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宾》 第1章 暮色尚未完全浸染天地之间, “只不过是几万块小钱,你就给我嘛,算是我问你借的行不行?许爱浓你别这么小气啊。” 坐在转椅里的小青年烫了个黄色破破烂烂的非主流头,说话的语气又是不屑又是耍赖的样子。 被他叫出全称的男人站在办公桌后面,好像没听到他说话,自顾自摁了桌上的免提叫秘书:“苏珊,你进来。” 一个妆容漂亮的女孩子很快敲门进来:“许总?” 许爱浓把文件夹整本递了过去:“有几处我改了,你拿下去,尽快让他们做,八月份之前我要看到小样。” 秘书领了东西点头出去了。 许爱浓侧坐在办公桌上无奈看着瞪他很久的小青年:“二少,你知道我是领工资过日子,借不出那么多钱,要是你真的等钱急用,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给杨总,他就你一个弟弟,要什么不给你。” 他说着就去拿桌上的电话,却被飞扑过来的人摁住了手。 杨慕贤紧张却还故作傲慢:“就几万块,你不借给我,也不用向他打小报告。” 许爱浓看他的样子,觉得他有点儿可怜,便只好叹气说:“吃喝嫖赌你玩什么都可以,就是要有分寸,你是杨家二少爷,多少人盯着你的钱才跟你做得朋友你想过吗?” 杨慕贤不说话,扭头看旁边,赌气。 许爱浓笑着扇他后脑勺:“败家东西,这是最后一次了,听到没有?!” 许爱浓其实没有那个权利教训杨慕贤,他只是“慕尚”的老员工,是慕尚老总杨敬贤的得力干将多年心腹。杨家二老多年前因为飞机失事离世,杨敬贤长兄如父,怜惜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打小没了就爹娘的弟弟,物质上向来娇生惯养。杨敬贤自己放浪形骸,却指望弟弟能中规中矩,完全不知道言传身教是什么意思,他还觉得自己教育的不错。可惜教育孩子这档子事儿是个技术活,到杨慕贤念中学的时候惹出了官司,杨敬贤才意识到出了问题。 有一天床事之后,杨敬贤要许爱浓替他管教弟弟,因为相比起他来,许爱浓虽然也不善,但看起来总归是个爱岗敬业作风端正的好青年,而且很多事情他是血亲下不了手,许爱浓就可以做。 于是家庭会餐的时候杨敬贤就跟弟弟说,往后见着你许哥,就是见了我,他打你,就是我打你,你要是觉得委屈,就上爹妈墓前去哭。 可杨敬贤这着棋还是走错了,人都是自私的,许爱浓没名没分,他怎么可能真对杨慕贤动手,人家到底是血亲,万一杨慕贤去他哥哥面前演苦肉计,那他许爱浓还要不要领这份工资过日子了。 许爱浓护着自己,从来不曾真正对杨慕贤严厉过。 下班时候杨家管家打电话来问许爱浓回不回去吃饭,许爱浓问杨总回来没。 管家说没,说是有应酬晚上不回来。 许爱浓说我也有应酬,晚饭你们不用等了。 他答应了“龙腾建业”的当家刘峥在“燕好”顶层小餐厅吃晚饭,“慕尚”以往也投资过房地产,但没有这次大手笔,所以有必要各方面都确认周全。 刘峥四十开外,个头不高却很自信潇洒,鬓边或许是遗传,竟有些白发,许爱浓跟他坐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 刘峥敬他酒:“许总真是年少有为。” 许爱浓说:“哪里,不过是个打工仔。” 刘峥笑说:“打工仔要是都能做到许总你这个位置,还要老板做什么。” 许爱浓含着酒杯边缘笑,任由甜美的琼浆渗透唇齿间。 刘峥看他酡红的脸看得有些出神了,冷不防被问到:“那么刘总能否看在小弟打工不容易,再让百分之十给我?” 刘峥一愣,转瞬便大笑,笑完了,伸手过去覆住许爱浓放在桌面纤细的手:“百分之十不是问题,就看许总拿什么来换。” 许爱浓咬着嘴唇笑而不语,一副勾引人的模样。 刘峥点到为止,也不去逼他,许爱浓跟杨敬贤的关系不是秘密,两个人各玩各的从来相安无事,很多人肖想许爱浓,可真正能跟他春风一度让他俯首为零的人少之又少,不是因为杨敬贤,而是许爱浓本人眼光很高,从不将就。 彼此都不打算有饭后余兴节目,因此两个人这顿饭吃了有些时候,下楼时刘峥嚣张了一把,突然就把许爱浓压在镜子般光亮的电梯里强吻,许爱浓反应不及,下意识抬膝盖抵抗防卫,却被刘峥在迅速退开时咬了一口嘴唇。 电梯到了大厅,刘峥道了声:“许总留步。”便先一步迈了出去。 许爱浓掏手帕压住流血的嘴唇,看着那个背影也知道对方此时一定笑得很得意。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我干 你娘。 心情很糟糕,回去的时候油门踩得重了一点,车开到杨宅门口,嘭的一下撞在了门口花坛上。 管家跑出来看,见是他的车,忙把他从气囊跟座位之间拉了出来问:“伤着没?” 许爱浓指了指破皮的嘴:“小伤。” 管家说:“还是叫王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许爱浓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 他上了楼,听到杨敬贤的卧室里有些异响,推门进去,黑色丝缎面床单上两条人影,杨敬贤靠着床头,一手的手指出入于腿间男孩的股缝里。伏着在他身下的年轻身体,撅着屁 股,黑色的小脑袋卖力的在他腿间转动着,发出细微的啧滋水声。 许爱浓抱胸斜靠在门口看,杨敬贤也看到了他,脸上有许些情 欲迷醉的性感:“回来啦。” 许爱浓点了个头,提醒道:“别弄出印子,小心angie明天发飙。” 床上的男孩似乎很惊讶听到他的声音,刚要抬头就被用力摁住,杨敬贤像是要捅破他的喉咙似的动作,连表情都凶狠起来。 许爱浓看得起兴,解开皮带去捞灯柜上的保险 套,一脚跨上床,跪在男孩身后便插了进去。他大力的抽 送自己,只想发泄刚才在酒店里的情绪,却撞得男孩差点咬到杨敬贤的命根,也呻吟的更厉害,甚至还带着哭音。 杨敬贤似笑非笑看他,许爱浓却扭开了头看别处,插了有一会儿,总也射不出来,觉得没劲,便抽了出来。 杨敬贤体贴的问:“累了?” 许爱浓眨了下眼睛,似乎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杨敬贤笑着抓男孩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伺候许总去。” 男孩爬到许爱浓跟前,似有愧意,低头叫了声许总便顺从的含住了他的性 器为他口 交。 许爱浓叹息:“云隐啊……”公司花钱捧他,不是叫他爬杨敬贤的床,要是让angie知道,还不把她气疯了。 杨敬贤凑过来吻他:“嘴巴怎么了?” 许爱浓说:“车撞门口花坛了。” 杨敬贤捏他的下巴:“嗯?” 管他信不信,许爱浓懒得理他,他让云隐弄得起了情绪,浅浅哼着很快便泄了出来,心情总算好了些,他下床回自己房间。 他泡在浴缸里想事情,杨敬贤倒了杯热牛奶进来,坐在浴缸边上问他:“心情不爽呀?” 许爱浓笑着抬腿踹他:“你就不能给angie留个干净的?” 杨敬贤挑眉:“我很脏吗?” 许爱浓自顾自喝牛奶,瞟也不去瞟一眼那只没入水中居心叵测爬上他小腿的手。 杨敬贤靠近了吻他,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摸到了他大腿根部,手指一个使劲刺进了他的身体。 “好紧。”他低笑着吻他的额头。 许爱浓示意他把空牛奶杯拿开,解开他的睡袍带子把他往浴缸里带,哗啦好大一记水声。 杨敬贤啃他的脖子和乳 头,把那两粒小肉珠咬得肿立不堪,许爱浓轻喘着在水里套 弄自己的阴 茎,仰着头只管享受,直到察觉杨敬贤要把他翻过来,他才睁开一点点眼睛警告:“哎——”明明上次说好了剪子石头布的。 他的警告没用,杨敬贤一下就把他翻了过来,掰开屁股野蛮的插了进去。 许爱浓气坏了,口不择言的骂:“王 八蛋!杨敬贤!你拔出去!啊……老畜生!轻点你……唔……” 杨敬贤的动作一点儿没留情,浴缸里的水很快飘起一丝血色,他把手指伸到他嘴里搅弄舌头,伏在他背上冰冷问:“谁?” 许爱浓疼的哆嗦,还有劲头跟他对着干:“关你鸟事!” 杨敬贤越发狠劲,一次比一次干得狠,两只手死命扣着他的腰像是要把阴 囊都塞到他身体里,许爱浓往前倾的时候一头撞在了瓷砖上,撞得他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杨敬贤停了下来换了个姿势,让他跟自己面对面,把他两条腿撑开了用力把自己再次送进去。 许爱浓死命推拒他压上来的胸膛,哭着喊:“疼死了!你他妈……有种干死我!” 杨敬贤喘着粗气一声不吭,只管往死里折腾人,像只发 情的野兽。 许爱浓疼到麻木,被操的神志涣散,只觉得额头的伤口有血流下来,又被舔了干净,伤口被热乎乎的舌头吸吮的刺痛。 杨敬贤吻他时,嘴里都是血腥味。这是他昏厥前最后的意识。 王凉是杨家的家庭医生,夜里接了管家电话,便赶过来看。 杨敬贤守在床边捏着许爱浓的手,王凉一看人,诧异问管家:“你不是说没撞到头吗?” 管家看了一眼许爱浓的额头的伤口,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杨敬贤,没开口辩解。 王凉问:“叫得醒吗?” 杨敬贤低声说:“别叫他,累着了。” 王凉怕人脑震荡,边包扎伤口边问:“吐过吗?” 杨敬贤打发人:“他没事儿,你回去。” 王凉走到门口又被叫住了:“哎等会,上回那个软膏你再留一支。” “……哪个?” “那个!”杨敬贤不耐烦了。 王凉醒悟过来,从药箱里摸了盒软膏出来,不敢再去惹这个暴脾气的大少爷,让管家领着出门了。 杨敬贤又陪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那个陷在被褥里沉睡的人,睡衣领口处露出一片白皙印着吻痕的皮肤。那地方原来有挂个戒指,可被许爱浓弄丢了,据说是泡温泉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池子里,找不着了。 他不是不知道这戒指是定做的,是一对儿。 许爱浓是个戳心戳肺的主儿,谁不让他好过,他就让谁更不舒坦,这么多年杨敬贤就烦他这点小心眼。 第2章 因为受伤,许爱浓就耍赖不去上班了,手机也不接,苏珊只好把电话打到老板家里找他。许爱浓温柔的问她:“杨敬贤死了吗?” 苏珊吓一跳,说:“没……” 许爱浓继续温柔的说:“那你打他电话嘛。” 于是挂了电话,神清气爽的坐在躺椅里抱着本子打游戏,一边大声嚷嚷管家过来给他剥葡萄皮。 苏珊不敢打杨敬贤电话,实际打了也没用,杨敬贤不太管公司常务,在她印象中杨敬贤更像是公司的投资者,她见到他的次数不会比见到许爱浓多,杨敬贤有很多营生,“慕尚娱乐”只是其中一部分,落在许爱浓手里,便是杨敬贤所有企业里最赚钱的一部分。 许爱浓性格开朗好相处,原来是“慕尚”的艺人,似乎没有红过,却因为不错的商业头脑被杨敬贤相中,扶他上马做了副总的位置。杨敬贤寡言内敛,很多时候只扮演“一个男人背后的男人”之类的角色。在外两个人表现的一般,可谁都知道杨敬贤是许爱浓的入幕之宾,两个人暧昧关系持续了十几年,彼此都不干涉对方私生活,倒也相敬如宾。 杨敬贤玩得不遮掩,angie是“慕尚”负责新人开发跟企划的副总,常常在背后骂他,恨他把“慕尚”当成自己的逍遥窝。许爱浓也玩,但他玩的低调,就只一样怪癖——他爱抢杨敬贤的人,尤其是杨敬贤看上了可还没来得及上的人。 曾经有新人在杨敬贤面前哭诉,杨敬贤笑说,他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分,我要上他的床,还得看他有没有心情呢。 许爱浓休了三天,杨敬贤消失了三天,没人知道杨敬贤去了哪里,许爱浓可以打他手机,但当他听到angie抱怨说现在的新人太自以为是太难带,一点儿纪律都没有时,他便打消了找人的念头。 他问她:“是你上次说的那个云隐吗?” angie坐在他办公室煮茶,说:“是哎,看着挺单纯的,没想到这么不听话,看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许爱浓翻着三天堆积出来的公文哼笑:“你怎么收拾他?三天前他在你老板床上,我问你你要怎么收拾他?” angie差点打翻茶具:“什么?!混蛋杨敬贤!” 许爱浓捂着额头的纱布笑,说:“甭在我这儿装,有本事你当他面骂去。” angie冷眼看他:“你有本事,你不照样是个备胎是块儿鸡肋。” 许爱浓猛一下把文件夹砸在了办公桌上:“滚出去!一个小时内我不想再见到你!” angie悠闲端着茶带门出去,许爱浓把文件夹砸在了关拢的门板上,声音很大,把门外的苏珊惊了一下。 angie没事人一样对苏珊说:“小心眼,别理他。” 许爱浓坐在位置上生闷气,气了三分钟,自己又去把丢掉的文件捡回来整理好,埋头认真工作。 下午有人来送花,许爱浓正从小会议室出来,对方便要他签收,苏珊在旁跟他解释说,前几天也一直有送来,一水儿的白色郁金香,都让angie拿走了。 许爱浓说:“这种花叫做阿洛比罗。”花里没有插卡片,杨敬贤也未必知道他喜欢这花,谁会那么有心。 快下班的时候他知道了答案,刘峥打电话来请他晚饭,说是上次唐突了,给个机会赔罪。 许爱浓在转椅里晃来晃去笑,说:“我真不敢再赴您的约。” 刘峥说:“许总你不是这样小气吧。” 许爱浓说:“我不是气量小,我是胆子小。” 刘峥问:“花还喜欢吗?” 许爱浓一愣,接着放松下来接着摇:“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峥坦白说:“看看你桌上的照片。” 许爱浓瞧了一眼,那是张多年前的写真照,“慕尚”首席摄影师为他拍的,找了一屋子的阿洛比罗,熏得他差点被毒死。那会儿自己真年轻啊,大概也就十八九岁,足以把杨敬贤迷得误了董事会议。 刘峥在静默中等待他的许可,许爱浓说:“老地方,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许爱浓又给管家去了电话,说晚上应酬,晚饭不回去吃了。 “燕好”是这座城市里顶级消费的声色场所,顶楼的餐厅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是风光独好,许爱浓通常在这地方跟客户吃饭应酬,他喜欢找个闲适的环境做些有压力的事情,也喜欢这家餐厅的冰激凌。 刘峥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许爱浓有了防备,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便没再碰桌上的东西,只另点了份冷饮。 刘峥主动表示放百分之五给“慕尚”就当是赔罪,许爱浓开心了,说:“划算。” 刘峥压低了声音说:“许总要是肯,这个工程,我便送给‘慕尚’。” 许爱浓笑着敷衍:“我这么值钱呀?” 刘峥只是笑了笑。 许爱浓问:“你以前见过我?” 刘峥说:“我跟你们杨总有些交情。” “这我知道。” “大概是五六年前,市商会的酒会上,我们见过一次面,只是你当时喝多了,大概不记得了。” 许爱浓想了半天,抱歉笑:“还真不记得了。” 刘峥说:“你喝多了,当众调戏杨总的小情人,把人小姑娘吓得跟什么似的,差点没叫非礼。” “哈哈,我是酒品不太好。” “不过醉态很美。” 许爱浓的笑容僵在脸上,有点儿承受不住刘峥的眼神,只好讪笑着低头喝饮料。 刘峥说:“别紧张,我不会勉强你,你要从牵手开始都可以,只希望我有这个荣幸。” 许爱浓正色看人,说:“上床可以,你在下面,而且你得有经验,我不习惯伺候人。” 刘峥笑着叫服务生过来埋单,说:“这个不着急,咱们往后再说。” 两个人结了帐往楼下去,刘峥问要不要叫个有经验的伺候,许爱浓三天前才受过酷刑,不想再沾荤腥,便客气拒绝了。分手时刘峥很正经的问他:“我能吻你吗?” 许爱浓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停车场也没什么人,他便指了一下脸。 刘峥扣着他的下巴就吻住了他的嘴唇,与此同时,几米外有人爆喊了一声:“许爱浓!” 许爱浓还没反应来呢,一把就被人拽开了,眼前晃过一个人影,挥着拳头朝刘峥扑了过去。 刘峥挨了一拳,但立刻防守反击,他身手不错,拳头正要落到对方脸上时却被许爱浓架住了:“不要!是我弟弟。” 杨慕贤怒道:“我才不是你弟弟!你算老几想做我哥!” 刘峥整了整衣领,问道:“杨敬贤的弟弟吧?” 许爱浓不声响,杨慕贤还在叫嚣:“许爱浓你吃我哥的穿我哥的,居然还敢背着他偷人?!” 刘峥做了好几记深呼吸才把怒气压下去,说:“迟早我会替你哥教训你。” 他上车走了,杨慕贤四下找东西砸他的车,被许爱浓一脚踹得跌在了地上。 他俯视他,问:“杨慕贤,你哥都不敢管我的闲事,你算老几?” 说罢也不等人起来,上车扬长离开了。 这天晚上大半夜,许爱浓被电话吵醒,接起来要骂人,杨敬贤在那头低沉沙哑的问:“吵着你了?” 许爱浓痛苦的把头埋在枕头下面:“有话快说……” “慕贤说看见你跟人在‘燕好’停车场,嗯……苟合。” 许爱浓含糊笑:“他怎么不直接说我打野战。” 杨敬贤说:“我不是管你,就是叫你避着点儿慕贤。” “谁不知道你弟弟会突然冒出来。” 那头静了一会儿,说:“别弄伤自己。” 许爱浓对着忙音的电话骂了句神经病。 第3章 半个月后杨敬贤把人小男孩送回来了,交到angie手里,嘱咐要好生对待,想要什么奖,能满足的都满足他。 angie本来对云隐已经没了任何热情,她要的是个纯情少男,不是金丝雀。可她见了人,却发现这半个月的时间杨敬贤把人调教得有了一股独特的气质,眼神清澈迷离,妩媚的中性极具诱惑力。 她在许爱浓办公室花痴尖叫了半分钟,恢复冷静说:“我要让他倾倒众生。” 云隐脾性温和与世无争,难得还很刻苦,每天在练功房被angie折磨得脸色铁青却不做声。 杨敬贤偶尔来看他,来看他便要带他走,公司上下都在传老板包养了云隐,云隐要发达了。 许爱浓也多次在杨家看到云隐,杨敬贤在书房教他写软笔字,看他的眼神很温柔,像是看爱人,杨敬贤很少有个认真的时候,可他喜欢云隐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 有天深夜,云隐下楼倒水,被许爱浓撞见了。许爱浓把他一直逼到角落亲他,几乎要剥光他单薄的睡衣,可他没得逞。 杨敬贤站在楼梯口叫了一声:“爱浓。”他看不到,但许爱浓知道他知道了。 云隐眼眶里蓄满了眼泪,也没有推开他,像一只丧失了反抗能力的小白兔,蹲在冰箱角落里哭。 那天起云隐没有再杨家出现,连同杨敬贤一起。 许爱浓想不起来上一次杨敬贤对某个人有了独占欲是什么时候,许爱浓只知道自己很寂寞,寂寞到夜里一个人躺在浴缸里自慰并认真考虑买根按摩棒,他有洁癖,并且自尊也受不了让谁压着。杨慕贤的零花钱又花完了,问他来要,许爱浓很爽快的拿给了他,并说:“下次别这么鲁莽,外人会觉得杨家没家教。” 杨慕贤问:“你会跟他上床吗?” 许爱浓笑问他:“上床了又怎么样,都是成年人。” 杨慕贤坐在沙发里生气:“至少也要跟我哥说一声吧。” 许爱浓憋着笑说:“下次我会考虑你的意见。” 杨慕贤突然说:“如果你是女人就好了。” 许爱浓挑眉看他。 杨慕贤说:“如果你是女人你就能生我哥的孩子。” 许爱浓还是搞不懂这孩子想说什么。 