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度角》 01 我发誓,我再也不喝酒了。 虽然不知道我是第几次说这个话,但这次我是真心实意地发誓的。 毕竟以前醒过来就是难受而已,这次醒过来旁边直接多了个光溜溜的男人!真是吓死爸爸了。 这人把我被子都抢走了,没错,我是冻醒的。他抢走了就算了,还不好好盖,就把被子夹在腿中间,半个身子都翻到被子外面去,也不知道抢走我被子的意义到底是什么。他背对着我睡的,身上有红有紫,尤其是腰上和屁股上,情`色的痕迹格外显眼,衬着他这身白皮肤也显得昨晚的我格外不是东西。 我往下看到他屁股沟里藏着那片干涸的白色,还有臀缝和腿中间的阴影地带……哎哟,我挠挠脸,感觉早晨的小兄弟又有点兴奋了。 使不得使不得…… 我赶紧给自己刹车,开始甩头,结果脑袋刚晃过去九十度就觉得脑浆要被自己晃出来了。 宿醉的头疼根本不是脑子里有根针在扎这个级别的,而是一百根针把脑子扎得到处都是窟窿,一起往外冒脑浆这个级别。 我晃晃悠悠从床上摸到浴室,冷水兜头浇下来,我清醒了。 千里追夫第一天,夫还没见到,我已经完成了一整套出轨程序。 凉凉。 我为自己歌唱。 洗澡的时候我把事情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的过程给捋了捋。 首先,我来雨城有两件事要做,第一件是参加柴犬平台的年度庆典,给各位老板敬敬酒,让他们多照顾照顾我这个不务正业的半吊子主播,这事虽然关乎糊口大计,挺重要的,但其实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我来雨城,是来找翟项英的。 我暗恋他九年整,连我妈都看出来我喜欢他了,我决定在第十年把窗户纸给捅了。 虽然窗户纸可能不是纸,是铁板,但我电钻也准备好了。 我本来计划的很完美,我偷偷地来,把工作都处理好之后就直接拖着箱子杀到翟项英家里去,让他不想收留我也得收留我,然后我就近水楼台,实在不行先把饭给煮好,大家青梅竹马一场,还怕他不负责? 然而,可是,但是,却!没想到! 我刚落地第一天,晚上结束了庆典活动之后直接去酒会现场,空腹三杯酒,我就兴奋了。 其实我酒品不差,也不容易喝断片,就是比较容易兴奋。这个兴奋一般来说是情绪上的兴奋,比如我会变得话很多,比平常开朗十倍,见谁都能唠一百块钱的。 但其实我肚子里一旦进了酒,只要还没到烂醉如泥的程度,我除了情绪上容易兴奋,我身体上,也容易兴奋。 如果是平常喝完酒回家,我会给自己撸一发,爽完倒头睡觉。 偏偏来雨城这一天,太不平常了。 我灌了一肚子各种各样的酒水,尿意一上来真是忍不过去,好不容易从这头的宴会厅走到那头的卫生间,门口居然给我放个“清扫中”的牌子? 以我当时膀胱的溢满状态,就是给我放个“十秒钟后爆炸”的牌子,我也得在这十秒钟里把水给放出去。 于是我想也没想就推门进去了,没想到进门就看见了一个屁股。 特别好看一个屁股,又肉又翘,白里透粉,像个桃子似的。 里面还插着两根手指头,正把那水乎乎的地方给撑开着。虽然手的动作停了,穴`口还在一缩一缩,诚实地期待着什么东西的进入。 我盯着屁股愣了一会儿才抬头看屁股的主人,结果又是一愣。 黑卷发绿眼睛,五官立体得一看就能知道是混血。这么一个小帅哥,手里还拿了个手机,举得高高的一看就是在自拍。 酒店卫生间,公共场合,外面立一个“清扫中”的牌子就敢在里面自`慰加自拍。 难道我误闯了什么gv拍摄现场? 反正,不管怎么样先硬为敬吧。 谁还不是个正常gay了呢。 ……等一下,不能硬,我还没尿尿呢! 之后的事有点混乱。 可能这小帅哥也是吓呆了,从我进门撞破他自`慰现场到我走到他旁边解开裤子,居然一句话都没张口说。 我还是很识趣的,一边往外掏东西准备尿尿,一边跟他客气,让他别拿我当回事儿,继续,该干嘛干嘛。 当然他没继续,他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自己,先掏出湿巾擦了擦全是润滑剂的屁股,然后把被我吓软的性`器塞回内裤,再穿好裤子,恢复成西装革履的样子。 然后站在我旁边开始盯着我看。 不是看脸,是看鸡`巴。 我就比较惨了,我本来看看他那个屁股就已经有点压不住火,现在再被他那对有点好看过头的绿眼睛盯着,我再不硬就是性功能有问题! ……但我真的很需要尿尿。 我硬了。 我要尿尿。 我硬了。 我…… 嗯?有手摸上了我的鸡`巴? 不是我的手! 哎哟! 一股巨痛窜出来,疼得我浑身一抖,软了。 尿液淅淅沥沥地冒了出来。 “不用谢,当给你回礼了。”小帅哥把他的手收回去,又抽出来一张湿巾,在我旁边擦手,“看你挺大的,约吗?” 刚才说过了,我这个人,一喝酒就容易兴奋,情绪容易兴奋,身体也容易兴奋。 所以我到底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呢? 那可是桃子一样的混血嫩屁股! 于是我就没再回宴会厅,直接拉着人回了我酒店房间,也没怎么说话,总之就是一顿干。润滑扩张统统不需要,提枪就能上战场,直捣黄龙,陷阵湿热温柔乡。 我现在也不记得到底干了几次了,总之床上干完浴室干,浴室干完又干回床上。 也不能单方面怪我禽兽,实在是这小帅哥太会撩。一会儿骂你驴玩意儿一会儿喊你哥哥,不是夸你大就是骂你大,干得狠了要流眼泪,干得轻了又自己夹着屁股说痒。 唉,空巢老给我把持不住啊。 总之结束那次他已经射不出东西来了,我也半斤八两,东西稀得像米汤一样洒在他被抓成粉桃子的屁股上。 然后我搂着小帅哥很快睡了过去。 再然后我就醒了。 再再然后我站在这冲冷水澡,反省自己为什么管不住下半身,明明是来雨城睡心上人的,居然先睡了个陌生人。 再再再然后,浴室的门被“砰”一声推开。 小帅哥出现在门口,萎靡不振的脸板着,浑身缠绕着看不见的起床气,伸出手递出我的手机。 “吵死了!” 仿佛为了应景似的,手机又发出好几声微信的提示音。 我关掉水,一边拽毛巾擦手一边瞟屏幕。 高冷裤衩:你来雨城了? 高冷裤衩:不提前说? 高冷裤衩:找死? 高冷裤衩:看见回电话。 “是你老婆还是你老板?一大早这么催命找你。”小帅哥翻了个白眼,“还他妈让不让睡觉了。” 都不是……是我未来老公。 “咳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咳了好几下,接过手机对他笑笑,“都不是,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休息了,你接着睡。” “醒都醒了还睡个屁啊!”小帅哥走过来直接把我挤到了一边去,“你洗好了吧,该我洗了。” “你洗你洗。”我抓着手机往外走。 “等会儿。”我又被他喊住了。 “告诉你,下次操完有套子就老老实实射套子里,你射我一屁股干了结块之后难受死了。” “好好好。”我赶紧点头,小帅哥才放我出去了。 我抱着手机准备回翟项英消息,忽然一愣。 嗯?怎么还有下次呢? 02 下次是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我必须要保持自己心身的高度一致性,心既然是翟项英的,那身也必须是翟项英的。 综上所述,我溜了。赶在小帅哥洗完澡出来前,我收好东西下楼结掉房钱,头也不回走出酒店大门。 出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翟项英打电话,他应该是一直等着,接得挺快。 “你没死?”看看,一上来就这么凶。 “死了,现在这是地狱来电。”我压着嗓子装神弄鬼。 对面没说话,但我想想都知道翟项英正在用什么表情翻我白眼。 太熟了。 “你在哪儿呢?我刚出酒店,去你家进得去吗?” 翟项英给了我他家大门的密码,说会和门卫打招呼,让我自力更生,就挂电话忙去了。 我抬手拦下来一辆出租。 翟项英很忙,因为他是个大律师。 其实律师具体都要干什么我也不清楚,在我看来就是在打官司与准备打官司的道路上来来回回疯狂加班,加到地老天荒。 我和他是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然后高考之后他就牛`逼大发了,直接上了个全国第一学府,而我就乖乖在家念个全省第一学府。 当年我也曾努力过,拿出来吃奶的劲儿学习,想和他读一所大学,但只能说人的智商天生存在差异,我把马屁股都快拍烂了,也没赶上,只能放弃。 现在想想,就是大学这四年异地把关系搞生分了,即使我每年都会想尽方法去找他玩,还是做不到像以前一样出现在他生活的每一个边边角角。 所以我既挡不住他大学和校花谈恋爱,也拦不住他现在有固定炮友。 高三多做几套卷子搞不好就能根除隐患的事,我居然没做,我真是个大傻`逼。 我顺畅无阻进了翟项英家的门,他住挺高档的一个小区,但房子不大,也就堪堪够两个人用。不过这已经很牛`逼了,三十岁不到能在雨城买房什么的,基本可以压死我国百分之八十的男青年。 我坐在沙发上给他发了个微信,然后开始琢磨怎么样才能和他睡一张床。 说来惭愧,我暗恋翟项英这九年,一直都怂得出类拔萃,根本不敢对他实践任何非分之想。 理由说起来挺神经病的,但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因为翟项英太优秀了。 翟项英就是我们家那片代代相传的别人家的小孩。同龄人如我,是听着“哎哟项英又考满分啦”长大的,稍微年纪小一点的弟弟妹妹们,是听着“你学学你项英哥哥,人家都考上雨大了!状元!”长大的,再小点儿的侄子侄女辈的也免不了这个灾,经常要听一听“你翟叔叔当年是怎么学习的你知道吗?为什么他能当大律师,因为他从小就努力,他……” 这么看翟项英真是挺招人恨的。 但我喜欢他,嘿嘿。 这种喜欢是从小时候的崇拜转换出来的,以至于我看翟项英的时候基本都是仰视视角,自带迷弟滤镜,高中有一段时间他干嘛我都觉得“哇塞好牛`逼啊!”,但我很矜持,我不说,我只会偷偷模仿。 所以在我心里翟项英有点点神圣不可侵犯那个意思。 其实我自己手`淫的时候总想他。 翟项英的手特别漂亮,是那种又长又直的类型,用劲儿的时候青筋暴起来,看着就让我想发情。我看过他的手做很多事情,从写字到画画,从握自行车把到握方向盘,解扣子扯领带抽皮带,全都看过。我还撞见过一次他在家撸管。 当时是高二暑假,学校根本没给准高三生的我们放几天假,作业却留了一大堆,我写不完就去找翟项英讨作业抄。我和他有个打小养成的习惯,就是找对方的时候不爱走门,喜欢敲窗户,反正两家都是一楼,翻窗户进去再吓大人一跳,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快乐。 当然,优秀早熟的翟项英从初中一年级开始就不屑于这么做了,只有我这个小傻`逼坚持到了高中二年级还在干这个无聊事。 那次也一样,我绕到他房间的窗户找他,敲之前往里看了一眼,他正在床上闭着眼睛手`淫。 按理说,都是鸡`巴,流量顶峰时期的男厕所一排站开来各式各样的都能掏出来,但也差不了多少。两个蛋一根棍,能有什么不一样? 可是翟项英的就是不一样。 我第一次看见他的鸡`巴就被深深吸引了。 什么手好看让人想发情,那就是鸡`巴的一个辅助道具而已。 翟项英那根东西长得特别好看。要说大小长度和我也没差多少,但他的形状真是很完美,从黑草丛里冒出来,该直的直该弯的弯,勃`起之后翘着,龟`头看着滑滑的,让我忍不住吞口水。 再多的形容我也不会了,反正如果让我买按摩棒,我就要拓个他的模子去定制按摩棒。 翟项英手好看,那东西好看,人也好看。 我第一次见他面红耳赤地喘,跟跑完三千米之后筋疲力尽的喘不一样,是有点压抑又有点放纵的,沉迷在情`欲之中的喘。 他在房间里撸,我在窗户外看,他射了,我也硬到流水。 然后在窗户旁边傻站着的我就被他发现了,他叫了我一声,我扭头就跑。 第二天我拿着没写完的作业去了学校,被班主任赶到走廊罚站。 下课他过来问我昨天干嘛去了,怎么不进来拿作业抄。 我说我妈忽然找我有事,就回去了。 其实是我回家想着他给自己撸了三次,现在都还腿有点软。 没错,翟项英永远是我自`慰过程中不可缺少的性幻想对象。 而且我也不是一直那么废物那么怂。 等我高三的时候我就不再想着翟项英撸管的样子手`淫了,我看了几部小电影之后,开始想着翟项英操我的样子手`淫。 我想着他用好看的手指头给我扩张,然后再把好看的鸡`巴插进来,他好看的脸还会因为我太紧了变红。他干我的时候可能会带上意乱神迷的表情,也可能就像平常和我说话的时候一样没什么表情,不管哪种都能让我兴奋异常。 后果就是高三的时候我房间纸巾用得太快,心细如毛的我妈发现了这一异常情况。最后我爸出面和我进行了一场关于青春期欲`望的促膝长谈。 我就出柜了。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 这事太不好说了,以后再说吧。 反正在我的想象里和春`梦里翟项英已经用三百六十种体位在一百零八个不一样的地方操过我了,我想着他射出来的子子孙孙要是能进入女人的子宫那我一定已经儿子满天下了。 不过这事他完全不知情。 我也不敢让他知情。 还是刚才说的,他太优秀了,我在他面前真是不敢造次。 别说色`诱他了,就是让我像普通男性朋友一样跟他说点带颜色的话,我都说不出来。 我觉得他就不应该做`爱,他必须是个禁欲主义者。 这就仿佛我妹妹觉得她喜欢的男人不应该拉屎一样。 所以知道翟项英有固定炮友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天都塌了。 正是在天塌下来的过程中我买好了来雨城的机票。 佛祖下凡操人了,本第一信徒居然沾不到雨露? 这他妈合理吗? 03 炮友,什么是炮友? 炮友就是打`炮的朋友。 打`炮是什么? 打`炮就是啪啪啪,是性`交,是做`爱。 朋友做了爱会怎么样? 当然是会在一起啊! 不要和我探讨什么灵肉分离的哲学问题,人只要滚到床上去,九成都会被欲`望冲昏头脑,没爱也能做出点爱来。 这种事儿我见得太多了,还当过好几次当事人。 大一的时候我为了让自己把目标从翟项英身上移开,用尽全身力气在江湖浪荡。这里的江湖不是武侠小说的江湖,是大学城隔壁酒吧街里的gay吧名字。最高纪录我两个礼拜换了三个伴儿,人送外号白羊座小马达。 是的,没错,我是个1。 我还是个年下,我还特别能干,所以我特别受欢迎。 我有很多炮友。 这些炮友都想成为我男友。 有时候我会觉得其实我挺喜欢这些炮友们的,不然也不会和他们一起逛街看电影,一天一个电话,见不着面还要在微信上聊骚。 我会产生爱情的错觉,觉得我可以,我能行,我要恋爱了。 然后我只要接触一下翟项英,哪怕一秒钟,哪怕就是看见他发了个朋友圈! 我就立刻清醒了。 我不行。 我是一个冷酷无情的0号芳心杀手,我只操人,不做`爱。 因为我心里在默默等待那个天选之1翟项英来操我的屁股,和我做`爱。 然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这就是我的完美计划。 我要赶在那个,或者是那群,不知名的炮友前面,近水楼台先得月,将翟项英收归己有。 如何爬上翟项英的床这个问题,我在飞机上就已经拟出了两个方案。 方案一,把我灌醉,然后酒后乱性爬上去,对他负责。 方案二,把他灌醉,然后酒后乱性爬上去,让他负责。 酒是好东西,但现在我想起来“酒后乱性”这四个字,就忍不住脑内闪回混血小帅哥高`潮时候皱紧的眉头、带泪的眼角、咬紧的嘴唇……粉桃子一样的屁股…… 我我我我我,我心虚。 酒后乱性,此路不通。 然后我就没招了。 虽然我是雄心壮志来的,但怎么想我都觉得清醒状态下的我和翟项英是滚不到床上去的。毕竟认识这么多年了,能滚早就滚了。他的脸对我杀伤力是挺大的,我的脸在他看来估计和他表弟不会有太大区别。 发小、兄弟、亲人,这应该就是我的定位了。 唉。 愁人。 我正发愁,微信响了。 翟项英发过来的,说晚上带我吃饭,让我收拾得差不多了去他所里找他。 我就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看见微信多了一条好友申请。 验证是空的,添加方式显示是好友推荐,头像是只绿眼睛的黑猫。 我一下就想起来混血小帅哥了。 我通过了好友申请。 eugene:你好慢啊! eugene:早上怎么跑了? ……我`操,还真是混血小帅哥。 我心里挺复杂的。 又有点预料之中的爽,还有点“不行不行使不得使不得”的自觉。 我正犹豫着,那边连珠炮似的腾腾腾又跳出来好几条消息。 eugene:你结婚了? eugene:有妇之夫? eugene:骗婚深柜? eugene:真不够意思,我还没玩够呢。 eugene:你怎么不说话,你在不在啊,你再不出声我去微博@你了啊! eugene:知名主播操直男人设,其实是个在厕所约炮的死基佬! 厨子小姜:…… 厨子小姜:你这到底是骂我呢还是骂你自己呢?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回了他一句。 eugene:哟,终于舍得回我了。 厨子小姜:你从哪儿弄到我微信的? eugene:你管我。 eugene:怎么,害怕了?你真结婚了啊? 厨子小姜:没有,别瞎猜。 eugene:那你怕什么,大主播,你真不认识我是谁啊? 他这个问题倒是难住我了。 昨晚的活动是柴犬的年度庆典,基本上有些流量的重要主播都来了,还有很多投资商之类的金主和媒体人。看混血小帅哥这张脸,怎么也得是个当红主播。 我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好像有点不尊重同行…… 我正犹豫着怎么回才能显得不那么尴尬,他又说话了。 eugene:别猜了,我不是主播。 eugene:我是飞鸣。 eugene:你居然不认识我,你真土。 我`操,飞鸣! 谁能想到!一个叫飞鸣的民谣歌手能是个混血帅哥呢! 我难以置信,打开浏览器搜索了飞鸣。 中德混血、绿眼睛、横跨亚欧大陆的才华富翁…… 行,我土。 我认了。 eugene: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eugene:你看你昨天晚上挺能说的啊。 eugene:你现在是单身吗? eugene:快回话! eugene:[社会鹅.jpg] 厨子小姜:目前还是。 我一看逃过了“只知道名字对不上脸”的老土困境,赶紧回复他的新问题。 eugene:那正好,今晚老地方继续啊。 厨子小姜:??? 什么?继续什么? eugene:你发什么问号,看不懂人话啊。 eugene:今晚老地方再约一次,不是说了吗,我还没玩够呢。 玩什么玩,我是来陪你玩的吗? 我两根大拇指齐动,准备用“我不约炮”的理由义正言辞的拒绝他。 字打一半发现这样就是对昨晚自己的疯狂打脸。 我只好说,我晚上有约了。 eugene:你约了什么?炮? 这小哥怎么满脑子都是做做做,不愧是在洗手间自`慰的男人。 厨子小姜:不是,约了饭。 eugene:那不就结了,谁还没约饭了一样。 eugene:我是找你上床的,又不找你吃饭,吃完饭微信找我,我开好房等你。 厨子小姜:不不不不不。 我赶紧拒绝。 厨子小姜:我真有事,不约,我们不约。 eugene:…… eugene:没劲。 eugene:你阳痿吧你。 我坐在床边,头发滴着水,生平第一次被已经和我上过床的人质疑了性功能。 我招谁惹谁了呢,昨天哭着跟我说哥哥不要了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我有点生气,没再回他。 等我吹完头发换好衣服,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想了想,直接把自己的东西全都堆到了翟项英房间里,先占着地方再说。 然后我就出门了。 翟项英在的律师事务所我还是第一次来,跟前台小姐说明来意之后她就直接带着我去了翟项英的办公室。 “翟律师还在开会,您稍等,我去给您倒杯茶。” 我看着漂亮姐姐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远了,再一次产生强烈的危机意识。 毕竟翟项英是有过和校花恋爱一年半经历的人,他是一个难搞的双性恋! 我要为自己演奏一首四面楚歌。 翟项英的会挺快就结束了,我还没把帅气律师俏前台的狗血剧场脑补完,他就拿着文件推门进了办公室。 “来了。”他看了我一眼,直接拿起我的茶喝了一大口。 我有小半年没见过他了,现在看起来也没太大变化。 还是帅,又高又冷的气场被西装衬得更强。 但在我面前总会露出独有的放松状态,说话做事都会随便不少。 “嗯,翟大律师好忙啊,请我吃饭还要让我等。”我跟他开玩笑。 他瞥了我一眼,把手里的文件塞进抽屉里,然后拿起大衣拉开门。 “忙成这样都要请你吃饭,你少说两句吧。” 我美滋滋地跟着他就出去了。 “知道你挑,提前定了个地方。”翟项英在路上跟我说。 “不好吃你要给我的舌头精神损失费。” 我是个直播做饭火起来的厨子,平常的兴趣爱好就是在家捣鼓厨房,舌头也刁得很,如果吃东西不合心意,就会脾气极差。 “我给你个屁。”他骂了我一句。 好长时间没听他亲口骂我了,我朝他嘿嘿傻笑了一下。 翟项英跟着我笑了一声。 翟项英开着车七拐八拐,终于到了一个小巷深处的小院子,小院子有假山有假水的,一看就是那种逼格整得特别高的私房菜。 我厨子当的也有些年头了,各种各样的饭店都吃过不少,深知不能被外包装欺骗的套路,很有可能这就是个骗有钱冤大头的地方。 我赶紧又和翟项英重申一遍我舌头精神损失费的要求。 翟项英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 果不其然这种高逼格的地方都很有个性,不能点菜,做啥吃啥,还是推荐制度,没点地位的不配来吃饭。 一进包间我就被震了一下。 我不懂设计,说不出来这个房间具体哪里好,就是感觉古色古香的,又不让人觉得刻意,青竹红木搭在一起,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我开始有点期待食物的水平了。 确实,翟项英找的地方永远不会让我失望。 就说那道清蒸鲈鱼,又鲜又嫩,汁调得恰到好处,一口下去香得我舌头都快咬掉了,拍着桌子对翟项英连呼好吃。 翟项英又给我夹了一筷子,说他第一次来这吃饭就想好等我来了一定要带我来吃。 我感动得稀里糊涂,一仰头,一杯酒下肚了。 什么戒酒不戒酒的,美食在口,心上人在侧,高兴就要喝酒! 酒后乱性,就决定是你了! 我兴冲冲地给自己又满上,催着翟项英也一口干了,然后给他也满上。 “好久没见了,咱俩一定要喝一杯。” 我正准备找个由头开始自己的灌酒大计,忽然包间的门被人敲也没敲,直接推开了。 “好你个翟项英!不回我微信居然在这里背着我吃好的!” 闯进来的人气势汹汹,十足兴师问罪的架势。 我听着声音有点耳熟,心里忽得一空,僵硬地回头往门口看。 我`操,飞鸣。 04 一对上视线,我就知道飞鸣认出我来了。 “哟。”他挑挑眉头,“你还真有饭局啊。” 翟项英看看他又看看我:“你们认识?” “……算认识吧。”我硬着头皮答了一句。 飞鸣走进来从后面搭上了我的肩膀,特别亲昵地轻拍两下。 “什么叫算认识啊?昨晚不是参加那个狗狗直播的活动吗?我们俩玩得可嗨了。”他说着扭头看我,“是吧?” 我能说什么呢,我只有点点头。 “原来你是来参加活动的。”翟项英说。 “不是,”我说,“我是打算来定居的。”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本来是打算两个人的场合下跟他说这个事的,怎么现在话赶话的就说出口了。 “嗯?这么突然?”翟项英明显愣了一下。 飞鸣看看我,又看看他,开始清嗓子。 “咳咳咳!”他单手指着翟项英,“你怎么回事啊,你是真不打算理我了?” 翟项英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行,你牛`逼。”飞鸣看起来挺生气,说完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飞鸣这一进一出把本来挺好的气氛弄得有点尴尬。 “呃……你朋友?”我问他。 “不算。”翟项英很快否认。 这样我也不好再问下去,只好找下一个话题。 “对了,你那炮友呢?” 翟项英应该是没想到我会问他这个,表情有点古怪地说:“结束了。” “哦……”我点点头。 倒是挺出乎我意料的。 说到这就不得不讲一讲我是怎么发现翟项英有炮友的。 是因为他忽然在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别的没有,就有一截脚腕,脚踝那块凸起的小骨头上还有一颗小小的痣。 虽然是细细白白的一截,但还是能看出来应该是个男的。 这照片说出来也没什么,看着就很暧昧。 尤其是我刷出来这条朋友圈之后,再刷就没了。 秒删啊,有猫腻,还好我截图了。 于是我跑去问翟项英是不是有对象了,翟项英说没有。 我就拿出截图问他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这么不够兄弟,明明看起来有情况还骗人。 翟项英回我一串省略号,说这是朋友开玩笑,偷偷用他手机发的。 我不信,什么朋友拿你手机发自己的脚? 翟项英可能被我问得心烦,就直接回了两个字。 炮友。 我因为他这两个字连夜改日程订机票,千里迢迢来到他面前,他居然告诉我他和炮友,结,束,了。 普天同庆!喜极而泣啊! 没想到我一个倒霉了二十六年的隐性非洲酋长也能遇到好事啊! 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和翟项英,就是命定的缘分。 可能是我表现得太喜形于色,翟项英的眉头挑起来,问我:“你怎么这么高兴?” “好长时间没见你了,现在终于能坐一起说说话,能不高兴吗?”我随口糊弄他。 他换了个话题:“你刚才说要来雨城定居?怎么这么突然。” “总在家待着没什么意思,我妈天天盯着我。”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而且柴犬那边想和我合作弄个厨房节目,在雨城比较方便。” 翟项英果然没有多想,问我住的地方找好没有。 我急忙说:“没有,我好穷,付不起房租,你让我睡你家吧。” “你穷?”翟项英根本不信,“我介绍个中介给你吧。” “那我暂时先住你家总行吧?” 反正到时候可以说我对找的房子都不满意,先赖上再说。 翟项英点点头。 我又说:“我要睡床啊,反正你床大。” “行。”翟项英答应了。 吃完饭翟项英开着车又带我去兜了个风,看了看雨城的夜景,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 翟项英指挥着我简单把行李放完之后先进浴室洗澡。 我在外面开始焦虑。 刚出饭店那会儿我的状态还是挺好的,听得不少,情绪很高涨,非常适合酒后乱性。结果被他带着吹完夜风之后我彻底清醒了,甚至回家路上还跟他讨论了最近的理财项目,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借酒装疯。 我还没焦虑出个所以然来,翟项英出来了。 他敞怀穿一件浴袍,贴身的只有一条紧身内裤。 我知道他一直都有去健身房,该有的肌肉和线条都有。 我看着他移不开视线,不光是看胸肌腹肌,更是直接盯着腹下那堆被黑色布料裹着的肉团。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低头也看了看自己下面。 “看什么呢你?自己没有?”他擦着头发和我开玩笑。 我大着胆子问他:“你这么大,你那炮友受得了吗?” “你今天怎么回事?”翟项英朝着我走过来,坐到我旁边,“你很介意我有炮友?一直提。” 他离得太近了,身上沐浴露的味道钻进我的鼻腔里,香得我头晕脑胀。 “我替阿姨关心关心你的感情生活。”我把视线挪到一边去不敢看他。 “二十六七的人了别还当什么小间谍,”他应该是相信了我是替他妈打探情报的说辞,“洗澡去吧,新牙刷在柜子里你自己找。” “哦。”我乖乖站起来往浴室去,走到门口还是没忍住,回头问他,“那你真和炮友结束了?game over了?” “嗯。我现在检点得很,行了吧?”翟项英点了根烟,吐出一口白雾,“我晚上睡书房,你一会儿赶紧休息吧。” “啊?你要睡书房啊?” 那我怎么办?! 翟项英奇怪:“不然呢?和你睡一起再让你把我从床上踢下去?” “我从十七岁开始就不这样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翟项英说,“赶紧洗你的澡去,再磨蹭小心我揍你。” 翟项英对我积威已久,一听他说要揍我,我虽然心里不情愿,还是老老实实进了浴室。 为了听到外面的动静,我把水开得很小,他在外面抽掉一支烟,帮我打开窗户,就走了。 床是成功爬上去了,人没了,出师不利。 厨子小姜很伤心。 早知如此,十七岁的时候我就不应该踢他。 我小时候睡相差得出名,还发生过那种早上我妈来喊我起床上学,结果床上找不到我的人,吓坏了,最后发现我在床底下睡得特别香的情况。 但那都是小学生时候的事情了。 十七岁那次踢他下床事件纯属意外好不好! 当时是两家一起去海边两日游,给高三生放松,我和他一起住一个大床房。晚上一起背完单词之后他很快就睡过去了,我在旁边借月色看他,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给看硬了。 当时也是胆子大,想着自己平常在家都只能靠想象力撸,现在真人摆在眼前,当然要物尽其用一下,就开始给自己摸。 可能是动静太大,他就醒了,迷迷糊糊问我怎么了。 我鸡`巴还在外面露着呢,看他翻身说话吓都要吓死了,条件反射直接一脚就把他踢了下去。 然后假装自己是做梦,卷着被子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装死。 结果他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只是骂骂我,也没揍我,但之后好几天都没给我好脸看。 我一直还觉得很庆幸,没有被他发现我是个小变态,肖想着他的肉`体自`慰。 我现在觉得还不如当时被他发现呢,我还可以哭唧唧着装自己不会,让他教我,这样一来二去地说不定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还犯得着我现在在这进退两难,近距离看着一大块肉却不知道从哪儿下口吗? 沮丧的我洗完今天第三个澡,在梦寐以求的大床上孤单地打了三个滚,摸到手机编辑了一条微博。 厨子里最帅的那个:月色真美,无人共赏。 刚发出去,评论转发的提示就噌噌开始往外跳- 喜迎失踪人口回归,不用报案了,姐妹们散了吧- 草粉吗我报名我排队选我选我选我!- 举碗邀明月,对影成三肥……- 厨子也配谈恋爱? 我冷静地给厨子也配谈恋爱那条点了个赞。 这时候微信响了。 eugene:寂寞了? eugene:明天还有约? 居然又是飞鸣。 eugene:你能不能别这么婆妈,大家都是单身约一下怎么了? 我想到他今天和翟项英那段不明不白的对话,产生了很强的好奇心。 于是我回复他。 厨子小姜:明天晚上八点半,还在那见吧。 eugene:爽快! eugene:房间号我到时候直接发给你。 eugene:[我要睡了你.jpg] 嗯,我就和他聊聊,真不约。 05 第二天一早醒过来翟项英已经不在家了,桌上放着一盒牛奶,下面压有五十块钱。 微信上还有留言,让我自己拿钱买饭吃。 我心想难道我今年七岁吗你居然还给零用钱。 然后我特别高兴地把五十块钱塞进钱包夹层里了。 上午我先去了一趟柴犬直播的总公司,和他们谈我新合约以及办厨房综艺的事情,一谈就是一整天。 柴犬准备扩张出个视频网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据说网剧也准备了好几部,都是人气小说改编。除了这种独家网剧之外还要弄一些综艺节目出来撑场面,最好是自带流量的人来做。 本身柴犬就是直播界的一哥,各种各样的红人主播都有不少,揪着这群人过来做节目,给大家展示展示不一样的面孔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个厨房综艺的内容大概已经定下来了,很简单。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就是请嘉宾来,然后让他用肢体语言描述他想吃的菜,我给他做,做的过程当中他要一直回答节目组收集的扎心问题。最后如果我猜中做对了,就皆大欢喜,可以各自获得一个赞助商提供的礼物之类的。如果没做对,我就要和他一起接受惩罚。第二个部分就是我传授一些做饭小技巧,嘉宾回去必须开直播交作业。 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我还需要一个搭档,负责在我做饭的时候提问嘉宾,串场子之类的。 一开始定的是搭档要从女主播里挑一个,后来策划又说现在都流行兄弟情,还是找个男的来比较好。 最后经过一个漫长的筛选过程,摆在我面前的名单上一共有三个人,正中间就是两个大字—— 飞鸣。 这名字出镜率太高,我都快不认识这俩字了! 飞鸣一开始是个网络歌手,因为声音好听还都是自作曲,被一群小众文青在自己那个小圈子里捧得跟天仙似的。后来他戴着面具上了一期电视节目,就开始迅速在网络上走红。所以即使是我,也知道他的名字。 但我真没想到这么低调一个歌手居然会是个混血小王子。 我后来查了查才发现他其实不是主动公开长相的,而是航班信息被机场那边的工作人员给卖了,一群粉丝跑去接机。灯牌举了一堆,他拖着行李出来的时候其实没人觉得他是飞鸣,粉丝们最后觉得自己被卖信息的人骗了,回去在微博上骂。 这时候一个不知名业内人士跳出来说飞先生很好认,最帅的就是了。 粉丝们就惊呆了。 这时候一个粉丝晒出了她偷拍的照片,说本来只是觉得很帅就拍了,但现在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于是飞鸣的长相就被公开了。 接着他的个人信息就像解禁一样被扒出不少,在网上红了有一段时间。 毕竟才华是要剥开皮才能接触到的,脸是可以当场圈粉的。 当然,这些东西我完全不知道,全是负责我的小助理在公司现场给我818的。 他其实还没有公开在镜头前亮相过,所以如果能把飞鸣请来和我一起做这个节目的话,会是个很好的热度。碰巧柴犬的高层似乎有一个人和他私交不错,所以他才会被邀请来柴犬的酒会,也是为了谈谈进一步的合作。 但他那边现在还没给准话,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行,总之让我做个准备。 “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很云淡风轻的人,只是热爱音乐,并不追名逐利!”小助理真诚地跟我说,“他一定很不屑于和世人相处吧!” 我:“嗯……” 屑不屑于和世人相处我不知道,反正挺屑于和我上床的。 我装着一脑袋飞鸣的八卦,晚上和负责人一起吃完饭,打车去了之前那个酒店。 房间号一小时前就发过来了。 我坐电梯直接到套间门口,敲完门没等几秒钟他就过来了。 什么也没穿,全`裸着来给我开的门。 “说八点半就八点半,你还真准时。”他把我拉进房间,关上门,整个人贴了过来。 他和我差不多高,贴过来的时候下面已经起立的东西就直接贴上我的小兄弟,蹭了好几下。我赶紧把他往后推,一边喊停一边躲着他往房间里走。 我是来聊天的!我不约! 他被我推开,很不乐意,好看的脸沉下来。 我站在房间中央左顾右盼,不知道把眼睛放在哪儿比较好。 飞鸣特别白。应该是混血的缘故,他的肤色大概完美继承了白人那边的血统,整个人赤裸着像一块白玉似的,都快自带柔光效果了。他皮肤白,私`处的颜色同样深不到哪里去,尤其是他刮了下面的毛,就更显出一种干净的肉欲。他那根东西尺寸可观,颜色却是肉粉肉粉的,大概后面那地方也是如此,说不定还是真正的粉色……上次也没看个清楚。 想到这我觉得自己又有点精虫上脑,赶紧甩甩头,跟他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穿什么穿?”飞鸣瞪大他猫一样的翡翠眼睛,“我喊你来是要做穿着衣服的事情的吗?” “我来是想……”和你穿着衣服说话的。 我一句话没说完,他走过来直接按着我的肩头把我摁到了床上。 我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力气,反正我就是被他按坐下了。 我正想再说两句什么表明自己的来意和立场,他已经抬起一条腿正正踩在我腿中间的位置,脚底蹭着我裤裆时轻时重地磨了几下,蜷起脚趾夹起我裤子的布料再松开,拿脚尖画画一样描摹我下`体的形状。 我把嘴闭上了。 他摆着这样的动作,两腿间的春光也泄露出来。 我抬头是他带着诱惑表情的脸,往前是他精神抖擞的性`器,低头是他踩在我鸡`巴上的脚。 男人真是说硬就硬的物种,我控制不了自己。 他感受到我硬了,神情得意起来,但看我还没动作,就把腿分得更开了,拉着我的一只手往他后面摸。 又湿又滑的,里面还塞了东西。 我手里抓着人家湿漉漉的屁股,勃`起的鸡`巴上挨着人家的脚,我不做点什么也真的说不过去了。 我捉着他的脚腕往自己的方向拉,忽然发现他的踝骨上有一颗小痣。 我愣了。 “你是翟项英的炮友?”我下意识就把心里想的话问出口来。 他也愣了一下,脚上用力挣开我的手,一边推着我倒下一边骑了上来。 “对啊。”他解着我的裤子,反问我,“你和他什么关系?” 我喃喃道:“发小。” “哦,那就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了?” 他的手指缠着我的手指,一起进到他身体里,勾出塞在他身体里的按摩棒。 他屁股里面可真热,还紧得要命,翟项英肯定很喜欢这种屁股吧。 我这么想着,飞鸣把我憋在内裤里的东西放了出来,用牙撕开一个避孕套给我戴上。