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瞅啥，还不陪我睡？》 第1章 我怀疑有人跟踪我。 到了酒吧，只有任旭尧坐在老地方。也只有像任旭尧这样靠谱的人，周烨才放心说出心事。他坐到任旭尧的对面，任旭尧叫来服务生，给他点了一杯百威。 “还好吧？”任旭尧问道。 周烨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事情有些复杂，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他略等一会儿，服务生很快送来啤酒，周烨把手放到玻璃杯的杯壁上，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 任旭尧见他神色犹疑，好奇心不由加重两分，说：“能难倒你的事，是私事？” 周烨看看对面的友人，比了一下大拇指，道：“你这人，料事如神，不如跟我一去转去当刑/警吧。” “你别自己干腻了检察官，就老是忽悠别人去当刑/警。”他们另一个朋友驾到。 还是老样子，听人半截话，就能插嘴。两人一起笑着抬头，看向风尘仆仆拎着公文包过来的张原凡。 “又加班？让我猜一下，地皮王那个案子？”周烨问。 张原凡靠在沙发上夸张地大喘气，听到周烨的话，也不摆出一副被工作摧残的样子了，立马坐起身，朝着周烨，两眼炯炯有神道：“怎么，周检有什么内部消息要给小民透露一下？” 周烨笑：“张大律师，你别套我话，我是搞刑事的，跟你们民商可没有半点联系。你以为我会告诉你，我听到隔壁的科长让老刘上庭吗？” 张原凡伸手拍了拍周烨的肩膀，用“你好好做人”的语气道：“老周啊，你什么时候想转隔壁，兄弟我给你摆一桌，咱们一起——” “停停停，原凡你喝点什么？”任旭尧赶紧出声阻止他们俩官兵勾结的腐败发言。 张原凡很不满，扭头要教育任旭尧：“老任，你现在傍到大款，不知道现在柴米多贵，我现在又是要结婚的人——” “真决定结婚了？恭喜恭喜，”周烨打断张原凡的话，说：“果然还是卜茜厉害，竟然把你这个妖怪拿下。” 张原凡一听觉得这话有些不对味，谁是妖怪？ “嫉妒我长得帅就直说啊。”他挑衅。 周烨摇头，懒得睬他，他指了指任旭尧道：“你去问卜茜，跟老任比，你俩谁比较帅？” “犯规啊，卜茜是老任的师妹，又是老任对象的迷妹，简直是利于不败之地嘛。”张原凡撇嘴说。 任旭尧的对象叫贺廷玉，贺廷玉是个演员，张原凡的女朋友卜茜是贺廷玉的粉丝，所以才有这样一番言论。 “所以咱们三，还是老任厉害。”周烨端起啤酒，和任旭尧的杯子碰了碰。 任旭尧无奈地喝了一口啤酒，然后放下杯子道：“首先，我没有傍大款，廷玉呢，也不是大款，最后，原凡你是不是忘了，周烨把我们叫出来的原因了。” “对对对，老周，你到底遇到什么事？”张原凡回归正题，两人一起把目光放到周烨身上。 周烨面对两位好友一看就是八卦的目光，心想我是不是找错人了。但是既然都坐到了一起，他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我怀疑有人跟踪我。” 张原凡原本还是八卦脸，听到周烨这么说，脸上的八卦神色立马一收，皱紧眉毛，严肃道： “这事你能确定？” 被人跟踪也要切实证据才能立案的。 那边任旭尧也皱起眉，周烨的职业特殊性，如果遇到被人跟踪，绝对不是什么拿出来开玩笑的事。 “去跟你们署的法警说一下，以后尽量不要单独外出。” 周烨看到他们俩神色紧张起来，马上摆手，道：“不要紧张，不是工作上的原因。” “你怎么确定？”张原凡问他。 周烨是真的不好开口，你看吧，搞得他的两个朋友都紧张兮兮的。 “确定。因为我见过跟踪我的人。” 张原凡和任旭尧互相看看，一齐说：“你‘见过’是什么意思？” 周烨把手放到杯子上，他抬眼只看了任旭尧道：“旭尧，说来，这件事还要你的帮助。” “我？”任旭尧一头雾水。 “对。”周烨很肯定，他道：“你约个时间叫廷玉出来，再把他那个朋友姜泉希叫出来。” 张原凡听得更迷惑了，他叫道：“等一下——老周，你被人跟踪，跟贺廷玉有什么关系？” 周烨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先叹了口气，这事是真不好说。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加了冰块的啤酒，感受到冰凉的液体穿过喉咙，才道：“前一个月，廷玉第一次请我们吃饭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啊，老任事先招呼也不打，突然带一个大明星过来，豁——卜茜当时就差点疯了。”张原凡对此仍然有些忿忿。 毕竟，哪个男朋友也受不了自己的女票整天把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挂在嘴上。 周烨无视张原凡的抱怨，张原凡对贺廷玉一直有偏见，大家都习惯了。他继续道： “那天，你们不是喝醉了？最后留我一个人送姜泉希回家。” 张原凡努力在脑海里寻找这段记忆，他那晚喝得其实还行，但是卜茜太兴奋，喝得很醉，他早早就送了卜茜回家。后面的事，他其实也不太清楚。 “老任，你还记得吗？”张原凡问那晚的东道主之一。 任旭尧看着周烨，缓缓点头，他露出一脸“不会吧？”的复杂表情看着周烨：“你们酒/后/乱/性了？” “噗——”周烨一口啤酒没喝完，差点喷了出来。 “什么？”周烨难以置信地看向好友，原来他在他们的心里居然是这样的不堪形象吗。 任旭尧和张原凡一下子离周烨八丈远，生怕周烨一个没忍住，喷他们一身口水。 “那是什么？你送人回家就回家啊，能出什么事？”张原凡替任旭尧说话。 周烨当时也是这么觉得的，他道：“是啊，但是廷玉没告诉我，他这个朋友喝醉了，喜欢抱着人，我那晚拉不开他，就带他回我的家。早上起来后，他大概知道自己酒品不好，跟我道歉。” 实际上，为了避免好友的发散性思维，周烨简略了过程。 姜泉希喝醉之后，不仅喜欢抱着人，还喜欢抱着人亲。周烨那晚一个措手不及，不仅被姜泉希死死抱住，还被强吻了好几下。 而姜泉希作为当红歌手，长相无可挑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并且因为靠声音吃饭，喝醉后之后，抱着周烨撒娇索吻。那面孔，那声音，一般人真的很难扛住。 周烨那晚能全身而退，一直觉得是自己定力强悍的铁证。 “我们就交换了手机号，你们都懂的，朋友圈点点赞之类的，点赞之交。”周烨说。 任旭尧和张原凡当听故事，连连点头，每次周烨要卖关子，就催他：“别打岔，之后呢？” “之后，有一天，他在微信里跟我说有个粉丝在追他，手段有些极端，他有点怕。” 任旭尧听到这儿，觉得剧情走向有些奇怪，不由问：“他为什么找你？” 周烨摊手，“所以我就很好奇，廷玉是怎么跟他介绍我的，他可能把我当成了警/察。” 任旭尧和张原凡都笑了，警/察和检察官虽然都是国家公务员，但职能上却差别很大的。 “那后来呢？”张原凡想听接下来的发展。 “我就让他报警或者找专业保安，他说不行，那个粉丝不是一般人，这些方法都对她没用。我就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他跟我说，他为了以绝后患，跟对方说自己不喜欢女人。” “……”听故事的两人不由呆了呆，然后道：“好强一男的。” 周烨也是头痛，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这个姜泉希思维异于常人，他说：“他还说，他已经有了目标。” “不会吧——”两人一瞬间也领悟了。 “嗯。就这样。” 两人此时都很同情他：“所以你被那个粉丝跟踪了？” 周烨沉痛点头：“我想是的。” “那现在？”任旭尧问。 周烨说：“我觉得我有必要和姜泉希好好聊聊我不是警/察这个问题。” “你不是有他手机号，直接约他啊。”张原凡道。 周烨看他一眼，说：“你以为我没约吗？他说他现在没时间。” “什么意思？” 周烨道：“……我也不明白，后来我代入了一下他的思维方式。他可能以为自己给我找了麻烦，怕我约他出来，是带他进局子。” 任旭尧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他还记得贺廷玉说过他这个朋友，说好听点叫单纯，说难听点叫小白，能在娱乐圈混到至今，全靠背后经纪公司和经纪人的专业能力。 “好，我跟廷玉说说。” 周烨正要道谢，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上，姜泉希的大名让他不由顿了顿。 想找他的时候，他没时间，现在倒主动来电了。 “我去接个电话。” “嗯，你去吧。” 周烨拿着手机起身离开。他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接通电话道： “姜泉希？” “周先生？” 不是姜泉希的声音。周烨一怔。 姜泉希的声音太有辨识度，耳朵一听就知道。 “我是，你是？”他问。 没待那声音回答，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个杂音“干嘛抢我电话！还给我——”，紧接着，只听到接电话的人移动的声音，这之后再无杂音，那声音道：“不好意思，因为我工作上的疏忽，导致泉希最近给你惹了很多麻烦。我是泉希的经纪人武昌杰，不知道周先生明晚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泉希到时也会在场，我会让他亲自给你道歉的。” 因为声音太有辨识度，即使只隔着嘈杂的背景音，也知道刚刚那是姜泉希的声音。周烨听到他活力四射的声音，心想，果然不是没有时间吧。 不过，这阵子倒真不用加班，他想了想，道：“可以。” “好，那我就冒昧定好餐厅，地址到时候直接发到周先生的手机里。” “行。” “打扰周先生了。我们明晚见。” 周烨挂了电话，心想，好厉害的经纪人。姜泉希有这样厉害的经纪人，怎么还找他处理粉丝的事？ 他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慢慢走回了酒吧。 第2章 你吃饱了没? 第二天下班，周烨照着短信上发来的地址，提前了十分钟到店。服务员上来问他几位用餐，他摇摇头，报了包房的号。 服务员一听，领他进店。包厢订的大概是规格最好的，服务员领着他，越走越幽静，最后在一间红木雕花大门前停下来。 那门口还有两个人站着，体格雄伟，肌肉在黑西装下也能看到鼓起，服务员对着这一间包房的客人，很忌惮的样子，送到门口就匆忙走了。 那两个保镖察觉到生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立刻凝聚到他的身上，让人压力倍增。 周烨第一次感受到大明星的出入排场，心里不禁生出一点特别的感觉。他想到任旭尧的对象，见过好几次，每一次都很随和的样子，除了长相出众一点，好像没什么特殊之处。 “鄙姓周，是武昌杰先生约我来的。”周烨道。 那两个保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个对他点点头，没动，另一个打开门走进去，没过一会儿，他的身后跟出来一个穿着黑色圆领t，**墨绿色工装裤的男人出来。穿着很年轻，再看脸，看着像二十一二、仔细一看又像二十七八。 “周先生，请进。” 看来这位就是武昌杰了，声音对得上。但是光听他的声音，和真人长相，倒是很出乎意料。 周烨对他点点头，跟着他进入包厢。两个保镖目不斜视，他们进去之后，关上了大门。 包厢内的空间很大，一个大圆桌摆在正中央，旁边摆着两个大沙发，上面坐着两个女生，下巴下戴着口罩，穿得很普通，将来有人进来，头也不抬一下。 再看那张大圆桌上，只坐着一个人。 不是姜泉希是谁。 姜泉希和一个月前的样子相比，看起来颇有些不一样。周烨仔细看了两下，应该是头发颜色换了。之前是戴着一点挑染的棕黄色，现在则变成纯黑色。他四肢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见到武昌杰和周烨走进来，坐姿一动不动，只撩起眼皮，目光在武昌杰之后的周烨身上停了停。 但是察觉到周烨在看自己，立马又低下去，认真地研究起自己的手指。 “周先生请坐。” 武昌杰招呼周烨，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茶壶茶杯，给周烨倒茶。倒好茶之后，又看到姜泉希默不作声，便抬起头看向姜泉希，“泉希，你把菜单给周先生。” “哦。”姜泉希把桌上的ipad拿出来，递给周烨。 周烨平静地接过来，他看了一眼姜泉希，姜泉希低眉顺眼，很乖的样子。经纪人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周先生，喝茶。”武昌杰把倒好的茶端给周烨。 周烨起身道谢，他拿着ipad翻看菜单，偌大的包厢，一时没有人言语。 “我点好了。”周烨随手划了几个菜，他把菜单放到转盘上，道：“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忌口，我就点了自己吃的。” 武昌杰坐在离姜泉希靠近的位置，在周烨点餐的时候，他一直在观察周烨，被周烨这么突然抬头看到，也没感觉到尴尬，而是自然的接话道：“周先生自便就好。” 武昌杰看了一下菜单，自己又加了两道，便下了单。没过一会儿，门口就有人敲门。服务员没进来，是其中一个保镖过来帮忙上菜。 周烨注意到，武昌杰加了两份沙拉，沙拉里的调料只看见一点酸奶，两份都端到了姜泉希面前。 周烨默默看了一眼姜泉希，武昌杰看到周烨的目光，笑着解释一下：“他最近要开演唱会，之前录唱片的时候，放纵自己，吃胖了好几斤，现在在减肥增肌。” 听他这么说，周烨打量了一下姜泉希，四肢修长，露出里的手腕细瘦，再看领口的锁骨，凹陷的阴影很深。 这也算胖？周烨心里蛮震惊的，心说当歌星也不容易，赚得也是辛苦钱。 菜上齐之后，周烨见那坐在沙发上两个姑娘没有入座，不由出声道：“就我们三个？”他目光朝沙发上的两个女孩示意。 武昌杰一看，知道周烨不习惯单独吃东西，估计觉得别扭，便道：“她们现在有工作，等我们吃完，再她们另开一桌。” 哦。还能这样。周烨也不多嘴了，各行各业有各自的习惯和规矩，外人觉得怪异，说不定他们自己自得其乐。 周烨和武昌杰、姜泉希三人坐在大圆桌上，各自之间隔了好几个座位，显得很是冷清空荡，一点吃饭的氛围都没有。 尤其三人之一的姜泉希在一边苦大仇深地面对着沙拉，像吃毒药一样往嘴里塞着西蓝花，看得周烨更没有吃饭的心情了。 还不如找原凡一起吃个火锅，热闹又自在。 周烨浅尝辄止，很快就放下筷子。那边武昌杰见状，也停了筷子，显然他心思也不在吃饭上。 “我们泉希最近着实给周先生添了不少麻烦，泉希，过来给周先生道个谦。”武昌杰道。 “我不干！”姜泉希反抗道。 这是他自周烨进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武昌杰显然对姜泉希的反驳很生气，立马对着他道：“泉希，别耍性子，周先生——” “周烨，你吃饱了没？”姜泉希不理武昌杰，径直问周烨。 周烨有些讶异，他不好点头也不好摇头，只道：“我不是很饿。” 姜泉希好像对他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朝他翻了个白眼，从位子上坐起来，“阿杰，他已经吃完饭了，我去送他出去。” “泉希！” 姜泉希还是不理，扯住周烨的手臂就往外走，这个举动让室内好像盆栽一样安静的两个女孩都吓得从文件里抬起头。 武昌杰怒瞪着姜泉希的背影，气得好一会儿没说话。周烨回头一看，见他脸色发白，情况不大好，正要挣脱姜泉希，却见武昌杰按了按额头，对周烨做了一个“你们走吧”的手势。 周烨松了手劲，只犹豫一瞬，就被姜泉希拉出了出去。 他们到了门口，两个保镖似乎要伸手拦他们。 姜泉希停了下来，漂亮的眼睛凌厉地看着他们，威胁道：“让开。” “姜先生，武先生交代下来——” “你们是阿杰的人，还是我的人？我再说一遍，让开！” 两个彪形大汉动作迟钝下来，姜泉希趁他们分神，立刻带着周烨赶紧逃走。两人逃也似的钻进了vip的电梯，姜泉希这才松开周烨的胳膊。 周烨看着靠在电梯箱壁上喘气的姜泉希，心想，才跑了几步，没这么累吧。 姜泉希朝他摆手，自己解释上了：“我最近一天就吃一顿，还都是啃草——哎，你过来扶我一下，草，累死我了。” 周烨挑起一条眉毛，不知道为什么想笑一下，他伸手给他，“要瘦多少斤？” 姜泉希扶住周烨的胳膊，喘着气说：“一百二，吓人吧。这还算好的，女明星才惨，超过九十就罪大恶极。” 周烨对他们的圈子不甚了解，但也算有所耳闻，便道：“你现在还差多少？” 姜泉希瞥了一眼周烨，警惕道：“干什么？” 周烨看他两眼瞪圆、竖起尾巴毛的样子，心里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如果差的不多，那晚上你请我吃一顿，如果差得很多，那我请你吃。” “为什么差得很多，你就要请我吃？”姜泉希不明白周烨的思维。 电梯门开了，姜泉希是开车来的。他们小心翼翼绕过来取车的车主，幸好地下车库的灯光不亮，姜泉希的脸还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周烨坐到副驾驶席，看着姜泉希开车，说：“差得多，不是说明你和没减之前一个样？吃多吃少，都对你没影响。” 言下之意，这种情况请你的话，那我就没有压力了。 姜泉希没听出来，他哼哼道：“那你请我吧，我要吃火锅！” 倒是想一块去了，他晚上吃这顿味同嚼蜡的晚餐心里就惦记着火锅了。 周烨一笑，道：“你常去哪家店？没有的话，我倒知道一家。” 姜泉希很少有机会出来吃饭，他是公众人物，去人家店里吃饭搞不好会被做成广告。其实做成广告也没什么，但是差就差在，现在一些店的宣传，总喜欢把人做成视频，放到店门口一天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 姜泉希有一次跟朋友吃东西，看到店门口那位同行的鬼畜视屏，直接喷了。自此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坚决不干这种蠢事。 “你推荐吧，我们直接去！”姜泉希道。 周烨看他两眼放光，心说这是多久没被允许出来放风了，问道：“美蛙吃吗？” “美蛙？”姜泉希一怔，美丽的青蛙？“吃！” “辣呢？”周烨又问。 “吃！” 还挺好养活的，周烨报了店名：“他家人多，不过我认识他们店的店长，不用排队，直接去吃就行了。” 他们到了地方，周烨第一次带身份这么敏感的人招摇过市，心里有些担心。姜泉希却很有经验，在车上鼓捣了半天，下了车，周烨看他戴着渔夫帽、把头发全部捋到帽子里，口罩，穿着宽松的牛仔裤，长袖t恤，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还被帽子挡住一半。 “看不到了吧。”姜泉希炫耀。 周烨打量他，觉得还是有些耀眼，心里揣度，到时候，万一真出事了，他的经纪人会不会活活吃了自己。 带着这种担忧，周烨和他一起做电梯到了店门口。果然如周烨所说，排队的人好多，都坐满了两条通道。 “好多人！”姜泉希兴奋地说。 周烨看他伸着头跃跃欲试，一点明星的自觉都没有，旁边那边的小姑娘朝你看过来了。周烨伸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道：“给你菜单，看看想吃什么。” 周烨把吧台递给他的菜单和铅笔递给姜泉希。 “哦哦，我看看。”姜泉希果然被转移了注意了。 周烨见他低下头，不再招摇，着实松了口气。 哄完了姜泉希，周烨终于有空打电话给店长。店长见到是周烨，十分热情，连忙请他们进去。 “不知道有没有比较靠角落的位子。”周烨对店长说。 这店长一听，也有些为难。实在他们店人太多，一桌客人走了，马上就要来撤台，迎接下一桌。想要指定位置，那就要等人吃完。 “没有的话，我们可以等等，麻烦你了。”周烨又道。 店长听他这么说，放了心，“那就请周检去那边小坐一会儿。” 两人去店里的一张桌子前坐下，不一会儿，店长给他们送了果盘和茶水，“先垫垫肚子。” 周烨连忙道谢，送走了店长，他回头看到姜泉希正在看他，他笑着道：“看什么？” 姜泉希坐在椅子上，用手拎着有甜味的西瓜吃着，道：“你是不是帮过他什么？” “你看出来了。”周烨端起用一次性杯子装着的茶喝了一口。 “嗯。太热情了吧，我的粉丝都没这样的。” 周烨想了想，简单道：“大概是我救过他的命吧。” 第3章 试试才知道。 “什么？”姜泉希一呆。 周烨看他的表情笑了笑，说：“我跟你说过我是检察官吧，专门负责刑事案件的。前两年我还在检察署做助理的时候，被分配去整理旧卷宗。整理过程中正好看到他的，就帮他翻了案。” 其实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国家警/力不足，每天大案小案无数，光是处理正在发生的就忙得焦头烂额，旧案一旦被定了性，被翻案的可能就很小了。 像周烨这样的新人，拿到一个旧案就要翻案，根本没人当一回事，并且像这种隔了一两年的旧案，谁知道当时办案的人是被调走了，还是升职了，证人在不在国内都难讲，搜集证据、找口供，都非常困难。 不过，周烨这人当时硬顶着许多压力，把这个案子漂亮的翻案了，从新人里脱颖而出，后面的路就很好走了。 “你好厉害啊。”姜泉希望着周烨，觉得他就像贺廷玉经常演的那一类主角人设，还在默默无闻的时候，死磕一件小事，然后机缘巧合牵扯出一件陈年大案，最后替人沉冤昭雪。 帅呆了！ “所以我就说，找你就对了。”姜泉希小声嘀咕。 周烨正要反驳他，随便把麻烦推到别人头上，是很不负责的行为。恰巧那边店长过来，告诉他们有位子了，只能停了嘴。 姜泉希听到可以吃饭，马上生龙活虎起来，把水果盘一推，从位子上站起来，跟在周烨屁股后面，不停地把头伸出去看东看西。 带着姜泉希就好像带着一个小朋友出来一样，要随时关注他是不是弄丢了，又或者又什么时候走远了。 那一晚就有这种感觉，现在跟姜泉希再一次独处，这种感觉越发明显。 “菜单呢，给服务员就行了。这儿的冰粉很好吃，待会儿你尝尝。”周烨给姜泉希摆盘。 姜泉希很习惯被人伺候，丝毫不觉得周烨给他拿碗筷，摆盘有什么不对，还在转着眼珠看东看西。 “这儿没人看到，你可以摘下帽子和口罩。” “真的？”姜泉希将信将疑。 周烨指了指屏风，还有灯泡，“你别把脸伸到强光里就行了。” “哦哦。”姜泉希舞台表演多了，对灯光挺敏感，闻言也明白了。 知道不会被暴露，他立马摘下帽子和口罩，像个大小孩一样，瞪圆眼睛，兴奋地四处打量。 “以前没来这儿大堂吃？”周烨有些好奇。 姜泉希反而拿眼看了看周烨，“是啊。” “那当歌手很辛苦吧。”周烨有些同情他。 姜泉希伸出手指挠挠脸，他说：“也还好吧，我除了唱歌也什么都不会。” 周烨见他的脸掩映在光线的背面，只看见微微的轮廓，还有那双澄亮的眼睛。 “那个粉丝的事解决了？”周烨问他。 姜泉希露出迟疑的神色，周烨好奇，“怎么？” “阿杰说，对方是个名媛，家里有点关系，让我再忍忍，等演唱会办完，再来处理。”姜泉希道。 周烨皱起眉毛，“一直忍着？” 姜泉希点头，然后又笑起来：“没事啦，就是忍一忍，再说我是个男的，怎么也不会吃亏到哪儿去的。” 那可不一定，周烨正要说，要不让我试试。那边姜泉希突然道：“——其实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阿杰说得没错。” 姜泉希的声音小了下来，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了。 周烨觉得好笑，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周烨便停了话头，帮姜泉希装了一碗冰粉给他。 “试试看。” 姜泉希接过去，喝了一口，马上不住点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 周烨等汤底滚了之后，挑了一只完整的美蛙给他。 谁知姜泉希看到美蛙，大吃一惊，指着碗里的美蛙说：“好丑！不是叫美蛙吗？”一脸受骗的表情。 周烨愣了愣，笑道：“你以为美蛙是美丽的青蛙？” 虽然确实有很多人有这个误会。 姜泉希点头：“不然呢？” 周烨让他吃一口，道：“这儿的美蛙是美国青蛙的意思，这种青蛙，个大肉嫩，容易入味。尝尝。” 姜泉希夹了一块放嘴里，眼睛亮都亮了，“好好吃！” 周烨吃了一只美蛙，有吃了两块油炸豆腐、酥肉，肚子差不多饱了。那边姜泉希吃的热火朝天，周烨一边看他，一边不注意也吃多了。 “好饱！”姜泉希揉着肚子满足地说。 周烨付完账单，领着姜泉希走电梯。这会儿吃完，已经十点多，商场已经没有什么人，倒不太担心。 “晚上吃太饱，不消耗掉，肯定会一晚涨三斤。”姜泉希在电梯里忧愁地说。 周烨对减肥人士吃完就后悔的抱怨向来遵从，听听就算了的原则。他对姜泉希的抱怨一言不发，坚决杜绝一时心软，然后跟姜泉希一起去别的地方消磨时间。这么晚了，像他这样的老人家，还是回去早早泡脚睡觉的好。 他们一起去地下车库取车，车上，周烨看到姜泉希的手机放在储物柜里，手机发出嗡嗡嗡的响动，姜泉希看也没看一眼。 “不怕你的经纪人过来抓你？”周烨问他。 姜泉希耸耸肩，“无所谓，反正他也不管我。” 看口气就知道在跟经纪人置气。 周烨想到武昌杰对那个极端粉丝的做法，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姜泉希号称知道周烨的家，所以周烨也就由着他带路，没想到路越开越远，他家在东区，姜泉希都开到西区了。 “咳。”姜泉希很不好意思，他跟周烨打包票送他回家，结果自己忘了路，“我好像不记得确切哪个街道了……” 周烨无奈地笑了笑，这么实诚的说出来，别人想怪他都不好意思了。他起身，点开姜泉希的汽车导航仪，将自己的地址输入进去。 “照着gps开，应该没问题吧？”周烨现在对他是任何小事都不能放心了。 小瞧我。姜泉希之后全神贯注，一心要把周烨带回家，没看到周烨看了他的侧脸许久。 “到了！”姜泉希神气的说，一副要邀功的模样。 周烨马上顺毛，说：“厉害厉害，了不起。” 姜泉希竖起尾巴，得意地把手放到方向盘上。到地方，周烨便要下车了。他目送周烨下车，周烨打开车门，一只脚已经踏在地上，像是想到什么事，又坐回来，看向姜泉希。 “忘东西了？”姜泉希疑惑地说，目光已经自然地开始在车座上搜索。 周烨看着他的脸，心说长得好看的人，真是有优势。他叫了一声姜泉希，指了指自己家前面的路口：“那边有个公园，要不要过去走走。” “嗯？”姜泉希不明所以。 “消消食，你不想前功尽弃吧。我听说，减肥的人最怕这种情况，因为自制力问题而放纵了自己一次，结果体重立马涨上来，所有前期努力都白费了。” 姜泉希被他说得寒毛都要竖起来，“公园在哪儿，我们马上去逛逛。” 周烨陪着他一起走在夜晚的街上，他住的这个小区，晚上路边人很少，比较热闹的在另一个路口。 “这个时间就应该吃烧烤喝啤酒。”姜泉希嗅到另一个街上的烧烤摊味道，发出饥饿的感慨。 周烨道：“烧烤可以，喝酒还是算了吧。” 姜泉希挺敏感，立刻道：“那天是意外情况，我酒量很好的。” 周烨不信，酒量好一杯倒？ 他回头上下打量了一眼姜泉希，把姜泉希看得想跳脚。 “你以前喝醉次数多吗？”周烨问。 姜泉希低头思索，“唔，一次，两次……五次！”很骄傲的语气。 好吧，真多啊。周烨直想摇头，一个人长到二十多岁，只喝醉过五次，还敢吹自己酒量好。 他们一边聊天一边走进公园。这儿是个生态公园，建园的时候，受到了周围居民的热烈追捧，随着时间流逝，新鲜感没了，渐渐落寞下来。 “……这么说，你真的不警/察？”姜泉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周烨。 周烨现在真的很好奇，贺廷玉怎么介绍他的，为什么姜泉希非常肯定他是警/察。 “是廷玉说我是警/察？” 姜泉希摇头，还是很郁闷的样子：“他说你是公务员，办过好多大案，上过好多次报纸。” 周烨见他两只眼睛明晃晃写着“难道不是只有警/察办案才会上报纸吗”的单纯疑惑，给他好好科普了一通，检察官也是能上报纸的，检察院和警/察/局是两个相辅相成的体系。 “哦哦。”姜泉希更加不好意思，他抓了抓头发，抬起头对周烨为难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 “还好，你不要太担心。”周烨打断他的话，说：“比起她跟踪我，跟踪你才更危险。” “跟踪你？”姜泉希惊讶地看着他，说：“她跟踪你？” 周烨也没想到姜泉希不知道，“是啊，她之前不是这么对你的吗？” “不是啊，”姜泉希皱起眉毛，“她以前只是喜欢过来找我，很大方的样子，是我嫌她打扰我工作。” 周烨想起之前看到的那名女孩，他说：“你认识她？” 姜泉希点头，“认识。” 周烨问他有没有那个女孩的手机号，姜泉希给了他。 “你要干嘛？” 周烨存好号码，对姜泉希一笑：“跟她坐下来聊聊。” “没用的。”姜泉希肯定地说。 “试试才知道。” 总不能一直拖着。周烨想。 姜泉希低着头权衡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问题，麻烦周烨那么久，便抬起头，对着周烨道： “你如果约到她，就跟我说一声，我也去。” 第4章 以后你好好工作吧。 “就是现在这个情况了。”周烨说。 张原凡和任旭尧听完，都无语了。张原凡先开口：“周烨，你老实讲，你是不是正义感特别强，还有圣母病？” 任旭尧道：“他肯定是，不然怎么跑去检察署。要出风头，当个刑/警不是更好。” 张原凡从盘子里拎出一条牛肉干放嘴里，一边嚼一边点评说：“老周，你要不是个直男，我都怀疑你被美色所惑了。” 周烨听不下去了，打断他们的可怕联想道：“哪有那么严重，都是认识的人，能帮不就帮了。” 张原凡也知道周烨的个性，不再劝，开始问他那个女粉丝的事，“其实很好解决，名媛而已，靠的是她爸爸，又不是靠自己。你吓唬吓唬她。” “我吓唬人家，人家改天带律师来吓我了。”周烨道。 张原凡不爱听这句，“你没有律师啊？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的业务能力？” 周烨其实也不是很怕，不然也不会放任人跟他那么久了。 “那你真的让姜小天王一起去？”任旭尧问道。 周烨握着酒杯，摇摇头：“看情况吧，我挺怕他的。” 周烨把姜泉希和他经纪人的紧张关系说了一下。 “廷玉不是说，姜泉希的公司和经纪人对他看得很严吗？怎么还由着有人来骚扰他？”周烨说出自己的疑惑。 张原凡道：“所以说娱乐圈水深啊，谁知道是不是姜小天王的经纪人和公司有了分歧，他的经纪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先按捺着。只可怜姜小天王，他在经纪人和公司两方面的博弈下，注定要牺牲一下。” 任旭尧倒挺乐观，说：“别可怜他了，现在不是由老周来接手这件麻烦事了？” 张原凡叹气，给周烨的空杯满上：“老周，听我一句劝，干完这一票，趁早脱身。” 周烨笑了笑，端起重新被倒满的杯子喝了一口，说：“嗯，我会好好考虑的。” 真要干什么事，周烨一贯效率很高。他答应姜泉希的第三天，就把人约了出来。 那个女孩穿着露肚脐的黑色带圆点的t恤过来。下/身是宽松的浅蓝色牛仔裤，踩着最新款的白色球鞋，披着一头染成棕色的头发，腰上系着一只黑色腰包，走过来的时候目不斜视，颇为引人注目。 单看模样，很难想象这个打扮入时的年轻女郎会一言不合搞跟踪、威胁这种极端手段。 “单小姐，请坐。”周烨给她拉开凳子。 单南妃抬着下巴，纡尊降贵地坐到周烨对面。 “你胆子真大。”单南妃道，声音很冷，“我上次都警告你了，你还是去见了泉希。” 周烨听得笑了一下，好久没人跟他这么说话了，他竟然一时间很难入戏。 “你笑什么？”单南妃杏眼瞪圆，十分不满道。 周烨收了一下表情，给单南妃倒了一杯茶，“单小姐第一次喜欢人？” 单南妃一愣，周烨继续道：“你今年才十八岁，以前在学校没有谈过恋爱，在一次酒会上看到出场表演的姜泉希，一见钟情，便展开热烈追求，我说的对不对，单小姐？” 单南妃不自觉握紧手指，声音突然尖利道：“你调查我？” 周烨单臂搭在桌面上，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被单南妃质问，仍然眉头都没动一下，他用另一只手握着茶杯，声音平静道： “单小姐，如果你今年未满十八周岁，我会觉得你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并不是故意威胁我。但是，截止今天，你已经成年六个月十八天，完全达到了负责刑事责任的时候。” 单南妃听得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她蓦地站起身道：“你以为我怕你？随便说几句法律条文，我就会放过你？我告诉你，你大错特错，你等着收我的律师函吧！” 单南妃甩手就要走，周烨在她的身后并未有起身追她，而是轻轻道：“单小姐的父亲是单国中吧，十一年前，他刚刚做房地产生意，工地上出过事，一个农民工不明不白跳楼死在工地上。单先生财大气粗，赔了那名农民工家属三十万解决了这件事。” 十几年前的三十万，可比现在值钱多了。 单南妃越走脚步越虚浮，她听到这儿，再也撑不住，走回原来的位子，跌坐下来。 “你说这些干嘛？你拿我爸爸威胁我？” 周烨微微笑了一下，道：“单小姐，你调查过我吧，也知道我的履历，知道我是靠什么走上来的吧。旧案如何翻案，我想，单小姐应该对我有些信心。令堂十一年前做的事，并不是完美无缺，只要有心人肯调查，会找到证据的。” 单南妃知道这次是踢到铁板，她咬了咬嘴唇，纠结好一会儿，才抬起眼睛看着周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泉希会喜欢你了——你对他很好，比我豁得出去，我心服口服。祝你们幸福！” 单南妃败退而逃，只留周烨一个人惊讶地看着她的背影。 “你不会真的找到什么证据吧？”张原凡比单南妃还震惊。 周烨受不了地看了一眼张原凡：“你以为十一年前的旧案，我真的能找到证据？况且，她爸爸那件事都没有档案记录，是我以前听老前辈说的。” “靠，亏你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原来全是装的。” “不是你说的，唬一唬她。”周烨原话奉还。 张原凡纠结了，“老周，说实话，我觉得检察署不适合你，你还是来我的律所吧。我们律所，就缺你这样的青年才俊。” 周烨无视他的话，问道：“老任呢？又去陪他家那位了？” “肯定啊，他家那位一从剧组回家，他就过上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日子。” 张原凡边说边抬手看了看腕表，惊叫道：“都这个点了，老周，我要先走了，卜茜让我晚上早点回家。” “去吧去吧。”周烨跟他道别，心说你不也一样。 还兄弟如手足呢，有了对象，个个都恨不得插兄弟两刀。 把杯子里的酒喝完，周烨打算起身离开，这时放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他坐回原位，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的名字让他准备接通的手指一顿。 姜泉希。 是他啊。 周烨想起上一次，名义上是姜泉希打来的，结果却是经纪人用了他的手机。 犹豫的这么些功夫，姜泉希还没有放弃，手机还在震动。 算了。 周烨接起电话：“喂？” “周烨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不叫我过去一起见单南妃！”姜泉希气急败坏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 简直犯规啊，靠嗓子吃饭的人，生气的时候，都会让人觉得十分悦耳动听。 周烨换了一边耳朵，道：“事情不是解决了？” “你什么都没告诉我，要不是单南妃突然发消息跟我说，祝我和你幸福，我根本还被蒙在鼓里！” 哦，原来在气这个，周烨拿着电话，看着空杯的杯底道：“那你跟单南妃说，你喜欢我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啊。” 电话那头姜泉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什么声音都咽回了肚子里。 “好了，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你好好工作吧。” 周烨挂断了电话。 第5章 也该是他的人吧。 “……你说，怎么会有人把‘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了’说得好像是为了我好一样？”姜泉希拉着贺廷玉的胳膊，愤愤不平地发着牢骚。 贺廷玉看看他，伸手想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姜泉希把杯子抓得紧紧的，看到贺廷玉不打算收手，又伸出胳膊把酒杯抱在怀里，一副坚决不肯向贺廷**力屈服的架势。 贺廷玉：“……” 姜泉希还在批评周烨：“好坏一男的，之前还请我吃饭，说我体重没差太多的话，吃多一点也没问题。结果那天之后我胖了三斤！三斤！——阿杰气得逼我举了一个星期的铁。” 贺廷玉看他越说越离谱，马上打住，道：“本来就是你先做得不对，明知道那个单南妃有问题，还推到别人身上。” “我有跟他道歉啊，他干嘛还记在心上。”姜泉希振振有词道，他还觉得自己是委屈的一方，举起酒杯，又往自己嘴里灌了几口。 “你少喝点，知道自己酒量还不行，还喝那么多。到时候别指望我送你回家啊。”贺廷玉看得心惊胆战，赶忙拦住。 姜泉希听他提到酒量，有一肚子不满，说：“他还记着我之前喝醉纠缠他的事，可是是他劝我酒的啊。他把我灌醉了，结果事后，反而是我的错了。” 周烨事先也不知道你一杯倒啊。 贺廷玉看他喝得有些晕了，地把他手里的杯子抢过来，“你还能走路吗？我给你叫阿杰了。” “不要叫阿杰！”姜泉希一听到武昌杰的名字，很是敏感，刚刚还乖乖趴着的身体，立刻摇摇晃晃地要站起来。 “喂，你小心点！”贺廷玉扶住他，姜泉希对贺廷玉提到武昌杰的名字很不满，拒不合作，在位子上扭来扭去，就是不配合。 贺廷玉被他烦的头痛，暴躁地说：“你不要阿杰，那你要找谁！” 姜泉希听了他话，从手臂里抬起眼睛，看着贺廷玉道：“我要周烨。” 贺廷玉：“……”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贺廷玉问，不然怎么喝醉之后，就喜欢趴在人家怀里，又要抱又要亲的。 他回忆着几次和周烨的接触，人肯定是好人，又有一份正当职业，工作能力上，听说业绩一骑绝尘，看起来仕途一路平坦的样子。 这样的人，和傻乎乎、需要人时刻照顾的姜泉希？ 贺廷玉觉得自己被冷到了。 姜泉希耳朵尖，听到贺廷玉的话，眉头一皱，大声道：“哼，我讨厌他！” 好好好——讨厌就讨厌，你也不必一副委屈的要哭的样子吧。 贺廷玉无奈了，对于这个好友，他其实也没办法。 他放开姜泉希，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男朋友：“旭尧，你在哪儿？唔，有点事想找一下周烨，他和你在一起吗？不用，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 “周烨，我是贺廷玉。” 周烨拿着手机，对着任旭尧点头，道：“廷玉，我知道是你，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贺廷玉松了口气，他看着趴在桌子上一脸委屈的姜泉希，只能拉下脸道：“是这样的，周烨能不能麻烦你来一下xx会所？泉希喝醉了，他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们是不是之前有什么误会？” 周烨一时没有回话，他停了停，思考应该怎么回绝贺廷玉，结果抬头，看到好友任旭尧在盯着他。 靠啊，有了对象，果然就没有义气了。 真是交友不慎。 他叹了口气，对电话道：“我现在打车过去。” 他说完，把手机给任旭尧，道：“老任，你欠了我好大一个人情。以后记得卖身还债。” 任旭尧拿起手机，跟电话那头交代两句，对周烨道：“我送你，那边不好打车。” 路上，任旭尧各种冷静，一句话不八卦，搞得周烨自己难受了。 “有什么要问的，老任你就问吧，别给我搞恐怖主义。”周烨道。 任旭尧扭头看他一眼：“驾照带了吧。” “你说呢。” 任旭尧点点头：“那就行了。” 行什么啊？周烨挺烦任旭尧这一点，说话云山雾罩的，搞得跟半仙一样。也就贺廷玉看他跟宝一样。 到了地方，贺廷玉在门口接他们。周烨秉承着不当电灯泡，不想被闪瞎狗眼的原则，很爽快地先去了包厢去看姜泉希。 姜泉希这会儿被安置到沙发上，他整个人缩在沙发里埋头睡觉。 周烨对这个场景挺熟悉的，一个月前，姜泉希也是这副不省人事的样子骗到了他。 “廷玉，旭尧，你们谁来搭把手，我——”他扭头，发现自己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不会吧。周烨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觉得任旭尧应该还有一点人性。 结果他一路走到大门口，只见门童跑过来，笑容满面地问他是不是要取车。 “取车？” “对，任先生临走前交代的。” 怪不得老任问我带没带驾照，原来留了这一手。 简直心思险恶。 周烨看看离开的方向，又回头看看回去的走廊，觉得那走廊十分阴森可怖，就等着他自投罗网，然后一口吞下去。 周烨绝望地扭头对门童说：“那你把车开出来吧，我去把我一个朋友带出来。” “好的，先生。” 姜泉希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移动身体，十分不愉快。他扭动着身体，想回到沙发里继续睡觉。周烨原先搂着他的背，被他这样黏在身上扭动，迫不得已，只能改手按着他的腰。 “别动。”周烨说。 姜泉希听到他的声音，耳尖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要醒。 “你睡你睡。我不吵你了。”周烨赶紧说。 他怕姜泉希醒来，发酒疯，当众向他索吻。这会所虽然看起来保护措施挺好的，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他可不想做第二天的头条主角。 好不容易把姜泉希安置在副驾驶席，要扣安全带的时候，姜泉希又不肯合作了。 “你是谁啊？”姜泉希半睁着眼睛看周烨。 周烨：“……” 原来不是你叫我来的。 “你是周烨！”姜泉希好像才发现周烨一样，伸出胳膊搂住周烨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怀里。 “姜泉希，你乖一点，我送你回家好不好？”周烨哄他。 姜泉希抱着他的脖子，手臂环得紧紧的，“你骗我！我不信你的话！” 周烨听了他的话，不自觉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骗过他，但是念头一闪，又觉得好笑，一个醉鬼的话，有什么好值得深思的。 “我骗你什么了？”周烨一只手撑着座椅，一只手伸到脖子处，去掰姜泉希的手。 姜泉希察觉到他的意图，手交叉紧握在一起，攥得紧紧的。他有些不情愿的抬起头，把脸凑到周烨的唇边，在周烨的下巴和嘴唇上一下一下随意的啄着。 “你亲我嘛。” 姜泉希撒着娇，声音又软又甜。 周烨心里喊着要遭，但是目光却不自觉的低下来，看着姜泉希的脸。 姜泉希这个时候的模样无辜又带着纯真的诱惑，眼睛湿湿的，睫毛又长又卷，鼻子挺直，嘴唇薄薄的，看起来非常软。 周烨，你是直男，你是直男—— 他硬逼着自己移开视线，手上用点劲儿，硬掰开了姜泉希的手。他一只手束缚着姜泉希的胳膊，不让他乱动，一只手扯过安全带，把姜泉希绑到座位上。 做完这一切，周烨逃也似的从副驾驶席上下来，关上了车门。 不行，我不能送他回家。 周烨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克制不住的亢奋，姜泉希喝得不省人事，他可没有。 他现在迫切地想给自己来一根烟，好好思考接下来怎么做。 “周烨，我头好痛——” 车厢里姜泉希叫他的声音透过来，周烨闭了闭眼睛。 周烨睁开眼，返身回道车厢内。 算了，他想，能两次都勾住自己，——也该是他的人吧。 是你叫我回去的，姜泉希，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 第6章 叫爸爸! 姜泉希醒过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他从床上坐起来，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他揉着太阳穴，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 房间好亮，灿烂的阳光从落地窗户外投/射/进来，一扇窗户打开着，将白色窗帘吹得像海一样翻滚，空气中满是好闻的阳光的味道。 姜泉希抱着枕头望着阳光发起了呆，好久没有像这样早上起床，一睁眼就是阳光了。他和他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职业病，看到窗帘就想拉上，不然就好像出了门没穿衣服。 周烨推门走进来，就看到姜泉希沐浴着阳光的模样。说实话，他一直知道姜泉希是个相貌出色的青年，这会儿，姜泉希英俊的眉眼在金色的阳光里舒展开来，垂落下的头发被染成棕金色，眉毛、睫毛上像是被撒上了一层金粉，鼻子、脸颊上的绒毛此时都清晰可见。 这个侧脸完全无缺，要是周烨手里有照相机，一定不介意拍下来。 姜泉希听到开门的动静，立马扭头看过来。 他的眼神还有些呆，看着周烨进门走到壁柜边上，打开柜门，拿出一套制服，姜泉希的神智才渐渐回笼。 “周烨？”姜泉希睁大眼睛看着他。 周烨把自己的制服放到自己手腕上，回头笑着看他：“你回神了？” 姜泉希看着他，想起周烨之前对他的冷淡，心里很不痛快，马上闭紧嘴巴，不说话了。 周烨拿好衣服，也不在意，他弯腰打开壁柜的抽屉，拿出一件t恤和长裤，扔到姜泉希坐着的床上道： “你的衣服我帮你洗了，现在还没干，你要走的话，可以先穿我的衣服。都是新的。我们俩身高差不多，应该没什么问题。” 姜泉希继续抱着枕头，默默看着他的动作。 周烨对他不言不语的态度有些无奈，不得不站定身体，对着他道： “你昨晚喝醉了，你还记得吗？” 姜泉希作出思考状，他还记得贺廷玉最近从剧组回来，他心里不痛快，就叫贺廷玉过来陪他喝酒。 至于喝多了之后的事，姜泉希完全没什么印象了。 他无辜地望着周烨。 周烨一早料到这个场面，也不多说，上前走到床头柜边上，把自己的打火机和烟塞到制服的口袋里。 姜泉希看了看他的烟，又看看他绣着国徽的制服，眼神很是鄙视。 “别鄙视我了，换好衣服，再去卫生间洗漱好，我们去客厅谈谈。”周烨道。 姜泉希听到他带着一点命令的口气，抗拒道：“我早上有通告，没时间。” 又用没时间打发他。周烨已经差不多要走出房门，不得不又抓着门把手，回过身，看着坐在阳光里瞪着他的姜泉希。 “如果你没时间，下次就不要喝醉的时候叫我的名字。”周烨淡淡道。 当他没有脾气吗？ 周烨说完，返身带上门。 姜泉希看着门，气得将怀里的枕头扔到已经关上的门上。 枕头本来就没什么重量，门板只发出一声轻响，便掉到地毯上，歪到一边。 姜泉希看着地毯上那个孤零零的枕头，更觉得周烨态度恶劣又可恶，亏他还觉得周烨是个好人，又善于助人。 他站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一只又一只海绵宝宝在他身上乱蹦。姜泉希看着睡衣十分无语，心里疯狂刷着弹幕：搞什么搞什么，当他是三岁的小朋友吗？！周烨这是什么审美！他郁闷地抓起床上的衣服，去了房间配套的卫生间洗漱。 从卫生间大概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生活习惯。 整个卫生间收拾的干净、整洁，所有东西摆放的井井有条，洗手池上的镜子里，打开之后有未拆封的牙刷、牙膏。 大概是这里处处残余着周烨的气息，姜泉希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快速解决了自己的个人卫生问题。临走前，目光又看到已经被洗干净的浴缸，心里的不自在更深。 他早上身上清清爽爽，又换了衣服，不用想也知道，晚上谁帮他洗得澡。 虽然说，都是男的，但是问题是，周烨是在没有意识的时候，看光了他全身，可以说，他在周烨面前，一点隐私都没有。 而他对周烨，除了知道这人的工作，两三个朋友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他甚至都没有看过周烨穿短袖的衬衫！ 每次见到都正正经经的，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正经人一样。 姜泉希脱下睡衣，发现自己内裤也是新的。尺码也有点大，他暗自评估一下，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再这个问题上继续比较了。 大就大嘛，有什么了不起。 他套上周烨扔给他的衬衫和黑色长裤，出门之前，往镜子里看了一下。 同样的款式衣服，怎么到他身上就没有那股子正经的味道。姜泉希上下打量着镜子里的人，最后又把衬衫的下摆从长裤里拽出来，全然放弃地从卧室走出去。 “周烨，我洗好了，我们可以谈谈了。”姜泉希说道。 周烨家的他来过一趟，上一次，他睡得是客厅的沙发，醒过来的时候，腰酸背痛，差点以为自己酒后乱性和周烨滚了床单。 但是他自己屁股又不疼，就怀疑是不是喝醉了变禽兽，对周烨图谋不轨，干了坏事。 但是周烨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行为举止全无异装，还问他要不要吃早饭。姜泉希观察到周烨的脖子有一块红色印记，太明显了，还能看到隐约可见的牙印，一看就是人咬上去的。 姜泉希一边在心里卧槽自己原来喝醉之后这么凶残的吗，一边赶紧起来道歉：“对不起，我会负责的。” 周烨闻言，还在打领带的手不由顿住了，他用看外星人一样的眼神看姜泉希：“你没事吧？” “昨晚是我喝多了，那个，你别不好意思，我会对你——” “停停停，如果我没理解错的，是你误会了。我很好，你也很好，昨晚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对了，你不想继续睡的话，麻烦起来的时候，把我的沙发整理一下。我早上有个会要赶，早餐我已经放到餐厅的桌子上。你要吃的话，吃完把盘子放到厨房就行了，如果不吃，麻烦帮我放到冰箱里。” 周烨一口气说了一堆，把姜泉希堵在沙发上没能站起来。周烨好像也确实赶时间，他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和手机，到了玄关换鞋的时候，道：“你要离开的话，直接带上门就可以了，我是密码锁。” “哦。”姜泉希看着周烨风风火火，来去如风，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看着周烨要关门，突然想到什么，大声道：“哎你等等——” “什么？”周烨停下关门的手，看着他。 姜泉希开始找浑身上下找手机，周烨看他在身上摸来摸去，急得满头是汗的样子，灵光一闪：“你找你手机？” 姜泉希猛点头：“对对对，你看到了吗？” 周烨指了指客厅靠墙的沙发，“你手机没电了，我看我们用的是一个品牌的，就帮你充了电。” “哦哦，谢谢，谢谢。”姜泉希汗颜，起身去拿手机。 周烨看到拿到手机又不说话，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很紧了，只好开口道： “你找手机是？” 姜泉希被他一提醒，猛地从位子上站起来，道：“我还不知道你的电话——” “你的号码是多少？”周烨看到姜泉希还在等着开机，直接道。 “182xxxx3421。”姜泉希怔愣地道。 周烨听完就记住了，他道：“我记住了，时间比较赶，那我先走了，你要是困的话，可以再睡一会儿。” 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姜泉希眨了眨眼睛，手机这会儿才开机，屏幕提示他要输入开屏密码。姜泉希戳了六个数字，锁屏打开，移动网络接入，短信、来电提醒、微信、微博，无数信息汹涌而至。 姜泉希先给武昌杰回电话，电话里武昌杰对他的失踪表示极大的愤慨，问清地址后，又让他好好待着别动，他们待会儿就过来接他。 姜泉希答应好好的，就待在周烨的房间里。他照着周烨的吩咐，把沙发整理好，洗漱好之后，又去餐厅看了看，果然有早餐。 很简单的早餐，清粥、小菜，外加一碟蒸好的烧麦，姜泉希闻着烧麦的香味，觉得肚子饿了。 那一天，姜泉希都在关注手机动静，然而不管他如何翻开来电提醒和短消息，都没有陌生的新消息进来。 晚上，好不容易有个陌生短信发过来，结果是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想找他撩骚，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把他的号码泄露出去。 姜泉希看着流水线整容出来的面孔，心情十分烦躁，他回道：“爸爸很忙，没空陪你玩，别再烦我。” 说完，拉黑了这个号码，顺便把这条短信转发给了武昌杰。 结果，就在他要锁屏的时候，微信一条新的好友添加短信进来。姜泉希心里蓦地一动，点开微信，打开新朋友消息框。 “你是我爹”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姜泉希的脸黑了。 没想到这个小明星这么没脸没皮的，这个号被拉黑了，知道曲线救国，换个号码加他微信。 姜泉希点了添加，不等对方发消息，就打字道：“你这么喜欢叫人爹，那就让你以后叫个痛快！” 你是我爹：“……” “姜泉希？” “叫爸爸！” “……我是周烨。” “……” 姜泉希的手机掉了。 第7章 那你以后不能凶我 相比较第一次酒后醒来的尴尬，和之后的乌龙，这个早上倒显得十分正常而平静。周烨今天不用赶早会，就算迟到也没什么关系，他们单位人情味很浓，换句话说，可以摸鱼的可操作性空间很大。 听到姜泉希的声音，周烨从厨房走出来。姜泉希穿着白色的衬衫也不好好穿，下摆有一半塞在裤子里，一半拽出来，扣子也没扣全，就扣了中间几个，从领口露出细长的脖子和大片锁骨。裤子宽松了一点，裤脚被他卷了两道，露出细瘦白皙的脚踝。 虽然整体看起来懒懒的，但莫名有一种时尚的感觉。 周烨心想，姜泉希能吃娱乐圈这一行的饭，也不全像他说的只会唱歌吧。 “彻底清醒了？”周烨试探性地问道。 姜泉希坐到餐桌边上的椅子上，乖巧点头：“嗯。” 周烨把煮好的麦片端上来，“麦片能吃吧？” 姜泉希把头伸过去看了一眼，是牛奶煮出来的，燕麦片全部融化在一起，闻起来香香的。 “能吃。” 周烨给他盛了一碗，放到他的面前。 “其实如果你不能吃，那我也没别的东西了。” 姜泉希正拿勺子往嘴里塞麦片，闻言手一顿，他把勺子吐出来，把碗往前一推，用愤怒的小眼神鞭笞周烨。 “我们谈谈吧。”他口气严肃道。 周烨看他这个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好像他欺负人一样。 他们之间，貌似一直是姜泉希比较欺负人吧。他可是受害者。 “好。谈吧。”周烨放下勺子，和姜泉希面对面。 姜泉希抿着嘴望他，一言不发、目光如炬，很沉得住气。 周烨等了一会儿，姜泉希还在瞪他，好像他罪大恶极，但是就不先开口。 好吧。 周烨道：“看来你又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对不对？” 姜泉希皱起眉毛，说：“也不是一点都不记得。” “那你记得什么？”周烨好奇，不知道他记不记得自己在别人怀里大哭的样子。 姜泉希说：“我记得廷玉跟我在一起，然后我喝醉了，之后我就很难受，然后我就醒了。” “——没了？” 姜泉希点点头，嘴还是紧紧抿着。 他还没吃饱，燕麦片加了牛奶，煮熟之后味道又很香，但看周烨看也不看早餐的样子，他觉得周烨更加面目可憎起来。 “你昨晚喝醉之后，廷玉把我叫过去，说你一直叫我的名字。”周烨开头。 “不可能！”姜泉希跳起来，他怎么会叫周烨，他明明很讨厌他的。 他一边否定着，在周烨“我很肯定、以及确定”的目光下，耳朵不自觉先红了。 “好吧，也许我叫了你的名字。”姜泉希小声道，手指放到桌面下，紧紧攥在一起。 “我过去之后，你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廷玉和旭尧搭乘另一辆车先行离开。我只能把你送到车上，结果等我要下车的时候，你却死死抱着我不肯让我走。”周烨继续爆猛料。 姜泉希这一次一听，急得眼睛都红了，他猛地站起来，大声道：“怎么可能？！” 周烨道：“你要真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不过你可以问问你的朋友贺廷玉，他可以跟你叙述一下上一次你喝醉之后的情形。” “好了好了，我信了你的话了。”姜泉希气弱的回道，他满脸通红地坐回椅子上，这一会儿，头都不敢抬了。 他是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但以前不是只对好朋友吗？比如廷玉和阿杰，不熟的人，他还挺正常克制的啊。 姜泉希从手臂里抬起头，小心翼翼打量周烨。平心而论，周烨五官周正，人又长得高大挺拔，加上职业正当，有房有车，本地户口，在单位和亲戚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心里是非常吃香的。但凡家里没有结婚的小姑娘的，都想和他认识认识、发展感情。 尤其是，周烨这个人给别人的感觉，永远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好像做任何事都胸有成竹，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镇定气质。 这样的人，确实很容易能让人产生信赖的感觉。 “姜泉希，”周烨轻声道，他的双臂搭在桌面上，目光落到姜泉希的脸上，看得姜泉希一瞬间僵硬起来，仿佛自己是被提审的犯人。被这么一看，什么心思都被洞穿，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放。“——人不可能两次都跳进同一条河流，同理，如果你不跟我说清楚，那下次我就不可能再去接你回家了。” 姜泉希虽然不明白周烨说得什么“一条河、两条河”的，这太深奥了，他十六岁就出道当职业歌手，不念书了，这些充满哲理的语句早被他扔到爪哇国里去了。 但是周烨最后一句话他听得很明白。 他立刻不太高兴，干什么一直跟他一副划清界限、不再往来的样子。