杨慕贤声音小了下去:“如果你不能生他的孩子,我就让你生我的孩子……” 许爱浓脸色一变,立刻就骂:“兔崽子!造反了你?!” 杨慕贤一溜烟从他办公室跑了。 angie花了大心思培养云隐,她素来强悍能干,给云隐做了张唱片,跟某品牌的两个系列广告,细致的为他的出道准备。因为云隐亦男亦女,跟他搭戏的男配角angie一直没找到合适人选,终于有天她在副总室外看到了拿着阿洛比罗微笑的许爱浓,稍稍有被惊艳,她便要求许爱浓帮忙拍广告剧。 许爱浓说我哪会。 angie说你不是演员出身的嘛。 许爱浓推拒不了,照实说:“我得避嫌。” angie翻了个白眼说人家得宠都不介意,为了艺术你个备胎能不能放下私人恩怨。 许爱浓说要不是看在你是女人我真抽你。 这事儿一直到某天杨敬贤来接云隐时才败露,许爱浓当时穿了件白色礼服,艳惊全场,杨敬贤一看到人就愣住了,没上前打扰他们,只立刻跟angie说把爱浓换下来。 angie整个人都还沉浸在剧情里,两眼红心说爱浓太合适了,他当年没有红简直匪夷所思,您看看他多好看呐。 杨敬贤做了记深呼吸,山雨欲来:“他好不好看,我还要你来提醒?” angie被他这口气震住,下意识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看老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连忙叫导演喊停。 云隐回头见了杨敬贤,浅浅笑着朝他过去,杨敬贤却叫他等等。 许爱浓接了angie的湿巾擦脸上的妆,擦了一半被杨敬贤扣住了手腕,拖到隔壁间二话不说就掌着他的后脑勺狂吻他。 许爱浓起初吓一跳,但很快就适应,合作的回吻他,一手隔着裤子抚慰他坚硬硕大的阴 茎并摩挲顶端。 杨敬贤剥他的裤子,许爱浓挣扎说不行,跪下来殷勤的为他口 交。他使出了浑身解数,到后来杨敬贤的疾速抽 插记记深 喉,他几乎有濒死的窒息感。 杨敬贤射在了他嘴里,并握住了他的下颌强迫他全部吞了下去。 许爱浓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趴在地板上连连呛咳。 杨敬贤把他抱在怀里,爱怜的抚摸他的背替他顺气,说:“都几岁的人了,还出去抛头露面的,也不怕让人笑话。” 许爱浓根本说不上话,喉咙辣乎乎的,他觉得自己一定得哑好几天。 许爱浓最后仍是把广告片拍完了,杨敬贤从头到尾都知道,没有跟他面对面吵,却在拍完之后跟angie说片子不能外流,就是他不许拿出去外面放。 angie傻眼,问那违约金怎么办。 杨敬贤说“慕尚”赔不起吗。 angie小心问,那云隐怎么办? 杨敬贤说你就这点脑子了,就不会点别的花样了? 许爱浓跟angie说不要听他的,我是公司首席执行官,我说了算。 他等着杨敬贤暴跳如雷来找他算账,但片子放出去好一段时间杨敬贤都没有任何动作。天气转凉了,杨敬贤偶尔会打电话来询问他吃穿可好。云隐的大海报贴在“慕尚”的高楼外面,他在秋风里依然笑得那样迷人,他大概是杨敬贤迷恋时间最长的一个了,杨敬贤在这段时间内甚至没有再去找过其他人,也很少回杨家本宅。他跟云隐住在外面。 许爱浓学会了使用按摩棒,他觉得按摩棒比杨敬贤强一百倍,从来不会弄疼他,快慢都听话,每次用完了他都仔仔细细洗干净保养好,然后当宝贝一样藏起来。 他跟刘峥走得越来越近,刘峥从各方面看都很好,就是两个人在谁上谁下这个问题上有分歧,“慕尚”投资的工程进展也很顺利,两个人没事就一块儿出去吃饭聊天。 刘峥问他有没有压过杨敬贤。 许爱浓说我要是说有你信吗? 刘峥摇头。 许爱浓说你不信我也得说实话,有,不止一次。 刘峥惊讶的挑起了眉,似乎是痛下决心了,说,那咱们挑个吉日良辰把事儿办了吧。 许爱浓说成啊。 刘峥便又说,爱浓,你跟杨敬贤从前怎样我不管,只是如果你决定是跟我交往了,我希望你能跟他断绝来往,对不起我很自私,无法容忍你有别人。 许爱浓沉默了好一会儿,苦笑说,这个难度有点大,我要回去跟他谈谈。 许爱浓给杨敬贤打电话,时间有点儿晚了,接电话的是云隐,很快便又换了杨敬贤来接。 杨敬贤问:“公司有急事?”否则爱浓不会这个点打电话,他们向来互不打扰。 许爱浓说:“不是公司的事,是我的事。” 杨敬贤的声音扬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许爱浓说:“敬贤,我不知道你这次什么时候能回家,是这样的,我现在有个很不错的对象,处了也有小半年了,对我特别上心,他倒是没什么别的要求,就是想我能对他一心一意,所以我想通知你一声,最近这两天我会从你家里搬出去,然后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咱们以后尽量也少联系,你放心,我不会影响工作。” 那头完全没有声音,许爱浓以为断线了,喂了两声才又听到杨敬贤的声音:“他是刘峥?” 许爱浓也不打算隐瞒:“嗯。” 杨敬贤的声音犹如极地深寒:“你再去见他一次试试。” 许爱浓皱眉想抗议,电话一下子就被甩断了。 谈判失败了,许爱浓心情很不好,翻来覆去睡不着,又去翻按摩棒出来玩,他把自己弄得热汗淋漓,躲在被窝里享受肉体欢愉,企图把自己弄得很累然后可以很快入睡。 他玩的正开心的时候,卧室门突然被打开了,杨敬贤站在门口脸色铁青,外套都还来不及脱。 许爱浓吓得结巴:“你你你、你怎么回来了。”一边慌忙拔插在屁股里的棒子。 他越是紧张就越是慌乱,不小心把震动档打到了最大,自己都受不了了要尖叫。 杨敬贤掀开被子看他狼狈的样子,他非常意外,一路上积压的火气一下子灭了不少,弯腰去捞他,许爱浓死命躲:“走开走开!” 杨敬贤还是把人捞了安自己怀里,一边哄他一边帮他摆脱困境:“嘘……安静别动,别动。” 许爱浓眼泪都要下来了,抓着杨敬贤的大衣胸口不敢动作,直到那根棒子从紧张收缩的肛 门慢慢拔了出去,他不可控制的呻吟了一声,摩擦的快感让他颤抖。 杨敬贤不是圣人,这个样子的许爱浓他直想压在身下狠狠干个痛快,他拉开他的腿暴露出被按摩棒松懈过得入口,润滑剂湿乎乎的使得那地方看起来非常诱人。 许爱浓没什么力气抵抗,很快就被攻陷了,或许是做了扩张,杨敬贤进入时他并未觉得十分痛苦,直到杨敬贤又残暴起来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 许爱浓使劲抽杨敬贤耳光,可他抽了一个就被抓住了手腕钉在头顶,下身遭到了更无情的凿入。 杨敬贤问他:“刘峥有没有碰过你?” 许爱浓咬牙切齿:“他的技术比你好一百倍!” 杨敬贤捏着他的脖子:“说实话!” 许爱浓气急败坏:“你凭什么兴师问罪!有种你告诉我你没碰云隐!” 杨敬贤不说话,气得越发狠劲操弄他,许爱浓被干的直想喊疼,死死咬着嘴唇一直到咬出了血,等杨敬贤射了,他才松口气瘫软在床上,可刚喘过来一口气,又被按住了。 杨敬贤火气大的要杀人,岂能轻易饶他,早跟他说过,玩归玩,不要玩出格了连家都不要了,他居然打电话说要跟别人过去了,他当他杨敬贤是什么人。 许爱浓最后还是很没用的被操晕了。 杨敬贤消了气,抱着人给刘峥打电话,时间是凌晨三点半。 刘峥看了号码才接的,挺亲昵的叫了一声爱浓。 杨敬贤说:“刘峥,你挖我的墙角?” 刘峥清醒了不少,说:“杨总你哪里的话,我是情不自禁,再说爱浓也没拒绝。” 杨敬贤懒散想睡,抱着怀里的人滑进被窝说:“离他远点。” 刘峥说:“论到实力,我不是你杨总的对手,你大可以把我从这城市里赶出去,可我不会主动放弃,除非是爱浓自己来跟我说。” 杨敬贤怒极反笑:“行,等他明天睡醒。” 第4章 许爱浓醒时已是大早上,窗外天气很好,窗帘被掀了一层,阳光从薄纱中透过来,照得一室绮丽。 杨敬贤坐在他床边翻报纸,见他醒了,合拢了报纸去给他端早点上来。 许爱浓问:“你怎么还没走。” 杨敬贤示意他先把早点吃完,然后把椅子拉近了,手肘撑着膝盖贴近他:“说说看,跟那姓刘的怎么回事?” 许爱浓说:“我不都说了吗。” 杨敬贤一板脸故作严厉说:“可不许这样啊,你这算怎么回事,传出去我这脸面往哪儿搁呐?” 许爱浓挠了挠头发,说:“那我问你,云隐是怎么回事?” 杨敬贤瞅着他笑:“我说亲爱的,你有点儿身为杨家主母的自觉行不行?就一个破小孩,吃这么大醋?” 许爱浓说:“我没尝过他这款什么滋味儿,惦记着呢。” 杨敬贤像是在考察他这话是不是玩笑。 许爱浓问:“怎么,不肯呐,杨敬贤你动了凡心了吧。” 杨敬贤说:“要不咱们这样,各退一步,我呢就把人还给angie,你呢,再不许单独见刘峥。” 许爱浓头摇得像钟摆:“不行不行。” 杨敬贤终于耐性耗尽,不想再跟他演戏,坐正了点了支烟说:“你这是非得跟我较劲呢,我还真纳了闷了,这么多年我不许你这个不许你那个,到头还不是什么事儿都依着你了,小浓,做人不能这么睚眦必报斤斤计较,你这性格跟谁处谁都受不了你想过吗?” 许爱浓说:“人家刘峥就挺受得了的,求着我给个机会他呢。” 杨敬贤一下站了起来,背后的椅子轰然倒地:“你还真打算上房揭瓦了?!” 许爱浓气势也不小:“我还就要揭你这层瓦了怎么着吧?!杨敬贤我告诉你,我就这样,你受得了就受受不了拉倒!别弄得好像我哭着喊着要上你这张床似的,你那根老淫 棍是有多值钱呐,我还嫌它不新鲜呢!” 杨敬贤眼睛赤红:“所以你跑出去给我找绿帽子?!” “谁给谁带绿帽你别贼喊捉贼!” “我那是随便玩玩!” “少他妈装情圣!你杨敬贤是什么人物,其实你恨不能个个都带回来挂牌上岗叫号上床呢吧? 我今天还就非得揭你这层瓦了,你把那个什么云隐给我叫来,我不操得他屁股开花我许字倒过来写!怎么样,舍不得你那小心肝儿了吧,那你从今往后就管不着我给谁吹箫跟谁上床!” 杨敬贤一下扬起了手,许爱浓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杨敬贤没能打下去,撑着自己的腰来回踱了一圈,吼道:“好!给你!” 许爱浓罢休了,在沾满了精液的被单里找自己的小内裤,裹着睡袍趾高气扬下床去浴室冲澡。 管家跟女佣在门口等着里头没了声音才敲门,杨敬贤坐在床边无奈抽烟,管家安慰他:“反正您也没赢过,不差这一次。” 杨敬贤没跟云隐说这事儿,他有点儿不落忍。 所以当云隐被叫到许爱浓办公室里,听到转椅里不怀好意的许爱浓对他说:“脱衣服。”时,他惊恐的抓住了自己的衣领,要求见杨敬贤。 许爱浓咧开一嘴白牙笑说:“你会见到他的。” 他没怎么动,解了皮带叫云隐过来吹箫,而后让云隐自己坐上来,腿架在椅子扶手上,死死抓着桌子边缘自己动。 这个动作有点难度,许爱浓舒舒服服只管享受,许诺说做好了给红包,不会比杨敬贤给的少。 云隐细细抽气呻吟,叫得很动听,那地方还会控制收缩的力道,真正一个尤物。 许爱浓被夹的舒爽,夸赞说:“难怪杨总这么喜欢你,真有一套。” 云隐不作声响,表情多少有些不甘。 许爱浓瞧那小样,越发觉得好玩,忍不住挺着腰去顶他,说:“叫两声听听,叫……叫主子吧。” 云隐抽着气像求饶一样叫主子,主子,不行了…… 许爱浓爽快射了出来,闭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儿余韵,才搂着人的腰抽纸巾做清理。 云隐站在地上时腿还不稳。 许爱浓打着哈欠说你出去吧,往后记住谁才是“慕尚”说话算话的人。 他靠在沙发上打盹儿,睡得不知今夕何年,被电话吵醒,一看号码是刘峥,拿在手里还真不知道怎么接。 刘峥打了第二遍,许爱浓才接了起来,刘峥说:“没事儿,我挺得住。” 许爱浓说:“我没能说服他。” 刘峥说:“是我没有眼力,杨总舍不得你。” 许爱浓自嘲说:“杨敬贤脾气不太好,人也霸道,他不要了的东西,宁可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刘峥说:“保重自己吧。” 许爱浓说了声谢谢。 也不知道云隐回去都跟杨敬贤说了什么,自那天吵架后,杨敬贤倒像是真让许爱浓闹得没趣了,照样不回家,住在外头的小金屋里,只是没有那么迷恋云隐了。 快到年底许爱浓忙了起来,也就没心思管这些腻歪的事儿,杨慕贤的期末考试一塌糊涂,学校打电话来叫家长跟他一道去拿成绩单,已经是高中最后半年了,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 许爱浓要给杨敬贤打电话,杨慕贤求他不要打,让他代表家长去,就说是表哥。 许爱浓说哟,我算老几啊,当你的哥哥。 杨慕贤涨红了脸,可更害怕杨敬贤的“铁砂掌”,杨敬贤对他表达感情的方式就只有两种:高兴——给钱,不高兴——给抽。 许爱浓后来还是去了,诚恳的听了老师的抱怨,恬不知耻的跟杨慕贤一起领了那张没有一门课目及格的成绩单回来。 没几天,不知怎么的,给杨敬贤想起来弟弟期末考的事儿了,他直接便打电话去班主任那里问,结果人家说成绩单早就发了,家长会都开过了,是你表弟出席的。 杨敬贤正想着是哪个表弟,就听老师不无讽刺的说,杨先生啊,你们慕贤这学期可又是满堂彩啦。 杨敬贤火冒三丈,挂了电话就直接回本宅找那兔崽子算账。 快开饭了,许爱浓跟杨慕贤正在客厅玩极品飞车,杨敬贤踢开门就闯了进来,阴着脸大步朝杨慕贤走过去。 杨慕贤大惊失色,扔了手里的遥控器抓着许爱浓挡在前面。 许爱浓被抓得晃悠,勉强站住了,叫了一声:“敬贤?” 杨敬贤喝道:“让开!” 许爱浓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孬种,说:“你别一回来就吵吵闹闹的,有事儿说事儿。” 杨敬贤连他一块儿端了:“你还护着他?!期末考满堂彩你都替他瞒得滴水不漏!我这大哥让给你当要不要?!” 许爱浓挺和气:“不是你说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看你忙的一天到晚不着家,就顺道替你去了。” 杨敬贤头顶都气得要冒烟了:“你给我让开!” 许爱浓穿着棉袜踩在羊毛地毯上干干脆脆说:“不让。” 杨敬贤解衬衫袖口:“你还惯不死他了?!”一把就要推开人去揪那小兔崽子。 许爱浓挡了一记,身手利落,不客气骂:“杨敬贤你少他妈发疯啊,你弟弟根本就不是块念书的料子,他这家底也不用他靠念书考试吃饭,你迂不迂腐?!当自己教育部部长啊?!” 杨敬贤说:“我打我弟弟用不着你指手画脚!你给我滚开!” 许爱浓厉声道:“你再说一遍!” 杨敬贤到底没敢再把这话拿出来说,许爱浓岂是好惹的主。 杨慕贤不如许爱浓高,躲在他身后安抚小心脏,幸好幸好,靠山可靠。 杨敬贤气得无处下手,一甩袖重重哼了一声。 厨娘从饭厅过来问是不是开饭了,许爱浓护着杨慕贤过去吃饭,管家拿了副碗筷放在空了有些天的当家人的位置上,等杨敬贤坐下了,才又递热毛巾放在他手旁。 杨慕贤像只惊弓之鸟,边吃边瞄,生怕哥哥一筷头就砸过来了。 许爱浓体形修长偏瘦,但胃口一直很好,也从来不管不顾杨敬贤制造的低气压,他边吃边说:“这几天要是有空你得来趟公司,到底你是老板,年终各种分红跟董事局会议都得你来主持,我的工作报告跟新年工作计划放在书房,等你的批示。吃了饭你马上走吗?” 杨敬贤看着他吮着蟹腿的模样,说:“我今晚在这儿过夜。” 许爱浓小心翼翼用牙尖拖了蟹肉出来,两口嚼没了,说:“今年的财务决算方案跟利润分配方案稍后我拿给你,年底的答谢酒会定了‘燕好’的‘牡丹园’,酒会策划过几天给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还有……” “好了好了。”杨敬贤忍不住皱眉,“吃饭呢。” 许爱浓终于把他那份螃蟹吃完了,冲端甜点上来的厨娘微笑,说:“有长进。” 厨娘幸福笑着说谢谢先生。 许爱浓擦着手指对杨敬贤笑,说:“不是我非要倒你胃口,我怕我不趁现在说完,转个背你又不见了,你不想我找到你那小金屋去跟你汇报工作吧。” 杨敬贤瞪他,许爱浓却咬着勺子跟他笑,他笑是因为嘴里的慕斯太过美味。 杨慕贤见大哥的注意力已经全部被转移,他总算放松了。 第5章 杨家二楼两间书房,两个人隐私互不侵犯,文化观念也互不强 奸。许爱浓收拾了东西过去汇报工作,杨敬贤倒也合作,摆出老板的姿态认真听着看着,敏锐的指出不妥之处。 二人有很久没有这么默契的在一起商讨什么事情,杨敬贤的不管不顾让许爱浓在“慕尚”揽了大权,也承担了所有的工作,他非常忙碌,年底为了各种报表方案甚至还要加夜班,忙的他都不太有空想起他那心爱的“玩具”。 杨敬贤指着某份财务报表说有纰漏,叫许爱浓过来看。 许爱浓凑近了,不防备被杨敬贤抱了个满怀,于是很自然的扭头接吻,就跟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 一吻结束,两个人默默无语靠着,各自心里都在想事,又都不想轻易打破这难得的宁静。 杨敬贤握着他的手揉捏,像在把玩一块美玉,时不时凑到嘴边亲一口。 许爱浓永远是先煞风景的那个,好好的,冷不丁来了一句:“angie叫我问你,年度新星的位置你是不是要留给云隐。” 杨敬贤细不可察的皱了一记眉:“她看着办吧。” 许爱浓笑说:“我没那么小心眼。” 杨敬贤猛的一把握住了他的腰把他举起,改跨坐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抽掉他的睡袍带子,埋头就去咬他的乳 头。 许爱浓抱着他的头,手指插进发丝里撩拨,温情脉脉的吻他的头顶。 杨敬贤觉得许爱浓有些动作是别人学不来的,多年的亲热厮磨,他已经可以把那些挑逗他的动作耍得炉火纯青,比如晚饭时吃甜点,他一边舔着勺子一边看着他笑,连眼角的细纹都在发骚,无处不在勾引他。他于他,就像是一只熟透的蜜桃,多汁爽口,甜蜜芬芳,总是让他按耐不住饕餮的冲动,情到浓时,真有种要活生生吞了他的欲 念。 可就是这妖精不肯好好伺候人,又懒又挑剔,只想着别人伺候他舒服。 许爱浓看着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到了床上就特别有暴力倾向,弄得厉害弄疼了他,立马就跟只撒泼的猫似的要挠人。要是他被压,那倒能体谅他的心情,可让杨敬贤哭笑不得的是,让他在上面了,他照样是大爷,不满意了一巴掌就招呼上来骂,快动啊没吃饭呐? 杨敬贤不知道他在别人那儿是不是也这么乖张,他是真受不了这份刺激,越是看他那副飞扬跋扈的样子,就越是想干得他哭出来,干得他高潮迭起叫到失声。 书房里虽然开了空调,可赤裸着身体还是有点吃不消,许爱浓抱着人嘟囔:“冷……” 杨敬贤把睡袍给他裹了起来,只露出肩膀跟大腿。 许爱浓拉着他的手摸自己的阴 茎:“摸摸它。” 杨敬贤抱着人站了起来,扫开桌上的杂物把他放在桌上,俯首用嘴逗弄他。他绝少这么伺候人,也只有在许爱浓这里做成了习惯。 许爱浓把腿架在人宽阔的肩膀上恣意呻 吟,许是有些天没做了,身体似乎特别饥渴,他闭着眼睛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被甜蜜折磨的那处,手指无意识的含在嘴里玩自己的舌头,直含得手指沾满了透明的涎液。快要射精时他有些烦躁不安,还没准备好就被一阵剧烈的快感击中了。 杨敬贤压了上来,用他的精液做润滑剂,拇指轻摁入口处,把精液一点点送进去做扩张。 射精之后许爱浓有些虚脱,打了个冷战,杨敬贤脱了自己的睡袍盖住他赤裸的身体,他像抱着什么心爱之物似的抱住了,用脸蹭着,满足的闻气味。 