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巅录之仙神谣》 第一章 涂山老幺,惊世触天 ?说起涂山...... 这两千年来,好似没出过什么比狐仙触天还要惊天动地的事。 而且六界太平之后,这两千年,唯有神若,魔穸两个狐仙先后触天;接下来,已千年不再有触天这种事发生。 涂山,上古时候便已是崇高无比的地位,只因它所孕育出来的狐仙皆非凡品,且此地本就是六界生灵无限向往的修炼圣地,它是仙人妖界的交界点,终年仙气缭绕,神秘不凡。 涂山氏之始祖,禹之妻也,曰女娇,绥绥白狐,庞庞九尾;而今涂山后裔,纯种血统高贵。 涂山狐族,见之可得天下? 涂山主峰之巅,屹立着庞大华丽的宫殿,左边这石柱有盘龙飞凤,右边这石柱是麒麟白虎,皆是上古神兽的象征;片砖片瓦,嵌琉璃,镶金箔,地上总是仙雾缭绕,远看着,这华伟的宫殿似乎就是那么嵌在云端之上。 狐族涂山一氏,自古便是美丽高贵而又神秘莫测,今,涂山一氏最纯正的后代,仅仅三人。 惊鸿宝殿里,以檀木为门,以范金为柱,以水晶为灯;以黑玉石为地,以条条轻红纱饰顶,微风袭来,这些轻纱便飘舞起来,似曼妙的舞姬,旖旎冷清。除此之外,便再无多余的装饰,只有正门进去便可见到的那座高高在上的玉鼎,它通身红光,约莫五尺高,直径也很宽,它被供在高处,要走上那两边纯金的楼梯方可接近,就像凡间皇帝的龙椅那般。 而鼎上,凭空悬着一幅画像,画中女子一身白衣,真如这宝殿之名,翩若惊鸿般的美貌,她就是那么笑着,静静地便可倾倒众生;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画像之下,亦悬着一个木盒子,它一直陪伴着画像中人。 鼎旁,也有一女子懒散地倚在红光之下,她与画中女子一样,可堪称六界极品,绝伦之美貌,妖娆之身段,额上都有迷人的花钿;尽管是倚着,也芳华尽显,让人顿时明了,什么才叫秀色可餐,她素服淡妆,娴静犹如花照水,朱颜浅笑,芳容丽质更妖娆。 轻启薄唇,淡淡而语,“姐姐,许久未来看你,你可还好?” 惊鸿宝殿只她一人,空间虽大可也只有这一尊红光玉鼎,她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真有她的姐姐在与她对话。 就只有这句话,过了许久,大殿内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她也一直是静静地闭着眼睛倚在那里,陪着画像里的美人。 突然,一道玫光闪进了惊鸿宝殿,划过那鼎旁美人的双眼,她一惊,双眸猛地睁开;下一刻,顿时感觉天崩地裂般地,整座惊鸿宝殿好似要被震散,天地间好似再一次被撞了不周山,只顷刻,安静的惊鸿宝殿就犹如天灾降临的现场。 美人站起,在强烈震动中安之若泰,丝毫不受影响,她美眸微眯,好像对这种情况很是熟悉,像是在静静地等它结束。 余震过后,美人飞下放着玉鼎的高台,看着外头,此时的涂山之巅,正四处弥漫着一种玫红色的光芒,直冲云霄,而在惊鸿宝殿西侧,远远望去都一清二楚的,那九根玫红色的光柱,高高地耸立着。 美人的眸光更暗了。 “姐姐,姐姐!”殿外银铃般的女声,伴随着那身着青衣,袅娜身姿,顶着桃羞杏让,不输里面二位美貌的女子一同而来,一下子,惊鸿宝殿让人惊鸿的花钿美人,不管静的动的,足足三个;可她神色紧张,步伐也不轻松,她一进殿,更让里面的美人神情肃穆。“姐姐,老四,刚刚是老四,她......” “当真?”只这二字,便可知晓她们究竟有多紧张。 “是,姐姐,老四她,触天了。” 原本无比平静的话此时激得她们姐妹两人内心翻涌,那种感觉并不比刚才的强震差,涂山神若美眸一抬,目光直指那九根光柱,“魔穸,这不可能。”冷冷一句话,好似寒江水,冻人千尺。 “可,可是她在解言台上触天,我亲眼所见,姐姐你现在不也看着老四的天尾吗?御瑛阙里的星狐图,定也已有老四刚刚散发出来的灵力而形成的狐珠嵌在上面了。” 涂山神若还是盯着西侧,“过去看看仙夙。” 施了法术,一下子就到了解言台,而两姐妹才到,涂山神若便不可置信地看着解言台上,站着一个娇俏可爱的少女,她现在正一脸兴奋地看着自己背后,那九条透明又不透明,且庞大无比,直逼头顶的九重天,发着玫红色光芒的尾巴,像是要把天给它戳出个洞那般,而她那纯真的笑,与这九尾完全不符。 “她当真触天了。”涂山神若轻启朱唇吐出这一句。 而所谓“触天”,便是狐仙修炼到了制高点,像今天这样惊天动地宣告六界自己已然修出九条天尾,化身六界最尊贵的九尾天狐,就是触天,而触天这只是涂山自古的叫法,不过现在六界都是这样称呼九尾天狐初炼成之时。 “魔穸,去御瑛阙。”说着两人又一次施了法术,一下子又来到了另外一峰的御瑛阙。 涂山的御瑛阙就是一座藏书楼,里面藏书千万,各式法术仙术应有尽有,囊括了六界之书,但这里外人不得随意出入,所以大门常年紧闭,涂山魔穸先她姐姐一步,挥了下衣袖,擦出一小道青光,大门便自动开启。 两人二话不说,进去就直接飞上最顶一层,再打开顶层的唯一房门,进去一看,果不其然,里面只有一幅刻在墙上的石图,石图刻的都是上古时候的涂山景象,而在石图中间那块似乎有意被划分出来的圆圈里,赫然多出了一颗玫红色的灵珠,它还闪闪发亮,与旁边的紫色灵珠,青色灵珠一同发着光,唯有一颗白色的灵珠是暗着的,好似没有生命了一样。 这幅星狐图,上面就是多了一颗灵珠。 “姐姐,这不是我们姐妹在做梦,老四是真的触天了。” “她不过四百岁,修为都还没有一个道行颇深的小妖深厚,放在凡间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她怎么可能以这种修为这个年纪修出九条天尾,变成九尾天狐?”她的言语,饱含不敢相信,饱含种种质疑,尤其是对着那颗灵珠。 “姐姐,老四绝非寻常狐仙,就算她身上真有继承我们涂山一氏上古便世代胎传的传奇灵力,她也绝不可能有这样通天的本领,更何况胎传灵力只有头胎最强,你我姐妹不是父母亲头胎都没有继承到最强的灵力;而老四此等能力,即使大姐在世,只怕也望尘莫及。”涂山魔穸上前轻抚灵珠,字字珠玑直击涂山神若内心,美眸轻闭,似在感知灵珠的气息。“而且,有大姐的气息。” 涂山神若也闭上眼,闪过的都是刚才见到的那一幕幕玫红,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触天那会,受了多少苦,耗了多少心力,魔穸也是如此,自古,所有想要触天的狐仙,所历的劫都不好受;可现在,涂山老幺的触天之路,竟如此轻易? 显然,这种惊天动地,是真正的惊天动地,狐仙触天,是六界皆知的惊天动地,那股子气息会传遍六界,七天不会退散。 华录山,潼峰。 仙界至高,与涂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仙家圣地,华录山乃上古正神灵力汇聚之所,虽不及涂山灵力来得更为纯净,可发展至今,已然变成修仙习道的重地,历代玄尊坐镇,广收门徒,以效劳于六界的太平。 华录山主峰,是玄尊所在,因历代玄尊的坐镇,华录山威望很高,在六界所树立的威名,形色远扬。华录山是仙家圣地,自是同涂山一般,仙气缭绕,更多了一份仙家的清冷与不可亵渎的清贵,涂山宫殿讲究的是华贵,而华录的大殿,自有一份仙家的高贵,但没有涂山的华丽;就像莲花,那般清高。 大殿内,站着四个身着白袍,仙风道骨的仙人,为首的那位,衣着上还多了一抹蓝色,只他一人背对着门口,其余三人的眼光,都望着外头,那如今谁都看得见的那抹玫红。 “这气息,莫不是有狐仙触天了?”明明满头华发,可却没有胡须,这位仙者神情肃穆,自身独有的于这华录山的仙骨气息,他是这华录山修为最深的长老,白流圣。 “那个方向,果然还是涂山啊。”另外一位则与华发的这位相反,他虽满头青丝,但是看他的胡须便知其年事已高,自有一份独特的老成和清冷,长相虽不及白长老稍加俊朗,但这位云焕长老自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相信平常也定是严肃不已,且纪律严明。 三位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就实实在在看着有点像纨绔公子哥,举止没有白长老矜持,也没有云长老稳重,多了好些分的戏谑,“不知道这次触天的又是哪位狐仙啊?哎呀,六界又多了一位姑赐啊。” “许是涂山老幺吧。”淡淡的声音响起,正是那个背对着大家的男子,他身上有不同于这三位长老的冷清气息,只看着背影,以一字形容便可——仙。他微微转过身子,“涂山狐仙触天,是对六界太平的保障。” 陌上人如玉,而公子只应存于墨画之上,谦谦仙家,华录难得一如此,容如玉,气可盖苍梧之云的尊者;六界众生,活于这尊容之下,有道是哪家仙者如此风流?倾倒众生,自己,却不曾动容。 长老们也正琢磨着,需要给涂山贺个喜吗? 玄尊风七辞鼎立于潼峰之巅,在仙界的制高点,静看六界;而他俊俏神祇的脸庞,那冷清的双眸,就是那么看着远处的玫光。 “不过怎么这次触天,感觉和涂山神若,涂山魔穸都不一样啊。”云焕的双眼一样离不开那光芒,那种灵力冲天的气息。 “若真是涂山老幺,那这冲天的灵力和仙气,也不是那么奇怪了,你想她不过千年修为,还以那种胎身,竟能触天?”白流圣不假思索地答上云焕的疑问,而且他的口气,格外平静。 “天纵奇才,我能感觉到一丝丝,涂山妖惠的气息。”风七辞一开口,就犹如神祇要给众生下命令一般,即使再平静,也有如风吹海面。 “什么?!” 他的眸光,清冷之至。 而,在冥界,狐仙的触天,对他们的影响,却是最大的。 冥界,一片死寂。 幽清殿内,毫无生气;陈设齐全,唯有后方墙上一面铜镜,诡异不已。忽闻脚步声来袭,那女子,看着铜镜反射的自己,微微恭了恭礼,“魔尊。” 听到这声唤,铜镜似乎有灵性,一团黑色浓雾萦绕开来,让这个铜镜更是诡谲,黑色浓雾在镜中凝聚,镜面就有了一双眼睛,一双邪恶的眼睛。 “这熟悉不已的狐仙触天的气息,两千年来,是第三次了。”机械般的重音响起,有如死神降临。 “魔尊,是涂山仙夙。”女子身着一身月白色襦衫,端庄大气,身材也极为姣好,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一张面纱。 “不过才修炼了千年,并且此前还是死胎之身,还是涂山姐妹传世灵力继承最弱的一个,却还能以这种能力为基础触天?” “魔尊打算如何?” 那黑影叹了口气,“本尊苦等两千年等不来半件神器,只等来了涂山一氏残种一个接一个触天,你们这办事效率可真让本尊刮目相看啊。”他的口气虽然平静,可是萦绕在幽清殿里便是格外有威慑力。 月白色衣衫的女子一下子低下了头,颤颤道,“魔尊,是属下办事不力,不过您放心,属下定会尽全力,早日为魔尊找回所有神器的。” “说恭维的话谁不会?还不是得等本尊恢复尊身之后,自己去找吗?” “魔尊,自从两千年前大战结束,神器分散,想找回来着实不易,气息又极为微弱根本无迹可寻,除掉放在涂山和华录山的几件,以及魔尊您手上的神农鼎,其他的,属下们真的尽力在找寻;还请魔尊,再给属下一些时间。” “总之,再等些时日,本尊便可恢复尊身和一些魔力。”铜镜里的那双眼睛闭了闭,“这股触天的气息,怎么会有一丝丝,涂山妖惠的味道?” “什么?!”女子的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双眼颤抖着,似乎很害怕,害怕这个名字。 “怎么?害怕了?” “没,没有;只是魔尊,涂山妖惠已经羽化两千年,想是魔尊恍惚了。” “哼,你不要因为自己对涂山妖惠的忌讳,就急于否定事实;涂山妖惠确实羽化了,但她的气息本尊是永生难忘,而你的身边,也无时不刻围绕着涂山妖惠的戾气。” 魔尊的言语字字都扰乱着女子的心神,她真的格外害怕。 “呵呵,你两千年前胆子大包天,现在怎么畏畏缩缩的?行了,你们找神器的精力如此有限,还是多去吸收涂山的灵力吧。” “是。”女子退出这幽冷的幽清殿。 涂山妖惠,你这是知道当初没把我们赶尽杀绝,要回来借你的小妹了断了一切是吗? 七天就这么过去了。 涂山仙夙触天这件事早就六界皆知了,六界都因新的天狐诞生而躁动着,只有涂山上上下下很是平静,生活在这里的涂山生灵各族各类都当这是件极为平常的事,除了大家都对涂山的幺小姐说些恭祝的话外,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因为大家都知道,涂山的掌管者,都不喜欢张扬和热闹。 神峰漱澜殿,是涂山神若的寝宫所在,涂山的宫殿都在讲究华贵,作为万狐之皇当然更不例外,她此刻正坐在自己的大座上,翘着腿,反手撑着脸懒散地倚着,眼前是自己漂浮着的书卷,正发着光一页接着一页地翻动着。 因为太美,六界众生自古,都只会对涂山狐族,折腰。 “姐姐是在忙吗?”涂山魔穸一身青衣款款而来。 “没什么,这些都是银斋那边送来的礼品清单;闲来无聊,翻来看看。”不知为何,这涂山天狐说话,就是一股子重音,悠远深邃。 涂山魔穸笑了笑,“最近涂山的门槛都快被踏平了,这些四方人还真是和你我触天那会一个模样,姐姐不也早习惯了吗?” 涂山神若起身,手轻轻一挥,那卷书便消失了,“涂山不喜张扬,这些礼物,我又一个都看不上。” “也真难为他们了,涂山结界他们打不开,也进不来,连当面给老四送个礼都没机会,只能放在涂山下让狐娥去领。” “这要是真让他们进来,涂山,不成菜市场,那才怪。” 涂山魔穸还是笑着,“看来老四触天,姐姐并不怎么开心啊。” “很奇怪吗?你触天时,我也不是特别高兴。”她异常冷清的话,着实是让涂山魔穸伤心啊。“不过还好如今六界皆知仙夙起码有千岁之龄,当年幸亏有听你的建议去向六界澄清,不然仙夙以四百岁低龄触天这消息要传出去,指不定又是大乱一场。” “涂山当年卖的,可是几千年的诚信啊。”涂山魔穸的笑容越发地诡异,“老四当初的事情至今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千年都过去了,姐姐你还是很在意吗?” “怎么可能不在意,从姐姐羽化那时起,仙夙,就一直是个谜。” 她们姐妹,眼神不一致,但内心,都在想着同一件事情。 仙峰这边,筱阁里,住着的,就是最近七天,六界的焦点人物涂山仙夙。 就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而已,她承袭了涂山狐族的天生丽质,这才四百岁的年纪,便已然可以看出未来彻底成长后的仪态万千,而她额上天生着一个玫色梨花样的花钿;这样的小女孩,让人难以相信,她能触天。 七天刚过,触天气息稍稍退散,而触天之后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主角在自己的筱阁,继续慢慢修炼;其实作为狐仙,谁都可以触天,只要有能力,敢突破自己,还敢豁出性命,那就有希望成为六界景仰的对象;雄性天狐称叔祖,雌性天狐称姑赐,涂山一族之所以能老成万狐之皇,就是天生优势,无人可匹敌。 而涂山仙夙本身年纪小,修为还不太够,触天根本不可能。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是知道自己妹妹身上的神奇,才对触天一事惊讶了不久后就恢复平静。 “果然触天之后,灵力在体内澎湃着,比以前强太多了。”涂山仙夙在筱阁的房间里打坐,她的周身都围绕着玫色气息,因为灵力的启用,刮起了风。 可是突然,她的灵力好像在往一边流失,那些玫红在减少。 涂山仙夙停下了运功,睁开双眼,大喊,“通棣!!你又吃我的灵力!”可话才刚喊完,涂山仙夙便呆了,因为通棣兽正在她面前呼呼大睡着,怎么可能吃她的灵力呢? 取而代之出现在涂山仙夙面前的,竟是一把折扇?它通体散发着水蓝色的光芒,那种气息,让涂山仙夙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亲切,她震惊地看着在自己眼前飘着的折扇,她的手不受控制地就伸出去,要接下它。 而拿到手之后,它竟然散发出极其强大的灵力,顿时筱阁一片水蓝,睡着的通棣兽也被惊醒,涂山仙夙自己手握着折扇也惊恐万分,“这,这是,什么?” 过了一会,折扇恢复正常,水蓝气息逐渐退散,它的原形渐渐显露,只见它以白玉为骨架,以蓝纱为扇面,还挂有玉穗子,涂山仙夙将它拿在手里,感觉熟悉不已,而且自己最原始的灵力竟能与它共鸣? 而接下来,更让涂山仙夙吃惊。 只见周围水蓝退去后,她所处的环境开始不再是筱阁,而是被带来了一个仙雾缭绕,气势宏伟的大宫殿外,折扇自己从她手里脱离,像是在指引她,进入那个宫殿。 涂山仙夙在惊奇中伸出手,想碰上宫殿的大门,可是却意外地触碰到了宫殿外的结界,可结界经她一碰,结界竟自己打开了,折扇也在结界打开后,先一步“飞”进去,涂山仙夙也跟了上去。 这座宫殿,与涂山主峰的惊鸿宝殿有过之而无不及,里面的华贵与典雅,却与如今的建筑不同,那是一座上古神祇。 折扇引她来到主殿,主殿正中,赫然立着一座高高在上的玉椅。 “这,这是,你要我,坐上去吗?” 因为折扇就飘在玉座上,好似在那边等着她。 涂山仙夙就真的走上去,坐了下来。“这感觉......”很熟悉,而且是很诡异的熟悉。 然后,这幻境,消失了。 第二章 婷劫再现,凤雏初鸣 ?涂山,神峰,漱澜殿。 “姐姐,姐姐,两位姐姐!”涂山仙夙急急忙忙冲进漱澜殿。 “怎么了老四?这么火急火燎的?”涂山魔穸轻声问着。 反而是涂山神若,冷冷地看着她,“仙夙,触天过后,你应该学着有个姑赐的样子。” 涂山仙夙听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姐姐啊,这就有点为难我们老四了,她不过才四百岁,还是个孩子,就算触天了,那也只是灵力猛涨了而已不是吗?”涂山魔穸走过开摸了摸涂山仙夙的脑袋,一脸慈母的样子。 “说吧,什么事?” “哦哦。”涂山仙夙伸手就将刚刚得到的那把好看的折扇变出来,走到涂山神若面前,“姐姐,我只是想说,不知道为什么,这扇子自己跑过来找我了。” 而当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定睛一看,两人都被吓到,涂山魔穸瞪大了双眼,捂着嘴巴;涂山神若一样坐不住,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将她手里的折扇拿过手,把它仔仔细细地端详个遍,生怕出了什么差池给认错了。 “婷,婷劫扇?姐姐,真的是......”涂山魔穸的声音在颤抖着。 “我知道,的确是婷劫扇。”姐姐的平静,让涂山仙夙更感事情的诡异,因为,姐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大起大落了。 “原来这是婷劫扇啊?怪不得我老是觉得眼熟,这不就是惊鸿宝殿里大姐画像中,她手里拿着的那把吗?” “是,这是她手里的那把。”涂山神若蹲下身子,平视着涂山仙夙,“仙夙,你知道婷劫扇是吗?” 她点了点头,“十六神器其中之一。”淡淡地回答。 “没错,而婷劫扇的上一任主人,就是大姐。”涂山神若把婷劫扇还给涂山仙夙,“你说,它是自己出现在你面前的?” “嗯。我在释放触天后的灵力,发现我的灵力流失,还以为是通棣又在吸收我的灵力,可是却发现,是这把扇子。” “姐姐,神器重现,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再加上,老四如今是婷劫扇的主人,只怕会引来六界大乱啊。” “有那么严重吗姐姐?我看这扇子长得很好看啊,对了,它刚刚还带我去了一座很大很辉宏的宫殿,让我坐在了一个玉座上,只不过是幻境,很快就消失了。” 此话一出,两位姐姐更加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涂山神若呆呆地站起,“看来,仙夙真的是命里不凡啊。” “老四,你是否真的坐上了那宫殿里的玉座?” 涂山仙夙点点头,“即使是幻境,但确实很真实。” 尽管很不想去相信,但,这终归是事实。 “仙夙,你不是一直嚷嚷着要一样像画雨萧那样的武器吗?” 涂山仙夙奇怪地转了转眼珠子,平常说这话姐姐们都说她不合适拿武器,而且也很快就会被姐姐们遗忘掉,今天姐姐主动提出来,着实有些意外。 “姐姐的意思是,老四,以后你带着婷劫扇勤加修炼,婷劫扇将会是你最贴身的武器,六界中也只有你,能使得了婷劫扇。” 涂山仙夙似懂非懂,看着手里的漂亮扇子,点了头。 “我和你三姐还有话要谈,仙夙,你先回筱阁吧。” “嗯,两位姐姐,那我就先回去了。” 待到涂山仙夙离开,她们才真正就婷劫扇这件事,谈论起来。 “由月石而出,自幼便灵力冲天,能以四百之龄触天,让消失了两千年的婷劫扇重现,还坐上了璃先宫的玉座,仙夙的命运,我看,已然走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了。”涂山神若美眸轻闭,口气平静,但含有丝丝的痛心。 “姐姐,老四不会祸害六界的,我们要相信她,她可是大姐当初托付给我们的血脉啊。” 闻言,涂山神若转头,拉着涂山魔穸的手,“婷劫扇是当年姐姐所持,而婷劫扇重现,魔穸,是不是意味着,仙乐琴也差不多了。” “仙乐琴?” “没错,当初只有姐姐一人手执五件神器驰骋六界,其中仙乐琴是姐姐的贴身秘器,婷劫扇又与之对应,难道不是差不多了吗?果然这世上没有永生的太平。” 没有人,愿意让六界大乱;而涂山,本是太平的保障...... “姐姐,你现在是觉得老四,会给六界带来灾难?” 她看着涂山魔穸,眼神里都是迷离,“不是的,只是神器重现,偏偏还是婷劫扇,偏偏还是在涂山,偏偏,还是在仙夙手里。” “姐姐,老四她不会......” “我知道的魔穸,不用再说了,婷劫扇认主了,璃先宫也承认了仙夙,你说吧,要怎么处理?” “触天之事刚过不久,婷劫扇又重现涂山,仙神两界应该也躁动了,也只能照规矩来了。”涂山魔穸的口气中,多有无奈,她很疼爱这个妹妹,也知道涂山神若这新的万狐之皇,同样疼爱老幺。 可就是这么一句,涂山神若迟疑了,“她还小......” “那有什么关系,就算才四百岁,可老四已经触天了,她身上有不输你我的灵力,只是欠缺试炼,要给她时间和空间啊姐姐。” “空间,是指璃先宫吗?” “姐姐,两千年了,你也累了,把千妖会交给老四,让她执掌璃先宫吧。” “不可能,她架不住。”涂山神若坚定地回绝涂山魔穸的建议,她高冷,做事也异常果断。 “姐姐,她都在婷劫扇的指引下打开了璃先宫的结界,坐上了璃先宫的玉座了,璃先宫一向只认神器不认人,谁有婷劫扇谁就可以坐镇璃先宫;而大姐的规矩,璃先宫两千多年前,就是千妖会的总管之地;我们在涂山这里谈论之际,只怕神器的气息早已传到了仙神两界那里,不给六界一个交代,难道姐姐还想让一千年前的事情重演吗?” 整座漱澜殿,都笼罩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连值守在漱澜殿外的狐娥也诡异地面面相觑,因为她们的谈话,想不听见都难,作为涂山元老人物般存在的这些狐娥,能上涂山掌管者的神峰或魔峰,还是仙峰侍奉的,涂山有些事情,她们很清楚。 过了许久,涂山神若才微微开口,“昭告六界,从此,璃先宫不再是无主之地,今日伊始,北海开外,其主便是涂山仙夙;尤其警告妖界。” 涂山魔穸一笑,“是,姐姐。” “我会将千妖会亲手交到仙夙手里。” 冥界,幽清殿。 那面铜镜,依旧诡异。 “怎么回事?为什么婷劫扇会突然出现在涂山?”一声惊呼,让整个幽清殿都不平静了起来。 魔尊是被婷劫扇的气息给惊醒的。 那日的白衣女子突然现身,仍是对着这面铜镜恭了恭身子,“魔尊。” “明花燕,你也察觉到了是吗?”他幽幽一问。 明花燕眼神飘忽地点了点头。 “说到底婷劫扇里也有封印着我的魔神之力,要感知到它实在太容易了。”他那双阴暗的眼睛瞥向明花燕,“消失了整整两千年,而今突然重现,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本尊。不过,这涂山仙夙到底是谁?”他的这句话让明花燕打了个寒颤,因为六界皆知,婷劫扇在大战前,主人可是涂山妖惠。 “魔尊,此话何意?” “涂山仙夙超乎寻常的触天,本身带有那么一丝丝涂山妖惠的气息,而现在婷劫扇又在她的手里,只怕待本尊完全恢复之后,她们涂山天狐对我是很大的障碍,尤其是,假若本尊拿不到涂山手里现有的四件神器,那她们和华录联手,本尊麻烦就大了。” “难道魔尊认为,涂山妖惠她......还没死?”这话明花燕问得有些心里没底,而且从内心根本,她并不期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那倒不是,她羽化,陪葬的可是其他九个魔神。” 这一下子让明花燕放心了不少。 “不知道仙神这两界的老顽固,会是什么反应?还有涂山神若,会给六界怎样的一个交代?本尊可是无比期待,六界灾难的到来。”他笑得很邪恶,而且是似乎全世界都是他的那般笑,他似乎有足够的自信,他所说的话都能够在不久的将来,全部变成事实。 以至于...... 仙界风七辞:看来六界又要掀起波澜了。 神界天帝:涂山这些日子,动静还真是大啊。 妖界千妖会大护法:我们千妖会,这是要易主了。 人界有些修道修仙的人,起码也知道狐仙触天,然后神器还重现是个什么样的后果。 魔冥两界虽有名义上的统治者,但实际上掌权的都是幽清殿里的魔尊,这两界之所以两千年来不敢惹是生非,全都是因为大战下来,魔冥两界的主人们除了幽清殿没有实体的那位,其他全部被剿灭,都给两千年前因为大战羽化的生灵陪葬了,魔冥失去主心骨,失去高傲起来的资本,只得安安静静地等待魔尊的复苏,今天婷劫扇重现,最开心的无非,就是魔冥两界的魑魅魍魉或妖魔鬼怪了。 除了现有知道的花笺伞,瑶台玉,画雨萧在涂山;还有的就是保留在华录山的鬼音铃,指天剑,和阑珊链;其余的都在两千年前的大战后消失在六界中,本不该再出现的,而现在突然又冒出一件神器在新的姑赐手里,虽说是在正派人手中,但能够重现,足以说明后面更会有全部神器重现的机会,而能够笑到最后的,还不一定是正派的那些人。 涂山,主峰,惊鸿宝殿。 涂山神若把涂山仙夙叫到了惊鸿宝殿里,她自己先到了,站在涂山妖惠的画像前,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姐姐,你找我啊?”涂山仙夙踏进惊鸿宝殿,走都涂山神若身边,看着涂山妖惠的画像,恭了恭身子。“大姐,仙夙也来看你了。” 涂山神若转头看向她,薄唇微勾,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 “姐姐,你和大姐都长得好美啊,还有三姐也是。” 涂山神若的笑意更深了,“以后你长大了,也会承袭涂山狐族的美貌的,你现在也水灵得很,加上又触天了,气质更显得高贵了。” “嗯!不过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啊?” 涂山神若放下了摸着她脑袋的手,看向涂山妖惠的画像,微微说道,“以后,你自己在北海,可要多注意言行举止啊。” “嗯?”涂山仙夙疑惑道,“姐姐,为什么我要自己在北海?” “因为你得到了婷劫扇,而姐姐没有婷劫扇,所以得不到璃先宫的认可,只是代掌千妖会,现在姐姐要把千妖会交到你的手上,而你自然也是要去掌管北海的璃先宫的。” 涂山仙夙恍然大悟般的,“原来那天婷劫扇带我去的地方,是璃先宫啊?那不正是大姐当年坐镇的?现在是要我去......” “没错,从今往后,你就是璃先宫主,也是千妖会的首领。”说完涂山神若双手变出一个放着一个九尾天狐为头的方形印章,和一块白玉令牌的木盘,将它庄重地放在了涂山仙夙的双手上。“今天姐姐当着大姐的面,把千妖会和璃先宫交付于你,不要让姐姐们失望。” 望着手里象征着责任重大的印章和令牌,涂山仙夙这个小女孩眼神虽然天真但却不失坚定和自信,“可是姐姐,你不觉得我还小吗?” 涂山神若摇了摇头,“你三姐说得对,你虽然小,但依然能够成为六界景仰的姑赐,只是欠缺修炼,把千妖会交给你,是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再加上,婷劫扇重现你必然就是璃先宫的新主人了,姐姐这么做,也好给六界一个交代,而且你三姐已经昭告了六界,你的新身份了。” “姐姐,我一定会勤加修炼,一定不会辜负姐姐们的期望的!” 但愿如此。 “璃先宫在北海上,那里是六界中唯一灵力堪比涂山的上古圣地,确实是修炼的好地方,不过两千年没人可以进去,所以空缺了许久,我派些信得过的狐娥和妖仆过去清理,从此以后你就同通棣兽一起长住璃先宫了。” 从涂山仙夙接过千妖会的印章和令牌起,就注定,她往后的一切不凡经历。 三百年后,北海,璃先宫。 时间很快,对于与天齐寿的生灵而言,不过眨眼之间。 三百年前以四百岁低龄触天,并手执婷劫扇入主璃先宫的奇才狐仙涂山仙夙,已然成长;三百年间,她果真没让六界失望,一展当年涂山妖惠号令千妖会群妖的风采,在璃先宫,以璃先宫主威名震慑六界,千妖会众妖循规蹈矩,唯其马首是瞻。 这位小姑赐,在用行动证明,年龄不是区分实力高低的关键。 在外界看来,到如今,她已然有起码一千三百年的年纪,自然也有这么多年的修为。 “梨花钿下容,璃先宫主之美,唯六界而一也。” 不知何时,三百年间,此话却传遍了六界。 北海开外,璃先宫内,美人巧笑倩兮立于*。 玉手轻折下梨花树枝,送至鼻间,微微一闻,香气便溢满体内。“灯楹,今晚折些新鲜的梨花下来,做梨花羹。”铃音响起,比起三百年前的稚嫩,而今已然更显高贵和雍雅,还夹带着一点点空灵的重音。 “是,宫主。” “这几天的北海可还太平?” “宫主,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只不过是一些鲛人族的后代在作祟,您出面平定后,就没什么事了。”灯楹算是璃先宫里除涂山仙夙外修为最高的了,她是六尾幻狐,需要多加努力朝七尾神狐迈进,不过能从一只三尾妖狐一直潜心修炼到六尾幻狐已着实不易,且天赋异禀了;而且灯楹,也是美人。 “那就好。”她转过身子,将绝伦的容颜尽显在灯楹面前,她轻勾薄唇,笑颜如同昙花盛放,双眸好似藏着琥珀,明亮动人,就犹如水中朦月,镜中妖花;额上梨花钿为美人而妆;其以花为容,以玉为骨,以凝脂为肤,以秋水为姿;娉婷袅袅,楚楚纤腰。 涂山老幺初长成,一颦一笑,倾国倾城。 “不过璃先宫东面那座祥乐岛,宫主倒是照料得有些许过头了。”灯楹微微一笑,似在提醒,也似在嘲笑。 美眸微抬,韶颜浅笑,“是吗?难得有灵力如此繁盛的小岛长在北海上,与我璃先宫为邻,上面还生活着人族生灵,我稍加照顾,不好吗?” “好是好,不过这岛在属下看来,还是有些奇怪。” “不就是因为它一百年前的突然出现吗?你放心,我查过了,没有异样的,灯楹你尽管放心便是。” “是。” 涂山仙夙一袭湖蓝轻纱,就像水中仙子一般。 璃先宫是六界中少数存留下来的上古圣地,在北海正中央的大岛上,是九天娘娘当初用来闭关修炼的地方,所以这里有九天娘娘的灵力庇佑;九天娘娘神识羽化之后,此地一直是只认神器不认人。 璃先宫在不同的时期一直有不同的主人,九天娘娘的灵力是与婷劫扇相对应,上一次也就是两千三百年前,璃先宫的主人众所周知是涂山妖惠,而自从她起,千妖会正式成立,妖界加入千妖会的妖都要以璃先宫为总部,谁若有婷劫扇谁就入主璃先宫,而那个人,自然就是千妖会的首领。 两千多年前大战过后,十六神器只有六件得以保存,其它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涂山妖惠羽化,璃先宫无主,千妖会由新任涂山之主,当初还未触天的涂山神若代掌。 璃先宫*,放眼看去便是大片洁白迷人的梨花林,有清河流滋养,有水晶桥相伴;有芳草地可为床安眠,也有镜面湖可为镜梳妆。 梨花花瓣迎风飞扬,一片片地点缀于河流之上,唯美异常。 “大姑赐来话,说让宫主回一趟涂山。” “姐姐找我?有说是什么事吗?” 灯楹摇了摇头。 涂山仙夙倒是轻笑了一声,道:“不会又是因为那只地狐吧?” “大姑赐没说,不过属下也觉着,这次还是一样。” “他其实蛮努力的,就是缠人了点;偏偏就是这一点踩了姐姐的雷区。”说着说着,又施法折了几枝长在高处的梨花枝,放在手上。“这个拿过去送给姐姐,她心情应该会好点。走吧,去涂山看看。”顿了顿,又道:“你留守璃先宫。” 腾云驾雾,很快便到了涂山脚下,衣袖轻挥,结界打开。 驻守的涂山侍卫见到涂山仙夙进来,纷纷下跪行了大礼,“见过小姑赐。” 涂山仙夙微微一笑,稍稍摆了下手示意他们起身,然后话也不说就直奔姐姐的神峰去了。 漱澜殿比起三百年前,似乎多了许多的花花草草,整间屋子变得生机勃勃,像春天来临了一般;涂山仙夙进殿,看着这些富有生机的东西,偷偷笑了笑。 不过漱澜殿的主人就像是有千里眼一样,从里面就传出来冷冷一句,“你若是再笑,我保证你的璃先宫会*着火。” 听到此话涂山仙夙怕是不敢笑话自己的姐姐了,整理了下衣冠,尽量把表情调整到最正经,踏着轻盈的步伐走进去。 “听起来姐姐最近火气还是很大啊。” 涂山神若风姿依旧,但此刻脸上全无欣喜之意,她一身烟罗紫衣,神情严肃地坐在自己的皇宫椅上,见涂山仙夙进来,微微抬头看着她,冷言道:“都六十年了,你还嫌我不够烦吗?” “姐姐叱咤风云这么久,还真是头一次有人能让姐姐这样为难呢。”涂山仙夙的笑意更深了。 “仙夙,我还是老话,你把他带离涂山,别让他再出现在我眼前。” 涂山仙夙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而且对姐姐的话,一点也不在意。“姐姐,人家不要,我没办法啊。” 这六十年来,涂山神若受尽了一只八尾地狐的苦头,他名唤白煜,九百年修为,六十年前想上涂山求取灵草,那时它便已是年纪虽小修为却奇高的八尾地狐了,涂山魔穸见难得有如此出色的非涂山氏狐仙,便放他进山,赐他灵草;不料一个不经意,涂山之主,万狐之皇的涂山神若闯入了他的眼帘,从那时起他就惊为天人,白煜对涂山神若简直就是神魂颠倒,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对貌美异常的涂山神若毫无抵抗力。 于是,为了心中所爱,他便留在了涂山。 第三章 无心之举,意外开盒 ?涂山,神峰,漱澜殿。 涂山也是礼仪之派,没有接待人进涂山,而又将客人强制赶走的道理;而这白煜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且他是八尾地狐,修为很高,整个涂山生活的这些生灵,不管有没有修成人形都打不过他,除了涂山神若,涂山魔穸,加上已经闭关了四百年的御瑛阙神使,和涂山大祭司外。 涂山神若高高在上,镇守涂山两千多年,白煜在她面前顶多就是一个小小的后辈,不叫阿姨总得叫声姐姐吧。 是以这位情字当头的厉害地狐,对涂山神若适当性地穷追猛打,还挺有手段的,这满屋子生意盎然都是拜他所赐,六十年对涂山神若其实眨眼即逝,可这六十年却恰恰成为涂山神若最难“熬”的六十年,而且她也多次找来涂山仙夙做外援,想让涂山仙夙带他到璃先宫,让白煜在璃先宫门下做璃先宫宫使,不要再在涂山烦她。 “白煜最近总待在饭斋,给姐姐做吃的呢。”涂山魔穸突然出现,声音温柔,令人如沐春风。 “真的吗三姐?那他厨艺怎么样?” 涂山魔穸笑了笑,朝涂山仙夙摇了摇头。 涂山仙夙即可意会了,笑称,“我总算是知道,姐姐这次把我叫回来的真正原因了。”而涂山神若,闭目养神着,“不然,我再试试,看他要不要到璃先宫去?” 看涂山神若没反应,就知道她越来越对白煜无语,都不想说话了。 两姐妹相望了一眼,涂山魔穸示意涂山仙夙出去说话。 “三姐,其实所有的错都是你造成的。”下了神峰,穿梭在林木间,四处都有成精的生灵来参拜,而她们自说自的,倒是不怎么理会他们。 “怎么就是我的错呢?” “要不是你开结界放白煜进来,能有这六十年的瞎折腾吗?” 涂山魔穸却是不好意思地拂了拂袖子,眼神闪烁四方,略显俏皮。 “而且你放他进来,给他灵草让他走不就好了,干什么还同意他久待,还让他瞧见了姐姐?” “幸亏之前没有第一个瞧见我。” “三姐!”涂山仙夙大喊一句,“你闯祸了还只想着自己?姐姐都被气成什么样了?整整六十年啊。” “好了好了,不然,你现在就过去饭斋,找白煜聊聊。” “算了,他肯定不要,小姑赐我才不想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冥界,幽清殿。 这里,还是死寂;同三百年前不一样的只有人,那铜镜早已没了气息,只是一面铜镜而已了。 屏风后,书案上,男子温润如玉,爽气横秋;一身白衣,身高八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 他在幽清殿里犹如神祇般的存在,只是这翩翩男子若远观,容颜极像女子,简直妖孽;那眉眼,那唇齿,恐怕只有涂山那些惊世的美人能与之媲美,以男子之躯,承女子之容,可他妖孽得很合理,绝非尘间之物。 “尊主,沉沧来了。”明花燕也不变,仍是白衣衫,面窗纱。 “尊主,属下用您的神农鼎试过了,北海祥乐岛,的的确确就是......”沉沧很年轻,一袭黑袍,是魔冥两界这么些年来,表面上的主人。 握笔的玉手停下,唇角微勾,眸光深邃。 “尊主,如此一来,只待挑个合适的时机,收回便好。” “不过这北海开外,可全都是涂山仙夙的地盘啊。”他继续低头写着东西,平静若水。 沉沧道:“尊主不用担心,属下知道这些天小姑赐去了涂山,最近的确是好机会。” “涂山可真是个好地方,真多亏在涂山修炼的那些精灵,我才能恢复得这么快;涂山神若应该不知道,她所掌管的涂山,在一点一点地帮我做嫁衣吧。” “尊主放心,这么些年,属下从涂山猎捕精灵,神不知鬼不觉。”明花燕的眼神里透着寒光。 “明日晨曦之时,动手。”他的话,完全没有温度,比之涂山神若,更显没有一丝人情,“涂山仙夙的结界,沉沧,你解决一下。” “是。” 神荼,本是上古十大魔神之一,效命于蚩尤,不过他们屠戮大地,黄帝一干正神上奉天意,讨伐魔神;上古大战第一次封印十大魔神于十六神器之内;而两千多年前是第二次十大魔神作乱,而那一次十大魔神仅存神荼一人得以活下来。 就是这位神祇一般存在的魔尊。 翌日,涂山,主峰,惊鸿宝殿。 “大姐,你在世之时所掌管的璃先宫和千妖会,是什么样子的?和仙夙现在所看到的一样吗?”一来涂山就会来惊鸿宝殿拜见涂山妖惠,看看她的画像,已是涂山仙夙习惯的事了,她很崇拜自己的三位姐姐,她景仰大姐的雄才大略,更是对二姐的登峰造极的能力和三姐妙手回春的医术敬佩不已,她从没见过自己大姐,但是,好似涂山妖惠是一直活在自己心中一样。 “大姐,最近仙夙平定了北海的鲛人族后代作乱,你说我做得好不好?”越是没有机会见面,她们这三姐妹对涂山妖惠更是有一种依赖,总觉得,惊鸿宝殿是她们可以倾诉内心的地方。 她的容颜,绝不输画中妖惠,朱颜浅笑,倾倒众生。 “姐姐近来还是受了不少白煜的苦头,不知道她有没有来找大姐你诉苦,其实仙夙想了许久,觉得白煜不是不好,只要他能触天,凭他的长相和修为,和姐姐结为连理也是完全可以的,大姐你是不是也这样认为的?” “这三百年来,璃先宫和小姑赐受尽六界的朝拜,但仙夙想知道,当时睥睨天下的大姐,你开心吗?”她所有的问题,都只徘徊在惊鸿宝殿里,没人回答她,画像里的涂山妖惠一直是那个笑容,那个动作,不曾变化;她好像在问涂山妖惠,又好像在问自己。 “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其实仙夙心虚啊,这么多年从不会见外人,涂山骗了六界,虽说姐姐们是为我好,但终归,还是骗人了。” 她走上前金梯,靠近涂山妖惠的画像,“只是大姐,为何你要死死守着这木盒呢?从我出生那时,你的画像就一直守它到现在,谁都打不开。” 不错,在涂山妖惠的画像下面,一直悬空浮着一个木盒,已经两千多年,是这个样子了;这么久以来倒是没人敢动它也没人能动它,也没人能打开它,即便连锁都没有,它还是打不开。 正端详着,突然一只发着荧光的灵蝶飞过来,慢慢慢慢地,最终停在了那个木盒子的边角上,就赖着不走了。 涂山仙夙蹙了下眉,额上的梨花钿扭曲了一下,瞧着那只灵蝶,道:“你是怎么飞上来的呀?这要是被姐姐看见了,会生气的,你可知道你脚下的这个木盒子是谁的东西啊?来,乖啊,回去吧。”说着便想用手将灵蝶驱赶,可是又突然停下了手,“连姐姐都不敢随便乱碰这盒子,我又怎么能随意在上面动手呢?”犹豫之后还是竖起了食中两指,用法术轻轻将灵蝶赶走。 可让涂山仙夙意外的是,她施展的灵力竟被木盒子吸收了?盒子瞬间发起了白色的光芒,灵蝶吓得马上飞走,涂山仙夙惊讶地收回了手,看着它发光,“怎么了这是?”发光发着发着,倒是动起来了,晃了一会它又不安分地飞了出去,飞下了玉鼎,停在了宝殿中间,“怎么还会飞啊?” 急急忙忙下了台阶,走近看那被白色光芒笼罩的木盒,它就悬在那里,涂山仙夙不知所措看着面前这个原本是很普通的木盒,“大姐对不起了。”她伸手将盒子拿下,盒子一经她手便不再发光,然后突然间,盒子自己竟然打开了。 这更让涂山仙夙一脸茫然,还夹杂着惊讶,她瞪大着美眸,不可思议地望着盒子里的东西——一幅卷轴! 可当她正想拿出来时,那卷轴不知怎么了,自己化成一道光束飞出了惊鸿宝殿,就那么消失在了涂山仙夙的视线内,盒子也理所当然,空了。 这事一出,涂山仙夙慌慌张张地直接上了神峰,手里还拿着木盒,找上了涂山神若。 “姐姐,不好了,不好了。” 看她神色慌张地进殿,正在处理涂山事务的涂山神若蹙了蹙眉,“又怎么了?就没见你正形过。” “哎呀姐姐,你看这个!”涂山仙夙递上空了的木盒,打开给涂山神若看。 涂山神若的反应果真如适才涂山仙夙的反应一样,大为吃惊,将手里的书卷一挥,它自己便跑回一旁的书架上去,而她自己接过木盒,神色一改,奇怪地看着涂山仙夙,“你怎么打开它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去看大姐,突然有只灵蝶在这个盒子上落脚,我不敢用手乱动,所以就施法赶走它。” “然后呢?” “然后,盒子就和当年婷劫扇一样吸收了我的灵力,就变成这样了。” 正当想继续问下去时,涂山魔穸便跑进来,也是急急忙忙地。“姐姐,姐姐,刚刚惊鸿宝殿那边有怪东西飞出去了!姐姐......” 定睛一看,盒子却在涂山神若手中,并且空荡荡的。 “怎么会?姐姐,这怎么打开了?而且,还是空的?” 涂山神若将盒子交给涂山魔穸,冷言:“你问仙夙。” “三姐,这盒子吸收了我的灵力,自己打开的,哦,姐姐,这盒子刚开始还不是空的呢。” “什么意思?” “里面还放着卷轴。” 她们二人相视一眼,同问:“那卷轴呢?” “额,飞走了。” 涂山神若听完,马上用眼神示意涂山魔穸,而其意会,话都不说就立刻出了漱澜殿。 姐姐们的奇怪举动,让涂山仙夙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还等着姐姐骂她乱动大姐的东西,连里面的东西都给弄丢了,可她们不仅没有还格外平静。 “姐姐,你不骂我?” “骂你作甚?” 涂山仙夙就更奇怪了,“我乱动了大姐的东西,还,还弄丢了里面的卷轴,按道理姐姐你不是应该......” “动都动了,丢也丢了,我还能说什么,小姑赐?”她顿了顿,“等你三姐过来再说。” 过了一会,涂山魔穸回了漱澜殿,说了连涂山神若都极为震惊的话。 “姐姐,璇玑显示,从大姐木盒里跑出来的东西,上面确实带有老四的灵力,所以循迹追寻,发现,东西,现在就在——华录山。” “华录山?”这个地方,与涂山倒是颇有瓜葛;与涂山妖惠更是有些渊源,这让涂山神若的记忆不得已回到了以前,也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 “我就奇了怪了姐姐,这盒子自从大姐托付那时起,就没人能打开过它,搁那里一放就是两千多年,而我更奇怪的是......”涂山魔穸突然开始围着涂山仙夙转,“先是婷劫扇,后是璃先宫,现在又打开了大姐的木盒,我真是越来越怀疑老四,你到底是......” “魔穸!话不要说得太绝对。”她硬生生的拦截,此时却没有引起涂山仙夙的多大怀疑。“当务之急是找回东西。” “好吧,老四,你可知,你闯了大祸了!” “啊?我,我?” “是个涂山的人都知道,大姐的木盒子怎么都打不开。”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我知道啊。” 涂山神若上前搭了搭她的肩,“可是姐姐当年说了,里面的东西可是得尽全力去守护的,而你现在把她弄丢了。” “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卷轴也是自己飞走的啊姐姐。” 可显然,涂山神若没有理会她的辩解,“魔穸,一幅卷轴,能藏在华录山哪里?璇玑可有测出来?” “这就是我为难的地方了,你说我们涂山两千多年前大战之后便再无与华录有什么交际,这要是贸然去跟华录要,只怕我们这三个姑赐都拉不下面子;要不叫先蓝去华录讨回来?不行,先蓝虽是御瑛阙神使但她现在还在闭关啊,不然让吾萧跑一趟,嘶~这样好像也不好,吾萧堂堂涂山大祭司,终日在自己的渊楼里潜心修炼,要请他出山还真是......” “好了你怎么那么多废话?”面对涂山魔穸的喋喋不休和废话连篇,涂山神若只得来一个拦截,“到底在哪?” “是啊三姐,你说这么多,我脑袋都大了。” 下一刻,涂山魔穸不再一副戏谑的样子,而是一脸正经,一字一句吐出,“在淳沨阁。” 漱澜殿,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所以,我很为难。” “不止你,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两位姐姐各自烦恼,涂山仙夙颤颤地,因为她对华录山的淳沨阁也略知一二,那相当于涂山的御瑛阙,是一个门派的禁地,所以它并不是一个亮出姑赐身份或是璃先宫主令牌就可以进去随便翻阅找东西的地方。 “看来,大姐当年还是留下了不少秘密,甚至和华录山有关系,不然,以淳沨阁的结界,一幅没有生命力的卷轴,怎么进去?” 整件事情开始变得诡异,变得神秘。 “既是姐姐的东西,不论如何都要取回来,并且一旦可以拿回,就可以知道里面究竟还有姐姐哪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不管那里是不是淳沨阁,也要去试一试,看看能不能靠着涂山和姑赐的面子,把它要回来。”涂山神若眼神倒是坚定,她一向以涂山妖惠为一位,甚至比起父母,她对大姐的感情却是更深。 涂山魔穸拉住她的手,正色问道:“姐姐真想这样就往华录去?” “可那是姐姐的东西。”她平静地回答。 “万万不可,姐姐,你想,华录山的淳沨阁六界皆知不是常人能随意踏足的禁地,除了他们玄尊,还真没有谁可以摆架子说想进就进,姐姐你是涂山之主,是六界景仰的大姑赐,如此莽撞前往,只怕会适得其反,到时六界该嘲笑我们涂山了。” “可三姐,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大姐的卷轴不就回不来了?” 而面对这等局面,三人均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哎?小姑赐也在这里啊?”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纠缠了涂山神若整整六十年的八尾地狐——白煜,他当真生得好看,是个小白脸。 “白煜?你怎么上来神峰的?不知道这里不是外人随便可以进来的吗?”涂山仙夙上前质问道。 而涂山神若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小姑赐,你以为涂山可以当我对手的,能有几个?”他举止的确有翩翩公子的风范,不轻浮,不浮躁,只是,涂山神若就是不喜欢。“而且,我也没有逾越了规矩,这六十年我神峰的次数,屈指可数啊。” “可我姐姐并没有老是待在漱澜殿,你上来也没人啊。”他们二人年纪相仿,所以偶尔见面,就会因为涂山神若之事拌拌嘴。 “好了老四。”涂山魔穸见涂山神若已然不耐烦,便先开口让他们不要说话,再问白煜,“白煜,你有什么事吗?” “我只是来给神若姐姐送吃的,这次我在饭斋待了五天,就熬了这么一锅银耳,是送上来给神若姐姐补身子的!不过我不知道三姑赐和小姑赐都在,恐怕不够分啊。” “行了行了,放那吧,然后你就可以下去了。”涂山仙夙也很有眼力见,因为涂山神若安静得让人觉得异常奇怪,所以,她知道自己姐姐很不喜欢有不明不白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的殿中。 “哎等等,不然我给小姑赐送些到你的筱阁去?” “不用了,你的厨艺不是不怎么样吗?谁想吃?走吧。”涂山仙夙挥了挥衣袖,他就被“挥”出了漱澜殿,因为论修为,在场三位姑赐,不论年龄,都比他高,想赶走他,很容易。 “我听到了你们说什么淳沨阁的事了!听我的,谁搞事就谁收拾!”他被挥出去了,还扯了大嗓子往里面喊着这一句,然后就没了声音。 而他的话,反而是引起了涂山神若的注意。 “谁搞事就谁收拾?好像有道理。”说完双眼看向一旁的涂山仙夙,眼神里充满期待,还有那么一丝丝理所应当。 “姐姐?干嘛这么看着我啊?”许是被看得不舒服,她正了正衣冠。 “姐姐的卷轴是一定要拿回来的,不过现在情况好像有些复杂。” “姐姐你该不会是想让老四去要回那幅卷轴吧?”涂山魔穸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涂山仙夙。 “有何不可?想个方法,让仙夙上华录山,找机会把东西找回来。” 涂山仙夙似乎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也不敢说什么话。 “啊?姐姐,这......这是要让老四厚着脸皮地用小姑赐或是璃先宫主的身份去把东西要回来吗?” “不然呢?还能怎么办?”涂山神若冷言,看着涂山仙夙,“要不就找个合适的机会,借一个合适的身份让仙夙去吧。” 涂山仙夙还是搞不清楚状况,祸的确是自己闯下的,弄丢了大姐的东西她万死也不辞,可说出来的方法终究都是不怎么可行。 “这倒也成。”涂山魔穸忽然想起,眼前还真有这么一个机会可以让涂山仙夙名正言顺地上华录山,“我有办法,可以让仙夙上华录山。” “三姐你要我干嘛?” “过些日子华录山会招收新门徒,就让老四以新人的身份去华录山找东西吧,再说了,那大姐的卷轴只有老四知道长什么样子,说到底还是得你去。” 涂山神若点了点头。 而涂山仙夙算是明白这个办法的精髓了,“这是让我去拜在华录山门下?让我去......给他们当徒弟?” 涂山魔穸笑着肯定地点头。 “可是魔穸,好歹是姑赐,这样会不会不妥?” “我觉得没什么不妥,华录山和涂山可没有什么谁高谁低之分,而且抛开老四姑赐名头不说,玄尊风七辞的修为极高,都几千年了,怎么说都是老四的前辈,老四向他讨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 “三姐,我......”其实她的内心,是拒绝的。 “这里现在没有你说话的分了,仙夙,你三姐说的我完全认同,这恐怕也是你唯一找回大姐东西的办法了。” “好吧,我弄丢的,我负全责。” “老四这七百年来承袭的都是狐族秘术,修为也都是涂山法术,要是可以学学仙界的道术,修些仙家的修为,对老四是有益而无害的。” 她的两个姐姐,都用一种,让她很不舒服的眼光看着她。 第四章 华录启程,奇遇偶得 ?涂山,神峰,漱澜殿。 “就依魔穸。” 涂山神若不知道,就她这短短的四个字一句话,便把自己疼爱了七百年的小妹生生地往火坑里面推。 “老四,你过些日子,就去华录山看看吧,他们收门徒虽说有要求,但凭你的修为和资质,在新人里脱颖而出是很简单的事,所以你要尽快找到去淳沨阁的办法,顺利将大姐的卷轴拿回来,也顺便,学些仙家本事吧。”涂山魔穸搭了搭她的肩膀,开始语重心长。 “我会努力的两位姐姐。” “我看,你还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吧,不要用涂山仙夙这个名字;我今将你的灵力和天狐气息完全封印,你就是个凡人了。” “啊?”封印灵力?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涂山仙夙原本就以为这件事情蛮简单的,就算淳沨阁是华录山的禁地,还设有结界,但只要找到了它在哪里,结界什么的依靠自己的修为把它打开就可以了,没必要将自己的灵力都给封了吧?这样的话,不就是不能使用法术了吗? “姐姐说得对,不要用小姑赐的身份去招摇给涂山惹麻烦,就得按照平常的手段进去华录山;封你灵力是绝对的事情,不然以风七辞和那些长老的修为,你想你这浑身上下绝非仙界之人的气息能瞒过谁?” 涂山仙夙嘟嘟嘴,“哦”了一声,应下了。 “至于璃先宫和千妖会的事......”涂山魔穸看向了涂山神若,“姐姐,你就代劳了。” “璃先宫就不麻烦姐姐了,有灯楹在。” “那好,老四你去华录山这段时间,就不用担心涂山或是璃先宫的事,一切有我们,待你要去之前,再让姐姐将你的灵力给封印了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涂山神若看着那个已然没什么价值的木盒子,若有所思。 突然,狐娥急急忙忙冲进来。 “三位姑赐,不好了,尤其是小姑赐!” 狐娥的话让她们摸不着头脑,涂山仙夙更是被指名,她便问:“怎么了?” “璃先宫的灯楹姐姐刚刚来话了,她说,北海出事了!” 一听是自己的地盘,涂山仙夙也镇定不下来,走近那个狐娥,迫切地问她,“出什么事了?怎么会出事?我才离开多久啊?” “小姑赐,灯楹姐姐说,您走了之后,不知为什么,您一直悉心照看的祥乐岛没了。” “没了?这是什么意思?”涂山魔穸也问道。 “就是连同岛上的人,也一同消失了,而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狐娥的话一出,姐妹三人都大为震惊,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面面相觑。而涂山仙夙的眼睛里,竟要流出眼泪来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还设了结界的!”她大吼,不敢相信,祥乐岛上的人都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惹是生非,她庇佑了他们整整百年,让他们在自己所统辖的北海上繁衍生息,今天怎么能够说没了就没了,连尸首都找不到? “仙夙你冷静一点!”涂山神若上前拉住她。 那个狐娥又说,“·而且小姑赐,出事之后,灯楹姐姐说,第一时间赶到北海的,竟是华录山的人。” “什么?!”三人齐惊。 “又和华录山有关系吗?难道是华录山的人做的?”涂山仙夙大胆一猜,却被涂山神若驳回。 “不会的,明知北海有璃先宫,也明知其主是涂山小姑赐,华录山就算是风七辞也不敢随意在那里造次何况杀人灭岛?” “可是姐姐......” “不论如何,老四你这趟华录是去定了,既然他们去了你的地盘查事情,那就肯定有问题,不如干脆借此机会,把该办的该打听清楚的全部解决掉。” 可整个祥乐岛上的无辜凡人,他们又有什么错? 一时间,涂山仙夙百感交集,她伤心,她后悔,她也无可奈何...... 而华录山招收新门徒这一天,很快也就到了。 涂山神若果真就封了她的灵力,现在的她基本就和凡人没什么两样,而涂山神若又闲她的长相太出众,额头上的梨花钿更是引人注目,就敛去了她的梨花钿,还嘱咐她不要上浓妆,也不要穿得太好看,简单朴素地过个凡人般的日子便可。 而且封她灵力也有另外一层目的,第一是要掩饰身份;其次就是她要去承袭仙家道术,最好还是以凡人或是无他族修为之躯会比较保险。 涂山仙夙什么都依了姐姐,毕竟她也的确是去找东西的,又不是选美。 可问题是,失去灵力的涂山仙夙想从涂山生生地走到华录山去,着实是件要命的事。 她的两位姐姐只将她送出了涂山界,把她放在仙界外围,剩下的要她自己去走,因为涂山仙夙不仅会让别的东西吸收她的灵力,必要时她还会自己吸收别人的一些灵力,万一她身上残留太多涂山或是天狐姐姐们的气息,不免惹是生非。 现在的她是再也素不过的一身农家装扮,背着包裹穿梭在仙界山林间,华录山在东方,她就要一直往东走。 “哎,当个凡人真惨。”习惯了一身修为在身,突然什么都空落落了,她还真有些浑身不舒服。 穿过了山林,就有了一处水流,是从山上的瀑布流下来的,水很是清澈,涂山仙夙便过去洗了把脸,又从包裹里掏出水袋,盛了些水。 整理衣装和包裹的时候,突然掉出来了一个狐狸尾巴样子的玉哨,涂山仙夙一惊,马上将它拾起,擦了擦,对它呼了呼气,“姐姐给我的救命符可不能弄坏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护身符啦。” “这个时候真的好想通棣啊,他是只珊瑚独角兽,六界仅存一只,实力强,待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不用那么害怕了。”她开始坐在小溪流边喃喃自语,对着那个玉哨,“我现在和一个凡人没什么两样,要怎么上华录山啊?” 突然涂山仙夙明显感觉得到背后有什么东西突然闪过,她一下子喊了一句,“谁?”把玉哨收好,转过头看,可是什么都没有。 她奇怪地看了看四周,“是我的错觉吗?”可当她继续蹲回去想把包裹整理好时,她的旁边却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个人! 吓得她一个激灵往后倒去,“你,你是谁啊?” 只见那个老头满头华发,脸上尽是沧桑感,而且衣衫褴褛,全身上下看着值钱的好像也就手里那个精致的酒壶了,他正像个没事人一样,突然出现,就只是在那边,开壶喝酒? 涂山仙夙这七百年来虽然在无形中受尽六界的尊重,但她从未像自己的两位姐姐一般总是外出见世面,她一直好生“安分”地待在自己的璃先宫里,做自己该做的事,除了涂山,她也没去什么地方了。这一次也算是她第一次远离家门,而且还是被封光了灵力出门的。 所以,这六界中很多事,她还很懵懂。 至于碰到这种奇奇怪怪的老叟,她就更不想怎么去理会了,问他话,他也不回答,只顾着自己喝酒,那她走开总行了吧? 收拾了自己的包裹,起身想走,可那老叟却又不让她走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根拐杖,硬生生把涂山仙夙给“勾”了回来。 “啊!!”她大叫一声。“这位老伯,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可他只是看着他,又不说话。 涂山仙夙蹙了蹙眉,“老伯,我急着赶路的。” 他还是不说话。 正当涂山仙夙再一次想走时,那老伯就掏出了一本簿子,他翻开来,里面全部空白,不过他只用手轻轻在上面挥一下,上面竟就凭空出现了一整行的字,涂山仙夙惊讶之际,他把簿子反过来给她看,只见上面写着:你是从涂山来的? 涂山仙夙蹙眉,疑惑地看向老伯,“老伯,你是,不能说话吗?” 见他一脸无所谓地点头,然后又指了指簿子上面的字,急着要涂山仙夙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又挥了下手,又出现另一行字:我看见你的玉哨了,那是涂山的东西。 涂山仙夙显然吃惊,没听说涂山还跟这位老伯有来往啊,况且涂山一向避不见客,基本上在涂山里是见不到生人的,他怎么知道涂山的东西的? “老伯,你说得没错,这是涂山的东西,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她警惕性瞬间提高。 他手一挥:你不用管那么多。你只需回答我,你是涂山什么人就行了。 “为什么?” 而那老伯站起了身子,给了她一颗灵珠,一颗已经暗了的蓝色灵珠。 这就让涂山仙夙更为吃惊了,她双眼瞪得老大,一手拿起那颗灵珠,一手紧捂着嘴巴,“你怎么会......” 老伯拿起簿子又是一句:老夫曾受涂山恩惠。 没错,那颗灵珠,是九尾天狐的灵珠!暗了就代表,那天狐已然羽化,涂山仙夙自己就有一颗,就嵌在御瑛阙的星狐图上。 涂山仙夙算是卸下了心防,“那,老伯,你是受了哪位天狐前辈的恩惠啊?” 原本满怀期待地问他的,可他却还是:你到底是涂山什么人? 涂山仙夙撇了撇嘴,道:“是在涂山下居住的凡人,因为一些机缘涂山的人就对我有些照顾,所以我临走时,他们送了我玉哨,让我保护好自己。” 好吧,这些全是姐姐教她的。不过后面几句,她可没撒谎。 老伯又说:那你要上何处去? “我要去华录山。” 老伯点点头,心道:那也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又在簿子上写: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姐姐给我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啊!“宫妍,我叫宫妍。” 此去华录,路程可是很远的,你一个小姑娘,徒步走过去,是想走到何年何月?不如,老夫送你一程。 “确实挺远啊,而且今天就开始招收门徒了,我又没有法力......”这可就是连考虑都不需要的事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位老伯终于还是露出了微笑,又变出一块红布,向天上这么一抛,它就变大了,老伯就把涂山仙夙给拽了上去。 涂山仙夙不是第一次飞了,所以她平静若水的话很正常,她只是静静地坐在上面,看着眼底下稍纵即逝的群山,也感受这云朵在自己耳边飘过地阵阵萧瑟感。 你是个凡人,可我怎么看起来你好像很习惯这种飞来飞去的感觉。 面对老伯突然递过来的问题,涂山仙夙狐狸毛一竖,扯了扯嘴角,支支吾吾道,“这,这个,我,那个,哇!老伯,那是哪里啊?”突然闯入眼帘的是底下一座与众不同的黑山,它高大挺拔,就算涂山仙夙他们在高空上急速飞翔,也可以将它看得一清二楚,正好借过来救命! 老伯的注意力也成功被转移,他也稍稍看了涂山仙夙所指的山头一眼,但只是轻轻瞟一眼,就说:那已经是座死山了。 “啊?为什么?”虽然是黑山,但黑色土地一向可以孕育生命,涂山也有一处黑土地,那上面有涂山魔穸种植的仙草,可大多可以入药救命的啊。 不知为何,这原本是一片生机盎然的,不是黑山一座,虽说没有生活着人,或是仙,但是这里有不少千妖会的妖或是依傍着这片净土而修炼的生灵,但现在,它已经没有生命了。 老伯的话让涂山仙夙愕然,“那就是说,全部,死了?” 看着老伯点头,她的内心凉了一大片:千妖会的妖在这里死了?姐姐知道吗?还有这情景,为何总觉得和祥乐岛如出一辙的相似? 这中间,莫不是有什么关联? “对了老伯,你怎么称呼啊?” 无愿。 “无愿老伯,你是仙界的人吗?你住哪啊?” 老夫游散惯了,非要说个住处,那就是应虚山。 “应虚山?我怎么觉着很熟悉啊?”待到反应过来时才知道,“那不就是魔冥两界的交界吗?那里可是六界戾气最重的地方,无愿老伯,你住那里干嘛?” 生死由天,你只需知道,既然涂山有意护你,那老夫也会视你如涂山中人,这么多年,都没机会报恩,看起来,你也是需要保护的人,以后你有什么事,尽管来找老夫。 涂山仙夙微微一笑,“无愿老伯,你真是个好人。” 但这句话,却引来了无愿老伯的一阵自嘲。好人?可从未有人觉得他是好人。 飞了许久,终于,在天空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庞大辉宏的浮山。 华录山乃仙界至高,而且悬浮于东海之上,它方圆万里,壮阔无比;它完全呈倒锥状,四处莺歌燕舞,仙气缭绕,有如世外桃源,而它是一整座独立的山,没错,是山。 从高空上看,它美艳绝伦,让人觉得说它是景中之最也不为过,山的周围,皆有水瀑倾泻而下,在山的四周形成了天然的水帘,灌入东海海面,激起海平面上的一层层涟漪,配合着海风,卷起一层层波澜,粼粼的海面像是华录山的镜子,时时刻刻在照射着它的美貌。 华录山上又屹立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峰头,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竟也夹杂这仙云,让人感觉有一种不一样的朦胧的美感。山的四周,充满着生机,日月星辰与之同光,更别谈,山内是怎样一番桃源景象。真是美得让人窒息。 涂山仙夙啧啧称奇,颇为震惊,想她璃先宫主,涂山小姑赐,所住之地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桃源了,涂山可是地大物博,四季如春,璃先宫所在的岛上也是海水环绕,生机勃勃,宫殿壮观,森林密茂。没想到,这华录山,竟是这般绝伦,若把它比做人,它应该可以和涂山三位姑赐的美貌相媲美了吧。 不过,看得见,并不代表,够得着。 他们所乘的那块大红布,在离华录山还有大段距离之时缓缓降落,直到降落在东海岸上一片小树林里,只能远眺那座辉宏。 “无愿老伯,真的是太谢谢你了,这么远,我都不知道得走到什么时候呢。” 老夫也只能送你到这,华录山周围一圈都有结界,不是常人能硬破得了的,穿过这片树林,就是东海南岸边,那里就是新弟子要上华录山的第一关,现在已经开始了,自然是有许多人在那里。 “谢谢你,无愿老伯。”对于这个从来没有出远门的小姑赐来说,一下子就可以遇到可以尽力帮自己的好人,她是心存侥幸的,这个时候的涂山仙夙,还一直认为,六界如今太平,千妖会又是她在管,所以不会有妖出来作怪,魔冥的那些也不敢造次,所以六界中不会有什么危险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无愿老伯又叫来一只小鸟,长得一般,但极具灵性。 这是我畜养的家宠,送给你,你可以带上山,若遇到什么事情,涂山玉哨没用的话,就叫它来找我。 那鸟儿就像通人性一般,主动飞到涂山仙夙头上。 涂山仙夙一笑,“无愿老伯,你帮了我大忙,还送我这么可爱的灵鸟,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啊。” 老夫是为了涂山,也看你小小年纪独自一人着实不易,只要你勤加努力,华录的确会是一个大展身手,扬名立万的好地方,只是此地不比凡间寻常,你需多加注意言行,切莫惹是生非。 涂山仙夙坚定地点头,她也算是身负重任来的华录山,在完成使命前怎么可能再闯什么祸,如今又毫无一丝灵力在身上,就算想惊起汹涛骇浪,也只怕没有那个能力了。 而无愿老伯像是对他抛了一个“你好自为之”的眼神后,就一转身,消失在了涂山仙夙的眼前。 这下又是她一个人了,还有一只灵鸟...... 涂山仙夙伸出手,在掌心里放了一些她带来的干粮,“小鸟儿,你饿了吗?” 小鸟马上就飞到了她的手心里去,吃掉了食物,然后用啁啾可爱的嘤嘤声对着涂山仙夙叫着。 “好像得给你起个名字才好啊。”然后开始思忖了起来,“我呀有一只珊瑚独角兽是宠物,他叫通棣,是男的,你好像是个女孩吧,女孩就得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啊。” “小愿怎么样啊?你是无愿老伯送我的,就叫小愿吧。” 小愿好像也没有反对,她是只灵鸟,是通人性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就陪着我咯,等我找回了大姐的卷轴,就带你去见见通棣,让你们也交个朋友。”小愿听完就主动变小钻进了涂山仙夙的头发里,涂山仙夙开心地夸她,“真乖,要是通棣也这么乖就好了。”说完整理了下行装,“穿过这片小树林就到了。” 走了一会,凭着好的方向感,一下子就找到了出路,只见前面不远正是靠着东海的岸边,抬头远眺,就是那座宏伟的华录山,原本以为是岸边,应该都是沙滩才对,可没曾想却是码头模样,路上砌着石砖,直通海边,而且码头尽头,赫然立着一个石门,石门后面是一个超级大的空旷广场,广场尽头是一直向上架去的石梯,还全是悬在空中的,而且石梯子的台阶尽头竟只是在半空中? 衔接而上的反而是一片片继续排往华录山上的云朵,看着软趴趴地,完全没有规则,各型各样的云朵就那么一片片地当成通往华录山的唯一道路。 而且在给阶梯的分段处,还分别有身着青衣的年轻仙道御剑立在那里,好像是在把守,又好像是在监督,石门那处也有两位仙道,一位在门里,一位在门外。 底下的人可真是太多了,这就是仙界至高的气派吗?招收个新门徒而已,竟如此多的人前来,不管他到底严不严格。 “哇,人可真多啊。”好不容易挤进来,但望眼看去,还多的是人的背,这里男男女女,都是青春正茂的年纪,他们有些衣着华贵,好像是人间富贵人家而来的孩子;有些呢穿得与现在的涂山仙夙一样的朴素,有手里执剑的,腰间佩剑的,甚至还有拿着斧头当武器挂在身上的,各式各样的人;让涂山仙夙这位没出过门的小姑赐一时间都晕头转向的。 “哎哟!”突然一个女孩子似乎是被强挤出来的,一个扑腾,一声尖叫,摔在了涂山仙夙身上,她这么一摔,倒是摔出了一大块没人占的地方,因为所有人识相地闪开,只有涂山仙夙没反应过来硬生生地“接住”了她。 得,大家一起摔。 第五章 华录大选,举世瞩目 ?东海南岸边。 涂山仙夙心疼她头发里的小愿。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知怎么就,就被挤出来了,我......”女孩感觉超级不好意思地扶起了涂山仙夙,还帮她使劲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没事的,我这身素衣服不打紧的,等一下你的手该拍脏了。”涂山仙夙也并不在意,好歹作为姑赐,掌一宫,一会,这点度量都没有,也着实对不起这名号。 女孩抬头看着她,有些抱歉的一张脸。“对不起啊。”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笑着对她。 这女孩长得眉清目秀,虽算不上绝色之容,但也是拿得出手的一张脸了,长得十分可人,尤其是她的笑眼,让人感觉,就好像她身上都不会有什么烦恼一样,连带着在她的身边,都会觉得神清气爽,只要她一笑。 “这位姐姐,你也是来华录山修艺的吗?我叫何之韵,我们一起吧!”她开朗地向涂山仙夙伸出友谊之手,她的笑脸,此刻是对着涂山仙夙一人的。 她也笑了笑,“我叫宫妍。”然后把手递给了何之韵,何之韵拉起她的手,二话不说就往里冲。 这孩子可能是馒头,很会挤。 “好了,现在开始放行上山,都排好队,准备好箴文。”驻守两旁的仙道喊了一句,所有人本来叽叽喳喳地,现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老老实实排好队。一个个的都手里拿着一本箴文。 涂山仙夙也从包裹里掏出来一本,那是姐姐给她准备的,名字,生世,全是姐姐给她造的,这也相当于是一本超高级的假货了吧,毕竟是涂山神若这位大姑赐亲脑而想,亲笔而作。 涂山仙夙排在何之韵前面,但却是在超多人的后面,趁此闲际,她们聊起了天。“小妍姐姐,你是从哪里来的啊?” “小妍?”她一笑,没想到,一下子就有了个小名啊。“我是从人界来的。” “我也是啊,你是人间哪里的?” “是一座山,我一直生活在山里面,这是第一次出远门。” “啊?山里面啊?那小妍姐姐怎么想着要来华录山呢,这是仙界啊,你怎么过来的?”她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好奇也不是她的错。 “自然是有办法呀,而且你想来华录山干嘛,我就是来干嘛的。” 何之韵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瓜,“对啊,不都是来修艺,谋条出路的吗?” 涂山仙夙笑她的可爱,竟带有一丝呆。“不过,这是什么意思?这些台阶,还有箴文......” “小妍姐姐,你功课都没做足就这么跑过来啊?”何之韵惊讶地看着她,她整个趴在涂山仙夙上,就像一条粘人的虫子。 “一定要,做足功课吗?”她只是来找东西,虽说规矩还是要守的,但也没规定,要把华录山的功课全给做足啊,这得多费事啊? “小妍姐姐,谁给你准备的箴文啊?你都不问清楚他的?”何之韵的话说得涂山仙夙都不好意思了,她还真没想那么多,“箴文是身份的象征,只有拿这个才能过第一关核实身份,你箴文上面要是有盖章就是可以存入华录山档案的;华录山可不是谁都可以进去修艺的。” 涂山仙夙完全受教了。 话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她们交箴文了。 涂山仙夙把箴文递给检查身份的仙道,他翻开看了看,又看了看涂山仙夙,点了头,“进去候着吧。”然后将箴文一举,箴文便整本凭空消失,应该是直接送到了第二关那里了吧。而且照着这个顺序,也排好了先后的位置了,只要涂山仙夙或是何之韵都不出问题,今天她们直到通过考验,都会待在一起了。 不过当涂山仙夙经过石门后,石门上面的铃铛突然震动了起来。 不会吧,这个石门还有结界的。 众目睽睽,大家都看着她,因为此前已经有人违规带禁物了;里面那位驻守的师兄上前问她,“这位姑娘,你身上可带有什么违禁物品?” “我?”涂山仙夙其实挺无辜的,“我的包裹里都是些很正常的东西啊。” “那为什么,结界测出你身上有不能带上华录山的东西。” 这时候何之韵也进来了,涂山仙夙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道:“我带了只灵鸟,这算违规吗?” “拿出来给我看看。” 涂山仙夙“哦”了一句,伸出手,“小愿出来吧。”然后小愿就从涂山仙夙的头发里飞出来,变大停在涂山仙夙头上。 “哇,真可爱啊。”何之韵看到小愿,立马一个惊喜。 而小愿只是一只长得有点像麻雀的灵鸟,所以那位师兄看了几眼,就没怎么在意了,“过去排队吧。” “好,谢谢这位......”涂山仙夙骨碌着双眼,叫道,“师兄。”反正她也一定会进华录山的,除了一起的新人,其他的以后也都是师兄师姐,在这里也就且先抛开自己无比尊贵的身份,拿回东西要紧。 “小妍姐姐,你那只灵鸟好可爱啊,我也好想要有一只宠物。” “你以后应该会有的,只要入了华录山门下,学了本事,猎捕灵兽绝对没问题,到时候你要多少就有多少。” “等等!!”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横出来一个长相冷艳动人,衣着十分华贵,看着也约莫十八九岁模样的女孩,但却气势凌人,她上前就是给涂山仙夙一瞪,“师兄,为什么她带了违禁物品不用上缴,而我的就要被你们拿走?” 涂山仙夙和何之韵都很奇怪地看着她。 监督的师兄也道,“她带的只是一只毫无杀伤力的灵鸟,豢养在山上是完全可以的,而你带的可是杀伤力惊人的一整瓶鸩酒,不没收怎么可以?” “可我是毒药世家,鸩酒是出门必带的最简单的防身毒品,我都习惯了!再说,我又不会随便害人。”看她的样子,似乎是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因为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年轻的随从。 “禁止就是禁止,就算你是炼毒世家,在华录山就得守华录山的规矩,不然的话,就请回吧。” 而她也奈何不了,只能自己气在心里,她愤愤地看着一边略显无辜的涂山仙夙,瞪了一眼,就转身去排队了。 “长得挺漂亮的,就是可能被家里宠坏了,脾气不太好。”涂山仙夙笑道,总之她是一点也不害怕那个女孩子的眼神。 “小妍姐姐,你真是在山里待傻了,连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她说自己是炼毒世家的,那就肯定是赫赫有名的断肠居少主东方茉啊。” “断肠居?”好像之前她触天的时候,看姐姐给她银斋的供礼目录里,似乎就有这么一个门派,那时他们送了啥,自己也没什么印象了,不过对这个断肠居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 “她的父亲又是断肠居门主东方未明,说来说去,她确实是这里算得上身份显贵的新人了。我们惹不起。” 涂山仙夙意思意思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敷衍着何之韵。的确,这里的孩子对她而言就真的是孩子,她活了七百年,就算在神仙的世界里她也是个小孩,可说尊贵,这里还真找不到谁比她还要高贵的,玄尊也是要对她礼让几分的啊。 ...... 因为人实在太多了,所以等他们全部过完,实在是久。 好不容易结束这第一关,然后听说明后天还有几批,涂山仙夙算是彻底服了华录山的六界影响力。 这里,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修习圣地,想要入华录山,一步登天。 接下来,就是早来晚来都得来的那些石梯和云梯了。 “欲上华录之巅,必须六恨清净,意志坚定,且面对荆棘能够无所畏惧,石梯之后的云梯就是对各位的考验,底下是东海,掉下去不会必死无疑,但,要看你们自己有多大的能力,可以过了这云梯。” 那位师兄一说完,大家就窃窃私语,有些心里已经在打退堂鼓了,那些云梯就算有石梯过渡一下,可它们看起来都像只是一堆聚在一起的气,根本承受不起一个人的重量,还要叫人一步步踩着上去,还那么长一条...... “不能御剑飞上去吗?”突然有人问。 “可以,但是那叫硬闯结界,想在这里上去,除了云梯,别无他法,并且华录山五年招收一次新门徒,只有这几天才会架起云梯在南岸这边。” “这要怎么上去啊,云梯?我看那是天梯吧,踩上去就上西天了吧。” “就是啊,而且华录山看着近在眼前,其实远在天边,那么长一条云梯,就算它是石梯,也就算爬上去也得去掉半条命吧。” 陆陆续续有人起哄,都在嚷嚷着难。 “如果没有那个胆子和决心的,就请回吧。”师兄还是亘古不变,只要有人打退堂鼓,就请回吧。 “如果拜个师,学个艺,还要搭上性命的话,那,那我还怎么回家孝顺我爹娘啊?我不能把命搭在这里啊。” 大家担心也是很正常的,所以,还真的有人回家去孝敬爹娘了。 这个时候首当其冲的人却是刚才对涂山仙夙不满意的东方茉,她纵身一跃,将所有人抛之身后,先大家一步上了石梯。 “少主!你要小心啊。”东方茉的秀气随从担忧地喊了一句。 “我才不是你们这群胆小鬼。”而东方茉果真不负自己断肠居少主的盛名,以一步登天之势,一层一层地跳上了那些云梯,对她来说毫无困难可言一般。 然后有人开头,自然就有人会接着挑战,毕竟离巅峰,也只是这条云梯的距离而已。 “她好像真的挺厉害的,只是个女孩子,小小年纪,胆子又大,做事也果断,之韵,我们也上去吧。”涂山仙夙是不想上也得上,她本就使命在身,上刀山下火海也得把大姐的东西取回涂山才对。 “可,可我害怕。” “别怕,跟我走就行了。” 踏着紧张的步伐,涂山仙夙和何之韵也上了云梯,前面的人也密密麻麻地在攀爬,一个接着一个,不时还传来惨叫,都是他们站不稳还是根本就是踩空掉下去的声音,他们越是叫,紧紧抓着涂山仙夙的何之韵就更加害怕,她的双手都在抖,涂山仙夙明显感觉得到,所以她也抓紧了她的手,一步步带着她走上去。 这条云梯,是涂山仙夙这辈子走的最长的一段路,却也是她通往地狱的一条路,华录山不是地狱,但却是地狱的修罗场,于她而言,她只想偿还她所欠下的,但直到最后才发现,她根本没有欠了谁,也根本没有欠了她所谓的“大姐”。 真的好长...... 涂山仙夙在心里嘀咕着,她走得很平静,就像踩在平地上一样,云梯只要求她的心志,并没有要求她的修为,所以要走上去真的很容易,她也算是铁了心要上华录山,这也是一种意志,身后的何之韵也意外地很顺利地跟着她一步步踏着云梯,只是有些害怕而已。 其他人往下掉,她也无能为力,她什么灵力和修为都没有,自保都难,更别说保护他们了,“之韵,你小心点啊。” 终于,她们的脚踏到了真正的平地。 往回望去,这些云梯高高耸立在空中,还有底下一望无尽的东海,让何之韵悬着的心又高悬了一尺,“小妍姐姐,我刚才都不敢睁眼啊。” “没事啦,现在已经上来了,又不会有人要把你往这推下去。”说着说着就动手轻轻推了她一下,吓得她又是一个狂抱住涂山仙夙大叫。见她模样滑稽,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啦,我还没对你怎么样呢你就快把我给勒死了。” “小妍姐姐你不要捉弄我了,我是真的很害怕啊。” “知道啦,不过,我们还只是走了一点点路而已啊,你看。” 顺着涂山仙夙的手指看上去,她们着陆的地方还真的只是一点点,因为这只是一个过渡的阶段,你是成功踏上了华录山的地盘了,可也只是卡在华录山中间的一角,还是要去通过测验,才能再次踏上华录之巅的道路。 “现在,所有通过云梯考验的新人全部到灵台上歃血。”这些青衣的师兄好似都是一个门下的,身上所佩戴的也都是一样的令牌,都写着一个“木”字,唯一区分开的就是令牌下垂着的穗子,颜色各异。 “这个灵台,长得怎么和解言台差不多啊?不过是多了个青铜大鼎而已。”涂山仙夙看到灵台,第一感觉便是涂山那个自己触天所在的解言台,长得倒是颇有几分相似,涂山的解言台是静心打坐修炼的地方,也是有结界的,这个灵台就不知道要干什么了,中间还多了个青铜大鼎,鼎前又悬浮着一个碗状的容器。 “小妍姐姐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们过去吧。” 上灵台的阶梯旁有两位师兄坐在那里,书案上摆满了刚才的新人们上交的箴文,而且一些还在自动消失,好像都是那些没通过云梯的人,还有离开的人的箴文,他们两人提笔处理着这些箴文。 然后指引的师兄便说,“将自己的血滴在洗穗里面,洗穗便会根据你们的血检验出你们的仙根,决定你们修行于五行中的哪一行,也间接决定了你们会拜在谁的门下。” 原来那个碗叫洗穗啊。 而在华录之巅,也就是潼峰的九冰宫里,四位长老并排而立,面前凭空擦出一面悬镜,而他们所看到的,都是下面新弟子在歃血的情景。 白大长老看着身旁一袭羽蓝色纱衣的成熟女子,轻声道,“没想到仇师妹能在昨日突破洞虚境界后期成功出关,赶上今日大选,真是可喜可贺啊。” “白师兄过奖了,小妹也只是略有些运气而已。”仇善樱,闭关修炼几百年,就在昨日,终于直接打到了洞虚境界准备直冲大乘,也是华录山的长老之一。 “仇师姐若是又要潜心闭关修升至大乘,那这班新弟子那些水仙根的进了水炽殿,不就没人管了吗?”戏谑的声音传来,已经过了三百年,小长老莫影笙还是那般随意,但奈何他修为颇高,虽是只有千年多修为又是华录五长老中年纪最小的,但他已凭借自己的惊人才能达到了洞虚中期的境界,比仇善樱要早上几百年。 “影笙,我可不想刚出关,就又躲回去几百年的,你担心的情况,自然不会发生,何况,我们五个,哪位需要亲授弟子才能?各峰各殿,不是都有仙导吗?” “也是。可是连仇师姐都能赶上大选,怎么令狐师兄还在外头逍遥呢?” “这个昭师弟,真的是连七辞都管不住他啊,这么重要的日子我都连发了几道门令给他,他还是不回来。”云焕长老叹了叹气,无奈道。 “说到玄尊师兄,今年他又不看新人入门啊。” “好啦好啦,就不管七辞和昭师弟了,阿焕,这次是轮到你们木境殿主办这场大选,看到你门下的弟子都作风严谨,真是颇感欣慰啊。”怪不得底下的仙道都身着青衣,并且令牌上都有“木”字,原来全部都是木系派的。 “都是索雨教得好,我也没做什么。”云长老的口气里,谦虚带有一分自豪。 “哎,要是我们家云童可以和索雨一样那该多好啊。” “影笙,我认为云童做得比你好多了,她可成熟你不少,有时候我觉得她不应该做你火铃殿的仙导,倒是该做华录山的长老了。”仇长老不时便会给这心智算不上成熟的小长老浇上几桶冷水。 一下子就惹得大家忍俊不禁。 “行了仇师妹,就不要取笑影笙了,还是先看看今年会招入什么样的弟子吧。”白长老语毕,四位长老就都神情肃穆地看着悬镜,连莫小长老也正经了起来。 而下面灵台这处,自是照着流程在走,第一个歃血的还是刚刚上云梯便首当其冲的东方茉,只见她率先走上去,在洗穗面前咬指滴血,动作连贯,毫不犹豫。“我东方茉上对皇天,下对厚土,以生命起誓,若得以拜于华录门下,定当潜心修炼,造化六界,绝不有辱师门,若违此誓,将不得好死!” “这位师兄,这是什么意思啊?”何之韵随便拉过来一位很是老实的师兄,过来就是一问。 那位师兄笑道,“这是入我华录的必经洗礼之处,洗穗会根据你所给它的血,和你的誓言,直接测验出你的仙根是何所属,然后在青铜鼎上便会出现五行的字眼,最后再是你被炼化过的血变成五行的颜色浮出青铜鼎,这就可以根据你的仙根给你划分仙导,划分师傅了。你们看......” 随着师兄的指引,涂山仙夙和何之韵顺眼望去,就看见在东方茉歃血过后,青铜鼎便出现了红色的“火”的字眼,稍纵即逝,随后,一滴更加火红的血浮出鼎面,然后飞向了一旁六位拿着托盘的师兄那里的其中一位师兄,血自己附在了一块写着“火”字的令牌上。 “哦,原来是这样,不知道我会是什么属性的呢?也不知道小妍姐姐会是什么的,我真的好期待啊。” “等一下不就知道了?”涂山仙夙心里其实有些担心,她被封了灵力,自己又不属于人,魔,仙,妖任何一类,想不到华录山这仙界最高,修仙习道真是颇为麻烦,还分什么五行,真不知道自己会在仙界测出怎样的仙根,总想着毕竟也是九尾天狐,不至于太差吧。 看着东方茉接过自己的令牌,那自信的笑容,因为自己是炼毒世家出身,火是必须的,既然测出的又是这种仙根,那想必以后在华录山潜心修炼,以后继承父业让断肠居在六界更加光大,也绝不是什么问题的。 第二个上去的是东方茉的随从苏羡,他所测出来的却是木,东方茉这火还真是克着他的木呢,从现实两人的身份便可以理个一清二楚。 接下来陆陆续续地,大家歃血誓言,金木水火土都出来溜了一圈。 还有一些没有出字倒是过滤成了灰色的血,这就证明与修仙缘分还未到,只能静等仙缘来临,而非无法修仙。 听了师兄的解释,涂山仙夙心里已经有些没底了。 可是在这些平常的五行属性当中,突然间,一个身材高挑,长相俊秀的男子上前歃血,可没想到却一滴血下去,誓言刚结束,鼎中却发出了极其刺眼的蓝色光芒,接下来,鼎上赫然出现了一个“冰”字,他的那滴血,出来时也成了一颗冰珠。 “这是什么意思啊?” “还有冰属性的吗?”大家都议论纷纷。 而巅上的长老们倒是不淡定了,全部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 第六章 无仙之根,立足难矣 ?华录山,九冰宫。 “两百年下来,终于又出了一个奇根啊。” “看来七辞今年这九冰宫,总算添了位全能仙资的新弟子了。”白长老满意地点了点头。 “风仙根的十五年前起码还有进一个,这冰的可真是让人好等啊。” 九冰宫上的长老们眼光一下子就彻底被这位奇异的男子吸引住了,在华录山甚至是仙界里,能测验出冰与风的仙资的的确实是十分不易十分稀有的,这就证明这个人天生是修仙的料,而且所潜在的内力很是惊人,不仅可以接触十分高级难以悟彻修炼的心法秘术,还能五行全修,完全将自己改造成全能的仙人。 灵台。 男子的冰血珠一下子就附着到了一块刻着“冰”字的令牌上。 “我还在想呢,怎么五行,然后有六个托盘?”涂山仙夙瞬间明白过来。 “这位师弟以后定是可造之材,并且随着玄尊修炼,尔后在六界中的威望也定是高。”那位师兄也是一副十分满意的表情,笑着帮着涂山仙夙和何之韵这两位有可能成为自己师妹的小姑娘解释道。 “我知道的师兄,玄尊就是冰风两修,五行全能的仙界最高大罗金仙。”何之韵似乎对华录山的一切都很有研究,反倒是涂山仙夙,什么都不知道,也没问自己那两位见多识广的姐姐,就这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我对你们玄尊,还真是不怎么了解啊。”涂山仙夙无奈道。 “没事,等你们通过了这些试验,我自然帮你们解释清楚的。”这位师兄倒是十分亲切,让人觉得十分靠得住。 何之韵笑着问道,“师兄你叫什么呀?是你带我们吗?” “我叫蓝随凡,是木境殿的大弟子,因为今年大选是木境殿负责的,所以,在你们各自去自己所属的五行殿中就位前,大家都会先一起将华录山的一切熟悉了,我就是那个带你们了解华录山的。” 涂山仙夙和何之韵两人点了点头。 而大家也都在对这个测出与玄尊一样仙资的男子啧啧称奇,议论纷纷,一旁的东方茉也是眼光犀利,时而看着那个男子,时而又盯着涂山仙夙。 终于到了她们的时候,何之韵先行测试,而她也没让人失望地成功做了蓝随凡的同系师妹,她是木系的。 看她开心地跑下来,涂山仙夙也放宽心地上去试一试,心里不断嘀咕着:虽说我是狐胎,但毕竟是九尾天狐,毕竟是璃先宫主,毕竟是姑赐,总该不会出来灰色的血吧。 她战战兢兢地歃血起誓,流程过了一遍之后,青铜鼎什么反应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就她搞了特殊,大家又议论纷纷之际,她吞了吞口水,再次大声地宣誓,“我,宫妍,如若得以师承于华录山门下,不管是何仙资,都会潜心修炼绝不负师门,若我有违此誓,便散尽修为,不得好死。” 何之韵也忧心忡忡看着她,她此刻可以说是全场最邋遢的一个,急急忙忙赶过来,穿着粗布衣,头发都没来得及打理,整个灰头土脸的,现在又这般形象站在严肃的灵台上,大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多少觉得她可笑而且丢人;如今又得不到洗穗的反应,可见有多尴尬。 “师兄,这是怎么了?洗穗出故障了?小妍姐姐都说了两次了。” 蓝随凡也是一脸茫然,“不可能的,我在华录山修行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这种情况的,再等等吧。” 同样在九冰宫内也是,四位长老也很奇怪,“该不会出了个奇才,后面又要多了个废材?” 果然,小长老的话灵验了,只见青铜鼎上冒了股黑烟,然后涂山仙夙那滴异常珍贵的天狐血生生地被洗穗给退了回来,没错,血是从洗穗里出来的,而非青铜鼎。 一下子,全场哗然。 “吼,我说呢,原来不仅长得一般,连底子也是无用得可以啊。”冷嘲热讽般的声音传来,正是东方茉。 “少主,门主说了不要随意生事的。”苏羡好意提醒了一句。 “要你管?” “听说华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了,毫无仙资的人很难到这里来的,她是怎么过来的?” “就是就是,过来丢人现眼的吗?连最基本的五行都不想承认她。” “比刚才那些只差仙缘的灰色血丢人多了,人家好歹只是差了机缘,血还有经过洗穗认可,她倒好,直接退回来了,呵呵呵。” 面对所有人的风言风语,涂山仙夙只有一个问题,她跑下去问蓝随凡:“师兄,我是不是过不了这一关了?”她问得有些害怕,这才刚来,怎么可以回去? “这个......”蓝随凡有些为难了,“看来你只适合当一个普通人了。” “啊?蓝师兄,为什么会这样?小妍姐姐难道真的没办法修仙习道了吗?”何之韵很替她担心,这让涂山仙夙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 看见蓝随凡摇头,她脸色彻底沉了。 “哎呀我看,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丢人了,也不用修仙习道了。” 东方茉的声音不是不好听,但此刻她觉得十分刺耳,她本来就不是来修什么仙习什么道的,她身上所肩负的比在场所有人都要重得多,谁都可以不上华录山,唯独她不可以! “蓝师兄,我一定要上去的,一定需要有仙资才能上去吗?” 蓝随凡为难,也的确没有明着规定,这种情况的人决不能入华录,只是大家都碍于面子,不管是缺乏仙缘还是直接没有仙资的人都会直接走人不会过问,而他作为木境殿的大师兄,还真没遇上这样的情况。 左右为难之际,大家又指手画脚叫她离开,眼看上山无望...... “等一下不是还有结界这一关吗?让她试试能不能闯过去吧。” 涂山仙夙循声望去,是那个奇才男子,他在帮她吗? 而男子亦用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她,“如果闯得过,就让她入华录,如何?” 这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了,涂山仙夙双眼渴望地看着蓝随凡,似乎那双美眸就会说话,一定要答应啊。 然后,蓝随凡还是在所有人屏息的注目下,松了口。“好吧,等一下的确还有一关结界要闯,是可以让你试试,但是你都没有仙资了,过结界是需要运功将自己的法力施展在结界上的,结界一旦吸收,就证明你的底子是符合修行规矩,结界自然不会拦着你,你可以直接穿过去。但是你......”蓝随凡显露出了担忧。 “可是这位师兄,我们都没习过什么法练过什么功,怎么可能会运功,还会施展法力啊?”突然就有人问,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己是凡人,虽说测出了仙资,但毕竟是白纸一张,啥都不会,还怎么会施法啊? 只有东方茉一干稍微冷静的人,没反应。 蓝随凡一笑,“不用修为,只需要你们身上有仙资即可,气沉丹田,聚心凝神,将潜藏的仙力全力集中在手上,尽力一发就好了,这是很容易的。” 经他这么一解释,大家才松了松心。 “不过,要是过不去,哪怕你在灵台上测出了仙资,也无法师承华录。”而他这句话,既是对着底下人说,又是对着旁边的涂山仙夙说的,特别强调。 涂山仙夙咬了咬牙,她就不信,老天真要绝她,她就是要硬着头皮闯上一闯。 好多人都等着看她的好戏,看她的笑话。 “小妍姐姐,你真的可以吗?我担心你耶。”何之韵轻轻拉了下涂山仙夙的手,低声道。 “不行也得行,我有很重要的责任必须上华录山解决,我不能就这么回去。” “我相信你。” 而直到所有人测试完,结果真的只有涂山仙夙一个人毫无仙资,只有她的天狐血被洗穗驳回,她也没心思想其他什么丢不丢人的问题了,华录山,她本是势在必得,不拿回属于涂山的东西,绝不能回去。 九冰宫的主人在大选过了好久之后才肯出来露面,或许这位玄尊是掐着点来,知道已经到了最后一关了,他悠悠地走出来,仙气翩翩,如神祇一般,拥有着让人无法亵渎的清美。 “玄尊老兄,恭喜你,九冰宫又有新人了,和你一样都是冰坨一块。”莫影笙忍不住调侃了风七辞一下,他这口气倒是没引来风七辞不满,因为人家可以完全屏蔽掉。 “我知道了。”他淡淡一句话。 “不过我现在好奇的不是那个冰坨,我好奇的是刚才那个测不出任何仙资的小姑娘到底要怎么过华录山,这最后的结界。” 莫影笙这句原本与风七辞无关的话,反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双眸清冷地刮过了悬镜,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涂山仙夙,他的眸光有些许的冷,看着涂山仙夙的眼神,更是难以言表。 通过歃血的人全部由师兄们御剑送上山去,免了独自攀爬的苦活。 除了已然有些许功力的人,例如东方茉和奇才男等。 涂山仙夙与何之韵同被蓝随凡载上去,何之韵是不亦乐乎,涂山仙夙却是苦笑,今天已经两次飞天还需要人接送了,凡人真是辛苦。 真正踏上华录山,就在此时。 刚刚溜达了一圈就只当是在初步了解一下华录山的情况,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虽说不是上到华录之巅,但这已经是华录山的大门了,比起刚才南岸边上那个,这里才算得上是华录山的正门,白玉石建成的大门伫立在所有人面前,雕花与浮雕修饰都远比南岸的那个结界大门要华伟得多,踏进去,就是六界神祇了。 木境殿的师兄们留守了几个在门外,以蓝随凡为首的其他人先行进入了白玉门内,他们毫不费力也不需要什么证明,就那么自然地走进去。 有些新人看这个门是空的,也没有阻拦的东西,仅仅是一个弧圈,也跟着师兄要走进去,可是刚接近,就被弹了回来,身体不完全受控制。 蓝随凡清了清嗓子,“按我刚才说的,你们试着运气,轮流打向结界。如果可以融入结界,那你们就可以进来了,如若不可以,便有我等护送下山至南岸。” 往往第一个做榜样的都是出色的人,在这批人当中得以翘首的就是东方茉和那个仙资奇异的男子,还有其他一些已然有修为的年轻人,他们没有让大家失望,也注定会名入华录山。 当然也有些注定无法触碰到华录之巅,离开了。 “小妍姐姐,我先过去了,你自己小心啊,我会等你的。”何之韵内心也害怕她刚刚交好的涂山仙夙没办法过了这一关,谁都明白她没有仙资的话还厚着脸皮跟上来,除了等着丢人,难不成还想着能成功名入华录? “嗯,你去吧,我会尽力的。” 而何之韵熟悉的动作和手法,倒是引起了涂山仙夙的注意。不过很快她就担心起了自己,得想个办法才行,洗穗连自己的天狐血都不要,那这结界,硬闯只怕也不行,自己真的没有灵力在身上啊。 何之韵一路过来比涂山仙夙顺得多,她看起来很单纯没什么野心,可能因为她这种无欲无求,老天让她一直顺利也理所应当,她想过结界,不难。 过了好久,涂山仙夙就这么目送一个个进去,又一个个离开;而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华录之巅的玄尊长老们,看在眼里。 “宫姑娘,就剩你一个了。”蓝随凡在里面喊了一句。 “师兄,我看算了吧,你直接带我们走了吧。”有人等不下去了,见最后一个是涂山仙夙,就干脆直说不等了。 “就是啊师兄,没有仙资,就当她是上来凑个热闹,让其他师兄送她下山吧。” “是啊师兄,送她下山吧。”东方茉也上来一句,她没有表现得很得意,只是轻声说一句。 “你们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小妍姐姐都没试过呢你们怎么知道她不行?”何之韵挺身而出为涂山仙夙说话,又大声喊着“小妍姐姐,没事的,你试试吧。” “之韵。”得到了打起,涂山仙夙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但凭着她对结界的认知,她没运什么气也没气沉什么丹田,她就想着接触结界。 看着她走近白玉门,所有人都吃惊。 “她疯了?会被弹走的。” “这要是被弹出去掉下去,没有仙资,只怕尸骨无存啊。” “你们不要胡说!小妍姐姐会没事的。”小妍姐姐你可不要有事啊。 涂山仙夙的举动,揪着大家的心,包括看着她的所谓“长辈们”,小长老笑出了声,“勇气可嘉啊。” “有随凡在,或许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云长老明确表了态,“不过下次大选,绝不可让毫无仙资之人再上华录山。” 大家都默认的同时,风七辞还是那么看着她。 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下用手去触碰了结界,更让人不解又吃惊的是,她没事。 只见她碰着了姐姐可是完全没什么事,她笑着收回了手,深吸了一口气,迈开脚步,大大方方地走进去。 这可就惊到了在场的人,她什么都没做,身上又毫无仙资可言,便可直接轻而易举地穿过结界,而这结界的难破之处,更是在于它是华录山的最强防线,由这个结界而始整个华录,都布满着强而有力的防护罩;新人在底下歃血起誓被洗穗认可了之后,还要试一试灵力才能进去,何况一个不被认可的废材? “这不可能啊,白师兄这什么情况啊?这么轻松过了华录的防线?”因为吃惊的不止底下众人,平时也会一惊一乍的小长老更是免不了先惊叫了起来。 白长老也是一头雾水,他在华录山声名远扬这么些千年,从没遇上这种弟子。 “莫不是她的身上有什么隐藏的灵力?”云长老一句话倒是道出了个所以然,事实的确如此,只不过真的是因为这样吗? “可是不可能啊,洗穗可不会含糊的,谁是怎么样的一种仙根那是一清二楚的,隐藏得再深也会被测出来,更何况我看她不过就是一个资历平平的凡人而已。”有这种想法的不止仇长老一人,连风七辞也一样有这种想法,他的眸光一直都那么清冷,也不表态,就那么看着她。 “可是她过了结界,按理是可以将她留在华录山的啊,这你要这么处理啊云师兄?”小长老问。 “五峰,可没有一峰能留她。”仇长老看着云长老,严肃道。 “对,何况七辞这里。”白长老也颇为为难。 “把她留下来。”四个人都被这突然的一句冷静吓住了,它来自一直闭口不发言的风七辞,他的话很随意,也没有感觉出对涂山仙夙有多在意,只是玄尊发了话,云长老自己没决定就得琢磨怎么安排她了。 底下,何之韵一看涂山仙夙过来,一开始是真的很不可置信,但反应过来还是一下子过去拥住了她,“我就知道小妍姐姐你一定过得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看看结界的结构,没想到我是可以直接穿过来的,我也很吃惊啊。”显然,涂山仙夙的口气里存在侥幸,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这样就过了华录山的屏障,就算有着天狐之躯,可现在毕竟也是凡人一个,但她却也始终没在意,没在意...... “真是奇迹啊,我在华录山修行这么久,从未见过这样神奇的一幕。”蓝随凡的话,正是所有同在这里修行的师兄们的心声。 还好,看来我还有希望。 接下来,在蓝随凡等的带领下,过关的所有新人都开始在偌大的华录山上穿行了,蓝随凡顺带也讲解了华录山。 “这里已经是在华录山的内部了,虽然还和华录之巅上的九冰宫差很远,但是大家可以过了华录山最后一重屏障到这里来已是十分不易了。”说着回头看了那个冰仙根的男子,道:“当然在你们当中,圣冰师弟除外。” “为什么啊?”突然有人问。 蓝随凡笑道,“这里只有圣冰师弟是奇异仙根,他可跨越五行全能修行,而且,他会在潼峰修炼。” “潼峰?!”大家惊呼。 只有四处张望没有看前面的涂山仙夙耳朵听不进半句话,撞上了身前的圣冰,“啊,对不起。”她也急忙向人家道了歉。 “哎呀小妍姐姐你在干嘛啊?”何之韵走过来跟她嘀咕了一句,何之韵一直都很好奇华录山上下,所以一进来就脱离了涂山仙夙跑到了最前面去。 “不是眼红了吧?看别人都有所属之地,自己都还不知道到底上华录山来干嘛。”东方茉好像一直对涂山仙夙心有不满,但又没有很想要和她作对的意思,要说她一直在冷嘲热讽也不是,可也不能说不是。 “在华录山大家以后都是同门师兄们,也不要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宫妍姑娘,你稍微认真一点不要打扰了大家。”蓝随凡很温柔,说的话既像是指责却又像是谆谆的教导,涂山仙夙点了点头。 “好了,这里就圣冰师弟一人会入九冰宫,而其他师弟师妹则是在各峰的长老门下,受仙导指引教诲,我是在木峰木境殿门下的,受索雨仙导的指教,而我也不才是木境殿的大弟子,你们当中五行之木的人以后也都会受索雨仙导的指教;过一会大家各自分入各峰,仙导便会给你们令牌。”说着说着他摘下了挂在自己身上的腰牌,展示给他们看,“华录山有金木水火土潼六大峰,其中潼峰为主峰,九冰宫是人数最少的地方,而且上面只收‘冰’亦或是‘风’这两类仙根的弟子,令牌也是根据五行来测定,上面在刚刚就附有你们的血,所以每个令牌都有灵气,至于每个令牌上的穗子,在华录,分为赤橙黄绿青靛紫七色,每一个颜色代表着一个境界,分别是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这七个阶段,我是青色,就是在金丹期,你们的话现在是没有穗子的,要等你们筑基过后才会开始有赤色的穗子。” 蓝随凡滔滔不绝地讲着,所有人也都认认真真地听着,唯一有问题的就是涂山仙夙,她听了也等于没听。 “师兄,木境殿的仙导是索雨仙导,那五行之土的呢?” “华录六大峰上分别是一宫五殿,潼峰九冰宫是玄尊所在之地,除了上面的弟子任何人不得靠近,仙导是元司;金栏殿是令狐昭三长老掌管,仙导是慕灵;木境殿是云焕二长老掌管,仙导就是索雨;水炽殿是仇善樱四长老掌管,仙导是敖情;火铃殿呢比较自由一点,因为它是小长老莫影笙的地盘,可是仙导云童就不一样了,很是严格,和小长老是两种风格;至于土涵殿,白流圣大长老掌管,左治仙导执教,各峰针对五行有各自的教育方法,所以大家潜心修炼必定大有所成的。” 第七章 初入药医,往来杂役 ?华录山。 “蓝师兄,那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哪啊?要做什么?”何之韵好奇地问。 “去大广场集中一下,等着各峰的师兄师姐们来带你们。至于何师妹你,肯定就是跟我走了。”蓝随凡笑道。 可何之韵却是嘟着嘴巴,伤感地看着涂山仙夙,“小妍姐姐怎么办?” “我都进来了,你不用太担心我的之韵,你好好在木境殿修炼,我相信师兄对我自有安排的。” 蓝随凡听了,不由苦笑了一下,心中也有些心虚: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你啊,看来得请示一下长老了。 “大家跟我走吧,我也顺便再跟大家讲讲华录山的规矩,虽说你们归入各峰之后仙导会教你们,但是现在也先跟你们稍微入门一下会比较好。” 然后大队伍就一路前进,蓝随凡也一边给大家带着队,一边给所有人讲着华录山的一切。 “华录弟子近万,所以这山上每个角落基本上都有弟子活动,而已经活跃在六界之中那些前辈们有名的无名的更是数不胜数;而从这里依次过去的是赏罚院,藏经阁,礼乐府,药医馆等等,都由各位掌事师兄师姐掌管着。华录山悬于东海之上,旁边也有两座小岛,不过左边是男浴池,右边的是女浴池,都是用来洗净凡胎的,可不能走错地儿啊!”蓝随凡随口调侃了一句,顿时引来哄堂大笑,东方茉都憋不住,只有圣冰人如其名冷冰冰,他也时不时看着涂山仙夙,从刚才她穿过结界那会,就一直在看她。 “还有,一旦正式入了华录门下,要恪守门规,不与魔冥之人同流合污,尊师重道,潜心学习修炼才是正道,不得轻易背叛师门,做出有辱师门的事情,见到诸位长老需恭敬行礼,五大峰还算可以自由出入,不过玄尊所在的九冰宫就堪比禁地了,除了门下弟子,谁都不得靠近,大事处理皆在通事大殿内;还有没有师长的同意,没有下山的令牌,任何弟子都不得随意踏出华录山。” 在蓝随凡的讲解下,不知不觉也到了大广场。 在华录山的大广场,各峰的师兄师姐都来带走各自的新人,有条不紊的,很是守规矩,何之韵就要跟着蓝随凡走了,她看向了涂山仙夙,“小妍姐姐,你怎么办啊?这里就只有你没人认领了。” 没人认领?涂山仙夙一笑,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是失踪儿童似的,“你好好跟着蓝师兄去木境殿吧,我真的没事的,只要能留下来我都没什么好抱怨的。” “那,那我安顿好了之后就来找你啊。”她眼中含着依依不舍,其实这才与涂山仙夙认识才一天,她能这么对自己,涂山仙夙内心会有所触动。 她很尊贵,出生涂山本就是高人一等,后来又是如今六界都是要尊敬的对象,从来没什么交心朋友,虽高贵,但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圈子很小。 最后,偌大的广场,只剩下涂山仙夙和蓝随凡,本来应该跟着新人一起去的木境殿,可是考虑到涂山仙夙特殊的存在,还是留下来先陪着她。 “宫姑娘,你这种情况的确特殊了些,在华录山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事情,我还需去请示长老们,不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名义将你留在华录山内。”蓝随凡轻声的说了几句,还带着一点歉意,他称呼涂山仙夙为“姑娘”,也证明现在她根本算不上华录子弟。 涂山仙夙笑了笑,“没事的蓝师兄,我不要求一定要进入哪个殿中习道,师兄不必为难。” “那你稍等一会,我这就上一趟九冰宫,帮你请示一下长老。” 涂山仙夙点头,然后目送蓝随凡飞上天去。 这回真的就是自己一个人了。 涂山仙夙伏地而坐,随意抹了抹自己凌乱的头发,理了理自己的素衣裳,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没有可以洗漱的工具和地方,涂山仙夙还是邋遢,所以大家看着她都是不起眼的凡人女子,不把她放在眼里。 突然想起小愿,“小愿出来一下吧。” 它果通人性,嘤嘤可爱的声音传来,它飞出来在涂山仙夙头上打转。 涂山仙夙笑了笑,“还好有你陪着我,哎,你看我好歹是个宫主啊,怎么会是这种结果呢?”独自叹了叹气,心里有些过不去那个坎,不过话刚出来,又马上朝四周望了望,“呼,还好还好,没人,看来得好好管住自己的嘴了。” 小愿又啁啾了几声。 “你也觉得我好憋屈对吧?这要是通棣在这,看到他们这么对我的天狐血,他可不分好坏,统统给他们吼上一吼,以后介绍给你认识哈,虽然他很坏,但是跟了我几百年了,对我还是很好的。” 小愿停在了她的头上,涂山仙夙也沉下了脸,开始细思琢磨起来,“你说,他们会怎么安排我啊?且先不考虑这个,按照姐姐们的说法,淳沨阁这个地方就相当于涂山的御瑛阙,要进去很不容易,姐姐们也对淳沨阁很是含糊不清,只知道设有结界,可她们又说那里也就相当于一个藏宝楼,除了仙法兵器就没多少好东西了,弟子要进去,我想只要征得他们玄尊同意就好了吧。” 独自坐在那边思索了好久,不知不觉时间一过,蓝随凡就回来了。 “宫师妹。”这次她竟叫了师妹,这是有希望? 涂山仙夙马上站起了身,拍了拍尘土,迫不及待地问,“蓝师兄?怎么样了?” 蓝随凡一笑,道:“云长老同意让你留在华录山。” 这下子,涂山仙夙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不会被赶走总算是件高兴的事。 “不过......” “不过?不会吧师兄,不过?”一般来说,不过后面可不是什么好话啊。 “额,你虽然可以留在华录山,但是,你没有仙资,长老们说了,你就留在华录山做个杂役吧,也可以跟着掌事师兄师姐们学一些小本领。” “啊?杂役?”这结果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我,杂役?” “嗯,只能这样了,不然你想用什么样的身份留在山上呢?” 这倒也是,算了,既来之则安之了。 “况且,长老也发话了,我也不好怎么说,更不能违抗命令。” 涂山仙夙也不好叫人为难,一口应下,”我没问题的师兄,杂役也好,我也正闲着没事做呢。“ “不过,长老也没说要把你安排到哪去做杂役呢,不然你就去药医馆吧,然后你也可以辗转在香孜斋和涤衣园之间。” “好,我都可以。” “那你随我来吧,我给你腰牌,因为鉴于你穿过结界有些特殊,所以长老也说了,几个机构你都可以走动,主要你就待在药医馆里吧。” 涂山仙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就跟着蓝随凡一路去到了药医馆。 一路上,都有经过的各种颜色衣物和各种五行令牌的其他同门,蓝随凡与他们有些点头示好,有些稍微寒暄两句,但都不逗留,她也没怎么在意这些人,按理说这应该是她至今见过最多人的一天了,她一向不与谁交好。 “宫师妹,你等一下还是要先去洗漱一番,因为你的样子要是让病老看见了,可是要遭罪的。”蓝随凡轻声提醒着她,她也看了看自己,确实邋遢。 “额呵呵,师兄啊,病老是谁啊?” “病老就是药医馆的执掌者,不过他只是挂个名,他呀,什么事都叫棋竟师兄处理,自己闲得发慌;但是呢他又特爱管人,谁叫他不痛快了,看不顺眼了,他保准唠叨,而且之所以叫病老,就是因为他成日疯疯癫癫的,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让人头疼,这么多年一直这样;不过他修为极高,只有玄尊能与他一拼,而我们华录子弟都要对他十分恭敬,但是你不用担心,可能你做杂役,不是药童,又可以辗转多个机构之间,遇见他的概率不高,只要平日注意形象穿着,细心干活就好了。” 听他这么一解释,涂山仙夙“哦”了一声,又问道,“那药童和杂役有什么区别吗?干的活一样吗?”她的确很好奇这个,她从小就是被人侍奉哪有给别人端茶倒水的? “自然不一样,实话告诉你,”蓝随凡悄悄靠近她的耳边,“药童很惨的,他们是接触病老最多的。” 涂山仙夙笑出了声,“那师兄安排我在药医馆又是为什么呢?” “我仔细想了想,所有要用到杂役的地方,只有药医馆最好,活不多,而且主要是清净,因为大家都知道病老的毛病,所以很少有人会想去药医馆,你在那里落脚是很合适的。”看来这个师兄对涂山仙夙很是照顾,还会替她考虑到这一层,“我看到你的箴文写着你没有亲人,你一个女孩子,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啊?”涂山仙夙糊涂了,没有亲人,这话谁说的?怪她没有看自己的“简历”,不知道她姐姐是怎么给她编撰这些历史的,按照没亲人的概念,姐姐应该是在表达“这样才没有累赘。”顿时让涂山仙夙头上几条黑线。 “一般来说在一个地方定下身份之后就不能随意乱走动的,不过长老们好像对你另有安排,我是第一次看见云长老对新人的安排只给了一句话,所以你除了六峰之类的禁地不能去,其他地方还是可以走动走动的,也可以帮帮忙,在掌事的手下多学些东西。” “谢谢你了蓝师兄,明明我是最没用的那个却还要你这么费心。” 蓝随凡不在意地挥挥手,笑着说道,“我也要对你叫我的这句师兄负责嘛。” 涂山仙夙第一次感觉,“好人”是个什么样的词,现在这个词,就是蓝随凡。 一路跟着他来到药医馆,她都很平静,这倒是令蓝随凡有些意外,“几乎没有人会不被华录山的景色和辉宏折服的。” 涂山仙夙尴尬地笑了笑,“我当然惊讶啊。”平时看惯了涂山和璃先宫,这时候还真不觉着华录有多少过人之处,只得说华录的热闹程度远超涂山。 药医馆在整座华录山的东面,挨着火峰,但也不是很近,石门外面有人站岗,蓝随凡带着涂山仙夙进去,穿过花花草草的花园,种有绿树的小林和一面清澈的小湖泊,就会看见挂着药医馆大牌匾的宫殿建筑赫然地立在眼前。 “跟我上来,我带你去见棋竟师兄。”蓝随凡带着她踏上通往宫殿的石阶,向着殿门外两个把守的白衫青年说,“可否让我见一见棋竟师兄?”他问完,那两位青年便点头摊手,让他进去。 “怎么你好像能在这重重把守的地方来去自如呢?” “药医馆是最不能随意进出的机构,这里藏着六界的奇花异草,仙丹灵药,还有许许多多的毒品,除了长老们,也就只有各峰仙导和各峰大弟子能进出得比较随时一点,其他人连同药医馆的人也是要有令牌的。你只要拿到了棋竟师兄给的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了,至于像香孜斋或是涤衣园这样的地方就没有那么严格了,我只要帮你吩咐一下那边的掌事就可以了。” “那棋竟师兄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那就比病老好多了,他两袖清风,你不用担心。”他们一起走进宫殿深处,绕过前厅,走过诸多房间,来到后院,亭子里坐着一个白衣男子,他就那么坐着,静静地看着书,就像时间是在那一刻停止了一般,让人不忍打扰。 华录山的男人长得可真是标致啊。 “棋竟师兄。”蓝随凡走过来,恭了恭礼。 棋竟的双眼撇向了蓝随凡,有看了看他身后的涂山仙夙,双唇轻启,“随凡师弟这是又带了云长老的命令来了?” “倒也不是,不过也算是,师兄,云长老命我将这位师妹带来药医馆,在这里充作一个杂役。”他说着将涂山仙夙拉上来。 “师妹?”他狐疑地盯着涂山仙夙。 “见过师兄。”她不懂什么仙界礼仪,只得照着刚刚一路过来的那些同门师妹对蓝随凡的恭礼,对着棋竟来一次。 “怎么安排杂役的活云长老也给揽了?”他没多看她几眼,直接问蓝随凡。 “哦,不是的,这位师妹是今年大选合格的。” “那怎么不是去六峰反而来药医馆呢?” “因为,宫师妹没有仙资。”他一句话,却让棋竟眸光一冷,也很是惊讶。 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端详了起来,“的确是没有半点灵气,身上还带了只累赘,可怎么又会大选合格呢?” 累赘?他说小愿是累赘? “她穿过了结界。” 又一次,给了棋竟一记暴击,没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蓝随凡就又接着说:“但是她还是没有仙根,所以长老命我将她安置在山内做个杂役,所以我就想到了师兄你这里了,还请师兄可以给她一个令牌,让她在药医馆做事吧。” 棋竟就那么看着她,“好,我知道了。” “多谢师兄。”蓝随凡看向了涂山仙夙,“宫师妹,以后你就跟着棋竟师兄在药医馆学习吧。”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谢谢蓝师兄。” 蓝随凡向棋竟恭完了礼,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就离开了药医馆。 留下了涂山仙夙和棋竟两人,空气瞬间冷冻了起来,他不说话,那她就先开口,七百年的时间不能够彻底让涂山仙夙成长,不够成熟,不够她姐姐那般有魄力,尽管高高在上可是从未接触过外界和生人,让她显得有些胆怯和生涩,“那个,师兄,我叫宫妍,以后就请多多担待了。” “既是杂役,就且先在初药房里认药拣药吧。” “初药房?那师兄,在哪啊?我该怎么做啊?”她不经意间就靠近了棋竟,睁着两只会发光的眼睛,看着他。 棋竟看着他的脸,愣了一会...... 然后用书把她的身子给抵开,脸上都是不屑中带着一丝嫌弃的表情,她很无辜地退后了两步。 “我叫人带你去你住的地方,然后你去洗漱,将自己洗干净了才可以去初药房!” 额,他这是嫌我脏了是吗?涂山仙夙看了看自己,也没有不好意思,“好的师兄,那谁带我呢?我住哪呢?我每天就是待在初药房里就可以了是吗?每天要什么时辰......” “自然有人会带你。”面对她的连珠炮般的问题,棋竟直接选择打断,“药医馆的杂役虽不多但也不止你一个,你在这里等着。” “哦。”目送他挽袖离开,毫不犹豫,涂山仙夙深呼了一口气,“我真感觉要是灯楹和通棣在我身边,华录山这些人也真的是会遭殃的,你说对不小愿?他还说你是累赘呢。” 之后来带她的是一位身上穿着杂役服的小胖妞,她把涂山仙夙领到药医馆的一个角落,是个小院子,是杂役住的地方,这里上上下下也就五个女杂役,果然药医馆真的是“人烟稀少”啊,少到连杂役都可以一人住一间房。 “宫小姐,你隔壁就是浴房了,我帮你准备好了衣服,你洗漱完了就过来主厅和大家见个面吧。”这个小胖妞很有灵气,胖嘟嘟的很是可爱,站在宫妍身边她比较矮小,显得圆圆滚滚的很讨喜,只见她一面,涂山仙夙就特别有好感,她和何之韵都是一个样子的,不过她身上有何之韵没有的更为天真的纯粹。 “谢谢,不过就不用叫我宫小姐了,大家都是杂役啊,叫我宫妍就好了,对了,你叫什么啊?” “我叫天月,是天上的月亮!”她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很自信,还指了指天空。 “嗯,我很喜欢你的名字!” “谢谢。”天月羞涩地撑着自己的圆脸,“那我叫你小妍可以吗?” 好像之韵也是这么叫我的。“可以啊。” “那小妍,你先洗漱吧,看你这个样子,要是被病老看到他会很生气的。” “我们不是杂役吗?病老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吧?怎么蓝师兄告诉我要小心病老,到你这还是很担心的样子,我想我遇到那个棋竟师兄的概率可能会比病老高很多吧,按照蓝师兄说的。” 没想到天月摆了摆手,直接告诉她,“病老简直无处不在,跟鬼似的。” 涂山仙夙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她扯了扯嘴角又点了点头,“那我就先洗漱一下了。” 天月点头,“把脸洗干净些,不然看着真的不好看。” “好,我知道了。” 待天月离开,涂山仙夙才松了口气,抱起她今生都不太可能会穿到了杂役布衣,轻手轻脚地走到隔壁,天月很够意思,帮她早早准备好了一池子洗澡水,好像加了什么东西,整个池子都装满了白色的水,她褪下身上的脏衣服,露出白皙如水中色的肌肤,一只脚踏进去直到全身浸泡在里面。 平时沐浴都有灯楹伺候的,还有狐娥在一旁候着她沐浴完,一下子在一整个空旷只有纱幔的浴房里,倒显得冷清了些。 ...... 过了一会,涂山仙夙沐浴完毕,穿好衣服,坐在浴池边上的梳妆台那里,她已洗去了脸上的污秽,理干净了乱糟糟的秀发,在镜中的自己,还是那么美丽,那么倾国倾城,只不过少了那个天生的花钿,她也有点不大习惯,少了花钿,便没了那种仙气不可亵渎的气息,虽然还是漂亮,但也只是一个凡人之美而已。 “小妍!你可以了吗?”天月在外喊了一声。 涂山仙夙看了眼门上的影子,回了句,“我好了,这就出来。” 开门那一瞬间,天月的眼神和她的吃惊,已经不用再怎么去多说了,她的眼睛已经直勾勾地,被涂山仙夙的美貌吸引住了,都说不出来话。 涂山仙夙和她四目对望,但她自己的眼神却是疑惑的,“怎么了?” “额,啊?哦,没事,就是,小妍你长得太漂亮了,和刚刚简直是判若两人啊。”她还凑近了她的身子,闻起来,“身上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是吗?”她笑了笑,应该是梨花吧,她在璃先宫待了三百年了,还一直用梨花煲羹,用梨花沐浴,稍加洗漱一下,这股子味道便会出来,“不过我刚刚,真有那么邋遢吗?” 天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点头肯定。 她苦笑,“可我刚才还在好多人面前晃悠呢,这可怎么办?” “哎呀没事儿,小妍,华录山这么多人,谁回去记得你啊对不对?放心,以后你是我们药医馆的人,棋竟掌事那边也来了话,你还可以随时出入,往来于各个机构之间。” “这好像不是什么福利吧,因为他们的意思是,我要来回在这些地方充当杂役啊。” 但愿,她的选择是正确的。 第八章 杂役生活,风华绝代 ?华录山,药医馆。 天月将涂山仙夙领进了小院子的主厅,余下四个杂役姑娘就在那里边。 “我把小妍带过来了。” 涂山仙夙踏进屋子的一瞬间,所有人的反应都和天月一开始的一样,除了吃惊,就是整个怔住了。这就是涂山狐氏的美貌吗? “天月,你从哪领回来这么一个漂亮的妹妹啊?”一个看起来好像是这几个人的大姐的女子说道。 “是啊,怎么你还敢和人家站一块去啊?”这话引得大伙儿都笑出了声,只有天月鼓着自己的圆脸。 她生气道,“你们就知道嘲笑我的体重!” “没办法啊,你要不是在香孜斋吃成这样,干嘛要遣你来药医馆啊?” “绝姐姐你不要说啦。” “好啦好啦,绝儿,就不要在新姐妹面前揭天月的伤疤了。”说着大姐走到涂山仙夙面前,拉起了她的双手,也不把她当生人,笑着说道:“以后大家就是好姐妹了,正愁没有新人少了些新气,这下好了,我们六个人在这院子里那就热闹了。我叫风儿,是她们的大姐,看起来你年纪也很小,你不介意也可以叫我一声姐姐。” “风姐姐,那宫妍以后就拜托你了。”她的亲姐姐们,好像说的都是假话,外面的世界,也不是那么险恶啊。 “我叫华儿,排老二,这里这么看着好像还是只有代儿最小,代儿,你还是小妹哦。” 那个叫代儿的小妹妹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她听完华儿说完,失落地低下了头,“好吧,我还以为来个妹妹,没想到是个漂亮到不行的姐姐。” 涂山仙夙笑了一声,“看来我害怕跟大家处不来是多余的了。” “怎么会处不来呢?你又不是男人,这里又全是女孩子,对不对啊?” “对啊,宫妹妹,我是绝儿,有什么不懂的你尽管问就可以了,整个药医馆就我最熟了。”她自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 “绝姐姐,你不就是坐不住喜欢乱跑吗?说得那么好听。”天月嘟着嘴吐槽她。 而绝儿一听,双手叉腰上,“天月,你说什么呢?” “你们怎么整天斗嘴啊?在宫妹妹面前还是这样,就不能消停会吗?”大姐发了话,她们便安静了下来,但手脚上的动作倒是停不下来。 “那,风姐姐,你们四个是亲姐妹吗?你们的名字连起来,就是‘风华绝代’啊,这个蕴意很好啊。” “是啊,我们四个是亲姐妹,父母早亡,幸亏了棋竟掌事,他下山时收留了我们,我们很小就上山来了,那时代儿还抱在襁褓之中。”华儿很平常地向着涂山仙夙解释道,完全没有伤感的意思,毕竟时间,还是可以抹平一些创口的。 起先涂山仙夙也是这么想的,但是直到后来,她也发现,时间,根本就不是让伤口结痂的方法,时间,只会让伤口更痛,血更流。 “看来棋竟师兄虽然高冷,但是内心是很善良的,真是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涂山仙夙有些不好意思。 “这没什么,这都过去多久了,哎?宫妹妹,听说你要去初药房那边认药拣药?” 涂山仙夙也想问这个问题,“对啊,我问棋竟师兄很多问题,他都不回答,直说了有人会带我的,我也有很多摸不着头脑的地方。” “棋竟掌事是想让我们带带你,他其实是个好人的,平日很对事务要去处理,病老又撇手不干,所以他没闲心思管一个新来的杂役也很正常,你要理解理解他,还有,我们都叫他掌事,不是师兄,我们是杂役,不是华录山的弟子。”绝儿提醒了一句,才让涂山仙夙反应过来。 “初药房这个地方,就让华儿带你去吧,华儿对初药房很是熟悉。”风儿提了议,把涂山仙夙牵到了华儿身边。 “包在我身上!”华儿立马就揽上了涂山仙夙的肩膀,就像根本就是熟人了一样,涂山仙夙对她们五个的印象:不认生,很好相处。 “哦,对了各位姐姐妹妹,你们就跟天月一样叫我小妍就好了。” “好,你可是我们六个中长得最最标致的了,还好我们药医馆没有色鬼,不然啊,都不知道你该被多少人垂涎了?”绝儿口气有些戏谑,这话也让大家都笑了起来,“而且照我看,小妍你从这药医馆的大门走出去,整个华录山得有多少人惊叹你的美貌?我是个女的我都受不了了。” 风儿虽笑得开心,但也比较正形,过来拍了下绝儿的脑袋,“你呀,就不要总是开这些个玩笑了。” “可是绝姐姐说的也没错啊,代儿也觉得妍姐姐长得可漂亮了,天上的月亮我看应该是妍姐姐吧?”代儿又是一句无情的取笑,将冷水泼向了十分无辜的天月,让她起得都说不出话了,也没办法拿她怎么样,因为她身体的灵活度远远不如小小的代儿。 “呵呵呵......”涂山仙夙也无奈地笑了笑,也无奈:天月我真的很对不住你。 “还有还有,风姐姐,华姐姐,要是小妍在那九冰宫里一站,那趾高气昂的莫谦瑶不就什么都不是了吗?哈哈哈哈,我想起她那表情我就想笑!”绝儿压根就没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那种羞涩或者腼腆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话也甚是讨喜。 华儿也来劲了,“对啊,什么华录第一美人,我看小妍比她漂亮多了吧?”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莫谦瑶长得也是标致得很,还连着这么多年都是什么华录第一美人,为人又嚣张,小妍的确是好太多了。”风儿也琢磨起了涂山仙夙的长相。 涂山仙夙也搞不清楚了,”莫什么?什么第一美人?“ “小妍,就是莫谦瑶啊,她是冰仙根的,在九冰宫上修炼的,别看她是挺那么个厉害的,但是啊,她眼里就是容不下沙子,谁得罪她谁就不好过啊,又嚣张又跋扈的,我们几个都讨厌死她了。” “不止不止,几乎华录山上的杂役们都烦死她了,自己吃饭挑三拣四,别人给她洗个衣服她也废话连篇,上次来药医馆抓药,开口就是上等养颜的药品,我们这等杂役哪有胆子给她拿啊?硬生生地还被她扇了耳光,可伶了我们风姐姐。”代儿是孩子,那她说的话可信度会更高,所以涂山仙夙已然了解了,华录山原来还是有坏人的。 “可人家是九冰宫的弟子,背景又强,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地干我们的活吧。”华儿对着涂山仙夙说着,言外之意似乎就是以她们为前车之鉴,让她小心一些。 “这些话我们自己在这里说说就好,可绝对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胡说八道啊。” “知道啦!” 风儿又对着华儿讲,“华儿,明天再带小妍去初药房看看。” “好啊,今天你也忙活了一天了,也累了,就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带你了解一下你要做的事情。” “嗯。”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聊得开心,做着很多寻常女孩子都会做的事,说着大家都会说的话,可是这对于涂山仙夙,是百年难遇的一次畅谈,她在这里是开心的,比做小姑赐要开心些。 在风华绝代姐妹那边她也了解到,天月以前是在香孜斋的,只是因为太贪吃无奈被遣来了药医馆;这药医馆的老大是病老,在这里做杂役是很轻松的事情,基本上就是各自有各自固定的活要干,药医馆也分初药房,丹药房,蒸药房,还有大药房,百视堂,百视堂是上等药品和病老棋竟两人办公的所在地,是药医馆重地,不得随意进入,涂山仙夙字要去的初药房就是全部药物送来时杂烩的一个地方,一般的药童也会在那学习。 从此刻起,她涂山仙夙就彻底是华录山上的杂役“宫妍”了。 夜晚,透过窗户,看着那天空,和涂山不一样,也和北海不一样。 涂山的天空,到了晚上,是黑色与青色交汇的,会绵延出一道无边的天河。而华录的天空,只有黑色,且布满了星子,天空还挂着明月,皎洁,就像:“天月,她其实很适合这个名字,很单纯,没有烦恼,和之韵有些不一样。” 小愿这时飞了出来,停在她面前的桌上,好像是要充当她的倾诉对象。 “我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想早点去淳沨阁把卷轴拿回来,好早日回涂山啊,虽说今天认识了这么多朋友,我很开心,但到底我的首要任务不是去初药房认药,我三姐是六界第一医手,我还需要这些步骤吗?” “小愿你说我该怎么做?现在灵力没有,更别说拿出婷劫扇了,起码有婷劫扇我还能借着它做事方便点,可姐姐把它也给封了。” 小愿啁啾几声。 “我明天就去问淳沨阁在哪里,小愿,不然你去帮我探探口风;据我了解,淳沨阁和华录后山是禁地,那我这么大个人又是杂役,就这么去肯定不合适,你明天去帮我看看吧。” 小愿点了点头,嘤嘤几句,它答应了。 涂山仙夙笑着摸了摸它的头,“也不知道无愿老伯怎么样了?他又是住在应虚山这种地方......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现在好像还有一件关于璃先宫的事要处理。”她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就是千妖会之主的气势,“为什么祥乐岛会凭空消失,一夜之间连人的尸骨都无一幸存?而又为什么是华录的人千里迢迢跑到我北海的地盘上去查探?这件事情,让我没办法放下心啊。” 她又顿了顿,“还有在无愿老伯带我来华录的路上,那座死山,也要查一查,毕竟千妖会的妖在那里送了命,姐姐那边可能顾不过来璃先宫和千妖会的事。” “我不仅要拿回来卷轴,还要在拿卷轴之前把这两件事解决了。” 小愿又啁啾了几声,这次好像是有点尖锐的声音。 “你是想问我想怎么办吗?我要知道,华录的人到底去北海干了什么。”她的眼神,异常犀利。 同一时间,九冰宫内的人,也谈论到了涂山仙夙,以及祥乐岛。 如神祇般的风七辞同白流圣两人坐在九冰宫的侧卧内,两人的神色都很严肃。 “这次大选的特殊新人,你是有什么想法吗?要让阿焕叫她去充当杂役?”白流圣发了话。 “白师兄不觉得她很古怪吗?”他淡淡地说。 “哪里古怪了?不就是个凡人姑娘,也不知道是身上有什么隐藏的灵力让她可以直接过了结界,我可真看不出老她哪里古怪了。” 风七辞的双眼透着冷光,“她上华录,定有目的。” “哦?难道不是每个新人来这里都是有目的的吗?” “异灵,就不一样了。” 白流圣大吃一惊,看着风七辞,“你是说她是异灵?”异灵,就是无所不在的一种生灵,任何物体液体有形无形都可以是异灵,人也一样,在六界很稀少,因为他们潜藏的能力很强,有时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异灵,但异灵是邪恶的,他们是靠吸收戾气来成长和成形的,到了一定程度时会是很大的威胁,不过因为真的是很稀少,所以暂时不足为患。 但风七辞的意思却是,上华录山的异灵,那定是祸害,事实也确是如此。 “我不肯定,当年的事恐怕白师兄也心有余悸吧。” 提起当年,白流圣也是若有所思,拿不定想法,“华录是再也不能有异灵作乱,当初一役,原以为异灵不足为惧,可奈何尽得华录真传,甚是棘手啊。” “我不确定到底华录有没有异灵,只是觉得尽管她穿过了结界,也不适合让她在任何一峰修炼。” “可是那结界,是由神器架起,以神器在支撑啊,她这么穿过去了,如果她是异灵,这应该会被腐蚀掉啊。” 风七辞看向白流圣,他摇了摇头,“当初也是因为异灵附在人的身上上山,就没出什么问题,只是现在是有人不费吹灰之力进了结界这种情况发生。” 白流圣点头,“随凡把她安置在药医馆了,你觉得合适吗?” “随意,那里还有病老在,倒是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若是那结界是神器架起的,那会不会是因为涂山仙夙身上有婷劫扇? “现在先把那孩子放一边,我想问你的是,北海上那件事情怎么办?我们的弟子去了之后是毫无收获。” “连涂山都没反应,我们无功而返也是很正常的。”他的平静让白流圣有些意外。 “重点就是恐怖在这里,他们可以无声无息地瞒过涂山骗过璃先宫就把赤芍珠拿走,连我们也差点不知道神器重现这件事情,到底谁有这种能耐?” “一百年前祥乐岛突然出现,本就该引起注意,涂山小姑赐曾去查探过,并没有什么问题,还对岛上的居民照顾有加,而今又突然被无声无息地收走,还不惊动任何人,便拿走了赤芍珠。” “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那就是赤芍珠的?” 所有的对话都在说明一件事情,被涂山仙夙放在心上的祥乐岛,就是神器之一——赤芍珠。 这件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天,困惑的也不止涂山仙夙一人,还有他们,想查到底是谁有这个能力,谁又出得了这个手,可又无从查起。 “三百年前小姑赐手里回来了婷劫扇,而现在赤芍珠也重现六界,依我看,六界又要不太平了。” 风七辞不以为然,“我看不会,仙神人三界倒是不用担心,妖界又有小姑赐在制衡,而魔冥两界两千多年来也是风平浪静,魔冥之主沉沧也是对仙神两界毕恭毕敬,现阶段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话虽这么说,可我还是不放心啊,而且现在还有一件事,我们堂而皇之在赤芍珠出现后急匆匆赶去北海,那里是涂山仙夙的地盘,我们华录不请自来且不打招呼,办完了事就走人,难道不会引起璃先宫不满吗?”白长老的担心再这个时候有些多余,因为涂山和璃先宫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已经让宫主自己来查探了他们也就没怎么乱想。 “涂山仙夙不是在闭关吗?”他冷冷一句话,有如万丈深渊。 “那我们不需要将祥乐岛就是赤芍珠的消息透露给涂山?” 风七辞摇头,眸光凛冽,“还是少些人知道为妙,毕竟她们还不知道。” “可,她们是神器拥有者啊,又有璇玑,姑赐地位在六界极高,我们华录不适合和她们是对立面啊。” “我还是觉得越少人知道,风险就不高,这件事就由我们华录全权负责把它查清,不要牵涉到太多的人。” 知道风七辞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白长老也妥协,“那好吧。” 翌日,初药房。 “这是何首乌,这是龙涎香,这是党参,还有这个是鹿茸,那个是黄精......”面对药童师兄们的提问,涂山仙夙简直是对答如流。 “厉害啊,宫师妹,没想到你人长得这么好看,还精通医术啊,基本上这些药材你都认得,这可是在珍贵药材啊,如果是寻常凡人恐怕见都没见过吧。”涂山仙夙的漂亮一下子“招惹”了几乎整个初药房的药童们,见到涂山仙夙他们可谓是春心大动般的,就是忍不住想跟她说话。 涂山仙夙笑了笑,珍贵啊?龙涎香在北海是很盛产的啊,璃先宫里不知道有多少这些药材,我都没什么用,不然以后拿过来送给药医馆好了。 “那这些呢宫师妹?”又有一个师兄拿着一整箩筐的杂七杂八的药材过来问涂山仙夙,“这么乱你能认出来吗师妹?” “你就是不想自己拣出来,想找帮手吧?”一个师兄对他的嘲笑瞬间让全场笑开了花,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涂山仙夙就过去翻了翻那箩筐,翻了又翻,然后告诉那位师兄,“这箩筐里的都是普通植物啊,就是它们长得很像药材而已。” “啊?”一下子又让所有人忍俊不禁,全部笑出了声。 “看你都在药医馆学了些什么啊?这都看不出来?” “可是这一箩筐是那个病老给我的啊,他说这些很珍贵啊。” 他又一次引发哄堂大笑,“病老的话你也信?哈哈哈,你真是有够笨的啊,病老我们药医馆最不可信的人,你竟然还拿他给你的东西当宝贝?” “你不也没认出来?我刚刚要是不是问的宫师妹,问的是你,你回答得出来吗?” 他倒是问住了那些取笑他的师兄们。 “不过,宫师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是普通植物的啊?我看着那个就长得很像藏红花,或者是它根本就是藏红花啊,还有那个长得也和熊胆差不多,你怎么分出来的啊?” 涂山仙夙指了指那一箩筐,不假思索道,“不是就不是,长得像也没用。” 华儿也边忙着手头的事情,边看着涂山仙夙的表现,她满意地笑了笑,但是余光突然瞥到走到这边来的棋竟,惊了一下,再看到那边围在一起的一堆人,轻声咳了几声,可是他们说得太起劲了,根本没注意。 直到已经看了他们很久的棋竟发话,“你们是没事做了吗?” 就一下,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散开,中间的涂山仙夙第一次以最干净的模样展现在棋竟面前。 “见过掌事。”涂山仙夙依样画葫芦向他恭礼,所有人都是恭完礼后就马上去做自己的事情,只留下中间的涂山仙夙。 棋竟看见此刻美丽动人的涂山仙夙,反应虽没有那么激动,也没有怔住,但是双眼还是一直看着她,直勾勾地,他也不是很淡定。 “看来昨天我错了。” “啊?”他突然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涂山仙夙疑惑,“掌事?” 他看着她,错,错在不该低估了她在那身装扮下的美貌。“既然你早就精通这些药材,那我相信你办事的效率一定会比他们高很多,以后你就每天拣药五个时辰,这样初药房效率高了那后面排着的那些程序,也就快多了。” “五,五个时辰啊?”虽然她不怎么需要休息,可是作为凡人,她好像也是会累的,“好吧。”因为她想了一个晚上,可能短时间内要去华录山的禁地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她有灵力时很难,没灵力时那就更难了,涂山也有涂山的难处,那她现在首要的好像也只有和这里的掌事,也就是棋竟打好关系,或许就可以得到他的帮忙也不一定。 只是,这种让人使唤的日子,怕是短时间内没法到头。 第九章 古怪仙夙,古怪老头 ?冥界,幽清殿。 殿中这些天多了一个宝贝,让恢复人身的神荼很是高兴。 他同风七辞一般有如神祇,只是他多了好些分的可妖可媚。这几天神清气爽都是因为,他梦寐以求的赤芍珠回到了他的手上,没错,是回到了他的手上,因为从一开始,十六神器有些本就是十大魔神的东西,只是想不到到最后,会变成封印他们两次的容器。 “尊主,我们还是引起了华录的注意了,他们正在追查。”明花燕从来都不摘下脸上的面纱,面纱下到底是一张怎样的脸庞? 而神荼丝毫不在意她所说的,“他们不是不知道吗?尽管去查好了。事情闹得越大,本尊就越有好戏可以看。” “想必风七辞他们也早就知道,祥乐岛就是赤芍珠了。” 他将赤芍珠放进自己丹田之内,随后问道:“那璃先宫呢?” “很奇怪,涂山仙夙突然间闭了关,而且她没有对祥乐岛予以追究,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华录山第一时间去往北海,却连招呼都不跟璃先宫打一声。” 他听完若有所思起来。 “而且,华录似乎没有要通知涂山神器重现的意思。” 他眼神闪烁,过了一会,又勾起坏笑,“还真是正派的作风呢。出了事就是要自己揽着,美其名曰不连累他人。” “还有这几日华录大选,我们的人已经安插进去了。” “不用过于心急,静待时机。” “是。” “本尊手里只有神农鼎和赤芍珠,还算不上有筹码,要拿回所有神器,本尊的账,才能慢慢跟华录,跟涂山,跟神界算!”他的眸光瞥向了明花燕,“赤芍珠,接下来就是独尊塔了吧?” “尊主接下来想怎么做,尽管吩咐属下。” 他顿了会,“本尊头疼的还是涂山仙夙手里的婷劫扇,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百年前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手上,但是我敢确定的是,假以时日,仙乐琴也必定重现,万一还是在涂山仙夙手里,那涂山一氏就又回到当初涂山妖惠在世时,涂山独拥五件神器那会的模样,于本尊而言甚是棘手。” 明花燕试着琢磨了下神荼的心思,道,“属下会盯紧璃先宫的。” 他的眼里,都是黑暗一片,没有生命的光芒,一切犹如死寂。 他的人,也像只是一个装着自己灵魂的驱壳,毫无感情。 涂山,华录,简直是心腹之患。 华录山,药医馆,初药房。 “小妍,你还好吧?”华儿有点担心地问了问还在一边拣药的涂山仙夙,现在已经是天黑了,她一整天就在那边拣药,虽然效率很高,速度很快,但是这些药材像水似的没完没了地来。 重点是,人都走光了,只剩个华儿有情有义。 “我没事儿,华儿你先回去也行的,我就不信,今天这些我还搞不定它们?”她撸起袖子,坐在一堆药材中间,这满院子的盘盘筐筐都在“看”着她。 “我看我还是帮帮你吧。” “不用,都这么晚了,我不休息也没什么问题,我一般不怎么睡觉的。” 华儿一下子怔住,“什么叫,你不怎么睡觉?” 涂山仙夙也怔住,骨碌着眼睛,“额,我,我的意思是,我睡觉,不用那么长时间。”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先回去咯,你,你当真没什么问题?” “放心吧。”就这样,华儿也走了,只剩她一人在那边孤军奋战,按理来说五个时辰过后完全可以下班了,但是她就是看不过去,而且就算她回去了,她也不困,既然棋竟想让她做这些,那就做得干脆一点,也算多争取些在华录的人缘。 “因为我根本不像是一千三百岁的样子,让别人发现了的话,涂山为了我而维持了两千多年的谎言就会出彻底分崩瓦解,免不了又是一场大乱,所以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暴露身份,对不对啊?冬虫夏草们?”涂山仙夙开始自言自语,让她这样待在初药房一个晚上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以后传出去不太好听而已。 过了一会,小愿从远处飞来,停在涂山仙夙所整理的药筐上,啾啾两声。 涂山仙夙看到小愿,便喜笑开颜,放下手里的药材,拍掉细碎的药渣,忍不住问,“小愿你回来啦?怎么样,有看到吗?淳沨阁在哪里啊?” 只见小愿摇了摇头。 涂山仙夙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你没看到吗?不对啊,你绕着整座华录山一大圈一整天,不可能看不到啊。” 小愿飞到了涂山仙夙的耳边,跟她说起了悄悄话。 听完它的鸟语,涂山仙夙震惊道,“真的?不会吧,在后山?后山可是他们华录的禁地啊。”她开始琢磨了起来,眼睛根本停不下来,“话又说回来,六界中基本上都是不知道淳沨阁到底在华录山的哪一个角落,能进去的人这么多年也是寥寥无几,三姐测出东西在淳沨阁,可是完全不能确定位置,可真是让我难办啊。” 突然在涂山仙夙的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涂山仙夙一个警惕,喊道:“谁在那里?” 随后马上就在那堆草丛里钻出来一个满头杂草,满身糊泥的老头,他打扮得甚是邋遢,嘴里还含着涂山仙夙整理的那些药材,让涂山仙夙一脸茫然,“呼,呼,哎呀,这药医馆的地怎么变得这么难钻了?”他将药材吐出来,“这什么人参啊?这么难吃?嗯?这是哪啊?啊?老子我明明是要去百视堂院子的,这是哪啊?啊?棋竟!!”他开始乱吼,朝着四方,完全无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怎么反倒是认为,这老头是故意的? “百视堂?那个老伯,这是初药房,离你那百视堂远着呢。”她好心提醒了一句,没想到,那老头就给了她一个犀利的眼神。 “老伯?喂喂喂,小丫头,你新来的是吧?哦——长得这么标致啊,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在初药房看到这么好生漂亮的娃子啊。”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凑近涂山仙夙,使劲地闻着,让涂山仙夙也甚是不舒服。 “这位老伯,如果我没猜错,您老就是大家口中的病老了吧?”她无所谓道。 病老一下子弹了起来,狐疑地看着她,“你不怕我?我刚刚还吃了你的人参呢,你不怕我告诉今天给你派了重活的棋竟?” 涂山仙夙嗤笑,“病老前辈,看来您真是比我还才疏学浅,您刚嘴里那些只是长得像人参其实不是人参的植物。” 病老听完也是略显尴尬地咳了两声,“老子只是想考验你今天的活干得够不够量,现在看来,还,还是挺不错的哈。” “不敢不敢,这要多谢棋竟掌事给了我这么多有的没的药材让我分拣,让我涨了知识,更要感谢病老前辈将事情全部交给棋竟掌事去处理啊!!”涂山仙夙明显话里有话,口气也是怪异。 “这小娃子,怎么说话的?我看你今天分拣药材是很厉害,晨早时那股子魄劲老子我还蛮喜欢的,怎么见了老子却,这种态度呢?” 可涂山仙夙却惊了,他该不会其实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里吧?那她刚刚和小愿说的话,还有自己嘀咕的话,该不会...... 细思极恐,她赶忙问道:“前辈!!您是今天一直在这里吗?” 病老冷哼一声,“老子没那个闲心思,老子只是想试试老子的遁地术有没有长进而已,鬼知道怎么会钻到你这女娃子这里来。” “呼~~”她松了口气,“那前辈,我还有很多药材没分拣完,您就自己爱干嘛干嘛去,小女子就不送了啊。”说完就想继续坐下来挑拣。 病老把她拉过来自己身边,“孩子,你说说你做这些有什么用啊?啊?老子人在这呢你还有心情拣药?” 涂山仙夙盯着他看了几眼,然后笑称,“那不然呢?前辈,我只是个杂役啊,就该听掌事的话,华录山不是规矩明写着吗?棋竟掌事让我拣我就拣,我也没说不好,也没说不行啊。” “难道你就没听他们怎么说老头子我的?” “听了,说你古古怪怪,不好惹。”她简言带过。 “那是他们自己做得不好!就该骂!”他厉声道,又突然转调,“不过老头子看你倒是个好苗子啊,看你这,明明是个凡人,却通身古古怪怪的,还能轻松穿过华录山的结界......” “我哪里古怪了?”她很想为自己申辩一下。 “呵呵呵,你这娃子,你知道徒手闯过华录最后的结界是件什么事吗?告诉你,你现在身在药医馆内也许不知道,如今整个华录山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你这么个奇怪的凡人了,潼峰那边肯定也不例外,你怎么没有半点危机感啊?” 她倒是奇了怪了,“为何要有危机感?” “哎哟,潼峰上那几个,一定把你看成是危险人物啊,啧啧啧,有戏。” 也是啊,现在回想起来,我就这么直接以这种仙资过了结界,他们却没什么大反应,确实是有点奇怪,竟没把我抓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想着要入淳沨阁,倒是没想这么多...... “怎么着?老子的话有没有道理?还有你那灵鸟啊,今天看它绕了这华录一圈,不知道是在干什么......”病老眼神闪烁着。 涂山仙夙的狐狸毛瞬间不淡定了,他怎么能发现小愿的?她试过了,小愿的灵力极其微弱,是可以和这华录的灵鸟混在一起的...... “要不要和老头子我一起到百视堂去啊?”他身边那些药童没一个算得上是称心的,他早就想换人使唤了。 谁要和你待在一块啊?本来还很嫌弃的,但是忽然间又想起来,病老是华录山的大前辈,只有玄尊是敌手,那他肯定比棋竟要好用得多啊。 “病老前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只要你跟老子去百视堂,别说一个,几百几千个老子都回答你。” “真的吗?那淳沨阁在哪?”她直接冒昧,她想着直接问绝对比拐弯抹角要来得好得多,果不其然。 病老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然后目光转回犀利,“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嘛,不是说只要跟您去百视堂,我就能问你任何问题吗?我跟您去啊。”她琢磨了许久,觉得在华录山问谁淳沨阁可能都是会造成直接掐断话题的后果,所以要尽量保持着只是好奇而已的这种表情,她想试试,对着这位应该是见多识广的病老试一试。 病老狐疑,难不成还真是有目的的?风七七以为的难道没错?她真是异灵?他开始端详起她,可又不像啊,就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已。 “前辈?我就是问一下而已,您既然为难的话......” “在后山,密林里。”他回答她,很正式地。 涂山仙夙点头,道,“谢谢前辈。”只是想确定位置,然后她就没再问了,这种问题一时间绝对搞不清楚,必须细水长流,抓住一个时机便问一点点,包括她需要时间,也需要有一个机会可以亲自去一趟后山,探查一下到底该怎么进去。 而她没再追问,倒是令病老意外得很,“没了?” 涂山仙夙笑着摇头,“没了,这就可以了,小愿飞了华录一整圈都没看见,我只是好奇它到底在哪里而已。” “你那只鸟,是帮你熟悉山中环境去了?” “算是吧。” 病老半信半疑,但还是选择暂时相信她,自己也的确是看她顺眼,应该比药童们要省心得多,“它能帮到你什么?告诉你,你在这初药房里是绝对没办法有机会在华录山自由走动的,跟着老头子我,保证你抬头挺胸,这华录山没人敢说你什么。” 好有道理。 “但我身上,没有令牌。” 病老不屑道,“跟着小老头,还需要令牌吗?” “可是棋竟掌事说了会给令牌,这是我第一天在初药房干活,前辈,您老应该不着急用人吧?” “怎么不着急?啊?怎么不着急?老头子成天被那群傻药童气到半死,就差一个称心的,老头子是看你着丫头骨骼惊奇,啊,看着也精神,这才想......” “行了前辈,我骨骼惊不惊奇,这还真不是您老说了算的。”涂山仙夙不在意地硬生生截了病老的话。 “嘿这丫头,老头子看得起你,你还蹬鼻子上眼了?” 涂山仙夙嘟了嘟嘴,其实这病老也不像他们说的那样,虽然是古怪了些,但还不至于到令人害怕的程度吧。“前辈,我只是个杂役,像你说的,我好像还在不知不觉间引起了全华录人的注意,那我行事是不是也该收敛着点?” “丫头,你可真是行啊你,行!你不就是想知道,淳沨阁在哪里吗?也许更想知道,怎么进的淳沨阁吧?” 她来了兴趣了,但只是一直看着他,也不回话。 “做我的弟子,你就跟棋竟同起同坐,淳沨阁,那或许也不是什么难事。”他捋了捋胡子,笑呵呵的,感觉自己这话一出,涂山仙夙定会有所异动。 “您的弟子?不是吧,没人愿意收我,到了您这,怎么这么慷慨啊?”涂山仙夙开始忍不住自嘲,想想昨天那般,谁看得起她?病老弟子的头衔竟如此廉价? “哼,老子和他们六峰不一样,我就是对你这丫头有好感,就是想知道,你这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怎么样?来百视堂做我的首徒,如何?” “首徒?棋竟掌事不是?”这个倒是让她惊讶,不是说,病老很是重视棋竟吗?什么事都放心丢给他? “棋竟是木境殿的弟子,是师承云焕那小子,因为太过出色,云焕便将他安置在药医馆,想着为我分忧,我也知道他很优秀,自然图个清闲,把事情丢给他做,给他令牌,直接让他做这里的掌事得了。” “那换个说法,就是您从未收过徒?” 只见病老呵了一声,“有是有,只是啊,都是过去了。”他伤感了起来,但又突然反应过来,“我是说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徒弟?啊?你给老子扯那么多干什么?就一句话,你要,老子明天立马通知潼峰,行拜师礼!” 该说病老太过热情还是自己太有魅力?而且她没记错的话,好像今天是全部新弟子在各峰的拜师礼吧,这仙导们真是忙翻天了;假设明天她峰回路转也来个拜师,那全华录就眼睁睁地看着她一人? “我考虑考虑。” 等了她半天,她竟给自己一个这样搪塞的回答?不来气都难。“小娃子,我看你还真是得寸进尺是吧?” “不然,过段时间,再拜。”看病老好像也是真生气的样子,她也觉得不好意思,“那个蓝师兄说了,我可以走动在各机构之间,明天我领了令牌,熟悉了这里之后,再拜,可以吗?” 病老是个火急火燎性格的高人,他一听涂山仙夙罗里吧嗦,直接拽起她的手,塞了块牌子给她,“磨磨唧唧的哪来那么多废话?不就是令牌?老子给你一个!明天就拜!” 涂山仙夙无奈地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令牌,哦,还是玉质的呢。“不是前辈...” “叫师父!!”他厉声道。 “师,不是前辈,不用这么着急吧?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您至于吗?给我点时间,先让我适应这里嘛。” “你怎么那么磨叽呢?” 你怎么那么着急呢?涂山仙夙很想反问,她叹了口气,“我现在终于知道你这古古怪怪是个什么情况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前辈,您听我说嘛,”涂山仙夙将令牌搁在身上,凑近病老,“您说拜就拜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太仓促了,您觉着理所当然,可是我这不是人微言轻,面子薄,禁不住别人风言风语嘛。” “那有什么关系?我的弟子谁敢胡说八道?” 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师父!!”她突然大喊,“算徒弟求您了,过些日子再说这事儿吧。” 病老一下子被吓住,老头子又没有涂山仙夙高,这一怔,倒是一幅怪异的画面,“行,那,就过些日子再说。” 太好了!她心中松了口气,“那,天也不早了,大晚上的,师父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啊?” 话音刚落,病老就骤然幻作烟云消失,不过空中还盘旋着他那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老头子就等着你这小娃子,看你能闹出什么花样! “总算是打发走了。”回头又掏出刚刚病老给的玉牌,那上面的雕花很是精致,而且还镶着琉璃珠,不过那上面没有字,在她见过的华录令牌里,这是最特殊,也是最华贵的,不过她不知道,这,也是最尊贵的。 “本还想着,姐姐让我学仙家之道这想法是没什么希望了,不曾想,还能摊上个师父,还是华录个个不敢惹的师父。”她笑了笑,但是余光突然间瞥向了地上杂七杂八的药材,脸色一下子又不好了,“我的姐姐啊,还有这么多?” 小愿在她头上飞转,那嬉笑的声音就像是在嘲笑她。 “你再吵,我就杀了你!!”她一凶,小愿似乎就怂了,停止了叫声。 “前些日子还处理了北海鲛人族后代,要是灵力在我身上,我就可以咔嚓那么两下把这些给搞定了,哪还用得着在这动手头功夫呢?” 发完了牢骚,最后还是要埋头做该做的事,一直到深夜,才收手回院子去;风华绝代和天月都睡得很熟,一人一间房中都传来宁静的气息,涂山仙夙不忍打扰,脚步不知不觉间也轻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她为一群凡人孩子着想。 回了自己房间,轻轻掩上门。 “小愿,把图放出来给我看看。” 小愿立马张开口,透过光线,放大了图像在涂山仙夙面前,那是小愿一整天奔波的成果,也是涂山仙夙自己授意于小愿,让它顺便绘出华录全景图。 “我现在所处的地方离后山可真是远啊。”她在图像前走动着,又一次拿出了玉牌,“就算有病老给我做靠山,好像也很难过去,毕竟它在潼峰后面啊。” 她开始端详起这份地图,嘴里喃喃道,“看来我还是得先回涂山一趟,不知道病老徒弟的名号能有多大用处,能不能下山去?” 望着窗外的天空,就像此时,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看着的天空。 “不知道老四怎么样了?” 第十章 医者之才,无妄之灾 ?五天后,华录山,药医馆,蒸药房。 病老这几天外出,没来烦她收徒的事。 这里满处冒着白烟,满屋子都是药汤味。 “你这几天,在初药房的表现都很不错,才几天就能处理掉一堆药童一个月要处理完的药材。”棋竟将涂山仙夙单独带来了蒸药房。 这里的药童们都在忙着熬着各种各样的药,埋着头,拿着扇子,放药材,兑水,生火,最后熬成,在药壶口倾泻而下的,是那深褐的汤水,或许苦,或许甜。 棋竟对涂山仙夙没什么意见,也不是说存心要为难她才令她一天五个时辰坐在初药房里拣药,不过也是想看看她,适合什么样的活。 五天,他决定带她将药医馆大大小小的活都过一次,干脆点,凭着她的“特殊”,培养成万能医者,也不是不行。 “那掌事,你带我来这,是要给我安排另外的活干了是吗?” 他看向她,悠悠一问,“会煮药吗?” 她笑了笑,“那也得先有药才行不是吗?我今天的任务是熬药?” 他面色平静,随手在桌上捞起一碗刚刚起来的新药,看了两眼,然后递给了涂山仙夙,“你闻闻看,也尝尝看,这是他们练习的药汤,试着尝出都加了什么?” 涂山仙夙接过,按照他说的做,闻了,也喝了,抿了抿唇边残留的药汤,“这只是润肠的。” “里面有什么?” “只有*仁,黑芝麻和蜂房啊。”她信口拈来,对药材的熟悉度让棋竟不得不点头,有一个医神三姐,从小耳濡目染,会这些很正常,其实涂山魔穸很想将自己的医术全部教给她,但是,她并不想学。 “很好,你果然很有这方面天赋和见识,以前学过吧?” 涂山仙夙放下药碗,回答他,“是,不过皮毛。” “好,那我就没必要教你太多繁缛的医药知识,想必你也可以熬出一碗,我今天就要的药汤吧?” 涂山仙夙看了下周围忙碌着的药童,问:“这么多人,还需要我来熬吗?我兴许没他们有经验。” 他不以为然,“药去大药房抓,今天给我熬出一碗,简单,但是一定要让我满意的清热凉血的解毒药汤。” “清热凉血?” 她还来不及说仔细,棋竟便起身离开,边走边说,“这里的东西你尽管用,大药房的药你尽管抓。” 她留在原地,呆呆地眨巴眨巴眼,看着药童们,药童们也全部停下来,看着她,就这么僵在那里,气氛有些奇怪。 接下来,有一个药童跑过来,“宫妍师妹是吗?我前两天有偷偷去初药房瞧过你,你,长得真好看。”他还有些羞涩。 然后大家伙就都不淡定了,全部蜂拥而上,围住涂山仙夙,原来棋竟掌事那尊大佛摆着,谁都不敢乱动,他一走,全部就过来搭讪了。 “哇,初药房那群人可真有眼福啊,摊上这么个漂亮的新人?” “就是就是,怎么掌事不早点把你安排来这呢?” “宫师妹,在这里有什么需要你尽管开口,我们都会帮你的。” “对啊,对啊。”...... 面对他们的热情,涂山仙夙竟觉得搞笑,看来药医馆真的是和尚庙,女杂役少不说,女药童更是少得可怜,这些师兄们,是没见过美女还是根本就是没见过女人? “宫妍谢过各位师兄谬赞,只是现在大家该忙什么忙什么,不用管我了,留个炉给我就可以了。” “这没什么问题,只是宫师妹,我看今天你这解毒汤是熬得出来也未见得可以让掌事满意啊。” “为什么?”难道棋竟连一碗清热的解毒汤也要挑三拣四? “你不知道吗?要是这么简单,他直接叫我们熬就可以了,我们这么多人一天给他熬个几百壶的也不是什么难事,也用不着叫你了。” 涂山仙夙狐疑了,不禁问,“掌事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其实这药方可以有很多种配法,都是可以熬出他说的解毒汤,可他总说这个差了什么,那个又多了什么,这个火候不对,那个又药方出错,这么久了,还真没谁能熬出来所谓,他满意的那碗药汤。” “啊?”她扶了扶自己的下巴,怎么这么多事儿啊?“可掌事说简单的啊。” 他们嗤笑:“他的简单,和我们不是一个级别的。” “那,你们可以把你们的药方给我看看吗?” “可以啊,没问题啊。” 她开始研究起了他们给自己的药方,其实都不离那几样,就是个别出现争议,说掌事不满意是多了这种药材或是这药方它只能是简单清热,没什么功效。而且她也从他们嘴里了解到,棋竟之所以要这个药汤,好像是要给他养在百视堂的那些鱼喝的,因为病老很喜欢那些鱼,但最近生病了,上火了。 还真是闲人屁事儿多。涂山仙夙真的不想说病老的不是,但是她忍不住。 可是她觉着,还真是他们的药方有问题,这只能给人吃,不能给鱼吃,还有,给鱼喝药,这谁的主意啊? 她无奈地摇摇头,着手去抓了药。 “芦根,牛黄,玄参,黄芩,黄连,黄柏,龙胆草,金银花,连翘......”她边嘀咕边在大药房那一格一格抓药,“蒲公英,白头翁,与齿苋,柴草根,青葙子,虎耳草......” “真是不得不说,这还真是大药房啊,比起三姐那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她开始感慨起来,大药房的人看她抓药也是看得入神,她自己全然不知,“这要石膏,菊花,知母,柴胡,银胡,白薇,决明子,夏枯草,栀子,还有......”她顿住了,“西瓜?这好像没有啊。” “去香孜斋吧,那肯定有,还是最新鲜的。”有位师兄提醒下涂山仙夙。 然后道句谢,风风火火又跑到香孜斋去。 “婆婆,这有没有西瓜啊?一小块就可以了。”她近几日也有来这里走动过,带走了不少好吃的回药医馆,都是这老婆婆给的,长得好看是她的资本,加之她干活完全不输给专业的,老婆婆很是喜欢,她其实也是个讨喜的丫头,她不自知。 “有,要多少有多少!我给你拿去。” “嗯,谢谢婆婆。” 香孜斋的美食是涂山仙夙亲自尝过的,完全不比涂山的差,而且环境甚美,就算全华录的人都不在这里用膳,但是想到是在这里做出来的膳食,吃饭也觉得是件美事,她闲逛了起来,大伙儿都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华录就是这样,很有秩序,所有人也都很有目的,哪里出了差池,华录也会被牵连。 可能香孜斋容不得闲逛的外人,她可以随意走动,但并不代表谁都看她顺眼。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厨子脚滑,倒了她一身的莲子羹,刚好在胸前一片。厨子道歉,她说无碍,但是她却赶忙从怀里掏出那枚病老给她的玉牌,擦了擦,“还好,毕竟是前辈的东西,总不能脏了。” 她衣服脏了,自然不想再把玉牌放进怀里,她便挂在自己的腰间。 “宫丫头,你要的西瓜。” 她接过来,看了看,是新鲜的,很想尝一口,但是现在不适合,“婆婆,等我今天熬完了这壶药,送些来给您喝喝,因为看您最近好像也有点上火了。” 仙家的人不怕生病,但在华录山上的凡人们,可不一定。婆婆听完,笑着点点头。 “那我先走啦。” 走出香孜斋,在台阶处走下来,与一执剑美人,不过一个擦肩,她的玉牌因为系得不够好,掉下来了。 不过涂山仙夙不仅没看那冷美人一眼,连自己的令牌掉了也没发现,径直地回了药医馆。 冷美人瞥了她一眼,自己也是惊为天人,她站住了脚步,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不满,“华录竟还有如此美貌?不,她不如我。”转而又看见了台阶上的玉牌,她捡起来,不用再多看的她马上就知道,那是病老的随身之物,尊贵得很,她一惊,“杂役身上,有病老的玉牌?不行,我得去禀报玄尊。” 不知不觉间,“灾难”来到了涂山仙夙头上。 回了蒸药房,她开始忙活了起来,刚刚所有人看她拿着一盘西瓜就回来,还以为是送来给他们解渴的呢,没想到涂山仙夙一句,“这是药材。”引得大家不解又觉得可笑,他们都知道西瓜也是药材,但只知直接吃了便可,没有想着加到药汤里去,“那要是我做成了呢?让掌事满意了呢?” “那你就可以随意调遣我们了,因为你也让病老,的鱼满意了,所以病老开心,指不定也会提拔你管管事啊。” 涂山仙夙摇头笑笑,也不管他们说什么了,抓起自己抓来的药材,全部丢到捣药罐里,拿起杵臼就是一阵狂捣。 大家又不解了,咚咚咚的声音一直不间断,所有人面面相觑。 “宫师妹,你这是干什么?叫你熬药,你怎么捣药呢?这要怎么熬啊?” “药肯定要熬,只是不能直接熬。” “怎么,师妹还有不一样的方法?” 她叹了口气,“给人喝,肯定可以直接就那么熬,可你见过给鱼喝药的吗?”她问得很直接,问得很无奈,问得大家,都笑出了声。 “还有,就算鱼可以喝药,那总得把它们泡药里吧,但是这要泡死了还是药量太过喝死了,那怎么办?” “那,师妹打算......” 她举起杵臼,莞尔一笑,“做成鱼饲料。” 不得不惊叹,她的聪明。也不得不反思,是不是药童太蠢。 她的动作十分娴熟,好像经常做这些,也根本不需要谁去帮忙搭把手,来来回回这么几个时辰,包括捏成鱼饲料小丸子也是一气呵成。 她自己也不禁感叹:没想到有一天,在自己三姐那里学来的这些三脚猫功夫竟会在华录山这里派上点用场。她这几百年来没做过的事,在这短短几天内几乎都给尝试了个遍,包括,在这里,给鱼!!!做药? 时间就这么过了,而一整盘装着小颗粒的鱼饲料也成了,小小一颗,给鱼吃也就不怕会噎死他们。所有人都围过来,看着涂山仙夙的战果,不得不服气,不得不承认她很会玩一些小把戏。 “宫师妹,可是你怎么确定这就能让掌事满意呢?还有,你就想这么把鱼饲料给掌事吃啊?” “当然不是,我还另外熬了一碗,专门给掌事试喝的,现在就只差给他送过去了。” 因为工序复杂,她还真是花了一天弄完了这些,这夜色都已经悄悄降临了,她都没吃上饭。 这时,救星来了,准确说是给她送了好吃的来,“小妍!” “绝儿?” “哎,你呀,没人给你送饭你就不会自己找吃的吗?其他师兄都知道去吃饭,就你死脑筋,掌事叫你熬药,可没叫你饿自己肚子。” 在华录这地方还能被人惦记着她很是开心,她笑着接过绝儿带来的一篮子饭菜,俏皮地说道:“你心疼我,我就很开心了!” “下不为例啊,初药房那有华儿,还顾着点你,可是看你这样子,掌事怕是要派你到各个地方去干活了,我们五个只有华儿和大姐两人固定在初药房和丹药房当差,其他的不说代儿,我和天月可就没什么固定差事了。” “好好好,我会注意的。” 绝儿满意地点头,“不过你这一整天的,在这里忙活什么啊?” “哎,给病老的鱼做鱼饲料呢。” 聊了几句,就送绝儿回去了,顺便也问了下棋竟在哪里,得知在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院子里,便端起药汤和药丸,起步过去。 她的脚步声,引起了棋竟的注意,当她把端盘放在棋竟面前,棋竟显得有些吃惊,他看了小药丸,问,“这就是你一天的成果?” “嗯!掌事,你要的清热凉血解毒汤,听说要求很多,我就根据师兄们的配方重新调整了一下,你且先喝药汤试试。”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书本,端起来送到嘴边,轻抿一口,仅这一口,他便了然,轻轻勾唇一笑,那是涂山仙夙第一次见他笑,竟会是这般无染,倒是有些小惊讶。 “加了些西瓜霜了?” “对,除了这个,还有白头翁,银胡这些师兄们要么忽略要么多加的药材。” 棋竟满意地点点头,又指了指药丸子,问道,“那这又是什么意思?” “听说这是要给病老的鱼吃的,给鱼吃的自然不能是药水。” 他一听,便更为满意了,只是没表现得很直接,只是站起身,对着她说,“精通药理,懂得变通,医者之心,昭然可见。” “那,我这么一天的成果,掌事可满意?” 他面色平静,正欲开口说话,却不料想,大批人就直接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位面色沉重,严肃得很,在其他人列成两排中间走过来,神色肃穆,剑系于腰间。 “东宁,你这是干什么?”棋竟不解地问。 “棋竟,赏罚院要拿人,来给你说一声,想必你不会拦我的吧?” “要拿人,用得着这么多师兄弟一同前来吗?而且东宁,药医馆应该没有人会犯错到需要赏罚院的人来拿人吧?” 东宁冷哼,“病老这些天不在,你自己管的药医馆出了事,你也是责无旁贷的,你们,把她拿下!”话音一落,便有两位师兄上前将涂山仙夙押住。 这突如其来的变数让她甚为茫然,“怎么了?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事了?放开我!”没有灵力,挣扎是对她来说是浪费体力。 “东宁,你确定是她?她哪里犯错了?”棋竟也不解,她才来了几天,天天拣药,今天才开始熬药,怎么可能做什么需要让赏罚院的人来抓人的事情? “棋竟,我只是奉命行事,莫师妹向玄尊和元司仙导上交了病老身上的散游牌,根据调查,就是在这个杂役身上掉出来的。” 棋竟听完很不可置信,看向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摇头,“我没有掌事,散游牌?是那块没有字的玉牌吗?” “你承认了?那就是你,胆敢在华录山行窃?带走。”东宁严肃不已,说完便转头走人。 手下的人也是押着涂山仙夙就想离去,“我没有行窃,那玉牌是病来送我的!!!你们放开我!我真的没有,掌事,掌事......”她是被生拉硬拽,直接带走了,向棋竟求助,棋竟也无可奈何。 人也被带走了,只留下桌面上还冒着热烟的药汤,以及那盘她精心做了一整天的的小药丸,棋竟也没办法。 涂山仙夙被带去了赏罚院,被狠狠地丢在了地上,这里的正厅其实与药医馆无异,只是不知那里面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情景,赏罚院掌事高高在上,是个中年男子,他比之东宁更为严肃,有他在便觉得整座赏罚院的空气都想被冻住,凛冽逼人,涂山仙夙感觉到了,同自己姐姐涂山神若一样的寒气。 “权杨掌事,人带来了。” 权杨掌事摆了摆手,命他们退开,他自己在桌上拿起从涂山仙夙身上掉出来的玉牌,蹲下身来拿给涂山仙夙看,冷冷问了一句,“你认得这个吗?” “是认得,这是病老的。” “不错,可是这是潼峰的莫谦瑶在香孜斋门前所捡,且是由你身上所掉,你该如何解释?”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玉牌从我身上掉下来了,可是我说了,这是病老给我的,他塞给我的。”她轻声为自己辩解,双眼看着权杨,没有闪烁。 “你确定,这是病老送于你的?” “我确定。” 此话一出,权杨点点头,站起身,吩咐东宁,“绑去广场,架在刑架上,将散游牌交给玄尊,明日一早,让云长老定夺。” “是。” “这又是要干什么?我都说了那是病老送的,不过一块玉牌?就算真是我偷的也不至于用刑,还绑我上什么刑架吧?”她说话期间已经是被人抓起来架着了,只是她无力去挣扎,力气不敌。 “一块玉牌?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只是看它值钱?你就去广场待一个晚上,明日你就知道,这块散游牌在你身上掉出来是件多么严重的事?”他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但其余人却没有停住手脚,将她带离赏罚院直奔大广场。 “你们干什么?我看你们华录山的人根本不知道尊卑了是吗?” “尊卑?一个华录杂役,同我们提尊卑?” “我是不是杂役,也与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如今你是有罪之身,虽说你长得貌美,可在赏罚院这里,犯了错,可管不得你是何身份。” 她无奈地背带走,这下子,还真是被病老那老头子给害惨了,还师父呢?徒弟出了事他人也不知道死到哪里去,还偏偏这里谁都不相信她能接受病老的恩惠,那块什么散游牌到底是什么东西,出现在她身上至于这么兴师动众抓她吗? 还真是一波三折。 六界景仰的小姑赐,被绑在华录大广场的刑架上一个晚上,吹着寒风,任由它们刮着自己的身体,发丝,和精致的脸庞。 “华录山若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他们用不用去我璃先宫,去涂山负荆请罪?”她自言自语,但却是在问在她身边的小愿。 “我要被绑在这,一个晚上?”她并不是很在意被绑的事情,反正她是清者自清,一没偷二没抢,被抓也只是算她倒霉,“小愿,病老到底什么时候回来?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小愿不知道,只得在边上转。 “他的好徒弟就要死了,他却还在外头逍遥快活,等他回来我看他怎么补偿我?还口口声声说要当我师父呢。” 夜色越来越深,她被挂着也越来越累,她的身材纤瘦,虽内心是为天狐,但身躯并无灵力支撑,寒风中受冻,被侵蚀的身体,自是有倦意,她撑不下去想晕上一晕,当然没问题,所以,她晕了。 小愿在边上狂叫,但是突然间一道白光袭来击中小愿,小愿停住了叫声,也晕了掉下去,它躺在地上便起不来了。 远处望去,那犹如神祇的存在,震慑人心,一身白衣,满是仙气,他收回施法的手,动作轻盈,举手投足都是清冷,难以接近。 他那亮丽的双眸盯着晕睡的涂山仙夙,手里又拿起散游牌,若有所思。 第十一章 刑架之审,名动华录 ?华录山,大广场,翌日。 “唰!!”突如其来的湿意和冷感,让冻了一晚上的涂山仙夙感觉到不是冷,而是痛,骤然感觉,身子不是自己的,她全身无力,脸色极其惨白,就连呼吸都像是会剥夺掉她所有残余的力气。 真是狼狈啊。可却又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她是被架在高处,没人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待她睁开眼,她的眼底,都是各色同门,他们的眼光,让涂山仙夙陌生不已,她抬起像被千斤石压住的头,湿漉漉的感觉,让她真的很不爽。 “药医馆杂役宫妍,赏罚院于昨夜抓获,其竟在华录重地公然行窃,由潼峰莫谦瑶上缴她所窃得的,药医馆病老前辈随身的散游牌。”东宁的声音在涂山仙夙耳边冰冷地响起,他的话一出,全场为之哗然。 她很漂亮,但是,行径尤为恶劣。所有人在惊叹,华录山竟有比莫谦瑶还要美丽的容颜同时,也不齿,既被赏罚院的人抓了,还架在这刑架之上,可见蛇蝎心肠。 在华录,被赏罚院赏,是无上的光荣;被赏罚院罚,就是抹不掉的污点。 “云焕长老,权杨掌事到!”所有人让出一整条大路,让给他们的长辈,华录的领导者们,全部恭礼。 这些人里,有何之韵,有东方茉,有圣冰,有蓝随凡,有棋竟,有揭发她的莫谦瑶,有东方茉的随从苏羡,担心她的也有,看笑话的也有。 云焕长老厉声,指着涂山仙夙,“大胆宫妍,身为杂役不恪尽职责小心做事,竟敢在华录仙地公然行窃,你该当何罪?” 涂山仙夙看着这几天见到的人中,比较高贵的这位长老,无力地说道,“就算,我,我,真的去,偷了你们,华录山上的,某一样东西,你们,也不至于,将我绑在此地,一整夜,而且,还,还如此兴师动众?” “你大胆!!”权杨掌事大吼,“你到底有何目的?要在华录行窃,所窃之物还是如此贵重不可亵渎的散游牌?” “我说,我没有,谁信?” “宫妍,你说清楚,你到底是谁?你上山之时的箴文,可是真的?”云长老喝道,就着前些日子,风七辞和白长老所怀疑的,涂山仙夙的真实身份,他想干脆做个了断以免格外生枝。 涂山仙夙不说话,她不想撒谎,但更不想说实话。 “你问为何一块散游牌而已便要将你捆绑于此是吗?那我告诉你,这块散游牌,是病老身份的象征,是见证华录千年荣耀的圣物,是六界除了十六神器以外唯一封存了上古灵力的法器,更是号召仙界众仙的尊贵手令!病老对其珍贵不已,六界都想得到它,而今竟出于你手,你究竟有何目的?要这散游牌何用?” 涂山仙夙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件东西,才让他们所有人都闻风则动,她轻笑,她呵笑,病老是真的看中她,才把这东西送予她,可是,却没人信她。 “你到底说不说,你究竟是何人?以极其特殊的身躯进入华录山,是有何目的?你又要散游牌去做什么?” “原来她就是那位不费吹灰之力闯过华录结界的新人?” “还以为是何高人,没想到只是长得好看的花瓶,病老的东西她都动?全华录谁不知那散游牌是何物品,胆子可真是大。” ...... 嘈杂的声音响起,排山倒海地进入涂山仙夙的耳里,让她听得烦,听得厌。“我真没有,你们找病老回来。” “病老行踪一向隐秘,无人知晓他会去何处,你是不是就是抓着这一点,才敢这么放肆?”权杨大声问道。 她虚弱地张口,无力地回答他们,“我,没有。” 见她死不承认,权杨掌事便想动刑,散游牌关乎华录,严重之至,岂容外人随意去盗取和践踏。 而这一切,被高高在上的潼峰之主看在眼里。 “你们真认为她是异灵吗?”小长老看着涂山仙夙,啧啧道。 “或许吧,可是散游牌可不是闹着玩的。”白长老也看着受审现场,答道。 “可我觉着不像啊,她长得比玄尊老兄门下那莫谦瑶好看太多了。” “影笙,别不正经。”仇长老严肃着脸,说完小长老又问了风七辞,“到底诸位师兄怎么看?要怎么处理她?” 风七辞,眸光冷冽。 而底下,云长老制止了权杨掌事要对涂山仙夙用刑的动作,让她免受了一些皮肉之苦。 “宫妍,你到底说是不说?” “长老!!”突然人群中挤出来一个小身影,是何之韵,她跑到云长老和权杨掌事面前,跪下,喊道:“长老求求你,请赏罚院的人查清楚,我相信小妍姐姐一定不会做这种事情,也一定不会是图谋不轨的人。” “之韵......”她虚弱地喊出她的名字,但是何之韵听不到。 “作为华录子弟,包庇罪人也属同罪,你赶紧给我退下!”云长老呵斥道。 “我没有包庇,长老你要相信小妍姐姐,她真的不是那种人!” 然后蓝随凡也出来跪下,为涂山仙夙求情,“长老,弟子也相信,宫师妹绝对不会是偷窃散游牌的人。” “那散游牌在她身上掉出来的又作何解释?” “我,我都说了,那是,病老他,送给我的,他说要收我入,百视堂的。” 她的话何其卑微,没人愿意听她的实话,只想听她的“目的”,可哪来目的?莫谦瑶这时很是开心,因为她也容不得比她好看或是与她一样美貌的女子留在华录山上,她是何其在意“华录第一美人”给她带来的赞美和所谓荣耀。 “小愿,小愿......”涂山仙夙看见躺在地上的小愿,喊了它几句,可是不见它醒过来,“小愿,你,你怎么了?” “你们给我退下!!这是整个华录的事你们担待得起吗?”云长老呵斥完他们便看向涂山仙夙,“你到底说是不说?” 见她没反应,权杨干脆命令,“东宁,动刑。” 云长老也默认,东宁便迅速飞高,变出一个木把子,一下子从头部引申出荧光的光线,那就是一根长鞭,正欲挥之而下,在长鞭即将附着在涂山仙夙虚弱的身体时,一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力量将那鞭身斩断,遂打掉了东宁手里的鞭把,东宁顺势摔下。 涂山仙夙身上的绳索也自动解开,她就要摔下之事,病老现身在她面前,将她接住,总算是来了,再不来,她离死也不远了。 “病老?”云长老惊呼一句。 所有人都甚为吃惊,弟子们也统统跪下,山呼:“弟子见过病老。” “您老还知道回来救人?等,等我恢复,我保证,拿你那破玉牌,砸死你!”说完,涂山仙夙撑不住了便晕了过去。 “小娃子,小娃子!”病老喊不醒她,他生气地看向云长老和权杨掌事,“云焕!权杨!你们两个是老了疯了吗?” “病老,你丢了散游牌难道不知道?她在华录行窃,理应严审到底是何目的!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子送给自己徒弟的东西,怎么就是行窃了?啊?老子几天不在你们就想造反是不是?” 事情的转机来得太过突然,病老的实话更让所有弟子大为震惊,纷纷面面相觑,何之韵看着蓝随凡也是一脸茫然,棋竟也是双眼瞪得老大,霎时间也震动了潼峰之上。 “你说,宫妍是你的弟子?”云长老再次反问。 “怎么?不满意?老子今天就干脆告诉全华录人,这孩子,是老子的弟子,几天前我就收了她当我首徒,你们再敢这么对待她,老子让你们在华录有病没得医!!”病老威严不已,只可惜涂山仙夙看不到,他是这华录能与玄尊同起同坐之人,就如同他的散游牌,何其高贵! “棋竟,你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带老子的徒弟回去疗伤?” 棋竟蹑手蹑脚站起,上前接过涂山仙夙,抱起她,向病老一点头,便直接飞往药医馆去。 病老站在上面,无比高高在上,他俯瞰众弟子,厉声道,“老头子我从不管华录中事,但如今也是收了弟子的,那以后,她宫妍,就代表了老头子我,谁敢对她不敬,就滚出华录山!”说完便将云长老手中的散游牌,收回自己手里,“这玩意儿老子是宝贝着,但是现在,它是我徒弟的东西了。”而后它将小愿收在手里,就如同骤然可逝的白烟,消失在众人眼前。 所有弟子,甚感惊讶。 很快,整座华录都知道,药医馆杂役宫妍鲤鱼跃龙门,在毫无仙资的情况下,都可以得到华录元老病老前辈的眷顾,还亲赐散游牌。 药医馆,百视堂。 “病老,宫妍没有受什么伤,只是受冻一晚,而且被泼以冷水强制唤醒有些体虚,她身子单薄还需调养几日,便可恢复了。”棋竟替涂山仙夙掩上了被子,将她现在的情况告诉了在旁边擦着散游牌的病老。 “知道了。” “不知病老,是当真收了宫妍为徒了?” 病老看了他一眼,“怎么,对老子又有疑问?” “不敢,只是她是何时碰上您的?她只是我们药医馆的杂役,弟子这几天还要培养她成为药医馆的医者,因她才资过人,但现在看来好似不用弟子了,病老您要亲自*了。” “她的确是,才资过人,所以老子喜欢这个女娃,想亲自培养她,才收她为徒的。” 棋竟明了,“那弟子先行告退,百视堂没有可以照顾她的人,弟子会叫天月过来帮忙照顾她,请病老放心。”恭礼过后,他便离开了百视堂。 病来看了看手中身份权力象征的散游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涂山仙夙,笑道:“你是想用这玩意砸死我是吗?还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果然不是什么普通凡人啊,但愿老头子没看错人,你不是异灵。” 涂山仙夙和病老联合演这么一出好看的戏,让涂山仙夙以“宫妍”的名义在华录是声名鹊起,她一跃成为华录尊贵不已的“病老首徒”,手执六界人都想要的散游牌,这终归离她的最终目的,还算是近了一步。 九冰宫中,四峰长老与玄尊同坐一处,各自神色肃穆不已。 “病老一直古古怪怪,而且也发誓再不收徒,怎么突然间......”云长老是目睹了一切的人,所以不止惊讶,还十分不解。 “散游牌可是病老守护了上千年的圣物,又是药医馆地宫的钥匙,他说送就送,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白长老也对这个消息大为吃惊,所以集体在九冰宫上召开了紧急会议。 “不可能,病老的修为何其之高,再者,宫妍是何身躯,我们心知肚明。”仇长老说。 “可是他已经让全华录山的人都知道宫妍就是他的弟子了,这格局突然间就变得很是诡异,你看你们怀疑宫妍是异灵的事,这病老一定是知道的,现在呢,乱了,全乱套了。”小长老边说还边拍着桌子,有些激动。 “对啊,是乱了,病老竟打破了自己不收徒的规矩?”白长老道。 “也不能说他从未收徒,之前不是有两个吗?”风七辞平淡无比的声音响起,“病老也是内疚,才不收徒。” “玄尊老兄,格局有变啊。” “宫妍,到底如何?” “确实与箴文所写无异,她乃孤儿,终年在山中,独自生活。”白长老答道,但他顿了一会,又说道,“不过这山,是涂山。” 大家都投过去十分诧异的目光。 “是涂山开外的山。” 这才令大家松了口气,不过问题又随之而来,“那借着涂山的灵气,所豢养出来的异灵可更加危险的啊。” “还不能太早确定她就是异灵,如今她是病老的徒弟,所以她的身份已不再是卑微存在了。”风七辞不论说什么话,都格外平淡,好像都事不关己,一直是高高挂起,“病老赠了她散游牌,不管再怎么复杂,都不要再查了,我自己观察她。” 昏睡了两天,总算是醒过来了。 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自己床边忙活的天月。 而她这第一次被绑上华录刑架,也算是结束了。 “天月?”身体很沉重,要爬起来有些不容易,但是她睡了这么个两天,还是精神了不少。“我在咱们院子吗?” “哎呀小妍,你小心点。”天月赶忙上来扶住涂山仙夙,“我们院子哪能比得上这啊?小妍,托你的福,我有生之年还能进这百视堂,这可真漂亮啊。” 这么一说,涂山仙夙挺起身看了看周围,确实好看,确实有够气派,不比一般房间,连她现在躺的床也很是华贵。 “百视堂?哦,对了,病老回来了是吧?” “对啊,哇,你真是厉害啊,你知道吗?前两天在刑架前病老当众宣布你是他徒弟那会可威风了,我在药医馆这么久,还从未听说过病老对哪个弟子刮目相看,何况是个杂役?连我们这种人都知道散游牌是个什么宝贝,你怎么就这么好命呢?而且你知道吗,揭发你的莫谦瑶,听说她脸都绿了。” 听天月的话里,多的是羡慕和感慨,涂山仙夙倒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反问道:“我不知道她的脸绿不绿,可那天,我好像没看见你啊?” “杂役肯定没有看热闹的份,可这件事华录都传遍了,以后你出去,就是高人一等了你知道吗?病老首徒,这名号可真是响啊。” 涂山仙夙不以为然地挠了挠脖子,掀开被子,只着素衣下床,自己去倒了水喝,“可这代价,也够要了我半条命啊,做他徒弟,还真不容易,我在刑架上是怎么被不相信,怎么被质问的,你没有听别人说吗?” “可是病老在千钧一发之际,赶来救你啊,你不是也没受伤吗?” “那老头,我还真得跟他算算账了。” “别以为你说话我听不见,老子赶来救你你还说要跟老子算账?”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病老的声音响彻耳边,突然他就如烟般出现在涂山仙夙倒水桌子边的椅子上,“小娃子,好多了吗?” “见过病老。”天月向他恭礼。 “你先下去。”天月就被病老遣走。 涂山仙夙也坐下,“病老前辈,您老这是在关心我?” “可不是,既然醒了,那老子就带你去九冰宫,向他们讨个说法,顺便把拜师礼给行了。”说完病老起身就想拉着她出去。 “哎哎哎,等会儿等会儿。”她挣开了病老,“您老这是唱哪出啊?我才刚醒,连洗把脸都没有这就要往外跑?” “好,那你去洗把脸,换个衣服,然后和老头子去九冰宫。” “不去。” “你说什么?九冰宫,这地方你不想去?”病老诧异。 “要去您老自己去,我还是想睡觉。” “嘿,小丫头搪塞我?行,你不想去,那就改天再去。”他拿出散游牌,放在桌上,“老头子送出去的东西呢,一向不喜欢收回来......”见他又想开始啰嗦,干脆抓起病老往外塞,让他出去。 “您老多休息,休息完了再来叫我啊,让您老担心真是对不起了啊。” “臭丫头你干什么,哎,哎,我自己走,不用你拽着我......”被推出去后,本来她把门给关了,病老也回头大喊,“臭丫头!!你可真有出息啊,老子,啊!!”可是涂山仙夙又开门,将她的散游牌丢出来砸在他的头上。 他只能捡起来,像个孩子似的撇了撇嘴,好像现在拿涂山仙夙没办法,嘀咕着,“臭丫头,拜了师我要你天天给我顶医书!!” 而房中的涂山仙夙,也突然严肃起来。 如果没前两天这么一出,我还真不知道,这病老到底是什么角色,话又说回来,姐姐们从未说过华录山还有这号人在,收徒弟这话说得太快,基本上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真让我不得不怀疑,我是不是哪里暴露了? 今天她才觉得在华录,要更加小心了。 涂山,神峰,漱澜殿。 “你说什么?!仙夙被问刑?”因为涂山仙夙去了华录,所以涂山就加多了对华录的关注力度,白煜也加入了这个队伍,涂山神若从他这,听到了消息。 “是,神若姐姐,小姑赐好像是说偷了华录病老的散游牌才被问刑。” “华录好大的胆子!”她愤愤道。 “不过事情突然变得有趣,小姑赐被绑了一个晚上,而隔天受审之时病老救了她然后,她就成了病老的徒弟了,病老也把散游牌送给她了。”白煜笑出了声,他刚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就觉得好笑,小姑赐在他心目中,可是无比厉害的角色,她被冤枉了不搞笑,但是突然间剧情转折得有些出人意料,所以好笑。 涂山神若犀利的眼神看向他,才让他瞬间闭嘴。 “散游牌这名字还真是许久未听了,如今竟会在仙夙手里。” “散游牌可是仙家人极其尊贵的物品,病老又是华录极其尊贵的人物,小姑赐现在手中,是既有婷劫扇,又有散游牌了。” “病老,许久未见,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妹妹还真是托他的福,得以震惊华录上下。” “可是神若姐姐,我们探听消息是很不容易的,华录戒备重重,这事也都是过去两天才知道,以后小姑赐的消息,会越来越难探听到的,因为近来,华录加强了防备,各方各面!” 涂山神若眸光阴冷,说话也甚是寒气逼人,“仙夙的路,一定不好走,姐姐当初留下她,也真不知道,是何目的。” “神若姐姐这是把我当涂山人了吗?” “我只是看中,你不会背叛涂山这一点。要知道......”她开始走进白煜,“我们涂山,出过不是涂山氏的天狐,但是,涂山却被背叛了。” 白煜一笑,“你相信我?” “信,我也信你有机会触天,而且必要时,我会将你推出去保护仙夙,她如今没有灵力,也毫无天狐气息,若有不测,你就上华录吧。” “神若,这么多年,除了信我不会背叛涂山,就没有其他一丝悸动吗?”他突然撤去“姐姐”称呼,变得深情,双眼里向涂山神若透露怜惜和爱意。 只可惜,她不喜。 “要是再放肆,我就是与你硬碰硬,打,也要把你打出涂山。” 他苦笑,这些年,又何时得到过她的正眼,明知自讨没趣,还是心存一丝希望,“喜欢我,就这么难吗?” “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我们不配喜欢谁。” “好,我知道了。”他应得很无力,“那我说正事,千年之前小姑赐的事,还要查吗?” 涂山神若眯了眯眼,只道,“查。” 第十二章 万人敬仰,一夕之间 ?华录山,药医馆。 “你,你们干嘛?” “见过宫师姐,还请宫师姐日后,多加担待!” 百视堂前,这冲天般的音量,响彻云霄,而且这仗势,就像千妖会那班妖臣服于她裙下那样,她既习惯又不习惯,而且所有人站在这里向她一人恭礼,未免太过显眼。 “这就从师妹,变师姐了?”他们进不去百视堂,许是早就恭候在百视堂外,等着她出来吧,她只是出来找天月,和小愿而已。 “师姐是病老亲收首徒,又有病老授予的散游牌在手,所以即日起,您就是药医馆的第二主人。” 涂山仙夙眨巴眨巴双眼,走下去扶起为首的这位本该是师兄的同门,“叫大家不用这样,我被你们这么叫着不舒服。”说完就想越过他们离开百视堂。 却被拦下,“师姐,仙界人皆知谁有散游牌谁就算得上是至尊,现在它在您手上,您的身份,自然尊贵许多。” “那要是我说散游牌不在我身上呢?” “不管在不在,如今病老承认除他之外的散游牌主人只有您,所以,礼数绝不能乱。” “好吧,好吧,都别低着头了,对脖子不好。”就算再无奈,那也是自己答应过病老要做他的徒弟,也没什么不好,除了会惹人注目,其实,对她的目的是真的有益。 “是!!”声音太响,就总能吓到人,涂山仙夙尴尬地看着他们。 “病老在哪啊?” “回师姐,在丹药房监督弟子们炼丹。” “我去见他,你们赶紧回去吧。” “是!!” 丹药房。 从百视堂至丹药房这一路上,基本上所有药医馆的弟子看到她,都像见了病老本人一般,纷纷恭礼,一口一个师姐,她穿梭在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犹豫。 “病老!”涂山仙夙一踏进这里就喊道。 “叫师父。”病老坐在正厅里执笔写着东西,认真的样子,倒是不像那个疯疯癫癫,奇奇怪怪的老头子。 “师父,小愿呢?你前两天有没有看见小愿?” “急匆匆地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他瞥了她一眼,“我徒弟的宠物,我当然会好好爱护,放心,死不了。” “谢谢师父!那,它在哪啊?” 病老“啪”的一声将笔压在桌上,“臭丫头,你用散游牌砸我我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还跟没事人一样关心一只鸟都不关心你师父我?” “师父,其实这次事情,说到底也是因为您那天塞给我那破牌子,我才差点没命,您老不觉得内疚吗?” “明明是你自己弄丢散游牌才会惹来这么多事你还怪我?” 涂山仙夙也过去拍桌喊道,“那要是您老不离开华录,我会被冤枉绑上刑架吗?” “胡说,明明是你这鬼丫头的错!” “是您老不对。” “是你的错!” “您老的错!” “这是你的错!!”…… 这一来二去没完没了,师徒两人这声音吵得丹药房的药童们都有些害怕了,还从未有人如此大胆敢对病老大呼小叫,生怕病老会一急把这丹药房给端了。 “师父,我们,能不能别吵了?”涂山仙夙瘫坐在地上,病老却气定神闲坐着继续写着他的东西。 “你觉得,妍鬼头这名字好听吗?”他严肃道。 “什么意思?” “老子给你取的绰号!哈哈哈,好听吗?”突然间又疯了起来。 “滚!!”她生气地要上去揍笑得不成样子的病老。 “弟子见过病老。”突然间棋竟出现,端着一盘子药丸。 涂山仙夙停下手中动作,看到了棋竟这才想起被抓前她的任务,又看见棋竟手中那盘自己做成的药丸,连忙过去,问:“我忘了,上次的药还没问掌事结果如何呢?” “什么药啊?”病老问。 “哦,是说要给您老,的鱼吃的药。”她应完了病老,转而接着问棋竟,“掌事觉得呢?有没有问题?” “以后你不用叫我掌事,直呼名字即可,以后在药医馆,除了病老,没人身份比你尊贵。” 棋竟的严肃让涂山仙夙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看来面对病老,许多人都会严肃,“那,棋竟,可以告诉我这药效如何吗?” 棋竟一笑,竟让涂山仙夙诧异非常,“你很聪明,我很满意。” “真的?”涂山仙夙开心地跑过去,死命摇晃着病老,“师父师父。听见了没有,你的鱼,我救回来了。” “别晃啦。”说完看向棋竟,“这些天辛苦你了,能熬出一副合适的药,也多亏了棋竟。” “有劳病老挂心,药医馆诸事,弟子都会打理好的。” 病老满意地点头,“这丫头的拜师礼,交给你了。” “是。” 棋竟退下时,留下了那盘药丸,病老随手就捏起一把,“把药做成了鱼饲料,你可真想得出来。” “那又是谁说要给他的鱼治病看着?” “行了行了,再这样下去又要吵起来了。”病老站起身,“妍鬼头,我记得你心里惦记着华录山的禁地。” 涂山仙夙心中一惊,就那么看着他。 “不用担心,虽然禁地是华录山的禁词,但是我在,你就不用去避讳它,上次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便也清楚,你对淳沨阁感兴趣。为什么感兴趣?可以告诉我了吗?” “那我也想问师父一个问题,为什么师父想着要收我为徒?您也知道我的仙资……单纯只是因为您看我这人觉得喜欢吗?” 病老看着她,严肃了不少,“我不是没收过徒,只是出了些事情,便不再有收徒的念头,而今老头子想收你你应下便可,不用想太多。” “师父,您很在意我提过淳沨阁这件事是吗?” 病老不语。 “我一直不把修炼放在心上,被抓那时才发现,原来在华录山,比起身份,实力更加代表一切,我就是因为仙资问题,一直被人诟病,杂役那么多,只有我根本没被放在眼里。” “你想如何?” 涂山仙夙坚定地看着他,那眼神里,没有了这些天一直有的顽劣,“我想学仙家之道,我不想给您丢脸。” 病老听完满意一笑,点点头,“以后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我都不逼你,只要不要有事瞒着我,不要让我失望就好了。” “那万一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那我也不勉强你。” 涂山仙夙是真的稍稍有所感动,内心也被牵引着,或许当宫妍,真的会比涂山仙夙快乐些。 “不过关于淳沨阁,的确是需要一些修为才能进去的。” “师父您这话是,您打算让我进去?!”她一下子又是惊异又是兴奋的。 病老和蔼一笑,“拜师礼过后你可就是我的徒弟,徒弟想做的,做师父的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再说,淳沨阁那地儿,虽口口声声说着是禁地,其实里面也没什么东西。” “师父,您真的对我太好了,不再问我为什么想进去吗?”她感慨,摇着头不可思议地问着。 “其实淳沨阁禁的也只是一些六界初开至今所有的禁术或是邪法,其余的就是极其珍贵的仙法道法,武功秘籍也有,仙家奇术也有,还有许许多多的独门法器与兵器,你无非就是对这些感兴趣。” 涂山仙夙连忙点头,原来就是因为里面藏了这些,外人才不得随意踏足啊 “可你要找到淳沨阁的位置,还真的是件不怎么容易的事。” “为什么?不是说在后山吗?” “是在后山不错,但是,没有玄尊,谁都找不到它的位置;加之,后山结界连着华录防线,想破绝非易事,而且你身上若没有修为,这进去了也会被灵力反噬。” “可我没办法修习仙法,所以想拜托您帮我啊。”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以进淳沨阁为目标来习道,我这里是药医馆。不是六峰,能教你的自然要多许多,所以要你静心学,潜心修。” “是,师父。” “淳沨阁真正宝贵的,是神器。” 他轻轻一句话,引来涂山仙夙的高度注意,“还有神器?” “对,世人都在猜华录会把神器封存于淳沨阁内,华录从没辟谣也从没承认,也相当于是默认了,鬼音铃,阑珊链,两千年不曾出过的淳沨阁,很多人都觊觎啊。”此时他们二人都没在意,说缺了一件神器。 “我知道,和涂山一样嘛,不都是三个破玩意。”她说话的声音小了下来,自个在那边嘀咕,“婷劫扇不也是禁忌之物,不一样待在我丹田里?” “你在嘀咕些什么?涂山?” “啊不是,额,是,是涂山,是说,涂山与华录一样各护三样神器。” “嗯,不过好像淳沨阁里没有三件……”他很快收回了这句话,捋了捋胡子,“涂山啊,许久未见涂山中人了。” 涂山仙夙只是奇怪了一会,却也没怎么去在意,病老一把年纪,在仙界德高望重,认识以前的涂山前辈也没什么稀奇的,便也没放在心上。 “等到拜师礼过后,我把散游牌交于你手,届时你想学些什么,了解些什么,就不用在这丹药房,去百视堂方可有最为全面的资料,具体很多事情,我自会一一与你说清。” “是!师父!” 翌日,木峰。 在山上转来转去,她还是记挂着这里,记挂着何之韵。 她站在木峰下,犹豫片刻,最后才跨步上前,站岗的两位木境殿师兄,看到涂山仙夙就立马恭礼,齐声道,“见过宫师姐。” 还是这样,她这些天,怕是彻底在华录出名了吧。 “两位师兄,我可以上去吗?”她上前问道。 “宫师姐请。”他们同意放行,姿态也甚是恭敬。 涂山仙夙点点头,“真的可以是吗?你们不需要通报一下?” “宫师姐是病老之徒,手持散游牌,我们不敢拦。” “好吧,谢谢了。”其实让这些师兄恭恭敬敬叫自己“师姐”她是真不好意思,他们身上挂着黄色的穗子,也知起码人家还有达到融合阶段的修为,而自己如今一介凡人,没有半点修为,仗着病老的“专宠”,横行于华录着实是厚脸皮。 她踏上前往峰顶的台阶,心情竟有些沉重。 木峰子弟也是见了涂山仙夙就是一通恭敬,连同前些日子口口声声感谢自己“师妹”的蓝随凡,也得改口,这真的是尴尬。 “蓝师兄,你就不用因为我是什么病老徒弟就喊我师姐了吧,大家叫得我都觉得心虚啊。”说是宫妍来了,木峰弟子们便喊来蓝随凡,其他人都在自行学习着,忙忙碌碌。 蓝随凡一笑,“其实,我也叫不太出口,毕竟啊,你还是个小女孩,也不喜欢我这样的人还叫你师姐吧。” “也是。”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那你来木峰,是来找何师妹的吗?” “对啊,前两天因为我被绑上刑架的事,让她担心了,就想着要来看看她。”涂山仙夙转过头看着蓝随凡,“不知道师兄可以带我去找她吗?” “自然没问题。” 然后他们一边走一边聊着,不知不觉也就走到了何之韵住的地方。 “这就是何师妹的房间了,她应该在里面的。” “嗯,谢谢师兄。” “那你们就慢慢聊,我先走了。” 蓝随凡前脚刚走,后一刻何之韵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出来开门,一开门映入她眼帘的竟是心心念念的小妍姐姐,何之韵一下子高兴不已。 “小妍姐姐!!”她上前拥抱住她,“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好啦好啦,抱那么紧干什么?又不是死了。”涂山仙夙也是禁不住她这么热情,勒都快被勒死了。 “我这不是担心你出事吗?那天看你晕倒我真的快被吓死了。”她说得有些夸张,惹得涂山仙夙忍俊不禁,还没笑完,她就牵起涂山仙夙的手,“小妍姐姐,我们进屋说吧,你得给我好好说说你到底在药医馆干了什么,为什么一晃眼你就成了病老的徒弟了?” 连拖带拽地,将她拉进了房间,何之韵让她坐下,自己先去给她倒了口茶,把茶放下后她立马坐下来就等着涂山仙夙给她解答疑问。 涂山仙夙慢慢地抿了口茶,一脸无所谓,一直在吊她的胃口。 “小妍姐姐,你回答我呀。” “回答什么啊?怎么成的病老徒弟?” 何之韵点头如捣蒜,看出来她是十分迫切想知道内幕啊。“以性命为代价成为病老的徒弟,你觉得这买卖值吗之韵?” “买卖?病老他把散游牌给了你,又收你当徒弟,那这桩买卖你可真是赚大了,小妍姐姐你不知道,你的名号在华录山是彻底响了,谁都知道你宫妍一下子从杂役变成了华录弟子该敬该礼的病老首徒,散游牌新的持有者,我们私下说话都可羡慕你了。”她说话的语气夹杂着自豪,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看走眼,涂山仙夙一点也没让自己丢脸了,而且她那灵动的双眼眨巴着,好像不仅嘴巴在说,眼睛也跟着一起滔滔不绝。 “羡慕?羡慕什么?之韵我跟你说,其实这种到处被人抬高的感觉真不好,况且我本就不想招摇过市,可是病老一闹,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可换成是我,我也想做病老的徒弟啊。病老不是说疯疯癫癫的吗?怎么会突然收你当徒弟啊?”这个问题,她想了好久。 涂山仙夙习惯性地撇了撇嘴,“他确实是疯疯癫癫的,要不是他塞给我散游牌,我还不至于被冤枉,啊又是赏罚院又是刑架的,他想收我为徒,大概也是因为我合他胃口吧,重点是,我平时学了些医理,在药医馆起了作用,病老应该也是觉得我可以培养才这么做的吧。” 何之韵恍然大悟般地点头,“敢情姐姐你是全靠运气啊。” “可以这么说啊,哎,不说我,说说你呗,怎么样,这么些日子,在木峰修炼得如何了?” 涂山仙夙一问,何之韵马上露出了十分自豪的笑脸,还用十分犀利的眼神看着涂山仙夙,让她一阵奇怪,“怎么了?这种眼神?” “当当当当!!”她掏出一个令牌,就是木峰弟子的“木”字令牌,但是下面系着的竟是橙色的穗子!怪不得她这么兴奋。 涂山仙夙看到这橙晃晃的穗子,也瞪大了双眼,“不会吧,你这么快就开光啦?”很不可思议。 “而且是开光后期,马上就融合了!” “厉害啊之韵,你怎么做到的?我看你们木峰许多新弟子还都没有穗子呢。” “那是,小妍姐姐,你知道索雨仙导对我有多刮目相看吗?蓝师兄也说我是深藏不露呢。” “啧啧啧。”涂山仙夙摇摇头,“怎么才修炼几天就嘚瑟起来了?还有什么索雨仙导?我听说他很严肃,而且凭他的资历,应该没少见过资质好的弟子,不就一个你吗?他怎么就对你刮目相看了呀?” 涂山仙夙无情的吐槽,让何之韵很不开心,她也学起涂山仙夙撇嘴,“小妍姐姐,你这是看不起我吗?连云焕长老也夸了我呢。” “云焕长老?”是前两天同那权场掌事一同审问我的那位吧,当时情况复杂没怎么去看清他,“他会夸人?” “嗯,不过就说了一句而已。” “他怎么夸你的啊?” “他夸我……不错!” “啊?这也算一句?”涂山仙夙也不想多说什么,看来即使没有她待在何之韵身边,她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原本担心这孩子生性比较纯良,若不谙世事,被欺负了怎么办,现在看来她的担心多余了。 “当然算了,就算只有两个字那也是夸啊,师兄师姐们,可是很疼我的。” “那就好。”涂山仙夙起身,走向她的梳妆台,“我还担心你自己会不会孤独,看来以后我也不用担心你了。” 何之韵也跑过来,“小妍姐姐你以后还得经常上木峰看我啊,我行动不自由,不像你如今这身份,我还是觉得小妍姐姐比较好。”她又一次抱住了她,撒娇般的,像个孩子似的。 “好好好,我以后有时间就上来看看你,好了吧?”涂山仙夙也许不怎么清楚,其实何之韵已经有些依赖她了。 涂山仙夙把视线转到了梳妆台上的一个小银盒子,她看着精致好看,就顺手拿起来看看,一打开,声音引来了何之韵的视线,那何之韵一脸惊慌,大喊了一声:“小妍姐姐!!”害得涂山仙夙一个不小心,把小银盒子摔在了地上,在里面喷涌而出的是许许多多红色的粉末,“叮锵”的声音刚结束,紧接而来的就是何之韵的哭声。 “啊,小妍姐姐,我的,我的……” “之韵不好意思啊,我,我失手了。”她边道歉边看向地上的银盒子,哪知定睛一看,她瞬间呆住了,“之韵你,你,你竟然,会用胭脂?哈哈哈哈……”她无情地大笑了,因为何之韵不管是第一天认识还是现在她都没擦胭脂的,素妆的她也很是可爱,根本不需要,而今突然出来这么一整盒火红的胭脂,就不禁让涂山仙夙笑岔了气,这孩子是思春了还是如何呢? 何之韵被笑脸红了,赶忙过去收拾起来,只是也只能收起那个小银盒子,因为里面那些火红火红胭脂全撒了,她心痛不已,又羞涩不已。 “之韵,我,我不是,我不是故意要,笑你的,可我真的是忍不住啊。” “小妍姐姐,你再笑我就不理你了。”她嘟着嘴可爱地抱着盒子坐到一边去,看起来是真是羞涩到有些生气了,脸才会那么红,就像抹了地上那些胭脂一样。 涂山仙夙咳了咳喉咙,控制住自己,深呼了一口气,走过去郑重地向她道歉,“之韵,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要打翻你的胭脂,也不是故意要笑你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哼!”她此刻就像一个傲娇的大小姐。 “好啦,对不起啦,那,你说我怎么赔你?” 何之韵望向她,“赔我?你知道这是什么胭脂吗?很贵的,我在人界买的呢小妍姐姐,你想去人界买回来吗?”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她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拈起一抔,闻了闻,也搓了搓,“这胭脂不好啊,都是些加工物品,用久了对脸不好,它贵也是因为它成本高啊之韵。” “啊?我不懂这个,我是觉得颜色好看而且又恨香就买了。” 涂山仙夙把胭脂拍掉,“看你这么宝贝这胭脂,我是无论怎么样都得赔你一盒了。” “那小妍姐姐,你想去哪弄来啊?” “反正,这胭脂嘛,我是不知道去凡界哪个地方有卖,也不知道市面上哪种最好,不过,这赔偿嘛,我知道有一种花籽,一旦入土浇灌个两三天,很快就会长出苞,不需要等它开花,直接用花苞捣成胭脂,不仅有独特的清香,颜色也与寻常的不太一样,会更让人油光焕发,还有安神的作用,绝对无毒无害!” 何之韵双眼亮了,“真的吗?” “肯定啊,你等着就好。” 第十三章 拜师礼成,惊鸿初见 ?华录山,药医馆,百视堂。 “师父师父!!”涂山仙夙火急火燎地跑进他师父的“闺房”,硬生生地将熟睡中的病老给吵起来了。 “你干嘛?!”赖在床上的病老,几乎咆哮。 “哎呀师父,徒儿只是想问您要散游牌而已,等我用完了就还给您!” 病老一脸嫌弃地翻了个身,老人家睡觉时也会带些奶音,“在书案上,自己去拿。” “谢谢师父,那您老好好休息啊。”说完跑过去捞起散游牌就撤。 后知后觉的病老才猛地一个激灵地起身,“你这丫头要散游牌干什么啊?!喂!!” 或许她没说,其实跟何之韵说的,那个神奇的花籽,是涂山魔穸的爱宠。 她要散游牌,也只不过是,下山图个方便罢了,是的,她要去涂山一趟,而且她也顺便把调养好的小愿给带了出来,小愿近日吸收了华录不少灵气,还吃了病老给的丹药房里出来的仙丹,可谓是厉害了不少。 涂山仙夙利用散游牌一路是“过关斩将”,顺利杀出华录山,而且小愿也厉害地变大了,可以直接载她去往涂山,所以,她出入华录,以后会十分方便,她也是因为自己有病老这个师父才敢跟何之韵直接说那种话的,不然她出不了华录山,那哪来的花籽又哪来的赔偿呢? “哇!小愿,你可真是没白吃那么多的补药啊,现在都能变大,能直接载人了啊。”在高空中,涂山仙夙欢呼,为小愿喝彩,小愿也很是高兴,不时也会叫上几句。 但当她再一次经过上次留下疑惑的黑山时,脸色又一次沉了下来,“看来,这次去涂山,可不仅仅是拿花籽这么简单。” 涂山。 第一次,到自己家门口,没办法打开家门。 里面的守卫出来看了她一眼,诧异不已,然后立马跪下,“见过小姑赐!” “你们不用多礼,我来找我姐姐们的,记住,你们就当没见过我知道吗?” “是!” 她领着小愿熟门熟路地直接就往神峰上去,平常使个法术便可直冲峰顶,现在还需让狐娥代为护送,虽说在自己家里也不需要怎么去觉得不好意思,但是这心里还是有些过不去。 因为时间有限,她不可以在外盘旋太久,本身就是不经师长同意擅自出山,总得把事赶紧办完,回去跟病老交代。 她踏进漱澜殿那会,迎面而来的是一盆盆栽,涂山仙夙险些被砸,她叹了口气,直声道,“白煜你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她走进去,果然就看见白煜在那,许是又送花花草草上来了吧,涂山神若不喜欢,就给扔出去了。 “小姑赐?你怎么回来了?” “我要找姐姐,你,出去!”白煜只能老老实实出去,一般涂山仙夙吼人,就真的代表她急了。 “仙夙,真是谢谢你了。” “姐姐,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你,先不说这个。”谢她,是因为涂山仙夙帮她一下子吼走了缠人精,说到底,除了一些正经事,涂山神若真不怎么和白煜说上话,她不想。 “可你就这么跑回来,华录那边......” “我身上拿着散游牌,想出来很容易。” 涂山神若走近她,看着她,“仙夙,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的事我都知道。” 涂山仙夙摇摇头,“我没事的姐姐,不过我要拜师这事还是得跟你和三姐说一声,我拜病老为师,姐姐觉得好吗?” “病老......”涂山神若若有所思,“没有不好,他修为高,是你的大前辈。” “明日就是拜师礼了,散游牌从明天开始就是我的了,姐姐,你见多识广,能不能说说这散游牌到底有多高贵?我为了它差点没命了。” 涂山神若只是轻轻拍了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这个你要问你那新师父,姐姐也不是特别了解,散游牌在仙界的确尊贵。不过,你主要的任务办得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淳沨阁是在华录后山禁地里,听师父说,淳沨阁虽就在后山里,但是就算我进去了也找不到它的位置,想要找到它还得有玄尊施法。” “不就是藏着三件神器吗?至于这么细致?”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会尽力去探听的,我现在又是病老徒弟的身份,应该也快能成功了。”涂山神若点点头,而涂山仙夙又问,“不过姐姐,我说的要紧的事倒不是淳沨阁,我跟你说,我在来回华录的路上看到了一座黑山,听一位老伯说了,那本来是座很有灵气的仙山,许多生灵还有千妖会的妖都在那里修炼,可突然间......” “突然间成了一座死山,毫无生气,所有生灵一夜消失殆尽,连同千妖会的妖,也死在了那里。”涂山神若慢慢接上她的话,一字不落一字不差。 “姐姐你知道?” “我替你掌管千妖会,自然不可疏漏,我是听了大护法说的才知道,所以让你三姐用璇玑查过了。” “别洞天也知道?那怎么不派只灵兽通知我一声呢?” “知你情况为难,所以没有那个主张,我觉得别洞天做得很好。” “那结果是什么?”她迫切地问。 涂山神若的眼神变得阴冷,她转过身,望着外面湛蓝不已的天空,哀叹道,“不知道这种明朗的气时,还能有多久,仙夙,六界慢慢慢慢,在乱了。” “什么意思姐姐?”她不懂为什么一说到六界,姐姐也好其他人也罢,全都是如出一辙的严肃,说着一模一样的话。 “我和你三姐,亲自去过一趟那山,你可知,如今我们只能坐等全部神器重现,而且要盯紧,魔冥两界。” “为何?” “那山,原来底下,封印着独尊塔!” 这三个字,震惊到了涂山仙夙,也吓到了门外偷听的白煜。“独尊......不会这么刚好,祥乐岛也是......” 涂山神若摇头,“祥乐岛反而查不出是为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两者之间绝非同一手法,也绝非同一人所为,并且,独尊塔是硬生生被收走的,所以依傍着神器而修炼的那些妖,因为灵力一起跟着独尊塔流散,导致全部死亡。” “人为?有谁比我们还有华录能更快知道神器所在呢?” “仙夙,此事交由我们处理,你且先放宽心去拿回姐姐的卷轴,我自会先派人去华录通知他们此事。”涂山与华录终归不同,一个自揽全部消息,一个却是秉着正派礼仪,共享消息,他们各自都有道理,没有谁对也没有谁错。 “嗯,那我要先去找三姐要点东西。” “拿完就早些回去,免得他们生疑。” 她走出去看见白煜在外面偷听,只瞟了他一眼,“听到了就不要总是给我姐姐惹麻烦,你以为我们没发现吗?” 白煜也严肃了。 魔峰琴殿。 “老四你怎么回来了?” “我刚刚去过姐姐那,现在来找你是想问你要一些红芝花籽的三姐。” 涂山魔穸本是在配药的,涂山仙夙一来她也就丢下了手头上的活,见她是想要花籽,二话不说就去给她拿过来。 “三姐,你们最近是不是很不得空啊?” 涂山魔穸把一小包花籽递给她,疑惑地看向她,“你听姐姐说了什么吗?” 她接过花籽,“是啊,独尊塔的事,姐姐说了会派人去华录知会一声的。” “哎,现在六界看着是很太平,可殊不知在你的婷劫扇重现那日起,便已是不能再一碗水端平,如今这独尊塔消失得无声无息,我和姐姐也甚是恐慌,这么久都没发现独尊塔封在山里,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消失,让我们这些知情人好生忧心啊。”涂山魔穸用平淡的口吻述说着心中的慌乱,不同于涂山神若的语重心长。 “三姐,需要我帮忙吗?” “你就不用了,当下最要紧的,是拿回大姐的卷轴,让我们知道大姐当初到底还留下了什么信息。” “好像我这小姑赐,没顶什么用啊。” 涂山魔穸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笑了,“你是涂山老幺啊,就算你名扬六界,在涂山,不还是个七百岁的孩子。” “三姐你笑话我?” “没有没有,我们老四要长大的,现在不就在华录山拜了师吗?不过下次要是华录那群老顽固再敢对你用刑,我保证不顾什么姑赐面子,杀上华录让他们给我们一个交代,顺便勒令那个风七辞,让我们进淳沨阁拿东西,省得麻烦。” 涂山魔穸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涂山仙夙也知道她三姐也只是在说笑话,涂山有涂山的不得已,并且一旦被知道涂山的东西竟会躲到华录去,那凭着华录谨小慎微的作风,不查彻底怎可轻易结束整件事情? 拿到花籽,问清了黑山之事,涂山仙夙也就得赶忙回去华录了。 “小愿,我们在东海岸边找一处地种下这些红芝花籽,然后就可以帮之韵做胭脂了。” 小愿载着她在高空中,不时就叫几声,听到涂山仙夙这么吩咐,一下子就有了目标,朝着海岸边过去。 最后小愿选了一个小树林,就在东海西岸上,既是小愿所选,那肯定是好地方,这里又窸窸窣窣地有昆虫的声音,来来回回也有飞鸟盘旋,涂山仙夙脚踩在这土地上,吸了吸空气,满意地看着小愿,“小愿,原来你还有看风水的功能啊?” “好了,就这里了,小愿,交给你了。”将花籽放在小愿头上,自己在一边找了棵树,休息了一下,小愿毕竟是灵鸟,也是有法力在身上的,让它施种一下花籽,难不倒它,反倒是没有灵力的涂山仙夙,这要种到什么时候? “小愿,差不多三天我们就来采花苞了,你不用浇太多水。” 不得不说,小愿真是个好帮手,就算没有灵力在身,有小愿在,万事可成啊。 但是她应该不会想到,因为何之韵的“胭脂”,往后的种种...... 华录山,药医馆,百视堂,夜晚。 “妍鬼头,你下山干什么去了?”种完花籽一回来,就要接受来自病老的审问,病老让她跪着呢,然后举着散游牌过头顶。 “下山去玩。” “玩?去玩?老头子让你玩了吗?还勒索我的散游牌?” “不是说这东西以后就是我的吗?我提前试试效果不行吗?师父,您老就别挑刺了,我下山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她嘟着嘴,口气还带着撒娇。 “很快?这都天黑了!你个死丫头,这外面凶险,你就不担心担心自己吗?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要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吗?”病老很激动,声音大得涂山仙夙都不自觉想捂上耳朵。 “在您身边才会出事呢。”她小声嘀咕了一句。 “说什么呢?” “没,没什么,师父,您老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哪有师父整天咒徒弟死的呀?您就不怕遭雷劈啊?” “还顶嘴?老子担心你啊妍鬼头,你竟敢这么跟老子说话?” 涂山仙夙站起来,将散游牌还给他,“师父,您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您要是气倒了谁来教我仙家之道啊?好了好了啊,明天我就正式成为您老的徒弟了,您好生休息吧,不要再生气了啊。”边说她还边动起手来了,一直将病老往里面推。 “你别推我,我自己能走!臭丫头,明天过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好好,您就留着点气,明天过后再生吧。” 翌日。 病老收徒,轰动华录,六峰之人都挤在药医馆,涂山仙夙又一次看到了东方茉,苏羡,圣冰,何之韵这些人站在一起,东方茉很安静,今日没有要找茬的意思,她站在药医馆主殿内,扫视了一圈,看到所有人对她拜入病老门下都是持着不同的表情和笑脸,高兴的,平淡的,还有不满的,也就只有莫谦瑶了吧。 这是华录弟子,第一次见到盛装的涂山仙夙。 “哇,病老的徒弟,可真漂亮啊。” “可不是,上次在刑架上,脸色苍白还能我见犹怜,现在精神了,还真是惊鸿之貌啊。” “她可真标致啊......”苏羡也不由自主被涂山仙夙的美貌吸引,发出一声感叹,东方茉听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 “我们小妍姐姐,可真是大美人啊。”何之韵也开始花痴了。 圣冰双手环胸,一言不发。 “这些人都瞎了吗?她哪有我好看?没有仙资的花瓶!” 她的话,引来众人窃窃私语,“我们好像忘了,华录第一美人是莫谦瑶啊。” “哎,别说了,现在我觉得,该换人了。” “就是,平常一直仗着自己人在潼峰修炼,跋扈不已,要不是长得好看些,谁想搭理她啊?” “宫妍师妹可不止出水芙蓉啊,要是莫大美女不满意,干脆别来凑热闹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硬生生说得莫谦瑶美丽的脸庞遭到了扭曲,而且从心里,更是讨厌涂山仙夙,她愤怒之下,推开一干人,离开了药医馆。 一堆繁文缛节过后,涂山仙夙跪在病老面前,恭恭敬敬地接过散游牌,正式对着华录先祖,对着苍天大地,唤病老一声:“师父!” “见过宫师姐!!” 三天后,东海西岸。 “你,你是谁啊?你想干什么?”在涂山仙夙种下红芝花籽的地方,一个穿着淡红色道服的同门满脸惊恐,他是火铃殿的人,他此刻面对的是一个“貌如美玉”的男子。 “华录山的弟子,还真是没用。”幽幽的声音响起,满是戏谑,满是讥讽。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华录地盘?为何要杀害我华录的灵兽?!”东海一带是华录地盘,所以经常有华录子弟巡视,这位火铃殿的弟子碰巧看见那个男人杀了西岸的守护灵兽。 “你可以,去问问你们华录那只灵兽啊。”他的话,说得很平淡,但阴冷之至。 “你说什......”鲜血,涌出了他的嘴。 男人邪魅一笑,望了一眼倒下的尸体,嫌恶地瞪了瞪,手一挥,尸体便被他施法卷起的树叶盖住了,“真是没用。”而这个人,赫然就是冥界隐形至尊——神荼。 “明花燕说的话还真是不能全信,华录边上哪来的神器气息?” “小愿,回去时你要帮忙啊,这做胭脂可是个细致活啊。”不远处传来了涂山仙夙的声音,瞬间让神荼提高了警惕,他冷眸一瞥,动身往涂山仙夙的方向飞过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风声有异样,涂山仙夙脸色一变,抬头看去,竟是一位身着白衣的美男子,只见他往她这边飞来,神色肃穆。 涂山仙夙呆住了,这个男人,长得真好看啊。 神荼在她面前着地,二人的距离相当近,近得他们只见,都能感受得到对方的呼吸,涂山仙夙看着他,双眼就像是被抓住了一样,久久离不开。 神荼这么俯瞰她,这惊鸿一瞥,真的可以定就终身。 华录竟有如此绝色? 而且,她这双明亮动人的大眼睛,顿时让神荼觉得倍感熟悉,但却并不亲昵。 风,很不识相地吹起了涂山仙夙的头发,涂山仙夙慌乱地撩拨,突然间余光瞄到了不远处,她种下的红芝花,竟黑了七成!! “啊!!天啊,我的花!”她推开神荼,跑向花丛,“之韵的,胭脂啊......”她实在是欲哭无泪,等了三天等来这么一幕,简直可以用痛心疾首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剩这么一点,做不了多少啊。” 神荼扯出一笑,甚是“妖娆”,涂山仙夙的反应让他来了兴趣,他跟了上去,也顺便瞧瞧,涂山仙夙的花。 涂山仙夙生气地转头,愤愤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花怎么就死了?” 神荼双眼盯着她,不回她的话。刚刚杀灵兽那会,这些花,好像顺带了吧。 “你看什么?我不管,你赔我,这是我要帮人做胭脂的!” 看她双手叉腰上的这副可爱模样,也见她实在是长得漂亮,也是因为她的眼睛有让他熟悉的明亮,便将手轻搭上嘴边,由衷一笑。 “你笑什么?你是觉得我这花好赔是不是?” “我不觉得,这花有价值。”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有磁性。 “怎么就没价值了?我告诉你,这可是我从涂山那带来的!” “涂山?!”他瞬间就沉下了脸,诧异又警惕地盯着涂山仙夙,“你不是华录山的弟子?” “我......”完了,说漏嘴了!“我是华录的弟子。” “那你怎么说这是你从涂山带回来的?” 涂山仙夙骨碌着双眼,“是从涂山带来的,可那也是因为我原本住在涂山附近啊,有涂山来的花籽很奇怪吗?” 神荼一听,勉强放松了警惕,也是,他也可以感受到,涂山仙夙身上,没有一丝修为的气息,凡人,太弱了。 “你倒是说说,我的花怎么办?” “既然还有存活的,赔不赔也不是那么重要。” 涂山仙夙一下子来气了,“怎么就不重要了?你知道吗?如果全部采回去,我可以一次给之韵做好多胭脂,这只剩这些活着,我顶多只能做几盒,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答应了之韵了呀?”她要是有灵力,也可以令花苞起死回生,只可惜...... “我,不知道。” “你!!好,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小愿,采花苞!”她瞪了神荼两眼,然后很不开心地蹲下去折那些花苞,小愿也在一旁帮忙。 神荼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心中倒是觉着有趣,这个女孩住在涂山附近,还能拿到涂山出的花籽,现在又是华录子弟,或许有那么一丝利用价值。 他的手轻轻一挥,扬起衣袖,好像洒出了一些星星点点,散落在死去的花苞上,然后花苞,便奇迹般地褪去了黑色,重新获得了生机。 涂山仙夙惊讶地看着他,惊,是在于,此人竟有如此修为?红芝花可是涂山魔穸的东西,涂山出来的,外人怎么会...... 感受到她惊讶的目光,神荼微微一笑,“可满意了?” “谢谢。”她呆呆的说了一句,“不过你到底是谁啊?”他修为很高,自己完全感受得到。 只听他冷哼一声,“问题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就这一个问题!” “那么想知道?” “你绝非华录子弟,然后竟随意出现在华录地盘,还毁我花草,作为华录弟子我当然要问清楚!” 这小丫头,倒是聪明。“我只是来看看‘华录’这个老朋友的。”他话里有话,只是现在涂山仙夙还听不出来,他的美眸,盯着远处那座悬在东海之上的神祇。 “这么说,你也是仙家人?” 他嗤笑,“你要这么认为,我也不反驳。” 听到他的半肯定,涂山仙夙打了个心眼,笑着凑上前,“那你,是不是也曾是华录子弟啊?” 神荼也是笑着看着,美丽无双的她。 第十四章 魔神重现,六界惊言 ?东海西岸。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身旁,乱我心曲。 你怎么可以生得如此?二人同语。 时间一下子就像定格了一般,定格在他那笑,也定格在她那毫无污染的美貌。 “我若是华录子弟,那你想怎么待我?” “你要是华录子弟,那就是我前辈,我的师兄啊!”她单纯的笑脸,终究让他心软,他竟会对他人有一丝怜悯,此时他竟想着,若是她真有利用价值,那利用完后,他或许会留她性命。 “师兄?”这小姑娘好像该叫自己爷爷也指不定吧,他又笑了,这千年难得一见的笑,今天却......“可你是华录哪个长老门下的弟子啊?”华录山也算是神荼老朋友了,他对华录还是很了解的,看刚才被他杀掉的那个火铃殿的,就是身着淡红色衣衫的,还有“火”字令牌,看穗子,也就是融合修为,不过这眼前的小丫头...... “我不是长老们的弟子。” “不是长老的弟子?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风七辞的徒弟啊。” “我也不是玄尊的弟子。” “那你到底是谁的徒弟啊?你看你身上既没有华录令牌,也没有对应的着装,虽说你毫无修为,但是你自由上下华录山,还跑到这里种花?我还真猜不出,你究竟在华录是何身份?” “我师父是病老,我的令牌是散游牌。” “你是病老的徒弟?这倒是件稀奇事。”他淡淡地略过这话,“散游牌啊,当初我也想得到它,解开其中的上古灵力。” 涂山仙夙也奇怪他的这种反应,皱了皱眉,“怎么你也觉得我师父收了我是件不该的事?” “没有,只是有些吃惊罢了,这病老,也算得上是我的老朋友,你既是他的徒弟,又哪来该与不该呢?” “你认识我师父?那你要不要见见他呢?我可以带你去啊。” “若是见了面,那就不是朋友了。”而是......死敌。 “为什么?” “我说过,问题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涂山仙夙撇了撇嘴,既然说了就好歹别说一半啊,还恐吓人? “华录上万子弟,病老只收你一人,你是何来这么大的能力?让他瞧得上你?” 他这不敢相信,满嘴质疑的口气,让涂山仙夙好生来气,“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师父看中我肯定是因为我有能力啊,你这不是废话吗?” “呵,能力?你这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灵力,区区一介凡人而已何谈能力?” “我,我......”我是涂山仙夙,我是璃先宫小姑赐,我还是自小就灵力冲天的神童!!“我有可以以凡人之躯直接穿过华录结界的能力。” 神荼诧异,又勾唇一笑,她果真有价值。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其实我就算没灵力,也是蛮厉害的啊?” “不觉得。” “切,夸别人一句会少你几成修为吗?”然后她就转头嘀咕道,“要不是因为你修为高,我现在又打不过你,冲着你糟蹋我的花,我保证咔嚓那么两下踹也要把你踹进海里。”嘀咕完她就蹲下去自个采花算了。 听着她背着自己嘀咕些有的没的,他虽然没有想去窃听,但是也很明白,不会是什么好话。他也蹲下身来,折起一朵花苞,放在鼻间,轻轻一闻,尽是涂山熟悉的味道,“你叫什么?要这花苞去干嘛?” 涂山仙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叫宫妍,这是我要帮朋友做胭脂用的。” “宫妍?”他点了点头,“不过你何必种到这东海岸边呢?还需要你帮人做什么胭脂?” “这是要赔给人家的,哎,这位师兄,你倒是说说,你叫什么啊?” “我?”他顿了顿,“萧,落,歌。” “还真是人如其名啊,萧师兄,我......” “不要叫我师兄,我不是你师兄。” 涂山仙夙翻了翻白眼,自己说的是华录曾经的弟子,能叫你一句“师兄”就已经是够给面子了,长得好看的人怎么这么讨厌?“小愿,你给装一下这些花苞。”她干脆就不想理他了,现在有法力的是小愿,说来说去,还是小愿最亲。 “你不理我?” 收拾完了起身,看着他,“我和你似乎不熟吧?”又看着盘旋在空中的小愿,“小愿我们回去了,得赶紧处理一下花苞。” 神荼勾唇,“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就不要把今天遇到我的事说出去。”他绝不是担心自己会被华录发现,他既然敢自己出冥界,那他就不怕被谁揭穿他的存在,他早就有打算了。 躲躲藏藏两千多年,也是时候,告诉六界人,自己还活着吧。 “我也懒得提你,奇奇怪怪的人。”她只留个背影给神荼,头也不回跟他挥手道别。 “真有意思,经过之前那些事,病老竟还会收徒?”话毕,便有如清风,消散而去。 华录山,火峰,火铃殿。 火铃殿内,却是死寂一片,大殿内,摆放着一具见血的尸体,一群淡红色衣衫的弟子都低着头,氛围一度低迷。 一位着装稍微华丽,长相秀美的女子站在停放尸首的抬床前,神情悲凉不已,她的弟子,死于非命。她正是火铃殿的仙导——云童。 “仙师!卢师兄死得如此蹊跷,您要为他做主啊。” “仙师,我们赶紧通知莫长老吧,我们火铃殿的弟子竟会毙命于东海岸边!” “就是,仙师,东海都是华录山的地盘,在仙界有谁敢随意造次?卢启如今殒命于我们自己的地盘,就该彻查清楚事情始末。” “仙师,卢师兄是去西岸边视察而已,没成想,去的时候好好的,回来就......” “好了!”云童喝住众弟子,“厚葬卢启!待我将事情始末告知莫长老,自会查清真相以告慰卢启在天之灵。” 云童紧张的步伐渐渐接近莫小长老的房间,长老一般都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众仙导可除外,她一把推开小长老的房门,就看见里面盘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小长老,小长老看到是云童来,脸上瞬间浮起了笑脸,“云童云童,过来看看,我这里有些心法不懂啊,你告诉我该怎么做吧?” 云童满脸严肃,拿开他手里的书,“你有什么不懂的?以你的修为还需要看这些东西吗?莫小长老,我们火铃殿的弟子,死于非命了你知道吗?” 云童喊出这些话,让莫长老一下子怔住了,神情也不再戏谑,“你说什么?” “卢启死了。” “怎么死的?” “他本是下山去西岸边上视察,可是久久未归,我们的人去找他才发现,他的尸首横躺在西岸树林里,包括,西岸的虎兽也被杀害了。” 莫长老不语,脸色更沉了。 “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 “我马上去趟九冰宫,你先稳定一下弟子。”说完他便飞奔出去。 潼峰,九冰宫。 小长老的脚步,沉重不已,他从未怀着这般急切的心情踏进九冰宫,忽略掉向他行礼的弟子,一见到里面的风七辞,直接开口就问;“你知道火铃殿有弟子惨死在东海岸边上吗?” 风七辞的双眸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刚刚知道。” “卢启只是去巡视,怎么有人可以在华录山的地盘胡作非为,连虎兽也杀?” “六界要不太平了。” “什么?玄尊老兄,当下先调查此事才是重要的吧。” “这就是这件事的重点,我感受到了冥界的气息。”他清风淡雅,说的话,无形中有一种强有力的说服力,小长老瞬间也没办法再想其他杂乱的事情。 “冥界?沉沧他敢?” “不,不是沉沧,我们都被骗了,被骗了整整,两千多年!” “七辞。”突然间白长老也过来了,“不好了,这冥界......” “白师兄你也......到底怎么回事?” 白长老同风七辞对视的眼神里,都传出了大事不妙的诡异信息。 “冥界魔神,上乱天神,下屠仙民,两千多年前本该死绝,为何至今我们都没发现,竟有存活下来的魔神!!”白长老十分激动,这种消息于六界而言都是太平的大障碍。 华录作为仙界至尊,秉持着的是护六界生安的宗旨,没想到两千多年来竟一直在自欺欺人? 涂山,渊楼。 涂山神若闭着双眼,呆站在渊楼里,对面站着的,就是涂山大祭司吾萧。 “璇玑反应异常,大姑赐心里可有数?”涂山的璇玑,一直都在渊楼里,由吾萧掌管,而会用璇玑的还有一个涂山魔穸,吾萧修炼期间,涂山魔穸经常来这里调用璇玑。 璇玑庞大异常,悬浮在渊楼里,有如发光的地球仪,旁边又有星环围绕,斑斓不已,六界唯一一座,万能存在。 而涂山神若不语,只是内心早已波澜掀起。 “姐姐,神界来人了。”涂山魔穸走进来时身后还顺便领来了一个玄衣男子。 涂山神若转过头看去,只见那男人像涂山神若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不过却严肃道:“大姑赐,天帝让我来给您说一声,涂山所掌神器比之华录山的更有诱惑力,涂山一直都是六界太平的保障,而今又有三位姑赐在;璃先宫,千妖会,婷劫扇,还有这璇玑都在涂山手上,天帝知涂山对于魔冥两界之事已然心里有数,神界从两千多年前至今损失巨大还未完全恢复,基本上都需仰仗涂山和华录的能力,还望三位姑赐早日处理残余下来的魔神。” “这又不是涂山单方面的事,神界如今凄风楚雨,那涂山也在大战当中差点灭族,武德真君,天帝这话是完全把责任推给我们涂山吗?”涂山神若眼神凛冽,说的话犹如寒风来袭。 “绝非如此,只是因为涂山所掌神器和涂山的实力,比之华录山,更能尽快处理掉这魔神一事,天帝是完全信任涂山。” “好了我知道了,魔穸,好好接待一下武德真君吧。” “嗯,武德真君,请。” 送走了神界的人,吾萧便上前,“大姑赐,神界都派人来了,那这事就一点也不简单了。” “到底为什么?我姐姐当初倾尽一切,我涂山差点灭族,付出这么多竟然还留有魔神活口?” “大姑赐且先稍安勿躁,他藏了自己两千多年,现在突然现身华录山周围,肯定是他心中有底自己已经有能力再次出来颠覆六界了。” 涂山神若摇头,失望道:“要是姐姐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她又看向吾萧,“活口,是哪个魔神?” “目前不得而知,还需要查明。” “如果是在华录山,那仙夙岂不是很危险,她现在又没有灵力,修为全封;那仙界又是与魔冥两界犹如水火,要是魔神不按着天帝之言先攻涂山反而是对华录下手......” “大姑赐不用担心这个,现在小姑赐不是华录病老的徒弟吗?那病老可是仙家的大罗金仙。” 涂山神若叹了一口气,“我担心的是仙夙会被单独下手,她身上有婷劫扇啊。” “不会的,众所周知,璃先宫小姑赐正在闭关。”吾萧顿了顿,看着头顶上的璇玑,“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掉一切障碍!!”威吓的语气传来,让涂山神若奇怪地看着他,但也只是一会便也不在意,不过总让人觉得,他的“障碍”并非完全指的是“魔神”...... 几日后,华录山,药医馆,百视堂。 “咚咚咚”的杵臼捣罐声从涂山仙夙的房中传出来。 前来帮她忙的还有一个天月,天月近来托涂山仙夙的福,是一趟趟地往百视堂跑。 “小妍,这样真的可以做成胭脂吗?又是晒又是捣的?”天月在一边帮着整理,帮着挑拣,也不时有些疑惑。 涂山仙夙就笑了,“当然没问题啊,相信我吧,天月,等做成了,也送些给你和风华绝代吧,这是可以安神的。” “真的吗?”天月一下子笑开了花。 “自然,反正我又用不上,做那么多,之韵一个人也用不完,就送给你们啦。” “哎......”天月听完涂山仙夙的话止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涂山仙夙听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我又没让你当白工。” “我只是伤心啊,羡慕啊,”她圆嘟嘟的脸颊满是悲伤的气息,“小妍,你天生丽质,连胭脂都用不上,可我呢?圆得跟个球似的......” 她嘟着嘴,说出这些话,让涂山仙夙忍俊不禁,“球?”她手里的杵臼也抖了抖,“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呀?我看你很可爱啊,又单纯又善良,最主要的是你有一个谁都没有的优点。” “什么啊?”她好奇地问。 “任何人没食欲只要看你吃东西,马上就能吃饭了。” “什么啊?”天月不开心地撇了撇嘴,“这么听起来不像是在夸我啊?” “哈哈哈......”涂山仙夙美丽的脸庞上浮起惬意的笑,这个天月,是真的让她每天都很开心。 “不过小妍,咱们在这做胭脂是很惬意不错,可你知道吗?听说华录出人命了,弟子死在了东海岸边啊。”天月一下子严肃起来,凑近了涂山仙夙。口气也变得阴森。 “嗯?什么意思?” “看来病老是真怕你会有什么阴影,不好的事全都不告诉你。”天月默默吐槽了一下,感觉酸溜溜的,什么时候才会有这么一个师父来疼自己呢? “到底是什么嘛?” “火铃殿的师兄,惨死在东海岸边,尸身见血,连灵兽也被屠杀了。” 涂山仙夙停下来手中的动作,“火铃殿?东海?是哪个岸边啊?” “好像是......西岸!” 天月话一出,就让涂山仙夙瞪大了双眼,西岸西岸,这不是她种红芝花的地方吗? “对了!”天月忽然惊呼,看向涂山仙夙,“好像是在你去采这些花苞的那天,那师兄被杀的。” “什么?!”竟这般巧合吗? “嗯,小妍,你那天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或是有什么奇怪的事啊?” 天月一问,涂山仙夙不禁深思,奇怪的人?......她脑子里瞬间划过了神荼的身影,白衣翩翩,撩人心魄,可她又晃了晃脑袋,萧落歌应该不算是会杀人的人啊,而且他那句“如果不想惹麻烦的话,就不要把今天遇到我的事说出去。”却是一直环绕在她的耳边,让她也骤然觉得,应该照着他说的做,况且她内心确实有些相信,他不会是杀人凶手。 “小妍,小妍!” “啊?”她晃神了好一会,“没事。” “我没问你有没有事啊?我只是问你,你有没有在那天看到奇怪的人而已。” 涂山仙夙笑着摇头,“没有,我就是和小愿一起,采完了就回来了。” 天月嘟起嘴点了点头,“看来是桩悬案啊。” “你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涂山仙夙奇怪地问道。 “小妍,这件事,好像被不了了之了。” “什么意思?” “火铃殿死了弟子,可是除了华录上下传得风言风语,长老们却完全没有大动作,也不解释是何原因,几天时间,都没动静,连我都觉得奇怪了,何况那些师兄?”天月突然低下了音调,轻声道:“上次我去香孜斋,就听到了那些师兄说了,好像是魔界还是冥界的人干的。” “魔冥两界?”她顿时一惊,神情再不轻松,没道理会是这种定论,魔冥之主沉沧这么久以来从不敢随意造次,现在别谈来华录地盘杀人,就是踏进来只怕也是有心没胆,沉沧按理,也不会任由手下闯祸啊。 难道,萧落歌? 她的狐狸毛直竖起来,天月在接过她的杵臼捣花苞,可那声音就像她此刻沉重的心跳;那天她便确定,萧落歌修为极高,能力不凡,神不知鬼不觉杀个华录弟子于他而言根本不是难事。 “可是他是仙家人啊,又和师父认识的......” 她一个不注意倒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引来天月狐疑,“小妍你说什么呢?” “啊?”反应过来时,她也基本再次排除萧落歌是凶手的质疑,“没什么,我们还是赶紧把这个做起来吧。” 夜晚。 “以你这种凡胎之躯,想修仙家之道,必须经历重重挫骨炼化;而你心志必须坚定,心魄必须纯净,这只是第一小步,若是做不好,恐怕连要筑个基都难,妍鬼头,你每天晚上看那么多道术心法,可有什么不懂之处啊?”拜师礼成之后,白天病老不教涂山仙夙东西,都是挑在晚上,夜里安静,病老和涂山仙夙都能静心在大院里传授与学习,此时的病老坐在院子的石椅上,看着扎着马步而且面前正浮着一本书在自动可以翻页看的涂山仙夙。 “师父啊,我没什么不懂的地方,只是那些心法都太简单了,您能不能换一些比较难一点的?” “嗯?”病老捋了捋胡子,走近过去,在她身边打转。 “干嘛师父?我说错话了?” “那倒不是,只是你这丫头竟然说我给你的心法太简单了?”他问得相当平静,波澜不惊。 涂山仙夙笑了,“对啊,师父,扎个马步看这些心法很容易,就是想换几本难一点的看。” 病老嘴角的弧度十分“和蔼”,不过听完她的话后,“你这死丫头!你以为你是谁啊?!神童吗?” 病老突然间大吼,吓得涂山仙夙狐狸毛都要飞起来了,让她不禁白了白眼,心里忍不住狂吐槽,本来就是简单啊,我修了七百年的狐族之术,难道是第一次看心法吗? “修道千万不能着急,凡事讲究一步一个脚印,就你这心急的样子,还想怎么进淳沨阁?我就是想帮你你也进不去!” 涂山仙夙反应过来,问道,“师父您什么意思啊?” “华录明确有针对于淳沨阁开放的规矩,只是考虑到淳沨阁事关重大,所以实行时间间隔很远,完全不同于五年招收一次新弟子,而是整整十三年。” “也就是说,淳沨阁每过十三年就会开放一次?十三年?!” “不错,不过每次只有两个人可以进去,主要就是进去的弟子可以拿到珍贵的仙法修炼,以加持自己的道行修为,一般可以赢得进入淳沨阁机会的华录弟子都是不一般的人才,基本每次都是潼峰的弟子可以入内。”病老严肃道。 “那,师父您之前说的,想让我进去不是难事就是说的这个?” 病老微微点了下头,此时她还是扎着马步,眼前浮着书,因为她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凡间少女,虽说现在心事重重但仍然可以维持这个滑稽的动作。 “可是师父,十三年,未免也太......”太久了一点吧,要是这样,她得等到何时? “我有说让你等十三年吗?”病老持着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你这丫头倒是上山得及时,正巧九个月后,就是华录大考的日子。” 涂山仙夙瞬间直起了身子,不再扎马步,“华录大考?那又是什么?” 病老见她站直,瞪了一眼,她才又乖乖扎回去,他才继续说道,“华录十三年一大考,二十八年一度化天仙大会,六十六年一长老竞选大赛。” 第十五章 惠流池边,绝唱初见 ?华录山,药医馆。 “华录长老是竞选出来的?”这让她颇有些吃惊,原来华录还这么民主,长老的位置谁都可以有机会坐上一坐。 “不错,不过长老竞选可不简单,不然五峰早就主人换了一轮又一轮了,虽然是说六十六年一次,但是能赢的基本没有,现在五峰这几个除掉莫影笙这小子,其他的也都有上千年了甚至更多时间掌管着五峰。” 涂山仙夙觉得很有道理。 “不过我说的,是大考一事于你想进淳沨阁这一点是极为重要且息息相关的,大考就是要选出两位头筹弟子让他们可以进淳沨阁挑仙法,你想进淳沨阁,除了这个途径,其他的想都别想。” “那就是说,大考拔得头筹就可以有进淳沨阁的机会?九个月后?”这是这些天她听到的最让她开心的一件事了,可能是因为前面有一个十三年过渡,后面听到是九个月倒是没觉得有多久,所以兴奋起来了。 病老无语地瞟了惊喜异常的她,悠悠道:“你这么高兴,是很有把握吗? 涂山仙夙“嗨”了一声,不在意地说,“师父您放心吧,凭着您徒儿我的修为,这根本不是难事。” 此话一出,就算她真有修为在身想抹掉病老的记忆也只怕是来不及了,她自己没反应回来,病老倒是被她吓得大笑起来,“你?哈哈哈哈,等一下啊,老头子的骨头可禁不起你这么折腾我笑啊。哈哈哈哈……” 涂山仙夙还奇怪,不过在病老的笑声中她瞬间醒了过来:遭了,我一高兴就忘了我的灵力仙力法力全给姐姐封了个遍,在鸡毛蒜皮的小法术都使不出,连仙家御剑都不行,别说大考了,只怕是小考也招架不住啊。她后悔的心在脸上的表情便可琢磨一二,她撇嘴,看着笑疯了的病老,别提多糟。 “师父,我只是,嘴快……”她弱弱地说出这一句,此时她还在维持那个马步姿势,配合大笑的病老,画面很是诙谐。 “妍鬼头你可真是老头子的开心果啊,跟猴子似的,哈哈哈哈。” “师父您能别笑了吗?说正事好吗?”她的头上早就有井字形符号了,脸也涨得通红,碍于师徒身份,她也不敢对病老不敬,只能憋着气。 “咳咳嗯,好,说正事了。”病老轻咳两声,才恢复正经,“大考对象是全华录子弟,上下千千万,只要想进淳沨阁的都能报名,不过必须经过各峰各殿仙导和长老同意,取得他们亲批的准考书才能开考,而你作为老头子现在唯一的首徒,老头子同意了你自然就可以去参加大考了。” 涂山仙夙认真聆听着,生怕漏了什么重点。 “每次大考都有不同的考题和试炼,这么十三年轮下来,这次,好像是金栏殿主持了,不过令狐昭从来都对这些东西不上心,身为一峰长老竟游荡在外三百多年还不见回来?” 听病老的说法,这个三长老倒是一个传奇人物般的存在,虽没见其人,可涂山仙夙在华录这么些日子可没少听关于他的事情,众多女弟子为之倾倒,说什么堪比玄尊?可是令狐长老终究没有涂山妖惠的卷轴有诱惑力,涂山仙夙就很自然地忽略掉这个人。 “师父,那,大考有什么规则吗?” “不知道这次慕灵会怎么操办,每次大考规矩其实都不一样,因为是五峰轮流主持;此次令狐昭不在,慕灵肯定全部包揽,或许会叫上各峰仙导帮忙吧。”说着看向涂山仙夙,眼神犀利,“可你现在这样子,九个月时间根本不够。” 涂山仙夙只能尴尬地看了下自己,“师父您要帮我。” “要想参加大考,起码要有心动或者金丹期修为,你连筑基都成问题,谈何容易?收你为徒,已经是给你铺了一条捷径,现在仔细想,就算有路给你,你也跨不过去啊。”病老无奈地摇摇头,坐回自己椅子上,耸拉着脑袋。 涂山仙夙也站不住,干脆跑过去给病老捶肩,一边说道,“师父,我会努力学的,只要您肯教我。” 病老扭过头看着她,“这些天,我看得出你有能力学好我给你的每一本心法每一本秘籍,可修仙习道不是看看书就可以了,还要实践起来才有成果。” 这个她自然明白,她现在仅仅是想以凡胎之躯,练就仙家之道而已。 “九个月而已。以你的情况,能到开光就万幸了。” “师父,徒儿真有这么糟糕吗?”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好像解除封印,好好释放一次灵力。 “这样吧,我把我的仙力输给你,让你的身体适应这种灵力,再吃些仙丹,让我的仙力引导你体内最原始的力量,结合心法释放出来,现在最主要还是先过渡筑基阶段。” “嗯。”涂山仙夙点点头,她还是第一次需要这么麻烦地去修炼,她在六界中极富盛名,小姑赐的名号不仅是美貌唱得响,连同能力也被摔得有比之涂山神若的高度,现在竟连和这些修仙习道的后辈们比试一场都倍感压力,还需要师父给她铺路?着实有些丢人。 华录山边上的两座小岛,之前蓝随凡已经说过了,左为男浴池,右为女浴池,各有去处,是洗净凡胎的地方,没事当然偶尔也可以泡个澡,涂山仙夙昨晚承接了病老的灵力后顿时神清气爽,许久没这感觉了,当个凡人也实在是不容易,今天就被病老叫来这里,泡一泡,洗一洗,也袪除一下污秽之气。 她是被小愿载上来的,因为这岛是悬在华录山边,只能飞过来;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穿过一大片桃林看到的大浴场里,竟然有这么多同门子弟? 大家有说有笑,伴随着如烟似雾的仙家之气,滚滚的温泉水好似本就有生命,池中带花瓣,就像是美人妆上的一点朱砂,这里旖旎曼妙的气息,充斥着欢乐的笑语,莺莺燕燕,袅袅凄凄。 她们个个薄纱半遮风华处,凝玉肌肤若有若无。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她甚感惊异,这是要她和大家一起,旖旎于浴池中央? 她在傻愣之际,一旁美丽无双,高贵无比的莫谦瑶看到了她,只是一丝余光,她便看到了在人群中无比绚烂的涂山仙夙,即便穿着朴素衣裳她竟也如此艳芳,让莫谦瑶好生来气,应该是“妒忌”,近来因为涂山仙夙,她这个名冠华录的“第一美人”黯然无光,师兄弟们是有空就往药医馆跑,只为一睹其美貌,而自己倒像是个被人抛弃的深闺怨妇,去哪都不再是众星捧月,而是可有可无。 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美丽的脸庞顿时扭曲了一下,可涂山仙夙没有看到她,她和其她师姐妹在笑着谈话,“哼,宫妍没来之时,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对我点头哈腰的?不就是因为她长得狐媚子了些,还是病老亲收弟子吗?有什么了不起?我莫谦瑶还算是玄尊半个徒弟呢!” 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上次举报她“偷窃”,竟会一手促成她名动华录山?想想就来气,她那双美眸转了转,心里很快有了坏心眼,轻勾唇角,这个弧度很是到位,既像是要做坏事,又觉得她只是单纯一笑而已。 她本是倚再池旁的树床上,同样是轻纱遮着风花,可她曲线诱人,曼美无双,众同门师姐妹在此刻的她面前犹如绿叶,仅仅用来衬托她这一朵红花;她站起身,悠悠地向她走去,隔着纱裙捂着酥胸。慢慢地走到她身旁。 “宫妍师妹?”她轻唤她的名字。 涂山仙夙正和大家说得开心就被叫住,她也奇怪地转过了头,看见眼前人,她也不由吃惊,可只是惊她这曼妙的身段,和姐姐们有得一拼是真的。“你叫我?” 莫谦瑶笑着点头毫无敌意,“你是病老徒弟,我不叫你师姐你会不会不满意啊?”她柔声问着,倒是让旁人听着的师妹们竖起了疙瘩,心里怕是翻尽了白眼了吧? 涂山仙夙也笑了一声,“不会,我晚进师门,按理我是师妹,师姐这么叫也是在理的。” “那就好,没想到宫妍师妹如此貌美,长得好生标致,就像是这桃花似的。” 除了涂山仙夙不知情,其她人都瞪大了双眼看着莫谦瑶夸人的样子,她也会夸人?还是夸别人比她好看? 这时有位师姐在她身后轻声提醒她,“她可是莫谦瑶啊,宫师妹你要小心些。” 涂山仙夙这才反应过来,身段婀娜,长相美貌绝尘,在华录除了莫谦瑶负有盛名,还有谁能如此啊?她再一次定睛看着她,上次就是她间接害得自己生生上了刑架,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莫谦瑶美眸扫过她身旁的这些人,她们一下子散开了,单独留下了涂山仙夙,她又笑着问她,“宫师妹来沐浴的?” 她点头。 “这地方人多,恐怕不适合病老首徒啊。”她说得很是平静,不怎么有不好的感觉,“而且别怪师姐说话不好听,师妹你好像是毫无仙资之人,在这里沐浴确实不太好。” “为什么?” “宫师妹是第一次来这里吗?这里是修道之人洗净凡胎的地方,自带蚀心灵力冲洗污秽,宫师妹没有仙资,再受这等蚀心灵力,只怕会适得其反啊。” 涂山仙夙顿时明了点头,她想起了病老的话,“要是在沐浴之地感觉不适,就不要再去那里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看来其实莫谦瑶也没有像天月她们说得那么不好啊…… “这样吧,师妹,我觉得你还是去另外一座浮岛上的浴池里沐浴会更好,那里才适合师妹这种特殊的体质,等师妹你筑基了,就可以和大家一起在这里了。” 莫谦瑶说的,字字句句就真的像是在为自己着想,这里谈话的只有她们俩,其她人看着也不知道她们到底说了什么,涂山仙夙也进了她的话题圈,问她,“那我该去哪呢?” 莫谦瑶勾唇轻笑,淡淡道,“就在这座岛南侧的那座如意状的浮岛,你得御剑过去,或者腾个云过去,那上面有一座惠流池,因为大家用不上所以一直空着,师妹你去刚刚好。” 涂山仙夙似懂非懂点头,收拾东西,唤出小愿就想着过去,不过看见小愿,莫谦瑶又说,“对了师妹,惠流池也不能带灵宠同进的。” 涂山仙夙看了看小愿,笑着向莫谦瑶说,“我知道了,谢谢莫师姐。”说完走出桃林,让小愿载着她飞往那座所谓有什么惠流池的如意小岛上。 莫谦瑶看着她的背影,阴森坏笑,这下有好戏看了。 哎,有时候,战斗实力和社会经验根本就是两回事。 空中一看,还真有这么一座奇怪的浮岛,莫谦瑶真的没骗她;这岛荫荫绿绿倒是很有生机,就如其貌其名,堪比如意。 小愿在岛上着陆,变小之后被涂山仙夙按着莫谦瑶的话,留在林子外头守候,待她沐浴完回来再一起回去。 保护周全,不愧是华录,基本上都有林子拥簇,穿过林间小路,就看到了更加桃源般的情景,虽小,但是池子旁赫然立着两棵她的最爱——梨花树,那般扑鼻的清香是如此熟悉,且这里不同于刚才女浴池,池水在池边上的狐狸口中流出。奶白色的温泉水同样伴着一股梨花香味,这里的气息,怎么有些像在涂山,又有些像是在璃先宫时那会,啊,是自己太想家了吗? 不过那些吐出温泉水的狐狸石像就有些奇怪了,因为全部都是九尾天狐的样子,各姿各态,“竟然在这里看到家里人的石像?”她笑了笑,便褪去身上的衣物,用薄纱轻裹,伸出一只脚丫先探探水温和是否会有不好的反应,意外的是,舒服得很,让她立马双脚都伸进去,既有梨花香又有这般舒适的泉水来沐浴,让她觉得很是满足,真有那种回家的感觉,因为这般梨花香。 她全身都浸泡在里面了,三千青丝抛之背后,在奶白的泉水上点缀出一幅不一样的墨画,她刚刚夸莫谦瑶婀娜身姿,可也不看看自己,真正是肤如白玉,指尖都散发着天人绝伦的气场,薄纱虽裹于身上,可是浸在水里,就好像是一片诱惑人的纱幔,旖旎撩人。 不知道她洗了多久,应该是说玩了多久,泡了多久,直到……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威严不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涂山仙夙只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备加惊讶。 是男人的声音!!她怔住了,呆在池子里愣是没敢乱动,也不敢转头看身后人,她现在就裹着薄纱然后什么都没有,可以说接近一丝不挂了!重点是,为什么会有男人在这里,不是说不会有人吗? “你是何峰弟子?”他的声音,穿透空气,高冷之息直穿涂山仙夙的内心,就像神祇。 涂山仙夙讪讪地转身,护着胸前芳华,转身之际,抬头看着让她狐狸毛冻起来的男人,第一眼,骤然间,时间静止,风声不再;她犹如亲眼见到远古神祇那般,他威严,他清冷,他高高在上,同时也俊俏绝双,这个男人,生得竟与当天的萧落歌同样勾人心魄。 他身上君子的味道,就像松柏。 而这所谓的男人,赫然就是华录至尊——玄尊风七辞。只是涂山仙夙并没见过他,现在还以为他只是师兄罢了。只因他着装朴素,只是淡淡一袭白衫,再无其他修饰。 见她这尤物般的模样,风七辞蹩了蹩眉,此刻的涂山仙夙,香脸半开娇旖旎,玉人浴出新妆洗,池中此花,群花哪能相比?这里的梨花顿时黯然;清水出芙蓉,天然而去雕饰,笑靥全开之时,倾倒众生,也就只在片刻之间。 而且,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他竟然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两人对视的时间不知是长是短,这一幕,只被风七辞一句话语打破。 “病老没教你规矩?” 见他提到自己师父,她动了动身子,头也抬得更高了些,她堂堂涂山小姑赐,手上握着婷劫扇和千妖会,竟然如此狼狈地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可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觉得害怕,此种感觉绝不是她的姐姐给她的寒冷,这完全就像是一种压倒性的气息,震僵着她的心灵。 “打算一直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风七辞对着千娇百媚的涂山仙夙,然安之若泰,并且似乎,完全不在意此刻,她不着寸缕。 “我,我只是来沐浴而已。”多多少少,有些许无辜,被一个男人看到自己在沐浴的样子,并且自己内心竟然对他有害怕的心理,难以想象。 风七辞轻挥衣袖,转身看着别处,动作自然,脸上也不带一丝其他的表情“为何不去女弟子的浴池?你可知这里是何地?” 涂山仙夙顿时瞪大了双眼,紧张地抓紧了胸前的薄纱,原来,莫谦瑶是骗我的?他根本没那么好心,我应该相信天月她们的话才对。 可是现在,风七辞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座浮岛虽没有结界也没有禁制,但是这里是长老们才可进入的地方,你身为病老首徒竟不知情?” “对不起师兄,我马上走,只是……”你好歹先离开一下吧。 风七辞再一次瞥向她,“师兄?”她竟都不知道她是何人,就这么放肆?病老是太宠她了吗?“这里,不是浴池!” 他一句话,更是让涂山仙夙惊恐万分,“不是浴池?那,这里……” 风七辞看着她的身体,眸光一冷,倒不是他有色鬼心思,而是,“身上可有感到不适?” “啊?”轻轻“啊”了一句,又马上回他,“没有不适,反而觉得像在家里一样舒适。”她马上就又后悔了,这个时候还说这个做什么?有毛病吗? 风七辞听她这么一说,眸光更暗了,她竟然没事?池中水对她竟没有伤害?难道真是异灵吗?他那么看着自己,她是真的很不舒服,整个环境里多了好些分的尴尬和朦胧的感觉,这个空间,一下子变得很是狭小。 “宫妍。” 他轻声唤她一句,却让她神经紧绷。“啊?” “把自己收拾好,回药医馆去吧。”说完他就转身离开那里,不过刚走几步,却又停下来,说,“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你也不要到处宣扬,如果我在任何人嘴里听到今日之事,我定顾不了病老,将你逐出华录山。” 涂山仙夙吞了吞口水,“好,我知道了。” “还有,是谁让你来这里的?” “莫,莫谦瑶。” 风七辞冷冷背着她点头,然后就消失在这朦胧的水雾之中。 她提着心,总算可以放下,深“呼”了一口气,她紧张得要死的时候小愿竟然不在?原来莫谦瑶都是算计好了的,是自己蠢吧,才会听她的话。 不过这个男人是哪个峰的弟子啊?看他白衣飘飘,仙风道骨的,又不像是一般弟子,重点是,她竟会怕他?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的眼神,那么熟悉呢?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又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很快,她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马上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行装,黑发还是湿漉漉的,已经来不及将它们晾干她就得狼狈地逃离现场,这里不是浴池,可她却洗得异常兴奋,真是可笑。 穿上衣裳,回头看着那梨花树,眼神中带着不舍和无奈。她是很想家,她的手也不自然地摸了摸额前,那原本有自己天生的梨花树的地方,“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尽快学有所成,只要九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小愿突然间飞进来,扑腾着小小的翅膀,叫声又急促,直绕着涂山仙夙打转。 “怎么了小愿?是要催我出去吗?我已经准备出去啦。” 她走在前头准备离开了,可是小愿还是那般急促地叫着跟在她身后,不时地还啄她两下,这就有些反常了。 “哎呀小愿,你到底怎么了嘛?我这不是已经出……”当她边走边把眸光看向正前方时,林子外头,就有这么多双犀利无力的眼睛在盯着她。 涂山仙夙第一眼就看见站在一边的莫谦瑶,她的目光,得意。 而自己的目光,不屑。 “慕灵仙师,弟子看见宫妍师妹误闯惠流池,一下子着急了怕她出事就赶忙通知您过来看看。”莫谦瑶摆出一幅担心死涂山仙夙的样子,对着为首的那位仙师讲道。 慕灵仙师,水灵动人,意欲寡清。 她严肃的脸上,没有瑕疵,也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对着涂山仙夙问了一句,“宫妍,可感觉身体不适?”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第十六章 非凡体质,赤芍独尊 ?华录山,金峰,金栏殿。 第一次上金栏殿,来得有些一脸懵。 慕灵仙师高高在上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云焕长老,怎么华录的人都是这个样子,严肃也就算了,还基本闻不出什么人情味。 她站在大殿中央,接受着慕灵仙导和土涵殿左治仙导目光的洗礼。 “我已经替她把过脉了,完全没事。”慕灵对着左治说。 左治更是有些不敢相信,“确定没事?没有慢性中毒之类的症状?” 慕灵摇头,然后看向涂山仙夙,“她的确在惠流池泡了很久,可是她自己却说感觉很舒适没有异常,我看不管是金栏殿还是土涵殿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还是移交九冰宫吧。” 左治也看着她,上下扫视,然后问,“宫妍,身为华录子弟竟然不知道惠流池乃禁地?” 涂山仙夙一听,心中不由冷哼,禁地禁地,你们华录处处都是禁地,这里不能去那里不能进,还说仙家圣地,根本没有一丝人情。 “回答我的问题,别因为你是病老首徒就可以如此对各峰仙师放肆!病老难道没有教你华录山的规矩吗?” “仙师,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你们好歹说到底错在哪里,不要事事牵扯到我师父,不就是擅闯禁地的罪名吗?我担了就是。”她拿捏着口气,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因为三人的身份十分明显摆在那里,现在涂山仙夙自己只是华录子弟。 “看来病老没少宠着你,既然你承认罪名,那就移交九冰宫处理吧。”慕灵说完就挥了挥衣袖,径直离开了大殿。 左治上前问她,“你当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吗?” “仙师,我都说了,到底为什么你们要一直问我这个问题?我说了不会就是不会,不是要把我移交九冰宫吗?请吧。”涂山仙夙把双手合在一起举起来,示意左治绑她走就好了,省得麻烦。 左治轻哼,“也不用这么带你去,其实你也算不上擅闯禁地,惠流池不算是明着有规矩的那种禁地。” 她慢慢将手放下来,“可你们......” “惠流池是暗规矩,只要弟子都知道那是相当于禁地就好了,惠流池一向是三长老在管,那也是属于他的地盘,所以去那里带你回来的人自然就是慕灵,而我,是因为惠流池也有大长老的份,才一起来看看情况。” “可是为什么你们个个问我,有没有身体不适呢?”她其实差一点就说出浴池边上那位“师兄”的事了。 左治再一次扫视了她,“因为那里的泉水,是反复流转了上千年的,曾经洗涤过魔神灵魂的脏水。” 什么?!她的内心,似乎被什么击中,魔神?害大姐羽化的魔神? “原本不是在那座浮岛上的,是之前大长老从涂山迁移过来的这眼泉水,因为污秽,所以才从涂山手里迁移到这里来看管,这么久了,这是华录子弟皆知的一件事,你身为病老首徒竟不知道?” 涂山仙夙摇头,她是真没听师父讲;并且,也从未听姐姐们讲过什么泉水。 看她摇头,左治也无奈,“之所以会问你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也是因为它的污秽会另任何人有不等同的异常情况,慢性中毒,直接中毒,或是腐蚀身心直至死亡都有,可你,却毫发无损?” 从左治万分奇异的口气中,她再一次无奈,原来又是因为特殊体质而招惹的是非吗?其实这一切的答案很简单,因为她是,涂山仙夙啊。 可是话又说回来,莫谦瑶骗她去哪里并不是要让她再一次受罪,而是,直接死在那里!! “还有,慕灵说把你移交九冰宫的意思,不是要把你送去治罪,而是要看看,你身上到底有什么连长老甚至是玄尊都没有的东西!” 很多啊,比如天狐血,比如天尾,比如狐族修为...... “和我走一趟吧。” 潼峰,九冰宫。 清冷,清雅,而且高贵。是第一次上九冰宫的涂山仙夙第一时间的感觉;冰在这里,永远也无法化开。 上九冰宫很麻烦,又是门令又是结界,还需要通报。 一路跟着左治走,涂山仙夙看到的都是一身正气的师兄师姐们,虽然不多也就那么几个,可是这正体现了九冰宫弟子位置的高贵,还有他们本来就于仙界而言那种稀有品种般的存在。 他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涂山仙夙又是一眼瞟到了莫谦瑶,她漂亮,可是内心并不见得多好看,可是她的眼神不再是那天的得意,而是震惊和忧心,她看她上了九冰宫,基本是咬着牙,她不是应该在金栏殿被诊断出中毒然后等死吗?怎么现在又安然无恙地上来九冰宫? 涂山仙夙不理她那种奇奇怪怪的表情,反正欠她的,她始终会讨回来;只是一旁的圣冰,却也一直那么盯着她看。 她也不像是上来领罚的,倒像是来观光的,左治把她放在外头,自己进去禀报,过了一会出来时,扔了一句,“你在这里等着玄尊的传唤即可。”然后就走了。 这是让她在这里待命?还是说一会叫她的不是那什么玄尊,而是自家师父先冲上来带走她这不省心的徒弟? 思忖很久,但是一直没等来任何传唤。 而九冰宫内,玄尊看着她总是有心神不宁的感觉,旁边的白长老也看出他这心思,便也问,“你最近是因为魔冥两界的事,心里不舒坦吗?” “魔神有残留下来的活口,虽然现在他没有要对仙界怎么样,但是久留必成后患,”他顿了顿,“十大魔神,当年被仙神妖三界联手摧毁,若有活口,定然对我们怀恨在心。”他说这些话时双眼一直不离涂山仙夙。 “魔神复出,三界动荡,此番已杀我华录弟子,照你的说法,怕是真的要六界大乱了。”白长老摇摇头,又看着外头的涂山仙夙,道,“她是和魔神有什么牵连吗?” “魔神出现在东海岸边时,她也在。” 白长老一听有些不敢相信,“她今天还去了惠流池对不对?” 风七辞望着她点头,“不仅没事,感觉她还吸收了池中物的灵力,能与那东西融为一体。” “这不可能!”白长老大声一吼,“惠流池里面放着什么只有你我和昭师弟,加上一个病老清楚,绝不是像我们说给外界听的那样是仅仅洗濯魔神灵魂的污水啊!” 风七辞只是淡淡回他,“宫妍要么是异灵,要么就是哪位当初因为大战羽化的仙者转世,才可能有这种特殊的身躯和特殊的反应。” “难道会是她吗?”白流圣颤颤地问。 风七辞看了一眼他,明白他终究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就肯定地回答他,“不是,也不可能是。” 说着说着,云焕长老进来了,他直接忽略外头的涂山仙夙,在她疑惑的目光下走近九冰宫。 “七辞,师兄,涂山的人来了。” “涂山?”风七辞略带疑问地问了一句,这都多久没交际过了?“请。” 然后过了一会,元司仙导领着一位翩翩少年上了潼峰,“仙使这边请。” 听到了又有人来的声音,涂山仙夙皱了皱眉,敢情是拿我晾在这里当看门的是吗?叫我等了这么久,其他人却一个个地进九冰宫,这算是在罚我吗? 可等到某人与涂山仙夙擦肩而过那不经意一瞥之后,涂山仙夙定睛那会与对方一样猛地一惊。 白煜?!! 小姑赐?!白煜还举起手似有似无地指了指她,满脸的疑惑,像是在传达“你怎么会傻站在这”的信息。 可他们不能交谈,白煜也只能跟着元司仙导直接进了那九冰宫。 “他怎么会来华录?” 而九冰宫内的情景不再那么冷清,因为多了几个人,白长老和云长老先行迎上去,对白煜好生有礼,“不知道涂山仙使突然造访华录是有何事?” 白煜也彬彬有礼,笑着说,“晚辈只是小小狐仙,诸位长老不必如此多礼,此番前来,只是奉我们涂山之主,涂山神若大姑赐的命令来向华录山传递一份情报而已。” 风七辞走过来,二人第一次见面,出现在同一画框里,倒是养眼异常。“大姑赐有什么是要传达给我们知道的?” 这次见玄尊,白煜内心多少有些小激动,见面之后,才知这六界要是想选出个男版涂山神若,也就非风七辞莫属了。 “我们小姑赐如今在闭关,大姑赐代为掌管千妖会,但是在这期间发现了一件会动荡六界的事,澄州地界原本有一座灵力非常的山,可是突然失去了灵力和仙气,上面的生灵也全部消逝而去,经过三姑赐调查发现,澄州这座山下原来一直保存着神器!”白煜说话也学着风七辞云淡风轻,可是他说这些话虽少了严肃的感觉,但被他们一听,仍是大吃一惊。 “竟有这等事?”云长老反问道。 “那,大姑赐她们知道是什么神器吗?”白长老问。 白煜看了眼风七辞,“是独尊塔。”云白二位长老面面相觑,而风七辞怕也是此时内心翻涌不已。 “只是不知道是被何人收走导致全山的生灵死亡,此事大姑赐叮嘱再三除了你我二方切勿让他人知晓。” “大姑赐的意思是,独尊塔是被人强行收走的吗?”风七辞问。 “是的,不过完全无声无息所以就算有璇玑,我们也查不出究竟,现在通知华录,是因为之前魔神复出的气息惊动了神界,天帝也派了武德真君到涂山传达旨意,且不说神器一事,就这目前最重要的,姑赐她们还是觉得,魔神比较棘手一些。” 风七辞眸光一冷,好像空气要被冻住了一样。 “玄尊,我们姑赐还叫我特别问你们一句,之前你们在北海的动静,是因为什么?” 被白煜提出来,他们三人立马互换了下眼神。 “因为北海,也有神器。”最后风七辞才轻声地回答白煜一句,许是觉得涂山愿意与华录共享信息,而华录也没道理与涂山有什么过不去,那说与不说,倒也无妨了。 “你们是指小姑赐的婷劫扇吗?” “不,是另外一件,小姑赐照料的祥乐岛,就是神器!”云长老说。 这次换成是白煜吃惊了,“祥乐岛就是,神器?”说着说着,他不由得看了眼外头站着的涂山仙夙,因为这九冰宫,是外头看不见里头,里面却可以将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而且是与仙使刚刚说的独尊塔所对应的赤芍珠,麻烦仙使将这件事情告知涂山三位姑赐,也请仙使替我们向姑赐致歉,我们当时也是为了不让事情闹大,才冒犯了涂山和璃先宫的。”看得出白长老有些抱歉的心理。 白煜点了点头,想不到来一趟华录,竟会带回去这么惊人的消息。“那赤芍珠又是自谁之手消失的?” “这......”白长老显得为难,他其实也不能说很清楚。 只有风七辞,在白煜说完独尊塔之后心中便已然有底,只是他不说。 “这件事,其实和独尊塔的事一样,我们也不得而知。”云长老说。 “那好,晚辈会将事情如数告知姑赐的。”他转身又看见了在外傻愣的涂山仙夙,就禁不住直接问,“晚辈很想知道,外面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听他问起,风七辞也再一次望过去,好像真的把她晾在外面太久了。 “只是一个弟子,因为犯了点错,在等着我们处理呢,不劳仙使挂心。”白长老笑着回答他。 白煜忽然暗下了双眸,“犯错?一个小姑娘而已,能犯多大的错才被带上这潼峰?” “华录之事,涂山不必过问太多。”风七辞是话,在白煜耳边响起,这让白煜忍不住冷哼一声。 “依我看,华录还是对她好一点才比较在理。” 风七辞很犀利地觉得他话里有话,瞟了他一眼。“这是何意?” “没什么,只是华录作为仙界至尊,对待门下子弟,也定是有如亲人一般。”他的解释,看似天衣无缝,“如果这孩子所犯不是大错,那晚辈在这里向玄尊讨个情面,饶过她可好?”说着说着抬起衣袖,微微向风七辞低了低头。 可其实他没想要罚她,只是想看看,她究竟是何方圣神罢了。 “自是可以。”而且他此时没有怀疑,涂山仙夙为何能赢得涂山人的求情。 白煜笑着抬头,向他点点头致谢,虽然小姑赐平常是和他有些小口角,但是说到底,不打不相识还算是朋友,而且重点是,她可是神若姐姐的亲妹妹啊!是九尾天狐啊,万一她记仇,自己死几百回都不知道! 再寒暄几句之后,白煜就被云长老送出来了。 而涂山仙夙就像看到亲人一样,眼睛里都快有泪花了,那样看着白煜,白煜也和她眼神交流一番,顺带眨了下左眼。 而他的意思涂山仙夙也领会也一些,许是替她解围了吧。 果不其然,云长老将他送离华录之后,就走到涂山仙夙身边,冷冷地说道,“我让圣冰送你回药医馆。” “啊?不罚我了长老?”云长老也不回话,就是直直走进九冰宫。 然后,圣冰走了过来,他虽然长得俊俏,可在涂山仙夙眼中还是当天的萧落歌和惠流池旁那位师兄最为惊鸿,何况圣冰人如其名,即使仙资极为出色,可是一直冷冰冰,没有温度就像行尸走肉一样。 “我送你。”这是继上次他出手帮她渡过大选难关后,再一次听见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没有人情味。 涂山仙夙回望了一下这座至尊神祇,叹了口气,跟着圣冰下去了。 而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里面的风七辞更是若有所思。 “七辞,你怎么看待涂山仙使带来的消息?” “原本我还在疑虑,可当听他说独尊塔也被收走之时,我心里已经确定,赤芍珠就是魔神拿走的。” 云长老上前再问,“可以确定吗?” “涂山不知道祥乐岛是赤芍珠,是因为魔神策划;而我们之所以能知道,也是倚仗着惠流池的反应,可是反过来,我们不知道独尊塔而她们知道,就是因为独尊塔与魔神无关,而是他人所为。” “也就是说,你觉得两件神器,分别在两个人手中?” “不错。” “那就更加棘手了,除了魔冥,我们难道还有别的敌人?” “如果赤芍珠当真在魔神手上,那获佳寺......” 云白二位长老顿时恍然大悟,各自一惊。 “九个月后就是华录大考了,这九个月内,要让弟子们戒备,整个仙界都要时刻向华录汇报当下的情况,以防万一,在还未确定是哪位魔神之前,一定要诸事小心。”他严肃的样子,很是迷人,也很能慎人心魄,这就是一代华录玄尊的威严,一位冷傲看世间的至尊吗? 魔界,某处山巅。 神荼身后,都是臣服于他的魔。 他站在山巅,眼神冷冽,就像眼前的一切,都是他的一样;六界收归眼底,有朝一日,终会易主。 “尊主,魔界已经在调整当中了,假以时日,就可以合流冥界,助尊主大业。”明花燕上前,用冷冷的声音说话。 神荼勾唇一笑,“倒是不用怎么着急,因为我很喜欢看他们为我紧张的样子。” “尊主,前些日子是属下疏忽,才会让您误会华录那边有神器之踪,属下该死。”明花燕这段时间都在魔界操持魔界重整的事情,所以前几天发生的事,她还没有真正向神荼请罪。 神荼反而没生气,“此事就不用再提了,倒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仙神两界都知道,魔神还没死绝。并且我也听说了,神界的人都跑去涂山说事了。” “没错,只是尊主,现在您已经让他们知道您还活着,我们如果按兵不动,只怕会被他们先行下手,倒不如属下杀上华录,一举夺回神器,也好让尊主早日将魔神之力回归自己身上。” “你以为那么容易吗?华录神器在淳沨阁,涂山的又不知道到底封存在什么地方,你想拿回来,也不掂量掂量?” 明花燕面窗纱下的脸,应该很羞愧吧,跟了神荼两千多年,竟然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得到他的重用?“属下鲁莽了。” 神荼转身看着她,那眼神寒气逼人,“华录有一个孩子,前些天我见到了,她是病老新收的弟子,身上又拿着散游牌,这病老何时这么大方,他之前的徒弟好像也跟他要过这东西,共工之前也因为这个跟他唠嗑过,病老可是死活护着,现在却轻而易举给了个连仙资都没有的小姑娘?” “尊主的意思是要属下杀了她,然后拿回散游牌?” 神荼双眸微眯,手指也开始磨搓着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现在暂时不要动她,我怀疑她是哪个仙者转世这件事还需要亲自去确定一下,况且,她还可以以凡胎之身穿越华录结界。” 明花燕也甚感吃惊。 华录结界,是由神器框架而起的,如果尊主所说属实,那就意味着,那个女孩,和神器有关系!还有,尊主这“仙者转世”之意又是...... “明花燕,过些日子去清理一下那个装赤芍珠的盒子,赤芍珠脱离自己的盒子这么久,是没办法好好将我们魔神被封印在其中的力量和它自己原有的上古灵力融合在一起的,赤芍珠是所以神器的串联之物,必须保证它不会出意外。” 明花燕眼神会意,心中自然是明了,所谓“盒子”,到底是何意。 “你之前对我们魔神如何,我自然记得,能助蚩尤从诸神甚至是涂山妖惠手中夺回一件件神器,我当然会看你比沉沧更重要。” 明花燕有些不知所措,这位侥幸在两千年前大战中得以存活下来的冥神,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既然能隐忍自己两千年沉得住气,那他必定恐怖至极,只是从未爆发罢了。 “属下会尽快替尊主解决赤芍珠的事的。” 神荼又看了眼身后跪着的诸魔,扬了扬衣袖,“你们也都下去吧,魔界的事你们听明花燕和沉沧的即可。” 那些魔都是修为高,能化为人的,他们现在自然是以神荼马首是瞻。 待到这山巅只有他们二人时,神荼再一次远眺远方,“那边好像是应虚山吧。” 明花燕也看了一眼,“是,其实尊主,可以带着神农鼎和赤芍珠在那里修炼一段时间,让神器可以依傍应虚山的气息,或许还能达到升华灵力的作用。” “好像,是那么一回事。” 第十七章 东方之茉,助我筑基 ?华录山,木峰。 又过了两三天,涂山仙夙这次意外地很安静地过了惠流池的难关,没多少人知道她曾经在惠流池泡过,不过她回去之后就被病老训了好一顿,还被罚抄了一天的医书,加上静心在房中打坐了好几个时辰就为了病老一句“早点给老子筑基了!!”,弄得她就算没被铺天盖地地在潼峰被训,也是没死也去掉半条命,毕竟再怎么讲,现在都是凡胎之躯。 在这个情况下,何之韵的胭脂,“新鲜出锅”了。 “小妍姐姐!我真的不是一般的爱你啊。”这孩子看见涂山仙夙给她带来的这些成堆的胭脂,简直是两只笑眼直放光。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些女孩子家的东西啊,该不会下次,我就得送你首饰了吧?” “哎哟,那倒也不是啦。”她捞起一盒子胭脂就往自己梳妆台边过去,兴致勃勃地打开闻了闻,那味道让她脸上满是陶醉的表情,二话不说直接就想往脸上抹了,可是从镜子中反射出涂山仙夙在后面的表情,她不好意思地愣了愣,看着涂山仙夙的脸色,慢慢地把这胭脂放下来。 “噗嗤,你也不用这么在意我的眼光吧,既然做出来了就是想给你抹脸上的,在我面前还不好意思吗?” 这才让她重新笑了笑,那双弯弯的笑眼,大概也算是一件极其美丽的物品了。 可当她高兴地试着胭脂时,却又从镜子里看见,涂山仙夙脸上笑意不再,倒像是心事重重,还唉声叹气的,她才忍不住问,“小妍姐姐,你怎么了吗?不开心吗?”也不等涂山仙夙回答她,她便自己给出了答案,跑到她旁边,“是病老对你不好吗?他很严格吗?你在药医馆是受苦了吗?” 涂山仙夙再一次被她逗笑,指了指她那小脑袋瓜,更想抓抓她那可爱的垂挂髻,“我还能给你做胭脂呢,你看我在药医馆像受苦的吗?” 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你为什么叹气啊,看你心情是真的不好。” “我在担心九个月后的大考之事啊。” 不知道怎么了,一听涂山仙夙说这个,何之韵脸上那种稚嫩不再,倒是变得和仙师们一样严肃的表情,“为什么?难道小妍姐姐你,想参加吗?” 涂山仙夙看着她,“你也知道华录大考对吧?”她点头,“哎,我当然想啊,这关乎到能不能进去淳沨阁啊。” 涂山仙夙可有可无的这句话,一下子引起了何之韵的关注,“小妍姐姐也对淳沨阁感兴趣?” “啊,对了,我好像从没告诉过你,其实我上华录,就是为了进一趟淳沨阁。” “小妍姐姐想进淳沨阁做什么?”她问得严肃,可涂山仙夙却没去在意。 “呼,不是说里面有好的仙法吗?赢的人可以随便挑一本修炼。”哪怕是何之韵,她也实在无法告诉她真相,那幅卷轴,无时不刻在自己脑海出现,只要能拿回来,现在撒的谎,也算有价值了。 听到涂山仙夙这么一种说法,何之韵显得松了一口气般的,又恢复了笑脸,“是吗?那小妍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担心大考啊?你的师父可是病老啊,而且只要你能解开散游牌里的上古灵力,大考什么的都不是问题啊。” “说得倒是容易,就算病老是我的师父,散游牌又在我的身上,也没办法改变我现在是凡胎的事实啊。”她顿了一下,“而且我虽然也有听师父说解开灵力一事,可是他说我还是别想着这事,能早日筑基才是首要任务,他还给我输了他的仙力,可能靠着他这后门,我加把劲修心法就可以很快筑基了呢。” 何之韵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可你连筑基都是问题,病老传点仙力给你能行得通吗?像我就是被索雨仙师夸是可造之才的,我现在只要再修一本心法,就可以很快达到融合阶段了!” 看她自豪的样子,涂山仙夙也给了一脸姨母笑容,“真好啊,可是我刚刚听你的口气,怎么你也要参加华录大考?” 何之韵抿了下唇,“是啊,我也想,虽然还是新弟子,但是我真的有很努力在修炼,每天不断想让自己进步,就是为了可以以最好的实力迎接大考。” 涂山仙夙点点头,虽然在她的口气听出了野心,但是她也理解为那是理所应当,大概不止一个何之韵,恐怕华录各峰只要有点实力的都想要去淳沨阁溜一圈吧,“可是,只有两个名额啊。” “这个容易啊,小妍姐姐你努力,我也努力,然后我们一人一个名额不就好了。”涂山仙夙也是开心地噗嗤一声,看她这无忧无虑的样子,委实是让心中一暖,“不过,小妍姐姐就没有想要看看淳沨阁里真正的宝贝吗?” “真正的宝贝?”她骨碌下眼睛,“啊是说神器吗?” 何之韵狂点头,“谁都想看看神器究竟有没有在淳沨阁内呢。”她试探性地来了一句。 涂山仙夙无谓地勾嘴角,满脸不在意地,“虽然师父说神器真的有在淳沨阁里,但我不在意这个,我又不需要。”而且,也不是没有。 何之韵的脸,一下子浮出了震惊的表情,神器,真的在淳沨阁?! 只是至始至终,涂山仙夙都没发现何之韵的异常。 聊着聊着,涂山仙夙突然说起了被莫谦瑶骗去惠流池的事情,果然还是引来何之韵好一顿惊讶,什么小妍姐姐你可真是不得了啊之类的话在何之韵嘴里就像连珠炮似的一直喷出来,然后又说到了莫谦瑶。 “莫谦瑶这个人,华录出名的美人,有实力有美貌,虽然没有小妍姐姐你漂亮,可是人家其他方面都是碾压你的啊。”她顿了顿,“重点是,她原本是华录最漂亮的女人,可自从你来了之后,就没人觉得她有多漂亮了。” 涂山仙夙撇嘴,“可我没招惹她啊。” “错!你的美貌啊,”说着还动手划过涂山仙夙脸颊的肌肤,“就是她莫谦瑶觉得你招惹了她的好东西啊。”她凑近地端详她精致的脸庞,“小妍姐姐,不然,你去毁容吧。” 涂山仙夙瞪大了眼睛看她,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啊你看你又打不过她也比不过她,就干脆别再拿着美貌去鸡蛋碰石头了嘛。” 这种很有道理但是一点也不想承认的话,让她无奈地头顶划下好几条黑线。 “小妍姐姐,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你放心,莫谦瑶再敢对你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我第一个杀上潼峰去!” “我真是谢谢你啊。” 朋友,就是这种感觉啊。 药医馆。 馆里来了“贵客”呢,在涂山仙夙回来之前。 “宫妍,你来了刚好,带着东方师妹去丹药房看看吧。”棋竟看见涂山仙夙回来,就赶忙拉上东方茉,介绍给涂山仙夙。 “棋竟,怎么她会......”她也奇怪不已地看着穿着淡红色衣物站在一边,表情不怎么友善的东方茉。 “东方师妹是火铃殿新人里最为出色的一个,火铃殿的考试基本可以超过师兄师姐的水平直接在榜首有名,而且作为断肠居的少主,主要还是炼丹,可是火铃殿没有药医馆来得齐全,所以火铃殿的云童仙导特地叫她来药医馆加持自己的老本行。” 涂山仙夙点点头,然后笑着向东方茉伸出手,“东方同学,我带你去丹药房看看吧。” 东方茉冷冷地把手搭了一下就放下,略带嫌弃。 最怕空气突然间凝静啊...... “那,你就带他好好熟悉下药医馆吧,这些日子她会经常来药医馆的。” “嗯。”目送走了棋竟,本想好好跟东方茉说话,可没曾想,药童师兄们嗖的一下挤走东方茉围上了涂山仙夙,啊,第几回了? “师姐师姐,最近病老没找我们麻烦,真是太谢谢你了。” “是啊是啊,我们难得在药医馆还有耳根清净的日子,你简直是我们的女神啊!师姐。” “额,不用太客气,我们,是同门嘛。”是哦,她之前帮这些师兄弟们解决了“*烦”,让自家师父不再去“骚扰”他们,他们也是该来感谢感谢她了。 不过晃过神来时,才发现被挤在一边十分不开心的东方茉,她一笑,“好了师兄们师弟们,就算师父没骚扰你们,你们也得干活吧?”拨开他们,她走到东方茉前面。 “东方茉同学,不好意思,他们就是这样,而且这里基本都是男的,你不要介意啊。” 大小姐果然是大小姐,一脸不高心,脸都快鼓起来了。 其实从那天大选各自去各自的地方后,就没有怎么正式见面,今天还是第一次,即使一开始她也有说些挑自己刺的话,可是在涂山仙夙看来,其实她只是大小姐脾气重了些,忍不住毒舌吧。 想着想着,二话不说也就拉着不开心的东方茉走了,她被拉得一脸茫然,但是突然感觉到涂山仙夙手心的温度,也就任由她拉着自己到丹药房去了。 丹药房这,有个风儿比她更熟,自然就好介绍得多,尤其是对着东方茉这种熟悉丹炉丹药的仙家人;可是当真正和东方茉说起话时,可真是心累啊。 “东方同学,这个呢就是师父用来炼烤药材的大火炉,师父一般都是......” “这个火炉好像是炼金的,那边的才是炼烤药材的。” “啊?炼,炼金的吗?”东方茉无语地冷哼一声,然后走开了,好像真的很嫌弃她,而且她这傻样也惹得风儿捂嘴偷笑。“风姐姐你笑什么啊?” “病老徒弟,你真的很差劲。” 涂山仙夙撇嘴,尴尬地跟上了东方茉,“东方同学是断肠居少主,自然比我还要了解这些,是不是不需要我的解释了啊?” “本来就不需要。”她饱含嫌弃地抛出这一句,让涂山仙夙顿时语塞,真是不好说话的女孩啊。 转了一圈就带她来了初药房,这个她堪称药医馆噩梦的地方,这里又有一个华儿在,来来回回,好像根本不需要她。 接下来的大药房,蒸药房也勉强给她全方位做了介绍,最后就是百视堂了。 “东方同学,你......” “叫我东方茉就好了,省得别人以为我跟你有多熟。” 涂山仙夙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带进自己的房间,好生招待她坐下,亲自给她倒茶,一连串的动作看得她不解。 “你其实不擅长和人交往吧,连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她突然来这么一句,好像一下子戳中她的内心,弄得她拿起那杯茶就往嘴里灌,就像一个被发现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 “也是,你好歹都是一派的少主,从小众星捧月,想交同龄人朋友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也坐下来,两人第一次这么静心地坐在一起。 “你,你在说什么啊?” “你的实力和家世都是新一批弟子当中无可挑剔的,可是之前你在大选的时候其实并不怎么开心,除了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男生,好像没见你跟谁说过话,虽然你那时也有说我的不是,还差点要落井下石,但是我一直觉得你不是个坏人。”至少经过莫谦瑶是事,她可以确定,华录上应该没有比她还毒的女孩了吧。 东方茉的眼神,有点迷离。 “而且现在看你,你好像也在火铃殿那也没有朋友的吧?”涂山仙夙摆了摆手,“你干嘛一定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呢?”不等东方茉反驳她又马上接上,“其实我也是来了华录才交到朋友的,同是一门子弟哪来那么多腼腆的扭捏?东方茉,你要多跟大家说说话,这样才有人理你,不然你这么冷冰冰,谁敢靠近你?” “我,我的事,不用你管。” “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你一直呆在火铃殿与我没什么交联那我肯定不会跟你说这些废话,可你现在来了药医馆,而药医馆除了我和几个杂役朋友就没有其她女生了。” 看着涂山仙夙这副样子,她仔细盯着她,瞬间被她的美貌惊住,泛红着脸颊扭过头去,“我,我只是懒得跟她们说话而已。” 看她嘴硬,涂山仙夙也不勉强,摇摇头,站起身,突然间瞄到了一旁自己给何之韵做的胭脂,她留了几盒,便拿了一盒递给了东方茉,“我自己做的,不仅是胭脂还能安神,送给你吧。” 东方茉显然诧异不已,抬头看着美丽的她,心里不免一丝悸动,愣愣地接过精巧的胭脂盒,她笑了,只是弧度尚浅,看不出是有多高兴,“谢,谢了。” 而见这丫头难得笑了,涂山仙夙也顺着说下去,“那请问这位东方小姐,可以和我做个朋友吗?” 不得不承认,体验到了朋友这个东西的甜处之后,涂山仙夙中毒了。 她的手伸向了自己,东方茉又是一阵诧异,又看着她那友好的笑容,怕是已经被俘虏了吧,也是站起身,深呼吸了一下,把自己的手递给了她。 虽然她不说话,但是行动已经代表了一切言语,其实东方茉真真只是大小姐脾气而且不擅长与同龄女孩子沟通,她一直都很渴望有这样的感情吧,难得有个涂山仙夙,向她伸出友谊之手。 “那我以后就叫你......”她转了转眼珠子,“小茉儿怎么样?” 东方茉一下子涨红了脸,抽出自己的手,“恶心死了。” “怎么会,这,这很好啊,连名带姓叫你就显得不亲昵,我们都是朋友了!” “谁跟你是朋友?我只是和你握了个手,没别的意思,只是谢谢你送我胭脂而已。”说完就想走出涂山仙夙的房间,不料自己的令牌倒是掉了下来,正想捡起来,可是却被涂山仙夙抢了先。 “你,你是,你都心动了?这么快?你上华录才多久啊?你是天才吗?”没错,东方茉的令牌下,赫然挂着绿色的穗子。 东方茉抢过自己的令牌,“也不看看你是谁,我是谁?” “好吧,不愧是火铃殿最出色的新弟子啊。”她啧啧赞叹了两句,“哦,那你如果照这么修炼下去,你很快就能金丹,九个月后的大考,你会参加对吧?” 东方茉看了她一眼,“那是自然,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尽快到达金丹期,然后在大考上拿得头筹。” 涂山仙夙又是一脸苦恼,“那我怎么办?我也想进淳沨阁!” 东方茉瞬间投来一个“就你?”的眼神,嗤笑一声,“我怎么忘了,你虽然占着病老首徒的席位狐假虎威,可是终究是个废材啊。” “我......”她刚想反驳,可是人家说的又是事实,自己倒是显得小气了。“我也不跟你吵。” 东方茉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仙丹,递给了她。 涂山仙夙奇怪地接过来,“这是送给我的吗?” “你别误会,我,我只是看你这连筑基都没法做到的模样,好心想帮你一把而已,你吃了这个,应该就能有点进步吧。” 涂山仙夙看她这嘴硬的样子,忍不住憋笑,“那我就收下了,只不过,师父之前给我传了仙力,也吃了不少他炼的仙丹,现在再吃你这个,会不会药效太过了?” “不会,这一瓶是我自己炼的,只有这一小瓶,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将你体内的灵力全部唤醒,让你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抓紧时机赶快筑基,配合你修的心法,是很有效果的。” “真的吗?!” “何况病老也给你输了仙力,你要再没法筑基,那你可就真是华录第一废材了。”她还是忍不住毒舌了一下,然后转头走出了房间。 就算人家留给自己一个冷漠的背影,可涂山仙夙到底还是高兴,尽管她毒舌,可也算半个朋友;她不知道,其实东方茉在门外,没有离开,只有没人的时候她才会露出甜美的笑容吧,其实她没说,那瓶仙丹,是自己在断肠居炼出来的第一瓶被东方未明认可的丹药。 几天后。 涂山仙夙房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嘭”的好大一声。 吓得病老急忙过去瞧自己心爱的徒弟,“妍鬼头!” 谁知房门炸坏了,里面迎面而来的是一个满脸是灰,炸毛了的“绝世美女”,“咳咳咳,师,师父......” “你,你在里面干嘛,这么搞成这个样子?” 而她反而没伤心,抓着病老的手一阵狂晃,“师父师父,我筑基了,我筑基了,我可以起火了!”她别提有高兴了,因为这可是她被封印了灵力之后第一次可以使用法术,而且刚刚在铸造自己身体基础时,明显可以感觉丹田有什么在蠕动,一股不是狐族仙力的力量在澎湃着。 病老有些不敢相信,反抓她的手帮她把脉,一握住她的手就感觉不同于往常了,而且是终于! “怎么样师父,有没有有没有?” 这时东方茉也急急忙忙跑过来。 病老松开手后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虽然不是筑得特别好,但是凭你的仙资,能到达这样的水平已然很不错了,也不枉费老头子给你输了自己的仙力,还让你吃那么多仙丹了。” 涂山仙夙顶着鸡冠头一脸喜悦,看见跑过来的东方茉,更是一下子过去揽住她,“师父,这还要感谢小茉儿给我另外一种仙丹吃呢。” 东方茉无措的看着病老,赶忙恭礼,“弟子参见病老。” 病老也走过来,赞许她道,“火铃殿其实很久没有像你这么出色的新人了,看来云童对你是相当满意,才肯放你来药医馆双修啊。” “小茉儿,师父这怪性子可是从来没怎么夸人的啊,你可真行啊。”她撞了撞东方茉的身体,一种戏谑的口气。 “多谢病老谬赞,只是家父教导有方,才能让弟子有让仙师另眼相看的机会,还有家父也让弟子向病老问声好。” “哦,是哦,你是东方未明的女儿。”病老陷入了一阵思考。 “师父,您在想什么啊?” “二十年前我放了一本六界奇毒之书在他那里,那书是我奔走六界收集起来的各种毒药配置提炼的方法,是交给他保管的,因为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将会后患无穷,如今老头子也安生在华录收了徒,就拿回来继续研究吧。” 她们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师父,怎么拿回来啊?” “自然是你二人前往断肠居,给老头子拿回来啊。” “您让我们下山?” 病老悠哉地点了下头。 “师父,您使唤我可以,可小茉儿是火铃殿的弟子啊,她一天也有不少功课,不像我摊上您这么个师父......”很快就被眼神秒杀。 东方茉倒是懂事,“既是病老放于我断肠居之物,弟子自然有替宫妍引路的道理。” “嗯,这小娃娃倒是伶俐,改日老头子亲自教你一些炼丹的仙法,配合着你这火仙根早日助你升至金丹。” “弟子多谢病老。” “啊?那师父我怎么办?您该不会要放弃我了吧?” “等你开光了再说吧。” “可您之前不是说筑基吗?怎么又要开光了?您不能净欺负我啊?这些天您也就教我一堆医理,那些我都不需要您教啊。” “死丫头这里是药医馆,拜我为师当然是学医为先。” 他们师徒二人,就是活宝,连东方茉也会笑。 第十八章 小愿成人,师兄玄尊 ?华录山,药医馆。 华录的夜,是寂静无比的。 院子里静坐着的少女,正看着桌子上跳跃着的小愿,露出浅褶的笑。 “小愿,我总算是筑基了,你是不是很为我高兴啊?”不时也伸出手摸摸它那柔软的羽毛,“不过我明天要跟小茉儿去断肠居,还得要你载我岂不是丢脸死了?不行,我得学御剑,不能自己飞也总得跟着他们仙界的步伐吧?”然后她信誓旦旦地站起身,正想试试御剑飞行。 突然回神,“可我有心学,没剑用啊!”她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差点就要把她小小的飞仙髻给扯乱了。“小愿,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向师父要把剑啊?毕竟婷劫扇我没办法拿出来用。”她动手摸了摸自己的丹田处,但在放下手的时候,东方茉送她的那瓶丹药从袖子里飞了出来,下意识去捡上来,不过她没有放回自己身上,而是放在桌子上和小愿一块,“小愿你等等我,我去找师父要把剑来玩,不知道他老人家睡了没啊?”说完扭头去找了病老。 而小愿,原本乖乖的在桌上,不过它一个不小心将那瓶丹药撞倒了,里面一两颗白色的药丸就滚了出来,小愿再怎么灵也只是一只鸟,现成的食物在面前不吃岂不是傻?于是,它吃掉了一颗...... 就在它吃下去的那一瞬间,开始没什么异常,可不到一会,它便痛苦的*了两声,然后通体发光,倒在了桌上。 等涂山仙夙回来,当她两手空空正想回来跟小愿吐槽吐槽时,一看到眼前的情景,不仅吃惊,而且“惊悚”不已。 只见一个穿着草青色衣衫的......小男孩!!赫然晕倒在桌子上,可他是坐在椅子上而把头垮在桌面的,涂山仙夙真真是狐狸毛一竖,瞪大了双眼,蹑手蹑脚走过去,伸出小指头戳了戳他两下,不见他醒过来。 “喂,喂......你醒醒......” 不过那小男孩似乎只是睡着了,还真醒过来了,他睁开朦胧的双眼,第一眼闯进视线的就是美丽的涂山仙夙,他坐直了身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软糯地叫了句,“宫姐姐。” 宫姐姐?涂山仙夙心脏跳动了一下,这个孩子,看着也就十岁模样,虽然没长开但是却极为可爱,声音也好听,肉嘟嘟的脸颊让人是忍不住想捏上一捏;不过他这么在这啊?来得神不知鬼不觉又是怎么个情况,还叫自己宫姐姐? “小弟弟,你是谁啊?你怎么在这里啊?”她蹲下身子,笑着摸摸他的头。 那小弟弟奇怪地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就这么眨巴着盯着她,“宫姐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我应该认识你吗?”她嗤笑一声,转头看着桌面,瞬间没了笑脸,因为药瓶倒了,还有一颗裸露在外,重点是小愿,也不见了!她是真的一脸惊悚地看向小弟弟,“你是,小愿!!” “啊!我变成人了?我变成人了?宫姐姐我是人了,啊——”他可能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能说人话,这才反应回来自己已然是个人的模样,兴奋得跳了起来。 只有涂山仙夙白着一张脸愣在那里。 “宫姐姐,你看,我是人了!” 涂山仙夙这表情真丝一点都不好看,“你,你怎么是个男的啊?”她大叫了一声,几乎绝望,因为在潜意识里她早就默认这孩子是个女娃了,重点是!基本上每次沐浴,都带着这只雄性的鸟!! 她想哭,就算只是个小孩,她也想哭。 “我一直是只雄鸟啊,是宫姐姐看不出来。” “废话你一只鸟我怎么分辨你是男是女啊?”她站起身,一指弹了下他的小脑袋瓜,“我不管啊,以后你小子,绝对不能再和我一起洗澡了!” 小愿耷拉着脑袋,“其实宫姐姐,我没看你洗澡过。” “是吗?”她满脸的质疑。 小愿点头如捣蒜,“是真的,小愿发誓,绝对没看过宫姐姐洗澡,因为每次我都是在一旁静静等着宫姐姐洗完啊。” “那好吧。”她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孩子,你其实不应该偷吃小茉儿给我的仙丹的,因为,这样你在华录就不自由了。” 小愿摇摇头,“宫姐姐你别担心,我还是可以变回去的。” “你这样也挺好啊,除了是个男的。”她无情地吐槽,“对了小愿,我明天要去断肠居的,想学御剑飞行,可是没有剑,师父没给,我看其他峰的弟子都有这种课程,就我那师父,明知我要参加大考还总是不教我这些。” “那宫姐姐明天还是我带你去吧。” “也只能这样了。”她嘟着嘴,一个劲的无奈和不开心,“可你变成人了,也得给你安排个房间吧,跟我睡一块好像不太好吼。” 不过听了涂山仙夙苦恼的话,小愿却是一个转身变回了小鸟儿是样子,但是从今往后,就算他变回鸟儿,他也能说话了。“宫姐姐,你看,虽然我变成人,但是还是一样的啊。” 涂山仙夙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先回去休息吧,养好精神明天好载着我纵横在天空之上啊。” 小愿转头就飞回房间了,嘴里也悄声嘀咕着,“也不看我这小身板,你这么大个人还坐我身上,你可千万不能长胖啊。” 小姑赐毕竟睡不着啊。 她环视了下周围,见都没人了,便想着自己也来学学用仙家道术来腾云驾雾,本来以为自己经验十足,现在都能够以凡胎之躯获得灵力得以筑基了,那想要飞其实应该也不难吧。 可事实总是残酷的,她的姐姐好像根本没想着她这个亲妹妹在华录会有诸多难处,才不留半点余地地把她的灵力给封印了。 右手一直竖着食中两指,嘴里不断念着所谓仙家口诀,时而敞开双臂,时而蹬脚跳跃,就是要让自己飞起来,哪怕是一点点高度也算是一种进步,可是完全不行,病老也只是嘴上说着着急她没法参加大考,实际上心里怕是不怎么想让涂山仙夙大出风头从而惹是生非吧,因为病老毕竟也是经历许多事的大罗金仙,前尘往事还是心存余悸的,尤其,是对徒弟。 “这个师父,明知道我心急,却还是天天找借口不教我些有用的。不是说好了我想学他就会教吗?死老头!”骂归骂,但是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师父,人生当中第一个拜的师父。 不过她还是试着再做一次,师父不教,徒弟自己学总可以吧? 让她意外还想欢呼的是,她真的飞起来了,而且是飞得很高啊,“我,我可以飞了?不用御剑也能飞了?天啊?怎么会有我这么厉害的人?”只见她的双脚渐离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可是她太兴奋了,以至于并不感觉自己如今的姿势十分尴尬,这不像是自己飞起来,倒像是个提线木偶,硬生生给人扯上来的。 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直到高到她可以在半空中将药医馆一览无遗,她才觉得身子很奇怪,“不对啊,我现在根本没运什么仙法,怎么能飞起来的?”她的身子在半空中扭来扭去,很是搞笑,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力量,而且她现在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开始慌了,“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正当她急急忙忙想死马当活马医尝试着自己控制自己的身体时,却突然像是被什么生拉硬拽给吸了过去,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边飞过去,“啊————” 她大喊到最后,当严重怀疑自己会掉下去然后摔个半身不遂又给师父骂时,一个完全意想不到的怀抱顿时拥住了她,是一个很冰冷的怀抱。 涂山仙夙在这个人的怀里,惊魂未定,当她抬眼望上去,在月光的衬托下,那张犹如墨画上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生生地映入她的眼眶。 惠流池边上的师兄?! 她第一时间认出此人就是风七辞,她现在被他抱着,悬在半空之中,风七辞的脸微微低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冷漠如霜。 避免尴尬,涂山仙夙只能咽了咽口水之后先行道谢,“谢谢师兄。” 他那双凌厉的星眸看着她,也不说话。 “那个,师兄,可以放我下去了吗?” 风七辞这才往下降落,把她放回院子,这时候他才微微开口,“刚刚是想学腾云吗?” 涂山仙夙这才反应回来,原来刚刚的疯狂场景,竟是这个师兄背后搞鬼?“师兄刚才是在帮我吗?” 风七辞皱眉,他原本是来找病老商量大事的,只是没想到这大晚上的,病老首徒不睡觉在院子里古古怪怪地不知道干嘛,而他竟然突然来了兴致想看看这宫妍究竟在干什么,便停在半空中,看了一会就知道原来这个丫头在试着腾云驾雾,可看她那拙劣的手法他却在半空中忍不住勾唇淡淡一笑,下意识地就想帮她,于是就出现了接下来那番景象。 涂山仙夙看他又不说话,骨碌着双眼,走到他旁边去,“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会来药医馆啊?还看到我在这里学腾云?” 风七辞转头看着古灵精怪的她,“有事找病老,恰巧看见。” “是吗?可是这么晚了,师父他老人家也睡得跟死猪似的,你找他,他也未见得会见你啊。” 这倒是句实在话,可是对方若是玄尊,那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的了。 “哎师兄,你是哪个峰的?找我师父有什么事吗?你跟我说,我转告他。” “我是,潼峰的。” 潼,潼峰?!涂山仙夙受了惊吓,狐狸毛不自觉又竖了起来,这么好看的男人,整个人的气质又完全和其他弟子不一般,也难怪是潼峰的。“潼峰?那你是不是见过玄尊啊?”不知道怎么了,她突然就想到这么一个问题,也就顺便问出来了。 而她这一脸期待的样子,风七辞却是漠然看之,“是。”他也没撒谎。 “真好,其实我也蛮想见见华录至尊是长什么样子的,姐姐们都见过,只有我没有,心里还是有点落差的。” 她的话想不引起人家注意都难,“你姐姐?” “啊?”该死,怎么又说漏嘴?“哦,对啊,我姐姐嘛,她们,额她们曾经......在梦里见过他!”然后摆出一脸傻笑,“我没有。” “你的箴文不是写的孤儿吗?又哪来的姐姐?” 嗯?他看过我的箴文?好像也是,潼峰的嘛,“我家里人都死了。”姐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小妹真的不是有心的。她虽然表面表现得静如止水,但是内心却是掩盖不住的汹涌澎湃。 “为何?”翩翩还摊上个喜欢深究到底的冷漠“师兄”。 涂山仙夙被他这么一问,反而没紧张,却是真的入了戏,为何啊?好像自己也没说假话,家人,不管是父母还是大姐,族人,都在两千年前,死光了呢。“战争吧,因为战争。” 她如此平淡的口气,却向风七辞述说着无比沉痛的家族史,风七辞依旧冷清,可心里倒是悸动了。“六界已经太平两千余年,何来战争灭族之说?” 涂山仙夙笑了,可这太平,是由自己家人的血换来的。“会有的,谁说世上有永生的太平?” 一句话,就把风七辞的思绪带得很远,是啊,哪来的永生太平?今晚来找病老不也是因为这个吗? “不说这个了。”她抗拒道,不过回过神时,她内心的小九九有躁动了,一脸古灵精的模样,端详着眼前这位一看就知道道行不浅的师兄,“师兄,相逢即是有缘,你又是潼峰高徒,那,你来教我御剑飞行吧。” 风七辞倒是有些意外,她会提出这种要求。“你有师父,又何必我多事?” 涂山仙夙马上拉下脸,“你就别说我那好师父了,他明知道我想参加大考进淳沨阁,还死不教我些有用的,嘴上说说,谁知道他又是怎么想的?” “你想参加大考?还想进淳沨阁?”他的话,是真的质疑。 涂山仙夙点头,很自然地说,“没有哪个华录弟子不想的吧?师兄呢?有没有去过淳沨阁啊?” 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问,“你想进淳沨阁干什么?” “这个......”又让她撒谎?“想拿好的仙法修炼。” 风七辞犀利的眼光瞟着她,“当真?” “当真!”现在的她,已经演变成撒谎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确实已经筑基了。”他淡淡开口,“没有仙资,能在一月内达到筑基倒也厉害。” 他的赞赏,意外地让涂山仙夙惊喜。“师兄,那看在我算废材中的人才这一点,你就教教我吧。因为明天师父叫我和小茉儿一起去趟断肠居拿东西,我想试试不被小愿载着能自己过去。” 第一次,有女孩子向自己奶声奶气地撒娇。 可他不为所动,却也没想要拒绝,“嗯,倒也可以。” “真的吗?太好了,那可不可以速成啊?师兄你修行到了哪个阶段了?你是什么仙根的呢?为什么没看到你的令牌啊?” 她喋喋不休,他却没有生气,反觉有趣,不过说到阶段,他度化天仙已经好久了,现在跟她说是同她师父一般的阶位,会不会吓到她?“既是要学,便上些心,一晚上就想功成,未免为难你自己,也为难他人了些。” 她可爱地嘟嘟嘴,“那要学多久?” “会腾云驾雾之前,你只能御剑飞行。” “可我没剑......” 她话音刚落,风七辞先是微微摇头,然后转身用指尖轻轻一点一旁合欢树上结的花朵,便摘下一朵,在飘来风七辞手上的过程中渐渐化成一把红木剑,最终在风七辞手上的,就是一把木剑了。 他递给了涂山仙夙,“就用这个吧,以后有机会我再为你重新觅一柄更好的佩剑。” 涂山仙夙接过这木剑,不由一笑,这个师兄虽然那天看了她在惠流池非法沐浴,但是却没有怎么说她,反而现在看来,对她很好。 而她这本身就拥有涂山狐族惯有的美貌上,那单纯污染的笑,不经意间撩拨了风七辞几千年冰冷的心魂,他看着她,没有表情,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内心已经开始要为了六界之外的事情乱了吧。 “谢谢师兄,那我就等着你给我的佩剑,就算师父送我的也绝对没你送的宝贝。”这无心铸就什么的话,反而在玄尊心里扎了根。 “好,病老有没有教你御剑的心法?” “有是有,可是因为没筑基所以只是当书读,现在筑基了想试试,可又不行。” “来,把剑给我。”她把剑递给他,而他一过手,就顺势将它放下,人家毕竟不是现在的涂山仙夙,所以剑自然是浮着的。“将剑身当做寻常地面,稳住重心,默念口诀,尽量将自己由丹田而发的灵力与木剑融为一体,现在不能要求你太多,你只要做到先将木剑控制好就可以了。” “嗯。”站上那把漂浮着的木剑,是稳稳的,然后风七辞也在一旁帮她施法护航,涂山仙夙就按着他说的,试着自己驾驭它,不过哪有那么简单? “不能心急,这只是一把木剑,算不上有什么灵性,所以你要控制它是不难的。”他在一旁耐心讲解,他一个仙界至尊,何时亲自教过哪位弟子,几千年来从不破例,纵使华录弟子千千万万都称得上和他有半毫师徒关系,可他从不亲授。 “嗯,师兄,我会注意的。” 甚至,玄尊都不介意这个女孩子,叫自己“师兄”。 深呼了一口气,失败了几次后,终于还是在风七辞的指引下,稍稍将这御剑掌握了一点,也稍稍飞得更高,除了没法运行得远些,也没法飞得高些。 来来回回几次,虽然没能多厉害地御剑,可是像她如今的情况已然是很不错的了。“做得很好,比想象当中快很多。”就算是夸赞别人,他还是透着一股清冷。 “师兄,可我还是不能有多熟练。” “你对飞行,很熟悉?” 如果每次惊吓都能吓掉她的狐狸毛,那来华录这个把月,她不知道该掉几次了?“我,我当初来华录时就是遇到贵人,他送我来的,所以相对熟悉。” 他也没多问,确实奇怪,作为不会御剑的新人,在学御剑的过程他看着反而觉得她是在回顾而不是全新去学,而且她看起来也似乎不陌生高空翱翔。“你过来。”他伸出手,示意涂山仙夙把自己的手给她。 涂山仙夙意会,递上自己的手,第一次牵手一个女孩,他没感觉,而涂山仙夙第一感觉,就是他的手,没温度。 他替她把脉,“你体内有病老的仙力和不少仙丹的灵力。” “就是因为这些,我才能筑基成功的,不然现在还学什么御剑啊?” “看来病老真的很疼爱你这个徒弟。”他轻声道,突然又问,“那天惠流池的事,可有向谁提起?”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连师父我都没说师兄你在那里。” 他倒是没怕病老知道,“受罚了是吗?” “倒也不是什么重罚。” “我会找机会,向莫谦瑶讨说法的。”他的话,愣住了一个涂山仙夙,也暖了一颗冰魄狐狸心。 “不用了师兄,她敢找我茬自然也是因为她是潼峰弟子,你们是同在一峰修炼的,就别为了我这外人闹出什么事了,要是九冰宫内的玄尊知道自己门下的弟子因为我一个废材闹矛盾,指不定倒霉的是我呢。”她傻笑了一顿,突然感觉到手被风七辞放开,便停止了笑。 “在你看来,玄尊很护短吗?” 这让她一下子陷入沉思,姐姐说华录玄尊几千年修为,做这仙界至尊也那么多年了一直盛名不减,“那倒也不是,只是玄尊是不是和我师父一样是个怪老头啊?不不不,是老头。” 瞧她这副模样,倒也搞笑,老头?“这把木剑就送你暂时练习御剑飞行吧,我先走了。”说完转身就想离开。 看着抱在自己怀里的木剑,涂山仙夙不知所措地追上去,抓住他衣袖的一角,“师兄,你可以一直教我仙家之道吗?师父不会用心教我的,我看得出来,他不想让我参加华录大考,也不想让我进淳沨阁。” 风七辞忍不住微微蹙眉,“为何这么执着于淳沨阁?” “因为有必要的事要做,因为想进去看看。” 他反问,“你要知道,淳沨阁不是藏经阁,想翻阅就能翻阅,你想从里面看到什么?” “书,我说了是仙法的书,而且能进淳沨阁不就代表,我并不是废物吗?” 他深邃的眼眸,看着看似只有单纯目的的涂山仙夙,又不免浮出“异灵”的想法,“病老不教你,自有他的道理。” “可是我只有九个月的时间,我想进淳沨阁。” 他们二人的牵绊,从始至终,都是因为淳沨阁。 第十九章 迷茫应虚,二次偶遇 ?翌日。 去断肠居需要穿过北海,因为是涂山仙夙的地盘,所以欲过之必须走水路。北海上空,并不允许哪位仙者或是神尊还是妖魔飞来飞去,一切都仰仗着涂山仙夙的结界。 昨晚,风七辞到底还是没回应她,但也没拒绝她。 脚踏轻舟,荡在这北海之上,海风微袭,这熟悉不已的味道;鼻息间闯进家里的气息,双眼微闭,只想此刻静静感受,这家中的冷清,灯楹也甚是辛苦。 涂山仙夙不在,一切都有些单调。 “宫妍,你怎么了?”东方茉的心防自是有为涂山仙夙卸下些许,但是要说让她一下子热情以待涂山仙夙,未免牵强了些,所以口气仍是平淡。 “我没事,难得来趟北海,心里高兴。” 小愿也啁啾地在旁飞旋,原本昨晚那御剑习得还算可以,只是只有一晚功夫,就想长途跋涉着实是困难,撑到最后还是要小愿载上一程,不同于天才东方茉小姐,人家自己御剑,还相当熟练。 “只是可惜不会到那北海中央去。”这轻舟是东方茉在驾驭,她只是稍稍动动仙法,就可以让它见势而行。 “北海中央?” 东方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或许你还不知道,北海之主吧?” 我自己难道不认识我自己吗?涂山仙夙不在意地抬头再次呼吸了一次北海的空气,就不回答东方茉突然问的问题。 “你不感兴趣?” “那你感兴趣?” 东方茉长得也挺漂亮的,只是人一直是冷冷的不好接近,今日也是难得,她竟会主动与涂山仙夙说话,“其实一开始我就想去涂山拜师。” 涂山仙夙转头,问,“为何?华录不好?” “没有不好,只是我从小就钦佩涂山姑赐,而对于璃先宫我也是稍有了解,她是现在这天地间唯一一个一人一神器的仙人,我当然想见上一见,对涂山那边的姑赐也同样。” “你会有机会的,只是时机到了,她们会见你。”东方茉许是听不出,她话里有话吧。 “我也好奇,小姑赐为什么那么厉害?能以死胎复活之躯修炼千年便可触天,还令婷劫扇重现,从大姑赐手中接过千妖会。” 是啊,为什么她曾是死胎之躯还可以有这般惊天动地的能力,一千三百年前姐姐们谎称她已成功从死胎之躯复活,只为了平息六界躁乱,而她确实在姐姐们对六界谎称之时还没有从月石里复活过来,是这个慌过了六百年后,她才从月石重生。、 说来说去,这么多年来,姐姐们还是找不到当年涂山为何会突然传出月石之谜的原因,就连她本人,也困惑了好几百年。 不知过了多久,飞了多久,她们才到了所谓的断肠居。 断肠居在六界负有盛名,皆是因为他们的丹药毒术天下无双,自诩仙界最高药医的病老也甘愿将他毕生所集之秘法,交予断肠居保管,东方茉作为断肠居下一任门主,从小就深得其父东方未明亲传,各类炼术仙法无所不知,而东方茉从小就极为聪慧,一开始就有筑基基础,所以上了华录势如破竹,在火铃殿都是无敌手的存在。 断肠居同属仙界之地,隐匿于山林之间,四处山水环绕,环境幽美,虽说是制毒世家但却让人神清气爽,不免也是一个修习的好地方。 东方茉在病老刚说要拿回毒书之时就通知了东方未明,所以她们刚来就可以看到小河对岸上恭迎着她们的断肠居弟子,东方茉拉起涂山仙夙的手蹬脚一跃,轻轻松松到了对岸。 弟子当中也有断肠居的下人,见到东方茉自然也是以主子相待。“恭迎少主。” “我爹呢?” “禀少主,门主在内堂等候少主以及这位仙人。” 东方茉“嗯”了一声,看向涂山仙夙,“走吧,带你去见见我爹。” 涂山仙夙点点头,跟着她的步伐过去。 内堂里,一中年男子正襟危坐,看着就十分威严的模样,涂山仙夙只瞟他一眼,就意会到为何东方茉会年纪虽小,性格却像极了成熟的大人了。 “爹,女儿回来了。” 涂山仙夙本不应给他行礼,断肠居门主名号虽响,可终究比不过涂山姑赐来得更震摄人些,不过如今单纯就是以仙界晚辈的身份给东方未明行个礼,“晚辈见过东方门主。” 东方未明起身将涂山仙夙扶起,“姑娘不必如此多礼,既是病老首徒,而仙界如今皆知散游牌在姑娘身上,此等身份,切莫折煞鄙人了。” “东方门主客气了,家师声名远扬,只是晚辈这徒弟有些不争气,仅仅是个刚刚筑基的新人,哪能不给前辈行礼啊?” 东方未明捋着胡须,满意点头,“病老选你,定是姑娘有其他过人之处。” “爹,可有将那本书拿出来?” “自是有的,病老之物,爹是二十年来不敢乱动,而今病老想起,当然有完好归还的道理。茉儿,你先和这位姑娘一旁等候,待爹去取,或者你也可以带姑娘去看看我们断肠居。” “是,女儿明白。” 东方茉带着涂山仙夙在断肠居穿行,这里没有深沉的感觉,不说的话别人还以为这是什么世外桃源,竹林环绕,山谷鸟声婉转,溪水声轻扬。 “小茉儿,别说你们家还真是漂亮。” “怎么?你想长住?” “没有,长住的话就会怠工,到时候我怎么参加大考啊?” “你还想着大考?” 涂山仙夙轻轻折下一小朵鲜花,把玩起来,“怎么能不想?” “你那么想进淳沨阁,难道是有什么别的意图吗?” “你说有就有吧,总之无论如何,我都会进去一趟。” 说着说着,突然不知从哪窜出来一个阿婆,看见东方茉是一脸的惊喜,笑着跑上来,直说着,“小姐小姐,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还想着要怎么通知你呢。” 那个阿婆说话有点疯疯癫癫的,虽然打扮得体,但是还是看得出可能精神有些不正常。 东方茉微微笑了下,弯下身子,拍了拍阿婆沾了灰尘的肩膀,说道,“雨婆,你要通知我什么啊?” “小姐啊,那本书被门主拿走了,他说要还给别人了,那你以后怎么照着里面写的东西炼……” “雨婆!”东方茉突然大叫一声,然后眼神闪烁地看着身后的涂山仙夙,此时她正双手环胸看着她们俩,然后她才换了口气,“雨婆,那个是别人家的当然要还啊,乖,去厨房叫单大叔给你做些吃的吧。” 雨婆就点头乖乖回去了。 东方茉再次瞄向涂山仙夙,也不多解释,只是还用冷冷的口气说:“雨婆她已经痴呆了很久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涂山仙夙虽然听着她们的话很奇怪,而且她也的确联想到了病老那本书,可见东方茉除了刚才阻止雨婆说话有点异常外,好像也就没多大问题了,所以本能说话略过,“嗯,叫人多照顾照顾她。” 东方茉无表情地点了头。 不过……还是有问题! 拿回了病老的书,东方未明本想留她们在这里过些时日,但是涂山仙夙迫于时间根本不允许她在外逗留,东方茉也以病老急于这书回去的理由没有呆在断肠居,二人匆匆离开了。 这次返航,却让涂山仙夙想起了花不久的时间就可以到达的应虚山。 说起来,无愿老伯住在那里,自己也好些时间没见他了,现在小愿成人了,是不是应该带着小愿过去探望探望他? 而且还算顺路。 “小茉儿,你带着师父的书先回华录,我顺道想去看望一个朋友,很快就能回去了。” 东方茉也不说多,她的性子也不允许她多问,也就在中途和涂山仙夙分开走,自己先回了华录,涂山仙夙则是带着小愿去往了应虚山。 应虚山。 涂山仙夙明知道这里六界戾气最重的魔冥交界之地,会影响到自己,可她终究还是没在怕沉沧,魔神之事发生这么久,她都没有在谁嘴里听到什么风声,姐姐们把她保护得太好了,师父又不忍太过牵动这个徒弟的情绪,都不想让她想太多关于大人们的事情。 应虚山有戾气,常年笼罩着灰蒙蒙的雾气和阴森森的气息,那种感觉,恐怕真真只有魔界之魔和冥界之冥不会拒绝,反而还是一块肥沃的修炼圣地。 “宫姐姐,我带你去找无愿主人吧,你跟着我,千万别走丢了。”路上就已经跟小愿商量好了,不然她也不怎么敢就这么走进应虚山,她再偏高点地方,就该踏入冥界或者魔界地盘了吧? “嗯,小愿,无愿老伯真的一直住在这里吗?” “不清楚,不过从我被无愿主人蓄养那时起,就一直在这里。” 涂山仙夙看着走在前面的小愿,那娇小的身体似乎不害怕这些戾气,不恐惧这应虚山会侵蚀人的气息,淡定走在前方带路,心中不免感慨,无愿老伯真的把小愿带得很好,从一开始,她就没从小愿身上感受到什么污秽的感觉,反而清净,反而单纯。 “不过这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瘆人啊。”因为不时还会看见猫头鹰闪烁着那发着光的双眼,好像一直盯着她;还会偶尔飞来几只蝙蝠,或者是乌鸦,连带着些会动的奇花异草,她不害怕,就是瘆得慌。 这里原本就是迷雾四处环绕的地方,只要稍微不注意一定会迷失在这里面,可好死不死这涂山仙夙碰上了一只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格外洁白的小兔子,它没有戾气在身上,是吴闯吧,原本涂山仙夙想略过它的,可是因为食人花蠢蠢欲动,涂山仙夙还是忍不住过去将它抱起来,还瞪了那食人花一眼,小姑赐加上千妖会首领的威严,还是让花害怕了。 “怎么会来这么危险的地方啊?看来我得把你带给无愿老伯,让他养你好了。”开开心心抬头,不过手里抱着一只兔子不空,可是眼睛望去,空空如也。 “小愿!”她这是,和小愿走散了?“小愿你在哪?”有些回音荡了回来。可是他喊得那么大声,却没人回应。 “糟了,我和他走散了,我第一次来这里,还不是很熟啊。”看着陌生不已的环境,和处处可以听到的嘈杂动物声,怎么说没人陪着,自己又没有小姑赐的修为,还是会怕上一怕的。 无奈之下只能按着小愿走的路,试着前行,许是这里渗人,她手上的力道深了深,害得小兔子在自己的怀里挣扎了一会,“对不起小兔子,我不是故意的,你也别乱动,我要赶紧找到小愿,不然我们会死在这里的。”因为有小愿在她才会来,这下小愿不在,就算她不怕沉沧,只怕等到沉沧收到小姑赐在这里的消息赶过来,她也该被戾气侵蚀,被这些有修为的怪物弄死了吧?她的眼神,也并不是对所有怪物有用。她一直直走,只是迷雾会模糊她的视线,走时没注意,撞上了一个软趴趴的东西,她下意识退后两步,“什么啊?软软的?”等到迷雾散开些,看清前方,那软趴趴的怪物,可是闪着双眼俯视着她,就像看着食物一样。 涂山仙夙瞬间瞳孔放大,“我的姐姐啊!!超大版的食人花啊!!”语音刚落,她两行老泪已经喷涌而出,顾不得三七二十一拔腿就跑! 老天她才刚筑基不久,根本用不了什么实战的仙家之道,在这里又没法飞起来,难不成还真得以华录弟*妍之名客死他乡吗? 一路跑,谁知该死的食人花一路猛追,“花大哥我是你老婆吗?至于这么穷追猛打吗?”脚上突然一个漂移,停住了脚步,因为前面,“你还有这么多兄弟呢?!”惊呼,她被彻底围住了,后退不行,前进又有花挡着,心急之下,她二话不说将兔子往食人花不密集的方向扔过去。“你快点跑!而她自己却是驾好姿势,准备拼上一拼,“好歹筑基了,虽说没有开光兵器,但是,对付你们这些怪物,筑基就够了!”吧…… 殊不知,在她将兔子扔出去那一瞬间,一直纤纤只手,温柔地接住了它,然后动作行云流水,将它揽入怀中,他勾唇一笑,眼里都是涂山仙夙这时认真又诙谐的景象,这个孩子,真是搞笑啊。 手指微微往食人花方向一点,在涂山仙夙大叫着刚要将刚刚随便捞起来的长树枝砸向它们时,他们竟真的让涂山仙夙砸了,还一动不动,正当她满脸不可思议时,这些花倒下了,而且一倒下,就随即灰尘化得无影无踪。 她自己还在那里傻傻愣着,抱着那根树枝。 “噗嗤……哈哈哈……”这爽朗的笑声,让涂山仙夙惊讶地抬头。 这一望,犹如在欣赏一幅绝伦无比的画,他还是那样,风姿尚美,带月眼迎露,他的笑,为何能抚慰她的内心深处,他的笑容也好,笑声也罢,都能在此时触动她的内心。 神荼渐渐谈下声来,抬起美眸,看着她,她还是那样,貌美异常,身体带花香,这个女孩,倒是有趣,倒是……不错。 “萧落歌?”欣赏完这个男人的美貌,回过神来,不禁就问了一句;转而又看到他怀中那只白兔,急急忙忙跑过去看它,“还好没事。” “宫妍?”他轻声问了一声,见她抬头直视自己,又说,“你可知这是什么狼虎都不想进的地方?” “我当然知道,不就是应虚山。” 她如此无所谓,倒吓住了他一些,“作为华录弟子,既然知道这是应虚山,就该知道这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来的。” 她从他怀里接过兔子,摸了摸,漫不经心回答他,“我只是来找一个朋友。” 此话一出,又是一轮笑话,他冷哼一声,好似嘲讽的语气,“呵,不愧是华录的人,一个个的胆子都不小。” 他这口气奇奇怪怪的,涂山仙夙去听,“那个,还是谢谢你刚刚出手救我。” “不过点个指尖,谢还是算了,弱者才总是说谢。” 听他这么说,涂山仙夙算是彻底被人看不起了,”我不是弱者。”只是没有修为,一旦解封,我管你是谁…… 她这才反应过来,”对啊,你这个人到底是哪号仙界人物,你警告我这是不祥之地,自己却出现在这里?” 他转过头去,轻声一句,”你不用管那么多,这对你没什么好处。” 但是她还是不肯放弃,”不对,仙界的人都禁讳这里,这里会对修仙的人造成修为伤害,会侵蚀人的心灵,你不是仙家人吗?在这里还安然若泰?” 他淡笑,仙家人?他也只是听了明花燕的话,带着两件神器来这里修炼一段时间,却不曾想,还会有不速之客。“那你以为呢?你有朋友住在这里,我就不能?” 虽然半信半疑,但是这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而且无愿老伯当时就说他住这里时她也没少吃惊,现在再说有一个人住这里,那也没什么奇怪了,况且,这个萧落歌的修为,好像还不是一般地高。 “既然你也住在这里,那你可以给我带带路,让我去找这位朋友吗?” “应虚山这么大,交叉着众多魔冥秽物,你自己都不知道他在那里,还想我怎么帮你找?”而且,“住”在应虚山,也就代表,她的朋友,道行高。并且是在这里面设了结界,也难怪他感觉不到。 涂山仙夙低头看着小白兔,有些失望,也有些懊恼,“早知道救你的时候,应该叫住小愿。” 看着她这个样子,竟感觉可爱,并且本身,这孩子一定是自己必找上门的对象,现在她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总不能放弃调查的机会。“如果迷了路,不知道怎么走,你可以随我来我的住处。”他叹了口气,“我帮你。” 她就这么,跟着一个妖孽不已的美男走了。 “害怕走丢得话,可以拉着我的衣袖。” 手,就是那么自然地,抓住了他,这一生,这一世,她能这么抓着他几回?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迷雾中间,那些污秽都不敢乱靠近,因为神茶的气息,只有此刻没有道行的涂山仙夙感受不到。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二人很默契,但是各自的内心,指不定是什么感觉。 一路无声地走到最后,神茶停下,因为左袖口被涂山仙夙拉着,他轻挥了下右袖,这些碍事的迷雾瞬间散开,视线顿时清明,转而出现在双眸里的,是一处很像断肠居内境那般桃源之地,难以想象,应虚山这种鬼地方,还有这样的房子,古色古香,还有个小湖,不再是灰蒙蒙一片,而是一片海阔天空,就连回头望去,也看不见刚才那些污秽。 “为……” “为什么这里有这种地方?”他代替涂山仙夙问了自己,看她眨巴着眼睛,也顺势答上,“我设了结界,辟出这一处地,微微施法,就有了。” “你还真住这里啊?” 他不理她的话,只是起步走进去,“进来吧。” 跟着他进去,在屋子里,神荼静心坐在靠窗的坐台上,清风淡雅,喝茶时容姿既好,神情亦佳,不过就这么把一个美女晾在一边了啊。 涂山仙夙把兔子放下,然后就显得与这里有些格格不入,还有那么一丝丝尴尬,让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干嘛。 “要喝茶吗?”他放下茶杯,稍稍转头,看着她,伸出手,“你可以过来。” 她转了转眼珠,迈开脚步,过去坐在了他的对面,只见他轻轻为自己盛茶,举手投足,却是吸引了涂山仙夙。“你曾说过,你是病老徒弟,他也送了你散游牌,现在可有在身上?” 涂山仙夙二话不说,抿了口茶,马上掏出散游牌,像递垃圾一样递给了他。 她这连串的动作自然得让神荼尴尬,原本还以为她会拒绝,正想支招呢,不曾想她那么干脆,他尴尬地接过散游牌,端详起来。“这散游牌,你不宝贝?” “宝贝什么?只有我那师父才成天护着,哦对了,我还因为这破牌子上过一次华录刑架,所以对这东西,没什么感情,不过就是图它是我师父亲授的,还有它可以让我自由出入华录,不然,鬼才要这破玩意儿。” 而听她说完,神荼忍不住还是笑了,再看着手中这连他自己也垂涎了几千年的小东西,不由生出一股嘲讽;几千年来,多少仙人想要得到散游牌,即使解不开那中的上古灵力,好歹也能号令仙界,可怎么到了这小丫头手里,就成了破玩意和垃圾呢? 真是讽刺啊。 第二十章 神荼无愿,诡异二人 ?第二十章神荼无愿,诡异二人 应虚山。 “若我跟你要这散游牌,你会给我吗?” 这话,让涂山仙夙有些怔,定定神看着他,“什么意思?” 看她这愣神的表情,气氛有些尴尬,神荼嗤笑一声,打破这种尴尬,将散游牌放下,移送给她,“玩笑话,不必当真,更何况我现在要这东西,也没什么用。” 涂山仙夙一脸奇怪地拿回散游牌揣兜里,“也是,你也不一定解得开这中的什么什么上古灵力。”“啧”了一声,然后环视了周围一圈。 “病老赠你散游牌,除了说上古灵力一事,就没别的了吗?” “还有说仙界至高信物。” “除了这个......” 涂山仙夙这才有认真琢磨散游牌的事,因为对它实在没感情,所以也懒得花时间去想它的事,也不想问病老,散游牌究竟是啥。“没有。” 原本抱有期待,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既不知道散游牌是什么好东西,又不知道这应虚山是什么狼虎之地,看这样子还九成是不知道本尊已然复出的消息,她这仙界强尊的徒弟,是被宠得只会狐假虎威了。 无奈扶额。 “怎么,你知道?其实也对,像你这种修为高道行深的仙者,恐怕也得有上百年仙资了吧?人在仙界,对仙界之物了解,也不是很奇怪。” “你怎么知道我修为高,道行深呢?” 涂山仙夙笑了笑,“上次你可以在东海边上复活我的红芝花苞,就不一般啊,因为我都说了,那花苞,是涂山来的,涂山不属于任何一界,自有狐族秘术,涂山之物,只有涂山人才能操纵,要么就是像你这样修为很高的人才能控制一二。” 她的不经意言语,让神荼顿时又觉得,她并不傻,还很聪明。 “等一下,说起东海岸边......”她眼神瞬间犀利起来,“你与我初次见面那回,我问你,你可有看到什么人,或者,你除我之外自己见过什么人?再者,你有没有,做什么事?” 她的眼光,一下子饱含着怀疑,凌厉无比,而神荼现在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皆是波澜不惊,轻抿茶水;这丫头,太聪明了也不好。“没有,除了你。” “是吗?”她还是一脸质疑。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他这无所谓的模样,想来似乎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便放松警惕,才慢慢跟她解释,“那天,火铃殿一个卢师兄,惨死在东海岸边,包括灵兽。” 可是神荼的眸光,相较于涂山仙夙的可惜和怜悯,却冷漠无比,他也不回话。 她也继续说着,“我也奇怪,为什么华录这种地方还会有人胡作非为,肆意屠杀华录子弟,那什么长老们的,到现在都没有给什么交代,基本封口。” 神荼好似在听她说话,又像是没长耳朵一样,很自然地再一次给涂山仙夙倒茶,“或许是有什么内情呢?华录那些长老,向来倚老卖老。” “什么内情要瞒天过海不让人师兄沉冤昭雪,我虽不明白可也不敢和师父讲,只能对那天和我一起的你发发牢骚。” “如果他们不想让你知道,你就不要想太多,因为有的时候,真相是很残酷的,并且,你可能会死。” “你要不要这么严肃?说点别的。” 神荼看着她,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让他觉得不亲昵,他们现在根本不会想到,坐在自己面前与自己静心交谈的这个人,一个是姑赐,一个是魔神,这深仇乃至大恨的关系...... “你这散游牌,是上古之时,东皇太一赠予九天玄女的镇宫宝物,来来回回几千年,大战一轮又一轮,辗转最后,就成了仙界至尊信物,一般来说会在华录玄尊手上,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风七辞当年做了玄尊,却不从病老手中要来这东西。” 虽然不知道突然间提起玄尊是为何意,但她更感兴趣的是,“镇宫?镇什么宫?” “九天玄女的宫,也就只有——璃先宫。” “璃......也对,璃先宫本就是九天娘娘的圣地,不过照你这么说,散游牌本该是神界之物,而且按理应该还是璃先宫主人之物?”想到最后,没想到竟会是这层关系? “不错。关于这散游牌之事,中间我也并不怎么清楚,只知其中那上古灵力一旦解开,那解开之人必定是为天人,不过会天成什么样,从不知晓。” 那这算来回辗转,又到了我的手上? “现任璃先宫主也不知道要闭关到什么时候,她都还没看好戏呢。” 她的狐狸毛,总会被竖得无法柔畅,对面这人提起自己,当事人固然会有奇怪的反应,“咳咳咳,人家闭关关你什么事啊?而且你见到她,不也得喊她一声‘小姑赐’吗?” 神荼浅笑,冷哼一声,带着肯定语气问,“是吗?” “好了好了,萧落歌,我现在是想找你帮我找到我的朋友,我见他一面之后就得回去了,而且你也知道我是华录子弟,师父又是病老,不能藐视门规,你帮帮我吧。”她开始握住他的手,用软糯的口气撒娇,完全就是一个小姑娘的娇滴滴样子。 第一次,有人这么大胆,敢这么碰他?不过他竟觉着,也没必要拒绝。“可我如何帮你?你的朋友若是住于应虚山,那定是结界护体,自己辟一处似此地一般的住处,我想找也找不着。” 她嘟着嘴,“那我怎么办?” “我可以送你回华录山。”他在说什么?送她? “可是小愿不在,我怎么可以一个人回去?” “小愿?那只鸟?他自己有灵性,还怕找不着回去的路?倒是你,若是没有遇见我,你除了死在这里面就没别的出路了。” “可是......” “在我后悔之前,你最好好好听我的话,回你的华录山。” 他一下子变得犀利了很多,让涂山仙夙觉得他其实并不是那么好沟通,就算他目前看起来不是那么像个坏人,可也不一定是个好人。“我也不过是为了救一只兔子,也不是有意要和小愿走丢的。” “所有东西,不管是什么,相比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他好像,没有心,也好像,不想有心。涂山仙夙静静地看着高雅的他,俊美的他,冷冷的他。 “你大老远来应虚山,只是为了看你那朋友?” “师父叫我去断肠居拿东西,应虚山是顺路。” 神荼瞟了她一眼,“你师父对你的确很好,他一向不准谁轻易碰他的东西,就算寄放,也一定会亲自拿回,做他的徒弟,看来你比起前面那两个,要幸运得多。” “什么前面两个?” “看来,病老又没告诉你,那就算了,我也不是那么爱管闲事,与你也不是很熟。”他的话说得很明白,不想和涂山仙夙套熟,能主动说要送她回去,就已经够给面子了。 到现在都不给个好脸色。“不说就不说,可是我只是想叫你帮我找人,找到了就不用你送我回去了,这都不行吗?” “我说了爱莫能助,或者,你是想自己走出应虚山?”许是烦了,他的口气也不温和,而且对她的生死也无所谓,“你不是有可以随意穿过华录结界的身体吗?想来你也绝非凡人,自己走出应虚山也没有什么问题。”他带着试探性的口气在和她说话。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你不要拿这个来堵我,我自己也奇怪为什么有那样的能力......”她顿了顿,然后轻声嘀咕了一句,“也不可能因为我是狐胎啊,明明封印了......” “你在说什么?” 她被他吓到了,抬头就是否定,“没,没有,我是说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可以,虽然全华录都因为我的特殊惊讶了好一阵子,可是风头过后就没什么反应了,还有,蓝师兄也说长老们因为我的体质可能会另有安排,可到现在也没什么大事在我身上发生啊,哦不是,有一件,我去泡了惠流池。” “惠流池?!”神荼的反应意料之外地大,眼神闪烁,这丫头又一次引起他格外的注意。 “你也知道惠流池是吧?因为体质问题,我又没事,所以上了一次潼峰,但是连玄尊的面都没见到,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惠流池,那里面装的,是洗涤过刑天,夸父,飞廉,郁垒灵魂的水,当初是在涂山封印,现在到了华录那里,也确实是伤人致死的脏水,可是......神荼看着若无其事的涂山仙夙,总感觉华录那群顽固,在那里面放了什么? 而且这丫头兴许也不知道,她很可能被怀疑成异灵。“你到底是谁?”这话他问得没头没脑,涂山仙夙也有点茫然。 “我叫宫妍啊,是个凡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也怀疑她是异灵,但现在更偏向于她是谁谁谁的转世,而且定是当年大战时与神器有关系的某位仙人,“你家住何方,可有亲人?” “我在涂山开外住,家里没人。”现在的她当真是说大话不怕咬到舌头。 “涂山?你与涂山到底有什么关系?”话刚问完,他却又一线穿过脑袋,瞪大了双眼,涂山大战羽化后的狐仙,怨念最深的,恐怕就只有......涂山妖惠了。 想到这,薄唇微勾,有意思,若是如此,那她身上这一切怪异现象也有合理的解释了,他要查的,或许也有答案了。 涂山仙夙没想到他会这么犀利,还问自己这么直击内心的问题,“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我和,涂山怎么就有关系了?” 神荼看起来,平静了很多,刚刚那么激动,有点过头。“没什么。”放下茶杯,可下一瞬,他的双眼又像两把刀子“刷”的一下瞥向右侧,“有人!” “什么?”神荼“嗖”的一下闪移了出去,“哎!等一下!”她无奈只能追出去,“怎么了到底......”走到门口,眼前这一幕让她惊呆了,而且惊异之余基本两行老泪随即坠下,“小愿!无愿老伯!”她兴奋地越过神荼可怜巴巴地抱住小愿。 “还好,宫姐姐你没事。” 这俩人在那边惺惺相惜时,无愿老伯沧桑的脸和深沉不已的双眼对上了此时的神荼,二人的眼里,都含着浑浊不已的东西看着对方。 更为重点的是,无愿老伯这看似什么都不怕的野人,此刻竟然从内心深处,对神荼产生了敬畏,可怕的是,竟然是“敬畏”?为何?神荼是魔神不错,可问题是,无愿老伯不知道他是,加之,人家也没表现出魔神的气质,两千多年前的神荼,可不是会以这般如花模样示人的。 “宫妍,你不解释解释吗?”他冷冷说道。 涂山仙夙这才意识到情况尴尬,“哦不好意思,萧落歌,这就是我说的朋友,无愿老伯,既然他们来找我了,那我就先谢谢你收留我,然后你也不用送我了。”涂山仙夙走过去抓着无愿老伯的手臂,就像抓着爷爷一样。 不过这中气氛,不是尴尬,反而诡异。 “哦?你的朋友,竟是老者?”他竟然可以破我的结界,还打开得神不知鬼不觉,而且竟然可以在应虚山内寻得我的位置,这宫妍,到底会不会就是我设想的那样?他的眸光,再一次转到了涂山仙夙身上。 无愿老伯的双眼一直盯着神荼,旁边的涂山仙夙一直看他直勾勾地看着别处,也不和自己打招呼,有些奇怪,“无愿老伯?无愿老伯?” 无愿老伯这才看到她这边来,点点头。 “无愿主人说,宫姐姐你胆子太大了,竟然敢乱闯应虚山。” 涂山仙夙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顺路想来看看您吗?小愿应该也有跟您说了,您就别骂我了。”她撒娇着,却让神荼皱了皱眉。 无愿老伯搭了搭她的手,点点头。 神荼看他一直没有说话,就是点头,不免奇怪。 “哦,无愿老伯没法说话的。” 神荼也看他对自己的印象似乎不好,冷场了这么久,他才轻笑向无愿老伯俯首示好,“既然宫妍的朋友找到了这里,那萧某就不再插手,这宫妍赶时间,还请这位老者送她回华录吧。” “萧落歌,虽然唐突,但是我们也算是半个朋友了,今天虽然旅途不顺,但是多亏了你我才不至于死在这里,师门等我焦虑,我必须先行回去,下次,下次再来这里看你。”她的话刚说完,无愿老伯愣是一手捶在她的头上,疼得她不知所措,“无愿老伯?” “无愿主人的意思是,宫姐姐你还敢来这里?” “我......我只是好心,谁让你们这俩怪人都住在这鬼地方?”她愤愤道,有些傲娇,对着小愿没好气地喊道,“小愿,我们走。” “哦哦。”小愿无措地看了眼无愿老伯,然后跟着涂山仙夙走出去了。 留他们二人,气氛便更是诡异了。 “无愿老伯?”神荼走下阶梯,莲步轻移,走近无愿老伯。“敢问这位老者,为何居于这污秽之地?” 无愿老伯也是没表情,挥袖出现小本子,浮动在神荼面前,里面列出一排字:汝同样奇异。 神荼勾唇一笑,“看来宫妍这个人本身奇奇怪怪,连带着身边人,也一样。” 阁下怕是近期才居住在这应虚山内,老夫年迈,自然不怕这里污秽,可阁下如此年少有为,居于此地才甚是奇异才对。 “不敢当,老者这是有几年修为才有如此之胆,况且在下看来,老者绝非仙界中人。” 自然不是,老夫垂暮之年,却也没想着要成仙。 “恐怕,老者的修为,起码有万年之下,千年以上,并且还是冷处洞观六界之态的人。” 无愿老伯眼光闪烁,两人更是各自“心怀鬼胎”地揣摩着对方。 “而且在下总觉得,老者与在下,似曾相识啊?” 一时间,无愿老伯对他的那股“敬畏”又油然而生,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不只是诡异,还是熟悉,又有点陌生。 老夫就住在这应虚山内,阁下若是得空,随时恭迎做客。 神荼轻哼一声,“好,那在下便不客气了。不过还望老者,好好照顾宫妍。” 虽听出他话里有话,但无愿老伯还是轻轻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里。 目送他离开,神荼的眸光开始阴冷,“无愿?这宫妍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一般,这无愿,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远离了应虚山地界,无愿老伯再一次用那块大红布送了涂山仙夙一程,路上涂山仙夙受尽了无愿老伯的责备。 “宫姐姐,其实无愿主人听我说完你不见了之后真的很担心你。” 涂山仙夙点点头,看着一旁坐着的无愿老伯,“我知道,无愿老伯说过会护我周全,那他一定不会骗我。” “宫姐姐,无愿主人看见我变成人,可高兴了,还夸你把我养得好呢!其实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可怜的小愿被不知道什么来的力量撂倒,抬眼看去,就是无愿老伯施的法。 无愿老伯看了一眼涂山仙夙,又一次拿出小本子:听说你拜了那病老为师? 涂山仙夙点头如捣蒜,“对啊,师父虽然调皮,但他待我很好。” 一开始,老夫也奇怪为何病老会再次收徒,现在,倒也不想去过问了,你过得好就好,涂山的恩情老夫全数寄予你的身上,望你不要出事,让恩人泉下有知保佑于你。 最近好像总是听见,病老前面还有收徒的信息,她奇怪了一下,“无愿老伯,你就像师父一样,都对我很好,所以我才想去应虚山看看你的。” 老夫知道你有心,可是这等不要命的行为你切记不要再做,还好老夫这些日子空闲在山中,这要是老夫游散四方,你要怎么办? “我知道错了。”涂山仙夙过去帮无愿老伯捶捶背,因为在天上风大,风扬起她的头发,砸在了后方小愿的脸上。 不过,你是怎么认识刚刚那个人的? “这个也是偶然,上一次在东海岸边遇见过他就认识了,没想到这次他还救了我的命,真得谢谢他呢,看起来他应该和无愿老伯你一样,修为高胆子又大,才会住在应虚山里,这下好了,老伯你有邻居了。”她没心没肺,完全没去想大人们的事情,所想之事全部都单纯至极,让无愿老伯也有些无奈。 这大概也是病老不忍心去捶打她的原因。 东海岸边?魔神再世的气息就是始于那里,总该不会他是冥界的人。 无愿老伯心里想着,魔神,会是哪个魔神没死?两千多年了,曾几何时,我与魔神...... “宫姐姐,可你到底是怎么走丢的?” 涂山仙夙送给他一个眼神,“还不是因为你跑得太快,我只是救了只兔子而已......”她瞬间想起了什么,“兔子,对了兔子还在萧落歌家里呢!不知道他会不会吃了它?” 这孩子如此单纯善良,想必也是因为这点才能让病老对其刮目相看,但她若是和刚刚那人纠缠不清,只怕后果不堪设想。无愿老伯心中有的底,于是便告诉涂山仙夙:宫丫头,你切莫再与刚刚之人纠缠,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应该小心为上。 涂山仙夙有点奇怪,“为什么,他还好吧,而且他也好像和我师父认识,又是仙界中人,我看得出他修为深,可也不至于不能接触吧? 他说自己是仙界的人?还认识你师父? 涂山仙夙点头,他一没否认,二没澄清,好像也是吧。 这就让无愿老伯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就凭他适才让自己“敬畏”的那股气势,明显可以感觉他绝非仙界之仙,无愿自己也不是什么仙界中人,自然不会对仙界的什么仙产生“敬畏”。 “无愿老伯,您和他一同住在应虚山,那您没事也可以找他啊,您自己一个人也怪孤单的。” 无愿老伯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 “下次我会给您带点礼物的,这次匆忙,什么都没准备。” 你下次就不要来应虚山了,这里很危险。 “没事的,我有变成人的小愿。”说着拉起了小愿的手,“还有筑基修为,不怕的。” 你这丫头听说还是华录难得一见的废材,个把月了才筑基? 涂山仙夙一下子涨红了脸,“老伯您怎么这么说,好歹能筑基嘛。” 病老对你甚好,才让你这般任性。 她傻笑,“对啊,就算师父疯疯癫癫,但是他真的待我特别好,不过我不懂的是,老伯,您知道华录十三年一次大考的事吧?我想拿得头筹,我想进淳沨阁,可我师父就是不肯教我些有用的东西。” 华录的淳沨阁可不是个容易进去的地方,你这样想在大考夺魁,是真的难,加之你要清楚,进淳沨阁还需要有把握的修为在身,你想九个月内把控,根本不可能,病老这般做,也是为你好。 看着一页页翻过去的语重心长,涂山仙夙沉下了脸,“可是,我等得了九个月,等不了十三年啊。” 第二十一章 获佳屠门,千年不完 ?获佳寺。 夜晚的寺里,阴森之至。 阴森之中,刀光剑影,挥剑现残红。 赤血喷洒在红木门上,交相辉映,门纱上闪着人的身影,摇曳着身躯,仅仅顷刻便无力倒下;这清净的佛门重地,一晚上便有如修罗场,寺人见血,惨遭屠戮,不时都有小和尚惨叫的无助声音。 “你们,竟然如此放肆?恣意屠杀,我,我获佳子弟!!” 获佳寺内,香炉前,冷风刮来,对面赫然站着,月白衣衫面窗纱的明花燕;她的眼神,格外凶狠和冷冽,看着身前已然满身是血,嘴角不断还在渗血的南溪住持,毫无怜悯。 南溪住持靠着一丝丝顽强坚持着,才不至于倒下。 “我要的东西,你也心知肚明,若是不想你们获佳寺无一活口,就给我交出来!” “哼!!你休想,就算,老衲今日死于你手,也绝不向你等,冥界魔物低头!”他的苍老和无愿老伯一样,但是此刻他所展现的高尚气概,不输任何英雄少年。 明花燕嗤笑了一声,“住持,你别忘了,你身体里,同样也流淌着,你口中所谓冥界魔物的血液啊。” 她的话,似乎重重地刺激到了南溪住持,南溪住持双眼一瞪,嘴里开始涌出不屑与厌恶,“你住口,老衲是何身躯,用不着你来异议!” “哼。” 冥界的兵,在明花燕的指示下,更加肆无忌惮,传入南溪住持耳朵里的,是一阵阵千年未遇的绝望。 明花燕手里的剑,正直指南溪住持,“那你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挥剑而上,南溪住持同样毫不畏惧地正面回击,明花燕一直无情,南溪住持也靠着自己仅剩的精力努力抵抗着她的猛烈攻击。 明花燕的剑身多次划过南溪住持的衣物,而且一剑即可见血,南溪住持犹如一个山河破碎的国家,已然是风雨飘摇,冥兵的威力又十分强大,获佳寺上下已经被屠得差不多了,南溪住持这一丝执念,是要来守护这圣洁之地的。 “南溪住持,我不懂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你只要乖乖交出芍座,你们获佳寺也不至于到如今这一步,连你也可以安安静静地继续做你的获佳寺住持。” 南溪住持紧紧捂着胸口,刚刚明花燕有一剑差点刺中他的心口,现在已是血液狂淌不止,坚持不住之际,右腿狠狠一屈,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他艰难地抬头,看着白衣上也满是鲜血的明花燕,“华录玄尊早就通知老衲,要小心冥界之人来犯,可,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们,竟然这么快,这么明目张胆。”他说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就算,老衲这残躯死于你手,老衲,也绝不让获佳寺,染上污名!!芍座,你们,休想!” 而明花燕听到他还是这般执迷不悟,不由眉头皱起,更是一通不耐烦,“南溪住持,我敬你是长者,所以对你是手下留情,若你再这般态度,我定直接送你一程,让你早日圆寂!!” “呵呵......”南溪住持嗤笑,“你们冥界,就算真的还有残存下来的哪位魔神,只怕,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有华录,有涂山,你们就是妄想。” 明花燕再也不耐烦地举剑,一把就想往南溪住持身上刺过去,南溪住持再次凭着毅力,徒手将剑接住,从手掌心流出来的,是南溪住持生命结束的见证。 “南溪住持,我很钦佩你的毅力,不过可惜,这毅力用得很不是时候!” 利剑穿心,万物化零。 南溪住持倒下的一瞬间,余光正好看到躲在暗处瑟瑟发抖的一个男子,他的眼睛瞪得老大,所发射出来的信息皆是惊悚,他使劲摁着自己的嘴鼻,生怕发出一丝丝气息被明花燕发现从此烟消云散,他冒了不少冷汗,而且在南溪住持被刺死倒下与自己对视的那一刻,就注定这将成为他一辈子的阴影,南溪住持惨死的画面,将会永生成为他黑夜里的梦魇,挥之不去。 南溪住持死都不愿意闭眼,他的视线,就是那个男子,好像在期盼,他能活,他能代替整个获佳寺活着,那个目光,有怨恨不瞑,也有一丝希望,他死前最后一句心里话,就是对着那个男子。 钩儿,芍座定要护周全,也定要照我说的,去华录山通知玄尊,让其为我获佳寺,报此灭门血仇...... 南溪住持惨死,获佳寺更是不留任何活口,明花燕厉声喊道,“获佳寺,不管今日屠不屠门,都要给我找出芍座!” “是,明总管!” 徭帘钩躲在暗处,瑟瑟发抖,那种会随时丢了性命的恐惧弥漫着他的整个脑袋,他紧紧地握着手中隐隐发着微红光芒的物体,手心手背全是冷汗,他的余光不仅看到了死不肯瞑目的南溪住持,更是将明花燕的凶狠目光尽收眼底,他害怕并且无助,又毫无反击的能力。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一段搜查时间,那些冥兵个个无功而返,一个个给明花燕汇报的都是这里找不到那里没看见的消息,让明花燕好生气愤,“不曾想这个老顽固倒是将芍座藏得挺深!”她冷冷地看了地上的南溪住持一眼,又吩咐道,“封锁获佳寺,在找到芍座之前,不能让他人知道获佳寺的现况。” “属下遵命。” 明花燕扬长离去,冥兵也虽然有些驻守于此但也开始掉以轻心,徭帘钩瑟瑟地在暗地躲了许久,终是找到机会逃离出去,他现在,是获佳寺唯一的活口希望。 身兼重任,又揣着芍座在怀,他一身褴褛,奋力地跑离获佳寺,他的步伐不敢太重,深怕下一刻死的就是自己;黑夜里,那无助的身影没有被天上那轮明月顾及,星子在看着他逃离,猫头鹰的眼睛也在追随者他单薄的身影...... 翌日,应虚山。 “尊主,我们已经屠了获佳寺满门,可还是找不到芍座。” 神荼在自己的屋子里,还是坐在与涂山仙夙喝茶的位置,气定神闲,听了明花燕的话,也没有要生气的意思,而只是轻勾唇角,继续看着手里的书卷子。 见神荼这种反应,明花燕的眉倒是蹙了一下,她还是猜不透他。“尊主,接下来,属下该怎么做?” “谁让你......屠他满门的?!”他的话一出,瞬间在激起一阵强风,刮过了明花燕周身,气势之凌人,令明花燕顿时冒起了冷汗。 “尊主,南溪住持死活不肯交出芍座,他宁可牺牲整个获佳寺也不想将芍座给我们,属下只能这么做,若是尊主想怪属下擅自做主,属下愿意接受一切责罚!” “算了。”他轻声道,“赤芍珠若是一直没有芍座,那本尊将它带来这里就根本没有用,事情既然做了,那就做到底吧。” 明花燕咽了咽口水,“是,属下定会尽全力。” “还有,应虚山这里常年住着一个老者,你可知情?” 她吃惊地看着神荼,这根本就不可能,“属下不知,而且这怎么可能?” 神荼放下书卷子,眸子透出寒意,“总感觉他很熟悉,而且不能说话的熟人,本尊记忆当中,似乎有。” “尊主,应虚山是何种危险之地,六界众生避之不及,怎么可能还会长住于此呢?” “你若是不知情,就不用管这件事。”他眼帘垂下,神色显得无奈,“厚葬南溪吧,毕竟,是他的后人,曾经他做的这些风流事,现在也该彻底了结了。” “是,尊主。”明花燕本想离开了,不过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尊主,还有一事,前些日子,我们的细作来了消息,说之前涂山派了仙使上过华录,好像他们已经知道了赤芍珠的事了。” 神荼倒也不着急,淡淡地说,“这倒也不奇怪,华录涂山本就是现有的神器拥有者,魔冥两界要卷土重来,他们自然坐不住,连同神界也不例外。” “尊主,如今六界皆知魔神还有幸存,您不打算有大动作吗?” “什么大动作?”神荼瞟了明花燕一眼,“本尊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是,属下知错;尊主,还有您叫我盯紧的那个宫妍,也有情况。” 一听是宫妍,他虽然表面上一样平平静静,但内心少不了的是兴趣,不否认,现在他也确实在意病老这个新徒弟,“说。” “她很奇怪,似乎特别执着于华录的淳沨阁。” 神荼一惊,淳沨阁?难道这宫妍...... “你暂时将宫妍的事放一边,尽快处理获佳寺的事。” “那宫妍......” 他微微勾唇,“本尊自己处理。” 华录山,药医馆。 涂山仙夙替病老把书拿回来后,他就成天将自己关在房中,根本不知道在干什么,说好听点是继续钻研完善毒书,可是在涂山仙夙看来,这根本就是她这好师父的借口,就是为了不好好给她这心里十分迫切进步的徒弟上一堂正经的课。 “我现在才发觉,我压根就是着了我师父的道了。”她手中握拳,火气在蒸药房内都足以烧起十几壶刚泡起来的药,师兄弟们在旁边都有点害怕周身全是火气的涂山仙夙。 东方茉也在,她正慢慢地品尝她自己熬出来的药汤,完全无视涂山仙夙的生气现象,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冷冷开口一句,“你是存心想把人家的药给烧干了是吗?” 这话提醒了涂山仙夙,她惊吓回神,“对对对,代儿还等着这药呢。” 代儿这两天生病,风华绝三姐妹只能照顾她但却不能帮她熬两服药,天月马上找上涂山仙夙,小姑赐二话不说就答应下代儿这几天的药汤熬制任务。 “我说,病老压根不理你,你要怎么办?”东方茉近来主动和涂山仙夙说话的概率是越来越高,上次帮她筑基让自己心里有那么些成就感,可是自从那次过后,涂山仙夙的成绩一直没什么起色。 涂山仙夙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刚想爆发时,东方茉又问,“还有你上次和我分开之后去哪了?我发现你回来之后满身都是脏味道,你没看见病老看你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吗?” “嗯?”她不解地看着东方茉,“有吗?脏味道啊?”不由扯了扯嘴角,应虚山,果然名不虚传,难道师父是发现了我去了应虚山吗?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你想要参加九个月后的那场大考,就必须要病老好好教教你。” “小茉儿?你是在关心我吗?”涂山仙夙一脸坏笑,让东方茉满脸鄙夷,自己怎么会和这种丫头做朋友?“不过话又说回来,师父之前想收我为徒的时候,说了不少想帮我进淳沨阁的好话,可谁曾想?竟然是那老家伙哄骗我的花言巧语,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啊!” “东方师妹,你还是劝劝宫师姐,再这么发火下去,这里的药......”药童师兄们擦了擦脸上的汗珠,过来好言相告了一番。 而东方茉却是盯着她身上那团火,那团气火,眸子渐渐深邃。 宫妍周身这若有似无的仙气,怎么和我在北海那时感觉到的仙气有那么一丝相近?是我多想了吗? 夜晚。 杂役姐妹们的小院子里,只有一间房中,还未灯灭。 “妍姐姐,这么晚了,还要麻烦你来照顾我。”小代儿倚在床边,显出病态,一旁的涂山仙夙忙活着帮她把药给呼凉。 “说什么呢,你们五个都是我重要的朋友,大家都是姐妹,怎么会麻烦呢?” “可妍姐姐你现在可是病老首徒,尊贵不已,不像我们还是杂......” “你就安心养病吧,管他什么首不首徒,最近我还不想听到那老家伙的名字。”她舀起一勺褐色的药汤,递到代儿嘴边。 “妍姐姐,病老爷爷其实,一直很孤独的。” 她突然间停住动作。 “听说病老爷爷以前不是这种糟老头的样子的,是因为受了打击才成了这般,而且他从没想要收徒,现在他这么待你,看得出来病老爷爷是真的很宠爱你。” “代儿?”她不曾想过,代儿也是性情中人,“我从没有不尊重师父的意思,只是我有难言的苦衷,必须要做该做的一些事。” “我知道妍姐姐你不是一般人物,只是病老爷爷他是个孤寡老人,表面上疯疯癫癫实际上很是可怜,我还有你们这些姐姐,可是他就不一样了。” 涂山仙夙陷入了沉默。 “病老爷爷受过很重的打击,只是华录基本没多少人知道其中秘事,就连病老爷爷之前到底是谁都是个台面上的谜,妍姐姐,所有的一切,现在只有一个你能解开,而且,也只有你能给病老爷爷一点慰藉。” “代儿,我想知道,师父以前有没有收过其他徒弟?” 代儿咳了两声,摇摇头,“我们姐妹上山十几年,从没听过病老爷爷收过徒弟一事。” 那怎么上次......她的脑海里瞬间划过疑似萧落歌提起病老曾经的徒弟的画面,“应该有的啊,难道是被刻意瞒下来了?” “妍姐姐,你要是有什么疑惑,不然去问病老爷爷吧,而且代儿也好奇,你在华录山上必须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啊?”代儿眨巴眨巴眼睛,很是好奇的样子令涂山仙夙没法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她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进一趟淳沨阁,看看书而已。” 代儿眼珠子转了转,又问,“哎?妍姐姐不是拿着散游牌吗?那病老爷爷有没有告诉你,里面的一些秘密啊?代儿很好奇啊。” 涂山仙夙摇头,“没有。” 代儿一听,就不回话了,双眼却似有似无的瞥向了门外。 “代儿,你今天告诉我的我会记下来的,只是我要做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和太多人说,我怕惹来是非。” 代儿微微点头,“那妍姐姐,天也晚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这药我自己来就行。” “那好,你注意掩好被子,千万不能再着凉了。” 代儿目送涂山仙夙离开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对着门外轻声说道,“绝姐姐,你可以进来了。” 尔后,轻手轻脚踏进房间的,正是绝儿,她的脸上,没有那种笑嘻嘻的活泼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冰冷,为何? “绝姐姐,为什么你要我将病老爷爷的事告诉妍姐姐呢?” 绝儿坐下,在涂山仙夙刚刚做的位置上,拿起那碗药,轻搅两下,舀起来便想喂给代儿。 可代儿见她不回答,也没心情喝药,“绝姐姐,病老爷爷的事,我们姐妹都不知道底细,为什么还要私自告诉妍姐姐呢?” 绝儿一笑,“代儿,姐姐只是在帮小妍,让她去了解她师父。” “绝姐姐你叫我问的,妍姐姐也回答出来了,现在可以说是为什么吗?” “她想进淳沨阁这事,代儿你做得很好,不过姐姐只是想知道一下小妍的难处,我们姐妹几个才能好好帮她不是?”她将那勺药水送进了代儿嘴里,代儿也不再问那么多。 代儿还小,所以现在当然不会怀疑姐姐说的每一句话,即使觉得绝儿的目的模棱两可,但也没有太过在意;绝儿的行为,若是让外人知道,只怕也不能完全理解,何况,她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门外偷听...... 她想知道的,也是代儿刚刚问的,散游牌的秘密。 涂山仙夙回了百视堂,意外地在院子里看见了病老,他背对着自己,刚想跑过去,可是走近两步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张绝世脱俗的容颜。 潼峰师兄? 见他们似乎在严肃地说着什么,涂山仙夙便没有过去打扰,意欲离开,不料传进耳边的话,让她一下子移不开离去的脚步。 “如果涂山姑赐所言属实,那我们所面临的,就绝非只有魔神这一个敌人了。”病老的声音响起,这话深邃不已,少了平日里好些的玩闹和嬉戏。 “独尊塔的重现,比赤芍珠更加诡异,我希望前辈你可以替我多留意最近这六界之事。” 病老看了风七辞一眼,“七七,赤芍珠一事可告知了那涂山?” 风七辞点头,“已经告知涂山仙使了,想来涂山也应该知道了,那北海祥乐岛,就是赤芍珠。” 什么?!涂山仙夙诧异,祥乐岛就是赤芍珠?那天白煜来华录带走的就是这个消息吗?为什么,还偏偏是神器? “魔神未死,必报当初大战之仇,收走赤芍珠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怕的是,获佳寺。” 获佳寺?获佳寺?涂山仙夙反复在脑海里搜索这个地方,魔神没有覆灭,卷土重来的开始就是对祥乐岛下手,而获佳寺这个地方,好像就是......赤芍珠的盒子——芍座! “上次来找前辈就是为了获佳寺一事,现在我在想,需不需要派人去获佳寺一趟。” 病老捋了捋胡子,“你不是通知了南溪,小心魔神吗?” “的确说了,不过,这几天获佳寺那边异常安静,我有点不放心。” 涂山仙夙听他们的话,很是揪心。 大姐当年为封印魔神之力,杀死魔神,落得真元俱灭凄惨羽化的下场,族人全部陪葬在大战当中,可为什么还有魔神的活口?难道我的家人用生命换来的六界太平只有两千多年的价值吗?魔神!!祥乐岛上的生命,我定会一一跟你讨回来,这笔账,千年不完! 涂山仙夙躲在树后,阴暗面渐渐浮现,她即使从未经历过什么两千多年前的魔神大战,可姐姐给她的教育,就是涂山与魔神,不共戴天!今,魔神并未死绝,还留有活口,那么她作为现任璃先宫主,有能力维护六界太平的九尾天狐,就必定要与那魔神,斗上一斗! “七七,你最近是不是,很不开心我将散游牌赠予徒弟?” 病老的话,传到了涂山仙夙耳里,她顿时竖起狐狸耳朵仔细听,偷听。 “前辈误会了,我都这等地位了,还需要和一个小丫头计较吗?” 病老苍老地笑了几声,“你对宫妍的怀疑我很清楚,只是那个丫头身上,并没有像之前那两个孽障一样的气息,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亲人的感觉。” “往事封尘,前辈何须挂心?” 他们在说的,不会是师父之前的徒弟吧?而且潼峰师兄对我怀疑什么呢? “散游牌在宫妍身上,不安全。”风七辞淡淡一句话,就将涂山仙夙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又何尝不知呢?我也只是想保她平安,也想试着放下过往,那中的上古灵力没人解得开的,散游牌纵使再珍贵,也仅仅是一块牌子而已。” 师父...... “前辈,你难道忘了,散游牌即便再没用,它也是药医馆地宫的唯一钥匙。” “那孽障,何须管他?” 病老和涂山仙夙,一个无奈,一个吃惊,什么?地宫? 第二十二章 任务加急,懵懂之心 ?华录山,药医馆。 “对了,令狐昭那小子要回来了吗?” 风七辞微微摇头,“不清楚,没有他的消息。” “这小子,游荡了这么多年,还不回来?九个月后华录大考,十三年一次的重大之事,要由他金栏殿来操办,他还是这样?”从病老那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里,倒是听出了不少令狐昭这位三长老传奇般的任性。 “他到了时间,会回来的,这三百年,他从未缺席各种华录大事,前辈不用担心。” 这位令狐长老倒是喜欢游山玩水的任性性格,师父这么盼着他回来,难道是想帮我问一下那大考之事?! “我们现在焦头烂额,魔神的事已经让大家心神不宁,他还在外头逍遥着?” “以前前辈不是不怎么关心这些的吗?”风七辞的话,骤然间让病老好生尴尬,空气骤然凝静。 “我只是,想帮帮我那徒儿。” 尴尬地回了话,病老也开始护短甚至要作弊了。 “宫妍要参加大考,很难,她那样的仙资,到不了能进淳沨阁的境界。”风七辞顿了顿,余光瞥向掩着涂山仙夙的那棵大树,悠悠道,“还有,前辈你的徒儿,没成想,还有听墙角的习惯。” 病老疑惑地看着他,他还真没察觉这宫妍躲在这旁边。 涂山仙夙在树后一颤,双眼一瞪,竟有些心虚了。 “前辈,我要先回潼峰了。”他转身就是往涂山仙夙的方向过来,走过树边,就停下了脚步,慢慢把头转向身侧,目光停留在了涂山仙夙的身上,可那目光,什么感情都没有,冷冷的,静静的,而他身上这让涂山仙夙有些熟悉的仙气,更让她羞愧,吞了吞口水,微微抬头看他。 “师兄,我,我不是,故意要听你们讲话的,只是突然间提到了我,就......” “病老首徒,散游牌主,是很尊贵。”此话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风七辞远去,涂山仙夙还是心虚不已,她还要面对她师父呢。 “怎么?还不想出来?”病老的声音恍若在耳边响起,让涂山仙夙二话不说就走了出来。 “师父,我,我......” “算了,反正我和七七之间的谈话,在你面前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只要你多听少问,为师不会说你什么。” 涂山仙夙心里本来就怪怪的,现在更是像被打碎了五味瓶,她跑上前去,“师父,徒弟以后会好好孝顺您的。” 病老被吓到了,一下子恢复了“本来面貌”,“你说什么?孝顺我?就你这丫头?” “师父,我说真的,只是,您不要有那么多心事瞒着我,既然您收我为徒了,那有什么事,徒弟完全可以为您分担。” 病老重重地叹了口气,“妍鬼头,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包括你刚刚听到的那些。” 师父在告诉自己,真相,她没必要知道是吗? 涂山仙夙点头应下,“那师父,您可以,好好教教我仙家之道吗?” 师徒齐心,未必不能创造奇迹。 三天后。 这三天里,病老果然认真地开始履行师父的职责,很用心地教涂山仙夙所谓仙家之道,药医馆里有一处十分僻静的小林子,地方不大,但是只她一人加上个病老一起在这里静心修炼,绰绰有余。 病老闭目养神,坐在小池子边上。 涂山仙夙也在树木中间打坐,这种从零开始的阶级修炼,她真的久违了;小时候,姐姐们对自己很是严格,但因为自己天资犀利,做什么都容易上手,狐族秘术很快就有了突破,四百岁那年就能触天,召来了婷劫扇,入主了璃先宫,掌管了千妖会,这六界敬仰的姑赐名号瞬间响彻云霄,可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仙界至尊之地,拜了师,学了艺。 涂山神若的封印,从最深处禁锢了她的一切能力,丹田运气屡屡受阻,加之婷劫扇在内,根本没法做到仙家所谓的心平气和,六欲寡清,这么久了,她看了那么多心法,可实际上完全用不了,只能使一些低微的小法术,偶尔拿出那把风七辞赠的木剑练练御剑,也十拿九不稳,她果然不是很适合修炼仙道。 “你心理活动太多了,静不下来,也影响了老头子我。”病老淡淡的语气传来,一语戳破涂山仙夙此时想太多的心理,他还没睁眼。 “师父,我只能尽力做,因为实在是......”太难了。 病老微挑厚重的眼皮,“九个月时间,还是太短了。” 涂山仙夙刚想说话,突然就被进来林子的棋竟拦话过去。 “病老,九冰宫有请。” 病老严肃地看向了棋竟,随后又望了一眼涂山仙夙,“老子去去就回,你且先休息。” “嗯。”病老很快瞬移了出去。 棋竟的衣裳被病老快速刮过而激起的风扬了起来,他理了理衣袖,走向了涂山仙夙,“宫妍,近来如何?” 涂山仙夙站起身,看着他,有些无奈道,“很不好,没想到你们仙家之法,这么难学。” “其实你底子不好,能短时间筑基就很不错了,不用太着急,我也知道你想参加大考拿得头筹资格,可你为何非要九个月后的呢?再等十三年,你不是有更充足的时间?”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这哪是那么好等的事?她即使寿命很长,十三年等得起,可是十三年足以令人间翻天覆地,何况现在魔神复出,指不定过了几天就六界大战了,那时还拿不出大姐的东西,她可真对不起整个涂山。“棋竟,像我这种凡人,等不起那么长时间。” 棋竟无可反驳,宫妍的确是平凡不已的人,倘若没法修道有成,寿命也十分有限,“那你这九个月,也就只能拼一把了。” 涂山仙夙咬唇点头,“不过,九冰宫找我师父做什么?” “不清楚,不过肯定出事了才会派人风尘仆仆地来找病老。” 沉思片刻,“能出什么事呢?”难道还是神器? 直至深夜,病老都没回来。 不能说她是在华录浑浑噩噩过日子,只是她总有一种感觉,外面出了很不得了的大事,她都不知道,并且无能为力。 夜晚的华录,也会有“腥风血雨”。 小愿这些天声称自己要闭关,所以也没人陪她,她就去了杂役住的小院子,碰巧绝儿还没睡。 “绝儿?你怎么还不睡啊?” 绝儿身着朴素的睡衣,头发零散,看是涂山仙夙,表情先是阴冷了一下,尔后马上转为笑脸,“小妍啊,你不也没睡?而且我发现,你基本上夜晚都不睡觉的。” “啊?”她竟有点心虚,就算现在是凡人,可是筑基过后基本就恢复了天狐的日常,根本用不着睡觉,“有吗?可能是我压根睡不着吧。” “是吗?” “那绝儿你睡不着,是有什么心事吗?”她走过,坐在她身边。 “没什么,就是睡不着嘛,代儿的病也好了,前些天谢谢你帮她熬药。” 涂山仙夙一笑,“不用这么客气,这个把月,你们姐妹照顾我很多,我是做我应该做的。” “那,小妍,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突然间,头发掩掉了半边脸,用没被遮住的半边脸看向涂山仙夙,“你觉得病老,他有什么不想让你知道的吗?” 她那表情,有些阴冷,不过问问题的口气倒是平静,涂山仙夙奇怪地应了她一句,“没有吧,师父就算真有什么秘事,我也不想要探听他老人家的心理。” “是哦?你们师徒,还真是感情深厚啊。” 涂山仙夙皱了下眉头,感觉今天的绝儿,有点奇怪,“绝儿你怎么了吗?是哪不舒服?还是被代儿给传染了?” “没事。”她淡淡一笑,“我只是好奇,新的散游牌主,知不知道散游牌的秘密而已,毕竟我们是凡人,时间有限,有想知道的东西,如果没有一个答案,会含恨九泉的不是吗?”她似乎给自己的“好奇心”给出了完美的解释,可是涂山仙夙看不出来,即使她自己也觉得绝儿奇怪。 “仙界的事我是不懂啦,不过这秘密我是知道一个......” “你知道什么?!”绝儿突然激动,立马抓着她的手。 “绝,绝儿?” 意识到自己失控了,这才放开,“哦,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好奇了......”眼神闪烁,成功引起了涂山仙夙的注意。 涂山仙夙转了下眼珠子,绝儿今天这是怎么了?“我也是听说,听说这散游牌原本是神界的东西,是九天娘娘的圣物。”其实她原本,是想告诉她,这散游牌是药医馆地宫钥匙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告诉她自己,不能说出去。 “哦?是吗?”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然得回应她,“看来这也是个不得了的秘密呢。” “绝儿,其实天这么晚了,你还是去睡吧,如果你总是失眠,我可以帮你抓两服药啊。” “好,我听你的。” “那我也回去了,我也要看看师父回来了没?” 这时,棋竟竟然来了。“原来你在这里?” 她们二人一同望去,绝儿瞬间瞪大了眼睛,棋竟踏着轻盈的步伐走过来,她竟然怔住了,反应过来时赶忙转头整理整理自己,可谁知杂乱的头发刚刚拨正,回过头来看见的,并不是自己期待的那样。 “宫妍,我找你有些事情。” 涂山仙夙点头,“不过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啊?” “只有你能帮我的事。” “好吧。”她看向绝儿,对绝儿说,“那我就先走了绝儿,改天我再来看你们。” “嗯,我,我知道了。”她的口气里,满是失落。 “走吧棋竟,你到底是有什么事啊?” “不过是遇到麻烦的药方,要找你谈一谈。” “大晚上的还研究什么药方?” “我一向如此。”...... 目送走了他们,绝儿心里的落差在她的脸上展露无遗,看他们有说有笑一路回去药医馆,她心里有阵阵刺痛的感觉,她的眼泪就快决堤,只是她还在努力控制自己。 “棋竟掌事,你怎么可以?这么多年,看都不看我一眼?”她整个人无力地跌坐下去,“我明明,明明对你......为什么这个宫妍,才来华录不到半年,你就,就能对她这般?又是你又是病老,她为什么这么好命?” 这么久以来,棋竟确实对涂山仙夙照顾有加,而且还走得很近,绝儿上山这么多年,何时看见过这样的棋竟,她已然观察他们许久。 她的眼泪,终究控制不住了,在地上,印出了她绝望的水图,“为了你,我屡屡违抗命令,可是你何尝知道?” 由爱生恨,是这世间最恐怖的感情。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表情凶恶地打开,“那你们就不要怪我......” 只见那张纸条上面赫然写着“何之韵”这三个大字。 棋竟其实对涂山仙夙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因为她的才华有些让自己刮目相看,对她的欣赏表现得有点毫不保留罢了,整个药医馆,能和他拼医能的,除掉病老,也只有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和他对着一个药方子钻研了一会,很快就解决了棋竟的麻烦,见天色也晚,二人并不多做逗留,各自休息去了。 只是涂山仙夙在华录的每一个夜晚,都难以安心入眠。 她再一次在学御剑的那个地方,遇见了华录的至尊。 “七七师兄?”虽然觉得七七这个名字未免和他这人差别有点大,可是听师父这么叫他,她也就跟着叫了。 风七辞冷眼看向他,还是那么没有一丝温度,“七七?”只有病老会这么叫自己,而且一叫,就是几千年。 只是这丫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听师父这么叫你啊,师兄,你怎么会在这啊?” “我来找你。” “找我?”有点奇怪,但是突然间又想到他是潼峰的,立马又问,“对了,我师父呢?不是说九冰宫请他去干什么吗?怎么不见他回来?” “就是因为这个才来找你,你师父去获佳寺了,太过紧急,他让我来跟你说一声。” 她很快就联想到赤芍珠,理所应当想到祥乐岛,脸色瞬间一变,“难道,获佳寺出事了吗?” 风七辞的眸光透着阴冷,“是出事了,不过与你无干,你不必操心过多。”他说得毫无感情,就是一股不用涂山仙夙插手或是多问的语气。 可怎么会无干?“是不是真的,魔神开始动手了?” 风七辞也只是轻声“嗯”了一句。 她的手,紧紧地攒着,“师兄,上次我问你的事,你可否答应?” 风七辞略有疑问地看着她,看着她那握紧了的双拳,眉头一皱,他原本以为,她是跟自己开玩笑,可是为何,她会那么在意魔神一事?并且,他风七辞何时亲自教授弟子,这宫妍的请求,如何应下? “师兄,你师从潼峰之上,定是能力不凡,我恳求你,教教我吧,所谓仙家之道,仙家的修为,我到底该怎么做?” 魔神之事,让她更想早日拿回那卷轴,若是魔神提早掀起大乱,只怕她连区区九个月都等不了。要知道,自己和整个妖界牵连在一起,本身作为姑赐,又是六界太平的保障,涂山亘古不变的使命,就是保护自己而护六界平安。 风七辞却压根不想理会她,也不说话。 “师兄......”他这反应,和他教涂山仙夙御剑那会,完全就是两相极端。 “你怎如此在意魔神一事,且,你急于学成仙道,真的就那么想进淳沨阁吗?” “我想,我想啊,我从不避讳这一点,我师父也知道,可他并不想我能获得那个资格,魔神的事,我也的确在意,可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只是个凡人。” 他的话,刺激到了涂山仙夙,言外之意,就是说这些与她不止没关系,还有就是她也做不到吗?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解决了惠流池的事情。” 什么? “其他的,你不用说太多,何况你已有仙界金仙为师,何须他人指教?”说完他挥了挥衣袖,擦过涂山仙夙的身边正欲离开,又突然回头对着有些失神的涂山仙夙说,“明日辰时,在东海南岸边等我。” 还未等涂山仙夙反应过来问他,他就已经消失了。 “师......”她叹了口气,“为什么要去那里等他?”又看了看天上,“姐姐,我该怎么办?” 不过师兄说的惠流池的事,难道是他已经帮我“处理”过莫谦瑶了吗?他也的确说过,会跟莫谦瑶讨说法,可是竟然无声无息,按理说潼峰上闹点什么事,肯定会是华录弟子茶余饭后的话题,天月和之韵这种八卦的人肯定也会知道,何况主人公是莫谦瑶?可是怎么这么安静呢? 想了又想,她又叹了口气,也是,师兄那样的人,也绝不是想闹大事的,应该只是质问了莫谦瑶,警告她两句而已吧。 可是她不知道,身为玄尊,风七辞如何能够心慈手软?恶意诱陷同门,还想要致人于死地的弟子,如何配得上为仙者风范,风七辞对莫谦瑶,下了处决令,虽不是什么拷打刑罚,但是被玄尊亲口下了处决令的,自尊好受吗?她吃了一颗提取惠流池水炼制的灵丹,修为被强制散走三成,现在还在潼峰的地牢里待着。 玄尊做事,何时需要别人妄议,因此潼峰莫谦瑶被处罚得没消没息,也属正常现象。 此事难平莫谦瑶对涂山仙夙的嫉恨之心,反之令其更甚,地牢里的她,早就为了恨涂山仙夙而舍弃自己美丽的容颜,扭曲的脸上表情也甚是恐怖,她恨,她发誓总有一天,定要手刃了涂山仙夙,以报今日之仇! 而华录至尊,仅仅为了一个毫发无损的宫妍,处置了潼峰的得意弟子...... 木峰。 今夜不能入眠的人,可真多。 “索雨仙师,你看我这样做对吗?”何之韵和涂山仙夙是望着同一片天空踩着同一片土地,一样一夜无眠,可好姐妹是忧愁在心,她则是无忧无虑。 索雨仙导是一位极其出色的仙师,连最爱挑别人刺儿的云焕长老都对他不绝夸奖之词,六峰的仙师只有他和元司有极大的机会可以竞争到长老的位置,不过他为人清冷,六欲寡清,基本没什么人情味,他长得魁梧异常,很有男子气概,一般女子可以依赖的如意郎君模样;此刻他神情肃穆地看着月光下翩翩舞剑的何之韵,毫无感情。 “拿剑要稳,不要只是想着怎么取悦别人。”他冷冷开口,甚至比玄尊都要清冷。 见他还是这副模样,何之韵未免有些失落,她的确是因为资质十分异禀才得以被索雨另眼相看,可自从上次练功失误差点摔死被索雨拦腰抱住解救之后,何之韵就开始变了。 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索雨,在他的怀里,异常安心,甚至想躺在他的怀里好好睡上一觉,因为她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温暖,很快就对索雨给她的这种温暖产生了依赖,变得一直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变得更加刻苦,变得更加努力。 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这个男人可以多看她一眼,就算是自己的老师,她也想...... 少女的懵懂总是无知又可爱的,何之韵不懂男欢女爱,只是那样凭着自己的本心去做,去走‘而索雨却似乎一点不懂人情,他桃李满天下,谁知道会不会出些桃花呢? “仙师,是不是之韵这些天做得不好?你一直都是这么严肃地跟我讲话,我们之间,就不能像......朋友一样吗?”她有些委屈的口气,还是没法让索雨有任何悸动。 只听他冷冷开口,“你没有做不好,只是,希望你记住,师生之道。”或许云焕长老看中他,就是因为他恪守门规,像根木头,心中永远都有那一称规矩的天平。 何之韵抿了抿唇,根本说不上话。 “你是众多新弟子中很出色的一个,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可以一直好好修炼下去,今晚答应看你舞剑,也是这个原因。” 她的脸沉了下来,手里的剑,慢慢滑落,一声“锵”响,听出了何之韵的失望,“仙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 “若是我想参加九个月后的华录大考,仙师可会帮我?” 索雨皱眉,“何意?” “我想,去淳沨阁!” 她的话,不止止惊到了一个索雨,甚至有一个不知道怎么上了木峰的......绝儿。 第二十三章 生平不知,娶妻滋味 ?翌日,获佳寺。 “看来我们还是来晚了,三姑赐。” 自从白煜把祥乐岛就是赤芍珠的消息告知了涂山之后,两姐妹就一直在担心获佳寺,可是因为获佳寺实在没消息,本想着应该风平浪静,可是涂山神若觉得静得有点超乎寻常,就让涂山魔穸和白煜一起去获佳寺瞧一眼。 可不曾想,一路竟然是杀上来的;那些冥兵,个个丧命。 获佳寺内早就是一片狼藉,尸横满地,那血液的肮脏和尸体的腐臭令涂山魔穸反感,她神情严肃不已,整颗心一直悬着,“他们早就动手了,只是在获佳寺内外做了屏障,让外界根本察觉不到这里的惨状。” “那怎么办?三姑赐,此事非同小可,神若姐姐只怕也没预料到这个情况。” “可是,为什么南溪住持不见了?看这样子,八成他也牺牲了,只是这死不见尸的,总感觉哪里不对。” 白煜的余光突然间扫到了一个小和尚的尸身下,他定睛一瞧,就发现了一封染满了血的信,他立马蹲下拿起,“三姑赐,你看。” 涂山魔穸接过,二话不说拆开,信中赫然写着: 钩儿,老衲将芍座托付于尔,只求尔定护芍座周全,静待时机,华录山上,自有玄尊庇佑。 “这是南溪住持的笔迹,可这个钩儿是谁?南溪住持把芍座交给他了。” 白煜看着地上那个小和尚,思索了起来,“肯定是来不及送出去就被杀了,这个钩儿也定是逃出去了,也不知道会上哪去?” “我们还是先回去,告诉姐姐吧。” “嗯。” 他们前脚刚走,在隐蔽处的那双邪魅的眼睛就露了出来,这个人,一身蓝灰色的袍子格外显眼,那绝无仅有的令涂山仙夙也动容过的脸庞,让人毕生难忘。 他勾唇邪笑,“涂山魔穸,都长这么大了?” 神荼迈步走进死人堆,扫视了一下地面,冷声道,“这么多天,竟没人发觉还有这样一封重要的信息在现场?看来冥界,也该整顿了。” 他只是稍稍抬了下手,挥了一下,现场这些尸体,全部消失不见;他本无意屠杀南溪获佳满门,可明花燕出手有些出乎意料,他只是念及南溪住持那一身魔神后裔之血和自己倒是颇有渊源,才久久没对获佳寺动手,今天也不过是来看看他一生护着的获佳寺罢了。 “蚩尤啊蚩尤,你当初带着我们九位魔神披靡六界,那般威武姿态,使我不得不钦佩臣服于你,可你竟也学人家凡间的情情爱爱,为了一个女人甚至不惜与我们决裂反目,两千多年前那一战,若不是因为你的六欲私情,又何尝会输?又怎会让你们九个与涂山妖惠同归于尽?我又何必隐忍了这么多年?” 他的口气里,满是不屑,他从来都看不起情爱之事,尤对当时的蚩尤不满至极,这南溪,其实也是蚩尤的后裔,从小就十分正义的他知道自己是万恶兵主蚩尤的后代,宁愿以后断子绝孙也要遁入空门,他一直以身上流淌的血液为耻,所以明花燕那晚刺激他,他才会反感之至。 “我对你的后代已仁至义尽,他既然不选择站在我们这一边,那我也只好除掉他了。”他看向里面那尊佛像,眸子一个深邃,“钩儿?留这一手,倒是让我措手不及,南溪还打算让他去投奔华录,那我倒是想看看,到底行不行得通?” 不过看起来,神荼似乎不知道,病老来过这里。 华录山,南岸边。 风七辞叫涂山仙夙隔日辰时在南岸边等他,而自己却是早了半个时辰候在这里,涂山仙夙被小愿载下山来时,远处往下看到的,是那神祇般的脸庞,不愧为潼峰子弟,超凡脱俗。 着陆时小愿就变小了回去,躲进她头发里,涂山仙夙走上前,问,“七七师兄,你找我何事啊?为什么要在这里?” 风七辞看向她,二人彼此都惊叹过对方的容貌,不过于风七辞而言,女色,并不诱人,而涂山仙夙亦是如此。 “你需同我一起去一趟人间。” 涂山仙夙被吓到,“为什么是我和你去?去人间干什么?我还没等我师父回来......” “你师父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短时间内回不来,此趟人间,本该与病老一同前往,不过你既是他的弟子,那代师同我走一遭也好,回来你再同他说清楚此事前后。” 他也答应过病老,要照顾好她,就在病老出去那天;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带在身边会安全一些。 “可,到底有什么事需要跑去人间?”自己从未去过凡间,第一次出远门就是来的华录山,凡间什么的,她根本没有概念。 “之前赤芍珠和获佳寺的事,要找到芍座的持有人才能暂时让此事告一段落,不然,魔神翻天覆地寻找芍座,只会让更多人丧命。” “魔神没得到芍座?”这么说她就有些印象,小时候姐姐就跟她说过十六神器之事,历史也没少讲过,获佳寺里供奉了几千年的舍利子,在两千多年前大战结束之后被早已退隐的那谜一样的上一任华录玄尊同芍座结合在一起,让获佳寺永世守护着,这本来是阻止十六神器再次全部整合的方法,秘密择地封印部分神器,可到最后,还是让魔神知道了。 “你虽是凡人,但从小长在涂山边,是不是也知道魔神之事?” 涂山仙夙撇过头,叹了口气,“知道一些。”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凡间的人也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你知情,也不足为奇。” “那,你是知道了芍座现在在谁手上吗?” 风七辞的双眸,所散发出的冷冽,好像要穿透苍穹,“就在凡间。” 虽然涂山仙夙有小愿,但是整一只大鸟跟师兄飞在一块总有那么点奇怪,自己又不能腾云,更不会真正地御剑飞行,最后连累了风七辞堂堂玄尊,出门没法腾云驾雾还得御剑带个拖油瓶。 他们在空中,迎风飞行,涂山仙夙站在风七辞身后,双手不自觉地就拉住了风七辞的衣裳,风七辞感觉身后一重,侧了侧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涂山仙夙,却没让她松手,任由她拉着;就连她差点摔下去的紧急情况下干脆整个人抱住了他的后背,他也没有动静。 她抱着一代玄尊,自己不知情;而风七辞却是腾出一只手,握住了她圈着自己腰间的手,生怕她掉下去,他们看不见自己现在,和对方有多暧昧;风七辞拉着的又是一位名号响彻六界的璃先宫主,自己却不知道。 师兄他也许,只是平常不爱笑,不爱说话罢了。 就算暧昧,可是涂山仙夙不在意,因为她也不懂男女之间的暧昧;风七辞也淡漠如冰,他单纯只是为了保护她而已。 但二人如此纯粹的“暧昧”,以后会变质吗? 最后到凡间的地点,是一个叫徭家村的地方。 凡间,这样的字眼,对涂山仙夙而言,还是很新鲜的,这样朴素却又感觉充实的村庄,第一次见,心中顿感亲切,又想起了祥乐岛,却倍感惋惜。 虽是小地方,不像凡间的城里,可是一样有小市集,大家各自吆喝着自己所在倒卖之物,热闹无比,穿梭在这些乡亲们当中,涂山仙夙显得格外好奇,她到处都想留意一番,生怕错过什么好的东西,就像是个刚出世是孩子。 “哇,这个是什么?”她随手在别人的摊子里拿起一个拨浪鼓,刚拿起来就知道怎么玩它,“咚咚咚”的声音让她好生欢喜,那笑容,抛开尊贵和高高在上,她就是一个彻底的,于仙神界而言还只是个七百岁的孩子。 “小姑娘,这是拨浪鼓啊,小孩子都很喜欢的,你要不要买一个啊?”对面的老婆婆用十分慈祥的嗓音跟她说着话,老人的笑容也很朴实。 涂山仙夙把它放回去,笑着对老婆婆说,“老婆婆,谢谢,不过我不用了。” 风七辞一直跟在她身后,一个像火一样热情,一个像冰一样冷漠,但是他看见涂山仙夙总是一个接着一个小摊子,东西拿起问完就放下,实在有些搞笑,他竟然在嘴角,勾起了千年不见的微笑,即使笑容不能再淡,可也看得出,涂山仙夙这回,让他开心了。 “要是喜欢,我可以买给你。”风七辞看她又一次把好玩的玩意放了回去,就忍不住上前拉住她。 涂山仙夙这才发觉风七辞一直默默跟着她“逛街”,有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不好意思啊师兄,我有点忘乎所以了,因为第一次来人间,有点好奇。” “无妨,你喜欢便多看看吧。” 她耷拉了下脑袋,用可爱的语气说道,“不用找人了吗?” 风七辞看她这样,心里其实有点愉悦,难得有这样的孩子,“无妨,先看你喜欢的,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就是;人,不会不见的。” 微风拂过了他们的身旁,就像是激起涂山仙夙心里的一丝悸动,他们就这么看着对方,风七辞莫名高兴,涂山仙夙莫名感动。 最后是涂山仙夙的“噗嗤”笑声,打破了这美好的局面,“师兄,你人真好,不过,我还真有点不太习惯;走吧,我们还是先找到人吧,毕竟芍座才是最重要的。”她不由分说地拉起了风七辞千年冰冷的双手,带着他往前走去。 牵手的一瞬间,他竟微微怔了一下,不过时间很短,眨眼即逝。 走了一半,涂山仙夙停住,尴尬地转了头问,“那个师兄,我不认识路。” 风七辞微微一笑,反过手来走在前面,但是他们还是,牵在一起,只是一前一后换了位置;风七辞不想放开么? “下次,我带你去凡间的京城。” 这话说得让涂山仙夙怔了一下,师兄他...... 风七辞领着她,走到了一户独立出来的人家;这家人外面圈着篱笆,院子里养了鸡,茅屋棚那里挂着不少蒜头和玉米辣椒,还有麦穗,又有自家打出来的水井,还有篱笆外一辆牛车,看得出来这户人家还有自己的田地,种着不少家菜,应该是一户很幸福的人家吧。 涂山仙夙先是看了一眼风七辞,然后再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吗?请问有人在吗?” 刚喊完,立马就有一妇人从屋子里出来,她的双手在自己身上的围裙擦了两下,急急忙忙地说着,“来了来了,哪位啊?”她打开门,映入双眸的正好是涂山仙夙那张美绝人寰的天仙之脸,她不由得一阵感慨,“好漂亮的姑娘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涂山仙夙对着她一笑,礼貌性地叫了她一声,“伯母你好。” 这时风七辞凑上来,对着妇人说道,“我们只想叨扰一句,徭帘钩是否住在这里?” 那妇人见到如此风姿的风七辞,心中莫名一阵失落,看着涂山仙夙,“是啊,怎么了吗?” 涂山仙夙展现自己亲和力的一面,笑着说,“我们有事想找一下徭公子。” 妇人看见涂山仙夙就是一脸姨母笑,连忙说,“没事儿,你们进来说吧,别老站着啊。”她把二人迎进来,自己走在前头大喊一声,“大徭啊,咱家来客人啦,快准备沏茶!” 只听见里头一句,“好嘞,这就来了。” 妇人将他们请上座,看着他们就像是一对金童玉女,忍不住出口就问,“二位,是新婚夫妇吗?” 涂山仙夙瞬间瞪大了双眼,而风七辞却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然后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随后十分默契且正气地说道,“不是!” 妇人似乎很开心,“是这样啊,那,我去里面帮你们弄点茶点吧,我们家帘钩出去了,过会再回来,你们等等哈。” “有劳伯母了。”涂山仙夙再一次让妇人姨母笑着进去厨房。 然后她一个转头,看见了闭目中的风七辞,忍不住凑近看去,“师兄......” 他的双眼瞬间抬了起来。 “你在想什么啊?” 四目相对,只怕不对,“没事,只是平生,从未娶妻,不知是何滋味。” 涂山仙夙一下子就笑开了,原来师兄是在想刚刚那徭伯母脱口而出的荒唐话,“师兄你不用那么在意的,不过这个娶妻,你们修道之人不都是清心寡欲,何来娶妻一说啊?何况你又是潼峰修炼的高徒,看起来就超凡脱俗,难不成......”她一脸坏笑地凑得更近了,“师兄你想娶妻?谁啊?” 她这一脸八卦样,风七辞是真的不想理她,仅仅是用自己招牌式的犀利眼神看着她,就能让她识相地移开目光。 而厨房里的徭母,一直在厨房内偷偷看着涂山仙夙,还不时地问徭父,“哎哎,大徭,你说这姑娘怎么样啊?” 徭父手头上在做吃的,刚刚也只是瞧了涂山仙夙一眼,他应道,“的确不错,咱这村子里,几十年来哪有过这么漂亮的姑娘?” “就是就是,而且看着装,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长得又倾国倾城,人又亲和,你说这要是我们家帘钩能娶到她,那我这颗天天替帘钩悬着的心,就可以放下了。” “得了吧,你还奢望人家能做你儿媳妇?你没看见她旁边那位俊美的公子吗?” “可他们不是夫妇,有可能是兄妹吧,你说他们来找帘钩到底有什么事啊?帘钩什么时候交到这种皇族一样的朋友?”顿了顿,又道,“可能是去获佳寺修行的缘故,让他能交到这样的朋友,你说是吧大徭?” “行了行了,替我端茶,给他们送过去吧。” 徭母这个时候是真看上涂山仙夙这幻想中的“儿媳妇”,端着茶点出来都有点殷勤过了头,又是沏好茶又是送上茶点的,热情得涂山仙夙都有些不适应,她也根本没想那么多,毕竟不懂人情世故;可风七辞就不一样了,这徭母热情的反应,让他心里有些不自在,再看看涂山仙夙白痴的样子,甚是无奈。 “两位,令郎何时回来?我们之事,甚是紧急。” 徭父很认真地回答风七辞,“帘钩出去买些东西,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徭母问。 “我叫宫妍。” “宫妍啊,真是好名字,只不过你们究竟找帘钩何事啊?” 涂山仙夙和风七辞互看了一眼,风七辞便道,“令郎在获佳寺修行,回来可有向你们提起获佳寺之事?” 徭父徭母都摇摇头,“并没有多说,我们问他南溪住持如何,他也只是简言带过,怎么了吗?” 看来徭帘钩并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 “没什么,只是我们是之前去获佳寺礼佛之时与令郎认识的,现在有事找他商量。” 看着风七辞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涂山仙夙差点忍不住,没想到师兄竟是这样的人,“不过伯父伯母,你们有没有看见徭公子带回了什么东西?” 徭父突然间说道,“有有有,他回来的时候,揣着一个跟小莲花台似的东西,还不时地发着光,问他是什么,他也只是说那是南溪住持送给他的。” 立马,确定了目标。 不过接下来,徭母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们帘钩回来之后,这徭家村就突然间跟个修罗场一样恐怖,尤其是入夜。” 这话马上引起了他们俩的注意,涂山仙夙便问,“这是为何?” “唉,帘钩回来之后,本来很开心,可是村子却接二连三地出人命,还都是晚上,死的那些乡亲身上都有鹰爪印,我们一家三口,也实在是很害怕,晚上都不敢出门。” “鹰爪?伯母,是鹰所为吗?” “起初以为是,可是最近我和大徭发觉越来越不对劲,每天早上起来我们的院子就乱得跟鸡窝一样,不时还会毁掉几把桌椅或是死掉一两只鸡,还有血迹,可是我们一家人又不会出事,每天晚上都要悬着一颗心;乡亲们还一直以为是凶鹰杀人,可我和大徭明显感觉不对。” 徭母显现出来的害怕,让涂山仙夙皱了皱眉,旁边的徭父一直安慰着她,拍着她的肩膀,“所以二位若是与我家帘钩商谈完事,天黑之前定要离开徭家村。” “那你们,察觉到哪里不对?”风七辞问。 “总感觉,是我们自己人,是我们认识的人做的。” 风七辞陷入了沉思,选择了沉默。 “伯母,没事的,等我们和徭公子谈完了,事情应该就会解决了。” 徭母一个愣神,“这是为何?” 涂山仙夙叹气,看了一眼风七辞,其实风七辞应该和涂山仙夙想的一样,很可能是徭帘钩手上的芍座惹来的是非。 他们一旦将芍座拿回,再将徭帘钩护在华录,这些事,许就不会再发生了。 “伯母,这事要等徭公子回来再说清楚。” “那好吧。”徭母看着他们面前没有动过的茶,站起了身,“茶凉了,我再重新帮你们沏两杯吧。” “不用麻烦的伯母。” “没事。” 可是不料,他们家门外不远处,惊悚地站着一个全身裹着黑的人,他隐隐露出的双眼,凶狠而且像刀子一样,只能从他那双眼睛里看出他应该是个中年之人。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今晚可不可以完事将芍座拿到手,没曾想,华录的消息竟然这么快,而且他还见到了自己的老朋友——他永远都视为仇敌的风七辞。 风七辞啊,真是好久不见,一千多年了吧......既然在这种情况下重逢,就别怪我给你这份大礼太过厚重,你会扛不过来啊! 他将手举起,五指打开对准徭父徭母,然后瞬间握拳,他的掌间,散发出一种黑绿色的气息,他冷哼一声;而里面,他一握拳,只见徭父徭母瞬间暴走,徭母的双眼发红,将手上的茶杯一扔,“铿锵”一声惊到了他们两个,徭母整个人失控地双手掐住了涂山仙夙的脖子,而风七辞反应十分迅速,只见他的指尖射出一小根冰柱,目标直指外头的黑衣男子。 “咻”的一声,冰柱划过他的衣物,一下子就把他的一只手冻住,它愤愤地哼了一声,跃身离开。 “这你能应付吗?”风七辞将涂山仙夙救下,问她。 涂山仙夙点头,“我没问题!” “那好,这交给你,我去去就回!” “嗯。”风七辞施了法,一下子追了出去。 而徭父徭母已经不认识她了,双眼泛红,还一副丧尸般的样子靠近涂山仙夙,涂山仙夙不想伤害他们,可是...... 我该怎么办?婷劫扇没法用,又没有法力,解不了他们中的法术...... 第二十四章 一剑穿心,徭家雷鸣 ?凡间,徭家村。 徭父徭母的攻击,一直是那种不要命的。 而涂山仙夙只能一直闪躲着,毕竟现在不是无人能敌的那种身躯,“怎么办?怎么办?伯父伯母你们醒一醒啊。” 突然,徭母像本身就会法术一样,变出一根剑,对着涂山仙夙就是一阵乱砍,徭父也在后面紧逼,涂山仙夙就快没有退路了。 这时,头发里的小愿飞了出来,化成人形,硬生生架起一个不成熟的小结界护住身后的涂山仙夙,“小愿!”她大喊了一声。 “宫姐姐,赶紧走!!”小愿的结界不成熟,只能抵抗他们夫妇一会会,涂山仙夙又怎会不知,怎会抛下他不管呢? “不行,我不能抛下你,还有你也撑不了多久的,我必须帮你。” “我没事,没事的,宫,姐姐。”他回话都回得有点吃力,奋力抵抗着徭家夫妇的猛烈攻击,小结界怕是要撑不了了。 涂山仙夙很着急,她努力想要恢复功力,试着也发动一次结界,可是怎么都不行,小愿终究撑不过,结界被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他坚持着向徭父扑了上去,一只手抱着徭父,一只手死命拽着徭母,含着血嘶吼着,“宫姐姐,你快走啊!快啊!” “不行!不能走。”她上去将徭母推开,正想帮小愿,可熟料徭母的手,竟然生生变成了一双鹰爪!涂山仙夙背对着她所以看不到,但是小愿看到了,他反应迅速地反身,摊开双手暴露在徭母面前,没等涂山仙夙反应过来,小愿已然是痛苦一叫,身中一爪倒下在地。 看见小愿受伤流血,涂山仙夙不禁大叫他的名字,“小愿!!”她瞬间爆发,就算她没法使用厉害点的法术,但是武斗,还没多少人能在她面前叫嚣,她一下子踢开了徭父,他重重地砸到了墙边上;又一个翻身,先是擒住徭母那双鹰爪,再是一把将她用手肘撞开,然后马上过去扶起小愿,“小愿你怎么样?” “宫,姐姐,快跑......”可是小愿还是昏了过去。 涂山仙夙看着徭母那双鹰爪,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你们自己?什么修罗场什么出人命,这原来都是你们自己做的?”她愤怒地吼出来,轻轻将小愿放下。 起身正想再次将徭母打一顿时,徭母骤然张开含血的嘴,用微弱的力气对涂山仙夙说,“宫,宫姑娘,对不,起,我们并非,有意,如此......” 涂山仙夙停下手,仔细看着徭母,看见她的双眼已然恢复正常,回过头去看徭父也是,他们夫妇都正常了回来,涂山仙夙这才过去将徭母扶住,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伯母,你们怎么样了?” “我,我们夫妇二人,已经,犯下了弥天,大,大错,宫姑娘,求求你,拿起那把剑,杀,杀了,我们夫妇。”她那双变成鹰爪的手,颤抖地指向地上那把刚刚她自己变出来的剑。 涂山仙夙错愕地看着那把剑,“伯母,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快杀了我们!!”徭母奋力大喊,那种语气里充满绝望的压抑感瞬间弥漫着涂山仙夙的身体。 她摇头,“我不能......伯母,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们吗?” “不,没有办法了,宫姑娘,我......”徭母抬起鹰爪手,拉着涂山仙夙的衣裳,一副哀求的可怜模样,“我和大徭,中,中了一种,蛊术,这蛊术,会慢慢变成蛊毒,侵蚀我们的身体和思想,村子里最近的命案皆因,我们,夫妇而起,每当入夜,定,定会毒发,我们就会彻底失去意识,胡乱杀人......” “什么蛊毒?伯母,你们要坚持住啊。” 徭母艰难地正了正身子,看向晕倒在一边徭父,眼泛泪光,“我们夫妇,一生没做亏心事,不知怎么,会惹上这种祸事,宫姑娘,我们,二人中的蛊毒,我手上这双杀了众多乡亲的鹰爪,应该都是出自,出自北国,我们其实,知道帘钩手上拿的东西,就是十六神器的一小部分,帘钩回来之后,行为举止,都,都十分奇怪,我和大徭未免会,起了疑心......” “伯母,那你们中的这毒,可有解法?我可以帮你们。” 徭母奋力摆手和摇头,“不,我们夫妇死不足惜,这毒只有在这鹰爪见血的情况下,我们才会清醒,刚刚伤了你的朋友,我很抱歉,我没办法,因为这毒一旦到了白天,我们就会把所做之事全部遗忘,直到第二天深夜才会恢复记忆,但是已然要继续杀害人命,这,这就是北国之毒,恐怖之处。” “伯母,你还是别说话了,我这就去想办法。”说完涂山仙夙就想放她靠一边,起身要走。 却被徭母拉住,“不,宫姑娘,我们没救了,你只能杀了我们,不然我们会继续残害他人,永无止境。” “伯母......” “对,宫姑娘,你,你要杀了我们,这才能让我们赎罪。”突然间,徭父清醒过来,拖着重伤的身体,艰难站起。 “伯父......”涂山仙夙的鼻子不知怎的突然一酸,这个家,本来应该很幸福的不是吗? “大徭,我不怕死,你呢?” “有你在,死算什么?” 徭母在涂山仙夙的怀里,露出见血的笑容,让她骤然觉得,他们夫妇的这种感情,竟情比金坚,生愿同寝,死,愿同穴。 可是她终究不理解。 徭父慢慢走过去,拿起那把剑,递给涂山仙夙,“宫姑娘,就算我们自刎,也弥补不了我们犯下的罪行,所以,求求你,成全我们夫妇吧。”徭父下一刻,双膝一屈,跪在涂山仙夙面前。 “伯父,一定会有解救的办法的,求你不要这样,而且这根本不是你们的错,是给你们下毒的那个小人,他才该杀啊。” “宫姑娘,你是华录子弟是吗?”徭母突然问。 涂山仙夙错愕,点点头,“是。” “那师兄师姐说的话,怎可不听?” “师兄师姐?伯父伯母你们......” “我和大徭,曾经都是华录的子弟,所以才会知道许多仙界的事情,但我们深知华录子弟,责任重大,有时还会卷入生死边缘的漩涡之中,才不敢让帘钩去华录学艺,反而叫他去获佳寺带发修行,宫姑娘,其实我从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好喜欢你,好希望你能做我们帘钩的媳妇,可惜现在,别说你和他成亲,我连帘钩最后一眼都看不到了......” “伯母,可我,做不到杀了你们这种事,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自刎啊!” 突然,徭父的双眼又变成了红色,再一次站起,失控地大吼了一声,他刚刚还没变出鹰爪就被打晕,现在他才将鹰爪变了出来,凶狠,无情,没有思想,就这么看着涂山仙夙。 “不好,大徭的鹰爪必须见血才能恢复冷静!宫姑娘,快走!”她狠狠推开涂山仙夙,但却没有多余的力气站起来。 涂山仙夙撞到了胳膊有些生疼,可也没法阻止下失控的徭父,只见他高高抬起那把剑,直指着涂山仙夙。 “不要啊大徭!” 徭母的叫声似乎起了作用,徭父停下了动作,但是他仅仅是靠自己的一丝人性与这毒抵抗着,他痛苦地喊着,“快,快杀了我,快啊,我坚持不了多久的。”徭父的脸变得扭曲,他很痛苦。 “不,我不行......” “啊————”徭父的人性抵抗不了恶魔的蛊毒,他再一次暴走,这次毫不留情,他丢掉剑,用自己的鹰爪攻击了涂山仙夙。 千钧一发之际,徭母奋起抵抗,生生接下了徭父一掌,她横在涂山仙夙面前,身体见血,染红了粗布衣衫。 “伯母,伯母!!”涂山仙夙接住倒下的徭母,她伤得更重了,似乎,已经在死亡的临界点徘徊了。 “孩子,求你,替我照顾我,我的,帘钩......”顿时间,她手上的鹰爪消失,而这间本该幸福不已的屋子,充满了血腥,充满的哀伤和生命的无奈。 第一次,有人死在自己怀里。 涂山仙夙的眼泪,为凡人而流,她哭了,她抱着徭母还有余温的尸体,抽泣。 “啊————哈哈哈哈哈......”徭父的“哈哈哈”,完全是嘶吼出来的,他不是在笑,而是痛苦,大哭,绝望地哭,他跪地爬向了徭母,把她从涂山仙夙怀里接过,他的鹰爪也消失了,两人在绝望里恢复了正常,可是却是天人永隔。 “伯母......对不起伯父,我什么都做不了......”她的眼泪,何其珍贵,如今正一滴又一滴似珍珠般掉落在地上。 “不,孩子,快,拿起那把剑,杀了我,我刚刚亲手了结了她,现在,我需要你成全我,我要和他一起生,也要同她一起死!” 涂山仙夙抖动着双手,拿起了那把剑,她何时拿着武器会抖?如今却要她杀一个无辜的凡人,她怎能不抖? 她慢慢地,将剑指向了徭父。 “对,孩子,就这样,成全我们夫妇吧,北国之所以有人对我们下毒,无非是觊觎帘钩手上之物,求你把他带去华录,照顾好他吧。”徭父闭上了双眼,好似等待着他的并非是涂山仙夙那一剑,而是刚刚去了远方的徭母,在静静地等他归来。 “伯父,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们并没有怪你。” 涂山仙夙含泪,在自己失控的一声大吼中,一剑,刺穿了徭父的胸膛。 徭父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这一剑,许是一种解脱,而他即使中了一剑,他也一直死死地抱着徭母,至死不渝,彻底倒下的那一瞬间,他是笑着的,“帘钩,就拜托你了。” “对不起......”她不是没杀过人,只是处决的都是千妖会的妖,亲手杀了凡人,她从未想过,愤愤地咬了咬唇,“你们放心,我会给你们报仇的。” 北国是吧? “你,你在,你在干什么?!” 涂山仙夙的手还没离开那把剑的剑柄,而这幅画面在外头看进来,就是涂山仙夙是杀人凶手,亲手杀了一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中年夫妇。 惊愕地往外看去,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眉宇间都透着正气的俊雅少年站在那里,他穿得像个和尚,只不过没有剃发,他此时的双眼,都是徭父徭母惨死的画面,还有涂山仙夙手握着的那把刺穿徭父胸膛的剑,脸上满是无措和绝望。 涂山仙夙立马放开手,连忙说道,“我不是,是伯父伯母......” “爹,娘......”他跪下去,瞬间泪流成河,他痛苦的哀嚎几乎要传遍了整个徭家村,他爬过去,趴在徭父徭母身上,绝望地哭泣。 “原来你就是徭帘钩?”她的口气里还有一丝惊喜,不过眼泪还没干,鼻尖也泛红,还是带有一点鼻音。 可徭帘钩对涂山仙夙却是狠狠一瞪,眼神里充满着怨恨,他狰狞的面孔就已经在表示,他认定涂山仙夙就是凶手,冲动的魔鬼会腐蚀人的冷静,他跃身,什么都不顾地用双手紧紧掐住涂山仙夙的脖子,那力道,只要一直保持,足以让涂山仙夙毙命。 “你为什么要杀害我的父母?为什么?” “我,我,没,没有......”涂山仙夙的脸涨红,脚也快离开地面,使不上什么力气,也没法好好说话。 “你,我要你给我的父母,陪葬!!”徭帘钩彻底丧失了想了解事情来龙去脉的冷静,他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心就是想杀了涂山仙夙这个所谓的“杀人凶手”。 涂山仙夙堂堂璃先宫主,怎么可能因为身上没有灵力就束手就擒?她抬起脚狠狠将徭帘钩踹开,他松开了手往后倒去,这才让涂山仙夙有喘气的机会。 “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冷静一点。”她扶住自己已经泛红甚至发紫的脖子,真的疼。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你杀了我爹娘,我要你给他们偿命!”说完又一次想硬拼,这次涂山仙夙二话不说,给他点了穴。 他停在原地,没法再闹腾。“你,你个毒妇!” 毒妇?涂山仙夙一惊,自己活了七百年,从未被这般辱过骂过,也罢,怎么说,自己的确亲手杀了徭伯父......“对不起,徭公子,可我真的不是,你刚刚看见的,仅仅是我为了成全伯父而已,要是你早点回来,情况肯定就不一样了。” “你,闭嘴。” “对于伯父伯母,我也很伤心,可是伯母刚刚也说了,他们中了北国的蛊毒,你们村子这几天的命案都是因为伯母他们中毒所致,有人觊觎你手上的芍座,所以才会盯上你的父母,想要借刀杀人最后夺取芍座。”她努力解释给徭帘钩听,而徭帘钩一听到“芍座”,所有的一切也该明了了。 他的双眼里,慢慢褪开了对涂山仙夙的怨恨。 涂山仙夙上前,搭着他的肩膀,“我杀了伯父,是因为伯父绝不想失去伯母而后苟活,我真的不是存心的。” 而徭帘钩的眼泪,再一次涌出了眼眶。 “我答应了伯父伯母,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和我回华录山吧。” “华录......”涂山仙夙解开了他的穴道,他却错愕地看着她,“是不是南溪住持,他叫我去的?” “还有你的父母临死前也说了,而且南溪住持已经圆寂了,听我的师兄说,获佳寺被屠,你当时不也在场吗?”涂山仙夙蹲下身子,扶起晕倒的小愿,小心翼翼地。 “我不去,我死都不去!”徭帘钩突然大喊。 “不去华录?为什么?那是仙界至尊之地,能够庇佑你,而且你爹娘曾经也是华录子弟难道你不知情?” “什么?”显然,徭家父母没告诉他,“我爹娘是华录子弟?不告诉我,是因为我......” 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他。 “就算这样,我也不去,什么仙界至尊之地,全部都是冠冕堂皇,你们仙界所谓仙者,能力在凡人之上却自恃修为,说什么普度众生除暴安良,都是一群睁着眼睛说瞎话都不害臊的老顽固,一个个的都是虚伪,就算我爹娘和住持都让我上华录山,我也不去!!” 他这异常的激动和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让涂山仙夙好生惊讶,他的言语,都透露着对仙界的排斥和厌恶,尤其对仙者极其嫌弃,甚至是鄙夷。 “你,杀了我爹,这笔账,我绝对没完。” “杀了伯父我的确内疚,可是我并不觉得我有错,我可以跟你道歉,但是请你不要太过分了!” “可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两双父母,全部都是死在你们这些仙界仙者的手里,我能做什么?我拼死将芍座保护出来,换来的却是这个家的支离破碎,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整间屋子,好似无形无声当中响着哀歌,一切都很平静,徭父徭母睡得安详,徭帘钩哭得安静,涂山仙夙伤心,可是却毫无相应的言语...... 不知安静了多久,天色也晚了下来,这个过程中,涂山仙夙把小愿放在床上休息,看小愿并无大恙,就帮徭帘钩安葬了徭父徭母,两人都很安静,也算是在让徭父徭母入土之前,不吵到他们吧。 一抔黄土,慢慢在徭帘钩的手上滑落,掩盖了徭父的棺木,他的双眼也哭肿了,脸色十分苍白,嘴唇干裂,整个人魂不守舍,让涂山仙夙看了也有些心疼,毕竟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如此这般遭遇,也确实可怜。 “伯父,伯母,你们安歇吧,我答应你们照顾好徭公子,就一定会做到。” 徭帘钩双膝重重地在跪在了二老的墓碑前,许是眼泪哭干了,就没再哭了,“爹,娘,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涂山仙夙侧头看着他,于心不忍,“我会帮你的,等我的师兄回来,一定会帮你的。”她没跪,因为身份,不允许她跪。 “用不着,我自己就可以,不用外人插手!”他起身将涂山仙夙推开,自己扬长而去。 “你还是跟我上华录吧,你身上没什么资本可以帮伯父伯母报仇啊!” “你想让我杀了你试试看吗?”他突然间回头,恶狠狠地一句。 “可是,我们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芍座......” 他怔住,愤怒,芍座芍座,你们这群人......“为了芍座?你知道我那晚在获佳寺内亲眼看见南溪住持和众多师兄弟惨死在冥兵手下吗?南溪住持把芍座交给我的情景和他死不瞑目的那个画面,这些天都在我的梦魇里挥之不去,你们呢?你们这些匡扶正义的仙人呢?你们在做什么?现在只是想从我手上拿到芍座还杀了我爹娘,从不关心别人的死活,真是可笑......”徭帘钩突然哂笑,这种透着鄙夷的笑,让涂山仙夙很不舒服。“住持真是不值,为了你们这些人,白白牺牲。” “啪!”这一声很清脆,也很干脆,涂山仙夙上前给了徭帘钩一大巴掌,徭帘钩错愕不已,挨了一巴掌后不可置信地看着涂山仙夙,摸着自己有点滚烫的脸颊,“你......” “那你知不知道,住持这么做都是为了六界,都是为了不让魔神得到芍座,你就算只是个凡人,在获佳寺这么久,也总该知道神器和魔神的事,你口口声声大骂仙者的不是,但你有检讨你自己吗?想来住持早就有表示让你把芍座送到华录山,可是你做了什么?因为你的私藏和胆小,让你的父母身中剧毒,让你的乡亲死于非命,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涂山仙夙的义正言辞,让徭帘钩无话可说。 “我答应了伯父伯母,会照顾好你,但是你必须把芍座交给华录,不然的话,下一个死的,很可能是你自己。” 徭帘钩的眼里,一直挂着对涂山仙夙的一丝仇视,现在挨了一巴掌又挨了训,即使无话可说,可是他仍旧仇视所有仙者,仙界的人在他看来都是虚假,且不可原谅。 “等我师兄回来了,你再跟他说清楚。” “哼,我凭什么?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们走的,我要去北国,为我爹娘报仇!” “可你都不知道是谁给他们下的毒手,哪能报仇?” “我的事,不用你管!” 涂山仙夙拉住他,苦心劝道,“还是跟我们回华录吧,北国我也会去一趟,我会帮你的,我和师兄都会帮你报仇,你一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徭帘钩重重地甩开了她,“我不可能和你为伍,因为,我恨你!” 他的话,刺激到了涂山仙夙的内心,或许,徭帘钩也是个可怜人,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这么痛恨仙界之人,就算解释了,他还是不肯原谅,我刺穿徭伯父的那一剑吗? 徭帘钩的背影,孤独而又凄凉。 第二十五章 夜晚悸动,你我心情 ?风七辞从追那个黑影出来到现在,一直心中不安。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气息会这么熟悉...... 因为风七辞实在追得紧,中途二人还打斗了上百个回合,可是那个黑影竟然可以做到和华录玄尊不相上下,这更加让风七辞眉头紧皱,内心深感不安。 黑影似乎也没有要和风七辞死死纠缠下去的意思,找到空隙就逃开,风七辞在一片荒野上,停止了对他的追击,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这世间,很少有能与我对战如此之久的人了,他到底是谁?怎么会这么熟悉,可他的手法,我又从未见过...... 待风七辞仔细看着他逃离的方向,眯了眯眼,那个地方好像是,“北国。” 北国的人什么时候对神器有觊觎之心了?还有那个人,十之八九是修仙之人,看来,要去北国走一遭了...... 突然间,他想到了什么,“宫妍!”这才反应回来,天色已晚,自己真的出来很久了,而且一直光速腾云驾雾,恐怕离徭家村已经很远,要回去也得花上很多时间;什么都没再去想了,纵身飞起,急忙往回赶去。 他担心她了? 而徭家这边,情况也并不乐观,小愿还睡着,徭帘钩把家门牢牢锁住,自己在里面睡觉,把涂山仙夙拦在外面,让她一个人在院子里,静静地坐着,很是无奈,生平第一次来凡间,就经历了这么多破事。 “师兄,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叹了口气,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双手抱着腿,蜷成一团,椅子本来就又矮又小,她这么做也实属无奈,看着睡大觉的小鸡们,她也无奈,“连你们都睡得比我舒服!” 她将头低下,就这么失落地看着地面。 直到一双镶着一点金边的云白履靴出现在她眼前,她惊喜地抬头看去,不禁还叫了一声,“师兄你回来啦?” “怎么,在等我?” 涂山仙夙下一秒立马怔住了,她对上的,是一张邪魅不已的脸,冰蓝衣衫在身,羊脂玉簪束发,头发墨黑,全身一尘不染,那双眼睛里所透出来的美和妖冶,让人不仅会被吸引,而且会沉醉。 神荼勾唇一笑,诱人的弧度让涂山仙夙呼吸一紧。 这丫头几日不见,好像更漂亮了? “是你,萧落歌?你怎么在这里的?” 他的笑,还是保持着;他只是知道了钩儿就是徭帘钩,来拿芍座而已,不曾想这丫头,竟然也在这里?“看到了你,就进来看看,怎么病老徒弟,会在凡间?”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裳,“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听说芍座在此,我便来看看。”他毫不避讳,直言芍座,反而没让涂山仙夙起疑心。 “你也知道芍座在徭帘钩手上?那你是来拿走的吗?” “可以这么说。” 涂山仙夙诧异,“那你要是真的拿到了,会交给华录吗?” 神荼冷冷一笑,“不一定。” “可你要芍座干什么?赤芍珠现在在那魔神手上,你能拿来干嘛?” “你也知道赤芍珠在魔神手上?” 涂山仙夙点点头,“嗯,我和师父都知道,不过真是可恶,魔神竟然还没死绝?你说这为害六界的毒虫,为什么还能活下来呢?”大姐和族人不仅死得有点不值,甚至更加深了自己对魔神的仇恨。 神荼的脸,一下子便暗了;毒虫? “你怎么了?” “你说魔神为什么能活下来,我来告诉你,这世间,这六界,欠他的太多了,他想讨回来,才会拼死活下来。” 神荼的突然严肃,叫涂山仙夙不免愣了愣神,“可你不是仙人吗?修为高到能住在应虚山,那魔神万一发动战争,你不也得帮忙?” “呵—”他轻哼一声,满是不屑,“芍座呢?” “喏。”她指了指关得死死的屋子,“在里面呢。” 神荼一听便想举手破门而入,不料被眼疾手快的涂山仙夙拦住,她拉着他的手,“你要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拿回芍座啊。”他邪魅一笑,看着她拉住自己的手,“你,要放开吗?” 涂山仙夙立马松手,不过她还是阻止他,“不行,就算我被徭帘钩锁在外头,我们也不能这么做,他和小愿都在休息,不要打扰他们。”其实主要是不想让这家伙吵到小愿。 “徭帘钩把你关在外面?你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了?” 涂山仙夙嘟了嘟嘴,“很久了,从天亮到天黑,还,还杀了他的父母。” “什么?”神荼听完,竟然想笑,而且真笑了,“杀人了?你,还是他父母?”他说得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涂山仙夙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你小点声,别吵!”然后才放开了他。 “宫妍,要我不扰他们美梦,你就跟我说说你们今天的故事,如何?” 拗不过他,涂山仙夙只好跟着他一起在外面走一圈,边散步,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听完涂山仙夙说的话,神荼不免觉得可笑,同时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北国,一个凡间之国,会有人知道芍座和神器这么精准的消息?凡间难不成,也有自己的敌人?可是听这宫妍说的,好像也不是与仙界为伍,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徭伯父他们中的是什么蛊毒吗?” “北国不是以毒盛名的国家,他们只是一个凡间的国度,不过近几百年来北国那片地域一直盛行各种毒蛊,尽管一直改朝换代,可那边几百年下来的毒蛊之术是只盛不衰。” 涂山仙夙听他娓娓道来,止不住的一阵惊讶,她今天看到徭家夫妇那般模样,这分明不可能是凡人能做到的毒蛊程度,莫不是妖?可是不对,妖界大部分的妖都是千妖会成员,都归璃先宫管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而不被别洞天知道呢? “使用毒蛊借刀杀人,不动太大声色便可拿到芍座,不得不说的确高明,而且按照你的说法,很可能不是凡人所为。” “难道,是魔神?很有可能,他们是最想拿到芍座的,你也说了,是借刀杀人,那也有可能是双重计谋呢?” 她的这番话,让神荼反感地皱眉,这丫头为什么总是往他身上泼脏水?就那么恨我?那么义愤填膺?“堂堂魔神,魔冥两界的统治者,何须与凡人为伍?” “你怎么还帮他说起话来了?” “你讨厌他?” “是,我不仅讨厌,还很恨他们,要不是他们,两千多年前就没有战争,没有他们,我的族人也不会死于非命,我......” “你的族人?你不是凡人吗?你的哪个族人在两千多年前活着?你也才十几岁,又是孤儿,你何来的族人?” 神荼的逼问,让她自己很想狠狠打一下自己的脸,总是说漏嘴!“先祖,不行吗?” 神荼哼笑,“你再这么肆无忌惮,他会杀了你的。” “可我就是不喜欢他,反正就是不喜欢,他也不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不管他。” 其实,他差点把话说成——“我会杀了你的。”只是刹住了,而且现在的涂山仙夙,在他眼里反而有点可爱。 “可是,天都这么晚了,为什么我师兄还不回来?”她抬头看着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 “师兄?”他刚问完,一眼就瞥见了涂山仙夙脖子上的淤青,那么明显的勒痕,那么明显的一片青紫,在她凝脂般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让他眉间一蹙,“你的脖子,谁动了你?” 涂山仙夙下意识摸了摸,然后感到一点痛时才想起来,“哦,这个是......没事儿的。” 他很强硬地抓住她的手,固定住,然后用另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伤处,“疼吗?”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他的呼吸靠得太近,竟然让涂山仙夙愣神,被他抚摸之处,是咽喉,她不禁吞了吞口水,咽喉处也稍稍滚动了一下。 见她这微小的动作,神荼突然间心情有点好,“怎么,心动了?” 涂山仙夙赶忙推开他,护着自己的脖子,“才,才没有,你不用看了,我没事。” 看她的脸涨红,动作又甚是可爱,不觉真心一笑,“开个玩笑,何必当真?”他想走近她,可是她却往后退去。 “你不会,是个登徒子吧?真是,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不是好东西!” 神荼一脸坏笑地凑得更近,步步紧逼,“我是坏东西,那,你呢?” “你别过来啊。”他们走到的这个地方是一片小池子,上面都是浮水莲,刚好涂山仙夙的退路,终点就是这片池塘。 没有退路,神荼却步步紧逼,涂山仙夙在水边站住了,神荼便上前拦住她纤细的腰身,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美得绝伦的脸蛋抬起,戏谑道,“那像你这般貌美的,又是什么东西呢?” 月光那么皎洁,打在她们二人身上又是那么柔情,透着现在二人的蜜意,四目相对,各自给各自的眼神,却是充满着丝丝温情,大致是因为各自都不是那么讨厌对方,而且神荼只是想调戏她而已没其他意思,可是这个姿势,这个情景,让从未经历世事的涂山仙夙怎么能不有点心动? 他(她)确实生得好看。 他的手开始往上游离,让涂山仙夙身体一抖,眼神闪烁,而且这时也不知怎的,动弹不得,“你,你要干嘛?” “你说呢?”看得出他不怀好意,涂山仙夙想推开他,可是又被他禁锢回去,“想跑?” “你放开我......” 突然间,他就放开了她,在她神经紧绷到极点的时候,不过,他的手却又抚上了她受伤的脖子,让涂山仙夙吓到,她忍不住一抖。 “别动。” 他的手,没有七七师兄冰冷,反而很温暖,轻轻地抚在自己伤痛的地方,只经他手指轻划过的肌肤,瞬间没了痛感,一下子舒畅了起来,他这是在,帮我吗? “谢,谢谢。” 他俯身和她对视,又是一脸的坏笑,“那你想怎么感谢我?” “什么?感谢?” “不错,不然,就把芍座当成谢礼吧。” 被他这句话彻底拉回现实的,是涂山仙夙,她咬唇,就知道自己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是个错觉,你随便施个法,别说这点淤青了,就连刀剑伤都能治好,现在竟然还讨要谢礼?还是芍座? “你做梦吧你,芍座只能归华录,不然就归涂山,你,想都别想。”说完推开他,自己走开。 神荼戏谑一笑,该说这丫头是可爱还是可笑?“那你这伤又是怎么回事啊?你那师兄呢?” 她停住了脚步,侧过脸,“我杀了徭伯父,这是徭帘钩还给我的伤;我师兄追击恶人还未归来,解释完了,你能走了。” “为什么我要走?有美人芍座在此,何必对不起我自己?” 他这坏坏的样子,让涂山仙夙瞬间觉得应虚山那个萧落歌到底是不是真的?明明那天不会这样,“我要回去等我师兄,你,你还是回去吧,芍座,你也别想了。” “好,我可以不动芍座。” 要知道,这句话在魔神嘴里出来,可是极其不得了的,为了涂山仙夙一句话,他不动芍座了,他不动他自己一直以来都特别想要得到的芍座了。 “但我,要见到你。” “什么?”她一个诧异,转身之时发现神荼已然转移到自己面前。 “我想要能见到你,不可以吗?” “想,见我?”她的心,跳得有点不合理,很快,太快了,她从未有过如此的心情,为什么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她心里莫名地有点兴奋,甚至连几百年未曾悸动的心,也跟着猛烈地跳动了起来。 “你我偶遇三次,不是有缘,那是什么?” “是吗?” “会飞吗?修道之人,并且你还是病老徒弟,总该会御剑飞行吧?” 当然会飞啊,只是现在不行。“我,我......” “不会?”神荼会心一笑,将她拦腰抱起,一把将她带离了地面,迎着月光和微风,恣意翱翔。 “哇————”她会飞,只不过从未被人这样抱着飞,她很不习惯,“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一个侧脸,她竟然亲上了,一个魔神。 只不过亲的是脸颊罢了,而且就像蜻蜓点水,没什么特别,不过神荼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了,他也转过脸,与她四目相对,在空中,在月光的衬托下,他们就像相遇了的牛郎和织女,不需要鹊桥,便能拥住彼此,静静地看着对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真觉得自己丢脸丢到涂山了,还好没人知道她是大名鼎鼎的小姑赐,不然这般糗态,还不贻笑大方? 神荼正过脸看着前方,一个浅笑,看来今晚就算没拿到芍座,也算开心吧。 “你怎么不说话?” “我带你去看日出,如何?”他抱着她,温柔地说道。 而涂山仙夙不知被什么冲昏了头脑,竟然点头说好。 他们就这样消失在黑夜的尽头,没人问津,没人可以干扰他们。 ...... 过了许久,风七辞急匆匆回来,看见徭家关着门,也熄了灯,以为是涂山仙夙处理完了徭家的事下去休息了,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路上很是着急,也很是紧张,好像生怕涂山仙夙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或许,要是她出了事,自己不好给病老一个交代吧。 他试着打开门,可是是从里面反锁,他没想动用武力,确实是生怕吵到了涂山仙夙,所以,他一直在院子守着,整整一夜...... 可涂山仙夙却在另一边,和另一个男子共度了整整一夜。 在东边某座山的山顶,涂山仙夙站在边边,看着天上的星子,赏着极美的月光,好不惬意,她摊开手,闭着眼睛感受夜晚的微风,感受着人间她陌生却又觉得亲切的味道。 神荼在她身后随地坐着,笑着看着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或许到时,自己真的会放过她,让她不死,即使她是华录的人,即使是病老的徒弟,但她也终归是凡人,也会六道轮回至冥界不是吗? 饶过她这件事,他第一次认真地放在心上。 “在这里真的可以看到日出吗?”她兴奋得已经忘记自己要等风七辞回来这件事情,此刻她的眼里,好像只有一个神荼。 “自然。” 她跑过去,蹲在他的身边,认真地托着腮,对他说道,“其实你确实长得很好看,而且,仔细发现,人也不错。” 神荼仙夙二人一笑,便可令百花羞怯,群鸟尖叫,魔神今夜在美人陪伴之下,笑的次数是这两千多年来最多的一次,也是最真心的一次。 “过了今夜,我可说不定,还会是个好人。” 涂山仙夙不管他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话,站起身来继续享受着这份宁静的美好,若是此情此景,姐姐们能一起,那该多好? 不过神荼,有几分真情便有几分假意,接近宫妍,对他或许会有帮助,所以不论如何,都要把握住她是病老徒弟这一点,早日拿到华录的三件神器。 “对了,我要去北国帮忙徭帘钩查毒蛊一事,顺便告诉我师兄一起,你记得明天看完日出,要我送回去。” 没错,让她去查就好,我也好奇北国究竟是谁想要谋得神器,夹在华录涂山与我之间还能若无其事地设计并欲夺取,等她查完,一切我都可以不劳而获,然后加快将所有神器找回,势必要与华录和涂山,决一死战! 他的眼神,慢慢冷冽,涂山仙夙背对着他所以她看不见,但是神荼,终归是万人恶的魔神,他又能对谁付出真心呢? 而且现在不动芍座,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我若是想见你,要在哪里找你?”神荼问。 她仍旧背对着他,“我现在长居华录,你想见也见不到。” “是吗?” “是啊,不过......”涂山仙夙突然转头看向神荼,微微一笑,“谢谢你,萧落歌。” 这一瞬间,神荼是怔住的,她的脸,她的笑,都很美,恐怕不止是涂山仙夙悸动了,怕是魔神自己,也快要沉醉了吧。 涂山,惊鸿宝殿。 “吾萧,你说老四拿不拿得回来?大姐的卷轴?”涂山魔穸在惊鸿宝殿内,仰视着涂山妖惠的画像,问着旁边的吾萧,而且涂山神若和白煜也在。 “三姑赐,我们还是相信小姑赐,她能做到的。” “但愿是这样,她好像已经去找芍座了,也不知道跟谁,总之,魔神的事要紧,大姐的卷轴也一样重要,神界的天帝知道十六神器迟早全部重现,已经开始重整天兵了,我们涂山呢?姐姐?” 涂山神若走都她的身边,搭着她的肩膀,“不用担心,凡事有我。” “姐姐......” “我们还是主动去找其他神器吧,虽然两千多年失踪至今,可是魔神复出定会有所感应,如果用我们涂山的三件神器,定能尽力阻止魔神。”白煜说。 “恐怕不止魔神,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对神器觊觎的,还有别人。” “姐姐,确实不对,因为单就独尊塔的事,基本可以判定,除了魔神那边,还有一方势力,可以比之我们更快寻得神器踪迹,老四去找芍座,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两位姑赐,先蓝就快出关了,不如,让先蓝拿着一件神器,出去寻找与之对应的那一件吧。”吾萧的提议,不是不好,只是白煜看吾萧的眼神,很是奇怪,究竟是错觉,还是直觉? 涂山神若与涂山魔穸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方法不错,而且先蓝是七尾神狐,修为很高,作为涂山神使,的确没有风险。” “不过姐姐,神器虽然可以感应到与之对应的,可是这么多年完全没踪迹,这让先蓝从何找起?而且她带着一方神器,在外是极其危险的。”涂山魔穸的谨慎,让吾萧笑了笑。 “三姑赐过于忧心了,先蓝是何等人也,岂会有危险?况且找神器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既然我们涂山要先在魔神之前下手,那就得付出一些必要的辛苦不是吗?” “白煜,你再找个机会去和华录说一声,就说这项计划,不然一起实行,先在魔神之前找回神器或许真的可以阻止很多不好的事情,加上魔神现在没有动静,我想是他或许还是没有恢复真正尊身的原因,我们必须主动找神器。” “好,我知道了。” “到时你顺便看看老四怎么样?我很担心她。” “嗯。” “获佳寺被屠门,下一个,又会是谁呢?”涂山神若话里,明显透着无奈。 “南溪住持,是魔神后裔啊。”涂山魔穸也无奈。 没人发现,白煜和吾萧之间,都很奇怪,各自或有一层屏障,隔开彼此。 吾萧已经在涂山两千年,而白煜,不过是死缠烂打在涂山不到百年的无名之徒而已...... 第二十六章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 ?翌日。 太阳静静地在天的另一边爬上来,它光芒万丈,自身就有让人无法移动视线的独特和一股希望,涂山仙夙从未觉得,日出竟然这么好看。 由夜晚的月光到清晨的阳光,这种感觉其实很是奇妙,涂山仙夙看着太阳光芒瞬间普照了大地,那种生意盎然,简直就像是璃先宫*,梨花大开那般迷人的模样,她一直钟爱梨花,一生最爱梨花,连狐仙天生的额间花钿,都是梨花模样,这日出美好,在她心中好似梨花绽放,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美妙。 看着她迎着日光愉悦的背影,神荼微微一笑,他就这么陪着她一整夜,偶尔聊聊天,说说闲话,就只在等着这一刻,这美好的一刻,他虽然奇怪,这丫头一整夜不睡还能这么精神,但是一想到好歹是个华录子弟,又师从病老,那也就不奇怪了。 要是大业得成,天天如此,那也挺好。 “好漂亮啊!”她惊叹一声,连忙转头过来拉着神荼,“你不要总在这里坐着,过来一起看啊。” 神荼很听话地被他拉过去,与她并肩站在一起,先是笑着看了看一脸兴奋的涂山仙夙,然后才把目光转向那一览无遗的山下美好。 他们这么惬意,反观另一边,倒是两个极端。 守在院子一夜的风七辞冷冷地看着开门出来,红肿着双眼,整个人像行尸走肉一样的徭帘钩。 “你,你是谁啊?”徭帘钩看见风七辞,顿时一脸惊悚。 风七辞一身白衣站在那里,俊美至极,不过对于此时的徭帘钩而言,看见谁在自己家,都是不怀好意,风七辞周围的温度,甚至达到冰点,“你,又是谁?” “这是我家!” 风七辞眉头一皱,“你就是徭帘钩?” 听到风七辞是这种语气问的这种问题,徭帘钩不傻,顿时明白,“你也是来抢芍座,要杀我的吗?”突然间他大笑,“呵呵呵,昨天我刚失了父母,难道我要去亡命天涯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而此时的风七辞一点都不关心徭帘钩如何,他只是从徭帘钩的话里,听出了涂山仙夙可能出事的信息,他立马瞬移过去,冷冷地问他,“宫妍呢?” “宫,宫妍?”他被突然靠近的风七辞吓住,“谁,谁是宫妍?我不认识......难不成你说的是昨天那个,那个杀了我爹的女孩?” “杀了你爹?”风七辞惊愕,宫妍竟然杀人?“她在哪?” “她,她昨晚一直在这外面,我也不知道。” “你说什么?一直在这外面?”可他整整守了一夜,徭帘钩竟然跟他说,她人不在屋子里? 她不见了吗?一个晚上,自己真是失策。他愤愤地撇嘴,内心深处在责怪自己失责,万一她出了事,他怎么向病老交代? 正想回头去找她的时候,涂山仙夙一声,“师兄。”叫他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他看着她,脸上虽没有太大波澜的表情,可心里,还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涂山仙夙看见风七辞,也是松了一口气,她小跑过来,拉住风七辞的手,高兴地说道,“师兄你回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他们互相关心,互相担心,结果还是好的,都没出什么事,萧落歌刚刚把她送回这附近而已,没想着再去见谁,因为他怕自己看见徭帘钩,就会想要拿芍座,所以就不接近他家,送个涂山仙夙回来就行了,因此,他和风七辞,擦肩而过。 “你去哪了?”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关心道。 “我?”她看了一眼后面的徭帘钩,“我昨晚进不了屋子,只能在外面等你,不过就是出去散步,在东边看了日出。” “下次不能这么乱跑,万一你出事,我无法跟病老交代。” 涂山仙夙点头应下。 风七辞又问,“他说你杀了他父亲,此时当真?” 见她点头,风七辞是心情复杂地皱了皱眉,“你可知,这是要受门规处置的。” “门规?可是我,其实是......”她一五一十将事情来龙去脉给风七辞解释清楚,风七辞了解了情况,这才不至于对涂山仙夙有起疑之心。 “哼,杀了我爹,还这么理直气壮?”徭帘钩倚靠在门边,一脸的冷嘲热讽,对涂山仙夙的恨,果真还是如昨晚那句“我恨你”一样浓烈,即使知道真相,他还是放不下。 “徭帘钩,我......” 风七辞拦住她,说,“你进去吧,你那只灵鸟不在你身上,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意思,涂山仙夙了解,他知道小愿出事应该在屋子里,示意她进去,看来是有事想亲自跟徭帘钩说,所以她便进去屋子里看小愿。 “可否借一步说话?” 徭帘钩冷哼一声,跟着他出去了。 他们在家外不远处的草地站着,徭帘钩开口便问,“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风七辞看着他,十分严肃地说道,“把芍座交给我,然后你要随我上华录山。”他的言语,充满着压迫感,甚至还有很强的威慑性,就像君临天下的王者在下命令一般。 徭帘钩一怔,“我凭什么?你和那个女的,都是华录山的人,你们当然穿一条裤子,我告诉你,我绝对不去,我爹娘大仇未报,我不会跟你们走的,至于芍座,我也不会给你,我宁愿去涂山,也不会跟你们仙界的人有任何瓜葛。” “你爹娘的大仇?你想独自去北国吗?你做得到吗?宫妍说过我等会助你就定不会食言,北国之事现在已经牵扯太多,不单单是你父母的事了,请你以大局为重。” “哼,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听你的话?又凭什么相信你?” 风七辞微微抬起右手,冷着一张俊美的脸,将手往下狠狠地刮了一下,瞬间地面大范围结冰,那气魄,狠狠地震慑了一个徭帘钩,“就凭,我是风七辞!” “风,风七辞?”他咽了咽口水看着地面,这绝对不是他能触摸到的级别,风七辞冰风两修,是仙界第一的至高金仙,他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出现?“玄尊,你,真的是,那个玄尊?” “如何?现在我有资格,让你同我们一道上华录了吗?” “就算,就算你是华录玄尊,我也只能给你芍座,我,我不去华录。” 风七辞略过他的身边,冷言,“你要想帮父母报仇,就只能拜入华录门下。” 在耳边响起的话是那么地有震慑力,徭帘钩心里已经有种要听他话的感觉了,“我,不想与仙界,有任何瓜葛。” 风七辞看着身边的他,仍旧冷言,“除了我们,没人能帮你,并且,我知道宫妍手刃了你父亲你怀恨在心,她自会有华录门规处置任意杀人的罪行,你不用担心。”说完他便想回去。 只是徭帘钩喊住了他,“可是她叫你师兄,你堂堂华录玄尊,何来的师妹?” “她不是我师妹,我只希望你不要告诉她我是谁,一切顺其自然,而且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再说。”说完摆了摆衣袖,潇洒地走回。 “这就是,仙界至尊的威严吗?” 风七辞进里屋,看到的是涂山仙夙扶着小愿靠着自己,虚弱地喝着涂山仙夙喂的水;而涂山仙夙看见风七辞,立马说,“师兄,可以麻烦你帮小愿疗伤吗?我现在不行。” 风七辞没有多说,只是走过去,抬手用包裹着冰蓝色仙法的手,在小愿的头脑上停留了片刻,小愿便再次沉睡过去,然后化为原形躺在床上。 “还是把他变回原形比较好带回华录。” “回华录?为什么?徭帘钩是事不是还没......” “他的事,我自会处理,而你妄自杀人,即使迫不得已,这种情况下同样要交予赏罚院处置。” “我......”师父要是知道我杀了人,定也会骂我一顿,华录门规森严,怕是此次受罚在所难免,“师兄,我可以认罚,但是我答应了徭伯父要照顾好徭帘钩的,而且,而且我还想去趟北国......” “这些事我都会处理,现在寻回了芍座,还是先回华录吧。” 涂山仙夙无奈地看着变回灵鸟的小愿,把他轻轻捧在手心,应道,“是,师兄。” 就这样,徭帘钩只能听从风七辞的话同他们一起回仙界,而芍座最终还是在华录手里,涂山仙夙帮忙阻止了北国的阴谋,回去却要受罚。 华录山。 “你先回药医馆,徭帘钩我自会处理。” “嗯,那我回去看我师父回来了没。”涂山仙夙有点担忧地看了一眼徭帘钩,见他还是一副仇视自己的样子,无奈地摇了下头,先行回了药医馆。 回去之后她第一个瞧见的是何之韵,她也奇怪怎么会在这看见她,不过还是有些欣喜,立马打了招呼。 “之韵!” “小妍姐姐!”她也很开心地像个孩子一样扑过来,“我本来想走了呢,因为他们都说你不在。” “昨天有事我就出去了一趟。” “真好,要是我也是病老的徒弟,是不是也能跟你一样呢?” 涂山仙夙笑了笑,然后不小心瞥见了她脸上红晕红晕的东西,瞬间坏笑,“哎哟,我们之韵把我做的胭脂全抹脸上了啊。” 而被涂山仙夙一说,本就有点红晕的双颊就更加红了一圈,她捧着自己是脸,略显娇羞,“哎呀小妍姐姐,你别这样嘛。” “我们之韵什么时候也这么害羞了?还有,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何之韵又和上次一样,露出一副得意满意的笑脸,配合她脸上那胭脂,更显可爱,“因为每次突破,我都想着要来告诉你啊。” “突破?”涂山仙夙过一会就反应回来,“你,你融合了?” 哪知何之韵是一脸自豪地摇头,然后从身后掏出一张挂着绿色穗子的令牌,“看,我厉害吧小妍姐姐?” 涂山仙夙满脸的诧异,拿过那个令牌,端详了起来,难道凡人中真的有这么厉害的仙根吗?不是什么风的也不是什么冰的,仅仅单修木字,也能如此卓凡?之韵她,到底还有什么能力是我未曾见过的? 看着她满足的笑脸,其实涂山仙夙心里是很高兴,可是,像她这么突飞猛进,才这么一两个月就直飙峰顶,的确让她觉得奇怪,凡人的能力,真的有这么强吗? 而且这孩子,好像...... “之韵,你好像有心事啊。”最近一直没见面,今天她给自己的氛围总带有一丝勉强,即使何之韵笑得很灿烂,可是在涂山仙夙看来,就连她高兴自己突破也有点勉强。 何之韵的笑脸有点僵了,“没,没有啊。” 涂山仙夙把脸凑得更近了,“之韵,我给你做的胭脂,你是不是现在天天都擦?” “是啊,小妍姐姐你的胭脂,可好用了啊。” “不对,你之前自己买胭脂也没有擦,就算我给你做的胭脂很好,你在山上修炼又没去哪里,怎么需要天天擦?”说着说着她就在何之韵身上嗅了两下,“而且,你现在全身都是红芝花的香味,这就说明你基本一天不落地使用,到底怎么了?” “小妍姐姐我......” “小妍?你回来啦?”这时天月突然过来,她拖着胖嘟嘟是身体小跑过来,“你可算回来了,病老找你呢。” “我师父回来了?” “嗯,还有还有,我昨天被调到百视堂里了,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玩啦。” “是吗?那我先去找我师父,之韵,下次有时间我再去木峰找你吧,天月,帮我送送之韵。” 一路风尘仆仆地,都来不及给路上叫她师姐的那些同门打招呼,直接就往百视堂过去。 “病老,是不是对小妍姐姐很好?” 天月肯定一笑,“那是,病老那么古怪的老头,竟然这么轻易被小妍给收服了,真是太佩服她了。” 可是天月没有看到,何之韵的脸色,一点都不好,她最近的确因为索雨的事心神不宁,可是这中间夹杂着更多另外的羁绊一直困扰着她,“真好,要是我也是病老徒弟......” 百视堂。 “师父,我不是故意要杀人的,是真的。”涂山仙夙跪在病老跟前,刚刚解释了来龙去脉之后,病老首先是夸了她,让她有点意外,可没想到刚刚夸完一句,排江倒海的数落就像泼在她脸上的冷水一样,一盆接过一盆。 “你即使帮忙拿回了芍座,可是这种杀害他人的行为还是得受赏罚院处罚,更何况是那七七跟你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让你这事这么过去?” “我知道,七七师兄说了......” “什么,七......师兄?!”病老差点摔倒,“你,你叫他......” “怎么了师父?” 看来风七七没告诉她自己是谁啊,那我还是......“没什么,你先起来,此事若是赏罚院的处罚下来,你要诚心接受,认真受罚,不然对你九个月后的大考是没有好处的。” 涂山仙夙一听到大考,立马跳起来,“大考?师父您同意了?您愿意教我啦?” “老头子我什么时候没有同意了?还有什么叫愿意教你?我之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要你这么看你师父?” 其实你不认真教我,不就是不想让我去? 涂山仙夙笑着给她师父撒娇,“我知道师父你对我最好了。” “嗯,这才像话。”他顿了顿,“对了,你确定是北国?” “确定,徭伯父亲口说的,而且师兄追出去的那个黑影应该就是北国来的,可恶,竟然借刀杀人,还妄图夺取芍座。” 病老突然严肃不已,“这就十分棘手了,之前听七七说了独尊塔的事本身就觉得有点诡异,现在又掺和进来一个北国,跟我追踪的线索一模一样,事情真的有点不妙。” “师父,难道我们除了魔神,还有别的敌人?” 他捋了捋胡子,点头道,“看来,七七真的得亲自往北国走一遭了。” ...... 而风七辞最后把徭帘钩分给了病老,其实也是让棋竟带。 徭帘钩对整个华录的人,都怀着敌意,脚踏在仙界之地,让他如芒在背,十分不舒心,棋竟看出他不想与自己多加言语,就直接带他去自己的住所,交代了该做的事就离开了。 他坐在屋子里,摸了摸空着的胸怀,芍座还是给了风七辞了,“爹,娘,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希望你们能看着我,去北国为你们报仇。” 夜晚来得又是这么快。 涂山仙夙领了罚,去了自己种红芝花的西岸边,罚是罚她,代替死去的灵兽守护着西岸两个月,可以自由上下山,但是一旦出现异动必须及时以信号炮火传递,若是西岸这边出事,责任都要扣在她一人身上;杀了人可不止这么简单,还好酌情处理过后除了守着西岸,也就再多抄个几千次静心心法,顺带着在西岸这里面壁思过了,毕竟这里什么都没有,也算是多加了一种罚了。 赏罚院也应了病老的要求,不兴师动众让整个华录知道涂山仙夙被赏罚院处分,毕竟这杀人风波一旦闹出,华录上万张嘴,难保会有添油加醋,以讹传讹的现象,这让她的脸往哪儿搁? 百无聊赖,坐在海边,海面上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任何异常,她从林子里折来了一枝狗尾巴草,一手无聊地拿着它随微风而动,一手撑着脸颊,靠在自己的膝盖上,她赤着双脚,撩起裙边令海水轻轻抚摸着,抬头用有神的眸子望着整座华录山,画面唯美,简直如同墨画一样。 脑子里一直不断出现昨天的画面,徭家夫妇在自己面前惨死,一剑刺穿徭伯父那时的愧疚和徭帘钩当时的绝望,全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放下撑着脸颊的手,就这么看着,这只拿着剑杀了一个凡人的手,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守着她一起死呢?” 她唯一的疑问,就是徭家夫妇之间的感情,徭父在徭母死去之后痛苦欲绝的那张脸,和他的哭声,她忘不了,“人的感情,就这么忠贞吗?徭伯父对徭伯母的这种感情,是什么呢?” 经历了这件事,涂山仙夙可以说是瞬间成长了几岁,内心多了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突然间,她感觉自己看山不是看,看水也不是水,潜意识里多了一种开窍,丹田深处积攒着的病老的仙力和东方茉灵丹的灵力,在慢慢聚集,她放下狗尾巴草,改变了姿势,静心打了坐,闭着双眼,脑中不断浮出之前看过了那段心法。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狂风骤雨,波澜不惊。 这,就是仙界道法,筑基过后另外一层的感觉吗?操纵自己的生命线,悟性开窍,对世间万物有不同的理解——开光。 她的周身,弥漫着一股橙色的仙气,因为沉寂着的病老仙力被激发起,涂山仙夙又顿时有所感悟,稍加运气,就达到了惊人的效果。 想不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做到了师父怎么逼我都做不到的开光。 双手轻轻放下,就像身体气沉丹田一样,慢慢褪去了那层弥漫着自己的橙色仙光,而且明显感觉到,婷劫扇在自己的丹田里,异动。 顿时睁眼,感受着婷劫扇,“又没办法把你拿出来,姐姐都封死了,连你都能感受到我灵力的变化吗?仙力这种东西,我上了华录才真正领会,开光了,对你这种武器型的神器就有影响了是吗?”再次整理身体里流动的仙力,婷劫扇才停止了异动。 “开光之后好像就能有武器了,我自己去开光武器,不知道师父同意不同意?” 捡起刚才丢下的狗尾巴草,使了使仙术,把它一下子变成了发光的灯泡,照着海面上的自己,“不过好像今天,之韵都到心动期了,心动心动,离我还有点远啊。” “我不一定要成仙对吧,我一只狐狸修什么道家金仙?我只要到了阶段,能拿到卷轴就好了。”突然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另一只手用食中两指轻轻晃动,背后就飞过来一本发着微光的书,然后涂山仙夙使了法术让它自己翻动了起来。 “他们叫我抄心法,你还叫小茉儿给我这本毒书看,这是要累死我吗?”书自己翻着,涂山仙夙无趣地看着,可是翻着翻着,涂山仙夙好像看到了什么,一个激灵,把书自动倒回了几页,赫然看见的,是缺口。 “怎么回事?被撕开了一页?好像不止一页,有两页被撕掉了?” 怎么会撕掉两页?按理说这是师父撰写,不会有这种情况才对,谁做的呀?能在师父手里撕掉他的东西?这两页记载的,是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吗? 第二十七章 无心之吻,情水暗流 ?华录山,东海西岸。 受罚现场,略显无趣。 收起毒书,掏出一根白玉短笛,抵在唇边,笛声瞬间悠然而起。 而伴随着笛声的,却是那轻轻踏来的脚步声,涂山仙夙还未发觉身旁有人接近,只是望着海平面,专心地吹着这首悠扬动听的曲子。 直至来人在她身侧站住,她才停止了笛声,望了上去,看见来人,倒是不显意外,“是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昨日便说我想要能见你,你却又说长居华录不能见到,我不过是来碰碰运气而已,怎么?你不想见我?”来人正是神荼,俊美,冷冽,此刻还带着一丝戏谑。 涂山仙夙没有要站起身的意思,只是将短笛收起,静静地坐着,“看见你,我就想起昨晚,我师兄好像在徭家等了我一夜,我却和你在那等什么日出。” 神荼勾唇,“你不是很开心吗?而且......”他慢慢单膝蹲下,凑近涂山仙夙的脸,指了指自己的脸颊,“昨天是谁,在这烙了印?” 涂山仙夙瞬间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赶忙推开他,“那是意外,都过了一天了你怎么还提?” “脸红了?” “才没有,你要是没事,滚吧。” 神荼只想笑笑,这丫头怕是没人教她,魔神的厉害吧,当着自己的面叫自己滚?还真是可爱。“我要是不呢?” “随你,只要你不打扰到我就行。”她双手撑着自己的脸跨在膝盖上,眼睛也不看他,脸也是不红了。 “你在这发呆,要我不打扰你?” “因为杀了人,在受罚呢!” “真不愧是华录,成全人的杀戮也要被罚,可我看不出来你有半点被罚的意思,怎么,其实是逃避惩罚吧?” 涂山仙夙冷眼看向他,“西岸边已经是不祥之地了,这里又什么都没有,这还不叫罚吗?我要看着西岸两个月呢。” “哦?看着?两个月?那这么说,我可以经常来找你了?” “不对啊。”涂山仙夙奇怪地站起身,盯着他,“就算你真的修为很高,可你总是肆无忌惮地闯入华录地盘,怎么还一点事都没有?山上的长老都还完全不知道?” “六界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 涂山仙夙撇嘴,“萧落歌,我承认你很厉害,也是个好人,不过仅限好人。”说完她就转过脸去,侧脸对着他。 “好人,说不定也会变坏。”他看着在月光的映照下面容美得发光的涂山仙夙,却不知为何,喉结滚动了一番,然后下意识伸手扣住她的下巴,转过来让她直视自己,“若是我现在想变坏,你会如何?”说完便想将俊颜欺下。 看着他邪魅的脸凑近自己,涂山仙夙心中慌张不已,在两人的嘴唇快要接近彼此之时,涂山仙夙还是推开了他,死死护着自己的脸,而且退离他两尺远,“你,你干嘛?” 神荼被推开之后也有点诧异,自己,竟然想吻她?!!她太美,是只诱人的小羔羊,那一瞬间,他好想得到她! 神荼看着她慌乱的可爱模样,抿了抿唇,那为什么刚刚没吻到呢?可惜了。 “登徒子!我还说你是好人呢,真是,果然长得好看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神荼无奈地笑了一声,这话怎么感觉很熟悉啊,昨晚好像还刚刚听过,这小东西为什么不正视正视自己反而还总说别人好看就不是好人呢?“这话,我昨晚才问你。”他开始走进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又没穿鞋,踩在沙滩上感觉有点单薄,可是也顾不了那么多,因为这时候向她靠近的神荼,就像是个恶魔,一个俊俏的恶魔,她也往后退去,“你不要过来,和我保持距离啊。” 要是自己有法力,她或许早就把他踹海里了吧? 神荼还是一直靠近,就和昨晚一样,他不多问废话,直接过去将她拉入怀里,带着磁性酥人的声音,灵魂地拷问她,“昨晚你没说仔细,我是坏东西,那你这般貌美的,难道是诱人的妖精?”说完这次是真的扣死了她的下巴,俊颜欺下,来真的了,他吻了她。 涂山仙夙瞪大着双眼,不敢置信。 而神荼闭着眼睛,用唇的温度与她的甜美缠绵,这个吻,其实并不深,可是缠绵不已,禁不住这副美好的画面。 他控制不住,当下就想吻她,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一个宫妍,让他失控了。 “唔,唔......”涂山仙夙挣扎着,这个萧落歌真的是登徒子,竟然敢轻薄堂堂姑赐!而自己更是没用,竟然被登徒子轻薄了?“啊——”她使劲推开抱住自己的神荼,她的眼泪,又一次流了出来。“你,你无耻!!”她倒不是哭被人轻薄,只是她从小都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突然被人这般对待,一时间接受不过来,况且这是难以启齿的耻辱啊。 神荼被她的眼泪吓到了,看见她掉眼泪,他心里着急了,莫名地觉得心疼,他无奈地扶额,过去想帮她擦眼泪,可是涂山仙夙又是后退,她害怕了。 “对不起,我只是......” “我,我要回去了,我不在这里看着了。”她是哭了没错,可是那张脸却比刚刚神荼说她亲了自己的脸还要红,简直可以用红火还形容。 神荼看见她慌忙过来捡起自己的鞋子,脸又红成那样,开心地一笑。 “你,你笑什么?” “你,害羞了吗?被我吻了,就这么害羞?” 现在的她,已经是火山爆发了,“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说完就想用哨子叫小愿来接她。 可是被神荼拦住了,他抓着她的手,然后在她身后抱住她,“想跑?” “我要回去!”可她越挣扎,神荼就禁锢得越紧,“你放开我。” 这时神荼凑在她耳边,轻声一句,“其实你的笛声,很好听。” 一句话,便叫涂山仙夙停住,怔住。 “别走了,今晚陪着我吧,在这里,为我奏曲也好;我只是从未听过,那么好听的笛声,还有,你真的很美。” 说这是甜言蜜语,涂山仙夙只怕真会相信,可她真的生平第一次心里这般悸动,那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尝到了百香果一样,她悸动了,此刻的心,真真只为了一个萧落歌而跳动着,仅仅此刻。 而且神荼也觉得,这样抱着她,竟然有几千年来难得的温暖,他其实是来问宫妍北国调查的事啊,怎么会这样呢? 后半夜,他们平心静气地一起坐在沙滩上,神荼看着仇敌的华录山在上,却也没其他什么心思,因为一个宫妍在他身旁,倒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我只想问,你们打算如何对待北国之事啊?” 涂山仙夙用好长的一段时间去冷静下来,好不容易静下心,才能做到现在平静地与刚刚“轻薄”了自己的神荼这样说话,“不知道,师父师兄都没说具体的,不过师兄应该会自己亲自去一趟,我也想去求我师父,让他同意我一起去,就算是将功赎罪,也算是替徭伯父报仇了。”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呢?” “什么?” “北境那片地域这几百年来才盛行的毒蛊之术,全部都是由一个叫安粤的派系兴起的,这个派系在北境广收门徒,致力于毒蛊研究,而且一直盛传那掌门是哪家得道仙人,已有不死之躯,所以几百年来一直掌管至今;不过他们的名气也只是在凡间北境那片地域很高,倒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了不起。” “那给徭伯父他们下毒的,是不是就是出自这个什么安粤?” 神荼摇头,“我不清楚,不过十之八九是安粤的人,可是安粤如今在北境声势浩大,门徒众多,你根本无从下手,而且当地人极为崇尚安粤,他们其实不止制毒,还研究救人于水火的高超医术,所以要是你们想找安粤麻烦,确实是有点困难。” “那怎么办?” “我想你师兄应该也知道,安粤现在为北国朝廷所用,是朝廷一股很强的势力,他们也不是什么隐居高人聚居之所,总之要找他们的人绝对不难,但是要找谁下毒,谁觊觎神器,可就真的难了,因为毕竟,他们是朝廷收编,自然所有机密都只为皇家服务。” “你特意去调查了?” “哼。”他轻笑,“倒是没怎么刻意,有人对此事太过关心,我只是帮忙而已。”他不过是想叫涂山仙夙他们去查个究竟,好歹他们才叫名正言顺,加之自己现在还不想太露底细,北国的情况还不了解,还是让他们去查之后再问个究竟,帮宫妍,也是在帮自己。 听到他的话里说的是自己,她又忍不住脸红了一下,“我警告你啊,不许,再做那样的事,不然绝交!” 神荼立马露出坏笑,又凑近她,魅惑道:“那样的事?是哪样的事?” 涂山仙夙的脑子里还是那个画面,被他亲吻的脸红画面,“你心里清楚。” 神荼别过头,不再戏弄她,他除了不想惹她生气错失棋子之外,更多的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毕竟尝过一次之后,可是会上瘾的啊。 “你放心,我不会做你嘴里的登徒子的;不过,你可要定定心啊,你好不容易熬到开光,可别出什么岔子,后面上不去融合啊。” “用你管,还不都是你?” “行行行,不过你既然开光,那要不要自己觅一件武器开光一番?我可以帮你。”这话让涂山仙夙犹豫了,他又说,“不过你作为华录子弟,竟然不会御剑,真是搞笑,不然还是先找一把佩剑吧。” “你还真是一找到缝隙就挖苦我啊,不会御剑怎么了?谁天生就会啊?”不过说到佩剑,好像之前七七师兄先说过会帮我找一把,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神荼很不厚道地笑了,“你毫无仙资,用病老的仙力和灵丹勉强到了这一层,还能怎么办?除了你说你有只身穿过华录结界的能力比较能让我吃惊外,其他的......”他上下瞟了她几眼,“真没什么能力了。”然后他就笑了,笑得很是邪魅,不过是在他那张脸上,就显得十分好看。 “你走开!”她狠狠地推了他一下,让他差点侧翻。 “你怎么那么喜欢推别人呢?光今晚我就被你推了几次了?” 涂山仙夙黑着一张脸,从表情就在表现自己心情很差,她撇过头,看着海面方向,不想说话。 神荼只是说说,不曾想她心情会不好,只好轻声安慰一下,“不过玩笑,你当真了吗?” “没有,我只是,听到你说我没什么能力,心里着急。” “急什么?” “要是我一直这样,九个月后该怎么办?就算开光了,可离师父说的目标还很远,中间我还想要办北国的事......” 九个月后?难道是......“你要参加你们华录的大考吗?”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漠视一看,“你是想嘲笑我吗?” 神荼突然哼笑,“不敢,只是你确实没那个机会。”这话刚说出口,涂山仙夙就已经想打人了,他又说,“况且!就算你拿到进入你们那淳沨阁的机会,好像也没什么用。” “为什么?不都说淳沨阁是仙界众仙都想触碰到的地方吗?里面那么多宝贝呢,你作为仙家人,难道例外?” “里面除了神器,还真没有我要的。” 听见“神器”字眼,涂山仙夙瞪了他一眼,“怎么,你看不得六界太平,想制造混乱不成?” 神荼嗤笑摆手,“混乱说不上。”要的,应该是六界大战!“不过,你想去淳沨阁做什么?你一个凡人,去了里面也没什么能用的不是吗?” “我想修成金仙,不行吗?拿到仙法,更上一层楼,不行吗?” “哈哈哈——”神荼突然大笑,笑得还很开心,“就你?” “滚!!” 被吼了一声,神荼很快平静下来,带着诱惑人的口气说:“要是我能助你进淳沨阁,你打算怎么谢我?” 涂山仙夙一个激灵,“你说什么?” “我若想帮你大考过关,稍稍付出点心血就没什么问题。”他站起身,沿着海岸边走起来。 涂山仙夙也跟着起身,跑过去问他,“我师父都做不到的事,你能?你想怎么帮我?” “你师父自然是六界少有的一等一的高手,但我好歹和他是旧识,你看我应该不会差他到哪里去不是?更何况......”他可是冥神神荼啊,六道轮回不都得在冥界走一遭吗?只是渡些修为,算不上什么难事。 “何况什么?” “没什么,你先告诉我,若我能在你师父之上助你大考夺得头筹,你想怎么谢我?” 涂山仙夙迟疑了片刻,自己身上有什么能给他的?难道是自己!!她二话不说双手护住了自己,满脸惊悚地看着他。 神荼邪魅勾唇,看着她这样,忍不住又一次靠近她。 难道他还来?涂山仙夙脸又红了,赶忙闭上眼睛。 不过等待她的是神荼微微一笑之后,大手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在想什么?难不成还在期待?” 涂山仙夙愤愤咬唇,摸了摸自己的头,脸红道,“才没有,反正,要钱没有,要人......”她护住自己,“更没有!” “哼,我不要你的钱,也不要你这人,我只要你进了淳沨阁之后,拿三件东西。”他的脸顿时阴暗下来,冷冽的气息也蔓延开来。 涂山仙夙觉得奇怪,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什么东西?” “神器。”他悠悠吐出这二字,好像自己真的势在必得。 “你说什么?神器?!”她以为她的耳朵出了问题,这萧落歌怎么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他不是仙家人吗? “不错,我要拿到淳沨阁里的指天剑,阑珊链和鬼音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神器是禁忌之物,岂是我想拿就拿到的?何况我堂而皇之拿出神器,不会被发现吗?” “这你倒是不用太担心,我有办法让你安全带出淳沨阁,只要你肯帮忙。” “可,可你要神器做什么?” 神荼的脸,又恢复了平静,反而是笑着说,“因为好奇啊,我想看看这神器有何禁忌之处,我和你师父算旧识了,那玄尊风七辞也是我熟人,有何关系,到时便会归还于华录,你何须担心?” 涂山仙夙还是不太能理解,她也不傻,自己就是神器持有者,怎会不知这东西的危险和禁忌之处?这萧落歌,到底......“我不答应。” 神荼好像并不意外,她的这个答复,“没关系,还有九个月的时间,你可以慢慢考虑。” 九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有这么长,即使自己静心修炼的时间定为半年,也只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想想看,他说这话,不明显在强调时间紧迫容不得荒废吗?“可是,这毕竟是件大事,我又是华录子弟,怎能做这种事呢?这可是偷盗的重罪,我现在是杀了人就被罚成这样,要是拿了神器给你,岂不是又要上刑架问刑?” “只是借用,你不必如此挂怀,时间一到定会归还,且,我能让你拿了之后不会被发现。”说是这么说,可最后如果真的做了,他可不一定会“归还”。 涂山仙夙还是迟疑,“可是这也太冒险了,就算真能进了淳沨阁,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三件神器啊,而且,就算你还回来,我怎么送回淳沨阁啊?” “放心,到时出事,你让你师父来找我便可,不过,这九个月内,你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认识我这件事,以及刚刚说的这些。” “这......” 即使他和师父认识,可还是觉得不太好,出了事让师父找他,那就算是神器还回来了,我还是得受罚,何况我是涂山的人,做这种偷盗神器的事总归不好,他看起来又不像是图谋不轨的人,怎么办? “你不用如此着急给我答复,你可以慢慢考虑。” 此刻她的心情,万般复杂。“我再想想。” “你把你的笛子给我。”他伸出手,示意她把东西拿过来。 涂山仙夙愣了一会,然后再把笛子拿出来给他;只见他接过笛子之后便在上面施了施法,一会功夫,随着白光慢慢暗下,他才把笛子递还给她,“你下次想找我,直接吹响你这支笛子,只要你吹响它,我就会过来你的身边。” 涂山仙夙拿回笛子,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换而言之,你的笛声,从此,只有我一人可以听到。” “啊?你也太臭美了吧,谁要给你吹笛子啊?” 他突然凑近她,“我只要你给我吹,不可以吗?” “那,神器之事,容我想想,不过,我不答应,你也不能逼我。” 神荼勾唇,“可以。” 你要是能助我拿到神器,我定会保你一生太平,不过你要承担背叛师门的罪行,那我就爱莫能助了,还有你那师父,你的这些同门,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整个华录,我只能勉强留你一个......他阴冷地看着东海上的这座神祇,心中翻滚,涂山仙夙不知。 宫妍身上还有能穿过神器所架起的结界这种能力,若是她不肯帮忙,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自己上华录一探究竟。 “你,现在还住在应虚山吗?” 神荼被问得一个晃神,“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说,应虚山戾气太重,十分危险,除了之前我无愿老伯有那种能力外,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住在那里了,你会出事的。” 骤然间,这些关心的话语,竟然如暖流,流进了他的心里,他的神情虽没多大反应,可是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一次萌发。 宫妍,我到底该对你如何? 涂山仙夙没发现他的异样,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转过头,“好,我不住那里了。”真是可笑啊,他堂堂魔神,几千年前来一直掌着冥界,还怕区区应虚山吗?他竟应下了涂山仙夙的话? “嗯。” 她的笑脸,几时让他沉沦了? 他自己顿时看得出神,自己反应过来时,也赶忙找了个话题接下去,“你那个无愿老伯,是何许人也?” “他是之前帮我上华录的,小愿也是他送我的,因为他知道我住涂山附近,又有受过涂山的照顾,所以就把恩报在我身上了。” “报恩?”原本只是随意问问,没想到竟问出了意外的问题。 “是啊,无愿老伯曾受过涂山的恩惠,他手里还有涂山九尾天狐的狐珠呢,定是哪位前辈救过她之后羽化了,想来无愿老伯已是年事极高,要不然呢?” 涂山仙夙没有什么顾忌地说了出来,这倒是另神荼眉头一皱。 受过涂山恩惠,有九尾天狐的狐珠?怎么好像,我真的认识? 第二十八章 多事之秋,不少阴谋 ?翌日,通事大殿。 今天白煜又来了一次华录,直接上通事大殿,同诸位长老细谈涂山前两天的那项计划。 风七辞于主位之上,四位长老同白煜一起坐在底下。 “姑赐的主意固然不错,只是这实施起来未免......”白长老听完了白煜说的主动找寻神器,略显为难,看了眼风七辞。 “姑赐们也知道要找寻着实不易,但是此刻只要华录同我涂山齐心,未必不行。”白煜即使得不到涂山神若的另眼看待,却也已然成了涂山最为重用的外交官,白煜在外无牵无挂,这也是涂山神若看重的原因吧。 “可这......”云长老同样也纠结,也是看着现在闭着眼睛,若有所思的风七辞。 “玄尊老兄,你倒是说句话,这白仙使说的,你可有在听?”小长老看风七辞这样也是有点着急。 “影笙,莫急。”仇长老在旁边劝住着急的小长老。 “涂山,是已经去找了吗?”风七辞这才慢慢开口。 “是,先蓝神使出关,就受命带着瑶台玉去找神农鼎了。” “好。”风七辞站起身,只说一个“好”。 在座长老都不解,要让神器出淳沨阁,这确实是很危险的事,涂山甘愿涉险,而华录也绝非胆小之辈,只是若两件神器真能找到与之对应的,那的确是造福六界的好事;可是反之,要是四件神器同时被夺走,那又当如何? 而他们也不知道,先蓝神使和瑶台玉是绝对找不回神农鼎的,因为它还在神荼手上,反观华录能放出来找另外一件神器的,也就只有,“七辞,当真要拿阑珊链出来吗?” “师兄,若是这样,派谁去找呢?”仇长老问。 而阑珊链要找的,是醉生壶。 “我去!!”高昂的声音从远处的大门那里传来,带着自信,带着潇洒。 所有人惊异往外看去,只见门外把守的弟子全部向来人行礼,而那人踏着轻快而又俏皮的步伐迎面向众人走进来,他绝对比之白煜那俊美,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洁又白皙的脸庞,棱角分明,乌黑深邃的眸子,透出一股清澈,与他的墨发交相对应,眼里充满着山川般的高雅,五官俊美之至。 他的动作十分不羁,给人很轻松的感觉,一只手放在身后,另一只手拿着折扇,翩翩公子,当下则是。 “阿昭。”仇长老看见他,脸上尽是幸福的表情,笑脸相迎,亲昵唤其名讳。 “昭师弟。” “令狐师兄?” 来人,正是华录子弟口中的传奇人物——三长老令狐昭。 “七辞,神器这趟,我跑了。”他爽朗的声音响起,顿时就让人明了,他的传奇所在。 “你怎么才回来?”云长老像是在训斥自己的亲弟弟那般。 “云师兄,白师兄,仇师妹,莫师弟,别来无恙?” “无恙无恙,阿昭可好?”仇长老过去就是一阵嘘寒问暖,此时的风七辞只是站在上面并无多话。 而白煜,看着这仙界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三长老令狐昭,也是饶有些兴趣。 “令狐师兄,你先等等,你这才刚回来,就又想出去了?”小长老走到他的身边,诧异地问道。 只见令狐昭笑着看向他,并且拍了下他的肩膀,“有何不可吗?” “此事需再议,请涂山静等华录的消息,切莫心急。”风七辞没有理会他们师兄弟间的寒暄,直接对着白煜说话。 “也好,以玄尊的话为上。” 风七辞点头,然后看着令狐昭,“你还有大考的事要处理,你说你想去哪?”这寒冰如魄的声音渗入了令狐昭的身体里,让他一下子抖了两抖。 三百年了,这七辞还是一样不好惹啊。 白煜过去和令狐昭打了个招呼,“晚辈见过令狐长老。”他早就有所耳闻,这三长老性格豪爽,放荡不羁,喜欢游山玩水,逍遥于六界之外,虽没见到人,但是光是听别人的说法,就对他很有好感。 令狐昭看着白煜俊秀的模样,忍不住啧啧称赞,“不愧是涂山的狐仙啊,长得可是相当俊秀,可惜在下从未见过涂山三位绝伦的姑赐,若是有幸,定当亲自上涂山拜会!”令狐昭也是恭敬地还礼,场面相当和谐。 “晚辈定转告姑赐,长老的谬赞,自魔神复出那时起,涂山与华录便是同心,还望各位长老尽早商量出最终的决定。” “这是自然,我们华录会和涂山在同一条线上。” 听到白长老说完,白煜点了点头,“那,晚辈就先行告辞了。” “来人,送白仙使下山。”云长老朝殿门外喊了一声。 白煜恭完礼刚想走,但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问了一下,“晚辈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玄尊。” “但说无妨。“ “上一次晚辈来时,不是有一个在潼峰等着受罚的小姑娘吗?晚辈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除了令狐昭,其他人都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为何涂山仙使这么关心宫妍? 风七辞淡淡地开口,“她杀了人,正在东海西岸边受罚。” 白煜大吃一惊,这小姑赐怎么成天闯祸?这次怎么还杀人了?“可否将其中缘由,说与晚辈听听?” “白仙使,宫妍乃我华录子弟,为何仙使要如此关心,莫不是她与仙使有什么关系?”小长老问出了所有人的想问的问题。 白煜只是轻声一笑,“实不相瞒,这宫妍上华录之前住于我们涂山附近,涂山对这姑娘稍有些照顾,晚辈关心一下,也很正常不是?” 他这么说,也是,所有人,除掉三长老都知道宫妍以前住涂山附近,也知道她应该是有受过涂山恩惠的,便没再多疑。 “这事,说来话长......”风七辞慢慢跟他解释起来,来龙去脉说得清楚,白煜也听得诧异,小姑赐从未去过凡间,刚去一趟竟然惹了这么大事,重点是,她竟然跟着华录玄尊一起去的?!这要是说给大姑赐和三姑赐听,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令狐昭也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宫妍,有意思! 东海西岸。 昨晚和神荼分开之后,她便回去休息,今天大早,又过来这边老实受罚。 在岸边的石头上打坐,还让那些什么心法的书在自己面前自动翻动着,倒也不是无所事事,百无聊赖之际,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姑赐好大的兴致,竟然在这里练功?” 涂山仙夙一惊,赶忙往后看去,一看来人是白煜,急忙起身跑过去,要不是还有点嫌弃他,她其实早就因为看见“家人”抱了上去。“白煜!!” “白煜见过小姑赐。” “行了,这是华录,不用整这一套了,在这里,我叫宫妍。” 白煜笑了笑,“小姑赐,看来您对您的新身份,很适应啊。” “不适应也得适应,我现在拼死拼活修什么仙家之道,就是为了九个月后的大考能拔得头筹,去淳沨阁拿东西,我也想赶紧回去,可时间不允许。”她抱怨了几声,白煜也笑了几声,然后她才问他,“你又来干嘛,是姐姐那......” “不错,这次是来跟华录报告一项计划的......” 白煜将事情全部说给涂山仙夙听,听得涂山仙夙心里很是着急,找神器,这得多难? “还有小姑赐,你这趟凡间之旅,倒不是完全没有收获,除掉......”他瞥了涂山仙夙一眼,“你杀了人这点。”看见涂山仙夙都瞪他了,他急忙改口,“北国之事,涂山也有消息,最近安粤的动静的确是大,不过却不是什么觊觎神器这样的消息,璇玑查出了一点微弱的气息,其实北国,也有神器!” “什么?” “嘘——”白煜示意涂山仙夙不要声张,看了看周围没人,才继续说,“不过不完全确定,因为实在是太薄弱了,六界如今除了用神器找神器,也就只有璇玑了,可是不敢怎么确定它,所以我没有告诉华录长老和玄尊。” 涂山仙夙严肃地点头,“看来,北国之事,我真的得跟着去了。” “最好确定一下是不是真的有神器,你自己收了也行,让华录拿了也可以,记住,要确定了之后,再通知华录。” “为什么?” 白煜凑在涂山仙夙的耳边说了两句,这让她的双眼顿时瞪得很大。“什么?细作?!” “小姑赐,还望你万事小心,我也不便久留,只能先行回去,将你的情况告知两位姑赐。” “好,我会注意。” 白煜腾了云,渐渐远去,可在天上他好像忘了点什么又想起来,“好像没问小姑赐怎么会和华录玄尊走到一起去的问题啊,不管了,先回涂山!” 而因为听到白煜给的细作消息坐在海边久久不能平静心情,海风任意刮拂着她的脸颊,她也无动于衷。 华录山有细作?姐姐知道为什么不告诉华录?是怕打草惊蛇吗?谁是细作?怎么会有细作呢?仙界至尊之地,怎么会有魔神的细作?这人海茫茫,上哪里去找这个细作? “不行,北国我一定要去一趟,就算不是为了帮徭帘钩报仇,也为了神器必须去一次。” 百视堂。 叫小愿回来将自己接回去,急匆匆地就跑去找病老。 “师父师父!!” “怎么了?火急火燎的,不是在受罚吗?回来干嘛?” “师父,七七师兄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北国?”她有点心急,这个时候都没看见徭帘钩也在这里,徭帘钩听到北国就很是关心,手里抓药的动作也随之停下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还有,七七不是你......” “我想去北国!”她非常坚定,“我答应了帮徭家报仇,就不能食言不是吗?师父您不是教过我,守时守信,才是您的弟子吗?” 徭帘钩虽然很讨厌憎恨杀了徭父的涂山仙夙,但是还是被她这冲动又激动的言语吓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病老也愣住,这丫头今天怎么了? “师父,求求您,看在我努力得到回报的份上,让我去吧。”她开始撒娇,在病老身边晃来晃去,突然一个瞥眼,这才发现里头怔住的徭帘钩,赶忙不好意思地放开病老,“你,你也在啊。” “妍鬼头,老头子可以让你去,只是你什么努力得到回报需要到我这来撒娇?” “我不是开光了吗?这很不容易好吗?” 哪知道病老只是僵硬地扯了下嘴角,意思意思笑一下就过去了,还以为什么了不起的事,“七七没说什么时候动身,这涂山的仙使刚来一趟,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他不可能那么快的。” “那,他要是动身了,您可要告诉我啊,还有哇。”她弯下身凑在病老耳边,静静地说,“师父,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啊?” 病老也看了眼徭帘钩,也回答说,“七七安排的,我这反正也缺人,看他挺能干的,就留着了,以后你们都在百视堂好了。” “可是我杀了他爹,这仇人见面,他会不会找机会把我给......”然后做了个手势,示意病老徭帘钩很可能把自己给灭了。 “他敢?” “师父,你别去吓他,我自己跟他说清楚吧。”说完她走到徭帘钩的身边,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药,看得出是在帮忙分类装进柜子里,涂山仙夙就帮忙指了指他后面第二层的格子,“这龙涎香是放那里的。” 徭帘钩虽说照着她的话找到位置把东西放好了,可是一点都不想理她扭头就想走,涂山仙夙见状拉住了他,“我知道你很恨我,但是,也请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可以吗?” 徭帘钩不领情,甩开她的手,“即使你帮我报仇,你依然是我的杀父仇人。”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可我起码可以做到良心得安,我还是会帮你的!”朝着他的方向大喊,尽管人家压根不想去听,她仍旧坚持着那份信念,答应别人的事一定会做到,杀人偿命她是做不到,但是帮忙报仇,她在所不辞。 “你何必热脸贴他的冷屁股呢?堂堂病老首徒?我看出来了,他好像是经历过什么,对仙界很是抵触,甚至是厌恶,要不是老头子我一把年纪,估计他不会听我的。” “师父,其实他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你别为难他,他为什么这么痛恨仙界的人我会找时间问清楚,再帮帮他的。” “你倒是善良,说得我好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一样,你不是还在受罚吗?给我老老实实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报仇为借口逃避责罚。”病老敲了敲她的脑袋瓜,就像在教训自己的孩子。 “师父,我才没有逃避,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她反而是一脸义正言辞,弄得病老忍不住又是一顿乱敲。 “有心思帮人报仇,没心思好好练功!还,还想怎么参加大考?你这丫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开个光而已,就了不起了是吗?”病老一边训话,一边动手拍她的头,这画面和爷孙俩“互殴”的景象基本没什么俩样。 “哎呀师父,别打了,我去还不行吗?” 才一会功夫,她又回去西岸,坚守岗位了。 潼峰,地牢。 “吱呀”一声,地牢唯一上锁的牢门被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头发凌乱,但衣衫还算整齐的少女,她坐在墙边,双手抱腿,默不作声。 “仙师让我带你出去,你可以不用在这里了。” 听着没有温度的男声,女孩抬头,露出了即使光线阴暗却自身能美得发光的容貌,双眼透着一丝愤怒和不甘,看着来人。 “梳洗一番,到九冰宫一趟。”圣冰因为受命于元司,让他来将禁锢在地牢下的莫谦瑶带去九冰宫,玄尊有要事吩咐。 “换刑罚了吗?”她冷冷开口,带有讽刺。 “还是去九冰宫看看,就知道。”圣冰说完先行离开了地牢。 而莫谦瑶看着大开的牢门,眼神十分凶狠,她被禁锢的这些天,时时刻刻都想把这扇门看穿,今天它打开了,就意味着,她不会就这样罢手,她这些天受的罪,全部要在宫妍身上讨回来! 风七辞在谁面前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除掉前些天一个涂山仙夙让他笑了之外基本几千年来没有,他站在九冰宫中,背对着大门,一抹白色的身影与周围的清冷交相辉映,谦谦仙家,汝当之无愧。 莫谦瑶梳洗整洁,同圣冰一同来到他的面前,莫谦瑶收起了刚刚的那股愤恨,转而温存了起来,面对仙界至尊的强者,她不仅在当初陷害涂山仙夙被识破时羞耻不已,甚至在风七辞面前无地自容。 “弟子拜见玄尊。”二人并肩而站,同时给风七辞行礼。 风七辞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他们,玉手轻摆,“无妨了。” “不知玄尊让元司仙师叫我们是有何事?”圣冰问。 “尔等皆是潼峰最为出色的弟子,所以当下有事,非你等不可。” “玄尊示下,敢问何事要弟子担当?”莫谦瑶好歹是潼峰出来的子弟,即便骄横,手法阴毒,也懂得许多礼数和华录子弟应有的担当,除掉品性,她其实还是个可造之材。 “你这罚,可领得情愿?”他看着莫谦瑶,冷冷一问。 莫谦瑶低头咬了咬唇,心有不甘,但是对方是自己心心念念能多看几眼的玄尊,她只能示弱,“弟子知错,绝不敢再犯,还望玄尊原谅。” “残害同门,若是严重,可将你修为散尽,谪为废人,尔后逐出华录,你此等品性若是不改,难保以后会再犯。” 莫谦瑶急忙跪下,“弟子不敢。” “宫妍是病老首徒,又有散游牌在手,即使修为不高但身份在你之上,而你也要记住......”他走到莫谦瑶跟前,高高在上,“你,不是我风七辞承认的徒弟。” 莫谦瑶听他话中之意,明显就是在告诉她不要以为自己修炼于潼峰就是他玄尊的弟子,她莫谦瑶的师父,说到底只是元司仙导,也是,这玄尊自掌管华录以来,真正承认过哪个弟子?就算全华录的子弟都是他的麾下,他的弟子,可是真正敢叫他一声“师尊”的,几千年来有谁? 她很不甘心,凭什么宫妍可以这般使玄尊另眼相待,还拜了病老为师,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年只为玄尊可以多看自己两眼,只是因为自己第一眼就对玄尊抱有执念,她有错吗?她为什么不行?“弟子,知道。”她咬牙,把所有的不甘咽了回去。 圣冰看着莫谦瑶跪在地上隐忍的样子,眸光一暗,这华录,还是有黑暗的势力,只是没被怎么发现而已。 “起来吧。” “玄尊,究竟是有何事?”圣冰问道。 “涂山来话,要华录与涂山同步找寻神器,先魔神一步。” 风七辞的话,圣冰听得很仔细,只是眼底盖不住的一股奇怪的气息,莫谦瑶也惊异此事,和圣冰面面相觑。 “所以,华录需要派人拿着阑珊链去寻找醉生壶,你们是潼峰出色的子弟,交予你们,我和长老们应该可以放心。”风七辞的眸光,深邃地看着底下两个人。 而“应该可以放心”这几个字,让圣冰和莫谦瑶都皱了皱眉,怎么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试探? “弟子敢问玄尊,是否真的要让阑珊链出淳沨阁?”莫谦瑶问。 “自然。” “那玄尊,万一找不到呢?醉生壶真的难找。” 风七辞看了眼圣冰,道,“不止醉生壶,其他神器全都一样不好找,这就需要你们尽力去找,并且要时刻躲避,来自魔神的追击。” “是。” 他们两个总是感觉,这事不太对。 “还有,这次你们务必在路上,保护好宫妍。” “什么?!”惊愕的,是莫谦瑶,为什么,又是宫妍?“玄尊?” 风七辞转身,甩了下袖子,冷言,“她是病老首徒,拿着散游牌,一路可以帮你们的很多,她和你们一起。” “玄尊,弟子......”莫谦瑶还来不及说全,就被风七辞刀子一样的眼神扫过,她不敢再多说。 “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唯你是问。” 这次,莫谦瑶的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他说的,是唯她是问,没有带上圣冰,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弟子明白。” “你们先下去吧,后面的事届时再说清楚。” “是。” 等到他们退下,长老们才纷纷从后面走出来。 “七辞,你确定让他们带宫妍去没问题?”白长老问。 “阑珊链能锁住一切包括异灵,若是找到醉生壶,可以相互利用辨识身边的异灵。”风七辞冷冷的话语里,果然透着阴谋。 “要是宫妍被神器锁住识别出,那你要怎么处理?”云长老问。 他眸光一暗,“那就在醉生壶里,炼化。” “那七辞,你说的北国之事......”令狐昭也问。 “你同我一起去。” 第二十九章 瑶玉出山,阑珊出阁 ?华录山,后山。 后山那掩着一层仙雾的迷蒙被拨开,露出里面那人间仙境般的桃源,随着轻盈的脚步声踏上那芳草地上,那上头的花苞顿时绽放,桃树结出桃花,迎风飘扬,此情此景,真乃神之境亦不能所及。 百花齐放,朵朵繁花似锦,这山清水秀,更是春色般撩人,又有流水桃花,更闻得桂子飘香,远看有小型瀑布自山上飞流直下,涓涓滴滴汇成细小溪流,穿过乱石和小木桥,绵延不息。 景象似美人,有如涂山之狐。 华录人人皆知的禁中之禁,竟是这般的堪比神境,这光景,唯有玄尊能赏,只他一人,眼底尽收一切美妙,可他从未因这中的完美景色动心,几千年来,从未悸动。 唯一没看见的,是涂山仙夙想方设法都想接触到的,那盛传的淳沨阁。 果真如病老说的那般,没有玄尊,即使进了这后山,也触碰不到淳沨阁。 