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哑巴》 第1章 林晚也没想到周凝会要他这个“二手货”。 omega地位本就低下,又是在思想落后的小镇,大多不能接受寡夫omega,还是个哑巴。 周凝却义无反顾地娶他,带他走。 当时镇上谢家的儿子病重,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最后不知从哪请了个道士,说不如娶妻“冲喜”。林晚的父亲便收了彩礼,把他送进谢家。 没多久儿子还是过世了,谢家却把错都推到他身上,说他克夫。对他轻则言语羞辱,重则拳脚相加,林晚受不了想逃走,半路就被追回来,谢母在街上给了他一耳光:“你爸收了我家的钱,你还想跑?他把你卖给我家了!懂吗?!” 周凝就是在这时出现的,把一面脸被扇得通红的林晚护在身后,皱着眉问:“你怎么打人?” 谢母翻了个白眼:“他把我儿子克死了,我打他是轻的。” 林晚软弱怯懦,他又不会说话,说他什么也不能反驳,只含着泪摇头。 他天生有几分狐狸相,眼型圆长,眼尾眉梢自带几分妖佻,又不俗媚流气,再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周凝一下心软得一塌糊涂。 从谢母骂骂咧咧的话中把事情了解个大概,周凝选了最简单有效的办法,给了谢母一笔钱。那个刚才还怒发冲冠的女人瞬间喜笑颜开。 周凝只是举手之劳,却为林晚赎回了自由。 “你愿意跟着我吗?”周凝问。 现在再细看,这小哑巴长得也太漂亮了些,仙子似的,他还生怕他不同意呢。 林晚几乎是疑惑地看向周凝,因为从来没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做出一个写字的动作,没有纸笔,周凝便把手伸出来。林晚握着他温暖干燥的大手,一笔一划地在掌心写:你买了我,我是你的。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周凝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了,才见一面,说什么我喜欢你想娶你都太早了,来日方长嘛。于是只是又确定一遍:“跟着我,跟我走,愿意吗?” 林晚点头,还没擦干净的泪随着头晃的幅度落了两颗,可怜之余有种脆弱的美感。 梨花带雨。学了多少年的成语,在这一刻看着林晚的脸,周凝才算是真的参悟了。 “那个…”他愣了几秒才回神,“等我在这边的项目考察完,我带你回市里也行吗……你想去吗?那里可比这好玩多了。” 林晚又是点头,以为一辈子都要被困在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现在有人想带他走,他当然愿意。 “太好了!” 周凝乐呵呵地牵起他的手,林晚下意识缩回,看到周凝失落的神色,又轻轻把手放回他的掌心。 周凝暂时把他安置在自己住的宿舍,他们相处和谐的根源,是林晚从不反驳,从不敢有自己的想法,把周凝随口说的话当圣旨一样执行。 可能还是怕生吧。知道林晚胆小,周凝就尽可能的把所有温柔都给他,想着多磨合就会慢慢变好。 他平时很忙,林晚很会做家务,把他的生活照顾得井井有条。从某个角度来看,他们似乎已经过上了内外分工明确的小日子。 林晚也越来越喜欢周凝,这个温柔善良的男人。会和声细语地跟他说话,从来不会凶他,每次回来还给他带好吃的。 对着镜子捏捏自己的小脸,好像都圆乎点了。 他以为自己遇到真爱,可镇上的人却不这么觉得。那天林晚出去买菜,便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 “听说他跟那个来考察的大老板好上了?这大城市来的就是开放哈,没领证就同居了。” “我上回问周凝,他还说分床睡,谁信啊?他就是想玩玩,现在有人伺候吃伺候穿的,等考察完回去就一扔呗。不要钱的保姆,还傻乎乎给人做饭呢。” “就是这哑巴,不会说不会叫的,不知道干起来能尽兴不。” “还尽兴呢,不被克死就是好的了。” 林晚听得头皮发麻,他说不出,但是不聋,那些字像刀尖一样剜他的心。 一双大手捂住耳朵,周凝从背后把他搂进怀里:“小晚,别听他们的,不是这样的。” 周凝把他带到车上,看到林晚的眼泪,一时慌了手脚,边擦边重复,“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你要是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领证。” 林晚拼命摇头,他不是在意这个。 张大嘴却只能发出几不可闻的涩哑的单音,手拼命比划着。六岁以来,他习惯了沉默的世界,头一次因为自己说不出而感到痛苦焦躁。 “别急,别着急宝贝。”周凝把手机递给他。 林晚抹了把泪,湿湿的手指颤抖着在屏幕上打下一行字,慌忙举到周凝眼前:我不会克死你。 心脏犹如被钝刀凌迟,周凝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拍着他的背安抚,“我知道你不会。” 闻言,林晚总算安心些,又打下一行字,“你不会不要我?” “永远不会。” 周凝此刻无比坚定的认为,林晚不适合再生活在这里,他想放弃这边的项目了。 帮他把眼泪、急出的汗擦干净,抹出一张干净的小脸,再额头上轻轻亲了下,这已是他们做过最出格的事了。 “我们明天就回家,好吗?” 第2章 周凝循规蹈矩二十余年的人生中,做得最冲动且浪漫的事,便是现在,带一见钟情的人回家。 “来,进来。” 知道林晚要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路上周凝始终牵着他的手,片刻都未松开。林晚起初只是任他牵着,好久才轻轻回握。 他愿意放弃故土跟着自己,虽说那故土没什么好留恋的,但林晚点头愿意和他走的时候,周凝还是被触动了。决意要再对他千百倍的好,把他放在心尖上疼。 “小晚,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周凝欣喜道。 林晚坐在沙发上,睁大圆圆的眼睛,好奇又怯懦地打量四周,好漂亮的屋子,一桌一椅都透着规整,还有好多见也没见过的精致摆件。 “你熟悉下环境,饿了冰箱里有吃的,困了去房间里睡。” 一下飞机周凝的手机就响个不停,刚为了林晚扔了那个小镇项目,不能一点交代都没有。有些抱歉道,“我现在得回公司一趟…你自己可以吗?” 林晚点头,手上比划着:你放心,我可以。 失声后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自学了手语,但没人看得懂,也没人愿意看。直到遇见周凝,丧失多年的表达欲才慢慢复苏。 周凝其实也看不懂,简单的能知道,复杂的只能透过表情猜意思,还好他一直都很耐心,林晚才敢跟他比划。 “真乖!那你在家等我,晚上回来给你买好吃的!”周凝在他额头上亲了口就匆匆出门。 又被亲了。林晚伸手摸了摸,一遍遍回忆刚才的温度和触感,笑得又傻又甜。反正只有他自己,捂着烧红的脸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没躺一会儿又赶紧站起来整理平整,他不敢随便碰东西,看起来都很贵。想找找有什么活可以干,但回来前周凝已经叫人打扫过了,非常干净。 林晚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局促地坐回沙发上,生怕弄皱了,坐得都很小心。安安静静,不发出一丁点声响。 “帮我买本手语书,再找个老师,我午休时间能来上课的。” 周凝一到公司就先吩咐助理,罗列了一堆生活用品还觉得有欠缺,“你也帮我想想,你们omega需要什么,喜欢什么,我想不到的你也帮我准备点。” “抑制剂要不要?” “嗯?”这他还真没想到。 助理见他没有马上答应,抛了个“我懂你”的眼神:“不要?那要不要小雨伞?” 周凝愣了下,轻咳两声,“臭小子胡说什么,要,要抑制剂。” 等他忙完天已经黑透了,拎上助理给买的东西就往家赶。屋里黑黢黢的一片,还有很浓重的香味。 “小晚?怎么不开灯呀。” 周凝摸索着按亮开关,林晚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缩成小小一团。听见响动才把埋在膝盖里的头抬起来些,眼睛雾蒙蒙的,显然是哭过了。 “地上凉,你怎么…”周凝说着就要过去扶他,林晚却突然激动起来,拼命摆手不让他靠近,一只手捏着鼻子,急得脸都红了一个度。 周凝下意识在身上闻了闻,淡淡的柔顺剂香,没有怪味呀。 林晚嫌弃的是他自己,他是想让周凝捂住鼻子的意思。 第一次发.情是他被迫嫁到谢家之后,谢母骂他老公重病缠身,他却还在发*,十里八村都闻见骚味了。 他实在难受,无意识碰了碰自己,又被骂不知廉耻,还有更难听的词汇。 omega数量稀少,林晚又从小缺乏这方面的教育,就也觉得自己这样带着异香,如蚁蚀骨的样子很可耻。 再到发.情期,他便就这样缩在角落里忍着,不敢动,不敢碰自己。 现在很害怕这个招人嫌的模样被周凝见了,他就不喜欢自己了。想到这,加上身体的难受,林晚哭得更厉害了。 “你别哭,别哭呀…好好,我不过去。” 周凝也急坏了,在袋子里翻找出抑制剂,“难受是不是?你把这个打上,很快就好了。” 在原地把东西扔过去,林晚泪眼朦胧地捡起来,并不知道怎么用。 自己给自己打针吗?打在哪,屁股还是胳膊? 他现在没力气,擦过眼泪的手是湿滑的,撕了好几下塑封都没开。嘴里着急地嘟囔着什么,直觉是在叫他的名字,周凝下意识哎了一声,“我在呢。” 林晚一直低着头,不能出声,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口型都被捕捉到,因为周凝一直在盯着他。 诧异地扬起脸,不敢相信他真的看到了,回应了。 “没用过这个吗?我教你一次,下次你就会用了。”周凝尽量轻声细语,“让我帮你好吗?” 林晚又低下头去,他很想问周凝会不会讨厌他,会不会也觉得他可耻,但很无力的是,他发不出声音。 许久才慢慢,慢慢慢慢地伸出两手食指,指尖相对,由两侧向中间交错。意思是,他同意了。 又怕周凝不明白,轻轻点了下头。 周凝已然来到他身边,吻着发鬓,“看得懂。” 刚认识的时候他以为林晚不会手语,字都很少写,问他什么他才会点头摇头,从不主动沟通。最近才知道他只是太怯于表达了。 “用你觉得舒服的方式就好。只要你愿意‘说’,任何方式,我都听得见。”—— 带一见钟情的人回家,好好照顾他。 第3章 林晚的眼泪簌簌往下落,分不清是难受还是感动了,手上不停地比划,急迫地想要表达。 他的委屈,他的担忧,着急得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在那一瞬间,很想要倾诉。 周凝还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在他眼里林晚就好像很着急地打了套组合拳,手比划得眼花缭乱,内容一点不懂。 但又不能直接说不懂,怕林晚会失望,只得适时地制止他,“等会儿慢慢说,先把抑制剂打了,我教你。” 林晚听话地安静下来,周凝帮他把包装撕开,再拉过小臂指了个位置,“这里,很简单的。” 原来不是打屁股……林晚懵懵地接过来,针尖刺到皮肤却下不去手,他不敢。 “害怕吗?” 不知道林晚独自忍受了多久,身上出了好多汗,眼神看起来也不太清醒,周凝知道不能再耽误了,“那…那那那那我帮你打吧,给我吧。” “乖啊不疼的,看别的地方,别看着胳膊。” 看别的地方,林晚于是盯上了周凝认真给他打针的侧脸。 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张脸,只是他夸不出高级的词汇,如果让他形容就是:高鼻梁,大眼睛,像王子一样,儒雅又高贵的王子。 “好了。”几秒钟的功夫,周凝抬起头来,撞上林晚还噙着泪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 “真漂亮。” 周凝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知道林晚正难受着,他还是动了歪心思。事实上从刚进家门,闻到香味那一刻起他就隐隐有感觉了。 林晚惊讶地看他,印象中没人用这么正面的词夸过他,因为这张脸他没少挨骂。 他有几分狐狸相,尤其是那双眼睛,很勾人。但性格又是怯懦胆小的,唯有染着情欲时才从清纯中透出媚惑,有种引人碾碎的妖魅感。 两人保持着稍一凑近就能亲上的距离,周凝抬手想按着他的后脑,口干舌燥地想要一个绵长的吻,最终只是搭在肩上,把他带进怀里。 “好香…”浓重的信息素从腺体中散发,周凝很想一口咬下去,又觉得时候尚早,怕惊动了他。 轻轻用下巴蹭了蹭,隐忍着躁动,在他耳边叹息似的,“小晚,我好喜欢你。” 周凝没嫌弃他,林晚僵着的身体才放松下来。他也喜欢周凝,这世界上唯一让他喜欢的人,就是周凝。 好一会儿周凝才松开他:“好些吗?” 林晚点点头。他才懵懂地知道原来有药可医,不用再遭着无端的谩骂,忍着羞耻的欲望度过一个又一个漫长的黑夜。 想到这,即便还有些难受,心里也是高兴的。泪还没干就挂上笑脸,比划着告诉周凝他已经没事了。 周凝也笑,带着溺宠和心疼:“出了一身汗,去洗个澡然后吃点东西吧。” 说着起来去整理带回来的东西,“今天回来比较晚,怕你等急了就随便买了点。这馄饨挺好吃的,我经常买。” 林晚就默默记下袋子上的店名,周凝喜欢吃这家的馄饨。 [我今天不舒服,以后我都会做饭给你吃。] 林晚抱歉地打手势。周凝就看懂个吃饭的手势,就说:“已经凉了,我去热一下,你先洗澡吧。” 递给他一个袋子:“这里是睡衣,先凑合穿,等周末我再带你去买你喜欢的。” 林晚提着袋子进去半天都没动静,馄饨都又要凉了,周凝不放心地敲门:“小晚?你洗好了吗?” 一会儿功夫,林晚低着头走出来,带着浴室氤氲的水汽,小脸蛋通红,手指不安地绞着。 周凝眼都直了,怪不得林晚这么久都不出来,这算哪门子睡衣? 说暴露吧,好像也没露哪,说正常吧,这应该就是比较保守类型的情.趣.睡衣。 “这是我助理买的,我刚没仔细看…对不起对不起……”他刚才还催林晚出来,这下说不清了,“那个…你不要误会…我我我去给你找一件我的。” 飞快地拿了t恤短裤,林晚捧着衣服转身跑进浴室,周凝还是看清了——这玩意儿是开裆的。 他助理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啊?! 一个小插曲,两张大红脸。 相对无言地吃完饭,林晚一定要洗碗,在小镇的时候也是,不让他干活他还很受伤的样子,总要做些什么才安心。周凝就随了他,捧了本手语书躺在沙发上看。 让他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不是坏事。 洗完又把厨房收拾个遍,他换下来的衣服洗净晾上,把周凝带回来的东西挨个拆开放好,外套熨了。 经过展示柜时不小心碰到上面的瓷器,林晚大惊失色,好险在落地前接住了,拍着胸脯顺气,半天才平复。 那模样就好像如果这个瓷器落了地,他就要被赶出家门一样。 周凝装没看见。他不知道林晚是因为经历过什么,还是天生性格就是这样,可以没安全感到这种地步。 他很想让他知道,带他离开小镇,是想让他开始新的人生,而不是换个地方继续伺候人,还要担心哪不周到了随时会被赶走。 林晚收拾好之后就拿出手机,打字给周凝看:别学这个了,不要浪费时间,我可以写字和你交流。 “挺好玩的呀。”周凝放下书,饶有兴致的样子,“不如你教我吧!” 林晚不可思议地指着鼻尖,不相信自己能教别人。 周凝不管不顾地问起来:“我饿了怎么说?” 林晚赶紧坐直身体,表情都变得严肃,认真演示,周凝跟着学了一遍,“对吗?” 林晚笑着比了个大拇指,又教了几个常用语,周凝问:“那‘我们结婚吧’,怎么说?” 林晚比给他看,周凝挑眉:“没看懂。” 林晚就又比划一遍,比前一遍慢很多。 周凝笑着牵起他的手:“既然你求婚了,我就答应吧。” “明天带你去领漂亮的小红本吗?” 第4章 明天。结婚。和周凝。 林晚心跳得很快,眼睛瞪大了一圈,眨也不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就会咬下唇,使劲咬,自己跟自己较劲的模样看着又心疼又好笑。 周凝伸手在他眼前晃:“很…不可思议吗?” 林晚点头。 “太急了吗?” 林晚点头,马上又摇头。 “那明天去不去?” 这下连头都不会动了。他对婚姻没什么好印象,上段婚姻里他是一个冲喜的工具,有一个将死的丈夫,婆家利用他嫌弃他归罪于他,要不是周凝,他现在都没脱身。 他恐惧和那段婚姻相关的所有人,甚至恐惧结婚这个字眼,但如果是和周凝,又变得值得向往起来。 周凝没有因为没得到回答就放弃,他急于给林晚一个身份,想把他从自我轻贱的状态中拉出来。 于是缓和道:“你考虑一下,我先去洗澡。” 捏了把他紧绷的小脸,“别有压力,这个事我听你的,好吗?” 周凝从下飞机就没歇着,泡澡都支个ipad看手语课,边抹沐浴露边跟着比划,心里想着还是林晚教的好,生动又可爱。 等他洗完出来,床已经铺好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床头柜上晾着水。 做这一切的田螺少年正在卧室的小沙发上正襟危坐,表情丝毫不比他去洗之前放松,也不知道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 周凝想说要不算了吧,别把宝贝愁坏了,但又直觉他会答应。 踱步到他跟前,“你要是在这里不走,我就当你同意了啊,反正咱俩明天就合法夫妻了,要睡一张床的。要是不同意,我现在再去收拾一个房间出来,咱们慢慢磨合,没关系的。” 林晚眨眨眼,他心里已经默认了是周凝的人,他在想另一个问题。 在谢家虽然也是和“丈夫”睡一个房间,但他是睡地上的,谢母怕他晚上翻身,把她本来就喘气不利索的宝贝儿子压死。 刚才他在沙发和地板之间纠结,沙发吧,舒服点,地板吧,离周凝近点。就是没打床的主意,周凝这么好的人,会愿意和他躺在一起,盖一条被子吗? 现在周凝自己说了睡一起,林晚想想就开心,小心地看着他,脸唰地红了一个度。 “我……我是不是没说明白?我说的睡就是单纯的睡,我不会做别的事,我……” 话没说完,林晚已经一骨碌爬到床上,掀开被子钻到里面去了。好像很害羞,头发丝都盖住了。 这就是同意了。周凝笑收不住了,过去连人带被子揽到怀里,“把头露出来,别闷坏了。” 林晚就钻出来,先帮周凝盖好,再躺到他身边。头一次和喜欢的人睡一起,紧张得一动也不敢动。 周凝也没好到哪去,月黑风高夜,香喷喷的准老婆就在旁边,激动之情难以言表。 沉静了一会才把林晚搂进怀里,“困不困?” 怀里的脑袋摇了摇,周凝轻吻他的发旋,“那我们聊聊天。” 林晚马上竖好耳朵,他会认真听周凝说的每一句话。 “小晚,我想让你知道,我是真心的想娶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以后都是好日子。”周凝声音很轻,哄睡般的说着。 摸上林晚单薄的脊骨,“太瘦了,你这个月的任务就是长五斤肉。” 这时候手语的局限便表现出来,黑暗里躺着,没办法比手势。林晚也想说点耳鬓厮磨的小情话,实际却连像样的回应都做不到,只能静静地听周凝说。 周凝也不是爱说话的性格,只是他和林晚之间,他要是不说,就彻底沉默了。 面对面躺着,眼里只有彼此,倒也显得岁月静好。安静了好一会儿,周凝从林晚眼睛里读到东西:“问我现在在想什么吗?” 林晚点头。 “为了我们的婚姻生活和谐,想约法三章。” 林晚立马集中精神,周凝提什么要求,让他做什么事,他一定照办。手在心口比划,示意他一定会认真记。 林晚越是这样殷切地,听圣旨一样地听他说话,周凝就越是心痛。索性把眼睛闭起来,不让他看到情绪,免得又担惊受怕。 “第一,任何事及时沟通,不要憋在心里。第二,你是我的爱人,和我完全平等,可以有自己的脾气,比如我没有按时回家,要骂我。第三,万事以你为先。” 周凝觉得自己变啰嗦了,絮絮叨叨地说了这些。他知道短时间内林晚是做不到的,但他的态度要先摆出来。 “好了就这些,早点睡吧,也不知道明天民政局要不要排队。” 故意装作困倦的样子,留给林晚自己消化的时间。 他也确实累了,这一天基本没有闲着的功夫,眼睛一闭上就睁不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似梦非梦间周凝挣扎着想睁眼看看林晚睡着了没有,就感觉一张软乎乎的唇贴了上来,吻了他的灵魂。 嗯。胆子大了,学会偷亲了。 第5章 周凝有一瞬间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在做梦呢。 但温软的触感无比真实,小心地把眼睛睁开道缝,瓷娃娃一样的小脸就放大在眼前,林晚是嘟着嘴歪着头亲的,像是亲之前找了半天角度。 周凝忍着按头吻到天翻地覆的冲动,因为如果这次林晚被抓包了,那以后应该就不会再偷亲他了。 林晚以为周凝已经睡着了,睡颜又很好看,越看越喜欢,自然而然就…… 他想碰一下就离开的,碰到又想多赖一会儿也不会被发现。紧张得口干舌燥,脚趾都蜷成一团。下意识就想舔唇,但唇还和周凝贴在一起。 在周凝的角度来看,林晚不光亲他,还舔.他…… 过电般的感觉,还是要靠自己才能延长。 轻轻扶住林晚的后脑,把那不守规矩的舌带到自己的领地。林晚心里一惊,微挣了下,很快又乖乖仰着头挨亲,因为周凝猛烈的攻势发出细小的呜咽。 