杨敬贤跟自己说别着急别弄疼他,可他实在受不了那份诱惑,脑子一热,一下就把自己顶了进去。 许爱浓痛苦的叫了一声,挣扎起来。 杨敬贤不得不停下来哄他:“好好,不动不动。” 许爱浓骂:“你怎么这么笨呐?” 杨敬贤只好挨他这骂,一手摁着入口处退出了许些,扶着他的腰慢慢磨蹭。他弄得热汗淋漓,直到听到身下的人变了呻吟的声调,动作幅度才敢大起来,几次整根没入,让许爱浓眼角渗出了眼泪,颤抖伸手撒娇:“抱……” 杨敬贤托着他的屁股把他抱离桌面,扯掉了碍事的睡衣,掰开他的屁股用力顶弄。 许爱浓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随着颠簸嗯啊短促呻吟,整个人就软弱无力挂在他身上,根本不管这个体位杨敬贤要用多少力量,直到背靠到了墙,他才又开始抗议:“不要!” 杨敬贤的汗差点滴到他眼睛里。 “那你要什么?”杨敬贤也怕伤到他的背,暂停下来吻他。 许爱浓看了一眼沙发,杨敬贤便抱着他转战沙发,把他困在胸膛跟沙发靠背之间,放开了力道干他。 许爱浓很快被插的射 精,细细尖叫,衔着巨物的那处软肉痉挛不止,弄得杨敬贤有了施暴的念头。他放平了他,撑着他的腿压着他起伏,几乎要折断他的腰。阴 茎垂直插入的角度顶到了肠壁,许爱浓难受的喘不上气,手腕无力推他:“会,会破掉……不要!” 杨敬贤不肯罢休,操得正痛快。 许爱浓被身体里那根铁杵一样的蛮横利器吓到,退已无路可退,他惊惧的哭了出来,边哭边骂:“走开混蛋,走开……呜……” 杨敬贤吃他的耳朵威胁他:“叫老公。” 许爱浓嗓子早就叫得半哑,哭得稀里哗啦不肯叫。 杨敬贤一点儿不带温情的狠狠捅了进去,许爱浓崩溃般尖叫,差点被唾沫呛到窒息。 “叫一声,叫一声就放过你。”杨敬贤冷酷的像个魔鬼。 许爱浓哭得神志不清,嗓子全哑:“老公……老公!” 杨敬贤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这种满足不光是来自被填满的情 欲,他需要得到肯定,这个男人完全臣服于他,完全属于他。 他没再折磨他,只把自己埋得很深,喷射在他身体里之后抱着他换了个位置,让他坐在自己腰腹间,不停吻他的额头安慰:“乖,没事了。” 许爱浓精神疲软,早已经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杨慕贤只模糊听到许爱浓的声音,似乎是在哭,哭得他全身燥热。他知道自己不该听,杨敬贤是个占有欲和控制欲很强的人,他不会乐意接受自己的弟弟偷听自己跟情人做爱的事。 可杨慕贤还是神使鬼差般站在书房门外听完了,一直到里头没了声音,他才赤脚悄悄回了自己房间。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人才知道真相,比方说外界总说许爱浓跟杨敬贤是各取所需互不干涉,可实际,许爱浓在杨家的地位仅次于杨敬贤,他发起飙来,杨敬贤都得绕道走。 他们感情很深很深,是什么感情杨慕贤却说不上来。 杨慕贤只知道许爱浓很吸引人,尽管他已经三十几岁了,可他长得清秀,皮肤又白又滑,说话声音绵软悦耳,连唇形都是最好看的心形,当他微微张开嘴时,就好像是等着人亲他一样,所以他在哥哥身下呻吟的时候,一定很诱惑人…… 杨慕贤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抓住了性 器撸动,耳边尽是许爱浓带着情 欲的哭叫声,等到手里一片湿濡,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颓丧的倒在床上想,杨敬贤要是知道他做这种事,会不会杀了他。 “慕尚”每年都会举行一次答谢酒会,答谢客户、合作伙伴、相关单位以及本公司艺人。“慕尚”老总杨敬贤的交际很广,答谢酒会常常变成一些所谓社会名流的聚会,一大帮子打扮光鲜的官员明星老板在一块儿打情骂俏谈天说地,排场看起来格外气派。 酒会当晚许爱浓带了苏珊,杨敬贤则规规矩矩挽了自家当红玉女掌门张晚晴,两个人各自出发,正好在“燕好”门口碰上了。 许爱浓跟女伴避让了些,笑着浅浅鞠躬叫:“杨总。” 杨敬贤去抓他的手,也是笑意盎然:“又把你狠操了一年,今天我这做东家的要好好敬你几杯酒。” 许爱浓说:“看您客气的。” 杨敬贤看向苏珊,说:“我这罪过大了,看把我们苏珊大美人儿给忙的,有快二十九了吧,还没个人家呢?” 苏珊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位混账老板的恶意玩笑,委屈看上司。许爱浓没说什么,拍拍她的手背宽慰她。 杨敬贤身旁的张晚晴只冷冷清清的看了一眼许爱浓。 酒宴上人头攒动,两个人各自招呼客人,老朋友新朋友大伙儿和气一堂。 杨敬贤上台致答谢词,打开硬本,里头是许爱浓的手稿,清清楚楚字字妩媚。他暗自发笑,端着姿态把它念完了,在掌声里下了台,把稿子撕粉碎丢进了纸篓。 酒会上的小节目是“慕尚”自家艺人的表演,所有曲目许爱浓都一一审核过,要过年了,喜气洋洋没什么不好,哪怕是唱口水歌都不许唱那些个哀怨悲情的。 他做事情一向细致入微,只是没想到等angie那女人领着她的小相好唱了一个《大拜年》之后,突然就说:“其实大家都不知道吧,我们‘慕尚’的许副总不但人帅,歌也唱得相当好哦,大家欢迎他来一个吧。” 许爱浓差点把手里的酒洒了,无奈看着台上的人笑,眼神却在警告。 angie当没看到,还在使劲怂恿:“许总来一个吧。” 客人们都起哄了,纷纷鼓掌欢迎。 许爱浓只好把酒杯交给了苏珊,从无辜傻笑的angie手里接过了麦。 乐队键盘手问您唱什么? 许爱浓稍一思索,说:“就唱那个‘香水有毒’吧。” 整个乐队的人都惊诧看他,但还是照着他的意思和音开始伴奏。 杨敬贤听他唱第一句就乐了,视线远远穿过人群看他,直到他唱到“擦掉一切陪你睡”时,他甚至举高了手里的酒杯像他示意。 许爱浓眼睛笑成了一条缝,每一句都是笑着唱出来的,越发弄得唱这歌像是恶搞。 等他唱完了,杨敬贤第一个鼓掌。 两个人那点猫腻,好像恨不能让全世界知道。人群中有人羡慕说,多好,各玩各的,神仙眷侣似的。 第6章 从踏进“燕好”大门开始,张晚晴就一直挂在杨敬贤的臂弯里得体的扮演她“类老板娘”的角色,她很意外杨敬贤会找她做今晚的伴,但细想又觉得合理。他们之间有亲密关系,虽然跟杨敬贤有过露水姻缘的人不在少数,但论气质相貌修养跟识大体,张晚晴觉得自己还算是很懂得讨杨敬贤欢心的。 她特意花大价钱请设计师为自己赶制了礼服,从发型到妆容到香水都精心搭配过,杨敬贤已近不惑,结婚只是时间问题,她必须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可能性。 杨敬贤身边来去那么多人,最长久的要数许爱浓,但许爱浓有特殊原因,即使杨敬贤腻了他了,“慕尚”也需要他,谁会扔掉一条不吵不闹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狗呢。 让张晚晴觉得有疙瘩的是杨敬贤左手无名指上的白金指环和他的新欢云隐。戒指不是普通饰物,戴在无名指就是婚戒,但众所周知杨敬贤未有妻室,而那个新欢云隐,杨敬贤已经捧了他小半年了,两个人甚至还住在一块儿,这可不是常有的事。 云隐也在会场,只是不怎么声响,露了个脸就躲到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许爱浓喝了不少酒,觉得头晕,便往厅外的空中小花园去透口气,可他刚掀开落地窗帘就看见阳台有个熟悉的人影,出于礼貌,他没有打扰他们,只站在窗帘后面看着。 云隐哭得很伤心,许爱浓从来没见过男孩子哭起来也那么我见犹怜的,难怪杨敬贤那个老流氓一个劲儿的抱着人哄。 许爱浓仔细听他们说话,听到云隐在说:“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您放了我吧……” 杨敬贤说:“小宝贝儿你到底怎么了?” 云隐哽咽着说:“您身边有太多人,我受不了跟其他人分享,每次看到您身边有其他人,我真的好痛苦……” 杨敬贤抱着人亲,说:“傻孩子,场面上的事,我不能不做样子。” 云隐抓起他的手,摸着那枚散发着隐忍光芒的戒指:“……这个呢?” 杨敬贤满不在乎的说:“早说啊,这能值几个钱,你不喜欢,扔了它就是。”说罢摘了,远远抛了出去。 天很黑,戒指抛出去阳台以外,连个反光都没有。 许爱浓转身要走,差点撞到站在他背后的张晚晴。 张晚晴问他:“很不甘心吧?” 许爱浓有些不明所以,笑着问:“嗯?” 张晚晴说:“你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只会装纯的新人。” 许爱浓主动投降,笑道:“我年老色衰了,早就不指望喽,晚晴小姐倒真是要好好收收杨总的心,能跟杨总举案齐眉的,这么多人里头我就看好晚清小姐你了。” 张晚晴说:“难得你想的开。” 许爱浓想我当然想得开,我要是想不开,你这会儿玩命琢磨,到头不得嫁给一个太监。 留张晚晴一个人在原地继续看戏,许爱浓回了大厅,还没找着苏珊呢,倒被刘峥撞上了。 刘峥如获至宝:“找了你一晚上,总算是找着了。” 许爱浓跟他碰了杯,咬着杯沿抿了一小口,明知故问:“找我做什么?” 刘峥见他脸颊上桃花嫣红,忍不住贴近了说:“就想看看你喝醉了的样子。” 许爱浓笑喷了,却没什么话,又端起酒杯灌自己。 刘峥环视了一圈嘈杂的环境,问:“出去透透气?” 许爱浓说:“好。” 两个人从大厅边门溜了出去,上了刘峥的车。车往海边开,车厢里放着轻松散漫的爵士乐,许爱浓跟着轻轻哼,似乎挺开心,情绪还在酒会上没回来。 刘峥一边开车一边不停的扭头看他,心猿意马,渐渐按捺不住,没到那浪漫的目的地就靠边停了车,狼似的压着人吻了上去。 许爱浓软的要化成水了,毫无抵抗任取所需,刘峥越吻越兴奋,动手扯他的领结。 许爱浓吃吃笑着推开他,问:“你回家练了没?” 刘峥整个脑袋发热:“练了练了。” 许爱浓说:“刘峥,我早说过,上床可以,我不伺候人,你有这个自信能让我爽到,那你就来吧。” 刘峥立马就要扑上来,许爱浓挡住了他,一颗一颗剥自己的衬衫扣子,剥完扣子解皮带,然后拉开裤子拉链,把自己弄得好像一块儿去了包装的松软香甜的蛋糕,只要一张嘴,就能尝到那销魂的滋味。 刘峥看的眼直,色迷心窍。 许爱浓眨眼调戏他:“你只有一次机会,要好好表现哦。” 刘峥也不是什么善男子,说到这方面的技巧,他对自己还有几分自信,从来没有那个床伴儿对他说,你怎么这么笨啊。 许爱浓就这么说了。在他为他口交之后,他懒洋洋说:“自己坐上来。” 刘峥皱眉,他没有被人压过。 许爱浓斜觑他:“你不是说练了?” 刘峥苦笑着凑上去吻他:“祖宗,我跟谁练去?” 许爱浓轻蔑的说:“你怎么这么笨?” 刘峥压根想不到情事上许爱浓会这么难搞定,都到这份上了叫他偃旗息鼓根本不可能,再说许爱浓就是一副欠操的浪模样。就是用强的,今天也非得把他干了。 刘峥打定主意要用蛮力了,自然就迅速的去压制人,许爱浓手腕纤瘦,刘峥一手就能握住他一双,只可惜车里空间有限,不能完全扑倒他。 许爱浓一点儿不怕,挑衅似的看人:“你打不过我。” 刘峥咬他的脖子,说:“何必硬撑着。” 许爱浓抱怨说:“我撑什么了,你自己技术差劲,你还想玩霸王硬上弓,说真的,要不是我收了你的花欠了你的情,我才懒得跟你在这儿耗,要不要打赌,找根按摩棒都比你弄得舒服,快点快点,我赶着回家。” 刘峥一下子泄气了,这时候的许爱浓跟平时的许爱浓判若两人,简直让人倒尽胃口。 他整理了衣服,扶着方向盘坐了好一会儿,回头看懒散扣扣子的许爱浓,说:“你可真有本事。”生生能把人弄到无能了。 许爱浓冷着脸说:“送我回家。” 许爱浓回了家,遍寻不着那根按摩棒,火气越来越大,嘴里一直在骂刘峥笨蛋笨蛋。 他坐在床上认真想上次用完搁哪儿了,后来终于想起来,最后一次用的时候是杨敬贤帮他拔出来的。 他立刻就给人打电话:“你把我的东西弄哪儿去了?!” 杨敬贤似乎还在酒会上,冷冷问 :“你在哪儿?” 许爱浓说:“管得着吗你!把东西放哪儿了?” 杨敬贤哼了一声,似乎是转了个僻静地方,说:“你的按摩棒我随身带着呢。” 许爱浓反应奇快,骂道:“你调戏我算什么本事?!” 杨敬贤不耐烦说:“有劲没劲?奇了怪了,原来你不这样啊,你男人还没死呢你买什么按摩棒?你说句要我还不给你了?!” 这话听在许爱浓耳朵里,他直想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警告说:“杨敬贤,我可从来没有没收过你的玩具,你别逼着我出去找人。” 他关了手机,在安静的卧室里独自站了一会儿,毅然摔门出去了。 第7章 杨敬贤再打不通许爱浓的电话,也被挑起了怒火,他还真吃不准许爱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打家里电话问管家,管家说许先生出去了。 杨敬贤冷静挂了电话,到大厅找苏珊问,苏珊说,许总跟“龙腾”的老总走了。 杨敬贤捏着额头两侧的穴位给刘峥打电话,一接通就是恶狠狠的警告:“刘峥,别动他,你动不起他!” 刘峥正憋屈着呢,说:“我可没逼他。” “刘峥!” 刘峥无力靠着椅背说:“我伺候不了他,已经送他回家了。” 杨敬贤料想刘峥说的是实话,许爱浓有多任性没人比他更清楚,可他还是不甘心,挂电话之前又警告了一遍:“离他远点儿!” 他到处找许爱浓,却不知道许爱浓就在“燕好”。这天晚上,许爱浓在“燕好”找了个最有经验的mb,舒舒服服让人伺候了一晚上。 第二天早上许爱浓回家换衣服上班,一进家门就见杨敬贤跟钟馗似的坐沙发上,似乎是一夜没睡,胡渣都冒出来了。 他熟视无睹,揉着腰杆要上楼,被一把拉住了。 “去哪儿了?”杨敬贤的语气还算平静。 许爱浓懒懒抬眼看他:“这么关心我啊?我在‘燕好’。” “你在‘燕好’?!做什么了?!” 许爱浓笑说:“你说我做什么了,要不要验验?” 杨敬贤怒目圆睁,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恐怖。 许爱浓说:“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怎么对不起你似的,我不愿意出去找人,你知道我讨厌生人的味道,是你逼的。” 两个人在楼梯口足足僵了有好几分钟,杨敬贤慢慢放开了手,眼里的杀意渐渐退散,疲惫的说:“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 许爱浓一个耳光就过去了:“杨敬贤,你戒指呢?!” 杨敬贤的手伸进了外套,从胸口内袋掏了戒指出来,还带着暖暖体温。 许爱浓冷漠的转身就走。 杨敬贤在背后说:“小浓,你容不下,要早点跟我讲,十几年了,我再拖着你,两个人都不好受。明天的董事会,我会把“慕尚”的股份全部给你,算是我的一点补偿。往后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开口,就是不用再忍着我了。” 许爱浓身形一僵,一步步上楼,没有回头。 许爱浓从杨家搬出去那天,杨慕贤一直跟在他身后说软话:“许爱浓你别走,我哥他再滥,他是真喜欢你的,你别走啊。” 许爱浓说:“叫你读书你要逃学,听没听过‘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杨慕贤说:“我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 许爱浓做了个“那就好啦”的手势,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往楼下去。 杨慕贤追出去帮他拎:“不是不是,我还是觉得不对,你们俩吵归吵,你搬家干嘛呀,你们俩原来就不是朝朝暮暮的啊。” 许爱浓把行李扔进汽车后备箱,面对杨慕贤已经无话可说,便说:“问你哥吧。” 他暂时住在“慕尚”的员工宿舍楼,小公寓弄得挺干净,一个人住大小正好。杨敬贤在董事会上表示要转让股份时,他那几位做董事的叔伯一致反对,许爱浓倒是客客气气说了句谢谢杨总。好聚好散,从前是仗着有情有爱才跟他闹腾,既然都说散了,还耍什么花腔,实际一点没什么不好。 新年围炉,杨敬贤打电话来请,许爱浓去了,桌上比往年多了一个云隐,但杨敬贤手指上依然光明正大戴着那枚戒指。 云隐不是没闹过,杨敬贤只有一句话,这个扔不得。云隐很会看颜色,知道再闹下去,会触到杨敬贤的底线。 杨慕贤明显不喜欢这个叫云隐的,他依然去问许爱浓要零花钱,只是许爱浓不再包庇他,每次也给,但给了必定跟杨敬贤说。 杨敬贤送给许爱浓的新年礼物是根按摩棒,看起来比许爱浓原来那根高级多了。 许爱浓没给杨敬贤准备任何礼物,他懒得去撑那个场面。 年三十那天晚上许爱浓用杨敬贤送的礼物自 慰,高 潮到来时,他哭了。 年后不多久,媒体就传出“杨氏”的老总杨敬贤要订婚的消息,准新娘是著名影星张晚晴,报纸杂志说的沸沸扬扬,一半的原因就在于杨敬贤本人是出了名的私生活糜烂。 许爱浓看看过就算了,倒是angie,多次到他办公室来说:“杨敬贤心里就只有你,他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许爱浓只是不在意的笑笑,不予置评。 angie就埋怨他:“你这个人啊,真是一点儿都不讨喜,撒撒娇说说好话,温柔点儿体贴点儿,你但凡肯花一点心思,那杨敬贤跑得了啊?干嘛呢搞成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吃软不吃硬。” 许爱浓烦她:“出去出去。” angie恨铁不成钢:“烂泥扶不上墙,只有杨敬贤瞎了狗眼拿你当块儿宝!” 许爱浓拿文件夹砸她,等她跑了,才颓然倒在椅子里疲惫捏鼻根。 他花了好些时间才说服自己去“燕好”找那个他叫过的mb,实际他不觉得那人技术有多好,而且他也不习惯生人的气味,但是他实在找不到什么人了,刘峥虽然是个人选,但他毕竟不是可以随便拿来排解寂寞的人。 他去了“燕好”,结果经理告诉他那人已经不做了。许爱浓问为什么,经理说,他得罪了一个客人,被开除了。许爱浓郁闷极了。 经理问他要不要试试别的,最近有新人来,挺干净的,其他客人反响很好。 许爱浓勉强答应了。 经理说,那就给您安排一个最好的,就是这人有个规矩,他不开灯做。 这正合许爱浓的意,他其实特别别扭看到一张陌生的脸在自己跟前晃啊晃啊,这样他会搞不清到底谁才是出来卖的那个。 晚上十点多钟,杨敬贤在家陪着云隐看电影,接到了“燕好”老板的电话。他听了电话就要出门,云隐问他出什么事了,杨敬贤完全没听到。 许爱浓有点儿紧张,那个mb进来时他还咽了一记口水,看着人走近,他差点没叫站住。 对方确实很有经验,陪着他坐了一会儿,等他呼吸平稳了,才亲吻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心翼翼的像是很宝贝似的。 两个人靠近了许爱浓才发现这个mb身上的气味他居然还有点喜欢,忍不住跟人说:“你做的好一点,我……我付得起钱。”本来嘛,他是来找乐子的哎。 那人低沉嗯了一声,慢慢放平他,解开他的睡衣带子,先是亲吻他的肩峰,然后碎吻他的脖子,含着他的喉结轻吮,略有些粗糙的手在他胸口游走,捻住了乳 头。 