他沿着花树林,一直往里走去,好像这里面深不见底;走了一段时间,面前赫然是悬崖,真正的漆黑之地,深不见底,可是风七辞面不改色,衣袖轻挥,悬崖顿时像幻想一样消失,露出来的是真实的地面和一座极大的院子。 里面屹立着的,正是华录山真正的神祇。 那宫殿般恢宏的建筑,赫然出现在眼里,那么高高在上,层台耸翠,上出重霄,不需诸多言语,冷静着便可震慑人心,“淳沨阁”大字醒目不已,这就是仙界至高的神祇。 风七辞起步上台阶,慢步走入正门。 殿门自动开启,而迎接的只是玄尊,一进去里面,首先闯入眼帘的是空旷一地,唯有屏风上一幅画着魁梧不已的男子的画像,一袭玄衣尽显霸气,那是华录第一任玄尊,仙界第一个大罗金仙,离风七辞的时间很远,第一任玄尊大概是与上古洪荒之神同一行列,十几万年来回,其实早就神识羽化身归混沌了。 风七辞平静地看着他,然后恭敬地俯首,微微行礼,虽然不是怎么大的礼,可也能体现他对先人的尊敬;尔后绕过屏风,那屏风后的神秘瞬间揭开了面纱,淳沨阁到处都仙气缭绕,与这外面的仙境交相对应,那仙气里,屏风后,是漂浮在上面的一片片自带着灵性的仙羽,有的洁白如雪,有的赤红如火,颜色各异,轻轻地在屏风后的这片清净之地飘动着,不受干扰,与外界隔绝。 那都是仙界仙人羽化后,神识的归留。 地面也放有桌椅,整体格调十分朴素,但充满着神秘。 穿过这片羽林,左右两边各有楼梯,可上第二层楼,他很熟练地走上去,在第二层的大门打开之际,淳沨阁真正的面目这才完全展露了出来。 二层的空间极大,大门打开一看,里面各种庞大的书架尽收眼底,一直望进去都是书籍;这就是所谓仙法奇书和各类禁忌书籍囊括之地,不得轻易泄露,也不得轻易窥探,修道之人都想触碰到的殿堂莫过于此地,得者一鸣惊人,从此名动六界,成者更是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那,涂山仙夙心心念念的卷轴,有藏于此处吗? 风七辞的目标显然不是这里,他走进去,走了许久,在最里面的楼梯,又上了一层,第三层,仍是书籍;又上了一层,则是各类神兵仙器;上最后一层的楼梯,还得在隐秘处打开机关才能显现出来,而上去之后,也必须由玄尊施法方可打开那紧闭的门。 淳沨阁十三年对门下两名弟子开放一次,每次开放,最后一层都会在外观上用幻想敛去,所以基本没多少人知道这里还有最后的最后一层。 而这更为神秘的最后一层,里面放着的,可是惊天动地的东西。 周身有不同的光环绕,悬浮供于石台之上的,是那谁都想得到的——十六神器,其中之二的鬼音铃,阑珊链。 神器果然封于淳沨阁内,只是这六界盛传的三件,此时为何? 风七辞眸光一冷,看着阑珊链,施法解开了阑珊链的封印,还挺是费劲,这才将阑珊链拿到自己手里,只不过,放着阑珊链的石台上,赫然出现了叫风七辞震惊不已的东西。 那幅卷轴!! “这是......”他心中震惊不已,下意识观察了周边,“不可能,没人能擅闯此地,这又是为何?” 眸光此刻更冷了,大战之后他将神器放在此地,除他之外从无有谁进出过,病老也不例外,可这卷轴,什么时候进的这里? 他将阑珊链放进丹田,把卷轴拿起,上下打量却没什么异样,想着打开来看,熟料根本拆其不开,卷轴像是被封死,可在表面又根本看不出来,何故这般奇怪?即便是用法术也根本解不开。 这卷轴连涂山当事人都不知道是当年涂山妖惠的怎么回事,何况如今根本不知情的风七辞?这解不开的状况,除非是——秘术封印。 至于是哪族的秘术,不得而知,风七辞观察许久,这才决定将它一同带出,也好查个究竟。 药医馆。 “什么?!叫我去找神器!!”这惊天一吼,出自涂山仙夙。 “权杨那边来话了,你这两个月的守岸之罚,可以延期。”病老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这徒弟会出什么意外。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为什么要我去?师父您有没有听清楚,有可能是叫我跟着去北国呢,然后顺便找找看这样的,您不是去帮我说过了吗?我要去北国啊。” 开什么玩笑,拿着阑珊链去找醉生壶,这成功几率比去北国找另一件有可能有的神器还要低,毕竟是璇玑所测,那三姐和吾萧不会有什么错,怎么能丢掉面桃去抢饼呢? “老头子也是听七七安排,哪有错呢?况且随行是潼峰的两大弟子,你不会有事,散游牌在你手,你怕什么?” “可师父,这实在是......你说什么,和我随行的?” “可不是?”病老轻抿了一口茶,“就是潼峰新弟子中最为出色的圣冰,以及这风修最为厉害的莫谦瑶啊。” “什么莫......”涂山仙夙差点没喘过气来,莫谦瑶!!和自己出门?“师父,您这是要把徒弟往刀俎上送啊。” 看着涂山仙夙哭丧个脸坐在自己身边,病老眉头皱了一下,“什么意思?” “上次惠流池的事那可是血淋淋的教训啊,我就是被这莫谦瑶连坑带骗地诱拐到了惠流池,您不知道吗?” “哦!”病老做出反应过来的样子,“好像是哦,不过这七七不是替你解决了吗?这说法也讨了,你还怕什么?” “我怕她把我吃了啊。”这要是有灵力在身,她才没什么好怕的,只是现在连应虚山里的食人花都打不过,何谈一个莫谦瑶?还是风修? “不怕不怕,她这私仇是不敢在公事上报的,你万事多仰仗那个圣冰就好了。”病老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地好,这让涂山仙夙不得不起疑心。 她一脸怀疑地凑近病老,“师父,您,这是高兴,徒弟我接下来的日子,不烦您了?” “可不是,你说你成天闯祸还老缠着我说什么大考之事,老子能不烦吗?”病老闭着双眼脱口而出,开心得很,这倒霉徒弟出门的任务名正言顺,玄尊亲自下达的命令,又不是他给轰出去的,能不高兴? 涂山仙夙一听就来气了,瞪大了双眼,狠狠推了下病老,“好哇你个好师父,您这真是好疼爱您徒弟我啊?” “你以为这是让你去玩的事吗?”病老扑腾一下起身,人虽高不过涂山仙夙但依然可以指着涂山仙夙的鼻子训她,“找到神器,那是给我脸上增光啊,你以为是谁想去就能去的?”他还往自己脸上拍了拍。 “可是其实我,对醉生壶没兴趣师父。” “没兴趣你也得去一趟,你得听七七的!”说完拎着自己的茶壶想走,还不忘再提醒她一句,“潼峰有人会来接你,你给我赶紧准备去,记得带上散游牌。” “可是北国......” “令狐昭那小子回来了,他会和七七一起去,这个就不用你关心了。” “令狐......” “还有,老子要和那小子打招呼都是为了你,你可别再出什么事啊,不然我帮不了你的。” 没等涂山仙夙继续说话,他拍拍屁股直接走了。 她无奈坐下,认真思考起来,“白煜就说姐姐要找神器,先蓝也去了,华录有动作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还要我去呢?七七师兄这是什么意思?不想我去北国吗?可他同意我去也不会矛盾啊,怎么回事?” 在潼峰那边,风七辞将阑珊链慎重地交给了莫谦瑶,在上面加工施法,让阑珊链可以在外界随时感知到与其对应的神器的下落,保护神器有他们二人在倒还是可以放心,加上个涂山仙夙,拿着散游牌可以找仙人帮助,虽是要测试她的异灵之躯,但也好歹真的可以提供一些帮助。 而两千多年前醉生壶最终消失的地点,是在凡间,并且根据记载,就在北境;不过不是在北国,北境那片地域十分辽阔,大大小小的国家也是许多,当然是北国因为吸收了安粤名气变大,且本身也是国力强盛,才号称的北境第一强国。 涂山仙夙他们此行,其实和风七辞的路线差不多,风七辞把阑珊链交给莫谦瑶之后,嘱咐些许便先行和令狐昭离开了华录去了凡间。 圣冰来药医馆接她的时候,莫谦瑶没有一起。 “莫师姐说她不想看见你,所以我只能自己来。”圣冰果然人如其名,说话冷冰冰不说,从不带笑脸,整个一面瘫,比玄尊都不爱笑,而且还很直接。 涂山仙夙无奈地扶额,这一路上怕是又要整出点什么幺蛾子了,她也不想多问莫谦瑶的事,“圣冰,阑珊链在哪里?” “玄尊交给莫师姐了。” “啊?”涂山仙夙略有点吃惊,不过很快镇定,也是,莫谦瑶品行就算有问题,这实力在华录可也是能排得上名的,玄尊信任她倒也不奇怪,“不过,玄尊真的有把握照涂山说的,找回醉生壶吗?” “不清楚,但师门有令。” 对对对,不管找不找得到,玄尊一句话,谁敢不从,怎么感觉姐姐们是间接把我给拉下水了呢?涂山仙夙不禁汗颜,这就是所谓的坑妹吗? “对了圣冰,七七师兄他有说北国的事吗?” “七七师兄?”圣冰头上的问号已然呼之欲出。 “是啊,你们潼峰的弟子啊,怎么你不认识?” 只见圣冰摇摇头,这让涂山仙夙惊讶不已,怎么会?明明他说自己是潼峰的,师父也叫他七七,怎么......等等,难道是......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这简直不敢相信!! 师父竟然给他取这么一个难听的绰号?原来他不叫七七?这师父真是...... 她的心理反应比她表面上的动作要大很多,圣冰看着也奇怪,只是他越看涂山仙夙,眸光就越冷,这个女孩,到底为什么会...... 涂山仙夙是被圣冰御剑载着的,她虽然带着小愿一起,但是如果让小愿载她她也不好跟圣冰说话,就这么在空中飞了好一会,才看到了等着他们二人的莫谦瑶,莫谦瑶站在自己的佩剑上,威风凛凛,和她美艳的容貌一起,成为了一道云端上最亮丽的风景,可是她一见到涂山仙夙,心情就越发的不好,脸就越发的黑,一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那些天的牢狱之苦,现在身上还失去了三成的修为,她都已经要突破出窍中期了,现在硬生生回降在了元婴阶段的修为,就为了一个废材宫妍,这值得吗? 而感受到了空气都快成冷气了的涂山仙夙,发觉不对只能叫出小愿,“那个圣冰,我还是叫小愿载我就好了。”说完踏上了变大的小愿的身体上。 “哼,堂堂病老首徒,竟然还不会御剑?”冷嘲热讽的话传进耳里,倒也不觉得难听,反而涂山仙夙淡然,她说得也对。 不过,她要是真敢在这一路上公报私仇,自己绝对不会放过她!即使搬出涂山,也要报那日惠流池之仇,这妄想害死她的莫谦瑶,怎么说还是嫩了些。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凡间北境一个小国及其附近,如果没什么问题,莫师姐,我们还是启程吧。”圣冰有意无意帮着涂山仙夙的做法倒是让涂山仙夙感到意外,之前大选,他也帮自己成功进了华录,想来想去,她觉得其实这圣冰人就算冷冷的,可是应该外冷内热,挺好相处的吧。 就这样,一男两女上路,这个中关系,说复杂也不复杂,只是彼此都攻着心计,各有所思所想。 冥界,幽清殿。 “尊主,我们在华录的细作来了消息,华录已经应了涂山的话,带着阑珊链出来找醉生壶了。”明花燕快步进殿那会,神荼已然就察觉了好事已经来临,果不其然。 他魅惑勾唇一笑,站在书案边上提笔,似乎很悠哉地在作画,“是吗?” “不错,那涂山是叫那先蓝神使外出,带着瑶台玉,出来找神农鼎。” 神荼一听,嗤笑,“那岂不是要她白跑一趟?”他手上提笔的动作仍旧行云流水般的,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我们埋在涂山的棋子,是起作用了?” 明花燕隔着她的面窗纱都能感觉到她的笑容,“是,不过还是很小心,不想引起涂山注意,这么多年,这棋子给我们带来的消息除了那件事就没什么值得留意的,当初涂山神若独挡千军万马,所以导致我们计划失败,这说来说去,也不知道是涂山没什么可以用的消息可以套了,还是棋子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涂山狐族一向是六界尤物之首,你能不明白?” 明花燕了然于心,恐怕棋子也是,为色所迷。 “当年之事暂且不提,也不提这么多年棋子究竟在干什么,为何不传达涂山的信息;先说说这当下神器的事,要怎么处理。” 这时,沉沧突然也进来了,“尊主,我们得到的最新消息,找醉生壶的队伍里,有宫妍。” 神荼手上的动作骤然停止,明花燕看着他这反常的反应不禁眉头一皱。 “继续说下去。” “他们手上有确切的醉生壶的位置,就在凡间的北境,并且,涂山那位神使只身一人,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神荼这才微微抬起俊美无双的脸庞,凛冽地看着沉沧,“沉沧,你是否愿意为了本尊,公然反抗涂山?” 沉沧顿时跪下,信誓旦旦,“属下对尊主,绝无二心!” “很好,那,涂山神使手上的瑶台玉,你看着办吧。” “属下遵命!”说完沉沧退下。 “明花燕,你,说说怎么办?”他的眸光,瞥向了一旁有些走神的明花燕。 “属下认为,尊主,应该干脆杀了寻找醉生壶的那几个人,直接夺了阑珊链。” “哦?”他继续拿起笔,作画,“要本尊下令杀了他们?” 明花燕顿感神荼的口气不对,但是为了大计,她只能冒着惹怒他的危险,“尊主,只要有了阑珊链,我们自己去找寻醉生壶,不是更为安全?” “可是他们这群人里,有本尊在意的人在呢。”他的语气里其实并没有危险的感觉,可是明花燕跟随他这么久,怎不胆战心惊? 这尊主,难不成对那宫妍! “尊主,属下宁可尊主处罚属下冒犯之罪,也要对尊主说出属下觉得最为妥当的办法,就是杀了他们夺回神器,且,他们只是华录区区出窍阶段的弟子,杀了他们属下绰绰有余,尊主,就为了那个宫妍,您真的要放着好好的机会不要吗?” 神荼的双眼顿时像刀子一般刷向了明花燕,语气渗人心魄,“你再说一遍。” 明花燕跪下,苦苦劝道,“尊主,属下知道您很在意宫妍的身份和她的能力,也知道她有利用价值,所以属下可以保证不杀宫妍,把她放回华录,但这阑珊链,属下认为必要夺回。” “明花燕,本尊的心思,什么时候要你来妄加猜测?宫妍于我是何地位,与你何干?” “可是属下不会伤害她也能夺回阑珊链,您怎么还是......” “闭嘴!”他呵斥道,“你若是敢动她,本尊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明花燕的心,有些失望,她心目中的尊主不是这般妇人之仁的,他应该霸气不已,领着属下们一展一统六界的风采,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外人,狠话训了她这冥界忠心不已的元老? “属下,遵命。”她咬牙,忍着不满。 “他们要去北境,你可以跟着去,也可以夺取阑珊链,但是,你不要杀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更不要让宫妍知道,本尊就是魔神一事。” “是。” “还有,涂山那边,还是不知道花笺伞和画雨萧到底被封在哪儿吗?” 明花燕站起身,“是,这么多年,全涂山只有那三只天狐知道,我们的人也查不出。” 神荼顿了一会,若有所思,再看向自己书案上的画,轻声道,“无妨了,现在还是把瑶台玉拿回来先吧,这事交由沉沧去做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握,毕竟那神使是七尾的神狐,是六界少有的高手,你还是先去帮沉沧,尔后再把目标转向阑珊链。” “是。” “记住,不准伤害宫妍,她于我有用。”他的言语刺激到了明花燕。 明花燕不解,忍不住直问,“尊主当真是觉得宫妍于您有用才这般护着吗?” “你想说什么?”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希望尊主以大局为重,我们隐忍了这么多年,尊主切莫,在这种关头妇人之仁。” “本尊何时不把大局放在心上,用你多管?”神荼越发觉得明花燕烦人,语气也是越来越不好。 明花燕黑着一张脸,恭敬地说,“尊主吩咐属下的事,属下万死不辞,只是尊主,宫妍利用完了,还是要杀,毕竟她师从病老,且与涂山稍有瓜葛,就是我们的敌对面。” 神荼听完,却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画。 明花燕见状,继续说道,“而且尊主,上次您去了凡间,为何没有将芍座拿回?您也知道赤芍珠不能长期脱离芍座,为什么您会放弃芍座?属下不相信凡间有您的对手,徭帘钩一介凡人何足为俱?” 神荼还是不说话,像是在等她彻底说完。 “尊主,应虚山的灵气可以帮助神器缓解没有芍座的弊端的快速出现,您为何突然不去那里了?属下......” “滚出去!” 明花燕苦劝的后果,是等来了让她眼泪快要决堤的怒吼。“属下遵命。”咬着牙,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的眸光,瞥到了神荼桌案上的画,她的双眼饱含着不可置信,望了眼一直看着画的神荼,伤心地出去了。 尊主,您变了。 画中人,乃那东海西岸边唯一的美人,神荼画的,正是当天坐在海滩上,赤着双脚吹着笛子的涂山仙夙,那幅美好的景象。 抚着画中的她,神荼竟也莞尔一笑。 第三十章 北境之旅,注定不平 ?华录山,药医馆,涂山仙夙启程前。 去凡间之前,何之韵和东方茉都来找过涂山仙夙。 何之韵知道涂山仙夙被罚,好不容易挤出点时间过来看她,刚来,又听她说又要出去,不免有些担心。 “小妍姐姐,你这又要出去,回来还得继续受罚,赏罚院也太不通人情了吧?”何之韵嘟囔着在帮她打抱不平。 她无所谓地拍了下她的肩膀,“我没事,只是出趟出门,比之我受罚,还要重要一些。” 何之韵眨巴着双眼,好奇地问,“什么事那么重要啊?” 涂山仙夙看了一下周围,轻声地告诉她,“其实是涂山和华录合作,一起找神器去了。” “什么?!”何之韵反应之大让涂山仙夙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这么激动?” 何之韵支支吾吾,回了声,“没,没啊,可这件事,关小妍姐姐你什么事啊?” “我要和莫谦瑶跟圣冰一起去找,所以去趟凡间。” 何之韵转了下眼珠子,赶忙问,“那神器是出淳沨阁了吗?在谁手上?” 涂山仙夙点头,“这次的目标是醉生壶,所以出来的是阑珊链,不过没在我这里,我只是负责拿着散游牌去帮忙的。” “阑珊链......”何之韵的心里,突然反复默念着这三个字。 “之韵,此事非同小可,你切勿向他人透露,知道吗?” 何之韵若有所思地点头,她的眼底,已经有了涂山仙夙第一次见她时所没有的异样感情。 “小妍你在这啊,我还想着去哪找你呢。” “绝儿?” “嗯?木峰的何小姐也在啊?”不知道为什么,绝儿和何之韵之间,似乎存在着眼神的交流,上次绝儿偷偷上了木峰偷听过何之韵与索雨的对话,何之韵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们二人之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何之韵看着她,用的是冷眼;绝儿看着她,用的,是刀眼。 “绝儿,你找我何事啊?” “哦,你看,这是棋竟掌事写的药方,他抽不开身,叫我过来问你怎么样?” 她看到棋竟走向她那会,内心翻滚不已,以为棋竟对自己其实心怀在意,娇羞之际,谁知棋竟掏出一张药方,好像根本不认识她那般,吩咐她,“我手头有事抽不开身,你把这药方拿给宫妍,让她看看,然后你放在她那里,我有空自己去她那里取。”说完头也不转地离开。 绝儿呆愣地看着自己手上轻如羽毛的纸张,瞬间黑了脸,差点要把它撕碎,另一只手握拳,心中,怕是早对涂山仙夙不满和嫉妒了吧。 “棋竟的医术不比师父差啊,他怎么总是那么不自信老是来问我这个门外汉呢?”涂山仙夙亲昵地叫棋竟的名字,这句话,深深刺痛了绝儿的心,“绝儿,你跟他说这再多几两回春草就好了。” 绝儿心中冷哼,但是脸上却是异常友好,“不是,棋竟掌事说放你这里,他会自己来取,我不过是个跑腿的。” 涂山仙夙笑着塞回她的手里,“你拿去吧,按我说的转告他就行,我也有事很快又要出去了。” 绝儿装作很勉为其难,“那好吧,不过,你和何小姐在聊些什么啊?” 何之韵静静地看着她,但眼神并不友好,“这好像与你无干。” “怎么会,若是小事,何小姐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重吧?” 涂山仙夙觉得氛围有点奇怪,便插了一句,“绝儿,你还是赶紧把药方拿给棋竟吧,之韵和我说完话,也要回去了。” 绝儿的眼神,有些犀利,看着她们二人,这里面一定有事! “那好,我就先过去了。” 正当绝儿要走之际,不知为何,东方茉也来了,绝儿还没来得及离开,这顿时变成四个女人一出戏的现场,各有心计。 “小茉儿怎么也来了?你们今天这是?” “还不是知道某人又要出门了,还受罚了,来看看死了没有。”东方茉一向对涂山仙夙刀子嘴豆腐心,手上又提着个篮子,看得出来是要送给涂山仙夙的。 涂山仙夙笑了,过去揽住她的手臂,“看来某人担心我,怕我饿死啊?” “脸皮这种东西,还是捡起来好。”东方茉不甘示弱继续毒舌,不过余光看着何之韵和绝儿,三人都显得不对劲,“你这是开什么大会吗?” “没有啊,你们彼此不熟,不如趁这个机会我帮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何之韵,是木峰......” “我对她们没兴趣,你不用浪费口水了。”东方茉硬生生截住涂山仙夙的话,让何之韵忍不住冷哼一声,绝儿也是。 然后绝儿头也不回,话也不说地离开了这里。 “小茉儿,你怎么了?今天好像心情不好?” “没什么。”她把篮子放在桌子上,看着何之韵,“只是觉得这里,有点空气不好。” “小妍姐姐,我看我还是先回去了,等你回来,我再来看你。” “哦哦,好,那你......”何之韵重复了刚刚绝儿的动作,就这么离开。“她们两个怎么突然间......” “你又出什么事了?病老说你又被叫出门?” “我?”涂山仙夙坐下,向东方茉吐怨言,“鬼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要我去找什么醉生壶,我都没兴趣还要我去,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算盘。” “找醉生壶?”东方茉略略吃惊。 “可不是,阑珊链出了淳沨阁了,就等着我们去找醉生壶呢。” 东方茉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似乎她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她反应相当平静,不同于刚才的何之韵那般激动;她把篮子移过去给她,“既然这样,就把吃的带出去吧,都是干粮你放心。” 涂山仙夙一脸兴奋地打开来看,这小茉儿果然刀子嘴豆腐心,怎么说还是关心自己的,“对了,我也不怕跟你说,这个计划是涂山提出来的,涂山也有在找。” 没想到,提到醉生壶时东方茉没感觉,可是一提到涂山也在找神器,东方茉顿时心头一紧,“你说什么?涂山也在找?那,那该不会是?” “没错,就是神农鼎。” 她的内心,涟漪不已,神农鼎,神农鼎...... “所以双方的计划共同实行,他们都想尽全力阻止魔神,小茉儿,这次我也算任务重大,而且可能时间会有点长,可能会耽误到我的修炼和后面的大考,你在药医馆这里还是帮我多炼炼那些......”涂山仙夙自顾自地说话,突然间看见一言不发愣在那里的东方茉,一阵奇怪,凑近过去她也没反应,她便问,“你怎么也听到神器就有反常的反应?” 许是被吓到了,差点弹起来,“我,我没有,你想多了。” “算了,你们一个个的今天都奇怪得很,我只能可怜我自己,指望不了你们了,我要独自面对莫谦瑶的洗礼,还真是悲剧啊。” “你说什么?莫谦瑶和你一起去?” 涂山仙夙哭丧个脸,“嗯,我害怕她对我出手,毕竟是潼峰的人还是很不好惹的不是吗?” “那你自己小心点吧,还有......”东方茉突然严肃不已,周身的空气也骤然降低温度,“你以后还是不要多与那个木峰的接触,凭我的直觉,她有问题。” 涂山仙夙被吓到,“小茉儿,你不能这么说我的朋友,之韵哪有什么问题?” “还有那个绝儿,也一样。” “小茉儿你怎么了今天?” 东方茉站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我还有事得回去火峰,你自己万事小心,还有,若是你有神农鼎的消息,麻烦请你告诉我。”说完又一次复制粘贴绝儿的动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只剩下被冷风刮过的涂山仙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情况?” 凡间,北境。 莫谦瑶手中拿着由阑珊链加持的罗盘,指引着他们一同来到了一座小城镇,这里的人来来往往,其实没什么异常的现象。 “按照经验来看,这一大片土地上之前定是有过醉生壶的踪迹,只是时间推移,气息弱到根本察觉不出,甚至还有可能消失了。”莫谦瑶严肃地对着圣冰说,完全无视掉一旁的涂山仙夙。 “那这从何找起?” “只能沿路问问这里的百姓有没有什么流传的信息。” 她和圣冰互相点头过后就开始着手去问着旁边来往的人们,那股干劲在涂山仙夙眼里简直不可置信。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忙活,更是惊奇地双手环胸叹道,“这莫谦瑶怎么跟换了一人似的,这一路她认真得让我都有些不认识她了,是不是小愿?” 小愿从她的头发里出来,绕着她叫了几声表示赞同。 “算了,好歹我也是来完成任务的,我也去帮帮忙吧。” 三人一路都在围绕着“请问这位某某,您有没有在贵国听说过一些古老兵器的传说或者传闻呢?”这个问题,绕了整个镇子一大圈,所探听到的,有的话就是他们自家祖先的光辉事迹,或者什么上古国王的贴身利器,没有就干脆理都不理他们,这样下来,半天过去完全没有成效。 重新聚起来时,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从上午都到晌午了。 “怎么办,这样虽然仔细,可是效率并不高,且醉生壶好歹是禁忌之物上古神器,然而从他们的嘴里完全没有一点神器的蛛丝马迹,是阑珊链的指引出问题了吗?”涂山仙夙看着莫谦瑶说。 莫谦瑶只是冷冷一瞥眼,反驳道,“不可能,这是玄尊亲自加持的封印岂容你来质疑?”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觉得我们可以另辟蹊径找当地一些知情的高人呢?又或者可以凭我手上的散游牌,找找看有没有隐居在这里的仙者帮忙啊。” “哼,你身上除了散游牌就没一点用处,真是个拖油瓶!”说完莫谦瑶更是嫌恶地根本不想看她,转过头去,握着佩剑的手更是加深了力道。 涂山仙夙无奈只能跟圣冰说话,“圣冰,你觉得我说的方法怎么样?” 圣冰点点头,“这没问题,我觉得可行。” “嗯!”涂山仙夙抬头看了眼小愿,“小愿,你去远一点的地方看一下,找找看有没有我说的。” 小愿叫了几声,便往远处飞去。 转而,他们的问题变成了寻找当地的所谓“高人”。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已到傍晚,他们在一家小酒家歇下,找食物充饥,小愿还没有回来,他们三人因为改变了计划还算是有一点收获。 “打探了这么多,当地人说得最多的是这里西南方向的乐隆山,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涂山仙夙小抿了一口茶水,说道。 “这里的人奉之为神山,又相继有不同的传说,时间又是距今两千多年,是对得上的。”圣冰说。 “对,所以,我们可以上山找找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个合华山人,他们说得那么玄乎,我都快相信这山人是真的活了几千年了。” 圣冰从来不笑,连涂山仙夙开个玩笑,他都冷冷淡淡,“若是醉生壶真的在乐隆山内,那阑珊链应该会有反应,毕竟玄尊加持过封印了。”圣冰说着看向了莫谦瑶,涂山仙夙也看着她。 而莫谦瑶,吃着东西,却不说话。 涂山仙夙并不单单只和圣冰说话,可是莫谦瑶的反应让她比较反感,她道:“难道你不想上山吗?” 莫谦瑶邪魅的眼睛往上一挑,那凛冽的眼神看着她,“你,是没听见那些人说什么吗?就这么想在玄尊面前邀功吗?” 涂山仙夙一听,不以为然,“不就是说的乐隆山有点危险吗?你至于那么害怕吗?” 莫谦瑶的脾气,容不得一个涂山仙夙这么轻视自己,拍桌而起,“你闭嘴,你不过刚刚开光之期,真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涂山仙夙也不弱,同样撑着桌子靠近她,“我是没什么了不起,但是,既然有可以完成任务的契机,我就一定会去把握,就算真有危险,只要不会死有什么好害怕的?” “宫妍,我警告你,你别以为你身后是病老就能对我指手画脚,别忘了阑珊链在我手上,此行我才是统筹,找到神器亦是我与圣冰之功与你无关,若是你那么想死,这里没人会陪你!” “你自恃为潼峰最为出色的弟子,区区危险之说何足为俱?不要因为你对我的私仇而置此次我们出行的目的于异处,你是统筹,可队伍只有我们几个,你还能多说什么?” “你......” 圣冰不想再去插嘴两个有仇的女孩子的话,静静喝着茶,听着她们吵。 之所以会吵起来,实在也是乡民们说的话,十个九个一样,对那乐隆山的说法都离不开鬼怪之说,乐隆山既为神山,也为忌山,不可亵渎也无法有人能在里面安然生存;传说山中受古神眷顾,生有奇花长有异草,无不是疗伤救命的圣药,且经常可以采到玉石与天然朱砂,偶尔能挖到黄金和煤矿,只是山中恶兽满地,毒虫横行,不知为何漫山的毒气,这么多年许多人冒死只为山中宝,但都一无所获反而搭上性命。 在涂山仙夙看来,兴许是凡人之身可能无法驾驭那种戾气,但乐隆山的情况比之应虚山其实要安全得多,毕竟多为传闻,人们许久未进那山中,口口相传避免不了添油加醋,不去一探究竟怎么会知道是不是真有危险? 何况他们盛传,山中有一山人,是为仙,住于山内千年无恙。 莫谦瑶担心自己可以理解,她不同于涂山仙夙,即使是凡人之身但终归是狐族之躯,且封印灵力之前已然触天,自然不怕什么凡间忌山,反观莫谦瑶,即便修为高实力强,怕是对这些毒气和猛兽毒虫,没什么过人的抵御能力。 “不管如何,他们并没有明确说出此山有神器之迹,一切都要凭我的阑珊链为准!” “那你把阑珊链给我,我和圣冰去。” “休想!”莫谦瑶冷哼一声,轻蔑看着她,缓缓坐下,“你此行,莫不是想抢夺神器?” 她一句轻佻看似随意的话语,让涂山仙夙心中激灵,抢夺神器此等话语,竟然令她想起,与萧落歌之间那尚未成立的约定。 是啊,阑珊链好不容易出了淳沨阁,这是联系他的好机会,若是他有办法,阑珊链给他过目一番,也是有机会的。 见涂山仙夙静了下来,莫谦瑶不由眯了眯眼,甚至怀疑刚刚的她说的话是真的,圣冰也看涂山仙夙突然反常不由奇怪。 可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小愿回来得极为匆忙和惊慌,他此刻是为人形,慌忙跑入酒馆,气喘吁吁,奔着涂山仙夙那一桌去,他满头是汗,随手捞起涂山仙夙的杯子就一口灌进去。 涂山仙夙拍了拍他的后背,关心道:“慢点,别呛着了。” 小愿喝完了茶水,大声地喊道:“宫姐姐不好了,西南方向,来了,来了一群强盗!!” “你说什么?” “他们人太多了,个个凶神恶煞,骑着快马往这个镇子来了!” “哼,区区土匪,何足为惧?”莫谦瑶满不在意,冷哼一声。 孰料,在场的那些酒客一听到小愿的喊声,全部就像失了神一样,慌忙起身纷纷离开酒馆,那场面如同流水,人走得飞快。 他们四个被眼前的场景吓住,同时不明所以,圣冰随手拉住一个年轻人,问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个年轻人拨开圣冰的手,无奈地摇头说道:“你们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个镇子已经有十年不得安宁了,这个孩子他说的那群强盗,就是乐隆山下的那群恶霸,他们十年来为非作歹,烧杀抢掠是无恶不作,不定时就会来骚扰镇子,搜刮民脂民膏,要是不让他们满意他们定会杀人性命,我们老百姓也实属无奈啊。” “什么?”涂山仙夙生气地拍桌而起,“乐隆山下的?你们不是说那乐隆山是什么忌山吗?为什么他们可以在那里安营扎寨?” “他们的寨主,不知道是何方神人,能带着全寨子的强盗安全地在乐隆山下生存,我们也没办法,这苦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涂山仙夙和圣冰各自觑了对方一眼,两人都很严肃,而后看向莫谦瑶,莫谦瑶也一脸大义凛然,她道:“哦?那这么说,他们可以带我们进乐隆山了?” “什么?你们要进乐隆山?”那年轻人似乎被吓得不轻,“各位壮士,你们非此地之人,切莫命丧他乡,还是赶紧回去躲躲风波吧。”遂紧张离去。 店长也赶忙想要关门打烊,因为涂山仙夙他们还在这里预了几间小房,也就打算在这过夜了,店长就没在意他们走不走。 只是涂山仙夙叫住那个手脚利索的小二,“小哥,他们会很快来这里吗?” 小二回答:“他们有快马,还有些人会使法术,来我们镇上是随时的事。”他一边回答一边把门关得紧实。 果不其然,随后隔着木门所听到的,就是那一阵阵匆忙的马蹄声,就像是踏过万水千山的千军万马,声音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圣冰严肃地望着门那边,莫谦瑶也一样冷冽地握着佩剑,涂山仙夙拉着小愿护在自己身后,似乎,是一副迎敌的模样。 不过,事实并非他们想象当中那样,马蹄声渐行渐远,似乎没有要闯进来的意思。 他们放松了警惕。 “今天打听了一圈都没有听见什么强盗团的消息,今晚这么突然杀出个乐隆山下的土匪帮?能在乐隆山生存的,这个强盗团,有问题!”涂山仙夙肯定地说道,而圣冰亦表示赞同。 “没错,会使法术的强盗,其中必然大有文章。” 莫谦瑶环胸站起,刚走两步,突然间罗盘异常反应,她丹田内的阑珊链也一样有微弱的躁动,莫谦瑶瞪大了双眼看向门外,感觉不对,拔剑防御并且大喊,“你们小心,有情况!” 说时迟那时快,大门瞬间被击得粉碎,扬起的飞尘里隐约透着人的身影,那魁梧的人,有恃无恐地走进这家酒馆,手中执刀,凶狠异常,涂山仙夙和圣冰也立刻上前和莫谦瑶一起站成一排,可是,对方的人,真的很多,一个接一个走进来的,好像水珠一般流动不完。 而店长与小二,已经吓得跑向了后门,顾不得自己的顾客了。 那群人,看见莫谦瑶与涂山仙夙,双眼都快掉地上了,口水也快流干了,这个场景,让涂山仙夙与莫谦瑶第一次默契——恶心。 现下情况,并不乐观。 第三十一章 千妖之首,叛盟之虎 ?凡间,北境。 “哎哟,大哥,今天这趟没白跑啊。”强盗小弟上下打量着两大美女,眼神里尽是色情。 “这几张面孔,看起来很面生啊。”他们一个个就像是饿狼,身上又穿着虎皮大衣,好多人都生得黝黑,俨然就是一副土匪模样。 “可不是,这俩小妞,长得可真是闭月羞花呀,小美人,怎么样?跟了爷吧?啊?”为首的男人,脏手伸向了莫谦瑶,莫谦瑶一个瞪眼,反手把剑刺向他。 那男人也是练家子,轻轻一闪就躲开了,他先是惊讶地看着莫谦瑶,然后再举手示意手下不要妄动,带着轻蔑又戏谑的笑,靠近莫谦瑶,“没想到,小娘子还有两把刷子,这剑看起来可不便宜啊,不然爷收了,权当是你的嫁妆!”说完刚想再次动手,莫谦瑶先发制人主动攻击他,他们二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而看这情况,那群小弟土匪们爷按捺不住,纷纷动手,圣冰迎了上去,涂山仙夙也是赤手空拳地和他们对打,场面顿时十分混乱。 华录门规有一条:不得随意杀害他人性命。 涂山仙夙就是因为这条门规吃了亏受了罚,而现在,不管是圣冰还是莫谦瑶,就算修为再高再厉害,他们也只能防守不得轻易进攻,他们不能在这里杀人,所以他们未必能占上风。 “哼,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男人与莫谦瑶持平,一人执剑一人持刀,扣在了一起。 “也不看看你们是什么货色,也跟和本姑娘动手?”将那男人踢开,顺势将几个欲进攻的小弟撂倒。 圣冰这边也处理得一般,因为不能对他们动手。 涂山仙夙倒是踢人踢得自在,她肉搏的能力,确实强。 男人眼神一狠,看见那边手无寸铁的小愿,立刻转移了目标,这种情况下没人顾得上小愿,涂山仙夙也不例外。 “都给老子住手!” 瞬间,所有人停下手中粗暴的动作,看向男人那边。 男人把刀,架在了小愿脖子上。 “小愿!”涂山仙夙大叫,正想冲过去,可是却被圣冰拦住。 “哼,小娘子,老子从不空手回去,今天,要么你们乖乖跟着老子,要么,老子就杀了他!” “你做梦!”莫谦瑶说完就什么也不顾地想继续攻击男人。 “莫谦瑶不要啊!” 那男人看见莫谦瑶的动作,好似是被惹怒了,刀子愈发接近小愿的皮肉,甚至还刮出了血,涂山仙夙看在眼里,甚是心疼。 千钧一发之际,小愿变回原形,他本身就是灵鸟,身体娇小,一下子就从男人那里逃离出来,飞往涂山仙夙那边。 “奶奶的,竟然是只妖精?” 莫谦瑶见状,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剑往他身上刺过去,一瞬间,局面又回去了刚刚的画面,一片混乱。 他们华录子弟只能防守不能猛烈进攻,就算他们是强盗,可是毕竟是人间,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规矩,这么一来二去,他们的人手越来越多,这小酒馆已经被破坏得有如废墟;直到他们被围困在中间,形成寡不敌众的局面。 “他娘的,今天老子不抓你们几个回去,老子誓不为人!你们,给老子上!” 涂山仙夙没有武器,受了不少刀伤,她倒是不怕,只是失血过多情况只怕不妙,莫谦瑶和圣冰也多多少少受伤,小愿想变成人形帮忙,可是确实比不过人家人多,小愿最先被抓住,紧紧地被一个土匪小弟捏在手心里动弹不得。 “老大,抓到这只鸟了。” 涂山仙夙惊愕地回头看去,可她已然失血过多快支撑不住了。 这时,那男人的手中也不知道在摩搓着什么,一脸阴险走到涂山仙夙身后,待她转身之际,手中白色粉末轻轻一吹,涂山仙夙就双眼迷蒙,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而那男人刚好趁势抱住了她。 端详着这十年都没遇见过的绝世美人,男人的喉咙滚动,那副恶心的模样被圣冰看在眼里,他一掌打开那几个缠着他的土匪,去到涂山仙夙那边,“你放开她!”可是男人似乎早有准备,圣冰杀过来时他异常冷静,接近他时,他便将手中的粉末洒向他脸上,圣冰手中的剑瞬间掉落,晕趴倒下。 只有莫谦瑶一个人还在抵抗,见同伙都倒下了,她孤注一掷竟想杀了那男人,不料偷袭不成,反被小人从身后击晕。 就这样,全军覆没。 乐隆山下。 这个夜晚,注定这里的人统统难眠。 “老大,今天我们只带了几个人回来,什么钱财粮食都没搜刮到,大王会不会怪罪我们啊?” 他们在草地上生火,围成一圈烤着肉,而被俘虏的那几个,全部五花大绑,布塞着嘴被丢在旁边,小愿还被专门找来的鸟笼子囚禁住。 那男人看向了晕睡的几个,倒是不显得担心,“没事,大王看到今天的猎物,绝对不会怪我们,大王此时不缺钱不缺粮,缺的,是压寨夫人啊。” 他的话,让所有小弟哈哈大笑,“还是老大高明!” “不过老大,您看那个美娇娘,全身都是伤,我用不用找个大夫给她看一下?要是死了岂不可惜?”小弟指了指涂山仙夙。 男人上下看了她几眼,坏笑,“嗯,是该治治,这两个美人儿,都是绝顶,不过这个受伤的,倒是比那个烈得很的要我见犹怜些许,大王不喜欢太烈的,那这个受伤的,就交给大王,烈的这个,就是我的了。” “老大英明,老大英明啊!” 男人满意一笑,“至于那只鸟,交给驯兽师,而这个男的,喂点药,充公,这身手这么好,要是放走了,后患无穷。” “老大,您这么处理我们自然没有意见,可是总得跟大王说一声让大王点个头吧?” 男人点点头,“嗯,没错,事不宜迟,我先去大王营里,你们好好看着。” “是!” 男人踏着自信又兴奋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近乐隆山,离这乐隆山最近的营帐,正是这帮强盗真正的统治者——千律,他的所在。 “大王,小的们今日猎捕回来了十分有趣的东西,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主座上的男人,英气,霸气,但是一副恶人嘴脸,左脸上竟还有狐狸尾巴模样的纹身,那般显眼,那般渗人,他一手摩搓着磁球,一手撑着自己的脸,闭着双眼,好像没有在听,他悠悠开口:“什么东西?” “是,美人啊。” 霎时,千律睁眼,停下手中摩搓磁球的动作,微微抬头看着他,“美人?”看见男人谄媚地点头,千律勾唇坏笑,来了极大的兴致,挥手示意,“带进来。” “是,不过大王,这小妮子负隅顽抗,身上受了一些伤,不知道您......” “无妨,你带进来。” 说罢男人立马将涂山仙夙丢进千律的营帐,千律看见地上躺着的可人,即使是晕睡着也姿容尽显,芳华尽放,不由得睁大了双眼,这样的美人,当真是举世无双,“你们,都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是!”他们全部出了营帐,只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千律并没有那么着急,看见她被绑着着实是不好看,于是竟施法将她身上的绳子撤掉,拿掉她嘴里的布团,将她轻轻抱起,放在自己的床上。 看她浑身是刀伤,流了不少血,这享用起来似乎也一点都不惬意,于是又施法,为她疗伤,可是,为何千律会法术?是仙?是魔?还是妖? 花了心力将其治好,只不过是想尝起来可口一些罢了,“果真是难得的尤物。”他开始上下其手,扯开涂山仙夙身上的衣物。 这种时候,没人救得了她;千律忽然在她身上搜出了奇怪的东西——散游牌,他惊讶,拿起来好生端详,“这,这个是......”显然,他不敢确定那是什么,但是他就是一副茫然的表情,“这小丫头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看够了吗?” 千律一惊,看向涂山仙夙,只见她瞪大着双眼凶狠地看着自己,他反被吓了一大跳,瞬间从床边弹起,“你!” 涂山仙夙也不管自己的衣物是否整齐,恶狠狠地起身就往他那攻击过去,赤手空拳和千律打了起来,“东西还给我!” “哼,小丫头还真是不懂得感恩,你那一身伤是我给你治好的,你竟然一声谢谢都没有,醒来就想杀恩人?”他轻松闪躲着,但是肉搏似乎在涂山仙夙这里占不了上风,只能僵持。 涂山仙夙在他说完话后停下了手,不免奇怪地再次看了看自己,“你,用的法术给我疗伤的?” “当然,不然,你怎么可能施展得出这样的身手?” 这一次,千律的转身,让涂山仙夙彻底看清楚他的样貌,涂山仙夙心中一个寒颤,她看见了,千律脸上那有如自己的脸那般熟悉的印记,“这个印记?你......” 千律也稍稍瞟了一眼,转而凶狠的表情,“你认识?” “你,你是千律!叛盟之虎妖千律!” 千律一个震惊,闪过去就是掐死涂山仙夙的脖子,“你说什么?” 是了,千律这个名字,最近十几年,在千妖会很是有名。 而他脸上的纹身,不正是千妖会的妖精们才有的身份证明吗?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公然叛盟,还至人间祸害生灵!别洞天在干什么,为什么让你一直逍遥法外?”她丝毫不怕他,反而此时露出一副王者的神情。 而她这种神情,的确震慑到了千律,“你怎么知道千妖会?你认识别洞天?” “呵。”她的右手,慢慢举起;她手里,赫然握着的,就是璃先宫主的令牌! 千律顺着她的动作,慢慢看过去,那刻骨铭心的令牌出现在自己眼前,他除了震惊就是恐惧,他的双眼,充满着不可置信以及恐慌。 他慢慢放开了涂山仙夙,他的手已经开始抖动,他惊了,慌了,他吞了吞口水,退后几步之后,扑腾一声跪下。 “属下,参见宫主!” 是了,在千妖会,这般貌美的,又让自己恐惧的,除了小姑赐,还能是谁? 涂山仙夙理了理衣物,那种气势,居高临下,璃先宫主此时回来了,“大胆千律,堂堂千妖会一盟首领,竟然公然与千妖会作对,叛盟出逃甚至祸害凡间,明知千妖会发出追击令,还不回宫自首,十年有余鱼肉百姓,你真是长本事了!” 千律握拳的手,攒得很紧,甚至青筋暴出。“属下知罪。” “怎么,这十年你过得很是舒坦,都忘了千妖会的规矩了吗?就冲你今日犯上,我就可以将你处死在这里!” “宫主。”他抬头看着涂山仙夙,眼神是满是怨恨,“千妖会五盟,属下掌一盟却从没有得到重用,盟中实力最弱,所管理的全部只是小妖,属下不服!” “所以你就为了这个,叛盟吗?竟然敢,残害盟中手下而后出逃,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宫主吗?” “属下是有错,但宫主掌千妖会,仅仅重用别洞天和灯楹,只有他们能够与你见面凭什么?属下一心只为辅助宫主,但宫主和之前代掌的神若姑赐一样,别洞天明明只是千妖会中不起眼的小妖罢了,为何你们都对他如此倚重?属下就是不服!” “好。”涂山仙夙走近他,将宫主令牌给了他,“既然如此,你就拿着令牌去找别洞天,先领你残害同门叛盟出逃还鱼肉百姓的罚,再领你多年苦劳的赏,你觉得如何?” 千律甚为吃惊,双手颤抖着,接过令牌。 涂山仙夙眼眸微眯,千律尽管有错,可是照今天的反应,他还算忠心,他早知道涂山仙夙此时没有灵力,他要是想动手非常容易,可是他终究没这么做,他有不甘,不服,但却没有不忠。 “你可知,为何我和姐姐都重视别洞天?” 千律不做声。 “因为他比你们任何一盟的盟主都要有能力,他心思缜密,做事顾全大局,事无巨细,他礼遇下属,敬重我与姐姐,从来没有因千妖会的事有过抱怨,你看看他做大护法,千妖会中有谁不服?除了你!” 千律有些羞愧难当,他很少被训话,做了盟主之后更加没有。 “你因为嫉妒,竟然牵扯无辜的人,你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属下有罪,请宫主,原谅属下。” 涂山仙夙挥了衣袖,转身叹了口气,“责令你明日将所有钱粮,还给镇上的百姓,且今后不准再鱼肉乡民!” “是。” “还有,令牌给了你,那另一个,是不是应该还给我?” 千律这才反应过来双手将散游牌送上。 涂山仙夙接过,看了几眼,才算放心,也许这散游牌,对她来说比宫主令更为珍贵,师徒情都在里面。 “还有,和我一起被抓的,一男一女,和一只灵鸟。” 千律立马会意,“是,属下这就放人。” “还要帮他们疗伤。” 这场风波,解决得还算顺利,起码是自己人犯事,后果还不太严重。 千律放了人,他们就和那堆土匪一起围在火堆边,场面倒是毫无违和,而营帐里,涂山仙夙从千律那里又知道了不一般的事情。 “乐隆山上真住有合华山人?” 而她从千律这里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千律来乐隆山的原因,根本就是醉生壶!醉生壶可以炼化人的仙体,极有可能能够成神,千律因为千妖会的事心中衍生这种想法也并非不可能,而他之所以驻足于山下,也是为了防止有人捷足先登,这乐隆山的确危险,可是十年来不少慕名而来的仙者不计其数,千律自己见过合华山人一面,但没有交际人就消失,所以逃出千妖会这些年,他一直守在这里。 “那,合华山人手中,难不成真有醉生壶?” “这属下不了解,但是属下的确看见他身上有神似神器的酒壶,十年,属下只见过他一次。” “在哪?” “就在山上,属下上去过很多次,毒气瘴气确实凶险,所以每次都不能久留,这里也只有属下一人可以上山。” 涂山仙夙陷入犹疑,她坐在主座上,就像一个女王,可是此刻除了醉生壶的消息,她别无多想,“看来,明日,我们就得上一次乐隆山,去找找那个合华山人。” “属下愿意替宫主带路。” “好,不过你要记得,切莫暴露身份,你我皆是。” “遵命。” 他们在营帐内聊了许久,整个晚上营帐内的灯火都没熄掉,以至于外面的人根本不能想入非非。 莫谦瑶双眼愤恨地盯着那营帐,她真希望宫妍就这么死在里面。 “宫姐姐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你们大王抓去那么久都不出来?”小愿化为人形,担心地问了问。 “放心,我们大王吩咐了,你们是客人,我们自然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况且大王的营帐这不没熄灯吗?不用担心了。” “可是宫姐姐她......” “你宫姐姐应该没事,我们不正是因为她才被放了吗?看来她似乎能够从他们大王那里得到消息,你先不用担心了。”圣冰也觉得怪异,宫妍到底是什么情况,才能是这个样子的结局。 莫谦瑶反之,“哼,以色侍人,不就是狐媚子吗?” 小愿听到莫谦瑶的诋毁,忍不住站起身,指着她大骂,“你闭嘴!我宫姐姐才不是那样的人,谁跟你一样,只不过被夺了第一美人的称号就怀恨在心,你连我宫姐姐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莫谦瑶冷哼,“连着身边的畜生,都这么没教养。” “你......” “好了,不要吵了,且看明日如何,我们还是先休息一晚再说。”圣冰说完,拿着佩剑环在身上,就那么睡了。 莫谦瑶和小愿各自瞪了对方一眼,这个难眠的夜晚,也一样不平凡。 翌日。 当第一缕阳光扫过莫谦瑶眼帘时,莫谦瑶就会醒过来。 第一时间,看向主营帐。 里面早已是烛火燃尽,却仍旧是帐帘紧闭,不知里面是何情形。 里头的人儿,现在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坐在主座上小憩,她的睫毛很长,睡容也是这般让人不忍惊扰;千律守着自己的首领一夜,不敢怠慢。 过了不久,因为外面小愿大喊着她的名字,她被惊醒,“都天亮了吗?” “是,宫主,已经卯时了。” “小愿,我要去看看他,你准备一下,等一会上山。” “是。” 掀开帐帘,第一眼看见的是小愿心急如焚的那张脸,他看见涂山仙夙,一下子破颜而笑,跑过来抱着她的腰,“宫姐姐,我担心死你了。” 这小子个小,又只是个孩子,不免让涂山仙夙有点母性泛滥,她摸了摸小愿的头,笑道,“我没事了,让你担心真是对不住了。” “宫姐姐,你昨天到底什么情况?” “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什么事情都解决了,以后也不会有强盗袭击镇子了,还有,醉生壶有消息了。” “真的吗?” 涂山仙夙点头,拉起小愿的手,道,“走,找圣冰谈一谈。” 涂山仙夙把合华山人的事告知了圣冰和莫谦瑶,这让莫谦瑶最为惊讶,她不想相信,直言,“如果醉生壶真的在这乐隆山中,为何阑珊链没有任何反应?” “可是也许,是因为乐隆山特殊,将气息用毒气掩盖住了呢?”涂山仙夙道。 “你说得有理,既然那位首领见过合华山人,那想必这合华山人即便没有醉生壶在手,也能给我们些可靠的消息不是吗?”圣冰一直都是这个尴尬的团队里,一罐清新的调和剂,他又转头看向莫谦瑶,“莫师姐,何不一起探个究竟,这样也省了些不必要的口舌。” 莫谦瑶也不好发多大的脾气,就默不作声。 “他们大王,会给我们带路的。” “可是宫姐姐,”小愿拉着她的衣袖,耷拉着脑袋问,“你到底是怎么从人家嘴里套出这些话的?甚至,还能使唤他给我们带路?” 小愿的问题,很是精辟,问得涂山仙夙有些心虚,莫谦瑶也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圣冰虽然扑克脸,但是眼神所传递出来的,一样是疑虑。 “因因为,因为......”她赶忙掏出散游牌,“这个啊!” “散游牌?”小愿问。 “对啊,他也是想成仙的人,怎么可能敢对散游牌主无礼?” 而她这个解释,同样精辟,解释得所有人排除了疑心。 第三十二章 合华山人,终须一见 ?凡间,北境,乐隆山。 莫谦瑶和圣冰第一眼见到千律时,都吓了一跳。 “他脸上这个是......” 莫谦瑶的脸色,就没好过,“千妖会!”她的目光,甚至又一次怀疑地扫射到涂山仙夙身上。 他们不傻,都是仙界中人,又不是同凡人一般有些见识短浅。 “宫姐姐,他是千妖会的妖啊,这千妖会的妖怎么就做了山大王呢?还作恶多端?”小愿拉着涂山仙夙小声嘀咕了几声,还有点生怕被千律听见,“这要是被小姑赐知道了,他该怎么死?” 涂山仙夙忍不住噗嗤一笑,“他已经差不多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现在这个不是重点。”她也轻声回应道,然后转头看向千律,说:“还麻烦大王为我们引路,此上乐隆,多加仰仗。” 千律恭敬地低头应道,“是。” 而千律对涂山仙夙毕恭毕敬的态度让众人好生奇怪,这诡谲的画面,说是因为散游牌,还是有那么一丝牵强。 而后,他们四个,在千律的带领下,走上了这座传闻中的忌山。 山中确实瘴气弥漫,沿路上来的这些花草树木多是平常所见不到的,且许多自身带毒,还能散发毒气,莫谦瑶和圣冰在千律的指示下服了丹丸,可暂避这些戾气,涂山仙夙和小愿吃了也等于没吃,他们不怎么介意这山,毕竟小愿出自应虚山,涂山仙夙自己又是天狐。 山内死气沉沉,确实不是人可以居住的地方。 “此山虽大,但只有一处茅屋,所以好找些,不过那合华山人在不在屋内,这就不得而知,毕竟我只见过他一次,其他时间上来都没在屋里看到人,可是屋子却十分齐整,或许只是我运气不好罢了。”千律领头带路,在前面一边讲解着,许是熟悉了,所以他就算没认真看路,也能走得平常。 “我问你,你当真有看到醉生壶在合华手上吗?”莫谦瑶问。 “不确定。” “莫师姐,不然你把阑珊链拿出来试一试。”圣冰提议。 “还是等到了那屋子后再说吧。”涂山仙夙捂着鼻子,这里的毒气出奇地呛她,只有她。“安全起见。” 走着走着,突然在千律前面横出一只猛兽,动静很大,把周围的花草都惊动了,导致了毒花毒草的毒气被瞬间激发,全部弥漫成了一层紫色的迷障,那只猛兽,也只是一只个头大的黑熊。 “你们小心,这些毒气很是渗人!” 千律先是看了眼涂山仙夙,确保她安全,然后才拔刀与它搏斗起来。 而这迷障对涂山仙夙是呛人而已,可对莫谦瑶和圣冰就不是,他们虽有丹丸的庇佑,但是吸入过多还是有些晕眩。 “你们赶紧封闭经络,不要疏导入太多。”涂山仙夙喊道,然后扶住也快晕倒的小愿,“小愿你还行吧?” “我没事宫姐姐,我去帮他。”说完小愿也冲了上去,他的灵力不弱,可以帮忙千律缓冲,所以这一仗,打得挺成功。 “快走,不要在这片迷障里待太久。”千律赶忙拉起涂山仙夙的手往里冲过去,小愿莫谦瑶和圣冰随即跟上。 “等一下,会不会又出来什么黑熊黑虎之类的?”涂山仙夙问。 “这里的野兽全部是吸收了瘴气修炼成精的,但是没办法变化形体,若是一般人很难应付,你们跟紧了。” 千律就这么拉着涂山仙夙,这是她的首领,他必须保护好她。 乐隆山太大,所以不知道走了多久,穿过了多少迷障,杀了多少野兽才到了合华山人的茅屋。 “这里这么隐秘,且难入不已,他竟然可以在这里修建房屋居住?”莫谦瑶将茅屋扫视一遍,简朴,素雅,但是充满田园风情,干干净净。 “看来,他还是不在,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来了,这才走的,我每次上来动静都不小,我觉得他是有意避之。” “那莫师姐,试一试吧。” 听到圣冰的话,莫谦瑶立马打开自己的丹田,将阑珊链郑重地请了出来,悬浮在自己手上,它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在光圈中绕动着,就像是一条小型的盘龙。 但是阑珊链的光芒并不强,莫谦瑶另一只手的罗盘反应也只是微弱,她看了一眼圣冰,摇了摇头,“很微弱,不过,可能这里真的有。” “是吗?”涂山仙夙上前看了阑珊链一眼,再看向千律,“那依你看,是在合华山人手上,还是封印在这山中?” “我觉得,多半,在人的手上,气息被人为利用山中之瘴掩盖掉了。” “不错,我也赞同这种看法。”莫谦瑶同千律达成一致,所以,他们一定要找到合华山人。 “若是醉生壶真的在合华山人手上,我们该怎么向他拿回来?”圣冰问完这个问题之后,所有人,全部看向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被看得不舒服,先是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又问,“我可以跟他要回来?” “你出来,不就是拿着散游牌来帮这个忙而已吗?”莫谦瑶冷冷地说。 涂山仙夙撇嘴,“好,我会负责要回来,不过前提是,必须是醉生壶。” 小愿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道:“宫姐姐,没事的。” 涂山仙夙嘟着嘴点头,“这次回去之后,我死都不要跟莫谦瑶一起组队了。” 逗得小愿抖着身子偷笑。 他们在这里等了许久,都没有半个他人的影子。 “难道真像你说的,他故意不见我们?”涂山仙夙问千律。 “也许吧,若是他真有醉生壶,那这样的宝贝谁愿意拱手相让?” 莫谦瑶等得不耐烦,甚至拔出佩剑,指向茅屋,厉声道:“若是再不出现,我现在立马毁了你这破屋子!” “莫师姐,稍安勿躁。”圣冰拦下她的剑,涂山仙夙看她这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这是急着完成任务,想在玄尊面前邀功呢还是怎么? 她比莫谦瑶更想快点完成,不然她耽误的功课,会越来越多。 气氛冰点之际,远处空灵而来的声音,让所有人提高了警惕。 “乐隆山乃忌山,少有人敢踏足,而今尔等闯山勇气可嘉,山下大王十年不弃只为见老夫一面,老夫着实谦让未遑。” 莫谦瑶刚想朝着上头喊一声,却被涂山仙夙拦住,“前辈,敢问前辈可是山中合华山人?” “老夫名号,并不有名,居于山中多载,未曾与谁谋面,年轻人还是速速下山吧。” “前辈,我们只想见前辈一面,向前辈求证一事而已,请前辈通融,出来一见吧。” 殊不知,莫谦瑶手中的阑珊链,竟然比刚刚反应更为剧烈,罗盘也失去了准心,这情况,莫谦瑶惊讶地将其扶起,“这,这是,不对,醉生壶,在,绝对在这里!” 话音刚落,众人面前瞬间激起一阵狂风,未等反应,一位华发的素衣老者,龙钟地出现在他们眼前,只见他身穿布衣,俨然一副农民模样,看不出是什么高人的装扮,他面容慈善,脸上却也多了很多沧桑。 “阑珊链?” 莫谦瑶反应过来,立马阑珊链收紧,涂山仙夙听他第一句话便是阑珊链,不免惊喜,“前辈莫是经历大战的哪位仙者?” 涂山仙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在场所有人都倍感吃惊。 她这问的是什么意思?那可是两千多年前了。 合华山人摸了摸胡子,双眸闪着犀利的光芒,他看着涂山仙夙,认真问道,“姑娘怕是对之前的事很是了解才会如此问老夫吧?拿着阑珊链来,这寻的,是醉生壶吧。” “前辈,我对之前的事了不了解不重要,只想问前辈,可有醉生壶在身?” 合华倒是不严肃,只是轻声笑了笑,打开篱笆门,尽待客之道,“若是这么想知道答案,那便先进来坐坐吧。”他怡然自得,走进屋子,忙活起泡茶来。 大家都互相茫然地望了望彼此,是涂山仙夙率先走进去,动作缓慢地找了凳子坐下来,小愿和千律自然随她,莫谦瑶和圣冰自然随后。 合华看起来很轻松,手上的动作行云流水,施法煮起开水,挑好茶叶,招呼他们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边,水柱倾泻,顿时茶香飘逸,让人心旷神怡。 涂山仙夙端起茶杯,微微一抿,口中如沐满花香,心情这才舒畅了些,“前辈泡茶的手艺,确实很好。” “呵呵呵,小姑娘倒是很会说话。” 大家都尝了尝合华泡的茶,一路上来也累了,正好解解渴,可是急于回华录的莫谦瑶一点都没那个心情品茶,看着阑珊链和罗盘在自己手中那异常的反应,她哪哪都不舒心,只想要答案。“前辈,我们此番,并不是来找你讨茶喝的,还望前辈不要岔开话题。” “年轻人,为何要如何心急啊?”他还是一脸和善地将茶递给了莫谦瑶。“诸位喝了老夫的茶,再慢慢细问,老夫也慢慢解答,既然相逢,何必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呢?” 莫谦瑶咬了咬唇,拎起茶杯就是猛灌,心急如她,必定烫伤。她吐了出来,嘴巴怕是要浓烟滚滚了,“烫死了,不喝了。” 合华摇摇头,笑着无奈,反观涂山仙夙,倒是吃茶吃得平静,他点头笑了笑,又看着千律,他的眼眸里,可尽是传达出迫切,合华也会心一笑,小愿是个孩子,合华这老人看着也舒心,不过一把眼光转到圣冰身上,他被双眸微眯,甚有些心事,就这么看着他。 “这位小哥,一看就是不凡之人,冰根之体,用得如何?” 涂山仙夙震惊,“前辈你怎么知道他是冰根?”他都没有验过血,和圣冰都没交过手,如何得知? “哈哈哈,巧合罢了,你们拿着阑珊链,任谁都知道是华录来的子弟,当然,这位山下大王除外。”合华捋了捋胡子,搭着千律的肩头,轻拍了两下。 “前辈知道我一直上山找你吗?前辈是否真是对我避而不见?” “见与不见,如今都没什么意义了,先前不过时机未到;你在山下十年,老夫一直知道你何处而来,为何目的上山。” 千律听完,默默转头和涂山仙夙对视了一眼。 “前辈,我只想知道,你是否有醉生壶?”莫谦瑶冷冷地问。 合华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天,“该说有,还是没有呢?” “前辈!”莫谦瑶拍桌而起,“既然前辈知我们身份,就该知道我们必是玄尊派来,前辈若有醉生壶在身,还望尽早交予华录,以免徒生事端。” 合华看向她,失望地摇头,“你也是不凡仙根,本身有天赋,但是你心浮气躁,妒忌心重,这难免会吃亏。” 莫谦瑶看这老头总是说些有的没的,已经有些生气了,现在竟然还教训起她来了?“前辈教诲,我谨记,不过前辈,回答我的问题。” “莫谦瑶,怎么说前辈都是长者,你何必呢?”涂山仙夙看不下去了,开口怼了她一句。 “你闭嘴!”莫谦瑶刚吼她,下一刻千律马上起身示意要和她开打,她才愤愤地坐下。 合华见情势,当即挥手,石桌上便多出了一个精致不已的酒壶,那酒壶乃青玉而制,晶莹剔透,琉璃浮雕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虽然是葫芦状,可是一点都没有玩物的感觉,反而觉得,这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圣品。 “醉生壶型,亦是如此。” 他们见到这个醉生壶,瞬间倒吸了一口气,这就是上古神器?这就是魔神之力的归属?即使失去了魔神之力,十六神器依旧可以独自为一件旷古的武器,持之可纵横天下。 只有涂山仙夙,一脸不可相信,而且茫然不已,她怎么觉得,这醉生壶,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模一样的。 合华看出了涂山仙夙的异样,不禁问,“这位姑娘怕是有疑惑?” “啊?”涂山仙夙抬头,“也不是,前辈,我只是想到了之前的东西。” 莫谦瑶二话不说将阑珊链和罗盘全部靠近醉生壶来一次亲密测试,果不其然,阑珊链的反应尤为激烈,这是产生共鸣了?莫谦瑶兴奋的笑脸顿时溢于美容之上没有退散,“这个,这个是醉生壶。” “莫师姐,此次,我们并没有让玄尊失望,实属万幸。” 莫谦瑶高兴地朝他点头。 “宫姐姐,太好了,你赶紧劝劝那个爷爷,叫他给我们吧。” “这个......”涂山仙夙为难地看了合华一眼,又看了看千律,“你蛰伏在这十年,不就是想得到这个吗?怎么,不说话了?” 千律恭敬道,“有您在,我自然不敢了,且,令牌已拿,我会在送你们下山回去之后,自行领罚。” 涂山仙夙看他拘谨又恭敬的样子,颇显无奈,他忠心是好事,但,“可我也说了,你还能领赏。” “宫主......” 他们说得小声,另外两人在高兴醉生壶所以没注意,只有合华捋着胡子,奇异地盯着他们。 “宫姐姐!你们在嘀嘀咕咕什么?赶紧的,我们要将这个收回去,不然辛苦这么一趟,要空手而归吗?” “可是小愿,我总觉得,这个醉生壶好像哪里怪......” “小心!!”说时迟那时快,千律刚喊出这着急的两个字,合华的身后就凭空出来几根毒镖,镖镖致命之击对准他们几个。 莫谦瑶最先将神器收起,圣冰轻松躲过毒镖,涂山仙夙手臂被刮伤裂了一大口子,瞬间渗出黑色的血液,她赶忙捂住伤口,冲小愿说道:“小愿,这镖有毒,你化为原形安全些。”说罢,小愿化为原形。 “宫主,您......” “先别管我,看看是什么情况。” 毒镖没有停止,一直飞过来。合华在前面游刃有余地对付,可看得出他修为颇高,莫谦瑶拔剑防守,涂山仙夙躲在一棵树后,表情很是痛苦,不时还得注意外头,太疼了,这毒镖,看起来好像是,魔界的东西!! 涂山仙夙吞了吞口水,她看见地上的杂草被自己的黑血晕染之后瞬间死亡,她心中寒颤,这毒......她的天狐血,似乎会抵挡不住毒性,这血都是黑色的了。 大家都在抵抗,连小愿变回原形都不忘帮忙加持结界,可是圣冰却一直安静地观察着这些毒镖,没有任何反抗动作,且没有任何一支毒镖能射中他。 涂山仙夙在树后,看着他,不免生疑,圣冰刚刚看到涂山仙夙中了这么重毒的毒镖都没有立刻倒下还能坚持下来,也着实吃惊,这个宫妍的确不是简单的人。 一切只是因为,她有一身天狐血,被洗穗退掉的天狐血。 “来者何人?竟然如此放肆!!” 合华的一句话,竟让毒镖停止了,涂山仙夙艰难地探出头,道,“这个,是,是魔界的,沉沧,沉沧近卫专用的。” 圣冰惊讶地看着她,问道,“你还好吧?” 她是怎么知道这是魔界之主的东西? 涂山仙夙挥手示意没事,可是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紫黑色的鲜血,触目惊心。 千律扶住她,轻声问:“宫主,您还好吧?” “没事。” 突然,一群形态各异的魔物,全部现身在合华跟前,还没等大家反应,魔物便发起攻击毫不留情,莫谦瑶和合华挡在最前面,千律被涂山仙夙推去帮忙,这时候圣冰又上来关心她。 “我帮你疗伤。”他一边说,一边用寒气镇住涂山仙夙手臂上的毒气,帮她止住血。 “你还是去帮忙吧。” 圣冰却根本没有在听,继续帮她疗伤,涂山仙夙却隐约觉得,他是在,拖延什么? “那些魔兵,目标,很可能是阑珊链和醉生壶,你快去帮帮莫谦瑶。”她虚弱地说。 “你先别动,我帮你弄完,自然过去。” 而这些魔兵,只有一个合华能抵抗得了,而且游刃有余,莫谦瑶和千律只能勉强,这些全是精兵,看来,魔界来真的。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魔神?”合华怒问。 “原来,醉生壶失踪这么久,全是被你这老头压在这破山上?”这个声音,会让人不自觉想起,获佳寺被屠门时,南溪住持的惨死之状。 款款而来那一席黑衣,裹着面窗纱,魔冥两界中,除了明花燕,还能有谁? “你,是谁?”合华问。 涂山仙夙虚弱得根本站不起身,虽然听到妖媚的女声,但是也没办法探出头去观望,圣冰听见明花燕的声音,双眸微眯,这才站起来直面魔兵。 “你不需要知道,我只要,那小姑娘手里的神器!!”明花燕话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醉生壶率先从莫谦瑶丹田里掏出来,害得莫谦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合华立马半路拦截,将醉生壶夺回自己手上,千律上前扶住倒下的莫谦瑶,“丹田区内有损,赶紧运气压回血冲的经脉。”莫谦瑶赶忙照做。 明花燕差一点拿到那醉生壶,失手了未免有些愤怒,“老头,我劝你识相些!” “哼,你们到底是哪位魔神得以苟活?还没整顿好自己的地盘呢就这么着急要抢人东西吗?” “给我上!”魔兵再次三五成群围攻他们,此时竟然只有合华,千律和小愿在战,明花燕趁乱之时,双眼恶狠狠地瞄准了地上打坐疗伤恢复的莫谦瑶。 可是她先是与圣冰对视了一眼,然后快速地经过合华的肩头射出毒镖,目标就是莫谦瑶,她身上的阑珊链...... “小心!”圣冰见状,手中也出现了和魔兵一样的毒镖,许是刚刚捕捉起来的,而且是双份,没有犹豫的反射出去,而这两柄毒镖,一柄击退了射向莫谦瑶的这柄,另一柄...... “噗嗤......”有人中毒镖,毒镖直穿琵琶骨,且本来要杀莫谦瑶的那一柄毒镖因为转回,顺势给这人,再添封喉一镖,黑血吐出,已要身亡。 场面一下子,陷入了死寂,明花燕很快夺走了醉生壶。 中镖之人,正是——合华山人。 “前辈!!”千律大喊一声,杀掉一个魔兵匆匆过去扶住他。 圣冰只是瞪大了眼睛,而明花燕,则在面窗纱内,勾唇一笑,那种得意的笑。而还没等众人反应,明花燕再一次掏了莫谦瑶的丹田,连着阑珊链也一并拿了去,莫谦瑶再一次受到重创,更是一口鲜血,喷洒了庭院,她痛苦地倒下去,还看着明花燕手中的两件神器嘟囔着,“不,不要,那是,玄尊,对,对我的,信任......” “把神器,给我留下!” 千律突然间的冷话,让明花燕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第三十三章 失了神器,丢了自己 ?凡间,北境,乐隆山。 “这不是,千妖会的妖吗?”明花燕的口气,略带不屑,“仔细一看,这不就是,让千妖会追击令发出十年之久的,叛盟之虎吗?” 千律此时全身弥漫着阴森的气息,他很生气,魔界的人,竟然敢伤害小姑赐致她中毒,这般为非作歹,不可饶恕!“你,找死吗?” “怎么?你想,单挑吗?” 面对明花燕目中无人的挑衅,千律慢慢地先将合华扶至涂山仙夙所在的树后,因为掩盖着,所以明花燕看不到涂山仙夙的人,而千律的实力,涂山仙夙清楚,他着盟主,不是浪得虚名。 “宫主,绝不会允许手下放人你魔界之人,滥杀无辜!” “哼,说到你们宫主,敢问你们宫主何时出关?是不是要闭关个几百年,待到六界天翻地覆,才会出来一见?” 涂山仙夙听在耳里,顿感愤怒,可现在她没办法和魔冥的人正面碰撞,一切都要等拿到涂山妖惠的卷轴,才能有定夺。 千律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大树,然后看着明花燕,手中的大刀,已然蓄意待发。 “说我滥杀无辜,你不也是?想想你这十年都在这北境干了些什么?”明花燕的话,处处刺激着千律,“想来,我要是捉拿你去千妖会领赏,能得多少?” “我的过错,自有宫主惩罚,与你何干?” “想不到还是很忠心的?那为什么还要叛盟呢?被你杀了的那些孤魂野鬼全都在冥界走了一遭,怨气可重了。” “我要杀了你!!”说完千律挥刀而上,瞬间情势变成了明花燕与千律一对一的擂台,魔兵没有插手,但是却三个五个地控制了他们其他人。 他们在那边厢激烈地打斗,忽而飞起,忽而坠地,画面很是眼花缭乱。 而树后,合华已经奄奄一息,同涂山仙夙一样虚弱,只是他比涂山仙夙要重伤得多,“前辈,你还好吧?” “老夫,老夫快不行了,姑娘,老夫有几句话,想跟你说......”他握住涂山仙夙手,正在发抖。 “前辈,你还是不要说话了,来,我看看能不能帮......” “不用了,老夫须臾千年,早就该随古神而去,这,这都是天意。”他艰难地起身,倚着树干,示意涂山仙夙附耳过去,她会意,却听到,“老夫,根本,就没有醉生壶,那,也根本不是,醉生壶,那只是老夫仿制的,因为老夫将醉生壶的气息,引了一些在赝品里,所,所以才会有阑珊链的反应。” “前辈,这......” “两千年多年前,大战结束后,醉生壶有一段时间在老夫手中,但老夫无法保护好它所以另托他人,咳咳咳!”合华又咳出了几口血,涂山仙夙手忙脚乱地帮他擦拭,合华拨开她的手,继续说道,“且,老夫知道,华录,淳沨阁内,根本就,没有指天剑。” “什么?”涂山仙夙很是吃惊,此时他们重伤,所以魔兵没有注意到他们,所以提供了一个极其良好的情报传播环境。 “姑娘,你,是涂山小姑赐吧?看你刚刚听那女魔头说话的反应,还有千律为什么这般关心你,都是因为你是涂山仙夙吧?”他微弱的气息传进涂山仙夙耳朵里,让涂山仙夙倍感惊讶,这位老者,当真有识人的高超能力。 “前辈,我也是有苦衷的。” “老夫知道,所以,老夫放心把这些秘密统统告诉你,你记住,或许,涂山和华录,敌人不止一个,这北境的北国,波涛暗涌,而且,可能轻璇镜,在安粤人手里。” 轻璇镜?十六神器之一,如今在北国? “涂山妖惠大姑赐当年,也似乎秘密研究出了一项秘术,可,可救六界苍生,可败魔神之力,或许,是因为,华录病老的,散游牌,才研究出来的。” “什么?大姐和散游牌!”她又一次被嗝住了咽喉一般,一时难以消化这些。 “没错,还有......”合华的脑袋缓缓转向圣冰,告诉涂山仙夙,“他,亦友,也亦敌,你要小心。” 涂山仙夙也看了眼圣冰,“前辈,我会记住的。” 合华虚弱地轻眨了下眼睛,点了头,“小姑赐,记住,真正的醉生壶,在,在当年蚩尤的坐骑,八,八爪,啊——” “前辈!!”一声惊呼,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以为当年大战的知情人,又少了以为慈眉善目的老者,又一次,有人死在了涂山仙夙面前。 合华的死,涂山仙夙的惊呼,使千律分散了注意力,被你还有趁机逃走,魔兵也全部撤离,千律本想追上,因为明花燕只能和他持平,所以她占不了上风,但是因为涂山仙夙受伤太重,大家又都跟残兵一样,合华也死,千律就停下了脚步。 莫谦瑶摇摇晃晃地站起,拿起剑指着千律,嘴角的血被绽放得殷红,她愤愤道:“你不是千妖会一盟之主吗?为什么不杀了她拿回我的神器?!”她的眼圈,红得快与嘴角的血无异,她已经快决堤,她的眼泪,都是恨。 千律手中的刀,却突然掉下。“你的神器?” 小愿变回人形,跑去涂山仙夙身旁,“宫姐姐,宫姐姐你还好吗?我这就带你去华录疗伤!”说完正想再次化身为大鸟,可却被涂山仙夙拦住,她拉住小愿的手。 “不用,快,赶紧追上她,那个女的,没办法跑远的,现在还有时间!千律,快追啊!” 他们都看着涂山仙夙,没有动身的动作,涂山仙夙艰难起身,紧紧捂着手臂,因为有圣冰的寒气帮助止血,伤口应该能撑上一会,她步履维艰,一步一步走过圣冰,走过莫谦瑶,来到千律面前,“还愣着干什么?这里的地形和瘴气,会妨碍他们的魔力,他们只能用跑的,现在不追,还待何时?” 千律咬牙看着涂山仙夙触目惊心的伤口,扭头追去,莫谦瑶同样拖着沉重又疼痛的身体追过去,涂山仙夙回头看了一眼圣冰,“你不追?这里,就你没受伤,甚至没有战斗过!” 圣冰被他说得身子颤了颤。 “小愿,合华前辈,交给你了。” “宫姐姐!!” 她也奋力迈开腿,一起追上去,沉默了好一会,圣冰才随着涂山仙夙的脚步,往同一方向过去。 千律的速度很快,明花燕他们兵分好几路意欲分散他们的追捕,但是涂山仙夙一直在千律身后帮着追逐神器的气息,毕竟自己也是神器的主人,所以才没有被误导,而明花燕这一路的魔兵和她自己,不过几个。 千律因为很是熟悉此山,带着莫谦瑶和涂山仙夙追上了她们。 两个女孩子在后面,其实早就受不了了,一个中了毒镖,一个被掏了两次丹田,不死,也耐不住这样狂奔乱跳。 直到悬崖边上...... 明花燕他们,确实到了绝路,那底下是万丈深渊,见不到底,且瘴气缭绕,怕根本就是狼虎之地,怎么可能逃得了? 明花燕低估了一个千律。 “你,给我把神器交出来!” “呵呵,做梦,既已到我手,哪有再被夺走的道理?” “你现在身后无路可走,除了与我打一仗,你还能怎么办?” “你别忘了,你带的是两个残兵。”她指了指身后踉跄而来的两人,其实优势,还是她在占。 “千律,起码,起码要把阑珊链拿回来!!”她大喊。 “不行,我要全部拿回来,全部!”莫谦瑶拔剑扑上去,明花燕轻轻一掌,她便像薄纸一般倒下。 “不自量力!” “千律!拿回阑珊链!这是命令!” “是,首领。”千律的灵力,在骤然增长,他的原形,是为猛虎,隐隐而现的虎头脸正在悄然洗礼着明花燕的危机。 明花燕双眸微眯,示意手下偷袭。 不料,刚刚靠近千律,千律便一招虎啸风,将魔兵震得粉碎,魂飞魄散。 虎王问世,无人可挡,若遇肉障,必然诛之。 明花燕刚想回击,不曾想千律的速度竟然比飞鹰还快,瞬间也掏了她的丹田,将阑珊链拽了出来,明花燕被掏了丹田除了吐口血,就没什么事,不像莫谦瑶,她惊慌失措,赶忙封住丹田以免醉生壶也被夺走,然后想去抢回阑珊链。 千律把阑珊链丢给了涂山仙夙,莫谦瑶看见神器回来,起身欲从涂山仙夙那里拿回,可是千律与明花燕扭打在一起,千律突然震出的虎啸风被明花燕折回,目标竟然是刚刚追上来的圣冰, 圣冰和明花燕显然一惊,可是圣冰却下意识将招式再次弹回去,一掌下来,这次竟然打向了背对着自己,紧紧抱着阑珊链的涂山仙夙。 千律余光瞥到,顿时大喊,“小心啊!!” 涂山仙夙回头,不料为时已晚,涂山仙夙狠狠受了这一击,整个人瞬间弹飞起来,甚至又吐了一口鲜血,她已经够虚弱了,还白白挨了这么一击,甚至她摔落的方向,还是明花燕那里,手中的阑珊链脱离,这一次明花燕不再吃亏,迅速拿了回去,涂山仙夙狠狠摔在了地上,再次吐血。 “不!!”莫谦瑶此时已是满头凌乱,双眼腥红。 拿回阑珊链的明花燕勾唇嗤笑,一步步后退,“你们真以为,我不敢跳下去?哼,魔冥之人难道不敢闯龙潭虎穴吗?你们太天真了!哈哈哈哈......”话毕,明花燕狠心一跳,一抹黑色的轻纱就这么随即消失在大家眼前。 千律赶忙跑过去往下看,可全是瘴气,已经没有明花燕的身影。 涂山仙夙也痛苦缓慢地起身,挪着过去,探下头,根本就无迹可寻,“怎么办,这次,是,真的丢了,阑珊链了,咳咳咳......” “宫主。”千律想扶住她,可是涂山仙夙示意他不用。 “为什么?为什么?”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涂山仙夙回头看去,只见看见的是莫谦瑶她指着剑,对准着自己,她的双眼,似乎快流出血了,她的眼神,就像要干脆杀了涂山仙夙,又狠又毒,“宫妍!!你真是个灾星!你,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那日惠流池你没死!为什么?我恨你,我恨你!!” 涂山仙夙难受地咳着,她有这么闹着实在是闹心,圣冰甚至话都没有一句,一直冷眼旁观。 “我好不容易能有让玄尊对我刮目相看的机会,好不容易能有成为玄尊首徒的机会,是你,生生把它扼杀了!!” “你干什么?把剑给我放下!”千律厉声道,过去将她的剑夺了过来,可她似乎没有要拿紧的意思,千律轻轻一抢,就从她手里拿过来了。 “宫妍,我恨你。” “恨?”她苦笑,记得前些日子,某帘钩也这么和她说过这句话,她是有多招恨?是她天生就是造孽吗?她又造了什么孽才会让他们都恨自己? “你给我,去死吧!!” 没待涂山仙夙反应回来,莫谦瑶便疾步跑向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涂山仙夙狠狠推了下去。 她刚刚放下剑,就是为了这一步!! 涂山仙夙本身就虚弱,加上她这么一推,必然控制不了重心,很快,坠入了那万丈深渊,“啊————” 千律和圣冰都吓了一跳,圣冰都忍不住喊了她的名字,“宫妍!!” “不要啊!”千律想跳下去救她,可是莫谦瑶死死拽着他。 “你敢救她?你就和她一起去死吧!” “你放开我!” “扑腾”一声,好不容易赶过来的小愿,跪在了地上,他看见了,他宫姐姐痛苦地坠入地狱,他看见了他宫姐姐无奈地倒了下去,他瞬间眼泪决堤,就像是洪水,全部滚滚在地,“宫姐姐!!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引得千律心痛不已,千律的双眸,泪水,同样无奈地在打转,他停下了挣扎的动作,反之,一把抓起莫谦瑶,“你和她同样是华录子弟,她又是病老首徒,你竟然残害同门,你还妄想被你们玄尊看上收入门下吗?”他将她摔在地上,毫不怜惜。 拿起莫谦瑶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也给我去死,你给我去死!”说完就想砍下去。 却被圣冰阻止,“不可,千妖会从不与华录结梁子,你不能这么做,莫师姐自然会有门规处置。” 千律看着圣冰,怨恨地丢下剑,指着圣冰和莫谦瑶,“你们华录,枉为正派!那合华前辈,不是你杀的吗?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还有她若不是被你那一掌,她会失了神器又赔了自己吗?” 圣冰无力地放下了手,的确是因为,他。 “我要去救宫姐姐,我要去救宫姐姐......”小愿双眼通红,扯着哭腔,伤心欲绝地慢慢走往悬崖边。 千律把他拉回来,护在身边,“你不能过去。” “宫姐姐她会很害怕的,我得去陪她,我要去,陪她,啊——宫姐姐,你回来,你不要小愿了吗?啊——宫姐姐,我求求你不要丢下小愿好不好,宫姐姐!”他趴在千律身上,哭了好久,好久。 莫谦瑶整个人也恍惚了,她跌坐在敌,面无表情,场面极其死寂。 悬崖下,明花燕根本就没有跳下崖底,而是蛰伏在峭壁上,等待着他们离开,好重新上去,再将神器带回去。 她想不到的是,涂山仙夙他们竟然会内讧,而且涂山仙夙坠下来时,散游牌随之从她身上掉出来,明花燕看见这一抹白就将它吸了过来,没曾想竟然是宫妍身上的散游牌,而后,涂山仙夙直直地坠落,从她旁边擦过去,她已经晕过去了,没有意识地往下掉去。 明花燕本可以伸手救她,可是她不可能。 “宫妍?哼,也好。”她看了看手中的散游牌,“你死了,尊主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芍座,也应该很快就能夺回来了。” 她就这么放任着,涂山仙夙的陨落,明花燕见证了她的“香消玉殒”,而散游牌和神器一样,都是让人心情愉悦的“战利品”。 或许,涂山仙夙这个六界敬仰的小姑赐,不会这么快加速涂山的绝种,九尾天狐要羽化,要么就和涂山妖惠一样轰轰烈烈死一场,要么就要等个须臾上万年时光,她涂山仙夙怎么可能坠崖而死,如此荒唐? 崖底并不是实地,也不是密林,而是湍急的水流,一路下坠,她受了很多瘴气的影响早就昏迷不醒,重重地跌进水流里,“咕咚”一声,意味着她不会死得如此荒唐,只是水流猛进,她的身体,那一抹水蓝很显眼地往北边的方向急速流去,她就这样,呆呆地静静地任由着水流冲刷着自己黑漆漆的伤口,她美丽无双的脸庞十分苍白,此刻那么纯净,那么安静地在水中,身体一路漂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不过她再不疗伤,以此时的凡人之躯,只怕会流尽天狐血,断修为,落病根。 不知道漂了多久,真的挺久,这条湍急的水流意外的很是长,速度又快,直通一条极其要道的运河,这才停止了急速的水流。 运河上的一抹水蓝色,很是抢眼,在清澈的河水面上,犹如出水芙蓉,美得不可方物。 对面岸边,停着一艘好似官船,上面来来回回的都是拿着刀枪剑弩的官兵,官船豪华,大气,但也肃穆,令人不由生敬。 掀帘而出的,是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他器宇轩昂,身姿挺拔,他气定神闲的驻足在船头,远眺整条运河,就像是在俯瞰一片江山,远看他,好似一道光明的骄阳,他的自信,他的英姿,让人不禁会从脑子里勾画出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的英雄姿态。 涂山仙夙离他的位置其实一点都不近,远看她那一抹水蓝又甚为娇小,只像是一帐纱幔,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个娇滴滴的姑娘。 命运,不想绝了涂山,就绝对不会绝了涂山仙夙。 船上巡逻的一位官兵,眼神犀利,定睛看去那一抹水蓝,不由身体一颤,他惊呼,“将军!将军!那,看那,是个落水的姑娘!”他的声音即可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是,是个姑娘,将军,怎么办?” 那英姿飒爽的将军脸上没有表情,冷静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浑厚的声音响起,“你们乘小船,把她救上来。” “是!” 他们风风火火忙活起来,很快,效率极高的将士们有三个乘着小船过去,把涂山仙夙从水里捞起来,他们看了眼涂山仙夙,有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一个将士道,“这姑娘好生漂亮啊,可是不像是我们这里人。” “你看,她手上还有伤,血中带黑色,她这是中了毒了。” “我们还是赶紧把她带上船去,交给将军,叫人替她看看吧。” 一切,船上的将军都看在眼里。 将士们把涂山仙夙救上官船时,很不知所措,一个将士抱着全身湿漉漉的她,有些手忙脚乱,他走到那个将军面前,问道,“将军,我们船上都是一群男人,这姑娘怕是无处安放吧?况且她又中毒受伤,还是得尽快转移京城,给她叫大夫吧?” 将军上前,如星子一般的双眸正在端详着她,生得倒是玉洁冰清,娇艳欲滴。 他又轻轻抚了一下涂山仙夙的右手臂上的伤口,眸光微冷,他道:“把她扶去我的房间,叫军医!”说完扭头走进里面。 将士们有些茫然,全部面面相觑,甚至开始碎言碎语,这不好女色的将军,今天这是,为色所迷了? 抱着涂山仙夙的将士一脸奇怪地抱着她进去,将军平日,可以点都不喜欢脂粉女子接近自己,更别说房间了,虽然只是官船上又不是在家里,可是这还是反常了些,也许,是因为这可怜的姑娘实在可怜吧。 里头的房间,将军坐在一旁饮酒,将士将涂山仙夙放在他将军的床上,然后立马出去,将军看着气息微弱的涂山仙夙,若有所思。 不可能是自己寻短见投河,不然他们在这里巡视了三天怎么会没有半点动静,她是受伤入水,看毒势,伤势,倒像是经历了什么打斗,而且她的流向绝不会是南方,他们从那边过来,根本没人,而她所在的位置...... 将军走过去看了她几眼,运河另一边,直通的是无人之境,以至于这条运河是为要塞,能守能攻,而无人之境,也就只有,乐隆山崖底了,那里水流甚是湍急,能到这里,不足为奇,看来她身上,怕是出了什么事。 很快,军医拎着药箱进来,“将军。” “给她诊治,务必救她。” 第三十四章 卫氏将军,诗情画意 ?凡间,北境,北国,两天后。 北国,北境最为繁荣富强的国家,占地最广,民众最多,横跨好几处高山要塞和生命水利,北国有如傲视的狮子,俯瞰着自然中的一切生命,此地政通人和,处处莺歌燕舞,百姓享盛世太平。 有这种现象,往往是因为一个国家——够强。 而“强大”的缔造者,就住在这北国京城之中,他坐拥着京城最豪华宽大的府邸,揽阔了京城最大的贸易,甚至,还手握重兵。 无数少女深闺中为之倾倒,无数痴情得不到回应,他高洁傲岸如天神,冷酷无情如流水,顶天立地如高山;战场上,令人闻风丧胆,从无敌手,杀人如麻,就像恶魔,可就是这样的护国大将军,让多少人动心? 他的府邸,意外地没有妻妾成群,更没有儿女满地,他从未娶妻。 前两天,卫将军抱着一名脸色苍白却我见犹怜的昏迷美女,在所有仰慕自己的少女眼下,公然走进自己的府邸,顿时心碎的声音处处响起,这两天,整个群函,流言四起。 女主人公未醒,却又一次成为别人热议的话题,这一次,和之前都不一样,每每有人提到卫将军带回家的女子,都带有桃色的旖旎话题。 将军府内,卫卿城褪下那身戎装,脱去厚重又英气的铠甲,此时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才子,卿当知己有飒爽英姿,更有豪情千里的才子之情,坐在书房的书案上,手执兵书,眼神里尽是传达着这位将军的才高八斗,博古通今,他穿着白色衣衫,若他不是将相,是个在风华之地的风流才子,那不是正对了那句,“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吗? “主公,您唤我?”进来一个身着淡黄色衣衫的美丽女子,约莫二十几岁的年纪,正是风情万种好时期。 卫卿城没有放下手中的书本,而是微微张口问道,“她怎么样了?” “大夫说那位姑娘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可是还没醒。” 他放下书,凌厉的双眸挑上,“你们要照顾好她,不许出任何意外。” 戎婉愣了一下,然后才点头,“是,主公,那戎婉下去了。”等到卫卿城挥手,她才有点无奈地走出去,还回头看了一眼卫卿词,脸上已然有些许伤感。 而卫卿城却从怀里掏出来涂山仙夙的狐狸尾巴玉哨,那是他在船上捡到的,涂山仙夙被捞上来时,可能这个玉哨掉出来了,“怎么会,是你呢?” 两天以前,船上那会...... “将军,这位姑娘手臂上的是镖伤,且镖中带毒,以致黑血迸发,只是此毒,老夫军中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种霸道又恐怖的毒,这姑娘中的毒量,足以致命啊。” “可是安粤的毒?” 军医摇头,“不,安粤的毒,皆是凡间之品为原料,这姑娘身上的毒,绝非凡品,还有,她中毒之后,有明显的外来寒气缓解毒势,控制经脉,不至于毒至全身,而她又在水中浸泡得太久,这寒气只怕还是会给她带来性命之忧,加之,其全身的擦伤实在过多,有明显的高处摔伤痕迹,而且,老夫发现这位姑娘的血不同于常人。”军医突然起身,拿起一个小瓶子给卫卿城看,“这是老夫在那姑娘另一只手取下来的鲜血,并没有混入毒物,请将军细看。”他走到一株枯萎的兰花旁边,打开小瓶盖,毫不犹豫地往兰花的花叶倒下去。 卫卿城眉头一蹙,而接下发生的,更是让卫卿城震惊不已。 那株兰花,竟然死而复生,甚至开了花! “这是......” “将军,这姑娘许是仙人啊。” “仙人?我不管她是不是,现在她,她......”他震惊的,不是她仙不仙,而是,这兰花死而复生的场景,他格外熟悉,这一幕,在他脑海里,徘徊了十七年。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他惊讶又惊喜地看向躺在那边的涂山仙夙,接下来更是异常激动地喊人进来,“来人!快把这位姑娘移至京城,速速就医!”两三个士兵急匆匆进来,轻轻又急忙地抱起涂山仙夙,在卫卿城的催促下,火速带往京城,“她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你们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们高高在上的将军,竟然因为一个女子,动怒。 他又是在出去的时候,拿到了手下递上来的,涂山仙夙的玉哨;接过手的那一瞬,他又是吃惊,又是惊喜,惹得旁边的生死兄弟全部生疑,“是她,是她,这是她的,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他满是茧的双手,在颤抖。 现在静静地坐在书房,看着玉哨,倒是觉得他那天有些失态了。 他忍不住轻笑自己,也怪不得,第一次看到涂山仙夙的脸,就觉得亲切,觉得熟悉,才会把他抱入寝室,毫无顾忌。 是,他这次,是真的找到了,十七年的梦。 冥界,幽清殿。 阑珊链终究还是到了神荼上。 可是面对明花燕带回来的醉生壶,他很是严肃,因为他没有在醉生壶里,感觉到半点魔力的气息。 精致的醉生壶就这么放在自己面前,却只是一件摆设。 他冷冷的双眸就像刀子,看向明花燕。 “阑珊链的确是阑珊链,可醉生壶,你确定是醉生壶?” 明花燕双眉顿时拧成一团,“尊主,可阑珊链确实和它有反应,难不成,这是假的?” “哼!”他狠狠一拨,把“醉生壶”毫不留情地摔落在地,明花燕尚未反应过来,只见它一着地,便瞬间化为一件单纯的藏品最后的碎片而已。 “怎么会?”明花燕顿时手足无措。“难道华录那群人也不知道?” “那个合华,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 “属下顾不上他,而且,他也已经死了。” 神荼慢慢地越过那满地的碎片,双眸高抬,看着幽清殿外的天空,又黑又没有希望,“他一定知道真正是醉生壶在哪里,死了真是可惜。” 明花燕立马屈膝跪下,“属下知错。” “能拿到阑珊链,你也不算辜负了本尊。”可他的话里,却没有让明花燕起身的意思,“看来北境,多的是宝藏,你赶紧去查查那个合华,到底是什么人。” “是,属下马上就去。”明花燕起身之际,怀中的散游牌不小心掉出来,“叮咚”一声轻响,荡满整个幽清殿,更是惹来神荼微微转头瞥望,明花燕紧张地赶忙拾起,把小东西揣回手里,这一系列动作,让神荼美眸微眯,在她刚走出两步路时,一个挥袖,把明花燕掀倒,而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散游牌吸了过去。 “尊主!!” 散游牌一在手,这熟悉不已的东西,让神荼的双眸瞬间瞪大,他握拳,恶狠狠看向明花燕,“这是什么?你对宫妍做了什么?”他差点忘了,宫妍也在这趟寻找神器的队伍当中。 “属下没有!”明花燕义正言辞,毫不退缩。 反而是神荼,因为散游牌在明花燕手上,他心乱了,“那为什么这散游牌在你的手上?你告诉本尊啊!” “尊主,这是宫妍身上掉出来的,属下只是顺道捡了罢了。” “从她身上掉出来?你给本尊说清楚,你们到底是怎么拿下阑珊链的?” 明花燕看着神荼这根本不像他自己的神情与情绪,不由痛心,她神祇一样的魔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尊主!宫妍不过是一个凡人之女,何须尊主如此挂心?尊主,大业与女人,孰轻孰重?” “本尊不用你来教训!你告诉本尊,这到底怎么回事?宫妍于本尊,至关重要,你们到底怎么对她的?” “重要?”明花燕哂笑,“尊主?您告诉属下,她是对您什么重要?是夺取神器,讨伐华录?还是,一世钟情?!” 双眼一阵白光闪过,来不及躲闪,神荼的剑,已经架在了明花燕肩上,“你再敢对本尊放肆,本尊当场了结了你!” “呵呵,尊主,您看看自己的心吧?您是魔神,混沌大开之后便一直是黑色的,如今您若是动情?那得多可笑?” 他手中的剑,又往明花燕的脖子靠近了几分,“说,宫妍到底怎么了?” “中了魔界毒镖,且全身受伤,那噬心之痛,尊主自己体会,而且现在她可能已经死了,尊主,宫妍掉下了乐隆山后面的山崖!” “你说什么?!”他所有的怒气,在这一刻化为了恶魔的力气,他没对明花燕下手,反而转头把剑砍向了殿外,破坏力,惊天动地。 他对宫妍到底是怎样?他真的不知道,只是现在,他认定,涂山仙夙不能死。 “尊主,属下才是助您完成大业最重要的棋子,属下......” “她现在在北境是吗?” “尊主?”明花燕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您真的......” “本尊问你她是不是在北境?!” 他吼自己,那种心痛,简直无可言语,“是......” “铿锵”一声,那把剑被狠狠丢在地上,神荼什么都没有说,看也不看明花燕一眼,径直往外走去,那急促的步伐,踏得明花燕的心,有如在谷底。 她狼狈摔坐在地,为什么?熬了这么多年,尊主却又因为一个宫妍变了?她不服,“我明花燕在踏平涂山之前,势必要灭了你宫妍!!” 不过尊主,很可惜,宫妍中的毒,是您自己用魔力所调制,直攻心脉,您只要接近她,她的毒就会更加快速地腐蚀她,她就算掉下悬崖不死,也逃不过您的毒吧?幽清里,都是明花燕的惊悚轻笑。 凡间,北境,北国,群函,将军府。 迷迷糊糊的,总感觉身体被大水无情地冲刷过,似梦非醒,不知道自己到底身处何种境地,厢房里溢满了梨花的香气,让涂山仙夙睡得很是舒心,这股清香,在指引着她,从梦里悄然醒来。 睁开朦胧双眸,第一眼被刺眼的阳光反射到,下意识眨巴了下双眼,用手轻轻挡住,可是刚刚抬起右手,那股撕裂的疼痛瞬间充斥全身,“啊斯~”她*了一声,真的挺疼的,这魔界的毒镖,真是够毒的。 全身还是无力,她脸色苍白,满是憔悴,却又是另一种诡异的怜美;她感觉头上裹着纱布,衣服也被换过了,盖着锦缎棉被,身体各处的伤也都有被处理过,顿时一阵心惊。 她这是,回华录了吗? 今天的身体格外沉重,她要起身着实费劲,好不容易坐起身来,看到眼前的屋子还是不由得蹙了蹙眉,“不是华录?” 那她这是在哪?掉下山崖之后,自己确实不省人事了,被拐了还是救了都不知道;可她还是弱弱地,轻轻地喊了一句,“小愿,千律,你们在吗?” 没人反应,她的眉间紧了紧,遂掀开华丽的棉被,穿着素装,光着洁白的脚丫子下了床,她跌跌撞撞,竟然无力得连几步路都走不好,扶着一旁的椅子,挣扎着,“真,真行,魔冥,真是够狠。”连她都能被伤成这样,确实行。 不过,小愿千律没等来,破门而入的倒是两个小丫头,她们一见虚弱的涂山仙夙醒来,还下了床,都被吓了一跳,一个丫头赶忙对着另一个丫头说,“姑娘醒了,快,你快去通知主公!还有,喊个大夫过来!” “哦哦哦,好。” 这小姑娘急忙提起裙角跑过来,一边关心地喊道,“姑娘姑娘,您伤势太重,刚刚醒来不宜下床,还是赶紧回去躺着好。”她扶着涂山仙夙,就像供着一个太后一样,这样熟悉又陌生的礼遇和侍奉,让她茫然不已。 她就这样被连扶带拽地“扶”回了床上,靠在床头,任由着丫头替自己盖被整理,丫头看见了涂山仙夙醒来的模样,大大的眼睛睁开,就像是两颗璀璨的琥珀,这个姑娘,真的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难怪主公会对她这么关心。 涂山仙夙感受到了炽热是目光,愣了一会,然后抬头看向她,那丫头许是不好意思了,赶忙又低头整理被子,涂山仙夙看在眼里,也没想什么,只是她问:“请问,这里是哪里啊?” 丫头张口道来,“姑娘您是外地人吧?这里啊,是将军府,您放心吧,不是什么坏地方。” “将军府?什么将军府?” “这里是群函,是北国京城,将军府,自然就是卫将军府啦。”她理完了被褥,恭敬地手放在身前,仔细地帮涂山仙夙解释。 “北国?!”她这是因祸得福吗?先前求着师父求着七七师兄,最后还是没来成,没想到坠个崖,眨眼就糊里糊涂来了北国,这是天意?“请问我睡了多久?” “两天多,本来大夫们都说姑娘的伤势过重恐有生命危险,但是姑娘的身子确实奇怪,竟然能撑过那么过分的毒,真是吉人自有天相。” 说起毒,她想起来了,北境不就是毒之圣地吗?北国不正是毒中之王吗?安粤,对,安粤,她既然来了北国,那就找安粤,报徭家仇的事,她一直没忘。“小姑娘,你们这的安粤,是在哪里啊?” “安粤?”丫头嘟了嘟嘴,“京城最大的药房就是安粤的,京城最好的大夫也是安粤的,宫里的上等御医御药也全是安粤的。” “也就是说,京城里到处都有安粤的人?” “是啊!而且不止群函,整个北国,甚至整个北境,都有安粤的门徒啊!” 她的身体顿时垮下来,到处都是?这要怎么找?去哪里找那天袭击七七师兄的人,去哪找对神器觊觎的人?甚至是合华前辈说的,安粤谁的手里,拿着轻璇镜?这一切,就像水中捞月,基本不可能做到。 “姑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看大夫来了没。”小丫头刚刚转身,迎面而来的不是大夫,而是英俊不凡的主公,她急忙恭礼,“见过主公。” 卫卿城的双眼,牢牢被此刻我见犹怜的涂山仙夙抓住,他的视线移不开,他十七年来的梦。 “主公,大夫来了。”戎婉领着大夫走进来,看到那丫头尴尬地待在一边,卫卿城没说免礼她又没法走开,也看到主公一副难得出神的模样,沿着视线看向涂山仙夙,抿了抿唇,“你先下去替姑娘拿点花粥。”丫头这才可以下去。 “主公,主公!”戎婉喊了他两句,他才反应过来,“主公,您是否回避一下,让大夫替姑娘诊脉。” 卫卿城看了眼大夫,又看了眼涂山仙夙,“那好。” 卫卿城外头候着,戎婉领着大夫走向涂山仙夙床边,近距离看着醒过来的涂山仙夙,戎婉自愧不如,主公,确实是好眼光。 “姑娘醒了?让大夫给你诊脉吧。” 涂山仙夙这才微微抬眸,看着秀丽的戎婉,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话,大夫已经开始忙活起来。 进一步治疗结束之后,大夫告辞离开,他在门外特意嘱咐了卫卿城几句,“将军,姑娘伤势严重,虽然已无生命大碍,但是仍需多加调养,悉心照料,她身体虽未被毒素侵蚀,但还有残存,望将军细心照顾,方能安然。” “好,多谢大夫。”他随便指了一个下人,吩咐道,“你送送大夫。” “那老夫先行告辞。” 送走了大夫,卫卿城止不住脚步,匆忙进厢房,看见戎婉在帮她看伤口,就过去叫她,“戎婉,你先下去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戎婉停下手中的动作,抖了一下,涂山仙夙明显察觉到,顺势瞟了她一眼,而戎婉起身,恭恭敬敬地,“是,主公还有什么要吩咐戎婉的?” “去帮姑娘置办一些衣物首饰吧,吩咐厨房,多做点上等补品。” “是。”她离去的背影,有些心酸。 涂山仙夙目送她出去,转而卫卿城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自己,让她有些不习惯,她开口,“你是谁?” “我叫,卫卿城。” 他就是那个卫将军?“是你救了我吗?” “你在大运河里,被捞上来的。” 大运河?“不管怎么说,都还是要谢谢你。” “姑娘是从乐隆山后的山崖漂流过来的,敢问姑娘为何会上乐隆山?也为何会受如此严重的伤?中如此严重的毒?” 涂山仙夙看了眼自己的伤口,又抚了抚头上的纱布,咬唇,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因为一些意外。” “意外?”卫卿城哼笑,“想必也是有难言之隐,在下便不多过问;但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宫妍。” “宫妍......”他轻声叫了她一声,又问道,“宫姑娘可有去过北海仙境?” 什么?他问这个干什么?这,这怎么回答他?“有。” 卫卿城轻声一笑,他是个将军,此刻竟然带着一丝邪魅,“宫姑娘是人是仙?还是妖?” 这又是什么问题?这是要回答他,不是人不是仙不是妖吗?“公子何意?” “你不用害怕,在下只是觉得,多年之前曾在北海仙境,见过姑娘。” 他万分平静的话语,激起涂山仙夙心中千分涟漪,她这才仔细地端详起眼前这个俊秀的男子,饱是阳刚之气,英姿无比;这个男人,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也说不定...... 可是一定是在北海吗?为什么自己没有印象?看起来他不过也就二十来岁,按道理有的话应该是在十几年前见过,可是十几年前的事,她竟然没,印,象!真是活久了脑子不好,老了,老了。 卫卿城奇怪地看着她心理活动如此多的滑稽的模样,时而敲头时而眨巴眼,时而抬头看天花板时而又一惊一乍,不由得勾起唇角,暗暗偷笑,倒是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样。 “你笑什么?” “没有,只是宫姑娘着实貌美,在下把持不住。” 涂山仙夙往自己身上瞄了两眼,奇怪地眨巴眼,男人把持不住,会怎么样?“卫,卫将军,我好像没印象,在,北海见过你。” “无妨,多年之前了,许是记错了呢。” 特意说出来,还跟自己说是记错?不过这个卫将军好像是个很有权势的人,他会不会帮我呢?“那个卫将军,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可以。” “我有一个华录山的朋友,就是仙界的那个华录......” “我知道。”他的表情微微变化了一下。 “他的家人,中了一种毒,现在已经死了,他知道这是出自北国的,所以我就像帮他看看,是什么样的毒,谁炼的?啊~”她有点激动,所以头部疼了一下。 卫卿城立马起身抓住她扶着自己额头的手,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她抬头,两个人的距离瞬间鼻息清晰,彼此呼吸的频率一清二楚,且心跳声,甚是猛烈,四目相对,只怕不对。“事......” 涂山仙夙不懂自己会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让男人动心,可是卫卿城,即便人家没有妻妾,也一样通晓男女情爱,涂山仙夙眨巴着双眼,没有紧张,这一个瞬间,她想起的,莫名却是——萧落歌。 她心中一颤,为什么?自己会想到他? “主公,姑娘的花粥奴婢拿过来......了......” 第三十五章 卫家主公,倾城相对 ?将军府。 卫卿城,北国武将奇才,素有战神美誉,战场之上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对君忠贞不二,对士重情重义,就是对女子毫不动心,关于卫将军的流言蜚语,在涂山仙夙被抱入将军府之前,一直很少几乎没有,卫将军一向洁身自好,不亲近女色,家中毫无妾室,因为一个涂山仙夙,事情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或许居于深宫之内的九五皇帝,也听到了这样的八卦,不禁也会好奇,这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自己这光棍爱卿,如此多情? 卫将军驰骋沙场十余年,胯下之马踏遍万里江山,北国的安宁与强大,都是他一滴血一滴血堆积起来的,还有他麾下那些可歌可泣的将士们!他不仅能征善战,且博学多才,赤胆忠心。 重点是,长得挺帅。 这样的卫将军,怎叫少女不动心? “对不起对不起,主公,奴婢不知道您与姑娘......奴婢先退下了!!” “站住。”卫卿城被现场抓包后并不慌张,不紧不慢起身,叫住了小丫头,“拿过来吧。”他伸手,示意丫头递过来。 那丫头战战兢兢,手竟然在抖,其实主公从不苛刻下人,只是床上这位姑娘实在是异于他人,主公为了她差点轰走了麾下的将士,她着实不好惹。 涂山仙夙看她害怕的小模样,忍不住轻声说了一句,“你是不是吓到她了?” 卫卿城回头看着她,轻笑,“我长得应该不可怕。” “小姑娘,没事的,你也没看见什么。”她安慰道,让那个丫头好生感动,按理说,能得到主公青睐的女子,自然该趾高气昂...... “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了。” “是,主公。”小丫头匆匆出房门,还顺带有眼力见地带上了门。 卫卿城把花粥递给她,意思是要她自己喝吗?她也没多说,上手想接过,“谢......” “我有说让你自己拿着吃吗?” 她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无辜地看着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而卫卿城接下来的动作,行云流水,愣住了一个涂山仙夙,只见他轻轻搅匀一下花粥,轻轻舀起,轻轻吹气,生怕她烫到,然后送到了她的嘴边。 她愣愣地张嘴,双眼也愣愣地看着他,入嘴的花粥香气清新,对病人的她,的确是最好的食品,卫卿城对自己这么照顾,结合他说的见过自己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怎么样?烫不烫?”如果这个场景让万千深闺少女目睹,会不会泪河淌满将军府,光是想象,破碎之心的声音便依稀可听。 “还好,谢谢,我没想到,你会这么照顾我。” 他继续搅着那花粥,动作还在重复,只是他没有看她,却因为她的这句话,悸动了一下,又问:“你有没有这么照顾过其他男人?男孩也行?” 这,这,这个......啊对,这个喂东西的场景,为什么有点熟悉?卫卿城,他到底是?“我,不知道。” “也罢,我只是随口一问。”他接着手里的动作,送了一口去她嘴边,就这样,喂了她一整碗花粥。 “那个,我刚刚的问题,你能回答我吗?” 他放下空碗,回头看着气色好转一些的她,这才想起小丫头进来之前他们讨论的话题,“你的朋友中毒之事,我确实可以帮你调查。” “真的吗?” 看到她莫名兴奋,卫卿城此时心情也确实明朗,遂应下,“自然。” “谢谢,那既是查毒,是不是,要从安粤下手?”她试探性地一问。 “的确是,但是我想查的毒,却是你手上的这个足以让你致死的毒,可是你却恢复得飞快,并且,你的血单独提出来,可以使死花复生,或者,大地回春。” “你说什么?”她被吓到是必然的,她可以封住灵力,封住仙气,封住修为,可是天狐血,怎么可能变成凡人那样?“你用我的血做了什么?” “只不过试了一下,不曾想当真事实。” “那你是什么意思?” 卫卿城突然抚上了她的脸庞,温柔地说道,“我早知你不是凡人,但却不知道你真正是什么?之前是,现在也是。” “你知道我,不是凡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而且,什么叫之前是?我和你以前见过的话,你可以告诉我啊。” 或许,他并不知道自己是涂山仙夙,并不知道北海之主就在自己跟前。 “好了,你大病初醒,不宜太劳神,还是尽早休息吧。”他细心地理了理她的被褥,拿起托盘和瓷碗,便欲离开。 涂山仙夙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想让他走,尽管手痛还是抓着他的衣袖,“告诉我,我们到底是在何时见过?” 卫卿城看了眼她娇嫩的手,随即一笑,邪魅看着她,“你该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缠人的女人。” 涂山仙夙皱眉,然后放手,他就是不想说!而且话里话外,一直模棱两可,到底见没见过?就算见过,你那时应该只是一个小孩子吧? “好好休息,我有军务在身,不便在府中久留,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戎婉,府中下人任你差遣。”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像一阵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了。 “任我,差遣?”这里又不是璃先宫,这话听着,怎么有种女主人的感觉?说到底,自己只是客。 此情此景,怎么睡得下去?身体很虚不假,可也不用成天躺在这里啊,她掀开被子,轻轻下床走动,步子很小,因为全身都疼,她朴素的病态要是被姐姐们看到,她们十之八九会灭了莫谦瑶。 说起莫谦瑶......她轻轻打开房间那扇门,心里不忘低嘀咕,她竟然敢把自己推下山崖?她当天那句“我恨你”,和徭帘钩的话重叠在一起,他们两个人,都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恨自己,她竟然一时模糊了。 当那扇门被打开,迎面看到的,是满院子的生机勃勃和春色景象,她双眸忍不住惊讶地瞪大,这万般熟悉的景象和味道,激起她内心深处,想家的喜与伤。 府中豪华,她所在的厢房也又宽敞又华丽,房间外的世界更是美妙,这满院子透着扑鼻清香的梨花,滋润着她的心,甚至她受伤的身体,也被纯洁的那一抹抹白感染得轻快,她最爱的梨花,还在自己身边。 “姑娘您怎么可以出来呢?”那个送花粥的小丫头看见涂山仙夙出门,一脸担忧,赶忙过来扶着她,好像涂山仙夙是个老人家一样,“姑娘身体未好,不可随意走动,外面风大,容易着凉的。” 风大?涂山仙夙转而瞥向那一棵棵梨花树,确实,风刮起来了,梨花的花瓣也一直在自己眼前荡漾,很美。她会心一笑。 “姑娘,您真的好漂亮啊,您这样的美人,奴婢是第一次看到呢,怪不得主公会为了姑娘神魂颠倒。” 她的夸奖,引出了一个巨大的疑惑,“你家主公,按理应该有妻妾吧?” 小丫头偷笑,“没有,主公他从未娶妻,连当今皇上赐婚他都敢抗旨。” 她愣了愣,又问,“那他今年几岁了?为什么不成亲?” “主公今年二十五岁,但他不想成亲的原因,很多人都觉得是他不想有太多后顾之忧,毕竟身在沙场,固守边疆,随时有生命危险。”小丫头笑了笑,“姑娘是主公第一个全心对待的女子,他一直不近女色的。” “是吗?”她扯了嘴角笑了笑,话说自己才刚认识他,他又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就算卫卿城对自己怎么样好,可她根本就没有悸动过。“对了,你们这梨花是......你们主公也喜欢梨花吗?”她让小丫头放开自己,走到一棵梨花树下。 “是,将军府最多的树木就是梨花树,而且这个院子的梨花树是最多的,且姑娘睡的这间厢房,是比主公寝室还要大还要华贵的,是全将军府最好的房间!”小丫头似乎很自豪,因为她有生以来,竟然能看到,这间屋子住了人,还是个美人姐姐。 听完她的话后,涂山仙夙更奇怪了,怎么感觉,卫卿城好像知道自己喜欢梨花?他也喜欢,难道是巧合吗? “姑娘还是回去歇着吧,不然受凉,主公会生气的。” “没事,我身子没那么弱,躺了两天了,也该出来走走了。”她看着满院子的梨花,突然间想起在璃先宫时,天天能吃到的梨花羹,现在嘴馋,想折两枝做来解馋,没想着差使那小丫头去,便自己上了手。 “姑娘您想做什么?” “只是想吃梨花羹了,你会做吗?”踮起脚尖,吃力地想触碰到梨花枝。 小丫头见状,忙着过来拉住她,“姑娘,您去那边的小亭子坐一会吧,让奴婢们来就好了。” “那好吧,麻烦你们了。”丫头搀扶着她到一边的凉亭子里坐着,还细心地差人给她拿来的斗篷和清茶,然后招呼大家帮她折最新鲜的梨花枝。 可是涂山仙夙,眼睛是看着他们为自己忙上忙下,可思绪早已飘出这将军府之外。 她现在该怎么告诉大家她没有生命之危,而且已经人在北国了呢?不知道他们回去华录的没,要从凡间传递消息到仙界,除了仙鹤之外,就是小愿这种灵鸟可以快,而且现在,她就算用......等一下!! 她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全身像麻了一样,她开始往自己身上上下摸索,还站起身来抖了两抖,毫无发现。 散游牌不见了!连姐姐给的玉哨,也没有了!! 玉哨不见倒是没什么,只是散游牌乃仙界至尊圣物,就被她这么弄丢,师父会不会骂死自己啊?这下彻底完了! “姑娘,您看这些可以吗?” 涂山仙夙已经不想赏什么梨花了,她抓住丫头的手,心急如焚地问,“你有没有看见我身上有一个没有写字的玉牌子?” “没有,姑娘,您是掉哪了吗?用不用帮您找找?” “我被救回来后,谁帮我换的衣服?” “是,是奴婢啊,可是奴婢没有从姑娘身上拿到什么贵重的东西。” 当即陷入沉思,努力回想两天前的一切,和魔界的摩擦,神器的来回,合华的死和莫谦瑶的恨都在脑中一闪而过,直到掉下悬崖的那一刻方才觉悟,“悬崖下吗?” “姑娘,您那个玉牌是很贵重吗?需要派人出去帮您找吗?您掉在哪了?” 丫头的好心,涂山仙夙没办法心领,那玩意儿自己虽然不喜欢,可是好歹是师父给的令牌啊,她也总不能叫他们跑去乐隆山跳下悬崖找吧。 “不用了,都不见了还能怎么找?”她看了看丫头手上的梨花,抿了抿唇,“会做梨花羹吗?” 丫头摇头,“从未听过梨花能煲羹的,主公也从未这么吃过。” “卫卿城喜欢梨花却没吃过梨花羹?”她顿时想笑一笑,“没事,我来做,然后送给你家主公尝尝,就当做是他救我的谢礼了。”看他这人什么都不缺唯独缺老婆,这点她帮不上忙,做点他喜欢的,那还是可以的。 “那姑娘,需要我们帮忙吗?” “我现在身体还有些虚弱,手也不方便,再等个一两天,我就自己下厨,这个时间,你们就帮忙把这些梨花和糖水泡在一起,然后晒一晒,对了,多准备些银耳,红枣,陈皮,玉竹......你家主公喜欢吃甜的吗?” “这个,好像主公不挑,能吃就行。” 她犹豫了一下,“不然甜的咸的都做一份,你再额外准备些何首乌,熟地,鸽蛋和草菇,这样应该就没问题......” 突然,她的耳边,从记忆深处闪过了一句空灵的话——“可是我不喜欢吃香菇。” “嗯?谁在说话?”她四处张望,满脸的疑惑,“你有没有听见谁在说话?” 丫头明显被吓到,这姑娘怕是精神还没恢复好吧......“没,没有啊,姑娘,您是不是听错了?” “是吗?”她皱眉,什么时候她老得都幻听了?不过,不喜欢香菇是吗?“卫卿城,吃不吃香菇?” “这个,其实我们这些下人也不知道,因为主公在饮食上很防备。” “是这样。”她随后一副不管了的表情,拍散一切顾虑,“那不然就别准备草菇了,以防万一吧。” “是,那奴婢这就去准备。”说完她掉头就想走了。 可是涂山仙夙却又叫住她,“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叫茯苓,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差使。” “茯苓啊?”她起身走到她的身边,“茯苓,能不能给我一套外出的衣裳,我想出去一趟。” “可是姑娘,主公说过您不能有任何闪失,戎管家也嘱咐不能服侍不周,您伤没好身体虚,不可以往外跑。” “我其实就是手上的伤严重,不然,你跟我一起出去,顺便帮我带路吧。” “可是,这......” “没事的,我就是想熟悉熟悉这里,总不会突然从哪跳出来一群强盗,又把我掳了吧?这里不是京城吗?” “又?姑娘之前被强盗绑架过?” 这个,还真不好解释,千律应该不是强盗吧?好像也是......“你到底带不带我去?我不会乱跑也不会让自己出事,你家主公对我有点好过头了。” 茯苓为难了好久,最终还是答应,她这机灵乖巧的可爱模样倒是像极了天月。 于是,风风火火,换了一身素白色衣裙,简单叫茯苓梳个发髻,斜插雕花银簪,不施脂粉,淡雅出行。 北国的京城,街道甚是热闹繁华,来来往往的人群和让人眼花缭乱的商品,这和徭家村根本不一样,这是一个美好无比的世界,涂山仙夙第一次真正体会到凡间的繁华,与虽高贵却空虚的璃先宫不一样,这里,很好。 “这个是什么?好漂亮!”她在路边的摊子上看到了精致的翡翠状羽毛饰品,下面连着好看的珠子和流苏,拿着轻巧,看着也舒心,便问了茯苓。 “这个是羽笺,可以刻上男女双方的名字,去姻缘庙里祈福,祈求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这是定情用的,北国很常见的。” “哦~求姻缘的?”可惜她不懂男女情爱,不过实在是漂亮,她端详的好久,确实想要,“我不想要它来求姻缘,我想要收藏,可以吗?”她轻轻附在茯苓耳边,小声问道。 茯苓被她的话逗笑,“当然可以啊,姑娘想要,奴婢买给您就是了。”说完茯苓就立马付了钱。 只是她的这句话,让涂山小声脸上的笑脸消失了,她想起的,是那句“无妨,先看你喜欢的,想要什么我买给你就是。”那是风七辞对她说的,她记得清楚。 七七师兄也不知道有没有来北国,如果能遇见他,我没事的消息应该能顺利传回华录去,只是七七师兄,他还记得我吗? 她有些落寞地看着手里的羽笺,抚摸了它几下,叹了口气,“也是,人家身在潼峰,怎么可能顾得上我呢?” “姑娘?您发什么呆呀?” “哦,没什么,谢谢你啊茯苓,还要你破费。” 她能说这其实是能报销的吗?这钱还是她出门前专门去戎婉那里提的,戎婉派人通知主公,主公回来的信却是——“她要什么就买什么,府中银子随意。”看得出来主公真的对姑娘太好了,而且姑娘要是哪摔着碰着了,她还得被骂,原来主公对女人认真起来,这么深情,也这么恐怖! 茯苓的尴尬汗水,已经流了好几斤了。 “啊,家里人!”她又看见了有趣的东西,兴奋地跑过去,完全忘了自己现在还有伤在身。“我们狐狸好像没有哪个种族是长这个样子的吧。”她小声嘀咕着,拿起另一小摊上的狐狸面具仔细打量起来,那面具上面画满了精致的花纹,很是唯美,不过作为货真价实的狐狸,看着虽然是家里人但还是别扭了些。 “姑娘您喜欢吗?奴婢给您买了吧。” “好啊,不过,欠你的钱,我没办法还你的哈。”她拿着东西就走了,只有茯苓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地结账。 原本是出来找安粤的药房的,怎么突然间变成逛街了?她兴致勃勃,戴上面具,游走在车水马龙之间,好不自在,禁锢了自己七百多年,她唯一出远门还只是为了弥补错误,现在想感受世间冷暖,应该不晚吧? “姑娘,您不是想去安粤堂吗?前面就是在京城最大的那个了。” 重点的话听来,涂山仙夙脸上没有了那种戏谑和嬉闹的神情,转而认真起来,拿掉面具,“在哪?” “奴婢带姑娘去吧。”茯苓在前方引路,绕过人群一直走,她还不时地问涂山仙夙,“姑娘是想去安粤堂干什么呢?抓药还是看病啊?如果是这样其实您可以不用自己走这么一趟的,将军府都能给姑娘请过来,安粤和主公的关系还算不错呢,因为啊,当朝丞相是安粤主尊的得意门生,他又是我们主公的好朋友,要帮姑娘这种忙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 安粤主尊?六界能称得上“尊”的,如今也就仙界玄尊,魔冥魔尊和涂山狐尊,他们这个“尊”,是自封的吗? 茯苓滔滔不绝的讲,涂山仙夙一点不漏的听,她一直没有做声,细细反思着:一开始死死抓着安粤人多这一点,总觉得要报仇难如登天,可是仔细想想,轻璇镜此等神器要是在安粤人手里,恐怕不会是简单的门徒,茯苓提到的安粤主尊,又听说是仙人;可他们制毒又救人,这个组织,怕是要好好了解一番才行了。 “姑娘,到了。” 她抬头看去,那四个大字,赫然写着“安粤一堂”;她眸光微冷,随后毫不犹豫,跨步走进去,药房很大,而且闻着这股熟悉的药香,涂山仙夙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而且抓药看病的人甚多,也不像是无良商家。 涂山仙夙环顾了下四周,然后走去里面直接问掌柜,“掌柜的,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可否解答一下?” 掌柜的老叟倒是人善可亲,十分乐意帮忙的样子,“姑娘但说无妨。” “贵派可有谁能够研制出控制人心性,且能定时发作而后杀人嗜血,再将所做之事忘掉的毒药?” 茯苓听她的问题,瞬间傻掉了。 而掌柜的一听,也是很惊讶地把视线转向了涂山仙夙旁边在等着人抓药给他的男子,涂山仙夙没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男子,可是男子却是在听到她这个直接不已的问题后,双眼迸发着诧异地转头看向她。 侧颜惊鸿,美人当下则是。 第三十六章 共在北国,同查安粤 ?群函,安粤一堂。 “姑娘所问,与这位公子竟如出一辙?”掌柜倍感惊讶,看了看涂山仙夙又看了看那位公子。 涂山仙夙这才把眼光移向了男子身上。 他俊秀不凡,既有风七辞的清冷傲骨,又有萧落歌的邪魅惊鸿,不同于白煜的书生小白脸模样,也不同于棋竟的掌事管理者姿态,更不像卫卿城那般有英姿和豪情,他像的,倒是他们所有人的结合,身上灵气逼人,长相又俊美,茯苓看到了也稍稍有些动心。 此人,倒也不是别人,就是华录最有人气的——三长老令狐昭。 他勾唇一笑,涂山仙夙转头的一瞬间,他承认自己被她的美丽吸引住了,她的美并不空灵,而是饱含着浓浓的诗意,况且她身上这熟悉的华录仙气气息,也让他惊喜不已,不过,他不确定,她是仙界来的人。 “如出一辙是什么意思?”涂山仙夙狐疑地看着掌柜,问道。 “二位都是问老夫,你们所形容的那种毒。” “什么?”涂山仙夙比较惊讶,亲眼见过毒发后果的,只有自己和师兄吧,这是怎么回事? 令狐昭轻笑,“你从哪听来的这些啊?”他说话,并没有距离感。 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他,稍斜了下脑袋,看向茯苓,她也是一脸茫然,“你又是为什么知道这种毒啊?” 令狐昭走近她,直言道,“有人嘱托,自然需要问个明白。” 涂山仙夙眉间一蹙,“那敢问阁下,可有答案?” 令狐昭看了眼掌柜,轻哼一声,“并没有,所以我在等着一些稀世奇药,这位姑娘,怕也是不会知道答案了。” 难道中毒的不仅仅有徭家夫妇,还有其他人?“为什么?”她问掌柜,“你不知道你们安粤有这种丧失人性的剧毒吗?” “姑娘,老夫在安粤一堂多年,从未听过你们所说的这种毒药,何况,安粤虽制毒,但却从没有杀人弑命此等事情发生,会不会是二位听错了?” “我怎么可能听错?”涂山仙夙想反驳,她亲耳听徭家夫妇说,合华说,又亲眼看见他们死,怎么可能恍惚? 奇怪,七辞明明说过,没人知道此事? “可是姑娘,老夫这,确实没有这种毒药,何况私自贩毒,主尊和朝廷定不允许,是要治罪的啊。” “可是明明就是你们安粤出来的毒......” “姑娘,姑娘。”茯苓拉住激动的她,小声说道,“虽然奴婢不知道姑娘怎么会找这种东西,可是,安粤的确不能私自贩毒。” “真的吗?” 可七七师兄那天追的那个人,明显就不是一般凡人,可能找药房根本就没什么用。 “嗯嗯。”茯苓点头,“所以姑娘,我们还是回去吧,不然您想买东西,奴婢就带您去看看。” 涂山仙夙再次往那个掌柜那确认了一下,“当真没有?” “老夫敢发誓,绝无虚言。” 她也只得叹声气,看了眼令狐昭,失望地就这样让茯苓拉着走。 令狐昭看着她远去的素白身影,不免些许涟漪。 不过他也很快回头,对掌柜说道,“我要的那些药材,好了吗?” 涂山仙夙走出安粤一堂,面对人来人往的街道,已经没有热情,反而没有灵魂地走着,心事重重的样子看着茯苓也心急如焚,这位新主子要是心情不好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抚她,茯苓的心理反应太多,以至于跟在涂山仙夙后面一直停不下来,这个摊子看看那个店面瞧瞧,一直拿着新鲜的玩意在背后逗她,可是涂山仙夙没办法去想这个,所以形成了有点诙谐的主仆画面。 说是说的安粤,可是到了这里安粤又和想象中不一样,安粤有人想抢芍座,所以对徭家夫妇下毒,安粤还有人拥有神器,隐匿颇深,安粤还有野心,只是一切都被如今美好的现象所包裹着,可是安粤终究只是凡间组织,何来如此突然崛起的神奇?他们还有自称主尊的领导者,还是仙人,只怕,一切都不简单,这局限的,不仅是一个凡间。 她突然停下了脚步,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疼的手臂,她的伤口怎么感觉是撕裂的疼?不是好转些了吗?毒不也控制住了吗? 见她脸色难看,又痛苦摸着自己的伤口,茯苓心惊胆战,赶忙上去扶她,“姑娘,您没事吧?伤口疼吗?奴婢带您回去了吧?” “茯苓,我问你,安粤主尊,在哪里?” “什么?!”茯苓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姑娘,您想去找安粤主尊?” “不可以吗?” “不可以啊,因为没人见过他啊,而且他神秘又神圣,基本是北境不可亵渎的神灵,重点是听说他在修炼,打算做天神,没人可以打扰他,连当朝丞相或许都没机会,姑娘您就别想了。” “什么意思?做天神?神界怎么可能是他想飞升就飞升得上去的?” “姑娘,这奴婢不懂,只是奴婢觉得这件事基本不可能做到,何况主尊又不在群函,您怎么找他?” “不在这里?那他在哪?” “奴婢也不知道,这种大事,自然需要问那些高位的人才有些答案,奴婢只是一个下人。” 涂山仙夙听完双手搭上她的肩膀,严肃道,“茯苓,那我想知道,你们北国,有没有什么,关于神器一类的传说?” 茯苓有点发愣,这个问题她不好回答,“这个,姑娘,北国的神器兵器,有名的从古至今实在是太多了,奴婢也不好回答。”这姑娘好奇怪啊,为什么总是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啊? 太多了是什么意思?“那你口中的高位之人,是指谁?” “我们主公算一个。” “你们主公?就是说我可以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吗?”她有点兴奋,甚至还有点期待和卫卿城的再次见面。 “是啊,主公和丞相关系很好,丞相又是安粤主尊的得意门生,主公对姑娘这么好,自然会心想事成的。” 卫卿城的确说他可以帮自己,是自己按捺不住才跑出来,那这一切只要仔细问过了卫卿城,是不是就可以迎刃而解了?“你们主公什么时候回来?” “这要看主公什么时候忙完军中之事了。” “不然我们快点回去,我等他回来。”她莫名的兴奋让茯苓内心大呼有点受不了,要是这主子闹起脾气,会不会很难伺候? 而话又说回来,要请人帮忙做事,是不是得贿赂,啊不,是表示一下啊?涂山仙夙陷入了苦恼,又弱弱地问了茯苓,“那个,你家主公,喜欢什么啊?” “主公?他喜欢你啊!”茯苓脱口而出,随后她看见涂山仙夙一脸茫然和僵硬,随即闭嘴,“没有啦,姑娘问的,奴婢也不好说。” “那怎么办?好歹是要请他帮忙的,要做梨花羹给他也要等一两天手好些了才能进厨房,可现在我着急啊!” “额,姑娘,要不我们先回去,您再好好想一想?” “好,那我们......啊~”她*一声,疼,这手臂上的伤,又疼起来了,怎么回事?疼得好像这毒有生命一样;她护着自己的手,脸上尽是痛苦的表情。 茯苓一看甚是担心,“姑娘,还是赶紧回去吧?奴婢再给您叫大夫看看。” “好。” 殊不知,为什么她会这么疼,为什么疼得好似有生命一样,仅仅只是因为,萧落歌在啊,他在北境上空腾云驾雾,四处寻找着涂山仙夙的气息,越是接近涂山仙夙,她越是疼进心里。 群函客栈。 客栈最上乘的厢房,被仙家人占了。 “七辞,我去他们安粤一堂要来了药医馆都没有的好药材,这东西拿去孝敬病老,他总该不会骂我不着家了吧?”令狐昭大包小包,全是刚刚从安粤一堂弄来的好药材,他一进这个房门,就全部给放在桌子上。 不过某些人似乎没有反应,在里面的书案上,眉头紧锁,神情肃穆,黑着一张脸,眼神里更是迸射着一股冷冽的寒气,像是要把这房间全给他冻成冰室一样,他手里拿着一张字,上面白纸黑字个个字都拨乱着他的心弦,他只差把这张纸碾成粉碎了。 令狐昭没听到回应,就探头进去看了看,看到这番冻人千尺的景象,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唰”的一声,折扇大开,“哎呀七辞,你盯着这封信函已经一整天了,还不放手啊?”他吊儿郎当地走过去,一把坐上书桌。 而他的不正经,竟然没有影响到风七辞? “呼,师七辞啊,既然这么担心,何不亲自去找寻?或许人家没死呢?” 风七辞这才轻轻放下信函,双眸像藏了冰刀一样射向了令狐昭,“中毒,坠崖,就凭她?能活?” 令狐昭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可好歹,人家是病老首徒啊,病老不是给渡了仙力了吗?” 其实一开始听到,自己阔别华录这几百年,华录竟出了这么大一件事——病老竟然又收徒了?!他心中的好奇心不免提到了最高点,幻想着和这个幸运又不一般的小师侄见面是怎样一番景象,却不料想,人没见到,消息倒是来得不太好,莫谦瑶竟然推她下山?这是多大的仇?而且神器也丢了,一丢就是两件,重要的是,人也生死未卜。 风七辞手中那封信函,就是华录来的急件,白长老亲笔;他把乐隆山上的事全部报告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回去了,莫谦瑶被长老们联合关押,等待风七辞回来解决,小愿在药医馆修养,全华录,都知道了宫妍生死未卜一事。 可是风七辞,全张信件中,这一整天所关注的重点,却一直是那句“宫妍身中剧毒,且经莫谦瑶之手坠入山崖,乐隆戾气过重,只怕其凶多吉少。” “七辞,你这么担心小师侄,你干脆自己去找找看嘛。” “她不是你师侄,你和病老,并不是师兄弟的关系。” “我......”他一时语塞,“只是个称呼,你计较那么多干嘛?” “她若是你师侄,那她又是我的什么?” 令狐昭满脸的疑惑,敢情风大师兄是在意自己和那丫头这差了不止好几辈的关系?那小丫头有什么地方能让七辞这么挂心的?不得了啊不得了。 “好,我不说了,不过你现在人已经在北境了,你动身去找,说不定还能找回尸骨呢不是?” 再一次,风七辞用刀子一样的眼神,秒杀了他。 “咳咳。”令狐昭这一辈子,最怕的,也确实是风七辞,“好,我说正事,我去问过了他们安粤一堂的,没有你说的那种毒药,你之前在凡间所遇到的,他们说根本没有。” “没有?” “嗯!他们安粤重在悬壶济世,又不能私自贩毒,怎么可能有这种毒流转在安粤内部?” “那天我追出去的人,身手太让人熟悉,却又不能知道是谁,他会用安粤的毒,想从我们手中拿到芍座,就必定不会是安粤简单的门徒。” “所以,你只是让我去确定,他们究竟有没有第二面孔?” “是。” “那这么看来,确实是有隐藏的势力在安粤内部波动?” “安粤,还自称有主尊,是为仙人,德高望重。” 令狐昭正经起来,不再一副戏谑,他跳下桌子,折扇在身上轻轻摇晃着,“这就是你为什么直接叫我以华录仙人的身份觐见北国皇帝的原因?” 风七辞的双眸,还是放不下那封信函,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眼睛看的,完全不一样,“是。” “七辞,你心思缜密,我自愧不如,只是我昨日觐见,说起安粤一事对着他旁敲侧击,人家压根只是自豪没有其他反应,反倒是......” “什么?” “同时接待我的丞相,比较值得调查。” 风七辞这才把眼光移向了令狐昭,“为何?” “因为,他是安粤主尊的得意门生啊,自然对安粤内部多有了解,且,能够接近他们那个什么主尊。” “你去办吧,对神器有觊觎之心的,不能留。” “我知道。”他的余光,又看见了风七辞担忧的扑克神情,不由得又戏谑起来,甚至还白了下眼,“我的七辞师兄啊,既然真的那么担心,您就出去找找吧,不要再这么看下去了。” “我只是担心,我要怎么跟病老交代,他宝贝徒弟被摧残的事。” “真是这样?”令狐昭一脸八卦的坏像。 “要是我会衰老,我都能做她祖爷爷了。”冷冷说完起身,拂起白衣袖,想离房而去。 “责任不在你,在莫谦瑶,我只是没想到,她妒忌心会这么重,真是可惜了一根好苗子啊。” “责任,确实在我,我不应该让宫妍和她同去,也不应该,急于证明她的身份......” 令狐昭走上前,用折扇拍了拍他的胸口,“可是你担心的却是宫妍,不担心丢了的神器?” 他想了想,挤出来一句,“的确应该关心下神器。” 什么?!令狐昭拿着折扇在背后指着他,一脸不可置信,七辞竟然把宫妍看得比神器还重要?这还是玄尊吗?病老有那么不好惹吗?“你可真行!” 对了,刚才那个姑娘的事,需要跟他说一下吗? 正想着,突然,此房门被轻轻扣了两声,令狐昭暂时不想理会风七辞就朝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你们去问了那毒之事,有什么结果?” 令狐昭冷哼一声,走近来人,“听你这话,像是在质问啊?” 来人双眼充斥着一丝小小的恨,犀利地看着令狐昭,“回答我。” 令狐昭看了眼风七辞,瞧他根本没在意来人,自己就笑了一声,道,“你是有多恨我们这些仙家人啊?” “回答我。” 他还是那句话,又冷又生硬,还带着不屑,这人,也只能是——徭帘钩。 而涂山仙夙,知道仙界至尊对自己心口不一的担忧和关心吗? 将军府。 “姑娘,您没事吧?伤口还疼吗?奴婢去请大夫吧。”茯苓手忙脚乱,带涂山仙夙回房后担心出什么意外,急着想请大夫。 涂山仙夙拉住她,“没事了,不疼了。”这不是安慰的话,是真的不疼,回来将军府之后就真的不疼了。 或许是远离了神荼所在的地方吧。 “姑娘,您真的没事了?” 绕了一个下午,累的也只是虚弱了些的身体,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还好,你告诉我,你家主公喜欢些什么,比如吃的,或是用的,都行。” 茯苓笑了,调侃道,“姑娘想讨好主公,其实不用准备什么,您的人过去就行了,我们这些下人看得明白,主公很在意姑娘的。” “是吗?那你可知,他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茯苓摇头,“主公的心思,戎管家不知道,我们这些下人就更不好猜了。” 哎,那是因为你家主公,说他见过我,甚至还知道,我不是凡人。“那,梨花呢?” “什么梨花?” “就是让你们准备的梨花,既然你不清楚,我就还是做梨花羹好了。” “放心吧姑娘,您吩咐的,我们不敢怠慢,按您说的,他们已经在晒梨花了,您的手恢复之后,就可以去做了。” 涂山仙夙满意地点头,“这样我就可以从他嘴里套话了;茯苓,我想洗漱一番,可不可......” “姑娘,奴婢这就帮您备水。” 茯苓踩着轻快的脚步离开,涂山仙夙不由得一笑,这将军府的婢女,还真是懂事啊,话都没说完呢就这么着急?是得说北国人本来就好呢?还是卫卿城太会*下人了? 过了许久,茯苓过来唤涂山仙夙洗漱,遣走了想要服侍她洗漱的下人,包括茯苓,褪下那身素白色的衣衫,露出光洁不已的肌肤,洒下及腰青丝,跨入浴盆,全身浸泡在花瓣之中。 她自己褪下手臂上的纱布,看着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毫无波澜,“魔冥的毒,可真是比徭家那时的毒还狠,这毒,我得自己排干净了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她闭着双眼,努力让自己体内的灵气回荡,随着热气蒸发至半空的,还有她自己尽力在排出去的毒瘴,在乐隆山受的那些,还在体内侵蚀着自己。 她满头大汗,强制运气确实会影响到她的心脉,何况以凡人之躯承受魔冥之毒已然勉强不已,现在要压住体内的毒气,只能是尽量,若是没有真正的解药排除瘴气和毒气,恐怕她只能客死他乡。 伤口恢复了一些,但是反而更加渗出略黑的血,她的嘴角,也在渗血。 热水,原来只是要缓解疼痛和体内圣冰的寒气倒流所带来的负面效果用的。 “姑娘,用不用加点水?”茯苓绕过屏风进来,便被触目惊心的那盆黑红黑红的洗澡水吓得全身一僵,“姑娘,您还好吧?”她过去瞧了瞧闭着双眼,表情挣扎的涂山仙夙,心急如焚。 “我没事,我只是在逼出毒素。” “姑娘您到底是怎么中此毒的?那日您被主公抱回来,伤口没有处理简直是毛骨悚然,而且姑娘脸色苍白,就像是已经死了一样。” “你先出去,我自己就好。” “那,姑娘您有什么问题就喊奴婢,奴婢在外面候着呢。”有点担心地离开,还不时回头看了她两眼,直到彻底走出去。 不行,想彻底清除,必须去找三姐! 她睁开双眼,眼神犀利,心中却突然浮现起合华死前所告知自己的一切,那一幕幕在涂山仙夙脑海里挥之不去,合华语重心长的话语,同样是绕梁之音。 两千年多年前,大战结束后,醉生壶有一段时间在老夫手中,但老夫无法保护好它所以另托他人。 老夫知道,华录,淳沨阁内,根本就没有指天剑。 或许,涂山和华录,敌人不止一个,这北境的北国,波涛暗涌,而且,可能轻璇镜,在安粤人手里。 真正的醉生壶,在当年蚩尤的坐骑...... 涂山妖惠大姑赐当年,也似乎秘密研究出了一项秘术,可救六界苍生,可败魔神之力,或许,是因为,华录病老的散游牌才研究出来的。 合华所说的一切,可能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都不知情。 “大姐当年,究竟留下了多少秘密?为什么和散游牌有关系?什么秘术连姐姐们都不知道?” 她慢慢起身,在烟雾中露出旖旎曼妙的身姿,看着窗外,眸光微冷。 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回一趟涂山了。 第三十七章 万狐之皇,欲毁应虚 ?涂山,神峰,漱澜殿。 “你想去哪?!”漱澜殿内一声惊呼,震动了整个涂山,山中诸生灵都恍恍惚惚地把视线转向了神峰。 “我要去找老四,老四现在生死未卜,我不能这么干等着。” “你不能去!” “为什么?姐姐,我不仅要去找老四,我还要上华录跟他们要一个说法!” “我说了你不能去,魔穸,你要冷静。” “我怎么冷静?” 她们姐妹二人的争吵,句句都是因为,涂山仙夙出事的消息最终还是到了涂山这里,涂山魔穸无法冷静也无法由着涂山仙夙在外毫无消息,一心想去趟凡间寻找涂山仙夙;可是涂山神若,却不让她去。 “魔穸,我可以让白煜去,但是你不行。” “为什么?姐姐,老四不回家,我很担心啊。” 涂山神若冷静自若,她鼎立在涂山之巅做万狐之皇自然遇事处变不惊,虽然她听到涂山仙夙出事的事情也极其担心,可是考虑之下,还是镇静地不让涂山魔穸轻举妄动。 “北境现在不适合涂山姑赐过去,我察觉到了魔神的气息。” “什么?”涂山魔穸心中一颤,“不会是,魔神知道了老四就是宫妍的事?要去......” “那倒不会,仙夙在华录待了这么久,与病老和风七辞同时见过面,他们都没察觉出什么,何况从未与仙夙照面的魔神?” “可是,姐姐,就算是这样,我们也不能放任着老四不管啊。” 涂山神若的美眸,看着漱澜殿外的天空,“仙夙是天狐,中毒有天狐血缓解,若是羽化,御瑛阙定会有反应,所以她现在应该是安全的。” “可她中的,是魔冥的毒,不来涂山解毒,还是会有危险的。” “不怕。”她看向涂山魔穸,“北境此时,风七辞也在!” “姐姐,我不相信玄尊会那么关照老四,于他而言,老四不过是没有灵力和仙根的小弟子,所以才会派谁不好偏偏叫老四同行,现在不仅丢了自己的神器,还差点让老四搭上性命,我看,我还是自己去一趟凡间来得放心些。”说完涂山魔穸抬脚就想出去,却又一次被涂山神若拦住。 “不可以,你的天狐气息,会吸引他们的注意,且,北境也不太平,你去真的不合适,我也担心仙夙,可是我们此刻是有一件神器在外的,不能擅离涂山,北境之事,我交给白煜去办。” “姐姐,可是......” 突然,从远方的远方,传来了一声清脆空灵的哨声,响进了她们的耳里,瞬间提起她们紧张的神经,她们立马严肃地齐齐看向外头。 “什么意思?这是先蓝的哨声!”涂山魔穸道。 “瑶台玉!” 她们暂时放下了涂山仙夙的事,随着漱澜殿外空中划过两道仙光,漱澜殿中争执声不再。 而在山下看着那两道光速划过的仙光的白煜,此刻正和吾萧一起,喝茶。 “看来先蓝那里出事了,白仙使你可知是何事?”吾萧抿了抿茶,眼神闪烁地看着他,似乎话里有话。 只见白煜轻哼,手很自然地继续倒着他的茶水,随口道,“璇玑,不是大祭司你在掌管吗?这种事,晚辈怎么可能知道?” “说来也是,不过要是因为心怀歹意的人而让涂山乱了神,让六界陷入危机,那可就是连姑赐们都挽回不了了。”吾萧悠悠地喝着茶,全然没有先蓝出事的紧张感。 白煜轻笑,也抿了一口茶,“那就要看,大祭司能不能揪出这所谓心怀歹意的人了,毕竟,华录已经出了岔子,这先蓝神使手里的瑶台玉,怕也是会招来许多麻烦,这不也有问题了吗?还让两位姑赐亲自要跑一趟。” “魔神蠢蠢欲动,若是不能尽快歼灭,六界恐难避难,这紧要关头,涂山还是不要自己出了乱子才好。” 白煜伸手,去帮吾萧倒茶,“晚辈知道,晚辈虽非涂山土生土长,可是如今心系神若姑赐,自然会力保涂山。” 吾萧听完他的话,倒是有点想哂笑,“力保?涂山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外人来作保了?就算你是八尾地狐,可终归没触天,不是吗?” “是,大祭司说得没错,但晚辈也只是想尽绵薄之力,不想负了涂山和神若姑赐。” “当真?” “当真!” 看着白煜的风轻云淡,收放自如,吾萧眼神闪烁得更加迷离,又道,“小姑赐在凡间的事,你知道吧?” “嗯,小姑赐那般尊贵,八方敬仰的,现在却生死未卜,着实让人担心啊。” “小姑赐是九尾天狐,羽化了御瑛阙会有反应,倒也不是生死未卜,她现在应该没什么事;只是,小姑赐佯装闭关其实是去华录的事情,只有涂山内部几人知道,这魔神也去了北境,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啊。”吾萧说话期间,还不忘上下打量着白煜,看着他的反应。 白煜没什么反应,“确实如此,话说回来,晚辈不懂的是,为什么华录玄尊会叫小姑赐同行找醉生壶的队伍,小姑赐在仙界不过开光修为,能帮上什么忙?” “小姑赐在仙界一样尊贵,她手里拿着散游牌。” “可是这也构不成让小姑赐硬跟着去的理由。” “不管如何,现在华录丢了两件神器,先蓝那不知道是何情形,我们要做的,就是固守涂山,而且,我希望,小姑赐的事,不要在外人的嘴里听到,你说是不是,白仙使?”吾萧恭敬地给白煜敬了茶,示意他共饮。 白煜意会,也笑着举起茶杯,“晚辈也希望,在小姑赐成功拿回妖惠姑赐的卷轴之前,不会让人知道,小姑赐就是宫妍的事。” “好,你我现在是同一战线,望你誓死效忠涂山。” “晚辈明白,不过晚辈的疑惑,现在只有一件。”白煜上下打量了吾萧一番,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茶杯,玩转着空杯子,道,“让华录和涂山同时去找神器的,好像是大祭司你吧?” 吾萧眼眸犀利,看着白煜那副笑里藏刀的模样,也道,“也不知,是我的忠心被怀疑了,还是白仙使本就别有他意?这计划,也不知道是谁引导的呢?” 白煜笑了笑,“大祭司,晚辈没有其他意思,倒是希望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那言下之意,你是小人,我是君子吗?” 白煜看着天空轻哼,“那倒不一定。” 先蓝所在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应虚山;不过只是在应虚山之外的一方清湖边,因为她在这里,找到了神农鼎! 不过,能让先蓝不得已吹出救命稻草般的玉哨,情况断然不简单。 只见她身穿黑衣的她跪在湖边,痛苦地捂紧自己的胸口,眼神凶狠地看着前方,嘴角渗血,而且受了伤,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大的摩擦。 “涂山神使,真的敢自己一个人出来找神农鼎?”沉沧的声音,回荡在这空旷的无人之境里。“先蓝神使,你也知道,我们魔冥旧主复生,首要目的自然就是寻找神器,而今你拿着涂山保管了两千多年的瑶台玉出了涂山,我们自然不会放过。” “你们,是你们把我诱骗到这里来的?”先蓝方才胸前中了一掌,加之寡不敌众,纵使是七尾神狐也有招架不住之时。 而沉沧勾唇一笑,他挂名魔冥之主这么多年,就快能扬眉吐气,只差一件神器让他可以在魔尊面前记功,现下的机会,怎可放过? “不然你觉得,我们该怎么让瑶台玉主动来到魔冥的地盘呢?” “这里根本没有神农鼎,是你们伪造气息让瑶台玉带我来这里的?你们真的好毒。” “先蓝神使,我们要的只是瑶台玉,并不想要伤你,只要你交出瑶台玉。” “你做梦,我堂堂涂山神狐,怎么会对你们魔冥的人低头?你们人是多,可我方才还没有使出全力呢!” “你还想抵抗?” “你大可以试试,除非我死,不然你们休想从我这拿走瑶台玉!”说完先蓝爆发出极强的灵力,瞬间将周边的植物惊动,湖面也激起一层涟漪,一下子震慑了在场的那些冥兵。 循迹而来的两位姑赐,在空中看到了这冲天的灵力,不由一惊,“先蓝,开狐尾了!” “姐姐,我们要快啊。” 她们直冲魔冥两界的交界,一路破了些许结界,只为更快的去帮先蓝。 而这一边,先蓝奋力抵抗着他们这群精兵,一般有修为的狐仙,不到紧要罐头绝不会轻易开狐尾,尤其是九尾天狐的天尾。先蓝的七条狐尾,在极力配合主人击退敌人,而且开狐尾之后,她的灵力会猛涨,实力也会强大许多,不过危险的是,一旦断尾或者被伤到心脉,此狐仙会保不住性命,所以开狐尾很强不假,但是也会让狐仙更加有出事的可能。 “都开狐尾了,看来你也快坚持不住了吧?” 我必须替两位姑赐争取时间,她们听到我的哨声,应该会及时赶来,不管怎么样,瑶台玉断不能就这么被夺走! “你们给我断了她的狐尾!” “是!”可是冥兵刚一进攻先蓝,很快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光紫色的仙力瞬间打飞出去,一下子灰飞烟灭。 沉沧也许意料不到,涂山的掌管者,会亲自出山。 “沉沧,千年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不少啊。”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轻盈地仙气飘飘下坠在沉沧对面,先蓝跟前,她说的话,回荡在整个空间之内,声音悠远空灵,恐怖远扬。 沉沧眸光微冷,透露出一丝害怕,他后退了一步,“原来,是神若姑赐和魔穸姑赐前来,沉沧失礼了。”他向着她们恭礼,就好像刚才袭击先蓝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群手下,是亲眼看到涂山神若的恐怖,人还没到,就可以先把一群精兵一招化为灰烬,涂山神若,当真是这六界现下的——万狐之皇。 “怎么,都想要从我涂山手中抢夺神器了,还来恭敬一套?”她冷哼,一脸不屑。 “姑赐说笑了。” “说笑?那你告诉我,你们魔冥,到底是哪位魔神存活下来?到底是哪位魔神竟可以不给我姐姐陪葬?!”她生气了,周身灵力迸发,瞬间又让他们后退了好几步。 沉沧背后的汗水,却流出来了,“神若姑赐,还请息怒,尊主现在还不想要与涂山有太大的纠纷,只是神器必定是要拿走,今日即使冒犯两位姑赐,沉沧也要拿回瑶台玉!”说罢,沉沧竟然对涂山神若先行动手,没有犹豫地直接攻击过来,架势很狠。 涂山神若不屑,先对在后面跟先蓝疗伤的涂山魔穸说,“先蓝交给你,然后就带她回去。” “姐姐,你要小心啊。” “哼。”她轻哼,然后正面迎上。 她涂山神若,自认涂山第一,并且她知道,今时今日,涂山妖惠在世也不能与自己相比了,这是六界共同认可,连同神荼和风七辞,也忌惮涂山神若好几分,一千多年前她可以轻易击败因为涂山仙夙的事来涂山找茬的六界众生,现在即使不经常有战,她对付这些喽啰,也是小事一桩。 来回才几个回合,沉沧大败。 沉沧算是魔冥的好手了,不然也不可能作为魔冥挂名的主人,可是遇到一个涂山神若,方知六界,或许真的只有吸收了魔神之力后的神荼,方能与其一战。 沉沧痛苦呕血,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她不过是随意出手,可灵力为什么会这般强大?只是几招,就几乎要了我的半条命,涂山神若,到底有多强?开了天尾的她,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和黑暗?涂山之主,向来如此吗? 此刻的涂山神若在她的面前,犹如一个魔鬼,但又好似背后有一只,展翅涅槃的凤凰! “告诉我......”她走近沉沧,举手用食中两指点住沉沧的咽喉,“到底是谁,两千年前没死?你的哪位尊主如此命大?” “我......” “两位姑赐好大的架子,来魔冥的地盘竟然这般无礼,叫我们如何尽这地主之谊啊?”突然在空中回荡的声音,和涂山神若的一样空灵。 “明花燕?”沉沧皱眉,轻声唤道。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对视了一眼,涂山神若放下了手,而涂山魔穸则对着天空喊道,“来者何人?不速速出来行个礼吗?” “行礼?”明花燕的声音带着一丝轻蔑,“两位姑赐,不必了吧?二位不是一向不重视这些虚礼的吗?” “沉沧完成不了尊主的任务,还把两位姑赐劳动了,确实没用了些。” 沉沧听着明花燕夹枪的话,心情自然不爽,而且,为何她不出现?是不敢跟这两只天狐动手吗?还敢说自己? “你们想抢夺神器,已然是涂山的敌人,何况如今,阑珊链和醉生壶都在你们手里,若是我想拿回来,你信不信我会杀到你们幽清殿里去?!”涂山神若的霸气侧漏,让暗处的明花燕不由得一阵寒冷。 啧,涂山神若...... “好哇,若是神若姑赐想要直面尊主,那我们自当恭迎!” 明花燕使了法术,带走了沉沧。 一阵风过,这里只剩下她们三个,涂山魔穸帮先蓝疗好了伤,扶着她,对着涂山神若说,“姐姐,我们不能在此地久待,穷寇莫追啊。” 涂山神若看了先蓝一眼,问道,“先蓝怎么样?” “我没事了,大姑赐,只是,他们利用神农鼎的伪造气息,把我吸引到这里来,我中了埋伏,才会无奈把姑赐唤来。” “无妨,你随我们回涂山疗养,神农鼎一事暂时搁浅,华录已经丢了神器,涂山不能再涉险了。” “可是姐姐,我觉得,哪里不太对。” 涂山神若看向涂山魔穸,看了她两眼,走过去问她,“是不是,神农鼎?” 只见涂山魔穸微微点头,神情肃穆。“他们怎么伪造的神器气息?就算是魔神也未必可以,这种东西若是没有本物而可以伪造的话,那我们守护神器这么久,岂不是笑话?” 涂山神若愤恨地闭上了眼睛,一切,都被魔神玩弄在手掌心啊! “三姑赐,你的意思是?魔神手里,有神农鼎吗?” 涂山魔穸看向先蓝,瞥了眼涂山神若,道,“不错。” 先蓝被惊到,胸口作疼,“那,那怎么办?现在他手里,有三件了,如果其他一些被他找到,那......” “你先别乱动,你伤得很重。”涂山魔穸又对着涂山神若说,“姐姐,怎么办?” 而涂山神若的双手握拳,已然嘎嘎作响,“只要有一人没死,十大魔神都不算覆灭,如果活着的不是蚩尤,那,我一个人,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姐姐,他现在还没办法做什么,所以他关闭了魔冥的六界通道,我们不能随意发起战争,你一个人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可以轻举妄动啊。” 涂山神若放开了握拳的手,冷静地呼吸,“魔穸,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姐姐想如何?” 只见涂山神若的眸光一冷,看着应虚山的方向,“我们自己,去找神器。” 可涂山魔穸沿着涂山神若的视线看去,却奇怪是应虚山,“姐姐,应虚山有神器吗?” “不知道,但是我想要的,是毁了应虚山!” “什么?”涂山魔穸满脸的震惊,“姐姐,你要毁了应虚山?为何?” “就因为它是魔冥交界,对他们而言,这里是圣地,是极其重要的关隘,我要给魔神一击,除了解决掉这里,就没有其他值得魔神惦记的了。” “可是这,应虚山从上古至今,戾气过重,少有人能踏足这里,姐姐虽是天狐,但是也会受它影响,我们本身不能在这里久留,姐姐不能不重视自己的安全啊,况且,老四还没拿回大姐的卷轴,我们还得去救她的。” 先蓝也撑着难受的身子,对涂山神若道,“大姑赐,三姑赐的话的确在理,你不能让自己陷于险境之中。” “我自有分寸,你们放心,我绝不是现在动手,待到时机成熟,我涂山神若定要毁掉这应虚山,然后与魔神决一死战,哪怕最后会像姐姐那样!” 涂山魔穸和先蓝忘了,她可是涂山神若,可比拟涂山妖惠甚至还要比之更加出色恐怖的新任狐皇,六界除了她有那个实力以一当百甚至是千以万记,还能有谁? 一千年前,她就是以那样的实力,化解了涂山的危机,而经过一千年岁月的须臾洗礼,她不啻一千年前那恐怖霸气的实力,甚至更加强大。 她俯视众生,有敢与魔神同归于尽的尊严与霸气。 不巧的是,应虚山的“住客”,恰好看了这一出诡谲的好戏。 从先蓝来这里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全部看在眼里。 无愿就像是一个清醒的旁观者,须臾千年望尽沧桑,如今六界已然不太平,听闻合华死讯,他也悲痛不已,他与合华,倒是有一段很深刻的友谊,还有他手里的假醉生壶,他也知道实情,包括所谓——蚩尤的坐骑。 而且这中,竟还夹带着,宫妍遇难的消息。 那孩子真是命中多有劫数,华录的人叫她一同随去,怕是想要确定她的身份吧?涂山,老夫绝不会负你们当年恩情,保护宫妍老夫乃自愿,不管最后,六界大战有没有再次被魔神挑起,老夫都会尽全力去还当年涂山的恩情。 他拿出当时给涂山仙夙看的那颗狐珠,心情沉重。 既然神若姑赐想毁掉应虚山,老夫是该尽力帮忙,而她们想找回神器......他双眸微眯,从远处看着她们。 不会是蚩尤活着,要是是他,老夫绝对会感觉得到。他沧桑的双手握紧了狐珠,他坚信的,是蚩尤早已在两千多年前随涂山妖惠羽化而去,现在说活着的这个,绝对是其他人。 这份恩情,老夫就算搭上这条残命,也定会还回去,宫妍这孩子的命,老夫会去凡间搭救,合华生前定有嘱托她什么,老夫必须和她见上一面。 “姐姐,你带先蓝回去疗养。” “你想去哪?”涂山神若接过先蓝,反问涂山魔穸。 涂山魔穸咬了咬唇,“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一趟凡间!” “可是......” “放心吧姐姐,我会注意的,不会让人发现,我要去一趟凡间,这样我才能放心。”说完涂山魔穸跃身飞起,涂山神若都来不及阻止,她就着急地消失在她们面前。 先蓝看着涂山神若一脸担忧的神情,安慰道,“大姑赐放心,三姑赐不是小姑赐,她会有分寸的。” “我先带你回涂山吧。” 无愿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奇怪,宫妍的安危,甚至可以让涂山姑赐为之牵动吗?涂山对她,为何这么照顾? 而且更加奇怪的是,为什么三姑赐会说,小姑赐还没有拿回妖惠姑赐卷轴这种话?还说救小姑赐?到底涂山,还有什么秘密? 第三十八章 静谧夜晚,情动明天 ?凡间,北境,北国,群函,将军府。 北国的夜晚,万籁俱寂,和徭家村的不太一样,这里静谧得有些神奇,而且格外安宁,夜色很美,天上的上弦月也跟着一起,美得不似在凡间,明明都是在放,为什么会有这般差异? 这样的夜晚,是没有人可以陪伴涂山仙夙的,茯苓早就睡下,她也不需要人侍奉,独自坐在小亭子里,静候某人会来临。 百无聊赖之际,忽闻得脚步声,在这寂静不已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涂山仙夙兴奋地回头,青丝一洒,犹如一幅图画,她直言道,“你回来了?” 卫卿城怔住,停住了脚步,孤身一人久了,早已没什么一般人的人情味,且连年征战沙场,嗜血如麻,有时家也不算家,可是内心深处,此刻却希望眼前这个人可以天天待他如此,天天候他,唤他姓名,用这样的笑脸,等他回家。 反应回来,他轻笑,“怎么,你很期待我回来?” 涂山仙夙站起来,下意识地就回答道,“不是,只是有些问题没弄清楚,所以......” 卫卿城的脸上,原本挂着笑意,可是瞬间,又因为她的话,而垮了回去,“哦,是这样。”然后冷冷地走过来,随意坐下。 他的神情不太对,涂山仙夙看得出来,许是自己刚刚说的话有点伤人吧,于是她也很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她顿了顿,坚定地看着他,“卫将军,谢谢你,你不仅救了我,还这么照顾我,对我这么好。” 他笑了一声,风轻云淡,“那你的意思是,你想报恩?” “一定会还你这份恩情的,这次我在北国呆一些时日,主要还是为了安粤一事,你如果可以帮我这个忙,那双份的恩,我定当涌泉相报。” 卫卿城很有深意地看着她,轻勾唇角,“那好啊,你的这个人情,欠着吧,等我什么时候想要你还了,自然会找你。” “可是,这样的话,我要是离开了,你找谁去?” “离开?”他眉头忽然一蹙,“你不是凡人,应是与天齐寿,若是在这里须臾几十年,怕也是误不了什么事不是吗?” 他这些话,涂山仙夙明显没有好好去理解,“我没有理由一直在这里,要是安粤的事解决了,我定会回去的。” “回哪去?北海仙境?” “自然有我能回去的地方,总之,你能收留我,我很感激,相逢即是缘,你我做个朋友,也不是不好不是吗?” 他冷哼,“朋友?说得轻巧。”忽然余光瞟到她受伤的那只手臂,心里头却是几百个心疼,看着她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涂山仙夙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应声道,“还好。” 他轻声叹了一口气,“今日茯苓同你出去,可有看上什么新鲜的东西?” “有啊。”她坐下来,把桌上摆着的两个小玩意拿起来给卫卿城看,“就是这两个。” “怎么才两个?你看不上群函的东西吗?” “什么叫才这两个?你看清楚,这不是我的钱买的,都是人家茯苓掏腰包,我怎么好意思这么糟蹋人家的血汗钱?” 卫卿城这下子是真的憋不住了,瞬间笑出了声,“哈哈哈......”而他笑得,又是那么开怀,停不住啊。 茯苓的血汗钱?今天来人通报的时候,某人还放话,府中银子随意,就算她要一整条街都能给她买下来,现在这人竟然这么傻,是不是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他的笑里,还饱含着对自己的质疑。 “你笑成这样?我说错话了吗?” 他摆手,示意不是,“没有没有,那就是茯苓的,血汗钱。”说完他还是憋不住,一直笑着。 涂山仙夙皱眉,这家伙怕是在嘲笑自己没钱吧?至于吗? “我不过是没带银子,又不是真没银子,你是家财万贯,可我绝对不差你的,我身上原本还有值钱的东西呢,玉的呢!” 他瞥了她一眼,问道,“那东西呢?” “丢,丢了。”说起这个她就懊恼,就担心,回头真没办法好好交代。 卫卿城又是一笑,又是嗤笑,“算了,也没指望你自己可以买下一条街。”他轻声说道。 可是涂山仙夙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忽然,他的余光,看到了涂山仙夙买的那两个小玩意,这才反应过来,他眸子一冷,看着那精致的羽笺,便问她,“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涂山仙夙循着他的视线看去,满不在意,“茯苓跟我说,这是你们这里姑娘和意中郎定情的信物,可是我只是看它实在好看,就想买来收藏。” 卫卿城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收藏?”曾几何时,群函的名媛淑女,多少偷偷藏着这样一个羽笺,在上面小心翼翼地刻下卫卿城和自己的闺名,祈求上苍保佑,让自己能在他的怀中依偎,能常伴左右。 可卫将军何时心动?只在此刻,他心中又多了一丝幻想,幻想着眼前的人儿是为了自己,为了和其他女人一样,想与自己结为连理才将羽笺带回这里,涂山仙夙的回答,让他失望,可是她不就是这样吗?十七年前也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她终究是没变。 他有些生气,于是,他再问,“你说你丢了玉,可是这个玉?”从刚刚开始他就是在套路她,他身上有涂山仙夙的玉哨,只是不想拿出来,而现在,他又改变了主意。 看着卫卿城手里熟悉的物品,涂山仙夙眼眸一震,激动地跳起来,想过去拿回来,可是卫卿城也站起身不让她够着,“你干什么?那是我的玉哨!” “你的玉哨?你确定?” “确定!这里除了我,还有谁能有这种东西?” 涂山仙夙紧贴着他,一直想够到他手里的玉哨,可是卫卿城的脸突然一黑,“你的记忆,当真没有我吗?不过十七年,于你不过眨眼。” 他的话,让那个涂山仙夙呆住,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就这么贴着他,看着他,“十七年?我和你,当真有十七年的缘分吗?” 她此刻近在咫尺,完全可以拥入怀,可是理性让卫卿城控制着自己,他把她推开,“你想不起来,那便算了,只是这玉哨,不是你的。”说完他放回了自己怀里。 “不可能,那就是我的,你救了我,应该是从我身上掉出来的才对。”她说得一点也没错,可是这本来就不是她的。“你还是还给我吧,虽然不是另外一个,但是好歹我回去了,还能有个交代。” “回去?”卫卿城反问她,“你连要好好了解我的心都没有吗?我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一心只想回去,要留下来也只是为了查你口中所说的毒,宫妍,你要记得,我是个男人,就算你是仙人,可是你现在,还是跑不了的。” “我不是,我有把你当朋友。” “朋友?我卫卿城不稀罕!”说完掏出另外一只玉哨,放在桌上,然后就想离开这里。 涂山仙夙感觉不妙,所以看了一眼玉哨之后马上抓住他,“等等,卫将军,对不起,我说错话是我不对,可是我真心想和你交朋友,想要还你的恩情,凡间的事我是不懂,但,起码我没有看轻你的位置。” 卫卿城停住,也听了她的话明显是有点心软了,他刚刚话也说得重了些,大家都有不对,他叹了一口气,回头看她,这次轻声细语,没有夹带恼怒,“我只是希望,你能记起罢了,你要是能好好分清这两个玉哨,说不定,我还会开心些。” “两个?”她惊讶地拿起卫卿城放下的那个玉哨,仔细端详起来才发现,两个玉哨的绸带不一样,刚刚心急,以为这里只有她才会有这玉哨,所以也没去分清,“你也有一个吗?” 卫卿城点头,那是你给我的。 这,这可是涂山的东西啊,他怎么会有的?“你到底,在什么情况下见过我?为什么又不说?” “往事过眼云烟,你既记不起,那便算了。” 他们都需要冷静,涂山仙夙不会逼着他说出口,可是自己始终没什么印象,十七年前见过这个人,她当初很少离开北海,除了涂山就是璃先宫,两点一线基本如此,一个卫卿城,不过凡人,怎么会在仙界? “我们不说这个了。”她轻声打破这尴尬的局面,“还是谢谢你,卫将军,起码我可以找回来一个。” 卫卿城默不作声。 “那个,你明天,需要出府办事吗?” “明日不出府,要在府中招待贵客。” “贵客?”她也没想要关心这个,所以问了一句就带过了,“没事,只要你在府内就好,明日,我要好好谢谢你。” “你想如何?” “明日你就知道了,明日你招待完贵客,我作陪,陪你一整天都没问题!” 卫卿城明显喜欢她这样的报恩方式,所以他俊秀的脸庞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当真?” 涂山仙夙挑眉点头,“我发现你缺的只是妻子,一整天都没人能好好陪你,打仗辛苦,可是也得娶妻不是?你们凡人不是最讲究延续香火的吗?” 卫卿城怔住,随后试探性地问道,“那你愿意一辈子陪着我吗?” “什么?这要叫你以后的妻子陪着啊,我没资格。” “你有。”他双手轻轻搭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看她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清澈与单纯,“你可以有。” 涂山仙夙笑了,“你想用恩人的身份,套我吗?” 卫卿城摇头,“哎,还是算了,你不食人间烟火,就别拉上我,天也晚了,你早点休息。”说完放开他,带着笑意地转身离开。 这次涂山仙夙就没有拦着他了,不过他走出两步之后,突然又停住,回头道,“你还可以期待一下,明天来的贵客,说是华录仙人,你可能认识。” “什么?!”她震惊,可是卫卿城却是带着笑脸转头就走了,也不好好说。 七七师兄真的来北国了?她又惊又喜,双眸迸射出的都是不敢相信,那她明天就可以跟着七七师兄一起回去了? 可兴奋之余,她又愣住了,她该怎么面对风七辞?神器丢了,散游牌没了,给华录丢人不说,还辜负了他和师父,自己还受伤中毒...... 虽说莫谦瑶需要负责,可说到底还是有她一半以上的责任,自己是神器持有者,知道神器有多重要,明知如此,还丢了华录一件神器,打乱了姐姐整个的计划,散游牌是仙界至尊她也给弄不见了,怎么想,这都是一件件耻辱又自己无能的事情,这让她好意思说自己是涂山姑赐? 看来西岸的罚,要加重了。 翌日。 一个晚上,她都愣在亭子里沉思,没有睡下。 “姑娘,您一晚上没睡真的好吗?现在还出来踏青?”涂山仙夙看见茯苓醒过来,就告诉她她想出来走走,茯苓担心她人生地不熟,所以跟着出来。 一路上,这姑娘确实情绪低落到冰点,踏出的每一步都没有灵魂,一个晚上她越想越多,越想就越糟,甚至茯苓想逗她开心,她都视而不见。 “姑娘,您想吃糖葫芦吗?早上的糖葫芦是最好的,前面有一个阿伯在卖,是这一带最好吃的,奴婢这就去帮您买。” “茯......”涂山仙夙来不及拉住她,手停在空中。 她轻轻地走着,一路直走,穿梭的人群忙碌着一天的生计,只有她像个无业游民碌碌无为,有人撞到了她,别人给她道歉,她也只是看了人家一眼,然后还是这样,一直前行。 “哎?这姑娘好生漂亮啊!” “等等,这不就是那天被卫将军抱回将军府的美人吗?” “真的吗?真的吗?” “哇,长得可真是倾国倾城啊,难道我们将军会春心大动,啧啧啧......” “她以后不会就是我们将军夫人了吧?真是有福气啊!” 大家围上来议论纷纷,那些花边新闻传了好几天,一直都是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那些姑娘们甚至看着美丽无双的涂山仙夙恨恨地咬着自己的手帕,怎么会有人,可以这么轻易地夺走卫卿城的心? 可是涂山仙夙毫无反应。 忽然间,四周安静了,甚至,大家都不动了,就像时间被静止了一样,大家都维持了停住前的动作,滑稽搞笑,愣头愣脑都有,空中的小叶子,也暂时停住了被风摧残的命运,只有一个涂山仙夙,一直走着。 她还在纠结自己的责任,苦恼不已。 而后面,在涂山仙夙前行双脚的后方,赫然出现了另外一个身影,他着蓝袍,在涂山仙夙后面,一直轻步地跟着她的步伐走着,离她不过四尺远,就这么跟着她走,也没有想要打扰她。 忽而,涂山仙夙停住了脚步,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玉哨,眼泪,甚至已经开始要打转。 她虽然尊贵,可说到底是个大小姐,没有出过家门见识过世面,她虽然强大,可是说到底没有实战的经验,她虽然掌着璃先宫和千妖会,妖界在她这里臣服,可说到底,她还是比不过她的姐姐。 作为六界太平的保障,她竟然让神器到了魔神手里,还将华录的重托,一扫在地,今后回华录,如何立足?华录大考,如何参试?师父,师兄,如何面对?这是涂山姑赐的过失,涂山怎么交代?姐姐已经为她做了太多,为了她甚至撒下弥天大谎,欺骗六界一千多年,她真的没用。 她还是哭了,这次哭,哭的是自己的失职和没有脸面。 轻轻蹲下,将脸深埋膝间,“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而且,她从一开始就疼了,伤口又疼了,很疼,绞心般地疼。 后面的人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从开始看她失魂落魄,就有点莫名地心疼,现在更是见不得她掉眼泪,所以,她走到她的面前。 他半蹲下来,手,冰凉地握着她的手。 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她身体一颤,把头猛地抬起,美眸的眼泪还有丝丝,惹得我见犹怜,甚是动人。 “萧,萧落歌。”面前的人,还是那般邪魅,还是那般妖媚。她这才意识到周围,下意识环顾了一下,大家都没动,都定住了。 “怎么了?为什么哭?”他温柔地问候,他自己都有些吃惊。 还没等到回答,迎面而来的却是涂山仙夙温暖的怀抱,她拥住他,手环在他的颈上,把脑袋深埋在他的锁骨边,“一会就好,只要一会。” 神荼没有阻止她,就这么让她抱着,他的手,也差一点要抱着她,可是他停下了,没有抱她。 她在他的怀里微微抽泣,没有那么激动,但还是伤心,神荼俊美的脸庞上都是心疼,他的眉毛已经拧成一团了。 “宫妍,你还好吗?” “我,很没用;现在,又好疼,手好疼,伤口,原来从没好过。” “疼?”他脱离她的怀抱,与她对视,“你哪来的伤口?” “中了魔冥的毒,现在锥心地疼。” 神荼瞬间就震惊地撩起她手上的伤口,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触动了他寒冷的心,明花燕当真对她这么狠?“现在重要的,是帮你解毒。” 涂山仙夙摇头,“你不会的,你又不是魔神,又不是我师父,又不是涂山三姑赐。”涂山仙夙拨开他的手,“看见你,我很开心。” 她的那句“你不是魔神”刺中了他的内心,宫妍很奇怪,对他而言或许只是棋子,可是自己对她的担心,又过了头,而且,她竟然可以中这毒,而不死?!北国安粤当真有如此圣手,可以救她于狂澜之中? “你现在,还疼吗?” 涂山仙夙点头,“你来时,就特别疼。” 神荼心疼地抚上她的脸庞,“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来得突然,来得让她有点不知所措,“为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涂山仙夙的眼泪,再一次因为神荼决堤,“你为什么也对我这么好?难道是因为我能帮你拿到神器吗?” “我......” “可惜现在不行了,我真没用,本来阑珊链好好的,却这么到了魔神手上,散游牌也丢了,师父会怎么罚我,我都不知道。” 神荼轻轻抚去她的眼泪,温柔地说道,“没事了,你师父不会怪你的。” 她摇着头,“师父把散游牌送给我,不是让我把它当成玩物一样,我先前那么讨厌它,现在,我是真的错了。” 神荼的手,放开了,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散游牌还给她,散游牌是自己也垂涎了许久许久的东西,可是现在拿在手里,竟因为宫妍的眼泪,不安心。 “不哭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你解毒。” “不用麻烦你,现在虽然疼,可是我不想害了你,我不知道这毒有没有恶性,萧落歌,你怎么会来这里?你来凡间,是要办事吗?” “我......我知道你出事了,出来寻你。” “为了我?”她很感动,甚至感觉,伤口没有那么疼了。 神荼点头,“我不希望你出事,我要你好好的。”他扶起涂山仙夙,轻声细语道,“记住,你对我来说,是最特别的。” 涂山仙夙的脸微微一红,和她红红的眼眶形成正比,这七百年未曾悸动的心,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的玉笛,是用来做什么的?” “什么?”她扯着鼻音问道。 “我说过,找我,可以吹响你的玉笛,它的声音可以引导我找到你。” 她嘟囔着嘴,“我现在使不出来法术,况且,我,我也忘了。” 神荼哭笑不得,勾起唇角,抚摸着她的脸颊,“下次不要忘了,我一直都在。” 涂山仙夙抿唇点头,“你,你还是解了法术吧,我还有一个朋友和我一起出来散步。” “解了之后,我就要走了,你确定?”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涂山仙夙还是点了头。 神荼一笑,其实他为了涂山仙夙施的法,已经引起了这里风七辞和令狐昭的注意,解了之后的确要走。 然后,他也听了涂山仙夙的话,解开了,大家就又正常地动起来,而神荼,随即消失在涂山仙夙面前。 “姑娘!!”茯苓小跑过来,“姑娘,奴婢还以为您不见了,吓得奴婢心都快跳出来了。” 涂山仙夙擦了擦眼角余下的眼泪,“没事了,茯苓,让你担心了。” “姑娘您怎么哭了?不哭了,看,奴婢买了糖葫芦。”她把那一串火红拿到涂山仙夙面前,涂山仙夙笑着接下,神荼确实让她心情好了很多。 “谢谢。” “姑娘,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您看这天,怕是不太对。”茯苓用糖葫芦指了指头顶。 涂山仙夙也看上去,这乌云蔽日的景象,确实不对,风雨欲来啊。 忽然,在乌云之下,涂山仙夙看到了一抹小小的身影,很熟悉,可是却分辨不清,知道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没去在意,“走吧。” 第三十九章 梨花两羹,河边两人 ?将军府。 殊不知,那抹空中的小身影,是三姑赐。 她们前脚刚回将军府,倾盆大雨便随即而来,这疾风骤雨就像涂山仙夙的心情,低落得突然和彻底。 呆呆站在那个亭子里,看着在风雨中屹立的梨花树,它们坚强,不啻为柔弱的花朵,甚至傲视着,公然*面对风雨的捶打,不认输的劲,璃先宫的比不了,璃先宫的梨花,虽然四季不败,但是想必脆弱,是养在温室里的花骨朵。 在此刻,涂山仙夙竟比不上这些风雨中的梨花。 “姑娘姑娘。“茯苓撑着红色的油纸伞跑进来,”昨个儿的那些梨花收拾好了,还有您要奴婢们准备的食材也全部就位,姑娘想做梨花羹吗?” “梨花羹?”她这才想起,昨夜答应了帮卫卿城做吃的,今天这手虽然刚刚疼得要死,可是一回将军府又不会了。“他现在在哪?” “主公在前厅招待贵客呢,我们回来的时候,贵客就已经到府上了。” 涂山仙夙瞪大了双眼,惊喜地搭上茯苓的肩膀,“你说真的?来了?七七师兄来了?” “什么七七......来的那位公子是华录仙人,皇上前些日子亲自接待过,此次是那位仙人自己要来拜访将军府,所以主公今日才特意设席招待。” “那就对了,是华录的就对了,茯苓,现在我们去厨房!”说完这姑娘也不知道有伞,冲着雨里跑过去,这让茯苓手中的油纸伞很没有存在感。 “这姑娘,这不是有伞吗?为了主公,至于这么......”茯苓好像往不好的地方琢磨到了,一个回神,“姑娘该不会也对主公有意思吧?” 厨房。 不知道为什么,风七辞让涂山仙夙有一种安全感,只要有她这个师兄,她就会很安心,可以安心跟他回去,安心在这里做梨花羹。 厨子们大都在忙着卫卿城要招呼这华录仙人用的膳食,因为涂山仙夙一句话,主动辟出最上乘的位置给她做梨花羹,尽管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但是大家一听说府中唯一的美人要在厨房忙活从未听过的什么梨花羹,就都有些好奇,忍不住要来偷瞄,厨子们手里在铲着菜的,都不好好掌勺,还总是盯着涂山仙夙在忙活,梨花羹做起来还挺麻烦的,大家也觉得新鲜。 她涂山仙夙的厨艺,不能吹捧,都还没有灯楹好,只有这梨花羹算得上勉强。 “姑娘,甜的咸的都做,那主公会不会吃不消啊?” 涂山仙夙专心地把控着火候,本来可以用法术的,但是情况不允许只好作罢,她道,“每样先尝一点,再看他喜欢什么啊,另一份不要就给你好了。” “真的吗?”看得出来,茯苓还是小吃货一枚,看早上买糖葫芦那个劲...... “是啊,哎,你来这帮我看一下火候,我去前厅看一下。” “哦哦好,姑娘,记得打把伞!” 她跑出去,还是有点期待的,一路问了好多下人,拐了好几处地才从厨房绕到了前厅,那边厢的下人们正想给她行礼,她示意她们不用,然后静静地趴在窗边确定下里面的情况。 可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却叫她失望了。 “听说华录璇霄丹阙,所出仙人皆高风傲骨,造福世间,今亲见,果然名不虚传。”卫卿城的话传到涂山仙夙的耳里,让她不由皱了下眉,这话听着怎么哪怪怪的?哪来的高风傲骨? “卫将军说笑了,在下不过是个小小仙家小道,能有幸见到北国战神,已是不易,今天这天也有些反常,突然造访真是麻烦了卫将军了。” 嗯?这声音,好像不是七七师兄的......怎么感觉好像在哪听过? “凌仙人切莫折煞卫某,今日设宴,还望凌仙人赏脸。” “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凌仙人?什么意思?华录来的怎么会不是七七师兄?她忍不住探头进去,偷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失望透顶,瞳孔简直不能再大,怎么是他啊? 她回头,靠在墙边疑惑起来,那这么说,他问那毒的事,也是有道理的,毕竟是华录来的,该不是七七师兄自己来不了,叫人顶替了一番? 失望地摇了摇头,从未在华录见过这个人,要是华录有这么好看的人,天月会不八卦吗?不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要是是冒名的呢? 她不露面地回去厨房,好生做她的梨花羹去了,一切本该照着她的想法走,可是没想到来的人竟然不是风七辞。 所以一直到他们用完膳,洽谈了好一番之后,涂山仙夙都没露面,雨是一阵一阵的,在这期间,下了又停停了又下,真不知道老天爷是几个意思。 现在,雨又来了,不过,令狐昭走了。 卫卿城不往外跑并不代表他不忙,故,他现在窝在自己的书房。 外面雨又下得倾盆,天是有多伤心,这么哭,也没人心疼;卫卿城那么辛苦,却有一个现在在府里的涂山仙夙可以陪伴。 涂山仙夙端着自己精心制作的梨花羹,轻步走进他的书房,发现,戎婉也在。 戎婉在整理卫卿城的书架还有这间屋子,看见涂山仙夙就这么进来,颇有不满,看了一眼认真执笔批文的卫卿城,再上前轻声道,“宫姑娘,主公的书房,最好不要不经过他的同意随意出入,而且......”她看了下涂山仙夙手上的托盘,硕大的一羹食物,“主公从不会在书房用膳。” “是,是吗?”她有点尴尬,可茯苓没说啊,“可是,我就只需要把这个送进去给他尝尝就好,不会久留的。” “不可以,主公断然不愿意。” “可是戎管家,真的......” “是宫妍的话就让她进来!”卫卿城一句话,就像戳进了戎婉的心里,她抿了抿唇,不说话,可是卫卿城又说,“戎婉,这里有宫妍就好,你下去吧。” “我......”她欲言又止,然后眼中带着意一丝妒忌地看了涂山仙夙一眼,随后无奈地出去,还得帮人家关门。 涂山仙夙自己还处于懵懂期,可是却看得出戎婉别有心思。 有点呆呆的,她走进去,第一次看见这位名动北境的大将军的书房,大气简易,不浮华,却朴实;这也是卫卿城头一次让带着膳食的女人,进自己的书房。 “哎,好像人家戎管家,对你别有一番心意啊,你这样未免有些无情?” 卫卿城看都不看她一眼,仔细做自己手头上的事,“你有心思管别人,为什么不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她大言不惭,又听不出他此话何意,所以把托盘放在桌上,自己过去他的书案旁边。 “你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过有时还是会疼。” 这时,卫卿城才抬头看她,关心道,“疼了就叫茯苓给你请大夫。” 涂山仙夙笑了笑,“又不是大夫能彻底治好的,就不要麻烦别人,也麻烦自己不是?” 他放下笔,有些生气,“我不准你出事!” “知道了,这么凶干什么?亏得我还给你做吃的。” 因为梨花羹的梨花香确实吸引人,卫卿城闻到了,可也只是觉得沁人心脾,没有想到会是吃的东西,甚至还是涂山仙夙自己亲手做的。 “你说什么?吃的?” “是啊。”她指向了那两羹梨花羹,“听说你最喜欢梨花,所以给你的谢礼,也是梨花,不过你真是可怜,竟然没有吃过梨花羹?”她啧啧两声,走过去打开瓷盖,瞬间梨花的香气,溢满书房。 “梨花羹?”他起身,慢悠悠地走过来,那股香味,的确让他觉得前所未有,就像瞬间置身在梨花园中那般,“甜的?” 她拿起小碗,舀了两勺,呈给他,“你不吃甜的?” 他愣愣地看着可爱的她,双手拿着白瓷碗在自己面前,竟一时回答不上话。 “愣着干嘛?试试吧,要是吃不惯甜的,这也有一份是咸的。” 她把白瓷碗塞给自己的动作行云流水,他不接受都不行,“为什么要做两份?” “听说你这个人饮食上很紧张,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你到底喜欢吃什么,所以不知道你的口味,只好一起做了。” 他看着自己的碗里,正冒着热气,这在不算暖和的三月,让他感觉格外温暖,本来异常抗拒在书房用膳的卫卿城,此时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赶紧吃吃看,哦,对了,你好像不喜欢吃草菇类吧,所以呢,这份咸的梨花羹没有加草菇,你放心吧。”说完满意地也自己拿起碗大口吃了起来。 可是她无心的话却让卫卿城一个震惊,他猛地放下碗,双手掐住她的双臂,眼神迸射着期待和惊喜,“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草菇?这个从来没有人知道,除非,你想起了什么?” “怎,怎么了?”他掐得实在是有些大力,她在卫卿城面前略显娇小,所以挣脱不开。 “是不是?” “你不要激动,我只是在帮你准备食材的时候,耳边就这么突然闪过一句话,说不喜欢草菇,所以就没加了。” 她的解释,无懈可击,而且云淡风轻根本不在意,卫卿城轻轻放下了手,“什么叫我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你以前到底怎么见过我的你死都不说,现在呢,你也没给我好好解释为什么手里会有和我一样的玉哨,你真打算一直不说?直到我离开?” 卫卿城瞟了她一眼,安安静静,反而是外头的雨,越来越有存在感。 涂山仙夙也眨巴了双眼,看他又是一副不想说的表情,也就随意了,“算了,你还是吃吧,我吃这个几百......好多年了,一直吃不腻,你既然喜欢梨花,也该吃吃这个才算圆满啊。” 他慢慢坐下,开始认真地尝起来,汤汁入口,其味无穷。 “怎么样?好吃吗?这可是最正宗的梨花羹,童叟无欺。” “若是我想,我能天天吃到你亲手做的这些吗?” 涂山仙夙犹疑,“恐怕不行,天天?你真当我要在这里定居?你喜欢的话这些天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做,今天我答应陪着你,就一定会做到。” 卫卿城被拒绝了,虽然有点伤心,但是因为她后面的话,也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这梨花羹确实好吃,最重要的,是出自她的手上。 他很认真地在吃,生怕辜负。 “哎,你不是说,你从不会在书房用膳吗?” 他把勺子丢进碗里,看着她道,“这是你送来的。” “别人送来你就不会吃?为什么?” 他撇嘴,冷哼一声,继续吃着,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还是仙人呢,比凡人多活那么久,竟然不通男女情爱之事? 看他这样的反应,涂山仙夙也就没想再问,就开始绕着他的书房打转起来。 过了一会,卫卿城突然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翻着他兵书的涂山仙夙,“今日华录仙人过来,你为何安安静静的?” 涂山仙夙没有看他,只是盯着书,“我去过了,不过看人好像不是我认识的,所以没轻举妄动。” “凌昭仙人的确是不在华录的,他云游四方,此次来北国,也是为了探究风土人情,顺便也给皇上献了些至宝,不过......”他的眸光忽然犀利起来,“他也是为了安粤的事前来。” 重点来了,涂山仙夙这才把目光移向了他,“你说什么?他来打探安粤的事?”她走过来这边,把书放在桌上,“该不会问的和我一样?” 卫卿城点头,“不过有些出入,他说最近仙界流传着一种至毒,阴险狠辣,生灵颇受袭扰,和你说的一模一样,他说查了一番,发现毒出安粤,于是便过来打探,众人皆知我与安粤情谊甚好,凌昭拜访,就是为此。” 原来他是这么说的? “还有,他说安粤也许还有除了主尊,更要危险的人物在,这关系到安粤内部,朝廷不会不管,他们亦是探查不出。” “那,你怎么说?” “安粤确实,有内部的一支势力,但是我也不清楚,那毒到底是不是出自安粤内部,但是这一切,需要问一个人。” “谁?” “时丞相。” 他们交谈甚久,直到两羹梨花羹全部吃完,直到外面天气从倾盆大雨到绵绵细雨,涂山仙夙做到了自己答应的,陪伴卫卿城,他们不止谈了涂山仙夙关心的话题,一些家常也唠嗑了不少,涂山仙夙嫌屋里闷了些,拉着卫卿城出去,连伞都不想打。 “附近有没有能更好看雨景的地方?”涂山仙夙在雨中小跑,一边问道。 “有!小运河边的凉亭。”卫卿城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跑,一路就这么随着她出府,越过了不少下人,让所有人看得吃惊,个个瞪大着双眼目送着他们二人出门,他们第一次见主公这么宠溺一个女子,让她闹,甚至还能跟她闹。 戎婉看着眼里,不由失落。 涂山仙夙不认识路,在雨中跑了一会,折回来拉住卫卿城的手,“你带路!” 卫卿城被她的举动惊到,但是下一刻,握紧了她的小手,穿梭在雨中,好想就这样,不顾一切和她远走高飞,真的好想...... 全身被打湿,但他们都没有顾及这些,一路跑到卫卿城说的小运河边,在凉亭子里落脚,涂山仙夙看着淋得狼狈的卫卿城大笑,“我是没什么,可是你不是北国战神吗?这个样子,跟落魄的公子哥一模一样!哈哈哈......” 卫卿城冷哼一声,“这都是拜谁所赐?” “你可以拦住我,打把伞啊!” “有人想看雨景,又那么着急,我怎么拦得住?” 涂山仙夙过去帮他理了理衣裳,一边说道,“我为什么这么疯地叫你出来,只是为了让你开心一下,你好像从来没有开心过,一直独来独往,又不娶妻,谁能陪你?看在你是我恩人的份上,我当然会负责......”卫卿城本来看着近距离的她就有些受不了,最后真的忍不住,一手拦下她的腰,把她拥入怀,距离甚近。 不管几次和卫卿城四目相对,她都没什么奇怪的感觉。 “你那么关心我娶不娶妻,何不你来填补这个空缺?” 一下子,四周变得安静,凉亭里两抹靓丽的身影,紧紧靠在一起,外头的雨景,此刻与小河,山林汇成一体,美到哭泣。 “哪个空缺?” 卫卿城一听,整个人都傻眼了,随即放开了她,然后又开始苦笑,“我开玩笑,你听不懂就算了。” “天天说一些奇怪的话,等一下时间到了,就得回去了,不然你的身体要是因为淋雨受了风寒,我可吃罪不起。” “你倒是像我的妻子一样,处处关心我。” 涂山仙夙笑了一下就不回他的话了,她把眸光看向了小运河,在河边赏雨,是难得的一份雅兴,雨轻柔如丝,点点滴滴落在河面上,荡起小小的涟漪,就像蜻蜓点水,无声又美妙,后面山林里的细雨,大多与云雾相伴,朦胧旖旎,春雨,在凡间,也叫甘霖,恰到好处,而且美丽至极。 卫卿城也在认真的赏雨,但是旁边站着一个涂山仙夙,他还是偶尔会瞧她几眼,“这条小运河,七夕的时候,是最热闹的。” “为什么?” “因为是七夕,有情人会来这里,许愿,扔羽笺。” “所以这河底,基本都是宝贝?” “你......”卫卿城摇头,“算了,你说得也对。” 涂山仙夙眨巴了下眼睛,“除了扔羽笺许愿,这条河就没别的意义了吗?” “有些人也会在这里祈福。” “那我们也祈福好了!” “什么?” 涂山仙夙拉起他的手,激动地说,“该怎么做?” “额,还是需要羽笺,可以不用刻名字。” “那你祈福过吗?” 卫卿城摇摇头,远眺整条小运河,“我哪有那样的闲心思?成日忙上忙下,偶尔还要远赴边疆,这些老百姓们的家常之事,我从不会做。” “那你也太孤僻了吧?去。” “去什么?” “去弄两个羽笺来,你的第一次小运河祈福,就和我一起吧。” 卫卿城实在是不能理解,甚至都摸不着头脑,这丫头的脑回路确实和别人不太一样,虽然她说这话自己还是挺高兴的,但是就是感觉不对。 “愣着干嘛?去啊,哦,你是怕没有伞是吧?这个简单!”说完搜的一声,她的手中变出一把油纸伞,递给了他,“就算没办法使厉害点的法术,弄把油纸伞还是可以的,去吧,我等你。” “你等我?” “嗯,我等你。” 卫卿城接过油纸伞,笑着撑起,远去。 目送他远去,涂山仙夙在亭子里坐下,四处观望,在凡间赏雨,倒是一件惬意的事,虽然仙子全身湿漉漉的,可是也不影响她的心情。 她抚了抚自己的手臂,受伤的地方还是没恢复,可是忽然,她想起了今晨,萧落歌的出现,脸上似乎还有他抚摸自己时的温度,她抿了抿嘴,带着一丝脸红的笑意,她这是在回味吗? “不对!不对不对!”她自己忽然跳起来大吼,“我想他做什么?简直丢脸死了,竟然在他面前哭了?” 可是,他很关心自己。 余光,忽然看到了,离亭子挺远的河边一处,坐着一个不打伞的人,连蓑衣也没穿,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感觉这样不好,而且雨,突然间又有点大了。 又变出一把油纸伞,撑起来,脚步踩在柔软的泥土上让她走得有些瞒珊,走到他旁边,把伞放在了他的头顶。 “会受寒的。” 这个声音,怎么......少年突然感觉没有雨在打湿自己,先是下意识微微抬头看了眼上面,然后看了眼为自己撑伞的人儿。 这两双眼睛对视之后,涂山仙夙和他的反应都是震惊,她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甚至差点拿不稳油纸伞,“徭帘钩?!” “你怎么在这??”两人一起问了这个问题,异口同声。 “我还想问你呢,你,你该不是自己跑出华录,来这寻仇吧?你,你怎么过来的到底?” 徭帘钩冷眼看着她,“关你什么事?” “你不是在药医馆的吗?我师父都看不住你?” “你没死?为什么不回去?”徭帘钩是震惊的不错,他们一直在说宫妍出事的事,那个什么玄尊也是在找她,可是想见她的人找不到她,自己这个不想看到她的人竟然碰到她了?这是什么世道? “我没办法回去,也暂时不能回去。”她扭头,坚定道。 徭帘钩冷哼,站起身,因为高过她,所以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你是死是活我都不关心,你是我杀父仇人这一点,我是死都不会忘!” 涂山仙夙欲哭无泪,“徭帘钩,我真的是无奈之举,你怎么就不能理解呢?” “我没办法理解!” 徭帘钩现在,根本没有要告诉涂山仙夙,风七辞在北境的事。 第四十章 雨天朦胧,情归仙夙 ?群函,小运河。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偷跑出来?” “我说过了,和你没有关系!”说完打掉她拿着油纸伞的手,跨步想远去。 “我大难不死,现在留在北国,是为了安粤之事,我答应了要帮徭家父母报仇,就一定会做到。” 徭帘钩的脚步,生生停住。 涂山仙夙走过去,再次给他撑伞,“我希望,你不要把我当成仇人看,莫谦瑶恨我,你也恨我,莫谦瑶能推我下悬崖,你想随她,推我下水吗?” 徭帘钩看着她,咬着嘴唇,不想说话。 “安粤有隐藏的势力,很危险,你要是来这里查探的,还是算了,一切我来,你赶紧回去,不然你一个凡人,真的会遇上麻烦,而且在这里淋雨,还会受寒。”她拉起徭帘钩的手,把油纸伞放在他手里,“你怎么过来的,我不管你了,但是赶忙回去,也当做是帮我一把,为我,给师父他们报个平安。” “我要是不想呢?” “徭帘钩,现在不是孩子脾气的时候。” “我与你之间除了仇恨还有什么?我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就是因为你们仙家人所谓的六界大义,而失去了一切,最后我还要委身在你们华录?我有多恨仙界,就有多恨你!” 卫卿城这时回来了,可是看到的却是涂山仙夙和其他男人一起的画面,不由皱了下眉头。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学会放下?” “怎么放下?我懒得与你废话!”说完拿着油纸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着涂山仙夙一个人在那里淋雨。 “徭帘钩!徭帘钩!!” 徭帘钩甚至和卫卿城对视了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走掉了。 卫卿城担心地过去给她撑伞,“你在干什么?他是谁?” “一个恨我的人而已。” “恨你?为何?” 她摇头,“不好说,你不知道也好,不然你也会离我三尺远。”她也不留给卫卿城说话的机会,道,“羽笺呢?怎么祈福?你该不会不会做吧?” “确实不会。” 涂山仙夙看到徭帘钩本来就有些郁闷,可是卫卿城却成功逗笑了她,“那我要你干嘛?” “随意将羽笺扔进河中,与在庙中上香那番便可,何须如此麻烦?” “是吗?”她拿过一个羽笺,然后毫不犹豫地走到河边,先是把羽笺合在手中一会,借着雨水,默默许愿,卫卿城跟着她一起,但是并没有像她那么虔诚,因为比起祈福,他觉得,替她打伞更为重要,他就是看着她,一副认真的模样。 一只手拿着伞,基本斜向了涂山仙夙,另一只手紧紧握着羽笺,但是他没有祈福,等到涂山仙夙把羽笺郑重地扔进了河水里,咕咚一声,羽笺沉入饱含百姓美好愿望的河里,静静地,承下她的寄托。 涂山仙夙看向卫卿城,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羽笺,“你干嘛?怎么不做?随便一下就可以了,就当一个寄托,你要觉得丢人,那我不看便是。”说完闭上了眼睛,静静得等待那一声咕咚的来临。 卫卿城轻轻一笑,看着她绝美的侧颜,内心,万丈波澜,他也毫不犹豫地把羽笺丢进河里,直接越过了祈福的阶段,那声咚响来得很快,涂山仙夙也没想到卫卿城这么快就完事,有点奇怪,“你,是直接扔了吗?” “嗯,不然麻烦。” 涂山仙夙眨巴下眼睛,有点无语,“行吧,我看这雨又大了,我们两个全身都是湿的,该不该回去换衣裳啊?我怕你受寒。” “我更怕你旧伤复发,然后受寒。” 他们这样,倒像是老夫老妻,惹得涂山仙夙一阵又一阵奇怪的感觉,但是因为是对自己的关心,她还是很高兴的,“那雨也赏完了,祈福也做了,甚至没想到的人也见到了,我们回去了吧。” “好,回去,记得叫茯苓煮些姜汤,帮你御御寒。” “知道了,你才是凡人,不要这么质疑我的体质好吗?” “你不是说你的修为还不是火候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他们一起在油纸伞下携手回家,就像出来踏青的夫妻,夫唱妇随,他们踏着打落在地面上的雨水,愉悦地同行,这种错觉,也许只有旁人有,卫卿城就算再想,也知道绝无可能,更何况,涂山仙夙一开始,就没有喜欢谁的资格。 而被卫卿城丢出去的那枚羽笺,漂泊在河中,也许只有河水和卫卿城知道,那上面赫然刻着,他们二人的名字。 最难以置信的,是神荼一直在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涂山仙夙的欢乐,眼神里多是温柔的蜜意,他一个闪身,慵懒倚在那亭子里,背靠着柱子,一脚霸气地跨在椅子上,手里把弄着的,就是那他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的散游牌。 “宫妍,我到底该拿你如何?” 将军府。 夜幕渐渐降临,二人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回府,因为湿了全身,所以皆回房洗漱,擦着湿湿的发丝一边走进自己厢房的涂山仙夙,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她关上房门的下一刻,就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拉进了里屋。 吓得她惊呼了一声,随后被那只玉手遮住了嘴巴。 涂山仙夙看清来人,惊讶得眼眸睁得老大。 “嘘,不能被发现了。” 涂山仙夙赶忙点头,来人这才放开了她,她一被放开,立马抱着她,“三姐,我好想你和姐姐啊!”此刻的她像个孩子,在姐姐的怀里撒娇。 来人,正是涂山魔穸。 涂山魔穸慈爱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老四,没事了,不要像个孩子一样。” 涂山仙夙放开她,能在这里见到亲人,无疑对她是一种安慰,所有在北国发生的不开心的事,好像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三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啊,就是不让我和姐姐省心,听说你中毒还掉下山崖,我担心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拉着她的手摇了两下,“三姐,其实我也想通知你们的,可是这是凡间,我没办法。” 涂山魔穸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宠溺地说,“还好你没事,不然我真的要拎着花笺伞去华录揍人了!” “好啦三姐,我这不是没事吗?只是,我现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师父他们。” “怎么了?” “华录丢了神器,你和姐姐知道吧?” 涂山魔穸点头,“他们叫谁不好,偏偏叫你一起去,自己丢了两件神器不说,还害得你受这样的苦,先蓝也差点出事,瑶台玉也差点被夺,魔神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我们这一次都失策了。” “先蓝也......”涂山仙夙环顾了下四周,然后小声附在涂山魔穸耳边,道,“三姐,其实华录,只是丢了阑珊链而已。” “什么意思?” “他们寻到的那个醉生壶,是假的!” “当真?!”涂山魔穸会惊异也是情理之中,一开始听说两件神器全部落在魔神手里她们是几万个痛心,可是如今,“你如何确定?” “之前号称手中持有醉生壶的那个合华前辈,死前知道了我的身份,于是,他告诉了我好多秘密,不仅仅有醉生壶,还有......大姐!” “什么?大姐的秘密?”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满是不可置信,“那个合华是什么人物我和姐姐完全不认识,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 “他也许是经历当年大战的仙人,当时大战,不是有很多仙人吗?” “你把事情,全部给我说一遍。” 涂山仙夙一五一十地告诉涂山魔穸,一下子就像刷新了认知一样,涂山魔穸这么多年来从未听过的这些,全在涂山仙夙嘴里说出来,她百般惊讶。 “醉生壶现在,在蚩尤的坐骑手里吗?蚩尤的坐骑,在当初不是就死了吗?而且蚩尤的坐骑,可不止一只啊。” “前辈说话只有一半,我也不知道。” “还有他竟然说这安粤有人拥有轻璇镜?这绝对不可能!”涂山魔穸最意料不到的,就是这个轻璇镜。 “为什么?” “因为大战结束后一千年,璇玑测到了轻璇镜的气息,只是十分微弱,本想找寻,可是却突然消失,它最终消失的地点,不是北境!” 这又是一个让人眉头紧蹙的问题,突然间,一切都变得诡谲。“难不成前辈骗我?不会的,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啊。” “我只是觉得,轻璇镜不可能会在安粤人手里,也不会在北境,它最终消失的地点可是在东疆啊,离这里十万八千里远,中间若是有移动,肯定会被璇玑察觉的。”她难以置信,苦恼地坐下,撑着脑袋,尽量去理清这刚刚接受的一切。 “三姐,那前辈说安粤也有大问题,这话又该不该信?” “涂山倒是从没去顾到凡间的什么事,这个组织,在我们理解看来,明明是造福世人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想。” 涂山仙夙也跟着坐下,迫切地追问,“那大姐的秘术呢?大姐当年和散游牌又有什么瓜葛?为什么会因为散游牌研究出什么可败魔神之力的秘术?” 涂山魔穸无奈地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大姐当初在世时也并非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时而闭关时而出行,连同大战,我们也见不到她最后一面,大姐当初,确实留下了好多秘密。”忽然,她起身,看着涂山仙夙,“你现在必须抓紧时间,把卷轴拿回来!我想,一切的一切,都会在大姐那副卷轴里有答案!” “可是九个月后大考,我什么都没准备好,可能......” “放心,你就算封印了灵力,也一样天赋异禀,只要努力,一定可以,三姐会助你。” “好,我一定不会让姐姐们失望,只不过,现在散游牌被我弄丢了,我该怎么办?因为师父和大姐,我现在才觉得,散游牌至关重要!” “我觉得,病老会有办法找回来吧,毕竟他之前就是散游牌的主人,而且他还是......” “什么?” “没什么,老四,你中了魔冥的毒,我现在要帮你解毒,放久了你会出事的。” “嗯,好。” 涂山仙夙和涂山魔穸相继对立打坐,涂山魔穸是六界第一医手,自己的血和灵力更是百毒不侵,更可解百毒,所以帮涂山仙夙输了些灵力,逼出她体内的余毒,让她一口黑色的毒血就吐了出来,她满头是汗,很是辛苦。 老四这毒,怎么好像有其他寒气在受控?这寒气,这毒...... 她们周身,都围绕着绿色的仙气,涂山魔穸认真地在给她疗伤,涂山仙夙的袖子撩起,把伤口暴露在她的眼下,渐渐地,伤口愈合,余毒排清,涂山仙夙的毒血,也咳出了不少,涂山魔穸扶住她,随后凭空用右手掌划破了左手腕,放血在碗里,给涂山仙夙喝下去。 那是六界灵药,只有涂山魔穸的天狐血才有效。 “三姐,你这么放血,不怕天狐气息招来麻烦吗?” 很快,涂山魔穸的伤口,愈合。 “不怕,在来之前,我已经设了结界。”她站起身,帮涂山仙夙倒水,“不过你要注意,你们华录玄尊也来了这北境,魔神也在。” “什么?咳咳咳......” “你不要激动,余毒刚刚排清,你还很虚弱。”她关心地过去轻抚她的后背,还给她喂水,“不过魔神神不知鬼不觉,我们不知道他到底打什么算盘,所以不能轻举妄动,至于风七辞,或许是为了其他重要的事,不过,它应该也没有要和魔神那么快正面碰撞的意思。” “三姐,我忘了还有一件事,必须跟你说,听合华前辈说,淳沨阁里,根本就没有指天剑!” 而涂山魔穸倒是冷静,没有多大的反应,“那倒也不奇怪,要是为了以防万一,分散开来也是有可能的,我们涂山不也是如此?” 涂山仙夙虽然还是觉得不对,但是涂山魔穸都发了话,她也就没再多想。 “老四,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华录?这个卫将军对你不错我看得出来,可是你也不能总是待在这里,不然,我送你一程?” 涂山仙夙摇头,“我还有事要办清楚,我知道卫卿城对我很好,但是我也明确说过,时间一到,我就要离开,三姐你放心吧。” “那好,玉哨千万不要不见,届时需要,三姐马上过来接你回家。” “嗯,三姐,你回去之后,要帮我跟姐姐说对不起,我害她担心了。” 涂山魔穸像看个小孩子一样,抚摸她的头,“我们老四,不过七百年修为,历点磨难还是好的,姐姐不会怪你的,待我回去,定会跟姐姐说明你刚刚所说的一切,再和华录商讨对策。” “好,三姐你放心回去,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忽然想起了些什么,又道,“对了三姐,千律回去了吗?” “千律?哦,回千妖会了,还拿着你的宫主令牌领了罚,姐姐没有罚他太重,只是略微惩戒一番,其他的交给别洞天了。” “那就好,能让千妖会齐心,才是最重要的。” “你这个宫主已经够负责的了,你统领千妖会这三百年,多有大姐当年风范,我和姐姐虽然不说,但是都清楚,你将来必成大器!” “三姐......” “好了老四,这个给你,你喝下它,多加修习仙家之道,结合仙家心法,能够很快突破开光,能保你大考有望。” 涂山仙夙接过涂山魔穸手里的那个小瓶子,端详了一会,她这已经是吃了多少这样子的小瓶子了?“三姐,这是你们的血吗?” “喝就是了,姐姐们总不会因为放出这么点血,就羽化了吧?”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这唯一的妹妹,虽说涂山妖惠的卷轴还是重要,可是说到底,涂山仙夙的历练,排名还是靠前了一些,她们的这个妹妹因为一千年前的事情,一直没有出去试炼,现在有这个机会,她们自然乐意让她尝试一番。 涂山魔穸告别了涂山仙夙,随着一道仙光划破黑夜的天空,她的气息和结界,亦消失在了将军府,甚至是北境。 看着手里的小瓶子,看着院子里经过雨后洗礼的梨花,涂山仙夙的眼底划过了淡淡一丝忧伤,“合华前辈也会骗我吗?轻璇镜,真的不在安粤吗?” 群函客栈。 徭帘钩在房中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风七辞和令狐昭,宫妍没事? 他傻傻地一直盯着那把油纸伞,没有说话,摆在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了,他也从没动过。 其实,自己并不是很恨宫妍,对不对?只是跨不过去心中那道坎,所以一直对着她发泄? “徭帘钩,你真没用,眼睁睁看着两双父母都死于非命,却束手无策,现在竟然还迁怒给一个女孩子。”他也该清楚,其实宫妍也是凡人,并不彻底是仙家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呢? 忽然,门外响起敲门声。 他这才回过神,轻声说了一句,“进来。” 而轻轻开门,轻轻关门的人,不是店小二,却是一个华服加身的中年男子,眉宇间他都有英气,看得出年轻时有为,现在,大概是有所成就吧。 徭帘钩一看到来人,反应就和涂山仙夙看到涂山魔穸一样,惊喜又惊讶,“时伯伯?!您怎么?” “哈哈哈哈,钩儿,许久不见,你真是又长高了许多啊。” 徭帘钩自从徭家父母去世,就没有这么笑过了,这个“时伯伯”,可能对他来说,很重要吧?“时伯伯,您就别取笑我了,我还是那样。” 他笑着搭上徭帘钩的肩膀,跟着他进里屋坐下,他看着徭帘钩桌上的饭菜,眼底似乎划过了一丝心疼,“钩儿,你看你,怎么都不吃东西?” 徭帘钩看着饭菜,一时也语塞,“我......” “孩子,伯伯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这样,伯伯也会心疼的,伯伯早就把你当成是亲生的儿子了。” “时伯伯,我,我爹娘,已经,已经不在了。”他的眸子暗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我知道,本想去找你,怕你这孩子做傻事,可是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一听说你来了北国,我也立马抽时间来看看你,孩子,节哀啊。”他拍了拍徭帘钩是手,关心道。 “时伯伯,是他们仙界的人,他们杀了我的亲生父母还不够,还要夺走我的养父母,他们对我那么好,一双父母对我有生育之恩,一双父母对我有养育之恩,可我却这么没用,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说话期间,潸然泪下。 “哎......”时伯伯摇头,轻轻安抚着徭帘钩,“孩子,你亲生父母死去时,我救了你,把你送去给徭家父母抚养,确实也是不该啊,不仅害了他们,还害了你啊。” “不,时伯伯。”他摇头,“现在在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当初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亦有再造之恩,我没齿难忘,还请时伯伯收留我,让我在您的麾下,做个杂役也无怨无悔!”说罢他起身,咕咚一声跪下,额头深埋地面。 “孩子,孩子,你不要这般多礼,何必对时伯伯如此?快快起身!”时伯伯赶忙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孩子,不能随随便便就说要做下人,你我有如亲生父子,时伯伯又怎会让你泉下父母难以安息呢?” “时伯伯,可是我现在不想留在华录,我想请你帮我查我爹娘被毒害一事。” 时伯伯眸光一闪,“哦?你当真在华录?” “是啊,他们玄尊,那个风七辞,他威胁我,我比不过他只能跟他回去,现在待在那个病老的药医馆里,这次是因为查毒之事跟着出来,时伯伯,我真的不想再待在那个是非之地,求您收留我吧。” 时伯伯眸光微冷,风七辞?病老?药医馆? 随后笑着安慰他,道,“可是我并不觉得,钩儿你在华录不好,你想,你如此憎恨仙界的人,如今可以在仙界至尊之地出入,岂不是给你报仇的大好机会?” “这......”他擦干了泪水,有些疑惑。 “钩儿,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当初屠你全村人性命的是魔界的妖魔,可是袖手旁观的却是仙界所谓大义之仙,他们仙界如今表里不一,不是该好好整顿一番吗?” “那时伯伯的意思是?” “自然是好生留在华录,静待时机,最好与那病老打好关系,尤其是,他手里的散游牌,最好弄到手!” “什么,散游牌?可是在他徒弟手上啊。” “这我知道,无妨,我已查明,我那卿城老弟府里,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美人,正是病老首徒。” 时某的眼底,尽是深渊。 第四十一章 病老疼惜,帘钩不易 ?群函客栈。 “你今日,不是见过她了吗?” “时伯伯您怎么......”徭帘钩本来挺惊讶,但是想起他的身份,便没有多说,“是,今日不知怎的,就见到她了。” “孩子,你要知道,她手里的散游牌可是仙界至尊之物,本是玄尊所持,可是病老身份特殊,自然他自己也很是尊贵。” “时伯伯,您想让我怎么做?” 时伯伯慈眉善目,脸上的沧桑感并不明显,但是对着徭帘钩笑起来,就真的宛若他的父亲那般慈爱,“钩儿,仙界该整治,那玄尊,也该下位,你说是吗?” 徭帘钩性子还是有些扭捏,做事也不是很果断,只有对仙家人的恨让他可以跨出不敢跨出去的脚步,突然被这么点明,他却犹疑了,“我自己,如何做到?” “不急不急,钩儿对仙界心中有结,伯伯心里清楚,自然凡事都是为你着想,你什么都不需要着急做,只需要好生待在华录,与我保持密切的联系,让伯伯可以知道你的情况,方能好好治治,这华录山。” “可这......” “你放心,华录定不会伤你,你就待在病老身边,等候伯伯的消息,自然,也要多多留意,病老那徒弟。” 徭帘钩对他的信任,足以令自己动摇,所以为了仇恨,他可以应下,“好,我就听时伯伯的。” “嗯,如此甚好。”他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此次,风七辞与你同行是吗?” “是啊,还有金栏殿的令狐昭。” “哦,令狐昭啊,前些天他觐见皇上的时候,我刚见过他。”他眸光暗暗,甚至,笑里藏刀。 “他不是用的假身份吗?您认识他?” “认识,但是,不熟。” 徭帘钩点头,“为了找神器之事,他们和涂山一起,一个出了瑶台玉,一个出了阑珊链,不过华录途经乐隆山,阑珊链和醉生壶被夺,宫妍怕是因此,才会到了这北国。” 时伯伯瞬间困惑,眉目间暗藏剑宇,双眸冷冷看人,“我怎么不知道,乐隆山确有醉生壶呢?这么多年,不应该啊。” “时伯伯你也知道这些神器?” “哦,是啊,毕竟身在安粤,师从主尊,该是了解的,不过话说回来,南溪住持的芍座......” 徭帘钩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到了谷底,“就是因为这个,我爹娘才会死!现在,它在风七辞手上!” “这可就难办了。”他顿了一会,“钩儿,切莫与风七辞提及你我相识,我怕会惹来是非。” “好,我听时伯伯的,我也会帮时伯伯,好好留意宫妍的情况,还有,散游牌。” “甚好,钩儿,我定会替你泉下父母报仇,也会给你安稳的生活,不再受这寄人篱下之苦,这段时间,怕是要委屈你了。” “只要时伯伯到时可以收留我,我现在也没什么好顾及的,这个世上,只有您还是对我好的了。” “哎。”时伯伯无奈地摇了摇头,“钩儿,你恨仙界,时伯伯何尝不是呢?你看,连风七辞都来这里查我安粤的事,也是为了你父母那事,你说怎么可能呢?安粤志在悬壶济世,让百姓没有病痛之灾,怎么可能做出那种惨绝人道的事呢?” “时伯伯,我不会怀疑您,只是我父母确实说是出自安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随着他们一起调查,可是他们这些天也没查出什么,来来回回的,只有些零星的东西,时伯伯,你们安粤,是不是有另外一支隐藏的势力在蠢蠢欲动?如果真是这样,那安粤必须调整了,不然可能会影响安粤的名声。” 时伯伯的反应,就像是醍醐灌顶,好像真的第一次知道这事,“你说得对,安粤人多,势力又广,难免会有小人出现,那好,伯伯回去定会彻查安粤内部,告诉主尊,让他严加管理。” 徭帘钩相信他的话,而且坚信不疑。 而就在隔壁的厢房中,风七辞和令狐昭在“谋划”这另外一项计划。 “七辞,此事越来越不简单,单看卫将军的反应就不太对,都说他是那丞相的至交,且又可以经常出入安粤总部,连他的话都有点模棱两可,我看他又不是会拐弯抹角的人。” 风七辞还是那么清冷,还是那么仙气飘飘,俊美如他,冷酷如他,令狐昭的朝气,在他身上永远都找不到。“要是可以,我倒想亲自会会那个丞相。” “当日觐见时见他,我就觉得哪里怪怪的,总感觉我是在哪见过他,可是透观他,也只是个凡人而已,重要的是,他看我的眼神,有杀气啊!” 风七辞脸上没有表情,看着他,“杀气?” “是啊,好像我烧他家田地似的。” “安粤总部在哪里?” “不就在群函谷吗?不过去了不一定能进去,还有,主尊不一定在。”令狐昭看了下风七辞的脸色,挑了下眉,“喂,这双尊会面,可是不容易啊。” 哪知风七辞根本不想跟他开玩笑,扭头就到自己的书案那,“整个北境基本都有安粤旁支,要直接搅动确实不易。” “那你还想怎么做?这些天我也算跑上跑下,可是基本,毫无收获。”令狐昭双手摊开,无奈地说道。 风七辞眸子里尽是深渊,“不算,起码知道,卫卿城可以是切入口,丞相,可以是突破口。” 令狐昭差点白眼翻给他,“我当然知道,可是你想想,要经过他们,来找对神器觊觎的人得多难?他自己说的安粤的确有潜在势力,这说来说去只能是他们主尊管理不善,你这样还不如说安粤里有人拿着神器却隐瞒身份,想利用安粤完成个人野心来得实在。” 令狐昭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让风七辞有如要暴走,瞬间警惕地看着令狐昭,眼神里发射着冰刀,“你说什么?” 令狐昭还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十分戏谑,“凡间组织,何来这么多能耐能公然与华录对抗?”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走过来,严肃道,“你说,安粤里有人拿着神器,却隐瞒自己,意图不轨?” 令狐昭一开始也只是愣愣地看着他,待到意识过来时,方才醍醐灌顶,瞬间清醒,手中折扇一个打响,“哦——”他惊呼一声,甚至懊恼地拿着扇子拍着自己的头,“我真是,你想啊,我们来北国的时候就觉得这里哪来的气息那么奇怪,整个北境都笼罩着一股不是凡间的感觉,或许我们真正要找的,不应该是那什么毒,而是神器啊!” “若是如此......”他顿时停住,手中霎时握拳,脸更是黑了下来。 他脑子里闪过的,竟是涂山仙夙的脸庞。 令狐昭奇怪地皱了下眉,“怎么了?”看着他握拳的手,令狐昭瞬间明白过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在担心?你这不是也去找过了吗?” 是啊,他也傻傻地去找涂山仙夙,可是,找不到。 “七辞,她若是活着,定在北境,她手里拿着散游牌,自己会想办法回去的,你不要太担心。” 他冷冷在嘴里,吐出一句话,“回去,定清理门户。” “你想拿莫谦瑶怎么样?她好歹是......” “不管是谁,对病老首徒,散游牌主不敬,定要受罚!” 令狐昭有些震惊,他出去三百年而已,这华录因为一个宫妍天翻地覆,病老竟然又收徒是一点,散游牌送出去也就算了,宫妍还有怪异的体质也就算了,能安全进出自己管的惠流池也就算了,现在还让千年不曾有感情的风七辞,动怒了,甚至担心了。 “你到底是有多怕病老,不就因为他是前......”感受到风七辞的冰冷目光,他立马闭嘴,这个时候他还不敢多想,只是麻痹自己,担心宫妍他只是因为病老,风七辞也是这样。 “之前魔神来北国你也察觉到了,看来,你说的是对的。”转移话题够厉害的风七辞,让令狐昭反应不过来。 “啊,嗯,对,要是真有神器流落凡间,那我们的动作,必须比他快,阑珊链和醉生壶已经丢了,现在更要警惕!” “你我明日,去一趟群函谷。” “行!” 华录山,土涵殿。 “病老您不能进去,病老您还是让弟子通报一下左治仙师吧,病老,病老......” “病老您让弟子们通报一下吧,白长老说了这些天谁都不见,玄尊来了亦是如此,您不要让我们为难啊病老。” 病老回来后,听闻自己的宝贝徒弟竟落得如此下场,在药医馆瞬间坐不住,一路杀气腾腾地直上土峰,一路拦驾的黄衣弟子纷涌而上,可是基本没人敢动他,只是好言相劝,可是还是让他一路风雨无阻地上来。 “玄尊?他现在在华录吗?快给我叫你们白长老出来,不然,老子让你们滚出华录去!”他生气地大吼,震慑了全场,大家动对他是又敬又怕,谁都不敢有大动作,他此话一出,雅雀无声。 “怎么,都不说话了?哑巴了?老子让你们叫白流圣那家伙给我出来!他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今天就砸了他的土涵殿!!” 大家全都害怕,不敢靠近他。 “病老前辈,您先进来吧。”左治仙师很恭敬地向他恭礼,出门相迎,从哪哪看,病老的身份在华录,都是可媲美玄尊的尊贵啊。 “哼!”病老傲娇地一哼,然后跟着左治进去,土涵殿空去一人,全被左治遣散,病老进去之后毫不客气地做到本该属于白流圣的主座上。 “病老,白长老近日,确实不想见谁,他也很是烦心啊。” “我不管,你给我把那老头叫出来!他今天就得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不过出门几天,怎么就徒弟生死未卜了呢?要是这个风七七在这里,老子今天还要去找他呢!!”他活脱脱像一个走丢了的孩子,根本不像是丢了徒弟的师父。 “病老,玄尊和令狐长老去凡间了,您不然等他们回来再......” “哦,还有令狐昭那小子,回来了也没有来看老子一眼,他们一个个的,都给老子等着!” “可是您这样,也会让晚辈为难啊。” 他对着左治仙师大眼瞪小眼,还吹胡子瞪眼,气场完全不弱,一个眼神,就能秒杀人家。 “左治,你先下去吧。”突然,白长老走出来,弱弱得挥袖示意左治下去。 左治意会,走出大殿,遣散看热闹的弟子,勒令他们用功,让病老和白长老在里头“促膝长谈”。 “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还等你来吗?”他傲然地坐在主座上,站都不站起来,“你先告诉我,我徒弟怎么样了?” “这,我怎么知道?” “那推我徒弟下山崖的呢?” “这,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老人的谈话,竟然有种可爱的感觉。 “她不是应该交给我处置吗?” “她毕竟是潼峰的得意弟子,好歹等七辞回来再说。” 病老来气了,跳下主座,走到白流圣身边,指着他道,“潼峰的弟子尊贵,老子的徒弟就不尊贵吗?她还是散游牌主呢,莫谦瑶能比吗?潼峰?老子以前也是混潼峰的,难道换了风七七,老子的话就不管用了吗?” “按规矩,确实要七辞回来才行,且,病老,宫妍至今没传来死亡的消息,这就还是有希望的。” 病老很不满意,一怒之下施法打碎了殿中最大的瓷瓶,“你们好像没有派人去找她吧?” “七辞和昭师弟都在,他们定会去寻,魔神出没在凡间北境,确实不能让我们的人去涉险。” “那我的妍鬼头怎么办?她只是个凡人!!中了魔冥的毒也就算了还坠下山崖!不过开光修为能抵抗什么?” “您别激动!您暂时先回药医馆,我会立马传书给七辞,叫他尽快办完事,找宫妍回来!” 病老几时这样过?为了一个凡人弟子,他对待之前的弟子,也从未如此,宫妍于他,到底有多重要? 涂山仙夙就像是他的女儿吧,病老就是站在父亲的角度,关爱她。 他和白流圣理论了好久,大家都这么熟,总不会闹不和,病老最后还是好好回了药医馆,可是药医馆这边,等着他的人真的好多,大家都关心涂山仙夙,但没人敢公然去问长老或是仙师,病老回来,无疑是给他们送了定心丸。 “病老病老,您回来了?” “病老爷爷,怎么样了?” “病老,宫妍还好吗?有没有什么消息?” ...... 这些排山倒海似的关心,一下子包围着病老,看起来,病老的人气比众长老要高啊,毕竟大家不敢问长老,却敢来叨扰病老? 风华绝代在,何之韵在,东方茉在,蓝随凡在,棋竟在,天月在,甚至,苏羡也在...... 病老没有理会他们,直接越过,回去百视堂。 “棋竟掌事,不然你去问问看吧,我现在真的很担心啊。”风儿一开始听说涂山仙夙出事,还以为是玩笑话,可没想到却是真真实实。 “是啊,棋竟掌事,你能进百视堂,你去问问吧。”华儿也极其担心她。 “掌事哥哥,求求你了。”代儿年级虽小,可是却懂得感恩。 “棋竟师兄,我们都很关心宫师妹,病老又不回答,我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蓝随凡不敢惹怒不好惹的索雨仙师,更不敢惹脾气不好的云焕长老,所以这几天和何之韵一样一直瞎担心。 “棋竟掌事,小妍姐姐真的死了吗?”何之韵说。 “棋竟掌事,小妍不能出事!”天月道。 “你们先别吵了!”棋竟被问得没有了方向,头脑更是像炸开了一样,“我也关心宫妍有没有事,但你们聚在这里,有用吗?” 大家都互相看了看对方,瞬间不做声了。 “棋竟,我也担心她,你就去问问病老情况吧。”东方茉说这话也是透着一股冷冷的气息,可是,说到底还是刀子嘴豆腐心。 “病老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肯定是没有确切的答案,东方师妹,大家都不要聚在这里了,一切,自会有结果的。” 全程,只有一个绝儿,冷眼旁边,而且一直盯着何之韵。 东方茉刚开始也觉得宫妍这人不至于那么快就死了,可是时间过得越久,而且莫谦瑶回来之后引起轩然大波,她被长老们联合关押,事态已经如此严峻,她才不得不担心起来。 她没有和大家一起纠缠着棋竟,而是一脸忧心,看着病老远去的那个方向,手中握拳,下一刻,她狂奔出药医馆,一抹红色直上火峰,她还是决定去凡间了,她确实担心涂山仙夙的安危,所以几番求云童仙师,云童知道她功课最好,实力在这里也是出色,勉强应下让她去凡间,不过限期七天,若是无所得,必须返回。 翌日,凡间,北境,北国,群函,将军府。 万众担心的涂山仙夙并不知道自己在华录引起的轩然大波,也并不知道东方茉为了自己也要跑到这凡间之地,过了昨天,她现在的目的,就是要见到卫卿城当时嘴里提到的,时丞相。 “我想去见那个时丞相,我要亲自问问他,你可以帮我引见吗?” “你这是要直接去逼问吗?就真的那么心急?” “卫将军,我昨日也算还了你人情了吧?整天陪着你又只字不提安粤的事,我已经够能忍了,你还不打算帮我吗?” “本以为你来找我,还是来陪我的,还真是我自作多情啊。”他冷哼一声,俊眸看着她,“昨日,你倒是只当成人情来还?”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把你当朋友才会在意你无不无聊,想陪陪你,可是......”她猛地坐在他的身边,“这件事真的对我很重要,要是能早日完成,那我也能早日想办法回去,又不是回去了我就不会再来了,我还是会来看你的。” “我今日事务繁忙,怕是没空带你去到处闲逛。”卫卿城挥了挥衣袖,耍起了小脾气。 “可你现在人在这里,我看不出你哪里忙了?” 卫卿城已经是一种要打人的冲动了,真是为什么他昨晚要兴奋得睡不着?明明过了还心存期待,这丫头,真是...... “好,明日,我带你去见时丞相。”硬生生被逼出来的话啊。 哪知涂山仙夙还是苦丧个脸,“还要等到明天?” “我说了,今日繁忙,无暇同你一道。” “你忙什么?你忙你不是应该出去吗?算我求你了,今天就带我去吧。”她可怜地眨巴着双眼,就像狗狗一样在卫卿城面前可爱地摇着尾巴......应该是狐狸尾巴。 卫卿城也是受不了她撒娇,可是他是不想涂山仙夙那么快走,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态,看着她这样,竟然动心了,可是他还是坚持,“你,你今天还是在这里看书好了,我的书房没有谁可以随意出入,你在这随意待一天就好了。”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你又要我陪你一天吗?” “对,可以吗?”就算是在书房里干坐一天,只要对象是涂山仙夙,他也无怨无悔。 终归是有求于人,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情郁闷地走到书架边,还真是听话,随意翻出几本书,倚在那边看了起来。 卫卿城余光瞥到她的样子,会心一笑。 她根本没心情看书,只是一本过着一本,没有用心去看,随便翻一翻,却在顶上两层的书架,找到了一本“砖头书”。 她奇怪地嗯了一声,因为手抬上去取书的时候,那本书竟然拿不动,她又奇怪地看了一眼卫卿城,可是卫卿城正认真地做他自己手头上的事,没有注意自己,她也不想打扰卫卿城,所以想要自己拿下来一探究竟。 可是这书,未免过重?明明那么小一本,和周边的都没什么区别。 “这一层的书,怎么全是立着放的?”现在的书本,大家都是平放的,根本没办法立着放太久,她小声嘀咕了一声,对上面这一层的书也甚感奇异,而且最重的这一本,还真是砖头一样,硬邦邦的。 这是书吗? 不再多想,她毫不犹豫地把那本重重的书拿下来,刮过其它书本时甚至还有叮当声响,“金子?”那本所谓书本,是金子打造的?! 涂山仙夙一脸奇异地看着低头做事的卫卿城,他是得多有钱?还造这种玩具?啧啧啧,她摇了摇头,可是正当余光看到金子书位置的那个空档时,不禁吓了一跳,深处墙里竟还有一个扭转! 她鬼使神差地抬手伸进去,转动那个嵌在墙上的黑色转子,一转,书房顿时轰动声响。 卫卿城也吓了一跳。 只见整个大书架,正在缓缓朝两侧移动,打开! 第四十二章 卫府秘密,北国诡异 ?将军府。 “你拿了什么?!”卫卿城一声惊呼,赶忙过去拉住涂山仙夙。 “我没有,只是这金书......”她拿起那书,一脸无措,“你还在这书房弄了密室还是什么?藏美女啊?” 本来他很紧张,却因为涂山仙夙一句话,竟然有点想笑,书架渐渐两边分离,卫卿城轻笑了一声,贴着她的耳边道,“我在这个房间里藏的女人,从来只有你一个。” 涂山仙夙也看着他,不过没有过多的表情。 “不是密室,不过一样是有很重要的东西。” 就像掀开新娘头盖,书架背后的神秘逐渐显现,那后面确实不是密室,而是凿空一个洞,嵌在墙上。 “既然都被你发现了,那给你看一眼也不是不可以。” 涂山仙夙的眼睛,透射出惊异,那是一座,应该说一座没错,一座半人高的大弓,它正威严地静卧在那里面,没人可以亵渎的姿态。 “这,这弓......” 可是这把弓,虽然体积大,在墙中略显尊贵,可是它却像是个耄耋老人,没有锋芒,没有野心,只是静静地守护着卫卿城,静静地在这里度过余生;那把弓浑身锈迹斑斑,弓臂无光,弓弦无力,它就是这样被架在玉座之上。 “这把弓,应该说是我的家传宝物。”他解释道,而涂山仙夙靠近那把弓,仔细端详起它来。 “传家宝?就这弓吗?可是你不是......”她好像被什么刺穿了脑袋,这才想起,卫卿城这府里,没有家人这件事。 卫卿城似乎很懂她,明白她的意思,可是也没避讳,直言,“是,我的家人都不在了,因为战乱,他们都离开我,我之所以会选择从军,就是为此。”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 “没事,很久以前的事了,这把弓,在我们家传了很多年。” “可是这,不像是用过的,你看都,都锈成这样了啊。” “是。”他走过去,抚了一下弓臂,“我们家,从来没人用过它。” “那这又是怎么成的传家宝?” “我们世代务农为生,只有我,成为了可以驾驭它的人,可是到最后它也用不了了,倒是可惜了这样一把好弓,在我们家手里,几乎没有用武之地。” “可是,你们家世代务农,又怎么会有弓在手,还是这样一把好弓呢?这不对啊。” 卫卿城看着涂山仙夙笑了一下,“听说是我们祖先,无意得到的至宝,一开始拿到时,通身金光,无不散发着高贵的气息,不过在祖先手上,仅仅只是一件宝贝而已,祖先觉得是天赐宝物,对家族有益,所以传世至今,其实早在我高祖父手里,它就是这副模样了。” “确实可惜了,你毕竟现在是个大将军,名动北境,到了真正可以用它的时候,它却只能静静地躺在这里。” “不过,我就算很喜欢这把弓,我也未必能用它。” “为什么?” “这弓,千斤重。” 涂山仙夙吓了一跳,“啊?真的?那不是相当于,根本没有它吗?” 卫卿城摇头,轻笑一声,“可我没了它,现在起码有你啊。” “什么?” “无所谓了,好了,宫小姐,现在你连我这里最大的秘密都看了,我到底还有什么值得在你面前隐瞒的呢?”他一边说走着一边把那书架复原回去。 反观涂山仙夙,她误打误撞揭开的秘密也不是觉得很了不起,一脸无所谓地走到一边,猛地坐下去,垮着一张脸,“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不是你的秘密,而是......” “安粤安粤,我知道,我说了会帮你,就一定会。” “卫卿城,我突然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涂山仙夙变得严肃,很认真地在问他,“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难道只是因为你以前认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肯说?” 卫卿城垂下眼眸,他终究,还是拿她没办法。“因为你,只是你。” 最近的北国,很是热闹,华录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甚至连魔神和涂山魔穸都来过了。 打着担心涂山仙夙的幌子,匆匆赶来北国的东方茉,她的目的地竟然出奇地肯定,她没有直接往涂山仙夙失踪的乐隆山去,也没有打算盘旋在空中寻找涂山仙夙的身影,而是直直地,往群函谷过去。 群函谷这里,早早就有人候在空中,远处观望当中景象。 “你还别说,这里和断肠居,真是挺像的。”令狐昭远眺了整个群函谷一眼,发现这里和断肠居确有几分相似之处,建筑,格式,隐匿方式,都很是相像。 风七辞冷眼看着,意欲在中找出一些奇异的蛛丝马迹。 “七辞,你看出什么问题吗?” “没有,这里没什么异常的,但是,唯一奇怪的是......”他的目光,很平静地移动到了下面,群函谷大门那里,一抹窈窕的身影。 “什么?”令狐昭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那一抹鹅黄色,在来来往往的这些安粤子弟当中极为显眼,“她怎么了?” “她是东方茉。” 短短五个字,就让令狐昭极为震惊,“东方?断肠居的少主啊?” “嗯。” “她她她她,她怎么在这里啊?断肠居何时与这凡间组织有所关系了?” 风七辞也是摇头,“我从未听东方门主说起,他们断肠居和这安粤有什么联系,断肠居可是归附仙界的,没道理私相授受不被发现。” “可是他的女儿......” “这件事越来越离谱了,总感觉哪里不对,总感觉问题不在凡间,而在仙界。”他四处向下俯视,远眺,“在这群函谷,从刚刚就有了,一丝丝一点点,不足以确定的神器的气息,整个群函谷,虽然看起来像断肠居,但是多半是仿造着断肠居而建,可是断肠居不是说进就能进去的地方,除非很了解断肠居的人才能仿造它再建一个起来。” “可是如今他们的少主出现在这里,事情不止离谱,还更加诡谲了。”令狐昭突然意识到什么,“东方茉是我们华录的弟子吗?她什么时候来华录的?” 风七辞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出去三百年,什么时候关心过华录之事?这次的大考你要是出什么岔子,我保证你一千年出不了华录。” 令狐昭吓得背后直发汗,脸上也不禁扯了扯嘴角,这个七辞,真不愧是打得过病老的金仙啊。“知道了知道了,那么凶。”他顿了一会,风七辞在他的旁边像是散发着冰冷的怨气,让他不得不赶紧转移话题,以求自保,“话说回来,为什么这里也有神器的气息?” “你的话,我不觉得全是假设,这安粤确实不对,尤其是这群函谷。” “可是七辞,你又要怎么解释东方茉在这里的情况?” “兴许断肠居只有她,才与凡间有私相授受之嫌。” 令狐昭不再戏谑,看着那抹身影,“我怎么就忘了,东方少主是炼毒能手,天赋异禀,这安粤又是凡间毒圣组织,两者稍有些瓜葛,其实也不冲突,你说要是东方少主协助修建的群函谷,那倒也不奇怪。” “东方茉的事暂时不要管,现在最主要的,是查找神器气息来源,就算很微弱甚至不可能,也要谨慎。” “那行,我下去看看。”说完令狐昭纵身而下,很快出现在群函谷大门外。 他以一个客人的姿态,隔着此门,礼貌性地喊住里面来往的子弟,“这位小哥,在下跋涉途经此处,甚是劳累,敢问可否借贵处休息片刻?” 里面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太重的戒备心,也没有意思要闭门不见客,小弟很热情地把衣冠楚楚的令狐昭请进去,这一切,风七辞肯在眼里不由皱了下眉头,怎么好像哪里不对?这个地方,都没有结界? “小哥,这,可是安粤?” “正是,先生看我们这来回忙碌的子弟众多,这药品运输,配制调制,整个安粤的起始,都是这里。” “是这样啊,在下也是仰慕贵派已久,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啊。”他客套了两句,忽然看到里屋那唯一的鹅黄色身影,不由眯了眯眼,“小哥,这是安粤重地,为何没有结界?连防备也是如此轻松呢?” “先生有所不知,主尊从不拒人于门外,这里也不是什么重地,一般都有很多人来此地求药,解惑,甚至拜师也有,先生既是渴了,来此地,自然有水可以解渴,先生稍候片刻,待我去取。” “哦,好,那就麻烦小哥了。”令狐昭开始在这周围晃悠起来,经过他身边的人很多,看起来就是忙碌不已的模样,而且丝毫没有在意他在不在此地站着,总感觉他们见过很多像令狐昭这样的生人来此处,这叫令狐昭甚感奇异,也叫风七辞不能理解。 不过看见东方茉在里屋,好像很用心地在和里面的人谈论着什么,还不时指了指正在煮药的药壶,中间还拿出类似于药房的纸张给那些看起来像是大夫还是大师的人看,令狐昭蹙眉。 过了一会,那小弟拿着一壶水和一个杯子出来,给他解渴,因为只是停留在前院,没有过多深入,所以他还是借着喝水,有意无意地问起,“敢问小哥,那里面的姑娘,看起来好像不是安粤之人,怎么就同他们一起在熬药呢?” 小哥也没避讳,直言,“那个是断肠居的东方少主,是常来我们这里的,据说一直在研究一种至毒的毒品,详细的我就不清楚了。” 令狐昭点点头,原来是这样,“真是麻烦你了小哥;不过这,贵派主尊可在此地?在下实是敬仰主尊,便想有缘可见上一面。” “主尊已经很长时间不在这里了,主尊想要飞升,怕是在何处闭关呢。” “飞升?” “正是,主尊是仙者,想要进一步飞升至神界。” 此话一出,更加让令狐昭无法理解了,甚至又引出一个大大的疑惑,神界如今早就不如以前,历经两次大战还有内乱,已经是凄风楚雨了,怎么会想要飞升上去? “那敢问小哥,你可知贵派有一种毒,可以控制人心性,借刀杀人,又只能以死制止,到最后还会忘了自己所做之事。” 那个小哥很快脸色一变,也蹙了下眉,“这......先生从何处听来?” 见他反应不对,和当日掌柜差别太大,便道,“仙界最近流行此毒,查出是出自安粤。” 小哥叹了口气,“确实有此毒,但是主尊在内部明令禁止,为何会流出去,我也不知,安粤内部的人就知道,安粤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和势力,主尊也没多管,一切,还是要去询问一下时丞相。” 令狐昭眼神闪烁了几番,又看了看里面的东方茉,对着小弟恭了恭身子,“在下谢过小哥,就先告辞。” 小弟给朝着他恭了恭身子。 令狐昭一走远,立马就往空中飞去,风七辞还在原地,看他过来,冷冷便道,“你见那时丞相时确定没什么怪异之处?” “是有一点,可是他也只是个凡人,你要说他哪有野心,那照凡间的路走,他应该是想篡位吧?”他戏谑地说道,不过风七辞一点都不觉得好笑,让他有点尴尬。“咳咳咳......”他正了正身子,嗽嗽嗓子,“东方少主是来这请教制毒之术的,好像没什么奇怪的。” “是吗?”他又往下看了看,看着东方茉手里拿着的药方,“可我怎么觉得,她这药方,好像有点熟悉?” “你连这个都能记住?行了,人家能出华录许是当峰仙师允许,我们就别管太多了,不然过个一天,我们去一趟丞相府如何?” 风七辞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令狐昭伸了伸懒腰,转身飞去,一边道,“那就不要在这里呆着了。” 风七辞也想离开了,不过转身刹那间,他再次留意了下东方茉手里的药方,甚至余光还瞥到了摆放在群函谷主堂中的,那座小小的神祇。 随后,二人远去。 将军府,夜晚。 “卫卿城呢?” “宫姑娘?”花园里,戎婉正在精心收拾着花骨朵,原本心情很好,忽而听得涂山仙夙直呼卫卿城名字的声音,顿感不悦,整个将军府,有谁敢? “戎管家,卫卿城上哪去了?” “这夜色已晚,姑娘不好生在房中休息,找主公作甚?”说完她又继续手上的动作,没有要理会涂山仙夙的意思。 看她忙碌,本来也没好意思再多问,只是为了确定,“卫卿城在不在书房?” “主公方才出府了,姑娘若是想找主公,怕是要到明日了。” “这样吗?”忽然想到今天发现的那个秘密,小心眼一耍,内心深处就有了另外的主意,“那你先忙。”说完扭头就往卫卿城的书房过去。 戎婉手里的剪刀,甚至都要被她捏出皱痕了,主公莫不是,真想这样留她一辈子? 涂山仙夙偷偷摸摸地溜进了卫卿城的书房,望见四下无人,紧紧关上房门,环顾了下房间四周,双手叉腰,最后把目光锁定了早上那个吓人的书架。 “卫卿城应该很喜欢那把弓吧,锈成那样确实可惜了些,不如,给他一个惊喜,就当做是另外一份谢礼了。”她手脚利索地再次打开书架,再次让那把所谓神弓暴露在自己面前。 “不过,这东西好像看起来确实是蛮重的。”她犹豫了片刻,索性上手,“不管了,试试看。”她三下五除二地拿掉旁边固定它的东西,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恭敬地往弓臂伸过去。 正当像使出最大的力气试着把弓拿下来时,意料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这弓在涂山仙夙,只是正常重量,害得她一个重心不稳,连人带弓地往后倒去。 “啊!!”完全想不到,这弓居然这么轻,而且就算整张弓压在自己身上,也丝毫没有什么感觉,她整个人确实呆了,看着身上这卫卿城嘴里千斤重的玩意,都是不可置信。“为,为什么?” 她起身,随手就把弓捞起来,在手中随意比划了一下,甚至还一上一下地测试重量,完全不像是卫卿城形容的那样,“这,这,难道卫卿城骗我?”可是手上拿着这弓,锈迹斑斑,哪门子铁器这么重? 虽然奇怪,但是她还是理了理自己和弓,把弓放在一边,拍了拍手上的锈迹,会心凝神,她要做的,是帮卫卿城把这把弓恢复原貌,让他可以拿着此弓在战场上勇武杀敌,这也算是送他的一件礼物,再还一个人情吧。 经过涂山魔穸的救治,涂山仙夙确实好了很多,连着法力也能好好使出一些所以在她看来,要帮卫卿城恢复这把弓,并非难事。 可是,这把弓,却在自己施法上去之后,全部将涂山仙夙的法力吸食进去,根本没有一丝其他恢复的动静,“这是什么?它把我的灵力......”她站直了身子,打算再施法,“不会的,我的法力应该可以用了才对。” 而这一次,不仅灵力再次被吸食,甚至在吸食了之后,那弓自己震动了起来,还散发着蓝色的光芒,刺眼不已。 “这气息......”她捂住自己的眼睛,那刺眼的光芒瞬间环满屋子,直至冲过屋顶,光芒直冲云霄之上,整个将军府,这有书房一处,光芒万丈! 不过很快,光芒就消失了,那弓,也还是锈迹斑斑的模样,没有改变过来,涂山消失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再次接近那把弓时,甚至都不敢碰它,“卫卿城,难道真的在说谎吗?” 而被这种冲天的气息惊吓到的,不止当场的涂山仙夙,风七辞在客栈里同令狐昭一样,一下子像是被击中了天灵盖,全部往窗外看去,而且看见了,那稍纵即逝的蓝色天光。 留在北国还没有离去的神荼一样在河边喝酒的同时,感受到了这不一般的熟悉气味,酒壶摔地,眼神凌厉,看着穹顶,脸上瞬间勾勒出动人又妖媚的坏笑,“好东西,这就出现了。” 更甚者,还有,仅仅是个凡人的时伯伯,也就是,时丞相,他也第一时间察觉不对,“那个方向......将军府。” “七辞,不对,那股气息......” “不能急,也不能太早下定论。” “但那个方向,是,是卫将军的府邸啊,这太奇怪了。” 风七辞的眸光,在这北国,就从没有暖过,“那个卫将军,总该不会与安粤有大瓜葛。” “他和时丞相是好友,安粤的人,都尊重他。” “不,不是他,这灵力,我怎么感觉,是......”他的脑海里,浮出了涂山仙夙的脸庞,而且心中,甚至还多了一丝希望,“宫妍。” “什么?小师侄?” 将军府里,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基本震惊了六界的事,除掉身在北境的这些人,涂山那边也有所察觉,事情越发不对,北国这个地方,危机四伏。 涂山仙夙把弓放回原位,随后也是偷偷摸摸地出来,以最快的速度回去自己的房间,茯苓原想服侍她就寝,可是被她拒之门外,关上门那会,她甚至没有回神,又被另外一个人吓到差点晕倒。 那人用一双冰冷的手从背后环住她,把头靠在她的肩上,邪魅道,“你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想你吗?宫妍?” 涂山仙夙的眼睛,慢慢地挪动到他脸上,“萧,萧落歌?” “你刚刚在这将军府做了什么?”他抱着她,没有半点温度,用一句没头脑的话开头之后,直切正题。 “我,我没做什么,你又是怎么进来的?!”她猛地推开他,看着身穿白色衣衫的他俊美不凡,她还是红了红脸颊,这个男人,怎么可以长着这样一张脸? 萧落歌勾唇坏笑,一步步走近她,靠近她,“你想我是怎么进来的?我可是忍了好久了,看你成天住在另外一个男人家中,心里不痛快了些,不行吗?怎么,那日还哭得那般委屈,抱着我不肯放手,现在你让我抱一下,却又不行了?” 涂山仙夙的脸更加红了,眼睛也瞪得更大了,“你离我远一点,那,那是,因为,因为我委屈,才不受控制,谁没哭过?你有什么资格笑我?你又有什么资格抱我?!”她喊得大声,甚至把外头的茯苓都招来了。 “姑娘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姑娘?”她在外面敲门,看着门上那个影子,涂山仙夙心中一惊。 神荼却反手抓住她的小手,一个猛拽,把她拽进自己怀里,柔声道,“你屋中藏着俊郎,可知后果如何啊?” 第四十三章 寂静深夜,屋顶观月 ?将军府。 涂山仙夙脸一红,看着俊美无双的他,一时失了心神。 神荼看她这模样,外面茯苓又敲门敲得紧,不由笑了一声,靠她更近,“你打算这么呆下去?” 这才回过神的她却没有推开他,只是朝门外喊了一声,“茯苓,我没事,我要睡了,你也去睡吧。” “那好,姑娘,有什么事尽管叫奴婢。” “我,我知道了。” 听着茯苓远去的脚步声,涂山仙夙脸上的汗珠突然间滑落,喉咙滚动了一番,总感觉,神荼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意外地,说放开,他就放开。 涂山仙夙尴尬地理了理衣衫,问,“你怎么没有回去?还留在这干什么?” “我说我想你,你信吗?”他的语气,其实并没有真心,只是涂山仙夙听不太出来,她耳根子软了些,现在还是处于认识的人说什么,她就信的状态。 可偏偏,摊上了个神荼,她又脸红了。 看她纯情的小模样,神荼冷笑,“我不逗你了,宫妍,我想问你,刚刚你都做了什么?” 涂山仙夙身体一抖,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你想说什么?” “刚刚这将军府爆发的气息,我要不发现,很难吧?” 涂山仙夙推开他,走到里面愤愤地坐下,神荼也慢步跟了进去,“我怎么知道是什么情况,这是人家卫将军府里的事,我不干涉。” “哦?可我怎么觉得,刚才那个,是你干的呢?” 涂山仙夙严肃地看着他,“我只是想给卫将军一个惊喜,与你何干?” “惊喜?我怎么觉得是惊吓?还有,你就算不说,我也起码能确定,那气息,有点像两千多年前的某样东西。” “就算是又怎样?我会守着的,等着我师父,或是师兄来,不会再像阑珊链那样,生生就丢了!” 她的异常坚定,倒是让神荼另眼相看,他稍稍怔了一下,又道,“提醒你,那气息,你若不尽快解决的话,真的,会出大事的。” “我会想办法,我会和卫卿城说清楚,萧落歌,我把你当朋友,所以我甚至考虑过帮你拿出神器的事,可是现在,时局完全不一样了,以后你就别再跟我提拿神器给你的事了。” “你好像没什么资格,可以跟我讨价还价。” “我没有,你也不想想,现在魔神复活,他已经对神器下手了,而现在更棘手的,还有北国这边,安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弄到最后安粤竟然有人手里拿着......”她差点说漏嘴,很快收了回来,“总之,你既然是仙界的一份子,也曾是华录子弟,就该明白,现在的局势。”