一次就算了，还要再强调第二次。 姜泉希心里憋闷，他站起来，垂着眼睛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之前因为我的冒失打扰你了，很抱歉，以后我会约束自己，尽量不会再烦你的。” 说完，姜泉希就转身要离开。 这个家不欢迎他，何必死皮赖脸要留下来。 他还没那么犯贱。 “姜泉希，你等等——姜泉希——”周烨叫他。 姜泉希当没听见，直直大步往玄关走。 周烨觉得姜泉希有些不对劲，他三步并两步追上去，一把抓住姜泉希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他打算开门的手。 “你听我说完，我不是——”周烨看到姜泉希的脸一怔，他的声音突然轻下来：“你哭了？” “谁哭了？”姜泉希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道。 真/他/妈/傻/逼，流个屁泪啊，白白让人看笑话。他在心里骂自己。 他推开周烨的手，执意要开门离开。 但周烨这时候，哪敢让他离开。 他上前抓住姜泉希的手，姜泉希挣扎，二十多岁的男青年，虽然早上还没吃饱，但是真要使劲，也是不可小觑的。周烨看他就是不肯好好合作，只能使出跟认识的公/安/大队长学得的两手，把姜泉希的手扣在背后，把他抱在怀里，后背重重地抵在门板上。 姜泉希被他禁锢住，心里十分气愤，身体拼命的扭动，想挣脱桎梏。 周烨紧紧抱着他的腰，一手抚摸他的背，头抵着他的额头，低声温柔地说：“我又没说重话，干嘛气成这样？” 姜泉希气得发抖，他红着眼睛，狠狠瞪着周烨，“你放开！” 这会儿，姜泉希变成了那个嚣张骄傲的小天王，呼喝他的口气，跟呵斥那天拦路的两个保镖口气如出一辙。 “你说清楚，你在气什么？”周烨问他。 姜泉希抿着嘴唇，漂亮的眼睛带着凌厉的锋芒。 周烨却好像没看见，看着他的眼睛，直接道：“你气我没有按照你的要求来做？或者，你气我不像你想象中的听话？” 姜泉希撇开脸，一副“你要说快说，说完我马上走”的表情。 周烨看他忍着眼泪，有一脸倔强的样子，一边心疼，一边也觉得无力。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心把我当朋友，就不能这样拐弯抹角地试探我，我不是你的肚子里蛔虫，不可能时刻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我没有生气，你不要误会了。”姜泉希听到这里，忍无可忍，抬起眼睛盯着周烨，“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再啰里啰嗦，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你现在说完了吗？说完了，让开！” 姜泉希说完，很清楚的看到周烨的嘴角抿了一下，他们靠得很近，近得彼此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都没办法掩藏。 周烨生气的时候，眼睛反而更冷静，看着人的时候，目光如水一般冰凉。 此刻，周烨就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姜泉希感觉到心里痛快。 “你真这么想？好，我不强求你，你走吧。” 周烨松开他，姜泉希的身体被放开，他甩着手腕，揉了揉眼睛，得意地看他一眼，转身去开门。 这一次，周烨停在原地目光凉凉的看着他，在姜泉希走出大门的时候，道： “姜泉希你撒谎的时候，耳尖会不自觉发红，你知道吗？” 他/妈/的，姜泉希立刻被挑起了怒火，那得意的情绪消失的迅速，那种无处发泄的憋闷又重新占据他的胸腔，周烨到底什么意思？ 是，他承认，他一开始故意把单南妃的事告诉他，是想试试他。谁叫周烨加了他微信，几乎从来不找他，要不是周烨偶尔会给他发的朋友圈点赞，他还以为他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到周烨对这件事上心，他的确感到一些成就感，但后来知道单南妃比想象中的疯，他立刻就后悔了。 “周烨——”姜泉希张口，周烨却向他身后看了一眼，突然上前一步，把他拉进门内。 对门的大门打开，邻居拎着垃圾袋走出来。 “周先生，你还没上班啊。”对方打招呼道。 周烨一只手按着姜泉希的脑袋，把他推到门框的另一边，不让他走出来，一边笑着对门外的邻居道：“刚刚准备出门，早啊。” “早，那我先下楼了，你也要快点，再迟一点，路上堵车。” “我知道了，谢谢。” 邻居笑容满脸的与他告别，等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周烨才关上门，看着姜泉希。 “你现在大喇喇走出去，是觉得自己身上新闻少了吗？” 姜泉希撇嘴，你又不是我的经纪人，“你不是很烦我，让我被人看到不是正好。” 周烨扶额，“我没有烦你，更没有很烦你。”他耐心地解释道，“我刚刚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要我态度好一点，那就清楚的表达出来。你觉得我是那种厌烦一个人，还把他带到家里的人？外面的酒店多得是，我把你放酒店里不是更轻松？” 姜泉希听他这样说，心里舒坦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儿。 “那你的意思是，我下次找你，你不会拒绝咯？”姜泉希问。 咦，我的话是这个意思吗？周烨疑惑，姜泉希看他面露犹豫，脸色立刻难看起来，周烨一看只得点头：“没问题，只要我有空。” 有空才行啊？姜泉希脸色阴转多云，还没灿烂起来：“那你承认我们是朋友了？” “我有说不是吗？”周烨道。 姜泉希开心起来，他立刻跳起来，从后背抱住周烨的脖子，把头埋在他的肩上，道：“那你以后不能凶我，你凶起来好可怕，我都不敢说话。” 周烨却想看看他的脸，刚刚某人说哭就哭，被吓坏的人是他才对吧。 “我也没有多凶吧，很正常的语气。”周烨说。 姜泉希觉得一旦精神松懈下来，宿醉的后遗症又涌上来，他小声反驳着周烨的话： “你有，你还威胁我，恐吓我。周烨，我好累，你背我走吧。我饿了，还想吃点麦片。” 刚刚和好就得寸进尺，周烨摇头，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你只是喝醉了，又不是生病了，好好走路。” “哎，我觉得我好像真的生病了，你摸摸我的额头，是不是很烫。” 姜泉希说着垫着脚，把头往前伸，一定要周烨摸他的额头。 周烨回身，扶住姜泉希一时没站稳的身体，他顺从的摸了摸姜泉希的额头，仔细看了一下姜泉希的眼睛。 嗯，有点红，不过，待会儿给他戴上墨镜，已经就看不出什么痕迹了。 “你早上什么通告？”周烨问他。 “不知道，要问问阿杰才知道。” 周烨心说，你都不提前做功课的吗？但一想姜泉希这么多年，也没出过大新闻，想必已经习惯了，便没有多说。 他缩回手，弹了一下姜泉希的额头道：“你别装病啊，自己走路，我去把给你重新煮一锅麦片，我那儿还有水果口味的，你要吃吗？” “什么水果？我不喜欢吃苹果和香蕉的。”姜泉希捂着额头道，对周烨弹他的额头也不介意。 周烨带他一起去厨房，把麦片拿出来给他，“你自己看，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水果。” 姜泉希仔细拿去研究，周烨看他好像一副好像在看什么国际新闻一样的表情，好奇地走过去跟他一起研究起来。 最后得出结论，水果麦片只是名字，里面的水果都成了颗粒，根本没有选择一说。 “下次你别买这个牌子了，太坑爹了，既然做特殊口味，那就要考虑到多种层次的消费人群嘛。” 姜泉希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还要抽空点评。 周烨望着墙壁上的挂钟，心说现在请假是不是迟了，一边道：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第8章 我可以弹给你听 下了舞台，姜泉希已经一身是汗。他把头上被汗水浸湿的头带扔给旁边的助理，一边走下台阶。武昌杰在台阶下等他，等他走到身边，把手上的干毛巾和一瓶拧开的矿泉水递给他。 “效果很好。”武昌杰评价道。 姜泉希也觉得好，演唱会首站，奠定其后全国巡演的质量和口碑，肯定不能马虎。他把毛巾盖在头上，一边喝着水，一边低头听武昌杰跟他说后续的通告。 听到接下来一周，他都没有空挡后，姜泉希发出呻/吟：“要不要这么残/暴，我不想去参加真人秀，也不用跟他们谈，直接回绝掉。” 武昌杰听他的话，拿眼看了他一眼，道：“你年初才发的专辑，今年演唱会巡演只有五场，演唱会完毕，你还有小半年的空闲时间。这半年，你要么再在录音棚录一张迷你专回馈歌迷，要么就参加真人秀维持曝光。我建议你选迷你专，真人秀我还要现场看着你，还要交涉制作组，太耗费精力，专辑的话，只要把你交给录音老师，我就可以去度假了。” “迷你专是谁做啊？你已经拿到歌单了？”姜泉希犹豫。 武昌杰把手机打开，点开一张图放到他的面前，“自己看。” “翟喜明、王君、郝兆亮……这么多人？”姜泉希一呆。 武昌杰收回手机放到口袋，他没回答姜泉希的话，而是在走后台通道的时候，略停了停脚步，叫了跟在姜泉希两边的保镖。 “我刚刚好像有看到闪光灯的亮光，你们去看看是不是有狗仔进来。”武昌杰道。 其中两个保镖闻言，点点头带着人去后台更远处被阴影覆盖的地方走去。 “你最近小心点，崔欣欣想拉你炒作，狗仔跟得很紧，你这几天都不要出去了。” “崔欣欣？”姜泉希在脑子里搜寻了一下，“哦——是她啊。” 他想起来了，崔欣欣是他的公司新捧出来的女歌手。出道就是一部热门电视剧的主题曲，红得漂亮、红得烫手。 本来公司捧崔欣欣跟姜泉希也没什么关系，但是崔欣欣的背后团队想红的心太热切了。在电视剧的热度过去之后，突然爆出崔欣欣演唱的这首歌，其实原本是给姜泉希的，姜泉希说不要，才交给崔欣欣。 姜泉希的粉丝信以为真，跑去讽刺崔欣欣就喜欢专捡人家不要的东西，是乞丐。 崔欣欣也有粉丝，听到这话，自然觉得刺耳。歌谁都能唱，他们欣欣能唱红了，就是本事。 两家粉丝掐起来，有心的人把他们的掐架买上热搜。 这件事刚刚发酵便被多家媒体转载，不管是不是姜泉希的粉丝挑起的骂战，姜泉希的名声都受了点损失。本来嘛，姜泉希你不要的歌，别人拿去唱，在乐坛很司空见惯的事嘛，没必要去踩新人歌手一脚吧。 不能说，你姜泉希不要的歌，别人都不能拿吧？ 就算你以后真成了歌坛的新天王，那做事也不能这么霸道吧。 舆论一下开始同情崔欣欣，崔欣欣只凭着一条只言片语、甚至有待考证的新闻就上了好几次热搜，其中#崔欣欣 姜泉希#的热搜更让许多路人的目光投到这个新出道的女歌手身上，她的超话粉丝一夜剧增。 武昌杰当然知道这个事件的背后推手是谁，甚至在姜泉希的名字刚刚被买上热搜的时候，他就得到了消息。 作为在行业内沉浮了好多年的经纪人，压下一条热搜而已，不过是抬抬手的事。但是武昌杰正要吩咐团队去处理的时候，一通电话打到他的手机里。 是经纪公司的高层，他解释，崔欣欣是公司这一年打算立捧的新人，说武昌杰也知道，现在想找一个会唱歌的嗓子有多难，崔欣欣很有潜力。不过现在需要一点助力，姜泉希作为他的同门师兄，适时的表示沉默一下也没什么。 姜泉希一个月没发微博都能上热搜，被各大网友争相调侃，而且这次事件，说实话也对姜泉希不会有什么影响。 不肖一周，大家就会忘了。 武昌杰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公司打算牺牲姜泉希，将资源倾斜给崔欣欣。 也真是够难看的，生怕不知道崔欣欣上了他的床一样，这么急吼吼地打电话过来示威。 武昌杰默认了这次事件发展，他收回思绪，凝神看向姜泉希，说：“泉希，崔欣欣这个人心术不正，以后你注意一点，别搭理她。” “哦。”姜泉希记下武昌杰这个点评，心说，崔欣欣到底干嘛了，让阿杰对她评价那么低。 武昌杰看他这么乖，不由也软下心。姜泉希虽然不能说对他言听计从，但是行为很少出格，尤其男女关系上，更是严守底线，黄赌毒就更不必说了，所以说，姜泉希某方面来说，有些让人无奈的地方，但是却很好带。 “迷你专，今年可以按你的心意来，你想唱什么歌，可以先发给我。”武昌杰道。 姜泉希一下子来了精神，“那你不劝我去参加真人秀了？” 武昌杰果断道：“不是，我突然发现，你可以边参加真人秀边录歌。” 姜泉希一听，马上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愤怒道：“我不去卖脸！我已经过了靠卖脸卖歌的时期好不好！” “好，迷你专这次就不拿你的脸做封面。”武昌杰从善如流。 “……” 姜泉希卸完妆、换好衣服，躲在保姆车里打电话给周烨诉苦：“我的专辑，竟然不用我做封面，那唱片有什么意义！想想就心塞，连录歌的心情都没了。” 周烨这边已经是快睡觉的点了，他拿起遥控器，把电视的声音调低，对电话道：“听你的意思，你很想录这张唱片了？” “嗯。”姜泉希坐在床上，四肢摊开地躺到床单上，看着保姆车低矮的天花板道：“我这次有灵感，自己写了几首歌，打算拿给老师看看，如果能通过，这次就唱我自己的歌。” “已经写出来了？”周烨笑着问。 姜泉希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滚，他抓起一只枕头塞到自己的身下，把头埋进去，声音闷闷的说：“是啊是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好有灵感。” 周烨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点，这是不好意思吗？ “既然是放到年底发行，那应该是偏轻松的歌吧。” 姜泉希被闷得喘不过气，赶紧把脸抬起头，用手揉着脸道：“是甜甜的歌，你要听吗？我还没有写词，但是我可以弹给你听，很好听的！”他强调。 他说完，想起周烨家没有钢琴，又马上道：“你家没有钢琴，你来我家吧，我弹给你听，去过你家两次了，你还没来过我家。对了，我们好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他说着说着，有些郁闷了，好像周烨确实很少找他，都是巴巴地打电话过去。 “才一个多月而已吧，你不是说你最近忙着彩排吗？忙完了再见也一样。”周烨道。 姜泉希心说，就算是彩排很忙，但是一个月也是很长很长时间没见了啊。 “你到底要不要听啊，我本来想听听你的意见的。”姜泉希小声道。 他这句话听到周烨耳朵里，莫名就觉得姜泉希有些委屈。他想，要是姜泉希每次都这么跟人说话，谁能拒绝他的请求呢。 “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你周末有空吗？”周烨问他。 姜泉希听到他同意了，心情雀跃不已，握着手机猛点头道：“有有有。” “……什么‘有有有’？”武昌杰进来看到姜泉希抱着手机傻笑，有些好奇的问了一下。 “那就说定了，不来的人是小狗！”姜泉希挂了电话。 武昌杰：“……” 这是什么幼稚园级别的对话，小学生都比你成熟好吗？ 第9章 我们有空再约 “怎么还没睡？不是让你早点休息，不要明早我叫你起床，你跟我说再等五分钟。”武昌杰说。 是的，武昌杰就是这种别人想睡懒觉，他只给五分钟的男人。 要是平时，姜泉希早跳起来反抗武昌杰灭绝人性的压/迫，但这会儿他心情特别好，笑嘻嘻地说好好好，我马上睡。 他突然乖起来，武昌杰反而不信他。精神劲儿这么好，能睡着才有鬼。这都在舞台上蹦了一天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精力。 “你往旁边挪挪。”武昌杰坐到姜泉希单人床的床边，说：“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 “什么事？”姜泉希警惕。 武昌杰仗着自己坐着，居高临下地打量姜泉希，一脸高深莫测：“你是不是跟那个周检察官关系挺好的？” 姜泉希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滚下去，他惊疑不定看着武昌杰，怀疑武昌杰已经丧心病狂到在他身上装了摄像头，不然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别不说话，到底是不是？”武昌杰催他。 “什、什么是不是啊，我们就是朋友。” 武昌杰无所谓地点点头，用责怪的眼神看他，说：“既然你们是朋友，那上次不早点跟我说。” “说什么啊？”姜泉希觉得武昌杰大晚上过来，怎么说的话一句话都听不懂。 武昌杰看他这么呆的样子，心想真是傻人有傻福。他伸手狠狠拍了一下姜泉希的头，在他捂着脑袋大叫中，淡定的道：“是的话，我上次请什么客啊。搞得怪生疏的，哎，我跟你说，你这个检察官朋友人挺不错，你多跟他相处相处，好好跟人学学。” “上次我们还不熟啊！”姜泉希为自己辩解，掀起被子，把自己罩在被单里缩成一团，离武昌杰远远的。 武昌杰更诧异了，心说难道颜值差别能有这么大？“不熟人家还帮你，你过来我看看你是不是最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变帅了。” “上次不熟，这次熟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那个女粉的事不是他帮你解决的？” 哦，你说这个啊。姜泉希把头伸出来，道：“是他，我已经跟他说过谢谢了。这周，我叫他来我家，你给我放个假吧，我去好好感谢他！” “去你家干嘛？你又不会做饭，我请客吧，你也一起去。” 姜泉希不乐意了，“他说他想听我弹钢琴，你就放我一天假，我这一个月都累死了！” “大家都累，熬过去就好了。你现在正在上升期，不拼一拼，以后三十岁了，你以为你还能在台上边跳边唱？” 姜泉希扯着被单哼哼唧唧，根本不听武昌杰的话，“你让我放一天假嘛，就一天！下周不是有个节目要上嘛，我答应你，我到时候好好背稿子，绝不说一句出格的话！” 武昌杰心想，下周的节目稿子你不想背我都让你背的，跟你放假没什么关系。不过，姜泉希好久这样跟他肆无忌惮地撒娇，他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就放一天，下一周我不想听见你一句叫苦叫累的话。” “遵命！” 姜泉希满意地抱着枕头躺到床上，临睡前，他给周烨发了条微信。 “周烨，你那天过来给我带一袋爆米花吧，要万达的咸口的。” 他等了很久，周烨都没给他回信，他估计周烨已经睡了。姜泉希把手机放枕头下，心想，等早上起来，周烨应该就会给他回消息了。 不知道是不是期待的情绪太过强烈，姜泉希晚上做梦，梦到了周烨。周烨带着一袋刚刚万达咸口的爆米花，和一圈自己不认识的人正在搓麻。一边搓，一边吃，好不自在。洗牌的时候，麻将碰撞在一起，发出哗哗的响声，很是热闹。就在他们吞云吐雾中，周烨的手机响了。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他问周烨：“你怎么还没到啊，不是说今天过来，我还特地请了假。” 周烨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摸牌，眼睛盯着麻将桌，他对着电话道：“哎，对不起啊，我今天有点事，就不过去了。你还请假了啊，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我们有空再约。” 说着还气定神闲地出了一中红中，叫胡三家。 早上打着空调的房间里，姜泉希一下子惊醒了。 这个梦太真实，细节栩栩如生，他觉得这是一个预知梦。 姜泉希立刻从枕头里翻出手机，不管时间才凌晨五点，直接一个电话拨给周烨。 周烨觉得自己和他这个年龄阶段的男人一样，该有的坏毛病一样不少，比如睡懒觉。被他临睡前弃在床头柜的手机，乍然在凌晨五点这个时间段突兀地响起，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手机铃声是自带的机械音，在凌晨这个光线幽暗的时间段，听起来极为诡异。 周烨迷茫而疑惑，他寻思着是不是有人打错电话了，然而打电话过来的人显然耐心十足，等了半天，铃声仍然在坚持刺人耳朵。 周烨放弃了，他坐起身体，伸手捞起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不是陌生号码。 ——是姜泉希。？？？ 周烨头顶着“十万个为什么”接起了电话，“姜泉希？” “周烨你是不是喜欢打麻将！我告诉你，你一个年轻人怎么能喜欢上中老年人才喜欢的业余爱好，你知道打麻将其实也是一种赌博吗？你一个公务员公然参与赌博，知不知道影响多不好！还有，我让你带爆米花是给我吃的，你怎么一个人全吃掉，一点都不留给我！”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烨赶紧喊停：“等等——姜泉希，你在说什么？” 姜泉希仍然气鼓鼓的，对着电话道：“你不要狡辩了，我知道你周末不想来。你就是在骗我，因为我之前骗你，你要报复回来。” 周烨觉得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十万个为什么了，而是十亿个为什么，其中有一半都是“姜泉希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件事我都释然了，你就不要放到心上了。” 实际上，姜泉希已经释然很久了。他对麻烦周烨有着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理所当然，当然，周烨在此表现出的，对姜泉希麻烦他、麻烦的理所当然更加无所谓的态度，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那姜泉希突然又提出来，周烨试探性道：“我没有觉得麻烦，也没觉得你骗我。对了，你想吃爆米花？我周末去的时候给你带。这周我不会去打牌，我牌技太好了，几位领导每次找我去，都要输上一笔，现在都不乐意叫我一起去玩。” 哼。姜泉希心想，就知道你肯定打牌打的好！ “以后也别打，你是公务员！”姜泉希还记着周烨边打牌边他敷衍的样子，太可恶了。 “好好好，不打不打，就是主任叫我去，我都严词拒绝。”周烨道。 这还差不多，姜泉希把竖起的毛顺下来，坐在床边道：“我周日请了假，你早上什么时候过来？” 姜泉希要确定好时间，以防周烨迟到，或者临时变卦，他可以立马杀过去，将周烨人赃并获。 “迟一点过去吧，你不睡懒觉吗？”周烨道。 “不睡，我待会儿就要出去化妆了。” 现在？周烨看了一下柜子上的电子钟，才五点多一点，这太早了。 他还以为姜泉希打骚扰电话，原来这是人家正常的工作时间。 周烨的心软了下来，他对着电话柔声道：“除了爆米花，还有什么要我带的？” “嗯？”姜泉希瞪着眼睛。 “除了爆米花，抹茶蛋糕吃吗？我知道一家店听说味道特别不错，每天都要排队，你想吃的话，我过去的时候，给你买一盒吧。” “好啊好啊，”姜泉希刚刚倒竖的眉毛顿时弯了下来，两只眼睛露出可见的笑意：“那说了好啊，我要两盒。” 第10章 有约了。 张原凡在微信群里艾特周烨，叫他周末过来一起吃个饭。周烨拿着手机，默不作声地评估了一下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回了句：有约了。 你有约了？你一个单身狗，你跟谁约啊？ 你别管，反正我没时间。 哎哟，张原凡在群里艾特了全体，说了一句：“老周有情况，大家速来前排吃瓜。” 周烨：“……” 他私聊张原凡：“有什么事就直说。” 张原凡顿时不在群里煽风点火了，回道：“你以为我想叫你啊，是卜茜让我叫你的，好事，她要给你介绍对象。” “？” “你真的有约了？” “真的。” “什么人啊，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又没说是约会，去人家家里吃饭而已。” “都发展到对方家里了？” “原凡，你上个月是不是让我请市局的李队长吃饭——” “行行行，你牛，你有理，那卜茜那边我照直回了啊。” 周烨道：“回吧回吧，最近署里要忙了，哪有空谈感情，别耽误人家。” “对方条件很不错，也很中意你。你说你这人自己不谈，别人好心给你介绍，你又不要，你到底要什么样的啊？天仙？” 周烨想到了姜泉希在他面前窜来窜去、一刻不得消停的脸，说他天仙，倒也能说得通，虽然是个公的。他面无表情地把姜泉希的脑袋压下去，道：“你别说，我可能是无性恋，以后孤独终老的命。” “得了吧您嘞，说你急你还就喘上了。不来就算了，那我去交差了。” 打发走了张原凡，周烨第二天起了个早，出门的时候，阳光正好，晒得人没脾气。他开车到那家网红店，周末的早上市中心大堵车，在红绿灯的路口停下，一个巨幅海报从车窗里侵入眼帘。 广阔的蓝天下，姜泉希穿着潮流的衣服，手插在口袋里，微微抬着下巴，睥睨着繁华路口的汹涌人潮。 绿灯亮起，周烨扭过脸，慢慢松开了离合。 买蛋糕的人出奇的多，查了攻略，都说要排至少一个小时的队。周烨别的没有，耐心倒很足。他在排队的时候，姜泉希已经醒了，微信的消息不断，周烨一条一条看下去，发现自己光看完这些消息都要需要不少时间。 姜泉希把自己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刷牙，牙齿状况，怎么打扫家里，扫地机器人出了问题……等等，事无巨细都一一向周烨汇报。 周烨心说，光看你的人设， 你也没那么话痨啊。说好的毒舌高冷小天王人设呢？ “就要到了，你可以先吃个早餐。”周烨提醒他，人是铁饭是钢，吃饭最大，别说了。 他手机昨晚充满的电都快给震没了。 “你怎么那么慢啊，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吧。”姜泉希行动力十足。 周烨赶忙劝他：“没必要，我马上就到了。” “那我到门口接你吧，保安不认识你。”姜泉希改了路线。 周烨想，你还就等着我的蛋糕呢，左言他顾的，早饭都不想吃了。 “姜泉希，你吃点早餐，空腹吃蛋糕对身体不好。”他随口胡诌。 “嗡嗡嗡——嗡嗡嗡——” 周烨看着手机来电上的姜泉希大名：“……” 太凶残了，这家伙看来是不把我的手机电耗尽是不肯罢休了。 “喂？”周烨接起电话。 “打字好麻烦啊，我们还是打电话吧，可以空出来双手。我跟你说，我昨天又写了一首歌，歌词都填好了，你要听吗？” 队伍排到周烨，周烨用手捂住话筒，跟服务员要了两盒招牌的抹茶蛋糕，又拿了一斤的椰香面包和一杯乌龙茶。 “喂喂？周烨，你在听吗？喂？”姜泉希得不到回应，在电话里召唤周烨。 周烨付好款，拿了等号牌走到一边道：“在呢，昨天写的，你不是说你昨天要拍杂志硬照吗？哪来的时间？” 姜泉希理所当然道：“熬夜啊，我昨晚五点多才睡的，嘿嘿。” 好骄傲的口气，周烨想了想姜泉希早上给他发微信的时间，中间只差了三个多小时，他略微皱了眉，拿号打包好的蛋糕和茶走出店里，说：“大半夜的灵感比较好？” “是啊，哎，你要不要听，我的钢琴前两天找人来调音了，现在音色特别好。” 声音听起来倒是精神饱满，周烨无奈地笑了笑：“我到了再听吧，不是说要去保安室来接我？现在可以出门了。” “那我去换衣服，我给你讲，上一次我穿了一件荧光绿的外套晚上回来，黑夜里会只看到上半截身体发光，吓得保安室的小哥差点报警，哈哈哈哈……” 就是换衣服的间隙，姜泉希都要跟他喋喋不休。周烨一边听一边嗯嗯两声，心烦地敷衍着，默默给武昌杰点了个蜡。太了不起了，他想，在忍耐力上，武昌杰绝对是职业尖端的经纪人。 果然，周烨的预估是对的，他的手机在他开到姜泉希口中的花园小区时，终于不堪重负，光荣地黑了屏幕。 “你这个电池是不是老化了？得去换啊，周烨，别懒。”姜泉希听闻了他的手机遭遇，语重心长地教育周烨，丝毫没觉得这是自己的原因。 周烨也懒得解释了，照着姜泉希的指点，把车开进他家的车库。姜泉希作为一名成名已久的歌星，富豪气质在这一刻尽显无疑，只在杂志上过的各类跑车分类地停在各自的位置。 周烨看看自己这辆朴实无华的大众，心想，还好还好，不是他努力，是国家要求他们以为人民服务为宗旨，不许跟群众攀比。 “姜泉希，过来拿一下你的东西。”周烨看姜泉希两手空空，一副要他做牛做马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 “什么什么？”姜泉希把头伸进他的后座，“好香！哇，这家是黑店啊，蛋糕竟然这么小一块。咦——你还买了茶啊，乌龙茶？不好不好，我不是很爱喝，味道太重了。” 姜泉希对着周烨带来的吃的，大发议论，周烨说：“你想什么呢，茶是买给我喝的，蛋糕才是给你的，你不是最近要减肥吗？少吃点。” “……” 姜泉希拎着蛋糕，举着乌龙茶呆在原地，一脸不可置信。 “周烨，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我发现了，你好像特别骗我吃东西，吃完了又在一旁冷眼旁边看我减肥，你这是什么毛病啊。上次我就怀疑了，但我是个善良的好人，我觉得你应该……” 只安静了一秒钟，姜泉希果断选择爆发了。 周烨抱着姜泉希点名要的爆米花，站在姜泉希家的大门前，十分犹豫且踌躇，他不确定，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能容忍姜泉希那么长时间。 “……进去啊！”姜泉希在后面催他，他没有空手，就用头顶着周烨的后背。 周烨回过头，把一粒爆米花塞进姜泉希的嘴里。 姜泉希咀嚼着爆米花，好奇地看着周烨。 周烨微笑：“好吃吗？” 姜泉希点头，正要开口，周烨又往他嘴里塞了一粒。 “好吃那就多吃点。” 姜泉希：“……” 什么情况？ 姜泉希一边转着眼珠，一边享受着周烨的伺候，心里终于肯定道： 果然被他说对了吧，周烨这个人就喜欢骗人吃东西。 太坏了。 第11章 字好看了不起啊! 姜泉希的家有两层，二楼是半开放式的，一架通体漆黑的钢琴就立在客厅的一角。钢琴的顶盖已经被支棍架起来，露出里面琴键繁复的结构，键盘盖也一同被掀开，黑白键盘静静地躺在灿烂的白光中，谱台上是新摊开的乐谱。 乐谱上删删改改，铅笔已经被用掉了半截。 看来姜泉希果然在家准备新歌。 周烨把姜泉希上下看了一眼，心想这家伙对自己喜欢的东西，倒很认真嘛。 不过——周烨又把他家的沙发看了一下，穿过的衬衫被丢在沙发背上，用过的面巾纸和随手看的杂志随意地摆在玻璃矮桌上。 电话里跟他吐槽的坏掉的扫地机器人果然一下一下撞着沙发，看起来不到用电用完，这种不到南山心不死的精神，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消停的。 “咳。”姜泉希清了清嗓子，上前一步，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手忙脚乱地把自己没得及整理的杂物通通塞到桌肚里，一边嘴上辩解着： “我前两周不在家住，就没叫阿姨来，有点乱，不过，单身汉的住所嘛，都这样的，你随意坐吧。” 说完，姜泉希突然想起周烨的家，虽然同是单身汉，但是—— “你除外！老实说，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洁癖啊？” 周烨不想理他，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他的扫地机器人，伸手在按键上，按了两下，狂怒中的扫地机器人瞬间乖巧下来。恒定的撞击声没了，姜泉希一怔，悄咪咪把头伸过沙发，朝周烨看去。 周烨和扫地机器人一起看着他，姜泉希无辜回望，不过在看到周烨一只眼睛写着“你小学毕业了吗？”，另一只眼睛写着“姜泉希你是不是第一次用家电”，姜泉希愤怒了。 “我靠，早上的时候它真的坏了！你这是什么眼神！”姜泉希质问。 周烨站起来，十分好脾气地安抚他：“没事，我懂得。” 你懂？你懂什么啊？姜泉希简直觉得自己有理说不清了。但是姜泉希是谁，在说话这方面，他可没怕过谁。 “真的，我早上起来打开开关，它就这样了，一直朝我的腿撞，不朝我腿撞就像无头苍蝇一样，不停地磕到家具上，还差点从楼梯滚下去，还好我，给它救下了了……” 周烨生无可恋坐在姜泉希整理出来的沙发一角，在看姜泉希边说边吃，解决掉一份抹茶蛋糕，还试图对他手中的乌龙茶虎视眈眈之后，周烨终于忍无可忍，用手指了指钢琴道： “不是有新歌听吗？快十二点了。” 十二点了大哥，你快点弹，弹完我们商量一下午饭怎么解决。 “哦哦。那我们快去！”姜泉希兴致勃勃地站起来，拖着周烨一起去钢琴边，姜泉希笑着坐到座椅上，脚踩在踏板上，好看的双手张开，平放在黑白键盘上。 此时阳光从白色的窗帘投/射/进来，丝丝缕缕的金色光线落在姜泉希的发梢和眼睫毛上，照得姜泉希的眼睛熠熠发亮，看得周烨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才移开视线。 听完一首后，周烨鼓掌，姜泉希跳起来问他“好不好听？好不好听？” 周烨觉得挺好听的，他的音乐品味很庸俗，最多随波逐流，跟风听过一两首知名古典乐，对于通俗音乐，欣赏水平一直都是紧跟大众潮流，什么歌口水歌听什么歌。 “好听。叫什么名字？”周烨问。 “《世界末日》” “不是情歌吗？”周烨不懂了，音乐人的世界真的好难懂。 姜泉希笑嘻嘻地坐回位子上，这次他一边弹，一边对着周烨唱歌歌词。 如果是一般歌迷，对着姜泉希边弹边唱，还是独家演奏，差不多可以昏过去了。 不过，周烨这次学乖了，他靠着钢琴架，侧着身听姜泉希的歌。 果然，驱逐了姜泉希用脸开挂这个大杀器之后，又带歌词听了一遍，周烨理性了许多，他道：“这个歌不好，不够吵闹，你懂吗？新年专还是要做得甜，最好甜死人那种。你这首太轻快，听起来像夏天，不像冬天可以激起歌迷恋爱的心情。” “又不一定要恋爱！”姜泉希瞪他，换了一首，周烨诚恳地接着给出意见。 两个人一边改一边听，倒也非常和谐。姜泉希没有因为周烨是行外人，就觉得周烨的不懂音乐，周烨呢，也不妄自菲薄，只是诚实地把自己听过之后的感受说一下。他倒是想提醒一下姜泉希，他个人的看法，可能不是大众的看法，但是姜泉希好像全完不介意一样。 等听完了歌，太阳都沉到西边，橘红色的夕阳从窗户的缝隙斜射/进来，姜泉希害怕在钢琴盖上，埋头趴在乐谱上修修改改。周烨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又顺势看了一眼姜泉希，姜泉希一无所觉，十分投入地咬着笔杆，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周烨觉得他这个表情在做解不出来的数学题，他稍稍离开了一会儿，去了姜泉希的厨房，给他端了一杯热茶过来。 “喝点水吧。”周烨提醒他。 姜泉希被突如其来的热气熏到眼睛，顿时吓一跳，看到面前的热茶，又抬头看看周烨，脑子这才转过来。 “我家还有茶吗？我怎么不知道？！”姜泉希大吃一惊。 他警惕地端起杯子小小地抿了一口，是玫瑰花茶，味道香香的，好像没有过期、也没有变质。姜泉希这才放心地开始大口喝起来。 周烨看他牛饮的喝茶方式，还不知道姜泉希在心里揣度自己给他喝过期变质的茶叶，只邓布利多摇头道：“我在柜子里看到的，顺便就泡了。改完了吗？改完我们去吃饭吧，你到现在午饭也没吃，饿不饿？” 姜泉希听到他说吃饭，顿时觉得自己饿扁了，他丢开喝完的茶杯，抓住周烨的手臂耍赖道： “还没有。我太惨了周烨，我已经饿得浑身没力气了，你待会儿拖着我走吧。” 周烨：“……” “我这边不改好，就没心思吃饭，要不你叫外卖吧，我们晚上吃外卖，我知道有一家味道不错，我给你地址，你去订餐！” 姜泉希一见周烨的眼神就知道没戏，眼珠一转，又想到新点子。 周烨无奈了，做客别人家，陪了吃的喝的不算，晚上还得点外卖，还不如去张原凡家里呢。他伸手拿过姜泉希的乐谱，看了一下他鬼画符一样的创作，然后道：“什么地方改完，我们一起看看。” 姜泉希和他头挨着头，给周烨解说自己的想要的效果，周烨好歹机关单位混出来的新秀，笔杆子曾经也是一干新人里一骑绝尘的。 “这样啊，不如这里的词改一下吧，意向用‘飓风眼’怎么样，飓风非常狂暴，但是飓风的中心地带，却稳定安宁。” “咦——”姜泉希低头看周烨写的字，“你的字真好看。” 周烨听到他的夸奖，哭笑不得，心想，你倒是听我说什么啊，只关心我的字去了。 “你笑什么啊？字好看了不起啊！”姜泉希顿时脸挂不住，一边伸手把乐谱上鬼画符一样飘逸的字体往自己这边扯。 “我的字从小练的，一直这样，看习惯就好了。那你先改着，我去定一桌饭菜送过来。”周烨退而求其次，决定不要亏待自己。 陪人一起做家庭作业，多少年没做过的事了。 姜泉希看周烨离开去，少见的没有吱声，只是低头又把乐谱重新翻开。他的目光停在周烨写得“飓风眼”三个字上许久，默默把这一页撕了下来，放到自己口袋里。 第12章 天下第一帅 周烨叫了一桌粤菜。粤菜众所周知，花样多，口味比较清淡，又讲究养生滋补，十分适合喜欢熬夜的小年轻养一养胃。 姜泉希这种工作劲头看起来又比较吓人，一天没怎么吃饭，也神采奕奕的，看得周烨直摇头，坐下来的时候，给他盛了一碗猪肚鸡汤。 “这个汤味道好怪啊。”姜泉希不想喝，给自己夹了一个叉烧包。 “哪里怪了？味道很好的，喏，我给你调了沙茶酱，待会儿沾着吃。”周烨劝他。 姜泉希拿筷子点了一下周烨给他调的酱料，里面放了白糖，味道竟然很甜，姜泉希开心起来。 他这人吃东西比较没有正行，比如吃叉烧包，只吃里面的馅儿，不吃皮。 周烨看他糟蹋，可不敢跟他抢，把一笼三个叉烧包都留给他。这一桌菜点的比较全，虾仁肠粉、水晶虾皇、脆骨锅贴、招牌烧鹅、腊味煲仔，再加一锅猪肚鸡汤，汤底吃完，还能再放汤菜涮着吃，可谓一举两得。 姜泉希之前还觉得猪肚鸡汤的猪肚味道怪，尝了一口白汤之后，眼前一亮，再也不抱怨了。并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吃饭，跟着周烨走绝对没问题。 这一桌饭菜，两个人饿了一天的大男人一阵扫荡，最后吃得一起靠在椅子上揉肚子。 “好撑啊，不过好好吃！哎，周烨平时是不是就喜欢吃吃喝喝啊。”姜泉希问他。 周烨摇头：“平时上班，哪有空。朋友聚餐，一会儿这个店，一会儿那个店，吃多了，就记住了。” “喔。”姜泉希答了一声，这种经历他肯定是没有的。 周烨看他神色有些落寞，却不上当，带姜泉希出去吃东西，那也风险太大了，他目前还没做好奉献到这种程度地步的准备。 “我吃完了，谢谢你今晚请客，先回去了。”周烨起身道。 姜泉希一愣，“这就走了？” 周烨笑着看他：“我明天还要上班啊老大，周一又有例行早会，可不能陪你继续熬夜了。” 姜泉希把失望摆在脸上，口头上到是乖巧道：“好吧，那我送送你吧。” 周烨觉得姜泉希送他到门口就好了，但是姜泉希一路送他到车库，又自然地打开他的副驾驶席，他也不好再赶他回去了。 “下周忙不忙？”周烨问他。 姜泉希点头，情绪不是很高：“要去参加一个综艺秀的预热。” “真人秀？”周烨想起午休，办公室有些女同事看的下饭节目。 姜泉希又活了过来，“你看啊。” 周烨自己是不看的，他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给面子地说：“如果你录的那期出来，我会去支持的。” 只是看啊，姜泉希想了一想制作流程，“那你得很久才能看到了，起码要到年底。” “这么久？”周烨吃了一惊。 姜泉希点点头，“都是这样，拍了是一回事，但是播出来的是什么，全靠后期剪辑，我不喜欢录这些，但是阿杰说，不管我红不红，稳定的曝光度是需要的，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他说的也挺有道理。”周烨道。 “也没说他没道理啊。” 哎哟这个语气。 周烨马上道：“歌手现在这么辛苦？之前还以为你们平时什么事也不干，就分分钟几百万上下。” 姜泉希煞有其事地点头：“如果平均下来，也有吧。” 周烨：“……”白同情你了。 “不过，歌手是挣不到钱的，专辑大卖，也就那个数，盗版太多了，不能指望数字和实体。歌红了，演唱会才是大头，之后是一些广告啊、代言啊。后面这些很麻烦的，合同里会要求你平时能穿什么带牌子的衣服，什么不能穿，不然就是违约，还有一些吹毛求疵，对你的体重、脸的胖瘦也有要求，总之，麻烦事一大堆。” 周烨听着，感慨道：“大家都不容易。” “嗯。”姜泉希点头，他扭头看周烨，“那你呢？你每天干什么？” 周烨笑着看他。 姜泉希无趣地摆摆手：“是不是有很多秘密啊，不说算了。” “以前很多秘密，现在倒还好了。以前年轻的时候在犯/罪/检/察部，在科室一年半，一年都在外面办案，晒得人黑了一圈，回到家，我妈都不认我。现在安定下来，都是一些常务工作。提审犯人，联系犯罪嫌疑人、被害人，写一写文件，出庭什么的。” 姜泉希眨眨眼睛，他对后面部分不感兴趣，对着前面的部分倒是很好奇：“你现在也不白啊，那以前有多黑。” “……”跟你是比是不白，但是也不算黑好吧。 周烨把手机掏出来，解开锁屏，点开相册，找了一张图递给他。 姜泉希拿到手里一看，照片里是周烨满脸严肃的看着镜头，穿着一身戴国徽的黑色制服，背后是地方检察院，一条横幅悬挂在检察院的大门上。能看出，这时候的周烨还很年轻，头发剃得短短的，很精神，不过，黑是真黑，姜泉希把照片细细欣赏了一遍，直到心满意足才还给周烨。 “你以前还挺帅的吗？”姜泉希笑嘻嘻地调侃他。 周烨看一眼他，“现在更帅。” “没我帅！”姜泉希一锤定音。 他说完，似乎觉得没有口说无凭，没有什么说服力，扭头在窗外看了看，拉下车窗，指着小区前面一个广告牌给他看，“看，帅吧，整个都市都流传着哥的传说。” “行行行，你最帅，我要出去了，你要在什么地方下车。”周烨提醒他。 “你都没有看。”姜泉希不干了。 周烨说，“谁说的，我早上已经看过了，比这个大多了。” “你买蛋糕的时候看到的？” “嗯。” “帅吗？” “帅。” “是不是无敌帅？” “……下车吧你。” 不过，姜泉希满足了，他晚上回去的路上，又路过那个广告牌，灵机一动，从口袋摸出手机，将自己的英姿拍下来，无滤镜发到微博，写道： “无敌旋风天下第一帅！” 第13章 周烨!!!! 周烨早上按部就班到单位。他住得近，时间还早，办公室人还没来齐。周一早上路上人多车多，有一半人还在等红绿灯。他先提了办公室的热水瓶，去一楼打热水。路上碰到了过来实习的检察助理，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女生，一见到周烨，顿时手忙脚乱。 “周检，对不起我来晚了，怎么劳驾您去打水，还是我来吧。” 说着，伸手就要抢过来。 估计早上过来的匆忙，女生还在小口喘气，周烨笑着绕开她的手，说：“你上去吧，两瓶水而已，我还拎得动。” 女生脸皮薄，“那怎么好意思，周检。” “没什么不好意思，女士优先。”周烨让开道，让她先上楼梯。 女生哪敢真走在前面，好说歹说，和周烨一起上楼。 “每天打水是不是挺浪费时间的？”周烨选了个话题。 女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犹豫地说：“还好，咱科室的人也不多，不费事。” “但是跑上跑下，不方便不说，距离还不近。现在上面不是提倡高效工作吗？我明天跟上面提一提，给我们办公室换成饮水机吧。” 女生这才理解他的意思，觉得周检察官果然与传说中一样办事细心贴心，她翘起嘴角，笑着看向周烨说：“能换成饮水机当然好，谢谢周检。” “不用谢，也是方便自己。”两人一起走到三楼，要进大门的时候，周烨脚步停了停，转头回看女生，“早上几点起来的？” 女生没想到周烨突然问她这么私人的问题，脸一红，道：“七点半。” “那时间确实有点紧张，”周烨伸手指了指自己制服上的红色检徽，“是不是走得太匆忙，忘了佩戴检徽？” “呀！”女生吃了一惊，立马看向自己的胸口。 被直属领导当场逮到自己着装不规范，真是太丢人了。 女生十分懊恼，周烨看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便道：“我的抽屉有一个备用的，你快去戴上吧。我这边没事，主任比较看重这些，别被他看到。” “谢谢周检！”女生赶紧道谢。 周烨笑笑，率先进办公室，这时候办公室的人就来的差不多了。有两个还在吃包子，啃得满嘴是油，看到他进门，讨好地朝他笑。周烨摇摇头，只当没看见，跟他比较熟的，与他打招呼，“今天周检打水啊，哎哟，先给我来一杯。” “给你给你，拿过去给我泡杯茶带到会议室，我待会儿过去。” “才刚来啊，没必要现在就不遗余力的指使我吧。” “少贫嘴，今天会议是副检察长主持的，都别迟到，我先去找一下主任。” “行嘞，刚上贡的霍山黄芽，我给你泡了？” “嗯，你看着吧。” 早上的会议，果然冗长又严肃，周烨把手机调了静音，做严肃状，拿出笔在笔记上记录副检察长的说话纲要。 记录到一半，他感觉到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发烫。周烨把背靠在椅子上，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放桌肚里一看，豁——手机的电量还剩60%。解开锁屏，微信99+的信息提醒映入眼帘，看得周烨一阵眼晕，赶紧当没看见，冷酷地把手机塞回去。 下了会议，都快到了中午，早上接到的案子还没处理，负责的干警迫于媒体压力，已经坐到了办公室，等着他们的判决书。 周烨也不能当着干警的面吃完午饭再给看案子，等周烨送走干警，回到办公室，手机电量发出不到20%的警告。 “周检，中午没吃吧？我给您留的午饭，好像现在现在有冷了，我给您热一热。”早上周烨为她解围的检察助理殷勤道。 他们检察署比较人性化，自带食堂，不过，中午也可以叫外卖，不过，过了午饭的点，食堂也关门了。 周烨准备叫外卖，没想到这个新来不到一个月的助理如此热情，周烨有些不好意思，“太麻烦你了。” “没事，早上也谢谢周检替我打水。”人倒也大方。 周烨一笑，觉得没必要太斤斤计较，让人难做。也就接受了她请的午饭，吃了起来。 “喂，周检，有情况啊——”坐在他前面的男同事看到女助理一走，就马上靠过来。 周烨道：“手上的案子都做完了？来，我这里堆了不少，你再……” “得得得，你是老大，我不八卦你，你吃你吃。”男同事溃败，领导的八卦不好八啊。 周烨吃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说：“我的八卦你随便说，但是她是女同事，又是新来的，别让人不好过。” “是，周检，都听您的。” 周烨听他拉长的声音，无奈地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他把充好电的手机从抽屉里拿出来，对着男同事道： “替我看着一下，我出去回个电话。” “好嘞，没问题。” 周烨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了办公室外靠楼梯口的走廊上。 这时候是午休时间，署里大部分科室的办公室都关着门，周烨把微信点开一看，果不其然是电量杀手姜泉希的杰作。 周烨，糟糕了，我要死了！！！！！！！！！！ 三个感叹号还不够，一口气用了十个。 周烨觉得压力山大，微微顿了顿才继续往下看去。 我跟你说，我这次真的栽了，阿杰气得把我行程都取消了。[垂头丧气jpg.] 周烨？ 你早上都没时间啊？ 过了五分钟。 还没时间？ 你这是什么工作啊！ 周烨！！！！！！！ 快出来快出来！！！ 周——烨—— 后面就是一大堆刷屏的表情包，看出来姜泉希是真的很闲、且心情极度暴躁。 隔了一个小时，姜泉希终于又发来了文字。 果然出新闻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要是看到我的消息，先去看一下头条就知道了。 我不想解释！真的太恶心人了！ 怎么会有这种女人！ 到底是什么？周烨皱起眉毛，他退出微信，打开信息提示栏。果然不用头条提醒，各大门户网用斗大的黑色字体滚动播出一条重磅新闻。 “当红歌星姜泉希夜宿小师妹？！有图有真相” “姜泉希和崔欣欣的秘密恋情？” “姜泉希崔欣欣爆出新恋情？两人已确认在一起！” …… 周烨一条一条看下去，新闻的文字不必看，基本是看图说活。起因是姜泉希昨晚发的一条微博照片，他自我调侃“第一帅”，粉丝看着热闹，但是半夜的时候，照片发酵，现在粉丝眼神好，刚刚有个女粉爆出她看过这个广告牌，紧接着，一个狗仔在自己的微博上，用那种“大家快来听我爆料大新闻”的口吻，说明天十二点，他有重度爆料，涉及人员，他用两个照片的剪影作为预热。 有人在底下问：“地下恋情？” 他回复道：“是。” 有一个眼尖的粉丝认出黑色剪影的男方好像是姜泉希。 姜泉希的粉丝顿时觉也不睡了，跟这个狗仔吵起来，一方面也在猜女方是谁。 网上轰轰烈烈，早上姜泉希被武昌杰用电话叫醒，直接勒令他立马搬家，说他这个地址暴露了。 姜泉希一愣，从床上爬起来，掀开窗帘一看，果然，小区楼下蹲着记者。因为是安保很好的小区，但是也不妨碍这些人脉强大的狗仔说自己哪个哪个亲戚在这儿里，要进来探访。 保安只能把狗仔拦在楼层外，姜泉希一掀开窗帘，闪光灯就照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问武昌杰怎么回事，武昌杰在电话里批评他，说了，让他近期不要外出，还是任性，好了，现在惹出麻烦来了吧。 姜泉希无言以对。 “崔欣欣这次逮到你肯定不会轻易松口，做好长期准备。” “她怎么就逮着我了？我都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姜泉希委屈。 “歌迷觉得你说过就行了，况且你年初发的专辑大热，惹了太多眼睛。” 何止是大热，内地乐坛多少年半死不活了，姜泉希横空出世，二十一岁的时候，就有小天王之名。 年初发的专辑，共有十三首歌，有六首都是hit曲，大街小巷都可以听见他的声音。 崔欣欣放着姜泉希不炒作才是傻子。 “那怎么办，总不能我不发专辑吧？”姜泉希道。 “你晚上干嘛出去，还发路边的广告牌，怎么，嫌这家品牌给的代言费高了？想多替他们宣传？” 姜泉希受不了地道：“阿杰，你完了，你现在已经掉进钱眼里去了。” “别转移话题，为什么出去？” 姜泉希骗不了武昌杰，有些无力的靠在墙上，挠着鼻子道：“送个客人。” “谁？” “……你猜。” 武昌杰无语了一会儿，道：“周检察官？” “阿杰，你还是我认识的阿杰。” “他——”武昌杰顿了顿，微微皱了眉，觉得姜泉希和周烨的关系有些……说不上来具体有什么不对劲，他摇摇头，转而道：“我马上过来了，你收拾一下，我先带你离开。” “哦。”姜泉希乖巧点头。 “嗯。” “对了，阿杰，迷你专的名字我定好了，就叫《飓风眼》吧。” “飓风眼？”武昌杰一怔，心想什么怪名字。 “是啊，很好听吧。” “换一个，新年，还是喜庆一点。” “《世界末日》？” “……”武昌杰头好疼，“算了，你好好等我，名字等专辑录好了再定。” “我建议还是第一个。” “你别建议了，收拾你的东西去。” 姜泉希上了车，便开始骚扰周烨，他这边理由充分，谁叫周烨是惹出这场麻烦的罪魁祸首。 周烨了解了事件始末，回到微信继续看下去，果然看到姜泉希对他的控诉。 周烨看着对话框里跳动的文字气泡，几乎想象出姜泉希捧着手机气鼓鼓打字的模样，他不自觉勾起嘴角笑起来，心想，这个家伙—— 他点开通讯录，找到姜泉希的号码，笑着将电话拨了过去。 第14章 要后悔吗? 姜泉希果然很快接了电话，“喂喂喂？周烨？是你吗？说话啊。”声音活泼的过分。 周烨趴在栏杆上看着检察署大院里种的一株银杏树，下午的空气懒洋洋的，他对着电话道：“是我，打扰到你没有？” 姜泉希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只听见电话里姜泉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杂音渐渐远去，“没有，你没午休？很闲啊。” 很闲的应该是你吧，骚扰我一个上午加中午了。周烨道：“早上开会开到十一二点，中午又要处理案子，刚刚才吃完午饭。怎么样，没有比你轻松多少吧。” “这么忙啊，我以为你就在办公室喝喝茶、看看报纸呢。”姜泉希道，“那我下次是不是晚上再找你比较好？” 你能忍到晚上？周烨笑，说：“以前倒还有这种情况，不过，前两年体制改革，这种情况就被杜绝了，忙也没有办法，工作嘛。你呢？你的经纪人取消了你的行程，不是很闲了？” “阿杰说我不听话，找了三个保镖二十四小时跟踪我。你一定没上网，不然肯定就可以看到黑我的第一手消息，什么版本都有。有个节目录制倒不用推迟，反正录好了，等电视台安排时间播就好了。我现在在背台本。” “背台本？” “是啊，所以你少看综艺栏目，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姜泉希跟他如数家珍。 周烨心说，他也确实不看啊，最多跟朋友一起看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好，以后我多看看你做客的节目，支持你的播放量。对了，你微信上说你搬家了？”周烨问。 姜泉希听到他的回复，得意的哼了一声，一天都垂落着的尾巴竖起来：“不搬不行，记者和粉丝都找到那里，每天去那里蹲点，惹得住在我附近的邻居一直在找物业抱怨。物业那边的保安都受不了连续加班了。” “那确实很严重了，你现在住在那儿？”周烨同情道。 “还在找房子，先住在酒店的套房里，等找好了再搬。”姜泉希不在意地说，说实话，他一旦忙起来，比起固定住所，还是酒店比较熟悉。 周烨想到他被拘在酒店里不能出去的画面，怎么有点可怜的感觉。等等——脑补害死人啊，周烨赶紧打住：“节目什么时候去录？时间很紧吗？” “紧，明天就要去了。到底是哪个编剧写的台本，我觉得我通宵都背不完了，阿杰还在气头上，还不许我找他抱怨。” “背书而已……”周烨想嘲笑他。 姜泉希立马察觉到他的语气变化，打断他道：“十几页！不是几页！很难的！” “好好好，”周烨息事宁人，“我对背书挺在行的，你要不要来我家？我帮帮你。” “嗯？好啊！——不过，你想清楚，我现在挺麻烦的，走哪儿都挺烦人。嗯——用阿杰的话怎么说来着？像吸引苍蝇来叮的臭鸡蛋？廷玉就让我别去烦他，他最近不想上热搜。” 周烨被他形容自己的词逗笑了，“没事，你来吧，我六点下班，你注意好时间。” “恩恩，周烨你真好。”姜泉希泪流满面。 周烨心想，你才知道我是好人啊。 “好了，去背书吧，早背一点，晚上的负担就少一点。加油。”周烨给他灌鸡汤。 谁想姜泉希比较有个性，不喝鸡汤，嚣张道：“晚上不是有你吗？我现在就不背了，最近一直在熬夜，好缺觉，我去睡觉补充精力好了！” “……” 姜泉希，听我一句劝，逃避背书是小学生才有的行为。 “你去工作吧，我等你下班再过去！我带晚餐过去的！”姜泉希道，说完火速挂了机。 周烨放下手机，登陆微信，给姜泉希发了一个：[邓布利多摇头gif.] 发完，也不管姜泉希如何跳脚果断把手机塞回口袋，这会儿，午休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有个叫得上名字的同事从科室里走出来，醒醒大脑，看到周烨过来，道： “周检，心情不错啊？是有什么好消息？” 周烨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是带着笑意的，他想了想，索性掠过这个问题，笑着回道：“是啊，有一个，明天省里……” 果然，理智上知道，不要太靠近姜泉希，太危险了，对他没好处。但是看到对方有点麻烦，就已经忍不住去心疼他。 要后悔吗？ 周烨感觉到口袋里手机传来熟悉的热度，叹了口气，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许，姜泉希根本没这方面意思呢？ 周一下班的路上，跟早上一样堵。停好车，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从车库里坐电梯上去，周烨心想，不知道姜泉希到了没？ 很大可能被堵在路上，这个点不管去哪儿，都能把人堵得没脾气。他想，应该叫姜泉希再迟一点过来，反正背书而已，台本估计全是对话，根本不费时间。 他看着电梯上升的数字，又想到有段时间没有去超市填充冰箱，不知道姜泉希想不想吃零食。 “叮——”电梯门开。 周烨收回漫无目的的思绪，朝自己家的方向走过去，走近才看到有个戴着棒球帽、口罩、全身漆黑的人靠在他家的门前睡觉。 是真的在睡觉，周烨走过去的时候，他甚至没察觉到，身体一动不动。 周烨朝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邻居上楼，伸手把这人的帽子拿下来。 新染的栗色头发顺从垂落到手指上，周烨一怔，手指顺势摸到这人的脑袋上，狠狠揉了揉。 真是让人放心不下的家伙，“姜泉希！醒醒！” 不是说下午在酒店睡觉？怎么跑到他家门口睡觉？ 平时不管什么时间，想骚扰他就骚扰他，现在提前来了，不知道打个电话吗？ 睡前门前很好玩吗？ 姜泉希被他弄醒，他抬起还印着衣服褶痕的额头，漂亮的眼睛迷茫地看向周烨，待确认周烨是真人之后，他摘掉口罩，脸上漾起灿烂的笑容，从地上一跃而起，道： “你回来啦！” 这个声音太可爱，周烨原本想对他生气的，但是看他这么期盼的看着自己，那高兴劲儿，再多的怒意也没了。 况且，那怒气本来就是一簇小火苗。 更多的是心疼。 他想了想，垂下眼睫，转身去开门，慢慢道：“下次提前来，就给我打电话，我的工作也没忙到一个电话都不能接。” 姜泉希只是比较单纯，不是真的愚笨，他对周烨的情绪感知极其敏锐，马上就感觉出来周烨有些奇怪，气场特别的摄人，人不自觉就乖巧起来。 “本来就是麻烦你——”姜泉希试图解释。 周烨回头看他，那目光让姜泉希的下半截话瞬间咽回肚子里，只听周烨轻声道： “我没觉得你麻烦，姜泉希，下次不用怕麻烦我。” 第15章 别动。 姜泉希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好相貌带来的好处，他性格又不坏，自然得到了大部分人的喜欢。等到他成为了歌手，这部分喜欢扩展的范围越来越大，无论他走到哪儿，都有庞大的人群簇拥着对他的尖叫欢呼。 他习惯了被人喜欢的感觉，也习惯被人照顾。就像他的经纪人武昌杰，自从一手带他出道，几乎事事都会经手帮他处理。 大到专辑的选歌，小到他今天怎么这么安静，没有找人聒噪。 然而即使武昌杰也不是对他无限度的忍耐，贺廷玉也会明确表达，我最近很忙，你不要来找我，为什么周烨会不怕自己麻烦他呢？ 姜泉希乖乖跟着周烨进了屋，他换上周烨给他递来的拖鞋，抱着背包，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周烨则走到冰箱旁，从里面拿出来两听冷藏的可乐出来，一听放到姜泉希的面前，一听自己打开喝了一口。 “你的保镖呢？”周烨问他。 姜泉希拿过可乐，撕开封口盖，也仰着脖子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进入食道，让他身上燥热平静下来。 他实话实说：“被我甩掉了。” “……” 周烨看着他的眼神很是谴责，姜泉希不得不为自己个人声誉进行解释：“他们太缠人了，就差跟我进卫生间了。是你，你受得了吗？” 周烨则想姜泉希少年成名，这么多年下来，还没习惯保镖贴身保护吗。 不过，听姜泉希形容的画面，也确实常人难以忍受。 他们押解犯人，还允许单独上卫生间呢。 算他有理吧。