许爱浓很快激动起来,他意外自己的反应,大概真是很久很久没有跟谁做了,身体开始想念那些甜美的感觉了。 对方确实很有技巧,他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敏感带,不停的挑逗又不敢太过火,让许爱浓想起有一次他跟杨敬贤在苏州某个园林里看鸳鸯,雄鸟总是去逗雌鸟,拿脑袋轻轻碰它,一副恩爱景象。 许爱浓鼻酸,主动抱住了这个温柔的陌生人。 mb停顿了一会儿,会读心似的抱着他轻轻拍他的背安抚他,等他想要了,才又开始动作。 许爱浓很舒服,几乎要放肆呻吟,但舒服同时他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这个mb,他觉得熟悉。 可这时候他的脑子没法好好运转,那个mb做得特别好,他甚至没有直接用手指做扩张,而是用得嘴。 许爱浓受不了这刺激,喘息着叫够了够了,可那mb完全不听话,舌头像是会点火,双腿之间每一寸皮肤都开始滚烫,当那个湿热热的软体执拗的要钻进他身体的时候,许爱浓终于忍受不了射了出来。 他哆嗦着叫了一声:“杨敬贤。” 对方不做声,谨慎而温柔进入了他的身体,除了身体被撑开时的不适,许爱浓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然后很快他就被快 感淹没了,浮浮沉沉中他要去拉床头灯,但伸出去的手立刻被握住,送到那人嘴边亲吻了一记。 这个人就是杨敬贤,十几年的欢 爱,他不会连他都感觉不出来。 许爱浓被一直一直捧到云端上,直到最后什么都射不出来,整个人连精神都濒临崩溃,甚至叫不出声音。 他拼命跟自己说不要睡不要睡,但还是没能支持住,堕入了黑甜的梦境。 任务完成,杨敬贤知道自己该走了,可他没法让自己放开怀里的人,他不想回家了。 他是受不了有任何人碰他,从前受不了,现在更受不了,所以那个碰过他的mb绝对不能再待在这座城市。 两个人走到这个地步,谁对谁错早已说不清楚。他怎么会真舍得扔掉他们的婚戒,他不像他,下得了这个狠心,这么多年不管不顾他在外面花天酒地,直逼到这段感情走到悬崖边上为止。不在意他在外头养人,只在意是否公平,杨敬贤相信许爱浓的这种行为不是他有多爱他,而是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不肯吃亏,小心眼到了极点。 杨敬贤觉得许爱浓应该是看不起自己的,有时候他看他的目光里甚至带着鄙夷,他总是挑衅,找理由找借口吵架,针锋相对给他难堪,越来越尖刻。 杨敬贤吃不消这么尖刻的许爱浓,但他又心疼那个躲在被窝里自 慰的小笨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多让他揪心,可他宁可求助一根冰冷的按摩棒也不愿意跟他求欢。 找不到可以挽回的方法了,不在一块儿了也好,省的他痛苦。如今他能为他做的,就只有好好护着他不让他受伤,在他需要的时候,充当他的按摩棒,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身体,他会给他快乐。 许爱浓在杨敬贤怀里醒过来,睁开眼睛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杨敬贤没有开口,只给了一个早安吻,搂着他用下巴蹭他的头顶。 许爱浓沉默了好一会儿,问:“你要干什么?” 杨敬贤说:“你先不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图,我是怕其他人伺候不好你。” 许爱浓说:“这是我自己的事。” 杨敬贤说:“那你就当是叫mb,用得着我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除了这个,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你要我走,我便立刻就走。行不行?” 许爱浓没说话。 杨敬贤低头吻他,许爱浓避开了,杨敬贤便没有勉强他。 第8章 杨家上下所有人都认为许爱浓只是使小性子,暂时离开一下很快就又会回来,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杨敬贤却带了个新人回来,管家他们就有点儿捉摸不透了。新来的云隐跟许爱浓完全不是一个类型,许爱浓的性子嚣张,喜欢捉弄人,有他在家里有人气,管家不太喜欢这个叫云隐的小年轻,完全没个主人的气势,就会缠着杨敬贤随时随地的发情,哪里有当家作主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男宠。看这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管家会起鸡皮疙瘩,大概是这么些年他早已习惯许爱浓的坏脾气了。 厨娘也很伤心,云隐吃的很少,不管她做什么菜花多少心思,这个新主子就拿着筷子拈那么一两口就算完了,厨娘很没成就感,几次想去打听许爱浓住在哪里,她想弄东西他吃。 有一次她问云隐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他回答她不是饭菜,而是他必须节食,不能吃太多。 厨娘说我做的东西吃了不会胖的,许先生吃得特别多也没见他胖起来。 云隐冷笑了一声,说,我不是他。 那天晚上云隐跟杨敬贤抱怨厨娘弄得饭菜不合胃口,他想换人,杨敬贤解释说她在杨家做了十几年了,杨家上下都习惯她了,你不喜欢,那就再叫一个来,辞是不能辞的。 没几天厨娘就赫然发现厨房里来了一个新厨师,像模像样戴着高帽,跟五星级饭店的名厨似的,还指责她配菜不对做法不对。 厨娘很伤心,她收拾了小包裹,打听了许爱浓住在哪儿,就投奔他去了。 许爱浓正照着食谱给自己弄吃的,见她来,自然意外。 厨娘说先生,我来给你做饭。 许爱浓问她为什么不在杨家待着,厨娘只闷头给他弄东西吃,完了就开始帮他收拾屋子洗衣服,一句不是不说。 所有人里最心烦的要属杨慕贤,他从来都不去管杨敬贤的私事,在他的记忆里,许爱浓都不生气,所以他就更没必要管了。可他真受不了这个云隐,女里女气不说,还总觉得自己是影帝,在家说话都跟演戏似的。他怀疑杨敬贤是不是脑壳坏了,什么品味这是。 杨敬贤喜欢云隐哪一点呢,杨敬贤喜欢云隐的温顺乖巧,喜欢他嘘寒问暖,喜欢他在床上任他翻来覆去的合作态度。许爱浓就根本不可能这么做,他倔得要命,容不得一点不痛快。 杨慕贤想念许爱浓,这种想念不是拿他当自己嫂子,是一种纯粹的,一个男人对自己心仪的人的想念。他跟自己的小情人说分手,被小情人带人堵在巷口好一顿痛打都没还手,差点被一板砖敲碎脑袋。 许爱浓接了电话,匆匆去医院看他,对着刚缝好伤口的他就是一脚踹,一旁的医生都被他吓了一跳。许爱浓说:“二少爷你可真给杨家争脸,你是真情圣啊。” 杨慕贤说:“你别送我回家,行吗?”杨敬贤见他这个样子,一准要兴师动众。 杨慕贤缠着许爱浓,非得要跟他走,许爱浓要把他扔在某个酒店里,杨慕贤立刻嚷嚷着头疼,要死要活的不让人走。许爱浓没辙了,只好带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管家等到十二点,没见小少爷回来,就打了他手机找人。杨敬贤不许他夜不归宿。 杨慕贤说我今晚不回来了。 管家说你得给我个地方,外头这么乱,我好知道你安不安全。 杨慕贤说你放心吧,我跟许爱浓在一块儿。 管家是明白人,心里咯噔一下话就出去了:“二少你可千万别做那犯上不敬的事儿,他是你哥心尖上的肉是你嫂子,你别拿刀子捅你哥心窝。” 杨慕贤烦了,一下就把电话挂了。 杨敬贤要订婚的消息越传越盛,他本人未提起,身边的人却都不安分起来。张晚晴作为绯闻女主角,心里最痛快的事情就是这订婚的消息不是由她散布出去的,她没见着杨敬贤,但想着无风不起浪,起码杨敬贤没有澄清说没这回事。 如她所料许爱浓已经跟杨敬贤决裂了,杨敬贤为了摆脱他,不惜奉送了自己的一半财产,张晚晴觉得如果是自己做了他的贤内助,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所以她想到了云隐,警惕起来,杨敬贤要是对他也像对许爱浓那么大方,那杨家这点家底不得让他全挥霍完了。 她私下找云隐去了。 云隐对她很不屑,一句话就把她堵着了:“你进过几次杨家大门?” 张晚晴有些狼狈,但还是维持着架势,说:“你别忘了,许爱浓在杨家住了十几年,还不是照样被扫地出门。” 云隐说:“那是他蠢。” 张晚晴说:“哪怕你比他聪明一万倍,你到底还是个男人,你能见光吗?不过就是个男宠而已吧。” 她这话踩到了云隐的痛处,从前他很恨许爱浓,因为杨敬贤对许爱浓太特别,好不容易现在等到他们散了,却偏偏还要有个不识相的女人来搅场。 张晚晴说:“你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我听说,杨敬贤曾经把你送到许爱浓床上去过,你这功夫倒是不错,只要你肯乖乖的,我不介意他跟你一直保持这种关系,男人嘛,有几个不在外面偷腥的。” 云隐一句话都没说,张晚晴觉得自己已经赢了。 没过多少时间,“慕尚”出了一桩严重的事故,片场道具误伤,当红影星张晚晴毁容了。 angie第一时间通知老板,许爱浓接电话时气喘吁吁的,他正在享受杨敬贤的特殊服务。angie说:“你还有心思嫖妓,片场出事了!张晚晴被毁容了!” 许爱浓一惊,夹得杨敬贤闷哼了一声。 angie发狠说:“意外我认了,别让我知道是人为的,否则我操他十八代祖宗!” 许爱浓说:“你先封锁消息,我去趟医院。” 他挂了电话就推开了杨敬贤,杨敬贤十分不满,问:“怎么了这是。” 许爱浓穿衣服,冷淡说:“‘慕尚’内部的事,你现在无权过问。” 杨敬贤说:“我就问问关心一下不行?”他听到电话了,angie叫得挺大声。 许爱浓没说话,穿了衣服捞起桌上的车钥匙就出去了。 张晚晴伤的严重,许爱浓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给她注射了镇定剂,否则她躁狂的让人无法靠近。苏珊跟副导陪在外头,见他进来,齐齐站起来叫老板。 许爱浓听苏珊说了经过,是原本是一场泼女主角硫酸的戏码,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成真了,那桶放在地上,来去很多人不知道是谁动了手脚,道具吓坏了,语无伦次的。 许爱浓问:“报警了吗?” 苏珊说:“安副总说等你决定。” 许爱浓坐在张晚晴病床边,看着那张原来漂亮的小脸蛋如今面目全非,他心里一股无名火往上窜,吩咐苏珊说:“报警,再另外找人查!” 苏珊跟了他快十年,很少见他这样生气,忙说:“我马上去!” 许爱浓疏通了接诊的医生请他保密,他坐着陪张晚晴,过了一会儿angie也过来了,脸上一片肃杀之气。 许爱浓问:“你好好想想,她最近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 angie说:“她做人也算的上八面玲珑,就是有仇,也不至于要这样害她,一个演员,脸毁了还剩什么。” 许爱浓问:“那你呢,有没有怀疑对象?” angie靠在墙边叹气,说:“都想了,也都问了,人多手杂……”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不大,张晚晴却不知道几时已经过了药效苏醒过来,突然就开口说:“云隐。” 许爱浓眉间一挑,angie也立时站直了。 张晚晴目光直愣愣看着天花板,说:“是云隐……是那个小贱人!” 许爱浓没防备她突然疯狂起来,有点儿躲避不及,angie连忙来护他,一边叫医生。 进来两三个白大褂,熟练的控制住了她并给她打镇静剂。 等人安静了,许爱浓才靠近了轻声安慰:“晚晴,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公司会给你找最好的医生。” 张晚晴打了个哈欠,药物作用使她无法去回应他的话。 离开医院时许爱浓让angie去查查云隐,如果真的像张晚晴说的,那就立刻报警抓人。 angie提醒他:“你再考虑考虑,如果真是云隐,媒体评论会对‘慕尚’有很大的负面影响。” 许爱浓顿了一下,说:“你设个套,先跟他解约。” angie说:“这还不知道是不是就是他,现在就解约,会不会操之过急?你不要被私人感情左右。” 许爱浓冷静看她,说:“我知道你舍不得云隐,花了那么多心血才捧起来的人么。” angie挺认真:“你给我个动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晚晴要跟杨敬贤订婚。” angie无奈说:“按你的逻辑你应该是第一个被他毁容的人。” 许爱浓冷冷扫她:“要不要我把老板的位置让给你坐?” angie不再顶撞他。平时再开得起玩笑再称兄道弟,关键时候到底许爱浓才是慕尚的老板,他决定她的去留。 许爱浓打了个电话给杨敬贤,直接告诉他:“张晚晴认为是云隐下的手。” 杨敬贤稍一停顿,说:“我知道了。” 第9章 杨敬贤去接云隐下班,没有带回杨家,带他到了海边。 云隐乖巧笑着问:“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杨敬贤靠在车上抽烟,问:“是不是你做的?” 云隐问:“什么?” 杨敬贤说:“张晚晴。” 云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眶里慢慢蓄起了眼泪:“你怀疑我?” 杨敬贤垂了眼睑,:“我只问你是不是。”他相信许爱浓,哪怕那只是他的直觉。 云隐哭着问:“谁跟你说的?是不是许爱浓的人?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他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杨敬贤突然苦笑,挑拨?许爱浓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吃醋挑拨的念头,他们何至于走到今天这般田地。 云隐一直哭:“我承认,她来找过我,她说你们要订婚了,叫我离开你,我不肯,她说我只是个不能见天日的男宠。我什么都不求,只想陪在你身边,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杨敬贤铁石心肠,连表情都没有一丝浮动:“明天起自己找地方住。以后做事多考虑后果。” 他上了车独自走了,从观后镜里看被海风吹起风衣的瘦弱人影,他深深皱眉。怎么就没有一个贴心贴肺的好孩子,他已经很累了,想收心了,只想找个体己的人陪在身边暖暖被窝调调情,就像很多年前的某个冬天,跟许爱浓因为爱人之间合不合适一张床盖两条被子争执半天,最后直接把他摁在了被褥里剥他的裤子。 杨敬贤扯开了嘴角,吻了一记左手上的戒指,心里很伤感。 娱乐圈里向来什么事情都传得快,未必是真相,但报纸杂志个个版本却都像是真的一样。 许爱浓动作迅速,出事当天就联系了远在美国的公司下属,订了机票,第二天一早就送张晚晴出去了。等媒体找到医院,就只能是在那个口风不太紧的医生嘴里捕风捉影:出事时有个俊美的男人一直陪着她,听到别人叫他老板。 靠八卦花边吃饭的记者们发挥了最大的想象力,有的说“老板”一定就是“慕尚”的新老板许爱浓,张晚晴一定是被他潜了,太红因此遭人报复。有的说许爱浓还是副总的时候私生活就特别淫 乱,不但跟多名艺人有染,还跟“慕尚”原董事长杨敬贤有一腿,现在他扶正了肯定想潜玉女张晚晴,张晚晴誓死不从因此被毁容。有的甚至干脆就说,许爱浓因为不甘被杨敬贤甩,一听到杨张二人要订婚,就展开了报复行动,连医生都说了,张晚晴醒来一看见许爱浓就攻击他……种种传言铺天盖地。 许爱浓一向低调,住的地方又在“慕尚”相对外界封闭的宿舍里,他宅得住,每天抱着本子坐在窗前打游戏。他把公司事务全权交由angie负责,苏珊则帮他盯梢,她是他的秘书,大概也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不会背叛他的人。 厨娘每隔一天去超市采购一次,有点儿被吓到,回来之后问许爱浓:“您跟杨先生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啊?” 许爱浓翻手机短信,都是杨敬贤的,他不想接他电话,他便发消息。 在哪儿。现在好不好。安不安全。担心你。 许爱浓一条条翻,百无聊赖之际新短信又进来,他打开来看,杨敬贤说:回电话,或者回短讯,别吓唬我。 许爱浓挪动拇指回他:挺好,勿念。 杨敬贤听到手机滴滴响,忙不迭去翻,看到这四个字百感交集。趁着那人肯搭理,他赶紧又传过去一条:家里安全,让管家来接你,你在哪儿? 许爱浓冷笑了一声,对着手机挑了挑眉,把它扔在了一边。 杨慕贤在报纸娱乐版上看到关于那些许爱浓的诽谤,还没放学呢,他就急匆匆跑出去找人了。跑到宿舍楼下,被警卫拦住了,说老板下了禁令,非本公司员工一律不准入内。他给许爱浓打电话,打了好几通才有人接,他本来就挺着急了,自然说话上火:“怎么回事?连我都不让进了!” 许爱浓轻笑:“你是杨家二少,又不是‘慕尚’二少。” 杨慕贤本想说还不是杨敬贤给你的,可这种时候他就是再迟钝也知道不能再给人雪上加霜了,他是来安慰他的。 许爱浓架着细框眼镜儿坐在窗口打游戏,见他进来也只是瞟了一眼。 杨慕贤问:“你没事吧?” 许爱浓视线都没有离开电脑屏幕:“没事。” 杨慕贤格外心疼这个样子的许爱浓:“你有事就说出来,我能帮你。” 许爱浓依旧没抬头:“你老老实实的别来掺和,就是帮忙了。” 杨慕贤生气把他的电脑搬走:“为什么你总把我当小孩,我不是孩子了!别人能做的我也能做,我能保护你!” 许爱被他弄懵,眨巴眨巴两下眼睛无辜说:“好,好啊。” 杨慕贤被他那副明显敷衍的表情弄得气急败坏,情起一时,抓起人衣服前襟就把人往床上扔。 许爱浓跌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呢,一抬头嘴巴就被封住了,杨慕贤年纪不大这方面经验不算少,剥人衣服的手法老练极了。许爱浓震惊过后,伸出右手一下就卡住了杨慕贤的脖子,他跟杨敬贤在床上打了十几年的架,他脖子细,这通常都是杨敬贤使得暗招,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用在他弟弟身上。 杨慕贤被迫放开了他,脸色憋得青紫。 许爱浓甩开了他,抹了一下唇上的唾液骂道:“混账东西!” 杨慕贤悲愤问:“为什么我不行?!” 许爱浓面色森冷:“我看杨敬贤的面子不跟你计较这次,滚出去!” 杨慕贤一进家门就跟头牛似的蹬蹬往楼上跑,杨敬贤在书房给娱乐圈里的某位老友打电话,他没敲门就闯了进去,啪一下把报纸扔在他面前:“看看!” 杨敬贤看着他,对电话那头说:“抱歉我稍后再打给你。” 杨慕贤说:“你不是很厉害很牛的吗?!为什么不帮帮他?!” 杨敬贤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在帮他?” 