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仙界的一份子?” “不管你是谁,你现在不是我朋友吗?” 他笑了一声,“是,我是你的朋友,只不过,你想让我不插手将军府的事,现在恐怕很难了。” “为什么?”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对华录的神器,势在必得。” 涂山仙夙以为他是不正经而已,瞪了他一眼,“如果这话被我师父听到,你想怎么死?” “那你来说,他会怎么让我死?” 涂山仙夙还真傻傻地陷入了沉思,“我不知道,我从没见过我师父是真正实力,可是听说他是唯一可以和玄尊一较高下的华录仙者,是为大罗金仙总该不会差到哪去。” 神荼虽然嘴上挂着笑,可是眼神却闪烁着不一样的光芒,病老的实力啊,怕是连风七辞,也未必吧。 “这屋里闷,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说话?”神荼突然问。 “啊?”还没反应回来,神荼当即衣袖一挥,两人就从屋里,到了屋顶。 涂山仙夙差点站不稳,神荼就顺便拉住她的手,“小心些。” “干嘛要到这来?” 神荼随意地把衣角撩起,屋顶随意坐下,手还拉着她,也道,“这不是可以看风景吗?” 涂山仙夙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远处挂在空中的上弦月,还有一览无遗的京城夜景,甚为惊讶。 “如何,是不是想起,你我那日山巅观月的情景?” 涂山仙夙惊喜地看向他,“不一样,今天的景象,更为美妙。” “那就坐下。” 涂山仙夙乖乖坐在他旁边,笑着认真地在观赏此刻难得的美景,“漂亮是漂亮,可是我要是被卫卿城看到了,那怎么办?还和你一起?” 神荼笑了,“或许他今天不回来了呢?”他回头看着涂山仙夙,笑意已然明显不已,“你和我一起,还在说别的男人?” 涂山仙夙也奇怪地和他对视,“你们都算是我的朋友,这不对吗?” 神荼听后反而是一脸无奈,“对,你说什么都对,只是,他知道自己府里,有好东西吗?” “我可告诉你,你不要再打歪心思了,那是人家家传的东西,我都不能确定呢,怎么说都得问一下人家不是吗?” “照我的话,看上的东西......”他的美眸,忽然散发着一种霸气的眼神,凌厉的气息,“就一定会得到它,不管是什么。” 他的眼神暴击,对涂山仙夙明显有效,奇怪,不管是卫卿城还是棋竟,还是哪个谁,她都不会小鹿乱撞,唯有这个萧落歌...... 她扭过头,“看你的风景!” “好像这里,除了你,就没别的风景了。”自从在东海岸边成功调戏过涂山仙夙之后,他就一直有成就感,甚至越来越想要调戏她,“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得当真美貌。” 美得,比之涂山妖惠,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许是第一次,男性如此夸赞自己,自己又甚是动心,第一次,她觉得,这张脸,带给了她最懵懂却又最初心的悸动,“你也,不差。” 神荼被她的回答逗笑了,她当真就像个不经世事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被调戏了一次之后,仍然没有警惕,“上次那个吻,你觉得如何?” 一下子,涂山仙夙这座死火山,瞬间爆发,“你,你说什么呢?!” 他笑得真的很大声,兴许,这是他恢复尊身之后,最开心的时刻,他的笑,是真心的,“怎么?害羞了?” “闭嘴!看风景!” 看她恼羞成怒的模样,美丽,有魅力,他渐渐停住笑声,只是在嘴角微勾的情况下,静静地看着她,看着看风景的她。 “宫妍。” “嗯?” “我突然想好好待你了。” “哦,那你就好好待我,不要再说些有的没的了。”她没有看他此刻的神情,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整座京城看。 “我答应你。” “什么?” “我不插手,你想做的事。” “哦,那很好啊。”其实涂山仙夙如果知道他是魔神,就该知道,魔神嘴里出来的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可惜他现在,是以萧落歌的身份。 “那你说说你接下来想怎么办?你不可能在凡间久待,且,令狐昭回来了,你就没有半点紧张感吗?” 涂山仙夙奇怪地看向他,“令狐昭?三长老回来,我紧张什么?我又没见过他。” “你不是要参加华录大考吗?这次,可是他操办。” 她这才想起些什么,一个激灵起身,“我都快忘了,不行,明天就得找卫卿城带我去见那什么时丞相,不能再拖了。”她说完就像跃身而下,却被神荼拉住。 “急什么。”一个拖拽,涂山仙夙又坐了回来,“令狐昭的风格,一向,比较简单,不过,又有点奇怪,总之,有你那师父在,你大可不必担心。” “可我......”突然,她的眼前,出现了最该出现的东西,她最担心的东西,神荼打算还给她了,亲手,将散游牌放在她的眼前,她的双眼,都在颤抖。 “散游牌......”她慢慢接过,在手中感受它冰冷的温度,是真实的,是最真实的那种感觉,第一次觉得,散游牌如此亲切,她甚至快“哭”了。 “这回,可以闭嘴了吗?”神荼无所谓道。 “你,是怎么找到这个的?” “这个?我从别人那捡来的。” “谁拿了我的东西?” “一个,无关要紧的人。”若是明花燕在,听在耳里,会是什么心情?她对神荼,忠心耿耿,从来都敢忠言逆耳,可是神荼这两千年来,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无关要紧的人吗? 涂山仙夙不再过问,散游牌回到自己手上,固然是很开心,所以手捧着至高无上的散游牌,云开见月明的微笑,就像黑夜中的一颗最亮的星星,照射大地,照进某人,寒冷的心里。 “谢谢你,萧落歌,你对我也很好。” “一块散游牌,就是对你好了?” 涂山仙夙不经意地说道,“当然啊,除了这个,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就已经很好了。” 神荼听完,会心一笑,“那作为谢礼,给我吹首曲子如何?” “曲子?哦,你是说我的玉笛?”说完涂山仙夙伸手就变出那日在岸边吹出让神荼难以忘怀曲子的玉笛,“当真想听?” 神荼点点头。 在一片和睦的氛围中,宛若溪水玎玲的笛声,在神荼耳边缓缓响起,涂山仙夙再一次用让人心旷神怡的曲子,打动着神荼的心,月光下,婉转的笛声好似悠扬着一丝初生的情愫,带着一丝旖旎,袅袅的笛音,是那梦里的声音。 好似,同在此地的风七辞也能听到这笛音,令狐昭也是,徭帘钩也是。 可是此曲,只为魔神奏响。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是不插手了,可你能怎么解决?”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明日我要去见时丞相,然后,再问清楚,那东西的事。” “什么时候回去?” “一切事情解决之后,我自然会回去,师父肯定担心死我了,之前受伤,也不能传达消息到仙界,又不能使用灵力。” 她无心的一句话,让神荼瞬间察觉不对,双眸睁大,拉过她原本受伤的那只手,拨开袖子看见的,却是洁白不已的肌肤,连疤痕都不留,“你的伤,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 涂山仙夙被吓住,抽回手,放下自己的衣袖,“难道你还希望我不好吗?” “不是,只是你这......”这可是他的毒,明花燕就是要让她死才是这样的分量,不可能他不解毒,涂山仙夙自己能好? “我没事了,你就别担心了,好不容易解毒了,就别再想了。” “你自己解的?” 涂山仙夙摇头,“这是秘密!” 她的俏皮和单纯,致使神荼没有再问下去。 夜晚,就这么静悄悄地过去,涂山仙夙竟然在屋顶睡着了,轻轻趴在那片砖片瓦上,接受晨曦的洗礼,等到皓日当空,她才惊觉,神荼并不在自己身边。 “姑娘!姑娘!你们到后院去找找,看看姑娘在不在那!”茯苓急匆匆的声音从底下传来,整个院子的人都很紧张,“你也过去看看,姑娘她不见了!” 睡眼惺忪之际,听见这声音,倒是有些许清醒,这是她多久一次的安稳觉了?没感觉自己很久没这么好好睡过了,在屋顶上伸了个懒腰,突然发觉身旁没人,只留着那根玉笛,静卧在那里,涂山仙夙也没有想要找神荼,只是微微一笑,拿起玉笛,笑意更深,随后就把它收起。 “你们怎么回事?怎么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 忽然传来卫卿城生气的喊声,涂山仙夙这才站直起来往下看去,这白天的京城,也是别有一番景象,还是漂亮的,不过下面的人都因为自己乱了套,她看在眼里,才知道自己惹上事了。 “主公恕罪,奴婢昨夜亲眼见姑娘进房间的。”茯苓无辜地跪在卫卿城面前,眼泪已经在哗哗往下流了。 “那她人呢?她要是不见了,我也不想见到你!!” 戎婉冷冷地在后面看着,心里不由是妒火中烧,这已经是第一次,主公为一个外来女子失控了? “卫卿城!!”这熟悉不已的声音,唤住了生气的卫卿城,她站在上面俯视着所有人,就像下凡的仙子,美丽无双,“我在这,你别骂茯苓了。”说完纵身一跃,轻松着地。“我说你也太小题......” 这个怀抱,来得突然,来得毫无防备,卫卿城紧紧抱着她,当着所有下人甚至是戎婉的面,就这么深情地拥住她;下人们全部吓得嘴巴长得老大,戎婉更是手中握拳嘎嘎作响。 “我还以为你,你走了。” 涂山仙夙并没有回应他的怀抱,双手无处安放,只能空举着,“我,我只是在上面看风景,没去哪。”本想挣脱开,因为众目睽睽她也觉得不好,只是卫卿城死死抱住,她根本挣不开。 “你不要走了好吗?留下来好吗?” “你先放开!”她用力推开他,“我还没走。” “可你的意思是,你很快就会走是不是?” 他突然靠自己太近,这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我说了,会走的,你不是知道吗?现在你必须带我去见时丞相。” 卫卿城无助地用抖动的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好,我带你去见他,可你要答应我......” “卫卿城,你的要求有点过分,我是不能答应的。” 他突然感到全身无力,一早回来就听见有人说她不见了,他心急如焚,就像身边的至宝被人偷走了一样,甚至有要遣散府中下人的冲动,可是到最后,还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好,我带你去。” 涂山仙夙轻声道,“谢谢。”她又看了看周围的下人们和戎婉,“叫他们下去了吧,没事了,我也要洗漱一下,你也刚回来吧,先休息,再出府吧。” “你顾好你自己就行。”说完他无力地耷拉下双手,缓缓转过身子离开这个地方。 涂山仙夙本想拉住他,可是她没有什么话要说了,也只能这么目送他离开。 丞相府。 令狐昭果真来拜访了一次丞相府,风七辞也与之同行,时丞相倒是出奇地恭迎来客,请进屋中,“交谈甚欢”。 “当日宫中见面,没能与凌仙者洽谈着实可惜,本该亲自登门拜访,孰料今日仙者屈尊前来,实在是时某的不应该啊。”时希镇反倒是一副谦虚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对风七辞和令狐昭礼遇有加。 风七辞并不屑,一切都是令狐昭在打头阵,他跟过来,只是为了确认一些事情罢了。 “不敢当不敢当,丞相客气了,我们只是客,哪能让丞相不便?”令狐昭一看就是经常在外应酬的人,与人对话信手拈来。 时希镇看了眼令狐昭身后的风七辞,眸光闪烁,道,“凌仙者身后这位是......” “哦,这是在下的师弟,前些天刚刚寻来,此番一同,只是仰慕丞相与安粤,想一饱眼福罢了,丞相,不会介意吧?” 师弟?风七辞的眉头稍稍挑了一下。 “可时某怎么看着,这位仙者,颇为不屑呢?” “哦,是他沉默少言,还望丞相莫要见怪。” 时希镇这才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迎他们进大厅。 入座之后,令狐昭意思地与他寒暄两句,方才切入正题,“丞相大人,其实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时希镇不慌不乱,笑了一声,还抿了口茶,“时某确实知道,二位对安粤之毒,甚是关心。” “哦?那不知在丞相这,可否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呢?” “哈哈哈。”他笑了几声,“仙者有所不知,安粤研制毒药的鬼才之多,连时某也不见得可以认得清楚,若是真有哪位门生肆意走私了毒品,时某还真不是能知道的。” “是这样吗?”令狐昭和风七辞眼神交换了一番,互相会意,令狐昭便直接问,“敢问贵派主尊,手中可是有神器?” 时希镇云淡风轻,丝毫没有怯场的意思,更是直面这个问题,道,“家师已多年未与时某见面,若是得到了,时某也未必知道。” 风七辞忽然冷冷地开口,“贵派主尊,现于何处?” “这位仙者倒是胆子大得很,好似真不将时某放在眼里,也罢,来者是客,时某自当以礼待之,只是家师之事,时某确实不清楚,二位仙者有何疑问都可以提出,能回答的时某定毫不保留。” “丞相大人,我们的确是来做客的,如此对主人也确实不妥,只是我们求知心切,一时激动了些,但是在下真的对神器之事很是重视,仙界都是如此,丞相是懂六道轮回之人,应该也知道,六界大乱将意味着什么吧?” “时某清楚,所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们说来说去,风七辞都再没有插嘴,只是隐约地也在这间丞相府察觉出异常,大厅正前方所供奉的神像上,似乎就像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看着风七辞,整个丞相府里,诡谲不已。 忽然想起的,却是徭帘钩,那日,他看见了,时希镇出现在客栈之中,风七辞起身,“我身体不适,就先告辞。”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连说话的机会个不给令狐昭留一个。 令狐昭内心,是崩溃的,这位大哥,真是任性啊。 “仙者,果然还是,独有魄力,不是吗?”时希镇不生气,反而是很理解的一种态度,只是他这语气,真的没有半丝好意,话中有话,甚至话中带刺。 令狐昭眼眸微眯,这丞相,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安粤创立至今已逾数百年,只是近百年才名声鹊起,多亏了家师,才让安粤的地位像如今这般,我等从来都是害人之心从未有之,仙者那毒,尽管安粤有,可也并不代表,安粤有意祸乱仙界,家师近来也确实是一心想要飞升神界,若是说他手中拿着哪件神器,这一时还是拎不太清,家师也是心系六界之人啊。” 看着他声情并茂,令狐昭一时没辙,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而且他话都放这里了,他再怎么说也都不该再问下去,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凌仙者,上次你去拜访了卫贤弟,可有什么收获?” 他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怪异,令狐昭蹙眉,“卫将军也非安粤内部之人,寒暄几句,便不再多问。” 时希镇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卫贤弟,昨晚他的府里,好像出了什么打动静,凌仙者可知道?” 令狐昭瞬间怔住,按道理,就算他师从仙者,可是那股子气息,唯有风七辞他们自己可以察觉到一丝,可是时希镇这毫不顾忌的言语和问题,又是哪出了问题?“这,丞相为何得知?” 他轻笑,“难道仙者此时觉得,时某哪里有问题?” 说话期间,门外忽然传入,“大人,卫将军求见。” 第四十四章 卿城心中,早有倾城 ?丞相府。 “卫贤弟?”时希镇似乎很快会意卫卿城的来意,笑着对令狐昭说道,“看来,和凌仙者一样目的的人,又来了一个。” 令狐昭蹙眉,看向了外面。 玉树临风的卫卿城被迎进来,身后跟着一个貌美绝伦的美娇娘,此情此景,倒像极了是新婚夫妇,回门来了。 “丞相大人,此时前来叨扰,不会见怪吧?” “怎么会怎么会?听闻前些日子凌仙者也去了一趟将军府,这说来说去,我们一同在寒舍交谈,甚好甚好。” 他们寒暄时,令狐昭站了起来,也对卫卿城恭了恭礼,“见过卫将军。” 而涂山仙夙定睛看着对面这人,不由得双眼都快突出,二人都彼此惊讶,涂山仙夙还用手指指了指令狐昭,令狐昭手中的折扇,也不安分地指向了她。 他们两个的眼底,都是不可思议。 “凌仙者不必多礼。”可是令狐昭愣在那里,涂山仙夙也呆在那里,卫卿城眉间一挑,牵起了涂山仙夙的手,道,“丞相大人,不久的将来,这位姑娘会成为我的拙荆,届时还请丞相大人及仙者同来府上共贺新人。” 时希镇没想到卫卿城会突然来这么一段,倒是有些接不下话,看了涂山仙夙两眼后,虽然不相信,但还是笑脸相迎,“哦~如此,时某就恭喜卫贤弟了,恭喜啊。” 原来这丫头就是京城里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女孩,看不出来卫将军还真是挺会找的,这丫头这么漂亮,简直凡间少有啊。令狐昭往她身上上下打量,涂山仙夙又被他看得不舒服,视线尴尬地移向了别处。 可是涂山仙夙,还根本不知道卫卿城说的是什么意思! “贤弟啊,何时是好事之期?” 卫卿城笑了笑,看着她,“就快了。” 涂山仙夙和他对视得不知所以,她也没管卫卿城说的什么意思,凑到他的耳边,“说正事!” 卫卿城勾唇一笑,又看向时希镇,“丞相大人可知此时小弟前来,所为何事?” 时希镇无所谓地搭上了卫卿城的肩膀,笑了一声,“自然清楚,上次不就已经说过了吗?” “可是有人想亲自问候丞相,小弟就只能领过来了。” “无妨无妨。”时希镇很自然地越过了卫卿城,直面涂山仙夙,“这位姑娘,时某先给你道喜了,我卫贤弟可是国家栋梁,这多年未成家的时某也为之心急,现在可好,以后可以常来我这丞相府做做客。” 涂山仙夙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听不太懂但还是佯装着回礼,“时丞相,我先谢谢你,可是我这次叫卫卿城带我过来是为了......” “姑娘,一切,你自可以问候时某身后这位,凌仙者。” 令狐昭此刻和涂山仙夙一样都是满脸不知所措,“丞相大人,你这是......” “时某有些朝堂上的事情要与卫贤弟商议,相信姑娘所要请教的问题也与凌仙者的一致,时某话不多说二遍,还望凌仙者,代为转告。” 卫卿城预想到的其实不是这样的画面,可是时希镇给的理由实在是太没有道理拒绝,他虽然不舍把涂山仙夙交给其他男人,但还是被时希镇“请”进去商议所谓朝堂中事。 大厅一下子,只有这见过一次面的两人。 二人互相看了对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两人同时上前问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涂山仙夙听他问的一样,先是一愣,随后再问道,“我问你呢,他什么意思?你又是什么意思?” “看来姑娘对那日之事还是耿耿于怀,姑娘如此迫切地询问毒药来源,究竟是为何?”令狐昭云淡风轻,折扇轻轻打开,胸前微微摇晃。 涂山仙夙眼神也很犀利,“关你什么事,哦对了,你说你是华录来的是吧?” “正是。” “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哦?”令狐昭端详起她来,“莫非姑娘,也是华录中人?” “你先告诉我,那丞相说的到底什么意思?” 令狐昭本想知道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是却被她生生忽略掉,让他不得不顺着涂山仙夙的话走下去,“字面上的意思,姑娘,丞相说了,安粤是好组织,不会干坏事,那毒确实系安粤内部,可是安粤风平浪静,加上他们主尊要飞升,兜兜转转,没什么成效,何况人家说他们主尊心系六界,怎么会怂恿手下害人?” 涂山仙夙陷入了沉思,要是轻璇镜在那什么主尊手里,那这一切,都会变得扭曲,心系六界?心系六界又为何要私藏神器?所有的问题,都是因为神器,安粤或许从始至终,都是抢夺神器的一个工具...... “你在想什么?”令狐昭轻轻用扇子敲打了一下她的脑袋,“如何?可有头绪?” “你理我。” “哎,既然我们都对同一件事感兴趣,那不如......”令狐昭环顾了一下四周,随后悄悄在涂山仙夙的耳边说道,“我们出去边走边谈,省的在这里说话不自在。”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周围,思忖片刻,“那好。” 于是乎,他们一同远离了丞相府,在热闹的集市上穿梭行走,二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彼此不熟,只是那样静静地走着,令狐昭首先开口,“不管怎么样,抛开同有问题不说,还是要恭喜你。” 涂山仙夙瞬间摸不着头脑,满脸是茫然,“你说什么?恭喜?” 令狐昭更加奇怪,“你不就是最近这群函,闹得风风雨雨的那个卫将军新欢吗?你这姑娘有女貌,卫将军有郎才,那也确实般配。” “你说什么呢?” “你,你没听见刚刚卫将军说什么吗?” “他说什么?” 令狐昭愣住,刚刚说得那么大声,那么清晰,她是聋了还是怎么的,“你不是要和卫将军结为连理了吗?卫将军刚刚还邀请我和丞相,去将军府喝喜酒呢。” “啊?他有什么说吗?” “他不是说你是他拙荆吗?” “拙荆?”涂山仙夙陷入了史无前例地一个词汇的纠结,“那是什么?” 原谅在这集市中,已然凌乱了的令狐昭,“原来,你是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才糊里糊涂的?”令狐昭哭笑不得,“你到底是卫将军从哪捡回来的啊?” “河里,你满意了吧?”涂山仙夙嘟囔着嘴,生气地扭头继续往前走,她还真不知道这卫卿城在想些什么,结连理?谁答应他了?况且,自己能嫁人吗? 令狐昭笑了一声,紧紧跟上,“拙荆的意思就是内人,也就是说,你是他的夫人。” 涂山仙夙的脚步停住,转头看向他,“我可没答应,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别再胡说了。” “哦?那这么说,风流倜傥迷倒万千少女的卫将军,是强抢民女了?”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她猛地反驳,这倒是吓了令狐昭一跳。“他是我的朋友,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再怎么开玩笑,你也不能侮辱他的名声。” “可是我不觉得人家是在开玩笑啊。” “总之,你需要跟我谈的,是安粤的事,不是卫卿城。” 令狐昭摇了摇头,“你是仙界的人,卫卿城可知道?” “知道。” “那你会离开这吗?” “当然会。” “安粤,不是你一个小仙可以涉足的,我怀疑他万丈深,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得知那毒之事,但,你还是尽早收手,离开这里吧。” “你没必要管我这些,我不可能嫁给卫卿城,我也不可能对安粤的事收手......”她迟疑了一会,心中不免有些涟漪,这可不只是徭家父母中毒之事了,事关六界,何况牵连了涂山和华录,早该知道,打婷劫扇重现那日起,往后这些就不可能太平了。“总之,你可以叫我跟你合作,但不可以叫我离开。”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执着?” “你不是说我是小仙吗?” “可我......” “你什么你,我不问你怎么知道这事的就已经够给面子了,你有你的目的,恰好你我所谋之事相同,我们不互相过问,但可以互相帮忙,你觉得如何?” 令狐昭冷哼一声,笑这个丫头不知道天高和地厚,却也可爱十足,“我不觉得很好,我也不需要和你一个小丫头一同合作,不过,你人住在将军府,又是有点修为的,怎么会没发现,昨夜将军府,大有异样呢?” 涂山仙夙内心一颤,甚是紧张,美眸冷冷瞥向他,“你怎么知道?” “难道真是你在里面才搞出来的动静?” “我没有!”她回答地铿锵,坚定,完全看不出是说谎。 令狐昭也被她这么一喊吓到,“我随意一说,你何必如此紧张?只不过,你知道昨晚那气息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那是卫卿城亲口告诉自己的,那是他家祖传的东西,那是会全身泛金光的东西,那是千斤重的东西,卫卿城不会骗......自己的。 “当真不知?” 涂山仙夙陷入了两难,她犹豫了——可昨晚,那明明是蓝色的光芒,那气息,明明是......双手忽然握紧,黑着一张脸,“我,真的不知道。” “卫将军呢?他可知道?” 涂山仙夙看着他,双眼朦胧不已,她也有些迷糊,明明要查的是轻璇镜,可是出来的却是......“我去找他,我会问明白,但是,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转身往回跑去,那抹窈窕的背影,就一点点地远离令狐昭的视线。 令狐昭待在原地,并没有要跟上去,也不想再去丞相府,道别也省了,看着涂山仙夙的背影,笑了两声,“也就只有仙界才有这样的丫头,不知天高地厚,那张脸,比之涂山狐仙,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她小跑回去,不料过路碰到了采买的戎婉,戎婉有私心,不想她和卫卿城有太多接触,所以带着她一同回将军府,而且派人去丞相府通知卫卿城,宫妍已经在府上。 回去之后,涂山仙夙一头就扎进了厨房,表情凝重心事重重地帮卫卿城熬梨花羹,与上次的情绪完全不同,茯苓在一边看着也是奇怪,甚至有些担心,她的气场太诡异,所以大家都不太敢靠近她,她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地熬着梨花羹。 时希镇扣留卫卿城太久,到了半夜,他才回去;第一时间,他就是涂山仙夙,所以急忙就去她的院子。 她的院子灯火通明,梨花满地,在夜色的衬托下,唯美不已,卫卿城看见她,呆呆地坐在小亭子里,面前放着一羹梨花羹,还冒着热气,卫卿城轻勾嘴角,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睡?”余光又看到了面前热气腾腾的梨花羹,笑意明显,“是在等我一起吃吗?”说完他拿起碗勺,想舀起一碗。 涂山仙夙就这么看着他,轻声道,“热了很多次,我觉得可以扔掉了。” 卫卿城的手忽然愣住,也无措得看着她,“你,一直在等我回来?”见涂山仙夙点头,他欣喜得都拿不稳勺子,他刚刚说的话不过只是一句玩笑,他不奢望涂山仙夙真的会这么等他,可是在刚刚,小心翼翼地试探之后,得到的是肯定的答案,顿时梨花像是满院重绽,生机盎然。“真的吗?你希望我回来?” 可他还来不及多说些感动的话,涂山仙夙一盆冷水就像天雷,狠狠地砸在他的头像,“我现在想确认一件事,你当真没骗我?你那把锈迹斑斑的弓,当真是你说的那样吗?” 卫卿城呆滞,确实被她吓到,明明刚刚还是那么欣喜,可是为什么,现在她要冷冷地对自己问这样质疑的话?“你想知道什么?”他放下碗勺,黑着脸,也是冷冷地,没有温度。 “你究竟与我有过怎样的缘分?为什么一直不说?是什么大秘密吗?你还打算不说多久?你哪来的玉哨?你又什么时候去的北海?” “原来,你一直关心的,是这些?”他苦笑,无奈地,用悲伤的眼神看着她。 “不止这些,你今日,说我是你的夫人,我什么时候?而且就算不提这个,你那把弓的事情,可以跟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吗?这已经不是你一家的事了,是整个六界的事了。” “那把弓,你动过了?” 涂山仙夙有些抱歉,但是她承认,“是,我只是想帮你把它恢复原状,好让你可以用到它,这只是份礼物,我不曾想,竟然会发现你是在骗我。” “你拿得动它?”卫卿城的话语里,满是震惊。 “我可以,它没有千斤重,它不过与平常一样罢了!” “不可能!我没有骗你,它却有千斤之重,我以性命担保!” 虽然奇怪,都这节骨眼了卫卿城总该不会再就重量一事骗她,可她又为何拿起它是这样的轻而易举?不过现在这个不是重点,“你告诉我吧,你的弓,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吗?” 卫卿城苦笑地闭上双眼,而后又缓缓睁开,站起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院子里的梨花树下,看着梨花,轻抚花瓣,眸光流连,话语凄凉,“我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梨花,确实是因为你也喜欢。” 涂山仙夙愣了愣,也走过去他旁边,“你怎么知道?” “十七年前,我八岁,被我家人送去北海仙境,拜一位仙人为师,他们想我若学有所成,将来可以兴起家业,不再代代务农,我去了,我的师父是个好人,他尽心尽力教导我,让我懂得许多东西,我酷爱习武,所以一心志在这一方面,同年,我遇到了你。” 涂山仙夙没有回话,可是内心波澜,她确实记不起他,八岁的孩子? “那时,我在北海一座小岛上,安静地坐在草地上,眼前是好几盆死亡的兰花,我在哭泣,因为那是师父叫我照料的,他外出时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忘了这些兰花,可是因为我实在是太热心于习武,终究还是忘了,生生把兰花‘照顾’死了......” 十七年前,北海。 “怎么办?师父回来,会打死我的。”小男孩盘坐在草地上,对着几盆兰花哭得满面湿漉,眼圈红到发紫般的惹人心疼。 忽然,“三姐你站住!你回来!要回去好歹把婷劫扇还给我呀,我要闭关啊!”天上一前一后,飞着白黄两抹身影,涂山仙夙在后头紧紧追着涂山魔穸。 “你不是刚出来嘛,还又要进去?我熬药需要良好的火候,你的婷劫扇刚好借我用一用好了。” “三姐!你居然拿神器去熬药?有你这么糟蹋的吗?” “有什么关系?反正这东西我又不稀罕,借一下啦,老四,亲姐姐你都不肯?” “平常是可以,可是现在我真的要用啊三姐!” 涂山魔穸根本没有好好听涂山仙夙好好说话,直直往前面飞去。 涂山仙夙心里急也拿她三姐没办法,而且中途玉哨还掉下去了,那时,涂山神若给的玉哨,对于涂山仙夙来说,是无比珍贵的,无奈只能先下去捡玉哨。 像天仙一样,她就这么匆匆着地,来回找了找,很快就找到了,本想继续去追涂山魔穸,可小卿城的哭声,却把她哭停了,她回眼看去,见小家伙在那边哭得伤心,旁边又没有人,她心肠向来软了些,还是过去了。 一袭白衣,就这么在小卿城面前第一次美美地出现,“小家伙,你为什么哭啊?” 小卿城抬头,虽然哭得不成样子,但还是隐约看得出,这家伙是俊美的料,看见貌美异常的涂山仙夙,小家伙微微红了下脸,抽泣道,“姐姐,你,你是仙女吗?” 涂山仙夙笑了一声,“是啊,是仙女啊。” “你,好漂亮啊,我,我第一次,看见,姐姐,你这么漂亮的,仙,仙女。”他一边抽泣,一边还要夸自己好看,涂山仙夙看着,未免觉得搞笑,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眼泪。 “小家伙,怎么了?哭成这样?” “我,我把我师父,他的,他的兰花给看死了,呜呜呜~” “啊?看死了?”她不在意地瞥了一眼那几盆兰花,“就这个吗?” “嗯。”小卿城点头,自己接过帕子擦拭着眼泪。 “好啦,别哭了,姐姐帮你把它变回去好吗?” “怎么,怎么变回去啊?” 涂山仙夙挑眉一笑,“你看着啊。”她毫不犹豫地用右手食指瞬间划破了左手食指,在小卿城合不拢嘴的惊讶中,天狐血一盆几滴地掉落下来,而只要一瞬,兰花全部死而复生,有如大地回春。 “哇,这,姐姐,你的血,怎么会......” “你不是也说了吗?姐姐是仙女,当然可以啊。”说完轻轻拂过那抹伤口,一下子,消失。“怎么样?兰花活过来了,你不会挨你师父骂了吧?” 小卿城这才破涕为笑,猛地摇头,“不会了不会了,这会的兰花比师父走之前还要好,她肯定不会再骂我了!” 涂山仙夙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这就好了,就不用哭了吧?”涂山仙夙摩搓了下手里的玉哨,转了转眼珠子,反正大不了,再找姐姐拿一个,“小家伙,姐姐送这个玉哨给你,姐姐也住在这北海,要是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唤姐姐来,好不好?” 小卿城小心翼翼地接过,捧在手心里,就像拿着哪方出来的珍贵瑰宝,两眼放光,“谢谢姐姐!” 涂山仙夙也满意地笑了笑,难得在自己这清冷的地盘上,看到这么可爱的小家伙,送送也无妨,就跟祥乐岛差不多吧。“你师父不在,就你自己的话,你不怕吗?肚子,不饿吗?” “当然饿了,可是我有干粮。” “天天吃干粮?”涂山仙夙心疼地啧啧了两声,伸手变出一羹香喷喷的汤水,灯楹的手艺,绝对不差,所以顺带着带了一羹,“这一羹鸡汤给你,你带回去,热热就可以吃,能吃一天吧?” 小卿城接过,虽然很开心,但是在掀开盖子的瞬间,他脸色有点不好,他弱弱地看着涂山仙夙,“仙女姐姐,这里面有香菇啊?” “嗯?”涂山仙夙探了探脑袋,看了一眼,“怎么了?鸡汤不应该和香菇一起吗?” “可是我不喜欢吃香菇。” “这样啊,那没事啊,你把它一个个挑掉就好了。” “哦,那好吧。”小卿城嘟囔着个嘴,看着这羹鸡汤。 忽然涂山仙夙才反应过来,“啊!我的婷劫扇!小家伙,姐姐还有事,不能陪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知道吗?” 小卿城还来不及挽留一句,这世间对他来说最美的仙女已然消失在自己跟前,只留下那不会变质的玉哨,直到最后,也只能留着玉哨。 第四十五章 身披花嫁,眉点朱砂 ?将军府。 “后来,也是因为你,我才会成为这北境所谓的战神。” 梨花树下的倾诉,涂山仙夙听得似懂非懂,听卫卿城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了一些印象,可是并不清晰。 听他继续说道,方知他在那过后不久,便被急急催促回家,却是回家奔丧,全家死于战乱,只留他得以幸存,他才八岁,怎么可能承受得起这样的丧亲之痛?他曾在绝望中吹响玉哨,涂山仙夙也出现在他眼前,是那时涂山仙夙劝慰他,在他身边陪着他,虽然才短短一夜,但那时,涂山仙夙指着她幻化出来的梨花林,对他说的话,他从未忘记。 “你说过,梨花高尚,凡间的梨花又甚是坚强,风雨中屹立,万花中盛放,我也可以,既是因战乱失去的至亲,那就要制止战乱,制止悲剧再次发生,你也说过,你最爱的是梨花,那时的你,早已经是我触摸不到的梦。” 涂山仙夙眼神迷茫,瞥向了别处。 他的双手缓缓搭上涂山仙夙的肩膀,“可是,玉哨从此,无法响起,我再也见不到你,那日救起你,我是欣喜的,我甚至失控。” 涂山仙夙也慢慢对上他的目光,她从未见过流露出这种眼神的卫卿城,她读不懂,“这些事,你大可以早说。” “我说了,只是徒增烦恼,你亦不会留在我身边,不是吗?” 涂山仙夙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心里的波澜虽有,却也不大,面对卫卿城,她可以双眼不避讳地看着他,毫无任何不该有的感情。 她没有感情的眼神传达到卫卿城那里,他无奈地放下了双手,“那把弓,不是祖传,也不是金光,一开始它的模样,是浑身散发着海蓝色光芒的,弓臂雕刻精致,弓弦白皙就像是蚕丝,甚至可以在我师父手里,徒生羽箭。” 涂山仙夙的瞬间被最后一句话惊住,反手握住他,问道,“你看到了?” “我只远远看过一次,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会用它,不知道怎么用它,我师父已经不在了,他临终前把这把弓托付给我,叫我好好保管,自他死那日,弓,就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他的师父?他莫不是经历大战的哪位仙者?照他这么说,这把弓确确实实就是......昨夜的气息,完全和阑珊链,婷劫扇,一样!! “卫卿城,你把那把弓,给我好不好?” 卫卿城的眼神冷了起来,“为什么?那是家师遗物,为什么要给你?” 涂山仙夙紧紧握住他的衣袖,“你听我说,那,那东西,它不是你师父的,它是上古众神的,它,它是十六神器其中之一的——竺梦弓!” 卫卿城此时却表现得并不关心,他冷言道,“那又如何?家师的东西,我断不会这样轻易送出去。” “可你知道吗?这里面有魔神之力,一旦魔神感知,你必定凶多吉少,只能移交给仙界!” 卫卿城情绪一个激动,反手抓住她,“宫妍!你从未认真考虑过,我今日在丞相府说的那些话吗?” “你干什么?什么话?成为你的夫人吗?” 他猛地放开她,挥袖打散了树上的梨花,“对!” 他呐喊出来的这个字,着实吓到了涂山仙夙,涂山仙夙一愣,没有再挣扎。 卫卿城猛地一拽,把现在娇小的她拽进了自己怀里,“只要你嫁给我,我就把那弓当成聘礼的一部分,送给你。” “你说什么?!”她的语气里,不仅仅有惊异,还有质疑与抗拒。 “我卫卿城说一不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嫁给我,做我的将军夫人。” 涂山仙夙一把推开了他,阴着美丽的脸庞,“你这是在威胁吗?明知道我现在很重视那把弓,就把它当成诱饵吗?” “你那么看重这把弓,即使你知道这是诱饵,你也一定会上钩!”卫卿城说得理直气壮,涂山仙夙竟一时间没法反驳。 她握紧了拳头,确实,她可能会上钩,就这么放任着竺梦弓在他府里,凭着昨夜那冲天的灵力,很有可能会招来他的灭顶之灾,可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能理解自己呢? “宫妍,你与我不同,你可以与天齐寿,可我不行,几十年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可对我就是一辈子,我不求你可以为我生儿育女,繁衍后代,只希望你让出几十年的时光给我,陪我走完这一生就好。” “你疯了吗?你还想断子绝孙?” “我这一生,只要你就好。”他伸手缓缓拂过她的脸颊,柔情道,“这是你欠我的一个人情,我现在要讨回来,答应我,可好?” 那一瞬间,涂山仙夙甚至想逃跑,想直接卷着东西离开,可是她不能,她不可以把用宫妍的身份来正视自己,她永远都是——涂山仙夙。 “只要我答应你,你就会把竺梦弓给我是吗?” 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卫卿城肯定道,“是,别说一把弓,就连我这里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思忖沉默良久,涂山仙夙咬牙,终究还是应下,“好,我答应你。” 卫卿城破颜而笑,欣喜得就像是拿到糖饼的孩子,“真的?你真的要嫁给我吗?太好了,小妍,我其实早就想对你这么说了,可是一直不敢,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可你应该也没有其他喜欢的男人对吧?我们慢慢培养感情,好不好?千山万水,我陪你走,一世荏苒,你陪我过,好不好?” 涂山仙夙冷冷地看着兴奋的他,小妍?叫得如此亲密,可是自己完全没有兴奋的感觉,其他喜欢的男人?这辈子,自己又见过几个......男人......她的脑海里,竟然浮出昨夜,神荼那张绝世的脸,她猛地一惊,怎么会? “后日是吉日,我命戎婉准备婚事事宜,哦,女子出嫁总该是有个娘家,你在这里没有亲人,直接在府里拜堂总该是委屈了你......”卫卿城很开心,完全没有理会涂山仙夙现在阴暗的心情,甚至,连她现在在想其他的男人,他都不知道。“这样,群函客栈是我的一位伯父名下,你明日过去住一天,后天,我要风风光光地把你从那里接到府中成亲!” “你开心就好,到时别忘了,你说过的话。” “一定不会,有你,我就足够了。” 翌日,群函客栈。 说是住,但是涂山仙夙却被卫卿城派人看得死死的。 他怕是觉得,涂山仙夙会跑吧,今天全群函,都热闹非凡,卫将军终于要成婚了,消息传遍大街小巷,今天的群函客栈,更是人来人往,大家都想一睹,让卫将军一见倾心的美人,是何等的风采。 “姑娘,哦不,是夫人!”茯苓被叫来服侍涂山仙夙,一时间还改不了口,所以意识过来之后,使了个心眼,重重地给涂山仙夙行了个大礼。 涂山仙夙根本就不屑这个“将军夫人”的尊号,其实要是她想跑,那几个看着她的,包括这个茯苓,有谁拦得住? “夫人?您不高兴?”茯苓老早就有那个想法,主公怕是真要把这姑娘给娶进门,可不曾想,竟这么快? 涂山仙夙坐在皇帝椅上,喝着茶,不想说话。 “夫人,您与主公的婚事,皇上都知道了,他呀,直接下旨封您为诰命夫人,这可是上等的荣耀啊。”茯苓也是想讨涂山仙夙欢心,可是涂山仙夙就不想听这些。 “你们凡间这些,我不懂,但是,卫卿城娶我,却付不起代价。” “怎么会呢?您看,您没有娘家,但是嫁妆和聘礼全部都是主公准备的,群函哪家姑娘看着不心动?她们老羡慕您了。”怕是茯苓把涂山仙夙口中的“代价”,理解成了这些财物了。 “我想出去。” “夫人,您别折煞我们这些下人,就今天一天,您就忍忍吧。” 安粤的事情没个结果,倒是整出卫卿城这么一件大事,竺梦弓的事情我给怎么通知姐姐?前夜萧落歌有所察觉,昨日那什么凌仙者也一样,这不能再等了,一定要告诉姐姐,或是华录,只是,现在找那个凌仙者...... 而在对面上等厢房内,风七辞和令狐昭已经打算回华录去了。 “哎,七辞,今天这里真的很热闹啊,那个卫将军,还是把那姑娘给娶回去了,我们要不要也去对面看看?” 风七辞连头都不抬一下,也不想看他,“没兴趣。” “啧。”令狐昭撇嘴,“你怎么这么没情操呢?那姑娘我见过,长得可谓是貌比涂山姑赐啊,和之前的妖惠姑赐能媲美啊。” “你见过妖惠姑赐?” “这不是有画像吗?” “你又什么时候见过卫将军的夫人?” “昨天你离开丞相府之后,她就跟着卫将军一起来了,对了,那丫头是个小仙,可能没什么道行,昨天还说什么不嫁,今天喜事就传得满天飞,口是心非的小丫头,人长得很漂亮,可是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和地厚了。” “徭帘钩呢?”风七辞完全略过他说的话,瞬间转移话题。 “隔壁呢,跟他说了,见了丞相之后没什么收获,这小子现在倒是安静了,对我也不是吹胡子瞪眼的了,真是奇了怪,你说南溪住持当初为什么要把芍座交给他啊,真是幸好没被夺走,那要不然这南溪住持死得可真是冤枉。” “你回去之后,潜心安排大考之事,不要再整日如此。”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这孤僻的性子,哪家姑娘看得上你?”令狐昭本来之事打趣,可是当感受到身前那一股透心凉的寒气,一下子就怂了,“我开玩笑,开玩笑。” “告诉徭帘钩,我们回华录。” “哦好。”说完刚想转头出去,可是又突然转回来,“不是,你不找小师侄了吗?” 风七辞的眸光一冷,无奈地闭上了眼睛,他承认,他心急如焚差点失控,仅仅是为了一个宫妍,可是他自己也不清楚,他这么心疼宫妍,究竟是因为她是病老首徒,还是因为,她只是宫妍。 “一切自有命数,她若是真的殒命山崖,我也无能为力。” 令狐昭也摇了摇头,他也搞不懂风七辞,那小师侄究竟是有多大魅力,才能让病老刮目相看,甚至再次收徒?还能叫七辞,这般情感波动。 要是心疼了,就是牵挂上了。 原本还想告诉风七辞,涂山仙夙知道毒药一事,可见他这般,便不再开口。 “安粤的事,现在只能先告一段落,至于东方茉的事,回去再看看。” “你回去了,想怎么处置莫谦瑶?病老那边肯定不好交代不是吗?” 风七辞看了眼令狐昭,又看着桌上那张没有扔掉的信,不作回答。 “怎么了?我们是今日启程回去吗?还是说,再查查将军府?前夜的气息不太对啊,反正明日就是将军府大喜之日,按理说,我与卫将军也有缘,或许他会给我发喜帖,不妨多停留一日,明日再去将军府看看吧。” 风七辞思虑了一会,轻声回应了,“嗯。” 徭帘钩在门口无意听见,又联想起今早看到的涂山仙夙,看了一眼对面重兵把守着的房间,摇摆不定之间,脚步竟然自己移动到了涂山仙夙的房间。 她是真的,要嫁给那个将军?若是她不回华录,自己何以报弑父之仇?但他一靠近,外面的看守就拦住他,剑没出鞘,可是气息凌人,徭帘钩也无法招架。 时伯伯说了,要帮我整治仙界,报这大仇,我不能心软,不能心软。 他终究没说出那句想说的话,本来也是想看看涂山仙夙,他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心虚,风七辞和令狐昭都在,明知道他们担心她,可是闭口不说,总该是心里那道坎过不去。 涂山仙夙也出不来,就这样,没有风波的今日很快就过去了。 翌日晨曦之时,茯苓和一众丫鬟,忙手忙脚帮她打扮了起来,镜子前的自己,面容妖娆美艳,烈焰红唇,眉心花钿,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浓妆艳抹过,头上精致的金步摇,晃动着,就像是小精灵,微微斜视,看着一旁丫鬟捧着的红色花嫁,那就是凡间的霞帔。 为了竺梦弓,涂山仙夙要披上它,坐上不爱的人的花轿,屋外早已敲锣打鼓,客栈老板为了卫卿城成亲,已经张罗着宴请四方,仿佛这是一场世纪婚礼,就像嫁出去的,是皇后一样。 回头看着不真实的自己,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她对卫卿城,没有任何不该有的感情,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对不对。 “夫人,您今天,真的好美啊,您简直就是全北境最美的女人。”茯苓的夸奖,是真心的,可是涂山仙夙,真的真心高兴不起来。“夫人,您看,主公送来的聘礼,等一下要一起过去,您这大排长龙的嫁妆,该羡慕死多少姑娘啊?” 听见聘礼,涂山仙夙下意识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被红绣球包裹着的那把竺梦弓,还是锈迹斑斑,没有喜感,她其它的都看不上,唯一希望赶紧收入丹田的,只是这把弓罢了。 她站起身,虽然化了妆,也戴了凤冠,可是还没有穿上嫁衣,直接就走过去,轻轻抚摸起了竺梦弓,“你原来的样子,我真的好想看看。”虽然一直听姐姐在说,可是终究没亲眼见过。 “夫人,我们还是换上嫁衣,然后盖头盖了吧。”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很配合,就这么松松垮垮地任由茯苓她们摆弄,直到一个丫鬟急忙冲进来,“夫人,主公已经在客栈门口了!” 茯苓一听,笑着赶忙帮涂山仙夙盖上头盖,那一抹红色,在涂山仙夙眼里,多有无奈,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茯苓的搀扶下,娉婷袅袅的涂山仙夙款款走下阶梯,在万众瞩目中,一抹红亮眼地在所有人面前留下了深刻的记忆,虽然看不见脸,可是大家都知道,这位少女,有惊鸿之貌。 凡间习俗,父亲送嫁,不过这里没有,就让客栈老板代劳,那是卫卿城的叔父,于礼也合。 “夫人,卿城以后就拜托你了。” 涂山仙夙没有反应,那客栈老板只当默认,把她慢慢送出客栈。 “七辞你看,那丫头,别说这么穿还真是漂亮啊。”令狐昭也在楼上看热闹。 风七辞的眼睛也看了一眼,可是第一眼觉得的,不是红色起不起眼,而是......那身形,总感觉...... “走,我们也去将军府,你看这喜帖都到手了,不去白不去,有酒喝啊!”令狐昭看了一眼后面的徭帘钩,也好心地问了一句,“小子,你要不要去?” 徭帘钩冷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你们说查我爹娘的事,可是没有半句消息,现在还有心情去掺和人家婚礼?” “你不也是凡人吗?不是有句话叫洞房花烛夜吗?你就不想?” 徭帘钩不想理会他。 “你再这么不正经,小心回去病老找你麻烦。”风七辞道。 “真是的,你们两个怎么全是这副嘴脸?赶紧走,去将军府,至于你小子,不去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回来之后,就要启程去华录了。” 徭帘钩表现出一副,你们随意的样子,一点都不关心。 就这样,风七辞被令狐昭拉去了将军府,涂山仙夙和卫卿城成亲,那阵仗,军队护送,嫁妆和聘礼同行,声势浩大,羡煞旁人,在最前面的卫卿城红袍在身,面色红润,他很高兴不错,他十七年来的梦,变成了现实。 将军府里,座无虚席,大家都来为这位北国战神贺喜,令狐昭也打了招呼,恰巧连时希镇也在,风七辞坐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慢慢饮茶。 “卫将军,真是恭喜恭喜啊。” “卫将军,我们等这将军夫人可是等了有够久了啊。” “是啊,卫将军,你与夫人新婚燕尔过后,可要来老夫府上坐坐。” “那是自然,今日诸位不用同卫某客气,尽情畅饮,卫某先干为敬!!”卫卿城激情昂扬,兴奋不已,可是里头等着的涂山仙夙,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甚至有点反感。 “卫将军,还是先叫新娘子出来拜堂吧,这礼成了之后,你再与我们畅饮,不然让人新娘子,等得会着急不是?” “好,那就先拜堂!” 涂山仙夙在众星捧月当中,真要出来与卫卿城拜堂,那一刻,她有点心惊,甚至不想过去,茯苓看出她的抗拒,还是把她拽过去,悄声道,“夫人,您还是乖乖拜堂了吧。” 后面藏着的戎婉看着外面这欢天喜地的场景,拳头已然嘎嘎作响,昨日那么忽然,她就听见主公吩咐,操办他与宫妍的婚事,那一刻,她的内心就像被生生捏碎了一样,昨晚流的泪都比不上现在流的血,为什么,主公会喜欢她? 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此,送自己心爱的人,进入别人的怀抱。 司仪高喊“一拜天地”时,涂山仙夙僵硬地行礼,而令狐昭也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风七辞的目的只是要来看看将军府的异常,可是架不住令狐昭这性子,只能暂时由着他。 “二拜高堂!”当卫卿城和涂山仙夙缓缓对面而立,卫卿城脸上的笑意和幸福感,涂山仙夙连隔着盖头都能感受到。 卫卿城,你真的付不起这个代价,求你,不要继续了好吗? “夫妻......” “啊!!——” 外面还是出了幺蛾子,瞬间一团乱。 只见裹着面窗纱的那女人,夺走阑珊链的明花燕像王者一样站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带血的利剑,将军府的将士是上一个她砍一个,就像一个魔鬼。 这大喜的日子,竟然见血?众人纷纷逃离这里,涂山仙夙隔着盖头也能隐约看见,这熟悉的身影,她很冷静,令狐昭也眼神犀利地和风七辞交流,大家四下逃跑,走到最后,只剩那么几个胆子大的人,当然,时希镇在内。 “你是谁?竟然这么大胆?你想做什么?”卫卿城自然是愤怒的,他怎么容许有人可以破坏他和涂山仙夙的婚礼? “哼,我只要一样东西,接下来的事,你们可以照办。”明花燕口气一向很大,而且除了他们尊主,她应该什么都不怕。 “你想要什么?” “听闻将军府上有一把旷世奇弓,可否,将它给我?” “你说什么?”卫卿城不解地看着站那不动的涂山仙夙,而时希镇也眼眸犀利地看着明花燕。 涂山仙夙双手,也握得紧,又是那可恶的魔神,不就是一阵气息而已为什么会这么快? “如何?将军给不给?为了你与娇妻的婚礼,一把弓,不算什么吧?” 明花燕如今,是理直气壮地,在打劫。 第四十六章 竺梦之弓,大破而归 ?将军府。 “你做梦!!”涂山仙夙跨步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她没有掀开头盖,但是声音穿透面前的红纱,铿锵有力地传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令狐昭饶有兴趣地看着涂山仙夙,似乎很期待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反观风七辞,听见这个声音,不由得微微蹙眉,这声音好像是...... “哟,新娘子倒是胆大,怎么,舍不得这聘礼?” 涂山仙夙冷哼一声,一把掀开头盖,露出绝世的脸庞,她霸气地将头盖扔到一边,指着明花燕怒道,“我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交给你!” 那一瞬间,风七辞如梦初醒,他猛地起身,双眼冰冷又怜惜地看着身披花嫁的涂山仙夙,此时的她,很美,美过任何一方动人的山水,根本不会想到,她竟然近在咫尺,“宫,妍。” 时希镇并不诧异,只是现在他关心的不是涂山仙夙,而是弓。 “宫妍?!你竟然没死?!”明花燕当然惊异,她亲眼看见她掉下山崖,以她的身躯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说什么?!她就是宫妍?小师侄?”令狐昭也呆住了,他惊呼地询问风七辞,风七辞也是一脸茫然,这个婚礼现场,瞬间就乱了。 “小妍,怎么回事?” “卫卿城,你先走开。”她推开跟上来的卫卿城,正面直视明花燕,“怎么,我没死?你很失望?” “哼。”明花燕冷哼,“你现在没死,我也一样可以杀了你!!”说完她就举剑,毫不留情地往涂山仙夙这边攻过来。 本来以为没得避免,可是下一刻,一抹白色的身影横在了涂山仙夙的面前,轻而易举地接下了明花燕的攻击,而且瞬间把明花燕打飞。 涂山仙夙诧异,这熟悉的背影,熟悉的感觉,当风七辞转过身看着她时,涂山仙夙是惊喜的,是感动的,更是难受的,“师,师兄?” “为何不回华录?”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当对面是自己可能已经产生信赖感的师兄时,她忍不住自己委屈的泪水,眼眶,再一次红起,湿润,涂山仙夙一把抱上了他,“我以为,师兄你忘了我了。” 她的这一抱,不仅吓到了一个卫卿城,还有令狐昭,七辞,七辞他竟然,被师侄“玷污”了?!! 风七辞也想不到,涂山仙夙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哭泣,还紧紧抱住自己,可是他并没有回应她,只是轻轻拍了她的后背,把她推开,“没事了,万事有我。” 涂山仙夙委屈地狂点头,随后擦干了泪水,开心地笑了起来。 明花燕重新起身,双眼都是愤怒,带血的剑身再次闪着白光向他们袭来,这一次,令狐昭也出面阻止,瞬间他和明花燕就扭打了起来。 “师兄,她是魔冥的人,上次的阑珊链,就是她拿走的!!” “如此?” “没错,就是她......”涂山仙夙话说了一半,就被卫卿城一把拉过去。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意思?”仿佛经历的大起大落,卫卿城的情绪有些不稳定。 “如你看到的这样,他是我的师兄,那个女人,是来抢弓的!!”涂山仙夙顾不上那么多,挣开卫卿城,朝着躲在一旁的戎婉大喊,“戎管家,快,叫人帮我把那把弓拿过来!!” 戎婉完全没反应,她害怕是没错,可是她更不想听涂山仙夙这个女人的话。 “什么弓?贤弟,这是怎么回事?这好好的一场婚礼......”时希镇一直在旁边冷眼,现在才上来关心弓的事情,这让涂山仙夙不免有点奇怪,他竟然不跑? “丞相,现在不适合解释这些,以后再说清楚。”卫卿城又拉起了涂山仙夙的手,恳求道,“小妍,你答应我的,你要陪我的。” “你放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又看着戎婉,喊道,“戎管家,快啊!” 还没等大家都反应过来,冥兵早已来袭,而且这一次,甚多。 戎婉躲得更深了,她不敢出来,只能悄悄看着现下混乱的情况,只见所有人都已经和冥兵扭打在一起,卫卿城,时希镇也全部上阵,奈何冥兵颇多,卫卿城和时希镇是凡人,涂山仙夙又没有强大的修为,不可能以一敌多,明显处于劣势。 风七辞和令狐昭应付得很轻松,但是明花燕趁机借着冥兵掩护,躲开了他们所有人,就想往弓的方向跑去,涂山仙夙见状,以最快的速度挣脱开冥兵,跑过去拦住明花燕。 “就凭你,想拦我?” “那就试试?” 可是还没等动手,因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然后还在整理这些财物的下人们抬着竺梦弓在后面长廊上走过,明花燕眼尖,一下子就顾不上涂山仙夙,就想越过她跑去抢东西。 涂山仙夙不傻,一把拽住她,和她比划了起来,眼看着他们要走了,明花燕心急之下掀开了她,她扑倒在地,明花燕的动作也很快,她毫不犹豫地掀倒了那些下人,看着锈迹斑斑的弓,一个欣喜,伸手就想把它拿起,可惜,她不是涂山仙夙。 她拿不起,因为实在是太重,她一下子失了神,一心放在这弓身上,“怎么回事?这弓怎么会?” “怎么会这么重是吧?”涂山仙夙话音刚落,一掌把明花燕打开,明花燕闪躲后退,眼见着涂山仙夙轻轻松松拿起竺梦弓,在自己面前摆弄,“我告诉你,这弓,是我的!!” “你最好把弓交给我,否则我要你死!” “你拿走了阑珊链,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怎么样?” “哼,那我只好将你杀了,省得尊主为你尽做傻事!”明花燕手里的剑,从来都没有放手过,如果硬拼,现在的涂山仙夙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偏偏她还一心要涂山仙夙去死。 “小妍!”卫卿城赶来救她,一下子就打飞了明花燕的剑,扶住涂山仙夙,“你还好吗?” 这时,所有人都过来了,冥兵也全部围在了明花燕的前面,两方*,已然引爆,“宫妍!!我警告你,还是赶紧给我交出来!” “你休想!” 风七辞和令狐昭都在,这还真不好对付,这个宫妍,命还真大! “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可以跟我说说?还有你,你们,你们魔神真是胆大,竟然还公然围剿我们?他还没有那个实力可以和我们对抗,别以为我们不动,你们就可以这么放肆!真以为我们不敢攻打你们冥界吗?”令狐昭指着明花燕的鼻子开口就是一阵骂,还真是符合他的性子。 时希镇和风七辞的双眼,此时全部冷冷地集中在涂山仙夙手上的弓上。 “哼,你们以为,尊主不知道这里的事吗?真是天真!!你们都给我上!” 霎时间,所有的人又一次扭打在一起,场面混乱,涂山仙夙手足无措,只能死死握紧了竺梦弓。 “小妍,你还是赶紧去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卫卿城护在涂山仙夙身前,生怕她受一点伤。 “我不是凡人,而你是,你比较危险。” “我没事,你是仙者之前,是我的妻子!” 一句话,涂山仙夙陷入了两难,她该怎么办? 忽然,一个冥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到卫卿城身边,来势汹汹的一剑只怕卫卿城躲闪不及,涂山仙夙看到了,一下子大喊了一声,“小心啊!!” 卫卿城是来不及闪躲,可是说时迟那时快,有人替卫卿城裆下了这一剑,这里终归还是见血,“戎婉!!” 戎婉伤口上的鲜血一直往外喷洒,倒下的那一刻风七辞过来杀了冥兵,本来不想随意杀死魔冥的人,可是涂山仙夙有危险,他就控制不了了。 她如愿倒在了自己心爱的人身上,可是从今往后,她再也不会在他的怀里,倾诉自己对他浓浓的情意,“主公,希望你,可以幸福,这辈子,戎婉从不后悔,服侍您......” 戎婉的死,刺激到的人不是卫卿城,反而是涂山仙夙,她不会为戎婉悲伤,但是,这更加深了她对魔神的恨,对魔神的执念将会更加侵蚀着她的心灵,骤然间,苍穹有变,乌云压城。 涂山仙夙黑着一张脸,手中握着竺梦弓,在狂风中鼎立着,那气场,让所有人惊住,都慢下了手中厮杀的动作;涂山仙夙忽然浑身爆发出超越了开光之境的灵力,通身围绕着玫色的光芒,那是她的天狐灵力,只是并不明显,灵力仍旧是封印状态,只是现在的她,受了刺激。 “你要是今天,能活着回去,那就请你告诉你们魔神,我,不杀了他,誓不为人!!”最后这一刻,竺梦弓周身的锈迹被震开,就像是包裹在上面的一层保护层被瞬间炸开,露出来的是一把精致不已,灵力冲天的湖蓝色神弓,弓弦白如涂山仙夙的肌肤,弓臂更是美轮美奂,这就是竺梦弓的真实面貌。 “那个不是......”令狐昭看着那玫蓝交错的仙力,大惊失色。 风七辞同样不可置信,“竺梦弓!”原来他怀疑涂山仙夙是异灵一事,已经不是现实了,宫妍,不是异灵吗? 只见涂山仙夙缓缓拉开没有箭的竺梦弓,穿着嫁衣,可是身姿一样飒爽,眼神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卿城,你不是不知道怎么用这把弓吗?我这就用给你看!!”她瞬间汇集全身仙力于弓弦之上,只见整张弓在她的手里爆发出火红如嫁衣的火箭,没有实体,可是一样可以,杀人于无形! “凝气可化火箭,这,这不可能!”令狐昭惊呼。 为什么卫卿城府里有竺梦弓,我却丝毫察觉不到?时希镇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 “你想干什么?”明花燕好像一点也不害怕,还直问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霸气开弓,目标,正前方,“你说呢?”她用尽全身力气,把那把火箭射了出去,火箭穿过了自己人,丝毫没事,可是接触到了冥兵之后,顿时,灰飞烟灭,在场冥兵无一存活。 明花燕命大,有冥兵保驾,见情势不妙,只能立马撤离。 可是当竺梦弓和涂山仙夙身上的灵力都消失了之后,涂山仙夙因为体力透支,以及现在的身体没办法突然承受起那么强大的灵力,竺梦弓乃上古神器,里面还封印着魔神之力,会反噬如今脆弱的涂山仙夙,所以急火自然攻心,内伤还没完全恢复之际,殷红的鲜血又从嘴里涌了出来。 她摇摇欲坠,竺梦弓一下子掉落在地,身子一软,即刻往后倾去,风七辞不紧不慢地过去接住了她,把她横抱在怀里,并对令狐昭说道,“竺梦弓你负责收好,我们即刻回华录。” “好。” “等一下!”卫卿城缓缓放下戎婉的身子,站起身来叫住风七辞,“今日,好像是我和小妍的大喜之日,仙者这样把我的妻子带走,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风七辞似寒冰一样的双眸,刷的一下就射向了他,“何来不妥?你与她,好似礼未成吧?”说完什么也不顾地,抱着涂山仙夙离开了将军府。 令狐昭收好竺梦弓之后,紧随其后。 人去楼空般的虚无,让卫卿城就像沉入了深渊,这个梦,早该醒了,是自己痴心妄想,以为拜个堂,行几个虚礼,就可以套住她了。 “贤弟,莫慌,弟媳应该会自己回来的。”时希镇一直冷眼旁观,话也不说,忙也不怎么帮,这时上来安慰,才叫人想起他的存在。 “不会回来了,她嫁给我,也是不情不愿,只是为了那把弓。” 时希镇眸光闪烁了一番,脸色一暗,“贤弟,你这弓,何时得到的?” “先师所托,十七年已有,丞相,如今它已然归于华录,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今日,就当做是一场梦,一场戏吧。” 越过众人的尸首,卫卿城失了魂一样地,虽然穿着红色的新郎装,但是心情怕是有如死灰,他无力的步伐也在证明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个笑话。 可时希镇不但没有伤心现状,也没有惋惜一段所谓良缘,他今日最大的收获,怕就是这把弓,“要是快点知道,今天就不会在华录手上了,风七辞啊风七辞,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那病老的新徒弟这么上心?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哼,华录,你们等着吧,总有一天,与仙界的仇,必定做个了结!” 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这个时候时希镇没有意识到,关心涂山仙夙的人比比皆是,屋顶上那抹苍老的身影就是典型的例子,无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眸光清冷地看着下方的时希镇;看来那孩子现在是安全的,不过,怕是六界的腥风血雨,要从凡间开始了。 明花燕踉跄着脚步,狂奔出来到了一个静谧的林子里,打坐,凝神,运气,刚刚她受了风七辞一掌,虽无外伤但是已经堵塞了她的经脉。 真不愧是仙界至尊...... “你今日,又来这里做了什么?” 忽而,神祇一般具有威慑性的声音在明花燕的上方响起,明花燕猛地睁眼,向上看去,心里一颤;她立马起身,重重地给那人行了一个礼,“尊主。” 神荼慵懒地倚在树上,自己一个人喝着闷酒,那模样千娇百媚,可是又霸气十足,方才他并不在这里,现在是刻意跑过来质问明花燕吗? “尊主,属下......”不能让尊主知道宫妍没死,不然,后患无穷。 但是神荼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狠狠地摔下那壶酒,嘭锵一声化为粉碎,下面的明花燕没有胆怯,但是已然知道事情不对,“明花燕,你好大的胆子!本尊不过是与你说了一句,你便跑来这里兴风作浪?” “尊主,您既知道竺梦弓就在那将军府,为何不夺?属下是在帮您啊!” “本尊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一直插手?” 明花燕不解,而且是不可理解,她露出很质疑的神情,“尊主,您从来不会放弃神器,您从来都重视里面的魔神之力,可是现在您怎么......”忽然联想到了什么,明花燕瞬间苦笑,原来自己也是在做戏,人家根本就没那个心,“尊主,您早就知道,宫妍没死对吧?” 从明花燕嘴里听到宫妍这两个字,神荼便不由得眉间一蹙,涂山仙夙的毒是明花燕下的,神荼心里已然有所忌惮,“你又做了什么?本尊说了,你不准伤她!” 明花燕冷笑,缓缓起身,“尊主,您别忘了,她是您的敌人,今日她为了竺梦弓,身披花嫁与卫卿城拜堂您可知道?” 神荼身体一颤,甚是心疼了些,他纵身而下,走进明花燕质问道,“此话可真?” “何止如此,今日华录玄尊和三长老,一样为她保驾护航,她甚至,还能用得起竺梦弓!!” “你说什么?她还能用竺梦弓?” “是,竺梦弓的封印,属下亲眼见她解开,也亲眼看见,她化出的火箭灭杀了所有冥兵,尊主,她虽然是凡人,可是她现在身属华录,还和风七辞扯上了关系,您还要为她一次次地破例吗?” “此事,与你无关!” “尊主!!您当真只把她当棋子?” 神荼俯视着明花燕,用阴冷的眼神和语气告诉她,“是,她就是棋子,比你重要的棋子!” 明花燕无力再反驳,她的内心是但愿神荼所说是真,就算她自己跟了他这么久,连背叛的事也替他们魔神做过,还是得不到认可也无所谓了,她明花燕效忠的是魔神,是可以替她铲除涂山全族的魔神。 神荼自己也知道,明花燕对他的大业很重要,所以现在已经不追究她重伤涂山仙夙一事,应该是他对涂山仙夙的感觉没那么浓烈,在明花燕犯错后,没有太多选择站在涂山仙夙这边。 他变出一瓶灵药,递给明花燕,“好好疗伤,就算本尊现在不要这竺梦弓,也不代表以后不要。”他这是在安慰?还是在安抚? 明花燕愣愣地接过那灵药,瞬间感激涕零,足以证明,虽然出了宫妍这档子岔子,但是尊主,还是那个尊主,心怀霸业的尊主。 “只是,宫妍为什么能解得了竺梦弓的封印?为什么竺梦弓会在那将军府里?” “尊主,那弓,是卫卿城的师父临终前给的,看来是哪一方经历过大战的仙者把它收了起来,现在已经在华录手上了,至于宫妍,属下觉得,除非转世,不然她也不可能有这种本事。” 明花燕的话好似点醒了神荼,他也一早就怀疑宫妍不是异灵就是哪位经历大战的仙者转世,还必须是炼化过神器的,可是他一点也不希望如此,起码现在是这样,因为大战仙者转世,还能受涂山眷顾的,只有那一个。 明花燕也好像知道尊主在担心什么,上前道,“尊主,若真是她的转世,我们该怎么办?” “可是,涂山狐仙,何时能够转世了?”他的这个反问,恰到好处,明花燕也是熟知狐族之人,不免也陷入了沉思,神荼又道,“若是他人,本尊还能相信,只是狐仙转世一说荒唐,尽管本尊也怀疑过她的转世,可是仔细想想,绝无可能。” “可尊主,她并不是寻常狐仙啊。” “那又如何?她当初赔了真元本体和九条天尾,那么痛苦地羽化,还能转世得了?” “属下还是觉得,这......” “好了,现在的心思,还是全部放在其他神器上,本尊此番来凡间,也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宫妍,北境有问题,安粤有问题,有人,要和我们抢神器。” “是那个丞相吗?” “他身后的主尊,又是什么人?你可知道?” 明花燕摇头,“属下不知,他很是神秘,听说如今还想飞升上神界。” “哼,神界?神界如今风雨飘零,根本不足为惧,那天帝也不过是个摆设而已,看来,有人想和魔冥对抗,还是要阴着来。” “那尊主,有何指示?” 神荼摆手,示意不用,“现在先不管这里的事,上次叫你查的那个合华,结果如何?” “他确实是经历了大战的仙者,不,是魔冥的旧人。” “魔冥的旧人?哼,真是余党没清干净,徒增诸多麻烦,当初大战结束之后,十六神器竟然还有在魔冥旧人手中的?他能仿造醉生壶,那就一定有醉生壶的消息,你把他杀了,实在可惜了些。” “尊主,属下知错。” “罢了,回去之后,叫涂山的棋子行动,尽快把花笺伞和瑶台玉,画雨萧全部找出来,不要待在涂山这个温柔乡里久了,就什么都不干了。” 明花燕阴阴一笑,欠了欠身子,“是,尊主。” 第四十七章 仙夙安然,涂山内奸 ?华录山。 风七辞抱着涂山仙夙回了华录,涂山仙夙安然地依偎在风七辞怀里,被他直接送上了潼峰,他回来得隐秘,对外就称,救下涂山仙夙的是令狐昭。 “病老,宫妍回来了。”棋竟第一时间,通知了病老。 爱徒平安归来,病老手中的茶杯夹带着滚烫的茶水掉落,“真的吗?” “是真的,宫妍回来了,不过,是被玄尊抱回来的,好像,受伤了。” “她人呢?” “被玄尊抱回潼峰了。” 病老心中一颤,这个风七七,想干什么?受伤了应该把那丫头送回来才对,去潼峰干什么?“我要去接她回来,你赶紧准备一番,要替她疗伤。” “是。” 病老风尘仆仆赶到潼峰,进九冰宫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令狐昭,他哼了一声,明显是有点生他的气,令狐昭也尴尬得向他问好。 “你小子等着。” 令狐昭向莫影笙使了使眼色,莫影笙心领神会,马上把令狐昭从安粤那弄来的好东西给令狐昭递过来,“病老,好病老,你看看,我还给您带了好东西呢,这些药材是凡间珍品,仙界都不一定有呢。” 病老稍稍瞄了一眼,咳了两声,“别想贿赂我!我宝贝徒弟呢?” “七辞在里面帮她疗伤,您就等等吧。”白长老上前拦下令狐昭,自己跟病老说话。 病老就奇了怪了,“不是,我的徒弟什么时候受伤了需要风七七来治好?你们当我药医馆白开的?” “病老!此事不简单,我们刚刚听昭师弟说完,也备感震惊。”所有长老,在他们回来的那一刻,全都以最快的速度集中上来,风七辞什么人都不顾,首先就是帮涂山仙夙疗伤,只留下令狐昭道清事情原委。 病老听了,也甚是激动。 “妍鬼头可以拉动竺梦弓?!”一声巨响,划破苍穹。 “不错,还能使用它。”令狐昭严肃道。 “其实七辞之前也一直怀疑宫妍是不是异灵,派她一起跟出去找醉生壶也是别有目的,可现在看来,七辞怕是已经打消了她是异灵的想法了。”云长老说道。 “阿昭,你说,你们在凡间的这段时间,除了这个宫妍,其他的事办得怎么样了?”仇长老问。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群函谷有问题,丞相府也不大对劲,七辞说能感受到一丝丝神器的气息,但是不能太武断,其实此行最大的收获,就是竺梦弓了。” 大家神情肃穆,九冰宫里一时蒙上了一股沉重的气息,病老也很担心现下,“你们查安粤,就没有半点头绪吗?” “反正我是觉得,他们那个要飞升的主尊,不太对,我们没有见过他,本想回来再仔细想个应对的方案,可是中途出了竺梦弓这件事,就连带着小师侄一起带回来了。” 病老眉头紧锁,甚是不解自己这个徒弟,“她怎么知道,那就是竺梦弓的?而且拿得起,又拉得动,还能用出火箭?” 莫影笙听来听去,也就只对这一个问题感兴趣,所以听了之后,也不由道,“她确实奇怪了些,你们看,先前怀疑她是异灵,所以玄尊老兄要她一起跟去找醉生壶,现在因为这件事全部否决了之前的猜测,唯一一点就是,她极有可能是转世之胎。” 大家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云长老发话,“这事,我们需不需要请教一下,涂山?” “我觉得还是等七辞出来再说。”白长老道。 竺梦弓,上古封印十大魔神之力的神器之一,使用者灌输自己的灵力,便可自生成箭,善者生成羽箭,会净化人的心灵;而恶者,生成冰箭,杀人于无形;若是正义,即为火箭。 “那竺梦弓出现,接下来,是不是应该做好准备,找找下一个了,不然的话,魔神抢先,一切都会变得混乱。”仇长老担心道。 而竺梦弓所对应的神器,是——盘古斧。 “盘古斧可毁天灭地,要是落在魔神手上,不单单是魔神之力解除封印这么简单了。”莫影笙道。 一切都陷入僵局,直到风七辞出来。 大家蜂拥而上,病老首先问话,“我徒弟呢?她怎么样了?” “很奇怪,她身体里已经没有中毒的现象了,好似已经解毒,而她拉开竺梦弓,也只是因为灵力负荷不了才会急火攻心,反倒觉得她是被某种封印限制了。” 听了风七辞的话,所有人都无法理解地沉思,病老也眸光闪烁,在场所有人,除了令狐昭,仇善樱,莫影笙之外,都是经历过大战的人,而这中最为了解内情的,除了风七辞,就是病老。 “我看,还是去问问涂山。”病老突然说道。 “涂山对她照顾有加,必然是有内情。”白长老说。 只有听得云里雾里的令狐昭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丫头和涂山有大关系?” “不知道有多大,只是涂山好像对她很是照顾,这也是排除她是异灵的一种根据,阿昭,很多事,你离开太久了,所以不知道。” “七七,你说怎么办?” 风七辞的双眼,好似一直在晃动着涂山仙夙使用竺梦弓的那一幕,微微阴冷了下来,“不必了,不必过问涂山,听闻他们也因为瑶台玉的事,出了些状况,现在怕是无暇顾及这些。” “那你想如何?”病老问。 “我要把她好好留在华录,病老若是想好好教导她,便让她参加大考,我觉得宫妍,很有必要好好培养一番。” “你当真觉得,她可以对抗魔冥?” “难道病老心疼徒弟?” “不错,这么多年,这丫头,还是唯一一个让我这老头子上心的。” 风七辞不回话,大家也都不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云长老上前道,“她醒来之后,要是没什么事了,就让她去权杨那里,把剩下的罚领了。” 病老一下子生气地蹙眉,“你什么意思?她都在鬼门关前走一回了你还这么对她?找回竺梦弓这种大功不应该和前面的罚功过相抵吗?” “可是她说到底还是杀人了,现在那人的后代也在华录,不给一个交代,华录何以立足?” “你说什么呢你?” 令狐昭见情况不妙,和莫影笙一起,一人拉开一个,“好了,好病老,就听云师兄的,小师侄还是得罚,不然您也不想想,那徭帘钩看和我七辞的眼神,就像要宰了我们似的。” “哼!”病老略显傲娇,挥开了令狐昭的手。 “罚,还是要的。”风七辞轻轻开口,“但是,一月足矣。” 众人纷纷有点无语,这不明摆着护短吗?不过就是看守西岸,又不是什么体罚,他还减轻,还一个月足矣? 病老听到风七辞的话,难免满意,点了点头,道,“还是七七懂事,这样,我把好徒弟带回去,你们还是自己好好讨论盘古斧的事情,对了,那凡间的事,还是要多加留意,知道吗?” 病老又风尘仆仆,把涂山仙夙领回了药医馆。 不过此时的风七辞却把眼光转向了莫影笙,“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药医馆。 看见她虚弱地躺在病老怀里,苦等在药医馆的众人全部纷涌而上,风华绝代都在,一个个都露出担忧的神情,天月都快急哭了。 “病老爷爷,妍姐姐怎么样?是伤得很重吗?”代儿上前就是一跳一跳地想看清涂山仙夙的现状。 “病老,您把小妍带去寝室,我来照顾她好不好?”天月急着说道。 “病老,需要什么药材还是丹药,弟子这就去准备。”棋竟也担心她,“不然,您把她交给弟子吧。”棋竟说完,双手就摊开来,示意要接过涂山仙夙。 病老看了一眼,很放心地就把涂山仙夙交给他,绝儿一看见这情景,心急如焚更是妒火中烧,为什么所有人只关心她?她一受伤,就像天塌了一样? “无妨,你们不必担心,她没事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病老看着天月,道,“你来照顾她,她要是醒了,告诉她调养几天,就去西岸,继续受罚吧。”说完病老无奈地走开,摇了摇头。 “啊?不是,小妍都这样了,还要继续守着西岸吗?”华儿道。 “好了华儿,别说了。”风儿又对着天月嘱咐道,“好好照顾她,我们去给她煲些汤,记得她醒了叫她别乱动。” “嗯!棋竟掌事,我们走吧。” 而同一时间,木峰这边,得到消息的蓝随凡也急匆匆跑来找正在练功的何之韵,可是她现在又有精无力地呆愣着,看着在一旁监视着弟子的索雨仙师,蓝随凡奇了会怪,跑过去叫住她,“你愣着干什么呢?都不好好练功?” 何之韵好像没听见他说话似的,愣是没回话,就那么呆呆地做着手里的动作,双眼没有力气地看着索雨。 蓝随凡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丫头最近怎么了,总是魂不守舍,他敲了一下她的头,“你啊,怎么就这么心不在焉?” 这才反应过来的何之韵,愣愣地看了眼蓝随凡,声音无力道,“是蓝师兄啊,怎么了吗?是仙师又给什么功课了吗?” “不是,是宫师妹活着回来了!!” 何之韵好像被浇了一大桶冰水,瞬间清醒起来,“你说真的吗?小妍姐姐回来了?她没事?” “是,她很安全,是令狐长老送她回来的。” “太好了,我要去看看她,我现在就要去!!”说完她就准备在大队伍里公然脱队,一时还忘记了索雨在上面看着她和蓝随凡,所以被索雨一把拉住。 “你还是等这功课练完了,再去不迟,她现在又昏迷不醒,你过去了也见不到她。” “啊?还昏迷?那她没事吧?” “没......” “你们两个,是没事做吗?随凡,我交代你去做的事,你办完了?” 二人尴尬地看了眼在自己面前的索雨,索雨先道,“没有,弟子这就去,只是仙师,弟子是因为有件事必须跟何师妹说一下才过来的。” “是,是啊,仙师,我,只是担心朋友。” “一切等这功课结束,自然没人管你。”说完索雨扭头就走,摆着一张扑克脸,就是给何之韵看得不舒服。 “那你先练功,到时再一起去看看她吧。” 何之韵嘟囔着嘴,不满意地点了点头,等到蓝随凡走了,她才又是那副样子,傻傻地看着索雨,心里却又想着涂山仙夙的情况,两难两难,她不应该的,这样下去,怎么大考? 潼峰之巅,又要迎来一声巨响。 “你说什么?!!东方茉和安粤往来密切?”九冰宫现在只有风七辞和莫影笙两个人,刚刚风七辞就是为了东方茉一事才留住了莫影笙。 “何必如此大声,你是病老吗?” “不是,我说,她,她跟云童说是要去找宫妍才下山的,怎么会去那什么群函谷呢?”莫影笙尽量调整好自己的音量和激动的频率,“你说在群函谷感觉到神器,而东方茉又出现在那里,那这事就不简单啊。” “我看她手里拿着的药方,很是眼熟,但一时记不清,看着,倒像是药医馆的东西,而且,是病老的东西。” “她这是去找人家研究什么制毒之方吗?也对也对,她是断肠居的少主,这种外交似乎也不足为奇。” “恐怕不是,群函谷的风格和断肠居一模一样,总感觉,东方茉是经常出入那里,你说制毒,就算是安粤,只怕凡间组织也比不上他们断肠居吧?” 风七辞的反问,莫影笙感觉不无道理,“可,东方未明并没有和凡间来往过甚,他的女儿怎么......” “要是她也是为了神器呢?” “你说的,该不会是......神农鼎吧?”见风七辞也没反驳,莫影笙直呼不可能,“她不可能背叛仙界只为一己之私,虽然这丫头性格怪异,可是她天赋异禀,没必要做这些事情。” “可是断肠居,一直以来都以神农鼎为尊,哪个继承人不想要神农鼎?要是得到了,就会想要得到其他,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 莫影笙摇了摇头,“那等她回来,我再差云童去问问情况。” “我不想把事闹大,你想怎么处理是你的事,但,断肠居和华录,也是交好的干系。” “我明白。” “过些时间,我要处理莫谦瑶的事,你们要不要过来,随意。”说完风七辞走进九冰宫深处,旷大的九冰宫前殿,就只剩下莫影笙一个人,甚为烦恼。 惠流池。 今夜夜深,涂山仙夙还是没有醒来,令狐昭来到自己的地盘,一抹蓝衫,透着星光倚在这梨花树下,君颜浅笑,看着那一池奶白的惠流池水,眼神涟漪,总感觉眨眼之间,铅华洗尽。 他的脑海里,不时浮现起和涂山仙夙的几次相遇,他被她的美貌震惊,承认吸引,这些天来的所经所历,记忆犹新,他笑得灿烂,就像这些纯洁的梨花,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种下梨花,好似冥冥之中,有人指引着方向。 “小师侄,为什么你会是小师侄呢?” 忽而,轻轻的脚步声传来,令狐昭不经意地瞥了一眼绣花鞋,一下子就知道来人,“慕灵啊,你怎么来了?” “长老回来之后,就又忙着公事,慕灵当然是记挂着长老,才过来看看。” 令狐昭笑了笑,“慕灵,我就是放心你,才总是不恋家地往外跑,外面的山水,你不去看看,怪可惜的。” “长老,为什么不去金栏殿歇息?” 令狐昭接住飘散下来的梨花,看了下惠流池,“你说说,上次小师侄在这里泡着,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慕灵蹙眉,“小师侄?”而后又心领神会,“你是说宫妍吗?那病老的首徒也真是大胆,这里是禁地,她还敢公然地在这里沐浴?” 令狐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丢掉那梨花花瓣,“那丫头,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为了竺梦弓还敢就那么随便地就把自己嫁出去。”笑了许久,这才想问的问题,就是,当日的具体情形,“她没事吗?” “没事,也没中毒,也没内伤,她很安全,此事少有人知道。”慕灵走近令狐昭靠着的那棵梨花树,问道,“长老和宫妍很熟?” “倒也不是,只不过,印象很深刻,怪不得她知道那么多,原来是病老的徒弟,而且我总觉得,她拉开竺梦弓的时候,很像一个人啊。” “谁?” 令狐昭哼笑,“七辞。” “玄尊?” “不错,宫妍那时候,身上有一股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霸气和魄力,完全就是领导者的气息,和七辞甚是相似。” “她不过是个凡人,长老想太多了。” “但愿是我想太多,只是这个宫妍,很不寻常,七辞对她的关心超出了我的想象,连我都觉得,要是不跟她亲近亲近,都很难和病老搞好关系。”他不禁自嘲了两句,又笑了笑。 慕灵撇了下嘴,道,“长老,你还是尽早,与我们商议一下关于大考的事吧,其他的,短时间内,我希望你不要再管了。” 令狐昭抬头看了她一眼,奇怪地说道,“你怎么了?这么严肃?” “此番玄尊吩咐,一定要让你好生策划大考一事,不要再出岔子。” 令狐昭啧啧两声,忍不住唠叨两句,“你到底是七辞的人还是我的人啊?” 哪知慕灵竟然很认真地,回答了他的这个问题,“我,自然是,令狐昭的人。” 涂山之下。 夜色阴森,这里,正有一场密谋,暗流涌动。 “尊主已经对你颇为不满,你再不行动找到涂山的三件神器,只怕尊主,会清理门户了。”月光下阴冷的脸,仔细看着,竟是沉沧。 而他身后的黑影,全身包裹着,根本看不清,“属下知道,只是这需要时间,潜伏在这些姑赐身边很是危险,属下不得不时刻提高警惕。”黑影的声音,不男不女,还有重音。 “哼,你别以为尊主不知道,你一直为色所迷,才迟迟不下手是吗?” 黑影一时答不上话,支支吾吾地,让沉沧颇为心烦。 “涂山姑赐确实貌若惊鸿,六界无双,可是这可不是你耽误任务的合适理由,你最好想清楚,你是想做好尊主的棋子,还是当魔冥的弃子?” “属下已经发誓,会誓死效忠尊主,一定不负所望,早日,早日找到三件神器,交付于尊主。” “望你说到做到,不过,你可知,璃先宫那位,是什么情况吗?” 黑影似乎被戳中命门一样,身子赫然一抖,“这,属下不知,小姑赐不是在闭关吗?” “尊主希望第一个解决的姑赐,就是涂山仙夙,她手中的婷劫扇,对应的是神器之首的仙乐琴,杀了她,就相当于得到了六界。” “尊主是何安排?” “目前来说,魔冥没有太多实力可以与仙人妖三界抗衡,还需要更多神器,甚至全部才能实现尊主的霸业,你这边,对尊主是起至关重要的一步,只许成功!” “是。” “尊主原本以为阑珊链和醉生壶可以一起到手,最后不成想那醉生壶竟然是赝品,当下竺梦弓已经出现,你固守涂山,必须好好搞清楚涂山内部的一切事宜,有任何风吹草动,必须尽快禀报。”他顿了一会,“还有,戏不用做太足,下次再是有机会可以带出瑶台玉,直接给我就行。” 黑影缓缓地望向了涂山之巅,那一望便可见的惊鸿宝殿,内心复杂,难以琢磨,而此时的惊鸿宝殿内,两位姑赐一样站在妖惠姑赐面前,颇有些无奈。 “这些天,先蓝调理得如何?” “已经好很多了,姐姐,我之前同你说的,老四说的那些,你可有仔细想过?” 涂山神若紧闭双眼,心事重重,“姐姐当初,哪来这么多的秘密?现在就连凡间,也出了大问题?” “可大姐当初确实没有天天和我们一起,这有秘密也不足为奇不是吗?” “仙夙呢?最近有没有她的消息?” “她没事了,而且有一个重点,我们必须小心,老四可以用的了竺梦弓,不仅拉得开,还用得来,这必然会让华录怀疑,要是风七辞找上门,我们怎么办?” 涂山神若气定神闲,倒是不担心这些,“到时再说,不管他们怎么怀疑,仙夙,永远是仙夙。” 涂山魔穸点了点头,“只不过姐姐,竺梦弓一出来,盘古斧,应该也快了。” 往后的每一个深夜,注定这些强者,都难以入眠。 第四十八章 续罚一月,临时之师 ?翌日,华录山,药医馆,百视堂。 “师父,徒弟知道错了,还请师父原谅。”涂山仙夙醒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天月,然后就是病老,看到师父的那一瞬间,她热泪盈眶,就像看到风七辞那样,眼圈红红地,很糯软地喊了一声“师父”,病老看到她受伤回来本就心疼,现在又是这样的画面,自然觉得这徒弟哪里来的错? 涂山仙夙是跪在病老跟前的,她这段时间多是自责,尽管散游牌回来了,也难逃被师父责骂一顿,“师父......” 病老很是无奈,他心疼这丫头,遂扶她起身,轻声道,“丫头,老头子从未怪你,你怎么就觉得老头子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呢?” “师父,可是我这......” “没事了,你没受什么大伤,修养一两天,就去赏罚院领剩下的罚,然后精心在西岸修炼一月,接下来,你就要全心迎接大考了。” 涂山仙夙呆住,愣愣地开口问道,“师父您肯让我全心参加大考?” 病老笑着点点头,“自从你竺梦弓一事轰动六峰之后,老头子觉得,你命不该止步于药医馆,是应该进一趟淳沨阁,怎么,现在老头子想潜心教你,你倒是不要了?” “不不不,徒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师父,您为什么不问我竺梦弓的事?”涂山仙夙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病老没有很在意,只是轻拍了下她的肩头,“你不想说,就不说,你命数奇特,将来,一定会是抵抗魔冥的好手。” 涂山仙夙内心苦笑,颇多无奈,也是,要是拿回了卷轴,自己就要找机会下山回去涂山,那恢复了姑赐的身份,对抗魔冥,自然绰绰有余。 “只是,老头子听说你在凡间,嫁人了?” 一句话,就像倾泻的冷水,狠狠地泼在了涂山仙夙头上,“这个,我,我也是因为竺梦弓的关系,不得已才那么做的,师父......” 病老笑出了声,“老子都没说要怪你你怕什么?不过......”,病老一下子变得严肃,捋了捋胡子,转过身去,“妍鬼头,修习仙道,其实最忌七情六欲,应该无欲无求,六根清净,最好,不要动情。” 病老的肃穆和此时正经的话语,涂山仙夙暂时不能理解,她也只是听懂了一分半分,没有什么顾及地就点了头,轻易就应下了绝对不会的话语,往后,该将如何? “对了师父,徭帘钩呢?” “他也回来了。”病老轻声应道。 涂山仙夙就有点纳闷,“什么叫也回来了?难道他不是自己跑去凡间的?” “是啊,你在凡间见过他啊?那小子不是急着想知道是谁害他双亲吗?就跟着七七一起去了。” 涂山仙夙听完病老风轻云淡的话语,有点伤感,那为什么他见到了我,也不告诉七七师兄我没事呢?她哼笑了一声,是讽刺自己,也罢,他那么讨厌我,这种幼稚的报复,也是可以理解的。 “师父,你好好照顾他吧,他也是个可怜人。”说完涂山仙夙就离开了百视堂,只留着病老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 一出门,看见的是无比温馨的一个画面,涂山仙夙愣住,大家都站在自己面前,用久违的笑脸和充斥着暖意的眼神在洗礼着她,那一瞬间,她才觉得,原来,自己白活了那七百年。 “小妍姐姐!!”何之韵上来就是一个激动的怀抱,死死地抱着,好像涂山仙夙随时会溜走一样,“你知道吗?我都担心死你了!赶忙做完功课,就急着要来看看你,你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之韵,我没事了,难为你这么关心我。”涂山仙夙刮了一下何之韵的鼻尖,她俏皮地摸了摸何之韵的头。 “宫姐姐,我可担心你了。”小愿哭着鼻子上来抱住涂山仙夙的大腿,埋在她的裙间抽泣着。 大家都在笑着小愿,涂山仙夙也心疼地笑了笑,蹲下来帮他擦了擦眼泪,“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小愿,不要哭啦。” “可是我就是那么眼睁睁看着你掉下去,我,我都救不了你,我,我真是没有用......”他糯软的声音听得在场的大家都格外心疼,这个孩子,不但重情义,还很有为主视死如归的心。 “小愿,小妍既然没事,你就不要哭了,我们大家帮小妍做了一桌好吃的,一起去好不好?”风儿也蹲下来帮着擦眼泪,还和涂山仙夙对视地笑了一下。 小愿嘟囔着个嘴,点了点头,那红着鼻子眼睛的模样甚是可爱,涂山仙夙都忍不住想多抱他两下,然后他就被风儿牵过去了。 “妍姐姐,还好你没事,不然我们会成天睡不着觉的。”代儿上来抓着涂山仙夙的襦裙晃了两下,像是孩子在撒娇。 “是啊小妍,你没事,我们大家就都放心了,不过这赏罚院也真是,为什么还要你去继续受罚?好好让你待在药医馆不行吗?”华儿走出来为涂山仙夙打抱不平,还逗笑了在场的各位。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去准备那桌好菜,然后绝儿再过来请我们的大美人过去好不好?”天月问道。 “也好。”绝儿道。 大家风风火火地,给了涂山仙夙几个漂亮的背影,她笑着目送她们离开,又回眼看了下在场的这两个男子,“两位师兄,不一起吗?”她问话的时候,绝儿回头看了一眼他们。 蓝随凡笑了一声,“宫师妹,看你没事就好了,我木峰那边多有事务就不必算我一份了。” “我也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为了以后不要少了个药医奇才,你要多加调理。”棋竟尽管说话不是很有温度,但是比之风七辞可谓是温暖很多。 涂山仙夙看着他们,由衷地笑了,她勾起的那弧度,是七百年来唯一的见证友情的弧度,她来华录,看来是没错。 一切都在回归正轨,过了两日,涂山仙夙正式继续受罚,去权杨掌事那里领了,老老实实带着病老给的心法和修炼的必需品下去了西岸,不过,还是小愿送她下去的。 “小愿,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也会好好学御剑,就不会总是麻烦你了。” “宫姐姐,我怎么可能会麻烦?不过你要是想要去大考,那还真是要学学御剑,这要万了个一令狐长老整出空中决斗这种东西,那要怎么办?” 涂山仙夙原本就觉得哪里不对,一听小愿这么说这才被点醒,“你说这令狐昭长老回来了,那他是什么人啊?” “宫姐姐,你是昏傻了?你不是给令狐长老抱回来的吗?” “啊?”她还真是不记得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不管了,你回去吧,我要认真研习这些仙家之道,好好大考,不然给师父丢脸了不是?”还有卷轴,卷轴!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姐姐失望! “那好吧,宫姐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通知我下来。” 涂山仙夙点头,然后目送小愿变成鸟儿远飞离开,自己还是在这熟悉的岸边坐下,静静地,没人打扰地看着心法,潜心修习。 可是......过了两个时辰,她发现,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 “不知道卫卿城现在怎么样了?连招呼都没打就回了仙界,他会不会被群函的人诟病?毕竟还算是朋友,又从他那里拿了竺梦弓......”她轻轻地放下心法,远眺那风平浪静的东海,迎着海风,慢慢感受人间冷暖,“竺梦弓,往后就该是盘古斧了,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婷劫扇的现世,才引起的。” 现在已是正午,烈日当空,可是在这西岸边,丝毫感受不到炎热,“他那院子里的梨花,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你这是在对谁倾诉相思?这般动情?” 涂山相思猛地回头,就又看见了那抹熟悉的魅影,她起身,“你怎么又来了?” “什么叫又?”神荼冷笑一声,着白衣缓缓走过来,“只不过想你而已,难道不行?” 涂山仙夙脸微红,但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你这么肆无忌惮地进出东海,真的没事?” “要是我想,连华录上面的结界,都不一样拦不住我。”他魅惑的双眼,紧盯着上方那座高贵的神祇。 涂山仙夙也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叹了口气,“我和你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你自由自在,我呢,还要在这里受罚啊。”说完无奈地继续坐下,捧起心法,百无聊赖地翻了翻几下。 神荼轻勾嘴角,走过来蹲下,嫌弃地拿起那堆所谓仙道,看了两眼,随即丢在一边,“看了也是没用,你这开光修为,你想做什么?连武器都自己开不了光,能顶什么用?” 他问得云淡风轻,可是却伤人无形,涂山仙夙看着他,坚定道,“那你说说我能做什么?只剩下八月,我能怎么办?” “我教你。” “你说什么?” “你不是想进淳沨阁吗?我帮你。” 涂山仙夙把心法护在自己怀里,屁股挪后了两下,一脸警惕,“不会又是上次那个条件,需要帮你拿出神器吧?” 神荼见她这可爱的模样,不禁笑了,“那你会帮忙吗?” “可你要神器做什么?只是为了看看?这等禁忌之物,你一个仙界之人碰了就不怕出事吗?何况,现在阑珊链没了,上次我在凡间不也哭着......”意识到说话不对,立马住嘴,可是停在不该停的地方,还是让神荼抓住了小辫子。 他真的觉得,这宫妍甚是天真,“哭着什么?上次你在我的怀里,可是哭得脸红鼻红眼睛红的,怎么,忘了?” “哎呀你别说了!” “哈哈哈哈......”还是忍不住他笑出了声,“算了,这次,我是真的想帮一帮你,至于指天剑和鬼音铃,且先作罢。” “为什么......”她缓缓凑近回来,“阑珊链现在在魔神手上,你却丝毫不关心的样子,你只在乎华录仅存的这两件?” “那你呢?”他反问,“你又为何一直只提阑珊链,而丝毫没有说到醉生壶?你不也是那一行人中的一个吗?” 面对神荼的反问,涂山仙夙慌了神,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一直知道醉生壶是假的,所以没太在意,一下子问了出来,倒是不知道该怎么作答,“那醉生壶不是真的,你以为魔神傻啊?自己的魔神之力感应不到还能相信那是真的?” 她的回答神荼很满意但是又颇为吃惊,“你是怎么知道那是假的?而且,你怎么又知道卫卿城府中的弓就是竺梦弓,又怎么用得动它?” 她轻咳了两声,略显尴尬,“我可是华录子弟,没点见识,岂不是给华录丢脸?” 神荼点头,然后随地坐下,“那倒也是,不过你这用得动竺梦弓,就奇怪了些,你说说,你到底是谁?” 涂山仙夙内心一颤,吞了下口水,“不知道,你别管这个事好不好?”她总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身上带着婷劫扇吧...... “我也确实听了你的话,不插手竺梦弓一事,虽然中间出了点岔子,可是现在竺梦弓不也安安全全地在你们华录手上吗?” 涂山仙夙并没有在意这些话都是什么意思,只是和他一样好好坐下,“不管你插不插手,魔神总会有动静,现在竺梦弓问世,那接下来,是个明白人都知道,该是盘古斧了。” “你又想做什么?”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那些心法拿起来给他看,“当然是好好练功,好好大考啊。” 神荼嗤笑了一声,“不管神器了?” 她陷入了沉思,现下总感觉,还是大姐的卷轴重要,她里面的秘密,一定关乎六界,所以不管盘古斧还是其它神器如何,现在都暂时别管了。“不管了,一切,我相信华录和涂山,会解决的。” “宫妍。”忽然,他叫住了她。 “嗯?”她美丽的双眸,与他对视。 “要是我和你,是敌人,你该怎么办?” 涂山仙夙没心没肺,对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一般不会多加考虑,只觉不可能而已,摆了摆手,“我的敌人,不会是仙界,你放心好了。” “你肯信我?” “信啊,为什么不信?毕竟你还替我找回了散游牌,要是你私心利益一下想占为己有不还我也是可以的,可是你没那么做,就证明你是个值得交好的朋友不是吗?就像华录里的大家一样。” 神荼眸光微暗,一手慢慢攒成拳头,真是,为什么越来越下不了手了?他看着认真看心法的她,心中涟漪,想起了那晚,就在这东海西岸,那一吻。 鬼使神差,他就这么一直盯着她看,明明是想利用她,成为自己的一颗棋子,可她身份特殊,现在,又害得自己都下不去手,“但愿,你不要记起前世之事。”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你,你会在这待多久?” 她叹了口气,“你想陪我?就一个月。” 神荼一笑,伸出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庞,“可我想去找盘古斧,你说该怎么办?” 涂山仙夙撇开他的手,道,“那你还不如去北国呢。” “这是为何?” “北国也有神器啊,你可以去找找啊。” “你怎么知道?”他是有感觉到,北国不一般,全部都是因为那个安粤实在是太诡谲了,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安粤深不见底,摸不清底细,宫妍八成是因为和风七辞一起的关系...... “感觉到的,安粤查到头,什么都没有。” 神荼缓缓起身,走近海滩,远眺着眼前的一切,轻声道,“现在,魔冥确实不能公然抵抗华录和涂山,凡间之事,我也不想多插手,接下来一月,我便教你,如何大考夺魁。” 好像捕捉到了不得了的重点,涂山仙夙赶忙起身,跑到她身边,笑着问道,“这么说,你愿意陪我一个月了?” “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我可什么都给不了你。”涂山仙夙摇了摇头,像个破浪鼓。 “你只需答应我,我要是想要拿回神器,你不干涉就行。” “你什么意思啊?”她走得更近了,“拿回神器?你要从哪拿回神器?我可告诉你,就算我信你,你也不能胡来啊。” “我怎么会胡来呢?”他转过身,从她的怀里拿过书,在她的面前晃悠了两下,“本该是我做的事,我会做,现在,不该我做的,我也要做,这条件,似乎并不过分。” “那你这不该做的,是教我怎么通过大考吗?” “我会帮你,但你也要帮我,如何?” 涂山仙夙拿过书,翻了两下,眼睛也骨碌了两下,“好,反正你也不会做什么对仙界不利的事,现在我不仅有师父在,还有你帮我,那我进淳沨阁是不是指日可待?” “就那么想进去?你又不是一心想要修得仙体,何必这么执着?” “有想做的事,最好还是做,你既然说了教我,那就别反悔啊。” 神荼嗤笑,轻轻挥袖,随后在涂山仙夙从华录山拿下来的那堆书旁边又多了好多竹简,“不过开光,你师父给你的这些过难。” 涂山仙夙被吓到,又跑回去,把那堆竹简翻起来看了看,“可我不觉得师父给我的很难啊,我本来就是因为看得了一堆心法却又没办法好好静心修炼,才看的这些难的,师父到时会教我的。” “这些我也没用,你想看就看,在此之前,你最好学学你们仙界的御剑飞行,好好帮自己找一件能开光的武器和佩剑,不然你想如何?” 涂山仙夙笑着抬头看着他,对视的那一瞬间,基本上海平面的小浪都平静了,周身都溢满了涟漪的气息,涂山仙夙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表情,安心的表情,“其实,你这人挺好的,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貌若女子,可又有魔力,像是能把人一直吸引住,逃不开视线。” 神荼慢慢走过来,笑着问道,“你这是在夸我?” “除了华录上的朋友,我在外面,只有你一个,当然凡间的卫卿城也算一个......”她前脚刚提到卫卿城,下一刻就被神荼霸气地拦腰拽过去,紧紧地贴在他的怀里,一下子,距离又近,双眼根本就是迷离了,移不开。 “你为了一把弓把自己嫁给其他人,你不觉得别人会生气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涂山仙夙不提还好,可是一说出口,他就莫名想揍人。 “谁,谁会生气?”涂山仙夙的脸泛红,心也是在怦怦直跳,怎么回事?明明卫卿城这么抱自己,没什么感觉,可是为什么一碰到萧落歌,就...... “你说谁会?”他手里的力道加紧了些,把她的身子拦得更近,甚至唇间距离,不过咫尺,“这嫁衣,不是说穿就能穿的。” “我,我知道,可是那时,我没办法,是因为竺梦弓......” “你不是凡人吗?不应该知道,女子贞洁何其重要?若是下次有人再敢用这种荒唐的借口找你成婚,必须通知我!” 涂山仙夙被说得有点找不着北,只能呆呆地点头,“我,知道了。” 神荼忽然察觉自己的不对劲,赶忙放开了她,场面有点尴尬,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 “那个,我还是看心法吧,你说的话我会记住的,我现在还是在受罚时期,你要是想来教我,明日再来也可,我,我也要去......”找不到好理由,顿了一下,“吃点东西,不然,真的很饿!”她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起那些东西。 笨拙地整理手法,让神荼看着着实滑稽,忍不住还是笑了笑,“你这是害羞了吗?这脸,比你哭的时候还红?” “是你拉我过去的不是吗?你要是上次不在这里亲我,我怎么会......”又一次,说错了话,又一次,停在了不该听的地方。 神荼一边坏笑,一边斜着脑袋,那戏谑的感觉,溢满整个西岸,“原来你还记得啊?” “我,我......”她的耳根已经红透血了,手里拿着竹简这是非常用力,“我收回我说的话,你就是一坏人!” “不是刚刚说我帮你找回了散游牌,就和我交好了吗?怎么?因为这点小事,要反悔了?” 涂山仙夙恢复了冷静,红着的脸和耳根子也慢慢淡了下来,她走过去拿着竹简指着他,道,“你以后要是过来,最好只是来教我东西的,不要再说些有的没的,不然,我告诉我师父和赏罚院,这西岸天天能进贼!” 神荼讪笑,“好,我只对你做正经事。” “这还差不多。” 第四十九章 会审谦瑶,恐处流放 ?翌日,华录山。 “你们听说了吗?今日六峰要会审莫谦瑶!” “早就知道了,潼峰的师兄已经告诉我了,她这加害病老首徒的罪名,可真是不轻的。” “可不是,自从宫师姐来了华录,莫师姐就变了好多,现在华录是个人都知道,莫师姐让玄尊大失所望,丢了两件神器不说,还敢害得宫师姐差点殒命凡间。” “那他们这么审,莫师姐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啊?” “这个可能就要移交给赏罚院了,权杨掌事可不是省油的灯,你看看,这宫师姐都有那个能力帮华录寻来另外一件神器,可是她都不能功过相抵,还是要去受罚。”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赶紧去练功了,这大考也快了。” 几峰的弟子在华录的大广场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谈论着,正巧被回来的东方茉听得清楚,她刚刚回来,不料想却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抿了抿嘴,握紧了手中的佩剑,直直往火峰上去。 刚上火峰,就有人来告诉东方茉云童找她,她的表情很是镇定,踏着轻快的步伐,快速过去。 “仙师,您找弟子,不知是有何事?” 火铃殿中,云童缓缓转身,看见亭亭玉立来人,眸光微暗,“宫妍她回来了,如今无恙,正在西岸继续受罚。” 东方茉没有很意外,她所有的又惊又喜已经在刚刚消耗完了,她镇静地应道,“弟子已经知道了。” “那你又是为何今日才回来?你说去找她,可是,为什么令狐长老说并没有看见你去群函?” 东方茉眼光没有闪烁,而是很淡然地直视云童,“仙师,弟子确实是去找宫妍,但是因为没有方向,所以没办法和他们有一样的路线,若是因为弟子晚归,仙师想惩罚弟子,弟子甘愿受罚。”她双膝下跪,拱手谦恭不已,这让云童不禁蹙了蹙眉。 云童过去将她扶起,“你天赋异禀,是难得的人才,将来必定可以为六界太平出力,但是最重要的,就是千万不能,背叛华录。” 东方茉听得出此话意味深长,轻呼了一口气,道,“是,弟子明白。” “如果你想去看看宫妍,我没意见。” “多谢仙师,那弟子先行告退。” 东方茉走后,莫影笙慢慢地从里面悠哉悠哉地走出来,“怎么样?她有什么反应?” “你为什么不让我说她去群函谷一事?为什么不问清楚,她怎么会和安粤有瓜葛?” 莫影笙嬉笑地搭上了云童的肩膀,戏谑道,“她是断肠居少主,以毒为尊,要是真有瓜葛,也不过是同行之间的交流而已,不要想太多,玄尊老兄都没有理会太多了,你也就不要有那么多想法了。” 云童瞥了他一眼,然后无情地走开,害得他差点架空摔下去。 “你们想怎么做都随意,我只希望这孩子,别做什么我们意料不到的事就好了,断肠居,可是一直和华录保持平衡关系的门派。” 莫影笙听完云童的话,理了理衣衫,瞬间正经起来,他正经起来所散发出来的眸光,丝毫不差于风七辞,“我也希望,别出什么意外。” “你不是要去潼峰吗?莫谦瑶的事,今日要处理完不是吗?” “是啊。”他又戏谑了起来,伸了个懒腰,“莫谦瑶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就那么坏心眼呢?听圣冰说,是因为神器被夺走,红了眼才把宫妍推下去的。” “这宫妍,当真不是什么尔尔之辈,竺梦弓的事我也知道了,原来病老收她,是早有预知了。” 莫影笙无力地摆了摆手,“不是不是,病老应该也不知道那孩子的奇怪,算了,我去趟潼峰,看看玄尊老兄,该怎么安排那个失控的莫谦瑶。” 潼峰,九冰宫。 潼峰玄尊,五峰长老,正襟危坐,此刻的九冰宫,笼罩着一股阴冷的肃穆的气息,莫谦瑶跪在堂下,衣衫没有像上次在牢中那么不整,反而很干净地在诸位面前,只是头上没有簪花和发髻,只是披散着,等待受罚。 圣冰也在一旁,充当证人角色,以及之前缉拿过涂山仙夙的东宁,也是作为赏罚院的见证人,立于一边。 “莫谦瑶,吾等对你寄予厚望,七辞将神器交付与你,可你不但丢失神器,还想致同门弟子于死地,此罪,你可认?”白长老首先发话,气氛格外严肃。 莫谦瑶被关押了好些日子,已经有点迷糊,她近些日子茶水不进,根本不想进食,所以脸色惨白了些,她无力地抬起头,双眼有些腥红,可怜地看着主座上高高在上的风七辞,那个她一辈子都在努力触碰的人,就这么用一种极其让她不舒服的冰冷的眼光看着自己。 她害怕了,“弟子,知错。”她很轻易认错,这让风七辞有点意外,看了一眼云长老,二人相视一眼。 云长老点头,“圣冰,你与莫谦瑶同行,她所认之罪,可真?” 圣冰拱手,恭敬道,“莫师姐所犯之罪是真,但是长老,玄尊,师姐确实是因为神器被夺而失了心智,才会失控把罪责推到宫妍身上,其实她并没有恶意,还请长老们......” “既是有错了,不管中间有没有恶意,都是要受门规处置,宫妍不也是如此?”仇长老冷冷道。 莫谦瑶还是那样地看着风七辞,接受他冷若冰霜眼神的洗礼,身体无力。 “如今阑珊链,醉生壶皆失,尽管宫妍平安归来,可是说到底还是你害得她受此大难,你认了这罚,必定以门规严格处置,你可接受?”令狐昭道。 “弟子,虽然有错,但只错在,错失神器,辜负玄尊,推宫妍下悬崖,弟子没错。” “为何没错?”风七辞冷冷地问道。 莫谦瑶忽然笑出声,冷哼两句,“要不是她,神器定不会丢失。” 风七辞蹙眉,令狐昭却看见了他这微小的细节动作,也不由得奇怪了一下,“我记得我曾说过,若她出事,唯你是问。” “是,玄尊是这么说过,可是弟子仍然没错,错的,是她宫妍。” “东宁!”云长老喊了一声,“按照华录门规,赏罚院的院法,莫谦瑶此罪该如何定下?” “各位长老,玄尊,按照门规,莫谦瑶没有尽职护全神器,以致其落入魔神手里,此罪为一,应治杖责;以一己私念加害同门险致其死,此罪为二,二者合一,应当......”东宁严肃地看了一眼莫谦瑶,“流放!” 西岸。 涂山仙夙的灵力,在周身围绕的玫光中爆发,她静心地在原地打坐,任由着海面刮来的大风吹肆着自己的脸庞和身体,紧闭双眼,慢慢感受修道的内涵,那些心法,并不是白读,那些功力,也不是白练。 “不行!!”涂山仙夙身边的灵力一下子消散开,她的双眼也猛地睁开,在灵力消失之后紧紧捂着自己的胸口;这仙家之道可比涂山狐术难掌握多了,因为我是狐胎,就算是凡人之体,也很难做到好吗? “如何?”神荼今日也在,他也百无聊赖,坐在一旁,静静看书。 “不行,我的意识和灵力根本没办法同步,很难融合在一起。” 神荼没有看她,只是手上翻着书本,应道,“你的能力,应该不弱,不然也没办法用的了竺梦弓,你是被禁锢了什么能力吗?至于这么久,都做不到你们仙界最基础的东西?” 涂山仙夙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着他,因为神荼没有看自己,所以她那担忧和害怕的表情神荼并没有看见,他这一语戳中重点的话,还真是让人听着不舒服。“你教我的,我很认真做了,不行该怎么办?” “要是可以,我可一点都不想教你仙界的东西。”因为他一直想*她的,是魔冥的神力,可惜现在没机会。 涂山仙夙起身,走过去他身边,双手环腿蹲下,斜着头问他,“你怎么一直都你们仙界你们仙界的?你不也是仙家人?” 神荼瞥头与她对视,道,“一月时间,你确定你能过得了开光?” “要是我可以呢?” 神荼勾唇坏笑,“那,我就吻你。” “打住!”涂山仙夙这回脸不红了,她很淡定地喊停,“你说过的,只对我做正经事,说正经话。” 神荼哼笑,“你以为,我在开玩笑?我并不觉得,吻你,不是正经事。” “你说什么呢?”涂山仙夙撇嘴,恨不得翻白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裸的调戏吗?原来是这种感觉。 “没什么,只是要让你这筑基的身体和开光的修为融合在一起,升至融合程度,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你是要我帮你,还是要自己刻苦修习?” 涂山仙夙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她像只可爱的狗狗一样虔诚地由蹲改为跪,愣是凑他凑得更近,“真的吗?直接帮我?” 看她这双眼都在发光的模样,神荼觉得滑稽,不免笑了笑,“我说到做到,不过,要看你愿意不愿意了。” “我愿意我愿意,我当然没问题。” “那方法就是......”他很戏谑,可是涂山仙夙确实意外地严肃,还点点头,“我吻你,然后传功力。” 涂山仙夙的脸,瞬间笑着黑了下来,她的双手甚至握拳,嘎嘎作响,缓缓举起她那可爱的玉手,“你要是真想死一死,我可以帮你一把,东海里的水很舒服,我可以让你好好下去泡一泡!” 神荼噗嗤一声,笑得开怀,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意外地舒适,意外地爽快,他为这个宫妍,已经开始乱了不是吗?这里是华录境内,可是他依然放开了一切,只为一个宫妍。 可是,涂山仙夙在下一刻,却正经了起来,她的动作放缓,轻轻环腿坐下,面看东海海面,轻声问道,“只是你说这些话,都是认真的吗?” 神荼不笑了,但是他依然半带戏谑地说,“你说呢?”他的眸光,竟透出一种温柔,“我大老远跑来你们仙界,冒着生命危险,只为陪你教你,你当真以为我那么闲?” 涂山仙夙看向他,笑着说道,“危险吗?这里,起码还有我会保护你,不是吗?” 起码还有你吗? 难道整个华录,我会因为你而受到羁绊吗? “今日上面,有件大事。”忽然涂山仙夙转移了话题,可能是因为刚刚神荼一下子愣住了。 “哦?什么大事?” “莫谦瑶要受审。” “莫谦瑶?”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就是在乐隆山上推我下悬崖的那一个。” 听到涂山仙夙这么有气无力地说着,神荼不由得皱了下眉,“是她害你受伤,流落至北国的?” “不是,害我受伤的当然是万恶的魔冥,只是莫谦瑶因为神器丢了很生气,恨我才会这么做的,其实她也是个可怜人,作为那支队伍的主领,没有尽职,丢了神器是要负全责的,不知道六峰会给她定什么罪?” 神荼转了下眼珠子,看着上面的华录,道,“怎么,你还觉得她可怜,不应该定罪吗?” “莫谦瑶有错,是该罚,我不也是?你看看现在,我不是和你一起在这吗?” 神荼讪笑了一番,和她坐在一起,“你们华录就是事情多,规矩也死板,就她这双重罪名加在一起,他们那群顽固,不流放她,那就是怪事了。” “咚”的一下,涂山仙夙刚刚拿起来的书掉了下去,她惊讶地看着神荼,“你说什么?流放?莫谦瑶会被流放?” “不错,按照华录的规矩,是会这么处罚,如此,也有华录替你报仇了,不是正好?” 可是涂山仙夙现在并不开心,反而是担心,她现在突然着急起来,问道,“流放是什么情况,不就是丢了件神器何必呢?” 她的反应,神荼挺意外的,不过他也很平静地看着紧张起来的她,慢悠悠地反问,“你现在是在担心你的仇人?” “现在不是仇不仇人的问题,毕竟是同生死过的同门,再怎么说不就是丢了一件神器......”她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些什么,嗖的一下起身,“我知道了,一定是因为我没有把醉生壶不是真的这件事告诉他们,他们以为是丢了两件才要流放莫谦瑶,我得回去解释一下,我......”涂山仙夙一边说一边拍着自己的裙子,拍完就要把小愿叫过来。 可是很快地,神荼的手伸过去把她拽回来,让她一下子跌在自己怀中,“你我要是仇人,你会这么担心我吗?” 涂山仙夙现在的姿势,完全是趴在神荼怀里的,她脸猛地一红,抬头的时候,额头又在神荼下巴的位置,这实感的触觉,让涂山仙夙的心怦怦直跳。 又来了,又是这种奇怪的不争气的感觉...... 神荼看着怀里的人有奇怪的反应了,不由得笑了一下,那笑颜,现在倾倒的,可不止众生,还有一个涂山仙夙,“害羞了?” 涂山仙夙踉跄地离开他的怀里,起身再次拍了拍裙子,轻咳的两声,手上的动作都变得有些不自然,“我没有!” “你的耳朵,真的很红。” 涂山仙夙又很快捂住自己的耳根子,那可爱的模样,让神荼未免又心动了些,“说了正经,但你现在在说什么啊你?我要上去帮莫谦瑶解释,你,你回去吧!” 神荼也起身,手轻轻地把涂山仙夙一拉,又一次拉进了自己怀中,“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要是你的仇人,我有一天会出事,你会这么紧张我吗?” 许是因为现在涂山仙夙的大脑已经没办法好好思考,加之神荼说得实在是有些戏谑,涂山仙夙单纯觉得他又是在开玩笑,脱口而出,“你要是我的仇人,我一定会杀了你!” 闻言,神荼暗下了脸,轻轻放开了她。 他的举动不对,涂山仙夙的脸和耳朵也没有再那么红了,只是反应过来看着神荼这奇怪的反应,她也嘟了嘟嘴,难道真说错话,他生气了? “萧落歌,你生气了吗?”他不说话地静静地看着她,“你要是我的仇人一定是对我的亲人做了什么才会算是仇人,可你这个问题,太假设了。” 是的,她涂山仙夙现在的仇人,只有魔冥,她的亲人,毁在魔冥手里,还有魔神! “推你下山的那个人,按照华录规定,残害同门是极罪,和背叛同列,若是杀人已遂,会处死,若是未遂,便是流放。”神荼并没有顺着那个问题继续下去,可是脸还是黑着,严肃着,没有戏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难以预测的阴冷。 涂山仙夙知道他有意跳出来,所以也顺着他的话问下去,这也是她现在关心的问题,“那流放的地方,会是哪里?” “华录处决门中弟子的地方,除了不庭,没有更极致的了。” “不庭?” 潼峰,九冰宫。 “莫谦瑶系华录潼峰九冰宫中第五百九十代冰风未入室弟子,尔受玄尊重托,交付神器,本欲望尔造福六界,匡正仙山,然,其未应诸长老所托,未能完成重任,此事作罢之余,其竟敢公然加害华录同门,欲致病老首徒宫妍于死地,幸得宫妍平安归来,莫谦瑶免死,但,罪责乃华录极罪,遂处于流放,五日后,莫谦瑶流放不庭,交由......” “等一下!!” 众人都在等着东宁宣判结束,但是忽然宫外一声沧桑的声响传进来,打断了一切安排,那个来阻止的人,就是病老。 “病老?您来干什么?”令狐昭和起身,走下来拉着病老。 “莫谦瑶不必治流放之罪了。”他冷冷地,很不甘情愿地说出这么一句。 在场的人在吓住了,莫谦瑶也愣住了,圣冰更是不能理解地和东宁互相看了两眼,风七辞还是那么冷漠地做在上面,俯瞰这一切。 “为何啊?病老?您老不也很希望尽快解决她的事,给你宝贝徒弟一个交代吗?”莫影笙不解地问道。 病老的眼神扫描着殿中的一切,好似在传达一种“你以为我想啊”的想法,他不情愿地说,“妍鬼头求情了。” “什么?!”令狐昭和莫影笙最激动,“小师侄竟然帮她求情了?” “谁是你小师侄?”病老白了他一眼。 “病老,为什么她要帮莫谦瑶求情?”仇长老也甚是不解。 病老看了莫谦瑶一眼,又看了眼上面的风七辞,“七七,妍鬼头刚刚才说,他们找到的那个醉生壶是假的,真正的醉生壶并没有在魔神手上。” 风七辞这才缓缓起身,眸光阴冷地看着莫谦瑶,“可,终究还是丢了一件,甚至,还差点让宫妍丧命。” “不是,等等等等,宫妍怎么知道,那醉生壶是假的?” 莫影笙的疑惑,也是刚刚病老听到的时候的反应,“所谓藏着醉生壶的乐隆山山人,告诉我徒弟的。” “这......” “总之,既然当事人不想追究,那流放一事便作罢了吧,七七,我的徒弟,难得这么善良。” 风七辞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其实心里对涂山仙夙颇为满意;这个宫妍,当真可以好好*一番,如若是我亲自...... “那,便杖责只可。”东宁道。 “那就这么办吧,其他一切,这里移交给赏罚院了。”白长老挥了挥衣袖,示意圣冰扶莫谦瑶退下。 圣冰领回,过去扶起瘫软的莫谦瑶,“莫师姐,起来吧。” 莫谦瑶无力地被圣冰支架起,她的双眼还是流连在风七辞的身上,可是,她竟然在风七辞那冷漠如霜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浅笑,她明白,是因为宫妍,眼泪,此时决堤,不管她有多出色,这么多年,就是不见得他对自己多看一眼,他当真是绝情绝欲,可是现在,为什么能让他笑的,哪怕是一丝看不出来的笑意,也不是因为自己,而是那个废物呢? 老天爷,你真的很不公平。 莫谦瑶此时,对涂山仙夙丝毫没有感激,内心极端的想法甚至变本加厉,在她看来,涂山仙夙的求情,不过是一件拿来讽刺她而抬高自己的荒唐事罢了,宫妍,你可真是太会算计了,早知醉生壶不是真的,为何不说?何必害得自己沦为现在这番下场?你是故意的! 第五十章 病老闭关,细作横行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不庭荒,仙界边陲,秘境深处,上古洪荒之时,乃帝俊娥皇后代居住之所;三身姚人,是驱使野兽甚至是神兽的六界能手,发展至今,此地堪比魔冥交界应虚之地,煞气极重,是为仙界蛮夷荒地,一直以来都是华录处决重犯的极地,此地多有三身人,冷漠无情,但绝非歹恶之辈。 不庭中仙界的御用看守长,是三青兽——双双。 “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夜深人静,今日一天就这么急匆匆地过去,但冰冷的九冰宫此时透着月光隐现着两个人影,一个苍老如病老,一个冷漠如七辞。 “竺梦弓出,盘古斧也必须势在必得。” 病老瞟了他一眼,肃穆道,“你凡间的事都还没有处理完,万一北国里真有神器,你这一放弃,岂不是得不偿失?” “北国那边,需要静候时机,不过我总感觉,安粤有些人,和华录脱离不了干系,异灵若是逃去北国,完全有机会死而复生。” 瞬间病老的眸光,阴暗无常,“你是在怪我,当初有意调离双双?” “不是,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庭荒夷,自生自灭,双双又冷漠无情,调离确实是无奈的保人之举。” “那你是彻底怀疑,安粤里,有神器?” 风七辞闭上了双眼,认真感受着某些东西,轻声道,“当时在徭家村,那个黑影,我熟悉不已,加上后者见了丞相,听得主尊之言,我的怀疑并不是没有依据。” “那,作为惩罚,你还是要派遣莫谦瑶去寻找盘古斧吗?” 风七辞缓缓睁开双眼,凛冽地看着天空,“不,此刻,最适合与神器发生反应的,是你的徒弟。” “我不能再让她去涉险,魔冥那边也会盯上,宫妍实力不足,即使能与神器有反应,也决不能这么白白再去送死了。” “我明白了。” “那你还有什么打算?自己去接回盘古斧吗?” 风七辞摇了摇头,眸光冷冷地侧眼往后方看去,忽然,在九冰宫的深处,飞出一道金色的光芒,很是迅速,风七辞淡然地伸手把它接下,手中,是涂山仙夙苦苦寻求的那副卷轴。 “这是什么?”病老只是瞟了一眼,顿觉有异。 “因为时间来不及,我就没告诉你,这卷轴,是在淳沨阁内出现的,我打不开,但是,在阑珊链丢失之后,它异动的频率很高,我只能把它暂时封印住。 “淳沨阁何时有这种东西?还会跟着阑珊链?” 风七辞拿着卷轴的手,缓缓闭合,握紧了卷轴,“突然出现的东西,紧贴着神器,却又无从查起,一切,都在涂山小姑赐的婷劫扇出现后,变得动荡和诡异,如今,六界能不能避免一战,全看神器在谁手里。”风七辞严肃不已地,忽然间用仙界至尊的气息看着病老,冷冷道,“宫妍需要好生培养,不得怠慢。” “我知道了。”病老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是近来,我要闭关一阵子,快则三月,我那徒弟,就交给令狐昭那小子吧。” 风七辞看着卷轴,又看了眼病老,“为何是交给他?” “因为大考是他负责,由他代为管教,我并不觉得不好,七七,近段时间,你大可放心做你想做的事,令狐这小子回来了,你就不用操心那么多,而盘古斧的事情,尽快通知涂山吧。” 风七辞不语,安安静静地,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魔神最近出奇地安静,许是因为还不到时机,我们能做的就是遏止魔冥得到神器,七七......”病老忽然变出一块精致的雪白玉璧,正散发着光芒浮在病老的手里,“这个,闭关之前,我交付于你。” 风七辞眉头皱了一下,“现在已经到了需要你交出这个的时候了吗?” “我只怕没有多少时间了,此次闭关,实则是要历劫,我这残年,大抵还需两个大劫方能安然归于混沌,七七,我这老头子,没时间了。” “此劫,你是过不去了吗?” 病老双眼朦胧,尽显无奈,他看着手中的玉璧,摇了摇头,递给了风七辞,“你这玄尊可比我这病老尽职多了,而且这东西早该给你,从你是玄尊那时开始就该给你了,当初你一不要散游牌,二不要玉专璧,我也实在无法理解你,但是如今你是要从我手里接过去了,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玉专璧能助你一臂之力。” 风七辞慎重地接过手,眼眸微暗,“三月内,你历一劫,若是无恙,我会奉还,毕竟这东西,只有你会用。” 病老摇头,“我不是一直把秘诀放在淳沨阁里吗?你总得去看看。” “不过两劫,怎么会令你灰飞烟灭?更何况,你要是出了意外,宫妍该怎么办?我觉得,宫妍也会相信你,能安然无恙。” “但愿我能,也但愿,她能。” 五日匆匆而过,涂山仙夙在西岸的受罚期也在一点点流逝,五日之中,涂山仙夙在神荼偶尔的指导下,稍微贯彻了一些仙道,囊括了病老和神荼给她的秘诀和心法,能够自由控制仙力,以狐胎之身习得仙道本身不易,现在她完完全全是用仙力,在控制着海平面上的风浪。 海岸边,仙夙仙力一推,缓缓将风带离海面,而后又瞬间掀起,击于海面之上,猛地使力,那海面上一下子刮起了巨大的风浪,直直地往那座神祇飞去;收回仙力,一切又如常。 “什么时候控风也要这么麻烦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记得不久前在璃先宫,搞个小飓风清理*还挺简单的,现在还真是......” 可是经过五天,百无聊赖之际的磨炼,已经可以有效摆脱姐姐的封印,尽量让意识和仙力结合,萧落歌教我的,确实有用。 “你这样可没有一点在受罚的样子啊。” 突然,熟悉的声音传来,涂山仙夙抬头,看见的就是御剑悬于东海之上的东方茉,那自信的模样,涂山仙夙看着,骤然感觉要是真的好好修仙道,会不会也像她一样? “可是这里很危险啊,小茉儿,记得这里死过一个火铃殿的师兄啊。” 东方茉脸上毫无表情,冷冷如她,她缓缓降下,着陆那一刻仙剑便自己消失,动作娴熟,流畅优雅,“你还好吗?” 她突如其来的问候,让涂山仙夙有点吃惊,虽然她冷冰冰地问着,可是还是让她觉得温暖,她过去搭上了东方茉的肩膀,学着神荼戏谑道,“我们小茉儿这是在担心我?可是我很伤心啊,毕竟回来这么多天了,你都不来看我。”她还装起了小可怜。 “你要是再不正经,我保证现在就走。” 涂山仙夙双手投降式地放开了她,脸上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可是我听说,你还去了趟凡间找我。” 好似被戳中命门,东方茉的身体忽然一颤,“是。” “可我都回来了也没看到你的人影,你去哪找我了?” “找你之时,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涂山仙夙现在也不好多去询问别人的隐私,所以“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东方茉也少说放下了警惕。“不过我看见你,还是很开心,起码大小姐知道关心人,我也算是在凡间九死一生,能回来,也是老天保佑了。” “你在凡间的事我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你要帮莫谦瑶求情?” 涂山仙夙无所谓地耸了下肩膀,走到一边的石桌边坐下,随手沏茶,“求情?我有吗?那不算吧,只不过是说出实情罢了,那醉生壶本就是假的,她是该惩罚,但是也没必要受莫须有的罪名。” “她那么对你,你还觉得她可怜吗?” “我一直都觉得她可怜,这样的孩子,有天赋有实力,却被执念牵引,她会害了自己,也会害了身边的人,这一次,当做是教训吧。” 东方茉也走过来坐下,“你还真是善良。”不知道怎么了,涂山仙夙在这一瞬间觉得,东方茉说这话的口气和感觉都有些奇怪。 “谢谢。”不过她也随手给她递过去茶水。 “那你的善良,会告诉我神农鼎的下落吗?” “你说什么?”涂山仙夙的手,一下子愣在了半空之中,东方茉直视着她,没有一丝犹豫,倒显得是大义凛然,涂山仙夙眉梢一挑。 说起这个,这五天内,涂山魔穸倒是来过西岸一次。 “老四,看到你平安我也就放心了,我会告诉姐姐的,你不用担心涂山的事,只不过让我有点生气的是,这华录到底搞什么?我的宝贝妹妹这么放下身段求学,他们竟然这么记仇?都帮忙招呼竺梦弓了还要罚你?嗯,以后恢复身份了,我要好好讨教他们华录的门规了......” 中间两人唠嗑了许多家常,但是无意间也知道了瑶台玉和神农鼎具体的事,神农鼎现在,可是在魔神手上啊。 好像之前小茉儿,也很是关心神农鼎一事,今天也是,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我不知道,只是小茉儿,十六神器一直是六界禁忌的东西,不能随意接触,你关心太多,对你不好。” 东方茉的脸上,好像涌现了一种失望,“是吗?那我知道了,不过,我现在要跟你借一样东西,你可不可以给我?” “什么?” “那本在我父亲那拿回来的毒书,我现在想要借它用一用。” 涂山仙夙听完没什么反应,东方茉反倒觉得是不是自己问得太直接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必要的怀疑,哪知涂山仙夙只是摆了摆手,“你要是喜欢你尽管去拿,我又不是炼毒专家,要它也没用的。” “是吗?那,我应该会借很久。” “没事,借多久都行,可以的话,你还能帮我师父完成一些漏洞,把书给完善了,可能我师父会很高兴,直接叫我送你得了。” 东方茉的嘴边,慢慢地勾起一个并不是很明显的弧线,但,她也确实是笑了。 “哦,不过,那书缺了两页,看到那里的时候你可能会断,那我无能为力了。”涂山仙夙很自然地说出这话,也很自然地喝着茶。 只是东方茉一听,内心就有一种紧张感,脸色也变得尴尬,“是,是吗?没事,我应该看得懂。” “嗯,那就好。” “那个,你最近,好像都很刻苦地在修习啊,你都,不用病老教你的吗?”东方茉的眼光顺势瞟到了一旁书桌,那上面堆满小山似的书本,地上都有。 “我师父不是闭关了吗?怎么教?” “好像也......” “哦?你师父闭关去了?”猛地来袭,那凛冽又邪魅的气息,涂山仙夙倒是没有那么吃惊,只不过是轻轻看了他一眼。 反之东方茉,神荼轻盈的身躯,修长,举止优雅透着邪肆,长丝迎风飘扬,在西岸边上形成了一道完全不输涂山仙夙的风景线,看见来人,俊美如他,东方茉的心一下子就像是被什么勾走了一样,那双漂亮有神的眼睛,顿时透出对着涂山仙夙绝对没有的柔情,她的脸颊,因为神荼那张绝世的脸孔和傲人的姿态,泛起了殷红。 “嗯,是啊,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说要去闭关。”涂山仙夙自然地接上话,衔接完美,甚至都没察觉到东方茉呆愣的异常。 神荼款款走来,走到涂山仙夙身边,好像忽略了东方茉,直接说道,“我倒是给忘了,你那师父,手里还有比散游牌更加厉害的东西呢,他这时候闭关......”神荼眸光冷了下来,而且勾起唇角,眼神危险地看着顶上的华录山。 “怎么了?” 算一算,他也没什么时间了,说是闭关,实际上,却是历劫吧? “那个......”被忽略了一会的东方茉这时候才微红着脸,看着神荼,问涂山仙夙,“宫妍,他是谁?这里可是华录,为什么他能够来去自如?” “哦,他啊,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应该是个游仙,不过也算是我半个师父,这几天进步神速,都是他教我的。” “那,那也就是说,你这几天都,都和他一起在这西岸?” 涂山仙夙讪笑一声,神荼看着不禁皱了下眉,怎么?和他在一块,嫌丢人? “不是,怎么可能天天一起?他就是有点空闲就会过来一会,今天小茉儿你运气好,刚好碰上他,怎么说,你们俩应该有缘分。” 东方茉呆呆地点了头,然后笑着对神荼说道,“我叫东方茉,是宫妍的朋友。” “嗯。”神荼的冷淡,东方茉顿感压迫,本想伸出去的手,弱弱地缩了回来。 涂山仙夙见神荼这么无情,茶杯扣下,道,“小茉儿是女孩,你这么冷淡装给谁看?” 神荼笑了,摸了摸她的头,“我说,全华录山,我保你一人即可,无须认识些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这几个字,可谓是伤人彻骨啊,东方茉不禁扯了扯嘴角,露出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脸,但是,她又很快黑脸下来,看着眼前两个人,“看来你们的感情,挺好的。” 涂山仙夙推开神荼,起身走过去揽住她的手,“小茉儿,你怎么了?萧落歌对你这样,你生气了?没事,我帮你教训他!”说完涂山仙夙的两只狐狸眼睛就像是刀子一样唰的扫到了神荼身上。 神荼饶有兴趣,全无担心。 “你说,你叫萧落歌?” “是。”因为涂山仙夙护短,所以神荼这次也算是认真回答了人家的问题。 东方茉笑着低下了头,一只手紧张地攒紧襦裙,一向冷漠的东方茉,怕是也抵抗不了神荼的绝世之颜吧? “小茉儿?”涂山仙夙轻轻撞了她一下,她反应太大,猛地看向涂山仙夙,“你怎么了?这什么反应?” “我,我没......”她的余光,瞥到了神荼无所谓的脸,面无表情地俯视她的脸,喉咙滚动,“我没什么,我现在,要回去了,不然仙师会说我的。”她推开涂山仙夙,紧张得动作都有点生硬,御剑临走前,瞟了神荼一眼,但是他没有看自己,他的目光,追随的,一直只有涂山仙夙。 东方茉咬了下唇,御剑而去。 “你看看你,把小茉儿吓到了!” 神荼耷拉着脑袋,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觉得她是因为被我吓到?” “难道不是?不然她怎么突然这么奇怪?难得她来看我,竟这么被你吓跑?”她愤愤地坐在东方茉刚刚坐的位置上。 而神荼,也跟着坐在涂山仙夙刚刚坐的地方,“你我一起的地方,暂且别提外人,现在还是来跟我说说,你师父闭关,甚至是他们计划神器的事。” “我为什么要跟你讨论这个?” “哼。”神荼勾唇,拿起茶杯,在跟前摇晃了两下,道,“因为你们华录不下手,涂山又没动静的话,魔神,可是会趁虚而入的。” “可我师父闭关就闭关又有什么好谈的?” “哦?你师父闭关之前难道没给你什么东西?或者是告诉你些什么?” 涂山仙夙茫然地摇头,“他只告诉我,三月足矣。” “那看来,是给了风七辞啊。”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啊?我知道接下来可能四方都对盘古斧有觊觎之心,但,华录没有明确说法,那仙界诸派亦不会妄动,你瞎操心什么?” 神荼放下茶杯,肃穆地盯着她,“可是重点是,现在能最准确地找到盘古斧的方法,就是华录和涂山合作,用涂山的璇玑,追查踪迹。” 涂山仙夙并没有很意外,她早知璇玑用处之大,姐姐们亦会有所行动,但是神荼说得太直接,这让她不得不怀疑,“萧落歌,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神荼无所谓地站起,脚踏过地上砂砾,寸草,面朝东海,“涂山也有神器,我对它们感兴趣,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怎么?现在才对我有所防备吗?” “我是愿意相信你,不过不能排除你也有觊觎神器的可能。” 神荼仅仅是轻勾嘴角,却没有做出解答,涂山仙夙也不知道该觉得他这是默认还是无话可说,是自己说错了? “师父闭关,把我交给了令狐长老,应该就不用麻烦到你了。” “宫妍,说真的,要是你的身份不要这么特殊,那我应该,会真心待你;不过既然你心归华录,而且一心想进淳沨阁,我当然也可以满足你,但,要是有一天,我和华录起了冲突,不要求你可以站在我这一边,只需你袖手旁观便可。” 涂山仙夙听完话,奇怪地望着他孤傲的那抹身影,现在不解,“仙界的人,也会互相残杀?” “你说呢?你以为,仙界和魔冥哪里不一样?是他们生活在光明之下,而魔冥则是阴影随行吗?仙界,也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就像你我面前这座华录,身为仙界至尊,却污秽不已。” “你这么说,不怕我听着不高兴?” 神荼转头,用棱角分明的侧颜对着她,“你能好好听我说话,证明你还没有不高兴,好好听我的,往后的日子,你就会好过。”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双手在桌上撑着下巴,“尽说些鬼话。” “放心,你好好在这里修炼,我会经常来看你,可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他眼眸深邃,像是能洞穿一切,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终究是神器,终究现在的你,还比不上盘古斧来得重要。” 涂山仙夙没有在听他的话,所以也不知道他阴险地讲了什么,“对了!”她忽然坐直了身子,道,“小茉儿管我要书的,现在走了要是忘了怎么办?”说完她急急忙忙地在那堆书山里找那本毒书,动作出奇地流畅。 神荼被她的样子逗笑,道,“看来你为了练功,连翻书的本事都提高了不少。” “她刚刚跟我要的,我这到底是放哪去......” 忽然间,“嗖”的一声,不知何处来的一只黑色物体,扑腾着双翅划过了涂山仙夙的脸,霎时间,青丝扬起,连步摇都一下子掉了出来,涂山仙夙的动作呆住,那黑色的东西,又瞬间飞得又高又远。 神荼看着那东西,眼神暗了下来。 “刚才那个是......什么东西?” 涂山仙夙惊魂未定,倒是神荼,刚刚还黑着脸,转而又改为戏谑又挑逗的表情,那嘴角的弧度,可是刚好的邪肆。 “我说,你们华录,真的,现在很脏。” “你说什么?” “华录,现在可是,细作横行了。” 第五十一章 诸多棋子,倾巢而动 ?凡间,北境,群函谷。 “钩儿来信,那老家伙闭关去了。”时希镇阴冷的声音在群函谷的密室里响起,而他对面背对着他坐着的,是另外一个黑色的身影。 “钩儿?”他冷哼,声音略带嘲讽,“你还真把他当成亲人了吗?别忘了害他父母惨死,你也有份。” 时希镇也是冷笑,“那倒不是,不过一枚棋子,只是,他现在是很重要的一颗棋子,养了这么多年,总该派上点用处不是吗?这不,老家伙闭关的消息,不是来得很及时吗?” 那个黑影,好似只能坐着,“他那把老骨头,早该羽化了。” “怎么说,他这次总该是去历劫,那玉专璧一定会在他那新徒弟或者是风七辞手里,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玉专璧之前,不是更应该先拿到散游牌吗?” 时希镇的眼眸顿时暗了下来,“还想着救你那师妹?” “你闭嘴!华录和那老家伙的仇我一定会报,我发誓要让他们挫骨扬灰,他们欠我的,何止我的师妹?” “可你要弄清楚,现在魔神也一样棘手,我们在防着华录之前,肯定要想好对策对付魔神,没有玉专璧,很大程度上我们就算有神器在手也没办法有多大作用,这些往事你只能暂时给我放下,我没从卫卿城手里拿到竺梦弓,眼睁睁看着它被风七辞带走,这已经让我这些日子彻夜难眠,你这安粤主尊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时希镇有些激动,说话的语气,也一点不像是在跟上司说话。 黑影的头缓缓转动了一下,阴冷道,“你别忘了,我的师妹,也是你的师妹。” “哼。”时希镇冷笑,“我不管这些,我只知道,竺梦弓接下来就是盘古斧,而在这之前,我必须要做的,就是让那老家伙在历劫过程中,直接羽化!” 时希镇的眼神里充满着阴险和狡诈,甚至是恐怖,黑暗的那面完全不输魔神的冥界,这密室,也笼罩着一股和应虚山极为相似的诡谲气息,那个黑影,却也没再接话,只是静静地,那么坐着。 “还有,你那个好徒弟呢?怎么样了?还有在华录的另一颗棋子呢?”时希镇走近他问道。 “我那好徒弟是绝对不会出岔子的,这你可以放心,不过另外一颗棋子,这些年来一直很安静,怕是也没什么用了。” “那,涂山那边的呢?”时希镇的问题,让那个黑影的身体忽然一颤。 “完全没消息,或许是涂山神若的防备,比华录的还要警惕,这么久了,也不见得有什么好消息传来。” “罢了罢了,棋子太多,你我顾不过来也是常有之事,如今最重要的,莫过于是先解决掉那老家伙,还有,他那宝贝徒儿现在在受罚,如果只是东海岸边,我相信,你这残缺的魂魄,应该可以过去,对吗?”说着说着,时希镇的手里赫然飘着一缕灰蒙蒙的“鬼火”,那个,应该就是所谓的魂魄。 黑影只是冷哼一句,“我现在这副身体,确实承受不起残魂的灵力,当初分裂出来一个你就已经是极限了。” “哼,当初在不庭,是我替你挡下双双的所有防线,说说你这是何必?” “我的残魂,你想怎么用我没意见,只是,别再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不然,我灭了你!” “就凭你?” “你要是不信,大可试试。” “哼。”时希镇不屑,“东方家的小丫头一直和安粤往来密切,看得出来她也对神农鼎有觊觎之心,万一拿捏不好,她这炼毒走火入魔和我们抢神器怎么办?” “不会。” “确定?那丫头出奇地厉害,是难得的毒手,万一在华录学有所成,反过来与我们为敌,我们确实得不偿失。” 黑影的眸光,似乎转向了时希镇手上的那缕残魂,“她绝对不会,因为,她有求于我们。” “也是,那或许,她能好好利用呢?” 时希镇的眼光,看着那一缕残魂,渐渐黑暗。 半月后,华录山,西岸。 虚中有实,实中有虚。 以柔制刚,以静制动。 清静无为,不斗不争。 整个西岸,笼罩着一股玫色的灵力,流长,深远。 “看来你还是有认真地在修炼的。” 这半个月,涂山仙夙进步很大,神荼功不可没。 美眸微抬,灵力渐散,忽而看见来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小师侄?”来人笑脸相迎,人畜无害。 “怎么是你?”涂山仙夙身体一个激灵,一下子腾地而起。 “从今儿开始啊,我就是你的临时监护人了。”令狐昭席地而坐,一副慵懒的样子,随手捡起涂山仙夙那堆心法,翻了翻。 一时没理清这情况的涂山仙夙有点茫然,眉头微微一蹙,“什么意思?你怎么是我的......”反应慢了半拍,这才想起,“你,你是令狐昭?那个离家出走的令狐昭?” 一句“离家出走”瞬间让令狐昭凌乱,“会不会说话?” 涂山仙夙一脸惊奇地蹲下看着她,就像是在看哪只小动物,“我的姐姐啊,你这样的人竟然是长老?” 令狐昭表示很不开心,“小丫头别的不会,就是太不知道天高和地厚了,在凡间也是,在这里也不例外。” “我师父闭关,是拜托你来看着我的还是怎么样?”涂山仙夙也是一时来了兴趣,就开始和他自来熟地聊起了家常。 “你师父倒是出乎意料地关心你,也算是来看着你的,不过听说你要参加大考,恐怕你师父是要变着法地让我放水了。” 涂山仙夙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起身去帮令狐昭风风火火地倒来一杯热茶,恭恭敬敬地送到他的面前。 “三长老,不知道,你会给我划些大考的重点吗?” 令狐昭被她这一举动惊到,随后僵硬地接过,再然后,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你,你这孩子,该说你天真还是蠢?大考确实是我一手策划,可是我策划的大考哪需要什么重点,你都不去别人那打听打听的吗?” 涂山仙夙这才想起来,好像神荼确实说过关于令狐昭的风格这件事,便道,“那你平时都是叫弟子们做什么?” “这个金栏殿上有慕灵在,什么都不需要我去操心,大考的事我也是很久才轮到一回,每次都不一样,今年嘛,我还没想那么多。” 涂山仙夙被无语到,“长老,这都只剩半年多了,您还这么悠闲呢?” 令狐昭一听,马上丢开书,靠近她,“小师侄,我说,你还是跟我说说你这竺梦弓的事吧,你当时拉开竺梦弓时是什么感觉?” 涂山仙夙的身体不知不在就往后移去,眨巴眨巴眼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因为那弓,确实不能流落在外。” “嗯,真不愧是病老的徒弟,还识大体知道牺牲自己成全华录呢,那天你嫁人,我们都看在眼里,不然说说你嫁人的感觉如何?” 涂山仙夙无奈地抽搐着嘴角,“您是想尝试嫁人吗?”不过意识到令狐昭的话里有其它重点词,她才问:“我们?你和徭帘钩吗?” “也不算,但他也确实有跟着一起去北国。”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人都跟过去了可是还不知道仇人是谁,他得多难受?” “怎么?你还挺关心他呢?” “他的父亲,也确实是死在我的手里。” 涂山仙夙的眼眸微微下垂,露出伤感的神情,如沐秋风,带着一丝凄凉,那也确实是她第一次手里沾着人的血,每每想起,总是无奈。 这样一副诡异美丽的画面,赫然映入了令狐昭的眼中,不得不承认,宫妍这丫头确实是貌美无双,就像是难得觅得的一朵牡丹,娇艳曼妙。 从内心深处,一股暖流涌动,令狐昭露出慈父般的笑容,“你还是善良的,我知道,那时,你也没办法。”说着说着,令狐昭轻轻地抚上了她的头,就像是病老一样,好生安慰着。 “不说这个了。”她忽然不再伤感,抬头看着他,“我现在的重点是大考,三长老,麻烦您了。” 令狐昭先是愣了愣,然后由衷一笑,“放心好了,今年,不会很难的。” “是吗?” “对我来说应该不难。” “嘎”的一声,涂山仙夙的身体有点要石化,怎么说呢,华录弟子那么多,如果真的很简单,那进淳沨阁的候选人要是一抓一大把,不就没什么意义了吗? 涂山仙夙扶额,令狐昭在一旁讪笑。 “弟子见过三长老。” 看见来人,涂山仙夙欣喜,令狐昭则是眼眸瞬间深邃。 “小茉儿!”涂山仙夙叫了她一声,看见她手里提着的篮子,不禁笑了起来,“我这是又有得吃了?”她很开心地过去接过篮子。 而看见涂山仙夙这么开心的样子,令狐昭也不好打破气氛,道,“免礼吧,东方少主不必多礼,若是有回断肠居,还麻烦替令狐向令尊问声好。” “这是自然。” “嗯?”涂山仙夙在篮子看见了被东方茉借走的那本病老的毒书,“你要还给我了吗?这才多久?” “没有,我只是一路带着而已。” 可就在涂山仙夙拿起来翻开的那一瞬,令狐昭的眸光一冷,这书,总感觉在哪见过?看了眼东方茉,脑中一线穿过,这才想起了东方茉在群函谷时,手里拿着的那份药方。 “那你拿着吧。”涂山仙夙转身看见令狐昭就那么站着,一个奇怪,“长老?” “没事,你们请便,我还有些事要上去一趟。” “哦哦好。” 令狐昭走的时候忽然回头,看向涂山仙夙,“放心吧,真的不会难。”说完他笑着纵身一跃,往神祇潇洒飞去。 东方茉看着令狐昭远去,眸光一冷,转头看向一脸开心地吃着点心的涂山仙夙,她很天真,也对身边的人毫无防备。 对不起了,宫妍,我也有不得已。 “咚”的一声,涂山仙夙手里的茶杯和糕点同时掉落,视线模糊,唯一在昏迷的夹缝中看到的,是匆匆过来的东方茉,还大声地叫喊着她的名字,“宫妍!” ...... 再次醒来,东方茉早已不在,涂山仙夙双眼无神,但是动作却很灵敏,而且无神的双眼下,是露出奸佞笑容的嘴脸。 她没有唤来小愿,竟然自己笑着腾云驾雾,手法还是那么娴熟地直上华录,轻松穿过结界,无人阻止她。 看着她旁若无人地走进去,守卫的弟子也好奇,“宫师姐怎么突然间能飞了?平常不是需要那只灵鸟的吗?” 她的唇间勾起了危险的笑。 多讽刺啊,华录,我又一次,不动吹灰之力,回来了。 她的动作,娴熟得恐怖,直直地就往药医馆后面的长生阁走去,长生阁不是什么禁地,只是病老清修的一个地盘,此番闭关,他也绝对是在里面。 一路走得飞快,甚至忽略了所有跟她打招呼的弟子,其中包括棋竟和华儿。 但因为她就是她,此时绝对不会让别人生疑。 “嘎吱”一声长响,她推开长生阁的大门,没有犹豫地踏进去,穿过前厅,直达后室。 病老就在后面静心打坐,心无任何波澜,早就察觉来人是涂山仙夙,所以他现在根本没有一点防备。 “不是说我闭关的时候别来吵我吗?你这丫头怎么那么多事?”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一下子就知道来人定是自己的徒弟。 “师父,徒儿只是久未见你,心中有些挂念。”她冷冷地说道,不像涂山仙夙一样有感情。 病老也察觉出有点奇怪,眉头微微一蹙,“怎么了?” “师父,您是不是很疼爱宫妍啊?”她黑着一张脸看着病老,这完全不是涂山仙夙会有的表情。 “妍鬼头,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你不该来打扰为师,如果中间出了岔子,那为师......” “师父,您早该羽化了,不是吗?” 病老被这冷若冰霜的话语惊到,瞬间睁眼,爆发出惊人的仙力,横扫了整个长生阁,刮过了涂山仙夙的脸,她的头发也被扬起,“你是谁?!” 这个涂山仙夙勾唇,勾出一个十分危险和险恶的弧度,“病老?你说我是谁?被这臭丫头喊师父,你确实过得很舒心啊。” 不料,病老却被这话语惊到,禁不住刺激,一口鲜血就这么喷涌而出,不行,他此时正在闭关,刚刚也是遏止了自己的灵力在和妍鬼头说话,本想叫她先出去,可是不曾想...... 假仙夙踏着轻盈的步伐慢慢走近病老,手里正在凝聚灰色的灵力,“病老,你这一生,早该结束了。” “你,你是......”病老的双眸甚至快涌出泪水,说话的语气,神情,都不像是他,甚至话语间还一直在颤抖,也许是刚刚那口鲜血的缘故,也许,是眼前这个附身在涂山仙夙身上的人的缘故。 “哼,我们之间的仇,也早该做个了结了!!”说完她毫不留情地一掌打向病老,病老不知道是措不及防还是不想还手,就这么硬生生被她打向墙边,狠狠撞向了墙面。 “别人不清楚,可是我知道,你病老最脆弱的时候,就是遏气闭关之时。” “你......” “还别说,你这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这丫头的身体真是什么结界都穿得过,连你在这里布下的结界她也如入无人之境,这么好用的棋子,不拿来杀你,我岂能罢手?”说完用尽全力,欲给病老最重也是最终的一击。 可是千钧一发,病老自己勉强正面接下,“这么久了,你竟然还是这副模样,我何时做过对不起你的事?需要你如此来寻仇?” “当初你那么狠,还说没对不起我?” “我就不该放过你,当初,我就该杀了你!!” “涂山仙夙”忽然放手了,病老也因为差点耗尽仙力而无力地瘫软下去,她慢慢退后,更是阴险,更显毒辣的神情忽然跃然在涂山仙夙精致的脸上,“你这老骨头还是那么强,就算是最弱的时候,也能挡下我全力的攻击。” 病老不语,而是很快地调整自己。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对面的人之所以放手,是因为...... “我这么忘了,你现在,最大的软肋,是你这宝贝徒弟,现在,她的命,掌握在我的手里啊。” 病老一惊,艰难起身,“你,你想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毁了你这宝贝徒弟啊。”说罢她缓缓举起冒着灰色雾气的手,冷言道,“我就不相信,你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不要!!”病老用尽全身这最后的力气奔向她那边,就在他过去的那一瞬间,本来是要对涂山仙夙下手的动作一个掉头,直直地对向了病老,手中霎时出现了一把长矛,灰色的阴冷气息,一下子,穿透了病老的身体。 “你,你当真......”病老的话里,多有无奈。 那一刹那间,病老真的以为,他会就此羽化。 只是在“涂山仙夙”以为自己真的杀掉了自己痛恨的病老时,下一刻,一股冲天好比涂山姑赐触天的灵力袭来,横扫的不止是长生阁,还是整个东海,整个东海每一处都扫过了他这饱含压迫感的灵力和仙气。 强势来袭的他,蓝衣飘飘,银冠慑人。 “看来,你是真的想尝尝灰飞烟灭,永不轮回的滋味。”冷冷的,压迫力十足的,来人,让“涂山仙夙”一下子感到害怕。 他强势分开了病老和她手里的长矛,以最快的速度帮病老止住伤口,这种时候,他强大到还有时间一面强行地要把那个附在涂山仙夙身上的东西抽离出来。 “风,风七辞......”她被风七辞意念驱使,身体再不受控制地浮起,双脚不再着地。 “这么久了,你可以幸活下来,我已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虽不知你是如何进入宫妍的身体,可如今,你若是不把她还给我,我要你挫骨扬灰!” “哼,哈哈哈哈哈——”她忽然借着涂山仙夙的身体大笑,那不属于涂山仙夙的笑让风七辞眉头一蹙,甚是反感。“还给你?什么时候你风七辞也会说这种话了?真是讽刺,她不过是一介凡人,难道堂堂玄尊,也会为色所迷吗?” 风七辞显然没有被她的话刺激到,但是意念明显更加用力了,她也更加痛苦了。 “我告诉你风七辞,这只不过是我的一缕残魂,你再这么折腾下去,这丫头,必死无疑!” 果不其然,风七辞一听此话,仿佛看见了涂山仙夙的本体,在喊着“师兄,救我!!” 风七辞的心中一紧,迫不得已放手,可就在此时,残魂脱离涂山仙夙,消失得无影无踪。 涂山仙夙晕倒在地,风七辞此时内心说不出的愧疚看着病老,可是对脸色苍白躺在那边的涂山仙夙,却莫名地心疼。 他轻轻地走过去,把她轻轻地抱起,又看向已然昏迷不醒的病老,脸色更加的不好,脸沉了下来,看着怀里的涂山仙夙,眼底下流露出的,可是不尽的心疼。 “怎么了怎么了?!七辞!”令狐昭赶了过来,外面已经躁动了,因为刚才风七辞冲天的仙力。 而他进来第一眼,就是看见躺在风七辞怀里的涂山仙夙,“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病老受了很重的伤,他闭关之时一向脆弱,你们赶紧替他医治,他不能有事!” “那小师侄呢?” “她应该没有大碍。”风七辞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棋竟!”他喊了一声,而棋竟也很快地进来了。 “玄尊,三长老,病老他......” “病老交给我们,你现在,把宫妍她安置好,不能让她出事。”风七辞的交代很清晰,可是却让人看在眼里觉得很不对劲,棋竟也是很茫然地接过涂山仙夙,可他没再多话,直接抱着她出去。 “七辞,你,很紧张小师侄吗?” 风七辞的脸一直是沉着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他还活着,而且仇意比我想象中深。” 令狐昭的脸也黑了下来,走过去扶起昏迷的病老,“是吗?他还真狠,对病老这么无情。” “当初我就不该纵容他。” 那是一段,谁都不愿回想的残酷过往。 第五十二章 玄尊赠剑,神荼情迷 ?翌日,华录山,药医馆,百视堂。 “我师父怎么了?你们倒是说啊!”涂山仙夙醒来之后,听闻病老出事,心里揪成了一团,莫名的担心和紧张感顿时来袭。 “你先好好休息。”棋竟拉住她说道。 “我又没什么事为什么要休息?我要去看我师父,你们不要拦我!” “哎呀小妍!”天月猛地把她拽回来,“病老在潼峰呢,也没听说有什么事,你先不要太担心他,好好等着就好了。” 涂山仙夙摇头,抓着天月的手,“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师父?你们别糊弄我了,我被师父的仇人附身,还亲手伤了闭关中的师父,要是师父出事,我怎么自处?”说完她又是想出去,可是一直被拦下。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现在也不安全,需要看看你身体里还有没有残魂,病老的修为很高,在潼峰疗养之后应该没有大碍。”棋竟说。 涂山仙夙眉心都快拧在一起了,“我还是要去看看我师父的情况我才能安心,就算擅闯潼峰又要被罚,我也无所谓!” 她推开大家,欲要跑出百视堂,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令狐昭。 “怎么了?你这是要去哪?小师侄?” 看见令狐昭,涂山仙夙什么都没有考虑,一个劲地就抓着他的衣襟,“三长老,弟子要去见弟子的师父,可不可以让弟子去?” 令狐昭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里,都是紧张和担忧,眼看着眼泪都要出来了,令狐昭一个于心不忍,“小师侄,病老应该没事,他都是老妖怪了,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出事?” “你们当真没骗我?” “放心,不会有事。” 许是令狐昭的语气难得如此温柔又正经,所以涂山仙夙的内心波澜稍稍变得小了一些,眼眸垂下,还是很担心。 “长老,宫妍的身体没什么异常,如果想要谨慎起见,还需多观察几天。”棋竟上来向令狐昭恭礼,天月也稍稍欠了欠身子。 “嗯,你们照顾好小师侄,她要是再有什么事,只怕某些人会掀了药医馆的。”说完令狐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涂山仙夙,可是她也没有在听的样子,眉头紧锁。 “是。” “那,我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令狐昭摸了摸她的头,“也许明日,也许今夜,你不要担心太多,没事的。” “那,我还是继续去西岸吧,师父要是回来了,记得通知我一声。” 令狐昭拉住要走的她,道,“我这次来,可是因为有人要找你的。” “找我?” “跟我来吧。”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就跟了上去,可是不曾想却是被带去了惠流池边。 “三长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许是印象深刻却又极为反感,所以踏进这里涂山仙夙就有一种抗拒的思想。 “有人要找你,想好好跟你说一下关于病老的事。” 涂山仙夙跟着令狐昭深入那片林子,隐约看见一个清冷的身影,很熟悉,很让涂山仙夙感到宽慰。 “人我给你带来了。”令狐昭对着风七辞说道。 “嗯。”此时的风七辞立在池畔,他还是那么清贵,那么不可亵渎和接触,可在涂山仙夙眼里,他给了自己一种亲切的感觉,就像家人一样。 令狐昭看了涂山仙夙一眼,眸光微冷,然后就离开了惠流池。 这里,只剩他们两个。 “师兄......”她叫得有些糯软,风七辞霎时听得骨头有些酥。 “过来。”他伸出手,示意她走过去他身边。 涂山仙夙也没有犹豫,就走过去,可是没有搭上他的手,只是站在他身前而已,“师兄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风七辞淡淡道,“你师父,没有大碍。” 不知道为什么,令狐昭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担心,但是一被风七辞说出口,即使他说得冷冰冰,可是就是透着一股安心。 涂山仙夙像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不过,他的残魂到底是怎么进入你的身体的?” “残魂?我不知道,我怎么被附身的,一点都没印象,只是在西岸的时候,因为晕倒了所以......” “晕倒?怎么晕倒的?” “好像是......”她的心中顿时一紧,她在晕倒前,是因为吃了东方茉的东西,最后一个看见的,也是东方茉奔过来的样子,她支支吾吾,不敢说,不敢确定。 不会的,小茉儿不会做这种事,她也是关心我的,难道是别人想借她的手? 风七辞看她支支吾吾,不由得眉头紧蹙,“怎么?” “没有,就是突然晕倒了。” “看来东海的防线,已经松弛到了谁都能随意出入的境地了吗?” 他的话,涂山仙夙确实深有体会,因为那个萧落歌,不就是来去自如吗? “病老会在潼峰修养些日子,你应该还有几天受罚便到期,若是没有什么大事,就继续吧。” 涂山仙夙的双眼对上风七辞的眼眸,她从里面读不出什么,看不见什么,就是那么深邃,“师兄,我的修炼,没有师父,该怎么办?” 风七辞眉头一蹙,“其实......”他顿了顿,看了眼惠流池,“你要是想进淳沨阁,最简单的,就是做我的弟子。” “什么?” “没什么。”他说得轻声,所以涂山仙夙没听太清。 但是他竟然说出口了?!竟然真的把这话说出来了?风七辞扶额,总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在乎这个宫妍,仅仅是因为她是病老的徒弟,又是因为她奇异的身体吗? 一切似乎都在走上一条无可挽回的道路。 “宫妍。”他唤了她一声。 “嗯?” “我教你吧。” “啊?” “你之前不是说过,希望我也能教你仙家之道吗?如今病老有恙,难道不可以?” 涂山仙夙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猛地点头,“完全可以,相当可以,等我受罚期过后,师兄你教我吧。”她笑得像个吃到糖果的孩子,在风七辞眼里,也是个孩子。 风七辞轻勾唇角,“好。” 我要是受罚期过了,就得上山,萧落歌就教不了我了,然后有师兄添上,真是太好了! 看着她开心,风七辞勾起的唇边也没有放下,看向惠流池时,却冷了下来,她有这般奇异的身躯,那里面的东西给她,是不是更加安全些? “我说过,会为你觅得一把好剑,你可还记得?” 涂山仙夙听着话外之意,是已经有好剑了?“记得。” “这就有了。” 涂山仙夙吃惊,没想到师兄真的为了自己...... 只见风七辞施法,搅动了一池惠流,那奶白色的水液顿时在池中翻涌着,池中若隐若现风七辞湖蓝色的灵力,四处的梨花在飘扬,旋涡之中,慢慢慢慢地,伸出了一把寒光四射的利剑,锋芒毕露。 涂山仙夙看得入神,这是涂山都没有的好东西,她看得出来。 风七辞把它轻轻地拿过手里,眸光一暗,一下子歃血在剑身,狠狠划过,这把剑,就变成了普通佩剑的模样,没有像刚刚那般寒光,没有那个锋利,也没有那么精致和富有灵气。 一切就绪,他把这把剑,很慎重地交到了涂山仙夙的手里。 涂山仙夙双手颤颤地接过,她很意外为什么风七辞要歃血,为什么要封印它?她又不是真的凡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在封印?“师兄?” “此剑,往后就是你的佩剑,要随身携带,不得丢失,不然,门规处置。”多么平常的话语,却透露着难以琢磨的诡异。 风七辞手上的伤,一下子复原了,没有任何异样。 “可是为什么?”按直觉来说,此剑封印在惠流池中,定是别有他意,可是风七辞就这么送给自己,她所有的疑问,汇成一句话。 “你无需知道太多,我今将此剑赠与你,你便安心收下即可,只是,千万不可丢失,也不可被他人夺走。” 风七辞严肃的语重心长,让涂山仙夙听着不自觉地就想跟着他说的做,手里拿着佩剑的力道也不知不觉加重,“我会的,师兄你放心。” “我把它封印,就是为了不惹来是非,你聪明,应该懂。” 涂山仙夙点点头,看着手中的剑,眼神变得凛冽起来,“我不会问太多的,既然师兄愿意给我,那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风七辞走近她,随手一挥,剑身便多出了一个剑鞘,完完全全包裹着剑身,而且在涂山仙夙手里也变得轻盈,就像是量身为她而制的佩剑一般。 涂山仙夙很开心。 “你还不会御剑飞行,所以很多时候要办事都不太容易,待你受罚过后,我便在此教你,传授你仙法,和三长老一同助你大考。” 听见大考二字,涂山仙夙反应过来,抬头问道,“助我大考?这是要徇私舞弊了吗?”她笑了笑。 “你可以拉开竺梦弓,可以用得了它,就证明你天资不凡,虽说你的仙根不是特别出色,修炼起来也有些许困难,但是我们多加*,你自能迎接大考。” 涂山仙夙破颜而笑,“师兄,你们待我真的很好,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学,好好炼,然后对华录誓死是忠。” “如此便好。” “嗯。”可是她刚刚话是说不会多问,但是还是很好奇惠流池的事情,扭扭捏捏的样子在风七辞眼里一览无遗。 “你还有何事?” “那个,师兄,其实我很好奇,关于惠流池,上次我在这里......”她使了使眼色,稍稍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云淡风轻,涂山仙夙滚动了下喉咙,轻声问道,“说是洗涤魔神的水,可是,怎么还封印着这把剑?” “这确实是洗涤过魔神的水,但,也不完全是。” 涂山仙夙听得云里雾里。 “你的体质奇特,所以能在惠流池中无恙,池中也确实是一直封印着此剑,不过,你无需知道太多。” “好吧......”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静止在二人立于池畔,与梨花花瓣交相辉映的景象,美得动人,美得惊心。 两人也不忍打破这局面吧。 “宫妍。” “嗯?” “受罚过后,若是让你去寻找盘古斧,你可愿意?” 涂山仙夙抱着剑,傻傻地愣了一会。 “不想吗?” “不是,不是,只是有点突然,为什么是我去?” “理由很简单,你与涂山有渊源,涂山的璇玑可助你一臂之力,而最重要的,是因为你能与竺梦弓共鸣。” “此事,是师兄一人可以决定的吗?”按道理说,不应该是玄尊授意才可有所行动吗?而且,若是再花时间在神器上,那她的课程,怕是会耽误得更多。 “是。” 他无比自然的一个字,让涂山仙夙内心是疑惑不已,“我可以去找涂山求助,也可以接受这个使命,不过,师兄打算让我一个人去?” 只见风七辞毫不犹豫地点头,“不错,直接送你去涂山。” “可以缓一缓吗?关于盘古斧,我也知道很重要,可我还有些日子才是受罚到期的时候,容我好好想想。” “好。”风七辞忽然从手中变出来一卷竹简,递给她,“这是短时间内,可以修炼飞跃至两级的仙法,你可以静心下去看看,对你应该有所帮助。” 那一刻,涂山仙夙如获至宝,一手拿着刚得到的宝剑,一手又拿到了来自潼峰的珍贵心法,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夫复何求? “师兄,谢谢。” 不知何时,她的笑,已经可以暖到自己心里,她的美,甚至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深深印刻,怎么也抹不掉了...... 翌日,西岸。 昨日回去药医馆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本仙法,是出自淳沨阁。 因为竹简上,有淳沨阁的标记。 “再过些天我就受罚期满,你就不用来陪我了。” 她和神荼二人背靠着背,坐在岸边,都在看书,而涂山仙夙这突然的一句话,让神荼眉头皱了一下,“怎么感觉,你现在像是在过河拆桥?” “我哪有?我都不在西岸了你还来干嘛?这不是白跑吗?”涂山仙夙满不在意地翻着自己的心法,她这一个月,看得书已经垒得跟山一样高了。 神荼笑了一声,侧头,“你这一月确实突飞猛进,做得很好。” 涂山仙夙自豪地哼笑一声,“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涂山仙夙啊。 “其实你只要让我助你一把,给你渡些修为,再动动手指头,便可以帮你直接到达你们华录大考的实力范畴之内,可你为何不要?” 当初神荼的建议,到最后都没有被涂山仙夙采纳,她希望脚踏实地地学,而不是投机取巧,虽然一开始有这个条件对她来说也是格外地诱惑,但基于本心,她还是没有答应下来。 “我要是一下子蹭蹭蹭地实力暴涨,我该怎么跟我师父他们解释?” 神荼觉得搞笑,所以哼了一声,“不过说起你那师父,他这关,闭得如何?” 提起昨日之事,涂山仙夙手中的书缓缓放下,表情也沉了下来,侧头问神荼,“萧落歌,你说,我师父这么好的人,哪会有仇家?” “话中有话啊?”涂山仙夙意外的凝重,神荼不由得关心了一下,“你师父,闭关闭出事了?” 涂山仙夙在他身后点了点头,“有人附在我身上,控制了我,伤了我师父。” 神荼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不是惊讶病老出事,而是惊讶,病老的劫,竟然是这样的,“附你身的,可有查明?” 涂山仙夙摇头,“他们都不说,长老,师兄,都不肯告诉我,师父在潼峰修养也不知道如何,虽然师兄说他没事,可是我还是很担心。” 神荼冷冷哼了一声,没事?怎么可能没事?他已经快到油尽灯枯之时,现在又是闭关之时被伤,这次的劫,却是自己的徒弟?该是可悲呢,还是可怜呢? “你师父的仇人,永远只有那一个。” “你知道?”涂山仙夙转身,不再靠着他,惊讶地问道。 神荼侧脸看着她,“我不知道,此事,你还是当面问你那师父来得干脆。” 涂山仙夙本来也是有些期待,可是神荼说得也对,而且,华录私事,神荼现在怕是没有插手的权利。 “等我师父回药医馆,我会问问他的,希望别再出这种事了,竟然是我伤了师父?师父闭关时,不是很虚弱的吗?我都自责死了。” 涂山仙夙懊恼的小表情被神荼看在眼里,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弧度在唇边,竟然还挺可爱?鬼使神差地抚上了她的脸,大拇指稍稍刮了刮她如凝脂的脸颊,“没事,你师父或许没事。” 其实,听到病老出事那会,他内心很兴奋,若是不费吹灰之力借他人之手便可除掉病老这一大患,那不失为一桩利己的好事,可是当看到宫妍这懊恼自责的表情,他又不知道为何,心软了...... 涂山仙夙眨巴着大大的美眸看着他,四目对视,而这一次的眼神传递,当真饱含着真情实意,确实,他们之间,距离在渐渐拉近,而且,眼神里透露给对方的,早已多含柔情。 涂山仙夙点头,笑着说,“在这里有你陪我,真好。” 神荼也笑了,难得的一笑,“那一直陪你可好?” 涂山仙夙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笑得更甜,更明亮,“好哇,你一直陪我啊。” “好,我一直陪你。” “当下就有一事,你可以陪我去。” 神荼伸回手,撑在膝盖上,也撑着脸,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说道,“何事?” “找盘古斧!” 此话一出,神荼不禁皱了下眉头,“什么意思?” “师兄说,等我这受罚期结束,可以先去找涂山帮忙找找盘古斧,他会把竺梦弓给我。” 神荼的眸光,冷了下来,“你要我陪你去找神器,然后还要眼睁睁看你送入华录到他们手里?” “难道不是吗?确实现在华录只有我能准确去找回盘古斧,因为竺梦弓和涂山的关系,我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回来,为了避免被魔神先下手,我的动作更是要快。” “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万一找到之后,我卷走东西,那你想如何?” 涂山仙夙起身,看向海平面,笑道,“你不会的,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对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你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对吗?” 神荼的另一只手,顿时嘎嘎作响起来,嘴角也开始扯开,为什么,自己竟然要心软?明明答应她然后在路上夺回来就好了,为什么还要问这么多?这是怎么了? “不可以吗?” “不是。” “那就当你答应了,我们一起去找,一起去涂山,我对涂山算熟,所以你跟着我就好了。” “是吗?” “是啊,到时约好,我们在这里见面,你就和我一起,因为我还不会御剑,虽然已经得到佩剑了,但还是要学,可是短时间内不可能,所以你也就充当一下,我的车夫。”她笑得没心没肺,现在她对神荼的防备心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 她的单纯,在神荼眼里,是讽刺。 “呵,你真不怕一路上,我会对你做什么吗?” “我相信你。” 四个字,彻底定义了神荼在涂山仙夙心中的形象和位置。 神荼眸光更加的冷,更加地暗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利用她就好了。 “不过,我也怕,你真的会怎么样。”淡淡一句话,竟然让神荼看到了不一样的涂山仙夙的忧伤。“我之所以会被附身,或许真的是因为吃了小茉儿给的糕点,但是小茉儿没道理做这些。” “小茉儿?” “上次你们不是见过?她也是我的好朋友,但是,我真的想不出,会有什么人想利用她,或者是陷害她,华录戒备重重,除了你这样的变态似乎没人可以做什么了,而那个附我身的残魂......” “你那个小茉儿我是没什么印象,但是,你不需要想太多,此事既然与你无关,那,就没必要总是自责。” “可我的手里,沾过师父的血啊。” 神荼也起身,走过去她身边,“那不是你,不是吗?” “我,真的没有吗?” “你没有,你就是你,不管别人怎么操纵。” 神荼的俊朗,涂山仙夙不是第一次知道,可当此时的他站在自己身边,被海风吹起青丝,那格外美妙的景象,还是会让涂山仙夙脸红。 “萧落歌,有你真好。” 第五十三章 轻璇之镜,盘古之斧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七辞,病老的情况,并不乐观啊。”令狐昭匆匆从九冰宫内走出来,一路走向风七辞身旁。 风七辞此刻正坐在书案边上,听见令狐昭的话,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我知道,那一击,已然使他修为散去大半,灵力,也有所流失。” “那怎么办?现在虽然稳住了,可是按他的话说,他还有一劫,他怎么受得住?”令狐昭眉头早已拧在了一起,神情多是担忧。 风七辞瞟了他一眼,无奈道,“他也深知自己,就快油尽灯枯了。” 令狐昭重重地挥了下空气,愤愤道,“他当真这么无情,竟真的要置病老于死地?现在呢?你们不打算追他回来,处以极刑吗?” “怎么追?”风七辞冷冷问道。 “七辞,你们当初就不该放过他不是吗?”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和病老都不能如何,何况,他只剩残魂。” 令狐昭无奈苦笑,是啊,都只是残魂了,还能怎么抓回来?“那小师侄呢?” “受罚期结束,我亲自*她,在此之前,我已经授意她去找涂山帮助,自己去寻盘古斧了。” “你说什么?!”令狐昭是吃惊的,他过去拍了下书案,“七辞,你还要她去找神器?你还想让她去死吗?” “这与上次不同,我已将惠流池中之物赠予她,为的就是保她平安,此番是去涂山,情况不一样。” “你把东西给她了?就这么给她了?” 见风七辞点头,令狐昭更是一脸苦笑,“七辞,你对小师侄,真是格外上心啊,在凡间你就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 风七辞眸光微暗,“相比之下,我确实觉得东西在她手里会相对安全,并且,你若是有心思胡思乱想,那还不如多去照顾病老。” “好。”令狐昭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我不说了,你对小师侄到底怎么样我也不管了,只是七辞,盘古斧想找,我们未必快得过魔神。” “此事若有涂山和璇玑相助,定会事半功倍,再不下手,事情一拖再拖,对六界反而不利。” “你让她自己?” “怎么?你想跟她去?” “我说是,你让吗?” “不让。” 令狐昭嗤笑,“那你还跟我废话?可你不需要征求一下病老的意见吗?他的宝贝徒弟若是又陷入险境,你想怎么跟他交代?” “我说过,此事,宫妍会平安,即便找不回盘古斧,她也不会丢了神器,她是经历过生死,也敢用自己的幸福去换取神器的人,我信她。” 令狐昭是惊讶的,惊的,是风七辞眼神里散发出来的对涂山仙夙难得的信任,也是风七辞作为玄尊这么久,第一次说出这样令人既费解又遐想的话。 “从即日起,你专心安排大考之事,而华录以及东海,加强戒备,由白师兄负责。” “好,我知道了。” “还有,病老在冰室,应该会睡很长时间,叫影笙时刻上来把守,而且棋竟那边你也要吩咐,虽然他还不知道,但是千万,看管好药医馆,小心地宫。” 令狐昭的眸光,因为“地宫”二字而沉了下来,“这个他,你是指棋竟,还是......” “二者皆是。” “那小师侄身上的散游牌,不也很危险?” “不错。”风七辞起身,走了过来,“所以,我才会赠剑给她。” “确实,她的体质格外特殊,你把竺梦弓给她也应该是可以更有效率,不过七辞,魔神可能也会觊觎散游牌啊。” “你我都不能陪她走这一趟,她需要短时间内成长,历练是最好的途径,魔神若是觊觎,或许早会出手,何必待到如今?” 令狐昭也觉得,风七辞的话不无道理,点了点头,“可是,我是为了大考,你又没事,你为何不能去?” 风七辞看向令狐昭,严肃道,“近来我对淳沨阁突然出现的卷轴困惑不已,暂时没有方向,所以只能先放一边,现下最重要的,是病老已经残年,临闭关前他把玉专璧交给我。” “看来你也的确应该去试着修炼一下玉专璧了,总有一天会用到,病老也是这么嘱咐的不是吗?是你一直不肯修炼。” 风七辞深邃的双眼颇有些无奈,轻叹了口气,“很多时候,不是不肯,而是不敢。” 凡间,北境,群函谷。 “我说你急什么?”黑影很是愤怒,狠狠地训斥了时希镇。 时希镇什么都不在乎,冷眼在旁,“你不也想尽快报仇,我这不是在帮我们自己吗?我已经操纵你的残魂重伤了那老家伙,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利用东方茉,就不怕出事吗?” “哼,我怕?我不像你,优柔寡断。”时希镇和他或许是同一个位置,所以不管如何,时希镇都不会怕那个黑影。 “你这么一闹,他就知道了我们还活着,万一追查起来,怎么办?” “该说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当年双双为何会无故离开不庭?还不就是那老家伙的手笔?他难道不知道我们活着?” 黑影嗤笑了一声,“现在的病老不足为惧,我说的,是风七辞!你招惹了他,是想死吗?” “你的残魂,他是怎么都追不到的,你大可放心,他也从没怀疑到凡间的我身上,这次重伤了他,我会收手,不过他那宝贝徒弟,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时希镇的眸光,愈加地阴冷,寒气布满了整个密室。 “你想做什么?” “他那宝贝徒弟的体质,可是出奇地有趣。” 黑影的头稍稍一转,“此话怎讲?” “我操纵她的身体时发现,她体内,好像被封印住了什么,并且,有涂山的气息。” “涂山?” “不错,她的体质特殊,出人意料地让我很容易地穿过华录几乎所有的结界,既然我能操纵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你不是要散游牌吗?我帮你拿回来如何?” “需要我什么帮助?” “自然是,你的轻璇镜。” 黑影的眼睛好似若有似无地看了时希镇一眼,“你要轻璇镜做什么?” “怎么,不舍得?” 黑影冷哼,“倒是没有舍得不舍得,只是轻璇镜,能帮到你什么?这我很想知道。” “别说得这轻璇镜像是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似的,不过也是用了恶心的手段才从别人手上,哦不,是自己人手上夺过来的,你我之间,也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一起分享,你说得对吗?” 黑影听到这一席话略有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开始充满了丝丝敌意,“我现在这副模样还有什么秘密是你不知道的?你我一体,什么时候你也要开始驾驭我了?” “是,你我一体,但是,现在我们已经相继错失了芍座和竺梦弓,甚至还有醉生壶和阑珊链,我们现在,还能再错过盘古斧吗?” “你就这么有自信?” “你我心知肚明,风七辞一定会叫那小丫头出来找盘古斧,到那时,轻璇镜不就用得上了吗?” “那中间,你就不怕魔神会出来横插一脚?此事风险未免过大,她竟然拉得动竺梦弓,那风七辞定也会把竺梦弓交付于她,只怕我们届时就算人数再多,也不是那丫头的对手。” 时希镇满不在意,无所谓道,“魔神要插手,那我们的轻璇镜也未必会输,那丫头可以用竺梦弓不错,但是,怎么也奈何不了轻璇镜不是吗?” 思忖良久,黑影才点头,“好,我可以助你,不过,你怎知她所寻找的方向?” “那丫头想必会去涂山,而我依然可以把她引诱到北境这边来。” “这又是为何?” 时希镇的话语里,开始透着理所当然,“她应该自认为有愧于卫卿城,我要是放点别的什么消息,她不就是会过来了吗?更何况,卫卿城在那日风波过后,就一蹶不振了,这也是事实不是吗?” “随你,可千万别丢了轻璇镜。” “自然。” 这里,似乎比幽清殿还要死寂,还要冷酷无情。 一段时间过后,涂山仙夙的受罚期结束,药医馆内,多人再次来为她送行。 “小妍姐姐,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把自己弄到生死未卜的境地了,我们会很担心你的。”何之韵上来抱住她,舍不得放开。 “我是去涂山,有人陪我去的,你放心好了。” 更何况,涂山是自己的家,怎么可能会再有上次的事? “谁陪你去啊宫妍?近来没听说谁被调去和你一起。”棋竟问道。 “一个朋友,放心,他修为很高,会保护我的。”涂山仙夙自信地拍着胸脯,说去神荼,现在的她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暖暖的。 “可你确定不去看看病老?” 涂山仙夙脸色沉了一下,师兄说自己的时间是一月为限,一月时间一到,不管如何都要回来...... “我师父不是还在修养吗?我不想让他看见我又多加担心,影响身体,我会好好回来,那时我再去看他。” 棋竟叹了口气,道,“也好,病老也是真的很在乎你,那日的情况,我可是吓得不轻,竟有人利用你......” “是,是吗?”涂山仙夙的眸光,尴尬之余还似有似无地扫了一下一旁的东方茉。 她倒是没什么异常,也有来送自己,可是,话明显少了太多。 “嗯?怎么没看见绝儿?”涂山仙夙再扫了一眼,从刚开始就没见到绝儿在这里,她也觉得奇怪。 “她好像身体不是很好,这几天说受了风寒。”风儿说。 “啊?那去叫那些药童给她熬些药吃吧。”涂山仙夙关心道。 “绝姐姐没事,躺两天就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个娘胎里出生的,就是绝姐姐的身体最好。”代儿揽着涂山仙夙的手,俏皮道。 涂山仙夙笑了一下,捏了一下代儿婴儿肥的可爱脸庞,“你啊,就是长不大。” “你一路上要小心啊,可别再出什么人命关天的事,千万不能给我们药医馆报丧啊。” “华儿你说什么呢?能不能好好说话?”风儿轻声训着她。 一下子引来了哄堂大笑。 “宫姐姐,你真的不需要我吗?我也可以保护你啊,你带上我吧。”小愿可怜巴巴的眼神让涂山仙夙有些心软了下来,他抱着涂山仙夙,眼泪都快掉下来的惹人怜惜模样,看得大家心都酥了。 “哎呀小愿。”涂山仙夙受不了这样的暴击,蹲下身来擦了擦他的眼泪,“宫姐姐也想和你一起啊,可是宫姐姐不能一直靠着你,姐姐现在有佩剑了,以后可以自己学习飞行,小愿也不用跟着姐姐东奔西走,辛苦劳累了。” “可是,可是我害怕,上次我亲眼看见你掉下悬崖又救不了你......” “这件事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总是想着伤心的事,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没事啦,姐姐很快就回来,回来以后,就会专心应付大考,不会再出远门了。” 几番劝导,这才让小愿停止了哭泣,点下了头。 这次送别并不久,很快就各归各位,最后剩下东方茉,她也是最后一个上来和涂山仙夙说话的。 “宫妍,上次,我......” “没事,我相信你。” “为什么?”此刻的东方茉,竟然有一丝感动。 “因为我倒下去的最后一眼,是看到急忙冲过来的小茉儿,你并不冷淡不是吗?上次的事不过是意外,没事了。” 其实东方茉内心觉得,此时涂山仙夙要是肯冷眼看自己,那或许她心里会好受一点,毕竟,她也无可奈何,为了一些必要的事......可是不曾想,宫妍真把自己当成挚友,毫无防备之心。 这让她,无地自容。 “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不用对不起,小茉儿,你这是在承认你做了什么事吗?” “我......”东方茉一时也说不上话。 涂山仙夙笑了一下,“你这样,会让人误会的。”她过去拉起了她的手,“你虽然冷冰冰,但是心地是好的,这点我确信,小茉儿,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的,我可以帮你,一定会尽全力,不要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对自己不好,对别人,也不好。” 东方茉脸上的抱歉之意,表现得更加明显,“好,我听你的。” “那没事了,我就走了,你们等我回来,然后一起大考,好吗?” 东方茉这次,是真的破颜笑了,她笑起来,也像是纯洁的孩子,人畜无害,不知不觉间,一个涂山仙夙,已经足以撼动整座华录。 “不过说真的,我真的劝你离那个绝儿远些,她确实有问题,她......” “我也看得出绝儿对我有些敌意,尤其是这些天,棋竟照顾我太过频繁,她不高兴。” “你以为的只是这个?” “不然呢?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没有什么隔阂不隔阂,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等我回来,好吗?” 见涂山仙夙根本没有要把自己的话放心上的意思,东方茉也只得作罢,不想再多提,“那,谁跟你去的?” “萧落歌啊。” 涂山仙夙的话语里,透着自然和习惯,好像她已经习惯了萧落歌这个人待在自己身边,所以,她自己也没察觉自己原来已经这么看重他了。 而就是这个名字,让东方茉这些日子一直是魂牵梦挂,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心里脑海里不知不觉竟然出现了那日初见时,神荼在他面前翩翩出现的那副俊秀又高贵的模样,脸色微红,“怎么,会是他?” “因为他答应了我啊,一路上有个伴,总归是好的,这次他与我同行,你们就可以放心,因为他是个游仙,修为又很高,不然怎么可能华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过......”涂山仙夙环视了下四周,凑近东方茉,“你可不能说出去啊,不然他们可能会说我看守不周,要是再罚我,我哪来的时间准备大考?” 东方茉对这件事倒是一点都不方案,点了下头,“我知道。” “那,我可就走了。” “好。” 目送她离开,东方茉的手忽然放在心口。 为什么,她提到萧落歌,我会这般心动? “少主。”突然,苏羡喊住她。 她回头,用冷冷的眼睛看着他,“有事吗?” “门主来话了,希望你我近日可以回去一趟,他说有要事相商。” 东方茉眸光一暗,闪过了一丝诡异的光芒,“好,我择日会和仙师说一声的。” 苏羡说完,看着涂山仙夙的背影,一时间也移不开眼睛,愣愣地站着,看着。 东方茉也察觉出异样,看了一眼涂山仙夙远去的身影,再皱眉看了眼苏羡,“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上宫妍了?” 苏羡反应过来,赶忙对着东方茉恭礼,“属下不敢。” 东方茉撇嘴,“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喜欢她,我并不介意,她是我的朋友,希望你可以对她如对我。” 苏羡有些吃惊,他知道近来少主确实和涂山仙夙走得近,可是没想到,一向孤僻的少主竟然承认了涂山仙夙是她自己的朋友,这是何等的不易? “少主,属下......” “苏羡!我们该回木峰了,仙师找我们了。”突然何之韵也寻回来,喊着苏羡,示意他过去。 苏羡转头看见是何之韵,就对她点了点头,“好,我马上。”而又扭头看着东方茉,“少主,属下先回去了。” “慢着。”东方茉嘴上说着是对着苏羡,可是眼睛确实犀利地看着何之韵,“你以后,若是没必要,就不要和她走太近。” 苏羡皱了下眉,虽然奇怪,可是却也不敢质疑东方茉什么,东方茉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很毒,“是,属下明白。” 何之韵虽然此时笑得可爱,和东方茉之间的对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火花,但是总感觉这中间,多了些什么*味。 而涂山仙夙和神荼会面的地方,自然还是这西岸,不过,是神荼去接的涂山仙夙,因为她还不会御剑。 “你真的确定,要和我一起?” “人都出来了,你说呢?我可告诉你啊,你可要记得,我身上带着竺梦弓呢,你可得保护好我啊。” 涂山仙夙俏皮的话让神荼勾唇美美的笑了一下,“行,这一趟我就是你的侍卫,我自然会好好保护你。” 何况,你身上有竺梦弓...... 涂山仙夙挑眉俏皮一笑,“我要是会御剑了,是不是该我保护你了?” 神荼嗤笑,“在此之前,你是有佩剑了吗?” “有啊!”涂山仙夙双手叉腰,自信道,“还是一把好剑呢,怎么样,不然这次,你教我御剑?这样我就不用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你师兄,你好意思麻烦我?” “跟你还有什么?你倒是一句话,教不教?”涂山仙夙靠近他,竖起食指俏皮地指着他。 神荼被她这模样逗笑,趁她不注意也没防备,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哎哎哎,你,你干嘛?”手不注意的时候,已经很自然性地环上了神荼的脖颈。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说完他一个坏笑,轻轻纵身,抱着涂山仙夙就这么纵横在天空之上。 迎面来的云彩和煦风,打在这二人身上,一粉一蓝,交相辉映,在空中完美地划出了一条极为美丽的风景线,神荼的美,美得刚好,涂山仙夙的美,则是不可方物。 在他的怀里,突然感觉到舒心,神荼此时看着前方,并没有看着自己,可是涂山仙夙却视线一点也离不开他的脸,看着他近在眼前的脖颈,喉结,唇边,涂山仙夙不由得脸红,甚至自己察觉之后,一个劲地埋在他的脖颈里面。 神荼也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低头看了依偎着自己的她一眼,不禁勾起一笑,好像是满足又好像是小小的嘲笑。 他们是基于什么样的利益,才会这样相安无事地待在一起? “抱得这么紧,是想让我轻薄你?” 涂山仙夙身体明显一颤,抬起头,红着脸看着他,“你说什么呢?少用这种不正经的口气!” “哦?这是害羞了?” “你闭嘴,看路!” “果然是害羞了啊。” “都说没有了你怎么这么烦人?” “可你的脸很红,难道不是因为在我的怀里?” 涂山仙夙地下了头,确实,他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什么香。 神荼也一直都直到,她的身上,有一股浓浓的梨花香。 他,好像现在也挺喜欢这种香。 第五十四章 你我携手,共图大事 ?涂山。 因为涂山的禁制结界,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神荼的行动。 “你在山脚下等我,我去去就来。”涂山仙夙一开始也没打算带神荼一同进涂山,就让他在涂山下放自己下来。 “嗯。”他进入涂山境内的确有些勉强,如果此时妄动,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也没有那个意思要和涂山仙夙一同上山,所以,冷冷应了一声。 “要是知道在哪里,相信很快就能找回来。” “你对涂山,真的有那么熟悉?”这一路上,这是他所有的疑问,涂山仙夙说起涂山的口气,就像是在说自己家里,很是亲密和熟悉。 过程中,神荼不止一次反感。 涂山仙夙看了眼整座涂山,嘟了嘟嘴,勉强解释道,“我从小在这附近长大,这涂山人对我多有关照,我以病老弟子的身份去求他们,应该不奇怪吧?” 是吗?神荼的脸色,其实从接近涂山那时起就不是很好,这里,是他想要毁掉的地方,这里,是他想要报仇的地方,这里,更是他和明花燕唯一羁绊到的地方,眼前的涂山,就是自己几千年来的心腹大患。 他看涂山的眼神,比看华录的,还要阴冷。 “那我上去了。” 他没再多说半句,就这么目送她走过去,眸光暗暗,随即,转身离开这令他十分厌恶的地方,远离这里,等待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回头时也看见了他走远,所以在当守卫想向她恭礼时,她使了使眼色示意无需如此,大步流星地就走了进去。 神峰,漱澜殿。 “姐姐!”久违的一声呼唤,听得涂山神若甚至要热泪盈眶,涂山仙夙像个孩子一样狂奔过去拥抱住她,姐妹相见的画面这是何其美好? “仙夙。”涂山神若的语气里,透着关心,也透着放心。 “姐姐,我回来了,我没事了,这些日子,你和三姐很担心我吧?”在涂山,不管涂山仙夙有多厉害,多高贵,她永远是老幺,永远是个孩子。 “嗯,反而是你,有没有怪姐姐,没有去救你?” “怎么会呢?你们是我的好姐姐,我怎么可能怪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平平安安站在你面前吗?我可是璃先宫主,涂山的小姑赐不是吗?” 涂山神若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了极其温情的笑容,“好,你没事就好。” “姐姐,最近涂山,可有什么大事吗?” 涂山神若的脸沉了一下,“倒不是什么大事,先蓝之前受重伤,如今还在休养,我也是接到风七辞的修书,才知道你要回来的。” “玄尊修书?啊也对,是他授意师兄把竺梦弓给我的吧。” “仙夙,我之前说过,华录有细作,你可要万事小心,风七辞心中定也有数,一切都要以相安无事为首,切莫莽撞行动。” 涂山仙夙也严肃了起来,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姐,不过我们涂山,没有吗?” “什么?” “细作。” 涂山仙夙一句话,让涂山神若的脸更加地沉了,“我不清楚,但,总感觉危机四伏,现在我和你三姐已经发展为谁都不肯相信的地步。”涂山神若拉起涂山仙夙的手,嘱咐道,“仙夙,现下,六界已然动荡,神器纷纷重现,连你也拿到了竺梦弓了,我们姐妹,只能相信自己,切勿轻信他人。” “姐姐你放心,此次我出来,你也知道,就是为了寻回盘古斧的。” “或许你用得了竺梦弓是因为你有婷劫扇,可是华录的人不知道,所以你一定要万般小心,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而盘古斧,姐姐已经叫你三姐查过了。” “结果如何?” “老四,回来了怎么不叫狐娥喊我一声?就巴巴地跑来姐姐这?”涂山魔穸忽然走进来,调侃道。 转头看见涂山魔穸,涂山仙夙又是一个兴奋,过去就是给了涂山魔穸一个熊抱,“三姐,我这也是因为心急嘛,你吃醋啦?” 涂山魔穸刮了一下她的脸颊,“老四,你还知道吃醋是什么意思?” 涂山仙夙嘟了嘟嘴,“不知道,但是你这样应该就是。” 姐妹之间照常地互相调侃,互相打趣,在此刻,涂山仙夙应该也忘了这段时间受的那些苦,洋溢着的,是格外幸福的笑容。 “好了魔穸,告诉仙夙,盘古斧的情况吧。” “嗯。”她们全部不再打趣,而是正经了起来,“因为竺梦弓的出现,盘古斧有明显的动向,所以璇玑查找起来,也十分有目标。”说着说着,涂山魔穸徒手在空中擦出一面地形图,“老四你看,这是两千年前盘古斧最终消失的地点。” 涂山仙夙沿着涂山魔穸的手指的地方看去,道,“还是凡间?” “是,但是最近,盘古斧的动向,与两千年前的方位有所偏移,现在是在这里,也就是凡间中原之地,那里不是北境,情况不会很恶劣,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从西边流落到东边的,但是我想,一定是人为。” 涂山仙夙皱了下眉头,“那就是说,是在凡人手上?” “不一定,璇玑能给出一个大概就已然不错了,接下来只能靠你手上的竺梦弓去找找看了,中原地区,凡间一向是富庶之地,或许它会和竺梦弓一样,被某位仙者封印也说不定,你就沿着这个方向,寻一寻,不过,千万小心,我怕魔神会闻风而动,届时再出现你性命堪忧的情况,那我和姐姐可就真的要带着涂山上下去讨伐魔神了。” 涂山仙夙坚定地点了点头,“三姐,姐姐,你们放心,我会小心一点,尽快找回来,然后就能安心准备华录的大考,拿回大姐的卷轴了。” “要是不行,你就不用勉强,早日回华录,兴许安全一些。”涂山神若关心道。 “哎?老四,谁跟你来的?你灵力被封印了,又不会御剑飞行,你......” “哦,我是一个朋友和我一起的,他会跟我一起走,你们放心,他是个游仙,修为很高,会保护我的。” “是吗?”涂山魔穸和涂山神若面面相觑。 “是啊。” “难得你交到能交心的朋友,那我们也就可以稍微放心一些。”涂山魔穸笑了笑,因为她在涂山仙夙的表情和语气里,看出也听出了涂山仙夙从未有过的对他人的信任和习惯,稍稍放宽了心。 “你可以叫上千律。”涂山神若道。 “千律?”涂山仙夙这才想起,那日自己给他令牌,现在璃先宫主的证明不在自己身上,“他不应该领了罚,在受着吗?” “保护自己的首领,也算是赎罪。” 涂山仙夙笑了一声,“也好,到时有什么情况,我用玉哨唤他。” “仙夙,保护好你自己,不能出事。” “好,姐姐你们就放心,那,我现在下去了,你们等我的好消息吧。” “嗯,小心啊!” 她们二人,目送涂山仙夙离开,被狐娥请下去的样子,在她们眼里,有不一样的风采。 “老四果然是长大了呀。” “是吗?可是她终究还是单纯,不经世事,现在看来,我倒是赞成风七辞对她的安排,她也学到了些仙家的道术,这么慢慢磨炼,以后,一定不可限量。” 涂山魔穸抚唇微笑,“姐姐是在说,以后的涂山之主,会是老四吗?” “应该是吧,虽然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但我相信,仙夙不会让我失望,尽管她不是......” 涂山魔穸的眸光暗了,但是笑容依旧,“姐姐,一千年前的事,还是没有半分着落,该怎么办?” 涂山神若看了她一眼,冷言,“倒是怀疑,涂山和华录一样,有细作。” “哦?是吗?恰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白煜呢?” 涂山魔穸还是笑着,看了眼外头,不经意道,“在修炼。” “修炼?” “是啊,在修炼。”突然,涂山魔穸脸上的笑,消失,“为了触天。” 涂山神若听到这两个字,拳头在作响,“想触天?然后还想做什么?” 涂山魔穸又恢复了笑容,“当然是与姐姐共结连理啊。” “轰”的一声,涂山魔穸身后的花瓶,瞬间炸裂,涂山魔穸面不改色地用灵力挡住杂碎,“姐姐,生气了?” 涂山神若的脸色已然黑成了锅底,“就算他触天,我也不可能将就他!” “可,眼看着我们涂山一氏,就要绝种了。” 涂山神若的神色,既是愤恨,也是无奈,“这一切,都要怪谁?那些魔神,害得我们涂山如此,此仇,不该报吗?我要让活下来的魔神,挫骨扬灰,以此祭奠我涂山一氏的冤魂!!”涂山神若语气十分铿锵有力,十分坚定,多的是对魔神的恨,对魔神的怨。 “姐姐,我们都一样,我们姐妹,一直是同心的,现在不也只有你我和老四才知道涂山三件神器的所在吗?” “是,除了我们自己,谁都不能轻信,涂山的神器,就算死也要护住。” “姐姐,你好好休息,白煜那边暂时不用担心他会来烦你,毕竟要触天,也不是那么容易,你且先放心,事情不会往坏处走的。” 涂山神若扶额,整个人一直都不是很好,“好,你也回去吧。” 凡间。 “涂山的人当真这么和你说的?”涂山仙夙回去找神荼时,一开始就告诉他盘古斧的所在,他也带着希望和涂山仙夙一起来了凡间。 “是啊,她们说,就在这中原一带,在这片流域附近,不过范围太大,我们不好找,需要有个合适的时间和地点,把竺梦弓拿出来看看。” 他们的坐落点,是中原一座小城里的客栈,他们在客栈二楼,靠着窗边对视而坐,“为何?” “你傻吗?要是竺梦弓气息太过明显,招惹来是非,那怎么办?魔神要是来了,你我要怎么应付?” 神荼冷笑,笑涂山仙夙的无知,也笑涂山仙夙的可爱,“放心,魔神不会抢你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你真以为你打得过魔神吗?他现在一个阑珊链就可以把我们圈得死死的,凌迟绞死我们都可以,你修为就算再高,恐怕也奈何不了一个魔神。” “哼,你确定?” “嗯,不然,你试试?有机会,你找魔神过过手?”涂山仙夙明显就是一句玩笑话,说得也十分俏皮。 神荼听完倒是一脸饶有兴趣,撑着脸,妖艳地看着她,“好啊,不知道我要是能赢,宫姑娘想怎么平了这赌局?” 涂山仙夙眉间一拧,“我只是开玩笑,你可别当真,这件事情很严肃,不是闹着玩的,你可千万不能出事,要是你出事了我......”其实她停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场面有点尴尬,而神荼笑得是越发地诡异和妖冶,“怎么?怕我出事?” “我只是怕到时没人陪我,我该怎么办?” “你倒是自私,没了我,你不是同样可以找别人?” 涂山仙夙摇头,“现在的你,对我来说比较重要。” 一句话,搅动三清池水,神荼的内心,天平早已不是在一条线上保持着平衡,对于涂山仙夙的话语和信任,神荼的情绪,是有较大波动的。 “只是现在吗?”神荼意外地就这句话认真了起来。 “也可以是永远啊。” 此刻的他真希望,对面的宫妍,不是华录的人,只是宫妍就好了。 “两位客官,需要上些什么菜吗?” 他们两个一男一女都是妖艳的上等美色,在这里没少引来男男女女的注意,多少少女看着神荼的模样春心荡漾,多少男子看着涂山仙夙的美貌垂涎三尺,眼泛桃光? 他们虽然自居角落,可是却是自动招来万丈的光芒,他们就算已经是上了壶清茶,店家也会寻个时机上前问候两句,他们两个在这里,格外显眼。 涂山仙夙看了下店小二,“上菜啊?”又看了眼神荼,“你想吃吗?” “无妨。” “那就随便几个菜,不用太多,我们也怕吃不完。” “好咧!” 神荼骨节分明的白皙玉手端起茶杯,姿态高贵,眼眸微垂,可那睫毛当真如少女般长得令人惊艳,唇轻启,碰到茶杯,行云流水,动作简单可是尽显华贵。 涂山仙夙看着,也不禁入迷,但是这才发觉,神荼所引来的少女炽热的目光,会让人背后发麻,无比不舒服。 “你不觉得,因为你的妖艳,我如坐针毡吗?” 神荼不以为然,继续喝着茶,“不觉得,还有,不要用妖艳一词。” “你本来就貌若女子,我觉得妖艳很合适。” 神荼瞟了他一眼,放下茶杯,环顾了下四周,那些炽热的目光,满不在意,“应该是你,你不知道你自己,也可是称得上是祸国妖姬?” 涂山仙夙眨巴眨巴眼看着他,大大的眼睛里透出无辜和天真。 神荼笑了,“放心,我绝无任何贬低之意。” 涂山仙夙撇撇嘴,过程中,小二的菜就新鲜地给他们呈上来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些在自己碗里,慢慢品尝起来,“嗯,还挺好吃的。” “你们华录难道没有比这更好吃的?” 涂山仙夙看着他,可是嘴巴却停不下来,“华录的也好啊,不过凡间的美食吃起来比仙界的要有感觉一点,我就挺喜欢凡间的。” 神荼没有跟着涂山仙夙一起吃,只是静静地喝着茶,看着窗外。 涂山仙夙看他不想吃的模样,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己吃的津津有味,“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办?” “什么?” “我们只不过是找个地方落脚而已,盘古斧又不一定在这里,接下来的行动,我们不是应该有个周全点的计划吗?” “也是,若用竺梦弓感知,也确实是最简易的方法,可是你顾及太多,需要顾全各方各面......” “我怕的,是盘古斧又是在谁的手上,因为据涂山所说,盘古斧两千年来都有流动的迹象,一路向东,除了人为你说说还有什么原因?” “盘古斧是可毁天灭地的神器,也是众多神器中杀气最为明显的一件,若是锋芒已露,定会惹来四方争夺,可如今,连涂山用璇玑和你的竺梦弓都只能探究出它的大概,连同魔神自己,也没有方向。” “魔神?虽说每件神器都封印着分散的魔神之力,但是魔神自己无所察觉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消失了两千年。” 神荼放下杯子,仔细和涂山仙夙规划了一下,“若是真按你所说,同竺梦弓一般在谁的手里,那必定是被封印过后才会无所追查起,真要找,只能引动竺梦弓,盘古斧才会与之对应,互相指引。” “是可以,可是,范围之广,你我从何下手?” “一旦引动竺梦弓,只要是在它能够承受的范围,那,不是什么问题。” 涂山仙夙严肃地点着头,可是手中的碗筷愣是没有放下,还在一点一点地往自己的肚子里喂食。 这情景,看得神荼一个愣神,这丫头真是半点都严肃不起来,这又傻又蠢的模样,真是让人火大啊。 神荼无奈扶额。 可是,涂山仙夙却放下了,还很认真地对神荼说道,“这么说,一月时间绰绰有余,甚至我还能提早回去?” 神荼抬眸看着她,“与我一起,难道你还有提早回去的心?” 涂山仙夙抿了抿嘴,脸微微一红,“这两个月,我其实见面最多的人,就是你,还不够吗?” “对我来说,你要是不陪我,那我就要做别的事,而这别的事......”神荼眸光暗淡地看着涂山仙夙动人的眼眸,“可是抢神器啊。” “你说什么?”后面的话,其实她没有听清。 “总之,华录既然给你一月时间,那你就陪我一月,这可是你自己叫我和你一起同行,现在你还想用完了我就扔在一边吗?”神荼还傲娇了起来。 涂山仙夙嘟了嘟嘴,小声应道,“那好吧,一月,可是,我的大考怎么办?” “我说了我可以帮你,你不让,现在还卡在那个地方,不上不下,距离你们华录大考是越来越近了,你现在人又出来找盘古斧,还想着怎么提升自己?” 她一下子犹如死灰一样地趴在桌上,“这场磨炼我是一定要走的嘛,不然盘古斧要是没了,别说大考,小考都也没了。” 看着她这样的表现,别提多可爱,“我的用途,不正是教你?” 涂山仙夙身体猛地一个激灵,直起身,双眼泛光地看着他,“是,是,你还打算教我是吗?” 神荼扶额,而后勾唇一笑,“是,我教你,总行了吧?” “好好好,只要我大考能夺魁,不管你教我多少,我都会好好谢谢你的。” “那......”神荼站起身,走过她这边,在她身旁坐下,缓缓凑近她,邪魅道,“你想怎么谢我?是重金?是神器?还是......”他不怀好意地上下扫了她几眼,“以身相许?”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以身相许?我有必要吗?你又值吗?”意外地,她这次没有脸红,也没有害羞,而是理直气壮的和神荼理论,还饱含着质疑和戏谑的口气,看来是磨炼出来的。 “哼,我值不值?你不清楚?” “自然,虽说你很厉害,但是我确实没必要因为你这临时的师父而断送了自己不是吗?” 顿时觉得没什么兴趣,神荼便无奈地与她拉开了距离,“也是,临时的师父,这样做也是有些*,毕竟......”他看向了涂山仙夙,眼神里都是杀气,可是却笑得灿烂,“我们是临时的师徒。” 因为他加重了“临时”而已,所以言外之意,有点觉得是,我凭什么做你的师父? “嗯,对。” 你还对?神荼挑眉。 “你要好好教我,我就答应盘古斧找到之后,给你玩两天。” “给我玩?”神荼顿时哂笑,把自己当小孩看着吗?“那是不是作为回礼,我需要管魔神要一下阑珊链,也给你玩玩?” “你要是能给我拿回阑珊链,我还真就能考虑以身相许了呢。”涂山仙夙满不在意神荼的话语。 “哦?是吗?此话可当真?” 涂山仙夙瞟了他一眼,“当真,要是你把这些没出现的神器都找出来给我玩,那,我就以身相许如何?” “好,你要为你说的话,负全责。” “我绝对负责!满意了吗?” 神荼戏谑的笑容中,透着危险和自信,“相当满意。” “不过......”涂山仙夙迟疑地看着天空,“我们晚上,住这里了吗?” 神荼再次勾唇,“那你还想去哪?想跑吗?” 第五十五章 二人世界,再次轻薄 ?凡间。 这个夜晚,过得相当安详。 他们两人一人一间雅房,隔墙而望。 涂山仙夙坐在窗前,静静地赏着中原的星空,琥珀般的双眸闪亮,好似上面的那一颗星星,她承认,确实睡不着。 尤其,是知道萧落歌就在旁边的情况下。 旁边的神荼,也是一样侧头看着窗外,只是他一边饮酒,动作妖娆,至于何时叫的酒,涂山仙夙不会知道。 忆起的,确实是一同屋顶观月,山巅待日的景象,那时多好?二人的心中没有确切的答案,但是很明显,除掉不该有的目的,他们过得很开心。 视线,一同集中在隔开二人的那堵墙上。 神荼的眼光很是清冷,比之风七辞还要无情了些,“真是糟糕啊。”他看着那堵墙,一手拿起酒罐子狂给自己灌酒,沿着白皙肌肤流下的,是无尽的魅惑和妖艳,“凡间的酒,真能消除杂念吗?” 神荼自己冷笑,“本尊,竟然开始理解蚩尤?情是什么?”他看着墙的眸光,更深,更暗。 而涂山仙夙怕是懵懂,看着神荼她已然有些把持不住自己的心,那种感觉很奇怪,和对姐姐,对师兄的依赖不一样,可是说不上来。 “姐姐,我这是怎么了?” 一个晚上,他们没有任何交流,但是对方都不知道,他们各自隔着一堵石墙,望穿着对方。 翌日。 “昨晚如何?”神荼根本就是一夜无眠,当然,涂山仙夙也一样,因为他们都不需要睡眠。 “很好啊。” 神荼浅笑,“那今日,你如何安排?” “找盘古斧固然重要,可是,难得来趟凡间的中原,可以的话,我们去玩一玩吧。” “都还没找,就只想着玩儿?你这心还真是大,万一时间不够,还是被别人抢先了,你到时又要在我怀里哭成什么样子?” 涂山仙夙撇嘴,“不会吧,就一天,就一天好吗?”她可爱地哀求着神荼,还一直竖着食指在他面前晃悠。 神荼扶额一笑,“我这是为什么要答应和你一起出来?我自己去找不是更加干脆?”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神荼勾唇浅笑,“那我还能怎么办?” 涂山仙夙一下子笑得像个小孩子,拉起神荼的手就往客栈外跑,就像是脱缰的野马,更像是高兴疯了的脱兔。 走在集市上,涂山仙夙开始帮神荼科普起了当地,还津津有味。 “这个地方是中原流域最富庶的国家,这里很是太平,基本不会有战争,除了边疆地区偶有外邦骚扰,和北国不同,北国因为是在北境,北境又朝代国家繁多,所以战争比较明显,不然啊,就不会有卫卿......”她本来说得很开心,一边走在神荼前头,一边还不时碰一碰街边小摊上的东西,但是当嘴里脱口而出“卫卿城”的名字时,她顿时停下了脚步,脸色也沉了下来。 神荼皱了下眉头,这个男人是宫妍第一个为之披上嫁衣的男人,说起来他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有一股莫名而来的火气,他更不想涂山仙夙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还说到其他的男人,所以上前拉住她的手,“既然想玩,那就好好玩儿。” “哎等一下,你别拉着我啊......” 她反过来是被神荼牵着走,生拉硬拽地,一路这里瞧瞧,那里看看,看见有人的药庄开业,外头热热闹闹地放着鞭炮,舞着狮子,涂山仙夙不知道为什么会混进去,和所有人一起热闹,一股脑将自己的任务抛在了脑后。 因为有神荼在,所有她很开心,这次和上次与风七辞一起不同,这次真的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看着神荼,这么一路玩过来的。 两人是有说有笑,神荼妖媚的脸上露出了几千年来绝无仅有的满足与欢乐,而且只对着一个涂山仙夙,神荼笑着看着她闹,她偶尔混进别人斗鸡的场子里,跟着一起瞎吆喝时,神荼在一旁为她清理碍眼的人群;她还会因为小乞丐偷玉米吃被吊打,上前仗义帮忙,在神荼看来很蠢也很多管闲事,可是就是因为是涂山仙夙做的,他也会默默地买下一整个摊子的玉米,送给涂山仙夙。 一整天,他们就是这么疯过来的,准确点说,是涂山仙夙一个人在疯,神荼是在帮她料理后来的事情,所以她玩得格外有幸福的感觉,毫无顾忌。 夜晚,再一次降临。 涂山仙夙嘴里吃着刚刚叫神荼买来的糖炒栗子,走在夜晚被月光照射又无人的街道上,月光拉长了他们两人的影子,显得更外唯美异常,一个活泼,一个清冷,一个邪魅,一个妖娆。 更加唯美的是,涂山仙夙后面的神荼,手里还拿着涂山仙夙勒令必须要买的糖葫芦串子,就这么跟着她,慢慢地走着,笑,发自真心。 “你就这么喜欢吃甜的?今天一整天,你都在吃这些。”神荼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糖葫芦,说实在的,真的和他一点都不般配,这样的魔神手里拿着这样的小孩子玩意儿真的有损他的魔神威严,可是他竟然毫不在意,今日一天,任由着涂山仙夙差使自己,什么话都没多说。 涂山仙夙转过身,开始倒着走,因为街道都没人,也不怕撞到谁,更重要的,是神荼就在自己身后,“这种东西,回去就没有了,当然要多吃点。” 神荼笑了一声,“又不是最后一次吃。” “可是我回去之后就要潜心大考一事,大考过后我要是成功了,我可能就不会总是来凡间闹了。” “为何?” 涂山仙夙停住了后退着的脚步,眼神闪烁了一下,对啊,大考结束之后,我要是成功了,那,我回璃先宫,以后...... “怎么了?” “没事。”她抬头一笑,“修仙习道,怎么可以总是想着玩?” 神荼哼笑,“那倒也是,但我现在看你,可是一点都没有要向道的意思。” “我现在不是什么都不会吗?开光的阶段而已又干不了什么大事,法术是可以使上一点,但是现下最重要的,是找回神器然后,你教我御剑咯。” “想飞?” “额,那倒不是。”主要是不会御剑不仅丢人,还会给自己制造麻烦,比如不久未来的大考。 “那说说你这玩够了,总该做该做的事了不是吗?” “你想我怎么做?” 神荼走近她,把糖葫芦放在她的手上,笑道,“或许你也可以考虑,把竺梦弓给我,我来试试。” “你用的了它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涂山仙夙的话有些是废话,十六神器每件都封存着分散的魔神之力,要是他无法感知,岂不是相当于他不是魔神? “嗯......”涂山仙夙作考虑神态,随后又没心没肺道,“也好啊,如果你真的可以,你来引动也行。” “何时给我?” “你急什么?竺梦弓在我身上又不会被抢了,除非杀了我,不过说实在的,你萧落歌,要真是厉害,那我们此行,不用一月,只怕几天就可以找到盘古斧回去了不是吗?” 神荼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微微闭眼,“是,要是动作够快,盘古斧找到,指日可待,但是,如果是我找到的,那这盘古斧,是不是该归我所有?” 涂山仙夙一听,退后了一步,表情变得严肃,“你说什么呢?神器怎么可能是你一人之物?这是六界中最禁忌的东西,你胡思乱想着些什么?” 神荼冷哼,“这世界现在,不也是有一人一神器的现象存在吗?怎么没见得有人去讨伐她?” 涂山仙夙听出他话里有话,狐狸毛全身一颤,喉咙滚动了一番,瞳孔差点地震,“你的意思是,璃先宫主不应该拿着婷劫扇吗?” “呵,你不觉得,当年涂山妖惠很过分吗?她定的什么规矩?谁有婷劫扇谁就可以掌管千妖会,这不是明摆着婷劫扇是她们涂山在世袭吗?”神荼说话的口气虽然不是很重,也不是很愤怒,但涂山仙夙还是听得出来,他的不满。 眸光暗了暗,“涂山,可是六界太平的保障!哪一次六界大乱不是涂山拼死守护?婷劫扇在涂山手里有何不好?魔神没有机会得到就没有机会可以危害苍生,涂山妖惠哪里过分了?”涂山仙夙也不满意,因为她也容不得谁敢说她们涂山的不是,更不能诋毁自己几百年来所尊敬的大姐。 “我怎么忘了,你是个正道中人!” “你我不是一样的吗?同在仙界,必定辅助天下苍生,太平之年,就是你我共同期望的不是吗?” 神荼的脸色,顿时黯淡无光,漂亮的眸子,也深邃不已,勾唇哂笑,“你错了,我和你不一样,你我,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神荼双眼犀利地看着她,“宫妍,我可以这么跟你闹一天是我愿意的没错,可是,我终究和你是要东西两道各不相干的,你我之间除了神器,不会再有任何羁绊!” 可是为什么,他自己说出这些话,心里有不甘,还是一点心疼呢? 涂山仙夙显然也是被吓到,瞪大着双眸,看着他,顿时也答不上话。 “我是想要神器,我从不会在你面前拐弯抹角,竺梦弓我已经放手了一次,接下来,盘古斧我要是再放弃,你觉得我会甘心吗?” “萧落歌,我可是发誓要把盘古斧带回去的,你现在竟然这么跟我说话?你不知道神器很危险吗?难道你从来都不在意魔冥的行动和魔神的野心?” “这么说你还是在关心我?” 涂山仙夙摇头,一脸的失望,“你对我好,真的只是因为神器?我不明白你到底要神器做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就算你拿到了,那十六神器也是完全分散的不可能都在你一人手上,就单单拿婷劫扇来说,你想怎么得到?难不成你还想杀去北海吗?” “我真的会这么做!” 两人美艳的脸庞,再也露不出笑容,涂山仙夙脸上的失望和惊异,昭然可见。“你的意思,是你对涂山姑赐,根本就没有敬重之意?” “敬重?涂山现在的势力与实力,华录有时也无法比拟,四件神器在手,三只九尾天狐,璃先宫,千妖会全在她们手上,她们高傲得就像是上古之时的神界,要是没有人出来打破现在的局面,六界,如何易主?” “你说什么?六界易主?六界何时有主?萧落歌,你说这些话之前,请先衡量一下后果好吗?你到底是谁那一边的?” “我只跟着我自己走,与任何人都没有干系。”神荼顿了一会,看见涂山仙夙已经不满地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眉头一蹙,放低了声音,“妖界,从涂山姐妹的父亲开始逐渐靠拢涂山,直到涂山妖惠问鼎狐皇,才正式成立的千妖会,可他们本来是自由的,为何要屈居于涂山之下?宫妍,你难道不觉得,涂山的一切,都来得太容易,太不该了吗?” 这中间,包含着多少恩仇,多少私怨?从古至今,从未停止过一切涂山与魔冥的仇与怨,两者之间的较量,从来没有谁输谁赢,只有两败俱伤。 而华录,一直是和涂山一样的六界天平,可是涂山的牺牲,远比之多上许多。 “涂山,是有对千妖会的妖不好过吗?你这是在为妖界不平,还是在转移话题?” “我与你说这些,怕你也是不懂,你是凡人,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怎知那上古的恩恩怨怨?” 涂山仙夙冷哼,手中的糖葫芦感觉快要变得暗淡,她怎么可能不知?她的亲人被魔冥害得凄惨羽化,她的氏族已经因为魔冥濒临灭种,这些恩怨,她记得比谁都清楚,她对魔冥的恨,也不见得比谁少! 握拳的手,青筋似要暴起,愤怒,油然心生。 “我们,这是吵了一架吗?”神荼忽然问道。 涂山仙夙咽了咽口水,不满地回应道,“是,很重的一架,天色也不早了,回去了。”她说完擦过神荼的肩膀就想离开,却被神荼拦住。 “对不起。”堂堂魔神,堂堂冥神,竟然对一个凡人姑娘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可是他不是随口的,是真心的,因为看见她生气的小模样,他就开始隐隐有些不忍和怜惜,动怒易伤身,不是吗? 涂山仙夙气还没完全消,可是因为他的一句道歉,心软了下来,侧着头,不看他,却道,“那你还抢不抢盘古斧了?” 神荼哼笑,“抢?你故意用这个措辞?” “你找到就是你的,这是什么规矩?你和我出来找神器,就是为了给华录出一份力不是吗?自己身为修为高的游仙,竟然对神器百般觊觎,你是想一统六界啊?” 涂山仙夙这话不过玩笑,可是说出来之后,却让神荼好不容易又笑起来的唇角,慢慢得放下,“是啊,你信吗?” 涂山仙夙瞟了他一眼,不在意地说着,“那你一统六界,让我做六界之主的夫人可好啊?” 又是一句玩笑,她说得又带着俏皮和嘲讽,可是神荼听着,却很是满意,并且,有那个意思要把事情当真,坏笑着看着她,“好啊,六界之主的夫人。” “喂,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不然呢?有些人话外之意,怕是相中了我,想与我结为连理不是吗?”神荼的话语中带着戏谑和挑逗,甚至还凑近了她的脖子,呼气。 狐狸毛瞬间竖起,浑身不得劲,“你,你干嘛!”护住自己的脖颈,脸红地往后推了几步。 神荼看着这不管调戏几次都可爱的样子,不禁来了兴趣,想要伸手将她拦腰抱住,可是涂山仙夙这回反应迅速,用法术固定住他,不让他动。 神荼也意想不到她会来这么一下,虽然他完全可以解开,但是因为涂山仙夙定住他后那嘚瑟的样子也很是惹人可爱,他也不忍让她失了兴趣,就这么强撑着不动,让她好好玩个够,也当做是刚才那一架的赔礼。 “还什么修为高的仙人,一下子就定住了可真是......”她啧啧了两声,然后靠在他身上,坏笑地看着他,一边啃着糖葫芦,一边还不忘拿着另一根在他眼前晃悠,“想吃吗?想吃也吃不到!哈哈哈哈......” “你确定?”神荼差点笑出了声,可是为了效果,忍住了。 “是啊,我让你定一个晚上都行,让你明天成为大家的观赏对象,好像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嗯,是可以这么考虑看看。” 神荼笑了一声,可是因为她靠着自己,肆无忌惮,所以,他打算,让她玩够了之后,自己再慢慢找她算账。 忽然,涂山仙夙起开身,正对着他,摸了摸下巴,思忖一会,然后那一脸坏笑也是看得神荼醉醉的,这丫头,还想干嘛? 她接下来的动作,让神荼啼笑皆非,她把糖葫芦全强行放在神荼手上,然后变出一根绳子,不怀好意地看着神荼笑,“我可以把这个套在你的脖子上,你就是我的爱宠,明天游街示众!” 神荼妖媚的脸上,现在勾勒出了一个比涂山仙夙还要美艳绝寰的笑。 涂山仙夙踮起脚尖,拿着绳子套上了神荼的脖颈,双手环在他的脖颈边,在他的脖颈之后打结,此时两人的距离可以说为零,呼吸都极为清晰,因为涂山仙夙的注意力全在打结上,所以没注意到两人现在竟是让人臆想的动作。 下一刻,神荼一边笑着,一边缓缓抬起根本没有定住的双手,在涂山仙夙根本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狠狠地把她抱在了怀里,耳鬓厮磨,就在此时。 涂山仙夙一惊,甚至还惊呼了一声,她的双手瞬间无处安放,眼神也迷离不已,眼睛眨巴着,就像迷路的小鹿,动作显得僵硬,不过一个拥抱,她就六神无主,“你,你为什么,为什么没定住?” 抱着她,竟然有种格外舒心的满足感,她身上的梨花香,此时真是勾人心魄,让人不忍将这尤物放下手,甚至想抱得更紧,更深入。 “你以为,这样的小法术,奈何得了我?” “我,我,你,你放开我倒是......” 不料神荼抱得更紧了,还在她身上闻了起来,活脱脱就像是一个流氓,不过是长得妖媚的流氓,“真香,好想吃掉。” “你说什么?先,先放开!” 可是神荼真的放开了她,不过更加措手不及的是,他只是把她放开了,但是竟然在放开她之后,俊颜欺下,他又一次,强吻了涂山仙夙。 “唔,唔唔......”涂山仙夙瞳孔已然地震,她都没有闭眼享受这一美好的拥吻,神荼吻得竟然比上次还要动情,还要用力,像是涂山仙夙的粉唇比之蜜饯还要香甜,就像是在品尝一道相当美味可口的菜肴,吸吮着她唇间带来的一切芳香。 真的很甜。 “唔,唔,你,我......”涂山仙夙的手,无处安放,眼神也一样飘忽着,可是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推开他,也没有要哭的冲动,这次反而是产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欣喜感,唇间的厮磨,融合,其实没有越界,因为神荼并没有攻城略池得彻底,但是就是忍不住要多吻几次。 “唔!哈啊,哈啊......”因为呼吸困难,神荼这才放过了她。 看着涂山仙夙大喘着气,神荼骨节分明的玉手轻轻擦过了自己的唇,上面还留有涂山仙夙少女的芳香。 “你又这样!我,我......”她的脸,就像是刚摘下来,格外新鲜的红苹果,她护着自己的唇,眼神也不是愤恨,只是迷离。 “如何?这次与上次,可有差别?” “你!” “这次的你,可比上次,甜多了。”他明明笑得是无耻和流氓,可是竟然可以这么妖艳这么帅气,难道就是因为这张人神共愤的脸吗? 涂山仙夙嘟囔起嘴,看着被神荼丢在地上的糖葫芦,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吗?一直轻薄我很有趣吗?” “你知道吗?你这容貌,和你这不知是单纯还是傻瓜的模样,很容易叫男人入迷,也很容易给男人想要霸占你的心思,我,也不例外。” 涂山心思咬了咬唇,看着他,“我总算学到了,这世上的男人,还是我师兄最好,你们,你!都是一群流氓!!”说完她甩了甩袖子,扬长回去了。 看着她那傲娇的,刚了解了一点人间情*男人这种生物时无措的背影,神荼忍不住会心一笑,可是他也不禁扶额。 神荼,你这是怎么了?又要吻她做什么?她宫妍,就这么让你着迷,还迷失自我吗? 第五十六章 融合过渡,胭脂新生 ?凡间,客栈。 还是夜,不过今夜,比之昨夜,更要让人无眠。 不时抚着被侵扰过的樱唇,不时用唇间神荼的余温感受着方才的热情似火,涂山仙夙是无措的,是无知的,也是心动的。 为什么这次比上次,感觉还要再...... 她的脸就像是红柿子,被月光照射着显得格外可口,让人不禁想在她的脸上亲上一口,一尝芳华。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开始质问自己,“这个房间,怎么这么闷啊!!”她手脚不受控制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着,甩动着,急促的来回脚步声踏出了她的紧张和无措感。 “不会的不会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啊,他就是想轻薄你,对,因为你长得好看,他就是流氓,世间男子或许都是这样,对,就是这样!” 可是她还是会忍不住去回想那吻,那种甜滋滋的感觉,想得她抓狂,“哎呀你别再想啦!!!” 而在隔壁,仅有一墙之隔,涂山仙夙所有的话都被神荼听在耳里,一清二楚,不是因为涂山仙夙的声音太大,而是因为他忍不住想使些手法,偷听她。 她在抓狂,神荼在隔壁坐着坏笑,还一脸淡定地喝着美酒,赏着月色,妖冶的脸上勾勒出的全是对涂山仙夙一人的笑。 “就那么有感觉吗?”他仰头一笑,杯酒入肚,今夜倒是个开心的夜晚,确实值得喝一杯。 “不过就是长得妖媚了些,对,你就是看他妖媚才会这样的!!” 迎耳又来一句,神荼还是妖媚地灌酒,“少女的单纯啊,真是无知,不过......”神荼扶额,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着她那急促的呼吸,她很紧张也很尴尬不错,虽然神荼没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吻,确实不是为了轻薄啊,“那会儿,是真的想吻她,是吗?神荼?” “可是......”隔壁的涂山仙夙终于是冷静了下来,“他是认真的吗?真的只是想轻薄我吗?” 听到了,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神荼也循着这个问题反问自己,“认真吗?是情吗?蚩尤,情就是这个样子吗?我对她,是情吗?” 接下来,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两个人都明显地沉默,看着的是同一片天空,想着的也是同一件事情,可是就是在不同世界的情况下。 他们两个人的羁绊,现下只有神器,可是隐隐之中,却在不该的情况下,多了另外一种,不可饶恕和理解的羁绊。 翌日。 清早起身,就踌躇在神荼房门前,想敲门却又下不去手,来回纠结了好长一段时间;而其实里面的神荼早就知道涂山仙夙在外面纠结着,就使了个坏心眼想让她呆久一点,干脆什么动作都放慢了来。 房门上映着她窈窕的身影,神荼站在后面看着,忍不住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影子,眼神透着一股温柔。 若是就此沉迷下去,你我都会如何? 涂山仙夙终于还是敲了下去,神荼也同时开了门,“怎么了?大清早就在我门前徘徊,一个女子家,如此主动怕是不太好。” 涂山仙夙眉头一蹙,“谁跟你一样不正经?” “昨晚也不知道是谁在我隔壁吵个不停?” 涂山仙夙一惊,猛地抬头看着他,“你说什么?你听到我说话了?” 神荼浅笑,越过她直直走下楼,“你说呢。” 涂山仙夙尴尬地闭上了眼睛,咬了咬唇跟上去,“当真?” “说吧,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他却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一点也没有心虚的样子询问着她另外的问题。 魔神都是一群不要脸的吗? 本来是想知道答案的,可是因为这个问题成功带跑偏了涂山仙夙,她也就不再详问,而是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我们启程,去京师吧。” 神荼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京师?” “嗯,这是中原的云国境内,我有看过地形图,发现他们京师的四方灵力尤为强烈,感知也是最好的,我们要引动竺梦弓,最上乘的是找一个灵力也好,仙气也罢,要有足够强的掩护气息之地,最好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京师应该是最好的地方。” “昨夜研究的?” “不止昨夜,你就说可不可以,今天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神荼不是很在意这些,所以无所谓地耸耸肩,“听你安排。” 随后一起下去用了早膳。 最近这两天,客栈的生意格外地好,全是因为这两个妖艳的人在,这样的摇钱树让店家兴奋得晚上都在数钱,可是他们却一点都不关心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关注和爱慕,彼此眼里,只有对方。 “那个公子,真的就是奴家的梦中情郎啊!” “哇,真的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哎哎,旁边那个是他的谁啊?妻子吗?” “不是吧,我偷偷打听了,他们还是分房睡的,根本不是夫妻。” “真的吗?!” ...... 涂山仙夙被这一句又一句的闲话堵得是不舒服,手上的筷子都快被自己捏碎了的节奏,她愤愤地看向神荼,“妖艳的公子,请问能不能叫她们闭嘴?” 神荼只是瞟了她们一眼,她们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回头看向涂山仙夙,戏谑问道,“怎么?还吃醋了?就因为被拆穿了不是夫妻?” “我才没有!”她夹了一点菜送进自己嘴里,可是根本就不是细心品尝着,嚼得更像是在生气,“我本来就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嫌弃她们太吵了,目光太灼热了,我很不舒服!” “和我没什么关系?那昨夜是什么?” 涂山仙夙手上的筷子瞬间断裂,她红着脸道,“你别给说我这么会让人误会的话!我和你当然没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神荼坏笑着,美丽的双眸好似要望穿她,“我们当然不是不正当关系,我们是正当的——夫妻,关系,不是吗?” “谁,谁跟你?” “昨夜不是说好了,我做了六界之主,你来做六界之主的夫人吗?” 涂山仙夙嗤笑,重新拿起了一双筷子,“你做到了再说吧!现在,你看看你引来的流言蜚语和这让人不舒服的目光!” “那你呢?” “我怎么?” 神荼不回话,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示意她看向自己的身后;涂山仙夙循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只见一群口水都快流到地上的男子,用十万伏特的眸光扫射着涂山仙夙和神荼,涂山仙夙一下子吓了一跳,手上的筷子也差点掉下来,咽了咽口水,脸上有些嫌弃和尴尬地转过头来。 “要说声音吵,目光灼热,我相信你身后这群才最具有代表性,不是吗?”神荼回怼得让涂山仙夙无力回话,他都不吃东西,只是喝着水。 “那行,我们扯平,不过吃完赶紧走!” 神荼冷笑了一声,“好像只有你在吃。” 看着自己碗里还没彻底喝完的花粥,涂山仙夙尴尬地撇嘴,怎么就是说不过他呢?一来二去的,自己总是吃亏! 花粥,都快被她的勺子戳烂了...... 离开了小城镇,神荼作为涂山仙夙这一程的固定车夫,自然是要带着她翱翔,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京师。 一着地,她就被云国这个地方彻底的震惊到了。 云国的京师,是方阳。 和北国的群函完全不一样,这里更奢华,更气派,更加富有生机,这是一个强国该有的政治中心最为繁华的样子,来来往往不是衣着朴素的平民,而是华丽丽的京城人士,看起来就全是一群富商还是书香府邸的人,市面上的金钱流动,更为明显。 “群函和这里,不是一样的。” “这里是中原地区,占尽富庶繁华的土地,自然无法有与之媲美之地。”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你来过?” “这里几千年前,也是上古部落的中心。”神荼换上了一身白羽般的雪色衣裳,翩翩公子,身旁跟着俏佳人,身着蓝纱衣,身段曼妙,步摇玎玲。 “说得你好像是从上古活到现在一样,你不过才千年道行吧?”涂山仙夙对他的话漫不经心,还不忘调侃她一句。 只是这样的话在神荼看来都是笑话,只是因为说话的人叫宫妍,所以低头看了身边的她一眼,笑了一下,便不再多说。 涂山仙夙开始前行,穿梭在云国政治中心的大街道里,一路看尽在北国和那些小城镇所没有的东西,跟孩子一样,处处留着好奇心。 神荼就像是个监护人,在身后默默地跟着她。 “萧落歌,我要这个,买了吧!” 她拿了几个糖人给神荼看,神荼看了一眼,又瞅了瞅她,“我现在不仅是你的车夫,还是你的钱袋吗?” “又不贵,哎呀你快给钱啦!”神荼不是缺这点凡间的钱币,只是这么被使唤来使唤去,他自己都惊异,为何没有一丝不满意,她想要什么,自己都愿意帮她得到。 “你就这么喜欢吃这些带糖的东西?” “因为好吃啊!” “那你到底是来找神器的,还是来这里玩的?”一个问题,直击重点。 涂山仙夙转头看着他,严肃道,“肯定是来找神器,不过,找神器之前肯定要找对引动的地方,你说是不是?” “我就说给我了,就不用这么麻烦,你总是护着,生怕我抢了?” “嗯,没错,你对神器百般觊觎,我可得好好防着你!”看似无心的话,其实涂山仙夙心里也害怕,害怕昨晚那样的架会再吵一次。 神荼也淡下了眸光,“那你可要好好护着,不然,我随时会下手。” 若有所思地看了神荼一眼,涂山仙夙也已然有所防备,“我会的,只要你别乱动,就不会有事。” 接下来三天时间,他们确实好好地在为引动竺梦弓找更加适合的地点,走遍方阳,山湖,森林,不仅过程中相当轻松,还有说有笑,遇到有瀑布的地方还会下水泼神荼一身,神荼本不想跟她瞎胡闹,但是因为涂山下水屡屡挑衅,他已然坐不住,干脆使了法术引来瀑布水,毫不留情地,自己一点水不沾地,笑着,泼了她全身。 晚上在半山腰烤着火堆,涂山仙夙还自己抓山鸡烤着吃,引来神荼不止一阵嫌弃,直言,“要吃的跟我说,我帮你变些出来不就好了?” “我觉得,在凡间,还是用凡间的方法,这样才会好玩些不是吗?” 一边策划好地方,一边又腾出点时间修炼,那座瀑布,观察了两天根本没人会去,所以在这里修炼,最为合适。 “轰隆”一大声,瀑布的水被涂山仙夙一边在树下打坐一边牵引到了另外一边,甚至还做到了爆破出好些个山洞的境地,这对她来说是相当困难的,可是现在倒是进步得快。 倚在树上的神荼看她这神速的进步,满意地点点头,“还行,不过,还是雕虫小技。” 涂山仙夙回收灵力,道,“你一天不说我你会死啊?” “这是请人相教的态度吗?” 涂山仙夙自知说不过他,也知道他教自己的这些全是有用的,看得出还算是尽心地教,所以,就不再顶他的嘴。 “怎么样?感觉可以过渡吗?金仙?”神荼戏谑的声音从树上传下来。 涂山仙夙抬头愤愤地看着他,“不可以!” “算了,也不指望你,就你这被华录洗穗不认可的身体。”他倚在上面,万分妖娆,慵懒的姿态格外迷人,倾倒万千少女的男人,或许,就在涂山仙夙身边,他明明像是睡着了一样闭着眼睛,但是下一刻,他却集中灵力在手,猛地打向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身体一颤,但是很快接受了他的灵力,转化成自己的仙力,运输丹田,来回把控适度,竟然意外地好调理,好运用;他的修为,究竟是有多高?能比得过师父和玄尊吗? 一瞬间,她感觉到丹田处,好像是有一朵饱是灵力的莲子,瞬间绽放,所有灵力化为难得的仙力贯彻全身,身神,心念,精识得到了升华般的融合,意识开始跟得上修为,自己可以在身体深处轻易操纵,“融合”阶段,就此到来。 一身轻松,那不同于狐族秘术的仙气骤然来袭,全身笼罩着一丝又一丝金黄色的光芒,游离在涂山仙夙身上,她笑着迎接这又一次被洗礼的新身体,却没有过多的话。 “果然是因为出来了,你开心了,所以进步就快了,而且,还可以轻易地就接受了我的力量。” “好像是啊,难道,心情真的是修炼一个重要的点吗?”她回过头看着上面懒洋洋的他,问道。 “在你们仙界,这种事情,没有一个定数。” 涂山仙夙撇了撇嘴,“又是你们仙界你们仙界。” “不过,我倒是觉得,你这提高了一个层次,也不是不好,反而似乎有点好处,如果竺梦弓要你来引动,那你修为高一些,应该就不会控制不住,或者出现透支的情况。” 这么一说,涂山仙夙也反应回来,“对,我上次用竺梦弓,晕倒了。” “虽说因为你的体质原因,确实可以引动竺梦弓,但是修为不足,是不能够好好抵抗任何一件神器的力量的,何况里面,还有魔神之力。”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好好地使一下师兄给我的新佩剑啊?”说完她什么都不顾,起身,手里唤出风七辞给她的那把新的佩剑,剑鞘脱离,剑身寒光骤现,闪过了涂山仙夙双眼,但气息,却令神荼眼神犀利,斜眼直直地瞟了过去。 只见涂山仙夙拿着佩剑,开始行云流水地舞动了起来,招招稳扎稳打,手腕轻轻转动,快速划出的剑光在半空中闪动,伴随着瀑布的飞流直下,涂山仙夙曼妙的身姿与剑身和背景融为一体,形成了极其美妙的一个弧度,她舞剑的身姿格外自信与熟悉,灵动的影子在神荼眼里,就像是一个淘气的小精灵;最后一剑划过水域,骤然掀起的,是那万层花浪。 “什么时候有的新武器?”神荼缓缓下来,走到她的身边。 收回刺出去的那一剑,涂山仙夙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中的佩剑,“出发之前,我师兄给我的。” “你师兄?” “嗯!” 神荼看着那剑,眼眸微眯,伸出手,“给我看看。” 涂山仙夙也很自然地递给了他,“开过光吗?你自己弄的?” “没有,不过我师兄替我炼化过了,我就不必要麻烦了吧。” 神荼仔细在手上端详着,来回在自己的衣袖上摩擦,“这剑虽然构造简单,不像是什么神兵利器,体态轻盈,倒也是适合你一个女子家。” “那可不是,在华录,我最依赖的,除了师父,就是我这个师兄了。” “哼,在我面前,你还敢跟我提别的男人?”说完他一剑架在涂山仙夙的脖子上,口气带着不满和戏谑。 涂山仙夙不在意地用手轻轻移开了剑身,“你又不是我的谁,我爱提谁提谁,你管得着吗你?” 神荼浅笑一声,回头又看了几眼剑,“不过这剑,好像哪里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了?” “看似普通,可它通身就是不凡,有王者气概,甚至寒光四射,锋利无双,看着确实与寻常佩剑无异,但,我就是觉得,这剑,似乎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涂山仙夙接过手,自己也看了两眼,这萧落歌,怎么眼睛这么毒?这剑确实不一般,师兄刚唤出来那会那长相可是相当精致,一看就不是什么地摊货,可惜,我不能告诉你。 “有什么奇怪的?华录出来的东西,能差到哪里去?” “所以说,你不开光它,是完全正确的。” 涂山仙夙疑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一旦给你碰了,那可能就没这犀利的感觉了,好好的一把剑,就毁了。” “是哦,好像也......”回过神来才发现,这家伙是在说自己无能,连剑都比不上了?反应回来,气得一剑架在神荼脖子上,“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是找死?” 神荼冷笑,“你确定你伤得了我?”他邪魅的脸上,露出阴险的笑。 “你可以试试,要是我一剑下去,你不得上西天?” “试试?” 涂山仙夙就讨厌他这一脸“你干不掉我”的表情,还有那笑!所以一言不合,竟然真的与他动起手来了,只是涂山仙夙手中有剑,神荼没有。 二人过招,看着像是在玩,可实际上,都是战火蔓延的感觉,涂山仙夙又才刚刚融合,这一身的灵力想不到往哪里施展呢,神荼现下正好与她练练手。 涂山仙夙一刺,神荼就一躲,他也没有要攻击涂山仙夙的意思,所以一直防守,可是涂山仙夙尽管剑术不差,可是很多方面比不上魔神神荼,所以只要神荼一进攻,涂山仙夙必败无疑。 “你真是太讨厌了!”涂山仙夙说完又是一刺。 神荼微微转了个身,就躲过去了,“虽然你剑法不错,可是光剑斗,没用。” 涂山仙夙被瞧不起,一怒之下,竟然纵身飞起,长剑划破长空般的气势,一道剑光飞向了神荼,神荼饶有兴趣地迎接这一击,可他也只是轻轻一挥手,就化解了来势汹汹的剑气,涂山仙夙的灵力,一下子就散失了。 因为这纵身一跃只是惊鸿一下,所以当剑气消失,涂山仙夙也会摔下来,神荼也知道这情况,所以在涂山仙夙大叫之时,很自然地过去接住她。 她又一次,攀附在了神荼的脖颈上,依偎在他的怀里,熟悉,温情。 “不行就不要勉强,刚刚过渡,就不要做些会让自己走火入魔的事了。”神荼看着怀里的她,柔声道。 “我,我知道了,还不是你,激我。” 神荼笑着放她下来,“剑不错,人嘛,倒也轻。” 涂山仙夙撇撇嘴,收起剑,道,“你倒是抱得上瘾?” “我确实可以多抱抱你,也可以多吻你,只要你想。” “闭嘴行吗?登徒子!!” 神荼冷笑了一声,却开始调侃起了她的饭量和体重,“你一天吃那么多,还尽是吃些甜的东西,竟然还能这么轻,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被我吃穷了?” “那倒不会,你想吃,尽管说,就算是天涯海角的,我也给你送过来。” 涂山仙夙总算是因为他的一句话笑了,也调侃道,“成为六界新主之后吗?” 神荼勾唇一笑,“前后都无妨。”他又问,“此剑,可有名字?” “名字?”涂山仙夙摇了摇头,“还真没有,也没想过。” 神荼笑道,“那就起个名字,也好叫一些。” “叫什么?” 神荼思忖了一会,环顾四周,又看了看涂山仙夙,最后在脸上勾勒出完美的弧线,“就唤它,胭脂吧。” 第五十七章 美人一笑,福祸焉然 ?凡间,云国。 “胭脂?为何?” “胭脂以女子为柔,女妆而笑靥脸庞,此剑身虽利,可体格轻盈,与你相配,以胭脂为名,有何不可?”神荼顿了一下,笑着看向她,“还有,你我初见,不正是,以胭脂结缘?” 这么回想起来,涂山仙夙恍然大悟,心中不止怎的,竟然有一丝甜滋滋的悸动,“你还记得?” 神荼抚上了她的发丝,柔声道,“我怎能忘?” 此地山清秀丽,又正值五月好时期,此刻谈情,倒也是一件极为美好的事情,二人相视,眼中有你,也有我,此情此景,夫复何求? 涂山仙夙笑靥全开,“萧落歌,谢谢你,那以后,它就叫胭脂了。” “好,过些日子,我教你怎么用它,教你御剑如何?” 涂山仙夙的兴奋,已经到了极点,“好哇!” 她的笑,六界难寻,她的美,六界无双。 怕是此刻,自己早已忘记,她是华录之人,而自己又是她愤恨的魔神了。 “可在这都几天了,我们去城里找点吃的吧。” 一句话,破坏了最好的气氛,神荼不由得笑出了声,“又吃?” “我都两天没吃了,什么叫又?谁跟你一样?” “都拖了这么久,你到底想什么时候好好找找盘古斧?” 涂山仙夙陷入了沉思,瞬间严肃了起来,“这个地方倒也不错,不过为了万全之策,你在这里架个结界如何?这里山清水秀的,虽然这几天没什么人来,可我不相信这是不毛之地。” “选定这里?” “嗯,不好吗?