穿出印度纱丽般的魅惑效果。 “嘁,胸大无脑的奶牛,真正打起来你就等着被我踩在脚下吧。”莫德雷德不屑的撇撇嘴,然后蹦跳着向远处的酒吧走去。 虽然吸血鬼不能喝酒,但在喝酒的人身上,他们总能品尝到比平时刺激许多的血液! 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理想之国 经历了黑之瘟疫之后,虽然伦敦的人口锐减,但是依旧挡不住人们对于美酒的热爱。那些常常在酒馆中沉溺的人更是把这种方式作为劫后余生的庆祝和喜悦,喝得醉醺醺的时候找一个看起来孤单寂寞的单身女人,只要花费一杯白兰地就能留下一个销魂迷醉的夜晚…… 至于第二天酒醒之后身边的人是不是还存在,自己的钱包是不是还拴在裤子的腰带上,这就不是他们愿意去考虑的事情了。 毕竟放纵的时候就要忘却一切烦恼嘛。 作为王都附近的著名酒吧,理想之国阿瓦隆绝对称得上是豪华。除了雄伟宏大的五层建筑扑面而来的厚重感,其中提供的服务也非常值得人们称道。 除了提供上好的美酒供人们享用,这座酒吧的其他服务更加吸引别有用心的顾客。 一楼的赌场可以说是半个伦敦的赌徒心目中的圣地,他们在这里借着酒精豪掷千金,想要一夜暴富,不过更多时候是他们将用各种方法弄到的钱在一次次呐喊中输的干干净净,然后拿着酒保赠予的安慰奖醉成一滩烂泥,被人拖着从大门扔出去。 和一楼的喧闹不同,二楼有着音乐会般的优雅。盛装的男男女女一边品尝着美酒,一边在舞池中翩翩起舞,寻找着自以为美丽的邂逅。在最中央的舞台上,高价聘请的乐师不间断的演奏各种经典的圆舞曲,三班倒的轮换制度让二楼的酒客们宛如置身音乐的迷宫。 再往上走还有更出人意料的娱乐方式,不过那些对于一般人来说就接触不到了。 酒吧的大门突然被人随意的推开,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女孩迈着嚣张的步伐走了进来,这里的常客基本上都在二十五岁以上,这样的情景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这里不是小孩子能来的地方,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还请你从这里离开,不要打扰到我们的工作。”莫德雷德刚刚进入阿瓦隆,身穿衬衫和黑色背心的侍者就赶过来温和的劝解道。 这倒不是他瞧不起莫德雷德,实在是莫德雷德的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如果不是她脸上有着成熟的表情,单凭身体发育的程度侍者甚至会认为她只有十一二岁呢。 “喂喂喂,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来这里玩的,难道你想赶我走吗?”莫德雷德抬起头,面色不善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侍者,“还有,你在叫谁小姑娘,我的年龄可比你大得多呢,哼!” 她说得的确是真的,不过在这种场景下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在侍者看来莫德雷德就像是叛逆期的少女,自以为已经长大了,对谁都充满了不屑。 “不好意思啊小姑娘,我们酒吧的确不对小孩子开放,如果你真的想来玩的话,就过个几年再来吧。”侍者的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温和的劝解道。在这里工作,什么样的客人都会遇到,所以一副好的态度是必须的。 就算是将撒泼打滚的醉鬼丢出去的时候,他们的脸上也必须带着微笑。 “喂,米凯利斯,人家小姑娘想进来玩你就别拦着了,反正只要她给钱就足够了,是吧,哈哈哈哈。” “就是说嘛,就算这个小姑娘没有钱,这里这么多的男人,总有人愿意为她付账单吧,小姑娘,你想喝点什么,大叔帮你买啊。”一个长着八字胡的秃顶男子上下打量着莫德雷德纤细的身体,猥琐的笑道。 “闭上嘴喝你的酒吧,你身上的那点钱给自己付账都挺困难,就别动什么歪心眼了。”米凯利斯扭头对秃顶男子毫不客气的说道,不过就算是训斥,他的脸上依旧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好的长官,听从您的吩咐,不过那个小妹妹要是愿意和我走的话,那也没办法,哈哈哈哈……”秃顶男子一边喝着自己的酒,一边大声的笑着,他的身体挺胖的,大笑的时候脸上的肥肉如同水波一般抖动。 “看到了吧,来这种地方的有很多都是这种人,如果不想受到什么伤害就回家吧。”米凯利斯回过头对莫德雷德说道,眼角带着淡淡的嫌恶,虽然他掩饰得很好,但是在莫德雷德的面前还是稍稍暴露了一点这种情绪。 “喔,真让人倒胃口,不过我才不会被那种恶心的肥猪伤害。话说回来,来这里玩的人就没有几个长得和你差不多的男人吗?”莫德雷德四下打量着周围喝酒的人群,大大咧咧的说道。 她的声音并不小,最起码能被“肥猪”听到,被莫德雷德这么说,肥猪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喂,你这小婊子,刚才说谁是肥猪?” “你这头肥猪都走到我面前了居然还在问,看来你不是肥猪,而是蠢猪,快离我远点,身上的味道要恶心到我了。”莫德雷德一边理直气壮的骂道,一边用手捂住了鼻子,似乎真的很恶心的样子。 她这副模样彻底激怒了“肥猪”,借着酒劲,秃顶男子大吼着冲了过来:“小婊子,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皮格!你这混蛋想在这里闹事吗!”米凯利斯怒视着冲过来的秃顶男子,下意识的挡在了莫德雷德身前。作为阿瓦隆的侍者,他不仅负责客人们的酒水,同时也是店里的打手,对待那些蛮不讲理的客人,暴力永远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要是放在平时,秃顶男人根本不敢在这里放肆。 不过今天他本来就喝了不少酒,然后又被莫德雷德如此的嘲讽,这时早就将店里的规矩抛在了脑后,即使米凯利斯就在他身前,也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 “这头蠢猪!”米凯利斯暗骂一声,然后扔下手中的托盘准备冲过去,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原本被他挡在身后的莫德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了他的身前,向着秃顶男人迎面走去。 “邦”的一声,秃顶男子流着鼻血仰面躺倒在地上,在他的身前,莫德雷德潇洒的将有些变形的金属托盘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嫌恶的皱着眉头从一边走开。 莫德雷德原本是打算直接用拳头打的,可是面对着这头肥猪她连下手都觉得恶心,于是便捡起了托盘。如果不是担心打碎了肥猪的头会被溅出的血液之类的弄脏身体,刚才那一下她就用全力了。 秃顶男子应该感谢自己的样貌足够恶心,否则他现在就不是简单的昏倒在这里了。 “哎呀哎呀,我家的孩子给您添麻烦了啊,真的很抱歉呢。”就在米凯利斯为眼前的事情感到震惊的时候,一个轻佻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身穿暗红色丝绒长裙的妖娆女性娇笑着从门口走进,就像是送入人间的潘多拉一般,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长长的波浪卷发带着勾人的弧度,披散在女人的身体上,身前的几缕和长裙的表面吸附在一起,稍稍掩盖了高耸的胸脯。女人一步一步摇摆着迈步,仿佛完全察觉不到周围人火辣到炽热的眼神。 她走到米凯利斯的身前站定,然后稍稍鞠了一躬。 “您……您是?”被这样的尤物恭敬地看着,米凯利斯顿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的脸有些发烫,不知该把自己的眼神放在何处。 “呵呵呵呵,您觉得人家和这个孩子是什么关系呢?”梅瑟薇尔将手放在嘴前微笑着问道,妩媚的眼睛眯成了两道月牙。 “应……应该是姐妹吧……大概,您也是来我们这里玩的吗?”米凯利斯咽了口唾沫,将眼神移到一边。梅瑟薇尔的胸实在是太过醒目了,就算是短暂的目光接触也能让人脸红心跳,仅仅是站在面前,米凯利斯似乎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脸色顿时变得更红了。 “喂,你这家伙怎么脸红了,不会是害羞了吧。”看着米凯利斯有些窘迫的神情,莫德雷德突然有些不爽的说道。 “没……没有,别胡说,等一下,你怎么还没离开?”米凯利斯有些羞恼的瞪着莫德雷德,这才反应过来。 “看来这家伙真是给您添麻烦了,不过既然我们来了,她也就不用走了,这地方还真不错,我想上面的东西一定比这一层还要好吧。”不知道什么时候,高文已经站在了梅瑟薇尔的身边,虽然一楼的女客很少,但他一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些女客一边痴然的望着高文英俊的面庞,一边狠狠地瞪着在他身边的梅瑟薇尔,不论在什么时候,她总会是周围的女性敌视的目标,因为魔鬼般的身材。 “原来您几个是一起的,我还以为只有这孩子一个人呢。”高文出现之后,米凯利斯终于是缓和了自己的窘迫,不过旋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就算你是这孩子的哥哥,也不能让她一个人来酒吧这种地方,万一出了事情怎么办?”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一章:再入寝宫 “哇偶,真是看不出来,作为一个侍者,你的正义感未免强的有些过分啊。不过请别担心,我家的孩子可不是什么普通货色,如果有人能对她不利我倒是很想看看呢,天呐,这什么东西,好恶心啊。”高文一边说着,一边四下观望,当他看到地面上昏倒的秃顶男人时,有些夸张的叫道。 “这样的店子中居然会把垃圾随意堆放,天呐,我对你们的印象要下降了,太恶心了,这家伙都已经发臭了吧。” “恕我直言,这家伙的确很糟糕,但是他还没死,而且,他是被您家的孩子打成这样的,所以请别再说一些很过分的话了。”米凯利斯稍稍鞠了一躬,然后平静的说道,“至于他出现在我们酒吧这件事,任何有能力付账的家伙我们都会欢迎,包括您,所以,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唔,这个就不必麻烦了,我向来喜欢自己动手,请您让我们进去并且把这家伙赶快弄出去吧,天呐,他看起来真令我倒胃口。”高文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地上躺着着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堆污秽的东西。 “自己动手?”米凯利斯疑惑的看着高文,不明白他的意思。 高文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手心中是一颗晶莹的祖母绿宝石,他把宝石拍进目瞪口呆的米凯利斯手中,然后说道:“想要什么东西我自己会拿的,请吩咐下去,让所有的服务人员离我们远一点,我不喜欢被跟随的感觉。” “我的身上并不习惯带太多金币,所以一切的消费就用这颗宝石结算吧,别那么惊讶,伙计,这玩意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值钱,不过买下这家酒吧中除了建筑物以外的一切还是不成问题的。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高文说完,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没……没有了先生,请您尽情的享受夜晚吧,这座酒吧的一到四楼都是供您几位玩耍的地方,如果有需要,五楼有私密的包厢供您使用。”米凯利斯说着,恭敬的伸了伸手。 “谢谢,那我们走吧,在一楼太无趣了,我都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上面的风景了。”高文说着,率先走了出去,梅瑟薇尔和莫德雷德紧紧地跟随着他的步伐,“对了,别忘了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出去,噢,真是恶心。” “遵命,先生。”米凯利斯鞠了一躬,目送着高文他们上了二楼,等到那几位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直起身来,看着手中翠绿的宝石。 水滴状的祖母绿宝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就算是不懂行的人也能察觉到其中隐藏的价值,他小心的将宝石擦了又擦,然后用绸布包好锁进了柜台中。 做完了这一切,米凯利斯看着地面上人事不醒的秃顶男子皱起了眉头。 他走过去,从男子的衣兜中搜出足够支付今晚酒费的钱,然后拖着男子的一条腿向门外走去。男子的体重少说也有一百八十磅,即使是在光滑的地板上想要推动都不容易,可是米凯利斯抓住男子的一条腿很轻松的走到了门外,然后他一脚将男子硕大的身躯从台阶上踹了下去。 “好了,这下一切就都弄好了。”米凯利斯说着,脱掉了自己白色的手套然后远远的扔了出去。他在搬运男子身体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一点血迹,这么一来,这双手套也不能再继续使用了…… “喂,你这家伙从哪弄到的宝石,我们苏醒的时候身边除了衣服可没有这种东西。”莫德雷德一边跟在高文的身后继续上楼,一边顶了顶他的腰问道。 高文有些无奈的白了她一眼,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在人类社会玩耍,怎么能够不带钱呢,虽然我们没有,但不代表我们现在藏身的府邸也没有。来之前我换衣服的时候特意翻了翻,结果找到了一个破旧的王冠,那东西好像已经扔了很久了,上面还粘着灰尘。” “原本是打算直接拿出来的,不过那东西有点累赘,所以我就把上面镶着的宝石撬了一个,足够我们畅快的玩几天了。” “呵呵呵呵,真是聪明的做法,但愿那个王冠的主人不是爱德华三世,不然你可惨了。”梅瑟薇尔捂着嘴巴笑了笑,不怀好意的看了高文一眼。 “放心吧,那个老家伙自从成为国王之后从来没离开过那个破地方,那个王冠绝对不是他的,再说,已经撬了就不要想这么多了,我的肚子好饿啊,好想畅快的喝点东西。”莫德雷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看上去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 “老规矩,各自玩自己喜欢的,不过下手的时候注意着点,千万别把这些小家伙给喝干了……”高文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二楼的大门,看着舞池中律动的男女们说道。 就在他们享受着放纵的夜晚的时候,距离伦敦很远的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一只银色的蝙蝠也飞入了夜幕下的王宫之中。 有了之前的经验,银色的蝙蝠分身并没有在维也纳的王宫中乱撞,虽然有些地方的格局已经改变,但总体的布局依旧是弗拉德三世熟悉的那样。 他控制着蝙蝠分身在建筑物的阴影中跨越,一点点的接近了克罗米娅的寝宫,虽然已经到了后半夜,但她的房间依旧亮着柔和的灯光。 寝宫窗户上雕花的玻璃已经全部更换过了,将屋内的景象分割成毫无规律的一片朦胧。蝙蝠分身盘旋着从空中落下,站在木制的窗台上,将爪子上抓着的锡棒放在了身边。 “看来她还真是很介意玻璃被打碎的事情啊,既然如此,那这次还是用别的方法吧。” 银色的蝙蝠突然抓着锡棒飞起,然后在空中一个漂亮的后仰发起了俯冲。它用爪子控制着锡棒让其中的一端指向身前,然后如同坠落的陨石般直直冲向了紧闭着的大门! 咚的一声,硬物刺透木材的声音在夜晚清晰的传出,看着深深扎入木门的锡棒,银色的蝙蝠分身如同一道闪电,瞬间隐入了房顶的黑暗之中。 三秒钟后,寝宫的木门被人狂野的从内部踢开,穿着丝绸睡裙的克罗米娅手握佩剑从门中冲出,一双血瞳在黑夜中无比闪耀。她冷着脸朝四下里看了看,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就在克罗米娅寻找着什么的时候,附近巡逻的王宫卫队听到了响动,向这边赶了过来。 “大人,出了什么事了,您为什么拿着剑站在这里?”卫队队长看着克罗米娅暴怒的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再次向周围看了几眼,克罗米娅眼中的血光渐渐消褪,她看着卫队的队长,皱着眉头问道:“雅尔丽塔,今天晚上是你执勤吗,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的身影?” 雅尔丽塔摇了摇头:“没有啊大人,今天晚上一切都很安静,我是听到您这边的声音才赶过来的,如果有什么可疑的人,一定不会逃过我的眼睛。” “原来如此,可恶,又被那个混蛋给跑了。”克罗米娅一边恨恨的说着,一边将佩剑插进了手中的剑鞘里,“好吧,那你们继续去巡逻吧,记住,如果发现了可疑的身影直接攻击,就算打成半死也没事!” 雅尔丽塔和手下的卫士们悻悻的点了点头。能让克罗米娅如此愤怒的“可疑之人”,除了那位数十年如一日追求克罗米娅的索尔拉亲王,就没有别人了。 “嗨,我亲爱的女王大人,这样的夜晚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呢?”雅尔丽塔刚准备离开,不远处,一个慵懒娇嗔的声音传了过来。 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宽松的深紫色纱丽,雪白的大腿在走动中不经意的撩起纱丽的裙摆,看上去有种魅惑的气息。她一边惫懒的打着哈欠一边走到克罗米娅的身边,长而蓬松的秀发如同纱巾一般遮住了一半的容颜。 看到这个身影,悬挂在阴影中的蝙蝠分身冷漠的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伊丽莎白,是我将你吵醒了吗。”克罗米娅看着伊丽莎白半睁着的眼睛,漠然的问道。 “没有,我只是有点困,然后听到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事会让我们的女王大人如此的生气。”伊丽莎白说着,从克罗米娅手中接过了佩剑,“现在可不是玩这个的时候,来吧,先回房间,就算索尔拉大人还在附近,看到你这副模样也该逃跑了。” “吼,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倒挺感谢他的理解。”克罗米娅冷笑着说道,然后转头看向雅尔丽塔:“去吧,多派几队人手加强王宫的防御,别忘了我说的话。” “遵命,大人,如果真的发现他,我们会按照您的要求去做的。”雅尔丽塔说着,对身后的卫士们一招手,然后向着远处的黑暗走去。 看着她们渐渐地消失在视野中,伊丽莎白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然后扭头问道:“这次又是在哪,桌子还是门缝,或者是从屋顶上丢下来的?不过能让你这么生气,该不会是砸到脸上了吧?”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惊天秘闻 “我不知道在哪,我只是听到房门被狠狠地砸了一下,这个混蛋,越来越让人无法适从了。”克罗米娅深呼吸了几下,逐渐平息了自己的怒火。 她也不知道索尔拉到底是怎么想的,作为狼人的王者,他拥有的女人几乎和克罗米娅的女性亲卫队数量差不多。按道理这位王者就算不沉迷于美色也会找点正经的事情做,可是他似乎只对向克罗米娅求爱感兴趣。 一个月一次的频率几十年如一日的传送求爱的信笺,甚至无视了克罗米娅的个人生活,这种坚持不懈的行为在别人看来可能是执着,但在雪鹰氏族的内部其实已经被定义为变态了。 “吼吼,亲爱的,我要是你的话,绝对早就答应了,被一个男人这样的深爱着,就算睡着了也会露出幸福的笑容吧。”伊丽莎白闭上眼睛陶醉的说着,真难想象,这个魔鬼般明艳的女人居然也会露出如此的表情。 “说这些话之前,麻烦把你脖子上的吻痕解决一下,真是的,我的宫女们少说有五分之一被你骚扰过。而且,别以为我看不出你身上的这件衣服是谁的。”克罗米娅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嘁,还以为你没发现呢。”听了克罗米娅的话,伊丽莎白抖了抖自己蓬松的长发,遮住了脖子上鲜艳的痕迹,就算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在她的手中也显得风情万种。 “真是可惜啊,像你这样的尤物居然只喜欢女性,这要是让血族中的那些名流们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克罗米娅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不过血族的身体还真是奇特,明明什么伤口都能快速愈合,结果吻痕消退的速度却和人类没什么区别。” “这你就不懂了,亲爱的,在爱的痕迹面前,人类和血族都是平等的,呵呵呵呵……” 伊丽莎白娇笑着走到寝宫的门前,然后仔细的察看着门上的裂痕。她伸出手拨开裂痕中心处的木屑,看着露出来的银色锡棒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呀咧呀咧,看来这次我们的亲王大人选择了一种相当粗暴的方式嘛,难道是觉得单凭温柔打动不了你,所以想要展示自己的力量。” 说着,伊丽莎白用手指捏住锡棒露出来的部分,然后直接将它从门中拔出。 “奇怪,这上面的印记不像是狼族的啊。”看着手中锡棒上的花纹,伊丽莎白皱着眉头说道,索尔拉的纹章她见过很多次,绝对不可能认错。 看着伊丽莎白疑惑的样子,克罗米娅伸手接过锡棒,然后仔细查看着上面的纹路。虽然锡棒已经有些变形,花纹也有了一丝扭曲,但上面的纹章还是能够看出不是狼的形状,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上面的纹章之后,克罗米娅突然睁大了眼睛。 她快走几步将锡棒拿进房间,然后双手握住锡棒的两端用力一扭,原本就已经有些变形的锡棒顿时断成两半,露出了内部卷成一团的羊皮纸。 “这东西,应该不是索尔拉大人送过来的吧?”伊丽莎白一脸疑惑的看着克罗米娅的动作,试探着问道。 按照之前的经验,克罗米娅是不可能这么积极的对待索尔拉的信件的,除非是在扔掉的时候。 “对,这封信是弗拉德卿传给我的,从法兰西的凡尔赛。”克罗米娅说着,将信的最后一页翻了出来,放到伊丽莎白的面前。在信笺最后署名的部分,一个龙形的焦痕烙印在那里,表明了写信人的身份。 “唔,原来是他,怪不得你会这么积极。”伊丽莎白说着,翻了翻白眼。 