杨慕贤骂道:“都是你!本来他好好的不会离家出走的!都是你把那个什么云隐弄到家里来!什么垃圾都往家里带!睡他睡过的床!吃他吃过的碗!恶心死了!” 杨敬贤自然容不得他这么放肆,一拍桌子说:“造反了?!管得倒是宽啊你!让你在三楼待着看书,成天的往二楼钻,闲事管得不少,你书念进去一个字了吗?!” 杨慕贤指着他的鼻子:“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杨敬贤突的一下站了起来,绕过桌子去抓他:“反了你了!” 杨慕贤躲着,还不知死活挑衅:“你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爱浓比你好得多了,他从来也不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你糟蹋了他十年!还抛弃了他!你是个背信弃义的人渣!” 杨敬贤一脚就把他踹得跌在柜子边。管家跑进来劝架,扑在杨慕贤身前求情:“先生!他是慕贤,你就这一个弟弟了!” 杨敬贤暴躁喘气,稍一冷静心里也开始后悔,转身说:“把王凉叫来给他看看。” 杨慕贤骂了一句:“你再也得不到他了!他会跟别人好的!” 杨敬贤猛一回转身像要吃人。管家连忙去捂杨慕贤的嘴,这不要命的小祖宗。 杨敬贤最后还是拿了手机摔门去外头打电话了。 其实许爱浓也没想长久的在窝里宅着,他只是有点累,想找个合适的借口休息几天。他想着要是个把礼拜流言还没有消退的迹象,就亲自出面去找那些个什么主编社长,毕竟彼此之间是长远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不至于要这样看“慕尚”的笑话。 他打算的好好的,可没几天,厨娘买菜回来告诉他,楼下草丛里大树下那些跟间谍一样的娱记不见了。翻当天的报纸,也没有看到任何有关的消息了。许爱浓心想动作倒是挺迅速啊,应该是杨敬贤干的好事吧,这个人虽然禅让了老总的位置,但实际在娱乐圈的人脉扎得比他深得多,况且论到交际,也是他更在行一些。 许爱浓等着那人打电话来嘘寒问暖顺便邀功,从前就是这样,他暂时解决不了的麻烦他屁颠屁颠的给解决了,立马就软磨硬缠的来问他讨好处,根本不管别人是不是需要他的帮忙。许爱浓特别不满杨敬贤用各种手段逼他叫老公逼他说我爱你。他还记得好多年前杨敬贤的一个小男友,不慎撞见他们在电梯间热吻,那孩子泪眼哗哗问杨敬贤他是谁,杨敬贤呃了一下正思索,他烦了,直接就说,我是他男人。 这种感觉非常爽快,只是后来再没有机会做这样的事,任谁都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是人人都傻到会跑去问杨敬贤许爱浓是谁。 杨敬贤的品味倒是多年没变,就喜欢温顺的小青年,最好是十八九岁的嫩头,他当年就是这个年纪被他相中的。 许爱浓有点儿想不起来他十八九岁是什么模样,他诧异自己老得这么快,都已经开始健忘了。 他等杨敬贤来电话,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电话。他一到“慕尚”上班,苏珊就告诉他,杨总把新出道的“云上”组合里头最好看的小男孩临海给拐走了,有记者看到他们一同进了酒店。 许爱浓面无表情哦了一声,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了,突然又转回身来对苏珊说:“你跟临海明说,‘慕尚’早就已经结束了杨敬贤的年代,这种风气绝不可纵容滋长!公司跟杨敬贤,他只能选一样!” 苏珊连忙点头:“哦好!” 许爱浓盛怒关门,一瞬间突然觉得非常疲惫,所有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样,他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好久都没能动一下。 “慕尚”投资的小别墅区“爱浓小筑”暮春时节竣工,虽然期间遇到了几次资金周转问题,但银行方面都顺利解决了,许爱浓觉得自己运气挺好,打算去请个饭谢谢人家,当然这事儿得暗地里办。 能明着在一块儿吃饭的还是刘峥,两个人自那次通 奸未遂之后倒是有时候没单独吃饭了,依然还是老地方,毕竟不是小年轻了,过往的尴尬并没有影响吃饭的气氛。 刘峥问许爱浓:“有人了吗?” 许爱浓坦白摇头,笑了笑,埋头切牛排。 刘峥很感慨:“你倒是专情,这杨敬贤怎么这么走运。” 许爱浓说:“我只是没遇上合适的人。” “那平时怎么解决的?” “……楼下。” “楼下?” “嗯,楼下我包了个mb,货色还不错。” 刘峥哭笑不得:“怎么堂堂‘慕尚’老总落魄到要在外头招妓了?” 许爱浓纠正他:“首先你这观念就有问题,这种事儿什么最要紧?自己舒坦呐,那专业的肯定比业余的做的到位嘛。” 刘峥知道这是他耍贫嘴,他心里把杨敬贤嫉妒坏了,许爱浓明明就是个精神洁癖,他心里只能装一个人,而且傻死也不会回头,这杨敬贤得多有福分。 两个人快吃完的时候,刘峥看到了杨敬贤跟他身边的小男孩,从门口处紧密靠着走进来,由服务生领着往座位上去。他看得时间有点长,杨敬贤也注意到他了,互相点了个头,杨敬贤正要坐下,发现了他对面那个人背影熟到有些碍眼。 他眯起眼睛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走过去,许爱浓发现了刘峥的走神,扭头看,正好跟杨敬贤对上了。冤家路窄。 刘峥问许爱浓:“新欢?” 许爱浓一擦嘴:“上去打个招呼。” 他拖着刘峥走上前去:“哟,杨总。” 一旁的临海站起来叫了声老板。 许爱浓当没看见,只跟杨敬贤说话:“杨总真利索呀,前头一个畏罪潜逃了,立马您又找了个新的,您可真是龙马精神。” 杨敬贤笑了笑,示意临海坐下,说:“许总客气。” 刘峥暗暗使劲拉许爱浓,都走了五六米远了,许爱浓突然转了个身大步往回走,狠狠给了杨敬贤一老拳。结果用力过猛自己没站稳,一下扑在人怀里了。 桌上盘子杯子被带到了地上,呯啪作响。 杨敬贤看着许爱浓说话那样子就知道今天难过,果然,甭管家里外头,下手都是一如既往的狠,险些揍得他下颌脱臼。他抱着人不敢动,等许爱浓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整了整衣服扭头就走。 刘峥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觉得好像也不那么嫉妒杨敬贤了。 第10章 许爱浓憋得太久,出了“燕好”的大门就拖着刘峥去喝酒。刘峥无奈,只好舍命陪君子。 两个人挑了不太安静的小酒吧,进去一句话没有许爱浓就开始灌自己,刘峥是预备把他拖回去的,自然没敢多喝,坐着看他买醉,脑子里仔细想了一下这两个人,越想越觉得纳闷。好多事情许爱浓不知情,比如银行的贷款其实已经超额违规了,是杨敬贤去走的关系,还不让人知道。许爱浓有个风吹草动杨敬贤跑的比他本人还急,虽说明着是散了,实际杨敬贤根本还跟从前一样在他背后站着,就说大庭广众之下挨他一拳头吧,许爱浓摔倒的时候他还眼疾手快去护着人额头,杨敬贤这人有点儿怪,在外话很少难揣摩,可要说他心里一点儿不在意许爱浓,看着实在是不像。 外界传说这两个人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是因为彼此都不在意对方那点儿私事儿,可明显许爱浓那一拳头是吃醋撒娇啊,这要是个姑娘,还可以给配句梨花带泪的台词:杨敬贤你这个杀千刀的负心郎! 刘峥想这两人可真逗,玩什么呢这是。 许爱浓喝了不少,一桌子酒瓶子,刘峥等着他发酒疯,可许爱浓一声不吭的,喝的脸上都是泪水,最后喝倒了,抱着酒瓶子趴桌上睡着了。 刘峥意外,这酒品不是挺好的,怎么那回没见他喝多少就开始调戏杨敬贤的小情人了。 他把人扛进车里,琢磨着自己是君子一把送人回家,还是小人一把趁火劫了色得了。 他选了后者,是男人就别磨叽,机会是要自己把握的嘛,他把人带到了酒店。 面对着酒醉不知情的许爱浓,刘峥还真有点儿下不了手,脱人衣服手都有点儿抖,一半激动一半内疚,可许爱浓这种性格刘峥觉得就该给他来剂猛药,先破了他心里那层膜再说。 结果他刚把人剥得只剩条小裤衩,许爱浓突然醒了,从床上一跃而起跌撞进了浴室,很快就听到他呕吐的声音。 刘峥黑着脸坐了一会儿,倒水进去,许爱浓泪眼汪汪抱着马桶在地上坐着,像个孩子。 刘峥去抱他:“起来,着凉了。” 许爱浓不肯起来,断断续续骂人:“混蛋……混蛋……” 刘峥只好给他把毯子拿来围好,坐在一边浴缸上听他哭诉。 许爱浓哭了一会儿,说:“我要回家了,等下管家要打电话来问了,你慢慢吃哦。”可人还坐在地上不动。 刘峥长长叹息,说:“你这是何苦,就算是你爱他,杨敬贤也爱你啊,可你看他不照样过得好好的,你给个机会自己,也给个机会我,好不好?” 许爱浓傻傻看他,像是没听懂。 外头有人摁门铃,刘峥大声问:“谁啊?!” 门外说:“您的宵夜。” 刘峥不耐烦啧了一声,出去开门:“我没定宵夜。” 话还没说完,脸上被喷的一阵清凉,肺里也吸进去不少,他心里一惊,意识就渐渐淡去了。 杨敬贤半夜里接到了电话,迷糊中听到云隐的声音就有些意外,再一听他说什么,立马就清醒了。 “杨敬贤,许爱浓在我手里,你要他平安的话,到城郊酒厂仓库来找他。” 杨敬贤一下就从床上坐了起来,脑子里飞速一转,说:“让我听听他的声音。” 电话里头有些细微的声音,接着就是一道略有不甘的呼吸声,很浅,但杨敬贤知道那就是许爱浓。 许爱浓不肯说话,跟他背对背绑着的刘峥急了,冲着电话吼:“杨敬贤!” 电话被挂断了,杨敬贤边穿衣服边去书房保险柜拿枪,跑下楼叫:“管家!管家!” 管家穿着睡衣带着个尖角的绒布睡帽就出来了:“先生。” “带人去城郊酒厂仓库,动静小点儿别打草惊蛇!” “出,出什么事了?” “爱浓让人绑架了!”话落音,人已经在院子里开车库大门了。 管家也立时清醒,心想哪个贼人这么大胆子绑架杨家主母,大概不知道杨家大爷是个六亲不认的资深凶徒。 云隐打完电话就坐角落发呆,刘峥跟许爱浓两个人背对背地上坐着,屋子里挺安静。 刘峥试图跟劫匪沟通:“云先生,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云隐笑笑,说:“你这个人真是个废物,捡杨敬贤的牙慧,还捡不着。” 刘峥可真受伤,可这儿也没伤感的时间,便说:“所以你们的事儿跟我没关系啊,你放我走,要什么我可以给你。” 云隐没应他,走到许爱浓身边蹲下,说:“你在他身上下了什么蛊,那么烂的人,被你哄得像条狗似的,都分手了心心念念还都是你。” 许爱浓说:“你太抬举我了。” 云隐甩了他一个耳光,端起他的脸仔细看,转问刘峥:“我好看他好看?” 刘峥说:“你好看你好看。”心里头骂了句变态。 云隐哼笑,刮着许爱浓的脸说:“听说你也是‘慕尚’被杨敬贤带上床的艺人之一,他可迷了你十几年了啊,我倒想看看你的功夫究竟有多特别。” 他站了起来,诡异的笑了几声便出去了。刘峥刚一放松想跟许爱浓说几句话,门又打开了,几个表情淫 靡三四十岁的男人进来不由分说就把两个人分开了,许爱浓被拖到了墙角,赤裸的皮肤被地面糙得通红。 云隐在后面笑得无害,说:“你曾经夸过我,今天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技术有多好吧。” 刘峥毛骨悚然,死死盯着许爱浓。 许爱浓全身紧张的像刺猬却毫无惧色,绑脚的绳子一解开就用力去踢靠近的人,反抗中瞟到刘峥皱眉着急的样子,他怒骂:“你他妈能不看吗?!” 刘峥扭开了头急急跟云隐:“云隐!你别执迷不悟,我不告你绑架罪,给你找最好的律师,张晚晴的事不是大罪我保你无事!你别一错再错!想想清楚!” 云隐笑道:“别紧张,我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等杨敬贤什么时候找到你们,你们就什么时候走,你还是祈祷他别那么傻,别等到把那个什么仓库翻遍了才发现你们不在。” 许爱浓挣扎的厉害,他本来就瘦,敌不过几个男人的暴力。 “……还挺猛啊。” “很久没尝过这种a货了……” “他妈 的敢踢老子!”随即是一记沉重踢撞声。 云隐不咸不淡提醒:“别弄死人啊。” 刘峥听不到许爱浓一点点声音,他不敢看过去,心如油煎,心高气傲的许爱怎么受得了这种侮辱,他真希望时间这一刻停止,他恨自己无能! 突然间,外头响起了一记枪声。 云隐脸色一变,叫:“停!”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 杨敬贤的声音不远不近,沉稳平静得跟刚才的枪响很不搭:“小浓!你在哪儿?答应我一声!” 许爱浓浑身颤抖,憋了全身力气吼了一句:“杨敬贤我干 你娘!”随即被人一耳光甩在墙上。 刘峥也开始喊:“我们在这儿!” 云隐冷静吩咐下手:“带许爱浓走!” 话刚出口,门就被狠狠踢开了。先冲进来的是几个陌生人,而后是杨家管家,最后才是沉着脸一身杀气的杨敬贤。小小一个屋子堵满了人。 只有角落里全身赤 裸连小内裤都被剥光了的许爱浓一下占据了杨敬贤所有注意力,以及他身上青青紫紫那些痕迹。 管家只眼神一刮就示意所有人闭上眼睛,他也不能看,真造孽,看了犯上。 杨敬贤走过去跪在地上把风衣脱了包住许爱浓,抱着他一边亲额头一边解绑手的绳索。许爱浓白着脸一声不吭,靠在他怀里,直到杨敬贤解开了绳子之后去摸他的尾椎一下。 他抖了一记就要推人,让杨敬贤制住了,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我找一个不杀他的理由。” 刘峥离得有点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等到杨敬贤站起来回头看他们,他才问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杨敬贤看他的目光一样冰冷:“谢谢你带他去‘燕好’开房而不是别处,这是最后一次,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 最后他走向了末路穷寇,他曾经的暖床小情人,曾经花心思玩过的小玩具云隐。 云隐的眼睛睁得恐怖,像是看见厉鬼一般。 杨敬贤慢条斯理说:“我最恨人打他主意,你应该知道啊。你翻我的手机看我每天对他说的那句话,我对你说过吗?你看你把张晚晴伤成那样我怎么你了没有?没有吧?还以为你挺懂事,前头那么多人都好好的领着钱过日子去了,怎么到你就过不去了?” 云隐灰白的脸上表情有些狰狞:“你弄死我好了!” 杨敬贤捏住了他的喉咙只用一只手慢慢把他提起来:“……领赏吧。” 刘峥睁大了眼睛,老天,他要杀人,在这么多人目睹之下,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点声音看着他这么做! 许爱浓看着云隐垂死蹬脚的模样,心头一阵嫌恶:“够了别演了。” 杨敬贤背对着他:“你看着就好。” “我说够了!”他想爬起来,管家连忙去扶,摸到他手脚冰凉,连忙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了下来给人裹上。 杨敬贤松开了手,淡漠的看了一眼脚下翻白眼喘气的人,转了个身便去接管家的手,把人搂在怀里。 许爱浓推开了他,勉强站住了,牙白口清一字一板:“谁该死,你才是那个最该死的,没有你就没有这么多事,最应该离我远一点的人,是你。” 他蹒跚过去拉刘峥,刘峥也下意识扶着了他,两个人互相依偎着走过杨敬贤跟前。 管家着急上前一步:“许先生!” 杨敬贤拦住了他,沉默着,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 第11章 许爱浓在家休息了两天,再到公司时就挺苏珊报告,说临海选公司,放弃跟杨敬贤在一起。许爱浓只哼笑了一声便作罢,倒是临海几次在公司里遇到他,老远就紧张的避开了。 大概在一个月之后,许爱浓接到了律师的电话,杨敬贤把他在杨氏所持股份的百分之二十五全部转让给了许爱浓,这已是法律所允许的一年内能够转让的最大额度。 许爱浓接到电话时被激怒,责问律师:“他在逼我把‘慕尚’还给他吗?” 律师那头说:“许先生你不要误会,杨先生已经辞去了他在杨氏的行政职位,这是他赠送给你的部分财产,不需要你任何回报。” 许爱浓压根不信,杨敬贤野心勃勃,当年他花了多少手段跟心血才从他的大伯父手里拿到杨氏的主动权,哪可能四十岁不到就退隐了。 可很快,他就在报纸上看到了这则消息,杨氏易主,原董事长杨敬贤退位让贤卸甲归田。 他把报纸甩开了,似乎看到这个名字都会不舒服。 angie有天在他办公室喝下午茶,突然说起张晚晴最近似乎乐观了不少,终于肯积极治疗了。 许爱浓随口说:“那很好啊。” angie问:“知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了动力?” 许爱浓还记得张晚晴出去那天错乱偏激的精神状态,便示意angie接着说。 angie勾起嘴角冷笑:“……有人把云隐送到她那儿了。” 许爱浓垂下眼睑遮住视线,对此不予置评。 他下了决心跟刘峥尝试交往,可不管怎样总觉得两个人之前没法到那种相濡以沫的状态,他有些内疚和烦躁。刘峥挺大度,说慢慢来,你们十几年的感情,你要是突然放下了,那才不正常。 可许爱浓觉得不是这个原因,他心里很累,提不起劲,对感情有些恐惧心理,好多时候都有了一个人走下去的念头。 刘峥劝他搬去一起住,他绝不会干涉他的私事,就当是做个伴儿。 许爱浓知道刘峥也不是什么纯情少男,总有个把“知己”会来串门,就说:“还是不要为难你了。” 刘峥很正经的双掌包住他的手说:“我晓得你前头三十几年的信任已经全部消耗完了,那也不要紧,我帮你把它们攒回来。”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许爱浓真觉得刘峥难得,两个人像是少年恋爱似的,吃饭约会看电影听音乐会,在咖啡馆聊年少蠢事,在夜排档笑谈生意经,总是单独的两个人。许爱浓有时候会很恍惚,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一个叫杨敬贤的人,这么多年,他们几乎没有像这样在一起共处过。最早是一见面就做得昏天暗地,后来任职“慕尚”副总的位置后,他变得非常忙碌,压力一大起来就懒得再去搭理杨敬贤的不正经。许爱浓知道刘峥对他的不是没有那层欲求,可自从说要认真交往,他就十分收敛了,最多就是在夜晚无人的街道手牵手,公众地盘绝不胡来。 杨敬贤就不这样,他总是很放肆,冬天的时候不顾路人眼光随时随地牵他的手塞进自己大衣兜里,或者在等红灯时压着他亲吻,根本不管车窗还半开着,甚至还会在商场试衣间逗他交 欢,无所不尽其能的放肆。 这样一个放肆的家伙,居然某一天,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许爱浓偶尔会幻听,好像手机短讯响。以往就算两个人闹得再僵,杨敬贤都会每天雷打不动一句我爱你,不定时,却顽固坚持。 