我好不容易提升一个境界,在这里倒也无妨,何况我觉得,这里浑然天成的灵力,也挺适合引动神器的不是吗?” 神荼点头笑道,“也好,你美,你说了算。”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俏皮地瞟向了他,“彼此彼此。” “那,宫大小姐,城里找吃的去?” “那肯定走啊!!” 来到那让人叹为观止的城中,涂山仙夙确实是除了吃还是吃,在华录怎么没有这么爱吃?来了凡间倒是吃货本性全部释放了?作为天狐,她完全可以不吃不睡好久,恐怕是做了凡人太久,心智都随了凡人吧。 “给,糖葫芦。” 涂山仙夙笑嘻嘻地接过手,“谢谢!” 神荼也笑着,可是他就是不吃这个东西,“你开心就好,玩够了,可就要干正经事了。” “知道啦!” 忽然,听到前面一群百姓围在一处,时而传来兴奋的吆喝声,热闹不已,听得涂山仙夙心一下子从神荼这里飞向了天边之外,“那边好像有好玩的事!过去看看去!”拉起神荼的手,不由分说地便往热闹的地方跑过去。 神荼就这么任由着她拉着自己,虽然无奈,倒也愿意。 神荼睥睨,怎么可能和涂山仙夙一起去和别人乱挤,所以让她自己去,自己则是在外围候着她,涂山仙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在保全糖葫芦不受损害的情况下,成功用自己娇小的身躯,呲溜到了最前面去。 挤进去才知道,只是凡间随处可见的杂技表演,变着可比拟仙术的神奇戏法,这在凡间不足为奇,可是涂山仙夙也才刚刚见过世面,面对这么神奇又好玩的现象,自然忍不住傻傻地跟着一起吆喝,精彩! “怎么跟在使法术一样?厉害啊。”涂山仙夙看得入神,而外面的神荼只是随便找了一处茶点,叫上一壶清茶,静静地等着她。 可是涂山仙夙在人群中,真是格外的耀眼和妖艳,这样的绝世美人,怎么可能不引起他人注意? “少爷!少爷!你看你看,那个姑娘......”在那堆人群的斜上方,是一家烟花之地的二楼,视线直射下来,正好可以正对着涂山仙夙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 那个被唤做“少爷”的男子,身材墩肥臃肿,看着还算年轻,但是就是一脸色相,明明自己的身边搂着一个两个半露香肩的美人,可是当手下让他把视线移向了底下笑靥全开的涂山仙夙,他的双眼瞬间直了起来。 一下子放开了怀里的两位,擦了擦双眼,起身扶着栏杆,口水都快流干了,望眼欲穿,“美,美啊,这真是太美了!!”他色眯眯地发出感叹,喉咙还不时地滚动了两番,随后看向刚刚自己怀中的那两位,一下子没了兴趣,“你,你们,都给我下去,不要脏了本少爷的眼!” 两个姑娘只得伤心退下。 “少爷,少爷!”手下看他看得入迷,不由得叫了他两句。 “干什么?”他应得有些不耐烦,但是眼睛就是直勾勾地盯着涂山仙夙。 “我们看够了,是不是应该回去了?不然丞相大人又该训你了。” 哪知道他更不耐烦,吼道,“那老家伙他还能拿我怎么样?不照样得把我捧在掌心里宝贝着?我这天还早着呢,你催什么催?这美人都还没有看够呢!” “是是是,少爷您说的是,可是,这姑娘,貌似不是咱方阳人,不然这哪家美人这般无双,宫里头还没点反应呢您说是不是?” “哎?”他色眯眯地笑了一声,“我还就喜欢这外来女子,这京城的女子,我哪个漂亮的没见过?这方阳第一美人,那还是我亲姐姐呢!” “是,咱家小姐贵为当今皇后,自然是没有任何女子比她尊贵,只是少爷,这府中,确实派人来催过了。” 仆从的苦口婆心完全没用,他自己也想着用那个漂亮到人神共愤的女孩子吸引一下他的注意,然后再慢慢劝他回去,可是现在,这少爷的色心,比自己想象当中要严重多了,这下干脆死盯着了,也许,又动了什么坏心眼也说不定。 “你闭嘴!!” 当他回头再看涂山仙夙时,发现她已经挪动身子往外走出去了,不禁疑惑得眼巴巴地用视线紧跟着,“她这是要去哪啊?”不料,下一刻,他的双眼就红了,只见涂山仙夙笑得一脸幸福地走向了那边格外引人注目的神荼,还与他有说有笑,还拉拉扯扯,这让他顿时怒火中烧,嫉妒心和占有欲瞬间加重。 “额,少爷,人家好像,有相公了。” “闭嘴!!”这样的美人,百年难遇,本少爷怎的甘心放弃?“你,派人给本少爷好好盯着他们,待到今夜,你就......”他附耳在仆从的耳边嘀嘀咕咕着什么,明事人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勾当,而且,只针对涂山仙夙。 仆从听完,看了眼涂山仙夙,随后应道,“是,少爷。” 那个男子,脸上可是无尽的猥琐与坏笑。 夜晚就这么静悄悄了来到,因为前两天都是在那山中歇息,所以今夜,他们二人都选择歇在了京城,又是找了一间客栈,随意就这么住了下来。 但是他们现在仍是游荡在外,在回去的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二人无话,就这么静静地散步。 而涂山仙夙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些什么,所以抬眸看着他,问道,“萧落歌,我问你,你是真的,瞧不起涂山,和涂山妖惠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你就告诉我。” 神荼笑着应道,“倒也不是,涂山,确实是六界当中很强的一股势力,浑然天成,有狐皇,有千妖会之主,她们自有让人不得不臣服的气概,这一点我承认;还有涂山妖惠,当年睥睨天下,六界无人可敌,大战兴起时,甘愿为了所谓太平和安定自断天尾,自损真元,与其他魔神同归于尽,这种气魄,我也确实无可匹及。”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可惜这一切,都是后人在大姐不知道的情况下对她的字面称赞而已,再怎么歌颂,她不也因为那些魔神,永远也回不来了吗? “那我可告诉你,以后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诋毁涂山,我们就绝交!” “那华录呢?” “华录也不可以!” “看来你我还真不是一路人,你维护的,都是我不喜欢的。” 涂山仙夙撇嘴,其他什么的真的还好,只是他们两个就这一点一点都不能往同个方向持同样的意见,明明自己也是游仙。 “不过,你为什么要买酒?”涂山仙夙指了指他手上的那一小壶酒,问道。 神荼不以为然地答道,“当然是喝啊,你问废话?” 涂山仙夙眉间一蹙,道,“可你都没吃东西,就喝酒,喝酒伤身你知不知道?” “这么说你还是在关心我?” “不是,我是怕你出事了,谁当我的车夫和钱袋?” 神荼哂笑,“放心,死不了,在你找到盘古斧之前,我一定不会出事。” 涂山仙夙忽然转了一下眼珠子,心中正在萌生着另外一种想法,直到说出口,“你喝,那我也要喝!” “你?你能喝吗?” “怎么?看不起我?我这酒量可是女子之中少有的,想当年在璃......”她一开始臭美,就可能会得意然后忘形,这不差点说漏嘴,自己都想打自己,“咳咳,那个,我......” “当年?你才几岁?就有当年?” “你别管我那么多!总之我也要喝,这样才公平,你去,去再买几壶来!”涂山仙夙用可爱的命令口气对着神荼指手画脚,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得神荼是啼笑皆非。 “当真?若是你喝醉了,酒后吐真言说出表白的话,那......” “怎么可能?我说了我酒量很好的!不信你去买,咱们比试比试?”涂山仙夙的挑衅口气,在神荼这里确实起不到作用,但是她既然想,神荼此时就没有不顺从的道理。 “好,既然你要,那我就满足你,在此地等我。” “赶紧去赶紧去!” 神荼嗖的一下,神速地远离了这里,瞬间移动似的,而现在整个无人来往的小路上,就只要涂山仙夙片身只影在此地,毫无任何防御状态,然后,还漫不经心地吃着刚买来的小糖人。 殊不知,危险,已经在慢慢靠近着涂山仙夙娇小的身影。 忽然间,一双强有力的双手连着一块白布死死地摁住了涂山仙夙的嘴鼻,明显是个高大的男人,他紧紧箍住涂山仙夙手,涂山仙夙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可以对抗这样的身形和力量,手中的糖人渐渐滑落在地,手脚也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慢慢地,她晕倒在了男人的怀里。 男人看着四下无人,快速把她抬起,往无人的方向深入走去。 过了一会,神荼返回原地,手中也确实多了几壶好酒,可是当来到这个地方却见不到涂山仙夙的影子时,他双眸微眯,看着地上掉落的吃一半的糖人,神荼脸上的神情更是沉入了海底,眸光,冷了起来,“嘭锵”一声,手中的酒壶在自己的手中炸裂,美酒溢出,半点不剩,就像神荼内心的耐心,半点不剩。 宫妍!你千万不要出事! 而涂山仙夙一路被扛到了一家豪华的宅邸,不过接应男人的人所在的地方,似乎是这座府邸的后门,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就在这里,将涂山仙夙送进了府中。 “少爷正在书房装乖儿子,先把这美人儿安放在少爷的房中,快去!” “是!” 涂山仙夙被扛进了陌生男人的房中,甚至,还是在那个充满猥琐气息的少爷的床上!她一直昏睡,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若是猥琐少爷归来,将如何是好? 另一边的神荼,回去客栈时几乎要把客栈给翻过来了,就是找不到涂山仙夙的影子,他开始急火攻心,是的,他心急了,更觉得内心深处心疼了,一想到她一个女孩家家,而且是个凡人,万一遇到什么危险,保护不了自己该怎么办?如果她出事了,自己会怎么样伤心和心疼他真的无法想象。 就算自己神通广大,可是涂山仙夙毫无征兆地消失,确实是无从下手。 他在自己房中,一直盯着桌上的糖葫芦,眸光甚冷,几乎要把这里都给冻起来,为什么?我会这么着急她? 她笑,我想跟着笑;她伤心,我也高兴不起来;她生气,我又甘愿她向我发脾气......神荼握紧了拳头,嘎嘎作响着。 我承认,我神荼,输了,输给了一个凡人,一个少女,一个,正道中人......他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而下一刻,外面忽然传来瓷器碰撞或是掉落砸碎的声音,是神荼,他在发泄着某种脾气。 这该死的,担心...... “呵~”神荼冷笑了一番,扶额自嘲,“原本我还不肯相信,可现在,我真是输得,一败涂地;宫妍,堂堂魔神,自知对你,早已......”情迷。 翌日。 阳光直射着涂山仙夙的美艳脸庞,让她顿时有些梦醒。 眼皮抖动着,随后缓缓适应这刺眼的阳光,睁开。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就是下意识抬手遮挡在眼前,随后,她才反应回来,一个激灵,顿时全身清醒。 “这是哪里?!”她惊讶道,看着如此陌生奢华的房间,她的双眸满满都是震惊,可是她衣衫整齐,床边无人。 这就说明,昨夜,她一个人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 “萧落歌呢?我明明......”脑海中顿时闪现出昨夜等待神荼时的景象,男人强有力的双手,和那差点让自己窒息的白布和力量,跃然于脑海之中。 她一惊,她这是遭到绑架抢劫的了?可是她身上一没财二没钱,劫她做什么?还有,这种地方,怎么都不像是给被绑之人所住之地...... “哈哈哈哈——”忽然房门被踹开,传进涂山仙夙耳朵里的,是男人奸笑的刺耳声音。 涂山仙夙警惕起来,起身看向门外,走进来的是一坨肥厚的肉,不是,是个大胖子,可是极尽猥琐和丑陋,他的色相,已经昭然脸上,看着涂山仙夙还不时地流着口水,摩搓着双手,好像一头豪猪,下一刻就要吃了涂山仙夙这孤注无援的小白兔。 涂山仙夙眉头一蹙,神色严肃异常,而且还对这眼前的人格外反感,她吼道,“你是谁?为什么抓我?” “哼哼,小美人,本少爷为何抓你,你应该心知肚明不是吗?”他说话的口气,尽是一股色情的感觉。 涂山仙夙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她睡的那张床,忍不住一个恶心,“你,你强抢民女?”原来是被一个色鬼坑上了?这成何体统? “本少爷想要的东西还从没有是得不到的,小美人,昨夜让你独守空房是本少爷的不对,要不是那老家伙,本少爷也用不上在书房强撑着一晚,早就回来与你共度春宵了,可是现在也不晚,来来来,小美人,到本少爷怀里来啊!”他说话的过程中,猛地一个弹身,过去就是要扑住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一个灵敏的闪躲,倒是很轻松地就躲过了他,“恶心!” “哎哟,够有性子,本少爷就喜欢干得这么漂亮的,长得又漂亮的!”说完又是一扑,涂山仙夙又是一闪。 “你再敢放肆,别怪我不客气!!” “哼,小妮子,本少爷倒是想看看,你能逃到哪去?” 涂山仙夙本来愤怒地要变出胭脂,因为竟然有这般恶心的凡人胆敢染指涂山小姑赐?杀了他都嫌脏手,可是华录门规摆在那,这家伙就是好色也不算是人神共愤,所以后退到书案边时,随后抓起一个砚台,对准了那人就扔过去。 “啊!!”砸得刚刚好,男子脑袋见血,疼得大叫,涂山仙夙赶忙往门的方向跑去,但是刚开门,门外守着的一群人全部把视线转向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看他们反应不过来,推开其中几个人拔腿就跑出去。 他们这些仆从,还一直没反应回来。 直到那个男人捂着见血的脑袋踉跄地走出来扶着门,喊道,“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给本少爷追回来?!” “哦哦,是,是!”......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绕着整座府邸对涂山仙夙穷追猛打,涂山仙夙不识此地,只能见到路就跑,他们又追得紧,自己愣是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大门的所在,这里实在是太大了,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府邸。 她这是进了金殿,还是贼窝啊? 忽然,一双脆弱的小手向着无措的她伸来,还没让她反应回来,就被那双小手拽进了一个破烂的柴房内。 尽管摔倒在地,可是却也成功躲过了他们的“追杀”。 那个拉着她进柴房的女孩,替她观察了一下外面之后,确保安全,才过来与她说话,“姑娘,没事了,在这里躲一会,等一下我看看能不能帮你逃出去。” 涂山仙夙看着她,长相可是相当秀丽,就算是脸上糊到了许许多多的灰尘,也一样看得出她的美丽和清纯,可是这个女孩看似与自己一样的凡间年纪,却觉得受了太多的风霜。 涂山仙夙感激地看着她,“谢谢你,可是你怎么......” “姑娘,看你生得这般漂亮,定也是被那该死的陈树焕掳来的!”女孩说起陈树焕这个名字,竟然是恨得牙痒痒的感觉,她的眼中尽是恨意,还有深深的绝望。 涂山仙夙看着她这个样子,极为可怜,明明是极其美丽的一个女孩子,却是现在衣衫破烂,头发蓬松,一副乞丐的模样,甚至身上还有触目惊心的伤口,不免唏嘘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受伤?陈树焕,是那个肥猪吗?” 涂山仙夙好像一句话戳中了她的内心,她的眼泪很绝望地流了出来,抽搐道,“是,那个恶魔,那个淫贼,那个人,她抢走了我的清白,我生生被他玷污了贞洁,是在我不清醒的情况下他,他*了我!而后我不从,他就让人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还扬言要我生不如死,直到顺从他,我,我真的......”她的眼裂早已决堤,梨花带雨让涂山仙夙看着也心疼。 涂山仙夙过去轻轻抱着她,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那个人,我要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可是,他,他是丞相之子,姐姐是皇后,姐夫就是皇上,他权势滔天,姑娘你能拿他如何?” “还是个权贵?那为什么皇室可以容忍他如此无法无天?*民女还有理了?把人私禁上私刑,丞相本人不管的吗?” 女孩哭得更甚,直直摇头,“没用的,姑娘,你是不是还没有被他玷污?如果是这样,那,那我助你逃出去,你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我们萍水相逢,可命运却是一样,我不想你成为他人鱼肉,任人刀俎。” “你呢?你能帮我逃,那也一样可以自己逃不是吗?” 女孩猛地摇头,“没用的,我如果引开他们的注意,你就有机会,但是如果我也一起,只怕会连累你。” “不行!!”涂山仙夙的正义感,再次站定了立场,“你我虽然萍水相逢,可是,你救了我,此恩不能不报,你放心,他不能对我怎么样!” “姑娘......” 第五十八章 陈家脏鬼,穷追不舍 ?凡间,云国,方阳,丞相府。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秋姒。” “你家住何方?” 秋姒强忍着泪水,咬牙道,“本是住在京城郊外一处偏僻的小村庄,离京城有一段距离,之前是因为陈树焕这个淫贼去郊外打猎,我,我才会被......”对于秋姒来说,她除了这张脸,已经失去了一切。 涂山仙夙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愤恨道,“凡间竟然有这种恬不知耻的男人?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涂山仙夙轻声问道,“秋姒,你可还有家人?” “只有父亲和弟弟,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送你回家!” 秋姒摇头,紧紧抓着涂山仙夙的手,“姑娘,没用的,你自己一人出逃即可,不必让秋姒给你添麻烦,我只希望,姑娘你可以,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父亲和弟弟,告诉他们,我还平安。” “你说什么胡话?我说可以带你一起出去就可以,你不要这么自暴自弃!我们现在还是在人家的屋檐下,想要被找到是时间的问题而已,所以秋姒,相信我,一起走吧。” 秋姒那令人疼惜的眼神一表露,涂山仙夙就有些不忍心,“姑娘,谢谢你,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我叫宫妍,没事,我带你回家。” 秋姒含着泪水破颜而笑,把脏脏的,受伤的手递给涂山仙夙,“好,我信宫姑娘。” “嗯,你可对这府邸的路线熟悉?” 秋姒擦干了泪水,严肃地点头,“被掳来也有些时日了,我一直在观察这座府邸,大致路线已经完全记住了。” “那很好,要是躲得过,我们直接去大门,我自有方法带你一起离开。” 秋姒信任地对她点了点头。 而涂山仙夙的解决方法,也不是很难,作为有修为的仙者,武力解决,应该是速度最快的一种方式。 “我们走。” 秋姒带着涂山仙夙小心翼翼地走出柴房,四下环顾,确认无人看守,于是熟练地绕过一个又一个的拐角和小路,他们这丞相府着实是大,看得出家财万贯,每个细节都在彰显自己的富贵与荣华,涂山仙夙稍稍不齿,尤其,是看见了花园里晒着的狐狸毛的皮草。 “竟然,还敢伤害我们自己人?!”涂山仙夙握拳的双手,指尖嘎嘎作响。 “宫姑娘,怎么了?快随我来!” “要是再让我看见那陈树焕,我定要扒了他的皮!” 可说时迟那时快,这是在他人屋檐之下,怎么可能明目张胆想逃就逃?他们的府兵很快就追了上来。 “在那!给我把她们这两个臭娘们拿下!!”陈树焕捂着自己滴血的脑袋,直指对面的涂山仙夙和秋姒,怒火中烧,命令的话语基本上是用吼的。 涂山仙夙警惕地护住瑟瑟发抖的秋姒,把她圈在自己身后,朝着这群府兵和陈树焕不屑地喊了一句,“就怕你们,做不到!” “臭娘们敢瞧不上本少爷?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给我把她拿下!” “是!”一群持着刀剑的府兵一拥而上,涂山仙夙冷笑一声,双手摊开对着他们一圈使了个仙术,一击把他们,掀到在地。 就算自己在仙界很弱,但在凡间,那还是佼佼者。 涂山仙夙在陈树焕惊讶和惊悚的过程中,从地上随意吸起一把普通的刀,对着重新站起的这群人作了战斗形态,一边还护着害怕的秋姒,不过对于现在的她来讲,绰绰有余。 他们瞬间扭打了起来,涂山仙夙极其熟练的刀法和对战的经验让陈树焕不禁错愕,他没想到竟然带回来这么一个危险却又有意思的女人,所以更想占为己有,“你们都给我听着,本少爷就要她,你们要是做不到,就全部给本少爷滚蛋!” 因为陈树焕的话,府兵似乎更有激情,而且,杀意更浓。 “秋姒,你先走,我掩护你。” “好,那你小心。”秋姒在涂山仙夙的掩护下先行离开花园。 没有秋姒在,涂山仙夙的顾忌就少了一些,对付起他们来更是简单了许多,可是涂山仙夙还是很保守,一直在防守,没有进攻,也不敢进攻,滥杀凡人她所受到的惩罚前几日才刚刚结束,她怎么能再犯?何况这些人也只是听命于那个恶心的家伙而已。 不过他们太缠人,几番扭打还是没办法甩开他们。 涂山仙夙有些生气,果断丢掉了用不惯的刀,从丹田处引出胭脂剑。 胭脂出,灵力现,魔神动。 远在另一边的神荼,瞬间察觉到了胭脂剑出鞘的气息,“宫妍!”他什么都不顾地,又心急又担心地往气息的方向过去,只愿更快,更近地,找到她。 而这边厢,涂山仙夙的灵力因胭脂而大肆迸发,轻盈转身,手腕转动着胭脂剑,一击,彻底击倒他们。 陈树焕因为亮瞎人眼的胭脂剑出鞘,吓得瘫软在地,“妖女,妖女!!” 涂山仙夙莞尔一笑,霸气收剑,用犀利的眼神看着他,“怎么不说是仙女呢?”然后涂山仙夙把那些狐狸毛的皮草拿过来,狠狠地摔在陈树焕脸上,“我警告你,你们再敢伤害我们的狐狸,我保证杀了你!”随后在陈树焕一阵风里凌乱中,离开了花园去寻秋姒。 许是因为涂山仙夙实在太美,刚刚又说了“仙女”,加之陈树焕本人因为得不到这样的美人确实是心有不甘,所以愤愤起身,又把狐狸毛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吼得震天动地,“你们这群废物,还不赶紧起来,把她们两个全部给本少爷抓回来!!” 追上秋姒的涂山仙夙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大门在哪,我们快出去!我没伤他们,所以她们会很快追上来!” “在那边!” 两个人相当于与时间在较量,冲到大门时,门外也有守卫,看见她们虽然有些错愕,但也很快反应过来,又是一阵“厮杀”。 不过这一番解决得快,因为人少,涂山仙夙三下五除二就搞定,跨出丞相府之际,后面的府兵顿时纷涌而上。 两个少女,一群持着刀剑的府兵,在街道上穿梭,追逐,而后面竟然跟着的,是远近闻名的陈府少爷;这场好戏,方阳人看在眼里,不过是玩笑,也不过是陈树焕的又一次新把戏,庸俗,无知。 只是可怜了这两个少女,涂山仙夙和秋姒在街道上惊心动魄地游离,后面的追捕又穷追不舍,眼看着秋姒快累趴下,涂山仙夙尽管体力不成问题可是带着个弱女子还是有些吃力,“宫姑娘,你还是自己逃走吧,这样你会被我拖累的。” “都出来了你还说这种话,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可是你呢,你这么柔弱,万一落到那恶人手里,只怕生不如死,你不能放弃你自己,想想你的家人!” “宫姑娘......” “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涂山仙夙在中途也不知道从哪抢来了一匹马,动作利落干净,跨鞍上马,熟练不已,而她伸出手给秋姒的时候,不知迷倒了多少少女,真是可惜了她是个美貌的女子,要是个英姿飒爽的男子,那可不止一个神荼能比得上。 秋姒感激地把手递给她,涂山仙夙猛地一拽她就坐在自己身前,这本该是英雄救美的画面,可是涂山仙夙充当英雄,却毫无违和感。 “驾!!” 马儿瞬间飞蹄纵横在京城里,狠狠地把一群追杀他们的男人甩在了后面。 陈树焕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又是一阵气愤,“去,赶紧给本少爷追上去,她们一定是去了那秋贱人的家里,赶紧追过去!” 另一边的神荼,因为整个方阳城太大,胭脂剑的气息就只是那么一瞬间,所以好不容易追到丞相府,可是却人去楼空,“该死!”他眼神冷冽地扫了一眼整个丞相府,一怒之下甚至危害了周边的植物。 一路骑着马狂奔到郊外,花了很长的时间,因为二人是下午出逃,时至现在已然夕阳西下,秋姒的眼里不仅泛着泪光,还是望穿家乡的希望。 “就是这了。”秋姒的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涂山仙夙也听得出来,那份回家的渴望和幸福感。 涂山仙夙先行下马,把“绅士”之手递给她,秋姒被她牵下马的瞬间,脚都有些站不稳,看着眼前熟悉却又依然破败的乡门,秋姒五味杂陈,不知道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 涂山仙夙安顿好马儿,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既然到家了,何不进去?也邀请我一起可以吗?” 秋姒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讨人喜欢和怜惜,涂山仙夙自身是个美人,也忍不住要照顾如此的她,而涂山仙夙这一辈子都不会像她这样柔弱,她敢发誓。 而秋姒感激涕零,虽是萍水相逢可是涂山仙夙竟会护她至此,所以尽管自己的身体不再干净,心灵不再纯净,秋姒也想好好牵着她的手,和她交心,作知己。“我们走,去见我的家人。” 尽管有一种上门女婿的既视感。 一路走进来,涂山仙夙眉头不禁紧蹙,不是一次两次,她没想到的是,方阳富庶,满地是黄金的样子,而挨着京城的村子,竟然如此贫穷和潦倒,之前徭家村不也是村庄吗? 第一次,看到凡间如此惨状。 “秋姒,你们这......” “爹!贵儿!!”秋姒忽然大喊,并且脚步瞒珊地狂奔过去,这次,是哭不尽的泪水,和止不住的别后重逢的喜悦。 “姐姐!!”孩子仍旧稚嫩的声音欣喜地响起,惊喜,溢于言表。 秋贵拖着稚嫩的身子向着秋姒这狂奔而来,秋姒也摊开了双手迎接来自弟弟热情的拥抱,姐弟相见,顿时热泪盈眶,周身都围绕着一种温暖的亲情感觉。 涂山仙夙自己也有姐姐,自然会对这样的画面感触很深,原本想问的,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人们该怎么过活,可是此情此景,她也就没必要再煞风景了。 “孩子!”秋父瘦弱嶙峋,秋姒也是一脸心疼,“你可回来了,爹还以为,爹还以为......” “爹,没事了,女儿回来了,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他们一家抱在一起,涂山仙夙也不由得被感染,也一样笑了起来。 “哦,对了,爹。”秋姒擦了擦泪水,把涂山仙夙拉到前面来,笑着说道,“爹,就是这位宫姑娘,是她把女儿救出来的。” “哎呀,这可是我们家的恩人呐,姑娘,请受我一拜啊。”秋父的声音很是沙哑,但无不透着感激,甚至弯腰屈膝,向涂山仙夙跪下。 涂山仙夙受得起这一拜,但是宫妍,此时受不起。 “伯父,快快请起,怎可让你一个长辈向我屈膝?秋姒和我一样,都是落入歹徒之手,既然有机会逃出,一并将她带出,是理所应当。” 秋父顿时又是心口一疼,“我的女儿,你受苦了,被那陈家公子掳去之后,你看看,这身上全是伤,是爹对不起你啊,爹没用,眼睁睁看着你被带走,却无能为力。” “姐姐,你疼吗?”秋贵的小手拉着秋姒满是伤疤的手,心疼地问道。 “姐姐不疼的,贵儿乖,没事的。”秋姒笑着摸了摸秋贵的头,安抚道。 “你们一家可以重聚,我自然是开心,但是,我要是走了,你们在这里万一又被盯上,那该怎么办?为今之计,只有赶紧离开这里,找个好地方,好好活下去!” 涂山仙夙此番严肃的叮嘱,本是想送佛送到西,干脆好人做到底,让他们一家好生避开灾难,安生过日子。 但...... “没想到你不仅长得美貌,这身手也厉害,脑袋也好使啊!”突然从他们的后面传来的陈树焕那不怀好意和充满挑衅的声音,让秋姒和秋贵一个害怕,一下子躲到了秋父的身后,秋父也紧紧护着他们。 而半点不怕的涂山仙夙,就站在他们面前。 “跑啊,你们倒是跑啊,骑马又如何?还不是逃不出本少爷的手掌心?”他坐在马上,底下有大队真刀真枪的人马,确实是他骄横起来的资本。 涂山仙夙的眼神看着他,一下子就犀利了不少,“你想怎样?” “想怎样?”陈树焕冷哼一声,“本少爷今天就要把你们全都给收回去!本少爷还不信了,治不了你们这两个贱人!你们还待在那干嘛?给我上啊!” 涂山仙夙后退了一步,护住他们,喊道,“你们快走,这里我来就好!” “可是宫姑娘......”秋姒有些担心。 “刚才你怎么逃出来的你忘了?去收拾东西,赶紧走,没事。” “那好吧,你一定要小心啊!” “放心!”他们一家离开了涂山仙夙之后,涂山仙夙这才重新将那胭脂唤出,正面迎上这群来势汹汹的府兵。 一番厮打,涂山仙夙顿时察觉,这群人的实力,跟刚才的不太一样,好像强了许多,似乎是这陈树焕特地喊过来对付她的,因为陈树焕这回,就像是在看戏一样看着她与自己的府兵对打,涂山仙夙应付起来虽然不吃力,可是相较之下,涂山仙夙一直不进攻只是防守,难保会处于劣势。 不料,涂山仙夙根本没有伤他们的心,而陈树焕却不一样,他不仅在涂山仙夙与这群人厮打时偷偷派人绕过去抓秋姒,还示意刚刚早就埋伏的弓箭手,瞄准了涂山仙夙。 “啪”的一声,涂山仙夙的胭脂被打落在地,慌乱中本想捡起,可是却被眼疾手快的府兵拿了去丢在远处,涂山仙夙手中没有武器,此时孤立无援,一人要对抗这些人,不用法术,实在不行。 可是华录门规,决不可在外界擅用仙术,更不得伤人。 不过涂山仙夙因为胭脂被当成废铁那般对待,又因为这群人实在是可恶,欺人太甚,眼神扫了一眼弓箭手的位置,又恨恨地看了一眼陈树焕。 陈树焕饶有兴趣,道,“美人儿,我看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虽然你可能是妖怪,可是,本少爷一点都不介意你这样的美女妖怪在床侧,怎样?” “脏东西!难道你以为只有你的人会射箭吗?你也以为,我除了剑,就没别的武器了吗?!”涂山仙夙被激怒,表示后果很严重。 她一个跨步,转身顷刻,竺梦弓,跃然于手,“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想怎么被我全歼!!” “那是什么?你们你们,赶紧护着我!!”陈树焕大喊,那些府兵顿时远离涂山仙夙的身边,看涂山仙夙的架势,八成不对。 竺梦之弓,最终再次引动,拉弓之时,涂山仙夙岁眼神极为凶狠,可是最终因灵力而凝聚而成的,并非火箭,而是——羽箭! “我认为你们这些人,可以再善良一点,不要再跟着他做尽坏事了!”羽箭离弦,以百步穿杨的姿态,瞬息之间,贯穿了全部府兵。 原本以为会被这么射死的一群人,来不及反应,可是最后,羽毛穿身而过之后,风平浪静,任何人都毫发无损,尽管奇异,可是效果十分明显。 涂山仙夙放下弓,静等奇效发生。 而,那群府兵就像是忽然改了心性,纷纷放下手中的刀剑,个个“扑腾”一声跪下。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我竟然,竟然对两个手无寸铁的姑娘......” “是啊,我怎么是这样的人?竟然还对她们刀剑相挥?” 哀嚎懊悔声顿时一片,甚至还出来了几个像涂山仙夙道歉的兄弟,涂山仙夙笑着点点头,“人之初,性本善,何人无过过?” 而陈树焕因为被护得紧紧的,所以并没有中箭,看到这种不争气的情况,甚为恼怒,“你们都在干什么?!给我上啊,抓住她!不然你们就给我滚!!” 府兵好多都白了他一眼,然后道别了涂山仙夙,还真的离他而去。 涂山仙夙满意地看着陈树焕,道,“你还想如何?他们原本都是善人,有这般身手应该去报效国家,竟然被你这种人拉来做这种恬不知耻的勾当?” 陈树焕被彻底激怒,狠狠将手中的马鞭一摔,大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多的是人手,别藏着了!!” 涂山仙夙眉头一蹙,果然,这家伙不简单,也不想这么轻易就放弃对自己的追捕,周围顿时又涌现一大批同样的府兵,依然来势汹汹。 “哼,本少爷知道你这妖精有些道行,可是你不伤他们性命,就得被他们抓住,你继续用你这弓,让他们变善良啊,哈哈哈——” 涂山仙夙握着弓的手突然攒得更紧,她看了一眼竺梦弓,心里有些担心;方才用出一箭,虽然因为自己到了融合之期所以不会像上次那样体力不支,灵力消耗过快,可是现在要是再让我射出一箭,这也有点...... “你放开我!!” 涂山仙夙心里咯噔了一下,猛地回头看去,只见刚刚被陈树焕派去的那群府兵抓住了秋姒一家三口,顿时震惊不已,而且愤怒和担忧,霎时迸发,“陈家脏鬼!你卑鄙!!” “哼,我卑鄙?那就真卑鄙了,你还能怎么样?” “我......”涂山仙夙捞起竺梦弓就想什么都不顾地再射出一箭,可是陈树焕忽然叫停。 “等等,小美人,不然,少爷我跟你做个交易如何?”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示意涂山仙夙看向自己身后,他们一家随时会没命的景象。 “不要答应他,宫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你能救我重新见到家人秋姒已经感激不尽了,不用再为了我们委屈了自己了!” “叫她闭嘴!”他说完,府兵就拿起脏布,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塞进了她的嘴里,涂山仙夙更是一怒,而他继续道,“怎么样?你善良,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人,死在你的面前吧?何况,要是我愿意将那秋姒收房,她也不亏,毕竟,她早就不是干净的身体,就算白送给别人,别人会要吗?” 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像是小刀,有力地一刀一刀插进秋姒本就不禁羞辱和脆弱的心,她的眼眶已然绯红,眼泪绝望地流下。 而秋父,更是痛心疾首,无望地闭上了双眼。 涂山仙夙讨厌这人嘴巴不干净,羞辱了秋姒让秋姒基本连赴死的心都有,她大吼道,“你闭嘴!你到底想怎样?” “哼。”陈树焕恶心地坏笑着,“本少爷就要你。” “你做梦!” “不然,我杀了他们?”陈树焕示意一个府兵把秋父押到自己面前,秋家本就手无寸铁,自然是他们想杀就杀的。 “爹!”秋姒和秋贵大喊。 涂山仙夙更是眉间一蹙,咬紧唇间,握紧竺梦弓。 “怎么样?你从不从本少爷?” 第五十九章 不经风雨,怎见彩虹 ?凡间,云国,方阳城郊外。 涂山仙夙的眼里,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眼前的陈树焕,阴险狡诈,冷血恶心;眼前的秋父,孤立无援,毫无还手之力;身后的秋姒,眼泛绝望的泪水,看着涂山仙夙,似乎是在渴望,她可以救自己的父亲。 “怎么样?是想要他们死?还是他们活?” 涂山仙夙咬唇,这样的场景,似乎很熟悉,同样是父亲,同样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儿女,当初徭帘钩的遭遇,赫然心底。 她确实不忍,再让这种骨肉生死分离的画面又一次发生在自己面前。 竺梦弓,缓缓消失,她收起来了,“好,我跟你回去,你放了他们。” 秋姒伤心地闭上了眼睛,而陈树焕露出满意的笑容,自己就像是一个胜利者,坐在马上哈哈大笑,“不过,以你的能力,就算跟我回去,你这想逃,不也是轻而易举,到时你逃了,他们一家又跑了,我这不是亏了吗?” “那你还想怎样?你不要太过分了!赶紧给我放了伯父!” 陈树焕被府兵搀扶着下马,拖着一身肥肉*地走向涂山仙夙这边,在涂山仙夙身边绕来绕去,上下打量,涂山仙夙差点要一拳头挥向他,可是为了这一家人,她忍。 陈树焕邪恶的胖手牵上了涂山仙夙的小手,涂山仙夙下意识想甩开,但是却被死死禁锢住,陈树焕还用眼神威胁她,迫于无奈,涂山仙夙堂堂涂山小姑赐就这么被一个色鬼牵着往一间破败的茅草房走去。 色鬼之心,了然于言表。 “宫姑娘!!”秋姒深知此事不妙,涂山仙夙极有可能惨遭毒手,所以在外面奋力将堵住自己嘴巴的脏布清理,大喊。 可是于事无补,如果涂山仙夙反抗,死的就是他们这一家。 陈树焕关上门,摩拳擦掌,开始对涂山仙夙上下其手,涂山仙夙知道他在轻薄自己,所以再也忍不住愤怒,在这间屋子里又一次拿出了竺梦弓。 可是她刚唤出它来,陈树焕意外地灵敏的一下子将她的竺梦弓夺走然后丢出窗外,“我的竺梦弓!!” “哼,你以为本少爷真的蠢吗?同样的把戏可以让你玩第二次?” “你,啊——”涂山仙夙的惨叫响破天际,外面的秋姒听得不只是痛心,更是无比的绝望。 “宫姑娘,对不起。” 里面的情况,外人不知道,只见涂山仙夙的衣物被扯下来大半,露出香肩,只剩下一个肚兜了,白皙的肌肤就像是新鲜的牛奶,让人垂涎,何况对面是陈树焕这样的色鬼,涂山仙夙不能伤他只能护住自己,可是陈树焕的体重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一把将涂山仙夙压倒在茅草堆上,她根本无法动弹。 “美人儿,放心,少爷我会让你舒服的。” 无比恶心的话在涂山仙夙耳边响起,她奋力抵抗着她,一边大叫着扰乱他的心神,可是陈树焕着急的动作越来越大,甚至于把涂山仙夙的衣物全部扯了下来,除了涂山仙夙自己死死护住的那些,基本上,她的身体已经被陈树焕看了有六七成了。 “你放开我!啊——” 忽然,抽泣的声音随着尖叫的声音缓缓响起,涂山仙夙哭了,但是她还在反抗,她完全可以杀了眼前这个恶心的家伙,可是多方考虑,就算承受着从未有过的羞辱,她也不能这么做。 她可是涂山小姑赐...... 忽然,一声呼啸,“唰”的一声,一阵阴冷又透着寒气的狂风骤然袭来,对涂山仙夙而言,这是熟悉不已的感觉。 陈树焕感觉身后有点不对,停住了动作,往后看去的那一瞬间,却被一阵强有力的灵力掀开,神荼像刚刚陈树焕丢竺梦弓一样把他狠狠地掀出窗外,随后一脸担忧和心疼地拿出一方斗篷,温柔地过去将它盖在涂山仙夙身上,涂山仙夙捂住自己的脸,慢慢地抽泣着,并没有放下手来看神荼,神荼不说话,只是眼神变得狠毒起来,双手握拳,随后闪了出去。 外面所有人都被神荼的突如其来吓得怔住,他来到陈树焕倒下的地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格外凛冽,格外狠辣,这个表情,怕是在两千年前的大战才有过,如今...... “你,你是谁?你好大的胆子!!”陈树焕死到临头还在吆五喝六,倒在地上指着神荼,丝毫不觉得自己有危险。 “你用哪只脏手碰了她?”神荼已然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杀意蓄势待发。 “是你?怎么?那小妖精是你的老婆不成?”陈树焕认出来神荼就是和涂山仙夙在一起的那个男人,不禁嗤笑。 神荼的眼睛突然变红,看到旁边的竺梦弓,一个眼神,将竺梦弓唤来自己手上,这熟悉不已的感觉,让他的杀心,顿时大起,“看来你是两只手都碰了她,你这双眼睛,也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说什......啊————”话音未落,随即传来的竟是陈树焕划破长空的惨叫声,神荼不过动动指头,他的双手便被斩断。 “我的人,你也敢碰?” “啊————”又是一声惨叫,陈树焕的双眼,残忍见血。 赶来相助的府兵也被神荼一个眼神击退,他太强了,强大到可以跟盘古斧一样,毁天灭地。 “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本少爷是谁!!” “你,永世不得轮回了。”神荼举起竺梦弓,正对着陈树焕,手法熟练至极,眼神更是难以置信的凶狠和冰冷。 “你想干什么?来人啊!来人啊!!” 神荼拉开弓弦,集一身魔力于弓臂,凝聚出来的,赫然是涂山仙夙使不出来的——冰箭。 涂山仙夙在里面,也稍稍缓和了一点,起身之时看着外面,赫然就是神荼拉动竺梦弓,引出冰箭的画面,涂山仙夙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甚是震惊。 什么都阻止不了了,现在,神荼很愤怒,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染指了一样厌恶眼前这个男人,他用着自己引出的冰箭,毫不留情地,射穿了陈树焕的身体,一击毙命。 陈树焕,最终惨死于魔神弓下。 “杀人了!杀人了!”府兵被吓得瘫软在地。 “快,赶紧回去禀告大人,少爷被人杀了!!”府兵们仓皇而逃,自然放下了他们秋家三口。 秋姒被放开之后,立马就跑进去看一下涂山仙夙的情况,“宫姑娘,宫姑娘,你还好吧?对不起,都是我们连累了你。”她抱着涂山仙夙哭了起来,多有无奈。 涂山仙夙此时已经没有眼泪,刚刚的羞辱已经过去,她除了衣衫不整了些倒也没真正亏了什么,所以当外面传来“杀人了”的叫声后,她平静了下来,闭上了眼睛,“没事了,为难你们一家的人都死了。” 秋姒放开了她,点点头,“对不起,真的,害你被......” “她交给我,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后面突然传来神荼冷冷的声音,涂山仙夙看过去,他那张俊美的脸庞赫然眼底,涂山仙夙内心百感交集,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什么苦楚,这个时候,只想让他一个人知道,只想,让他一个人倾听。 “这......” “落歌。” 神荼顿住,微微一愣,这是第一次,她没有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第一次,从她的口气里,听到了依赖和一丝丝的情意,她那温柔似弱水的声音,让他格外心疼和怜惜。 他走过去,将她拦腰抱起,涂山仙夙顿时就依靠在他的怀里,没有抗拒,只有依赖,她很安心,就这么躺在他怀中。 “等等公子。”秋姒忽然叫住他,“还是在我家歇息一下吧,宫姑娘这样,还是休息为好。” 神荼看了眼怀里的涂山仙夙,涂山仙夙也向他点了点头,“引路吧。” “好,请随我来。” 夜晚,悄然而至。 好像陈树焕死后,风波就这么过去了的样子,涂山仙夙早已是整理好了情绪,也理好了衣衫,一切似乎都在回归正轨。 神荼跟在涂山仙夙身后,他们两人正一前一后地在草地上散步,迎着漫天的星星和美丽的月色;可是尽管这个画面有多平静,都难以掩盖此时涂山仙夙和神荼内心的狂躁和悸动。 走路的姿势,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忽然,涂山仙夙转头,看着他,“落歌。” “嗯?” “你,这两天,很担心我吗?” 神荼一直盯着她看,情绪也没表现得多明显,只是淡淡而语,“是,我很担心你。” 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一句话,涂山仙夙内心的欣喜油然而发,低头含笑,春心荡漾,“谢谢你。” “既然知道我担心,那你为何不动手?” 涂山仙夙一下子怔住,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神荼慢悠悠地走过来,道,“你明明可以杀了他,为何还要让他轻薄你?” 涂山仙夙皱眉,“你没看到外面还有秋姒他们在做人质吗?” “我没看到,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除了自己,其他人的命,半点不值。”他的语气极冷,极其无情。 但也对,他确实告诉过涂山仙夙,在应虚山时。 涂山仙夙有点如梦初醒,摇了摇头,“落歌,我其实看到了,很清楚地看到了,你拿起竺梦弓射杀陈树焕时,用的,是冰箭。” “那又如何?”神荼满不在意,“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你若是有何误解,可与我无干。” “可你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还是冰箭?你当真冷血心肠?” “我没告诉过你,我只对你一人好过吗?” 一句话,对涂山仙夙而言就像是初次感受到的情话,她悸动又心动,她从内心深处承认,有一种莫名的情愫在缓缓滋长,此刻,竟不知道,他对自己说这种话,她是该高兴,还是伤心。 “妍儿。” “嗯?啊?”她有些懵,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叫自己什么? “我承认,我输了。”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看看......”涂山仙夙手忙脚乱地过去踮脚准备摸摸他的脑袋,可是神荼却一把抓住她的手。 眼神不飘忽,很静定,很柔情地像是要望穿眼前的她,“与你们正道的第一场较量,我就输得彻底,而且一败涂地。” “你到底怎么了?” 许是现在,他的意思涂山仙夙是听不出来,但是一旦知道神荼就是魔神,那一切就该懂了,“与华录之间两千年后的第一次交手,是你;可我输了,连心,也丢了。” “与华录之间的......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叫是我?什么叫你输了?” 神荼不由分说地把她拽进了怀里,紧紧抱住,两耳厮磨,此情正浓,此意正切,“妍儿,不管你我此前是何身份,是何背景,现处何种立场,从今往后,我萧落歌,对你,至死不渝。” 涂山仙夙顿时愣住,呆呆地被他抱着,眨巴眨巴了眼睛,心里更是万丈波澜,五味杂陈,“你对我,至死,不,不渝?” “我心悦你,你可知情?” “我,我,我......”她不知所措,可是却没有太多的不知所措,尽管不是很懂,但是他*裸的告白话语,怎么能不动心? 神荼放开她,正面直视她,“我问你,你可知‘情’是什么?” 涂山仙夙无措地摇头,“我不知道。” 其实不是不知道,是不知道这种感受,这种悸动该怎么形容,怎么察觉,怎么接受,四个字,看出她现在的慌张与无措。 “那我再问你,我对你有情,你,可对我有意?” 猛地一下,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抬头看他,眼神里的冷冽和阴险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期望和等待,“我,对你,从来只有悸动不假,面对你,与其他男人完全不同,你的话,我听着,觉得欣喜,觉得高兴,你来救我,我更是难以压抑住自己;对你的感觉,我承认,和对师兄的依赖感大有差距......”她顿了一下,滚动了下喉咙,“这,是情吗?” 神荼笑了一下,美艳万分,“是,是你对我的情。” 涂山仙夙也笑了,惹人疼惜,“如果是这样,那,我没有理由拒绝你。” 神荼又一次兴奋地将她拦腰,拽进自己怀里,那个坏笑,就像是自己得到了六界一样,“看来,你的确是我的,六界夫人。” 涂山仙夙的娇羞,此刻完完全全地呈现在神荼眼前,“夫人?” “你当我是开玩笑?” “为何一直是六界?” “你不觉得,做六界至尊的夫人,唯我独尊吗?” 涂山仙夙也配合着他点点头,开玩笑道,“嗯,也是。”可是突然反应回来时,涂山仙夙这才狠狠地推开他,“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神荼手中一空,又听见涂山仙夙这话,忍不住撇头一笑,“又怎么?” “谁要做你的夫人?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可以下嫁他人?你,你说的话,不作数!”说完就像绕过他,回去。 可是神荼不费力地把她一把拽回来,从背后抱住她,嘴巴紧贴着她的耳根子,“你有情我有意,为何不能?难道说,你不想嫁给我?就甘愿嫁给北国那小子?” 涂山仙夙的脸霎时一红,“我没有,你也知道我是为了竺......”说道竺梦弓,涂山仙夙又反应过来,推开他正面道,“我的竺梦弓呢?在你那对不对?” 神荼歪头一笑,“我以为你忘了,就想自己收起来了。” “你拿来!这种东西怎么可以随便玩?何况盘古斧还没找到。” 神荼其实是不想还的,这没到手的也就算了,到手的神器要再让他拱手让出,实在是不忍,可是,眼前的宫妍,现在对他来说,比神器还重要了。 “嗯?拿来啊。”涂山仙夙伸着手,巴巴地等着他拿出来。 神荼无奈摇了摇头,笑着唤出竺梦弓,一点都不留念地交给了她,“好好好,你要,我这给你就是。” 拿到竺梦弓的涂山仙夙顿时安心了不少,“真乖!”她踮起脚尖,摸了摸神荼的头。 神荼无奈地环住她的腰,“好像,我比你年长一些,你这像对宠物一般的态度,你不觉得,很不好吗?” 涂山仙夙笑着嘟嘟嘴,“很好啊,你年长?不就几百岁?”涂山仙夙自己都七百岁了,萧落歌在自己面前说年长,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是吗?” “不然呢?” “好,只要你开心就好,竺梦弓给你,我也给你,好不好?”他对她宠溺的笑,顿时觉得,周围是亮晶晶的,只有他们的光芒。 涂山仙夙也可爱地笑了笑,但转回头看手里的竺梦弓时,她还是觉得沉重,“落歌,可你为什么偏偏射出的是冰箭呢?” 看她委屈地嘟囔着嘴,神荼也怜惜,“他那般辱你,我起杀心,不是很正常吗?我并不觉得,我滥杀无辜了。” “是,他是该死,可好歹,让他们自己的官府解决嘛。” 神荼冷笑,也笑涂山仙夙的天真,“你觉得他这样一个皇族权贵,强抢民女都没人管他,哪个官府敢抓他?” 涂山仙夙说不过神荼,也叹了口气,“难道云国这个中原强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政治如此腐败?” “你倒还关心起他们?你又为什么不动手除了他?我看你一点血都没让他们洒,对他们,你还善良得起来吗?” “华录门规,不得轻易杀害他人性命,我上次的教训,你忘了?这才刚罚完,还有,我怎么可以再让这种骨肉分离的场景再在我面前发生?我已经对不起徭帘钩了,现在,我也觉得不能对不起秋姒。” 神荼皱眉,有点不高兴,“你欠了她什么吗?为何?你知不知道要是我晚一点到,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秋姒也没欠我什么,只是,徭帘钩对我的恨,我不会忘,秋姒的无助,让我想起了他,也想起了徭伯父徭伯母,我......唔......” 神荼忽然让涂山仙夙措不及防,俊颜就这般欺下,狠狠地堵住了涂山仙夙娇嫩的小嘴,不同与前两次,这是彼此确认心意后的第一吻,自然动情,自然享受,自然,互相吸引。 过了一会,神荼才放开了她,“在我面前,不许你提其他男人。” “我师父也不行吗?” “不行。” 涂山仙夙摸了摸刚刚被亲吻的唇,偷偷笑着。 看着她这纯情的样子,神荼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她动,他的眼神就一路随着她,一点也挪不开。 蚩尤,我现在算是理解你了,这爱,来得突然,来得,措不及防。 “不过。”涂山仙夙转头忽然道,“我再射一次竺梦弓给你看看,然后你再射一次,如何?” “怎么了?” “怎么说,你用出的是冰箭,是因为你心肠带歹毒,可是我想应该是你的杀意太明显了,才会这样的,要是在羽箭铺垫下你再尝试一次,是不是就可以不一样了?” “你很在意这个?” 涂山仙夙点头如捣蒜,这个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神荼一旦是歹人,那她身后所要顾及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此事,牵扯众多。 他笑了一下,“好。”可是,他也确信,再射一次,也是冰箭,竺梦弓的识人技能实在是高,他也左右不了。 而左右,不过是为了,成全涂山仙夙。 “嗯!”涂山仙夙转身,跨步,对着刚刚从村子过来的方向,向着长空,拉开弓弦,蓄力待发。 而她引出的,也果然是羽箭,神荼看在眼里,不由心生担心和怜惜,羽箭?要是太善良了,终究对她不好,何况现在,她是我的女人。 不料,涂山仙夙正想要把那一羽箭射出去时,竺梦弓却起了异常的反应,它身上的蓝色光芒忽然一闪又一闪,涂山仙夙顿时怔住,回头看了一眼神荼,而后,他们都看见了,村子的那个方向,上空骤然闪现了银色的光芒。 “这个不是......”涂山仙夙惊呼,手里的竺梦弓反应是这般的强烈,而且与村子的方向气息遥相呼应,顿时惊觉,目标出现。“盘古斧吗?” 竺梦弓的反应,随着涂山仙夙的灵力,更加激烈。“怎么刚刚没有?” 他们两人相视一眼,神荼道,“过去看看。” “嗯。” 第六十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凡间,云国,方阳。 涂山仙夙小跑过去,可是还没来得及追查盘古斧的下落,便被村子凌乱的场面吓到。 村民们忙着收拾村子,这里就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风风火火,瞬息结束,涂山仙夙顿感事情不妙,于是去秋姒家里看了一下,不料里屋竟没有一人,空空荡荡,饭桌上的饭菜有些还冒着热气,不过屋子也有些凌乱,这个家,怕是又出了什么事。 “秋姒?人呢?” “姑娘,老秋他们一家刚刚被官府来的人抓走了。”一位老婆婆好心地提醒了一番涂山仙夙。 而听到这让人崩溃的话,涂山仙夙无奈地担心着,“怎么被抓的?” “你们杀了丞相的儿子,尽管我们老百姓高兴,可是朝廷和官府怎么可能轻易罢休,找不到你们,就拿他们一家开刀了。”老婆婆说完就无奈地走开了。 “那这么说,还是我们害了他们?”说完之后神荼慢悠悠地走进来,与涂山仙夙对视了一眼,涂山仙夙道,“他们被官府的人抓走了,我要去救他们。” 神荼把要走了的她拽回来,道,“你又想多管闲事?” “什么叫又想?我哪里多管闲事了?”涂山仙夙甩开他的手,反问道。 “你这就是,明明是回来找盘古斧的,现在你又想干嘛?” “可是是因为你杀了陈树焕才会导致秋姒他们当我们的替罪羊,这件事不了结,我怎么安心找盘古斧?” 神荼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偏偏,我喜欢你,明明生气,还狠不下心说你。” 突如其来的情话让涂山仙夙不好意思地嘟了嘟嘴,表情也荡漾了一些,随后柔声问道,“那,你让我去吧。” “你先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做?” 涂山仙夙撇嘴,“去城里问问看,因为他们这样被抓走,很危险,要是被杀了,那我今天就白救他们了。”说完又想跑出去,却又被神荼拉回来。 “大晚上的,你是想让我再担心你吗?” “我不是,可,你要我等到清早再去吗?我怕他们会出事啊。” 神荼放开了她,但是却把她拦腰抱起,霸气侧漏。 “哎哎,你,你干嘛啦?” 神荼把她放在秋姒的床上,让她平躺,用既是命令又是温柔的口气说道,“天色已晚,你们凡人,不该好好歇息吗?你给我好好睡着,明日再去。” “我不用。” 涂山仙夙根本不用怎么睡,这么躺着也根本没法睡着,所以不想听神荼的话,起身就想离开床边,神荼却像是料定她睡不住一样,缓缓低下头,在涂山仙夙起身转头的那一瞬间,唇间,顿时被温柔地覆盖。 涂山仙夙睁大了双眼,又是吃惊又是无措,他怎么又来?没有反抗,没有太大的动作,就这么给他吻着,可也没有回应他,呆呆的,不知道天昏和地暗。 神荼放开了她,与她对视了,邪肆道,“你再不听话,信不信我一直这么对你?” 滚动了下喉咙,她对神荼的话还是相信的,他不是在开玩笑,“好,我睡,我睡。”像只乖巧的小猫,她就这么钻了回去。 神荼勾唇一笑,看着她躺下之后,自己起身在一旁坐下,不知从何处顺来的酒,就这么喝了起来,而且把手一挥,现场也变得异常洁净起来。 他现在,确实是在守着她。 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睡着?涂山仙夙不时地单抬眼,看着神荼这边的情况,可是神荼是背对着自己,那个魁梧又值得依靠的背影,她竟然看得入迷。 神荼早就感受到自己背后那灼热的目光,喝着酒时还侧脸看了一眼,随后有点心花怒放地勾唇笑了一下,摇摇头,继续喝着这不是消愁的酒。 “你再这么看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了。” 涂山仙夙反应过来转过去身子,眼神飘忽着,他萧落歌竟然这么淡定,根本就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是自己,控制不住的人根本就是自己好不好? 神荼轻轻哼笑了一声,转过身子,看着躺在床上背对着自己的涂山仙夙,那眼神可谓是温暖至极,难以想象是从一个魔神的眼睛里迸射出来的柔情和蜜意,举起手,微微施了法,像烟雾一般飘到了涂山仙夙的方向。 涂山仙夙顿时感到疲惫,困意萌发,眼睛微微一闭,陷入了梦乡。 感觉到她睡下之后,神荼过去坐在她的床边,替她掩了掩被子,手也不经意间抚摸着她的发丝和脸庞,在他现在的心里和脑海中,所想的,都是之前和涂山仙夙相处的点点滴滴。 “原来,你我,还有这么多回忆。” 安宁的夜晚,能有几时美好的过往?爱恋之果,已然在今夜成熟;你我之间,已然走上了不可回头的道路,此月色正好,星空旖旎荡漾,魔神妖媚不失温柔的笑,在整个凡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懊恼,那是以后,还是未来? 小姑赐的笑,在梦境中,完美绽放。 翌日。 “回来。”涂山仙夙清早就起身,收拾了一通之后急急忙忙就想出去,而神荼极为淡定,坐在那边看着秋姒家里的书打发着时间,而涂山仙夙刚要跨出门,神荼看都没看她一眼就把她给唤回来。 涂山仙夙定住,无奈地看向了他,“人命关天,这都一晚上了,你能不能别这么镇定?” “你别忘了,我用竺梦弓射出去的箭,是冰箭。”他还是没看她,似乎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书上。 “真是冷血。”说完涂山仙夙就想走。 神荼抬头,眼神一个犀利,桌上放着的另外一本书就这么飞到涂山仙夙眼前,从她脸上划了过去,涂山仙夙灵敏闪躲,然后有些生气地看向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善良,所以也不允许你太过善良!” “我要去救人,你就让我去吧,何况,这里还是秋姒的家,我们这样白住,你不会不好意思吗?” 神荼拿着书缓缓起身,慢慢走过去,“妍儿,你还没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都说了是先去看看情况,我可走了。” 这一次,神荼没有拦住她,而是直直让她离开了村子,自己也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目送她离开之时,神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宠溺,“看来还是不好驯服,妍儿,其实,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其他的,一切有我啊。” 到了城里,才知道事态已经发展为随便抓个人问一下就知道陈树焕被杀掉一事,城里的百姓基本上都是扎堆的高兴,说起这个还不忘感谢那被抓走的秋姒一家,可是涂山仙夙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大娘,你们都知道陈树焕被杀,可是你们知道被抓的那个凶手现在在哪吗?” “小姑娘,其实啊,我们这些人因为陈家这个少爷鸡犬不宁不止一天两天了,这恶霸被除掉了我们也确实高兴,可惜,奈何人家是皇亲国戚,有一个当丞相的爹和一个当皇后的姐,他这么惨死在他人手下,皇室,不讨回这笔债,肯定是不会罢休,我看啊,那些凶手,也只会凶多吉少。” 涂山仙夙听完后抿了抿唇,又问,“大娘,那您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早早就关进天牢了吧,也就等着处死一条路了。” “什么?处死?!”涂山仙夙惊呼一声,那个大娘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大娘,那我要怎么样才可以进天牢?” 那个大娘有些吃惊,看着涂山仙夙,随后又四处张望了一下,靠近涂山仙夙的耳边,轻声道,“姑娘你是好人,就这么跟你说吧,因为小舅子惨死,皇上大怒,亲自下旨将他们打入的天牢,你想救他们,就只能去一趟皇宫了。” “啊?皇宫啊?”涂山仙夙有些预料不及,人还是要救的,只是这过程稍稍有些麻烦,“好吧,谢谢你啊,大娘。” 送走了那个大娘,涂山仙夙开始在市井上徘徊起来,这每拖一刻钟,秋姒的命就离刀口更近,她是心急如焚,“落歌怎么不跟我一起过来?还真是,冷血无情啊!” 走着走着,她竟然真的走到了皇宫门口。 可是不同于往日,这两天皇宫的门边确实很热闹,都围着不少人,涂山仙夙也是好奇,就挤进去看了看,没想到,看到的,却是张贴在墙上的——皇榜。 “皇榜?”涂山仙夙有些惊异,这时候的皇榜会讲些什么? “哎呀,这太后怕是大限将至了。”有围观的群众开始说道。 “是啊,太后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连宫里的太医都没辙了,这往宫外寻医,能到何时?” “虽说民间杏林从不缺高手,可是这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很快寻来一个?” 涂山仙夙在一旁听着,也看了那皇榜的内容,确系皇太后抱病一事,宫中太医江郎才尽,所以皇帝在寻找杏林高手以医治母亲疾病。 可治病,三姐可以,自己,倒是三脚猫功夫,不知道可不可以? “官差大哥,我能进宫去吗?”涂山仙夙直接就问。 官差瞄了她一眼,见是漂亮姑娘,也耐心地解释了一番,“自是可以,不过你要揭下这皇榜才可以进宫面圣,不过姑娘你可想清楚了,这为太后治病一事非同小可,若是姑娘如此随意就......”就怕空气突然间宁静,“啊!你,你着什么急啊?我这,我这话都没说完呢!!” 涂山仙夙早在官差说撕下来就能进宫时就毫不犹豫地,相当平静地把皇榜给揭了下来,还特别有心地给它卷了一下,官差在说话时,她愣住了,全场都愣住了,她眨巴眨巴着眼睛,略显无辜,“怎,怎么了?不是说揭下来就可以进宫了吗?何况,我,我也可以帮你们太后看病啊。” “姑娘,你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官差大哥不禁捏了一把冷汗。 周围的人们也都对涂山仙夙的胆子和行为惊叹,还多了好些分的无奈,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表示,“姑娘,祝你好运。” “那官差大哥,这是不是代表我能进皇宫给太后治病了?” “可,可以,当然可以,姑娘请随我来。” 于是乎,涂山仙夙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几乎是有上苍在保佑地进了云国的皇宫;而皇宫的美景她现在没心思去欣赏,只是心里越发紧张地跟紧了一个又一个公公的脚步,来到了一个叫广政殿的地方。 “姑娘请稍候,待咱家去通报一番。” “有劳公公了。” 等待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很快那位公公就出来领涂山仙夙进去,直接面圣了。 “皇上,奴才把人带来了。” 涂山仙夙本来低下头想行个礼的,可是不料上头的铿锵男声传来,听得出心急,听得出迫切,“罢了罢了,抬起头来直接回答朕的问题。” 涂山仙夙半蹲着有点尴尬,头才缓缓地抬起来,都知涂山仙夙貌美,可以迷倒万千,凡间更是色狼无处不在,皇帝与她对视的那一眼,就立马被她的美貌折服,呵,男人啊~ 皇帝瞬间看得出神,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吞了吞口水,俨然就是一副为色所迷的样子,涂山仙夙有些无奈地转过头看着公公,随后自己开口把皇帝拉回神来,“皇上,民女是来给太后治病的,还请皇上命人带民女去帮太后把脉。” 皇帝挺年轻,三十来岁,正是治国好年华,所以喜欢美人这人之可理解,缓缓回神,可是眼神还是紧紧跟着涂山仙夙,“啊咳咳咳,这个,敢问姑娘芳名?” “民女宫妍。” “宫妍......”他嘀咕了一声,笑了笑,“宫姑娘可真有从医经历?有自信可治好太后?” 涂山仙夙笑了一下,“皇上,不试试怎么知道?” “好。”皇帝拍桌叫好,随后走下台来站在她的面前,“宫姑娘,若是你能够治好太后,想要什么赏赐,朕统统答应。” 涂山仙夙镇静地看着皇帝笑道,“皇上所说之话当真?” “君无戏言!” “好,那民女先为太后把脉,确认一下太后的病情。” 皇帝点点头,朝那位公公说道,“谷公公,带姑娘去广淋宫。” “是,姑娘,请随咱家这边来。” “有劳公公了。” 涂山仙夙前脚刚跟谷公公出去后,皇帝便坐不住了也站不住了,赶忙把刚才那个官差侍卫叫过来问,“那姑娘是怎么回事?” “怎,怎么了皇上?是,是那姑娘根本就不会医术吗?您要斩了她吗?”哎呀就知道这姑娘胆子肥但是不一定有真才实学,这可怎么办啊? “不是。” “啊?那,那是怎么?” “那个姑娘,是哪家姑娘?为何宫中这么多年选秀不曾有这样的女子?”皇帝的急切,让侍卫大哥瞬间明了,原来皇上是看上人姑娘漂亮啊? “可皇上,看她那样子也该知道,她似乎不是我们云国人啊。” 皇帝点了点头,“也是也是,朕的皇后是第一美女,按道理要是有比她还漂亮的女子的话,就不可能这么安静。” 侍卫大哥奸笑了一下,“皇上,您是不是想把人姑娘,收进后宫啊?” 皇帝像是被点醒了一番,笑道,“好主意啊。”但是话脱口而出他又觉得欠缺考虑,“还是等太后的病治好了再说。” 谷公公把她带去了广淋宫,这是太后的寝宫,看里里外外忙碌一通的情景,涂山仙夙大致知道,可能太后所患之病不可小觑。 心里不禁嘀咕:能行吗?万了个一从三姐那学来的三脚猫功夫没用,不仅医不好人,可能命都得搭上好几条。 “宫姑娘,里面请。” “啊?哦,好,公公引见。” 进了寝宫,涂山仙夙透着床上的纱幔隐约瞧见一个病态央央的老妇,神色委实是不好,身旁照顾着她的,是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高贵且典雅,涂山仙夙仔细看着,身着凤袍,这女的约莫就是那陈树焕的皇后姐姐吧? 啧啧啧,都是一个爹妈生的,怎么就差这么多? “皇后娘娘,这位是刚刚在宫外揭了皇榜的杏林医手,宫妍姑娘,前来给太后娘娘看病。” 陈皇后听了之后立马转头,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谷公公身后的涂山仙夙,看见她第一眼,她就忍不住皱了下眉,“她揭了皇榜?” “是,所以皇上命奴才,将其带来为太后诊脉。” “还见过皇上了?”陈皇后一时吃惊,站起了身。 涂山仙夙见她这么惊讶,也被吓到;不过从陈皇后看着涂山仙夙的眼神里,她也大概明了,最近她学到的一项人间定理,就是男人皆是好色之徒,恐怕萧落歌也是因为自己这长相才会多看自己一眼,这陈皇后,现在怕是担心,自己会跟她抢什么丈夫之类的吧? “民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多余的事情且先不要多讲,还请让民女,为太后诊一诊脉吧。”她直接进入主题,没有多余的寒暄。 反倒是陈皇后,看着她这样子,满脸的不相信和质疑,“你说你会医术,为何空身前来?这样还能替太后诊脉?你还真有胆子去揭了皇榜?”这年头,不会女子为了荣华与富贵,命都可以不要吗?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皇后,皇宫一向不缺太医和药品,民女要是带着民间来的东西,皇后还能放心吗?民女只管诊脉,开药方,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交由太医去做吗?” “伶牙俐齿!” “皇后,若是太医有办法,皇上又何须张贴皇榜?寻找什么杏林高手?现在太后病危,我们再这么多说闲话下去,怕是来不及了。” 陈皇后现在说不过涂山仙夙,只能让道,吩咐宫女们起开,让涂山仙夙过去诊脉。 涂山仙夙很是严肃,她这算是第一次替凡人看病吧?她虽然不及涂山魔穸来得更为妙手回春,可是对于凡间的疾病,按道理来说应该可以应付,所以并没有紧张与不自信,毕竟不看,总是不知道情况如何。 可是当涂山仙夙看到这太后第一眼,就觉得哪里不对劲,皱了下眉,坐在床边,认真地帮她把起了脉,诊过一遍才惊觉,这好像不是什么疾病...... 这太后的毒中得,怎么和徭家伯父伯母这么像? 她确认是中毒所致,可是因为察觉出与之前徭家的情况有些相同,眉头不禁锁得更紧,可是这毒下得,又不会致死?怎么回事? 她起身,脸色有些不好,理了理自己的思绪,总感觉哪里出问题。 “如何?太后的病,该如何诊治?”陈皇后问道。 而涂山仙夙首先回答的不是太后的情况,而是问着另外一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问题,“皇后,我想请问,近日可有北国的人出入这皇宫?” 陈皇后和谷公公都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陈皇后甚是不屑,“不是让你看病吗,你竟还说这些无关之事,是根本就不通医术,为了接近皇室才如此大胆吗?你有几条命够死?”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你别总把人想得那么坏嘛,皇后,请认真回答我这个问题先,这很重要。” 陈皇后本身就不高兴,涂山仙夙这个态度,更让她想发火。 谷公公看情况不对,赶忙上前回答涂山仙夙,“宫姑娘,这北国之人近来确实是未曾来过,只是,过两天,北国会有使团来我云国,姑娘你看......” 谷公公的答案,涂山仙夙有点失望,那就不对了,没有北国人,这太后怎么会中安粤体系的毒?她又问,“那,太后是从何时这样神志不清?” “大概七天有余。” “七天?”怎么和自己来云国的日子这么吻合?难道真的是巧合? “你到底想怎么治好太后?如果是来皇宫乱来的,你就马上滚出去!”陈皇后因为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的死和丞相爹的话语唠叨,已经很是心烦,又突然来了个貌美的女子在宫里晃悠,是个皇帝的女人都不开心。 这也难怪,倒也是能理解。 涂山仙夙真的很想凑在陈皇后的耳边说一句,“你的弟弟,真是个人渣。”可是情况不允许,她也不可以,现在她还是以救秋姒一家为主,主要还不能得罪皇室的任何人。 “皇后,待我开个药方,亲自熬药,让太后服下,可好?” “哼。”陈皇后没好没气地转头,看着谷公公,“带她去太医院,叫她和太医说道说道太后的情况,然后盯紧她,别出什么岔子,然后向本宫禀报。” “是。” 涂山仙夙最后看了一眼太后,便随着谷公公出去了。 第六十一章 太后之病,并不难医 ?凡间,云国,方阳,皇宫。 太后中毒,是与安粤体系有牵连,难不成凡间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斗争,会彻底在宫廷中体现? 太医院外,涂山仙夙扶着下巴,瘫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冥思苦想,不知为何安粤如此阴魂不散,谷公公在后方随同,看着涂山仙夙光想东西而不写药方,桌上的笔墨恭候多时都不见得她动一下,太医们也等着这个所谓杏林高手能给他们什么样子的文化冲击,可是,人家就是不动。 “那个,宫姑娘,这太后的病情,究竟是如何要用药,您,还是先......”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这种毒只是徭家村那时的轻微版,要解开,不也得找安粤?可是云国在中原,北国在北境,两者差距甚远,要解药已经不是一个办法了,况且如果这样,可能会影响了两国之间的和平...... 为今之计,那也只能用仙家人的方法了。 “谷公公,可以让太医们把太医院借给我一下吗?我自己熬药就好。” “那好吧,宫姑娘,太后和皇上都等得急,您稍微提快一下速度,咱家就在外面等候。”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不过可能需要挺久。” “无妨。” 涂山仙夙在云国皇宫的太医院内,唯我独尊。 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太医们就算翘首以盼,也根本不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反观里面,涂山仙夙已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主场,施法,从容不迫地抓药,给药称重,兑水,基本用不着自己动手,站在原地,让诸多药物在自己头上飞来飞去,灵光在院外乍现,可是凡人肉眼看不见。 偶然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这么多冬虫夏草?真不愧是皇室啊,这羚羊角和三姐比,简直多多了;可惜了这是别人家的东西,不然那几株雪莲我也想顺两棵给三姐。” 一个人待在里面五个时辰,天都熬黑了,外面候着的人早就昏昏欲睡,涂山仙夙“嘎吱”一声刚开门,谷公公瞬间就弹起来,“宫姑娘,您终于好了!” 涂山仙夙拿着托盘,款款向他们走来,上面不仅放了一盅汤药,还在旁边配了一些所谓仙丹,她递给谷公公,“和着汤药把药丸一起给太后服下,量不可太多,今晚服用两颗,明早就能够醒来,但是她一醒,你们需要叫我过去,不能急着进食和服药。” “是是是,咱家,立马就给太后送过去。”谷公公很兴奋,但是转头时也注意到了太医们的表情,这才想起,试毒一事。 涂山仙夙似乎会意到了,所以也无所谓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谷公公也好像是相信涂山仙夙不是歹徒,干脆就自己尝了一点,微微一口,抿了抿,有点甜,倒不像是药味,“宫姑娘在里头加了什么东西?糖?” 太医一下子不镇定了,道,“怎么可以给太后吃糖?太后的身体这般情况,是不可食用有糖分的东西的!” “你难道看不出来?还是根本就是庸医!” 涂山仙夙笑了一下,“没有,只是调理气血的覆盆子,还有些许银杏黄酮,不过因为谷公公吃不出来,所以以为是糖。” “好好好,咱家这就给太后送过去,太医们也随咱家来,替太后诊脉。” 风风火火这么一天,涂山仙夙确实也累了,等他们都走了,自己才闲下来,伸了伸懒腰,在夜色的朦胧下,竟然有种困意。 “想睡了?” 涂山仙夙一个激灵,转头看过去,然后就像是孩子看到父亲一样地走过去,把头糯软地靠在了他的肩上,手反而没动就是那么垂着,“落歌......”糯软的声音传来,听得出她累了,“不知道秋姒他们怎么样了。” 神荼笑了一下,抱住她,“原来你今天一整天关心的都是别人,根本就没想过我不在你身边?” 涂山仙夙抬起手,嘟着嘴看着他,“人命关天,这不是救人要紧吗?不然我干嘛进这里来给太后治......”突然反应过来,挣开神荼的怀抱,左右张望了一下,“你,你怎么进来的?” 神荼还以为她又一惊一乍什么,原来还是这种小儿科,不禁嗤笑,“你竟然还像第一天认识我那样?这种地方,于我而言,你觉得很难进来吗?” 涂山仙夙听完有点生气,怎么就差别这么大呢?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兜兜转转一整天,还不如人家逍遥一天之后想进就进。 看她这别扭的小模样,神荼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说好了,以后,万事有我,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涂山仙夙破颜而笑,像个孩子似的看着她,“那,救人过后,找到盘古斧,归我!” 按照以前,这种话神荼是绝不会听进去的,可是今时早已不同往日,神荼宠溺一笑,“好,给你,不过,把你给我就行。” “凭什么?你可不是我的谁。” “哦?是吗?你我之间,还隔着什么?”他慢慢靠近她,在她脸红来不及闪躲的时候拦腰抱住了她。 “喂~这里好歹是皇宫,光天化日,你还是别这么肉麻了,需知,现在你,是非法人物,被发现了是要抓起来的。” 神荼的笑意更深了,“你觉得,我有可能被抓吗?”而且也坏笑得靠得更近,抱得更紧了,“加之,现在是夜晚,不是白天。” “你......” 涂山仙夙说不过她,只管嘟囔着嘴巴,神荼笑着放开了她,这一轮调戏,还是他赢了,还赢得相当漂亮,“好了,我也不逗你了,如何?这人,到底何时能救出来?我可等着早日见到盘古斧呢。” 理了理衣裳,咳了咳嗓子,涂山仙夙忽然正经道,“应该明天就可以了,太后要是醒过来,我就能去跟皇帝要赏赐,他自己说的君无戏言,那,我就要三个人,他也不亏;不过,到时那皇后会是个什么表情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确定你可以在他们手里直接要人?他们现在可是死囚。” 涂山仙夙也考虑良多,可是最终还是觉得,这样做风险不会太大,“应该不会有问题,大不了,我直接说明,那陈树焕是如何抢夺民女,危害市井,皇家的脸,总该是丢不起的吧。” 神荼点了点头,“你高兴就好,不过,凡事量力而行,不要太过逞强,也不要太善良。” “为什么?” “你还小,况且,我不喜欢你的善良,会害了你自己。” 涂山仙夙不以为然,道,“善良点不是很好吗?我有分寸的,你放心,这不,我背后还有你在,我不管怎么闯祸,你都会来陪着我,不是吗?”她过去拉起了神荼的手,晃了晃。 神荼笑着敲了下她的脑袋,“是,真不知道,我堂堂......”差点脱口而出“魔神”二字,他也淡定改口,“我竟然会败给你这么小丫头。” “你输了什么给我啊?”她坏坏地问道。 神荼则是侧头一笑,“心啊。” 郊外。 村子里,本来很是平静,虽说陈树焕死在这里还是有些轰动,但是风波一过,秋姒一家被抓,倒也回归了平常。 这个村子虽然贫穷又简陋,可是却有一个被供奉得相当完好的,装修又相当豪华的祠堂。 祠堂这么多年,村中人无不膜拜,就算家中贫困,村民们也会掏出些能够祭拜的东西呈给祠堂,而这座祠堂,供奉着的,也确实是一个宝贝——金斧头。 “你确定,此是盘古斧?” “昨夜的气息你自己不知道?这轻璇镜可是将昨夜的情况,全部给我一清二楚地交代了。” 这个声音,可是相当熟悉,看着那缕会说话的残魂,也就该知道,这个人,正是北国丞相——时希镇。 他虽是只身一人,但是跟着他一起的那缕残魂依然可以说话,依然可以是个很好的帮手,“透过轻璇镜,你除了能找到这盘古斧,还能拿到其他神器吗?” 时希镇冷哼一声,“自然可以,但也要有机会,把老家伙的宝贝徒弟引出来才行,只要能看到她,逼她唤出神器,一切,就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可你又为什么要去云国皇宫给老太后下毒?” 时希镇无所谓道,“那毒又不致死,但却只有老家伙的徒弟会治,本来是想用卫卿城引她再去北国,但是因为计划有所变故,干脆,就让她进那皇宫,因为好戏,过两天就要上演了。” “你就不怕她知道那是安粤来的,有所怀疑吗?” “怀疑?我是不怕,这不,过两天北国的人就过去了不是吗?我就不信,宫妍能很淡定,我要是再从中间捣鬼,让她用出神器......” 那缕残魂在时希镇身旁飞起,到那金斧头旁边,他道,“我不关心这个,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要怎么拿起它?” 时希镇也严肃了一下,表情凝重地过去,伸出手想要把这把供奉着的斧头拿起,可是当一用力时,方知棘手。 “看来确实是盘古斧,因为实在是重,拿不动。” “就因为重,你就确实是?” 时希镇冷笑,“你若是不想,那就给我保管。”说完时希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这把斧头收进自己丹田之中,“果然是神器,这通身的灵力,我竟然不好驾驭。” “哼,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和涂山仙夙一样,一人一神器,问鼎天下吗?” 残魂带着嘲讽的话语,听着让时希镇觉得不舒服,他的眼神犀利了起来,看着残魂,“那你觉得,我要是扳倒了华录,以后,有没有机会当面会会,涂山仙夙?” “你若是想找死,大可试试,涂山,连华录都不敢怎么样,魔神亦是如此,你不过是弃子,想如何掀起风浪?” 时希镇没有回话,而是走出了祠堂,眼神飘忽着,“我现在觉得,还是老家伙死,比较重要。” 翌日。 昨夜涂山仙夙被安排在一个行宫里就寝,今日起身,倒是听到了很好的消息——太后果真醒了。 “姑娘,太后娘娘醒过来了,皇上正唤您过去广淋宫呢。”宫女进来传唤梳妆中的涂山仙夙,也不由得多看她两眼。 涂山仙夙理完红妆,笑着起身,“那走吧。” 广淋宫。 “太后醒了?可有进食?”涂山仙夙进来就直奔主题。 “宫姑娘,这都按您的吩咐呢,等着您给太后娘娘把脉,都不敢乱动呢。”谷公公看起来很开心。 “嗯,那就好。”转身之时,看着皇帝和陈皇后并肩而立,她也意思了一番,行了个礼,“皇上,民女去看看太后。” 皇帝本想举手拉住她,可是因为涂山仙夙走得急,根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陈皇后看在眼里,有些不高兴。 涂山仙夙坐在太后床边,太后确实醒了,睁着眼睛,迷蒙地看着涂山仙夙,老人家虚弱地开口道,“是,是你,救的哀家吗?” 涂山仙夙点头,一边抓起了太后的手,“是,太后且先别乱动,待我替你看脉如何?” 细心地诊断了一通之后,涂山仙夙松了口气,幸好,三脚猫功夫还能派上用场,也不枉费昨天那么费力,还用了自己那么多师父的仙力。 “太后已然无恙,只需多加调理,身体便会恢复如初。” “太好了,太好了!”谷公公大喊,然后皇帝和陈皇后就跟了进来。“恭喜太后,恭喜皇上,也恭喜皇后娘娘。” “是怎么样?母后病情......” 涂山仙夙站起身,朝皇帝行礼,道,“太后没事了,调理好身体即可,以后也不会有身上的那些老毛病了。” 这对于皇室,确实是一件值得欢庆的事,大家忙活了这么多天,还比不上一个小姑娘在这一个晚上动的脑袋瓜和小手,太医们,怕也自愧不如。 “好!果真是杏林自古出人才,宫姑娘,你果然没让朕失望。” 涂山仙夙颔首,“皇上过奖,既然揭了皇榜,那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是情理之中。” “好,好,朕要好好嘉奖你,好好赏赐你!” 涂山仙夙努力了一个晚上就是要的他这句话,所以也很高兴,正想说出自己要的时,陈皇后突然拦住皇帝。 道,“皇上,既然这宫姑娘妙手回春,母后也醒过来了,那这赏赐,是不是让母后亲自赏赐比较好?” 涂山仙夙奇怪了一下。 而皇帝也有些迟疑。 “况且,母后痊愈,那是最好不过,可是臣妾的弟弟,树焕他,他......他真的好可怜啊,您看看,我们陈家就他这么一个男丁,这死于非命,母后知道了,岂不又是大怒?皇上,请您尽快下旨,把那几个死囚,斩了吧。”陈皇后一哭,皇帝就有些心软。 涂山仙夙瞬间有点不可理喻地看着陈皇后,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我要救人这件事?不可能,她就是看我待在这里自己不舒服,不想我跟她这个皇帝说太多话,可是,这要真是这样...... “那,就依皇......” “且慢!”涂山仙夙大喊道,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皇上,这太后大病初愈,然后便让皇室见血确实不好,多了些血光煞气,所以,还请皇上,手下留情。” “你?你算什么东西?”陈皇后不爽道。 “皇后,朕觉得宫姑娘,言之有理,母后一向慈悲为怀,自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加之,你弟弟的死,似乎也并不全是那三个死囚的错,里面还有孩子呢。” 这个皇帝倒还比较讲道理,看来要让他放人,也不是很难。 “皇上,这......” “皇上,那太后的情况,基本稳定,现在先让她食用一些流食,切忌生冷之物。” “谷公公,听到了没有,按宫姑娘说的去做。” 谷公公看了一眼涂山仙夙,随后笑道,“是,皇上。”然后带着些宫女下去准备给太后吃的东西。 “宫姑娘。” “皇上。”她以为皇帝是想再问赏赐一事,所以正在琢磨着措辞。 “皇后说的也对,不然,你的赏赐,让太后亲自做主。” “啊不不不,不用劳烦太后,民女只是想求皇上你......”话还没说完,就被进来通报的小太监给打断了。 “启禀皇上,丞相求见,说是有要事相商。” 陈皇后瞬间笑颜大展,涂山仙夙却咬了咬唇,皇帝也是应付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陈皇后说,“为了你弟弟一事,朕着实心烦,你就不要总是提这件事了。” 陈皇后欠了欠身,“是,臣妾知道了。”因为她现在不担心,她那个丞相爹自然会比自己还要强势地在皇帝面前为弟弟的死讨公道。 至于眼前的涂山仙夙,可有可无。 “来人,把宫姑娘安顿一番,近几日她负责调理太后的身体,你们需要照顾周到,不得有误。”皇帝走之前,最后还很强势地,要留住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无奈地想喊住他,可是他也走得急,怎么也是无奈。 陈皇后也不开心,她总觉得涂山仙夙会是一个强敌,她已经让皇帝倾了些心意,这还真给她救醒了太后,万一呢? 涂山仙夙感受到陈皇后的气息,也向她微微欠了欠身体,“皇后不必担忧,这赏赐要完了,我自然会远走。” 被察觉了心意的陈皇后也不扭捏,直言,“宫姑娘若是无心宫廷,那本宫自然以礼待之,需知,这皇宫,和皇上身边,不需要祸国殃民的妃妾,希望宫姑娘可以明白本宫的苦心。” 涂山仙夙笑着点了点头,要不是情况特殊,我是怎么样都不会进来的好吗?何况?你这醋味这么重,谁受得了? 涂山仙夙微微扫了陈皇后一眼,皱了下眉,“皇后至今无所出吗?” 陈皇后一下子激动地转过头,眼神死死地盯着她,在场的宫女太监在涂山仙夙这句话出来之后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个话题,对陈皇后而言,一直是命门。 “哦,皇后不要激动,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受孕,确实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 她不解释还好,一说话却越描越黑,陈皇后的怒气已然烧到了头顶,只是碍于涂山仙夙现在的身份不好说她什么,于是挥了挥袖子,看得出是在努力压住怒气,“回宫!!” “姑娘,皇后娘娘最不喜欢别人说她这个了,最近她火气很大,您要小心点啊。”有宫女好心地上来提醒了她一番。 涂山仙夙便不以为然,“没事,她不能拿我怎么样的,哎,还是先看看太后的情况吧,我也好配药。” “好,姑娘这边请。” 其实太后一直没睡过去,在里面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涂山仙夙进去时,看着太后用微弱的视线看着自己,也意思地欠了欠身子。 “姑娘,谢谢你,救了哀家。” 涂山仙夙笑道,“太后过奖了,只是凑巧而已,太后现在感觉如何?” 太后点了点头,“好多了。” “嗯,那再让我看看太后的情况,以便接下来替你抓些药材调理身子。”涂山仙夙很细致地帮着她把脉,看脸色,说到底,涂山仙夙还是善良的,虽然进皇宫帮太后治病是有目的在前,但是终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她这个小姑赐的身份,背负着太多太多。 “在哀家昏迷之时,隐约也能听到,关于皇后的弟弟被杀害的事情。”太后开始张口说来,涂山仙夙手里的动作一下子就愣了愣。 “太后,也想处死他们吗?” 太后却摇了摇头,“哀家知道,她的弟弟,总不是什么好料子,做的事,大都令人不齿。” 涂山仙夙抿了抿唇,坐下来,问道,“太后觉得,被抓的人该死吗?” “倒也不是,可是,陈丞相毕竟贵为一国之相,劳苦功高,皇后又是他的亲女儿,这事情要处理起来,甚是棘手。”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杀人,一切都是......”涂山仙夙刹住,她该怎么说,把罪名推给神荼?虽然确实是他杀的,可是也是为了救自己...... 太后抓着她的手,轻声道,“我知道,你绝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才进宫,替哀家诊治,姑娘,你很善良,但是很多事,你不懂。” “太后,你知道我想救人?” “是,哀家尽管老眼昏花,可是也知道,像你这么一个标致的孩子,可能,曾经被陈树焕盯上过吧?” 涂山仙夙有些吃惊,这太后,可比皇帝要懂事多了。 “那个孩子,不学好,只是因为他的家世就为所欲为,虽说做了诸多错事,可也绝不该是这样的死法,皇后和丞相生气,也在所难免。” “那太后,你会帮我吗?” 太后笑了一番,“人,哀家自会帮你保住。” 涂山仙夙这才破颜而笑,“真的吗?谢谢太后!” 第六十二章 再见已是,物是人非 ?凡间,云国,方阳,皇宫。 “太后,这几天你要多出来走一走,躺了这么多天其实对骨头不好。”涂山仙夙扶着太后在皇宫里面慢慢散步,这也就过了一天,她瞬间就跟太后混得和亲生的一样,太后别提多喜欢这个漂亮的姑娘了。 “好,哀家听你的,你这孩子还真别说,我这身上之前伤筋动骨的老毛病,竟然给你治好了。”太后也是惊奇万分,可是在感叹涂山仙夙医术之时,有谁知道,这只是她使用外挂来的结果? 涂山仙夙笑了一下,还是服侍这个太后更有机会救人,她后面大排长龙的宫女和太监,搞得自己像个公主一样,不过也对,她本来是就是“宫主”。 “太后,你要是身体好了,那我过两天就要离开皇宫的,还请太后帮我,把我的朋友从天牢里救出来。” 太后停下了脚步,脸色也变得沉重,她握着涂山仙夙的手,道,“孩子,你就不考虑,留在这宫中吗?”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我不属于这里,我是外地人,怎么可能留在这?救了太后本就是缘分所致,缘分到时,哪有不散的筵席?” “孩子,人,哀家定会为你保住,只是这情况有些复杂,你可得多留几日,就当做是为哀家再调养些日子,哀家不会亏待你的!”太后慈眉善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涂山仙夙无奈地点了点头,只怕再留下去,她的任务会延迟好多好多。 “这样就对了,哎,孩子,或许明日你可与哀家一同去前殿,参加国事大典,你呀,就好好待在哀家身旁即可。” 涂山仙夙皱了下眉,“国事大典?为何?” “若是大典之中,你这孩子挑上了个云国的如意郎君,那你嫁过来,哀家可是欣喜至极;就算看不上,那也跟在哀家身边,以防哀家出些什么事,这样,也算是一举两得不是吗?” 涂山仙夙呵呵笑着,有些措不及防,这太后倒是直接,不跟她来拐弯抹角这一套,自己太讨喜好像也不是很好,人家都这么直接了,倒显得自己扭捏不已,“太后,我应下便是。” 太后的笑意则是更深了。 “只是,什么国事大典?我这样的也能去吗?” 太后笑着点点头,“是北国的使团,明日就会抵达方阳城,我们自然是要以大礼款待其之。” “北国?”这么说来好像也是,替太后诊脉之时就听那谷公公说会有使团过来,可能是北国实在是太过熟悉,所以这一听到,反应大也是在所难免。 “怎么了?” “没事,只是之前去过北国罢了。” “那样不是更好?你了解过北国本土的风情,给哀家做讲解,岂不妙哉?” 涂山仙夙尴尬地点了点头,“嗯,好,我明日和太后一同前去。” “好!走,哀家带你到前面御花园看一看。” 夜晚,又是如期而至。 神荼,一样如风一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说,落歌,其实我是不是不需要这么费劲地帮太后治病,你就能轻而易举地去劫狱?” 神荼和她一起坐在涂山仙夙寝宫的屋顶上,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冷笑和嘲笑,“你才知道?” 涂山仙夙只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全身无力地靠在神荼的肩上,“可是这费劲的规矩,我不能破坏啊。” “华录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思想?你这么守着?”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看你杀了一个陈树焕,按照他们的国法秋姒他们要遭殃,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我还得给你收拾烂摊子。” 神荼侧脸看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还不是为了保护你这个傻瓜,你说说你,第一次披上嫁衣是为了别人,第一次被看光身体也是别人,我能高兴吗?” 涂山仙夙咬了咬唇,笑道,“你这是传说中的,吃醋吗?” “很大程度上,是。” 涂山仙夙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你管我那么多?” “可惜,这辈子,你只能被我管着了。”神荼宠溺地伸手抚了一下她的脸庞,此情此景,比起北国那时,更要温馨。 涂山仙夙此刻,无疑是幸福的,从未体验过的由心而发的甜滋滋的感觉,这是爱,她再怎么懵懂,也知道这是内心的另一种不同于其他感情的悸动,对神荼,她现在,基本是衡量在自己亲人的同一平行线上。 “对了,明天,你去收集一些陈树焕的罪证给我。”涂山仙夙抬起头,道。 “好。”神荼都不问为什么,直接就应下了。 涂山仙夙也点了点头,“这两天事情办完了,我就会去找盘古斧!”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她又继续问神荼,“你没去找盘古斧吗?” 神荼侧头看着她,就像是在看蠢蛋的眼神,“没有竺梦弓,我怎么找?何况,那日的气息,稍纵即逝,就算是魔神,也找不到吧?” “这个,好像也是,不过凡是都有个万一,你要是找到了,记得给我。” 神荼看向了星空,眼神游离,“好,给你,只要你想的,我都可以给你。” 涂山仙夙满意地笑了笑,“还是你对我最好了,这一趟,突然觉得,我找到的最有价值的东西......”她深情地看向了神荼,“是你。” 在涂山仙夙的嘴里,也许很难听到这样动情的话语,可是今日,她本能地对着自己认定的这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时,她自己也是震惊的,而神荼回过头来看她时,也因为她的这句话,明白了现下,神器,确实没有这个宫妍重要了,尽管他还是需要抢夺神器,可是终究,比不过她的一颦一笑了。 “我只是东西?” “啊?”反应过来时,涂山仙夙一惊,“没有没有,只是神器对我来说确实是东西,因为,因为突然间就,说出来了,就没注意......” 涂山仙夙是以为神荼生气,所以手忙脚乱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不曾想她再一次被神荼戏弄了一回,神荼看得很是开心,在她无措之际,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就算是东西,那也是你的东西。” 涂山仙夙愣住,“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让我,措不及防啊?” “你不喜欢?那我可走了。”说完他起身就想离开。 涂山仙夙急忙拉住他,“别,别走,我这一个晚上睡不着,你陪我。”带着糯软的语气和孩子般的表情,神荼肯定不忍。 遂无奈坐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说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不能怎么办?你说你是我的东西了,你就只能听我的,顺着我!”涂山仙夙忽然傲娇起来,满脸的自信。 “好,我只能顺着你。” 两个人若是黏在一起,夜晚的时间便会变得十分短暂,但是,就像是天上骤然划过的流星,美好,也温情。 翌日。 今日的涂山仙夙,盛装出席云国的国事大典,陪同在太后身旁。 “孩子,紧张吗?”太后关切地问道。 涂山仙夙头上的步摇晃荡了两下,“不会,陪在太后身边,怎么会紧张?”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在涂山仙夙的搀扶下走上了前殿的阶梯,一路直走到皇帝和陈皇后的所在,众臣行礼之后,太后入座。 皇帝的双眼,倒是在涂山仙夙身上移不开,涂山仙夙对着太后笑靥全开之时,合着她今天的盛装,宛若翩翩仙子在世。 陈皇后用手肘撞了下皇帝,示意他回神,皇帝这才擦了擦口水,正襟危坐。 “启奏皇上,北国使团求见。” 皇帝挥了挥衣袖,“宣!” 太后坐在皇帝的右边,面前都摆着桌子,设有小小的筵席,涂山仙夙半蹲下来替太后盛些罗汉果泡的茶,太后满意地笑了笑,甚至还示意她一同坐下,涂山仙夙摇了摇头,示意太后饮茶。 这一系列的互动,在下面的大臣眼中,满是不可思议,有多少年轻的少爷公子已然被这位倾国倾城的少女迷倒,双眼自然都是从她身上探望,涂山仙夙今天这样,其实也是太后有意而为之,太后昨日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 过了一会,北国使团进入大殿,来人严肃不已,对着皇帝恭礼,“北国卫卿城携北国重要官员参见云国皇帝。” 涂山仙夙怔住了,她的笑容也僵了,她缓缓抬头,看着下面,卫卿城那张熟悉的脸孔映入眼帘时,她的手都抖了抖,原来所谓的北国来使,就是他卫卿城! 就知道当日的离开,并不是全部的了结。 “哈哈哈哈,免礼免礼,北国卫将军,可是我云国的贵客啊,来人啊,赐坐!” 这过程之中,卫卿城目不斜视,倒也还没发现涂山仙夙就在这里,他们之间说着国与国之间的话题,来来回回,涂山仙夙都是尽量低着头,不让他看见自己,太后也觉得奇怪,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拘谨。 “孩子,你怎么了?哪不舒服吗?” 涂山仙夙摇头,“太后,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休息一下?” 太后点头温柔道,“去吧,注意身体。” “嗯。”她起身,看了一眼与皇帝谈笑风生的卫卿城,无奈地离开了大殿。 躲到幕后,她的心还是迟迟无法平静下来,她现在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去面对卫卿城,如此突然的重逢,换做是谁都会始料不及。 而前面,卫卿城酒过三巡,突感身体不适,脑袋顿时感觉有些摇晃,那也难怪,谁知道在涂山仙夙走后,他是怎么过来的?没有调理好身体,经不住酒量也是在情理之中,他来云国,看得出有一丝丝勉强。 “卫将军,这是身体不适?”皇帝察觉出他的异样,问道。 “长途跋涉,确实有些不适,不过并不碍事,来,皇上,臣敬你一杯!”他在逞强,却没人会心疼他。 皇帝看得出他的勉强,所以也聊表关切,“卫将军,既然身有不适,这酒朕也没道理要你多喝。” “皇上关心,臣受之有愧。” “无妨无妨,不然,朕唤人来给你看看,或是命人拿些醒酒汤来?” 卫卿城想了一会,随后拱手道,“有劳皇上挂心了。” 皇帝笑着看向了太后,可是却不见涂山仙夙在她身边,他张望了两下,问道,“母后,这宫姑娘呢?” 太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皇帝,“她方才也是身体不适,下去休息了。” “那没有什么大碍吧?” “应该没事,也许是从未参加这种场合,有些紧张,怎么了?” 皇帝看了一眼卫卿城,卫卿城也回了礼,道,“卫将军说因长途跋涉有些不适,朕还想着,宫姑娘既然在这里,朕也就不用传唤其他太医,就让她给卫将军看看好了。” “那也无妨。”太后示意她身后的小宫女,“去把宫姑娘叫过来吧,顺便拿碗醒酒汤。” “是。” 小宫女去叫涂山仙夙,发现涂山仙夙坐在后面,托着腮,似乎在烦恼着什么,她上前恭敬道,“宫姑娘,太后娘娘唤您过去,还叫您准备一碗醒酒汤。” 涂山仙夙站起身,惊讶道,“太后喝酒了?我不是不让她喝吗?”说完气冲冲地跑出去准备醒酒汤。 小宫女本想说不是太后,可是因为涂山仙夙走太快了她也来不及解释,只能灰溜溜出去复命。 过了一会,涂山仙夙拿着托盘慢慢走出去,走到太后身边时,她平静中略带不满地对太后说,“太后,你喝酒了吗?” 太后有些无辜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道,“不是哀家,是卫将军,你过去,把这醒酒汤给他,顺便帮他看看,他身体有些不适。” 涂山仙夙的手一下子抖了抖,醒酒汤都差点洒出来,惊恐万分地看着底下的卫卿城,喉咙滚动,“太后,就不能给他叫太医吗?” “这不是有你在吗?太医传唤过来也需要时间,卫将军是我云国贵客,怠慢了不好,还是说,你对自己的医术还没信心?” “不是不是,只是这有些......” “宫姑娘,太后叫你过去,你何须这般推辞?难不成宫姑娘觉得,为卫将军诊治还算是委屈了你了?”陈皇后阴阳怪气地说着。 涂山仙夙也知道她夹枪带棒,奈何最后,终须一见面。 涂山仙夙缓缓绕着后面的梁柱,无奈地,脚步带着紧张地走到了卫卿城的身后,手里的托盘,握得很紧,在他身后慢慢蹲下时,真的难以启齿。 “卫将军。” 卫卿城瞬间僵住,他手中拿着筷子的动作停住,眼神也惊恐了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太过难忘,这个声音的主人,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挂。 涂山仙夙慢慢地把醒酒汤放在他的桌上,缓缓移动到他的跟前,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这个世界,仿佛时间都不是时间了,“醒酒汤在这里,你哪里不适?可否让我把一下脉?” 卫卿城的表情,比想象中难看,他和涂山仙夙对视,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无奈,更有惊喜与惊异,不过一月多未见,就如同隔了世间沧桑。 涂山仙夙看着他,消瘦了许多,直接看他现在的样子,和一月多前的对比,气色差了好多,他过得不好吗?因为自己? “好久不见。”淡淡的一句话,不知道透着多少的凄凉感。 涂山仙夙抿了抿唇,面对卫卿城,她还是愧疚的,“好久不见,你给我看看脉吧。”她拉起了他的手,不敢再直视他,就这么随意地诊脉起来。 卫卿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还是这么动人,这么美丽,今日的她,就和那日成亲时一样,美艳,甚至无双,华服加身,梳着高贵的发髻,戴着明晃晃的步摇,淡妆浓抹,从来都适合她。 涂山仙夙感觉到来自他灼热万分的视线,心里有些咯噔,在他面前,尤其是把到脉时,对他的愧疚感更是跃然于心,他过的真是不好,面色差了很多,体内更是有一股火气,充斥着肺脏,他曾经毒火攻心吗?曾经酗酒吗? “原来你还会医术?” 他这句话,又是听出了许多无奈和自嘲,自己曾经是差一点就能得到她,可是现在竟然发现,自己都不曾仔细了解过她,尽管她会医术,他很惊讶,可是说到底,自己从未真正认识过她。 “嗯,我会,一直都会。”她放下了他的手。 皇帝看着下面两人奇怪的情况,不禁问,“宫姑娘,卫将军情况如何?” “卫将军不宜喝酒,此前......”她顿了一下,“此前有酗酒的情况,喝酒伤肝,会影响食欲,这样对将军身体不好,且,将军,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不能听信借酒浇愁,还望将军,保重身体。” 卫卿城现在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她知道他酗酒,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酗酒是为了谁是吗?现在的关心要是在之前,那该多好? “我可以帮卫将军开些补身子的药方,让卫将军好好调理身体,这样卫将军就不会有脑袋昏胀的情况,不知道卫将军,可要用?” 卫卿城点点头,略显无奈,“用,宫姑娘开的药方,就算会死,卫某也会用。” “卫将军,以后,就不要总是喝酒了,你是将军,是要在沙场上驰骋的,不要把心思,放在不可能的事情上,算我求你了,不要伤害自己了。”她轻声地恳求她,眼神里更是对出了些许难见的担忧与柔情。 卫卿城笑了,“好,我答应你。” 涂山仙夙看了眼太后,朝她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卫卿城身边。 卫卿城的视线,从涂山仙夙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就没有从她身上移开过,这样一幕精彩的画面,陈皇后全部抓在了眼里。 “皇上,这宫姑娘,似乎和卫将军有段过往啊。” 皇帝和太后也留意到了,但是太后道,“宫姑娘之前在北国待过,就算真的和卫将军有些瓜葛,那对哀家也不是什么坏处,你说是不是皇帝?” “是,母后说的是。” “皇帝啊,其实,哀家也有些话,要和你说,是关于皇后弟弟的。”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陈皇后一眼,回来的涂山仙夙也听到了,有些怔住。 皇帝为难地看着太后,“母后,此事,可以容后再议吗?” 太后闭上了眼睛,手拉住刚刚半蹲下来的涂山仙夙,“皇后,哀家一直觉得你是位好皇后,所以,你应该不会徇私吧?” 陈皇后的脸色霎时就变得不太好,与台下自己的父亲陈丞相眼神交流了一番,扯了扯嘴角,道,“但凭母后之言。” 太后点了点头,还拍了拍涂山仙夙的手,示意她无妨。 涂山仙夙内心对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心生好感已经不止是在今日了,难得的是,这个太后,只怕当年做皇后时,比现在的陈皇后应该更有国母之范吧。 夜晚。 他们这个国宴结束,涂山仙夙便也回了自己现在住的寝宫,太后示意她去好生休息,等待好消息,涂山仙夙也没有多问什么,她已经叫神荼去找证据,似乎这一切,这些闹剧,就快要结束了。 “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和你说说话?” 涂山仙夙抬头看见来人,没有吃惊,但对他的愧疚却从未少过,叹了口气,“好,我们谈谈吧。” 他们在皇宫并肩走着,迎着月色。 “你为何会在云国皇宫?” “来替太后治病,也是为了救人。”她平静地回答他,没有什么温度。 卫卿城冷笑,“要是当时真的得到你,你与我说话的语气,是不是与现在大有差异?” 涂山仙夙瞟了他一眼,“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告而别,是我的错,可是我从来都说,你与我不可能。” “我知道,这一个多月,我也算是明白了,我当时也有错,用你在意的东西威胁你委身于我,我也卑鄙。” “那把弓,现在在我身上,完好无损,你想不想......” 卫卿城很自然地接下她的话,“不用了,只怕我看了,会徒增些烦恼和忧伤,你放着吧,既然对你这般重要,就当做是送你,也算是你我之间,一个了结吧。” 涂山仙夙停住了脚步,看向他,“你为了我,还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现在,是真的想通了吗?” “呵,得不到,也够不着的女人,我卫卿城,已然没有继续的道理。” 涂山仙夙抿唇,轻声道,“那就好,不为难你自己,这样最好。” “只是......”他转过身按住她的肩膀,深情又满带希望地说道,“你不要,不要心属任何一人,你不爱我,也别爱别人,可以吗?这是我最后的请求,你是仙者,不是已经摒弃了七情六欲吗?” “我......”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自己现在确实已经,把心...... “妍儿!” 两人望去,那个身影...... 第六十三章 盘古初见,轻璇初现 ?凡间,云国,方阳,皇宫。 “落歌?” 这是两个深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第一次见面。 神荼看着卫卿城的眼神,很是犀利,但是却不是很在意卫卿城和涂山仙夙站在一起,他缓缓走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就是过来将涂山仙夙拉进自己怀里。 涂山仙夙身体很轻盈,也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顺势就倒在了他怀里。 卫卿城看着神荼这熟练的动作,眉头紧蹙,“这位是......” 涂山仙夙支支吾吾,示意让神荼放开她,可是神荼却笑着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妍儿,介绍一下吧。” “我......”涂山仙夙有点不好意思,刚刚她还亲耳听到卫卿城的“请求”,现在又是如何?“落歌,我有些话,需要和他说清楚。” “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现在你们说吧,我倒是无所谓。” 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神荼就是故意的。 “妍儿?”卫卿城的语气变得有些充满不敢相信和质疑,“你,现在和他......” 神荼忽然抱得更紧了,原本他一想起当时为了竺梦弓,涂山仙夙委身为卫卿城披上嫁衣他就莫名来气,现在倒好,还追到这云国来了,“妍儿,你们之间除了一场没有完成的婚礼的羁绊之外,好像没有什么更加值得纪念的了,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卫卿城确实是吃惊的,也看着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没有反驳他的话,但是却很平静地挣脱掉他的怀抱,也很平静地对卫卿城说道,“卿城,对不起,我和你之间,还是朋友,只是之前的事,我们都藏起来吧。” “所以,你现在,确实对他......”卫卿城的痛心,不可用言语来形容,眼泪快要决堤,但是理性告诉他,现在已经没资格掉什么眼泪了。 “是,我已心有所属。”她回头看了一眼神荼。 而神荼就是在毫无硝烟之中,赢得了这场战争,他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眼神里充斥着对卫卿城的不喜和自豪。 “好,好,这样也好,你有人照顾,也好,也好。”他的无奈,涂山仙夙和神荼都理解不了,毕竟现在三个人里,自己才是多余的那个。 “卿城,所以你以后就不要再为我做什么傻事了,你是将军,你还有责任在身上,为我,不值得。” 卫卿城看着和涂山仙夙站在一起,与她格外般配的神荼,不要提痛心二字,就是自己完完全全该放弃了,此番,也算是一个了结。 “偶尔,也来北国,看看我,可以吗?”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可以啊。” 神荼眉间一蹙,微微施法,涂山仙夙顿时感到困乏,神荼很自然地扶住她,在卫卿城面前把她拦腰抱起,“妍儿许是累了,卫将军请回吧。”说完头也不回地抱着她跨步远去。 “等等!” 神荼停下了脚步,侧脸看了一下,“还有何事?” “替我好好照顾她,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神荼嗤笑一声,看着怀里这睡颜也惊艳的她,“我的女人,何须他人挂记?”他笑得潇洒,走得也潇洒,这是一个胜利者的背影,胜利者的姿态。 卫卿城在原地苦笑,输了,输得干干净净,他再怎么想都没有想到,这一趟来云国,会是他和涂山仙夙之间最后的了结。 抱着涂山仙夙一路回到她的寝宫,神荼都旁若无人,甚至好像都没人看得见他一样,他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掩好被子,她熟睡的模样,对神荼来说也是致命的,笑着抚着她的脸庞,肌肤基本是吹弹可破,无言之中,透着深深的爱意。 翌日清晨,当阳光直射她的床沿时,她也醒得有些茫然,昨晚是怎么睡下去的?怎么跑到这床上来的?完全空白。 忽然在床头,看到一沓纸张,涂山仙夙奇怪地拿起来看了两眼,方才醒悟,“落歌......”她笑得就像是外面的阳光,“这些证词,我要马上拿去给太后!” 整顿完自己,很期待地去了广淋宫。 “太后,这是我搜集来的,关于陈树焕的罪证!”涂山仙夙严肃地把东西递给太后。 太后也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接过来仔细端详了两眼,“你何时搜集的?” “自有办法。” 太后看了看,不时地发出恨铁不成钢的感叹,“堂堂丞相之子,竟然如此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涂山仙夙学着凡人固有的手段,愣是屈膝跪下,“太后,其实牢中的秋姒,也被他玷污过,身为女儿之家,白白被糟蹋了清白,这可是比杀了她还要难受的事,太后,我绝不是会袒护恶人之人,秋家要是真是凶手,我也不会这么大费周章地要来宫里救他们。” 太后对涂山仙夙一直没有心防,也很喜欢她,所以看着她这样子,也不免疼惜了些,赶忙扶她起身,道,“哀家这就帮你,把他们无罪释放。” “谢谢太后!” “只是,他们得救了之后,你又......” “自然是离开这里,宫妍不是这里的人,太后就算想强留,也没有用,相逢即是缘,我与太后之间,自然是忘年之交。” 太后虽然表示了不舍,但是也只能点点头,“也好,哀家看皇帝也是因为你貌美多留意了你,皇后不高兴,这样也破坏了皇宫里的太平。” 涂山仙夙也点了点头,“太后,我有一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 “哦?”涂山仙夙附耳下去,在太后耳边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听得太后掩嘴直笑。 涂山仙夙起身之时,也俏皮地笑着说,“只要我走了,你就把这个告诉她,不然我在,她定觉得我不怀好意!” 太后笑得很是开心,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孩子,真是鬼灵精!” 而预想到是时候能离开皇宫了,涂山仙夙也再一次去找了卫卿城。 “原来如此,我原本知道你善良,可是不曾想,你竟然这么善良?”卫卿城经过昨晚,看起来是痊愈了不少,应该也慢慢在放下了吧。 “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总之就是要救人,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把皇榜给揭了。” 许是心结解开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变得自然,变得不再扭捏和没有过多的忌讳。 “只是,你昨晚,那个男人......” 涂山仙夙直视卫卿城,道,“卿城,我对你确实有愧疚,但那不是你所说的那种感情,而落歌,我与他之间,与你不同。” 卫卿城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你也不必对我有所愧疚,虽然之前你无故逃婚之后,害得我......哎,不说了,现在都过去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那么做。” “也是我不对,是我要挟你在先,你这事情一结束,你我也就各奔东西,互不干涉了。” 现在这和谐的场景,对他们而言莫过于是最好的。 “不过卿城,我有一个问题,就是,你们北国和云国难道不是真的交好吗?” 卫卿城一听,有些奇怪地皱了下眉头,“为什么你会这么问?” “因为太后中毒,是安粤体系啊。” 他好像恍然大悟,这才想起之前涂山仙夙在北国口口声声说要调查的安粤,“此事当真?” “没错,只是这毒总觉得是下来引我进宫的,因为我刚进宫不久,你们就来了,这次的队伍,你们还有谁是脱离的吗?” “并没有,而且,我们与云国之间,现下确实是交好的关系,没有要兵戎相见的意思。” “那就奇怪了......” “不过,时丞相近日抱恙,总是没有上朝,而且他经常出入群函谷,总觉得他们在和那什么主尊有什么大事要做。” 涂山仙夙也警惕了起来,因为到现在都没有发现轻璇镜到底在谁手里,而反之,仔细一想,安粤里最有可能拿着轻璇镜的,也就莫过于是他们那什么要飞升的主尊和时希镇了。 “他们安粤,真的有问题,那个丞相,你和他交好,就没察觉他有哪里不对吗?” 卫卿城摇摇头,“我们同朝为官,两者深交,他不像是有狼子野心的人。” 涂山仙夙陷入了沉思。 “不然今夜,我们在方阳城中最大的客栈,我替你践行吧,就当做是你我最后一次共餐。” 涂山仙夙刚反应过来,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明天就要走?” “看你的样子,或许吧。” 她莞尔一笑,“好。” 后来,涂山仙夙知道,太后和陈皇后,陈丞相理论了好一番,甚至还说得他们父女根本还不了嘴,拿出涂山仙夙给的罪证之后,更是差点气得脑充血。 于是乎,在政治利益与皇室脸面的权衡之下,陈家答应放人。 整件事情,告一段落。 而涂山仙夙与卫卿城之间的约定,也如期而至,夜幕降临,涂山仙夙和太后知会一声之后就出宫赴卫卿城的约。 刚刚进入夜色的方阳城,仍旧热闹,涂山仙夙的心情也挺好,踏着轻快的步伐很快就到了客栈,抬头看了一眼招牌,随后跨步走了进去。 可是进去环视了一整圈,都不见得有卫卿城的身影,不是说先过来吗?怎么人倒是不见了? 她奇怪地想找一处地方坐下,可是屁股刚一着椅子,店小二便急匆匆地上前来,让她来不及反应地给她递上了一封信函。 “这是什么?” “姑娘,这是刚刚有一个黑衣男子,叫我转交给你的。” “是我吗?”涂山仙夙不禁质疑了一番。 店小二笑着点头,“是的,因为他说是一位美艳无双的女子。” 涂山仙夙“哦”了一声,挺尴尬地接过信函,道了声谢后,店小二离开,她也就拆开来看一看。 不料,这竟然是一封“催命符”! 涂山仙夙原本无所谓地打开来看,可是那几个深深的大字一下子刻在了她的脑中,她猛地睁大了眼睛,瞬间站起,眼神变得冷冽和惊恐,“这种地方谁还动得了卫卿城?” 她又急匆匆地跑出客栈,而缓缓掉落的纸张上,赫然写着: 欲救卫卿城,速来郊外一见。 涂山仙夙一晚上的好心情瞬间跌落谷底,卫卿城没道理会被谁给绑架,堂堂一个北国大将军,不是说是杀人如麻?武功盖世吗?一定不对,还有谁知道今晚她和卫卿城有约? 匆匆来到郊外时,夜色更浓了,果然这样的环境很是适合作案,涂山仙夙在草丛中喊着卫卿城的名字,可是久久不见回应。 “卫卿城!你在哪?快回答我!” 忽然,一个黑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涂山仙夙面前,好像是有意为之,涂山仙夙立马提高了警惕,往后退了一步,那个黑影才开始笑起来。 “姑娘与卫卿城,真不愧是有过一日夫妻之情啊。” 涂山仙夙眉间一蹙,道,“你是谁?你抓卫卿城干什么?” “我是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我只想领略一下华录病老首徒的功夫,若是可以胜我,那卫将军,自当奉还。” 涂山仙夙觉得他这话笑里藏刀,没道理,怎么可能会有人如此无聊?还专门绑架卫卿城来要挟自己和他对打? “姑娘这是怕了?是不想要卫将军了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身上哪有东西让你可图?需要你用卫卿城来威胁我?” 黑影笑了笑,无所畏惧地慢慢走近涂山仙夙,“我不是说了,只是想领教一番新任散游牌主的身手与修为罢了。” 涂山仙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腰间佩戴的散游牌,然后又很警惕地收起。 这一系列动作让黑影看在眼里,倒是嘲笑了两声,“怕我抢你这散游牌?呵呵呵~不用担心,这散游牌只有那家伙感兴趣。” 那家伙?涂山仙夙看了一下周围,可是也确实没人,卫卿城也不知道在哪里,这样看来,是非和这家伙打一场不可了? “你把卫卿城放回来!!”涂山仙夙选择了主动进攻,和那个黑影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那个黑影面对涂山仙夙的进攻游刃有余,涂山仙夙武功确实很好,可是修为不算高,对付她是绰绰有余,只要在合适的时间,逼出她使用神器...... 可是涂山仙夙首先唤出来的不是什么神器,而是胭脂剑,她刚一唤出来,黑影就有些所料不及,竟然不是神器? 胭脂剑饱含灵力与仙气,就算涂山仙夙修为再低,她拿在手上运用也是游刃有余,几番下来,黑影基本是有败退的驱使,这恐怕也是得益于涂山仙夙称为师兄的那个风七辞吧。 “说!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呵呵呵~”黑影笑了两声,随后什么话也不说地从丹田里掏出一把斧头,闪闪发亮,透着灵气之光。 涂山仙夙一下子就怔住了,这个气息,这个斧头...... “你想试试这东西的威力吗?”黑影二话不说冲向了涂山仙夙,狠狠地用手里的斧头向她发出了一击。 涂山仙夙用胭脂挡住来势凶猛的杀气和灵力,可是斧头的气息太强,她瞬间弹飞起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啊!!”涂山仙夙疼得叫出了声,可是感受到背后的阴冷气息时,她猛地起身,可是因为胭脂弹出去,现在拿不到手。 黑影更是蓄势待发,想着用斧头再给涂山仙夙致命一击。 万全之策考虑的下意识下,涂山仙夙唤出了竺梦弓,那个黑影在她这个动作刚做第一步时便勾起了胜利的唇角,而当涂山仙夙想射出一箭时,说时迟那时快,那个黑影收起了斧头,不知道是以快的速度,涂山仙夙还没万全拉开弓,她手里便已经是两手空空。 她保持着那个拉弓的姿势,可是手里却什么都没有。 反应过来时,涂山仙夙看着空了的双手和面前站得离自己甚远的黑影,惊呼,“我的弓!!” 那个黑影拿着手里的竺梦弓,伸手抚摸了那遍,感觉像是拿到了至尊的宝藏一般,“虽然几千年未曾面世,可是这样的冲天的灵力和魔神之力的气息,还是那样的尊贵。” “你,你把弓还给我!!” “哼,还?这是你的东西吗?到了我手上的,就是我的了!” “你,原来你不是和我切磋什么修为,而是知道我身上有神器,你是来抢神器的!你到底是谁!!” 涂山仙夙惊恐万分,说来抢神器的是魔神的话她还是可以相信,而且她也更愿意相信的是,这六界唯一会和华录与涂山抢夺神器的只有魔神,现在看来,涂山和华录的敌人,远不止一个魔冥。 “哈哈哈哈——神器,这怕是离我集齐所有,更近了!” 涂山仙夙的眼神里都是质疑,他刚才是怎么从自己手里抢到竺梦弓的?她明明才刚拿出来,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他从自己手中抢走了? “放心,你的卫将军不会有事,我不过把他安顿在村子里那个祠堂中,你想找他,现在就能去啊!哈哈哈哈——”他扯了胜利者般的笑声,起身准备扬长而去。 “你别走!” 涂山仙夙刚喊出声,忽然飞过来一道翩翩的身影,只是轻轻一施法,就拦住了黑影的去路。 “落歌!我的竺梦弓,在他手上!!” 神荼闻言,更是过去直面黑影,“阁下倒是大胆。”神荼很是冷静,说话也不急不躁。 黑影似乎比警惕涂山仙夙时要更加警惕神荼,所以不由得后退了两步,“阁下又是何人?” “哼。”今天神荼的手里,多拿了一柄折扇,他“唰”的一声打开,霸气侧漏,“竺梦弓的主人。” 黑影笑了两声,“今天这竺梦弓的主人,倒是出奇的多啊,阁下没听见,她也说竺梦弓的是她的吗?”黑影指着神荼后面的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愤愤地看了他一眼。 神荼侧脸看了一眼涂山仙夙,笑道,“是,是她的,可是,我也是她的,所以,我也是竺梦弓的主人,这有何不可?” 涂山仙夙明显是吃惊的,这个时候耍帅也太犯规了,虽然心里高兴,可是现在这个场合好像不是很适合打情骂俏。 黑影无情地嗤笑,“那你想在我手里拿回去吗?” “落歌,我告诉你,他身上还有盘古斧!他就是拿盘古斧对付的我!”涂山仙夙大喊道。 而神荼在听完这句话之后,脸上的笑意变得更深了,“哦?那我可真就,非拿回来不可了!”说完神荼凛冽的气息欺上,很强势地和那个黑影扭打在一起。 这场火花,可是相当激烈,高手过招,果真是招招致命。 而涂山仙夙也不是在一旁当观众,她冥思苦想的是,刚刚他到底是怎么从自己手里把竺梦弓这么悄无声息地就抢过去的? 随着胭脂剑的回归,涂山仙夙从胭脂剑身上的寒光,得到了八成的答案。 若是在我面前,穿透时间,穿越空间,在毫无发觉的极速下,从我手上夺取东西,这六界唯一一件,也就只有......她的眸光一闪,瞳孔更是放大,“轻璇镜!!” 是了,是了,他就是用的轻璇镜,那他是北国来的人,也是安粤的人!对,不然他是怎么知道卫卿城的下落,又是怎么绑出卫卿城的? 难道这个人是?时丞相?! “可是不对......”涂山仙夙看着神荼强势进攻,忽然想起,“万一不是轻璇镜,万一不是盘古斧呢?” “阁下的身手,究竟是师承何人?”黑影被打得节节败退,更是受了神荼好重几掌,更是有些站不住。 神荼还是那么潇洒,折扇还是没有掉落,“这你也配知道?”说完神荼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手里的偃像猛地往他丹田中一掏,在黑影的惨叫声中,竺梦弓被掏了出来。 “妍儿,接住!” 涂山仙夙手忙脚乱地接住忽然回来的竺梦弓,“落歌,你要小心啊!” 可是正当神荼对他丹田里的另外一件所谓神器胸有成竹时,黑影却忽然使诈,在神荼面前生生逃离,不见踪影。 神荼用折扇拍了拍自己身上深蓝色的衣衫,叹了口气,“可惜,多年未和人交手,还是让人有可逃之机。” 涂山仙夙收起竺梦弓走过去神荼身边,道,“你有没有在他的丹田里,感受到其他神器?” 神荼侧头一笑,“这么严肃,你学你师父呢?” “我没在开玩笑,你告诉我!” 神荼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确实有斧头,可是我感觉,那不是盘古斧啊。”自己是魔神,每一件神器都有魔神之力,他没有感应有错的道理,竺梦弓之所以能被第一个拿出来,完全就是因为竺梦弓此物不假,神荼感觉得到。 涂山仙夙顿时陷入了迟疑。 第六十四章 秋姒美满,秋家感恩 ?凡间。 “对了,我要去看看卿城!”说完她拔腿就跑,头都不回地往反方向跑过去。 神荼站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冷笑,“就这么关心卫卿城?还这么明目张胆?” 随后无奈地跟上去,跟着涂山仙夙去那个时希镇去过的祠堂。 卫卿城躺在里面不省人事,涂山仙夙看到的时候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跑过去扶起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还不时唤他,“卿城!卿城!醒一醒。” 神荼“唰”的一声把折扇用力打开,在自己面前晃了两下,“他是死了还是废了?你要这么扶着他?” 涂山仙夙抬头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这么冷血?帮个忙,把他叫醒不就好了?” “我像是没事找事的人吗?” “你......” “没事了......”卫卿城忽然醒过来,咳了两声,看起来已无大碍。 “卿城你还好吗?你跟我说说谁绑架的你?” “人已经没事了,妍儿你应该可以放开他了吧?还有,他这个样子,可不像是被绑架的势头,你,关心过头了。”神荼的话语里透着不耐烦和不爽,自己赶来救这个丫头,没想到最后她关心的竟然是别的男人? 涂山仙夙瞟了他一眼,然后意外听话地放开了他。 神荼看着她的小动作,唇边勾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卿城我问你,是时丞相吗?” 卫卿城眉头皱了一下,摇摇头,“他在北国,为何是他?时丞相的身影我没道理认不出,刚才的黑衣人确实不是他。” “可我刚刚,那个攻击我的确实是......”涂山仙夙突然一个激灵,看了一眼神荼,“难道我猜错了?落歌,你确定他丹田里的不是盘古斧吗?” 神荼摇头,镇静异常。 “那就奇怪了,他也没对你怎么样,看来,完全就是冲着神器来的!不曾想,我们除了魔神,竟然还有这样的敌人?” 神荼的眼神飘忽的一下,不语。 而忽然间,村子里的村民全部涌了进来,而且全部拿着像是斧头,刀具和木棍这样的利器,敌意十分明显。 “是不是你们?你们竟然偷盗我们供奉在这祠堂的神斧?” 涂山仙夙起身,站过去疑惑道,“各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们村子的神斧不是被你们偷了吗?” “我当是谁?原来是英勇杀了那陈家恶霸的两位。”村民们认出是涂山仙夙一干人,所以放下了手里的利器。 “原来是英雄,我们失敬了。”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没事,不过,你们说的神斧是什么?” “哎,就是我们全村世代供奉在这祠堂的一把神斧,他是我们祖先留下来的,是仙人开过光的,是庇佑我们全村的神器,不知道是何人如此歹毒,亵渎我们的神器!” 涂山仙夙和神荼对视了一眼,随后她也问道,“那敢问,你们这神斧,是何模样?” “就是一把金斧头,很是华丽,不过它重如高山,一般来说没人拿得动,怎么会无端就失踪了?” “是啊,没有神斧,我们现在晚上都睡不着啊。” 涂山仙夙听他们口气里的惋惜和愤恨,有些迟疑,而神荼上前来与她解释时,倒也解除了她的好一桩疑问,“那真的不是盘古斧。” “我知道。” “你知道?看来你是知道真正的盘古斧是什么模样。” 没错,她知道,起码听姐姐说过,盘古斧不是金子做的,那是上古神器,怎么可以用“做”这个字来形容? “那看来,我们不算吃亏,起码你把竺梦弓给我拿回来了。” 神荼点了点头。 涂山仙夙又对着村民说道,“各位,你们这里所谓的神斧,我刚刚确实有看到,不过它在别人手上,抱歉,如果知道那是这里的神器,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帮你们抢回来。” “真的在别人手上?” “嗯,但是人已经跑了,此时去追,怕也是追不回来了。” 众人一声唏嘘,但是还是向涂山仙夙道了谢。 “不过宫姑娘,这老秋家怎么样了?他们被冤枉抓走,我们就怕他们三长两短,这坏人死了他们喊心疼,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他们就都不管了,这还有天理吗?” 涂山仙夙听他们为秋姒一家抱不平,倒是笑了一声,“不用担心,此事我已经解决,明日他们一家应该就可以安全走出天牢,不会受半点伤害。” “真的吗?这才好了!” “嗯,而且,皇室应该也不会再追究陈家那个少爷死的事情了,罪证昭昭,他们难道还能徇私不成?”涂山仙夙说着说着,满意地看向了神荼,也多亏了他极速的情报。 神荼感受到眼神,也笑着回应。 几番过后,涂山仙夙陪同着卫卿城一起回去城里,涂山仙夙也打算再在宫中住一个晚上,毕竟有始有终,隔日一早他们放人,涂山仙夙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至于神荼,自然是留守某处。 而夜色至深之时,在郊外远处的山头,时希镇屹立在那里,旁边还是那抹残魂。 “你叫我化身去引诱卫卿城,然后我废了这么大劲儿你竟然还拿不到竺梦弓?”那抹残魂看起来很是生气。 时希镇也视若无睹,愤愤道,“你闭嘴!” “呵,我闭嘴?你原本也有机会从那丫头身上拿散游牌,为什么不动手?” 时希镇袖口大力一挥,他也很生气,“你觉得我会那么无聊吗?散游牌是很重要,可是相比之下,神器不是更为关键吗?天知道那个丫头今夜的帮手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杂碎,身手竟然堪比那老家伙,我打不过,你以为你就可以吗?” “哼,那丫头,果然还是不能轻易放松警惕!可是她认识你,你就不怕暴露吗?亏你用轻璇镜还夺回来一会竺梦弓,还没焐热,就又给别人抢回去,真是没用!” “我要是怕暴露,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可竺梦弓一事你如今全然怪我,你以为你在我身后对我指指点点就可以了吗?要是没有我的配合,你要如何报你的仇?”时希镇似乎和残魂是向来意见不合,说两句话就可以吵起来。 而现在,时希镇还在为自己拿到所谓的“盘古斧”而津津乐道,“我现在手中有盘古斧,这一趟,也不算是亏。” “那既然如此,你便把轻璇镜还我。” 时希镇哂笑了一番,看着那缕残魂,“你别心急,这轻璇镜,我还大有用处。” “你还要做什么?你现在手上有三件神器,你都拿去做什么?” “以防万一,他们要是继续找到其他神器,那,轻璇镜不是还有用处吗?不过,我们若是十六神器全部集齐,你要怎么想办法,拿到那老家伙手里的玉专璧?”时希镇狡黠地笑着,看着残魂。 “你就那么自信,我们可以全部拿到手?别忘了,横在我们面前的,除了华录涂山,还有一个璃先宫!” “我知道,可是凡事皆有可能,你在华录埋下的棋子,不是正有用处吗?那可是死心塌地地跟着你的,立誓会拿到华录山全部神器的,你担心什么?” “哼。”残魂冷哼,似乎看不起时希镇这样盲目的自信,“要是得以成功,那我还真就得与你合二为一了。” “他们大考一旦结束,结果要是揭晓,若不是你的棋子,岂不是可惜?你还想着与我合二为一?”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只是我现在与你不同,没有肉体也不能出去抛头露面,但是你可别忘了,是先有我,才会有你。” 如此深夜,处处阴谋重重,何人可解这六界尴尬的局面,又何人阻止得了六界的又一次大乱? 翌日,广淋宫。 “太后,以后按照我说的,精心调养,就不会轻易患病。” 皇室放人,涂山仙夙自然就要在这里全身而退,来与有缘的太后辞行,也是礼貌所在。 太后固然不舍这样人见人爱的女子,但大千世界,强求不来,“孩子,以后若是有来云国,随意入宫,多来看看哀家。”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没问题,要是有机会,我定会再来看看太后的。” “可惜皇帝繁忙,不然他也可以来送你一程。” 涂山仙夙的冷汗骤然就冒了冒,她才不想要看陈皇后那张嘴脸,因为弟弟的事情只怕她会更加讨厌自己吧,能免则免。 “这,太后,我与皇上无缘,就不必要麻烦他这一趟,倒是陈皇后那边,我上次说的话,你可还记得?” 太后会意之后,笑了一声,“记得记得,哀家怎么可以忘记呢?” “那在我走之后,你再告诉她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想去天牢接我的朋友,还请太后留步。” “孩子,一路平安。” 涂山仙夙示意她不必远送,留给太后一个娇俏的背影,离开了这座对自己来说昙花一现的皇宫。 天牢这边也似乎是早就被他们打点好了,秋姒他们一家在天牢外面等着涂山仙夙,还跟着一个像是牢头的男人在旁边。 秋姒第一眼看过去就是涂山仙夙的身影,脸上瞬间浮现起欣喜的表情,朝着她招手,“宫姑娘!这里!” 涂山仙夙笑着走过去,问候了他们一声,“你们怎么样?在天牢里有没有受委屈?” 秋姒和秋父对视笑了一眼,秋父摸着秋贵的头,感激道,“宫姑娘为了我们一家如此重情义,我们真是无以为报啊。” “别这么说,怎么说也是我们害得你们进了这天牢,受牢狱之苦。” “宫姑娘,我们没有受刑罚,反而是周大哥对我很好。”秋姒说着说着,虽然是牵着涂山仙夙的手,可是却娇羞地望向了后面的那位牢头大哥。 涂山仙夙看她的表情,瞬间明了,这二人有戏,“哦~你们俩,这是有什么情况?” “这位姑娘,你放心,秋姑娘在天牢没有受一点伤害,我以性命担保,她绝没有受半点委屈。”牢头大哥看着倒是一副可靠的老实模样。 涂山仙夙看了半天才感叹,“看来你的牢狱生活并没有不好,反而是我,白担心你们一场,还在皇宫瞎闹腾了一番是不是?” 秋姒晃悠着涂山仙夙的手,笑道,“宫姑娘对我们一家的大恩,秋姒没齿不忘,要是没有你,我又怎么可能把命留到走出这天牢呢?” “那,你和这位周大哥......” “姑娘,周某打算......”牢头笑着望了一眼秋姒,“择日去秋姑娘府上提亲。” 涂山仙夙一下子站不住了,有些吓得恍惚,“什么?这么快?这才几天你们就准备结为连理?” 牢头憨笑着,人倒是看着顺眼,“秋姑娘蕙质兰心,周某倾心不已,已经做好决定,希望姑娘可以来喝我们的喜酒。” “哦,哦好。”因为他们之间这样的发展太过迅速,涂山仙夙有些措不及防,连老丈人都干脆一起见了面,这还不干脆吗? 如今的涂山仙夙,似乎懂得了秋姒和周大哥这样平凡又不忘彼此的爱,周大哥也亲口提起,他一点也不在意秋姒不是女子贞白之躯的事情,他心里的秋姒永远都是最完美无暇的,这点让涂山仙夙有些感动,原来人间的善,其实从很大程度上要多于恶。 或许她可以把陈树焕当成是一个意外,而结果迎来了秋姒和周大哥之间美满的未来也不啻是一件值得同庆的喜事,她也明白,自己不是善良,而是有使命感,她在是宫妍之前,还是涂山仙夙,是九尾天狐,也是六界太平的保障。 几日后,周大哥便上门提亲,涂山仙夙因为答应了要留到他们成亲那日,所以在秋姒家中住着,而神荼便是守着涂山仙夙在周围,随叫随到,这几天,他们俩过得倒是相当快活和自在,游山玩水,亲亲密密。 直到秋姒出嫁那日,涂山仙夙为她梳妆,为她对镜贴花黄,为她穿上火红的嫁衣,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你看看你自己,是不是很漂亮?你底子好,随便上个妆就能够和那什么陈皇后相比了。” 秋姒娇羞地低下了头,“我还是没有你好看,宫姑娘,这里,你才是最无双的那个啊。” 涂山仙夙“哎”了一声,表示了不屑,“今天你是新娘,你就别谦虚了!” “可是怎么感觉你好像成过亲一样,这么熟悉这些呢?”涂山仙夙动作的流畅确实让秋姒吃惊,而她的疑问提出来,涂山仙夙便愣了愣。 看着秋姒朴素的嫁衣,和铜镜前这些简单的簪子和步摇,涂山仙夙想起之前要嫁给卫卿城那时,那样大排长龙的排场,穿金戴银的华贵与雍容,心里还是不禁唏嘘,“那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怎么了?” “没事,你的周大哥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你不着急?”涂山仙夙用坏坏的口气调戏着秋姒,似乎还很来劲。 “那宫姑娘,你的萧大哥呢?”秋姒学聪明了,倒是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涂山仙夙眨巴着眼睛,挑了一下眉,“他呀,他应该不是很喜欢这种场合。”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要是以后要和萧大哥成亲,那他不喜欢这......” “你,你说什么呀?什么成亲,秋姒,赶紧收拾收拾,上盖头了啊,快!”涂山仙夙莫名紧张起来,手上的动作也利索了好多让秋姒有些手忙脚乱。 “宫姑娘,宫姑娘,怎么了到底?” “没怎么,是外面的人肯定等急了,走,出去外面吧。”涂山仙夙把秋姒的盖头盖下去之后猛地把她扶起来,火急火燎地就想往外推。 “等一下,等一下宫姑娘。”秋姒自己挣开了她,把盖头又拿了下来,“宫姑娘,我不过是随意一句玩笑话,看把你给紧张的。” “我,我哪有。” 秋姒莞尔一笑,过去牵着涂山仙夙的手,“你与萧大哥之间,我都看得明白,宫姑娘很喜欢萧大哥对不对?” 涂山仙夙也不扭捏,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有些羞涩,“是,我现在觉得,他很重要。” “那你们这是好事将近了?要是你我一起的话,岂不是更好?” “啊?”涂山仙夙急忙挥舞着自己的小手,“我没这个打算呢,谁要嫁给他?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怎么可能和他怎么样?” “好啦宫姑娘,一切凭着你的心走就可以了,不用顾及那么多,萧大哥也是难得的人才,玉树临风的,你要是不看紧了,万一被别的姑娘抢走了,你想怎么后悔啊?”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别的姑娘?我想,他应该看不上!” 这话一出,让躲在秋姒家不远处,在用隔空听的神荼轻轻笑出了声,“这丫头,还真是对自己有谜一样的自信啊,也罢,等你玩够了,再来接你。” 摇了摇头,满意地笑着解除了隔空听,挥了挥袖口,往远去而去。 而这一边秋姒也成功被她逗笑,忽然却又正经地说道,“宫姑娘,听说,你们在找一把神斧?” 涂山仙夙止住了笑,奇怪地看着秋姒,“是啊,怎么了吗?” “可是我们祠堂的那尊神斧?” 她摇头,叹了口气,“不是,可是你们那个神斧也可惜了,被人给抢了去。” 秋姒虽然也觉得惋惜,但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宫姑娘,祠堂里的神斧确实是先祖的神斧,但是......” 涂山仙夙还没反应过来,秋父就带着秋贵走了进来,双手奉上了一把极其普通的小斧头,呈给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看着有些迟疑,没有伸出手去接住。 秋姒却道,“我们家此把斧头,虽是普通,但是,它只是在等待一个解除它封印的有缘人罢了。” “封印?这斧头是......” “我们祖传至宝,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有何秘密,但是今日宫姑娘在为了一件神斧而苦恼,我们受你恩惠,自然有为你解困的道理,就算此把斧头不是宫姑娘所寻的那把,好歹,也算是我们秋家对宫姑娘大恩的一点小小的回报。” 秋父也笑着示意她过来取走,涂山仙夙的脚步缓缓地靠近,双手像是很庄重地在接过一件神兵利器,“这个,真的要给我吗?那要不是我想找的那个,我可以还给你们。” 秋姒笑着摇头,握着她的手,“就算不是你想要的,那也放在你的手里,当做是纪念好了。” 涂山仙夙凝视着手上这把普通的斧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它要是在等着谁解开封印,那倒是和竺梦弓一样。 “好,我收下了,如果这真的是我要找的那一个,我也万分感激,我这一趟出门也是为了这个。” “宫姑娘,会的,你会找到你要的东西,而且我们也相信,这个不会让你失望。” 涂山仙夙看着斧头,若有所思了起来,那日的盘古斧气息,也确实是在他们这边的这个方向,为了不负师父与师兄的重托,什么都不能放过,要是可以,我是不是也能照着秋姒的话,解开封印试试呢? 村子里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氛围,新人就算远去,这里也一样同庆,红红火火,鞭炮声如雷贯耳,孩子的欢呼声充斥着整座村庄,这里的欢快气息,似无形中在勾勒着净土与太平盛世的蓝图,这里的大地,会美好如初。 更加让人的意外的,却是这里,得到了太后懿旨的嘉赏与祝福,涂山仙夙也是吃惊的,在那一箱箱珠宝和一筐筐美食接踵而至时,涂山仙夙对太后的感激已然溢于言表。 更加难得的是,涂山仙夙在这堆礼品中,竟然找到了陈皇后所送来的东西。 原来在涂山仙夙离开皇宫之后,太后如期地把涂山仙夙告诉自己的东西全部说与陈皇后听。 “母后,这是......” 陈皇后当时的面前,多出了一张药方。 太后交给陈皇后,语重心长地言道,“这是宫姑娘给你和皇帝的。” “宫姑娘?”陈皇后也甚是吃惊,不曾想涂山仙夙会这么好心,拿起药方琢磨了起来,看了两眼之后,才猛地醒悟,也大为感慨。“母后,这......” “那孩子是个好姑娘,知你难处,所以替你开方调理,她说出了连太医都不敢说的话,你与皇帝之间,确实双方都有问题。” “她真的敢说出来这些事?” “她是医者之心,有何不敢?按着她说的做,不日,你们也可以为我们云国皇室开枝散叶了!”太后明显是开心的,即使陈家这些天和皇室有些闹不愉快,但说到底,陈皇后也已经是皇室的人了,是自己的儿媳妇,哪个做母亲的不希望自己的子女也能儿孙满堂? 陈皇后拿着药方,如获至宝,也许是在那时,她就对涂山仙夙改观了吧。 第六十五章 御剑飞行,盘古情意 ?凡间。 这场风波,随着秋姒的出嫁而划上了句号。 “现在你想去哪?”神荼走在涂山仙夙身后,看着她跨过一个又一个的石子,在水流中俏皮地穿梭,不禁笑着问道。 涂山仙夙眨巴了下眼睛,没有往回看他,想了想,有件正事,一直没有做。“这事情也解决了,人也从皇宫里出来了,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神荼微微侧了下头,“你所指何事?” 涂山仙夙转身,道,“胭脂都在了,你怎么能忘记?” 一听她这话,神荼瞬间心领神会,笑道,“盘古斧还没找着,你倒是玩得很开心啊?” “这怎么能说是玩儿?” “你这一趟出来寻个神器,除了玩儿还是玩儿,你还好意思问我?” 涂山仙夙走过去他身边,抬头仰视着他,“我哪里不是在做正事了?你还是快点教我,这才是正事。” 神荼点着头,若有若无地在她身上上下瞟了两圈,“我答应你的事,自然可以办好。” 涂山仙夙便立马掏出胭脂剑,塞给他,“那你来啊。” 神荼刚一接过,在手上晃动了两下,挑眉,又还给了她,“到底是谁要御剑?谁要学什么仙术?” 涂山仙夙却又再一次强行塞给了他,“你倒是教啊!”说完她转身往另外一个方向跑走了,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模样。 看着手中被推来推去的胭脂剑,神荼无奈得看着天哼笑,又望着涂山仙夙的背影,就这么被一个姑娘征服,还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 接下来这些天,神荼真的做到了摒弃自己的偏见和仇恨,细心地教涂山仙夙仙家之道,果不其然,在他手把手的亲密教导之下,涂山仙夙的仙术突飞猛进,而且驾驭胭脂剑的熟练程度,远远超出了神荼的预知和想象。 “真没想到你还真能把我教得像模像样?你这么厉害,何不考虑去华录当个仙师?”涂山仙夙站在胭脂剑上,在云端中纵横飞行,何其自在,本来她腾云驾雾根本用不上什么佩剑,可是因为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同,能驾驭好这把剑也着实不易。 神荼跟在她的身后,和她一同在云端中穿梭着,那样子就像是在保护她一样,在她身后默默为她守航,此时的涂山仙夙像是一个小精灵,自由自在地,绕过云穿过风。 “仙师?那你这是想同我有一场师徒大忌的情吗?” 涂山仙夙听到之后,不禁冷笑了一声,“我的师父是病老,你想做我的师父我还不拜呢!” “也是,我也不想做你的师父,因为你是我的六界夫人。” 涂山仙夙瞬间停住,微微转身看着鼎立在云端上还是那么精美绝伦的他,“我何时答应过,允你这个夫君了?” 神荼哼笑,慢慢飞过来,“你这是想当着我的面,说违心的话?” “落歌,我与你,可是不可同一日而语,你知道吗?”涂山仙夙带着俏皮的口气说道。 只见神荼无谓一笑,“有何不同,不过是因为你是病老之徒,散游牌主。” 涂山仙夙挑了下眉,嘴角也微微有所勾起,“是吗?那要是不是这样呢?我的身份如果比这更高贵,你当如何?” 神荼一直保持着微笑,宠溺地看着她,“除非,你做了新任的华录玄尊。” 涂山仙夙却被他这话成功逗笑,捂着嘴巴撇过头笑着。 神荼被她这一动作弄得有些茫然,但也只是稍稍瞟了下眼睛,“你这是何意?” “我要是能做华录玄尊,那就不得了了。” 要是涂山仙夙做了华录玄尊,那不仅仅是千妖会和璃先宫,整个仙界可都在涂山的掌控之中,万了个一,涂山在六界独大,这让神界众神如何自处?他们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可是神荼明显会错意,以为这只是一个凡人少女的真实打趣,也笑道,“华录玄尊,仙界至尊确实不好做,而且,女玄尊,开天辟地以来,也不是没有,但也是屈指可数。” “可我并没有那个意思。” 神荼的笑容,慢慢淡了下来,“妍儿,你可有想过,要修到像你师父那样的程度?” “我师父?”她嘟着嘴,“你是说,我想不想成仙吗?我师父和玄尊一样都是大罗金仙,放眼六界,对手屈指可数。” “是,你呢,你想要修有一身不死之躯吗?” 涂山仙夙反倒是笑了,“我不需要在仙界有那么深的造诣,我只需要可以到达进入淳沨阁的程度就行。” “你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是啊,只要进了一趟淳沨阁,我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了,自然就不用修什么仙道了。” 神荼的眸光略微暗了暗,“作为凡人,你怎么没有想要不死的心?” 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他,“其实不是每个凡人都希望可以永生的,仙者也有大限,只是活得比凡人更长一点时间而已,这中间,也不知道要比凡人多多少的痛苦和灾难,其实偶尔也觉得,做个凡人挺好的。” 神荼眉头瞬间皱了一下,她这是什么意思?说得好似自己不是凡人一样,这样的语气,这样的感慨,确实不是正常凡人该有的,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居住在涂山附近? 忽然,涂山仙夙纵身飞下,神荼也很快跟着下去。 因为她一个不小心,看到了一棵硕大的野生梨花树,矗立在小溪旁,慢慢走近它,闭着眼睛,迎着微风感知它的美妙,她此时的愉悦,可以当成是这盛开的梨花。 “落歌,我有告诉过你,我很爱梨花吗?” 神荼走上前,抬头看了看,“有多爱?” “最爱。” 神荼听着她这平常的回答,不禁哼笑,“在你心里,原来我还比不上一棵梨花树?” 涂山仙夙看向他,也冷笑,“你竟然吃梨花的醋?” “那你倒是说说,我与梨花之间,若是我不喜梨花,你会选谁?”神荼竟然还较真起来,还意外认真。 涂山仙夙不语,只是轻轻施法折下一小株梨花枝,放在鼻尖闻了闻,把它高高举起,让它迎着阳光和清风,恣意飘散着花瓣。 “看来你选的,是梨花啊。”神荼的口气,瞬间就变得不好了。 涂山仙夙笑了一声,随后放开手,那株梨花枝就慢慢飞去了远方,花瓣也随之散落干净。 神荼看着这样的动作,有些不解。 “我还没回答,你怎么知道我选的是梨花?” “你的意思,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不是吗?” 涂山仙夙忽然牵起他的手,侧着头,像是在撒娇,“我自然选你。” 这一刻,就像是满处的野花盛放,唯美异常,神荼轻轻勾唇,完美的弧度也在印证着此时他的满足,“是吗?” “是啊,不过其实,我就不能两个都要了吗?” 神荼抽出了手,转身看着远方,道,“如此贪心,也真不知道我费心费力教会你仙道,图的是什么?” 涂山仙夙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也笑得开心,脸也红了起来,怎么办?他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可爱了...... “说我贪心,你自己不也是?一个口口声声要做六界之主的人,还敢说我贪心?”涂山仙夙走过来与他齐肩,双手环胸,侧着头看着他。 “因为我的一切可以给你,而你的一切,现在只能是我的。” “哦?那你这费心费力教我仙道,图的究竟是什么?”涂山仙夙的语气变得古怪,眼睛也是上下打量,似乎是在挑衅。 神荼无奈地笑了一声,恭敬地对她恭了个礼,“那是夫人吩咐,怎敢不从呢?” 涂山仙夙咬了咬唇,已经憋不住那幸福的笑容了,可是却还是强撑着,“别再一口一个夫人了!” 要说调戏别人,涂山仙夙还是嫩了一些。 “哦对了,落歌,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吧。”说完她也变得正经,从丹田里掏出了那把普通的斧头,递给了神荼。 神荼接过,有些纳闷,“这是哪来的?” “秋姒出嫁那天,他们一家送我的,说是在等一个合适的人给它解开封印。” 神荼端详了片刻,眼神变得迷离了些,他的感觉,或许不会错,“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我之所以不拿出来,也是因为我怕,这如果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那,找到之后,我岂不是要回去了?” 神荼放下斧头,倒是看着涂山仙夙这个失落的样子很是开心,走过来问道,“那你也可以不回去,同我一起,难道不好?” 涂山仙夙忽然抱住了他,轻轻地搂着,也不愿放手的样子,“我确实不怎么想和你分开。” 神荼一只手拿着那把斧头,另一只手便环住了她,在她耳边柔声道,“那就别走了,好吗?” 涂山仙夙起身,看着他,“可是我出来前都没有去看我师父伤况如何,更是答应了师兄他们一月之期,不管结果怎么样都要回去,我现在是华录子弟,身上背负的也有许多,不可能因为个人私情,而背弃他们。” 神荼脸上的笑容淡了,也叹了口气,“我也绝非对你不近人情。” “那,你便试试如何?”涂山仙夙指了指他手上的斧头,问道。 他是魔神,每一件神器都有十大魔神之力,他要感知和解封,自然是轻而易举,只是微微施法,破解其中的封印,这把看起来普通不已的小斧头,骤然间便成了硕大又精致,美轮美奂的一样绝世神器。 涂山仙夙看着神荼手里变了模样的斧头,笑了笑,“这样就好,也好给师父和师兄一个交代。” 神荼看着手里这拿着却没有实感的盘古斧,心中是五味杂陈,表情也肃穆了许多,“怎么好像感觉,你一直都知道,这就是盘古斧。” 涂山仙夙耸了耸肩,“竺梦弓难道会出错?那个方向也确实是秋姒他们家周围,而既然他们所谓的神斧不是盘古斧,那,秋姒他们有意把这件东西赠予我,不是正好吗?” 盘古斧,算是彻底重现现世。 “落歌。”涂山仙夙看着他手里的斧头,轻声道,“你再陪陪我吧。” 神荼的眼神,开始放开来,或许这一生的温柔,他都给了涂山仙夙。 夜晚,悄然而至。 涂山仙夙早已靠在梨花树下睡得香甜,神荼坐在她的旁边,无法入眠,看了看涂山仙夙,又看着手中的盘古斧,表情甚是凝重。 忽而,魔冥的气息传来。 神荼冷静地,镇定地继续看着盘古斧,可是嘴巴却说起了话,“你来作甚?” “尊主。”来人,正是明花燕。 明花燕虽然来得悄无声息,但是神荼敏锐的一下子就知道是明花燕的到来,而明花燕看到眼前这方景象,神荼手里的盘古斧,和躺在树下的涂山仙夙,不知为何却高兴了起来。 “属下恭喜尊主,终于寻得盘古斧,也有心杀了宫妍这个绊脚石,这得到盘古斧,可谓是如虎添翼。” 神荼的眸光瞬间冷了下来,“你在胡说些什么?”他虽然很生气,但是却是明显地在压低自己的声音。 明花燕接受到了神荼的反驳,甚是不解,“尊主,您......” “本尊何时要杀妍儿?” “妍儿?”明花燕的声音,稍稍颤抖了一番。 “本尊绝不会动她,包括你,也不准再伤她一根毫毛!” “尊主,您不是只把她当棋子吗?”明花燕虽然掩着面窗纱,可是眼神中的不可置信和不满却昭然可见。 神荼瞪了瞪眼,“以前是。”随后又看了涂山仙夙一眼,“可现在不是了。” “尊主!您不要被她迷了心窍!” “你给本尊小声些,不要吵醒了她!” 神荼的训斥,充斥着对涂山仙夙温柔和宠溺,明花燕的内心像是被什么天外陨石击中了一般,“尊主,您不能这样下去了。” “她不过是个凡人,短短几十年光阴,本尊就是想护她一世,你还能拿本尊如何?本尊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训?” “尊主,属下有错,可是看着您这样沉迷下去,属下不劝,这是不忠!” “你不要再多说了,妍儿是本尊在华录中唯一一个不会去伤害的人,你和下面的人,最好不要伤到她一丝一毫,不然,本尊要他们生不如死!” 明花燕的声音,更加地颤抖,只是现在只能忍下,其实她也清楚,神荼不算是完全失了理智,也是,宫妍不过是凡人,寿命有限,只要尊主顺其自然,过了这么几十年,宫妍这个人消失了之后,一切定会回归正轨,现下,也确实不是和尊主闹不和之时。 “是,属下遵命。” “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 明花燕换了情绪,这才慢慢道来,“涂山那边有消息了。” 一听到“涂山”这样的关键字眼,神荼的眸光瞬间就扫到了明花燕的身上,“说。” “涂山仙夙,似乎不在璃先宫。” 神荼的眸光,更加的暗淡,“她不是在闭关吗?” “可是涂山那边确实是说她不在。” “去哪了?” “好似,是孤身去寻了仙乐琴。” “本尊倒是忘了,她手里还有婷劫扇。” 仙乐琴作为十六神器之首,当年作为涂山妖惠的贴身之物可谓是使她如虎添翼,之所以能够睥睨六界也不过是因自己一人手执五件神器,若是得到了仙乐琴,那配合自己手上的赤芍珠,就算没有芍座,也可以掀起一番腥风血雨,仙乐琴,可比现在手中的盘古斧,要重要得多啊。 “尊主,现在我们该如何?” “你也不可能找到她不是吗?这消息确实是从我们的人那来的?” “是,在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的眼皮子底下,确实不好做,但是可以传来消息,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神荼握紧着手里的盘古斧,眼神犀利,“就让她涂山仙夙去找。” “我们不管?” “如何管?总之,涂山这边,本尊第一个要铲除的人,就是涂山仙夙,拿到她手中的婷劫扇,仙乐琴自然就指日可待,杀了她,才可解决我的心头大患,而届时,北海和璃先宫,任你差遣。” 言外之意,是一旦杀了涂山仙夙,那北海,神荼将会划分给明花燕,这也是明花燕想要的,神荼只不过是做了顺水人情,成全她而已,也确实大方。 明花燕面窗纱下的笑意,渐渐变得明显,“是,尊主。” 而看着自己手里这,可开天辟地,也可毁天灭地的盘古斧,他也不由感慨,这确实是比竺梦弓要强大得多,但......“这盘古斧,本尊暂时不想动它。” 明花燕的笑容顿时一僵,“尊主,您说什么?” 神荼望着涂山仙夙酣睡的睡颜,还是那般美艳,不禁一笑,“本尊不做食言之人,这盘古斧现在归妍儿所有,你们,就不要没有本尊的命令,而擅自行动!” 这话,无形之中,警告了明花燕,也宠溺了一个涂山仙夙。 明花燕咬牙,似有不甘,“尊主,这唾手可得的神器,您竟然还要拱手让人?” “怎么?本尊都不心疼,你倒是心疼了?” “尊主,您可以把宫妍放在心尖儿上,可是神器之事事关重大,您怎么可以.....” “本尊说过的话不想重复第二遍,明花燕,你的事情似乎还有很多,现在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明花燕的气焰,在努力压到最低,“尊主,若是她宫妍引来魔冥魑魅魍魉的不满,难免不保性命,您真的可以这么护着她吗?” 神荼冷哼一声,“他们敢?” “好,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告退。” 明花燕来时无声,走时也没有一丝波澜。 神荼看着丝毫没被吵醒的涂山仙夙,心生怜惜,这丫头怎么可以如此没有防备? 或许是因为涂山仙夙知道神荼在自己的身边,知道他会保护自己,因此睡得格外安稳和香甜,她对神荼的信任,不知不觉间已然形成难以破碎的屏障,她放下了的,是一个姑赐该有的警惕和防备。 神荼走过去她的身边,坐在她身旁,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上,几天的夜晚,似乎过得异常的快。 初醒之时,已是日上三竿,涂山仙夙在神荼身上扭动了几下身子,似乎是试图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着,神荼也配合着她的动作,放松了自己的怀抱。但是因为一个转身,右手重重地往身边砸下去的那一刻,“嘭”的一声,涂山仙夙被彻底疼醒。 猛地一个起身,“啊!”她捂着自己可怜的手,啧啧地喊疼。 神荼被她的动作吓到,连忙起身抓过她的手,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涂山仙夙先是看了神荼一眼,然后扭头看着赫然摆在自己身边的那把神器,盘古斧这种硬东西,这么狠狠地砸上去怎么可能不疼? “你干嘛把这斧头放我旁边啊?” 神荼看着她这嘟嘴的可怜样子,不禁失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盘古斧一旦找到,就要归她所有?” 涂山仙夙拍了拍手,傲娇道,“我说的!怎么?听你这口气,你似乎不太愿意啊?” 神荼冷笑,“是不太愿意,不过既然夫人想要,为夫哪有不给的道理?” 涂山仙夙推开他,站起身,过去拿起盘古斧,毫不犹豫地收进了丹田处,“你少来这一套,你可不算是我的夫君。” “那昨日是谁用哀求的语气让我陪着她的?谁说了不想和我分开的?” 涂山仙夙开始学聪明,不被神荼牵着鼻子走,理直气壮道,“那是我昨天的话,一夜过后,那便不作数了。” “还真没见过你这般厚脸皮的。”神荼不禁嗤笑。 “嗯!那是!这回我找回了盘古斧,师父不得夸死我?现在想想,就算莫谦瑶是潼峰的弟子,但是我也不赖啊,她一出来丢了神器,我一出来就到手了两件神器,我是不是也可以到潼峰,拜在玄尊门下?” 神荼的表情瞬间就变得有些憋笑,“以我对风七辞的了解,你怎么可能入他的眼?有个病老赏识你就不错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不过就是幻想一下,至于泼这么冷的水吗?” 神荼“哎”了一声,走到她旁边,牵起她的手,“你现在,是想要回去了是吗?” 涂山仙夙手里的动作忽然间慢了下来,表情也沉了些,“是。” “我送你回去吧。” “你和我,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啊?我一旦回去,就要潜心准备大考一事。” 神荼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见之时自然就能见到,你不用担心,你们的大考,我也希望你可以拿得头筹,做你想做的事。” 涂山仙夙像个被宠坏的小女孩,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回去吧。” 第六十六章 重见时分,师徒情分 ?凡间。 “你刚刚是跟谁传信?” 神荼要送涂山仙夙回华录,自然动作不慢,只是在临离开那棵梨花树时,涂山仙夙忽然施法向远处放飞了一只荧光的小鹤,神荼刚刚就不解,于是还是问了出来。 涂山仙夙站在胭脂剑上,现在已经变得游刃有余,笑着对他说,“我可以说是给华录报喜吗?” 神荼倒也没在意什么,也点了点头,“那你也要保佑,回去的途中,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怎么会?这不是有你在我身边吗?有你在,谁能动我和神器?” 神荼勾唇笑着,这丫头,现在对自己的依赖已经达到了毫不怀疑的地步了吗?但也确实,因为现在除了他自己,谁也不可以动神器,包括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恢复了平静,直视前方,其实她说的话有一半真一半假,是报喜没错,可是对象,就不是华录了,她必须跟她的姐姐们报备一声,盘古斧已经找到,涂山从一开始并没有要抢夺神器或者霸占神器的意思,所以她们并不会有意见涂山仙夙把神器送到华录那里去。 有种预感,在魔神搅起血雨腥风之前,华录和涂山,基本会有胜算。 神荼不经意间瞟到了涂山仙夙严肃的这张脸,诡谲地皱了下眉。 一路上,或许是有太多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有不舍也有无言,有对以后的未知感到无望,也有对彼此心思不解的无奈,他们没有过多的言语,一直,到了仙界。 再次回到东海西岸,没想到却已经过了快一月之多,这里的陈设还是和她受罚的样子一样,书案没有移走,成堆的书籍也没有搬开,她闲下来种的一些花草,也已经成长。 “那边那片红芝花,你还记得吗?”涂山仙夙指了指树林里头,突然问道。 神荼望了一眼,也平静地回答道,“自然记得,你我初次见面时所羁绊到的东西,我怎么会忘?” 涂山仙夙莞尔一笑,叹了口气,“做了不少胭脂,送了不少人,不曾想,我好心给人做胭脂的回报,竟然是你?” 神荼走近她,看了看林子又看了看涂山仙夙,“你听起来很失望?” “有这么明显吗?” “你还承认了?” 涂山仙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跟你开玩笑的,怎么,刚吃完梨花的醋,现在又要吃红芝花的醋了?” 也许是被调戏多了,涂山仙夙也有样学样,变得越来越圆滑,甚至还能明着与神荼对着来。 可是神荼却是相当冷静,这个世界上,他何时会吃瘪? “那我问你,你自己做的胭脂,为何从不拟上红妆?” 涂山仙夙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我需要吗?” 神荼成功被她的“厚脸皮”逗笑,这应该是神荼第一次失控地嘲笑,“噗嗤”一声,若是口中含水,那涂山仙夙的美颜必定遭殃,他赶忙用袖口捂着自己的嘴,笑得身体似乎都在抖。 “喂,你什么意思啊?之前不是还说我当真生得貌美吗?”看着他这样亲生男友的表现,涂山仙夙有些不满,甚至想打人。 神荼止不住,抿唇还是在偷笑,“是,你是生得异常貌美,只是你何时对自己的容貌如此自信?” 涂山仙夙哼笑,“难道有错?你不也是看脸吗?现在和我待在一起,不是因为我的......”涂山仙夙咳了两声,尴尬地继续说道,“脸吗?” 神荼还是想笑,虽然没有哈哈大笑,但是这种哼哼笑,还是让涂山仙夙觉得不舒服,“其实啊,长得太好看的人,都不顶什么用。” 涂山仙夙也冷笑,威严地仰视着他,“是吗?那真是谢谢你夸我好看了,不过,我原话奉还!” 神荼这才惊觉,其实自己,也是颇有几分姿色,虽不及眼前的妍儿,但是,站在男子当中,莫过于是令人神魂颠倒的存在,这也无需自谦。 “夫人也觉得,为夫长相甚佳?” 涂山仙夙上下瞟了他两眼,“也就那样。” “哦,那也不知道是谁说我貌若女子的?” 涂山仙夙冷笑,“怎么我说你长得像女人,你还很开心啊?” “因为是你说的。” 一瞬间,周围的花草似乎停止了被风的摆动,视线凝固,两个人的对视,不再是戏谑,倒也多生出了几分情愫和深情。 撇开视线,有些不好意思,“算了,不吵了。”随后她便走到了海岸边。 神荼浅笑,也跟了上去,“什么时候上去?”神荼看了一眼眼前的华录,问道。 涂山仙夙也看着这座神祇,眼神里所传达出来的,都是敬仰,“我也挺担心师父的,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现在的你,已经不需要担心东海和华录的这段距离了。” 涂山仙夙看了神荼一眼,又望了望整座华录和东海海面,确实是啊,现在她脱离了自身腾云驾雾的状态,但却也可以御剑飞行,这次站在西岸这里,与华录之间的距离虽然远,但是如今对涂山仙夙而言,已然不是什么逾越不过去的难关。 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神荼,“此番回去,半年之后便是大考,期间我与你应该不可能见面,我亦不能再犯任何错连累师父,自然也不可能在西岸边上。” 神荼笑而不语。 “你怎么这么平静?” “既然你是一心想要先做好华录大考一事,那我为何不放你去做?我自然对你惺惺相惜,纵使想留住你,却也不能勉强你。” “落歌,我觉得,大考结束之后,你我的事,确实需要好好处理。” 神荼不解地皱了下眉头,“什么叫好好处理?” “没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现在要面对的是大考,你能理解我,我很开心,只不过,我可能真的会想你。”涂山仙夙的口气很低沉,说话的时候不禁地就低下了头,看得出来有些伤感。 神荼笑着上去,将她轻轻搂在自己的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无妨,你想见我的时候,自然就能见到。” “为什么?难道你能上华录去?” 神荼放开了她,顺了一下她的头发,温柔道,“回去吧,不是很担心你那师父吗?” 抿了抿唇,又点了点头,“那,我可就回去了。” “嗯。”他笑着点头。 涂山仙夙放开了他的手,一步步地走向东海,不时回头看他,因为确实不舍,这么久的朝夕相对,忽然分开,对于初次尝到感情甜头的涂山仙夙而言,必然是一种心灵的小伤害。 神荼目送着她,还不时地用手势示意她放心回去,这是一个魔神的举动?说出来谁人会信? 神荼是霸道的,可是在涂山仙夙这里,意外地衍生出了纵容和宠溺,还有顺从这种破天荒的情绪。 唤出胭脂剑那刻,涂山仙夙就没有回头了,直直地飞上了华录,只是再次在空中往后眺望时,神荼已经不在了,而自己,也到达了华录的山门。 “宫师姐!”把守的两个弟子看到是涂山仙夙,很恭敬地给她行了礼。 涂山仙夙没有注意,把剑收起来,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低落了些。 守卫的弟子面面相觑,不禁道,“宫师姐外出一月,回来之时已然让我们师兄弟们刮目相看,御剑之术竟这般熟练了?” 涂山仙夙这才看着他们,扯出了一抹相对来说勉强的微笑,“谢谢,但是我也不是很厉害,都这么久了才会御剑,说出来也给师父丢脸。” 弟子笑道,“师姐能得到病老的另眼相看,自然是有过人之处,谁人不服?”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只怕不服的人,比比皆是啊。 她也顺手掏出了散游牌,递给他们看了一眼,弟子们随后像恭迎病老一样列出两排,打开结界让涂山仙夙通行。 其实不知不觉间,涂山仙夙已经在华录站稳了脚跟,就这短短几个月。 涂山仙夙美丽,华录皆知,此次带着一丝忧郁的气息回来,不免让人又想多看几眼,她却直奔药医馆而去,来人不管多少,她都只是点头应下而已。 “棋竟!”踏入药医馆的那一刻,她遍便住了棋竟。 “宫妍?你回来了?”棋竟看到是涂山仙夙,倒也不是很兴奋,情绪很自然,也只是上前和她招呼了一声。 “是,回来了,我师父呢?” 棋竟忽然笑了一下,“放心,这么久了,病老自然回来了,现在好好在百视堂待着呢。” 涂山仙夙好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我去看看师父,你忙你的吧。”说完什么都不顾,头也不回地向着百视堂狂奔而去。 棋竟看着她那急匆匆的背影,有些无奈,随后也回头想要做自己的事,忽然看到绝儿和华儿过来,他便唤住她们。 “你们两个不然就去帮着准备一下膳食,挑几道宫妍爱吃的,晚上给百视堂送过去吧。”说完就想走开。 而华儿一听这话,立马兴奋地跳起来,“掌事,是小妍回来了吗?” “是,她刚刚才和我擦肩而过,现在去看病老了。” “太好了绝儿,小妍没有意外地回来了!掌事,你放心,我们这就去准备!” “那好,你们也去叫一下天月,让她去服侍一下宫妍。”这次说完话,棋竟就真的是走开了。 绝儿刚刚看到棋竟时,双眼还是亮的,笑容还是有的,可是一听见涂山仙夙回来的消息,她整个人就不太对了,话也不说,和华儿的反应简直是一个天和一个地,“绝儿?你怎么了?” “没事,只是小妍回来,心里还挺高兴。”她说这话的时候毫无温度,似在敷衍。 华儿笑道,“是啊,能安全回来真好,病老之前受伤,要是她再出事,那药医馆还有什么啊?” “你很喜欢小妍?”绝儿忽然瞟着华儿问道。 华儿有点奇怪,“这是什么问题,我们风华绝代,不是都把小妍当成朋友吗?你最近倒是很少提到她,怎么了?小妍得罪你了?” 绝儿扯出一抹笑,“自然没有,我不也说了,她回来了,我还很开心呢。” “那就好了,走,去准备准备!” “好。”这个“好”字,总觉得是咬着牙挤出来的。 百视堂这边,画面可是相当“催泪”。 “师父......”许久未见,涂山仙夙甚是想念,她狂奔而来,只为确认师父的身康和体健,见面的那一刻,才明白,原来这位中途捡来的师父,在自己心中已经占据了这么大的分量。 病老在悠闲地泡茶,看见涂山仙夙扑腾跪下,手里的茶杯却也抖了抖,“为什么要像见到老头子的墓碑一样?这么跪着,老头子怕是吃不消啊。” 涂山仙夙两眼甚至有些要泛泪光,只是如今因为病老的一句话,她也笑出来,“真好,师父您没事。” “哦,你很希望老头子出事?这样你就可以独霸这药医馆?” 病老一直在把气氛往轻松方面调整,可是涂山仙夙知道他这些玩笑是在缓和自己的情绪,不让整个空气变得太僵硬,现在,也笑不怎么出来。 “师父,之前我被附身的时候,不是伤了你吗?你还好吗?在潼峰疗伤如何?现在可有哪里不适?这一个月都过去了,就......” “打住!”病老忽然放下茶杯示意涂山仙夙住嘴,“妍鬼头,才出去一个月,回来怎么就变得这么啰嗦?老头子人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涂山仙夙眨巴了眼睛,“师父,我是真的担心您,怕您有什么事。” “你师父我,放眼六界,能有几个对手?华录之主,也未必与我是平手,你这丫头到底在担心什么?” 涂山仙夙并没有因为病老这样的一席话而放心,因为受伤之后病老确实去了潼峰,感觉很严重的模样,不然为何舍近求远,还要跑到潼峰去疗伤? 面对涂山仙夙的不语,病老无奈地叹了口气,“还想这么跪着?”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她不孝,难道不该跪着吗? 病老干脆起身,过去将她一把捞起,“老头子好着呢,不需要你在这替老头子可怜什么,跪跪跪,怎么连你也学着他们跪?” 涂山仙夙起身的时候,也留意到了病老头上似乎比往日更多的白发,不由皱眉,“师父,您真的身体没事吗?” “还问?” “不是,是因为您......”忽然间,涂山仙夙有点心疼地说不出口,师父往日的白发确实没有今天这么看到的多,而且,师父的脸色,苍白了许多,忽然哽咽,咬了咬唇,说不出话。 “怎么了?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回来才这么反常吗?”病老关切的问候,却是涂山仙夙眼泪决堤的一个*。 没有哭泣的表情,可是涂山仙夙的眼泪确实是流了下来,只是流眼泪而已,没有抽泣的声音,可是这一幕,却是格外的伤感。 她很用力地摇头,还强装地扯出一抹笑,很假,很敷衍,“没有,徒弟很好,这不也是安安全全回来,没有像上次那样了吗?” 病老沧桑的脸上,忽然多出了好多惆怅,叹了口气,拍了拍涂山仙夙的肩膀,“孩子,老头子只是看起来有事罢了,老头子的弱点,确实是在闭关之时,不要哭了,这一生,我这个糟老头可从不会安抚女子,你这样,老头子可是要赶你出去哭的。”他说话很轻声,甚至带着一股宠溺,听着像是在骂她,可是实际上,温暖不已。 来一趟华录,她流尽了从未流过的七百年的泪。 “师父,我没哭,就,就是您这样子实在是太丑了,所以我,笑哭,你知道吗?现在不是有这个表情的吗?”她一边笑,一边尴尬地解释着,还不时地扇动着双手,似乎是要把泪水给扇干。 病老哼笑了一声,摸了摸她的脑袋,“是,华录现在除了老头子这宝贝徒弟,可没有更好看的了,就你师父,是个丑八怪!” 病老宠溺的话语,像个父亲一般,让涂山仙夙在华录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想想若是当年魔神不搅起腥风血雨,族人又怎么会牺牲?第一次大战是这样,第二次也是这样,要是没有这些风雨,她们涂山姐妹几个的父母亲,也会这么宠溺地把她们圈在怀里,而不会有现在什么璃先宫主,万狐之皇的什么事了吧? 猛然点头,“师父,我这次,没有辜负你们。” “哦?这是何意啊?” 涂山仙夙擦干了眼里,笑意逐渐明显,“徒儿把盘古斧成功寻回来了!” 病老先是微微一惊,然后露出了满意又欣慰的笑脸,对着涂山仙夙直点头,“真不愧是老头子的徒弟!此行只有自己,却也能这般出色。” “不是,师父,我不是自己,我还有一个朋友与我一道同行,能找回盘古斧,也是多亏了他。”说起神荼,涂山仙夙又容光焕发了起来。 而病老发觉到她这小小的欣喜,不禁问道,“谁这么厉害?” “是个游仙,他帮了我很多忙,盘古斧也是在他手里解开封印的。” 病老的眸光,忽然变暗,“哦?”他转过身去,“那就是说,盘古斧在他手中待过?” “是啊,不过您不用担心,他是好人,是我的好朋友!” 病老叹了口气,“孩子,最好,不要和外面的所谓仙者走太近,因为来路不明的人,都很危险,尤其是你身上既有散游牌又有神器的情况下。” “师父,没事的,我不信别人,但一定信他,他真的不会对我图谋不轨的,自然不会对神器也有异心,您放心好了。” “他还会保护你?” 涂山仙夙自信地点了点头,“不但如此,还会帮徒弟找神器,他修为又高,是个可靠的帮手呢!” “那好吧。”病老转过头来看着她,“寻回盘古斧,你可算是大功一件,在华录树立威信,这也是极大的护航作用,真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惊人的能力,盘古斧这样的神器,开天辟地,毁天灭地不在话下,你竟然就用一月,把它寻回来了?”病老的语气里,充满着不可思议。 涂山仙夙自我满足地笑了笑,“请了涂山帮忙,做事就快了一些。” “嗯。”病老捋了捋胡子,“这样也好,此事你做得很好,潼峰那边,或许会给你不一般的奖赏,你想自己去交接盘古斧吗?” 涂山仙夙不解地皱眉,瞟了下自己的丹田,“我自己去交接?” “是啊。”病老忽而一个晃眼,一声惊呼,直勾勾地看着涂山仙夙,“老头子刚刚怎么没发觉,你这丫头竟然还,上升了一个阶品?” 涂山仙夙看了看自己,听完病老说的话,这才恍然大悟,“师父,所以说你徒弟这一趟出去也没白跑,看,我都融合了,别说,我连御剑飞行都学得有模有样了,现在根本不成问题了!” “哟?还真是?” “那可不?” 病老点了点头,颇感欣慰,却也不由得细思,“这,也是你那游仙朋友教会的?” 涂山仙夙随口就应下,“是啊,他是真的很厉害。” “那好,有高人相助,这也不失为是件好事,只是接下来,你可就没时间再出门了,大考即将来临,连令狐昭那小子也在尽心准备了,更别说你现在的情况甚是棘手。” “可师父您不是说,我寻回神器,潼峰会给奖励吗?有什么奖励啊?”涂山仙夙不怀好意地接近病老,语气俏皮了些,像个孩子一样。 病老看了她一眼,无奈地指了她两下,“这我怎么知道?你可以自己去交接,把盘古斧上交了,到时不就知道了?” “好哇!”涂山仙夙顿了一下,又想起些什么,道,“师父,您想看看盘古斧吗?我可以拿出来啊!”说完就想要做唤出神器的姿势,却被病老拦住。 “别,华录乃仙界至尊之地,灵力和仙气可谓是六界最高,这每样神器都是有灵性的,盘古斧也不例外,万一它兴奋了,把老头子这百视堂给捅出什么篓子,你这鬼丫头担待得起吗?”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看了看百视堂周围几眼,嫌弃道,“这破房子不也早该修缮了吗?师父,您这都住了这么久了,就不怕哪天它自己垮了吗?” “胡说什么呢?这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这哪是胡话?明明是实话!盘古斧哪有那么恐怖,还毁天灭地,除了盘古谁用得动全力的它?” “怎么你这丫头刚才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现在又来跟老子呛声?你真是找打啊你?” “您不是叫我别跪也别哭的吗?这还说我干什么?” “嘿你这妍鬼头......” 适才的伤感,已经被他们师徒合力扫尽,取而代之的,是师徒之间像父女一般亲情的日常,或许这样的小打小闹,才是属于这百视堂,最珍贵的东西。 而看着他们这般嬉闹的,确实眼神不怎么好,有些冷冽的——徭帘钩! 第六十七章 神器交接,锦囊相赠 ?华录山,药医馆,百视堂。 “你们师徒,倒真是一对活宝。”翩翩公子悄然而来,一月未见,也是显得更加容光焕发,难道是因为准备大考,兴起了? 猛地转头,看见来人,涂山仙夙也礼貌性地欠了欠身子,“三长老。” 令狐昭笑着笑着示意涂山仙夙免礼,然后缓缓地走到病老身边,凑近他的脸,笑道,“您这徒弟,我这可是要带走了。” 病老嫌弃地移开他的脸,转身到后面坐下,“你的消息,怎么这么快?而且,怎么又是你小子过来?” “听说小师侄回来了,自然坐不住,想来她这平安在规定期限内归来,应该是有所收获才对。” “三长老,弟子确实把盘古斧带回来了,师父正要弟子自己去潼峰交接呢。” 令狐昭看着涂山仙夙,满意地点着头,眼神里似乎有些深意,“小师侄,别说,你还挺给你师父长脸的。” 涂山仙夙挑眉笑了笑,“自然是师父慧眼识珠,他要是不收我这个徒弟,哪来我这么大出风头的机会?”她在不知不觉间拍了一下病老的马屁。 而病老尽管表面上没什么波澜,但似乎心里,还很是高兴。 涂山仙夙和令狐昭相视一笑,令狐昭却也多看了她两眼,眼前这个女孩,确实是有着某种过人之处,整个华录,会不会因为病老新收的这个弟子,而变得更加风生水起,甚至还能抵御魔冥呢? “病老,您看如何?”他转过头,问病老。 病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道,“你想怎么做,就随意,徒弟用完了,给老头子平安送回来就行。” 涂山仙夙忽然间苦丧着脸,看向了令狐昭,怎么感觉像是一件货品,虽然师父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关切之意,可是这想想,似乎,用词不当! 令狐昭偷笑,“那好,我这就把小师侄带走,让她亲自交接,盘古斧!” 糊里糊涂之中,又一次被令狐昭带走,上个月是这样,回来之后也是这样。 涂山仙夙跟在令狐昭身后,有些别扭,想想虽然离别一月,可是仔细回忆起和令狐昭之间在北国的偶遇,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谁知道他是华录的令狐长老? 她不语,令狐昭走在前头,倒是有些奇怪。 “为何不说话?这样岂不是很尴尬?” 涂山仙夙看着他的背影,无奈了些,也咬唇不知作何回答,支支吾吾半天,只问出一个问题,“长老要带弟子上潼峰吗?” 令狐昭忽然停下了脚步,涂山仙夙也赶忙刹车。 他戏谑地转头,往回走靠近涂山仙夙,双眼上下打量着她,“小师侄,你和七辞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涂山仙夙惊住,而且面对他这个没头脑的问题,一时间回答不上来。 令狐昭看她傻愣着,又问,“真没关系?” 涂山仙夙本能地猛摇头,开什么玩笑,她是涂山一氏如今唯一一个没有见过玄尊的狐狸,现在作为凡人,更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干系,这个问题似乎,有点蠢。 “那就奇了怪了。”令狐昭与她拉开了一丝距离,“啧”了两声,“算了,你还是跟我来就好了,现在我才知道,我这惠流池这块地,是给你们私会用的。”他无意的一句话,引发了涂山仙夙万般的遐想。 顿时吃惊,“什么叫私会?不是去潼峰交接,这又是惠流池?” “是啊,某人这么吩咐的岂敢不从?走吧,把你的盘古斧上交之后,跟我来一趟金栏殿。” “为何?” “大考一事,你不需要人帮你补一补?虽然只有半年时间,但看你现在也确实厉害,能在外面逗留个一月便达到了融合的阶段,可是要参加大考,必须要金丹期的修为,你以为很容易?” “所以,长老要帮弟子处理此事?” “嗯,不然呢,病老疼爱你这个小徒弟,我有什么办法,而且这次的大考,我这也确实是......”放水了。 “总之,半年之内,我帮你提高你的修为,不过为了避嫌,你也最好自己琢磨,没事也可以请教病老,知道吗?” 涂山仙夙下意识地点头,看来师父为了自己一句想进淳沨阁,付出了不少啊。 惠流池。 或许在众多弟子里,涂山仙夙是来这里最多次的一个,而且除掉第一次,其它还都是光明正大的,领头的,甚至是惠流池的主人。 涂山仙夙心里知道,在惠流池等着她的人,只有一个。 “我说你怎么每次都要在我的地盘?潼峰很小吗?连个私会的地方都辟不出来?”令狐昭一见到矗立在那边的风七辞,就上前调侃了两句,语气带着戏谑,却不失潇洒。 风七辞冷冷的眼神来袭,令狐昭立刻缩回去,闭上了嘴巴。 “因为这里,够安静。”他悠悠地吐出这句话,算是回答了令狐昭的问题,可是因为实在没什么感情,令狐昭也不敢和他顶嘴。 “那,这人给你带来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他过去拍了拍涂山仙夙的脑袋,然后又一次离开了。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师兄?我是需要把盘古斧交给你吗?” 风七辞转过身来看着她,一月未见,倒是显得精神了不少,在外面的生活?难不成很滋润? “融合了?”他淡淡一问。 涂山仙夙点头,“是,也挺不容易的。” 周边的温度,很冷,因为风七辞在,这里的梨花也变得有些肃穆,在华录,其实每一个地方都是神祇,包括涂山仙夙现在看到的他。 “给你的佩剑,用得如何?”风七辞意外地没有着急着要拿回盘古斧,而是忽然间找起了话题。 涂山仙夙笑着答道,“自然是最好的,因为师兄给的胭脂剑,现在我都可以御剑飞行了!” “胭脂剑?” “哦,是,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帮那佩剑取的名字,它现在就叫胭脂。” 风七辞的眸光闪烁不定,听到她这样子的解释,倒也没多问什么,只道,“会御剑了,是好事,只要你以后不要丢失了它,你取任何名字都可以。” “放心吧师兄,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只要我在,剑就在!” 风七辞微微点头,也微勾唇角,“如此便好。” “师兄,此行,我没有像上次一般出什么事,也有好好完成任务,现在,我把盘古斧交给你,麻烦你转交给玄尊,也替我向玄尊道谢。” “为何?” “因为他帮我照顾师父,师父现在没事,我当然要谢谢他。”说完之后,她还没看到风七辞嘴角微微上升的弧度,便四处张望了一番,悄声道,“其实,我现在觉得,我并不比莫谦瑶差,要是可以,我不也能上潼峰,要是有幸,还能给玄尊收了当入室首徒,那我岂不是华录第一人?” 她这样的举动和想法成功逗笑了风七辞,风七辞本来是很严肃,可是因为她的“不要脸”,略微心动而拂起袖子轻捂着鼻尖,眼角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从某个方位看,这孩子,确实像现在的病老。 “你想做玄尊的弟子?” 涂山仙夙顺着他的话很自然地点头,“不可以吗?我其实也不差,前面还有个病老师父压着,玄尊收我做弟子又有什么不好?”她俏皮地侧着头,好像是在遐想些什么。 风七辞的笑意,越发明显。 “不过,我还是觉得,病老师父好,虽然是个怪老头,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对我的好,我永生难忘!” 她的动作突然间利索了起来,从丹田处拿出了盘古斧,随着一道光芒的闪现,手中的神器已然和华录的仙气产生了反应,灵力乍现。 涂山仙夙恭敬地双手奉上盘古斧,她现在守护的不仅是仙界的尊严,还有涂山的信仰,或许他人不解为何病老硬是要收这样的“凡人”为徒,可归根结底,也的确是因为她叫涂山仙夙,就算变成一个凡人,那也一样有着常人所没用的魄力和对六界太平的信仰。 “找盘古斧的过程中,虽然出了点意外,但是最后还是成功带回来,也算是有惊无险,哦还有竺梦弓......”她腾出一只手再拿出竺梦弓,两件神器的光芒若隐若现,在涂山仙夙手中,得到了两千年后久违的绽放。 风七辞略有深意地上前抚了抚盘古斧,眼眸垂下,有些冷淡,“你做得很好。”他伸手把两件神器接过,顾盼了两眼,随后也收了起来。 这最后一步的交接算是完成,涂山仙夙心里的大石也是完全落了下来,接下来,迎接她的,总该不会是神器了。 “何人帮盘古斧解开的封印?”他忽然问。 “我的那个朋友,是个游仙,修为很高,这一路是因为有他,我才可以这么顺利地寻回盘古斧。” “朋友?你一行两人,就没有在途中遇到魔冥中人?” 涂山仙夙这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没有,一路上,风平浪静,没有魔......”她又是一个忽然,想起了什么,“倒是有另外一拨人,似乎也觊觎神器,我猜,其实也和安粤脱不了干系。” “哦?又是安粤?” “是,这中间一时间也说不清楚,反正最重要的,是我们还要提防除掉魔冥之外的另外一行人,师兄,你想想之前附我身的,陷害师父的那个人!” 风七辞的眸光,似乎可以洞察一切,静而不语。 “不过说起来,我还有一件事,一直没有说,师兄,我现在告知于你,你可听清?” 风七辞点头示意,“但说无妨。” “找盘古斧的时候,好像看到了轻璇镜。” 他的眼光骤然间像深渊一样,把周围的一切变得阴冷和黑暗,“何处所见?” 涂山仙夙看得出来他眼神和情绪的变化,也是肃穆地说道,“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但,有一点需要向华录请罪的,是我一直知道可能北境有轻璇镜,就是一直没说。” “你一直都知道?” “上次合华前辈一事,还是有些消息在我这里的,所以当我有一种感觉那是轻璇镜时,我就有些慌了,若是神器被私人占有,没有好处。” 风七辞缓缓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此事,可有他人知晓?” “我连师父都没告知。” 他点了点头,“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而你接下来的安排,是想如何?” “自然是大考一事,我向来放在第一位,而且三长老也说了,会辅助我的课业,师父应该也会教我,师兄你放心,我会努力修习,半年后一定会到金丹期!”涂山仙夙满怀自信,模样倒是可圈可点,只是越是到上面的阶级,修习便越难,她虽然表面上自信,可是内心还是没底。 风七辞忽然上前,抚了抚她的发丝,第一次见到有这种举动的他,还是有些吃惊,“其实,想进淳沨阁,还有更加容易的办法。” 涂山仙夙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一个激灵,“是什么?” 可是风七辞却欲言又止,弄到最后,放下自己的手,只道了,“没什么了,你好好准备大考吧,在这期间,不会再叫你外出了。” 本来心有期待,可是既然他不说,那涂山仙夙也没想要深究,微微点头,也就应下了他的话。 “那既然如此,神器也上交了,师兄,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你不觉得,你会有褒奖吗?”他忽然问。 涂山仙夙刚刚有听病老的话,料想之中也应该是有嘉奖这么一事的,她刚想迈出脚步,就被这么一句话拉回来,奇怪地看着风七辞,“什么褒奖?” “寻回神器此等大功,自然会有褒奖。” 涂山仙夙好像听出了点什么意思,这是要让她自己去赏罚院,领赏去? “那,师兄,我是自己去赏罚院......吗?” 风七辞勾起唇角一笑,“权杨那边我只需要通知一声,他便会给你记功,至于奖赏,还不如在我这里领了干脆?” 涂山仙夙眨巴着双眼,“那师兄你想奖励我什么?”顿时像个孩子,凑近了风七辞。 只见他袖口轻拂,恍然间就在手里浮现出一个淡雅又别致的锦囊,它周身漂浮着荧光,就像有生命一样。 风七辞把它移交到了涂山仙夙面前。 “这是给我的吗?” “自然是,你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将它打开。” 虽然不懂风七辞到底有什么深意,但涂山仙夙还是把锦囊收了回来,“那师兄,我可就回去了,师父还在等着我。” 风七辞微微点了头,示意她随意。 她转身小跑着要出去,可是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喊道,“师兄,谢谢你!不仅是胭脂,还有你对我的照顾!到时如果还要我去寻神器,你说一句我在所不辞!”说完笑着转身,出去时,又看了眼手里新得到的锦囊,笑了笑,御着胭脂剑,纵身离去。 风七辞站在原地,也是淡雅一笑,他的锦囊,确实没给错人,而他也承认,病老很会收徒弟,现在是,以前也是。 涂山,神峰,漱澜殿。 “姐姐?”涂山神若因为一整天都沉默寡言,坐在殿中一坐就是一整天,涂山魔穸上来之后也觉得不对劲。 “魔穸你来了?” “嗯,是又出了什么事吗?” 涂山神若美眸轻抬,问道,“白煜是如何?” 涂山仙夙严肃地说,“姐姐就无需管他了,他不来烦你,不是更好吗?” “其实我也害怕......” “姐姐,我知道。”涂山魔穸似乎很懂涂山神若此时的内心世界,说话也带着一点伤感和无奈。 “算了,还是说说仙夙吧。” “老四传来的消息应该是真的,不愧是你我的妹妹,这样都能把盘古斧寻回来,我着实是意外。” 涂山神若的眼眸,暗淡了些许,语气也变得冷冷起来,“妹妹?”随后又叹了口气,“仙夙这几百年,把千妖会管理得很好,我替她暂时接手的这几个月,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事......看来,她确实有万狐之皇的气概和能力。” 涂山魔穸的笑容愈发地明显,温柔似水,“那姐姐的意思是,以后,老四的路,就要顺着姐姐走了?” “她现在纯当做是在历练,去凡间也好华录也罢,她确实得到了成长,此次的盘古斧也是,做姐姐的,从来都没对她失望。” 涂山魔穸点了点头,两个人都因为太美,且身份尊贵很少到外面晃悠,有些资历浅的仙者和神或许都没见过她们两个,涂山一氏,一直都很低调。 而此次涂山仙夙的磨炼,也是涂山狐族的头一遭。 “可是妖界现在很是低迷,虽然没有不好的风气,可是万一被魔冥干扰,老四一人何以抵御?” “我们涂山,几时这般内忧外患?”涂山神若的口气里,多了不少的无奈。 涂山魔穸的的笑,也暗了下来,两姐妹都很有深意,涂山魔穸也清楚,这内忧是何意,外患又是何意,现在的局面,是只要出点什么篓子,六界就会陷入大乱,只需要一点点火星,第三次因为神器和魔冥引发的大战,就会一触即发。 “姐姐,我们不是防得很好吗?不用担心,时间一到,自然会露出马脚的,而老四那边,且先看她半年后的华录大考会如何,如果可以的话,卷轴很快就可以拿回来了,或许大姐之前也会在自己遗留下来的东西里,存放些什么关于六界的密事也说不定。” 涂山神若点了点头,已经很久没见她笑了。 “希望老四,不要再出什么事了,我们涂山,确实濒临绝种了。” 涂山神若听见涂山魔穸这番无奈的话,略带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难道,白煜触天之时,便是我与他成婚之日?” 涂山魔穸的眼神也变得凌乱,“姐姐,为了涂山,你已经做得太多了,白煜能不能触天还说不定,你没必要下这么重的决心。” “我知道,只是六界如今,只有姑赐,没有叔祖了。” 只要有雄性天狐,涂山一氏便不会绝后,只要都是天狐,那结合之后所诞生下来的后代便会全部继承涂山氏的血脉,就是血统最为纯正的涂山狐族;但若不是天狐,那他们的后代,说好听些是混血,说实在些,就是杂种。 这要是放在涂山一氏之前那样人口众多的时候,他们当然可以自由婚配,不管是不是天狐,可是如今,涂山,只剩下她们姐妹三个,怎么可以为了小我,而让涂山面临绝后的凄惨景象? 只是懂得这些的,似乎现在只有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看得清楚,涂山仙夙却还是在懵懂之中。 “那我们姐妹,势必要做出牺牲是吗?” “此事,自然有我在,魔穸,你和仙夙都不必担心,为了涂山,我甘愿付出一切,对我而言,真的不配说自己想要嫁给谁,甚至是过上怎样的生活,早在我匆忙掌管涂山那时起,就已经注定了我一生的无奈了。” 涂山魔穸忽然觉得心疼,她们姐妹两个都活了这么久了,也受尽了六界的敬仰,可是从未经历过人情,不懂男欢和女爱,于她们而言或许这是最好的一种结果,什么都不懂,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就什么都可以了。 可是她们不知道,自己的小妹,已然先了她们好几步,未来如何,真的不可期许。 “姐姐,没事的,我们涂山,绝对不会因此绝了的,我们还有仙夙在,她是我们的希望,她当时是怎么出来的,我们可以探究一番,这是大姐留下来的血脉,那肯定在她身上,或是大姐的卷轴,有什么蛛丝马迹,不用担心,一切等仙夙回归正轨,你我姐妹再做决策也可啊。” 涂山神若不说话,只是轻轻点头,也就相当于是默认了。 “只是白煜,我觉得,触天可能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我害怕的,是涂山绝后;但也害怕,万一再在我们涂山出一个非涂山狐族的外族狐仙触天的,而且又是像当年的苏贻笑一样,那涂山可真是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背叛,魔穸你是知道的,涂山现在看似风光如初,可是基本伤痕累累,我可以一人抵挡万马千军,可是,涂山的人怎么办?这里生活着的,都是祈求六界太平的,当初的痛,贯彻了每一个涂山的人。” “姐姐......” 涂山魔穸主动上前抱住了现在很是脆弱的涂山神若,她这位姐姐,本来应该自由自在的,本来应该快快乐乐的,可是魔冥逼得涂山如此,逼得她如此,叛徒也丝毫没有怜悯感激之心,陷害涂山妖惠,致使涂山今日,满目疮痍。 “魔穸,我们好好保护仙夙,她现在才是我们的唯一。” 微微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涂山魔穸的眼泪,或许只需一瞬,就要滋润这漱澜殿了。 第六十八章 帘钩一叙,方知其难 ?三天后,华录山,木峰。 “仙师,我们木峰目前有机会可以拿下大考资格的人,现在都在这里。” 一个个站在索雨面前的,是木峰现下起码有心动阶级以上的弟子,自然,大师兄蓝随凡也是其中的那一个。 何之韵愈发的努力修炼,现在已经不止是因为要接触大考,女孩子的心思,是一直放在仙师的身上,作为木峰新弟子中最为出色的女弟子,何之韵确实没有让索雨失望。 “好,你们中间,可有要上水峰,接受仇长老集中特训的人吗?” 弟子们面面相觑。 其实,这也是华录大考前的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因为潼峰弟子的实力一向是华录最为上乘的,也是最具有威慑性的,所以为了公平起见,衡量五峰与潼峰之间的实力差距,大考前半年,会有长老对各峰选送的出色弟子进行逐一的特训,以加持彼此的实力,这种规定,同华录大考的主持一样,是由五峰长老轮流进行,而此次,则是排到了水炽殿的仇善樱。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身为大师兄的蓝随凡。 “仙师,弟子愿意领众多师弟师妹,一同前往仇长老处,也争取在大考中拿得一份好的结果,不负仙师和云焕长老所托。” 索雨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当视线冻结在何之韵身上时,他眸光一冷,随即问道,“之韵,可随你大师兄同往?” 他问得相当没有温度,就只是像一个师父在对弟子说的一样,何之韵听得有些不舒服,心里那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也在油然而生,咬唇,应下。“是,弟子遵命。” “那仙师,弟子也去。”苏羡也出来说道,而说起苏羡,也不愧是断肠居里数一数二的年轻人,和他的少主一样,能力非凡,即使没有人去关注他,他也照样可以在很短的时间里,练就出色的能力。 大部分的人都选择跟着蓝随凡,而当会议结束了之后,大家散走,只有何之韵迟迟不肯离开。 “怎么?你还不去准备?” “仙师,如果,如果我能在大考中拔得头筹,你可愿意不要以仙师的身份,然后陪我一日呢?” 索雨的目光顿时暗淡,“你我尊卑甚是男女有别,我是你的仙师,你是我的弟子,不管你抱着何种目的说出这番话,我都无法应下,这大考是你的事,我又为何要以此事来和你交易?” “这不是交易!”何之韵突然激动,因为索雨的话语有些伤人,更是冷到极点,“这只是请求,我好好修炼,好好留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仙师你,我求你,不要拒绝我好吗?整个木峰,整个木境殿,我只有仙师了。” 索雨默不作声,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何之韵也知道,他的眸光,一向是如此,从来没有对谁温柔过,或许她应该高兴,但是此时,却是无比的伤心。 “仙师,不管如何,我都会进入淳沨阁,如果,如果......”如果你答应我,那我或许就不会想做那件事了...... “你想如何?” 何之韵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道,“既然仙师不答应,那弟子只能告退,大考一事我会努力,但不是为了仙师。”说完她伤心地转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索雨的面前。 索雨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着。 “她这样,难成大器。”突然,云焕长老上前,悠悠道。 索雨连忙行礼,只是被云焕长老驳回,“这里只有你我,何须这些虚礼?” “是,只是长老,你所说何事?” 云焕长老严肃地看着他,整张脸都在传递着代表华录的肃穆,“不曾想,你绝情绝欲,却能招来弟子的青睐之情,索雨,以后你还是离她远些,既是对你好,也是对她好,若是她一直这么动情下去,华录是容不下她的。” 索雨思忖了片刻,道,“是,长老。”可是他的眸光却也意味深长。 “这何之韵,眼中一直藏着光芒,看起来是无害,可是我总觉得,她来华录,有些太犀利了。” 接下来,五峰陆续派遣了弟子统一要到水峰去集训,似乎大考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药医馆,百视堂。 而其实这种事情,病老也绝对不会放过,所以涂山仙夙,很自然地也是需要到这样的队伍里去。 “师父,其实您自己教我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去仇长老那?” 病老气定神闲,可是脸上的苍白和沧桑感这些天依然没有减少,感觉这样的一个老人,在涂山仙夙面前,显得要龙钟了许多,“你回来的时候老头子再教你,你应该去和五峰的出色弟子一起,学学人家的本事,药医馆不是他们五峰,你就算进步了,也没人可以和你比试,还是去的好。” 涂山仙夙点点头,也没有要反驳的意思了,“半年啊......” “半年还是太少了,于你而言。” 涂山仙夙傻笑了一阵,其实她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感慨,要拿到大姐的卷轴,起码还要半年的时间,更何况还不知道进不进得去? “你就算是去看看,也应该可以学到不少,令狐昭那小子的套路,一向是五峰里最奇怪的,今年不知道想干什么,不过老头子觉得,应该对你有利。” “那师父,我这要是进了淳沨阁,拿出点什么东西,您可不可以不要过问啊?” 病老奇怪地瞟了她一眼,“也不是不行,毕竟他是有限制你们的范围的,基本可以供弟子挑选的仙法和兵器都是允许的范围。” “啊?还有范围?”那要是万了个一,卷轴刚好不在这些范围内,那岂不是白忙活?千算万算,算不到还有这么一套。 “不然你以为?还有,你就这么有自信?潼峰那些可是虎视眈眈,华录新人当中的强者也是实力在你之上,妍鬼头,老头子一直很好奇你这莫名的自信感到底是从何而来?” 涂山仙夙眨巴着双眼,其实想笑,换做以前,她肯定想回答,因为自己是小姑赐啊,可是现在......“因为是您的弟子啊!” 病老好像是很满意涂山仙夙这个疑似拍马屁的回答,捋了捋胡子。 “去准备。” “好,徒弟这就去!” 穿过百视堂的前厅,到后院这段距离,意外地见到了这些天都看不见的徭帘钩,可是徭帘钩一看见涂山仙夙就像见到瘟神一样,转头就想走,涂山仙夙看着他的举动,甚至有些不可思议,瞪大了眼睛,并且喊住他,“站住!你跑什么?” 徭帘钩被叫住,及时刹住了车,可是背对着她根本就不想转过头来,停了一会就又想走开。 涂山仙夙见喊不住他,自己跑上前拦住他。 “都这么久了,还不想好好坐下来跟我谈一谈吗?” 徭帘钩抬眼看她,灵动的眸子和精致的脸庞赫然眼底,任哪个男人看见都会着迷,徭帘钩也不例外,他别开了脸,也是在自己生出红晕的脸之前,不要看她。 “徭帘钩,我想听听,关于你的事情,可以吗?” “我和你之间哪有什么好说的?”说完又想走,却要是被涂山仙夙拦住。 “如果不好好谈谈,你我一见面就是这样的画面,你不觉得很不好吗?”她伸手指向了院子里的小亭子,“还是谈谈吧。” 徭帘钩也不知道为何,看见她率先走向亭子里,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这脚步迈得有些不像是自己,他也不能理解。 在亭子里坐下,涂山仙夙为他沏了茶,制造了一个相当心平气和的环境。 “看来你还是可以好好跟我说话的。” “有什么事,不要废话了。” 涂山仙夙一笑,看他这副假正经的样子,有那么一点出戏是真的,可是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你为什么会对仙界这么敏感?甚至是用恨来形容?” 徭帘钩瞟了他一眼,然后猛地起身,“无可奉告!”迈开腿又要离去。 “你确定你没有恨错对象?” 涂山仙夙一句话,把徭帘钩叫停,他猛地停住。 “你对仙界的抵触,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你何不讲给我听,我可以帮你。” 他缓缓转身,用极为怀疑的眼神看着涂山仙夙,也不做声。 “过来吧,你是可以和我好好说话的不是吗?就算你一直把我视为杀父仇人,可是你也确实是徭伯父托付给我的,我们之间这道坎,是时候过过了。”涂山仙夙示意他过来坐好,那茶也还冒着热气,似乎是在等着徭帘钩。 徭帘钩最终还是回去了,将那茶一饮而尽。 涂山仙夙又马上帮他重新沏了一杯,一边问道,“当初你对你父母是华录中人的事情,似乎很吃惊,难道你以前都不知道的吗?” “不知道。” “为何?他们为何不告诉你?” 徭帘钩对涂山仙夙的心防,在一点一点慢慢卸下,所以从现在开始说的话,似乎都是真心的秘密。 “我原来就不是他们的儿子。” 涂山仙夙虽然有些震惊,但是手里的茶杯倒还是正常地往嘴里相送。 “小时候还在亲生父母身边,依稀记得日子过得很好,可是那一天,整个世界都颠覆了......” 从徭帘钩的嘴里,涂山仙夙知道了他这一生到现在的凄惨经历,确实很可怜;原本是一户人家的独子,虽然是平常人家,但是日子也是相当舒坦,不料,妖魔横行,洗劫了整个村子,其中也不乏强盗,火烧了一个孩子心中最宝贵的家园,杀人嗜血,那种残酷的画面,涂山仙夙好似可以想象。 当徭帘钩含恨提到仙界的时候,涂山仙夙才是震惊的,按照他的意思是,当初有仙界的所谓仙者,仙风道骨地经过了他们的村子,还目睹了这个村子的惨状,竟然毫不留有怜悯之心,而且袖手旁观,不施以援手,让他们原本有的希望一点点地熄灭掉,仙者高高在上,却没有怜悯众生的情怀。 他们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家乡被毁,随后,视若无睹地远走高飞,俨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清高模样。 那副样子,在徭帘钩心里,已经印得足够深,足够难忘。 他没有说救他的那个高人是谁,但是涂山仙夙看得出徭帘钩对他这位恩人的感激,也可以比拟他对徭家的父母的感恩之情。 他徭帘钩也算是第一次,和涂山仙夙袒露心里这些话。 “后来,他把我送去了徭家村,让我爹娘抚养我,这么看来应该是我爹娘听了恩人的话,才没有把他们曾是华录中人的事情告知于我,甚至不敢把我送到华录学道,只是把我交给了南溪住持。” “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过往。”涂山仙夙语调轻了不少,也含着不少的唏嘘,想想徭帘钩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不管以前是什么态度,似乎因为他的这种过往,涂山仙夙觉得不仅可怜,还可以被原谅。 “仙者,不过是用虚伪的面具在示人,我留在这里一天,便难以入眠!”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或许,你看错了呢?你那恩人也说错了呢?” “不可能!”他猛地起身,反驳了涂山仙夙,“宫妍,我已经把我的事全部告知于你,现在你该知道我为何这般讨厌仙界,所以以后,也不要与我搭话了,总有一天我会离开华录,不会再受你们的圈禁!” “我们什么时候圈禁你了?”涂山仙夙略显无辜,反问道。 “总之,我与你们仙界之间,就是不共戴天!你还想如何?” “噗嗤”一声,涂山仙夙笑出了声,这孩子未免也太认真,而且是做事都不在点上,说话也是有时要一根筋。 看着涂山仙夙像笑猴子一样笑自己,徭帘钩顿时涨红了脸,心里的火气忽然变得有点大,“你纯粹就是为了看我笑话?”他愤愤地过去拉起了涂山仙夙的手,把她从石椅上拽起,“宫妍!” 涂山仙夙还在笑,他说“不共戴天”的样子,着实好笑,她也丝毫没注意自己已经被拽起,还被徭帘钩死死握住手臂。 “你还是算了,老老实实在华录住着,你不过就是干点小事就可以包吃包住,这样好的生活条件,为何还要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有......”涂山仙夙正经了回来,严肃道,“徭帘钩,你说的话,我没有不信,只是你要知道,仙者,并不全是你说的那样,或许你看到的,根本不是仙者呢?” “你知道什么?他们的眼神那么冷漠,不就是秉着自己那清高的仙者风范吗?”他们越靠越近,徭帘钩拉着涂山仙夙手也没见他要放。 最后才察觉,恍然间,两人的距离竟然这么相近。 涂山仙夙自然没感觉,徭帘钩就不一样,对于涂山仙夙,正常男人何来的抵抗力?更何况徭帘钩也算是情窦初开。 赶忙放开了她。 “徭帘钩,你在想什么?” 徭帘钩扭过头去默不作声。 涂山仙夙绕过去他的面前,斜头问道,“你到底怎么想的?果真要抱着仇恨过一辈子吗?” 徭帘钩这才惊觉,她原来不是在说别的事情,只是自己愚蠢想太多,还不敢回答她? “这里哪里不好?师父好似也没有亏待过你......” 徭帘钩转头的那一瞬间,猛然看到了涂山仙夙暴露在外的散游牌,就挂在她的腰间,玉色与她的衣衫交相辉映,他的眸光,顿时就暗了下来。 “又不说话?” 徭帘钩看着她的散游牌,心中的澎湃,已经超过了方才的悸动。“你可知道你这散游牌的一些秘密?” 涂山仙夙往下看了一眼散游牌,皱了下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已经把我的事全部告知给你,你若是不和我等价交易,我岂不是吃亏?”他似乎还有理了。 “我和你这都不能算是朋友?” “我和你之间交什么朋友?你别自作多情了。” 涂山仙夙很哼笑,有点无奈,原以为啊,不曾想还真是自己在想太多,“说了这么多,还是跟没说一样。” “我不会想要杀你,也不会要在你身上报仇了,只是对你们这群仙界的人,我徭帘钩实在提不起兴趣。”他的话里充满着讽刺和轻蔑,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是他徭帘钩看不上华录,他清高了一样。 涂山仙夙无语,但是因为他也说了不会在自己身上寻仇,这倒是今天的一项收获,她点头,但是不说话。 徭帘钩又继续问道,“散游牌的事,你不打算拿来交换?” “可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你说了,我知道就行,你何须管我?” 涂山仙夙坏笑了一番,“你是不是,也想当我师父的弟子啊?”她的这个问题换来了徭帘钩的一个白眼,而她又道,“你早说啊,我叫师父收了你,以后你就跟着我这个师姐混,如何?” “哼。”徭帘钩冷哼,“你到底说不说?” “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散游牌的事情你想知道的话,那应该找我师父,我现在虽然拿着它,但不代表,我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是所谓的什么上古灵力吗?你当真不知情?” 涂山仙夙无语地摇摇头。 “那你前些天寻回来的神器呢?” 因为徭帘钩问得相当着急,不免惹来涂山仙夙的怀疑,“你到底想说什么?一会散游牌一会神器?不是说不喜欢仙界吗?那这些事,与你何干?” 徭帘钩瞪了她一眼,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特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她的散游牌,临走时却道,“真是没用的花瓶!”说完相当有气势地离开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在原地傻站着,不时冷哼,还表示惊讶,“花瓶?你以为花瓶就那么好当吗?”显然,没人听见她说话,只是她冷静下来时,不免严肃。 “散游牌......”她把东西拿了起来,在手里琢磨了两下,她从未问过病老,药医馆地宫在何处,是作何用处,只是,这散游牌现在还关乎到了涂山妖惠,万一徭帘钩也是危险人物,那这个药医馆里...... “还有神器也是......”涂山仙夙严肃的脸孔,并不会经常看见,“现在的神器,华录有鬼音铃,竺梦弓,盘古斧和指天剑,还有一个芍座,涂山有花笺伞,瑶台玉和画雨萧,我身上有婷劫扇,加上被夺走的阑珊链和赤芍珠,不明下落的独尊塔,轻璇镜和醉生壶,还有神农鼎,那剩下的两件神器......” “宫姐姐!!”熟悉的稚嫩声音忽然响起,涂山仙夙笑着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果然就是自己最期望看到的那个孩子。 “小愿!”小愿像个孩子一样抱住涂山仙夙,个头还是那么小,根本就是个娃娃,“怎么了?找我什么事啊?” “他听说你要去水峰,就想要来看看你。”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来人,笑着道,“绝儿?他有没有吵到你?” 绝儿浅笑摇头,“没有,我们都很喜欢小愿,这孩子机灵,又乖巧,怎么可能会不听话呢?” 涂山仙夙摸了摸小愿的头,“我这回是绝对不会再被叫出华录了,不用再去找什么神器,你放心,我会好好陪你的!你也要好好修炼啊。” 小愿乖巧地点点头,靠着涂山仙夙的大腿,像是在撒娇。 涂山仙夙也放任他这么“闹”,心想着,要是通棣也能这么听话该多好,也不知道璃先宫怎么样了,灯楹如何?千妖会如何?姐姐如何? “小妍,希望你可以在大考中拿到好的结果。”绝儿道。 “绝儿,谢谢你,我得到了你们姐妹和天月不少的关照,真亏在药医馆有你们。” 绝儿笑了笑,不过眸光很快就扫到了涂山仙夙手上的散游牌,也是同徭帘钩一样暗了暗,“散游牌的事情,你还是不清楚吗?” 突然问这么一句,涂山仙夙有些措不及防,刚刚徭帘钩也是,怎么现在他们看到散游牌就都要问那么两句与自己无关的话? “师父没说,何况这东西也只是我要来出入华录,保命的,就算知道有什么灵力,我这样的,只怕也解不开不是吗?” 绝儿笑得弧度完美,好像这只是她随意的一问,“也是,病老那么疼你,连散游牌也送了,怕也是没什么其他心思了。” “是啊,所以为了不辜负师父,大考我要好好表现,是不是?”她俏皮地摸了摸小愿的头,“还有小愿,以后我就不用你这小身板来载我了。” “我知道,宫姐姐厉害,都会御剑了!” “好了,你们继续叙旧,我就不妨碍你们,先回去了。” 绝儿走的时候,涂山仙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觉告诉她,地宫也好,秘密也好,她是谁都不能说...... 第六十九章 夜入华录,无人之境 ?华录山,药医馆。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在华录的上空,在东海的海面,熠熠生辉。 长生殿这里,其实是没有人来的,长生殿的屋顶,自然也是一处观景的圣地,坐在上面微风来袭,清凉的感觉贯穿着涂山仙夙的身心,感觉怡然自得,什么都可以置身事外。 坐在屋檐,屈膝托着自己的下巴,视线有些迷茫,风轻轻地刮着她美艳的脸庞,发丝也被轻轻撩起,此等美景,却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诡美异常。 她想着一个人,一个极其妖艳的男人。 “落歌......”轻唤着他的名字,朝思暮想,她今是第一次尝到。 原来喜欢一个人,心中念着一个人,不过是这种让人感到折磨的感觉。 “我好想你。” “就那么喜欢坐在屋顶?” 忽然,熟悉的声音传来,涂山仙夙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可是却没有人,她以为是幻觉,有些失望地回头。 “怎么,以为听错了?” 涂山仙夙把视线转到自己的右边,那个让自己魂牵梦挂的男人,慵懒地,妖娆地,扶着自己的脸庞坐在自己的身边。 涂山仙夙破颜一笑,“你怎么来了?” “有人想我,我怎敢不来?” 涂山仙夙嘟着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想你?可真是自作多情。” 神荼冷哼一声,顺手撩起了她的秀发,笑颜美奂,“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可都听得清楚,你还想抵赖?” 涂山仙夙撇嘴一笑,然后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上,依偎着,这熟悉的感觉。 “怎么总是这般喜欢坐在屋顶上?” “因为想你不行吗?坐在高处的话,你也许就来了。” 神荼会心地一笑,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美娇娘,俨然一副拥有了全世界的模样。 可是,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涂山仙夙一个激灵,猛地起身,“等一下!!” “怎么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华录内部,你是怎么进来的?这还是药医馆,我师父也在这里,你到底是怎么来的?” 可能是太过激动了,涂山仙夙的动作都有些滑稽,整个人都站起来了,所以神荼往上看着她就觉得有点搞笑,愣了愣,随后冷冷一笑,“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说说你随随便便去西岸边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能破了华录结界?你,你到底是......” 神荼伸手把她拉下来,搂住她的肩膀,“你当真以为,这华录的结界可以难住我?” “华录的结界可是由神器架起,你这样就进来未免也,也太草率了。” 神荼忍住想笑的冲动,拍了拍她的肩膀,“那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才可以自由出入华录,还不需要令牌?” 涂山仙夙还真的很认真地看着天空思考了一会,“嗯......那自然是我师父,还有玄尊!” 神荼“噗嗤”一声,终于是忍不住了,“妍儿,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也不过说的是一些所谓‘坏人’。” 呆呆地点了点头,“坏人应该来不了华录吧,有我在呢,堂堂散游牌主在这,谁敢造次?”涂山仙夙虚张声势了起来,指着天大叫着。 神荼就像是在看猴戏,静静地看着她这样狐假虎威,满脸都是宠溺。 “你说,你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就是你自己口中的那个坏人?”涂山仙夙反应回来,抬头问他,一脸俏皮。 “那如果我说是,你会不会在这里把我解决掉?然后交给你师父?” 涂山仙夙装作很正经地点头,“那是肯定,这里可是长生殿的屋顶!” 神荼“哦”了一声,调子还有点奇怪,“我和你之间,就会因为一句‘坏人’而破裂吗?” “不一定,你要是真是华录的敌人,我可真是会杀了你的!”她说得不是很严肃,带着一点俏皮。 但是在神荼听来却是一种无形的枷锁,万一呢,万一呢...... 看到神荼反常的反应,涂山仙夙皱了一下眉,“怎么了?我说错话了?” 神荼一笑,摸了下他的脑袋,“没有,夫人说话何时有错?” 涂山仙夙满意地点点头,她这怕也是习惯了神荼对她的宠溺了,“可你以后难不成总要这样,偷偷来华录吗?这样感觉我们两个好像是在......” “私会?”神荼无所谓地脱口而出,让涂山仙夙一下子一个惊悚。 她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有被这个词震惊到,而且,竟然有一天,这个词会用在自己身上? “怎么?你这个表情,是很不想承认你我之间的关系?” 涂山仙夙有点吃惊地看着他,“但听你的话,感觉我们之间好像很不正经一样?落歌,我和你之间,好像也不是什么很亲密的关系啊。” 她这最后一句话,让神荼有点假生气,用一副“你想说什么”的表情盯着她,“我和你之间,确实不是很亲密。” “你也这么认为?” “嗯,所以需要更亲密一些。”他很正经地点了点头,侧头看着她。 对上他那危险的眼神的时候,涂山仙夙瞬间就觉得不对了,结合以往的经验,神荼这应该是又要主动出击做点什么事了。 挣开他的怀抱,涂山仙夙站起身,远离他,“你想做什么?我可告诉你,这是华录!这是药医馆,我师父在呢!” “你可以再大声点,然后叫你们药医馆的人都过来看看。”神荼气定神闲,很是慵懒地看着她。 涂山仙夙这才惊觉周围安静到诡异,所以一惊一乍地四处张望了一番,然后才静静地坐了下来。 神荼看她坐下,便想要凑近她,但是被她的降魔爪堵住了嘴鼻,略带警告地说道,“我可告诉你,这里的华录,不许你乱来。”然后就慢慢地放开了他。 而神荼带着坏笑,侧头问道,“我什么时候要乱来了?” “刚刚。” “那你怎么知道我要乱来?是因为......习惯了?” 涂山仙夙顿时咬唇,这家伙怎么就这么......“我没有,再胡说,我可真要喊了!” 神荼笑了一声,也明知道她不会,所以完全没有在害怕,甚至还示意她不妨试试,涂山仙夙差点没被他气死。 “你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然后有点无奈地托腮,“要准备去水峰,集训一番。” 神荼点了点头,“也是,你们华录成天就喜欢弄这些,也确实有这么一项规矩,不成想,此番,你也要踏进这个圈子。” “可不是,为了大考,为了我的淳沨阁,我一定要好好修炼。”斗志昂扬起来后,却有点弱弱地看了眼神荼,“落歌,你就不要总是来找我了,虽然,虽然我也会想你,但是你来了,似乎会影响到我。” 神荼冷笑,把她一把拽过去,“现在夫人倒是嫌弃我了?” “没有,只是这半年,我不太好分心,况且,我都没跟谁说关于你的事情。” 神荼放开了她,转过头去,“你的意思是,我在你这里,都上不了台面?” “你就别总是跟我挑刺了,我是说真的,大考的事刻不容缓,一切要等大考过后再说,你想想,魔冥蠢蠢欲动,我是必须赶在魔冥惹事之前进入淳沨阁的。” 神荼皱眉,问,“为何?” “没有为何,事情一定要这么办才行。”涂山仙夙起身,俯视着他,“落歌,你教会我御剑,让我冲出开光到达融合我和开心,但是现在情况很严肃,你应该会帮我的不是吗?” “你要我帮你进淳沨阁吗?或者助你大考夺魁?” 涂山仙夙急忙摆手,“不是!” 神荼见她这副模样,也笑出了声,“好,我就不来干扰你可以了吗?只要你想找我,吹响你的笛子,我就会来了。” 涂山仙夙连忙点头,笑着看着他,“还是你最好。” 神荼也满意地抚了下她的脑袋,随后又问道,“对了,你师父如何?可不要死了,那怪可惜的。” “你说什么呢?”涂山仙夙一脸惊恐,“你竟然这么说我师父?我师父怎么可能会死?” “好好好,只是老朋友问候一下他的情况罢了,你何必这么紧张?”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师父的脸色不是很好,总感觉哪里不对,可是他又说没事,一天也是气定神闲,我也很担心他,这长生殿,就是他受伤的地方。” 神荼的眸光忽然暗淡了下来,“妍儿,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下你身边的人。” “怎么了?” “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很危险,尤其是你身上拿着你师父的散游牌,才更加需要小心。” 涂山仙夙侧头,虽然有点不解,可是神荼说的话也是对的,华录本来就有细作,只是她这样的身份不好做些什么,为今之计,也就是小心为上。 “华录的大考,往年总会出点岔子,唯恐今年,不是一点了。”神荼严肃地看着底下。 因为他们现在坐的位置,直视下去刚好就是药医馆后院那个亭子,神荼的眼神很犀利,捕捉东西就像是夜晚的猫头鹰,敏捷不已,那个亭子里,他也刚好看到了鬼鬼祟祟的徭帘钩。 “你在看什么?” “你说的徭帘钩,是不是对你还有恨意?”他看着徭帘钩问道。 涂山仙夙不解地回答,“今天交谈了一番,已然释怀了些许,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 “你难道没对他有所防备?” “防备什么?他还能杀了我吗?”涂山仙夙笑道。 “那倒不是,只是万一呢......” 徭帘钩走过去的方向,其实刚好就是涂山仙夙的闺房。 清晨醒来,自己却是睡在了长生殿里,许是昨夜交谈甚欢,而当困意来袭时也没有什么防备,直接睡下了,在长生殿醒来,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打开长生殿的大门,涂山仙夙揉搓着双眼,惺忪的睡意还是没有完全褪去,妆容也没有好好整理,新的一天,从迷糊中开始了。 “小妍?你怎么,怎么睡在长生殿啊?”天月胖嘟嘟地,又拿着一个大盆子,整个就觉得占地很大,所以涂山仙夙的眼里现在全是她。 “天月啊,哦,没什么,我昨晚,那个闭关来着。” 天月摇了摇头,“就你还学病老?” “他是我师父,为什么不能学?”她倒还是有理了。 天月啧啧两声,看着她这副样子,放下那盆子,上前抓了抓她的衣裳和头发,“你看看你这样一个大美人,弄成这样,可真是糟蹋。” 涂山仙夙无所谓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无妨了,也没人看到。” “我不是人吗?”天月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随后在涂山仙夙的尴尬笑声中,把她拉回她自己的闺房去,替她梳妆。 坐在镜子前的涂山仙夙,整张俊颜都印在了铜镜里,似乎这个铜镜因为她的美丽也变得光芒万丈,天月在后面静静帮她绾起发髻,饰上精致的簪子步摇,一丝不苟。 “华录也只有你可以这样像个小姐一样。”天月笑道。 “是吗?” “是啊,药医馆就你一个大小姐,其它各峰的女弟子可都是要按规矩着装的,你还可以这么打扮,真是让病老给宠的。”天月还用梳子指了指涂山仙夙的脑袋。 涂山仙夙笑着拍了一下她的手,“你不也可以,我这里的东西你随便拿,或者,我来帮你梳妆?”她俏皮地抬头,却被天月给按了回去。 “你还是老实坐着吧!” 随后她还真是安静地坐着让天月给自己梳妆,然后换上了月白色的衣衫,整个温雅而又仙气飘飘。 “小妍,你最近是不是不回药医馆了?”天月忽然问。 涂山仙夙正坐在那里用早膳,忽然听到这么一句,不免疑惑,“怎么这么说?” “不是说病老要派你去水峰集训吗?” 涂山仙夙听完后一笑,“是啊,可是没说不回来啊。” 天月也坐了下来,有点八卦地问道,“小妍啊,你说你总是往凡间跑,是不是有什么奇遇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涂山是瞄了她一眼,故意卖关子,“你猜。” “你就告诉我不行吗?” “也没什么,找神器要了我半条命,甚至上上次,也就是受伤那次,我还被迫嫁人了。” “啊?嫁人?” 涂山仙夙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往自己嘴里又送了点吃的,“不过也没什么了,最后大家都是朋友,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她把东西吞下去,又道,“不过天月,你也确实应该去凡间走走。” “可不是,我是个凡人,只是杂役,没办法像你一样,真想去玩玩看啊。”天月托着下巴,望眼欲穿。 涂山仙夙笑着不说话。 “不过,小妍,话又说回来,你这样去水峰,好像是修为最差的一个......” 就怕空气突然间凝静...... 水峰。 天月说的,一点没错。 来这里的人,只有她是融合,其他人起码都是心动以上! 而且她也是在这群人当中最显眼的那一个,美貌不用多说,衣着也是独树一帜,其他人各色各异,涂山仙夙站在那里,即使什么都不做,也是全场的焦点,尽管她站在了最后面。 仇善樱站在最上面,仙师敖情站在一旁。 涂山仙夙这是第一次见到她们两个,当真有女仙者的那种绝尘风范。 “小妍姐姐,这半年,我们可要一起了!”何之韵悄悄凑上来,顶了顶涂山仙夙的手臂,小声道。 涂山仙夙也是许久没见她,看到的时候顿时觉得亲切,也笑了笑,“我也那么久不见你了,之韵,你有没有想我?” 何之韵狂点头,“当然想啊,小妍姐姐不在,我都无聊死了。” “哦?我们之韵之前不是有中意的人吗?怎么还会无聊?”涂山仙夙坏笑道。 何之韵顿时瞪大了眼睛,打了一下涂山仙夙,“小妍姐姐你胡说,我哪有?” “嗯?没有吗?” “没有!!”她涨红了脸,好像全身心都在抵抗这个问题。 涂山仙夙看她这样,轻笑了两声,也就不再逗她了。 “各位都是五峰挑选出来的,可以与潼峰弟子相抗衡的出色子弟,你们的仙师和长老也都对你们寄予厚望,此番,是我仇善樱主持此次的五峰弟子集训,由敖情仙师全力辅助,你们务必在半年内,争取让自己的实力变强,想要在华录大考拿到头筹的人,必须要有赢过潼峰的决心和实力,为五峰的弟子做一个榜样,为自己的前途,名垂千史付出比别人更多一倍的努力!” 仇善樱激情昂扬,说话中气十足,不由得让所有的弟子都肃然起敬。 “是!弟子谨遵仇长老教诲!” 涂山仙夙望眼看去,有许许多多熟悉的面孔都聚集在了一起,木峰有何之韵,有蓝随凡,有苏羡,火峰又有东方茉,这是难得的一次汇集,涂山仙夙也从未和他们有过这样一起修习的机会,而此次的机会,也会持续半年之久。 经历了一番仇善樱的教诲和敖情仙师的指导,各峰弟子便散开,因为正式的集训要在明天,今天是由水峰的弟子带各峰弟子熟悉水峰和水炽殿。 而自然,熟悉的人就聚到了一起。 “小茉儿,你和之韵都一样那么厉害?金丹期都给修上去了?” 东方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谁跟你一样?” 涂山仙夙啧了一声,“真是没变。” 她们两个走在一起,而蓝随凡和何之韵跟在后面,苏羡自己走着,虽然还是分开的,但始终是在一个范围之内。 东方茉忽然想到一个人,便问了涂山仙夙,“上次出去找盘古斧,听说你找到了?” 涂山仙夙满不在意地点头,“是啊,我厉害吗?” “还不就是靠着萧公子?”她语气有点奇怪,透着一丝羞涩。 涂山仙夙皱眉,萧公子?这么......“小茉儿,你说落歌吗?” 东方茉只是咬唇,但不语。 涂山仙夙笑着说道,“落歌他确实厉害,可是呢,找神器都是我的功劳好吗?他不过就是手把手教会了我御剑而已。” 东方茉听涂山仙夙的口气,那么自然,就像是在说自己家里的谁一样,那样的自豪,那样的亲昵,顿时感觉有点堵得慌,“他在外面,手把手教你?” 涂山仙夙点头,“嗯,不然你以为我怎么到融合的?” “你还叫他,落歌?” “是啊,不然叫什么?跟你一样,叫什么萧公子?我可叫不出来。” 东方茉抿了抿唇,顿时感觉有点涩涩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涂山仙夙认真地想了一会,才道,“比朋友还好的关系。” “是吗?”东方茉有点失意,“那你想见他的时候,怎么办?” 涂山仙夙笑了,靠近她说道,“我想他的时候,他就会来了!” 东方茉一个激灵,甚至是激动,“我可以见他吗?” “也不是不可以......”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她,“可是你为什么这么激动?小茉儿,你不是很怕他吗?” “我,我......”东方茉竟然结巴了起来,“我不是怕他......” 涂山仙夙就更感到奇怪了,“他也确实没什么好怕的,一个男人长得那么妖媚,那你是怎么了?” “我,我只是想和他交个朋友......”她说话越说越小声,感觉好像很没有底气。 涂山仙夙好像是恍然大悟,揽上了她的肩膀,道,“可以啊,落歌很好,你也很好,都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你们做朋友,我高兴还来不及。” 东方茉有点愣神,“真的吗?” “是啊,你想和落歌见面这还不简单,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已经跟他说我这半年要准备大考,叫他暂时别来了,小茉儿,我们还是先对付好大考,然后再考虑除这之外的事情好吗?” 东方茉的表情显得有些失望,但也难为情地点了点头。“西岸,是吗?” “什么?” “见他,需要去西岸吗?” 涂山仙夙笑了,“不需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走吧,我们还是去看看水峰长的是个什么样子?”然后回头看了眼何之韵他们,“之韵,蓝师兄,你们也跟上来吧。” “好,我们就跟着你。”蓝随凡道。 华录十三年一次的大考,好像真的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第七十章 令狐长老,亲上涂山 ?华录山,水峰。 “往年大考,实力至上,各峰长老及仙师对大考的设定,一般来说尽可能采用两两对峙的赛制,角逐出全华录有资格参赛的弟子中的前两名,虽说赛制差不多,但是每次大考的规律和节奏都不是很一样,这取决于各峰长老各自的想法和对弟子实力的衡量。”敖情仙师在水峰的校场里,对着底下一排排一列列站着的各色弟子严肃训话,瞬间令人感觉,华录大考已然是越来越近了。 “本次大考,是由金峰负责,令狐长老回来,那自然是由他全权操办,这一次的大考不知道会是何种的赛制,依照令狐长老的个性,应该会有让人始料未及的奇思妙想,所以,你们不仅要锻炼实力,还要养成时时刻刻有极强的应变能力。” 涂山仙夙站在下面,和其他弟子一起恭恭敬敬地向敖情恭礼,她的余光也看到了坐在一旁静静观看的仇长老,真不愧是华录修为最高的女仙,光是那么安静地坐在一旁,其气质便已是浑然天成。 “御剑,法术,战术,策略,修为,还有能力,一样都不可以少;各位弟子都是各峰的出色子弟,所以我说的话相信你们也都可以听明白。” “弟子明白!”大家异口同声。 敖情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涂山仙夙,随后又道,“若是两两对峙,那必定是依照五行,五行相生相克,你们各自与对手之间,要么就是你占主导,要么就是你占劣势,水系可以克火系,但是却要被土系牵制,以此类推,所以你们也要针对自身现在所属的峰系,好好制定策略和提升能力。”敖情开始走下来,穿梭在弟子排列的空隙之间。 “你们要知道,你们不比潼峰弟子,往年大考拿到头筹的,基本都是潼峰的子弟,他们系属冰风,可同时制衡五行,天生实力强者,所以你们要加倍的努力!” “弟子谨遵仙师教诲。” 可是当敖情走到涂山仙夙面前,她却忽然停下,涂山仙夙拱手低着头,也明显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敖情看了她一眼,冷冷道,“宫妍是病老首徒,散游牌主,身份尊贵,但是却不属于五行中的任何一行,没有明确的定位,相信病老给你修的心法,也没有什么针对性,所以你即使现在是融合阶段,也不能与各峰弟子的融合阶段相比。”她瞟了涂山仙夙一眼,而涂山仙夙也缓缓起身,“宫妍,你当真要参加大考吗?你觉得,各峰的长老及仙师,会同意吗?” 上面的仇长老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涂山仙夙,像是在期待她会给出怎样的答案。 涂山仙夙不急不慢,笑着回答,“仙师,不是说,心动期是最低门槛吗?” 敖情也笑了,“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在大考之前,突破融合?” 涂山仙夙点头,不卑不亢,“是,仙师,所以我来这里,也不是来开玩笑的,希望仙师可以像对待其他弟子一样对待我。” “可你要知道,你的实力,就算到了心动,也无法和他们相比。” “不过就是一场大考,只要我的条件到了,那多我一个又有何妨?” 原本东方茉,何之韵他们都在为涂山仙师捏一把汗,可是看到涂山仙夙这看似天生的气概,倒也是放心了不少。 敖情回头看了仇长老一眼,见仇长老点头,也对涂山仙夙笑着说,“那希望你可以克勤克俭,对自己的实力多加提升,也望你早日心动。” 涂山仙夙恭敬地向敖情回礼,“弟子自当谨遵仙师教诲。” “好!各位弟子,现在开始由最基础的御剑开始,到我设定的阵法内,加强御剑的仙术,学会变通,才可以继续接下来的御剑比拼。” “是!!” 跟着大队,涂山仙夙也开始熟练地踩着胭脂剑一路与东方茉他们并肩,认真而又严肃,这次怕是对着涂山妖惠的卷轴,她要来真的了。 仇长老这边,原本她想要这些都交给敖情,可是转身的那一刹那,令狐昭却悄然而至,看到来人,仇长老惊喜不已,表情顿时变得明朗。 “阿昭怎么来了?” 令狐昭笑着看着仇善樱,“师妹,你这儿的情况进行得如何?” 仇善樱低头一笑,“不就和往年一样?” “不过今年特殊了一些。”他望着弟子们御剑而去的远方,笑了笑,“多了个宫妍。” 仇善樱的眼神也循着令狐昭的望去,不禁问,“是,她确实是这些弟子里比较特殊的那一个,只是她这样,你真的愿意让她参加吗?” 令狐昭俏皮低头,道,“为何不让?” “可是万一她没有到达规定要的阶段呢?我这里也是因为病老,才会勉强让她在这儿跟着弟子们一起修习。” 令狐昭却是不明所以地一笑,“师妹,谁说大考比的一定是实力,在我这里,也可以是运气。” 仇善樱不解,便问,“你前些日子去涂山,到底是想做什么?” 令狐昭表情轻松,眼神也十分澄澈,“拜访一下涂山姑赐,可不就是我一直都想做的?话说起来,涂山狐族,可当真是妍姿艳质,让我不得不为之折服啊......” 或许是令狐昭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沉醉,让仇善樱感觉有些不舒服,不禁皱了皱眉,“是吗?” “是,涂山,就是桃源仙境。” 前些日子,令狐昭确实去了涂山。 因为是华录长老亲自前来,涂山哪有不接待的道理,涂山魔穸首先与他会面,把他请去了专门宴请宾客的地方。 “不知道令狐长老亲自前来寒山,是有何要事相商?”涂山魔穸温文尔雅,云鬓花颜,身着秋黄衣衫,全身上下毫无瑕疵,一时间却让令狐昭看得入迷了些。 看他不答话,有些愣愣的,涂山魔穸莞尔一笑,“长老是第一次来涂山,可是觉得我们招待不周?” 反应回来,令狐昭赶忙摆手,“不,不,自然不是,真是失礼,竟然要三姑赐来招待在下。” 涂山魔穸也坐了下来,道,“长老是有何事?才需要亲自跑来我们这涂山?” 令狐昭这才回神,正了正衣襟,道,“不知三姑赐可知,再过半年,便是我华录大考之日?” “自然晓得。” “此次也是在下策划,所以在下觉得,需要加入些不一样的东西,考验我们华录的子弟。” 涂山魔穸抿着茶,听到令狐昭的话语,微微惊讶了一番,“哦?不一样的东西?长老这是何意?华录之事,我们涂山,可是从不插手也没有资格插手,这大考的事既然是长老负责,也无需要亲上涂山,告知我们这些吧?”涂山魔穸气定神闲,再次抿了口茶,“除非......长老是要来谈合作的。” 令狐昭顿时一笑,早就听闻涂山三姑赐头脑和能力非比寻常,是涂山现阶段的军师和智囊,心计也是可想而知,“是,三姑赐果然是个很直接的人物。” 涂山魔穸一笑,“那三长老,是有什么意见?” 老四现在在华录要面临的东西就是此次的大考,现在令狐昭亲自找上门来,是不是可以借此机会给老四提供些帮助,虽说这样违反了些许规定,可是为了大姐的秘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在下需要璇玑!” 涂山魔穸的眼睛,瞬间瞟上了他的脸,略带些肃穆和凛冽,“哦?是要借用璇玑吗?” “是,还希望姑赐可以应允。” 涂山魔穸也是不慌不忙,继续给他沏茶,自己也沏了一杯,“怎么借?是要整个拿出华录?” 令狐昭一笑,“自然不是,璇玑乃是涂山之物,自然应该在涂山,况且璇玑庞大,在下又如何带得动?” “那长老是想怎么做?” “在下是觉得......” 接下来的时间里,令狐昭都在和涂山魔穸讨论关于他这次大考要怎么策划安排的事情,涂山魔穸波澜不惊,但也对令狐昭这位华录传奇长老的脑回路倍感惊奇,一时间,倒也是交谈甚欢。 不知不觉,时间就这么过去,半天下来,令狐昭的思路已经被涂山魔穸贯彻,涂山魔穸点了点头,看起来是表示赞同,“好,此事,涂山可以借用璇玑,暗中帮忙。” 令狐昭起身,向涂山魔穸恭礼,“那在下便在此谢过姑赐,大考过后,在下定会再上涂山,聊表心意。” 涂山魔穸一笑。 “那倒是不必了。”忽然传来一声凤鸣鹤唳,有如袅袅之音。 涂山魔穸很自然地轻声唤了一声,“姐姐。” 令狐昭转眼看去,只见涂山神若身着淡紫色的绫罗纱衣,简单亦不失雅致,那雪白纤细的脖颈,与美艳无瑕的脸庞辉映,她又妩媚又华贵,谪仙般的气质如今充斥着周围,俨然一副压倒性的高贵。 令狐昭顿时间愣住了,她们这两位姑赐,就是如同尤物,美得近在眼前,却感觉远在天边,可是在另外一个瞬间,他又忽然觉得...... 为什么?两位姑赐,和宫妍,有种说不出的相似,不单单是美貌...... “在下见过大姑赐!”赶忙回神,令狐昭在她们面前,说到底还只是晚辈。 涂山神若身后,跟着的是吾萧,吾萧看见涂山魔穸和令狐昭在交谈的时候,就不由得皱眉,心里突然有种不简单的感觉,这华录长老,好端端的为何要来涂山? “吾萧,璇玑可有异常?”涂山神若问。 “禀姑赐,璇玑无碍,您可以放心。” “那好。”涂山神若转而又对令狐昭道,“令狐长老,你与魔穸之间的谈话我都知道了,璇玑若是没有异常,自然可以帮忙,只是长老届时也不必再上涂山,因为涂山一般来说都没有什么好招待客人的。”她说话的语气很是阴冷,俨然就是涂山之主的气势,而且冷冷的余光还瞟了茶水一眼,示意他自己说的话也是事实。 相较之下,涂山魔穸给人的感觉,确实是比较亲近可人的。 令狐昭颤颤地恭礼,“是,是在下唐突了。” “令狐长老,姐姐的话也不是不对,我们涂山向来与世无争,虽然手上半掌着妖界,可是说到底,也没有限制妖界什么,与华录不同,华录的背负,比我们涂山多得多,虽然神界多次需要倚仗我们涂山,但也只是因为我们手里的神器,比华录多上一件,如今情况不同了,华录和涂山已经是各执同样多的神器,我们之间的往来也就不必太过密切,因为魔冥,随时会有所动,我们只能各司其职,必要的时候才联手,你说是吗?” 令狐昭笑着点头,欠身恭礼,“姑赐说得是,那此次的大考,便仰仗涂山的帮忙,来日必要时,再上涂山谢恩。” 涂山魔穸是笑着的,但是涂山神若只是冷冷的。 “吾萧,替我送送令狐长老。”涂山神若道。 “是,令狐长老,这边请。” 远送着他们离去,涂山魔穸这才上前问道,“姐姐,为何要这么说呢?” “魔穸,你要知道,涂山现在不是能商量大事的地方,我们与华录要保持些距离,不然一方守不住机密,另一方也不行,只会白白便宜了魔冥。” 