周凝发现他家宝贝还挺上道的,该张嘴的时候知道张嘴,就是不太会换气,没多久就呼吸不畅,不知什么时候搭在肩上的手轻推了他一把,周凝就知道该停了。 林晚大口呼吸,胸膛剧烈起伏着。周凝还没从方才的吻中脱离出来,慢慢吻他的眉头,眼睑,鼻尖,下巴,最后停到喉结,在上面咬了一口,从喉中渡出低低的笑意,口鼻间的热气都打在颀长的颈上:“第四,每天睡前要亲我一下。” 林晚心跳的节奏彻底乱了。 早上五点五十,林晚会按时醒来。因为前公公起得早,要在六点半之前吃早饭。 条件反射地起床,偷懒就会挨骂还在潜意识里挥之不去,总是起来之后才想起现在没有人会骂他了。 蹑手蹑脚地从周凝怀里爬出来,他一般八点钟才起,饭做早了也凉。 林晚跑到阳台里关上门,光是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心里就又难受又忐忑。 捏紧拳头,心里想着周凝的名字,可努力试了好几次只能发出涩哑难听的音节。林晚懊恼地闭上嘴,眼眶红了一圈。摸着昨天颈上被吻过的地方,责怪自己没用。 在阳台吹了好一会儿冷风才进屋去,洗把脸,不想让周凝看到他丧气的样子。 早饭做的很丰盛,周凝不说林晚也发现了,他特别挑食。总会做得花样多些,反正中午周凝不在,他吃剩的没关系。 “做什么这么香?” 周凝闻着味就出来了,从身后环抱住他,亲昵地蹭了蹭脖颈才心疼道:“以后别起这么早了。” 停顿了下又加了句,“吵醒我了。” 林晚赶紧点头。 吃完饭林晚早早收拾好等着,周凝领带换了一条又一条,怎么也准备不好了。 “小晚,你再拿那条我试试…啧,难道是西装的问题?” 林晚见他又要脱,忍不住上前比划。 “你说这身就很好看了?嗯…好吧,那你帮我把领带系上吧。” 林晚动作麻利地给他弄好,周凝对着镜子满意道:“果然老婆系的就顺眼多了。” 林晚比了个大拇指,又做了个走的手势,民政局都开门了,他怎么还不紧不慢的呀。 周凝却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着急想嫁给我呀。” 他只是今天心情好,想逗一句,林晚却红透了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手指指向自己,再置太阳穴处转了两圈:我想。 “好,我们现在就去。”周凝心里暖暖的,笑着牵起他的手。 今天没什么人,小红本很快就到手了。林晚捧着两个本来回看,眼里盛满兴奋的光。周凝几次要跟他拿过来看看,他都没看到,满心满眼都是鲜艳的红。 上次结婚的时候,他连那个本都没打开过。 “回家再看吧,现在带你去买东西。” 林晚这才不好意思地把结婚证放进小包里,小心地装进去还拍了拍,确认证件就在里面。再把手递给周凝,让他牵着。 首先就是去买睡衣,在那些正常的衣服面前,周凝莫名想起家里那件晴趣睡衣,和他不小心看到的,林晚那白白的两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到了。 他家老婆敏感又容易多想,结了婚就更不能乱来,生怕林晚觉得这么快娶他就是为了那事。周凝理想中的第一次,最好是林晚先提出来。 一路采购,都是周凝挑什么林晚就要什么,唯一自己想要的,是一个带锁的小盒子。 这种东西周凝自己是绝对不会买的,中看不中用。但可爱的人不就是喜欢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嘛,高高兴兴给买单了。 回家一起收拾时周凝才知道,林晚一定要买的小盒子,是用来装结婚证的。郑重其事地放到里面,密码设成周凝的生日。 “宝贝,没人偷这种东西…” 周凝都能预想到要是有贼进来,千辛万苦打开这个价值不菲的盒子,发现里面只有两个红本时的失落表情了。 是最珍贵的东西。 林晚比划着手语,周凝却好像听到他坚定的声音。 或许有一天,林晚可以开口叫他的名字吧。周凝无比希冀着。 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溺宠地拍了拍他的头,“公司还有点事,我先过去。但是今天是我们结婚第一天,我会早回来。” 林晚送他到门口,周凝换鞋的功夫,从背后抱住他,小脑袋瓜贴在那让他无比有安全感的背上,在他掌心上写下一个“五”,又画了一个问号。 第五,上班之前要抱抱。 可以吗? 第6章 婚后周凝对林晚更加悉心呵护,他觉得最近小家伙让他养得胆子大些了,稍微活泼爱笑些,偶尔也会和他撒撒娇。 性格也跟小动物似的,很黏人。周凝一叫他,不管在干什么,马上屁颠颠地跑过来。 喜欢被挠下巴,周凝偶然这样逗过他一次,发现还挺享受的。一伸手就把脸递上去,挠舒服了就眯着眼蹭他的掌心。 周凝有时候都怀疑,林晚是不是真是狐狸变的,乖顺亲人的小白狐。长相娇娆性子柔软,不用做什么就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那天下班回家,林晚正在晾衣服。 给他买了很多家居服都不穿,最喜欢的还是周凝的衣服。这样他不在家的时候也可以被他的味道包围,好像一直在身边陪着,特有安全感。 长长的衬衫遮到屁股下面,下衣都省了。 林晚踮着脚把衣服搭到晾衣杆上,手臂高高扬着,下面露出一点点内裤,还有那又白又直又细又长的两条腿,全都撞进周凝眼里。 被美色袭击的周某人深吸口气,现在正是建立信任,慢慢谈恋爱治愈老婆的关键时期,不能刚有起色就动歪心思。 不知道是不是林晚太乖的缘故,他有点舍不得动他。 “穿上点裤子,别着凉了。” 周凝从房间拿了衣服给他,林晚猛地转过身,眼里盛满星光:你回来啦! “嗯,回来了。在家想我了吗?” 每到这时候周凝都会有点小得意,天天都见面,可林晚见他回家总是这么高兴,眼睛忽闪忽闪的,如果他有尾巴,现在肯定摇得正欢。 林晚重重地点头,拉着周凝的手往厨房跑,给他拿自己新做的小布丁。 好吃吗?林晚问。 “好吃,老婆做什么都好吃。” 老婆本人应该更好吃吧。周凝把林晚拉到腿上,也喂了他一口,唇贴在脖子上仔细吻着,感受他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这种程度的温存,周凝已经挺知足了。 林晚让他亲得身上软,头轻轻地歪在周凝肩上,手也环着他的脖颈,周凝低头再凑近些,他就知道在脸上亲一口。 能做到这样自然的小动作,林晚自己愿意占一半,周凝调教引导占一半。 他慢慢试着来,林晚没抗拒还挺配合,不是讨好他的那种配合,是真心想要亲近,周凝就觉得怎么都值了。 “小晚,饿了。”周凝懒洋洋地嘟囔一声。 林晚从他腿上挪下来,还安抚地揉揉周凝的肚子:我现在就去做饭。 周凝深深地看他一眼,有饭吃还要啥自行车:“去吧。” 夜里周凝感觉床边猛地一震,睁开眼,林晚蒙着被子发抖,这是又做噩梦了。 明明很害怕还担心吵醒他,缩在一边不敢动,周凝轻轻摸了下他的背,林晚剧烈地抖了下,转过头来看清是他又稍微安静下来。 “做噩梦了是不是?” 林晚时不时会在梦中惊醒,梦里有什么,他不提,周凝不会主动问,只负责不厌其烦的安抚就好。把人搂过来,手搭在背上:“摸摸行吗?” 林晚又仔细看看他的脸才点头,周凝抚着背慢慢给他顺气,“小时候我做梦,我哥就讲故事哄我睡觉,我也给你讲好吗?” 放轻了语调讲着一个又一个童话故事,好一会儿才感觉林晚僵着的背放松下来,把头歪向他这边,脸贴着他的脖子,睡实了。 周凝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下,眼睛里满是疼惜,“小可怜…” 隔天是周末,休息日他们基本24小时黏在一起,周凝偶尔会在书房处理一些临时的工作,比如现在。 周凝专心地盯着电脑,门被推开一道小缝,扑鼻的香气钻进来,他就基本知道发生什么了。他老婆的信息素和本人一样乖,不发.情基本闻不见。 这回挺棒,知道找他帮忙了,周凝很是欣慰。即便现在,想到林晚上次在黑暗中哭泣的样子还是会心疼得揪在一起。 赶紧向着门口探头探脑的林晚招手:“来,进来呀。” 林晚进门也不马上走过来,靠着墙小心地打手势:不会打扰你工作吗? “没事,我也快弄完了。累死了,过来给我抱抱。” 林晚这才向着他过去,越靠近香气就越浓烈,周凝面上镇定,指甲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透露出内心早就躁动不安了。 饿久了的狼看见一块香喷喷的肉跑过来,没扑上去已经算定力好了。 因为发.情的缘故,林晚脸上红扑扑的,眼睛蒙着薄薄的雾气,更显得娇俏可人。 低头绞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周凝。 “难受了是不是?”周凝善解人意地开口。 林晚点了下头,周凝咽咽口水,“那我…我可以……” 哄着惯着这么久,不说更深层次的,摸一摸标个记总可以吧。眼睛瞄向林晚的后颈,已经在琢磨怎么下口了。 “小晚,要不这次…” 林晚没发觉他的心思,伸出手,掌心躺着一小支针剂。他不敢自己打,上次周凝说过可以找他帮忙,所以他把抑制剂带来了。 第7章 如果说上次因为林晚哭泣的可怜模样,心中更多的是怜爱,现在可没有眼泪来浇熄周凝的心火了。 密闭的空间里,浓度超标的信息素挥之不去,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 林晚的掌心安静地躺着那支针剂,雾蒙蒙的眼睛带着疑惑和不安,像是在说:你怎么还不帮我呀,我好难受。 上次帮他打完,周凝感觉两人的距离拉近了,林晚更愿意和他亲近些,这就是帮助和信任。 而现在,他想说不止抑制剂,还有别的办法,我们可以实践一下。可眼见林晚拿着抑制剂的手小心地往前伸了一点,又欲言又止了。 那个小镇鲜少有omega,林晚一直是异类般的存在。没人教给他发.情了应该怎么做,别人说他发骚,他就一直以为是可耻的,羞于见人的。现在肯主动把这模样给周凝看,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看他那纯真的样子,还是以后再慢慢教吧,周凝接了过来,“……手伸出来。” 林晚听话的挽袖子,还没把手递给他,突然觉得线体很痒。伸到后颈抓了一把,越挠越痒,林晚又使劲抓了几下,周凝忙拦着他,“别挠了,一会儿该破了。” 林晚难受得直哼哼。 “痒…痒吗?我看看…” 白皙的颈上,线体红一点就尤为明显。上面有几道新鲜的指痕,红白相间,在周凝眼中很是好看。加上林晚因不适扭着脖子,信息素在鼻尖环绕,周凝就更馋了,唇下意识贴过去。 老婆都这么难受了,打针哪有标记见效快呀。 这个想法瞬间占据了大脑,周凝拍拍腿,哑着嗓子,“坐上来……” 林晚迟疑了下,还是听他的话。面对面坐着,他给了林晚一个相对舒适的怀抱,才用牙齿刺破线体,把自己的味道渡进去。 疼痛让林晚呜咽着想逃,强大的占有欲拉扯着神经,周凝按着肩膀不让他动,压.迫性的动作更让林晚害怕。 逃又逃不掉,只能被动地任他标记,眼泪也跟着往下掉。周凝一直温柔,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怎么突然这么对他。 他能感受到周凝身上散发出巨大的压.迫感和独占欲,这样的周凝让他陌生又害怕。林晚又疼又委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趴在他肩上抽搭。 周凝标记完安抚地舔了舔腺体,那里本就正敏感着,又被这样对待,林晚身上直抖,瞬间感到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开来。 周凝忙摸着头发给他顺毛,“不怕不怕,小晚,没事了,乖,别怕…” 林晚只觉得温柔的周凝又回来了,哭得更凶了。周凝哄了一会儿才问:“你觉得好些吗?” 刚才注意力完全在周凝咬疼他这件事上,被问到才发觉身上没那么热了,临时标记起了作用,发.情热暂时被安抚住。 原来是在帮他,林晚懵懵地点头,虽然这方法有点奇怪,但现在后颈上暖暖的,挺舒服的。 “那就好。”周凝捏了把他的脸蛋,把上面的泪珠擦净,“刚才吓到了吗?” 林晚点头,又马上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刚才哪都不舒服,怎么一会儿功夫就被周凝治得浑身顺畅,他真的好厉害呀。 “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抑制剂了?让我标记你好吗?” 林晚弯了弯食指,周凝信息素带来的后劲很足,无法描述的安定感蔓延到全身,他觉得脑子都晕晕乎乎的。 我喜欢这样。 他指着后颈:以后还可以咬这里吗? “当然可以。” “结婚只代表我们法律层面的关系,做了标记,你才完完全全是属于我的。不过这个是暂时的,所以小晚每次发.情都要做新的标记。” 林晚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不过看得出周凝因为标记了他变得很高兴,周凝高兴他就高兴。 这么一折腾林晚也累了,坐在周凝怀里就睡着了。周凝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亲昵地蹭着鼻尖,温柔克制:“等我再把你养熟一点,就不只是这样了。” 林晚头一次睡到快十点才醒,后颈上满是周凝的味道,他想蹭又蹭不到,像只怎么转圈也抓不到自己尾巴的猫。 坐着发了会儿呆听见门口有声响,还以为是周凝回来了,光着脚丫就迎了出去。 他只穿了件衬衫,看见门口站着个陌生男人,吓得马上躲到柜子后面。 “卧曹!你谁啊!” 来人虽然嘴上骂骂咧咧的,倒是很绅士的把眼遮住了。 “说话啊,哑巴啦?……嘶,再不说话我睁眼了啊。” 男人又等了会儿才张开个指缝,看到林晚已经穿戴整齐,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乖乖站着。 “你就是那个擅自和周凝结婚的人吧?” 虽然这话有点奇怪,但他们确实结婚了,林晚看着这个眉眼和周凝相似的人,点头。男人哦了声,“我是他哥,我叫周渡。他人呢?” 林晚比划:上班去了。 周渡才意识到这个问题,狐疑地看他,手在耳朵边上打转,“真是哑巴?那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林晚又点头。 “行吧。”周渡大爷似的坐到沙发上,“结婚证拿来我看看。” 他还是不太信他弟突然闪婚。 周凝基本是他带大的,成年了周渡才去国外潇洒。最近想给他弟介绍几个外国小美人,那小子居然说已经结婚了,吓得周渡马上飞回来。 林晚让周凝护得太好,除了偶尔出去买东西没见过外人,更没有人出现在他们的家,还是周凝的哥哥。 这么重要的人,他越想好好表现就越紧张,紧绷着脸,捧着小盒子拿出来给周渡看。 “林晚…” 周渡念着证上的名字,“你在周凝之前交过不少男朋友吧。” 林晚长得确实不怎么老实,妖皮媚骨,他弟一向沉稳,突然这么冲动结婚,周渡难免不会多想。 林晚战战兢兢的,连打字再比划,周渡看着屏幕上的字,觉得驴唇不对马嘴。 “什么叫周凝是你第一个男朋友但你结过婚?”周渡嗤笑一声,越来越觉得这人不靠谱,“您都二婚了还初恋呢。” 林晚着急地想辩解,可越急越表达不清,周渡大手一挥,倒想看看他是真纯还是装傻,欠欠地开口: “结都结了我就不说什么了。但我也给周凝物色好结婚对象了…他这样s级的alpha多娶几个也是常事,你没意见吧?” 林晚脸色变了好几遍,半天才忍着泪低头打字,周渡都怀疑是不是要被这小哑巴用手机骂了。 然而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林晚的眼神脆弱中透着执拗,因为相信他,才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他不会的。周凝说过,只喜欢我一个。 第8章 他只喜欢我一个。 周凝算是没白白用尽心血呵护,胆小多思如林晚,也被粹出说这话的底气来,因为他无比坚定地相信着。 只是不知是为了给自己打气还是手滑,后面加了个大大的感叹号。周渡原本还没觉得怎么样,多了这个符号就变味了。 林晚要是会说话,此刻应该会用软糯的语调哭哭啼啼地说“他爱我”,周渡说不定还能多几分我见犹怜。而文字太容易造成语气上的曲解,看在眼里跟挑衅似的。 他只喜欢我一个!谁来都不行!!你说也不好使!!! 周渡是这么理解的。他又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不动声色地笑笑:“那你本事挺大,把我弟那傻小子迷得一愣一愣的。” 林晚眨眨眼,分不清他是在夸还是在骂,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反应。 “不多打扰了。” 周渡站起身来,早闻见林晚身上都是他弟的信息素味,浓香浓香的,想必正恩爱着呢。看在周凝的面子上,他也不会现在和这个已成定局的弟媳闹不愉快。 林晚盯着关上的大门发愣,局促地回忆是不是说错话了,又懊恼周凝的哥哥就是他的哥哥,都没有让他喝杯水再走,第一次见家长就惹他不高兴。 周凝那么疼他,他却连这种关系都处理不好。 好一会儿才把结婚证放到盒里锁好,小心地放回原位。 然后才点开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听的语音,周凝发了好几条,都是问他醒了吗,吃饭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林晚挨个问题认真回答,周凝又秒回了条:“我今天要晚点回家,我哥突然回来了,约我去喝酒,别等我吃饭了。” 林晚删删改改,最终回了条:好。 周凝还不知道周渡已经去家里的事,某种意义上林晚和他哥也算默契,谁都没提。 见了面周凝就给周渡一个大大的拥抱,有时过年都见不到一面,突然回来算是意外惊喜了。也只有在他哥面前,才会表现出一点孩子气:“哎呀,想死了~哥我好想你。” “想我?连结婚都不通知我也叫想我?”周渡凉凉道。 周凝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因为小晚他……” 说到一半又顿住了,索性端起酒杯,“给你赔罪,我先干了!” 喝喝聊聊,一晃眼到了半夜,周凝一看表,酒都醒了一半。 “得回家了…你去家里住吗?去看看小晚。”一提老婆,周凝笑得跟朵花似的,“他特别可爱,你肯定喜欢他。” 周渡白了他一眼,“瞅你那没出息的样,被什么妖术迷住了似的。” “哥,哥…哥你不知道……” 周凝目光闪烁,亮晶晶的好看,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我爱他。” 周渡还是头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幸福要从满载爱意的眼神中溢出来了。安静几秒,松了口,“改天吧,要给他包个红包。” “对,改天。”周凝赞同地点头,“我老婆作息很健康的,你现在去会吵醒他。” 周渡:“……” “红包就算啦,婚礼的时候再给吧,你不是还要当证婚人嘛。”提起他俩的事,周凝又兴奋地絮絮叨叨,“但是你不能说是改口费啊,他…他不会说话,对,这个要提前告诉你,你注意下。” 周渡一手撑着头看他的啰嗦弟弟,内心百感交集,“说誓词的时候他都不会说‘我愿意’。” 周凝愣了一会儿,因为想到解决办法又傻呵呵地笑:“那我说两遍。” 反正我,特别愿意。 轻手轻脚地回家,灯还没来得及开,黑暗中就被一只软乎乎的小可爱抱了个满怀。 周凝吓了一跳,马上又轻声道:“还没睡呀,对不起,回来晚了。” 林晚摇摇头,又使劲往他怀里蹭蹭。周凝只当他是因为被标记了才格外粘人,心一下就软下来。干脆把人抱起来,轻轻拍他的背,“想老公了是不是?乖,马上哄你睡觉。” 不过他高估了自己酒后的行动力,自己走路都晃荡,再抱着个林晚,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下,双双栽到床上。 周凝压在林晚身上,没有马上起来,也不知是真没力气,还是就想赖在他身上。低声问:“酒味重不重?讨厌吗?” 他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多。 见林晚摇晃了下小脑袋,才抵着他的额头,吻过眉眼,“那我要亲你了。” 两唇相触,林晚好像也喝醉了。被他吻得直抖,周凝摸过哪里,那个地方就像火烧一般。 可能是标记过的缘故,周凝简单的触碰也让他涌起奇异的感觉,喉咙溢出小兽般的呜咽——还是能发出点声音的。 周凝突然想到他哥的话,抱着侥幸心理。 “小晚…” 他忘情地吻着林晚的脖子,“你能不能试试…试着叫一声,叫我的名字……” 第9章 “这里…” 周凝用指腹轻轻摩挲他的喉结,贴在耳边细语,“我梦见过很多次你的声音,多到我觉得不只是梦,是上天在暗示我你可以叫我一声。” 他并不奢求别的,叫一声名字就好。再含糊不清,他也能分辨出是他的爱人在呼唤他,并为之欣喜若狂。 林晚犹豫着躲过他的抚摸。 每天周凝去上班的时候,他都有偷偷试着练习,结果却是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心理压力越来越大,现在在周凝过于期待的眼神中,更觉得喉咙发紧。 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抿抿唇,摇头。 连试一下都不愿意呀,哪怕是做个口型呢。 “没关系。”周凝还是马上说,“是我喝多了胡说八道,别往心里去。” 