许爱浓再也没收到任何来自杨敬贤的消息,天气渐渐开始炎热,夏天终于来了。 盛夏的烈日把这个城市的白昼晒得寂静无声,尤其是午间,大街小巷看不到什么人,只有白亮亮的一片,连最灰暗的墙壁都像是有反光一样扎人眼球。许爱浓怕冷更怕热,像蜗牛只想躲在壳里,一回家就去不了公司,一到公司就回不了家,所有的应酬一律能推就推。刘峥约他吃饭,从停车场到餐厅这段路程就让他开始烦躁,总说自己脖子黏,对炎热的反应过激的有些神经质。 刘峥一开始就知道他脾气不好,可碰到他频繁发作,也非常无力。除了空调许爱浓拒绝跟任何东西亲近,也绝不踏出冷气范围一步,刘峥只好亲自上门找他。有一次看到他在办公室窗前站着,一手抱着冰牛奶,一手摁在玻璃上,看着窗外恬淡的笑。刘峥问他想什么。 许爱浓回头说:“你摸摸,玻璃多烫,这么热的天还有那么多人在外面为生活忙碌,我们这样是不是特幸福?” 入夏后刘峥好不容易才见一回他心情好,赶紧请他一道晚饭。可出了门许爱浓就沉默了,过马路时横冲直撞差点被车带倒,刘峥叫他:“小心!” 许爱浓突然回头冲他吼:“有那力气叫,不会拉我一把?!” 刘峥吃了一惊,许爱浓瞪他一眼皱眉扭头就走。 那之后刘峥好几天没联系他,过了有三四天许爱浓才想起来,反省自己哪里得罪人,想不通,工作又忙,就给忘记了。 到了七月初,刘峥给许爱浓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去庐山避暑。 许爱浓答应时一半出于内疚,可答应了总不能反悔,便想尽快把手上的工作小结了。 订好了机票跟酒店,临出发前两天,他意外接到了杨慕贤的电话。杨慕贤在电话里中规中矩叫他爱浓哥,请他去参加他的高中毕业典礼。 许爱浓没有一下挂断电话,杨家二老出事的时候杨慕贤才五岁,可以说他是看着他长大的,虽然这么多年两个人表现得不近不远,可彼此心里都有对方的位置。 杨慕贤没有逼他,说完了话,也不挂电话,等着他回答。 许爱浓放弃逼迫自己,问:“什么时间?在什么地方?” 杨慕贤明显松了口气,说:“就在学校礼堂,这礼拜六。” 许爱浓一算时间要误了庐山之行,坐在办公室里考虑了一下午,他给刘峥打电话,说公司有急事他要出个差,避暑的事儿要延后到下星期。 刘峥答应的很快,说:“你方便就行。” 杨慕贤念得是本市学费最贵的私立学校,从幼儿园到大学一条龙到底。许爱浓去过几次,那是杨慕贤念初中的时候,多次被高年级同学抢劫零花钱,结果他找个了机会把人拍了,还是一对几,自己差点脑门开花。杨敬贤当时人在国外忙生意,听闻消息大发雷霆,一定要学校给个说法不然决不罢休,许爱浓和管家替他出面跟校方交涉,去警察局录口供做笔录,和对方家长理论舌战拼后台背景社会地位,最后使得对方退学转校了。 杨敬贤回来一听处理,很不满,他跟杨慕贤说,往后谁欺负你,尽管拍回去,拍死了有我呢! 许爱浓为杨敬贤的教育手法无语折服,只好暗地里跟杨慕贤说,动手之前先掂量掂量,别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说白了,孩子在这种学校念书,地位如何一半的都是家长的实力在左右。自然学校各方面的配备都得对得起学费,尤其是硬件设施。大礼堂坐落在学校中心校区的东首,许爱浓让学生会的干部领着进去了,往杨慕贤他们班级的几排座位上去,杨慕贤回头看见他,连忙出来拉他。 许爱浓到了座位跟前才看见杨敬贤,手里拿着类似节目单之类的东西,低着头并没有看他们。 杨慕贤说:“你们先坐着,我到后台去。”他有个节目。 许爱浓在杨敬贤旁边坐了下来,不经意瞟到他的侧脸,有种错觉好像杨敬贤老了很多,几个月不见,怎么见他皱纹都变深了。 别的家长都在寒暄攀谈,两个人持续沉默着总有些怪异,许爱浓顾着体面,主动跟杨敬贤搭讪:“好久不见。” 杨敬贤抬头看他,眉宇淡然:“你好。” 许爱浓问:“最近忙吗?” 杨敬贤说:“不忙。”他把节目单递给他。 许爱浓接了过去,看到他左手无名指干干净净,许爱浓的心脏一记缩紧。 好多年前他们去西藏看雪山,他在圣湖羊卓雍错岸边拿着戒指向他求婚:许爱浓先生,我请你做我一生的伴侣,无论顺境或者逆境,健康或者疾病,富贵或者贫穷,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你并且只爱你,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也许是杨敬贤的深情与专注,也许是高原苍穹辽阔雪山巍峨,也许是湖水幽蓝万籁俱静,许爱浓没有拒绝他的戒指套进自己的手指。那时他确实很爱杨敬贤,心里存了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念头。 可惜生活到底不是一句誓言。谁能想有天两个人会走散。 杨敬贤霸道顽固,做过的事轻易不会反悔,可他终于还是摘掉了戒指。 第12章 许爱浓不说话,他们之间就没了交谈,杨敬贤像是刻意的避免两个人有接触,从典礼开始到学生代表讲话,半个多小时他都没有怎么动。 颁发毕业证书之后是学生演出,杨慕贤的节目排在第三个,他组了个小乐队,表演开始之前他拿着话筒发言:“在这里我要感谢我的大哥,爸妈去世之后是他一手把我抚养大,为了给我最好的成长环境他每天都很忙碌的工作,像父亲一样爱着我。我还要感谢我的大嫂,谢谢他没有嫌弃我的大哥,谢谢他这么多年的照顾。” 杨敬贤在台下对许爱浓低声道歉:“很抱歉,小孩子胡说八道不懂事。” 许爱浓不介意杨慕贤这番话,会场里大概也没人能听懂,他由衷夸他:“比从前懂事多了。” 杨敬贤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坐得近,动作起来胳膊腿挨到,他不着痕迹的避开了。 散会时许爱浓像朋友一样握着杨慕贤的手恭喜他高中毕业。 杨慕贤说:“你什么时候能原谅杨敬贤,我看他要出家当和尚去了。” 许爱浓说:“跟你没关系的事情你少管。” 杨敬贤在不远处抽烟,等他们说完了,才摸着杨慕贤的头上车离开,那背影看起来厚重木讷,像是被生活压迫得劳累不堪。 许爱浓跟刘峥去了庐山,要走半个月,厨娘放假了,忐忑回杨家看老东家。 杨慕贤放暑假跟同学一起自助游去了,杨家大房子安安静静的,管家正在修他的旧躺椅,见她来了,带着她去见杨敬贤。 杨敬贤握着笔立在桌前抄经,问她:“好好地怎么回来了。” 厨娘说:“许先生跟刘先生去庐山避暑了,我回来看看您。” 杨敬贤平淡哦了一声,说:“那就在家休息几天吧。” 厨娘想了又想,忍不住说:“先生呐,那个刘先生好像对许先生很有意思,您要不要提防一点。” 杨敬贤手里的笔杆停了停,又继续滑动,说:“他又不姓杨,他有他自己的生活,我没有权利干涉,你照顾好他就行。” 厨娘出去了。杨敬贤控制不住自己手抖,搁了笔休息,下意识去吻左手,却只接触到自己的皮肤。戒指是早就应该摘了,许爱浓都已经不戴那么久了,自己一个人戴着,怎么看都有点可笑。 杨敬贤想过再找个人陪,可他总也提不起劲,就想一个人待着。他想着往后还是尽量不要见了,见一次心里就翻江倒海的难受一次,没谁是离了谁就活不了的。 从前他总怕刘峥占许爱浓便宜,没想到自己才是外人,也许刘峥真比他好吧,只要许爱浓真心喜欢并且过得快乐,他愿意退出。 他已经不需要他啦。 许爱浓在庐山时很少想起杨敬贤,事实上他想起杨敬贤的次数越来越少,长久不联系,又是死心才离开的,那些习惯性的想念自然就慢慢消失了。 刘峥的表现可圈可点,许爱浓觉得自己是有点儿喜欢上他了,有天漂流回来,两个人喝了点酒,明明气氛挺好,许爱浓也想就放任自己随性一回吧,可等坦诚相见了,该摸的都摸了,真要来真的,许爱浓觉得刘峥的动作一点儿没法使他进入状态,他突然就气馁了,推拒说不是现在。 刘峥问他,那是什么时候? 许爱浓说了句对不起,勉强不来,他的身体有自己的意识,没法放松。 刘峥有点儿受打击。 从庐山回来已经是八月份了。许爱浓主动去亲近刘峥,想着两个人多接触,身体熟悉了对方的气味,能够快点接纳他。 他跟刘峥说想搬到一起住,这是刘峥从前邀请过的。刘峥答应是答应了,许爱浓没注意到他偷偷皱了一记眉。 九月份许爱浓去欧洲出差,给刘峥带了礼物,提早回来想给他一个惊喜。 他在卧室门口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暧昧不堪的声音,愣了好一阵,把礼物放在门口悄悄离开了。 苏珊告诉许爱浓刘峥在他出差之后订婚了,是跟某某集团的老总千金。 许爱浓接到刘峥的电话,说是很抱歉,让他撞见了那些事,那是他从前的一个伴儿。 许爱浓问他:“你未婚妻知道你的事吗?” 刘峥说:“我这是无奈之举,谁都要结婚,杨敬贤不是还带着婚戒避人耳目吗。” 许爱浓有种冲动要告诉他杨敬贤的婚戒是怎么来的,但他忍住了,这没必要说。 刘峥说:“你我都是成年人,你做得到为杨敬贤守身如玉,我却没你那么圣人,希望你能原谅我这一次。” 许爱浓靠在椅背看天花板,说:“刘峥,咱们做朋友吧,做朋友挺好。” 刘峥不甘心:“你不能总想着自己有多委屈,两个人相处,本来就是要互相迁就的,生活不是童话,你做了‘慕尚’这么多年老板,什么龌龊事情没见过,怎么还这么理想主义?” 许爱浓心有不快,说:“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 刘峥说:“许爱浓你想想自己做得对吗?我跟你说了,要交往你就必须跟杨敬贤断绝关系,去庐山之前你说你要出差,实际你还是去见了杨敬贤,你欺骗了我。” 许爱浓无话可说,灰心把电话挂了。 管家在报纸上看到刘峥订婚的消息,欢天喜地拿去给杨敬贤。几个月的时间杨敬贤都在书房抄经书,全然不问世事,他的小楷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管家把报纸递上去,杨敬贤皱眉拿起来扫了一番,吩咐管家:“打厨娘电话问问他最近的状态。” 管家依言去做,厨娘说许先生最近很低落,总是闷闷不乐的,也不跟刘先生出去了。 杨敬贤沉着脸心想,好你个刘峥。 过了些日子刘峥的未婚妻收到一个包裹,打开来里面都是刘峥的各色男女情人,按编号都能组一个足球队,附赠很多照片,有些还是发生在他们订婚之后的。 刘峥还来不及处理好这事儿,公司的财务突然出现了严重纰漏,账目上有个巨大的漏洞,直指他洗钱,私吞公司财产。 他焦头烂额,刚开始根本都找不到方向,后来经人指点,说是杨氏在找他的麻烦。 他去找杨敬贤,杨敬贤在家里闲适喂鸟,也不跟他拐弯,直说了:“许爱浓那么喜欢你,你少做点让他不高兴的事儿。” 刘峥都不知道上哪儿喊冤:“他哪里喜欢我了。” 杨敬贤冷笑了一声,根本不听他这句话。 刘峥重新去约许爱浓见面,给许爱浓送花,弄得许爱浓起鸡皮疙瘩,问他要干嘛。 刘峥说你就做做好事吧,我错了还不行吗? 许爱浓莫名其妙问:“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需要钱周转?” 刘峥说:“是我不该招惹你,你那个杨敬贤,活活想把人逼死嘛!” 许爱浓听出了内情,心里头火烧起来了,说你等着! 挂了电话就跑杨家跟杨敬贤吵架去了。 第13章 时候正是傍晚,杨敬贤在后院锄一块儿地准备种年内最后一季菠菜,农历已经九月了,赶得及的话,种了正好冬天围炉时烫火锅吃。 他对年内自己在庄稼地里的成果还是很满意的,虽然不是农民出身,但从行政职位退下来之后,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一个人跑出去旅游他怕孤单,索性把后院种的几颗花给拔了,垦了几畦地种了点蔬菜瓜果,第一把收成的小白菜管家还特意送到许爱浓那里去了,杨敬贤觉得很满足,想着等再过两年杨慕贤能在公司里站稳了,他就找个下乡僻静地方尝试自给自足的生活去,如果寂寞,那就再养条狗。 反正到时候也没有人再需要他,也不会有人想起他。 锄地跟挖地的锄头所不同,用来锄地的板锄是宽口扁平状,通常用来除草和松动泥土,使用的时候不能太用力,拿起放下要力道均匀有分寸,真正地道的农民,每一记锄下去,穿透泥土的深度是一样的。 杨敬贤心无杂念的求这一境界,手里握着的倒不像是锄头,像是自己的下半辈子人生。 许爱浓进门就问管家杨敬贤在哪儿,管家被他来势汹汹的样子惊了一下,指了指屋后。 许爱浓穿过客厅跟玄关从后门出去,果然见杨敬贤在那儿埋头锄地,他走过去喊:“杨敬贤!” 杨敬贤抬起眼皮看了一眼他脚下,说:“别踩着萝卜。” 许爱浓挪了一下脚步,站在地头问他:“刘峥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杨敬贤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许爱浓生气问:“他招你惹你了?!” 杨敬贤停了手上的活,平静说:“这个事,我跟他谈过,他知道是为什么。” 许爱浓说:“少跟我打太极!杨敬贤,你是不是也太莫名其妙了?我跟他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敬贤低着头,像个挨训的孩子,许爱浓等半天没见他有回应,倒见他又开始一声不吭的锄他那破地。 许爱浓还没见过这么固执沉默的杨敬贤,一时之间居然拿他没办法。以往两个人吵架,有什么话都直接说出来,分不清谁对谁错的时候那就谁嗓门大谁嘴皮子利索谁有理,杨敬贤虽然十次有九次都吵输,但他一直乐此不彼的挑战自己,有时候甚至找茬跟他吵,似乎就为领一顿臭骂似的犯贱。 许爱浓应付不来沉默的杨敬贤,绕着一地的萝卜白菜走了半圈,不耐烦说:“你出来!” 杨敬贤沉得住气,跟没听见似的。 许爱浓气得头顶要冒烟了:“怎么回事啊你?敢做不敢认?!” 杨敬贤抬头赌气说:“好,只要他从此对你没有二心,我就不找他麻烦。” 许爱浓骂:“你听见我说话没有?我跟他的事,跟你没有一点关系,你是不是闲得蛋疼啊?闲的蛋疼谁叫你辞职的?!闲的蛋疼你可以出去找十个八个暖床的回来啊!” 杨敬贤又是沉默,天色渐渐暗下来,许爱浓都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好一会儿杨敬贤才拎着锄头慢慢走近了,跟他面对面站着,诚恳道歉说:“没想到你这么介意,是我管得太多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找他的麻烦,祝你们过得幸福。” 说完了,把鞋底的泥一点点在锄头上蹭干净,把锄头收进了杂物间。 许爱浓气头上被他一瓢冷水,哪哪儿不舒坦,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杨敬贤站在后门招呼他:“太晚了,吃个便饭再走吧。” 杨家的房子老,建筑风格偏中式江南格调,前后院子大,中庭还有天井。一楼餐厅跟客厅中间没有间隔,越发显得空间大,适合三代同堂的大家族生活。 两个人坐在桌边吃饭,许爱浓觉得屋子里前所未有的冷清,杨敬贤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腩,见他吃得少,便说:“吃惯阿姨的手艺了吧?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委屈你将就这一顿。” 许爱浓问:“慕贤呢?” 杨敬贤说:“他想独立,去外省的学校念了。” 屋子里空旷的连汤勺接触碗沿的声音都无比清楚,一时之间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爱浓把牛腩含在嘴里,嚼不出来滋味,他心惊于杨敬贤现在过得这种生活,如果每一顿饭他都是一个人坐在这张偌大的桌子前吃完的,那这个人又怎么会是他认识的杨敬贤。 他认识的杨敬贤根本就不甘寂寞,身边一刻不能少人,否则这么多年他怎么会找这么多各色各样的床伴。 许爱浓生了恻隐心,忍着酸涩问:“怎么没再找个人?” 杨敬贤给他舀汤,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眼神也只落在他的碗里不敢看他。 许爱浓也给人舀汤,杨敬贤连忙去接,客客气气说谢谢。 到了这个份上,两个人真是相敬如宾了。 杨敬贤先一步吃完,说:“你们的事是我不该插手,这一次为难刘峥,是我管得多了,他公司的事情我会解决,就是他的未婚妻,可能要他自己花些功夫才哄得回来。” 许爱浓也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只好埋头对付一块排骨。 杨敬贤有个问题已经在喉咙口了,实在是咽不下去,吞吞吐吐开口问:“我有个疑问……你没必要一定回答,只是随便问问……你跟刘峥,你有多喜欢他,他要结婚你也能容忍的话,我实在是……”输得不甘心。 许爱浓不想跟他再玩什么心眼,便照实说:“我跟刘峥根本就没有在一起过,他要结婚,跟我没有关系,我只是不喜欢你管我的事,有这个功夫,管好你自己才是真的。” 杨敬贤的眼神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许爱浓转了话题问:“这段时间你都在忙什么?” 杨敬贤说:“也没什么,就是玩儿。” “玩什么?” “……下棋,写字,种地,什么都玩。” 许爱浓手肘撑着桌面饶有兴趣:“我看看成果。” 杨敬贤带他上楼去书房,许爱浓看到墙似的一堆手抄经书,惊讶问:“为什么抄这个?” 杨敬贤说:“抄这个心静,不容易多想。” 许爱浓转身,发现自己被困在书柜跟杨敬贤之间,两个人靠得那么近,闻到他身上温暖的体味,许爱浓心跳加速。 杨敬贤低头就能吻到人,可他没敢这么做,想得抓心挠肺,最后还是退开了一步,清清喉咙说:“以后有空,过来下棋吧。” 许爱浓心跳如鼓,压迫感退却了,连那种干燥的温暖也瞬间消失,他胡乱应了声:“好。” 待了不多久,许爱浓告辞,杨敬贤送他到门口。许爱浓坐在驾驶座,从镜子里看他站在朱门外的挺拔身形,莫名孤孑寂寥。 越接近年底,公司的事务就越加繁忙,许爱浓兼着杨氏的董事一职,除了“慕尚”,还得参与杨氏内部的一些决策,什么文件会议报告人员调动都会要求他给个意见,他知道这不是杨氏那帮老家伙的本意,他知道他们不是怕他,是怕他身后的杨敬贤。杨氏是杨敬贤的爷爷做起家,而后一直由他的父亲在打理,也继承了大半家产。飞机失事后,杨敬贤的两位叔伯想要趁机重新分刮家产,杨敬贤年轻时性子更傲,原本不愿意受家族产业的庇荫,可叔伯的态度实在让他心寒,一怒之下他便把自己的产业“慕尚”全权交给了许爱浓,心无旁鹜的投入了家族利益斗争。血亲之间厮杀起来更加残酷,杨敬贤阴谋阳谋的也用了不少手段,商场的威名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渐渐竖立,现如今说起杨敬贤,哪个不忌惮他三分。 他会辞去杨氏当家的位置,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尤其是他的两位叔伯。许爱浓第一次去参加杨氏的董事会议是在国庆前后,距离杨敬贤辞职已有半年左右了,可两个老家伙仍然不敢轻举妄动。