涂山魔穸也明白涂山神若说的是什么,叹了口气,“姐姐,我们这里的棋子,什么时候可以拔掉?” “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我们护好神器就可以了,其他的,届时再说。” “那白煜......” 涂山神若的眸子沉了下来,“要触天,可不是那么容易,他又不是涂山一脉,我应该还不需要怕他一个八尾地狐。” 涂山魔穸抿了抿唇,霎时间倒是有点心疼她的姐姐,于是便不再继续问,“姐姐,我想帮老四,你说可以吗?令狐昭的大考规则,要是告诉老四,是不是可以让她赢得更好?” 涂山神若倒是出奇地有点反对,“不可,这样会让仙夙落人口实,一旦她回归姑赐的身份,他人要是知道她曾是华录弟子且在大考之时做这种事,那要如何立足于六界?她又如何去统领璃先宫?” 涂山魔穸原本只是好意,却也没想太多,涂山神若的一番话,倒是恍然大悟,“姐姐,我知道了,那就让老四自己看缘分了,要是此番不行,也只能让她回来,我们自己去问他们要了。” “可是找华录要淳沨阁里的东西,于情于理,都十分不合。” 涂山现在是四面受敌的局面,内有外有,甚至于还有涂山仙夙和涂山妖惠的事情没有一个着落,所以现在最苦恼的莫过于是涂山神若这个涂山之主。 “姐姐,没事,我们要相信老四。” “我一直都信她,我最不想会出事的人,就是仙夙,所以就算只是为了这个妹妹,我也要扫清一切障碍,为她解决掉后顾之忧,让她安心地掌管千妖会,甚至以后可以安心地掌管涂山。” 涂山魔穸笑着拍了拍涂山神若的肩膀,“姐姐,其实你是最疼爱老四的,就像当初大姐最疼爱你一样。” “魔穸,你一定要守护好神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涂山神器的所在。” “好,我万死不辞。” 令狐昭被吾萧送下山的时候,就感觉到吾萧有点微妙,下山途中,吾萧还与令狐昭闲聊了起来。 “令狐长老来涂山,所为何事啊?” 令狐昭不卑不亢,回答道,“与姑赐之间协商些许事情,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哦?可是华录又有什么相对于魔冥的计划要实行?” “不是,魔冥近来还不是那么异动频繁,这么些日子了,魔神也没有要搅起风波的意思,怕也是在养精蓄锐,所以华录和涂山,不也一样要摩拳擦掌,随时准备迎敌吗?” 吾萧笑了笑,“听说还要借用璇玑?” “是,有些事情需要用到璇玑,不过并不是要把璇玑带离涂山,这一点大祭司尽可放心。” 吾萧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就算是要把璇玑带走,只要姑赐同意,不也没我这个大祭司什么事吗?” 令狐昭低头笑了一声,“大祭司言重了,璇玑是你在掌管,自然姑赐也是要问候你的意见不是吗?” “可是真正在掌管璇玑的人,是三姑赐。” “大祭司,是很在意这些虚物吗?”令狐昭停下了脚步,吾萧也跟着听了下来。 “事关涂山和六界,怎么不在意?倒是长老,此次华录大考,希望可以看到,六界未来的希望。”吾萧客客气气地搭了搭令狐昭的肩膀,就像是一下子称兄道弟了一样。 令狐昭以一个晚辈的态度,恭敬地回礼,“这是自然,大祭司心怀六界,也不愧是涂山的人。” 吾萧虽然是笑着,但是眼底的深意却让令狐昭捉摸不透,很快,他们便一路出了涂山境内。 “在下告辞,大祭司不必远送。” “那就请令狐长老,一路顺风。” 令狐昭点头示意,随后纵身一跃,在空中盘旋飞起,往华录而去。 吾萧站在原地,仰头看着远去的身影,眸光一暗,倒是少见有这种难以言语的表情,“希望六界可以有一个好的未来啊......” 回到现在,仇善樱没办法知道令狐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从令狐昭眼底的自信和一丝俏皮中她感觉得到,这次大考,应该比想象当中的,要有意思一些。 “不过,好像宫妍,不管是气质还是美貌,均可以和涂山的姑赐媲美,我总感觉,宫妍和姑赐,哪里有点像?” 仇善樱的眼神不是很和善,远眺了一眼,冷冷道,“不过都是长得妖媚的,自然一样。” “不不不,绝对不是,我都说了是气质,不单单是相貌,宫妍确实是美得惊心动魄,华录除了莫谦瑶,没几个和她一样的美人了。”令狐昭毫无顾忌的惊叹,让一旁的仇善樱有点反感。 “阿昭,你可是长老,这么说门下的弟子,未免轻浮了些。” “会吗?我怎么不觉得?宫妍也确实是瞩目的一个人,她原本毫无仙根,可是却可以自己修炼到这种程度,我不相信她是废材,你看她这中间出了多少意外,课程也一直是半吊子,可是依然可以完成诸多不可能,这是一个废材的资质吗?我现在都怀疑,当初大选的时候,是不是洗穗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她一个可以只身穿过华录结界的凡人,怎么会被测出来是废材?” 仇善樱的眸光,微微闪烁。 “师妹,很多事情,其实并不是自然定律可以解释的,现在想想,宫妍要是再厉害点,甚至都可以是直入潼峰的级别了。” 仇善樱叹了口气,“难打不是你自己想收了她?还扯上潼峰?” 令狐昭却笑了,笑得唯美又夹带着妖娆,“如果让她来做我的入室弟子,那也不是不可以,整天秀色可餐!” “阿昭,你可是堂堂长老,执掌一峰,不要如此玩世不恭又轻浮不止好不好?” 令狐昭也是在开玩笑,没曾想仇善樱竟然如此激动,“不过一句玩笑,就你在听,何必这么认真?” “身为长老,以身作则这不是应该的吗?阿昭,不过你到底想拿大考如何?” “届时你们不就知道了?” 令狐昭笑了笑,不过好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道,“潼峰那边是不是说要派人过来协助弟子们针对潼峰那边的练习啊?” 仇善樱稍稍蹙眉,“还没有跟我说,怎么,玄尊师兄有意思要叫人过来?” 令狐昭点了点头,“好像是,毕竟他们还是需要和潼峰的弟子过过招才知道,自己的实力根本没办法说是有多出色,有竞争才会有进步,不过我也希望,今年的大考,可以让五峰的弟子进淳沨阁,不要年年总是七辞他那占上风,我们就好像是过过场而已,这么多弟子,就他的潼峰弟子最出色,这明显是不公平嘛。” “可是你又有什么办法,弟子们的仙根是一开始就定了的,你的心愿虽然是我们五峰的所想,但是要做起来实在不简单啊。” 令狐昭啧了一声,看向远处,“那倒是未必,莫师弟门下的东方少主,完全可以在这半年内达到元婴甚至是出窍,还有云师兄门下的随凡,甚至于那个何之韵也是佼佼者,我相信今年的大考,一定非常有趣,加上我的策划。” 仇善樱看着他的模样,也依稀感觉到了,大考的有趣之处,或许令狐昭今年在这大考,还会很容易? 看着涂山仙夙严肃的表情,令狐昭脸上的笑意,也是更深。 第七十一章 四月之期,凶猛精进 ?凡间。 还是那个漆黑之地,那间密室,那两个人。 “嘭锵”一声,重物被摔在地,可以听得出摔物之人的愤怒与丝丝不甘,时希镇脸上的表情,甚是扭曲。 “哼。”黑影冷哼一声,对这样的场景十分不屑,“信誓旦旦同我说这是盘古斧,到头来真正的盘古斧已经归入华录?” 那被摔下去的重物,正是他们那日在秋姒村子里掳来的金斧头。 “你闭嘴!”时希镇是要恼羞成怒,在第一时间听到真正的盘古斧是被病老之徒找到的时候,他的心情,可谓是恼怒不已。 “比功夫,你比不上她身边的人,找神器,你又不如她的能力,抢神器,你却还没那个胆子?” “你要是可以你去啊,别总在背后说这些风凉话,你有资格说我吗?一缕残魂!”时希镇看着金斧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施法把它粉碎掉。 “你要做什么?” “这东西看着碍眼得很,我毁掉它也省得心烦!” “有多余的力气倒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华录大考已经要到了,是风七辞打开淳沨阁的途径,神器,绝对放在淳沨阁里,你说说如何?” 时希镇顿时瞪了他一眼,“这你问我?你不是有在华录安插有用的棋子吗?大考的事,不是应该让棋子去做吗?” “是,可是胜算不大,你的钩儿不也蛰伏在药医馆?怎么,他没传什么消息来?” 时希镇冷静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眼神犀利,“那老家伙近日,情况似乎不是很乐观,在自己宝贝徒弟面前强撑,看来也是时日无多了。” 黑影也沉了下来,这中间也不知道是用的什么感情,“他......”随后叹了口气,“可是那徭帘钩什么收获都没有,只是传传消息,根本没有实际的用处,叫他问清楚散游牌一事,他也没有,你就只是想着神器,想着报仇。” 时希镇不屑,口气也不是很好,“老家伙死守着散游牌的事情,我还能如何?就连他那宝贝徒弟也不知道,你还想我怎么样?” “罢了,到时候看看令狐昭要搞什么名堂,这次的华录大考是他负责,一旦他们确定大考流程,马上让徭帘钩通知我们。”黑影顿了片刻,又道,“轻璇镜在用的时候,你是不是被发现了?” 时希镇冷眼看了他一番,“你何以如此认为?” “你我已经引起了老家伙徒弟的注意,加上上次的暗害,老家伙和风七辞也知道我们没死,万一盘查起我们来,我们怎么可能躲得过?安粤的势力虽然日渐壮大,可是要和华录相抗衡,你觉得单靠我们手里的神器,有胜算吗?” “你可是安粤的主尊。”时希镇悠悠地说道,“要飞升神界的,怎么可以如此胆小?外头都知道我时希镇是追随于你这从未面世的主尊,你要是崩盘了,我可丢不起这脸,所以不管轻璇镜有没有被察觉,它现在都在我们手上,谁也拿不走!” 黑影周身的气温,逐渐降低。 “还是说,你到现在还在愧疚,你夺走轻璇镜害得别*离子散,仇恨于心吗?”时希镇略带不屑的口气问着那个黑影。 “这没你的事,你少说两句!” “放心,你那好徒儿,自然会因为自己想要做的事而永远忠于你,会替你夺取神器,在所不惜;我这钩儿,倒是让我多操点心了,就怕他出点什么岔子,或许,就是教育徒弟这一点,我确实比不过你。” 黑影不语。 “好,既然老家伙也快不行了,我们的仇也算是报了大半,就算他们知道我们没死,也奈何不了我们,华录这边先放一放,我想和你谈谈的,是关于涂山的。” 黑影的眸光,似乎在时希镇这句话之后闪了一下,“你想说什么?” “起码华录知道神器存放之处,可是涂山那边,却完全没有消息,我们的人也是没有什么收获,这涂山的狐族,到底把神器放哪里了?” “就没有可能,那群姑赐自己带在身上?就像涂山仙夙。” “她们是需要把神器时刻带在身边的人吗?她们的强大,神界都忌惮,区区神器,不过是魔神和我们看中而已,对她们而言,都还不如她们的天尾。” 黑影顿了片刻,不屑地开口,“那你倒是说说,如今想如何?” “华录有徭帘钩在,你那徒弟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倒是不用怎么去关心,倒是这涂山,神器找不到,她们一个人又比千军万马还要能打,实在不是什么善茬,只能让我们的人,抓紧手脚了。” “那便你去,你想怎么做,我都随你,不过最好别动太大的手脚,省得别人生疑,不仅会引来涂山和华录,万一连魔神也惊动了,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哼。”时希镇冷哼,眼光十分凌厉,“魔神不也没什么吗?如今还没什么动静,不过是噱头,还不是一样不敢轻举妄动,殊不知,魔神也一样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可以,你我同样可以,是魔神!” 华录山,水峰。 今日这里,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各位弟子,你们都是各峰挑选出来的精兵能将,实力自然在其他弟子之上,只是,你们的试炼当中,缺乏的是来自于潼峰弟子的威胁和较量,所以,本次从潼峰特意来水峰与各位进行六峰切磋助教的,是莫谦瑶。”敖情仙师的表情从来就没有放松过,在面对五峰弟子也是如此,现在也是满脸严肃地介绍着来自潼峰的出色弟子,她旁边也是阵阵阴冷的莫谦瑶。 “什么?!”何之韵最先发出疑问和惊讶,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中合上了嘴,又一脸担忧地看了看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正面迎上了莫谦瑶不善的眼神,也是倍感无奈,叹了口气。 “喂,你们现在可是相看相厌,怎么办?”东方茉也道。 涂山仙夙凑近东方茉的耳朵,小声道,“我怎么知道?我倒是差点忘了,潼峰还有一个她在,谁知道助教是她。” 东方茉摇了摇头,“我觉得她这次来,许是将功折罪吧,不然谁愿意放弃自己修炼的好时光,来和我们五峰的人瞎混?” “好像也是,近来都没她什么消息,怕也是在准备那大考吧。” 何之韵也凑上前,静悄悄道,“小妍姐姐,你说她会不会在这里对你做什么?我看她看你的眼神,像是要剁了你一样啊。” 涂山仙夙同时揽住她们两个的肩膀,无所谓地说道,“她要是能再对我做什么,这次,我可真就要以病老首徒和散游牌的名义,把她囚禁起来了。” 东方茉和何之韵给她献上了最衷心的大拇指。 “诸位在接下来的半年内,有大部分时间会和莫谦瑶一起,她将会用潼峰的实力和水平与你们进行训练,这也是你们应对潼峰弟子的一项重要集训,千万,不要在这期间走神!”敖情十分严肃,眼神也很恐怖,都在盛传敖情仙师和这水峰主人一样,全部都是“母老虎”,一旦发飙,谁也拦不住,所以手段相当得当,教出来的弟子中,虽然不是能完全和潼峰的抗衡,但是水平均衡,完全不是难事。 “是,弟子谨遵仙师教诲。” “很好,你们现在,就可以继续接下来的集训内容,莫谦瑶会在一旁指导,到了既定时间,你们再同她出手,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是!” 敖情转身看向了莫谦瑶,道,“谦瑶,你的水平在潼峰是名列榜首的,所以元司仙师派你来,这总该是承认了你,希望你可以助师弟师妹们,在大考中能够取得好成绩,不要让我们失望。” 莫谦瑶的态度,却是恭敬了很多,对视着敖情的时候是不卑不亢,眼神也是带有敬意没有锋芒的,这一瞬间让涂山仙夙一下子疑惑了许多,怎么突然间,她的那股子傲气倒是消失了许多呢?是因为被罚又被杖责吗? “仙师的教诲,谦瑶也是受益匪浅,所以仙师的指令,谦瑶绝不敢漠视,定会尽心帮助师弟师妹,一同在大考上进步和成功。” 敖情明显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也总算是勾出了一丁点淡淡的笑容,“这样便好,我和仇长老也就无需太过担心他们的事情,有你在,反而是轻松了很多。” “是,弟子不会让仙师和长老失望的,还请仙师放心。” 敖情点头,转头看向他们,“你们从今天起,一般的训练走向,全部要听从谦瑶的指令,同时,若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们也可以来同我报告,只是没事的话,就全部好好提升自己,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是!” 涂山仙夙在起身的那一刻,看到了莫谦瑶眼里的仇恨和不满,对视的时候,仿佛是一双恶魔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莫谦瑶现在是收敛了,但是只怕,对涂山仙夙的恨意是更加深了,而且,火花也更大了。 涂山仙夙在心里也不禁想着,当时倒不如让她被流放好了,不庭好像也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极地了点,早知道就不该救她不是吗? 接下来的日子,还能好好过吗? 四个月后。 水峰的上空,这四个月以来可是一直是光束围绕,星光璀璨的,弟子们御剑的痕迹越来越明显,打斗的画面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只见这边厢的两位弟子纵横在水峰之上,脚踏佩剑,在空中你来我往地斗法,动作是相当熟练,而且看实力,更是比四个月前更是精进了不少。 那边厢又是在水炽殿上,几名各色衣物的弟子架着结界法阵在中间比试着,场面甚是壮观,还不时地闪过仙术所带来的光芒,群星耀眼不已。 华录大考前期的集训,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不少弟子在此期间,修为更是进阶了一大步,更是离问鼎淳沨阁更近了一步。 不远处上空,涂山仙夙熟练地踩着胭脂剑,纵横而下,后面的何之韵和蓝随凡紧紧跟着,可是愣是追不上。 “小妍姐姐这四个月是怎么了?就像是着魔了一样,她现在的实力,怎么好像和她的修为不是很对称啊?”何之韵御剑飞行本就是比涂山仙夙要早好些日子,掌控起来应该比之涂山仙夙要顺手了许多,可是四个月的时间,突然间好像怎么也追不上涂山仙夙进步的脚步。 蓝随凡在这几个月内,也是感觉得到涂山仙夙进步的神速,也有些吃力,“真的不是很对,宫妍的修为还没到达心动,仅仅是融合后期,可是却比我们这两个所谓高修为的人还要厉害。” “就是啊师兄,小妍姐姐的修为不是很高,可是实力怎么会短时间内强成这样,前两天我和她对打,我感觉她的灵力,如果全部释放出来那绝对不是我能驾驭得了的。” 蓝随凡忽然停住,望着远远而去的涂山仙夙,有些严肃,“奇怪了,她明明不是好的仙根,可以说完全没有仙资,当初连筑基都需要别人的帮助,现在怎么会这样?” 何之韵也停住了,也看着远远而去的她,有些紧张,“不知道仙师有没有察觉小妍姐姐的不对,如果她的实力和修为对称的话,按道理现在早该过了金丹了,这才四个月,小妍姐姐上华录都还没有一年,这样的进步,完全是潼峰弟子级别的了。” “你们怎么了?怎么停住了?”苏羡也御剑上前,问道。 何之韵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蓝随凡也是。 苏羡的目光,追随着涂山仙夙,当看到他们两个人这样的表情,也严肃了些许,“我家少主也说过,宫妍的实力,再过一两个月,都可以和莫谦瑶比了。” “是吗?”何之韵道,但是口气略显奇怪。 “是,宫妍确实进步神速,短短几月,与她对打的弟子,就一个个地败下阵来,现在都没人敢再说她是当初的废材了。” 何之韵现在却有点担心,涂山仙夙这么反常,到底是好是坏?“师兄,华录以前有没有这种情况的?像小妍姐姐如此的实力,却和修为大相径庭。” 蓝随凡摇了摇头,“不曾有过,按理说,就算融合过后的阶级都比较难以冲过,但是实力和修为一向都得对称,不然整个仙界的体系就都不管什么用了。” 修仙之路,是越来越难走的,前面筑基,开光这些阶段是很容易突破,可是越到后面,突破的几率会越来越低,有些没有什么悟性的,从心动到金丹期,还需要过个几年时间,还得修不少的仙法。 可涂山仙夙的反常,着实是叫人不解。 “你们在干什么?为什么都不训练?”东方茉也上前来说了一声。 “少主,我们只是停了一下。”苏羡的口气很是平静。 东方茉冷哼,“苏羡,上次和你回去之后因为行为有失我被父亲狠狠训了一顿,所以现在你是觉得,我这个少主你不想认了?” “少主,属下绝对不敢。” “东方茉,苏羡又没有做什么,你至于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话吗?至于用你少主的身份去压他吗?”何之韵却突然出来为苏羡打抱不平。 东方茉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东方茉从来就没有把何之韵放在心上,也根本就没有要和她交友的意思,“我的事,你管?” “东方茉,这里是华录,你和苏羡的地位是一样的,何必摆什么臭架子?真不知道小妍姐姐为什么会和你交朋友?” “你有种再与我说一遍!”东方茉好像是有些生气了。 何之韵也是没在怕她,继续道,“我就说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你没头没脑来一句训,苏羡难道不冤吗?谁管你被骂?那是你自己的事!” “你......”东方茉只是看不惯何之韵而已才会上来和苏羡这样说话,其实苏羡也是知道自家少主的个性,所以也没有要怪她的意思,反而是这两个女孩说吵就吵起来,倒是让他有点架不住。 所以他和蓝随凡急忙将而来拉开,现在还是踏在那佩剑之上,在半空中吵架倒是别有一番感觉。 “师妹,就别说了。”蓝随凡语气温和道。 “少主,都是属下不对,就不要再吵了。”苏羡也是一样。 把她们分开其实不需要太大的力气,一开始她们的气氛就不是很好,就算相处了四个月的时间也不见得好转多少,随便一点小事也能放火出来。 涂山仙夙在如此尴尬的情景中折返回来,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跟了一半就不见人影了。” 蓝随凡和苏羡有点僵硬地笑了笑,“宫师妹,不然你带着何师妹一起去那边继续训练吧,这边就不用你担心了。” 涂山仙夙耷拉着头,眨巴眨巴着眼睛,“不然蓝师兄你来和我切磋一下如何,现在我的法术精进了不少,可以和师兄你一较高下试试。” “小妍姐姐,你为什么不跟我切磋啊?我也很厉害的啊。”何之韵略有些不满地撒娇道。 涂山仙夙笑了笑,“我和你打得还少吗?小茉儿也是,就是没有和蓝师兄正式地比过,所以想试试啊。” 何之韵嘟囔着嘴巴,蓝随凡便亲切地一笑,“好啊,我也正想与宫师妹比划下手脚,至于何师妹你,就找其他弟子试试更高难度的比试,这样对你也有莫大的好处。” “哦,好吧。”何之韵一脸的憋屈。 成功把涂山仙夙给逗笑了,转而她又看向东方茉,“小茉儿,你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东方茉一脸的冷淡,“你不是说这几个月我也和你接触了不少吗?你和蓝师兄就行了,我找莫谦瑶去。”说完甩开苏羡,自己扬长而去。 苏羡留在原地,略显无奈。 涂山仙夙看情况,觉得不是很对,便过去和苏羡轻声道,“苏羡,没事吧,小茉儿这是又吃了什么*了?” 苏羡因为涂山仙夙的接近,有些脸红,挠了挠脑袋,道,“少主和何小姐的气氛一直很僵,刚刚也是有些场面失控了。” 涂山仙夙扶额,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们俩怎么就是没办法好好一起说话呢?都是我的朋友,怎么就有这么大的鸿沟呢?” 苏羡抿了抿唇,看着涂山仙夙皱眉却依旧风华绝代的模样,有点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那,那个,我还是先去找少主,看看她,现在心情怎么样。”说完灰溜溜地御剑跑掉了。 涂山仙夙有点措手不及,愣在那里眨巴了下眼睛,“看到我怎么跟看到瘟神似的,我有那么恐怖吗?” 蓝随凡和何之韵也过来,“苏羡师弟好像对你有点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别啊,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小妍姐姐,你可不能分心,病老不是也告诉过你,最好摒弃七情六欲,这样才是修道的大义。” 涂山仙夙一脸奇怪地看着她,道,“之韵,你是吃错哪门子药了?需不需要我帮你看看?你怎么也这么正经?” “本来不就是?” 涂山仙夙的表情变得有些戏谑,一脸坏笑地靠近她,“那你自己呢?你有做到摒弃七情六欲吗?” 本来涂山仙夙就是比较戏谑地问着,并没有多么严肃,可是当她这个问题抛出来给何之韵时,何之韵本来的一脸认真,转而沉了下去,变得深沉和肃穆。 以为会迎来何之韵一句“当然啦。”,可是不曾想,迎来的确实一场异常的沉默。 涂山仙夙和蓝随凡都面面相觑,有一丝不解地看着何之韵。 “我,不敢说自己真的做到了这一点。”何之韵扭捏了半天,才平淡地说出了这句话。 涂山仙夙更是有点惊异,也和蓝随凡又对视了一眼,“你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 何之韵摇摇头。 “也是,七情六欲也包含着亲情,或许师妹她没有摒弃掉的,是内心的亲情吧。”蓝随凡的解释明显是在帮何之韵圆场,虽然他也不知道何之韵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看她这样,或许是有些什么难言的苦衷。 涂山仙夙过去安抚了她一番,柔声道,“我问的问题只是无心,你不用放在心上的,知道吗?” 何之韵笑着点头,又表现出了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我又没怪你小妍姐姐,是我自己想太多了。” “那就好,走,我们和蓝师兄一起去切磋一番,看看你我最近有没有长进?”说完她拉着何之韵御剑纵身而下,蓝随凡也在身后跟着下去。 只是何之韵的脸色,倒是难看了些。 第七十二章 六界之中,魔神配你 ?翌日,华录山,药医馆。 胭脂剑划破了药医馆的上空,剑尖有力地指向了每一处被涂山仙夙划过的空气,涂山仙夙周身仙气缭绕,剑术已经在这四个月内变得异常精进,肃穆的表情与胭脂剑的锋利交相一起,整个美人练剑的场景倒是唯美不已。 病老在远处看着,也甚是满意。 当最后一击落下,不远处的矮树全部被削平,激起一阵小风,叶子飞扬,涂山仙夙固定在那里,眼神犀利。 “最近,你仙法和剑术的造诣,是越来越高了。”病老踩着缓慢的步伐走过来,想比涂山仙夙的凛冽,病老显得是轻松了许多。 涂山仙夙收回胭脂剑,向病老有力地恭礼,“师父。”随后又变得俏皮,小跑过去病老的身边,“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 病老捋了捋胡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原本还担心你能不能在这段时间有所突破,没想到竟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 涂山仙夙像个孩子一样,开心地笑着,“那可不,我是谁,我可是您老的弟子啊,怎么可以给您丢脸呢?” 病老知道这丫头是在拍自己的马屁,先是摇了摇头,“你这妍鬼头,嘴巴倒是会说话,变得越来越滑头了。” 涂山仙夙的眼眸俏皮地往上挑了挑。 “不过,奇怪的是,你的能力进步如此之快,实力也是节节上升,怎么这修为的阶层,就是突破不了,还一直卡在融合呢?”病老也开始觉得奇怪,不由得上下端详起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有些心虚。 实力猛增,法术越来越精进,这个完全是自己走自己后门的关系,她这几个月在练习中明显发觉,过了融合之后是越来越对仙家之术得心应手,封印之前的能力也可以很快地重新被唤醒出来,所以进步很快,不过这个阶层上不去的,说到底还是因为她的狐胎之身不适合仙界的修炼方式,不然也不会在大选的时候被当成是个废材啊。 “那个,师父啊,我其实不是那种天生修仙的料,所以,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做到这程度,我已经很满足了。” 病老叹了口气,“可是你不过融合一段,就没办法参加大考。” “我知道,这不是还有两个月吗?徒弟一定加倍努力!您放心。”涂山仙夙给病老吃了定心丸,可是自己却没什么把握,只要自己一用仙道来修习,就阻碍重重,这还真是难为她自己了。 “孩子,凡事量力而行,不要勉强自己,不可以就再等十三年,为师等得起,可以慢慢教你,也不用急于这一时。” “师父,既然我都已经走到这里了,那我就要试试,不试试怎么知道我行不行呢?师父您近来好像身体不是很好,我看你有时候都睡不醒的模样,怎么能再让你替我操心了呢?” 病老的脸色,确实也是苍白,四个月了还是不见好转什么,比以前的神清气爽要变得沧桑更多,这也是涂山仙夙格外心疼的原因,他拉起涂山仙夙的手,满是皱纹的巴巴老手轻轻地搭了搭涂山仙夙显得格外细腻白皙的小手,“不管结果如何,老头子都会护你周全,你想要学什么,老头子倾尽所能,也都会教给你,你就放手去做,老头子的身体,自己清楚得很,你不用瞎担心。” 涂山仙夙虽然不是很相信病老的话,但是也是点了点头,让他放心。 放下她的手,病老顺眼看了她另一只手上的胭脂剑,眸光闪过一片黯淡,“这剑你用得可是顺手?这都几个月了,总该能驾驭它了吧?” 涂山仙夙拿起剑看了两眼,笑道,“可以的,刚拿到它的时候也是很快可以操纵它,师父您就放心吧。” 病老的叹气,显得有些无奈。 涂山仙夙清楚地记得,当时病老看到自己手里这剑的时候,惊讶程度是怎么样的,可是师父不说,她也就没多过问,也许是因为这剑锋芒过甚,师父会惊讶,也许是因为手上突然多了把佩剑,师父惊讶,总之她手里的这把剑,她用得很顺手,但是师父却一直没有好脸色。 “近来魔神没什么动静,六界也一直风平浪静,但愿大考过后,你们这些新秀,可以还六界一个真正的太平。” 说起魔神,涂山仙夙倒还真是忘了,最近的确很安静,魔神风风火火昭告六界自己没死,风风火火夺走了赤芍珠,屠了获佳寺,还抢了阑珊链之后,这动静,却是渐渐淡了下来,华录和涂山不可能随意“出兵”,神界更是不用仰仗,总感觉在她拿回盘古斧之后,真的就没什么惊动华录还是涂山的大事和魔神挂钩,哪里怪怪的感觉。 “师父,晚上我想下山一趟。” “去哪?” “西岸。” 寂静的夜晚,悄然而至。 涂山仙夙在风华绝代和天月奇异的目光中梳妆了一番,随后便下山来了西岸。 这里还是那样,受罚时候的东西都在,她都有不定时来清理,这里又不怕下雨,所以是个图清净的好地方。 轻轻抚了抚桌上这些心法,还有上次燃尽了之后没有换掉的油灯,涂山仙夙的脸上泛滥着笑,充实而又满足。 走上海滩,脱下绣花鞋,坐在海石上,头上是灿烂无比的华录仙境和漫天的星光,此情此景,应当吹笛助兴,顺便把那日思夜想的人也唤来一起,何不欢乐? 笛声缓缓响起,悠扬动听,婉转不已,余音绕梁岂不是天籁之音? 欣赏的人也是悄然而来,涂山仙夙的身旁一阵迷香一般的仙气过后,来人轻轻地坐在她的身旁。 撑着下巴,笑靥全开地看着她,春光满面,情景甚是美妙。 一曲毕,神荼悠然鼓掌。 “今日来得倒是挺快。”涂山仙夙俏皮地看着他,笑意明显。 “夫人传唤,怎敢不快?”他也立马应上。 “我最近都不怎么能看到你,是找着了空闲马上就下山,你可真是找到了一位好夫人啊。”涂山仙夙的话信口拈来,毫不避讳,好似这些日子已经是习以为常。 神荼扭头一笑,“不过奉承了你一句,便这般顺着杆子往上爬?” “怎么?”涂山仙夙挑眉,“难道不是吗?” 神荼奈何不了她,无奈摇头,“是,确实是好夫人。” 或许神荼这几个月内最大的收获,就是把涂山仙夙锻炼成一个时时都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摆正自己位置的“夫人”,虽说近来他也听了她的话,不总是来找她,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如此真切的感受,神荼不得不承认,对涂山仙夙的感情,已经到了极点。 “最近你准备得如何?” “还行吧,起码没让师父他们失望。” 神荼上下瞟了她一眼,道,“实力确实精进了些,可是严格按照你们仙界的规矩,你这阶层,够不到啊。” 涂山仙夙听完之后撒娇似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糯软的声音顿时传来,“我知道,就是死跨不过去这道坎,我还能怎么样?只能试试剩下这两个月行不行了。” 神荼看她很自然地依靠,也没说什么,就是很大方地把肩膀给了她,笑道,“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了,你能帮我什么?这可算是作弊吧?”猛地起身,盯着他,“落歌,你说说,我到底能不能打得过他们?要是这次机会失去了,我就要再等十三年!” 神荼哭笑不得,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怎么这么着急这些?对于修仙习道之人十三年算什么?” “不是,我是怕十三年内,六界大乱,魔神掀起风浪,那我哪有时间做这些?”她嘟囔着嘴,略显可爱。 不过神荼的神色倒是有些沉了,语气也变得淡了许多,“你是想告诉我,你拼死拼活要进淳沨阁,就是为了抵御魔神?” “作为仙界的一份子,师父还是病老,我又拿着散游牌,这种事不是很合理吗?”她很自然地答了上去。 神荼没有生气,但也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 “落歌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真的很不喜欢魔神?” 神荼看着她,这世间最美丽的她,却不说话,她对魔神的感情,和对萧落歌的感情,完全是两个极致,该怎么办? “落歌?” “没事,只是,万一魔神真的掀起风浪,你会如何?” 涂山仙夙心里五味杂陈,但是此时的情感的确是带着冷淡,“魔神,要的无非是一统六界,这样的目的只会引来六界乱战,生灵无辜,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何况,自己本身,可是一直坚守在“六界太平的保障”这一信仰上。 “啧。”神荼顿感不屑,“妍儿,但愿你届时,不要下手太重。” 他的话里有话涂山仙夙此时不明白,有时候因为习惯了他的奇言怪语,所以每当有不理解的,她都不怎么会去多问,直接选择越过。 “六界一旦乱,你可会保护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她特别需要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和肩膀,现在前路茫茫,她只能奢望这一时的温暖。 对于神荼而言,涂山仙夙的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可是,他现在也想知道的是,“那你会手下留情吗?” “什么意思?” 神荼看了眼上方的神祇一眼,美眸微挑,“你在最后,难不成选择的会是我?而不是华录?” 涂山仙夙以为是什么严重的问题,听完他说完后满不在意,“你我不是同一条船的吗?我当然是选择华录,你不也是吗?” 神荼虽是笑着,但是眸光却异常的冷淡,“妍儿,倒是别说这个了。” “那你说说魔神最近这么安静到底是在做什么?是屯兵?韬光养晦?还是,在找时机?”涂山仙夙还是很严肃,也没有察觉神荼眼神的不对。 神荼苦笑,“不是说不说了吗?” 这丫头还好意思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安静?还不是因为某人?她要大考,要静心,纵使自己再想她也要忍住过来的欲望,虽说韬光养晦也没错,可是这几个月,他神荼也的的确确没有其他要惹点什么事的心思,因为心全在她宫妍一人身上。 “他越是安静,我也就越是不安嘛。” 虽然很不开心,但是夫人如此,神荼也没办法对她生气,只能摸摸她的头,“放心吧,你就安心大考,其余的事不用操心。” 涂山仙夙因为他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而且就算魔神真的出来惹事,我觉得,他也不会对你怎么样。”他平淡如水地说着,还似有似无地瞟了她一眼。 涂山仙夙顿时不解,问道,“这话怎么说?” 神荼邪魅一笑,弧度刚好,魅惑不已,“因为,魔神应该,很好色。” 此话一出,还是如此邪肆的语气,让涂山仙夙一下子羞耻不已,猛地站起身,要是神荼是别人她还真想把自己的绣花鞋甩在他的脸上! “照你这么说,我单纯去*魔神就可以避免战争了?”她如花的脸上一下红一下白的,惹得神荼是捧腹大笑。 “可以这么说,他应该会喜欢你,因为你秀色可餐。”他更是无比宁静地回答她的话,心如止水。 涂山仙夙忍不住,狠狠地把他推倒,“你知不知道你这话说出来是会出大事的!我可是你的夫人!!”因为太激动,这话就脱口而出,随后反应过来时,为时已晚。 神荼脸上的笑,更加地邪魅,更加地诡谲了,更加地深意了,“我知道啊,你用不着这么大声宣誓,你本来就是我的了。” “你......”涂山仙夙此时火气大,这家伙怎么可以说得这么随便?难道真的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吗?“落歌,你说的话,认真的?” 神荼恢复了平静,看着她,她在月光下,格外地美丽,怎么也是移不开眼睛,“认真得不能再认真。” “你会这么做吗?要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突然间,气氛悲壮了起来。 “如果魔神想要你,我会把你给他的,一定会。” 霎时,周围的树木开始胡乱动起来,狂风席卷了整个西岸,涂山仙夙的脸,不是一般的黑,难过吧?失望吧? “为了六界,你才这么做?” 神荼不回答,但是表情十分平静。 涂山仙夙好像意会到了什么,咬唇苦笑,“如果是为了六界,我确实心甘情愿,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决绝?是不是别人要我你也会把我送出去?” 下一刻,神荼不动声色地起身,不过轻轻挥了一下衣袖,伸手拦腰把涂山仙夙拽进自己怀里,涂山仙夙措手不及,一下子和他脸的距离就拉得寸尺近。 “幸亏这里只有你和我。”他道。 “你干什么?” 神荼一笑,“你这个样子,让别的男人看到,该怎么办?” 涂山仙夙皱眉,“你都要把我送给魔神了,还在意这个干嘛?” “夫人为何要这般较劲?在为夫心里,只有魔神配得上你。” 涂山仙夙哼笑,“为何?” “因为,他会是六界之主,你,可是六界夫人。” 整个环境都很安静,没有多余的话和多余的声音,涂山仙夙静静地望着他,感受着他的呼吸,眼睛明亮有神,可是却又迷茫不已。 “不是你要做六界之主吗?许我六界夫人身份的人,不也是你吗?” “但是除了魔神之外,其他男人,碰不得你。”神荼浅笑,好似没有什么压迫性,“他们会死。” 涂山仙夙推开他,“那六界之主,敢问你知道是哪位魔神复生吗?是人还是鬼?” “这个你真想知道?” 涂山仙夙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魔神与你之间的距离,是不是长相上的?蚩尤刑天这些魔神可都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什么翩翩公子,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十大魔神,应该都是怪物,我敬爱的六界之主,你确定魔神配得上我这般貌美的?” 神荼一时间竟然错愕,她这自信是谁给她的?这么夸自己都不带眨眼的?“这要真是怪物,你可就更惨了,怪物一般都是因为自己丑所以喜欢美人。”他略带戏谑的声音传来,涂山仙夙又是一个不开心。 开始相互怄气,“哦?那万一复活的那位是旱魃呢?” 神荼脸上的戏谑顿时消失,“你的意思......” 涂山仙夙笑了出声,“喜欢美人,也不分男人和女人啊,旱魃万一真是那位复生的,那你这六界之主,可真是要小心了!” 神荼本来想继续说下去,可是看她开心回来了,也就不敢再“顶嘴”,摇了摇头,就这么看着她。 旱魃,那可是女魔神啊! 药医馆,百视堂。 “大晚上的,你怎么想着过来我这儿?”病老在书案前看书,只是听到脚步声而已,看都没看来人一眼,他就知道来人是谁。 “这不是想你了吗?过来看看不行?”戏谑的声音传来,也不正好是令狐昭。 他过去就是坐在病老的书案上,活脱脱就像是一个纨绔公子,没有长老的矜持模样,好像莫影笙也要比他正经那么一点点。 病老瞄了他一眼,略显嫌弃,“大考准备得如何了?” “这您老就放心吧,一切准备就绪了,就差选人了。” “你最近好像总是跑去涂山。” 令狐昭笑道,“没有总是,病老您说这话就不对了。” “哼。”病老冷哼,“你和那几个姑赐在密谋些什么?七七不管你,你就可以这么明目张胆?” “哎呀。”令狐昭绕到病老身后,献殷勤地给他揉起了肩膀,“说的我好像是去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一样,不过还是为了大考,涂山帮忙的话,就好策划多了,你就等着你那宝贝徒弟取胜吧。” 病老放下了书,皱了下眉,“你竟然真对那个丫头放水?” “那可不,我好歹就这么一个小师侄,您又这么护着她还老是因为大考的事和我谈话,那我能不放水吗?” 病老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这话,说得好像是我逼你的......” “我可绝对没那个意思,宫妍那丫头也算是对得起我的放水吧,你看她这几个月,多厉害?莫谦瑶都可能打得过了。” 令狐昭夸涂山仙夙的时候,病老挑眉满足地点了点头,“她的事,我现在不管,大考的时候,你就不要乱来了,她行就行,做不到老头子也不会对她怎么样,她在水峰,你叫善樱不要太苛刻了。” “知道了。” “只是,那丫头进步神速超乎寻常,会不会是七七给她那剑的缘故?” 令狐昭的手慢慢停了下来,也陷入了沉思,“可是她这修为和阶层不是一条线上的也不好解释啊,也不完全是剑的原因吧,她又不是古神,也不是涂山妖惠,应该单纯是拿它当佩剑运气好而已吧。” “可是七七有没有想过一旦......我的意思是,万一因为这剑,妍鬼头惹来性命之忧该怎么办?” “您就放心吧,七辞都封印了,加上那丫头和剑可以互通灵力,用她来压制和保管,我觉得很合适啊。” 病老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七七的苦心,可是万一呢?” “我也觉得七辞有点反常,之前小师侄回来的时候,他好像送给她什么东西,奇怪得很,虽说近来七辞不管大考和她的事,可我总觉得吧,七辞好像是在‘密谋’些什么!”他一脸认真,十分真挚地看着病老。 引来的却是病老的一脸嫌弃,“鬼主意最多的人不是你就是莫影笙,你说这话的时候有过脑子吗?就算七七送了妍鬼头什么,也不至于是什么大物件。” “那也是。”令狐昭四处张望了一会,找不到人,便问,“病老,小师侄呢?去睡了?” 病老看回自己的书,随口一答,“去了西岸。” 令狐昭皱眉不解,“她去西岸做什么?大晚上的,您罚她啦?” “我这徒弟我宝贝都来不及还罚她?人人都是云焕和权杨吗?你找她做什么?” 令狐昭一笑,“没有,就是有些想我这小师侄了,就想见见,不可以吗?” “不可以!”病老看都不看他就回绝掉了。 令狐昭尴尬一眨眼,“干嘛?我会吃了她吗?” “她忙着大考,不能因为其他事情分心,你是想害她吗?你一个大考主办人,然后和大考的候选弟子接触,就不怕惹闲话吗?” “可我都放水了!” “你只是调整了题目的难易程度,你有告诉她考什么吗?” 病老一句话,堵得他哑口无言,也无力反驳回去。 “没事就回你的金栏殿去,别在这浪费老头子的空气!” 令狐昭顿时像是被赶出家门的小孩,嘟囔着嘴,回头想要回去,可是就在回头的一瞬间,他却忽然看到急匆匆穿过门前的东方茉,不由疑惑,“病老,东方茉最近住在这里吗?” “妍鬼头要求的,她晚上要来的话,百视堂不用拦她。” “那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这丫头干嘛呢?”他“啧啧”了两声,道:“和小师侄还真不愧是好姐妹啊~” 第七十三章 火铃弟子,再出事故 ?华录山,药医馆,丹药房。 东方茉确实去了百视堂,拿了些许药草。 而后又来了这丹药房,空无一人的炼丹之地。 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东方茉此时的神情和动作都有些诡异,她认真地,严肃地在配制东西,看起来一丝不苟,熟练无比。 施法给丹炉生火,是很强势的三昧真火,对于火系仙根的她来说,这些似乎是家常便饭,炼丹基本上是一气呵成。 过了很久,桌上还有很多她磨药剩下来的粉末,和她配制的那些药汁,丹炉还在燃烧,可是当等了许久的一颗成品拿在自己手上时,东方茉是失望又痛心的,脸上的表情更是沉重。 “为什么还是不行?在安粤炼的,配的,全部都不行!这么多年,为什么总是这样?!”如若不是因为这是别人的地盘,东方茉真的是会崩溃摔东西,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她放下丹药,从怀里掏出两页药方一样的纸张,急忙打开仔细端详着。 “不会错的,这就是这么配的,那到底是差了哪几味毒药?” 她闭上眼睛,努力静下心来思考,思忖良久,睁眼之时多了几分自信,随手放下药方,转身出了丹药房。 而方向,还是百视堂,当时是她主动找涂山仙夙,说要出入百视堂一段时间,涂山仙夙也没心眼,直接去找了病老;百视堂内的药材,比大药房的要精细得多,而且好多禁止的药物也在这里,所以东方茉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她走之后,莫名其妙被何之韵看到了。 何之韵之所以来药医馆,确实也是单纯的因为睡不着来找涂山仙夙,平常她也会这么做,不过今天似乎运气好,碰上了急匆匆略显可疑的东方茉。 何之韵也是奇怪,皱了下眉头,眼神也有些飘忽,看着她急忙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她走出来的地方,那更是奇异了。 “她怎么大晚上来什么丹药房?”顿了一会,又想到了她的去向,“那个方向,那不是百视堂吗?” 心有疑问,她开始跨开脚步往丹药房走去,进去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生着三昧真火的丹炉,何之韵奇怪了一会,又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是看到了桌上那些东方茉的工具和成品。 她看到了那药方,拿起来看了看,“怎么感觉上面有些是毒药呢?” 放下药方,顺手拿起那颗显眼的丹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她不懂医,更不懂炼丹,所以闻着除了奇怪的味道之外就没什么别的感觉,重新放下之后又摆弄了一会她的药汁和药粉,本来觉得也没什么,准备转身离开。 可是不知道从哪里爬上来一只小仓鼠,很是可爱。 何之韵的脚步就停住了,回头低身看着它的小模样,笑眼弯弯地看着它,“谁在这药医馆养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啊?” 一下子被这可爱的东西吸引住,就没想着要走,观察了它好久,当视线随着它一路过渡到东方茉那些药粉时,灾难便一触即发。 东方茉配制的,自然是穿肠毒药,仓鼠食用,那必定身亡。 何之韵在仓鼠倒下的那一刻吓得魂飞魄散,差点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一步,不再是笑眼,取而代之的是惊慌不已的瞳孔。 “东方茉,她,这是在华录制毒吗?”何之韵差点就叫了出来,但是还是控制住了。 华录门规也有一条:禁止带毒。 那更别说制毒了,这是严重违反门规的,如果不是有异心,为什么要在华录重地,还是在病老的药医馆里研制什么毒药? 因为听到外面有动静,何之韵手忙脚乱地把那些药粉收了一些起来,藏在自己怀里,然后蹑手蹑脚地离开丹药房。 她前脚刚走,东方茉便回来了,还顺手拿了不少的药材,尽管进来的时候看到仓鼠有些吃惊,也隐约觉得自己的东西好像被人动过,可是因为时间紧迫,她必须赶在天亮之前把东西弄好,然后还要把现场清理干净,所以便没再在意。 躲在外面的何之韵看着她进去,伸手又出那些被急忙包成一小包的药粉,想起方才的药方,“她难不成真是在制毒?那万一我去赏罚院举报她......” 可是理智告诉她,这么做不可以,她摇了摇头,握紧了药粉,“这样太明显了,到时候免不了我也要被牵连进去。”眸光一闪,似乎暗藏杀机,“还是见机行事,大考将近,或许,可以除掉一个棘手的对手。” 而螳螂捕蝉似乎黄雀总会在后,何之韵刚走,绝儿和天月一起拿着木盆路过的时候也看见了她,绝儿的脸色不是很好,整个很是严肃。 难道她有什么行动了吗? 在那之后,又过了半月,大考是越来越近。 “啊!————”水峰上空,一声惊叫划破了整个水炽殿的平静。 所有人瞬间集中在了水炽殿中,各色衣裳和令牌的弟子站在水炽殿中,全部哑口无言,原本宁静的水炽殿此时变得诡谲不已,气氛甚至达到了冰点。 这是大半年前,火铃殿卢启惨死之后,又一次华录弟子死于非命。 仇善樱眉间紧锁,敖情在一旁也是肃穆不已,只见弟子围着的中间,赫然摆着两位身着火铃殿仙服的弟子的尸身,他们面色发青,七窍流血,场面惨不忍睹。 “通知云童过来了没?”仇长老问敖情。 “已经叫了,此事非同小可,长老,我们该怎么办?” 仇善樱一时也是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事怕是严重的话,会闹到潼峰那里去。 “怎么了?”姗姗来迟的涂山仙夙和东方茉一道前来,大家看到她就立马让了路。 也有弟子主动解释,“宫师姐,出人命了,火铃殿的两位师兄中毒死了!” 涂山仙夙和东方茉自然是异常震惊,对视了一眼,提起裙边就往里面走进去,拨开人群,走到最里面的时候,眼前的情景着实让她们两个吓了一跳,东方茉的眼睛睁得异常大,心里莫名地有一种恐慌。 涂山仙夙没有顾那么多,小跑上去,充当了仵作。 “你做什么?”仇善樱问。 涂山仙夙很自然地答道,“长老,我要验尸。” 仇善樱和敖情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就也没再阻止。 只听见下面的弟子却议论了起来。 “宫师姐师从病老,也是医手。” “是啊,或许很快就能知道是谁这么狠了。” “可是华录,谁敢这么造次,连伤的是两名弟子的性命?”...... 他们的声音有点大,敖情有些不耐烦,“你们没事便不要在这里围着,该训练的训练去,不要在这里滋事!” 仙师发话,弟子们自然不敢违抗,没事的纷纷退下,只留下那几个重要些的弟子,比如蓝随凡,比如东方茉,而何之韵从一开始看到现在,表情不可揣摩,心里的想法也是无法窥透,她意外地和其他弟子一起退了出去,没有要留下的意思。 涂山仙夙在有条不紊地验着尸体,越是接触,表情就越是严肃,越是沉重,“他们应该是同时中毒,时间,约莫在一两天前便开始有中毒的征兆。” “他们是在自己休息的房间内被发现死亡的,在此之前,没有人说他们有异常,怎么说是前两天就中毒了?”敖情急忙问。 涂山仙夙起身,严肃道,“仙师,他们绝对有九窍出血的症状,看他们的衣物,他们私密之处同样有血迹。” 涂山仙夙说话直接,让心领神会的敖情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来应付,但是也很快恢复了平静,“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的尸身青黑,腹部膨胀,嘴唇又干裂,齿龈也是青黑状,所以应该是鼠莽草中毒,鼠莽草中毒要一天一夜之后才会毒发,九窍出血而亡,但他们又同时中了钩吻此类急性毒药,和鼠莽草混合之后倒不是会很快毒发,但是中间中毒者会出现神经麻痹,视觉模糊,呼吸困难,咽喉灼痛的症状,待到鼠莽草沉淀,一举便可毙命,不动声色。” 涂山仙夙忽然间觉得,跟着自己三姐和师父学的这些鸡毛蒜皮,倒是在关键时候大有用出,一瞬间她竟然有种被自己折服的感觉。 “那他们为什么会这样?”仇善樱问。 涂山仙夙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问我我哪知道?那就要看他们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了?” 涂山仙夙的解释,站在一旁的东方茉听在耳里,满是震惊和失意,心里的不安感油然而生,那两个死去的弟子,她刚好...... 说话期间,云童仙师匆匆赶来。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又损了两名火铃殿的弟子?”她激动是应该的,因为这大半年来的人命都是出自火铃殿。 “见过云童仙师。”蓝随凡很恭敬地行礼,随后东方茉也反应过来匆匆欠身,涂山仙夙也是。 “云童,看来此事,需要上报给潼峰了。”敖情拉住云童的手,道。 “到底怎么回事?” “仙师。”涂山仙夙上前欠身,“逝者已矣,弟子已经初步知道他们的死因;无非就是在他们这两日接触的人和食物中下手,应该可以查出一些眉目。” “中毒一事颇为蹊跷,华录是不允许谁带毒进山的,更是不允许谁使用毒药,病老也不例外,怎么会中毒?”云童看着死去的两名弟子,颇为痛心。 涂山仙夙却皱了下眉头,不能用毒?外人也应该潜伏不进来,除掉落歌,还有谁能明目张胆来华录下杀手?又或者,是......自己人呢?她的眼睛,顿时慢慢地瞟向了东方茉。 可是下一刻她却清醒,不可能,涂山仙夙你想什么呢?小茉儿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鼠莽草和钩吻,华录可有?”敖情突然问。 涂山仙夙反应过来,道,“确实有,师父的百视堂里,毒药材齐全,但是只有进百视堂的人才可以拿到。” “那如果不是外人,必是华录出了细作!”云童道。 “我这就去九冰宫禀报一下情况,长老,你们在此稍候片刻。”敖情说完,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去。 “长老,弟子可以担保,此二者之毒,绝非出自药医馆,因为师父那里,并没有配制过这样的毒药,把二者合一来提炼,确实是炼毒好手才会做的,不过百视堂内没有这毒的成品,只有药材,定是被提炼过之后,才引入到这里来的。” 蓝随凡上前道,“长老,仙师,弟子愿意代劳,调查此事。” “不用那么麻烦,师兄你只要了解他们近两日的进食和接触的人即可,相信事情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云童看了一眼仇善樱,见仇善樱挥袖,便也会意。 “那好,在潼峰下批示之前,就由你们代为调查。” “是,弟子遵命。” 涂山仙夙和蓝随凡回头准备离开,可是余光看到了愣在一边的东方茉,不由奇怪,便主动过去问候了一番,“小茉儿,你怎么了?” “啊?”她反应回来,似乎有点迟钝,“我,我没事啊。” “没事就走吧,不然你和蓝师兄一起去调查一下,然后我去找找师父。”涂山仙夙揽住她的手,看起来和正常,只有东方茉此时感到很不自在。 “好,那你去吧。” “嗯,师兄,你带着小茉儿一起吧,接下来的事他们应该会自己善后,我们就不用操心那么多。” 蓝随凡点头道,“好,我知道了。” 药医馆,百视堂。 涂山仙夙急匆匆赶回来,迎面而上的是棋竟,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模样,他不禁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水炽殿那不得了了,出人命了,我要找我师父问问。” “怎么出人命?” “有人中了精细提炼的鼠莽草和钩吻二毒,所以我要找师父问清楚,棋竟,你等会可以帮我写一份鼠莽草的制药方法吗?” 棋竟很自然地点头,“那是没问题,只是你要谨慎一点,不要再弄出什么差错然后又要被罚了。” “我知道了,你快点去!”她推着棋竟离开,然后自己跑到了病老的房中。 毫不留情地破门而入,让正在睡觉的病老身子抖了两下,但是却不想睁眼,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师父师父!”涂山仙夙跑到他的榻前,拼命摇晃着他的身子。“师父您别睡了,我有事要问您!师父!” “你又有什么事啊?”病老闭着眼睛,老半天不耐烦地挤出这句话。 “师父?”她凑近了看,随后直接道,“师父,您应该没有鼠莽草和钩吻混合提炼制出的毒药成品吧?” 病老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眼睛一下子睁开,猛地一个起身,盯死了涂山仙夙,“你这丫头在说什么?竟然问老头子这种问题?” “师父,是水炽殿那边出事了,有人中毒,我看了之后确定是这两种毒药的成品,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还掺了其他的毒药,但是光这两种就足够要了几个人的命了,连神仙也救不回来的。” 病老眼神变得冷淡,琢磨起涂山仙夙话,心里顿时咯噔,哪里出了问题呢?“你把情况跟我说一声。” 涂山仙夙点头,随后一五一十地说了清楚,病老听着越听越是不对的感觉,思来想去,都不是外人入侵可以解释得通的。 “妍鬼头,你是在怀疑华录细作还是什么?” “华录好像真有细作,所以我们万事必须小心,可在我看来,死去的那两位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让他们死,何须这么麻烦还要去提炼什么毒药?” “那你的意思是?” 涂山仙夙起身,在房中徘徊了许久,“您说了百视堂没有这样的成品,那就绝对不是出自我们这里,但是,不排除华录上的人,等到蓝师兄他们把事情查出个眉目之后我再分析,不然会惹得人心惶惶,对华录不利。” 不利捋了捋胡子,点头附和,“是,的确要查个清楚。” 谈话期间,棋竟便进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张药方,他先是给病老恭了个礼,随后马上递给涂山仙夙,“这是你要的,要把钩吻的毒性也一起提炼混合进去达到最好的效果,制毒之人,真是奇才,因为需要的这些辅助毒药材,都是极难提炼成功的,烧制还是配制的分量把握不好的话,都极有可能失败。” 涂山仙夙端详了几眼药方,虽然棋竟写的这些她有些不是很懂,但是光是看着几种自己认识的药材,再加上棋竟的解释,她也可以初步判定,万一不是谋杀,而是其他呢? “师父,我们药医馆的丹药房,有没有拿来制毒过?” 病老摇头,示意没有。 涂山仙夙也看向了棋竟,“华录不允许带毒的,更没有制毒一说,如果是外来带入,那必定有人在暗中操作,或许,那两位,只是试验品呢?” “你有眉目了?” “先看看他们这两天都干了什么,吃了什么,查个清楚之后才好判断。”涂山仙夙无奈地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只是好端端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大考在即,若是出岔子,得益的会是谁?” “会不会是魔神?”棋竟立马问道。 病老的眼神也飘忽了一下。 只有涂山仙夙摇摇头,“没道理,魔神好歹是神,怎么会容忍自己用这样的手段?况且堂堂魔神杀人,需要这样遮遮掩掩?还大费周章?他们最近安静了不少,要说突发奇想来这么一发也解释不通,我想,暂时还是不要往外面的人去想,应该从内部查起。” “妍鬼头,有没有告知潼峰一声?” “上报了,过会儿应该有批示了。” “那你去水峰吧,看看情况如何,晚上再回来,这些事,你能行就处理,不行就不用掺和了,以免惹是生非。” 涂山仙夙向病老点了点头,“是,师父,我会注意的。” 很快,蓝随凡就来药医馆找她了。 “怎么样?” 蓝随凡被涂山仙夙招待到大药房,这里的药童都在忙碌,但是在药柜后面有一个清净的地方可以喝茶,所以涂山仙夙就和他来了这里。 “潼峰的批示自然是查个清楚,遗体已经转移到赏罚院,要做紧急处理。” “那可有打探清楚他们的接触?” 蓝随凡叹了口气,看了看周边一眼,道,“他们在修炼时都是很用心的,吃的食物也是和其他弟子一样,没有去香孜斋拿过什么食物,好像没什么问题。” 涂山仙夙也陷入了沉思,感觉奇怪,又问,“还有呢?除了这个,就没有什么说他们接触过谁还是怎么样的?” 蓝随凡顿时支支吾吾,有点话到嘴边又不想说出口的感觉。 涂山仙夙看他这样,自己心里也是有点着急,“到底是怎么了?师兄你倒是说啊。” “哎!”蓝随凡重重地叹口气,随后直接道,“是东方师妹,他们两个在前两日,找过东方师妹。” 涂山仙夙一下子愣住,眼睛也是死死看着蓝随凡,似乎在给他传递一种“这是不可能”的信息。 “宫师妹,我没有说东方师妹是凶手的意思,但是这事联想起来,确实是和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涂山仙夙猛地起身,道,“为什么和她有关系?不就是见个面吗?” “宫师妹,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说了,两位师弟中的毒是制毒好手才可炼出来的,那我们华录如今唯一的制毒圣手,在弟子当中,也只有她了。” 好像是一语点醒梦中人,涂山仙夙这才想起,东方茉的身份。 除掉病老,华录唯一看得懂病老毒书的人,也只有东方茉,东方茉是断肠居少主,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好手,天分极高,那这毒药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鼠莽草和钩吻,华录上只有百视堂有。 “她确实,有出入百视堂,还是我给师父说的同意放行。”涂山仙夙瘫坐下去,顿时有些理不清这些信息。 “师妹,为什么她会去百视堂?” “她跟我说有时候要来看我,然后,也要翻阅师父的医书,为了方便,让我帮着跟师父说了。” 蓝随凡也颇有些吃惊,“难不成,东方师妹利用你?” 涂山仙夙猛地把头转向了蓝随凡,“不会,肯定不会,她不是这种人。” “可是你要怎么解释这一切?好像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了她,这消息一旦说给赏罚院听,权杨掌事一定会派人去提审她的。” 涂山仙夙摇头,“你先让我冷静一会儿。” 难不成此事,还真与小茉儿有关? 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全被外头假装清理的绝儿听得一清二楚,她的眼光微暗:原来是这样...... 第七十四章 初次感受,背叛滋味 ?华录山,药医馆。 “宫姐姐不好了!!”涂山仙夙送走了蓝随凡之后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小愿就急匆匆地跑来找她,嘴里还直呼“不好”。 涂山仙夙拉住他,焦急问道,“怎么了?又是哪儿出事了?” “宫姐姐,我听到了消息,好像东方姐姐被叫去赏罚院了,好多人都去了。” 涂山仙夙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消息来得太突然,来不及怎么去思考。“为什么要抓她?” “那两个死掉的弟子前两天唯一接触过的人就只有她了,东宁一听到消息就跑去抓她,现在大家都在赏罚院看着呢。” 涂山仙夙顿感事情不妙,诸多疑点又解释不清,所以拔腿就往赏罚院而去,小愿也紧随其后。 一路狂奔而来,看到威严的赏罚院外拥挤着许多弟子,不由得蹙眉,小心翼翼地用小身板挤进去,但是还是有一段距离,因为外面的赏罚院弟子守着,拦着那些弟子不可靠近。 涂山仙夙看见堂中的东方茉和正在和她对质的权杨掌事,心里有点担心,脸上也是不时地浮现出担忧的神情,她想进去,可是被死死拦住。 “宫师姐,这里是赏罚院,按规矩,你现在不可以进去。” “你就去告诉里面的人,说死去的弟子是我验尸的,我应该可以配合调查不是吗?” 那名拦住她的弟子思忖了片刻,随后与另外的弟子对视。 看得出他们纠结,于是乎她干脆拿出散游牌,道,“这样可以吗?我代表我师父来看看进展。” 她话一说完,那几名弟子便闪身排开,恭敬地行礼,示意涂山仙夙可以进去。 她拉着小愿一起走进赏罚院,这是第二次来了,不过这一次,她不是以一个嫌犯的身份。 “我们在他们的房中,找到了这一瓶药粉,可是你送给他们的?”东宁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药瓶,呈在东方茉的眼前,整个气氛严肃而又充满着阴气,涂山仙夙轻步走过来,也被这样的情景稍稍震慑了一番。 反观东方茉,她看起来是很镇定,可是在看着东宁手中的药瓶时,却是有些不安,“是,我的确有给他们药物。” “你承认了?” “可是他们管我要的是活络经骨的丹药,怎么会是药粉?” 东方茉背对着涂山仙夙,所以不知道她来了,她的每一句话,涂山仙夙都可以去相信,可是她也不由得皱眉,嘴唇微抿,这样的小动作也足以看得出,涂山仙夙内心的不肯定。 “那便请病老首徒验一验,这瓶药粉究竟是何物,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说的活络经骨的药物?”东宁把瓶子绕过东方茉,递给了后面的涂山仙夙。 东方茉吃惊地回头看去,但见涂山仙夙站在那里,和小愿一起,却对她没有过多的言语和表情,涂山仙夙上前接过药瓶,心里的紧张感顿时便涌上来。 “宫妍......” 涂山仙夙看了她一眼,又看到了东宁示意她打开检验,呼了口气,打开药瓶,小心翼翼地递到弟子的鼻尖,仔细闻了起来。 不过片刻,涂山仙夙的眼睛猛地一瞪,睫毛微挑,还轻轻咬唇,神器僵硬根本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她无措地看向了东方茉。 “如何?这是什么?” 涂山仙夙欲言又止,可是无奈之下,轻声应道,“是,和那两位弟子所中之毒一样的药粉,还,分毫不差。” 东方茉的身子一下子颤了两下,站不住脚往后退了一步。 东宁更是冷淡着眸光,看向了东方茉,道,“你还作何解释?” “我真的没有拿给他们这个......” “哦?那你的意思是,这个毒粉,确实是你的?”东宁顺着东方茉的话,似乎又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 “你好大的胆子!!”忽然,敖情仙师和云童仙师同时上前,敖情更是大声呵斥了她一番,“华录禁止带毒,就算你身为断肠居少主,进了华录也该守华录的规矩,此番你做这样的事,怎么对得起你的父亲?” 东方茉双手紧紧握拳,咬紧这唇,不说话。 “敖情,先不要妄下定论,万一不是这样呢?”云童对东方茉一向很是满意,此次的事情她也是意料之外,但是理智告诉她,东方茉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而接下来,蓝随凡和苏羡也相继过来。 “我们少主不可能是凶手,仙师,还请明察!”苏羡护主心切,语气里的担忧更是显而易见。 “此事,无关人等不得插手!”敖情道。 “你们先别说了!”涂山仙夙忽然喊住了他们,“仙师,我相信小茉儿绝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虽然毒粉属实,但我们确实不能那么早就下定论!” “你自己验过了毒粉,然后还想帮她开脱?放眼华录的子弟,除了棋竟和你稍稍有这种制毒能力,就只有她这位少主了,她也承认,这毒确实是她的,而我也听说,近来她出入百视堂频繁,不是你放她进去的吗?”敖情对着涂山仙夙十分严肃地说着,似乎眼前事实如此,她不想听过多的人解释。 “可仙师,这并不代表小茉儿就是凶手,她还没承认自己下毒呢!” 他们全部因为涂山仙夙一句话看向了东方茉,而东方茉在感受到了涂山仙夙炽热的目光之后也确实点头,“没错,不是我做的!” “可你承认了,此毒是你的。”云童道。 “仙师。”东方茉忽然跪下,“弟子绝对不会在华录残害同门,还请您相信弟子。” “仙师,这件事我们不能太早下定论,现在大考在即,怎可徒增事端?”蓝随凡很理性,上前劝谏了一番。 正当大家都在为此事的解决而烦恼的时候,一名弟子忽然上前,拱手严肃道,“东宁师兄,木峰的索雨仙师来话,说他那里有关此事的重要证据。” “索雨?”敖情和云童都很是不解,为何又与木峰扯上了关系? “他此话当真?”东宁问。 “是。” 东宁随即张望了下周边,像是在找谁要他前去认取。 涂山仙师看到了眼色,随即吩咐小愿,“小愿,你去看看。” “好。”小愿跑了出去。 良久,小愿归来,可是不过拿来两页纸张,便什么都没有了。 “宫姐姐,我只拿来了这个,索雨仙师说这是在东方姐姐身上掉下来的,被木峰的一位弟子捡到,刚刚才交给他。”他把东西呈上去,不过接过手的却是敖情。 东方茉的神情,也在骤然间紧张了起来。 她打开观看,不由吃惊,“你当真在华录制毒?” 涂山仙夙原本就看着那两张纸很是熟悉,可是又一时想不起来,鬼斧神差之下竟走过去接过,东方茉更是一脸的无奈。 当接过手一看时,涂山仙夙这才明了,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东方茉的一个预谋吗?她纵使吃惊,纵使不解,可也还是愿意选择去相信她,可现在涂山仙夙是脑子满满的杂乱,理不清思绪的诡异,她瞪着一双美眸看着跪在底下的东方茉,手颤颤巍巍,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抖落,“小,小茉儿,你这是,在我师父那本毒书上,撕下来的吗?” 东方茉的眼睛微闭,但是不说话,相当于是在默认了。 涂山仙夙的双手顿时垂下,语气甚至还带着一种失望,“从许久之前你就在打主意?你就这么喜欢毒吗?” “这又是怎么回事?”云童问。 涂山仙夙不语,东方茉也不语。 赏罚院顿时一片死寂,气氛达到了冰点。 “看来,这件事有些眉目了。”敖情打破沉静,道。 “不是,不是她。”涂山仙夙直言,“仙师,她不会下毒,制毒一事就算属实,她也不会害人,我以性命担保绝对不是小茉儿。” “宫姐姐,东方姐姐现在是利用了你......” “我觉得她有苦衷的,不然她不会的,赏罚院可以再调查清楚些吗?” “你只需在这里充当证人便可,其他的已无需你多言,你和东方茉交好,想要保住她也是理所应当。”东宁严肃道。 “可是......” “够了!!”东方茉忽然起身,喊住了在争执的所有人。“仙师,我确实是在华录制毒了,我也承认,我利用了宫妍,利用了百视堂和病老,一直以来我都在研制毒药从未停歇,可是,我东方茉以性命担保,绝无害人之心!” 尽管听到她说自己没有害人涂山仙夙还是有些放心,可是一句“利用”从东方茉嘴里脱口而出,涂山仙夙的心情瞬间还是跌到了谷底,她信任东方茉,好比信任萧落歌,现在呢,却是“被利用”。 总感觉自己很蠢,位高又如何?尊贵又怎样?交个朋友,都不能完全真心。 “你可知,就算你不是直接的凶手,可你在华录制毒用毒,已是极大的罪责,是要受罚的!”云童好像有些痛心,惋惜之意,语气也是夹带着一丝的失望。 “弟子知错,既然事发,弟子也甘愿领罚,但是毒害同门一事弟子绝对不认。”东方茉在这件事上意外地决绝,而且颇有几分门派少主的魄力,苏羡在场她也不怕被东方未明知道。 “那我可以理解为,他们向你要的是药,而你也确实要给他们药,可是拿错了瓶子,就给了毒。”敖情一句话,话锋一转,现场的人都像是恍然大悟,纷纷吃惊地望向了她。 涂山仙夙和苏羡也都在看着她,眼里的锋芒尽显,似乎在迫切地想知道答案,但见东方茉眼神飘忽,自己陷入了一方死潭,似乎也在默认着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并没有要反驳的意思。 涂山仙夙的眼眸,微微闭上,也是痛心。 “来人!”东宁大声呵道,“把火峰弟子东方茉暂时关押,此事最终定夺,交由潼峰决定!” 整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不过两天不到,东方茉便瞬间变成了华录的“重犯”,虽然查清过往,可是对于涂山仙夙来说,还是觉得哪里疑点重重,但事实如此,她也亲耳听见东方茉承认,还有什么可疑惑的? 东方茉被带走的那一瞬间,和涂山仙夙一个擦身,望着她的眼神倒是显出了好多的真情和歉意,涂山仙夙没有看她,思绪整个飘到了五峰之外。 “宫妍,还有一事我也要告诉你。”云童在东方茉走后,忽然凑上前道。 “仙师?” “之前东方茉曾经因为你在北境失踪,自己请求去找你。” 涂山仙夙皱眉,“这事,弟子知道。” “可她是借由这个借口,去的群函谷。” 涂山仙夙的瞳孔,顿时缩小。 夜晚,又在无声之中,缓缓而来。 她游走在华录的“花园”,夜观月色,可是却没有一丝欣赏之意,步伐缓慢,而且多有无奈,手里拿着刚刚折下的一株小草,挥肆着空气,似乎在发泄,也似乎在玩耍,脸上神情,眉头紧锁,脸色暗淡,远远看去,虽然唯美但也增添了不少的惆怅。 从之前就该想到的,她那么在意毒书,也是为了自身要制毒,当初和她一起去断肠居时,她那位“雨婆”,念叨的炼毒,不过就是如此。 可是为什么要利用自己?喜欢炼毒直接知会自己一声便也可以,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对她的友情?背叛的滋味虽然没有尝尽,可是这种失落感,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停住了脚步,抬头看天,没有想要哭,只是在这时,突然感知了一丝半点的人情冷暖,徭帘钩教育了她,现在连东方茉也警醒了她,为何感觉有点凄凉? 她苦笑,想着继续前进。 低着头往前走,忽然像是脾气爆发,一手扔掉了手里的小草,唤出胭脂剑,一声大吼,一个转身,重重地一场施法,胭脂剑的剑气骤然洒到了花草之上,花瓣飞扬,场面唯美,却又因为涂山仙夙的剑术,而变得诡谲不已。 在回头的一瞬间,她看到的,是这几个月来,早就淡忘的那人,谪仙不已的陌上君子,不同于神荼的妖媚和主动的,涂山仙夙心中的好人。 “师兄?” “许久不见,脾气见长了不少。”他悠悠开口,声音顿时滋润了她的心间,她到现在还没忘,自己曾几何时那般依赖他,虽然现在心属落歌,可是师兄的暖,她从来没忘。 抿着嘴唇,默默收起剑,缓缓走近他,道,“师兄,对不起。” 风七辞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今日的事,我也听说了,你很伤心?” 涂山仙夙点头,不说话。 “东方茉之前,确实有与安粤往来密切的嫌疑。” 她抬头看着风七辞,眼底眸光乍现,流连不已,“师兄,现在是进一步怀疑小茉儿的身份了吗?” 盯着她这双几月未见的美眸,风七辞凛冽的眸光,顿时变得温柔了起来,“我不做假设,但她应该不会有异心。” “我也相信她,可是说起她与我交好不过是利用,倒还真是伤人心。” 风七辞唇角微勾,但是弧度并不明显,“她不是直接凶手,你不用担心她有性命之忧,也不会被流放,明日潼峰的处决,便会下来了。” 涂山仙夙身体一个激灵,赶忙问道,“会是怎么样的?” “你还是关心她的不是吗?” 她的眼睑顿时下垂,“嗯,她也没伤天害理,利用我进百视堂,或许有苦衷呢?” “什么样的苦衷需要利用朋友?” 涂山仙夙一时吃惊,抬头又眨巴下眼睛,无措地看着他。 风七辞也顿时觉得自己多言了,本来就不该管这些的他今日一听涂山仙夙出事,就甚感担忧,还亲自批了东方茉这件事,整得元司仙师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真是,这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你放心,她不会有什么重罚。” “那是怎么样的罚?都闹到潼峰去了......”她嘟囔着嘴,略显可爱。 “就是知道你的心情不好,所以才会帮她放低了惩罚的力度。”他轻声道,可是说得似乎不敢声张。 “放低?什么意思?” 风七辞摇摇头,“她只会失去大考资格,再关押几天便可。” 风七辞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涂山仙夙却因为这话而倍感惊异,甚至还替东方茉感到担心,“那小茉儿要是再想大考,不是要等十三年吗?” “可是总比被处罚永世不得入华录好吧?” 因为说得实在太有道理,所以涂山仙夙无法反驳,也不说话。 风七辞忽然间宠溺一笑,“放心,她的仙资比你出色,就算再过十三年,也只会增长她的修为,到时夺魁的希望不是更高吗?” “那倒,也是。”涂山仙夙转身,往回走去,一边叨唠着,“小茉儿的初衷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从她之前的想法来看,她应该对神农鼎极其感兴趣,是每个断肠居的门主都会这样吗?” 风七辞跟着在她身后走着,也回答了她的问题,“只要是炼毒能手,都会对这件神器情有独钟。” “那这么说,小茉儿是正常的?” “按理说,这是正常的心理,这一次结案,只是说她拿错的药,夺她参考权其实已经算轻了,要是深究,她可不是什么好下场。” 涂山仙夙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转身问道,“这件事是潼峰最终处理,那是玄尊插手了吗?” 风七辞一个恍惚,一时间倒是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自己确实插手了。 “是,如此大事,他也该出面。” 涂山仙夙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间,好想做玄尊的弟子啊,这样是不是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她沮丧,可是风七辞听着,却饶有兴趣,侧头看着她,勾唇浅笑,“此话可是当真?” “没有没有。”她极力摆手,“我只是随意说说,师兄,你可千万不能跟别人说,不然又是一堆事。” 他唇角的弧度是越来越明显,就像是一朵盛开的清莲,就算淡漠如水,也能让人就此沦陷,“你是有资格做他的弟子的。” “什么?” 虽然她都提出为什么,但是风七辞似乎直接要忽略掉这个问题,直言,“这几月不见,倒是听说你实力见长了不少,连莫谦瑶都能打得过了?” “哎。”她轻声叹气,“都是虚的,师兄,我都没和莫谦瑶交过手呢,怎么就知道我打得过她?” “那你可知此次大考,令狐......长老,他到底要你们干什么?” 涂山仙夙有点吃惊地看着他,“我怎么知道?就算师父帮我走了后门,也不带这么彻底的,师兄,你可别置我于不义啊。” “那你可有自信能在大考中夺魁?万一碰上棘手的对手呢?” 涂山仙夙一笑,“到时候再说吧,虽然我现在很奇怪,整个上不去下一阶层,实力是见长了,可万一我拿不到资格呢?” 风七辞也是一笑,“你倒是想得开。” “反正我是觉得,我一定可以参加大考,至于考什么,看令狐长老的表现,总感觉不像是传统的比武吧,不是说他的鬼主意一向最多吗?往年的大考资料我也看过了,觉得应该不会很难。” 鬼使神差之下,风七辞看她这自信又无所谓的小模样,心生涟漪,一时间竟然找不出其他多余的言语,两双眼睛在下一刻对视,视线沉淀,眼中有你,眼中有我,气氛,倒是变得旖旎和温情。 四下没什么人,就他们两个,涂山仙夙没别的什么想法,单纯就是看着他,师兄很是清寡,也像陌上之花,可以当做一幅相当唯美的墨画来欣赏,可是就是感觉,他太过遥远,难以接触。 “师兄,你怎么了?” “没事,这么晚了,还是去休息吧,相信你也很累了,因为东方茉一事,你也心神不宁,这样会影响你的修炼。” 涂山仙夙因为感受到风七辞的关心,心里有些温暖,轻扬脖颈,对着她一笑,“师兄,我差点都忘了,在华录,我能依靠的人,还有一个你。” 那一瞬间,风七辞的淡漠和涂山仙夙的美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华录月下一道极其美丽的风景线,他们的缘分似乎在今生,也似乎在前世。 “如果你大考顺利,进了你想进的淳沨阁,你便可以打开我给你的那个锦囊,届时,我再去找病老,把事情说清楚。”说完他转身,挥袖欲要离去。 “什么说清楚?师兄,你把话说......” “还有,我赠你剑,可不是要让你拿来发泄,要潜心修炼,直到真正驾驭它的那天。” 这话说完,涂山仙夙愣在原地,风七辞头也不回。 但愿当初把剑给你,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第七十五章 心动作弊,画卷诡异 ?翌日,华录山,药医馆,长生殿。 今日的决策下来,东方茉果然被剥夺了本次的大考权,还被关禁闭。 涂山仙夙早晨去水峰训练的时候,听着敖情的训话完全没有认真的意思,和弟子们过手也是敷衍了事。 第一次和莫谦瑶交手,也是一败涂地,明知道她下手绝不留情,但是涂山仙夙自己还是没什么好心情去迎战,接过被莫谦瑶狠狠一伤,划破了手臂。 不知为何,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喜欢坐在长生殿的屋顶,心情好会这样,心情不好更会这样。 而这里,也似乎成了她和神荼的“秘密基地”。 “怎么受伤了?谁敢伤你?”神荼轻轻把她的手臂抬起,看着包扎得随意的伤口还渗着血,眉头皱起,很是心疼。 涂山仙夙没什么精神,只是轻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心事,这伤口也是我自己包扎的,也就这样了。” 神荼看她不同以往的活泼,今日这般低落,也是无奈,抬手施法一两下,就把她的伤口给治好了。 涂山仙夙却表示不满,“你为什么要治好?” “你不心疼你自己,我还心疼呢!”他宠溺道。 “可是这也是警醒我自己最好的方法了,知道痛了,也就该认真修炼了。” 神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眼底尽显关爱,“是不是因为东方少主那事,你不开心了?” 涂山仙夙先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点了点头。 神荼笑道,“你觉得你被背叛了?” 她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又道,“可是我还是选择相信她,她不是个有坏心思的女孩子。” “那你还伤心什么?你这大考也快了,也只剩下一月有余,你还达不到要求,怎么还有心情想着这些?” “呼~”她呼了口气,尽是无奈,“我也不想,可就是有点难接受。” 神荼笑着抚了抚她的脸庞,“我似乎告诉过你,最好不要太善良。” “这不是善良,这是对朋友的信任!你敢说,你做了对不起我事,然后我还信着你,这只是善良吗?” “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啊?”他单手支头,好像饶有兴趣。 涂山仙夙答不上来,就随便说了一句,“你要是背叛我,那就算了。” 他勾唇一笑,“放心,我对谁不好,都不会对你无情。” 涂山仙夙挑眉,因为神荼的话才开始露出俏皮的笑,“你若是敢对不起我,我可是会杀了你的,这话可不打假。” “好,到时你把我千刀万剐了我也毫无怨言,这总可以了?” 她满意地点头,笑着看着他,“这还差不多!” 因为她的俏皮和可爱,神荼不止一次露出了不属于魔神的笑容,只是越是接近大考,神荼的心情就越来越沉重,看着她,于心不忍,可是他也准备得妥当,是时候对仙界和涂山下手了,到时候,怎么保护她? “这一次小茉儿的事情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她忽然严肃道。 神荼不语,看着她。 “落歌,小茉儿作为堂堂断肠居的少主,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是断肠居的脸面,怎么可能在华录害人,虽然说制毒是真的,但是小茉儿这么缜密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有像拿错药这样的低级错误发生的。”涂山仙夙很笃定,眸光也不单纯,一开始她就认为这事有点蹊跷,一直到现在。 “那你以为?” “华录如今肯定是有细作,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在这里,万一是魔神挑拨离间呢?” 涂山仙夙的话,明显让神荼不高兴,沉下了脸,“你以为魔神和小人一样?” “那倒也不是,只是魔神手下都那么卑鄙,那他自己能好到哪里去?” 神荼的脸色现在不是很好,整个已经没有了笑脸,语气也淡了很多,“在你心里,他竟是这样的不堪吗?” “你怎么了?你还不高兴了?” “没有。”他话说着没有,但是脸色已经出卖了他,“那你认为我是如何?” 涂山仙夙顿时笑开了,“你?你当然是妖媚的游仙,祸国殃民啊!”她笑得没心没肺,还不明所以。 神荼本来是很生气,可是因为她这话,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生气,瞬间低头成了苦笑。 “怎么?突然问我这种问题,是觉得上次的话题还没结束,想说我是不是真会以身犯险去献身给魔神啊?” 神荼悠悠一句,“你想去,我自然不拦你,也不会让别人拦你。” 涂山仙夙撇嘴,“你舍得?” “真要听真话?” 涂山仙夙便摆了摆手,道,“算了,今天不想说这些。”随后又把话题硬生生折回来,“倒是说说小茉儿的事究竟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又不是当事者,你问我作甚?” “就两种可能,一是魔神细作,外来人干的;二是华录的人,内部人做的。” “三是东方茉自己做的!”神荼没好气地接下去道,还相当地慵懒。 涂山仙夙打了一下他的手臂,嘟囔着,“你别打岔!我是很认真的。” 这一次换成是神荼撇嘴不屑了,他敢指天发誓,此事与他自己无关,涂山仙夙这样无缘无故冤枉自己他就很伤心了,现在还想叫他背黑锅?门都没有。 “我很郑重地告诉你,妍儿,魔神绝不会这么无耻,他也算是顶天立地,就算在华录放了细作,也绝对不会让他做这么没效率又低级的事情。” 涂山仙夙恍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尽管还是有点质疑,可是还是微微点头表示了同意,“这样啊,也不无道理。” “所以,这件小事,是你们华录内部的事,和魔神没有一丝半点的关系。” “好吧。”她嘟嘴应下,“可我搞不懂,陷害小茉儿能有什么所得?” 神荼听到她这么单纯的问题不由得呵笑,这样的小可爱,自己是怎么放心把她放在华录的? “我看你真是傻得可爱,你们这一届大考,除掉潼峰,谁是能手?” 涂山仙夙被一招醍醐灌顶猛地惊醒,作恍然大悟状,“那这么说是为了大考没有过多阻碍才陷害的同门?” 神荼慵懒地点头,真没想到,自己此等身份此等大仇,竟然此时在这里和华录的小姑娘解决他们华录内部的破事,真是......情到深处自然诸多无奈啊。 “那是谁啊?”她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神荼看着她转变速度之快顿时有些无语,摇了摇头,把她猛地一揽,害得她坐着也重心不稳地倒在他身上,在她额上蜻蜓点水般一吻,一口的宠溺语调,“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什么要掺和进去?嗯?” 涂山仙夙被突如其来的甜蜜吓到,有点无措地摸了摸自己被亲吻的额头,道,“都说了,小茉儿是我朋友。” “那万一真是单纯的她自己拿错的药呢?你还是先关心自己的事情,再去操心别人的事吧,不然你再把自己弄得受伤,出现在我眼前,我可不仅会心疼,还会生气。” 看着眼前月光下无比美艳的这个男人,涂山仙夙说不出几次的动心,甚至动情,怎么会呢?这样的男人,自己怎么会偏偏沦陷?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都不允许,可却还是着迷了,一发不可收拾。 “落歌,大考之后,或许,我会......”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是不敢,还是不想? “怎么了?” 涂山仙夙扯出一抹笑,道,“没,我只是想说,我这次大考一旦夺魁,那指不定师父得多高兴呢,我自己也是,脸上有光嘛。” 神荼此刻却没有感觉涂山仙夙哪里有反常之处,应和着她,“是,你现在已经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了,我唯一能帮你的,也只有一个了。” “帮什么?” 神荼眼神宠溺不失英气地瞟了她一眼,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一掌隔空打向她,运输真气和灵力,看起来简单至极,涂山仙夙瞬间被紫黑色的灵力环绕着,只需那么一刻,神荼便停止了真气的传输。 涂山仙夙缓不过神,两眼眨巴了一会。 神荼慵懒一笑,“你现在运气试试。” 涂山仙夙照着他的话,丹田运气,沉淀灵力,闭着眼睛感受着有何不同,随后,她明显察觉出哪里不对,猛地开眼,看向了神荼,“你作弊!!” 神荼一笑,“是你作弊。” “我......”她无措地控制着突然迸发的灵力,现在又不是什么天狐之身何以能够快速控制这样的突然? 神荼在一旁被她滑稽无措的模样逗笑,随即道,“放心,很快就可以适应,明日就可以运用自如了。” “你,你这样对别的弟子很不公平!” “帮都帮了,灵力也给了,你想退,怕是不行了。” 涂山仙夙无奈地叹了口气,在身体适应突如其来的修为之后,猛地沉了下来,像是放松了不少,瞥了神荼一眼,眼眸微眯,倒像是在预谋什么。 “怎么?帮了你还不满意?” “不是不满意,是这样确实不公,我要是凭自己的能力到心动,绝对不会心虚,现在要是我心理作祟,发挥失常呢?” 神荼刚刚那一记,确实是在帮涂山仙夙过那难过的融合之期,涂山仙夙也成功融合之后,直升了心动,这也就是达到了大考的条件了。 “妍儿,你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什么意思?” “你最近实力突飞猛进,可就是没办法达到目标,你真以为是你自己有问题?” 涂山仙夙眨巴了下眼睛,问道,“那不然呢?” “你们仙界,虽说死脑筋,但是仙法修为一样可以变通,你不过是缺少外来的灵力冲击你的修为而已,只要稍微有人推波助澜,想上去是很容易的,反而如果是自己在那边苦苦修炼,苦苦等待,怕是十三年一次大考,都等不来你的进阶。” 涂山仙夙不语,就这么看着他,好像是受教了。 “你最近是关键期,我就不来找你,你好好修习,我也想知道,你这病老首徒,究竟是怎样的实力,加之,我本人也对令狐昭此次的大考规则,很有兴趣,他近来出入过涂山,我就觉得,事情应该会变得有趣,按道理,应该对你有益,妍儿,放心,我给你的灵力,可不单纯是提升修为的。” 神荼的笑,虽然很美,可是现在却透着一股诡异。 涂山仙夙侧头不解,但也有种感觉这次的大考似乎和以往有所区别,不然她怎么会都快大考了,还不见有多少人去布置大考现场,连调动的弟子,也少之又少。 涂山,御瑛阙。 这里还是肃穆不已,正气耸然。 一抹青衣乍现,远观便是美景一幅,近看便有美人一位,步摇玎玲,侧脸轮廓清晰,仙气飘飘不已。 手执羊皮画卷,却是眉目紧锁,略有所思。 “不是说整理的时候发现了些什么吗?” 佳人款款而来,淡紫色的衣衫衬托出涂山神若数不尽道不完的妖媚和美丽。 “姐姐,这幅画,你知道是什么时候收进御瑛阙的吗?” 涂山魔穸把画卷递给涂山神若观看,涂山神若仔细看着,却和涂山魔穸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反应一样,大为吃惊。 “何时有的此画?” 涂山魔穸摇头,一点也不知道。 涂山神若眉间的花钿有些扭曲,看得出她现在的疑惑和复杂的思绪。“那怎么会是这样的一幅画?” 但见那画上赫然画着的,是涂山妖惠。 她白衣飘飘,坐着轻抚着一把散发着玫色光芒的仙琴,看起来这单纯就是一幅刻画涂山妖惠在世时日常的美作,但是她们两姐妹不解的地方,就是涂山妖惠抚琴的画面之前,赫然还悬浮着一块玉色的小牌匾,涂山妖惠的周身不止有玫色的光芒,甚至有一些金光闪闪的字体和符号。 涂山妖惠在画里所展现出来的眼神多有严肃和凛冽,表情也甚是沉重,地上还用重彩画着一个像是瓶盖之类的物品,而仙琴的光芒透着涂山妖惠折射出来的影子,甚至还像是一个婴儿。 整个画面诡谲不已,让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一时间犹如死寂。 “魔穸,这是谁画的?” “也没有落款,倒像是大姐自己的风格。” 涂山神若眉间又是一蹙,“这么说是姐姐她自己画的?” 涂山魔穸还是摇头,不敢确定,“我无法很肯定,但,这东西,是散游牌没错。”她的手指直接指向了画卷上的小牌匾,用肯定的语气道。 涂山神若看着,也表示赞同,“只是,这画,到底姐姐想体现什么?” “当时我们不是听了老四说过,之前大姐和散游牌之间有过关系,现在看来,是之前大姐就拥有过散游牌,这些字啊符的,我看,大有问题。” “而且这个地方,看起来,倒像是璃先宫......” 涂山魔穸有点反应不回来,又转头仔细端详起了这画,“璃先宫我们又不是没去过,怎么会认不出来?这个地方,是璃先宫吗?” “感觉像是,尽管我也没见过,可是姐姐在世时活动的地方,也就是涂山和璃先宫了。” 那画里,撇开涂山妖惠和其他东西,就单看景色,便觉得也是不对,这画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只是确定了散游牌而已。 “仙乐琴到现在都还没现世。”涂山神若盯着那玫色,冷冷道。 “只怕也快了,姐姐。” “仙夙也快要大考了对吧?”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她一旦完成任务,就该回归涂山小姑赐的身份了,千妖会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动荡很大,许是受了魔神的影响了,有些妖在凡间都蠢蠢欲动,更有甚者已经想脱离千妖会了。” 涂山神若冷冷地看着前方,“璃先宫确实需要她,仙夙不能不在,万一六界乱起,魔神恣意,涂山没有了她,那可真是不行。” “姐姐,你不用一直担心我们涂山绝后的事,我相信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老四一定可以顺顺利利接过你手里的担子的。” 涂山神若的眼眸,微微闭起,最近多有无奈之处,谁人能解天狐之愁? “白煜到现在都还没有出关,看来,触天也不是很有可能了,时间太久,对他也没什么好处。” “我们现在无需管他,如今我们还不能轻举妄动,就算我信他,也不能放纵任何一丝怀疑。” 涂山魔穸也是迟疑了片刻,便问道,“那万一,他对姐姐真心,又触天成功了呢?” 或许这里应该说一句,狐仙除了天生的九尾,大部分都是一尾的,狐尾是需要修炼出来的,一尾称之为火狐,二尾血狐,三尾妖狐,四尾魔狐,五尾灵狐,六尾幻狐,七尾神狐,八尾地狐,九尾才是天狐。 白煜的八尾之路,就是这么过来的。 涂山神若的眼睛这才稍稍睁开,满是惆怅,“不想想这些,魔穸,你就别问了,到了万不得已,我也只能妥协了。” 涂山魔穸的眼睑有点下垂,她知道涂山神若的无奈和苦楚,作为她的亲人,怎么不心疼? “姐姐,也许,大姐的卷轴,可以解开这画的疑惑呢?也可以解我们涂山现在的燃眉之急呢?我们要相信老四。” “我从来都信她。所以,这次大考令狐昭的计划我们都知道,却觉得他有意要让仙夙夺魁。” 涂山魔穸轻笑,“因为老四有一个好师父,会替她打点一切。” “我之所以选择不告诉仙夙具体内容,也是觉得她在这一次的华录大考里,有赢的可能,这一项选择对她来说似乎很简单,从她找竺梦弓到盘古斧可以总结出来,她与这些神器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应该会顺利回来的。” “那这画,姐姐打算怎么办?”涂山魔穸把画拿到了涂山神若面前。 涂山神若看了一眼,道,“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还是先收好。” “是。” “之前一直在说的轻璇镜,是不是最近更加有触动了?”涂山神若话锋一转,突然把话题转向了轻璇镜。 涂山魔穸顺口答上,“确实明显了不少,还有独尊塔,也被璇玑测出有微弱的灵力反应。” 涂山神若的眸光一阵阴冷,“在哪?” “自然是在凡间。” “魔穸,你说我们需不需要亲自出马,把神器拿回来?趁着现在魔神没有轻举妄动,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先把这些后顾之忧给解决掉,以免到时候东窗事发,没法料理这些杂碎。” 涂山魔穸一笑,显得妖娆,“姐姐想怎么做,妹妹自然愿意效劳,不过姐姐,我们不适合远离涂山,现在涂山有内忧,不怕万一只怕一万。” “那该如何?” “我们涂山的神器,放在哪里只有我们姐妹清楚,涂山也没什么大宝贝了,倒是不怕遭贼,只是防不胜防,还是要小心些,若是姐姐要和我出远门,家里还是要找人看紧些。”涂山魔穸的眼神忽然很是缓慢和阴冷地瞟向了御瑛阙大门边,眼神和涂山神若一样犀利不已,尽显姑赐的霸气。 门边的人,很自然地走了进来。 两姐妹相觑了一眼,涂山魔穸便笑道,“吾萧,我和姐姐若是要去找寻神器,你可要好好看住我们涂山,不然遭贼了,可就坏事了。” 吾萧恭敬地行礼,道,“两位姑赐的话,吾萧在所不辞。” “哦对了,最好让先蓝去漱澜殿住着,有什么事,就把她当成是我,汇报给她就可以了。” 吾萧还是很恭敬,“是。” “姐姐,或许,我们能等等白煜,要是他出关了呢?我们缓缓一段时间,把灯楹从北海那叫过来,和先蓝一起坐镇涂山,你说可不可以?” 涂山神若点头,“嗯”了一声,感觉涂山魔穸这个提议甚好,“神器一事,关乎六界安宁,现在仙夙又在华录,我们的行踪,你们可不能泄露半点,包括仙夙的事,也不能说出去一句。” 涂山神若忽然的霸气,让吾萧措手不及,总感觉今日的气氛是哪里不对劲,他看了一眼涂山魔穸手里的画卷,不由得眼睛微眯,是这画有什么问题? “是,姑赐的吩咐,吾萧等自然是得遵从。” “姐姐,或许老四大考之时,我们就可以去看看轻璇镜在哪里,老四当初的话很可信,我们最好还是准备一下,顺便会会安粤的势力。” 涂山神若悠然点头,和涂山魔穸一样瞟了吾萧一眼,“吾萧,这里到时可就真要交给你了,先蓝和灯楹,白煜都会协助,我也许会顺便解决一下凡间千妖会的事,所以可能会许久归来,你这段时间,千万不能闭关了。” “遵命。” 涂山两姐妹之间传递的眼神,似乎有点怪异。 第七十六章 大考规则,境内境外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匆匆一月又过,大考的日子也已经越来越近。 还有几天,就是正式的大考了,而今日,金栏殿那里,也传来了大考的相关事宜。 华录第五百九十届仙徒大考于初六举行,而主要的规则一出来,却让各峰都大跌眼镜。 按照往年,都是采用两两对峙晋级的考验方式,偶尔是令狐昭和莫影笙主持的话,就会来点不一样的花样,但是大都是不离主题,而且都会在华录内境进行。 可是此番,令狐昭的想法是,把参考的弟子分为两拨,一拨境内,一拨境外,场地由窄变宽,直通外界。 境内与往常无异,都是晋级赛制。 不过这境外,可以说是华录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超乎大胆的尝试,在各位长老看来,也就只有令狐昭,才能这么有想法。 “阿昭,原来你这些日子出入涂山,是这个目的?”仇长老也是吃惊,几峰长老这么聚在一起,她是第一个忍不住要问的。 令狐昭气定神闲,拿着折扇轻轻在胸前扬起,“我这涂山,可不是白去跑的,这不是很好吗?” “可是师弟,你这也未免太冒险了?万一......”白流圣也露出了些许的担忧神情。 “无妨,师兄,只要七辞肯帮忙,这次境外试炼,是一定可以成功的。”令狐昭说着说着,眼光似有似无地瞟向了坐在上面的风七辞。 但见他一身清冷,心中毫无波澜,表情也甚是冷淡。 “你要七辞做什么?”云长老问。 令狐昭“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站起身来在大殿里徘徊起来,道,“各位师兄师弟,还有师妹,我这一次的目的,很简单,不仅仅是要考验弟子,还要为了六界尽绵薄之力,这样的方式,不仅可以让我们华录的子弟得到亲身的训练,还能给华录寻回神器,避免魔神和其他势力蠢蠢欲动,先发制人岂不是很好的一个点子?” “可是令狐师兄,你这样总感觉冒险了些,我觉得不安全。”莫影笙道。 令狐昭一笑,“怎么会不安全?我们不是才刚刚把能参加大考的弟子给划分出来吗?他们一个个的实力都是上乘,这么多人一心寻找一件神器,在途中一起排除万难,可是一项不错的试炼,何来不安全一说?况且我既然这么做了,那定会监视到底,以防危险的发生。” “所以你才需要玄尊老兄的帮忙?” “正是!”令狐昭走近他们,变出一个小小的盒子一般的器皿,继续道,“七辞,我需要你封印一下这个仙盒,在上面稍微做点功夫,便可以让被容纳进去的神器不会被打开,直到来了华录才可以解开,而一旦哪位弟子率先将神器封进自己的仙盒里,还收进丹田安全带回华录,那么他就是这场大考境外的胜利者。” 风七辞的眉梢一挑,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把仙盒凭空地吸过去,拿在手里端详了起来,很久才挤出一句,“你倒是有心。” “寻找神器本就是刻不容缓的事情,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了,此次境内外各选出一名胜者,可以予以资格,进入淳沨阁。” 令狐昭这些日子和涂山那边“密谋”的计划,所谓借助璇玑和涂山之力,不过也就是——寻找神器。 只是令狐昭很聪明,计划得很是精明,而且让大众接受的借口也足够充分,这一次的大考,似乎会很有意思。 “再过几天就是大考了,你想怎么决定谁外谁内?”白长老问道。 令狐昭一脸的轻松,在大家目光的洗礼下,道,“让弟子们抽签不就公平解决了?” 风七辞似乎不想理会他的话,转头看向仇善樱,“师妹,这些日子,五峰弟子在你那里的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很多弟子更是出色地完成一项项的考验,突破自我,感觉此次的大考,应该会有许多资历好的弟子脱颖而出,也是为六界增添一份太平的保障。”仇善樱满意地点着头。 大家听见她说的话,也甚是宽慰。 不过莫影笙却有点不怎么开心,看着仇善樱道,“师姐,你们四峰的弟子都厉害没错,可是小弟这唯一的厉害弟子却被禁闭了,怕是火峰这一次没什么希望了。” 说是弟子之间的较量,其实每次大考都有仙师和长老切磋的分量,这对于想要荣登大宝做玄尊的长老,是非常有益的条件。 而莫影笙和云童本来是对东方茉寄予厚望,可是不曾想却出了这种事...... “话说回来,七辞,届时仙界的大门派多少会有一些声望高的仙者过来,也许东方门主也不例外,那时我们该如何向他解释,他女儿今日的无奈?”云长老有点担心情况的好坏,所以从莫影笙说那句话开始,就一直板着脸。 风七辞看着仙盒,冷冷不语。 “如实说呗,还能如何呢?况且又不是我们对不起东方茉,此次的惩罚已经算是七辞网开一面了。”令狐昭回去自己的座位,无所谓道。 “是啊,我也觉得,这件事本就是东方茉一人要负全责,这场风波虽然闹得不大,但是对弟子们心理的影响还是不小的,为了大考的顺利和华录的门风,我们也无需去忌讳断肠居,不是吗?”仇善樱道。 “好了,此事已经算是解决过了,就不要再提。”风七辞站起身,缓缓走下台阶。“各位长老要是无事了,便先回去安顿弟子,让他们调整心态,准备迎接大考。” 五峰长老都互相看了看对方一眼,随后起身,礼貌性地离开了九冰宫。 唯有令狐昭,不走。 “你还留着做什么?”风七辞冷冷一问。 “七辞,干嘛这么冷漠?我还有些事要和你单独说说。”令狐昭笑着凑上前去,戏谑道。 风七辞瞟了他一眼,带着沉重的寒气,轻声道,“正好我也想问问,你打算叫他们去找哪件神器?” 令狐昭“啧”了一声,打开折扇,开始懒散地晃悠了起来,一边道,“要是把十六神器捋起来......我们手中握有鬼音铃,指天剑,竺梦弓,和盘古斧,加上芍座;涂山保管着那四件和被魔神夺走的阑珊链,赤芍珠,神农鼎,这合起来现有的就十一件,仙乐琴是十六神器之首,怕是一时间难以寻回,轻璇镜,独尊塔和醉生壶又听说是在别人手上,这唯一剩下的,不就只有,流丹旗了吗?” 风七辞微冷的眸光,瞬时扫向了他,“意思是,你找涂山测了这么久,找到的神器,是流丹旗?” 令狐昭慵懒点头,“嗯!不然你说,哪件更好找些?” 风七辞一开始冷冷地不想接话,但是好半天才说一句,“你这次放水,太明显了。” 令狐昭挑眉,俏皮地勾唇一笑,“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病老给你下套了吗?你这么徇私?” “哪有哪有,我这般公平之人,怎么会在病老的‘淫威’之下屈服?” 风七辞的脸色很平静,也没有表示要怎么去训他的意思。 令狐昭看风七辞的反应有点奇怪,他明知道自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一看规则就能知道自己是在对某人放水的风七辞,这会儿的反应不太对啊。 “七辞,你怎么不骂我?” “骂你作甚?” “我这么欠揍的语调,你平常应该会说我呀,还有,我原本还担心你会反对我这次的决策,没想到你竟然是默认的态度?真是白瞎了我苦苦准备的一堆劝谏的措辞。”他愤愤地环胸,把头撇向了一边。 风七辞的阴冷此时完全体现,死盯着他,“哦?那这么说你倒还是希望,我下命令说不准执行吗?” 令狐昭一下子狗腿了起来,道,“没有,怎么会呢?你这态度好,证明你是支持我的,没有别的原因!” “我不反对你这次的决策,不是因为你策划得很好。”说完他转身往里面走去,令狐昭嘟了嘟嘴,一脸不满地跟了上去。 “知道了知道了,是因为小师侄吧。”他直言直语,说得也是一脸的无所谓,所以风七辞的反应也没有那么地激动。 “我知道你的意思,华录弟子中,可以和神器产生共鸣的人的确只有宫妍,其他人应该不会怎么想,但是你已经明摆着,要让她去找神器,顺便胜出了。” 话已经说明,令狐昭也不否定,直言,“是啊,小师侄很讨喜,作为师叔的我总该照顾照顾不是,何况病老总是找我聊天,意图明显啊。” “可你真就那么肯定,她会是境外的队伍?” 令狐昭邪肆一笑,略显俏皮,也略有些阴险,“放心,那丫头,是不管怎么抽,都会抽到境外的签的。” 风七辞可以很明确地感受到令狐昭眼底此刻的邪魅,鬼主意一向和莫影笙是不相上下的多,看着手里的仙盒,眸光显得无奈。 什么时候,自己身为玄尊,也开始纵容徇私这种事了? “七辞,我会给境外的弟子每人发放一个收纳流丹旗的仙盒,就要麻烦你施法,以确保安全。” 风七辞点了点头。 “境内的简单,按往年的来,希望这一次,可以顺顺利利地到结束。” “也就只剩这么几天,你有什么要嘱咐的,让慕灵尽早操办完。”风七辞顿了一下,又问,“流丹旗在什么地方?” 令狐昭一下子严肃了起来,道,“测了这么久,还是比较确定的。” “在哪?” “不庭。” 风七辞的视线凝固在令狐昭身上,瞳孔变得更加冷漠,“你让他们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你别激动,虽说是在不庭,但是也没说是不庭境内,只是在周边,不庭是华录流放罪犯的地方,那么荒凉和破败,应该不会有神器的踪迹,他们也不用靠近不庭,但是要到不庭周边,就算隔着方圆百里远,那还是有难度的。” 风七辞握紧了手里的仙盒,“不庭方圆百里开外,那还是有凡人在的。” “是,还是妖魔人混居之处,时常都有危险和不稳定性,这也是考验他们的一种很好的方式,弟子们在这华录吃好睡好,不出去走走,怎么知道那些先者护六界太平时的艰辛?又怎么知道我们对他们寄予的厚望?” “涂山可有要插手此事?” “华录大考,与她们何干?” “毕竟你选的地方是不庭周境,而且那里或许还会有千妖会的势力,难不成你和涂山达成的协议里,没有保护华录弟子这一条?” 令狐昭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苦恼道,“按道理姑赐们应该会让千妖会注意着点,别洞天护法应该也会好好做事的吧。” “要确保弟子的安全才能实行这个计划。” “是!那,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了。”说完他转身想要离开九冰宫。 “我要你确保宫妍无恙,不管她能不能找到流丹旗,都必须完整地回来。” 风七辞突如其来的话语,让令狐昭愣了愣,脚步也随之停止了,微微侧头,道,“七辞,你是不是,对小师侄太过上心了?” “她的身份在华录,是不一样的。” 令狐昭叹了口气,“那好,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她受伤,这一次我对她放水,改变了整个大考的轨道,你没有反驳,我虽然很感激,但,七辞,你还是想想,你是因为病老,才这么关心小师侄的是吗?”这一次,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九冰宫。 风七辞没有什么反应,但内心的迷惘俨然是在滋长,因为病老?或许吧。 药医馆。 “小愿,你说说这令狐长老什么意思啊?好端端的,竟然是又去找神器?”涂山仙夙在院子里和其他药童一起整理着草药,小愿也在旁边跟在,想起刚刚知道的大考规则,她也是忍不住要吐槽两句。 “宫姐姐,这对你百利而无一害的,你肯定赢,就不要担心那些琐碎的东西了。” “哎。”她顺手拿起一把黑乎乎的药材,往身后熟练地这么一扔,就在后面的篮筐里,“可万一我是境内比试的弟子呢?” “我觉得不会,宫姐姐你天生就是找神器的命啊,这么多神器,都被你掌握在手里,你可真是这华录最幸运的弟子了没有之一。”小愿坐在小凳子上,也是手脚利索地整理药材。 “明天就抽签去了,希望能借你吉言。” “你一定没问题的,你要是赢了,那你就可以进你一直都想进去的淳沨阁了,成败在此一举,宫姐姐,我永远是支持你的!” 涂山仙夙苦笑,“可是这一次似乎是去的狼虎之地,又没有其他神器作为指引,这打的又是独身战,情况和前几次的总归是多有不同。” “哎呀宫姐姐。”小愿起身,走到她旁边,又是一个用力就拿起一筐药材,“你不是最会讲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就算是不庭这种地方,你也不会有事的,这可是华录大考,肯定是有华录的人保护着的,你就安心吧,而且就你这实力,现在打一个莫谦瑶都不成问题了,还怕什么妖魔吗?”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妖嘛,倒是不怕,怕的就是自己人会捣乱啊,谁知道同门之间会不会因为要赢而整出点什么幺蛾子? “对了,宫姐姐,不庭那里是流放人的荒凉地方,流丹旗的方位不应该是里面,听其他人说,约莫方圆百里开外的混居之所,你要注意的无非就是那些歹恶之徒,其他的,就是杂碎了。” “你说得倒是轻巧。” 怪不得三长老总是出入我们涂山,原来是因为这个?看来姐姐们辛苦计算了这么久,流丹旗的消息应该还算是可靠的,也行,不仅能找回一件神器,还能进淳沨阁拿东西,也不失为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最近宫姐姐你的实力又增长得厉害,定是没什么好让人担心的,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之前是怎么做到一夜之间,就到了心动的呢?”小愿放下手里的药材,不禁好奇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涂山仙夙感到无奈,上个月她“作弊”得来的阶层修为,解释也解释不通,在所有人的好奇之下只给了一句“缘分”便草草了事,小愿许是也忍不住,这才这么问的吧。 “这天机,不可泄露啊。” 小愿撇嘴,“还装什么神秘嘛?”接着埋头继续做手里的事情,道,“不过还好你在紧要关头进阶了,不然你现在甭想参加什么大考了,所以我就说,宫姐姐你肯定会有好彩头,就不用担心明天抽签的事了。” “嗯,我也不担心这个。” “只是......”小愿顿住,试探性地问道,“宫姐姐,你最近,是不是好久都没去看东方姐姐了?” 涂山仙夙手里的动作,霎时间停住,脸上的表情,也慢慢沉了下来,眼睑微微下垂,眼底划过了一丝忧伤,“你是不是想说我无情?” “没有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我也没说你什么。”她放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坐在小愿身边,脸色耷拉着,“小茉儿现在还在禁闭中,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去见她。” “宫姐姐。”小愿放下了手里的药材,搭上了她的手,“东方姐姐应该很希望你去看她,你也知道,整个华录,她只有你这一个朋友。” “她利用我的时候,也不知道对我是怀的什么情义,她也不肯说她这么钟情制毒到底是为何?在华录的这段时间都不放过,师父之前毒书被撕掉了两页我就觉得奇怪,可是从未怀疑过她,现在看来,都是她在引导我......” “就算她做错了事,可那天在赏罚院,我看得出她对你是有歉意的,朋友之间如果真心实意,不是应该没有隔夜仇的吗?” 涂山仙夙微勾嘴角,反手搭了搭小愿的肩膀,“我没有仇恨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我觉得应该会很尴尬。” “宫姐姐......” “何况她现在被剥夺了大考权,我又要去大考,她心里应该会不平衡才对,我也怕她会被她的父亲责备。” “那这么说,宫姐姐你没有在怪她了?” 涂山仙夙一笑,笑得很是无谓,“或许她有苦衷吧,只是不想说而已,小茉儿本来就是那种慢热的冷冰冰的性子,可是为人甚好,我从未怪过她什么。” “那你觉得,这是背叛吗?” 涂山仙夙摇头,“不是,虽然一开始有背叛的实感,但是后来发现,这种感觉很微弱,已经不像是背叛了,小茉儿利用我,但是却没有背叛我,这是两码事,我没那么伤心,只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失望。” 小愿忽然起身,俯视着涂山仙夙,“宫姐姐,大考之前,你就去看看东方姐姐吧。” 涂山仙夙眨巴眨巴眼,愣了一下,“小愿,你这是,长大了?” “他确实是长大了,比你还要懂事了。”病老苍老的声音忽然传来,所有药童和弟子纷纷给他行礼。 “弟子见过病老!” 涂山仙夙回头,看着病老走来,也没有要行礼的意思,直接起身凑过去他身边,“师父,您什么意思啊?” “就是说你还不如他这只灵鸟呢!”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看了眼小愿,“小愿比我出色,我认了,可是师父,您这么说我就有点过分了。” “小愿他知道人情世故,在特定环境下懂得变通,这是我观察发现的,不像你,就是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什么都没经历过,懵懵懂懂,哪天被拐了还不知道。”病老的说的话虽然听着像是责备,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宠溺。 “师父是在说我处理小茉儿事情的这件事吗?” “小愿说得没错,你们交好,可是不能因为她的一点过失就这么置之不理,自从事情发生到她被关禁闭,你就没去见过她,这能叫懂人情?”病老看着她顿了一会,又道,“你和她还是朋友的话,就不能这么僵着,你就算再怎么不知道面对,也要跨出这一步,不然你以后怎么办?” “就是就是!”小愿在一旁起了哄。 涂山仙夙俏皮地瞪了一眼小愿,随后又巴巴地对着病老说道,“知道了师父,我会处理好的。” “嗯,还有,明日抽签,随意就行,你不用担心太多;好好准备,不庭那里对你来说虽然不是很危险,但是万事小心为上!” 涂山仙夙有点奇怪地点着头。 怎么感觉,师父说话的口气,就像是我一定会抽到境外的签一样? 第七十七章 抽签决定,谁与争锋 ?华录山,大广场。 “你想抽到境内还是境外啊?” “那当然是境内了,不然境外那个狼虎之地,我这修为不足,就怕会出点什么意外。” “啊?那我还是比较希望是境外,找寻神器这种神圣的使命落在我身上,怎么可能放过?” “但愿我们都可以抽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吧。” ...... 抽签当日,所有有资格参考的弟子全部集中在了大广场。 广场上多了两个大桶子,里面放满了箭;而两个桶的旁边都放着一张矮书案,都分别有一个师兄在旁边登记造册,令狐昭坐在上面,和慕灵一起,看着集中在广场的诸多各色子弟。 涂山仙夙匆匆而来,只身一人看着这里的场景,广场很大,这抽签的陈设也只是占了一小块地方,回头看去,涂山仙夙还能看到当初绑着自己的刑架呢。 “小妍姐姐。” “之韵,怎么了?” 何之韵摇头,轻笑道,“没有,是看你自己一个人,所以过来找你,我们一起去抽抽看吧。” 说完她拉着涂山仙夙就想过去,可是涂山仙夙定住了脚步,“之韵,你最近怎么怪怪的?总是看你板着个脸?是有什么心事吗?” “我怎么会有心事呢?”她笑得似乎有点勉强,“小妍姐姐,再不去,可就没有你想要的签了。” 涂山仙夙虽然也很关心她,可是觉得她并不想说什么的样子,就跟着她一起先上去排队了。 华录现今弟子上万,而大考初选通过的就有上千,严格来说是严重超标的,所以每次都会在最终决定大考人数之前,都会再考核一次,所以抽签之前他们有些已经被淘汰掉了,现在能抽签的人数,也就不过几百来人。 涂山仙夙的话,就全仰仗了他的好师父和好师叔,甚至是“好师兄”,直接就冲到了这最后关隘,都不用经过被淘汰的那一关,她这“一路作弊”,也是不亦乐乎。 看着前面不少弟子一边报名字,一边紧张地抽签,抽出来的箭头上都绑着一张小字条,打开看,你就可以知道你抽到的到底是“内”还是“外”,至于为什么选择用箭来绑着纸条,也是为了弟子的状态考虑,如果你抽到的是“外”,但是想要参加的是“内”,你就可以上报,随后在师兄的批准之下拿起弓,用抽出来的这支箭射向带着“内”字的箭靶,只要射中靶心,判定有效,就可以更改大考的环境,但是机会只有一次,而且不可使用一丝的灵力和仙力。 涂山仙夙往队伍后面看去,赫然就看到了,那两个大大的红木箭靶矗立在那里,旁边还有师兄在把守。 “小妍姐姐,你想去哪里?” “我?应该是境外吧,找神器,似乎我还是很在行的。” 何之韵转了下眼珠子,也道,“那我也要去境外,和你一起!” “好哇,一起也好,不过,我们可就是对手了。” 涂山仙夙的话说出口,何之韵的脸色便僵了僵,但还是很快缓过来,摆手表示无谓,“没事,最后谁赢了,我都不在意。” “是吗?”涂山仙夙有点迟疑,最近何之韵好像真是有心事。 “不过小妍姐姐......”她揽住涂山仙夙手,看着她,变得严肃了些,“如果你真的找到流丹旗,获得了进入淳沨阁的机会,可我没有,又很想去,你会把机会让给我吗?” 涂山仙夙皱眉,这个问题,好像有点不像何之韵的风格。“我为什么要让给你?之韵,靠自己的努力得来的东西才是最有价值的,如果你想,就自己去争取。” 何之韵听到这个答案好像有些吃惊,但是还是点头,“我知道了,小妍姐姐,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涂山仙夙也笑着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满足模样,可是当抬头看去别处的一瞬间,她的眼神和令狐昭对视了一番,涂山仙夙出于礼貌,便给他点头稍表敬意,可是当眼神固定住时,感觉令狐昭那邪肆的笑过于诡异,尤其还是对着自己,甚至还既挑眉又点头的,要不是他长得谦谦君子,涂山仙夙保准以为他是色狼。 尴尬地把视线移开,却又和莫谦瑶对上了,看着莫谦瑶已经抽完了,她的心还是提了一点,努力用自己有神的大眼搜索她的字条是着的什么墨,在确定她是“境外”之时,涂山仙夙的心怕是凉凉不已。 “完了,又要出事了。”涂山仙夙自己叫苦,也引来了何之韵的好奇。 “怎么了?” 涂山仙夙不说话,只是苦恼地把手指指向了莫谦瑶。 何之韵顺着她的手势看去,一眼便瞧见了在人群中和涂山仙夙一样瞩目的莫谦瑶,再定睛看着她手里的纸条,赫然写着“外”这一个大字,不免尴尬地看着涂山仙夙,“小妍姐姐,我们不然,选内吧。” 涂山仙夙看着她,问道,“为什么要因为她改变想法?虽然我不想和她碰撞,可是既然已经抽到了,就随意了,她总该不会再害我吧?” “可是在这几个月的训练里,她总是伤你,上次和你交手,你不也受伤了?” “有什么关系?大考她总该不会再捣乱了吧?伤我那也只是训练的时候我分神了,和她没什么关系,之韵,放心,我会留心的。” “那好吧。” 不知不觉间,就排到她们俩了。 涂山仙夙走上前去,报了名字,倒是很正常地在选箭,看这情况,应该是“外”的少而“内”的多,她也看见不少因为不满足“内”而去射箭的弟子,可是都没有成功,看来“外”虽然危险,但是含金量高,可是在她之前也有不少人抽到了“外”,证明几率现在应该不高了,万一呢? 她下手的那一刻,很是果断,在拿出来的那一瞬间,却隐隐约约看见一丝微笑的光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了箭身,没有人有察觉,涂山仙夙自己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拿上来的那一刻,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是,“外”。 好像没有很意外,涂山仙夙的头侧了侧,怎么哪里有点奇怪? “药医馆宫妍,境外!没有异议!”随着师兄的一声高喊,涂山仙夙的情况定锤,她也就没什么事了。 可是她留了个心眼,还是看了台上的令狐昭一眼。 慕灵看见他们之间有眼神交流,也很是奇怪,也看着令狐昭,只见令狐昭一脸的满意和得意,一直看着涂山仙夙。 刚刚的好事,怕也是他给整出来的。 直到何之韵也成功把“外”给抽回来,她还是没有彻底缓过来,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小妍姐姐,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是吗?那挺好啊!” “我和你一起去药医馆吧,好久没看到小愿了。” 涂山仙夙点点头,不再看向令狐昭,“好,那走吧。” 只是她没看到,其实风七辞也在暗中,一直看着她,这些人自己心里的九九,怕是只有自己清楚。 而这次大考,唯一的意外,也就只有东方茉的那件事,看起来,也还是很顺利,不过涂山仙夙潜意识还是觉得,哪有问题。 药医馆。 回去的时候,看到的是风华绝代四姐妹和天月,小愿迎接她们的画面,涂山仙夙苦笑,道,“你们这是干嘛,我不过是去抽个签回来,你们这么大阵仗干嘛?” 风儿上前拉住涂山仙夙的手,笑道,“听小愿说你需要人给你打气,所以我们就过来了。” “是啊,小妍,看你这个样子,怕是结果很顺心吧?”华儿上前就是揽住涂山仙夙的肩膀。 “妍姐姐出马,那肯定顺心啊。”代儿也凑了上去。 “小妍,如何了?”绝儿也问道。 “那宫姐姐一定是抽了境外了,这次又要立大功了!” 涂山仙夙本来有点郁闷,可是被他们这么一闹,倒是心情明朗了许多,“是,托你这灵鸟的洪福,是境外的,要立功了!” “我就说嘛!”小愿说得好像自家姐姐已经功成名就了一样,转眼看到了跟在后面的何之韵,道,“何姐姐也来了?要不要吃个饭?我刚才香孜斋拿来一盅好东西,你要不要尝尝?” 何之韵轻笑摆手,“小愿,你还是留着给小妍姐姐吃吧,我就不用了,我是来看看你的。”何之韵看着小愿露出了姨母般的笑容,但是当视线凝固在绝儿身上时,便一下子暗淡了下来。 她们之间,也是眼神里有戏。 何之韵最后还是被拉着去一起用餐,涂山仙夙百般推辞,她们才放过了,她现在也想静静,大考将至,可是没考就已经五味杂陈。 现在还在想着,该不该去看看东方茉,然后,姐姐那里也...... 熟悉之下,一路走就来到了百视堂内,先是碰上了棋竟,寒暄了两句,棋竟也帮她打了气,她也笑着面对;后来又瞧见了徭帘钩,只是看着他好像是拿着纸鹤似的东西在对着天空放飞什么,不由得奇怪地走过去。 “你在干什么?” 徭帘钩好像是被电到一样,全身抖了一下,像是要掩藏什么地把手放到身后,面向涂山像是,表情严肃但又露出惊吓,道,“你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吗?” 涂山像是苦笑,“需要有声音吗?你在做亏心事吗?” “没,没有。” “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因为是在百视堂的走廊,所以涂山仙夙随地就坐在栏杆上,迎着微风,叹了口气。 徭帘钩本来想赶紧走掉的,可是看她这样的表现,脚步便移不开,竟然鬼使神差地问她,“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想着一些事情,你知道吗?今天我抽到了境外的考场,意味着可能要出去好久才能回来了,也意味着,我离淳沨阁更近了一步。” 徭帘钩的动作开始慢了下来,脸色也好了一些,但是也是没什么表情,更别提笑容,“哦,那,你就去啊。” 涂山仙夙更是苦笑,“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不是应该说些贴心点的话吗?” “你不用想的,我不可能。” “我知道你不会对我有好脸色,可是你不是也没对我有敌意了吗?虽说徭伯父他们的仇我还没有帮你报完,但是相信我,一定会有一个结果的!” “哼。”徭帘钩漠不关心地冷哼,“我早就不需要你了,你不用操心。” 涂山仙夙看着他,也是些许的无奈,“我希望,你能放下过往,往前看,不要再去陷在以前的泥潭你,这对你没有好处。” “那看来,你是好多了,都知道给我说教了?那我不奉陪了!”说完徭帘钩转身就走,涂山仙夙也没有要拦着他的意思,就让他这么回去了。 坐在栏杆上,倒是颇有无奈和凉凉。 “这个时候,怎么这么想落歌呀?”她轻声道,也没有起身,就是靠着柱子,慢慢闭上了眼睛。 姐姐,我会很快完成任务的,你们放心...... 凡间,北境。 如果没有猜错,徭帘钩刚刚的举动,就是给时希镇他们送信的。 他们这里也确实接收到了徭帘钩的第一手资料。 “他说了什么?”黑影问。 “没什么,就是把他们大考的规则给我们传了过来。”时希镇用法术打开这信,慢慢看了起来,孰料,这么一看倒是让他又惊讶又惊喜。 “怎么了?” “令狐昭这一次是下血本了?” 黑影也过去看了两眼,也不由得吃惊,“那看来他们是有把握把神器给找回来才这么大胆的,令狐昭这么久以来一直在出入涂山,为什么我们的人没有动静?到底都在做什么?” 时希镇无所谓地把信件销毁,道,“无需无管你的人了,现在这消息对我们来说是有好处的,我们可以顺着他们的路径,跟着去找流丹旗,伺机抢夺即可。” “你没看到他说的是不庭那破地方吗?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不想去了!” 时希镇眼光一冷,道,“你不去,就我去,到时我拿到手了,你就别想着和我共享!” “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就算离不庭还有百里的距离,可是不庭周境都是狼虎之地,那么危险,我们又已经散尽修为,不算是很厉害,依傍着神器还能勉强装装样子,你还想着去送死?” “谁说这是去送死?如果他们大考的这些规则被魔神知道,你觉得我们还有机会吗?你自己优柔寡断并不代表我和你一样,所以这一趟,我必须要去!” 黑影不语,好像有一丝的怨气。 “还有。”时希镇转头看着他,道,“你不是造假了散游牌吗?” “怎么?” “拿给我,我给钩儿送去,你不是要散游牌吗?我给你拿过来,你就给我闭嘴了!” 黑影沉思了一会,道,“你是怎么想的?” “自然有我的计谋,钩儿那边也应该会顺利,你就安心拿着你的散游牌好了。” “那徭帘钩不是在信里说了?宫妍是境外考场?你何不干脆伏击她将她暗地诛杀,夺走散游牌即可,何必这么麻烦?” 时希镇冷冷一笑,还夹带着丝丝鄙夷,“你是不是这么年没真身,脑子也坏掉了?” “你......” “你以为伏击她那么容易?现在老家伙和风七辞已经知道你活着的事实了,一旦他的宝贝徒弟出事,你这一次绝对会万劫不复,你想怎么办?劝你凡事还是听我的,以免误了大事!” 黑影虽然心里头怨,但是却也没再说什么。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神器,那就可以利用我们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势力大举进攻华录,现如今我们还未彻底暴露底细,做事就要小心些,他们去不庭周境的时候我会跟着去,你就在这里待着,不然,出了事,我概不负责。” “好,你要是行,你就随意,我绝不拦你,但愿你那天可以把流丹旗拿回来!” “我不仅要夺走神器,我还有老家伙手里的玉专璧!这样我就可以六界无敌,即使和涂山姑赐,风七辞甚至是魔神正面对上,也绝对不会占下风,到时候复仇得望,六界,也是尽收囊中!” 时希镇的“慷慨激昂”,在黑影看来有点不切实际,可是这也的确是现下他们一直在追逐的目标。 “玉专璧......” 夜晚,华录山,赏罚院。 踌躇在赏罚院门前,涂山仙夙的脚步有点不听使唤的沉重。 想去看,可是却又不敢,不知道怎么办。 门外的守卫弟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直言,“师姐,如果您想进去,就出示令牌,直接进去就好了,在这里晃来晃去的,我们看着也眼花啊。” 涂山仙夙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还是无奈地走了进去。 在东宁的带领下,她来到了安置东方茉的房间里,涂山仙夙还是松了口气,还好是房间,不是牢房。 “可以进去,这里没有上锁,只要风波彻底结束,她就自由了。” “谢谢啊。” 东宁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这里,涂山仙夙一个人站在门外,犹豫了片刻,这才推门进去。 进去的那一刻,她看到房间挺大,陈设也好,所以也还是松了口气,看起来是禁足,不是虐待;而一个瞟眼,就看到了坐在那边不知道写着些什么的东方茉,她还是很认真的模样,脸色也没有说变得不好,感觉像是静心了许多。 东方茉没有看她,可是却知道她来了,便轻声道,“过来坐吧。” 涂山仙夙也没有再犹豫,直接过去,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你在做什么?” “这是毒药方,我还在研究。” 涂山仙夙看了一眼,眼底划过一点惊讶,“都被关禁闭了,还没放弃这个?” 东方茉手里的笔骤然间停了下来,缓缓抬头看她,一月多未见,涂山仙夙好像又厉害了许多,“我没办法放弃,这是我的命。” “什么命?你都没办法参加大考了,还什么命?”涂山仙夙此时的恨铁不成钢有点让人出戏,可是却也是真心。 “宫妍,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是真的,我是利用了你。” “我知道。” “你怪我我也没有怨言,可是,我只是利用你来帮我制毒而已,对你并没有其他不好的心思,我也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的。” 涂山仙夙不说话,因为也不知道该怎么应上。 东方茉放下笔,本想搭着她的手,可是又收回来了,“我,从来没有对你有什么不好的想法,这一次的事情是我的错,可是我是有苦衷的,这一刻,我希望你是可以理解我的,在华录,我不奢望谁可以体谅我,但是只有你,我还是真心的。” 涂山仙夙皱眉,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宫妍,制毒,是我现在的希望,找到神农鼎,也是我内心的期望,大考不能参与虽然很可惜,也可能会被父亲责骂,可,我没办法,你的毒书在我这里从来没有外泄过,请你不要对我失望,好吗?” 涂山仙夙这是第一次看见,高傲如孔雀的东方茉少主,露出这么担忧又卑微的一面,她还在哀求着自己,眼神里的希望和火花也好像在告诉涂山仙夙,不要和她陌路。 “我不会的,你是我的朋友,你又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需要我对你弃如蝼蚁。” 听到了这样的答案,东方茉心里悬着的石头放了下来,嘴角也算是轻微上扬,“谢谢,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但是现在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之前去过安粤对不对?你和安粤的联系是很久了的对不对?” 东方茉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而且目光闪烁,像是在闪避什么。 “你说啊。” “我......”她支支吾吾地。 “你制毒心切的苦衷到底是什么?和安粤有什么关系,这些都不能告诉我吗?” 东方茉不语,眼神更是闪烁。 “小茉儿!”涂山仙夙喊了一声,也吓到了东方茉。 “我不想说;而且,这一次的毒害事件事有蹊跷,我敢发誓我绝对没有拿错药瓶,宫妍,你不要逼我,让我静静地在这里帮你祈祷,你大考可以顺利夺魁就好,其他的,我不想多说了。” 涂山仙夙陷入了沉思,她也觉得,这次东方茉的事情是蹊跷了些。 “等我回来,你可以跟我坦白吗?我也需要了解你的情况,才能给你翻案不是吗?” 东方茉到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她也答应了涂山仙夙,回来的时候,会考虑告诉她一切。 第七十八章 境外一关,竟是迷障 ?华录山,药医馆,大考当日。 “师父,那我可就走了,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服药。”涂山仙夙与病老道别,画面却是出奇地有些感人。 “又不是生死离别,弄完不就回来了?你自己小心些,也不要为了赢而不择手段,要量力而行。”病老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变得三天两头语重心长。 涂山仙夙点头,看向一旁的棋竟,“师父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一切有我在。” 也看了看小愿,道,“小愿,你也要帮着棋竟,照顾好师父,也要照顾好你自己。” 小愿顿时点头如捣蒜,“我肯定会的,宫姐姐你安心大考就好了。” 一切都料理就绪,期盼了这么久的大考,终于来临。 所有境外的弟子集中在华录的大门外,由左治仙师和元司仙师统一带领,往不庭之处而去,弟子们御剑在空中驰骋,在碧蓝的天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光彩夺目的霞线;很快,就到了被仙界弃之如蝼蚁的荒凉之地——不庭周境。 “不庭周境整个范围都是境外考场,你们在这里,可以用早前给你们发下的仙盒感知神器所在,但是你们中途一定会遇到许多的危险和考验,要是中间有人主动放弃,或是走不出所处的困境,我们将全部这些人传送回华录去,视为大考失败,此次时间,定为五天,五天之后,如果没人找到神器,那将有坚持到最后的弟子互相比试,决出最后的胜者。”元司仙师站在弟子前面,一脸的肃穆。 “是,弟子遵命!” “那好,你们现在便可以分头行动了,但是绝对不可以伤害同门!虽说可以在仙盒保存入丹田内之前抢夺对方的战利品,但一旦神器随着仙盒被一位弟子收入丹田,那便意味着大考结束,而其他弟子,皆不可继续抢夺。”左治仙师也是很严肃,声音刚强有力,听得弟子们也是不敢不从。 “是!” 弟子们纷纷行动起来,各奔东西,在这出荒凉之地,接连上阵。 涂山仙夙在原地张望了这里一眼,这个地方确实荒凉又破败,比一些小山庄还要不堪,建筑又十分古旧,墙角随处可见的青苔触目惊心,而且毫无生气,这里是一个小镇子,可是不同于北国的或是云国的,这里只看得见黑白两色,地砖也是残破不堪,并且还笼罩着一种阴冷的雾霾。 思忖了良久,才拿出仙盒,施法让它发出了光芒,只是它闪烁的频率很慢,根本没有神器现身的迹象,涂山仙夙也有些渺茫。 这要怎么找? “小妍姐姐,你怎么不走啊?我们一起吧。”何之韵这时候凑上来说道。 “可以啊,走吧,我们去那边看看。”涂山仙夙指了指东边的方向,随后拉着何之韵一起过去。 只是她们这一路走,虽说总是有看见来往的同门在穿梭,可是身后让她们不舒服的眼光,一直都在闪烁着。 “小妍姐姐,我想,我们还是要先甩掉莫谦瑶这个跟屁虫才比较好做事。” 涂山仙夙无奈地侧脸看了一眼,因为莫谦瑶从一开始就跟着她们走,距离不过三十尺,她们走到哪,莫谦瑶就跟到哪。 “你说怎么甩?” 何之韵认真思考了好一会说道,“跑!”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一边走一边环胸,“这个方法还是算了,浪费体力,更何况,我们怎么说她是跟着我们的?大考又没有一项规则是不能同路的,那万一她只是凑巧和我们走一条路呢?” “可是她这明摆着就是......”何之韵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太激动有点太大,她先是停住看了一眼后方,随后才压低了音量,“明摆着就是要等着小妍姐姐你找到神器之后抢啊。” 涂山仙夙一笑,略有些不屑,“如果神器到我手上,我是绝对不会让它被抢走的,你放心吧。” “你确定吗?可是我看她的眼神,很恐怖耶。”何之韵还不时地偷瞟后面来势汹汹的莫谦瑶,心里莫名觉得害怕。 涂山仙夙摸了摸她的后背,“没事,她肯定不会吃了你的,我们走我们的,她要跟着,就随意她了。” “可是......” “没有可是了,走吧。” 何之韵其实说得一点都没错,莫谦瑶选择跟着涂山仙夙,是一个很聪明的决定,因为涂山仙夙是出了名的特殊体质,加上近来表现突出,这次极有可能找寻流丹旗成功,能抢的事情,为什么要自己费力去找呢? 而且可不止一个莫谦瑶这么想,其他一些有心思的弟子,也在打着如意算盘,涂山仙夙和何之韵的身后,可不止那一双异心的眼睛。 这个类似镇子的地方,迷雾重重,而且在涂山仙夙看来,是不管怎么绕,都绕不出去。 “之韵,你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吗?像迷宫一样?” “是有这种感觉,可我们走过的路,都并不重复,没道理是会被困在这里面的。” 涂山仙夙四处张望了一番,低头的瞬间看到了一个显眼的脚印,不禁皱眉,俯身下去观察了起来。 “不对,我们走过这里了,这个脚印,是你刚才踩到一处泥土的时候在这里留下的,你看,那还有!” 何之韵也低身下来看看,果不其然,她有些惊讶,看着涂山仙夙,“那小妍姐姐,我们是真的被绕进去了吗?” 涂山仙夙点头,“是,这里怕是天然这么惊悚,再加上还有仙师们的助力,那就更加难闯了。” “但是我们走过的路,房子都不一样,怎么会......” “这只是假象,但是路面不会骗人。”涂山仙夙起身,拿起仙盒,见它上面还是闪烁着缓慢又微弱的光芒,便道,“你看,这里是绝对没有流丹旗的影子的,我自己也没感觉这里有什么,看来境外大考第一关,就是要走出这个迷雾镇子。” “我们要怎么办?” “你跟着我走,不要走散了。”涂山仙夙很自然地伸出手让何之韵拉着自己,何之韵也是很自然地拉着她,两个人同步并肩走,不知不觉间,甩掉了莫谦瑶。 “小妍姐姐,同门越来越少了,连莫谦瑶也没有了,确定不是我们走丢了?” 一路走过去,她们能看到的人越来越少,基本说是没有了,好像只剩下她们在那里孤军奋战,涂山仙夙不紧张,只是还要顾着何之韵的情绪,脚步就稍微放慢了些。 忽然,涂山仙夙停住,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她的眼神甚是犀利,处变不惊,气场一下子在何之韵的身前散发开来。 何之韵不禁失神。 涂山仙夙走过去,在任意一间房子上下敲打了几下,都不察觉有什么异样,墙体也没有架空的感觉,就是有些奇怪。 她退后的两步,开始施法,将法力打在房屋之上,只是结果让她有些吃惊,原来这些屋子,不过是幻影而已,一旦接触了法术,就会向湖水一样产生波澜,房子也会变得扭曲而脆弱。 “小妍姐姐,这怎么办?” 涂山仙夙皱眉,再一次向另外的房屋打了法力,可是这一次,却没有上一个那样的效果。 何之韵看着这情况,和涂山仙夙惊讶地对视了一眼,随后也自己施法,试了试其他周边的房屋,没成想,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一些是虚幻的,一些是真实的,要用法力才能把它们区分开,可是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又不能把这些破坏掉......”涂山仙夙严肃道。 何之韵也有些无措,“那该怎么做才能出去?” 涂山仙夙一个晃神,头脑竟然有些昏胀,扶住自己的额头的时候,重心还差点不稳,幸亏何之韵及时扶着她。 “小妍姐姐你怎么了?” “这个阵法,会吸取我们的仙力,我们刚才用的那些,不仅没有了还被反噬了......” “啊?那......”何之韵这时也是脑袋一阵鸣荡,差点都扶不住涂山仙夙。 “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出去的方法,数一数时间我们已经在这里面转了也有几个时辰可是还是不见天黑,这样下去我们会没有时间意识,直到五天结束也不可能出去的。” “嗯,那我们该怎么办?” 涂山仙夙一时间也找不到好的对策,只能在原地踌躇着,观察着。 过了许久,何之韵好像发现了什么,急忙扯了扯涂山仙夙的衣袖,又指着她们身后三岔口,“小妍姐姐,你看地上,这三条路印象当中我们都走过,可是为什么只有左右两条路有我的脚印痕迹,中间那条就没有呢?” 涂山仙夙听完何之韵的话,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仔细端详起了那三岔口,“好像是这么回事......”她扶着下巴思忖良久,而后随地拿了三块石头,试探性地往三条路依次丢过去。 只见石头一进去左边的路,就直接旋涡消失掉,而右边这一条也是一样,涂山仙夙和何之韵对视一眼,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随后涂山仙夙又用力一掷,把石头扔向了中间那条路。 这一次是意外的,因为石头进去之后不仅没消失,甚至还有落地的声响,清晰可听。 何之韵不由得惊喜地笑起来。 涂山仙夙也点了点头,“看来不仅仅是房屋,还有这些复杂的路口都是真假参半,我们自己走进去是没什么知觉的,但只要有参照物,就什么都清楚了。” “所以......”何之韵笑着说道。 “所以,我们只要绕过这些假的道路和房屋,一直走真的路,就可以很快走出这里了。” 何之韵欣喜地揽住涂山仙夙的手臂,嬉笑着说,“果然跟着小妍姐姐就不会有事,反而还会很顺利。” 涂山仙夙无奈地摇头,“希望可以像你说的一样,一直都顺利,我们走吧,时间紧迫,不要再耽搁着了。” “嗯。” 鼓足士气往前行走,现在看来这里已经不算很危险了,一路下去,一边试探一边前行,都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她们走出了这片迷障。 踏出镇子的那一刻,她们还是心存侥幸的,抬头看着已然夜幕的天空,高高挂着的明月照射她们疲惫的脸庞,没有保留地把她们的苍白和无力映照了出来。 “小妍姐姐,我们在里面整整困了一天啊。” 涂山仙夙叹气,望了一眼身后,镇子的影子还在,但是仔细看才会察觉有一丝丝的旋涡在,又看了看前方,一整片的丛草,依稀有几棵树在坚守,但是还是荒凉。 “我们需要调整,在里面的时候损耗了不少的灵力,现在精力也有限,我们只是困了一天而已还是很幸运的,其他的同门都不见得几个出来,我们或许是第一个呢?” 何之韵过去搀扶着涂山仙夙,“那我们今夜,就靠在那棵树下睡上一晚吧,看看明日会不会有其他同门出来。” 涂山仙夙点头,和她一起走到旁边坐下。 赶忙运气,调养内息,闭目养神,蓄养精力。 夜,越来越深,涂山仙夙打坐运气养神,久而久之也因为累乏而睡下了,反而是何之韵,似乎没有要睡下的意思,她看见涂山仙夙已经没反应,想来也是入睡了,上前去帮她披上了自己的外衣。 眼前生的火还在旺盛地舞动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火堆,任由着“噼里啪啦”的干柴烧裂声在耳边肆虐,毫无一丝生气可言。 我现在最想要的,是夺魁;可是面前最大的阻碍,竟然是小妍姐姐...... 她的眼神瞟向了涂山仙夙,里面所夹带的情感多有复杂可言,进退两难;眼神飘忽之际,还留意到了涂山仙夙腰间护着的散游牌,眸光一下子变得阴冷,就连这些火花,也没办法让此时的她的眼神,暖下来。 如果我是散游牌主,那我的权利和地位,将会是我最大的保障...... 联想的时候,她没有留意,莫谦瑶也从迷境里走了出来。 看到第一个出来的人竟然是她们两个,莫谦瑶心里有点不平衡,对安睡着的涂山仙夙也没什么好眼色,直接持剑走过去,冷冷地站在她们面前。 何之韵看到来人,抬眼就是一个蹙眉,“出来了?莫师姐?” 莫谦瑶根本就不想理会何之韵,而何之韵这个奇奇怪怪的语调,让她眼神中的敌意,又深了好多分。 “莫师姐,小妍姐姐正在休息,你要是想借火,那请随意,但是不准吵到小妍姐姐!我在这里看着呢,你少耍花招。” 莫谦瑶不屑一瞪眼,随地坐下,顿时这里的气氛可以说是直达冰点,火堆都可以当它不存在了。 而在远远的山巅上,站立着两个人影,正在俯视着底下的一片环境,在这个角度,基本是一览无遗。 “之前病老收徒的时候,我们都对宫妍的意见很大,心里也没想去承认她,可是不曾想,就这近一年的时间,她便可以蜕变得这般有模有样。”左治仙师看着涂山仙夙,都有些孺子可教的语气了。 元司仙师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该说是病老教得好,还是她悟性高?竟然能比莫谦瑶还要快地识破整个迷障,还顺利出来了。” “看来这个难题,一点也难不倒她们,现在还没见其他弟子出来呢,她们就已经能在这里休息了,镇子里怕是还在白天吧。” “是啊,宫妍就算没有天生的仙根,但是后天这么捶打,还算是可造之材,听说在水峰训练的那几个月,更是突飞猛进,也许玄尊的话是对的,她是可以培养成六界栋梁的弟子,更可以抵抗魔神啊。” 境外大考的保护措施是很严谨的,连同两位仙师都被叫过来主持现场了,也可见情况的乐观。 一整个晚上,陆陆续续有少许的弟子走出来,但一个个都精疲力尽,眼见着天都快亮了,出来的弟子竟然还没到原来的五分之一。 只有涂山仙夙是休息得最彻底的,何之韵和莫谦瑶也是一样有养精蓄锐的时间,后面来的那些在第一时间就倒了下去,或许是真的累了,也或许是因为里面反噬他们仙力导致的透支,总之第一关下来,弟子们实力“折损”不少。 太阳渐渐露出山尖,阳光照射着这片荒凉之地,也没觉得这里有多少生机,天上没有飞禽,地下也没有走兽,安安静静,死寂沉沉。 除了最先休息的那几个,其他人根本没有要醒过来还是继续行动的意思,涂山仙夙睁眼就是看到靠着自己熟睡的何之韵,还有一起披着的外衣,轻轻呼了口气,抬眼看去,同门已经出来了不少人了,何况在这中间,还有十分起眼的莫谦瑶。 涂山仙夙看着清醒的她,不免陷入了迟疑,按理说莫谦瑶应该参加境内的比试才更有胜算,就算抽到的是境外的签,那不是能换吗?她为什么不去试着换一换?偏偏要到境外的考场,胜算还基本降低了不少。 昨天那么跟着,应该也是有一分半分要抢的意思吧,可是也不对啊,就算再讨厌我,也不该做这种决定啊...... 思忖时刻,竟然和莫谦瑶对视上了,火花瞬间就迸射出来。 涂山仙夙也不弱,也没怕她,直接就和她看到底,顺便直接说道,“你是有胜利的把握才会来境外吗?” 莫谦瑶冷冷一瞪,道,“流丹旗,这次一定会是我拿给玄尊。” 她的语气里有点自信,涂山仙夙却有些晃神,这话说得,好像之前她两次的神器都是自己给的玄尊一样,你莫谦瑶还见过玄尊呢,我自己是连影子都没见到过...... 何之韵也慢慢醒来,睡眼惺忪地抬头看着涂山仙夙,语气有些糯软,“小妍姐姐,你醒了?” “嗯,醒了,你休息得怎么样了?” 何之韵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靠着小妍姐姐睡就像靠着亲姐姐睡觉一样,当然好啦。” “不过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偏要靠着我睡啊?还好我是不倒翁。” “还不是为了提防那个莫......”说着说着差点把人家全名给叫出来了,还格外大声,及时刹住的同时还望了望莫谦瑶一眼,感受到她的眼神,咽了咽口水,缩到同时仙夙的耳边,轻声道,“为了防着她对你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啊。” 涂山仙夙想笑,“这是大考,她又是女的能对我做什么?” “她之前可是想要杀你的姐姐,你别这么处变不惊的好吗?” “处变不惊是这么用的吗?” “总之,现在我们清醒了,那就感觉找流丹旗,不然时间会过得很快,是剩下四天了。”何之韵环顾了下四周都在休息的弟子,无奈道,“他们都是不久前才出来的,现在还有好多好多困在里面呢,我们现在是先锋,机会更多,可要抓紧了。” “好,那我看看仙盒是什么反应。” 说完她拿出仙盒,闭上眼睛好好感知了仙盒吸收的四方灵气,加上她自己是更加准确的定位仪,一旦确定了神器的大概位置,她要找的话,也可以依傍着自己丹田里的婷劫扇,双管齐下,自然可以很快地解决掉神器的麻烦。 睁眼之时,就是确定方位之际。 “走,去南方。” 她和何之韵一起走,自然也留意到了后面跟上来的莫谦瑶,不过她们没有要说什么,只是顺着方位一直前进,看似情况是十分顺利。 不庭周境,不止荒凉,那还是混居之地,人妖魔都有在此地寻找落脚之机,前路是怎么样的,其实涂山仙夙内心有数。 于是也警示了一下莫谦瑶,“哎,万一和我们走散了,你可要注意着一些妖魔,一些妖不是千妖会的妖,所以可能不是善类,魔就更不用说了,你自己要小心着点,出了事,我可没打算救你。”往身后喊完了,涂山仙夙转身牵着何之韵继续前行。 莫谦瑶站在原地,握紧了手里的佩剑,更是阴冷了不少,“我可不需要你的假好心!” “小妍姐姐,就算她出事你真不救?” 涂山仙夙自己都有点犹豫,不救,那是不可能的,就算和莫谦瑶之间有“生死大恨”,可那好歹也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灭族家仇,师出同门,见死不救只会白白挨师父一顿骂。 “我们还是去前面看看吧,那边好像又是一个镇子,仙盒感应也比上一个镇子强一点,不要放过。” 何之韵点头,“嗯。” 莫谦瑶看她们的目标明确,更是看见身后已经有跟上来的弟子了,不由得也加快了脚步,随着她们过去。 第七十九章 许久之后,首次碰撞 ?凡间。 “仙夙已经在大考了是吗?” “是,令狐昭那边也给我们来了消息,我还特意留意了一下老四的位置,看来,她可能会赢。” 凡间的上空,飞舞着两个缥缈又美轮美奂的身影,一紫一白,为这平凡也平淡的蓝天增添了一分异样的色彩。 两位姑赐亲身来凡间,目的也是很明显,冲着北境的方向,没有停歇。 “这一次令狐昭的策划还真是让我意外,到底是为了什么?”涂山神若不解道。 涂山魔穸一笑,“姐姐,这你就不要管他了,他一向是怪脾气,我们也没少听关于他的事,不管为什么,都是对我们老四有益的不是吗?” “那倒也是。” “还有,流丹旗的气息我们追踪了整整有半年才确定是在不庭这片荒地,就怕有心之人要去捣乱,还要截取我们的辛苦成果。” 涂山神若的眸光定了定,不屑说道,“仙夙要是出事,我可就坐不住,便是定要找些人来打一打,管他是魔神,还是玄尊。” 涂山魔穸用袖子掩唇偷笑,“姐姐你这霸气的性子,怕是老四学不来呢。” “她没必要学我,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她一直是涂山的希望,我也不会束缚她太多,而且她离家也快一年,在外面也应该有所成长,回来之后,也该有个万狐之皇的样子了。” 恢复了平静,看着前方,涂山魔穸也叹了口气,“老四要是把卷轴拿回来了,可就更辛苦了。” “一千年前的事情没个水落石出我还是不自在,既然知道了涂山有内忧,那让仙夙承担多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也是,可是姐姐,一千年前的事情你交给白煜,这保险吗?它没出关,都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既然我们都觉得不靠谱,姐姐你为什么还要冒险呢?” 涂山神若意味深长地闭上了眼睛,道,“就是想知道,涂山的内忧,到了什么程度。” “可是这么久了,也没什么动静,这次我们借着出来寻找神器,把整个涂山丢给了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引蛇出洞啊。” 涂山神若睁开了眼,看向了涂山魔穸,“魔穸,不管如何,到最后涂山都不能有任何差池,现在,是先要把轻璇镜握在手里,我们才能更有把握抵御来敌。” 涂山魔穸郑重地点了点头,严肃道,“总觉得风雨就快来了,届时魔冥倾巢而动,六界将会陷入大乱,魔神一旦吸收魔神之力,恢复了尊体和魔力,那你我姐妹,可就真要效仿大姐在世时的作为了。” “我从未怕过这些,我可以牺牲一切换来永生的太平和仙夙的无恙,只愿你和仙夙,都好好的就行。” 涂山魔穸此时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涂山神若这个姐姐,虽然不是长姐,但是这么久以来,确实是很称职了,而且,从未出过差错。 而自己从来敬重两位姐姐,虽然自己也是有一个妹妹,但是很多时候,她都在这两位姐姐面前,自愧不如。 无言之中,时间流逝,她们也很快来到了北境的北国。 这个涂山仙夙和涂山魔穸都造访过的地方,还是一样富庶和繁华,只是两位尊贵的姑赐绝不是在这里看风景游玩的,她们一着陆,就穿过这些熙熙攘攘的街道,直接赶去了群函谷。 群函谷还是一样,看起来一直都很正常,弟子也是一直忙碌,捯饬这些药物,但是涂山神若在上空绝佳位置望了一眼之后,便顿感奇怪。 “这里和断肠居有点像。” “好像还真是,姐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啊?” 涂山神若摇头,“断肠居比这里早了那么多年,要是这里有断肠居的人帮忙仿造,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现下关心的不是这个,这个安粤我早就觉得不对了,还说什么主尊要飞升的事情,八成也是假话。” 涂山神若心领神会涂山魔穸的意思,也不作什么意见,直言,“仙夙当时说这里有轻璇镜的时候我还不是很敢肯定,但是被璇玑查来,倒还真是有些异常。” “查了这安粤才知道,根本不简单,所以我才会说,除了魔冥,我们还有另外的敌人。” “有人......”涂山神若警惕性地说了一句,随后把涂山魔穸的目光引向了群函谷里。 来人不过还是——时希镇。 “那个人,好像是北国的丞相,是安粤里的红人,代理那什么主尊的在管理安粤,这样的人,身上有神器的几率,很高。”涂山魔穸盯着他看了两眼,随口便道出这些话。 反而是涂山神若的眸光,不仅又冷又暗,还犀利了不止一点。 “怎么了姐姐?” “你看看他们正堂里的那个东西。” 涂山魔穸随着涂山神若的话看去,只是一眼,便有点站不住脚,甚是惊讶地回头和涂山神若对视了一眼,“确定是这样的吗?” 当初风七辞也是在这个位置,很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个小小的神祇之物,这一次涂山神若更为敏锐,可以说是直接要确定了那件物品。 “和画像上的出入虽然有点大,可是这群函谷确实笼罩着一股异样的气息,和赤芍珠一样的气息。” 只见正堂上,正中间,赫然摆放着一座精致小巧的“白玉宝塔”,模样甚是夺人眼球,远远望着,竟然就有种让人肃然起敬的感觉。 “如果是真的,那这么明目张胆,未免太过了些。”涂山魔穸疑惑道。 涂山神若也是陷入了一阵静寂,都洞视着那座小塔心有疑虑。 “姐姐,你看看那丞相!” 视线转移,时希镇吩咐完了弟子些什么,就匆匆赶出来,此时他忽然掏出轻璇镜,以最快的速度自认为没人察觉的情况下,玩起了空间失踪。 这一切都被两位姑赐看在眼里,这一次,她们两个都甚是震惊。 “姐,姐姐,那个好像,真是......轻璇镜。” 没错的,轻璇镜就是可以穿透时间和空间,为所欲为,时希镇的操作就是在侧面像她们证明,那玩意就是轻璇镜了。 涂山神若眸光暗淡无光,冷言,“追。” 瞬间,长空被两道极其凌厉的光束划破,仅仅一刻时间,便直逼时希镇所要出去的方向。 “姐姐,这方向不对啊。” 涂山神若也觉得,不是很正常,在反应过来之后,两人都一个颤抖。 “不庭荒!” “果然还是要去捣乱的!”涂山魔穸愤愤道。 “那这一次,就帮华录帮到底,顺便给他们清理考场,帮忙维持秩序!”涂山神若说完纵身一跃,这飞行的速度是更快,迎风飘扬的望仙裙更是摇曳着美妙。 很快,她们飞速闪到了时希镇的跟前,硬生生截断了他的去路。 “看来,我们确实应该早点来凡间,不然,轻璇镜都被别人焐热了,怕是会灵力流失。”涂山神若气定神闲,丝毫没有一丝畏惧,言语动作之间尽显姑赐的霸气,震慑人心。 “是啊姐姐,不曾想兜兜转转,轻璇镜竟然从东疆,跑到这北境来了。” 时希镇看着眼前两个绝世的佳人,心中不由一惊,霎时间被涂山神若的寒气和涂山魔穸的冷冽给震慑住了,竟然不自觉地想往后退去。 “敢问来者,是何人?”时希镇强装镇定,悠悠开口。 姐妹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随后涂山神若一副甚是不耐烦的模样,直接上手,就是稍微动动指头,就以最快的速度把时希镇身上的轻璇镜给调了出来,冷言说道,“这个东西,不属于你。” “不!你给我放手!”时希镇也随着她施法把轻璇镜牵制住,不让轻璇镜过去她们那里。 涂山魔穸在一旁,笑得很是纯良,可是竟然有一种可怕的肃杀之气。 “姐姐,这个人,我怎么感觉,哪里有问题啊?” “拿着神器,就哪都有问题!”说完涂山神若把手一个推移,轻璇镜轻轻松松地被她拿在手里,没有任何压力。 “你们到底是谁?” “六界之中,堪比神界的,唯有涂山。”涂山魔穸淡淡的一句话,引来了时希镇内心无数的恐惧和慌乱。 这,难道真的是,那两个姑赐? 虽说她们大名鼎鼎,可是时希镇从未见过她们,尽管想着在涂山安插眼线,可是情况并不理想,现在正面碰上,自己倒是害怕了。 “说,你这轻璇镜,从何而来?你们安粤究竟是何底细?还有什么主尊,都在想着些什么把戏?”涂山魔穸阴着脸,尽显冷冽。 “涂山,姑赐......”时希镇冷笑,“既然东西都被你们夺走了,你们还问那么多干什么?姑赐大名,举世无双,在下自当尊敬,不过还请德高望重的姑赐,不要太过分了。” “我们过分?何时过分了?神器本就是禁忌之物,得之便该主动上交给华录或是涂山,为何要私藏?”涂山神若的霸气侧漏,让时希镇都有些心虚,怕是应付不过来。 “哼,还真是把这些神器当成你们自家的东西了,怎么?连姑赐也对神器觊觎?那六界的人都信仰你们涂山干什么?” “我想要知道的,不过就是安粤的底细而已,你们必定包藏祸心,不然不会这么放肆!”涂山魔穸看着涂山神若手里的轻璇镜,忽然是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还有我也好奇,你们群函谷,正堂里那尊白玉小塔,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涂山魔穸的一个问题,更是让时希镇的眼神变得更加飘忽,看起来已经有些心神不宁,涂山神若也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美眸微眯,下一刻,把轻璇镜丢给涂山魔穸,自己唤出了画雨萧,直直往时希镇那里逼近。 以光速,把画雨萧架在了时希镇的脖子上,他毫无招架之力。 时希镇看着牵制住自己的画雨萧,不由得一阵吃惊,是这种贪念,是这种对神器“心动”的感觉,他确实包藏祸心。 “画雨萧!!” “没错!不过,现在我想用它送你去冥界,可还行?”涂山神若每一句话就像是她的冰刃,不仅威慑他人,还句句带着半分威胁之意。 时希镇确实担心,自己修为不高,没多少实力可以和这位涂山之主抗衡,现在又不知道该如何,心中一横,反手就是反攻,竟然和涂山神若打起来了。 涂山魔穸站在后面只是皱眉,心中却想着:怎么就这么急着找死呢? 涂山神若冷哼,满脸的不屑,用单手拿着画雨萧,便单手和时希镇对打,而且每一个动作都不像时希镇那样毫无章法,反而是行云流水,简单明了,却也招招致命。 “看来你是真想去冥界走一趟。”涂山神若猛地一转身,在空中退开了两步,袖子里的流霞缎突然喷涌而出,死死缠住了时希镇的脖子。 时希镇被勒得青筋暴起,眼看着呼吸困难要死之际,涂山魔穸便上前阻止了一番,“姐姐,还要问他事情,不能杀了他。” “给你一个选择,把我们想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们,不然你可真就要死在这里,抛尸荒野了!” 时希镇冷笑,用艰难的口气挤出一句话,“没想到,涂山,姑赐,竟然也是,会,屈打成招!真是,笑话!!” 涂山神若可不是善茬,更不会跟谁有什么废话,流霞缎勒得更紧,她的眼神也更加凶狠了起来。 “姐姐,看来,群函谷里面的,确实是独尊塔!” 时希镇听到她肯定的语气,更是慌张,可是现在根本说不出话,也动不了手。 “不管怎么说,全部取回来!” “好。” 可是当涂山魔穸一声“好”落音后,忽然一阵飞镖袭来,还切断了涂山神若的流霞缎,生生让时希镇有了潜逃的机会,涂山神若本想去追,但是因为飞镖来得有如雨滴般繁多,她们两个虽然应付有余,可还是保险起见,在过程中一边着陆,一边抵御。 突然,涂山魔穸感觉自己手上的轻璇镜有束缚感,猛地一看,竟然是刚刚涂山神若断掉的那根流霞缎,轻璇镜被圈住,还生生被拽住,涂山魔穸要护着轻璇镜,所以被一起拉着直直往下追落。 涂山神若看见涂山魔穸坠下,大喊,“魔穸!!” 倒是不会因为这样就出什么事,只是这一切来得措不及防,她们急急坠地,在一处空地上着陆。 下来才知道,是涂山真正的敌人。 只见明花燕死死拉住流霞缎的另一端,牵制着涂山魔穸,她一直是裹着面窗纱,谁也见不到她的脸,涂山神若自然不识得她是谁,只不过一边牵制住她的沉沧,可是比明花燕显眼了不少。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出了涂山?”她们此番出行,可完全是保密的。 “两位姑赐,这你们就不必知道了,你们只要知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把神器放着不拿了。”沉沧的口气不小,比上次的谦卑,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涂山神若冷眼看着沉沧,又转头看了看明花燕,眼眸微眯,透出寒气,“你是何人?是魔神的另一条走狗吗?” 明花燕露出的双眼,此时竟然是从未有过的肃杀气息,她的眼神望穿着涂山神若,好似许久未见的熟悉感,不过这种熟悉感,倒像是恨。 涂山魔穸趁着明花燕晃神之际,一把将流霞缎斩断,把轻璇镜收入自己丹田,整套动作快如闪电,让明花燕也措手不及。 “你在干什么?”沉沧不满说道。 明花燕确实晃神了,这么久不曾见面,如今倒是生死极端两相的对峙画面。 “你们这是打算,在我们手上抢夺神器吗?”涂山神若不屑地说道,还意思性地看了眼自己手里只是用来把玩的画雨萧,“轻璇镜和画雨萧,看来你们都想要。” “姑赐,我们确实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可不止你们手里有神器......”沉沧出乎意料地把阑珊链给唤了出来,自信一笑。 阑珊链在沉沧的手上舞动着,好像比以前更有灵性了,果然是接触了魔神之后,就变得这么煞气十足了吗? 涂山神若眉梢微微一皱。 涂山魔穸也看了一眼涂山神若,似乎他们在这里,会有一场烽火要开始了。 不庭荒,周境。 “不要!不要!你不要杀我娘!你不要......” 这里的第二关试炼,竟然也是迷障,可是它不是幻境,它是唤醒修仙者心魔的迷境,对于涂山仙夙来说,这里不过是灰蒙蒙一片迷雾,什么都不会有,她很平常地在迷境里游走,可是却和何之韵走散了。 对她而言,根本不会有什么心魔,自然不会看到假象和幻影,甚至是许许多多他人所谓内心深处的恶魔,这一关,她可以相当轻松地走出去。 “之韵!!你在哪啊?” 她一直都听到何之韵的惨叫,但是却苦苦追寻不到,这片迷雾虽然不会让她陷入心魔的魔障,但是会使她失去方向。 “之韵!!你还好吗?”她唤着何之韵,可是不见得有人回答。 倒是一直听到各种的惨叫,其中也包括着何之韵的。 “你这个没有良心的魔鬼!!你竟然真的杀了娘!还有姐姐哥哥!!你给我去死吧!!” 涂山仙夙皱眉,这个声音就是何之韵的没错,可是到底是什么样的魔障才会让她这么歇斯底里? “之韵!!你清醒一些!那不是真的东西!!” “去死吧!去死吧!统统去死!!你的荷花塘!!你的家!你的一切,统统给我消失!给我去给我娘陪葬!!” 涂山仙夙停住了寻找的脚步,越听越是迷茫,虽然这中间也夹带着不少别的弟子的叫喊,可是她听得最夺耳的就是何之韵的话。 “之韵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竟然心心念念什么荷花精,就不要招惹我们,为什么还要为了你自己抛弃我们于不顾?到底为什么?” 又是一阵惨叫声来袭,涂山仙夙站在原地听得都有点心疼了。 “她以前是经历了什么还是......这些话听着似乎是什么仇......”她再次扯开了嗓子,试图再唤一次何之韵,“之韵,不要被心魔打败,清醒过来,不然你过几天都走不出去,之韵!!” “明明,明明娘对你那么好,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她?!!你说啊!!” 涂山仙夙越听心里越着急,自己完全可以走出去,只是还有带着何之韵的话就必须把她从魔障里面揪出来,可现在人也找不到,影子也见不着,怎么带她离开这里? 情急之下拿出仙盒,可是在这里仙盒都不起作用,没办法只能掏出罗盘,在指针和何之韵声音的示意下,试图找到何之韵的方位。 “你是不是怎么也想不到,我还有个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只要我拿到了神器,我就可以真正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涂山仙夙愣住,什么意思?师父?她还有什么师父?拿了神器去杀人?这又是怎么? 之韵,你到底经历过些什么? 在找何之韵的过程中,与涂山仙夙在迷雾中擦肩而过的人有很多,但好像全部都陷在自己的心魔里无法自拔。 甚至于,连莫谦瑶这么定性的弟子,也中了魔障。 涂山仙夙看到了她,可是也只是隐隐约约,本来想上去帮她一把,可是因为莫谦瑶接下来说的那些话,她怔住了。 “玄尊,弟子想拜您为师,已经想了很久了,现在总算成真,弟子好开心,想要生生世世都陪在您的身边。” 涂山仙夙看不清她,可是声音确实一清二楚,她不由呆住,“莫谦瑶要拜玄尊为师?”反应过来,才道,“好像也没差,这也挺正常的。”说完她也没想着她去帮忙了,毕竟莫谦瑶做的是美梦啊,不忍心打破。 “师尊,谦瑶对您的心意,您可明白?” 涂山仙夙这回是彻底被吓住了,脚步都移不开了,手里的罗盘也差点拿不稳而掉下来,“她说什么?!!” “您一直都在谦瑶的心里,不曾消失,不曾被动摇,谦瑶想要一直在您的身边,陪着您,侍奉您,和您一起,在九冰宫生活。” “莫,莫谦瑶!你醒一醒!别白日做梦了!这话要是被仙师听到,你就完蛋了!!”可是涂山仙夙确实隐约看看莫谦瑶那含苞待放的笑脸,怕是醒不过来了吧?“你注意着点,说话小点声!!”说完她无奈地前进了。 “真是的,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她自己都难以启齿了,“竟然对玄尊有那样的心思?胆子可真肥!” 涂山仙夙走了好长一段路,总是有何之韵的声音,哭声也好叫声也罢,总该是听得见的,当拨开了迷雾看到何之韵的身影时,欣喜的她走过去,就相当于是踏入了她的魔障,可当她走进去一个看起来富丽堂皇的荷花园之后才一刻,随着何之韵的晕倒,便整个崩塌消失。 涂山消失赶忙扶住她,“之韵!” 可是她却还在昏睡中嘟囔着,“索雨,仙师,我是真的对你,情意甚重......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说什么?!” 第八十章 涂山姑赐,阑珊一劫 ?不庭荒,周境。 “想不到,她竟然没有心魔?”一次境外大考,涂山仙夙惊讶到的,是两位随行的仙师,而且是一次又一次。 “这不太可能啊,就算心境再纯洁的人,也必定会被困住,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已......”左治道。 元司微眯着眼睛,半含锋利,“华录真是意外地得到一个‘宝贝’呢,这样的弟子,怎么就没有仙根呢?” “她可是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是走在最前面的。” 涂山仙夙把何之韵一起拉出魔障之后,赶忙掏出准备好的丹药给她服下,而抬眼看去,不远处又有一个居住地,出了迷境之后仙盒又可以感知前方的情况了,所以在仙盒的指示下,涂山仙夙带着何之韵往那边走过去。 这次的镇子,是真的镇子了。 尽管十分荒凉,人烟也稀少,可是还是可见的集市和来往的人群,四处张望,还捕捉到了一家小客栈。 拉着何之韵进去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就这么两关就足足花了两天时间才脱离,实在是太难了,中途还要休息,这样下去,怕是只能两两对战来决出胜负了,涂山仙夙也未免有些担心。 要了一间雅房,把何之韵安置在床榻上,帮她掩好被子,涂山仙夙便出去查探了一番情况。 “姑娘,行行好,给点银子吧。”老乞丐上前向涂山仙夙乞讨,涂山仙夙看了一眼,也就掏出碎银子,给了他一些。“谢谢,谢谢!” 涂山仙夙也没多逗留,四处查探了起来。 不料那个乞丐竟然不是单纯的乞丐,他目送涂山仙夙离开后,眼神骤然变得阴冷,而身后蜂拥至上的是一群乞丐,而且身边环绕着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气息,倒是不像一般乞丐。 他们竟然尾随了涂山仙夙。 一路上,人很少,而且也没有很吵闹,夜色将至,整条街道极其萧条,就算有经过的人,也都是个个面色苍白,似乎没有生的欲望,很是空洞。 “这里,难不成是混居......” 意识到这里可能不对时,忽然间,涂山仙夙身后的诡异气息猛然来袭,她敏锐一转身,甚至还挡下了一记猛烈的攻击。 涂山仙夙心里一惊,看着他们,只见一群乞丐个个手拿着兵器,而且刚才想给她背后一击的竟然是飞跃起来的,这根本就不是乞丐的样子。 “你们......” “看来,还是个灵气十足的美人,兄弟们,我们这把她抓回去,不仅可以吸收仙气,还能一夜春宵,岂不快哉?”为首的灰头土脸地大笑着,一脸觊觎地盯着涂山仙夙上上下下。 涂山仙夙不慌不忙,但是却在他们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点端倪,眼眸微眯,轻声道,“原来是妖。” 他们的脸色一变,更是猖狂,“既然知道,那凭你一己之力,何以抵御我们所有的妖?美人,还是乖乖地,和我们走吧。” 涂山仙夙冷笑,手腕微微转个转,趾高气扬道,“巧了,我这一生,最不怕的是妖,一直在驾驭的,也是妖!!” 说完她腾空而起,胭脂剑也随即出现在她的手上,主动出击,仅仅一下就把前面几个妖给杀掉,一剑封喉。 后面的妖看到这惊悚的画面,不由得一惊,心里也一个哆嗦,赶忙往后退去。 涂山仙夙手执胭脂剑,甚是霸气与威风,冷冽道,“潜伏在这个地方,吸收他人灵力和仙气,此为不赦之大罪!你们虽然不是千妖会的妖,但是并不代表,千妖会管不了你们。” “你说什么?千妖会?哼!你别以为你修为高些就很厉害,我们在这个地方的妖民和魔物,可是一整个大军!” 他话毕,一群妖魔混杂之物便一个接着一个现身,把涂山现身团团围了起来,水泄不通,俨然就是要把涂山仙夙当成板上鱼肉。 这难不成是第三关? 来不及思考,他们已经发起了进攻,涂山仙夙自然迎敌,而且得心应手,以一己之力对抗这些所谓妖魔大军,毫不费力,只是这样下去,以寡敌众,还是不靠谱...... 怎么办? 在踢飞了一只妖之后,涂山仙夙本想运用起全部的仙力,汇聚成一击集中在胭脂剑上,想要一招解决掉这些东西,可是她深知现在还不行,就算全力集中也只能扫清前面七成的妖魔,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奋力一试。 不曾想,这一击划出去,竟然意外地把妖魔全部打翻在地,而且是翻得他们都站不起来,俨然重伤的情景。 涂山仙夙自己都没回神,眨巴眨巴眼看着前面的一切,默默收回了剑,愣神道,“这可不像是我现在有的功力啊。” “那你以为是如何?” 猛地回头看去,仍旧是那张邪魅的脸,日思夜想的脸;笑靥顿时全开,一下子扑了上去,狠狠抱住了他。 “落歌!就知道是你!!” “可是我刚才怎么没感觉你知道是我?”他也抱住了涂山仙夙,宠溺地笑着。 涂山仙夙放开了他,像个孩子一样对着他笑着,“回头的一瞬间,就知道是你了,因为你一直都会在我身后,不是吗?” 神荼点头,笑着揽住了她,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夫人可有感觉?” 涂山仙夙因为这样的情话,脸上的红晕深了一圈,而笑颜也更是明显,娇羞地点了点头,回应着神荼。 “本来想要全部帮你杀了的,可是考虑到你在大考,我便手下留情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的青丝,眼神里尽显流连与温存。 涂山仙夙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细心,所以才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神荼邪魅一笑,“为夫若是待你不好,夫人何以为六界准夫人?” 涂山仙夙一下子没撑住,哼笑了出声,“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说这个话题,我都听得厌烦了。” “怎么?觉得不好?” “没有不好,只是你总是把这个挂在嘴边,对我说说还好,要是被他人听到,总会落人口实。” 神荼笑着掐了掐她的脸庞,“我对你的情意,与他人无关,又何须在意那些流言蜚语?” 见到神荼的时候,感觉整个人两天下来紧张的神经全部被放松了,涂山仙夙对神荼的依赖感,已经从一定程度上,超过了对风七辞的依赖。 “都让你们做了什么?令狐昭他。” “长老这次的计划有点剑走偏锋,和往年差了好多,这一次的目标是神器,我就怕中间会有魔冥的人来捣乱,一直提心吊胆的。” 神荼的眸光冷了冷,道,“他让你们找流丹旗,可是寻求了涂山的帮助?” “你怎么知道?” “你只管回答我就好了。” 涂山仙夙本来还有些疑问,但是神荼正常的语调倒是没让涂山仙夙多有怀疑,也自然答道,“放眼六界,除了魔神自己,也就只有璇玑可以查探神器所在,他不找涂山帮忙,那要找谁?” 神荼意味深长地撇头,勾唇。 “落歌,你这个时候过来,只是为了来救我吗?” “控制不住啊。”神荼默默扶额,无奈道,“知道你出了华录了,再不来看看,只怕我会失去你了。” 涂山仙夙一笑,“有没有这么夸张?” 神荼瞟了一眼地上的这一群,随后道,“打算在这里站一个晚上?” 涂山仙夙这才回神,但是回神的不是这个,她猛地激灵,“我都忘了!!之韵还在客栈呢!!”说完她转身就想抛下神荼往客栈方向跑。 却不料被轻松拽回,神荼把她拽回来,从背后拥住她,道,“我为了你专程来了这不庭荒,你竟然这么绝情?” 涂山仙夙挣脱掉他,道,“现在我也还在大考期间,按道理,你这样也算是在帮我作弊,落歌,你就别捣乱了,等我大考结束了,再说好吗?” 神荼不是很满意,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就仗着是我的六界夫人,对我忽冷忽热,我竟然还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这么对我,我当然很开心,只是这里这么危险,我有你在身边当然不怕,可之韵一个人在客栈,我总归是要去照顾她的,落歌,听话,等大考结束了再说吧。” 她还没让神荼去反应,过去踮脚就是在神荼脸上一吻,就当做是补偿了,然后转身就走了,竟然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 神荼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内心止不住的温存暖意,抚了抚自己脸颊上被她亲吻的地方,满意邪魅一笑。 不过,温存过后,便没有了暖意了。 “妍儿,我来,确实还有目的,这一次,如果流丹旗被我找到,你又没有找我要的话,我可真就要带回冥界了。” 涂山仙夙匆忙赶回客栈,察觉没有异常,脚步便放松了些,回到房中,看见何之韵还在昏睡,松了口气。 她过去帮她把脉,确认没有什么大碍之后,见天色已晚,也靠着床边,渐渐入眠。 而涂山神若她们这一边,交战似乎还没有停止。 “姐姐,她们果然是在养精蓄锐,这些兵力实在太多了,加上他们还拿着阑珊链,我们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们两个不是应付不来,但是在他们兵力众多,加上还有神器加持的情况下,就算是姑赐也有点棘手,涂山神若是可以以一己之力在千年之前毫不费力击退来犯涂山大军的天狐,现在的情况却和千年前不同。 “看来他们是非要你我手中的神器不可了。” 几番交手,涂山神若都觉得明花燕很是熟悉,而明花燕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对她们姐妹的每一记攻击都是致命又狠心,直到天黑,双方还是没有个定落。 涂山姑赐显然会占上风,她们姐妹杀了不少冥兵而且是毫不费力,只是因为阑珊链在她们手里,就算是九尾天狐也要防着被锁在里面的危险,对方人又多,这么纠缠下去,就算是现在占上风那局势可能也会改变。 “把别洞天叫过来!!”涂山神若喊道。 随后涂山魔穸与之眼神交流之后,一下子吹响玉哨,霎时间,千妖会中的风云人物,大护法别洞天,领着万千的妖来到了涂山神若她们面前,形成一道不可破的防护网。 “属下别洞天,拜见两位姑赐!”别洞天这是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的视野,英姿勃发且威武飒爽,看一眼便深可体会,为何涂山的姑赐都这么倚重他。 千妖会的妖很快和冥兵交手,双方打得是不可开交。 涂山神若见情况稳定,便道,“别洞天,近来千妖会的异常你都解决干净了吗?” “回禀姑赐,属下已经办妥,因为一些妖受魔冥干扰,有些失了理智,犯上作乱,幸得不是很严重,所以还请两位姑赐不用担心。” 涂山神若点头,随后把画雨萧收起,看着前方混乱的战局。 “别洞天,老四这次大考结束,要是成功了,就要回去璃先宫了,你要准备好将近一年来的事情整理好,也好让她知道。” “是,三姑赐。” “这里就交给你们,还有,仙夙在不庭荒周境大考,也许会有什么危险,你要暂时固守在这个地方,做好保护措施。” “是,属下遵命。” 而让涂山神若没有料到的是,千律也跟着过来了。 “属下拜见两位姑赐。” “千律?”涂山魔穸一阵疑惑,“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属下也是想和大护法一样,固守在此,保护宫主。” “也好。”涂山神若冷冷道,“仙夙是你们的宫主,你们保护她是本职,这里就交给你们,如果有能力,你们也可以把阑珊链夺回来,不过如果不行,也不要做无谓的抵抗,不然苦了这些小妖。” “是!!”他们两个都恭恭敬敬,已经看得出是在同一战线上了,千律的叛盟也告一段落。 “姐姐,我们都和他们僵持了这么久,我怕那个北国丞相......” 涂山神若眸光微冷,她一开始就想着要去拿独尊塔回来,可是不料魔冥半路杀出来捣乱,现在就算要去,也...... “不管如何,我们还是要去看看。” “好。” “你们听着。”涂山神若对着别洞天和千律嘱咐道,“不要做无谓的战斗,适当的时候,就领着他们撤离,保护好仙夙;我们要去办些事,切记我说的话!” “属下遵命!!” 说完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准备离开这里前往群函谷,可是眼尖的明花燕看见这个情景,一下子奋力又杀了几只小妖,把阑珊链狠狠地一抛,施法把它牵引到了她们的方向。 本来已经在半空中的她们,已经没有察觉,但是涂山魔穸敏锐,看见来时凶猛的阑珊链,将涂山神若一下字推开,自己却被阑珊链死死禁锢在里面。 阑珊链是这六界最为坚固的牢笼,可锁住六界万物,而被锁住的生灵,如果没有人用真元去解开阑珊链,也只能等着灰飞烟灭。 涂山神若看见涂山魔穸被锁,表情一下子变得狰狞和愤怒,“魔穸!!”回头看了眼地上看起来像是在奸笑的明花燕,眼神甚是冰冷,她的寒气,瞬间,蔓延到了地底,她的紫光灵力和天狐气息,瞬间扩散到了不庭荒周境全境。 冥兵,不攻自破,痛苦而亡。 “我不用全部的灵力,不代表,我会怕了你。” 别洞天和千律见势,更是生擒了沉沧。 明花燕对涂山神若此刻的恐惧,已经在她的眼底一展无余,她抬头看在在月色下夺目且环绕着肃杀之气的涂山神若,以黑夜的天空为背景,她开出了一条透明又光芒万丈的巨大天尾,直戳九重天! 只是开了一条,她便是这般睥睨天下的姿态,而且,万夫莫敌。 明花燕在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看到了当年,六界无敌的恐怖天狐——涂山妖惠。 “我的妹妹,岂是你等魔冥杂碎可以冒犯的?” 一瞬间,遍地都是涂山神若的灵力所招致的惨淡后果,她的那条天尾,威严地在明花燕面前恣意摆动,随后,穿过了明花燕的身体,明花燕顿时呕出鲜红的鲜血,然后了自己的面窗纱,和身上白纱。 天尾不过是轻轻穿过了明花燕的身体罢了,可是却是这样的后果,明花燕一下子感觉自己被掏空,好像还使不出灵力,身体更是像散架了一样,胸口疼痛难忍,一直在呕血。 “回去告诉魔神,我涂山神若坐等他亲自来与我一战,我何时怵他?” 渐渐地,现场安静了下来,冥兵全部消灭,沉沧被擒,明花燕重伤难愈,别洞天他们没有想要抓明花燕,因为姑赐的话很明显,是要留个报信的回去。 “魔穸,你还好吗?”涂山神若慢慢把涂山魔穸连带着阑珊链一起安置下,着陆的时候是小心再小心地用自己的灵力护着。 涂山魔穸在里面困了一会就感到心力交瘁,而且面色竟然苍白了起来,看着涂山神若的眼神竟也夹带着无力感,“姐,姐姐......” “魔穸,你等着,姐姐这就为你解开着阑珊链!”说完涂山神若想要祭出自己的真元来替涂山魔穸解开。 “不可以!!!”他们三个同时制止了涂山神若。 要知道,真元一旦祭出,涂山神若的修为会大减,时日也会无多,尤其是,她还是九尾天狐。 涂山魔穸虚弱道,“姐姐,你是涂山的希望,你不可以,不可以为了我而不要涂山,我,我没事,我可以自己来。” “魔穸,你是我的妹妹,我不能没有你在我身边辅助我!你不能再出事!” “大姑赐!不可以,您是万狐之皇,是涂山之主,这样草率,会让涂山陷入混乱,更会给魔神可乘之机的!”别洞天苦心上前劝道。 “是啊,大姑赐,您要三思啊。”千律也道。 “那你们倒是说说,我的妹妹怎么办?”涂山神若的眼光中还泛着一丝丝的泪光,她心疼了,自己的妹妹有生命危险,怎么可能不心疼? “大姑赐,这件事由属下代劳!!”别洞天说完也想上去取出真元,却被千律制止。 “你不可以,宫主还没回来,千妖会事事都需要你,你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出事?” “那三姑赐该怎么办?” 千律握紧了拳头,道,“我来!” “我们也可以来!” “我们也可以救三姑赐!” 霎时间,群妖都站出来要为涂山魔穸做点事。 涂山神若是感动的,但是她也不可能答应自己的任何一个属下这么做,一下子就陷入了两难。 “你们,你们都别吵了!”涂山魔穸奋力地一喊,“我都说了,我自己,自己来!” “魔穸......”涂山神若摇头,一滴千年都不见得会落下的泪水,竟然滑下了她绝世的脸庞,“你自己要怎么做?你现在这么虚弱?” “我可以的姐姐。”涂山魔穸笑着看着涂山神若,“姐姐别忘了,妹妹再不才,也有六界第一医手的虚号,自救都做不到的,怎么配得起这样的身份呢?” “魔穸,不要逞强......” “真好,姐姐你还是有人情味的,别人都觉得姐姐位居高位,就冷血无情,殊不知,姐姐是这六界中,最疼爱妹妹的姐姐了,我也好,老四也好......”她顿了一会,难受地咽了咽喉咙,“所以,姐姐,相信我,我不用一直活在姐姐的拥护下的......” 涂山神若眼睛一闭,眼泪更是滑落了好几滴,缓缓起身,心疼地后退了几步,大家也都退开。 涂山魔穸在阑珊链的结界里艰难地打坐,涂山神若他们也目睹了涂山魔穸自己艰难地取出半颗真元,运气凝力,折损了自己上千年的修为和仙力,在一阵青光的迸发之下,她自己大破阑珊结界,把阑珊链震回原形。 一口鲜血也随之喷涌而出,涂山魔穸霎时昏迷,虚弱不已。 明花燕之所以没走,也是在找准时机,她知道对于涂山神若而言,神器远比不上自己妹妹来得重要,所以她在第一时间,趁着空隙把阑珊链收走,随后奋力逃离这里。 “不好!阑珊链!!” “不要管这个了别洞天!你赶紧去仙夙那里保护好她,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再在我另外一个妹妹身上发生,保护不周,我唯你们是问!” “是!属下这就去。”别洞天转身吩咐了几个妖,道,“你们把这沉沧,给我押去涂山!” “是!” “其余的,随我一起来。” 涂山神若已经哭了,眼泪像是珍珠,每一颗都珍贵不已,她紧紧抱着涂山魔穸,心里已经是很脆弱了。 魔穸,求求你,千万不要出事,我真的只有你这一个血浓于水的亲人了,不要像姐姐一样,离开我...... 客栈的这边,涂山仙夙好像是和她们姐妹有心灵感应一样,睡着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涂山神若的天狐气息,满头是汗,猛地惊醒,“姐姐!!” 神荼也一样,望着远处还没彻底消失的灵力,眸光冷冷一闪,悠悠一声,“涂山神若......” 第八十一章 三日之期,辗转何家 ?不庭荒,周境。 大考第三日疾步而来,可是这里,没有多少人知道,昨夜远处,有一场魔冥和涂山的混战。 这次战役,涂山损失的,竟然是一位姑赐千年的修为和半颗真元。 涂山仙夙在昨天夜里确实感觉到一丝丝天狐气息,还有开天尾的冲击感,隐约就觉得自己的姐姐就在身边,可是转瞬即逝,她也没办法捕捉。 自从昨夜惊醒,她便一夜未眠。 “小妍姐姐......”何之韵醒来,起身就看见坐在一旁发呆的涂山仙夙,便轻声唤了一声。 涂山仙夙听到她醒来,转头看向她,也赶忙起身过去她的床榻,“你还好吗?身体有没有感觉不适?” 何之韵摇头。 涂山仙夙便拉起她的手帮她把脉,“看来是没什么事了,你今天可以出行吗?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何之韵点点头,示意自己没问题。 “那我去叫些吃的给你。”说完她便出去了。 而何之韵则是捂着自己的脑袋,轻微摇动着,总觉得自己在昏迷前是做了什么激动的事情,而且,情绪可能...... “到底怎么回事?昨天的迷障......难道是小妍姐姐把我一起带出来的?” 过了一会,涂山仙夙拿着托盘,装了一碗花粥给何之韵呈上来,递给她,“先喝碗花粥吧。” 何之韵颤颤巍巍地接过花粥,突然变得伤感起来,她没急着吃,倒是回问涂山仙夙,“小妍姐姐,昨天是你救我一起出迷境的吗?”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那是当然,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快出来?” 何之韵看着涂山仙夙的眼神,突然变得极其惆怅,语气也变得颤抖了不少,道,“小妍姐姐,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明明这次,我一直是你的累赘。”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道,“你说什么呢,你都叫我一声姐姐了,我怎么不能对你好?你是我的朋友,怎么会是累赘呢?” “可是我还想着和你抢这个名次,因为我也想去淳沨阁......” “这是很正常的啊,你要是跟我说你对淳沨阁没兴趣我才会生疑呢,你之前就跟我表态了,你很想去淳沨阁,我一直都知道。” 何之韵有些迟疑,又道,“那,如果到最后,你辛苦了这么久,神器还是被我拿了呢?” 涂山仙夙更是无所谓一笑,“拿了就拿了,我也就认了,不过你也要有那个实力和我争,不然,多说也无益哦。” 她成功把何之韵逗笑,“小妍姐姐,谢谢你......” “谢我就别再给我找事儿了,赶快把花粥喝了,整顿完后,我们就该继续去完成任务了。” “嗯!” 涂山仙夙姨母笑般地看着何之韵吃下那碗花粥,而既然说到“姐姐”,那——也不知道昨晚那个感觉到底是不是错觉,姐姐们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她们整顿完后离开客栈,循着仙盒给的线索继续前进,可是当走出客栈的那一刻,她们甚感吃惊和压迫感。 也是,经过了这么久,有能力的弟子也早该过来了。 街上已经陆陆续续行走着许多闯出难关的弟子了,都在往同一个方向前进着。 “宫师姐?何师妹?”有人先看到了她们,便唤了一声。 “宫师姐真是厉害啊,一直都是在最前面的那个,还有时间能好好休息,不像我们,都赶不上你的脚步。” 涂山仙夙低头笑道,“各位同门也都是很厉害的弟子,不然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不过就算我们对宫师姐心怀尊敬,可终究在这里,我们还是对手,宫师姐,失陪了。” 涂山仙夙很淡然地点头,这也是事实,大家这么坚持,这么努力,不就是为了一个头筹?何之韵都给自己摊牌了,何况不熟悉的人。 “我们也走吧,跟着他们一起,人多也安全些。” “好。” 意外的是,何之韵环顾这些弟子,竟然没有找到莫谦瑶的身影,不由得奇异,“小妍姐姐,好像没有看见莫谦瑶......” 涂山仙夙这才发现她不在,也张望了一番,心里的激灵一下子提醒了她;莫谦瑶怕是在那个美梦里,不想醒过来了吧,对玄尊那样的心思...... “我们不管她,自己先走就好了。” 今日街道上的人群,少了很多,而且更加没有生气了,走在这道上的弟子们都放松了警惕,以为前面两个大关过了之后,后面就不会有什么难事了,大家都很平常地走着,也没有任何防备。 涂山仙夙走在最后面,一想起昨晚的情景,她就放心不下来,警惕性也和其他人不同,提高了不少,何之韵在她身边看着她犀利的气场,奇怪地问道,“小妍姐姐,怎么了?” “应该会有些危险。” “什么危险?” 涂山仙夙看了她一眼,“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忽然,事情真如涂山仙夙说的那般,霎时间前方出现了路障,一个接着一个幻化出来的魔影,天上,地下,屋顶,从四方包围着他们这一群人,涂山仙夙一眼就看到了昨夜向她乞讨的那只妖。 果然还是要,故技重施吗? 而在高处远眺的两位仙师则是处变不惊地望着他们,一副很期待他们会怎么应付的模样。 “左治,这一次,你我的意见算是统一了。” “是啊,虽然这些妖魔不是我们大考难关的范围内,但是区区小妖小魔,这群弟子要是都应付不了,那还真是让我们失望。” “所以,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不过昨夜,好像出了很不得了的事,这不会影响到他们吗?” 左治仙师也是迟疑了一会,随后道,“或许没事,那股气息和灵力,绝不是我们可以匹敌的,华录那总该会有反应,我们先专注这里,之后再说。” “嗯,也就只能如此了。” 涂山仙夙看着一个个昨夜熟悉的小妖面孔,眼眸微眯,对着为首的人,发射了一个威胁的信号,气息凌人,让人生畏。 他们雷声大雨点小,一看见涂山仙夙在后面,所有人都猛地一抖,眨巴着眼睛表示不知道该怎么办。 华录弟子们互相觑了一眼,随后主动进攻,把这个异常尴尬的局面扭转过来,明明是来打劫仙者的灵力的,没成想因为涂山仙夙一个眼神,他们就全部怂了?你说尴尬不尴尬?还得人家华录的弟子亲自动手,你们才肯知道自己的目的。 他们很快打了起来。 “你们大胆,区区小妖小魔,竟然敢拦我们的去路?”一个华录弟子威严道。 “我们不过是想要些灵气活命,而你们这一堆食物在这里,我们不拦你们,那拦谁?”说完全部人瞬间在这个萧条的街道上交战起来。 人,妖,魔,和半仙...... 涂山仙夙护着何之韵,但是站在他们扭打的区域外,气定神闲地双手环胸,也不唤出胭脂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们在乱斗。 “小,小妍姐姐,怎么,我感觉他们好像,没有看到我们似的......”何之韵也有些无语,甚至是一脸的茫然。 涂山仙夙挑眉,随口一道,“可能,他们眼瞎。” “可是......”可是我们这么大只,怎么可能看不见呢?何之韵本来想说出来,可是因为涂山仙夙的一个眼神生生咽了回去。 “之韵。”涂山仙夙转头笑着对她说道,“我们不然,先走吧,这里有这群妖拖住他们,才不会来碍我们找神器的事。” “啊?可是这个......”她上下指了指交战的混乱场景,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 忽然,一个小妖被甩了出来,直直就往涂山仙夙和何之韵的方向飞过来,可是因为涂山仙夙的超常淡定和绝杀的眼神,小妖搞笑地自己生生在涂山仙夙面前刹车,然后掉了下去。 狼狈起身,本想提刀对着涂山仙夙,可是又是一个眼神杀,小妖就怂了,“女侠饶命,昨夜我们损失惨重,急需灵力补充,这,这个......我们不为难女侠,女侠请。” 何之韵顿时傻眼。 涂山仙夙满意一笑,挑眉向着何之韵说道,“走吧,别留在这了。”而回头又是跟那个小妖说了一句,准确点说,应该是警告,“我告诉你们,要是我们这群人死伤一个,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啊?可我们真的需要灵......”感受到近处来袭的寒气,小妖瑟瑟发抖,“是,我们马上撤退!” “等等,别撤!”涂山仙夙又道,“你只要不伤害他们,把他们拖多久都没问题,拖个一两天吧也成,你们就相当于在打友谊赛啦。” 小妖此刻的内心,无法用一般言语来形容。 而何之韵在一个瞟眼之际,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莫谦瑶,赶忙拍了拍涂山仙夙的手臂,示意她大敌来临。 涂山仙夙眼眸微眯,看着走路有些拖沓的莫谦瑶,对着小妖道,“你过来,我跟你说。”小妖便附耳过去,“其他人你们拖个时间之后就放行,而后面来的那个女的,你们最后拖久些,越久越好,最好三天,只要她不妨碍到我,我跟你们保证,你们这里所有的妖,全部可以进入千妖会。” 小妖一听,整个人都心动了,眼睛都开始会发光,“真的吗?女侠?” “那还有假?不过,千万不可以伤害她!” “是!小的,绝对不负所托!!” 涂山仙夙满意一笑,然后对着后面赶来的莫谦瑶挑了下眉,一看就是不怀好意,随后拉着何之韵,绕过混战的人群,继续前进。 所有华录弟子都看傻眼了,一边和小妖魔交战还要分心看着远远潇洒离开的她们俩,不禁大声道,“为什么你们不拦住宫师姐啊?!” 小妖道,“那位女侠,我们惹不起!你们嘛,就没问题。” “你说什么呢?!”说完又是一战乱斗。 涂山仙夙走得相当潇洒,心里美滋滋地想着的是神荼,不成想落歌昨晚的举动,竟然帮我扫清了这样的障碍,回头还真得好好犒劳她! 而看着涂山仙夙傻笑的何之韵皱眉不解,凑近道,“小妍姐姐,你很开心吗?” “是啊,你说不费吹灰之力扫除障碍,不开心吗?这回,我们可要抓紧机会了!”说完拿出仙盒,施法感应流丹旗的方位。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小孩的哭泣声。 涂山仙夙和何之韵对视了一眼,收起仙盒,往小孩哭声的方向寻去。 转过一条小巷,迎眼而来的就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坐在地上抽泣,她们心软,自然会上前去查看。 “孩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涂山仙夙问道。 而何之韵却扯了扯涂山仙夙的衣袖,轻声道,“小妍姐姐,万一他是妖呢?” 涂山仙夙也对着小孩上下打量了一会,笑道,“他不是,他没有那个气息,你放心吧。” “那,小弟弟,你是迷路了吗?需不需要姐姐们帮你找你的娘亲啊?”何之韵温柔问道。 男孩抽泣着,回答了她们的问题,“爹,爹爹他不要我了......” 就这一句话,何之韵像是被什么击中的内心深处一样,狠狠地悸动了一番,眼睛也随着瞪大。 “什么叫你爹爹不要你了?”涂山仙夙没察觉何之韵的异样,继续问着孩子。 “爹爹他,有了二娘,不要我娘!他还打我娘......呜呜呜......” 孩子眼泪汪汪,满肚子的委屈,涂山仙夙甚感心疼,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没事,姐姐带你回去,回去找你那不是人的爹!” “你爹有了二娘?还打你娘?还不要你?!”何之韵莫名地激动。 涂山仙夙和孩子都被吓到,孩子哭得更厉害了,涂山仙夙赶忙安抚他,又对着何之韵道,“之韵你怎么了?对着孩子不要这么大声。” “啊,我,对不起,我激动了。” 涂山仙夙拉起孩子的手,站起身,温柔地安抚道,“孩子,你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吗?姐姐带你回去,不用害怕。” “是啊,我们会保护好你的。” 小男孩点了点头,擦了擦泪水,指着远处的方向,示意回家的路就在那里,涂山仙夙和何之韵对视了一眼之后,便顺着孩子指的方向,跟着他回去。 一路走来,都没什么人在,不管是小巷还是街道,都安静异常。 走了良久,了解了孩子的家世之后,就到了孩子的家门口。 原来他们在这里,还是有钱人家,怪不得可以娶什么二娘,在这种地方驻足,还能住好的宅子,也许也是一种福气吧。 “是这里了吗?” “嗯。”孩子的记忆力很好,看得出来不是第一次出门。 涂山仙夙看着何之韵点头,何之韵上前轻轻地敲了敲宅子的门环,很快里面的人就出来开门。 “谁啊?”婢女开门一看,先是看到了何之韵,随后一个瞥眼,才瞧见了被涂山仙夙牵在手里的小男孩,不禁惊讶道,“小少爷?” “这孩子是你们家的对吧?” 婢女点头。 “他在街上迷失了,我们把他送回来了。” “好,那两位请进吧,我这就是通知老爷和夫人。” 他们踏进宅子的那一刻,是倍感吃惊的,这个地方明明就不庭荒,虽然是周境,离不庭荒那里还有一大段的距离,可是就这几天的观察,这里怎么可能有如此豪宅奇景? “孩子!!我的孩子!!”一个年莫三十的妇人,一脸病态地哭着跑了出来,大声呼唤着。 小男孩也挣脱掉涂山仙夙的手,大喊着,“娘!!”狂奔了过去。 母子紧紧相拥,妇人的眼泪更是哗哗地流。 涂山仙夙和何之韵相视一笑。 随后,一个中年男子也走了出来,长得也是正常,没有大腹便便之态,可是他脸上没有什么动情的表情,倒是云淡风轻。 身边还站着一个面容姣好女子,一脸的笑意,只是这笑,有些自傲和自满。 何之韵眉头微蹙对眼前的情景,颇为不满。 “谢谢,谢谢两位姑娘!谢谢你们把我儿子送回来!谢谢!”妇人连连道谢,只差也她们下跪了。 涂山仙夙急忙扶着她道,“夫人不必如此,这只是举手之劳。” 妇人抱着孩子,含泪点头。 “两位姑娘这是远道而来,非此地的人吧?”中年男子问道。 “大叔,我们确实是从远方而来,但是,小女子不才,很想请教一番,为何你们要弃这孩子于外而不理?孩子何辜?”何之韵略显得激动。 但见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脸无奈,中年男子则是冷哼,“孩子,可不一定是我何某人的,万一是杂种呢?”他说得一脸的鄙夷,一旁的女子也附和着。 “你到底要我说几遍?孩子是你的,这里人烟稀少,我和谁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住口!我们之前可不是生活在这里的!” “就是,何况,两位姑娘不知道事情原委,就跑到别人家里吆喝,这是好姑娘家应该有的态度吗?” “你闭嘴!!”何之韵喝道。 “之韵,不要这样。”涂山仙夙拉住何之韵,自己上前和他们理论了起来,“对不起,是我的朋友失礼了,可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大人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把他牵扯进来,而且,这位大叔,您也不应该有了新欢而弃了旧爱,夫人一看就是贤良淑德之人,怎么会如大叔口中这般龌龊?” 涂山仙夙的美,一下子令那个何某人移不开眼,连同站在他旁边的小妾,也有些傻眼。 何某一下子就擦亮了眼睛,迎了上来,“姑娘,怎么会是你们的错呢?是何某不对,何某这就给姑娘赔礼了。” 何之韵一看这副嘴脸,气得想上去揍他,可是被涂山仙夙拦住。 “大叔,你不用这样,我只是为孩子和夫人打抱不平而已。” 何某起身,上下端详着她,一脸的笑意,“是是是,姑娘教训得是。” “大叔,还请你以后对他们母子好些,这些家丑,外人自然不会知晓。”涂山仙夙看了眼那个夫人,点了点头,又对着何某道,“大叔,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拉着何之韵准备离开。 可是何某却也拦住她们的去路,摩搓着手掌笑道,“姑娘若是不急,不然在我们这里住一晚,也陪陪这个孩子如何?” 何之韵不禁有些失态,上前就是大吼,“你个老家伙,不就是看着小妍姐姐貌美,你打着如意算盘呢吧?我告诉你,你......” “之韵!”涂山仙夙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要和这种人逞口舌之快,只会浪费口水。” 何之韵这才沉住气,但是愤愤地看着他那副嘴脸。 “大叔,我们还有要事要办,怕是无法久留,就此告辞了!” “姑娘!若是姑娘不留下来,怕是别人知道了,要说我何某不知恩图报,有损何某清誉啊。” 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团团围上来一群下人,个个凶神恶煞的。 何之韵看情况,更是想骂人,往日的形象一下子就摒弃掉了,“你能有什么清誉,你的清誉就是强留他人在自己的府邸?这可是圈禁!” “哼,姑娘,所以何某才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啊!”他大喊一声,“送两位姑娘去上等的雅房,今晚我们一同用膳!”说完潇洒一挥袖,就往内堂进去,不给任何人机会反驳。 小妾也是愤怒地等着涂山仙夙,却也无可奈何。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难得倒她们两个华录弟子?可是现在对手都是人而不是什么妖魔,公然动手,也是不好,何况涂山仙夙也感觉,这对母子在她们离开之后,或许会遭殃也说不定。 “之韵,既然他们这么‘盛情款待’,我们便留一晚,也陪陪这个孩子,还请这位小妾转告那位大叔,我们要夫人和小少爷陪同。” “小妍姐姐!他明摆着就是不怀好意啊!” “不用担心!他们哪伤得到我们?静观其变吧,今夜也好找个地方休息,也好确定流丹旗的位置在哪里。” 何之韵愤愤地点头,“他要是敢对我们怎么样,我抽他的筋!” 涂山仙夙不禁一笑,“你怎么变得这么狠了?都不像你了?” “对付这种人,就应该要狠!留他做什么?我最恨的,就是这种始乱终弃还抛妻弃子的混蛋!!” 涂山仙夙从何之韵的眼神里,竟然真的看到了一丝恨意,这不禁让她联想起昨日,她在的魔障,还有她那些,耐人寻味的话。 第八十二章 不料何家,或遭屠杀 ?第八十二章不料何家,或遭屠杀 不庭荒,周境,何家。 何夫人带了她们游了一下自家后院的荷花塘。 涂山仙夙本来心情很差,但是看到这么漂亮的一池荷花,倒是舒畅了许多,可是也不免奇怪,便问道,“何夫人,荷花的花期不是在六月到九月吗?现在也都快是冬天了,怎么还会有这么一池荷花开得这么好?” 何夫人轻笑,“姑娘有所不知,这里的环境和其他地方不同,时节也是诡异,可能到了荷花真正的花期,它反而不会开花了呢。” 涂山仙夙点头,像是受教了一般。 可当回头看了一眼何之韵时,发现她神色有些紧张,甚至于对着这满院子的荷花也无动于衷,眉间一直皱着,也不说话,看着她就感觉气氛很是严肃,涂山仙夙也觉得怪了些。 “之韵,怎么,不喜欢荷花?” 何之韵回神,但是却没有灵魂地回了她一句,“没有,我很喜欢。” “话说回来你也是姓何,而何之韵也定是取自于荷之韵,想必你的家人应该也是很喜欢荷花的才对啊。” 何之韵顿时皮笑肉不笑地道,“是啊,是喜欢,是喜欢......” 涂山仙夙虽然察觉出她的异样,可是也只当做是她对陌生的环境不熟悉有些见生,并没有去想太多。 “何夫人,那个何大叔,是不是只是一个好色之徒?”涂山仙夙问道。 何夫人叹了口气,无奈道,“男人都是如此,见哪个姑娘生得标致,就说看上了她,想尽办法都要得到,姑娘你是难得的美人,在他面前,哪里逃得过?” 何之韵一下子气就上来了,道,“他要是敢动小妍姐姐,我就跟他拼命!这么一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为什么要姑息?” “之韵,你就放心,我不会出什么事的,过了今晚,他要是再敢拦我们,我们就用自己的手段离开。” “嗯!” “姑娘。”何夫人轻声唤道,“我与那冤家之间的事情,连累了你们,是我的不对,放心吧,你们今晚就安心在这里歇息,明早我定会把你们送出去的。” “何夫人,这事不全怪你,他也是狠心,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想抛弃,就为了养什么二房?” 涂山仙夙的话让何夫人差点又要落泪,就因为这些琐事和日日的操心郁闷,她才会变成现在有如五十老妪,也难怪何之韵这么生气。 “可是,何夫人,你说男子都是为色所迷,这话是真的吗?”涂山仙夙突然很认真地问道。 何之韵也一下子紧张起来,似乎这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 “并不是所有男子都这般,但是他们,总该是喜欢长得美丽些的,就像姑娘你这样的,处处水灵,哪个男人见了不喜?” 涂山仙夙低头浅笑,被夸奖心里还是有点兴奋的,可是一想到神荼若是因为自己长得貌美才对她这样的话,就有点不平衡。 反而是何之韵,竟露出了懊恼的神情,失落地抚了抚自己的脸庞。 “两位姑娘,可是有心爱之人了?”何夫人突然有点八卦道。 她们两个的反应却如出一辙地激动,还互相看了一眼,何之韵急忙先摆手,“我,我不是......” 涂山仙夙看着她急于否认,一下子就想起她在晕倒前说的话,她对索雨仙师的感情......涂山仙夙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却没想要拆穿她。 “我,也不好说。”涂山仙夙很平淡地应道,她确实不好说,因为华录修仙习道之人,其实最忌七情六欲,男女情爱之事更是不得踏足。 她并不是一心向着什么仙道,她只是有使命在身上,而途中,找到了萧落歌而已。 白天的时候,何家都没什么动静,涂山仙夙和何之韵趁着空闲之际,一直在掌控流丹旗的所在地,直到夜晚悄悄来临。 她们并没有答应和那个何某一起用膳,只是自己在房中随便吃了一些,以防万一,她们吃得很少,连同送过来的酒,都一口没喝。 “小妍姐姐,没水了,我出去找他们要点水来。” “嗯,去吧。” 何之韵关上房门,然后沿着走廊的路一直走过去,直到走过何某的房门时,才听到里面女子的抽泣声和男子的骂喊声。 她不由得凑到窗前,沿着窗户开着的那条缝隙,看着里面的情景,一看,让她整个瞳孔缩小,眼神变得仇视。 “老爷,我求你,你不要对宫姑娘怎么样好吗?她是我们孩子的恩人,你不可以去玷污人家的清白!”何夫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他。 而这低声下气的画面,竟然让何之韵脑海里的记忆,重叠。 “你滚开!”何某猛地把何夫人一脚踹开,吼道,“我做什么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那个孩子我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杂种,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那真的是你的孩子!!你要我说多少遍?就因为小妾要自己的儿子继承你的财产,你就可以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你还敢顶嘴?这关她什么事?” 何夫人的眼泪决堤,整个人比囚犯还要狼狈地瘫倒在地,但她还是在苦苦哀求着,“老爷,我有错你就冲着我来好了,孩子的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宫姑娘你绝对不能碰她!我求求你了!” “你个老娘们,给我滚开!你信不信我这就把你休了!或者拿你去浸猪笼?!哼,那小娘子我就是看上了,你想怎么样?她已经吃了我给的饭菜,是不想从了我也得从了!”何某盛气凌人,而且还透着一丝的狡诈和阴险。 何之韵和何夫人同时一惊。 “你说什么?你给她们下药?” “哼,今夜,我就要让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何之韵透过缝隙里所射杀出来的眼神,此时格外地凌人,而且寒气十足,她眼底是恨意,仇意,厌意基本一览无遗。 而接下来何夫人更是苦苦相求,可是竟唤来何某的一阵拳打脚踢。 何之韵愤恨地离开了那里,悄无声息地回去和涂山仙夙的房中。 “不是说去找水吗?怎么了?没有吗?” 何之韵尬笑,“他们好像都睡了,没人给我水,小妍姐姐你要是想喝,我这就去厨房给你烧。” “不用了,之韵,这么晚了,不然就睡了吧,我不渴。” 何之韵笑着点头,余光,却又瞥到了她们只是吃了那么一星半点的饭菜上,眼眸微眯,刚刚的一切,她全部记在脑海里,而且还和内心深处的记忆,重叠在一起,一闪一闪而过地,更是增添了她的恨意。 这样气场的何之韵,从未有过。 幸好,小妍姐姐没吃什么...... “之韵?还不睡吗?明天我们还要去东南方向,得养好精力才行。” “哦,好,这就睡。” 她们的这个房间很大,而且相对两面各一张床,所以她们也不用挤在一起,而是分开睡了。 这个夜晚,好像过得格外地“平静”。 翌日......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长空,整个何家都闻风而动。 涂山仙夙也在睡梦中被惊醒,可是醒来一看,何之韵竟然安之若态地在用早膳,不免疑惑地问了声,“之韵,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 何之韵笑着说道,“不清楚,许是哪个下人闯祸了呢,小妍姐姐,洗漱一番,过来用早膳吧。” 涂山仙夙扭了扭脖子,有点奇怪地忘了外面,“真的没事吗?”而且外面还不时传来跑步声,很是急促,“你听,这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何之韵的眸光微冷,轻轻舀起一口汤汁,送进自己嘴里,“或许,还真是出事了。” “外面去看看吧。” 何之韵抬头笑着点头,道,“好啊。” 整理了一番之后,她们两个才慢慢出去,当他们沿着下人急急忙忙来回撺掇的路线走过去时,正好那是何家的前厅。 涂山仙夙皱眉望去,眼前的情景着实是让人吃了一惊,何夫人和小妾都在一旁哭泣,孩子却是冷冷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下人们忙着收拾东西,料理着前厅这里发生的事情。 “之,之韵,那个,是那何大叔吗?”涂山仙夙指了指地上被蒙着白布放在床架上的尸体,问道。 何之韵的眸光暗淡,看了涂山仙夙一眼,点了点头。 “这怎么会?”她走过去何夫人的身边,搭了搭何夫人的肩膀,“何夫人,到底怎么回事啊?” 何夫人梨花带雨,面色又惨白,抽泣道,“大清早起来,婢女就发现老爷,死在了自己房中,我也,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夫人掩面抽泣,涂山仙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趁着何之韵过来帮忙安抚她,涂山仙夙就跑过去问小妾,“我说你,你家何老爷昨天晚上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小妾急急忙忙摇头,“没有,他昨夜没有来我这里。”可是小妾好像意识到哪里不对,又问,“老爷昨天晚上不是去你那吗?现在怎么来问我?” 涂山仙夙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家老爷我昨晚连个影子都没见到!” 她说完就往何某的尸身过去,掀开上面的白布,一掀开才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他的死状,相当凄惨,而且虽然血液流干,可是终归还是带着一身的血躺在那里,再也无法动弹。 “身中数次重击,还是剑伤!”她仔细看了看何某的尸体,道,“而且是在昨夜亥时身亡的,那个时候,我是已经睡了的,倒是没发现你们家中有什么异常。”她摸着下巴思忖,陷入了无限的沉思。 “小妍姐姐,我们不是还要赶路吗?这些事,就让他们家自己处理好了。” 涂山仙夙摇头,“之韵,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怎么我们来了之后他就会当晚毙命?” 何之韵抿了抿唇,眼神闪烁飘忽着。 涂山仙夙又问何夫人,“你们可有什么仇家?” 何夫人和小妾都摇头,“虽然这冤家对我不好,可是在外,他并没有闯什么不该闯的祸。” “那,这里是妖魔会混居的地方,邪气十足,你们和周边的人,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 “他之前求过佛符,有大师开过光,所以贴在门口,可是抵御妖魔。” “这就不对了......”涂山仙夙一时间理不清头绪,想着是妖魔的可能,但是却又说妖魔进不来何家,那这么一想,唯有——自己人。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下人急急忙忙跑进前厅,道,“夫人,荷花塘那边,那边也出事了!” “什么?!” 众人都移步到了荷花塘这里,涂山仙夙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荷花塘,内心的郁闷感顿时迸发,明明昨日还赏心悦目,可是怎么才过了一夜,就变成这般模样? 有人把荷花塘全部毁了,一点不剩。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们家是真的着魔了吗?”小妾害怕地站在何夫人身边,身体还在瑟瑟发抖着。 涂山仙夙不语,何之韵也不语,不过何之韵的冷眼,却让人觉得无情。 回去自己房中,涂山仙夙还是在思考着荷花塘和何某的尸体,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庭荒周境人烟也是稀少,活动最多的也是妖魔,可昨日那群妖魔不是让他们牵制住其他弟子吗? 难道这里的小妖小魔还分帮派? 可是涂山仙夙在静静思考着这一切,而何之韵却在房中翻箱倒柜,弄出的声响也甚是巨大,涂山仙夙皱眉,抬头看何之韵忙碌的样子,问道,“之韵,你在找什么?” “我的胭脂盒不见了,是小妍姐姐你送给我的那个。” 涂山仙夙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怎么还关心这个啊?” “怎么能不关心,这可是小妍姐姐亲手给我做的,我宝贝着呢。” 涂山仙夙虽然无奈,可是见何之韵这样,也只能笑笑,她也就没打扰她,而自己,也继续在寻思着,这何家的诡异事件。 晌午时分,他们何家人在帮何某处理后事,准备着明天举办丧礼,何之韵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涂山仙夙别管了,一起先去完成大考要紧。 “算了,我们还是不要在这里多逗留了,毕竟今天是第四天了。”涂山仙夙和何之韵在用午膳,听了何之韵的一席话,涂山仙夙觉得有理,所以就答应了她。 何之韵开心一笑,“就是嘛,明天再不找到流丹旗,我们可就要大对决了。” “好了,你先吃吧,我先出去一会。” “嗯,那你早点回来啊。” 涂山仙夙离开坐席,离开房中,走在长廊上是一脸的严肃,走着走着,她还是不放心地走到了荷花塘那里去。 沿着荷花塘的阶梯走下去,她可以更近地看到荷花塘的样貌,现在想来,她倒是有些后悔昨日为什么只是站在走廊上看,而没有走下这些阶梯。 忽然,灵敏的鼻子一下子嗅到了一种不属于荷花塘的香味,她仔细一闻,身体猛地一个激灵,“这不是,红芝花?” 本能告诉她在这里发现这种香味绝对不是寻常,她也开始本能地寻找香气来源,没想到在一片荷叶下,她竟然看到了那个熠熠生辉的——胭脂盒。 涂山仙夙是震惊的,她不敢相信地捂住嘴巴,颤颤巍巍地把胭脂盒拾起,手还是在发抖的,她的嘴里,脱口而出,“之韵?” 何之韵寻找自己胭脂盒的画面还犹如方才,她怎么可能忘记? 按道理,何之韵昨天都和自己一起,也只是来过一次荷花塘附近,也根本就没有靠近这里,那为什么在这个地方,会有何之韵的胭脂盒? 涂山仙夙蹲下身子,仔细看了看荷花和荷叶之间,包括根部的莲藕,她这才发觉,这不是表面性的破坏,而是彻底的斩草除根永不再生,谁会用这样的术法?而这种常见的仙术,那是——“这是木峰弟子的仙术!” 她猛地回头,握紧了胭脂盒,猛地又向前厅奔跑,在下人们正要抬头何某尸身时被她拦住,她再一次验尸。 不曾想,事实果然是她不想的那样,这剑伤她早晨没有仔细看,如今看来,这也是何之韵惯用的剑法留下来的伤痕,前前后后几剑,都是一样,她和何之韵在训练的时候交过手,肯定知道她的手法,现在看来,事实还真是她料想的那样。 她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去房中,而何之韵看见她回来,赶忙迎了上来,道,“小妍姐姐你去哪里了?快,我们吃点东西,吃完就走了。” 涂山仙夙看了看她,眼神里都是失望和疑惑,她把门掩上,一步一步凑近何之韵,眼神甚是犀利,何之韵也被她吓到,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自己坐在餐桌椅子上,涂山仙夙才停住。 手,缓缓拿起何之韵丢的那个胭脂盒。 何之韵看见胭脂盒,本来很是兴奋的,顺手就接过去,“小妍姐姐你这是在哪找到的?” “在荷花塘阶梯边上。” 淡淡的一句话,却让何之韵手里的胭脂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愣住,随后还佯装镇定地捡起胭脂盒,道,“是吗?那看来是我赏荷花的时候掉的。” “赏荷花?”涂山仙夙有些无奈,“你昨天明明一直和我在一块儿,就去过一次荷花塘,而且还不是在阶梯那里,你怎么会把胭脂盒丢在那种地方?” “我,我,我昨天还去了一次啊,荷花那么好看,我也喜欢啊。” “你喜欢荷花?可是我昨天在你的眼神里丝毫察觉不出什么欢喜之意,还有之韵,荷花塘被毁的迹象都在表明,那是你们木峰常见的仙法导致的,更甚者,我还在何大叔的尸体上发现了,那些剑伤全部是你的剑法留下的,而这里木峰的弟子除了你还有谁?我和你交过手,也知道你的手法,你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 何之韵已经哑口无言,只是呆呆地看着涂山仙夙,霎时,眼圈泛红。 涂山仙夙见她已经快哭了,就没有再靠那么近地逼她,起身,一脸失望地撇过头。 何之韵的身体瞬间瘫软,她的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这不像是被发现后的羞愧,倒像是绝望和伤心欲绝。 “你,到底为什么?”涂山仙夙放松了口气,问道。 “小妍姐姐,我其实,真的不喜欢荷花。”她绝望的泪水,瞬间决堤,“以前是很喜欢,可是,因为家中徒生事变,我便再也不喜荷花,即使我姓何,可是我现在仍然是恨透了荷花。” 涂山仙夙不插嘴她的话,只是听她慢慢讲完。 “当年,我们一家还是很快乐的,也算得上是城中贵胄,我的哥哥姐姐,都很疼爱我,我的爹娘,也很疼惜我,我原本以为,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孩子。”她红得彻底的双眼,看向了涂山仙夙,“可是,我爹他变了,他成魔了!” 涂山仙夙顿时眉间一皱。 “因为他爱上了所谓的荷花精,听了荷花精的话杀了我娘,我姐姐,我哥哥,然后彻底变成魔和她厮守,是他亲手毁了我的一切!” 记忆重叠,涂山仙夙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魔障里说那些话,做那种举动,“可是这和何家大叔有什么关系?” “因为他和我爹一样,畜生不如!!我当初只是和姨母外出,可是回家之后就看见我娘,我哥哥姐姐的尸体和满处狼藉的家,我爹不见踪影,而我师父好心收留的我,给我说清了事情的原委,我才知道原来我爹是这么狠心的一个人!” “你师父?原来你之前还有师父?” 何之韵含泪点头,“我之所以可以在华录进步那么快,也确实是有师父的一番教导在先,但是,我真的很恨我爹,恨所有和他一样的男人!我亲眼看见那老家伙殴打何夫人,还听到他要对你不利,我讨厌他!” “所以,你才要趁我熟睡,自己去杀了他吗?”涂山仙夙也有些痛心,颇感无奈。 “我不喜欢荷花,我恨死荷花!小妍姐姐,你要明白我的苦衷,我是真的不想你受到伤害,他那样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心疼的,小妍姐姐,我真的......”何之韵泣不成声,而且也激动到要晕倒的地步了。 涂山仙夙赶紧过去扶着她。 何之韵的痛苦,或许,涂山仙夙现在理解不了。 第八十三章 小妖顶包,获赠机缘 ?不庭荒,周境,何家。 “我爹因荷花认识我娘,也因荷花杀了我娘,所以我发誓,我要毁尽世间荷花!”何之韵眼底的恨意,涂山仙夙一览无遗,她有些红了眼,而慢慢在向涂山仙夙诉说自己不敢言的苦衷。 “我师父说,我爹痴迷于所谓的荷花仙子,竟然听信那个什么仙子说只要吸食亲人血液便可成神,位于九重天,所以我爹杀了我们一家人,师父也知道那不是仙子,而是魔道,骗了我爹害我家破人亡!” “那,你爹呢?” 何之韵苦笑,讥笑,“他不知道和那荷花精哪里逍遥快活去了,自己也坠入了魔道,我现在那么恨他,恨不得亲手了结了他!” 这样的家仇,把自己的亲生父亲视为仇人,何之韵的痛苦,涂山仙夙虽然无法感同身受,可是原来一直都很开朗的她,竟然经历过这般让人痛心的过往,涂山仙夙不禁对她的怜悯之心,加重了不少。 “之韵,原谅我不知道你这些事,我也心疼你。”涂山仙夙声音放轻了好多,中间也夹带着一点歉意,“可,这并不代表,你可以滥杀无辜。” “小妍姐姐。”何之韵拉着涂山仙夙的手,抽泣道,“我现在知道错了,可我真的很恨他,也恨和他一样的人,我还听了他想玷污你,我就,我就一下子控制不住杀心,我......” 涂山仙夙看着何之韵的痛苦难捱,心里也无奈,脸上也丝毫没有血色,从知道凶手是何之韵的那刻起,她就一直是这般惨白的模样。 “再怎么样,不说你毁掉别人荷花塘的事,就单拿你杀人这一项,要是被华录知道,你可能会和我之前一样受罚,何况你还是故意杀人,你知道吗?要是严重的话,是会被流放到不庭荒这样真正的荒地去的!” 何之韵似乎感受到了害怕,死死拽住涂山仙夙的袖口,哀求道,“我求求你小妍姐姐,不要告诉仙师他们,不要......“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元司仙师和左治仙师都跟着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远处看见现在的情况,或许......” “小妍姐姐,你要帮我!你要帮我!我不可以被流放,不可以被赏罚院定罪!我还要拿得头筹,我不能就这么败在这里,小妍姐姐,我求你了......”何之韵泣不成声,眼泪是哗啦哗啦地往下流着,像是失控的泉水,止也止不住。 而涂山仙夙说得也没错,两位远处观望的仙师确实察觉到她们这里的不对,而且也知道这里闹出了人命,还在商讨着要过来看看。 涂山仙夙心急如焚,她是想要帮何之韵,毕竟何之韵这么做也只是心魔作祟,何况还有半分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才会冒险,可是该怎么帮她,这个罪,实在是太重了,比她当初成全徭伯父那时还要严重,一旦被发现,何之韵有可能翻不了身,那就更别说什么前程了。 “我,想想要怎么帮你。” 何之韵紧紧握住涂山仙夙的手,眼泪更是多了,“小妍姐姐,你会帮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会帮我的,小妍姐姐......”何之韵抱住了涂山仙夙,靠在她的肩膀上哭泣着。 涂山仙夙摸了摸她的后背,像安抚孩子一样安抚着她,“我不会让你和我一样的,放心吧,我会帮你的。” 何之韵猛然点头,依赖涂山仙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在何之韵心里成了保障和必然,而更是不知道何时,涂山仙夙竟然也会被别人依赖。 而因为何之韵急火攻心,加上过渡伤感,还是昏睡了过去,涂山仙夙把她安置好,掩好被子,便去想着所谓帮她的法子。 何家的人都在忙着丧礼之事,所以都无暇顾及到她们两个,倒是给涂山仙夙提供了一个相当好的个人空间,她走到无人的后院,张望了一番之后,拿出玉哨,狠得一吹,声响响彻云霄,可是能听到的人,却没多少个谁。 很快,别洞天和千律同时出现在了涂山仙夙面前。 “属下,参见宫主!” 而涂山仙夙却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起来吧。” “不知道宫主叫属下前来,是有何事相告?”别洞天问。 “别洞天,千律,你们为什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的哨声要传到你们那不是应该要些时间吗?” “宫主,是大姑赐叫我们保护好你的。”千律道。 “我姐姐?”涂山仙夙这才想起,她之前的错觉,赶忙问道,“我的两位姐姐是出了什么事吗?我那天感觉她们好像......” 别洞天和千律互相望了一眼,难以启齿那晚一事。 “说啊!都哑巴了?” “宫主,其实......”千律刚想开口,却被别洞天给拦下。 “宫主,您多虑了,两位姑赐怎么可能出事?这一切都是您的错觉,她们现在在涂山,安然无恙。” 涂山仙夙皱眉,一脸的质疑,“当真?” “是的宫主,而且,姑赐还把轻璇镜找回来了,过两日便会通知华录。” 她一下子欣喜,“轻璇镜拿回来了?在北国找回来的?” “是,宫主,就是北国丞相身上找回来的。”千律道。 “什么?北国丞相?”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之前也就想过可能那个丞相有什么问题,不成想他还真是当初前辈说的轻璇镜的拥有者? “那我姐姐有没有问清楚,他这轻璇镜是怎么从东疆拿走的?而且有没有问过,他们安粤的主尊是怎么回事?” “没有,来不及问,就让他跑了。” “但是,听姑赐说,安粤的人似乎还是当初收走独尊塔的嫌疑,姑赐亲眼所见。”别洞天道。 “连独尊塔都在他们手上?”她确实有些震惊,原来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串联,“那姐姐她们可有什么行动吗?” 别洞天和千律都不语,因为他们不可以说是因为三姑赐受了重伤才收手的,涂山神若也嘱咐过,不可以让涂山仙夙分心,也不要让她担心。 “宫主,这个大姑赐自然会有定夺的,您现在就是先把这些华录的事情解决了,很多事情,其实两位姑赐都需要和你商量。”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那好吧,我现在也有一件事要你们帮忙。” “宫主但说无妨。” “我这里出了点意外,我的朋友也因为一些心魔杀了何家大叔,此事,我要帮她解决,不然一旦被华录知道,她是会遭受流放之苦的。” 他们有些为难地互相望了一眼,随后千律道,“不知宫主,要属下怎么做?” “我决定,把这件事嫁祸给妖魔。” “什么?” “你们只要有人出面,随便抓一个小妖说是他作祟,然后要交由千妖会处理,临场做戏即可,只要不让真正的凶手被发现,你们想怎么做都可以,过一会你们就能主动找上门,尽快把此事解决。” “是,宫主。”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今日是第四天了,虽然我遥遥领先着,可要是找不到流丹旗,一样没什么用,现在,之韵的事情必须要先处理了,不然接下来会更加难做,你们要保证万无一失。” “属下遵命!” “那你们赶快去准备,我要在半个时辰后看到你们来。” 别洞天和千律领完命,就瞬间消失退下。 涂山仙夙转身,也抬头看着蓝天白云,无奈道,“但愿我这么做是对的,也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像这样,一直明朗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千律就果然找上门来了。 其实涂山仙夙说是这场戏做给何家人和周边百姓看,可实际上也是提防着不知道在何处张望的两位仙师,做戏要做足,不能露出马脚,她把仙师也考虑在了里面。 “真是抱歉了夫人,这不是千妖会的妖,但是此妖胆大妄为,专爱吸食人的精气,已经是有好几条人命被他弄死在手里了,这次是何老爷不幸,惨遭毒手,在下愿意替天行道,把此妖抓回千妖会,狠狠治罪!”千律说得有鼻子有脸,一旁的涂山仙夙看着也松了一口气。 看着大家都信以为真,涂山仙夙和千律眼神交流了之后,千律便提着那只被抓来的妖离开了何家。 远处的仙师看情况,有点奇怪,“怎么千妖会的盟主也会来插手这个?”左治道。 “许是妖魔在此作祟,璃先宫的那位小姑赐看不下去了。” 左治仙师点了点头,道,“那这么说,千妖会已经在这周境排兵布阵了吗?小姑赐这么有先见之明?” “毕竟是一宫之主,也是千妖会的首领,能力滔天,有这般未雨绸缪的个性,也不是不对。” “可是,这都快结束了,你看看那一群弟子,还被妖魔纠缠在那里,只有一个宫妍和何之韵走在了最前面,这都是什么啊?”左治仙师指了指另一边看到了情景,不禁吐槽。 只见他们这里,大战了这么一天一夜该有了,一个个累趴在地,妖魔和华录弟子还有些拿着剑什么的,没有灵魂地互相比划着,重点还是坐在地上的,草率至极。 “我说,你们这堆妖魔,明明打不过我们,还要硬撑?这下好了,一天下来,我们都累成狗了!你们满意了?”一个华录弟子气喘吁吁地,好像也只是剩下骂人的力气了。 “不行,不行,我答应过女侠,要拖住你们。”那个被涂山仙夙委托的妖看着四处横躺的同类,道,“你们都给我坚持住,还有一天就好了,知道吗?” “不是,为什么宫师姐是你们女侠?明明她和我们是一路的!” “所以她才说不能伤害你们,我,我这也是有苦衷的,你看我现在,也累得不行了,不然这样,我们都休息一天,你们再走,可以吗?”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了!” “就是,这怎么行?” “你们都让开,别再跟我们纠缠了好吗?”...... 一下子大家就全部炸开了,瞬间吵了起来,这个画面感,却意外的有点诙谐,重点是,莫谦瑶也是难受地坐在一边,眼神更是冷到有如冰水。 总之,这此何之韵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一半一半。 让何之韵休息了好一会,缓和了她的情绪之后,涂山仙夙把她叫醒,给她道了事情解决的经过,又是惹得何之韵一个鼻子酸。 而何夫人来给涂山仙夙她们送行的时候,竟然给了她一小根棍子,上面还有镖头,看起来像是迷你版的防身兵器。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在这种荒境出没,定是有大事要办,妾身家中原本是讲话本的小户人家,却也总是接触到所谓六界大义的这类过往,这是祖先留下的圣物,与祖父当年所讲的一种东西是一样的,妾身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此物该赠予有缘人,姑娘来时,此物竟然隐隐闪烁着光芒,要是妾身再不送出,可就要违了祖先的意了。” 涂山仙夙紧握着到手的东西,眼眸微垂,眸光还暗淡了不少,看来,这又是一个关键的东西了。 “谢谢夫人,此物我定会妥善保管,夫人请回吧,以后这个何家,可全要由你来操劳了。” “放心吧。” 身着孝衣的何夫人目送走了她们两个一篮一粉的姑娘,萍水相逢自是有缘,原来何夫人的这一关,尽管不是仙师有意布下,那也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小妍姐姐,我......”何之韵吞吞吐吐地走在涂山仙夙后面,欲言又止,甚是扭捏。 涂山仙夙停住了脚步,看向她,“怎么?道谢吗?” 只见何之韵点了点头。 “不用了,我说了会帮你就会帮你,只是下次绝对不可以再如此冲动!若是你真被流放,你怎么对得起你的亲人?” “我知道错了,小妍姐姐,你对我真好,我决定了,我要一辈子跟着你,不管你去哪,我都要和你一起!” 涂山仙夙笑了,搭了搭她的肩膀,“你自然会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也有我的路要过,大家在华录相逢,自然都是有缘分,现在主要的是把大考解决掉,其他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 “好,不过小妍姐姐,我奇怪的是,你是怎么叫千妖会的一盟之主来帮这个忙的?” 涂山仙夙一下子怔住,这个好像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 “因为啊,我有这个!”她猛地掏出散游牌,在何之韵面前比划,何之韵看到之后点头如捣蒜,涂山仙夙尴尬地笑后收起。 怎么感觉师父给这个就是来给自己做挡箭牌的,什么都得靠它来缓解尴尬。 尴尬收起,随后便开始认真起来。 “再过一会,又要天黑了,今夜一过,可就是最后一天了,之韵,我们要抓紧时间。” “嗯,小妍姐姐,我们该怎么做?” 涂山仙夙拿起仙盒,施法在上面感知流丹旗的方位,“感觉是越来越浓烈了,确实就在这附近,我们找找看吧。” “可是,小妍姐姐,其他人都没来,是不是被那群妖魔给......”何之韵的意思其实也很明显,就是以为,人被干掉了。 涂山仙夙突然笑出了声,因为何之韵不说她还真给忘了,现在那里的画面一定很搞笑,“别说那群小妖还是很给力的,拖了这么久,眼看着我们也快成功了,回头还真得叫别洞天好好赏他们。” “你说谁?” “啊?没,没谁,走吧。” 天确实很快又黑了,月亮总是在人不经意的时候就爬上来,不给人缓和的机会,涂山仙夙和何之韵很是精神,也没有要休息的意思了,她们准备通宵达旦,要把握住着最后一个晚上,尽快在明天完成大考,拿得头筹。 而至于现在,涂山仙夙都没有想过,最后拿到流丹旗的人或许会在她和何之韵之间出一个,也就只有那一个。 但她那么专心,却忽略了这一点。 可何之韵不同,她不时用为难和难解的眼神望着何之韵,到底是要跟小妍姐姐要,还是要抢?这个情况看来,她找到的几率,绝对是高。 一整个晚上,她们绕着整个周境离流丹旗最近的地方转了一圈,都没什么收获,只有一个信息就是——流丹旗绝对在她们所在的方位附近。 早晨,还在继续。 “这都一个晚上了,小妍姐姐,怎么办?我总感觉,好像不太对。” 涂山仙夙也苦着脸,无奈地继续用仙盒试探,“气息是比之前浓烈了不少,可是怎么就没办法寻出来呢?” 陷入苦恼之际,涂山仙夙忽然想起,昨天刚到手的东西,猛地掏出那个小小的带着镖头的木棍,“试试这个!” 她在把仙盒悬空,然后把小棍子叠加上去,两手食中两指合并,绕圈之后两向晕开,一道金光便瞬间蔓延开来,涂山仙夙看着情况反应极其猛烈,欣喜一笑,“这是对的,这东西该不会是......” “看,在那!她们在那!!” “还真是?” 涂山仙夙和何之韵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不远处传来同门异常熟悉的声音,她们猛地往后头看去,只见他们所有人都气喘吁吁,而且狼狈不已,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要散架了一样,而且似乎,眼圈还都是黑的。 涂山仙夙看着他们,憋住想笑,这群小妖还真是厉害,把他们整成这样还成?不过,就不能再拖久些吗? “宫师姐,你也太狠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是严重违规啊?”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大考规则有这么一条?怎么?那群小妖,是伤了你们吗?” 那些弟子尴尬地互相看着对方,别说,还真没有。 “没有就行了,我又没有怂恿他们对你们不利,大家各有所需,理解一下啦。” “宫师姐,你真是太鬼灵精了,还真不愧是病老的徒弟......” 他们苦丧个脸,实在是看不出有什么地方可以“威胁”到涂山仙夙,涂山仙夙和何之韵相视一笑,不过余光看到莫谦瑶也是一脸的苦相的时候,她们更是忍不住要笑。 莫谦瑶眼神里更是露出了肃杀之气。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拿小妖怎么样啊?”涂山仙夙问。 “你还关心那些个妖?他们都快把我们缠死了!” “到底有没有?” 弟子撇嘴道,“没有,我们也不敢。” 涂山仙夙满意一笑,点头道,“很好,这样和和气气的,不也正好吗?” “可,可是,可宫师姐,你这,这,后面,这......”一个水峰弟子抖着声音,指着涂山仙夙的身后,在所以弟子的瞩目下,大家都看到了似乎是很“可怕”的东西。 涂山仙夙不在意地回头一看,正巧,那根小小的棍子用镖头尖尖处,正对着自己的脸庞,而且不过咫尺之间! 涂山仙夙被吓到,瞪着眼睛也是不敢乱动,“怎么,你这家伙,还,还有灵性吗?” 忽然,它还真像是有灵性一样,猛地带着仙盒和涂山仙夙的灵气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往反方向飞去,涂山仙夙还来不及反应它就已经消失眼底,反应过来时,她赶忙施法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 “之韵,收好仙盒!” 她自己一个人追上去的时候,没有考虑后面的人,何之韵深知这下子是真的有反应了,赶紧收好仙盒也追了上去。 后面的弟子都呆住了,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个走法,全部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 “她们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们需不需要在这里,休息一番再去追她们?” “这个主意甚好啊。” “可是今天是最后一天了,还休息?” “不就是找流丹旗吗?万一真没有人找到,那就来一场境内那样的较量,看谁能在境外拿得头筹?” “可不是,宫师姐这样着急,总该不会是已经找到了流丹旗的所在地......” 忽然,这位弟子的话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人是醍醐灌顶,大家纷纷警惕起来,甚是惊讶地望了望对方,反射弧超长过后,他们才惊觉。 “不好,宫师姐她们是已经知道流丹旗在哪儿了!!” 莫谦瑶反应比他们快,他们还在愣神,莫谦瑶就已经恢复精神力气猛地追了上去。 “我们快追啊!不然赢的人就是宫师姐了!” 然后他们就风风火火地随着一道又一道的各色光线,全部消失在原地,而往涂山仙夙的方向而去。 第八十四章 最后关头,见血收场 ?不庭荒,周境。 小棍子在逐渐“逃亡”的过程中,越变越大,都与涂山仙夙的胭脂剑差不多大了,可是还不见它要停下来。 涂山仙夙一直在苦追,可是愣是赶不上它的速度,只能一直在后面猛追。 “到底怎么回事?到底要去哪啊?” 这年头,好像连棍子都有灵性了,看见有人追它,它还加速了,涂山仙夙一个嘟嘴,有些生气,“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跑什么呀?” “快,我们快追上去!我可不想无功而返啊!!” 突然,涂山仙夙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后面的“追兵”们气势汹汹的声音来袭,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加紧速度追上棍子。 孰料,在一番追赶之后,棍子竟然在一个拐角处停了下来,涂山仙夙见它停住,也猛地刹车,差点还自己把自己的脸送上它的镖头处,毁容了那还得了? “怎么?识相了?要乖乖到我这里来了是不是?”说完她笑着要抓住它,可是那小棍子似乎不是涂山仙夙说的那样想束手就擒,而是灵活闪开。 涂山仙夙想抓它,可是它总是闪开,一次又一次,涂山仙夙竟然在无意中被一根棍子耍得团团转,愣是抓不着。 “我说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这是要逃还是要找你的神器伙伴?” 棍子似乎通人性,涂山仙夙话刚说完,它就又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往另外一个方向飞去,涂山仙夙眨巴眨巴眼,很是无奈。 “我就不信,我收不了一根棍了子我!” 她又马上追了上去,可是在另外一个拐角处,更是使她大吃一惊,眼前的景象,她都来不及作何反应。 只见棍子徘徊在一块破布上方,来回周旋,而片刻之后,破布竟然就发光了,光芒火红印彻人的眼球,涂山仙夙在它爆发的那一刻赶忙护住了自己的双眼,可当感觉光芒已过,灵气已然显现时,涂山仙夙放下袖子一看,赫然看见了棍子已然和所谓破布缠绕在一起,卷成一卷像是书卷的旗帜,停在半空中光彩夺目。 涂山仙夙瞪大了眼睛,慢慢地靠近它,慢慢地伸手要去抚摸它。 “这难不成就是......流丹旗真身吗?”她的手已经是触手可及流丹旗,只要不出意外,流丹旗就会在她的手里。 “看!在那!” “什么?流丹旗找到了?!” 不远处,同门风风火火跑过来,涂山仙夙整个一惊往后看去,可是在回望的那一刹那,流丹旗和棍子一样,“呲溜”一声以飞速又跑掉了。 涂山仙夙看它又远飞而去,脸上一阵懊恼,还冷哼哼地看了一眼同门,一脸无奈和委屈地追上去,后面成群的弟子更是紧追不舍,怕是这最终会是谁拿到流丹旗,还是个未知数吧。 而上面,仙师们也是按捺不住了。 “左治,你看,流丹旗终于现身了!” “又是这个宫妍给召唤出来的?她可真是这神器的命定之人啊,怎么哪哪都有她?” 元司仙师哂笑,“有这样的人在华录,那不也好,省得成为敌人,大家都棘手。” “那倒也是,不过我怎么感觉,这结果还不一定呢?” “是不一定,所以,需要等结束了再说。” 涂山仙夙又是猛追,奈何它的速度实在太快都能赶得上会飞的猎豹了,涂山仙夙就算是施法追上也有些无奈,而且重点是,流丹旗都卷成那样一卷了,感觉还是趾高气扬的模样,竟然中途刹车像是在嘲笑涂山仙夙一样在原地晃悠了两下。 “嘿我就还不信邪了,我涂山仙夙今天收不了你?”她激动得有些忘了现在的情况,还好并没有人在旁边听到,不然她这一下子就轻易暴露身份,是不是有点可惜? 一下子,她的斗志被瞬间燃烧,本来奋力一次施法把它套住是可以的,不料神器果然是神器,还真是有过人的灵性,很轻易就挣脱开了她的仙术,迫于形势,前后都有夹击,那也只能前进,今天总得拼个你死我活得出个结果才行。 可,当好不容易追上流丹旗时,竟然发现,它已经被他人,紧紧握在手里。 涂山仙夙看见那个人,猛地蹙眉,“落歌?你怎么在这?” 神荼妖魅地转身看着她,笑道,“妍儿,这里有神器,你说我为什么在这?” 涂山仙夙正了正身子,表情严肃不已,她此刻竟然为了神器,用一种凛冽的眼神看着神荼,丝毫没有暖意。 “落歌,你拿着它做什么?现在是在大考,你这不是存心捣乱吗?” 神荼看着涂山仙夙对自己的眼神第一次这么犀利,也冷冷道,“妍儿,你不过也是想要,你说一句,我就把它给你好了。” 涂山仙夙摇头,“我不要,你快点放开它!” “既然东西到了我手上,你又不要,那我捡你剩下的也罢,是绝对不可能放手的。”神荼冷冷对流丹旗一瞥,“况且,妍儿,这东西,可不是为你们大考专用的,它也并不是你们华录的。” “你在说什么呢?你快点把它放下,我自己去追它回来!这里的事情,不要你插手!” “你追它?妍儿,你哪来的自信,可以像我一样控制住它呢?就算你追回了它,也只是会让它跑了而已,现在我帮你拿着,你只需收进丹田就好了,何必那么在乎规矩这种东西?” “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 神荼走到她的身边,倾城一笑,“原本不是,可是如果你跟我说,你想要,我就给你。” 