“跟你经纪人打个招呼吧，不然他应该着急了。”周烨建议他。 姜泉希望着他的脸色，点头。 “你晚上是先背书还是先吃晚饭？” 姜泉希马上道：“先吃饭！我好饿，我中午就没怎么吃，阿杰给我定的是减肥餐，全是草，我一点都不想吃。啊——糟了！” 姜泉希站起身，一脸慌张。 周烨以为他又忘了什么要紧事，跟着心一紧，道：“怎么？” 姜泉希看着他道：“我本来定了晚餐，我忘了叫他送来了。” 还以为什么大事。周烨松了口气，站起身把可乐罐精准地扔到垃圾桶道：“行了，我就不指望你的晚餐，冰箱里还有一点的存粮，我来做吧。你把台本拿出来，先温故一下你白天背过的内容。” 周烨督促他。 姜泉希一听，周烨又提背书的事，顿时没了精神劲。 他慢腾腾地从背包里拿出台本，一边将台本竖起放到面前，一边悄悄从台本上露出两只眼睛，暗中观察着周烨的行动。 此时周烨解开衬衫的袖口，将袖子挽到手臂，正打开冰箱看有什么食材，姜泉希看他拿出来一个胡萝卜，立马发表意见： “我不吃胡萝卜！” 周烨回头看他一眼，姜泉希马上低下头，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既然客人都直言自己不吃了，周烨只好把还算新鲜的胡萝卜放回去，挑了一个西红柿出来。 姜泉希看到他换成西红柿，顿时放了心。他对西红柿没什么抵触心理。 “姜泉希，好好看书。”周烨头也不回提醒他。 姜泉希一听，被人发现不专心，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到台本上。 a4纸上，被小助理精心用黄色的荧光笔标了重点需要注意的提问部分。 “……泉希，最近有关你的新闻很多啊，其中有一条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度。我们在座的观众朋友们，当然，也包括我在内，也都很好奇。——你跟崔欣欣小姐的真实关系到底是什么呢？” 姜泉希看到这个问题，心里一堵，怎么连背书都逃不掉这个问题。他不感兴趣地把台词本放到一边，这时候周烨已经在厨房忙活了。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姜泉希很好奇，十分想站起来偷偷去看看。 周烨的手艺到底怎么样呢？他想，看他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样子，估计很一般，嗯，到时候，如果不好吃，我一定要他带我出去吃夜宵！吃烧烤！ 姜泉希想到上次晚上在公园旁边闻到的烧烤香味，顿时觉得口水都要下来了。 周烨你千万要手艺一般啊！姜泉希不禁开始在内心祈祷。 他用手拄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忽然坐直身体，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平时给粉丝签名的黑色马克笔。他在台本后面几张白纸上，画了一个火柴棍小人，在头顶上写道：“很帅的我”，然后又在小人的脸上画了两行宽泪，极有网上流行的表情包风范。 接着，他又在小人的另一边，画了一个严肃的小人，为什么会认出同样是火柴棍的小人严肃呢，因为姜泉希给小人的胸前画了五个围成圈的五角星。 大家都懂的伐，五角星，还围成圈的，那就是代表国家啊。 国家能不严肃吗！ 姜泉希在这个小人的头顶写道：“比我更帅的你” 然后，他在两个小人中间画了几个对话框，对话框内的内容如下： “周烨，今天是我不对t t” “你原谅我吧” “你别生我的气了” 姜泉希很心机地想，我都这么示弱了，周烨应该在他不想吃晚饭，想出去吃烤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会同意的吧。 我真机智！ 他为自己的智慧点赞，然后把这张纸条伸进周烨家的厨房门缝里。 过了一会儿，姜泉希以为周烨会出来跟他说别分神，老实背书，谁想门缝里，突然伸出来一张他刚刚递进去的纸条。 周烨拒绝了？ 姜泉希一边腹诽周烨干嘛这么小气，一边好奇地捡起来。只见纸条的背面，有了新的一幅画。这副简笔画比姜泉希的就好看多了，起码人物终于脱了火柴棍的低级范畴，有了基础的人体概念。 只见纸上一个小人对另一个小人用手比划着什么，两人头顶有一个对话框，上面只有两句话，非常简洁地写道： “我比你高2cm，谢谢。画画也要讲基本法。” 姜泉希：“……” 搞什么！这是重点吗！ 姜泉希被这2cm刺激到了，2cm算什么高啊！穿上鞋子就基本忽略不计好吗？！ 果然，周烨正要把炒好的西红柿鸡蛋盛到盘子里，厨房的门被人推开，他没有抬头，只感觉到姜泉希走进来，站在他的身后。 他的厨房面积不算小，但是被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挤进来，就显得略微局促了。 “你站直，别动。”姜泉希在他后面说道。 我在盛菜啊少爷，能不能有点好了。周烨把灶台的燃气关掉，站直身体。 很快就感觉到脖子处有一道温热的呼吸拂过皮肤，姜泉希的身体靠过来，隔着薄薄的衣料，好像都能感受到姜泉希身上的体温。 那么近。 “哼，根本没有差，你在网上看到的身高是我以前的，我后来又长高了！”姜泉希在他身后叽叽喳喳说道。 周烨侧过脸，姜泉希的头发自然地过他的脸颊，软软的、痒痒的。 周烨笑了一下，将脸转回去，向前站了一步，道： “说罢，跟我道歉是要做什么？” 肯定是要提什么要求吧。 连“你比我帅”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这么殷勤，非奸即盗。 “嗳——我、我就是道歉，能有什么要求！”姜泉希被他这么直白的一说，反而不好意思。 周烨感觉到姜泉希垫着脚，把头越过他的肩膀，伸着脑袋想要看看他在做什么菜。 这样更近了。 “姜泉希。”周烨叫了他一声。 什么？姜泉希歪头，周烨等在那里，然后恰到好处侧过脸，和他的脸咫尺相隔。彼此的呼吸刹那间交融在一起，近得仿佛能看清彼此的眼睫毛。 姜泉希看到周烨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怔在原地。 然后他看到周烨慢慢笑了起来，他才回过神。 “吃饭吧。” “哦。” 姜泉希觉得周烨刚刚特别奇怪，好像在一瞬间变了个人，但是看这样的周烨，他的心却突然跳得好快。 第16章 傻瓜。 周烨没有系统学过做饭，手艺全靠自己搬出家住之后，自己摸索出来。独居的单身汉，手艺自然不能指望多高，但是入口之后，味道还是可以的。 周烨吃了这么些年，虽然偶尔觉得自己的手艺还有需要改进的空间，但是他太懒了，又没时间，也就算了。 万一，以后对象是个厨艺高手呢？ 不过，自从姜泉希突如其来地闯入他的私人空间，他默默观察了一阵子，就把这个心思放下了。 姜泉希坐在客厅的餐桌上，和周烨面对面。周烨家的餐厅很小，就在电视柜旁边，拢共不到四平米。不过，布置的倒挺用心思。原木色四人餐桌，一边是卡座式的座椅，一边是餐椅，餐桌左边靠墙的位置装了三个储物架，上面摆放着一些被照顾得很好的绿植。 姜泉希用手勾绿萝的垂落下来的叶子，周烨瞥了他一眼，把烧好的菜一盘一盘摆放上来。一盘颜色很好看的西红柿炒鸡蛋，这是周烨学会的第一个菜，简单又好吃，接着是一碟放微波炉加热过的真空酱牛肉，一大碗紫菜蛋汤，因为是自己做得，紫菜和鸡蛋的分量特别足。 蒸好的一碗米饭被盛到姜泉希的面前，姜泉希饿得紧，赶紧拾起筷子夹菜，就着米饭尝了一口。 “好吃！”姜泉希一边嚼一边对周烨伸出大拇指。 周烨好笑，酱牛肉是买的，当然好吃。网上销量名列前茅好吗，要买还得走顺丰快递，双倍运费。 姜泉希原本是打算挑周烨做饭的毛病的，不过等他两碗米饭下肚，饭菜吃得差不多了，他也不好意思在挑刺了。 都吃光了，还不好吃？那要是好吃，你是不是得把盘子吞了。 姜泉希郁闷。 难道，这个世界连给他一个吃烧烤的机会都没有吗？ 周烨不打算他惯着他，指使他收拾碗筷，自己走去沙发旁，把受到姜泉希冷落的台本拿起来，放到沙发旁地立式台灯下看起来。 平时工作里，周烨就要负责看证词、判决……等等，薄薄十几页纯对话的台本，在姜泉希厨房走出来，甩着湿淋淋的双手到处找纸巾的时候就看完了。 他招手让姜泉希坐到自己身边，等姜泉希坐下来，就把纸巾递给他。 姜泉希看他好严肃的样子，心有戚戚，战战兢兢的用纸巾擦手纸，然后正襟危坐地直起脊背，坐在周烨旁边，好像被老师检查作业的小学生。 “你背到哪儿了？”周烨问他。 姜泉希把头伸过去，就着他的手，把台本往前翻了两页，指着第一页给无辜地望着他：“字太多了。” 周烨：“……”你说不背就真的不背啊，我敬你是条汉子。 “你平时怎么背的？”周烨问他背书的习惯，个人有个人的习惯，不是你生搬硬套自己的方法就行了，得因材施教。 姜泉希用手挠了挠下巴，望着天花板道：“emmmmmmm” “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姜泉希心想这可是你说的，他用特别真诚的眼神看着周烨道： “就一句一句背呗。” 周烨：“……行吧。那我们来看看——” 周烨给他讲解他要参加这个栏目的宗旨，以及与他应答的两个主持人风格，以及他的助理和电视台沟通之后的台本，为什么要这么回答。这些答案规避了哪些风险，又怎么在满足观众好奇心的同时，又有自己的个性。 背任何东西，想提高效率，死记硬背都是最慢、也是最容易忘的。只有理解为什么要这样写，你理解了，在脑子里形成了逻辑关系，才会事半功倍。 姜泉希听完了周烨的讲解，顿时对周烨各种仰慕：“你好厉害啊，阿杰好像之前就给我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我都听完就忘了……” 所以说，你的经纪人是个强人，你要是我下属，我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社会的毒打。 不过，鉴于姜泉希不是他的下属，这个烦恼还是交给武昌杰吧。 “那好，理解了，我再给你划分三个部分，第一个部分这三个问题，你必须重点记忆，当成回答模板，第二部 分就是呢，如果你连这三个问题都忘了，那就记一记关键词，这不难吧？我给你画了十个关键词，三分钟就能记得很熟了。” 就记三个问题，和关键词，这个姜泉希可以，他兴致勃勃地把周烨画出来的重点部分，放到台灯下记起来。 周烨让他乖乖背书，不要走神，自己去厨房看了一下姜泉希的收拾结果。 姜泉希觉得周烨这人有强迫症，比如家里的东西摆放都井然有序，周烨倒也不否认，大概是职业病，很难容忍超出秩序的事情。不过，进了厨房一看，碗筷都摆放好好的，洗手池旁边的桌面也被擦的很干净。 周烨想到姜泉希家的那张被他弄得不成样子的沙发，摇着头笑了一下，看起来很任性的模样，其实还是很注意别人的需求嘛。 怎么那么招人喜欢呢？周烨心想。 他切了一盘水果走出去，姜泉希还是在认真背台本，明亮的光线打在姜泉希的头发上，让他的发丝都根根分明，头发的阴影没有准头的落到脸上，在白色的台本纸张上印出一个线条好看的剪影。 周烨在厨房门口看了一会儿，才走过去，将水果放到姜泉希手边的立柜上。 “要不要我来当主持人提问，你来背？” “好啊好啊。”姜泉希马上抬起道。 周烨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把台本拿到手上，先从头到尾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提问。 姜泉希有些问题能顺畅的答出来，尤其是开头几页，后面就不行了，需要周烨提示他。 周烨从善如流，不会的，就给他看，等他看好了，就拿回去继续往下。第二遍，周烨开始抽着题目问，姜泉希又开始混乱了，周烨这回不给他看了，指引他方法，想想关键词，再套一套模板。 姜泉希照办，然后他多年的明星经验也不是白来的，又在里面添加了一些自己的见解。 比如，主持人问：“泉希，你的新专辑大卖，有没有想过会拿下今年的金曲奖？” 模板答案是：“我有信心，但是拿不拿奖还是随缘吧。不过专辑大卖还是要感谢歌迷朋友对我的支持。” 太稳当了。 姜泉希自己说就是：“金曲奖？我早就拿过了啊，下次不知道评委能不能不要再让刘老师给报我的名字了，他的口音太重了，上次还是镜头突然对准我，我才知道刘老师在台上叫的是我的名字。” 周烨都被他的答案逗笑了，甚至在心里想，等明天有时间，看看姜泉希上一次拿奖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说的刘老师，周烨也认识，是国内有名的歌唱艺术家，平时听他唱歌还不觉得，但是一开口讲话，就是浓重的口音。 有了周烨的帮助，姜泉希觉得自己背书的效率大增，顿时满怀信心，十点前就搞定了台本。 十点钟已经是周烨平时准备睡觉的点了，但是看姜泉希一点困意都没有的样子，心说不好。 果然，姜泉希把台本扔到一边，抬着充满杀伤力的脸蛋，眼睛发亮地望着他道： “周烨，你晚上吃那么多，不消食吗？” 距离我们吃完饭都两个多小时了，消哪门子的食。况且，我吃的叫多吗？你对我有很多不满啊！ 周烨非常冷静，不上套：“不了，我消化挺好。” 姜泉希再接再厉，眼巴巴的望着周烨：“我快三天没出过门了，现在这么晚了，我们就出去走一走吧。” 走一走，小哥哥你半夜十二点出去，粉丝都能把你头发丝认出来，况且你现在还出了这桩绯闻，狗仔岂可放过你。 周烨还是摇头：“不行。” 姜泉希失望的垂下眼睫，周烨看着他，感觉好像看见一只听到下雨天，不能出去放风的小狗，连尾巴都不翘了。 怪可怜的。 周烨伸手顺毛：“我今天下楼还听见楼下便利店放你的歌，隔了一条街的蛋糕店的店长估计是你的忠实粉丝，每天循环播放你的专辑，走两步就看到公交车站的广告牌上是你的脸……” 姜泉希还是郁闷，耳朵都耷拉下来。 周烨看着他沮丧的模样，立场顿时不坚定起来。他长叹一口气，心说，真是栽了栽了。 “好了，真的想出去？” 姜泉希猛地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立起来：“是啊，我现在还不困，我们可以去逛超市，我戴口罩，绝不说话！” “又饿了？” 姜泉希迟疑的点头，“有一点点，主要是还是无聊。” “好吧，我们一起去吧，我知道一家十一点半关门的超市。” “好哦——周烨你真好。”姜泉希欢呼，整个人都欢乐起来。 周烨看着他这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心情好起来。他心道：我也不是什么人都那么好讲话的。 只是对你好讲话而已。 傻瓜。 第17章 你说你有点难追 大晚上去超市的经历，对周烨来说不太多，毕竟他虽然自诩是个会自己下厨的新世纪宜室宜家好男人，但是那也不代表他真心热爱钻研厨艺。大半夜要是饿了，没有外卖就下个泡面，多大点事。 不过，姜泉希对此却十分兴致勃勃，这一点从上次他带着姜泉希一起下馆子就能看出来了。姜泉希一看就是个十分热爱人间烟火的家伙，对于外出溜达这类对明星来说极度危险的事宜热爱得不行。 出门前，姜泉希将自己全副武装，口罩、帽子、长袖t、长裤、运动鞋，漆黑一身，大半夜站在没有路灯的阴影里，简直能完美的和黑夜融为一体。 看他把自己武装成这样也势要与周烨，洗劫超市一番的模样，周烨只能笑着说好。按照姜泉希的观点，既然离得不远，完全可以走着去嘛。 “你放过我吧。”周烨很心累地很直接道。 姜泉希哼哼，看不上周烨的小心，拍胸脯道：“不会出事的！” 周烨都懒得理他，直接按了地下负二层的车库电梯：“那你走着去，我开车过去，我们在超市里汇合。” “你太懒了，要多运动运动！”姜泉希批评他。 周烨甩出自己钱包里的健身卡，十分冷酷地看他一眼。 姜泉希被将了一军，很不服气，道：“有卡怎么了？说不定是洗澡卡。” 其实姜泉希说对了，但是这种时候周烨怎么会承认，干脆道：“去超市买东西不开车去，难道回来打车吗？” “啊？要买这么多东西吗？”显然，姜小天王缺少生活常识。 周烨上下打量他，说：“如果你能拎得动两个购物袋，我是没关系。” 姜泉希跳脚：“你难道什么都不拎啊？都叫我一个人，我又不是苦力！” “所以说还是开车去，方便，东西直接塞后备箱，现在晚上，车库又不用找位子。” “好吧好吧。” 姜泉希觉得周烨这个人怪没意思的，都出来了，还要这么严格，嘴巴都撅起来。 周烨一看姜泉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腹诽自己，于是拖长声音道：“哎，也不知道某人出门前怎么跟我保证的，某人当时是怎么说来着，‘我绝不说话’……对了，姜泉希，你当时也在场，你还记得某人怎么说的吗？？” 姜泉希彻底歇火，拉起口罩，把自己半张脸都盖住。他满肚子的“周烨你不可理喻”的愤懑，打定主意从出电梯、到上车、出车库，一句话都不和周烨说。 憋死他！ 周烨幸好不知道，不然此刻一定要举起双手双脚给这句话点赞。 周烨的车是上班后买的，当时买的时候就是代步车，选择的性能的时候也都是奔着实用性去的，外观和内部摆设也都是走简洁风。 姜泉希前一次坐他的车，就有心好好吐槽吐槽里面的摆设，但是那时候和周烨没有像今天这么熟，或者说，周烨没像现在这样纵容他，他不敢太过放肆，今天就不一样了。 从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后，姜泉希浑身上下就充满了吐槽的欲望，奈何刚刚他心里决定不和周烨讲话，以至于他此刻只能苦苦憋在肚子里。 周烨熟练的倒车出库，一边看姜泉希酸着脸，心里十分好笑，他也不率先开口，先给他点冷遇，不然待会儿去了人堆，保不准姜泉希头脑一热，拿他的话当耳旁风。 然而，太过安静的车厢也让人怪不好受的，周烨伸手打开广播，正好调频是一个音乐台，只听里面传来一句熟悉的歌声：“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 姜泉希：“……” 原来你是这种周烨。 周烨面对着姜泉希微妙的眼神，缓缓打出了一个：“？” 作者有话说： 周烨：我不是、我没有、不关我的事jpg. 歌是告白气球啦 第18章 吃核桃吗 到了超市的地下停车库，果然如周烨所说，人烟稀少。超市因为位于地下负一层，商场的客运电梯此时已经停运了，只能搭乘货梯。 周烨在姜泉希下了车之后，就对他做了一个用手拉着嘴巴的手势。 姜泉希对周烨这种对他很不信任的态度，非常不满意，他用露在外面的眼睛露出了一个非暴力不合作的眼神。 周烨一看，嘿，还来劲了。 “安分守己。”周烨停下脚步，提醒他。 姜泉希看他不走了，顿时泄气，只得可怜兮兮的点头。 周烨一笑，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但看到他戴着帽子就算了。 姜泉希很少很少来超市，上学的时候他一个不着家的孩子，没事的时候最喜欢往游戏室里钻，真要去，也最多帮妈妈下楼在小卖铺打个酱油，像超市这种充满油盐酱醋这种人间烟火的地方，与他几乎绝缘。 但是周烨看着就像经常会去超市的样子，姜泉希每次从货架上拿一些他自己都没有概念的东西的时候，周烨便伸手阻止他。 “你买饭盒干什么？我家有餐具。” “放下、放下，巧克力啊大哥，换个牌子，这个太甜了，你不能吃，你挑个纯黑巧的。” “姜——算了，这里有人，我叫你小姜吧。你把手上的带鱼放下来，你别看我，我真不会做。” 姜泉希被很多人叫过小姜，刚刚出道的时候，他辈分小、年纪小，在圈子里，人人都是他的前辈，别人叫他小姜没什么特殊含义，要是亲密一点，叫一声泉希就给面子了。 后来姜泉希的专辑卖得越来越火，就只有几个老前辈叫他一声小姜，身边的人、参加节目、粉丝都叫他泉希，要是尊敬一点，叫声老师也不为过。 他是十六岁进了娱乐圈，今年二十四岁，到今年已经快八年了。音乐圈和影视圈不同的地方就在于此，影视圈看脸，十六岁只能演这个年龄阶段的戏，即使大火，也是青少年的脸，到了成年，要转型接成人角色，就要改变观众对你的固有印象。 这很不容易，打破原来红起来的基础，走新的戏路，这不亚于一项职业生涯最重要的一次挑战。 但是歌手不一样，你十六岁红的声音，到了二十四岁，只要声音没有经过青春期毁掉，只会越来越火。 成名要趁早，这句话在音乐圈才是真理。 二十四岁的姜泉希，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才刚刚从大学象牙塔走出来，但是对于他的圈子，已经算是颇有资历的老师了。 也不是没有一些综艺栏目，邀请他担当歌唱类的老师，不过，姜泉希人气如日中天，新生代的歌手现在没有能撼动他地位的紫薇星，姜泉希这个前紫薇星可以继续做一些**业务范围的事，歌手老本行，他只要多发专辑就行了。 再说，姜泉希也没有一定要唱自己写的歌的习惯，只要觉得有趣的旋律，都不介意放进专辑里。 “小姜？”姜泉希把带鱼放回货架，他侧过脸看推车的周烨，“不行，那不就显得我比你小了。” 周烨不屑：“你本来就比我小。” 姜泉希皱眉：“你几几年的？我是九五年的。” “九二年。” “……”还真比我大啊，都二十七岁的人了。姜泉希眼珠一转，道：“那你的女朋友呢？”他八卦。 周烨笑：“怎么，我一定要有女朋友吗？” 姜泉希用手挠耳朵，他转过去看在水箱里翻着肚皮游泳的鱼，道：“也不是，就是——算了，周烨，你快过来看看这条鱼还活着吗？” 他研究的认真，周烨看他发红的耳尖，弯下眼睛一笑，也凑过去，跟他一起看水箱。 “好像死了。”姜泉希拿手指戳水箱。 周烨跟他挨得很近，姜泉希戴的帽子帽檐随着他的动作时不时滑过自己的脸颊，周烨被他的帽子弄得脸有些痒，不由道：“你呢，你怎么不交女朋友？” 他的圈子，同行里的女明星多不说，且个顶个的漂亮，一个看上眼的都没有？ 姜泉希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他扭头，瞪大眼睛看着周烨。 “什么？我？——我没有女朋友啊。” “哦。”周烨心脏的哦了一声，把姜泉希的心哦得七上八下的，人却站起来，推着车让他去别的地方逛逛，别浪费时间看一条死鱼了。 “这鱼根本没死！”姜泉希又看看还在翻肚皮的鱼，哼了一声才抬脚走了。 周烨看他如此轻易地被自己转移话题，心说自己这眼光也绝了。 “小姜，你吃核桃吗？” “干嘛？” “多吃吃，对身体好。” “……是吗？” “真的，听我的，准没错。” “行吧。那就去看看吧。” 不过，姜泉希留了个心眼，偷偷拿出手机百度了一下核桃的作用，顿时脸黑了。 “周烨你给老子爬！” 第19章 我现在是了。 其实只是随便买买，但是付完款也有两大袋的东西。现在超市都有自助付款区，倒不用和收银员接触，可谓方便至极。 姜泉希拎一袋，周烨拎一袋，分工还算和谐。两人一起等电梯，姜泉希在一旁叽叽歪歪，他总有很多意见要发表，周烨且听且不听的，反正姜泉希声音好听，偶尔回应一两句。这时，电梯口来了一对穿着宽松t恤，露着两条细腿的姑娘走过来。 两个年轻姑娘嘻嘻哈哈，看到周烨和姜泉希不由都把目光放到他们两人身上，尤其是姜泉希的一身打扮，实在让人好奇。 这会儿有人过来，姜泉希自觉闭嘴，作酷哥状。他的身材出色，衣品又好，两个小姑娘看了又看，周烨侧头看了看她们，道：“几点了？” 他一说话，两个小姑娘就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姜泉希倒没注意到周烨的意图，他掏出手机，按亮锁屏递给周烨。 周烨瞄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又看了一下电梯的红色数字，时间刚刚好，他微微点头，电梯门应声而开。 四个人一起进电梯。 周烨和姜泉希两个人站在电梯后，两个女孩站前面，电梯门缓慢的阖上，密闭的空间陡然安静下来。 姜泉希歪头看周烨， 眼睛微微眯起，大概是在笑，周烨看他这样，也无声笑起来，也不知道姜泉希笑什么，坐电梯而已，普通又无聊。 到地下车库，只有两层，电梯很快就到了。姜泉希和周烨等两个女孩出了电梯，才走出来。他们走了一截，姜泉希确认看不到人影了，才长舒一口气：“好险！” “人家根本没有认出你吧。”周烨笑着道。 “现在像我这样的大帅哥出门真是太危险了。”姜泉希还在自我陶醉。 周烨都不想理他了，“还有一个我在替你分担危险好吗？” 姜泉希拿眼认真瞅他，然后猛地摇头，用无可救药的表情看他：“你太正经了，看起来就不好接近，就是帅也没用。” 到底是谁不好接近？周烨笑了一下，他从小到大的亲和力一直挺好的，也没人说过他不好接近，也不知道在姜泉希心里到底是怎么看他的。 真有点好奇。 他们把购物袋放到后备箱，两人一起坐在车厢，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小雨将挡风玻璃打湿，周烨开启了雨刷。 车厢里很安静，路上因为下了雨，行人也不多，道路两旁栽种了高大的梧桐树，马蹄形的叶片在夜晚稀稀疏疏地飘落下来，铺满了黑色柏油马路。远方的天空在灯光的映衬下，是一片空濛的橙红色。 难得姜泉希这么安静，周烨在红灯前慢慢踩下刹车，扭头看了他一眼。姜泉希把帽子和口罩都拿了下来，一只手撑着下巴，靠在车窗边上。路灯被玻璃稀释过的光线，清浅的落在他的眼睫毛上，这样安静的姜泉希格外给人一种冷淡的英俊。 似乎是察觉到周烨的目光，姜泉希转过眼睛，他的眼珠在昏黄色光线下，呈现通透的琥珀色，它们静静望着周烨，眼神一瞬间专注又幽深，好像要说什么，但是仔细看过去，又那么单纯无辜，什么都没有。 周烨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去看红绿灯，慢慢松开离合说：“出什么事了？” 姜泉希低下头，然后把头靠在座位上，看着车厢顶道：“阿杰在你家楼下等我。” “他是该急了。” 姜泉希不说话，他踌躇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周烨，看了好久，都没等待周烨留他的话，才道： “那我下次再来你家玩，你别今天我买的东西都吃光了。” “不会。” “那说好了。” “嗯。” 姜泉希满意的笑了，周烨的家距离超市的路程也不远，过两个红绿灯就到了。车还没有停好，就看到小助理急急的跑过来，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向武昌杰报告姜泉希的具体位置。 就要回归到自己的生活轨道，姜泉希洒脱的跟周烨道别，他打开车门，就要跳下车，周烨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等等。” 姜泉希瞪大眼睛回看他，把伸出去的脚收回来。 这时候倒乖了，想要我留自己的时候，就不说话了。 周烨看着他道：“回去除了录节目，是不是要开演唱会了？” 姜泉希点头，他已经跟周烨说过了啊。 “我能去看吗？” 姜泉希呆住，想了想道：“可是你不是我的粉丝啊。” “谁说不是？” “？”姜泉希一脸“我看你继续编”的表情。 “我现在是了。” “……行吧。” “那我去买票了。” 姜泉希看周烨无知的模样，心说，你以为哥的演唱会门票那么好买到手的吗？ 哼哼，有你哭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周烨：？你在谁面前自称哥呢？ 第20章 他不麻烦。 这是武昌杰第二次看到周烨了，难得姜泉希对一个圈外人能保持这么长久的热情。娱乐圈就是这样，圈内和圈外有壁，一旦在里面待的时间久了，就很容易和真实世界失去联系。常年在圈内的人，他们的圈子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际关系，以后一辈子要打拼的地方，这何尝不是他们的真实世界呢？ 武昌杰看到姜泉希笑嘻嘻地朝他走过来，只瞪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把他交给助理，就没理他了。在外人面前，他还是很给姜泉希留面子的。他先走到周烨面前，伸手道： “周先生，又见面了？泉希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周烨笑着伸手，“还好，他不麻烦。” 这话。武昌杰挑起一条眉毛，定定的看了周烨一眼，周烨的笑容不变，他略微皱眉，继续道：“他招呼不打一声就跑过来，以后周先生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虽然他跟周烨通过一次电话，但是武昌杰不确定周烨是不是存了，于是还是递了一张名片过去。 周烨接了名片，他抬起头，视线越过武昌杰的肩膀，看到后面的姜泉希被几个助理围着坐在车内，似乎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向，看到周烨的视线，立刻咧开嘴朝他笑了一下。 周烨回了他一个笑，心想，这么可爱，怎么算麻烦。 “我知道了，下次如果有事，会打给你的。” 其实他心知，他永远不会打这个电话的。 武昌杰看他这么配合，再多的话也不必说了，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简单便捷。 他又跟周烨客套两句，便回去了。 姜泉希坐在车内等他，武昌杰大晚上跑过来捉人，不放心狗仔跟拍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今晚有其他官司找上来。 他坐到姜泉希对面，在助理把车门关上之后，表情严肃下来。 “崔欣欣被人扒了，所有的黑料都被人曝光，公司想压都压不下来。” “什么？”姜泉希一怔，他眨了眨眼睛，马上要拿手机看看新闻。 武昌杰早有准备，拿出一个ipad放到他面前。 姜泉希拿起ipad，皱起眉毛用手指翻开新闻。 连崔欣欣的开房记录都被人扒出来，她跟姜泉希那点炒作，马上被媒体抛之脑后，全在关注，崔欣欣的金主是谁。 姜泉希看完，忍不住拿眼看武昌杰。 武昌杰觉得他的眼神有些异样，“怎么？” “不会是阿杰你做得吧？” 武昌杰伸手推了他的额头，“想什么呢，我要是有这个本事，还在这儿做你的经纪人？你给我老实交代，下午为什么不声不响跑出去？” 提到下午偷溜的事，姜泉希的目光开始四处飘忽，“这个啊……让我想想……” “这个周检察官，你跟他交朋友就交朋友，也别什么事都告诉他。” 周烨一看就是聪明人，就是一百个姜泉希都玩不过人家。 武昌杰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姜泉希不交朋友吧，他不放心，姜泉希主动去交朋友了，他又担心姜泉希被人骗。 真是烦人啊。 “他不会到处说的。”姜泉希听不得人贬低周烨，周烨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嘴碎的大喇叭？ “不告诉他，是为他好，你别想歪了。” 武昌杰一听姜泉希替人说话，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才认识几天啊，这小子心就向着人家了。不过，嘴上还是顺着姜泉希，没有反驳他的意思……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姜泉希立马就接受了。 武昌杰还不知道，姜泉希新写的歌，他都给周烨看过了。 “崔欣欣这事肯定是有人想搞她，不知道是挡了谁的路，还是惹了不该惹的人，不过，这对你来说都有好处。你呢，这段时间就不要管她的事了。经纪公司这次也损失惨重，我打算跟公司重新谈条件，如果谈拢，你就继续待在公司，如果谈不拢，我们就自己出来单干吧。” “自己开工作室？” 武昌杰白他一样，“笨，你难道没钱开个自己的厂牌公司吗？工作室格局太小了。” “我做老板？”姜泉希有了新的发现，顿时激动了。 武昌杰笑着点点头：“公司已经不是当初的公司了，现在新上来一批高层，不是专心经营音乐，而是打造偶像明星，急功近利。” 姜泉希也点头，他当初签约的时候，还是老总裁一把手，可没有听过，有人潜规则旗下艺人的事。 “我都没问题，只要能唱歌就行了。” “嗯，这事我来做，你把演唱会准备好就行了。” 提到演唱会，姜泉希眼睛一亮，他凑近武昌杰，笑得十分狗腿道：“阿杰，你手上还剩多少张内场的票？” “你要？” “嗯。”姜泉希重重点头。 “不多了，你要几张。” 几张啊——姜泉希也不确定，他不知道周烨是要一个人去看，还是跟朋友一起。 “越多越好吧！”他道。 武昌杰看他一眼，“不多了。” 姜泉希为难了，他想直接发消息问周烨要几张，但是他又想看到周烨抢票时候的为难表情。 纠结啊。 “你说你请谁看吧。” 姜泉希欲言又止。 武昌杰看他的表情，这小子—— “周检察官？” 姜泉希惊讶的看向武昌杰。 “阿杰，你现在兼职算命了吗？” 武昌杰心里那点异样感终于变作现实，他微微皱眉，盯着姜泉希的眼睛道： “泉希，你很喜欢那个周检察官吗？” 喜欢？姜泉希诧异武昌杰这么问他，他很无辜的看着武昌杰：“是啊。他人很好的。” 不会嫌他麻烦，还很照顾他。相处时，也不会把他当做一个明星，很普通的相处着，不带任何目的。如果姜泉希有做错什么，周烨也会拒绝他。 姜泉希垂下眼睫，想了想，“有时候，也觉得他蛮讨厌的。” 特别是拒绝他的时候。 武昌杰内心十分震惊，不过他一向淡定，忍住了心里的震动，道：“周烨是个男人。” 嗯？姜泉希疑惑的看着武昌杰，“我知道啊。” 做朋友，还要选性别的吗？ 武昌杰觉得自己要不要问的更直白一点，姜泉希那边却道：“阿杰你问的好奇怪，我也很喜欢你啊。我下午就是觉得待酒店待烦了，你不要怪我了。我想好了，你给我留五六张票就行了。” 是这样吗。武昌杰觉得姜泉希对喜欢的定义有些宽泛，不过还是松了口气。 他到底明不明白呢？ “如果你要给周检察官，那就不要内场的，给他一个视野好一点的位置吧。”武昌杰想了想，还是憋住了自己的疑问。 姜泉希不知道不是更好？他想。 “嗯？”为什么？ 武昌杰淡定道：“内场都是你的死忠粉，你也不怕吓到人家。” 武昌杰这么一说，姜泉希不禁开始回忆演唱会上内场粉丝的一系列激动操作，他沉重的点点头，看向武昌杰道： “阿杰，还是你考虑的周到。” 武昌杰朝他一笑，伸手抚摸他的狗头，心道：内场那么近的距离，我怎么可能让你们有那么多眼神交汇的机会。 这种爱情的小火苗，必须一开始就狠狠掐灭。 绝不能姑息。 第21章 他要陪小朋友呢 姜泉希开始忙起来，电话微信的消息就来的少了。平时吵闹的人一旦安静下来，反差效果就特别明显，仿佛一下子就从周烨的生活里抽离出去。他下班回到家，有时候正在厨房做饭，会在某个时间点突然想起厨房门缝会不会有个人递过来一张道歉的小纸条，上面画着可爱的火柴小人，亦或者端好做好的简单饭菜出去，会有人坐在餐桌上非常捧场的一扫而光。 这种时候一多，周烨就歇了自己做饭的心思，晚上出去吃。他朋友多，要是不想在家吃，饭搭子排一周都可以换不重样的。 今天就有一桌，他们朋友圈里的知名高富帅翁新平请客，庆祝他投资的一家数码公司成功被国内的龙头企业收购，大赚一笔。 周烨过去的时候，包下的地方已经来了足够热闹的人。翁新平一向喜欢大手笔，周烨已经习惯了他的浮夸作风。 他过去的时候，跟他聊得来的几个朋友已经坐在一张桌子上。 “今天你们怎么都来得比我早，看来还记着上次的仇，心心念念就等着罚我一次酒啊。”周烨笑着坐在空着的位子上。 他这么一说，坐他对面的田昱东就起哄道：“老周你别说废话了，赶快喝，酒都给你倒好了。” 他张罗着，把满满的三杯酒放到周烨的面前，旁边看热闹的高俊翰也催他：“就是，快喝，我们都等你半个小时了，有没有点时间观念了。” 周烨无奈，开个玩笑而已，还闹真的了，“你们来真的？” “当然！”田昱东唯恐天下不乱道。 “老周，你别叽叽歪歪了，是男人就干了。” “对对对，快点快点！” 周烨拿起一只杯子放到手心，用手指小幅度旋转杯壁，看着他们慢慢说：“那你们知道我的酒量的，刚刚有谁说话的，都站出来我看看？晓阳你别躲了，我听出刚刚嚷嚷的是你的声音了。” 吴晓阳无奈啊，上一次他被周烨蓄意灌酒，差点断片睡到马路上，往事不堪回首，越想越心酸，他霎时一本正经的出来主持公道，对众人道：“好了好了，什么等半个小时，大家不都是刚刚来。对了，新平人呢？这家伙喊我们过来，自己不知道溜到哪儿去了，我去叫他！” 说完，知道触怒众怒的吴晓阳十分有眼色，马上脚底抹油，迅速跑路。 “靠，跑得到快。”田昱东大怒，大骂吴晓阳不讲义气，跟高俊翰凑在一起深刻批判吴晓阳出卖兄弟的背叛行为。 “是啊，叫他给跑了。要不，昱东你换个位子，坐到我这边，我们待会儿好好教训晓阳。”周烨笑着看田昱东。 田昱东被他笑得亚历山大，立马转移话题道：“别说这些了，老周，你最近搞什么，改邪归正了？叫你几次出来打牌，你都推说没时间。” 田昱东本职是警/察，需要跟检/察/院联系密切，周烨突然不/与/民/同/乐，搞得他们私下都说，是不是上头又要搞/检/查，都不由安分起来。 “真没时间。”周烨眼睛也不眨的说。 他要陪小朋友呢，哪有空理你们这么职业流/氓。 “你一个单身汉，你没时间什么地儿啊？”田昱东就不明白了。 “是啊，也没见你跟谁有不/正/当/关系啊。” “哈哈哈，你别问他了，你们不知道，上个月原凡还想给他相亲，笑死我了。” 其他人找到了共同话题，迅速插进来，“我也看到了，你们别说，原凡上次是真尽力了，结果这货不领情，把原凡气得差点拉黑他。” “哎，原凡这次怎么没来？” “出差去了……” 大家开始漫无目的瞎聊起来，一开始的主角周烨也被迅速抛之脑后。周烨终于能松口气，他倒了一杯冰水放到嘴边，一边抬起头打量四周。 翁新平包下的是这家餐厅的顶楼，又有私密性，又保持了可以让人走动。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吴晓阳和今天请客的东道主翁新平一道走过来。在他们两人旁边，一个身材纤秀的女人也慢慢进入眼帘。 周烨只看了一眼，目光顿时停在那女人的脸上。 还是非常入时的打扮，半长的头发染成深栗色扎在脑后，露出秀丽的面孔，黑色抹胸，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纤细的腰肢，肩膀披着薄纱的小披肩，腿上是直坠的宽松牛仔裤。 她歪着头在和翁新平和吴晓阳说话，脸上是浅浅的笑意，似乎察觉到有人再看她，她抬起头，目光朝周烨看过来。 周烨和她对视一会儿，然后移开视线，专注精神听起桌面上他们在谈论的话题。 果然，没等多久，就听见翁新平过来道：“人都来齐了？不会就等我了吧！” “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请我们过来，结果把我丢在这儿，半天不见人？”田昱东接话，他的目光也被翁新平身边的女人吸引过去，美女在哪儿都会发光。 “咦，这位美女是？” 翁新平挤眉弄眼地看了一眼周烨，然后侧过身体，让勖慧欣走到大家的视野里。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在x大的同学勖慧欣，今天她刚刚从国外回来，正好我请她过来吃一顿饭。慧欣你就坐周烨旁边吧，他旁边是没人，空着的。” 勖慧欣笑着点头，跟大家互相认识，顺从地坐到了周烨身边。 周烨对这个安排十分莫名，他挑起一条眉毛，看向始作俑者，翁新平察觉到他的目光，接着倒酒的功夫，凑到他耳边，小声道： “抓紧功夫啊，我知道你们以前是一对，现在她人也回来了，你也别端着了，好好把握机会。” 说完，翁新平还自觉做了好事，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给他加油。 什么乱七八糟的。周烨简直哭笑不得。 “周师兄。” 勖慧欣等翁新平走开之后，抬起头笑着对周烨道。 周烨看向勖慧欣，毕竟好几年没见，勖慧欣又经过深造，比以前成熟许多，人也更漂亮了。 勖慧欣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是他的师妹，总是叫周烨师兄。周烨本来也不讨厌这个小师妹，被人这么一口一个叫着师兄，接触的机会就多了，慢慢的也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他欣赏的地方，彼此互相吸引，顺其自然的在一起。 然而，好景不长，周烨先一步毕业，他的工作被安排在异地，交通不便，两人变成异地恋，很长时间见不到一面。 好不容易等到勖慧欣毕业，结果勖慧欣却告诉周烨，她已经拿到了国外一所大学的offer，很快就要出国了。 这聚少离多的恋情，到了这一步，基本已经宣告破裂了。 周烨对于勖慧欣的选择，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感触，人往高处走，勖慧欣的选择无可厚非。再说，他当时的工作也不允许他多把心思放到其他地方，他心中也对他们的未来十分不看好。 果然，勖慧欣走了之后，两人之间再无联系。 直到她这次突然出现在翁新平主持的聚会上。翁新平也是国外毕业大学毕业的，他之前没具体了解过翁新平是哪所大学毕业，没想到，他竟然和勖慧欣念得是同一所大学。 真让人不得不感慨，这世界真小。 “想不到你已经回国了，之前都没听到消息。”周烨接话，他们是和平分手，也没有闹得很难看，没必要摆出给人难堪的嘴脸。 勖慧欣见周烨的反应，像是松了一口气，抿起嘴笑起来，她笑起来脸颊边有两个酒窝，十分的甜。 “我也是刚刚回来，刚到酒店就被新平叫出来，结果就看到了你。” “我也是因缘巧合才认识新平的，倒从来没想过你们会是同学。”周烨道。 他刚刚说完，旁边有人插话，他们这一桌，单身狗不少，勖慧欣又如此出色，顿时就有人按捺不住。 “师兄？勖小姐和周烨是校友？” 被人搭话，勖慧欣便不能再和周烨单独说话，她转头去看桌面说话的人，道： “不要叫我勖小姐啦，叫我慧欣吧。” 她说着，转眼看周烨，笑着道：“我本科就是x大毕业的。” “x大啊，我也是x大的，不过我是12级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是14级的，跟老周同届，那岂不是，我也是慧欣你的师兄？” “滚蛋吧你——” 场面顿时又热闹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热闹三分，果然美女效应让人无法抵抗。 周烨倒是今天有其他事找翁新平，他陪着吃了一会儿，见翁新平空闲下来，便叫他一起出抽根烟。 “什么事啊？”翁新平一边配合地被周烨带走，一边回头看勖慧欣那一桌，“哎，你跟慧欣怎么样了？是不是要感谢我，哈哈，我跟你说，慧欣在我读书那会儿，就是华人学生里有名的美女，你可得加把劲啊，哥们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我还没说你呢，我跟勖慧欣什么事都没有。你从哪儿来的这么大底气，来撮合我和她？”周烨好奇。 翁新平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去，老周，你没病吧，慧欣你都看不上了？原凡说你单身时间久了，眼光高到吓人，我之前还不信，现在我觉得他根本没夸张，甚至还想谦虚了，你这哪是想找天仙啊，我看你是想上天！” “……你别听原凡整天给你洗脑，我跟你说过多少遍，离他们这些靠嘴吃的大状远一点。他那张嘴，十句又八句你都随便听听，剩下两句能信一句都算赔本买卖。好了，你以后也别瞎掺和我和勖慧欣的事，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对了，你是不是开过一家搞影视的公司？” 翁新平脑子还没有从律师们不可信的话题一步跨越到自己的影视公司上去，他迟钝地点点头：“有啊，怎么了？” “那你应该知道怎么买演唱会的门票吧。” “？”啊？什么鬼？演唱会？ 周烨放心了：“我想买一张姜泉希演唱会的门票。嗯——越近越好的那种。” “？？？” “那交给你了。” 周烨满意离开。 翁新平：“……” 哥，你还知道我那公司是做影视的，不是做音乐的？ 我拿头给你搞演唱会的门票？ 等过了两天，周烨拿到翁新平给他送过来的两张姜泉希内场票，翁新平送过来的时候，语重心长对周烨道：“哥，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口味？” “？” “我认识的大胸妹子比较多。” “……” “真的，你下次喜欢女明星吧，我保证给你要最近的首映票，让你零距离与偶像对话。” “……我谢谢您嘞。” 周烨把翁新平送回去，他拿着印着姜泉希面孔的门票，想了想，打开手机，给姜泉希发了一条微信，并附上门票的照片。 “我拿到票了[伸个懒腰jpg.]” 那边好不容易从舞台下来的姜泉希打开手机，看到周烨的消息，准备看周烨买不到票跟他求救的心思顿时落了空。 他不信邪地点开门票一看，居然还是内场票，连阿杰都说不剩多少的内场票！ 姜泉希想起武昌杰提醒过他，内场粉丝跟路人粉之间有壁的善意提示，霎时就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那么问题来了，他应该怎么说服周烨放弃内场，去别的位置呢？ 还有，周烨到底怎么弄到票的啊！ 太气人了！ 绝对要拉黑这个走后门的关系户！ 姜泉希在纠结中，十分果断的把门票的照片原封不动抄送给了武昌杰，冷酷宣布：以后不要再和这个拿票的人有合作了。 作者有话说： 本章又名，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拉黑的翁新平，此刻还在沾沾自喜（允悲jpg. 第22章 周烨你走吧。 周烨看姜泉希那边没有回复，把手机一扔，就去忙别的事了。有个大学的室友结婚，请他做伴郎，要提前一天去彩排一下，熟悉一下婚礼流程。 婚礼时间定在公休日，倒不用专门为此请假，周烨想了想，就答应了。大学时期的情意比较真挚，能玩在一起的，基本是性格合得来，又志同道合的。 新郎官叫章进，他和周烨读得是同一专业，不过研究生就跨专业考到别的学校了，现在在金融领域混的风生水起。 作为金融圈的新秀，他娶得的新娘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坐拥巨额身价的老丈人颇为看重他，也表示两人结婚以后，愿意提携他。 章进的婚礼要举办三天，周烨只需要在第一天出面一下就行了。去的时候，伴郎服准备妥当，婚礼流程，主持婚礼的团队都把注意事项都打印到一张a4纸上，几个伴郎一人被塞了一张，要求连夜熟悉。 这会儿，司仪就过来，邀请让所有人都提前彩排一遍。新娘那边也来了一大帮闺蜜伴娘团，看得这边仍在单身的伴郎们心里像揣了一只小鹿一样，各种蠢蠢欲动。 周烨以纯欣赏的视角看了一眼，然后就没再关注了。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下，但是这会儿司仪已经开始喊人，周烨倒不好把手机掏出来看看，他要是掏出来，被男女双方家长的要求弄得有些神经质的司仪非杀了他不可。 事实上，到他这个年纪，身边的朋友陆陆续续都在结婚生子，一年两三场婚礼是跑不了的。有时候看得多，也会不由在心里问自己，是不是该找个人安定下来，像周围的大家一样，过着茶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 但是总是遇不到那个人。 时间一长，他也就不再执着了。 曾经看过一向调查，说这个世界一个人能遇到心意相通的另一半，概率不足百分之三，比银行给的存款利率还低，可见每一个相信情投意合的人都是现实世界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 “老周，待会儿给我打个掩护。”一个伴郎团队的朋友对周烨道，目光炯炯的盯着伴娘团队里一个穿着粉色露背连衣裙的姑娘。 周烨看看他，又看看那个还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姑娘，微微点头：“行。” “谢了，哥们！”朋友锤了锤他的肩膀。 周烨看着他跃跃欲试的表情，环视伴郎团一众，突然意识到章进这小子请的伴郎团，有些猫腻。单身都是单身，但一看都是看脸选的，个个都在平均水准之上，他不由好笑，也多亏章进看得起自己。 他靠在一张桌子上坐了一会儿，他离婚礼专门负责音乐的调音师傅挺近，注意力稍微一集中，竟然听见婚礼的音响在放姜泉希的歌。 不知道该说姜泉希是不是太火了，还是本身新娘就是姜泉希的粉丝，挑的歌是姜泉希比较甜的歌。 这么一想，到真的有点想他了。 不过，在这方面，还是姜泉希占便宜一点。 就是周烨一时没有这个心思，但一打开电视，偶尔浏览网页，亦或者走到大街上，都可能会看到他的脸，或者听到他的声音。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与姜泉希的对话框已经在前排。 “周烨你的票是从哪儿拿到的？位置不好，离舞台太近，会被周围的舞台效果影响到，不如我给你换个位置吧？你觉得怎么样？” 换位置？周烨琢磨姜泉希的话，正要回话，刚才拖他打掩护的哥们一把拉住他。 “老周，快帮帮忙，走走走。”连声催促。 周烨顿时没时间回复消息了，他把手机放回口袋，被拖着走。 路上，那哥们道：“我刚跟她们说，你要请客，你别给我穿帮了？！” “……”周烨，“……我什么时候要请客了？” “我说你有就有，老周，哥们的未来老婆就在你的一念之间了。” “行行行，那你买单啊。”周烨道。 “没问题！” 那就行了。周烨无所谓了，正好可以借机从婚礼场地出去透口气。 参加彩排完的伴郎伴娘们几乎都来了，请客的地方就在隔了两层的一家餐厅里，他们定了个包厢，大家在里面就不用那么拘束。 都是年轻男女，坐在一起，不一会儿，场面就热闹起来。 周烨走进去的时候，立马就被招呼到了一个朋友的边上坐着，虽然是东道主，不过他不好挡了想要表现的朋友们的风头，只坐在位子上，掏出手机，回复姜泉希的消息。 不过，这场饭局有不少人是冲着周烨来的，他沉默了一会儿，就有人站起来问周烨道： “周烨，你有什么想要吃的？” 问话的，就是先前让周烨帮忙打掩护的姑娘，周烨抬头一看，道：“我没什么忌口的，你们点自己想吃的就行，不用替我省钱。” 他刚说完，就被人捅了一下，周烨毫无压力，让他出来挡枪，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必须大出血一次，才能让他们涨涨记性。 那姑娘听完，顿时心花怒放，看周烨的目光十分温柔似水。周烨暗中被那哥们瞪了好几眼，虽然不觉得理亏，但是被那姑娘看久了，也有点为难，等他们玩起游戏，赶紧抽身出去。 站在走廊上吹了一会儿夏夜的热风，姜泉希的消息又来了，问他到底换不换位子。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换位子？ 周烨有点不明白，他其实去演唱会，也不是一定要听姜泉希的歌啊。 只是隔了太久没见面，想找个机会好好看看对方罢了。 “我给你的位子位置很好的，保证视听一流，你考虑一下吧。” 周烨看着他的消息，叹了口气，既然姜泉希这么执着的话。 “我手上这张票是拖别人的人情才拿到的，如果不去，挺不好意思的。” 姜泉希察觉到他的立场动摇， 开解他：“你不跟他说不就行了，一张票而已，以后他想要，你跟我说，我给他十张八张的，总行了吧。” 是这个原因吗？周烨好笑，他看着姜泉希的头像，只觉得想念的情绪慢慢从心里溢出。 原本他觉得姜泉希与他的距离太远，生活圈、交际圈几乎没有交集，一旦不联系，就像两条不想交的平行线。 那他对姜泉希的那点感觉就会随着时间而转淡。 但是姜泉希总在他身边蹦跶，而且他又真的很难去拒绝对方，甚至心里也没有“想”过拒绝。 他放任姜泉希进入自己的生活。 现在放任之后的苦头，终于让他自己尝到了。 他没再给姜泉希发消息，文字再怎么生动活泼，还是比不了本人。 他退出微信，点开通讯录，拨通了姜泉希的号码。 “喂喂喂？周烨？” 姜泉希很快就接了，声音很莫名，在电话里，能听见那头姜泉希一定不悠闲，远远的就有杂音。 “是我。”周烨听到他如常的声音，心里溢出的被称为思念的情愫终于流淌的平稳了一点，“很忙吗？打扰到你了？” “那到没有，我刚刚休息，舞蹈老师被我气死啦，说我在舞蹈上毫无天分，还懒得出奇。” “现在快十点了吧，十点都在练舞，我觉得很勤奋了。”周烨顺着他的话安慰他。 “是吧！”姜泉希的毛被抚顺了，自觉找到了人生知音，声音都高了一个梯度，“我每天流的汗都有一公斤了，真的累得不行，多坐一会儿都要被眼神谴责，阿杰也不帮着我，说我正好练练肌肉线条，到时候如果演唱会脱衣服，起码照片不会被黑粉拿去狂欢。” 演唱会竟然还有脱衣服这个情节设置，周烨突然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他十分严肃地问：“你以前演唱会也有这个情节？” “那倒没有。” “这次怎么会有？” “我的意思是也许啦，说不好现场气氛嗨了，我一时情不自禁。” 周烨沉默了一会儿道：“好吧，我本来觉得内场票挺好的，我现在同意你换位置的建议了。” 嗯嗯嗯？？？姜泉希觉得剧情发展不对劲。 “你什么时候把票寄过来？我给你发地址。”周烨那边都催上了。 姜泉希简直出离了愤怒：“周烨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你瞧不起我！” “？那倒没有，你误会了。”周烨语气十分诚恳。 嗯？姜泉希听周烨这么说，觉得似有隐情，他决定收敛一下怒气，冷静地等待下文。 周烨继续道：“我是怕我高估了我自己。” “……” 周烨你走吧。 作者有话说： 老周：没错啊，我说的真是实话！ 第23章 你喜欢这十年吗? 当然，只是说笑而已，虽然心里有些可惜不能不能近距离看一看姜泉希，甚至有机会欣赏一下对方的身材，但是既然姜泉希不想让他在内场，周烨也没有强求。 总比看不到强吧，他这么安慰自己。 时间在这种等待和偶尔的联系里，过得很快，到了演唱会那一天，周烨开车去演唱会现场。因为姜泉希给了他好几张票，周烨在自己几个关系好的微信群里问了一下，得到不少朋友的热情回应。这天除了他之外，还附带了一个在念大学的小表妹，张原凡的女朋友卜茜。两个女生坐在后座，兴奋地头挨着头一起叽叽喳喳，只把周烨当成免费的司机。 周烨也乐得不参与她们的话题，他也根本听不懂她们提到的一些粉圈用语，只觉得跟真正的歌迷、粉丝一比，自己就像个打酱油来的。到了地点，附近停车场的停车位早就满了，他不得不绕路去了远一点的停车场才把车停好， 走在路上，同行的人有许多，越靠举办演唱会的巨型体育场，路边就渐渐多了刷二维码加微信就送应援荧光棒的人，周烨一路走过去，手上就被塞了好几个应援的荧光棒。 拿着这些荧光棒，周烨终于泯然众人，女生们更是发挥自己的特长，本来两人同行，到了入场口，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集聚了五六个人的小团体。 因为位置不在一个区，在进场后，女生们互相加了群，周烨作为一个沉默的路人竟然也被拉进这个小群体，让他感到十分意外。 “拉我干什么？”周烨私信卜茜。 卜茜是周烨一起认识姜泉希的，现在装什么粉丝啊。 卜茜不理他，回道：“哎呀，多认识几个女生，对你也有好处啊。你要是不喜欢，就屏蔽消息好了。” 行吧，原来还有别的目的。周烨真是对这对夫妻服气了。 周烨把消息屏蔽，姜泉希估计在准备中，他点开跟姜泉希的消息对话框，写道： “演唱会加油！” 等了许久，都没有回复。 见周烨一直在关注手机，跟着一起来的小表妹终于良心发现，注意到自己表哥。 她凑到周烨身边，看他的手机屏幕。 “谁啊？表哥你最近有情况啊。” 虽然周烨很快的按灭了屏幕的亮光，但是小表妹凭借着自己2.0的好视力看到了昵称。 “大朋友是谁啊？”小表妹满头问号。 这是什么奇怪的昵称？！ 周烨淡定，“比小朋友大一点的朋友。” “……”小表妹觉得自己跟表哥果然有代沟，根本没法沟通嘛。 周烨笑笑，说：“去找座位吧。” 小表妹赶紧走周烨身边走开，把周烨的情况报告给跟卜茜，卜茜怀疑的回头看周烨，“你没事吧？” “没事。” “哦。”她顿了顿，勾起嘴角道：“那以后也不用我们瞎操心了？” “早让你们别瞎忙了。” 得到肯定答复，她马上好奇这个“大朋友”是谁。 神不知鬼不觉的，“听说勖慧欣从国外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她的？”周烨说。 她和张原凡在一起的时候，周烨早都分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扒这种陈年往事。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 “不是。” “那好吧。” 卜茜回了他“你好自为之”的眼神，转头和周围的歌迷粉丝打成一片。 周烨摇摇头，姜泉希给他们留的位子，果然视野很好，而且也可以看到舞台上表演的人。 演唱会一般会有热场的嘉宾，作为个人演唱会第一站，姜泉希就把现在最火的几个新生代歌手叫来了。 十**岁的新生代歌手出来，今晚演唱会的序幕正式拉开。周烨喝着一杯在会场内买的一杯饮料，一边喝一边欣赏着舞台表演。 等热场嘉宾下去，作为主角的姜泉希终于在舞者的簇拥里，从地下慢慢升起来，现场顿时尖叫声一波一波掀起来。 周烨几乎已经听不到别的声音了，耳边全是“姜泉希”“姜泉希”“姜泉希”的呐喊，舞台上的姜泉希果然很配合的朝四面八方的歌迷挥手，尖叫声更加热烈。 周烨拿着微凉的饮料纸杯，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姜泉希，接近十万人的目光、现场所有的灯光都凝聚在他身上，现场热度不断升高，而姜泉希的状态越来越好，歌迷们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疯狂，他就是舞台上最亮的那束光。 周烨感觉到自己的手心有些发烫，他把杯壁帖在自己手心，接着专注地看起了演唱会。 等安可了三首之后，演唱会终于圆满的结束，许多歌迷恋恋不舍，不愿离去。周烨和小表妹、卜茜一道离开。 路上小表妹道：“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我看到姜泉希好几次朝我们这儿挥手哎！真好啊！” 卜茜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她倒没有想太多，她以为周烨是走了姜泉希这一层关系才拿到票，她和姜泉希的关系也还可以，所以姜泉希看过来，全当是熟人间打招呼。 “我拍了好多照片，到时候我传到群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 “好啊好啊！我会ps，修图我来弄！”小表妹顿时被带歪话题。 周烨陪她们出来，拿出手机一看，姜泉希还是没有回消息，估计手机还在经纪人手上。 这就是单纯朋友之间的距离了，他没办法在想姜泉希的时候，就可以去看看他。 虽然，他确实能找出好多合理的理由，现在就去看看姜泉希，但是，还不到时机，也不合适。 姜泉希并不喜欢他。 这就让他无法迈出这一步。 不过，吹着已经步入初秋的凉风，周烨想，本以为远远的看他一眼就能好受一点，但没想到，看过那个闪亮的姜泉希，反而越发的想要去见他。 晚上，他送走小表妹和卜茜，一个人回到家，在阳台多站了一会儿。 这种时候，他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也没有点烟。他想了许多，又否定许多，终于把看完演唱会上涌而出的情绪压下去，等心里恢复平静，他回到自己的卧室，不再关注姜泉希的消息，关灯睡觉。 顺其自然吧，他并不愿逼迫姜泉希，也不想故意诱导姜泉希。 