林晚抬眸,正好撞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对不起。他打着手势。 周凝第一次吻他喉结的时候,他就把这归结为一种暗示,然后自顾自地陷入自责的漩涡中。 其实周凝喜欢亲脖子只是因为那里长得好看,而且每次他都会眯着眼很享受的样子,小眉头微微皱着,很欲。 “不用道歉,”周凝揉着他的头发,“笨蛋,永远不用和我道歉。” 看林晚自责的神情,反过来安慰他,“是我不对,知道你不会说还逼你……” 不是,不是,没有逼我。 林晚着急地摆着小手,周凝越是处处让着他,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他心里就越不好受,眼下都染了圈淡淡的粉:我不是天生不会说话。 周凝神色一滞,“那是为什么?怎么了宝贝?” 为什么,母亲受不了家暴,生下他就跑了。林晚从小体弱多病,父亲也不给医,哭了就打。后来长大会说话了,肚子饿了要吃饭,或者说想要妈妈的时候,也会挨打。 林晚慢慢就不敢说话了,再后来,他就想说也说不出了。 怕挨打。林晚这么告诉周凝。 往事历历在目,还有更可怕的,他连想都不敢想。现在只是稍微把回忆掀开一个角,他已经怕得直抖。 周凝猜到有心理方面的原因,不想戳他伤疤,现在也不是倾听的好时候。不知怎么回事,脑袋比刚回家时还要昏沉,难道是酒劲刚上来? 还有种莫名的烦躁,他真的很想摔东西或者是找人打一架。 “不说不开心的了,很晚了,快睡吧。” 周凝尽量放轻声音,帮他盖好被子,想着赶紧把林晚哄睡了,他好去阳台吹吹风。 林晚能活到现在,多亏在打骂中积累了察言观色的经验。看周凝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失望了,毕竟他刚想吐露心事,周凝却不愿意听。 小心地用手语保证:我会慢慢学的。 周凝“嗯”了一声,闭上眼,没再说别的。他眉头蹙着,看起来很不耐。 林晚心里七上八下的,想到白天周渡说的事,不知道他和周凝提了没有。这会儿又不安心了,轻轻戳了戳他:你会娶别人吗? 周凝不知道怎么突然问这个,眉头没有一点舒展,脑袋已经浑沌成一团浆糊了,几乎没有思考能力,还得尽量保持平静,耐着性子:“不会。” 林晚还想说什么,干脆被抓住手,“别…” 周凝抿抿干燥的唇,“别比划了…不看了,不……” 林晚小心翼翼地看他脸色,又被大手盖住眼睛。周凝烦躁到极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失控的样子,缓缓吐气,试着平复自己。 说不出,看不到,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手就是他的嘴,现在也被束缚,林晚陷入巨大的惶恐,却不敢挣扎。 周凝缓了会儿,没有一点好转,他才迷迷糊糊地想到是不是易感期。 他十几岁就分化,都快十年了,从来没有过易感期,以为这辈子都无缘了,没想到一来就这么猛。 听说等级越高反应越大,他第一次来,不知道自己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完全失控,有种对未知的恐惧。 一心只想着千万别伤到林晚,因为他现在已经很想占有他,长久以来的克制隐忍在易感期全部迸发。 而不用想也知道,这时候下手肯定不温柔,体验也不美好,搞不好还得给他老婆弄点心理阴影出来。 趁着还有理智,松开他下了床,“我去客房睡。”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周凝已经没影了。忙小跑着跟上,周凝红着眼睛低吼:“别跟过来!” 一把把门关上,还撞到林晚的脚趾,好痛。 林晚揉揉眼睛,真的好痛。 第10章 林晚无措地站在门前,莹白的脚趾立竿见影的红了。 那里是感官最敏锐的地方,先是麻了一下,接着便是钻心的剧痛。 他想应该是被养娇了,不然怎么撞一下就疼得受不了,泪流了一脸,心也皱巴巴的。像是刚刚那只盖在眼睛上的手,又来捏了把心脏。 最难过的是,周凝那么惯他,怎么不来抱抱他。 方才那个狂躁的模样让他害怕,他不认识这样的周凝,用不耐的眼神看他,低吼着说“别跟过来”的周凝。 只隔着一道门,却觉得已被推开至千里之外。 是不是应该听话地回屋去,别再惹他烦了,身ti却不听使唤,杵在原地不动。手指搭在门把手上犹疑,他想进去,或者就站在这,等到周凝愿意出来。 心下盲目地陷入自责,周凝对他千百般的好,想听一声名字而已,叫不出也绝不会为难。他刚才为什么就连开口尝试都不愿意呢,为什么连这样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为什么要惹最疼他的人生气。 周凝倚着门板吐气,尽量把呼吸拉长,想平复自己。但易感期带来的躁动越来越强,加上喝了酒,情绪起伏太大,现在一阵阵的犯恶心。 踉踉跄跄地往窗边走,烦闷压的他透不过气,一挥手,桌面上的东西落了一地。周凝抠着桌沿干呕,什么也吐不出来,额上青筋绷起。 为什么他哥易感期顶多哭两鼻子,他却难受得快要死了。 林晚还在“对门面壁”,听见屋里动静不对劲,赶紧跑进去。 开了灯,周凝本能地寻着光源抬头,他正呕得天昏地暗两眼发花,突然的光亮让他看不真切,门口虚虚晃晃的一个人影,周身镀了层光边,像是来救他的。 救赎者虽然满脸泪痕,身量纤弱,鞋都没穿的脚丫跑起来还有点踉跄,甚至跌跌撞撞冲过来还得用他扶着,周凝却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林晚更耀眼的人了。 四目相对,一双布满血丝,一双早被眼泪润.湿。 林晚慌了手脚,着急地询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哪难受,我们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别怕,没事不用…一会儿就好……” 周凝费力地吞咽,他在林晚面前总是温柔的,沉着的,不想给他看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从背后按着他的肩膀就想把他推出去,“回屋睡觉去。” 林晚哪放得下心,他不想走但力气敌不过周凝,慌乱中也不能用手语,因为背对着周凝看不见。只能执拗着挣扎,喉咙中滚出焦急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呜…啊啊……” 费劲全力只能发出“啊”的音节和力不从心到近乎绝望的呜咽,很哑很难听。他想说别赶我走,我很担心,我想陪着你。 周凝猛然心疼得快要炸开,只觉得那种以头抢地的焦躁被这嘶哑的几声打出一个缺口,再也舍不得让他走,手上的力气也慢慢由推变抱。 温热的身体贴近后背,林晚便稍稍放松下来,周凝才发觉推开对他伤害更大。 “你怕我吗?……我现在这样…会吓到你…” 林晚拼命摇头,口中是嘶哑的呜声,转过来想要看他的脸。冰冷的指尖触到侧脸上,周凝竟觉得好受些。 可以抱抱吗。林晚问。 周凝微弱的点了下头,柔软的一团便钻进怀里,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周凝就是这时才发觉,林晚比他想象得要勇敢许多。 “我有点难受……” 他才肯试着把自己交给林晚,呼吸滚烫,身体一接触便自觉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蹭着腺体,模糊地哼哼,“信息素,给我闻闻。” 林晚不会控制信息素,只有发.情的时候才有味道,现在被周凝这么一蹭,香气自己跑了出来。 周凝贪婪地闻着,下巴搁在他肩上,慢慢隐忍着疗愈,稍微舒服些了就及时分享感受,“小晚,我觉得好点了。” omega信息素的安抚作用,他今天才真实体会到了,原来真的可以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陪我躺一会儿吧。” 周凝的声音很疲累,林晚扶他到床.上,仔细看他的脸色:真的好点了吗? “嗯…”周凝还是不舒服,但不再静不下来,一心想要破坏了。才得出空来解释,“是易感期,就是alpha的生理周期。我也是头一次,有点慌了。刚才很暴躁怕控制不住伤到你,现在好些了。” 林晚学着周凝的样子摸他的头发,自己眼睛都还是红了,还十分笃定地告诉他: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 周凝欣慰地笑笑,牵着林晚的手,嘟嘟囔囔的,“有老婆就是好,以后易感期就靠你了……” 林晚瞬间就高兴了,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特别有用。他们两个终于都学会,在对方的信息素中找安全感。 周凝合上眼想沉淀一会儿,林晚能看出他还是不舒服,想到发.情时他是怎么安抚自己的,刚刚被夸胆子也大了,偷偷凑过去亲吻他的腺体,周凝微微抖了一下,没躲。 这种感受可以说是震撼的,躁动的情绪被安抚住,显得另一种感受愈烧愈烈。 林晚又舍不得使劲,与其说咬,还不如挠痒痒力气大。易感期的腺体被这样对待,简直比被.口还舒服——虽然还没人给他.口.过。 林晚正啃得欢,甚至暗自得意自己真是个小机灵,会举一反三了。 猛然被按到枕头上,侵略性满满的眼神注视着他,巨大的压迫感笼罩而来。下面被映物抵着,隔着几层布料,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温度。 林晚当然知道那是什么,脸红得直冒热气。 周凝试着撞了一下,林晚未经人事,慌得厉害,突然就很想逃。 今天已经把小家伙吓够呛了,周凝就忍着没再坚持。但让他现在去洗手间对着墙壁……他也不情愿。权衡一下说道:“别紧张,我自己来就可以,你把眼睛闭上。” 第11章 “听话,闭上眼。” “现在闭眼睛就是在帮老公的忙了。” 周凝几乎是恳切的在说,最让林晚感到快乐的事就是能帮到他,他都这么说了,林晚肯定听话。 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一些,黑暗的世界里听觉更加敏锐,大脑高速活跃着,更容易浮想联翩,不然他怎么单单听到周凝叹声气就头皮发麻。 周凝从他身上翻下来,坐在一旁,不放心的嘱咐,“不许睁开哦,我说可以了再睁。” 得到应允的点头后才动手,一面纾解一面不禁在心里苦笑,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呢。 大学的时候同学们就常说真羡慕这样s级的alpha,还又帅性格又好,追他的人都排成队了。这以后得娶多少老婆呀,睡得过来吗。 室友还认真地帮他操心过,老婆们要是在同一天fq了,先照顾哪个比较好?又算概率又写公式,列了两页纸推导,最后慎重的告诉他:在不伤自己身体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超过六个。 事实上他只娶了一个,婚后连用到舌极别的吻都不常有。现在实在忍不住了,老婆在旁边躺着,他看着老婆的脸自力更生,真够有出息的。 这要是让他那帮同学知道,够笑倒两栋教学楼了。 林晚安静地躺着,一动都不敢动。周凝拉裤链的声音,低沉的喘气声,甚至是手和…摩擦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周凝正在对着他在做什么事,知道周凝在看他。他能感受到被饱含深意的目光摸过全身,一寸都不放过。 紧绷着神经和躯体,周凝碰都没碰,他的双手却已攥紧床单,像是在忍受什么。 娇羞的脸滴血一样红,是闭着眼却隐不住眉目间羞耻的神情,好像他已经真枪实弹的被侵/犯一般——这正是周凝爱看的。 早在脑海里将林晚吃干抹净,骨头都有滋有味。低下头加快手上的动作,忍不住呢喃出声:“小晚…” 心脏仿佛和这下了蛊般的气音产生共振,林晚胸中涌起强烈的好奇,把眼睛偷偷眯起一道缝。 他这么会看脸色的人,都分不清周凝到底是痛苦还是享受,亦或是两种交杂。像是沉沦在欲望里,还透着丝不甘。 关键是这样陌生又极具吸引力的神情,让他很心动。 周凝额发都有点湿了,汗水沿着发梢滴下,路过脖子,滚到锁骨窝里。 林晚小幅度地咽了下口水,平躺着视线不好,关键部分看不真切,他就想翻个身侧躺着。心里越想着小心点不要惊动周凝,动作上就越笨拙。 自以为很轻的翻了身,膝盖和周凝勤劳的双手碰到一起。 林晚:“……” 周凝:“……” 很轻浅的一个肢体接触,足够让当下的周凝冒出点邪恶念头,要是放在腿上…放在小.腹上……就蹭蹭也好。反正他老婆哪里都是温温的…… 嘴上依旧自强不息:“嘶……你老实点。” 林晚侧身向着他躺着,没意识到他的“嘶”是因为何种原因发出的,干脆把眼睁开了,担心地问:撞.疼.你了吗? 周凝内心:我现在想把你.撞.疼。 “没有,别乱动了。” 林晚点点头,余光撇到那处,脸又烧红了一个度。他应该马上把目光移开,但一时忍不住多看几眼。他第一次见另一个男人的……和他的有区别,似乎单看这里,也是一个可以鉴别alpha和omega的方法。 周凝被他这种不加掩饰的好奇搞得更害羞,又卡在一半难受,故意凶狠道:“再看就让你看个够。” 林晚还琢磨这话的意思,周凝已经扯过被子把他的头连带上半身都蒙上了。 “忍一下,老公忙完就给你掀开。” 周凝嗓音极低,快速在林晚身上打量个遍。 上面都遮着,只有因突然的黑暗而乱蹬的两条细腿,不过听了周凝的话马上就安静了,老实的半蜷着,好白。 周凝头脑一热,把东西放到腿缝里。 被子里传来模糊的呜声,小腿线条绷得紧紧的,周凝压着他,“别动…别动……” 如鱼得水般的,喘气声越来越重。大脑一片空白,林晚在漆黑中感受无比清晰的摩擦,然后,有热东西洒在腿上,他浑身一颤。 短暂的安静之后眼前重新获得光亮,耳边传来周凝抱歉的声音:“对…对不起……” 客房长期没人住,东西不齐全,周凝一时找不到纸巾,只好脱了上衣给他擦。 林晚跟着坐起来,看着周凝给他擦腿。 “要不还是洗洗吧?我抱你回房间去,这个客房床也比较小,我们……” 周凝噤声了,因为林晚戳了下他的腹肌。 像小动物挑衅似的,试探着扒拉一下,然后马上把爪爪收起来。 他们很少这么坦诚相见,周凝一直更倾向于规规矩矩和他谈恋爱,稍微亲近点的动作都再三谨慎。 见周凝的声音停滞了,林晚眨眨眼:你讨厌我碰你吗? “没…没有啊,当然不是,我……” 二次停滞,因为林晚又戳了戳他的肱二头肌,还捏了几下。手感好神奇,线条都好好看,他都没有耶。 周凝:“……” 等他的手指再要向第三个地方落下时,被整个截住了。 “你是不是对我身上的每个地方…” 周凝抓着他的手贴近胸口,很轻地笑了下,“都好奇死了?” 整个手掌贴在带汗的肌肤上,比他略高的体温填满掌心,充实的触感让林晚不好意思了,下意识想缩回,被周凝执拗的按着,有些柔声规劝的意味:“不是喜欢摸吗?继续呀。” 那他就不客气了。 林晚活动活动手指,在很有料的地方捏了两把,然后才指了指他的腹肌,又指了指胸肌,比划着解释:因为我没有。 周凝就笑:“手感怎么样?” 林晚诚实地比了个大拇指,还嫌夸轻了,又比划着:你的身材真好。 周凝笑得合不拢嘴了,老婆对他的身体感兴趣,能不高兴吗。 还可以摸吗? 林晚兴致勃勃的,整个一好奇宝宝。 以前只知道周凝的怀抱很有安全感,特别喜欢周凝抱着他睡觉,隔着层薄薄的睡衣,隐约能感受到肌理。 现在才真正仔细看见,原来这份安全感是“一块一块的”,八块,少一块都不行。 周凝大方的敞开怀抱,“随便,摸一晚上都行。” 林晚兴奋的抬起两只小爪爪,不好意思又跃跃欲试。 他这边碰着,周凝看他兴致不错,才小心地叫他:“小晚,刚才我那么对你,你会觉得不舒服吗?讨厌吗?” 他说的是借用他的腿这个事。 林晚抿抿唇,周凝又说:“你说实话,讨厌就是讨厌,我以后会注意的。” 话外音就是:你要是不讨厌,这种事以后就不止今天一次了。 林晚看着他的眼睛,腹肌也不玩了,轻轻摇头,然后又低下去,脸上腾腾冒热气,手上暗戳戳地比划:我们已经结婚了。 对啊,夫夫之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好像比我想象中要上道一点。周凝心中狂喜。 原来以为要费挺大劲才能和林晚讲明白这些,因为他胆子小,又很容易害羞,现在看来没什么排斥心理。比他想得还开。 是他过分护着林晚了,都快忽略他也是个成年男人。 “那…那你是觉得我可以…我们可以…”周凝咽着口水,话都说不利索了。 林晚低着头默许。下一秒急迫不失温柔的吻呼啸而来,被吻到要透不过气才放开。周凝又精神起来,易感期要是这么容易就过去,他算什么s级。 无师自通般的,林晚很是配合。一室荒唐间,他们都没了力气,周凝恍惚听见极为小的一声 “周……凝……” 周凝。 第12章 林晚像是做了个梦,一个标志着他从里到外,彻彻底底属于周凝的梦。这个梦也很长,大概有大半宿。 等他疲累地在周凝臂弯里醒来,发现已经从客房回到主卧了。昨天完事周凝也马上睡着了,但那个床睡得不舒服,凌晨又醒来把他抱回来,顺便冲了个澡。 林晚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看来真是累坏了。大脑放空了几秒,下意识往屁股上摸摸,干净的,周凝已经帮他洗过了。 还没等那些羞人的回忆完全复苏,猛地抓起小桌上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着急地去晃睡得正香的周凝:上班上班,上班迟到了! 周凝根本没醒,睁开半只眼看了个大概,又果断地闭上了。难得懒怠一回:“下午再去…算了,明天再去吧。” 声音都黏糊糊的,“老婆,我特别累,你让我睡吧,你也睡……” 易感期的后劲儿还没过去,胳膊腿完全抬不起来,比登一宿山还累十倍。 林晚想不到是易感期的缘由,还以为是因为昨天干那事才把他累成这样,又害羞又心疼他老公太卖力了,顺带还莫名骄傲了一把自己这小身板都没累到睁不开眼。 没见过这样软乎乎的周凝,像是撒娇一样的跟他说话,怎么也舍不得再叫了。正好他困劲也没过去,重新躺下了。 碰不到周凝还不行,一定要往前挪挪,头抵着他的头才满意。在老公怀里找了个舒服位置,又睡了个回笼觉。 不知过了多久,周凝突然惊醒。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昨天发生的事,迫不及待把魔爪伸向林晚。 “小晚!小晚!醒醒!你昨天叫我名字啦!” 见他睁眼了又马上催,“快快快!你再叫一声我听听!” 林晚晃着毛绒绒的小脑袋懵懵地坐起来,懵懵地回答他:我没有。 周凝持续亢奋:“你有!” 林晚纳闷地比划:我真的没有。 周凝稍微冷静下,仔细回忆,依旧笃定道:“我真的听见了。” “你那时候都快晕过去了,不记得也正常。虽然声音很小很小也不清楚,但我真的听到了…总之你快再叫一声。” 周凝那表情专注得跟随时要跑一千米似的,两眼探照灯一样发光。林晚摸着脖子,依旧处于有些茫然的状态。 试着清清嗓子,用尽全力去发声,他在心里呼唤过千万遍的名字,还是没能宣之于口。 于是那脖子上除了几颗草莓,还多了他自己捏出的红印。 周凝看他那小眉头皱着,要哭不哭的样子心疼死了,连忙把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掌心。 “怪我,怪我宝贝…” 把他拉进怀里,轻轻拍着背,“我昨天喝多了脑袋不清楚,是我记错了。” 我去做饭。 林晚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垂着头推开他,掀开被子要下.床。昨天没往脚上看,周凝才瞧见他脚趾肿了,大拇指的甲片有点裂了,里面有一小块瘀血。 “这怎么弄的?什么时候弄的?”周凝把脚捧起来仔细看,心疼地吹吹,“很疼吧?怎么都不说?” 他不知道就不要告诉他了吧。林晚目光犹疑,正好撇到柜子上的摆件:昨天不小心把那个碰下来,砸到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周凝又仔细看看,“这样吧,你别做饭了,我下楼买点,吃完咱们去看看医生。” 林晚脸色马上变了:不要医生。 “去看看嘛,看有没有伤到骨头。”周凝利落地穿好衣服,又把柜子上的摆件取下来,虽然他挺喜欢的,但砸到林晚了,以后还是不要再摆在那里了。 “我先去买饭,马上回来,你也准备一下。” 林晚慌张地拉他的袖子:已经不疼了,不要麻烦了。 “不麻烦。” 周凝摩挲他的肩膀,歪头在侧脸上亲了一口,耐心地和他说,“昨天我不舒服你不是也想送我去医院吗,咱俩之间的事永远没有麻不麻烦,知道了吗?” 周凝还想再亲亲他,听到大门口有声音,了然道,“肯定我哥来了。” 林晚听见这个人,脸色更不好了,生怕周渡今天真送个omega来给周凝当新老婆。 “别害羞,我哥人特别好,他肯定喜欢你!” 周凝眉飞色舞的,脑子都是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穿好衣服就出来啊,我先出去。” 周渡是算好时间来找林晚的,没想到周凝还在家,诧异道,“你怎么不上班呢?” “还说呢,你是不是给我喝假酒了?喝完我易感期就来了。” 周凝在他面前就和小孩一样,有的话不敢和林晚说,怕他担心,趴在周渡耳边,“我昨天特暴躁,把好多东西都摔了……反正就超级难受,我都以为我快死了,现在还难受呢。” 周渡对他弟不是一般的上心,马上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是第一次吧?要不去医院看看,保险点。” 