原本,他也是想拿走的,但是看见涂山仙夙追过来,还用这么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莫名觉得担心和害怕。 涂山仙夙看着他,蹙眉道,“我已经作弊一次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放心,我设了结界,你们上头的仙师绝对不会知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我好歹也要靠我自己的能力去得到流丹旗吧,落歌,以你的立场,你是绝对不应该插手仙界的事情的,何况大考这么严肃。” 神荼冷笑,“我什么时候不插手这些事了?以我的立场?我的什么立场?妍儿,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拿走流丹旗,一个是让我带走流丹旗,结局是如何,现在是完全掌控在你的手里的。” 涂山仙夙看着他,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又看了看他手里没有动静的流丹旗,虽然奇怪为什么他可以把神器控制在自己手上这么安然,可一想到他这修为也许比师父不差多少也就没再多想。 “妍儿,不要挑战我的耐心,最好在我反悔之前。” 涂山仙夙思忖了好一会,尤其是在听到后面的弟子也都追上来的时候,她的心里一横,就把神荼手上的流丹旗猛地拿过手。 神荼一笑,“我已经帮你施法固定住它了,现在,它就是你的了。” 涂山仙夙看着手里的流丹旗,竟然还有些心理战争在进行,但是还没等她反应回来,莫谦瑶和何之韵已经率先追了上来。 她们两个看到涂山仙夙和神荼站在一起,而且手里已经拿着流丹旗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和反应是第一次如出一辙地震惊和担心。 “小妍姐姐......” 莫谦瑶抓住了时机,看见她还没有收进丹田,持剑就往涂山仙夙的方向攻去,涂山仙夙一把推开神荼,自己空手施法挡住了她的来击。 “你干什么?”涂山仙夙喊道。 “宫妍,神器是我的,会是我赢,也会是我亲手拿给玄尊,你乖乖给我交出来,就不用有这些无谓的斗争了!” “你想抢?” “哼,不然你以为?你现在还没把东西收进去呢,就证明还不是你的!!”莫谦瑶猛地把涂山仙夙一手架起的结界打破,和她瞬间就打了起来。 何之韵愣在原地,也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看了自己手里涂山仙夙的仙盒,眼神里划过一丝诡异,复杂难以猜测。 小妍姐姐,我怕是要对不起你了。 而神荼本来想上去帮涂山仙夙解决掉莫谦瑶,可是却被涂山仙夙拦住,“你别过来,离开这里,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 “妍儿?”他的手攒拳,现在真是特别想上去给莫谦瑶一剑,可是,他没办法,只是蔑视般地看了一眼莫谦瑶,随后也只得听自己“六界夫人”的话退后到其他地方,纵身一跃,消失在长空中。 涂山仙夙看着神荼离开,这才放心把莫谦瑶一下字顶开,可是莫谦瑶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每一剑她都来得格外凶猛,也不给涂山仙夙机会把流丹旗收走,其实神荼帮忙施法了,流丹旗上就用不着仙盒了,所以涂山仙夙直接收了是完全可以的,只是莫谦瑶是眼前最棘手的一个人。 涂山仙夙一手要护着流丹旗,一手又要和莫谦瑶对打,实在是有点应付不来,她又找不着空隙唤出胭脂剑,只能单靠仙术躲避,场面一下子看上去,就像是,莫谦瑶占着上风一样。 何之韵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手,但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涂山仙夙被莫谦瑶打得退了几步,而趁着这个空隙,她赶忙唤出胭脂剑,把流丹旗放在插在身后,正面迎了上去。 和莫谦瑶的打斗中,却明显感到压力,莫谦瑶这次好像是来真的,认真得很,每一击都凶猛至极,毫不留情,而且目光里的坚定和渴望是那么清晰,涂山仙夙都有些好奇,她为什么就那么想赢? “莫谦瑶,你不要太狠了!”涂山仙夙一直是防守为主,不敢进攻,可是莫谦瑶却是招招致命。 “你到底要不要把流丹旗给我?我说了,你给我就不用有这些争端了,不然,我就算是杀了你,我也不会收手!” 其他人还没有追上来,她们就已经大动干戈,情况已经是在恶化。 莫谦瑶狠狠地刺到了她的肩膀,还在过程中划破了她的脸庞,涂山仙夙屡屡退让,可是莫谦瑶死不罢休。 何之韵看着涂山仙夙受伤,心中难捱,这才奋力上去挡在涂山仙夙面前,“莫谦瑶,你别太过分了,小妍姐姐都受伤了!” “我可不管她,现在是公平对决,我又没有使诈,她受伤那是她防卫不当,与我何干?你给我让开!!”莫谦瑶君临天下般的凶狠气场,看得何之韵心里有些发毛。 她到底是哪根筋又搭错了?至于这么狠? 我一定要拿到流丹旗,一定要把它亲手交到玄尊手上,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他了,我就可以一直在他身边了。莫谦瑶的眼里迸发着野心和不知如何形容的希望,那两团眼里的烈火,涂山仙夙清晰可见。 她也奇怪,究竟是什么才会让莫谦瑶这么决绝?而且,又为什么一定要来境外大考? 涂山仙夙可以料想到的,是莫谦瑶当时在魔障中的幻觉,她该不会是真的对玄尊的执念,现在寄托在神器之上? 而涂山仙夙也想得不差,莫谦瑶心中一直停留着那日,在九冰宫前偷听到的记忆,让她誓死也要夺取流丹旗夺魁的秘密。 “之韵,你不是她的对手,我自己来就好了,你在一边等着。” “你都受伤了,还有你的脸......” “我没事......” 忽然,一个黑影猛然来袭,说时迟那时快地把涂山仙夙身后的流丹旗一把抢走,动作流畅迅速,让三个人都猝不及防。 “不好!!”涂山仙夙大喊了一声。 来人披着斗篷,却没有要掩盖自己容貌的意思,他浑身散发着邪恶的气场,在他拿着流丹旗大笑的那一瞬间,涂山仙夙觉得,比魔神还要让她作恶。 “没了轻璇镜,拿了流丹旗,也算是补偿了!” 涂山仙夙一下子就听清了他的声音,眼睛猛地一瞪,“时丞相?” “是我。”他拿着流丹旗悠悠地靠近她们三个,“宫姑娘,别来无恙啊?” 涂山仙夙猛地看着他现在的样子,骤然想起之前,“原来那日,来抢盘古斧的是你!一直以来,安粤都是你在里面作祟?那是不是你害死的徭帘钩的父母?” “哼,可笑。” “少废话,快把流丹旗还给我!!”莫谦瑶直接迎面而来,和时希镇瞬间就扭打了起来。 时希镇的修为不足,却也能应付莫谦瑶两下,如果趁机逃走,他绝对就可以带着流丹旗远走高飞。 可是莫谦瑶不让他走,也绝不会给任何机会,所以相比于对涂山仙夙,她对时希镇下手可是更加狠辣。 涂山仙夙肩膀上的伤口一直在涌血,水蓝的衣裳在肩膀处都被染红了,可是现在她没感觉到疼,反而只是看着神器的所在,“之韵,你去帮帮莫谦瑶。” “可是你......” “我没事,快,给莫谦瑶拿走神器总比被那个时丞相拿走好,他不是什么好人!” 何之韵无奈点头,上前去帮莫谦瑶的忙。 涂山仙夙有些痛苦地抚着自己的伤口,很快,其他弟子也赶了上来,一看见涂山仙夙受了伤,马上过来扶住她。 “宫师姐你没事吧?发生什么事了?” “啊?宫师姐你的脸,你怎么受伤了?” 涂山仙夙用带血的手颤颤巍巍地指了那边乱斗的场面,“你们去帮忙,那个男人是来抢神器的,华录弟子,不可以输!流丹旗,在他手上!” 大家对视了一眼,随后把涂山仙夙安放在一边之后,全部持剑奋力冲上去。 一下子,时希镇是寡不敌众。 大家把他团团围住,虽然他自己手里也有剑,可是此时的情况扭转,变得让他有些棘手,他站在中间,可却不觉得害怕,也不想退让。 “你快点把流丹旗拿出来,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莫谦瑶道。 “哼,几个毛头小子,在我面前嚣张什么?”说完他猛地将手上粉末状的东西全部向四周的他们洒出,然后趁他们防备之际,发动自己的灵力,像是感染了这全场的东西。 “你,你用了什么邪术?” 时希镇冷笑,“不过是让你们迷失会儿心智罢了,称不上什么厉害的手段。” “你说什么?” 时希镇狡诈一笑,随后竟然施法,操控了他们。 大家都一下子停住了对时希镇的攻击,转而在和自己对抗,弟子们都是出色的华录子弟,怎么可能被那么容易控制,他们许多人还是保持着清醒,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也没办法对时希镇发起攻击。 涂山仙夙起身跑过来,拿着胭脂剑就直接冲向了时希镇,可是时希镇只是稍稍一摆手,一名弟子就上前拦住了她。 “对不起,宫师姐,我现在,尽量在控制自己,不伤害你,你快,离我远点!” 涂山仙夙担心地蹙眉,“我不可以走,你们等着,我会把神器拿回来的,你们先坚持一会。” 涂山仙夙用自己的灵力帮忙他们控制自己,不受操控,然而时希镇趁着这空隙,想要逃离这里,涂山仙夙眼尖捕捉到,腾出一只手,把他给重新“绑”了回来,时希镇挣脱不开她的仙索,而莫谦瑶也在这时,脱离控制比常人更快。 莫谦瑶没有停歇的意思,马上又拿着剑向时希镇过去,像是要过去把他杀了似的,时希镇看到来势凶猛的莫谦瑶,用尽力气把涂山仙夙的仙索挣开,猛地一摆手,让莫谦瑶的一下子头又万般疼痛起来。 可是莫谦瑶的动作没有停住,还是要向他刺过来。 时希镇眼眸微冷一眯,看着她擦过涂山仙夙的人那个时候,抓住了这个时机,再次动用灵力,莫谦瑶一下子眼睛像是被什么蒙住了一样,头又炸裂般的疼痛,重心不稳,竟然往涂山仙夙的方向而去。 涂山仙夙在帮弟子们调理*控的心智,分身乏术,看着莫谦瑶跌跌撞撞过来,她猛地一惊,可是只来得及看一眼,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呲”的一声,莫谦瑶狠狠地把自己的剑,刺进了涂山仙夙的腹部,剑身竟然入半了。 她一口殷红的鲜血,立马汹涌而出。 “妍儿!!”神荼忽然间出现在涂山仙夙的身边,涂山仙夙霎时晕倒在他的怀里,莫谦瑶手里的剑却也还留在了她的腹中。 原来神荼一直没走。 神荼看着她这么狼狈又受伤的模样,心中疼痛不已,眼神更是恶狠狠地看向了莫谦瑶,莫谦瑶也是没反应回来,自己也还在震惊之中。 随后神荼更是用滔天的肃杀之气,眼神扫射向了时希镇,时希镇知道来人是那日涂山仙夙的帮手,原本想逃离。 可是神荼只是一个眼神而已,天色就猛地生变,一片漆黑,时希镇也不知道是为何,忽然间身体像是僵住,怎么都走不了,而且身上的衣物竟然在一点点破裂开,崩出鲜血。 时希镇倍感吃惊之际,何之韵也因为涂山仙夙而挣脱掉了束缚,刚看到涂山仙夙的情景,可是却又看见时希镇要逃,她想要神器的心让她一下子鼓足了力气,对着时希镇毫不留情地就是一剑,正巧时希镇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正中下怀。 何之韵眼睛泛红地看着他,“你竟然敢这么害我的小妍姐姐?” 时希镇看着何之韵,竟脱口而出,“是你?” 何之韵没有听他的废话,直接上手,把流丹旗夺了回来。 “不......”时希镇道。 何之韵先是看了一眼涂山仙夙那边,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流丹旗,心中一狠心,把仙盒拿出来,收进去,正式把本次大考的筹码,收进自己的丹田里。 莫谦瑶看她已经得手,更是恼怒,竟然还流出了泪水,大喊,“你在干什么?流丹旗是我的!!”莫谦瑶上前去抓住何之韵的领子,凶狠道,“快拿出来,还给我!我要你还给我!!” 何之韵冷哼,用力推开莫谦瑶,“现在,我是这场大考的胜利者!” “你......”莫谦瑶眼中的恨意和恼怒,犹如烈火在熊熊燃烧,双手握拳,更是嘎嘎作响,竟然红着眼,还流着泪。 时希镇空隙,见情势不妙,赶忙撤离。 何之韵凶狠地瞪着莫谦瑶,差点引得莫谦瑶也要给她来上一剑,而后看向涂山仙夙那边,本想过去看看她,可是神荼竟然抱起她,纵身一跃就消失在了长空之中。 “小妍姐姐!!”何之韵追不上去,大家也都恢复了正常,何之韵这时也是夹带着泪水瞪着莫谦瑶,也是学着莫谦瑶刚刚抓着自己的动作抓着她,“莫谦瑶!!你数数你这是第几次伤害小妍姐姐?这一次,你还把一剑刺穿了她的身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莫谦瑶不做回答,可是却也没有歉意的脸色摆出来。 这场大考,终究还是见血收场。 第八十五章 应虚被毁,反噬仙夙 ?应虚山。 此地狼虎,风雨欲来,山头笼罩着黑雾,不曾消散。 上空的雷电,闪烁在目,让人生畏,远看,这里便是那虎狼不敢靠近的极地,与不庭荒,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涂山神若昔日之言,绝不掺假。 她悬于应虚山之上,用睥睨天下的目光俯瞰着这座黑色的不祥大山,眼神里的寒冷和坚决,贯穿山头。 再靠近一点,就是彻底踏入魔冥的地界了...... 当日先蓝受伤,涂山神若放下的言论,今日,就要实现。 “大姑赐可是要把这应虚山,毁在手里?” 忽然,陌生无比的声音传来,涂山神若悠悠回望,但见无愿,已然站守一旁,“老先生的话,很是明白。” “老夫此时只是用一丝神识内力在同大姑赐对话,也只能维持一会儿。” 涂山神若仔细一看,却也是对,无愿一直没有张口说话。“老先生灵力破损如此厉害,亦无法做出什么其他的事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且,我从未见过你。” “大姑赐不必多虑,既然知道老夫是残烛之年,那便不会对大姑赐有任何不利的行为,老夫,是想要帮大姑赐。” 涂山神若气定神闲,处变不惊,在风中鼎立,没有一丝惊意,微微挑眉,却也做恭谦之态,“老先生此话,大有深意?” 无愿看着底下的应虚山,眸光和涂山神若一样泛冷,“老夫此前,一直居住于此。” “哦?此乃六界生灵皆不想踏足之地,老先生何以有此等能耐,居住于此?” “老夫灵力确实早就大损,可是真元可以支撑,住在这里,也不过是求个归宿罢了。” 涂山神若略有深意地看了无愿和应虚山头一眼,“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毁了这应虚山?” “老夫只想报答涂山若干年前的大恩。” 涂山神若蹙眉,“涂山何时对老先生施恩?” “当年大战,妖惠姑赐还是在的,但是当初老夫也是有错在先,幸得涂山一位姑赐的相助,才幸免于难,恩,自然要报。” 听到无愿这般的语气和话语,涂山神若是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看起来不像是妄言之辈,而且年迈如此也确实可以算上经历过大战,这等沧桑感,也的确是有一番经历的人才显现得出来。 “老先生想如何赐教?” “赐教不敢,大姑赐的身份地位在老夫之上,老夫绝对没有僭越的意思,只是常年住于这山中,对应虚山的各处都异常熟悉,或许可以给大姑赐一些帮助。” “老先生但说无妨。” 无愿稍稍一摆袖,在涂山神若面前一下子幻化出一面透视镜,而且放大了应虚山内的情形。 涂山神若凑近一看,只是满面的岩浆模样,有些不解,“老先生,这是何意?” “应虚山中心深处,其实是一处上古岩浆,虽然这么几千年都没什么动静,基本被这里的污秽压抑住,但是一旦有人搅动,用自己的灵力把它重新唤醒,那将是应虚山的大劫难。” 涂山神若眼眸微冷,看着眼前的幻想,不知是在寻思着什么。 “此事对大姑赐来说,一点也不难,所以老夫能告诉的也只有这么多,应虚山一旦被毁,那魔冥一定会断了极佳的修炼圣地和驻兵场所,而且,也会大大流失这里的污秽之气,以此动荡整个魔冥。” “老先生此话,可是当真?” “在大姑赐面前,老夫不敢有假话。” 涂山神若点头,也用一种相当阴冷的肃杀之气,扫视着整座应虚山。 魔穸,姐姐会为你报仇,他们魔冥敢动你,我就应当日之言,毁了他们的命门之地,我们涂山的人,绝对不是好惹的! “大姑赐,话已带到,老夫便可全身而退了。” “老先生,还是谢谢你了,他日,也尽可来涂山做客。” 无愿扯了扯嘴角,留下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随后消失在涂山神若的面前。 而涂山神若看着眼前这让自己火大又心中不舒服的污秽之地,双手攒拳,心中一狠,猛地把自己全身的灵力爆发,瞬间紫气蔓延到了整个应虚山,甚至要扫过此处,直冲他界。 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笑容,取而代之的有作为强者的高冷和漠视天下的傲气,身后的天尾,再次开启。 她大开两尾,在狂风之中安之若态,而两条天尾更是一下子贯穿了整座应虚山,而被天尾穿过之处,毒草和毒虫全部死亡,任何生灵都被涂山神若的天尾,杀于无形之下。 额上的花钿也是猛地一泛光,双手一摆,她明紫的灵力,径直往应虚山中间而去,而原本如此安静,先也没什么反应,可是一刻之后,霎时间,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毁天灭地的味道。 顿时应虚山火光四射,煞气冲天,一声声炸裂的声音不断来袭,涂山神若更是不收天尾地继续施法,黑色的云烟顿时布满整个应虚山的周围。 最后,一切化为灰烬。 强者,不需要太多冗杂的证明,唯有立威,才能真正慑人于无形。 涂山神若任由着应虚山的爆炸和毁灭,毫无表情地转头,收走天尾,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这个污秽之地。 仙界,小竹林。 静坐着喝茶守着涂山仙夙的神荼猛地一惊,美眸微挑,眼底尽是冷淡和无情。 “天狐气息......这是又开天尾了?” “尊主!尊主!!”明花燕匆忙赶来,她急促的声音让神荼眉头一蹙,略感厌恶地看着她。 “你可以再大声些,然后把我的妍儿吵醒。” 明花燕愤愤地看着床榻上安睡的涂山仙夙,无奈之下放低了声音,“尊主,属下有急事要报。” “这些天,你们不是不好了,就还是不好了,沉沧也被抓走了,近来,你们这本事倒真是长了不少!”他猛地将茶杯扣下,里面的茶水也全部溢了出来。 明花燕看出他的愤怒,可是也只能实话实说,“尊主,是属下们办事不力,但是,应虚山,应虚山那......” “不用说了。”神荼淡然道,“涂山神若到底还是坐不住了,这一次,我们的损失,实在太大了。” “尊主,那是一整座应虚山啊,那么大的异动,相信四方已经知道了,如今应虚山被毁,对我们魔冥很是不利,我们该怎么办?” 神荼冷冷地看着明花燕,“说到底,她毁了应虚山的契机,不正是你们伤了涂山魔穸吗?” 而明花燕对此事的态度,显然不是觉得自己是错了,而且“正气凛然”,“尊主,您不也没有怪我,对涂山魔穸下手吗?而且属下,可没有把阑珊链给丢了。” “本尊知道。”他摆手示意明花燕不用担心,“你这次做得很好,只是我们的代价也很大,涂山魔穸自毁半颗真元和千年修为为祭,自破阑珊链的结界,这可是大大降低了涂山的战斗力,现在怕是涂山魔穸也昏迷不醒。” “尊主,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冥兵都如何了?” “全部按照尊主说的,一直在操练,不敢懈怠。” 神荼缓缓起身,眼神凛冽,“也是该找个合适的时间,主动去讨伐华录和涂山了,只是,神器的事情......” 一听到是神器,明花燕似乎气不打一处来,似乎连着神荼也敢训斥的口气说道,“尊主,您说神器,可是您现在总是和神器擦肩而过,明明有机会拿到,可是您总是把神器白白给了宫妍,她就那么值得您这么做?看得比神器都重要?” 神荼的眼眸阴冷,扫视着明花燕,“本尊的事,何时用你来插手?” “尊主,属下忠言逆耳,这不是在害您,而是在帮您,宫妍终归是华录的人,是仙界的人,您这样护着她,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万一她知道您的身份,就要与您为敌,您最后会后悔的!” “明花燕,我看你是近来,本事见长,连着本尊也敢教训?” “属下不敢,只是现在,沉沧被生擒,应虚山被毁,属下虽然重伤涂山魔穸,可是我们这么久了只得到了三件神器,您只炼化了其中那么一丝魔神之力,那这样下去,您该怎么夺回您的一切?” 神荼微微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这个本尊自有决策,你不必多管。” “尊主,请恕属下无礼,只是属下认为,现在,可以好好利用宫妍,只要她为我们所用,尊主便不用这么纠结,六界和美人,尊主既然不想放弃其中任何一样,那就只能把她......”明花燕恨恨地指着床榻上的涂山仙夙,“变成我们自己人,她人在华录,又是屡屡和神器能够发生反应的人,这样的棋子,不用真是可惜,尊主,这是属下们最后的让步了,还请您,多加考虑!”她回望了涂山仙夙一眼,甚有敌意,“属下告退!” 神荼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看着明花燕的离去,就是静静地站着,眼底里全是阴险,可是却有一丝纠结徘徊着,不知道怎么形容。 “让妍儿,变成自己人吗?”他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转而看着涂山仙夙,“让你背叛华录,谈何容易?”他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出涂山仙夙死命护着华录和涂山的一幕幕,心中更是荒凉。 “若是你能把神器全部交给我,你很快就可以做我的六界夫人了,可是因为你的信仰,你的私心,我不忍心拒绝你,现在华录和涂山早就势如水火,我要是坦白身份,于你何益?” 忽然间,他的内心,又是闪过了当初一次又一次在和涂山仙夙谈起魔神时,涂山仙夙眼底那厌恶和憎恨的眼神,无奈地,闭上了双眼。 过些很久,涂山仙夙的手指微微颤动着,已经是有些清醒了。 神荼察觉,这才过去帮她掩着被子,坐在她的身边,查看她的情况。 涂山仙夙沉重的双眼,缓慢睁开,此时的她脸色苍白,唇间没有一丝血色,而且,她裸露着整个脖颈和锁骨处,因为左肩膀上的伤口,被神荼包扎着。 她醒来的第一眼,看见是神荼坐在自己床前,竟然心生温暖,眼角竟滑下了珍贵的泪水,对着神荼一笑。 看见她这一笑,神荼顿时觉得刚才的纠结更加重了,他何时对谁心软,何时对谁不忍?唯有她宫妍,一笑,便可化解千愁,便可让自己,彻底沦陷。 “落,落歌......” “别动,你的伤势很严重,伤你的是人家开光过的剑,且,剑身有毒气,很难化解,我废了很大的力气才帮你把腹上那么大一个创口给治好,可是现在,还不能妄动。”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而那眼泪,也不知道是疼出来的,还是感动出来的。 “要不要喝水?” 她微微点头。 神荼这就跑去给她倒来了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下去。 忽然,她意识到自己的衣物全部被更换过,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身上,抬头又诧异地盯着神荼,好似在向他传达“这是什么情况”的意思。 神荼看到她苍白的脸上露出这般错愕的神情,竟觉得好笑,勾起了唇角,“怎么,都是我的夫人了,还觉得不妥?” 涂山仙夙晃了晃头脑,有些不清醒地,也有些害羞,也不说话。 “何况,你伤得这么重,不宽衣解带,如何疗伤?” “这么说......”她虚弱地说道,“你当真看尽了我的身子。” 见神荼要笑不笑的样子,看起来邪肆不已,涂山仙夙一脸无奈地抿嘴,瞥向了别处去。 “好了,躺下吧,我现在,再替你疗伤。” 他们摆好了姿势,而神荼也是不遗余力地在给她传送灵力,替她疗伤,涂山仙夙在过程中,也清醒了不少。 “这里是哪儿?” “离你们华录很近的地方。” 涂山仙夙这才反应回来,惊慌问道,“大考的情况如何了?为什么是你把我带出来的?其他人呢?他们知道吗?” “你先慢慢来,我在帮你渡灵力。”他一边帮涂山仙夙疗伤,一边道,“你们大考结束了,昨日就结束了。” “情况如何?流丹旗呢?” “被你那好姐妹,收入自己囊中了。” “之韵吗?”涂山仙夙听到这个,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被自己人拿走,总比被魔神还有安粤拿了好。” 神荼一蹙眉,猛地手掌用力一推,把强大的灵力悉数渡给了涂山仙夙,她却有些承受不起,痛苦得连眉毛都扭曲在了一起。 可是神荼却又心疼了,赶忙收回了力道。 “落,落歌,我被你带到这里来,他们知道吗?” “不知道。” 她一惊,“那我师父会担心我的,不管情况如何,都需要回去了。”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现在跟我说要回去?你都已经不是赢家了,回去了,也只是白白看着别人在高兴,去了又有何意义?” 涂山仙夙摇头,“我在昏迷之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为我担心,我总该是要回去,你帮我疗伤,我很感谢你,但是希望你过会儿,能把我送回华录去,那有我师父在,你不用担心。” “呵。”神荼冷冷一笑,“妍儿,你可真绝情。”为了她,他甚至来的地方不是魔冥,而是仙界,当初自己为了以防万一而辟开此处竹林为己所用,不过也是为了应急。 “我哪里绝情?”她虚弱地问道。 “你都不想多陪陪我吗?” “所有的事情都没结束,我没时间陪你,等到事情告一段落,我自然就有时间了,落歌,你听话,把我送回去吧。” 神荼听到她这哄小孩子的语气,甚是不满,恰巧灵力也渡得差不多了,他收回了手,起身不说话地走出小屋。 涂山仙夙看见他这么头也不回地出去,双眼无奈地看着,然后也是自己撩起了自己的衣物,挡住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虽然已经愈合,可是还是那么疼,要是自己还是狐胎,那这点伤,应该也不算什么。 抚了抚自己的脑袋,一切都有些来不及反应和思考,大考和流丹旗,明明已经快成功了,可是中间被人横叉一杠子,什么都乱了。 忽然,她像是什么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了胸口,猛地一惊,竟然控制不住地,一口鲜血从身体里喷涌上来毫不拖沓,鲜血,一下子染红了床榻。 涂山仙夙本来及虚弱,原以为神荼那么帮自己会好转一点,可是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画面,她自己也是吃惊地伸手擦了擦嘴角,满脸的惊恐。 怎么会?落歌他,他到底是......她瞳孔地震地看着门外,心里的思绪全部被这口鲜血打乱了。 他的灵力,在我的体内,竟然,竟然反噬我?这种感觉,好痛苦,就像是被生生抽离仙骨一样,这蚀心彻骨,为什么会这样? 随后,又是一口鲜血,情况比她被莫谦瑶重伤还要严重。 神荼这时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碗清粥,可是当看到涂山仙夙这副模样的时候,他俊美的脸上更是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担忧和惊觉,赶忙走过她的床榻,扶着她,关切道,“妍儿你怎么了?” 涂山仙夙摇头,更是虚弱地靠着他的肩膀,说不出话。 神荼又想再一次帮她渡灵力,可是却被涂山仙夙阻止,“妍儿?” “落歌,你师从何人?可方便告诉我?” “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了说此话干什么?” 涂山仙夙还是摇头,“回答我。” 神荼看她这样,甚是心疼,眉间也都揪成了一团,“没有,从未拜师。” 涂山仙夙此时更是觉得不可思议,那这么说,他的门派竟然是没有任何可寻之机的?他的灵力,不是仙气,不是寻常的仙力,也不是其他妖界还是神界的灵力,在她体内竟然和自己被封印的天狐之力发生碰撞,还反噬着自己。 “落歌,你不用帮我了,我回华录,去药医馆找师父,我自己懂医,这是我急火攻心导致的,把淤血吐出来就没事了。” 神荼叹了口气,“还想着回去?” 她点头。 “好,你把这清粥喝了之后,整顿好了,我就马上送你回去。”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可是眼底也划过了一丝质疑,说到底,我还是不了解落歌,一直说他是个游仙,可是他到底是从哪门哪派修来的这身修为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何况,他还没有门派一说,他的灵力,一定不简单......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华录这边经过一天,早已是上下火急火燎,连着全部弟子都要延迟“颁奖大典”,就因为中途出了意外——宫妍出事。 “现在重点是,小师侄又被莫谦瑶重伤,而且不知所踪!”令狐昭在九冰宫内着急地来回走动,一个“又”字,体现了他的诸多无奈。 这里也只有他和风七辞在,风七辞现在看似无所谓,可是却是心急如焚,看着令狐昭这样来回晃悠,也着实心烦。 “我也知道情况严重,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晃悠?” “我着急啊,这要是她又出什么事,病老可得宰了我啊!” 风七辞的眼底,瞬间划过了阴冷,“那日带走宫妍的人,到底是谁?” 令狐昭这才道,“元司和左治说,那时他们抢夺神器那处地方被设了结界,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是何之韵赢了,而小师侄失踪了!” 风七辞的眸光微冷,整个九冰宫都笼罩着一股寒冷的慑人之气,“听说,还是个长相俊俏的,男子。” 令狐昭奇怪地看向了他,一脸的狐疑,“这是重点吗?这不是重点!” 而下一刻,令狐昭一句话引来的,确实风七辞寒冰彻骨般的肃杀眼神,瞬间他就怂了回去。 “人,不找回来,你,就去东海里喂鱼!” “喂,我可是堂堂一峰长老,你这样未免也太护短了吧?”令狐昭说完之后撇嘴,可是又觉得用词不对,“不是,你护个什么短啊?小师侄又不是你的徒弟,病老昨日闹得我的金栏殿不得安宁也没说要把我扔去喂鱼,怎么到了你这儿,整得跟我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似的。”他憋屈地抿唇,一脸的委屈。 风七辞冷眼瞟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情,“幸亏流丹旗有找到,不然,你这次,可不仅仅是喂鱼。” “还喂鱼呢?” 风七辞又是一个肃杀的眼神过去,令狐昭就簌簌地缩了回去。 而令狐昭却又突然严肃起来,问道,“可七辞,你真的打算,收何之韵为徒吗?” “什么意思?” “不是你说的吗?谁拿到了流丹旗,谁就是你的首徒?现在是何之韵拿到了,你不是要收了她吧?当初我听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针对小师侄呢。” 风七辞蹙眉,一下子,才觉得此次是自己...... 失算了。 第八十六章 两尊会面,冰火交锋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玄尊!启禀玄尊!”门外忽然有一弟子匆忙入内,见到他们二人,便赶忙恭礼。 “何事如此慌张?”风七辞冷冷道。 “玄尊,三长老,大门外有一男子,说是来送人了。” 令狐昭听完顿时无语,风七辞也是眉梢一蹙,令狐昭也道,“都什么时候了,这是华录不是收容所!” “可是......” “不对!”令狐昭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反应回来,瞪大了双眼看着风七辞,“七辞,大门外?送人来?” 风七辞也是察觉不对,“那按照你的意思,来人是破了山下的结界之后,直接上了华录山?到了门楣之处?” 那名弟子点头,“正是。” 风七辞和令狐昭互相觑了对方一眼,顿感事情诡异。 “而且,那名男子,要来送的人,是宫师姐!” 一下子,风七辞和令狐昭一听到涂山仙夙的名字,猛地两人都是一惊,风七辞更是听完之后话也不说地直直挥袖走出九冰宫。 令狐昭敲了一下那个弟子的头,小声道,“你怎么不早说啊?”说完看向远远而去的风七辞,喊道,“七辞,你等等我!!” 匆忙来到大门处,弟子也是死死把守着,而神荼气定神闲地抱着涂山仙夙在怀中,一点也不害怕,而且是处变不惊。 风七辞迎风而来,那一抹清冷划过了这里的每一位弟子,直到与神荼近在咫尺的时候,他冰冷彻骨的眼神扫视着与他同样威严的神荼。 怕是此次,是这两尊,在千年大战之后,第一次直面吧。 神荼看着风七辞,露出狡黠的讪笑,又看了看怀里昏睡的涂山仙夙,似乎在等着风七辞的第一句话。 风七辞眉间蹙着,看着他怀里的涂山仙夙一脸的苍白,没有一丝唇色,虚弱不堪,甚至还是被陌生男子抱在怀中的,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恼火。 “阁下既是有心救了我华录弟子,为何昨日不送回?” 神荼冷笑,其实他也很是意外,竟然会是风七辞堂堂玄尊出来迎接涂山仙夙和自己的“大驾”,究竟是为何? “风七辞?” “大胆!竟然敢直呼玄尊名讳?”守卫弟子已经是拔剑要相向了,却被风七辞手势拦住。 “是我,现在,还请阁下,把宫妍交给我。”风七辞已经把手摊开递上,意思也是明显,就是要神荼把涂山仙夙交到他的怀中。 神荼却是一副高傲的模样,笑道,“我送妍儿回来,是为了让她安心,可她并没有说,要你来接她。” 风七辞整个人都有些焦躁,不过也没有显现出来,还是用那冷冷的口气道,“妍儿?宫妍何时与你这般相熟?” “在下,和妍儿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玄尊挂念。”神荼又看了一眼涂山仙夙,道,“妍儿受伤很重,还要请贵派,多多管教弟子,不然门下互相残杀之风蔓延,怕是对仙界不利。” 风七辞一下子就知道他是在提莫谦瑶又伤了涂山仙夙一事,道,“那你就先把她给我。”他有些急躁,语气里也多了好些分的命令。 神荼却并没有照做,只是站着,抱着涂山仙夙,冷冷地看着他。 而令狐昭匆忙跑上来,看到的情景让他也是愕然,涂山仙夙的虚弱,他们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较量,都擦出了很不一般的火花。 “你们在干嘛,小师侄都这样了,还聊呢?” 趁着神荼没有其他意思,风七辞上前就是把涂山仙夙一抢,直接抢到自己的怀中横抱着,而且什么都不想说直接扭头就要走。 “七辞!你要把她带去哪?” 风七辞看着怀中的她,眸光一冷,“九冰宫!”说完就真的射什么都不说,头也不回地上了潼峰。 令狐昭一脸尴尬地回头看了看神荼,一番傻笑。 神荼看着令狐昭,也是回敬一笑,不过也是敷衍,而且他的眼底,看着那潼峰之巅,更是有些深邃。 “阁下不要介意,七辞就是如此,他也是因为担心小师侄。” “我看,未必吧。”神荼冷言道。 令狐昭看他这样的语气,也没有不正经了,而是很严肃地对他说道,“阁下是何门派啊?如此好的功法?竟能这般肆无忌惮地,在我华录来去自如?” 神荼漠视一笑,“不过华录,何以不能?” 令狐昭蹙眉,神荼的傲气对他来说竟然不觉得是在装模作样,反而令狐昭看着他如此的行径,却有一种天生的王者气概,为何,会像神一般? “那看来不是阁下,而是前辈了?” 神荼冷哼,转身纵身一跃,也不留半句告辞的托词,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唯独留下了令狐昭,站在原地,气场凛冽。 而神荼这一次的冒险之行,竟然有了让他意外十足的收获:妍儿,你到底在华录搅动了多少暗流?竟能让风七辞如此? 风七辞也如他所言,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涂山仙夙一路抱上了潼峰,上一次是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而这一次,风七辞让全华录震惊的举动,已然是传遍东海上下。 此事,也蔓延到了药医馆和五峰。 “病老,宫妍被送回来了,只是玄尊光明正大地,把她接去了潼峰。”棋竟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马上赶来通知了病老。 而这次,病老竟然出奇地没有很激动,反倒是很平静,在自己的丹药房里静心炼化丹药,也只是随口道,“回来就好了。” “可是,听说她很虚弱,潼峰莫谦瑶又一次重伤她的事情是满华录皆知,病老您不担心她的情况吗?” 病老看了棋竟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天,意味深长地道,“六界的天已经变了,现在有人保护好那丫头,不是很好吗?” “那病老的意思是?您就这样放着她在潼峰了?” “以后,也许七七真的会替我照顾好她。”也许,是在我不在的时候,妍鬼头唯一的依靠,也只能是七七了。 棋竟有些不解,却也不再多话,只感觉病老眼底的沧桑感,是越来越明显,近来他也基本没有为难弟子,而是更加语重心长,很多药医馆的事情都亲手过了一遍,就像是在......料理后事一样。 “应虚山那边的方向,烈火冲天,而且我也明显感受到了,天狐开天尾的气息,这冲天的灵力,很难不被发现,怕是,姑赐那边有所动作了。” 棋竟随着病老的眸光看过去,可是发现外面天什么都没有,就算看得再远,也丝毫没有什么烈火冲天的气象。 只有病老,满脸的无奈和沧桑。 九冰宫这边,风七辞一路略过了众多弟子,连同莫谦瑶也在内,莫谦瑶看到风七辞亲手抱着涂山仙夙进入九冰宫的那般姿态,心中霎时一疼,而且妒忌让她的眼神充满着肃杀之意,整个人,由美丽,变得丑陋。 就算是误伤,为什么就是没有彻底把你杀了? 风七辞把涂山仙夙小心翼翼地安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更是小心翼翼地替她掩好被子,而后手中泛起灵力,在涂山仙夙身上扫了一番。 惊觉的是,她身体里异于常人的外来灵力。 “被反噬了吗?”他关切地竟然抚上了她的脸庞,她本来雪白的肌肤,现在是惨淡无光,转念一想,风七辞望着她冷道,“是因为那个男子吗?” 涂山仙夙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整个人就是昏睡着没有任何反应,风七辞本想替她疗伤,可是这才发现所谓腹部重伤此时已经治好,而且肩膀上和脸上的伤,也不是那么严重了。 “有人要抢神器,你怎么就这么傻?就算不能给,也要是在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能做出反抗,这样送命,你的师父怕是会心疼。” “七辞,七辞!”令狐昭又赶了回来,毫不忌惮地走近风七辞的寝室,看见她竟然把涂山仙夙安置在自己的床榻之上,猛地转身,感觉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风七辞就轻轻地抬头,看着他自己在一边做戏的模样。 令狐昭捋了捋自己的心口,晃了晃头,感觉不对,“我看错了?”随后再一次转身,看见的是风七辞看傻子一般的脸,先是一吓,又看到了安然躺着的涂山仙夙,尬笑道,“原来,你还真把她放自己床上了?” “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长老们全部在等你,既然小师侄回来了,那就应该要把大考好好收尾了,而且,也要举办仪式,等着把赢家送进淳沨阁。” 风七辞回头看了涂山仙夙一眼,问道,“我说的那收徒一事,可有外人知晓?” 令狐昭猛地摇头,“绝对没有,我可没有透露给谁半句!我敢发誓!” “那便好,此话,当是玩笑,就此作废!” 令狐昭整个人都是惊讶的,而且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不是,你因为不是小师侄拿回来的流丹旗,就反悔啊?” 风七辞瞬间以千年冰上的彻骨眼神穿透了他,让他整个人一抖,“当我没说,当我没说。” “宫妍醒来之前,就住此处,我亲自帮她调养。” “好,你就帮她调养吧,现在我都觉得,你是欠了病老他们师徒什么,前面一个他,后面又一个他徒弟......”令狐昭怂了一下,缩了回去,“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风七辞冷冷起身,道,“去见长老们,把大考收尾,之后的事情,我自有决策!”说完他自身带风地,十分清冷地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令狐昭啧啧两声看了一眼涂山仙夙,“小师侄啊,你可真是把华录美人天下了,七辞都要为你们师徒失控了!”说完也是拂袖,追着风七辞而去。 九冰宫的大殿,笼罩着一股肃穆的气息。 长老们悉数落座,而风七辞亦在顶端的主座上睥睨着底下。 “七辞,听说宫妍安全回来了?”白长老首先问。 “是,回来了。” “可是七辞,回来了为什么是你亲自去迎?现在竟然还把她安置在九冰宫内?她是病老之徒,就该交还给药医馆,你留着她做什么?”云焕长老道。 “病老也是孱弱之躯,他的身体也不能负荷太多,而宫妍受伤严重,事出也是在潼峰,我收留她,难道不应该吗?”风七辞的语气和往日的有些不同,竟然带着一丝顺我者昌的意思。 长老们更是因为风七辞这样的举动而觉得奇怪,都互相看着对方。 “玄尊老兄,你说的也是很有道理,所以,你就是想留着她到她痊愈?”莫影笙问道。 “那倒未必。” “你什么意思?”白长老和云长老同时问道。 “没有,只是现在要讨论的问题,难道是宫妍吗?” 白长老叹了口气,先行道,“也罢,此事,我相信你能做好,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大考收尾的事情,你要怎么处理?” “是啊,师兄,这大考昨日就该彻底结束,让头筹的弟子受封礼,进淳沨阁挑选仙法,是因为宫妍失踪你才不做,现在我们都想知道,你想怎么做?”仇善樱问道。 风七辞的眸光,扫了堂下所有人一眼,幽幽道,“与往日无异,还能如何做?” “那你想什么时候进行?”令狐昭道。 “明日,受礼大典,会照常进行。” 长老们也都点头,示意事情也就算是告了一段落。 不过风七辞顿了一会,又道,“而且此时,我要说的,不是大考一事了,而是前两日关于涂山大姑赐来信一事。” 霎时,大家都肃穆了起来,这件事情,也确实在某种意义上,比大考重要了些,而且是相当重要。 “姑赐所做的动作,实在出乎意料。”云长老轻声道。 “竟然是毁了应虚山这种大事,难怪今日整个六界都弥漫着一股天狐气息,她的天尾一开,已然是触动了六界。”白长老道。 “她毁掉应虚山,也有私仇在内。”风七辞道。 “什么意思?”令狐昭和莫影笙都不解。 “此次她毁应虚山之举,在给我的密信中提到,与三姑赐有关,三姑赐因为被魔冥重伤不愈,怕是修为大减,真元也失了半颗,都是与阑珊链的启用,有着莫大的联系。” “这么说,是三姑赐被......”仇长老道。 “不错,而且那日她们二人也成功找回了轻璇镜,现在轻璇镜是在涂山手里,而且恰恰消失掉的独尊塔,之前是在同一个人手上。” “谁?”令狐昭问道。 “安粤。” “又是那个凡间组织?”莫影笙诧异,“我之前也听玄尊老兄说过,安粤里面有些人和仙界有着莫大的联系,难道就是那个主尊?” 风七辞摇头,“此事暂且不知如何,而我们现在棘手的事情,还是魔冥,因为应虚山被毁,那魔冥也该有大动作了。”他站起身,看着殿外,越来越变样的天,冷言,“近来,我也觉得,不死的魔神,要么是郁垒,要么......是神荼。” 十大魔神,分别乃,蚩尤 ,刑天,夸父,共工,飞廉,屏翳,神荼、郁垒,后卿,旱魃。 而神荼,郁垒都是冥神,是最有可能依附冥界存活下来的魔神。 “为何不是蚩尤?按道理,蚩尤的后裔还在,应该是血脉相连,更容易成为漏网之鱼而活到如今。”白长老道。 “如果是蚩尤,那就麻烦了,蚩尤乃兵主,两次六界大战都是由他而起,且是魔神之首,实力可是众魔神之上,如果再有神器落入他手,我们必定一战。” 大家都点了点头,而且也都有所预感,这六界风雨,怕是越来越近了。 “明日把本次大考彻底收尾,之后便让所有弟子进入戒防状态,抓紧修炼。” 涂山,御瑛阙。 白煜出关了,且是在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出行之时。 如今和涂山神若对峙,涂山神若剑不偏颇,直指他处,在御瑛阙内,把一整股杀气,笼罩在了白煜的身上。 “你,什么意思?要杀我吗?”白煜看着涂山神若用陌生的冷冽眼神对着自己,而且还满透着杀气,声音一时发抖,略有些伤感。 “闭关出来了,但是没触天成功是吧?” “你是因为这个?” 涂山神若的剑指得更深了,而且对着他俊俏的脸也只有咫尺之间,“白煜!!涂山何时对不起你?收留你这么几十年,你竟然真是这般的白眼狼?” 白煜的瞳孔,顿时变得抖动,整个人都很害怕,倒是身体却没有一丝要后退的意思,“神若,我从未做对不起涂山之事!” “你还敢狡辩?” “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我这些天闭关,何时能够做对不起涂山的事情?” 涂山神若的眼神里不仅有杀气,还有悔恨,“我当初就该在怀疑的时候,彻底清理门户,也不该做什么试探之法,现在魔穸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差,她这样,不是拜你们所赐吗?!” 白煜闭上了眼睛,反而冷静了下来,“三姑赐受伤,我也很痛心。” “你偏偏选在我们出行的时候出关,灯楹和先蓝都察觉你们有所不对,可是竟然没能阻止你们向魔神传递消息,我真是错了!错不该想着手下留情!如今,你已经是让我彻底知道了细作的身份,还想着要在我面前假惺惺吗?”涂山神若的泪水,猛然间像是能穿透剑身一样,随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白煜见她这么珍贵的泪水和从未见过她的落泪模样,心中一颤,也有些心疼,伸手想要抚上她的脸庞,“我没有。” 涂山神若闪开,可是剑还是指着他不肯放下。 “你哭了,我从未见你哭,从未见你这般脆弱。” “你不要给我转移话题,魔穸出事,都是你们干的好事,我今天就要杀了你,让你们不要再祸害涂山!” “我不是!!”白煜在涂山神若要刺向他的时候大喊,但是一丝没躲,所以,他的脸上,留下了伤痕。 “你不是?那谁是?” “我不是魔神的细作,我也从未向魔神传递过什么消息,也从未有危害涂山的意思,更是从来没有要背叛涂山,让涂山陷入险境的想法,在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没那么想了。”他温柔的话语,让涂山神若手里的剑,微微颤了颤,而且,还在不知不觉中,放了下来。 “你知道仙夙的秘密,知道涂山那么多的事情,唯独不知道神器在何处,你的目的不是很明显吗?就是为了涂山的神器!” “我没有,我传递的,都是假消息!” 涂山神若听到此话,更是一时气愤,剑又一次指向了他,“那你还说你不是细作?现在是等于在跟我承认,你就是细作了不是吗!” 白煜脸上的表情,很是伤感,透着一丝凉薄之意,双眼也微微有些泛红地看着她,“是,我是细作,可是我不是魔神的细作!” 涂山神若虽然有些吃惊,但是还是一剑刺上去,狠狠一剑,直接穿过了他的胸口,“不管你是谁的细作,只要有背叛涂山的心思和动作,不管是谁,就统统要去死!” 白煜还是站得挺直,可是鲜血却已经是喷涌而出,他笑道,“你这一剑,真是让我,觉得心安。” 涂山神若把剑抽离出来,毫不留情。 “神若,我是知道小姑赐的秘密,和她现在的处境,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的主人,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伤害过涂山半分。”他猛地单膝跪下,扶着心口。 “你的主人?还有谁敢这么大胆?竟然往涂山送细作?” “我可以向你坦白,但,你要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对涂山不利过。” “说!” 白煜苦笑,“我的主人,就是安粤主尊。” 涂山神若的眼神,瞬间寒气十足地瞟向了他,冷言道,“安粤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我从他们手里夺回轻璇镜,可是现在,独尊塔还在他们手里!” “他们是用我的朋友威胁我,狐族本就有些孱弱的小辈,很容易被猎杀,我不得已,才要听他们的话,涉险涂山。”白煜又吐了一口血,因为涂山神若那一剑,当真没有留半分情面,“可我发誓,从未害过涂山,而且也对小姑赐的事情,绝口不提。” “那你这么多年,都在想些什么?” “我的欲望,从来都是你,所以我要闭关,要触天,要做到能和你并肩,我真的,不曾对涂山有过狼子之心。” “那你倒是告诉我,安粤主尊,到底是何人?” “他,似乎是,师出,华,华录......”白煜因为血流不止,有没有及时护住心脉,一下子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涂山神若看了他一眼,眼眸一垂,微微闭上了眼睛,“来人!” 狐娥便走了进来。“大姑赐。” “把他送去魔穸那,务必救活。” “是!” 等到狐娥带着白煜退出御瑛阙,涂山神若那有如冰山的眼神才变得愈加的犀利,“师出华录?难不成是......” 第八十七章 何人要与,病老争徒 ?翌日,华录山。 今日华录,要为这一届的大考收尾。 所有参与了大考的弟子都集中在了大广场,而其他没有参与的,也可以在外场围观。 前几天,境内比试的情况其实和往年没什么分别,都是两两对峙,最后再决出胜者,这中间用的都是各峰的仙术,隐隐之中,也有各峰教育之术的*味儿,而这种最常见的大考,赢家,也往往都是潼峰的人。 圣冰是此次境内的胜者,毫无疑问。 风七辞没有来主持这场大典,而是由主办的令狐昭代劳,其他长老也是立于一旁,亲眼见证,这次大考圆满划上句号。 弟子们由境内外的排为两列,分别由何之韵和圣冰带头,看见长老们款款而来,纷纷下跪,山呼一声,“弟子见过长老!” 令狐昭是主位,所以挥袖示意他们起身。 “华录由上古至今自成一派,十三年一大考,为的就是上应天命,下乘万民,望华录弟子在大考中悟彻悟道,为六界太平贡献自己的绵薄之力,而十三年一次机遇,对弟子而言本就是一场时势和运气的先行较量,你们都是幸者,得到机会试炼自我,今,本届大考境内外的两名胜者——木峰何之韵,潼峰圣冰,乃这次证明自我不可多得的人才,遂,今日授二人仙界圣露,增百年修为,且名上淳沨阁,为将来竞选华录长老之位,谋得锦绣前程。” 何之韵站在下来,听着令狐昭一席激动人心的话,更是一脸的自信和满意,反观圣冰,还是人如其名,丝毫没有波澜之意。 他们两人出列,并排站在长老们的面前,深深一恭礼,“弟子谨遵长老教诲,定会誓死效忠华录,永护苍生。” 令狐昭对着诸位长老点了点头,然后袖子轻轻一挥,两瓶仙露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恭敬接下,小心翼翼地收起。 “你们以后,会在华录中地位大升,若干年后,有所作为的话,定可以有列为五峰之首的资格,这一次的成功,就当做是你们辛苦为自己铺了一条平坦的前路吧。” “是,弟子谨记。” “还有,你们不仅获得了相对的奖赏,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资格,那便是进入淳沨阁,挑选仙法,得到华录灵力之本。” 一时间,所有弟子都露出了极其羡慕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 何之韵坚定地看着前方,似乎一直在期待的东西如约而至,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之意。 “五日后,玄尊将会亲自,为你二人开启后山结界,开启淳沨阁。” “是,弟子谢过长老!” 令狐昭点了点头,不过忽然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道,“还有,药医馆宫妍已平安归来,所以我希望,不要再有流言蜚语四起,不然,你们便是与病老过不去,连我们也帮不了你们。” 何之韵皱了下眉,这么说来,小妍姐姐应该是安全的了。 “是,弟子谨记长老之言。”在所有人的山呼中,此事,相当于是结束了。 “希望本次没有得到好成绩的弟子,可以潜心修行,静候仙缘,以后有的是机会,造福苍生。” 白长老他们朝着令狐昭点了点头,而令狐昭也看着弟子一个个恭敬着,便不再多有严肃,道,“如此,本届大考,就此,圆满结束!” 见证完了这场盛事之后,华录中人也该明白,接下来,将会是何等的大风大浪? 夜晚,又是悄然而至。 药医馆内,灯火通明,病老不眠不休,整日就在丹药房中,研究医术,涂山仙夙安全回来,他也没有上潼峰去看她,而现在的他,脸色越来越差,满是沧桑。 白衣之人,缓缓而来。 “怎么?徒弟在你那儿,你却不好好帮我照顾,来我这做什么?”病老拿着杵臼在捣药,也没抬头看着来人,就直接抛出一句话。 “你整日醉心这些,是为了宫妍吗?” “我现在,也只有她这个徒弟值得牵挂了,还好,我不会落得个不近人情,孤寡到死的下场。”病老忽然冷笑,倒是颇有几分风七辞的样子。 “你为她研制这些丹药,还总是输入自己的仙力,这样你的身体会越来越虚,这还怎么安然挨过最后一劫?”风七辞的语气里,没有玄尊的命令语气,倒是多了些后辈对前辈的关心和敬意。 “安然?哼,七七,别想太多,也别想得太好,这么久了,又不是神,谁能一直不死?” “那我今日前来要说的话,你可真是必须要答应了。”突然,风七辞凌厉了起来,道。 病老手里的动作便忽然停下,转而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风七辞两袖清风,脸上没有过多瑕疵的表情和不足之处,用十分平淡却又格外坚定的语气,道出让病老全身一抖的话,“我要在宫妍醒后,昭告仙界,收她为徒!” 此话一出,病老手里的杵臼一下子拿不稳,“咚”的一声掉下来,病老怕是自己听错,还愣了愣,想要缓一缓神。 “你说什么?你要收她为徒?” 风七辞眼神坚定,没有一点偏颇,道,“是。”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病老猛地起身,指着他的鼻子喊道,看得出激动异常,而且都有些控制不住脾气了。 “我很清楚,您现在只需同意即可。” “你还想和我抢徒弟不成?”病老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他,传递出来的不止有疑惑,还有气愤之意。 “华录并没有规矩,一个弟子只能拜一人为师。” 风七辞淡如清水的言语,让病老一时间无言以对,“你明知道,身为华录玄尊,乃仙界至尊,所收弟子,可不是一般在闹着玩儿的!” “我知道,但我,从不玩笑。” “虽说华录弟子都与你撇得上一点本分的师徒关系,可你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要收徒的念头,你不是只想着有令狐那小子在就好了吗?今天此话,要是在别人嘴里说出来那没什么,可是是在你风七辞口中而出的,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自是清楚,可我想法已定,也早就把宫令赐予她了,现在,只差拜师礼了。” “你说什么?你竟然......”病老霎时间急火攻心,护着自己的胸口,气喘吁吁地坐下。 “我知道病老在担心什么,可是出色如宫妍,就算她身为我风七辞的首徒,也不会辱没了九冰宫的名声,您就不必有过多的担心,这一次,我是收定了。” “可你现在亲收的弟子,那就是你的首徒,也是华录首徒啊!你这样做,不就是在向六界宣告,下任玄尊,就是妍鬼头了吗?你真要她坐这个玄尊之位?受尽你所受之苦?”病老已经有些无奈,而且说话也有些无力,似乎他也觉得,此事已成定局。 风七辞看了病老一眼,道,“我能成为玄尊,也并不是因为,我有师尊是玄尊,我非华录首徒,也同样是玄尊。”他也顿了一番,“华录也没有那个死规矩,说玄尊首徒,就定是下任玄尊人选。” “可是以往皆是如此,你这么做只会给妍鬼头招来无端他人的嫉恨,你不心疼,我这老头子心疼啊!” “您放心,我既已下定决心收她为徒,就势必会护她一世周全,保她永世平安,因为您现在的情况,越到后面越没有能力保护她,病老,安心把她交给我吧,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日后也定会教导她,直到她凌驾于仙界之上!” 病老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我就知道,那丫头的命,绝不止于此,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也是您的徒儿,也是如今的散游牌主,那这样尊贵的身份,我把她收在九冰宫也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尤其是这一次,原本大考赢的人应该是她,可是出了岔子,让她进不了淳沨阁,她所想要的,我现在,都会给她。” 病老抬眸略有深意地看着风七辞,“七七,你越来越和以前不同了,是因为妍鬼头吗?她让你通晓了人情世故了吗?” “总之,此事我是特意来通知病老的,等到她醒来,康复之后,我就要收她为徒,届时她也可以在药医馆和九冰宫来回走动,没人可以横加干涉,我也要亲自把她带在身边。” “也好,也好。”病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反正我的气数也将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那臭丫头,你今天这么主动,我确实是没有不应下的借口。” 风七辞不语,但却很真诚地看着病老。 “你想如何做,就随意吧,我也累了,想休息了,明日再赶工,帮妍鬼头做些利于身体的丹药,不然她这个鬼脾气,三天两头重伤回家,我都替她心疼她的身体。”病老似乎含着泪,在整理着桌上的这些零七八落的药材和工具。 风七辞看着也有些不忍,眉头微蹙,“病老,或许,您是有转机的呢?” “别说了,回去吧七七,我这里自己来就行了,天也这么晚了,妍鬼头万一醒了,你不在,谁照顾她?” 风七辞抿唇,思忖了片刻,恭礼道,“那我,先行回去了。” “去吧,照顾好她。” 直到风七辞离开这里,病老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着外面的星空,满是斑驳的眼角,滑下了一滴,千年不流的泪水。 “这一次,我的徒弟,不能再出事了,不要像之前的孽障那般,千万要好好的,丫头,这是为师对你,最后的期许了。” 风七辞回去九冰宫之时,却见莫谦瑶跪在大殿门口,眼神一个微冷,拂袖走过去站在她的身边,也不低头看着她。 直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莫谦瑶看着神祇如他,挺直了身子,拉住他的衣角道,“玄尊,弟子求玄尊,收弟子为徒!” 风七辞纹丝不动,冷眼看前方,“你的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玄尊,弟子想拜您为师,弟子想陪在您身边服侍您,接受您的教导,求你成全弟子吧,弟子的仙资和实力是最适合九冰宫的不是吗?您都可以说谁拿了神器就收谁为徒,那为何不可以收了在潼峰如此之久的我呢?”莫谦瑶含着泪,看起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确实甚是惹人心疼。 风七辞却被她最后的话惊到,猛地低头看她,“此话,是谁告诉你的?” 莫谦瑶一下子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急忙放开了他。 “那日偷听之人,原来是你?” “不是的,不是的玄尊,弟子不是有意的,弟子只是经过之时听见您与三长老的对话,但弟子真的不是有意要听的!”莫谦瑶的慌张展露无遗,神色紧张得都忘了该说些什么。 风七辞则是冷冷道,“那日的话,早已作废!你不用再想了。” 莫谦瑶霎时破颜一笑,“这么说,您,您不会收何之韵为徒了是吗?” “不会。” 也不知道莫谦瑶到底在兴奋些什么,她的情绪大起又大落,自己一个人甚至可以跪在那里自说大话,引来风七辞的蹙眉。 “不过,也绝不可能,收你为徒。” 莫谦瑶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她紧张道,“为什么?弟子知道,玄尊之所以说那样的话是因为玄尊想要收入室弟子了,而既然您不想收何之韵为徒,那弟子不才,恳请玄尊,把弟子收入九冰宫吧。”莫谦瑶对着风七辞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而且磕下去,也没有上来,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 风七辞看着她这般自作多情的模样,冷眼一瞟,“你以往罪行累累,名声早已毁尽,就你这般妒忌心重,心魔围绕的样子,怕是绝对渡不过下一个阶层,那要进九冰宫作甚?” 莫谦瑶猛地起身,摇头看着他,说话的口气,也很是委屈的模样,“玄尊,弟子知道错了,弟子以后绝不会犯,只求玄尊肯亲自教导,这样弟子亦不会误入歧途,这不正是玄尊想看到的画面吗?” “我再说一次,你,不配为我风七辞的弟子。” 一句话,寒心彻骨,莫谦瑶的心,霎时被当成易碎品打破,毫不留情。 “宫妍被你重伤几次,次次生命垂危,你经历了这么多的惩处还未悔改,如何做我风七辞的弟子?如何立足九冰宫?” “可是这次不是我做的!!”莫谦瑶失控地扯着嗓子喊了出来,甚至还夹带着委屈羞辱的泪水。 “但你也一样,还有狼子之心。”风七辞挥袖,扬长进殿而去。 只留下莫谦瑶,瘫软在地,委屈和屈辱的眼泪,瞬间决堤。 “我只是想陪着你,这也不行吗?为什么宫妍就可以在九冰宫内修养,还被你这般关照,而我一直在潼峰这么尽心地修炼,我一心想陪着你,就这么不值吗?”她的双眼通红,而每一滴泪流下来的,全部都有恨意。 宫妍,你为什么就是这么阴魂不散?! 涂山仙夙还在昏睡,也许,神荼的魔神灵力,反噬她的天狐本性太过厉害,竟然还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 风七辞过去床榻,轻轻坐下,生怕吵到了她,帮她掩了掩被子,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可人又苍白得招人心疼,漂亮的一双手顿时轻抚上了她的脸庞。 “往后若要护你,也只能给你华录首徒之位,保你一世太平,绝不会像现在这般,不省人事地躺在这里。” 可是涂山仙夙始终都不知道,自己万般依赖的“师兄”,竟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仙者,如此的一个玄尊。 “落歌,落歌......”她的嘴里轻飘飘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风七辞一听,有些皱眉,落歌?那个送她回来的男子吗? 今夜风七辞一夜无眠,一直守着她,没有离开。 冥界,幽清殿。 “尊主,沉沧那边我们该怎么做?” 神荼坐在自己的书案前,看着当初为涂山仙夙画的画像发呆,表情严肃,一言不发。 “尊主?”明花燕看着神荼一心只想着涂山仙夙,看着涂山仙夙美丽的画像,眼神更是一冷,“尊主,属下所说的话,尊主可有在听?” 神荼并不是没有听到,只是看着画像,思虑繁多,轻声道,“本尊听到了,你无需用这般的口气。” “那尊主,到底要如何处理沉沧,和应虚山的事情。” “应虚山被毁,绝大部分的邪气流失殆尽,最佳的修炼场所也就此烟消云散,连同魔冥两界的地界也受到牵连,我们确实损失了不少。” “尊主,不仅如此,连同我们在应虚山的一些兵力,也都因此而全部崩溃。” 神荼悠悠然地看着明花燕,看着她一副紧张又心疼的模样,不作任何激动之态,只道,“都能引得涂山神若亲自开天尾,震天动地地毁掉魔冥的重地,你也确实是有能耐。” 明花燕低头不语。 “现在涂山魔穸的情况应该很是不好,你利用涂山那边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反将一军,把她逼到绝境,做得很好,本尊又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只是尊主,应虚山......” 神荼摆手,“毁了便毁了,涂山神若都出手了,想不被毁掉都难。” “可我们已经要重新操持兵力,以缓解应虚山带来的损失,这样下去我们会不会处于被动的状态?” 神荼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起身,慢悠悠地走下台阶,看着外面,“可是涂山一族,甚是棘手。” “尊主想怎么做?尽管吩咐。” “就算本尊把神器全部集齐,把十大魔神之力全部唤醒吸收到自己身上,好像,也不全能够和涂山一族动手,此时本尊并不觉得,现在的涂山神若,会比当年的涂山妖惠差。” 明花燕听到神荼的话顿时诧异,上前问道,“尊主的意思是,即使您全力恢复,涂山神若也有能力抵抗您吗?” “没错,我可清楚得记得,一千年前,涂山老幺那件事出来之后,六界中不管是神仙还是妖魔,心里都各自打着算盘去讨伐涂山,要她们姐妹给六界一个合理的说法。”神荼说话的口气不紧不慢,很是平淡。 反而是明花燕,脸色微微下沉,眸光也变得阴暗。 “可纵使人家把涂山上下用千万人马围了个遍,她涂山神若一样气定神闲,以一己之力,一招,不伤他人丝毫,却能将他们全数击退!这场不血腥,耗时最短却又是千年来人马最多的一场战役,本尊待在角落里是百般不相信,不曾想它就是事实;而今,千年已过,涂山神若又多了千年的修为,她现在的能力,只怕涂山妖惠也未必是她的对手。”神荼转头看向明花燕,“何况她有神器在手,两个妹妹又全部都触天,一个还拿着婷劫扇这么关键的神器,本尊要和她们硬碰硬,也只怕会两败俱伤。” “尊主,眼下,我们还是去拿回独尊塔先吧,不然以涂山神若的性子,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先下手为强。” 神荼点头,微勾唇角,“你说得很对,而且现在涂山魔穸受重伤,怕是也需要神农鼎炼化补身子的好药,而今没有神农鼎,只怕,会找上独尊塔。” “尊主,属下这就是北境!” “且慢!”神荼忽然叫住她,“安粤那边的情况,本尊应该算是了解,这次,本尊亲自前往,自己取回独尊塔。” 明花燕犹豫了一会,随后拱手道,“是。” “总感觉,安粤里面的人,和他们华录脱不了干系,会不会,和我们可以联盟?”神荼望着明花燕,居高临下的感觉,慑人心魄。 “如何联盟?那只是凡间组织,就算和华录有关系,也......” “万一是华录的敌人呢?一个熟悉的敌人。” “这......” “本尊亲自去安粤一探究竟,只要涂山神若得不到独尊塔,涂山魔穸的身体会每况愈下,这半颗天狐真元可不是在开玩笑的,眼下,涂山魔穸是绝对无法开天尾的,只要涂山绝后,以后我们的路,会更容易走。” “那璃先宫那位呢?” 神荼的眸光顿时就暗了好些分,“我们的人就真的一直说她在闭关?” “我去北海查探的时候,也发现那边平静异常,会不会是涂山仙夙出了什么岔子?这么久了,连她半点消息都没有传来,就算是在找仙乐琴,也没见她来往过涂山。” “她们姐妹,一个个登峰造极,没道理会再因为闭关修炼而出什么不必要的事,也许,涂山仙夙的璃先宫,有什么秘密也说不定。” “可尊主您的目标,第一个不就是涂山仙夙?” “不错,只要杀了她,千妖会无主,璃先宫无人坐镇,那那片灵力冲天的屯兵圣地,自然是不可放过,而且,我还能拿了她的狐珠和婷劫扇,把她的修为,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炼化。” 明花燕点头,“尊主有何吩咐?” “本尊要去取独尊塔回来,涂山仙夙的事且先放一边,还有......”神荼转头看了一眼涂山仙夙悬挂起来的那张东海西岸边的画像。 妍儿,你现在还好吗? 明花燕察觉到了神荼眼神里从未有过的柔情和蜜意,眉心一蹙,道,“尊主,还请以大局为重。” “那丫头,搅了华录满江水,本尊是不是,不应该那么顺着她了,现在就连风七辞也......”他看着笑靥全开的她,眼神渐渐失去了该有的暖意。 第八十八章 时日一长,终会识之 ?凡间,北境。 因为痛失轻璇镜,又捞不到流丹旗,他们这里,一片死寂。 “当初我怎么跟你说的?你看看如今的局面,我们手上只剩下独尊塔了!!”黑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甚是恼怒,痛斥着坐在一旁的时希镇。 时希镇脸色整个也好不到哪里去,黑着一张脸,“不用你在这儿教训我!” “现在你丢了我的轻璇镜,你想怎么赔我?你要置我们于何地?” “我不是说了会帮你把散游牌给要回来吗?你不要用这样的口气来跟我说话!” “哼。”黑影周身的气场,变得诡异异常,“自负地出去抢流丹旗,被识了身份不说,还反被涂山的姑赐盯上,现在连轻璇镜也没了,你说你到底能做成什么事?” 时希镇愤怒地拍桌而起,指着他,“这些年什么事都是我在做,什么苦都是我在受,你做了什么?你不过就是抢了别人的轻璇镜,还杀了徭帘钩的父母而已,现在白费了整番功夫连个芍座都见不到面,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那你呢?你现在不仅暴露了,还让人知道独尊塔就在你的手上,当初我也说了不要把独尊塔放在群函谷,你不信,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谁造成的?!” “现在我已经将独尊塔转移,还差些时日,汇集千百年六界污秽之毒便会炼化而成,到时候,制造六界大乱绰绰有余,你还在心疼你那些神器,就不会往前看吗?” 黑影似乎全身都在抖着,似乎很是生气,“涂山那边已经知道我们有独尊塔,假以时日定会来取,难不成你有那个能力,可以和涂山神若硬碰硬?” “我没有,但是我现在可以让她找不到独尊塔,就算找到了,她拿走了也没有用!” “你什么意思?” “我炼化此毒这么多年,就快完成,虽然过程我蚀心裂骨,耗尽那仅剩的一丝半点修为,还走遍六界寻来至毒至秽之物,但我已然成功提炼了里面的魔神之力的精髓,淬炼出了如今六界至毒,只要把它引导在一个人的身上,便可四处顺利扩散,不管是哪一界都会遭受牵连,独尊塔里面自然就不会有过多的魔神之力,只是一件宝器而已。” 黑影瞬间看向了他,整个人都不解,“你一直醉心这些,就是为了这个吗?你确定你所做的都是可行的?” “哼,我们就算得不到六界,也能搅得六界腥风血雨,何乐而不为?而且重点是,一旦蔓延到华录,那我们的血海深仇,还怕不能报?”时希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你那好徒弟,情况如何了?” “自然不会让我失望,来消息了,我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着。”黑影转而又用质疑的口气问着时希镇,“倒是白煜这小子,我怀疑这么几十年,他是彻底反了,连他那些至亲他都不顾了。” “就连我上次出行,他也没告诉我,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亲自过来寻轻璇镜,或许他已有察觉,我们对他的控制,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他身为八尾地狐,离触天只差一步之遥,万一和我们为敌......”时希镇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如此,这颗棋子我们唯有放弃了,涂山那边,已经没有我们的眼线了,而且涂山神若绝对不是省油的灯,怕也早就察觉,我们这里的问题了。” 周围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他们二人都陷入了烦恼之中。 “这样,叫华录所有的棋子全部都出动,拿下神器和散游牌,徭帘钩那里也是,他一直在帮我传递消息,现在,是时候让他找一找,你那师妹的下落了。” 黑影一听到“师妹”的字眼,整个人猛地抬头,“难道你觉得,师妹在药医馆中?” “病老这么多年退居于药医馆,定是有所秘密,这么多年了,你也不相信老家伙会把她给杀了,就叫徭帘钩趁机在华录下手,免得到时有偏差,你倒是要死要活了。” “好,一切事情你自己做主决定,不管如何,我都要华录出点什么岔子,让那老家伙命丧九天!” 时希镇冷哼一笑,“你要的,也是我所图谋的,就算这次遇上了涂山,那他们也不能奈我们如何,即使神器丢了,要是能利用独尊塔所炼化出来的至毒生点什么事端,那也不算多亏。” 山,魔峰,琴殿。 涂山魔穸确实重伤,但没有一直昏迷不醒,她身为六界最强医者,自知自身的情况,该如何诊治如何吃药,她都不需要涂山神若为她担心什么,只是她如今身体异常虚弱,岂是一般灵药就能够救治的? “姐姐,我说了我还好,你就不用成天在这里看着我了,涂山也有好多的事务要你处理,还是先去忙吧。”涂山魔穸坐在自己的小药堂前,一直捯饬着那些仙气飘飘的灵药,可是一眼看去,绝美的脸庞上多了好些分的虚弱和憔悴,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了血色,加上整个人看上去更是苍白了不少。 涂山神若在她这里坐着看书,并没有要离开这里的意思,因为涂山魔穸受伤,她心急如焚甚至还前去毁掉应虚山报仇,这一次,她是当真察觉到了,魔神的危害到底有多大。 “你的情况不好,我不放心。” 涂山魔穸先是笑了笑,可是忽然又喉咙一痒,闷闷地咳了几声,略感虚弱。 涂山神若听到了,蹙眉抬头看她,道,“所以说你这情况,我怎么可能放心留你在这?” “姐姐,我是医者,什么病难杂症我不会治?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你就不要担心那么多了,该怎么去调理,我清楚的。”她说话间的语气,已经没有往日的精细气息,说得有些虚弱感,而且,相当地小心翼翼。 涂山神若继续看着自己手里的书,道,“你损了半颗真元,还耗损了那么多修为,现在连天尾和天狐灵力都开不了,除了我帮你疗伤,还能怎么恢复?” “万万不可,姐姐。”她赶忙拦住涂山神若的话,但是因为激动,又低头咳出了几声。 涂山神若见状,丢下书过去她的身边坐下,轻轻帮她拍着肩膀,用对妹妹的关爱和心疼的语气道,“你要是出事了,我怎么向父母亲和姐姐交代?” 涂山魔穸笑着摇头,“姐姐,你做得很好,一直以来都是我和老四的榜样,我不能接受你灵力的治疗,是因为眼下涂山还需要你,我这修为大损,真元半毁,是要耗费你半身的天狐灵力才能勉强稳住心脉,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魔穸,你真觉得,六界太平对我来说,比你们还重要?”涂山神若替她倒了一杯桌上的水,递给她喝,一边道,“家人,是我一直视若珍宝的,你们要是出事,那六界太平与我何干?” “姐姐,你是涂山之主,是万狐之皇,不能说这种话。”她紧紧握着涂山神若的手,苍白地看着她道,“以我这等牺牲,换来应虚销毁,我觉得,很值。” “你还值?我当初顾及太多才没有去把应虚山给灭掉,如今因为魔神的诡计害得你重伤至此,我已经是愧疚难当,一个应虚山,怎么可以和你相提并论?你是我的妹妹,我至亲之人,做姐姐的如何放任你出事而不管?” 涂山魔穸忽然间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道,“姐姐,第一次见你如此,你做了涂山之主之后,一贯有大姐的风格,这一次,我可真是清楚地看你哭了。” “莫要笑话我了,你如果不需要我的灵力,那你该怎么办?如此,真要我去寻独尊塔回来给你炼药吗?” “若是可以,姐姐拿来给我试试,倒还能行,我的身体我最清楚,再给我千年时光,或许可以恢复,而那半颗真元,有独尊塔在的话,我或许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彻底修复回来也不一定呢。” 听着涂山魔穸半开玩笑的语气,涂山神若有些无奈,但也对她生气不起来,“你要什么药,什么灵力,尽管向我开口,不管在六界的哪里,我都能替你寻来。” “好,有姐姐你在,我是一定可以恢复如初的。” 涂山神若点头,不再有过多的言论。 反而是涂山魔穸,她转头看了在里面躺着的白煜,又看了看涂山神若,道,“姐姐那一剑,确实狠了些。” 涂山神若一下子明白她在说什么,也转头看了里面的白煜,但是毫无感情,只是轻轻那么一瞥,便道,“作为他人安放在涂山的棋子,一剑已经够轻了。” “姐姐,白煜也确实没做什么对不起涂山的事情,虽然我们之前就怀疑了他,也证实了我们的怀疑,可说到底,他的很多事在我看来,都是出自真心,他不是也从没向外透露我们涂山的秘密?” “话虽如此,但是细作就是细作,初衷就是不好的,我又何以对他有什么好感?” 涂山魔穸轻轻捣着杵臼,笑道,“他不是魔神的细作,其实也算是万幸。” 涂山神若眸光顿时一冷,道,“可我们之前离开涂山去找轻璇镜回来的时候,留着他们在涂山这里,不也确实是有动静?先蓝和灯楹也盯着四处,果然有些不对劲。” 涂山魔穸还是气定神闲地捣着杵臼,还不时用手称药,没有被涂山神若的气氛所影响,道,“所以,姐姐打算何时动手啊?” “白煜是安粤的棋子,而他昏迷前又说他的主人师出华录,看来你我料想的都没错,等他醒来,确认一番即可。” “然后呢?” “既然涂山有安粤的人,那华录也一定会有,怕是风七辞也同我们一样,心里早已有所察觉了吧?”涂山神若看着白煜,眼光泛冷,“至于那另外一个细作,我们还是先等些时日再说,现在,我要先处理完白煜之事,再去北境给你找来独尊塔。” 涂山魔穸蹙眉,放下杵臼,看着涂山神若道,“姐姐,说起华录,老四那,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涂山神若顿时就叹了一口气,“听闻大考没有夺魁,还受伤了,现在在风七辞那里疗养着,也不知如何了?” “老四又出事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毕竟大考没有夺魁,会和淳沨阁失之交臂,也不知道仙夙会不会因此事而伤心内疚,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她也为了姐姐的卷轴付出了不少了,就怕她有个万一。” 涂山魔穸转了转眼珠子,关切道,“不然,我们去把老四接回来吧,告诉华录,她就是小姑赐,至于卷轴一事,就看华录肯不肯给我们这个人情了。” 涂山神若思忖了片刻,摇了摇头,“我觉得此事不妥,仙夙的事情毕竟没有个着落,加之,现在的她,是华录的弟子,还是病老的首徒,这中间她还是有些机会可以多习得一些东西,眼下没有什么是需要她搅和进来的,我们就不要让她再受什么伤出什么事了。” “可是她也不会一直在华录这么待下去啊。” 涂山神若搭着涂山魔穸的肩膀,摇头道,“魔穸,她现在应该也是安全的,况且仙夙也不知道你受伤一事,我也是怕她会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调理好,不能留下什么后遗症,仙夙那边,她自会有定夺。” 涂山魔穸听着涂山神若的话也是颇有道理,便点头,“那样也好。”随后哼笑了一声,“是老四知道我这情况,会不会控制不了情绪,在华录穿帮了。“ “怕是极有这个可能啊。” 涂山魔穸妩媚一笑,虽然脸色无光但是依旧是我见犹怜的模样,甚是惹人心疼,“姐姐,我得姐妹如你们,已经没什么好奢求的了。” “别胡说,仙夙的事情我们现在先不要管,能瞒她一天是一天,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时间把独尊塔拿回来,不然再拖下去,只怕会徒生事端。” “嗯,放心吧姐姐,你放手去做,白煜这里自然有我在,他不会死的,等他醒了,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总得把我们涂山这么多年给他白吃白喝还提供闭关场所的账给他算清楚了,不然我们可是亏得厉害。” 涂山神若冷笑,也笑得有些不知所以然,“那另外一个白吃白喝了千年的呢?我们该怎么算?” 涂山魔穸还真的陷入了冥思之中,随后俏皮道,“总归在我们出行的期间,神器没有被找到,也没有丢失,那这账要算起来,也不是那么难。” “仙夙那一身的孩子气,我现在倒是知道了,都是跟着你学出来的。” 涂山魔穸此刻就像是涂山仙夙依赖着她一样依赖着涂山神若,虽然脸色不好,憔悴之相明显,但是此刻她的笑容,确实能让涂山神若心扉畅快,不然於气堵在心口,涂山魔穸也明白,这样对身体不好。 两日后,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风七辞的寝殿中,唯有涂山仙夙一人,她昏昏沉沉醒来,睁开眼睛看到陌生的天花板的那一瞬间,她已然忘记了自己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外头刺激着双眼的阳光异常猛烈,她猛地举手挡住了自己沉重的眼睑,她现在的虚弱和苍白虽比不上涂山魔穸来得更加让人担心,可是以凡胎之躯,受如此重伤,却是有内伤隐患。 忽然,还没来得及仔细观望这周边的环境,她的心口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涌动着,霎时间,她一口浓烈的鲜血,又一次狠狠地喷涌了出来。 她痛苦地扶着床榻,眉头紧皱,心中的担忧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落歌的灵力,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诡异?这种反噬,竟是裂骨蚀心? “你没事吧?”匆匆而来的脚步声,把涂山仙夙扶住,涂山仙夙渗血的嘴角引出的一抹极其耀眼的殷红,让风七辞的神色,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师,师兄?”涂山仙夙双眼不离他,仔细打量着他,今天的他和往日有所不同,他的衣物,他的着装,他满是震慑之气的银冠,都在显现着他的尊贵和高尚。“我,这是在哪?” “九冰宫。”他淡淡一语,随后举手施法帮涂山仙夙护住心脉,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点瑕疵。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落歌送我回来的吗?” 风七辞收回仙力,眉头一皱,“那个男子是何人?” 涂山仙夙眸光闪烁,稍稍低下了头,“是我的朋友,我们之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竟然对于她和神荼之间的关系,说不出口。 “就是上次和你一同去寻盘古斧的游仙?” 涂山仙夙点头。 “他不简单,最好,不要和他靠得太近。” 涂山仙夙不解地看向了风七辞,道,“他不会对我如何的,他是好人。” “总之,不要轻信他人,很多事情,绝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涂山仙夙的神色有些不好,但是一看到九冰宫的情况,她更是疑惑地问道,“送我回来的话为什么我会是在九冰宫这里?这里不是玄尊的地方吗?我不是应该回到我师父的身边吗?” “你受了伤,还被诡谲的灵力反噬,我是在帮你疗伤,这个地方,是给你疗养的。” 涂山仙夙摇头,“我回来多久了?” “两日了,方才才醒,现在感觉如何?” 可是涂山仙夙似乎没有听风七辞的后半段话,直接忽略掉了,“两天了,那我要回去找我师父。”她二话不说地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鞋,可是被风七辞拉住手,不让她走。 “你尽管在这里好好疗养就可以,你师父那边我已经说清楚了,他很好你也不用担心,等你伤好之后,一切的事情,就会有个结果了。” “什么结果,师兄,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现在我必须去药医馆给师父请个安,他应该很担心我,也很需要我。” “那你也不想,其实我也需要你吗?” 涂山仙夙一下子就愣住,抬头看着他,“什么?” “你对病老,师徒情深,而我一直孤寡,也需要这样的情深,你能给我吗?”风七辞说话的语气温和了不少,而且处处透着一股柔情的气息,这样的他,涂山仙夙甚感陌生。 “师兄,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忽然,令狐昭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一边喊道,“七辞,你这边情况怎么样了?”而当看到涂山仙夙醒过来还用一种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令狐昭一笑,“哦,原来小师侄醒了?” 令狐昭的戏谑,换来的却是涂山仙夙的惊讶和疑惑,她不解地盯着风七辞,用一种想要穿透他的目光直直盯着他,用颤抖的语气,不可置信地道,“你,难道,风,风七辞?玄尊?” 风七辞抿唇,表情冷冷地看了一眼令狐昭,随后又看着涂山仙夙,点头默认。 涂山仙夙一下子身体就瘫了下去,因为身着素衣,脸色又有点不好,所以看起来有受到了刺激还是不小。 她的回忆,一下子倒退了好几个月前,似乎已经很久了,她第一次见风七辞的时候,在惠流池,那个地方是禁地,他来去自如,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是了,为什么他能够和师父如此亲密,能随意差使我去找神器,还有我屡次提到淳沨阁时候他的反应,当初还奇怪为什么问了圣冰都说没有一个叫七七的弟子,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就是玄尊!师父叫他七七,并不代表他真叫七七,而且师父这样的人,都肯听他的话,我是不是真的傻?连这都没察觉? “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所以......” 令狐昭站在后面都被这一幕看晕了,眨巴着双眼,略显无辜,而且他也惊讶,这七辞现在是在,跟小师侄解释些什么吗?他有这个需要吗? “那个,你们还需要我吗?”令狐昭鼓起勇气问道。 风七辞冷冷的眸光袭来,他立马知道情况,点头立马退了出去。 寝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异常,而且也安静得诡异。 “此次,是我不对。”风七辞竟主动认了不知道哪里来的错,涂山仙夙诧异地抬头看着他。 “不,是弟子失礼了,弟子不知道玄尊的身份,屡次冒犯,是弟子该向玄尊请罪才对。” 她说此话是真心,没有包含气愤之意,本来这件事情,错不在谁,错在一开始,就把彼此的身份搞乱了。 “往后,你也不必拘礼,就和往常一样就行,我不会在意。”风七辞俊美冰封的脸上,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柔一笑。 涂山仙夙看得不解,但是,这笑和这温柔,让自己如何不释怀? 第八十九章 暌违千年,大战之间 ?凡间,北境。 长空被一道紫色的仙影骤然划破,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一道黑色的邪影。 他们都有共同的目标,都是向着群函谷而去。 而此刻的时希镇他们正在群函谷之下,密谋着些什么。 “我的六界至毒之气就快要在独尊塔内炼化而成,到时取出放于自己心口,随意找一位修为颇高的人感染施毒,便可引起六界大乱。”时希镇手里漂浮着璀璨夺目的独尊塔,笑得很是阴险和狡诈。 黑影回头观望,道,“你有那个自信吗?” “安粤存世,不就是以毒为尊?我们这一身的医术和毒术,可是尽得华录真传,拿这个对付他们,那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此毒,当真无解?” “有解,但是,也不可能解,你就放宽心,等着好消息吧。” 忽然,整个密室动荡了一番,这场突如其来的震荡,让他们二人都有些所料未及,时希镇看着上方,眼神微冷。 而黑影也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道紫色的仙影和黑色的邪影几乎是一同向群函谷发起了攻击,顿时间,在群函谷周围百里内,狂风聚作,乌云一片,这里仿佛像是人间炼狱,黑压压的一大片有如荒芜的绝境。 整个群函谷里的弟子都四处逃散,不时发出许多尖叫的声音,害怕和惶恐顿时布满了整个群函谷。 而两道不同的灵气互相碰撞过后,随着一阵刺眼的光芒显露之后,操纵的人终是识得真面目。 但见涂山神若英姿飒爽地矗立云端,用着睥睨天下的眼神俯视着整座有如蝼蚁的群函谷,看着四下逃窜的人们,涂山神若皱眉。 我明明没有弄出多大动静,这又是为什么? 忽然间,她又看到一些弟子吐血而后倒地身亡,更是一阵吃惊,遂一下子进入了防御的状态,环顾着这周围,在大风之中稳如泰山,丝毫没有怯意。 不远处的黑影所簇拥着的人,正是神荼,他远远就感受到了涂山神若那冲天般的天狐气息,不愧为数一数二的强敌,气息竟然如此有压倒性。 “果不其然,你还真来拿了。” 涂山神若反应却异常灵敏,瞬间在黑暗中察觉出一股不同于这个的诡异气息,眼神犀利一瞟,伸手向着空中徒手一刮,一道亮紫色的光芒随即飞奔至神荼所在之处。 神荼也是疼猛地闪躲开,在闪躲之际,顺便把自己的脸庞用法术唤出面具挡住,随后起身之时,迎面而来的确是涂山神若的画雨萧。 神荼见到画雨萧架在自己的脖颈上,又看着对面已然不是两千年前初见那般的涂山神若,冷笑。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兴风作浪?” “涂山大姑赐不也是在这个地方搅起了风雨吗?何必把错全怪在我一人身上?” 涂山神若的眼眸一暗,更是加深了拿着画雨萧的力道,直指着他,“你的身上,有魔冥的气息!!看来,也是盯上了这里的独尊塔了?” 神荼冷笑,侧头道,“难道大姑赐没兴趣?” 涂山神若冷静一笑,随后二人的锋芒尽显,随着神荼敏捷地把涂山神若手里的画雨萧打掉之际,二人更是瞬间就扭打交锋在了一起。 涂山神若用萧,神荼也用萧,让涂山神若诧异的是,她虽没有用全力,可是神荼却招架有余,而且还在逼着她使用出更多自己的实力。 只见涂山神若在神荼进攻之时一个闪躲,只是刹那间,她便把画雨萧重重得打到了神荼的胸口,而神荼转身之时,也给了涂山神若一记更加猛烈的攻击,两人你来我往,情况甚是激烈。 “还真是许久不见,长进了不止那么一点两点,倒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神荼用着戏谑的口气在抵抗涂山神若最后一击的时候,冷蔑道出。 涂山神若也是气定神闲,和他交锋,竟然还要这么费力,可是她何时怕过魔冥的谁?“看来是经历过两千年前那场大战的,残种啊。” 神荼皱眉,弹开跃起,“倒是和你姐姐,一个模样。” “哼,你们魔冥复活过来的那位,不也是残种吗?” 神荼似乎被激怒,整个人的气场就变得有些不对,冷言,“大姑赐此话,还真是瞧不起人啊。” “你以为,你今天可以拿到独尊塔吗?”涂山神若看着神荼带着面具,拿起萧本就想给他一记顺便要掀开他的面具,可是神荼也是灵敏,躲得也很是及时。 “不试试怎么知道?大姑赐,想当初你不过也是稚嫩小女,在涂山妖惠的庇护下,也是没多少实力,六界中,唯有魔神可与你们一拼,现在,涂山与魔冥之间的世仇,若是在此地了结,是不是就没有后面一些不必要的战事了?” 涂山神若听着他说的这番轻描淡写的话,眸光微冷,而且静心打量着对面的神荼,片刻过后,涂山神若从神荼看着画雨萧的眼神中,察觉出了异样。 勾唇浅笑,美妙无双,拿起自己手里的画雨萧,抚摸了一番,随后抬眸阴险道,“魔尊亲自来抢神器,倒是前所未见。” 神荼先是诧异,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无谓道,“确实聪明。” “哼,我正巧这么久了没人可以练手,正好看看你这两千年前害得我涂山一氏众天狐灰飞烟灭的魔神,到底是何货色!!” 说时迟那时快,涂山神若主动再一次进行了进攻,而此次,是在她知道神荼就是魔神之后,最凶狠的一次,这里面每一击所夹带的恨和厌,早已无从算起,仇,在涂山神若眼里,自然是要不计代价地报!! 神荼也做好了一切准备,和涂山神若打算在这里殊死一战,这里顿时成为了他们的战场,魔神之气和天狐气息交映,传遍了四面八方。 涂山仙夙的感觉是最为明显的,她本来坐在床榻之上喝药,可是骤然间心口的感受到的天狐气息比以往的更要强烈,猛地扶着心口,看着窗外的天空,有些担心道,“姐姐,是你们又出了什么事吗?这股气息......” 而站在殿外的风七辞也是眸光微暗,因为凡间的涌动,连着仙界也天色大变,“难道是涂山那边和魔冥对上了?如此强烈的魔冥之气,莫不是......魔神?” 涂山这里也对外面变天的情况有所反应,这里的生灵都围在一起看着天空中蔓延的那股天狐之气,魔峰上的涂山魔穸放下了手里的杵臼,苍白美丽的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姐姐......” 连同时希镇他们,也诧异于在群函谷之上发生的这些事情。 “他们之间这么下去,我们可是阻止不了的。”黑影担忧道。 时希镇神色肃穆,冷眸一瞪,“我们静观其变,然后把这独尊塔的气息掩去,免得让璇玑察觉。” “你的意思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时希镇轻蔑地笑了一声,“渔翁我们是做不了了,他们两者之间,一个是九尾天狐一个是上古魔神,我们能怎么做?当下他们把群函谷毁了无非就是要端了我们的地盘把独尊塔收回去,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静静候着,保全自己才是万全之策。” “你当着觉得我们能够躲得过他们的两面夹击?” “他们打得火热,一时间不分出你我或许不会罢休,这里也是设了结界的,静观其变,切莫轻举妄动。” 黑影思忖了片刻,但也一直被这股冲天的气息影响,道,“可说起涂山,白煜要是不杀了,我们不就......” “他现在已经是全然不顾他亲友的性命,早该料到他是为色所迷,现在涂山神若来找我们,肯定也是白煜从中作梗,如果他居身在涂山,我们如何除掉他?” 黑影叹了口气,“还好他并不知道我们太多的事情,但是他一直以来都在给我们传递假消息,不除了他,还真是难消气。” “我们现在已经要放弃他了,那干脆就把他那些狐族朋友全部处决了,也好用来炼化我这至毒之气,为成效贡献出一点力。” “你想怎么做随意,可一旦白煜找回来,你要用什么去抵抗他那身地狐的修为?如果你杀了那些狐族,那我们手上可是没有筹码了。” 时希镇看着手里的独尊塔,笑得狡诈和诡谲,“如果他来,那就用他来试试这毒气到底是什么滋味就好了。” “那华录那边传来什么消息了?” 时希镇收起独尊塔,严肃道,“再过三日,风七辞就会开启淳沨阁,到时我们就水到渠成了。” “散游牌呢?师妹人呢?” 时希镇瞟了他一眼,“徭帘钩最新消息,宫妍身受重伤,养于九冰宫中。”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风七辞堂堂玄尊,却记挂着别人的弟子,他完全可以把宫妍送回去药医馆,可是偏偏要自己上手,还要帮她疗伤?要是宫妍住在九冰宫,这散游牌一事可就难办了。” 黑影整个人身边的气场都变得有些诡异,“散游牌里面的秘密,徭帘钩就是套不出来,我们再这么等下去,只怕会等来一场空。” 时希镇一脸无所谓道,“这宫妍也不知道,徭帘钩还能怎么做?你还是静静等着消息吧,不要总是给我添麻烦。” 忽然,他们所处的地方,整个都震动了起来,气息贯彻了整个密室,感觉就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时希镇眸光一暗,“真不愧是六界仅剩的几个强者,这么一会儿,上面怕是被毁坏得差不多了,这里的结界,一直都很牢固,没想到还是被震碎了一些。” “当真可以撑到他们离开吗?” “或许,他们要了断得更久也说不定。” 而上面,涂山神若和神荼之间是势如水火一般地干戈相对,毫不留情,两人的修为都高,法力也强,群函谷方圆百里都被毁得不复如初,而且这里乌云蔽日,法器和神器之间,两萧之间的火花更是四处迸射。 涂山神若识出神荼的魔神身份,犀利不已。 神荼也察觉涂山神若两千多年来实力突飞猛进的恐怖,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战役更是血腥,而且肃杀之气布满方圆几百里。 “这一次,我就算是和姐姐当初一样,也要把你彻底消灭了!以告祭我涂山亡灵的在天之灵!!” 神荼冷笑,与她一击相抵在一起,靠着她美丽的脸庞,道,“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你也只有一把神器在手,你能如何?当初你姐姐可是一人手执五件神器都还要落得个灰飞烟灭,真元尽毁,凄惨羽化的下场,你以为你的能力,还能强到哪里去?” 涂山神若愤怒地打掉他手里的萧,可是他又把拾了回来,惊险之余,也对涂山神若刮目相看。 “你大可试试,我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也可以试试,我有没有这个胆子!!” 不知不觉间,他们大战了一天一夜,还是没有分出伯仲,甚至,两人都只是受了一点轻伤罢了。 涂山神若嘴角渗血,和天上的一轮勾月更是交相辉映地闪耀着,神荼的嘴角也是渗血,而且,他的手臂上,似乎还有一个很重的伤口。 涂山神若不依不饶,她猛地举起画雨萧,在嘴边吹奏起,霎时间她一身的紫气和天狐仙力全部集中在画雨萧身上,而萧中透着涂山神若灵力的声音,传递到了神荼的耳里,他一下子脑袋膨胀,倍感不适。 果然还是不能小看了她涂山神若,竟然能把神器里的魔神之力封死,还能靠着自己的仙力把它彻底改造成自己的武器...... 神荼的头像是要炸裂一般,他难受地扶着自己的脑袋,表情有些挣扎,难受不已,“果不其然,她是想要和我在这里同归于尽!” 涂山神若心里也明白,这样做,会让自己的灵力大损,如果再和他三百回合,神荼又祭出神器的话,那很有可能是同归于尽的下场,可是为了涂山魔穸,为了涂山,为了六界,也是为了涂山仙夙,她一定要这么做! 神荼又怎么可能受牵制?他唤出阑珊链,死死盯着涂山神若,而涂山神若看到那日伤涂山魔穸至她变成今天如此的阑珊链,眼中的怒火更是中烧,可是她现在怕是要用尽灵力才能抵抗阑珊链伤了自己,但是万一,魔神趁虚而入,那岂不是白白丧命? 神荼冷笑,“看来你也有忌惮的东西,就是这阑珊链!!”说完神荼顶着疼痛猛地向涂山神若使出了阑珊链。 而涂山神若也停住了萧的进攻,本想用尽全力抵御这么一击,孰料在阑珊链正要打向她之际,一道白色的光芒猛地来袭,把涂山神若生生以“劫走”的方式躲开了神荼的阑珊链,并且,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荼一时间却没反应过来,收起了阑珊链,更是一阵冷笑。 而他低头环顾了下群函谷四周,早已是一片狼藉,并且,没有一丝独尊塔的气息。 眼眸微眯,“趁着这场乱,这几个人倒是聪明,还想坐收渔翁之利吗?” 至于那道“掳走”涂山神若的白光,等到飞逝到远离了北境的一个小山巅时,方才发现,那是白煜。 “你做什么?我和魔神之间的事,你插什么手?”涂山神若很是气氛,看着眼前虚弱的白煜,更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白煜忽然拉起了涂山神若的手,关心道,“我一醒来,就听三姑赐说你在和魔神大战,我担心你出事所以......” 涂山神若一把甩开了他的手,道,“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来管?” “可是你要是被阑珊链束缚住,万一和三姑赐一样那该怎么办?你不知道我会心疼吗?” 涂山神若受不了他这样的语气和神情,冷冷道,“我有与他玉石俱焚的心,就没有在怕,这一次相当于是为了自保放过了他,你白煜有那个能耐在下次拿他的命吗?” “神若,我是真的担心你,我怕你出事,怕你和三姑赐一样。” “我用不着你的关心,你现在对我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安粤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不然你这细作,我当场了结了你。” 白煜痛心地看着她流下了泪水,随后缓缓单膝下跪,道,“我,知道自己一开始接近涂山的目的不单纯,但是从我见到你第一面开始,我就已经不打算再帮安粤做事了,要不是因为我的狐族朋友在他们手上,他们以此为要挟,我是绝不可能再与他们来往。” 涂山神若侧头,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竟然也有些不忍了,“那你为何不早说?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你当我涂山神若是什么人?” “我一直都知道,所以在之前我选择去闭关,我想要触天,想要和你一起,虽然我没有成功,可我真的是一心向着你,从来没有假意。” 看着白煜眼角的泪,忆起这几十年来白煜的种种行为,涂山神若闭上了双眼,心中的滋味有如五味瓶,杂乱不堪。 “那你倒是说说,安粤叫你来涂山,是想做什么?” “他们想要知道涂山的秘密,也想知道神器所在,还叫我伺机盗取,他们想要颠覆六界,想要铲除仙界。” 涂山神若的眼睑猛地睁开,“华录留下来的祸根,现在倒是要来祸害涂山了,之前我和魔穸就说过,我们的敌人,不止魔神。” “我现在心属于你,也心属涂山,我不会做任何背叛涂山之举,只希望你可以,帮我救救我的朋友,我愿意以死,来换取他们的命和你的原谅!” 涂山神若看着他视死如归的样子,虽然表情暗淡,可是已然对他有心软之意,“你?” 白煜点头,而下一步的动作却是要动手自废修为,在涂山神若面前。 涂山神若反应敏捷,举手打掉他要施法的手,冷冷道,“你是在给我染上污名吗?我涂山神若,可不是那种不懂变通,不识人色之辈。” 白煜看她的样子,心里一阵欣喜,猛地起身“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我可从未说过,要你的命,你欠涂山的,是要还的。”说完涂山神若拂袖,一下子就消失在了白煜的眼前。 只留白煜一人在那处,松了一口气,望着苍穹,尽管眼角还有一丝泪光,可是这么久以来,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释怀。 “神若,谢谢你。” 反观华录,涂山仙夙一直紧张于这股气息,生怕稍有差池,涂山神若她们会出什么意外,总是心神不宁。 “你怎么了?这么紧张的样子?”风七辞替她端来了膳食,可是见一身素衣的她坐在床榻上傻傻看着外头,不禁问道。 “师兄......”忽然意识到不对,猛地惊觉,“对不起,玄尊,弟子不是存心的。”说完她想掀开被子下床给他行礼。 风七辞只是轻轻一按,让她安生坐着,“我说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称谓不过也是一个称谓而已,无妨。” “弟子卧于玄尊榻上,本就是不尊之举,玄尊何必要留弟子在此?这只会惹来华录上下的非议。” 风七辞很是冷静,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你以后,尽管在这里住着,想如何就如何,不会有人有异议,只要在三日后。” “三日后?” “我会在三日后开启淳沨阁,等到那时结束,一切就会变得理所当然,你会是这华录我唯一要保护的人,所以你尽管放心,不会有任何异议去牵扯到你。” 涂山仙夙此时何止是不解,甚至还有对风七辞种种的质疑,“玄尊,弟子只是要去看弟子的师父。” “我知道,可是你现在的情况,还是不要乱动为好,病老那边我也已经说了,他也同意你在这里养伤,你就且先安心。”风七辞顿了一下,看她不想说话,又道,“我也知道,你一直想去淳沨阁。”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他,“弟子现在没有那个资格了,玄尊何以再谈?” “你可以,从此以往,你都可以了。” 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何意,涂山仙夙只是静静地望着神祇如他,清冷如他。 “当初我承若亲自教你仙法,可是最后还是没有做到,这一点,我会尽全力去弥补。” 涂山仙夙一时间不能理解,脱口而出问道,“玄尊,我真的从一开始就很依赖你,觉得你对我很好,可是没想到,你竟是以玄尊的身份这般待我的,我自认为没什么才能可以让你如此,你又为什么要和师父一样,对我这么好呢?” 风七辞却轻轻抚上了她的脸庞,眼色泛涟漪,柔情似水,笑靥以对。 第九十章 一十三年,再开淳沨 ?三日后,华录山,药医馆。 “师父一直在药医馆做这些吗?”涂山仙夙疗养得顺利,寻了机会来到药医馆探望病老,病老见他时,不免怜惜。 涂山仙夙也看着病老近日一直在琢磨的东西,瓶瓶罐罐的也甚是奇异。 “这些都是有助于你的,每一瓶每一罐都有老头子的仙力。”病老轻声道,而手里忙活着动作也没有停下。 涂山仙夙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找了个地方随处坐下,把玩起了病老的这些瓶瓶罐罐。 病老抬眸见她如此,便道,“知道七七的身份之后,心情不好了?”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师父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一直以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这一时间也说不清,现在你不也知道了吗?眼下他也确实可以代我很好的保护你,我把你交给他,心里也放心。” 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病老,道,“师父此话是何意?” “你这丫头,这次大考失利,没有资格可以进淳沨阁做你想做的事情,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这些天她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她进不去淳沨阁就不能找涂山妖惠的卷轴,也不能回涂山交差,一切都归不了位,而且她也往最坏处想,难道真要等吗? “这件事,你跟着七七,定能解决。” 涂山仙夙看着他,眼神里不止有疑惑,也有很多的顾虑,“我是药医馆的弟子,是您的弟子,为什么要在九冰宫呢?师父,您是嫌弃我了吗?” 病老哼笑了一声,“老头子嫌弃谁,也不会嫌弃你这丫头,就算你烦人了点,也总是要让人操心,让我这老头子心疼的。” “那师父,您说把我交给玄尊,那又是何意?” 病老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外面的天空,道,“此事,七七会亲自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病老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涂山仙夙坐着的地方,看着她道,“而且今日,可是淳沨阁开启之时。” 涂山仙夙这才反应回来,猛地抬头看外面,时间也不早了,难怪今天一路来药医馆就看见那么多弟子兴冲冲地跑向后山那边。 “按理,你也该去看一看的。” “我又不能进去,那还要去做什么?” 病老摇头一笑,伸手把她扶起,“妍鬼头,你知道吗?你代表的是整个药医馆,而且,你是大考弟子,自然有资格去观望。” “但我还是不想去。” “那便随你,他们进淳沨阁之后,领了自己想要的仙法,吸收了灵力之后自然还会去通事大殿,举行最后的授冕仪式,不然你那时再去通事大殿。” “一定要去?” 病老笑着对她说道,“去了,定有惊喜。” 涂山仙夙奇怪地侧了下头,随后摇头,“我先去看看小愿吧,我也许多时间没见他了,至于通事大殿那里,我就听师父的,等会儿过去凑个热闹吧。” 病老搭着她的肩膀点了点头,“记住,一定要端庄些,而且要把七七当初送你的锦囊带上,绝对有用。” “您还知道七七师......啊不是,玄尊他送了我这个?” 病老点头示意知晓,随后摆手,也示意涂山仙夙可以出去。 涂山仙夙嘟嘴点了头,“那师父,我就先过去了。” “去吧。” 涂山仙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这里,而病老却在后头略表伤感,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能护你到几时,只能把你交给七七了,孩子,可千万要好好活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啊。” 涂山仙夙一路回去,人也不是很多,大都跑去后山看热闹去了,去了百视堂中,在后院里看到了小愿斗蛐蛐玩,低头一笑,蹑手蹑脚就要过去吓他。 “宫姐姐,你就别想着要整我了。”他一句冷冷的话就像是一桶冰水硬生生浇灌在涂山仙夙的头上,涂山仙夙的动作滑稽地停住,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尴尬。 “你怎么知道的?” “宫姐姐的气息,我要是不能察觉,那岂不是枉为你的灵兽?” “我的灵兽?”涂山仙夙俏皮地抬眼看着天,“小愿,其实你知道吗?我的灵兽,可不止你这么一只灵鸟啊。” 小愿皱眉,问道,“那宫姐姐还收了哪家的灵兽?” “我不是有说过吗?它叫通棣,不过可没有你乖。” “那,他是只什么兽啊?” “额,这个......”涂山仙夙尴尬地笑了一声,心里倒是在说:我要是说它是只珊瑚独角兽,那你们就全知道我是涂山仙夙了,六界仅剩的这一只就是镇守着璃先宫,还能是谁? “宫姐姐?” “没有,就是只不听话的灵兽而已。”她笑了笑,又道,“你最近如何?有没有随着我师父,悟出了什么仙家大道?” 小愿摇头看着涂山仙夙,“宫姐姐,我可比你定性多了,我没有什么情感的羁绊,修炼起来自然是快的,你不同,你似乎红尘未了啊。” “是,是吗?”什么时候,小愿这只灵鸟也变得这么犀利了? “是啊,哎,最近的动荡那么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怕是不久大战来临,你我还怎么自处啊?” 涂山仙夙有些奇怪地看着小愿,“小愿,什么叫最近动荡那么大?” “宫姐姐没有察觉吗?华录上下都知道前两日,在凡间,涂山姑赐和魔冥中人有过一战。” 涂山仙夙点头,肃穆起来,“这个我知道,那气息如此明显,我又怎么察觉不出来呢?不过,你的意思好像是除此之外的事情,还有很多吗?” 小愿点头,逗着自己的蛐蛐,无所谓道了一句,“涂山那边也出事了。” “你说什么?!”涂山仙夙反应很是激动,甚至这一声喊叫,还吓跑了刚飞过来的蝴蝶。 “怎么了?”小愿也被她吓到,只因为被涂山仙夙猛地拽住,还甚是用力。 涂山仙夙这才放开了他,放低了声音,道,“到底是怎么了?涂山能出什么事?”她此刻的紧张,就像是把这几天的担忧全部揪到了一起。 “我也是无意间听到病老他们在谈论的,你在九冰宫住了这么多天,沸沸扬扬的,难道都没人告诉你吗?” “没有啊,小愿,你告诉我,到底涂山怎么了?” “似乎是涂山的三姑赐被阑珊链重伤,此刻怕是身体欠佳,修为大减,需要神农鼎或是独尊塔炼药调养。” 霎时间,涂山仙夙心里的恐惧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原来这几天莫名的这股紧张和担忧感不是空穴来风的,原来三姐出事了,那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不行,我要下山去!!”说完涂山仙夙什么都不顾,就想一个劲地往外跑,可是却被小愿双手用力地拉了回去。 “宫姐姐你也是带伤之身啊!况且,涂山那边也不需要你啊,你这么担心,我可以理解,可是你去了,有什么用啊?” 小愿的话合情合理,她现在的身份,虽然和涂山之间有着莫大的联系,可是毕竟是华录子弟,而且刚刚她也答应了病老,回去通事大殿一趟。 “可我担心......” “宫姐姐,涂山姑赐受伤,你去了,也没办法做什么的。” “小愿说得没错!”忽然,棋竟走了过来。 涂山仙夙转头看着他,摇头道,“可我和涂山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阑珊链是什么东西,被伤了之后我三姐她......”因为心急如焚,不料她竟然在这里说漏了嘴,可是也以最快的速度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小愿和棋竟都奇怪地看着她。 “没什么,棋竟,我现在想去涂山......” “你还是静心在华录养伤为妙,你每次出行就总是受伤,这次的事情已然与你没什么关系,而且魔冥在应虚山被毁了之后就有所动作,证明现在你贸然前往绝对不安全。” 涂山仙夙也叹了口气,她怎么忘了,姐姐还把应虚山给毁了,重重给了魔冥一记重击,魔冥要是再没有动作那就真是奇怪了,而且,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姐姐毁掉应虚山,完全是因为三姐...... “好了,你就先自己好生待着,我是来找小愿帮忙的,小愿我就先带走了,你要是想知道这其中的具体事情,最好还是去问问玄尊。”说完棋竟拉着小愿的手就想离开这里。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棋竟他们,喊道,“等一下!”她跨了两步上去,问道,“他们现在人都在后山,那大概什么时候会去通事大殿?” 棋竟看了下日头,道,“再过一个多时辰,你就可以去通事大殿看看。” 涂山仙夙这一次也就没有再问什么,而是目送着他们离开。 转头的那一瞬间,竟然看到忽然出现的徭帘钩。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徭帘钩看着她,也是冷冷地不说话,而且他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副傲气的模样。“你要是没事,可否把散游牌拿出来给我看看?” 涂山仙夙皱眉,用奇怪的眼光扫视着他,“突然间这是要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借来观摩而已,这样都不肯?” “一块破玉牌而已,你有什么好好奇的?” “就不能是对里面的秘密好奇吗?你宫妍难道不知道里面的事情吗?”徭帘钩略带试探性地刺激着她,似乎是在诱拐她道出散游牌里的事情。 涂山仙夙却被徭帘钩拉了进去,自己也反思了起来,说起来自己确实什么都不清楚,师父也不说,她唯一知道的,就是散游牌和大姐之间有着一些必要的联系,而且这药医馆还有个地宫,钥匙就是散游牌...... “你关心这些,莫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妄念?” 徭帘钩咽了咽口水,忽然紧张起来,“我,我哪敢?现在你也是对我要杀就杀的实力,我能怎么样?” 涂山仙夙还是狐疑,可是因为从心底里对他的愧疚和歉意,她也就没打算要去怀疑他什么,毕竟要是他想针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那也是可以理解的,“仇人”近在眼前,他能这般稍微释怀些,已然是很不容易了。 “就给你看一眼。”她说完之后开始拿出散游牌要递给他。 而徭帘钩一直放在身后的手中,赫然就是拿着时希镇他给的盗版散游牌。 涂山仙夙没有防备地拿出来要递给他,这个时候或许徭帘钩要做的就是偷梁换柱,而且面对涂山仙夙的毫无顾及,成功率基本上很高。 眼看着涂山仙夙就要把散游牌交到他的手上时,而徭帘钩也已经准备好了要换过来时,天月却忽然过来喊住她。 “小妍!小妍!” 涂山仙夙猛地回头看过去,徭帘钩准备伸出来的手也霎时缩了回去,“怎么了天月?” 天月气喘吁吁跑过来,对着涂山仙夙道,“刚才,刚才潼峰那边的人过来找你,说让你一个时辰之后,洗漱完,带上什么玄尊锦囊,到通事大殿那里去。” 涂山仙夙蹙眉,“刚刚师父也是这么说的,那过去就过去,可为什么还要洗漱啊?” “不知道,反正他们就是这么传话来的,你要不要现在我帮你洗漱梳妆?” 涂山仙夙笑道,“你倒是积极,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至于这么隆重吗?” “可不是,你想啊,你来华录这么久,一直都是我们的八卦中心,连着这一次你被玄尊送上潼峰,在九冰宫中疗养,你知不知道我们对你有多刮目相看?”天月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蹭着涂山仙夙,还带着一种奇奇怪怪的语气。 涂山仙夙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好,我现在就跟你去梳妆,你就不要再对我的事情这么关心了,我是真不知道玄尊就是......”话到嘴边又一言难尽,所以不禁卡住,“算了,走吧,去洗漱。” 徭帘钩一脸茫然地看着涂山仙夙和天月,涂山仙夙也在走之前回头看了他一眼,道,“下次再说了,你这早看晚看应该都无所谓吧,也就一块破玉牌而已。”说完涂山仙夙就被天月拉走了,连头也不回。 徭帘钩在原地甚是恼怒,手里的假散游牌一下子被捏得很紧就快破碎的感觉,“怎么要调查出这些就这么难?连换过来也这么费劲?她最近和潼峰那边的联系实在太紧密,再不出手,只怕时伯伯那里......” 现在这个世道,连着徭帘钩也变得阴险了。 涂山仙夙被拉去洗漱之时,也有些魂不守舍,虽然是泡在浴池中,可是思绪都飘到外面去,根本没想着现下。 天月看她这个模样,忍不住问道,“小妍,你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我担心,涂山那边......” 天月“嗨”了一声,道,“这个问题棋竟掌事不也说了,你可以去问问玄尊如何,过会儿你不是要去通事大殿吗?” 涂山仙夙的眸光,一下子变得深邃起来,“到底是要干什么才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去什么大殿?” 正当她们在这边洗漱之时,后山那边,早已是如火如荼。 为了安全起见,五位仙师都来了结界外把守,而站在最前面待命的,就是何之韵和圣冰。 何之韵脸上的兴奋神色毫不掩盖,似乎这一天她早已期盼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圣冰虽然没有什么波澜,可是他的神情,也带着一丝的期待。 长老们和风七辞不在,远在潼峰之上。 而潼峰这里,他们用风七辞的观透镜看着后山这里的一切情况,一览无遗。 “七辞,时辰差不多了,打开结界,让他们进去吧。”白长老看着风七辞道。 而风七辞也没有过多的言语,伸手往镜面上一擦,稍稍施法,镜面里的后山结界,骤然间便打开,露出了万丈的光芒。 “如果我的怀疑属实,那这一次,一定可以证明。”风七辞幽幽道。 这里的气氛,也一下子变成了冰点般地冷冽。 而后山这边,结界打开之后,五位仙师也都全部确认了一番现场的情况之后,由元司仙师率先道,“结界已开,先由境内胜者圣冰入内,左治仙师代为引路。” 这十三年一度,连着仙师也会跟着沾光,而这里的五位仙师,都是在先前的大考中夺得过胜利的华录能手,所以对淳沨阁的熟悉程度相对之下,也不亚于长老们。 其他的弟子在周围望眼欲穿,可是就是看不见里面是何光景,个个都有些心急如焚,而圣冰经由左治领路,率先进入了此地,神情肃穆,而且竟然看出了一丝的紧张。 何之韵也是望眼欲穿,可是规矩既定,不能他们二人同时进入。 一走进结界之内,里面那神境般的美景顿时震慑到了圣冰,他向上望去,却感觉与外面的世界不同,这里就是另外一个时空,而且异常美妙。 原来淳沨阁竟是如此? “随我来吧。”左治仙师走在前面,带着圣冰出穿过小溪和花林,这些美景过后,还是来到了那一处幻境掩盖而成的悬崖边。 圣冰看着有些蹙眉,而后左治也只是站了一会,随后上面的风七辞手轻轻在镜面上一刮,幻境便就此消失。 圣冰骤然被华录此神祇给震惊到,而再跟着左治走,赫然就看见了仙家最高圣地——淳沨阁。 “进去之后,每一层你都可以观看,但是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请务必以最快的速度,找出自己想要的仙法亦或是神兵利器。” “是,弟子遵命。” 左治点头领着他走近淳沨阁,而一进去,他也和当初风七辞一样,朝着祖师行了礼,圣冰看着画像也觉得不凡,跟着左治也微微行了个礼,而后再往里面去,就看见那些仙羽。 “这些仙羽都有灵力,从你踏进这里第一步起,你的身体就已经在吸收这里的气息,这对你的修为是大有利益。” 圣冰听完后也感受了下自身的灵力,果然心旷神怡,从一踏进后山开始,他就觉得,舒适异常,也没有任何的压抑感。 左治走到楼梯前,摊手做了“请”的姿势,道,“这里就要你自己走了,上面都是六界奇书和神兵利器,每一层都会有不同的见识在等着你,你去看看吧。” 圣冰望了眼好像是天堂阶梯的楼道,眼眸微冷,恭礼道,“是,弟子谢过仙师。” 左治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便走出淳沨阁外,静静地候着圣冰出来,而淳沨阁那最后的最后一层,也果然是在外面绝对看不到。 镜像前的风七辞他们,全部都屏息凝神,看着镜像中所显现出来的圣冰的情况,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而里面的圣冰果然是一股脑就走上去,毫不犹豫,而当走到第二层的时候,看见满目的书架和书籍,他竟毫不犹豫地一直往里走去,而且相当快速,丝毫没有要翻开古籍的动作,倒像是在翻找着些什么。 风七辞他们在上面看得一清二楚,当看到圣冰如此的举动之后,面面相觑,怕是心中早已有了些许的定论。 “这里没有,难道还在上面?”圣冰基本上没有翻过二层的一本书籍,便急匆匆地向三层而去,这里也是一样,他几乎翻箱倒柜,可是竟然还是没有要查阅书籍的动作,这根本不像是在找心法。 倒像是在图谋些什么。 风七辞勾唇冷笑,长老们也是点头哂笑,似乎是看着圣冰在此处耍猴戏一般,“看来七辞你这次,是彻底对了。”令狐昭也是露出了极其阴险的笑容。 “不急,看他还想如何。”风七辞云淡风轻,摆摆手,似乎很是无所谓。 而圣冰的情况一直都是那样,翻找,翻找,一直都是这些动作在重复,连自己暴露了也是一点都不知晓。 而涂山仙夙这边,一切准备就绪,换上了纯白的罗裙,披上玫色的外纱,梳着简单的发髻,带着不失典雅的步摇和簪花,以最纯净的姿态出现在铜镜之前。 “小妍,华录不再有美人这话,都是因为你而出来的。” 涂山仙夙叹气,对于这种奉承,她也没有什么心思听,“现在什么时候了?” “差不多了吧,他们现在全在后山那里,结界或许也开了,人应该也进去里面了。” “之韵这次,是真的做到了。”虽然替自己惋惜,可是她还是替何之韵高兴,这次的大考结果也是喜忧参半。 “她应该不算是自己做到的吧......”天月在帮她料理着头发,轻声道。 涂山仙夙看了眼镜中的她,道,“怎么?对于之韵的事,你有问题?” “倒是没有,只是我们都知道这次都是因为你受伤了才会给何小姐机会,怎么说现在进淳沨阁的人也应该是你才对啊。” 涂山仙夙叹气,也笑了笑,“也许还真是需要机缘吧,之韵赶上了,证明她运气好,与这些东西有缘分吧。” “那你再过一会儿去通事大殿,也不过就是去看他们授冕吧。” 涂山仙夙望着镜中精致的自己,浅笑,“就当做是去恭喜他们就行,我也不是那么在意。” 第九十一章 锦囊宫令,拜入九冰 ?华录山。 圣冰的诡异举动,潼峰上的几位都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一炷香的时间到达,在左治仙师的驱使下,圣冰随意在二层的书架上拿了一本心法之后,一脸懊恼地远离了这里。 风七辞看着圣冰如此的行为,待他被带离了淳沨阁后山结界之后,却是挥手,掩掉了镜面上的成像。 “魔神不知道淳沨阁的玄机,所以没有收获,也是意料之中。”他幽幽道。 “一开始就觉得圣冰不简单,这么一下子还果真确定了,他乃棋子的身份。”云焕长老严肃地说道。 “之前醉生壶那次,他也暗中致合华于死地,而且也不时在华录这里有所动静,我们很多事情都是经由他而被魔神得知,才会造成后面那么多的事故,而他夺魁,也不过是为了进淳沨阁一探神器究竟,随后盗取罢了。” “所以玄尊老兄你是老早就知道,只是不敢确定,这一次才要彻底那这棋子拔出而已?”莫影笙揽着令狐昭的肩膀,无所谓道。 “七辞的想法,一向都是我们几个当中最犀利的,不过我很想知道的是,你想怎么处理他?”令狐昭也问。 “或许,师兄的想法,应该也不会很仁慈吧......”仇善樱道。 但见风七辞眸光微冷,“这一切,还要等这仪式彻底结束之后再做定夺。” “可是这后面还有一个何之韵啊,七辞你不一起看看吗?”令狐昭指了指镜面,又看了眼莫影笙,疑惑道。 “不了,也不是人人都是魔神的棋子。”说完风七辞挥袖,就要往外走去,忽然间好似想到了些什么,停下转身看着令狐昭,“等一下还要去趟通事大殿,你来主持,而且......”风七辞眼眸中泛着一丝涟漪,笑道,“我等一下,还有件大事要办。”说完头也不回地,很是潇洒地拂袖而去。 众长老都在原地有些诧异,也不知道风七辞这一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风七辞原本清冷的脸上,也是有着少见的一丝暖意,看来,这件大事,果然是件让他兴奋有余的事情...... 而接下来是何之韵,何之韵是在敖情仙师的带领下进的淳沨阁,而她也一样,被放进去挑选仙道和吸收灵力,似乎是在很正常地进行着这些程序。 这么一番下来,所有人都已经看够了后山的结界,人也进不去,所以在何之韵紧张地出来之后,纷纷转战通事大殿。 这是难得的一场华录盛宴,所以对门下弟子限制都不会太多,十三年一次容许他们可以在后山活动,也可以聚众在通事大殿一起看着这场华录上下都翘首以待的盛事,一时间,通事大殿外聚众甚多,各色弟子也异常振奋。 看着移步过来这边的何之韵和圣冰,都用着一种很是羡慕和钦佩的眼神,很多人和涂山仙夙一样,都是喜忧参半,包括站在里面的莫谦瑶。 参与大考而且坚持到最后的这些弟子,全部在通事大殿内站成两列,井然有序,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令狐昭在最上面的主位上,指点着江山,授冕全程,他都是给人异常冷静和严肃的一面,难得一见。 “至此,本届大考圆满结束,而得到淳沨阁仙术的两位弟子,则是最后的赢家,且,就特权一事,你们也可以多多益善。”令狐昭看着何之韵和圣冰,很是平淡地说着,而且对他们的态度,也不是那么热情。 其实令狐昭心里还是在嘀咕,尤其是授冕过后——明明放水就是为了小师侄,现在倒好,不仅受伤了还让人有了可乘之机。 “是,弟子谢过长老。”他们二人似乎各怀着鬼胎,各怀着一番别的心意,站在最中间的位置,显得异常耀眼。 忽然,风七辞出现,直直走到令狐昭的身边,朝着令狐昭点了点头,虽然令狐昭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现在他也和其他长老一样觉得风七辞这玄尊就是来过场子的,所以很自然地就把位置交给了他,自己走下去和其他长老们一块站着。 风七辞清冷地站在上面,而下面仰望着他的弟子们,全都带着不同于对何之韵和圣冰的眼神,像看着神祇一般看着他,眼神里透出来的是无尽的敬佩之意。 “大考可以顺利进行到结束,归功于诸位弟子的倾力参与,而且你们也让潼峰看到了华录和六界未来的希望,新秀的涌现是对仙界人力的运输保障,加之,进入过淳沨阁的弟子,更加是难得的栋梁之才。”风七辞说着说着,眼眸略有深意地瞟了圣冰一眼。 而圣冰也察觉到了那一丝的阴冷,但也没敢抬起头。 何之韵似乎也是奇奇怪怪,眼神竟和圣冰一样都有些飘忽,而且全都不敢如此直面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风七辞。 “我还有一事......”风七辞忽然又来了这么一句,而就在所有人都提着嗓子眼时,涂山仙夙缓慢地挤过拥挤的人群,轻盈盈地排在队伍的最后面。 风七辞看到了她,脸上却勾勒出了一抹并不明显的笑,看着她也算是“盛装出面”,风七辞脸上没什么大表现,实际上心中还是颇为满意的,毕竟她就算不盛装,那站在人群里也是最闪耀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宫妍!”风七辞突然叫住她的名字,在安静异常的大殿里穿透出了一股奇怪的威慑力。 所有弟子都身体一颤,目光瞬间直指着她。 莫谦瑶更是牙痒痒地用十分妒忌的眼神盯着她看。 长老们也是奇怪了,这七辞到底是要做什么? 涂山仙夙被她这么一叫,倒真是吓了一跳,这忽然被指名,还这么出众地比夺魁的弟子还要显眼,真不知道是风还是雨。 她呼了口气,用极其自信和坚定的步伐,昂首穿过弟子们,穿过两侧的弟子,踏上何之韵和圣冰站着的那道中间。 不管是什么事,总归,不会是什么坏事。 “弟子见过玄尊。” 风七辞看着她点了点头,拂袖示意她免礼,涂山仙夙起身,看了一眼何之韵,和她对视一眼之后,何之韵也作出安心的表情。 “宫妍,我之前赠你锦囊,可有带来?” 涂山仙夙很自然地点头,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把锦囊掏出来,呈在风七辞面前。 风七辞清冷道,“把它打开。” 涂山仙夙低着头微微蹙眉,这到底是要干嘛?但是这个情况她也只能照做,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期待中,涂山仙夙打开了这个一直没有去多碰它的锦囊,其实说实在的,涂山仙夙自己内心,也有一种期待。 打开的时候,唯有风七辞一脸地冷淡,而其他人都是秉着呼吸,连同长老们也不例外。 赫然间,涂山仙夙从锦囊里掏出来了一个玉环式的圆形玉牌,而且它镂空在中间嵌着类似于散游牌的另外一个小牌子在里面,赫然刻着的是“潼”一小字,且在镂空出来的玉牌式的旁边,也就是靠近玉环边壁的地方,有一个像是笼子的小雕饰,像是渔网一般也是镂空着,里面还有一个小巧玲珑的小铃铛,涂山仙夙拿在手上,只觉得它叮叮作响,甚是好听。 这个声音不大,却也响彻通事大殿。 “那个不是?”云焕长老一个激动,不禁出声。 “七辞原来,早就这么打算了?”白长老也是震惊,看着涂山仙夙手里的宝贝,感叹道。 “不是,玄尊老兄不是说了,不会这么做吗?” “七辞竟然连我都瞒着?” “师兄的如意算盘,一直都打得比我们还要精细。” 所有的长老,都是那般的意外。 涂山仙夙看着这好玩的玩意,奇怪地侧了侧头,但还是放在双手上,以最恭敬的姿态,呈给风七辞看。 “玄尊,当初玄尊所赠之物如今依然完好,弟子也从未打开,还请玄尊示下,此是何意?” 风七辞看着她,直言道,“宫令已赠,拜师礼成,从今日开始,宫妍便是我风七辞的首徒,手可掌华录弟子出入,有最高的玄尊统领权在身,她今天便是我风七辞唯一的入室弟子,今生绝不再有!”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涂山仙夙瞬间便傻了眼,手上的宫令也差点要掉了下去,她瞪大了双眸,全身都在诠释着不相信,不敢相信,她的双眼也抖得厉害,而且在所有人的哗然之下,她更是用自己的那双美眸,直勾勾地用质疑的目光看着高高在上的风七辞。 风七辞也和她对视,但回应她的却是轻轻淡淡的一笑,而且还有肯定式的点头,似乎在和涂山仙夙说,这就是事实。 莫谦瑶的脸瞬间黑得像是煤炭,妒火中烧。 “七辞,你当真确定了吗?”白长老走上前,用质问的口气再次想要和风七辞确认。 而风七辞冷冷看了众长老一眼,道,“宫令已赠,九冰宫宫妍也早已入住,诸位可还有什么异议吗?” “可是七辞,你这也未免太草率了,病老知道吗?”令狐昭看着涂山仙夙的模样,自己也有些心急。 “此事,我也早已与病老商议完成,宫妍以后,就是我和他共同的弟子,乃华录之尊。” 涂山仙夙此时才明白,梳洗是为什么,准时是为什么,师父那些话又是为什么?在这一刻,什么都明白了,什么都能理解了,师父的意思原来就是,自己拜玄尊为师之后,玄尊会以师父的身份,护自己一世...... “宫妍,你呢?”风七辞忽然问道。 涂山仙夙这才反应回来,有些支支吾吾地,行礼也有些瑕疵了,“弟子,弟子......弟子拜病老为师已是不胜荣幸,此番又要拜玄尊为师,这弟子实在是受之有愧,还请玄尊......” “我曾经说过,你心中所想要的,只要做了我的弟子,就没有什么实现不了的,你觉得我这话有假吗?” 涂山仙夙顿时一个激灵,难道他是在暗指——淳沨阁? 霎时间,涂山仙夙不过是大考失利的一位弟子而已,在茫茫华录之子中其实也不是那么出众,可是今天在这个大殿上,却以一个后到压轴的方式,成为全场最为瞩目的中心和焦点,身份地位,瞬间是一跃而上。 涂山仙夙思忖了片刻,便拿着宫令正式地下跪,“弟子谢玄尊厚爱,从今往后,弟子的师父,就是玄尊和病老,两位师父的教诲,宫妍定谨记不忘!” 风七辞看着涂山仙夙这副谦恭的模样,甚是满意,嘴角竟然扯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清冷,还是能倾倒众生。 木已成舟,万千华录子弟,约莫一年前目睹了涂山仙夙拜入药医馆,而一年后,所有人用着无比灼热的目光,又见证了她拜入了九冰宫。 何之韵的感受,喜忧参半。 莫谦瑶的感受,痛苦难担。 药医馆的病老,仰望着此刻晴朗的天空,心中的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所有的一切,又在今天,走向了一个更加离谱的转折点。 “从今日伊始,你便可以在潼峰和药医馆间来去自如,不过最好还是搬到潼峰居住,这是华录首徒的资格。” 涂山仙夙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才轻声应道,“是,弟子遵命。” “而今,大考诸事结束,接下来希望华录子弟可以潜心修炼,以保六界太平,你们也该清楚,魔冥与我们,终有一战。” 风七辞话毕,顿时间通事大殿内外山呼四起,弟子纷纷肃然跪下,宣誓道,“弟子定潜心修炼,定不负华录,不负苍生!”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所有人便可自行返回各自的主峰,潜心修习去吧。” “是!!” 所有人纷纷退下,全部都离开了通事大殿,一开始听到涂山仙夙被风七辞选中时候,底下的蓝随凡和苏羡都很替她开心,整个大殿里除了一个莫谦瑶,就没有人散发着一股阴气,愤愤地看着涂山仙夙,指间却嘎嘎作响。 涂山仙夙和何之韵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各自传递出来的感情都不一样,现在涂山仙夙,有些进退两难。 “圣冰。”风七辞冷冷叫了他一声,“你随我来九冰宫。”说完风七辞淡淡地走出了通事大殿,连涂山仙夙都没再看一眼,直直地消失在她的面前。 而圣冰也略有深意地跟了上去。 长老们也一个个地离开,但是经过涂山仙夙时,全部都用一种难以言语的表情看着她,似乎有无奈,也有愤怒,也有期待。 “小师侄,我看你真是不得了啊,今天的主角我看是你吧?”令狐昭上来就是给涂山仙夙一个揽肩,就像是兄弟之间。 “令狐师兄,你就不要这么对我们华录的弟子了,男女授受不亲!”莫影笙上前轻轻地拍掉他的手,道。 “又不是你的弟子,你护那么死干什么?” 莫影笙摇头言道,“我是担心你一会儿被玄尊老兄和病老给宰了,现在宫妍的后台比你都硬,你可惹不起。”说完他向涂山仙夙点头笑着示意了一番,也离开了通事大殿。 令狐昭啧啧两声,“小师侄,你现在,可是华录最尊贵的弟子一辈了,作何感想?”他凑近涂山仙夙,双手环胸,有些俏皮地问道。 “三长老,弟子没有什么感想,弟子现在要去药医馆找师父,还请三长老可以让一下。”涂山仙夙轻轻撞开令狐昭,也不理会何之韵地随着风七辞一样,一副孤傲的模样离开了这里。 令狐昭撇了撇嘴,“切,有什么了不起?你这丫头,这才刚拜给了七辞,就这么嚣张?” 何之韵在后面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令狐昭感受到了莫大的打击,一脸质疑地看着何之韵,何之韵也是在和他对视了之后,意思性地行了个礼,然后也离开了这里。 “嘶~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我这好歹是个长老啊!!” 而九冰宫内,一片死寂。 风七辞和圣冰对立而站,气氛却夹杂着*味。 “不知玄尊唤弟子到此,是有何事?” “我们都看见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去不庭荒镇守吧。”风七辞用极其冷淡的语气,说着最没有人情味的话语。 圣冰一下子愣住,神色也变得有些紧张和压抑,“玄尊此话,是为何意?” 风七辞转身,更是冷淡道,“魔神那边,有什么其他的计划吗?” 风七辞说得相当清楚,圣冰也因此而被当头一棒,原本也是一身清冷的他此刻竟然对着眼前这我华录至尊感到畏惧,“弟子,不知道玄尊指的是什么。” “你进淳沨阁,不就是为了找神器吗?” 圣冰不语,低头抿唇。 “哪位魔神得以存活至今,还让你来华录兴风作浪?” 他还是不说话,而且这种畏惧,竟从未消逝。 “你之前,已经设计杀死过合华,随后又助魔神取得了阑珊链,现在又是以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进入淳沨阁的资格,一切,你似乎都做得天衣无缝,水到渠成。” 圣冰这才惊觉,猛地抬头看着风七辞,原来,他是一直都洞察了一切,包括之后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他都一清二楚,到底什么才是这位华录至尊的真正实力?到底若是他发怒,会是怎么样的一番风雨? “不回答?” 圣冰缓缓跪下,自知也是无法挽回地暴露了,便道,“是神荼。” 风七辞的眼眸,冷得让人害怕,“果然。” “尊主的意愿,从一开始就没要对华录先动手。” “那他是什么安排?” “婷劫扇,璃先宫。” 风七辞微微抬起来眼睑,气场凛冽,“他要如何安排?莫不是仙乐琴的所在?” “尊主的打算,弟子其实并不知晓多少,而,尊主要先对涂山仙夙下手的事情是既定的,暗地里,尊主一直在对千妖会进行误导,为了就是瓦解涂山的势力,加之此次涂山三姑赐因为阑珊链而重伤,尊主就算知道应虚山尽毁,也有些许的把握,可以和涂山一战。” “就是这些了吗?” “只有这些了,弟子虽然一直在向魔冥传递消息,可是其中很多事情,弟子概不知情。” “那你可知,神荼在涂山,放了什么棋子?” 圣冰陷入了为难,因为他也不知道,但是也不知此话一出,风七辞会不会相信,“弟子不知,因为和涂山是分开的,所以......” “这么说,还是有了?” “确实是有。” 风七辞眸光寒冷,闭了闭眼睛,摆手冷言道,“去不庭荒镇守,对外便宣称你是历练去了。” 圣冰也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原来都是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自己在他面前不过也是一粒尘埃,不庭荒,这是变着法儿的流放。 “是。”意外地,圣冰作为一起神荼的棋子,却没有和神荼有过多的交集,只是在暗处听命而已,而华录于他而言不过过眼云烟,可他如今的态度,竟然有些让人敬佩。 看着他孤漠冷去的背影,风七辞眼底里没有一丝的人情,流放一个棋子,对他来说竟然是这般的轻而易举,而且随心所欲。 这一整天,都是异常的一天。 入夜之后,涂山仙夙难眠,又是独自跑到西岸,她想见神荼,想看看他的情况,也想告诉他自己安然无恙,迎着海风,她吹响了那支白笛。 悠扬之声,只会传唤来神荼的欣赏,很快,神荼便出现在她的后背,一把便拥住了她。 她被吓到,却也笑靥全开。 “听说你前些日子送我回来的时候,和玄尊之间有*味儿?” “怎么?你还不让吗?” “我没有不让,而且我也确实是想你了,尤其是今天,特别想。”她转身贴着他,用清澈的双眸看着他。 神荼也是笑着看着她这副模样,侧头问道,“今天?怎么只有今天?” “因为今天的日子,很特殊。” “哦~好像是风七辞开启淳沨阁之日啊。” “你知道?” “你这么久以来,心心念念的不正是这个?我岂能不知?何况,你还没有资格可以进去,我难道不需要安慰安慰你吗?嗯?”神荼柔情似水,眼光里所泛出的爱意是那么的明显,好不保留地传递给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低头浅笑,放开了他,转身沿着海岸线缓缓地走着,一边道,“我有一个应该是好消息的事情,想告诉你。” 神荼也缓缓跟上,道,“哦?是什么?说来听听。” 涂山仙夙看着华录道,“玄尊,是我新的师父了。” 霎时,神荼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而且变得严肃不已,满脸的不可相信,上前去拉住她,直言道,“你说什么?风七辞收你为徒了?” 见他这么激动,涂山仙夙还以为他是高兴,便笑道,“是,虽然我也很惊讶,但是宫令是早就到手了的,拜师礼也是可行可不行,其实,这样也好不是吗?” “不是!!”神荼喊道,却着实吓到了涂山仙夙。 “怎么了?” “风七辞收你为徒,那你就彻底是他们华录的人了!!”神荼激动异常,涂山仙夙也有些招架不住。 “我本来就是华录的人啊。” 一时间,海风呼啸,而二人,却宁静了。 第九十二章 萧声骤起,何时温情 ?华录山,西岸。 “你做病老的徒弟,本就和我势如水火了,然后现在还拜入了风七辞的门下?”神荼拉起了涂山仙夙的手,质问道。 涂山仙夙就很是奇怪,“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势如水火?” 神荼话到嘴边,却又无从说起,这一切,我该怎么刚你解释? “与你之间,鸿沟本来就大,现在还加了个风七辞......”他放开了涂山仙夙的手,显得很是无奈。 “落歌,你到底在说什么?” “没什么,是因为我太敏感了,若是按照你们仙界的想法,你现在也应该是高兴的,做华录首徒,或许也是你心中所想。”他说此话的时候略显得无奈,淡淡地刮过,移步,也是没有什么感想地走到了沙滩上。 涂山仙夙跟了过去,与他并肩看着东海。 “看来我拜师,你不高兴了。” “我可不敢,既然已经如此,那我又何必与你动怒?” 侧头看着他邪魅的侧颜,涂山仙夙抿了抿嘴唇,“其实,之前我一直口口念着的师兄,就是玄尊。” 神荼更是皱眉,然后也侧头看了她一眼,“原来是他赠你的胭脂剑?” 涂山仙夙点头。 神荼不禁冷笑,“哼,原来,他早就盘算好了这一切。” “玄尊很照顾我,而且对我,和师父一样,都很好,落歌,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有的时候,和徭帘钩一样仇视着仙界。” “你不会明白,此时此刻我也不想你明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是华录首徒,在仙界确定了位置之后,你就已经是默认的下任玄尊了!” 涂山仙夙抬眸,也显得为难,“我不会做玄尊,也不会统领华录。” “万一你身不由己,那我们,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神荼的话语行间,都透着一种惋惜的感觉。 他是明白的,若是涂山仙夙的身份地位在仙界越高,那么他们之间的鸿沟将会越来越大,并且,干戈相向。 可是涂山仙夙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如此,此刻哪有什么感受? “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罢了。”他转头,闭上了眼睛,“你找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一时间涂山仙夙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站在他身边,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压抑,而且,现在更有一个问题,堵在她的心里难受。 不禁问道,“落歌,我只想问你,你修习的术法,到底是哪门哪派的?” 她犀利的问题来袭,神荼听得出话里的含义,皱眉回问,“你在质疑我些什么吗?” “你帮我疗伤的时候,往我体内运输了自己的灵力是吗?可是和之前你替我过大考那一关不同,这一次我相当排斥你的灵力,甚至还到了反噬的阶段,差一点,就会死了。” 神荼也倍感震惊,以前不也对她施过法,为何没事?而今是输了些真气和本体灵力,她竟会是这样的后果? “你难道在修习邪道吗?”轻轻的一个问题,却伤寒了神荼的心。 他用望穿东海的眼神看着她,道,“在你眼里,原来我只是邪道而已?” 涂山仙夙蹙眉,也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的仙术,我确实会被反噬而且很是严重,问题没在我这里,那......” 神荼挥袖转身,看得出来是生气了,“那问题就是在我的身上吗?救了你,倒是被你这么想,就算反噬了你,你也不必要在此刻这般质疑我,这么想来,我是不是不应该救你?” 涂山仙夙知他生气,一时间也解释不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在神荼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在背后轻轻拥着他。 神荼被她青涩的怀抱吓到,可是也只是因为是她,就没有多话。 “我真的不是别的意思,你是知道的,我又怎么可能质疑你什么,只是身体出现的反噬太过异常,我也是为了解惑罢了。” 听着她轻言细语的解释,还有她这轻盈不已地拥怀,神荼又怎么会继续生气?又怎么气得起来? “妍儿,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很多时候,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涂山仙夙抿唇,而神荼也拉着她的手,转身搭上了她的肩膀,“你从来都是这般傻乎乎的模样,谁奈何得了你?连着你拜的这两个师父,应该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才好。” “可你看起来,确实很不希望我拜玄尊为师,也很生气。” “是,我确实是生气。”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着,“以后你朝夕相处的对象就不是那老头,而是风七辞了,我能不担心吗?” 涂山仙夙抬眸,眨巴眨巴着,“担心什么?” “你呀,也是因为太没有戒备心,想得也太少,就什么事情都稀里糊涂。” “那你以后,会因为我拜入九冰宫,而不来见我了吗?毕竟九冰宫是玄尊所在,应该没有像长生殿一样好闯吧?” 神荼轻轻一笑,随后也轻轻搂过她的脑袋,在她的额间轻轻一吻,搅起她这内心的一池春水。 月光打在他们身上,显得唯美不已,就像是一幅丹青妙手所作的画,不忍去亵渎,不忍去打破。 “我虽不怕风七辞,但潼峰也确实不好闯些。” 涂山仙夙低头不语,好像有些失望。 “但是为了你,闯一闯又有何妨?” 尽管开心了些,可是涂山仙夙还是有些严肃地看着他,“落歌,擅闯华录可是重罪,我包庇了你这么多次了,潼峰那边就算了,以后要是我想见你,吹笛子就好了不是吗?你千万不要去闯九冰宫啊。” “可你人在那里,又对着的是风七辞,我怎么放心把你一个人放在潼峰啊?”轻抚着她的脸颊,柔情似水,笑靥全开。 涂山仙夙倚着他的手,也笑道,“还怕我被玄尊给拐了吗?” “是,怕他有那个心。” 涂山仙夙轻轻摇头,“不会的,玄尊待我那么好,不会有不好的心思,而且他现在是我的师父啊。” “虽然我也了解风七辞,应该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可是如果是你,那倒不是不可能,你可知,你不管到哪,我都会觉得危险。” “可我心悦于你,你又何须担心?” 神荼诧异一笑,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日子久了,连你也会对我这么调情了?” “那还不是你教导有方?” 所有的不快,都在这一刻化为飞烟,涂山仙夙靠着他的肩膀,神荼也很自然地搂着她,这样美好的景象,还有几时可以享受? “我有跟你说过,我会吹箫吗?” 涂山仙夙依偎着他,抬头道,“你没有,而且也没吹给我听过,一直都是我在吹笛子给你听。”她的口气里夹带着些不满。 神荼笑道,“你也没问过。” “这种事情需要我问吗?”涂山仙夙顿了一下,笑道,“既然说了,那就吹给我听听啊!” 神荼宠溺一笑,“好。” 华录的西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他们二人伉俪情深的地方,现在萧声也是婉转,笛声甚是悠扬,这等琴瑟和鸣的美景,让人的耳边婉转着一丝的清扬,源远流长。 涂山仙夙第一次知道,萧落歌之所以是萧,竟是因为这样的萧声,让人流连忘返,他的萧声,比自己的笛声还要让人动情。 神荼自己也甚是忘情,仅仅是因为,涂山仙夙在自己身边。 真不知道,我能这样陪你多久? 同样的心声,却是不一样的感情,不一样的情境,各自立场不一,注定只会随着萧声,谣歌唱罢便烟消云散了吗? 翌日,药医馆。 现在涂山仙夙的地位在华录已然是难以企及的高度,回了药医馆之后所有人的态度都变得更加地夸张,她现在既是药医馆首徒,也是华录首徒,尽管没有听到玄尊那边亲自表了态,说涂山仙夙会是下一任的玄尊,可是冲着风七辞今日这般的话,就足以证明,她的地位,早就不是同一年前一样了。 连带着要叫她一声“师姐”,都觉得有点不太对。 “师父,他们看到我现在跟看到大罗神仙一样,让人整个不舒服啊。”涂山仙夙趴在病老的书案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昨日开始你就是七七的徒弟了,为何还要来药医馆?你在七七身边的话,他能教你的,会比老头子更多。”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我觉得,师兄......”她一时间是怎么都改不了口,这么叫也叫了一年的时间,惹得她啧了一声,眼神都有些飘忽。“您看看,我这都改不了口我能怎么办?我现在看到师......玄尊就尴尬,觉得还是师父您好!” “呵,鬼丫头,现在来拍老头子的马屁,没用了,木已成舟,你已经是全华录最尊贵的弟子了,七七也是你师尊了,很多事情,就不需要老头子了,我这也图个清净快活。” “师父,您真舍得我搬上潼峰啊?”涂山仙夙眨巴着眼睛,一副可怜的模样。 “你这丫头是为了要去淳沨阁才做了我的弟子的,现在又是因为要去淳沨阁而做了七七的弟子,明明是你占了便宜,你还懊恼个什么劲儿?”病老整理着自己的药柜,还不时地往她这里丢药材,涂山仙夙也接得顺手,顺道还给他整理了起来。 “做华录首徒,是可以随意进出淳沨阁的吗?” 病老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她,轻言道,“不错,你手里的宫令,就是进入淳沨阁的一把钥匙。” 涂山仙夙有点惊讶,直直看着病老,“钥匙?” “历任玄尊都可以随意进入淳沨阁,打开结界也无需什么钥匙,这宫令,不过是给下任玄尊的预备用具而已。” “什么?!下任玄尊?师父,您别吓我,我可不要做什么玄尊的!” 病老拿起医书往她脸上一砸,道,“你的话,还是先想着自己修炼的事情吧,你现在的水平,是越来越难突破了,少说也要好些个年头才能有所长进,还说要做什么玄尊?” “弟子本来就没什么其他的想法啊。那,我拜了玄尊为师,之后也住九冰宫,师父您这儿呢?” “老头子这你就无需担心了,大家都在,我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少了一个徒弟在身边,难不成还会死了吗?”他说得没心没肺,看起来也没什么异常的。 涂山仙夙皱眉,带着心疼的眼神看着他,“师父,您近来的脸色一直都不好,是不是你这里缺什么灵丹妙药来调理身体?我可以去帮您带来的。” “你这丫头担心自己就行了,总管我做什么?”病老一脸的嫌弃,但是转过头背向着涂山仙夙的时候,却露出伤感的表情。 “师父,您要把我托付给玄尊,是不是因为您......” “老头子身强体壮,你这丫头是想咒你师父我吗?”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 “行了,你还是去潼峰吧,你这样躲着,也没什么用,一直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七七那里肯定还在等着你,你要是再这样,总会让人觉得寒心。” 涂山仙夙沉静了下来,也陷入了沉思,没有回话。 病老看着她这样的态度,也知道她是为难,也道,“给你的师尊,请安去吧。” 涂山仙夙抿唇,最后,也还是遵从了病老的话,上去了潼峰。 还真是第一次,可以这么肆无忌惮地出入潼峰重地,而且像九冰宫这般在之前都难以接触的地方,竟这样简易地让自己来去自如,而九冰宫内,静坐着看书的风七辞似乎是在等着她,看到她缓缓走过来,略微瞟了一眼,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这么拘谨?”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坐吧。” 涂山仙夙呼了一口气,走过去在他对面正襟危坐,很是拘束。 风七辞虽然拿着书在看,可是就这么轻轻看了她一眼,却是发笑了,“这么久了,你可从未对我这般拘束过,怎么,这回倒是绷着一张脸了?” 涂山仙夙撇嘴,道,“师兄,不是,玄尊,弟子......” “叫师尊。” 他淡淡一句纠正,却给了涂山仙夙一种强势的感觉,咽了咽口水,道,“师,师尊......弟子一时间是真的适应不过来,这么一想,之前弟子叫了您一年的师兄,感觉像个傻子似的,您为什么不早告诉弟子呢?” “因为我觉得,身份无妨。” “可我介意啊,您看,我这都改不了口了!” “你多得是时间,慢慢来就行,在九冰宫,你可以和在药医馆一样自由,绝不会有人强迫你去做什么,在这里,你就是主人。”他轻轻放下书,看着她道,“你是我风七辞的弟子,就是这华录,这仙界最为尊贵的人,从此往后,你想做什么都随意,只要记住为师在你身后即可。” 涂山仙夙抿唇,心里有一股莫名的暖意,倒是这种一开始对他的依赖,还是没有变,“师尊,您为什么也要对我这么好?而且你是从一开始,就想收我为徒了吗?” 风七辞勾唇浅笑,“赠你锦囊,可绝非冲动之举。” “那师尊,我可以,去淳沨阁看看吗?” 他还是淡淡地笑着,“自是可以,只要手里有宫令,还有华录首徒的身份在,你想如何,尽可随意。” 涂山仙夙终是一笑,看来这一年的努力,其实并没有白费。 “对了师尊,刚刚在来的路上,看到零星的几个潼峰弟子,却独独没有看到圣冰,这是为何?” 风七辞眸光一暗,随口而道,“他乃魔神棋子,华录几次失利都有他的插手,已经被我遣去不庭荒了。” 涂山仙夙霎时是一惊,一时间还来不及反应,“原来姐姐说的细作,就是圣冰?” “你说什么?”她说得小声,所以风七辞听不太清。 “没,没什么,只是他是魔神的人的话,您这么把他流放到不庭荒,合适吗?他肯听话?” “没什么听与不听的,魔神只把他当棋子,没有用的时候,自然是回不去了,我的话,他也不能抗拒。”风七辞就像是神器,说话都是满满的威慑力。 涂山仙夙握拳,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原来魔神竟这般绝情,冷血到连自己的手下都可以随时弃如蝼蚁,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真的是不择手段吗?那涂山那边...... “师尊,弟子还有一事要问。” “何事?” “涂山那边听说出了事,具体是什么?弟子可不可以去趟涂山?” 看得出涂山仙夙的紧张,而且也知道她和涂山颇有些渊源,也甚是理解,没有多想些什么,风七辞直言,“涂山三姑赐被阑珊链重伤,情况不是很乐观,所以大姑赐去毁了应虚山,夺走了轻璇镜,本来还想要拿着独尊塔帮三姑赐疗伤,以助她更快地康复,可是不曾想,中途竟然遇上了魔神,与之一战。” 涂山仙夙的心一揪,眉心更是紧蹙,“那,涂山现在是......” “涂山是什么地方,两位姑赐又是何许人也?就算是我,也不一定可以与她们殊死一战,这一点你尽可放心。” “我想去趟涂山。”涂山仙夙异常坚定的气场,让风七辞有些吃惊。 “就这么担心?” “师尊也知道,弟子与涂山的渊源,承蒙照顾多年,有机会出现在华录也是因为有她们的支持,她们出事,弟子怎么可能在华录空等着消息?” “你的本性,确实没让我失望。” “那这么说,师尊是答应了?” 风七辞笑道,“你是为师的弟子,想做的事情,为师怎有不答应的道理?” 涂山仙夙破颜而笑,起身给风七辞重重地行了一个礼,“弟子谢过师尊!那弟子这就是准备,马上就去趟涂山!”说完她像只脱兔一样狂跑出了九冰宫。 “记得在天黑以前回来。” “知道了!” 回头看着手里的书籍,风七辞又是浅笑,这样也好,一直在身边照顾着,天天保护在眼皮底下,直到腥风血雨的到来,也定能护她永远周全。 涂山仙夙这边也是马不停蹄,下了山之后踏着胭脂剑一路就是加速奔向了涂山,心中的紧张感莫名地一直浮起,生怕去了涂山之后会看到什么自己不想看到的场景。 直到到达涂山山下,守卫给她行礼她都来不及理会,便打开结界直奔涂山魔穸的魔峰而去。 “大姑赐,三姑赐,小姑赐来了。”狐娥进琴殿通报的时候,涂山仙夙已经离这里很近了。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都是一惊,也还来不及说什么涂山仙夙就急匆匆地跑进来,“三姐!三姐!!” “仙夙?”涂山神若看见涂山仙夙一副匆忙的样子,不由得唤了她一声。 涂山仙夙转头看到她们二人,更是着急地跑上前去,“姐姐也在吗?”而当看到那一脸苍白无血色的涂山魔穸的憔悴模样,涂山仙夙瞪大着双眼,眼睛里一时间控制不住地泛出了泪光,双眼变得通红。 涂山魔穸也笑着看着她,“老四,怎么了?” 涂山仙夙跪在她的面前,上上下下把涂山魔穸打量了个遍,泪水,骤然间滑落,“三姐,你,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了?” 涂山魔穸看她这梨花带雨的,也不免心疼了些,用手擦去她的泪水,笑道,“怎么还这么爱哭?我死不了的,老四你又何必如此呢?” “仙夙,你这么跑来,华录那边可有知会?” 涂山仙夙自己擦拭了泪水,答道,“姐姐不用担心,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好了,我就是听到你们这里出了事,三姐受伤而你又和魔神大战了一场,我心里着急,这么可能在华录待得下去?” 涂山神若浅笑,走过去拍了拍涂山仙夙的肩膀,“仙夙,你不用太担心了,魔穸就是脸色差了些,但她自己是医手,知道怎么帮自己调理,没事了。” “真的吗?” “真的,好歹我也有六界第一医手之名,自己要是医不好自己,可真是徒有虚名啊。” “可,医者不自医啊。”涂山仙夙脱口而出的这一句,让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怔住了一会,随后同时发笑。 “老四,你在病老那里都学了些什么?不仅医术见长,这道理也懂了不少嘛。” “仙夙,魔穸不是别的医者可以比拟的,你还不知道她吗?”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点头道,“我也是担心你们,就怕你们出点什么岔子,要是真出事了,我就不待在华录,我还是要回涂山了。” “老四,说起来,你们大考都结束了,你也没有资格去淳沨阁,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 涂山仙夙安静了一会,看了眼涂山神若,“我现在,也确实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两位姐姐。” “哦?是华录那边有什么情况了吗?” “嗯,因为才刚刚结束,所以可能还没有传遍六界。”涂山仙夙拉着涂山神若的手,道,“姐姐,三姐,我很快就可以找回大姐的卷轴了。” “此话怎讲?” “我现在,是玄尊的弟子,也就是华录首徒。” “你说什么?!”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都倍感震惊,连着涂山魔穸手里的东西,都随之掉落在地。 第九十三章 为师唤你,四儿可好 ?涂山,魔峰,琴殿。 “风七辞收你为徒?”涂山神若的震惊之声传遍了整个涂山,此事在她们姐妹看来,实在是有些意料之外。 “昨日已经是了。” “怎么这么突然?现在你既是拜了病老为师,也是拜了风七辞为师吗?”涂山魔穸也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现在,已经有资格随意出入淳沨阁了。”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都互相看了一眼,略感惊异,“可是,风七辞一向不收徒,这么多年了也都没什么消息过,为何如此突然?” “不知道,之前师父那里也是百般明示暗示,我也是昨天才知道,师尊早已给了我属于华录首徒的宫令,从今日开始,也要住在潼峰了。” “看来风七辞那边,是已经不对老四抱有什么疑心了,不然以风七辞的性子,为什么要好端端地收个徒弟在身边,还挑中了老四?” 涂山神若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仙夙,你自己可有什么想法?” “我也不清楚,只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觉得一旦拿到了大姐的卷轴,是不是就可以表明身份,然后一切重回正轨啊?” “我觉得这事儿,还是要谨慎些处理,毕竟事关重大,而且,老四你一年的时间也在华录那边学了不少,这一来二去,也算是师门承恩,你即便是涂山小姑赐,也要知些礼数才行。” 涂山仙夙也点了点头,看着涂山魔穸道,“三姐,若是拿到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己会有定夺的。” “仙夙,此番回来,不过也是为了看看我们的情况,既然没什么事了你也就不必担心太多,华录那边你自己处理就可以,至于什么大战和冲突的,你不用过问,静心在华录待着,我相信,风七辞会护你周全的。” “姐姐,要是涂山有难,六界有难,我作为涂山小姑赐是万死不辞的,不要说这种话让我做缩头乌龟。”涂山仙夙扯着涂山神若的袖子,撒娇道。 “你这孩子,你在我们眼里也只是个孩子,小姑赐又如何,你又不像外界说的那样有千岁道行,不过也才七百来年,很多事情,不需要你挡在姐姐们的面前,你要做到的,就是自身安然无恙,最后可以守护涂山和璃先宫。”涂山神若也是宠溺地拨了拨她的发丝,柔声道。 “姐姐,我已经触天了,可以开天尾,用神器,加上我还有婷劫扇封印在丹田里,就不用事事都你们帮我操心了。” 涂山魔穸掩面一笑,“老四,你在涂山,就是个孩子,我们家的老幺而已,触天又如何?你现在,也不能是姐姐的对手吧?” 涂山仙夙嘟嘴看着涂山魔穸,微微底下了头,“三姐,你们话里的意思,就是不想要我掺和到六界的战事,对吗?” “知道就好,很多事情不是你能力有了就可以去做的,你的责任不止是守护六界太平,还有最基本的家,我们的涂山,可千万不能在我们这一代,彻底灭族你知道吗?” “这一切不都怪魔冥?要不是他们当初掀起腥风血雨,我们涂山何必会落到今日如此?我还从未见过除你们之外的家人!我恨他们!” 涂山魔穸蹙眉,她一直都在整理着自己的药材,不时也会拿起杵臼来捣药,“咚咚咚”的声音很是刺耳,而她一听到魔冥,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严肃道,“说起魔冥,老四,顺道告诉你一件事吧。”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眼神交流了之后,好像意会了什么,而涂山神若也放开了涂山仙夙,走到另一张椅子上,扶额坐下。 “怎么了?魔冥又出什么事了吗?” “本来我们以为,魔冥放在涂山的棋子,是白煜。” “啊?”涂山仙夙一个意外,忍不住叫出了声,“白煜?是细作?” “不是,他却不是魔冥的细作。” 涂山仙夙好似是松了口气,“那就还好。” “可他是安粤的细作。” “什么?!”还没回过神,却又是当头一棒,涂山仙夙满脸的诧异,又看着涂山神若的反应,霎时也蹙眉,“三姐?当真?” 涂山魔穸很是严肃地点了头,也看了一眼涂山神若,“他被姐姐关在你筱阁的牢中。”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安粤?那是不是他害得你们这样?他是不是趁着机会做了很多伤害涂山的事?”涂山仙夙说话的口气里,透着对白煜身份的不满。 而如果现在她们姐妹回答“是”,那涂山仙夙基本有要去杀了他的可能。 “没有,他一直都没有对安粤那边传递我们的消息,有的也只是假消息,也许他也确实是向着我们这边。” “可他好端端的八尾地狐,修为那么高,为什么要被安粤的人控制着?” 涂山神若幽幽道,“有人质在他人手上,他只能照做。” “那这么说,他还是无辜的?” “他也中了姐姐一剑,现在在疗养,之前姐姐和魔神大战那时,也是他听我说了之后才急匆匆跑去救姐姐的,白煜,尽管他是细作的身份,可他终究没有对涂山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背叛涂山。” 涂山仙夙一时间不能理解为何如此,许是对涂山神若的情意可以使他彻底忘了自己的使命,而单就今日而言,她已经在华录和涂山,听到了两个细作的浮现。 “三姐,华录那边今天也刚处决了一个细作,是魔神的。” “此事并不奇怪,风七辞是早就有所察觉了,他也知道,我们涂山也有内奸,这么久以来,不过是在静等时机和证据罢了。”涂山神若轻声道。 “那,白煜可有说,安粤那里,在华录又有什么动静吗?” 涂山魔穸瞟了她一眼,道,“有,可是具体的,白煜自身也不清楚。” “安粤的细作,安插到了华录之上,此事我从未听师尊提起过,他该不会不知情吧?” 涂山魔穸也摇了摇头,“风七辞心思一向比任何人都缜密,他是怎么想的,大概也没多少人能猜得透,不过老四,你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安粤里的主尊,似乎先前,出师华录,那这么一想来,倒是和你那师父,颇有些渊源。” 涂山仙夙蹙眉,略有不解,“什么意思?” “这些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毕竟也是华录自己的家事,你想弄明白,就必须去找你的师父,亦或是师尊。”涂山神若面无表情,轻言道。 涂山仙夙也思忖了片刻,点头道,“如果安粤的人真是和华录有那么些渊源的话,我必定会找师父他们问个明白的。”顿了一会,她又问道,“还有姐姐,听说你们还抓了沉沧?” “是,现在他也在这里被关押着,大抵也把魔神之事说出了一些。”涂山神若道。 “如何?” 涂山魔穸则接下去道,“那个魔神,果不其然是神荼,而冥神在魔冥当中可是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这也怪不得他可以恢复如此之快,不过他却不说出在我们涂山的棋子是谁,但也大抵,我和姐姐都清楚些一二了。”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那要尽快处理才是。” “而且神荼可能会对你先下手,因为你的婷劫扇,是他最后关头最为关键的神器,所以你一定要小心,我也已经通知了灯楹一定要固守好璃先宫,你不在,还是要保险起见。” “可我现在身在华录,没多少人知道,神荼一旦把手伸向璃先宫......” “老四,这件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一切有姐姐在呢。” “对,若是没什么事,你尽可以先回去了,这里有我在照顾你三姐,不会有大碍的;只是你要记住,你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很多时候,必须要顾全大局,切莫冲动行事。” “嗯,我明白。”涂山仙夙顿了一会,又问,“只是姐姐,我很想知道,我们涂山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有没有想要去找全其他的神器呢?” 涂山神若听完她所言,起身来回走动了一番,神色也是肃穆,“如今相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仙乐琴。” “只是要找仙乐琴,就必须要用到老四的婷劫扇,但是就算是有婷劫扇那也不可能轻易就寻回来,仙乐琴乃十六神器之首,又是大姐当年的随身之物,若是连着大战一起随大姐而去,那又该如何?” 涂山神若眼眸微眯,道,“若是仙乐琴不在世,对六界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没有仙乐琴,魔神如何彻底拿回魔神之力?” “可是姐姐,魔神已经夺走了十六神器的串联之物赤芍珠,就算没有仙乐琴,引动赤芍珠来构架,他的胜算也是很多的。”涂山仙夙道。 “但是芍座,却在风七辞手上。” “老四,仙乐琴的话,我们和华录应该是处一样的解决态度的,毕竟事关重大,而且仙乐琴的气息是两千多年来从未有过一丝半点,其他神器还有些星星点点的着落,唯独仙乐琴是没有的,我们也就不必牵扯太多,只要魔神没有动作,那我们也就不要轻举妄动。” 涂山仙夙考量了一会,又看了看她们,才道,“两位姐姐,我这就回去华录,先找个时间去淳沨阁看看情况,再衡量一下到底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吧。”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一起点了点头,涂山神若也是上来掀了掀涂山仙夙的发丝,道,“记住,尊师重道,不要惹出不必要的事端。” “姐姐,放心,我长大了的。” “老四,姐姐等着你回家。” 环顾了一遍四周,走下山的时候也回顾了一眼自己的家,眼中的柔情止不住地外泄,涂山她势必要守护,而六界,她也是义不容辞,而自己,怕是享受不了及时的安宁了吧。 当涂山仙夙离开涂山的时候,涂山魔穸因为实在是控制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呕了出来,脸色比涂山仙夙在的时候更要苍白了不少,她眼前的药材,更是被她的天狐血,染得殷红。 “魔穸!!”涂山神若原本站在外面目送涂山仙夙离去,而返回的时候看到的竟然是她这般的惨状,不禁大叫了一声。 “姐姐,对不起,我,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血了。” “说什么傻话?!你的身体都已经这样了,还在顾虑什么?”涂山神若连忙帮她擦拭着嘴角的血迹,不时还抚了抚她的后背。 涂山魔穸浅笑,笑靥之间,夹带着血色,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美感,“姐姐,我不想让老四担心,这次她回来,就是为了一个安心而已,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 “你总是这么跟我说,可到头来,你这半颗真元已经是要了你半条命了!不行,我还是要去找独尊塔回来!”涂山神若说完起身就像往外跑出去,却被涂山魔穸拉了回来。 “不要,姐姐!独尊塔的气息,璇玑查不到了,你去了,也只是徒劳,还是在涂山吧,我自己来调理,或者你帮我渡些灵力,就不要再去涉险了,我怕你最后又会和上次一样。” 涂山神若看着涂山魔穸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如此的虚弱和憔悴,眉间的花钿早已是扭曲,她心疼着的,是这相伴已久的妹妹。 “魔穸,你确定你的身体,可以养好吗?” 涂山魔穸笑道,“我是医者,怎么不可以?不过就是多花些时日而已。” 被重伤之后的她,或许日后很难与魔神一抗。 而涂山仙夙回去华录的时候,夜已深了。 她在涂山也久待,来回的路上也需要一些时间,看着华录山中除了守卫的子弟,夜深人静,她上九冰宫的时候,也以为风七辞早已入睡,不曾想,进去霎时间,看见的神祇一般的他,竟是那么地自然和翘首以盼。 “师,师尊?”她看见风七辞坐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点着灯看着书,不免一丝惊诧。 风七辞微微抬眸看着她,笑道,“知道回来了?” “您,是在这里等着弟子吗?” “你是九冰宫的另一位主人,你不在,为师就只能等。”他云淡风轻,没有带多少的感情,可是却让涂山仙夙觉得,他真的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唯一的弟子了,这情义,似乎也是理所当然了。 “师尊,弟子除了去涂山就没去哪里了,知道回来的,让您这么等着弟子,弟子实在是对不起。”她欠着身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在风七辞面前赔罪。 “无妨了,你的东西都已经搬上来了,以后,你就住在为师对面的屋子里,也早就让人,帮你打扫干净了。” 涂山仙夙看着神祇如他,清冷如他,感激之意却也油然心生,“师尊,我对您确实不比对病老师父的感情来得更为深固,但是,从今天开始,您是弟子的师尊,弟子绝对会尊您,敬您,像对待病老师父一样对您,弟子也定会谨遵师尊的教诲,好好修习,绝对不辱了九冰宫和华录。” 看着她异常坚定的眼神和语气,风七辞满意地勾唇浅笑,点了点头,“以后,为师也会尽全力教你,以履行为师当时在惠流池边许下的,却没兑现的诺言。” 涂山仙夙也猛然想起,当初去寻盘古斧之前,他的话语。 他说过:“待你受罚过后,我便在此教你,传授你仙法。”只是现在,“在此”二字,却已经从惠流池,荣升为九冰宫了。 涂山仙夙轻轻一笑,“师尊,弟子何其有幸,能遇上您和病老师父?” 风七辞起身走过来她的身边,看着她,微微一笑,“我们共同的期许,都是你能平安一世,不求万古流芳,只愿你能匡扶大道。” “是,弟子定当不负师门。” 他点头,略示满意之态,“不过你去涂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三姑赐的状态可还好?” 涂山仙夙的脸沉了一下,“三姑赐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好,我很担心会出什么事,但又帮不上什么忙,师尊,不然,弟子去把独尊塔找回来吧!” 风七辞抚了一下她的脑袋,道,“你几次三番为了神器,都出生入死,如今为师是断不会再让你去涉险了,涂山之事,相信姑赐她们自会有处理的方法。” “可是......” “听话。”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也低下了头。 风七辞笑着,又问道,“此前听闻你家中有姐姐,是吗?” 涂山仙夙眨巴眼看着他,道,“是,弟子在家最小,排行老四。” “如今只剩自己?” 涂山仙夙一下子有些尴尬,这该怎么回答,如果说“是”,那...... 但如果说“不是”,那也...... 最后,她也只是轻轻点头,扯出一笑。 风七辞以为她是默认,便笑道,“那从今往后,为师便唤你四儿如何?” “啊?”她猛地抬头与他对上眼,竟有些无措,“这样好吗?” “有何不可?为师若是唤你,自然要与他人不同,不是吗?” 思忖片刻,她也笑着点头应下,此后,与风七辞之间的羁绊,更是多上了一层师徒关系。 而在华录山远处的上空,云端之上,赫然站着神荼和明花燕清冷的身影。 神荼的眸光望穿了整座潼峰,似乎还隐隐约约看到了涂山仙夙的身影,眸光一冷,甚有寒光。 “尊主,宫妍已经彻底和我们是背道而驰的存在了,您......” 神荼摆手示意明花燕不必多言,自己道,“本尊对妍儿的事,你不用插手太多,既然她已经是华录首徒的位置,那本尊倒是可以利用利用她的这一层身份。” 明花燕顿时破颜而笑,道,“尊主您想明白了?” “不,本尊断不会利用她做她不喜欢的事情,只是必要的时候,有些事情要拜托她去做而已,明花燕,本尊是不可能把她当棋子的,你可明白?” 明花燕方才的一阵欣喜霎时烟消云散,只得垂头道,“是,属下明白。” “妍儿如今,倒是厉害。”他的眼底,似乎划过了一丝满足之情,还有浓浓的情意。 所有的事情,都在涂山仙夙拜师过后,彻底交织在了一起,变得杂乱。 次日清晨,涂山仙夙也气得很早,自己随意梳妆之后走出房门,看着隔壁,竟然起了些心眼,眨巴着眼蹑手蹑脚地靠在风七辞房门外,似乎在偷听着什么。 真不知道他这么多年一直自己住在九冰宫上是怎么活下去的...... 在门前张牙舞爪了好一会,里面的风七辞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忍不住看着门上的影子侧头一笑,本来是在整理书籍的,可是却被这新收的弟子这奇怪的举动笑到。 指尖往门边一点,“嗖”的一声,房门自动向两边开启,速度之快,涂山仙夙来不及反应,猛地一下摔倒在地,声音简直是响彻了九冰宫。 “啊!!”涂山仙夙惨叫了声,心疼自己的胳膊和脑袋。 风七辞看着她滑稽的模样,忍不住一笑,随后很是自然地继续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道,“直接进来即可,何必在外张牙舞爪?” 涂山仙夙赶忙尴尬起身,拍了拍身子,理了理发髻和步摇,道,“弟子,给师尊请安。” “不必了,以后这些虚礼就算了,你对病老,不也一样没有这么拘谨吗?随意就行。”他拿起一本书卷,走到自己的书案边,坐下慢慢提笔写起了些什么。 涂山仙夙环顾了下四周,这个房间,她前些日子还刚刚睡过,只是没有仔细看里面的陈设和模样,今日这么一看,倒还真有玄尊的风格,清冷高贵,但也不似涂山,富丽堂皇,给人一种极其清新秀丽的感觉。 她缓缓走过去风七辞的身边,道,“师尊,弟子,需不需要做什么啊?” 风七辞抬眸看了眼她,道,“想修炼吗?” 她点头。 他笑道,“听说你也看了病老不少的心法和仙术,悟性极高,那为师也没必要再给你些繁琐的东西,直接上手可否?” “自是可以的!师尊,弟子该怎么做?” “在此之前,你可以先去淳沨阁看看如何?” 涂山仙夙猛地一惊,瞪大了眼睛,“什么,现在可以?” “有何不可?都说了,你现在可以毫无忌惮地进出淳沨阁了,你想如何,谁敢拦你?” 涂山仙夙受宠若惊,俏皮偷笑着,不过这话听着,怎么有点落歌的感觉呢? “不过,师尊,弟子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师尊。” “何事?” “就是......小茉儿的事。” 风七辞的眸光,冷了一番,“东方茉?” “是,她参加不了大考,此前我也听说了东方门主来观摩境内大考的时候,也对小茉儿颇为失望,可是她的事情怎么看都是有疑点的,这样的话对她有些不公平。” 风七辞淡然道,“她还在赏罚院中,你想去看她,也可以随意,一样没人敢拦你。” 看着风七辞虽然表面上的表现云淡风轻,可是语气里却透着对自己的一丝宠溺,涂山仙夙笑着,也是带着敬意和感激。 “是,弟子谢过师尊。” 第九十四章 真相既出,硫苓之本 ?华录山,赏罚院。 涂山仙夙果然去找了东方茉。 在赏罚院这里的身份,也从曾经的“罪犯”,到受尽尊重的“华录首徒”,连着权杨看她,也觉得她的身上容光焕发,还多了几分潼峰之人才有的光彩。 “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东方茉看着她来,便轻轻地为她煎茶。 最近她禁闭之后,涂山仙夙再回来看她,觉得她却意外地轻松了不少,道,“小茉儿,你之前没有大考,是不是很伤心?” 东方茉轻笑,“你也知道,我想要的不过是神农鼎,大考参与与否,我都无所谓,就算父亲对我也有些失望,也没什么了。” 看着她的云淡风轻,涂山仙夙不免有些疑惑,“你的声誉,只怕会在仙界受损,你都不在意吗?” “我要是在意这个,那我为什么要承认不属于我犯下的罪呢?” “我是相信你的,但是这中间到底是什么原因,我还希望你可以如实告诉我,之前你也说过了,在大考结束过后,你会好好讲给我听的。” 东方茉端着热茶过来,轻轻地放在她的眼前,也轻轻地坐下,笑道,“宫妍,在此之前,我也想好好先向你道喜,我就知道,你所止步的地方,绝对不是在药医馆。” 涂山仙夙低头浅笑,“小茉儿,莫不是你也想笑话我吗?” “这哪是笑话,你现在的身份,就连权杨掌事也不能再对你如何,我也实在是想不到,玄尊竟然会主动收你为徒。” “师尊那里,我们且先不说,现在就你的事情,我还是想先弄清楚来龙去脉。” 东方茉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什么大波澜,涂山仙夙心里的疑惑她也是清楚,也没有故意要吊她的胃口。 “火峰弟子被毒害的事,确实不是我做的,而那毒,却也实实在在是从我这里出去的。” “我只是不解,你为什么一直在制毒,而且还跑去和安粤合作?” 东方茉拉住涂山仙夙的手,眼神里也传递出了抱歉之意,这种眼神,基本上在东方茉身上可从未有过,她却道,“宫妍,我有一件事情,很对不起你。” “怎么了?” “其实之前......”东方茉闭上了眼睛,有些无奈地坦白了,“你在西岸受罚之时,之所以被附身,是因为......我。” 涂山仙夙整个人有些恍惚,表情也僵了僵,轻声问道,“确定是你吗?害我伤害师父的人,是你?” 东方茉点头,“我一直都想和你坦白,可是我不敢,我怕......”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涂山仙夙也没有用怪罪她的口气,只是轻声问着而已,因为她现在反倒是觉得,当初怀疑东方茉没有错,那起码方向还是对的,而东方茉这么做的理由,也是需要好好去推敲一番。 “我,是因为有求于安粤,所以听了他们主尊的话,设计害你。” 涂山仙夙倒也平静,反应也没多大,“或许真的跟姐姐她们说得那般吧,安粤主尊,师出华录,和师父之间也有些瓜葛,这才利用你来陷害我师父。” “我真的不是有心要那么做的,你相信我。” 涂山仙夙轻笑,道,“我与你之间是朋友,我一开始就信你,从来没有要反目成仇的目的,你现在来跟我坦白了,我也理清了一些思路,这不也证明,你有把我当成好朋友才会告诉我的吗?” 东方茉先是错愕了一番,随后无奈苦笑,“我知道你这人傻,又善良,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到这种程度。” “毕竟此事已过,这么久了,我要是总记仇,那不知道有多少恩怨需要夜夜陪伴着我入睡,那我怎么会安宁?” “可我还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病老,这件事,一直堵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现在没事了,知道你是无可奈何,我又怎么会怪你,只是我好奇的是,你堂堂一个隶属仙界的断肠居少主,有什么是需要去求安粤的?” 东方茉起身,叹了口气,走向自己的床榻边,缓缓拿出一个被小盒子,打开来看,赫然就是一个翡翠镯子。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娘。” “你娘?” 看着玉镯子,东方茉的眼神里传递出了一股哀伤,“知道我在炼毒的,知道我是为了我娘的,只有雨婆。” 涂山仙夙蹙眉,瞬间想起了之前在断肠居的时候,那个疯疯癫癫的老妈子,当时她就觉得哪里有问题,现在想来,东方茉有自己的苦衷。 “毒书的事情,也是我做的,我为了更好的研究毒术,所以把病老所撰的最关键的两页撕下来,可是后来也没办法,只能再跟你借了。”她顿了一会,看着涂山仙夙,“之前病老把书寄放在父亲这里时,我也经常会去偷学,照着上面所著之法炼毒,为的就是救我的娘亲。” 涂山仙夙也走过来,看了一眼她手里像宝贝似的镯子,道,“在此之前,我可从未听你提起过你的娘亲。” “我娘的存在,其实不可以被其他人知晓。” “这是为何?” 东方茉哼笑,似乎是在笑自己,也似乎是在笑这个世道,“我娘,十几年前,从应虚山回来了之后,沾染了魔神气息,加上自己又一直是在毒药堆里,终究还是中了硫苓散剧毒。” 涂山仙夙顿时一惊,心也跟着跳到了极限,“你说什么?硫苓散?” “不错,我娘至此,昏迷不醒。” “可,可是硫苓散不是已经失传了的吗?这种毒药可是六界最毒,至今无解,提炼的方法不是早在上千年前就彻底消失了吗?” 硫苓散之物,接触毒的人便清楚,这到底是什么神仙都不敢触碰的东西。 此毒至阴,要提炼绝不容易,中间还需要灵力的重重炼化,反复斟酌毒物,灵力,环境的使用才可以炼成,是六界中最难提炼却是最毒的毒药。 而这毒,是魔神带来的,祸乱了上古,也祸乱了上千年前。 中毒者,具有传染性,很快便可以随着自身的灵力散播到四处,连着动植物也不放过,而且只要在体内潜伏久了不死,还能完全受魔神的控制,经脉会尽毁,灵力会散尽,修为自然也是瞬息化为乌有,甚至于,灼骨焚心。 “可命运却偏偏给我娘开了玩笑,她去应虚山只是为了求一味药,冒险之后却是这样的后果,这中间,也似乎和惠流池有着些许的关系。” “惠流池?” “洗涤过魔神灵魂的毒水,自然可以和魔气共鸣,多方原因加起来,我娘自己成了硫苓散的本体,这要是被他人知晓,我娘定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涂山仙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管理自己的表情,因为东方茉这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小茉儿......” “我娘是比我还要天才的毒手,当初她也求过华录的惠流池水回去研究,竟不知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她昏迷了好多年了,父亲把她的身体冰冻起来,也施法控制住她身上的至毒气息,让我娘不会被人察觉,更不会被魔神察觉,可是我想救她,一直都在研究破解之法,可从来没有成功过。”东方茉的哭腔已经变得十分明显,看着镯子,更是心疼。 涂山仙夙也很清楚,成为硫苓散本体的话,是什么样的一种后果,魔神一旦知道,便会强加利用,随后更是有可能祸害六界,而被正道人知晓的话,那有可能,东方茉的娘,此生不保。 “所以宫妍,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娘,安粤那里也说可以制造出和硫苓散性质相同的毒药,可助我以毒攻毒,可是,为了救人,我确实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很矛盾到底该如何。” 涂山仙夙蹲下来搭着她的肩膀,道,“小茉儿,以后不要和安粤来往了,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他们之前手里还拿着神器为非作歹,但是轻璇镜被涂山拿回去了,而,我更加怀疑的是,徭帘钩的父母,根本就是他们杀的!” 东方茉用含着泪光的双眼无奈地看着她,“可是我一直以来,也是求助无门,才会去和安粤合作,这么久了,他们也总是要让我做些不可理喻的事情,可是最后,我只做了对病老的那一件,可是,病老现在就是因为那次,变得如今这般憔悴,我实在是有愧于你。” “别说这些话了,都说已经过去了,你没有错,为了自己的亲人这样有什么错,只是安粤那里,可千万别再去了。” 东方茉看着她,第一次很是糯软地点头。 “你可有告诉他们,你娘是硫苓散本体?” 东方茉摇头,“绝对没有,此事只有我和父亲知道,可是父亲不让我救醒娘亲,我一直都是偷偷在钻研。” “对谁都不要说出来,不然的话,是真的会出事的。” “这我知道,所以,你现在还在怪我吗?”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此时倒是像个姐姐一样,抚摸着她的后背,“小茉儿,我曾经说过你,虽然表面冷冰冰,但是内心其实是很善良的,不是吗?” 她不说话,只是现在却格外地依赖着涂山仙夙。 “到了今天我才明白,原来你,一直在承受着他人无法承受的痛苦,所以才会这样。” 一时间,东方茉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喷涌而出,而且深深地扎在了涂山仙夙怀里,抽泣了起来。 “没事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你有什么委屈,就尽情发泄出来吧,我在呢。” 东方茉的哭声,响彻了赏罚院,外面巡视的弟子都有点担心里面的情况,可是碍于是两个女孩子,何况还有一个华录首徒,都没怎么敢乱动。 涂山仙夙抚着她,就像是她的姐姐抚着自己一样,“我会帮你的,你娘的事情,我会尽力的。” 哭了许久,东方茉这才起身,擦拭了泪水,道,“我,之前说过,想拜入涂山,不知道你是否记得?” “自然记得。” “我就是因为知道涂山三姑赐是六界第一医手,所以想去请教解毒之法,可是父亲不让,涂山那里,也从来没有收徒的意思。” 涂山仙夙笑了,“放心,涂山那边有我,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尽管告诉我,我可以帮你请教三姑赐,或者,找个机会,你和我一同去趟涂山如何?” 东方茉猛地抬头看她,欣喜道,“真的可以吗?” “你的难处,无非如此,我既知晓,又哪有不帮的道理?小茉儿,硫苓散本体兹事体大,除了我之外不能再让他人知道,而且安粤一地,你要保证安全,然后彻底断绝关系。” 东方茉很是听话地点头。 “魔神之前已经为了独尊塔和大姑赐大打出手了,说明他已然有所行动,你娘的事情,更是不能泄露。” “我明白,你放心,这次的罪责我已经全部承担了,相信过后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涂山仙夙却忽然严肃道,“不,害你之人,我一定要找出来,或许,正是魔神细作还是其他什么细作也说不定!” “宫妍,这趟浑水,你还是不要来了,此事已过,再掀起什么大动静的话,只怕会惹来是非。” 涂山仙夙摇头,“你错了,我知道你要护你的娘亲,但是华录如今是有细作在内的,你明明没有毒害火峰的子弟,可是却要承担这样的骂名这是为什么?有人要置你于不义,分明就是要害你不能大考,权衡利益,此事我都要拜托师尊查清,不然华录没有宁日可言。” “那,你想怎么做?” “先不要轻举妄动,我暗中查探即可,你这禁闭期结束之后,还是照往常一般,但不要再在药医馆制毒了。” 东方茉点头应下。 “让你不能参加大考的,或许会是同届弟子,你有没有印象,是谁知道你在药医馆制毒的?还是谁偷了你的毒药?” 东方茉思忖了好一会,摇了摇头,“我自认为我的行动隐秘,不会有人知晓,而且从我这里偷毒,那也有些冒险。” “那此事......” “不过,我之前曾经看到过一个人,出现在我房间附近。” “谁?” 东方茉示意涂山仙夙附耳过去,而她也随着她的动作过去听,只是当东方茉在她的耳边喊出那个名字时,涂山仙夙的表情一下子又暗了许多,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很不敢相信。 今天最大的收获,或许就是东方茉的真相。 回去药医馆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何,被病老拒绝在门外。 “师父为什么不见我?”涂山仙夙满脸质疑地看着棋竟,自己竟然会被病老拦在门外? “病老今天要休息,说是没心情和你瞎闹,你就且先回潼峰吧。” 涂山仙夙蹙眉,“师父怎么了?” 按道理来说,师父是不可能拒绝见自己的,这又是何必? 棋竟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你太闹了,病老成天被你烦死,好不容易把你送走了,不清净两天那岂不是浪费?” 棋竟饱是戏谑的语气,涂山仙夙一下听得两腮鼓起,不满道,“师父还真的是很嫌弃我这个徒弟啊,什么叫我烦死他?过分了!!” 棋竟笑道,“你呀,不管去哪都是这样,也没少闯祸,病老会心烦也是理所应当的,还是去玄尊那里,闹玄尊吧。”说完棋竟转身就走开,连头也不回一下。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这什么意思?这是表示我被师父撵出药医馆了吗?”她也很是失落,为什么突然间感觉,师父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宫姐姐,你怎么了?”小愿忽然拿着一箩筐的药材走到她的面前,问道。 “小愿,师父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他突然不见我了。” “应该是宫姐姐你太惹人烦了吧。”小愿下意识就脱口而出这话,等到反应过来时,却已经发现涂山仙夙那凶巴巴的眼神正秒杀着自己。“额,我什么都没说啊宫姐姐......” “一个个的,都嫌弃我!我要去找师尊了!!”她愤愤地离开,直接就往潼峰的方向过去。 而棋竟却在这时候折返,走到小愿身边,和他一起看了看涂山仙夙远去的背影,道,“做得很好,不要让她知道。” 小愿点了点头,但也回头看了眼病老的房间,问道,“掌事,病老真的没事吗?” “他就是为了不让宫妍担心,这个时候,要是让宫妍知道病老现在的情况或许急需独尊塔还是神农鼎,就和那涂山三姑赐一样,那依照她的性子,必定会为了病老去涉险。” “病老,真的很疼爱宫姐姐。” “所以,这段时间不要露馅儿,病老自己在调理,情况好转了之后,定会见宫妍的。”棋竟也看了眼病老的房间,哀伤道,“但愿病老可以尽快恢复啊。” 而反观病老房中,病老打坐凝神,满头大汗,脸色更是比之前两天还要再苍白和憔悴,虚弱得脸上当真是毫无血色,就要和涂山魔穸一个样了。 似乎他是在为自己疗伤,护住心脉,周身围绕着的白光不绝眼前,一番施法,竟然又是吐血。 血中,甚至带黑。 看来,自从上次被孽障伤后,身体是愈发地虚弱,而如今,我竟还有大劫一场未过,如今情况,何以能安然?怕是不久之后,定会...... 病老一脸痛苦地望着对面架子上,那些静心为涂山仙夙准备的瓶瓶罐罐,无奈地闭上了双眼,“孩子,为师,怕是快护不了你了,把你交给七七,或许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即使再舍不得,老头子也必须在此时狠心对你,不然依你之性,必定会不顾性命,届时你再出事,老头子会抱憾而终的...... 所以,你定要平平安安地,直至大乘。 她一脸垂头丧气地回去九冰宫,看到风七辞的时候,忍不住上去问了一番,“师尊,你是不是也嫌弃弟子?嫌弃弟子总是会惹事,还很烦人?” 风七辞被她的问题问得愣住,笑道,“四儿何出此言?” “师父他不见我。” 风七辞的眸光,瞬间在这句话过后,阴沉了下来,“哦?” “他把我拒于门外,还说我烦人,他想清净清净。” 风七辞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抚了抚她的脑袋,“四儿,爱徒之心,为师与病老相同,又怎么可能会嫌弃你,甚是觉得你烦人呢?” “可是......”她本来还想问,但是忽然间意识回来,不禁道,“是不是师父出什么事,不想让我知道?” 风七辞淡淡而语,“病老的事,为师也不清楚,既然此时他不见你,那便不见,到时风头一过,便会跟你解释了。” “是吗?但师父从没这么对待过弟子。” 风七辞笑道,“你如今,也是为师的弟子啊,为师绝不会对你那般,病老要是这么做,那也是有他的苦衷吧,你做了他这么久的弟子,难道还不够了解他吗?” 涂山仙夙嘟囔起嘴,想起之前的种种,师父确实也是没心没肺地嫌弃自己不下一回两回,可这一次,她怎么觉得,很是不对呢? “那我过些天,再去看看师父吧。” 风七辞点头,道,“最近这华录也没什么大事了,你可以安心修炼,若是要上淳沨阁,也可以随意,病老的意愿,也是你可以静心地突破自己,不要怠慢了功课。” “嗯,弟子会谨遵两位师父的教诲的。”涂山仙夙笑着看着风七辞,那笑容里夹带了不少的天真和纯良。 风七辞一下子也悸动住,随后也温柔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为师有一事,还要请教四儿一番。” 涂山仙夙奇怪地“嗯”了一声,还要事情需要师尊请教自己? “潼峰,需要清理门户吗?” “啊?”涂山仙夙一个吃惊,“什么清理门户?清理谁啊?” 风七辞悠然道,“自然是该清理的人。” 涂山仙夙低头思忖了片刻,一下子就理解了风七辞嘴中的人是谁,可是刚刚清理掉了一个圣冰,现在又要...... “师尊,您是想要把人,赶出潼峰吗?” 风七辞笑着,道“四儿想如何处置,为师都是可以的。” “不用了师尊,虽然我也很讨厌莫谦瑶,但是,她也是这潼峰最为得意的子弟,以后是不可缺少的华录战力,她因为弟子拜您为师,已经是怀恨在心,要是再做些让她生恨的事情,那弟子这条命,可不适合在九冰宫活下去。”她低头嘟囔着,在她的主张里,一直都是少惹事为妙,招仇恨的事情更是做不得了,现在要是再在自己嘴里出什么矫情的话,免不了又是要一场风波。 而风七辞却是淡淡勾唇,看着她,“好,若是你不想,为师绝不会做,只是,她以后可不能再靠近九冰宫五十步以内了。”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俏皮道,“为什么是五十步?怎么不是一百步?” 风七辞诧异了一番,最后也是哼笑,附和她道,“好,只要你想,千步也不是问题。” “这可是师尊您说的啊!”她俏皮地开怀大笑,一时间,九冰宫本来阴冷无比,却被涂山仙夙这一缕微弱的光芒瞬间普照,而且饱满生机。 第九十五章 意外萌生,利用之心 ?冥界,幽清殿。 殿中寒光若影,充斥着一股慑人的气息,神荼立于案前,不变的,是涂山仙夙如梦似幻的画像。 “尊主,圣冰已经被发现,流放不庭了。”明花燕淡然进殿,面窗纱从未揭下,但是声音却比之神荼的冷漠,有过之而无不及。 神荼的眸光微冷,道,“那怕是涂山那边,也差不多了吧。” “涂山那边,还有一个沉沧。” 神荼无谓地摆手道,“沉沧只是挡箭牌,抓与不抓本尊都无所谓,而且棋子也是幌子,不过是为了扰乱他们的一些计划和步伐,就算被发现了,那也与我们无干。” 明花燕转了转眼珠子,“尊主,圣冰最后传来的消息,是他在淳沨阁内,完全没有看到神器的踪影。” 神荼挑眉,好像事情都在他眼神里的意料之中,“风七辞看破不说破,就是为了看本尊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这么一来,倒是彻底无忧了。” “为何?” “大考已过,淳沨阁要再向弟子开放,那也要有个十三年的时间,圣冰找不到神器的踪迹,而过后立马被风七辞流放去不庭荒,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清除掉在华录余下的徒党,便可高枕无忧了。” 明花燕的眼神也是闪出了一抹阴冷,“尊主,那我们该怎么办?” “当日本尊与涂山神若一战,简直是这千余年来最为痛快的一次,本尊在世上少有对手,而如今涂山神若的实力竟然可以以一当百,着实是让本尊吃惊。”神荼的语气里,竟然还含有对涂山仙夙的一丝敬意。 “她还可以做到把画雨萧彻底炼化而为己所用,不开天尾也可以与本尊一较高低,现在想来,若是本尊手里没有个十件神器,怕不会是涂山和华录联手之后的对手。”神荼侧眼看了眼明花燕,问道,“冥军如何?” “准备了如此之久,已经是可以出战的实力了。” “很好,接下来的神器,都由本尊亲自去取,涂山神若毁我应虚,那自然就是我们讨伐他们最正当的理由,待神器全部聚于本尊之手,届时,六界,将会翻天覆地!” 明花燕显然是勾唇一笑,拱手道,“属下恭祝尊主,大业将成!” “至于涂山的棋子,这么多年只给了涂山仙夙当年之事,其余基本没什么收获,如此无用之人,弃了也罢,找个机会,灭口即可。” “是。”明花燕的余光,突然间看到了画像上的涂山仙夙,眼眸微眯,道,“尊主,属下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说。” “如今宫妍已经是华录首徒......”她的第一句话刚刚说出,神荼的眼神立马犀利地朝她扫射过来,显然她也察觉到了,但是还继续道,“她身上定有华录宫令,是除风七辞外唯一一个可以随意出入淳沨阁之人,尊主不也言明,她可以为你所用吗?” “你要本尊彻底利用她?” 明花燕感受到神荼温和的语气下有丝丝的不满和疑惑,还道,“尊主为大局,自然可以做出一些牺牲。” “你是在激怒本尊?” “属下不敢,只不过,圣冰已经亲自进了一次淳沨阁,可是完全没有收获,如今的情况,只有宫妍可以稍加利用,属下没有要尊主伤害她什么,只是尊主,您完全可以以任何的由头,让她找到风七辞在淳沨阁里设的结界也好,密室也罢,只要能拿出来,如何都好不是吗?” 神荼眉头微蹙,转而看向了涂山仙夙那张画像,“你说的,不无道理。” 明花燕正喜笑颜开之际,却又迎来神荼的另一个态度,“只是此举,确实是在害她。” “尊主,为何是在害她?” “她身为华录首徒,有很多事情,必须为华录考虑,要是让她盗取神器,岂不是让她不义?背叛华录?” 明花燕不曾想到,为何神荼对涂山仙夙的爱,竟然到了这种地步,竟然在考虑神器之前,先为她后来的处境想了个周到。 “尊主,如果宫妍对您真心,那区区小事,她何以不答应?” 明花燕的话虽然云淡风轻,可是神荼一听,却感到一丝不对劲,“你的意思是,妍儿为了六界大义,不会与本尊为伍?” “正是。” 神荼眸光微微沉下,默认明花燕说的话并没有什么错误,沉思了一番,料想之前他常常与涂山仙夙说“六界夫人”一事,她全当是玩笑。 若是表明了身份,岂不是会渐行渐远?何况,妍儿对魔冥,不是一般的恨...... 察觉到神荼的异样,明花燕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尊主。” “此事,本尊自有安排,你无需过问太多。” “属下只对尊主说一句,宫妍是所谓正道人士,而接触的人如今已是像病老和风七辞这样的大敌,她尊他们为师,若是好好利用,尊主的大业定会指日可待,属下可不想看到,尊主为了一个宫妍而止步不前。”说完明花燕挥袖离开了幽清殿,整个人气势十足。 神荼看着明花燕远去的背影,眸光微冷,却也没表示不满。 “妍儿......”看着画像上的她,神荼淡淡道,“与你之间,隔阂本来就大,如今你还是风七辞的徒弟......” 凡间,北境。 群函谷被涂山神若和神荼同时摧毁,如今不复存在,而因为安粤总部受挫,整个北境也是议论纷纷谣言四起,时希镇在朝堂上已经打算要请辞“回乡”,只为他们那谋划了多年的计划。 “徭帘钩的消息又来了一发,只是这一次,真是让我对宫妍这个丫头片子刮目相看啊!”时希镇拿着徭帘钩所传来的纸信,瞬间揉搓成了一团。 黑影冷哼一声,“我这边也有事情,必定你会更吃惊。” “说!” “白煜被发现了,怕是已经供出我们了,加之,连着魔神在华录的棋子,也被流放到了不庭。” 时希镇更是一阵冷笑,“我们的人,竟然还能比魔神的人更有能耐,还真是意外。”时希镇冷冷一瞥他,“所以,你那好徒弟,如何了?” “至今还没什么消息,我也觉得奇怪了些。” 时希镇顿了一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该不会因为轻璇镜的事情,知晓了内情?” 黑影顿时身体一哆嗦,“总该不会,此事,唯有你我知晓,轻璇镜的内幕如今已经不重要了,何必再提?这轻璇镜,现在可是涂山之物。”黑影说话的语气里,还包含着一丝丝的不满。 “涂山又如何?我如今,已经要把那至毒炼化而成,你就且等着这腥风血雨,我要比魔神更早地,把这世间陷于混乱之中!” “你那毒,真的可以有当年硫苓散的功效?” 时希镇冷哼,“差不多,虽然还不及传说那般夸张,但是要掀起风浪,绝对是绰绰有余,倒是希望你那好徒弟尽早地来些消息,不然的话,只有徭帘钩在给我们传信,可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黑影淡淡而语,也道,“不是还有一个吗?叫去问问不就好了,早该有所行动了,一旦身份曝光,可就来不及做什么事了。” “你倒是清闲自在。行了,叫你徒弟要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还是尽早出来一见,把东西交到我们手上,以免夜长梦多。” “我只是怕,人会不会被影响,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徒弟不再是徒弟,那该如何?” 时希镇看了他一眼道,“只要仇恨还在心里,就算有所动摇,也绝不会动摇太多,你也把方法教了,送也给送去华录了,接下来的事,主要靠你那徒弟自己了,应该不会让你失望,毕竟,仇恨可是会使人蒙蔽了双眼的。” 黑影思忖着,却不再发言。 “不过,既然白煜被揭穿了,那必定不会再是我们的人了,那些狐族的,不然就给我炼化成毒如何?” 黑影摆了摆手,很是无所谓,道,“你想要的就随意,但是你要确定,白煜,他可是八尾地狐,修为极高,万一联合涂山来寻仇,你应付得过吗?” “哼,既然当初敢指示利用他,那我便有十成的把握,他不能拿我怎么样。” “哦?”黑影倒是有些好奇,“你是在他身上动手脚了?” 时希镇阴险一嗤鼻,“若不如此,难保他会中途倒戈,这也是防范他于未然,而今华录也没有传来我们的人落网的消息,那就证明连老天都在帮我们完成大计,又何须去顾虑太多,徒增自己烦恼呢?” “但愿你不要只会在这里耍嘴皮子。” “你就且先等着吧,待我把那至毒彻底炼化而成,没有白煜来试验,我也可以,先把那宫妍抓来当第一个带毒体,想想那也不错,好歹给老头一个最大的惊喜,他不是希望自己这个宝贝徒弟平安喜乐吗?我还偏偏不让他如意,此时此刻,宫妍在九冰宫中可真是受尽尊崇,想想我们当初,再看看她!为何他们对待我们便如此不公?那老头又为何那般狠心?” 黑影似乎被时希镇戳到内心伤心处,只是静静待着,却不发言。 “我定要让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宫妍也别想要过平安喜乐的一生,现在她乃华录首徒,指不定风七辞一个高兴就把玄尊之位默许给她,再给她渡些千年修为,一来二去,宫妍也会是我们棘手不已的对手,所以,能除掉一个就是一个!!” “你想怎么做?” “那就要看你那徒弟会送什么消息和东西来了。” 霎时间,他们所在的密室里,笼罩着一股肃杀之气。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夜晚,他们都没睡。 风七辞亲自监督涂山仙夙做功课,俨然就是一副严师的模样,而且已经是拿捏好了角色,彻底进入了师徒模式。 涂山仙夙坐在他面前,提笔很是认真地在书写着些什么,笔锋有力且行云流水,似乎一般的心法根本难不住她,连着书法也不需要风七辞多啰嗦些什么。 风七辞自己看着书,两个人也是十分安静,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可是当他的余光看到了涂山仙夙的认真状态和异常整洁的功课时,不自觉地勾起了笑容,却也是静静地看着她。 “你对这些心法,倒是有自己的见解,还一针见血。”风七辞淡淡地称赞她。 涂山仙夙也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但是笑道,“病老师父经常给弟子看心法,整个药医馆的心法和医书基本上都被我看了个遍了,这点小事于弟子而言,也并不难。” “只是,你不知道如何有效地运用,你现在,不过是在纸上谈兵而已。” 涂山仙夙手中的笔瞬间停住,有些尴尬地抬头,“师尊,您不带这么损的。” 风七辞轻轻一笑,挑眉道,“你的能力,在集训期间是有很大进步,可是就是你的阶层总是突破不上去,你的仙资,还是有很大的问题存在。” “这弟子知道,只是弟子也没办法,您说说,弟子该怎么做?” “没有人逼你一定要做得多出色,我风七辞的弟子,快意即可,无需强迫自己,也无需被人强迫,此事对你既然有些许的难度,那便不急于求成,慢慢来就好了,四儿,为师可没有定要你引领华录,你也不必要因为为师给你的身份,而逼迫自己。” 涂山仙夙因为风七辞的话语里饱含着宠溺,就像是父亲一样,像个孩子一样笑着,“师尊,弟子知道您对弟子的好,只是既然是您的弟子,身负仙界大任,那弟子一定不会让您脸上无光,也不会让病老师父失望的!” 风七辞笑道,“量力而行即可,不必勉强自己,且,你也不用担心为师会让你身负太多责任,这继任华录,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你的。” 涂山仙夙满意地点头,“可是师尊,虽然这样弟子很高兴,可是您打破成规,这样真的好吗?不是说好的,宫令在谁手上,谁就是玄尊人选吗?您是打算再收一个徒弟?” 风七辞撇头看着自己清冷的寝殿,坚定道,“为师,不会再收徒,此世,你一人在膝下,足矣。” 不知为何,风七辞说这话的时候,态度鲜明地坚决,让涂山仙夙手里的笔颤了颤,而她也从内心深处了解到,这种不同于与病老师父之间的打闹师徒情谊,玄尊对自己的师徒情意,比病老师父的,动情许多。 “师尊,弟子其实不值得您这样,华录是仙界的顶梁柱,您知道弟子不想干涉太多,所以要破例,但是这样,难免会有些许的流言蜚语......” “这些事都不是你要担心的,四儿,为师自有处理的方法,你便安心在九冰宫中,好好的就行。” 涂山仙夙不再说话,只是微微勾起唇角,继而低头继续写着功课。 而风七辞也是看了她两眼,又问道,“不是说了要去淳沨阁看看吗?为什么这两天都没有动静?” “弟子觉得,这不着急。” “哦?”风七辞变得饶有兴趣,“为何不急,看你之前哀求着为师教你什么仙道的劲儿,感觉可是很心急的,现在有机会了,你反而是这种冷静异常的态度?” 涂山仙夙浅笑,“弟子一旦去了淳沨阁,要是找到了弟子想要的,学到了弟子想学的,怕是会在师尊身边待不久了。” 风七辞蹙眉,“这是为何?” 她抬头看着他笑道,“这是秘密!” 风七辞这种上千年来不苟言笑的清冷玄尊,竟然在此时因为一个涂山仙夙,还只是“宫妍”身份的弟子而大笑,那笑容,千年不曾见过,万年不曾动过,就如同神荼之言,一个涂山仙夙,到底在华录搅了多少的心水? “不过,弟子现在想要做的,不是进淳沨阁一趟,而是要把小茉儿的事情给查清了。” 风七辞笑完了,便拿起自己手里没有看完的书册继续翻阅起来,问道,“她的事情,你觉得有异常?” “不是我觉得,是个信得过她的人都知道她不是那种会无故危害他人性命的人,这次制毒的事情确实是小茉儿不对,可是下毒之事,却不是她。” 风七辞的反应没有很激动,而只是淡淡地一瞟,“那你知道是谁?” “弟子要调查此事,而且,不声张。” “为师没有要拦你的意思,你想做的事情,尽管去做,既然东方少主是被冤枉的,那华录也肯定有给一个清白的道理,你这么相信她,那为师,也会信她。” 涂山仙夙有些吃惊,原以为此事要和师尊谈起来并不会那么简单,但是他竟然这么风轻云淡地应下了她的话,而且,句句都在偏护着自己。 而且,他信自己。 “需要的话,为师可以让赏罚院,协助你。” 涂山仙夙看着清冷的师尊,虽然他没看着自己,但是侧颜如此完美,而且显得这般高贵,对他的感激和尊崇便会愈发地猛烈,拜这个师尊,或许真是自己几世修来的福分,抛开自己的身份,就单单以“宫妍”来说。 此生遇落歌,是幸,是情。 而遇师父,遇师尊,是福,也是命。 “师尊。”涂山仙夙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晚膳,您要用吗?” 风七辞看了她一眼,略有深意地瞟了一眼,“原本不必,只是现在......”她顿了一会,“听你之言,是你想用这九冰宫的厨房?” 涂山仙夙笑着,似乎意思已经很明显。 风七辞也是一笑,“既然你想,那便做吧。” 她猛地起身,“师尊,九冰宫的厨房太干净了,干净到什么都没有,弟子是想去香孜斋,那里的食材大把,弟子给您和病老师父一起做两羹梨花羹,如何?” “梨花羹?”似乎是听着新鲜,又没有吃过,风七辞的眼眸里,还划过了一丝的期待。 “弟子只会做这个,也只有这个,才拿得出手。”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尴尬地说道。 风七辞被她的模样逗笑,遂摆手道,“无妨,为师并不挑食。” “好,那弟子这就去帮您和病老师父一人做一羹起来,保证您会喜欢的!”说完她什么都不顾,甚至连笔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匆匆忙忙跑了出去,活脱脱跟一只小狐狸似的。 风七辞看着她的样子,在后面也忍不住摇头一笑,随后便也自顾自地继续看起了书,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忽然外面传来了令狐昭的声音,大大的喊着,“喂!小师侄你干嘛去啊?跑那么快做什么?!” 风七辞在里面听到了,却只是轻微地抬眼看了下门边,就没再有什么动作。 而接下来,果不其然令狐昭走进来了,还大摇大摆。 一进来就问道,“不是,你这新收的宝贝徒弟干什么这么风风火火的?跟只狐狸似的。” 风七辞看着书,只是勾唇浅笑。 令狐昭很敏捷地捕捉到了他的这一抹笑,一个震惊,趴在桌子上仔细端详起了他,“七辞?不是吧?你这家伙竟然笑成这样?”令狐昭显然夸张了些。 而风七辞也并没有因为他这样的态度而生气,反而还是淡然。 令狐昭端正了身子,坐在涂山仙夙的位置上,还瞟了两眼她的功课,啧啧道,“你这徒弟,还真是厉害啊,看看这书法,看看这构图,看看这思想......” 风七辞没什么反应,但是心里确实暗暗欣喜,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令狐昭蹙眉,问道,“七辞,怎么,小师侄给你下蛊了?” “她去给我做晚膳了。” 淡淡一句话,惹来令狐昭好一阵羡慕嫉妒,“好哇,你现在倒是享清福了?连吃饭都有个徒弟给你操心了?” 风七辞冷冷一哼,也没看他,道,“你也可以收一个,没人拦你。” 令狐昭撇嘴,“切,我还看不上呢,要收,那也要收小师侄这样的。” 风七辞好像是自动省略了“这样的”三个字,猛地一声“啪”,把书摔在了桌上,虽然轻轻一下,可是却透着一股寒气。 “四儿她,可不会再拜师了。” 令狐昭咽了咽口水,“我又没说真要收她!”撇嘴不满道,“这才几天,就这么护犊子,还四儿?” “你大晚上来这,到底是有何事?” 令狐昭哼了一声,表示了傲娇和不满,却也不能对风七辞如何,只能没好气道,“我去看病老了,他的情况似乎不是很好。” 风七辞一下子眸光就冷了下来,眼前的东西,也好像快要结冰了一样,“他闭门不见四儿,我就知道情况已然是无力回天。” “真的熬不过那最后一劫吗?” “也许,真的要去把那日伤他的,给他抓回来,让他自己了断这一切,也要给他们一个谁都没办法拯救的结局。”风七辞的手,渐渐握拳,而且似乎青筋暴起,很是生气。 “上一次他伤得那么重,谁知道他那一劫刚好就是......”令狐昭欲言又止,满脸的无奈,“病老把小师侄就这么轻易交给你,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快坚持不住了吧?” 风七辞点头,闭上了眼睛,“我会护她一世,只要我在,为师的,都会与病老一般,保她太平。” “那人要是找不回来,这笔账,怎么算?” “我要问问清楚涂山,当时大姑赐去找回独尊塔时,究竟安粤里的主尊,是什么底细,要是真与我当初设想的那般和华录之间的干系,那,十之八九,就是......” 第九十六章 梨花羹起,诸事交错 ?华录山,香孜斋。 “丫头,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香孜斋里的大娘还在忙活着,看见涂山仙夙进来说要做什么吃的,也是热情以待。 而看着涂山仙夙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大娘一时好奇,也凑过去看了两眼,笑着问她,涂山仙夙也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这是要给师尊和师父做的,因为前两日我看见了这里新来的一批梨花原料很好,就想着用香孜斋的食材给他们做两羹,大娘,您要吗?” 大娘笑着道,“你这丫头玲珑心窍,也怪不得会同时给病老和玄尊看中,大娘也很为你高兴啊。” “谢谢大娘,不然我给您也做点起来吧,这个也是很补身子的,加上,男女用不同的食材和药材,有不同的功效。” “好啊,那就有劳你了丫头。” 涂山仙夙掌着勺,自己也是乐得自在,这么晚了香孜斋虽然还有零星的人在准备明日的膳食,但是实际上许多的人都已早早回去歇息。 香孜斋招人,那也是要看实力的,不是什么凡人都可以随意来此处,打杂也是。 涂山仙夙也不得不感叹这里食材的整洁和齐全,又想起他在外做的第一次梨花羹,却是在北境,在卫卿城的府上。 想起这个,她的动作微微有些愣住,也不知道他如今怎样了,虽然事情都解决了,也不会再有什么误会和纠葛,但是毕竟朋友一场...... “要是有机会,我定会再做一次梨花羹给你,就当做是一份恩情。” 说完她继续忙活起来,动作行云流水之至,看得里面那几个还在做着手里事情的厨师有些错愕。 她也与他们对上了眼,但是他们却是下意识恭恭敬敬地给她行礼,之后也是埋头做自己的事情,涂山仙夙侧头俏皮一笑,便不再有什么事情打断了她。 党参,黄芪,红枣,加上乳鸽......给师父的......师父不喜甜食,那便是做成咸的一羹。” 鲜果和银耳......“师尊应该是清淡口味的,那便清淡一些。” 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之后,新鲜无比的两盅梨花羹冒着热气,香喷喷地在众人面前出现,涂山仙夙满意地闻着,也用小勺子舀起来轻轻抿了两口,味道甚好,不咸不淡,梨花香气怡人。 她把两盅梨花羹放在托盘上,小心翼翼地端出了香孜斋。 踏着轻快的步伐,很是兴奋地朝着药医馆过去,这论起来,还是病老师父要先给才是,最近他神色不是很好,总感觉很憔悴,这送过去给他,吃了之后起码也会好一些吧,何况还给施了些灵力在上面。 而一路被尾随的她什么都没有发觉,还是一副没有警惕的样子,都不知道莫谦瑶一路都在盯着她。 本来是想学学东方茉的手段,下点什么东西的,可是此举实在是会漏洞百出愚蠢至极,莫谦瑶也只有那个心,没有那个动作。 没办法对现在的涂山仙夙做什么事,倒是想耍些幼稚的心性,看着她还一副满足的模样,又看着她手里那个为玄尊准备的梨花羹,嫉妒会使人变得丑陋,这些天,她也早就知道,玄尊有意要把自己调离了。 宫妍,你就是我的绊脚石,我的克星!为什么就你可以在玄尊的身边?为什么就你可以和玄尊朝夕相处?为什么就你可以喊他一声“师尊”?我到底哪里不如你?! 本来在她的身后,她想施法把涂山仙夙给绊倒,让她送不成梨花羹,可是忽然间,她还来不及施法做些什么,涂山仙夙却被别人给抢了先。 “啊————”涂山仙夙一声叫喊,霎时双脚不受控制地离地,向着夜空骤然升起,整个人捧着托盘被生生地带离的地面,直直地向着云端而上去。 莫谦瑶蹙眉,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猛地找了个地方躲避起来,仔细抬头端详着涂山仙夙的情情况。 而涂山仙夙倒是没有害怕,只是一时间没缓过神来,却已经被后面的人强有力地拦腰抱住,死死都护在自己的怀中,顿时让她觉得甚有安全感。 涂山仙夙呼了口气,低头看着下面,自己现在俨然站在云端之上,一个回神,回头看去,那个妖冶的男人,还是那么深情地看着自己。 “你干嘛?!这样很吓人你知不知道?!”涂山仙夙大吼了他一声,而下意识地护着自己手里的托盘,生怕会掉下去。 神荼看着她手里的那两盅微微冒着热气的梨花羹,眉间一蹙,笑着道,“怎么?妍儿大晚上的,这是在给谁,好心送膳食啊?” 涂山仙夙也蹙眉,因为他的语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什么还有种,疑似不满的酸酸的味道? “这是要给我两位师父的!你最好别乱动我的,不然的话,我这辛苦了两个时辰,可全白费了!!”她还一心护着自己的梨花羹,而且都不想理会神荼的样子。 神荼看着涂山仙夙一副不理睬自己,还把自己晾在一边的模样,很是不满,撇头盯着她,好似要把她望穿。 “你为了风七辞下厨两个时辰,何时为了我做过?” 涂山仙夙一脸质疑地看着他,“你又不是我的师父。” 不料他拦腰就是把她一抱,往自己的怀里一紧,邪肆地看着她道,“我的确不是你的师父,但,我是你的夫君!” 忽然而来的宣誓让涂山仙夙差点站不住脚,一脸错愕地看着他,“怎么了?你生气了吗?” “不是生气,只是不满而已。” 涂山仙夙撇嘴,生气就生气,吃醋就吃醋,还装......等等!!“你吃醋?!”涂山仙夙有些后知后觉,抬头反问他。 神荼则是一脸坏笑地靠得更近了,“你说呢?妍儿,风七辞的待遇,我都享受不到,你对你的夫君还真是狠心,你可是我的六界夫人,何时要你帮风七辞下厨了?”他又瞄了一眼,“还是两盅?” “哎呀!”涂山仙夙挣开了他,“一盅是给我病老师父的,最近他气色不好,我要给他补补。” “那这么说,风七辞只是顺带?” “你干嘛这么对我师尊?他可是我的师尊!你这么直呼他的名讳真的好吗?还有,什么叫顺带?”她嘟着嘴看着手里的梨花羹,“明明病老师父才是顺带。” “你说什么?!” “干嘛?”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你是谁的女人。” “喂,喂,喂!落歌......” 萧落歌把涂山仙夙拦腰抱起,腾空消失在夜空之中,涂山仙夙护着那两盅梨花羹已然很辛苦了,还要这么被他折腾实在是难受,可是不知道为何,却拦不住他。 莫谦瑶在下面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她是已经明眼看见了涂山仙夙被一个陌生男子带走,两人还是一副亲密的模样,顿时像是抓住了些什么东西,咬唇,恨恨离去。 “你要带我去哪啊?!” 一路连拽带拐,神荼在整个华录的上空倒是来去自如还相当地逍遥自在,涂山仙夙也没有把梨花羹弄坏,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目的地,竟然是药医馆? 霎时间,着陆的地方,却是长生殿的屋顶。 “萧落歌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要是这两盅打破了,要再做很难的!” 神荼不满地盯着她,然后悠悠然坐下,邪肆道,“我可一点都不在意你这两盅坏与不坏,反正都不是给我做的。” 涂山仙夙接受了他那傲娇又表示十分不爽的眼神之后,笑着慢慢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把梨花羹护在自己膝上,凑近道,“落歌,你说,你竟然还吃我师父们的醋,可真是......啧啧啧。” “那好,我也就承认,我确实是很不开心。”他顿了一会,差点要把她前面这两盅碍眼的梨花羹打翻了,不过还是控制住,“风七辞那般长相,你在他身边,比在病老身边危险得多。” 涂山仙夙眨巴了两下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口水都差点横飞,“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就,就是......哈哈哈......”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在颤抖,“你竟然比我还要在意师尊的样貌?哈哈哈......你不会喜欢的不是我,是我师尊吧?” 见她上下笑得没心没肺,神荼没有生气,也没有恼火起来,而只是微微侧头,看着她,“我对他关心,也不过是因为你在他身边而已。” 他淡然的话,加上他现在撑着自己下巴的动作,在涂山仙夙看来,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愣了愣,看着他,也不说话。 “风七辞是仙界至尊,受尽四方尊崇,而且长相也是颇为出色,如此的人在你身边,我怎么可能放心得下?” 涂山仙夙笑不出来了,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妍儿,你在病老身边的时候,我没有那么在意,只是因为放心他不会对你如何而已,现在,我一离开你一刻,我都不放心,你为何要拜风七辞为师呢?”他顿了一下,又凑近了她,让她瞬间都感受得到自己的呼吸,“难道,是你偏偏要看我是怎么吃醋,怎么对你不舍吗?” 涂山仙夙摇头,一脸的无辜,“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想太多了。” “我想太多?我是怕......” “不用怕!”涂山仙夙截住了他的话,笑道,“落歌,师尊,只是师尊,师徒之间,唯有的情义仅是师徒而已,何况......”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梨花羹,“今天你这么一说我才有察觉,原来师尊......”她又看向了神荼,用纯净无比的笑,对他柔声说道,“原来师尊,他并不比你俊俏。” 一时间,神荼内心所有的火花和悸动被激起,看着眼前美丽的她,难以让人拒绝的她,而且还会对自己说情话的她,眼神迷离不已,瞬息,旖旎不清。 “妍儿,你知不知道,这样你会很危险?” “为何?” “我会控制不住。” “什么......唔......”神荼的吻,有如雨点般,悄然而又温柔地落下。 涂山仙夙适应了他的吻,所以与他缠绵之间,也没有拒绝,而且,神荼的吻,很是柔情,也含着蜜意。 过了一会儿,神荼也放开了她,嘴唇边还留有她的唇香,他满意地侧头一笑,看着已经红了脸的她,倾城不过就是她,缓缓抚上她的脸颊,多少的话都在一时成为了只有你我知道的风华。 “我其实很嫉妒风七辞啊,妍儿,你和他一天都能在一起,朝夕相对,现在还能吃你亲手做的东西,他何其有幸?” 涂山仙夙笑着,婉约地低下了头,“敬师长的,自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如果你想,届时我亲自帮你,做梨花羹。” 神荼勾唇潋滟一笑,“你果真只爱梨花。” “梨花羹是我最喜欢吃的,也是我最擅长做的,而现在,我最爱的不仅仅是梨花......” “还有我吗?”神荼懒洋洋笑着,问着。 涂山仙夙惊讶他的淡然,也欣喜他的知心,笑着点头,“是,还有你。” 神荼对这个答案或许很是满意,所以在一笑之间,他伸手唤出了一个小巧的铜镜,很是精致,也很是美丽。 “平日里,对着镜子,也不用把自己理得那么好看。” “为什么?”她接过铜镜,上下打量了起来。 “好看的一面自然只有我能看,而平常,最好不要胭脂水粉了,也莫要穿得花枝招展。” 他的语调平淡,但却拥有着慑人的气息,涂山仙夙蹙眉看着他,道,“要不要如此自私?” “你是我的,这算自私?” “我......”也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也看了看自己手里这收到的好礼物,涂山仙夙也没有再有什么话,只是笑着,点点头罢了。 “见铜镜,有自己,也如见我。” 莞尔一笑,点头之间夹带的皆是浓浓之情,“好,见镜如见君。” “放在风七辞的寝殿内,许会更好。” “这又是为何?” 神荼冷哼,“因为此镜养神,也可以让你们时刻看清自己,好划清界限!” 涂山仙夙原本还感动了好一会,可是被他这突然的霸道语气弄得没什么意境了,“我和师尊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你可真是......”涂山仙夙起身,拿着自己手里还在的梨花羹,道,“我要去给师父送梨花羹了,可不管你了,你随意离开吧!” “从现在开始,我可是会不时地来华录找你。” 涂山仙夙转头看向他,“你总是肆无忌惮,真的没事吗?” “你担心我,就不要做出会让我吃醋伤心的事啊。” “好啦!你赶紧走吧!”说完涂山仙夙下了屋顶,在保全梨花羹无恙的情况下,抬头给了他一个眼神,也给他打了招呼,示意他尽快离开。 神荼只是微微笑着点头,便目送她去了病老的寝殿。 而待涂山仙夙彻底消失在他的眼帘下时,神荼的眸光,顿时冷得有如风七辞的寒气,黑得更有如夜空的无垠。 妍儿,一切,本尊也是为了你不要与本尊为敌,你该清楚,本尊这一世,这一生,都只会护你,也只会爱你...... 脸还有些微烫,而且心跳还没有恢复到平静,涂山仙夙小跑着到百视堂前,深呼了一口气,隔空扇着自己的脸庞,待到恢复回来,又看了看自己手里还有余温的梨花羹,笑了一声,洋溢着满脸的幸福踏进去。 夜晚宁静,病老的房间却灯火通明,涂山仙夙本来想要敲门的,可是一想起被病老拒绝的那时,就有些缩了缩手。 师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见我应该是有事才对......还是要看看才知道...... “大晚上的不睡觉,你来干什么?”忽然,病老雄浑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病老是早就察觉出了她在外面的气息。 涂山仙夙也吓到了,不过还是道,“师父,是弟子,弟子只是来给您送点吃的,不耽误您时间的。” 看得出病老在房里头叹了气,也道,“进来吧。” 涂山仙夙因为病老没有拒见自己而有些高兴,轻轻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在那边打坐的病老,脸色还是那么苍白,没有什么血色。 涂山仙夙看着闭目养神的病老,抿了抿唇,有些许的心疼之意,脚步也放轻了许多,慢慢都到桌前把梨花羹放下,看着病老道,“师父,弟子给您和师尊都做了梨花羹,是可以滋补身体的,看您最近好像身体状况欠佳,弟子很担心您。” 病老微微睁眼,转头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了无尽的沧桑感,“休息又不休息,还做什么梨花羹?”他的声音很轻,可能是没办法说得太用力,而且竟然有种强行平淡的感觉。 涂山仙夙走过去他身边,道,“师父,弟子只是担心您,况且您还不肯见弟子,总会想多些的......” “你倒是委屈了?” “没有没有,师父,您不然过来尝尝这个梨花羹的味道吧,我是按照您的情况挑选的食材和药材,火候也掌握得刚好的,您近来神疲形瘦的,这个是正好的。”一边说着,她一边忙手忙脚地帮他盛了一碗起来,而且很快递到了病老的跟前。 病老看着她手里冒着热气的一碗,和她一脸的渴望期待,心软了不少,淡淡接过,红了些许眼眶,只是没有被察觉而已。 “您试试?” 病老不说话,只是轻轻舀起一勺,慢慢递到自己嘴中,轻轻品尝,细细感受,一时间,梨花的清香带着汤汁的美妙侵袭了他的五感,顿感精神爽快。 “倒还是第一次知道,你这妍鬼头还会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得到来自病老的称赞,涂山仙夙像个孩子一样笑得很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师父喜欢就好,弟子可以经常给您做的。” “嗯。”他淡淡地应了声,把碗勺放在一边,又看了眼涂山仙夙,“老头子不见你,是因为想静养一段时间,自己要做些事情,你不用想那么多。” 涂山仙夙诧异,这是在跟我解释吗? “你的梨花羹很好,你这徒弟也很好,老头子从未嫌弃过你,你大可放心。” “师父,弟子以后不会总是烦着您的,也不会闯祸了,您就不用老是操心弟子,注意身体要紧啊。” “哼。”病老傲娇一哼,“你现在去烦七七了,老头子当然不会操心了。” “师父!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病老瞟了眼桌上那另一盅梨花羹,道,“给七七做的?” 涂山仙夙也看了一眼,点头道,“是,两位师父都有。”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拿过去啊,是想等着它冷掉才给七七吃吗?” 涂山仙夙嘟了嘟嘴,“好啦,弟子这就去,您把这一盅全给吃了知道吗?不可以浪费!”说完她走过去,拿起托盘,回望了眼病老,只见他已经重新闭目养神了,就没再想打扰他,“那弟子,现在去九冰宫了。” “嗯。”他只是淡淡一声,没有夹带多余的感情。 待到涂山仙夙走出去,掩好门,病老也确认她远去,才缓缓再睁眼,霎时那红了的眼眶更是明显,尤其还对着涂山仙夙辛苦给他做的那盅梨花羹,脸上露出了与方才不一样的表情,很是惆怅和伤感。 “不知道,还能做你的师父多久?我这条残命,现在还需要用灵药才能维持以往的正常气息,灵力已经快枯竭殆尽,这要我这老头,如何面对你这善良的徒弟?”双眼闭上,眼泪,竟然也随之滑下。 涂山仙夙显然也没有察觉出病老的异常,也确认了师父其实没什么事之后便往潼峰去了,可是孰料,做夜猫子的,在药医馆可不止她一个人。 “为什么大晚上的,你也不睡?”涂山仙夙看见徭帘钩,坐在一旁石阶上,便忍不住过去问道。 徭帘钩看了眼是她,竟也没有流露出其他的什么恨意,只是淡淡一瞥,“睡不着,你管得着吗?” “我是管不着,只是,你是凡人,一般来说,可不能不眠不休,睡不着了,要找棋竟看看你的身体情况。” “我说了不用你管,你怎么那么多话?” 涂山仙夙有些惊讶他的表现,啧了一声,忽然间又闪过了之前他来跟自己借散游牌的画面,蹙眉,“你现在还想要借散游牌吗?是因为这个才对我是这个态度吗?” 徭帘钩猛地抬头,也猛地起身,“你如今身份地位在我之上不止一点,是想拿你的身份来压住我吗?我在华录是不自在,也没什么地位,但并不代表,我是好欺负的!” 涂山仙夙眨巴着双眼,无措道,“我在说天,你在说地啊。” 徭帘钩咽了咽口水,有些尴尬地撇开了头,“我,我确实是想要散游牌,你,你会给我吗?” “自然可以。” 徭帘钩一惊,还有些没反应回来,“真的可以?” 涂山仙夙点头,“你就是想借一借而已,看看又有何妨?”说完她从怀里掏出散游牌,递给了徭帘钩。 徭帘钩颤颤巍巍地,从涂山仙夙手里接了过来。 只是,看着涂山仙夙的笑脸,那么无害,自己此时的心思,竟然可以显得这般的下流和龌龊。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 第九十七章 铜镜不齿,魔穸危急 ?华录山,药医馆。 “看看就看看,有什么大不了的,至于你的手抖成这样?”涂山仙夙笑着指着他瑟瑟的手,有些没心没肺。 徭帘钩更是用错愕的眼神看着她,一时间也答不上话。 这些日子,他可是一直把时伯伯给的假的散游牌带在身边,可现在,为什么面对涂山仙夙,下不了手,明明随便找个理由,说明日归还便好了。 “怎么了到底?不就是一块玉牌?” 徭帘钩顿时惊住,赶忙把散游牌递还给她,道,“我,我看完了,要回去了,你自己该干嘛干嘛去吧!”说完他紧张地转头直直就走。 留下涂山仙夙一个人在那边一脸地无措。 “就因为散游牌的事情牵扯过多,才这么紧张的吗?”她把散游牌在自己手里把玩了两下,啧啧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和灵力啊?” 不如,干脆请教一下师尊? 她点了点头,看着梨花羹,相当欢快地上了潼峰。 可是一进去风七辞的寝殿,竟然感受到了一股阴凉的气息,还看到了令狐昭和风七辞坐在一起,不免奇怪了些。 走过去给他们二人行了礼,涂山仙夙才把梨花羹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风七辞的面前,“师尊,这是弟子做的,弟子已经给病老师父送了一盅过去,您试试?” “喂!小师侄,你这是当我不存在啊?”令狐昭不满地看着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完全一副忽略他的模样。 风七辞冷笑了一声,似乎很是得意。 “三长老,您也没说您要吃啊,我刚刚还以为您是来找师尊一会儿就回去了,谁知道你在这待了这么久?” “难道你就不能好心点给我做些吗?” 涂山仙夙笑着转头看他,“长老,您是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啊?” 令狐昭还真就这个问题琢磨了起来,“嗯......我想想啊,甜的吧,甜的好,吃着开心,我自己也喜欢......” “那您可就要失望了,这盅是我专门给师尊做的,是清淡无比的,您怕是不喜欢......”她说完还给风七辞盛了一碗递过去,“给,师尊。” “我......你......”令狐昭气得几乎快要炸毛,指着涂山仙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你们师徒,就知道欺负我这种老实人!!哼!”他起身,一脸生气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涂山仙夙看着他生气地离开,不由得哄笑起来,一时间控制不住,还在风七辞面前笑得大声,而笑着笑着才发觉风七辞淡定地吃着梨花羹也没看她,瞬间觉得有些许的尴尬,这才稍稍收了回去。 “他本来就是来搞笑的,你笑笑也无妨。” 风七辞忽然淡淡来一句,让涂山仙夙就有些憋不住,“连师尊您都这么说三长老,那他得多伤心?” “他伤不伤心,可与我没什么关系。”他悠然地喝着梨花羹,动作是那般优雅,抿唇之间也有着一丝的清冷。 涂山仙夙霎时也看得入迷了些,“师尊,如何?” “手艺不错,是很好。” 涂山仙夙满意一笑,“那师尊就要把这一盅全给喝了,病老师父那里我也是这么说的。” 风七辞看着他轻轻勾唇,笑道,“四儿,以后为师的膳食,你来负责可好?” 涂山仙夙顿时一惊,“不可不可,弟子拿手的不过就是梨花羹,其他的还真没什么好拿出来炫的。” “无妨,为师也可日日以梨花羹为食,你不也会做多样的吗?” “那倒是不错,那师尊,以后您要是想吃,就直接跟弟子说一声,弟子去准备一些食材放在我们九冰宫的厨房里,随时就可以做了。” 风七辞点头,淡然笑着,“如此甚好。” “嗯!”涂山仙夙回望了一眼门口,又问道,“只是师尊,弟子想知道,三长老这么晚了来找您,是有什么事吗?” 风七辞顿了一下,一瞟眼,随意道,“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情,要和我商议一番罢了。” 涂山仙夙思考了一会儿,道,“师尊,弟子还想请教您一番别的事情。” “何事?” “是关于散游牌的事。” 风七辞微微蹙眉,淡然道,“怎么今日倒是关心起散游牌的事情来了?”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散游牌里到底是有什么秘密啊?之前弟子也只是在病老师父那里得知了散游牌是药医馆地宫钥匙,也知道了那曾是璃先宫之物,而且好像还与我大......”她差点说漏了嘴,待到反应回来时,也察觉到了风七辞蹙眉的动作,连忙改口道,“散游牌是和涂山妖惠有什么关系吗?” 风七辞叹了口气,“病老不告诉你其中仔细,只告诉了你地宫一事,也是为了你不搅和其中,其实你身上这块散游牌,是很多人的目标。” “很多人的目标?” “其中也包括了之前附于你身伤害病老之人。” 涂山仙夙心里一个咯噔,“师父的仇人?那到底是谁?师父被他们害成这个虚弱的模样,我还想要找人报仇呢!现在竟然还惦记着散游牌?是当我宫妍好欺负吗?” 看着她气概昂扬,风七辞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道,“散游牌于他们要救人而言,确实是重要。” “救什么人?” “这些病老不想让你知道,为师也不想令你卷入其中,而你说了散游牌和璃先宫,和涂山妖惠的关系,也是确有此事。” “那是什么意思?”涂山仙夙所有的精神力基本上全部集中在了这里,一下子严肃不已,细细盯着风七辞,就希望着能有个答案。 而风七辞也道,“涂山妖惠确实收藏过散游牌一段时间,但是也是在华录的手里承接过去的,而散游牌原本也是神界之物,自是九天玄女的镇宫之宝,而成为如今的仙界宝物,也是一番大战过后的事了。” “那,涂山妖惠有没有说,为何要跟华录借用散游牌?” 风七辞摇头,“当初借她散游牌之人,并非是我。” 涂山仙夙皱了下眉头,陷入了一番沉思之中。 大姐若是知道了散游牌的秘密,是不是有在璃先宫留下些什么?可是我坐镇璃先宫三百来年,可从未在璃先宫内有什么关于大姐秘密的发现,姐姐她们那边也应该不会知道什么,不然的话总该在我拿到散游牌的时候就告诉我了...... “四儿?” “啊?” “在想什么?” 涂山仙夙笑着摇头,“既然连师尊都不清楚,那弟子也就不过问了。” “以后也不要去问病老这些事,他也不清楚其中内情的。” “这是为什么?” 风七辞看着她,对着她笑着,耐心地道,“病老也不是上古之人,上古的事情,只是由传说而得来,散游牌中的故事,若是到哪天有人解开的,那也是机缘,强求也无益,你说是吗?” 涂山仙夙受教地点了点头,“弟子明白了。” “现在散游牌在你身上,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散游牌在你这里只是身份的象征而已,如今你已是为师的弟子,那,便不用时刻把散游牌带在身上。” “是,弟子知道了。” 接下来风七辞也没有再多话,只是把涂山仙夙做的梨花羹慢慢地品尝着,一点点地把它吃完。 他那么优雅,让涂山仙夙都有些无地自容,想想自己第一次吃到梨花羹的时候,那副如饥似渴的模样,真是羞于回忆啊。 她看着风七辞吃,自己便有些饱了,而她也毫无睡意,就继续着方才没做完的那些功课。 “你为何不给自己也做一盅?” 涂山仙夙一边写着东西,一边笑道,“两位师父吃得好,弟子就已经满足了,何况现在也不饿。” 风七辞虽然没有和她对视,只是自己看着低头认真的她,却也从眼底里擦出了一抹难以捕捉的温柔,嘴角也是浅笑。 若是自己没有收徒的动作,那怕到时后悔的,会是他风七辞吧? 忽而,涂山仙夙觉得自己兜里有些沉重,便放下笔,把方才神荼送给她的铜镜拿了出来,对着镜面的自己勾出一抹幸福的笑容,随后抬头问风七辞,“师尊,这面铜镜,放师尊寝殿可好?” 风七辞抬眸看着那面小巧的铜镜,微微皱眉,“此镜,从何而来?” “是朋友相赠,据说有养神的功效,放在师尊此处,不是甚好?” 风七辞虽然对这面铜镜,第一眼看过去就抱有质疑,但是因为是涂山仙夙的好意,且她这般没有心思,也就不再多话,微微应下,“你想如何,都可随意,为师的寝殿,你如何装饰都可以。”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谢谢师尊!”随后她起身,在寝殿周围转悠着,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置。 风七辞也没有管她,就是一边低头缓缓喝着梨花羹,也一边看着自己的书册。 一圈之后,涂山仙夙把这面铜镜,挂在了风七辞床榻对面的柱子上,内室骤然在镜面前,一览无遗。 而这一切,全部都被神荼看在了眼里。 他在当时疗养涂山仙夙的竹林里,身着黑袍,气势轩昂,一脸沉重和严肃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另一面铜镜,若有所思。 “尊主,这次是成功地可以监视九冰宫中风七辞的一切,您为何不乐?”明花燕在他身旁,与他一同看着镜中涂山仙夙和风七辞对坐的情景,淡淡问道。 神荼眸光一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意,“若是没看到也就罢了,如今还是这般的亲昵。” 明花燕一下子明白神荼之意,闭上了眼睛,劝谏道,“尊主,当以大局为重,且宫妍和风七辞本就是师徒了,这样的画面,日后定不会少。” “本尊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来议论?” “属下绝没有要插手尊主私事的意思,但是,您此番下决心利用宫妍,就该想到接下来会看到的一切。” 神荼盯着画面里,涂山仙夙对着风七辞开怀大笑的身影,不禁眉间紧锁,怒气横生,“大晚上的不睡觉,两个人倒是亲昵得多啊!” “尊主......” “罢了,本尊对妍儿,是必胜之心,她与风七辞之间,也永远只有师徒情义。” 明花燕叹了口气,上前道,“尊主,她的身份,如今会让我们难做,她是华录首徒,那与我们对立的几率已经高了不少了,您和她将会势如水火,接下来的事情,您打算如何?” 