姜泉希作为公众人物，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或者在他故意接近、诱导下走上这条路，他肯定会觉得愧疚。 还有一部分则属于男人的自尊心，如果他们以后真的能走到一起，他希望姜泉希是真正被自己吸引，而不是因为其他外因。 想到这儿，周烨不得不承认，自己竟然是个该死的浪漫主义者。 然而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他开心多少，反而更觉得有些沮丧。 第二天，他还是休息，不过也许是小表妹回去说了点什么，亲戚朋友们终于察觉到他个单身汉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可以挥霍，周烨的姑姑就果断地把自己的一对姐妹花扔到他手上。 “我不会带孩子。”周烨再三跟大姑表明立场。 周大姑却大手一挥道：“没事，我相信你。” 这可不是相信不相信的问题，周大姑却不等他继续推脱，弯腰把两个孩子从后车座里抱下来，对两个女孩问道： “今天跟舅舅一起去游乐园玩，开心不开心？” 两个穿着米奇发箍的小女孩一人一边，抱住周烨的大腿，说：“愿意愿意，舅舅，我们现在就去吗？” 周大姑看出周烨为难的神色，得意的朝他一笑，说：“你看，两个小妮子就喜欢粘你，别再拒绝了啊。——大妮、二妮，来跟妈妈道别！” “妈妈再见！” “妈妈再见！” 两个小孩仰着可爱的小脸，欢快的挥手和妈妈道别。 等周大姑开着车走了，周烨低下头看着扒着自己大腿的两个小丫头，只得温柔道： “好了，现在才七点钟，时间还早。我们先回家准备准备，然后再一起去迪士尼，好不好？” “好！——舅舅我要你背我！” “舅舅，你不要背姐姐，背我，我轻一点！” “舅舅先答应我的！” “你重！” 两个小丫头刚刚安分不到五分钟，果然开始闹腾起来，他蹲**，一手抱一个，把两个小丫头抱到怀里。 “舅舅抱你们好不好？” “好！” 两个小女孩兴高采烈地在周烨怀里扑腾。 等姜泉希开完了庆功趴体，又从武昌杰手里拿到手机，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他睡了一上午，精神还没恢复，头脑还有些昏沉。 翻看信息的手，看到周烨演唱会之前发来的祝福，姜泉希精神顿时一震。 他马上发消息过去，而此时的周烨正带孩子在迪士尼的项目里排队，手忙脚乱的，一时没空回消息。姜泉希左等右等，周烨都没消息，表情立刻垮了下来，他无聊地翻看其他人的消息。 一些关系不错的便回一回，关系一般的，便直接滑过去。 等把这些人的消息都看完，周烨还是没有消息过来，他有些急了。直接从床上下来，拉开卧室阳台的玻璃门，走到阳台边拨通周烨的电话。 电话号码能拨通，过了好长一会儿，直接姜泉希要挂断电话的时候，周烨才迟迟的接起来。 “喂？” “……”难道没存我的号码吗？姜泉希心塞了。 “姜泉希？”周烨听到那边没声音，迟疑的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这才看到来电显示。 “——舅舅，到我们啦！快点快点！”二妮抓着周烨的手，撅着小屁股把周烨往前拽。 “好好，舅舅知道了，这就来。”周烨马上回小妮子，他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对手机道：“找我有事吗？” “没有，你现在在哪儿？”姜泉希问。 “我在迪士尼，陪两个小外甥女玩。” “哦。”姜泉希想象周烨带着两个小女孩子在迪士尼的样子，心里有些羡慕，又有些其他不知名的情绪。 “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嗯……既然你现在有事，那你去忙吧。” “嗯，那先就这么样说，再见。” “再见。” 姜泉希挂了电话，他看着手机通话已结束的页面，回到卧室，四肢摊开的躺到床上。 武昌杰一进来就看到他这个睡姿，说：“还不起来？” 姜泉希只动了动脑袋，看着他道：“你来了。” 武昌杰给他收拾房间，闻言，看了他一眼，温和道：“快点起来吧，我们把房间退了。” “哦。”姜泉希坐起来，他想了想，扭头看武昌杰道： “阿杰，我今天是不是没事了？” 武昌杰狐疑的看着他，“你想有事？” 姜泉希猛摇头，“那我可以出去吗？” “去哪儿？” “迪士尼。” “……”武昌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你没发烧吧？” “好吧。”姜泉希其实也没抱期待，迪士尼这种地方，他怎么都不可能去的。 “怎么想去那儿？” 姜泉希摇头，他起身去卫生间。 武昌杰把他的东西收到手提箱里，然后若有所思的站起来，对着卫生间的姜泉希道： “泉希。” “什么？”姜泉希含着牙刷把头从卫生间的大门里伸出来。 武昌杰道：“再有两年，你就入行十年了，你喜欢这十年吗？” 姜泉希不明白武昌杰的意思，但是他喜欢唱歌，他肯定地点头：“喜欢啊。” 武昌杰听到他这个回答，满意的笑了，然后道：“如果你想以后也能继续唱下去，可能以后都不会机会去迪士尼，或者任何公开场合。” “……哦。” “明白了？” 姜泉希不太明白，武昌杰却不再多说，他叫他快点收拾好自己，然后出来。 姜泉希回到卫生间，他对着镜子刷牙，脑子里一直在想武昌杰的话，他觉得武昌杰的话叫他心烦，他想不出心烦的原因，一下子把脸浸到冰凉的水里。隔绝噪音的水下，姜泉希睁开眼睛，晃动的水流将光线折射成曲折的光柱，他看着看着，突然心里敞亮起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 可是—— 姜泉希直起身体，任由透明的水珠从脸上滴落下来。 明明是他一厢情愿，跟周烨没关系啊。 是他想去迪士尼的。 就像他当初想唱歌一样。 作者有话说： 搞清楚了，两个妮子跟小周同志平辈，叫哥哥就行！ 第24章 不勉强。 进行巡演的紧要时刻，哪容许姜泉希想东想西，一站举办完，就要准备飞到另一站去。每天都忙得团团转，真的累得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开演唱会有没有趣呢？姜泉希倒觉得挺开心的，他是正经歌手出道，专辑多，每场最后的安可曲都能再唱好几首大热过的hit，这是别人都羡慕不来的。 不过，其后的演唱会，周烨就再没来过了。两人异地，姜泉希偶尔看到有趣的东西，就会发朋友圈。 曾有过前辈说，如果你红的话，那你会发现身边的人都是好人。每个人都对你非常友善。这从姜泉希的朋友圈就可以窥视一二，每次发一条朋友圈，都会得到大量关注，点赞留言，各显神通。 他这边发完，还有人转载，不一会儿就会被同步道其他网络平台上。 然而，那么多点赞、评论的人，周烨那边却毫无动静。 以前他发朋友圈，或者转载笑话，周烨觉得有趣还会点个赞。 怎么都不点赞了呢？ 是太忙了没时间吗？ 姜泉希便发频繁了几次，朋友们倒觉得这是他的基操，有些还在评论留言，说他也在xx城市，要不要去给他的演唱会当个嘉宾。 姜泉希看到这样的回复，一般都会笑嘻嘻的说行啊行啊，想来的，尽管来，肯定给你们三分钟上台的机会。 别人便笑骂他，说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就值三分钟啊。 姜泉希一看发言的人，退让了一下，道：那好吧好吧，五分钟总够了吧！xx你所有的歌我都听过，没有一首超过四分钟的！ 总的来说，没有人发现姜泉希的心情十分不好，他表现的太正常了。 周烨察觉到了。 不过，他自己的行为也有点异常，张原凡出差回来，就把约出来，还叫来了铁三角里的另一个成员任旭尧，两人点好酒水，统一战线，一起盯着周烨。 周烨此时也是自顾不暇了，他对着两位好友的逼视，感觉了压力：“喂喂喂，三堂会审啊。” “就是要审你，你是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要我们言行逼供。”张原凡说。 任旭尧高深莫测，只用“你不要解释了，我们都知道了”的眼神看着周烨。 “不用了吧？我有什么好交代的？”周烨是真的不解。 任旭尧道：“上次廷玉跟我说，有人惦记着你，我还觉得奇怪——” “停——停——”周烨投降了，“我说，我说，旭尧，你这是完全作弊啊，自带外挂也太犯规了。” 贺廷玉和姜泉希是好朋友，姜泉希要没在贺廷玉面前说过周烨，就是周烨戴着滤镜，都没这个自信。 “八字都没一撇的事，你们要我说什么？”周烨道。 他这么一承认，张原凡反倒郁闷上了，“我说，老周和旭尧到底怎么回事？就算你们一夜之间突然改变了对性别的审美，但是为什么都一前一后瞧上了别人的男人？难道我就这么没有魅力吗？！” 他一打岔，严肃的气氛顿时一变，周烨一笑，看着张原凡道：“怎么，我还不知道你暗恋我？” “去去去，就你这个卖相，还不如我暗恋我自己呢？”张原凡大言不惭，他从小到大就是大帅哥，也并非毫无凭据的自我膨胀。 “行了，说正经的，周烨真的考虑清楚了？”任旭尧问他。 周烨小酌着啤酒，想了一下道：“这种事有什么可想的，顺其自然吧。” “不对劲，不对劲……等等，老周，你不会一大把年纪还搞暗恋吧？”张原凡灵光一闪，属于律师敏锐的观察力在这一刻突然显现出来。 说完，张原凡拍着任旭尧的肩膀，整个人笑得抖起来。 周烨赶紧把自己的杯子拿开，他无奈的看着张原凡，“喂，给我一点面子好不好？” 张原凡笑得咳嗽起来，他冲他摆手，说：“老周啊老周，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周烨觉得自己爱情道路，一直都挺坎坷的，又不是第一回 了，坦然道：“很正常吧，你看你旭尧和廷玉，两个人互相暗恋，还不是耽搁了十多年时间，才走到一起。姜泉希的话——他不是弯的，我不想逼他。” 他这么冷静分析自己的处境，两个人好友也不好看笑话了，如果姜泉希真的是直男，那周烨可能一点点机会都没有。 “我看姜泉希对你也不是没有半点感觉吧。”任旭尧把姜泉希曾经对贺廷玉抱怨周烨对自己态度冷淡的话说了一遍。 “但也不算多特别吧？”张原凡泼冷水，“你们当众哪个要是我对我态度冷淡，是我，我也会有感觉的啊？” 张原凡以一个直男的立场说这样的话，瞬间理据服，让另外两人哑口无言。 “要不，周烨你主动点吧？”任旭尧给他支招。 “是啊，是真男人，就主动撩他。”张原凡也觉得这是正常的恋爱流程，“你这么不冷不淡的处着，鬼知道你什么意思啊？” 是吗。周烨没有说话，“但是我做多了，他看出来，直接远离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难道你能打算单恋一辈子？”任旭尧道。 一辈子，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周烨叹了口气，举起杯子，感谢两个好哥们今晚对他的安慰，道：“我明白了，谢谢你们。” 出了酒吧，时间已经不早了。张原凡和任旭尧因为喝了酒精，便找了代驾，先走一步，只剩周烨一个人在路边上。 秋天的晚上，似乎雨水比平时要多一些，马路上湿漉漉的，被路灯照得发亮。路面上一些不平的凹陷处，形成天然的小水洼，城市热闹的霓虹灯影跌进这样的水面上，也顿时显得格外的寂凉起来。 周烨走了一会儿，大街上很空，偶尔几个醉醺醺的年轻人大笑着从他的身边穿过，周烨看着他们，似乎也觉得自己太矫情了。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姜泉希的电话。 在等待电话被接起的这段时间里，周烨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紧张。 不知道姜泉希会不会拒接？ 应该不会吧，他想。 不过，也不确定，虽然理智上，他明白这段时间即使刻意压抑自己，姜泉希应该什么不知道。然而，感情上，再自信的人，这种时候，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喂？周烨？”姜泉希隔了一段时间才接起电话，他的声音放得很低，带着一些可爱的鼻音，还有一些清晰的喘/息。 这么晚了，“是我。你还在排练？”那我这通电话真不及时。 姜泉希低低的嗯了一声，鼻音显得更重了。周烨莫名觉得姜泉希的声音有些委屈，他本来想，既然你没时间我就换个时间再打来吧，但是这时候也舍不得了。 “我就是来问问，你上次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有什么事？”他找了个借口，拖延对话时间。 这么晚来问那么久的事，姜泉希看了看腕表的时间，觉得周烨大概有别的事找他。 他站起身，跟伴舞团队做了暂时离开的手势，拿着手机朝台下走。 “姜泉希？”周烨等了等，姜泉希一直没说，他不由追问了一句，难道没听见？他心想。 “我没事，你……现在还在外面？”姜泉希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汽车按喇叭的声音，好奇道。 “嗯，刚刚和旭尧、原凡一起聚聚。” 那你们关系真好哦，姜泉希不免想到，自己和周烨好久没见面了。想聚一聚都没机会。 话说回来，你都有时间聚餐，怎么连看朋友圈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还在为自己连发几天朋友圈却被人冷落的事，耿耿于怀。 “噢。”姜泉希更觉得心情低落了，连刚刚接到周烨打过来的电话的激动心情都没了，“那你这么晚找我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事想拜托我？” 他只能想到这个理由，以前都是他烦着周烨，他才勉强回应两次，很少主动的。 我想拜托你当我男朋友啊，你愿意吗？周烨心说，他倒是注意到别的方面，姜泉希已经的呼吸已经平息了，可是鼻音还是有些重。 “我能有什么事？别管我了，倒是你，你感冒了？” “嗯，有点，昨天淋了点雨，好像被冻到了。不过，我还能撑住，等明天的演唱会唱完，我就能休息两天。” 做歌手也太辛苦了吧，周烨开始心疼他了，想也不想道：“你现在在哪里？” 嗯？姜泉希靠在舞台背面的支架上，闻言直了直身体道：“在x市，怎么？” “那我能再跟你要两张演唱会的票吗？” 就这个事啊，姜泉希觉得小意思，“当然可以啊，不过特别好的位置肯定没了，可以吗？”他说完，觉得自己的回答太敷衍，又马上道：“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内场票的话，我可以去再问问阿杰，他这个人手里有预备票，专门留出来应急。” 周烨听到他的回复，弯起眼睛温柔的笑了一下，觉得秋天的夜风也没那么凉了，“你看着怎么方便就办吧，不挑位置。” “嗯嗯，我去问问阿杰，尽量给你要内场的，弥补一下上一次你的损失。” “行，但是也不要勉强。” “不勉强。” “好吧，那先谢谢你。” 嘿嘿。姜泉希开心起来，“对了，你要票给谁啊？” 还能有谁？ 周烨停下脚步，微微抬着头看街灯下印着姜泉希半身像的广告牌，慢慢道：“当然是给我自己。” 第25章 你到底追没追过人? 多久没有做出这种冲动的事了，连周烨自己都不记得了。好像上一次，还要追溯的上大学的时候。然而，真下了这个冲动的决定，心里丝毫没有后悔的感觉，反而心情出奇的好。第二天上班，科室里的人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有这么明显吗？周烨看不到自己的脸，也没有比较对象，只能随便他们怎么想。 张原凡看他一眼，直接犀利点评道，“春/心/荡/漾。” 周烨陪他一起吃火锅。前些日子张原凡出差，口味跟当地差异巨大，一直说自己被折磨的瘦了两圈，急需朋友们火/热的安慰。 “没那么严重。”周烨冷静道，一边往汤底里加烫菜。 张原凡看着他的脸，只想邓布利多摇头。想了想，他坐直身体，拿着筷子作出指点江山状：“我跟你讲，你要是去看人家，千万被用这个表情看他，不然铁定穿帮。” 我什么表情？周烨瞟一眼他，淡淡道：“你不是说主动出击吗，我明显一点，那不是事半功倍。” 张原凡一听他这话，顿时捶足顿胸，只觉得孺子不可教也，妄他一直觉得周烨是个人精，没想到情场如此不开窍。 “你到底追没追过人？” 周烨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前半生，诚实道：“这个，真没有。” “……” 靠，张原凡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周烨这句话是在向他炫耀。 “他看不出来的。”周烨无奈道，他之前也没表现的怎么含蓄吧，结果姜泉希还不是拿他当好好先生，就差给他发一张好人卡，以示尊敬了。 这都看不出来，那应该有多迟钝。 张原凡有些同情周烨了，“我怎么觉得你此去之行，凶多吉少啊。” “我就是去看看他，他好像感冒了，挺严重的。”周烨加烫菜的筷子一顿，又道：“不亲自看一下，我不放心。” 张原凡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觉得周烨这情况，明显已经病入膏肓，根本不需要救治了。 “行了，你别恶心我，我的狗眼要眼瞎了。” 这次姜泉希要到了内场票，他这次学乖了，要票的时候，直接说一个朋友要过来。武昌杰没多想，问他要什么票，就直接给他了。 倒不是武昌杰没想到姜泉希是要票给周烨，而是，周烨一看就是冷静自持的人，不会轻易做冲动的事。 而最近姜泉希的手机放在他那儿，他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段时间姜泉希和周烨没什么联系，甚至一般的朋友还联系次数还少。 看来姜泉希对周烨的热度慢慢降下去了。 武昌杰暂时放了心，姜泉希这一次一要票，直接就给他了。 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姜泉希专心筹备演唱会，结果把自己弄得感冒了，他有些心疼他，对他不过分的要求，自然不忍心拒绝。 等演唱会那天，武昌杰在台下发现姜泉希在台上有事没事往右边的舞台区走，有时候还和那边的歌迷热情打招呼。 武昌杰让场控的人在耳麦里，让姜泉希平衡一下，不要总往右场跑，没听见左边区域的观众都把嗓子喊破了吗？ 右边到底来的谁？他忽然想前两天姜泉希找他要票的事，那张票的位置就在右场。 他叫来安保的人，自己跟着在内场区域转了一圈。灯光在无数张面孔中滑过，武昌杰在里面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实在太特殊了，怎么说，那么多站起身垫着脚，伸手想去勾姜泉希的人群里，只有周烨一个人抬着头，微笑的看着舞台上的人。 他没有跟着合唱，甚至没打开手机，仿佛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在专注的欣赏着姜泉希的舞台表演。 武昌杰定定的看了一会儿周烨，周烨都没发现有人在看他，武昌杰收回视线，转身去看舞台上方。姜泉希站在舞台中央，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这段时间炼出来的好身材完美的展现出来。他一边唱一边跳，以往总是不做到位的动作，今晚跳得极为认真。 举手投足都引发台下的尖叫。 这首歌已经到了尾声，姜泉希最后一个动作收尾，在音乐暂停的那一刻，武昌杰看到姜泉希下意识的转过头，目光直直的落在他的后方。 正是周烨的位置。 这臭小子……武昌杰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最后谁也没惊动，随着安保人员走了过去。 第26章 是我不对t t 看完整场演唱会，周烨跟着出场的队伍一起走出去。他这次是一个人来的，看完演唱会就要去机场，甚至没时间跟姜泉希见一面。 不过，能近距离看到姜泉希，知道他还能活蹦乱跳之后，他也就放心许多。他跟张原凡说，他就是想看看对方，真的没有特别的意思。 不过，演唱会还是能听出来他的嗓子受到了感冒影响，唱一些甜蜜的情歌时，经常蹦出小奶音，让整首歌的气氛更加的可爱。 他一边超场外走出去，一边想着，不知道这场有没有被制作成高清的录像，他想回去收藏一下。 他走到了场外，正在路边等车。突然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诧异地回过头，x市他第一次来，应该没有认识的人。 “周先生！等一等！” 周烨回头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宽松的牛仔裤，戴着黑色口罩的女孩跑过来。她的脖子上挂着蓝白色的工作证，看起来像是演唱会的工作人员。 等她喘着气走到周烨面前，把口罩从脸上摘下来，周烨才对她有一点模糊的印象。 上一次，姜泉希从酒店偷跑过来找他，武昌杰带人来抓人，第一个发现他们的姑娘就是她。 眼神还挺好的。 “周、周先生……我……是……”她大概跑了好长一段距离，此时一停下来，讲话都喘不过来气。 周烨笑着朝她摆摆手，“我记得你，没事，你可以慢点说，我叫的车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到。” “谢谢周先生。”小姑娘歇了一会儿，终于能够正常说话，她小心对周烨道：“周先生，姜哥请你等他一会儿，他有话要跟你说。” “他不忙吗？”周烨问。 见周烨没第一时间答应，小助理有些着急，说：“姜哥现在还在后台，可能还要周先生先等一等。” 周烨抬起腕表，看了一下时间。 那女助理想到姜泉希临走前对她交代，一定要把周烨留下来，但看周烨的神色，她十分没把握。 “周先生，就等一会儿，姜哥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他能有什么话？周烨看小助理焦急的表情，觉得自己有些在欺负人，他拿出手机取消了预约车的订单，对小助理道：“那你带路吧。” “恩？哦哦，好的好的，谢谢周先生！周先生，您这边请。”小助理立马像是打了鸡血，立马精神抖擞。 能做到贴身助理这一步的，大体都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路上，周烨和她闲聊了一会儿，发现在她问了一些周烨的信息，对姜泉希的事闭口不谈。 到了地方，是演唱会附近的一家酒店，她领他进去的是一间小型会议厅。她解释说体育场那边比较乱，设备比较老旧，条件也不好，就租了临近的大型酒店，直接租下一层，方便所有的演唱会工作人员入住、休息。 她笑着道，跟着姜哥虽然累一点，但是姜哥对他们很好，人也大方，总是尽能力给他们最好的条件。 周烨也觉得姜泉希挺好的，就连缺点，现在看来都非常可爱，他笑着应是。 会议厅不大，大概就十来平米，说是会议厅，在周烨看来倒像是休息厅。他站在里面看了看，会议厅里的桌椅都移了位子，对门的墙边上摆放了一个舒适的沙发，上面堆着一看就软绵绵的抱枕，桌子上也有一些私人物品。 周烨环视了一圈，觉得这大概已经是某人的私人休息室了，他正要细看，大门被推开，刚刚的女助理含笑进来，手里拿一次性杯子，里面是碧绿的茶水。 “周先生，请喝茶。”她笑着招呼他。 周烨对她道了一声谢，接过绿茶放到手边的桌子上，他想了想道：“这是姜泉希的房间？” 她大概没想到他会这么问，脸上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就掠去，笑着道：“是啊，姜哥平时休息喜欢一个人待在这儿。” 她说着，像是想起什么，开始弯腰收拾房间。 “是不是有点乱？”她不好意思笑了一声，一边利落的把东西归类，道：“姜哥不喜欢别人随便进来动他的东西，只有每次离开的时候，我们才能收拾。” “哦。”那就是姜泉希特别吩咐把他带到这儿的。 周烨点点头，不再打扰女助理的工作。他转过头，视线不经意掠过桌子上的一个袋子，应该是放小东西的，有一副钻石耳钉从里面掉出来。钻石切割的形状完美，无论哪个角度都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在钻石耳钉的旁边，是一张叠起来的纸片，那纸片大概是磨旧了，起了粗糙的毛边。 周烨看着看着觉得这个纸张有些眼熟，他看女助理没在意他，便俯身把那张纸捡起来，纸张不需要打开，叠起来的一角上有熟悉的简笔画。 “……是我不对t t……” 他把这张叠的似模似样的纸片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了一下，重新放回去。 第27章 你连他喜欢什么类型都知道了? “他已经到了吗？”姜泉希卸完妆，换好衣服，在保镖们的簇拥下一路走向保姆车里。 他实在没时间，只能一边走路一边抽空打电话。因为路过还在踩他的点的歌迷，尖叫声压过电话的音量，他不得不捂住一只耳朵，对着电话吼道：“你说什么？大声一点！” “我说！周先生就在我旁边！他听着呢！”那边女助理也耿直，姜泉希说什么她就照办。 姜泉希：“……” 搞什么，不早说！ “emmmmmm那你把电话给他……”我来跟他说，后半句话还没说完，突然电话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姜泉希。”周烨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姜泉希一愣，他坐到车里，靠着座位，歪在窗边小声哼哼，“干嘛。” 他现在还感冒，又吼了整整两个多小时，嗓子现在撑不住，有些沙哑，经过手机电流的传播，更显得有些性感。 我能干嘛？周烨觉得他这句话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只是姜泉希自己不知道。他笑起来，对着电话温声道：“你到哪儿了？” “哦，我已经出来了，等急了？”姜泉希说，他看看手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确实有点晚，“你晚上不留在x市吗？我住得酒店还有空房，你要不留下来住一晚吧。” “明早有事，请不了假。”周烨说，他顿了顿，又道：“你很想留我下来？” 姜泉希十分坦然，“是啊！你大老远过来，连夜就走，也太划不来了吧。” 好吧，周烨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他走到窗户边，看看楼下的动静，“我看到你了。” “哦？你在窗户边啊。”姜泉希精神奕奕地回道。 周烨点头，结果就看到姜泉希下车之后，没有立刻走上酒店的台阶，而是仰着头，朝楼上挥了挥手。 周烨：“……” 你这个时候又机灵起来了。 姜泉希推门进来，就朝周烨扑过来，他粘人的时候，是真的比较粘人。周烨伸手挡住他的攻势，把他按到沙发上坐着。 “哈哈，明天记者就要写我是不是金屋藏娇了。”说到金屋藏娇，姜泉希不怀好意的往周烨身上瞥。 周烨觉得他真的很无聊，瞪他一眼：“你找我就是为了帮你炒作绯闻啊。” 姜泉希觉得这样非常好玩，他觉得如果周烨被包养，那个人一定非常强悍，他看到周烨的脸色不对，忙作正经状，猛摇头道：“当然不是！”否定完，然后一下躲开老远道：“你又不是大美女，记者都不爱写！” 这就嫌弃我的性别了，周烨想到自己的未来爱情之路，觉得前路漫漫，简直望不到尽头。 周烨继续瞪他，说：“你坐过来点。” 姜泉希看他朝自己招手，仿佛在唤小狗一样，他哼了一声，就不过去：“就这样也可以说话啊。” “你坐过来我看看你的脸色，感冒好了吗？”周烨柔下声音问他。 晚上距离太远，还化着妆，看的不是很清楚，现在姜泉希卸了妆，气色就能一眼看清了。 姜泉希听到他这么说，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慢慢挪过去，“好得差不多了！你看我晚上像是生病的样子吗？” 说到晚上，今晚周烨就在台下一直看他，他一想到这一点，心里就像飞了一般高兴，脸上堆满笑意，道：“周烨，你觉得我今晚哪首歌唱得最好？” 哪首歌啊，这个真的有点难为周烨，他觉得每一首都挺不错的。 结果，没等周烨开口，姜泉希堵住他：“哎！你先别说，我看看你的和我的是不是同一首！” “我数一二三，我们再一起报名字。”他要求周烨。 这种小事，周烨由着他，遂点点头。 “那我数了，一、二、三——” 两人一起报了名字，结果真的同一首，姜泉希开心的靠着沙发尖叫，“我就知道是同一首！哼，你就这一首会跟着一起唱。”他说着，不满意的瞪一眼周烨。 就这一首歌词好背，曲调也最简单。 不过，最简单的曲调、也是最容易打动人心的。 周烨看他高兴完，又气呼呼的样子，觉得好笑，他说：“那我下次多听听你的歌吧，现在不刻意记一些东西，都记下不了。” “那是你老了，记忆力衰退了！” 喂喂喂，差三岁而已，也没到提前衰老的地步吧。 周烨觉得自己的膝盖被狠狠插了一刀。 “哈哈哈，你什么表情，我开玩笑的！”姜泉希瘫在沙发上哈哈大笑，十分开怀。 周烨看他神采奕奕，确实病好得差不多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站起身道： “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嗯？姜泉希马上不笑了，跟着站起来，抓住周烨的胳膊：“喂，我真的开玩笑的。”不会生气了吧。 周烨看他一脸着急的样子，觉得姜泉希还没把他当成熟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朋友。试想，如果现在是贺廷玉的话，姜泉希现在肯定不会马上道歉的。 他其实不在意的。 “我没生你的气，”周烨无奈的解释，他打开手机短信，把机场发过来的订票通知给他看：“是我的时间要到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姜泉希觉得很失望，他才看到周烨不到十分钟好吗？已经很久没见了，就一点不想他吗？ “哦，好吧。”姜泉希只能放人，他看着周烨转身走到门口，心里十分不舍，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想留周烨一晚上，就在周烨打开门要转身离开视线的时候，姜泉希身体快过大脑，跟了上去。 “周烨，你来看我演唱会，那我来送你吧。”姜泉希道。 周烨听到身后有声音，刚要回头，姜泉希的脑袋就凑过来。 姜泉希这会儿歪着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他，这么无辜的眼神……反正别人不知道，他是拒绝不了。 不过，他本来也没想拒绝。 周烨道：“你送我岂不是更麻烦？”他故意这么说。 姜泉希皱起鼻子，回头看看在他出了会议室就在后面尾随的保镖，抱怨道：“真烦人。” 周烨看他挨得这么近，小表情又这么可爱，想也没想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今天累了一天，再去机场一个来回，几点才睡？不用送我了，心意到了就行。” 虽然有他送更开心，但是更舍不得姜泉希受累。 果然好会说话，姜泉希被安慰到了，他想着，周烨听说他生病就过来看他，他却连送送人都做不到。两厢对比，自己简直不够朋友。 想到这儿，他也不在意周烨摸他的头了，这都是小事。他微微垫脚，附到周烨的耳边，轻声道：“我有办法甩掉他们，你听我指示。” ……？周烨迷惑地扭头看向姜泉希，姜泉希朝他自信的眨眨眼睛。 周烨看着他，心说，虽然你眨眼睛很好看就是了，但是—— “你确定你这样做之后，我不会被你的经纪人拉到黑名单里吗？注明：‘此人不许靠近姜泉希100米以内’” “……不会吧？”姜泉希心虚地看他。 周烨觉得这个猜测可能在姜泉希真的计划逃跑之后，可能性会提高到百分之百。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电梯门前。姜泉希太耀眼了，周烨又是生面孔，每个人路过的工作人员都会拿眼偷瞄一下，眼神探究。 “泉希，你朋友？”有个身形高大的伴舞平时跟姜泉希挺熟的，见到他们，便热情的抬手打招呼。 姜泉希闻言，回头看了一下，笑嘻嘻的说：“是啊，很帅吧。” “大帅哥！”那个伴舞看了周烨一眼，认真回道。 姜泉希跟他寒暄两句，等伴舞走了之后，电梯还没来，姜泉希上前搂住周烨的肩膀，神秘兮兮道： “你摊上大事了。” 怎么了？周烨看他。 姜泉希一副“我为你好”的样子，语重心长说：“刚刚走过去的叫小乔，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其实性取向为男。” 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周烨道：“我不歧视同性恋。” 谁问你这个，姜泉希觉得周烨不配合，瞪他道：“你怎么还不明白，他看上你了！你等着，他过一会儿，肯定会找我问你的联系方式。” “……”周烨。 姜泉希看周烨无语的样子，顿时开心了，神气道：“知道怕了吧。” 我真怕了。“你怎么知道他看上我了？一见钟情？”周烨说。 姜泉希没深入想过这么问题，他感情生活很干净，也被武昌杰保护的很好。圈内一些极端的现象，他没怎么接触过。武昌杰只是偶尔拿那些事恐吓他，让他好好唱歌，别动歪脑筋。 “我不知道，不过，他好像一直挺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你连他喜欢什么类型都知道了？”周烨比较震惊这一点，这么了解的吗？ “当然！”姜泉希严肃点头，“他曾经找我谈心，我被迫听他说了一夜晚的风流史。” “……你的生活真的挺精彩的。” 姜泉希觉得周烨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立马开动脑筋思索，电梯到了，周烨走进去，姜泉希跟着也要进来。 “我送你！” “你下楼不方便，就到这儿吧。” “……很晚了，应该没事的。”姜泉希想挤进去。 周烨看他这么不舍得自己，心里已经很开心了，他按着开门键，等姜泉希进来，身后两个保镖见状，也要进来。 姜泉希拦住他们，“我不出电梯，待会儿就回来。” 两个保镖互相看看，都觉得姜泉希的话不靠谱。 “我会看着他的，不会让他有事的。”周烨给姜泉希解围。 不知道是不是周烨就长着一张比较能说服人的脸，两个保镖最后放行。 姜泉希愤愤不平：“到底是谁给他们发工资！” 周烨顺毛，他觉得今晚所有发生的事，都让他忍不住微笑，心情也很好，忍不住纵容姜泉希。 “你是老板，就当体恤一下员工吧。” 姜泉希听他这么说，心里一想，也对，做老板何必斤斤计较，他们不跟过来，才算渎职呢。 “其实，我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周烨看向他。 姜泉希用手指挠脸，说：“我可能要自己开厂牌公司，自己做厂牌。” “那以后就自己单干了？” “嗯！”姜泉希重重点头，看着周烨的眼睛熠熠发亮。 “了不起。”周烨诚心实意恭喜他。 “嘿嘿，谢谢。”姜泉希觉得周烨的声音让他心跳得很快，他不敢多看，目光移到电梯的箱壁上，才发现光滑的镜面里，自己原来笑得这么开心。 可是，真的很高兴啊。他想。 第28章 耍我很好玩吗? 笑得那么好看。周烨侧着脸看着他，也觉得高兴，他忍不住说：“泉希。” 泉希。心里叫过好多遍的称呼。 “嗯？”姜泉希没听清楚，等他扭过头，才意识到周烨在叫他什么，脸上蓦地一热。 周烨定定的看着他，电梯逼仄，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旦两人不说话，安静的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缓慢的下降里，姜泉希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就看进了周烨的眼睛里。他的眼神深邃，瞳孔很黑，看着人的时候十分专注，让姜泉希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把他所有的话都堵在胸口，千言万语，竟然不知道挑哪一句来缓和尴尬。 “你会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小乔吗？”周烨朝他靠近了一点，笑着问他。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微微弯下来，睫毛跟着低垂，看起来非常温柔，姜泉希面对这样的周烨，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没处摆，好像摆在哪儿都觉得不对。 “不会啊，你又不喜欢他。”姜泉希努力组织语言。 周烨垂下眼睫，点点头，然后抬起眼凝视姜泉希，他们这时候靠得非常近，姜泉希呆在原地不敢动，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警惕起来的小猫，脖颈处的皮毛都竖起来，随时等着跑路。 “你看起来很紧张。”周烨低声道。 姜泉希不说话，他不自觉想后退，但是后退太跌份了，一直忍着，心想，周烨你要是再靠近，我就马上踹你。 可惜，周烨只停在距离被踹的最近的距离看他，眼神带着让人忍不住看了又看的笑意。 笑/屁啊。姜泉希在心里骂道，他说：“我紧张干什么？！喂，你不要靠我那么近！” “泉希，我……”周烨没说话，姜泉希突然推开他，把脸转向电梯门。 “——我不想听。” 这个反应，周烨心里觉得有些不妙，“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要到楼下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姜泉希说。 “你果然知道我要说什么。” “我听不懂你的话。” 电梯到达一楼，周烨按住关门键，直接把电梯按到顶楼的楼层，他抓住姜泉希的手腕，微微用力，逼迫姜泉希面对自己。 “看着我。”周烨对他说。 姜泉希转过眼睛，目光清凌凌的，看不出一丝羞涩。 周烨看着这双眼睛，心里真的有些凉了，他看了姜泉希一会儿，才慢慢松开姜泉希的手腕。 “耍我很好玩吗？” “……”姜泉希抿着嘴不看他。 周烨明白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按了姜泉希他们租的楼层，说： “今晚是我误会了，也想多了，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那张被姜泉希留下的旧纸条，姜泉希不顾辛苦一定要送自己去机场，用求表扬的可爱表情跟他说自己要开公司…… 原来都是假的。 “你回去吧。” “对不……”姜泉希被他送出电梯，一直低着头的，终于忍不住抬起来。 谁想，周烨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按了关门键，将他的道歉隔绝在门外。 张原凡提议一起出去喝一杯。 周烨觉得自己与其在家呆着在阳台吹冷风，还不如出去喝喝酒。他其实也不是伤心，只是被对方拒绝，还没有低落到影响生活的地步，但是偶尔一个人，就忍不住去想这件事。 说来，姜泉希这人做事迷迷糊糊的，但是这方面却做得毫不拖泥带水。自那以后，他们再无联系。 周烨没有拉黑姜泉希，也没有屏蔽他的朋友圈。 说实话，姜泉希作为一个明星，在这方面真的很讨巧。他就是在私人社交方面远离姜泉希，但是只要稍微注意，生活里处处能看他的的影子。 “那你换个人喜欢呗？”张原凡给他开解他，“治疗一段受伤的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尽快投入到下一段感情。网上不是有句话，只要我喜欢的人够快，失恋都伤不到我。” “你可别以后再看你那些朋友圈哲学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周烨吐槽，安慰人也靠谱点行不？ 张原凡觉得一片好心喂了狗，“那你要我说什么？你这个说好听点是失恋，说不好听点，是自己的臆想突然中断而已。” 周烨听他这么残忍的说话，突然心平气和起来，损友果然安慰人都是一边插刀一边灌毒鸡汤的。 “你就别添乱了，没看人够伤心的了吗？”任旭尧跟着补刀。 周烨觉得这顿酒都喝不下去，还有没有点好了？ “你们对我好点行吗？要我马上哭给你们看吗？”周烨说。 任旭尧笑：“我看你应付得来，瞧着不是挺好的。” 周烨白他一眼，“你要是在我面前虐狗，你看我好不好。” 任旭尧和他碰杯，说：“现在不能，廷玉去剧组了。” “算你有点良心。” 张原凡憋了一会儿，突然插嘴：“我这里有个事，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但是不告诉你，我又觉得做了亏心事。” “什么事？”周烨喝着啤酒问。 张原凡瞥一眼任旭尧，任旭尧看他这个怂样，十分鄙夷，他直截了当地对周烨道：“下个月姜泉希生日，廷玉问你来不来。” “……”周烨扶额，他放下酒杯，想了想道：“我就不去了吧。” 张原凡哎呀一声怪叫，说道：“别啊，你就去去怎么了？” 周烨觉得离自己和张原凡断交的日子不远了：“我去干嘛，不够尴尬的。” “嗨，你真是想多了。那天姜泉希开大型趴体，你就是去了，也可能见不到人。上赶着见姜泉希的人多了去了，够排上一年半载的了。”张原凡毫不留情道。 人都见不到，还去干嘛。周烨不想说话。 任旭尧说：“有空去去吧，没空就不去。你一定不去，心理那关才过不去。” 周烨无奈的挥手，“行吧，到时候我看看。” 去了又怎么样？他最后想，自作多情一次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 他从酒吧出来，突然看到对面的一条街上的大楼换了新广告。夜晚的天空灰扑扑的，反射着地面橙光色的灯火，姜泉希站在这座城市最高的顶点，睥睨着地上那些需要仰头望他的人，他的目光自信又傲娇，像个意气风发的小王子。 “我的新专辑……十二月二十五发售……专辑名叫《飓风眼》……” 第29章 结果生日宴会还是没来。 “嗯，怎么决定要去了？”任旭尧诧异的看着周烨。 周烨一笑，心里想到那晚上巨型广告牌上的姜泉希，说：“反正那天有空，去蹭一顿吃的吧。” 就为一顿免费晚餐？任旭尧怀疑地看向周烨。周烨老神在在，对他视线熟视无睹，自顾自吃喝。任旭尧这才无趣的收回目光，比起张原凡，他的八卦之心并不多。 “行，我会廷玉说的。”他回道。 “帮我谢谢廷玉了，下次请他吃饭。” “自己人，别这么客气了。”任旭尧道。 周烨一听，便笑笑不再多说，他们朋友关系多年，这点小事自不必多提。 因为有了这样的期待，周烨感觉时间一下子就快了起来。结果，谁也没想到，真到了姜泉希生日那天，周烨突然被派去出差了。 他已经很久没去地方了，但是上头有任务下来，年关将至，突发事情也多，都是说不准的。因为是机密任务，周烨直接跟任旭尧和张原凡简单说了一下，就没再理其他事，专心公事。 等周烨任务完成回来，打开汽车里的广播，姜泉希的新专辑已经大面积开始投放广播电台，主持人用激动的腔调着说着专辑的成绩以及背后的故事。因为下了雪，高速公路被封了，公路被堵得不行，周烨便听了一路姜泉希的新专辑。 他其实是个对音乐挺不敏感的人，只能听懂好听不好听。但是这张专辑姜泉希说过，是为了发售甜歌，犒劳一下等待的粉丝。 但是听完所有的歌，哪有一点点甜蜜的氛围。 大冬天的，越听越冷。 为什么突然这么难过？周烨不必可免地想。他心里知道，姜泉希发什么专辑，甜蜜的亦或者悲伤的，跟自己无关，说不定是商业定位问题，所以临时换了风格，但是…… 人的感情真没法控制，他想，姜泉希你要是负点责任，起码发一张全是恋爱氛围的情歌专辑，让我一听就觉得你很高兴。 可你现在这么难过，——叫我怎么控制不去想你。 《飓风眼》的专辑销量非常好，在这个华语乐坛整体式微的时代，好得让经纪公司都舍不得松手。这么一来，姜泉希的解约谈判看来又有得扯皮了。当初武昌杰觉得这个专辑名字不好，太文艺了，普通人一听这个名字，就很难产生有想要了解的心思。但是姜泉希这次铁了心就要用这个名字，大家也拿他没办法。 专辑是姜泉希的，他不喜欢，没人敢用。 临近专辑录制，姜泉希又出幺蛾子，把之前武昌杰想要做得风格的歌，全部拿掉，说他现在没心情唱这些歌，他唱不出来。 武昌杰发了火，说他不要想一出就一出，知道拿掉这些歌，要得罪多少人吗？姜泉希却不理他，也不听，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等武昌杰发完了火，姜泉希把写满了的一沓本子递给他。 武昌杰将信将疑的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就没挪过位子，一次看完了。之后他就同意了更改风格，之前宣传的广告全部作废，又往各大社交网络、音乐电台、电视台投入大把金钱，只为宣传新专辑。 录制过程中，姜泉希前所未有的投入，录音老师都说，姜泉希是不是改性了，还是真的长大了？ 不过，这个工作态度，大家都很满意，到媒体面前，一众的夸赞。姜泉希之前只是小天王，因为行为跳脱，还喜欢耍酷半冷，有时候看起来挺幼稚的，但是这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大家晃眼一看，都觉得他成熟许多，又听歌坛的前辈们众口一词的夸，都觉得二十四岁的小天王恐怕真的要脱变了吧。 专辑一出，热得烫手的销量，再叫姜泉希小天王好像都不够了。 这个“小”字可以拿掉了，一个金曲奖不够天王级别，两个呢？ 姜泉希还如此年轻，说不定还有第三次。 这都不是天王，谁是天王？ 武昌杰在欣喜成绩的时候，却是嗅出一点风声，甜歌变分手歌，说是感情上没有波动，谁会信？ 姜泉希情绪的低迷他看在眼里，也非常心疼，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出来的小孩。刚刚出道的时候，整一个中二的熊孩子，后来吃了一次亏，才稍微成长了一点。 就那一次，武昌杰都愧疚的不行，以后将姜泉希保护的更好，尽量让他好好唱歌，做一个纯粹的歌手。 这次吧……武昌杰虽然想打击一下，但是没想到，他都没想拦着了，两个人突然热度降了下来。 而且降得还挺吓人，直接零点了。 “生日趴体搞得挺大的？”武昌杰拖了一张椅子，坐在姜泉希身边问。 姜泉希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这是他新买的一栋房子，里面集聚运动健身、娱乐于一体，姜泉希搬进来的第一次，还非常高兴的，上蹿下跳，说是要请客吃饭。 生日趴体那次，就在这栋房子里举办的。二十四岁生日，姜泉希说要大办一下，武昌杰想想，没什么好拒绝的，就同意了。 结果没想到，生日趴体之后，姜泉希情绪又陷入了新一个低迷程度。 以前，武昌杰逼着他，他还会去参加商业活动，一身使不完的精力。现在他整天窝在家里，和自己的钢琴形影不离，皮肤都白了一圈。 姜泉希听到他的话，嗯了一声，继续往自己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武昌杰凑过头，看他写什么，姜泉希一看他凑过来，立马往旁边移了移。 武昌杰：“……” 我都不能看了？孩子才长大了，就学会叛逆了？ “新专辑卖得很好，你不去上上节目，推广一下？”武昌杰建议道。 姜泉希闻言，停了停笔，表情茫然了一下：“有多好？” “随便从一条街的街头走到尾，就可以把你的专辑所有歌都听一遍吧。”武昌杰说。 哦。姜泉希听完就没兴趣了。 反正是想给某人的听得，他也不会去听吧。 估计还觉得烦，到处都是，躲也不躲不掉。 可是—— 他想道歉的方式，就只能这样了啊。 结果生日宴会还是没来。 第30章 他有女朋友啊。 然而刻意拐弯抹角的约人，人没请到，但是随便出来吃个饭，却看到了人。不是姜泉希第一眼看到的，他陪伴舞还有和声里几个比较好的合作同事出来聚聚，都是年轻人，随意就挑了一家私密性比较好的主题清吧。 一伙人订了包间，放肆的在包间里鬼哭狼嚎。姜泉希主要是被小乔叫出来的，他和他的关系最好，其他人要是想叫姜泉希过来，就要掂量掂量自己了。 武昌杰觉得姜泉希与世隔绝够久了，伴舞这群人，一直有合作，知道玩得底线，更不会把姜泉希往不能去的地方带，所以很放心的把人踢出家门。 玩到中途，大家饿了，鬼叫着要点海底捞的外卖火锅送过来。叫好了各自想要吃的东西，小乔自告奋勇去领外卖骑手进来。 因为被叫出来玩，姜泉希不好扫大家的兴，实在推不过来，就玩了两局游戏，结果手气不佳，一直输。大家看他心没在游戏上面，面面相觑，也不敢真的惩罚他，只象征性的问了他一些小问题。 但是晾着姜泉希肯定不行，有人找服务员拿来了大富翁，准备和姜泉希玩这个。结果姜泉希掷骰子运气也很不好，手黑，银行都能被他经营破产。 这就没办法了，姜泉希把筛子丢到桌子上，笑嘻嘻地说：“你们玩吧，我运气太差了。” 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就笑着说，拿请姜泉希来当裁判。朋友间的游戏，哪有裁判不裁判，无非是大家一起陪他说话，让他不无聊而已。 姜泉希努力装出兴致勃勃的模样，参与其中。有人找他要合影，姜泉希都没有拒绝，笑着一一满足。 就在姜泉希装的快要受不了，捉摸着跑路的时候，小乔突然推开门走进来，大家看到他以为外卖送过来，结果小乔两手空空，被大家一起大声的嘘了起来。 “海底捞呢！？” “海底捞没带回来，你回来干嘛？” 小乔做出“是我的错”的表情，一边朝姜泉希走来，走到边上时，伸出胳膊一把勒住姜泉希的脖子。 他低声道：“上次跟你在一起的帅哥也在这边，你去不去打个招呼？” “什么？”姜泉希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重心不稳，差点栽倒。 “上次在电梯门口，你亲自送的那位啊？”小乔提醒他，“你别说你不认识他啊，快点，跟我一起去打招呼。” “他？”姜泉希一怔，一起等电梯——难道是周烨？ “还能是谁，想请不如偶遇，你看我跟他是不是很有缘分，走走走，你带我认识认识他。”小乔怂恿他。 “等等——你看到他在这儿？”姜泉希又问了一遍。 是啊。小乔觉得姜泉希有些啰嗦，立马带着人出去了。 姜泉希在不可置信和微妙的紧张中，被小乔推出包间，他们走在走廊上，小乔拖着他走到栏杆边，指着一楼的一角对姜泉希道： “喏，那不是。” 姜泉希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楼灯光昏暗的一角，周烨站在一根雕刻着浮雕的圆柱旁，柱子上安装了淡白色的led灯，那灯光落到他的脸上，正好能让人看清他的模样。 他不是一个人站着的，仔细便能看到他身边有个比他矮了一截的女人。因为led灯的灯光比较幽暗，光线无法越过周烨落到那女人身上，所以不仔细看还看不到人。 “咦，他有女朋友啊。” 姜泉希听到小乔失落的感慨道。 “我还以为他也是呢，大意了。”小乔推了推姜泉希的肩膀，说：“既然他喜欢女人，那就跟我没关系了，我先回去了，你呢？” “等等，”姜泉希收回视线，扭头看小乔，“你为什么以为他喜欢男的？” 小乔露出惊讶的表情，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呃……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姜泉希耿直的回道。 这回小乔叹息了，“好吧，我忘了你是个钢铁直男。那天你不是和他一起在从会议室走出来，他看你的眼神很特别，”似乎看到姜泉希脸色不对，小乔赶紧安抚姜泉希，“我就是随便说说，可能是那天的光线问题，我看错了，你不要这样看我！” 哼。姜泉希狠狠瞪他，小乔不敌他的怒视，慌不迭跑了，喊着让他跟人打完招呼，赶紧回来吃火锅。 打什么招呼。姜泉希想到那天在电梯里的事，就觉得整个人都忧郁了。 他其实并不想周烨误会的，跟他有什么关系？是周烨自己多想的，他自问作为朋友，他没有越过雷池一步，他对贺廷玉有时候更加得寸进尺，连一张床都睡过好几次了，也没看到贺廷玉会跟他表白，说自己喜欢他。 对吧。姜泉希反思了自己的行为，从他一开始主动添加周烨的微信，到和周烨慢慢了解，都抱着想要认识一个圈外人的心态。 周烨的职业很特殊，身上有一种非常端正正经的感觉，都让姜泉希觉得很安心。 也许是一个人自带的魅力？姜泉希就没有从其他人身上感觉到这种让人放心的感觉。又或者，他没和司/法/体/系的人相识过，所以对这种人比较向往。 而周烨也确实会比较会照顾他，这种照顾和武昌杰当爹当妈的保姆式照顾不一样，让姜泉希觉得自己和周烨是平等的相处，周烨不会无底线的让着他，也不会不敢放松的不让他碰着碰哪。 但是这些照顾如果是源于对姜泉希有企图，姜泉希就很难受了。 他不喜欢男人，人生的前二十四年他一直都是笔直笔直的、比埃菲尔铁塔还直的直男。上学的时候，还泡过漂亮的学姐。在圈内，也对一两位风评很好的女星有过好感，只是都是有缘无分、无疾而终。 他从没想过和周烨会有更近一步的尝试，一想到两人以后要亲/吻都让他头皮发麻，最后还要上/床？姜泉希完全无法想象。 就这么做朋友不好吗？周烨也有很多其他的朋友啊，难道他每个朋友都会去喜欢吗？ 姜泉希不明白，后来他一想，那天的拒绝太让周烨难堪了。 起码在周烨说“耍我很好玩吗？”的时候，大声反驳他。姜泉希每次想到周烨这么说他，都觉得满腹的委屈。 谁耍他了？！姜泉希恨不得当面对着周烨质问，跟他相交这段时间，他一直真心实意。好吧，也许一开始有点私心，但是他也跟周烨好好道过谦。 姜泉希趴在栏杆上，周烨还没走，那女人躲在幽幽的灯光线，偶尔镭射光线撒过来，只能看出来她身材不错，皮肤很白。 他们应该在聊天，周烨跟她很有距离。周烨这个人就是这样咯，不熟的人，不需要言语，肢体上就能表现出“我跟你不熟”的疏离感。 姜泉希想到当初自己和周烨刚刚认识的时候，都在他家待过两次，周烨都表现他们好像是泛泛之交，这顿饭吃完马上就散伙。 哼。这肯定不是女朋友，说不定酒吧里的熟客来勾搭周烨的。 姜泉希在心里幸灾乐祸，心道：你肯定惨啦，周烨这种段位太高，你就算撩一晚上，可能连手机号都要不到。 什—— 一楼大厅的灯光突然亮起来，应该是台上的歌手换人，坐在场下的观众有人零星的鼓起掌。姜泉希在这样明亮的光线下，看到周烨低头对那女人笑了一下，从他这个角度能看到嘴角弯下的弧度，说得上温柔。 而他也第一次看清那女人的相貌。比想象中的还要漂亮，黑头发，皮肤在灯光下白的耀眼，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微微仰着头看周烨，表情尤其的温顺，跟她的穿着和打扮很不相符，但是又意外的与表情很和谐。 周烨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她没动，脸上一直带着好看的笑容。 如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这副画面一定算得上郎才女貌，般配非常。 根本没有其他人的事。 第31章 让我灵魂失控 翁新平说得到消息，姜泉希现在就在xx酒吧，二话不说就拉着周烨出来。周烨路上跟他解释：我真不是姜泉希的粉丝，不要误会，快让我下车。 翁新平觉得周烨十分矫情，疾风骤雨的批评他：“你不是粉丝，我是他的粉丝总行了吧？！我求你，你去不去？” “去，去去去，您老的诚挚要求，我怎么敢不去。”周烨马上投降，他也是醉了，这也是翁新平的老毛病，喜欢揽事。 翁新平开着他的新座驾，给周烨显摆：“怎么样，我的新车帅吧？全国就五辆，一辆就在我手上。” 周烨对高帅富的炫富世界表示足够的尊重，诚恳道：“车型好看、帅气，不过，市内限速到这个丧心病狂的程度，你这个车速还不如开我那辆大众，太浪费了。我看得头心疼了。” “……”以三十码速度行驶的翁新平炫富失败，他表示不想跟土鳖说话。 土鳖周烨还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继续道：“新平，我说你这次不会又叫了慧欣过来吧？” 翁新平差点一个急刹车，把他们两个都甩到大马路上。 “你又知道了？”翁新平就不信了。 周烨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说你这是图什么啊？” 喜欢一个人女人，也不该是把她推到另一个男人怀里吧？ 不过，这也不一定。 周烨用全新的目光，上上下下看打量着翁新平，直到把翁新平的心看得七上八下的，急道：“你看我干嘛？能不能让我好好开车了？这个点堵车啊，老大，你放过我就是放过你自己。” “你这么热情的怂恿我和慧欣，我只想到两个原因。一，你喜欢慧欣，”周烨顿了顿，翁新平立刻反驳道：“别逗了，我要是喜欢她，还用等到回国？！” 周烨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那就剩第二个原因了。” “什么？”翁新平莫名有点忐忑地看着他。 周烨的语气顿时一转，语重心长道：“新平，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 “嗯？” “暗恋我。” “噗！” 翁新平忍不住喷了，“你也太有自信了吧？你有36d的胸、32寸的腰吗？你不要跟我说你要去变性啊！” “既然如此，我只能怀疑你有什么把柄在慧欣那儿了。” “没有！” “说吧。别死撑了。” “真没有！” “行，我今晚去问问慧欣。” “……” 翁新平无语了，他道：“好吧好吧，我招我招。我就是做了一点男人都会范的小错误，被慧欣看到了。” “什么错误，你具体说说。” “就是一个小错误，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错误！” “好吧，那我下车回去了。” “哥！你回来，我说总行了吧。”翁新平感觉自己被调戏的快哭了，这都什么人。 周烨这才知道翁新平这厮不干好事，在国外交女朋友的时候，还劈腿学妹，他这么脚踏两条船的渣男行为，刚刚好两次都被勖慧欣看到了。 勖慧欣跟他谈了一下，翁新平这才跟两个女人坦白，同时被甩。 “你这算恶有恶报，怪不得你对慧欣言听计从，连我都卖了。” 翁新平不平：“慧欣多好啊，要不是她看不上我，我早就上了！”翁新平一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周烨用“你不要让我打你”的眼神看了翁新平，翁新平这才不好意思道：“你看你，你一边不喜欢慧欣，现在又帮她出头，我都搞不懂你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鬼了。” 周烨自己跟翁新平完全没有共同语言，他的世界里就没有节操二字，也不知道约束自己，但是人又不是脑子只有交/配的动物，到了一定的年龄，越发的对感情有纯粹的要求。如果一开始就不愿意将就，那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不会妥协。 周烨觉得自己就是这种状态，如果只是找个人凑合，那也不会等到现在。 然而好不容易等到一个，人家却对他不来电。 果然到了地方，勖慧欣就在一楼等他。至于翁新平所说的姜泉希也在这件事，周烨也没有忘记，翁新平后来也没说具体说姜泉希在哪个包间，一楼或者二楼某一处，他都不知道，周烨也没去问。 姜泉希至今没有联系过他，也再没有见过面，说实话，让周烨更加灰心了一点，当然自尊心也不必可免的受挫。 周烨扪心自问，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过来，好像真的没有受过什么太大的挫折。