周凝想了下,要是他自己的话就懒得去了,“行吧…正好小晚脚伤了,一块去看看。” 接着小声嘀咕了句,“感觉他不爱去医院,不知道劝不劝得动……” 周渡皱眉:“为啥不去,他是不是还有什么毛病没告诉你,怕查出来?” “小人之心!”周凝眼睛都立起来了,“他是怕给我添麻烦!那是心疼我,你知道什么你个单身狗。” “我小人之心?他病了不去医院你还由着他,以后他生孩子也不想去呢,你俩在家生呗。” 周凝白他一眼,“哥,你怎么跟恶婆婆似的。” “就需要有个恶婆婆,老婆才管的住知道吗?不然你早晚把他惯的不像样。” 说了半天话也不见林晚人,周渡估计那小狐狸懒得瞅他,毕竟上次见面他俩聊的是给这个两口之家添砖加瓦的事。 然而事实证明他确实小人之心了,林晚想的是上次没表现好,这回特意好好准备一番。西服配拖鞋,还系了个洋气的小领结,目光炯炯,眉眼带笑,小嘴唇害羞地紧抿着。双手捧着ipad,上书三个大字:哥哥好。后面还有个红红的小爱心。 周渡:“你…你好……” 这孩子,要不就是城府真的深,要不就是真的虎。周渡现在更偏向后者。 被林晚可爱了几秒,周渡强行把话题拉回医院的事上。 听到周凝也不舒服,林晚明显犹豫了,想陪着,最后还是向着周凝打手势:我已经不疼了,不用去……你不舒服就让哥陪你去吧。 第13章 林晚最后是被周渡劝着一起去的。 趁着周凝去买饭的功夫,周渡和他说:“上回的事我给你道歉,我说的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林晚都做好被冷言冷语相待的准备了,简直受宠若惊。 周凝的家人愿意接受他,他高兴得快哭了,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周渡又说,“你要是拿我当哥呀,一会儿一块去医院看看,你和小凝都健健康康的我才放心。” 林晚是通点人情世故的,这是给他台阶下,又是当哥的要求他做的第一件事,不能驳人家面子,再害怕也还是答应了。 他怕的不是医院,是那件白大褂。 而医院里有好多好多白大褂,林晚只觉得走到哪眼前都是白花花的,几乎喘不上来气。 “别害怕宝贝,我陪着你呢。” 周凝始终牵着他的手,林晚干脆闭着眼,眼不见为净。偶尔偷偷抬起头来看,面前一定是周凝安抚人心的笑,和声细语地哄:“就把脚包扎一下,没事的。” 林晚觉得他好像不那么怕了。 处理完再陪周凝去看alpha方面的专家。 周凝:“医生!我易感期为什么那么暴躁,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好怕伤到我老婆。” “是在暂时标记后突然爆发的易感期?” “是的。” 医生检查完给了个中肯的回答:建议别太压制x欲,保持身心愉快。 “合着是憋出来的呗?真给我周家丢人。”周渡斜他一眼,“你俩不会结婚这么久没干过正事吧?” “怎么可能……”也差不多,感谢易感期,昨天刚圆的房。 周渡心里本就起疑,再看看林晚一直魂不守舍的样子,总有种说不出的蹊跷,“来都来了,你俩做个婚检呗。” “哥你别闹…”周凝接了个电话,脸色瞬间凝重起来,“急事开个会,哥你先送小晚回去吧……行吗小晚?” 林晚乖乖地点头,周渡对他态度好一分,他就能把他当亲哥看。因为喜欢周凝,连带着他的家人一起喜欢。 周渡也满口答应,等周凝走了,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晚,“你脸色不太好,我正好有个朋友在这,带你做个检查吧。” 林晚一听不是要回家,神色马上慌张起来,连忙摆手:不用了,我没事。 刚才怕周凝担心一直忍着,实际这里奔走的白衣飘飘的医护已经让他快窒息了。 他越这样周渡就越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怕查出什么来呢? “你这样哥不放心呀。还是说你记恨我说给周凝找老婆的事,信不过我?” 林晚赶紧摇头,又听见他说,“周凝专情,只要你一个。你要是真有什么事,他得多伤心呀。” 周渡轻轻摩挲他的肩膀,周凝也经常这样做,林晚多少觉得安心了一点。咬着牙同意了。 “婚检查什么你查什么。”周渡低声和医生朋友交代,“哦对了,顺便找人给他看看嗓子,看还有的治吗。” 吩咐完就把林晚托付给医生,自己去处理点私事。没个把小时就接到电话:“渡哥你快回来吧…你带来的那个omega不太好……” 周渡心跳都漏了半拍,“哪不好?” “本来前面还挺配合的,李主任给他看嗓子的时候突然就失控了,刚打了镇定剂…” “小狐狸…小…小晚,你还好吗?” 周渡也害怕了,林晚缩在病床上呜咽,谁叫都不应。完全不让碰,不停地发抖,眼神要多绝望有多绝望,别提多可怜了。 “对不起啊,哥带你回家好吗? ” 林晚听不到他说的,仿佛又回到那些日子,眼前都是血,他自己吐的血。 父亲怕他是哑巴嫁不出去,又舍不得去医院花钱,请了个江湖医师给他看。那医生走街串巷,医术全体现在那身白大褂上,空有皮子没有里子。 开了点邪门的药逼他喝,林晚日日呕血,脖子里里外外肿得不像样,奇痛无比。他还说把毒排出来就好了,结果当然是越治越糟,林晚能活着是他命大。 最后都有些神志不清,记不清医生的脸,只记得那鲜亮的白。 所以他真的很怕穿白大褂的人,拿着那些医用器具碰他,哪怕这次是真的想给他治病。 周凝开完会才看手机,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林晚眼睛已经肿得像烂桃一样了。 他可能是哭累了,倚着床头打瞌睡,但有一点风吹草动又马上机警起来。 紧抱着膝盖,只占一小点地方。像个毫无攻击性的动物,保全自己的方式只能缩小再缩小,祈祷所有的伤害都看不到他。 “小晚…” 周凝心疼得说不出话,才几小时的功夫,林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他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林晚当时主动提出带他去医院,需要多大的勇气,又是多大的创伤,才能让他对这个救死扶伤的职业充满恐惧。 “我来了,我们回家好吗?” 周凝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把声音送出来,“你看天都黑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他试着向前一步,林晚就向后缩,已经退到无处可退,只能睁大眼睛看着他,眼神空洞得可怕。 林晚这会儿倒是安静了,但是不想有人靠过来。 “好好好,我不碰你…别怕,别怕宝贝。” 周凝后退几步,留给他足够的空间。他看不了林晚那样陌生的眼神,又必须看着,放柔了声音哄,“我是周凝啊,你别…别怕我呀……” 他说到后面已经哽咽了,手遮着脸,一心只想着没护好林晚,自责又愧疚。 林晚安静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从恐惧到麻木的状态中拉回神智。眼前的这个人是周凝,周凝哭了。 慢慢从床头爬到床尾,到离他近一点的距离。伸出手,用口型说:“抱抱。” 第14章 “好…好……” 周凝抹了把脸,忍着哽咽,“抱你。” 轻手轻脚地靠过去,没出息的手都在抖。好像林晚身上蒙了层脆薄的糖壳,稍有不慎就会碰碎。 倒是林晚等不及他这样小心缓慢的动作,一头钻进怀里。双手抓皱了他的上衣,好不容易见到亲人了,顿时觉得特别委屈,撇撇嘴又哭了。 他习惯了不声不响地掉眼泪,难受极了才会像现在这样小声啜泣。 “没事了宝贝,我在呢。”周凝心痛到无以复加,恨不得把他揉进怀里,又怕抱太紧林晚会疼。 轻轻拍着他瘦削的脊背,隔着衣服都能隐约摸到骨头。不知道林晚都做了什么检查,身上有一点药味,自身那种浅浅的香甜都被遮盖住了。 周凝隐隐觉出一种生理上的不满足感,原来他已经到了会依赖老婆信息素的程度,该闻到的时候闻不到,就会觉得缺点什么。 alpha不会把这当成什么光荣事迹,但周凝不以为耻反倒生出一股别样的骄傲来,离不开老婆,真好。 林晚有周凝抱着,心里踏实了不少。 虽然刚才的事还是让他心惊胆战,但他知道现在周凝在这,肯定不会有人带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了,周凝会保护他。 周凝什么都不用做,他的出现就已经是救赎。 这一天过得太累,此刻才得了片刻安宁,林晚哭着哭着声音就小了,他有点困了。 “对不起小晚,是我没保护好你。” 周凝声音很轻,他其实更希望林晚和他闹闹小脾气,打他几下,哪怕是责备一句“你怎么才来”——这些都没有。 林晚还是他哄两句就不哭,窝在他怀里就能睡,这种毫不迟疑的信任和奔赴更叫他心里难受。 林晚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枕着他的肩膀,周凝刚想帮他擦擦脸上的泪,手被林晚拉住了,在掌心一笔一划地写:我想回家。 第一次在掌心写字是初见面时,写了“我是你的”。后来也写过,多半是趁周凝睡着的时候,才偷偷写一点傻到家的小情话,写完就特满足的牵着那只手,躺在他旁边陪着睡。 后来有次看电视特别馋,写了“我想吃炸薯条”,周凝碰巧真的给他买了,林晚就更热衷这项“活动”,好像写什么都能成真。 “好,回家。”周凝说。 声小了怕他听不见,声大了怕吵散他的倦意。然而就是这么小心翼翼爱着的人,他不在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 林晚迷迷糊糊地笑了,看来周凝的掌心真的灵,比许愿管用,那下次他想让圣诞老人来给他送礼物。 林晚睡了一路,安静得好像车上没这个人。 周凝脱了外套给他裹好,舍不得叫醒便把人背起来,走得尽量稳。 林晚一挪窝就醒了,除了平稳的脚步声还听到周凝抽鼻子的声音。不知是因为地下车库阴冷还是他在哭吗,想了想,在腺体上亲了一口。 周凝没教过他alpha的腺体碰不得,林晚把这当成安抚的方式,但是他舍不得咬,亲一亲正好,周凝说过最喜欢被他亲了。 “醒了?”周凝带着笑意,“外套裹紧点,别感冒了,马上就到家。” 后颈又被啵唧亲了一口,林晚老实趴好,想着这样可以给他挡一点后背的风。 林晚嫌弃自己身上有医院的味道,刚到家就拿上衣服去洗澡了。 周凝翻了翻冰箱,在想是煮馄饨还是饺子。他打小虽然没有圆满的家庭,但周渡把他照顾得很好,该有的疼爱一分没少。周凝没下过厨房,到现在厨艺仅限于把水烧开,把东西丢进锅里。 想想自己真的挺幸运的,有哥有老婆,虽然现在不太想搭理他哥。 抽空看了看手机,除了工作消息,剩下几条都是周渡发的。 周凝择了点有用的,大概是说擅自检查是他不对,但那边结果出来了你还是有必要听一听。 “其他没什么问题,就是他嗓子是有旧伤,但没伤到不能发声的地步,吃点药就能调理,主要还是心理障碍。” 周凝又想到昨天晚上,他们do到最后,林晚叫了他的名字。 林晚那么坚定的否认,让他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想听了产生的心理暗示。现在看来不是他听错了,林晚在放松的时候应该是能简单的发声的,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 吃完饭周凝打算搂着老婆睡觉了,林晚却坐在床上没动,没等问怎么了,主动撩起袖子,把手臂上抽血的针孔指给他看:疼。 周凝以为按他的性子要把医院的这段记忆封闭起来了,没想到还肯这样和他撒娇,让他给吹吹。 捧着白玉般的手臂认真吹了吹,“还有哪疼?” 林晚摇头。 “我看看,不然不放心。” 周凝拉起另一边袖子,那里打了针镇定剂,因为他一直挣扎,紧绷着肌肉打进去的,现在针孔那里都是肿的。 “这边更疼吧,怎么不说?” 不疼了。林晚比划着,明显是睁眼说瞎话。他就是因为这边一直疼,才找了另一个无关痛痒的地方,想听周凝哄他。 “还有哪里?” 林晚摆手,这次真的没有了。见周凝没吭声,缓缓把手放到衣扣上,打算脱给他看来证明自己。 “不…不用了……”周凝咽咽口水,“我去拿毛巾给你敷一下。” 他这边敷着,林晚得了点小宠爱就知足得不得了,躺在他腿上又睡过去。 夜里身边的人微微挣动了下——林晚又做噩梦了,白天的种种很难不勾起回忆。 周凝一直没睡,手臂收紧了些,在他耳边低语:“你有没有告诉梦里的人,你现在有老公保护了。” 林晚有些发愣,他向来被动承受,没有想过周凝说的角度。 “没有吗?那你今天要记得说哦。” “不管是谁,凶一点告诉他。你要直白地说,周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林晚。” 林晚缓慢地点了下头,睡意再度袭来,他迷迷糊糊地想,或许周凝就是他的医生,一切都可以治愈。 第15章 林晚在家好好休养了几天,虽然他一直说没事,凝总还是主动迟到早退,就为了能多陪他一会儿。 观察一段时间,确定他真的没啥大碍,也没落下什么了不得的心理阴影。 “老婆比我想象中坚强。”周凝很欣慰地想。 这几天他极尽温柔,恨不得定制个托盘把林晚摆上面供起来。现在开始正常上班了,又想干脆把托盘摆在公司好了,老婆这么可爱肯定招财。 那天加班晚了,风风火火赶回来,生怕天黑了老婆害怕。结果回去一看,林晚抱着一大袋薯片,边泡脚边看电视剧呢。 周凝松了口气,过去捏了捏他的小脸:“好像长点肉了,以前就能到捏点皮。继续努力哈。” 林晚挑了最大的一片喂给他,也跟着在自己脸上捏捏:哪有那么夸张。太胖就不好看了。今天累不累?你吃饭了吗?我做了好多你喜欢的菜…… 虽然白天周凝也能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时不时手机骚扰他一下,但一天没见了,林晚看见他就有好多好多话想说。 别人夫夫见面先拥抱,周凝要看老婆一整套绚烂的手指操。 “胖点才可爱。不累。没吃呢。” 周凝一一回答,不会漏掉任何一个,这种平淡的小问题也能觉出幸福。又rua了把他的脸,弹性真好,怎么玩都不腻。 “我先换个衣服,一会儿让我好好揉揉。” 林晚乖乖点头,脚也不泡了,赶紧去给他热菜。都端上桌也不见周凝出来,进屋才发现他衣服换到一半,已经睡着了。 肯定是太累了。 林晚心疼地摸他的脸,周凝用什么方式表达爱意,他觉得舒服就会学着做。 一会儿又觉得不够,蹑手蹑脚地爬上.床,用脸去蹭周凝的脸,小猫一样。然后把他的胳膊拉平,轻轻枕在上面,另一只搭在身上,让他搂着自己。 躺五分钟再叫他起来吃饭。林晚美滋滋地想。 只是没两分钟就听到周凝肚子叫,再一抬眼,周凝正含笑看着他。 太累了想稍微休息下,本来就没睡实,林晚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着呢。 周凝指着自己的脸,有点无赖,“好舒服~再给我蹭蹭。” 林晚又贴上来,刚才是又凉又滑,现在因为脸红变得温温的。 蹭了几下就起来揉周凝的肚子:我们去吃饭吧,你都饿坏了。 林晚特别喜欢看周凝吃饭,尤其是吃他做的饭。只要周凝愿意吃,他能看一宿。 今天吃的好像过于香了,好像饿了一天似的。林晚问:午饭吃了什么? 周凝回忆一阵:“好像忘吃了。” “你放心我只有今天一天忘吃,明天肯定记得吃。” 他越这么说,林晚越不放心。 第二天中午,周凝公司楼下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美人——林晚穿了第一次见周渡的那身西装,打扮一番俨然贵气小少爷的模样,加上懵懂的神情和手上拎的便当盒,此o可遇不可求,谁娶谁享福。 林晚正被前台拦着,电梯口传来洪亮的一声:“嫂子!” 林晚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一个陌生男人往电梯里请,“嫂子来啦,有失远迎!哎呀凝哥看见你肯定高兴…” 这样我下午交不上报告也不用挨骂了。男人激动得搓搓手,对上林晚懵批的表情,“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凝哥助理,叫我小丁就行。” 林晚礼貌地点头,指指嗓子,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我知道我知道,前一阵……你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吧?凝哥天天午休时间学手语,”小丁八卦兮兮的,“你老公好爱你哦~” “刚才差点认不出来,我还是在凝哥屏保上悄悄看过一眼,怎么换风格了,不过嫂子你穿啥都好看!” 林晚又是腼腆地点头,耳根红了。原来周凝的手语都是午休时间学的,屏保是他,他都不知道。 坐个电梯的功夫,小丁又把他从头到脚夸了个遍,林晚没见过话这么密的人,人家根本不在意有没有回应,自己说得可高兴了。 想到这,林晚又放松了。 好容易到了楼层,小丁突然嗷一嗓子,铿锵有力:“注意了啊!总裁夫人来啦!全体起立!向夫人问好!” 林晚:…… 林晚就好像女儿国的唐僧,那么稀有,那么迷人。逐渐在一声声御弟哥哥,阿不,在一声声嫂子中迷失自我。等见了周凝的面,林晚已经脸红得冒烟了。 托小丁的福,他一个与社会半脱节的人,真实体会到什么叫社死。 周凝简直不敢相信看见谁了,一把把人抱住,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老婆你来啦。” 林晚让他抱着,只能小幅度地点头。好一会儿才松开,把装满饭盒的袋子放在桌上:我来看着你吃饭。 “正好饿了。” 周凝暂且把手里的活放下,一面吃一面打量,林晚端坐在他的会客沙发上,表情都很严肃,好像来面试的。 林晚现在在家里,可以用坐没坐相来形容,他又长得妖,稍微懒散点的动作都透着娇娆。像那种安全感很充盈的猫,可以四仰八叉地躺着。 现在到了个陌生地方,那股拘谨劲又回来了。 周凝想了想,向他招手:“过来。” 教他用了咖啡机和打印机,然后就不客气地使唤起来。 林晚乐得有事可做,神情慢慢松懈下来。周凝一手托腮,喝着老婆的秘制咖啡,觉得人生赢家不过如此了。 “小晚,以后经常来玩吧?” 林晚点头如捣蒜。 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办公室待着,周凝忙累了就抬头看他两眼,然后就又有干劲了。 忙得差不多才伸个懒腰,“老婆…” 林晚屁颠屁颠跑过去:还喝咖啡吗? 周凝摇头,把他拉到腿上,安分抱了没两秒就忍不住动手动脚。 林晚推他,不安地往门口瞟:这是办公室。 “没事,就咱俩。” 都知道他老婆来了,谁会那么没眼力见这时候进来呢。话音未落,大门被一把推开:“嫂子!吃点水果吧!” 周凝:……ψ(‘?’)ψ 林晚害羞地往周凝怀里缩,耳朵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小丁自觉地把水果放下,目不斜视,“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没什么事我也下班了…” 他一出去,一只小拳头就砸在周凝肩上。林晚挣扎着想起来,反被他把手扣住。 周凝索性脸皮厚起来,“没听见他说没人了吗,不会有人打扰了。” “老公辛苦工作一天了,给点奖励。” 林晚乖乖放松下来,亲昵地去蹭周凝的脖子。他喜欢贴贴蹭蹭,喜欢周凝摸他,亲他。 “老婆,裤子脱一下。” 周凝拽了两下没拽动,索性直接吩咐林晚,咬他的耳朵尖,“让我摸两下咱再回家。” 第16章 林晚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有点踉跄。 外面天已经黑透了,粗略计算也过了一场马拉松的时间,而绝非周凝说的“就碰两下”。 林晚觉得自己都累瘦了一圈,风呼呼往裤管里灌,缠绕他比长跑完还累的腿。 身后吃饱了的人一只手就把他扶稳,顺手正了下他的小领结——这是方才从始至终一直留在他身上的唯二衣物,还有一双袜子。 “背你吗?抱你?” 林晚摇头,还没娇气到那份上。只垂着头做手势:下次别这样了。 匆匆往前走,生怕再一对视,几小时前的种种又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太臊的慌了。 周凝一时不知道他说的是领结的事,还是刚才又标记了他的事。领结是趣味问题,标记可是必要问题,还是要问清楚的。 上前两步拦在他前面:“别这样是哪样?” 周凝好声好气的,先拣重要的问,“我不太明白,是标记吗?” 林晚赶紧摇头,手下意识在后颈上搓,那里还有周凝的温度:我喜欢被标记。 就喜欢这么直白的,周凝笑道:“那就好。那是因为……” 林晚:我还是觉得…在办公室…不太好。那是你工作的地方。 原来是这个事,周凝缓了口气,实话实说:“可是我看你挺配合的,比在家表现还好。” 周凝知道他是喜欢的,只是心里那关过不去:“习惯就好。” 林晚彻底没话了,有些话那个的时候说说就算了,他还挺愿意听的,甭管内容是什么,反正周凝是在夸他。 怎么现在还要说……哎呀羞死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低着头走,反正他不用看路,周凝会帮他看。 周凝订的餐厅就在公司对面,过条马路的事就没开车,溜达两步就到了。 林晚一直走到一个摊位附近才把头抬起来,好像在酝酿什么鬼主意,眼睛亮亮的特别可爱:你刚才是说我表现好吗? “是啊。”周凝老实答,“怎么了?” 林晚指了指棉花糖:给我买那个吧。 嘶…都会自己讨糖吃了。虽然大概率他只是嘴馋了,某人还是狠狠被撩到了。 心扑通扑通的,接着才半掩饰地哈哈大笑,眼睛都弯了:“行啊,吃几个?” 