她对弗拉德三世并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没什么好的印象,如果不是克罗米娅之前提出的计划,她甚至都反对将这个男人拉入密党! 那个男人太冷漠了,眼神中即使燃烧着欲望,也带着一种难以言明的仇恨。这样的人很少会暴露自己的缺点,很少会因为别人改变自己的意志,完全是为了自己而活,基本上没有控制的可能…… 她不喜欢没有欲望的男人,也不喜欢欲望太强的男人,总之无论哪一点,她都不喜欢弗拉德三世。 “信里面写了什么东西,你的脸色看上去有些难看。”虽然不喜欢弗拉德三世,但作为克罗米娅的家臣,伊丽莎白还是出声问道。克罗米娅已经看了好几分钟了,原本平静的脸上,表情越来越严肃。 克罗米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所有的信都读了一遍,当她看完羊皮纸上的最后一个字,这才抬起了自己的头。 “伊丽莎白,法兰西出事了,我需要联系密党其他氏族的亲王,召开议会!” “不会吧!有这么严重?”伊丽莎白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瞪大了眼睛问道。 议会可以说是密党中最高的权力形式了,只有在血族出现重大事情的时候才能申请召开,而现在弗拉德三世的一封信就让克罗米娅要求举行议会,这让伊丽莎白有些怀疑她被某种不应该的情绪冲昏了头脑。 面对伊丽莎白的疑惑,克罗米娅动了动嘴唇,仅用一句话就打消了她的疑虑。 “龙之氏族介入法兰西,黑太子爱德华所带去的人,是被拉杜灭掉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听到克罗米娅的话,伊丽莎白更加吃惊的说道,“不可能啊,我们的人一直监视着龙之氏族的动向,他们的龙骑士根本就没有大规模调动的痕迹啊?而且拉杜自从和德拉库里进入梵蒂冈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法兰西的土地上?” “你说得没错,龙骑士的确没有行动,但是,参与凡尔赛战役的是德拉库里的隐秘暗杀团,那个在血族内部都鲜为人知的龙之刺!”克罗米娅一边将信件整理好放在桌子上,一边对身旁的伊丽莎白说道。 “至于德拉库里和拉杜的动向,我们肯定被凡尔赛的那些老家伙们给耍了,他们一定早就从密道离开了梵蒂冈,那些老家伙在那个地方存在了数千年,有我们不知道的密道很正常。”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有必要举行议会来商讨吗?”伊丽莎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还记得之前传出的消息吗,黑太子爱德华在凡尔赛之战中被偌该忒和托维尔给联手袭杀的那个?” “当然了,这个消息还是我呈报给你的。不过说实话,这条消息的来源虽然非常可靠,但我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黑太子爱德华真的能这么轻易的被那两个人杀死吗,还是在自己数千的手下包围中?” 克罗米娅叹了口气,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过看着伊丽莎白好奇的眼神,她还是说道:“亲爱的,我只能说很遗憾,这则消息只有一部分是正确的,黑太子爱德华的确被杀死了,但不是被托维尔或者偌该忒……” “那是被谁?难道是拉杜?” 克罗米娅摇了摇头:“不,是被弗拉德卿杀死的,不过他也只是最后补了一刀而已,在他动手之前,黑太子爱德华就已经被拉杜的人打成了重伤,重伤那个变态的人被称作龙之魔女。” “龙之魔女?”伊丽莎白听着这个陌生的称号,大脑飞速的运转着,“抱歉啊大人,我并没有任何关于这个名号的印象,她真的是血族中的人吗?” “别说你了,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克罗米娅苦笑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弗拉德卿的信笺太过简略了,他只提到了龙之魔女的名字叫做贞德,好像是活体炼金的产物,还有神之血之类的东西。” “怎么可能!活体炼金不是早就被证明是不会成功的了吗,这种事情,也太出人意料了!”伊丽莎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弗拉德三世所抛出的每一个东西都让她有种身陷迷雾般的感觉,身为情报的负责人,这种情况是最不应该出现的。 “可能是和那个叫做神之血的东西有关吧,总之活体炼金是成功了,而那个龙之魔女,就是活体炼金诞生的炼金兵器。天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女人之前可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啊!进行活体炼金之后连黑太子爱德华都不是她的对手,这种成长速度,太可怕了……” 出于自己的考虑,弗拉德三世并没有把贞德能被德拉库里附体的消息透露给克罗米娅,仅仅是目前的消息已经让这两个人惊叹到如此地步,真不敢想象当她们得知了全部的真相之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看来法兰西的战争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这么一说的话,那些让人疑惑的地方就能解开了。”伊丽莎白叹了口气,有些失落的说道。 克罗米娅知道她在想什么,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伊丽莎白,这些不关你的事,毕竟我们对于法兰西的监控也只限于从那里透露出的消息。里面发生的事情究竟是怎样的我们很难知晓,所以不要认为这是你的失职。”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章:密党黑函 “大人,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伊丽莎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正色道,“除了这些事情之外,弗拉德三世还有没有提到别的东西?我想,如果不是遇到了难以解决的事,他是不会选择向您求助的。” “你说得不错,除了这些事情之外,他还提到了凡尔赛被拉杜的人封锁了起来。那家伙利用龙之刺客全力剿灭贪鳄氏族的家伙,对外界放出的假消息也是出自他的手笔,真是可怕啊,那条老鳄鱼现在肯定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只要拉杜能将他们围困到爱德华三世大举进攻的时刻,那么在凡尔赛的那些人就一个都跑不掉了。” 克罗米娅一边分析着目前的局势,一边忧心忡忡的说道。 贪鳄氏族和密党中的黑鹭可不一样,虽然在血族中算不上最强大的氏族,但也比普通氏族要强大许多。 虽然弗拉德三世之前在战场上斩杀了黑鹭氏族的亲王,并将整个氏族重创,但那毕竟是借助了自己部下的力量。别说他这次是孤身前往法兰西,就算带着整个罗马尼亚的血族兵力,他也不一定能扛得住那条老鳄鱼的攻击。 那是公爵和亲王之间的差距! “看来,我们这次必须得出兵了啊。”想到贪鳄氏族的强横,伊丽莎白若有所思的说道。 “不,不止是我们,整个密党都要行动起来。”克罗米娅说着,从桌子上抽出十一道黑色的密函,那是密党中各个亲王之间用来联络彼此的正式书函。 当某位亲王亲王用黑函联络其他人的时候,其实就是发出了举行议会的邀请。 除了每五年固定举办的众议会之外,也只有黑函能邀请别的亲王参加临时议会,只不过这一特例自从密党成立以来只使用过一次,那就是黑鹭氏族亲王的更替,而这一次如果举办成功的话,将是密党历史上的第二次! “我大概能理解您的想法,可是大人,仅仅是因为我们的一面之辞,密党中的其他亲王真的会一同出兵吗?”看着黑函上烫金的字体,伊丽莎白皱着眉头说道。 虽说是血族中最强大的组织,但密党的内部也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紧密,尤其是密党中几个保守的老家伙,一直以来对雪鹰氏族都有点偏见,在他们眼中,一个由女人领导的氏族注定是弱小的,即使克罗米娅的资历仅次于千年王。 “哼,我从没有想过让所有的氏族都能够出兵,不过,布洛德利那个家伙绝对是不会推辞的。法兰西毕竟也算半个他的领地,再说偌该忒作为腾蛇氏族的子爵,他本来就有搭救的义务!” 克罗米娅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鹅毛笔在黑函上飞快的写道。一共十一份黑函,都需要她亲手书写,不加快点速度是不行的。不过就算是草草写出的字体,也依旧有着女性的优雅,单单是连贯的花体笔迹,就有着书法般的美感…… 十一份黑函很快就写好了,克罗米娅将鹅毛笔插回墨水瓶中,然后将左手食指上的徽戒取了下来。 “真讨厌啊,每次打上烙印的时候都要这么做。”克罗米娅说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鲜红的血珠从手指上的伤口中涌出,然后被她均匀的涂抹在戒面上。 做完了这一切,她将戒指在每一份黑函的末尾都摁了一下,留下了一个暗红色的雪鹰族纹,然后用绒布仔细的将徽戒的戒面擦干净,重新戴回食指上。 “如果您不喜欢的话,其实可以用我的血液的,反正那些家伙只在乎上面的族纹,不会去查证究竟是谁的血液。”伊丽莎白说着,将克罗米娅的手指放到了自己的口中,她用舌头舔舐*着手指上早已愈合的伤口,将残留的血迹完全舔干净。 “我亲爱的伊丽莎白,每次被你做出这种亲密的动作,我都有一种被你侵犯的感觉。”克罗米娅苦笑着说道,脸上的表情相当无奈,“告诉我,你只是单纯的在帮我擦去血迹,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嗯……唔……像您这么聪明的人……一定……有正确的看法……所以……我才不要说……”伊丽莎白忘情的吮吸着伊丽莎白纤细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说道。 大概半分钟之后,她才依依不舍的吐出了克罗米娅的手指。后者的手指此刻沾满了晶莹的口水,从伊丽莎白的口中拿出的时候拉出了长长的丝线。 “你还真是会给我制造困扰啊……”克罗米娅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用绸布将上面沾染的口水完全擦干净,她虽然不讨厌那种被舔舐的感觉,但考虑到伊丽莎白的取向,心中还是有些芥蒂。 “哼,您可不要误会了人家的好意啊,而且居然当着人家的面擦掉,太冷漠了。”伊丽莎白看着克罗米娅的动作佯怒道,胸部很配合的一鼓一鼓。 “真是可惜啊,像你这样的尤物居然不喜欢男人,真令人心痛。”克罗米娅微笑着拍了拍伊丽莎白的头,感叹着说道。 在她们的头顶上,银色的蝙蝠分身隐藏在房顶的阴影中,血色的眼瞳带着淡淡的无奈。 弗拉德三世无法理解这两个女人之间介于君臣和密友的关系,不过这些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之所以让蝙蝠分身飞进来,是想要在第一时间了解克罗米娅的想法。 克罗米娅虽然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但这并不代表她会为了他的利益去使用自己的资源。密党和龙之氏族的交恶是不可避免的,但在最后的决战到来之前,两者都尽量的克制着自己不与对方产生摩擦。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密党会不会增援法兰西,究竟会增援多少,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 总的来说,他在密党中的身份还是相当的微妙。虽然受到克罗米娅的邀请加入了密党,但这件事也仅有几人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密党不出兵法兰西的话,那他也只能暂时撤离了。 他可不会天真到一个人去直面爱德华三世的大军,那样太愚蠢了,虽然爱德华三世是他必须要解决的目标,但还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黑太子爱德华已经被他杀掉了,胜利女神之吻也被他夺了回来,前往法兰西的目标已经基本完成,只要弗拉德三世愿意,他随时都能离开法兰西。但就像他在信中描述的那样,现在的龙之氏族内部充满了疑云,再加上他的背叛已经被德拉库里发现,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是之前无法想象的! 这也是他向克罗米娅求助的原因。 他必须确定自己的身后有一个可靠的盟友,就算是密党中的一份子…… “看来情况还没有吾想象的那么糟糕,至少,在面对德拉库里的时候不至于孤身一人。”弗拉德三世这么想着,一边控制着蝙蝠分身准备离开,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之间有点犯难。 之前他是趁着克罗米娅和伊丽莎白在外面谈话的时候潜入进来的,可是现在,大门已经被紧紧的关上了。如果击碎玻璃冲出去的话势必会惊动屋内的两人,虽然这两个家伙看上去有点不正经,但她们可都是确确实实的纯血。 尤其是克罗米娅,作为雪鹰氏族的亲王,没有强大的力量是不行的,仅仅是一个蝙蝠分身的话,短距离的速度还真不一定能快过她。 蝙蝠分身有些苦恼的巡视着克罗米娅的寝宫,找寻着任何可能出去的隐蔽角落。或许是身为女人的缘故,这座寝宫被装饰的无比细致,散发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味。 巡视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任何可供出入的洞口,蝙蝠分身无奈的看着大门的方向,期待着伊丽莎白能在出去的时候将门打开。可是这个女人就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死地赖在沙发上,如同想要在此过夜一般。 就在弗拉德三世等的有些焦急的时候,大门上的洞口突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之前被锡棒生生凿出来的洞口,周围还有着参差的木屑,虽然看上去不是很大,但对于收起翅膀的蝙蝠分身来说并不成问题。 “哼,看来只有从这里出去了。”弗拉德三世在心底想着,控制着蝙蝠分身悄悄来到门的顶部,他看了一眼还在谈话的两人,趁她们不注意一下钻进了洞口中,只剩下半个身子在外面扑腾。 洞口虽然很狭窄,但对蝙蝠分身来说还是勉强能通过,就在他硬挤着想要从洞口中钻出去的时候,清晰的木材断裂声从洞口传了出来。 “完了。” 弗拉德三世刚在心中懊恼的说完,就察觉到蝙蝠分身被什么东西拽住了,它在洞中本来就无法借力,于是一下子就被人扯了出去。 “天呐,这是什么东西,是老鼠吗?”伊丽莎白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有些惊恐的盯着克罗米娅手上不断扭动的小小生物,之前在洞中爬行的时候翅膀无法张开,就这么被拉出来,乍一看还真有点像。 正文 第一百三十四章:黑暗圣经 “不是,怎么可能会有长着翅膀的老鼠,亲爱的,这是一只蝙蝠,天呐!好漂亮的银色皮毛!”小心翼翼的拎起蝙蝠分身的翅膀,克罗米娅看着手中的小家伙惊讶的赞叹道。 银色的小家伙先是使劲的扭了扭身体,发现挣扎不出克罗米娅的手心之后,它便平静了下来,抬起头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弗拉德三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观察克罗米娅。这位血族的女亲王的确担当得起美丽之名,她的发色是罕见的淡琥珀色,优雅的盘在头顶上,被铂金打造的王冠衬得格外华美动人…… 除此之外,克罗米娅雪白的肌肤也是不可忽视的存在,虽然贞德的皮肤同样无比洁白,但比起眼前的人在光泽上还是稍逊一点。 “亲爱的,看啊,这个小家伙在盯着我看呢,它的胆子真大,好像一点也不怕我。”克罗米娅一边微笑着说道,一边伸出手指逗弄着蝙蝠分身滑腻的肚皮,她似乎非常享受这种冰凉的触感,抓着它的身体开心的笑个不停。 “原来不是老鼠啊,真是的,吓了我一跳呢。”伊丽莎白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自己鼓鼓的胸脯,她胸前的衣物顿时随着身体上下摇晃起来。她从沙发上跳下来走到克罗米娅的身边,然后将目光转到了蝙蝠分身的身上。 “哦!天呐!好可爱的小家伙!” 伊丽莎白捂着自己的嘴巴夸张的叫道,两眼中甚至有亮闪闪的光芒,她一把将银色的蝙蝠分身从克罗米娅手中夺过去,然后贴在自己的脸蛋上不住的摩擦。 “小心点,你会弄死它的。”看着伊丽莎白略显粗暴的动作,克罗米娅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她几次想把蝙蝠分身夺回来,可是担心不小心伤到它,这才作罢。 “放心吧,我可比你想象的要温柔得多。”伊丽莎白蹭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吻在了蝙蝠分身的小脑袋上,眼中流露出了母性的光辉…… 弗拉德三世早在蝙蝠分身被克罗米娅用手指逗弄的时候就愣住了,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红唇,他猛地醒悟过来,然后切断了和蝙蝠分身的联系。 作为弗拉德三世独一无二的技能,蝙蝠分身其实和他的本体存在着某种对应的关系。 他能用思维控制蝙蝠分身的动作,同样的,蝙蝠分身能感受到的他也感同身受,先是腹部被手指轻戳,然后是脸上被人蹭来蹭去,那种清晰柔软的感觉如同某种烙印一般在脑海中回荡,就连呼吸似乎都带着甜腻的味道。 “可……可恶,这两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弗拉德三世咬牙切齿的说道,身体因为过度紧张,微微有些僵硬。好在房间中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否则这副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一定会觉得莫名其妙。 虽然不知道蝙蝠分身会被那两个女人怎么对待,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并没有什么危险,既然如此,那么他这段时间也不打算再和分身建立联系了,等过几天那边的情况稍微稳定了,再偷偷把蝙蝠分身拿回来。 努力摇了摇头,将那种若有若无的香味从脑海中驱逐出去,弗拉德三世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朝门外走去。 自从托维尔将兰斯洛特派出去寻找氏族的援兵,到今天为止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星期了。虽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但是这反倒让人觉得安心。 吉尔在前两天的时候去过一次府邸,里面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但是女仆长嬷嬷说什么也不肯离开,剩下的那两个人类也是,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城内的英军很可能在明天晚上向城外转移,对托维尔他们来说,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他们要混在英军的队伍中,从凡尔赛逃出去! “大人,您来了。”看到弗拉德三世缓缓走进会客厅,托维尔赶忙从沙发上站起来问候道。 没有了兰斯洛特作为中间人,托维尔只能亲自接待弗拉德三世,偌该忒那个家伙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如果让这两个人面对面,指不定又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托维尔子爵,吾等的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军服的收集对你的人来说应该不算困难吧。” “当然了大人,估计今天就能将所需要的所有衣服收集完毕,就算差几件也没关系,只要让我的人白天出去在城外接应就行了,反正拉杜的那些手下不能在太阳下活动,这就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很好,如果按你刚才的来,我们甚至不需要去闯进英军的军营,在这种紧要关头,麻烦的事情越少越好。”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看着托维尔的身影满意的说道,“对了,吉尔他回来没有,有些事情吾想要交代他一下。” 托维尔摇了摇头:“他一大早就出去打探消息了,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托维尔正说着,会客厅通往密室的门被人推开了,吉尔拖着疲惫的身体从中走出,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出什么事了,脸上的表情这么难看?”看着吉尔一步一步的走过来,托维尔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血液递给他。 “我见到贞德大人了,她和龙之刺的人呆在一起,在猎捕凡尔赛剩下的血族。”吉尔皱着眉头接过杯子,沉重的说道,“我真不敢相信那个人是她,天呐,我亲眼看到她微笑着将武器插进敌人的心脏,然后随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滴,这……这是以前的她不可能会做的事!” 吉尔将杯子放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他的表情很痛苦,似乎不愿意接受眼前的现实。 “先喝点东西吧,明天吾等就要离开这里了,为了以防万一,所有人都要保证好自己的状态。”弗拉德三世看着吉尔缩成一团的身影,皱着眉头说道。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吉尔伸手拿起杯子,如同饮酒一般仰头将杯中的血液一饮而尽。 “如果你想靠这种东西来麻痹自己的话,吾劝你还是放弃吧。”弗拉德三世说着,将杯子从吉尔的手中拿下来,“从你成为血族的那一刻起,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麻痹你的思维了,这也是吾对你说过的,获得力量所付出的代价之一。” 