上学的时候，一路重点小学、实验高中，大学也是有名的名牌大学、重点专业，工作后，更不用说，主任已经跟他透露过口风，他明年的位子就可以动一动。 要是再见面，姜泉希表现出对他的嫌恶，周烨可不保证自己会作出什么反应。 勖慧欣是跟他感情最稳定的一任女朋友，当初周烨也想过，毕业后可能就会和勖慧欣结婚，然而世事变迁，谁也想不到。 这么多年，勖慧欣对他似乎仍然很了解，一见面，漂亮的大眼睛就看穿了翁新平，然后很不好意思对周烨道： “周师兄，你不要怪新平，是我让他叫你来得。” 如此的落落大方，这就是勖慧欣让人欣赏的地方了。 周烨如果真的怪翁新平或者勖慧欣任何一个，中途就走了。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勖慧欣坐在他旁边，翁新平一看他们的架势，知道自己要是不识好歹的坐在一边，肯定是一只巨型的电灯泡，当下就找个借口跑去其他地方泡妞了。 勖慧欣点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勖慧欣见周烨不开口，只得自己先出声道： “师兄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万能的开场白，周烨笑了一下，他扭头看了一眼勖慧欣，勖慧欣朝她抿嘴一笑，可爱又俏皮，她的人气也很旺，要不是周烨坐在她旁边，保准有不尽的狂蜂浪蝶来搭讪。 “你就想问我这个？我还以为新平早就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烨笑着道。 勖慧欣听了他说的口气，松了口气，马上接话道：“师兄是师兄说的，新平又不是知道你的感受，他那个人，义气确实够义气，更细腻的就没有了。” 你对他也很了解嘛。周烨笑着看她一眼，道：“我要说我过得很好，你会怎么样？慧欣，我没有怪你以前的事，以前也是我太年轻，没有顾虑你的感受。” 勖慧欣露出失望的生动表情，“我以为师兄会先给我打电话的，可是你一直没有打过来，再后来，我也很忙，就没有再想这件事了。” 没有先打过来，说明一个男人的对你爱得不够深，或者喜欢到不要脸皮的地步。 周烨看着她没有说话。 勖慧欣放下手里的鸡尾酒杯，转过头，伸手拽住周烨的袖子，抬起眼睛，盈盈道： “师兄，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以前是我没有考虑你，后来我已经后悔了，我们重新开始，可以吗？” 周烨看到勖慧欣的模样，心里想得却是姜泉希，要是姜泉希这般姿态的求他，那他根本不会犹豫的就答应下来。 但是如果是姜泉希的话，他肯定不会这样跟他说话，说不定直接扑过来又亲又抱了。 他的意见？那是什么？姜泉希肯定直接忽略掉，等以后再慢慢降服。 直接、野蛮、霸道。 这么一想，姜泉希为自己的专辑名取名为《飓风眼》倒也很契合。 你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让我灵魂失控。* 第32章 还是算了吧。 “还是算了吧。”周烨低声道，他想了想，再坐一起，搞不好勖慧欣会越来越伤心。遂起身站起来，给她一点私人空间，恰好这时候，舞台上有一支乐队开始表演唱歌。他乍一听觉得这首歌唱得挺不错的，以前在哪儿听过。 他走到大厅一个圆柱旁边看起来，仔细听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姜泉希在一档节目里翻唱过。 姜泉希有一把好嗓子，唱腔也很华丽，称得上灿烂夺目，唱这首歌的时候，高音婉转、轻巧，充满了恋爱的甜美味道。 勖慧欣被他拒绝了，似乎也没走，跟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听完这首《die in you arms》。如果一个人失恋的时候，听这首歌，不知道有多心塞。 勖慧欣并没有与其他人不同，她中间就默默哭了出来。周烨看到她的眼泪，也没有心情再听歌，而是转脸看向她。 “师兄，你就让我哭一哭吧。上一次，我们分手，我就没有哭，我把上一次的眼泪补给你，是我不知道珍惜你，我应得的。” 哪有那么严重。 周烨只好笑了一下，抬起手给她擦了擦眼泪，道：“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同门师妹。快把眼泪都收一收吧，不然周围的看到，说不定都在腹诽我是不是渣男。” “全世界男人都会劈腿，师兄肯定都不会。”勖慧欣噗嗤一笑，她自觉失态，于是闭上眼睛，把溢出眼眶的眼泪全留在手掌心，然后抬起头，笑容明媚的看着周烨。 “谢谢师兄。” “不用谢我，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周烨道，他重新看向舞台，心里还惦记着姜泉希的事，人到底在不在这儿呢？ “师兄……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勖慧欣突然道。 周烨猛地扭头看她，顿了顿道：“女人的第六感？” 勖慧欣笑着摇摇头：“是对我美貌的自信心。” 竟然这么说，周烨不得不仔细看她，确实，这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比平时的更加惹人眼球。 “好吧，算你说对了。”周烨说，不然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勖慧欣这会儿倒是替他操心上了，“那师兄肯定没有把人追到手。” “这么准？”周烨越发惊讶，这简直了，他的情绪表现的那么外露吗？ 勖慧欣笑嘻嘻凑到他身边，眼眶有些微红，但是脸上确实看不出任何伤感的情绪，“我很好奇，是何方大神能面对师兄还这么立得住，我要去膜拜膜拜。” “这个不能告诉——” 话没有落音，周烨的视线突然出现了姜泉希的身影。一楼的大厅，因为有乐队的出现，所以光线很暗，只有浮动的蓝色光线从人的身上流淌而过。 姜泉希站在大厅的外围看着他，他只戴着一只黑色的帽子在头上，除此之外再无伪装。周烨的目光落到他身上，立刻就停住了。 姜泉希微微抬着下巴，目光直直的看着他，黑暗中，他的眼睛雪亮，看起来竟然杀气腾腾的。 周烨被他看得一怔，心说这什么眼神？虽然我是喜欢你，但我也没有搞死缠烂打那一套啊，至于这么大的仇恨吗？但是姜泉希只在一旁看他，也不过来。他和姜泉希隔着人群，默默的彼此注视了一会儿，最后周烨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 “哎？怎么了？”勖慧欣踮起脚，要去看周烨刚刚看得方向，“那边有什么？” 周烨赶紧侧过身，说道：“没什么，看错了。” “是吗？”勖慧欣不相信，硬是把头伸过去看了一眼，“到底是谁啊？” “都跟你说看错了。”周烨无奈地解释。 勖慧欣找不到正主，只能把头缩回头，“还以为有什么大美女，让你看得目不转睛。” 原来你在找女的，恭喜你，方向不对。周烨道：“好了，聊也聊完了，我们还要在这儿坐着？新平呢？” “谁知道他跑去哪儿了，别管他了，找也找不到，我们直接走吧。” “行，我——” “师兄！”勖慧欣突然抓住他胳膊低声叫道。 “嗯？”周烨低下头，回头看她，勖慧欣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一直雀跃地看他的身前，叫道：“走过来了，走过来了！！！” “你怎么——”周烨转过头，向前看去，刚刚在黑暗里扮酷的姜泉希大步朝他走过来。 周烨：“……” 姜泉希双手插着口袋，目不斜视，目光冷峻，在人群里穿过的模样十分抢眼。周烨停在原地不由看着他。就在姜泉希慢慢靠近他这边，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周烨心想，虽然他看起来心情很不好，也很不想跟我有所接触的样子，但既然面对面碰到了，还是要打个招呼吧。就在他酝酿该用什么方式和他打招呼，比较不会尴尬的时候，姜泉希漂亮的黑色眼珠一转，朝他直直看过来，那目光冷淡而疏离，全然不似以前的熟稔与亲密。 这一眼，十分短暂，在周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姜泉希便脚步不停地与他轻轻的侧身而过。 “是姜泉希！对吧，刚刚真是姜泉希吧？！”勖慧欣已经松开了周烨的胳膊，双手捧住脸颊，像个追星的小女生一样，两眼冒心的目送着姜泉希走出酒吧的挺拔背影。 周烨没有回答她，而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眼睛，摇头笑了一下。 他想过很多次和姜泉希的见面，比如上一次他的生日聚会，他找个机会和他表明态度，以后他们两人还是朋友。亦或者，某一次，贺廷玉举办的聚餐上，他们碰头的时候，他和他再好好说一说。 但在他想象里，姜泉希从没有如此冷漠的眼神。 这次总该死心了吧。他心想。 “师兄？”勖慧欣小心地在他旁边出声道。 周烨回过神，才发现他们已经出了酒吧门口。因为姜泉希的出现，造成了不小的轰动，酒吧周围涌入越来越多听到消息而来的人。 如果是以前，周烨会忍不住担心姜泉希这么出现在公众面前，好不好脱身，但是经过刚刚姜泉希那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周烨不敢再想了。 原以为他能受得了冷水，但是人的想象和实际面对，果然差得太大。 这么抗拒、甚至冷淡，怎么勉强？ 况且，感情这种事，本来也勉强不来。 该结束了。最后他看着夜晚橙红色的天空想到。 第33章 你不要笑。 自从小天王姜泉希夜宿酒吧的新闻被爆出来，媒体将这件事大肆渲染，清吧变夜店，独身变与众嫩模鬼混，消息变化之曲折离奇，无人在意，看客们只管得到想要的当红歌星不好好为公众塑造良好形象的骂战，便觉得满足了八卦之心，尽兴离开。 “姜老师，你都来半天了，不如我请你喝一杯？”陶小姐踩着小高跟走过来，她的模样甜美，兼职嗓音软糯，在圈内很受欢迎。 姜泉希趴在吧台边上，闻言抬头眯眼看她一眼，神色未动，眼神冷淡。 陶小姐等了一会儿，姜泉希还是一动不动、这么冷冷的看着她，陶小姐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坚持不下去，败退而归。 跟她一桌的姐妹团见到她狼狈的回来，都伸出手拉着她嬉笑道：“我说吧，姜泉希眼光高着呢，你拿不下他。” “哼，我拿不下他，你能拿下他？这么能说，你去啊。”陶小姐被人冷落，心情正不爽，马上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哎哟，我说笑的嘛。快，坐过来，我们再看看谁去碰钉子。”那人被陶小姐这么怼，脸色都没变，反而亲昵的挽上陶小姐的胳膊。 “他都坐一晚上了，装什么装？要真是不想找伴儿，跑来这儿干嘛？”陶小姐还觉得不解气，深觉姜泉希不给她面子。 “谁知道呢？要不你再去问问？” “嘁，我才不去呢。他那眼神忒冷了。” 姜泉希没有管那一边的眼神官司，依旧一个人坐在吧台边上，吸引着前赴后继的狂蜂浪蝶。他坐到现在，也觉得很没意思。这是一家圈内前辈开的私人会所，专门招待圈内的人，要求很多，有些门槛要求，给了大家一个放松的地方。 他来这里，也是为了找一个安静的消遣的地方。从上一段恋情到现在，也空窗很久了，新专辑发完，演唱会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有些商业邀约，这些全看个人意愿，想赚钱就去，不想赚钱就拉倒。 武昌杰并不鼓励他谈恋爱，但是姜泉希大小也二十多了，过年完就有二十五了，真找个人好好谈恋爱结婚，也到了适合的年龄，拦也拦不住。 当然，如果要去找个男的，还是要去拦一拦的。 在姜泉希找对象上搞性别歧视，武昌杰做得十分坦然。 姜泉希现在心里烦躁，不知道武昌杰为他想了那么多，跟武昌杰报备了一下，转头去找乐子。 他连续在这间会所，坐了好几天，而他在年底这段时间，又红得发紫，闻风而动的人就更多，弄得会所的主人惊动了，专门过来跟姜泉希谈谈心。 为什么说你在娱乐圈红得时候，周围所有人对你非常友善？这一点上就能看出来，如果姜泉希落魄了，在会所待一个月，也只能无人问津，哪有人跑来找你谈心。 这一晚后半夜，姜泉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应该没有人再壮着胆子找他，姜泉希终于站起来，准备离开。 之前听说这家会所，来得人质量很高，姜泉希现在觉得传闻实在太夸张，他观察了几个晚上，都没看上一个人。 清纯的，气质的，娇俏的、美艳的……等等，姜泉希都看得心如止水，心里翻来覆去总是想起周烨和那个女人肩并肩相视而笑的般配模样。 下次不来这儿，浪费时间。姜泉希边朝外走，边沉着脸想。 “……嗯，谢谢，我第一次来。”一个男声在他耳边响起。 这声音，姜泉希心里蓦地一跳，他猛地侧过脸，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这么专注听，那声音更加清晰的透过来。 “哈哈，还好，比我想象的氛围要好很多。” 姜泉希的心落了地，仔细一听就不太像了。再看人，长相跟他想的那位相差十万八千里，周烨笑起来，眼睛有点弯，睫毛垂下的影子很深，看起来脾气很好相处的样子。不笑的时候，就有距离感了，让人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喂，姜泉希在看你，在那边。”那人的朋友的用手肘戳在讲话的男人。 姜泉希听到这儿，便转过头，再懒得看那人一眼。可惜，他想，要是这个人的声音再像一点，他就请那一桌人喝一杯了。 走出去的时候，他又笑了一下，心想，有什么可惜的，声音再像也不是本人。 然而，到了第二天，鬼使神差，姜泉希又去了那一家会所。这一晚上，就没有了漫无目的地等待。 他点了一杯低酒精的软性饮料小口酌着，一只手拿着手机刷朋友圈，一边注意着门口。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但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那个男人一定会来第二次。 大约等到九点多，灯光幽暗下来，姜泉希耐心告罄，他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把面前的饮料一口饮尽，起身打算走人。 “姜老师，那边的客人请你的。”酒保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年轻人，大约也混过圈子，张口叫姜泉希老师。 姜泉希一怔，他没看饮料，扭头看了一眼酒保手指的方向。 他晚上一直等的人隔着两张桌子，与他遥遥相望。 这张脸……姜泉希重新坐下来，抬头对酒保道：“给我换一杯没有酒精的。” 酒保知道姜泉希的习惯，点头就去做了。姜泉希略等一会儿，旁边一暗，有个人在他身旁坐了下来。 “我能坐下来吗？”一个男声道。 不仔细听，声音真的很像。声线偏低，非常淳厚，带着一点磁性。 姜泉希咧了咧嘴，说：“你都坐下来，还问我？” 很不客气。 那个人笑了一下，姜泉希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像长了草一般，他想，为什么这个人不是周烨呢。 “你不要笑。”姜泉希说。 嗯？那人惊讶了一下，这是什么怪癖。 姜泉希不管他，酒保端来了他点的饮料，姜泉希拿起来，喝了一口。 “你是gay？”姜泉希问，视线平视前方，仍然没有扭头看他。 那人一愣，姜泉希每说的一句话都让他始料未及，他想了想，道：“你呢？” 这一句让姜泉希忍不住扭头看向他，一张非常寡淡的脸，即使姜泉希跟他迎面而过无数遍，可能都不会给姜泉希留下什么印象。 这么说有点伤人，但是确实是事实。 一个人跟另一人有没有缘分，是眼缘的问题。就像他和周烨第一次见面，姜泉希其实就一眼注意到他。 “我不是。”姜泉希直白地回道。 这人没想到姜泉希会这么回答，他以为姜泉希允许他坐下来，又愿意和他说话，虽然话说得很不客气，但是总该有那么一点意思在里面。 “那你刚刚……” 姜泉希却觉得十分乏味了，一旦将声音和脸对上，就把仅有的一点点相似打碎。姜泉希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转身道： “因为你看我的眼神让我受不了，我就想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样。” 他出了会所，时间还早，年关将至，满大街都是人。他只能回家宅着，路上武昌杰发来短信，问他要不要上电视台的春晚，虽然时间有点紧，但是当个特约嘉宾，还是有很多邀请的。 春节晚会，姜泉希连全国最大的一档都上过一次，今年就算了。他这个状态，连自己都知道有问题，就不麻烦别人还要受着了。 “不去了，我今年带我爸妈出国玩吧，好几年过年没有陪他们了。”姜泉希打字回道。 发完消息，姜泉希再不想理手机里的消息，他回到家，觉得十分无聊，一个人躺在床上，又睡不着，然而坐起来，又不知道干什么。 这些天，他一直这个状态。武昌杰用工作麻木他的时候还好，他还能精神专注一点，一心一意把自己投进工作。一旦把他一个人放置到安静的环境里，千头万绪，他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 要不要给周烨打个电话，跟他道歉？ 这个念头一出来，姜泉希心里的黑人小人就跳出来大叫道：“道什么歉，你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不喜欢他又不是你的错，你干什么去道歉。况且，道了歉，又能怎么样？难道你要以后慢慢喜欢他？别开玩笑了。” 好有道理。 姜泉希心里因为那个念头兴起的一点雀跃马上被一盆冷水浇。然而，没一会儿，姜泉希心里一直比较弱势的白色小人怯怯的小声劝道：“可是，你不道歉，怎么知道周烨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你想啊，周烨跟那个女人相处得很好的样子，完全不像喜欢男人的表现，说不定那天是你误会了。” 对啊！说不定是自己误会了。姜泉希心里泄了的劲儿一下子充盈胸腔，让他重新充满斗志。跟周烨说清楚，再问问那个女人是谁。 他正美美的想着，突然一个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姜泉希被吓得一激灵，赶忙拿起手机一看，是贺廷玉打来的。 “廷玉？”姜泉希从床上盘腿坐起来，他看了一眼电子钟，问道：“你这么晚找我干嘛？” “你最近在干什么？”贺廷玉好声好气说。 “哦，没什么，到处闲逛呗，又没什么事。”姜泉希回道。 怎么可能没事，是你太懒了，不想揽事吧。贺廷玉摇摇头，说：“那你要不要明天到我这儿吃顿饭，好久没见你了。” “好啊，我几点过去？”姜泉希无所谓的说道，突然，他顿了顿，又追问一句：“都有谁啊？” 贺廷玉说：“你还要请谁？旭尧会在，你不方便？不方便的话，那我们出去吃吧。” “没有没有，就在你家吃吧。”姜泉希有些失望。 贺廷玉笑了一下，“你不是周烨相处的挺好的吗，怎么还和旭尧相处不来。” 周烨是周烨，任旭尧是任旭尧，能一样吗？姜泉希觉得和贺廷玉讲不清，“我和周烨也没有相处都很好吧。” 我跟他都好几个月没联系了，廷玉也太不关心我了。姜泉希觉得贺廷玉自从交了男朋友，就对朋友十分漠然。 “还没有，不是好几次一起吃饭吗？”贺廷玉觉得有些好奇。 “就吃过几次饭而已。” 这还不够？贺廷玉觉得不能理解姜泉希的世界，他笑道：“那要不要我叫周烨也过来，不过，他最近估计有点忙，不一定有时间。” “他忙什么啊？”姜泉希顺势问道，因为朋友圈不想交，姜泉希对周烨的近况几乎一无所知，然而，因为周烨却可以透过媒体，对他的行程了如指掌，太不公平了。 “听旭尧说，好像是周烨大学谈过的女朋友从国外留学回来找他了，估计是想找他复合。” “……哦，那他是挺忙的，你不要叫他了。” “行，那你明天中午过来吧。” “嗯。” 姜泉希挂了电话，那一晚酒吧里站在周烨边上的女生面孔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确实很漂亮，气质也好，两人大学就认识，还是男女朋友，现在女方留学回来又来求和，姿态放得这么低…… 道什么歉，他目光平平的看着手机想，人家根本没在意过你的感受，说不定正在和前女友打得火热。 那之前算什么？ 姜泉希没有来感受到一股愤怒，他的脑子嗡嗡的，心脏被一股莫名的力道拉扯着，随着时间拉长，越来越让他喘不过气。 他赤着脚从床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转了几圈，还是没法按捺下心头冒出的火气。他已经没法再想别的事，脑子充斥的全都是周烨前一脚说喜欢他，后一脚就能跟前女友复合。 必须要问个清楚。 他在窗边站定，低头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想也没想的拨通周烨的号码。 隔了好一会儿，周烨都没接电话，姜泉希心想，好你个周/检/察/官，你真是好样的。 “姜泉希？” 姜泉希正在脑补周烨不接电话的原因，听筒突然传来时隔好久都没听到的声音。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今晚那个人的声音跟周烨的根本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 第34章 他不想后悔。 真到了这对峙的当口，姜泉希突然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边周烨略等了一会儿，发现得不到回应，又问了一句：“有事吗？”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静，又像带着一点冷意，姜泉希被这冷意冰了一下，情绪忽然全部安静下来。 “你是周烨？不好意思，好像打错了人，没打扰你吧？”姜泉希轻笑着说，声音自然又随意，好像真的是打错了，而不是兴师问罪。 他说完，又好像很着急一样的说，“打扰你的话真是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事，先挂了。” “——姜泉希。”周烨打断他的话，声音有点沉。 姜泉希“嗯？”了一声，说：“你有事吗？不好意思，我这边真的很忙，有事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要是你敢挂这通电话，以后就别再打过来了。”周烨在电话里淡淡地说。 姜泉希听得一阵气血翻涌，五脏六腑都快被烧着了，周烨这话什么意思？这么自信自己一定是找他的？还是觉得这一切全是他的问题，他自己就一点责任都没有。 “好啊。”姜泉希回复道，声音竟然还带着一点笑意，说：“我也觉得没有联系的必要。” “我也觉得，毕竟我不是胆小鬼，道歉只会在专辑里。”周烨丝毫不留情面的顶回去。 “谁在专辑里道歉……” “不是吗？这张专辑不是写给我的？” 姜泉希语塞，人的气势就是这样，一旦泄了气，后面就立不起来了。 “要道歉的话就好好说话，出来见个面吧。” 姜泉希踌躇，他没有做好面对周烨的准备，他支吾道：“现在好晚了——” “我本来要睡了，现在被你吵醒了。” “你之前根本没那么早睡过！”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作息，”周烨笑了一下，“见见面吧，我又不会勉强你，你怕什么。” 他这一笑，姜泉希更没有立场了，他有些恼羞成怒道：“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还有，我会怕你？我们俩打起来，说不准谁输谁赢，你少自以为是。” “是我挑地方还是你挑地方？”周烨根本不接他的话茬，自顾自引导话题，“还是你到我家来？” 大晚上的去你家，我脑子又没坏掉。姜泉希想。原先倒没有觉得什么，现在两人关系有了微妙的变化，再去对方家里，反而显得非常暧昧。 不过……姜泉希突然想到了周烨那个不知道什么来路的前女友，他道：“那就去你家吧。” “好，我等你。” 说完，两人挂了电话。姜泉希放下手机，返身去了衣帽间，把自己上上下下鼓捣了一遍，然后从车库找到一辆比较低调的跑车开出门。 夜晚的街道空旷安静，姜泉希不一会儿就把车开到了周烨的楼下。他以为周烨会在楼上等他，结果就在小区门口就看到了他。 周烨看到他的跑车，自然地朝他走过来，然后打开副驾的车门坐进来。 “就知道你会走这边的门。” 姜泉希很久没看到周烨，在小区黄色的锥形灯影看到他等待自己的样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涌出无数欢喜，确实有些惊喜，但是实际感受的喜悦要比想象要多很多很多，多得胸口几乎装不下。 一月份的夜晚，户外很冷，周烨坐进来之后，一股冷空气跟随着他一起涌进来，姜泉希打高了暖气，说：“你怎么在外面等我，我又不是不认路。” 明知故问，周烨看姜泉希高兴得把尾巴翘起来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说：“我怎么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今晚不是还是记错了我的号码。” 怎么还提这茬啊，姜泉希瞪了周烨一眼，“都跟你说过打错了，不是不记得。” “是吗。”周烨笑着看他一眼，不戳穿他，心道，不管你记不记得，我都会来接的。再说，这么久没见了，我只是想早点看到你而已。 不过，他知道姜泉希现在没有接受他，便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指挥姜泉希把车停到地车库自己旁边的车位旁。 两人一起下车，车库没有空调，又是负二层，温度很低。姜泉希在家捯饬自己，只追求风度，没有顾虑到温度，一下车就觉得自己被冻成了狗。 难为周烨还在外面等他，姜泉希这么想着，眼珠转到周烨的身上，一看不得了，周烨戴着厚围巾、款式讲究的毛呢大衣，全副武装，暖和的不得了。 大概是他的目光怨念太深，周烨被盯得撑不下去，只好回头笑着看他：“这么看我干吗。” 姜泉希哼了一声，倔强道：“看你怎么了，你又不是女生，还不给看的。” 周烨觉得他口不对心的样子也很可爱，心一软，就舍不得他强撑着挨冻的模样了。 “你站过来一点。”周烨伸手招他。 “干嘛干嘛。”姜泉希狐疑的一点一点挪过去。 周烨把围巾解下来，一把勾住姜泉希的脖子，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就把围巾打了个结，扯住另一头，拽着姜泉希走。 “好了，不冷了吧。”周烨说。 姜泉希还没被人这么粗鲁的戴围巾，平日他的那些造型师，动作轻的生怕把他碰碎一般。但是带着周烨体温的围巾圈住脖子，一股融融的暖意充盈周身，片刻间就将寒意驱走，姜泉希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周烨拽着走了。 其实周烨也就仗着大晚上，车库没有人，到了电梯里，周烨就松开了姜泉希。 “怎么穿那么少出门？”周烨打量他，发现姜泉希穿得挺正式的，跟他平时在电视里的穿着不一样，要是一定说哪里不同，大概就是比较符合周烨的审美吧。 姜泉希正会儿在整理周烨的围巾，周烨打围巾的手法十分直男，姜泉希受不了，这会儿低着头鼓捣着，听到他的话，匆匆抬头看了他一眼回道：“你以为我是你。” 是我怎么了？周烨不管他，想到他晚上出来还刻意打扮了一下，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 他今晚接到姜泉希的电话，一开始也以为姜泉希是不是打错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周烨就接起来。 真的打错又怎么样，他想，忘又忘不掉，要是真没接，说不定以后会后悔。 他不想后悔。 第35章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 这是姜泉希第三次来周烨的家，实际上算，应该是第四次，但是鉴于第一次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姑且就忽略不计。 从电梯按钮上哪个键不太灵，哪个按键很新，到出电梯门摆放在过道上的植株，姜泉希都熟门熟路。 他从电梯走出来，立马就眼尖地发现以前摆放的石榴树被换成了金桔，冬天金桔还是挂着一两个干瘪的灰黄色果子，卖相很不怎么样，姜泉希立刻就抱怨道：“谁把石榴树换了，金桔哪有石榴好看，真是没有品位。” “是物业的主意吧。”周烨想了一下说，“金桔的寓意讨喜一点。”金桔多金嘛，这年头人人都现实许多，谁不想自己的口袋里多金。 姜泉希还是不满，他是不愁物质的人，凑到周烨边上抱怨其他上了，“你当初买房怎么想到这儿了，房子的设计太旧了，物业管理的也不尽心。尤其是电梯，这都多久了，按键问题到现在都没修，这一拖拉敢情就拖到明年，效率真心感人。” “我觉得还好，这边比较安静，物业的话，时间久了，大同小异。”周烨慢慢道，伸手从口袋掏钥匙。 姜泉希戴着围巾，低着头周烨的动作。他以前就觉得周烨的手好看，手指修长、指甲修剪整齐，看着就非常干脆有力道，他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么盯着人的手有毛病，又移开目光道：“你怎么不换成密码锁，带钥匙多麻烦，哪天忘带了还要去找人来开门。” 周烨抬头看他一眼道：“多备用几把不就行了。” “你就是懒。”姜泉希哼了一声。 周烨笑着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进了屋，暖气迎面而来，姜泉希瞬间感觉重新活了过来。他拿掉围巾，脱掉外套，舒展着四肢，像个主人一样，在周烨家里走来走去。 周烨的家冬天多了折叠的取暖器，放茶几的地毯垫也换了花色，从前是灰色斑点，现在换成了雪粒色，客厅的颜色更亮一点，倒也应景。 再看房间内的陈设，还是简单粗暴的单身作风。 就知道周烨不是随便的人，姜泉希舒心了，找到沙发最软的一角坐上去。 “喝点什么？”周烨去厨房问他。 “随便。”姜泉希头也不抬地说，他手里拿着周烨随手放在一边的一本书。 书是从卧室的书架里拿下来，书页里有一道折痕，应该是周烨正看到这里。他翻开这本名字就很专业的书，看了一会儿，就决定把书合上。 “这本书是我一个老师送的，我自己也要费很大的劲才能读进去。”周烨给他端来一杯热茶，白色的热气从茶杯里袅袅升起，模糊了一点周烨的面部轮廓。 姜泉希抬头正好看到周烨对着他含笑的眼睛，因为隔着一层水雾，真要看，其实并不看得清楚。但是情意这种东西，并不一定需要细看，从一个人的眼睛、眉毛、嘴唇里冒出来。 喜欢是藏不住的。 普洱茶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姜泉希接过去，皱了皱鼻子，道：“你不用故意说迁就我的话。我看不懂就看不懂，也没觉得有什么。” 专业书而已，你现在一直钻营在前线，怎么可能看不懂。不都是你玩剩下来的。 周烨坐到他对面，听到他的话挑起一条眉毛，怎么那么敏感，他顿了顿道：“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老师专攻基础理论，他整本书基本都是理论分析合集，想吃透确实需要耐心。” 偏偏我这些天就没有那么多耐心。周烨心说，他见姜泉希不自在，继续道：“你这些天还是很忙吗？” 姜泉希唔了一声，不点头也不摇头，垂着眼睛道：“还好，就一直都是那些事。”说这儿，他想起来，周烨之前说，他的专辑他听出了道歉的意思，立马抬起头道：“你买了我的专辑？在哪儿？” 难道我这种事还能蒙你？周烨起身去了卧室，把cd机里的唱片拿出来，连带着放唱片的盒子也一并送给姜泉希。 “大明星，不给我签个名吗？”周烨笑着道。 说来也奇怪，虽然认识姜泉希这么久，好像确实没有要过他的签名。 姜泉希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要签名，周烨给他拿了自己平时用的签字笔。在周烨的注视下，姜泉希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尤其抬起眼睛，就能看到周烨的眉眼，连拿着笔的手都显得局促，让他想起了自己刚刚出道的时候，第一次从舞台下来，被粉丝围住要签名的紧张。 姜泉希为了甩掉这股不自然的紧张，抬起头看着周烨道：“需要我写什么特别的话吗？” “特别的话？”周烨好奇。 “嗯。”姜泉希点头，然后露出张扬而恣意的笑容，眼睛明亮非常，像得意洋洋的大猫，“比如说写‘送给姜泉希的老婆’这样的话都可以，我不介意。” “你写过很多这样的话？”周烨进一步问道。 姜泉希把双腿盘在沙发上，cd和歌词本都被放在他的腿中央，让他看起来比周烨这个屋主人还要要像屋主，偏偏自己毫无自觉，还对周烨挑衅的笑笑，道：“你猜。” “哦。”周烨意味深长的应了一声，然后道：“那我岂不是有很多情敌。” 姜泉希听到他这句话，像是才忽然意识到今晚是带着任务来的，他咳嗽一声，把身上的cd和歌词本一下拨到茶几上，神经紧绷地说：“你……你还没有放弃啊。” 周烨叹了口气，明明刚刚气氛挺好的，但是他也确实不想跟姜泉希搞什么拖延战。就像他说的，如果姜泉希实在不接受他，那他也不会勉强，不过，以后他也不想再和姜泉希有其他接触。 他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也不能保证如果靠近姜泉希，还会不会沦陷的更深，以至于发生让大家都后悔的事。 不过，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他看着姜泉希，仔细注意着他的表情，说： “你为什么想跟我道歉？” 这……姜泉希一时卡壳，他觉得周烨这个问题很莫名，这个问题那么简单。他道：“因为……因为我那天不应该不理你，什么话都不说。我们俩毕竟是朋友，如果我的行为引起你的误会，我至少应该把话跟你说清楚。” 不得不说，姜泉希靠谱的时候，说得话竟然从逻辑上很完整，没有什么矛盾漏洞可以让人钻。所以，一开始就是自己先有了心思，才把姜泉希的一些行为往暧昧方向猜测了？周烨这时候也不由小小动摇了一下。 说真的，暧昧是两个人之间的相互吸引，眼神的碰撞，氛围的微妙触碰。如果姜泉希是直的，他就算真的跟他有化合反应，也不能代表什么，很多时候，姜泉希可能真没往暧昧方向想。 这么一想，倒真的难办了。 大概周烨许久没有回话，姜泉希有些急了，他紧张地看着周烨说：“你没事吧，我知道这是我的原因，我这个人确实有这个毛病，对不起——” 还在跟他说对不起，周烨想要扶额，觉得今晚自己的心大概没办法再从冰面上浮上来。并且从姜泉希的表情上来看，他全是真心实意，道歉都是非常真诚的。 他终于懂了勖慧欣被他拒绝的痛苦，因为你知道对方是真的对自己没有意思了，没办法再去恳求、亦或者央求，这些都没用。 最果断的拒绝，莫过于对不起，我是真的不喜欢你。 某方面上来说，姜泉希真的很有拒绝人的天赋。 周烨甚至不能怪他。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姜泉希小心翼翼的看着周烨的脸，似乎很担心的模样。他的担心也是真心实意的，但是却不是周烨想要的。 他想要的，姜泉希不能给。 不能给，而不是不想给。 他坐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眼姜泉希。大概是他的眼神却是非常情绪外露，吓到了姜泉希。姜泉希安分地坐在位子上，嘴巴闭得紧紧的，瞳孔缩成一个黑色的小点，这个表情跟他一开始认识到的姜泉希很不一样，非常陌生。 他是真的吓到对方了。 周烨暗暗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我送你出去吧。” “嗯。”姜泉希这次什么也不辩解，乖乖地跟上。 在出门的时候，周烨看着姜泉希瘦削的背影，突然很舍不得，他上前一步，伸手从身后揽住姜泉希的腰，将姜泉希抱在怀里。 只一瞬，不等姜泉希拒绝，周烨就松开了他。 在松开的刹那，周烨说了一句让姜泉希顿时僵住的话。 “我不想做你的朋友，以后我们就别见面了吧。” 第36章 他欺负你了? 直到回到家，姜泉希还没有从周烨的话里回过神。他怎么也想不到周烨会把话说得那么绝，做不成恋人，就连朋友也免谈。主导权全在他手上，他说我们是朋友就是，他说不好意思，我们不玩了，就把手上的绳子松开，一拍两散。 好话，坏话全都让周烨一个人说了？ 姜泉希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一口气堵住，让他生气不是，伤心也不是。这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堵得大脑都开始缺氧。大晚上，他的手机里没睡的人大把，只要他想，随便找个人来陪，别人都会有时间。说不定更温柔，绝不会说一句让他不高兴的话。 我就不信，全世界就你周烨一个人会善解人意！ 然而，这些都是气话，他也不会真的付出行动。如果做这些就能让他开心，那周烨说的话杀伤力也不会那么大。 想到这儿，他就像泄了气一般，一下子倒在床上，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因为回来的时候，脑子想着全是周烨，忘了开灯。房间里黑沉沉的，只有窗帘偶尔被风吹起来会透几缕光线进来，轻轻浮动在室内的墙壁上，像深海下的海底。 半梦半醒中，他仿佛被漫天扑来的海水淹没，现实的世界隔得很远很远，声音、光线漂浮在很远的地方，他什么都不用思考，放任的沉溺在几欲窒息的水底。 后半夜，突然狂风大作，窗户没关紧，窗帘被卷出去一角，被风刮得呜呜作响。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小雨，冰凉的雨丝飘进室内，姜泉希睁开眼看着窗边一地的狼藉，愣愣地看了好久，才觉得眼睛有些潮湿，他使劲眨了几下，才把那点湿意压回去。 交朋友是两个人的事，其中一人再投入，另一个人不想搭理你，都没法继续好好相处下去。 姜泉希垂下头，把脸埋进双手，眼前又一次浮起周烨的脸，是电梯里那次，很近的距离，他能看清周烨被刘海覆盖住的额头，浓黑的眉毛，眼睑很深，睫毛低垂，高挺的鼻梁，嘴唇很薄，带着一点笑意。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狠狠揉了揉脸，将眼睛里最后的一点温度揉掉。忘了吧，人家都这么拒绝了你。他重新倒回床上，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果然户外堆起了薄薄的积雪，已经是临近除夕没几天，姜泉希的爸妈打电话过来问他有什么安排。他的家乡在北方，那边雪下得更大，一到冬天，冰天雪地，像是童话书里的冰雪王国。 姜泉希说带他们出去玩，两位家长连声说好，又问他今天为什么还没情况，新闻前一阵子报道了一会儿，怎么又消停了。又说，在电视上看到谁谁大婚，那姑娘长得不知道多标致，你也不知道抓紧。 姜泉希说我才二十四呢，你们急什么？ 姜妈妈怒道：“什么二十四，你过完年就二十五了，不小了！你爹二十五的时候，都有你了。你那个二表哥还记得吗？就是打小跟你一起长大的那个小胖子，你三姨家的，现在人家二胎都生了，你现在连个人都没带回来过。” 姜泉希一回家就被逼婚，正常来说，二十四岁的年纪才刚刚大学毕业出来不久，轮到他就不行了，他十几岁就离家出来闯荡，父母从一开始管不住他，到现在管不了他，只有操心他的婚姻大事。 “我还不急，你们要是嫌无聊，正好现在国家开放二胎，你们就再生一个玩呗？”姜泉希道。 姜妈妈被他气得脸都红了，“小兔崽子，我跟你说正事，你跟我开不正经的玩笑？！” “哎哟，妈，你别气别气，气坏了伤到身体还得去医院，爸有得跟你唠叨了。对了，我爸呢，你把电话给他，我们爷俩好好说说心里话。” 一通电话打了晚也不早了，姜泉希看了看时间，差不都到了要去贺廷玉家里的时间。大雪天出门不便利，他被堵在路上半个多小时才到达地点。 贺廷玉给他开的门，一进门，就闻到食物的香味。 “又是你家那位下厨？没想到啊。”姜泉希笑嘻嘻的拿眼瞟贺廷玉，贺廷玉白他一眼，“消停点吧你。” 姜泉希浑不在意，他一进门满屋子都是他的聒噪声，贺廷玉被他吵得头昏脑涨，说：“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 感觉比以往更吵了。 “啊？什么事？我能有什么事？”姜泉希精神奕奕地说，就连回话都比别人多两句。 贺廷玉反而担心地看了看他，挥挥手，道：“没事。”说完，去厨房帮任旭尧端菜出来。 三个人吃饭，一共做了六道菜，鱼虾肉再加一份汤，算是准备丰盛了。当然，跟他们出去酒店吃得席面相比肯定不如，但胜在心意。 任旭尧是做会议策划的，人际交际是拿手项目，只是他跟姜泉希接触不多，在饭桌上安静了一会儿，才插上话。 贺廷玉是个演员，姜泉希是歌手，说实话，两个人的圈子都不大，来来去去都是娱乐圈内的事。 “廖导真这么说了，哈哈哈笑死我了，就说廖导不应该不懂啊，他那个人心都是黑的。有一次你记得不得，我去探你的班，结果偷溜不急，一不小心被他抓到，愣是抓住我跟他的剧组炒了半个月的新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唱而优则演呢！阿杰知道后，脸都黑的。” 说道武昌杰，贺廷玉倒是问了一句，“阿杰管你这么紧，他没对周烨怎么样吧？” “周烨怎么了？”任旭尧关心朋友，赶忙跟着问道。 贺廷玉跟他解释，“是泉希的经纪人，下次过来，介绍给你认识一下。他吧……”贺廷玉少见的斟酌了一下措辞，“比较工作狂，对泉希看得很严，事事把关。周烨肯定被他调查过，哎，你怎么不说话？”贺廷玉朝姜泉希抬抬下巴，“不会真的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任旭尧想起以前周烨跟姜泉希相识过程，说：“还真有事，你不提，我都忘了我没告诉你。” 任旭尧把周烨以前被姜泉希的极端粉丝跟踪，到问题解决，最后跟姜泉希慢慢熟起来的事说了一下。 贺廷玉用脚踹姜泉希的小腿：“我说你怎么不说话，跟人家道歉了没？” “说了。”姜泉希有些自在的说，陈年往事老是提起它干嘛。 贺廷玉还是觉得今天的姜泉希有些怪怪的，虽然还是很活泼好动，但是偶尔错过眼，能感觉到他太刻意了，仿佛时刻要逼着自己讲话，安静下来就浑身难受一般。 在外人面前也就算了，在我面前还装……贺廷玉对任旭尧使了一个眼色，任旭尧心领神会。吃完饭，任旭尧找了个借口退出来，给他们制造了一个私人空间。 贺廷玉上下端详姜泉希，神情怀疑：“你……” “我什么？嗳，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好像我做错了事似的。”姜泉希打断他的话。 看吧，还说没事。贺廷玉比较关心他，姜泉希平时被保护的很好，人比较单纯，他很珍惜这个朋友。 他朝姜泉希那边坐近了点，声音放轻下来：“是周烨吗？” 嗯？姜泉希抬起头看他，瞳孔不自觉地紧缩了一下。 贺廷玉一看，便心下了然，知道知道自己猜得**不离十。他其实以前也有一种感觉，姜泉希对周烨格外的关注，但是以前关注归关注，可没有今天这么反应奇怪。 如此小心翼翼，提一下名字都要戒心十足地竖起耳朵注意着周围。 “泉希，到底出什么事了？”贺廷玉看着他的眼睛说，“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姜泉希被他着看，先是一笑，说：“我好好的，有什么事。” 贺廷玉不说话，仍然直视着他。 姜泉希一向知道自己这个朋友厉害，如果同样是遇到被粉丝跟踪的事，他随便两下就能解决，遇到别人拿他炒作，绝对会让对对方知道自己找错了对象。 他被贺廷玉看得很有压力，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仿佛自己所有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拿过奖的演员就是厉害，视线就像x光一样。 姜泉希不由垂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我也不是什么事都要告诉你。”他说，像是怕贺廷玉误会，马上补充道：“你看你跟任旭尧的事，我没多过问，这一次你就——” 贺廷玉看他如此笨拙的解释，心道这事肯定棘手，还对姜泉希影响很大，竟然让这个傻小子学会了委婉的回避问题。 “他欺负你了？”贺廷玉继续问，语气有点严肃。 “谁欺负我？”姜泉希一下子坐起来，手忙脚乱的，“你可别乱想了，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怎么可能欺负我。” 真要说，好像是我比较欺负人。 但是哪有欺负人的一方，最后被远远的推开。 一想到周烨说，他们以后别见了，他就胸闷的厉害。 他重新坐回沙发，垂头丧气道：“他跟我说，他喜欢我。” “什么？”贺廷玉吃了一惊，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展开，那个周烨竟然看上姜泉希，两个人根本不搭嘛。 “你开玩笑吧？”贺廷玉还是怀疑，倒不是他对姜泉希有歧视，而是一想到周烨的学历、以及工作地点，在想想姜泉希，他们俩在一起能聊什么？ 姜泉希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贺廷玉，贺廷玉被他看得心虚，赶紧举手投降，他觉得姜泉希应该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说谎。 那就是真的了。 贺廷玉缓了一会儿道，“后来呢？” “我又不喜欢男的，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突然跟我说喜欢我。”姜泉希烦躁地说，这是他跟关系走向冰点的罪魁祸首，他记得很清楚。 “嗯，那确实。”贺廷玉暗暗地对周烨生了恻隐之心。 “是吧？”姜泉希终于找到知音，他大吐苦水：“我跟说他，如果我有些行为让他误会，我跟他道歉，我们还是朋友。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姜泉希沉默了一下，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才道：“他说，他不想和做朋友，还说，以后我们就不用见了。” 看来这就是姜泉希情绪低沉的原因了，贺廷玉觉得问题果然如他想象的棘手，他说：“道义上来说，如果你不喜欢他，他又喜欢你，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以后互不联系，老死不相往来。” “一定要这样吗？”姜泉希很不能理解，“我又不讨厌他，就因为我不喜欢他，他就用这办法逼我就范？” “等等——谁说周烨用这种办法逼你就范？”贺廷玉问。 “难道不是吗？要么在一起，要么绝交，他不就是这个意思？” 贺廷玉几乎想要叹气了，怎么这么笨，思考问题连转弯都不转，“那你的解决办法是，这件事之后，还和周烨做朋友？” “嗯，我说了，我不讨厌他。”他本来就没有讨厌过周烨啊。 可是，如果周烨对你表白，你都不讨厌他，还愿意和他做回朋友，那你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对方呢？ 贺廷玉看着他懵懂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把话说出来，这些应该让姜泉希自己明白过来，他伸手按了按姜泉希肩膀道： “可是，你有没有站在周烨的角度想一想，这么做，对他来说是不是很残忍？” 第37章 找个人算账。 “今天有空吧？”任旭尧给周烨发微信，他记得周烨单位这两天应该就放假了。 周烨回消息很快，“不在家，有事？” “本来有事，你不在家就没事了。” 周烨那边显示输入，任旭尧略等一会儿，周烨给他来了一个语音通话。 任旭尧心说，还真没空啊。这叫什么事。他看了一眼客厅里正头对头说话的两人，转身去了卧室，阖上门后才点了接通。 “陪我姑妈她们打牌，一对三，输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周烨回他，背景里还能听见麻将热闹的碰撞声音。 “我记得你家是在本市吧。” “是啊。”周烨道，“说罢，什么事？这么犹豫，不会找我借钱吧？我可跟你说实话，多的没有，少的话我还能接济你一点。” “你心情看来还挺好的？”任旭尧颇为无语。 周烨笑着道：“过年啊，我还能给谁脸色看？我爸妈不给我脸色看，我都谢天谢地了。” “行吧，那看来没事了。”任旭尧便要挂断电话。 周烨连忙追问：“到底找我干嘛？调戏我呢？” “姜泉希在我家。” 周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不会吧？” “我看他状态不太好，给你一个机会。” 任旭尧等了半天，那边周烨才道：“算了吧，勉强没有什么意思。” “他看起来并不像勉强，你不再努力一下，也许就差一点点？以后后悔，可就没有机会了。” “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下次如果有什么碰头的机会，你就帮我推了吧。” “这么严重？”任旭尧不禁问道。 “你知道我的。好了，就这样吧，我妈在催我回去坐庄呢，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周烨挂了电话。 任旭尧做事还算靠谱，姜泉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周烨。有时候，贺廷玉那边请客吃饭，明明是聚餐，但是偏偏就没有周烨的身影。旁边有人多嘴问一句，任旭尧便说周烨正好没空打发了。 姜泉希还不能开口问，他到底没空什么，张原凡都有空，就他忙着拯救世界？ 不仅不能问，还不能多想，因为想多了，姜泉希总有一种跑过去找他的冲动。冬天就在这样压抑的心情下无声无息结束，等天气热起来，姜泉希才意识到他和周烨已经有小半年没有任何联系。 他的手机里还有留着周烨的电话，两个人的微信对话框已经被沉到很底下，需要翻很久才能找到。 偶尔刷朋友圈，周烨会发一些照片，姜泉希借着照片才知道周烨出去旅游过一次，但是他发的频率很低，要是没及时刷新到，很快就被隐藏起来。 这一年，姜泉希没有发新专辑。他发专辑已经算比较频繁的了，再说，《飓风眼》虽然火得一塌糊涂，姜式情歌大行其道，然而主流音乐人却不认可，认为他的风格没有突破，新年过后的颁奖典礼上，《飓风眼》只拿了两三个阿猫阿狗的安慰奖，那晚得奖的人上台都没有姜泉希在落选的时候镜头有热度，媒体更是大肆渲染这件事，让姜泉希的创作天赋饱受质疑。 不外乎说的是，姜泉希以后自己写歌可以，但是想拿奖还是好好唱别人写的吧。 姜泉希被这些纷纷扰扰的流言烦得直接降低了曝光，新的一年，一场演唱会都没有，一首单曲都没放出来，节目也没上过，只在几个早就签过合约的品牌秀场上露露面。 武昌杰说这种饥饿营销也不错，等他发新专辑的时候，再增加曝光，效果肯定很好。国外许多流行歌手都是这么做得。 武昌杰一贯如此，姜泉希都习惯了。他坐在武昌杰边上发呆，听着武昌杰跟他说最近的安排，即使他不露面，还有许多邀约需要仔细斟酌。 “……周检察官似乎有了新的情况……” “什么周检察官？”阿杰怎么突然说道了周烨，姜泉希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从武昌杰说道新专辑就开始走神，后面的根本没听，更不知道武昌杰怎么突然说到周烨。 “周烨。你不记得了？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武昌杰说。 “不是，我是问你刚刚说他什么？” 武昌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哦，我上星期见到他，看到他好像交了女朋友。” 就像突然被人拖进裂开的冰面里，冷水从脚底心蔓延而上，浑身都没了温度。 他妈的，谁都能见到他， 除了我。姜泉希感到不是滋味，心脏好像都涨大了，血液汨汨的敲打耳膜，他听见自己问：“你怎么会见到他？” “廖导的新电影首映仪式上，他大概有哪个朋友是圈内的吧，被拉过来坐在前排，我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和一个女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应该是女朋友吧。” 你都跟他不熟，就知道她是人女朋友。姜泉希冷笑，但是心里却忽然想到去年酒吧里，那个和周烨站在一起的女人。 他上次去周烨家，本来是想问问周烨那个女人是谁，真是他的前女友吗？难道你们真要复合？ 不过，他去了周烨的家，发现周烨家毫无另一个女人存在的痕迹，就放心了。 现在仔细想想，可能也没到去家里的程度，那时候因为他的存在，周烨还有顾虑，之后，周烨就没什么顾虑。大学时代谈过来的前女友，安慰他起来，想必也没什么难度。 越想越真，姜泉希觉得自己脑子都要炸开，太阳穴突突得跳，他转头对武昌杰说：“下午我就不去公司了。” “怎么？”武昌杰看他。 姜泉希站起来，脸上带着一股决然的狠劲，说：“找个人算账。” 武昌杰打量着他，拉住他的手腕，劝道：“我跟你说周烨，不是让你去找他。” 姜泉希抿着嘴不说话，这态度就是拒绝了。 “你不是跟他说清楚了吗，他也有了新的选择，皆大欢喜的局面，你非要过去找他——” “那怎么办，看他好好找个漂亮的女人结婚生子？”姜泉希哼了一声，他一想这个画面，气得肝都疼，他咬牙切齿地道：“简直太便宜他了。” “……”武昌杰觉得他的重点不太对，真是头疼：“泉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阿杰，我以前从没有这么生气过，就因为这个人可能交了个女朋友，你能明白吗？” “他可能已经不喜欢你了，你能接受这个结果吗？”武昌杰道，“如果喜欢过一个人，被明确拒绝，其实大家都很容易就放弃了。” 姜泉希听不得这句话，他扭头看武昌杰，琥珀色的眼睛亮得分明：“不会的。” “泉希。” “周烨不会的，”姜泉希低下头，攥紧手指，然后用肯定地声音说：“如果他真的……真的说不再喜欢我，我就回来的。” 武昌杰看他坚决的样子，慢慢松开手说：“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姜泉希听到他这句话，抬眼看他一眼，然后俯身紧紧抱了武昌杰一下，说：“以前的事，我没有怪过你，你不要再对我有愧疚心理。记着，你已经劝过我了，是我任性不肯听你的话，即使我做错决定，那也由我自己来承担。” 就像自己一手护着的小孩，忽然一夜之间长大，会跟你说熨帖的话，武昌杰拍拍他的肩膀，说：“去吧，我叫小赵送你过去。” 姜泉希领命，等坐在后座，他脸上的笑意才被一种严肃得过分的表情所替代。 姜泉希知道周烨的工作地点，他叫助理小赵把车开到检察署的外面等着。检察署的大门外没什么人，很空，只有偶尔一两辆警车会开进去。姜泉希等到了六点才看到周烨出来的身影。 这是姜泉希第一次看到周烨穿制服的样子，以前只看到周烨柜子里挂着的黑色制服，没看见过他上过身，虽然他心里提醒自己，周烨是一名检察官，但是却很难有一个具体的印象。 有点晚了，太阳下了山，天空是大片黯黯的云彩，灰紫色的，在树梢上拖着长长的尾巴，路灯还没开，这样黯淡的光线下只能看见人的模糊的轮廓。 但是周烨走出来的时候，还是第一眼就抓住了姜泉希的视线。 还不太能看清周烨的脸，周烨一边走，一边回头，大概再回头跟谁说话，不知道是不是什么表情，果然，周烨走出来后，一个穿着短裙的女孩跟着走出来。 女孩没穿检察官的制服，身材非常玲珑，一身合身的ol装束，在这样高门大院的映衬下仿佛有点不真实。她微微抬着尖尖的下巴和周烨说话，姜泉希看到她笑得眼睛弯弯，是一个标致的美人。 走得更近一点，就可以看清他们的表情了。 女方拎着一只价值不菲的淡蓝色手提包，职业装的制服领口敞开，露出纤细优美的脖子，这样暗淡的光线下，皮肤也几乎白的耀眼。 她的眼睛很大，细细的弯眉毛，长睫毛，鼻子的形状纤秀，嘴唇红红的，一直抬着头看着周烨在笑。 姜泉希突然一瞬间不敢看周烨的表情了，他怕周烨脸上也洋溢着同样的欢喜表情。 难道是真的男女朋友？ 那有他什么事？ 就算生气，他又有什么立场来质问？ 姜泉希想回去了，他刚刚低下头，没发现周烨看向了他这边。 第38章 我知道你会喜欢我的。 这大概是周烨第二次被人跟踪，还跟踪到检/察/署的大门口，路口那么多摄像头无死角地对着门口，到底什么人会守在这儿？ 勖慧欣跟他一块出来，她是专门来找他的。从国外毕业回来，她这个年纪找工作也麻烦，就打算留原来的母校当老师。留校除了笔试面试，还要有人脉，最低级别的助理讲师，都不是那么好进的。她想从他这边入手，有机会请他和他的老师一起吃一顿饭。 周烨的老师一直很喜欢他，毕业之后又做得是老本行，行业内颇有威名，很让他老师得意，连出书都会特意寄两本给他。 “没问题，你不要担心那么多，好好回去准备笔试就行了，如果约到时间，我给你打电话。”周烨说。 “真麻烦师兄了，实在是我回来，同学们都散到五湖四海，一时都不知道找谁，还好有师兄你。”勖慧欣感激地说道。 周烨笑着道：“老师也记得你，偶尔还提到说你毕业之后，他教过的课学生就没坐齐过，可见你在他心里的地位。” “太夸张了。”不过，还是笑得很开心。 周烨陪着笑了一下，目光转向街对面的停着车，还没走。他垂下眼睫，想了想，对勖慧欣道：“慧欣，我还有点事……” “嗯？好，师兄你不用送我了，是我来麻烦你的，怎么还要你送我出来。那我先走啦，你忙你的去吧！”勖慧欣善解人意道，连问他什么事都没开口 周烨心里感慨自己这个师妹眼力劲真厉害，以后肯定前途无量，笑着伸手跟她道别。等勖慧欣的背影从视野里消失，他才收敛了笑意，从口袋掏出手机，一边点开一个很长时间没有打开过的号码，一边转身朝那辆通体漆黑的汽车慢步走过去。 “小赵，开车吧。” 车厢内，姜泉希把头歪在车座上，没精打采地吩咐。 小赵跟武昌杰喜欢的助理们一样都是一个性子模板刻出来。稳重、低调，从不问为什么，也不多嘴，姜泉希吩咐什么便做什么。但这次小赵罕见的迟疑了一下，姜泉希没听到引擎发动的声音，有些意外地抬起头，看向驾驶席上的小赵。 “周先生……” 他没说完，姜泉希仍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铃声是他新换的一首英语歌，很劲爆，非常吵人。一响起来，整间车厢都被震得发抖。 “你先等等。”姜泉希伸手示意小赵待会儿再说，他皱着眉头把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边道：“你说吧——” “周先生就在车外。” 