林晚:一个,一个大的,我们一起吃。 周凝不爱吃这东西,林晚使劲喂才给面子的咬一口。林晚一手牵着他,一手拿着糖,只能用眼神告诉他这东西到底有多好吃。 怎么高兴成这样。周凝笑着帮他理好被风吹乱的刘海,“以前没吃过吗?” 林晚诚实地摇头。 怪不得。在林晚心里这应该已经是很好的奖励了吧。 吃完周凝帮他擦干净脸,左脸上还粘着一点糖渣,周凝凑过去仔细尝了尝,确实很甜。 回家周凝先洗澡,林晚因为某些原因,在公司已经洗过了。去书房把想看的书拿出来,周凝睡前会念给他听。 今天该做的事已经在公司做足了,周凝应该会读的时间长一点。林晚拿了两本,台灯调好,再温两杯牛奶,还有一小包手指饼干。 林晚这么热衷这个零食,完全是因为有一次躺在周凝臂弯里的时候,他咬着一头,周凝侧过头叼到另一头,慢慢吃到他跟前,在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那之后,手指饼干就是零食之王。 “开夜读会呀这是。”周凝擦着头发出来,他只穿了条短裤,虽然哪里都见过了,林晚看见他还是会脸红。 没办法,身材太好了,见一万次鲨他一万次。 不过这时候害羞太早了,他一会儿还要躺在帅哥的腹肌上听他念故事。 “来。” 周凝把身边的位置拍松,书还没拿起来,手机响了。看了眼,套上外衣出去接了。 通常他打电话不超过两分钟就会结束,能通话时间这么长的人不多。 周凝回来时没什么表情,捧著书念了两页,林晚突然问:哥哥又出国了吗? “没有。”那事之后他就没提过周渡了,周凝顿了顿又说,“不知道还走不走,他这人比较随性。” “继续读吧,念到哪了……” 林晚戳了戳他:我想哥哥了,你能叫他来家里玩吗? 在周凝疑惑的眼神中,又坚定地点了点头。 周凝几乎是立马觉得眼眶一热,小心脏被某林姓天使狠狠拿捏了。把林晚紧搂在怀里:“老婆,我爱你。” 周渡第二天一早就拎着大包小包来了,因为周凝迫不及待地连夜跟他描述了林晚到底有多天使下凡。 他来了就像个大家长一样在厨房鼓捣早餐,林晚听见声音蹑手蹑脚地从周凝怀里爬出来,悄默声地站在他旁边帮忙择菜。 “对不起啊。” 周渡还怪尴尬的,甚至有些点头哈腰,拘谨地搓着手,“那什么……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买了几个游戏机,省的你在家无聊。” 林晚露出个可爱的笑:喜欢。 “……别忙了,我做就行。” 林晚摆摆手示意没关系,周渡又说,“对不起啊。” 林晚出去了,周渡估计他也不太想和自己待着,怪谁呢。 一会儿功夫他又回来,林晚半蹲在对面,露出一双亮闪闪的眼睛,隔着流理台递了张纸条。 有个事他确实需要帮忙,因为周凝肯定舍不得,能拜托的只有周渡了。 林晚:可以再带我去看医生吗,我想学说话。 林晚:别让周凝知道。 下面还画了个拜托的小手势。 来得及的话,他想和周凝说生日快乐。 “你想好了吗?”周渡沉思一阵,“周凝知道会杀了我的。” 林晚双手合十,双眼放电:求求你了。 第17章 周凝这一觉睡得很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一睁眼没有看到林晚,没能第一时间把他搂过来亲亲。 “小晚…真是的,又起这么早。” 周凝拿手机当镜子,把睡得略狂放的头发理顺,重新躺回去,声音稍稍高了些,“老婆,进来一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就是想让林晚亲他一口才能注入清晨活力,然后再拉他起来。最近还很喜欢让林晚帮他系领带。 “小晚,小晚?” 一连叫了几声,林晚没有像往常那样小跑着过来,外面安静得很。周凝今天只能自己起床,还有点小失落。 习惯性地先往厨房方向看,桌上摆着相当丰富的早餐,三人份。再转向客厅,林晚正和周渡并排坐着打游戏,耳机戴得一个比一个严实。 本来还担心他们会相处不好,结果根本没用他出力,睡一觉的功夫俩人都解决了。 “过年了啊这是…” 周凝由心发出一声感叹。他是个很容易感到幸福的人,好吃好喝,家人和睦,不比过年还快乐吗。 安静的等他们打完一局,周凝才去摘林晚的耳机,小心不要刮到头发。 林晚转过头笑得灿烂:你醒啦。我和哥哥在等你吃饭! “嗯。醒了没看到你,叫你也没听见,我就自己出来了…” 周凝小小地抱怨一句,把脸凑过去。林晚害羞地瞄了眼周渡,还是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周凝这才觉得起床仪式完整了,“明天要在床.上亲我才起来。” 明天一定,我把整张脸都亲过来好不好?还有脖子。 老公因为没有早点得到亲亲还撒娇了,必须引起重视。林晚认真地商量补偿措施,反正哥哥大概率看不懂。 周渡还没吃饭先被塞了一嘴狗粮,也摘下耳机,周凝都猜到他第一句要说什么,他哥完全就是他的事业粉。果不其然:“怎么不上班?” “今天没什么事,晚点去。” 周渡哦了一声,“我一会儿要带小狐狸去逛街,晚上回来看不到老婆不要哭鼻子。” 周凝今天心情好,爽朗地笑着:“行啊,我尽量忍住。” 那之后林晚经常跟着周渡出去疯玩,还专门挑他抽不出空的时候。 周凝倒是不太在意,老婆开心就好,多个人疼林晚肯定是好事。 也不知道两个人去哪,每次回来都大包小包的,林晚就一样样显摆给周凝看,笑得跟个小福娃一样:这都是哥哥买给我的!你看好不好看! 去逛街是真的,因为每次从医院出来,周渡一定要给他的小乖弟媳买点什么才安心。 “今天我要去工地考察,你去不去玩?” 工地当然没什么好玩的,周凝只是想带老婆四处转转罢了。以为他会蹦蹦跳跳地说要去要去,林晚却小心地戳着手:哥哥说今天带我出去…… “嗯,那你和哥去吧,好好玩。”周凝笑笑,“你和哥最近相处的不错呀。” 林晚把眼睁得溜圆,使劲点头。 他越来越能理解周渡为什么能把周凝养这么好了,哥哥真的是好人。 会耐心开导,找的医生也很慈祥。每次去都被这两个大人不厌其烦的哄,稍微表现一点不舒服就马上停下来,林晚已经没那么怕了。 医生说他是有机会再开口说话的,林晚每次去都觉得离给周凝惊喜更近了一步,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伟大的事,那么即便现在煎熬一点也是开心的。 周凝在工地被飞溅的碎石打到眼睛了。躺上救护车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还好没带着林晚。 听周围人说什么“血,好多血”“他眼睛里都是血”,要是林晚看到肯定吓坏了。 只是眼底出血,但摘纱布之前要当几天盲人了。等都处理好,周凝才让助理帮忙打了周渡的电话。 “嗯,不严重。要留院观察。已经没事了,别带小晚过来,我担心他来医院会害怕……你也别来,我明天就回家了。” 当事人及其家属都非常冷静,只有小丁在一边哭得稀里哗啦,“呜呜呜呜凝哥你就算瞎了我也会一直追随你的,你不用担心呜呜呜……” 他在救护车上已经哭了一通,到医院又哭了一通。一会儿功夫周渡来了,本来想陪着再哭一通,结果周渡并不鸟他,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俩现在倒好,一个瞎一个哑,绝配。” 周渡:“我看你们怎么交流。” 周凝:“……” “凝哥放心!你要是以后看不见了,我把我的眼角膜捐一只给你,就一只多了不给……” 小丁还在忘我地哭泣,周渡觉得这小助理挺有意思,怪仗义的,就是有点傻。 “医生不是都说了没事吗,行了再哭你也瞎了,赶紧回去吧。” “呜呜呜凝哥的哥哥,你要照顾好凝哥……” 周渡要让这称呼逗笑了,不自禁地点头,声音都变得怜爱,“知道了,放心。” 他一走,病房瞬间安静了。周凝抬头向着某一方向,轻声道:“小晚也来了吧。” 周渡吸了口气,“你这纱布透光吧?” 周凝笑:“我感觉到了。” 林晚这才从病房的角落奔到他怀里,周凝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轻轻抚摸窝在胸口发抖的小脑袋瓜。 “你哭了吗?小笨蛋…没事的……” 周渡倚着门板,想到刚才哭包助理的话,只是现在周凝不需要他照顾了,林晚一个抱抱比什么都管用。悄默声地溜出去,把房间留给他们两个。 早知道这用不上他,还不如送刚才那个小哭包回家有意思呢。 狭小的单人病床上挤着两个人,这一天公司,工地,医院一通折腾,周凝早就累了,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麻药劲过了,眼睛胀胀的痛,还有很重的异物感,连带着脑袋也不清楚。脑子里一遍遍过的,都是上次来医院的场景,和林晚那张受惊过度的苍白面容。 那次着实吓得不轻,好不容易刚好些,现在又陪他在这遭罪。 “你怕不怕?要不我们回家吧。反正就是卧床休息,在哪都一样的。” 林晚在他掌心写:不怕,真的不怕。 停顿下又加了几笔:24。 “什么意思?” 怕不怕这个问题,他今天晚上已经问过24次了。 林晚摇头,马上又想到他看不见,继续在掌心写道:我困了。 “那…那你睡吧,我不说话了。” 身边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凝心想,可能真的是自己过度紧张了。 因为看不到林晚的表情,就先入为主地觉得他处在恐慌之中,其实人家已经睡着了。 在漆黑的状态下精神高度敏感着,过了不知多久才肯暂且放过自己,临睡前还在想着:今天的梦是不是也是黑色的。 又半个小时,周凝彻底睡实了,林晚才很轻很轻地在他蒙着纱布的眼睛上吻了下,安心地偎在他怀里休息。 而在周凝的梦里,有一朵花瓣盖过他的眼睛,很神奇的舒缓了不少。 自始至终林晚都没问过周凝疼不疼,因为他知道一定很疼,他被小沙子眯眼都很疼。 他也知道周凝一定会为了安慰他说不疼,那就索性不要问了,他悄悄疼,他悄悄心疼。 第二天周凝执意要回家休养,林晚刚给他把床铺好,扶着躺下,周渡风风火火来了,把林晚拉到一边:“刚得的消息,a市有个专家今天过来坐诊,我找人帮忙加了你一个,就这么点空,我带你去一趟吧?” 林晚指了指房间:周凝现在眼睛看不到,我要陪他。 “他过两天就好了能有什么事。” 周渡道,“我问过了,下次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来了。咱不是治了这些天没有太大起色吗,再让专家给看看……顶多半小时,去不了太久的。” 林晚再进屋,周凝感觉他应该是放了杯水在小桌上,然后亲了亲自己,接着读屏器传来冰冷的声音:我和哥哥出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周凝顿了下:“去吧。” 想到前几天周渡提过,今天有个游乐场开业。要请什么高科技团队来表演,几十年不遇,俩人对着宣传单高兴得不行。 他哥爱玩他是知道的,怎么林晚也…… 什么都看不见,周凝虽然表现得不在意,心里还是怕的。这种时候也容易胡思乱想,万一以后永远看不见了呢。 周凝从来不干涉林晚什么时候去玩,去哪玩,但现在他都这样了,很想林晚陪着,他还和周渡出去玩。 周凝有点不高兴了。 第18章 不知道林晚到底去了多久,新晋盲人没有什么时间概念。 周凝只觉得过了很久很久,这段时间里没有光,没有声音,周围安静得可怕,笼罩他的只有无尽夜色。 他不得不发出一点微弱的动静,来向自己证明没有被丢到一个真空环境。 “小晚…”他轻轻叫了一声。 想到现在的画面是一个可怜的盲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又被自己蠢闭了嘴。 这是他最熟悉的家,只是周凝方向感一般,林晚也还没来得及带他在房间四处走走。 周凝甚至没办法保证,现在站起来可以准确地找到厕所并且不尿到外面——还好他也没那么想去。 意识到自己几乎失去自理能力,被变相困在床.上之后,周凝更加丧气。 习惯了照顾和保护的角色,还没能和新捡的废人装备达成和解。 林晚回来时,周凝还像他出门前那样躺着,杯子里的水一口没动。 不知道是不是在睡,林晚轻手轻脚地靠近,搓热了双手才抱过去。还没等贴着脸蹭蹭,周凝耸了下肩膀躲开,没让他抱。 怎么了? 林晚诧异地使用手语,但对方已经先他一步使用了眼盲防御。 不弃不馁地继续抱过去,周凝又一次躲开了。林晚才打字读屏:你怎么了,我想抱抱。 周凝有些疲惫地答:“我想自己睡会儿,你出去吧。” 林晚:我又不会说话,我很安静的,不会吵你。 虽然是机械音,怎么感觉还有几分理直气壮在里头。周凝没再言语,林晚已经感受到低气压了。 大概是受伤了心情不好吧,还是这种严重影响生活的伤。林晚又黏上来,缠在身上乱蹭,亲他的腺体,耳朵,周凝躲他就追着亲,整个一块越挫越勇的小膏药。 周凝舍不得再推了,声音还是闷闷的,“不是说了不吵我吗?” 林晚愣了愣,意识到现在只有他一个人想要亲近,识趣地松了手。 林晚:我买了吃的,吃完我陪你一起睡好吗? “我不饿。”周凝确实不饿,一直躺着消耗也慢。 林晚:早上你就吃得很少。 他们靠读屏器交流,周凝恍惚觉得只有冷冰冰的机器在和他说话,表达欲也下降了。更多的是因为感知不到林晚的情绪而和自己生气。 周凝没有马上回答,林晚就跟着迁就:晚点再吃也没关系,我先陪你睡觉。 林晚生长的环境没能给他塑造恋爱观,都是后来慢慢和周凝学的。周凝把陪伴当成一个很大的事来看,那反过来他也一样。 这次他只是躺在旁边,没有碰到周凝。 安静地蜷在一边看他的侧脸,上半张遮着就看下半张,周凝连鼻尖都生得很好看。 好想亲一口,可是周凝现在不想让他碰,那就等他心情好的时候。 我就在这里,你要是想抱抱就叫我,我马上就会过来哦。 把这句给周凝听完,林晚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他喉咙还有点痛,刚被一个有点吓人的仪器探到很深的地方。 新医生给他开了点药,刚在外面尝了一支,很难喝,涩苦,口感像喝油一样。 周凝眼睛受伤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不会发现这些药,他可以悄悄喝,多瞒一些时候。 这样即便是在做无用功,也会少一个失望的人。 昨天没怎么睡,眼皮愈渐沉重,林晚刚要眯一会儿,身边传来很轻地一声:“我想上厕所。” 林晚连忙扶他起来,周凝心里默默记下哪里要转弯,从床到洗手间大概要走多少步。 林晚把他扶到一个位置站定,周凝却犹豫了。因为作息问题,他们两个其实很少同时出现在洗手间里。现在林晚却要站在旁边看他尿尿,万一他太紧张没对准,洒到外面不是很丢脸吗。 “那个……” 刚想叫他先出去,林晚见他一直没有动作,已经热心地把手放到裤子上了。他要是直接就要把小小凝拿出来,周凝肯定会阻止。 但他只是把手搭在裤腰上就停住了,显然是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帮这个忙。 他现在一定很害羞,脸肯定很红吧。想到这,周凝莫名心情好了起来。知道敌人陷入被动,他就想主动了。 “我不方便,你来吧。”周凝淡定道。 老公发话了,林晚当然照做,照顾起居不是应该的么。也不去想拥有健全双手的周某人到底有什么不方便的,老公说不方便肯定就是不方便。 林晚的手是第一次和小小凝打交道,还有点小羞涩。捧宝贝似的请出来,红着脸帮他扶着,周凝放水的功夫,他已经臊得像只熟透的虾了。 再用纸巾帮他擦了,小心地放回去。 周凝在林晚细致入微的服务中第一次由衷地感叹:当个废人真好。 都弄完再扶回去,只一趟路的功夫,周凝就比去的时候走得要大胆了。 一整个上午没喝水,林晚看到他嘴唇有点干,低头舔.了一圈,再去把床头没动的水换了杯热的。 周凝咂咂嘴,是他视觉出问题,味觉也错乱了吗,为什么林晚的嘴巴有点苦,他的小甜甜去哪了。 “我饿了。” 林晚倒水回来,周凝马上说。林晚盛了点粥要喂,周凝摸索着接过来,“我自己吃,你也吃吧。” 几口下去,饭还是饭味,很正常。可能是他自己没吃东西,所以嘴巴里有点苦吧。 周凝安静地吃,林晚安静地看他。 一回家就觉得不对劲了,不让亲不让抱的,周凝不是话多的性格,但总是会尽量和他多说话。 尤其昨天刚伤到眼睛,交流有壁,周凝更充当喋喋不休的那个,为的就是他能安心。 现在却是他问都不愿意多说。 林晚:你在生气吗?你今天不高兴,是因为我吗? 周凝也不拐弯抹角:“是。” 林晚:为什么? 周凝能说什么,因为你俩去游乐场玩不带我? 这好像不是值得两位数年龄的人生气的理由。 他不说,林晚就自己猜了,键盘打得飞起:因为我今天和哥哥出去了吗?我去太久了吗?我以后不和他出去了好不好,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陪你。 “不是…不是不让你去玩…” 周凝有点难以启齿,“是我现在这样…我需要时间适应……” 说白了就是需要老婆陪。 老公受委屈了。 冰冷的电子音漂浮在空气中,而周凝就是很没出息的被这毫无感情的声调击中了。而且林晚这么一说,他真的好委屈啊。 林晚:我哄你好吗? 周凝一直教他最重要的就是沟通,所以这种事他也有商有量的:我要是哄得不好,你就别理我,哄得好再和我说话,好不好? 第19章 “你要怎么哄?” 周凝歪着头“看”向他这边,嘴角带着一点浅淡的弧度。事实上在听到林晚要哄他的时候,就已经被哄好了。 林晚仿佛被纱布下的眼睛审视了,大话说出去了,他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总不能打出几句好听的话,让周凝和冷酷无情的读屏器对话一阵,就叫他哄好了,也太糊弄了,要付出行动才行。 “小晚?”周凝疑惑地叫,不知道林晚在干什么,听不到动静就会不安。 林晚看着他好看的嘴唇一张一合,唤着自己的名字。他叫得很轻,挠得耳朵痒痒的。 林晚这个名字没什么含义,姓林,晚上出生的。林晚原先也没思考过好听与否,独特与否,毕竟只是一个可以被呼来喝去的称号,仅此而已。 现在被周凝唤得多了,他可以骄傲的宣布,全世界他的名字第二独特,第二好听。 “小…”这一声只出来半个音节,有软乎乎的东西贴了上来,更软的东西闯进来,压着舌把他的声音都堵了回去。 一片漆黑中感官更加敏锐,周凝从未觉得只是接吻就能让他兴奋到这种程度。 眼前好像出现一个缩小版的林晚,背着翅膀,拿着吸管,往他黑色的世界里吹粉红泡泡。 周凝今天没有刮胡子,虚微冒出一点点青茬,扎在林晚脸上,有点痒,他轻轻哼了一声。觉得这样的粗糙感很新鲜,好奇地贴着回蹭了下,然后又哼出声。 周凝听着更是心猿意马,一手搭在脖子上把他往怀里带,指腹贴着腺体摩挲。他一这样林晚就受不了,顺着力道爬到他身上。 耳朵痒,脸痒,心也痒,是干大事的前奏。 气氛陡然升温,某位盲人身残志坚,和林晚的上衣纽扣殊死搏斗。本来他就看不见,林晚怎么也不识点趣自己解开,还乱动什么呢,好像想跑似的。 “别动了。”周凝轻喝一声,林晚果然老实很多,不敢有大动作,坚强地用脚把手机够过来。在周凝把他撩得神志不清之前,老朋友读屏器稳定输出:医生不让你剧烈运动。 “……” 周凝陷入回忆,确实说过这话。卧床静养这四个字怎么这么讨人厌。 林晚:等眼睛好了我们再补回来。 周凝垂着头委屈,啥也不能干,最后的快乐也被剥夺了。 林晚摸他的头:老公听话。 周凝这才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勉强把注意力从上林晚转向逗林晚:“那你要换个哄法了。” 周凝:“我现在更不高兴了。” 林晚咬着唇努力想,这个毛病他大概是改不了了,只不过被养的娇贵了,好像咬自己的力道也小了。 他正集中精神,眼前突然晃过一只手在唇上抹了下,周凝笑道:“就知道你在咬,咬破了吗?” 林晚:没有。 林晚:我还没有想到。 “我当盲人这段时间好好照顾我,照顾得好我就原谅你了。”周凝体贴地帮他做主了。 林晚:好耶! 周凝一抬手,林晚自觉地把脑袋瓜递到他掌心。 下午周渡来的时候,林晚正在给周凝揉肩。 “见过盲人按摩,还没见过盲人被按摩,你这日子过得倒是舒服。” “哥。”周凝懒懒地叫了一声,“怎么听见两个人脚步声?” 小丁捧着一摞厚厚的文件:“凝哥,我把合同念给你听。” 周凝:???你能不能放过一个可怜的盲人。 “你俩怎么一起来了?” “路上碰见的。”周渡向林晚招手,“走吧小狐狸,让他们谈公事。我刚买了个新游戏机,咱俩去客厅玩。” “上午游乐场下午游戏机,你有没有正事了?” 周凝撇撇嘴,没老婆的人就拉着别人的老婆玩,真可怜。 “游乐场?”周渡看了眼林晚,从对方纯洁的脸上捕捉到请求口供一致的信号,“哦,游乐场人太多,不好玩。” 随口扯了句,看到两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你不会因为这个跟小狐狸生气了吧?” 周凝一时语塞。 “欠吧你,大醋坛子,有你后悔的。”周渡愤愤地去拉林晚,“走啦。” 本来可以和老婆亲.亲捏.捏的美好下午被合同填满,好容易才处理好,小丁整理着文件:“老大,你要是无聊可以听听广播剧,有声书什么的,我给你推荐几部?” “我不无聊。” “怎么可能不无聊?” 周凝一字一句地回答:“我有老婆。” 小丁:“打…打扰了……” 他一走,周渡马上窜进来:“这孩子不错吧。” 周凝不知道他怎么关心起小丁来了,还是如实答:“嗯,挺好的。” “该给他涨工资了吧。” 周凝点头:“是要涨。你说涨多少合适?” “这个数。”周渡伸手一比划,对上周凝面无表情的脸,又到他耳边说了一遍。 周凝深吸一口气:把我工资也给他得了呗,再分点股份? 周渡:好呀好呀好呀。 周凝有点摸清事态了。今天晚上不能给林晚读书了,但可以讲一个上市公司总裁卧病在床,亲哥和助理掏空公司,联手开夫妻店的故事。 