许爱浓觉得好笑,杨敬贤带他参加过几次家族新年围炉,那时候他完全必须仰仗杨敬贤的庇护,转个背或者落单的时候,那些长辈们总会有意无意的攻击他,大概是说他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两个男人能长久么,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只有杨敬贤才做的出来。 其实许爱浓一开始进入“慕尚”,是因为杨敬贤的母亲。许爱浓的母亲是杨夫人的发型师,许爱浓从小没有爸爸,母子相依为命,他十七岁那年他的母亲得肺癌去世,杨夫人看他长相秀美能唱能跳,就介绍他去了“慕尚”。原是想许爱浓能混口饭吃,可没想到让杨敬贤一眼就看中了,拐到床上吃了个干净。 许爱浓那时年纪小,惊慌失措,更不敢告诉别人,一想到杨夫人的恩情跟自己的处境,就默默忍下了。十几年来两个人的关系从僵持到缓和到恩爱,转了一圈现在又回到原点僵持。 许爱浓这个名字,从前一直只能跟在杨敬贤后面,可从杨敬贤转让那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之后,许爱浓已经是杨氏占股份最大的个人,必要时他甚至有权利要求解散整个杨氏,杨敬贤都无能为力。 杨敬贤愿意拱手相让江山,许爱浓却不高兴,忙起来的时候他很不平衡,凭什么杨敬贤就能那么痛快每天在家玩儿,他却要这么拼命。 杨氏现在的代理老总是杨敬贤的大伯,开会时跟许爱浓说,年内最后一次董事会议必须决定出谁当家,许爱浓有决定权,当然也可以亲自披挂上阵。 许爱浓忙不过来便想索性都不管了,他去找杨敬贤下棋。 杨敬贤跟管家原来在种了湘妃竹的中庭天井下棋,见他来,管家赶紧让位。杨敬贤吩咐把棋盘子挪到二楼书房去,冬天了,天井里头冷。 杨敬贤说天井冷的时候许爱浓去握了一下他的手,暖烘烘的很厚实,因为务农变得比从前粗糙了些。 他握了一下便想松开,被杨敬贤反握住了轻轻揉捏,说:“这么冰,明儿让厨娘给你炖点阿胶。” 许爱浓皱眉:“难吃。” 杨敬贤牵着他往楼上去,回头叫管家:“去煮碗参汤。” 许爱浓说:“你少挑拨我那么多生意,比喝一池子参汤还管用。” 杨敬贤停下脚步严肃问:“他们为难你了?” 许爱浓反问:“为难我的不是你吗?” 杨敬贤淡避而不答,淡笑着铺了棋盘说:“请。” 许爱浓心不在焉下子,杨敬贤谨慎跟着,说:“在‘慕尚’在‘杨氏’你都有主动权,可以随心所欲,要是他们为难你,我在呢。” 许爱浓说:“知道杨总你侠义心肠,这次我来找你,就是有事要拜托你帮忙。” 杨慕贤抬眼看他,正巧撞上许爱浓漂亮的刮了他一眸子,杨敬贤心颤,连忙避开了说:“你说。” 许爱浓夹着一枚白子看局势,说:“我想聘你做杨氏的行政总裁,我一个人管理不来,又找不到放心的人。” 杨敬贤有些意外,斟酌了片刻说:“我给你找个合适的人。” 许爱浓生气了,提高了声调说:“找谁我都不满意!凭什么你就那么清闲,我就非得这么忙?你利索给我答应了,别等我动真格啊!” 杨敬贤忙说:“好好好,我做我做。” 许爱浓给了一白眼,俯身去收黑子,杨敬贤看他葱白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吞了口唾沫。 管家敲门端了一盅参汤进来,淡定问许爱浓:“厨娘想一会儿过来做晚饭,您吃了带她一道回去吧?” 杨敬贤说:“好。” 许爱浓充耳不闻,拿着薄胎白玉盅喝了一口汤,舔着嘴唇专注看棋局。等管家出去了,他才问:“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不怕我把它卖了?” 杨敬贤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拿什么弥补你,我只有这点东西了。” 许爱浓冷笑问:“你哪里亏欠我了?” 杨敬贤觉得痛苦,说:“咱们好好说会儿话行吗?过去的事儿不要拿出来说了,也省的坏了你心情。” 这话像是求和,许爱浓也觉得自己有点咄咄逼人,便只安心下棋,不再跟他言语挑衅。 第14章 下棋便下棋,下棋杨敬贤也不老实。许爱浓几次发现自己防守失误,破绽明显到他自己都能看出来了,可杨敬贤就是傻乎乎的看不见。 眼见得他又要装傻往别处去,许爱浓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引着他往自己的破绽处下子。 杨敬贤无辜说:“真没看到,你棋艺长进了。” 许爱浓捧着热乎乎的茶汤说:“是你眼神不行了。” 杨敬贤落了下风,许爱浓觉得这样下棋还不如不下,中途便哗啦一下拨乱了棋局说:“不玩了!” 杨敬贤开始紧张,问:“那,明天还来吗?” 许爱浓冷漠说:“看有没有时间。” 两个人头挨着头拣黑白子,杨敬贤忐忑说:“明天你还来吧,我一个人……没什么捞摸。” 许爱浓故意说:“再找个人嘛,我给你介绍好了,angie手头上有几个新人还不错。” 杨敬贤错愕看他。 许爱浓说:“你要什么类型?要么我给你挑吧,我知道你喜欢什么样儿的。” 杨敬贤招架不住:“好好好,不说这个,不说这个好吧,你有空就来,没空也不勉强,我不逼你,我也没这个资格逼你。” 许爱浓仍不罢休:“我是好心好意。” 杨敬贤先炸了,每一次吵架他都是先炸的那个:“我谢谢你的好心好意!往后这档子事儿我自己会解决,不劳你操心!” 许爱浓站了起来:“那就告辞了。” 他转身走没几步,听到后面棋盘打翻的声音,杨敬贤整个人像是头被激怒的公牛似的把他拖了回去,许爱浓反抗,很快就被制住了手脚压在地毯上。 两个人体型上有很大落差,许爱浓文质彬彬像个书生,真要是打起架来他根本不是杨敬贤的对手,虽然每一次都是许爱浓抛弃了素质修养先动武,轻则耳光重则拳头,杨敬贤没有一次敢还手的。 许爱浓呼吸紊乱,眼神仍旧不怕死的挑衅。 杨敬贤看他的目光像是盯着兔子的饿鹰,眼里隐隐烧着火,低头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尖锐锋利的牙齿几乎要穿透那层白嫩的皮肤咬断大动脉。 许爱浓剧烈喘气,手腕被牢牢钉在头上不能动,他便抬腿踹,杨敬贤剥他的皮带,一把就将他的裤子褪到了膝盖,许爱浓张不开腿,反倒更被激起了斗志,拼命扭动身体企图摆脱压制,甚至用脑门去敲杨敬贤的脸。 杨敬贤欠开脸躲避,许爱浓趁机挣脱了被束缚的双手,毫不犹豫先给了一耳刮子然后用力翻转身把杨敬贤压住,不能完全打开的双腿正好夹着杨敬贤的腰,他的下半身光裸,坐下去时压到杨敬贤坚硬勃起的阴茎,他像触电似的抬起了屁股,却被杨敬贤握住了腰摁住了不能动。 许爱浓气得要卡他的脖子:“你要干嘛?!” 杨敬贤仰起头让他放肆,从喉咙底喘着气笑:“要干嘛……你说要干嘛……”他手钻进他衬衫下摆握住了他半软的阴茎套弄。 许爱浓恼羞成怒握住他的手腕:“放开!” 杨敬贤看他憋得脸通红,心软说不出狠话,哄他:“好了,别折腾自己了,就这一回,眼睛闭起来只管享受,行不行?” 许爱浓无法否认身体的反应,每一个细胞都在饥渴呼啸着想跟杨敬贤做,他悲哀于自己的无能与淫 贱,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并且沉迷于这老混蛋的怀抱,谁来拉他都没用。 他居高临下看他,悲悲切切叫:“杨敬贤。” 杨敬贤摸他的脸,温柔的看着他。 许爱浓发狠骂:“……我干你娘!” 他给了他一拳并很快逃开了,立在书桌后面颤抖系自己的裤子。 杨敬贤躺在地上好一会儿没动作,等许爱浓系好了皮带也擦干了自己的眼泪,才看杨敬贤爬起来往纸篓里吐了一口血沫,没往他这方向看,摁着鼻根拉开门出去了。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杨敬贤还是鼻青脸肿的。许爱浓从楼上下来,看他拿了个小冰枕压着鼻根坐在客厅看新闻,明知道他下来了也不看他,只回头叫管家准备开饭。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许爱浓那一拳头砸得自己手也疼,等把棋子捡齐了,他也气过了,想想有些后悔,都到了这份上了两个人还有什么好吵的。 饭桌上有些尴尬,但他还是问了句:“疼吗?” 杨敬贤低头喝汤,说:“疼。” “一会儿去看看医生?” “王凉来过,没事。” “哦。” 没话了,他大概是真生气了。许爱浓老实本分的吃饭,心想当然得生气,反过来要是挨揍的是他,这顿饭估计连碗都要杨敬贤吞下去。 他正胡思乱想,杨敬贤倒开口了:“下次下手别这么重。” 许爱浓看他的样子想笑又觉得不厚道,杨敬贤挺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我记得你从前跟慕贤说,跟人动手之前先要先估计自己是不是对手。必须承认这一点你做得很好,所以每一次都能安然无恙。” 这话像是自嘲,许爱浓却听出了一丝示弱求和的意味,说到底两个人脾气都不好,但确实在明处,这么多年一直是杨敬贤包容的多些,连分手也一样,外界评论说杨敬贤爱江山更爱美人,风流潇洒半辈子最后还是栽在一个许爱浓手里,许爱浓占了大便宜了。 可实际许爱浓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得到,他只比从前更加忙碌,压力更大。想到此他有些苦涩,说:“杨总你做人手段高明,我甘拜下风。” 良久杨敬贤才说:“你对我有误会。咱们再聊聊,晚上留下来吧,你的房间一直没人动过。” 许爱浓警惕的看了他一眼。 杨敬贤说:“别这么防着我,你的拳头很厉害,你应该有自信。” 许爱浓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表扬,杨敬贤只是没有还手而已,他看了一眼大钟,说:“六点半有一场新人选秀决赛表演,我答应了angie过去凑个热闹,要不要一起?” 杨敬贤说:“我倒是很久没有出门了,去看看吧。” 许爱浓开车带杨敬贤一道去,位置是在“慕尚”附近的一个会所里头,到场时表演已经快开始,许爱浓领着杨敬贤去后台,angie跟苏珊看到他们在一起,自然惊讶。angie还多看了一眼,因为杨敬贤的狼狈面相,不用猜她也知道是谁的手笔,能把杨敬贤揍成这样还没事的,只有她的老板。 她带他们去安排好的位置,许爱浓让她去忙,不用管他们,一会儿没准他中途就走。 不是对外公开的决赛,其实并不淘汰任何人,就是在“演唱,表演,创作”三个方面一较高下,方便安副总更清楚的看个天赋高低。表演开始时光线暗了下来,侍者给每桌观众送了酒过来,许爱浓酒杯端在手里,就是喝着玩。 没人知道这样的小事“慕尚”的老总会亲自来看,许爱浓却觉得有趣,挑剔的看台上的表演,跟杨敬贤开玩笑:“看中了哪个,不要客气。” 杨敬贤坐在他身旁没说话。 许爱浓转过身跟他碰杯,一口喝完了,说:“其实我也喜欢新人,混久了的身上都有股味儿,怎么闻怎么老气,不让人提防。还是新人嫩飘,你看那个,都能掐出水。” 他指指点点,杨敬贤却没有顺着看,灯光闪烁,他一直在看他。许爱浓跟着其他观众鼓掌或者喝彩,表情像个热血小青年。 杨敬贤记得许爱浓刚来“慕尚”的时候是在后勤打杂,他们上床时大概他来了还不到一个月,比现在傻得多,被人干了还不知道对方是做什么的,弄得他只好自我介绍:我是你老板。 许爱浓生活在社会底层,对很多事情的消极超过杨敬贤的估计,他只是哦了一声,穿好衣服一鞠躬说谢谢老板。 杨敬贤觉得这孩子挺逗也乖巧,多玩了几次,便想把他弄到行政部门去,让他跟着angie 打下手。那时候他确实很迷他,玩很多花样折腾他,不许他穿内裤,召集下属谈话时让他在办公桌下为自己口 交,命令他在沙发上自慰表演给他看,逼他做很多高难度的姿势包括玩虐恋游戏等等等等,有时候甚至只要看他理资料的背影杨敬贤就会硬起来,不管不顾的剥他的裤子狠狠干到他求饶为止。所以他们单独在办公室里时,除非天塌了,否则angie跟秘书根本不敢来敲门。 angie曾直言说副总这个位置是许爱浓陪睡睡出来的,杨敬贤原以为这话许爱浓听了会很生气,但他掩饰得很好,甚至还能跟angie开玩笑:“你再叫谁来睡个副总出来试试。” 杨敬贤对自己很诚实,喜欢就是喜欢,他不确定以后是否还会遇到更喜欢的人,但父母亲的突然去世使他明白了一点,与其空留遗憾,不如抓紧人生,所以他带他去了西藏雪山,在圣湖边向他求婚,就像他的父亲对母亲做的那样。 那时候的许爱浓跟现在完全两样,他在日常生活里潜移默化一点一滴的改变,就像温水煮青蛙,杨敬贤其实早发现他骨子里的那点嚣张自我,在两个人的相处已经接近亲人一样平淡时,许爱浓渐渐露出他强势的一面来,但那样的许爱浓杨敬贤开头只觉得自己更喜欢。 直至现在杨敬贤都没能再喜欢上谁像当年喜欢许爱浓那样痴迷,他并不后悔他的婚姻,只是走到这一步,他已经完全没有了信心,他甚至不确定许爱浓是否爱过他,好多次都郁闷到想哭。 第15章 表演很精彩,许爱浓看中了其中一个新人,眼神一直追随着,偶尔开怀笑,回头兴奋的跟杨敬贤交流意见。杨敬贤不停的给他倒酒,他含着酒杯却看着台上,并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喝了不少了。 小小一个演艺厅气氛越来越热络,许爱浓第若干次回头时,杨敬贤忍不住吻住了他带着酒香的嘴唇。 或许是因为兴奋跟酒劲,许爱浓没有推开他,反而很配合的勾住了他的脖子张开嘴任君品尝,舌头滑进杨敬贤的口腔里撒野。杨敬贤惊喜于他的反应,两只手反倒忐忑不知道怎么放,许爱浓吻得专注,用鼻音撒娇,杨敬贤被逗得下腹部欲 念腾腾,索性随性放纵,把许爱浓抱到自己身上拥吻。 angie安排的位置是个半开式的小包厢,相对僻静,会场里也吵闹,没有人注意这一对野鸳鸯,倒是苏珊先发现了,吓得连忙叫人把观众席灯光全部关闭,再把音乐声尽量打大。会场里有记者,要是被发现“慕尚”现任老总跟前任老总公然在这种场合交 媾,那绝对是年末最大爆炸性新闻。 许爱浓许是真的喝多了,一边接吻一边把自己的衬衫从裤子里拉出来一直推到胸口,把敏感的乳 头送上前去求爱抚,两只手还不闲着,拉杨敬贤的衣服抓他的腰,觉得不过瘾,便又灵巧的钻进裤头去找自己最感兴趣的东西。他的热情主动让杨敬贤激动不已,不客气的咬住他一侧乳 头吸吮,引着他握住自己的阴 茎套 弄。 许爱浓呻吟得像只猫,身体像无骨一样滑下去含住手里握着的硬物舔 弄,他不是青涩少年了,久经沙场,会的花样自然多,况且没人比他更知道怎么伺候杨敬贤。 杨敬贤清心寡欲抄了半年经书,盛情款待之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许爱浓原来就老道到能轻松用嘴让他出来。 杨敬贤很快就缴械,顶着许爱浓的喉咙。许爱浓咽不下去满口的精液,呜咽吐了出来,抹着嘴呛咳不停。 杨敬贤心疼抱着他拍背,找不到其它东西,只好含了一口酒给他漱口,许爱浓不领情,恶作剧的用舌头把他自己的东西顶进他嘴里,弄得两个人胸前都湿漉漉一片。 许爱浓自己没能痛快,自然就缠个不停,拉着杨敬贤的手去摸自己的阴 茎,迫不及待摆动自己的摇杆主动在他手心里磨蹭。 杨敬贤有点不确定此时的他是否清醒,他问他:“我是谁?” 许爱浓眯着眼睛不耐烦催促:“快点呀……” 杨敬贤固执的不动:“叫我的名字。” 许爱浓火了,骂了句:“啰嗦!”推开他转身看四周找别人。 杨敬贤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气到心疼,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把他的裤子扒到膝盖处,手指沿着股沟下去做扩张。因为干涩,一根手指就让许爱浓哀哀惨叫着使劲拍他的头叫痛。身边能做润滑的只有酒,但那太刺激,杨敬贤怕万一弄伤他。 许爱浓喘息着去捞风衣外套,抓在胸前摸索出润手的牛油膏交到杨敬贤手里。他一直用玫瑰香型的油膏润手,杨敬贤似乎也很喜欢他手上有这个味道。 耳边尽是隆隆音乐声,许爱浓有点晕,杨敬贤咬他耳朵提醒他要进去了,许爱浓抠着他的背明目张胆提要求:“用力一点!还有,不许很快就射。” 杨敬贤问:“我几时让你失望过?” 许爱浓闭眼笑着舔自己的嘴唇,一手扶着那根大家伙缓慢顶入自己身体里,细微却强烈的感觉到让他头皮发麻,张嘴要做深呼吸,却先呻吟出声,那声音甜腻到让杨敬贤的自制力就像决堤的洪水一下轰然流失。 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许爱浓并不敢在情事上挑剔杨敬贤。杨敬贤爱逼他说很多刺激情 欲的污言秽语,然后情绪高涨着干到他哭着爬开去求饶为止。 许爱浓是逐渐强硬起来的,连这档子事儿都一样,他在杨敬贤身上学会了享受,情 事上他承认杨敬贤一直都很惯着他,除非真的惹毛了他,否则杨敬贤都能让他尽兴又不弄伤他。 他之所以挑剔,是因为很久以前的某天,当他习惯性不敲门就塌进杨敬贤的办公室时,他看到了杨敬贤怀里的年轻男孩,被操得哭泣不停,柔柔弱弱的模样活像从前的自己。 杨敬贤有些意外他会进来,许爱浓却迅速做了反应,笑着说:“老板你好兴致呀。” 杨敬贤原以为他心里多少都会吃醋,可许爱浓却轻佻的去勾那男孩的下巴说:“真标致,也赏我一次吧。” 许爱浓不是说说的,没几天他便要那男孩洗得干干净净去找他。 杨敬贤虽然知道是自己不厚道在先,但是他这个地位这个身份的男人,哪个不是爱玩。他分得清楚界线,可许爱浓的反应却让他太不是个滋味,心里隐约觉得自己似乎估错了许爱浓,到底他为什么跟自己结婚,是自愿的迫切的,还是敷衍的顺从的。 许爱浓也从那时候开始学会了在情事上厚待自己,如果要玩花样,杨敬贤大可以去找他那些小情人,他已经没必要再配合他更多了。 四周人影耸动。地方不对。 杨敬贤苦苦用仅剩一点理智警惕着环境,他怕有人经过,许爱浓却不管这些,只夹着他的腰放肆呻吟,双手放在腿间让自己更快乐。 以防万一,杨敬贤抱着他换了个体位让他坐在自己腰腹,然后拿风衣裹住他,毕竟许爱浓现在身份不同往日,“慕尚”跟杨氏都在他手里,丑闻不利于他的位置。 许爱浓不满他的不专注,水润的眼睛瞪他:“认真一点!” 杨敬贤着迷他在幽暗里性感的小模样,一手抚弄他汗湿的短发笑说:“好。” 他由下而上顶他,许爱浓舒服得细细尖叫,短促喘气叫再用力。 杨敬贤被他淫 荡的模样弄得起了兽 性,握着他的腰往下摁的同时使劲顶撞上去,仍不满意,大力掰开他滑嫩的屁股快速野蛮的凿入,快而深的持续刺激让许爱浓很快高 潮了,他连叫都叫不出来,死死抓着杨敬贤的肩膀,身体瞬间绷紧,还带着温度的体 液断续喷射在杨敬贤腹部。 杨敬贤暂停了下来,等他慢慢回过神,餍足的伏在自己身上调整呼吸,并懒洋洋命令他:“好了,你可以射了。” 杨敬贤不说话,抱着他重新开始动作,他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许爱浓意识到身体里那根坚硬的东西有撒野的蠢动,不乐意的缩紧身体想让它快出来,可这么做直弄的杨敬贤没了分寸,循着发泄欲望的本能越加快速的捣弄那处,并技巧的去刺激腺体。 许爱浓抵不过快感的诱惑,忍不住去握又硬起来的性 器,股间的酸麻疼痛跟身体内部传来的愉悦感受让他有种在水火间颠覆的错觉,他抱着杨敬贤拼命喘息,他受不了更多了。 杨敬贤却远远觉得不够,他不愿意这么快结束,虽然地点不对环境不对,没法把他悦耳的呻吟声净收耳底也没法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但这是半年来的第一次,他休想能轻易对付过去。 