小赵的话音刚落，姜泉希的眼睛也瞄到了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车厢内人声倶都一静，只听到他的响铃发出刺耳的响声。 突然响铃一停，车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手指敲击玻璃的声音。 “扣扣。” 姜泉希捏着手机，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心虚过。 什么叫人赃并获，这就是了。 他根本没想好该怎么解释自己在这儿。 难道说我就来看看你是不是交女朋友？! 周烨会不会觉得他是白痴！ 肯定会的吧？! 卧槽，他怎么还不走啊！ 他的手脚一瞬间都僵硬了，嗓子发干，他咽了咽口水，还是没有勇气拉下车窗。 “出来谈谈吧。”车外，周烨说道。 车窗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这么近的距离，姜泉希还是能听见的。 他放在膝盖上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手心全是汗，心脏咚咚地狂跳。 早死早超生，周烨还能吃了他！ 姜泉希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机揣回口袋，他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然后直起身，打开车门。 这时天已经黑了，还没到开路灯的点，大街上黑沉沉的，人走得稍远远一点就只能看到一块块黑色的色块。 姜泉希拉开门，视线适应了一下，才看到周烨站在一旁。 周烨穿着笔挺的制服，衬托着他身高腿长、宽肩窄腰，看上去就是不一般的端正整洁。他 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亦或者光线太暗，微薄的光线将他脸部轮廓拉得十分深邃严肃，还有他看人的眼睛，锐利又深究，只一眼就看得姜泉希觉得自己灵魂都被抽离出来。 他瞳孔里的光，让姜泉希无所遁形，姜泉希迅速移开视线，他舔了舔嘴唇，牙一咬，弯腰想跳下车。 “等等。”周烨突然开口，一只手按住姜泉希的肩膀，把他按回位子上。 姜泉希被他推回位子上，不由一怔，那边周烨又道：“你往里坐一点。” 姜泉希莫名的看他一眼，听话的往里面的位子挪了一下，周烨不等他发问，脚踩上车厢的地面，坐了进来。 “你——”姜泉希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心里这时的感受，迷惑、失措、惊喜，那么多情绪的交织，但是没有一种是想把周烨赶下去。 周烨不看他，对前座的小赵报了自己的地址，“麻烦你了。” 小赵笑笑，没应声，从倒后镜里去看姜泉希，等姜泉希做决定。 姜泉希发了一会儿傻，才收到小赵的求助视线，他咳嗽了一下，道：“就按他说的吧。” “是，姜哥。” 小赵安了心，开始专心开车。 “呃……你……”姜泉希坐在车座的另一边，想着开场白。 周烨比他利落多了，扭头看着他道：“找我有事？” 这是什么话，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吗？姜泉希听得不开心，脑子闪过他和那个漂亮女人并肩走出来的模样，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拉扯着一般，不知名的痛让他呼吸都难受起来。 “我又不一定是来找你的。”姜泉希固执地盯着面前的车座套上的花纹道。 周烨听了他的话，没有反驳，只是沉默着。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他这句话太苍白无力，连反驳的必要都不屑。 是啊是啊，就你周烨聪明。世界第一聪明人。 姜泉希捏紧手指，连指甲陷/进/手掌心的软/肉都不知道。 “手放开。”周烨突然道，姜泉希一愣，他木呆呆的看着周烨垂着眼睫，伸手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拉开。 周烨抬起眼睛，乌黑的眼珠盯着他，声音淡淡道：“你真的太骄傲了。” 这竟然还怪我？他怎么好意思！姜泉希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是我想要断掉关系的吗？我们的关系难道不是从始至终都被你抓在手里？我有过主导权吗？ 简直蛮不讲理！ 姜泉希的胸膛起伏了两下，他深深吸了口气，把手从周烨的手掌心抽回来：“到底是谁骄傲？我还不够低声下气？你还要我道几次谦？你就没有错吗？” 他一连串的质问，手拽了两下，没把手腕从周烨手里拽回来。他用的劲越大，周烨的手抓着的力道就越大，他的手腕被拉扯的力道都弄红了一圈。 周烨借着车内的微光，看到他雪白的手腕上的红痕，心里叹了口气。 “我的错？”周烨想了一下，竟然真的点点头，然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平静的，一字一句说：“我的确有错，我就该在你第二次扑进我怀里，向我索吻的时候，把你办了。” ……妈/的，姜泉希怎么想不到周烨会接这句话！ 他的脸一下就涨红了，眼睛瞪得大大的，两只眼都写满了不可置信，手上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 “你、你”姜泉希呆呆地看着周烨，好像自己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周烨见他这个傻乎乎的模样，觉得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可爱。他想也不想拉着姜泉希的手臂，将姜泉希拽到身前，捏住他的下巴，在姜泉希怔神的瞬间，靠过去亲了他的嘴唇。 姜泉希乍然被/亲，整个人都没回过神，直到周烨压着他靠在座椅上，舌头伸进嘴巴里，在他的嘴里转了一圈，才想起来要推开周烨。 周烨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他，只在离开的时候，温柔地吮/吸/了一下他的下唇。 “真的不喜欢我？” 姜泉希抿紧嘴，但是嘴里全是周烨的味道，他一点都不讨厌，只觉得心脏咚咚得像是要跳出来。 “不喜欢我，还来找我？” 周烨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睛里全是让姜泉希觉得委屈的喜欢。 姜泉希看着周烨的眼睛许久，才慢慢抬起手臂，抓住周烨的背，把身体靠过去。 顷刻之间，姜泉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心里宁静无比，他红着眼睛把脸贴在周烨的下巴上。 “笨蛋。哭什么？” “谁哭了？” “……不理你，你就哭了。那你几次三番拒绝我，我岂不是不活了。” “哼，你骗谁？我看到你跟一个漂亮女人在酒吧约会了。” “所以你上次吃醋了？”周烨抱着他笑着问。 姜泉希气得不得了，“你今天还跟她在一起，她到底是谁？！” 周烨马上顺毛，轻轻抚摸他脖颈处的皮肤，温柔道： “没有其他人，我知道你会喜欢我的。” 哪有这么自信的人，简直不要脸。姜泉希在怀里嘀嘀咕咕，周烨不用听也知道他会说什么。 他也不解释，只是把嘴唇贴在姜泉希的头发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把姜泉希抱得更紧一点。 不让你吃点苦头，不然你怎么会乖乖走到我怀里。 第39章 等我回家。 作为姜泉希的助理，小赵也是过五关斩六将才被选上来的，不说十项全能，九项还是能过关的。 他心理素质很好地默默踩着离合，目光瞥向倒后镜，观察着后座抱在一起的两人，希冀他们能分出一点点注意力给他，然后注意到他们其实已经到了目的地，以及他已经绕着小区跑了一圈的事实。再跑两圈下去，门卫就过来盘问了。 幸好周烨比姜泉希有理智，他看到熟悉的风景，便放开姜泉希，对小赵道：“麻烦停到路边让我下吧。” 嗯？路边？姜泉希疑惑地看着周烨，难道不一起下去？ 周烨看出他眼里的意思，温和道：“我晚上有点事，回家换套衣服就要走，估计要很晚才能回来。” 姜泉希有点舍不得他，毕竟很久没见了，又刚刚把话说开，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周烨。 周烨摸了摸他的额头，把他的刘海捋上去，在上面亲了一下：“舍不得我走？”他眯起眼睛笑着看他。 “难道我说你不要走，你就不走吗？” 姜泉希才不吃他这一套，仰起头，灵活躲开他的手，气呼呼地瞪他。漂亮的眼睛在黯淡的车厢里清水一般明亮，周烨觉得他的情绪真是直接又坦荡，嗯，眼睛也很好看，想了想，周烨说：“要不你等等我？” 也许是这句话戳中了姜泉希，他这才不瞪周烨了，温顺地把头靠在周烨的脖颈处，睫毛时不时刮过他的皮肤，“等多久？你怎么比我还要忙啊？”他抱怨，口气很不满。 “你正巧撞了今天，平时也没那么忙。”周烨安抚他。 姜泉希靠着周烨的肩膀，低头去玩周烨的手指。以前就觉得周烨的手很好看，但是不知道到底跟自己的手区别在哪儿，这下就可以好好对比一下。 周烨笑着捉住他的手，按在腿上，不让他乱动，抬头对小赵说：“对不起，还是去停车场吧，停车位就用我的。”他的车留在检察署，本来是要送勖慧欣的，结果姜泉希找过来，自然是送不成了。 将姜泉希安全送进电梯，小赵的任务尽了，他大大的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去跟武昌杰有个交代。虽然这个交代的内容有些劲爆，他不确定，武昌杰让他送姜泉希过来等人，是这个等法。 姜泉希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在他看来，武昌杰让他过来，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过，就算武昌杰阻止他，他也不会妥协。 周烨说他是个骨子里骄傲的人，这句话其实没有错。他成名早，又取得无数个记录、奖项，在同龄人还在奋斗未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热度的最高点，俯视着那些仰慕他的人。 他在圈内也谈过两段感情，但是都不长久，很快就分开。他觉得他已经投入进去，对方却说他眼里没有自己，对自己没有心。 才怪！他觉得很委屈，被人甩，他可以承受，但是被人用这个理由甩，就让他很受伤。 从这儿之后，圈内就开始流传他眼光高，找女朋友只是跟人玩玩什么的。而前女友在人气不够的时候，就会拿姜泉希的女朋友帽子去上节目，博流量。 偏偏大众对此百吃不厌，能让她们一次又一次的吸引关注度。网友们也热衷去猜他哪首歌是写给谁谁的，奉上似是而非的长篇分析，仿佛已经成了定局。 其实，根本没有特定写给谁的歌，他早期唱自己的歌比较少，公司对他的创作能力还没有足够的信任。 他能做的就是，在海量的歌里，找几首自己的喜欢挑出来。 他们这一行特别信巨星会有巨星的敏锐嗅觉，姜泉希要是能引领新的潮流，那他就有资格得到公司的鼎力支持。 姜泉希成功了，再稳定了歌迷的基本盘之后，公司才放手让他唱一唱自己的歌。 到了这个程度，歌写给谁的已经不重要，写歌的情绪已经过去，说不定姜泉希都没法说出那时候的灵感是从何而来。 全专辑全是他自己的创作完成的，只有《飓风眼》，但是除了他自己，武昌杰也是靠猜，才摸到一点边。 但是周烨能听出是写给自己的，姜泉希听到的时候其实特别高兴。 他们这一行，圈内人找的大部分也都是玩音乐的，因为需要共同语言，最起码也要是个混娱乐圈的。 周烨既不是玩音乐，也不是混圈的，完全是游离在姜泉希的交际圈之外，姜泉希对他充满好奇。 而周烨也不把他当作“姜泉希”，不在乎他身上的那些光环，该给脸色就给脸色，该疏远就疏远，从没有取悦过姜泉希。 姜泉希骨子里的骄傲劲儿就上来了，越发想要周烨认识到自己，但是周烨也有周烨自己的人格魅力，接触过程中，他渐渐陷落进去，速度太快，他感到惶恐。 如果真的就这么答应周烨，姜泉希的心里总是萦绕着一股不甘心和不服气，他说不明白为什么，十分抵触接受这个答案。 就好像是他低头认输了一样。 姜泉希十几年没认过输了。 出道的时候，公司看不上他的歌，让他自己挑歌，他昂着下巴照办，谁都不看好他，结果他的专辑一炮而红。 媒体说他红得快，摔下来的也快，早晚会过气。在这个华语乐坛衰落的时代当歌手，还不去演一演电影、电视剧赚流量，简直疯了。 他撑了下来，次年就用新专辑的销量打了媒体的脸，更是在金曲奖的颁奖典礼上，用自己的歌一次一次刷榜。 其后，他红得发紫，所到之处，引起的尖叫声仿佛是一股无法抵挡的浪潮，席卷全国。姜泉希的人气真正到达顶端，再无人质疑。大家便又开始说他的江郎才尽。 他那年才二十二岁，就已经被人说天赋耗尽，这很可笑，但是当时候的人们都深信不疑。 现在姜泉希二十五岁，还是华语乐坛最红的歌手，但是这时候他已经明白，原来低下头并不是认输，他的骄傲还在，只是低下头能让他更近的好好看对方。 电梯里没有别人，周烨站在他的旁边，他的手揣在周烨制服的口袋里，在口袋里他们的十指交叉握在一起。 电梯的箱壁倒映着他们俩模糊的影子，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上一次周烨就在这个密闭的空间忍不住跟他告白。 如果他那时候答应下来，根本后来没有那么多破事，早就在一起，可以像今天这样一起手牵手回家无数次。 他忽然觉得可惜。 “我是不是明白太晚了？”姜泉希歪头看周烨，认真地说：“以前有人说我没有心，我还觉得对方刻薄，现在看来，她其实也没什么错。” 周烨听了他的话，心里像扔了一颗小石子，他忍不住安慰道：“她是她，我是我，我觉得你很好，你有什么缺点我很清楚，至于心嘛——” 嗯？缺点？不等周烨说完，姜泉希就伸手去拧周烨的腰：“我有什么缺点，你给我好好说清楚。” “真要我说？”周烨逗他。 姜泉希狠狠点头，威胁道：“快说，不然你今晚就别想出门了。” “那么好？”周烨笑，伸手去搂他的腰。 姜泉希哼了一声，用手抵着他，道：“我就知道你嫌弃我，现在让我逮到了吧！” 哪有嫌弃，只是看你太可爱了。周烨觉得他别扭的样子都很合自己的心意，便笑着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专注地看着他道：“你最大的缺点我不知道，只有目前一个，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把丢到我这里的心拿走？” 什么啊。姜泉希耳朵尖都红了。 明明是你先告白的好吗？ 真是不要脸。 姜泉希越发觉得自己上了贼船，十分吃亏。男人谈了恋爱，反差怎么那么大？ 周烨以前可正经了！ 周烨看着他的脸红样子，忍不住捉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嘴唇上，密密地亲吻了一下他的手心，直到把人亲得眼睛水汽氤氲才松开。然后重新把他的手塞到自己的口袋里，带着他一起回家。 是甜的。 这样的姜泉希他是不会让给别人的。 他的心，也会一直放在我这里。 “你困了就睡我的床，”周烨换好衣服，临走前抱了抱姜泉希，在他耳边道：“等你醒了，我应该就回来了。” “乖乖等我回家。” 第40章 他还是答应了自己。 回去的时间差不多凌晨三点多，周烨打开灯，看到自己的客厅大变样。两个行李箱大刺刺的摆放在他的客厅里。箱子都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随意的拿出来，有些放在玻璃矮桌上，有些则放在柜子上。 都是姜泉希的东西，真像他的作风。周烨笑着摇摇头，换了鞋，先去了卧室。 卧室里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里面黑漆漆一片，但是能感觉到房间里另一个人的气息。卧室的布置，周烨再清楚不过，借着从客厅透进来的光，周烨走进去，在床边坐下。 他伸手在床单上往里摸索，不一会儿摸到一片柔韧温热的皮肤，人果然还没走。他松了口气，虽然理智上知道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姜泉希会留下来，但是他还是担心回来没看到人。 这种担心很没有道理，但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没道理的事情，根本不为理智所左右。 幸好，姜泉希并没有走，还把自己会用到的东西送过来。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在黑暗中看默默看着被子的起伏形状，等心情平复好，他直起腰，点开床头柜的台灯。灯光亮起，周烨低头看去，姜泉希已经完全陷入被子里，只露出一截雪腻的脖颈和乌黑的发尾。 室内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这大概是姜泉希的老习惯，在这样的低温环境下，盖着温暖的被子呼呼大睡。 周烨打开灯，都没惊醒他，睡得像一只无知无觉的小猪。周烨被自己想到的这个比喻逗笑了，难为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能睡成这样，一点也没有拿自己当外人。 他没去打扰姜泉希，只缩回手，站起身去衣柜拿睡衣。忙了一晚上，身上出了汗，头发和衣服上还沾着混合的烟味，不近距离闻的话，闻不到。在当时的环境里，周烨还可以忽略，回到家，就感觉有些难以忍受了。 他打开衣柜的时候，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原来塞得还算空的衣柜，此时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他平时穿得衬衫被另一边的t恤、长外套挤到另一边。姜泉希的衣服颜色鲜亮，选色大胆，跟他这边一水的白衬衫有很多大的不同，两边泾渭分明，但是奇妙的又相融在一起。 周烨倒是对没有姜泉希的衣服多有什么感想，从他和姜泉希相识以来的印象里，从没在看到同样的两件衣服上身过。 这倒也能理解，除却品牌赞助之外，姜泉希的造型团队也会给他定期送当季各大牌子最新的衣服过来，他根本不愁衣服穿。 周烨只是有些惊讶，姜泉希会想把衣服送到他这边。从傍晚姜泉希找过来，再到姜泉希答应和他在一起，中间过渡的时间并不长。他工作的时候，还担心回来的时候姜泉希走了，但是没想到，等他回到家，姜泉希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答应和他在一起，并不是口头上说说，是真的会付诸行动。 他答应的很认真。 从这一点看，姜泉希身上“直男”的属性真的很强，答应了对方，便会下意识去照顾对方的心里感受。 而这样的姜泉希，竟然答应了他。 他还是答应了自己。 周烨看着衣柜里的一排挤在一起的衣服，慢慢弯下眼睛，笑了一下。 “周烨？”身后传来口齿不清的呓语，周烨回头，看到姜泉希已经把头从被子里伸出来。他努力睁着眼睛躲开台灯亮光，寻找周烨的身影，直到目光和周烨的眼睛对上，才像猫一样露出需要安抚的表情道：“你回来啦？” 这一回的声音清楚了一点，周烨拿好衣服走过去，姜泉希掀开被子，想要起来。 周烨觉得他刚刚睡醒的样子非常可爱，头发在后脑勺乱翘着，表情还有些迷茫，又想要找周烨，动作有些急切。 他笑着走过去坐在床边，一只手揽住姜泉希的腰，另一只拿着衣服的手搁在床单上，撑着身体，上半身压住姜泉希的身上，没有落点的亲了上去。 姜泉希人都没完全清醒，就被人搂着，压在枕头上亲吻。等周烨亲完他的嘴唇，舔/舐他的嘴唇，舌/头/进/来的时候，姜泉希感觉自己人更晕了，好像还在梦里，往灵魂更深的地方陷落。 周烨亲了他一会儿，退了出来，亲他的下巴和唇角，姜泉希遵循本能，抬手搂住周烨的脖子，跟周烨脸贴着贴，没有距离的靠在一起。他们两人互相磨蹭了一会儿，像是冬夜里，互相取暖的野兽，亲密的依偎在一起，无言的互相安抚对方。 “醒了？”周烨看着他，低声问。 姜泉希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愿躲开，他点点头，转了转眼睛，看向摆放在床头柜上的电子钟，嘟囔道：“都快四点了，你明早要不要上班？不如请假吧，太辛苦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额头抵在周烨的肩膀上，想要嗅周烨身上的味道。周烨摸摸他的脸，不给他在靠近，抓着他的肩膀把他放回枕头上，看他睁着漂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自己，眼里全是自己的影子，又忍不住低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道：“我还没洗澡，一身的味道，你困了就继续睡。放心，我明早不用去单位。” 姜泉希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答应，他看周烨要走，也没有拦着，只是视线一直留在周烨的身上。等周烨离开，他才缩回床上，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却明显感觉到光线明亮了一些，有些亮得刺眼了。整个房间都宽敞许多，没有刚才被周烨抱在怀里时候的逼仄温暖。 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睡意早被周烨刚刚的亲吻赶跑了。他有些无聊地在床上翻滚两下，还是睡不着，只能坐起来靠着枕头，开始在心里数数字，看看数到多少，周烨会回来。 他忘了，他其实可以拿手机出来打发时间。然而刚刚周烨的亲吻让他脸颊还有些发热，他闭上眼就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喜欢是这样的直白，他可以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他心想，周烨怎么会那么接吻？ 哼，等他回来，得好好拷问拷问他。 不过，在拷问之前，再让他亲一下好了。 第41章 你家养猫了? 等周烨把自己收拾干净回来，就看到姜泉希靠着床头，翘着嘴角，微微阖着眼睛在等他的样子。晕黄的光线在他的侧脸上铺撒开来，让他垂下来的睫毛显得分外纤长，有些好看的过分。 不是不知道姜泉希的样貌出色，但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的吸引他。 听到脚步声，姜泉希睁开眼睛，笑嘻嘻地望着他。 “还没有数到1000，你就回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周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低头给自己的手机充电：“这么精神，不困了？” 姜泉希摇摇头，上下打量周烨的睡衣。老实说，周烨的睡衣样式非常普通，就是烂大街的款式，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完全看不出来周烨的身材如何。 “看我干嘛？”周烨充好电，回头看他。 “你的睡衣是你买的吗？”姜泉希问了出来，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你说这件？”周烨坐到床的另一边，说：“是我妈给我批发的，店家看她买的多，还多送了两件。” “阿姨买衣服都是批发买的吗？”姜泉希简直被震惊了，他还以为只有他在北方的妈妈喜欢这么干。 姜泉希第一次来南方的时候，去超市买东西，看到有人买青菜论颗买，当时就被震碎了三观。 他的妈妈和他所有认识的亲戚，买菜都是起价十斤开始卖。买一颗？不是开玩笑？老板真的出来抽你。 “那我上次来你家穿的海绵宝宝睡衣是不是送的？”姜泉希猛然回忆起第二次喝得不省人事，来周烨家，周烨给他换的睡衣。 “嗯，不可爱吗？”周烨也想起来了，其实还蛮可爱的，姜泉希的皮肤白，脸又有一种少年气，穿卡通睡衣也没有太违和。 姜泉希气鼓鼓的，他看周烨躺下来，也跟着睡到床上。但是平躺着就看不到周烨了，姜泉希翻了翻身体，侧着身体睡，他睁着眼睛看周烨的侧脸。 “我关灯了。”周烨说。 姜泉希嗯了一声，房间陷入了一片浓稠的昏暗中。周烨卧室的床不算大，睡下两个身高一米八的男人显然有些吃力。 姜泉希等了一会儿，周烨怎么还不过来，难道要我靠过去？他心里哼了一声，把被子里的手慢慢伸到周烨那一边。 先是摸到大腿，姜泉希瞪大眼睛，观察周烨会不会有动静，结果周烨的呼吸平稳，看起来好像真的睡着了。 也对哦，今晚他加了班，说不定真的很累。 姜泉希想了想，作为一个关心对象的男朋友，应该体谅他，让他好好休息。他这么一想，就要把手缩回去，结果他的手刚刚离开周烨的皮肤，就被一双大手截住。 周烨睁开眼睛，歪头去看姜泉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地说：“怎么这么没有耐心。”他握着姜泉希的手靠过去，把姜泉希搂进怀里。 “等你老半天，你才敢摸摸我的大腿？”周烨在他耳边笑着道。 就知道你没睡！装！姜泉希揉揉被周烨对着讲话的耳朵，黑暗中人的视觉消失，触感加强，姜泉希有点受不了。 既然周烨都这么说了，他恶狠狠地按住周烨的肩膀，一下子翻到周烨的身上。 黑暗中，只能看到彼此模糊的面孔，姜泉希用手撑着身体，他慢慢俯**，低头在周烨的脸上亲了一下，摩挲了两下才找到嘴唇的位置。 周烨洗完澡之后的皮肤有一种干燥的清爽味道，嘴唇有些干，但是很软，口腔内都是牙膏的味道。周烨顺着他的力道，和他缠绵的吻了一会儿。 在他感受到周烨的手从他的衣摆滑进去，有一下没一下的摸他的腰，摸得他的双腿都有些发软，才急忙起身道： “你想要我亲我，还耍那么多花样，真是心机。” 哪有人刚刚亲完，就来说这么煞风景的话。不过，周烨今晚心情很好，听什么都觉得很高兴，再说，这是姜泉希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主动吻他，怎么也值得铭记一下。 他笑着道：“我想亲你不是很正常吗？我觉得你很可爱，很让我心动。” 这哄人开心的话简直张口就来，姜泉希一边熨帖的把话记到心里，一边又非常不服气的松了力气，趴到周烨的身上，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小声道：“不知道你骗过多少男孩女孩，才会说那么多情话。” 这是哪来的指责？周烨搂紧他，一只手拨开他额前的刘海，在上面轻轻的啄了一下，柔声道： “老实说，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没有想到我会喜欢男人。但是遇到你之后，也没有多做犹豫，很奇特的感觉，好像遇到了命中的人。你记不记得，你有一次和廷玉一起喝醉酒，廷玉让我去找你，你坐在车上，一直在闹我，我说什么都不肯听，我要走，你又不肯，缠我缠得紧，好像我非我不可以一样，模样又委屈的可怜。那一瞬间，我就很想去照顾你。” 他说着，握紧了姜泉希的手，脖子处传来姜泉希清浅的呼吸，长长的睫毛刮着他的脸颊，他知道姜泉希在听。 “……那次我好生气，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你就不理我了。你那种‘我工作很忙，请你不要打扰我’的语气，让我非常沮丧。我总是想起你，但是一想去找你，就会想到你会对我冷脸，我就算了。” “不会。” “会！”姜泉希斩钉截铁地说，这种被拒绝的滋味，他尝得够多了。 怎么可能会，周烨心想，因为一点矛盾，就对人冷脸，实在不合符周烨的做人哲学。 不过，也不一定，姜泉希对他的情绪感知可能要更为敏感一点，他偶尔也骗不了他。 “对你不会。”周烨轻声说。 姜泉希听得很高兴，也很得意，他就知道他在周烨心里的地位是特殊的。他刚想抬起头，周烨突然凑到他的面前，认真地看他，然后用鼻子蹭蹭他道： “你问我那么多，换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姜泉希警觉。 周烨笑着摸了摸他的背，给他顺毛，轻声道：“那你是什么时候对我起心思的？说实话，我还是蛮好奇的。” 姜泉希把脸重新埋进他的颈窝，逃避现实道：“不告诉你。” “那我自己来猜一下，我说对了，你就点点头。” 咦，还能这样？姜泉希觉得周烨这次肯定失策了，别人的心思他怎么猜的着？又不是做算术题，都有逻辑可循的。 “那你猜，我看看你能问出什么。”姜泉希趴到周烨的胸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 “是你加我微信的时候？” “……”卧槽？？？这是什么脑子？ 姜泉希生气了，他抬起下巴，恨恨地一口咬到周烨的脖子，在上面留了一下明显的吻痕，心想，让你明天怎么跟同事解释。 周烨哪容许他如此放肆，翻身把他压到身下，狠狠欺负一下，才抱在一起，两人头挨着头一起陷入梦想。 第二天，周烨上班。办公室同事看到周烨的脖子处有一块出血结疤的伤痕，看着十分可疑。他忍了又忍，终于在吃饭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周检，你的脖子怎么了？昨晚弄伤的？”不应该啊，周烨走得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周烨还在食堂打饭，闻言头也不回地淡定道：“猫抓的。” “嗳？周检，你家养猫了？”另一个同事跟着插嘴道。 周烨想到早上姜泉希在他怀里醒来的样子，硬要靠着他的身体，膝盖挤/进/他/的/两/腿/之间，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让他半边身体都麻了。 他弯下眼睛，笑着道：“是啊，以前喂过的野猫，现在终于肯认人跟我回家了。” 第42章 我的衬衫? 临下班前，姜泉希微信上发来一张自拍。自拍在飞机上，姜泉希张扬着对着镜头，平流层上，绚烂的白金色阳光从机舱的窗口散/射/进/来，姜泉希的头发、眉毛、睫毛仿佛都被染成薄薄的金色，他身体的轮廓融化在巨大的阳光中，再配合那张脸，简直炫目得不可思议。 周烨看了看姜泉希的脸，然后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设置成了屏保。做完这一切，他这才缩小图片，看姜泉希发来了什么。 “怎么样，有没有发现！？”姜泉希在那边说。 大概没立即等到周烨的回复，姜泉希立马催上了：“人呢人呢人呢，不是到下班的点了吗？” 什么发现？周烨手快地先回了一句“刚下班”，又重新点开大图看了一会儿。 这一会儿不抱着我对象自拍的滤镜态度，果然智商回笼，很快就有所发现。 “我的衬衫？”周烨笑着回道。 早上周烨陪姜泉希睡到十点，十点之后，周烨先起来，他中午就要去单位。起来的时候，姜泉希还不乐意，从被子里拉住他的袖子，让他再陪自己睡一会儿。 他离开家前，姜泉希才懵懵地从被子里坐起来，周烨亲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是啊，不小心穿错了，谁让你把这件扔到床上的。”姜泉希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他继续道：“本来也没有察觉，但是今天下飞机的时候，狗仔扛着长枪大炮对着我的锁骨拍，我才觉得不对劲。领口太大了，衬衫有些不合身！” 他大发牢骚，白色的字泡源源不绝：“真不知道他们拍这些照片到底卖给那家杂志社和门户网！我又不是某些女明星，靠博身体出镜！” 所以不是让你跟我一起早点起来，也不会那么匆忙。周烨心想。但是这话肯定不能说，说了，姜泉希还有一万句等着发挥，到时候就不是批评狗仔对男明星的职业态度，而是批斗周烨了。 周烨一边往停车点走过去，一边拿着手机回道：“其实我倒能理解他们。” “谁？” 姜泉希问，不过，他自己也很快反应过来，哼哼唧唧回道：“你理解他们干嘛啊，你到底是不是站在我这边的？” 看吧，果然还是将矛头对准了周烨。 “你忘了，我也是你的粉丝啊。”周烨说。 这还差不多，原谅你了。姜泉希接着兴致勃勃道：“我在家里看过你的身份证，你好像生日快到了，说吧，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都可以满足你。” 这是从什么电视剧里学的霸总口气？周烨笑了，他这会儿才算理解了任旭尧总是被张原凡调侃傍上大款的心理了。 “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周烨问他。 “需要一点时间，恐怕至少还要x市待上一周。所以说，我最不喜欢上节目，但是这次人家请我去做嘉宾，推了好几次，再推就是不给面子，阿杰让我忍一忍，最多也就一周的时间。” 姜泉希说起工作上的事，很少对周烨有所隐瞒，不好听的话也照直说。武昌杰私下提醒过他，周烨是圈外人，知道的越少，才是对他和对自己的保护。 周烨听得多了，也就对姜泉希所处的浮华圈子有个更具体的了解。以前是站在河的对岸，用事不关己的态度，观察着他们这些光鲜亮丽的明星生活。绯闻也好、丑闻也罢，几乎不会触动自己。 但是现在姜泉希在里面，周烨不能置之不理。说到底，还是姜泉希不能陪在身边的缘故，如果能长期陪伴在身边，也不需要多关心那些纷纷扰扰。 “那边的生活还过得去吗？有什么要求，就跟他们提。既然去了，也就别亏待自己了。”周烨慢条斯理说。 “那倒不会，我好歹是特邀嘉宾，没那么掉价。”姜泉希回道。 那就好。周烨松了口气，想到晚上回去，就见不到姜泉希，他还是很舍不得。 毕竟还在热恋期，才刚刚相处一晚上，就要分离一周的时间。 “有人找我，我先去忙了！”姜泉希匆忙回道。 周烨回了个“嗯”，果然之后，姜泉希再没有回音。 回到家，姜泉希存在的痕迹遍布整间屋子，鞋柜里的拖鞋变成双人，沙发前的玻璃桌上，还有姜泉希吃剩的零食，让他的家一下就有了丰富的生活气息。 周烨环视了一下自己的房子，笑着去换了衣服。出来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把姜泉希弄乱的东西整理好，又把他拿过来的生活用品归类。 姜泉希估计是那种小时候被妈妈伺候长大，等出道之后，又习惯被助理伺候的人，动手能力十分堪忧。 他忙完一切，时间还很充裕，又去打开笔电做了一会儿明天会议需要的ppt。等到平时睡觉的点，才打开手机和姜泉希说了一声晚安。 第二天早上起来，才收到姜泉希晚上发来的消息。 “都这么晚了？！阿杰把我手机收走了，说不许我玩手机分心。这个工作狂！！！” 发过来的时间是十二点多。看来那时候姜泉希才得以喘口气，被允许放松一会儿。 “阿杰好像对我和你在一起的事，都没有反应，真奇怪。他之前还警告我来着，把我吓一跳。” 还有这种事？不过，不用等周烨去问，姜泉希自己在微信上倒豆子。 他就是这点好。周烨笑。 “他说，我和你不合适，要是选你的话，就不能陪你去公共场合，一辈子都要把关系隐藏起来。我之前不了解，现在总算有些体会了。” 这一句就有点心酸了，周烨不是那么容易伤感的人，却也忍不住感觉到有点难受。 “早上收拾行李的时候，怎么收拾都觉得少带了一点东西，坐在沙发上怎么也想不起来，后来看到你放到桌子上的备用钥匙，才意识到，是没有把你带走。” 周烨看到这一句，往下滑的手指停下来。 这算姜泉希式的情话吗？周烨必须得承认，自己避不可免的被狠狠感动到了。 以前总觉得姜泉希不开窍，让人恼火，但是姜泉希现在能想到这一层，周烨又舍不得了。 他接着看下去，姜泉希的文字气泡只剩一个，上面用可爱的口吻写道： “唉，才一天见不到你，就好想你，以后怎么办？” 第43章 你先挂断吧 不是没有想过去买机票去看姜泉希，但是周烨选择忍耐下来。不是因为什么拉不下脸这样无聊的理由，而是，那是姜泉希的工作，这么多年下来，姜泉希都应付下来，现在也不会例外。 他一直都应付的很好，姜泉希出道至今，花边绯闻层出不穷，但是真正涉及影响名誉的却很少。 恰恰，周烨现在就是会影响到职业生涯的例外。 他去了，才是麻烦。 姜泉希喜欢唱歌，任谁都能看出来。他说过，在出道的前几年，不得不卖脸卖唱片，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也多少反应出了一点他内心真实的想法，他想做一名真正的歌手。 对待唱歌这件事，姜泉希拿出百分之百的热情。 周烨喜欢唱歌的姜泉希，站在舞台上的姜泉希闪耀得让人无法睁开眼睛，他希望姜泉希在喜欢的时候，可以永远站在上面，唱自己喜欢的歌。 然而，虽然心里是这么安慰自己，但是真正忍耐下来，却感觉一周的时间，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漫长许多。每天也有电话、短信，但是姜泉希未必有时间，往往他发过来一些话，周烨要是没时间回，等他有空再发过去，就变成姜泉希没时间看，两个人的休息时间完全错开。 姜泉希一旦恢复工作状态，说是录节目，各项邀约如期而至，节目录完，又要马不停蹄地去给一些杂志拍硬照，硬照拍完，电视台又派来了记者。 忙忙碌碌，有时候姜泉希一天只能休息四五个小时，吃饭的时候，还要被镜头对着拍，粉丝想知道姜泉希一切行为。 姜泉希吃胖了，姜泉希穿某某品牌西装，姜泉希发微博，一切一切在普通人眼中的很平常的举动，都可以被上热搜。 他前一阵子拒绝媒体，出门都要让保镖开道，上车都会拉一道黑色的帷幕避免被拍，狗仔在外围，嗓子都喊破了，姜泉希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可算憋坏了一部分记者和粉丝。 现在姜泉希恢复了正常的街拍，每次出镜，镁光灯几乎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姜泉希还颇为关注这些街拍，每次休息的时候，给周烨找一两条发给他，美其名曰，欣赏欣赏哥的帅气时刻。 然后发完，又不甘寂寞地对周烨道：“你怎么也没发发自拍，朋友圈干净的像光板一样。” 周烨回道：“平时就上下班，有什么好拍的。” 姜泉希觉得周烨的制服就可以拍拍，上次他在检察署大门看到的就很好看，有一种不一般的威慑感，跟镜头里的演员们穿出来的感觉很不一样。 “那我不就是看不到你了！”姜泉希振振有词，他对周烨男朋友这一份身份适应的很好，非常入戏。 周烨看他这么说，想了想，开了视频通话。 “卧槽，你等等我换个地方，这儿都是人。”姜泉希手忙脚乱道。 周烨关了视频请求，等了一会儿，才问：“可以了？” 姜泉希说：“再等等！” 到底在什么地方，周烨心说，这么麻烦就算了。 但是姜泉希却不干，他拿着手机鬼鬼祟祟躲进一个休息室，让保镖守在门外，才给周烨发送视频邀请。 “好了！快接受！” 行吧。这么执着，看来是很想我了。 周烨笑着点了同意。 他这边都快睡了，身上穿着睡衣，房间里的灯光昏暗，为了照顾视频的像素，把床头的台灯点开。 姜泉希那边也是酒店的房间，一看就是一个标间，背景里有两张床，房间内的窗帘已经被拉上。 大晚上的，姜泉希的发型还保持的很完整，脸上依稀能看见化妆的痕迹，灯光的作用下，能看到他的睫毛今晚格外得长。 “这一层的房间都住了人，好像是被一个剧组的人定了下来，好险。”姜泉希对着镜头说，他说着，又把目光放在手机屏幕上，看到周烨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立马愤愤不平道： “你都要睡了啊，这才几点！” 都快十二点了，周烨道：“今晚又要通宵？” 姜泉希往床边走，一下子把自己摔到床上道：“不知道，看情况吧，我还不是最惨，录完就能走，最惨的是那些幕后人员，他们等我走了，可能要继续再加班。” 不等周烨接话，姜泉希又一副有秘密要说的样子，把脸凑近摄像头：“今天合作的主持人问我一个问题。” “然后呢？”周烨笑着问。 姜泉希睁着眼睛一直看着摄像头，眼神非常专注，他声音压得很低，有一种特别的煽情味道： “她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主持人大概是和姜泉希关系很好，周烨猜，他也看着摄像头，说：“嗯。” 姜泉希就翘起嘴角道：“然后我就笑着看她不说话，她就没有再问我了。” 这个问题确实很难回答，周烨知道，这类的问题，武昌杰肯定给他许多回答模板，但是姜泉希不想说谎，就用这样的处理方式。 “下次就直接说没有就行了，我不介意。”周烨轻声道。 他确实不介意，即使周烨自己，他都不能保证，如果工作上有这样的情况，他会不会诚实回答。 姜泉希皱皱鼻子，小声道：“你又不是见不得人，我不想把你藏起来。” 姜泉希竟然这么看待这个问题，严肃的有些过分，周烨弯下眼睫道：“你人都是我的了，口头上吃点亏，也没有什么。” “……”姜泉希无语，说正经话呢，周烨有没有点好了。 他正在脑子整合措辞，打算好好讨伐周烨，忽然门外传来保镖敲门的声音，他的失望一下写到脸上，才说了几分钟。 他依依不舍地对着摄像头道：“……我要走了。” “去吧，休息的时候，给我回个消息。” “哦。” “嗯，你先挂断吧。” 姜泉希挂断了视频通话，他仰躺在床上，把手机放到胸口，闭上眼睛平息了几秒钟，才坐起身，低头在手机上打字道： “我其实有个消息没告诉你，我可能还要再迟一两天才能回去。” 周烨看到这条消息心里也觉得有些无奈，但是回不来也没有办法的事，姜泉希确实忙，他的工作时间已经是减负之后的安排，再推也推不掉了。 但是看姜泉希这么小心翼翼的告知他，他心里有些好笑，可能是前几次姜泉希跟女孩交往的失败经历，导致他对这种事比较敏感。 周烨回道：“我知道，等你回来，安心。” 姜泉希回复消息很快：“不是故意不说，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怕你失望。” “确实有一点失望，但是没那么严重，别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周烨安慰他。 姜泉希这才松了口气，但随即有些不满：“我以为你很想我，想我得不得了，结果才没那么严重啊。” 这怎么回答都不对了。周烨笑着道：“那我说，我很想你，也不可能真的立刻能见到你。不如，说点实际的，让你舒心工作，以便更快的回来。” 这逻辑真的太严密了，姜泉希觉得都找不到点说周烨了，他气哼哼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能？说不定，我就马上订票回来了。” 工作又没你重要。 这一点是真的，姜泉希心里很清楚，周烨不搭理他的那段时间，他心里连应对媒体的精力都没有。 武昌杰大道理小道理跟他说的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不想就是不想。姜泉希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会因为一个人，连唱歌都提不起劲。 “那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被你的经纪人追杀。”周烨回道。 原来是怕被阿杰！ 姜泉希从没想过这个原因，他开始对周烨说武昌杰的坏话：“阿杰虽然是我的经纪人，但是做主的是我，你怕他干嘛？哼哼，你不知道，他最坏了，要不是我拦着他，搞不好，他会甩给你一张支票，让你跟我分手，知道厉害了吧！” “还有这种好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周烨逗他。 “你还真的会拿支票啊！我告诉你，你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知道吗？”姜泉希不介意夸大自己的身价。 “哦？那你会给我多少封口费？如果价格合适，我可以考虑考虑。”周烨说。 姜泉希气得想飞回去打周烨，“不行，一毛钱都没有。哼，多少你都不许拿！” 周烨笑着道：“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你哪儿吃亏了，我才吃亏好吧！对了，你不要和阿杰多说话，我跟你说……” 然后话题就扯到没边了，直到被说坏话还无所觉的武昌杰过来，拿走姜泉希的手机，两人的谈话才告一段落。 因为意识到这一周大概是不可能见到姜泉希了，周烨对未来两天的安排也做了改变。下班回家，上电梯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晚上有人约他一起出去吃饭，是翁新平的一帮朋友，还有勖慧欣也一起。周烨无可无不可，一个人在家吃饭，也确实有些无聊，甚至会时不时想到姜泉希，他答应下来。 在家放了东西，又换了衣服，正打算出门，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锁屏，来电人竟然是姜泉希。 这个点…… 周烨接起电话：“喂？泉希？” “你在家？” “嗯。” “那你开门！” “什么？” 饶是周烨也被他的话弄得一愣，再想细问，电话已经被挂断。 周烨心里想着，不会吧？但是心脏不由狠狠跳动几下，走向大门的脚步也加快了几步。门一打开，站在门口的一个身影就挤进来，毫无保留地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 鸭舌帽的帽檐紧紧压在周烨的脸颊上，姜泉希的下颌贴着周烨脖颈处的皮肤，有点凉，但是怀里却是切切实实姜泉希的气息。 周烨按住姜泉希的腰，侧头看了一眼门外，来得还算谨慎，有两个保镖在外面守着。他看了看，伸手把门阖上。 第44章 闭眼让我亲就好了 姜泉希把脸埋在周烨的肩窝，好一会儿都没动。其实他们的身高差不多，虽然周烨强调三厘米不能忽略不计，但是相比较而言，姜泉希要更瘦削一点，肩膀也没有周烨的那么宽厚。 抱着周烨的时候，会有很强的安全感，大概这就是男人喜欢练肌肉的原因。姜泉希靠着周烨的肩膀，大脑无边际的乱想着。 等周烨伸手把他的帽子拿下来，手抚摸他的脸颊，才微微抬起下巴，仰着脸和周烨的嘴唇碰到一起。只是简单的触碰一下，周烨便松开他，用指节去蹭住他的脸，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笑着看他。 姜泉希垂着眼睫，还想亲他，微微踮起脚，凑过去勾周烨的嘴唇。周烨退后一点，靠在门旁边的墙壁上，手臂拦住他的腰，说：“慢点，让我说句话。” 这时候说什么话，闭眼让我亲就好了。 姜泉希鼓起脸颊，他那股劲儿头上来，不管不顾勾紧周烨的脖子，把脸凑过去，用舌头舔舐周烨的嘴角。他一边亲，一边睁开眼睛，挑衅地看着周烨。 周烨先是没动，只纵容地被姜泉希含着嘴唇，然后得寸进尺地把舌头伸进口腔。他和姜泉希毫不示弱地对视了几秒钟，终于情绪在某个点炸裂开来，整颗心都热起来。他突然握住姜泉希的脖颈把人拉到自己怀里，低下头吻住姜泉希的嘴唇。 姜泉希的舌头非常柔软，像小时候吃的麦芽糖一样甜，并且对周烨丝毫不设防。两人缠/绵地亲了一分多钟，直到彼此一起升高的体温和急促的呼吸，才拉响警告，堪堪松开。 姜泉希的眼角都是红的，周烨笑着摸摸他的脸颊，用手指把他唇角边来不及咽/下去的唾/液擦掉，低声道：“满意了？” 姜泉希还喘息，他顺势把脸贴在周烨的手心，抬起眼睛看着对方，声音带着一点笑意道：“还以为你没有感觉。” 还在挑衅我。周烨摸他的眼角，把人拉到自己怀里，姜泉希这次顺从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只是手放在周烨的后背，一下一下往上摸。 “来的话给我打电话，万一我不在家呢？”那该有多失望，周烨想到这种可能，都能感觉到知道姜泉希飞过来找他，他没看到人，那种心脏一瞬间被拉扯的感觉。 姜泉希在周烨怀里闷着，他不想说话，至于见没见到人，他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再过去找他就是了。只是昨天视频完，一开始还没有特别感觉，等工作忙完，身体疲惫到极限，理智停止工作，身体本能对周烨的思念突然爆发出来，简单的通话、视频根本没法化解那些想念。 他需要更多的真实触碰、亲吻，像现在，周烨就在他的身边，抬起头，就能看到周烨眼里的自己。 他抱够了人，然后抬起脸，又去亲周烨的嘴唇。周烨像是知道他的想法，这次不再说话，只和他细细密密的亲吻，深层的想念在这样的亲密触碰里慢慢化解，也唯有亲吻才能表达彼此对对方的想念。 “你一定给我下了药。”以前从没和谁这样分不开过。姜泉希在心里道，身体还贴着周烨的身体，一点也不想分开。 周烨觉得这句话应该在夸奖自己，他笑着摸他的头发，正要接话，突然，姜泉希口袋里的手机响铃大作，又是一首电音金曲，将两人维持的甜蜜氛围破坏的一干二净。 姜泉希懊恼地伸手去找手机，直接按了挂断，负气地把脸埋起来，嘴上道：“阿杰真是，这才几分钟！” 周烨理解他的心情，也当作这个电话没来过。热恋的情侣的特权嘛，要那么多分寸理智干嘛。 只是没等他说什么，他自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周烨和姜泉希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他们俩挺不容易的。 他抱着姜泉希，拿出手机一看，是翁新平打过来。他想也没想就按了挂断，然后发过去一条短信：“晚上有事，不去了。” 姜泉希在他怀里，看他发短信，看到他发的内容，问道：“你朋友？” “嗯。”周烨收回手机，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就是上次给我你演唱会票的那个，说来，我们的事还要多感谢他。” 哦。姜泉希却想起来，自己让武昌杰把人拉黑的事，本来想着现在大家已经是朋友的朋友算了，但是看他今晚这么不识相，还是继续拉黑着吧。 “他是干嘛的啊？”姜泉希好奇，好像有些能耐的样子。 周烨用下巴抵着他的额头，道：“搞投资的，也开过娱乐公司，和你算是半个同行吧。” 那就是老板啊。姜泉希点头，在心里有个印象，转而说：“他叫你出去吃饭，你们去哪儿吃？” 娱乐圈那些娱乐公司老板的品行，姜泉希是见识的够够的，一听周烨和他一起出去吃饭，顿时起疑。 这是查岗啊。这方面就敏锐得不行。周烨笑，他报了地名道：“都是朋友聚餐，没有其他人。” 哼。姜泉希只能姑且相信，他心想，果然不陪在身边不行，像今天要不是他过来，根本不知道聚餐是谁吃。 还要继续交代点什么，周烨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来。这就很尴尬了，周烨也没想到今晚那么多人找他，还是在这种时刻。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后不能关机，以便应付突发情况，所以电话也不能像姜泉希一样想也不想的挂断不接。 一看到姜泉希瞪他，周烨赶紧安抚他，把手机拿出来一看，结果还真的不能挂断。 是武昌杰的打过来的。 周烨看了一眼姜泉希，一边按了通话键，把手机放到耳边道：“武先生？” 那边武昌杰声音镇定，似乎对打周烨的电话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一样，说：“周检察官，泉希在你那儿吧？” “嗯。在我旁边。”周烨说，姜泉希把头靠过来，和他一起听电话。 武昌杰估计也猜到他那边的情况，说：“我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楼下有车在等泉希，他要是不愿意下来，麻烦你劝劝他。” “喂——我听着呢！”姜泉希大叫。 周烨摸他的头，对电话道：“我知道，他待会儿就下去。” “好，麻烦周先生了。”武昌杰放心的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周烨也知道没什么时间了，姜泉希挂在他身上，还不愿意起来。 “我送你下去。”周烨只能这么说，他其实也不愿意和姜泉希分开。 姜泉希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才直起身体，周烨给他戴上帽子，又在他的唇角亲了亲，像是安慰他，道：“嗯，很帅。” 姜泉希回了一个“要你说”的眼神，然后主动打开门，周烨要和他一起出门，姜泉希却伸手拦住他。 “不用了，你去送我，我反而更不想走了。”他说道。 这话让周烨整颗心都软了，他忍不住拉住姜泉希的手腕，当着保镖的面，和姜泉希亲吻了一下。 “下次回来，和我做吧。”周烨在他耳边低声说。 他们其实一直没做到底，一来，真正相处的时间不长，二来，周烨一直想给姜泉希的适应时间。 但是现在周烨觉得，也许不需要那么久的适应时间，他和姜泉希都很想要更深更亲密的结合。 他说完，姜泉希露在帽檐外面的耳尖都红了。 谁知，姜泉希没有像以往那样脸皮很薄的就岔开话题，而是红着脸，看着周烨的眼睛，认真地点头。 “好。”他说。 第45章 亲你就乖了? 最近遇到了一件大/案，被送审的嫌/疑/犯行为及其恶劣，而不巧的是近期风头正紧，正值祖国周年庆生，像这样的案子，必须钉死，绝不允许有翻供的情况。 公/安/局、检/察/院和法/院联手盯这个案子，这段时间都被忙得人仰马翻。周烨也是要连夜加班，一旦忙绿起来，个人的情绪就成了微不足道的事情。 生死面前，不由得人不严肃。 这样下来，倒也少了想念姜泉希的情况，相对，也再没空余时间和姜泉希互相发发消息，了解近况。 又一个加班的晚上，从检察署走出来已经快凌晨两点钟。他们还能走，配合的公/安却还要值班。 不彻底把嫌/疑/送进监狱，大家都有得熬。 晚上一直在忙，晚餐送过来的盒饭味道很一般，匆匆吃了两口就放下了。下班后手上没事了，顿时就感觉到肚子有些饿。周烨把车停在了小区附近的美食街附近，自己下车去周边找找有没有夜市在营业。 这两天过了立秋，天气一天一天冷。入夜之后，穿短袖都觉得鸡皮疙瘩一颗连着一颗站起来。因为这几天一直在忙，没时间去超市给冰箱增加食材。即使有的话，周烨现在觉得自己也不会再做。不如买点热食，暖暖肚子，回去洗完澡就能好好睡一觉。 停好车，在路上走了一会儿，天空就飘起了冰凉的雨丝。凌晨后的夜风从街心的广场吹来，说不出来的凄风苦雨。 周烨在路上过了两个路口，都没看见人，只有一只猫朝他竖起尾巴的毛。 看到这只猫对他警惕的样子，周烨就想起了姜泉希。 姜泉希当时说迟一两天，但是实际，他回来之后，周烨没时间了。姜泉希来他家来不方便，只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这些天他们联系少了，姜泉希也知道他忙，发消息过来，长时间得不到回应，也慢慢减少了频率。 所以说，为什么异地的恋人大多数不能长久，原因就在这里。 当初，周烨和勖慧欣也是因为异地时间一长，周烨忙起来，昏天黑地，整个人处于失联状态，而分的手。试想一下，一对情侣，一方在城市的另一边，累了冷了，想找你撒个娇说两句贴心的话，都找不到人，可想而知会是什么结局。 周烨看了一会儿猫咪，找到一家还营业的沙县点了一份炒面带走。拎着外卖，看到街口有一家便利店，周烨想了想，走进去买了一袋火腿肠。 他回去还路过那条路口，那只钻在纸盒的野猫还在风中瑟瑟发抖。周烨把手里的火腿肠拨开，放到了猫咪的面前。 小猫并不领情，一直对他弓着背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他工作的原因，养猫养狗这种事都没有考虑过。真的遇到，也只能尽可能的做一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等周烨上车之后，回头朝小猫的方向看去，那只猫已经若无其事的用鼻子嗅火腿肠的香味，试探地伸出粉色的舌头。 周烨看到这一幕，不禁笑了一下。 真是和某个小猫一模一样的个性。周烨一边开车一边拿出手机，翻看了最近的微信消息。 姜泉希最近的消息是在昨天的晚上，今天一天都没找到他，不知道在忙什么。他打开看了一下，是语音消息。 他一边抬头看路况，一边把手机放到支架上，戴上蓝牙耳机，逐一点开语音消息。 “……你今天忙不忙？我今天真的累死了，上车的时候，妆都没卸，靠着座垫一会儿就睡着了。睡醒的时候，发现天刚刚亮，街上竟然有人排队。问了随行的翻译，才知道是爱疯最新款要发售。我记得你用的还是爱疯6s吧，你要不要我给你带一个回去？” “唔，十五分钟过去，你没说话，那就算答应咯。我给你挑个手机壳，嘿嘿，绝对和我一样很酷很帅！对了，这不算生日礼物，我有其他生日礼物给你。” “明天有事，阿杰说要没收手机，就不给回消息了。还有……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有点想你，你下次给我发语音吧。” 周烨听完，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来的酸涩感，也许是愧疚，或者是心疼，万般滋味，让周烨只想站到姜泉希面前，伸手紧紧地抱住他不撒手。 按照姜泉希的个性，谈起恋爱就是非常粘人的个性，比较恋爱脑那种。但是和周烨在一起，因为工作原因，甚至不能说一句，你放下工作过去陪陪我吧。 只能在电话里说，想听听你的声音。 姜泉希喜欢一个人，需要那么退让吗？ 即使如此，也没有听到他抱怨。 勖慧欣性格够好了，不满意他的忽视时，都会冷处理，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给你打，看谁意志比较坚定。 周烨把车停到小区外，这时候外面的小雨越来越大，天地间全是白蒙蒙的白线串成的珠帘。他没把车开进车库，而是拿起手机，给姜泉希打了电话。 都这个点了，有什么事应该也完了。 他真的想想立刻听听姜泉希的声音。 听着雨打在车玻璃的声音，单调的拨号音也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隔了一会儿，电话被人接起。 “……喂？周烨？……你等等，你在哪儿？”姜泉希说。 周烨一怔，他说：“我刚刚到家，你呢？” 姜泉希咦了一声，接着只听到他道：“你在家？” “对。”周烨说。 姜泉希还怀疑他不成？ 姜泉希沉默了一会儿，道：“我看到了，你等等我。” 嗯？周烨一愣，他抬头朝外面看了一圈，没看到陌生的车辆。正要继续问姜泉希，结果姜泉希直接挂断了电话。 “……”怎么做事还是这么毛毛躁躁。 周烨把手机放进口袋，又熄了火。他把打包的牛肉炒面拎在手上，准备下车，突然车窗外传来一阵敲玻璃的响声。 周烨抬起头，姜泉希打着一把雨伞，弯着腰隔着玻璃朝他笑。 天色太暗了，玻璃上有蒙蒙的水雾，其实也看不清脸上的具体表情。但是周烨心想，是在笑的吧。 他打开车门，姜泉希把伞递过来，笑嘻嘻地看着他。 “我来接你了？是很称职的男朋友吧？” 声音还像以前一样活泼，脸上果然带着笑容。 周烨阖上车门，没有立刻走，而是看着他，笑着一只手握住姜泉希拿着雨伞的手，一只手捞住他的后颈，将他拉到自己的怀里，一口亲在他的嘴唇上。 “……唔？怎么突然……等等……”姜泉希还没有在外面玩过这么刺激的事，有些受不了。 周烨贴着他嘴唇笑着道：“闭上眼睛。” 姜泉希和他对视一会儿，然后乖乖闭上眼睛，放任自己和周烨贴在一起。 