周渡蹭了顿饭也走了,他主要来给周凝送两样东西:盲人魔方和相声全集。 周凝还是那句话:“我真的不无聊,我有老婆。”顿了下又说,“你不用担心。” 周渡:“不喜欢相声,脱口秀听吗?” “……” 林晚收拾好厨房进来,周凝正在玩魔方。 周凝感觉身边的位置沉了下,一只手被拉过来放了个杯子。尝了一口,是热果汁。 林晚也捧了一杯,和他手上的轻轻碰了下。周凝配合道:“干杯。” 两人同频举到嘴边,果汁好像更甜了。 “我爸走的时候想把公司给我哥,他说他学不懂,不喜欢经商,他要去流浪。” 周凝声音很低,虽然这一天他基本没出房间,但比上班还累。 “我也以为他一窍不通……但今天小丁跟我说,合同很多细节都是我哥帮忙敲定的。” 林晚:哥哥很爱你。 “是啊,我好幸福。”周凝倚着床头,把复杂的情绪都压制住。 林晚牵着他的手安静地陪着,好一会儿才听到周凝说:“如果我没有接手公司,我不会去小镇考察项目,也不会认识你。” 好像是这么回事。林晚瞬间对周渡这个人肃然起敬。这是多么深沉的手足之情啊! “所以,我们做点什么来感谢哥吧。” 林晚觉得周凝的自理能力时好时坏,不能自己上厕所,但可以准确地摸到他的杯放到桌上,再把他拉过来按在床.上,头刚好落在枕头中间,不会因为看不见而让他撞到哪里。 大概是熟能生巧? “我们恩爱就是给哥最好的谢礼。”周凝给了个完美的解释。通常来说天黑的时候更容易进入感觉,他的天一直是黑的。 林晚:医生不让剧烈运动。 “不剧烈。” 周凝早就想好对策,“我不动,你动。”—— 来送点星星点亮凝总的黑夜吧~ 人话:求海星(???) 第20章 体力重大消耗者起床做饭,躺着享福的人还在蒙头大睡。 周凝缩在林晚躺过的位置不愿动弹,满脑子还是昨夜林晚自己拿着放进去时的感受,小伙子太英勇了,妙绝。 没能把当时的场景收在眼底,已经被周凝定义为人生的一大憾事,等他眼睛好了,必须哄林晚再来一次。下次他一定睁大眼睛好好欣赏。 厨房的饭香飘进来,周凝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才决定要活动一下了,起码他应该去餐桌前吃饭。 他的人生没有停歇的时候,努力读书,努力工作,忙起来机器一样连轴转。现在终于被迫按了暂停,那就能有多懒就有多懒。 好像要一口气把童年丢失的闲散都补回来,也不算晚,因为现在还有愿意把他当小孩子哄的人。 摸索着进了洗手间,周凝扶着洗漱台,他知道面前是镜子,镜子里映着他的脸。这才几天,他都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 林晚的模样倒是记得无比清晰,尤其那双狐狸眼,笑的时候,哭的时候,生气或委屈,真想赶快再看到。 闻着味出来,今天早上应该又是吃粥。 周凝最近日子过得不要太好,洗澡上厕所都有林晚帮着,d.o.i也体验了把新玩法。 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吃得太素了。林晚不让他吃辛辣油腻,也不让他吃零食,问就是谨遵医嘱。 但总背着他偷偷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周凝每次都能听到,然后就更馋了。 试着往餐桌上摸,妄想有个煎蛋也好,结果只碰到个小瓶子。闻了闻,没味。放餐桌上应该能吃吧。周凝抿了一点就直吐舌头,嫌弃地放下。 “这什么啊…呸……”向着厨房的方向,“小晚,快给我倒点水。” 没有回应。应该是灶上煮着粥,人在别的地方。 “小晚?”周凝一面叫一面摸索着寻找,最后跌跌撞撞来到阳台,把门推开,“小晚,你在这吗?” 林晚正在照医生的方法练发声,让他吓得一激灵,忙过去牵他的手。周凝把人搂在怀里,果不其然冰冰凉凉的。 “大早上在这干什么,别冻坏了,快进去。” 周凝很帅地把林晚牵进里屋,脚步却顿住了——他迷路了。 来的时候还好说,现在转了两圈,他辨不清方向了。真是的,当初买这么大房子干什么。 林晚心领神会地拍拍他的手背,扶他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 林晚:你是自己走到阳台的吗? “对呀。” 林晚:你好棒呀!你好棒呀!你好棒呀! 周凝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没有…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对了,桌子上是什么东西,好难喝。” 这次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回答:营养剂。 “哦。”周凝了然,“是不是我哥给我买的,全世界最难喝的营养剂让他买来了。” 说着又咂咂嘴,现在静下来,觉得这味道有点熟。 林晚:是的。 周凝:“不是。” “昨天你从外面回来亲我,我就觉得你嘴巴有点苦,和这个味道一模一样。” 想到这,周凝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你是不是在喝那个东西?你怎么了?生病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周渡教的撒手锏了。 林晚:因为想要宝宝,在喝这个做准备。 “啊?”周凝一愣,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答案。 他一抬手,林晚自觉地坐到他腿上。周凝摸他柔软的头发,捏他的后颈,一会儿才轻声说:“小笨蛋,我没有永久标记你,怎么可能会怀。因为会很疼,老公还没舍得,知道了吗?” 林晚贴着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周凝记得自己之前就说过标记的问题,林晚不会不知道。那么他说的“做准备”,应该就是把身体先调养到一个待育的状态,什么时候想要就能更快地怀上。 而这个想要默认为周凝说了算。 “我原先觉得考虑这事还太早了,但你要是想要,我们可以商量着来,都听你的。” 林晚又点了点头。 周凝才叹息似的说了一句:“你怎么…有事也不愿意和我说呢?” 这种事,有了想法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和他商量吗?林晚现在这样做,等于无声地隔绝他。 果然一个谎是要无数个谎来圆的,或许林晚自己都没想明白,他这么刻意瞒着周凝,是出于内心深处对缺陷的自卑。 林晚:只是先调理,没想现在就要。 林晚:是对身体好的东西,不用担心我呀。 林晚:你生气了吗? “没有。” 说是没有,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他够尊重林晚了,还换不来一个赤诚相待。 快乐的盲人假日因为这个插曲变得不那么快乐了,周凝琢磨着等他眼好了,一定要再好好教育林晚一番,再不管要无法无天了,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这个家是姓林的。 这几天周凝虽然还是照常和他说话聊天,因为没什么娱乐活动,还格外喜欢亲亲,但林晚就是能感觉到他情绪不高。 好容易挨到拆纱布的日子,周渡天一亮就起来薅人。能起这么早,睡得肯定也不晚。周凝很是忧心:“哥,你一把年纪了,还没有夜生活吗?” “再废话自己开车去。” 护士一层层拆着纱布,屋里有一位算一位都屏着呼吸。 周凝慢慢感受到黑暗里透出光来,久违地见到光亮,一时还不能适应。 他慢慢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林晚。朦胧的轮廓在几秒内逐渐清晰,变成一张高清的美人动图。 林晚也在看他。林晚……长得真好看呀。 周凝好像又体会了一遍初见他的感觉。心里不顺畅了几天,看到的那一刻,什么不愉快都忘了。 林晚也好像不认识了似的,等周凝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知道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看得见我吗。林晚傻傻地比划。 “嗯。” 林晚睫毛扇动两下,嘴里鼓着气,圆鼓鼓的小馒头一样可爱。周凝在一边轻戳了下,小馒头漏气了,林晚也掉眼泪了。 “哭什么,给我看看。”周凝把他拉到眼前,捧着脸仔细盯着,眼睛一眨不眨,心中竟涌上一股酸楚来,半天才说,“还是那么漂亮。” 护士都看不下去了,“病人注意用眼哈,不能长时间不眨眼。眼药水记得按时滴,不要见风,流泪。” 周凝才很孩子气地笑,“不让看,那就抱抱吧。” 林晚把头搁在他肩上,是周凝要抱,看神情却是他想赖在怀里不出来一般。像那种很亲人的小奶猫,抱他的时候总是充满惊喜和期待。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撒着娇舔一口,或者被软乎乎的鼻头蹭下巴,手指含在嘴里假咬。 周凝现在就像被带着倒刺的舌刮了下心尖,柔软中带着震颤。 护士把药放到床头,顺手开了窗,外面不知是什么花香飘进来,很淡很淡。林晚呛了口,很细小地咳了几声,他嗓子痒。 第21章 周凝复明的第一天,林晚感冒了。 回家路上就不停地打喷嚏,可爱的人打喷嚏都是啊啾啊啾的,还会皱皱小鼻子,可把周凝心给萌化了。 他本来就刚复明,怎么看林晚怎么喜欢,打个喷嚏都想夸老婆好棒。 打第一个的时候,周凝含情脉脉地拉着林晚的手:“打喷嚏说明有人在想你。” 林晚深信不疑,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又打了一个。 驾驶员周渡发话了:“打两个是有人在骂的意思吧?” “迷信。”周凝捏着林晚的肩膀,“小晚别听哥的,没有的事。” 林晚乖乖点头,又连着打了两个。 周凝挑衅地向着驾驶位,“打四个,怎么说?” 周渡面无表情:“傻批,他感冒了。” “你非要这么早来医院,把我老婆冻着了吧。”周凝边说边伸长了手把空调打开,在林晚有点发粉的脸蛋上一边嘬了一口,无视周渡中英夹杂地骂了二十分钟没良心,在家门口被一脚踹下车时笑容依旧灿烂。 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开心的事,无非就是天蓝草绿,老婆漂亮。 重新拥有欣赏各种色彩和人物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在林晚面前一直是成熟稳重的形象,周凝就要绕着他噗噗跑圈了。 林晚忧心地看着他: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俩一直这样。”周凝站了个挡风的位置,拥着他往家里走,“放心好了,你现在应该担心自己的身体。” 只是小感冒,林晚却出奇的困。好几天没听故事了,说好了周凝念书给他听,等周凝从书房出来,他已经躺在沙发睡着了。 这些天林晚都没睡好,医生嘱咐周凝要尽量平躺,睡觉不要压到眼睛。晚上周凝翻身了就要赶快把他翻过去,一晚上睡得比烙饼还激烈,林晚都不敢睡实。 现在终于好了,精神放松下来,林晚搂着抱枕睡得香甜。 周凝把他抱到屋里,测了体温正常才放心。拉上窗帘,整个屋子暗下来,昏沉的气氛让他想陪着林晚睡一会儿,不过还要处理堆积的工作邮件。 “老公要去努力工作啦。”周凝戳戳林晚的脸,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真困了。 林晚睡觉很老实,因为感冒,呼吸不太通畅,呼噜呼噜的。喘不匀气憋醒了也没脾气,起来拿纸巾擦擦鼻子继续睡。 一觉有睡到地老天荒的架势,林晚醒来已是傍晚。天色黯淡,加上拉着窗帘,屋里黑漆漆的。只有客厅照进来的光线映了一缕在周凝身上,不知他在床边坐了多久,正看着自己,眼睛比光柔和。 林晚也不起来,抓着他身上的光玩。可爱的小动物都有趋光性,他家的小狐狸也不例外。 “醒了?” 周凝端起小桌上冒着热气的碗,“我下午叫了两次你都没醒。” 舀了一勺喂过去,“姜丝可乐,刚煮好的,你尝尝。” 林晚怕撒到床上,嘬着腮小心地吸到嘴里,比了个大拇指:好喝。 林晚:笑什么? “觉得我们这样轮流照顾对方很有趣。” 一碗下肚,额头上出了些汗,酸懒的身体变得热热的。紧接着周凝就吻过来,林晚这下彻底迷糊了。 亲亲好舒服,林晚沉醉地搂着他的脖子,乖巧回应。鼻塞受阻,嘴巴忙着接吻,实在没有别的能呼吸的地方,一会儿功夫就从脸到脖子都憋得红红的。 周凝适时地松开,等他喘够了再要吻,恢复理智的林晚两手一伸抵着他的胸膛,小脑瓜左右摇晃。 “怎么了?” 林晚腾出手来比划:不要亲了,会传染。 “不会。我免疫力高。” 周凝轻易地攥住他两个手腕按在头上,把每一丝表情用眼睛捕获,锁进大脑。自言自语似的,“看了好久,还是没够。” 林晚脸更红了,象征性地挣了几下就准备主动“任人宰割”了。 周凝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唇碰着唇蹭了一会儿,很快就松开他,问:“真想要孩子了?” 就知道逃不过这个问题。林晚小脸瞬间垮下来,摇了摇头,顿了下又用手语:现在不想……我喝那个真的是补身体用的。 周凝看出他不想讨论这个事,通常林晚觉得自己做错事就是这个样子,不看他的眼睛,只有手干巴巴地解释。 他哪知道林晚是怕聊多了露馅,在他眼里林晚还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瞒他,一点心事都藏不住的透明小天使。 周凝也不想再讲什么大道理,贴在耳朵上轻声细语的:“别有压力,也别去喝什么营养剂,想要宝宝了你就跟我说,随时…都能怀上。” 他越说越慢,声音低低地透过耳膜渡到心里。林晚觉得口鼻间的热气都把耳朵打湿了,再听他说下去,某个地方也要湿了。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商量,我想听老婆和我商量,好吗老婆?” 可能瞎的这几天,林晚就是周凝的精神支柱。周凝也更愿意赖着他,偶尔无意识地撒个小娇,尾音有点甜甜的俏皮。 林晚魂要让他叫化了,骨头都脆了,轻轻一碰就能碎一地酥渣渣。 忙不迭地点头,周凝满意地亲了亲他的下巴。一碰这里,林晚就会主动抬头让他亲脖子,吻遍了再回到唇上,周凝很喜欢接吻时林晚抓他的肩膀或者领口,小手攥得紧紧的,出汗了都不松。 “想抓紧我还是推开我?”周凝故意逗他。 林晚懵了一下,手上稍稍用力,把他往自己身上带。 周凝呼吸一滞,现在动手多少有点不仁义,林晚都一天没吃饭了,饿坏了他心疼。悻悻地自己惹火自己浇:“先吃饭再吃你。” 白天睡够了,晚上就不困了。 周凝吃饱喝足美美地做梦,林晚睁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准备熬鹰。 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趴在周凝耳朵边上练嗓。他能感到自己的声带在振动,好像里面有只小蜜蜂在嗡嗡扑棱着翅膀。 林晚嘴巴张得圆圆的,连同眼睛都跟着使劲,如果面前有镜子,他就能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又努力又好笑。 “周……周哦……凝……” 很轻,不太清晰。有气从喉咙口送出,扑在周凝脸上。被唤名字的人明显没醒,但却很轻地嗯了一声。林晚叫他就答应,这是刻在dna里的自觉。 林晚高兴坏了,他还觉得自己叫得不好,没想到周凝做梦都能答应他。 周凝让他啃醒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老婆大半夜的要亲他,还亲的那么投入。还是很快就进入状态,反客为主。 声音还有点没睡醒的朦胧,动作可是一点都不含糊:“没喂饱你是我的失职。”—— 要说话了!请扣晚晚好棒! 第22章 上午十一点,周凝才从繁忙的工作中腾出一点时间闭目眼神。 照理说昨天拆完纱布他就应该来上班的,又在家多赖了一天,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旷工的理由了。 周凝的心情就跟暑假开学第一天的学生似的,一百个不情愿。 早上搂着林晚腻歪好一阵才肯出门,现在不过分开几个小时,他又想老婆了。好怀念一伸手林晚就过来贴贴,两小时问一次去不去厕所的那些日子。 林晚显然也没能适应那么大一个老公突然就不在身边,那种感觉怎么形容,猫猫的毛线球出门打工了,猫猫只能在家挠墙。 周凝又忙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一百多条未读,全是林晚发的。 起初画风还挺正常的,告诉他累了就休息一下,不要一直盯着电脑,多喝水,多看看远处和绿色,中间穿插一些可爱的表情包。 越到后面越精分,可能是知道周凝没时间看手机,更加肆无忌惮地说废话。 林晚:你吃小饼干吗? 过了五分钟:不说话就是吃喽。吃可可的还是原味的? 林晚:那我丢一个骰子吧,单数就放可可粉,双数就不放,好不好呀? 然后他发了一个骰子,是单数。 林晚:我去做饼干啦! 林晚:你喜欢小花形状还是星星形状? 林晚:我找不到模具了。 林晚:别担心,我用手也能按圆。 “小笨蛋…” 周凝一条条翻看,笑意越来越浓。脑袋情不自禁就在想,林晚要是会说话,一定是个小话唠,每天都有说不完的小废话。 只有做饼干的时候安静了半小时,林晚又一个人热络地聊上了:忙完了吗?我一会儿可以去给你送饼干吗? 林晚:我扔个骰子吧,单数我就去。 扔了一个,是双数。林晚没有撤回,直接又扔了一个,双数,再扔,这次是单数了。 马上发了一连串的小礼花:等饼干出炉我们就去找你! 周凝看着这个“我们”发笑,说得跟好朋友似的。某种意义上林晚确实和饼干共通了,反正都是被吃。 看时间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周凝赶快把小丁叫进来,让他去楼下接人。 刚在甲方那受尽苦楚的小丁,看着周凝喜气洋洋的脸嗤笑一声:“我问你,打工就这么让你快乐吗?” 周凝也回他一个笑容:“你想体会一下发年终奖之前被开除的乐趣吗?” 小丁打了个哆嗦,这老板不能处,没有老板的哥哥可爱。 林晚这次有点适应周凝的热情员工们了,进门前小丁一句话又把他打回原形:“嫂子你放心,这回我绝对不进办公室了!” 林晚:你误会了…… 抬起手打算和他理论一番,小丁顺势就和他握了个手:“啥也不说了嫂子!都懂都懂!” 林晚在心里攥了个小拳头:欺负我不会说话是吧。 周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喜提一枚红脸老婆,“怎么了?还害羞?” 林晚摇摇头,把饼干盒子打开。一路上来已经分得差不多了,周凝还是很高兴,人来了就行了。 “好香啊。” 林晚:你吃饭了吗? “没有。”他以为林晚会带饭过来,现在看来好像只有饼干。 林晚:做饼干没时间了,我带了两盒泡面和你一起吃。 千里迢迢送泡面,老婆真是好机智。周凝快让他可爱坏了,“吃什么泡面呀,走,我带你……” 林晚指着面盒上的活动,每盒面里赠一张贴纸,集齐十款可以兑一整套烘焙工具。非常可爱的卡通风,难怪林晚会喜欢。 林晚:如果抽中了,我就可以给你做生日蛋糕啦。 周凝都站起来又坐了回去:“快吃面吧。” 一上午高强度的工作,周凝还没从懒散的作息中调整过来,吃完就倚着沙发睡着了。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他像从光里走出来的。 光影把面部轮廓修饰得温润柔和,林晚悄悄亲了一口。想让他多晒晒太阳,没有拉窗帘,只帮他戴了个眼罩。 周凝没睡太久就渴醒了,这一阵都是健康饮食,吃了碗面觉得很咸。 大太阳晒着,他睡得很沉,身体起来想找水喝,脑子还没醒完全。 手往旁边一挥,摸了个空。咦,我老婆每天给我晾的凉白开哪去了? 迷糊地坐起来,摸到沙发边缘才想到现在不是在家,是在公司,他今天来上班了。 对了,我不是已经好了吗?难道我又瞎了? 短短几秒,周凝脑袋里的小问号层出不穷。 嗓子干得要冒烟,站起来晃了两步才迟钝地发现脸上有东西。 周凝一边走一边扯,眼罩拉下来的同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拌住了,直直地向前栽去。咖啡壶落地伴着一声带着惊慌的“周凝”,噼里啪啦全响起来。 周凝脑袋空了一秒,视觉和听觉一同复苏,彻底醒了。他方向感是不怎么样,想走到饮水机那里的,结果被方桌拌倒,还把咖啡壶碰碎了。 他在原地没有动弹,不是因为伤到哪了,而是因为刚刚那个声音。 好像是第一次听,又好像已经听了很多次了。按了循环键一样响在脑子里,敲打着某一根神经,整个人都酥.麻起来。 林晚练了无数遍,就这遍喊得最好。周凝听着就像啃了一口脆苹果那么清甜甘爽,甜甜的汁水快把他浸透了。 但他并不确定在刚才一瞬的慌乱中,林晚是不是真的叫了他一声,还是他睡懵了自己产生的心理暗示。毕竟上次易感期他也说自己听见了,林晚一直否认,还把他家宝贝给惹哭了。 想到那次不好的回忆,周凝晃晃脑袋:我还是装没听见好了,我应该是又幻听了。 林晚泡咖啡的时候被热情小丁拉去玩了会儿大富翁,壶都没来得及放好,就在桌角。回来就目睹了美男碰翻还摔了一跤的全过程。 一个百米冲刺跑过来,看看胳膊看看腿,周凝拍拍他的头:“没事宝贝,没伤到。” 林晚仔细检查个遍才放下心,把他扶到沙发上坐下,仰着脸等着挨夸。 