吉尔点了点头,然后直起身子看着弗拉德三世,血色的双瞳不稳定的波动着:“大人,您知道贞德大人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吗,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且不只是她,就连吾主庇佑都变了,那把旗枪现在变成了黑色,就连旗帜上的图案也变成了龙之氏族的纹章……” “旗枪变成黑色,可能和上帝武装的情况类似,都是因为她自身的能力激发了武器上原有的炼金属性,产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异。”弗拉德三世眯起眼睛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不确定的说道,他自己对炼金术懂的并不多,仅仅是知道最基本的原理。 “至于贞德目前的情况,如果吾没有猜错,应该和梵蒂冈隐藏的秘密有关。” “梵蒂冈隐藏的秘密?”听到弗拉德三世的话,托维尔从沙发中直起身子,脸上带着惊愕的表情。 作为血族的子爵,虽然没有踏入过梵蒂冈的土地,但是托维尔也知道那地方是长老会统治的区域。现在弗拉德三世提到梵蒂冈隐藏的秘密,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 “梵蒂冈除了是教皇殿的所在,也是号称血族至高的统治者们所管辖的地区,很多人都把它作为天主教的圣地,可是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眼中至高无上的教皇,其实是血族最古的长老!”弗拉德三世说着,嘴角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那群老家伙在梵蒂冈隐藏了数千年,手中掌握着权力的同时还把持着许多堪称秘宝的东西,虽然没有真正的见过,但是据说那本被称为圣经双生子的黑暗圣经,就被他们隐藏在长老殿的宝库之中。” “黑暗……圣经?”听到这个词语,无论是托维尔还是吉尔都不由得抬起了自己的头。 圣经被誉为“上帝的福音书”,这一点吉尔是知道的,他本人就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自从加入了血族,他就已经厌弃了那位无情的上帝。 “黑暗圣经是圣经的对立面,据说它记载了所有黑暗世界的故事,包括了血族们共同的真祖,原初的吸血鬼该隐和他的妻子,红海的魔女莉莉丝。”弗拉德三世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讲述着那二位的名字,眼神中罕见的有种虔诚的光芒,这并不是伪装出来的,那是烙印在血脉之中的敬意,是所有血族对始祖发自内心的崇敬。 当他提及这二位的名字时,就连托维尔和吉尔的脸上都露出了恭敬的表情。 “除了两位真祖的秘辛之外,黑暗圣经还记载着无数秘宝的传闻,当然,对吾等来说是传闻。那些被记载的圣物据说都存在着现实的原型,隐藏在世界的各处,但如果没有关于它们的线索,就算终其一生都无法触摸到圣物的踪迹。” 正文 第一百三十五章:炼金秘术 “这么说,那些传说中的武器,甚至秘宝,不一定都是吟游诗人编造出来传颂英雄事迹的道具,它们的确存在,但又极难被找到,所以才成为了一代又一代的传说?”想到这个问题,托维尔赶忙问道。 “传说之所以会存在,绝对会有和它相关联的东西,就像树木不会无缘无故的枯死倒塌,鲜肉不会无缘无故的腐烂生蛆,只不过人类没有亲历这一过程,因此才会觉得不可思议。至于那些传说中的秘宝,就更加玄奇了,不过吾相信它们只要被传唱,就有其存在过的证明!” 弗拉德三世说着,扭头看向吉尔:“除了吾刚才提到的以实体存在的大秘宝,黑暗圣经中还隐藏着许多文字记录的秘法,这些东西在中古时代被认为是黑魔法,就连现在熟悉的炼金术,在那个时代也被认作邪术的一种。” “吉尔,你觉得炼金术中什么东西最珍贵?”弗拉德三世说着,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抛出了这个问题。 “应该……是材料吧,就像打铁的铁匠,如果遇到上好的铁矿石,那么打造出传世之物的几率就会增大许多。”吉尔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点不确定的说道。 在初拥之前,他对炼金术的认识也只限于传言。 相传炼金术是那些异想天开的炼金术师们想要用自己配制的药水将石头转变为黄金,这就是炼金术炼金之名的由来,但是自己身边的那些炼金武器证明了这种观点只不过是人类的一厢情愿,或者说大部分人片面的认识。 如果非要说的话,炼金术应该是“精炼并发展金属超脱于法则的禁术”,但不管怎么样,想要完成炼金术都少不了四大元素和精神元素的加持。 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炼金术对材料的要求的确很高,但是,最珍贵的并不是材料,而是各种神奇的配方。无论是四大元素还是第五元素,它们都存在于自然界,但是无法简单的供人类使用。炼金术的配方能够以一种掠夺的方式从自然中获取元素,然后将元素附魔于现实的物体之上,达成炼金的目的。” “炼金术师终其一生可能只会得到寥寥几种炼金配方,鉴于他们的生命之短暂,耗尽数十年的磨炼出的作品才有流传下去的可能……作品的传递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一种成熟的配方?这也是为什么这种秘术逐渐失传的原因。” 弗拉德三世说着,淡淡的叹了口气。对于这种技术,他也有着自己的野心,如果得到炼金武器的制造方法,然后武装一支这样的大军,那么他就能有和龙之氏族正面碰撞的信心。 毕竟,炼金武器是能缩短血统差距的东西! 他曾经拆解过胜利女神之吻和光辉女神之吻,想要从这两把武器上找寻制作者的信息,但是这两把剑除了独特的打造方式和花纹之外,并没有留存铭文之类的东西……除了知道这两把剑是东方炼金术大师的作品,剩下的对于弗拉德三世都是一个谜。 “大人,您说黑暗圣经中隐藏着无数的秘法,难道炼金术的配方也被它一并记载着吗?”仔细品味着弗拉德三世的话,吉尔抬起头问道。 “没错,虽然只是一个传言,但是有这么一种说法,黑暗圣经收录了这个世界上曾经出现过的所有炼金术配方,而贞德的活体炼金,绝对是其中隐藏的配方之一!”弗拉德三世的身体微微前倾,然后直视着吉尔的眼睛,他的眼中血光闪烁,透着让人不容置疑的坚定,“炼金术之所以是一种禁术,其中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它所带来的变化是不可逆的,吾知道你不愿意接受,但是,从贞德成为德拉库里的目标开始,她就已经站在了你的对立面……” “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吉尔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愤怒的吼道。 他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狼族的血统被他无意识的激发,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都在扭曲着膨起,就在他的身体表面即将长出黑色毛发的时候,狼化的过程陡然一滞,然后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在吉尔的身后,托维尔稳稳地接住了他的身体,然后把他平放在沙发上。 “吾差点忘记了,血族虽然不能通过饮酒麻痹自己,但至少能在昏睡中暂时的逃避现实。”看着吉尔逐渐变回原样的身体,弗拉德三世靠在沙发上缓缓地说道。 “对于他来说,失去意识能稍微好受一点。”托维尔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倒了杯血液,“我能感受到他的那种痛苦,就像是一时之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一般,这种感觉在我陷入黑太子爱德华的包围时也有过。” “那次真的多亏了莉薇安,如果不是她在之前私下联系了偌该忒援助我们,我可能就没有机会在这里和您攀谈了。”说到这里,托维尔给另一个杯子里倒满血液,然后恭敬地放在弗拉德三世面前,“虽然偌该忒那个家伙做了许多对您无礼的事情,但请您相信,他只是搞混了自己对龙之氏族的仇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您能原谅他的失礼……” 虽然托维尔没有将剩下的话说完,但谁都能听出他的意思,他端起自己的杯子看着弗拉德三世,湖蓝色的眼眸中流露着诚恳的神色。 弗拉德三世看了看托维尔,然后伸手将自己面前的杯子缓缓拿了起来:“托维尔卿,吾的所作所为相信你看得很清楚,只要吾愿意,这个庄园中没有人可以活下去。吾会出现在法兰西,本来就有自己的目的,因此才会作为你们的盟友出现在这里。” “吾从来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但是面对自己的盟友,吾愿意拿出一部分诚意。”说着,他拿起杯子向托维尔示意了一下,“希望你的朋友不会辜负你的好意。” 说完,弗拉德三世将杯中的血液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子放回在桌子上:“这家伙就交给你照顾了,吾要回房间准备一下,明天行动之前将衣服放在房间门口,吾会准时出发。” “感谢您的大度,请您放心,在这段时间绝对没有人会打扰您。”托维尔说着,恭敬地鞠了一躬。 弗拉德三世点点头,然后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要准备的东西很简单,就是藏在自己房间中的那些银器。 在吉尔去女仆长嬷嬷那边打探消息的时候,弗拉德三世也趁着这个机会在城中弄了一些可能用到的东西,其中就包括数件银质的物品。那是他在凡尔赛无人的屋子中寻找到的,虽然这几天凡尔赛有不少人向城外逃窜,但大部分会将贵金属制品一同带走。 像这种放置着银器的空屋子,很可能是那些广场上死亡的人遗留下的,他们的房门就那么开着,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进来拿走这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这种混乱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在乎金钱的问题了,所有人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力活下去…… 而这倒是为弗拉德三世提供了方便。 他关好自己的房门,然后将银器从柜子底下翻出来:两个银质的烛台,一包银币,还有好几把不同形状的银质餐刀,除此之外,柜子下面还放了一把黝黑的锉刀,这个是他从铁匠铺顺走的。 “真是精致的小玩意,如果被你的主人看到吾这么做,应该会心疼吧。”弗拉德三世拿起一根银质的烛台把玩着说道。 烛台有着相当漂亮的做工,被顺走之前摆在耶和华的画像两边,上面还插着未点燃的蜡烛,那一家的主人大概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不过很可惜,他所信仰的神并不能带给他想要的庇佑。 在桌子上铺上了一层绒布,弗拉德三世拿起锉刀对着烛台猛锉起来,银白色的粉末随着锉刀的运动掉落在绒布上,烛台也渐渐的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除了那几把餐刀之外,烛台和银币都要锉成粉末,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城门杀机 此刻的血珠已经不再散发那种奇异的波动,静静地悬浮在炼金矩阵的中心,如同某种血色宝石的结晶。原本明亮的炼金矩阵也黯淡了下来,地面上秘银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只有焦黑的炼金纹路还残留着一丝细微的灼热…… 拉杜一扫刚才的惊异,脸上满是狂喜的笑容,他连忙走到血珠的面前,然后一把将它抓在手中:“精炼的神之血,目前为止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哈哈哈哈哈哈哈,毫无影响的淬炼自己的血统,我也将迈向那个新的境界!” 拉杜望着手中晶莹的血珠,脸上的表情无比的痴然,他撕裂了自己的衣服,然后仰天狂笑:“弗拉德·采佩西,我亲爱的兄长,等我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就轮到你被我踩在脚下了,哈哈哈哈哈!” 一边狂笑着,他猛地将抓着血珠的右手插进心脏里,相比于直接吞噬,这种方式对身体的改造无疑会更加彻底。 剧烈的心跳声回荡在房间中,震得窗户上的玻璃都抖动起来,细蛇般的血管纹路由心脏部位向身体的其他地方蔓延,让拉杜看上去异常狰狞。与这份狰狞相对的,他的气息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起来,整间屋子仿佛被飓风扫荡着一般,各处都发出了不堪的哀鸣。 “我……期待与你的下次见面……哥哥……” 破碎的房间中,面色扭曲的拉杜睁着异常明亮的血瞳,对着虚无的空气冰冷的说道,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夜空之中……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太阳按照自己的轨迹再次经过凡尔赛的天空。当最后一缕阳光被聚拢的夜幕阻挡在地平线之下,凡尔赛的城池被黑暗涂抹上一层诡异的寂静。 自从战争开始,这座城市就失去了原本祥和的气氛,经历过数次艰难的战役之后,凡尔赛的夜晚再也看不到游荡的群众。 除了今天晚上。 “大人,我们的人马已经集合完毕了,一共三万六千多人,分别部署在这里和凡尔赛的后门。”星光下,英军的传令兵对骑在马上的指挥官小声的说道,在他们的身后,一万余人的队伍充斥在街道的黑暗中,一眼望不到头。 指挥官看了一眼后门的方向,然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为了能让自己手下的士兵能尽快地从凡尔赛撤出,只从正门走是不行的,为此,指挥官在制定计划的时候将军队分成了两个部分。他们要在撤出之后在城外集合,然后一同向西北方向的城市移动,那里是最早被打下来的地方,无论是再次进攻还是撤退都比凡尔赛要轻松得多。 “传我的命令下去吧,所有人尽可能保持安静,撤退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下脚步,我们没有时间犹豫。”指挥官叹了一口气,带着一脸的愁容对传令兵说道。 “遵命,大人,还有什么别的事情要吩咐吗?” 指挥官抬起头看了一眼渐浓的夜色,然后说道:“让他们做好准备,当12点的钟声敲响,我们就立刻向城外撤离,就这样。” “是!”传令兵坚定地应了一声,然后小跑着向远处走去,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指挥官皱着眉头骑在战马上,用手指不断摩挲粗砺的缰绳…… “为什么你们临时改变了计划却不告诉我,在这种紧要的关头玩这种把戏很有意思吗?”正门附近一处隐蔽的街道上,身穿英军军官制服的偌该忒不满的瞪着托维尔,脸上的表情相当不悦。 “该死,我们原本打算昨天就告诉你这个消息的,结果到处都找不到你的人影,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怪我们!”托维尔直视着偌该忒的双眼,湖蓝色的眼眸一片冰寒,“这些英军原本只打算从后门逃离,但是考虑到人数,他们分成了两部分,与其在后门和他们挤在一起,还不如尽快从正门离开。” 托维尔说着,指了指正门的方向。作为这座城市最主要的进出口,正门无疑比后门要大得多,他们在凡尔赛中每多一秒都是一个巨大的危险,考虑到这一点托维尔才和弗拉德三世商量着改变了原有的计划。 “话说回来,你这混蛋之前去哪里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感受着托维尔不满的目光,偌该忒别过了脸:“我对你的人不能抱有完全的信任,所以特意去后门那边探查了一下,可恶,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 托维尔突然一把抓住偌该忒的衣服,将他提起来摁到墙上:“就因为这个理由你就一声不响的从庄园中离开,见鬼,你知道我们在你的房间门口敲了多久吗?就算是写个便签扔在桌子上也行,可恶,如果我们在你回来之前离开了,你这混蛋就在凡尔赛等死吧!” 托维尔压低了声音吼道,双眼在这一刻变得血红,如果不是不能弄出太大的声音,他真想把这个家伙狠狠的揍一顿。 “放开我。”看着怒视着自己的托维尔,偌该忒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你没资格这么对我讲话。”托维尔冷冷的说道,手背上跳动着明显的青筋。忽然,一只修长的手按在了他的手臂上,与此同时,一个淡漠的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 “放开他吧托维尔卿,吾等没时间在这里胡闹了。”弗拉德三世面色平静的拍了拍托维尔的手臂,然后看向了城门的方向,“午夜的钟声快要敲响了,出了城门之后还需要你来联系接应的人。” 努力压制下心中的怒火,托维尔深呼吸了两下,然后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不过大人,一会儿后面的警戒就要靠您了,我会负责好身前的,请您放心。” 托维尔说完,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偌该忒的身体贴着墙壁滑下。 落到地面上之后,偌该忒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稍显凌乱的衣服,然后向着自己手下所在的位置走去。 “大人,就这么让这家伙离开吗?”吉尔走到弗拉德三世的身后,看着偌该忒的背影不忿的说道。 “吾等没有时间在这里磨蹭,等一下出城的时候你跟在吾的身后,对了,你的身体还好吧。”弗拉德三世转过身,指了指脖子的位置说道。 “请您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只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就算是这幅身体,居然也会在受到攻击之后晕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吉尔苦笑着说道,“说起来,之前还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这种情绪失控的事,每个人都有可能发生,不过吉尔,吾还是有句话要对你说,如果可以的话,放弃你的执念吧,这样的话,无论对你还是对她都是一种解脱。”弗拉德三世淡淡的说着,然后将目光从吉尔的身上移开。 “大人……我……”吉尔刚想开口说什么,远处的钟楼突然传来了悠扬的钟声。钟声一共响了十二下,听到这个声音,附近的英军瞬间从阴影中走出,向着城门中靠拢过去。 “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吧,跟在吾的身后,不要走散了。”看着托维尔在前面招了招手,弗拉德三世对吉尔说道。他们两个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中间是偌该忒带来的吸血鬼援军,这样的队形也是提前商议好的,能够在遇到危险的时候最快的做出反应。 默然前进英军的英军就像是一条长蛇,从城门中穿行了过去,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紧闭着嘴巴,似乎是担心惊醒了沉睡在夜晚中的恶灵。 一万多人的队伍即便如此紧密的排列,依旧延伸出去近千米的距离,弗拉德三世他们隐藏在队伍的中心位置,低着头和周围的人一同向城外走去。 眼看着他们就要从城门中通过,城市的另一边,几点火光突然射入了天空! “大人!后门那边受到狙击!”看到这一幕,传令兵似乎忘了之前指挥官交代过的事情,一边大吼着,一边向队伍的最前方跑去。 听到了传令兵的叫声,指挥官并没有因此而发怒,他猛地回过头,带着惊惧的表情对身后的士兵们吼道:“不要去管身后的情况,按我之前说过的,跑!向原定的位置集合……” “这样安静的夜晚,你们想要跑到哪里去呢?”指挥官的话还没说完,女性轻蔑的笑声从城门之上传了下来,紧接着,一杆黑色的旗枪从天而降,直接穿透了指挥官的身体,将他和战马一同钉死在地上。 女性黑色的身影从城头上径直跃下,如同坠落的陨石一般砸向了地面,她带着狂风的呼啸落入了英军的队伍之中,在落下的同时挥手将周围一圈人的头颅从脖子上斩开! 鲜血喷射中,身穿黑色铠甲的贞德微笑着将手指上沾染的血液舔食干净,她走到指挥官的尸体旁边,伸手将变成黑色的吾主庇佑拔了出来:“欢迎来到杀戮时刻,地狱的大门将在今夜为你们完全展开!” 正文 第一百三十七章:突生背叛 话音刚落,百余道黑色的身影无声的从天而降,他们如同幽灵一般整齐的降落在贞德身后,将英军逃亡的道路完全封锁。 当这些人出现的时候,英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恐惧,原本已经冲到最前面的人如同见了鬼一般,拼命地向身后挤去:“不……不朽者,这些家伙是不朽者,大家快跑啊!快点往回跑……” 龙之刺客们黑色的身影给这些人留下了无法磨灭的阴影,中央广场上被屠杀的一幕如同梦魇一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纠缠着幸存下来的英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他们出现的时候,那些士兵彻底忘记了指挥官的话,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 “哎呀哎呀,您的脚步还真是快呢贞德大人……”尤金图斯一边说着,一边从龙之刺客的队伍中走出,他来到贞德的身边,然后恭敬的弯下了腰,“大人,这座城市可没有您想的那么安全,没有我们的跟随,如果您出了什么事,王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尤金图斯卿,我的力量你是见识过的,别说是你,就算是哥哥也不是我的对手。”贞德转过头冷笑着,然后拔出了腰间的不败之意志。 这把原属于黑太子爱德华的炼金武器在那次战斗过后就被拉杜赐给了她,虽然曾经是敌人的武器,但贞德对这把剑表现出了令人惊讶的掌控力! 剑被拔出之后,贞德的双眼同时亮起,血色的眼瞳穿透了黑夜,散发着令人窒息的高温。 与眼瞳一同亮起的,是不败之意志的剑刃,赤金色的纹路在银色的剑身上绵延,让这把剑看起来就像刚从熔炉中取出:“醒来吧,不被掌控的武器,然后带着我的决意,去尽情的收割生命!” 