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撑起腰扶住我的鸡`巴在他穴`口打转,他问我和兄弟的炮友上床是不是特别兴奋。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我的心情,反正听到他那句话之后,我更硬了。 硬到疼,硬到需要立刻捅到什么地方里缓缓。 “翟项英……” 他说出翟项英名字的一瞬间,我抓着他的屁股直接把自己挺到了最里面。 “啊!” 他在我身上叫了一声,整个人都缩了起来,手掌,脚趾,屁股里也一样,紧紧地夹着我。 “操……”他骂了一声,手按在我小腹上面,脸涨成粉色,一看就是爽到的样子。 “翟项英在床上也是这么操我的。” 他又说出一句和翟项英有关的话。 我直接抱着他翻了个面,屈起他两条腿架成个m字,手臂卡着他腿弯,开始一下一下地干他。 他很快跟上我的节奏,往上送着腰迎合我,屁股里一夹一夹的,嘴一样吸我。 我想这不愧是翟项英操过的屁股?他连找个炮友都这么完美。 飞鸣还在跟我说翟项英,虽然他的话被我`操得断断续续的,还混了各种各样高低不同的呻吟,但他仿佛也陷入了某种自娱自乐的怪圈里,用十分粗俗的话告诉我他是如何被翟项英干到屁股后面合不拢、干到下不了床、干到有一次甚至失禁。 他越说我越兴奋,从马达变成加速马达,终于干得他彻底说不出来那些骚话,除了浪叫以外只能张着嘴大口喘息,腰也不挺了,软着腿被动地让我顶着。 他本来就自己玩了很久,又被我这么激烈地干,很快就自己摸着前面射了出来,里面的肉一层一层地绞过来缠着我的鸡`巴,爽到我头皮发麻。 但我没射。 他还在贤者状态中,蹬着我的胯从我鸡`巴上逃开了,侧躺着喘了一会儿,看着我说。 “你他妈绿帽爱好者吧?一提你兄弟你跟吃了春药似的。” 我看了他一眼,抓着他小腿把他往回拉,双手托着他屁股让他趴过去撅起来。 “你等一下,”他扒我的手,“还没缓过来呢,你也别这么着急当隔壁老王吧。” “别废话。”我在他屁股上掴了一巴掌。 他浑身一颤,前面的东西居然抬头了。 我又动了几下手。 他直接摆着屁股哼唧起来。 这他妈也太骚了。 翟项英就喜欢这样的吗? 我低头看着这个带着掌印的桃子。 飞鸣扭过头来看到我脸上有点阴沉的表情,忽然笑了。 我皱着眉头问他笑什么。 他说:“哎,我错了。” “你错了?”我跟不上他的思维。 “对啊,我错了。”他抬高屁股,蹭上我的龟`头,“你不是喜欢当老王,你是喜欢翟项英。” 我倏然被他捅破心事,居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在此情此景下做出什么反应。 他真像条蛇,得意洋洋地看着我,绿色的眼睛里映着我的身影。 “快来,翟项英也用背后位操过我哦。”他说,“他把我干得让我以为我是条小母狗。” “啪!” 我在他屁股上重重落下一巴掌。 他腰一下就软下去,只有屁股还高高翘着,肥软的臀肉上叠加了一道新的掌印。 我掰开他两瓣臀肉,齐根插了进去。 他一边喊我大,一边又拿我和翟项英作比较,真是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话,都快喘不上气了还要一直说下去。但不能否认的是他越说我越觉得兴奋,我几乎要以为翟项英也在这个空间里了,他在看我干他干过的人,我们用一样的体位做一样的事,操一样的屁股。 最后几下我干脆摘掉了避孕套,在飞鸣哑着嗓子的脏话中直接无套操进他体内,掐着他的腰不让他躲,几次顶到最深处之后直接把精`液内射进他屁股里。 “翟项英这么做过吗?” 我明明没怎么说过话,嗓子不知道为什么也哑了。 飞鸣瘫在床上,屁股那穴`口已经有些合不上了,随着他的呼吸一动一动的,很快就有白浊色的精`液从里面流出来。 “我`操`你妈,你神经病。” 他对我比了个中指。 “你们都他妈神经病。” 我猜他说的是我和翟项英。 06 “你没病吧?” 飞鸣澡洗到一半,从浴室探头出来黑着脸问我。 “没有。”我咬着根没点燃的烟靠在床头玩消消乐,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句。 过了挺长一会儿他才洗完出来,又问我一遍。 “你真没病?” “真没有,上礼拜我刚体检过,不信回头给你看报告。”我往旁边让让避开他准备凑过来的湿脑袋,消掉最后一个小动物成功通关。 他抱着个枕头在我旁边趴下,问我:“那你不怕我有病啊?” 我看他一眼:“翟项英挺小心的。” “说不定我就是因为有病才被他甩了呢?”飞鸣撇撇嘴。 我盯着他。 “醒了别瞪了,我没病!”他很快败下阵来,又往我身上凑,非要把下巴放在我肚子上。 他下巴挺尖的,硌得我难受。最后我们各退一步,我盘起腿,他趴在我腿上,又从蛇变成猫了。 “你喜欢翟项英。”他说了个陈述句。 我不习惯和别人聊这件事,但也没有否定,算是默认了。 “我他妈可真牛`逼,”他感慨地说,“先睡他再睡你,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我看着他那张异国风情十分浓郁的脸张口闭口说着标准国骂就觉得违和,但看他这滥用成语的样子可能只精通中文骂人词汇。 我懒得理他,准备去洗澡,他按着不让我走,非要跟我再聊十块钱的,说就当嫖资了。 我只好接着听他说。 “你是他发小,是不是喜欢他挺多年的?暗恋吧?不行啊你,近水楼台还捞不着月亮。” “你懂个屁。”我忍不住反驳他。 月亮之所以是月亮,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人据为己有的。天上的太远够不着,水里的太假,是幻影。 “我怎么不懂了?”飞鸣不服,“喜欢就追,追不到就强`奸,这是人生哲理,你赶紧记一下笔记。” “你当都跟你一样不要脸啊。”我被他逗笑了。 “不要脸加长得帅等于天下无敌,所以我想睡谁就睡谁,你还不是乖乖上了我的床。”飞鸣得意洋洋,弯着一边嘴角对我笑得有点邪性。 “全世界他父母第一了解他,我第二了解,他不喜欢我。”我摇摇头。 “哎,你傻啊。”飞鸣在我腿上拍了一下,“你连可能性都不给他,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你?” 我皱起眉头:“至少我还能一直是他最好的兄弟。” 飞鸣特别夸张地张大了嘴:“天啊,8012年了,人间还有活的情圣呢!” 我不对他的讽刺发表看法。 其实我知道他说的都有道理。 我暗恋翟项英这么些年,现在回想起来,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我能和他在一起。首先我一直觉得他是个看av会硬、谈恋爱找女人的直男,谁知道他怎么还男女通吃起来了,看来我也不是全世界第二了解他的人。其次我觉得我配不上翟项英,他太优秀了,属于根本不会给人安全感的类型,我挺无聊一个人,还是男的,他凭什么喜欢我呢?读书的时候我学的最好的科目都没他考得最差的科目分数高。工作之后就更别说了,在我妈眼里翟项英就是天之骄子的律师先生,我就是个破玩电脑的。 最后一条是最重要的,谈恋爱的分手几率太高了,我想永远都在他身边。 小时候刚有想法我也想过表白,一次一次退却和一晚上一晚上的思考之后我就越来越怂,成功通过了国家一级退堂鼓资格考试,一敲就敲了九年。 但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从我看见他回我炮友两个字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他妈真是太傻`逼了,天天脑补翟项英娶妻生子的美满生活,没想到人家都直接找同性炮友了。 那我这么多年到底都给自己加的什么戏呢? 然而,可是,话虽如此。 人怂习惯了就没那么好壮起来胆子,我是兴致冲冲来的,但也不确定自己就能有个想要的结局。所以在结局来临之前总想一拖再拖,让自己再过几天有梦可做的好日子。 我估计表情有点苦大仇深,飞鸣又在我腿上拍拍。 “行了行了,我怎么觉得你马上就要哭了。你可别哭啊。”他对我笑,“别暗恋翟项英了,跟你说他就是个变态,一般人受不了他。我看你器大活好,不如就和我签订契约,成为固定炮友吧。” 我反问他:“你和他为什么结束了?” 飞鸣翻个白眼:“他洁癖,我倒霉,被他看见在酒吧和人玩游戏的时候亲了个嘴,他就跟我单方面拜拜了。” 我心想这挺有翟项英的作风的。 “说起来我就生气,”飞鸣接着说,“大家又不谈恋爱就上个床的关系,我都为他守身如玉了,他忙起来根本没空搞你知道吗?我只能在家玩道具!结果就跟别人亲一下,他居然唧唧歪歪!操!要不是他鸡`巴长得好我早跟他拜拜了!轮得到他甩我吗?!” “他就是这样,控制欲很强。”我说。 “别提了,烦。”飞鸣又翻个白眼,把目标转回我身上,“真的,以后还跟我约吧。” 说着他伸手往我屁股上摸:“我也能做1的,保证操得你爽到射,咱俩有来有往呗。” 我格开他的手:“我不做0。” “开玩笑啊你?”飞鸣挑高眉头,“你是1,翟项英也是1,你们俩真在一起了怎么办,做一辈子葫芦娃啊?” “他可以,你不行。”我说。 飞鸣的嘴巴又张大了:“我的天,你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姜大主播,8012年了,你一个gay,还在为了你的钢铁1号守护自己的雏菊吗?莫非这就是雏菊情结?” 我直接拿起一边的枕头捂上了他的脸。 被他缠着聊完这一通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冲完澡回来看见翟项英在微信问我怎么还不回家。 我开始穿衣服准备走。 飞鸣趴在床上凉凉地说:“拔屌无情,最渣男人心……” 我又用枕头捂了他一次。 他没留我,还体贴地建议我不要在翟项英面前脱衣服,因为他在我背上留下了痕迹。 我说操`你的时候我连衣服都没脱,留下个屁痕迹。 飞鸣莫名其妙地开始笑,我觉得他有病,往门口走。 他在后面扯着嗓子对我喊:“拜拜甜心——下次再见哦!mua!” 我脚下加速,赶紧跑了。 还没下电梯的时候我又收到他微信。 eugene:我决定了!我要和你一起做节目! eugene:本帅哥将为了你首次公开真实外貌! eugene:感激涕零吧!凡人! 我求求他放过我。 飞鸣我的快乐源泉。 07 我进家门的时候翟项英正盖着一条毯子靠在沙发上看书,房间里只开了盏昏黄的落地灯,也不怕把眼睛看坏,我抬手摁开室内的顶灯。 他抬起头看过来:“这么晚。” 我有点心虚,低着头假装在找拖鞋,回答他:“平台的人请吃饭,多聊了一会儿。” “下次晚回提前说一声。”他说。 “哦。”我随便答应着往卧室走。 “姜余。”手搭在门把手上准备进去的时候,他忽然喊住我。 “啊?”我说。 “你恋爱了?”他问。 “没、没有啊,”我忍不住打了个磕巴,“怎么突然问这个?” 翟项英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低头把目光重新放回书页上,说:“没什么。睡觉吧,晚安。” “晚安。”我丢下两个字飞快地进了卧室。 关上门我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把自己仔仔细细看一遍,没发现哪里有刚和别人做过的破绽。 那翟项英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我想了半天没想出所以然来,只能归结为他就是随便问问。 总不能是打探情报准备和我开始一段迟到的恋爱吧。 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 过了一会儿,翟项英过来敲了两下门,然后把门推开了。 “你不洗澡?” “我……”把洗过了三个字憋回去,在后面接上正确答案,“一会儿洗。” “嗯,我给你买好新毛巾什么的放在浴室了。”他走进来把书塞回衣柜里,又拿了本新的出去。 我只好又去洗了个澡。 我怎么最近总洗澡? 等我洗完澡出来翟项英已经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了,我看他长手长腿的屈就在沙发上,问他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床上睡。 他看我一眼。 我立刻竖起三根手指头开始发誓:“我保证不把你踢下去!” 最后终于把他骗到了床上。 怎么说呢,喜欢的人躺在旁边和自己一起睡觉,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有多奇妙呢? 奇妙到睡不着。 睡不着又不敢乱翻,我只能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移动,想离他近一些。 他一如既往地喜欢正躺着睡,月色从窗户外面落进来在他脸上分割出光影,我盯着他从鼻梁到唇峰的弧度仔仔细细地看。 “睡不着?” 就在我的胳膊快挨着他的胳膊的时候,他突然说话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把胳膊收回去。 “不睡觉想什么呢?”翻了个身,侧躺面对着我,“真打算来雨城了?” “是啊。”我点点头,“投奔翟大律师,吃喝不愁。” “阿姨没意见?”他拿出要和我谈心的架势。 “她嫌我天天在面前讨人烦,巴不得我赶紧滚呢。”我想想我在微信上和我妈说要来雨城,我妈那一串表情包,就忍不住抽嘴角。 “工作定下来了?”他问。 “我本来就是做直播的,也没固定地点啊。最近在谈新合约了,可能还做做别的吧。没太大问题。”我跟他开玩笑,“怎么,还真怕我一直找你蹭吃蹭喝啊?” 翟项英笑了一声,说他办公室有个同事是我的粉,天天跟我学做菜。 “是吗?”我挺兴奋的,“那你看没看过我直播?” “看过一点朋友圈里的视频,”翟项英回答得很诚实。 “唉,大忙人。”我虽然很理解,但还是有点失望。 他伸手过来在我头发上揉了两下。 “睡觉吧。” 然后又躺回他的正面睡姿去了。 我听着他渐渐平缓的呼吸,慢慢也睡着了。 早上他起床上班,我醒了一会儿又睡过去,再睁眼已经十点半。 微信上有留言,是昨天在公司给我讲飞鸣八卦那个助理小姑娘跟我说工作的事情。 小姑娘姓楚名楚,微信名叫醋醋。 醋醋:啊!!!!姜哥!! 醋醋:飞鸣! 醋醋:居然! 醋醋:同意了!!!!!!!!!!! 醋醋:难以置信!!!信积拉奶!!!!! 醋醋:姜哥你什么时候有空?约个时间和飞鸣见一下,谈好了就可以开始签合同了! 我对着满屏幕的感叹号十分无语。 飞鸣还真是说到做到。 厨子小姜:我都有时间,看他吧。 小姑娘可能急着见男神,最后把时间直接定在了下午三点半,我看看时间起床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查看完翟项英家冰箱里的存粮之后从行李里找出支架,用手机打开直播,准备给大家展示一下如何用基本不存在是食材给自己做一顿可以下咽的一人食。 我也没发微博,就直接上播了,但进入直播间的人数还是跳着往上涨。 我在一片庆祝失踪生姜回归以及讨伐负心渣男姜的弹幕中,拿着翟项英家里已经快干巴的姜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姜姜姜姜!” 弹幕就又变成了一堆姜姜姜姜。 节奏真好带,这届粉丝不行啊。 我做了个快手蛋包饭,本来想下播,结果被砸了一个进口狗粮大礼包和一个豪华狗窝,只好屈服在有钱势力之下,对着镜头把饭吃完,还应广大群众的要求洗了个碗,又唠了二十分钟家常和他们交代了一下最近的动态,最后和雨城的朋友们相约大街偶遇才结束。 楚楚和我约好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厅见面,我到的时候飞鸣已经到了。 他一看到我就很高兴的样子,拉着我非要和我坐一边。 楚楚坐在对面敲键盘,问:“你们认识啊?” “算是吧。”我含糊不清地说。 “认识啊!”飞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我们要是还不算认识,那天下就没有互相认识的人了吧!是吗?” “……是吧。”我敷衍地点点头。 “哇,我闻到了故事的味道。”楚楚眼神飘来飘去,“要不要透露一下,方便我们做宣传哦。” “不了吧。”我赶在飞鸣准备开口之前迅速捂住他的嘴。 他挣也不挣一下,直接伸舌头舔我的掌心,又湿又热的软舌刮过我手掌,我触电似的把手抽回来,为了不让楚楚看出来端倪,骂人的话给憋回肚子里去。 飞鸣也不说话,看着我对我快速地眨了两下眼。 我瞪他。 楚楚还是好奇,大眼睛在我们之间滴溜溜转,但倒是没有继续问,把电脑横过来开始和我们讲解事项,等她boss会开完我们再和公司谈就能节省很多时间。 最后从公司出来天色已经黑了。 “走,吃饭去。”飞鸣根本不问我,拉着我往他停车的地方走。 “不了吧,我还有事。”我跟他推脱。 “早不听你说有事?有什么事?回家当望夫石等翟项英啊?”他勾着我脖子,“今天周五,他例会加聚餐,没你什么事。快快,你要是不和我去吃饭我就在微博上说你对我始乱终弃。” 我都不知道翟项英周五有例会和聚餐,他居然知道。 我有点生气。 虽然不知道我在生谁的气,最后我还是上了飞鸣的车。 和飞鸣在一起基本就是他说我听,偶尔插一句。 他是个非常合格的话唠,健谈到不存在冷场这回事,而且还是个有内涵的话唠,一群骚话里夹杂着几句明白话,让你想在心里把他归类为傻`逼都做不到。 总之就是很难对付,在他散发出来的魅力面前应该没人能讨厌他。 不过我没想到他带我去一家西餐厅吃烛光晚餐。 我面无表情地听旁边穿燕尾服的外国大哥拉完一首小提琴经典曲目,等人走远了才问飞鸣是不是脑子有病。 飞鸣一本正经地说:“我在追求你诶,难道不应该请你吃一顿浪漫的晚餐吗?” 我:“呵呵。” 他举起酒杯主动伸过来在我的杯子上碰了一下。 “不要这么冷淡嘛,我们都是这么亲密的关系了,提裤子不认人是渣男行径哦。” 我勉为其难地抿一口红酒,埋头吃饭。 他就开始卖惨,说我世纪渣男,内射他还不认账,他要是个女孩子一定肚子都被搞大了。心里有别人还和他上床,当婊`子还要立牌坊。做他的车吃他的饭和他的酒还摆一张死人脸,无情无义。 我真是要庆幸这家餐厅桌子与桌子之间的距离很远,不然我可能要被群众的眼神杀死。 我一方面怕了他了,也有点习惯他这个样子,开始试着把话题往他自己身上引。 他见我愿意和他聊天之后就不再胡闹,开始跟我讲他的成名生涯。 他说一开始就是玩玩,喝完酒看着日出就把歌写出来了,传到网上去慢慢就积累下不少人气。 但他一不缺钱二不缺爱三没梦想,就停留在这个被一群小粉丝夸夸的程度就挺高兴的。没想到后来为了帮朋友救场去了那个电视节目,个人信息就暴露了,即使他家里有人给他控制着,也没能逃过几亿网友侦探的火眼金睛,最后还是显了点型。 他是家里年纪最小的,从小就被放养,书读一半去环游世界,环完回来接着读书,人类学的博士念到一半不想念了,回国当无业游民每天混吃等死。 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能公开长相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成为公众人物他就没法想睡谁睡谁了。 我说从一线到十八线这么多好看的还不够你睡? 他跟我摆食指:“高手在民间。” 我拿纸巾揉成团砸他。 他笑着躲开,忽然在桌子下面蹭我的腿,脚尖顺着我脚踝一路蹭到胯间。 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脱的鞋,我往后坐了坐。 “姜余,你看看我都为了你准备出道了,你现在就是我决定要吊死的那棵树。” 他把脚又缩回去,撩开我裤腿伸进去用脚趾夹我的小腿肚。 “要么你对我负责,要么你让翟项英对我负责,”桌面上的他像没事人一样,托着下巴对我笑,“或者我教你怎么搞定他吧?这方面我可是宗师级别哦。” “还不是被他甩了。”我说。 “我会被他撞到出去乱玩,你又不会?你不是守身如玉型的吗?”他故意强调那四个字,讽刺意味很明显。 我沉默了。 说实话心里有点动摇,因为我隐约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对于翟项英来说,是有些独特的。 “我是简单模式被他发现和别人调`情被甩了。你的话可是困难模式!因为……学费是你要随叫随到的和我上床。”他看着我,故意放慢语速和我说话,露出惑人的表情来,绿色的眼睛像蛇。 “想都别想。”我立刻拒绝他。 “唉,没劲!”他顿时泄气了。 “那好吧,我不教你了,我们去做吧!”他又说。 ……他怎么没死在床上呢? 我喊人来结账。 侍应生说已经划在飞鸣卡上了。 我也没坚持,拿起外套准备走人。 飞鸣赶紧穿好鞋,跟过来贴着我装可怜。 他大概看我出来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在我爆发的边缘见好就收,说他找好了代驾,这边不好打车,他送我回去吧。 在他再三保证绝不动手动脚之后,我坐上了他的车。 我可能是被飞鸣烦到脑缺氧了才没想到。 还有在家楼下被翟项英撞到他送我回家这个可能性! 我保持着被飞鸣揪住领子非要亲一个的状态,和楼栋门口的翟项英对上视线的时候,认清了一个现实。 我亚洲人的皮囊下永远有一个非洲酋长的灵魂。 08 具体来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 我站在车旁边,飞鸣在车里面,隔着打开的车窗揪我领子要和我接吻,我被他拉得弯着腰,不得不伸手撑在车顶上和他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抗衡。 碰巧翟项英跟猫似的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提着一袋垃圾从楼里出来,把我们俩撞了个正着。 我还在被捉奸的冲击中发愣,飞鸣终于抓到机会在我唇角舔了一下,然后放开我,扒着车窗大大方方地对翟项英打招呼。 “哟,翟大律师。” 我在旁边一个劲儿拿手抹嘴。 翟项英走过去把垃圾扔掉,回来站到我面前。 “我……”我没法和他对视,低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 “你先上去。”他对我说。 然后…… 然后我就乖乖上楼了。 我真是没想到,在这么个局面下,我居然是先被请出场的。 我魂不守舍上了楼,在脑子里思考怎么和翟项英解释。 但好像怎么解释都显得非常欲盖弥彰。 干脆全部甩锅给飞鸣吧!就说是他对我死缠烂打! 唉,这样好像又太过人渣,毕竟飞鸣也就占了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七十……六十…… 做人要敢作敢当,责任一人一半吧。 这辈子多做点好事我下辈子是不是就不用当下半身动物了。 我能挑选出生日期吗?我不想当白羊男了! 这都是星座的错! 唉,是我的错,我管不住自己的屌。 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 翟项英过了有段时间才上来,我听见声音立刻巴巴伸头去看他。 就看到他本来穿着的毛衣外套被他脱掉搭在手臂上,里面原本整齐服帖的衬衣皱皱巴巴的,扣子好像还掉了两颗,敞开着露出胸膛来。 房间里灯光很足,他嘴巴上不自然的红很明显。 我立刻把自己“不管怎样总之先道歉”的想法给打消了。 我真是个傻`逼,我以为这是“让我未来老公看到我和野男人偷情的出轨”剧情,其实这他妈是个“我睡了我从小到大的好兄弟的前任”这种ntr剧情! 是我太看得起我自己了。 我嘴里发苦,心里五味杂陈。 我不说话,翟项英也没开口,他进房间换了身衣服,出来的时候拿着那件破掉衬衣,直接丢进垃圾桶里。 我低着头消极玩手机,翟项英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你是同性恋?”他问。 “你见我谈过女朋友吗?”我有点不想和他说话,回答问题的语气也不怎么好。 翟项英从我手里把手机抽走,坐到我旁边,甩掉他的拖鞋,在沙发上盘起腿。 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也是用这个姿势和我聊天的。 “叔叔阿姨知道了吗?”他又问。 “嗯。”我想起来出柜的事情,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面对着他——不知情的当事人兼我的出柜诱因——忍不住还是有点心理失衡,心情更烦了。 “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像玩什么问答游戏一样,一个问题接着一个,“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不想和他继续玩下去了。 “关你一毛钱的屁事吗!” “你就他妈是个超级无敌黑洞爆炸级别的大傻`逼!” 我冲他吼了一通,鞋也没穿,光着脚冲回卧室摔上了门。 我的手机震个不停。 飞鸣给我发微信消息。 eugene:怎么样? eugene:今天是不是很刺激! eugene:牛`逼吧! 厨子小姜:去你妈的臭傻`逼! 我快速地回了他几个字,把他删了。 爽!快乐! 我打开微博,编辑一条新内容:谁他妈还不是个小公主了! 想了想我又在下面评论了一句:我他妈今天就是不洗澡! 然后我打开b站,搜索了一个长达三小时的沙雕视频合集,开始播放。 一直看到睡着为止。 第二天起来我收到了一堆好友申请,还有楚楚的大呼小叫,问我和飞鸣怎么了。 我回了她一句我不打算和飞鸣合作了。 那边立刻一个电话打过来,小姑娘细声细气问了我半天,又哄又劝说了一堆好话,求我不要这样子,这样她会被开除的,她虽然上有老下目前还没小,但蚂蚁花呗的账单让她绝不能丢掉饭碗。 说了两个小时,我败了,答应她继续和飞鸣合作,但一切交涉都要经过她,我只和飞鸣一起录节目。 楚楚千恩万谢地说了一串“好好好”和“没问题”。 挂掉电话之后我才觉得口干舌燥,想着上班时间翟项英应该不在家,打开门去找水喝。 门外面摆着我的拖鞋。 我穿上鞋觉得已经有点心软了。 走出去三步远,我发现翟项英居然他妈的没去上班! 他端着个锅从厨房出来,往饭桌那走,看到我眼皮抬了一下,又很快挪开视线。 操,他为什么没去上班? 操,今天是周六! 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翟项英不跟我说话,我当然也不会和他说话。 说来这还是我们之间的一个传统,我永远都是先发脾气的那个,但翟项英永远都是发脾气最持久的那个。 但冷战不会影响以前我和他一起上下学,现在看来也不会影响我和他一起吃喝拉撒。 睡还是影响了的,他昨天又睡回沙发去了。 我在心里叹气,我干脆收拾行李回家吧,这也不知道到底是来干嘛的。 投怀送抱自荐枕席统统不成功,吵架冷战倒是一应俱全了。 也不能算吵架,毕竟是我单方面吼了他一通。 我垂头丧气地喝了水,又把自己关回房间去了。 飞鸣仍然孜孜不倦地在好友验证里和我聊天,我把他拉成黑名单。 我在家里有点坐不住,换好衣服打算出去转转,出门之前,我看到翟项英在饭桌上摆了两幅碗筷。 但我一点都不想坐下来和他来一顿沉默的午餐。 “我出趟门。”我站在门口穿好鞋,有点别扭地对翟项英说了一句。 “不吃个饭?”翟项英抬头看我。 我扫了一眼菜色,三菜一汤有肉有素。 做得挺用心的。 我往饭桌走了过去。 沉默地吃完午饭之后我也不想出门了,回房间又开始看沙雕视频。 沙雕视频可能有催眠buff,我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再醒过来居然天都黑了。 我出去洗澡,发现翟项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门,总之不在家。 洗完澡出来,清醒着看完三集美剧,时间已经过零点了。 翟项英居然还没回来。 等我又竖着耳朵看了三集美剧,我知道翟项英不会回来了。 行,牛`逼,夜宿不归还不打招呼。 我很生气,决定报复社会。 我把直播间的名字改成睡不着觉煮碗面吃,上播了。 因为已经是三点半多,来看的人很少,我心情不好,懒得讲太多话,用翟项英中午煲的鸡汤当汤底给自己煮了碗面,呼噜呼噜吃完,坐在饭桌前对着手机发呆。 弹幕都在问公主怎么了,公主是不是心情不好,公主为什么心情不好,公主赏碗面吃吃吧,公主你说砍谁…… 我想穿越回去把昨天发微博的自己掐死。 这会儿直播间的人更少了,在一千上下波动,估计要么是时差党要么是休闲大能。 我也睡不着觉,看看直播间里都是熟面孔,有的从一开始就在支持我,我决定倾诉一下。 “谢谢大家啊,我确实心情不太好,主要最近听了个故事,有点郁闷。”我清清嗓子,挑了个很傻`逼的开场白,“我有一个朋友……” 弹幕慢慢悠悠过去几条- 朋友,嘻嘻,你懂的- 朋友,哈哈,你懂的- 朋友,嘿嘿嘿,你懂的- 朋友,23333333,你们太坏了 我没理他们在这抖机灵的行为,接着说。 “我这朋友有个暗恋了好多年的青梅竹马,本来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就暗恋着暗恋着,长大了,大家各自成家立业,还是最好的朋友,但止步于朋友。不过最近发生一件事,让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可能性,就想着要放手一搏,去找了他的青梅竹马。 “本来他是挺有把握的,毕竟他很了解对方。但是吧,过了几天,他又发现他好像已经不怎么了解对方了。虽然那个人还是那个人,不过毕竟还是长大了。而且还有个天降神兵,长得好看还会撩,他根本比不了。 “本来他是没报什么希望的,可是现在他人都来了,让他放弃他实在是不甘心。但他又怂,怕自己说完之后西瓜芝麻都丢了,只能空手而归。所以他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虎摸公主- 唉,最是伤心暗恋人啊!- 公主这么好谁敢不爱你!我吃你安利买的超锋利陶瓷刀准备就位了!- 啥时候还开陶瓷刀的团购啊?- ……等等前面现在这么严肃是说这个的时候吗?但是我也想问一下陶瓷刀的团购还会再开吗?- 想要陶瓷刀+1 “陶瓷刀我还在和商家谈……估计这两个礼拜就能定下来吧。”我被带跑题了,“还有能不喊我公主吗?你们以前不都喊我哥哥吗?”- 公主哥哥!- 陶瓷刀!我爱公主爸爸!- 我也曾经暗恋一个男生很多年,现在他已经结婚啦,嘻嘻,他老婆就是我!建议主播有爱就要说出来,不试试看你是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的!- 哇,这猝不及防的狗粮!- 公主你可是公主诶,忍气吞声还做什么公主,看你平常拿着我们交的作业骂我们的时候也看不出来做低伏小的潜质啊。 “说了是我一个朋友!你们再喊公主?还想知道我的红烧肉独门秘诀吗?”我敲敲桌子,打住弹幕突然开始的怼主播风气。 “主要这事挺复杂的……唉,我这朋友也有点问题,刚不是说还有个天降的人吗,他们俩吧……算了。当我没说。”- 他们俩??- 为什么停在如此关键的地方??- 嗯???????? 我看着满屏问号忍不住开始笑,越笑越止不住,渐渐地弹幕开始担心我会不会一笑就笑过去了。 笑完我有种情绪释放出来的感觉,心情也好了不少,觉得自己吃饱喝足可以尝试一下睡觉。 我下播之后刷了个牙,躺到床上玩手机。 微信又有好友申请,一看就知道是飞鸣换了个别的号。 验证写着:加vx看翟律师睡颜裸照。 我通过了好友申请。 09 口鸟:啊,鱼儿上钩了。 厨子小姜:…… 口鸟:来来来,说到做到。 口鸟:[图片] 口鸟:我精心挑选的! 他真的发了照片。 翟项英这次不是端端正正的仰躺睡姿了,他侧躺着,胳膊横过去抱着一个人。 没错,抱着飞鸣,这是张二人合照的自拍。 飞鸣还比了个剪刀手,对着镜头挤眉弄眼装可爱。 我的内心一片平静,毫无波澜。 就怪了。 我觉得我真是个大傻`逼。 口鸟:怎么不说话? 口鸟:是我不帅还是翟律师的睡颜不好看? 我没理他,盯着那张照片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长按屏幕,保存下来。 口鸟:你吃醋啊?吃我的还是吃他的? 口鸟:醋泡姜!养生! 我受不了了。 厨子小姜:你是不是真有病? 厨子小姜:你放过我行不行。 口鸟:不行哦,你怎么可以操了人家还不负责! 厨子小姜:我让你操回来行了吧,大哥! 口鸟:咦,你不为你的翟律师守身如玉了吗? 厨子小姜:我放弃了。 口鸟:?!?!?! 厨子小姜:我说我放弃了! 厨子小姜:祝你们幸福。 口鸟:?!?!?! 口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口鸟:我们只是炮友而已啊! 我关机了。 我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外面的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等到眼睛酸痛到睁不开的程度之后陷入睡眠。 我没能睡几个小时,因为有人一大早就冲进房间里,把我惊醒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翟项英回来换衣服,撑开眼皮一看,飞鸣正站在床旁边看我。 “嗯?”我没反应过来。 “快起床,今天带你雨城深度一日游!”他把我被子掀了,吹了声口哨,“哇,晨勃呢!” “去哪?”我渐渐找回一些神智,“不是,你怎么在这,翟项英呢?” “他说他有事,上班去了。”飞鸣一边说一边开始扒我睡裤。 “那你怎么进来的?”我没防备,让他得逞了,下意识伸手保护自己的内裤,“操,你干嘛啊?” “你为什么睡觉还穿这么严实,不嫌勒得慌啊?”他使了个巧劲在我手腕上捏了一下,我觉得一酸,手上的力道就松了,他趁机一把扯下我的内裤。 我硬着的东西就弹了出来。 “我平常也……我`操,你……” 我话说不下去了,因为飞鸣把我的鸡`巴含进了嘴里。 他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不相上下,虽然没有那么紧致,但胜在有一根灵活的舌头,他把我整根东西都舔了一遍,含着囊袋刻意发出情`色的吸`吮声。 他吃糖似的吮得津津有味,我抓着他卷发的手慢慢从往外拉变成了向内推,等他含进去的足够长的部分,我便开始扯着他的头发带着他吞吐。他牙齿藏得很完美,收着腮帮子,舌头在我的龟`头上时不时地蹭一下,爽到我忍不住骂脏话。 他一直在抬着眼睛瞟我,一眼一眼,目光像能把我剐出肉下来吃到嘴里一样。 虽然他也确实在吃着我的肉。 他渐渐找回了主动权,按着自己的步调给我口`交。他把我的鸡`巴舔得湿乎乎的,还有口水从他嘴角漏出来,落在我身上。我在他口中进出的速度越来越快,等他给我深喉那两下,我感受着他喉口又软又紧的肉裹上来,我一阵算账,按着他的脑袋狠狠插了两下,准备拔出来射`精。 他倒是又让我出乎意料一次,他抱着我的屁股不让我往外撤,对着我的龟`头吸了一口,直接把我忍不住喷出来的精`液吃进嘴里去了。 他下半张脸都是湿漉漉的,嘴唇泛着水光,看起来格外润。 他把我的鸡`巴吐出来,然后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当着我的面把我射进他嘴里的精`液吐出来。 但他没吐完,咽了一小部分下去。 然后伸着舌头舔了下他的上嘴唇。 我怀疑他是不是什么吸人精气的妖怪。 做都做完了,我已经懒得再问他到底想干嘛这件事,反正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我也不吃亏。 我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能看出来他洗过脸了,额前的头发有点湿湿的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快!穿衣服!我们出去玩!” 我就拖着我通宵之后还被迫交货的残破之躯跟他出了门。 飞鸣带着我在外面浪了一天,主题餐厅吃了两家,偏僻的景点去了几个,他领的地方都有趣得恰到好处,尤其是傍晚去的一座庙宇,明明是在城市里却能辟出自己独有的一方傍水清静地来,梅花开得很有味道。 晚上吃完饭之后飞鸣带我去了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登高台,一半的墙壁和屋顶都是透明的。里面摆着酒柜,沙发,躺椅,一张小几和一张大床,大概是他的私人地盘。 虽然在城市里看不到满天繁星,但也有几颗给面子的,对着人间闪来闪去。 我玩了一天挺累的,仰在躺椅上发了个带定位的朋友圈装逼。 飞鸣开了瓶酒。 一杯酒下肚,我开始有点昏昏沉沉的。 飞鸣问我:“你真放弃了?” “嗯。”我点点头。 “为什么?”飞鸣皱着眉头,“我觉得你们俩挺有戏的啊。你都不知道翟项英昨天多凶,让我离你远点。” 我觉得可笑:“难道不是他喜欢你,吃醋,所以才这么警告你?” “不可能,”飞鸣摇头,“我的第六感比女人准多了。再说了,要是这样他应该回去凶你吧。他对你发火了吗?” “……没有,”我沉默了一下,“我对他发火了。” 飞鸣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始大笑。 “牛`逼啊,姜余!” “嗯,我也觉得我挺牛`逼的。”我有点无奈,也笑了笑。 “不过话又说回来,翟项英搞不好还真挺喜欢我的。”飞鸣说,“他昨天搞我搞得特别夸张,仿佛要把没做的都做回来一样。” 我又开始觉得自己是傻`逼了,为什么我要在这和天降神兵讨论恋爱对象。 “但也就是那种控制狂遇见自己控制不了的东西之后控制欲爆棚的喜欢吧。”