要不是情急之中脱口而出,他还是那样软声软气地练习,比蚊子声大点都暗自窃喜,都不知道自己能喊得这样好了,周凝还不亲亲他叫他好宝贝吗。 “你……看我干嘛?” 自己说出来多不好意思,林晚小脸红扑扑的,一脸做了好事求表扬的神情,他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肯定转得比螺旋桨还欢。 手上还拿着本小小的贴纸册,上面多了一张。应该是刚才谁吃了泡面送给他的。 “哦…又收集了一张贴纸是吧?真棒。”周凝脑袋乱哄哄的,“那什么,我叫小丁进来把地扫了,一会儿走路别扎到你。” 林晚急了,简直分不清周凝是故意逗他还是真没听见,撅着嘴又气鼓鼓地小声嘟囔:“周凝……” 心里还委屈巴巴地想,这回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再也不说话了—— 众人内心戏 林晚:多新鲜呢,我会说了而你聋了。 周凝:传下去,今年的年终奖是每人两箱泡面,贴纸要上交。 周渡:凭啥让小丁收拾地板,你老婆怕扎,我老婆就不怕呗? 小丁:呜呜他们欺负人咱俩单干吧。 作者:小晚开口了耶耶!可以给孩子投喂小海星吗,小鱼粮……张嘴等喂 第23章 这回声画同步了,林晚歪着头,俏皮的小表情下隐着四个大字:你聋了吗。 伴着唇.瓣的张合和喉结的滚动,那一缕微弱的声波仿佛有了实质,穿透肌理和心脏共颤,微妙的酸痛蔓延开来,欣之若狂中带着想哭的冲动。 周凝确定他的小哑巴开口说话了,叫的是他的名字。 愣了足足五秒才指了指林晚,又指了指自己:你在叫我? 林晚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要用手语,不过这个他最擅长,也手语回:是在叫你。 周凝稀里糊涂继续比划:再叫一声。 林晚眉头微微挑了下:你不会说话了吗? 周凝才宛如醍醐灌顶,暂时丧失的语言功能开始重启,持续震惊处在半状况外:“再,再叫一声……” 林晚乖乖喊他:“周凝!” “在。”周凝马上答应,脸上的表情从难以置信转为有实感的喜悦,想抱抱林晚但手没出息的直抖,“我在。” “你……会说话了?怎么突然就……” 周凝高兴得语无伦次。他高兴,林晚也欢欣地跟着笑。钻进他怀里,心砰砰乱跳。 无非就是他叫了,他答应了,怎么后劲会这么大,怎么会这样高兴。 小脸红光满面的,这无疑是他迄今最开心的时刻。与他而言“成就感”这样模糊的词汇也变得具象,像个打了胜仗的小王子一样神气活现。 林晚觉得他好像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从此披荆斩棘,勇猛无敌。 “真好,真好……”周凝轻声呢喃着,贴着他的耳朵吻,“小晚,再叫我。” “周凝……” “嗯。”周凝重重地应了一声,傻乎乎地笑,声音里满是知足,“老婆真棒。” 自从和周凝在一起,吃饭吃得干净都会被夸,今天这句夸奖带来的触动却是震撼的,内心的小骄傲油然而生。 喉咙有种从未有过的放松,林晚恍惚有好多想说的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一遍遍叫着周凝的名字,每一遍都有答复。 开口对他来讲是件陌生又恐惧的事情,如今也不再惶惶不安。更多是觉得神奇,一只手按在脖子上,感受每次发声带来的声带振动,像里面有只小蜜蜂那么神奇,嗡嗡地扇动着翅膀,说出的话像刚采的蜜那么甜。 “周凝……” “怎么了宝贝?” 林晚从怀里钻出来去碰他的嘴唇,“亲亲。” 第一句是叫老公名字,第二句是让老公亲亲。很好,就照这个方向发展。 周凝言传身教了这么久的接吻法则,林晚还是一点没学会,还自己独创了一套小动物吻法:第一步,爪爪捧脸,第二步,猫猫歪头,第三步,如果第三步他还能占主动的话,林晚更喜欢像小动物那样舔.舐。 深陷其中时周凝没头没脑的想,这是张会说话的嘴,更好亲了。 要不是今天第一天复工,实在压了太多的事要处理,周凝当场就抱林晚回家了,还上什么班啊。 整个下午林晚坐沙发上不行,离开视线更不行,一定要搬个椅子坐旁边,周凝抬头就能看见,伸手就能摸到。 林晚捧着平板玩愤怒的小鸟,时不时跟着屏幕发出“咻咻咻”的声音,粉嘟嘟的嘴唇嘟成一个小小的“o”,周凝每听一声都觉得那些小猪头是撞在自己心上了,稀里哗啦化成一摊糖水。 玩腻了趴在桌边打瞌睡,周凝忙累了就凑过去亲一口,马上干劲十足。 小丁已经取消晚上约会,准备陪周凝熬个大夜,没想到周总下班比谁都准时。 “忙完了?”小丁好奇道。 周凝帮林晚把外套的拉链拉上,下摆的褶皱扯平整,“不重要。” “……” 老板说不重要就不重要吧,小丁从桌上拿了两盒东西,看林晚好像挺喜欢的。“嫂子,这大富翁给你带回去呗,还有飞行棋,没事和凝哥渡哥一块玩。” 林晚双手接过,犹豫了一下:“谢谢。” “不客气嫂子。”小丁走出半米又窜回来,看看林晚,又看看周凝,又看看林晚。 林晚让他这么盯着,瞬间害羞了,缩到周凝身后攥着他的衣角,抿着唇不再吭声。 周凝就跟那个亲戚聚会,孩子当场表演了二十个后空翻的家长似的,那叫一个自豪,鼻子都翘到天上去了:“厉害吗?我老婆说话好听不?” “好听好听好听……”小丁乐得比当事人还高兴,“什么时候的事啊?渡哥知道了吗?” “就下午的事。”周凝想了一下,“你帮我告诉他吧。不过跟他说今天别给我打电话,我要跟小晚,呃,聊天。对,我们要聊天。” 小丁回了个我懂你的眼神:“好的凝哥。” 早早回了家,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他就是想和林晚两个人待着。 到家打算先叫点好吃的庆祝一下,周凝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想吃什么?” 林晚趴在旁边,小声回他:“糖醋鱼…” 周凝有点明白那种想承包鱼塘的心理了,“还有呢?还吃什么?都买给你。” 周凝目光灼灼,林晚躲避他的眼神,实在绕不过去才说,“别…别看了……” 他对自己的声音有种陌生感,对说话这件事说不习惯也好,说害羞也好,总之他不愿意多说。 周凝也发现了,林晚除了喊他名字比较果断,其他都是犹犹豫豫的,好像说之前要先做一番心里建设。 给人一种说话不太利索的感觉,也不是结巴,就是发声系统和语言系统刚刚上任,还没达成和解,说比较长的句子之前总要先想一会儿。 “好啦,不看你。”周凝笑着把手机递给他,“吃什么自己点。” 林晚高高兴兴点了好几道,熟练地指纹付款。 “还要个把小时才来。”周凝看了眼送达时间,“我饿了。” 林晚下意识要用手语,被他盯了眼手才悻悻地放下了,问:“要不要,吃水果。” 周凝满足了:“嗯。” 跟着他进了厨房,围在林晚旁边乱转,“小晚,你在切什么?” 林晚老实回答他的傻瓜问题:“苹果。” “哦。什么苹果?” 这是周渡买来的,林晚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憋了半天,“红苹果……” 周凝没忍住笑,又马上正色:“这是什么呀?” 林晚哀怨地看他一眼,好像受欺负一样,敢气不敢言,委屈道:“……橘,橘子。” “哎,真乖。” “……” 周凝平时对他就像哄孩子一样,现在越来越退化了,简直就是在哄宝宝,他还哄得挺高兴,但是宝宝不高兴了。 林晚终于在“数数橘子有几瓣呀”这个深奥的问题下破防了,气呼呼地拿过来扔到榨汁机里。 周凝有一瞬间在想,完了,他不会骂人吧。他要是会骂人肯定是周渡教的。 然而他老婆只是皱着小眉头,以为自己很凶地说:“周凝……讨厌……” 第24章 讨厌的周凝和可爱的林晚共进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因为高兴,点得比较多,都能媲美年夜饭了。海鲜不能隔夜,林晚舍不得浪费就埋头猛吃,吃完歪在沙发上说胃疼,难受得直哼哼。 “都和你说了不要吃那么多。”周凝拿消食片给他,顺手拍了拍圆滚滚的小肚皮,笑道,“都有啤酒肚了。” “才不是。”林晚嗔怪地看向他,“我不喝酒,你才喜欢……” 这么快都会顶嘴了,周凝头一回被怼了心里还挺高兴。 他只是隔三差五会喝半杯红酒,林晚经常闻着味凑过来,爬到腿上来回舔他的嘴唇。周凝要给他倒一杯他还不要,就要亲亲。 以前偷喝过一个杯底,不如直接在周凝那里尝到的味道好。醇香芬芳,口中那点余味就够林晚醉的了。 林晚洗澡的时候,周凝一面铺床一面懊恼,怎么就没看住让他吃了这么多,老婆还难受着,晚上不可以涩涩了。 好想嗨皮的时候让他说点什么,说什么都够他受的……现在只能把满脑子的美妙想法都赶到一边,认命去敲浴室的门,“洗好了吗宝贝?出来我给你揉揉。” 香喷喷的老婆只裹了一条浴巾出来,赤着脚哒哒哒跑过来,到了床边把浴巾一扔,光溜溜地钻进被窝里。只有一点点难受也要撒娇:“周凝,还是胀……” “过来。”周凝侧过身半搂着他,温暖干燥的手掌盖在胃上,一下下轻抚,“这样会好点吗?” “嗯。” “那我给你揉,你先睡。” 林晚安心享受他的服务,只是没多会儿按摩的手就不动了,再一抬头,周凝的眼睛也拉上门帘了。还说让他先睡,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周凝…”林晚小声叫,没有反应。 刚刚获得声音,林晚自己也觉得新鲜,周凝睡着了他就自己叫着玩:“周凝周凝,周周凝凝……” 搭在身上的手臂收紧一点:“再叫今天别想睡了。” 林晚马上闭嘴。 如果你看向我,我会温柔地消融,像火山中的雪。 有些话初读不明其意,再读如临其境。周凝早先只觉得是个文艺句子,读过就忘了。直到他听到林晚叫过他的名字,才如同被文字敲了下脑子里的某根弦,倏地体会到这种感觉。 他像被百灵鸟啄了一口的枯野山川,自此清泉汩汩,鲜花烂漫。 即便听了好多天他老婆的天籁之音,周凝还是会在心里悄悄惊喜。就连林晚问他几点都要心动一阵,对话经常不可控地变成这样: 林晚:“几点了,你饿吗?” 周凝:“我爱你。” 林晚:“我的上衣,你昨天,扔哪了?” 周凝:“老婆嘴真甜。” 怪就怪林晚太惜字如金了,把他的新鲜感无限延长。 有的人就是天生话少,他话也不多。但林晚明显还处于说话会害羞的状态,非要说也是尽量简短,像是还没能驾驭中文的外国人,只说重要词汇。 声线也不是甜软的,因为话少还显得有点酷酷的,配上那张漂亮脸蛋,有几分冷美人的感觉。 周凝真的很擅长发现林晚的好并且更爱他一点。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当冷美人的老公,更带感了。 周渡见证过一次他们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话,由衷地感叹:“痴汉攻说的就是你吧。” 周凝冷笑一声:“彼此彼此。” 周渡在亲耳听到林晚叫哥哥之后,送了他一套房子,还扬言道:“以后周凝要是惹你不高兴,你就去那住,咱敲门都不给他开啊,急死他。” 林晚真就没给周凝钥匙,但说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句话:“我要是气跑了,你来,你敲门,我给你开。” 周凝笑着捏捏他的脸,“然后呢?” 林晚一脸还能怎么样的表情:“带我回家。” “哦~”周凝就明白了,林晚也是要面子的,气跑了要老公追过去哄,但只要一哄马上又能手牵手和他回家了。在他的观念里,不存在不原谅的可能。 “不会有那么一天,疼你还来不及。”周凝心疼道。 林晚就高高兴兴地点头,周凝说什么他信什么。 泡面贴纸也在如火如荼地收集中,只剩一款怎么也集不齐。 周凝面上不关心这个事,让他自己折腾,实际已经请公司上下吃了一星期午饭了。林晚每次来都能收获一沓贴纸,据小丁说,最近员工们突然集体喜欢吃泡面了,所以有很多。 吃到小丁都绝望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厂家生产的时候就做了九款,这东西根本就集不齐。” 周凝选择性无视:“你再吃一桶,我哥说你就喜欢吃方便面。” “……” 小丁要哭了,“咱这样不是办法呀,要是等你生日也集不齐呢?不就是模具,你给嫂子买一套呗。” “他就喜欢那个。”周凝沉默一会儿,“要不你去联系一下厂家吧。” 在某名企准备策划向小泡面厂抛出橄榄枝的时候,林晚打开箱里最后一桶泡面,齐了。 欢天喜地把贴纸册寄出去,拿起手机想赶紧告诉周凝这个好消息,转念一想,不如直接去找他吧! 周凝总是时不时就电话骚扰一下,今天一个电话都没有,还怪想他的。 公司已经去过很多遍了,林晚轻车熟路地跑进周凝办公的楼层,没走几步脚步就顿住了。 周凝在跟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美人握手,握手不要紧,他为什么!用大拇指的指腹蹭周凝的虎口! 虽然周凝马上躲开了,林晚看着还是心里不舒服。接着美人不知说了句什么,两个人笑得特别开心。 林晚倚着墙,他觉得周凝并没有很高兴,因为眼里没有光。不像看向他的时候,眼睛总是亮亮的,盛着砸碎的星星。 聊着聊着美人的手又往周凝肩上去了,周凝身体略微斜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才一同往会议室去。 小丁先发现他,小跑着过来:“嫂子来啦!真不巧,凝哥开会去了。” “开多久?”林晚往他身后望,连周凝的背影都看不见了。他满心欢喜地来,一句话都没说上。 “要几个小时吧……我估计没准得开到晚上。乔总的团队比较墨迹,很多地方都要反复敲。”小丁也着急往会议室赶,“嫂子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林晚摇头,“没事,我回家了。” 他不太开心,因为周凝要跟一个喜欢动手动脚的大美人待在一起好几个小时。 他们结束后应该很晚了吧,会一起去吃饭吗?周凝有时候会和客户打球,和他打过吗? 回家先把快递柜里的东西清了,大部分都是周渡给买的,他很喜欢往家里买东西,看见什么好就直接下单送过来。 林晚一样样拆开放好,有一个好像是饮料,上面的外文他看不懂,但画着硕大的水蜜桃,看起来很美味。 开了一罐来喝,甜甜的,味道很香,喝了两罐还想喝。 周凝这天忙疯了,婉拒了乔总的晚餐邀约,开完会急急忙忙往家赶。都快八点了,林晚居然没给他打过电话,周凝拨过去,他也没接。 一路心惊胆战的,到家先看见一桌的果酒罐子,林晚在沙发上蜷着,小脸红扑扑的。 周凝马上明白过来,这是把酒当果汁了,还喝了不少。松了口气,过去轻轻推他,“老婆我回来啦。” 林晚茫然地睁开眼,他不是在喝饮料吗,怎么天都黑了。难受地哼了一声:“周凝……” “哎,在呢宝贝。” 周凝哭笑不得地把他扶到怀里,“头晕不晕?胃难受吗?你吃过饭了吗?” 林晚使劲眨眨眼才看清他的脸,“周凝……” “嗯在,怎么了?” “站……站好了……”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放在现在的林晚身上,不能再适合了。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撅着嘴指着茶几,“站这。” “……” “快点。”林晚眉头皱起来了,他觉得自己在发号施令,但喝多了没力气,说话也软绵绵的,撒娇都没这样黏人,“快点……我要教训你了。”—— 如果你看向我,我会温柔地消融,像火山中的雪。——米亚.科托《耶稣撒冷》 新年快乐!谢谢大家的海星! 晚晚解锁新属性啦,喝酒就变小话唠。 第25章 “真的吗?” 周凝让他逗笑了,不可置信道,“你要怎么教训我?” 在外面被吃豆腐,还因为一下午的墨迹会议憋了一肚子气的周总终于眉开眼笑,家真是个疗愈心情的好地方。 猖狂如周凝,根本没把林晚还没猫挠重的训话放在眼里。抬屁股就要挨着他坐下,林晚爬到一边,抱着膝盖轻声喝道:“不许笑。” 他眉毛要拧出花了,“站着。” “好好好,站着站着。” 周凝立在他对面,两手随意地交叠在身前,脸上还是隐不住笑,一副我愿意听你训但我可能不太服的样子。 林晚努力睁大朦胧的醉眼,周凝俊朗的脸还是有些许模糊:“我……为什么头晕?” “你喝酒了。”周凝善意地提醒。 “我没有喝。” “喝了。” “没喝。” “喝啦。”周凝指着桌上的空罐子,“这些是果酒不是饮料,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喝醉的林晚不光话变多了,人神气了,还喜欢一根筋地较劲,较不过就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开会开得有点晚了。”周凝顿了下又补充,“我一结束就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林晚根本不听他狡辩:“和谁开会?” “乔氏的乔总乔铭桉,他们的市场经理郑鑫,研发部李成蹊,还有几个我没记住名字。我们主要讨论下季度的合作内容及要求,但对方团队比较,呃,比较严谨,所以开了很长时间。” 虽然知道这些人林晚肯定一个都不认识,周凝还是一一和他报备。微微弯着腰,很恭顺的样子,“还有什么要了解的吗,晚总?” 林晚本来就头晕,早被他这一套说的云里雾里,就记住一个“乔总”,和周凝握手的那个。 想到这,林晚也巴巴地把手伸过去:“来,握手。” 周凝有种被他当小狗逗的错觉,但林晚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主人这么乖,狗勾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老实把手搭上,握着晃了晃,“这是握手言和吗?不生气了?” 林晚撇撇嘴不回答,指腹在虎口上摩挲两下,越想越不甘心,“我都没有……这么蹭过。” 周凝好像知道了,林晚闹脾气不光是因为喝酒,他还喝醋了。 “你说乔铭桉?你下午去公司了?” “嗯。”林晚重重地点头,身体往前倾了一下,周凝刚要扶,他自己又晃回去了,整个一小不倒翁。 “我怎么都没看见你?”周凝瞬间感觉错过了全世界,老婆来找他他居然不知道。 林晚更委屈了,“我就在墙角,看你们,你们笑……” 这个画面听起来怎么那么可怜呢。周凝怜爱地搓搓他的耳朵:“吃醋了吗?” “是,”林晚小声重复,“我吃醋了。” 周凝蹲下来扶着他的膝盖,试图和醉汉讲道理:“人家找我给我送钱来,我不能苦着脸呀对不对。而且你看到没有,他碰我我都躲了。我就只让小晚一个人碰。” 醉汉认同地点头,抿抿唇继续盘问:“你们开会,他坐你旁边吗,他还碰了……哪里?” “没有宝贝,座位隔得远。” 周凝实在喜欢他现在这样,可能连数都数不清,还能钻着脑袋找这么多问题。 “你笑什么?”林晚问。 “没有啊。”周凝努力控制表情。 “就是笑了,你一直笑。”林晚小声数落他,“我在说话,你笑我,是不是不对?” “嗯,我不对。” 认错态度良好,林晚更神气了,“你再笑,我要去……哥哥给我买的房子,我离家出走,你怕不怕?” 周凝诚实地回他:“怕。” 林晚满意地点头,一会儿像是又想了一遍这个事,“我也怕。我不走。” “不走不走。”周凝应和着,“我走得了,你要是生气你就把我赶出去,气消了我再回来。” “你也不能走。”林晚哀怨地看他一眼,扁着脑袋往怀里钻。 “那你说怎么样?”周凝拍着他的背,回家半小时了,终于能坐下了。 林晚不回答,只自顾自说自己的,轻声呓语般的:“你走了,我就……没有家了。” 吃饭洗澡,林晚都继续处于一个醉醺醺的状态,反正有周凝帮他,他要做的只是张嘴等喂和坐在浴缸里。 饭很顺利地吃完了,洗澡…… 周凝洗到一半就开始吞口水,“能做吗?” 回答他的是林晚酣畅的呼吸声,再看看正脸,睡得可香了。他就说限定小话唠怎么突然安静了呢,原来是没电了。 在微张的唇上亲了口,把他洗好抱进卧室,再把浴室收拾干净,忙碌的一天就要结束了。 周凝悄悄钻进被子,尽量放轻动作不要吵醒他。林晚看见他来打了滚,主动钻进怀里。 刚才在水里泡得舒服,这么一折腾又醒了。他睡了一下午,现在不怎么困了,还有点精.虫上脑,酒精的精。 也有可能是刚才在浴室被某人摸出感觉了。 某人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甚至还想像往常那样,趁着刚醒赶紧再把他哄睡了,“怎么醒了?快睡吧,我在呢。” “周凝。” “嗯?” 林晚眨眨眼,用最人畜无害的表情说最让人心猿意马的话:“我发.情了。” 感谢酒,可以让他此刻无比坦率地说出来。 周凝一愣,随后马上回答:“没有呢宝宝,还有十天左右。” “真的。”林晚郑重其事道,他现在感觉就是和发.情差不多呀,想让周凝咬他的腺体,想和他亲近。凑近了咬周凝的耳朵,发送想涩涩的信号,“我想要了。” 他可能没分清发.情和平日里的需求,可那有什么关系呢。没有。 他是发.情还是只是单纯的想要了,作为一名有责任感的丈夫,都要认认真真地履行职责才行。不能因为他没有发.情就随意偷工减料或者缩短时长。 老婆这么可爱,好想逗逗他。周凝挑着他的下巴:“那你求求老公。” “求求老公。”林晚没有犹豫,乖乖跟着他说,“我想蹭蹭,让我蹭一下。” 周凝笑得合不拢嘴:“让蹭,你自己过来蹭。” 原本应该在这一刻结束的一天,又被拉长了好久好久。 林晚趴在周凝身上,嗓子有点哑。他有那么几秒在想是不是又要变成不会说话的小哑巴了,然后才迟钝地想到,是他刚才叫得太多了。 “我把贴纸,集齐了。我可以给你,做一个,大蛋糕。” 一直惦记这个事,累到睁不开眼也想着告诉周凝,说完心里马上痛快了。 “好,我等着呢。”周凝把他汗涔涔的额发撩起再抖散,出了好多汗,真是辛苦了。 “我吃了,好久泡面。好久才换的。” 林晚咬着他的锁骨玩,他喜欢这种小动作,可以玩到睡着。 