黑色的雨伞遮住他们的上身，过了好一会儿，周烨才重新举起雨伞，带着姜泉希一起回家。 “虽然有伞挡着，但是也太危险了。哎哟，卧槽，你快看看周围有没有镜头。”姜泉希走在周烨边上，跟周烨一起挤在雨伞下，煞有其事地嘀嘀咕咕。 两人走近门厅，周烨收回雨伞，他对姜泉希说：“我住的地方确实有点危险，你下次不要来了。” “咦？”姜泉希脚步一停。 周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误会了，上前拉住他的手拖着他往电梯口走去，回头对他道：“去你那儿吧。” 姜泉希听到他这么说，才舒了一口气，真吓人，心都被吓得跳到嗓子眼。 “那你搬到我那儿去？”姜泉希又黏过去，身体贴着周烨走。 周烨点头，“嗯，下次我带点东西过去。” 姜泉希想着自己的房子终于要有常驻人口，顿时笑得眼睛弯弯，他凑到周烨边上，说：“你可以随便挑房间，我的房间都可以让给你。” 周烨笑着和他贴着嘴唇，很纯洁的碰碰嘴唇，然后道：“我住你房间干什么？我去看看什么房间比较合适，然后再作决定。” 姜泉希伸手拧周烨腰上的肉，“让你住就住，房子是我的，进了我的地盘就是我的人，不许不听话！” “哦，进了你的房子就是你的人？”周烨握住他的手。 姜泉希点头，严肃道：“你现在是有家室的人，老实点！” 电梯正好到了楼层，两人一起走出去。 周烨听他这沾了醋的语气，还是很不满自己之前的行为，这老陈醋吃的。他点点他的鼻尖，说：“那你去了我家，岂不就任我为所欲为？” 这话——姜泉希有些脸红，他记着他们有一次分开说过，要做一次什么的。后来再见面，周烨很忙，但是还是在身体接触的时候，必不可免感到一些紧张。 但是周烨很忙，回家比他还累，只是抱抱他，没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让他悄悄的松了口气，但是后来想想，又有些不甘。 难道是自己魅力不够了？ 为什么周烨对着自己时那么镇定，从来没有特别擦枪走火过？ 开门进屋，炒面有些凉了，周烨去厨房用微波炉热了一分钟再拿出来。家里姜泉希是从来不会进厨房的，他活动的区域就在卧室客厅卫生间之间，阳台也是他的禁区。 把炒面端出来，能看出来姜泉希来了有一段时间，澡都洗过了。他把盘子放到餐厅的桌子上，伸手招姜泉希过来陪他一次吃一点。 “晚上吃了什么？”周烨问他。 姜泉希飞了国际航班，下飞机就过来，飞机餐大家也知道，只能说是填饱肚子，味道就谈不上了。 周烨看他表情就知道了，叫他去拿个碗过来。 他把炒面拨了一半给姜泉希，两个人坐在一边吃东西。 “好香！”姜泉希吃得津津有味。 周烨看他埋头吃东西，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喝点水，面太干了。” “嗯嗯。”姜泉希顺从地把杯子里的水喝光。 周烨看他的模样，心想，要不要这么实诚。 他摸了摸他的头发，没有抹发胶，手感很好，说：“吃完了，把碗筷收拾一下，洗碗机会用吧？我去洗澡。” “没问题，你上次教过我！”姜泉希自信满满。 是吗。周烨想到姜泉希家里被他认为是坏掉的扫地机器人，有些不放心，但是洗碗机再怎么用，也不会炸掉，也就放心的去洗了澡。 他出来的时候，卧室和客厅都没有姜泉希的人。周烨用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没等周烨打开门，厨房的大门突然由内而外的被人打开，姜泉希跳出来，抓住周烨，语气紧急地说：“周烨周烨，你快去看看，卧槽它为什么发出这种噪音！我真的什么都没干！” 周烨走进去一看，洗碗机发出刺耳的噪音，听起来像被什么卡住了，有水从里面漏出来。 “……” 周烨赶紧关上大门，两个人手忙脚乱地该关电源关电源，该拖地的拖地。 幸好洗碗机漏出来的水不多，地板抢救成功。两个人忙完，一起靠着洗手池劫后余生地看着洗碗机。 “好险，厨房真的太危险了。”姜泉希心有余悸地对着周烨说。 周烨也严肃地看着他：“嗯，怪我。” “你也觉得是吧！”姜泉希顺杆爬。 “是啊是啊，”周烨看他紧张得脸红扑扑的，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十分可爱可口的模样。不由心动地伸手搂住他的腰，凑过去说，“我怎么会让你来厨房呢，我应该直接把你扔在床上！” 说完，不等姜泉希反应过来，周烨的两只手拖住他的臀/瓣，将他抱在身上。 “上次答应我的事没忘吧？”周烨仰着脸，坏笑着他看。 姜泉希一下子就紧张了，他瞪大眼睛看着周烨，简直不敢相信事情竟然是这个走向。 “我……我……” 周烨把他放到洗手池坐着，然后不给他反悔的机会，含住他的唇，细密地亲吻。唇齿相依间，姜泉希渐渐被吻软了身体。 看着姜泉希染上一层薄红的脸，周烨在他耳边笑了一下，说： “亲你就乖了？待会儿干你的时候不是更乖？” 第46章 你爱我吧。 姜桌希在家就洗过了澡，身上穿着简单的长袖t恤和长裤。他被周烨抱到卧室的门上抵着，修长的双腿夹着对方的腰，臀部悬空，与周烨的胯部服帖地挤压在一起。 周烨一直在吻他，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力气，能-直抱着他。一开始亲吻很温柔，慢慢地舔他的唇角，鼻尖，眉心，随着肢体的交缠，体温渐渐升上来，周烨不甘心只亲他的唇，嘴唇从他的下颌往下，吻他的脖颈，锁骨。 姜桌希仰起头，手抓着周烨肩上的衣服，他闭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周烨的手贴在他的腰上，手从衣服下摆向上，一路摸到他的腰线上。 那种手指与皮肤接触的酥麻，让姜泉希忍不住挺起背，把腰送到周烨的手上。周烨看着他笑了一下，把他放下来，然后推倒在床上。 姜泉希的脚踩在地面上，才感觉到自己的腿有些软。他跌倒在床单上，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 身体好像被抽干了力气，被周烨亲吻和抚摸的快感从四肢百骸顺着神经末梢流淌到全身，让他的下边都有些起来了。 他喘息了几下，用准备起身，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按住，周烨亲了亲他的嘴角，身体压在他的身上。 姜泉希睁着跟看他，周烨看着他含着水光的眼睛，又感觉到他下体的情况，笑着低头亲他的眼睛，伸手给他脱衣服。 姜泉希现在脑子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到反抗什么的，周烨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尤其周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直白的渴望和情欲，旖旎得让他的皮肤都发麻，心脏好像一瞬间被人揪住。 这种自下而上的视角，让他的视野只有周烨的脸，好像全世界役了，他只有周烨。 等周烨脱掉他的衣服，他抬起手搂住周烨的脖子，小腿勾住周烨的腿，撒娇一般把脸埋在周烨的脖颈里。 “你多亲我几下，我有点害怕。” 害怕，却役有抗拒。周烨也能感觉到姜泉希对他的不设防，他想起姜泉希第二次喝醉，在汽车上一直拽着他要亲。 谁也没想到，他们后来真的可以肆无忌惮的抱在一起互相亲吻。 周烨柔下眉眼，俯下身含住他的下唇。卧室的灯还亮着，光线被周烨的脊背遮住，姜泉希躺在周烨身下的阴影中，嘴巴被迫张开，被周烨的舌尖探进的口腔内，勾着他的舌头甜腻地舔舐。 周烨口中呼出的热气，近在咫尺的眼神，不时在他的耳边说话哄他，一切的一切像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姜泉希的灵魂都笼罩起来。 他无处可逃，也不想逃。 姜泉希迷茫地半睁着眼睛，看着周烨额上透明的汗珠流淌下来。他心想，周烨这样真性感。 他好想要他。 他要周烨成为他的人。 他的面色潮/红，眼睫上沾着生理眼泪，乌压压的睫毛密密地低垂下来，十分煽情而脆弱，看得周烨更想狠狠欺/负他。 看他哭出来。 他本来也爱哭。周烨心想。 “别怕，都交给我。”周烨在他耳边说。 姜泉希听到他这么说，才堪堪睁眼开看他，但在这时，周烨的手指一寸一寸地捅进去，越来越保，深到他心慌。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周烨手指的指节长度，非常鲜明的侵入感，那手指摸着摸着就摸到他的敏感点。姜泉希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断发烫，汗水从毛孔里溢出来，他浑身汗津津的，这么一摸，他感觉自己都哆嗦了一下，腿软得不可思议，刚刚还能夹住周烨的腰，现在只想塌下来，被周烨的肩膀更下的压下来。 他们靠得太近了，姜泉希感觉自己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的后穴吃周烨手指的画面，还有周烨视奸他后穴的眼睛，太耻了。 姜泉希动不了手，又夹不紧腿，无计可施，只能把脸歪到-边，藏在枕头里。 周烨看到他的动作十分好笑，这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卖萌。 他松开姜泉希的手，只抬着一条腿在肩膀上，手指从后穴里退来，换成自己的性器。 硬烫的阴茎抵在湿漉漉烫着水的穴口上，原本浅肉色的穴肉被玩得艳红，随着呼吸翕张着小嘴，好像要迫不及待吞下这粗硬的东西。 “泉希，看着我。”周烨掰正泉希的脸，迫使他睁开眼晴。 姜泉希颤着眼睫睁开眼，他一睁眼，就看到周烨阴茎贴在他的下面，又长又硬的东西操入他的后穴， 比起手指进入的感觉，粗长的性器捅得更深，已经进去老长一戴，还要往里面进。姜泉希受不住的抓住周烨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指甲深陷进皮肤里，留下一道道红色的印迹。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叫周烨的名字，一遍一遍求着周烨，好像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让他感觉到安全，他都忘了，这种疼痛和不安就是周烨给他的。 “疼不疼？”周烨亲他的眼睛，又含住他的嘴唇， 脸贴着脸问他。 姜泉希也不知道，他喘着粗气被强烈嵌入身体的感觉还在继续，一开始还很疼，又酸又涨，小腹好像有一根筋被人扯住，沉甸甸的，但是抽搐还没完全，周烨卡在一半，不动了。 穴内不知羞耻地紧紧箍住那根硬热的东西，慢慢的蠕动，姜泉希感觉自己被那根东西磨得魂都快没了。 上面的一条条青筋脉动都那么清晰，姜泉希良微微睁开眼睛，摇摇头，他的脸上全是汗和泪，十分狼狈。 但是这又是谁也看不到的姜泉希的另一面，只属干周烨的一面 周烨感觉到自己也忍不下去了，他凝视着姜泉希潮湿的眼晴，目光微暗，低下头深深吻住那张半开的红润嘴唇，说了一声，乖。然后就用手掐住姜泉希的腿根，把硬得发痛的性器狠狠往里捅进去。 姜泉希穴肉比它的主人要真诚得多，一进去就被一-层层的裹着，整根性器都被好好照顾到。他缓缓抽动两下，姜泉希就被顶得开始冒汗，被他吻住的嘴唇都没了意识，呻吟被压在喉咙里。 “周烨、周……嗯……”姜泉希又被更深的顶了一下，控制不住的叫了出来，还没叫完，又被周烨咬住嘴唇，所有声音都被吃了回去。 他叫也没法叫，躲也没法躲，周烨抓住他的脚踝，一下一下凿进穴肉里的快感，让他的眼睛渐渐充满眼泪。 他感到有些委屈，可是尾椎骨接连着神经末梢的快感却让他瘫软在床单上，穴里舒服的要命，这会儿他也不知道是想要周烨快一点，还是温柔一点。 周烨看他哭得一塌糊涂，到底心疼了，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面对面和他接吻。 “还疼？”周烨哄他。 坐姿捅入的角度，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入。 姜泉希搂着周烨的肩膀，整个人脱力般的伏在他身上。他听见周烨的问话，只觉得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可恶，这种时候还问这种问题，还是不是男人。 他把脸贴在周烨的脖子上，然后抬起下巴咬周烨的耳朵，喘着气哑声说:“你别废话，要动就动。” 简直找死。 周烨握住姜泉希的胯骨，整根性器捅进捅出，每次插入都末根而入，敏感娇嫩的穴口被饱满的囊袋啪啪啪接连的拍打着，一会儿就红得滴血。 穴肉彻底被操开，狼藉的汁水从穴口淋漓的流出来。 快感太强烈，姜泉希的眼泪一直流下来，他的腰受不住力塌下来，被周烨提着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两人滚烫的皮肤相贴，周烨还不嫌够一样，低下头去舔咬姜泉希因为刺激站起来的乳尖。豆大的乳粒被周烨含在嘴里,湿热的舌头滑过他的乳尖，一会儿亲不够似的，啃咬一圈的乳晕，在上面留下深深浅浅的牙印，让两个小小的乳粒肿胀通红，涨大一圈。 姜泉希被他搞得腰酸得不行，后穴一阵阵的抽搐紧缩，夹得周烨忍不住闷哼一声 。 “周烨、”姜泉希迷迷糊糊地呢喃，他半睁着粘着泪珠的沉重睫毛，着迷一样看着周烨，“我喜欢你，很喜欢。”他说，想抬起脸去亲周烨的下巴。 周烨知道他想要射了，但是这话他很爱听，他捞着姜泉希的腰，然后把他放回床单上，自己压上去，密密麻麻的亲姜泉希的脸。 “我也喜欢你，很喜欢，”他拉住姜泉希的手伸到两人交合的地方，让他摸一摸他自己流出来的水，“真想把你吃到肚子里。” 姜泉希一听笑起来，他抱住周烨的脖子，把身体敞开，看着周烨的眼睛道:“射进来，我想你。” 可能不止是喜欢，比喜欢更深一点，我爱你。 想要你完整的进入我的身体。 想要看你高潮的表情。 周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额上的汗珠从眉毛滴下来，落到他的睫毛上消失不见，然后周烨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嘴唇贴上来不管不顾地亲他。 两人下体皮肉碰撞的啪啪啪声在房间里越来越响，最后姜泉希感觉到自己的性器跳动着，后穴也痉挛地紧缩在一起，滚烫的热潮让他头脑一阵阵眩晕，轰隆隆的耳鸣并着失聪，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 周烨抱着他，捋开他乱糟糟的额发，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喜欢吗？” 姜泉希现在一点力气都没了，他从没这么爽过，身体好像被碾过一遍，但是那么满足。 他的身体紧紧贴着周烨的，微微喘着气，缓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和周烨交换了一个缠/绵的吻，分开的时候，他看着周烨的眼睛道： “你爱我吧。” “嗯？” 不等周烨说话，姜泉希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把额头贴在自己的手背上，也闭上眼睛道： “如果你爱我，我也爱你，以后也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这么傻的话，周烨还是忍不住笑起来，他拉下姜泉希的手，把姜泉希抱到自己身上，让他亲密和自己贴着身体。 他把姜泉希的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口，手指温柔地梳理他汗/湿的发尾，慢慢道：“如果不爱你，我怎么会和你做。” 虽然是姜泉希先喜欢的自己，但是周烨心想，先爱上的，却是自己。 那么心甘情愿，理智也没办法阻止。 是姜泉希先把他套住了。 现在这个小傻瓜也知道说，以后只爱你一个人的话，也不算吃亏了。 他们互相套牢。 第47章 你主动点。 姜泉希是被热醒的。睁开眼，室内的光线暗虚虚的，窗外的天光被白色窗帘稀释进来，轻飘飘的覆盖在房间内，所有的东西都像沉浸在河底，偶尔闪过一两道白光，像是游过的热带鱼。 他看着白色的天花板和窗户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睡在周烨的怀里。周烨平躺着睡觉，半边脸陷在枕头里，他的头发从额头塌下来，遮住了一边的眉毛。 姜泉希在这片黯淡的光线里打量着周烨的五官，浓黑的眉毛，静静垂落的睫毛，笔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轮廓有一种异常的硬朗，没有睁开眼后，那种带着笑意的柔和。 大概这就是周烨本来的样子。 姜泉希看着看着，想起周烨昨晚做//爱时垂着眼睛看着他的眼神，也是这样淡淡的，眼神说不出的锋利还是克制，看着就让他的心揪起来，腿不自觉的发软。他侧过脸，和周烨的脸面对着面，他睁大眼睛去看周烨的脸，想看看他到底有没有感觉。 周烨不习惯被人如此注视，也许是本能，没过一会儿，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 姜泉希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两人热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周烨看到姜泉希这么精神，笑着伸手把他拉到怀里，紧紧搂着。自己伸长胳膊，去勾床头柜上的电子钟。 才五点半，时间还早。 昨晚回来得迟，又和姜泉希做了一次，洗完澡就睡了。 难得姜泉希恢复的倒快。 周烨放下电子钟，躺回床上。 “不困？”周烨说。 姜泉希把下巴抵在周烨的颈窝，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有点困，但是又睡不着。” 说话的声音闷闷的，还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嘶哑，那是昨晚喊多了的锅。 周烨觉得姜泉希估计是时差还没倒回来，他摸了一把姜泉希乱乱的头发，躺着没说话。他不比姜泉希，连续加班熬夜，还是非常缺觉的。 姜泉希在他身上靠了一会儿，发现周烨又要有睡着的趋势。有些挑衅地伸手向下摸了摸周烨的肚子。他们昨晚做得姿势没换多少，主要是姜泉希顶不住，周烨一个姿势做十几分钟，姜泉希就喘/得/像脱水的鱼，他抓着周烨的手臂，发出煽/情的呻/吟和央求，任谁都很难拒绝。 周烨感觉到姜泉希的手在他的肚子上摸了一会儿，然后又去研究他的人鱼线，接着还要往下。不仅是他的手，他的脚也勾住周烨的小腿，嘴唇从周烨的脖颈开始一点一点往上舔。 洗过澡的皮肤上有清爽的沐浴露味道，他和周烨昨晚用的是一个牌子，现在彼此身上都是一种味道。 姜泉希亲到最后，周烨还是无动于衷，他微微喘着气，有些急切地去寻周烨的唇，手伸进周烨的睡裤里。 周烨被他这样诱惑，饶是死人也该醒了。他伸出手捞起姜泉希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会儿，才把姜泉希抱到自己身上，然后抬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身上的姜泉希，眼睛带着一点笑意的说：“想要？” 姜泉希不理他，一只手撑着周烨结实的腹肌，一只手去揉周烨已经有些起来的东西。 男人嘛，其实欲/望都比较赤/裸，很好被拿捏。 似乎自觉抓住周烨的弱点，姜泉希抬着下巴，俯视着周烨，说：“你自己还不是起来了。”神色竟然有些得意。 周烨靠着枕头看着他，手在姜泉希的脖颈上温柔地摸了一会儿，然后手指向上贴在他的耳根，摩挲了一会儿，又挠了挠他的下巴，说：“那这次，你主动点。” 姜泉希听到他这句话，瞬间脸就红了，然而身体却控制不住的热起来。 没等他说什么，周烨又把抽屉里的润滑剂拿给他，姜泉希这次觉得自己的脖子都红了。 他们在早上又做了一次，这一次时间足够，又非常温柔。两人缩在被子里面，细密的亲吻，每一次进入都像是要把人的灵魂都拽下去，身上的汗湿了一遍又一遍，做到最后，根本不知道今夕何夕。姜泉希觉得这一次比昨晚还要很让人沉迷。 早上周烨走得时候，姜泉希都没有睡醒。他一直睡到天光大亮，被助理的电话叫醒。 他在被子里挣扎了好一会儿，才迷糊地从被子里爬出来。身上已经被清理干净，换了新的睡衣，这一套肯定又是周烨妈妈//批发的，款式大同小异。 等下次周烨和他一起住，他就来给周烨置办衣服，哼哼，再也不要穿妈妈挑的衣服了！ 正要叫周烨，才发现床头柜他的手机上贴着一张淡蓝色的便利贴。 “睡醒了，就去吃点东西。我下班就回来了。” 周烨的字跟他的人一样端正，非常好看。《飓风眼》的专辑名字的字体，就是用的周烨的。这是他的一点私心，不知道周烨有没有发现。 应该是有发现的，不然也不会由专辑猜到那么多。 手机还在执着的响着，姜泉希把便利贴撕下来放到手上，一边接起电话。 “喂？” “嗯，我晚上回去。” “我知道，好好，我保证不出门！行了吧！” “嗯嗯，他不在家，你们可以过来。” “……呃，别想那么多糟糕的东西好吧？随时都可以过来！” 姜泉希把电话挂断，又把跌回床里。晚上睡觉，还显得狭窄的双人床，一个人躺着又觉得空了。他在被子里翻滚两下，扑到周烨的一边，才安静下来，打开手机给周烨发了一条微信： “早安，我已经醒啦。” 那边周烨没有回应，姜泉希现在已经不介意了，他发完，才觉得自己早上起床的程序算是做完整。 去卫生间准备洗漱，发现在洗手台的镜子上还贴着一张便利贴。 “宝贝，早安^ ^” 姜泉希一下子愣住了，没想到周烨会玩这种老掉牙的浪漫，还叫宝贝，真是—— 姜泉希红着耳尖，把便利贴揭下来，心说，笑屁啊。 却没有发现，镜子里他低下头研究便利贴的自己，脸上早就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第48章 只不过是姜泉希一句话的事。 武昌杰敲门，是姜泉希开的门。他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扣子都好好扣起来，衣服下摆也塞进裤子里，看起来竟然有些大几岁的模样。 他的视线在姜泉希领口处游移了一下，看起来不太过分，知道不要在明显裸露的皮肤上留下痕迹。 这个周烨真是做什么都很靠谱，武昌杰心里感慨。 “阿杰，你来啦。”姜泉希含糊地说，他开门后，就往家里走，很随意的样子，比自己在家里还自在。 “小赵，小萧你们找地方坐吧。”姜泉希带他们坐在客厅。 两个拎着东西的助理闻言都向姜泉希道谢，这是他们第二次到这个房子来，基本的构造差不多都清楚。 不过，到底是私人空间，又是姜泉希的私下情人的房子，为了避免看到一些不该看的画面，都没有四处乱走，好好坐在沙发上。 武昌杰观察了一下周烨的房子，大体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是姜泉希随手乱丢东西的习惯都没有丢。 上次在国外做活动，一时兴起买的袖口，平时戴的手表，手机的充电线，甚至连不抽烟的他还买了一只打火机，想也知道是给谁买的。 “……这么说，周检察官同意搬到你那儿去了？”武昌杰有些意外地说。 他还以为比较费劲呢，没想到只不过是姜泉希一句话的事。 姜泉希给他们去冰箱拿饮料，忙得不亦乐乎，笑嘻嘻地说：“嗯，今晚他回来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晚上就过去。” 武昌杰看了看他的表情，微微点头：“搬过去好，也不用我们来来回回地跑了。” 姜泉希给自己开了一瓶矿泉水，在武昌杰面前，他面子工程一向做得好，“我觉得还行，就是这边不好停车，好几次我都差点被人认出来，忒危险，还好我躲得快。” 姜泉希的脸比他的歌还有辨识度，毕竟是红了快十年的当红歌手，大众层面拥有广泛的知名度，想要不认识都难。对许多新出道的新生代歌手来说，想要一首能出圈的歌都难，姜泉希却不用担心的这个问题。 “那用不用帮忙？”武昌杰喝了一口姜泉希给他递的芒果汁。 太甜了。武昌杰皱皱眉，抬头看见姜泉希拿得是矿泉水，又心安了一些。 之前跟周烨闹别扭的时候，姜泉希的体型保持得很好，他很满意。不过恋爱使人发胖，他可不想面对这么严峻的问题。 这么一想，武昌杰非常头痛，平时对付姜泉希一个人就够心烦的了，现在还有个得力的帮手，真是一想就撂挑子不干。 “不用吧，”姜泉希无聊，用遥控打开了电视，打开的频道正好在播电视剧，这个时期，主流剧风靡各大电视台，一打开满屏的穿着中山装的男男女女，“今天要谈什么？小赵，你把行程表读一遍给我听听。” “接下来没什么行程，有个歌唱比赛的栏目组希望你可以过去当个踢馆嘉宾。”武昌杰先替小赵说了。 “啊？请我踢馆？”姜泉希的目光终于从无聊的电视剧里收回来。 武昌杰看了一眼小赵，小赵马上伶俐地把一本杂志拿出来。武昌杰接过来，递给姜泉希：“你看看。” “华语乐坛继姜泉希之后的第一人？！出道专辑首周大卖十万张！” 十万张，那是挺厉害的。 普通歌手，没有爱豆那么多流量，粉丝愿意赔钱几百张几百张的买，都是靠路人听众，一张一张攒。 这个新人有点意思。 姜泉希往下看，杂志内页大肆开始撰写这个新生代歌手的履历，吹嘘他的歌曲曲风有划时代的作用，把他比作姜泉希第二，也许三五年后，姜泉希就要成为过去式了。 以姜泉希如今的地位，这家杂志敢这么替这个新人歌手说话，可想而知不是团队花了大价钱钱，就是杂志社跟姜泉希有私仇。 “又是《星周刊》？”姜泉希把杂志扔到玻璃桌上，有些无语。 新人歌手而已，动不动划时代，吹得也太过了。 “除了他家，也没有人更恨你了。”武昌杰把杂志拿过来，仔细看了看内页的彩照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小年轻。 “不觉得他有些眼熟吗？”武昌杰说。 “啊？”姜泉希愣了一下，他瞥了一眼那个新人歌手的脸，又无趣地转回去，“我又没听过他的歌，我怎么知道。” “不是曲风。”武昌杰用手指指了指彩色硬照上的脸，“他的发型，衣服，还有眼神，表情，很像你。” “有吗有吗有吗？”姜泉希吃了一惊，他拿回杂志翻了几页，仔细看了看，最后不得不说，武昌杰说得有些道理。 “他的团队没必要吧？如果真的首专那么出色，完全可以走自己的风格，跟风我？”姜泉希颇为无语地回想了自己的出道生涯，“我首专销量是后来发迹的，真要和他比，其实也比不过。” 武昌杰听他如此谦虚，笑了笑，把杂志合上，“栏目组请你过去，就是要和他同台竞技，炒一炒话题。” “你的意思是？”姜泉希本来不想去参加什么劳什子的歌唱比赛嘉宾，他本来就是现在乐坛的顶流，跟谁比？怎么比都是自降身价，“我要去了，你可别说我不让下不了台。” 武昌杰还不了解他，他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道：“这一次比较特殊，他们的通稿已经刷得人尽皆知，又一定要借你的名字上位，不给点颜色给他们看看，还以为娱乐圈是这么好混的。” 武昌杰也不是每个想拉扯姜泉希博出位的人都会给眼神，谁叫这个新人的团队手段太蛮横，真要忍气吞声，不知道还以为姜泉希可以随便攀扯，以后还没完没了了。 “再说，你不是很无聊吗？不如多做点事，这家栏目给你的合约很大方，他们的电视台一直屈居二线，今年看来想和另一家好好扳手腕，应该不会让场面太难看。”武昌杰说。 “我哪儿无聊了，很多事好不好？我晚上就要帮我对象搬家呢！”姜泉希不满的大叫。 武昌杰被他噎了一下，合着您老就听了我前一句话，后半截都是对牛弹琴，白浪费感情了。 “你真以为你主业是谈恋爱，副业才是歌手？”武昌杰嘲讽他。 姜泉希一看他要发火，马上态度端正起来：“去就去吧，不就是踢馆嘛，保证漂亮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人家踩着你的脸上位，你都不还击？” “哎哟卧槽，阿杰你别刺激我，我最近心情好，不轻易动气！”姜泉希跳脚。 武昌杰交代完事，起身让两个助理把姜泉希收拾好，“出去亮亮相，过一会儿再送你回来，不耽误谈恋爱。” 嫉妒！绝对嫉妒！单身狗的嫉妒最可怕了！ 姜泉希腹诽，他在武昌杰身后及牙咧嘴地做鬼脸，等武昌杰回头一看，他又一秒变脸，武昌杰对他摇摇头，“待会儿记得装得像一点。” 果然，武昌杰履行诺言，把他带出去见了几个圈内朋友，然后出来的时候，在停车场被狗仔拍到。 狗仔早早接到消息，蹲守的人还不少。 姜泉希一露脸，立刻一涌而上，长枪短炮对着姜泉希的脸，光线不好的停车场，一时间恍若白昼。 “泉希！泉希！我是旧浪娱乐的记者，请问你对最近歌手毛栗对你发出的挑战怎么看？” “泉希，请留步，就一个问题！最近有流言说你很不满毛栗对你的发言，私下对朋友说他不尊重乐坛前辈，太狂妄，是不是真的？” “姜泉希！我是《星周刊》的记者，毛栗说你不敢去参加大音乐家的邀请，是因为惧怕他这个人气爆棚的新人王，你是怎么想的呢？你是真的怕了吗？” 星周刊。 姜泉希脚步一停，他回头隔着保镖的身体在身后一众记者里好好寻找到了写着星周刊的录音笔。 是个三十来岁的精瘦的男子，戴着平光眼镜，见到姜泉希的视线望过来，眼神立刻狂热起来，拼命的想突破同行，扑到姜泉希面前。 “姜泉希你敢接受毛栗的挑战吗？”这个记者大声说道。 保镖表情紧张，一直伸手推着记者的身体，姜泉希等这个记者说完，才双手插着口袋，抬起下巴，露出疑惑地神色道： “毛栗是谁？他很有名吗？” “毛栗是最近很火的新人王。” 姜泉希听了哦了一声，然后像是想到什么，歪头去看边上离自己最近的记者，说： “你还记去年的新人王是谁吗？” “呃……是……是……”这个记者显然记性不佳，竟然想了一会儿都没想出来名字。 姜泉希要的就是效果，他不再多问，对着星周刊的记者道： “你呢，你还记得吗？” 星周刊的记者满脑子充斥着采访到姜泉希的兴奋中，被他这么一打断，脑子一瞬间都转不过弯，同行在旁边看他傻愣愣的，一个劲儿的给他提醒。 结果他还没听清楚，姜泉希潇洒地转身离开了。 记者们只听到他对身边的助理道：“这个星周刊记者一口一个人新人王，结果连上一年的新人王是谁都不记得了，水平也太业余了。” 呵，还真是姜泉希敢说出的话！ 留在原地的星周刊的记者脸色涨得一阵青一阵白，同行都追着姜泉希跑过去，没过去的都在拿眼偷看星周刊的记者，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也有那脑子灵活的，转头去采访他，问他对姜泉希这一番话有什么看法？ 他有什么看法？ 他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多听前辈的话，每天把姜泉希黑到死，以至于现在追悔莫及。 第49章 自投罗网。 “你在哪儿？”周烨发来消息问他。 姜泉希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快七点多了，立秋之后，天黑得快，他还以为才六点多，待在明亮的室内，很容易失去对时间的感知。 几个老师吃饭的时候，又不喜欢别人老看手机。走出酒店到停车场这段路，天黑路窄，又有埋伏的记者，更是需要小心一点。 他非常懊恼，他今天都想好了，要在家里等周烨回家，然后他陪周烨吃东西，吃完再一起收拾东西搬家。 “待会儿就回去，出来和几个老师一起吃饭，回去告诉你。”姜泉希打字回道。 那边周烨估计在等他的消息，秒回：“嗯。我买了大闸蟹，等你回来一起吃吧。” 大闸蟹，姜泉希这才意识到现在是鄱阳湖大闸蟹上市的日子。一想到味道甜美的蟹腿肉，姜泉希差点流口水。 他火速给周烨发了十几个流口水的微信自带表情：“等我一起吃！” “知道了。路上慢点，我不急。”周烨回道。 “我很急！”姜泉希说。 那边周烨看到回复，笑了一下，回道：“大闸蟹又不会跑，我拌点调料，你要什么口味的？” 姜泉希捏着手机，蹙眉仔细想了一下：“要一点点辣，要放点两勺醋，最好再来点沙茶酱、海鲜酱什么的。” “辣可以，醋也ok，其他的统统没有。”周烨冷酷回绝。 哼。这也没有，那个也没有，那你问我干什么。姜泉希不忿：“你可以出去买啊！没有调料，大闸蟹吃得不尽兴！” 你让人跑腿还有理了。周烨拿出两个料碟，眼皮都不抬地打字道：“也没有几只，就是吃个味道，螃蟹晚上吃多了闹肚子。” “我不怕！”姜泉希十分执着。 你不怕，我怕。周烨觉得在厨房打字不方便，他问：“你那边能接电话吗？” 姜泉希抬起头左右看看，武昌杰坐在副驾拿着一沓a4纸翻来看去，带来的两个助理坐在对面，几个保镖坐在另一辆车里。 小赵察觉到姜泉希的视线，抬起眼睛看过来，姜泉希朝他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嘘”的手势。 小赵心领神会，重新低下头去，假装自己不存在。 姜泉希满意地跑到后座，挤到窗边道，给周烨打电话。 “喂？” 姜泉希听到周烨的声音，心突然觉得像是被一只猫爪挠了一下，他眨眨眼睛道：“我在，嗯，还在车上，大概还要十几分钟才能回去。你那个地方，一到这个点就大堵车。” 周烨开了免提，隔了一点距离，声音传过来有些远，“现在哪个地方不堵？就算在市郊住，十字路口也会堵的。” “是吗？我那边就不堵。”姜泉希道。 你那边占地面积大，附近又是环城公园，住户非富即贵，当然很少会堵。周烨笑笑，理解他常年不与群众接触，不了解民间疾苦，语气平和地说：“但是人也不可能永远不出家门对吧。” “那倒是，我其实在家里住得时间很少，跟酒店倒是熟得很，好几家都跟我有长期合作，哎，我去酒店才有像回家的感觉。”姜泉希说。 这么说就有一点可怜了，周烨想去摸摸他的脸。他去洗手池把手洗干净，然后拿起手机关了免提道：“那你现在不是回家？” 哎哟喂，好肉麻。姜泉希不是很受得了周烨突然肉麻，早上就算了，纸条嘛，没有声音贴着声音，面对面那种冲击感。 “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周烨又说了一句。 他这一句一句像是要把每个字都从姜泉希的心脏碾过去，姜泉希头靠着车窗的玻璃，目光看着高架桥下的万家灯火。 那么多灯火，现在终于有一盏是为我点亮的了。 姜泉希的脸上忍不住有了笑意，是有过比较苦的日子，也有孤独无法排泄的时候，但是这一刻，这些东西都仿佛离他非常遥远。 “不会让你等多久的。”姜泉希回道。 怎么会让周烨等久呢，他的心没有那么硬，一直都没有那么硬，周烨只要给他一点点刺激，实际上他就会扛不住。 周烨知道他的意思，难得姜泉希平常有点甜言蜜语，他这个人在没有把话说来的时候，跟你嘻嘻哈哈，搂搂抱抱都坦荡无比。真在一起了，反而脸皮比谁都薄，稍微一点情话，就要受不住，伸爪子就要挠你。 “我知道。”周烨笑着说，不敢再乱撩他，回道正经话题道：“到哪儿？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唉？我看看，要到了，我直接上去吧，你来接的话，阿杰肯定要找你聊两句，他那个人你也知道，聊着聊着就要上桌……”姜泉希对着电话叽叽咕咕，说着武昌杰的坏话，车厢内就他一个人躲在角落和对象讲悄悄话，声音很清晰的传到副驾。 武昌杰翻阅合同的手指一顿，目光不由从倒后镜瞥向后座，冷冷道：“出息。” 小赵也听到姜泉希的话，憋笑憋得难受，一直捂着肚子低着头拼命忍着。 听到武昌杰的话，姜泉希尴尬地直起背，头从前座的座位上偷偷伸出去，只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武昌杰。 “呵呵，阿杰你都听到了，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你要是想吃大闸蟹，我明天给你订个十七八个，让你吃得想吐，就是今晚，嗯，我——”姜泉希绞尽脑汁，努力想着委婉的措辞，虽然他现在的措辞已经非常不委婉了。 武昌杰头也不回地对他摆手，“消停点吧，我是要找周检察官谈谈，但是也不用很急，你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他。”他可不想在线吃狗粮，就算真要吃，也让他挑个合适的时间吧。 “哦。” “哦什么哦，别见了人的面就忘了问。”武昌杰提醒道。 这种事还真有可能发生，姜泉希不敢真的保证，佯装认真点头，又把头缩回去。 电话里，周烨都听到了他们说的，“告诉他明天我就有时间，就在你家吧。” “啊？明天？”姜泉希惊讶，还以为他要和周烨在家鬼混一天，谁想周烨根本没这个打算，他大吃一惊。 周烨不晓得他脑内的那些花花肠子，说：“嗯，明天休息，正好有空。” 休息不能陪我吗？干嘛要去应酬别人。姜泉希心想。 这个时候武昌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狠心的划到外人的行列。 “一定要明天吗？”姜泉希还想劝劝他。 周烨挑起眉毛，心里琢磨了一遍他的语气，不由笑开了，早知道你忍不住。 “嗯，你明天有事？”他故作正经。 “呃……没有……”都给你空出来，结果你还这么没眼色，还是聪明人呢。姜泉希的耳朵都趴了下去。 周烨这才对电话道：“是不是想我了。” “嗯。”姜泉希垂下眼睫，有些郁闷说：“你怎么不想我？” “我还不够想你？”周烨说，“看来昨晚我还不够努力，没让你感受到。” 什么人啊这是，突然不正经。 姜泉希的脸上有些热，他有些刻意地用手摸了摸脸颊，道：“随便你说吧，我要下车了！限你三分钟下来！” 刚刚还不要接，现在就变了态度。周烨笑着挂断电话。 下楼的时候，他想，也只有姜泉希能让他这么没有原则了。 心甘情愿的被俘虏。 自投罗网。 以后的话，他在楼下看到姜泉希从半开的车窗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他笑了起来。 以后，他也会一直这么心甘情愿吧。 毕竟这世上，只有一个姜泉希，他的姜泉希，他的大宝贝。 第50章 幸亏我能养得起你。 姜泉希看到周烨的身影从地下车库微黯的光线里慢慢显现出来，就从车里跳出来。一年四季不见天日的负二层，气味并不好闻，电灯泡因为长久暴露在外面，蒙了一层粉尘，光线愈加的黯淡。 姜泉希扑到周烨面前，周烨一把按住他，手指在姜泉希的肩膀上捏了捏，目光越过他，看向还在车内，没有离开的武昌杰。 “武先生。”周烨笑着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武昌杰跟周烨真正见面的机会不多，但是也是熟人了，便从车上下来，走过去说：“别叫的那么生疏，跟着泉希加我阿杰吧。我跟你岁数差不多，不占你的便宜。” 那还挺年轻的，能在娱乐圈那么快站稳脚跟，是个厉害角色吧。周烨跟姜泉希站在一起，笑着道： “那行，你也叫我的名字吧，一起上去吃个饭？” 都跟你说了，不要跟阿杰多说话。姜泉希用手肘戳了戳周烨的腰，扭头对着武昌杰做口型： “阿杰你说你吃过了！” 我晚上就喝了点水而已好吗？武昌杰不想理这个小混蛋，对着周烨道：“不了，来的时候就和人吃过了。泉希，你也吃了不少，晚上注意点，下周我带你去做体检，明白了？”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讨厌！姜泉希不满地瞪武昌杰，武昌杰才不怕他的目光，如常的和周烨寒暄了两句，才走了。 姜泉希挤在周烨身边，絮絮叨叨说：“我真是不理解他，我又不是女明星，要管理身材，又不去演戏，保护嗓子就好了嘛，歌迷又不是因为你长得帅就去听你的歌。要是卖唱片就靠着一张脸，那我早就独霸歌坛了好吗？！” 这口气，周烨牵着他的手，慢悠悠说：“吹牛悠着点啊。” 嗯？我长得帅还有异议吗？姜泉希立刻用手指掐周烨的手心，威胁道：“你、说、什、么？想、好、了、就、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没有没有，我是说你非常帅，已经帅出了另一个层面，但是毕竟这件事我知道，你知道，所以低调点，财不露富这个道理你知道的吧？” 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姜泉希觉得周烨在忽悠他，但是他没有证据。姜泉希立刻瞪圆了眼睛，炯炯地看着周烨的脸。 周烨觉得这样非常可爱，他在车库四面看了看，避开了摄像头，把姜泉希拉到圆柱的阴暗面，在他红润的嘴唇上吻了一下。 等周烨再把他拉了出来，姜泉希乖了不少，目光一会儿瞥过来看周烨一一下，一会儿又移开再瞥回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周烨被看他的压力好大，凑过去问他：“看什么？嗯？还要我再亲一下？” 什么鬼啊。姜泉希躲开脸，看着电梯的箱壁说，“你好警觉啊，我们在一起这段时间，都没有拍到。我还以为是阿杰私下解决掉的呢，没想到是真的没有被看到。” 啊，原来在想这个？ 周烨笑了，他把姜泉希拉过来一点，对着他的脸道：“侦查和反侦察，我也学过的好吧？记者又不是专业人士，也许正好不如我呢？” 专业人士了不起哦。姜泉希觉得这个解释还蛮合理的，他对镜头也挺敏感，但是还是免不了，被高倍率的摄像机偷拍到。 有一次，他在二十多楼高的酒店和人吃饭，都被爆了出来。 这也养成他不靠窗走动，习惯性拉窗帘的习惯。 “那要是被拍到怎么办？”姜泉希挺担心的，他在出了电梯，没有顾虑之后，把身体挤进周烨的怀里，抱着他的腰说：“我是没事，就怕影响你的工作。” 这话听得周烨心里柔软一片，他还以为在音乐和自己之间，姜泉希会更看重音乐。 毕竟音乐才是姜泉希的安身立命之本，陪伴他走过那么多年的东西。是灵魂所在。 现在姜泉希选择他，他不可能不感动。 周烨甚至有些心疼姜泉希，选择自己，于他来说，并无益处。但是人海茫茫，那么多人，那么多男男女女，他还是选择了自己。 这怎能不是一个充满勇气的决定。 他感谢姜泉希的勇气。 他也想对得起姜泉希的选择。 周烨抱紧他，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低声道：“还怕我没饭吃？工作固然重要，但是并不是生命的必需品。如果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会主动辞职的。你忘了，原凡的律所不是一直在努力挖墙脚？” 公职都是这样的，私生活关系着以后的仕途。周烨这样的更是如此，多的是看不惯他的人，还有觉得挡道的。 一旦和姜泉希的关系曝光，全国皆知，不用别人动手，他自己都没了退路。 “可是我不想你辞职，我知道你很喜欢这份工作，我不想你放弃自己的理想。”姜泉希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闷闷地说。 周烨用手摸他发梢下的脖子，手臂紧了紧，道：“可是我更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哎，你这样说，我压力好大，幸亏我能养得起你。”姜泉希抬起头，笑嘻嘻的说道，眼睛亮亮的。 是啊，周烨知道他心里再无疑虑，自己也放了心，牵着他的手，带他回家，“要是我们都丢了工作，起码不用担心温饱问题，比起全国大部分人，已经过得很不错了。” “嗯，我以后也要多听阿杰的话，多赚钱。以前觉得应付媒体好烦，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问题许多无聊的问题，现在想想他们都是我的顾客，感觉就亲切多了。哎，周烨，这样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成家立业。” 这话说得真好听，周烨又想亲他了，他笑着看他一眼，看他邀功的小模样，心说现在去办了他，不知道今晚买的螃蟹是不是就白煮了。 不过，姜泉希一进门，根本就不在意他，直接冲进厨房，看看自己心爱的大闸蟹是不是已经下锅，煮好了。 “快，我们来吃螃蟹吧！你别老站在外面好不好，螃蟹冷了就不好吃了！” 周烨：“……” 提问，你处的对象十分没有生活情趣，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晚上他们一起饱餐一顿，姜泉希早把武昌杰的话抛之脑后，周烨是一向不管他这点的，他一直觉得姜泉希太瘦了，上镜是好看，可是不健康，一直想把他养胖一点。 反正他看得是真人，镜头里如何，是粉丝该操心的事。 吃完饭，周烨没有像姜泉希一样躺在沙发上，自己去收拾东西，姜泉希看他离开，就移步去了卧室，去卧室瘫着，看周烨收拾。 周烨收拾完，拉姜泉希去洗澡，姜泉希不想起来，他有点困了，翻个身，把自己的头往枕头里埋，励志把自己当成一只称职的鸵鸟。 “吃了就睡，不怪你的经纪人说你。”周烨说他。 姜泉希捂住耳朵，全当没听见，“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见，听不见……” “我三岁的小外甥就像你这样赖皮不洗澡的。”周烨拉他的手。 姜泉希随他拉，就不起来，还不耐烦地反驳道：“那你就把我当成你外甥嘛，我就睡一会儿起来洗。” “那怎么行？”周烨义正言辞地说，这下直接一直腿屈膝压在床单上，手从姜泉希的肚子下穿过去，直接弯腰把他从床上抱起来。 姜泉希乍一失重，原本来迷糊的脑袋就一下子清醒了。他下意识搂住周烨的脖子，头向外歪了歪，发现情况不对，声音迟疑地说：“……你、你要干嘛？” 周烨说：“我三岁小外甥赖皮，我都是直接上手的，不过，你是我对象，我下不了手，不打你。” “你怎么还打小孩？”姜泉希一惊，想不到周烨还有隐藏人设。 周烨忍住笑，低下头，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亲，带他去浴室，说：“待会儿，你就知道我怎么惩罚不乖的小孩，打都是轻的。” “……你、你别过来！” 晚上搬家活动告吹，两人终于渡过完整的一夜，周烨说是周日不用上班，但是早上八点多，单位有电话进来，他又不得不得起床。临走的时候他亲了亲还在睡的姜泉希，说今天就麻烦姜泉希把他的东西带过去，晚上他直接去他家，不回来了。 姜泉希舍不得他，拽着他衬衫的领子，跟他缠绵地亲了好久，才松开。 周烨走了之后，家里安静非常，姜泉希觉得少了个人，被窝都不暖了，睡意很快逝去，他下床，找衣服穿。 卧室门外，突然又传来脚步声，姜泉希一愣，心说，周烨的工作取消了？ 他拿着刚刚找到的t恤打开门走出去，没看到人就说：“周烨你怎么回——” 声音后半截直接落了空，姜泉希光着上半身愣在原地。 客厅站着一个正拎着超市塑料袋的妇人，这个妇人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衣服整洁舒适，也微微张着嘴看着姜泉希的装扮。 从自己儿子的卧室走出来，光裸着上身，上身还有一些**的痕迹，出来就叫自己儿子的名字，关系亲密。 “你是——”姜泉希和这位阿姨对立许久，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这位妇人的目光在他的锁骨上着重看了看，目光又越过他，看向卧室里的场景，然后脸色一变，把塑料袋放到餐厅的台子上，说： “我是周烨的妈妈。你是谁？” 第51章 其实我也没亏。 周烨的妈妈？？？ 卧槽？？？卧槽？？？？ 姜泉希张了张口，在阿姨露骨的眼神下，立刻溃败而逃。转身溜进卧室的房门，他背对着大门，关上门，靠着门板直吞口水。 “阿阿阿姨，你等我穿好衣服！”姜泉希呆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这么做显然不够礼貌，马上大声补上一句。 他急匆匆把衣服穿好，又走到镜子前，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企图把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整齐一点。 结果手脚不听使唤，越抓越乱，最后效果简直堪比狗啃一般。他看了好几眼，才放弃似地松开手，如同困兽一般在原地走了好几圈。 姜泉希，你可以的。姜泉希，你可以的。 一句话翻来覆去在心里默念了好几遍，他才鼓足勇气，转身站定，对着房门深吸一口气，面色严肃地大步超前走去。 姜泉希走出去的时候，在客厅看到了在拨电话的周妈妈。周妈妈看到他穿着整齐地走出来，才点点头，又把注意力放到手机上。 “喂？是周烨？”周妈妈说，那边似乎回了话来，周妈妈的脾气便掩饰不住地开始提高声音道： “上班？你大周日上什么班？你跟我说，你最近在做什么？为什么家里有个没穿衣服的男孩子，啊？” 周妈妈顿了顿，等电话那头说完，她的越加生气，对着电话怒道：“你好好的姑娘家不要，去搞人家小男孩，我看你别上班了，真是丢人！我们老周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伤风败俗、不要脸的，你要活活气死你亲妈啊。你不要解释了，我现在被你气得胸口疼。赶快回来，你要是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我让你爸把你的腿打断。” 周妈妈说完，动作犀利地把电话挂断。她在原地放好手机，然后转身去看姜泉希。 姜泉希被她刚刚一连串的不带歇气的骂周烨的话，弄得一脑门子汗，纯是紧张的。 还有，阿姨你这句“家里有个没穿衣服的男孩子”说得未免太有歧义，他穿了裤子好吗！ 周妈妈拿眼打量姜泉希，看了许久，也不知道看没看出眉目，总之姜泉希是被看得心里七上八下，手心全是冷汗。 “阿、阿姨……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姜泉希，是您儿子周烨的——”姜泉希卡顿了一下，确实周妈妈没有出现过大的情绪波动，才继续艰难地道：“男朋友！” 姜泉希说完，做好被周妈妈冲上来提着手袋就打的局面，他心里已经预演好了，他这张脸还要见人，护着这张脸就好，其他地方随便打，反正看周妈妈挺书香门第的气质，出手应该不至于多严重。 他想好了最坏的结局，毕竟，是个父母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被人拐跑的，还是被另一个男的。 结果，他说完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只感觉到身边的沙发坐垫凹陷下去，有人坐在了他的旁边。 “你说你叫姜泉希？”周妈妈问他，语气竟然很平和，没了和周烨说话时的怒气冲冲。 姜泉希睁开眼，侧脸看过去，周妈妈的目光温和，她的眼睛和周烨很像，不，应该说是周烨遗传自她的眼睛，想要释放善意的时候，都是这般温和无害。 姜泉希面对这双眼睛，心里对她的抗拒就没有了，他怎么会对和周烨如出一辙的眼睛心生抗拒呢。当然，紧张还是紧张的，周烨要是对他报以审视的目光，他也是心惊胆战的。 姜泉希点点头，说：“是的，阿姨。”非常乖巧的语气。 周妈妈看他像小奶狗一副想讨人喜欢的样子，心说，还怪可爱的，她儿子从小到大都没这么可爱过。 这么一想，她越发肯定自己儿子真是造孽， 把人家好好的孩子拐到了一条歪路上。 也不怪她这么想，自小到大，周烨都是有主意的。念书的时候不用操心，找工作的时候，他们操心不了，就是找对象上，磕磕绊绊，一直不顺利。 原来，他不是不想找，而是一直没找对性别。 周妈妈心里把所有可能性都过了一遍，又觉得面前这个小男孩，人长得不是一般的俊，跟个电影明星一样敞亮，气质又很好，眼神非常单纯，一看就是自己儿子占便宜的。 还是造孽啊，这个讨债鬼，年少没给他们添麻烦，年老还要让他们祸害人家男孩。 周妈妈笑着应了，说：“你今年多大了啊？”这可得问清楚。 这个姜泉希看着二十多，但是具体二十，还是二十二三，还有待追究。但一看就比自己儿子小就是。 周烨都要奔三的人了。 老牛吃嫩草，该！ “阿姨，我今年二十五了，属猪的。” 周妈妈一听，立刻瞪了瞪眼睛，不敢相信地又把他的脸看了一遍，“真的二十五了？”语气十分惊奇。 可别是看她在，故意报大的吧。她心想。 “真的真的。”姜泉希猛点头，岁数这种事网上一搜就有，他现在说谎了，以后还不是拆穿的份。 周妈妈默然无言片刻，又问：“那你是什么工作的啊？” 什么工作能让人像没长大的样子，周妈妈心中十分好奇，她身边那些个啃老族才有他这个气质，但是没有姜泉希那么有活力，眼神灵动。 “我是做音乐的，写写歌之类的。”姜泉希说，他已经发现周烨的妈妈全然不关注流行事物，从进屋到现在，都表现得对他全然的陌生。 周妈妈听他这么说，才恍然：“那就是做艺术的嘛，我说呢，难怪你看起来好像没长大一样。那你怎么和我们家周烨认识的？”说完，又非常八卦的凑过来，小声问：“你俩，是他追你，还是你追他的？我们家周烨那个性子，我们是知道得很，你老实跟我们说。” “呃……我们就是跟朋友一起吃饭认识的。”姜泉希被周妈妈这么热切的看着，顿时慌得手足无措，又听见阿姨问这么隐私的事，不敢不开口，又觉得分外不好意思，脸上微微发烫，只好低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的手指说：“我们是互相喜欢的，我主动的，但是是他先告的白。阿姨！” 姜泉希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周妈妈，语气非常郑重地说：“我和周烨是认真想在一起的，不是随便玩玩的，我们都知道在一起会遇到什么困难，也做好了迎接困难的准备。不管以后我们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们都会珍惜对方。” 周妈妈听得一怔，姜泉希说得认真，周妈妈看在眼里，笑着听他说完，眼里已经满眼是笑。 即使嘴里嫌弃自己的儿子，但是那都是她自小带大，一直孝顺优秀的儿子，怎能不喜欢？ 看着比周烨年纪小，又脸嫩的男生，一本正经地表示要珍惜周烨，会好好和他在一起，周妈妈有些触动。 她一直想让周烨找个人结婚，有人陪着，就不会寂寞。他是独生子，身边的亲戚颇多，但是表哥堂姐小时候亲密，岁数大了，渐渐都结婚生子，关系就远了，下了班，家里冷清清的，连个说话人都没有。 而他们年纪又渐渐大了，更是忧愁他以后没有相互扶持的人。 周烨自小独立，做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他们轻易劝不动他。在他面前拿出长辈的架子，他嘴上说得好，转身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样的儿子找的对象，应该是非常喜欢的了吧。 周妈妈笑着拉住姜泉希的手，说：“你是个好孩子，是个好孩子。” 姜泉希没想到周妈妈竟然这么好说话，他有些惊讶，觉得像是在做梦，周妈妈连一句重话都没有，比起他妈对扯着嗓子训斥的模样，周妈妈温柔得过分。 就是周烨，不高兴的时候，还要给他脸色看呢。 “呃……阿姨，您……您不生气我和周烨的事吗？”姜泉希抬起眼睛小心地问周妈妈。 周妈妈看他的模样，脸上一笑：“生你的气干嘛？真要生气，那也是我生他的气，跟你没关系，你是无辜的人。要是他不喜欢你，就不会让你住进家里，既然喜欢你，那我就找他算账，你别担心。” 姜泉希都要羡慕了，周妈妈这样开明又讲道理的妈妈到底从哪儿找的。 周妈妈又跟姜泉希聊了一会儿，把姜泉希的家庭情况都摸清楚了，又知道姜泉希没什么不良爱好，更是满意。 真是过日子也行，周妈妈心想，现在子女的生活，老一辈插手管的话，最后也肯定不欢而散。 不如开明一点。 周父周母都有自己的朋友圈子，又有积蓄，不靠子女养活，儿子过得开心，才是首选。 再说，姜泉希长成这般模样，周妈妈已经想着，以后带他去亲戚朋友面前转一圈，不知道要收到多少羡慕。 她那一圈里出众的后生里，没有一个比得上姜泉希的。 等周烨赶紧赶慢，匆匆把工作交差回到家，就看到自己的客厅没人。嗯，房间的物件摆放整齐，看起来两个人暂时还是言语间刀锋剑影，没有动上手。 周烨松了口气，他真怕他妈气到头上，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鉴于小时候，周妈妈勇斗二伯的光荣事迹，他一直觉得他妈不简单。 “妈？泉希？”周烨换好鞋，提高声音叫了一声。 “周烨，你回来啦？”姜泉希出来接他。 周烨看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有些惊讶，又上下打量了一番，人还是完好的，看来他妈年纪大了，脾气是真温柔下来，打算做个慈眉善目的主事家婆。 周烨准备伸手抱他，就在他伸出手的时候，周妈妈从厨房走出来，她看到周烨，二话没说，拎起锅铲就朝周烨打过去。 “你这个讨债鬼，你还知道回来！你看你做得混事，我今天好好替小希教训你！” “妈，我刚想你变温柔了呢，你怎么又二话不说就动手！你别打了，打到我骨头了，疼！妈！我错了！你都叫人小希了，你不是满意得很吗？怎么还要打我！？” “我是你妈，我还打不得你了？” “行，行，行，你慢着点，别闪着腰！哎哟，我怕了您了，我不动行了吧，我站在原地给你打。” 姜泉希第一次看到周烨狼狈的模样，在旁边看得眉开眼笑，等他笑完，才发现周烨在一旁怨念地看着他，他才赶紧端正态度，马上劝道：“阿姨，厨房的汤是不是要好了？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哦对对对，我的汤，就顾着教训你这个混小子，把我的汤都忘了！” 周妈妈回了厨房，姜泉希猫手猫脚准备跟着一起进去，结果走到半截，就被人伸出手臂捞到怀里来。 “学坏了啊？”周烨蹭他的脸。 姜泉希被他蹭得直笑，“阿姨跟我说了你好多糗事，哈哈哈，原来你也是从小孩子长大的，也会做错事，也会挨打。” 周烨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是姜泉希戴着滤镜看他，他并没有那么好，他抱着姜泉希，咬他的耳朵说：“刚刚不知道是谁，看我挨揍，还一旁看乐子，还笑。” “不是我。我没有看乐子！”姜泉希马上表忠心。 “哦，那就是有笑咯。”周烨亲他的鬓角。 姜泉希给他亲，笑着道：“因为真的好好笑，你的肩膀疼不？阿姨刚刚打这里使劲大了点，我摸摸。” 周烨把他身体掰正，面对面搂着他的腰，在他嘴唇上亲了亲：“你摸吧，现在你正式是我老周家的人了，官方验证，你对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宝贝。” “谁对你想做什么啊？”姜泉希用水亮的眼睛瞪他，又偷偷看一眼厨房的门，“你胆子真大，阿姨出来撞见怎么办，放开。” 周烨放开他，带他去沙发坐着，“那你替我捏捏吧，我妈虽然劲儿不大，但是也打疼不少地方。我看我妈就是就着这次机会，好好出了气。” 姜泉希听他说身上有地方疼，就老实地给他揉揉，听他这么说，笑着道：“那阿姨不亏。” 周烨看着他，目光十分柔和，也慢慢道：“其实我也没亏。” 第52章 你的声音好听。 周妈妈一直待到下午才离开，陪周烨和姜泉希一起吃了午饭。临走前，她又拉着姜泉希的手，交代他有空去她家来坐坐。又怜惜他一个人在外打拼，回不了家，说她和周爸爸那儿好吃的更多，有什么想吃的，就打电话跟她说了一下，他们给他做。 姜泉希觉得就冲着周妈妈对他的贴心，他以后都舍不得和周烨分开。长辈的照顾和同辈的照顾不一样，那种被当成小孩子一样的亲昵感觉，很难会被他人取代。 周妈妈走了之后，周烨和他一起把收拾好的行李拎下去。下午的阳光正好，天空碧蓝如洗。开车的时候，姜泉希非要跟周烨挤一排，周烨无奈只能让他把帽子和口罩戴好。 但是戴着口罩，不妨碍姜泉希说话，他从出门就开始跟周烨说一些有的没的。