飞鸣一口气说了个长句子,听得我有点懵,他又解释说,“因为他管不到他爸爸我,所以他就产生了逆反心理!” “你在他面前也敢这么说?”我问。 “嗯……”飞鸣思考,“视情况而定吧,如果我特别想玩spanking我就敢。” 我对他竖个大拇指。 “反正我觉得我没戏了。”我把杯子里的酒喝光,又给自己倒上,“我想清楚了,比起以后见面永远尴尬,还是就像现在这样做兄弟吧。这不是应该放手一搏的问题。” 我又干了一杯,说的话更像是在喃喃自语:“等我回去我就给他道歉,这两天我就找房子从他家搬出来吧。” 然后我觉得自己手里一空,飞鸣把我的杯子拿走了。 我对他伸手:“杯子给我。” 他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起来,带到床上去。 “你不是说要让我`操吗?我们做吧!” 我仰躺在床上,觉得有点天旋地转,但撑在我上方的飞鸣的脸还是很清晰。 我对他笑:“算了吧,我要精尽人亡了,放过我鸣哥。” 飞鸣迅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又来解我的,一边解一边把吻落在我脸侧。 他的呼吸变得特别近,好像能进到我耳朵里。 “不行,你看起来太不快乐了,我要让你快乐一点。” 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性的缘故,我觉得很热,整个人像要被烧起来一样。 飞鸣在我身上又亲又咬,手把能碰到的地方都快摸遍了。 他的话前所未有的多,一直喋喋不休,聒噪的要命。 他第三次吮着我已经被他吸到硬`挺的乳`头,含糊不清地问我为什么这里是这么可爱的粉色的时候,我忍不下去了,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勾着头用嘴堵住他多到夸张的骚话。 我不是第一次和他接吻,但确实是第一次亲这么久,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急喘着把他推开了。 他顺着我胸口一路往下亲,推着我的身体让我稍微侧过去,然后屈起我的一条腿,在我屁股上亲了一口。 老实说,我有点紧张。 虽然我自己出于好奇心玩过后面,但让他和另一个人如此近距离的坦诚相见,还是第一次。 不过也没所谓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我强加给他的意义。 润滑剂挺凉的,滴在我身上的时候我忍不住打了个抖。 “姜余,你怎么这么可爱?” 被一个长相比你出众很多的男的捧着屁股说可爱真是一件诡异的事情,相信我。 飞鸣弄着我的屁股玩了很久,我被他揉得浑身发麻,扯了个枕头抱在怀里,咬着枕头角。 “你这臀型完美啊,”他还在说废话,“想象一下你这个屁股绷紧了操人的时候是什么景象我都快湿了,我们下次找个天花板是镜子的地方做吧。” 我在他肩膀上踢一脚:“你快点。” 他的一根手指进来了。 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手指是外界的,但却在我的身体里。我像是被打开了隐秘处的开关,毫无防备的内在暴露出来,任人为所欲为。不是很有安全感。 飞鸣一边摸我前面,一边亲着我的我大腿根,嘴里还柔情似水地哄着我,让我放松。 但他手上的动作一点都不客气。 他没多长时间就找到会让我浑身发软的地方,两根手指插进来反复刺激,我汗全冒出来,枕头角都堵不住的我声音。 太爽了。 “你的敏感点也太深了吧?”他又加了一根手指进来,朝着不同的方向往两边拉扯我的穴`口,我已经觉出妙意来,不再用他扶着腿,自己主动把腿分得更开。 “这样鸡`巴不够大的人可讨好不到你啊。”他把手指撤出去,托着我的腰让我转身,“看不出来,姜余你还是个挑剔的骚`货,趴好。” “去你妈的。”我大口喘气,一边骂他一边背对着他趴下来。 他捞着我腰把我往后拖了一下,让我的屁股能正好抬到他胯下的位置。 我心想这可真他妈是风水轮流转。 “我要操`你了哦。”飞鸣兴致高昂,尾音往上扬着。 “别废话。”我闭上眼睛。 有手指以外的东西顶上来了。 “唉,我不应该剃毛的。”飞鸣探口气,扶着自己的鸡`巴在我屁股上打转,“这样就可以让你感受一下什么叫被扎红屁股的感觉了。” “……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扭头看他,“还不是因为你自己骚你才剃的?” “刚才含着我手指不放的人现在居然在说我骚!”飞鸣瞪大眼睛,忽然又对我一笑,“我就是骚,和你这个现在一张一合等着吃鸡吧的人一样骚。” 我咬牙问他:“你到底干不干,不干找能干的来。” “干干干。”飞鸣忙说。 一切都变慢了,飞鸣的东西一点一点破开我的身体。 我知道那应该是怎么样的景象,肉刃会切进身体里,撑开容纳处的褶皱,齐根没入会有点困难,先进一半,后面的部分会随着操干的动作慢慢被吃进去…… 我闭着眼睛,在脑子里想象我的身体会怎样记住飞鸣的形状。 前面进来一半了,有点疼,好涨,还要继续…… “砰砰砰!” 这时候门突然被很响的敲了三下。 我和飞鸣都吓了一跳,他插进来的部分从我屁股里滑了出去。 “谁啊?!”我问他。 他和我大眼瞪小眼:“我哪儿知道?!” 钥匙开锁的声音。 飞鸣开始从我身体下面扯被子。 但这是个一居室,门开了,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翟项英黑着脸站在门口。 飞鸣眨眨眼,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操,能干的真来了。” 我吓软了。 10 “我说了,让你离他远点。”翟项英摔上门,几步走到飞鸣面前,低头看着他,“不要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飞鸣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床上,翘起二郎腿,双手往后撑着床,抬头对翟项英挑衅:“我们不是结束了吗?你管我。” 翟项英怒极反笑,伸手掐住飞鸣的下颚,弯腰迫近他的脸,嗓音压得很低。 “那你就别上门找操。” 飞鸣也笑了:“谁找你了,我找的是姜余,好吗?” 我早就把被子拉到身上盖了个严实,刚想把自己还露在外面的头发拯救进来,就被飞鸣点了名,立刻一动不敢动,蜷在那静静装死。 翟项英一把掀开被子。 我只好又活过来。 翟项英指着我:“姜余。” “啊。”我十分尴尬地答应。 “你在直播里口口声声说暗恋我,就是这么恋的?”翟项英盯着我问,“一边和他上床一边暗恋我?” 我脑子里轰隆一声,把我炸得结巴起来。 “你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朋友圈看到别人分享的。” 我恨互联网时代。 我恨录屏的人! 我说不出话来,低头研究床单上的一根头发,黑色的,卷卷的,应该是飞鸣的。 对,这是飞鸣的床,这是飞鸣的地盘,翟项英却有这的钥匙,就像飞鸣知道翟项英家里的密码一样。 他们俩才是一体的,我是那个趁虚而入的外来者。 “姜余,我问你呢。”翟项英应该是动了真怒,我能听出来。 可是。 “那又怎么样?”我觉得有点可笑,“你喜欢我吗?” 这次轮到翟项英说不出话来了。 他瞪了我几秒钟就不再和我对视,眉头皱起来,表情有些复杂。 这答案几乎不言而喻了。 我猜的一直都很对,我之于翟项英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可能爱我,但他不喜欢我。 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他会不会喜欢我。 我这段暗恋还真是有个可悲的结局。 “既然不喜欢,我跟谁上床都和你无关吧。”我垂下视线,“我和飞鸣还有事,你走吧。或者你是来找飞鸣的?那我走。” “他走他走!”抖着腿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飞鸣赶紧接住我的话,“没你什么事儿了翟项英,给姜余开苞的光荣使命已经从你那里传到我这里了,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 “你少说两句。”我在飞鸣屁股上踢了一脚。 飞鸣捂着屁股喊痛,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嚷嚷道:“干嘛踢我啊!我说错了吗?你不就是把你的小屁股珍藏了这么多年等着翟项英来搞吗?” “我`操`你妈啊,闭嘴!”有一股热度唰得一下就冲到我脸上来,我估计我的脸已经红得快爆炸了。 “什么意思?”翟项英问。 我能感觉到翟项英的在看我,他的视线像是有温度一样,触及我裸露的身体,从头到脚,再从我的下`身回到我脸上。 “没你的事。”我硬邦邦地说,“你到底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说着我就打算去捡自己的裤子。 翟项英和飞鸣同时拦住了我。 “没我的事?”翟项英抓着我的小臂扯了一下,强迫我和他对视。 飞鸣捉着我的脚腕,拉开我一条腿,另一只手却摸到了翟项英胯下。 “哎呀,”飞鸣高高兴兴地说,“翟律师是不是有点硬了,要不一起啊?” 翟项英扯松了他的领带。 我心里在破口大骂这到底是怎么一个剧情走向,身体却又诚实又没出息。 翟项英的手一摸上来,我就硬了。 他的手像带电似的,抚过我的胸口,侧腰,屁股,把我的腿分开。我浑身发抖,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飞鸣绕到他身后帮他脱衣服,把他的鸡`巴从裤裆里放出来,五根指头握上去套弄。 他硬得很快,鸡`巴像一把枪,被飞鸣握在手里,枪口对着我。 翟项英的食指探进了我屁股里,我被这个认知刺激的浑身一僵。 翟项英冷笑一声;“准备得不错。” 飞鸣舔着他的耳背,含糊不清说了一句:“谢谢夸奖。” 我浑身上下仅存的最后一丝清明的神智在大声质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接着翟项英就把他的鸡`巴捅了进来。 把我最后一丝神智也给捅得烟消云散。 我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我幻想过很多次和翟项英做`爱的场景,基本都是温柔的,饱含爱意的,我们会互相亲吻,把对方变得湿漉漉的,然后一边对视一边合为一体,激烈得浓情蜜意。 现在看来这确实是我的幻想。 翟项英操我`操得倒是激烈,但和浓情蜜意一丁点关系都没有,和怜香惜玉更是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他掰着我的腿一开始就操到了最里面,丝毫没有给我喘息的时间,一下一下狠狠地撞进来,囊袋打在我的屁股上,硬硬的毛发不时扎在我腿根,痒得我下意识想合上腿蹭一蹭,又被他抓着膝弯分得更开。 我被他顶得都快散了,又是得偿所愿,又是云里雾里,两只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干脆都捂到自己的嘴巴上。 我出了很多汗,鸡`巴顶端流出来很多水。 我看着翟项英,他的眉头还皱着,眼睛亮得吓人,嘴巴紧抿着,表情像要干死我一样。 汗水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滴,被飞鸣用舌头卷进嘴里。 他们接了个吻。 我捂着自己的嘴巴,光凭鼻子又喘不过气来,脖子都憋红了。 飞鸣像条蛇一样爬到我旁边,舌头舔在我的指缝里,我下意识地去抓他滑溜溜的舌头,松开了自己的嘴。 翟项英在敏感带上猛蹭了一下。 我“啊”一声,屁股下意识地一缩,翟项英也急喘一下。 “美梦成真的小姜也太骚了吧。”飞鸣吐出我的手指,拉着我被他舔湿的手往自己下面放。 我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只能被他带着给他手`淫。 翟项英瞟了他一眼,说:“弄后面。” 飞鸣笑了两声:“哇,皇上要雨露均沾了。” 说完他拿着润滑剂挤了我一手,又拉着我的手探到他屁股后面去。 他这地方昨天刚用过,放松得很快,他两根手指夹着我的一根手指在自己屁股里进出,扬着脖子叫得放`浪。 我咬着牙又往他屁股里塞了一根手指,刻意打乱他的节奏,毫无章法地在他身体里乱捅。 他叫得更淫`荡了。 翟项英在他屁股上猛掴了一巴掌,红红的指印很快在他嫩白的肉臀上浮出来。 “干嘛啊?”他晃晃屁股,“合起来欺负人啊你们俩。” “你太骚了。” “你太……” 我和翟项英同时开的口,我说了一半就把嘴闭上了。 翟项英跪在床上,把我侧过去,抱着我的一条腿换了个姿势顶我。 飞鸣趴着给我口`交。 前后夹击之下我五分钟都撑不过去,爽得眼前发黑,浑身绷紧着高`潮了。 精`液射了飞鸣一脸,他凑过来非要让我把他嘴唇上的吃掉。 “快,物归原主。” 我紧闭着眼,高`潮的欲`望下我抓住他的头发咬似的去找他的嘴巴,却亲到了他的鼻子上,他笑了一声,安抚着舔我,嘬我舌头,我们难舍难分地接吻。 翟项英松开我,从我身体里撤出去,伸手在我汗湿的头发上摸了一把。 我跟他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他拉起我一只脚,在脚踝上落下一个吻。 飞鸣趴到我身上小狗一样在我胸口乱拱,把刚才我射在他脸上的精`液都抹到我身上,他一边拱一边笑,说自己好像在找奶喝。 我揪他头发,他笑嘻嘻地又来亲我。 亲着亲着他咬了我一口,把我嘴唇咬破了。 我偏头看了一眼,大概是翟项英捉着他的屁股插了进去。 飞鸣的身体开始前后摇晃,他的脑袋埋在我颈窝里,嘴巴还是停下来的说话,一会儿说翟项英要把他操死了,一会儿撒娇让我摸摸他。 我还在贤者状态,懒得理他,他就很没品地捏我乳`头,翟项英干他干得多用力,他就拧我乳`头拧得多用力。 我输了,我开始敷衍的摸他。 有两个人在你身上做是个很独特的体验,我相信一般正常人都没有过。 他们的节奏、吐息、动作全都近在咫尺地发生,你明明不在其中,却能感受到一切。 飞鸣陷在欲`望中的脸好看得有点过分,不再蓬松的卷发看起来让他变得居然有些可爱,他眼睛半臂着,卷曲的睫毛上挂了一滴水,嘴巴半张着,我能看见里面猩红色的舌尖。 越过他的肩头我看到翟项英,还是那副带着狠劲儿的表情,性`感且强硬。我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好笑,这人又想干死我又想干死飞鸣,到底想什么啊? 神经病吧。 脑子里蹦出来这四个字之后我就笑了。 看来从今晚开始我要被迫离开正常人行列了。 “笑什么啊宝贝?”飞鸣问我。 “笑你有病。”我说。 “哇,好冷酷无情。”他从我身上撑起来,往后勾着手去搂翟项英的脖子,“歇好了就换个姿势啊,我还没操`你呢。不许说话不算……嗯啊!” 翟项英猛撞了他一下。 “你们不……” 赶在翟项英说完一句话之前,飞鸣把剩下的部分吃进肚子里了。 我欣赏了一会儿他们吻在一起的样子,摸了自己下面两下,转身趴过去,摆好一开始就准备跟飞鸣用的背后位,撅着屁股对上他勃`起的、颜色稍浅的鸡`巴。 飞鸣和翟项英亲的口水都从嘴角出来了,也没耽误他扶着自己那东西来蹭我的屁股,只是准头欠佳,弄了好几次都没插进来。 我不耐烦了,自己掰开两瓣臀肉,露出中间还湿着的地方。 飞鸣终于成功操了进来。 明明是飞鸣操我,翟项英又不知道吃了什么兴奋剂。 他快速地干飞鸣的屁股,飞鸣被他顶得一下一下往前,一下一下干我。 我和他们两个连在一起了,我们的节奏和步调一致起来。 我趴着,飞鸣跪着,翟项英站在床边,我们三个像被串在一起似的。 不,我们三个就是串在一起了。 我也是没想到这种小黄书和小黄片里的高难度体位会真的发生在我身上。 确实是爽。 飞鸣重心不稳,就把一只手撑在我屁股上,我被他抓得疼,但是还爽,这两种感觉糅杂在一起,弄得我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张着嘴喘气。 飞鸣另一只手还勾在翟项英的脖子上,翟项英衔着他肩膀上的一块肉,和我对视。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他眼睛里一团黑色的火。 烧的全是欲`望。 翟项英把飞鸣操射之后自己也射了。 飞鸣夹在中间像是上天似的,满嘴胡言乱语,什么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而且他还射在我里面了。 他也没歇着,又来给我口。 说实话我这几天被折腾的已经射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但是又因为这样格外的持久。 飞鸣一边口一边抱怨,说好累啊,嘴巴酸了。 翟项英本来坐在旁边衣冠不整地看我们,突然插进来往我后面塞了两根手指。 我觉得他认路了,他一下就按准地方了。 我又射了飞鸣一脸。 翟项英坐回躺椅上,我和飞鸣并排躺着看天。 也就这会儿在有空看天,之前根本没空。 我脑子渐渐清醒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荒唐无稽,如同做梦。 我使劲掐了自己一下。 “嘶——” 倒吸口凉气,不是做梦。 “哈哈哈哈哈!”飞鸣笑了。 “你傻不傻。”翟项英无奈地看我一眼。 咋回事啊?不能接受事实的只有我一个吗?! “呃……我先去洗个澡吧。”我决定自己去静静。 飞鸣怜悯地看了我一眼,说:“宝贝,这是个看星星的地方,不能洗澡。” “不能洗澡你在这放张床?”我难以置信。 “以前没有来过这么激烈的……”飞鸣没脸没皮地对我挤挤眼,“但我家就在楼下哦!” 然后他直接看向翟项英:“你带他下去洗澡吧,我随便收拾一下。” “要不算了吧。”说实话我不想和翟项英独处。 翟项英嗯了一声,站起来把自己裤链拉好,也没去管敞着的衣服,拿起一片狼藉的被子往我身上一裹,不由分说带着我往门口走。 我顾不上会不会吓死邻居了。 我就想赶紧拿手机匿名发帖对网友紧急求助。 刚和暗恋对象还有暗恋对象的前炮友来了一场基情四射的三人行,现在要1v1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11 走了两步我才意识到我有多累。 腿已经不是发软这么简单了,还止不住打颤。 翟项英看我走得艰难,居然,把我给抱起来了。 我吓得一动不敢动。 好歹我也是个健全的成年男人,而且也不是白斩鸡,一直坚持一周两次锻炼。块头在这摆着,他能把我抱起来我已经很吃惊了。 估计他也挺吃力的,嘴紧抿着,进了电梯之后才跟我报楼层。 飞鸣说楼下还真的就是楼下。 就是下面那一层。 他把我抱到飞鸣家门口,用指纹开的锁。 “你们俩真没谈恋爱?”我忍不住问。 “没有。”翟项英回答。 “我看你们进彼此的家都很畅通无阻啊。”我说话的语气难免有点酸。 “这样方便。你不也知道我家密码吗?” 我心说这能比吗? 想了想确实也不能比,说不定我还比不过。 我站在门口有点丧。 翟项英把我身上的被子扯掉,又准备抱我。 我赶紧拒绝了,示意他带路。 飞鸣家没什么特色,就是有钱。 不是那种暴发户的光芒万丈的有钱,是那种边边角角都透露着我很贵的低调的有钱。 连他家的浴缸都有那——么大。 翟项英和我说完淋浴怎么用,把浴缸塞子堵上开始放水。 “我不泡澡。”我说了一句。 翟项英动作停了一下,没有看我:“飞鸣会泡。” 我想给自己一拳,姜余,让你嘴贱! 我沉默着打开淋浴,也不管水会溅到翟项英身上,调好水温开始洗澡。 热水一蒸上来我就更没力气了,站都有点站不住。 翟项英干脆过来帮我洗。 我让他出去,我自己能行。他不听我的,我也反抗不了他,最后只好就范。 清完屁股里飞鸣的东西之后他让我坐在浴缸边上,给我洗头。 洗发露在头上弄出好多泡泡来,他指腹贴着我的头皮一抓一抓的,按得我很舒服。 一舒服我就忍不住把眼睛给眯起来了。 他忽然笑了一声。 我睁开眼,问他笑什么。 他问我记不记得以前他也给我洗过头。 我当然记得。 那是初二的时候,中二的我挑战自行车下楼梯,自行车下去了,我也下去了,只不过下去之后我已经不在车座上了,我在摔倒的自行车旁边躺着,捂着自己的胳膊哀嚎。 哪个男孩没有一个骨折的经历呢。 碰巧我爸妈都要出差几天,就拜托翟项英他爸妈照顾一下,他爸妈就把这件事全权下放给他们靠谱的宝贝儿子,连澡都是翟项英帮我洗的。 不过他那时候非常笨手笨脚,还把沫子弄我眼里了。 我被蛰的哇哇大叫,他一边让我闭嘴一边拿水冲我的脸。 最后一个失误,反而弄了自己一脸水。 被我笑了好久。 帮我洗完澡翟项英自己也差不多湿透了,他让我等着,自己随便冲了一下,出去拿了两条浴巾两身睡衣回来。 飞鸣的床和他的浴缸是一个级别的大。 我躺上去就为他的柔软度发出一声叹息。 有钱真好。 翟项英拿了两听冰啤酒,扔到我怀里:“聊聊?” 我身体虽然很疲惫,大脑却很兴奋,没有拒绝他的提议。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没明说,但我知道他是说暗恋的事情,就把当初看到他自`慰然后自己硬了这件事讲了讲。 “这么久了。”他靠在窗台旁边看我。 很多事情都是一开头就止不住,进行的过程使人不计后果。比如我现在。 “你知道我为什么出柜吗?”我问他。 翟项英有点无奈地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出柜了。” “你记不记得我高三有两个星期都没去上课?” “嗯,阿姨说你压力太大一直发低烧,要在家休息。” “其实我那个时候就出柜了。” 翟项英在打量我的神色:“因为我吗?” “对,就是因为你。”我自嘲地一笑,“这事说来真的挺傻`逼的。我当时天天想着你撸,然后房间里的抽纸用得特别快,我妈翻垃圾桶就发现我在干嘛了。他找我爸跟我谈心,我爸就和我讲了一通他青春期那时候对女性的所思所想。” “然后呢?” “然后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脑子一抽,我就跟他说,我喜欢男的。我不想大胸大屁股,我想的都是你。” “我爸就愣了,我妈就冲进来了。” 翟项英没说话。 “你知道我妈最反对的是什么吗?”我自问自答,“她最反对的不是我喜欢男人,她反对我喜欢你。” “她觉得我会害了你。你是正常的,我是不正常的,我不应该把你拉下水。” “我在家想了两周,觉得她说的有道理,我想明白了,我就去上学了。” “所以我从来没有越过线,一直等着去参加你的婚礼给你包个奇大无比的红包。”我说的嗓子有点哑,拉开啤酒环喝了一口,“结果你居然他妈的找炮友,还是个男的?” “早知道你其实是这样的我干嘛憋这么多年啊?!” 我还是没忍住,对他喊。 翟项英把他手里的酒放在窗台上,走了两步过来,蹲在我面前。 我在他开口之前指着他的脸说:“不许说对不起,我不需要。” 翟项英伸手在我头上摸了摸。 “辛苦你了。” 他说。 然后我就哭了。 我真是人世间第一没出息。 12 按理来说,我不该希望从翟项英口中听到“我也喜欢你”以外的任何回答。 “对不起”也好,“辛苦了”也罢。 对我来说都没有意义。 然而事已至此,当我说出这些我曾以为永远不会对本人倾诉的话之后,我不得不承认他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一句话,一个举动,他对我的影响举足轻重。 高中之后我就没在他面前流过眼泪了。即使是大学入学之前我在机场为他送别,也只是拍拍他肩膀,跟他约好十一的旅行计划。 结果现在我哭得停不下来。 我并没有感到什么撕心裂肺的痛苦与悲伤,比起怨恨,更多的是发泄。 我一厢情愿地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自顾自地进行一场左手和右手的角力,自己为自己添加伤痕,并因此陶醉得一塌糊涂。 抽噎剥夺了我说话的能力,我无法再对翟项英表达出任何一件在这九年当中我对他付出的心意。 我知道他对我一如既往,变的是我。 我哭着的时候飞鸣回来了,他大呼小叫地跑进来,看到我和翟项英之后难得识相地没说什么,拿了衣服就去浴室泡澡了。 过了一会儿我哭累了,翟项英把抽纸放在我腿上,我开始擤鼻涕。 “哭够了?”他跪在我面前,说话的时候要微微仰起头。 我能感觉到我眼睛已经肿了,没理他,又使劲擤了一次鼻涕。 翟项英的头发干得很快,没有发胶的情况下乖乖地搭在额头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脸添上几分柔和。 “姜余,虽然我从来没说过。”翟项英看着我说,“你对我很重要。” 我沉默。 他接着说:“即使没有血缘关系,我们还是彼此陪伴着走到了今天。如果把我所有和你有关的记忆都删除掉,那我可能就不再存在了。你非常重要。” 我吸吸鼻子,抬起眼问他:“这是什么翟式好人卡吗?还要发两次。” 翟项英听到我跟他开玩笑,绷着的嘴角放松不少。 他又伸手揉我头发,我把他的手拍开。 “我很爱你。”他认真地看着我,“但是我可能给不了你想要的。” 我和他对视一会儿,先移开了视线。 “嗯,我也爱你。” 我想要的东西已经破碎了,不存在了。 除非时光倒退,起码把二十四小时以内的记录删档重来,我坚决拒绝飞鸣的邀请,老老实实在家伤心难过。翟项英还会在朋友圈看到那个“知名厨子主播因何深夜讲故事”的分享链接,他可能会福至心灵,跟我开始一场又一场惊心动魄的互相试探,并在试探中产生爱情,然后在我终于忍不住和他表白后,我们会过上我原本想要的生活。 然而现实生活很难出现比之前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更魔幻的剧情了,所以时光不会倒退,我的一大梦想在熊熊大火下烧没了。我虽然不是那个点火的,但是我也没少往里面泼汽油。 此时此刻必须再次拿出那句广为流传的名言来总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原因。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 至于之后要怎么办,我懒得想,也不敢想。 至少今天不想。 翟项英把我堆了一堆的鼻涕纸处理掉,上下打量我的脸:“还会再来一次吗?” 我摆摆手。 手机应该是落在楼上了,我发了会儿呆,不想睡觉,也无事可做。 翟项英喝着啤酒,陪我发呆。 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问他:“你喜欢飞鸣?” 他愣了一下才回答:“……可能吧。” 我撇撇嘴,对他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表示不满:“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什么叫可能啊?怕伤我心啊?” 翟项英有点无奈,说不是。 我又换了个问题:“你今天晚上为什么那么生气?” 翟项英沉默片刻,忽然提起另外一件事,问我:“你还记得我家养过狗吗?” 我想了想:“你说初中的时候?好像没养多久吧。” “对。”他点头,“放暑假,我爸妈都不在家,先来了一只狗,我每天在家照顾它。小狗只有五六个月大,非常活泼粘人,因为我每天都在家陪他,所以他对我最亲,总是粘着我,我也很高兴。后来因为有个阿姨要旅游,把她家的小狗也送到我家来了,两只狗差不多大,都很可爱。” 我模糊的回忆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件事。 “一开始我特别高兴,因为我可以和两只小狗玩了。但我当时没想到的是,比起和我玩,它们更喜欢和彼此玩。即使我拿着玩具吸引它们的注意力,最后也只会变成他们两个之前玩,我在旁边看。” 翟项英的语气非常平淡,他像是仅仅在回忆然后阐述,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睛微微眯起来了。 这是他感到不满时才会出现的表情。 “我很生气,不能接受那个局面。所以有一天我把小狗们都关在笼子里,一天没有给他们水喝没有给他们饭吃。”他说,“晚上我爸妈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这件事,问我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他们,这是不负责任的表现。我告诉他们我不想养狗了。” “然后阿姨就把狗送走了?”我终于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我从夏令营回来兴冲冲想去他家里看狗,结果阿姨告诉我狗狗已经送走了。 翟项英喝了一口酒:“从此我没有养过任何动物。” 我忽然回过味来,皱着眉头瞪他:“不对啊,按你这么说我和飞鸣就是这两条狗呗?” 正好飞鸣擦着头发进来,听见这句话之后疯颠颠地跑到我旁边。 “什么什么,谁说我是狗?” 我把翟项英养狗的事情给他简要转述了一遍。 他当着翟项英的面一点不在意地评论道:“早就跟你说他是个控制欲强过头的死心理变态,你还不信!他有什么好的,快忘了他投入我的怀抱吧。” 说完飞鸣就张开胳膊来搂我。 我懒得动弹,被他抱了个满怀,还在脸上蹭了好几下。 我怀疑这家伙有肌肤饥渴症。 翟项英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飞鸣:“毫无廉耻感的表演型人格障碍有什么资格评价我的心理状况。” 飞鸣对他嘻嘻一笑:“我偏要说,死变态,虐狗狂,神经病洁癖。” 翟项英黑着脸,把啤酒罐放下,一步迈过来。 作为在场的唯一一个正常人,我感受到了很强的使命感。 是我出场的时候了。 “停!” 赶在翟项英捏住飞鸣脸之前,我把两个人隔开。 “洗都洗完了,我们睡觉吧。” 飞鸣反应十分迅速:“那我要和你睡!” 翟项英的反对也很迅速:“不行。” 飞鸣对他翻个白眼:“姜余愿意和我睡,关你屁事。” 我一时有些恍惚,好像前几天飞鸣贱兮兮地问我和翟项英的事情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回答他的。 关你屁事。 我不得不感慨一次风水轮流转。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我说行!” “好笑,姜余答应你了吗?” “姜余默认了!” 走个神回来,二位已经又唇枪舌战交锋了两个回合。 我有点无语。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看到翟项英这么幼稚的一面。 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刚才讲虐狗故事的暗黑青年,他现在就像条狗。 和飞鸣咬得正欢。 “停!”我又喊了一次。 “一起睡吧,”我提议,“床大。” “好耶!”飞鸣立刻扑着我往床上倒,“就说了姜余愿意和我睡。” 翟项英冷哼了一声,也上了床。 我躺在床中间,屁股很疼,脑子很涨。 左右两个人很吵。 我想静静。 13 我妈她老人家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公司一个棚子里,准备去骨头杀里面当个无辜村民打酱油。 我妈开门见山问我缺不缺钱,不缺钱给她点钱花花,她要和我爸出国旅游。 我问她自己没钱啊还要压榨儿子,给她转了两万。 她美滋滋地说花自己钱出门旅游能有花儿子的前出门旅游快乐? 我无言以对,只能说“嗯嗯嗯嗯嗯”。 要到了钱她才想到关心我,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说还行吧,等工作稳定了回家看你和爸,给你们展示一下我即将出炉的新菜式。 她和我聊了半天新菜式,挂电话之前含糊地又问我:“那个谁啊,小翟呢?过得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说挺好的啊。 她好像长出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们好好过。 然后就挂了。 我稀里糊涂拿着手机,觉得好像有误会。 这时候楚楚过来敲门喊人,说马上开录了,让我赶紧的。 我也没心思想那么多,就走了。 我最近都过得很充实,虽然还经常三天两头鸽直播,但是合约已经签了,节目也在紧锣密鼓地筹备当中,预计没多久就要上了。 其实很多事也不是必须要我亲力亲为,但是我来了雨城之后一直没有找助理,之前在家那边跟着我的小孩回去上学了,也不可能过来帮我,我就只能自己搞定。飞鸣倒是有助理,但他把他哥指派下来的前总裁大秘丢到一边去,非要天天跟着我一起做事。 我劝他不要辜负他哥的一片心意,他一脸“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看着我。 “别闹,我愿意做点事,就算是每天出门捡垃圾卖瓶子我哥都要高兴死了!” 我心想你哥是不是还能给你专门租个场地全放上垃圾和瓶子让你快乐寻宝啊。 后来我们节目的录影棚都定的差不多了,前总裁大秘来看了一圈,说不行。 三天后一个崭新的有着全套德国设备的新厨房出现在我们面前。 飞鸣还在跟他哥打电话抱怨让他别这么多事情。 我觉得,快乐寻宝,真的不是不可能。 资本的力量是伟大的。 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多,自然在家的时间就少了。 我忙翟项英也忙,一般只有晚上才能见到,周六周日偶尔有时间一起坐下来吃个饭。 他和飞鸣有没有接触我也不太清楚。 说来蛮奇怪的,自从那件事之后,虽然是做了不该做事,说了不该说的话,但面对翟项英我开始产生出一种“很有底气”的感觉,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张嘴就来,根本不需要过脑子。 以前一般都是他占上风,如今看他不时被我噎得没话讲,难免暗爽不已。 之前那些隐藏在黑暗当中卑微的讨好和畏首畏尾的试探统统被强行推进太阳地里晒没了。 九年如一日的那把忍字头上的刀落下来,切掉的是我的小心翼翼。 可能这就是大彻大悟,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我挺奇怪,翟项英也挺奇怪的。 有天晚上我洗完澡脏的内裤忘记收,可能是搭在哪里了。碰巧被接着进去洗澡的他看到,他板着脸到卧室警告我,让我以后不要乱丢内裤。 当时我正好在穿内裤,背对着门口。 他也没敲门,我内裤刚提到膝盖,只能弯着腰扭头看他,然后迅速把内裤提好。 “好我知道了。今天忘了。” 他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都有点尴尬了。 “穿好衣服。” 然后他又留下四个字走了。 等他洗完澡我进去找内裤,发现他已经帮我洗好晾在阳台上了,和他自己的内裤一左一右夹在架子上,被风吹得晃晃荡荡的。 从此以后他开始敲门。 改变的生活习惯不止这一点。 早上出门时间紧,我还有点赖床的习惯,如果是需要早起的场合基本都是和五分钟一个的闹钟战斗到最后一秒,卡在不得不起的那个点儿手忙脚乱地起床。 经常是他在洗脸刷牙的时候,我冲进去尿尿。 但是男人嘛,大家都懂,晨勃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让人欲罢不能,想尿又尿不出来,只能对着马桶发呆。 翟项英在微信上和我商量,以后任何裸露下`体的情况,都只能在洗手间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出现,行吗? 我肯定不能说不行啊。 他的要求越来越多,最后我连吃饭的时候咬筷子都被他教育了一通。 我都怀疑他被别人魂穿了。虽然他从小到大都是个事多的家伙,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很有生活默契的。 现在这样弄得大家都束手束脚的,我也很困扰。 于是挑了个周六我做了一桌子菜,跟他说:“我打算搬家了。” 翟项英明显愣了一下,问我:“为什么?” “总不能一直让你睡沙发吧?”我也挺无奈的,“本来是打算来了之后就跟你一起睡床的,现在看来也睡不成了。” “……姜余,”翟项英停顿一下,又问我,“搬到哪里去?” “公司附近的房子吧。”我说。 其实我找房子找得挺困难的,因为我要直播,所以对厨房的硬件和空间要求都很高,光线不能差,隔音也很重要。而且我目前没有车,地段也成为必不可少的条件。 后来飞鸣知道我在找房子就直接让我去他那住。 说他在公司附近有个闲置的公寓,保证各方面条件都让我满意,还直接拽着我上门转了一圈。 一百多平的面积,开放式的料理台,储物空间充足,还有个小酒柜和吧台。 我急着想从翟项英家里搬走,况且这个房子确实非常合适,和飞鸣谈好房租之后我就决定搬过去了。 飞鸣一开始让我看着给,我说那就算了,他只好当着我的面给大秘打了个电话,问了个符合市价的价位。 “你一个人住?” “是啊。” “什么时候搬?” “就下礼拜吧,把那边收拾一下,我也没什么东西,应该很快就搬完了。” “知道了。” 飞鸣动作很快,找家政把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之后,周二下午就告诉我可以入住了,问哪天来接我。 我跟他把时间定在周四,把箱子找出来收拾行李。 整理到一半忽然听见门响,我挺意外,这还不到翟项英下班的点。 翟项英呼吸有点急促,快步走到卧室门口。 我蹲在行李箱旁边很是茫然,抬着头问他怎么了,然后发现他鞋都没换,也有点紧张起来,以为出什么事了。 “你要搬去和飞鸣住?” 他脸紧绷着,说话的语气硬邦邦的。 “呃,”我和他解释,“是他的房子,但不是和他一起住,我付房租的。” “周六为什么不说?”