随着贞德的声音响起,一个金色的领域从她的周身扩散开去,距离她最近的英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领域笼罩,但身体却并没有什么痛苦的感觉。 “怎……怎么回事,女巫的法术失效了吗?我们并没有死啊……”被领域笼罩的英军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身体,狐疑的说道。 “喂,那是什么?你……你的剑怎么自己漂浮起来了?”另一个英军惊恐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说话的声音都不住地颤抖着。 不止是一个人的武器,凡是被领域笼罩的人,他们身负的武器只要是没拿在手中的,都无声的漂浮在空中。无论是剑还是矛,这些漂浮在空中的武器都对准了拼命向城门方向挤去的英军,所有的武器都在领域中被加热,在夜色中闪耀着灿烂的明亮的光芒。 “去死吧。”贞德微微一笑,然后将手中的不败之意志挥下。与此同时,悬浮在空中的武器猛地加速,带着明艳的尾迹落入了混乱的英军之中。 炽红的武器带着极大的冲击力,每一个都刺穿了好几个人的身体才堪堪停止。英军的鲜血泼洒在武器的利刃上,发出的声音如同炽热的钢铁淬火时的爆鸣! 相比于被武器射死的那些人,领域中的英军反而是最幸运的,他们只是失去了自己的武器,而别人则是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不过这些英军的幸运到了此刻也已经结束了,仅仅是一个起落,手握旗枪与利剑的贞德就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 人头瞬间飞起,他们的脸上还带着劫后余生的表情。 无头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倒下,黑衣的龙之刺客们就已经踩着它们高高跃起,紧随着贞德的脚步向逃窜的英军冲去…… “可恶,虽然早就料想到这些混蛋不会轻易地让我们出去,但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连人类都不放过。”托维尔一边在拥挤的人群中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一边看着前方屠杀的场景咬牙切齿的说道。 虽然作为波尔多的子爵他和这些英军是站在对立面的,但是面对着眼前的惨状,他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同情的态度。 “收起你多余的仁慈吧,托维尔卿,眼下这个情况对吾等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弗拉德三世站在人群中冷眼观察着突然出现的龙之刺客,然后漠然的对托维尔说道,“趁着人群的混乱,赶快从这里冲出去,一旦被那些家伙发现了吾等的踪迹,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托维尔点了点头,然后向带着队伍向城门的一边靠拢过去,所有的英军都想要挤进城里,这对他们的行动是一个极好的掩护。 “吉尔,握紧你的武器走在吾的前面,不要让某些东西影响到你的判断。”弗拉德三世说着,将从刚才开始就愣在身后的吉尔拽到了身前。 自从贞德出现后,吉尔的表情就凝固了,就算是站在他的身前,弗拉德三世都能察觉到他呼吸的紊乱。为了不让吉尔在这个时候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弗拉德三世特意让他走在前面,而自己在队伍的最后防备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大人,请您放心,我不会再失去理智了,我知道自己现在救不了她,但只要有任何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吉尔紧紧地握着剑柄,一边躲避着拥挤的人群一边说道,他背对着弗拉德三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殷红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流淌,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保自己的思维不受情绪的影响。 托维尔带领着他们缓慢却隐蔽的前行,无论是龙之刺客还是奔逃的英军士兵都没能发现他们的身影。 眼看着他们和人群的外围只剩下不到一半的距离,走在中间的偌该忒突然拔出自己的骑士重剑,然后将身前的几个狼人士兵斩杀在地:“喂!尤金图斯!弗拉德三世还有托维尔都在这里,你这家伙赶快带人过来!” 事情发生的无比突然,就连偌该忒的手下都没料想到这个情况,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主人所做的一切,甚至连阻止都忘了。 “你这混蛋到底在干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托维尔,他惊愕的看着自己身后倒下的士兵,湖蓝色的眼瞳瞬间被血红吞噬。 还没等他拔出罗马之光,偌该忒突然挥舞着重剑朝他砍去,在这样拥挤的人群中托维尔根本没办法后退,情急之下他只能抓起身边的英军挡在身前。 虽然不是炼金武器,但骑士重剑始终不是人体所能阻挡的,黑色的剑刃穿透了人类的身体刺在托维尔身上,与此同时,偌该忒的吼声再次响起:“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干嘛,赶紧拿起武器杀掉剩下的人!还有尤金图斯,你这混蛋快点过来,我一个挡不住这么多人……” 听到偌该忒的呐喊,他身后的吸血鬼士兵们这才后知后觉的拔出武器向吉尔和弗拉德三世冲去,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突然背叛了托维尔,但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重要。 五十多名吸血鬼握着各自的武器向队伍最后的两人冲去,但这时的吉尔已经反应了过来,他猛地拔出自己腰间的守望湖光,然后挡在了弗拉德三世的身前。 “这个混蛋,居然在这个时候……”吉尔刚刚摆好了架势,他的身体就被弗拉德三世拉向了一边。 “别挡在吾的面前。”弗拉德三世一边冷冷的说着,一边挥动了手中的安拉。 赤金色的刀芒从安拉的刀刃上射出,迎面斩入了偌该忒的手下之中,虽然仓促之间弗拉德三世没有给安拉过多的蓄力,但是爆发出的刀芒依旧吞噬了十几个人的身体。 剧烈的爆炸声从中传开,没有被波及的吸血鬼纷纷冲破了高温的焰气继续向这边涌过来,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挥出自己的武器,乌黑的阴影从他们的面前闪过,紧接着他们的身体和手中的武器就断成两截,掉落在地面上。 看到这个情况,吉尔狂吼一声,原本瘦削的身躯猛然膨胀。他的每一处关节都发出了清脆的爆鸣,全身的肌肉也在迅速地隆起,双手握住守望湖光的剑柄,吉尔猛地踏出一步,挡住了另外几人的攻击。 与此同时,一声更加狂野的狼嚎响彻了城门附近,在这炸雷般的吼叫声中,托维尔猛地挥出一拳,将面前的英军尸体和偌该忒一同砸飞出去! “可……可恶。”开启了阶段狼化一之后,托维尔捂着自己的心脏剧烈的喘息着。 偌该忒的突袭差点剖开他的心脏,如果不是凭借着狼化后异常强化的骨骼卡住了重剑的剑刃,单凭刚才那一下,他就会失去战斗的能力。 “嘁,真是麻烦的身体。”偌该忒面无表情的从地面上站起,然后将英军的尸体从剑上甩了出去,“算了,反正也没打算能这么轻松的杀掉你,不过托维尔,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背叛你吗?” “摆在眼前的事实,难道你要我装成看不到的样子吗?”托维尔说着,放下了捂着心脏的右手,凭借着狼化后强化的身体恢复力,之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你不是背叛了我,你是背叛了整个沃夫城堡和弗拉德大人,我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城下乱局 “你这头蠢狼当然想不明白!”偌该忒突然咆哮道,双眼充斥着愤怒的红光,他用手背狠狠的抹过嘴角的鲜血,然后用狠厉的眼神盯着托维尔,“真可笑,一个纯血狼人整天管一个杂种叫大人,这件事未免太愚蠢了,你以为借助他的力量就能守住整个法兰西?别痴心妄想了,他现在连自己的罗马尼亚都守不住了!” 偌该忒一边说着,一边用剑指向身后的弗拉德三世,“血染的王鬼弗拉德三世,哼!如此响亮的名声用在一个流亡者的身上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成为腐朽的尸体,然后被您那亲爱的弟弟斩下首级献给德拉库里……” “你这混蛋在说什么!”托维尔怒吼一声,一脚踏在地面上高高跃起,他那魁梧壮硕的身躯还在半空中的时候,罗马之光雪亮的剑刃已经从鞘中拔出。 “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这头蠢狗居然还看不清现实。”看着飞速逼近自己的剑刃,偌该忒一边挥剑防御,一边向着尤金图斯的方向靠去。单打独斗他并不是托维尔的对手,即使是最基本的阶段狼化一,在力量上也已经超过了他。 金属的碰撞声中,灿烂的火花凭空出现在人们的头顶,偌该忒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向后倒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在他的身后,一只惨白的手按在了他的背上,虽然没见到手的主人怎么发力,但是却一下子止住了偌该忒倒退的身躯:“哼,就算是要演戏,也麻烦你认真一点,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并没有用自己的全力,这样的态度和我们合作,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尤金图斯面无表情的将偌该忒的身体放下,然后冷漠的说道,除了面对贞德和拉杜他们,在别的氏族面前他总是一副相当冷淡的表情。 “你自己都说了是合作,那我当然要看看你们有多少诚意,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他们呈到你的面前了,如果是奴隶交易的话,这个时候我只要拿了黄金走人就行了,不过看起来,你似乎并没有给我准备黄金啊。” “我想你是搞错了交易的内容吧,好好看清楚你所在的位置,这里是法兰西的正门,按照我们的要求,你现在应该出现在拉杜大人的面前。”尤金图斯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后门的方向,“真是可恶,大部分的龙之刺客都在拉杜大人的带领下进行了埋伏,我们只是负责支援贞德大人对这些英军进行抹除的,可是现在你这蠢货跑到我面前说自己完成了任务,抱歉,如果作为一个正经的商人,我既不会给你钱,也不会给你货的。” “喂,你这家伙什么意思,不会是要我一个人去对抗那些人吧。”听着尤金图斯冷漠的语言,偌该忒突然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冷。 别说他不是托维尔的对手,就算能打赢托维尔,在面对弗拉德三世的时候他也只有跪伏着颤抖的份,威压的沉重可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那种东西,甚至已经超出了血脉的压制,普通人根本无法抗衡。 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弗拉德三世和吉尔已经将剩下的吸血鬼们全杀了,当然,能这么快的解决掉偌该忒的手下少不了托维尔的帮助,那些血统低劣的家伙在他狂暴的剑下纷纷化成一堆带血的尸骸。 “看来吾等是彻底被摆了一道啊,真没想到,作为最厌恶龙之氏族的家伙居然会主动去投奔那边……”弗拉德三世说着,冷眼看向尤金图斯那边,虽然对这个家伙的印象并不好,但不得不承认,作为王族特务,他的能力和嗅觉是敏锐的。 “又见面了啊,弗拉德大人,不,拉杜大人在之前已经要求过了,龙之氏族内部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尤金图斯装模作样的弯下腰,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将身子直起。 “带着一百五十名龙之刺客来追捕吾吗,还真是大手笔,不过很难想象,吾那位不怎么可爱的弟弟居然没出现在这里,这倒是让吾觉得神奇。”弗拉德三世说着,振去了安拉上的血迹。 他把安拉交于左手,然后从腰上抽出胜利女神之吻握在右手,做完了这些,弗拉德三世冷冷的站在吸血鬼流血的尸体中,冰冷的双眼中散发着凌厉的血芒。 “可恶,我的手下们居然就这么死掉了,虽然没想着凭他们就能阻挡那两人,不过这也太……” “闭上你的嘴,别像个苍蝇一样在我的周围抱怨!”尤金图斯冷冷的打断了偌该忒的话,然后向着弗拉德三世所在的方向走去。 “您真的很了解您的弟弟呢,弗拉德大……算了,虽然您作为龙之氏族的叛徒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称呼,但就我个人而言,依旧是非常尊重您的,所以,还是习惯性的叫您大人吧。”尤金图斯说着,不动声色的打了个响指,原本去截杀英军的龙之刺客听到了,立马分出五十个人跟在了他的身后。 “对于那个称呼,如果你喜欢的话就那么叫吧,不过,只让五十个龙之刺客跟着你,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 弗拉德三世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人群,眯着眼睛说道,在他的身后,托维尔和吉尔都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剑,虽然他们只有三个人,但身上散发的气势依旧不容小视。 尤金图斯突然叹了口气,他的样子有些无奈:“您说笑了,大人,原本前来猎杀您的应该是拉杜大人,不过由于某个蠢货的疏忽,他现在应该在凡尔赛的后门大发雷霆吧。猎杀您这样的大人物,在确保安全的条件下我至少会带三百个龙之刺客,可是没办法,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尤金图斯的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化作一团虚影向弗拉德三世冲去,在他的身后,五十名龙之刺客齐齐拔出了手中的武器,从各个角度向那三个人笼罩过去。 他们之间的配合无比紧密,在这种有限的空间内能保证同时挥舞出最大数量的武器,面对着这样的攻击,那些贪鳄氏族的家伙往往只挡得住第一下,然后就被其他的刺客击穿了身体。 血族自身的强大让他们常常不屑于彼此之间的配合,而克服了这一点的龙之刺客无疑是极其可怕的,而比这个更可怕的,是他们对于任务的执着。 就算面临绝境,战至最后一人,这些以黑暗为生的家伙依旧不会放弃对目标的刺杀。他们就像是黑夜中的蛾子,就算知道面前的光芒有着死亡的危险,也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们是不败的。 炽烈的刀芒带着呼啸和龙之刺客们迎面撞上,造成的结果真的犹如飞蛾扑火,除了直接被刀芒斩成两半的,剩下更多的是被爆发的焰风吞噬,身体为之炸裂…… 躲过了安拉的尤金图斯速度丝毫不减,以一种奇异的步伐冲到弗拉德三世身前,他抓住安拉劈斩之后的间隙欺身而上,暗金色的光芒直扫弗拉德三世的咽喉! “很敏锐的攻击,不过,吾可不止一把武器。”面对着袭往脖子的攻击,弗拉德三世不闪不避,他直接抬起安拉挡住了那把暗金色的匕首,然后用左手的胜利女神之吻直刺尤金图斯的身体。 不败之意志穿透了尤金图斯的心脏,可是弗拉德三世并没有什么喜悦的表情,他踩着地面高高跃起,然后在半空中释放了威压的领域。 半透明的领域在空气中震了一下,然后猛地扩散开来,当领域的边缘触及尤金图斯的尸体,那具身体就像破碎的海市蜃楼一般,直接消失的无影无形。 与此同时,弗拉德三世脚下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影。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一脚踩在那道虚影上,将尤金图斯的身体狠狠地踩进了地面里! “在吾的领域中,没有人可以发起突袭,甚至,不要想着隐去身形。”弗拉德三世面无表情的将脚从尤金图斯的后背上移开,然后反手一刀将在自己身后颤抖的龙之刺客斩杀。他并不担心尤金图斯会从面前逃开,就像他说的,在他的领域中,被威压束缚着的一切都是待宰的羔羊,除了在地面上颤抖什么也做不到。 “尤金图斯,作为王族特务,你的确是出类拔萃的存在,真可惜,如果吾有你这样的心腹,一定是件相当开心的事。”弗拉德三世说着,将胜利女神之吻架在尤金图斯的脖子上,“正因为你的忠诚,吾才不会放过你,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当然了,大人,不过就算您杀了我也没有用,因为我只是王的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而您所要面对的,可是整个棋局,动手吧。”尤金图斯说着,微笑着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坦然的面对眼前的结局,脸上没有一丝惧色。 “真是令人钦佩的忠诚。”弗拉德三世说着,猛地将剑斩了下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柄呼啸着袭来的长枪挡住了他的剑! 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赤红色的的长枪接二连三的射向弗拉德三世的身体。每一杆长枪的枪头都像刚从熔炉中取出那样,在黑夜中散发着耀眼的炽金! 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狂龙之息 带着呼啸的长枪如同密集的雨点,对准了弗拉德三世身体的每个部位。在第一杆长枪挡住胜利女神之吻的同时,剩下的枪尖已经逼近了他的身体。 “还真是会给吾出难题呢。”面对着这样的局面,弗拉德三世以极小的幅度摆动自己的身体,每一杆长枪都擦着他的衣服向后飞去,看似无比惊险,但没有一柄真正的射入他的身体。 他并不是不想用安拉将面前的攻击一一格开,只不过夹杂在漫天枪影中的一杆黑色旗枪让他不能这么做,一旦他放下左手的防御,吾主庇佑漆黑的枪身绝对会在一瞬间洞穿他的身体! 在贞德的咆哮声中,吾主庇佑被她以一种极致的力度刺出,死死的锁定了弗拉德三世的身躯。 旗枪附带着灼热的气息,破开了威压沉重的领域,枪尖和刀尖碰撞在一起,就连空气都被剧烈的冲击在一瞬间撕裂,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 弗拉德三世的身体急速的倒飞而出,插入地面的胜利女神之吻带着灼热的火星,在地面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真不愧是龙之魔女,这股强横的力量的确出乎吾的预料,只用一只左臂来迎接你的攻击,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虽然被这强横的冲击力推出去十几米,但弗拉德三世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他默然的看着自己颤抖不已的手臂,将胜利女神之吻从地面上拔起。 “你这家伙是谁,居然能用单手挡下我的全力一击?”看着面前稳稳站立的弗拉德三世,贞德皱着眉头问道。 “仅仅是这种程度,可称不上是挡下啊。”弗拉德三世说着,用力震了一下自己的左臂,在骨骼的爆鸣声中,他的左手慢慢抬起,然后活动了起来,“吾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轻易地打断手臂呢,这种痛苦的感觉,还真是有些怀念呢。不过吾并不明白你的意思,就算没有交谈几句,至少也该记得吾的名号吧。” “我怎么知道你的名号,我根本没有见过你!不过,为什么你的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和拉杜哥哥的感觉很相似,但还是有所不同。”贞德说着,缓缓压低自己的身体,清冷的夜风拂起了她白金色的刘海,露出了冰冷血红的眼睛。 “哼,真要说的话,吾应该也算你的哥哥吧。就算那个老家伙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始终改变不了吾体内一半的血统来源于他的事实!”弗拉德三世冷哼了一声,语气相当不屑,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贞德的眼睛,“不过,你真的对吾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 贞德冷漠的点点头:“虽然没有任何关于你的记忆,但毫无疑问的,你这家伙是我们的敌人!凡是敢于和龙之氏族对抗的,其必灭亡!” 贞德突然狂吼一声,刺耳的音波瞬间以她为圆心向外传递出去。距离她最近的英军被音波扫中,如同被抽掉了筋骨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距离稍远一点的,也只能捂着自己爆裂的耳孔痛苦的趴伏在地上不断抽搐,任由血液顺着他们的指缝从耳中溢出…… 堪称恐怖的声波经过弗拉德三世的身体,连他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紧接着下一秒,他的双手同时挥舞,架住了流星般袭来的旗枪。 “去死吧!”贞德松开了手中的旗枪,然后拔出腰间的不败之意志从侧面向弗拉德三世斩去。她并没有什么高超的剑术,但挥剑的速度却足以媲美最顶级的大师!单凭注入了神之血后活性化的肉体,她就已经超越了不败之意志的前任拥有者,更不用说那炽热无比的炼金领域…… “的确是恐怖的攻击,不过,比起被德拉库里附体的时候,现在的你可是弱得多了!”弗拉德三世挥剑荡开不败之意志被加热过的剑刃,然后将安拉递到贞德的面前。 在他出手之前,安拉的刀刃上已经凝聚了一层熔浆般的炼金纹路,这股不稳定的力量溢出了电弧般的光影,就连两人之间的空气也发出了刺耳的爆鸣! “去吧。”随着弗拉德三世淡漠的话语,安拉上的刀芒直接爆发了出去!熔金色的刀芒斩落在大地上,掀起了大片土壤的同时留下了烧灼般的痕迹,看着面前依旧留存着一丝炽痕的大坑,弗拉德三世的眉头皱得更紧。 “真是出人意料的判断力,在那种时刻你居然能收回旗枪挡住大部分的冲击,原本以为这一击就能斩杀掉你的,实在是太遗憾了。”看着从坑洞中爬起的贞德,弗拉德三世叹了口气说道。 “相当危险的攻击,我能察觉出来,如果不是拥有着这种能力的话,刚才确实就被你得逞了。”贞德一边说着,一边伸出空闲的左手向着身后虚抓。 随着她的动作,原本陷在土壤中的吾主庇佑突然急剧的抖动起来,漆黑的枪身猛地从地面飞出,落回了贞德的手中。 “你很危险,像你这样的存在对氏族是一个巨大的威胁……真可恶,明明我的任务只是依照自己的心情去屠戮那些人类的,为什么偏偏被你挡在身前,可恶可恶可恶可恶!”贞德暴躁的说着咒骂的话,周身的气息突然之间暴动了起来! 淡淡的黑色雾气从她的身体上散发出来,围绕在她的周身无序的旋转着,最后向着她的手臂涌去…… “这……这到底是什么?”看着眼前的异状,弗拉德三世罕见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就算不用眼睛去确认,他也能察觉到那些黑色的雾气蕴含着极大的能量,当它们扫过地面的时候,就连大地都留下了被烧灼的痕迹! “喂喂,开玩笑的吧,这种力量,已经突破了概念啊……”在贞德身后的不远处,躲藏在大树后面的偌该忒感受着那股凝练到如同实质的压力,痴呆的说道。 他用手紧紧地抓着身边的树干,也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勉强的站在这里,仅仅是那股气息就已经让他绝望,更别说站在贞德的身前直面这份压力。 黑色的雾气还在凝聚,只不过它们现在已经浓稠的犹如悬浮的液体。看着自己的手臂被这股雾气缠绕,贞德松开了抓着吾主庇佑的手,任凭它悬浮在自己的身后,然后双手握住了不败之意志的剑柄。 “可恶,像你这样的家伙……像你这样的威胁必须抹除!摧毁掉,连同你存在过的证据!”贞德一边瞪大了眼睛狂吼着,一边将不败之意志举过头顶。银色的剑身被黑色的雾气笼罩,凝聚成巨大的剑的形状,翻涌的黑雾中偶然有炽红的光芒透出,那是被雾气加热到红赤的剑刃! “这就是炼金兵器的威力吗,突增的压迫感甚至连吾的威压都无法媲美……”弗拉德三世咬着牙说道,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安拉。作为最顶级的炼金武器,安拉此刻也散发着淡淡的嗡鸣,它在某种程度上是有自己的思想的,现在的这种表现不知是激动还是恐惧。 无论是哪一种情绪,它黑色的刀身都被熔浆般的纹路逐渐覆盖,随着弗拉德三世全力的注入自己的力量,这把被冠以神之名的武器散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光芒! “怎么可能让你将那一招完全释放呢!”弗拉德三世狂吼道,然后由下而上挥出了灿烂到极致的安拉。灿金色的刀身如同天边日出的圆弧,在面前的空气中留下了一道熔金般的裂口,紧接着,狂暴的焰芒混合着白昼般的闪光直冲贞德的身体,沿途的大地还未被刀芒接触就在无声中悄然蒸发。 “嘁。”看着面前比阳光还要炽烈的刀芒,贞德不屑的哼道,“这一击,让你彻底消失!去吧,狂龙的吐息!” 贞德大吼一声,手中的不败之意志瞬间下压,无穷无尽的黑色雾气带着狂暴至极的冲击力和安拉的刀芒狠狠的撞在一起,两者交击处的大地就像被陨石击中一般,在灼热的气息中消散出去。 安拉的刀芒原本是以无往不破的意志前进,可是就在两者接触的一刹那,刀芒在黑雾的冲击下生生停止了下来,艰难的僵持在原地。 “仅仅是这样还不够!去死吧!”贞德握着剑的手猛地前推,原本已经无比巨大的黑雾再次膨胀,直接推着刀芒向着弗拉德三世的方向退去! “可恶,这怎么可能!”弗拉德三世看着逐渐被推回来的刀芒,眼神中完全是惊怒的神色。没有任何犹豫的,他猛地转身向身后冲去,然后抓起和龙之刺客们缠斗的吉尔和托维尔,直接踩着城墙向天空奔去。 就像是被真的龙息喷薄了一般,赤金色的刀芒倒卷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还没来得及反应的龙之刺客和英军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在黑色和金色的光芒中化为了灰烬。 就在弗拉德三世他们冲到城头上的时候,被黑雾裹挟的刀芒终于是落在了城墙上,几乎是在一瞬间,这座守卫了凡尔赛数百年的城墙在剧震中被冲开一道缺口,紧接着刀芒和黑雾炸裂开来,直接让这一段城墙完全崩塌! 正文 第一百四十章:危机再临 “咳咳咳咳……”城墙的崩塌带起了大蓬的烟尘,如同巨兽一般笼罩了附近的人,尤金图斯咳嗽着走到走到贞德的身边,为她驱散漂浮的烟尘。 “贞德大人,您没事吧?”看着面前依旧保持着挥剑动作的贞德,尤金图斯担心的问道。 “我……我没事,呼……呼……”贞德剧烈的喘息着,上帝武装在身体上发出了铿锵的声音,“真可恶,这股力量比我想象的要难以控制,斩击的方向稍稍偏差了一点,卷进了不少我们的人。” 贞德皱着眉头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懊恼,她裸露的皮肤上此刻布满了血红色的纹路,看上去就像某些原始种族的图腾。 “大人,这股力量太过强大了,完全释放的话对您的负担很大,如果没有特别的需要的话,请您不要轻易动用这份力量。”看着贞德皮肤表面浮现的纹路,尤金图斯担心的说道。那并不是什么炼金纹路,而是血管承受不了过大的压力,在力量释放的一瞬间爆裂之后形成的伤痕! 以活体炼金无限强化的肉体,要形成这种伤口是很难的一件事,由此可见,那斩裂城池的一剑蕴含着多么恐怖的威力。 “呼……呼……我只会在判断为必要的时候用出这一击,那个银色头发的男人太过危险了,我必须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抹除,不过他应该也没料到这一击的威力,哈哈哈哈,恐怕他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之一。”贞德一边说着,一边收回了自己僵硬的手臂,她把剑插在地上,然后倚着身后的吾主庇佑站立在地面上。 “血,我需要鲜血来恢复身体,可恶,好疲惫啊,不,不只是疲惫,喉咙中越发的饥渴了……” “我这就去为您寻找还活着的人,请您务必在此稍候,真抱歉,原本应该在您最虚弱的时候陪在您身边的。”尤金图斯一边说着,一边对不远处陷入呆滞的龙之刺客们使了个眼色。 虽然眼神中依旧带着巨大的惊恐,但是龙之刺客们仍然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二人的身边,恭敬地单膝跪地:“大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吗,请您尽情吩咐。” 尤金图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的暗金色匕首交给了领头的人:“这是我的命令,守护好贞德大人,不许出现任何的差错,我很快就会回来,在这段时间内贞德大人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 “请您放心,我等皆以性命相护,绝不会让大人受到任何伤害!”领头的龙之刺客接过暗金色的匕首,恭敬地说道。 交代好一切,尤金图斯并没有立刻出发,他走到偌该忒的身边,将瘫坐在地面上的偌该忒给抓了起来:“偌该忒子爵,就麻烦你和我一同前往了,如果把你留在这里的话,我可实在是不放心啊。” “我……我不是选择了和你们合作了吗?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偌该忒强忍着心中的恐惧,颤抖着对尤金图斯说道。 看到了贞德的强大之后,他几乎失去了任何其他的心思,就连面对尤金图斯都让他有种战栗的感觉。 “是啊,偌该忒子爵,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能相信你的理由,连盟友都能背叛的你,会做出背叛我们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吧。当然,我还是很愿意相信你的诚意的,与此相对的,就请你拿出额外的诚意来让我们的合作更加愉悦吧。” 尤金图斯说着,直接拽着偌该忒向城内走去。城门附近的英军就算没在之前的战斗中被杀死,也早就向城内逃走了,不过以人类的速度,这么一点速度,根本逃不脱他们的追捕…… 就在尤金图斯和偌该忒向城内前进的时候,凡尔赛的城内,三道狼狈的身影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向城市的另一边疯狂的逃窜。 寒冷的夜风如同实质一般刮在他们的身上,不过没有一个人的脸上有不悦的表情。除了为首的弗拉德三世看上去无比凝重,跟在他身后的吉尔和托维尔都是一副呆滞的模样,如果不是弗拉德三世偶尔回过头拽他们一把,这两个人很可能在前进的途中就失散开了。 “那……那真的是血族所能拥有的力量吗?那么强横的攻击……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用语言来形容……”托维尔跟在弗拉德三世的身后在建筑物之间起落,失魂落魄的说道:“喂,吉尔,你没事吧,好歹说点什么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我没事,托维尔大人。”吉尔低着头沉重的说着,从他的语气中感受不到任何与活力相关的情感,“我只是有点难以置信,不,应该说无法相信吧,贞德大人居然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不只是外表的问题,连思维,情感和记忆都改变了,这样的贞德大人……” 吉尔说着,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都给吾冷静一点吧,现在没时间去为这些痛苦了,趁着他们没有追来的工夫,吾等必须尽快从城市的另一边冲出去!”弗拉德三世回头看了两人一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他沉重的呼吸了一下,然后猛地加快了速度。 “……您说的没错,没想到偌该忒这个混蛋居然会背叛我们!如果不是他的话,现在我们应该已经从这里逃出去了,这个无耻的贱种,真亏我还特意为他在您面前求情!”托维尔一边加快了速度,一边愤怒的骂道。 被偌该忒背叛,他是最难过的一个,除了一下子失去了很大一部分助力之外,就连沃夫城堡原本具有的力量都减弱了,想到被偌该忒亲手杀死的手下,托维尔只觉自己的血液猛地向大脑冲去,如果不是眼前悲惨的现状,他一定会折回去亲手为死去的人拿回尊严! “对了大人,您的伤怎么样了?如果不介意的话,先停下来让伤口恢复一下吧。”稍稍平静了一会,托维尔看着身前急速跃动的弗拉德三世,忍不住出声问道。 之前他们谁也没料想到贞德的攻击会有这么恐怖,甚至连防御都没有去做,如果不是弗拉德三世突然冲过来拉着两人的身体向上逃开,仅凭黑色雾气那炼狱般的热量就能将他们烧成灰烬,更别说随后爆炸的冲击了。 当他们被带到城头的最高点时,也是弗拉德三世将两人远远地扔了出去,这才避免了受到爆炸的二次冲击……从他们被扔出去到狂龙的吐息的彻底爆发,两者之间间隔的时间太短了,就算是弗拉德三世也不能在这样的攻击中不受到伤害,他身上残破的衣物就是证明! “吾暂时还没事,先逃出凡尔赛再说吧,不过身后没有追兵的确出乎吾的预料,恐怕,是认为吾等在之前的攻击中已经化作灰烬了吧,这倒是一件对吾等有利的事。”弗拉德三世头也不回的说道,丝毫没有要停下来休息的意思,他的确是受了伤,但并没有托维尔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将托维尔和吉尔扔出去了之后,他直接化作银色的蝙蝠分身迅速逃开,不过冲击和烈焰传播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即便如此,他也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即使是在血统的帮助下,伤口的愈合速度依旧非常缓慢,不过好在行动能力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损失,因此不需要停下来等待伤口的愈合。 “不知道莉薇安他们怎么样了,但愿她不会带人向凡尔赛这边赶过来,凡尔赛的城墙被轰塌了一片,她现在应该非常担心我们的安全。”回头看了一眼城门的方向,托维尔一脸忧愁的说道。 “之前定下计划的时候吾等不是已经商议过这个问题了吗,一旦出现不可预料的事,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托维尔卿,相信你的妻子吧,她比你想象的要睿智得多,看到破损的城墙,她会知道怎么做的……” 三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凡尔赛的中心赶去,他们并不打算前往后门的方向,而是在中心部位折转,直接去往城墙然后趁夜色溜出去。对他们来说,现在应该避免任何不必要的战斗,只不过,当他们越过钟楼的时候,三个人同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可恶,不会这么巧吧,居然和这些家伙迎面撞上了。”托维尔咬牙切齿的说着,怒视着面前的人群。 挡住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拉杜和他所率领的三百名龙之刺客。这些家伙的行动看上去有些慌张,但是却丝毫不影响他们之间的配合。 “又见面了,我叛逆的兄长,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你相遇,不过看你们的样子,似乎在之前并不好过啊。”拉杜穿着银白色的华美袍服站在屋顶上,手中拿着一杆骑枪,他看着弗拉德三世有些狼狈的身影,嘴角不经意的露出了笑容。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令人讨厌呢,拉杜,每次在最关键的时候,你都会出来搅局,如果这就是你的能力那也未免太不幸了,因为,这不是一般的恶心啊!”弗拉德三世俯视着自己的弟弟,冷冷的说道,以眼前的这种情况,他们是很难逃出去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城中混战 “呵呵呵呵,弗拉德,和你的感觉恰恰相反,我对此倒是挺满意的。原本还打算满世界的去寻找你,现在好了,你自己来到了我的面前,今天可真是一个意外的日子啊。就在几十分钟之前我还以为自己被偌该忒那个混蛋给骗了,没想到惊喜会来得如此之快,哈利路亚,虽然不相信天上的那些家伙,但是还得说一声感谢感谢他。” 说罢,拉杜的手一挥,三百名龙之刺客瞬间散开,呈扇形包围了弗拉德三世他们。每一个刺客手中的武器都沾染着血迹,他们的身体上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杀气混合在一起无比压抑,如果有人触碰这些刺客的黑衣就会发现,衣服的布料早就溅满了滑腻的血污。 “这些混蛋,该不会是把后门逃亡的英军全杀光了才过来的吧。”嗅着龙之刺客们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托维尔忍不住皱着眉头说道。阶段狼化除了强化他的体魄之外,对嗅觉的强化也无比彻底,“吉尔,你应该也闻到了吧,这么浓重的血腥味,完全失去了诱人的气息。” “我同意您的说法,大人,虽然不想承认,但血液的确对如今的我有莫大的吸引力,不过从那些人身上传来的味道,浓郁的简直要让人窒息。”吉尔紧紧地握着守望湖光的剑柄,脸色苍白的说道,“我突然觉得之前的撤退是正确的选择,如果遇到这群怪物,会有更多的人白白丢掉性命的……” 没有去理会托维尔和吉尔?德?雷的交谈,拉杜抬起了自己的骑枪,灿银色的枪尖直指弗拉德三世的身影。 “弗拉德,作为流着相同血液的我可以仁慈的给你一个选择,要么放下武器,和我去父王的面前谢罪,要么就在这里被我击杀,你尽管选一个吧。” 听了拉杜的话,弗拉德三世轻蔑的哼了一声:“两个通向死亡的选择吗,你的计划倒是不错,只不过你忽略了一点,吾一向是自己创造选择的。拉杜,吾愚蠢的弟弟,你以为做了德拉库里的乖狗狗就能在吾的面前装腔作势了吗,太天真了!” 弗拉德三世暴喝一声,身体骤然从原地消失。当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胜利女神之吻已经带着杀戮的赤红来到了拉杜的头顶。 “可恶,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敢……”拉杜以最快的速度架起骑枪挡在头顶,咬牙切齿的说道。下一刻,强横的力量冲击沿着他的身体向下传递,直接击碎屋顶砸了进去! “这……这也太狂烈了吧,弗拉德大人他……这么做身体真的承受得住吗?”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托维尔有些呆滞的说道。就算他将阶段狼化开启到最高,所能达到的速度也不会比这个更快了,考虑到弗拉德三世之前受到的伤害,托维尔禁不住有些担心。 “大人小心!”就在托维尔愣神的时候,吉尔提着守望湖光猛地大吼道。他挥剑斩在房屋的烟囱上,直接将整个烟囱向托维尔的方向劈飞了出去。 听到吉尔的声音,托维尔下意识的俯下身体,烟囱带着石屑从他的头顶飞过,然后将从一侧偷袭的龙之刺客给砸了出去。 “可恶的刺客,从盲点发动攻击也太卑鄙了点吧!”看着向他们涌过来的龙之刺客,托维尔恨恨的说道。他猛地一脚踏在屋顶上,然后仰天狂嚎,凶恶的血光一下子占据了他的眼瞳,连同他的身体也在迅速膨胀、拔高。 托维尔的狼化直接从第三阶段开启,狂猛坚硬的肌肉如同小山般隆起在身上。当他的身体覆盖上银色的毛发之后,雪亮的利爪从他骨节峥嵘的手指上弹出,带着狂暴的气息猛地劈斩在靠近的刺客身上。 利爪穿透了龙之刺客的身体,但是却并没有将他立刻杀死。重伤的龙之刺客并没有露出任何惧色,直接用短刀插进了托维尔的手臂,将自己牢牢的固定在他的身上。 “可恶!”感受着手臂上的剧痛,托维尔瞪着血红的双眼吼道,他一把将龙之刺客按进了屋顶,然后踩在龙之刺客的胸膛上将手拔了出来。 “愚蠢的家伙,去死吧!” 托维尔猛地一脚踩在龙之刺客身上,直接将他踏入了房屋之中。剧烈的轰鸣连续响了好几下,听起来至少是穿透了三层地板,托维尔随手拔掉了手臂上的匕首,然后将爪子上沾染的血肉和内脏扔到地上…… “可恶,这么多的龙之刺客,除非弗拉德大人能连续使用那种攻击,否则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围杀的……”吉尔狼狈的闪过龙之刺客的攻击,然后一边挥剑一边吼道。 “别想这些没用的了,那种程度的攻击就算是弗拉德大人一天也只能用三次,现在最要紧的是集中一点攻击,从他们的包围中冲出去。” 即使浑身充斥着狂暴的力量,托维尔也没有因此而冲昏了头脑,那些龙之刺客的目标似乎并不是他们,否则他们两个连出手的几乎都没有,就会被无数把匕首干掉。 虽然有不少的龙之刺客对他们发动了攻击,但更多的刺客只是站在战圈的外围守卫着这里,并没有要参与战斗的意思。 就在托维尔考虑着突破的方法时,一开始拉杜和弗拉德三世落入的那栋房屋突然崩塌了,两道狼狈的身影从膨起的烟尘中冲出,各自落向一个方向,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短短几天不见,你居然能成长到这个地步,如果吾没有猜错的话,尤金图斯手中的那滴血液应该已经被你吸收了。”弗拉德三世看着拉杜微微喘息的身体,面色冷酷的说道。 “该惊讶的应该是我吧!除了那一天,这样强大的力量我可没见你使用过啊,你到底隐藏了多少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拉杜将骑枪插进房顶,恢复着自己的体力,原本以为精练血统后能很轻松的将弗拉德三世打倒,现在看来,这只不过是一种一厢情愿的想法。 “我的确吸收了那滴血液,也如愿以偿的获得了想要的力量,可恶,就是因为这一点才会让我觉得更加无法忍受啊!” “身为美男公的你,居然也会去嫉妒一个杂种哥哥吗?呵呵呵呵,真难看啊拉杜,如果不是你那狗一样愚蠢的性格,凭你那平庸的能力可能早就被你那敬爱的父亲大人除名了”弗拉德三世说着,将剑重新举到身前。 话虽然那么说,但是弗拉德三世内心的震撼却是无法描述的,拉杜现在的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甚至隐隐的在贞德之上。如果不是威压对他依旧有影响,之前在房间中大战的时候他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你以为吾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凡尔赛的正门为何又会出现那样的轰鸣?真可惜啊,被你们寄予厚望的龙之魔女作为血族中第一件炼金兵器,就这么被摧毁了,真是可惜,那个女孩原本应该和天使比肩的,却被你们将污浊染上了羽翼……不过没关系,吾已经用死亡帮她洗刷掉了这一份耻辱。” “你说什么!正门处的爆炸是你弄出来的?不,这怎么可能,就凭你这个杂种,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力量!”拉杜直视着弗拉德三世的眼睛愤怒的吼道,“你又想骗我对不对,可恶,无论如何,今天你都死定了,我会亲手割下你的人头去见父王,做好准备……” 听着耳边愤怒的呐喊,弗拉德三世没有说什么,直接抬起了自己的左手。他的手中只拿着黑色的安拉,没有注入力量的它深邃的就像一块月牙型的石头,看上去如此的不起眼。 就是这么一把刀,在它出现的时候直接让拉杜将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就算别人不清楚,但是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把刀的可怕。 那是被冠以真主之名的黑色利刃,是足以颠覆认知的炼金武器,有了它的加持,战胜贞德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你到底做了什么,贞德呢,她现在怎么样了?”拉杜看着弗拉德三世脸上从容的笑容,咬牙切齿的问道,虽然他认为贞德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击败,但是拉杜的脸色还是变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我们是要猎杀他还是去查看贞德大人的情况?”看着拉杜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距离他最近的龙之刺客问道。 “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如果贞德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我们现在去了也晚了,父王的命令只有一个,那就是捕获氏族内的叛徒,为此,无论付出多少代价都是值得的!”