从他下周要开始工作，到新成立的公司签了那些新人，哪些新人看起来比较乖，哪些比较傲气，然后又跟周烨表达自己的立场。他说他并不会依据他个人的喜好来评定这些人的工作，他肯定要做一个公平负责的老板。 像前公司那种，看谁漂亮就玩潜规则的高层是他最鄙夷的，简直是行业的败类。不过，愿意被潜规则的，他也看不上，他对周烨强调，娱乐圈有时候确实比较名利场，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要走捷径的。 周烨听他说这些自己处事哲学，觉得他的世界黑白分明得可爱，一个从出道就被保护起来的人，怎么会知道外界欺压下一级的人的手段呢？ 不过，姜泉希之所以是姜泉希，是因为他就这么成长来的，一个天才音乐家有骄傲和与众不同的资本。 周烨笑着看了看他，看见他投过来的需要表扬的清亮目光，笑着摸了摸他后颈的发梢，文：“那你一周去几次公司？” 这一句把姜泉希把姜泉希问倒了，还说要做负责任的老板呢，结果公司一周也不去一次。他瞪着周烨，觉得他真是让人讨厌，说两句好听的也不行吗？ 不过，情侣之间，是不需要讲道理的，他支支吾吾低头玩周烨的广播，不回他的话。周烨的车在他眼里是属于上个世纪就应该淘汰的古董，设施老旧，座椅也反人类，引擎发动的声音都非常刺耳。 大众实际上没那么落伍，满大街都在跑呢。而且外观低调，周烨要是真开一辆价值百万的车进检察院，第二天就有那好事群众积极写举报信，让周烨去三楼和反贪的同事喝喝茶了。 “周烨你要不要换车啊？”姜泉希突然道。 嗯？周烨在开车的间隙，扭头看他一眼，说：“我这辆老爷车没得罪你吧？” 姜泉希就马上道：“那倒没有，不过，我车库有几辆不开的车，我平时自己能开车的机会不多，你开得多，以后把钥匙给你，你来开吧。” 他说着的，心里美滋滋的。 虽然说，他和周烨相处以来，都没什么太多区分彼此的东西。不过，他吃周烨的，住周烨的，都没有向周烨表示过什么。 也送过一些小东西，不过周烨都不会用，送给他，他也收，然后就随手放到家里，也不见他拿出来用。 他还特地请教过别人，送对象应该送什么东西能讨对方欢心？别人还以为他有喜欢的人了，一边八卦，一边给他支招。 来来去去，烛光晚餐，名牌首饰，要不就大手笔一些，玩一些极限浪漫。 姜泉希身份缘故，想玩浪漫，一般情况不是随他的主观意志就能转移的，其他的烛光晚餐嘛，以后再说，他比较习惯和周烨一起在家吃，氛围好，可以腻歪。 其次就是名牌首饰，那都是给女人的东西，男人不外乎就是名表名车，名表问题上，周烨用实际行动表示，他不屑一顾，那名车总行了吧？ 哼哼，一辆不行，我还有一车库，随便挑随便选。姜土豪此时内心的真实写照。 周烨听他极尽全力的给自己推荐自己的车，内心不说有点异样是不可能的。不过，感觉受到歧视这些敏感心思倒没有，姜泉希还没那个头脑，他平时就有拿一些小东西试探自己，看他抓破头皮，想把东西送到手上，倒是挺有趣的。 于是他每次都装出一副有些为难，但是看在姜泉希一片心意的份上，勉强收下的表情，搞得姜泉希这个花钱送礼的发而心惊胆战、小心翼翼，一旦被周烨接受，立刻摇起尾巴，在他身边四处打转。 这次想到送车，估计又是他哪个狗头军师给他支招了。 周烨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姜泉希的心立刻就提了起来，他就是不长记性，周烨每次跟他玩这种沉默氛围，他每次都会中招，百试不爽。 “我就是说说，我也没说你的车不好，就是，偶尔也想看看你开我的车……”姜泉希给自己开脱，他觉得自己刚刚的表达，肯定出错了。 好吧好吧，周烨看他次次中招，也舍不得，他对姜泉希总是很容易心软，就笑着看他说：“我又没说不开，不过上班肯定不行的。” “哦。”姜泉希的心脏放回了肚子里，他乐颠颠地去勾周烨的手，眼睛亮亮的，“那你开我那辆保时捷，速度一流，引擎声音是我听过的好听的，还有一辆复古的甲壳虫，跟大黄蜂是一个款式。” 谈起爱车，姜泉希一下就把什么圈内八卦忘掉了，滔滔不绝的说起自己的收藏品。 到了姜泉希的家，周烨就被姜泉希拖着走了。简易的行李被放到客厅，姜泉希拉他直接上了二楼，因为定期有家政搭理，看着倒非常整洁，不过缺少人气，一看姜泉希很少待在家里住。 “这是我的卧室，看着很不错吧。”姜泉希给他介绍。 他的卧室空间大，是套房，卧室就有了人住的痕迹，不过，跟周烨第一次去他家的感受差不多，乱是一定的，东西一贯乱丢，喜欢的钢琴就在隔壁，下个床就能摸过去。 地上铺了兔毛地毯，非常柔软，也是为了方便姜泉希喜欢赤着脚走路。在他家，他就不喜欢穿拖鞋，必须周烨提醒他地板凉。 姜泉希偶尔要赖皮，跑过来，抱着他的脖子，踩着他的脚背跳华尔兹，说是锻炼他的脚背承重力。 周烨看了一下环境，确实比自己家要好。起码姜泉希灵感来了想写歌，有现成的乐器，也不用担心扰民的问题。 看完之后，他下楼拿东西，上楼梯的时候听到钢琴声。是周烨没听过的曲调，非常俏皮，琴键的跳跃音符，仿佛是在阳光舞蹈。周烨走上楼，然后走进刚刚放钢琴的房间。 果然是姜泉希在弹，下午的阳光明媚，金色的光线落在姜泉希的头发眼、垂落的眼睫上、脸颊边的绒毛上，看得周烨十分心动。 他悄悄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姜泉希的侧影，正对着阳光，光线模糊了姜泉希的轮廓，正好能做屏保。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过去。 “是新歌？”周烨等他停下来才说。 姜泉希站起来，扑到他身上，笑着点头，说：“是写给你的，欢迎你即将和我同居。” 你一年有几个月住在家里啊，这就同居了？周烨心里这么想，但看着姜泉希的脸，还是忍不住笑起来，凑过去，轻轻地把嘴唇贴在姜泉希的唇上，说：“同居的话，欢迎礼只有一首歌，好像太寒酸了？” “是吗？你还要什么？再亲一下？”姜泉希被他亲了一下，不够，想更多，便搂住周烨的脖子，借力赤着脚踩在周烨的脚背上。 这个姿势，周烨几乎要把他抱起来，刚刚姜泉希弹的曲调仿佛还回荡在房间内，周烨抱着他在阳光斜射而入的地面上慢慢地在原地转圈。 周烨贴在他耳边说：“真想在这里把你办了。” 姜泉希一听，耳尖慢慢红了，他把脸埋进周烨的肩膀里，支支吾吾地踌躇半天，最后羞稔道： “也行吧。” 周烨一听他害羞，反而倒正直起来，放开他说：“不行，你昨晚好像一直喊着受不了，我不能勉强你。” 靠。那时候当然受不了，现在我可以啊！姜泉希狠狠瞪他，用手臂把他的脖子环紧，不许周烨松手，咬牙切齿地说：“我行，非常行，是不是你不行。” 男人肯定不能被说不行的，还是被自己的对象。 周烨只好抱着他，把他压到钢琴的琴架上，点着姜泉希的鼻尖，忍着笑说：“那你待会儿可别说受不了，要退开。” 姜泉希点头：“不会，你快来！” 说着伸手解开周烨衬衫的扣子。 周烨阻止他的动作，继续道：“那我还有最后一点要求。” “你怎么那么多话啊。”姜泉希不满。 倒嫌我话多了，待会儿做到你说不出话。周烨心想。 他俯下/身，亲姜泉希的脸颊，然后慢慢吻他的唇角，把人亲得眩晕了，才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这次别忍着，我喜欢你的叫声，你的声音好听。” 第53章 怎么会委屈他。 因为姜泉希的家离周烨上班的单位比较远，周烨平时上班的点就要提前一点。一开始周烨还担心早起会影响到姜泉希睡眠，结果后来发现，这个问题完全是多虑。 姜泉希的工作时间说好听点是比较有弹性，说不好听一点就是二十四小时随时待机。一旦姜泉希开始工作，早上四五点就起床离开也是常事。 他本人辛苦，过来叫他的助理更辛苦，起码要在姜泉希起床之前就要过来叫人，凌晨三四点就要起了。这也是这一行做助理的，离职率高居不下的原因，娱乐圈光鲜的外表，只属于少部分人，大部门幕后工作者，都是默默无闻的来，默默无闻的离开。 助理和化妆师过来，都通过气，大家都很有分寸的不会进卧室，只是在客厅等人。 看到姜泉希这么有身家了，还这么不辞辛苦起早贪黑的，周烨不禁反省自己以前的工作态度。平时和朋友在一起，倒不怎么说检/察/院不好待、没前途、越改越没地位、不如改行当刑/警这种抱怨的话了。 跟姜泉希正式交往这事，自然瞒不住关系亲近的朋友，任旭尧是万万没想到周烨和姜泉希在一起之后，竟然是这种励志剧情走向。他还以为他会被姜泉希带的愈加腐败呢，早晚被张原凡拐到律所去。 这也不是放无故的矢，检/察/院、法/院即使是做到不错的职位，但是基于种种压力，很多人都会改行去当律所，毕竟年薪十几万跟年薪三四十万的差距，实在不是一个等级的。 不过，周烨这番励志心里路程，是没有看到姜泉希完全不想工作、自我放逐的阶段，连武昌杰都没办法拯救他，只能心里安慰自己，这是饥饿营销。 姜泉希之所以和周烨交往之后，突然浪子回头、开始专心工作，完全是考虑到万一以后，他实在想跟全世界炫耀自己有个很好很帅的男朋友，那他和周烨双双失业，还有一条退路，他们还能不靠别人，继续养活自己，开开心心的过二人世界。 不能不说，姜泉希平时看起来挺不靠谱的，行事又很跳脱，但是心里也不是完全不考虑以后，对待周烨的问题，他向来都是非常严肃的。 跟在姜泉希身边最久的武昌杰是看出来的，姜泉希什么样的性格，他还不能了解吗。看他现在不抱怨工作强度太大，也不整天叫苦叫累，说着“赚那么多钱干嘛，反正我够用了”这种听了让人想动手打他的话。 以前武昌杰提醒过他，想继续唱歌，就不注定跟圈外的人在一起。你不了解他的世界，他难以体会你的难处，甚至连最基本的曝光都是明令禁止的。 但是姜泉希还是放不下周烨，几经周折，最后跟周烨搅和在一起。 他对音乐的态度有多认真，那他对周烨的态度就有多认真。 周烨应该在他心中，能与最爱的音乐能划等号的男人吧。 这么一想，武昌杰都不知道该嫉妒这两个人中的哪一个了。 国庆节的时候，姜泉希专门跟武昌杰告假，说他要回老家。 回家看父母，武昌杰觉得很正常，就同意了。姜泉希听完，立刻就打电话给周烨，说要带他见父母。 周烨很吃惊，连忙问：“你父母知道我们的事了？” 姜泉希摇头说：“不知道。” 周烨哭笑不得：“那你突然带我过去，大过节的，不让两位老人不好受嘛。” 姜泉希却不同意，说：“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 傻子，你喜欢我，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喜欢我。但是这话周烨也不好反驳，姜泉希想跟他在父母面前出柜，是好消息，说明他对他确实是认真的，比他想象的还要认真。 “你去不去啊。”姜泉希又追问。 周烨想了一下，说：“去，最多被打断腿而已。” 姜泉希听他调侃自己，抱着手机乐呵呵的傻笑：“我爸不是那种人！他跟我关系很好！倒是我妈——” “阿姨怎么样？”周烨赶紧搜集信息，以便到时候随机应变。 姜泉希不笑了，也有点担心：“我妈脾气有点急，她之前一直催我找女朋友，你也知道的，她从没想过我会找个男对象。” 周烨其实也没想过自己会相中一个男朋友，但这话要跟姜泉希说，姜泉希能跟他撕扯一星期，于是他道：“慢慢来吧，我们用时间感化一下阿姨吧。” “哎，要是我妈能像你妈一样开明就好了。”姜泉希有些叹气。 周烨笑：“我妈只是特别爱我，又拿我没办法。”她也许并不是一直这么开明的。 姜泉希这时候给他打气，说：“到时候，我妈要真动手，你也别老实地真被她打，老太太手可黑了，小时候打我就特别疼。我们一起逃走，然后让我爸来跟她好好说。” “你小时候还被打过啊？”周烨话题一下就歪楼了。 姜泉希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小时候的糗事，连忙挽回自己英俊的形象说：“就打过一次，那一次我说我要去唱歌，不念书了，她觉得我在说疯话，打了我一次。我从家里跑出来，就没回去了。她后来到处找不到我，吓坏了，还报了警，最后我成功签约才给她打电话，那时候已经木已成舟，只能继续支持我了。” 周烨听他说自己的经历，联想了他那时的处境，瞬间就有代入感了，心也跟着酸软下来，“叔叔呢？”怎么也不拦着点。 姜泉希眯起眼睛笑：“我其实中间有联系我爸，但是他也不敢告诉我妈，怕我妈追到公司，把我拎回家。我爸还偷偷给我打钱，让我好好在公司学校，缺钱了就跟他说。” 误会叔叔了，周烨心里给叔叔说了一声对不起，说：“听你这么说，我们能不能通关，还是要靠叔叔了。” “那不一定，我妈小时候特羡慕人家孩子当公务员，觉得这职业稳定、体面，一定是好人家的孩子。所以我说，你去了，他们肯定会喜欢你的！”姜泉希笃定道。 周烨：“……”原来你是基于这一点才说叔叔阿姨会喜欢我呢。 就知道你不靠谱。 “你别不信，你看着吧，她肯定不会打你，”姜泉希思考了一下那个画面，又不甘不愿地说：“说不定火气上来了，转而跑来揍我。” 周烨：“……” 连他都能生动的想象出那个画面了。 不管情况如何，姜泉希都订好计划，又买好机票，他们肯定是要走上这一遭了。 飞机上，周烨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带我去见叔叔和阿姨？” 姜泉希这时候靠在他的肩膀上，已经要睡着了。听到他的问话，姜泉希闭着眼睛迷糊地道：“我也见过阿姨啊。” 我见过你家长了，你也要见过我家长啊。 你又不是见不得光。 原来是这样。周烨摸了摸他的头发，不再说话。 他其实没有那么追求要父母同意，他本来就不是特别在意别人意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在被姜泉希吸引，然后又喜欢上他的期间，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丝毫不在意世俗的眼光。父母同意的话，自然很开心，不同意，也不妨碍他对姜泉希的喜欢。 周妈妈撞见姜泉希，纯属意外，当然他也没有刻意想隐瞒这件事就是了，一切顺其自然。 毕竟，他也和姜泉希一个想法，姜泉希又不是见不得光。 他那么喜欢姜泉希，怎么会委屈他。 第54章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吧。 下飞机的时候，有车过来接。他们走了vip通道，避免了许多麻烦。上车的时候，姜泉希和司机换了位子，由他来开， 周烨坐副驾。 路上，姜泉希跟他说，家里的情况。周烨这才比较清楚的知道，姜泉希原来是叛逆少年出身，但是因为长得帅，又格外受到邻里的关注。 在他口中，他上学那会儿骑自行车去学校，教学楼后的停车库都有女生三三两两路过那儿，就为了他看他一眼。 周烨看着车窗外属于北方特有的景色，笑着问：“这么受欢迎，连停车库有多少女生走过来都知道？” 姜泉希听到他这么说，觉得周烨这话醋醋的，不就多说了两句小姑娘爱慕他嘛，他抬抬下巴道：“那都是小场面，我二十岁那年，回来举办过一场小型歌友会，学校请我做荣誉校友，要把我的名字放到荣誉墙上。” “然后呢？你答应了？”周烨问。 姜泉希用手指挠挠鼻尖，说：“肯定不行啊！我上学的时候数学都不及格，像我这种学渣挂在荣誉墙上，那这所学校岂不是完了？！” 周烨笑着摇头，“那你上学平时在做什么？” 姜泉希无所谓地说：“去上课啦，不过不是学校的课，我妈看我学习这么差，就想让我学个其他的才艺。我家还有一家雅马哈的三角琴，就是给我小时候学钢琴用的。我长这么大，好像就在这方面有点天赋，我妈预备让我学好了去考级，然后再去报考音乐学校。” “除了钢琴之外，架子鼓、吉他都是后来学的？”周烨有些奇怪。 姜泉希扭头笑嘻嘻地看他，连小虎牙都露出来了，“逃课去跟别人学得，老师天天在围墙边上，蹲点逮我。幸好我没在学校待多久，就跑出来，也不用让班主任头痛我了。” 周烨听他自我认知如此清晰，只能表示叹服：“等会儿有时间，带我去看看你的母校吧。” 姜泉希一听周烨竟然想去老师蹲点的围墙，马上警惕起来：“干嘛干嘛，不许去，我们那个学校可土了，以前我就吐槽教学楼盖的丑，没想到后来改建了，更丑了，跟个黄土包一样，你不许去。” “改建了？那就不去了。”周烨不为难他，他也只是想看看姜泉希以前待过的地方而已，如果是新教学楼，那就没意思了。 “哼，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是那种成绩让人望尘莫及的学霸吧。”姜泉希酸溜溜地说。 干嘛非要把话题引到对自己不利的方向来，周烨谦虚道：“一般一般，学霸不敢当，学神倒可以试试。” 姜泉希瞪他好几眼，周烨看看他气鼓鼓的脸，又逗他说：“要是你和我同班，你求我的话，我应该会把卷子给你看一眼。” “怎么可能？多的是小姑娘愿意给我抄，是我不愿意好吗！”姜泉希白他。 也是，有一张好看的脸果然是开挂利器。周烨感到可惜：“那只能去找别的愿意看的人了。” “什么意思？你要是敢给别人看，我就要你好看。”姜泉希立马霸道地宣告。 果然还是吃醋的时候姜泉希比较可爱，周烨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其实你不用在意这些，如果我早点遇到你，肯定就会和你早恋的。” 这话——姜泉希有些害羞又十分高兴，他说：“那可不一定，我那时候眼高于顶，说不准根本瞧不上你。” “不会。”周烨肯定说。 太自信了，姜泉希不服气：“真的不一定，我那时候连小姑娘都不喜欢。” “真的？” “嗯！”姜泉希重重点头。 “那好吧，我还是去和别人早恋吧。” “不许去！你只能和我早恋，听到没有！” “好的宝贝，都听你的！” 快到姜泉希家的时候，周烨让姜泉希在路边停一下。 姜泉希停好车，低头朝外面看了一眼，“你去超市干嘛？你要买东西啊？” 周烨点头，打开车门，说：“等我一会儿，我去买点东西。第一次去你家，我总不能空着手吧。” “不用吧，我家什么都不缺，再说了，我妈也不是你带几盒礼物就能讨好的人。”姜泉希没想到周烨搞得这么正式，但是看周烨一定要下车的样子，他又急了：“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你又不知道我爸妈喜欢什么。” “大概能猜到。嗯，买的不对，再请你帮忙。”周烨淡定地说。 靠。猜都能猜到，这是什么脑子。姜泉希不劝了，他就等着看看周烨要买些什么。如果买的不对，他一定要好好嘲笑周烨！ 玩了好一会儿手机，又给姜爸爸发了他们就就要到的消息，周烨才拎着东西过来。他没开后备箱，让周烨把东西放后座。周烨看出他的想法，顺从地打开后门，把东西放进去。 姜泉希爬在座位上，仔细把东西全都瞅了一遍，一个睡眠枕头，一个打包装得紫砂茶壶，嗯——一捧新鲜的红玫瑰？？？ 其他两个倒是可以理解，他的妈妈一直睡眠质量不高，爸爸有泡茶的爱好。但是红玫瑰是干嘛啊？难道是送给我妈的？姜泉希挑起一条眉毛，没等他问，周烨抱着花坐到副驾，笑着看了一眼他，把花塞到他手上。 “给我的？？？”姜泉希一下子就呆了，他一个大男人收花干嘛啊。还是红玫瑰，姜泉希狐疑地看周烨，“你没事吧？你快坐下来，我摸摸你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周烨没离他的话，用手指碰了碰玫瑰娇嫩的花瓣，抬起眼睛看着他说：“在商场门口的花店看到的，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一对情侣在买，出来的时候，看到就剩最后一束。本来已经走过去了，走到一半，心里还惦记着，想了想，又转回去买了下来。喜欢吗？” 姜泉希听到他这么说，心一刹间就像被什么东西涨开了，酸酸的。其实他比周烨还想一起走在阳光下，一起去商场买送给父母的东西，一起路过那家花店，然后看到别的情侣一起买花，他他们也走过去，买下一束。 但是，他不能，周烨知道他不能。 姜泉希把花举高，挡住他的脸，他起身凑到周烨的面前，贴着皮肤吻了吻周烨的脸颊和嘴唇，周烨配合的张开嘴。亲了一会儿，姜泉希赶在自己差点失去理智之前，赶紧和周烨分开，然后看着周烨的眼睛，轻声说：“我很喜欢，也很喜欢你。”最喜欢。 周烨嗯了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紧紧贴了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周烨才抬起他的下颌，含住他的嘴唇，重新亲上去。 这一次比刚刚的亲吻激烈许多，鼻息热热的交缠在一起，唇齿亲密的相依，满满的都是对方的味道。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他们还挨在一起，嘴唇贴着嘴唇，周烨笑着看着他，用气音说： “我知道。其实买下来才觉得有些肉麻。” 姜泉希觉得刚刚的吻都带着玫瑰的甜味，听到周烨的话，不禁靠着周烨的肩膀，笑得全身颤抖。 “你才觉得啊，你就是好肉麻。” 周烨被他取笑，也只好伸手摸摸他后颈的发尾，他最近染回了黑发，黑发和雪白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反差，尤其在周烨面前露出来。 周烨看他笑得夸张，穿得t恤衫肆无忌惮地在自己面前露出大片雪腻的皮肤，从他视角看过去，能看到漂亮的蝴蝶骨、起伏腰线，只能低下头，在他的耳朵上咬了一下。 “还要不要开车了？” 姜泉希不愿起来，声音隔着衣服，闷闷地说：“我爸说他们还在做菜，不用那么着急，再等一会儿吧。” 这样啊。 “那你闭上眼睛。”周烨在他耳边说。 姜泉希有些疑惑地想抬起头，周烨按住他的脖子，掰过他的脸，把他按在自己怀里亲。 等他们正式启程，姜泉希从倒后镜看到后座被他们蹂躏地一团糟的红玫瑰，顿时脸上就热得不行。 但是，下车的时候，在周烨提出把花扔掉的时候，姜泉希又不愿意了。 周烨促狭地看他：“舍不得了？这次不觉得肉麻了？” 姜泉希瞪他，“送的人都不觉得不好意思，我怎么会不好意思收。” 周烨笑看他一眼，没说话，随便他怎么处置着束花了。反正送给姜泉希就是姜泉希的了，他有权做主。 不过，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姜泉希确实有收集癖。 他想到以前，他随手画的简笔画，姜泉希都会留着。 封面专辑上，是他的字迹。 “泉希。” “嗯？”姜泉希回头看他。 周烨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弯下眼睛，在他的唇角亲了一下，“我好像发现，我比刚刚更喜欢你一点。” “肉麻。” “嗯。就对你一个人肉麻。” “……你到底怎么做到说这些话不脸红，不笑场的啊！”姜泉希迷惑了，他为什么就做不到。 周烨作认真思考状，然后转过头看他，笑着说： “嗯，大概，因为对着你的时候，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吧。” 第55章 那是谁的错呢? 姜泉希的家在一处物业很好的小区里，进去之后，能看到绿化做得很好，在小区中心有一个人工湖，姜泉希父母的房子就是湖泊附近的别墅群。 姜泉希把车开到一楼旁的车库里，两人一起进门。姜泉希的家装修得很温馨，一看就充满生活气息。在客厅的柜子上，摆放着许多照片，大多是姜泉希一个人的。有他的生活照，也有拿奖的照片，周烨把这些照片都看了一遍。 姜泉希本来在拿拖鞋给他，见周烨的视线在看向别处，很专注的样子。他好奇抬头望了一眼，一看之下，才发现他妈妈又把他小时候的照片拿出来显摆了。 “哎呀，这张不许看！”姜泉希鞋都不换了，冲上来把照片按下去。 周烨都看过了，照片里姜泉希穿着漂亮的小裙子，一脸不情愿地对着镜头，背景是一般影楼 的画风，但是姜泉希长得格外可爱，脸上画了淡妆，眉心点了一颗红色的朱砂，看起来就有精致的小公主感觉。 “很好看。”周烨笑着看着他说。 姜泉希搞不懂为什么做妈妈的小时候，都喜欢给儿子拌女装，还非要照下来，留下一辈子的污点。 就算想要个女儿，也不要这么嫌弃儿子吧。 姜泉希鼓起脸颊，气哼哼地说：“快点忘掉！不许记下来！” 这可不能忘掉，周烨笑笑，正要调侃他，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走进客厅，看到他俩，就说：“小希。” 姜泉希听到自己老爸的声音，回头看过去，笑着跑过去抱他，像大型犬抱着主人，“爸，我回来了！想我了吧！” 姜爸爸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对着这么大的儿子撒娇倒是非常适应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背道：“当然想你，也不知道常回来看看我和你妈，傻小子。快放开，这就是你说的周烨？” 姜爸爸目光落到周烨身上，周烨赶紧上前，对着姜爸爸微微鞠躬，抬起头道：“叔叔您好。” 姜爸爸上下打量着周烨，有一会儿没有说话，姜泉希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拼命给自己老爸使眼色。 “爸！人家跟你打招呼呢！”姜泉希道。 姜爸爸一听，不乐意地瞪一眼姜泉希，都说女儿外向，没想到养个小子也一样。 “周烨是吧，我听过小希说过你，到这边坐吧，别拘束。”姜爸爸说。 这种关键时候，周烨能不听话吗，依言就去了沙发那边坐下。姜泉希一看姜爸爸要审问的架势，也想跟过去，姜爸爸哪是好糊弄的，当即伸手拦住他，说：“你妈刚刚就在找你，你去厨房帮她的忙。” “爸——” “快去，你妈不知道多想你。” 姜爸爸都这么说了，姜泉希只有点头的份，他一步三回首的看周烨，周烨倒没他想得那么坐立难安，抬头朝他笑了笑，用口型对他说“我没事”，姜泉希还是有些担心，怕周烨扛不住，奈何姜爸爸在一旁虎视眈眈，姜泉希只能离开了。 踌躇地去了厨房，姜妈妈果然在做菜，最后一道菜要收汁。姜泉希走进去，姜妈妈背对着他，还没有看见他过来，听到脚步声，只以为是姜爸爸。 “老姜，快，给我拍两根香葱，加点味道。小希这孩子不吃香菜，葱倒是吃下的，口味真怪，也不知道随了谁。” 姜泉希听她背后说自己，对着她的后背做了鬼脸，然后乖乖去给姜妈妈拍葱。 “哎，你怎么不说话？刚刚去看小希到了没，看到人了吗？说是要带一个朋友过来，那么郑重的样子，我们可不能给他丢脸。你说对不对？小希他爸，你怎么还不——” 姜妈妈回头，看到自己的儿子站在案板前，对着她露出雪白的牙齿，姜妈妈怔了一会儿，立刻走上来，拿手使劲拍姜泉希的肩膀和后背。 “你回来也不知道吱声？吓妈妈呢？”姜妈妈数落他。 姜泉希躲着她的手，指着还在烧着的锅说：“妈，妈，你别一上来就动手，唉唉唉你的菜是不是糊了！” “我的松鼠鱼！”姜妈妈也闻到一股不对劲的焦味，赶紧去补救。 姜泉希看妈妈这么手忙脚乱，赶忙过来添乱，指着锅说：“对，倒点水，不然不能吃！唉妈，你倒太多了！不是收汁了吗？” 姜妈妈嫌他烦，乱指挥，一巴掌把他糊出去：“去你爸那儿，别来烦我。” 姜泉希觉得自己冤枉，没回来之前说想他，回来之后，还没五分钟，就想把他撵走，哪有她这么当妈的！ “你这个脾气真大，也不知道我爸怎么受得了你的。”姜泉希还不肯走，在外面唧唧歪歪。 姜妈妈听得差点气笑了，她说：“我呢就比较幸运，碰到你爸这个眼瞎的，你呢，你看你大过节的，也没领个姑娘进来。” 哼，你怎么知道没领。就是不是姑娘，怕吓着你。姜泉希犹豫了一会儿，倒引得姜妈妈的注意，把他拎进来好好看了一遍：“戳中你心事了？怎么不说话啦？” “没有。”姜泉希有些蔫蔫的，他看着姜妈妈忙碌的背影，在青春期的时候，他的个子就超过妈妈了。 现在回来，又觉得父母的背影矮小了许多。 他们会越来越老的。 姜泉希慢慢走上前，伸手环住姜妈妈的腰，弯腰把脸放到姜妈妈的后背上。 “妈，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姜妈妈停住手上的动作，诧异儿子突然而来的亲近。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胳膊，熄了火，说：“还有什么事难到你？不会是真的被哪家小姑娘甩了吧？” 姜泉希摇摇头，“不是，妈。我怎么会被人甩！” “怎么没有，以前有两个我觉得挺好看的女明星，你不就——” “唉唉，等等，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别发散话题！” “你这个死孩子，到底要说什么，快点！”姜妈妈又不耐烦了。 姜泉希觉得自己这个个性养成，有一半的功劳都要归功于她。哪有这么不耐烦听儿子说心事的妈妈啊。 还没有周烨温柔。 “妈，你最近血压怎么样？”姜泉希先打个底才敢说。 姜妈妈转过身，用锐利的目光看他，“正常，你爸也是，怎么？到底什么事？这么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你不会把突然给我搞出个孙子吧？！” “没有！你怎么老想这么种事！我不是不负责的人好吗？！”姜泉希生气了。 姜妈妈松了口气，又有些失落，有个孙子还不好啊，不负责任也有不负责任的好。她疑惑地看姜泉希，“那你要说什么？说啊。” “那我说了，你保准不许打我！”姜泉希豁出去了。 这……姜妈妈犹豫，她抿起嘴角，紧紧盯着姜泉希的眼睛。 姜泉希被她看的心都拎起来，“妈，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出去了。” “你等等，混小子，你说。” “说好了，不打我。”姜泉希再三确认。 姜妈妈想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点点，“你说。” “好的，是你说不打我的。”姜泉希吞了口水，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低声说：“我和周烨在一起了。” “什么？”他说的声音太小，姜妈妈没听清楚。 姜泉希跟妈妈摊牌自己性向问题，整个人都害羞的缩起来，结果姜妈妈还在问，他不得不又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和周烨在一起了。” “和谁？你说清楚点！”姜妈妈凑近。 “妈，你真的在听我说话吗？”姜泉希抬起头，很无语地说。 姜妈妈觉得自己没问题，是姜泉希说话声音太小的缘故，“你说你和谁在一起了？” “是周烨。”姜泉希不管不顾了，提高声音道。 “周烨？”姜妈妈觉得这名字挺耳熟，还在回忆是哪个同名同姓的女明星。 “就是我跟你说，国庆跟我一起过来的朋友。” 姜妈妈彻底愣住了，她睁着眼看着姜泉希，眼睛迅速的眨了两下，声音有些颤抖的说：“跟你来的朋友，你不是说是个男的吗？” “嗯。是男的。”姜泉希不忍心看自己妈妈这个样子，重新低下头。 好像他做错了事，深深伤害了她一样。 可是，我喜欢一个人，不是错事啊。 我和周烨跟全天下普通的情侣一样，没什么不同。 这不是错。 可是，妈妈也没有错，她为什么要接受儿子喜欢一个男人呢。 她也没有错。 那是谁的错呢？ 姜泉希没有得到妈妈的回复，他想了想，向后退了一步，没有再看妈妈，只小声道：“那妈你忙吧，我先出去了。” 姜妈妈没有挽留他，只是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无声地蹲**体哭。 姜泉希没有看到，他只以为妈妈不接受他和周烨的事。 他回到客厅，害怕被周烨看出来自己的心情低落，努力深呼吸了几次，调整自己的表情。 结果一走进客厅，周烨已经在和姜爸爸有说有笑，姜爸爸还拿出自己心爱的茶壶，给周烨煮了一壶茶。 姜泉希有些惊讶，周烨怎么能这么拿下自己的爸爸，他一进去，周烨就抬起头看他。这一看，周烨的视线就顿了顿，姜泉希马上对他露出笑容。 可是周烨却还是皱了眉，姜泉希走过去和姜爸爸说笑，姜爸爸没有察觉到异常，问他妈妈怎么样了，起身自己去帮忙了。 等姜爸爸走了，周烨站起来坐到姜泉希身边，伸手搂住姜泉希的肩膀，头贴在姜泉希的鬓角边亲了一下：“怎么了？” “没事啊，干嘛这么问，我好得很。”姜泉希笑着道。 周烨看着他眼睛，视线没动，说：“笑得好难看，别笑了，跟阿姨说了我们的事？阿姨不同意是吗？” 跟太聪明的人说话，就是想隐瞒一些事情都难。姜泉希想到妈妈的沉默，他的笑容垮下来，他把头埋进周烨的怀里。 “我妈不同意怎么办？” 周烨抱着他，用手摸他的后脑勺。他知道出柜不可能一帆风顺的，也从没有姜泉希那么乐观。他说： “我去和阿姨说，出柜是我们俩个的事，你独自一人承担什么个劲儿。” 姜泉希哼了一声，情绪仍然很低落，“你都搞定了我爸，我还没有搞定我妈，是我比较拖后腿。” 这么分的吗？周烨笑了下，又抱了他一会儿，站起来道：“走，我们去找阿姨。” “嗯？现在？”姜泉希被他拉起来。 周烨点头：“速战速决。” 姜泉希将信将疑，但是周烨身上就是有一股让人信服的力量，让人心甘情愿地去相信他。 两个人刚刚走了两步，姜妈妈和姜爸爸一起从厨房走出来，四个人，两两相对。气氛一时剑拔弩张，空气都凝固住。 姜妈妈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看到周烨和姜泉希手牵着手的样子，立刻火气就上来。 姜泉希察觉到妈妈不善的目光，想抽回手，但是周烨握得很紧，他有些急，戳了戳周烨的后背，让他松开。 周烨回头朝他笑了下，手上一用力，把姜泉希扯到身边，和他肩并着肩一起站着。 “阿姨，叔叔，你们好。今天冒昧来访，我知道非常唐突，请允许我现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周烨，和姜泉希于一年前认识，历经一年多的时间才决定走在一起。我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是，我想像两位表达，我和姜泉希在一起不是因为一时的头脑发热，或者荷尔蒙冲昏头脑才做的鲁莽决定。我们彼此都非常清楚，我们在一起会有什么后果，也知道未来的路有多难走，但是此时此刻，还有未来的漫长岁月里，我们都会一起走过去。还有，” 周烨转头温柔地看着姜泉希一眼，有动人的光在他的眼里流动，像是爱意已经溢出来，姜泉希怔怔的看着他，不由整个人都呆住，眼睛根本离不开他的身上。 “也请你们放心把姜泉希交给我，我会给他幸福和快乐的。不瞒你们说，在这个世界上，应该不会有人我比我更爱他了。” 这话说得太霸道，姜妈妈皱起眉头，她说：“你是说，连我们都比不上你对他好了？是不是？我们养了他那么多年——” “是，阿姨你是他的妈妈，这一点我比不上你，但是除此之外，你并不了解他。” “了解他什么？了解他跟你这个男人在一起，了解他带着你到我家登堂入室！你给我滚！滚！滚出我的家门！”姜妈妈发飙。 姜泉希面露愁容，他握紧周烨的手，上前一步，对着姜妈妈道：“妈，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失望了。但是我是真的很爱周烨，除了他之外，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像喜欢他一样喜欢别人了。” “你这个混账，小时候就气我，书也不读，跑去唱歌，再也不回家。长大了，好不容易有了事业，又喜欢上男人，你知道不知道，你们的事被记者知道了，要被人怎么在背后说？！” “我知道，妈，我都知道，可是，我不会因为别人不喜欢，就跟周烨分开。” “这是你说的，你说的，好，好好——姜泉希，你也给我滚出去！我就当你十五岁离家出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也没生过你这个儿子。你以为我缺了你，日子就过不下去了？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我也不劝你，你走吧。” 姜妈妈软倒在姜爸爸的怀里，姜爸爸抱着老妻，对周烨和姜泉希小声道：“你们都先你离开吧，我来劝她。” 姜妈妈听到他的话，立刻矛头对准他：“你也别劝我，你要是劝一句，我们就离婚！” 姜爸爸马上哄她：“好好好，我不劝，我为什么要劝？是这个儿子不孝，都怪我。你看我给你把他们打出去。” 姜妈妈被他逗得也不顾不得生气了，坐在沙发上，看姜泉希和周烨一起离开家。 等姜泉希和周烨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她的心又忽然空落落的，她看到周烨的手一直没有放开过姜泉希的手。 姜泉希的身体一直靠在周烨的身上，好像只有靠着周烨，他才有力气走路。 真的那么喜欢吗？ 连爸爸妈妈也不要了。 就为了一个男人。 姜妈妈又落下了眼泪，姜爸爸回来看见，坐到她身边给她抹眼泪。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小希就像你。” “谁哭了？我是眼里进了沙子。他那个混账劲儿哪点像我，竟然领了一个男人进来，他是要活活气死我才开心！” “哪点不像你，都是认准了一个人就不放手的性子。我看他是真喜欢那个周烨，你不是担心他一直行事毛躁吗？他现在好多了。” 姜妈妈不说话，她还是难以接受。 “别想那么多，儿子都这么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你是和我过日子，又不是儿子，别想了。” “不行，我养他那么大不是让他被人拐跑的！” “你看你，让你接受不干，现在小希都跟人跑了，你又后悔了。” 姜妈妈更心痛了，“都是那个周烨，我看他就不是好东西，说什么，这世上就他最爱小希，那我们是什么？啊？我们都是他的陪衬吗？” “还记着他的话呢？” “小希不会真信了他的话吧？这个傻东西，别人就这么一说，他还真信了。”姜妈妈坐不住了，要去把人追回来。 姜爸爸看得直笑，拉着她说：“哎，别急，他们才刚刚下楼，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那你快点。” “嗯，你坐下吧。他们等会儿就上来了。” “哼，算他们识相点。” “嗯，菜是不是冷了。” “对对对，我去把菜端出来。你去看看他们上来了没有。” “我看着呢，放心吧。” 姜爸爸笑着道，等姜妈妈离开，才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给儿子发消息： “搞定你妈妈了，都上来吧。” “谢谢爸爸！我爱你！” “不用那么早谢我，还是你妈舍不得你。” “我知道爸爸，我会和妈好好道歉的。” “嗯，多让着她点，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爸，你也真是的，老这么宠着妈！怪不得她脾气越来越大！” “那是我老婆，能不宠着吗。行了，你们快上来吧，不陪你们废话了。我去给你妈搭把手。” “得令，我去叫周烨。” 第56章 我谢谢你了。 姜妈妈还是看不顺眼周烨，觉得他讲话不中听，吃饭的时候，没少给他眼色看。周烨也是无奈，只有小心伺候着。姜妈妈心头火过了，就开始盘问周烨的家底。一旦开始谈及双方家庭，说明基本已经对人比较满意了。 周烨赶紧如实地一一回答，姜泉希在一边早就吃完了饭，坐在一边玩着筷子，一边竖着耳朵听他妈妈为难周烨。 等姜妈妈问到周烨和姜泉希两个到底是怎么分配上下问题的时候，姜泉希坐不住了，立刻跳起来，拉着周烨要跑。 “妈，你在问什么啊！”姜泉希都无语了，给做小辈的一点隐私好吗？！ 姜妈妈觉得没什么，又觉得姜泉希难伺候，都做出来这种事了，还怕别人说，没好气地说他：“我怎么了？这是很实在的问题。今天周烨要是个闺女，我就不问这个了，是不是周烨？” 周烨硬着头皮笑着点点头，他什么都不能说。他觉得他今天最失算的就是听信了姜爸爸的话，虽然解决了眼前一时的问题，但是后患无穷。 当时姜泉希去了厨房，姜爸爸跟他开诚布公，跟他说，他的太太怕是不能接受他们俩。周烨有心理准备，说，我知道，大部分人都是不能理解的，我会继续努力。 姜爸爸看着他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温和的说，你别这么悲观，我太太虽然是个急脾气，但是心肠却很软。这样吧，给你说个办法，你试试，说不定你们今天中午就能留下吃饭。 周烨一怔，不知道姜爸爸是什么意思，但是看姜爸爸又看着自己，等着自己回复，又觉得怎么样，自己都不会吃亏，就答应了下来。 事实上，他跟姜妈妈说的时候，在“也请你们放心把姜泉希交给我，我会给他幸福和快乐的。”这句话后面，接的是“请您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会证明给您看，我们是认真的对待彼此。”但是，姜爸爸这时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时机到了，周烨就换了别的话。 果然，姜妈妈听到这句话，怒火瞬间被挑起来，劈头盖脸地就让他们滚出去。 但是姜爸爸也没骗他，他们走到了楼下，没等一会儿，姜爸爸就通知他们可以上来了。 上了楼，姜妈妈情绪稳定下来，一家人坐下来好好吃了顿饭。 姜妈妈听到周烨是在公家吃饭，又是从某大学出来的，心里立刻就觉得他儿子捡了便宜。对人的不满，降到了最低，说实话，他儿子虽然现在混得有模有样，看起来风光无限，但是人太单纯，行差踏错只在一念之间，需要有个靠得住人扶着他，两个人一起相依着往前走。 姜妈妈放了心，自然相处就融洽起来。周烨讨好人也有一套，姜爸爸这种略过不提，姜妈妈面前倒是可以表现一二。 等他们晚上要离开的时候，姜妈妈已经有点舍不得了，姜爸爸在一旁说，“又不是不来了，你留下他们，他们也不自在。” 姜妈妈只得遗憾地让他们离开。路上周烨送了口气，这次是姜泉希公司派过来的助理开车，他们俩坐后排。 姜泉希靠着周烨，看着周烨的脸色发笑，说：谁让你说那些话的，我妈肯定气坏了。 是你爸挖坑让我跳呢，我还不能不跳。周烨把手伸过来，搂着姜泉希的腰，他们依偎在一起，周烨说：“好歹算是解决了家庭矛盾，平息了一场战争，也算圆满的结局吧。” 姜泉希还是觉得刚刚不像周烨平时的发挥，缠着他问：“你是不是紧张啊，见我妈的时候。” “有一点，不过，你爸笑眯眯地看着我的时候，我感觉头皮发麻。”周烨形容自己的真实感受。 姜泉希哈哈大笑，说：“你怎么怕我爸啊，我爸很好的，从小没对打过我骂过我。” 周烨看着他，心说，你真的能看出来叔叔生气的时候样子吗。他在姜泉希脑门上亲一口，说：“嗯，我又没说叔叔不好，就是觉得叔叔很厉害。” “是吧，我爸一直很厉害，小时候我妈让我去补习班，好好学习，跟上学校的进度。就他不同意，执意带我去找钢琴老师，又给我买钢琴放到我房间，每天监督我练琴。” “叔叔很爱你。”周烨笑着道。 姜泉希认真点头，“我觉得我很幸福了，喜欢什么就能去做什么，也没有什么压力。”说到这儿，他顿了顿，似乎不好意思，视线从周烨的脸上移开，说：“也……能遇到你，当初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特别顺眼。” 周烨听他的话，心里一股融融的暖意淌过，他摸着姜泉希的头发，头靠过去，和他的额头抵着，几乎没有距离的看着姜泉希的眼睛，带着笑意道：“就知道你那时候就看上我，还借着喝醉酒强吻我。” 什么啊。姜泉希主动吻他，“你整个人都我的，我想亲就亲，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周烨附和说，“你想对我怎么样都行。” 坐在前面开车的助理都停车好一会儿了，看后座的两人越来越不像话，不得不打断道：“咳咳。咳咳咳。” “……”姜泉希坐直身体，抬起头看向前座，“你是不是感冒了，小赵？感冒就要去吃药知道吗。再说了，我还没有那么凶残，让你带病工作。” 小赵一听他语气不爽，马上赔笑道：“姜哥，我就是刚刚嗓子痒了，别介别介啊。对了，我刚才是想提醒您，已经到地方了，你们要下车吗？” “哼，单身狗真让人讨厌。”姜泉希鄙夷地说。 母胎solo至今的小赵觉得自己今天很无辜，人身攻击要不得啊姜哥！ 在国庆这几天，姜泉希在父母家待了两天，又特地带着周烨去周边好好玩了一趟。日子过得甜甜蜜蜜、潇洒无比，直到武昌杰忍无可忍，亲自过来抓人，他们才匆匆订了机票回去工作。 见过双方家长，两人算是正式在一起了，做什么都有了底气。感情在细水长流的时间流淌下，慢慢变得稳定下来。 姜泉希越到过年的时候，通告越多，恨不得他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周烨也是同样，年底是案件多发时间，各项突击检查，防不胜防。两个人几乎都没有碰头时间。 这让姜泉希对此大发牢骚，偶尔抽空打电话，还要在电话里审问周烨是不是不爱他了，还是在外面有了别的狗了。 周烨在电话那头哭笑不得，时间宝贵，来不及纠正他的用辞错误，只得说：“在忙吗？我妈让我问你，你过年是在哪边吃。” “年夜饭吗？我还不知道，这边节目要求直播，不知道能不能赶过去。”姜泉希忧心忡忡地说。 周烨一听，也没有法子，又很心疼他，安慰道：“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这个提议听得姜泉希很心动，如果周烨在台下，那他的心就安稳了，不用一直老想着他。 但是周烨跟他一起，不就也不能回家过年了嘛。姜泉希犹豫，周烨就说：“又不是没在家过过年，但是跟你一起还是第一次，给我一个机会吧，宝贝。” 姜泉希听他的声音感觉耳朵都震得有些麻，真是太会说话了，让他想不答应都不行。 “那我让阿杰跟节目组的人联系一下，你当一下观众吧。”姜泉希笑着道。 周烨给了肯定回复，跟他说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打给周妈妈。、周妈妈听到他去看姜泉希，就说：“不知道他能不能吃一口热饭，我看这样，我煮一点饺子，你带过去，让他吃一口，等他录完节目，就直接过来，我们等你们一起吃年夜饭。” “是不是太麻烦了，姑姑他们都要过来，让他们等着不太好。” 周妈妈却不同意：“我等我儿子儿婿怎么了？不乐意，就回自己家吃去。” 妈妈真是老样子。周烨笑着道：“好，我们尽快赶回来。” “不要赶，你们好好开车，过年路上说不定堵得厉害。”周妈妈叮嘱道。 “是是是，我会的。”周烨保证他。 他先换了衣服，回了趟家拿了周妈妈装进保温桶的饺子。临走的时候，周妈妈又吩咐他，现场拿手机直播一下，她想看看姜泉希在现场做节目的样子。 “妈，他在工作呢。”周烨不愿意。 周妈妈伸手捶他，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周烨摇着头，带着东西走了。去了现场，节目组的楼下，就有认识的助理接他。见他拿了东西，说，要不要把东西交给他，节目组那边对现场有要求。 周烨知道他们的安保措施，把保温桶交给他，“里面是家里的做的饺子，如果泉希去后台，就让他先吃两口。有两份，下面一份留给泉希，后面一份你看着谁想吃，分给大家把。” 助理鞠躬哈腰连忙应着，连声道谢。在观众席上，人多，彼此又不认识，真要说有点无聊。位子不好的话，其实并没有在电视里看得清楚。 等姜泉希出场的时候，周烨才提起精神。今晚是除夕夜，为了应景，姜泉希穿得颜色很活泼，头上绑了一根橘红色的发带，额发被捋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整个人都非常清爽。 他一出场引爆全场的气氛，甚至不需要有人专门指导。周烨的位置不错，大概也和摄影师交代过，镜头没有向他这边切过来。姜泉希朝观众伸手打招呼，向他这边的时候，看着他的方向笑了一下，周烨也朝他笑了一下。 晚上的节目就是一些趣味活动，难度都不高，对明星要求就是要卖萌，姜泉希完成的不错，一直很配合，脸上一直带着笑容。 因为是两拨嘉宾，姜泉希中间可以下场休息十几分钟。他回到后台，刚刚坐下来，助理送来一个保温桶，说是周先生带过来，是家里做得饺子给他垫垫肚子。 姜泉希没要助理动手，自己打开保温桶，助理去他递筷子，又问他要不要料碟。在电视台要什么料碟，姜泉希摇头，自己埋头吃。 饺子一吃就是熟悉的周妈妈手艺，他最喜欢虾仁馅儿，周妈妈每次都挑最新鲜的食材给他现吃现做。 以前出戏也做节目，他也不缺吃喝，但是像这样被人关心，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他吃完，精神大震，又生龙活虎的回到了台上。 直播对场控要求很高，各个环节丝毫不能出错。但是总有人想在这种时候想抢风头，站位合照的时候，谁是c位肯定是重中之重，无数双眼睛盯着，站错一个位子，或者挡住谁的脸，马上会让热搜。 姜泉希粉丝多，资历也够高，按理说是c位绝佳人选。本来嘛，他就是今年直播的最大噱头，谁不知道去年春晚姜泉希面都没露，今年肯亮相，到底上哪个台，已经被炒翻天。 谁知，最后大合照，有个影视圈的一哥站到c位，把姜泉希压到旁边，姜泉希感觉到身边立刻就有眼睛看过来。 那位一哥平时做人做事也算风评很好了，这一站，很多人都没反应过来。导播那边的扯破嗓子在喊到底怎么回事。姜泉希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身边的一众明星，好脾气的笑了笑，摆摆手说：“我旁边站站，丽姐，我和你站一起，不介意吧。” 姜泉希息事宁人的态度，得到了很多人的好感。很多今年才红的小明星之前还以为姜天王素来争强好胜，一看，传言果然是传言。他去那边之后，不少人就往他那边站起过去，把他围成一个圈。 结果两拨人各站各站的，差点搞成直播事故，现场观众还以为是刻意安排，倒是都在伸着脖子找自己喜欢的明星。 导播看得心肌梗塞，怒吼着插广告，然后让现场的人赶快调节。 姜泉希看工作人员和他说话的时候，额头全是汗水，好像怕他会生气一样，也有些无语。他真的不在乎什么c不c位，站丽姐身边也是因为他想靠近周烨那边，到时候合影的时候，肯定会拍到观众席，四舍五入也能算公开的一张合影了。 没想到还被人误会，要和那位影视一哥打擂台。姜泉希现在是真的想发脾气，但想着周烨还等着和他回家吃年夜饭，真好闹起来，肯定会拖延时间，他忍耐下脾气，完全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 应付完了直播，下了台，就有许多人发来慰问。尽管最后的合影的波澜直播以广告掩盖下去，但是还有现场的视频发到网上，姜泉希的大名上了热搜。 这一次明眼人都知道是姜泉希吃了亏，不过，影视一哥的粉丝又哪是小觑的，双方粉丝战得昏天黑地。 姜泉希收拾东西，各方邀请全被他推了，听说那位影视一哥还想跟他说两句，姜泉希笑笑，跟武昌杰说：“我没打上门去，他倒在我面前来摆谱了。等我去找廷玉，让廷玉和他好好过两招。” 这话可不是姜泉希的风格，倒有点周烨的影子。武昌杰古怪地看了两眼姜泉希，嗯了一声，说：“是不是周烨过来了。” 姜泉希一听周烨的名字就高兴，兴致勃勃地说：“是啊。我下去了，阿杰你也快点回家过年吧。等我过年给你发个大红包！” “我谢谢你了。”武昌杰摇头道。 但是看他那么开心，也对自己之前选择不为难他们的决定，感觉到了庆幸。 确实是幸福的一对。 只要遇到了对的人，性别并不是障碍。 第57章 他也是。(完结) 周家的年夜饭是在郊区的祖父祖母家过的。周爷爷周奶奶住得地方大，是一栋两层楼的小别墅，附带前后花园。郊区的空气比市中心好，环境又幽静，非常适合养老。 他们开车赶过去，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已经非常晚了。姜泉希和周烨下了车，周妈妈和周爸爸就在一楼门口等他们。 大门外贴着红通通的门联，挂着红灯笼，房间灯火通明，空气中满是硫磺的味道，非常有过年的气氛。姜泉希一下车，就受到周妈妈的热烈欢迎，她拉着他姜泉希进去，周烨和周爸爸面面相觑，一起任劳任怨地去车后座拿东西。 姜泉希去过几次周家，但是周家的亲戚不知道他。姜泉希这次来，周妈妈对亲戚说的是周烨的朋友。话是这么说，但是偏偏又要等朋友才能开年夜饭，大家都很莫名，因为人多，周爸爸是老大，素有威严，也不好开口询问。 结果，姜泉希进去的时候，长辈们还好，小辈们都愣住了。周烨有个小堂弟，平时看起来是个高冷学霸，谁也不肯轻易搭理，最喜欢在操场，带着耳机听cd机装逼，自诩欣赏品味与众不同。 结果，今天活生生看到看到姜泉希走进自己的家，高冷人设瞬间崩塌，看着姜泉希足足尖叫了五分钟，叫完然后蹬蹬蹬冲上楼，把大家唬得一跳，他的父母吓得要去找他。 但没过一会儿，这个十三岁、还在上初中的小堂弟又冲下来，拿着一沓海报、唱片碟，求姜泉希给他签名。 周伯父和周伯母刚刚被人科普姜泉希是什么来头，一看儿子这样有些丢人，正要上前拦下来，倒是姜泉希自己经验足，笑嘻嘻地上前给他签了。 周烨等他签名，签着签着，小堂弟把衣服掀起来，连内裤都要签上偶像名字的时候，赶紧拦下来。 姜泉希神采奕奕，说，没事，我能签。 周烨瞪他一眼，把他赶走，让乱糟糟的一家人赶紧一起去吃饭。饭菜早热过一遍，说是等他们一起吃，周爷爷周奶奶不能熬夜，已经吃过上去睡了。 小孩子们零食不断，也早吃饱了肚子。不过，因为好奇姜泉希，纷纷安稳地坐在凳子上，睁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看他。姜泉希自然被安排在周烨身边，他从小到大被看下惯了， 一点也没有感觉不自在。一直在周烨身边嘀嘀咕咕，让周烨叫他认人。 周爸爸周妈妈主持年夜饭，他们都不是喜欢喝酒的人，每个人开桌举杯意思意思喝了一点，就开始说闲话。 十一点多的时候，小孩子吃完饭一哄而散，挤在沙发上看春晚。大人们坐在另一边打牌打发时间。以往，周烨是必须坐下来陪的，但是今年新来了姜泉希，大家就开始嫌周烨碍眼了，纷纷要姜泉希陪玩。 姜泉希哪会打麻将，只迷糊地知道一点规则，其他都是瞎玩。玩了一轮，就是大家有意想让，还是输了不少。 姜泉希这人确实有些好胜心，虽然知道自己会输，但是输那么多也太惨了。正沮丧呢，周烨慢悠悠地端着一壶烧好的热茶过来，给大家的杯子都添满，顺势坐在姜泉希身边。 姜泉希有了周烨做靠山，顿时牌运走俏，运势节节攀升，他这么时来运转，几个伯伯婶婶不乐意了。 周大姑就点名批评了：“周烨啊，你干嘛呢，不许帮人作弊！快去陪你表妹们玩，别让他们打起来！” 几个小表妹表弟聚众在玩大富翁，有个小可怜运气不好，自己开的银行都要赔的破产了，眼看就要放声大哭，情况很是危急。 既然周大姑这么说了，周烨不好装听不见，只能站起来，出面去解决家庭纷争。姜泉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顿时觉得自己命不久矣。果然，姜泉希刚刚赢回来的家底，顿时输了干净。 他们玩了一会儿，有几个小孩瞌睡大，被大人抱上楼去睡了。有些精力足的，撺掇着出去拿鞭炮，躲在外面玩得开心。 邻近十二点，要放开门红。大人们也歇了牌，各自去休息。周爸爸把放开红的任务交给了周烨，周烨带着姜泉希一起出去。 零点之后，四面八方全是爆竹声，接连不断，好像整片大地都被震颤起来一样，微微发着抖。姜泉希对放炮竹跃跃欲试，周烨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把烟递给姜泉希，让他去。 姜泉希没有抽烟喝酒的习惯，但是今晚兴致高，周烨把烟递过来，他就着周烨吸过的位置，也吸了一口，然后才跑过去放炮竹。 深冬的晚上，室外非常冷。因为没有下雪，地上被冻得硬邦邦的，爆竹声特别响，周烨看他玩得才行才放心地回家，找了一顶红色的针织帽，一个深灰色的羊绒毛巾出来。 “过来戴上，我们去别的地方。” 唉？姜泉希听话地低头，让周烨给他戴帽子戴围巾，等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才听到周烨要带他出去。 “去哪儿？”姜泉希瞪大眼睛。 周烨去开车，牵着他回道：“去放烟花。” “唉，不是说不可以放吗？”姜泉希很惊喜。 周烨笑：“是不许放，但是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 姜泉希马上跳上车，他们开了半个小时车，开到一处空旷的空地上。这儿已经还是接近乡下，四处见不到高楼大厦，空气有一种凛冽的寒冷，天空辽远，星星像一颗一颗闪着寒光的铁钉。 “这一片是以前我外婆外公承包过的地，现在荒废了。这儿是打谷场，没什么人来。”周烨解释。 他们下了车，一起把后车座的烟花搬出来。 “怎么那么多？”姜泉希看着后备箱的烟花，各式各样，能摆个小地摊卖了。 周烨道：“我也不知道，我让老板娘每样拿一种，没想到有那么多。” 姜泉希好奇另一件事，他和周烨一起搬着烟火，一边问：“那你是早就计划带我出来咯？” 周烨看他一眼，弯下腰把烟花放好，道：“对啊，不知道是谁一直羡慕地看小朋友放烟火，还分心输了那么多钱，要我去救场。” 姜泉希没想到周烨早就发现他在看外面小孩子放烟花的目光，而且在失踪的时间，去买了烟火过来。 “我不是分心才输的！”姜泉希反驳他。 周烨站起来，点点他冻得有些冰凉的鼻尖，笑着说：“是，你不分心也能输那么多！” “不是，不是！是姑姑他们太厉害了。”姜泉希揉揉鼻子，凑到周烨背后，抱住他的腰，赖着不动，说：“我觉得是你的原因，你以前跟他们打牌，赢得太多了，才让他们在我身上找回场子的！” 周烨拖着他慢慢往前走，微笑着道：“你再不起来我就抱你了。” 姜泉希嘿嘿笑，还是不动，笑嘻嘻地道：“我穿那么多，你才抱不动。” 还不信你男人了。周烨回头，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怀里，抵在车门上，低头亲了一下。 “哈哈，你的嘴唇好冷。”姜泉希被他亲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场。 周烨无奈，把他的帽子拽下来，用手搓他的脸说：“那你帮我暖暖。” 姜泉希还惦记着烟火，和他闹了一会儿，就乖乖继续搬烟火。直到把烟火摆得围成一个圈，才算大功告成。 周烨把香烟拿出来，点了一根给他。自己也拿了一根放嘴上，找了老板娘送的一根长长的牵引线，把所有烟火的引线都能连起来。 姜泉希和周烨一人一边，点着之后，两个人赶快跑回到车前，一起靠着车前盖站着。 时间接近凌晨两点，气温更冷了，姜泉希和周烨冻得瑟瑟发抖。姜泉希把围巾松开，和周烨一起围着，手套两人一人一只戴着，另一只光着的手，则紧紧握在一起，放到大衣的口袋里。 突然，引线终于烧到事先摆好的烟火，空旷的黑色夜空炸开一朵朵漂亮的巨型花朵，像无数流星一样拖着长长的尾巴倾盆落下。 绚烂的色彩一层一层从天空流淌下来，黑夜显得越加黯淡，这些此生只此盛放一次的花朵尽情地释放出汹涌的美丽，连夜色也要让步，星星都被躲进云层里偷偷的看。 粉蓝色、亮绿色的一大蓬一大蓬，密密匝匝，全部在姜泉希和周烨的头顶落下来。 他们仰着头一起看着这场陨落的星辰雨，一时谁都想不到说话。 姜泉希看得专注，他不知道周烨转了头看着他。黑夜里，姜泉希的脸被烟花一会儿照成玫瑰红色，一会儿是樱花的粉白色，因为角度问题，这时的姜泉希睫毛卷翘而纤长，斑斓的色彩在他的眼睛里微微流动。 “泉希。”周烨低声叫他。 烟火炸裂的声音很大，姜泉希应该听不见的。 但是姜泉希转过了头。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姜泉希在这一瞬间看到了周烨眼里星星掉下来的微光。 那些星星越来越靠近他。 姜泉希闭上眼睛。 他觉得他听见周烨说了一句什么，但是这个吻太温暖了。 他决定等接完吻再回答周烨。 他也是。 他会一直一直喜欢周烨。 在这一秒，在这一分，在以后的一分一秒，在未来的分分秒秒。 他们都会在一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