翟项英一副忍着气的样子。 我有点上火,觉得他这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摆得太莫名其妙。 “怎么?”我站起来迎上他的视线,“又把我当争走你宠的小狗?还是觉得我和你抢人了?” 翟项英的表情更难看了,胸膛随着他的呼吸快速起伏。 “不要去。”他说。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的心意来。”我攥紧手里的衣服,“况且你觉得我们还能继续住在一起吗?是你在和我保持距离吧。” “如果你想假装和平,假装没事发生过,那就演得像一点,”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抬高许多,“觉得累的人不是只有你一个。或许我不应该奢求你来想我的心情。” “姜余,我……”翟项英吸了一口气。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们不可能还能继续做可以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好兄弟。至于我住哪里,只要不是流落街头,都跟你没关系。” “姜余。”他又喊了一次我的名字。 我情绪稳定不下来,说出狠话之后心里又后悔起来,觉得自己说得太过了。图着一时之快,既伤害了别人,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低下头,想让他走,又意识到这是他家,走也应该我走。 唉,我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的呢? 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姜余!”翟项英第三次喊道,语气强烈了很多。 “你到底想怎么……”我无奈的问句没说完就被他大踏步迈过来后的动作惊得自动消音。 “你问我?”翟项英单手托在我的后脑上,指缝夹着我的头发抓紧,不痛,但有让人戒备起来的紧绷感。 他用几乎有些凶狠的目光盯住我,然后捧着我脸阻住我下意识地回避。 吻了上来。 他吻得又凶又深,舌头强势地探进来,不容拒绝地在我口中扫荡。 他根本不屑于挑`逗,我在他唇舌的攻击下毫无反抗之力,连眼睛都忘记闭起来。 翟项英亲我了。我被翟项英亲了。我们接吻了。 这三句话在我脑子里换了无数个字体和颜色,翻来覆去。 最后被全部清空,我大脑一片空白。 翟项英放开我的嘴唇,我眨眨眼。 “呼吸。”他皱着眉头在我脸上捏了一下。 我这才反应过来。 我和他混乱的呼吸在咫尺间缠绕交错。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推着我,在我脚跟处轻绊,我重心不稳,踉跄着退了一步,和他交叠着身影倒在床上。 他一手撑在我脸边,看着我的眼睛:“是吗?” “是吗?”我复述他的问题,也在问自己。 但是—— “……我也不知道。” 14 “那就什么也别想。” 翟项英的嘴唇又贴了过来,我闭上眼沉醉其中,把一团乱麻抛之脑后。 翟项英的手热到让我觉得几乎有些烫,我早知他是基础体温偏高的类型,以前只会觉得冬天和他挨在一起会很暖和,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有这样的体验。 因为他的触摸浑身发抖的体验。 衣服被撩到胸前,手被按到头顶,翟项英本人就像一剂春药,和他产生接触的每个地方都如同有了化学反应一般又痒又麻。 翟项英一直在看我,强烈又直接的目光钩住我的视线。 我看见他舔咬我硬`挺起来的乳`头,看见他肉红色的舌在我身上留下透明的痕迹,看见他把我的裤子扒到膝盖,分开我的腿,摸我的下`体。 我正在成为翟项英侵略的对象。我不在安全区,不在边缘,而是进入了翟项英的狩猎范围,成为他捕猎的目标。 他会将我彻彻底底的拆吃入腹。 这个认知使我感到兴奋不已,下面硬得发疼,腰不由自主地上挺,将臀间的隐秘更多地暴露在他面前。 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用手指打开我的身体,冰凉的润滑剂被他灼热的手推进来抹开。 他还看着我,就像他灵活修长的手指正在我身体里捣弄作怪,他的眼神同样看进我心里。 我躁动不安,呼吸急促,喉咙发干,隐隐期待着那根第二次见面的东西。我知道它已经硬邦邦地挺起来,吐出的液体可能早就在它主人的内裤上留下浸湿的痕迹。我和它神交已久,但我更想用身体永远记住它的形状。 同时我又羞耻异常,翟项英拽掉了我的裤子和内裤,然后开始在我面前脱衣服。 这是迟来太久的裸裎相对,他健美强壮的身体毫无掩盖地在我面前散发雄性的魅力,我吞咽着口水自己脱掉上衣,被他抓着脚腕再次分开双腿。 感受到他顶在入口处的东西时候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但想象中的操干并没有来临。 “看着我。” 翟项英强硬地对我要求,我依然紧闭双眼。 “姜余,看我。” 他危险地重复,我屏住呼吸,视线四处飘移。 “看我。” 他的声音又低又沉,我无从抗拒,与他对视。 他盯着我,像野兽咬住猎物的喉咙,顶了进来。 我陷入完全的被动,在这场性`事当中我落于被支配的地位,这种新鲜过头的体验使我浑身发软,欲`望像狂潮一样将我兜头淹没,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他一次又一次提醒我是谁在我身体里入侵,逼迫我一声一声喊他的名字。 他似乎有意要像我展示权威,最初几下失控的顶干之后他开始用技巧操控情`欲,我爽到忍不住呻吟,哑着嗓子叫他翟项英、阿英、哥哥,连他小学三年级的绰号都脱口而出,却只换来更狠更重的撞击。 第一次射`精几乎是他碰到我前面那瞬间我就绷紧身体射了出来,或许是过于兴奋,把他也夹到交货。第二次却没这么好糊弄,他一边干我一边质问我,把我先前气头上发的火统统讨回来。 他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保持距离,穿过的内裤放在浴室是要勾`引谁,光着屁股背对着他弯腰提裤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打破平静之后居然想说走就走,既然发`骚就要负起责任。 他弄我弄得狠,我有点崩溃,咬着牙骂他是不是有直攻癌,他开始抓着我的腰冲刺,我被他撞得眼前发白,摸着自己的鸡`巴爽到低叫。最后他从我下面抽出来摘掉套子射了我一腿根,我被他拧着乳`头,进入第二次高`潮。 “姜余,你别想跑。” 完事之后我一动都不想动,躺在一片狼藉的床单上对抽事后烟的翟项英提问。 “你觉得我明天就消失,删掉你一切联系方式并且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翟项英看了我一样,把烟送到我嘴边看着我抽了一口,才说:“零。” “bingo!”我吐出烟雾对他打了个响指,又觉得心有不甘,骂他,“你真不是个东西。” 他手撑在我旁边,俯视着我:“是你说回不去的,那就不回去了吧。” 我翻个身从床头的烟盒里拿出根烟点上,猛抽了两口才说:“难道你要和我谈恋爱吗?你对我没感觉吧。” “什么算有?”翟项英反问,“最近总想干你算吗?” 我一阵语塞,后面不由自主缩了一下,居然还反驳不了。 只有干巴巴地说:“我现在不想和你谈恋爱。” 翟项英又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操,又是这个问题。 “别他妈问了!”我把还剩大半的烟按灭,气冲冲地准备去洗澡。 结果动作太猛下地的时候腿一软差点没站稳栽到地上,最后还是翟项英把我弄到浴室,不顾我的大声反抗把我里里外外洗了一遍。 翟项英在卧室换床单,我在沙发上思考人生的终极问题之一我想要什么。 本来我想要两情相悦幸福到老的,把二十多年的感情延长成永远,可能开始的时候会有点苦涩,但幸福永远是单纯且甜蜜的。即使我们秃了老了啤酒肚了也能嫌弃着接受彼此的一切,等都直不起腰的时候还能一起出门秀恩爱,别人要是跟我们感慨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我就吧嗒着自己没几颗牙的嘴巴告诉他这是我爱人,我老公,我法定伴侣。 但是现在这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已经不是我对翟项英说“我喜欢你”,翟项英说“我也喜欢你”,然后我们就能拥抱接吻在一起的常规情况了。就算撇开飞鸣不谈,我也丝毫无法对“翟项英会喜欢我”这件事产生任何信任。 或者我们可以试着在一起,也会有幸福的一线生机。只是更大的可能却是我们用性掩盖所有问题,等危楼倒塌的那一刻心灰意冷,带着一段如鲠在喉的感情开始新的人生。 这只不过是在消耗罢了。 我不想消耗,不想消耗时间,更不想消耗感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个死胡同,我被堵在里面找不到出口。 我扒着沙发靠背对着卧室喊翟项英的名字。 他从卧室走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我对着他这张总而言之就是很帅的脸看了半天,他也不说话,就站在那让我看。 “今天为什么这样?”我问他。 他皱起眉头想说话,我又指着他警告:“别说假的,别人看不出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撒没撒谎。” 他沉默半天,说:“我不能失去你。” “就这样?”我追问,“没有更直接的原因了吗?” 翟项英有些艰难地吐出一个答案:“你和飞鸣,不行。” “是因为我不行,还是因为飞鸣?” “都不行。” 我深吸了一口气。 “翟项英,我要和你说明白两个问题。”我挺直背,从沙发上坐正身体,“第一,我和飞鸣不是你养过的狗,现在不是,将来更不会是。所以我要住哪,他要住哪,我和谁住,他和谁住,都不关你的事。当然如果你们两个在一起了,他那部分你当我没说。” 翟项英嘴唇紧抿。 “第二,你知道我从小到大自控力都很差,人生没有计划,总是走一步看一步。暗恋你是我目前为止二十多年持续最久的一件事,虽然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现在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不会随便和你在一起,我不想要这种结局。但是我喜欢你,我很爱你,所以我离不开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 “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翟项英走过来,隔着沙发背单膝跪下,和我保持同样的高度,我和他对视,像看到一片湖,平静而深邃,温柔却仿佛暗藏玄机。 我躲开他伸过来想揉我头发的手。 “你听到没有?” “知道了,”翟项英转而扶住我的脸,他站起来,弯着腰凑近,在我唇上吻了一下,“我记住了。” 我怔神地摸摸自己的嘴唇,在翟项英退开之前搂住他的脖子亲了回去。 他很快反应过来,张口接住我舔过去的舌。 我和他亲得难舍难分,天旋地转间脑中只有一句话。 反正都这样了,及时行乐,得过且过吧。 15 晚上睡觉的时候翟项英从沙发上把他的被子抱到卧室。 “你干嘛?”我正趴在床上玩手机,看见他进来有些奇怪。 “睡觉。”他也挺奇怪的,“不然?” “你要睡床?”我没反应过来,“那我睡哪?” “床啊。”翟项英的表情看起来好像我问了一个很可笑的问题。 我默默地又趴回去。 飞鸣给我发微信。 eugene:小~余~ eugene:一天没见面,有没有想~我~ 厨子小姜:没有。 我冷酷回复。 飞鸣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我想也不想直接拒接,然后瞟了一眼旁边躺着看书的翟项英。 eugene:为什么! eugene:不! eugene:接! eugene:我! eugene:电话! 我还没来得及给手机静音,他又打过来。 “接。”翟项英看着书说。 我只好接了。 电话一通飞鸣就在那边高声唱歌,听起来就是喝了不少。 “可不可以不想你!七八九月的天气!像我和你需要下一场雨!需要我你是一只鱼!水里的空气!是我小屁屁和大鸡鸡!” 听筒模式也挡不住他高歌的热情,我看看目前为止起码表面看起来还在读书的翟项英,十分头疼地开始哄酒鬼。 “你回家了?” 飞鸣没理我,还在那里小屁屁和大鸡鸡,唱着唱着还夹杂起外语,大概是德语,然后就变成了我完全听不懂的歌。虽然唱得很不错。 我叹了口气:“大哥,别唱了,你到家没有?” “没有!”飞鸣在那边笑得傻兮兮的,“嘿嘿骗你的,我已经到家了哦,我在床上呢不信给你看!” 然后他就换成了视频模式。 我一看他确实躺在床上,知道他今天不会死在夜晚的酒吧街头,就准备挂电话。 “快开摄像头我也要看你!”他还在那边嚷嚷。 “你快滚去睡觉。”我说。 “我要去微博骂你始乱终弃!” “你能不能威胁点新鲜的,我都听够了。” “我已经发了!” “……飞鸣,你赶紧立刻给我他妈的去睡觉。” “那你开摄像头让我看一眼,我就去睡觉。” 我深呼吸,打开摄像头。 “行了吧?睡觉。” “不行!”飞鸣又要求,“我还没看翟项英呢!你快让我看看那个自以为是的傻`逼!” 翟项英依然低着头在看书。 我硬着头皮把摄像头调到后置镜头,给飞鸣看很久没翻过页但总之在看书的翟项英。 飞鸣:“嗨~翟律师~你为什么睡在我的小余床上?哦,不对,是我的小余睡在你床上。” 翟项英“砰”一声合上了他手里那本大部头专业书,面无表情地抬头冲我看过来。 “挂电话,睡觉。” 然后他问也不问我一下,就把灯关了。 “为什么!黑了!”飞鸣不满的声音透过话筒沙沙地响彻在卧室里。 我无奈地又哄了他半天,最后约好明天去找他吃午饭,才成功挂了电话。 挂掉电话又在微信上被他缠着说了半天,说着说着他一句话只发出来一半就没了,我猜八成是睡着了,就摁灭手机也准备睡觉。 旁边我以为早就睡着的翟项英忽然出声。 “你们每天都见面?” “我`操,你突然说话吓死我啊。”我吓了一跳,“对啊,工作原因差不多每天都见。” 翟项英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我。 我已经完全看明白,他并不是和我当初想的那样,因为觉得我抢了他的炮友而生气,当然也不完全是出于对我的独占欲,他就是不能看到我和飞鸣凑在一起。 翟项英发脾气的场面我见得太多了,基本可以总结为三要素,板脸瞪人冷战。 小学的时候我抄他的作业,怕被我妈发现就在厕所抄,结果把他整本作业都掉在马桶里了,他三天没和我说话。初中他当班长,我在自习课上和女同学大声聊天,被他警告三次都没闭嘴,他一个礼拜没和我说话。高中的时候大家都比较成熟了,我又对他春`心萌动,倒是没怎么惹他生气。 但在他身边待久了,他对别人冬风般冷酷无情的场面见多了,也摸出套路来。他心高气傲,讨厌麻烦不爱管闲事,别人稍微没点眼色就会在他心里降级,如果是没用的人,大概就直接拉黑到无视名单了。 可是说这位从小到大都很没有朋友。 不过现在这个冷哼模式我倒是第一次见。 ……说真的,可能是我有滤镜,还挺可爱的。 “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啊?” 还好房间里黑,他看不到我忍不住往上翘的嘴角,只能听见我假装冷静的声音。 翟项英转过来伸手捂住我的嘴。 “安静睡觉。” 我拉下他的手腕,撇撇嘴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翟项英就走了,我在家把昨天只弄了一半的行李收拾好,如约去飞鸣家找人。 我在外面敲了五分钟门,才有一具臭烘烘的行尸走肉来给我开门。 “……你干嘛去了喝那么多?”我忍不住和他拉开距离,捏着鼻子对他挥手。 “朋友来中国玩,接风。”他垮着脸带我往里走,“俄罗斯人太能喝了,到一半我就跑了,不然可能今天直接头版头条。” “不会的,你死之前齐秘书肯定会从天而降把你送到医院抢救回来。” 齐秘书就是那个被他哥派来给他当保姆的前总裁大秘。 “呵呵,”飞鸣站在浴室门口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对我意味深长地笑,“齐潭那家伙昨天晚上被我哥喊去侍寝了,有空管我死活吗?” 豪门八卦促使我跟到浴室门口,看着他洗澡和他闲聊:“嗯?侍寝?” “你看他那样,你不想睡他?”飞鸣把淋湿的头发都扒到脑后,搓了一把脸上的水。 看多少次也要感慨他身上恰到好处的中洋结合。 “还是你被翟项英掏空了,阳痿到看见齐潭都没性趣啊?”飞鸣对着我挤眉弄眼。 我在他面前总是很无奈:“你又知道了?” “看你走路就知道了。”飞鸣得意地对我笑,“我可是专家,好吗?快说,昨天被翟项英操了几次?” 我捡起他的脏衣服往洗衣间走。 没想到他一脑袋沫子也往外追,光着身子跟在我后面像条逃出洗澡盆的大狗。 这人真是奇了,像猫像蛇还像狗,就是不像个人。 我被他缠的没办法,只好把话题往他身上引。 “你昨天怎么没在外面过夜?” “哇——小余,你吃醋吗?”这一问反而让他得寸进尺,水甩了我一身,还要把都是泡沫的手往我身上抿,“因为我现在都只想和你做,你可不能被翟项英掏空,快搬家快搬家!” 我被迫和他闹了一会儿,终于他嗨过头,洗发沫流进了眼睛里。 还好他家洗衣间里也通了水,我把他牵过去冲眼睛,他好了也要借机撒娇,我只有再拉着他回浴室,送到淋浴头正下方才脱身。 浴室开始响起轰轰隆隆的音乐声。 我找到他家的厨房。 飞鸣小少爷过得是上层生活,一冰箱高级食材,据说都是定期特供送货上门的,他连摆都不用,别人直接帮他放进冰箱,随时方便他给自己弄东西吃。但他本人说自己会做饭完全是为了在国外能吃上口想吃的,其实水平很烂,是“我费那么大工夫不吃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这个级别。 我对着豪华的冰箱内容一阵手痒,挑了几样东西出来摆好,习惯性拍照留着做教程用。 弄了一会儿觉得麻烦,干脆想直接去问他能不能在他家开个直播。 出门和他撞了个满怀。 他内裤也没穿,就脖子上搭着条浴巾在擦头发,笑嘻嘻地搂住我腰往我怀里蹭。 我把他往外推,问他能不能在他家开播。 “没问题啊,但是我也要出镜。” 我从上到下看了他一遍。 “那还是免了吧,容易被举报。” 飞鸣赶紧说:“我穿衣服,我穿衣服。” 然后他就跑去穿衣服了。 我拿出手机转发了他昨天晚上喝多的时候@我那条“你对人家始乱终弃!” “丢完又从垃圾场里捡回来给我打下手了,一会儿开播。” 16 飞鸣把他那套高级直播设备弄出来架在厨房,自己穿得人模狗样,还抓了头发,戴着他的半边面具。 我发现他眼睛居然变成黑色,应该是用的隐形眼镜。 “难道不是全世界人都知道你其实是绿眼睛了吗?”我对他的伪装感到毫无必要。 “我没承认过就不是我,”飞鸣理直气壮,“我现在就是黑眼睛。” “……行吧。”我不与戏精谈必要。 我拿起一块姜,打开了直播。 “好久不见啊,鸽子主播回来做饭了。想不想我?” 飞鸣的出现带着直播间的人数暴增。 “姜姜姜姜!介绍一下,我的新助手。”我伸手放在飞鸣身前示意。 飞鸣一弯腰,强行把下巴放在了我的手上。 弹幕疯了。 我看着他,他还扭过头来对我眨眼,我直接把姜敲在他脑门上。 “切丝。” 他倒是老老实实去拿来了刀和案板,但不肯放过我,歪着头往我面前凑,问我他黑眼睛是不是不好看,我怎么这么嫌弃他。 我一边处理食材一边说好看,特别好看。 他开始对着镜头控诉我敷衍他。 弹幕一片欢声笑语,一部分在哄他,一部分指出他切的姜丝又粗又不均匀,一部分哈哈哈。 飞鸣不服气地闭嘴和姜丝战斗去了。 我才有机会和观众讲解前期准备和具体的步骤。 飞鸣活干得不怎么样,炒气氛捣乱倒是一把好手,稍微看我闲下来一点就跑来东摸摸西摸摸,最后被我揪着耳朵狂骂了一通,才老老实实坐到一边去。 坐下也不安生,还要对着一百万在线看直播的人对我评头论足。 还好我做起饭来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然一定往他嘴里塞毛巾。 料理的部分告一段落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骗了多少波礼物,看我朝着他走过去,又在说。 “来来来,今天最后一波啊,截止一分钟后位居榜首的朋友可以对我们提出一个要求——当然,不是随便什么都可以,要我们觉得可以,大家觉得可以,那才可以。” “哇哇哇开始了,广播屠屏了,今天这个乱码朋友为小姜和我一掷千金啊!” 我凑过去看屏幕,一个没见过的id,看起来像随便输入的,怪不得叫乱码朋友。 飞鸣拉着我让我坐他腿上,我反抗了一下,试图挽救自己在镜头前的形象。 失败了。 “yoooooooooooooo~” 成为弹幕唯一的内容。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在各位喜欢看我做菜的男女老少心中,我可能即将脱离直男的行列。 虽然我本来也不是吧。 一分钟过得很快,那个乱码朋友成功登榜,在我的直播间里获得了独特的弹幕框,而且是从正中间开始出现,非常显眼。 “快,乱码朋友,提出你的要求。”飞鸣催促。 屏幕中间出现了两个字。 开门。 我和飞鸣面面相觑- 卧槽,怎么有点恐怖!- 天啊有人要替天行道直播杀鸽子主播了吗- 顺丰快递来了-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恐怖片情节吗- 前方高能请注意!- 快开门啊倒是!- 就是就是,快开门,开门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是很过分吧! 我们只好切到手机上,保持直播状态去开门。 一路走过去把飞鸣家里的情况拍进去不少,向金钱势力低头的网友们十有八九要疯狂截图,之后818品牌价钱放到微博上去。 到了门口,我还真有点紧张。 飞鸣倒是完全不怕,装模作样地放着门口的监控不开,对着门缝喊:“hello!有人吗?” 屏幕正中间又跳出来两个字。 快点。 “哇哇哇哇哇,”飞鸣夸张地抖了两下,问我,“你欠高利贷了?” “……有病啊,我欠他钱他还给我砸高级狗粮。” 飞鸣让我对着门口拍,自己按下了门把手。 西装革履的翟项英提着公文包,站在外面。 我第一反应拿手捂住了镜头。 “干嘛干嘛干嘛!”飞鸣立刻过来掰我的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捂镜头!”-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捂镜头- 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捂镜头!- 天啊姐妹们看到了吗太帅了吧我恋爱了那个西装男- 还我西装男!!!!!!!!!!!!!-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只会和好看的人做朋友- 天惹这是帅哥粉丝千里送直播事故现场吗?- 我想出了一部大戏- 前面留步,分享一下你的大戏 …… “好了都别闹了,这是我朋友,因为没问过他意见所以直接拍他不太好所以刚才才捂住镜头的,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赶紧在节奏失控前开口解释,“差不多大家也都该吃饭了,今天的直播就到这,记得微博交作业啊,老样子,评选抽奖。” 然后我火速下播。 “啧啧啧,心中有鬼,欲盖弥彰。”飞鸣在旁边摇头。 我忍住他的欲`望,问翟项英:“你怎么来了?不上班啊?” 翟项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换好鞋直接往厨房走。 “来吃饭。” 17 一顿饭能吃出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感觉,我也是二十多年来头一遭。 主要原因还是飞鸣太能找事了。 翟项英准备夹的菜他要插手抢过来,抢过来就算了,还要放进我碗里。我问他为什么自己不吃,他的回答倒也让人无法反驳。 “我宿醉没胃口啊,但是小余做的我就想吃,你帮我吃咯。” 我看看他,再看看翟项英的脸色,安静埋头吃饭。 他吃不下什么东西,喝了碗汤就闲着对翟项英频频挑衅,翟项英沉默以对,他就越来越唯恐天下不乱。 “美食博主真的不一样,我还是第一次吃小余你做的东西。”他咬着筷子看我,“不然我搬过去和你一起住吧?职业打下手,吃完饭刷碗的那种。” “不行。” 我还没张嘴拒绝,一直没说话的翟项英先说话了。 “嗯,不行。”我附议,“我要一个人住。” 飞鸣说:“我不收你房租!你给我做饭!” 我赶紧摆手:“别别别,求你让我给你钱。” “我不缺钱啊,”飞鸣说,“我缺一个温暖的家,和一顿温暖的饭菜。” 我简直懒得理他,两三口扒完剩下的饭,放下碗离席。 “你们俩谁刷碗看着办吧。” 这顿饭我吃得不舒服,翟项英应该也不舒服,飞鸣和没吃差不多,我估计他倒是挺舒服。 毕竟我都没见过他什么时候不舒服过。 虽然我也很想忽视这一点,但当翟项英和飞鸣同处于一个空间的时候,似乎我就是被分裂出去的那一个。 即使他们没有肢体触碰,甚至没有什么对话。 这种局外人的感觉依然很强烈。 翟项英和飞鸣之间有独特的引力,即使他们在较劲,即使他们都只和我说话而不和彼此对话,我也能感觉到我是无法融入其中的。 他们的过去我没有参与过,现在想要参与也已经来不及了。 更加微妙的地方在于,我发现我所产生的这种无力感是没有针对性的。 我以为我应该嫉妒飞鸣,然而我确实做不到发自内心地讨厌他。吃软不吃硬大概是人类的天性,即使他总是信口开河说乱七八糟的话,有时候的某些行为让我想动手打人,但他总能掐准让你消气的那个瞬间对你示好。况且他的脸是天赋技能,谁能拒绝长得好看还做`爱技巧满分的人? 反正我做不到。 至于翟项英……连我都无法讨厌飞鸣,他会喜欢,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我坐在客厅玩手机,厨房里面两个人应该是吃完了,飞鸣正在试图逃离刷碗,但翟项英不让他走。 盘子碰撞的声音和吵架的动静声音不小,我拿出耳机带上,把音乐声调到最大开始玩消消乐。 六首歌之后碗刷完了。 飞鸣先出来,我假装没看到他下颌白`皙皮肤上面浮出来的明显的红色手印,低着头继续消消乐。翟项英过了一会儿才出来,他塞进西裤里的衬衫有些起皱了,但还是整齐的,脸上的表情却有明显的变化,不像刚来时那么阴沉了。 “我回所里了。”他和我打了个招呼,“晚上回家吃饭?” “还不一定。”我看到他被衬衣领子遮了一大半但还是露出来了一点点的红紫色痕迹,觉得开口说话也是一件挺艰难的事情,“再说吧。” 翟项英皱起眉头看了我两眼。 “怎么了?”我和他对视。 “没事,那我走了。晚上见。”翟项英低头换好鞋,对飞鸣抬了下手,推门出去了。 翟项英走了之后我还在低头玩消消乐,其实已经根本进展不下去,在限定步数之内怎么也消不到指定的分数,一直失败、失败、失败。 飞鸣坐在旁边抱着抱枕看我。 终于我受不了他的视线了,把再一次显示失败界面的手机扔开,看着他。 “你看什么?” 飞鸣对着我笑:“你吃醋了。” “我没有。”我立刻否认。 “那起码你不高兴了。” 他一脸笃定的表情,我无法反驳,又不是很想承认,只好回避他的视线。 飞鸣手撑着沙发前倾身体,脸凑到我面前和我对视。 “最后一次机会哦,你真的不要学怎么搞定翟项英?” 他眼睛微微眯着,绿色被隐性遮住了,却还有着那种诱惑的力量。 “你为什么要教我?”我反问他。 “嗯……”飞鸣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儿,“因为小余你的眼神很可怜啊!我想让你高兴点。” 我简直好笑:“你想让我高兴点?所以你和翟项英在厨房折腾半小时之后出来和我说要教我怎么搞定他?” “因为他失控的样子太让我兴奋了,一不小心就惹过头了,我也不是故意的。”飞鸣露出一个有点委屈的表情,一边说却一边伸手往我腿上摸,食指在我膝盖上打圈,“但其实什么也没做,你在生气吗?” 我挡开他的手:“没有。” “真的吗?但你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飞鸣还在往我的方向贴,我想站起来离开,却被他提前一步用身体堵在沙发上。 我做了个深呼吸。 “你让开!我要走了。” “去哪里?”飞鸣不退反进,“回家吗?回翟项英的家?” “和你没关系吧。”我咬着牙说。 “你看,你说话都变凶了,还说自己没生气。”飞鸣偏头往我脖子上蹭,他又是那条讨厌的蛇了。 他含着我的耳垂吸`吮,水声又近又响,我试着忍了一下,没忍住。 揪着他的领子往旁边用力一扯,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体下面。 “你就是生气了。”他舔舔嘴唇。 “知道我生气了你还一定要惹我?”我瞪他。 飞鸣抬了抬下巴,白而长的脖颈绷出一个脆弱而诱人的弧线。 他侧着脸,从眼角看我。 “生气的话,就惩罚我啊。” 我把手指塞进他嘴巴里夹住他的舌头。 他的舌迫不及待地缠上来,卷着我的手指摩擦,舌尖触碰指缝,嘬出暧昧的声音。 我堵着他的嘴看了他一会儿。 他显得越来越兴奋,身体也动起来,伸着手要来摸我的裤裆。 我抽出手指,在他脸颊上擦干净,然后从他身上起来。 “既然是惩罚,为什么要如你所愿?” 我对他勃`起的裤裆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飞鸣家。 我不能永远都做被玩弄情绪的那一个。 飞鸣也不能是永远快乐的那一个。 18 回去的路上飞鸣开始在微信上骚扰我。 出租车师傅听我手机一个劲儿震动,我却一眼都不看,还挂了好几个电话。一脸“我懂我懂”的样子问我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我说不是。 师傅劝我,别生气了,小伙子和小姑娘生什么气,快看看人家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面无表情地点开一条语音消息。 “嗯……小余……姜余……想、想要你操我,呃啊,手指太细了……” 师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伙子这女朋友声音挺低沉啊!” 我说:“男的。” 师傅油门往下踩,除了最后结账的时候再也没跟我多说过一句废话。 等我到家的时候飞鸣单方面的微信性`爱终于以一张射`精照告终,我不理他也完全不影响他发挥。我坐在床上把他的语音消息一条一条全听了,然后起来开始打扫卫生,把翟项英家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也算是我付个房租。 晚上翟项英回来,问我明天什么时候走,有没有人接,需不需要帮忙。我一一和他交代清楚,他也没有再挽留,睡觉之前我们躺在床上,他看他的书我玩我的手机。 等他睡着了我就看他,可能看了有小半夜,我也睡着了。 第二天说好来接我的飞鸣没来,齐潭来了。 齐潭没穿正装,穿了一身运动装,很有来帮人搬家的架势。 但我只有一个人一个箱子,让他失望了。 “我以为姜先生的行李会很多。”齐潭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又来给我开车门。 我赶紧自己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本来就没拿什么东西来,也带不了多少东西走啊。”我说,“飞鸣呢?” “小少爷说他生气了,今天不来当苦力了。”齐潭复述飞鸣的原话。 我好笑道:“他生气?他生哪门子气?” 齐潭摇摇头,发动车辆,和我说:“小少爷没什么朋友,您是他这几年走得最近的朋友了。” 我赶紧摆手:“我可不是他朋友。” 齐潭并不反驳我,还是接着他自己的话说:“小少爷不会表达情感,还要请姜先生多多包涵。” “我包涵他谁包涵我?” 齐潭没再继续说,沉默了一会儿他起了个别的话头,我和他胡乱聊了一会儿,就到地方了。因为东西少,也没让齐潭送上楼,从他那里交接了钥匙后我就准备走。 “姜先生。”齐潭又喊住我。 “嗯?”我回头看他。 齐潭说:“我能出来,小少爷对您是有真心的。” 我立刻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他妈奇怪了,有钱人的思维世界。 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回家查一查真心到底什么意思。 进门我先给翟项英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已经弄好了,让他哪天有空来吃饭。 翟项英回得很快就算了,还说明天就要来。 厨子小姜:??? 厨子小姜:我就是客套一下,你要不要这么不见外?? 高冷裤衩:不欢迎? 厨子小姜:…… 厨子小姜:行吧,您来,我家大门常打开。 高冷裤衩:嗯。 高冷裤衩:要带什么? 厨子小姜:当然是带酒啊! 高冷裤衩:好。 飞鸣这个房子找人来清理得很干净,我只需要往里面放东西就可以。下午还约好楚楚谈事情,我随便收拾之后就去了公司。 进了小会议室,飞鸣已经先到了。 第一期节目的流程、嘉宾和开拍日期都定下来了,还差最后的一些细节的确认。 飞鸣歪歪扭扭趴在会议桌上,我问他楚楚人呢,他说去给他泡茶了。 我拉张椅子坐在他对面。 “听说你生气了?” 飞鸣说:“是啊,你也不操我,你也不理我,我当然要生气了。” “哦。” 我随口答应,从桌上拿了份楚楚准备的资料开始看。 飞鸣把我手里的文件抽走,换个位置坐到我旁边来粘我:“我不生气了,你也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往旁边挪开距离:“我没有生气。” 飞鸣锲而不舍地又靠过来,嘴巴贴近我的耳朵,手直接往我裤裆伸:“一会儿结束之后我们回家做吧?” 我直接站起来,换到他原来的位置坐下。 “不。” 飞鸣的嘴角绷紧了。 他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楚楚推门进来,一边道歉一边端着茶往桌子上放。 我警告地指指飞鸣,他抬起来准备挪位置的屁股又重新落回凳子上。 楚楚先和我确认了一遍要准备的食材和工具,然后去问飞鸣开场曲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飞鸣蔫蔫地说了一句:“没有。” 楚楚看着他着急,像个老母亲似的关怀:“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你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今天一来就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昨天喝酒了?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啊,不能因为年轻就消耗自己……” 飞鸣终于遇到一个肯关怀他的人,立刻又戏精附体,可怜兮兮地跟楚楚说:“我被人欺骗了感情。” 楚楚大惊失色:“什么人?!居然敢这么对你?!” 飞鸣拿余光瞟我:“我不能说,但他什么都和我做了还不肯对我负责,我夜不能眠,食不下咽,唉!” 我托着下巴做在那里看他演。 无辜粉丝楚楚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工作,在心爱的偶像面前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左手抓着右手在飞鸣旁边坐下,让他讲一讲他的故事。 飞鸣大概是看我一副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也懒得再继续。 “讲完啦。” 楚楚有点傻眼:“啊?讲完了?你还没说是哪个女人呢?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家境如何为什么这么对你?” 飞鸣对楚楚一笑:“这些当然都是——秘密咯。” 楚楚:“……” 我把她喊过来,问她嘉宾有没有什么忌口。 楚楚仿佛得救了一样赶紧过来和我说起嘉宾的性格和爱好。 我看她以后是再也不会想能从飞鸣里知道一句八卦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太久,飞鸣这家伙的恶劣性情在我面前暴露的实在太彻底。 说得好听一点是行事随心,说得难听点,就叫为所欲为。 他不考虑要不要脸丢不丢人的问题,只在乎自己爽不爽高不高兴。对这样的人是这种面孔,对那样的人就是另外一副表情。说他是真性情,但撒起谎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说他虚伪,他却实在没什么和别人虚与委蛇的必要。 他就是闲来没事要给自己找一找存在感,挑战玩弄人心的副本,通关之后就迅速退出游戏,寻找下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东西。 翟项英是他的副本,我也是他的副本。 我猜翟项英是hard级别,让他费了些心思才能攻略成功,只是没想到最后出的小问题让他差点功亏一篑,但他总有机会力挽狂澜。而我显然是再easy不过的简单级别。 