许爱浓哭着射了第二次,吃不消了,骂杨敬贤混蛋,又求他不要再来了,他连手指头都没有力气再动一下。 杨敬贤不想停下来,但他敏锐的注意到表演快要结束,小包厢实在不是个安全的好地方,趁着人多混乱,他打横抱起他离开了会场。 停车场冷冽的空气让许爱浓哆嗦了一记,偎在他怀里靠得更紧。 杨敬贤把他放进车里,开了空调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甚至还有轻轻鼾声。 杨敬贤在良知与欲 望之间天人交战,最后还是没能忍心弄醒他,苦笑着带他回了杨家。 一夜的欢爱似乎并没有改变两个人的僵局。 许爱浓起床时捧着头直叫痛,管家听见他叫,进来问早安,他才发现自己在杨敬贤床上。问起杨敬贤,说是杨先生早锻炼去了,早点已经准备好,请他梳洗下楼。 许爱浓吃完早点就把厨娘带走了,杨敬贤回来没看到人,只在浴室垃圾桶里看到那条沾满了体 液的小内裤,弄得他一大早欲求不满想象力爆棚导致再次鼻血不止。 管家从没见过杨敬贤这么狼狈,心里同情了一记,对许爱浓的敬畏又多了几分。他从来不敢小觑许爱浓,从他第一天踏进杨家开始,管家就花了功夫认真研究过,在他之前杨敬贤没有带人回家过,更不要提带他去给杨老先生跟夫人扫墓祭奠。一个男人的直觉告诉他杨敬贤是认真的,对一个出身低微的公司艺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玩物,他却肯为他戴上戒指。管家也认为许爱浓有这份气魄跟头脑当得起杨家主母这个位置,倘若他能够不这么计较,大度一点对待杨敬贤的话。站在对外的立场他向着许爱浓,但站在杨家管家的立场,他自然心向杨敬贤,杨老先生跟杨老夫人夫妻俩鸾凤和鸣几十年恩爱,杨老先生还不是一样在外头有消遣。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只能暗地里叹息杨敬贤的不中用。 那天之后有个把月两个人都没有再联系,许爱浓忙的焦头烂额,等到杨氏要开年底股东大会了,他才打电话来催杨敬贤去上班。 杨敬贤依言去了。他一踏进杨氏,所到之处人人鞠躬叫杨总。许爱浓跟在后面,为他的残暴统治摇头不止。他的办公室一直没人敢动,打扫的干干净净,各类文件整齐码在柜子里,秘书一见他便恭敬鞠躬,接着就开始汇报半年以来的公司运营情况,许爱浓吊儿郎当侧坐在杨敬贤的办公桌上听,杨敬贤坐在桌子后面一份份看文件,威严的样子看起来难以让人亲近。 许爱浓没听完秘书的长篇大论便走了,临走跟杨敬贤说,你今年来得太晚了,红包是没有的,好好干明年分你一个大的。 杨敬贤说,谢谢许总。 许爱浓摸着他的头说,不客气。 然后在秘书惊诧的眼神里挽着大衣潇洒推门走了。 “慕尚”的年终答谢酒会去年停了一年,今年由许爱浓主持,杨敬贤是特邀。媒体对两个人的关系更加好奇,许爱浓为了调戏他们,特意请杨敬贤上台合唱了一首《天长地久》,两个人看起来那么登对,唱了第一句就惹得客人吹口哨,一曲终了便把酒会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angie在角落擦眼泪,许爱浓找到她,对她哭笑不得:“这么感性?你也当真了?” angie白他:“两位影帝演技高超啊。” 许爱浓说:“辜负你那瓶加了春药的酒了。” angie辩白:“我可没加多少,明明是你们这对奸夫淫夫不分场合乱发情。” 许爱浓含笑跟她碰杯。 angie感慨颇多,劝道:“假戏真做真戏假做,这么多年你们俩倒是不累,人生蹉跎啊,有什么话你明了跟他说不得了,要么聚要么散,你明明放不下,何必这么彼此折磨。” 许爱浓说:“人贵在自知。” angie说:“得,那你就跟他耗着,把他耗死了拉倒。” 第16章 当许爱浓在董事会议上说他提名杨敬贤担任杨氏行政总裁时,现场在座没有任何人有异议。会议结束后杨敬贤的大伯讽刺杨敬贤,说他现如今也要看一个玩物的脸色做事了。 杨敬贤不当回事,倒是许爱浓撑着会议桌说,伯父你一把年纪了,说话要积口德啊。 年三十许爱浓在杨家吃饭,杨慕贤也放假回来了,杨家很久这么热闹,杨敬贤要管家跟其他人都歇了,平起平坐吃顿团圆饭。饭后两个人拎了坛花雕去港口看烟花,车里放着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老歌,他们跟着打拍子哼唱,看着外头流光溢彩,仿佛时光逆流,回到那时的放肆任性。 杨敬贤心猿意马求欢,许爱浓倒没有拒绝,气氛正好呢,他突然问了一句:“是我操起来比较爽,还是你那些小玩意儿操起来爽?” 杨敬贤被这问题问得做不下去,从他身上爬起来坐着呆了好一会儿,说:“你。” 许爱浓眼尖看见他鬓角有几根白头发,突然一下恍惚。过了年杨敬贤就四十了,一晃他们在一起都快十五年了,杨敬贤已经快要取代他死去的母亲成为人生里陪伴他走过路程最长的人,而且如果不分开,他还会一直陪他走下去。许爱浓想得整个心脏好像一面在油煎一面却在冰冻,有句他必须放下尊严去哀求他的话,他实在压抑不住说了出来:“……那,你能不能不去找他们了?” 杨敬贤扭头看他。 许爱浓都没有力量跟他对视,绷着脸正经说:“别去找了,你找一个我就想弄死一个,多考验我的人格啊。” 杨敬贤低头好一会儿,也不答应也不拒绝,许爱浓心里头空荡荡跟北风刮过一样,急急补了一句:“这也是为你好,上了年纪不合适纵欲。” 杨敬贤突然噗嗤一下又哭又笑,情绪发泄不及他甚至砸了几把方向盘,激动不能自制,整个人都要战栗哆嗦。 许爱浓不防备他是这个反应,看他涕泪横流的模样,狼狈抽纸巾塞他手里,手足无措,不确定的去拍他的背安慰他。这么多年他只见杨敬贤哭过一次,是在他父母葬礼结束之后,他一个人深夜跑去墓地无声流泪悼念。 杨敬贤擦了把脸,做了记深呼吸,又开始笑,边笑边摇头。 许爱浓莫名其妙,疑心他是不是这半年压抑的太厉害了,小心翼翼提议:“我们要么约个心理师……” 杨敬贤擤鼻涕说:“不用,我没事。” 许爱浓看他睫毛还是湿的,问:“真的?” 杨敬贤发动引擎说:“走,看电影去。” 许爱浓心里感觉不自在,悻悻哦了一声。 年初一杨敬贤照例要带家人回祖宅去参加家族祭祀扫太公坟,许爱浓也起了个大早,跟他们兄弟二人和管家先去了趟杨家二老的坟头,再回来吃早点,准备去乡下祖宅。 许爱浓吃的不多,吃完便说:“公司有点事,我先过去了。” 杨慕贤啊了一声,问:“不去拜太公啦?” 许爱浓看了一眼杨敬贤:“你们跟管家去嘛。” 杨敬贤握着小碗把最后一勺八宝粥吃完,拿热毛巾擦嘴说:“今年一定得去,族里有事。” 许爱浓还在想理由拒绝,杨敬贤却已经站起来夺了他手里的包。 管家开车,杨慕贤坐在前头,杨敬贤跟许爱浓坐在后头。许爱浓听管家交待家族里头一年来的人事变迁跟祭祖的忌讳,冷不防杨敬贤递过来一个黑色缎盒。 许爱浓打开来看,心跳一记脱空。 杨敬贤霸道的把左手伸给他,并不去看他。 许爱浓摘了戒指给他套回去。 杨敬贤满意的握着双手摩挲了一记,拉过他的左手,把口袋里另一枚套进了他的无名指。 许爱浓惊讶看他。 杨敬贤平静的看窗外,说:“下回扔远一点,别扔在我能找到的地方。” 十年时间足够他把杨家每一块砖头翻一遍,何况是找一枚主人根本不会随便乱丢的戒指。 管家开了近四个小时的车,途中族里打电话来问行程,杨敬贤一算要误了吉时,便叫不要等了。四个人到时祭祀刚开始不多久,宗祠里院子正中高高摆着一张八仙桌,点了香,请了师父烧纸念经,拜已经拜过了。 女眷递了热茶汤上来四个人喝完,吃了点心,杨敬贤便拉着许爱浓并排去拜祖宗牌位,再是杨慕贤,最后是管家。杨家现今辈分最高的是杨敬贤的太叔公,他是杨敬贤太爷爷最小的弟弟,已是百岁高龄了,人倒还很精神。一行人跟他问安,而后上山去扫墓。 除了太公坟是全家族人一起祭拜,其余各房自扫,杨敬贤跟两位叔伯去清了爷爷的坟头草,敬了酒上了香,便下山回程了。 春节前后正是幽兰花开时,离晚饭时间尚宽裕,杨慕贤早预备了锄头,扫墓一结束就拉着管家不见了人影。杨敬贤牵着许爱浓下山,走在山路上,鼻尖尽是幽香。他时不时扭头看许爱浓,唇角含笑。 许爱浓问他:“你笑什么?” 杨敬贤说:“得意。” 许爱浓不客气损他:“是得瑟吧?” 杨敬贤笑得差点被脚下烂树枝绊倒,笑完了,真心说了句:“是得意,把你搞到手了。” 许爱浓也笑,说:“那真要恭喜你呀杨总。” 杨敬贤说:“同喜,同喜。” 许爱浓不跟他贫,扭头看向别处笑。 杨敬贤突然问他:“你是自愿的吧?” “什么?” “……跟我回来拜祖宗。” 许爱浓脸上烧红,说:“给你个面子而已。” 杨敬贤不走了,认认真真看着他,表情还挺受伤。 许爱浓懒得理他,一巴掌把他的脸推开了。 晚饭一共摆了三桌,杨敬贤拉着许爱浓坐上席。饭后杨敬贤跟长辈们坐在一起聊家族里头这一年堂房叔伯们家里的生活长短,许爱浓安静坐他身边喝茶,没一会儿就说到了这次家族里重修家谱的事,很快有人把大摞大摞陈旧的本子跟朱红色的新本子抱了上来。 家族里曾经做过生产队会计的一位叔叔做笔录,大伙儿商讨一下最近这几年应该等入家谱的新成员。到了杨敬贤这一支,他从父亲开始报:“杨礼延,媳,练秀,长子,杨敬贤,媳,许爱浓,次子,杨慕贤。” 许爱浓被茶水烫了手,起身出去冲冷水。笔录停了下来,看向辈分最高的太叔公。 老爷子慈祥说:“敬贤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也搞不懂了,你要是觉得好,这么过也行,可祖宗家法在上,他不能进家谱。” 杨敬贤笑笑:“那您可得给我个说法,是哪条祖宗家法。” 其他在座的长辈开始窃窃私语,杨慕贤佩服大哥的气魄,坐在最角落看情形。 杨敬贤的大伯父先开口:“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男人相亲,还要登堂入室载入家谱的,你要玩则玩,这祖宗家法不是拿来给你丢脸的!” 杨敬贤扫他:“是不是你说了算,是你说了算,那我跟你说,不是你说了算,那么你少说两句。” 他的太叔公用柺杖敲了一记地砖:“敬贤!” 杨敬贤坦荡说:“他从十七岁跟我开始,十五年来忠贞本分律己修身尊老爱幼勤俭持家,他配我杨敬贤绰绰有余,这一生一世我只他一个,别的都好说,这个名分,我一定要给他。” “荒唐!男子怎能为媳!” 杨敬贤站了起来:“他是我杨敬贤的人,祖宗面前我带他磕过头盟过誓,倘若您一定为难我,从今往后,我自立门户!这是您赶我出门逼我不孝!” 一屋子几十个人霎时间鸦雀无声。 许爱浓在院子里跟小朋友一起炸鞭,杨慕贤来到他身边,老人般叹气说:“我真佩服他,偶像一样。” 许爱浓低头找没开花的鞭炮:“有话就说。” 杨慕贤说:“为了你,他要跟家族决裂了。” 许爱浓轻笑:“整个杨家多少人靠他吃饭,决裂?有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 杨慕贤说:“你怎么一点不感动?” 许爱浓问:“要我怎么感动,扑倒他跟前吻他脚趾?” 许爱浓嘴皮子向来利索,杨慕贤一下就给噎住了,说了句太没劲就要走。 许爱浓在后头问他:“那到底怎么样了?” 杨慕贤没回头说:“问我哥吧。” 杨敬贤的家族会议开到很晚,许爱浓早让他一个婶婶领到厢房休息了。杨家祖宅是老式的江南民居,两层高,木结构,踩着楼梯都能嘎吱嘎吱响。许爱浓不是第一次过夜,但心里念着杨敬贤,便一直没睡着。 十点多钟杨敬贤回来,许爱浓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味,看他心情倒不错。 杨敬贤把手里一碗酒酿蛋花圆子放桌上:“饿了吧?” 许爱浓问:“听说你威胁族长老了?” 杨敬贤笑而不语。 许爱浓说:“好哇,杨敬贤你无法无天了,不怕天打雷劈啊?” 杨敬贤气得掐他的小细脖子摁在被褥里扇屁股,许爱浓笑着求饶:“没说完没说完!” 杨敬贤瞪他,许爱浓笑得招人,环着他的脖子吻他,说:“上哪儿都跟着你,天打打一对,雷劈劈一双。” 杨敬贤动容不止,把他紧紧抱在怀里长长叹息,叹息里充满了满足与疲惫。 许爱浓细细碎碎吻他的脖子,舔他的耳廓低低说:“做吧……今天晚上随便你怎么样都可以。” 杨敬贤居然没有立即化身为狼,他把他推开了些,捧着他的脸叫他:“许爱浓。” 许爱浓舔了一下他的手,眉眼笑得像只发情的小畜生。 杨敬贤问他:“恨不恨我?” 许爱浓点点头。 杨敬贤又问:“爱不爱我?” 许爱浓看了他好几秒,点了一下头。 杨敬贤说:“说出来。” 许爱浓说:“我爱你。” 杨敬贤眼眶热乎乎,松开了手,许爱浓凑上来吻他:“杨敬贤我爱你,虽然你下流无耻厚脸皮脑子不转弯智商低胆子小做事乱来。我爱你,就算你说分手,扔掉我们的戒指,找一堆人上床,我还是爱你,爱你很犯贱,可我就是这么犯贱我就是爱你……” 杨敬贤慌忙打断他:“够了够了,慢慢的说,明天再说,后天再说,不要一次说完了。” 许爱浓笑得视线水雾一片,忍不住拍他的头:“傻瓜。” 说句爱你有什么难的,真正煎熬的这十五年风雨兼程都过来了,只有你这傻瓜,等这一句白痴一样的我爱你。 ——完 曾经问过许爱浓的背景,许爱浓只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跟父亲私奔来到此地,父亲在他年幼时因为工地事故去世了,母亲从来没有带他回过本家,所以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背景。 杨敬贤想依许爱浓现在的能力,倘若真心去查,未必查不到,他既然无意认祖归宗,那就干脆划到他们杨家算了。 第17章 番外一则 九月中旬,江滨公园附近的酒吧一条街上发生了一起恶性斗殴事件。起因似乎是因为某酒吧驻唱乐队的主唱第三者插足撬了客人的女朋友。那客人来头挺大,本地政府高官内侄,可即便如此,还是叫人无所畏惧的给开了瓢,牙都打掉了两颗。 行凶者年纪不大,长得十分俊俏,斯斯文文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谁也不认识他,不知怎的他就横空杀了出来,先是侧踢隔开了正挨打的乐队主唱,紧接着一个回旋踢将那小衙内踢得扑在吧台上喷出了两颗碎牙,身手漂亮的好像电影里头的打星。 一旁同他一道来的人心惊胆战劝架:“老板,老板,算了……” “一边儿去。”他说,然后随意活动了一下颈肩,将那主唱牢牢护在身后,眼神凶的好像护崽的母鸡。 要不是酒保报了警,酒吧里头东西还得叫这两伙人再砸一半。 许爱浓坐进车里了还带着杀气,杨慕贤鼻青脸肿跟他上了车,抬头见他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敷脸颊,才发现他也受了伤。 “我哥今天回来吗?”他紧张起来。 “你也知道怕?”许爱浓火冒三丈,“你不是说在琴行打暑期工?琴行开在酒吧里?!” “我要说在酒吧你们有人同意吗……”杨慕贤小声嘀咕。 许爱浓想起刚才那一幕就后怕,他是正好陪客户应酬看见了,要没看见,这小少爷今天还能不能四肢健全回家。 这不行,他想,要配个保镖。 “你查查对方什么背景,”他吩咐坐在副驾驶座的助理,“明早再联系安保公司。” 助理受了大惊吓,还惊魂未定:“您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去了医院不清净,叫王凉来一趟就是了。 杨慕贤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冲他谄媚笑,许爱浓简直没了脾气,只能虚张声势:“看你哥回来怎么收拾你。” 杨敬贤去了境外忙生意,原本还得三四天,不知怎的竟叫他这话给传回来了。半夜里管家开门,吓了一跳:“您不是说还得几天?” “忙完了。”说着话他便上了楼,完全没注意到管家的忐忑不安。 主卧亮着灯,许爱浓靠在床上看一个新的企划书,一手拿着冰袋敷脸,见他回来猝不及防:“你怎么回来了?” 那神色,仿佛屋子里藏了个奸夫。 杨敬贤顿了顿,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个的,都指望我不回来了是吧?” 许爱浓谨慎的将冰袋丢在了床底下,默不作声放下文件去放给他洗澡水,来不及转身出来便被摁在了浴室墙面上。 提前回来,总不是想吃顿家里的好饭。杨敬贤脑子里热烘烘的,路上就想着怎么折腾人了。他旷了几天,色欲熏心,不怕死的恶劣念头满脑子都是,恨不能把人往死里干。 可他刚把人剥光了要来一发镜子y,抬眼便看见人脸上的伤了,那明显是被拳头扫到的伤。 许爱浓再去热切的吻他已然迟了,杨敬贤脸色一变,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放在洗漱台上,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淡淡问:“怎么弄的?” “跟人打了一架。”许爱浓说完便搂着他要亲,被推开了。杨敬贤还没有失智到任由太太在外头挨打。 “跟谁啊?”他问得漫不经心,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躲是躲不过了,明早起来见着那小祖宗,总不是要露陷的。许爱浓没辙,只得拽着他的浴衣轻声细语撒娇:“我说了你不能生气。” 杨敬贤说:“我不生气。” 许爱浓说:“慕贤今天和同学在酒吧玩儿的时候跟人起了点冲突。对方先动的手,以多欺少,他们几个孩子根本不是对手,正好我陪客户在那儿应酬呢,就……” 杨敬贤摘了他握着他浴衣的手就走,许爱浓急忙跳下来拦他:“干嘛呀?!这都几点了?!” 杨敬贤怒气冲冲:“他打架你帮着一起打?他杀人你是不是还要帮他点火?” “那我跟人讲道理呗?”许爱浓挡在门口,“下回甭管是不是快让人打死了我先跟人讲道理,我先给人背个《弟子规》!” 光吵架杨敬贤能噎死:“你!” 许爱浓说:“你好歹先问问前因后果。今天动手的那帮人,带头的是王副市长的侄子,整个酒吧都没人敢拉架,他没把你杨敬贤的名号捅出去就已经很懂事了。” 他说着便贴了上来,揽着他的脖子亲他刮干净胡子的下颌,杨敬贤气得抬头不让他碰,问:“为什么打架?!” 许爱浓似笑非笑:“你猜呢……为了酒吧里头一个勤工俭学的小姑娘争风吃醋!都是你的功劳呀,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攀得烦了,推开人问:“你还做不做了?不做了我睡了,不累的呀谈一天生意还要为你弟弟挨揍?” 他作势欲走,手还没挨到门把,便被抱起来丢到浴缸里了。 依旧难伺候。杨敬贤在气头上,难免有些粗鲁,将许爱浓折腾得挂着眼泪骂人。几天没亲近了,杨敬贤不肯用套子,于是又被狠踹了两脚,一直等抱到了床上他还在抱怨:“回来干嘛呀,就知道发脾气,往后超过十二点你不要进来,滚去客房睡……” 杨敬贤只能老老实实听他趴在胸口上骂,一边给他按摩两侧腰肌。 许爱浓睡意来袭,却还记得要紧事:“好在你提前回来……明天你就去把这事儿解决了,拖久了,我怕慕贤要吃大亏。” 杨敬贤嗯了一声,拍他的背哄睡,眼睛却一直盯着他脸上那处伤。 这不已经吃了亏了,他阴郁的想,区区一个副市长的小侄,哪儿来的胆子连杨家主母都敢冒犯。 这时候的他还不知道他的好太太已经把人家打得都住了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