太多太多的话,他如果是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说的。 “我吃面,你还给我……加醋。” “没完了是不是?”周凝又心疼又好笑,“我还吃醋呢。你忘了你把我一个盲人放在床.上的时候了,你和哥出去玩。” 他的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林晚困倦得仿佛已经进了梦里。 “我们没有去玩哦。”林晚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我们……我不能说。” “为什么?” “这是秘密,我只能在梦里,才告诉你。” “现在就是梦里。”周凝哄他。 “嘿嘿。”林晚合着眼睛,“是寻回声音小分队,去秘密基地了。” 他笑得特别满足,头一歪就睡过去。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也足够周凝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他是有多坚定的信念,才会愿意做到这份上。是怎样愿意把于他而言恶梦般的医院冠上“秘密基地”,这样一个这样带着俏皮色彩的形容。 一遍遍摸过他的脸,不是很胆小吗,疼吗,哭过吗,没有他陪的日子里怕不怕。 心口被人凭空揪着,怎么也不得松,林晚枕着他的胳膊酣睡,他贴着林晚的额头失眠—— 《关于跑龙套的都有名字,小丁还没有这件事》 第26章 (正文完) 周凝睡左,林晚睡右。 是按照靠门还是靠窗来决定的,他家楼层高,被坏人破窗而入的几率很小,周凝就选了靠门,把潜在的危险留给自己。 所以当林晚睡梦中碰不到人的时候,会习惯性往左挪一点,贴到周凝身上才睡得安稳。 今天也是一样,挪一点,再挪一点。挪到半个身体都悬空,林晚猛地缩回来,懵懵地睁开眼,周凝不在。 腰好酸,头好痛。 腰为什么酸他知道,这感觉太熟悉了。至于头痛……林晚把脑袋里的记忆抽屉通通拉开翻了个遍,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喝醉了。 他喝周渡买的“饮料”喝醉了,然后不知怎么和周凝做了。对了,好像是因为发情。至于其他的,他断片了。 厨房有水沸腾的声音,林晚随手从衣橱里拿了件周凝的衬衫套上,趿拉着拖鞋出去。脚底像踩了棉花般,帮他回忆昨晚他的alpha有多么骁勇善战。 桌上已经摆了煎好的香肠和培根,还有一碟小菜。周凝还在一边烧水烫青菜,一边煮粥,以他做饭的速度来说,应该是很早就起来了。 林晚趴在门框上,仔细端详他略带倦意的脸,“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因为被一个小天使击中了心脏,失眠了一整夜。 周凝闻声侧过头来,一大早就看见这么娇娆的姿势,春心狠狠地跳动了下,又被林晚的问话强行拉回来。 他考虑过了,没打算把这个事摊开来说。林晚费了那么大心思瞒他,一时酒后失言,他还是永远装不知道比较好。 “嗯,你老踢被子。”周凝揉揉他的头发,在后脑勺上轻拍了下,“喝醉了就不乖了。” “真的吗?”林晚睁圆了眼,他睡觉一直很老实的。“我还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不记得了?” “嗯。” 不记得正好。周凝往沸腾的粥里淋了圈蛋液,米香混着蛋香,闻着还不赖。 “你说想吃我做的饭,我这不就起来做了。” “真的?”林晚歪着头问,不可思议就写在脸上。 “当然真的。” 周凝说这话多少有点心虚,林晚做饭好吃,他做的仅限于熟了,能吃。简单的煎煮还行,要是炒个菜,缺点马上暴露。 周渡曾给予“狗都不吃”的中肯评价,林晚马上把碗捧过来,“哥哥别扔,我吃。” 他爱惜粮食,不代表真的觉得周凝做的好吃,做饭这事他来就行了。昨天居然说了这种话,看来确实是喝多了说胡话了。林晚拍拍自己的脸,“以后,不能喝酒了。” “你什么意思?” 觉得想吃他做的饭这个要求很离奇是吧?嗯,他也觉得离奇。但是越心虚嗓门就要越大,周凝把锅搅得噼里啪啦响,“给你做饭还被嫌弃了。” 林晚从他手里接过汤勺,“想让你多睡会儿。” 一句话的事,周凝又喜笑颜开了,老婆真没白疼。 原来只要足够相爱,世界上没有不好哄的人。 烘焙套装到手之后,林晚再没去过公司,天天在家研究蛋糕。 他印象中最好的蛋糕,在小镇的一家蛋糕店的橱窗里摆着。那时他还没有遇见周凝,没有人会因为他多看了两眼那个蛋糕,就帮他买下来。 尽管后来周凝给他买过各式各样的高级甜点,他还是忘不了那个根本没有可比性的普通蛋糕。 在一个冬日午后,三两分钟的偷闲时间,隔着橱窗想象蛋糕的美味,已是他那时经历过的所有美好。 罐装的染着色素的樱桃,甜得发腻的金银糖豆,厚厚的老式奶油,单一复古的裱花。林晚自己想做的时候,脑子里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些元素。 他试着按照记忆做了一个,不好吃,但他吃了一整个。 从此那个是非地再没有让他留恋的东西,染着一丁点碎光的黑暗年岁彻底退出他的世界。他有更大更好吃的蛋糕,每一个都和周凝有关。 周凝一点都不担心林晚会不记得他的生日,倒是周渡,年纪大了比较健忘。周凝提前一周,每天打电话告诉他不要忘了送礼物。 周渡起先还敷衍着嗯嗯啊啊,后面被催烦了,捧着手机破口大骂:“我前两天碰见你那发小,叫什么,许尘记得吧?人家的孩子都在幼儿园早恋了,你还腆个脸要生日礼物?你可真好意思。” “周凝,弟弟,亲弟弟,你别是不行吧?我侄子呢?我侄子呢?!!” 周凝让他吵得受不了:“没有……我没有标记哪来的孩子。” 那边沉默一会儿:“太短了够不着?” 周渡顿悟了:“我说我弟一表人才怎么不爱找对象呢,原来是有短处。小狐狸没嫌弃你吧?” “你要不是我哥,我肯定掐死你。” 周凝把牙咬得咯咯响,喝了一杯水才沉下气解释,“我没舍得。” 少年时上生理卫生课,老师就讲过:永久标记是个极其漫长而痛苦的过程。 当然他是面无表情地讲述,没有疼惜或怜悯,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那个年代的omega地位比现在还要低,似乎能被优秀的alpha标记,再生下孩子,是个多光宗耀祖的事。他们不能选择不接受,并应该为之感到光荣。 而周凝却始终觉得,能平等对待弱者的人,才是真的强者。 因为舍不得omega疼而迟迟没有永久标记的alpha,恐怕除了周凝找不出第二个。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救赎者,林晚不是被他拯救的低级种类,而是注定携手一生的伴侣。 他有无数次机会下手,alpha与生俱来的占有欲催他不止于此。可每每看到林晚沉醉的表情,更不忍心让他皱眉。尤其是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标记就一拖再拖。 “要不趁着过生日,过分过分?” 周渡给他出主意,“你生日那天,哥绝对不去打扰,够意思吧?” 周凝冷笑一声:“你就是不想送礼物吧。” “没良心!哥哥为了你都决定不出国了,居然这么揣测我?!” 周凝又是一声冷笑:“你确定是为了我?” 真到生日那天,周渡一整天都没出现,全勤小助理也请假了。 周凝还傻乎乎地以为他们肯定是为了帮林晚布置家里,后来才知道这俩没心的家伙就是看演唱会去了。 家里只有一个人在等他,不论什么时候,都会满怀期待地等他回家。帮他拿拖鞋,解领带,欢欢喜喜地搂着脖子亲一口:“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不累,就是很想下班。” 周凝牵着他的手走进屋里,林晚也没什么特别的准备,一个蛋糕,一桌好菜。 周凝看到蛋糕的时候,心里比他想象的还要触动。他似乎有很多年没吃过生日蛋糕了。 从小周渡就懒得买,用他的话说就是:“咱家又没别人,你不觉得俩alpha,还是亲兄弟,大晚上不睡觉捧着块蛋糕,你一口我一口的很恶心吗?” “是有点。”周凝想了想那个画面,要是让他哥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许愿吹蜡烛,拍手给他唱生日歌……鸡皮疙瘩抖下来二两。 “这就对了。哥哥虽然不给你买蛋糕,但哥哥爱你。” 这种话,到周渡出国后就变成:“哥哥虽然不能给你过生日,但哥哥心里都是你。” 周凝一直觉得他哥有出一本《渣男语录》的天份。 林晚做的蛋糕很精巧,最显眼的是上面的两块饼干,一块画着可爱的狐狸头,一块是戴着王冠的男孩,怕周凝看不出来,还在王冠里用巧克力笔写了“王子”两个字。 在林晚心里,周凝就像王子一样。高贵,优雅,帅气,天生该被崇拜,被热爱。 他想吃完饭再许愿的,但看周凝如此深情地注视着蛋糕,林晚默默关了灯,把蜡烛点上了。 “许个愿吧!” 周凝虔诚地盯了会儿闪烁的烛光,才缓缓闭眼,双手合十:“我希望……” “说出来怎么行!”林晚连忙捂他的嘴。 周凝笑道:“不说出来怎么行,我的愿望里有你。” 林晚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已经读懂一般,歪头浅浅地笑了一下:“我愿意。” 周凝忽地眼眶有点红。 这是一个要用一生去践行的愿望,还好他们都愿意。 烛火吹熄,只有走廊的灯传来一点光亮。周凝弯下的腰还没完全直起,迎来了一个奶油味的吻。好甜。 “祝你生日快乐。”林晚说。周凝好像听了一万遍我爱你。 每日夜读环节在周凝复明之后也开始恢复了,林晚特意挑了本的童话书,准备甜甜的入梦,捧着让周凝给他念。 寿星却憨皮赖脸地拒绝:“我不识字。” 于是换成林晚给他读一个小故事。 王子在山林中看到一只被坏人追赶的狐狸,他打跑了坏人,把伤痕累累的小狐狸带回了家。 小狐狸很怕生,痛了只会自己舔舐伤口。王子笑着问它:“舔了就会好吗?” 小狐狸睁着湿漉漉的眼睛,懵懵地看着他为自己敷上草药,包裹伤处。 柔软的皮毛被温暖的手掌抚摸,王子把它抱在怀里,他说乖,不痛了。 小狐狸用尾巴在他手腕上绕了一个圈,发出低泣般的呜咽。 王子吻了它毛绒绒的耳朵:“你可以信任我,可以依赖我。” 小狐狸在心里说了好。它会趴在王子膝上睡觉,吃他掌心的食物,偷偷积攒最好的毛,想给王子做一件贴身衣服。尽管知道是很难的事,依旧满怀希望,乐此不疲。 在积累的过程中,王子在他心中也从主人变成了可以爱慕的对象。终于到了制成的那日,送出礼物的同时,小狐狸收获了一枚戒指。 “自此,王子和小狐狸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正文完。感谢一直陪伴小哑巴的各位! 不要走开,还有很多很多的番外~ 球球收藏和长评!请给晚晚和凝总撒花花~有什么想看的番外也可以评论区说! 番外1 霸总娇妻就业实录 戚风蛋糕如何不塌陷,是所有烘焙新手的难题。 那时林晚做了几次发现不能百分百成功,为了周凝的生日蛋糕能万无一失,特意去找高人指点。 他报了个烘焙班,开课第一天就成了班上的焦点。大家都对这个长相妖佻,行为又很人妻的小美人充满了好奇。 明明长得很像会经常出入夜店,应该是老公哭着喊着求他回家的类型,却在这里乖乖学做蛋糕。 班上想和他搭讪的人不少,可林晚性格内向,被别人看着会紧张。往往是别人越看他,他越面无表情,头都不敢抬。 已婚人夫重返课堂,要和这么多人一起上课,林晚还不太适应。有人过来和他说话也只是点头摇头,在旁人看来他整张脸上就写了四个大字:生人勿近。 一个操作台分左右两边,供两个人使用。 林晚挑了个不显眼的角落,在门边上。附近有几个人还在石头剪刀布,决定他旁边的位置到底归谁。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走进来,一边嘀咕着“还好没迟到”,一边就近在他旁边的位置站定,大方地打招呼:“你好呀!我叫方灼,我们以后就是同桌啦!” 林晚小心地握上和他性格一样温暖的手,“你好,我叫,我叫林晚。” 只是这声音太小,他又是低着头,方灼根本没听见。 “哎,你早上吃饭了吗?我寻思反正是要做蛋糕,就没吃早饭,聪明吧?要不自己做的吃不完不就浪费了吗,你说是不是?” “但是我现在好饿啊,你看老师还没来,得什么时候才能做蛋糕吃啊,真是愁死我了。” “哎对了,你这片儿熟不?下课咱们一块吃饭去呗?我听说这附近有家火锅特别棒,你能吃辣吗?” 方灼鬼念经一样嘟嘟了半天,林晚简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愣愣地看着他,对上方灼不解的眼神,脸都憋红了。 方灼脑袋一抽,用手语问道:你吃早饭了吗? 这个林晚熟,他用手语比说话利索,于是回道:吃过了。 方灼于是就明白了,这美人是个聋哑人。 两人居然就这么很和谐地交流了几天,直到某天方灼打着哈欠进来,嘴欠地来了句:“早啊,小哑巴。” 千辛万苦才重新获得语言技能的晚某当然不允许他胡说,马上反驳:“我不是哑巴。” “啊?”方灼张开的嘴都忘了合上,“那你怎么会手语?” 林晚眨眨眼:“你不是也会吗?” “对哈…不是,我会是因为……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志愿者对不对!人美心善呀!” 这回换林晚疑惑了,“什么志愿者?” 他才了解到方灼是大学生,假期会到一所特殊学校做志愿者,手语和烘焙都是为了那所学校的小朋友学的。 听起来,很伟大的样子。林晚瞬间有些崇拜他。 “你那是什么眼神?”方灼警惕道,“我知道我很善良,长得也不错,但是我有男朋友了,你可不要爱上我。” “我结婚了。” “……哦。” 最后一天上课,方灼拉着林晚,犹豫半天还是问了:“小晚哥,我这有份工作觉得挺适合你的,你要不要听听?” “什么?”林晚好奇道。 “手语老师,就是在我和你说过的那所学校教聋哑儿童。原来的老师,也就是我姨,她下半年要陪我姨夫去南方经商了,这个职位就空出来了。” 方灼眼中带着期许,“正好不用马上就上任,你可以先做做准备。我觉得你肯定合适,温柔又有耐心,也会对小朋友好。但是工资不高,你愿意吗?” 林晚几乎没怎么想就脱口而出:“我愿意。” 他的手语是自学的,那时候每天都想着,如果有老师能教教他该多好呀。 “真的吗?!”方灼不敢相信这么痛快就答应了,“真的真的可以吗?不用回家问问你老公的意见?” “是要问问。”林晚点头笑道,“但他肯定和我想得一样。” 果不其然老公的意见就是和他一样笑着点头:“好呀,林老师。”—— 周凝:我没出场就算了,老婆还和别人说我愿意??? 接下来就是小甜段的形式,偏日常的,比较短,但是一次会更好几个! 感觉我能写100个,就是不知道你们爱不爱看。 番外2-3易感期&乖弟弟 2 周凝又易感期了。 是在睡梦中出现的,他前几天都加班到很晚,又困又难受。无意识地哼了一声,林晚马上醒了,眼还没睁开,手已经先往额头上去了。 “发烧了吗?”他又把自己的额头贴上去试温,“不烧吧,我去拿温度计。” 周凝攥住他的手腕,林晚一个重心不稳又跌回他怀里,就听见周凝牙疼似的哼唧:“不是发烧……” 林晚愣了两秒:“是……易感期?” “嗯。” 林晚没有言语,但周凝感觉他好像在蠕动。眯起眼往下一看,动作倒是快,内裤已经在膝盖上挂着了,还在奋力往下脱。 周凝哭笑不得,在他屁股上揍了一下:“老实点,我又不是发.情。” 林晚着急了:“那怎么办?” “不知道。”周凝叹了口气,“好几天没睡好了,特别困,但是难受,睡不着。” 林晚也跟着难受,心疼地摸着他的头发,笨拙地用信息素安抚,哄小孩一样拍他的背,“乖乖睡,乖乖睡……” 周凝浑身不舒坦,剜着心眼找事:“前缀呢?” 林晚赶紧给他加上:“老公,好老公,乖乖睡……” 周凝勉强又睡了会儿,没几分钟就会醒。但 只要睁开眼,保准能看见林晚一手撑着脑袋,努力瞪大眼睛守着他。 就这么醒醒睡睡好多回,总算挨到天亮,身体的不适并没有缓解,一觉起来老婆还不见了。 周凝刚想打电话,瞥见林晚的手机就在床头柜上,心里更不安了。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林晚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基本可以报警处理了。 周凝正在思考是打110还是直接去派出所,林晚拎着早餐回来了。他很怕冷,冬天总是把自己裹得像颗球一样。回家再一件一件地卸衣服,用冻得凉凉的脸去蹭周凝,献宝一样把东西拿给他看:“我买了小馄饨,还有虾仁烧卖,快来吃!” 周凝想得好好的,打算就他出门不带手机,让自己找不到这个事教训他一番,见林晚这样还哪有脾气,双手帮他焐着脸:“怎么不系条围巾,脸都冻坏了。” “忘了。” 林晚砸吧着嘴玩,突发奇想道:“我的嘴巴也是凉的,你要不要亲亲。” 周凝模糊地嗯了一声,“帮你暖一下。” 参考周凝上次易感期的英勇表现,他这次要乖多了,连暴躁都是有商有量的。 周凝:“我现在情绪不太好,有点想摔东西可以吗?你回避一下。” 林晚心疼地打量家里的陈设,摔了多可惜。找了点没用的破烂:“你想摔吗?摔这些吧。” “还有这些易拉罐,都捏扁了吧,我好送给楼下收废品的阿姨。” “……”周凝突然觉得他的易感期暴躁得毫无尊严。 林晚坐到旁边,慢慢地,一下下地摸他的头发,周凝顺从地低下头让他摸。 “别想不开心的,越想,就越烦。”林晚认真地说教,在他头顶上亲了一口,“想点高兴的。” 周凝像个垂头丧气的狗子:“想什么?” “想想我。” 周凝沉默了一会儿,声音闷闷的,“老婆……你要是跟别人跑了怎么办?” 林晚眨眨眼,莫名其妙道:“跟谁跑?” “……别人。” “别人是谁?” “哎呀反正就是别人,”周凝胡乱在头上抓了两把,“有人把你偷走了,我找也找不到,怎么办?或者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了,怎么办?” 周凝陷入莫须有的恐慌,他觉得很没有安全感,好像全世界的人都会趁他不注意,到家里来把林晚偷走。 尽管林晚说了“不会不会”,他还是感到不安。他的问题不光无解,还把林晚给问伤心了,眼睛都红了一圈:“我都说了不会,你还胡说。” 林晚委屈地对墙坐着,“我不想理你了。” 周凝慌了神,从背后去抱他,“对不起,我……” 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林晚就已经原谅他了。回过身搂着他的脖子,象征性地咬了一口,“不许乱想了。” “嗯。” “我就在这,哪也不去。”林晚又抱得紧些,“要是有人偷我,我就喊你打他。” 周凝这才笑道:“好。” 3 周渡隔三差五会来家里找林晚玩。他在周凝身上不满意的地方,到林晚这里全找回来了。 周渡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弟弟,会奶声奶气地叫哥哥,见了哥哥就笑成一朵小花,能跟着他屁股后面撒欢跑,但周凝都没有。周凝好像从小就比他稳重。 周凝喜欢读中外名著,他喜欢玩奥特曼。攒钱给周凝买一整套心仪的书,才能让他陪自己演一会儿小怪兽,偶尔还会被他皱着眉训一顿:“哥,你能不能成熟点。”哪有一点弟弟的样子。 林晚就不一样了,小甜豆一枚。尤其现在会说话了,一来就围着他乱转: “哥哥来啦!” “哥哥吃饭了吗?” “哥哥陪我玩游戏吧。” 这才是弟弟的正确打开方式。周渡露出满意的神色,拍皮球一样拍他的头,“你这么乖,哥能不疼你吗?哥哥以后遗产都给你。周凝一分没有。” 转念一想又叹道,“唉,周凝那个加班怪人还不一定活得过我……” 周渡端出一副高深莫测的长者风范,“你要劝他多注意身体呀,钱是赚不完的对不对?让他多陪陪你,要享受生活嘛!” “大好的周末还往公司跑,这不是浪费人生吗……而且他加班是一个人加班吗?你周末没老公陪的同时,也有人没老婆陪,你说可怜不可怜?” 林晚听了一圈也没捕捉到周渡话里的重点: 他的约会被他弟间接搅黄了。 周凝加班助理都会陪着,即便他说不用,小丁工作也很积极。周渡劝不住,只能到家里发牢骚来了。 林晚私心肯定也是希望周凝工作不要那么辛苦,认同地点头:“我也不想他那么忙……” 周渡以为他听懂了:“小狐狸!你真是哥的好弟弟!” 林晚懵懵地应着,心想周渡这么为他俩着想,是周渡更好才对。 下午没事,林晚就准备煲点鸡汤给周凝好好补补,切块的时候划到手了,破了皮有一点出血。 周渡接过刀,“我来吧,你去贴个创口贴。” 林晚非常淡定:“没事,不疼。” “沾水会感染的,还是包一下吧。” 林晚点点头,在皮卡丘还是杰尼龟的创口贴中间犹豫不决,闭着眼抓了一张,贴好继续做饭。 一下午忙忙碌碌,他们都忘了这个伤口的存在。直到周凝回来,林晚突然像箭一样咻地窜出去,举着手指给他看,“周凝,我切到手了,好疼。” 周凝一看不得了了,心疼地捧着他的手,对着杰尼龟的光头吹了半天。 周渡一副长了针眼的表情,他还没说什么,周凝先指责上了:“小晚受这么重的伤你怎么还让他做饭?” 周渡:“……” “你感谢我小时候不让你看电视吧,那伤口没5.2的眼还真看不见。” 林晚也附和着:“都是哥哥做的,我就帮点小忙。” 周凝闻着香味也饿了,牵着林晚的手走到餐桌前,帮他拉出椅子,摆好餐具,再回头冲着周渡,“饭好了吗?” 周渡穿好外套,利索地把汤倒进保鲜盒里,“我炖的我带走,不喂你个白眼狼。” “小丁说今天回他妈家吃饭,怕你又念叨他,让我告你一声。” “……”周渡又把外套搭回衣架上,汤盛到碗里,“开饭吧。”—— 甜不?还有97个(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