我之前问翟项英是不是喜欢飞鸣,翟项英的回答总是含糊不清。不管怎么想,起码飞鸣能拿着翟项英的手机发自己的照片,他们之间的熟悉程度,也已经能够证明他们关心的亲密程度远超普通炮友的范畴。 或许如果我没出现的话,飞鸣会求得翟项英的原谅,不管时间长短,起码能暂时做个洁身自好的好男友,他们能过一段蜜里调油的幸福生活。 但现在我出现了,两个副本重叠,难度大幅提升,玩家飞鸣的游戏兴趣也大幅回升。 而作为副本boss之一的我只有两个选择。 一、消极怠工,走人。 二、好好干活,让玩家走投无路,哭着要求降低难度。 19 作为一个平凡的厨子,我毫不犹豫肯定选一。 不用扪心自问就能得出答案是我来雨城的目标已经不可能实现,车虽然开上路了,却离我想抵达的那个终点渐行渐远。“人类喜欢的都是自己的脑补”这句公众号情感毒鸡汤名言诚不我欺,虽然我自己都说不清我喜欢什么样的翟项英或是我为什么喜欢翟项英。 可能我喜欢他的全部,可能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唯一庆幸的是这次雨城之行帮我获得了自由。我再也不是做低伏小曲意讨好的那个。甚至现在的局面已经变成了翟项英在有意地讨好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某种意义上的胜利,即使有些可笑。 我离开,一切在这里都可以画上一个句号。 飞鸣不会为了我放弃他的森林,翟项英不会为了我放弃他的事业,他们之间继不继续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要回家静静等待真爱降临就可以了。 但是平凡的厨子也要赚钱养家。合同已经签定,节目已经进入准备工作的收尾期,就算我付得起违约金,也不能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群辛苦这么久的同事们帮我没日没夜地擦屁股。 我造不起这个孽。 做人要负责这个道理从三岁开始老姜就告诉我了。 既然走不掉,那剩下来的就是选项二,或许这算是另一个意义上的负责任。 飞鸣不是总说我对他始乱终弃不负责吗? 那我不如教教他什么是负责好了。 教会的话算是造福全人类,教不会……教不会就算了,关我屁事。 开完会之后我去哪里飞鸣跟到哪里,放着自己的车不开死乞白赖挤到我的出租上,然后黏在我后面和我一起进家门。我把他当空气,他一开始还努力寻找存在感,最后看我真的不会理他,好像就放弃了。但放弃也没有离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我到家之后开始直播,做皮蛋瘦肉粥,混够两小时直播时间,端着两碗粥到客厅餐桌喊飞鸣吃饭。 飞鸣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听到我喊他表情还有点迷糊,坐起来看着我,说话有些呆。 “你不生气了?” “说了几遍了,我没生气。”我等他过来坐下,把手里的勺子递给他,“吃饭。” 飞鸣喝了一口:“好喝!” “嗯。”我答应了一声,他还在看我脸色,又试着搭腔了几次我都没理他,他就安安静静吃饭。 一人一碗粥喝完,我让他去洗碗。 他也丝毫没有反抗地乖乖收拾好碗筷去洗碗了。 我坐在饭桌旁边等他回来,抬抬下巴示意自己对面的位置:“来坐。” 飞鸣小学生似的,端端正正坐在我面前。 我问他:“你多久能玩够?” 飞鸣眨眨眼,绿色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颜色发沉:“玩什么?玩游戏吗?我最近没在玩游戏啊。”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说我,你多久能玩够。” 飞鸣笑嘻嘻地说:“小余是游戏的话我可以收藏一辈子。” “你想用我吸引翟项英注意力的话,目的已经达到了吧。”我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你有钱有闲,没必要在我这种无聊的小人物身上浪费时间。” “什么啊?”飞鸣脸上的笑更夸张了,“你为什么忽然说一些奇怪的话!” 我站起来,手撑着桌沿,俯视他:“你还想玩什么?” 飞鸣抬头看我,舔了一下嘴唇:“我想和你做啊。” “你不想和翟项英做?”我问他。 他理直气壮地说:“我也想你和你做啊。” “不行,”我说,“我和翟项英,你只能选一个。” 飞鸣问:“为什么?啊,我知道了,难道小余吃醋吗?不能接受喜欢的人和别人做?翟项英可是说他不介意的,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如何……” “我介意。” 我打断了他的话,对他笑了一下。 “现在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我,或者翟项英,你只能选一个。” 飞鸣脸上的笑变淡了,我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频率渐渐变得急促起来。 “你会选谁?” 和飞鸣在一起的人,总是会不由自主沦为被他牵着鼻子走的牛。 只有掌控节奏,才能让他变成牛。 他反应很快,隔着餐桌伸手过来,指腹蹭着我手指的骨节。 “太不公平了吧,”他看着我,“明明你也会和他做,为什么要让我选?” “不为什么。”我避开他的手,“是你要和我做,又不是我要和你做。” 飞鸣干脆直接绕过桌子,整个人往我身上黏,我瞟了他下`身一眼。 虽然是宽松的运动裤,但因为布料太软,根本遮不住下`身的状况。 他有点勃`起了。 虽然我也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但事实证明他很吃这套。 我没有再继续躲,只是在他准备往我下`身摸的时候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看起来难得有点着急了,眼睛里的绿色闪烁着:“选了你就和我做吗?” “嗯。” “可你还要被翟项英搞,满足得了我吗?”飞鸣还在试图把节奏带回去,“他操人很狠的哦。” 可惜此时不同往日,我已经不是听到翟项英的名字就会失去理智的那个小废物了。 “那是我和他的事。”我说,“现在是我和你的事,你选不选?不选算了。” 说完我就打算扒开他走人。 飞鸣横过来一步挡住我,不自然的扭曲表情一闪而过,立刻又恢复成诱惑的蛇的样子。 他探着一小截舌头舔了舔下唇,像蛇在吐信。 “我当然选你啊。” 他环上我的肩膀过来亲我,嘴唇贴着我的嘴唇。 “不是说过我最喜欢你吗。” 我拍拍他屁股。 “脱裤子吧。” 飞鸣大概是真得憋急了,一边解我裤链一边几乎有点凶狠地吻我,等他把我勃`起的东西放出来,我的嘴唇也给他咬破了。 我皱着眉头把他推开,重复了一遍让他脱裤子。 飞鸣喘着粗气瞪我,白`皙的脸上涨着红,停了一会儿才转身背对着我脱裤子,屁股可以翘得很高,隐隐约约几乎能看见臀缝里肉`穴的口。 我抬手在他臀尖上捏了一下。 “快点。” 他快速地把裤子踩掉,连带拖鞋也一并甩开,只有袜子还有些松垮地束缚着脚。 没用我说他就主动爬到餐桌上去,手撑着桌面面对着我分开双腿,不知道他是天生柔韧度就好还是练过,两条腿几乎拉成了一个一字,浅色的鸡`巴高高翘着,屁股的部分悬在半空中。 他真得很白。 我和翟项英都不算是皮肤黑的类型,甚至比不少女生都白出来一些。就算夏天跑到太阳下面去晒,被晒伤的次数也比晒黑的多。 但和混血的飞鸣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飞鸣的白是会让人忍不住在上面留下痕迹的白,因为太容易了,随便用力点揉`捏一下他的肉,都能看到浅色的发粉的痕迹浮出来。实在是会让人生出很多负面的情绪。 我从他脚踝开始往上摸,隔着小恐龙图案的袜子敲他踝骨,那应该有一颗痣。然后贴肉摸到小腿、膝盖、再往上是绷得紧紧的大腿。 他不仅私`处干净,可能全身都做了除毛,我第一次彻底明白什么叫“像个剥了皮的鸡蛋一样”。 我摸他哪里,他哪里的肌肉就会产生细微的动静,我被这种掌控的过程带来的成就感讨好到,没再继续让他忍耐,直接摸到了后面的穴`口。 手指探进去一个指节的程度我就知道这家伙早就给自己做过扩张了。 “为什么每次你都这么骚?”我笑了,“第一次你在洗手间就弄自己屁股,第二次自己在后面塞着东西还要让我搞,这次又在家自己玩过才来吧?” 可能因为我笑了,飞鸣居然少见的有点害羞。 他支吾两声,换了个姿势,躺在桌子上伸长腿圈住我腰,屁股的部分空在桌沿之外。 “方便你操还不好?你要求好严格。” 我把插进去的一根手指抽了出来。 “那直接干也没问题吧?” 飞鸣挺着腰把屁股送过来,直接用动作回应。 我掰开他两瓣软嫩的屁股肉,对准穴`口插了进去。 虽然里面湿漉漉一片不知道被他自己什么时候玩了多久,但不用手指扩张就直接往里面干果然还是有点勉强。进入的过程因此变得非常缓慢,甚至可以说有些磨人,尤其是把龟`头挤进去的时候。他紧得不行,夹得我都快有点疼了,他身体绷着,下巴扬得很高,反手抓在桌边,一副又想逃又想要的样子,用身体曲线把这种矛盾表达得淋漓尽致。 这反而让我感到兴奋,我抓着他咬牙一下干到最里面,他本能地想缩起来,但是却不得不打开身体。 性带来的红晕染到他耳朵尖,我按着他的小腹把他钉在桌子上,挺着腰一下一下干他。 餐桌虽然有些重量,但也并没有被固定在桌子上,我顶得用力,就带着他和桌子一起晃。他似乎对这一点很不习惯,手一会儿按着桌面一会儿抓着桌沿,不知道放在哪儿是好。 我欣赏了一会儿他慌张的样子,觉得今天看到的以前没见过的飞鸣的份额比之前所有的加起来都多。 这个想法让我忍不住又笑了,他听到我的笑声皱着眉头看过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随便敷衍一句,在他准备继续问之前从他身体里抽出鸡`巴,拉着他的胳膊把人拽起来,他有点踉跄地落了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让我推着肩膀翻了个身。 我从背后抬起他一条腿,让他撑着桌子,从后面重新插进去。 我干着他,他扭头过来和我接吻,津液从我和他的嘴巴之间流出来,一切好像都被弄得湿漉漉的。 这可能算是我第一次在绝对清醒的状况下和飞鸣发生关系,没有酒后乱性,也不属于情绪失控,是完全出于我的本心的行为。 也是第一次,我没有被飞鸣撩到头昏,不清不楚地就和他搞在一起。 “慢点,太大了,要不行了……啊!那里、再顶一下,姜余,姜余,操我。” 飞鸣混乱的呻吟声停不下来,说着说着又讲起骚到没边际的烂话。 我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他叫不出来,只能唔唔哼唧,无力地扒着我的手腕,讨好地用舌头舔我掌心,求我松开他。 可能只靠鼻子已经喘不上气了。 但我没松开,一直捂着他嘴巴,他后面越夹越紧,最后居然没碰前面就被我`操射了。 精`液从前面一股一股出来,弄在餐桌上。 我放开他,他软在桌子上大口喘气,因为高`潮说不出话来。 我没等他恢复太久,箍着他的腰自顾自继续弄,飞鸣应该是难受,想推我推不开,就被我摁着操,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又兴奋起来,腰一起一伏地,配合我的动作往我胯下送屁股。 我们从餐桌上搞到沙发上,他像是没个够,我也奉陪到底,一直到他流着眼泪说不行了,我才从他身体里彻底退出去。 他里面被我灌进的东西跟着我出去的动作一起往外流,我看着带颜色的液体往外慢吞吞地溢,随手抽了几张纸赛在他屁股里。 “洗一下吧,别弄的到处都是。” 飞鸣歪在沙发上,张着腿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动。 但这也不妨碍他说骚话。 “居然还堵住,我会怀孕的。” 我在他小腹拍了一下:“怀啊,生出来我养。” 飞鸣顺势搂着我的腰倒在我腿上:“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从来不做事后服务,翟项英可是每次都会把我里里外外洗得很干净。” 我垂眼看了他一下,拖着他把他拉到浴室,他站不住,我就让他跪在地上扒着浴缸边沿,开着淋浴头在水里又操了一次。 这次他几乎什么都没射出来。 然后我把他里里外外洗干净了弄回床上。 “满足了吗?”我坐在床旁边看他,“还拿我跟他比吗?” 飞鸣半张脸陷在枕头里,抬着眼睛瞟我。 过了很长一会儿,他轻飘飘地“嗯”了一声。 我把他裹着头发的毛巾抽出来。 “睡觉吧。” 然后离开了卧室。 20 高冷裤衩:明天几点? 洗完澡回来我看到微信上的消息。 我擦着头发在睡熟的飞鸣旁边躺下,回复翟项英。 厨子小姜:随你吧,别来太早,我要睡懒觉。 高冷裤衩:嗯。 厨子小姜:记得带酒啊,晚安! 高冷裤衩:晚安。 结束对话之后我对着屏幕上方备注的四个字看了一会儿,点开翟项英的头像,在备注栏把这四个字删掉了。 有微信之后就一直给他用的这个备注,因为他很高冷,和我是穿一条裤衩的交情。当初我给他看他还嫌弃裤衩两个字太过智障,让我给他改掉,我拒绝。我们两个抢手机抢到他把我挤到他宿舍床上的角落里挠痒痒,最后我缴械投降乖乖上交手机。 他又说算了,就这样吧。 然后把我的备注改成了低热手套。 低热就算了,我问他为什么是手套。 他说你忘了?冬天不都是手套一人一只吗? 高冷裤衩,低热手套,如同情侣名一样,因为这个我真是高兴了很久。 但现在看看这种高兴傻且毫无必要,我想了一下,把新的备注给输入进去。 还是四个字,叫欠债不还。 我满意地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在感情当中计算得失其实是一件很凉凉的事情。 因为斤斤计较的那个人,往往是在觉得自己亏损了的情况下开始的。 我也不例外。 我是从彻底接受自己凉凉的事实之后开始计较的。 我喜欢翟项英的时间,九年。翟项英喜欢我的时间,不明,或者没有。 当然喜欢是不能单纯用时间衡量的。感情不能用任何东西来衡量,甚至金钱也做不到。感情只能用情感来衡量,如果我一直快乐,那我永远也想不到去计较得失。 其实也是很容易想明白的道理,我喜欢翟项英,当然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甚至他妈的一个标点符号就常常胡思乱想。而这些东西在翟项英里都是不需要特别关注的,虽然他对我非常细心,知道我不喜欢的食物,降温提醒我御寒,升温叮嘱我小心中暑,一起出门旅游还会帮我收拾行李。但他不会因为我的一句话辗转反侧,也不会因为我身边的一个新面孔夜不能寐。 单单这样看,我和翟项英之间的感情就根本无法放在同一个天秤上衡量了。 确实,翟项英没有喜欢我的义务,不管是本分还是情分,他对我的喜欢都不是必要的。 如果我跑去给网红树洞号投稿,说我暗恋自己的青梅竹马九年没有得到回应,觉得他欠了我感情,我大概会被下面的评论轮番劝退教做人。 但是我又不去! 我能装作若无其事,但始终忽略不掉的是我内心深处的不平。我付出了很多,期待了很多,幻想了很多,我知道我的梦总有一天会破灭,但没想到破灭的方式却和我预想的截然不同。 我再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了。不仅得不到纯粹的爱情,也失去了作为亲友在旁边祝福他和他的真爱步入婚姻殿堂的能力。 翟项英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建筑在我心中塌陷成空洞,我知道我只有做一些事,向他讨回一些什么,才能填补这个洞,让我可以不需要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 我平静了一会儿心情,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制作菜谱。 现在大家对菜谱的要求都很严格,要好看,要条理清晰,要明确。写适量会被骂不知道到底放多少,标克数又会有一队人嫌麻烦。所以我干脆和商家合作定制了一套专用厨具,从此再有人在菜谱下面问一勺是多大的勺的时候,就会有人告诉他“请淘宝搜索xx店,厨子小姜指定专用勺”。 谢谢这些勺子,还有锅碗瓢盆,其貌不扬的它们让我赚了点钱。 所以我才能开始思考买房的事情。 住在翟项英家,我永远都是客人。租飞鸣的房子,我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房东扫地出门的租户。只有住在真正属于我的房子里,我才能算是在雨城这个地方扎稳脚跟。 不过买房是个大事,家里老太太要是知道我来了才两个月不到就准备买房子,搞不好要从家里杀过来帮我清醒清醒。 两个月,在人的一生当中实在是太短的时间,但可以发生和改变的事情也太多了。 可能是敲键盘的声音吵到了飞鸣,他翻了几次身,半张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我。 说实话他睡着的样子和现在半睡半醒的样子都非常…… 只能说,可以用可爱来形容。 卷发很好的中和了他五官深刻凌厉的线条,满脸懵相也完全没有醒着的时候那份隐藏得很好、但熟悉之后还是会露出马脚的戏精样子。 我忍不住伸手在他后颈上摸了两把。 他脸在枕头里蹭了一下,声音有点哑:“几点了啊?” “刚十二点。”我说。 “哦……”他努力了半天终于把眼睛全睁开了,此刻的绿色是清澈的,“我想喝水。” 我起床给他倒了杯水,回来看到他已经在玩手机了。 “给,”我把水递给他,“明天翟项英要来吃饭。” 飞鸣的眼睛唰得亮起来:“他要来吃饭?” 我挑着眉头看他:“这么期待跟他见面?” 飞鸣估计是想起来我今晚和他说过什么,立刻垂下眼开始装乖。 “没有啊,我就是看到你们两个感情还这么好,发自内心的高兴。” 我笑了:“有什么好高兴的?” 飞鸣说:“我以为你们闹掰了,那不就不好玩了吗?” 我在床边下坐下来,看着他问:“我和翟项英是你的玩具吗?” 飞鸣打量一番我的神色,狡黠地笑一下:“翟项英是,小余你现在当然已经不是了!” “我是什么?”我问。 飞鸣非常上道地回答:“男朋友。” 我补充道:“准的。” 飞鸣立刻很受伤地放下杯子往我怀里扑,被我裹着被子摁回床上躺下。 他安生了一会儿,在我旁边玩手机,等我把菜谱弄得差不多关电脑准备躺下,他就很有眼色地钻进我的被窝里,胳膊搂着我,腿也跨过来。 “手机拿来我看看。”我跟他说。 飞鸣愣了一下:“什么?” “要么手机拿来给我看,要么回你被子里睡。”我重复道。 他犹豫了一下,把手机解锁之后递给我。 我没有立刻就去看手机,反而对着飞鸣这张好看的脸看了半天。 他被我看得有点莫名其妙:“你看什么?” 我说:“我看你为什么这么反常,听话过头了吧。” 飞鸣又笑了,这会儿他的笑容和他当初怂恿翟项英加入我们一起做`爱的时候一样。 “因为你给我的感觉我从来没有经历过啊,我喜欢。” 我笑着低头开始看他的手机。 让玩家乐在其中,也是游戏boss的职责。 21 我只能说,如果飞鸣的手机坏了。 绝对不能拿去修。 微信里清一色的长腿a翘臀b胸很好摸c,还有什么口活d柔韧e粗口f窒息g……还有一些全是数字的,我问他什么意思,他说是尺寸。 聊天记录就更不用说了,基本都是裸照、私`处照,飞鸣的回复对有的人热情对有的人爱答不理,我仔细看了看,他还会把一个人的裸照发给另一个人充当自己的,基本就是a传b,b传c,c再传d,倒是没有他自己的。 我看看手机,看看他,又看看手机,又看看他。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飞鸣在旁边假笑:“不好意思,这个是小号。” 然后把手机从我手里抽回去,切了一下账号又递给我。 我再一看,正常了不少。 看来这个是他正常社交的时候用的账号。 上面倒是基本没有备注。 我直接找到他和翟项英的聊天框点了进去。 他和翟项英聊得不算特别频繁,并且你来我往差不多十五句之内就能结束对话。但基本每天都有对话。 我划着屏幕一目十行地看。 一般对话都是飞鸣开始的,而且超乎我想象的无聊。 eugene:吃饭了吗? 翟:嗯。 eugene:那你在做什么? 翟:工作。 eugene:好吧!机器人!再见! 基本都是这样的。 我翻了没几页就看到自己名字出场。 翟:你到底想怎么样? eugene:什么怎么样? 翟:姜余,你想怎么样? eugene:和你有关系吗?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你也不是他男朋友,你管我们怎么样! 翟:他和你我不一样,你玩不要找他。 eugene:你怎么知道不一样?说不定姜余急着等我找他玩呢? 翟:我是在告诉你,让你不要找他。 eugene:怎么? eugene:你吃~醋啊? eugene:跟你讲你的姜余小兄弟活可不比你差,干得我爽翻天的。 翟:够了。 eugene:哪里够了!怎么样,要不要见一面,和他再较量一下? 翟:滚。 我看了看日期,这是我去飞鸣家那天。 我问飞鸣:“然后你们见面了吗?” 飞鸣翻了个白眼:“没啊,我还指望他当个外卖来爽一下呢,都是你不和我做,让我在家欲`火焚身!激情难耐!只能投身他人的怀抱还惨遭唔唔唔!” 我捂住他的嘴。 我接着往上翻,飞鸣对挑衅翟项英实在很有一套,有时候翟项英会直接不理他,但我能想象到翟项英八成看完消息会摔手机的样子。我的名字出镜率很高,不是翟项英警告飞鸣让他离我远点,就是飞鸣告诉翟项英他又和我干嘛了。 我们3p完第二天他也给翟项英发了消息。 eugene:恭喜翟大律师喜提小余雏菊!撒花! 翟:? 翟:雏菊? eugene:不知道了吧?姜余可是只操人不被操的,为了你坚守菊花清白直到现在哦。 然后翟项英就没回过他。 我看着飞鸣。 飞鸣凑头过来看看屏幕,对我一笑:“我这不是助攻吗!” 我真是懒得理他。 再往上的一段他们的聊天记录非常激烈,基本都在吵架,话题中心还是围绕我进行,翟项英认为飞鸣是为了恶心他专门找上我的,飞鸣让他脸别那么大了,他已经翻篇了,为了要和我双宿双飞,让翟项英哪来的回哪去。翟项英会直接给他打电话,然后过一段时间之后会有其中一个人说“我到了”、“五分钟到”之类的内容,大概就是见面了。 至于见面之后干什么,我猜也就是干了。 然后就是我还没来雨城之后的时间线上的事情了。 有一段时间里翟项英基本没怎么回,都是飞鸣在发一些视频和图片。 淫秽色`情的视频和图片。 我点开其中一个,发现背景有点眼熟。 仔细一想,我`操,这不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那个酒店的洗手间吗? 也就是说我第一次和飞鸣见面的时候,他正在录的东西是要发给翟项英的自`慰视频? …… 我内心无语。 这算什么呢,孽缘、天罚、鬼连线? 人世间巧合这么多,怎么偏偏让我遇到这个如此牛`逼的呢? 飞鸣看我对着手机发呆,又把头凑过来看。 我把手机摁灭了扔回他怀里。 “别说话。” 我平静了一会儿,脑子里乱七八糟闪过很多东西,但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总结一下只有一种情绪。 可笑。 对,就是可笑。 “你不是一直要教我怎么对付翟项英吗?你怎么对付他?”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 飞鸣仰躺在床上,手里举着抱枕玩。 “我啊?就是怼他咯。”飞鸣对我挤挤眼,“你不觉得翟项英很适合在床上惩罚别人吗?冒犯他,然后勾`引他,尺度掌握好了,他就会总想教你做人。” 飞鸣把抱枕抱进怀里,就露出两只眼睛看我:“有段时间我喜欢在他面前说脏话,他就掐着我下面干我,不让我射`精,逼我在床上对他说礼貌用语,一直到我忍不住哭着道歉,他才放过我。啊……现在想想,那次真得好爽啊!” 我面无表情地听飞鸣说了一通翟项英在床上是怎么操`他的。 他说着说着腿就缠上来了,下面也硬了,蹭着我的腿。 我把他踢出被子。 “下午还没被操够?屁股不疼?” 飞鸣嘻嘻笑着说:“比起疼,更痒啊。” 我没接他的话,又问他:“那我呢?我不可能和你用一样的套路吧?你要教我什么?” “你还是忍不住问我了啊。”飞鸣满脸他都懂的表情,“你现在只要好好和我过神仙日子,什么都不用做,翟项英就自己上门来了。”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已经忍不住操了你两次了啊。”飞鸣理所应当地说,“第一次我算他看到现场气过头管不住下面,第二次可是他自发自愿的吧,还是你勾`引他了?反正你们私下绝对做了,我看你那天走路姿势就是被搞过。既然做了,就证明翟项英也对你有意思咯。” 我皱着眉头听他分析。 “你看,以前你说什么他不喜欢你,你不敢对他轻易怎么样。现在他可是看到你都会忍不住想操`你,已经打开那个你以前不敢开的大门了,他看你早就不单纯是好兄弟了,而是附带了别的成分哦。”飞鸣说得头头是道,说完又转换成受伤的表情,凑到我面前来,“但是!难道小余你要抛弃我去和他谈恋爱了吗?你真的要的对我始乱终弃,用完就一脚踢开了吗?不要啊!你看我这么坦诚,我和翟项英那个没嘴葫芦不一样,我才是最佳人选!” 认识飞鸣以来“始乱终弃”这个词在我人生中出现的次数真是直线上升。 “你要吗?你要和他谈恋爱了吗?是吗?有这个打算吗?” 飞鸣还在一个劲儿发问,像蝉似的。 “不要,你吵死了。”我拿抱枕盖住他的脸,然后抬手关上台灯。 “睡觉了。” 虽然不要,但我意识到飞鸣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比我更了解翟项英。他可能没我清楚翟项英的习惯,不如我熟悉翟项英的家庭和经历,但他掌控翟项英的感情,因为从一开始他在和翟项英的关系中就占了上风。 虽然他因为破坏规则被翟项英抓包之后被甩了,但这只是个出了差错的倒霉事,并不影响他对翟项英的判断。 男人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有时候下半身那些压抑不住的诉求,反而会胜过理智控制大脑。 就好比我想着翟项英做过的春`梦,因为翟项英洗过的内裤,都是我现在之所以会在雨城的原因。 我爱翟项英,翟项英也爱我。我可以不要和翟项英谈恋爱。 但他必须想要和我谈恋爱。 22 翟项英十点多摁响我家的门铃。 当时我正在厨房处理虾线,飞鸣还没醒,我朝着卧室喊了半天,他才抱着枕头迷迷糊糊从卧室出来,脚步虚浮地飘到门口打开楼下的门禁,再按下门把把家门打开,头也不回地又往卧室飘。 走进卧室两步又退出来跟我一脸正经地说:“让被操两小时以上的0第二天早上起床开门是非正义行为,你要向翟项英学习。” 然后他接着睡觉去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识飞鸣的起床气,而且那次在酒店的时候他可能还要更凶一点,但一直被飞鸣态度很好地黏着哄着过完这段日子之后,现在再次见到他的起床气,感觉还是有些微妙的。 我从这件平凡的生活小事中总结出了两个道理。一是困的力量是无敌的,一代影帝在没睡醒的状况下也会懒得演戏。二是人的本性都很贱,别人对你死乞白赖的时候你往往觉得很烦,但别人对你爱答不理的时候,你就很想去高攀一下。 于是我放下手中的虾,洗个手去卧室。 果不其然飞鸣又在睡觉,弓着背身体有些蜷缩,眉头微皱,被子被他弄得乱七八糟骑在身体下面,长腿大半都露着。 我把房间的窗帘拉开,阳光从外面毫不客气地冲进来,晒在飞鸣脸上。再打开窗户透气,这会儿才刚二月份,正是冷的时候,虽然滨海的雨城冬风没有那么凛冽,但寒风嗖嗖从外面吹进来,还是把飞鸣冻得立刻开始勾着脚找被子。 最后我抓着被子一角猛地一抽一甩,棉被高高扬起来,飞鸣基本等同于全`裸的身体彻底没了温暖庇护,他表情痛苦地睁开眼睛。 阳光太强烈,还没适应的他瞪不大眼睛,只能眯缝着眼睛看我。 我把展开的被子盖回他身上,顺势坐在床边在他皱着的鼻子上拧了一把。 “起床吧。” 飞鸣一脸“刀在哪儿我是谁怎么杀人不算犯法”的表情,扒开我的手僵着脸沉默地看我。 我听见外面门响,应该有人进来了。 但我也没去管,还在致力于把飞鸣折腾清醒的大业。 “起床啦。”我两只手都伸到飞鸣脸上,揉他那张其实没多少肉但是手感很软的脸。 飞鸣抓着我的手腕往旁边扯,脸皱在一起,不爽地说:“什么味道啊好腥啊你的手!” “是吗?”我收回手自己闻了闻,“我用洗手液洗过了啊。” 确实还是有些腥味。 “咚咚。” 卧室门被敲了两下。 我回头一看,翟项英正拿着一瓶红酒和一大袋啤酒站在门口。 “来了啊。”我再平常不过地招呼一句,然后隔着被子在飞鸣腿上拍了两下,“你快起床了。” 然后我站起来准备走,飞鸣一把拉住我的手,往他自己脸上拽。 我很配合地摸上他一边脸,他小动物一样蹭蹭我的掌心。 ……入戏真快。 我拍拍他的脸:“赶紧起床了。” 飞鸣:“好的达令!” 尾音拖得曲里拐弯,跑了好几个调。 我没忍住别过头在翟项英看不到的地方笑了一下,然后赶紧调整好表情往外走。 虽然没商量过,但飞鸣和我在气翟项英这件事上面,现在看来已经达成了满分默契。 翟项英确实很不高兴,我走出去从他手里接过酒,他脸黑的像烧过的炭。 “他怎么在你家?” “昨天一起有事,就住下来了。” 我很正经地回答。 翟项英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有什么事弄得你脖子上这样?” 家里热气打得很足,我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圆领衬衣,昨天飞鸣抱着我脖子乱啃的痕迹一处也遮不住。翟项英拉着我领子往旁边轻轻一扯,里面的印子也一清二楚。 他眼色发沉。 “有什么事你不清楚?”我反问他。 翟项英被我呛过一句,还想再开口说话。 又被我堵回去:“你打算用什么身份管我和谁睡觉?” “和这没关系。”翟项英压着嗓子,“你不要再和他这样了,他只是想用你来吸引我的注意力罢了。” “是吗?”我轻飘飘地问,然后直接抬高声音问房间里在穿衣服的飞鸣,“喂,翟项英说你用我吸引他的注意力,是这样吗?” “当然——”飞鸣的声音由远及近,他跳着把裤子提上去,从卧室里蹦出来,“不是了!” 我对这翟项英耸耸肩。 翟项英不说话了,可能在心里思考先杀谁再杀谁。 我把两个人都丢在客厅里,回去继续做我的饭。 因为是三个人,而且开了直播做菜要有排场,所以最后是两荤一素,三菜一汤的配置。 红酒没有开,被我放进酒柜里了,只开了三罐啤酒。 我在做饭的时候不知道这两个人产生了什么样的对话,总之结果看来应该不怎么愉快。 至少翟项英不愉快,飞鸣挺愉快的,抱着碗在我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夸。 “这个虾真的好好吃,你别上班了,来我家当厨子吧,我哥一定重金聘请。” 我还没开口,翟项英先说话:“他从小做饭就很不错,天赋吧。” 飞鸣不理他,抬头对我说:“诶你从小就会做饭吗?好好啊,我都没吃过你以前做的东西。” 我只好说:“现在做得更好。” 飞鸣回头对翟项英一笑。 翟项英把嘴里糖醋小排的脆骨咬得嘎嘣响。 这回的三人餐吃得没有上次那么刀光剑影,只是局限在口头争执上,飞鸣没再抢翟项英的菜。 吃得还算比较正常。 最后变成三个人一边吃菜一边喝酒聊天。 翟项英先问我:“我记得你说要一个人住?” 我说:“是啊。” 翟项英拿眼睛瞟飞鸣。 飞鸣立刻说:“你看我干嘛,我自己的房子我住两天也不行吗?” 翟项英说:“租给姜余就不是你的房子了。” 飞鸣不服气道:“那你问小余愿不愿意让我来啊。” 翟项英说:“小余小余,你们很熟吗?” 飞鸣嘻嘻一笑:“比你想得要熟得多的多的多的多咯。” 我看出来了,翟项英根本说不过飞鸣。 他太弱了。 怪不得飞鸣说他泡翟项英靠怼取胜。 换做是我我也想操`他。 其实翟项英不是这么容易被噎到的人。他一贯很有气势,别人在他面前大概很难会想要反驳他的话,常常不由自主就会选择听从。更何况他是做律师的,在嘴上功夫基本没占过下风。印象里他上大学的时候我去找他玩,见过的他的同学一个比一个伶牙俐齿,但在他面前却占不到什么便宜。 也不知道为什么,遇到一个飞鸣,翟项英就有了脑回路短路的感觉。 可能是他过度在意,才会被其实不怎么在意的人牵着鼻子走吧。 吃完饭后我打发飞鸣去洗碗,翟项英和我在外面聊天。 “你们在一起了?”他问我。 我摇摇头。 “那你们现在算是……” 我想了想回答他:“算是炮友吧。” “你不要交炮友。”翟项英语气生硬地仿佛我的老父亲。 “你是我爸啊?”我笑道,“我都失恋了,你还不让我交个炮友缓冲一下,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翟项英皱眉:“失恋?” 我点点头:“是啊,我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我还不是失恋吗?” 翟项英嘴角绷紧,欲言又止。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姜余,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我愣了一下,反问他:“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他说:“我想。” 我说:“我不想。” 这回换翟项英愣住了。 “为什么?” “你又不喜欢我,”我如同在说别人的事情,“不喜欢却要在一起,一般不是貌合神离冷淡分手,就是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吧,我不喜欢这种结局。” “什么算喜欢?”翟项英问。 “喜欢是能感受到的,阿英。”我看着他的眼睛,“你应该一直都明白。” 很难形容我说出这句话之后翟项英表情的变化。 像是一块巨大的冰,一直处于温室中一点一点被融化,到了某一个点,细小的连接部分化成无,它便碎开了,变成一块一块小的、更加容易被融成水的碎冰。 翟项英也像是碎开了。 我想他在因为我而动容。 我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去找飞鸣拿擦桌子的抹布。 回来的时候翟项英居然已经走了。 我对他的不告而别有点意外,莫非一言不合就要搞绝交? 翟项英应该也不至于这么幼稚吧。 我发微信问他怎么了,他也没有回复。 大概是工作上忽然有了什么急事需要处理。 晚上九点半多快十点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忽然响了。 飞鸣正在泡澡,我问他是不是叫了外卖。 飞鸣从浴缸的一堆泡泡里露出脸,说他没有。 我奇怪地走到玄关,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居然是翟项英的脸。 什么情况? 我一脸懵逼地给他打开门。 三分钟之后翟项英拖着一个行李箱出现在我面前。 我站在玄关旁边看他弯腰换鞋。 “你怎么了?” 一个问号不足以形容我内心的不解。 翟项英换好拖鞋,提着他的箱子站直了看着我。 “我家楼上忘关水龙头把我天花板全淹了,我能住你家吗?” “……能。” 当晚,我又睡在了翟项英和飞鸣的中间。 我觉得,床有点小。 23 我家境不算很富裕,但也不穷。高中走读,大学上下铺,出门旅游统统酒店,从来没经历过睡大通铺这种惨事。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个奔三、收入稳定、勉强算年轻有为的男性,要在自己家拥有睡大通铺的体验,而且我还是gay。 如果逼乎有“三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睡一张床是什么样的体验”这种问题,我立刻就去匿名投稿。 答案就写一句话:他妈的挤,挤他妈的。 上次一起睡,不知道是飞鸣家的床大,还是我实在累过头,也不觉得有那么挤。 这次睡在两个人中间,我真是挤到不知如何是好。 又挤,又不敢乱翻乱动,大家都在一张床垫上,牵一发而动全身,转个头都觉得能把别人吵醒。 太痛苦了。 越不能动我就越想动,闭着眼平躺在中间催眠自己是尸体都没用。最后我忍无可忍,也不管会不会把他们俩吵醒,坐起来直接从床尾爬下床,柜子里摸黑拿出条毯子去睡沙发。 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我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在手旁边,吓了一跳。 睁眼一看,是个人坐在地上,趴在我旁边。我下意识以为是飞鸣又来黏人,在他头上推了两下,让他上床去睡。手一摸头发发现触感不太对,不是软乎乎的卷发,而是有点扎手的粗硬头发。 我才明白居然是翟项英半夜找来。 这个认知给我带来的冲击力有点强,要不是掐自己大腿挺疼的,我八成以为自己在做梦。 翟项英也被我推醒了,我看不太清他的脸,但是能感受到他抬头看我。 “你不睡床跑这里来做什么?”我低声问他。 “你也没睡。”翟项英的嗓子哑得厉害。 我无奈道:“……因为太挤了。” “啪”一声,房间里的顶灯被打开了。 我和翟项英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亮得睁不开眼。 飞鸣站在开关旁边,问我们两个:“你们在干嘛?深夜偷情啊?” 我:“没有。” 翟项英:“不关你事。” 因为第二天是周六,大家都没什么事,干脆三个人都没继续睡,随便找了部恐怖片出来放,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喝酒,啤酒罐子很快就七七八八倒了一茶几,红酒也开了,因为没人愿意去洗高脚杯,就直接倒在茶杯里让我们牛饮。 也没有下酒菜,就是干喝,我开始兴奋。 电影里主角正惊心动魄地逃亡,飞鸣抱着啤酒罐忽然吃吃笑起来。 