拉杜否决掉了龙之刺客的提议,看着陷入重围的三个人说道。 他的目光从三人的脸上逐一扫过,突然觉得有些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拉杜看了看远处城门的方向,原本紧张的表情渐渐放松。 “弗拉德?采佩西,到了这种地步你居然还妄图欺骗我,哼,真是精彩的表演,不过很可惜,你脚下的土地出卖了你天才般的演技。” 第一百四十二章:身陷重围 拉杜冷笑着看着弗拉德三世,伸手将骑枪指向城门的方向,纵使隔了如此远的距离,凭借着吸血鬼的强大视力,他依旧能看到原本连接在一起的城墙出现了一道不小的缺口。 “真是可怕的攻击啊,连城墙都被打破了,不过想要通过这个来让我相信贞德被你杀死,呵呵呵呵,真是有够愚蠢的。我承认你的鬼话在一开始的确让我有些慌张,不过弗拉德,别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他妈早就跑远了,怎么可能撞到我怀里!” 看着自己编织的谎言被当面戳破,弗拉德三世并没有什么难堪的表情,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提升的不只是力量,连你那废弃不知多少年的大脑也一并提升了,无论如何,吾都要在这里向你说一声祝贺啊。” “那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看在你的这份虚假的心意,我倒是可以赐予你一个不怎么痛苦的死法。”拉杜的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他看着弗拉德三世沉默的表情,装模作样的说道,“你自裁吧,这样的话最起码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虽然比带着一颗头颅回去要多费不少力气,不过,谁让我是你贴心的弟弟呢。” “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性格这么恶劣的家伙也能被称为美男公吗?”看着拉杜那幅得意的笑容,托维尔忍不住啐了一口说道。 “可恶,如果不是周围这么多的龙之刺客在盯着我们,真想冲上去将这个家伙暴打一顿……”吉尔握住守望湖光的手在微微颤抖,脸色因为愤怒而变得涨红,“大人,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呵呵,面对这种情况,吾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弗拉德三世说着,回过头看着吉尔和托维尔,“等一下打起来的时候,你们两个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吾会尽自己的努力拖住他们,明白了吗?” “可是大人,这么一来您就……”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吉尔首先反驳道,只不过他还没说完,弗拉德三世就打断了他的话。 “别天真了,吾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伟大,牺牲自己去掩护别人这种事吾可做不出来。只不过你们两个在这里会影响到吾,保命的手段虽然不多,但没有几样的话吾也活不到现在了……” 弗拉德三世说着,脸上露出了狂傲的笑容,他就像是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御座上一样,周身散发着强烈的自信和不容置喙的威严。 “可是大人……”吉尔还想说什么,但是被身边的托维尔拦住了。 “相信弗拉德大人吧,别忘了他的名号,血染的王鬼可是他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他有办法解决,相信今天也一样。”托维尔用力拍了拍吉尔的肩膀,尽可能平稳的说道,他看了一眼弗拉德三世,然后单膝跪地。 “弗拉德大人,感谢您至今为止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无论今天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愿意宣誓向您效忠。或许我的力量还不足够,但是我向您保证,如果您出了什么事,我绝不会放过伤害您的任何人!” “别搞得像是在说遗言一样,起来吧,记住吾刚才说过的话,离开的时候千万别回头。”弗拉德三世伸出手将托维尔从地面上拉起,然后站在了屋檐上,他和拉杜之间相隔的并不是很远,这样的距离一旦开战能最快的逼近拉杜的身边。 “看来你们的遗言已经商量好了,那么告诉我你的答案吧,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所以可别让我失望啊。”拉杜将骑枪缓缓举到身前,重骑枪巨大的枪身上缠绕着电弧般的炼金属性,灿烂的光芒在它周围的空气中不断闪烁…… 弗拉德三世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抱歉啊拉杜,吾一向是自己来创造选择的,所以这一次还是要让你失望了,至于吾的人头,如果你有那个能力的话,那就来拿吧!” “嘁,这可是你自找的。”拉杜冷哼一声,手中的骑枪突然光芒大炽,“所有的龙之刺客,给我上!杀了他!” 拉杜一边说着,一边挺起骑枪冲了上去。随着他的呐喊,所有的龙之刺客也在这一刻全体出动,每一柄刀刃都面向弗拉德三世,散发着冰冷的寒光。 “就是现在!跑!”弗拉德三世大吼一声,左手的安拉瞬间挥出。这已经是他第四次使用安拉了,刀刃上的光芒也变得黯淡许多,即便如此,激射的刀芒还是带有极大的杀伤力,一下将眼前的敌人从中分开。 与此同时,托维尔和吉尔猛地跃起,在他们脚下的房顶破碎的同时,两个人已经远远的冲了出去。 “拉杜大人,那两个狼人逃掉了,要分出人手去追击吗?”看着托维尔他们逃离的背影,其中一个龙之刺客对刚刚落回屋顶的拉杜问道。 “嘁,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看了一眼傲然站立在前方的弗拉德三世,拉杜的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情:“混蛋,小瞧人也该有个限度吧!想要靠一个人挡住我和所有的刺客吗?好,我给你这个死法!所有人给我上,撕碎他!” “遵命,大人!”龙之刺客们齐声应道,然后化作一道道虚影向弗拉德三世冲去。 原本以为弗拉德三世会向另一个方向逃跑的,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不仅没有躲避,反而以更快的速度朝着龙之刺客们冲了过去。 “别以为人数多就是无敌的,尤其是在吾的面前,就算不能释放安拉的刀芒,吾也不是你们能轻易抹除的存在!”弗拉德三世狂吼着,右手的胜利女神之吻被焰红色的光辉完全笼罩! 杀戮的赤红,惩戒之靛青。虽说只有当两把剑共同释放炼金属性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对于血统全开的弗拉德三世来说,现在的杀戮之芒丝毫不逊色于两把女神之吻共同释放的炼金领域。 面对着数以百计的敌人,弗拉德三世只做了一件事,他挥舞着一刀一剑冲入敌群,如同一柄钻头一般,在龙之刺客们的包围中旋转着前进。 他的目标并不是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而是隐藏在所有人之后的拉杜,只有将这家伙解决掉,才能为他换取喘息的机会。 “你想要的是我吗,那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受死吧!”看穿了弗拉德三世的想法,拉杜挥舞着骑枪猛地挺进,蓝白色的炼金电弧在骑枪的顶端绽放,带着狰狞的爆响和胜利女神之吻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火焰般的红芒和蓝白色的电弧激射在一起,互相倾轧。两把武器的交接处,绚丽的火花凭空迸溅,伴随着剧烈的冲击飞向远方…… “仅仅是这种程度,可无法取下吾的头颅啊。”弗拉德三世说着,右手的胜利女神之吻猛地加力,威压混合着杀气涌入剑刃,就像注入了燃料一般,让赤红的炼金属性更加汹涌的扩散。 他一剑荡开拉杜的骑枪,同时挥动左手的安拉,黝黑的刀刃扫过拉杜的胸口,斩破了衣物的同时带起了鲜红的血迹。 “可恶!”感受着身体上的痛苦,拉杜怒吼一声抓住了胜利女神之吻的剑刃。 无视对血族炼金武器的毒性和炼金属性的侵蚀,拉杜直接将枪尖对准了弗拉德三世的心脏扎了下去,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是太短了,弗拉德三世只来得及用安拉让骑枪的轨迹稍稍偏移,然后就被闪烁着电弧的枪头贯穿了左肩…… “怎么样啊混蛋!这滋味不错吧!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这么做,现在,是时候纠正你这个错误了。”拉杜说着,和弗拉德三世一同砸向了地面。 剧烈的冲击将两人的身体弹开,滚落在街道上,每个人爬起的第一件事,都是先捡起自己的武器,然后将利刃对准彼此。 “哼,别在这里逞强了,你的左手已经被炼金之毒完全侵蚀,现在别说是活动,就连你的手臂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看着赤红色的炼金火焰顺着拉杜的左手蔓延,弗拉德三世冷哼道,虽然他的左肩此刻也处于麻痹之中,但能感觉到身体正在不断的恢复,和他比起来,拉杜受到的伤害要严重得多。 “嘁,仅仅是这种程度的话,只要将祸乱的根源清除就好了!”拉杜说着,面色突然变得无比阴狠。他一把抓住自己的左臂用力撕扯,直接将整条手臂从身体上扯了下来,“仅仅是一条手臂而已,就算失去了也不会影响到今天的结果,你的人头,我要定了。” 拉杜说着,将萎缩得不像样子的左臂丢在面前的地上,看着它被炼金赤焰焚烧的干干净净。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之前被弗拉德三世突破的龙之刺客们已经重新整理好阵型,他们从各个方向将弗拉德三世重重包围,封锁了他的所有退路。 “别忘了,你只有一个,而我们却是有数百个!”看着弗拉德三世落入了自己的重围,拉杜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请假条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 《blood黑之瘟疫》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四十三章:霜狼之主 “这一次的确是吾失算了,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吾当初就应该毫无顾忌的杀掉那个家伙,这种遭人背叛的感觉,呵呵,的确是不好受呢。”被龙之刺客们团团围住,弗拉德三世并没有表现出非常慌张的神色,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情况后,又把目光放到了拉杜身上。 “原来你这家伙也知道被人背叛不好受啊,真是讽刺,虽然你只是一个杂种,但一想到被你欺骗,我除了愤怒之外居然还会有一丝痛心。不过就算你杀了偌该忒也没用,背叛了氏族的家伙,我绝对不会放过,就算你能从这里逃出去,也只是暂时的。” 拉杜说着,举起右手的骑枪指着弗拉德三世,就算只剩下一条手臂,凭借着强大的血统,他依旧能激发重骑枪的炼金属性。 看着如闪电般激射的光弧,弗拉德三世的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吾愚蠢的弟弟啊,你真的以为凭这么多人就能猎杀我吗?” “呵呵呵呵,我以为你最后的遗言会更有趣一点,看来是我高估你了,不过没关系,就算是如此乏味的话我也会照样传达给父王的。” “是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弗拉德三世说着,抬起头望着夜空,虽然凡尔赛的夜晚蒙着一层淡淡的薄雾,但站在这里,依旧看得到天上的星辰,“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吧,拉杜,和你们这些低等的家伙不一样,吾生来就属于天空,你自以为将吾逼到了绝路,其实,一切只不过是你愚蠢的想法而已……” “说得不错!”苍老雄浑的嗓音突然从钟楼的最高处传来,伴随着这个声音,一个壮硕无比的身躯从阴影中走出,俯视着地上的龙之刺客们,“这么多的龙之刺客同时出动,已经不知道是是几百年没有见过的事了,喂,德拉库里家的小鬼,那个老家伙还好吗?” 巨兽般的老人一边说着,一边从钟楼上跳了下来。他那巨大的身躯带着无与伦比的重量砸进地面,溅起的碎石和尘土在强烈的冲击波中击打在周围的建筑物上,发出噼啪的乱响。 “你这家伙到底是谁,居然敢直呼我父王的尊名?”烟尘渐渐消散,露出了老人强壮无比的身躯,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面孔,拉杜皱着眉头冷冷的说道,“不论你是谁,敢闯进龙之刺客们的包围中,下场都只有一个,再加上你对我父王的不尊重,结果会怎样你应该明白吧。”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一边粗豪的笑着,一边将脚从地面中拔了出来,他站直了自己的身体,高壮的身躯快要接近三米!面对着拉杜的威胁,老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用玩味的眼神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看向弗拉德三世。 “你就是帮助了托维尔的那个家伙吧,我记得你的名字叫做弗拉德,对吧?” 弗拉德三世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老人,并不知道他的用意,不过老者似乎并没有与他为敌的意思,于是漠然的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吾乃弗拉德?采佩西,罗马尼亚之王,不过你问这些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确认身份了,仅凭公爵的身份击杀千年王,这可是许久没有发生过的事了,就算是我,也对你这位血染的王鬼充满了好奇啊。”老者一边拍了拍弗拉德三世的肩膀,一边粗豪的笑道,确认了弗拉德三世的身份之后,老者的态度顿时变得和善了许多。 “喂!我的话你没听到吗?”看着老者站在了弗拉德三世身边,拉杜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阴沉,老者从出现到现在一直没有正眼看过他,这让他无比恼火,“别让我说太多话,你这老家伙到底是谁,居然敢来坏我的事?” 听到拉杜的话,老者收起了自己的笑容,逼视着拉杜的眼睛:“德拉库里家的小鬼,收起你的威胁吧,那种东西吓唬吓唬别人还行,对于我,呵呵,丝毫不起作用!” 老者一边说着,周身的气息猛地一凝,以他的身体为中心,空气翻涌着向周围卷去。这股气息很独特,既不是威压也不是杀气,但无论是什么,拉杜都能察觉到一种冰冷的压迫感向自己狂涌而来,充满敌意。 “可恶,你敢威胁我!”面对着这股雪崩般的气势,拉杜皱着眉头恶狠狠的说道。骑枪在他的右手中漂亮的划了个圈,然后被他猛地插进地面,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无形的压迫感如同被骑枪分割了一般,在骑枪前一分为二,恰好绕过了拉杜的身体。 “哦!小鬼,你还有两下子嘛,单凭这一点,你就已经对得起你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了……”老者的表情稍稍有些惊讶,但周身的气势依旧汹涌,这片区域的空气已经清晰了起来,和远处的雾气有着明显的隔离,与此同时,众人脚下的地面覆盖上了一层白霜,看上去十分晶莹。 除了老者本人和弗拉德三世,剩下的所有人呼出的空气都带着明显的白雾,虽然用肉眼无法察觉,但拉杜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周围存在着一个巨大的领域,而领域的中心,就是老者所在的地方…… “老家伙,少瞧不起人了,就凭你的这点寒气,想要和我的龙之刺客们对抗,未免太自大了吧。” “拉杜,小瞧别人的是你,这一位的确有能力不把你放在眼里,就算凭借个人的力量无法和你的人对抗,但是加上吾,足够拖到援军到来了。”弗拉德三世说着,重新举起了左手的安拉,“您说是吧,杜隆坦大人。” 被弗拉德三世叫破自己的身份,杜隆坦略带惊讶的点了点头,他的眼中有些好奇,但还是狂傲的看向拉杜他们:“说得不错,如果我做不到这一点,那整个霜狼氏族就没人做到了,不过小鬼,你又是怎么看穿我的身份的?” “能在这个时候进入凡尔赛,并且敢于直面如此数量的龙之刺客,除了霜狼的王者杜隆坦,别人吾还真想不出来,如果吾没有猜错的话,在来这里之前您就已经和托维尔见过面了,而他,现在正带着援军赶往这里。” “哈哈哈哈哈,小鬼,不,弗拉德?采佩西,你的确有让我亲自出手相助的资格,在脑子这方面,你可比你的弟弟灵光多了。”杜隆坦一边爽朗的笑着,一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筋骨,他的体重少说也有五百磅,裸露着的肌肉看上去比花岗岩还要虬结。 “吾还以为是自己的武力获得了您的认可,没想到,居然是智慧。”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威压形成的领域以身体为圆心向外扩散出去,领域扩散的时候,地面上的冰晶纷纷破裂,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武力只是最基础的,没有足够的智慧作为依托,最终依旧是莽夫一个。狼族内的莽夫已经够多了,我可没兴趣和莽夫结盟,这一点,你应该会理解吧?” “当然了,大人,不过你的要求还真是严格呢。”弗拉德三世看着拉杜的方向,微笑着说道。 他的眼睛缓缓闭合,再度睁开的时候,眼中泛着明亮的血色。与此同时领域内的威压猛地加重,混合着杜隆坦释放的寒气,如同利刃一般在龙之刺客们的肢体上切割。 “可恶,这个感觉……是领域叠加吗?”感受着身边突然加剧的压力和寒气,拉杜咬着牙齿说道。虽然有骑枪的炼金属性包裹,但他依旧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一场冰风暴之中,更别说那些拿着制式匕首的龙之刺客了。 “我觉得自己的要求并不严格,如果不是德拉库里那个家伙搞得太过分的话,我也不至于亲自过来。那边的小鬼,如果你还有一丝励志的话就快滚吧,真的打起来,对你们并没有什么好处。”杜隆坦看了看弗拉德三世,然后对拉杜吼道,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他的声音依旧给人震耳的感觉。 拉杜从地面上把骑枪拔起来,然后将枪头指向杜隆坦和弗拉德三世:“离开?就凭你一句话吗?太可笑了吧,只要趁着这段时间杀掉你们两个,就算你的援军来了也已经晚了。” 说着,拉杜手中的骑枪再一次绽放出了光芒:“霜狼氏族的王者,就由我来领教一下吧!” 骑枪上的电弧突然向着杜隆坦疾射而去,面对着拉杜的攻击,杜隆坦冷哼了一声,然后挥舞起粗壮的手臂一拳砸在地面上。 轰隆一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一大块土石被他从地面上震了出来,拦住了炼金电弧的去路。剧烈的爆鸣中,土石被炸开一个大洞,但未能被洞穿,与此同时,巨大的狼嚎从土石的后方传出,沿着街道传播出去。 “嗷呜——” 就像是连锁反应一般,狼嚎声一声接一声的从凡尔赛传出,听到这些叫声,拉杜的脸色突然变了。 “可恶,这些狼崽子距离我们好近。”看了一眼缓缓走过来的杜隆坦,拉杜咬牙切齿的说道。不只是距离,更令他吃惊的是数量,就算是粗略估计,也不会比三百更少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拉杜撤退 “大人,怎么办?”拉杜的身后,穿着黑衣的龙之刺客皱着眉头问道,虽然他们自问不输于杜隆坦带来的狼人,但是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相当不利的情况,“贞德大人那边的人手并不多,如果一旦被围住……” “闭嘴,我不需要你来教我怎么做!”拉杜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龙之刺客,然后将骑枪从身前收回。 “看来你已经考虑清楚了,告诉我你的答复吧,小鬼,你的选择是什么?”杜隆坦双手交叉,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拉杜,他的眼睛相当深邃,不过即便如此,拉杜也能从中感受到锋利如刀的光芒。 “嘁。”拉杜的脸色相当难看,他看了看面前的杜隆坦,又看了看杜隆坦身后的弗拉德三世,眼中满是不甘的神色,“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不过相信我,这样的好运不会永远伴随在你们身边,尤其是你,弗拉德,无论你身在何处,无论你的身边有谁,龙之氏族都会永无止境的将你追杀下去,直至死亡的尽头!” 弗拉德三世没有说话,他只是站在原地淡淡的微笑着。拉杜的话他并不在意,因为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这样的觉悟自从他有了自我意识之后,就已经存在于他的脑海中了。 就在拉杜说话的时候,一个又一个的狼人沿着屋顶来到了他们附近。冲在最前面的托维尔直接从屋顶上跳下,落在弗拉德三世身边,然后拔出罗马之光远远的和龙之刺客们对峙着。 “大人,我们的人很快就会过来了,要不要趁现在发动进攻?”看着拉杜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托维尔向杜隆坦问道。 “不用,让他们走吧,除非必要,否则最好还是别和这些家伙起冲突。德拉库里那个老家伙的隐秘部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和他们正面冲突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杜隆坦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用眼睛看着龙之刺客撤退的方向说道。 看着自己的手下向着正门的方向走去,位于队伍最后的拉杜突然转过身,看着弗拉德三世:“虽然这一次让你逃掉了,不过别太得意,弗拉德,父王在离开凡尔赛的时候说过,让我代替他问候你。” “哼,拿这个问候可是相当的让人不悦啊。