我被他笑得发毛,扭头看他:“你忽然笑什么?吓人啊?” “因为很好笑啊。”飞鸣笑了两声才勉强能说话,“你不觉得很好笑吗?我们三个居然半夜在喝酒看恐怖片啊?” ……我想了想是挺好笑的。 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现在真的是一句话说不清,一段话可能都说不明白。 翟项英都很给面子地露出了笑来。 可能这就是了不起的自娱自乐精神吧! 飞鸣越笑越停不下来,差点把手里的酒给洒了,我被他影响着也开始笑,翟项英憋了一会儿,骂句脏话之后跟着笑起来。 明明电视里都是恶心人的怪兽,我们三个却笑得仿佛失去理智。 “不行了,别笑了……操。”我实在是笑到肚子疼,把倒在我怀里的飞鸣扒拉出去,让他适可而止。 飞鸣脸涨得通红,调整了好几次呼吸才平静下来。 翟项英在一边咳嗽。 “有病啊我们。”我心里想着就说出来了。 “病得不轻。”翟项英说。 “太严重了!”飞鸣拍茶几。 “这都是你俩的错。”我甩锅道。 “这个锅我不背,”飞鸣说,“毕竟不是我非来第三者插足的。” 翟项英冷笑一声:“到底谁是第三者。” “我是,我是!”我被酒精和刚才停不下来的笑弄得脑子发热,兴奋地举着手主动接锅。 “你不是。” “你才不是。” 飞鸣和翟项英异口同声地否定我。 我觉得有点委屈。 “我怎么不是了?我可是为了拆散你们当一个成功的第三者才千里迢迢来雨城的。” “已经结束了。”翟项英说。 “就是啊!”飞鸣也跟着解释,“而且我也没跟他搞对象啊。” “他喜欢你啊。”我抱了个抱枕,从沙发上滑到地上,感觉自己眼睛有点湿。 飞鸣跟着我蹭到地上,两条长胳膊搂住我,脸颊贴到我肩头上来。 “但是他更舍不得你啊。” 电视机里不合时宜地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 翟项英把它给关了。 我从黑色的屏幕里看到我和飞鸣的倒影,感觉这个姿势有些娘炮过度,但也不想挣扎,偏头把脑袋靠在他头上蹭了蹭。 翟项英可能看不下去我们这个过分姐妹情深的画面,也不能忍受自己被当着面分析心路历程。 他拉着我的小臂想把我拽起来,可以双拳难敌四手,根本抵不过我和飞鸣合在一起的重量。 他干脆也挨着我坐在地上。 这会儿外面天都有些要蒙蒙亮了。 我用胳膊肘捣捣翟项英:“你到底喜不喜欢他啊?” 飞鸣把下巴放在我膝盖上,瞪着眼睛也看翟项英。 “不喜欢。”翟项英迅速回答。 飞鸣大喊:“不可能!我不信!” 我也跟着喊:“不可能!我不信!” 翟项英偏着头瞥我们两个,酒精、睡衣、乱糟糟的头发让他变得更鲜活,他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一点点吧。” 飞鸣立刻心满意足地给自己鼓掌。 “看我多懂他。”我也鼓掌,翟项英终于承认了,我就知道我没看错。我忍不住傻笑,胸口又发沉,坠着秤砣似的往下去。 翟项英突然伸手抓着我的脸,强迫我看向他。 我躲躲闪闪不愿意看他的眼睛。 飞鸣从后面贴到我耳朵旁边,声音像有魔力一样蛊惑我:“你看他啊。” 我和翟项英对视。 “但我最在乎的永远是你,我希望你快乐。”翟项英说,“如果这样算喜欢的话,我喜欢你,姜余。” 我喜欢你,姜余。 姗姗来迟的六个字。 如梦似幻。 天旋地转。 我眼前一黑。 晕了。 半昏半醒间我听到飞鸣和翟项英的对话。 “怎么样你能离开他?” “哇,这话说的,你要给我开支票吗?我已经和小余绝赞热恋中了,你不要想赶我走哦。” “你一定要一直和我对着干?” “谁要和你对着干了?刚刚不还说喜欢我吗?怎么之前没有见你这么坦诚。” “……你我应该心知肚明,我们给不了彼此想要的。” “翟项英,你要感谢姜余,如果不是他,你也不过就是普通有趣的级别而已。除了看你生气会心情很好,以及你技术确实很不错以外,我从你那没什么想得到的。” “你以为如果不是因为姜余我还会多看你一眼?我警告你最后一遍,离姜余远点。” “这么凶做什么?有本事你让姜余赶我走啊?” “你等着。” 我身体一轻,似乎有人把我抱了起来,放进柔软的被子里。 我彻底陷入黑暗中。 24 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痛欲裂。 这已经很痛苦了,被门铃吵醒更痛苦。 我藏在被子里等了十分钟居然没有人去开门,而门铃还在响。 我只好起床面对现实,趿拉着拖鞋去看是谁此刻来烦人。 齐潭的脸出现在对讲的屏幕画面上。 我在心里把飞鸣杀了一万遍,给齐潭开了门。 齐潭问我要不要和他出去坐一会儿。 我说干嘛啊。 他说飞鸣买了张床,可能会很吵,不如一起出门喝杯茶。 我探头出去看了看走廊上的大汉们和那张床。 “等我十分钟。” 齐潭和大汉们都被我关在了门外。 十分钟后我洗完脸刷完牙随便抓了抓头发,顾忌着最后一点点形象翻出来个口罩带上,和齐潭一起去了楼下的咖啡厅。 外面寒风凛冽,对着我脑门子一刮,头更疼了。 到了咖啡厅坐下,我蔫蔫点了杯养生茶,趴在桌子上觉得自己活着不如死了。 而且对于昨天的酒后记忆该死的清晰。 翟项英是疯了吗?说好的只爱我不能给我想要的呢? 为什么喝点酒就告白呢? 都不要面子的吗?上两次床就可以立刻秒变心动嘉宾吗? 我还想着要利用他对的我内疚击溃他报复他呢? 为什么他总能打乱我的计划? 我上辈子欠了他的吗? 还有飞鸣,我甚至不能说我对飞鸣有什么问题,因为飞鸣整个人就是一个问号。 我一脑袋问题,一个答案都没有。 “姜先生好像有烦恼?”齐潭也趴到桌子上,从和我一样的高度看我。 我这才发现他眼睛特别黑,和普通的亚洲人会有的偏褐色的瞳孔不一样,是很深的黑色。 好像能把什么都包容进去一样。 我忽然很有倾诉的欲`望,反正齐潭这个超人管家一样的家伙浑身都透露着“小少爷的一切我都调查得一清二楚”的气息。 “你知道翟项英吗?”我问他。 “知道,翟先生是小少爷的朋友。”齐潭点点头。 我挑起一边眉毛说:“你只知道到朋友的程度而已?” “床笫间的事也略有了解。”齐潭说得很含蓄。 “那你知道我和翟项英的事吗?”我问他。 齐潭有点迟疑了:“二位应该是……多年的好友?” “不是,”我说,“我暗恋翟项英快十年了。” 齐潭眨眨眼。 “但是我先和飞鸣睡了。”我言简意赅地说,“但睡之前我不知道他和翟项英什么关系,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结束了。之后我又和飞鸣睡了一次,被翟项英发现了,他们俩死灰复燃了。然后翟项英知道我喜欢他了,我们就3p了一次。目前为止的进度你明白吗?” 齐潭缓慢地眨眨眼,缓慢地点点头。 我就当他懂了,我太需要找个人说说这段离奇经历了。 “做完之后我就以为我和翟项英已经完了,撑死了可以继续粉饰太平做朋友。结果他主动和我做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反正就是做了。然后飞鸣缠着我就算了,翟项英也缠着我。他们俩都挺随心所欲的,就我一个人活得不自在,我就想让他们俩也不自在一下。你能懂我的感觉吗?” 齐潭快速地点点头。 “可是我就刚让他们不自在了一下下、一下下而已!翟项英居然对我表白了?他说他喜欢我?操,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年,他什么时候说喜欢我不行?现在说喜欢我?而且我还听到他们居然很认真地围绕我吵架?不是把我当情趣,而是真得很认真地在吵架?搞得我现在仿佛一个脚踩两条船的渣男。我还觉得自己良心有点痛?这正常吗?啊?齐潭你说这正常吗?!” 我越说越激动,也不趴在桌子上了,就差拍案而起了。 齐潭清清嗓子,示意我冷静一点。 我喝了一口养生茶,蔫蔫地倒回去。 “你说句话行不行。” “姜先生。”齐潭开口。 “等下,”我打断他,“你已经是我唯一的树洞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不要这么客气了吧。” “好的,姜余。”齐潭重新开始,“虽然我对翟先生不是非常了解,但也有过一些接触,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更何况你对他来说应该很重要,所以既然他对你告白,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不是一时冲动。至于小少爷……之前我就说过,他对你是真心的。可能你会觉得难以接受,因为小少爷表达感情的方式稍稍异于常人,但我想,你能感受到他对你的认真。” 我嗤笑一声:“一时兴起罢了吧。玩心游戏,这不是你家小少爷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吗?” “或许吧。”齐潭没有反驳我,他接着说,“但其实我刚才说的这些对翟先生以及小少爷的分析都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我问。 “当然是你啊。”齐潭说,“虽然我很想为小少爷多说几句好话。但既然你愿意和我说这些事情,我也很想和姜余你交朋友。所以我要说的就只有——你的想法是最重要的。” “我的想法?” “对,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什么时候重要了。”我自嘲道,“我凭什么重要啊。” “你把自己看得太轻了。”齐潭诚恳道,“翟先生会告白,小少爷会动心,难道不是因为你足够重要,足够好吗?” “……是吗?”我一时感到不知所措。 齐潭笑着说:“当然是。” 我在他真诚的笑容下忽然觉得害羞,为了掩盖这没来由的脸红,急忙喝了好几口茶。 之后我又和齐潭聊了些别的。家里床装好后他接到电话,便要送我上楼。 分别前我邀请他改天一起吃饭,齐潭答应下来,又说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让我帮忙。 我问他是什么。 他说临近年关,想让我劝飞鸣回家过年。 我闻到这背后隐隐约约有豪门狗血的味道,虽然好奇但也什么都没问,只是答应了下来。 回到家我进卧室一看,格局已经被重新改过了,中间那张床,也没有什么别的词好形容的。 就是一个字,大。 很大。 我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里。 配字:传说中king size的大床,牛`逼啊。 飞鸣秒赞我的朋友圈,然后我的手机震动两下,他的消息发了过来。 eugene:[图片][图片] eugene:快看,哪个床单更衬我肤色! 厨子小姜:? eugene:好吧,那两套都买了。 厨子小姜:……你都不头疼的吗? eugene:不啊,我又没喝多,就是有点困是真的。 eugene:但我哥要见我只能出门见他咯。 厨子小姜:哦…… eugene:对了你别做饭了,翟项英去城南给你买奕居楼的粥了。 eugene:那个可是雨城的醒酒名产。 厨子小姜:所以他也没喝多。 eugene:是啊,小余。 eugene:你真是太不能喝了。 敢情三个人的酒局只有我一个人喝醉。 我真的再也不喝酒了。 半小时后翟项英先到家,裹着寒气提着两个食盒回来。我想接手,被他说“一脸菜色就去躺着”,我就乖乖躺着去了。 又过了十五分钟左右,飞鸣回来了,两手都拎着大塑料袋,里面全是各种家居用品。他进门就喊饿,问我翟项英有没有好好当外卖员。 翟项英从厨房端着小菜出来,对他说:“我买的两人份,没你的。” “那我和小余吃,你出门喝风吧。”飞鸣说,“这是我家,不欢迎你,拜拜不送。” 我看着饭桌上摆好的三副碗筷,对口是心非这个词产生了新的认识。 再看看飞鸣往外掏的东西,连刷牙杯子都是一式三个不同色的。 我对口是心非这个词产生了深刻的认识。 他们幼稚的口角一直到坐上饭桌还没结束,我被吵得烦,终于忍不住狂清嗓子打断他们。 “咳咳咳!” 他们两个安静下来。 “我说,这算怎么回事啊?”我坐在饭桌窄的那边,左手边是翟项英,右手边是飞鸣,“这应该是我家吧?你们都不打算走了?” 飞鸣说:“他走我就走。” 翟项英看着我:“我家天花板还要重新处理,怎么,你不想和我一起住?” 我内心挣扎:“不太方便吧……” 翟项英直白地说:“我想和你一起住。” 飞鸣立刻在旁边补充:“我也想我也想!” 我有点头大:“你们不觉得咱们三个住在一起其实很奇怪吗?” 两个人都摇摇头。 “可是我觉得有点……”我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他们已经当没听到一样开始吃饭了。 算了,粥好香,肚子好饿,我也吃饭吧。 25 虽然飞鸣买的床很大,可以让我在上面给粉丝直播翻跟头。 但三个人睡觉真得也还是挺难受的。 两个人盖一床被子都会漏风,别说三个人了。所以我们一人一床被子。 虽说如此,总有姓飞叫鸣的人想搞事情,不肯老老实实自己睡自己的被窝,想往我这边钻。 左边他拱进我被子里来搂上我的腰,右边翟项英的胸膛就贴过来。 我被固定在中间根本不能乱动,这对于一个睡相不是很好的人来说真是苦不堪言。 “床这么大,睡别的地方不好吗?”我无奈地说。 “我冷。”飞鸣下巴蹭着我肩膀,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像我感受不到他身上明明比我热一样。 “冷就出去把空调升几度。”翟项英凉凉地说。 他一说话,胸口就震动,嘴唇又贴得离我耳朵很近,我有些受不了这样,不自在地往反方向躲开。 结果就好像我在贴近飞鸣似的。 “你看,小余愿意挨着我呢!”飞鸣立刻说,搂我搂得更紧。 翟项英的胳膊也从我腰上横过来,贴着飞鸣的胳膊揽住我,人挨得更近。 说话像灌进我耳朵一样。 “姜余。” 我抱着被子猛地坐起来。 “我还是睡沙发吧,你们俩自便。” “不行。” “别啊。” 他俩又立刻统一战线了。 最后各自睡各自的被子,三八线画好,还当大通铺睡。 第二天早上我被尿憋醒,脑袋里一片清明,终于没有宿醉的昏沉感觉。 想翻个身起床尿尿,发现自己腰上压着两条胳膊。 飞鸣的白,翟项英就显得肤色深一些。 微妙的是两条胳膊都放在我身上,两只手的十指倒是彼此触碰着,搭错在一起。 我尿急得不行,尽全力轻手轻脚从他们中间脱身,冲去厕所。 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搂在一起了。 飞鸣低着头埋在翟项英怀里,翟项英搂着他的背。 两个人的表情都很舒展,睡得很熟。 我站在门边看了一会儿,找到手机给他们拍下张照片,然后去准备早饭。 我喜欢厨房,也喜欢做饭,这个地方和这个过程能让我摒弃杂念,全身心地专注于一件事上。 而且别人夸我做的东西好吃,我就会特别非常超级很有成就感。 可能只有爱做饭的人懂这个心情。 我打了米糊,摊了鸡蛋饼,煎出几个切花的小香肠,最后拌一个黄瓜,又摆拍半天发个微博,才去喊两个人起床。 飞鸣不容易醒还有起床气,听到一点动静就把自己往深处埋,碰巧他在翟项英怀里,直接把翟项英撞个清醒。 翟项英早上起来的时候总是有点懵懵的,这点从他小时候就这样了。 “起床了!”我又喊一声,打开尖叫鸡打鸣出来的havana用最大声音播放,扔下手机回厨房盛米糊。 没多久我听到有人下床,接着是洗脸刷牙的动静,然后翟项英出现在厨房,从后面朝我抱过来。 我完全没习惯他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模式,差点把手里的汤勺扔掉,说话也有些结巴。 “吃、吃饭了,你把那两碗盛好的先端出去。” 翟项英像没听见,还变本加厉在我肩颈处亲了一下。 我受不了了,汤勺往锅里一丢,转身推开他。 “你没睡醒?” 翟项英穿着黑色的棉布长袖和灰色睡裤,额前的头发可能因为洗脸时沾到水,还湿漉漉的,眼神也远不似工作日时那般凌厉。我见过很多种翟项英,如果让每一个我见过的早上起床的翟项英手牵手围成一圈,我觉得也能绕赤道转几圈了。 可是今天这个版本有些不太一样,虽然脸是一样的,但总带着一股让我觉得很不真实的温柔。 是那种情侣之间好像才会有的氛围。 他看着我的表情都可以说得上无辜了。 “睡醒了啊。” “睡醒了为什么对我搂搂抱抱?” “不行吗?” 我被他问住了,嘴巴比脑子反应更快,想也不想就说。 “你和飞鸣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吗?” 说完我就有点后悔,觉得自己破坏气氛。 翟项英眉头微挑,反问我:“你和飞鸣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这样?” 我把汤勺重新拿起来,低着头转移话题。 “吃饭吧。” 尖叫鸡失败了,他不能喊飞鸣起床。 我二次上阵,被飞鸣拖到了床上。 翟项英黑着脸救我于水火之中,亲自出马,老父亲揪儿子起床上学一样终于把飞鸣成功喊醒。 我看着飞鸣那张憋屈的臭脸,没忍住笑了。 “笑什么啊。”飞鸣难得没好气地和我说话,说完却又扒到我身上,抱着我合上眼睛,“我好困啊,宝贝让我再睡五分钟。” “不了吧,一会儿鸡蛋饼凉了。”我说。 “那你亲我一下。”飞鸣朝我脸上蹭。 翟项英从后面拽住他衣领:“刷牙洗脸去。” 飞鸣对他比个中指,快速亲了一下我的嘴唇,洗脸去了。 我看着翟项英,翟项英也看着我。 “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翟项英忽然说。 “……哦。” 这样是哪样啊?严父逆子样吗? 我在心里小声逼逼。 忽然眼前一黑。 翟项英扶着我的后脑也朝着我的嘴唇吻过来,还伸舌头在我唇缝若有似无地舔了一下。? 算了,我放弃思考。 吃饭的时候我和翟项英商量过年回家的事情。 我时间比较自由,那边节目准备工作基本完成,本来说年前要录一期,又因为嘉宾的档期原因搁置了,干脆直接挪到年后,目前定的是初七那天第一次进棚。所以我除了直播以外也没什么事情,年夜饭和团圆专题的策划案我一个月前就写完定稿,现在只要照做就行。 翟项英倒是还比较忙的样子,一会儿还要出门,约了工作上的朋友一起打网球健身。 所以什么时候回家、怎么回家,都要看他的时间。 翟项英说周一让他助理安排一下,然后再告诉我。 我又想起来昨天齐潭拜托我的事情。 我转头问飞鸣:“你呢?过年怎么办?” 飞鸣笑嘻嘻地说:“找个海岛,沙滩,椰树,紧身泳裤。” 我挑起眉头。 “唉,”他塌下肩,垂下眼,“我哥非要我回老宅过年咯。” “你哥哥姐姐不是都对你很好吗?”我看他很不情愿的样子。 “嗯嗯,好。”飞鸣一看就是不愿意多说,忽然拿起碗开始喝粥。 翟项英看看时间,站起来说他吃好了,把自己的碗筷拿到厨房后就去收拾。 这会儿他已经又恢复平常那副犀利的模样。 等到他换好衣服抓完头发出来,虽然今天没穿西装,但感觉已经又变成社会精英的模样。 “拜拜,晚上见。”我和他挥手。 “晚上见。” 飞鸣嘴里嚼着鸡蛋饼,含糊不清地对他喊:“别肥来惹!” 翟项英根本没理他。 我问飞鸣有没有什么安排,飞鸣说今天要去工作室录歌。 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想想自己好像没什么事情,就和他一起出门了。 飞鸣的工作室也是他哥独宠他一个的产物,不过据他说里面的东西其实都是他姐姐出资买的。 他唱歌很好听,调音师在外面和我夸了半天飞鸣有多让人省心。 我自己是不会唱歌也不会跳舞的,小时候被逼着拉过几年小提琴,也半途而废了。 但我一直对能从事和音乐有关的行业的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向往。 音乐是很神奇的。 很多话也表达不出的感情,一首歌可以。活跃半天也带不动的气氛,有时候其实只需要放一段音乐。 我看着飞鸣在透明的房间里戴着耳机闭着眼睛唱歌的样子,根本不怀疑为什么会有一群人每天哭着喊着说爱他,要把工资卡上的钱全部转给他。即使他根本不缺钱。 因为飞鸣在用音乐的力量打动人心。 不露脸都能打动的那种打动。 飞鸣结束一首歌的录制,摘下耳机的时候目光和我交错。 不知道为什么他愣了一下。 我下意识以为自己脸上蹭了东西,拿出手机用屏幕照自己。 挺正常的啊。 飞鸣从外面冲进来,抱着要亲我。 我吓了一跳,调音师也吓了一跳。 我往旁边躲开,最后被他在脸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是的,不是亲,他咬了我一口。 百分之百是个直男的调音师露出受惊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我对他尬笑。 他笑都没笑出来。 对不起,玷污了你的灵魂。 飞鸣迅速地和他打完招呼,让他有事微信说,然后抓着我们两个的大衣就把我拖出门去。 他走得奇快无比,我在后面都快小跑了。 “疯了啊?”我被他一路拽着下楼,简直莫名其妙。 他搡着我往车里推,我简直是摔进副驾驶的,他弯腰咬着我的耳廓。 “我现在就要和你做。”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行吧,就算天已经黑了,也才七点半多,新闻联播就刚演完。而且这里甚至都不是个地下停车场,只是个路边的停车位。 “不了吧,不合适吧。”我拒绝。 “那回家。”飞鸣关上我这边的门,从车头往驾驶位绕。 他一路飙得飞快,载着惊心动魄的我回家。 在电梯里他就开始在我身上这里摸摸,那里蹭蹭。 我无奈地把卫衣的帽子戴上,用宽大的帽檐遮住自己的脸。 “你是不是疯了,飞鸣你是什么东西,你是有发情期的动物吗?”我骂他,“动物发情还定时定点呢,你有点规律和预兆吗?” “还不都是你的错!”飞鸣的声音听起来还有点委屈,“谁让你看我看那么认真?” “我哪……” 我来不及辩驳,电梯到了,飞鸣快速按好密码锁,推着我就进门。 托他的福,我也体会了一把被弄进门里鞋都没脱就按在门板上被人啃脖子的刺激经历。 更刺激的是我看见翟项英正端着一杯冒热气的茶站在不远处的沙发旁边看我们。 “……你回来挺早的哈。” 我越过飞鸣的肩头对翟项英打个招呼。 翟项英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他放得很重,杯底和桌面发出颇响的碰撞声。 飞鸣两只手捧住我的脸,挡住我的视线。 “看着我,专心一点。” 然后吻了过来。 他舌头太灵巧,勾着我不由自主迎合他的亲吻。 余光里,我瞥到翟项英正朝我们走过来。 26 飞鸣看我的眼神称得上有些陌生,陌生到我因此迷惑。 我一直很相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五官可以通过反复练习来表达情绪,眼神却很难伪装。而飞鸣看着我这种眼神,我是第一次感受到。 我如同跌进他绿色眼睛那汪湖泊里一样,被他浓烈的感情困住了。 这一刻我忽然开始感到动摇,或许齐潭说的那些关于真心的话真的有他的道理。 不然飞鸣怎么会用这种目光看我? 我不解,脑子却因为接吻带来的窒息感渐渐混沌,当翟项英走近我们,我闭上了眼睛。 没人对即将发生的一切提出任何质疑。 我无法完整地描述我是如何从门口走到沙发旁的,就像我也弄不清楚什么时候我的大衣、毛衣、裤子全都离我而去。当我意识到的时候,我身上已经只有一件解开了纽扣的衬衣和一条内裤。 飞鸣比我好不到哪里去,甚至更糟糕一些。虽然他的牛仔裤还算是在身上,但却缠住了他的小腿,他踩不掉,也不能自如移动,我在他肩上轻轻一推,他就失去重心,栽进柔软的皮沙发里。 只有翟项英身上的衣服还是完整的,他穿着睡衣,袖子卷到臂弯处,露出有力而温暖的小臂。他的小臂紧贴在我的小腹上,圈着我向后贴近他的身体。 隔着我的内裤,隔着他的运动裤,我能感受到他下面挂着空档,而且已经有些勃`起了。 翟项英的鸡`巴在顶着我的屁股这回事,可能这辈子都会让我兴奋异常。 我拽着飞鸣的裤腿帮他从乱七八糟的牛仔裤当中解脱,他快速地脱掉身上最后的衣服,光溜溜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两只手从胸膛开始,色`情地向我的下`身摸。 飞鸣的手和翟项英的手一齐伸进我的内裤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我甚至要担心他们两个会不会把我的这条内裤撕破。 飞鸣的手伸进来的位置很刁钻,他并非从裤腰下手,而是从裤腿的地方探进来,抓住我的那团东西用掌心揉弄,他的脸隔着内裤的布料贴上来蹭着我的鸡`巴,眼睛勾着我的视线,和淫乱的蛇没有区别。 翟项英的另一只手也伸进来了,内裤的弹性让他两只手和我的屁股紧紧贴在一起,我能感受到他抓我的力道,重到几乎有些疼,却又异常爽。 我在他们两个人的双重刺激下很快受不了了,鸡`巴硬得发疼,前面流出来的水和飞鸣的口水混在一起,打湿内裤的布料。后面也隐隐期待着,因为翟项英的手指总是刻意地剐蹭我的臀缝,偶尔像不经意般擦过那处的时候,我会禁不住打个哆嗦。 翟项英先扒下了我的内裤,随即飞鸣配合着他的动作,两人一齐将我的内裤拽到腿弯。 “他腿张不开了。”翟项英的声音很哑。 “嗯。”飞鸣低下头去,把我的内裤扯到脚踝。 我扶着他的肩膀换脚,内裤也成为脱离我身体的一块破布。 飞鸣开始为我口`交,我撑在沙发的边沿上站着,飞鸣几乎将我的鸡`巴全吃进去了,我低下头能看到他眼角浮出来的水光,这让我像进得更深。 翟项英离开了一会儿,他带着润滑剂和避孕套回来。 我挺着腰在飞鸣嘴里进出,他抱着我的屁股,两颊凹下去,口唇处都是溢出来的津液。 一只手伸到他的脑后,抓住他发卷的头发,按着他向我身下撞。 是翟项英的手。 我为这突如其来的深喉呼吸一窒,张着嘴喊了一声。 翟项英的手没停,他站在我身后顶着我,手按着飞鸣的后脑不让他躲开,我`操进飞鸣柔软又湿热的喉咙,像是挤进什么仙境,没几下我就感到下`身酸麻,高`潮要来了。 我赶紧想要往后推,翟项英却从后面挡住了我。 飞鸣整张脸都是红的,或许连胸膛都已经憋红了。他知道我要射了,因为我的鸡`巴在他嘴里忍不住动了两下,但他并没退开,反而狠狠吸了一口。 我丢盔弃甲,全射在他嘴里。 他张着嘴巴给我看他口中的属于我的精`液,舌头上,嘴唇上,都是我的东西。 他和我对视着站起来,果然他的胸膛已经染上了一层粉色。 我看着他吻上我身后的翟项英,他将舌头尖上的精`液涂抹在翟项英嘴唇上,把他口中的东西喂进翟项英嘴里。 他们交换了一个我的精`液味道的亲吻。 飞鸣牵着我的手往他身后摸,翟项英挤了我满手的润滑剂,和满屁股的。 柚子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是我会喜欢的香味。 飞鸣趴在了地毯上,翟项英和我一起为他扩张,我的手指和翟项英的勾在一起进入飞鸣的身体,不约而同地找到那处会让他叫得停不下来的地方接连刺激,再朝着不同的方向拉扯扩开。飞鸣的屁股翘得很高,腰沉得很低,他的脸贴着地,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他的声音从没停过。 他呻吟、浪叫,让我们再快点,再进多一点,他说姜余,快,操我。 他说一次我的名字,翟项英就在他又白又肉的屁股上打一巴掌,把他的屁股打成粉`嫩的桃子。 他开始骂翟项英小肚鸡肠,是嫉妒的丑恶化身,看不得他和我相亲相爱,和童话里的老巫婆没什么区别。 翟项英让我扒开飞鸣的臀肉,然后掌掴臀缝附近贴近腿根的最嫩的肉。 飞鸣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也一声比一声浪。 “姜余,他打我……啊!姜余!救命!啊!” 他叫得像撒娇,好像怕谁不知道他的爽一样。 我着实忍不住,也像翟项英那样,拍打他的屁股。 再学着翟项英的样子对他呵斥。 “闭嘴,浪货。” 飞鸣浑身都颤抖了一下,我再也不想忍耐,跪在地上扶着鸡`巴对准肉`穴狠狠干了进去。 飞鸣发出一连串的呜咽声,但他已经叫不出来了。 翟项英用鸡`巴堵住了他的嘴。 我如他所愿那样毫不容情地操弄他,飞鸣的浪声统统被堵在翟项英胯下,变成闷哼。 我伸手摸他前面,硬邦邦的一根挺在小腹上,顶端湿漉漉的,都是他流的淫`水。 先前射过一次的状况下,高`潮不会再来的那么快。 我有意在飞鸣身上找补回来,就一边撸着他前面的东西一边干他。 翟项英撩着他的头发插他的嘴,还时不时伸手去捏他的乳`头。 飞鸣的嘴巴重获自由的第一刻,就气喘吁吁地说:“不行了……慢点……” 他嘴巴里都是水,说话的声音也水淋淋的。 我抓着他的腰干得更狠了,他喘不过气,也还要说一些污言秽语。 控诉我要把他干死了,可腰扭得像蛇。 翟项英站起来,像观赏什么作品似的绕着我和飞鸣转了半圈,最后停在我身后。 我让他看得肌肉紧绷,他的手摸过来的时候我几乎有点反应过度。 他安抚地抚摸我后背,手掌的热度透过衬衣薄薄的布料传到我身上,向下,再向下,然后是肉贴肉的接触,他摸我的屁股,再用手指插进来。 我干飞鸣的动作一下停了。 飞鸣勾着头看我,露出我全都明白的笑来。 “我来帮你啊,我也要弄小余的屁股。”他往前动了一下,爬出几步,让我从他身体里滑出来。 又被我一把捉住脚踝拖回来,抓着腰重新赶紧去。 我按着他被打成浅红色的臀肉往里捏,让他不得不夹紧我的鸡`巴,被我一下一下干到最深,干到骚点,干到尖叫着高`潮。 飞鸣帮不上翟项英的忙了,他瘫软在地上射`精,像流汗时也流光了力气。 翟项英从后面推了我一把,他力气不小,我向前踉跄一下,竟是趴在了飞鸣身上。 翟项英分开我的腿,那东西顶在了我的肉`穴`口。 我有些恐慌,总觉得扩张根本没到位,对即将来临的疼痛难免恐惧。 我扭头看他,他的眼睛却被藏在头发的阴影下,我想喊他一声,却根本没喊出来,因为他已经进来了。 “啊……” 我听见自己叫了一声。 我跨着腿趴在飞鸣身上,双手勉强撑在飞鸣身边,被飞鸣抱住身体。 翟项英的进入漫长又磨人,飞鸣摸我的乳`头,摸我下面,帮我度过最难捱的开端。 到了翟项英开始干我的时候,他又把我的呻吟都用嘴巴堵回去,吮着我的舌头和我接吻。 “让他叫。” 翟项英的命令在飞鸣这里丝毫不起作用,飞鸣还是缠着我接吻。翟项英就更用力地干我,干得我身体一晃一晃,手也撑不住了,重量全压在飞鸣身上。 飞鸣倒是不嫌重,抱着我乱摸,腿也缠着我的。 他摸着摸着就往我和翟项英的交`合处探。 “好湿啊。” 他感慨着,在那里乱摸,翟项英发出几声闷哼,然后飞鸣笑了。 我猜他可能折腾了翟项英垂着的囊袋。 飞鸣的手渐渐不规矩起来,绕着我那地方打转,我心里警铃大作,按着他的手把他按回去,再扭头对翟项英喊停。 “等一下。” 翟项英不动了,我撑着身体换姿势,抱着飞鸣的腿重新插进他屁股里。 他柔韧度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身体被我折成那样也不见叫一声痛。 我们三人接在一起,又是一轮肉`体碰撞。 最后还是夹在中间的我先耐不住,射了今天第二次。 我歪在沙发上看翟项英干飞鸣。 这倒是我第一次从一个算得上是旁观者的角度看他们做`爱。 翟项英对飞鸣是毫不容情的,飞鸣接力被操,嗓子渐渐见哑,后面干脆便不说话了,只是从鼻子里发出哼唧。 翟项英一边干他一边逼他爬行,两人慢慢吞吞折腾到我面前,飞鸣趴在我腿上,鸡`巴蹭着我的小腿,被翟项英干得高`潮了。 翟项英眉头紧皱,又挺了几下腰,也射出来。 我抬头看着翟项英,他俯身和我接吻。 飞鸣从下面钻上来,舌头伸着,舔我和翟项英碰在一起的嘴唇。 这是第一次,我们接了三个人的吻。 之后我们在浴室里又弄起来。 我歇了一会儿之后体力回来不少,自己拿着花洒冲屁股上的润滑剂。 冲着冲着手里花洒就被翟项英弄掉了,他把我洗手池旁边,又插进来。 飞鸣还没缓过来劲,在旁边看了半晌才来添油加醋,也不知道他在翟项英背后做了什么,翟项英搂着我腰的手忽然一紧,勒得我差点叫出来。 他从我身体里退出来,捏着飞鸣的后颈让他给我口`交,然后去干飞鸣。 我在飞鸣嘴里泄了今天第二次,翟项英似乎诚心要为难他,看我射了,也不再从后面弄他屁股。而是站起来,拿着花洒淋了飞鸣一脸水,然后抓着他把鸡`巴插进飞鸣嘴里。 最后他弄了飞鸣一嘴一脸,还让飞鸣呛了水,脸才没那么黑。 飞鸣坐在地上,浑身是水,拉着我的手说:“一天三顿,我都要吃饱了。小余你看翟项英那个驴东西,好像把我嘴角都弄破了。” 我弯着腰去看他嘴角,被他亲个正着。 “翟项英的味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他笑嘻嘻地问我。 我翻个白眼,敷衍地点点头。 他搂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刚刚我往他屁股里塞了一根手指。” 我肃然起敬。 翟项英冲完头上的泡沫,看着我们两个说:“还不洗?” 我赶紧表示自己洗好了,拽了浴巾就出去。 又过了一会儿翟项英和飞鸣才回来,我看飞鸣的嘴角好像是真的破了。 当晚还是睡一张床,或许是性`爱让人满足又精疲力尽,我被夹在中间,也不觉得不习惯了。 一闭眼就睡过去。 早上醒过来,面前是翟项英的胸膛,背后是……背后是飞鸣晨勃的鸡`巴。 操,能不能行,昨天都被弄成那样了,早上还能硬? 27 我往前挪,飞鸣贴着我也往前挪,下面挨着的地方刚拉开点距离,用不了三秒就又缩成零。 这么避让两回没避开,我也不再躲,反正下面的东西,没人搭理,过不了多久自己也会下去的。 没想到的是,飞鸣居然醒了。 不仅醒了,还顶着我的屁股动起来。 自从来雨城遇到飞鸣,我一度贫瘠的性生活就忽然丰富起来,丰富到过头。昨天晚上我大概射了三次,今天腰酸背疼,屁股虽然没受伤,也隐隐有些不适。我尚且如此,那被翟项英使劲折腾的飞鸣想必更好不到哪里去。 但他居然一大早还能这么精神,简直让我怀疑他天赋异禀,要么就是性`爱机器人,设计师没给他安装疲惫神经。 我扭头想骂他,却反被他捂住嘴,分开腿,内裤从后面扒下去。很快我就感受到臀缝间有东西顶上来了,一下一下蹭着,倒是没插入,只是抵到腿根弄。 我们两个动静大,翟项英的眉头皱起来,像是要醒了。 这让我莫名生出很强的偷情感,大气也不敢喘,抓着飞鸣捂我嘴的手腕,任由他在我腿间顶蹭。 我为了和翟项英保持距离,努力向后靠,这让飞鸣的进出更容易。我又盼着他赶紧结束,腿略略曲着,把他的东西紧紧夹好。 飞鸣的鸡`巴在我腿根蹭,前面反复刺激我的囊袋,加上这样的情况又紧张又刺激,我居然也勃`起了。 飞鸣一边给我手`淫一边弄,我咬着他手上的肉,闭着眼睛,最后和他一起射了出来。 交叠的粗喘中我想转身和飞鸣接吻,一睁眼却对上翟项英的眼睛。 他眼神清明,看来早就醒了,也不知道是从哪看到了哪。 我眨眨眼,咳嗽一声。 飞鸣从后面贴近,在我耳朵根上亲了一下,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翟项英的脸色来看,飞鸣八成得意到尾巴都翘起来。 为防引火烧身,我兜着沾满飞鸣精`液的内裤,飞速逃去厕所。 冲澡搓内裤的时候我对着镜子里自己的一身痕迹有些恍惚。 要是放在一个礼拜前,翟项英和飞鸣二人独处,我自己去做别的事情的话,我大概会心情丧到负值。 现在我想的只有,别做了,不能做了,再做死人了,要做你们两个做。 我反正不做了! 我磨磨蹭蹭洗完出去,发现飞鸣和翟项英都已经起来了。 飞鸣敞怀穿着一件丝质睡袍在那里遛鸟,看我出来之后对我抛个飞吻,接替我进了浴室。 擦肩而过的时候我拉住他,仔细一瞧,嘴角果然破了。 他知道我看哪里,还专门伸出肉红的舌尖在伤口上舔了一下。 我翻个白眼,拍拍他屁股让他滚。 他施施然快乐滚了,就是滚得一瘸一拐,不怎么好看。 翟项英正在厨房煎蛋和火腿,听见我的脚步声扭头看了我一眼。 “你烤一下面包。牛奶要热吗?” “直接微波炉叮一下吧。”我拆开吐司袋子,再从冰箱里拿出盒装牛奶。 “今天晚上一起出去吃饺子?”翟项英接过我手中的牛奶,倒进准备好的一式三色的杯子里,“速冻的你应该吃不下吧。” “为什么突然要吃饺子?”我有点疑惑。 “今天二十三。”翟项英说。 我这才惊觉,居然就已经小年了。 实话说,对我来讲现在过年这件事,除了可以给大家放个年假,让大家团聚一下以外实在没什么太强的新鲜感。既不会像小时候那样提前半个月买好新衣服,除夕夜收到新年礼物和压岁钱,也没有和老爸老妈去购置年货逛超市的新鲜劲。反正东西什么时候都能买到,根本不用愁没得吃,只用愁吃不完罢了。 何况还要回家面对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以及见面就对你狂说“新年好”并伸手讨红包的小鬼头们。 但不管怎么样,过年还是个大事。 “我下午在家包吧,正好过年了可以出个饺子教程。”我说,“你工作定好什么时候能结束了吗?” “二十七吧,二十八开车回?” “没问题!”我调侃道,“让大家见识一下衣锦还乡的翟大律师的豪车!” 翟项英在我脑门上敲了一下,端着盘子出去了。 等飞鸣洗完澡出来,我又问问他的计划。 “不知道,我哥什么时候来人接我我什么时候走。”他蛮不在乎地伸手直接去拿盘子里的培根,一边说烫一边囫囵吞枣地嚼嚼咽下去。 我这才觉得自己也很饿了,看来通过上床这个运动达到减肥的目的可能真得有用。 早饭吃完没多久,飞鸣接了个电话。 我看他表情越来越臭,最后不耐烦地黑着脸挂了电话,心里好奇是谁能让他这么撕破脸皮。 他扔开手机硬邦邦地跟我说:“我一会就走,齐潭来接我。” 我其实蛮想八卦一下,但想想无非是因为家事,万一他不想说我却问了,可能有些尴尬。 我不问,他却更不高兴,大声嚷嚷我不爱他。 我赶紧戴上耳机躲到书房写菜谱,留翟项英一个人对付他。 中午不到午饭的时候,齐潭来了。 飞鸣什么行李都没收拾,齐潭上门来给他理箱子。 上次那件事之后我和齐潭熟了不少,飞鸣在旁边酸溜溜地问:“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这么好了?” 齐潭说:“这要多亏小少爷。” 飞鸣不知道为什么在齐潭面前总是有些无理取闹的任性`感,冷哼一声不再接话茬。 翟项英从房间出来和齐潭打招呼,他们两个很客气。 “翟先生如果没事的话也和我一起去一趟吧。”齐潭说。 翟项英皱眉问他:“施继则说的?” “是的。”齐潭点点头。 我听着这个名字,觉得有点熟悉,想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飞鸣的大哥。 似乎是因为飞鸣和他们同父异母,又是外国国籍,中文名是他妈妈取的,根本没有随他有钱老爸的姓。 “那我也出门一趟,你自己在家可以吗?”翟项英低着头问我。 “我又不是只有三岁,”我笑了,“难道还要一直有人陪才行吗?你去就去啊。” 飞鸣在旁边捂着胸口说:“可是我只有三岁,没有小余在我要死掉了。” “死不了。”翟项英凉凉地说。 “快死了我再去看你。”我补充道。 他们三个很快一起离开,我在家吃了个面,打开直播出门买菜。 是的,我就是从买菜开始混直播时间。 大家都说喜欢看我砍价的样子。 我自己一个人买完菜回家,和面拌馅包饺子,忙活了一下午,对着镜头说话到腮帮子疼。 直播的过程当中给自己下了一小碗饺子,但下播之后也没顾得上吃,先去微博发了教程,然后又弄了个送锅送手作牛肉干和小点心的转发抽奖,再互动一番,才算真正结束。 等到开始吃的时候天早就黑了,我有段时间没有自己一个人吃过饭。 尤其现在还是小年夜自己吃饺子,居然难得感到了一些些孤独。 我一边吃,一边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刷微博。 刷着刷着忽然跳出推送。 施继则车祸重伤入院。 这条内容很快就上了热搜榜第一。 我愣了,点进去看。 【“今日晚八时许,水城路段发生交通事故,一辆卡车与一辆小轿车相撞,造成一死两伤。目前伤者正在抢救中。事故原因疑似卡车司机疲劳驾驶,待进一步调查。”这条新闻里说的一死两伤,伤的就是那个帅且多金的总裁施继则和卡车司机啊!当场死亡的好像是施的大秘!唉,真是飞来横祸……】 我头皮一炸,说不出话来。 手机忽然响起来,是翟项英的电话。 “喂。”我滑下接听。 “喂,姜余。”翟项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远,背景音很噪杂,“我今天晚上应该不回去了。” “你在医院吗?”我喉咙发紧,“我刚刚看了新闻。” “……嗯。”翟项英有些疲惫地回答。 “飞鸣哥哥真的出事了?他、他还好吗?另外一个是齐、齐……吗?飞鸣知道了吗?”我语无伦次地问出一串问题。 “不太好。”翟项英似乎叹了口气,我听到他那边有人在喊他。 “现在情况很乱,要处理的事情很多,我先挂了。”翟项英迅速地说。 我以为他就要挂断电话了,他忽然又说。 “要不你来一下吧,雨大一附院,飞鸣……不太好。” 然后他挂断了电话。 我坐在饭桌旁边呆了两秒,跳起来抓上钱包手机和外套,冲出门去。 28 翟项英派来接我的人把我从一群媒体中带进去,上楼的过程中我简单问了问情况,被告知施继则先生还在手术中,小少爷一直不肯说话,翟先生作为施继则的律师,正在和赶来的施继佩小姐一起处理紧急情况。 “那……”我有些无法开口,“齐潭呢?” 走在前面的人扭头看了我一眼,遗憾地说:“齐先生已经……不在了。” 我说不出话来。 我先和翟项英碰面,他正被人围在中间,旁边一头短发的那位女性应该就是施继佩,飞鸣的二姐。 我没有过去,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对他点点头,他偏头对我示意一个方向,应该是飞鸣在的地方。我又点点头,谢过带我进来的人,然后去找飞鸣。 翟项英指的方向应该是等候区,我却没在那片椅子上找到飞鸣。环顾四周,我看到紧急通道的门半掩着。出于直觉,我走过去看了一眼。 果然飞鸣正坐在楼梯台阶上。 紧急通道的灯十分昏暗,明明应该是白色的灯管却隐隐有着青灰色的感觉。飞鸣坐在台阶上,靠着墙,头埋在膝盖里,听到我进来的声音也没有丝毫反应。 我站在他面前看了一会儿,蹲下来在他失去往日卷翘的生机,显得软塌塌的头发上摸了摸。 飞鸣抬起头来。 他原本就十分白`皙的脸此刻已经到了苍白的程度,嘴唇也毫无颜色,眼睛红通通的,睫毛湿着,一看就是哭过。他看着我,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飞鸣。 他应该是嚣张、鲜活、快乐的,他一直扮演着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从来不吝啬笑容,应该是悲伤难过隔着一万八千里的距离。但他现在样子就像被苦涩的海水淹没了一样,绿色的眼睛像是一片沼泽地。 “我冷。”他说。 我摸上他的手,冰得惊人。 楼梯间是没有空调的,和室外没什么区别。我想带他进去温暖的等候区,却被他拒绝了。 “里面太亮了。” 我只好挨着他坐下来,把大衣脱掉盖在他身上,搂住他的肩膀。 他斜着靠进我怀里。 我不擅长安慰别人,我想也没有谁是擅长安慰别人的。 在医院里,在手术室进行中的灯光下,似乎什么样的话都不能起到安慰的作用。 我沉默地陪着飞鸣,直到翟项英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说施继则的手术已经结束。 抢救手术很成功,但因为伤到了脑部,所以会昏迷多久还难以预测,如果醒过来就没有大碍,前提是醒过来。 飞鸣听到这个结果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施继佩拥抱他,亲吻他的额头,他也没什么反应地接受。 “我现在必须回去准备董事会,”施继佩对翟项英说,“小鸣就交给你了,帮我照顾好他。” “好。”翟项英和施继佩简单地一握手。 “我们很快还会再见面的。”施继佩又抱了抱飞鸣,然后蹬着高跟鞋快速地离开了。 飞鸣去看他哥哥,我和翟项英在走廊终于有独处的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潭把我和飞鸣先送到施继则家里,然后去公司接的施继则,路上……我就和飞鸣一起迅速赶过来了。” “施家不是一共五个兄弟姐妹?” “还有两位据说在国外,已经坐连夜航班准备回来了。” “那施老先生呢?我印象里应该还在世吧?” 翟项英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我摇摇头,“我很少看娱乐版。” “他爸爸有阿兹海默,被施继则送在市郊的疗养院,应该还不知道这回事吧。”翟项英抬手按按自己的太阳穴。 我按着他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站在他面前帮他揉按头部。 他长出了一口气。 “施继则一倒,齐潭不在了,事情会变的很麻烦。” “这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吗?还是有人……”我猜测。 “还不知道,还要调查。”翟项英拉下我的手,我低着头和他对视,他眉宇间积攒着不会在他人面前露出的疲惫。 “你先带飞鸣回去吧。”他说。 “那你呢?” “施继则还在昏迷,这边留的都不是信得过的人。齐潭的事情……也还要处理。我走不开。”翟项英捏捏自己眉心,站起来的时候又恢复理智到有些冷漠的表情,“你照顾好飞鸣吧,他……可能不好过。” “嗯。”我点点头,张开胳膊和他拥抱。 他抱得很用力。 我要带飞鸣离开医院,意外地没有受到他的拒绝。 他听话得有点过头,我牵着他去哪里就和我去哪里,让他吃饭,他就抱着碗呆呆地吃,机器人走程序一样,吃了十个饺子,放下碗和我说饱了。 我又把换洗衣物都塞给他,让他去洗澡。 他在里面待了很久没什么动静,我探头进去看,发现浴室里一点水汽都没有,他在淋浴下面傻站着。 我暗叫不好,伸手一摸,水温果然是凉的。 我只好脱了衣服,帮他洗了个热水澡,再塞进被窝里。然后急匆匆出门买了体温计和退烧药感冒药,准备迎接他的大病一场。 我出门不过十五分钟,回来的时候他就不在床上了,穿着单薄的睡衣坐在飘窗上,还是抱着腿的姿势,开着窗户吹着冷风,对外面发呆。 “你是真的要一作到死。”我有些无奈,把他拉回来,关好窗户,空调温度调高,陪着他一起躺下。 这么过了三个小时,我因为疲倦已经生出困意了,睁开眼看他,倒是还醒着,瞪着眼睛看天花板。 我伸手摸他额头,热度已经上来了。 温度计一量,三十九度。 我喊他起来吃药,他也乖乖的,让我觉得现在就是给他吃毒药他也能面不改色吃下去。 折腾完这一通,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因为发烧而不再惨白的脸色,摸了摸他的脸。 “睡觉吧。”我试着哄他。 “睡不着。”他说。 “……那你想聊聊吗?”我问。 他在台灯下显出深绿色的眼珠微动,看看我,一直沉默着。 我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又说话了。 “齐潭死了。”他陈述道。 我不知道接什么好,只有握住他的手。 “为什么人会死呢?无所不能的齐潭……也会死吗?” 他大概不需要我的回应,自顾自说着无需回答的问题。 我看到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渗进鬓角里。 飞鸣哭了。 29 认识这段时间以来,大多数情况下都是飞鸣牵着我的鼻子走。他总说翟项英其实是控制欲极强的变态,我看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不像翟项英,面对脱轨的状况,翟项英表现出来的往往是怒火和强硬,他却会掩饰好自己,用悄然无声的手段夺回话语权。 飞鸣一直是从容的,他游戏人间,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投以青睐,从不失控。 但这场车祸打破了他的从容。 飞鸣一直在流泪,我给他准备了温水,他不肯喝,说话说到嗓子哑了,嘴巴上都是干燥的皮。或许是因为高烧的原因,飞鸣的话不时就有逻辑衔接不上的地方,原本在讲前几天的事情,忽然就跳回多年以前,他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偶尔还会戛然而止,我以为他终于累到睡过去了,他却突然开始说起来。 之前每次聊到和家里的事有关的部分,他就会打着哈哈把话题带跑。现在病了,他倒是打开话匣子。听着他的事情,对他之前避而不谈的行为也全然可以理解。豪门是非多,大概哪家有钱人都一样。 只是没想到齐潭对他来说这么重要,这是平常从他和齐潭的往来中看不到的。 我从飞鸣的话里慢慢把故事给补全。 飞鸣的母亲莱娜是德国某大学汉学院的学生,在飞鸣的父亲施恩义访德考察期间作为翻译和他相识。两个人干柴烈火三个月,莱娜才发现施恩义根本不是什么钻石王老五,而是有妻有子不戴婚戒的已婚男。只是那时候莱娜已经意外怀孕一个月了。 莱娜和施恩义毅然分手,但却选择把孩子生下来。飞鸣的出生或许给她母亲带来了不少欢乐,但也不难想象,这其中更有很多痛苦。 所以飞鸣六岁那年,施恩义又一次来到德国并发现自己有个营养不良的儿子之后,他对莱娜提出把飞鸣带回中国抚养的要求,莱娜同意了。她没有要施恩义的支票,提出的唯一条件是施恩义不能给飞鸣起名字,飞鸣不姓施。施恩义也同意了。 对于施恩义而言,他抚养飞鸣只是尽义务,或许他也挺喜欢这个长得可爱的混血小儿子,但他太忙了,根本顾不上去给飞鸣当爸爸。 来给飞鸣当爸爸的人是家里的长男,比飞鸣大八岁的施继则。 可以说,施家除去飞鸣以外的四个孩子,一男三女,全都是弟控,施继则是首席弟控。 长兄如父这句话在他们家体现得淋漓尽致,就是他三个姐姐没一个靠谱,倒是齐潭给他当了半个妈,从小跟着家里的保姆一起照顾飞鸣的衣食住行,还去给飞鸣开家长会。施继则虽然宠弟弟,但是他也很忙,所以归根结底,最了解飞鸣的还是齐潭。 飞鸣嚣张任性,一看就是被宠大的,怎么想都应该是个幸福的人,幸福到可恨。然而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从他说着磕磕巴巴的自我介绍,被陌生的爸爸牵着手带进施宅的那一刻,他可能就注定不会再体会到妈妈辛苦工作一个月后给他带回来一个小火车玩具的快乐了。 “我十几岁的时候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我觉得他们都很烦,他们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威胁不到他们罢了。我在家大发脾气的时候没有人愿意理我,除了齐潭。但我一直都觉得齐潭也很烦,虽然他总和我说他什么都能做到,他无所不能,他总能让我觉得很……很温暖。可是齐潭还不是我哥的一条狗,我哥让他来照顾我,他才来照顾我,他对我好不是因为他喜欢我,只是因为我哥让他喜欢我罢了。 “这个家里没人能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每年聚在一起的时候,姐姐们永远在讨论对方的男人,她们从以前开始就在抢一切东西,抢玩具、抢哥哥、抢弟弟,然后抢男人。我哥也不例外,他好像根本没有爱情这条脑回路。至于我爸和我妈,哈哈,那就是笑话,我爸和所有女人的关系都是笑话,包括他那个天天在家焚香拜佛的大老婆。 “我根本不相信感情,每个人不过都是在演戏找乐子罢了,从感情当中寻求慰藉、自我满足,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还是什么狗屁友情,无非是编造出来的假象。我不爱任何人,我也不需要任何人爱我。 “……但是我为什么现在这么难受?我看到我哥躺在那里,他看起来那么憔悴,和死了一样,不会动,不会说话,连呼吸都是微弱的。我在网上看到了齐潭的照片,他身上都是血,据说他伤得很重,警察不让我看他,我连想都不敢想。齐潭那么好,他从来不对我生气,他那么温柔……他和你一样好。 “为什么?姜余,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会有车祸?为什么我这么难过? “我……” 最后飞鸣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他紧闭着眼睛,表情又丑又悲伤,和之前的任何一个他都判若两人。 我端水给他,他还是不肯喝,我只好自己先含进嘴里再喂他。 喝光整杯水后,我又在床边陪了他很久,他一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离开。 最后他终于睡着了。 只是始终皱着眉头,不知道是因为心里难过,还是生病身体难受,又或者两者皆是。 我擦着他额头不断渗出来的冷汗,除了陪伴以外,也想不出更好的安慰他的方法。 我一直觉得飞鸣和我之间的关系只是靠飞鸣的兴趣在维系,我始终是被动的那一方,即使我试着找回主权,但如果飞鸣对我失去兴趣,那他就一定会离开。对于这一点,我绝对不会感到难过,反而会觉得松了口气也说不定。 我一直以为他对我来说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像我对他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一样。 但我现在意识到或许并非如此。 面对这个真实到柔软、到脆弱的飞鸣,面对这个说自己不相信感情,问我为什么自己会这么难受的飞鸣,我的心里难以抑制的苦涩。 我想要陪在他身边,我想让他重新快乐起来,再看他对我没脸没皮地撒娇耍滑,再看他和翟项英不相上下的斗嘴。 我伸手抚上飞鸣眉间的褶皱展平,俯身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轻手轻脚在飞鸣旁边躺下之后,我摸出手机和翟项英联系,这会儿已经天蒙蒙亮了。 厨子小姜:飞鸣发烧了,刚刚睡着。 欠债不还:嗯,如果睡醒还没好,就再带他来医院挂个号输液吧。 欠债不还:他应该受的打击很大。 欠债不还:总之照顾好他。 厨子小姜:施先生怎么样? 欠债不还:还没醒。 厨子小姜:你睡过觉了吗? 欠债不还:没有,事情很多。 欠债不还:施继则醒过来必须给我三倍工资。 欠债不还:你睡觉吧,我去忙了。 厨子小姜:嗯,那你能睡也睡一会。 欠债不还:好,晚安。 厨子小姜:晚安。 欠债不还:对了。 厨子小姜:什么? 欠债不还:我想你了。 厨子小姜:…… 厨子小姜:???? 欠债不还:晚安。 厨子小姜:我也想你!晚安! 我摁灭手机屏幕,又摁亮,看了一遍刚才的聊天记录。 再摁灭。 感到慰藉的同时,躺在飞鸣旁边却又平白生出强烈的罪恶感。 我想着有点糟,发沉的脑子已经无力思考。 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握着飞鸣的手睡着了。 黑夜总会过去的。 30 早上八点多我醒了一次,给飞鸣量体温后发现他已经退烧,起来煮了粥之后又继续睡,没想到十一点左右他又烧起来,这下没办法,只好把他喊起来准备带他去医院。 飞鸣烧得脸通红,看着就没什么力气,但还蛮听话,一碗粥喝个净。我给他里里外外裹成一头熊,就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叫好车之后推着他下楼。 有钱有势的人家在哪里都能行方便,施继则自己的病房是个套间,飞鸣干脆就被安排到陪床的地方输液。我从里间出来,看到翟项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 不过一夜的时间,翟项英的胡茬就冒出来了。西装也有些皱,领带早就解了,正坐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像睡着了。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他自己倒睁开眼来,对我招手让我过去。 我挨着他坐下,他往下滑了些,头靠到我肩膀上。 “飞鸣怎么样?”他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哑。 “烧得挺厉害,医生说是着凉加伤心过度,已经在输液了。”我往后挪挪屁股,努力坐得高一点,让翟项英靠起来可以更舒服。 “嗯。”翟项英低低应了一声,没继续说话。 我听着他呼吸越来越平缓,大概是睡着了。 他没能睡太久,手机又响了,他出去接完电话回来跟我说,齐潭的尸检已经结束,可以安排丧葬了。 我问他齐潭家里人呢? 翟项英摇摇头,说齐潭是孤儿,从小在施家长大的。 “那应该施家来处理比较合适吧?”我说。 翟项英点点头,说他先和施继佩联络吧。 里间忽然有动静,我急忙去看,飞鸣从床上坐起来,正在找鞋穿。 看到我和翟项英都在门口看他,他才没再继续。 “齐潭的后事我来处理。”他喉咙沙哑,清了两次才成功说出话。 翟项英看他一眼,皱眉道:“你还发着烧。” “我来。”飞鸣坚持。 翟项英沉默片刻,说:“如果你下午可以退烧。” 飞鸣又自己躺回去。 翟项英走过去给他盖好被子。 我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互动,突然觉得烟瘾上来了,干脆出门去找地方抽烟。 结果医院是全面禁烟的,而且我身上也根本没带香烟和打火机,只好转而去医院对面买了杯咖啡,一口气喝干,才觉得发昏的脑子清醒一些。 在这种时候,这样的情况下,我做不到置身事外,起码也不能添乱吧。 很多事情此时此刻不该想不该提出来,那就不要想。 下午的时候飞鸣退烧了,他剩下两个姐姐中的一个,施璃也从新加坡赶了回来,风尘仆仆看过施继则之后,陪着飞鸣一起去接齐潭,翟项英和我也跟着一起。 只有飞鸣见到了齐潭的遗体。警方一直建议还是不要看了,但飞鸣坚持,最后就一个人进去看。 他在里面没有呆太久,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眼睛发红,但不知道有没有哭过。 施璃流着眼泪过去抱他,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后续的事情还是翟项英在做。 等忙完这些之后,施璃说要再到病房去,飞鸣病还没好全,就和我一起回家,翟项英也顺便回家休息一下,洗澡换衣服。 施璃意外发现我们三个住在一起,十分惊讶。 我只好和他解释,我是飞鸣的房客,翟项英家里被淹了屋顶,过来借住几天。 施璃挑挑眉头,没说什么。自己坐另一辆车走了。 施家的司机送我们三个回去,一路车内都很沉默。 回到家终于有抽烟的条件,飞鸣说自己头疼直接进了卧室,我和翟项英在阳台一起吞云吐雾。 翟项英说过年可能不回家了。 我表示理解,掏出手机看机票。 翟项英把我手机抽走,让我也不要回。 我还没有哪年过年是不在家的,听着他的要求感觉有些无奈。 翟项英垂着眼说:“就当陪我吧,家里我去说。” 我答应了。 “我和施继则关系不错,虽然是客户,也算朋友吧。”翟项英看着窗外的夕阳说,“认识飞鸣也是因为他。齐潭我也接触很多次,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生活太无常了……虽然见得很多,但发生在身边的感觉果然还是不一样。” 我没说话,静静听着翟项英的感慨。 我和齐潭之间的关系,或许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见过面的次数两只手可以查过来,我对他的了解也仅限于职业和名字,甚至连年龄都不怎么清楚。可是,他确确实实是前不久还出现在我生活里的人,我对他说出了我内心的烦恼,而他对我的回应也为我提供了帮助。我还想过要改天喊他一起吃顿饭。但现在都没有机会了。 我不能说我很难过,可如何能不遗憾? “等施继则醒了,齐潭的事搞不好能让他再死一次。”翟项英弯着一边嘴角,带着有些嘲讽的意味说道,“他绝对会后悔的。” 我大概能懂他的意思,之前就听飞鸣说过齐潭要给他哥侍寝,再想想飞鸣昨晚说的话,不难脑补出一番失去了才知道珍稀,但是已经来不及的狗血故事。 “我不想后悔。”翟项英忽然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看着我的眼睛,“我之前曾经试着想和你谈谈,但是说不出口。不过今天应该可以,你想听吗?” 翟项英的话比较多模式一般都要很多杯酒下去之后才能开启,属于难得一见的奇景。人在遇到事情的时候都会产生倾诉欲,看来翟项英平常看着不像凡人,这一点上倒不能脱俗。 只是他接下来可能说的话实在让我忐忑,他杀伤力太强,搞不好就能把我一击毙命。 我紧张地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但我又不想说我不听,无法否认我对翟项英始终心怀期冀,他最近的行为更是让我难免沾沾自喜。 所以最后我猛抽了一口烟,长长地吐出白雾来,故作镇定地对他说:“你说吧。” “其实我们不应该走到这一步。” 这开场白让我心里一沉。 “是我控制不好自己,应该向你道歉。”翟项英小时候每次我们吵架之后,说抱歉从来不敢和我对视,只会有些别扭的看着别处,但今天倒是好好面对我,“对不起,姜余。” “……你等一下,”我忍不住喊停,“你不会下一句要夸我是个好人了吧?” 翟项英蹙起眉头瞪我一眼。 我被他瞪了居然还感觉心安一些,缩缩脖子让他继续。 翟项英却说不下去了,他一根烟抽尽,又点起一根。 我和他对着沉默了半支烟。 之后同时开口。 “如果我没来你会和飞鸣复合吗?”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说完我们两个又同时停下来。 这可能就是该死的默契。 我抢先一步说:“你先回答我的。” “当时已经打算好不会再理他,我一直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有信心。”翟项英自嘲道,“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不怎么样。我看到你们两个在我家楼下接吻的时候确实控制不了自己,得心里背背法条才能冷静。” “咳。”我想起当时的尴尬,忍不住清清嗓子,“那你当时怎么想的啊?靠,我当时吓死了好吗?” “我当时觉得你被他玩了,觉得他在用你来刺激我。”翟项英瞟我一眼,“因为前一天你也回来的很晚吧,还一看就是刚做过的样子。” 说的应该是我和飞鸣第二次约的事。 翟项英看我的表情让我颇有种秋后算账的感觉,但转念一想我也没做错什么,理直气壮不少。 “怎么也算我玩他,不算他玩我吧?” 翟项英挑着眉头问我:“你确定?” “啧,”我暗暗感到被轻视的不爽,“这话我原番不动还给你,你确定你不是被他玩?” 翟项英听到这话也不怎么高兴,板着脸看我,我面无表情看回去。 最后我和他一起笑出来。 “操,怎么那么丢人呢。”翟项英难得骂句脏话。 “都是飞鸣的错。”我赶紧甩锅。 “这锅我不背。”飞鸣的声音插进来,我回头一看,他靠着卧室门框站着。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开始听的。 飞鸣往这边走,因为没太大风,烟气其实没怎么散到窗外,他走近几步就开始咳嗽。 “你不背谁背?”翟项英把手里的烟掐掉,我也跟着他把烟嘴按进烟灰缸里。 “就是啊,你不背谁背?”我附和道。 “哇,有没有人性,你们居然一起欺负一个病人。”飞鸣说话没什么力气,但看精神已经好了不少。他人倒在沙发上,长手长脚都伸直,捂着肚子对我说,“小余,我饿了。” “有粥,行吗?”我问他,然后又看看翟项英。 翟项英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问我的问题其实我答不上来,也算我暂时逃避吧。 我赶紧往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厨房钻。 31 飞鸣吃了一碗粥,一些煎饺,脸上才有点血色。 他说话依然蔫蔫的没什么力气,老老实实坐着吃饭,也没有挑衅翟项英。 这顿饭可以说是我们三人一起吃的最安生的一顿饭,虽然并不是因为什么好事才安生。 饭后我又煮了姜汤,逼着飞鸣翟项英和我一起端着碗在客厅子吸溜吸溜趁热喝。翟项英虽然面无表情,但我知道他其实不喜欢,飞鸣直接是苦着脸,好像在喝什么毒药一样。 喝完飞鸣就冲进浴室,说要洗澡然后刷牙。 外面又只剩下我和翟项英两个人。 翟项英似乎有意要把话说明白,对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着他,慢慢摇了摇头。 “为什么?”他问我。 “之前说过吧?现在这种情况下你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了。你可能不愿意承认你喜欢飞鸣,但在我看来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到一对一的关系了。”我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不过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但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的,应该不一样吧。” 翟项英静了一会儿,说:“对于我来说,飞鸣不是必须的。我承认,我对他有兴趣。可能这就是你认为的喜欢,但喜欢也不是必须的,爱情当然也不是。我想对飞鸣来说,我也一样。你认为呢?” 我想起飞鸣告诉我他是怎么和翟项英相处时的表情,不得不点点头,承认这一点。 “但你对我来说是必须的。” 翟项英非常、非常认真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像被黏住一样,躲不开他的视线。 “我承认我是控制欲很强的人,我想掌控任何和我有关的事,任何脱轨和失控都会让我非常烦躁。”翟项英说得有些艰难,他不习惯对别人剖析自己。 他又把烟拿在手里,但是没有点燃。 他一直是个很体贴的人,而且几乎不会主动表现出来,总是默不作声地行动。暗恋的期间我会偷偷观察他这些小行为,对我的,或者对其他人的,一一记下来,取名叫翟项英闷骚温柔集。 像飞鸣会因为烟味咳嗽他就不会再抽烟,团体订餐的时候会顾忌到每个人的口味并且时候被问到的时候绝对不会承认,以及做完之后一定会帮忙清理到结束,不会撒手不管拔屌无情。 这都是我喜欢他的地方。 他总是面无表情,对人不冷不淡,说出口的命令远多于请求,看起来很难接近。 但他别扭、柔软、深藏于内、只有我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温柔,始终让我欲罢不能。 所以我其实很清楚,当他对我做出那些失控的举动的时候,当他在对我产生欲`望的时候,当我们之间的边界越来越模糊的时候。他可能也在自责和痛苦。只是痛苦的我已经无暇分神去考虑他的心情。又或者可以说,是我的自私在作祟,它让我觉得,既然我在痛苦,难道你不应该也痛苦吗? 翟项英之前说如果喜欢就是想让一个人永远快乐的话,他喜欢我。可我这九年多来的感情发酵到最后,我想看的却是他的痛苦。 我怎么和他在一起?我如何放平心态,才能和他相携走到最后? 我看不到答案,我也做不到放手。 这一步迈出来了,我和翟项英都退不回去。 “我确实经常分不清我是因为你生气或是因为他生气。”翟项英接着说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本身就在我的掌控之外。不管是他用你来挑衅我,还是当我知道你喜欢男人、喜欢我之后却定位在他家,我全部不能接受。一开始……我以为那次只是一时冲动,之后你没有再提起来,我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后来我意识到,我没办法再像朋友、兄弟一样看你。” 翟项英闭上眼,伸手捏捏自己的眉心。 “我掌控不了任何事,连我自己都在失控。” 他对我笑了笑。两日来的疲惫让他眼底泛着血丝,冒出来的淡青色胡茬更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却也更加真实。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你说喜欢我,但是已经不愿意接受我了。”翟项英对我一摊手,“我把控制权让渡给你了。现在你说了算。” 长这么大,翟项英第一次让我说了算。 一起打游戏,他是指挥。一起干坏事,他去筹谋。我学业工作遇到问题,找他讨论,他一条一条分析利弊给我听。出去旅游,我定好地方之后收集资料,他来整理成攻略。 感情真是奇妙,可以让当了这么多年老大的翟项英败下阵来,让我一个毫无野心的小兵后来居上。 我忍不住想笑,嘴角越抬越高。 我冷静地想了想,这可能是游戏胜者的快乐。 “你是不是应该现在给我个旗或者印章什么的,代表我登基了?”我不想让气氛太僵,干脆随口胡说。 翟项英挑着眉头看我,我觉得他要骂我了。 “咳,我觉得,”我清清嗓子,“我从这次来雨城之后就觉得,你欠我的,我是你的债主。虽然理智会说,你什么都不欠我的,都是我一厢情愿,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去怨恨,我不想白白付出,不想一个人承担这九年多的时间里因为你而产生的苦和辣,当然还有酸和甜。” “所以,”我打开手机找出来他微信的资料页,对他宣布,“你在我这已经从高冷裤衩变成欠债不还了。” 翟项英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间。 “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样,这个题应该怎么解。但我觉得,维持现状就不错。”我说,“飞鸣先玩了你,又玩了我,现在把我们两个拴在一起玩。我们也不能就这么一直让他玩下去吧?有一天他玩腻了拍拍屁股走人,我们会不会有点太过丢人。况且,你是他家的律师,我是他的商业合作伙伴,我们很难把他撇出生活以外吧。你应该也有这个觉悟?” “所以……”翟项英迟疑地看着我。 “所以,就暂时维持现状吧。”我决定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 “……嗯。”翟项英蹙眉思考过后,颔首。 “对了,”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 翟项英看向我:“什么?” “你每个月给我两千块啊,给够九年,我算你还清债,给你改备注。” 翟项英低头在手机上摁了几下,我收到微信的转账提醒。 [欠债不还向您转账2000.00元] 然后翟项英给我看他的手机界面。 我的备注变成了:债主。 飞鸣洗完澡出来,看见我们两个还坐在客厅。 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我们在做什么,还在谈人生吗? 翟项英说没有,在谈一起甩了你跑路。 飞鸣情绪不佳,丝毫演戏的兴致都没有,脸上的表情倏地阴沉下去。 “你们甩不掉我的。”他说。 “嗯。”我点点头,指着沙发上装了药的背包告诉他,“药在里面自己拿,吃药,睡觉。” “明天还一起去看你哥哥吧?”我问他。 他看看我又看看翟项英,难得露出带有戒备的表情。 他顿了几秒才说:“好啊,你要一直陪着我才可以。” 然后他自己拿出药来,去找水了。 我明显感觉到,这场意外敲碎了飞鸣用来保护自己的屏障。 而我觉得,真实的他要可爱很多。 32 临近年关,总有不少事情要赶在放假前处理完,人一忙起来,就觉得时间过得飞快。 翟项英本就有些工作要做,施继则的车祸对他来讲无异于雪上加霜。他开始变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深夜到家,清晨出门,昨天我以为他大概没回来,却又会在脏衣篓里看到他换下的衣服。 我配合平台过年要办的一天一道学做年夜菜的活动也开始了,每天都有人在弹幕感慨“天惹我居然连续1/2/3/4/……天看到了我的大厨老公!难以置信!”这类话。 飞鸣同样忙碌,即使他的病一直没好,每天出门都要带着一大包纸巾。但他忙着去探望施继则,忙着和他三个姐姐见面,还忙着筹办齐潭的葬礼。 到了葬礼当天,我穿着西装和翟项英飞鸣站在一起的时候,才惊觉这一眨眼三四天过去,我们还是第一次聚在一起。 齐潭的告别仪式上,飞鸣发表了悼词,他一字一句说得很平静,但发红的眼睛还是会暴露出在此之前他曾痛哭过。我在一片黑白当中觉得压抑极了,心情跌到谷底,什么都听不真切。 只有飞鸣的一句话清清楚楚的钻到我耳朵里。 他说:“齐潭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一潭湖泊,一汪水,他的温柔如水、包容如水,智慧也如水,滋润着我哥、我姐姐、我,滋润着每一个人,现在这些水终于汇入海洋,回到了他的归宿。” 最后飞鸣的声音还是哽咽了,他说:“齐潭会获得永远的平静,和幸福。” 所有人都鼓起掌。 结束仪式后,飞鸣去和来参加葬礼的客人们说话。 翟项英看我状况不好,拉我去外面抽烟。 冷风吹过来我觉得舒服不少,堵在心头说不出的感觉也消散一些。 翟项英点好烟递到我嘴边,我抽了一口,看着他被风吹得头发乱翻的样子,说:“今年怎么还不下雪?” “这里是雨城,雨城很少下雪。”翟项英说,“我来这些年一次都没遇到过。” “那还冷成这个鬼样子……”我抱怨,接着怀念起来,“家里每年都起码会下一次大雪啊。” 翟项英垂眼看看我,伸手在我脑袋上呼噜了两把,跟摸狗头似的。 我打开他破坏我发型的手,不满地瞪了他一下。 他对着我笑。 也不知道他想家不想家。 当天晚上,大年二十七,翟项英就遭遇了他来雨城这么久之后的第一场雪。 新闻说这是八年来头一次,而且是大雪,搞不好还是暴雪,让大家都做好防寒准备,如无必要就不要出门了。 但有些事是让你不得不出门的。 比如医院打来的电话,比如施继则醒了。 我和飞鸣匆匆从家里出发,开着车在这难得的雪夜直奔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翟项英已经在了,还有施家的三个女人,一同在施继则病房里沉默。 气氛不好,怎么看都不是昏迷数日的患者终于睁眼说话的快乐场面。 我陪着飞鸣走进去,看到施继则皱起的眉头,紧闭的眼睛,眼角的泪水。 我用眼神问翟项英怎么了,翟项英低声说:“醒来第一眼就问齐潭,知道之后又昏过去了。” 我正要问,他又接着说:“但没什么大碍,医生说是因为太过伤心,一时受激,只要能醒过来就大碍了。” 飞鸣站在施继则床旁边,一直没说话,看着床上的施继则。 忽然他疯了似的低头对着施继则的耳朵大喊。 “别他妈装睡了!施继则!臭傻`逼!给我醒醒!你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他喊得撕心裂肺,响彻天地,医护人员很快就冲了过来。 我和翟项英急忙把他连拉带拽,给扯到了外面。 飞鸣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起伏地像被演奏的手风琴。 我拍着他的背让他冷静,他伸手抱住我,脑门抵着我的肩膀。 翟项英在旁边让他差不多行了,发疯也要看时间地点。 飞鸣闷着声音怼回去:“不会说话别说话。” 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看飞鸣这个情绪激动的情况,我们没再让他回病房,翟项英还有事情回了事务所,我和飞鸣又冒着雪回家。 外面的雪已经隐隐有要积起来的样子,车顶上都覆盖着一层白。 一路上我开车开得小心翼翼,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滑胎后处事,所幸最后平安到家。 飞鸣进家门就找酒喝,还要我陪同,我明天还有事,不能陪他一醉方休,但陪他还是做得到的。 