回去告诉他,总有一天,吾会去银月峡谷亲自拜访他,到时候所有的一切,也都该做个了结了。”弗拉德三世冷哼一声说道。 “呵呵呵呵,不必了,父王很希望你去找他,不过不是在银月峡谷,而是在……罗、马、尼、亚!”拉杜说着,脸上勾起一抹阴森的笑容,“我可悲的流浪之王啊,我们的父王将在你的御座上,等待你的到来,哈哈哈哈哈……” 说罢,拉杜狂笑着转过身去,一步一步向远处离开。在他的身后,弗拉德三世站在原地紧紧地握着拳头,脸上的表情冰冷到甚至有些狰狞。 “大……大人,您没事吧?”看到他这副样子,托维尔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问道。 半晌过后,弗拉德三世松开了自己的手,他转过头看向罗马尼亚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有一丝不安:“拉杜那个混蛋……在这种时候告诉吾这个消息,可恶……”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罗马尼亚应该是你的领地吧,德拉库里会出现在那里,也就是说明罗马尼亚已经失陷了。”在他的身边,杜隆坦低着头看着一脸愤怒的弗拉德三世,悠悠的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弗拉德三世面色阴沉的将胜利女神之吻插回剑鞘,然后说道:“罗马尼亚是吾的故乡,吾不可能坐视不理,黑太子爱德华已死,虽然有爱德华三世的威胁,不过既然您来到了这里,这些事情应该就不用吾多管了……” “所以,你是打算要离开凡尔赛了?”杜隆坦说着,收回了自己的领域。他的领域范围极大,为了确保拉杜等人彻底的离开,他刚才一直张开着,“虽然不是要阻拦你的意思,不过弗拉德,别忘了德拉库里是什么人,单凭你一个人回去,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候,来到附近的狼人越来越多。夹在人群中的莉薇安和吉尔从中挤出,分别来到了托维尔和弗拉德三世身边。 “大人,能看到您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顾不得身边人的目光,莉薇安直接扑到了托维尔的身上,无论她在别人面前有多么的冷静,看到托维尔之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感情。 “城墙上的缺口我看到了,那么惨烈的战场,我还以为你出事了……”莉薇安紧紧地抱着托维尔的身体,把脸埋进他的胸口。 托维尔伸出手抚摸着莉薇安的后背,然后低下头小声的说道:“亲爱的,我没事,真抱歉让你这么担心。好了,先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吧,这里的气氛现在不适合说这些。” 莉薇安小幅度的点了点头,然后将脸从托维尔的胸膛上移开。她的眼睛红红的,眼角还带着泪痕,托维尔的胸口上能明显的看到一块被濡湿的痕迹,不过他本人对此并没有在意,他牵起妻子的手,然后恭敬的站在弗拉德三世身后…… 就在托维尔和妻子温存的时候,吉尔已经将目前的情况了解的差不多了,他站在弗拉德三世的右手边,一言不发的低着头。 “……除了是吾的领地和故乡,还有一件事是吾不得不回罗马尼亚的理由。”弗拉德三世说着,右手不自觉的抚上了胜利女神之吻的剑柄,“吾在王宫内留存了一把很特别的武器,如果不拿回它,和德拉库里抗衡的机会就更小了,虽然不知道他现在有多么强大,但仅凭贞德和拉杜的情况来看,绝对不是任何一个人能轻易对付的!” “哦!那个老家伙现在有这么强吗?千年之前我和他打过一架,虽然没有打赢,但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如果他现在真的那么强大,那我还挺想见识一下呢。”杜隆坦说着,灰白色的胡子向上挑起,作为狼族最古的王者,他的好战是出了名的。 即使经过了千年的岁月,流淌在他体内的血液在提到战斗的时候依旧如同岩浆般沸腾。 “如果有您的帮助,吾的行动成功的几率一定会增大许多,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法兰西似乎更需要您的坐镇。”弗拉德三世看了一眼托维尔,后者现在正对他投出感激的目光,“等到爱德华三世的危机被解决,如果您有兴趣帮忙的话,请务必随时来找吾。”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杜隆坦突然笑了起来,他的嗓门本来就大,狂笑的时候更是震得旁人鼓膜发疼:“真不愧是血染的王鬼,无论你是怎么杀死老杰克的,单就这份胆量,你就足以担当得起这个称号。呵呵呵,能毫不犹豫的拒绝一位王的帮助,这份器量,还真让我佩服呢。” “您过奖了,能毫不犹豫的站在龙之氏族的对立面,这份器量才值得他人佩服吧,杜隆坦大人。”弗拉德三世的表情略微松弛了一些,淡淡的笑道。 “哼,可别小瞧狼人啊,龙之大公德拉库里掌控最强之王的时间已经太久了,这个名号,我想血族中不少的人都想尝试一下了。”杜隆坦说着,大手一挥,站在他们附近的狼人瞬间让开了一条道路,“吸血鬼只能在夜晚穿行,现在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两个小时,足够你走出一段距离了。虽然不能确保你在路上的安全,但我的人会护送你离开凡尔赛,希望这不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多谢您的好意,拿回了吾的东西之后,如果有需要吾还会前来法兰西,到了那个时候您想要挑战德拉库里的愿望还没有变的话,就请您和我联手吧!” 第一百四十五章:酒馆是非 弗拉德三世的话让吉尔瞬间抬起了自己的头,他看了一眼弗拉德三世的背影,然后转过身对托维尔深深鞠了一躬。 “什么话都不必说了,我并没有做什么高尚的事情值得你去感激,至于血统,不要放在心上,你是自由的。”托维尔知道吉尔想说什么,于是摆摆手温和的说道。 “感谢您的慷慨……”吉尔感激的看了托维尔一眼,然后转过身向着弗拉德三世的方向追去。 看着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杜隆坦摸了摸自己灰白的胡须,露出了不羁的笑容:“看来这段时间你虽然过得很艰辛,但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啊,走吧,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然后和我好好讲讲这些事情。” “遵命,大人……” ************************* 杜隆坦对时间把握的相当准确,当弗拉德三世和吉尔离开凡尔赛之后前进了不到一百五十公里,天边的阳光已经开始照耀大地。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一处平原,周边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遮挡阳光的地方,考虑到吸血鬼不能承受阳光的照射,吉尔逐渐放缓了脚步,然后对弗拉德三世说道:“弗拉德大人,太阳很快就会完全升起来了,您看我们要不要找个有阴影的地方休整一下?” “阳光……吗?”弗拉德三世淡淡的重复道,虽然自己并不惧怕阳光的照射,但是这个消息他目前并不打算告诉吉尔,“休整一下也不错,不过这里是平原,连高大的树木都不多见。再走一段吧,找一片森林,然后休息到黄昏时刻,正好有些事情吾需要交代你一下。” 出乎意料的,吉尔摇了摇头:“大人,我们没必要去森林里,我记得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小城镇,虽然不知道那里现在是什么样,不过用来休息应该足够了。” 弗拉德三世回过头,有些吃惊的看了吉尔一眼。 “您不用感到惊讶,虽然不是这附近的人,但是在奥尔良的时候,家父曾经让我记过整个法兰西的地图。他作为地方的守备骑士长,最大的梦想就是将我培养成守卫王城的近卫骑士,不过很可惜,我还没有从骑士侍从进阶的时候,他就因为意外过世了。”不等弗拉德三世发问,吉尔主动说道。 “原来如此,那就由你带路吧。”弗拉德三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吉尔走在弗拉德三世身前,稍微改变了一下前进的方向:“那个小镇离我们并不远,在那里还能顺便找件完整的衣服穿上,如果是现在这身的话,就太引人注目了。” 弗拉德三世和他还穿着英军的军服,不过之前的战斗让两人的衣服出现了很多破损的地方,尤其是弗拉德三世,贞德的一击让他身上一小半的衣物都被焚毁了,膝盖以下的部分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看上去分外狼狈。 “呵呵呵呵,真亏你能注意到这一点啊。”弗拉德三世无奈的笑道,然后加快了自己的脚步,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终于是赶在太阳完全升起之前进入了吉尔提到的城镇中。 说是城镇,其实只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小镇子,就连最外围的防御墙都是用砖块和木板搭建成的,即使是在和平时期,这样的小镇应该也没有太多的人口。 镇子的围墙上并没有守备的警卫,不过外面的大门倒是紧紧地关闭着。这点倒是很好理解,这里距离凡尔赛毕竟算不上远,如果有英军前来扫荡的话,很容易就能攻略,所以日常的戒备自然也会提高一点…… 这样的围墙对于人类虽说有点用处,但对弗拉德三世和吉尔就有点多余了,他们仅仅是用脚尖在围墙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就稳稳地落进了围墙里面。 “真没想到,这座城镇居然还能保存的这么完整,明明连凡尔赛都失陷了……”看着小镇中保存完好的建筑物,吉尔有些惊讶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太小的缘故,即便是攻下了对英军来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好处。以他们的人数,如果不是凡尔赛那样的大城市很难获得足够的给养。”弗拉德三世说着,走到吉尔身前,“不说这个了,走吧,进去看看,先去找一家旅馆弄到衣服再说。” 吉尔点了点头,然后跟在弗拉德三世的后面向镇子中走去。 这座小镇虽然没有什么特别豪华的建筑,但一些基本的商店还是有的,大概转到小镇中心部位的时候,镇民的数量开始多了起来。 弗拉德三世带着吉尔来到一个挂着酒馆标志的门前,然后推开了木质的隔断,屋内的灯光虽然很暗,但一进去就能听到男人们粗鲁的嗓音。 “大人,我们不是去找旅店吗,为什么会来这里?”看着酒馆内放声大笑的人们,吉尔的眉头略微有些皱起。作为一名骑士,虽然他并不排斥饮酒,但是对于在酒馆内放纵的人,他有些排斥。 “吉尔,别小瞧酒馆啊,虽然这里不是一个有秩序的地方,但是吾等可以从这里获得想要的信息。”说着,弗拉德三世走到吧台边,然后轻轻磕了磕桌面,“你好,麻烦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旅店?” 听到有人在问自己,酒保回过头来,然后向弗拉德三世看去:“旅店?你没搞错吧朋友,现在乞丐的要求都这么高了吗,哈哈哈哈……” 听到酒保的笑声,其他喝酒的人也将目光转向了弗拉德三世和吉尔,他们两个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烂,但还不至于被称为乞丐。不过在这些被酒精挖空了脑子的家伙看来,已经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了。 听着周围的人刺耳的哄笑声,吉尔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他的右手紧紧地握在剑柄上,手背上青筋涌起。 “喂,看到没有,现在的乞丐都有钱佩剑呢,哈哈哈哈,让我猜一猜,这把剑到底是木头的还是竹子的。”笑声中,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摇摇晃晃的朝吉尔走来,然后伸手向守望湖光的剑柄抓去。 他似乎是忽视了吉尔比他还要高的身体,再加上酒劲带来的勇气才敢这么做。面对着这个醉鬼无礼的动作,吉尔冷漠的后退一步,左脚不经意的扫过醉鬼的脚踝,直接让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啊……混蛋,你居然敢打我!”酒鬼痛苦的叫了一声,然后从地面上爬起,他对着身后的人吹了声口哨,那些喝酒的看客们居然罕见的站起了一小半,“小子,你死定了,原本只是想耍耍你,现在……” “喂喂,你的朋友有麻烦了,你还不去帮他吗?”酒保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壮汉们拎着椅子向吉尔走去,焦急的对弗拉德三世说道,“惹了扎克那个家伙,他会没命的!如果你不想让他死在这里的话,就赶紧带着你的朋友离开吧!” 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然后径直走到吧台里,找到了一瓶看起来成色不错的葡萄酒。他用手指撬开瓶口的橡木塞,然后直接对着酒瓶喝了起来:“吾刚才说过了,想知道这附近旅店的信息,知道了这些,吾等自然会离开。” 酒保一拳砸在了吧台上,懊恼的看着弗拉德三世:“好吧好吧,算我求你了,带着你的朋友赶紧离开这里,出了大门向左走三百米你就能看到,这瓶酒算我请你的,快走吧,我不想看到自己的店里出现尸体。” “谢谢,你可真是慷慨啊。”弗拉德三世喝了一大口葡萄酒,然后惬意的说道,“等吾喝完这瓶酒就会离开的,不过请放心,没有人会死在这里,我相信那孩子下手会有分寸的……压抑了这么久,是时候让他释放一下了,呵呵呵呵……” 酒保脸色苍白的看着弗拉德三世:“你……你可真是个疯子。” 就在两人谈话的时候,醉鬼已经向着吉尔冲过去了。这家伙虽然没有吉尔高大,但体重绝对不少于两百磅,再加上铮亮的光头,颇有些狞恶的感觉。 他攥着肥厚的拳头向吉尔的脸上捣去,想要将吉尔的鼻梁给砸断,只不过他的手还没挨到吉尔的身体,自己就再次摔倒在地上。 “哼,国家的败类!”吉尔冷哼一声,然后将自己的脚收回来,和刚才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直接踢断了醉鬼的脚踝,让他再也爬不起来。做完了这些,吉尔将手按在守望湖光的剑柄上猛地转身,长长的剑鞘在这样的速度下一下打碎了向他袭来的椅子,飞溅的木屑带着呼啸向冲过来的人砸去。 被木屑砸到的人痛苦的叫了起来,但是依旧悍不畏死的冲了上去,面对这些流氓般的家伙,吉尔将守望湖光连同剑鞘拿在手中,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 手起剑落,守望湖光的剑鞘斩在这些流氓的身上,就像弗拉德三世说的,吉尔虽然讨厌这些蛀虫般的家伙,但他依旧没有伤害他们的性命。 吉尔冷着脸穿行在扑过来的流氓中,这些看似危险的攻击对他而言算不了什么,就算不激活血统,仅凭初拥后敏锐的视觉,他也能找到最安全的位置,然后挥出手中的剑。每一剑斩在流氓们的身上都会传出明显的骨裂声,然后让他们惨叫着滚落在地上,等到弗拉德三世喝完瓶中的酒液,所有的流氓也刚好被吉尔全部放倒,就像提前约定好的一般。 第一百四十六章:袒露过去 “看,吾说过的吧,没有人会死在这里,甚至连血都没怎么流。”看着吉尔将守望湖光重新插回腰间,弗拉德三世将喝空的酒瓶墩在吧台上,然后微笑着说道。 酒保早就被吉尔的强大给震撼到了,看着满地哀嚎的流氓,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家伙也太强了吧,虽然那些混混都喝了不少酒,但他们打起架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挡住的。” 弗拉德三世笑了笑,然后从衣服中摸出几枚银币:“这个问题就不用你去苦恼了,总之吾等不会像那些家伙一样给你带来麻烦,记住这一点就够了。” 说着,他将银币放在吧台上,然后推给酒保。 “天知道你们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那些家伙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如果你们不想出什么事的话,最好尽快离开这个镇子,我说真的。”酒保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然后将多余的银币放到弗拉德三世面前,“那瓶酒没有这么多钱,算上打坏的东西和医药费也要不了这么多,这些请拿回去吧。” 如果是平时,酒保一定会借机狠敲一笔竹杠,可是今天他却没有这么做,不是不想,而是不敢!鬼知道这两个家伙如果识破了之后会不会砸了他的店,到那时可就得不偿失了…… “打坏的东西和医药费?这些和吾有什么关系?”听了酒保的话,弗拉德三世疑惑的眯上了自己的眼睛。 “老兄,你的朋友打烂了我这里这么多东西,总得给点赔偿吧,再说那些混混要是不给点钱安抚,等他们反应过来你们或许今天晚上就不用在旅店过夜了,我可是为你们着想!”酒保看着弗拉德三世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崩溃,“难不成你刚才并没有打算这么做?” “没有啊,东西被打烂是那些混混的事,受伤也是他们自找的,至于给他们付医药费,抱歉啊,吾还没有善良到可以和耶稣相比呢。” “那你给我这么多钱干嘛?”弗拉德三世的话让酒保彻底崩溃了,他一头栽倒在吧台上,有气无力的问道。 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残破的衣服:“如你所见,吾需要两套完整的衣物,这就是多出来的那些钱的用途。穿着这种衣服被人误认为是乞丐,的确是一件相当令人困扰的事,吾相信你会帮忙的,如果不打扰的话……” 酒保刚要开口拒绝,但是被弗拉德三世打断了。 “当然,吾不会让你白跑一趟,这些钱买完衣服后无论剩下多少,都是给你的小费,怎么样,这笔生意你绝对稳赚不赔。” “您,您说得是真的?”听到弗拉德三世的话,酒保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站了起来。他弯着腰站在弗拉德三世身边,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请您务必把这件事交给我去做,这里的服装店老板是我的老顾客了,我相信一定能让您满意的。” “是嘛,那就太好了。请你现在就去买吧,吾会在这里等着你,记住,除了衣服之外还要再买两件斗篷,就这些了。”弗拉德三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吧台中的椅子上,他对着吉尔招了招手,后者沉默着走到了他的身边。 “请您放心,我会让您满意的……”酒保拿着钱飞快的跑了出去,路过醉鬼的时候还狠狠地啐了一口。那家伙现在正抱着脚腕在地上打滚,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件事。 看着酒保匆匆离开的背影,吉尔从附近抽了把椅子坐在了弗拉德三世旁边:“大人,如果您想要买衣服的话我完全可以代劳,没必要去找那家伙,而且这里实在是太颓废了,简直让人失望!” 吉尔说着,瞟了一眼剩下的酒客,他们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安然自得的喝着酒,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对他们来说根本不存在。 弗拉德三世转过头看着吉尔,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吾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气愤的根本原因并不是这里的人,而是觉得不值得。” “你们曾经拼了命的想要拯救自己的国家,但是最后当你们需要拯救的时候换来的却是冷漠。除去那些视你们为救世主的人之外,还有一些人非但不感谢你们的努力,反而无比的仇视你们,只因你们曾经的失误……” 弗拉德三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吉尔的神态,虽然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吉尔的拳头却攥地越来越紧。 “你痛恨的不是这些人,你痛恨的是这一类人。你恨他们的冷漠和自私,还有自以为是的态度,如果不是他们,贞德根本不会被抓住,也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和这里的环境和人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弗拉德三世说完靠在了椅子上,关于这个问题他很早之前就想和吉尔谈谈,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好的机会。 吉尔的表情有些挣扎,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正如弗拉德三世所言,他痛恨那些背叛了贞德的人:“大人,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把对那些人的仇恨转嫁到了这里。我们……我们几乎拯救了整个凡尔赛,可是那些家伙,就因为敌人的一次阴谋,他们就把怨恨完全施加给了贞德大人,可恶……” 吉尔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些话的,他的眼瞳一闪一闪的,在红色与棕色中飞快的切换。每当血族的精神遭受波动的时候就会无意识的点燃血统,而吉尔现在就处在愤怒的临界点。 “你知道什么是人类吗?” 就在吉尔即将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时,弗拉德三世突然悠悠的开口道。 吉尔完全想不到弗拉德三世会问出这个问题,原本愤怒的眼神突然出现了一丝茫然,他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弗拉德三世身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呼。”弗拉德三世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地开口道:“吉尔,记住吾的话,人类的本质,是自私……” “不!贞德大人不是这样的,您所说的这句话我无法认同!”吉尔罕见的打断了弗拉德三世的话,愤怒的说道。 看着吉尔这么大的反应,弗拉德三世微微一愣,然后冷漠的眯上了自己的眼睛:“冷静点,听吾将话说完。” “抱歉,我太失礼了。”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吉尔低着头说道。 “冷静点吧,别让情绪影响了你的判断。”弗拉德三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缠,继续开口说道:“人类是自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无论你们拯救了多少人,只要还有一部分人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了伤害,那么对他们而言,你们就是邪恶的。” “贞德的确不是自私的,想一想她的称号吧,圣女贞德,如果她是自私的,也不会为了凡尔赛的那些人牺牲自己的性命了。吾曾经有一个挚友和贞德很类似,他也帮助了许多需要帮助的人,出于某种原因,吾不得不离开他。原本以为他能安然的度过下半生,结果,这家伙在最后还是出事了。” “您的朋友,最后出了什么事?”听到弗拉德三世所讲的故事,吉尔不由自主的问道。 “哼,这家伙被自己亲手养大的小鬼背叛了。为了某些可笑的理由和区区二十个银币,那个小鬼将他出卖了,然后看着他被绑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弗拉德三世讲到这里,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虽然他并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但在这份平静背后,吉尔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寒! “您……没有去救他吗?”吉尔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声地问道。 原本以为弗拉德三世会因此而震怒,但出乎意料的,他只是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扭过了头:“吾获得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等吾真正见到他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已经被烧成了一具焦炭。吾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这家伙生前最喜欢的酒去祭奠他,然后将他焦黑的尸体带走,安放于泥土之下……” 弗拉德三世虽然说得很简单,但是吉尔还是隐隐的察觉到了他话语中隐藏的东西。亲手埋葬自己的友人,这绝对不是一件让人无动于衷的事。 “我没想到您还有这样的过去,我以为血族对一切事物的感情都已经很平淡了,除了深入骨髓的欲望。”看着弗拉德三世漠然的样子,吉尔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种族的理解太过狭隘了,虽然弗拉德三世教育他用血族的思想去看待世界,但他至今仍旧不懂这句话真正的含义。 “不要轻易去揣测一个人的过去,所谓的感情的淡漠,其实不过是因为见过太多无可奈何的事。之所以让你放弃贞德,是因为不想让你背负着痛苦活下去,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弗拉德三世说着,瞥了一眼吉尔,后者此刻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偶然相遇 酒吧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酒保难以抑制的兴奋冲了进来,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然后径直向着弗拉德三世跑去。 “这……这位老爷,您交代我买的衣服我已经买好了,都是上好的布料,绝对包您满意!”酒保跑到弗拉德三世面前,将包袱放在吧台上,他抓起一瓶打开的酒咣咣咣的喝下去半瓶,喘了口气后兴奋的说道。 “哦,那还真是辛苦了。”弗拉德三世微笑着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套完整的礼服。 两套礼服在包袱中整齐的堆叠在一起,一件是蓝色,一件是黑色。虽然料子不能和他平时穿的那些相比,但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除了两套礼服之外,包袱的最下面压着黑色的斗篷,和礼服的数量一样,也是两件。 “在楼上换一下衣服的话,应该对你没有什么影响吧,放心,用不了太久的。”弗拉德三世说着,将蓝色的那套礼服扔给吉尔,自己拿起了黑色的那件。虽然他是用商量的语气,但并没给酒保说话的机会,径直向着楼上走去。 “哈哈哈哈,瞧您说的,我当然不会介意了。”看着弗拉德三世离开的背影,酒保谄媚的笑道。 这两套衣服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其实并没有花多少钱,他从跑腿的费用中至少能获得酒馆半个多月的利润,别说是换一下衣服,就算弗拉德三世要他把所有的人清空都没问题。 “没想到,你这家伙还蛮有眼光的嘛。”吉尔反复检查着手中的礼服,有些惊讶的说道。除了衣服自身的布料之外,剪裁和做工也称得上不错,更重要的是这两套衣服非常贴合他们两个的身材,要不然弗拉德三世也不会把这件扔给他了。 “那当然了,干我这份工作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我这个酒馆也该关门了。” 吉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向楼上走去:“抱歉,是我高看你了,能把弗拉德大人当成乞丐,看来你的眼力也不怎么样……” 十几分钟之后,弗拉德三世和吉尔穿着崭新的衣服走在街道上。虽然现在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但小镇中的阳光并不算炽烈。 弗拉德三世穿着斗篷走在阴影中,就好像自己真的不能受到日光照射一般,他身边的吉尔虽然同样穿着斗篷,但并没有用兜帽把自己罩起来,就那么随意的走在阳光下。 两人沿着酒保所说的方向走了几百米,一栋老旧的三层的小楼出现在他们面前,如果不是屋檐下还悬着半块旅馆的牌子,他们还以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找错了地方。 “那里可是我们整个镇子最豪华的地方哦!”临走之前,酒保特地挤眉弄眼的对两个人说道。但是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乎能用破旧形容的建筑,弗拉德三世怎么也无法将它和豪华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大人,我觉得我们被那个混蛋给耍了,要不,您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把他教训一顿。”听着风吹动木牌的吱呀声,吉尔咬着牙说道,他看着酒馆所在的方向,脸色有些不悦。 弗拉德三世摇了摇头,然后向着旅馆的大门走了过去:“不必了,反正吾等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没必要去纠结这种事……” 说着,弗拉德三世推开了旅馆的大门。这扇大门看上去大概有几十年的历史了,到处都是疮疤和裂痕。原本以为推开的时候会有很难听的声音发出,但没想到门居然开启的非常顺畅。 如果说这是第一个让人感到惊讶的地方,那么紧接着露出的金色大门就彻底的定义了豪华的水准。虽然只是包铜的大门,但比起最外面破烂的木门已经漂亮的太多了。 “真没想到,在门的里面居然还有一扇大门,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金色大门,吉尔惊讶的问道。 “吾也不清楚,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个家伙并没有欺骗吾等。”弗拉德三世说着,推开金色的大门走了进去,在他的身后,吉尔赶忙跟上,然后合上了外面破烂的大门。 虽说已经知道了这个地方不太简单,但吉尔还是被它的豪华惊艳到了。 从进入大门开始,里面的一切都和破烂的外表无关了。这里的地面是用光滑的白色大理石板铺成的,火红的地毯从门口一直延伸到大厅的方向,沿着地毯走到一楼的大厅中,所有的墙壁都被明艳的赤红色壁纸包裹,上面悬挂的金色边框中是各种赤裸的男女画像…… 虽然弗拉德三世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他的内心也有自己的判断,联想到酒保最后留给他们的那个猥琐的笑容,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这里是一处妓院的暗馆。 “看来,还是被那个家伙给摆了一道啊……” “大人,您在说什么?什么叫做被摆了一道?”听到弗拉德三世的声音,吉尔转过头好奇的问道。 “呵呵呵,吾想那个家伙是误解了,并不是每个人穿着华服和斗篷都是为了去……”弗拉德三世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没事,既然来了,就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哦,哦,那我们就先上楼吧,看起来一楼好像没有房间可供休息啊。”吉尔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一眼周围说道。 整个一楼除了穿着华丽服装的男男女女和巨大的舞池就只剩放酒的吧台了。或老或少的男人带着年轻的女人在舞池中起舞,或者在舞池边缘的沙发上相拥着品尝鲜红的酒液。这些人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们的眼中好像只有最原始的快乐。 “别看了,这是很不礼貌的事,这种地方的一楼是没有房间的,走吧,我们去最顶层……”弗拉德三世伸出手在吉尔的面前晃了晃,然后踩着楼梯径直向上走去。 吉尔的心中虽然有很多疑惑,但还是乖乖的跟在了他的后面。 两人沿着楼梯走到第三层,这里果然如同弗拉德三世所想的那样,有很多独立的房间。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金发的英俊男子正搂着两个女郎说着些什么,男子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逗得怀中的两个人笑得花枝乱颤,靠在了他的身上。 金发的男子似乎注意到了弗拉德三世和吉尔的存在,搂着两个女人轻松惬意的走了过来:“哦呀哦呀,虽然说是镇店的宝物,但你们的速度也太慢了点吧,真是的,为什么非要我去做这种事,跟我来吧,两位女士都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金发男子说着,松开了搂着女郎的手,他一手一个抓住弗拉德三世和吉尔的手腕,不等他们说什么就带着他们向一个房间走去。 “喂喂,你这是做什么,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吧。”吉尔看了一眼金发的男子,有些疑惑的说道,从进入这里开始他就一直处在茫然的状态,如果不是男子并没有什么恶意的举动,他就要用力挣脱了。 “别这么说嘛,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认识你们,不过那两位女士的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估计除了你们,这家店的任何人来了都会被打出去的。”金发男子说着,踹开了一个房间的门,然后带着弗拉德三世和吉尔走了进去。 被他落在后面的两个年轻女人紧跟着他们三个进入了房间,然后小心的将房门关好。 “女士们,符合你们要求的人已经来了,出来欢迎一下吧!”金发男子一边松开拉着两人的手一边向屋内喊道,虽然从外面看起来并不大,但真正进入之后就能发现房间的面积非常可观,而且和外界隔音的效果似乎也不错。 “可恶,你这家伙到底去干什么了,怎么用了这么久?如果这次来的人还不能让我满意,高文,你就等着被打断腿吧!”愤怒的女声从屋内传来,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女孩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女孩的身后跟着一位高挑的美人,此刻正慵懒的打着哈欠,她的身材十分的挺拔,即使是最普通的站着也能看到诱人的曲线:“得了吧莫德雷德,在这种小地方就不要抱有任性的期待了,别忘了我们还有任务,如果完不成的话会怎样你是知道的。” 被称作高文的男子熟练的搂住自己身边的两个女郎,然后对走过来的人笑嘻嘻的说道:“放心吧,就算是小地方也有不得了的宝物,我可不会拿自己的安全去开玩笑,他们人就在那边,喜欢哪种你们自己挑吧,我就不打扰了。” 高文说完,带着自己的女伴径直向屋内走去。 被他留在原地的弗拉德三世和吉尔对视了一眼,然后疑惑地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两个女人。 “哇哦,真令人吃惊,有这样英俊的男人早点领出来多好,这样的话就能节省不少时间了,可恶,果然拳头在任何地方都是好用的呢。”莫德雷德看了一眼吉尔和弗拉德三世,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喂,奶牛,这两个人你选择哪个?” 被称作奶牛的妖娆女性面色不悦的瞪了一眼莫德雷德,但是紧接着,她就迈着迷人的步子向弗拉德三世和吉尔走去:“初次见面,请容许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梅瑟薇尔,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调皮了,对吧两位,请千万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梅瑟薇尔说着,优雅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然后牵起她的手指礼节性的吻了一下。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吾等当然要照做,不过说实话,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来这种地方,吾还是第一次见到呢,你说是吧,吉尔。”弗拉德三世松开了梅瑟薇尔的手指,然后对身边的吉尔说道。后者现在微微的有些愣神,听到了弗拉德三世的话才醒悟了过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奇怪赌局 “啊,啊,您说的没错,大……哦,先生,说真的,我从刚才开始到现在都还在疑惑呢,哈哈哈哈。”吉尔刚想顺口称呼弗拉德三世,后者就用一个隐蔽的眼神让他注意到自己的失误。虽然不明白弗拉德三世为什么要这样,但吉尔还是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了。 “没什么需要疑惑的,吾的朋友,只要吾等能让这两位……姑娘?”弗拉德三世看着莫德雷德那副稚嫩的身体,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冒昧的问一句,虽然询问女士的年龄是个很不礼貌的问题,但,吾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听了弗拉德三世的话,原本还有些喜悦的莫德雷德顿时皱起了眉头:“喂,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是个小女孩吗?可恶,原本还挺喜欢你的银色头发的,奶牛,这家伙就交给你了,我要另一个了!” 莫德雷德一边不悦的说着,一边拽起吉尔的衣袖向内走去。吉尔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弗拉德三世,但是后者此刻正在和梅瑟薇尔攀谈,压根没注意到这一点。 “喂,你在这里磨磨蹭蹭的想要干嘛,快点和我进来。”莫德雷德以为吉尔是在看梅瑟薇尔,十分不耐烦的催促道,她一把拽住吉尔的胳膊,把他拖进了内厅…… “……呵呵呵呵,请您不要介意,这孩子就是这么鲁莽,希望不会吓到您的同伴。”梅瑟薇尔一边娇笑着说道,一边环上了弗拉德三世的手臂,她有意识的贴近了自己的身体,用自己丰满的胸部蹭着弗拉德三世的胳膊。 正常的男人面对这样的尤物恐怕早就受不了了,不过弗拉德三世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用自己迷人的声线缓缓说道:“请您放心,吾的朋友并没有您想得那么软弱,不过,那位女孩的大胆的确出乎吾的预料,她不会是您的妹妹吧?” “当然不是了,那么野蛮的女孩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妹妹,论起年龄来她并不比我小,不过很可惜的是,不是每个人在成长上的天赋都和我一样呢。”梅瑟薇尔扭了扭自己的腰肢,然后魅惑的说道。 关于这一点,梅瑟薇尔的确有狂言的资格。在弗拉德三世的印象中,除了那位令他不悦的血腥女伯爵,似乎真的没有人能在身材上和眼前的女人媲美。 就算是贵为雪鹰女王的克罗米娅,也只是在气质上领先于这两位,仅此而已。 “梅瑟薇尔小姐,关于这一点吾举双手同意,虽然吾也很乐意与您在此攀谈,不过,进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应该是更好的选择。”弗拉德三世微微一笑,然后带着挑逗的眼神看向梅瑟薇尔。 “真是太巧了,我也正想这么建议呢,从某种方面来说,我们的想法还真是一致呢……”梅瑟薇尔说着,冲弗拉德三世甜甜一笑,然后和他一起向内厅走去。 两个人刚刚走进内厅,莫德雷德不耐烦的嗓音就传了过来,这家伙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但是脾气却异常的暴躁。 “你们两个终于进来了,真是的,我还以为至少需要几个小时呢,喂,高文,我等得不耐烦了,快把酒拿出来!” “咳咳……”正在和怀中女郎调笑的高文听到莫德雷德的话,一下子忍不住咳嗽起来,见此情况,两个女人赶忙轻柔的抚摸他的后背。 “拜托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过一过脑子,时间还有很久,别老是一副等不及的样子。”高文一边埋怨的说着,一边从旁边的酒柜中拿出好几瓶酒放在桌子上,看着弗拉德三世和梅瑟薇尔坐在了沙发里,高文笑着将一瓶酒推了过去,“看到你们相处的这么和谐,真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既然大家都已经认识了,要不要玩个游戏?” 弗拉德三世伸手握住酒瓶,里面暗红色的酒液晃动,在玻璃的瓶身上留下诱人的痕迹。他拿起酒瓶端详着酒液的成色,饶有兴致的问道:“虽然不知道你所说的游戏是什么,不过,吾对此倒是挺有兴趣的,说说吧,玩什么游戏。” 高文和梅瑟薇尔对视了一眼,然后浅浅的一笑,他取出五枚骰子放在桌面上,然后又拿出一个袋子。虽然隔着袋子看不到里面装了什么,但是在高文将袋子扔到桌子上的时候发出了明显的金属碰撞声,那是钱币碰撞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那两个缠着他的女郎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虽然她们对高文很有兴趣,但和钱比起来,后者的吸引力更大一点。 “规则很简单,我们每个人猜测点数的大小,猜到最接近的人就是获胜者。胜者可以指定场上任何一个人喝掉一瓶酒,被指定的人无法拒绝,但是可以通过给予金钱的方式让别人替自己喝。” “原来如此。”弗拉德三世微微颔首,他转过头看着高文身边的两人女人,嘴角露出了狡诈的笑容,“既然这样,吾想替两位姑娘问一下,如果她们是获胜者,可不可以通过自己喝酒来获取金钱呢?” 弗拉德三世的话立刻吸引了两个女人的目光,她们感激的看了弗拉德三世一眼,然后嘤咛着贴在高文的身上。 “这样的话,玩起来会不会有些失去乐趣?”感受着身上柔软的触觉,高文苦笑了一声说道,他原本只是想通过这个规则把自己和梅瑟薇尔她们摘出去,但是没想到弗拉德三世会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虽然这个条件看起来这样对那两个女人很不利,但是作为妓*女,她们想要的只有钱而已。多喝点酒就能拿到钱这种事,对她们而言简直是种恩赐。 “你们怎么看呢?”犹豫了一下之后,高文看向梅瑟薇尔和莫德雷德。 “干嘛要在这种小事情上纠结,你说对不对?”莫德雷德搂着吉尔的脖子问道,她的个头比吉尔矮的太多了,这么看起来,整个人就像挂在了吉尔身上。 吉尔瞟了一眼弗拉德三世,后者在和梅瑟薇尔调笑的间隙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看到这个情况,吉尔定了定神,然后开口道:“您说的没错,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寻找乐趣而来,为了这种事情纠结,太不应该了。” 如果是以前的吉尔,根本不会担心输赢的结果,但现在的他是狼人,根本无法摄入人类的食物,包括酒精,这也是他纠结的地方。 “五比一,结果已经很明显了,吾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也很乐意看到这一点吧。”弗拉德三世说着,转过头看着身边的梅瑟薇尔,然后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当然了,这种对自己有利的事,我肯定不会拒绝。”说着,梅瑟薇尔将手伸进衣领,然后从里面拿出一袋钱币,“我不喜欢喝酒,所以就麻烦你了哦,我想作为绅士,您不会拒绝女性的这点要求吧?” 弗拉德三世笑了笑,然后伸手向高文示意。 看到所有人都没有意见,高文叹了口气,然后将骰子装进黑色的宝盅摇了起来。虽然并不是专业的赌徒,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手法看上去和他的外表一样赏心悦目。 这是一个长长的请假条 原本打算这个月写出来再进入全面复习,但是最近的时间越来越紧了,再加上周围的人说考研要紧,所以……得断更好久了,感谢各位大佬们的支持,祝你们作品大卖,等星梦再次回来的时候,希望各位照顾一下哦~ 《blood黑之瘟疫》这是一个长长的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