所以我喝茶,飞鸣喝水,我们一起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干起杯来。 飞鸣喝得猛,很快就有些醉了。 他醉起来就要耍酒疯的,今天却意外挺安静,呆呆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发毛,喝了口茶掩饰着,问他怎么了。 他说:“其实你和齐潭很像。” 我诧异道:“哪里?” 我和齐潭长得可是一点都不像。他是清俊,五官都很完美,神情温和优雅,因此也不显得他出色过头的容貌有攻击性。至于我嘛……我帅,嘿嘿。 飞鸣趴在面前的茶几上,歪头看着我:“你们都会爱。” 会爱? 这算什么共同点? 飞鸣大概看出来我没听懂,解释道:“认识你之前,我认识的人里只有齐潭会爱。我认识那么多人,只有他会。但是……” 飞鸣把自己的头埋进了臂弯里。 “但是,他爱的不是我,是我哥哥。”他说,“可是他会爱,不管我再怎么欺负他,怎么说我哥的坏话,说瞎话,演戏,不管我做什么,都动摇不了齐潭对我哥的爱。我看着他们两个,我总是很羡慕,我又总是很高兴。” “他就像一个奇迹一样,我哥是拥有奇迹的幸运儿。而我是一无所有的旁观者,嫉妒着、恨着。我也想得到那样的奇迹,但是我知道这个奇迹注定不属于我。所以我讨厌他们两个,但我又喜欢他们两个喜欢得要命。谁都别想拆散他们。没想到……没想到。” 飞鸣露出他好看的眼睛来,泛着水光。 我伸手拍他肩膀,他抓着我的手抱进怀里,慌张地看着我:“姜余,姜余你答应我,你不能死,好不好?” “好好好,”我哄着他,移到他旁边和他拥抱,“我也不想死啊,我还没做出来满汉全席呢。” “你不能死,你不要死,我不会让你死掉的……”飞鸣还在喃喃自语,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只好也看着他,让他别伤心了,安慰他。 飞鸣鼻头的哭红了,衬着他白白的脸,水汪汪的眼睛,又动人又让人心疼。 我口气又放软一些,哄小朋友似的拍他后背。 他也像没轻没重的小朋友一样,猛地把我扑在地上。 我脑袋撞到茶几腿,痛得哎哟叫。 飞鸣又紧张了,手忙脚乱地要看我的头。 结果他动作太大,把茶几上的酒瓶撞翻,洋酒白酒瓶子都倒了,汩汩的昂贵液体冒出来洒了一滩。 我想把飞鸣掀开去收拾一下,飞鸣又把我按回去。 他背对着屋顶的灯光,趴在我身上,勾着头,眼睛像闪光的绿宝石。 “姜余,你是第二个奇迹,你是我的奇迹。” 他说。 然后我就被他吻住了。 33 我觉得我算是和这个房子的客厅杠上了。 这都第三次了,又在客厅做。 上床上床,客厅是床吗?客厅有床吗? ……操,好疼,好涨。 我被飞鸣压在沙发上,腿叠在胸前,他的手指从我渐渐适应的肉`穴里抽出去,换了更粗的东西插进来。 我那些胡思乱想被他顶碎了,先疼后爽,又涨又痒。 我下意识咬着嘴唇,把呻吟都憋回去。 我知道这是一场安抚的性`事。飞鸣是明明拥有很多爱自己却看不到的小破孩,他羡慕别人的爱,觊觎别人的爱,别扭地守护着别人的爱,就可以假装自己也拥有一份爱,自己就不是小破孩,是普通的小孩。 但他现在连假装也做不到了,他又变成了小破孩,仓皇无措还要强装镇定,厌恨仇视着这个世界,也害怕着这个世界。 他在别人眼中是千变万化的,总有人忍不住猜测哪个他才是真的他。然而他们永远也猜不出正确答案,因为真正的他不会轻易被别人看到。 可是我看到了。 我看到他狡猾、无情、搬弄是非、玩弄人心,我也看到他脆弱、倔强、渴望爱情、心口不一。 他又可恨又可爱。 飞鸣一边操我一边喊我的名字,姜余,姜余,两个字混在他破碎的喘息里反反复复,配合着他顶进来的节奏,像魔咒一样灌进我的耳朵里。 他身体压得太低了,我几乎要被他成对折,腿根酸痛。我让他松开我一点,他不肯,我推开他,他就折回来,舔我的鼻子,我的嘴唇,像只看到骨头的大狗。 我忍了又忍,复杂的感官折磨地我快要发疯,我觉得我的腿在抽搐,飞鸣的吻让我找不到呼吸的空隙。 在几乎窒息的绝境里,飞鸣摸到我身前,一边撸动,一边狠狠地顶进来,我难以自已,紧抓着他的肩膀达到了高`潮。 飞鸣从我身上退开,拉直我发软发抖的腿,跪坐在我脚边,低着头闷不做声地帮我捏腿。 我度过大脑空白的时间,勾着头看他还硬`挺的下`身和忍气吞声的样子,心里纳闷,闹不明白他这是哪一出。 “怎么了?突发阳痿啊?”我开着玩笑,勾着脚用脚背蹭过他还翘着的鸡`巴。 他没说话。 吧嗒,一滴水落在我脚背上。 吧嗒。吧嗒吧嗒。 我赶紧从沙发上坐起来,伏低身体仰着头去看他低下的脸。 飞鸣满脸是水,他在无声地流泪。 “……不是,怎么又哭了?” 今天第几次了?第三次?第四次? 我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感觉自己心力交瘁。 哪有刚被操完,就要哄操人的哭包的。 我干脆伸手握住他那东西,一边套弄一边和他调笑:“下面流流水就行了,上面的水龙头能不能关掉了?” 飞鸣的肩膀剧烈地抖了好几下,他抓着我的手腕不让我动,终于把脸抬起来了。他眼睫毛都被哭湿了,又卷又翘,挂着泪珠,绿色的眼睛透着水意,看得我一怔。 “不要甩掉我,”飞鸣带着哭腔开口,“不要和翟项英一起甩掉我。” 他缓缓眨了两下眼睛,嘴唇发抖,调整了很多次表情。 “求……”他开口了。 但他的话没有说完。 我扶着他的侧脸,把他难以宣之于口的祈求堵回口中,用唇舌搅碎,和着我和他二人的唾液咽下。 我推着他在沙发上坐好,主动扶着他的鸡`巴坐下去。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自己亲身在上面尝试骑乘,难度太高了。 我试了很多次,才终于在不滑开的情况下吃进去。 飞鸣还在哭,他的眼泪彻底变成滑丝的水龙头,关不上了。然而哭也没有妨碍他挺着腰顶我,我跪在他身上起起伏伏,他箍着我的腰帮我借力,每一下都要让我坐到底,要让我叫出声。他带着哭腔夸我好紧,让我不要丢下他,喊我的名字。 我被他干射了,然后把他夹到射出来。 我搂着他的脖子,他紧紧抱着我的腰,头埋在我胸口,眼泪鼻涕大概糊了我一身。 想到这我忍不下去了,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拉开,起身去洗澡。 身体刚起一半,又被他拽回去。他虽然射`精了,那东西还是硬的,这么猛地一捅,我受不了到浑身发抖。 “再让我待一会儿。” 他抱着我不放。 我实在没力气,懒得和他争,干脆就让他抱着。 他可能酒劲还没散,还在借着机会酒后吐真言。 一会儿说喜欢我看翟项英的目光,一会儿又说喜欢我看他的眼神。 他说羡慕我和翟项英,羡慕我的爱,也羡慕翟项英的爱。他被翟项英如此迅速的让步吓到了。他以为翟项英是撬不开的铁桶,就算撬开里面也都是水泥,他以为他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挑拨离间,可以找乐子,可以暗度陈仓,把爱从翟项英那里抢走。 没想到翟项英到我面前变成个外硬里脆的破木桶,还都填的是蜂王糖浆。 他还没大展身手,好像就要被扫地出局了,他害怕了。 我听他小声地说着那些话,既不敢抬头,更不敢看我。 我捧着他的脸和他对视。 他眼神闪闪躲躲,真是半分刚见面时风流潇洒臭不要脸的跋扈样子都没有了。 “飞鸣。”我喊他的名字,他只有不情愿地看过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我笑着问他。 飞鸣蹭地一下坐直了。 那东西在我里面一蹭,我猝不及防,叫了一声。 叫完觉得糟了,又硬了。 飞鸣急吼吼地抓着我的腰,舔我下巴,问我再做一次好不好。 “不好,出去。”我冷酷拒绝。 但他根本听不懂人话了,抱着我的屁股已经开始顶起来。 快感顺着脊梁骨往上窜,我头皮发麻,断断续续地骂他兔崽子。 他还在咬我的下巴,说的话含糊不清的。 “小余,姜余,余哥……” 他越顶越快,我觉得身体里像着火了一样。我分不出心去管理自己的声音,我坐在他身上,被他顶得大叫。 我已经稀薄的精`液喷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摸着我的后颈让我低头看他。 他死死地盯着我,射进我屁股里。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从幼儿园我就知道的话,我一直觉得很对。 在这次之沉默无声的高`潮里,眼神传递了一切。 34 飞鸣把我弄得腰酸背痛下不去床,但直播不能耽误,他就自告奋勇帮我做准备工作,然后一个电话喊了两个家政来,洗菜摘菜切菜,按照我准备的单子把开火以外的所用事情都帮我做了。 翟项英回到家看见他对我嘘寒问暖,加上我走路慢吞吞,坐哪儿都要垫个软垫子,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但他倒是没说什么,虽然也可能是因为没时间说什么。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那天。 在施继佩几乎和强制没太大区别的邀请下,我和翟项英一起到施宅参与了他们的跨年。 施继则身体还没康复,因为是过年,也取得了医院的许可回到家中休养。 听翟项英说他自从知道齐潭的事情后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医生说身体上是没问题的,可能还是精神方面的原因。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什么样的安慰在死亡面前大约都是无效的,能不能从中走出来,还是要看施继则自己的造化。 时间会慢慢治愈一切吧。 施家虽然布置的喜气洋洋,红色白色搭配着,看起来就十分有过年的气氛。可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事故,气氛始终冷冷清清,热闹不起来。年夜饭施继则吃了两口就说累了,他看起来确实很憔悴,似乎体重也减轻很多,双颊略略凹陷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施琉劝了两句,想让他和大家多呆呆。飞鸣就说让他走吧,一边的护工就扶着他回了房间。 他们的母亲据说从施继则出事开始,就去城东的寺庙里念经了,只露过两次面,知道施继则醒了之后,说自己要开始闭关,过年也没有回来。 施继则一走,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饭,施家三个女人碰到一起,真的和飞鸣说的冤家聚头没什么区别,三张嘴绊在一起,谁都比谁有道理。翟项英和飞鸣一齐被施继则喊走了,留我一个独面这场三个女人的戏。我对这个尴尬的气氛有些难受,只好专心致志吃施家大厨做出来的美味佳肴,在心里分析这里面都放了什么佐料,是怎么做出来的,有道鱼吃起来格外鲜香,总觉得有股特殊的味道,我却判断不出来是什么。 我干脆碗一放也开溜,跑到厨房去找那个胖胖的厨子大哥聊天。 厨子大哥不仅热情地和我分享了他家的祖传秘方,还更热情地和我讲起了施家的八卦。 什么齐潭和大少爷其实根本不是情同兄弟,而是秘密情侣,他都撞见好几次了。什么小少爷的性取向也有问题,这一家子不管男的女的都喜欢男人。果然有钱人家都有点问题,就是怪癖多。 喜欢男人的我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大哥在施家工作很多年了,很惊讶飞鸣居然也会带朋友来做客。说我是第一个被飞鸣带回家的朋友。 我问了他一些飞鸣小时候的事情。 他说飞鸣刚来的时候,因为长得很好看,所以大家都很喜欢他,愿意和他说话,加上他聪明,中文的水平突飞猛进。但具体也说不清什么时候开始,飞鸣就变了,再大一点更是调皮捣蛋无恶不作,常常欺负齐先生。大少爷虽然气他,但是也不舍得罚他,他就更加肆无忌惮。到他出国回来,看着虽然懂事了很多,但是总让人觉得疏远,不像小时候,亲近不起来了。 “可能还是因为没有妈妈吧,老爷也不怎么管他。”厨子大哥叹了口气,然后用力拍拍我肩膀,“你可得好好对我们小少爷,我估计他就你这一个朋友!” 我心虚地点头说好。 跨年的钟声敲响之前,所有人都被喊到大厅聚起来。 我坐在翟项英和飞鸣中间,飞鸣看起来不太高兴,我问翟项英怎么回事,翟项英看了我两眼,趴在我耳朵上低声跟我说。 “施继则想让我和飞鸣结婚。” “啊?” 我真是不知作何反应好。 放到一个月前我可能会因为这句话伤心难过肝肠寸断,但现在我想象一下翟项英和飞鸣携手走红毯,我在旁边鼓掌的样子,我只能感受到强烈的,尴尬。 对,就是那种看喜剧电影时,看到不该、不可能出现的画面却偏偏出现的时候,那种因为同理心而产生的,尴尬。 大概我的表情非常精彩,翟项英看着居然笑起来。 他搂着我的肩膀又凑到我耳朵旁边:“放心,我只和你结婚。” 他嘴里的热气洒在我耳朵上让我浑身一抖。 飞鸣下巴放在我肩上,问翟项英:“你一脸油腻表情和小余说什么?” 翟项英实话实说道:“说我要和他结婚。” “那我要当小三。”飞鸣迅速接道,还拉着我问,“行不行?” 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最近他说什么我都很难拒绝。 “行行行,”我点着头说,“你是官方指定唯一小三,满意吗?” 飞鸣得意一笑,要多满意有多满意。 翟项英看起来就不怎么满意了。 他们两个毫不意外地又吵到一起去。 我听着他们两个吵架,觉得有人在看我,循着目光找回去,发现原来是施继则。 施继则和我目光对上之后,十分坦然地对我笑了笑,然后点头。 这可能是我今天看到他露出来的第一个比较生动的表情,怎么说呢,就像老丈人看到了一个很满意的女婿。 我把脸一提,回他一个公式化微笑。 厨子大哥说得太对了,有钱人家真得都有点问题。 “十!九!八!……” 电视机里的倒计时开始响起,施继佩举着红酒带头开始一起倒数。 “六!” 翟项英和飞鸣停下了争吵。 “五!” 翟项英放下手里的酒杯,握住了我的手,我抬头和他对视一眼,从他温柔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四!” 飞鸣抓住我另外一只手,不顾我的抗议抽出我正在回信息的手机丢到一边,扣住我的五根手指。 “三!” “二!” “一!” 我把两只手收在一处,让他们手背相触。 三个人,四只手。 新的一年到了。 35 大年三十意味着翟项英假期的正式开始,飞鸣本来就是一介闲人,倒是只有我变成了每天都有直播任务在身,需要为大众的新年七天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忙人。 不过想想也挺好的,因为我现在拥有了两个可以给我打下手的人,轻松不少。 而且翟项英的不擅厨艺,实在是给我们整个过程中增加了很多笑料。 直播间上次就因为他的露脸而对他的精英帅气念念不忘,这回他又凭借他基本为负值的料理能力赢得了一批反差萌爱好者粉丝。 说来也很好笑,翟项英从小到大做什么都很完美。而且他也并不是不会做饭。 但他拿起菜刀来就是有一种违和感。 不管是拿刀的姿势,还是切菜的方式,总之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小心翼翼、笨手笨脚的感觉。 好像大熊在修理袖珍玩具一样。 反差萌,反差萌。 翟项英在我直播间里荣获新外号:冷面反差萌哥哥,简称冷反哥。 至于飞鸣,因为他还不能露脸,但他倒是一点都不怕化妆戴面具的麻烦,积极参与到镜头前,不遗余力地对翟项英指指点点。或许是和我一起直播让他有事情做了,或许是攻击翟项英转移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总之他不再像之前那么消沉,脸上的笑容和鬼主意一起多起来,又渐渐恢复成那个被屏障保护着的飞鸣。 不同的地方在于,我已经能看到这层笼罩在他身上的壳了,我也可以打开它。 我想翟项英也是。 飞鸣总是攻击翟项英,翟项英当然也不遗余力地回击他。 自从飞鸣卸下防备之后,不知道和那天晚上我问他的话有没有关系,他似乎对“喜欢”两个字敏感起来。 我也好,翟项英也好,只要和他开起“喜欢”的玩笑,他总要卡壳一下,才能笑嘻嘻地装嗲,恶心回来。 有一次翟项英在打鸡蛋,看起来又是笨笨的。 他跑过去嘲笑翟项英,手指长得太长,碍事。 翟项英头也没抬,问了一句:“怎么,长你不喜欢?” 飞鸣居然被噎到了两秒,才大喊着天啊耍流氓了转身来抱我。 于是他和翟项英的cp迅速火起来。 还有人画了他们俩的同人图@我,结果因为图上没有我却@我,一群号称小姜毒唯的粉丝又和那个画画的人进行了一波激烈的斗争。 抱着手机逛了好几个人的主页看完这场斗争的我总结道:过年了,大家都好闲。 不过很快我就没有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刷微博的机会了,因为大年初七那天上午,我和翟项英飞鸣还躺在床上没起来,飞鸣的手正不安分地往我下面摸,我躲着躲着就蹭到翟项英身上,刚被翟项英吻住耳朵,门铃响了。 因为气氛正暧昧着,所以谁也没有去开门。 门铃响了第二次。 飞鸣的手已经伸进我内裤里来了。 我的手机响了。 我瞟了一眼手机,我妈。 我忽然有了不详的预感,光着脚跑到门口一看对讲仪。 天啊,我妈。 不止是我妈,还有翟项英他妈,正一起站在我家楼下。 门铃又响了。 “翟项英!”我冲回房间里,开始穿裤子,还不忘对着翟项英大喊,“我妈来了!你妈也来了!” “什么?” “啊?” 翟项英腾地坐起来,飞鸣猛地收回自己放在翟项英身上的手。 我们三个开始你撞我我撞你地穿衣服。 十分钟之后,我妈和翟项英的妈妈坐在了我家客厅里。 她们俩换着开车过来的,想着要给我们个惊喜,也没提前打招呼,还带了一堆家里的特产过来。 并不惊喜,只有惊吓,好吗? 都吓软了! 飞鸣被以我们共同的朋友外加房东的名义介绍给她们两个。 翟项英的妈妈,林芙蓉,一边感慨房子真好,一边问飞鸣:“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怎么过年不回家啊?” 飞鸣乖巧地说:“阿姨好,我叫飞鸣。我是觉得姜余他们两个人在外地过年太寂寞了,就来陪陪他们。” 我妈,侯琳女士则开始关注起飞鸣的眼睛颜色。 “哎呀飞鸣啊,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绿色的啊?” 飞鸣害羞地笑了笑:“因为我妈妈是德国人,继承了她的眼睛。” “哇!混血啊!怪不得这么好看,是不是芙蓉?”侯女士拿胳膊捣捣林阿姨。 林阿姨点头如捣蒜:“对啊,真得是好看。” “没有没有,阿姨说笑了。姜余和翟项英都是一表人才,今天看到阿姨们才知道他俩能这么帅都是托了好基因的福!” 侯女士立刻笑得合不拢嘴了,开始说以前和我出门逛街被说是我小姨的事迹。 林阿姨也笑眯眯地说:“我是我们老翟家大闺女,项英他大姐!” 飞鸣一脸真诚地猛点头:“真的!二位都太年轻了!保养得真好!阿姨你们平常都用什么护肤品啊?” 林阿姨立刻腰板一挺来精神了,说老翟上次出国给他带的护肤品怎么怎么…… 我和翟项英在旁边看着飞鸣凭借长得好看、最甜和装乖迅速获得我们妈的芳心,一时之间竟然只能四目相对,内心摇头,根本插入不进年轻男孩和中年妇女的护肤保养话题。 中午饭飞鸣执意做东,开车拉着我们去施家的星级酒店吃了顿米其林。 又让两位当妈的好好夸了一通,得知飞鸣本业是个做歌手的之后,更是一秒被圈粉。飞鸣顺杆儿爬,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吉他,还在酒店吧台上当众表演了一首曲子。 我看侯女士手都要拍红了。 下午飞鸣又带着去雨城一日游,他是玩乐专精,自然又是加分连连。 等到了晚上游玩结束,飞鸣在她们两个心里我觉得可能满分一百分,都有两百分了。 也是,哪个年龄段的女人不喜欢男人年轻帅气还多金呢。 我都心动! 晚上飞鸣在酒店给她们安排了一个套房,五个人出门三个人回,翟项英在前面开车,我和飞鸣坐在后面。 “牛`逼。”我竖起大拇指。 飞鸣抓着我的大拇指对我说:“小余你妈妈好好啊,林阿姨也好好啊。” “还行吧,我妈今天对我是比较客气的,除了让我拎包付钱以外没把我太当狗用。”我说,“林阿姨倒是从小都很温柔。” 翟项英在前面凉凉地开口:“她今天没问我恋爱问题。” 我赶紧抱拳行礼:“都是托飞鸣少侠的福!” 飞鸣笑嘻嘻地回了一礼:“以后只要有我在,保证两位阿姨都开心!” 36 第二天上午,她们两位也是一早就来了。 我和飞鸣正挨在一起刷牙呢,门铃就响了。翟项英过去开门,我赶紧漱口。 她们进门的时候,我也结束了洗漱,准备出门去打招呼。 结果飞鸣一拉我衣摆,硬是把我又给拖了回去。 当着侯女士的面,我眼前洗手间的门被飞鸣关上了。 我也没忘了跟侯女士say hi! 然后扭头问飞鸣:“做什么?你别乱来啊。” 飞鸣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在我发作之前又迅速地把润肤露涂到我脸上。 “护肤很重要!做给很严格的,我不许你这么邋遢洗完脸都不护肤!” 我指指他算是警告,他笑得一脸无辜。 我拉开门出去了。 出去之后看到翟项英和林阿姨不知道在卧室说什么,门半掩着,林阿姨的样子看起来挺激动的。 我本来想听一下,侯女士在书房喊我给她连wifi,我只好赶紧过去。 过了有一会儿他们母子才从卧室出来。 翟项英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端倪的脸,林阿姨眼睛却是红的,一看就是哭过的。 只是不显得十分悲伤,更像是有些如释重负。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找到机会把翟项英拉到一边问。 “你和阿姨怎么了?” 翟项英低头看着我不说话,我被看得莫名其妙的。 “怎么,阿姨要让你去相亲你不肯去?最后磨不过阿姨答应了?不好意思跟我说你要去相亲?”我只好大胆猜测,然后非常大度地表示,“没事,你去啊,你现在也不算有夫之夫,由内而外单身汉,还是可弯可直的双重属性,完全具备相亲资格。” 翟项英直接上手捏着我侧腰的肉威胁道:“姜余,少说两句。” 因为他根本没用力,我也一点都不在意,没什么诚意地害怕道:“好凶啊,不敢给大哥提意见了。” 翟项英手掌一摊,顺着我的腰滑到我屁股上,手指隔着裤子陷进缝隙里。 “小心挨操。”他凑到我耳朵旁边说,然后在我耳廓咬了一口。 我心不甘情不愿地老实了。 当妈的还在,白日宣淫不可以的。 中午的时候,侯女士秉承着“生个厨子儿子就是拿来给自己做饭用的,过年都不回家伺候,现在不使唤他使唤谁”的基本原则,驳回了林阿姨“太麻烦了还是在外面吃吧”的建议,一定要在家吃。 那我当然是不敢抗旨的,干脆说带她去买菜,想吃什么买什么。 侯女士立刻答应了。 翟项英本来也想跟去,侯女士不让,说姜余又不是不会开车,你在家陪着你妈! 然后拉着我风风火火就走了。 我载着侯女士到超市一通大采购,仿佛延迟一周买年货。 最后我一手两个大塑料袋,从超市里出来都快提不动了,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要吃到猴年马月。 干脆都做了,不好保存的抽奖送同城,好保存的抽奖送顺丰空运好了。 我在心里盘算着,一时没听清侯女士和我说什么。 侯女士毫不领情在我后脑勺轻拍一下。 “和你说话呢!” “啊?”我赶紧说,“怎么了?” 侯女士帮我打开后备箱:“你先把东西放进来,我们进车里说啊,冷死了外面。” “好的。” 上车打开空调,我扭头问副驾驶的侯女士。 “什么事啊?妈你神秘兮兮的。” 侯女士盯着我问:“你说,那个小飞,是你男朋友吗?” “呃……”我眨眨眼,说,“不是啊,怎么忽然问这个?” 侯女士像审犯人似的,抱着胳膊说:“真不是?我看你们两个早上的举动可是很不正常!” “干嘛啊妈?”我无奈道,“不能因为你儿子喜欢男的你就看你儿子和谁在一起都不正常吧?” 侯女士表示勉强相信。 她又问我:“那你和小翟呢?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我装傻,“怎么了?” “我是问你你们俩在一起了吗?”侯女士一脸看废物的表情看着我。 “呃……” 她这么问,我也没法继续装傻。 但我和翟项英之间的状态,我也不想和她说。 让她作为妈妈能理解自己儿子喜欢男人已经是我多年努力的成果了,我已经很知足,不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因果告诉她,让她徒增担忧。 侯女士看我犹豫,手指直戳我脑门:“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我都和你林阿姨说好了,我都帮你打点好了!” 我茫然地问:“什么叫打点好了?” 侯女士说:“我跟她说,你喜欢小翟,来雨城就是来追求小翟的,你和小翟应该在一起了。” “……啊?”我惊了。 据我所知,翟项英家里根本就不知道他喜欢男人这回事。 我看他目前也没什么说的打算,不然也不会烦恼他妈妈一直问他恋爱结婚的问题。 结果我妈居然帮翟项英出柜了? 啊?????? 我都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好。 怪不得之前翟项英和林阿姨那么奇怪,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就是……”侯女士别别扭扭地说,“你小时候呢,我们对这些事也不懂,那是也年轻,以为自己没见过的就是错的。所以我和你爸爸也没有很好的支持你,陪伴你。还说过你是要祸害小翟这种话,看你难过、痛苦了很多年,总是自己一个人偷偷流泪。其实妈妈心里也不好受,而且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久了,还喜欢他。好不容易看你终于有勇气想要努力一次,我这次就想着,帮你一把!至少我和你林阿姨也是从年轻的时候就认识的好姐妹了,这么多年,我去说,她可能看在情面上,还好接受一些。” “……妈。”我心里感动,也复杂,许久不曾有的那些陈年旧事里积酿的酸涩情绪又浮上来。 “妈妈不在意你喜欢男的还是女的,也不在意你喜欢是小翟,还是别的人,我就想看你高高兴兴的,能和一个爱你的人一起生活,我和你爸爸就很满足了。” 我眼眶发酸,憋了几次,眼泪还是出来了。 “哎哟你哭什么,我一个女的都没哭!”侯女士从后座把抽纸够过来递给我,嫌弃地说,“是不是你们喜欢男人的男人都很爱哭啊?” 我已经没心情和她解释性向和泪腺没有关系的道理,把抽纸盒丢到一边,张开双臂抱住了侯女士。 她还是挺嫌弃的,一边顺着我的背,一边说我和我爸一个臭德行,我爸年轻的时候也动不动就掉眼泪。 我含糊不清地说:“那我爸也不喜欢男的啊。” 侯女士“啪”一声拍在我背上,中气十足地说:“他敢!” 我又问她:“那你还觉得我是拖翟项英后腿吗?我配不上他吗?” 侯女士白我一眼:“开什么玩笑呢?我儿子英俊潇洒有名气,著名主播知不知道?还能配不上别人?别人配不上我儿子还差不多!” 我哭不下去了,笑出来一个鼻涕泡。 侯女士大喊脏死了,把纸巾怼到我脸上。 我痛痛快快擤了一次鼻涕。 好像把多年以来的心结,也从身体里排了出去。 回到家楼下,在车库停好车之后,侯女士拦着我又问:“那你和小翟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啊?我可是都和你林阿姨说你追到手了的,你不会八字还没一撇吧?那我也太丢人了。” 我说:“您不是火眼金睛吗?看不出来啊?” 侯女士摇摇头:“我只对男女之事火眼金睛,你们男男之事,我不懂。” 我搂着她肩膀说:“没事,相信你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 侯女士笑了,然后对我一伸手:“那掏钱吧,我得收个什么中介费说媒费之类的。” 我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破费用啊?” 侯女士正经道:“那你说呢?要是没有我和你林阿姨的情谊在,你能认识小翟吗?” “……行,我说不过您,我给钱。” 在妈面前,当儿子的确实只能认输。 侯女士收到手机转账,高高兴兴上楼了。 37 我过年的直播初七晚上就结束了,之后就是陪着两个人在雨城周边换着花样玩。翟项英其实应该回去上班,但他妈妈来了,他干脆就休了个假,好像还威胁施继则帮他处理了什么事情。 总之我们一起玩了大半个月后,林阿姨开始惦记自己家的猫咪,便拽着和飞鸣已经成为忘年交的侯女士,说要走了。 临走前侯女士把我拉到一边说小话,又问我和飞鸣到底什么关系。 虽然在家长面前,我们三个都很收敛,但相处时间久了,飞鸣偶尔的小动作,大概还是被侯女士的火眼金睛捕捉到了。 我硬着头皮说真没什么关系。 侯女士一脸怀疑,看了我一阵,最后说算了,反正我都是成年人了,她也管不到我。 但让我做人要好自为之,渣男都要遭报应的。 尤其小飞人这么好,可不能辜负了人家。 当然,更不能伤了小翟的心。 我莫名其妙背了个渣男的锅,也不好辩驳,只能苦笑说您教育的是。 侯女士拍拍我肩膀,又去和飞鸣道别。 她前脚走,林阿姨后脚就过来了。 手里拿了个好大的红包,塞在我掌心。 我赶紧拒绝,说自己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过年还能收压岁钱不成? “傻不傻啊你?这哪儿是压岁钱?”林阿姨笑起来。 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出名的温柔美人,现在也依然风韵犹存,像阵和煦的春风似的。 “这是见面礼。”她说。 ……我抬头去看翟项英,翟项英在没几步远的地方抽烟,对我笑了一下。 林阿姨大概以为我在害羞,干脆直接把大红包塞进我口袋里。 她说:“小余,你从小就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个好孩子。我把项英托付给你,我也放心。你都包容他这么多年了,以后还要你多照顾他。他性格闷,不会说话,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要是受委屈了,来找我。” “……好。”我答应着,把口袋里的钱又塞回去,“但这个钱我是真的不能收,阿姨,真的,我要是收了我妈知道会杀了我的。” 林阿姨看我执意不要,也没有再坚持,转而说:“那你是不是该改口了呢?” “……啊?”我真是很怀疑侯女士到底都和阿姨说了什么。 不对,我真是很怀疑翟项英都和他妈说了什么! 林阿姨说:“你也不是没叫过我妈妈啊?”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还经常去对方家里串门吃饭,其实两家人都是把彼此的孩子当儿子看的。 我确实早就喊过林阿姨妈妈了。 有时候还要说林阿姨才是亲妈,侯女士根本就是后妈。 我看着林阿姨的眼神,拒绝解释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妈。” 最后我喊了一句。 林阿姨笑得非常开心,高高兴兴答应了一声。 “嗯!儿子!” 她们两个拉了一车东西来,又拉了一车东西走。 侯女士发动车辆,落下车窗,和站在路边的我们三个人道别。 “都要照顾好身体啊,我们就先走啦。” 飞鸣说:“姐姐们路上要注意安全哦!” 两个老姐姐立刻乐不可支,笑得花枝乱颤,直说好好好。 我心想这都什么辈分呢? 但我是不会说出来讨嫌的。 我笑着说:“累了就在休息站歇会儿再出发。” 她们也答应下来。 “妈,”翟项英对林阿姨抬抬手,“一路顺风。” 然后又看着侯女士说:“妈,您也是。” 侯女士对着这声妈一点都不含糊地就应了。 我看翟项英,翟项英也看我。 车动起来了。 飞鸣不服输地喊:“妈妈们再见!” 两个女士都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挥了挥手:“再见!” 车加速起来,很快一转弯,消失在视野里。 我们三个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就被冷风劝退,缩着脖子上了楼。 到家我先找飞鸣算账,问他最后瞎喊什么,不是刚才还一口一个姐姐,最后怎么就成妈了。 飞鸣说:“因为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我的妈妈了,她结婚了,还生了两个妹妹,我不好去打扰她。不可以喊小余的妈妈吗?你会介意吗?” ……我被一击毙命。 只好又去找翟项英算账。 “你都和你妈说什么了?” 翟项英不咸不淡看我一眼,说:“你妈和我妈说什么了?” ……我不敢大声讲话。 翟项英拿出个红包塞我手里:“给,压岁钱。” 我一看,还是之前林阿姨想给我的那个红包。 “我不要。”我还给他。 翟项英盯着我,语气有点危险,说:“你确定?见面礼你不要,压岁钱你也不要?” 我一听他这么说话就习惯性犯怂,想着给钱不要是大傻子,拿着红包走了。 猛地送走两个当妈的,一时之间家里还有些冷清。 我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道干什么好。 翟项英在一边的小沙发上看书。 发呆发着发着,我开始思考一些深奥的问题。 比如,我和翟项英到底是什么关系,比如,我和飞鸣到底什么关系,比如,翟项英和飞鸣又是什么关系。 朋友?明显不止于此。 恋人?似乎不够合格。 同居人?大概又过于亲密。 我托着下巴,指腹乱蹭桌子上木质的纹路。 飞鸣端着三杯鲜榨的果汁过来,靠着我坐下。 这鲜榨果汁也是他和侯女士学习的当代养生法之一。 “想什么呢?”他问我。 “想我们仨之间是什么关系。” 飞鸣夸张地抱着我的胳膊说:“难道我们不是情比金坚郎情妾意的最佳恋人吗?” “你小学语文到底是不是在中国学的?”我忍不住问他。 “当然是了!”飞鸣说,“不信我给你看我小学毕业证,我家肯定有。” “……不用了。”我摆摆手。 “嗯……那我们是什么关系呢?”飞鸣加入了我的思考,翟项英的目光也从书页上挪开,看过来。 飞鸣想了一会儿,忽然叫道:“我知道了!” “什么?”我问。 飞鸣转而对着翟项英问道:“喂,你愿意现在退出,放我和小余恩恩爱爱到永远吗?” 翟项英嗤笑道:“别开玩笑了。” “唉,我就知道。好吧,我的话呢……当然也是完、全不能接受。”他双手比着叉,又看向我,“那小姜呢?” 退出,让翟项英和飞鸣在一起? 给三个月前的我打电话,说翟项英有对象了,叫飞鸣,虽然是个男的,但是是真爱,问我愿不愿意祝福他们的感情的话。 我可能会咬碎牙往肚子里咽,忍着泣血的痛说我愿意。 但是现在的我…… 我觉得这俩人见面就吵架上床有时候还要打架,情趣虽然够了,但能不能在一起真得很是个问题。 我笑着摇摇头。 飞鸣两手一和,总结道:“那不就结了吗?我们三个就是谁都不会先放手的关系啊?” 谁都不会先放手的关系。 我在心里把这十个字重复了一遍。 飞鸣蹭着我说:“但是小余如果和别人介绍我是男朋友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你就算了,不必了。”他对翟项英一笑。 翟项英冷哼道:“你也配。” 然后警告地看着我说:“你不许。” 我眼看他们俩又要吵起来,赶紧准备抽身,生怕又像之前无数次那样,被喊着评理。 说来我也是冤,因为我学习成绩一般,没有他们两个学霸那么见多识广知识渊博,有时候他们就一些新闻讨论物理问题或者别的专业问题,我是完全插不上话的。 一开始的时候不可避免,心里总会有点难过。 但后来我就完全顾不上难过了。 因为他们最后的结局无非是吵起来。 即使不是因为他们之间有意见分歧,飞鸣也总能找到方法激怒翟项英,然后乐在其中看他失控的表现。 他们两个吵嘴,还要找我来问是非。 我偏向翟项英多一点,但飞鸣太会撒娇,总是想尽一切方法让我松口说他才是对的。 我改了口,翟项英又要找我秋后算账。 他算起账是真得厉害,一则是屁股遭殃,二则是耽误下床,耽误直播。 我真是怕了。 可惜,我试图开溜的计划还没实施就破产了。 我刚站起来,翟项英就从一边的小沙发上挪到我旁边,抓着我的手腕。 飞鸣也抱着我的胳膊,把我又拉回去。 “小余你说!他凭什么不让我当你男朋友!他又不是你男朋友!” 翟项英手放在我后颈上,拇指指腹蹭着我的发茬儿,问我:“我不是吗?” 我摸摸鼻子,认怂道:“都是,都是。” 飞鸣鼻子皱起来:“不行,男朋友怎么能有两个呢?” 我心想你当初撺掇我们3p的时候怎么不看你这么有纲常伦理。 翟项英也不同意:“选。” 我叹了口气,只好用最后战略,脸拉下来,说话也冷冷的。 “都不是,都闭嘴。” “想当我男友是吗?” 我先抽出胳膊,指着飞鸣,说:“微信里人删干净了吗?我男朋友不和别人约炮,也不目测别人三围。” 飞鸣还没来得及说话,我又转脸问翟项英:“今天就三月一号了,欠我的两千块钱打算拖到什么时候给?是不是真要欠债不还了?” 翟项英嘴唇一抿,低头从口袋里摸手机。 没一分钟,我的手机在卧室里叮咚,响了一声。 我趁势又站起来,大摇大摆从客厅回卧室拿手机。 脱困成功。 我,天才啊。 倒没想到,我还没高兴过三分钟,外面两个人居然一齐进卧室来了。 还一边走一边脱衣服。 我心里喊糟,但也跑不掉了。 翟项英捉着我的脚腕,分开我的腿,挤到中间来。 飞鸣爬上床到我面前,低头送上芒果味的吻。 我想我被困住了。 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是两个点,他们之间能够连成一条直线,他们是一百八十度的平角。 我从一个点出发,却走出了两条线。 一条路我走得漫长而彷徨,一条路我走得混乱又迷茫。 我是六十度的角,永远不会拥有平角的圆满。 我被困在这段谁都不愿意先放手的闭合三角形中。 心甘情愿地被束缚。 心甘情愿地成为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