神荼的眸光暗淡无光,从眼底里透出了狡诈,也透出了阴寒,“涂山的兵力,就单一个涂山神若,本尊便已是棘手不已,还好如今涂山魔穸危在旦夕,要是调理不慎,那随时有绝命的危险,而本尊与华录还没有要正面碰撞的意思,那不如......”他看着明花燕,冷冷道,“可按原先设想,朝璃先宫先行入手,一旦生擒涂山仙夙,那掏了她的丹田即可得到婷劫扇,届时以她为质,就不信涂山神若不会乖乖交出神器。” 明花燕也是在面窗纱没狡诈地勾起了唇角,“尊主,如何安排,尽管吩咐。” “对付他们所谓正派,本尊不在意用阴险的手段,那涂山仙夙就算唤醒了婷劫扇,还自己持有着,以此操纵了整个妖界,也不过是千几年道行,即使天赋异禀,千岁便可触天,那也未必会强得过她那些姐姐,涂山妖惠和涂山神若自然恐怖,但涂山仙夙,没有什么战斗经验,倒是可以与之一战。” “尊主,是不是需要属下召集人马,先攻北海?” 神荼摆手示意她不要冲动,“璃先宫自然是要先行拿下,涂山仙夙也是要先行杀掉,只是眼下,本尊还必须把神农鼎,阑珊链和赤芍珠里的魔神之力暂时解开些许封印释放出来,尽管没有全部吸收,也要让本尊的力量再恢复得多些,而且,独尊塔,本尊也定会拿回来,让涂山魔穸彻底失去希望!” 明花燕看着霸气又阴冷的神荼,心里的激动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而神荼从来心里只有霸业,只是最近,才多了个涂山仙夙再把他心里空缺的那一部分填满,相比之下,神荼对涂山仙夙的温柔和此时的凶狠对比,着实是反差过大。 忽然,铜镜又传来风七辞他们的对话。 “四儿。” “嗯?” “明日,为师亲自领你进淳沨阁可好?” 霎时间,惊讶到的不止是坐在风七辞对面的涂山仙夙,还有在这边一句不落听得一清二楚的神荼。 唤她“四儿”,如今,还这般对她宠溺...... “师尊?您的意思是?” “你第一次进淳沨阁,自然不知道里面是何玄机,为师带你一同进去,也好为你引路,不是吗?” 涂山仙夙受宠若惊地点头,笑道,“就知道师尊对弟子最好!” 风七辞也笑着上前,抚了抚她的脑袋,更是一脸的宠溺。 而镜面前的神荼,手早已握拳,骨骼之间也在嘎嘎作响,“风七辞,你最好不要让我碰到,不然你碰她几下,本尊就在你身上多刺上几刀!” 甚至于,他现在就有想冲回去华录的冲动...... “不过......”涂山仙夙又道,“此事暂时搁浅吧。” “为何?”不仅风七辞蹙眉,连着神荼也略有些不解。 “弟子要做些别的事,办完了再说淳沨阁的,这件事对弟子来说很重要,不去看看情况还真是不放心。” 风七辞笑着点头,“既然如此,那便随你。” “嗯,谢谢师尊。” 神荼还在镜面前摆出了一副气急的样子,而仔细盯着风七辞才发觉,自己认识了他这么久,倒还真是头一次见他这般春风得意的模样。 眸光冷冽,周身也似乎围绕着一种煞气。 “尊主,这是一个好机会啊。”明花燕在一旁道。 “你不必说了。”神荼示意她住嘴,自己道,“此事本尊自有安排,该怎么做,本尊会通知你,你且先留意北海的情况,找到合适的机会,便把涂山仙夙先行解决了。” 明花燕抿唇看了一眼铜镜,俯首欠身,“是,尊主。”随后离开了这里。 神荼回眼继续看着铜镜里的涂山仙夙和风七辞若有所思。 不料,风七辞一个敏锐且犀利的回眸,让神荼不禁蹙了蹙眉。 “谁?!!”风七辞喊了一声,穿透了九冰宫,也穿透了铜镜面。 涂山仙夙也被吓到,张望了四下,道,“师尊?怎么了?没有谁啊。” 风七辞的眉间锁紧,警觉性也超乎寻常,神荼自己也着实是一惊,但是只是微微一略过,扬手拂袖,把镜面的影响抹去,变回一个平常的铜镜而已。 转身的时候,他的眼里,划过了一抹阴险,“妍儿......” 而风七辞这边,就那么一刹那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肯定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九冰宫中,可是因为神荼撤回了法力,他也蹙眉警惕,并没有发现什么。 “师尊?这里只有我们,没有谁吧。” 风七辞冷冷地回头看着她,表情严肃不已,“无妨了,你要是困了累了,也可以回去歇息,为师这里,你不必担心了。” 涂山仙夙笑道,“弟子不困,师尊给的功课做完了之后,弟子再去休息吧。” “你的这些见解,要是编纂得好,那也不失为是一本教育后来子弟的好材料。” “若是可以,弟子自然愿意效劳。” 虽然还是存在着些许的疑惑,也不时地望着内室的各个方向,风七辞的惊觉性让神荼还是有点吃惊的,而他,却也没有把怀疑的心,彻底放到涂山仙夙的身上。 涂山,魔峰,琴殿。 随着涂山魔穸“噗”的一声,一抹殷红的喷出,霎时间整个魔峰都陷入了慌乱,狐娥们手忙脚乱地进进出出,拿着脸盆的,端着药汤的,全部都上上下下。 “魔穸!魔穸!!”涂山神若最近几日都守在涂山魔穸身边,可是眼见着涂山魔穸的情况愈来愈不好,涂山神若的心都揪在了一起。 “姐姐,姐姐,你先帮我护住心脉......”涂山魔穸虚弱地倚在涂山神若的身上,艰难地自己先罚护体,也只能再靠涂山神若来勉强支撑。 “好,你先别动。”涂山神若摆正好了姿势,替她大量地输送自己的灵力,以最大的限度帮她护住那半颗摇摇欲坠的真元。 如今魔穸的身体,已经比不上之前了,这情况是越来越糟糕,该怎么办? 先前涂山神若已经帮她护了不少灵力,也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真元释出给她疗养,可是就因为涂山魔穸自己损失了半颗,连着修为也丢了半成,要是不自己修补,只怕多少外力都对她没有用。 这就是阑珊链的恐怖之处。 “魔穸,你还好吗?”涂山魔穸难受地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愈发地苍白,愈发地憔悴,整个人已经没有了以前那般开朗的血色,已经变成了像是囚徒一般的重症患者。 “我,没事......” “独尊塔没有消息,神农鼎又在魔神手里,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救你?”涂山神若这些天也因为操心得面色蜡黄了些,生怕涂山魔穸出了点什么差池自己会恨死自己终生。 “姐姐,独尊塔是被有意敛去气息的,为的就是躲避你和魔神的追踪,现在你盲目出去也是无济于事,我......”她很是难受,看得出此刻的她的身体已经虚弱到一定的程度,没有什么能再支撑她去做什么其他的事情,现在只能倚在床榻之上。 “你都这么虚弱了,我能不担心吗?我还是去帮你把独尊塔找回来吧。” 涂山魔穸猛地拉住涂山神若,轻声道,“姐姐,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放心,死不了的,只是会虚弱一段时间,姐姐帮我护着心脉,已经是调理得很好了,接下来我自己会有分寸。” “可是除了以神器制神器,还有什么能彻底救你?” 涂山魔穸摇头,“姐姐,把,把瑶台玉给我吧。” 涂山神若一怔,“你要瑶台玉炼药?” 涂山魔穸虚弱地点头,“瑶台玉本来就是不老不死,起死回生的神器,以它为半分药引,再加上我们涂山自己的灵药,和姐姐你的灵力,给我疗养定不是问题。” “当真可以?” 涂山魔穸只是轻笑地点点头。 “可是没听说瑶台玉可以有这样的功效,你的真元要修补......最好还是以独尊塔来炼药会比较好,不然,我把我的千年修为渡给你,你也好更快地......” “不行,我不会要姐姐你的修为的,就算这样我可以很好恢复,但是你和我平分修为是对涂山无益的,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涂山神若尽管心疼,可是也知道涂山魔穸的脾气,只能轻声道,“那不然,让白煜把修为全部渡给你好了!” “也不要。” “魔穸,这个时候,我可顾不上他的性命。” 涂山魔穸摇头,笑道,“姐姐,白煜的修为,我还看不上呢。” 虽然知道这话她是故意这么说的,毕竟白煜是八尾地狐,尽管不是九尾天狐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涂山神若深知涂山魔穸的脾性,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姐姐,把瑶台玉祭出来吧,我自己有把握把自己治好,这半颗真元,我是定会修补回来的。” 如此的轻言和细语,却完全不能让涂山神若彻底安心啊。 第九十八章 上古神器,伊始仙铃 ?翌日,华录山,潼峰。 上古诸神为扫清魔神之乱,特集六界诸方瑰宝铸成十六神器,只为全力封印魔神之力,让魔神难以混乱六界,魔神之力一旦从魔神身上抽取封印,魔神之体亦会随即散化,但魔神并不会彻底湮灭,只是真元随魔神之力封印在神器之内,而且,终有他们复苏之日。 当初涂山妖惠的举措,彻底地葬送了魔神九位,做到玉石俱焚。 而十六神器,分别是—— 神器之首仙乐琴 混乱心智鬼音铃 炼化仙药神农鼎 绝对防御花笺伞 不老不死瑶台玉 杀人无形画雨萧 斩妖除魔指天剑 神器串联赤芍珠 穿梭时空轻璇镜 最固牢笼阑珊链 自生成箭竺梦弓 毁天灭地盘古斧 收服一切醉生壶 镇压仙神独尊塔 纵游天地流丹旗 温柔利器婷劫扇 他们都是各自与各自相对于,相感应,互生相辅相成。 仙乐琴与婷劫扇,鬼音铃与画雨萧,神农鼎与瑶台玉,花笺伞与指天剑,赤芍珠与独尊塔,轻璇镜与流丹旗,阑珊链与醉生壶,竺梦弓则与盘古斧。 神器本就是上古武器,各有用处,只是十大魔神作乱,诸神才将他们当做封印的器皿,就算魔神之力被吸收回去,神器也依旧是这世间最强的武器。 这也是神器会成为禁忌的原因。 “而他们的目的,也一定会是神器,淳沨阁就是必要的一个地点。”涂山仙夙语出惊人,而且字字珠玑,和风七辞,令狐昭等人在讨论关于类似圣冰这样的细作的话题时,基本是头头是道。 “小师侄,看不出来,你还挺细致的。”令狐昭啧啧称赞道,又回头看了眼风七辞,“你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啊,又会做什么梨花羹还这么聪慧。” “过奖。”风七辞云淡风轻,但是却很是满意。 令狐昭做了个鬼脸,大概意思就是也没怎么夸到你,咋这么不要脸?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情?查清楚华录还有哪些棋子吗?”风七辞道。 涂山仙夙点头,“师尊,华录和涂山都有棋子被埋在这里,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而已,我就怕有人找准机会会对我的宫令下手,那这样,不就等于引狼入室了吗?” “没错,华录中确实是有个别的人特别了些,就比如......”令狐昭拿起折扇四处指了指,最后指向了涂山下手,“东方茉。” 涂山仙夙一下子就蹙眉,“小茉儿不是凶手,也不是细作,我绝对可以担保,长老,这冤枉别人也要有证据啊。” 令狐昭嗤笑,“她有什么奇怪的举动我就且先不说,但是毒药一事还没个彻底,我们只是把它给压了下去,小师侄,你想怎么样帮她洗刷冤屈我倒是拭目以待,只是她要是有什么对华录不好的心思,华录定是容不下她的,也不会管她到底是不是什么,断肠居少主。” “长老,许多事情不能光看表面,小茉儿的举动是无法理解了些,但要是你知道了她的苦衷,就不会这么说她了。” “哦?她能有什么苦衷?说来听听。” 风七辞在一旁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倒是听得饶有兴趣,坐在一旁轻轻刮了下手里茶杯中的茶沫,慢慢品起了清茶。 “要是说了,那还叫苦衷吗?” 令狐昭意思性地点了下头,“好像也是,不过东方茉要是真不是凶手,那谁是那场谋杀的主谋?” 涂山仙夙沉思了片刻,“按道理,魔神的细作也不会这么无聊才对,好端端的杀两个没什么威胁的华录弟子干什么,而且还要费劲心机地嫁祸给小茉儿......”她扶着自己的下巴,低头思忖了起来。 “与魔神之间,看起来应该没什么关系才对。” “你也这么认为?” 令狐昭点了点头,“呐,你看,魔神再不济也是魔神,做这种事情干什么?安插个细作在华录,就是为了毒杀两个弟子?何况那个人还是圣冰?” 涂山仙夙十分认同地狂点头,“我一开始就是这么认为,只是没想到的是圣冰会是细作,这件事情其实仔细回想,都是很拙劣的手段,根本像是......” 涂山仙夙和令狐昭对上了眼,视线统一,眼神也出奇一致,互相指着对方,同时道,“私欲栽赃!” “那这么看来还是,内部人的事啊。”涂山仙夙绕了一个大圈子,还是给绕回来了。 “这件事四儿自己要处理的,你我便不要横加干涉,至于其他棋子的事情......”风七辞顿了一会,道,“我自己,心里有数。” “那师尊,弟子现在要出去一趟,你和三长老就自便了。” “去吧。” 涂山仙夙小跑出去,一路无视掉莫谦瑶下潼峰而去,莫谦瑶更是满脸的怨气,又看着九冰宫那座神祇,又看着涂山仙夙俏皮远去的身影,身上的杀气更显得她的冷艳异常瘆人。 涂山仙夙的目的地,是木峰。 来找的,自然就是何之韵。 隔了这么久,就算是在拜师的时候有碰面,可是却没有好好说上话,这一次,涂山仙夙来找何之韵的时候,神情,倒是有些肃穆。 木峰弟子引路带她到何之韵的房中,涂山仙夙也没知会她,直接轻轻开门进去,一踏进去,就看见何之韵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低头琢磨着什么,手头上也没闲下来。 涂山仙夙轻轻走过去,她也不知道。 “你在干嘛?” “啊!!”何之韵显然被吓到了,手上的东西一下子全部掉了下来,回头看是涂山仙夙,整个人便松软了下来,“小妍姐姐,你为什么走路都没声音的?来也不先跟我说一声?” 涂山仙夙笑着坐在她的身边,用质疑的目光扫视了何之韵梳妆台上的东西,还有她掉下来的东西,邪恶地问道,“怎么?做什么呢?我来了你都没察觉,一门心思都放哪里去了?” 何之韵急忙护着自己的零零散散的小道具,支支吾吾道,“小妍姐姐,你,你下次要来,你好歹跟我说一声啊!” “说了你要如何呢?” “我,我就好去迎接你啊。” 涂山仙夙尴尬一笑,“你这话说得,有点随意啊。” 何之韵忙着收拾的模样,就和之前她被涂山仙夙看到自己的胭脂那般,这一次指不定又是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害羞玩意儿。 涂山仙夙余光已经看到了木屑和小刀,还有五彩的铃铛和漂亮的流苏。 “小妍姐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还要你亲自跑一趟木峰?” 涂山仙夙呼了口气,很随意地耷拉着脑袋,“这么多天没见你,就不能来看看你,顺便恭喜你吗?” 何之韵转身看着她,道,“怎么是你来恭喜我呢?按道理也是我恭喜你才对,你说说你现在可是华录首徒了,玄尊竟那么看重你,亲自点名收你为徒,还早早就把宫令给送了。”何之韵的话语里含着酸酸的感觉,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羡慕嫉妒的酸臭味。 涂山仙夙侧头看着她,笑道,“你也想拜师吗?” “我想啊!”她回答得很大声,“你又是病老又是玄尊的,我知道小妍姐姐讨人喜欢,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差啊。”她嘟囔着嘴,看起来是一脸的委屈模样。 “那,你想拜谁为师啊?” 何之韵一下子沉默了,这个问题,虽然她口口声声在说着,可是却没有好好想过,到底该如何。 华录的弟子,其实都算得上是风七辞的徒弟,但没有真正的名号,所以谁都不敢叫他一声“师尊”,反而是各峰的仙师,倒更像是各位弟子最直接的师父,在华录,拜师其实没有太大的定义,最重要的需要收徒的人,也就莫过于是五峰长老,以及玄尊和病老。 如今只有五峰的长老尚未有入室弟子,玄尊和病老的首徒席位,全被涂山仙夙一人所占。 “我,没好好想过,仙师,他也教得很好,也算是师父了。” 涂山仙夙眉间一蹙,“你不是在外面有师父吗?” 何之韵猛地抬眸,看着涂山仙夙,眼里还有一丝的恐惧,“小妍姐姐,我的师父,他......”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的师父他也不过是外面的小道,怎么可以和华录的仙师相比呢?”何之韵皮笑肉不笑,在涂山仙夙看来很是勉强,可是她也不戳破她,也就这么安静地越过了这个话题。 “罢了,我也不多过问你在外面的事情,之韵,这一次你把流丹旗拿回来了......” 听到涂山仙夙说出此话,何之韵立马摆手急忙道,“小妍姐姐,我绝对不是故意要和你抢神器的,只是那个时候的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所以我才会......” 涂山仙夙看着她手脚无措的模样说甚是可笑,也不禁笑出了声,“我没有要数落你的意思啊,你别这么害怕,弄得我像个坏人似的。” “可是,我也确实是抢了你的位置了。” 涂山仙夙上前拨了拨她的头发,指着她的额头,道,“我这拼尽全力大考,也不过是为了一趟淳沨阁,你看看,我现在也是师尊的弟子了,名正言顺可以去淳沨阁看看,就算受了伤,那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是吗?你呀,就不要这副小松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何之韵勾唇浅笑着,笑眼弯弯,也甚是可爱,“小妍姐姐,其实你真的很好,又漂亮又善解人意,有的时候,我真是觉得,很多事情都不应该做,也不应该那么想。” 何之韵的话颇有些深意,涂山仙夙霎时也觉得不能理解,“你说的话,怎么现在越来越让人听不懂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何之韵笑着摇头,“没事,只是我想恳求小妍姐姐,不管之韵做了什么样不对的事,你都要包容我好吗?我只希望可以得到小妍姐姐的原谅。” 涂山仙夙虽然诧异,可是也是笑着,“总该不会做什么违背大道的事情吧?我们之韵可是相当听话的,而且也是很厉害的。” 涂山仙夙的宠溺,让何之韵心底里萌生出了一点动摇之心,都快忘了自己当初一直把她当成朋友,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至于......”涂山仙夙脸色也沉了沉。 小茉儿的事情没弄明白,我也不好说什么,之韵这里还是未知,就这么随意地挑明总归不好,还真是想问问清楚...... “小妍姐姐,你在想什么?” “哦,没有。”涂山仙夙瞟了一眼,坏笑道,“不过,按照你之前对胭脂的掩埋程度,现在想要藏着的东西,是不是......”涂山仙夙起身,像只猛兽一样扑过去,一把掀开她护着的那些东西。 何之韵措手不及,眼睁睁看着让自己很是无地自容的东西暴露在涂山仙夙面前,“小妍姐姐!!” “这是什么啊?”涂山仙夙拿起小刀子,也拿起一个已经被雕刻地完好的镂空模样的圆球,在何之韵面前摆弄着。 何之韵的脸霎时间红了起来,忙把东西抢过手,道,“小妍姐姐你干嘛?我都说不要弄了嘛。” “这么害羞?怕是什么比胭脂还要动人的东西啊。” “我......” “说吧,不过是个铃铛而已,你至于反应这么大吗?是有什么内情?” 何之韵本来还害臊着,可是当涂山仙夙一脸无所谓地说着此事,她倒是显得平静了,“小妍姐姐,你不知道,这种铃铛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涂山仙夙嘟嘴,问道,“拿来干嘛?不过就是装饰不是吗?” 何之韵显然被惊讶道,她竟然不知道? “小妍姐姐,这个,是做给自己心仪之人,心上之人的铃铛,自己雕刻,自己萃取铃舌,放置于圆铃之中,可以施法在上面多点缀些东西,带上流苏,承载着自己的一番心意。”何之韵说起此事便有些滔滔不绝,而且也不像刚才那般害羞,说着说着,还有一股春风满面的感觉。 涂山仙夙侧头,双眼迸发着光芒,“给心仪之人,心上之人。” 她的脑海里自然而然所浮现的,就是神荼。 脸上微微一漾,露出浅笑,却被何之韵盯得死死,一下子也没缓过神。 “小妍姐姐,你这荡漾的表情,想什么呢?” “我没有啊。”她显得很是自然,“主要是你,这是哪来的习俗?为什么是做铃铛这么冷门的方式?” 何之韵笑道,“这是我们东疆的风俗,自然不是很多人了解,刚刚还吃惊你为什么不知道呢,现在想来,也是因为地域的问题吧。” “也是,北境那边还是羽笺来着......”涂山仙夙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又问道,“东疆?你是东疆人吗?” 何之韵点头。 怎么感觉这个地方这么熟悉呢?在哪听过? “小妍姐姐,莫不是,你也有心上人了?”何之韵一脸八卦地问着。 涂山仙夙只是浅浅一笑,倒也没什么深意,反而是老江湖一般地反问何之韵,“那你呢?我看你才是有心上人的那一个吧?什么叫也?” 何之韵一下子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赶忙捂嘴。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也摇了摇头,走到一边坐下,自己倒了些水喝,道,“你,该不会真是要给索雨仙师的吧?” 何之韵猛地一哆嗦,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番,瞪大着眼睛看着云淡风轻的涂山仙夙,咽了咽口水,瑟瑟问道,“你,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涂山仙夙很自然地放下水杯,看着她严肃道,“对不起,不庭荒周境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了,就是没告诉你而已。” 何之韵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之韵,你的幻境里,可不仅仅只有你家里的事情。” 她也猛地抬头,与涂山仙夙正视着,手中握拳,应该也是明白涂山仙夙所说之话的含义,缓缓移步到涂山仙夙的身边,缓缓坐下。 “小妍姐姐,这件事,你可不可以......” “自然可以。”涂山仙夙不由分说地应下了。 “小妍姐姐......” 涂山仙夙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修道之人最忌七情六欲,不然难以有所大乘,而且为情所困的话......”她顿了一会,也低了下头,“就算结果不好,可是心中有这样的追求,为什么还要克制呢?” “为什么?小妍姐姐你能这么说?” 涂山仙夙浅笑,耸肩轻言,“因为我可以理解,你的所有感情。” “为什......” “不要总是问太多,你今天的事情,我是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你要知道,我会是你在华录的后盾,我会一直保护你的,包括你的感情。”涂山仙夙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宠溺地笑着。 不知道为何,何之韵的眼底竟然还滑下了泪水,豆大的泪珠一下子惊到了涂山仙夙,“怎么了?怎么哭了?” “没事,哪有事?”她急忙擦着泪水,道,“还不是小妍姐姐,之前做给我的胭脂都不够用了!” 涂山仙夙有些愣了愣,随后嗤笑了一声,“你呀,早说不就好了,我再帮你做些起来不就好了吗?” 何之韵含着泪光笑着点头。 “你对索雨仙师的感情虽然有些不让人认可,但是只要是你真挚的感情,就不怕别人笑话的,师父他也告诉我,若是要潜心大道,确实是要摒弃七情六欲,且万万不可动情,可是我显然是做不到了......”她顿了一会,“我也没有,真要修炼到仙界至高的那个位置,师尊也告诉我我绝对不会是华录下一任的玄尊,我还有我的很多事情,我有我的使命,我的身份,绝不会一直停留在现在的情况,所以,我可以理解你。” “虽然小妍姐姐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懂,但是,你起码是支持我的,对不对?” 涂山仙夙轻笑点头,“我不知道索雨仙师如何,但是你要知道,千万不要付出太多,毕竟......” 毕竟索雨仙师并不是落歌...... “毕竟什么?” “没,只是你这份情,还是收敛些比较好,我之前也不懂什么叫情,后来才知道,那是心动的,是悸动的,也是万分尽付真心的,你的脑中,就只有他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幸福之情甚至于无视着何之韵的不解与懵懂,她的笑本来就美,却还夹带着这样的情绪,显得唯美异常。 何之韵蹙眉不解,却也看得出来涂山仙夙是春心荡漾之际。 “小妍姐姐,你真好。” “嗯?这是什么话?”她反应过来,更是不解。 “你可以无忧无虑,你可以恣意放纵,都有病老和玄尊由着你,而且你还没有像我一样的过去,我很羡慕你。” 涂山仙夙笑着摇头,“我要肩负的,你不懂,有时候,平凡也许更好。”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在华录的地位,会让你更加难受?比如莫谦瑶吗?” 涂山仙夙一怔,她也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是经何之韵这么一说,倒还真是要提防提防莫谦瑶,自己替她求情是不是也有些自讨苦吃? “莫谦瑶现在也不能对我如何了吧。” 何之韵一说到莫谦瑶便是一阵冷哼,“你之前是病老首徒的时候她也敢陷害你,现在你人在潼峰,那她的机会,肯定比以前还要多了。” 涂山仙夙哼笑,“莫谦瑶,也只是爱错人了而已。” “什么?” “我只是说,莫谦瑶的心思,我们不要去猜了,她与我们都没什么关系,多说无益。” 何之韵点点头,“何况,莫谦瑶似乎还求过玄尊,收她为徒呢。” “你说什么?莫谦瑶也求过师尊?” “是啊,你不知道吗?大伙儿都传遍了。” 涂山仙夙蹙眉,甚是惊异,那为什么师尊不收了她呢?又不是只收我一个就好了,既然我不是下任玄尊的人选,莫谦瑶这样的良才,又为何不要?甚至于,还问我把她调遣一事...... “小妍姐姐你就别想了,玄尊现在可护着你了,我前两天才偷听到了云焕长老和索雨仙师的话,他们说玄尊收你的时候完全都没和长老们商量,这是全华录的大事理应五位长老和玄尊一起商议之后才下定夺,玄尊为了收你为徒,可是违反了好多华录门规了。” 涂山仙师却被深深的震惊,原来师尊,为了自己,做了那么多...... “所以你就别想着说玄尊会答应收了莫谦瑶这样的事情了,她屡次伤害你,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的妒忌心,现在又做了所有她求而不得的事情,还不得对你是恨到骨子里?” 涂山仙夙扯了扯嘴角,也叹了口气,“师尊对我很好,那就一定会有眼红的人在,之韵,我们自己知道就好了,别说那么大声好吗?” “哦哦,好。” “至于你这个铃铛嘛......”她瞟了一眼,随后凑近问道,“可以教教我怎么做吗?” 何之韵错愕,可是也笑开了怀,“那是自然,有什么不可以的,因为我擅长雕刻,所以才选择了木质,还是上好的海棠木,其实不一定是用木质才能制成这样的仙铃的......” 涂山仙夙看着她滔滔不绝地说道着,自己也没有要插嘴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也有用心在听。 却...... 之韵,希望小茉儿的话,不会是真的,我一直信你,不要让我失望。 第九十九章 淬炼仙铃,自请寻矿 ?翌日,赏罚院。 “今日你大清早就跑来我这里,就是为了做这个铃铛?” 东方茉手里拿着端着早膳,看着里面的涂山仙夙认真地坐在书案前钻研着从病老那里要来的一个很精致的铃铛,也是一阵无语。 涂山仙夙一直看着,都没有移开过眼。 “我说,你是想自己做,那干嘛总是盯着另一个看?” “小茉儿,我在想,什么样的铃铛才是最别致的。” 东方茉放下早膳,自己拿起勺子就开始吃了起来,“好端端的,做这个为何?” “我想送人。” 东方茉手里的勺子一怔,有些惊讶,“送谁要送个铃铛?” “你不懂。”涂山仙夙起身,走到她用膳的桌前坐下,垮着脸,道,“这是之韵告诉我的,是他们东疆的风俗来着。” 可是,东方茉一听到何之韵的名字从涂山仙夙的嘴里脱口而出,霎时间似乎粥也喝不下去,勺子一下子就放下了。 涂山仙夙这才发觉,她们之间,还是有些事情没处理完的。“小茉儿......” “你见过她了?” 涂山仙夙点点头,略显得无辜。 “然后没说什么对吧?” 涂山仙夙又点了点头。 “那你找她,仅仅是为了你这所谓的仙铃吗?” 涂山仙夙猛地摇头,“我也是有目的性的去找她,可是因为我看不出她是会为非作歹的人,才不想问出口的,况且我要是没什么证据,直接这么说她,免不了也是一阵怀疑,毕竟也是朋友啊。” “可是那是真的,确实是她,有出现在我房间附近。”东方茉喊道,“宫妍,你可是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的,我所有的苦衷,你现在也都是明白的,我的想法只有我娘,我又不可能去害人,更不可能是栽赃别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给我些时间,我会帮你洗清冤屈的。” “我不是在意我自己是不是被冤枉,我只想告诉你,何之韵绝对不简单,你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很愿意和你做朋友,更不是所有人都会对你付出真心。” 涂山仙夙也不是不明白,只是相处了这么久,她也实在是想不出何之韵为什么要做出所谓的坏事,这些事情直接影响了她和自己之间的感情,还会让涂山仙夙陷入一个两难的境地。 她叹了口气,“我找个时间,定排查清楚。” “宫妍,你要是觉得为难,我绝对不会逼你,只是,我的事暂时不要紧,而你就最好不要和何之韵说太多,走太近,加之,她可是刚刚进过淳沨阁的。” 涂山仙夙皱了下眉头,她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她去里面,拿了仙法出来,可是我昨日稍稍一看,她拿得似乎不是她所擅长的那些法术,修炼起来,可能有些难度,甚至还根本就不适合她......” 东方茉沉下了脸,也垂下了眼眸,继续吃着自己眼前的素肉粥,“要是有心挑选的话,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可是,这也并不代表,她有什么异常啊。” “你是不是真傻?”东方茉已经对涂山仙夙的无知和愚昧的善良彻底失去了希望,“不去查清楚,你能判断出是为什么吗?” “难不成,之韵真的有什么其他的难言之隐?” “你等着吧,日久,总是会见人心。” 涂山仙夙低头不语,也望了望那边的仙铃,若有所思。 东方茉循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禁蹙眉,疑惑道,“你做这个,到底是有些什么意思?” 涂山仙夙望着桌面上的仙铃,轻声道,“想送给,自己心里的人。”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着要怎么做才够别致。” 东方茉很是奇怪,也不能理解她,道,“你对谁这么上心?” “一个很重要的人,不然你给我提提意见,说我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仙铃变得别致,变得有趣?” 东方茉蹙眉,无奈地看着她,“若是会提炼银矿,倒也是个能耐。”她悠悠地说着,不时往自己嘴里送进素肉粥。 涂山仙夙像是被点醒的模样,猛地起身坐到她身边,凑近她道,“提炼银矿?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用银器来制作这个仙铃吗?” 东方茉瞟了她一眼,“自己意会。” 涂山仙夙顿时喜笑颜开,差点忍不住要抱住东方茉来个亲密香吻,可是东方茉的嫌弃不是一句话可以形容的。 “小茉儿,还是你聪明。” “不。”她含着素肉粥看了她一眼,蔑视道,“是你自己蠢。” 涂山仙夙蹙着鼻子,有些不满地看着她,“看在你帮我出主意的份上,我就不和你一般计较了。” “这么说还是你大度了?” “我可没那个意思,只是你今天实在是反常了些,你在华录最需要送礼的人不是只有病老和玄尊吗?” 涂山仙夙俏皮地撇了撇嘴,“我要是送这个给两位师父那指不定是天下大乱呢。”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不是送师父的!你又不是东疆的人,你怎么知道?” 东方茉瞪了她一眼,“我可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别危害到我就行。” 涂山仙夙“嗤”了一声,略表示不屑,“小茉儿,你可太狠了,我好心好意来陪你,这大清早的,我连师尊的安都没有请呢,你竟然是这样的态度。” “总之,你要是真想照我说的,用银器来制成仙铃的话,倒是可以直接去找玄尊要些纯银的矿产物啊。” 涂山仙夙身体一个激灵,眼巴巴地看着她,“师尊那里有吗?” “你也可以进后山看看。” “可是后山有结界啊!” “你不是有宫令吗?” “哦哦,对。” 东方茉一脸看傻瓜的表情看着她,真真觉得她今日着实是反常,说是来陪自己,但是心基本上都飘到外面去了,不知道几里远。 “你今天真是......” “我怎么了?” 她不想说话,也不想再理会涂山仙夙,就低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早膳。 “小茉儿,后山有银矿吗?” “按道理说,应该是有的。” “虽然提炼不难,可是要挖矿的话,这么动用后山的公共产物真的好吗?” 东方茉轻轻瞟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是华录首徒,手上不仅有散游牌还有宫令在,你还需要顾忌吗?加之,后山根本就不是公共的。” 涂山仙夙现在才发觉,其实东方茉有些不耐烦,许是因为自己今日的表现,也确实迟钝了些。 “我还是不去后山了,保险起见,我出门找矿场,到别的地方挖去。”说完涂山仙夙起身就往外跑出去,连个头也回给东方茉看。 东方茉叹气摇头地看着她,也回头看着她遗留在桌面上的那个仙铃,“真是一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谁也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真不知是福是祸。 潼峰,九冰宫。 “你要去找银矿?”风七辞正喝着清茶,看着凉薄的书本,忽而听到涂山仙夙风尘仆仆进门,还说要去找什么银矿。 “嗯,弟子有些事情要做,想找到银矿,自己淬炼。” 风七辞不解地看着她,“你不是说,你想处理东方茉的事情先吗?为何总是头脑发热?” 涂山仙夙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茉儿的事情弟子心里有底,她不是凶手这是肯定的,但是要揪出那个真正幕后的人,确实不能有打草惊蛇之势,此事,不能太声张。” “此话之意,是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涂山仙夙抿了抿唇,不摇头,但也不点头。 风七辞蹙眉看着她的表现,有些奇怪,看着她很认真地问着,“难不成你真的已经有了方向,只是不查?”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他,还是一样不肯说话。 风七辞叹了口气,“四儿,为师知道你善良,可是既然是自己要做的事情,那就要做到最后,就算中间,有你不想要看到的答案。” “弟子明白,只是弟子还是觉得这件事,要给弟子一些空间,还没确定会不会和某些细作扯上关系,现在也只能继续委屈着小茉儿,但是请师尊放心,弟子绝不是一时头脑发热,才要去调查小茉儿的事情的。” 风七辞点了点头,也没有怪她的意思,只是道,“四儿,东方茉就算再不济,那也确实是断肠居的少主,我也相信她不会做如此之事,可凡事皆讲究证据,你光有信任她的心,也没什么用。” “弟子明白。” “这件事情前前后后也颇为蹊跷,为师当时也是为了大考,并没有多加插手与放大,现在风波都过了,你想查清楚,为师不拦你,但是,一定要小心,华录里也是狼虎遍地。” 师尊的意思也就是在华录还有的那些他人的棋子,尽管是拔掉了圣冰这颗大钉子,也还是有其他多余的在。 若是放松警惕,指不定可以更好地引蛇出洞...... 至于小茉儿那里,我也的确要好好正视之韵,尤其是之韵的底细...... “四儿?”风七辞轻轻唤了她一声。 “啊?师尊有何吩咐?” “倒是没事,只是想问你,你为何要采矿?” 涂山仙夙咬了咬唇,笑道,“淬炼银器啊,想做点小东西,而且觉得亲手采矿会更加有意义。” “淬炼银器?”风七辞低头看着自己的书,喝着清茶,道,“何须你亲自动手,采矿也是不易,要是想的话尽可与为师说,为师这九冰宫中,也不乏那些金银珠宝,你随便拿两件去溶解了即可,何必要辛苦去采矿?” 涂山仙夙侧头笑着,想小孩子一般道,“师尊,您的宝物,弟子怎么敢乱动?” “于为师而言,你才是宝物。” 涂山仙夙感到受宠若惊,风七辞在她眼里也不单单是“师兄”和“师尊”的角色了,有种父亲的感觉,亲人的感觉,让自己从前就对他所有的那种依赖,更加地坚固。 “弟子,可是不会回绝师尊的赞赏的,师尊您可不要这么大方就夸我是个宝啊。” 风七辞抬眸瞟了俏皮的她一眼,被她眼底的单纯和一丝可爱征服,也笑了。“无妨,四儿本就是这般如珍似宝。” 虽然很开心,可是涂山仙夙越听,就越是想起神荼。 怎么感觉师尊也染上了落歌那样的......这种调调,怎么觉得像是情话啊? 她傻笑着,也清醒地拍醒自己,胡思乱想的东西全部拍散。 “那师尊,可不可以告知弟子,哪里有好些的银矿?” “当真要自己去采矿?” 见涂山仙夙猛地点头,风七辞也无奈地只能从了她,“为师同你一起去如何?” 涂山仙夙急忙摆手,“师尊每天都很忙,虽然现在看着是挺闲的,可是弟子知道,师尊有很多的公文要处理的,长老们本就对弟子不满,现在要是再让师尊陪着弟子瞎胡闹,指不定要让师尊挨骂了。” 本来挺严肃的画面,却被涂山仙夙一句话给弄得好笑,风七辞也是没忍住,低头勾起了唇角,“在华录,四儿认为,还有谁敢让为师挨骂?” “可是长老们本来就是......” “长老们就算生气,也无话可说,为师已收你入室,他们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涂山仙夙四处瞟了瞟,嘟着嘴点头道,“师尊为了弟子,走了不少华录门规不许可的门道吧。” “此事与你无关,你不用担心太多,你不是要去采矿吗?既然不用为师陪着,那为师随意指派个人陪你去,如何?” “我该去哪儿?师尊你又要派谁?” 风七辞云淡风轻,一脸的淡定,眼睛没有离开自己手里的书,直言道,“招摇山上的银矿不少,而且可能还能采出些红矿,那也是珍品,你尽可带着为师的修书,去招摇山找贤艺宗师便可。”他顿了一会,挥袖潇洒地幻化出一封金光的书函,自己飞到了涂山仙夙面前,涂山仙夙伸手接下,也是一脸的好奇。 “贤艺宗师?” “自然是你的前辈。” 涂山仙夙知道他,和病老是有的一比的老骨头,同样都是高手,同样是仙界的好手,受尽尊崇。 “至于谁同你前往,为师思来想去,还是徭帘钩最为合适。” “啊?”涂山仙夙不禁一惊,“徭帘钩?怎么又是他?” 风七辞瞄了她一眼,侧头道,“你不愿?” “倒也不是......”涂山仙夙垂下了眼帘,徭帘钩和自己显然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而徭帘钩待在华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这样总归会憋出病来...... “为师不是让他保护你,而是让他陪着你。” 风七辞淡淡的话,让涂山仙夙瞬间心领神会,“师尊也是有意,要化解我和他之间的恩怨吗?” “他不喜华录,为师清楚,在药医馆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心里的愤恨却绝对不会减少。”风七辞抬眸,“四儿,徭帘钩的背景,其实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说简单也不见得。” “何以如此说?” “为师对徭帘钩,可不是没有本分防备。”风七辞说出此话的时候,眼底里划过了一丝阴冷。 涂山仙夙知道风七辞的深意,可还不能够完全理解,“徭帘钩,现在也是怀疑对象了吗?” “你先去招摇山吧,找到合心意的银矿之后记得回来就好,徭帘钩那边,为师自会让人去说。” 涂山仙夙点头,不说话,便转头出去了。 而风七辞看着涂山仙夙远去的背影,眼眸微微一沉,忽然拿起一页信件,打开来看的时候,赫然就是徭帘钩对外传信的内容。 “新鹰。”华录是时候,彻底清理之前那些,杂留的门户了。 徭帘钩不会什么仙术,所以只能被涂山仙夙拉着去,站在她后面,委实像个拖油瓶。 在云端里穿梭,他很不自在,紧紧拽着涂山仙夙的衣袖,不曾放手。 “你害怕?”涂山仙夙理所当然地站在前面,用一种略带挑衅的语气问着他。 “你,你别说话,好好看路!” 涂山仙夙在前方低头一笑,“不用担心,掉下去的时候,我会去捡你的。” “我说了你别说话!” “别这么不领情嘛,你看你待在华录也是整天不舒服,我现在是带你出来散心,别等会你在华录憋出什么病来,那麻烦的也只是药医馆的人。” 徭帘钩在她的身后鼓起了脸,很是生气。 涂山仙夙不能看见他,所以继续道,“你也要出来看看风景,师尊的意思不是让你保护我,而是希望你我的恩怨可以化一化,我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已经没那么糟糕了,可是你和我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的隔阂。” 徭帘钩听着涂山仙夙的话,在她身后抿了抿唇,略有所思,却不回话。 “一年之前,杀伯父绝对非我所愿,而你那时失控我也可以理解,你讨厌仙界,我一样不会说什么,只是你以后的路还是要走下去的,我还是建议,你可以和我师父或者是棋竟他们多学些东西,也可以在药医馆里助力。” “不可能!我不可能会在华录久待的。” 涂山仙夙侧头,虽然没能看到他,可是也疑惑道,“你出了华录,你想去哪?你身上没有什么能耐,你到哪里能活下去?” “我......”徭帘钩顿时间竟然无力反驳。 “还是留在华录,学些医术也行,以后要想出去,行医救人,那也是一个好的归宿,人啊,还是不可以把仇恨一直挂在心上,何况我和你之间,那根本不叫仇恨,是叫恩情好吗?” 徭帘钩更是恼怒了会儿,张嘴就问,“哪来的恩?” “伯父那么痛苦,是央求着我杀了他的,我虽然不愿意,可是伯母已经那样了,伯父的请求我没道理拒绝,加上,我不杀他,他自己也会自我了断,结果不也是现在这般?”涂山仙夙顿了会,听见他也不出声不作答,便继续问道,“而且你这么久以来,都鲜少再说起报仇之事,究竟是为何?” 徭帘钩一下子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命门,猛地一惊,连着涂山仙夙脚底的胭脂剑也晃了两下,“你做什么?!”涂山仙夙急忙稳住,吼道。 “我,我......对不起。”他小声的一句,却让涂山仙夙吃惊。 “你是想瞒着些什么吗?” “我没有!”这一次他倒是理直气壮,没有一丝的犹豫。 “那你紧张什么?你乱动的话,我们都会摔下去。” “我......”他试探性地张望了下云层,看见下面的高度,忍不住一个哆嗦,更是拽紧了涂山仙夙的衣物。 “都说了你不用害怕了。”感受到他力度的加大,涂山仙夙还真庆幸自己衣服的料子好,不然迟早被扯坏。 “我没在怕。” 涂山仙夙低头看了下他紧紧拽着自己的手,然后扯了扯嘴角,却也不想多说他些什么,继续刚才的话题道,“伯父伯母的事情,我现在觉得,和北国丞相时希镇大有关系。” “不可能!”徭帘钩在涂山仙夙话音刚落之际,猛地接上,而且一下子就是否定,相当坚定。 “为什么?”涂山仙夙蹙眉,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啊。 “就,就不是,那不可能。” “所以我是问你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他也是安粤的人,是安粤核心的人,和那什么主尊干系匪浅,想要动毒,轻而易举好吗?” “你没证据又凭什么这么说......啊————”徭帘钩话未完,涂山仙夙便猛地纵身,操纵着胭脂剑直冲而下,徭帘钩一时没反应回来,被吓得大叫。 涂山仙夙淡定从容,在招摇山下准确着陆。 着陆之时,徭帘钩还是没反应回来,还在那惊魂一刻之中,但是涂山仙夙收起胭脂剑的同时,便反身严肃地对着他说,“就凭借,当日在不庭荒周境大考之时,想要伤害我然后夺取流丹旗的,就是他!” “你说什么?”徭帘钩许是没听清楚,而且也是在脑袋不太清醒的状态下。 涂山仙夙看着他这样,无奈地摇了摇头,“总之你记住,那个时丞相,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徭帘钩也还没来得及反驳,招摇山下的弟子就已经是急急忙忙上前来接驾了。 “敢问可是华录首徒,宫妍上仙?”小弟子上前恭恭敬敬地欠身行礼,身上穿着浅灰色的袍子,显得招摇山的门风倒也不是那么严肃。 涂山仙夙迟疑了一会,倒是在想他这句“宫妍上仙”,确是有些过誉了。 “仙童不必如此多礼,还请把师尊修书一封递交于贤艺前辈,弟子恭候便是。” 仙童战战兢兢地接过涂山仙夙唤出的那抹金光,躬身之后,做了一个“请”的姿态,示意涂山仙夙他们进门叙话。 涂山仙夙微微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徭帘钩,示意他跟进来,徭帘钩此时的情境是只能听从人家的,就算不满意也没办法如何,只能巴巴地跟在涂山仙夙身后。 “宗师在二位来时便已经收到玄尊的来话,遂让弟子在门下等候二位。” “那真是有劳宗师和仙童了。” “招摇山一向不对外开放,都是内部的弟子和宗师清修,没有什么严令门规,所以上仙在此处尽可清闲,绝不会受到约束。” 涂山仙夙点头示意,而徭帘钩则是在后面左望右看,显得好奇之至。 第一百章 帘钩当年,竟是阴谋 ?招摇山。 尊者,也是老者。 贤艺宗师清闲度日,也没有很约束门下弟子,就守着这片修道圣地,金山银山,独自在矣。 “弟子见过宗师。” 老者在上,白发苍苍,面目慈蔼,倒是颇像无愿老伯。 他朝着涂山仙夙点了点头,坐在自己的皇帝椅上,笑道,“后生可畏啊。” 涂山仙夙也笑着躬身,“宗师谬赞,弟子不过是顽徒,只会给两位师父惹些麻烦,如今又要闹到宗师这里了。” 贤艺宗师也没拘束,更是开怀一笑,“病老和玄尊都能看上你,可不会是因为你的顽劣,小丫头虽然没有什么仙资,但是却是个厉害之人,这点着实让老夫刮目相看。” “宗师,弟子此番带师尊修书前来,目的,想必宗师也是清楚的吧。” 贤艺宗师拂袖,摆着手,示意涂山仙夙过去他那边。 涂山仙夙便大步走过去,也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了他的旁边。 贤艺宗师笑着指着自己桌面上的棋盘,问道,“会下棋吗?” 涂山仙夙粗略地望了一眼,点头笑道,“只会皮毛。” “那不然陪老夫下一局,若是赢了,招摇山上的一切都任君拿取,往后你也可以随意出入我招摇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涂山仙夙看了会儿棋盘,瞥眼一笑,“这是规矩吗?” 贤艺宗师没有作何姿态,只是微微一笑,示意她不妨一试。 涂山仙夙会意,却没有坐下,只是稍稍拿起一枚白子,道,“此棋局不难破解,只是前辈在摆弄过手的是吗?” “哦?你这话,倒是说得让老夫有些兴趣。” “前辈,这盘棋,只需一步便可破解了。”她说完,手上的白子便轻飘飘地落下,在衔接处,完美为这盘棋局划上了句话。 贤艺宗师反应并不强烈,反而是一旁的仙童们,或是徭帘钩,表现得有些惊奇。 “弟子赢了,前辈说话,可算数?” 贤艺宗师点头满意地笑着,捋着胡子道,“棋局确实不是老夫故意摆下的,只是看你这丫头似乎非比寻常,就想着考考你,原本老夫是打算要直接让人带你去寻矿,可是一时好奇,这华录首徒是个什么模样,竟是这般......”贤艺宗师说完之后自顾自地笑出了声,看起来是颇为满意的。 “前辈只是看了弟子那么一两眼,就满意了?” “病老绝不是随意之人,玄尊亦不是,小丫头没点能耐,如何在华录上万子弟中脱颖而出?且老夫也曾多次听说,你寻回神器之事,现在亲眼看来,确实是后生可畏。” 涂山仙夙笑着欠身,举止得当道,“前辈赞赏,弟子愧不敢当,师尊也托弟子向前辈问好,届时有机会,他定会亲自登门拜访。” “嗯,如此甚好。” “那前辈,弟子可否先行一步呢?” 贤艺宗师点头,示意一个仙童把涂山仙夙领下去,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无缝衔接着。 而待他们走后,贤艺宗师也是眼露锋芒,嘴角只是轻轻扬起,看着自己眼前被一子破掉的棋局,若有所思。 “华录首徒,竟会这涂山棋术?后生可畏啊!”本来想理一理这棋盘,但是转念一想,宗师才把目标转移到了方才安安静静的徭帘钩身上。 “那个孩子,怎么感觉......”贤艺宗师的脑海里却忽然闪过了似乎许多年前发生的一幕场景,难以忘却。“难不成是......” 涂山仙夙被仙童领到了矿场,其实也不需要她亲自动手采挖,招摇山上本就有许多现成的,只差提炼的银矿金矿或是玉石,只要涂山仙夙上手挑一挑,随便拿个几块就可以回去了。 “这里的东西,上仙可以随意拿取,宗师那边已经吩咐过了。” “如此,便替弟子谢过前辈。” 仙童躬身离开,只留他们二人在那处,四处张望着。 “话说你大老远跑来这里采银矿作甚?”徭帘钩终是忍不住,问了问在四处挑银矿的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也没有看他,只是随意答道,“我要淬炼银器,难道不行?” “好端端的,淬炼什么银器?”徭帘钩没好气地也在这里来回转悠,这些金银都是值钱的东西,稍加提炼就是难得的宝贝,可是奇怪的是徭帘钩却没怎么动心。 涂山仙夙抬头看向他,蹙眉问道,“你要不要也拿一些?做私家财产?” 徭帘钩撇嘴,随手捞起一块,端详了两下,道,“我现在不缺这些。” “哦?那这么说你是在华录偷东西了?” “我,我哪有?!” 涂山仙夙勾唇浅笑,继续回头挑着,“想的话可以拿一些的,我会帮你跟前辈招呼一声。” 徭帘钩看着她的背影,来回在此地走动,听着她温柔的语气,霎时觉得迷离,“你,怎么没有怨过我?” “怨你什么?”她随意道。 “我恨你,仇视你,也没怎么给你好脸色,明知道事不关你,还把罪名死死地扣在你的头上......” “打住!”涂山仙夙拦住了他的话,起身顺手也捡起了一块银矿,道,“既然知道不关我事,那以后不要再一副臭脸对着我就可以了,我可不听什么没有意义的话。” “我已经是放低了身段了!” 涂山仙夙瞟了他一眼,道,“你哪来的身段?你也是寄人篱下,我是十分理解你的,既然误会解开了,以后不要总是那样对着我就行,我不会在意那么多。” “我,想离开华录了。”徭帘钩忽然深沉地说出这么一句,让涂山仙夙有些迟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望着他。 “为何?不是说了,你要是想走,最好学些本事再离开吗?” “我寄人篱下,本就不喜仙界,迟早要走。”他转身背对着涂山仙夙,一脸无谓地把玩起了这些玉石。 涂山仙夙蹙眉看着他看似戏耍的背影,道,“不想报仇了?不想知道真相了?” “呵。”徭帘钩哼笑,“爹娘的事我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不需要你的帮忙。” “那谁会帮你?你还想自己独闯安粤不成?” 徭帘钩甚是无所谓,对涂山仙夙的言语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道,“我的事,并不需要你管,从前是,现在也是。” 涂山仙夙就完全不能理解他,有些无奈,“我曾答应过伯父伯母,要照顾好你,所以师尊安排你在药医馆,是给你条活路。” “但我不需要,这话我也不想再说第二次,我谢谢你带我出来散心,让我在外面可以喘口气,我承认,我对你的恨,这么久了,早就淡了。” 最后一句看似无奈的话,却让涂山仙夙感觉到徭帘钩的成长,他也不过是年纪轻轻的小子,涂山仙夙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了,要看,那也是站在阿姨婶婶的角度才对。 这么久以来,涂山仙夙今天才发现,原来徭帘钩还是很清秀的,甚至于,只要霸气那么点,有能耐那么点,他也可以和神荼一样,是迷倒少女的那个焦点。 “既然淡了,那就以平常心,和我相处接下来的日子,如何?” 徭帘钩回头看向她,早知她眼中有清澈,也有谜底,也知她不是常人,随便往哪里一站,都是倾倒众生的存在,第一次以平常心对着她,看着她,没有了以往的隔阂与尴尬,倒是自在了不少。 许是看得入神,徭帘钩一时没什么反应。 “怎么?不愿意?” “我可没说......”他反应回来,随后轻声回应道。 涂山仙夙也听到了,低头笑道,“如此便好,以后站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作为对伯父伯母的承诺,我定会做到问心无愧。” “我一个大男人,需要你一个小姑娘来保护?”他自认为自己再不济,那也是堂堂七尺男儿,似乎潜意识里,并不需要涂山仙夙以这个身份站在这个角度,说“保护他”这种话。 涂山仙夙不禁嗤笑,“就你?大男人?你也不过及笄,二十都不到,不像我......”这都几百年的老妖婆了。 “你什么?你不过就是会点法术,师父又是什么病老和风七辞,就只有这一点你就要上天?我,我还没看你多了不起过呢。” 他的话语,略显得傲娇,还有娇气...... 涂山仙夙想笑,而且是嘲讽方式的笑,“在药医馆这么久,我也没见你有过什么本事,到现在还在打杂,连着让你跟在棋竟身边学些皮毛,你都做不到,还好意思在我这里说什么大话?”涂山仙夙不想理他了,转头继续自己手头上没有完成的事情。 徭帘钩颇为不满,跑过去指着她,“你别以为我说对你的恨淡了就是真不恨你了,杀父之仇在我心里是怎么都不可能磨灭,你小看我,我可是随时可以和你拼命的!” 涂山仙夙扯了扯嘴角,摇头道,“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我......”他一时间无力反驳,表情也甚是尴尬。 “既然不行就给我闭嘴,多帮忙,把好的银矿挑一挑,这样也好早点回去提炼,我也好早点把东西做完。” “你想早点回去,我可不想......”他在涂山仙夙身前嘀咕了两句,不过实在是小声,涂山仙夙也没听见。 “你说什么?” “要挑就快点挑!不要那么多废话!”徭帘钩也是没好气,口头上说着帮忙挑,但是也是马虎应付,没有很认真。 挑了许久,涂山仙夙也拿着篮子装了些,忽然仙童近来喊涂山仙夙出去,说是贤艺宗师要找她谈话。 涂山仙夙看了一眼什么都无所谓的徭帘钩,便放下篮子跟着仙童出去了一会儿。 但见宗师立于矮山头,迎着这招摇山难得的东南风,悠然自得。 “前辈唤弟子前来,不知是有何事?” 宗师闭目养神,微微启唇,道,“觉得老夫这招摇山的矿产如何?” 涂山仙夙微微一笑,点头称赞道,“自然是仙界极佳。” “可有挑到满意的?” “自然也是有的,弟子并不是眼光很高的人,更不会不识好歹。” 宗师浅笑出声,捋了捋胡子,慈蔼道,“你这丫头,生得机灵,而且聪慧至极,如今,老夫倒是有一事要与你商榷商榷。” 涂山仙夙蹙眉,也笑着回问,“不知前辈所指何事?还需要与弟子商榷?” 宗师转身,目光略带严肃之意,看着她道,“与你一同前来的那位,是何人?” 涂山仙夙霎时不解,为何宗师要突然这么问,但也回答道,“是师父药医馆中的一名杂役。” “因何而上华录?” “这......”涂山仙夙迟疑了片刻,便答道,“是弟子与师尊一同在凡间带回来的,当初他的父母死于非命,且与可疑组织有联系,所以......” 宗师似乎明白了什么,捋了捋胡子,点头道,“老夫是觉得,与这孩子,似曾相识。” “为何?”涂山仙夙一下子激灵了,有些不可理解,毕竟徭帘钩身处何种境地,就算曾经在获佳寺待发修行,那也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与仙界之间又有那么深的芥蒂,如今一代宗师忽然这么说,倒是奇怪了不少。 “只是若干年前,偶游凡间之时,似乎看过这么一个村子,惨遭屠戮。” 涂山仙夙听完,瞬间就明白了,徭帘钩的过去之前她也了解了,确实是生父生母以及全村遭妖魔屠杀,反而是仙者视而不见不去救人...... 涂山仙夙的目光,缓缓移向了贤艺宗师。 难不成,当初被徭帘钩诟病乃至最后导致他恨透仙界的人,是贤艺宗师吗...... “你这丫头,是在想老夫什么坏事吗?” 涂山仙夙忙低头欠身,“弟子不敢,只是稍稍有些疑问。” “老夫清楚,当初老夫和弟子们不是不救那个村子,而是有难处......” “宗师之意......” “当年,那个村子所在的地方,灵力鼎盛,且屡屡传来有神器涌动的消息。” 涂山仙夙认真地听着,竟然听到了这样的过往,“怎么又是神器?” 贤艺宗师叹了口气,“当时老夫也和弟子前去一探究竟,可是不曾想去到之时却是这般的景象,老夫也无能为力。”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促使你们不能救人?前辈,请告知弟子,弟子真的很想知道。” 贤艺宗师只是轻轻瞟了她一眼,随后道,“当时可能,不止我们得知,那边有神器气息涌动的消息。” “然后呢?” “妖魔会在那边作怪,绝对不是自己利益熏心,也不是什么嗜血如命,不然又为何只是屠戮他们那一个村子?”他顿了一会儿,“那个时候老夫明显察觉到迷漫在那村子周围的戾气和毒瘴,那时才知道,妖魔们似乎是被下了什么蛊毒。” “蛊毒?” “没错,那毒瘴,对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杀人无形,有一名弟子就是因为接触了毒瘴之后,一蹶不振,差点救不回来,而且,修为慢慢流失。” 涂山仙夙心中一惊,敏锐地察觉出,原来徭帘钩遇险,不是事故,或许,彻底是个阴谋? “我们没办法接近那里,想救人也不行,而且那些妖魔不受控制,随时会走火入魔,况且他们已经把村子屠戮殆尽,那时候,老夫远远看去,也只是看到了一个在烟火中哭泣的孩子。” “难道那个孩子,是徭帘钩?” “老夫不敢确定,只是他的过去你如果了解的话,那老夫想,应该会是这样。” 涂山仙夙沉默了,低头思忖着什么。 “前辈,弟子想知道,那次的事情,是由谁而起?” “这个老夫着实不清楚,不过老夫从刚开始就惊奇了,在那般的情况下,为何可以活下来?那个孩子孤立无援,在无人可以伸出援手的情况下,竟然可以安然到今天?”贤艺宗师思忖了片刻,猛地道,“除非,是这些戾气和毒瘴的施展者,有意留他。” 涂山仙夙恍然,这么一想来,也确实是有道理,徭帘钩当时跟她说救他的是一位高人,可是也没说是谁,难不成,就是这个高人...... “当时的情况复杂,老夫没救成人,也略表遗憾,不过如今也看到遗孤尚存,老夫也就安心些了。” “只是前辈,这件事情疑点重重,弟子看,还是去问问他当初是被谁所救会保险些,原本弟子还以为这只是单纯的妖魔作怪,可是经前辈这么一提,倒是觉得不简单了。” “那里当初还盛传有神器涌动的气息,不免会招来险恶之人,到最后那里的风波一过,却也没有半分神器的踪迹,可怜了那些凡人,无故就要这么丧命。”贤艺宗师摇头叹气,表示无奈。 涂山仙夙也攒紧了拳头,心里也萌生了些对徭帘钩的怜悯。 如果事情真是我料想的那般,那若是他知道救他的人是整个事件的谋划者,该有多受伤害?他的眼里,还会有对那人的感激之情吗? “孩子,当年之事,老夫对其也是有所歉意,所以,你告诉他,招摇山的财物,他尽可与你一样,随意拿取,老夫绝不吝啬。” “前辈,也不是这个意思,徭帘钩他也没有要拿您这里的宝贝,弟子也只是前来挑一些提炼,只是现在弟子觉得,他身上有很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现在还牵扯到了神器,依弟子之见,还是问他个清楚为妙。”说完涂山仙夙转头就想走,但却被贤艺总是叫住。 “他若是受了刺激,你我吃罪不起,此事,必定在他心中留有一定的阴影。” 贤艺宗师言之有理,可是不问清楚,又要如何解开这些谜题和他的心魔?“前辈,我怕,他这一切,会和弟子知道的那个可疑组织,有一定的联系。” “可疑组织?” “凡间的北境,有一个叫安粤的组织。” 贤艺宗师恍然大悟一般,说道,“老夫知道,以制毒闻名的一个组织,这么些年来确实名声大噪,连着老夫也觉得神奇。” “现在弟子已经确定,他们就是要抢夺神器,之前涂山姑赐不也从他们手里,夺来了轻璇镜了吗?” 宗师点了点头,又捋了捋胡须,“只是,为何一介凡间组织,有这样的本事呢?” “弟子也不能理解,这些事情,想必也要去问问师尊。” “不不不,老夫的意思也是其他,就是安粤的毒术和医术,老夫一直觉得,有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涂山仙夙蹙眉,问道,“何来的熟悉感?” “就和你们华录,有些许的关联,有些医术,甚至和病老的医术,相差无几,不管是药方也好技术也罢,都与药医馆的成就,有些许的相似。” 涂山仙夙顿感奇异,她也算是接触过安粤,倒还真没仔细察觉过,安粤的医术和毒术。 可是为何会和师父的医术相似? “前辈有去探访过?” 只见他摇了摇头,“门下弟子曾经去求过一次灵药,回来之后与老夫所说的一切,都让老夫觉得,和病老的方式很是相像。” “这又是为何?” “你可曾知道,你的师父,在你之前,收过其他的徒弟?” 涂山仙夙没有表现得很吃惊,尽管她这一年来也是零零散散地听过些流言蜚语,可是大抵不清不楚,师父也没有要说的意愿,她也没有那个八卦的心,可是今天回想,师父的秘密,倒也是多...... “病老之前的很多事情,现在的人都不知道,如果你想搞清楚内幕,找个机会问问你的师父或是师尊,他们自会帮你解答。” “前辈......” “老夫可是不清楚华录中事的,虽然以华录为尊,但有些事情,老夫也不慎能去窥探,只有你们华录自己人,才能知晓这些。”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 “至于那个徭帘钩的事情,老夫言尽于此,而你说的安粤,老夫也觉得不简单,他们手里曾经有过神器这点确实让老夫意外,可归根结底,还是要由华录查起。” 涂山仙夙受教地,严肃地点了点头,“其实弟子是怕,徭帘钩他......还有安粤之间......” “当初老夫无意不救他,但只看他如今的心境,也怕是心魔困扰,恨意太多的话对身体也是无益,你多开导开导他,就算事情的真相他不能接受,也要给他些空间。” “弟子知道了,弟子会有分寸的。” “你只要记住,安粤与华录之间必有关联,病老那里也是,他什么都没有告诉你,也许是有难言的苦衷,若想全部弄清楚,找个合适的时间,你就去问问病老吧。” “是。” “当时徭帘钩的村子惨遭劫难,这背后,与神器的牵连并不少,这六界中,现在除了魔神,可是还有其他危险的敌人存在啊?” 涂山仙夙眸光微冷,也和贤艺宗师一般,望着山巅之下,两人的眼底,都擦过了一丝的冷冽,眼下的这些平静,这些太平,或许终会是有个头...... 第一百零一章 恩怨半解,涂山地牢 ?招摇山。 理明一番真相之后,涂山仙夙落寞地回去了矿场。 徭帘钩似乎坐在一边,像是在等她,一看到涂山仙夙过来,就猛地起身往她这边跑来。 涂山仙夙也被吓到,道,“你干嘛?” “我......”他忽然从背后拿出一块还沾满着泥土的银矿,递给涂山仙夙,“刚找到的,感觉是最好的一块,你要淬炼的话,想必是要精品的。” 涂山仙夙错愕地看着他手里的这块银矿,还有他沾满着土灰的双手,竟有些感到对他的歉意和怜悯,外加那么一丝感动。 “不要?” 他现在已然对自己放下了些芥蒂,如今再说出那些伤人的话,想必他会承受不住,这也对他不好,不公平。 涂山仙夙笑着接过,“有现成的,为何不要?” “那你刚才去哪了?” “我不过就是被前辈叫了去,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说完涂山仙夙略过他,拿起方才的篮子把银矿装了进去。 可是徭帘钩又跟了上去问道,“那你这些弄完了,就要回去了吗?” “是啊,我们收拾收拾就可以回去华录了。” 徭帘钩的神色似乎不好,也不说话了。 “怎么了?还是要我再带你去其他的地方逛一逛?毕竟,你对我的芥蒂是浅了,但是对华录的,还是没怎么少吧......” “我......” “算了。”涂山仙夙脸上的表情显得很无谓,伸了个懒腰,笑道,“既然你不想回去,好不容易出来,也好不容易让你这大少对我的芥蒂淡了些,那我就带你游山玩水一番,放松放松你这随时随地都在紧张的心情,也带你见见这大好河山如何?” 徭帘钩听得一愣一愣的,但是最后心领神会,加上涂山仙夙的笑容实在让人难以拒绝,他也难得浅笑,点头道,“好,我跟着你。” 对着徭帘钩的笑,出自真心,可是挂在脸上,涂山仙夙也觉得勉强,因为对徭帘钩的怜悯之心,从今日开始,变得愈发严重。 “那我们去知会前辈一声,随后就走,我带你去玩儿。”她直接拉起了徭帘钩的手,往外走去。 这牵手,在涂山仙夙看来,像是长辈带着小辈。 可是在徭帘钩看来,却是情窦初开。 情是何物,徭帘钩不慎能理解,只是对涂山仙夙,从一开始就不知道是什么感情在作祟,他不敢对她如何,也下不了手。 自己,莫不是,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可以依赖的人了吗? 道别了贤艺宗师,他们便自行御剑离开。 离别之际,贤艺宗师也是上下打量了徭帘钩些许,眼中不乏歉意,也不乏可惜,临走时给了他们一句话。 “若是有缘,你们各自的心魔,自然可以解开,只需静等时机,也要磨炼心志。” 涂山仙夙在云中穿梭,一样是带着徭帘钩在身后,可是一直是眉头紧锁,表情肃穆,一直不开口说一句话。 宗师之意,是要让徭帘钩做到可以接受真相而能自持吗?这得多难? “喂,我说你想什么呢?不好好看前方,要是真把我带摔了怎么办?”徭帘钩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推了一下似乎是在走神的她。 涂山仙夙不是不知道他在后面的动作,只是想着前后的事情入神,倒也没理会他。 “你怎么?忽然变了脸色?这是翻脸了?” “我没有。”涂山仙夙轻声应道,“我只是在想些事情。” “你要是能这样就翻脸,那我现在就把你这些银矿丢下去!” “你最好不要。” 因为银矿放在包裹里,是被徭帘钩带着的,涂山仙夙不便,就给他代劳。 “我想说,你还好吗?”徭帘钩忽然试探性地问了下,“感觉你跟那个什么宗师说完话之后就变得很是奇怪。” “我有吗?”涂山仙夙明知故问。 “哪里没有,现在就很奇怪了。” “别说话了,我很烦想静一静,我自然会调整好心情带你去玩一圈,你就不要总是在我的耳边唠叨了。” 徭帘钩虽然很想继续说下去,可是因为涂山仙夙的话,他马上闭上了嘴。 就这样,涂山仙夙肃穆地带了徭帘钩这么一程。 再次着陆的地方,是在一个瀑布之下。 远观,真是壮观。 徭帘钩叹声,有些惊讶,而且好像对这样的山泉瀑布很是喜欢,也没有多说什么,走到瀑布顺流而下来的这条小溪边上,远远地观赏着。 涂山仙夙也是偶然发现的此处,离涂山不远,之前那两百年都会没事跑来这里玩一玩或者避避暑,她现在坐的这个凉亭子就是涂山仙夙给造起来用的,此地也属仙界之地,人烟稀少,是一个游玩踏青的好地方,四处山清水秀,这瀑布的急湍声,也是如雷贯耳,让人有种轻快的感觉。 而且此处的鱼儿,要是抓了烤起来吃,那可真是鱼香肉甜,绝佳的美食,远处山上甚至还有不少珍贵了野生药材,当初涂山魔穸也会很多时候会和她一同来此处,避暑采药抓鱼游玩,好不自在。 如今,也不知,这种时光何时会回来? “三姐,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她坐在这个亭子里,挥手就是一套茶杯,淡淡地喝起了闲茶,看着徭帘钩在那边,就像是看着一个小孩一样。 若不是她不老不死,那此刻,定叫人误会她和徭帘钩之间是祖孙。 涂山仙夙的余光看到了徭帘钩的动作,似乎是想要下水去,可是不知道在顾及什么总是回头看了看。 涂山仙夙不禁扯嘴嗤笑,“这家伙还想戏水不成?还真当自己是个孩子啊?”她喝了口方才引来这里泉水所煮起来的龙涎茶,无所谓地笑了笑,“也罢,难得你这么开心,你想做什么,姑奶奶还是可以迁就的。” 说完一把举手,三两下施法,在他所在的那片水域打起了偌大的水花,瞬间溅了他全身是湿的,但听他大叫了一声,“你干嘛!!” 涂山仙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随意。 徭帘钩虽然愤愤的,可是意会到她早已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只是抿嘴,喊道,“我,我下去抓鱼,我看到这里的鱼都很大一条,我,我很会烤鱼的,我,我是要抓鱼!” 涂山仙夙一口茶全部喷了出来,在那边狂笑。 徭帘钩没有看见,转身就下了水。 “这家伙,还找什么借口?”擦了擦自己嘴边的茶,真是想捧腹大笑他一番,但是回头一想,“你也是个可怜人,是因为没有这种经历,才这么小孩子心性是吗?” 看着他那幼稚地抓鱼动作,还夹杂着戏水的动作,实在是滑稽不已,涂山仙夙看着他,便觉得徭帘钩这一生也是颇为凄凉,这真想,自己要怎么告诉他?又要怎么问他真相?这件事情,似乎是他的底线...... “喂,我说,你等会儿去那边山上,采几株好药草来,我要带回去给我师父知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他什么都不顾,也没有看向涂山仙夙,似乎很满足。 “这样就一脸的幸福样?以前你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忍不住吐槽,却也忍不住要产生那一丝怜悯。 现在她要解决的事情,似乎有多了这一桩。 原本,东方茉的事,就焦头烂额了,因为牵扯到了何之韵,何之韵也是,可能也牵扯了其他。 她百无聊赖,拿起方才刚刚取来的银矿,仔细端详了起来。 “等我把你提炼了,淬炼了,做成独一无二的仙铃,你就是落歌的了。”她清了清上面的土灰,视若珍宝般把银矿宝贝着。 “也不知道落歌现在在哪?”说完她猛地扭头看去,以为萧落歌下一刻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可惜并不是自己想的那般,什么人都没有。 “是这个地方太偏僻了些,你找不到吗?”她沮丧地低下了头,又看到了在那边很是开心的徭帘钩,叹了口气,“好吧,就算你来了,我也不好意思在徭帘钩面前和你说些什么,到时候还不好解释......” 过了许久,对于涂山仙夙来说一刻就可以抓到的活鱼,徭帘钩竟然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甚至还要多,她的茶早就凉凉了。 “我抓到了!”徭帘钩扯着一身湿漉漉的衣裳,头发也是带着水丝,满脸是兴奋,光着脚小跑到涂山仙夙身边,用临时找来的鱼叉架着鱼,递给涂山仙夙看。 涂山仙夙一个嫌弃,把头扭开。 徭帘钩见状,便把鱼叉收回,鱼还是活的,自然新鲜,他想着,涂山仙夙既然带自己来这里,那定是有在这里游玩过,这新鲜无比的鱼儿,自然也该是吃过。 “你要不要吃?”他问。 涂山仙夙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想吃的话,我帮你生些火,配制点材料给你如何?” 徭帘钩蹙眉,看她这么不积极,兴趣了失了大半,“你不高兴?” “哪里看出我不高兴?” “我还以为你不情愿和我一起。” “我现在,把你看成是弟弟,自然不会有情不情愿的道理,你开心就很好了,今天陪你一天,什么都会由着你的。” 涂山仙夙的宠溺,竟然是对着弟弟?而且,并没有一点其他的意思,还像是对宠物一般。 徭帘钩一脸的茫然,“你看起来也不比我大多少好吗?还弟弟?少给我用这种口气!” “那你是烤,还是不烤?”涂山仙夙拿着茶杯悠悠然地问道,“若是玩够了,可就要回去了,我也不是整天都很闲,可以这样陪着你。” “你又想变卦?”徭帘钩拿着鱼叉直指着她。 而她又是一脸嫌弃地别开了头,“虽然我也很喜欢这里的鱼,但是却并不喜欢没熟的。” 徭帘钩扯了扯嘴角,随即又把鱼叉移开。 “我没变卦。” “那你到底吃不吃?” “你做我就吃啊。” 他这才回到溪边,料理起要烤鱼的事宜。 涂山仙夙看着他忙活,也朝着他喊了声,“我帮你看着,你去那边山上多采些好药草来,我要拿回去给我师父。” “知道了!”他也回喊了一声,低头的时候也不忘嘀咕道,“就知道使唤我,还弟弟呢?自己也不过才十几岁......” 涂山仙夙第一次觉得和徭帘钩一处的时候可以这么的轻松,倒是自在了不少,而且这家伙在药医馆都那么久了,就算没好好学医术,也应该有些基本的见识吧,那些草药可是做容易认出来的,也很容易采摘。 涂山仙夙笑着一动指头,徭帘钩刚架好的那堆样式就猛地起了火,火势也是甚好,徭帘钩吓了一跳,喊道,“你能不能先招呼一声再使法术啊?烧到我怎么办?” “烧到了我会帮你医好,你完全不用担心。” 切......徭帘钩心里吐槽,不就是仗着是病老的徒弟吗?以为会点医术了不起啊? 他顾好了这边这些,匆匆照着涂山仙夙的话,去了旁边帮她采药。 涂山仙夙就在原地坐着喝茶赏景,顺带着帮着把控鱼的烧烤进度,场面和谐不已。 许久之后,鱼已经是七八分熟,徭帘钩也采药回来,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涂山仙夙的面前,指着道,“喏,你要的,我都是挑名贵的采,看看行不行。” 涂山仙夙放下茶杯,满意地挑了挑那些草药,看着熟悉不已的药材,猛地也想起往日与涂山魔穸一起出行采药的时光,笑道,“你倒是很会挑。” “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看看。”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他,见他脸上的汗珠明显,身上脸上也都沾了泥巴,小白脸上顿时多了些障碍物,画风未免有些搞笑。 “算了,辛苦你了,这些够了,都是好药材,也没亏你在药医馆呆这么久,已经可以在药材方面有些见识了。” “我又不是天天都跟你一样闲着。”他环胸不屑道。 而他这动作和他脸上的那些脏东西,倒是一个正比,都很滑稽。 涂山仙夙一笑,“以后总是这样该多好,只要你放下仇恨,心魔总会解开,真相亦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顿时间,徭帘钩才意识到,自己与涂山仙夙,其实一直是对立面。 而且,他这么久以来,也一直是在做“背叛”华录之事,而且一心,想要整顿仙界,甚至让仙界覆灭。 “怎么了?忽然哑巴了?”涂山仙夙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道。 徭帘钩的脸色也忽然变得不好,看着涂山仙夙,在想着自己之前的那些谋划和目的,都是对的吗?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 “要是哪一天,我是说万一,我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会原谅我吗?”他试探性地问着,眼神也有些飘忽。 涂山仙夙嗤笑,“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不能肯定,不过你忽然这么问,看起来还真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 “我没有!!”徭帘钩反驳得忽然,也反驳得激动。 涂山仙夙蹙眉,“一般来说,问这种问题,你就肯定是做了什么,我现在自然不会多问,可是如果你没有,就不要说这些废话,因为在你身上,能做出什么连我都觉得不好的事,那就肯定是什么危害华录的事。” 徭帘钩身体一个哆嗦,有些惊悚地看着她,怎么她好像知道? “今天是要让你放松些的,你就不要破坏气氛了。”涂山仙夙指了指那些在烤着的鱼,“你的鱼,怕也差不多了,不去试试?” 徭帘钩回头看去,现在也能闻到鱼香,空气中,也并没有烤焦的味道。 “去看看吧,该吃吃该喝喝,我也要到一旁看看景色,因为我也是许久没来了。” 徭帘钩抿唇,心里想着暂时抛开那繁琐的一切,心情也调整好一些,点头走向那边。 涂山仙夙也起身,出了凉亭往瀑布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瀑布直下三千尺,水流湍急之声不绝于耳,山清水秀,风轻云淡,闭眼感受这里的一切,有如时间,倒回百年之前。 涂山魔穸还曾经因为药草的事情,和涂山仙夙吵了一架。 涂山仙夙想起以前,低头浅笑了一番。 “三姐被阑珊链束缚过,情况断然不是很好,可惜我也不能总是回去看她,现在姐姐们的意思都是要我留在华录,又好像不急于大姐卷轴一事......”她顿了一会,眸光渐渐犀利,“那要是,拿到了大姐的卷轴之后,我又要做什么?” 当初不小心把那个木盒子打开了之后,涂山仙夙便把那卷卷轴,死死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绝对不会忘记。 涂山那边的情况也不是很好,不管是涂山还是华录,都被别人掌控在股掌之间,白煜虽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依照姐姐的脾气,如果真的动怒,那必定会把他一刀了断,而白煜又是安粤的棋子,安粤有和华录之间有着联系,那个时希镇也是。 华录这边又和涂山不一样,圣冰是魔神的人,被流放了之后华录里的某些人倒是没什么动作,反而是安粤在华录安插的,真是让人头疼。 这么转念一想,涂山这边,魔神的棋子还...... “喂!!宫妍!!”徭帘钩忽然大喊着她的名字。 涂山仙夙转头瞟去。 “你说要吃的,要不要给你留些?” “我还是算了!你自己吃,吃完了就找时间回去了!” 徭帘钩看着手里还在冒着热气的鱼儿,叹了口气,也轻轻瞪了她一眼,然后自己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涂山仙夙回头看着湍急的瀑布,眼眸一黑。 姐姐还毁掉了应虚山,那...... 涂山仙夙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瞪眼,“无愿老伯?!” 涂山,地牢。 此处阴暗,是涂山最漆黑的地方。 这里很少有人出入,很少关押什么人,但是这一次,两个牢房,分别坐着两个凌乱的男人。 一个翩翩如白煜,一个戾气如沉沧。 “不曾想,所谓的涂山仙使,也是他人之棋子。”沉沧身上都有很多污垢,发丝也甚是凌乱,未曾打理过,此时用满是嘲讽的语气,说着最轻声的话,倒是显得画风奇异。 白煜冷哼,“我白煜,可自认从未背叛过涂山一星半点,你一介魔神走狗,在我面前装得倒是清高。” 沉沧也不示弱,同是冷哼,满怀不屑,“尊主待我,可未曾像你这般,涂山知道了你的身份,你被关在这种地方,你的主人却对你置之不理。” “那你又好到哪里去?魔神不也一样,未敢因你,而攻上涂山。” 沉沧沉得住气,面对白煜的刀言剑语,他也只是不屑对待,“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为尊主而死,我沉沧没有不愿。” “现在倒是大义凛然,可是姑赐她们不动你,可并不代表你的下场会是直接被杀了这么简单。” “那你这八尾地狐呢?同是狐族,还全都拜倒在涂山神若的裙下,她为狐皇,你们竟然还有这般忤逆她的同族在,也真是可笑。” 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你来我往的,丝毫不相让,明明都是他人的阶下之囚。 “我那主人,不过是仗着我的同族在他们手上,以此胁迫我,不然,我白煜顶天立地,又何时会藐视涂山之主,万狐之皇?” “哼,说得漂亮,但做都做了,你还想如何?涂山最受不了的就是背叛,两千多年前那场大战,涂山的叛徒可是为魔神贡献了不少,你知道吗?” 白煜霎时蹙眉,猛地用异常犀利的目光,隔着栅栏射向他,“我知道涂山当年有叛徒在先,可你言下之意,是你知道此事?” “哼,我在魔冥这么久,当初也是魔冥之主,何以不知?” “到底是谁?!”白煜猛地起身,死死地看着他。 他知道涂山神若最敬仰的是涂山妖惠,知道涂山魔穸和涂山仙夙最敬佩的是涂山妖惠,涂山妖惠的凄惨羽化在她们姐妹心中是个永远也化不开的大结,整个涂山都因为涂山妖惠的死而一直笼罩着悲恸的烟尘。 如今,他真想知道,到底是谁,竟如此忘恩负义! 沉沧不假所思,也很是无谓,“你想知道?为何不自己去问问你那万狐之皇?她可是对叛徒恨之入骨,知道你是奸细了之后,不也狠狠给了你一剑吗?” 白煜脸色不是很好,手颤抖着抚着自己胸口上,中过涂山神若一剑的位置,那一剑,那时来得突然,而且足以致命,可见她有多恨白煜。 而现在,白煜疼的地方,不是伤口,而是心。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涂山的事,我问心无愧,就算要被杀了也好,现在我就是想要知道,当初到底是谁,害得神若如此?妖惠姑赐羽化?” 沉沧大笑,“神若?叫得倒是亲密啊。” “我告诉你,我与魔冥不是一处,我现在到死都会站在涂山这一边,要是魔冥对涂山不利,我就算是拼了这八条尾巴,也会与你们玉石俱焚!” “哼,笑话,涂山妖惠都挡不了全部的魔神之力,涂山神若就算再强也一样没那个本事,你一只地狐,也没触天,你能如何?” 沉沧满是嘲讽的语气让白煜顿时心火中烧,可是不料,猛地一下,白煜紧紧捂住自己的心口,“噗嗤”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即他似乎很痛苦地直直倒下。 沉沧见状,蹙眉,喊道,“喂!你在装死吗?” 第一百零二章 涂山棋子,全部揪出 ?涂山,魔峰,琴殿。 狐娥进来查看的时候,发现白煜倒下,不省人事。 禀报了涂山神若之后,涂山神若即使不愿,也在涂山魔穸的劝说之下,把他带来了魔峰。 “你自己都没顾好,还管他作甚?”涂山神若看着被放在一边睡得死死的白煜,蹙眉问着涂山魔穸。 涂山魔穸这几天自己调理身子,还算是顺利。 “瑶台玉帮你恢复了些心力,可是你也不能总是操心其他事情。” 其实涂山的神器,分别镇压在三峰之下。 涂山神若近来都是用画雨萧做贴身的武器,所以只有瑶台玉和花笺伞没有出山,神器的所在之处只有她们姐妹三人知道,该如何唤出,也只有她们知晓。 涂山魔穸咳了咳,轻声道,“姐姐的灵力果然是这世间最不可及的,瑶台玉,灵药和姐姐的灵力,我现在的身子基本上差不多了。” “可是你的真元还是那样破损着,修为也失了这么多,这要怎么补?” “姐姐不用担心,时间是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待到千年之后,我的修为自然会回来了,或许过个一两百年,我这天尾也开得了了。” 涂山神若脸上毫无欣喜的表情,她这个妹妹,她自己还不知道吗? “你这样,除了好好静养之外,就不要再做什么了,我给你辟一处满是我的灵力框架起来的结界,或是阵法,你在里面好生养着,这瑶台玉也随身带着,要什么灵药和仙草全部由我来。” “姐姐的意思是,不管白煜了?”涂山魔穸一身素衣,淡雅的美丽完全遮不住,唯一不变的,是她这满身是浑然天成的气质与她和涂山神若一样,艳丽永久的额间花钿。 涂山神若紫衣在身,显得女王气概,她蹙眉,“管他作甚?” “那姐姐为何不干脆杀了他?那一剑,不是可以刺得更彻底吗?” 涂山魔穸的反问,让涂山神若的眼神飘忽了一下,“他死了,我们如何得知他背后的阴谋?” “可现在明摆着,白煜不会伤害涂山,不会伤害你我,他不也是有苦衷才会做上他人的细作?” 涂山神若顿时不语。 “姐姐,我是医者,不可能见死不救,况且,白煜还可以成为我们很有用的主战力,即使触天不成,他也是难得一见的地狐修为。” “这我知道,可是现在,他比不上你,也比不上仙夙。” “老四那边自有风七辞和病老庇佑,我现在倒是希望她可以在那边安然无恙地度过这场不知何时会到来的浩劫,而白煜,现在是有能力与我们一起对抗魔冥的人。” 涂山神若摇了摇头,“魔穸,你不懂。” “我懂,做妹妹的怎么会不懂姐姐的心思?”涂山魔穸浅笑,“姐姐因为大姐的事情,对背叛涂山的人,是心存不少的芥蒂,对白煜是这种感情,我当然可以理解。” “魔穸......” “可是现在不同以往,大姐羽化已久,六界早已有变,现在姐姐是涂山之主,做的很多决策都关系着涂山和六界,现在是用人之际,姐姐应该是明白的。” 涂山魔穸的温言细语,让涂山神若有些动摇,她们涂山一氏,虽然从出生开始就满是荣光,可是肩负的实在是太多,连着私人恩怨,也是说一说就会关乎到许多的大事。 她们姐妹,何尝不痛苦? “我知道,只要他忠于涂山,我是不会杀他的。” 涂山魔穸破颜而笑,点了点头,继续手头上要帮白煜治疗的动作,“我虽然身体不同以往了,可是医术绝不会后退,姐姐,我看看白煜如何,可好?” 涂山神若轻轻坐下,单手扶额,另一只手轻轻地挥了两下,示意她随意。 涂山魔穸淡淡起身,便往白煜的方向而去,认真帮他诊治了起来。 只是轻轻一瞥,探了下心脉,便蹙眉,道,“也许,白煜真是有苦衷,而且还很无辜。” “此话如何?” “他这是被下毒了,而且还是可以随意操纵的毒,看来是安粤那边因为白煜暴露,要不留他活口了。” 涂山神若眼眸微眯,“一开始,就给他种蛊吗?” “是,想来是从一开始就要他死,不管他有没有背叛涂山,或者是背叛安粤。” “你救救他试试,如果不行,就扔去山下喂狼吧。” 涂山魔穸瞬间被涂山神若逗笑,尽管脸色苍白了些,可是笑起来一样明媚动人,“姐姐,你这是在变着说法嘲笑我的医术不行啊。” “我可没有,我只是觉得,要是救他耗费心力和药材,那就不要救了,扔出去自生自灭更好。” 涂山魔穸还是在笑,可是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心地再帮白煜诊治起来,而且下一个动作,就是把白煜的衣服,整个拨了开。 涂山神若没什么反应,就是蹙眉而已。 反而是刚刚进来的吾萧,反应过激动了些。 “三姑赐你在干什么?!” 一个声音,让涂山魔穸手里一抖,涂山神若也满脸嫌弃地看了过去。 “你来做什么?”涂山魔穸冷冷问道。 而她冷若神若的语气,霎时让吾萧脸色一黑,自觉不适,看着涂山魔穸的双手在白煜身上徘徊,双拳一紧。 无奈躬身,“两位姑赐,沉沧方才,把看守的狐娥和侍卫都杀了。” 涂山神若猛地起身,和涂山魔穸对视了一眼,道,“然后呢?” “趁着你们把白煜带走之际,逃了。” 猛地一下,琴殿内的瓷器全部瞬间爆裂开来,涂山神若彻底动怒了。 “怎么会跑了?你们是怎么看住一个人的?这里是涂山,涂山下面还有结界他怎么跑的?” “我们不曾想他还留了一手,就等着时机逃出去......”吾萧看起来战战兢兢地解释着,也不时瞟着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的反应。 涂山神若闭上了眼睛,甚至于,还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阴险和类似于仇视的眼神,瞟向了吾萧。 吾萧心中一惊,只能低下了头,不敢和她对视。 “两位姑赐!两位姑赐!不好了!”先蓝忽然也进来了,先是看了一眼吾萧,然后又是急促道,“沉沧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可以轻易破了我们的结界,打伤了众多侍卫,已经彻底逃离涂山此境了!”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对视了一眼,而她也猛地伸手,隔空把吾萧的脖子用灵力掐住,死死地圈禁着。 “大,大姑赐,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是怎么看住人的?为何他可以破我们的结界?你倒是一一给我解释解释究竟是要如何?”她的语气,甚是慑人,而且捏着吾萧的脖子,也像是在做着最为平常的动作,丝毫不留情。 “大,大姑赐,我......” “姐姐,沉沧跑了,对我们也没什么威胁。” 听了涂山魔穸的话后,涂山神若也是猛地把吾萧一摔,狠狠地撞在琴殿的柱子之上。 “大祭司做事真是越来越不称职了,我还在考虑,要不要继续留着大祭司在涂山之中,胜任要职。”涂山神若凛冽的语气和寒气逼人的话语,让吾萧在一旁心中顿然一惊。 千年该有了,他侍奉在涂山之上,掌管着渊楼看守着璇玑,已经是很久了。 涂山魔穸轻轻地走到他的旁边,帮他看了看脉象,此时吾萧的双眼,时刻不离开她,望穿着眼前的素衣美人,吾萧竟然笑了。 涂山魔穸看到了他笑,蹙眉,但不语。 “吾萧,作为大祭司,这么回想起来,我好像一直都没发觉,你对涂山有什么重大的贡献,而且,你也并非狐族。”涂山神若的声音,冷寒刺骨,而且穿透了整座琴殿。 吾萧淡淡道,“大姑赐,是觉得我办事不力,要把我撵出涂山了吗?” “不。”涂山神若轻言一声传来,甚是妖媚,“大祭司在涂山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这么多年了,涂山也不是什么忘恩负义之辈。” 涂山魔穸起身,吾萧的视线也紧随着她,涂山魔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也道,“大祭司知道我们涂山这么多的秘密,如果贸然赶出去,可是会对涂山不利。” 吾萧笑了,笑得大声。 “吾萧,而且你一旦踏出涂山不回来,你身上的蛊,可就永远也解不了了。” 涂山魔穸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吾萧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一脸惊恐地看着她,眼神里晃动着不可置信的惊异,“为何?你难道给我下过蛊吗?” 涂山神若上前,把涂山魔穸牵在自己身后,也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自你进入涂山第一日起,便已经有了体内的蛊毒。” “姑赐,你们这么做,未免也叫人太寒心了些?”吾萧自嘲,抚着自己的胸口,为何看起来这般痛心? “不熟悉之人擅自来我涂山,且要在涂山任职的,自然要多加防范,白煜身上也有,可是这并不是什么专门抓细作的蛊毒,只不过是一种如果对涂山不利就会自动穿肠,且一点一点消耗灵力和修为的毒蛊而已,种蛊之时你们丝毫没有察觉,那也不要在此刻,说这些没有用的后话。” 吾萧看着高高在上的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两姐妹这种君临天下的气场,他纵使是个男人,也没办法和她们一样,一前一后霸气地看着他,他竟然有了从未有过的害怕。 “也亏得,大祭司没有让我们失望,并没有做什么对涂山不利的事情,所以这么多年了,蛊毒也从未发作过,你也一直都安然无恙。” 涂山神若回头看了一眼先蓝,道,“先蓝,你先下去,封锁消息,加强涂山的防备,而且,厚葬那些狐娥和侍卫,起码......”她冷冽地瞟了一眼吾萧,“他们都是忠于涂山,最后也是为涂山而死的。” “是。”先蓝出了琴殿,现场,却又诡谲了些。 “两位姑赐,可有怀疑过我吗?”他缓缓起身,与她们齐视,也缓缓地问着,嘴角还有血迹,可是因为涂山魔穸刚给他诊脉,也没什么影响。 “怀疑过你......什么?”涂山神若此话,问得竟然有些明知故问之意。 吾萧的拳头攒得更紧,额头上竟然还冒出了冷汗。 难不成,之前她们就...... 涂山神若察觉到他的神色异常,眼神一个凛冽,吾萧便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猛地吐了一口鲜血,而且心口疼痛难忍,不时还感觉脑袋像是要炸裂了那般。 “啊!”吾萧痛苦得叫着。 涂山魔穸看着,微微蹙眉,一直以来,她都在期望,自己和姐姐所料想的那些事情不要是真的,也不要真的发生在涂山所谓“自己人”身上。 可是,她还是高估了这些人的忠诚,甚至于是对涂山的感情,可能完全就是虚假。 “涂山,从来不留妄徒,更容不下......任谁的棋子。”涂山神若的口气已然明显,她也完全肯定了自己的怀疑。 “你们原来......”吾萧痛苦地捂紧了自己的胸口,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这么久以来,我和姐姐对涂山内忧的危机感从来都没有放松过,白煜身份早被察觉之时,你就已经是在重点怀疑的对象范围之内了。” 吾萧却用十分深邃的眼神看着涂山魔穸,感情竟传达出了一丝不同,在涂山魔穸看来,这种眼神,倒是像极了白煜有时候看着姐姐时候的眼神...... “魔穸......”从吾萧的嘴里,忽然脱口而出她的名字,而非是“三姑赐”。 涂山神若闻言,更是护着涂山魔穸,“吾萧,你与白煜,到底是不是一样的?” 吾萧不语,只是越过涂山神若看着涂山魔穸。 涂山魔穸冷淡地和他正常对视,可是眼神里基本上没有一丝半点的感情,目光如冰,刺得他痛心。 “回答我的问题!” 吾萧“扑腾”一声,双膝弯曲跪了下去,在涂山神若她们面前,闭上了眼睛,“是,我和白煜,一样。” “所以,他是安粤的眼线,而你,是魔冥的棋子?!”涂山神若用着既肯定又含着疑问的口气问着他。 霎时间,所有的一切都明了了。 她们涂山狐族不是傻子,放着在身边的*这么久都没有半点察觉,只是他们的表现都很正常,没有逾越的意思,更没有对涂山不利过,而且,他们的蛊毒,也从未发作。 涂山魔穸闭上了眼睛,随后失望地回身,继续帮白煜查看身体,已经没有要和吾萧继续对话意愿。 “我还在想的是,千年之前,仙夙的事情为什么会不胫而走,原来是你!!”涂山神若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吾萧之后,道出了这千年来,涂山众人皆不敢乱提的事情。 吾萧反而很冷静,默默做声,“是,我承认,是我。” 涂山魔穸看了他一眼,随后示意狐娥把白煜抬进去里面,自己走在自己的书案前,提笔写起了东西,已经不想要和他们多说什么,一切就交给涂山神若,这个涂山之主自己解决。 涂山神若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直到现在真正肯定下来,她还是难以接受,这种实实在在的背叛感,可真让涂山神若寒心。 她不止一次说过,涂山,已经受不起半点的背叛。 “是不是神荼?”她濒临冰点,语气甚是寒冷,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在内。 吾萧道,“是,复活的是他。” “早该知道,在背后操纵魔冥的除了冥神有那个能耐,还会是谁?” “姑赐,这么多年,我......”吾萧欲言又止,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么急匆匆进来通报沉沧出逃的消息之后的结果,竟然是身份被直接揭穿。 “你留在涂山!”涂山神若寒冰刺骨,冲着他很是犀利地喊了一声。 吾萧顿时臣服地闭上了嘴,也闭上了眼睛。 “因你一人,让仙夙这么多年,从不示人,因你一人,引发了千年之前那场涂山的风波,你在涂山这么待着,真的没有一丝愧疚吗?” “姑赐是如何得知,当年之事,是我散播?” 涂山神若冷冷地瞟着他,“白煜查探的时候,你的蛛丝马迹,完全暴露在他面前,我起初对你深信不疑,可是之前你的种种举措,让我不得不心生嫌隙,你扪心自问,在涂山,我们姐妹何时亏待过你?” “大姑赐,我从来都没有要对涂山不利,尊主那边的指令,我也已有千年未曾实行,连同寻找涂山神器,我也一直是一拖再拖,是之前大姑赐和三姑赐与尊主一战之后,我碍于尊主的命令,不得已才有所动作......” “那这么说,你倒是对我们涂山还有一丝真情在内?”涂山神若的语气略带嘲讽,而且也有丝丝不屑。 “大姑赐,我在涂山,这么多年,深谙涂山秘密,可是却从未与尊主有过过于密切的联系,是因为我与白煜一样......”他的眼神,默默地瞟到了涂山魔穸的身上。 涂山神若一眼便察觉,猛地凛冽,挡在了涂山魔穸前面。 “我们姐妹,从不是靠着自己的皮囊,征服六界。”涂山神若的话让涂山魔穸抬头,看着她威严的背影横在自己面前,她笑了笑,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姑赐,总会是六界极品,且实力超群,貌美无双。” “哼。”涂山魔穸冷哼,“你与白煜,都是涂山的败类,你并非狐族,却在涂山受尽恩惠,你觉得,我会轻易让你好过吗?” “吾萧,但凭姑赐裁决。” 涂山神若挥袖,满脸的不屑,“你放走沉沧,却贼喊捉贼,以为我们是傻子?裁决?你熟悉涂山内务,很多事情你都上过手,我要怎么裁决你?像关沉沧和白煜那样对你吗?” 吾萧蹙眉,眼底里划过一丝歉意和懊悔,“姑赐,吾萧当真不会伤害涂山。” “那神荼那边呢?你是他的人,在涂山还已经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仙夙的事情之所以在当初不胫而走就是因为你从中作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一句话,涂山在那时差点被颠覆,差点就失去了如今?” 吾萧的瞳孔震动着,整个局面,一下子走到了极端,“我自然不会背叛尊主,所以,必要的时候,我定以死谢罪。” “你休想。”涂山魔穸的话轻轻地飘过来,涂山神若转头看着她,吾萧也看着她。 “魔穸?”涂山神若疑问地喊了她一声。 “你在涂山这么久,姐姐也说你早已在涂山内境格外熟悉,就算你如今被识破了身份,也就算你不会背叛魔神,你也不能这么去死,这样太便宜你了,不然的话,我为何要大动干戈,救回白煜?你和他是一样的道理,涂山上的资源,可不是能白拿的。” 言外之意,涂山的饭,可不是让你们这么白吃的。 涂山神若蹙眉,她深知涂山魔穸的个性,比自己要善良些,要温存些,而且,最见不得血腥的画面,所以身为医者,就算有着一身杀人的本事,她也不会轻易那么做,她这是,见不得谁在自己面前说“死”这个字吧。 “魔穸......”吾萧也唤着她的名字。 可是却被涂山魔穸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驳了回去,冷言道,“我是九尾天狐,此生除了姐姐,可没有谁可以这么喊我。” 涂山神若和吾萧在猛然间,似乎感受到了涂山魔穸其实身上富有的与生俱来的天狐霸气,涂山神若确是满意浅笑。 而吾萧,对涂山魔穸的爱慕,怕也早就是明显不已了吧。 “你知道仙夙在华录,知道她的秘密,那你可有和魔神透露过半分?”涂山神若冷冷问道。 “此事,我从未松口。” 涂山魔穸眸光一冷,对着涂山神若说道,“姐姐,他要是有何妄徒之举,怕早就毒蛊毒发了,我种下的蛊,可是世间最灵验的。” “吾萧,倒是说说,神荼的计划是如何?” 看着涂山神若的居高临下,浑然天成的这股霸气,吾萧心中一紧,她们涂山姐妹,当真有和魔神一般,让人望而生畏的气概。 “尊主的事,我们属下,并不知晓过多。”他轻轻地吐出这一句,可是却引起了涂山神若的不满。 猛地用眼神把吾萧轻易吊起,死死勒住他的脖颈,他痛苦地蹬脚,他唯一在涂山最认知的一点不是大祭司之职,而是在涂山,一旦彻底惹怒涂山之主,这位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万狐之皇,那定然不会有多好的下场。 “你说不会背叛神荼,那就证明,他的事,你还是知道一些细节的,是吗?”涂山神若只用眼神,便可杀人于无形之中。 “姑赐,我,我是,真的......” “姐姐,魔神的计划,兴许真的不会告诉他。” 涂山神若看了一眼涂山魔穸,随即把吾萧放下,更是冷言,“那神荼把你安排在涂山,是有何目的?” “咳咳咳......”吾萧咳了几声之后,才道,“尊主是为了神器,和涂山的一些秘密才派属下前来,可我真的除了小姑赐的事情,没有再做对涂山不利的事。” “涂山的秘密?” “尊主一直在担心,妖惠姑赐,会,会转世,会复生......” 涂山神若又是一个凛冽,寒冻刺骨。 “如果妖惠姑赐再世,那尊主定不会放过涂山,而现在,具体很多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尊主身边,唯一得力的除了沉沧,就只有明花燕。” 涂山魔穸眉头蹙了下,看了眼涂山神若,“明花燕?” 第一百零三章 久违见面,昆仑盛宴 ?身后忽然一阵窸窣而过,涂山仙夙警惕性地往后看去,不曾想回眸看见的,竟是自己此刻在担心的那个老人。 “无愿老伯?”她惊呼。 无愿近日不见,清冷的许多。 “您怎么在这儿?神若姑赐不是把应虚山毁了吗?”涂山看到安然无恙的他,整个人都有些兴奋,只是也有疑问。 当日,是老夫有意助姑赐毁掉应虚山。 涂山仙夙一个吃惊,道,“老伯您的声音?” 这是老夫灵力维持,不可太久。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也道,“可是您住在应虚山就是为了助涂山姑赐一力,来摧毁应虚山吗?可是也不对啊,您在应虚山都住了这么久了,不可能未雨绸缪到都知道涂山姑赐的计划吧,何况,她也是因为魔穸姑赐的事情才要把应虚山给毁了的。” 有缘之际,得知了此消息,老夫也深感遗憾。 涂山仙夙的脸搭了下来,神色也有点不好,“老伯也在为魔穸姑赐的事情而担心吗?” 无愿点头,但不语。 “老伯知道,我与涂山之间,很有渊源对吧。” 老夫知道,老夫也说过要保护好你,以报答当初涂山的恩情,此次,神若姑赐的事情也是因为老夫的恩,怕是用生命也报不完,所以,老夫会尽全力,帮助涂山上下,也包括你。 涂山仙夙抿了抿嘴,神色也肃穆了些,“我知道老伯对我很好,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是现在我实在是很担心魔穸姑赐,我怕她有个万一那怎么办?” 被阑珊链束缚了之后还能挣脱的,或许也就只有姑赐们或者像你师父如此的圣人才能做到。 “可是她挣脱的代价是半颗真元和整整千年的修为啊。” 无愿摇了摇头,道:但是换做他人,绝对不可能挣脱,只能是等死。 “可是,我从未见她那般虚弱过,她总是说她没事,可是我真是越想越担心,毕竟是阑珊链啊,还有魔神的气息......” 无愿看着涂山仙夙,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魔穸姑赐定不会因此丧命,你尽可放心,只是虚弱的时候千万不可以受到外来的重击,或是刻意的伤害,不然的话就会有危险,只是现在,大姑赐是整日都守在她的身边,这种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你不要担心。 涂山仙夙低头不语,也只是点了点头,飘忽了下眼睛。 无愿的眼光顺着涂山仙夙原本的方向看到了徭帘钩,徭帘钩也刚好抬眼看到了他,二人对视之下,徭帘钩甚至一个紧张和哆嗦,什么都不管放下了东西就往涂山仙夙这边的方向跑。 “宫妍!!”大喊了她一声,然后狂奔过来,一把把涂山仙夙拽到了自己的身后。 涂山仙夙自己都没有反应回来,猛地被她护在身后,自己都有些茫然,一脸的疑惑看着他的背影。 无愿也是淡然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你,你是谁啊?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你要对宫妍做什么?”可能是无愿生得有些老中带恐怖,所以徭帘钩会起这样的疑心。 涂山仙夙在他身后听到他这样的话后,一脸的嫌弃,在他的身后戳了戳他,道,“你给我闪开!” 徭帘钩一脸无措地回头看她,不解道,“为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涂山仙夙用两个小指头把他牵开,然后站到无愿的身前,看着他正义凛然地道,“我和老伯之间有很多要说的话,你自己的鱼自己吃去,不要在这里给我们捣乱。” 徭帘钩惊讶,看着无愿,道,“你们认识?” “怎么了?很意外吗?小愿就是无愿老伯送我的!你,还是去把你那鱼解决干净了之后再过来。”她像赶小孩一样把徭帘钩往原来的地方赶。 徭帘钩撇嘴,用幽怨的眼神瞥了一眼无愿之后,也很是不开心地走了。 涂山仙夙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都表示不想说话。 无愿老伯忽然站过来和她并肩,道:那小子是喜欢你? 涂山仙夙一个吃惊,身体差点一个抖的,一脸不可描述的表情看着无愿,“老伯,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开什么玩笑?她这都几百岁的年纪了,和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扯什么关系? 无愿勾唇,道:以为我是坏人,怕你受伤害,不管什么后果都要冲上来护你,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涂山仙夙蹙眉,摇头看着徭帘钩吃鱼的身影,无所谓道,“他保护我,也是因为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而且,好不容易我和他的关系缓和了些,他想要把关系维持好,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真是如此吗? “那可不,我告诉你老伯,我和他之间相差的岁数有那么一点......”涂山仙夙说着说着竟然忘了自己现在是凡人的身份,还没有察觉的意思,继续“啧啧”说着,“那可不是一般的大,他不过才十几岁,及笄也没过多久,二十也还不到,那你说说,我这几百岁的老妖怪,他不得叫我奶奶了吗?” 她说完之后笑了出来,眼神也是一个轻描淡写地瞟,便看到了无愿那一脸质疑的表情,最怕空气忽然之间就宁静。 涂山仙夙瞪大了眼睛,动作也僵住,这才发觉,自己俨然是说漏了嘴,还不止是一点两点。 “那个......” 你这丫头,几百岁了? “额不是,啊当然不是了老伯,您想太多了,您听错了......” 老夫即使是哑巴,却不是耳聋,你明明白白说了,你和那个小子之间年纪相差甚大。 涂山仙夙咽了咽口水,满脸的无奈,“老伯,我的意思,是,我的见识,我的资历,少说也是有几百岁的经历了吧,我还有师父和涂山做靠山,这样多明显,我比徭帘钩这家伙成熟,心理年龄,是心理年龄,我和他不合适......”涂山仙夙说完之后自己都傻笑了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个傻子。 无愿叹了口气,也没再多问。 看他也没什么反应了,涂山仙夙也就稍稍松了口气,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徭帘钩的方向,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徭帘钩:看你做的好事! 听说,玄尊收你为徒了?四海同庆? 听无愿忽然提起,涂山仙夙也顺着他的话题点了点头,“师尊待我,就如同病老师父待我一般。” 看来你真的有许多人在你的身后护着你,倒也不用老夫多此一举,徒增你的事情。 涂山仙夙听完后霎时摆手,紧忙道,“老伯您绝对没有多此一举,从您送我上华录开始我就把您当成师父一样尊敬,您还把小愿送给了我,我怎么会觉得您多此一举呢?” 老夫最怕成为他人的累赘,当年也是如此,才会让当初救我的天狐,羽化...... “老伯,您当初受涂山的恩惠,就是有天狐舍命救了您吗?” 见无愿点头,涂山仙夙也陷入了一阵伤感之中,无愿生活的年代,是涂山妖惠还在的时候,而且,看起来无愿的这些经历,很多都是在两千多年前的大战之中。 “那,是姑赐还是叔祖,唤何名称?”她也在想,会是会是自己认识的哪个祖先,或者是亲戚,还是前辈...... 是姑赐...... 涂山仙夙的眸子,冷了冷,也暗了暗,“是在六界大战的时候吗?” 无愿忧伤地点下了头。 “是什么样的情况,还会让一个姑赐为了救人而丢掉了性命?九尾天狐的战力,可是六界难比,为何......” 无愿摇了摇头:这些都是陈年旧事,老夫也不想再多提,你这丫头也受涂山恩惠,应该也明白,当年那场大战,是涂山人心中难以掩去的悲恸。 涂山仙夙咬唇,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自己就是涂山的后代,前辈和亲人都那样惨死,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宫丫头,很多事情,你没经历过,你不知道,魔神当初之所以可以再掀起风浪,也是因涂山内部而起,且你可知,妖惠姑赐当初,与你身上的散游牌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闻言,涂山仙夙有些吃惊,看着无愿,“此事老伯也知晓?为何您与合华前辈之言,都......” 无愿叹气,继续道:救老夫的姑赐,曾经也为妖惠姑赐作过一幅画...... “画?” 或许此刻,正藏在涂山御瑛阙的哪个角落吧。 “御瑛阙?!” 无愿点头,道:这是那位救我的姑赐告诉我的,我也看过那副画一眼,妖惠姑赐拿着仙乐琴,还有散游牌在身侧...... 涂山仙夙一下子陷入了沉思,这件事情,她还真是不知道,御瑛阙里的东西那么多,很多书她也都看过,可是确实没有看到无愿口中所描述的这副画,难不成姐姐们知道? 老夫一直知道,妖惠姑赐与散游牌有所联系,而且,也知道,妖惠姑赐研习秘术,怕是颇有成就,只是没来得及使用,便因大战而羽化。 “我是真的不知道此事,我只知道,合华前辈告诉过我,大......”她反应回来,立马改了口,“妖惠姑赐和散游牌有联系,也说过有秘术,可是就是不清楚,她到底有什么秘密。” 这些事情,怕是藏在散游牌中,或者是仙乐琴里。 涂山仙夙身体一颤,赶忙从身体里掏出散游牌,仔细端详了起来,“散游牌里不是只有上古灵力吗?怎么会有妖惠姑赐的秘密?”她也迟疑地看着无愿,“何况如今,所有神器,只有仙乐琴最没有踪迹,两千年来一直是如此,其他神器璇玑还有一点的气息可以感应,可是仙乐琴就完完全全像是被摧毁了还是消失了一样,任你怎么找都找不回来,也感受不到气息啊。” 无愿闭上了眼睛,似乎有话,也似乎没话。 “老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和妖惠姑赐有关系,可我实在是不解,究竟是为何?” 涂山之事,也只有涂山自己人知晓。 “可是不止是我,连着姐姐们也不知道!” 姐姐们? 涂山仙夙意识到自己又是心急说漏了嘴,急着改口,“姑赐姐姐们,她们也是真不知道妖惠姑赐的秘密,连着之前妖惠姑赐所发生的事情,她们也都一二不知。” 无愿看着涂山仙夙,也看着她手里的散游牌,道:妖惠姑赐与魔神之间,有难以解开的宿命羁绊,他们两者是对手,是宿敌,是唯一可以互相牵绊的存在,或许这世间,只有妖惠姑赐自己,有彻底葬送魔神以及魔神之力的方法。 “可她的代价,是自己去死啊。” 也许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谁可以赢过谁这种结果,妖惠姑赐羽化,可是其他九个魔神全部因她而彻底死去,只剩魔神之力封存于神器之中,就算还有一个魔神存活下来,他也是气焰不到,需要时间来恢复自身,不然的话,他如何会坐以待毙,迟迟只是部署,却从不攻击? “他什么时候没有攻击?他和神若姑赐那一战不算吗?他让下属重伤魔穸姑赐,这不算吗?他抢了阑珊链这不算吗?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在,不然的话为何会是今日这般局面?”涂山仙夙义愤填膺,整个人都以为“魔神”二字而燃烧起来心中无尽的怒火。 无愿也感受到她的怒气,劝慰道:宫丫头,你现在是华录首徒,是尊者,身上已然背负重任,不管玄尊置你于何地,你都会背负着荣光站在仙界之前,维护六界太平。 “我知道,因为我也一直,是六界太平的保障。”她轻轻的话,虽然没有引来无愿多少的质疑,却也让他奇怪了一番。 她这样的表现,也不是一个华录首徒的姿态啊...... “老伯,我回去华录之后,要进一趟淳沨阁,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我要的东西。” 你还没进过淳沨阁? 涂山仙夙摇头,表情不是很明朗,阴沉沉的,“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而且现在华录也不安全,说来说去,乱开后山结界也不是很好,怕会给有些人可乘之机。” 玄尊,岂会容许自己眼皮子底下有沙子?你多虑了些。 涂山仙夙蹙眉,问道,“为何?难不成师尊自己已经有了定夺?” 他乃仙界至尊,做事向来是未雨绸缪,不该放过的人,他自然不会放过。 涂山仙夙思忖的一会,也觉得无愿之言所道有理,师尊和师父都是一样的,心思深沉,不好琢磨,连着把圣冰遣到不庭去都是计划之内,可见师尊对我一直担心华录存余细作的事情并不怎么上心,也没有要我小心什么。 宫丫头,老夫到最后关头,可以送你一句,很多时候看事情不能光看表面,事也好,人也罢。 涂山仙夙理解,点了点头。 无愿看向徭帘钩的方向,见他一直盯着这边看,勾起了沧桑的唇角。 “老伯,那您现在住在哪啊?” 老夫原本便不是一直在应虚山中,此番应虚山遭受重创,魔神养在应虚山的兵力也锐减了不少,也算是六界之幸,老夫游散惯了,又何必担心自己没地方住? “好吧,您没事儿就好,我还以为应虚山的事情会连累到您,这么久都没看到您了,说实在的忘了您也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想起,也是甚感担心。” 无愿很是无所谓,摇头且道:你我萍水相逢,老夫既是因涂山之恩保护于你,便没有要你再回报的意思,过程之中有分有合,也是常有之事。 涂山仙夙笑而不语,二人的气氛,也有一丝的暖意,前后辈之间,或者是似亲人之间,涂山仙夙外出涂山一年的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些各种各样的情意。 朋友,仇敌,师徒,长辈,以及......难以言表的爱...... “出门这么久,其实学到的东西很多,不管如何,我都会尽全力维护好六界太平,不管是宫妍,还是我自己......” 她的话略有深意,可是无愿也只是做表面理解,看着她道:过段日子,昆仑掌门会宴请群仙在蓬莱岛之上,玄尊可会带你前往啊? 涂山仙夙先是疑惑了片刻,随后笑着点头,“这事儿我知道,仙界二十年一度大会,今年刚好轮到了,这可是仙界二十年才可一见的盛事。” 她在璃先宫三百年,也是一直有所耳闻,自她掌管璃先宫起,就没有停止地一直被邀请,三百年间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邀请函也快要堆成小山了,她的两位姐姐那边自然也不用多说,三姐妹因为姑赐的威严,谁人不尊谁人不敬?可是她们又何尝给过他人面子? 这么想来,她们姐妹,还真是自视过高啊。 涂山仙夙笑了笑,也道,“难道老伯,想要参加?” 无愿顿时一哼笑,道:老夫亦非仙界中人,也没有什么面子,谁会知道老夫存在?老夫也对这种冗杂的宴会没有兴趣,只是因为你的身份,问你一声罢了。 涂山仙夙嘟了嘟嘴,“师尊那里没说什么,时间还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说句实在的,这盛宴,如果涂山仙夙只是涂山仙夙,那么关她就没什么事,也没涂山什么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拉倒,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涂山仙夙还是“宫妍”,在仙界已有一席之地,师从仙界最尊贵的两位,这不去,自然有些没有道理。 当初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接连有被邀请,可是她们两个都是笑笑就过,涂山魔穸性格还比较好说话,懂得婉拒;要是换成涂山神若这大姑赐的脾气,谁惹她不高兴,不烧了你的请柬就已经很不错了。 无愿看着她一直在出神,还老是不知道在笑些什么,便问道:玄尊没有提起,你也没有去问吗?想什么这么出神? “哦,我的话,去不去其实都无所谓,师尊不也没有常去?” 蓬莱美景,你一介凡人不去,有些可惜。 涂山仙夙闻言,低头思忖;话说回来,她虽是贵为姑赐,掌管着北海,控制着千妖会,可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年纪之谜从未露面,这六界可没有多少外人知道涂山仙夙到底是何模样? 当初关于她美貌无双的传言沸沸扬扬,可是真正看过的,又有多少? 而且,她不敢多出门,外面很多美景,她亦没有机会可以体会到,就连着她现在带着徭帘钩来的地方,也只是她认识的,唯一一处静谧又幽深的好地方...... 这里,还满载着她与涂山魔穸之间的回忆。 “蓬莱我也是清楚的,蓬莱岛主人善,与昆仑掌门向来交好,此番昆仑掌门还特地把盛宴摆在他们一处,也足见两者之间的关系,我也常常在书中看过,蓬莱和昆仑,都是不可多得的仙界好地方,灵力繁盛,资源甚多。” 想必到了那段时间,华录上便会有许多的人收到昆仑掌门的请柬,你自然也不例外。 “可我,未必想去。” 无愿蹙眉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华录虽然是仙界至尊,人杰地灵,山明水秀,可是蓬莱也是难得的盈盈仙境,那里的灵力或许还可助你更快到达下一阶段的修行,而且,你作为华录首徒,自然是要结识那些仙界群贤,这一步,定是要去经历的。 涂山仙夙耸了耸肩,“我现在已经不在乎自己的修为能不能突破了,我本身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要上华录山,现在目的也快达到了,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 她担心的,是万一姐姐帮她解封,那狐族灵力与在华录所修行的这些仙力相冲,那她会不会遭到反噬? 而无愿只是摇头,便道:蓬莱,还是一处仙草圣地。 涂山仙夙猛地抬头。 对啊,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三姐就曾经说过,蓬莱的仙草有时候难以一求,她还很羡慕蓬莱人杰地灵的一处好地方,师父那里也是,之前也是没少说到蓬莱仙草的好,自己珍藏的那些仙草还不舍得给涂山仙夙把玩,就怕磕磕碰碰给弄坏了。 “蓬莱的仙草,确实是好东西啊。”她啧啧道。 无愿一笑:宫丫头,今年这场盛宴,一定会有好戏发生,不过这场戏,可能会比较血腥。 涂山仙夙蹙眉不解,“无愿老伯您说什么?” 无妨,你现在不懂也罢,届时你若是能去,便好好体会那一番有似两千年前的场景,只是你要注意安全,切莫受到什么伤害。 “听老伯之言,是大会上,会有变数?” 无愿点头,可是却又不明显,只道:是该有动作了,但愿老夫所言,都是虚假,不要到时真的发生那样的情况。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我会去细细询问师尊一番的。” 无愿点头。 “那仙乐琴呢?”涂山仙夙忽然问道,“刚刚老伯就说了仙乐琴,我还来不及细问。” 无愿表现出一脸的茫然,显然他也不清楚这件神器的所在:老夫对仙乐琴,知之甚少,现在唯一期盼的就是仙乐琴不要问世,如果它是随着妖惠姑赐一起消失在了六界,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涂山仙夙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许多。 “那群仙盛宴上,会不会也会提到这事?大会说是群仙齐聚畅饮交谈,其实也算是类比,华录通事大殿商榷大事一般的那种大会吧。” 无愿也点了点头,道:届时你若是有去,便可看看情况,你的很多问题,都可以在那时,问候那些仙者。 可是涂山仙夙想到的问题是......万一师尊不去呢? 第一百零四章 不想今日,屡有仙夙 ?涂山,魔峰,琴殿。 “仙夙之事,我自会找你算总账,神荼那边,你也已经没有那个机会可以与之有所来往。”涂山神若的声音冷寒刺骨,没有半点温度,冷冷地从琴殿中传出。 而外面早就候着的涂山守卫早已准备就绪,只等着涂山神若发话。 “姐姐,我有些话,想问问吾萧。”涂山魔穸上前,拉了拉涂山神若的手,道。 涂山神若看了她一眼,也不回答,当做是默认,转头背向着他们。 涂山魔穸缓缓走上前,站在吾萧面前,直视正视着他,眼神没有鄙夷,没有恨意,但也没有什么感情,平淡之至。 吾萧看着美丽又虚弱的她,眼神颤抖,似有不忍。 “吾萧......”她轻声唤了他一声,“我想知道,你在涂山这么多年,可对涂山有过一丝半点的真心?” “有!我可以发誓。”吾萧没有犹豫,眼神也没有飘忽,很是坚定。 涂山魔穸轻勾唇角,低下了头,“那假使你没有和白煜一样,对我们涂山姐妹动情,你会有吗?” 吾萧瞬间触动了一番,却答不上任何话。 涂山魔穸表情冷淡,道,“你是如此,白煜也是如此,世人皆说涂山姑赐美貌无双,可是不曾想却是因为这般,才使得涂山秘密不会外泄,真是要自嘲,这和以色化人有何区别?” “魔穸......我......” “我说过了,如今这世间,除了姐姐,没人可以这么叫我!!”涂山魔穸的寒冷之气霎时间竟然比涂山神若还要慑人。 吾萧怕了她,也怕了她们,在她们面前,原来自己始终是蝼蚁一般,毫无招架之力。 “当初你是如何知道了老四藏于月石之中?明明当时的情况,是涂山除了我与姐姐无人知晓,你难道曾经不要命地闯过解言台边的洞室吗?”涂山魔穸说得有些激动,说完之后更是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轻咳了两声。 涂山神若赶忙回头护着她,帮她轻轻拍着后背。 吾萧也道,“是,三姑赐所言不假,我确实闯过那个洞室......” 涂山神若眸光寒冷,可是没有截住他的话,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千年之前,尊主还未彻底恢复尊身,没有人知道尊主还能幸存下来,但是那时他就已经在计划着涂山的神器和卷土重来的大业,所以,我遵从尊主之令,查探了整座涂山......” 而涂山仙夙这里,与无愿交谈了一番之后,也甚感舒畅。 有没有打算了?叫玄尊到时带你去宴会上看看?无愿问道。 涂山仙夙看着他,转了下眼珠子,笑道,“老伯,师尊这么多年,好像都没有出席过吧?涂山姑赐也是,从来不应邀,贸然的话,会不会给师尊造成什么影响?” 无愿摇了摇头,道:老夫看得出来,你很想去。 涂山仙夙低头笑了声,“不过也是因为有好景赏,有好东西吃,也有好药材可以取。” 或许老夫认为,此番是魔神再世之后的第一个群仙大宴,应该不管是玄尊还是姑赐,或许都会去参加。 涂山仙夙笑容停住,蹙眉回望了无愿一眼,疑惑道,“老伯为何这么自信?” 无愿也看了涂山仙夙一眼,道:不仅是这些,还有从未示人的璃先宫主,涂山小姑赐,或许也会因为神若姑赐的安排,而前往参加。 涂山仙夙霎时间更是茫然,也疑惑住,更是陷入了沉思。 经老伯这么一说,倒是觉得,颇有几分道理,要是大宴的目的不止是单纯的二十年一度聚在一起,这次的邀请函上若是再加上两句密语,那不管是姑赐还是玄尊,亦没有不去的道理吧,这要怎么推辞? 也不知道,涂山小姑赐,究竟是何高手?也不知道,究竟是何风姿? 涂山仙夙抬眸,看着无愿眼里似乎还泛着一丝期待之意,不由得也皱眉,“老伯,也很期待这个小姑赐吗?” 无愿轻轻瞟了她一眼,笑道:怕是这六界,无人不想一睹,这天生奇才的小姑赐尊容。 涂山仙夙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也叹了口气,“老伯,我觉得小姑赐能去的几率很低,宫妍去的几率倒是挺高的。” 你这丫头,就喜欢打岔。 可是我本来说的就是实话;涂山仙夙自己在心里犯嘀咕,随后道,“老伯您知道吗?小姑赐一直在闭关,千妖会的事情现在也交由大姑赐和别洞天处理,之前也把那叛盟之虎给逮回来了,很多事情,她已经很少过问了。” 无愿的双眸沉了沉,道:说起千妖会,最近千妖会的波动也大得异常,因为应虚山被毁,而魔神又有复出之像,千妖会的妖,大多都蠢蠢欲动。 涂山仙夙也严肃了下来,道,“此事,自会有别洞天他们处理,千妖会依附的是北海,是璃先宫,涂山仙夙没有动,他们是不敢如何的,到时候妖界可会是很强的一支兵力,魔神想要拉拢还是蛊惑也是有些道理,可,有我在,这些事情断然不会发生,我已经说过,我誓死都会维护好六界的太平,哪怕......” 哪怕会和大姐一样...... 看着涂山仙夙慷慨激昂,神情也是肃穆不已,无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你一个小丫头,还能做什么?修为也不是很高。 “老伯,这不是修为不修为的问题,我个人的使命本来就是要做好这些,现在您是不懂,但是到了以后,您还能看见我的话,您就会明白了。” 无愿虽然不解,但是也知道,涂山仙夙说的话也必是有她的道理,不然的话也不可能说得如此,便也没再多话。 “涂山小姑赐,向来不谙世事,站在老伯您这个角度上看她,她会是什么样的?您觉得可靠吗?”她略带试探性地问了一番,眼神里还有一点的担忧和期待。 无愿不假思索,直言道:她乃涂山狐族中,不可多得的奇才,且,盛名远扬,四海都因为她的奇特和强大而折服,你不也是如此? 她一时间对这样的认可,不太适应。 无愿又道:千年之前,她的事情,可是四海轰动,六界倾巢讨伐了涂山,只为要一个说法,不曾想,竟是迎来这样一位在未来堪比妖惠姑赐的小姑赐。 涂山仙夙陷入了一阵沉思和回忆,当年的事情,说到底还没个答案,不知道姐姐那边揪出内奸之后,会不会有一个满意的说法。 她是当事人,可是却比谁都想知道,自己身世的谜底。 “喂——”徭帘钩忽然大喊了一声,把涂山仙夙和无愿都拉回来了,“你们到底还要谈多久?现在天色不早了,宫妍!你还要不要回去了?” 涂山仙夙蹙眉地看着远处的他,早已料理好了一切,就似乎是在等着涂山仙夙带他,不禁轻声对着无愿吐槽道,“平常不是很讨厌上华录吗?说好的很厌恶仙界呢?这会儿这么积极,是吃错了什么药?”她还看了看天,又一脸嫌弃道,“这天儿叫晚?” 无愿似乎有意无意地笑了一番,却被涂山仙夙捕捉到。 “老伯,您笑什么?” 那个小子,绝对是因为你才会这般,你这丫头,就是典型的红颜祸水! 涂山仙夙回望了徭帘钩一眼,眯了眯眼,“这小子,原来喜欢奶奶级别的?”轻声嘀咕了声。 回想起来,自己好像因为这张面皮,“勾引”了不少不管是良家还是不良家的子弟,除了落歌,还有谁能和她在一个辈分上? “到底怎么说?!”他又大吼了一声。 无愿便摇头笑道:你便与他回去了吧,老夫自行方便,无需挂记老夫了。 涂山仙夙看着无愿,道,“老伯,不然我送你一程吧。” 不了不了,你当初还是老夫送上的华录,现在难不成还需要老夫再送一次?老夫与你,不是同路。 “老伯确定现在有地方可以住?”涂山仙夙带着俏皮的口气,问道。 无愿笑了一番,道:老夫本就是流浪至今,又谈何没地方可以落脚呢? “那好吧,我和徭帘钩就且先回去,有机会的话,定会找老伯好好叙一叙的。” 无愿点头,摆手示意道:回去之后,且先问问你师尊,过段日子的大宴,到底是如何安排,你自己若是要做主,也可以和他说说。 涂山仙夙也笑着点头,随后转身就要往徭帘钩的方向走去。 无愿似乎又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叫住她:且慢! 涂山仙夙回头,疑惑地望着他,“老伯?” 还有一事,万分重要,若是有朝一日,事情真是无可挽回了,那老夫定会双手奉上你一直想要的东西。 涂山仙夙蹙眉,很不能理解无愿的这句话,继续问道,“老伯此话是何意?老伯有什么东西是我一定想要的吗?” 不料,无愿只是摇头而已,因为他已经没办法再用心声来与涂山仙夙交流了,他还是回归了哑巴的模样。 涂山仙夙表情凝重,可是因为无愿已然说不了话,也摆手让她离去,她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的想法,便欠了欠身,告别他之后转身也直奔了徭帘钩处。 待到涂山仙夙走到徭帘钩身边时,转身再想看看他,他却俨然不在现场。 “那老头是谁啊?你和他聊什么需要聊这么久?” 涂山仙夙听到徭帘钩的话,猛地瞪了他一眼,道,“不许对老伯如此无礼,他是长辈,你不过就是个毛头小子而已,说话给我注意着点!” 徭帘钩扯了扯嘴角,不屑道,“那你呢?你和我也差不多大,然后一口一个毛头小子的,你以为你也和那老者一般,是我的长辈吗?” 涂山仙夙不想和他吵下去,只会觉得很是无聊,他这话,说得涂山仙夙都不想搭理他,也道,“你,若是想要在水里泡一泡感受一番,我倒是可以免费提供给你助力。” 徭帘钩一听,猛地放下手里的东西护着自己的身体,无措得像只绵羊,道,“我可告诉你啊,你别,别乱来啊!” 涂山仙夙冷哼,看着他这副模样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兴趣,“我和你不一样,徭帘钩,你别以为你我之间之前有仇怨,我就会事事让着你,我可警告你,很多时候,我绝对凌驾于你之上,而且,我也要警告你,最好别对我动不该动的心思,我把你当成朋友,当成弟弟,可不是可以让你胡思乱想的知道吗?” 一听此言,徭帘钩放下了手,先是不解,随后意会了之后,猛地脸红,“你什么意思?我会对你?你想都别想!” 涂山心思冷笑,“那样最好。” “仗着自己有点修为就天天知道欺负我......” 他委屈的话语传到了涂山仙夙的耳朵里,却让涂山仙夙顿感不适,“那谁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找我报仇的?现在呢?没点本事成日在我面前张牙舞爪,现在还敢跟我呛什么话?” “真以为你是我的长辈啊?很了不起?” “我可不想跟你吵这件事情,快点收拾一番,给师父的药材也给我拿好,回去了。”说完涂山仙夙也是头也不回地走去凉亭子收拾了下,也不管徭帘钩。 徭帘钩在原地被甩得有点无措,喊道,“你又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倒是乐得自在!” “别废话了,收拾好你的东西,要走不走。” 以徭帘钩的身份和实力,确实是只能被涂山仙夙牵着鼻子走。 云端上的身影还是一个威风,一个蜷缩。 “怎么?还是不适应?”涂山仙夙冷冷带着嘲笑一问。 徭帘钩扯嘴,喊道,“是你飞太高了!” 涂山仙夙冷笑,然后身体故意一抖,故意让胭脂剑的剑身晃动了好大一番动作,本来剑身的剑距就不场,徭帘钩又不是涂山仙夙,也没什么修为,除了害怕之外也有不稳的时候,差点他就要掉了下去。 大叫了一声,猛地很是大力地拽住了涂山仙夙的衣襟。 涂山仙夙在前面憋笑,徭帘钩都已经感受到她身体的抖动了,愤愤喊道,“你故意的是不是?这一次说是来给我散心,到头来除了你自己采银矿采得开心外,还有什么是我开心的?” “你那鱼不就吃得很开心吗?” “我......”他一时间说不过她,却也不想作罢,便道,“以后你出门,我就跟死你!” 涂山仙夙笑出了声,“我去维护六界太平,你也去?” “我......” “你不要总是一副厌世的模样,多与华录上的人交流,你在华录这么久了,难道真觉得每个仙者都和贤......”涂山仙夙话到嘴边却又停住,改口道,“都像之前你说的那些仙者一样吗?指不定人家是因为有苦衷才没有救的你们,你怎么就可以把脏水全部泼到仙界甚是是华录的头上?” “你的意思是,我这么多年还怪错人了?”徭帘钩的声音,明显冷了很多。 涂山仙夙不假思索,道,“没错,你怪错人了,仙者虽然没有全部都是仙风道骨,有圣人之心,可是不一定都是见死不救之辈。” “够了!!”徭帘钩大喊了一声。 涂山仙夙在前面显然被他吓到,回望了他一眼,但没说话。 “我的事情你知道得清楚,就不要在我的面前尽给你们仙界澄清,说些漂亮的话,我最讨厌的就是从你嘴里说出这些让我恶心的言语。” “恶心?”涂山仙夙反问,“你知不知道你当年之事的内情?只是因为你自己的眼睛和救你之人的三言两语你就断定事情的真相,不觉得真正的问题其实是出自你自己吗?” “我的救命恩人不会骗我,我的命是他救的,他的话我也相信!” “你真是够了徭帘钩,才好不到一会儿又吵起来,你不觉得无理取闹的人是你吗?” 涂山仙夙的话让徭帘钩怔住,他也不成想,为何一下子又会是这样,明明今日的气氛是那么好,明明有一丝温情在的。 “我......” “我告诉你,你的事,是有内情,可是不能只听信一人之言,就白白怪错仙界,华录上的人你见哪一个对你是看仇人的态度?我师父又何时对你不好过?” 徭帘钩不语。 “你应该放下的,你不是也对我放下了吗?你的心魔好不容易让你自己给缓和了不少,就不要再逼着自己去恨原本就不该恨的人。” 这些云彩,随着涂山仙夙的话一片又一片地穿过了徭帘钩的耳边,他们在空中的速度明显放慢了,徭帘钩也感受得到,涂山仙夙对他还是有些照顾的,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徭帘钩,你本性不坏,所以在华录上可以学到更好的东西,谋求更好的生活,若是你一直把自己沉溺在仇恨之中,是只会让你失去更多的。”涂山仙夙侧头,似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很多时候,过去的事情,过去失去的东西,最好,就是用现在来弥补,而不是一味地沉浸在过去,纠结于过去,这样对你,对身边的人,都不好。” 徭帘钩抓着涂山仙夙的衣襟,似乎抓得更紧,他抿唇点头,声音也缓和了下来,道,“我知道了,我以后,尽量试试。” 涂山仙夙满意地勾唇,遂正视前方,用心地驾驭地胭脂剑。 很长一段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言语,好像在云端穿梭之间,互相的心意可以互相理解,涂山仙夙的苦心也好,徭帘钩的认知也罢。 不知是飞了多久,徭帘钩才忽然张望了一番,道,“似乎再往过去一点,就是北海了。” 涂山仙夙知道他是在找话题,可是他这个话题却找得恰到好处,瞬间让涂山仙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远处北海的方向去。 因为太认真地看着,这飞行的方向都有一些偏移。 灯楹镇守着璃先宫,通棣也跟着一起,北海上虽然有结界,可是要是现在魔冥趁着我这里形单影只,又知道我所谓是在闭关,对北海有所动作的话,那该怎么办?涂山姐姐那边是绝对对付不了两方面,三姐的情况又不是很好没有完全恢复,北海这里,这么一想来,确实是危险...... “喂!你到底在干嘛?看什么啊?这路线都偏到哪里去了?”徭帘钩在后面喊着她。 涂山仙夙回过神,重新控制好飞行的方向,可是眉头紧锁,心事重重。 “也不知道,这璃先宫的小姑赐到底是何模样,真想一睹芳容啊。”徭帘钩忽然在后面感慨了一声,望着远处北海的方向,叹道。 涂山仙夙侧脸有意无意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回答他。 总感觉今日,为何会总是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不成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你不是说你是在涂山长大的吗?你见过大姑赐和三姑赐,那小姑赐应该也是见过的才对,怎么样,是个什么样的姑赐?”徭帘钩八卦的心火顿时被燃起,只差趴在涂山仙夙的背上询问。 涂山仙夙脸色不是很好,也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你干嘛?又摆什么脸色?” “我没有,你先静一静,我在想些事情。” “你能想什么事?”徭帘钩转了转眼珠子,笑道,“该不会真是在想那个什么小姑赐?也是,涂山仙夙的威名远扬,自己又是婷劫扇的主人,世间唯一一人一神器,还是被神器认可的专属持有者,哪能不是个厉害的角色?” “我想的不是涂山仙夙。”她淡淡地说道。 “那你刚才那么出神,到底怎么了?” “我想的是,涂山仙夙到底能不能,把北海守护好,把璃先宫守护好,万一分身乏术,北海遭罪,那可怎么办?” 徭帘钩听了之后有点不解,随后哼笑,“你操心她这个做什么?你又不是璃先宫主,你自己操心华录的事情都还没来得及,想这些做什么?涂山仙夙自己那么厉害,又是九尾天狐,她可以和那什么魔冥对抗,你呢?不到最后不也是要躲在你那俩师父身后?” 涂山仙夙咬唇,显然和徭帘钩不是在一个话题线上。 如果真像无愿老伯之言,那送去璃先宫的请柬,我是断然接不到的......师尊或许没有要去的意思,我也得看情况,如果真是一场该赴的宴,那姐姐那边也定会有所动作,我这里,看来还是要以姐姐的行动为主,毕竟,事关北海和璃先宫。 “千年之前的事情,我也是略有耳闻,那个涂山小姑赐,你是很崇拜她吗?”徭帘钩还是继续在给涂山仙夙找话题,显得有些刻意。 涂山仙夙漫不经心地回答他的问题,好像没什么灵魂,“是是是,千年前她是很了不起,还掀起了涂山千年难得一见的大动荡,可是,这都过去这么久了,她也触天了,镇守璃先宫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是,除了涂山他们自己,有谁见过她?她从不示人,连着那玄尊也没见过她的面,你说世人对她的疑惑会少吗?还不是因为她厉害,又过去许久,不然的话,我也听前辈说过,六界定是会就她的事情追究到底的。” “好了,我们再过一会儿也要到华录了,你就收拾好回去药医馆,把药材给我师父,就跟他说我到时再去请安,这次回去,你最好改改心性。” 涂山仙夙严肃不已,徭帘钩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好话题可以再刻意与她提,便也闭嘴了。 第一百零五章 千年之前,涂山往事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回来了?” 涂山仙夙还没彻底踏入九冰宫,就看见了风七辞站在门口,似乎是知道她要回来了,刻意出来候着她。 她也躬身行了礼,道,“师尊。” “招摇山那里如何?贤艺宗师可还好?” 涂山仙夙笑道,“很好,什么都好,尤其是招摇山上的矿产,弟子着实是吃惊。”她掏出精挑细选的银矿,给风七辞看,“贤艺宗师待弟子也很好,还摆了棋局,是个很有趣的长辈。” 风七辞看了两眼,勾唇浅笑,转身走进内殿,道,“进来吧,天色也快暗下来了。” “嗯。” 她满怀心事,跟在风七辞的身后,刚才的表现,也有些没那么上心,以致于一把撞上了风七辞那壮硕的背。 “啊!”她喊了一声,扶着自己的额头,抬眸看着眼转身的风七辞,又低下了头,道,“师尊对不起,弟子不是有心的。” “怎么回来之后心不在焉的?”风七辞微微侧头,问候着她。 涂山仙夙抿了抿唇,表示不说话。 风七辞看她的样子,也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转身直直往内殿走进去。 涂山仙夙却没有跟上,在原地显得有些为难。 “到底该不该问大宴的事?现在昆仑请柬未到,而且还有一段时间,我要是问太多,会不会不太好?” 算了,还是到时候再说吧。自己嘀咕了好几声,到最后,只能低着头沉着脸,回到自己的房中。 她与风七辞是对面,不过相隔一条通道。 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此时脸色还不是那么好,也没有一丝欢快之意,脸上都是沉沉的,没有什么喜庆。 单手支头,眼光有意无意地瞟到了银矿,叹了口气,“去了趟招摇山,回来就一堆事,本来不过也是采采银矿而已......” 拿过银矿在手中端详着,也道,“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魔神俨然已经是恢复了实力,只待时机,姐姐与他交手也没图到什么好处,要是万一真叫他集齐神器,把魔神之力全部唤醒在自己身上,那可怎么办?” 她把自己关在房中,一关就已经到了夜晚。 “叩叩叩......”外面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四儿,你可有用餐?”风七辞温柔的声音穿透房门,涂山仙夙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起身便去开门。 “师尊,弟子不饿。” 风七辞清冷地看着她,眼底划过了一丝心疼,“四儿,你怎么了?从回来之后你就心事重重,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 涂山仙夙摇头,“弟子也没什么事,就是在想一些琐碎的东西。” 风七辞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四儿,可有什么话,想与为师说的吗?” 涂山仙夙抬眸,正视着他,眼底也划过了肯定之意。 “既然如此,你若不睡,便来为师处,为师帮你解答所有的疑问。”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也回头看了眼桌上一直没有再动过的银矿,转而跟上了风七辞的脚步,去了他的房中。 风七辞径直走着,直到在他们这两天写功课的地方坐下,也示意涂山仙夙坐下,涂山仙夙一脸沉重,坐下的时候也像瘫软了一样,整个是趴在桌上的。 风七辞见她此状,竟然失声一笑,“怎么了?倒像是个田间劳作的妇人。” “师尊......”涂山仙夙糯软地喊了声,抬头问道,“仙界之仙,真的有不普化众生,反而为了自己虚有的道行修为而选择袖手旁观让众生遭难,也不肯施以援手的吗?” 风七辞听了她的话,顿时收起了笑,反而是蹙眉道,“是今日与徭帘钩出门,在他那里,你被影响了吗?” 涂山仙夙起身,看着风七辞,直言道,“师尊,您肯定也是知道徭帘钩的过去的,徭帘钩之前一直说的什么仙者袖手旁观的,那个人其实就是贤艺宗师。” 风七辞似乎没有很吃惊,但也没有不吃惊,拿起桌上的那杯热茶,轻轻抿了起来,不作回答。 “贤艺宗师当时说是有苦衷,所以只能袖手旁观着,可是后来想想,仙界,或许真的会有见死不救的情况在......” “贤艺宗师为何袖手旁观?” “现在想来,怕是徭帘钩当年的事情,是有阴谋的,不过也是因为徭帘钩所在的那个村子有一丝神器的消息,便要遭到屠杀,这也未免......” 风七辞放下茶杯,看着她语重心长,“四儿,你尚为单纯,不知世间凶险,有时候,仙界也远远不如凡间,即便凡间人的寿命有限,可只要治理有方,凡间的人可以一生一世幸福安康,不似仙界,最是冷漠,也最是无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里的冷漠比以往更甚,霎时却让涂山仙夙迷茫了。 “师尊,为何?” “为师在教你,世事险恶,你即使人在华录,也不见得是完全安全,徭帘钩的事为师清楚,他的身世可怜,可是可怜并不代表他可以做出危害华录的事情,就算他当时是因为他人对神器的阴谋而家破人亡,但现在是现在,不能混为一谈。” 涂山仙夙蹙眉,顿时也清醒了不少,道,“师尊的意思是,徭帘钩在对华录不利?” 风七辞的眸光甚冷,看着涂山仙夙也是一样,道,“为师对他可不是没有一丝半点的防备,他暗中交流的,不过也是安粤。” 涂山仙夙震惊,一时间她竟然也有些缓和不过来。 “安粤主尊也好,其他什么人也罢,为师和病老已经确定,他们和华录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若是证实其是我们要找的,那病老,怕是要清理门户了。” 涂山仙夙现在也没有仔细听风七辞后来说的这些话,她的注意力,全在徭帘钩与安粤的关系上。 “那这么说来,徭帘钩算是安粤在我们华录的眼线吗?” 风七辞默不作声,只是点头。 “师尊一直都知道?” “不错,你之前几度受伤,都与他有联系。” 只是涂山仙夙虽然吃惊,可是心里却完全没有说怪徭帘钩的意思。 “他之前,也去过北境找我,这么说来,他若是认识安粤里的谁,又是安粤的人救了他的话,那极有可能就是主尊,要么就是时丞相,那这么看来......”涂山仙夙一脸严肃地看着风七辞,道,“徭帘钩他,是个傻子啊。” 风七辞霎时被她这脑回路惊住,差点失态,浅笑着就如同是三月的春风,更是沁人心脾。 涂山仙夙没有在意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搞笑,她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风七辞也懂,只是听着就觉得,这丫头根本就不是和自己在一条线上。 “师尊,如果又是安粤搞的鬼,那徭帘钩这不等于是为虎作伥吗?而且重点是,徭家伯父伯母的死,万了个一真是......”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自己,在帮着自己的仇人?” 涂山仙夙霎时点头如捣蒜,略显可爱。 风七辞嗤笑,“你这丫头,为什么考虑到的问题和为师想得如此不一样?他可是半个细作,与安粤互传来信,还害得你屡次受伤,你却没有其他的想法,竟然可怜他?” “我不是,我受不受伤倒是无所谓,反正也死不了,只是,他这样实在是太可怜了,他口口声声说是恩人的人,指不定是自己的仇人,是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幕后凶手,那他知道了该有都伤心?该有多可怜?” 风七辞摇头叹气,“为师不会为难他。” 涂山仙夙看着风七辞,疑惑道,“可是师尊,弟子不解的是,为何明知道徭帘钩的身份,您还要他今日陪我去招摇山呢?” “就是和你自己心里想的一样。” 涂山仙夙转了下眼珠子,试探性地问道,“化解仇恨吗?” 风七辞笑而不语。 “可是,我和他现在确实没有什么干戈了,可换了个角度他又成别人的棋子了,师尊,不怕我为难吗?” “四儿善良,为师很清楚,徭帘钩尚存一丝单纯的本性,没有入魔也没有彻底被心魔腐蚀,所以为师知道他还是有机会可以改过,你对他心存是愧疚为师也是理解,所以最好的方法,不如是把他教化好,以后让他在华录,也好谋个出处,也不要再和安粤为伍了。” 涂山仙夙闻言,却被感动,原来师尊什么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知道自己会为难,所以没有戳穿徭帘钩,也没有声张什么,虽然他高住九冰宫,千百年来也甚是无情冷漠,可是今日的他看起来,却叫人异常地温暖。 “师尊,弟子......” 风七辞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宠溺道,“四儿,什么都不用说了,为师明白你,你也不必对为师心存感激,为师的,怎么会不为徒弟考虑?” 涂山仙夙勾唇浅笑,道,“师尊和师父,竟都像是弟子的父亲一般。” 风七辞的脸霎时有些僵硬,“父亲?” 涂山仙夙点头,笑着没有说话。 风七辞原本吃惊,可是又很快恢复了平静,笑着看着她。 “那,徭帘钩是这样复杂的身份,弟子该不该告诉他啊?” “这件事情,自然是由你自己处理,但你还要管东方茉的事情,就不要什么都挤在一起,徭帘钩近日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为师说了不会为难他就是不会为难他,四儿不必担心。” 涂山仙夙原本是笑着的,可是却又为了徭帘钩的事情拉下了脸,“这小子不曾想真是个白痴,平日里对我是凶巴巴的,现在自己蠢得跟猪似的还以为人家对他有多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他开口。”她嘟囔着嘴把头低下,一脸的无可奈何。 风七辞也是浅笑,道,“如果怕他承受不住,你尽可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不过这终究是他要面对的,取决不在你。” “弟子知道。” “贤艺宗师断不是那种仙者,说是有苦衷,为师不会怀疑,因为神器已经动荡了不知多少风雨,安粤那边的事情,终有一天会在华录有个了结,徭帘钩所谓的家仇,为师也会帮他讨回公道,就要看他的本性,是不是真能被你彻底引导出来,把他教化好。” 涂山仙夙嘟着嘴,看着风七辞,“师尊,我要他在药医馆和棋竟学医术,不知道您是否同意?” “自然没有意见,都说了,徭帘钩的事情,你自己定夺即可。” 涂山仙夙不带笑意地点了点头。 殊不知,在这个房中所发生的一切,师徒温情也好,风七辞的暖意也罢,可全都是被铜镜之前的神荼,看得一清二楚。 这边厢...... 拳头正在嘎嘎作响,眼神更是冷冽,他已经在竹林的屋子里暴掉了不知道多少的瓷器,忽闻冷风狂啸,谁知,这全是神荼的怒火中烧。 “风七辞,不要让本尊碰到你,不然到时候本尊亲攻华录,你哪知手动了妍儿,本尊就要你哪知手给本尊消失!” 妍儿,你真不知道我对你待在风七辞的身边,是有多不愿意,风七辞看你的眼神,你这傻瓜就是没发觉吗? “徭帘钩还与你一同出行?还是他人安插于华录一直在害你的棋子,这左右的关系,可真是让人意外啊。” 他看着镜中涂山仙夙的笑脸,不由得黑了黑,“对你太好的,就怕图谋不轨,对你不好的......徭帘钩,怕是要过得不好了......” 而这边。 涂山仙夙忽而想起,无愿所提之事,原本想问,可是却被“不速之客”截堵。 “七辞!七辞!”这个声音,她一听就知道是三长老令狐昭。 涂山仙夙看着他急匆匆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信函,百无聊赖般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礼,“三长老。” “小师侄也在啊,不然一起?” 风七辞抬眸看了眼涂山仙夙也瞟了眼令狐昭,道,“有什么事?” “你看,这是涂山大姑赐那边来的密函。”令狐昭的动作顺畅,直接就把东西递交给了风七辞。 涂山仙夙看着那封信函,也是一个吃惊,不由得眼光也直直跟随着。 风七辞也是淡然打开,而令狐昭也在一旁说道,“听闻涂山自己已经清理门户了,具体什么事情我们不知道,但是魔神躁动,有意无意总是在北海周边徘徊......” “你说什么?!”涂山仙夙一个激动,大吼出了声。 令狐昭被吓到,眨巴眼盯着她,“你这反应未免过大?” 涂山仙夙收了回来,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风七辞,没有再说话。 “神荼在北海有所动作,想必也是要先拿下这璃先宫......”风七辞淡然地说道,把信函微微合上,眸光深冷,也若有所思。 涂山仙夙紧拽着自己的衣裙,咬唇甚是担心。 她的动作被令狐昭和风七辞一同看在眼里,也觉得奇怪了些,“四儿,你很担心璃先宫那边?” “你与涂山虽然有些瓜葛,可是也应该是没有见过这涂山小姑赐的吧,她从不示人,一直固守在璃先宫,你担心那么远做什么?”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令狐昭,眼底的担忧很是明显,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风七辞摇头,轻轻叹气,“涂山小姑赐,我也从未见过,这么多年,她身上的风波还是不少,没想到竟然会成为神荼第一个盯上的目标。” 令狐昭坐下,拿起风七辞刚刚的那杯茶一饮而尽,道,“小姑赐那里是什么地方?璃先宫可是上古圣地,何况她现在一人一神器,只有她使得了婷劫扇,是涂山最强的战力之一,魔神不先把她灭了,谈何纵跨六界?” 涂山仙夙也缓缓坐下,听着令狐昭看似戏谑的话,严肃不已,眼神中射出来的阴冷,竟叫风七辞从我遇见过。 “她当年之事,涂山自己都没有个定夺,我还真是格外地期待,这小姑赐究竟是何模样?这实力,是不是当真可比当年的妖惠姑赐?”令狐昭笑着说道,说着说着也看向了涂山仙夙,“啧啧,这小师侄的容貌也与涂山姑赐不相上下,我也是有幸可以见那两位姑赐,唯独这小姑赐没有什么缘分,不知道,会不会是和小师侄一般,是个叫人惊艳绝俗的美人。” “你的话有点多了!”风七辞很不满意地看着他,也幽怨地说了一句。 就是!!你的话有点多了!! 这句忽然飘来的话,好像是他们的幻听,霎时间涂山仙夙一脸茫然地望着风七辞房中的天花板,令狐昭也是有点愣住,风七辞虽然淡定却也有些蹙眉。 “七,七辞,你这九冰宫的房间,还,自带这种,回音功能呢?” 涂山仙夙瞬间是差点就要笑出声了,可是怎么看,应该都是幻听才对,那也没道理三个人都一起幻听吧。 风七辞很是清冷,没什么大的反应,倒是涂山仙夙和令狐昭都憋笑地看了看对方,似乎在传达一种搞笑的信息。 “好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就给我回去!” “别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令狐昭严肃回来,咳了两声道,“这个,涂山姑赐的意思是,涂山那边,三姑赐重伤是需要疗养,所以涂山那边主要就是靠着大姑赐,反之是璃先宫这边,小姑赐到现在还在闭关,对外面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所以形单影只未必没有危险,他们希望我们可以帮忙,加派弟子留意北海那边。” 涂山仙夙眸光甚是冷淡,姐姐们为我考虑的有这么多,那我现在基本上就是要躲在她们身后或是师尊的庇护之下吗? 风七辞也很是肃穆,且道,“此事,并不是什么难事,涂山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华录自当责无旁贷。” 令狐昭也点了点头,不过长“嘶”了一声,倒是让风七辞,涂山仙夙,和一直在留意情况的神荼把注意力全部给吸引了过去。 “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令狐昭看了一眼涂山仙夙,道,“涂山小姑赐,究竟是何许人也?她的事六界之中口口相传,都带着传奇色彩,这段涂山往事,我可着实是好奇得很,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与涂山有些关联的这位,可有什么内幕可以分享分享?”令狐昭带着戏谑的口气,捅了捅涂山仙夙的肘子。 涂山仙夙满脸都是严肃,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虽然表面平静,可是内心已经是有如波涛汹涌了。 “千年之前,那场风波,我也确实是好奇,涂山究竟是如何走漏出那样的消息的。”风七辞淡淡地一语带过,却意味深长地看着涂山仙夙,也看着外面的夜色。 镜前的神荼,也看着外面的静谧,骤然想起,千年前的往事...... 而涂山这边,今日吾萧的话,也还没个尾...... 一千年前...... 千年前的涂山还是太平,不过此时还没有涂山仙夙这个人。 “姐姐,你瞧,我这里新研制了一种药,是仿造着瑶台玉的功效,不知道有没有起死回生的效果,但也可能只适用于植物,还不能完全用在人的身上。” 涂山魔穸那时候还略显稚嫩,也是刚触天不久,所以她如今的感觉,倒是和涂山仙夙一个模样,也怪不得现在的涂山仙夙会随她。 涂山神若在自己的漱澜殿里整理着东西,忽然听见涂山魔穸的话,回头来也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言,只道,“你又不是要出去行医救人,为何天天摆弄你的药罐子?” 涂山魔穸笑道,“姐姐,这你就不懂了,我们涂山也不是完全封闭,要是有需要的人上门求助,我们还是会酌情相帮,这些东西也是以防万一的,身为医者,自然是对这些药材感兴趣,不然,我也给姐姐把个脉如何?”涂山魔穸纯真地笑着,倒是看起来让人舒心很多,虽然稚嫩,但是这个时候早已长开,已然就是美貌无双的涂山九尾天狐,少人可及。 涂山神若也只是轻轻做下去,看着一些文书,也没怎么看她,“你呀,涂山上下都被你治了个遍了,你还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 涂山魔穸掩唇笑道,“姐姐,哪有这么夸张?” “对了,说起来,解言台那边如何了?”涂山神若忽然放下文书,严肃地问道。 涂山魔穸也不再戏谑,认真回答道,“一切正常,洞室里的月石,也没有什么异样。” 涂山神若的眼神,似乎很冷,也在传递着一种疑惑,“姐姐留下来这月石里,那个狐胎,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到如今都无可理解。” “大姐已经羽化千年,这狐胎却一直是那个模样,封印在月石之中,丝毫没有动作,但是却意外的灵力冲天,要不是有涂山固有的这些仙力在防护,只怕它的气息,定会惹来是非。” 涂山神若扶额,一脸的无奈,“真不知道姐姐当初说这是血脉是何意思,总该不会是她自己的孩子,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狐胎,明显是可以成长的,只是没有解封,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存活下去。” “魔穸,务必守住这个秘密,千万不能让外界知晓,所谓大姐命脉之事。” 涂山魔穸严肃地点了点头。 孰料,那个时候,吾萧就已经很是明显了,神峰之外,亦有他的身影,偷听一事,莫过于自然,此后行动,怕就是去找洞室了。 第一百零六章 月石之谜,仙夙之谜 ?涂山,渊楼。 从那之后不久,六界忽然谣言四起,句句针对涂山。 “听闻,近来外界对我们涂山的异议,多得不可思议?”涂山神若眸光渐冷,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上面的璇玑,它还在有生命地转动,只是她现在的心情,并没有似璇玑一般明朗。 “大姑赐的担心,是怕外界流言对涂山不利?”那时候的吾萧,很是镇定,而且固守渊楼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涂山神若从未对吾萧有过一丝的笑意,这么多年,只是委派他任务,却也没有真正对他多附加什么信任,只是一双美眸子打量着他,道,“你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吾萧异常淡定,道,“大姑赐,此话是何意?” “你的脸色这些天都很不好,而且,你最近出入涂山,可是频繁得很,为何?” “大姑赐,我修炼到此,也会遇到瓶颈,这是意外,还请大姑赐明察。”他卑躬屈膝,很是尊敬涂山神若的模样,倒是没让涂山神若继续再追究下去。 “以后不要往解言台去,那里不安全,不然的话,你性命不保,我也会问你究竟。” “是。” 涂山神若闭目养神,抬头,似乎在感受着璇玑给她带来的生气和信息。 “姐姐!姐姐!大事不好了!”涂山魔穸急促的声音传来,连着她那急促的脚步声,也瞬间叫涂山神若心神不宁。 缓缓转身看着她,道,“何事如此慌张?” “最近外界忽然谣言四起,说我们涂山暗藏魔神之力于大姐月石之中,许多人对我们涂山已经不满,现在可好,全部,全都......” “全都怎么了?” 涂山魔穸咬唇,看着吾萧,也看着璇玑,道,“全都上来讨伐我们涂山,连着没有归属千妖会的妖也来插一脚,现在基本全部集中在涂山山脚下......” “你说什么?!”涂山神若激动道。 而吾萧此时也是眼眸深邃,透着阴冷。 “六界中为了讨说法的,已经全部集中在了一起,就在下面等着我们,人马之多,怕是侍卫们也抵挡不住。” “他们好大的胆子!!”涂山神若有些生气,火气也是窝在心里久了,她们涂山这么多年屹立在六界之中谁敢无缘无故地侵犯? “现在我们该如何?” 涂山神若眼眸微冷,回头看向吾萧,质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吗?” “属下不知道,也是方才才知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问你,谣言之事,可是由涂山内部而起?” 吾萧虽然眼眸深了深,但是也淡然答道,“即使是内部,那也是因为确有月石一事吧,妖惠姑赐当年把某样东西封存在月石之中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怕是被有心之人捏造,意图危害涂山。” 涂山魔穸冷哼,“有心之人?就怕是涂山内部出了什么不该出的人。” “魔穸,现在先不要追究这个,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查起,最主要的,是先解决眼前这个难题,跟我走!”涂山神若转身异常决绝地往外走去,裙摆飘飘却隐约显露了她作为涂山之主的霸气。 涂山魔穸先是看了一眼吾萧,道,“你最好在这里看着璇玑,也看着涂山内部。” 吾萧看着涂山魔穸的眼神,从这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是饱含着温情,他也是躬身道,“是,吾萧遵命。” 随后涂山魔穸也是转身,直直跟着涂山神若的脚步而去。 而此刻的华录,也不是太平的。 通事大殿内,各位长老及风七辞都正襟危坐,似乎这情况是千年来第一次,他们神色都很肃穆,像是在等着风七辞发话。 “七辞,涂山之事,你可听说了?”白长老首先发问。 风七辞那个时候也和千年之后没什么区别,仍旧是那般清冷,那般高贵不可亵渎。 他道,“此事风波甚大,我何以不知。” “听闻仙界许多仙者皆去涂山脚下讨要说法,神界上面也是多少派了人,华录这里,也有几个游仙......” “这件事情,自然是涂山自己去解决。” “可是七辞,我在想,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谣言?这对涂山如此不利,现在的局面也变得有些僵硬,我们难道不应该站在涂山的位置上帮忙考虑问题吗?”令狐昭道。 “是啊,我们与涂山可不是仇敌一方,从太古至今就一直是互相扶持的状态,虽然近来交流甚少,可是也同我们一直是同一战线。”仇善樱道。 “七辞,你作何决策?”云长老问。 风七辞眼睛微眯,似乎在感受着涂山那边所传来的一切气息与难题,沉默不语。 莫影笙和令狐昭两两相觑,也甚感奇怪。 忽然,他睁眼开口道,“涂山,不会有这样违背六界的动作,涂山姑赐定会解决,我们只需要静坐着,等待消息即可。” “这......” “妖惠姑赐的事情,是整个涂山的事,我们本就无权去干涉,现在就算外界都在涂山讨说法,而我们华录,不许妄动。” 似乎他们就是这样,在这里静静候着涂山那边传来解决的消息。 反之是神荼处,幽清殿中,那时他还没有从那块诡谲的镜子中脱离出来,还是用那一双邪恶的眼睛,俯视着六界。 “明花燕,吾萧的消息若是真的,那本尊还真是期待,涂山接下来会如何去跟六界解释。”神荼的声音穿透着幽清殿,慑人心魄。 明花燕千年之前,却并没有裹着面窗纱,这该是头一次,有真正揭穿过她面窗纱下的脸庞。 她长相也是妖艳,美丽不已,只是仅仅看她的左脸,侧颜惊鸿;只是她的右脸,却让人不禁一个寒战,只见她右脸上的疮疤,是那般醒目,且是触目惊心,在这张脸上,竟然会有那般长度且糜烂多年的一整块恶疤。 “魔尊,属下也不知吾萧所言是真是假,总之如今,六界已然对涂山此事不满,所以,早就筹备人马,大批聚于涂山脚下,若是涂山神若给的答案让六界不满,那涂山,则完全有可能被践踏。”明花燕说话的语气,充满着自信和欣喜,或许也是恨意,或许也是内心的黑暗深处在引领着她,对涂山致敌。 神荼倒是显得异常地冷静,“涂山妖惠当年大战那么拼命,怕是早就知道自己会在战中不保性命,所以托付了什么给她们姐妹......” “魔尊,依您看,到底会不会是魔神之力?”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毕竟,涂山妖惠最有可能留下来的好东西,就是仙乐琴,十六神器在大战结束之后分崩离析,消失在各处,到现在本尊也只有一件神农鼎,其他神器也就是有六件还分别藏在华录与涂山之中,现在要是被证实涂山妖惠当年引出魔神之力豢养在月石之中,可真是会狠狠地打涂山自己的脸啊。” 明花燕转了转眼珠子,也是阴险道,“魔尊之意,是一旦魔神之力被发现豢养在涂山,不仅其他三界不让,神界那里也会有所动作,是绝对不会让涂山这么做的对不对?” 神荼冷哼了一声,也笑了一声,“不错,对于他们而言,大战所带来的创伤,可还没有彻底地抚平,万一还有魔神之力在,那无疑是对神界最好的强心剂,必须要抢走才会觉得安心,若是吾萧这一次的行动可以造成涂山大乱,乃至六界大乱,那本尊在暗处看好戏,也未尝不是件惬意的事情。” 明花燕的眼眸微微一冷,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看着镜中那双眼睛,亦是沉默不语。 “明花燕,涂山你是最了解的,你说说,涂山妖惠当年到底藏了什么?” 明花燕身体瞬间一个哆嗦,低头道,“魔尊,属下虽然是对涂山略有了解,但是,涂山妖惠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属下是浑然不知。” “她当初,听闻是研究得出什么秘术,还借着华录老头的散游牌,里面的灵力本尊也是垂涎三尺,说来说去,涂山妖惠要藏的东西,只怕也只会是神器,至于那月石的东西要真是魔神之力,哼......” “魔尊打算如何?” “暂且看看,涂山这次是何反应。” “是。” 涂山这边的情况,山下是一片混乱,涂山上上下下被包围了个遍,场面异常壮观,各色人群,各路人马,全部都聚集在涂山脚下,涂山侍卫们尽力阻拦着躁动的他们,但也尽量做到不要和这些不知道是仙还是神,是妖还是魔的来人起冲突,与他们还没有到扭打起来的地步。 惊鸿宝殿内的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看着镜像上显示出来的涂山脚下的情景,都是眼眸微眯。 “姐姐,这该怎么办?他们口口声声要什么说法,说我们涂山暗藏魔神之力,要是不解释清楚,只是这场大乱将会持续过久。” 涂山神若的眼神犀利至极,对着镜像中的情景也是不啻恼怒,“魔穸,为何呢?为何会走漏这种对我们涂山极其不利的消息?” “不清楚,但是事情已逾千年,这中间,怕也是复杂。” “姐姐当初留下那个狐胎,没想到不但没有醒来,竟然还成了现今的祸害?” 涂山魔穸回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涂山妖惠,那个时候她固守的木盒子还在,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而她就是那么安详地笑着看着她们,只是没有话,没有动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狐胎。” 涂山神若被惊讶到,看了眼涂山魔穸,“你什么意思?” “姐姐,那个胚胎,虽是狐胎之形,可是这是谁的血脉?什么血脉?我们都不清楚,而大姐说那是涂山的血脉,要慎重保护,只有这么一句话就彻底撒手人间,我们姐妹两个这么多年完全无法理解,这该怎么跟他们做出解释?” 涂山神若也顺着涂山魔穸的视线,看向了涂山妖惠,“姐姐那个时候,似乎很痛苦。” “可也绝不可能是大姐的孩子,她也没有婚配,如何能有这般纯种的狐胎?” “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要把山下这些杂碎全部清理干净,我不管他们是仙界也好神界也罢,只要犯我涂山,就是涂山的敌人。”涂山神若说完就要往外走去,决绝不已。 而关键时刻,涂山魔穸顺势把她拉回,劝阻道,“姐姐,你不能这么冲动,要是你解决事情用的方式不当,那必然会引起更大的误会。” “可我能这么看着这些人,在我们涂山下面捣乱吗?这样不仅会破坏我们涂山的名声,还会让涂山的生灵不得安宁,羽化的族人也不会想要看到这般的情景,魔穸,你不要拦我,我这就是把他们全部打回去。” “姐姐!”涂山魔穸死死地揪着涂山神若的衣襟不让她走,眼神里都是担忧,“你不可以这么直接,打还是要打的,可是我们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要是公然就反抗,岂不是在跟他们证实,我们涂山确实是私藏了什么不该藏的东西,这样的话,就给了他们理由讨伐我们涂山,我们岂不是会成为六界共同的敌人?” 涂山神若瞪着美眸,略有深意地看着她,“魔穸,这些我能不知晓吗?可是现在涂山已经在受敌,且还是因为子虚乌有的谣言害得我们在这里要背负污名,我们该如何?我又该如何?” “姐姐,你先冷静,他们此刻暂时是不敢公然与我们涂山动手的,只是要一个说法而已,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想一个法子应变一番。” 涂山神若的动作,明显就轻了下来,遂道,“你有什么法子?可以化解这场风波?” 涂山魔穸严肃地走到了涂山妖惠的画像前,带着尊敬的目光仰视着她,道,“姐姐,虽然我们也不知道,那个狐胎到底是大姐的什么意思,但是我们现在可以确定的,就是它确确实实是狐胎,而不是什么魔神之力,更不是什么神器。” 涂山神若也转过身来,也肃穆地看着她的背影,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涂山魔穸不是用严肃的脸看着涂山妖惠,而是轻轻勾唇,妩媚一笑,“大姐肯定希望我们说实话,可是我们又不能全说。” “哦?依你之言,你这是要?” “狐胎是真,魔神之力是假,这就是一个点,我们又没有真的藏着什么魔神之力还是其他善存的神器,我们多少就是多少,而就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在原有的基础上,添油加醋。” “你想怎么做?” “很简单,既然当初是大姐说,狐胎是涂山血脉,那我们便干脆,说是我们两个的兄弟姐妹,是父母亲当年最后才诞生的......一个死胎。” 涂山神若眼神犀利了一会,又随处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之后,肃穆地对涂山魔穸说道,“魔穸,你知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 涂山魔穸笑道,“姐姐,这事情,说出来只有你知我知,若是忽然间我们的话被人又是戳破,那就证明,涂山有内鬼,而且还迫不及待地,要我们身败名裂。” “那这么说来,你这个计划,还是一石二鸟?” 涂山魔穸浅笑,转身看着涂山神若,“姐姐,我们说不说谎可不是六界中人说了算,而是由我们自己说了算。” 涂山神若转了下眼珠子,抬眸看着她,“所以,狐胎一事,就算按着你的话去澄清,也未必不好,因为,月石里的东西,也实打实的是狐胎。” “是啊,姐姐难道没有怀疑涂山内部有什么问题吗?” 涂山神若感受到涂山魔穸笑容下的阴险,也道,“自然是怀疑,只是无凭无据,何以服众?” “所以说,我们需要借助此次,看看涂山里,究竟是谁走漏的消息,这么不胫而走实在没有道理。” 涂山神若点头,道,“除了这么说,你还想怎么加料?” “说是死胎,然后是因为气息过于明显,又在这个时候复活了过来,也就是说,那个狐胎,是我们姐妹共同的妹妹,是我们涂山的幺小姐。” 涂山神若却蹙眉,涂山魔穸如此云淡风轻,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妥,“妹妹?” “是,我也有仔细观察那个狐胎的雏形,发现她也是天生花钿,形似梨花,而且月石周围都一直是围绕着九尾狐的气息,加上还是自带九尾的美人之形,这不是妹妹,又是什么呢?” “可是她一直是沉睡的状态,要怎么?” “这个就要按着我方才的话了,我说了,是父母亲遗留的死胎,因为不舍,所以一直豢养在月石之中,当初是由大姐交付于我们之后,我们才知晓此事,而保护至今,死胎却因为常年吸收涂山灵力和我们姐妹的悉心照料,已然复活。” “如此不妥!”涂山神若忽然大喊道。 涂山魔穸拉住涂山神若的手,轻声道,“姐姐,尽管还是沉睡着的,但是她确实没死,也有机会可以活着成为九尾狐,所以我们只能靠着涂山从上古至今的威严,换取他们的信任。” 她继续道,“此话,需要的是证据,外面那些找事的,明显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各怀鬼胎,有多少人希望看到我们涂山倒台?说我们是六界太平的保障,也不过是在他们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才都会仰仗涂山,我们除了要按我说的去澄清,还要给他们这些人一个教训。”涂山魔穸的眼神俏皮地瞟了一眼涂山神若,继续笑道,“至于这教训人的活儿,自然是要交给姐姐了。” 涂山神若倒是由着她,她说什么她及做什么,也就点了点头。 “姐姐,这会儿,你就按照我所说的,全数说给山脚下那群人马听,他们人数众多,我们不好硬来,更不好与他们结下什么梁子,所以,等我去解言台的洞室看看月石的情况,你拖延时间,我自会把证据给他们拿下去。” 涂山神若看了眼涂山妖惠的画像,随后叹了口气,点头之后,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就直直出了惊鸿宝殿,一个跃身,飞向了山下。 涂山魔穸的眼眸冷了冷,可是脸上那绝美的笑容还是挂着,阴险和狡诈的气息瞬间把她包围,这涂山三姑赐就是这么养成的性子吗? 她也迅速下了主峰,往解言台的方向径直而去。 到了解言台,她也直直到了洞室,手不过轻轻一挥,封死的结界被被打开,可她在刚要进去的时候,忽然看到了洞室外有一处似乎是被什么灵力击中的缺口,不由得眼眸微眯。 “看来,还真是有人不要命地,闯过这里。” 遂走进去,脚步的急促在洞室内,有回音在清晰荡起,涂山魔穸在这个灵力充沛,到处充斥着各色光芒的洞室里,略过了许多繁琐却又美丽的东西,直接走到了一个石台前。 只见那上面,铺了一层珊瑚草,珊瑚草不时发着光芒,而珊瑚草的上方,赫然放着一块比一个刚出世的婴儿还要大些的淡粉色晶石,涂山魔穸走近,眼眸深邃地望下去,里面竟然还封印着一个蜷缩着,像是安然在睡着的小狐狸,只是这只小狐狸,是个人形,只是狐狸尾巴九条还没有收起,小小的,就像是玩偶一样,惹人心疼。 而那个小家伙额间的梨花花钿,则与涂山仙夙的花钿无异一二。 涂山魔穸轻轻地抚上了月石,道,“你这小家伙,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个解不开的谜底,现在可好,还惹来了事端。” 那个小家伙静静地躺在月石之中,那小小的九条尾巴也似乎是有生命一样,好似动了动。 涂山魔穸露出了真如慈母一般的笑容,道,“小家伙,你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如果姐姐这时去澄清你的身份,说你是我们的小妹妹,那是不是代表,我们应该给你起个名字,让你复苏的时候,可以有一个明明白白的身份啊?” 里面可爱的小家伙还是那么睡着,娇俏至极。 “你定不是我们大姐的孩子,但是大姐是如何把你给变出来的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我要借你的身体来保护涂山,你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对吧?”涂山魔穸笑着说着,还温柔地一直抚着月石。 “你乖啊,我现在要把月石解封,应该不会伤及你的性命,我用真元护着你,让你可以配合姐姐演一出戏,然后再把你送回月石里让你好生休息,可以吗?” 小狐狸很乖,没有什么反应,或许涂山魔穸是在说些胡话,这事情只需要动手就可以了根本无需废话,可是涂山魔穸对涂山妖惠的信仰,与涂山神若一样都是极致,所以这种对大姐拼命保护下来的血脉的维护,心情也是可想而知。 涂山魔穸遂施法,缓缓地,极致小心地把月石解封打开,随着洞室里一道玫光的射出,涂山上下骤然间便有冲天的狐族气息笼罩着,震天动地,涂山山下都被这股玫色的灵力包围扫射而过。 山上山下所有包围着涂山的所谓仙者还是妖魔,统统都被吓住了。 涂山神若立于涂山上空,本就是在与他们正面对峙,可是这股气息的迸出,让涂山神若的眼眸冷了冷。 看来魔穸已经开始了。 第一百零七章 千年究竟,死胎之谜 ?涂山。 “你们涂山究竟是怎么回事?口口声声的六界大义,不曾想确是这样的无耻之辈!” “是啊,大战之事,涂山确实出了不少力,可是这也不是你们可以仗着的理由,你们这么做,是想凌驾于六界之上吗?” “今日,若是涂山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势必会讨伐你们涂山,绝对不让魔神之力被你们涂山独霸!” “快叫你们涂山的姑赐出来!!” ...... “我人就在这里,你们想打,倒是试试看。”涂山神若悠远的声音响起,不焦躁不暴怒,没有大吼的震慑,亦没有失态的恼火,但是声音回荡整座涂山,冷气逼人,让人自然生畏。 他们看着眼前美丽的她,无双的她,还有君临天下王者气质般的她,不由得怕了怕,方才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一看到高悬在涂山空中的涂山神若,便全部都后退了几步,也不敢靠近。 “涂山,可不是尔等可以随意造次的地方!”她的一句话,引来狂风巨骤,掀得底下的人全部都站不住脚,甚至还有人衣物被这些风刮破,可是却不曾流血。 有人鼓起了胆子,上前吼道,“涂山姑赐就是这般仗着自己的实力,欺侮我们这些弱者的吗?!” “哼。”她冷哼一声,甚是不屑,“承认自己的是弱者的人,没资格理论强者。” “你......” 所有人都怕她,要不是因为此时人马众多,有些人还真没那个胆子敢和涂山神若这位恐怖的涂山之主呛声,她是一只九尾天狐,也只有她自己而已,就能够爆发出足以让世人都惊惧的气场。 不得不承认,涂山果真是一个人杰地灵的圣地,姑赐或是叔祖,也都是六界不可躲得的太平支柱。 只是如今,一个不知道什么的说法,对下面这些人而言,已然是比对这位姑赐的畏惧感更为重要,他们人多,所以面面相觑,都在想着,不必害怕。 “她堂堂涂山之主,万狐之皇,是断然不会对我们动手的,不过是表面功夫,我们不必怕她。” “嗯,不给一个说法,我们就攻上涂山!!” 涂山神若的耳朵似乎很灵,猛地听到他们的对话,眸光一冷,一个眼神微微一瞟,那几个在议论的领头人就猛地一阵头痛,全部大叫了起来,扶着自己的脑袋痛苦地趴在地上挣扎。 “啊!啊!——” 下面的人纷纷一惊,一个闪退,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地上打滚,可是却没有要晕倒还是直接死掉的意思,看起来,就像是那位姑赐故意要让他们这么痛苦,在没有取他们性命的同时,狠狠地已经教训了他们。 “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都不是她的对手吧?”有人开始害怕了起来。 涂山本来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可是经过他们这么一闹,山也成了一座阴沉的山,水,也变成了时刻都有可能会被涂山神若引来教训人的工具,这里的风景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和恶语相向,整个都成了不入眼的污境。 涂山神若只是高高在涂山上空待着,并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动作,那种让人自然生畏的高贵和强大,俨然摆在了世人的面前,她在拖延时间,而且是如此明显,可是,上下包围的人都只是害怕,没有多想其他。 “涂山从未有过,暗藏魔神之力的动作,我说此话,你们可会相信?”她悠悠一句话,听起来温柔,可是却夹带着寒气。 “我们不会相信!!” “你们涂山,向来强大,要是真的有,你们又不想承认的话,我们又能耐你们如何?” 涂山神若蹙眉,睥睨着他们,道,“哦?那诸位想要如何?” “我们,我们......”领头的人好像是终于鼓起的勇气,大声地喊了一句,道,“我们要进去涂山,我们要搜山!!” 霎时间,涂山神若的眸光一冷,凛冽的气息骤然间笼罩着整个涂山,和这交界处的大地,她的眸子很美,额间的花钿也熠熠生辉,可是她身上的气息,因为他们的话,变得阴冷,变得恐怖至极。 “你们以为,涂山,是你们的菜市场吗?”她还是那么轻柔,可是已然是火山爆发的临界点。 “不管如何!你又不交代清楚,那就让我们进去你们涂山,搜山之后,一切的事情就都明白了,也好还你们一个清白!!” “哼,我需要用你们一票人的搜山行动,来换取涂山的清白吗?” 所有人都因为她的气息而又心生害怕,瑟瑟地退了退。 “我们,我们实力断不如姑赐,可是,姑赐身为六界太平的保障,就有不尽的责任,现在你们已然是在风口浪尖,六界是绝对不会允许千年之前的大战再次爆发,也不想再看到生灵涂炭,所以神若姑赐,请开山吧。”这个人说话倒是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夹枪带棒之意。 只是,这话让涂山神若听着,还是很不高兴! “我们涂山,就那么应该为六界的太平做出牺牲吗?”涂山神若猛地跃身,往山下着陆,他们看见涂山神若的动作,瞬间被散开来,与她形成了对峙的两方。 他们都拿着武器,直指着她。 这画面,却让涂山神若心寒,眸光尽冷,“你们以为,我涂山可以再很无所谓地经受一次六界大战吗?你们以为我们很希望大战再次爆发吗?哼,真是可笑,你们所有人,受了涂山多少的庇佑,我的族人,涂山一氏在千年前的大战基本全部羽化死绝,涂山妖惠也因为要保护你们六界中人,自断天尾,自毁真元与魔神同归于尽,现在魔神消失殆尽,你们就仅仅因为外面的一些流言蜚语,就对我们涂山兵戎相见!” 他们似乎被涂山神若说得动容,面面相觑,也松了松手里的武器。 涂山神若的气场,温度就从来都没有降下来,“涂山每次都是冲在大战最前头,死的死伤的伤,我们从未对六界抱怨过什么,只是因为我们身上有责任,有使命在,可是现在我们涂山已经是濒临灭种,你们竟然还这般不识感恩,枉顾涂山对六界的牺牲。” 似乎是感情牌打得好,涂山神若说的话,让他们的动作也轻了许多,时间还在拖延,为了避免和他们有太多不必要的冲突,涂山神若也在等着涂山魔穸下一步的动作。 不料,还是有人,不吃这一套。 “你不要在我们面前说这些废话,今日我们只是要真相和说法罢了,只要我们满意了,这事澄清完了,我们定不会再找涂山的麻烦!” “神若姑赐,不是我们对涂山不敬,而是此事事关重大,我们绝对是要弄清楚的。” 涂山神若冷哼,对着这些忘恩负义的人,薄情寡义的人,简直是不齿。 “那若是我们涂山真的有暗藏魔神之力,你们,又想如何?” 霎时间,这里陷入了一片争议。 他们本就是各怀鬼胎来的涂山,要是真的得到的魔神之力,要是还能在混乱之中逼涂山交出神器,那谁不想得到,谁不想像叔祖一样睥睨天下? “都想得到魔神之力是吗?你们以为你们是谁?一群杂碎罢了,就算你们人再多,不也一样比不过我全开天尾之时吗?!”涂山神若的寒气霎时扫射了他们,而回头看上去,上面御剑的,腾云的那些,涂山神若也没有要放过的意思,猛地跃身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全部,以一击,打落在地。 在云巅上霸气一转身,睥睨着他们。 有人却怒了。 “涂山姑赐原来就是这种不通情理,只会仗势欺人的狐狸罢了!” 涂山神若本想动手,只是涂山魔穸来得及时,便制止住了。 “你们的胆子,还真是让我钦佩的大啊。”涂山魔穸着青衫款款从山上走下来,声音银铃,步摇玎玲,让这些个人,霎时是一醉。 涂山神若在上面看着她,却没有要下来的意思,静观其变。 但见涂山魔穸手里怀抱着一个婴儿,她小心地呵护着,走路也没有什么声音,还一直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一边笑着在逗着怀中的婴儿,场面竟然温馨至极。 “这是......” “魔穸三姑赐。”有人一下子就感觉得到,这样的气质和气场,这样的美貌,确是姑赐无疑。 “各位人在涂山脚下,若不是武器在手,粗话在口,那魔穸还真是要请诸位,上涂山好好做客。” 涂山魔穸的语气显然比涂山神若的要好很多,而且面带笑容,没有给人任何敌意的感觉,众人第一印象,也固然是好。 “魔穸姑赐,我们绝非有意如此,只是我们必须要让涂山,给我们一个说法才行。” “魔穸姑赐,神若姑赐的脾性不好,而且寒气十足,确实是不好说话,但愿,魔穸姑赐是个好商量的主儿。” 涂山魔穸望着上面的涂山神若,随后又低头笑了一声,也看了看怀中的小婴孩,笑道,“诸位,凭什么觉得,我也会是个好说话的人呢?我与姐姐一样,贵为涂山姑赐,而且也是涂山一氏的命脉,为何会同意与你们做这种,会让涂山丧失脸面的交易?” “姑赐之意,是也不肯答应我们的请求了?”他们顿时脸色黑了不少。 涂山魔穸还是透着笑,只是那笑,似乎还有些不屑和阴险,她开始在他们面前走来走去,道,“我们涂山,上古之时便已是崇高无比的地位,乃至如今,我也不发觉,我们已经要成为让世人可以随意践踏的境地,诸位的要求无礼至极,让我们涂山如何答应?” “那姑赐,真是不好意思,若是涂山执意如此,那我们也只好得罪了!” “慢着!”涂山魔穸的脸色瞬间一变,变得阴沉和凛冽。“你们这么大动干戈来犯涂山,不就是为了让我们澄清一下近来这六界的流言吗?” 他们听涂山魔穸的意思,似乎很明白,她这是要说出什么真相了吗? 涂山魔穸转而又是一笑,低头看着婴孩,用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笑道,“你们要找的所谓的魔神之力,就在我的怀里。” “你说什么?!!”所有人顿时是一惊。 涂山神若在上面也听得清楚,只是微微蹙着眉头。 “近来所谓的那些魔神之力的谣言,都是子虚乌有,我们涂山就算真要藏着魔神之力,那也是要想尽办法把它封印在神器之中亦或是自己的真元之内,怎么可能会好端端地,藏在月石之中?” 他们都是互相看着对方,似乎是半信半疑。 “那这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涂山魔穸看着他们的表现,也像是早有了应对之策,轻声道,“这个孩子,我们已经养在月石之中千余年,她不过是因为依傍着我们大姐的神器灵力在勉强生存着,所以身上才会有魔神之力的一丝气息,可是方才那股冲天的灵力,你们不觉得,似曾相识吗?” 他们顿时陷入了沉思,而忽然有人想起,便惊呼,“是九尾狐族的气息,那是最正统的涂山一氏的灵力!” 涂山魔穸勾唇一笑,“没错,就是从这个孩子身上所爆发出来的。” “那这个孩子到底是谁?” “她,是我们涂山最后的血脉,是我和姐姐的小妹,我们父母亲生前,最后的孩子。” “什么?!”所有人都在惊讶之中,没有半个人不对这个惊天的消息感到吃惊。 “你们大可感受一番,这个孩子是不是正统的涂山九尾狐族?” 他们当中有些修为高的,闭眼正在感受着涂山魔穸怀里的小婴儿,猛地再睁眼,瞪大了眼睛说道,“是,没错,这个孩子身上,确实是有方才那股灵力的气息,是九尾狐族一脉。” 涂山魔穸的笑容愈发明显,而此刻,涂山神若也跟着下来。 “诸位,千余年前,我们姐妹的父母亲,并非只有我们妖三位后裔,这最后一胎的妹妹,可惜当初降生之时是个死胎。” 涂山魔穸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唏嘘不已。 她也对着涂山神若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婴儿交给了她,继续走到他们面前道,“父母亲太过伤心,可是此事不宜声张,怕对当时不利,所以就一直静静地护养着小妹的胎身,直到当初,父母亲羽化之后,才把她正式交给大姐,大姐便一直把她养在月石之内,用神器灵力,和自身的仙力小心呵护着,就期盼着哪一天她可以再次苏醒,承袭涂山。” 涂山魔穸顿了一会儿,又做出一副痛心的模样,“只是当初六界大战,魔神猖獗,六界生灵涂炭,大姐作为涂山之主,自然是要保护好六界的太平,所以在临走之时,把小妹的事情告知于我们姐妹,让我们小心看护着她,这时我和姐姐才知道,原来我们还有个小妹在,所以很是心疼。” 在场的人,似乎已经吃起了涂山魔穸这一套,也开始有些动容。 “后来你们也清楚,大战之后,我们的族人除了我们姐妹基本全部羽化,独独这小妹还一直是死胎之身,只是最近,她终于醒了过来,她活了过来。”涂山魔穸回望了眼涂山神若,眼神里似乎有戏,而继续道,“所以才会有魔神之力的小小爆发,才会引起这般大的误会。” 涂山魔穸的一番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看起来很是叫人心疼和怜惜,他们或许已经相信,这个说法应该是实情。 “我,我们,两位姑赐,我们实在是......” “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误会了涂山,真是不应该。” “真是对不住涂山,我们都还不知道,原来涂山还有这段密事和过往,要是早些知道的话,我们是定不会对涂山如此不敬的。” “请姑赐原谅!” “请姑赐原谅!!”...... 他们现在倒是知道害怕,全部单膝跪下,认错了起来。 涂山神若冷哼,抱着孩子的她倒是略显可爱,撇头也没有要跟他们搭话的意思。 而涂山魔穸看着他们一个个跪在地上,低着头认着错,一个没忍住,差点笑出了声,可是在涂山神若一个眼神的洗礼之下,涂山魔穸又恢复了刚才那番模样,正经轻声道,“都起来吧。” 他们夹带着武器的碰撞声起身,场面倒是壮观。 “不知道我们这个说法,还有这个孩子,足不足以证明,我们涂山是无辜的?”涂山魔穸冷冷地问道。 “自然是可以,涂山是圣地,姑赐是尊贵之人,我们哪有再找麻烦的道理?” 涂山神若一个不屑,竟然想到了“狗腿”一词。 “那,我涂山,就在今日,正式向着六界昭告,涂山不止我与姐姐两位涂山氏正统血脉,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小妹已然复活,所以在以后,关于涂山暗藏魔神之力的话,我们涂山,是一星半点都不想听到!” 涂山魔穸的情绪变化太大,时而温存时而又凛冽,原本以为涂山魔穸是好说话的人,可是想想,她不比涂山神若直接,她善于隐藏,更善于算计,而且情绪更是比涂山神若还要喜怒无常,瞬间让所有人害怕。 “是,吾等谨遵姑赐的命令。” 这场闹剧,因为涂山魔穸一半真一半假的所谓真相,也算是告一段落。 而从这一天开始,涂山有个幺小姐的消息便瞬间传遍六界,六界中的人有喜有悲,任何情绪都寄托给了涂山神若怀里的这个死胎,而且所有人都对她的“复活”,深信不疑。 涂山魔穸走过去把孩子接过自己手中,对着涂山神若道,“姐姐,我现在要把小妹带回去好生照顾着,这里的情况就交给姐姐你善后了。” “啊?姑赐,我们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了,我们也赔礼了,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涂山魔穸忍不住嗤笑出声,小心翼翼接过孩子,邪肆地看了他们这些人一眼,随后与涂山神若眼神交流之后,抱着婴儿上了涂山,头也不回。 涂山神若在涂山魔穸走后,紫衣凌人,气势更是有如魔神降临那般,她冷冷道,“你们在涂山,是不请自来,还玷污清白,要与我涂山动手,这么大的礼,我涂山神若不回,岂不是会被六界笑话?” 她的话虽然云淡风轻,可是听的人却全部都竖起了寒毛,心生无穷的畏惧,冷汗也是直冒。 “大,大姑赐,我们有眼无珠,惊动了您实在是我们的不对,在这里给您赔礼,您宽宏大量,放我们走了吧。” 说完所有人都应和着,随后摆摆手就想要在涂山神若的眼皮子底下离开。 “站住!!”涂山神若威风凛凛地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怕得立马停住。 “可惜,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涂山,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再加上......”她手指轻点,有一个人立马被生生浮上了半空,上下都不成,还怕得一直大叫,涂山神若恐怖一笑,道,“这赔礼有用的话,还要我们涂山作甚?” “什么?!” 霎时,涂山上下一片紫气灵力荡漾,横扫了整座涂山上下。 没有硝烟,没有血流,没有痛苦,也没有哀嚎,涂山神若在解决了之后很是淡然地回到了神峰。 涂山魔穸也早早在这里恭候着她,看着她慢步而来,便笑道,“姐姐,这是处理完了?” “嗯。”她只是轻微点头,拍了拍手,道,“嫌累。” 涂山魔穸笑意则是更深了,“姐姐,应该没有伤人吧?” “你说呢?”她不过丢下一句话,然后就走回自己的皇帝椅上坐下来,施法沏了点水,随后拿起来一饮而尽。 “没有就好,不然的话,外界又是要起谣言了。” “孩子呢?” 涂山魔穸眨了下眼睛,道,“我封印回去了,怕她脱离月石和洞室灵力太久,会彻底失去呼吸。” 涂山神若的眸光也是很冷,似乎要望穿了她,“魔穸,那个孩子,方才看起来是鲜活的,可是实际上,她还是没法醒过来,只有微弱的生命迹象。” “是。”涂山魔穸也严肃了起来,“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当涂山有个幺小姐在养着,就是不知道以后,她会不会苏醒过来。” “这个谎言,是必须到底了。” “可我说的话,也有一半是真,不算全是谎话。”涂山魔穸霎时又俏皮了回来。 看着涂山魔穸笑得人畜无害,涂山神若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涂山这场风波,涂山神若最后的这场料理,直接导致了当年在场的所有仙者也好,妖魔也罢,修为散失大半,经脉被堵塞,千百年来无法恢复如常,而她亦没有伤及一人性命,以最难操作的方式,报了涂山的“被污蔑”之仇。 在那以后,六界谣言止住,转而都是在议论涂山幺小姐一事,后面的事情,也就是在此场风波过去了六百年之后,涂山仙夙彻底苏醒过来,由月石而出,灵活生动,可爱之至。 六百年后涂山魔穸抱着她,她已经睁大眼睛在看着自己,梨花花钿也是那般明显,天生就是个美人坯子。 “姐姐,给她取个名字吧。” 涂山神若也是笑着看着她,道,“妖,神,魔,接下来,亦是仙,她身上也许寄托着姐姐和大家的夙愿,也有她的宿命,那便唤她仙夙吧。” “嗯,六百年了,也该昭告六界,她是涂山仙夙了。” 那个时候,她的两个姐姐,因为她的苏醒,也是欣喜了好一阵子,希望也多了不少。 第一百零八章 淬炼银矿,病老疑云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如今暌违千余年,涂山仙夙到如今都不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的亲生妹妹。 千余年后,涂山本以为会只剩下两位天狐姑赐,可是不曾想,涂山妖惠给了涂山希望和念想,把涂山仙夙托付保护下来,随后,还成功继承她的夙愿与衣钵,承袭了璃先宫和婷劫扇。 “现在想来,当年涂山若没有及时澄清,怕是涂山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令狐昭感慨道。 而涂山仙夙的脸色一直沉沉的,没有什么欣喜的意思。 “四儿,你怎么了?”风七辞看着涂山仙夙没什么好脸色,便关心地问道。 而镜前的神荼也注意到了,更是听到了,所以也蹙眉盯着,生怕风七辞会做出什么。 “我没什么。” “那小师侄,你在涂山周边长大,与涂山又是颇有渊源,以你对涂山小姑赐的了解,她在北海闭关这些日子,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涂山仙夙看着他,不禁蹙眉,“三长老为何会这么问我?我没有见过小姑赐,所以问我,也是白问。” “嘶~”令狐昭因为被她这么拒绝,整个差点暴脾气,“七辞,你这好徒弟这下子是跟我横鼻子竖眼了,你得好好管管。” “三长老,弟子可不敢。”她很是平淡地说道。 “你......” “好了,你要是说完了事,就且先回你的金栏殿,明日也好,你多派些人手过去北海那边上下巡视,确保没有意外。” 令狐昭嘟囔着个嘴,看着风七辞也看着涂山仙夙,随后没好气地离开了。 风七辞看着他走,也顺带看了眼涂山仙夙,问道,“四儿,你是当真没有见过小姑赐吗?” 涂山仙夙霎时是一惊,可是表面却没有波澜,淡然道,“是,师尊,弟子只在涂山,没有去过北海,更没有踏进璃先宫。” 她撒谎,现在倒是成了理所当然。 风七辞脸上淡然一过的表情,却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又问,“那你之前刚到华录之时,在东海西岸边,可有见过谁?” 骤然,不仅是涂山仙夙,连着在监视的神荼也猛地一惊,他还蹙眉眯眼,就等着涂山仙夙的回答,也不禁感慨起,这风七辞的敏锐洞察力。 只见涂山仙夙很是淡然,没有什么波澜,直言道,“没有。” “好。”风七辞轻声的一个字,便低头继续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道,“为师信你。” 那一刻,涂山仙夙的心里不好受,看着风七辞低着头,好似没有什么事的样子,她的内心有些波动,师尊是信她的,可是她已经撒了谎,还不止是一个两个,连着身份,也是瞒着他来的...... 她咬唇,脸上挂满了歉意,只是没那么明显。 “小姑赐那边的事情,我会叫阿昭妥善处理,涂山那边现在不便,华录自然会多加相帮,四儿不必担心了,尽早去休息吧。” 他的温柔,他的关怀,就像父亲一样,时刻在给着涂山仙夙亲人般的温暖,她的心里又很不是滋味,一旦想起神荼,她的脑子就全乱了,想起“萧落歌”这个名字,她的心神就会不宁,她竟然在下意识地,在神荼和风七辞之前,选择了神荼...... “是,弟子回房去了。”涂山仙夙默默地退下。 只待她掩上了门,回房了之后,风七辞的双眼这才抬起,似乎饱含着深意地看着门的方向。 “四儿,不求你可以扬名四海,但愿你,一直如此惠心妍状。” 他的话,似乎意味深长。 神荼听在耳朵里,也有一丝不满,挥袖把镜像抹去,眼神寒冷不已。 当初涂山仙夙的事情,确实让本尊意外不已,谁都不曾想到,涂山妖惠留下来的竟然会是涂山的残种,还能够在死胎之身之后复活,一步登天触天成功,坐镇了璃先宫,更是把婷劫扇也给拿到了手,如今说是在闭关,实际上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去六界之中寻找仙乐琴,要是北海真是孤立无望,那拿下璃先宫,倒是很值得的一个筹码,涂山仙夙所谓大义,断然不会叫璃先宫基业毁于自己手中...... “尊主,我们一切都准备就绪,不知道何时,可以彻底对付北海?”明花燕掩着面窗纱一进来,便是急忙上报此事。 神荼只是看了她一眼,问道,“不是说过段时间,昆仑会在蓬莱设宴吗?” 明花燕瞬间挑眉,问道,“尊主的意思是?” 神荼邪肆一笑,道,“不知道那个时候,涂山仙夙和涂山神若会不会去,毕竟这也是他们仙界当中,在本尊重新问世之后的第一场盛宴,难道不该讨论些关于如何让本尊再次覆灭的话题吗?” 明花燕瞬间勾唇邪笑,“属下明白了。” “所以,北海那边就不要如此心急,本尊还不清楚,到底涂山仙夙是在闭关呢,还是在找仙乐琴呢,这一切,都要在确保无误的情况下,再执行。” “是。”明花燕顿了一会,又道,“尊主,还有一事。” “何事?” “此前,吾萧已经把沉沧放回来了。” 神荼只是冷冷一瞟,没有任何感情,“回来就回来,把他一起叫去准备攻打北海的队伍去。” “可怕是他,在涂山那几日,会不会说了什么。” 神荼把手抬起,示意明花燕不必再说下去,“这倒是没什么,就算说了,也只是关于你的事情会多些,至于对璃先宫先下手的事,应该也不会透露多少,沉沧虽然没顶什么用,但是嘴巴还是很牢固。” 明花燕因为神荼的话,紧了紧心神。 神荼也注意到了明花燕的反应,回过头仔细端详这她,带着冷冽的眼神,还绕着她转起了慢圈子,“本尊好奇的是,要是被涂山神若知道,你还活着,甚至暗中效命于本尊已逾这两千余年之久,会不会有什么过于激烈的动作,把本尊的老窝给端了?” 明花燕霎时脸色一白,猛地低头,道,“尊主,属下断然不会给尊主添麻烦,属下对尊主忠心耿耿,绝对不会让此种事情发生。” 神荼看起来很轻松,也很慵懒,对明花燕的紧张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走过去随意在椅子上坐下,只道,“本尊要是和涂山神若再对上,那可真是要六界大乱了,至于你的事情,本尊向来都没有插手,涂山届时若是覆灭,那便是你的天下,本尊许诺你的,就一定会办到,而,你与涂山的恩恩怨怨,可与本尊没有关系,虽然你就算是惹事让本尊遭殃,本尊也可以自己很快解决,但是本尊可不希望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神荼的双眼忽然变得深邃和冷漠,盯着明花燕道,“你可知道?” “是,属下谨记在心。” “还有吾萧,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消息,怕也是在那边为色所迷,但是涂山那边没有传来什么其他对我们不利的消息,倒是可以相信,吾萧的嘴巴严实,如今他放出了沉沧,不知道在涂山,是会死,还是会生不如死。” 他甚是无情地笑着,随手拿起一盏杯,在自己的面前随意打量,若无其事。 对手下,对棋子,明花燕也知道,这个尊主无情到令人恐怖生畏的境地,对于他而言,没又是什么是可以凌驾在他自己和大业,仇恨之上。 明花燕的眼睛也是泛着冷光,看着神荼无情冷漠的话语和动作,似乎早就麻木,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是她也知道,如今她的这位尊主关心的,已经是别有她人。 一个宫妍而已,竟然在这种时刻横空而出,占据了尊主的整个心思,甚至于神器是一件件地擦肩而过都不曾痛心,反而还因为一个宫妍的欣喜而跟着一起高兴,她的这个尊主,现在变了,变得有情,可唯一没有变的,却还是无情。 翌日,涂山,潼峰,九冰宫。 涂山仙夙窝在房中,今日一天都没有出门,想着如何将真相告知徭帘钩,也在想着,如何淬炼好眼前的银矿。 百无聊赖,既是担心徭帘钩的情况,也是在想着神荼。 “银矿的采选复杂,石山洞里蕴藏的银矿也经常会分成若干支脉,采矿的人要挖土十丈或是二十丈深才能找到,这不是几天或几个月能办到的事情。”涂山仙夙端详了下手中的银矿,蹙眉道,“招摇山上的矿产也真是好,都能直接搞出一个偌大的矿场给人使用,我该怎么把它淬炼到最好,打造出一个仙铃呢?” 银矿物在土里藏得很深,纵横有如树枝般,所以采矿者得分成若干小队来横挖寻找,为了避免倒塌毁坏,还得用木板支撑洞顶,同时还要打着小灯笼来照明。 涂山仙夙起身,拿起银矿,一个放手,它却不会掉下来地浮在空中,“这是现成的银矿,只要淬炼打造就好了,不用冶炼得多麻烦,看起来,还是得去师父那里一趟,丹药房里有熔炉,或许可以借用一番。” 说完她也顾不上其它,捞过银矿就往外跑,还没来得及和风七辞打声招呼,便急匆匆地下了潼峰去,往药医馆的方向直奔。 一切照旧那般,看到她的人还是恭恭敬敬,弟子们都对她礼让三分,她也只是点头打了招呼便也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因为生怕像上次一样被病老拒之门外,这次她就没有想去百视堂打扰他,就直冲着丹药房而去。 “师姐,您要熔炉做什么?” “我要淬炼银矿,怎么,不能用吗?” “不是不能。”棋竟忽然出现,拿着手里大瓶小瓶的东西走过来,绝儿和天月也跟在身后。 天月向涂山仙夙激动地打了招呼,手猛地摇摆着,涂山仙夙也笑着看了她一眼,回了一个眼神。 “宫妍,熔炉现在是病老在用,看来也是差不多了,你要的话,尽管去用。” 涂山仙夙奇怪地看了熔炉一眼,问道,“我师父好端端的怎么也用起熔炉了?” 天月此时上来解释道,“病老近来一直在制些灵丹妙药,整整存了一大架子,我看着都嘴馋了,他说有些就需要熔炉来炼才会有效果。” 涂山仙夙脸上的表情也在表示着她对此事的不解,看着棋竟道,“我师父干嘛制那么多丹药?养老吗?” 棋竟不自觉地竟然笑了笑,笑容倒是帅气,“宫妍,你的想法真是和别人不一样,病老不需要养老,你呀,要用熔炉的话,就去把病老之前放在里面的东西引出来之后,就可以使用了。” 涂山仙夙也笑了笑。 看着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的高兴模样,在天月眼里竟觉得这两个人还是般配,绝儿的眼神却是充满着妒忌,还有不满,攒紧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是要把它们都捏碎那般。 棋竟掌事的眼中,竟然带着宠溺?宫妍她究竟是有何魔力?为什么所有人都对她这么在意和上心? “棋竟,我想问你,你知不知道更好的淬炼方法?我还需要把这新采来的银矿制作成一个仙铃,附上灵力,你知道怎么做会更好吗?” 棋竟想了想,笑道,“你这是现成的银矿,工序已经被省了很多道了,所以接下来你的事情不会那么麻烦,好像也就照着你原本要做的步骤来就好了,加之,你若是要做仙铃,还得自己镂空雕刻,你行吗?” 涂山仙夙摇头笑了笑,“你这么说就是小看我了,我好歹也是师父一手带出来的。” “好。”棋竟对她就像妹妹一样,带着宠溺的目光笑着说道,“你用的时候注意病老的丹药,清理一番之后再去使用,不要出什么岔子把丹药房也端了知道吗?” “知道啦。” 棋竟点头便拿着东西离开,绝儿竟然一声招呼也没有和涂山仙夙打便直直地跟着棋竟一起离开,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小妍,你怎么了?”天月忽然问。 “没什么,就是感觉绝儿真的很奇怪,近来她都忽冷忽热的,整个人变得越来越难琢磨了。” 天月嘟囔起嘴,也看着绝儿远去的背影,道,“她还好啊,没什么异常啊,只是看到你就会奇怪了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而且总感觉,绝儿最近和何小姐走得很近啊。” “你说什么?”涂山仙夙一个疑惑,“绝儿和之韵?” “是啊,之前有弟子就看到他们一起逛了花园,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听说她们两个那个时候各自的脸色都不好,而且气氛又很奇怪,竟然走了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涂山仙夙霎时就陷入了迷茫了,这个情况,倒是预料不到。 “小妍,你说,这绝儿会不会是和何小姐有什么过节啊?她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也不至于如此吧?” 涂山仙夙扯出了一抹笑,她也不能想些什么出来,也就笑笑且过,“天月,你不是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完吗?你赶紧跟过去吧,然后我这里,也麻烦你把小愿叫过来,我要他帮我的忙。” 天月点了点头,就过去把小愿给唤了过来。 涂山仙夙转身走到熔炉边,收拾起了病老的东西,可是无意之中看到的,触碰到的这些所谓灵丹妙药,却让她好生皱了眉头。 她把一些粉末捏起,拿在鼻尖闻了闻,白芍?雪莲?还有何首乌? 可是也不对啊,师父做的这些,看起来确实是类似于滋补身体的,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偏改药性,施加自己的灵力上去?倒不像是给自己吃的。 涂山仙夙奇怪地整理着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病老的行为,也就没有多想,小心翼翼地把它们都理好,就怕出错打翻了什么。 “师父做这些丹啊药的,看起来更像是什么稀释自身灵力的器皿,给人食用之后快速地把他的仙力融进食用之人的身体之中,助长他人的仙力和修为,还有不死不伤的一些功效......” “宫姐姐!!” 遐想之际,小愿忽然出现,俏皮地唤了他一声,涂山仙夙回过神,看了他一眼,也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小家伙还是这么可爱啊!” “听说你需要帮忙,我也就过来了,不会嫌弃吧?” 涂山仙夙抬眸看去,但见小愿身后还跟来了一个徭帘钩。 一看到他,涂山仙夙的脸色就不好,一看到他,就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启齿,关于他身世和家人的往事,那个真相,也许他真的是接受不了。 “没事,一起也行,反正人手多了,我也不亏。” 看来现在暂时只能把他的事情压一压,但愿他接下来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之前他来跟我要散游牌我就该知道,他应该是别有目的,我对他的愧疚不知道何时竟然会变成信任,这是我的错。 “那你需要我帮什么忙?” “把这给我收拾好了先。”涂山仙夙很自然地指使他,他也看起来很愿意去帮涂山仙夙做这些事情,动作也很快地利落了起来。 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会怎么样? “宫姐姐?那我呢?” 涂山仙夙回神看着小愿,笑道,“你这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人,当然是把熔炉给我料理好啊。” “嗯,我这就去!” 小愿便小跑着去熔炉那边忙活了起来。 而涂山仙夙,却也是一脸意味深长地走到徭帘钩的身边,一口长辈的语气,对着他道,“徭帘钩,我在想,你近来,还是专心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会比较好。” “什么意思?我不是一直在做吗?”徭帘钩没有看她,手里也在忙着,也没有听出她的话是什么意味。 涂山仙夙低头看着他手中的动作,继续道,“我说的话,你要听,我说你最好跟在棋竟身边学些本事,医理这种东西只要用心,其实不难,棋竟他偶尔也会下山去义诊,你也可以跟在他身边一起,看看他是怎么做的,这对你有好处。” 徭帘钩还是没有看她,只是做着手中的事情,却道,“你的话,我一直没有忘记,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所以你不用再一口像是我爹娘的语气,我听着都不舒服。” 涂山像是没有笑容在脸上,徭帘钩也没看到,虽然他现在已经可以很是坦然地和自己说这些关于父母的事情,开这样的玩笑,但是涂山仙夙自从知道他也是可怜到了极点之后,一直是心生愧疚之感和怜悯之心。 “你算是我的弟弟了。” 徭帘钩猛地,手中的动作停住,起身看向她,因为比她高些,所以是用的俯视,“我才刚说,你比我大不了多少,为什么我会是你弟弟?谁要当你的弟弟?” 涂山仙夙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道,“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我和你,相差甚远,可不仅仅是你的姐姐。” “别说了!”徭帘钩喊了一声,然后转身继续收拾着,”你不是也忙吗?去忙你的吧,我这里自己就行了,不用你监督什么,你说让我学医理,我也会好好学,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吗?“ 涂山仙夙不语,只是转身去了小愿处。 徭帘钩抬眸看着她的身影,眼眸不知怎的竟是迷离,嘴里还不满地嘟囔着,“谁是你的弟弟?就知道一副长辈的模样,真是让人讨厌!” 涂山仙夙走到小愿这边,张望了两下。 “宫姐姐,你可要小心些火候。” 涂山仙夙不禁嗤笑,“是你要小心才对吧?这是你在操作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自己在把控的时候,注意里面的一些药材,因为病老在自己炼炉的时候把这个熔炉改造过了,还施加了自己的仙力上去,宫姐姐你要是在这里淬炼,会事半功倍,只是火候一定要掌控好,不然的话,会因为病老的仙力,而发生意外的。” 涂山仙夙又是一个蹙眉,问道,“小愿,你是不是知道,师父最近的动作是为何?” 小愿一边做着手里的,一边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他这些日子总是在制作这些东西,看得我馋着呢,这吃了一颗,也就相当于有病老的仙力,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啊。” 涂山仙夙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迟疑,师父为何要这么做?而且还要这么细心?甚至不惜稀释自己的仙力融入于仙丹里,他做这么多到底都是为了什么?是和他那个时候不见我,有什么关系吗? “宫姐姐,我说你发什么愣啊?” “没有,我只是在想,师父到底打什么算盘呢,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只是最近病老的话似乎是越来越多了,比之前还要啰嗦,可怜的棋竟掌事天天要去他那里听这个训那个训的,不知道最近也是暴脾气,交代了好多事情,更多的药童都在抱怨呢,他现在连着小事有些也要自己上手才肯放心,你说说你一不在,整个就又变了。”小愿的语气里,竟然还多出了几分无奈。 涂山仙夙的眸子,则是更深了,眼光也暗淡了不少。 “师父看来是,真的有什么事要做,却不想告诉我,他断不会是因为我上了潼峰才这般脾气。”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 第一百零九章 互有把柄,互为玉石 ?华录山,赏罚院。 “你看看我这么做好看吗?” 因为把仙铃造出了一个雏形,看起来还挺好看的,涂山仙夙便忍不住跑来东方茉这里问她。 东方茉在这赏罚院禁闭了一段时间,性子却是越发的清冷,尤其是在告知了涂山仙夙她母亲的事情之后。 她不过是微微瞟了一眼,只道,“还可以,我倒是对这个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你自己觉得好就行。”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看着她,也把弄着仙铃的雏形,道,“小茉儿你怎的越发的清冷了呢?在这里憋出病来了吗?” “我以前就是这样,难不成你第一天认识我?” “好吧,总之,我现在已经把仙铃淬炼好了,就差点包装功夫,还有我的灵力,我可以把它做得独一无二......” 东方茉看着她那兴奋的小模样,蹙眉问道,“你到底,是要把这东西送给谁啊?” 涂山仙夙咬唇一笑,张望了下四方,确认无人的时候,才附耳在东方茉旁边说道,“我呀,其实是给落歌做的。” 哪知东方茉一听到涂山仙夙这样的答案,竟然一个吃惊,手里的东西也“嘭”的一声掉了下来,整个人竟然呆住。 涂山仙夙奇怪地看着她,道,“你干嘛?比我还激动?” 东方茉猛地抓过她的手,瞪大了眼睛问着,“宫妍,你和他之间难不成已经是......” 涂山仙夙眨巴着双眼,淡然地勾唇浅笑,点头道,“是啊,我心悦他,有何不可?” 东方茉霎时间就不淡定了,而且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不知怎的,双眼中,竟然还有一丝泪水在打转。 “小茉儿,你是不是想见他?” 东方茉因为涂山仙夙的这句话,猛地看向了她,轻声问着,“我......可以吗?” 涂山仙夙淡然笑着,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自从和他一起之后,我才渐渐明白,世间所爱,我的心一直在他身上不曾离开。”涂山仙夙也看着东方茉,更是笑得更深,“小茉儿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劫,我可以理解。” 意思就是,涂山仙夙看得出来,东方茉对神荼的感情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东方茉领回了之后,低头不语。 “小茉儿,你的性子我清楚,所以你就算是喜欢他,也断不会和我有什么摩擦的对不对?” 东方茉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真情,还有不舍,这对于以前的她来说是相当困难的,“宫妍,我并不知道,他喜欢的会是你。” “世事难料,我与落歌之间也是意外。” “那,是因为不仅是你对他有情,他也对你是......”东方茉的言语里,似乎含着一点痛心的感觉。 涂山仙夙低头浅笑,“不如,我带你去见他吧。” 东方茉猛地起身,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什么?你,你要带我去见他?我,我......”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带你去见他,也带你去散心,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和师尊知会一声就好了,你现在也不算是在受罚了,不过是体面上的,把你禁闭一段时间而已,我也已经和师尊说过,我相信你的无辜,师尊也让我全权处理你的事情,我说到做到。” “可是,我实在是......”东方茉异常的扭捏,倒是有些不像方才的她了。 “你干嘛?小茉儿,之韵的事情我也会找个机会好好处理一下,你的事情也是,但是现在还没有到特别严重的地步,我也正好要把仙铃做完给落歌送去,带上你是完全没问题的。” 东方茉的眼神飘忽,似乎不知道该这么说。 涂山仙夙看她这反应,有些无奈,“你还在犹豫什么呢?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见见自己喜欢的人吗?” “你怎么可以把这种话说得如此直白?”东方茉的脸霎时就红成了一个苹果。 涂山仙夙看着她这般反应,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还真是第一次知道,小茉儿你原来是这么古板的?先前的清冷,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我哪有?” “哎呀。”涂山仙夙上前就是搂住她的肩膀,大大咧咧道,“没什么的,落歌又不是怪物,这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不至于把你吓成这样,除非你,害羞。”她还戏谑地刮了一下东方茉的脸颊。 东方茉霎时受不住把她挣开,道,“他,他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我,我何必自讨没趣?还有,你竟然让喜欢你男人的其他女人去见他,你这都是些什么道理啊?你,你是不是有病啊?” 涂山仙夙嗤笑,“你想见他,我要是不让那才不像话,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为何会怕?你可以喜欢他我没意见啊,只不过,就是不能和我抢他,不能背着我做不该做的事情就好了。”随后她无所谓更是一笑,“因为,他是我的。” 东方茉被震惊到,涂山仙夙虽然是笑得自然,可是宣誓主权却丝毫没有戏谑感,她的话说得,似乎她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首领一样。 “如何?小茉儿?” “你打算何时出去?” 涂山仙夙转了下眼珠子,道,“我打算明日出去找落歌,因为大概在今夜,就可以把仙铃给做起来了。” 东方茉思忖了好一会,这才点头轻声应下,“那好吧,我......” “我就知道你一定想去!!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来接你,我去给师尊知会一声,你就等着我明天来找你吧。” 说完她也不等东方茉回话,自己兴冲冲地就跑了出去。 东方茉留在原地,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是不知为何却心中荡漾不已,是激动了,也是悸动了。 一路小跑着到了潼峰。 可是一上去,就被不速之客拦下。 “宫妍,我有话要问你!”莫谦瑶冷冽地站在她的面前,面色也是冷漠不已。 涂山仙夙本想直接去九冰宫的,可是莫谦瑶这么一拦,她也知道绝没有什么好事,还是道,“你想做什么?” “宫妍,你到底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么多人的青睐?甚至连玄尊也......”她愤愤的语气里自然多有不满,可是碍于身份,她也在尽量压低着自己的音量。 涂山仙夙冷笑,“你拦住我,就是为了问这个无聊的问题?现在我已是华录首徒,师尊弟子,你还想拿我如何?” “哼,宫妍,你别太得意,华录弟子,尤其是你这种位于高位的弟子,可是不能与外界的人私相授受,甚至是引入华录!” 涂山仙夙眼神猛地一杀,漠视着她,“你什么意思?” “我那天,早就看到了,你做梨花羹给玄尊的时候!!”莫谦瑶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是用吼出来的,她的不满,她的愤恨,她的怨气,全部在这些话语里表露无遗。 涂山仙夙蹙眉,想起了梨花羹的事情,一个激灵,结合莫谦瑶的话,那就是说她那天晚上,看到了——落歌。 “怎么?没话说了吗?你引人擅入华录,还是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与你拉拉扯扯完全不成体统,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玄尊和长老,你是不是又要遭殃去挨罚?”莫谦瑶也不知道为何,忽然间就得意了起来。 涂山仙夙安然,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道,“你想说,就去说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师尊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 “你......” “莫谦瑶,我在师尊面前帮你求情,不让他把你调离潼峰,你不是应该先感激我吗?我让你可以静静地待在你所仰慕的,所爱慕的......” “你闭嘴!!”莫谦瑶一个激动,听了涂山仙夙话后更加是恼火。 涂山仙夙哼笑,“师尊本来就是要把你调离了,是我把你留了下来,可是我这样并不是我善良,而是我觉得,要是六界大乱,你会是不可多得的战力,你站在前线做第一个牺牲的,我保证师尊会给你好好超度,你的夙愿,不就是让师尊记得你吗?” “宫妍,你话别说太过分了!” “我可没有,我就算真的与外面的人往来甚密,可我自认为是坦坦荡荡,没有什么见不得人,而你,对师尊竟然还藏着这样的心思,你就不怕我告诉师尊之后,你的下场会和圣冰一样,去不庭荒吗?” 涂山仙夙带着威胁的语气和天生的霸气,突然间成了她是主动而莫谦瑶是被动,一时间莫谦瑶应付不过来,心虚不已。 “你,你知道些什么?” 涂山仙夙很淡定地凑近她,“莫谦瑶,你对我的伤害,好多次都差点要死了,你不觉得我要是不回击,人就真是太傻了吗?” 莫谦瑶恶狠狠地看着她,眼神里都是怨恨,只是无话可说。 两个美人,似乎战争,一触即发。 “当日,大考之时,你陷于魔障之中,你的心意,早就暴露了。” “你说什么?!”莫谦瑶心中一个咯噔,甚是吃惊,而且竟然还衍生出了一股害怕之意。 “我知你对师尊心意,可是不说破,是为了把这件事情当成我的筹码,你要是再想对我做什么事,我可真就要让你去趟不庭荒,好好体验一番被双双整治的感觉。” 看着涂山仙夙此刻的盛气凌人,莫谦瑶的脸色铁青,这种被直接当面戳破秘密的感觉,让莫谦瑶觉得羞耻不已,甚至已经有了无地自容的感觉,而且,还是在涂山仙夙面前。 “这次大考,赢的一个人的圣冰,另一个人是之韵,你呢,作为种子候选,竟然颗粒无收,师尊如何看你?你的行为在师尊看来已然是不可入眼了,你还在奢望着,师尊会正眼看你,然后还会收你为徒让你做下一任的华录玄尊吗?” 莫谦瑶的双手握拳,紧紧地攒着,甚至已经嘎嘎作响。 “莫谦瑶,我可不是什么至良至善之辈,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不管做什么都比不了,我和你之间,我永远是凌驾于你之上,不管我是不是华录首徒,都是比你要高贵。” 莫谦瑶死死咬着牙,眼里竟然也充满着血丝,瞪着涂山仙夙,“你以为你很了不起?你在得意什么?” “我在华录,唯一的敌人只有你,你处处与我过不去,我也没必要给你什么好脸色,你要是不想在这潼峰待下去了,你尽可以做些让我不开心的事情,师尊那里,你自己掂量他是会站在我这边,还是你那边。”她顿了一会,靠近她的耳边,缓缓地说道,“至于你对玄尊的心思,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毕竟,此事对你而言,会名声扫地,师尊也许会因为你这对他龌龊的心思,而对你愈发的冷漠,连着这潼峰,你也许也待不下去了。” 莫谦瑶猛地一个眼神扫射着她,“我不是来找你说这个的。” “我知道,只是我现在知道你的秘密,那不多加利用,我岂不是傻子一个?我劝你还是善良些,师尊或许还会再另眼看你,你也不要存心想着和我作对,要揪我的什么不对,师尊收我为徒,那我的辈分就在你之上,好说歹说你也要唤我一声师姐,现如今,你自以为你手里有我的把柄就又是要来对我言语威胁,你觉得我一直都那么好欺负,那么好脾气吗?” “你别以为我不敢把你的事说给玄尊听,大不了我和你玉石俱焚!” “哼。”涂山仙夙冷笑,感觉阴险至极,“你想去跟玄尊说什么?” “你与外界男子私通,还引进华录,这是重罪!修道之人,何况你还是玄尊的弟子,如果败坏门风的事情,你觉得你很光彩吗?”莫谦瑶显然已经是气急败坏,直指着涂山仙夙,只差要恶语相向。 涂山仙夙蹙眉,她也没有想到那天竟然会被莫谦瑶给看到,这情况就会变得复杂起来,因为莫谦瑶会把整件事情无限放大,也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身败名裂,还是在师尊面前丢了脸面,失了信任,这要处理起来真是...... “怎么?没话了?我说中了是吗?你与那个男子,就是私通!!” 涂山仙夙猛地反手,竟然“啪”的一声,给了她一巴掌,而且响亮至极。 莫谦瑶一脸错愕地扶着自己滚烫的脸庞,用几近仇恨的目光瞟着她,“你,你竟然敢这么对我?” “我怎么不敢?你对我不敬,首先就是该打,你还污蔑我的名声,换做是以前我早就让你去死了!” “你在害怕?你在心虚?”莫谦瑶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知道了,你要包庇你的情夫,你们之间私通是属实!你怕我把事情给抖出来!” “莫谦瑶,我警告你,请你注意你的措辞,我宫妍坦坦荡荡,何来与外界男子私相授受之说?反而是你,若是你真想试试你和我分别在师尊心里是什么地位的话,你大可以去说,对师尊说出你内心的想法和你对他不该有的感情,你去啊,你倒是去啊!!” 莫谦瑶因为涂山仙夙话,确实是有些害怕,她也往后缩了缩,抿着唇似乎没有想再说话,只是用着怨恨不已的眼神,扫视着她。 “你今天所有对我说的话,我都会记着,我告诉你,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好好修习你的仙道,不然的话,我保证让你在潼峰待不下去!” 说完涂山仙夙头也不回地擦过她身边,带着一阵凛冽的风,让莫谦瑶心生一丝畏惧,因为涂山仙夙直直走过去的方向,是九冰宫。 双手紧紧攒着,白皙的手上隐约爆出青筋,她的怨,她的恨,都因为所有对涂山仙夙的嫉妒也好,羡慕也罢,凝聚在了一起,承袭在了整座九冰宫内。 涂山仙夙心里其实没什么底,按照莫谦瑶的个性,“玉石俱焚”绝对是有可可能的,她刚才也是在赌,赌莫谦瑶对师尊的心思到底是有多深刻,多浓厚,如果这个方法不可以,那还真是要惹来一场不必要的风波,不过现在看来,莫谦瑶应该暂时也不会拿落歌的事情说事了,毕竟她的问题,要比我严重得多。 走进九冰宫时,看到的是令狐昭和莫影笙站在那里,风七辞也在一旁好像是在和他们商量着些什么。 涂山仙夙缓缓走过去,心里也不由得看着风七辞想了想:师尊,您知道莫谦瑶对你的心思吗?比会容忍这样的弟子再在潼峰待下去吗?还有弟子,弟子已然是摒弃不了七情六欲,弟子动了情,是无法把仙道修到什么样厉害的地步,若是向你摊牌,您可会怪弟子? “弟子见过师尊,三长老,还有小长老。” “嗯?小师侄,你这不着家的性子着实是不好啊,这要是在外面出了点什么事,可不是要让七辞心疼死?”令狐昭戏谑地拿着折扇指了指她,然后也看了风七辞一眼,甚至和莫影笙之间还有眼神交流。 “宫妍,你这又是去哪里了?我们都要找你呢。” “啊?”涂山仙夙看着莫影笙,一脸的茫然,“找我?” “嗯!”令狐昭和莫影笙同时点了头。 “为什么?”涂山仙夙也看了眼风七辞。 “近来,也就是大考正式结束之后,我就发现,这华录的结界,衰弱了好多。”令狐昭开始严肃了起来,向涂山仙夙细细道明。 涂山仙夙蹙眉,还是望着风七辞,然后看着令狐昭,“怎么会?” “按道理来说,华录结界坚硬无比,而且能出不能进,整个是由淳沨阁的神器给框架起来的巨型保护罩,可是我问了玄尊老兄,他却说淳沨阁的神器没有问题,这就整个奇怪了,你不觉得吗?” 涂山仙夙也陷入了沉思,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间就衰弱了? “小师侄,华录的结界和神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的体质又特殊不已,神器也会跟你有所反应,所以你能找回来那么多神器也是情理之中,这次华录结界要是想加固,除了我们大家的灵力可以帮忙外,或许最好的工具,就是你的血。” 猛地一个吃惊,涂山仙夙后退了一步。 令狐昭看到她的反应,哂笑着,“不是吧?就叫你献出一点血,你就这么害怕吗?小师侄,你连病老都不怕,死都不怕,怕放血?” 风七辞也看到她异常的反应,便轻轻走过去扶着她,道,“四儿,可是身体不适?” 涂山仙夙摇头,面色严肃,“弟子不会,只是为何一定是弟子的血才可以呢?若是神器没有意外,那,那不是用神器就好了?” “宫妍,你还真是在害怕吗?” “长老,弟子没有,弟子可以为结界放血,只是,我怕,我怕......” 这实在是太让人难做了,她的血是天狐血,就算天狐气息和灵力皆被封印,那也是天狐血,就怕到时候用了之后会和其他神器或是他们的灵力起冲突,要是有什么不良的反应,那可不就成罪人? “怕什么?哎呀不会痛的,拿把菜刀咔嚓那么一下就能放一桶出来了!”令狐昭直言不讳,动作也搞笑。 可是风七辞一个眼神就让他瑟瑟地缩了回去,只留下莫影笙死命撑着在憋笑。 涂山仙夙也是,因为令狐昭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好,好吧,我放血,我放血......” “四儿,若是你不想,也不用勉强。” “师尊,不就是放点血,弟子又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女子,这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不过,为何结界会松动?又为何会衰弱啊?” “我也察觉出,是神器不对,可是我没有去淳沨阁看,因为不可能会出什么问题,怕是因为魔神的躁动而受了影响吧。”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 “所以宫妍,你的血,也许是可以支撑结界,加固结界的必须点,你的体质特殊,是一个很好的载体,试试其实也无妨。” 涂山仙夙望了一眼风七辞,弱弱地问道,“那,师尊,我想问,如果用天狐血来加持华录结界,会是什么结果?” “你说什么?!”令狐昭和莫影笙同时问道,而风七辞也是蹙了蹙眉头。 “我,我只是,只是......” “小师侄,难不成是涂山那边的姑赐给了你天狐血?!你这人也太走运了吧?天狐血啊!!那可是和神器一样的宝贝啊!” “我......”有那么夸张吗到底? “四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问一下会不会有什么后果,你们回答我就是了嘛。”她嘟着嘴,略显得无辜。 风七辞看了眼激动的令狐昭,轻声道,“天狐血,虽然可能会和神器或是华录本身的结界起冲突反应,但是要是把天狐血用在结界上,那效果,也许比你的血,更有明显的好处。” 涂山仙夙一笑,“真的吗?” “所以说,小师侄你是真有天狐血了?” 涂山仙夙在他们的质疑之中,很淡然地摇了摇头,而且还笑得人畜无害。 他们三个都互相看着对方,虽然对她都有些奇怪,只是因为涂山仙夙的笑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只是涂山仙夙,放了些珍贵的天狐血出去,加持了这华录松动开来的结界。 只是结界松动,到底为何? 第一百一十章 结界引血,竹林见面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引血上结界,这个对弟子来说不难,而且弟子也绝对不会介意,什么时候需要,弟子随时都可以的。” 风七辞笑着抚了抚她的额头,然后严肃地看了眼令狐昭,“你要是再敢吓她,小心我用你的元神去祭结界。” 莫影笙顿时笑出了声,而令狐昭则是一脸的震惊相看着涂山仙夙,指了指她也指了指风七辞,“喂七辞,你这也太过分了!不带你这么护短的,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了,怎么竟然还比不上你这漂亮徒弟啊?” 涂山仙夙也挑了挑眉,笑靥全开。 “行了,我不和你们在这里闹下去了,云童那边还有事情要找我,既然结界的事情稍微解决了些,那我就要去找我的云童咯!”说完他大大咧咧地,丝毫没有长老该有的矜持那般离开了这九冰宫。 “弟子恭送小长老。”出于礼貌,涂山仙夙还是给他行了个礼。 而令狐昭一脸低沉,就盯着风七辞他们师徒,“我也不跟你们玩了!师徒两人没一个好东西,就知道欺负人!”说完他也气愤地离开了。 涂山仙夙没忍住笑,但还是躬身道,“弟子,也恭送三长老。” 隐约涂山仙夙还看见,令狐昭回头给她做了个鬼脸。 风七辞摇了摇头,道,“四儿,引血上结界,虽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若是以后需求大了,你可就要一直这么做,毕竟这么久了,华录结界用神器框架虽然保险,可时间一长,还是需要换个方式来框架。” 涂山仙夙则是笑道,“这有什么关系呢?师尊,弟子无妨。” “或许让你的仙气和灵力与华录的结界反应,也不是件坏事吧。” 她侧头疑惑了会儿,“师尊的意思是,要让我的真元,彻底和华录结界连起来吗?” “现在你先不要想太多,把结界加固之后,为师和你找个时间去淳沨阁看看神器是什么情况。”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还有师尊,弟子要有件事要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何事?” “弟子明日想着要带着小茉儿下山去散心,这些日子她都在关禁闭,状态不好,何况师尊也相信她的无辜,这样未免对她不公平了些,所以此事,还请师尊首肯。” 风七辞原以为是什么大事,不曾想她试探性地问他问题,竟然只是因为这个,遂笑道,“四儿的请求,为师哪有不应下的道理?” 涂山仙夙笑靥全开,像个孩子一样看着风七辞,“所以说,弟子明日就可以带着小茉儿下山去游玩?” “自然可以。” “弟子谢过师尊,弟子这就去准备,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小茉儿!”她很开心,此时没有应该有的沉稳,倒像是个彻头彻尾的孩子,一溜烟地往自己的闺房中去。 风七辞看着她娇俏的背影,不禁勾唇浅笑。 而回到房中,涂山仙夙便把仙铃的雏形拿出来,寄托着无限的希望与幻想,在精心地做好最后一步,精雕细琢,房中也一直是仙气乍现。 夜晚悄然而至,今夜夜朗星稀,透着没有窗户的窗口,看得迷茫月色,也望得黑夜无常。 涂山仙夙这个夜晚,有些兴奋得睡不着,因为她小心翼翼地呵护着自己手里的仙铃,里面上了铃铛,所以只要稍稍一个动作,就可以有玎玲不已的清脆声响,在涂山仙夙耳朵里听来,甚是美妙。 东方茉也有些睡不下。 对于风七辞,夜晚的睡眠也是可有可无,他也不过是时而看着窗外,时而透过房门似乎想望穿对面的涂山仙夙闺房,眼神迷离,而且也是冷淡。 病老的药医馆虽然看着安宁,可是实际上病老的情况也不是那么乐观。 在每个值得去深思的夜晚,华录中也好,华录外也罢,都是各怀着心思,想得多了,或许在明日的明日,就做得多了,至于是好是坏,那就另当别论。 神荼的监视,也一直没有停止,打从他送了涂山仙夙那个铜镜开始,他就已经跨出了对她的另一步欺骗,所以,只得进行到底。 他还是那么深邃,用那么清冷的目光,看着远方。 “华录结界忽然出现问题,还有松动的迹象,定是与神器脱离不了多大干系。”他的眸光寒冷,慑人心魄,月色本就迷茫不已,照射在他那俊美的脸上,更是给他平添了几分冷漠与无情。 “妍儿明日,或许会来我处......”他瞟了一眼铜镜所在,眼眸微眯,暗藏着些许的深意。 翌日。 涂山仙夙说到做到,去赏罚院把东方茉接出来的时候,不少弟子在窃窃私语,都想着涂山仙夙的所为不妥,东方茉也因为周围人的非议,自认为会拖累涂山仙夙,所以才走出赏罚院不久,就想着要打退堂鼓。 “宫妍,我看我还是算了,你自己出去吧,我觉得我这么做,会连累你在华录的名声。” “你是不是笨啊?我已经得到了师尊的首肯了,你现在跟我说不要,不是不给我面子吗?还有师尊!” 东方茉既是为难,又是冷漠地看了眼涂山仙夙,轻声道,“我本就是赏罚院戴罪之身,现在还没彻底脱罪,只怕不好。” “哪有什么不好,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你在意这个作甚?师尊也相信你是无辜的,这样不就好了?走吧,我的仙铃已经做好了,就等着给落歌送去呢......”涂山仙夙说话的时候,还刻意地望着周边。 看到有些师兄弟经过,她才附耳下去,在东方茉的耳边道,“我可没和师尊说要去见落歌,我说我是要带你去散心的,你别拆我的台,你不也想见他吗?一起了不就干脆了?” 东方茉听着听着,也一直是动心的,能见他,或许真的很好...... 涂山仙夙看着她不再反驳说什么,就拉着她的手,光明正大地往大门而去,二人御剑纵身一跃,便往着东海的方向,向着之前那处小竹林飞去。 “宫妍,你确定,你知道他在哪里?” “不知道,找不到的话我也有办法叫他来找我,你不用担心,小茉儿,这次你是出来散心的,就不要拘谨,这次回去之后,我会去趟淳沨阁,然后和师尊一起把你的事情解决干净,我也,会找之韵好好谈一谈的。” 东方茉看着她的脸上多出了几分的无奈和担忧感,自己的心情也不好,只道,“宫妍,若是你觉得为难,大可不必了,我罚都被罚了,大考也参加不了,事情也算是已经告一段落,我不介意我背上什么污名,其实只要你知道我是无辜的就可以了......” “很多事情,我自己自然是有分寸,小茉儿你不用担心,在我这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不会怎么为难,你的公道自然要讨,感情的事情,就暂时放在一边吧。”她说完直面着前方,再也没有笑意,也没有看着东方茉。 东方茉也是知道她的性子,是本能地相信她的,所以在她是这样的反应之后,东方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跟着她。 到了小竹林,涂山仙夙走进去,而远远看着那里,竟然看见神荼很是悠然自得地在外面摆起了一些膳食,自己喝着的似乎是酒水,那个样子,就像是在等待着涂山仙夙的到来。 涂山仙夙回望了眼东方茉,看到东方茉的眼睛都直了,蹙眉了下,自己是不是不该带“情敌”来? 本来是想吓唬一下神荼,所以涂山仙夙蹑手蹑脚,反而是东方茉,虽然一脸的春心荡漾,可是也还算是正常,可是神荼在涂山仙夙靠近自己的时候,连着手已经摆上来了,幽幽道,“我还不知道,妍儿有背后偷袭人的习性。” 一个没刹住,她猛地就往神荼的身上扑过去,神荼反应灵敏至极,把酒杯骤然放下,反手把涂山仙夙拉进自己怀里,动作连贯流畅,涂山仙夙一下子就对他是美人抱个满怀。 这个画面太美,东方茉在后面看着,却是有些心痛,表情的管理也不好了起来。 涂山仙夙眨巴着眼睛愣愣地看着他坏坏的眼神,蹙眉,然后脱离掉他的怀抱赶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看着东方茉然后很是抱歉地说道,“小茉儿,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家伙这么灵活。” “没事。”东方茉笑着说道,但是也有无奈,也有冷漠。 涂山仙夙瞪了眼神荼,而他回复给她的,则是满脸的宠溺表情。 “落歌,这是小茉儿,之前你们已经见过的。” 神荼只是瞟了她一眼,随后表情冷漠如冰地拿起自己方才的酒杯,一饮而尽,“知道,是断肠居的少主。” 涂山仙夙笑着点头,而东方茉却开心地笑成了傻子那般,因为对她来说,被他记住就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何况他如今,心里似乎全部都是宫妍。 “落歌,你知道吗?小茉儿喜欢你!” 神荼的反应,不料异常淡定,而且看都不看一眼,只是一句,“嗯。” 涂山仙夙看他这么冷淡,跑过去坐在他旁边,也示意东方茉过来坐下,她凑近他问道,“落歌,你为什么这么冷漠啊?好歹也给个回应啊,这样多伤小茉儿的心啊。” “她喜欢我,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 神荼冷冷一笑,“为夫要是被其她女人抢了,你可要到哪里去寻?” 涂山仙夙听完之后一脸的无所谓,“无妨啊,你是我的,你就哪儿也去不了,别人也抢不了,小茉儿虽然喜欢你,可是她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她绝不会做什么对你我不好的事情,我是看她对你心生欢喜,我带她来见你就是为了让你给个好脸色,你这样的反应也未免太叫人寒心?” 东方茉的脸色并没有不好,反而是淡然了起来。 神荼看了眼东方茉,对视的时候,他也确实感受到了东方茉眼神中的真情,可是他回望了眼涂山仙夙,“妍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傻子。” “我哪里傻了?我在小茉儿面前宣誓主权,这样不好吗?小茉儿也不会介意,而且,我要你和她成为好朋友,不要辜负她的一番心意啊,小姑娘喜欢一个人不容易!” 神荼宠溺地看着她,也摸了摸头,“好了,你这鬼丫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多善良,原来是带来这边刺激人家的?” 涂山仙夙惊悚地摇头,然后看着东方茉“小茉儿,我可没有,知道你喜欢的是落歌,我只是想带你来见见他,没有其他什么意思了,主权我在昨天就宣誓过了,你也是知道的。” 东方茉叹了口气,低头一笑,“宫妍,要是换成别人,指不定没有我这好脾气的,我知道你的本意是好,可是别人要是误会,会以为你是什么心机女,故意这么做。” “我可真没有,落歌,我希望你可以和小茉儿成为好朋友,但我允许她喜欢你,可不允许你喜欢她啊。”她带着命令的口气指着神荼,略显得可爱。 神荼转头笑了一声,点头应下。 涂山仙夙这才满意地看向东方茉“小茉儿,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对你不是很公平,但是我也没办法,我的私心,就只有落歌。” “我知道,所以我可以很坦然地面对你们,我知你善良,本性好,所以才不会有那么多的猜忌,你能带我来见他,我就已经很开心。” 东方茉倒是比神荼想象中要懂事得多,而且谈吐不凡,很有大门派的大家风范,神荼也是上下看着她,虽然惹得她有些脸红如绯,但还是点头,道,“东方茉小姐既然是妍儿的好朋友,那萧某也定当以礼待之。” 东方茉脸上那一抹似乎等了很久的笑,终于在神荼的这句话后,彻底绽放。 “这样就对了,落歌,你可不许欺负她哦。” 神荼笑着看了眼她,道,“好,我保证以后,不为难他们断肠居。”他的话,略有深意,而且蕴含着好几层的意思。 只是涂山仙夙和东方茉都在兴奋之中,也没有多加留意此话之深意,涂山仙夙也只当是他答应了自己,自然是开心。 “你怎么还扯上断肠居了?” “你自己想。” 神荼若无其事地拿起酒杯,继续畅饮,而涂山仙夙和东方茉相视一笑,似乎这种友情,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依赖,连着这种严肃的话题,敏感的字眼,也能因为她们之间的感情,一笑便过之。 神荼的眸光,忽然微冷。 “妍儿,我有一事,要问你。” “嗯?你说。” “我感觉到,你们华录的结界罩,不对劲。” 他的一句话,猛地让涂山仙夙吃惊,表情也忽然严肃,望着他,问道,“你怎么感受得到?” 神荼勾唇一笑,霎时魅惑众生,“妍儿,我人现在居于仙界,可不只是在游山玩水,但凡仙界有一丝的风吹和草动,我都一清二楚。” “那你忽然问起这个做什么?” “我的意思是,是不是你们华录的神器,出什么问题了?”神荼的余光飘到了东方茉的眼神,又问道,“是不是需要在里屋问你?” 涂山仙夙的表情明显为难,而且皱着眉头,“这倒是无妨,只是结界之所以会松动,在我看来还是与魔冥的躁动有些关系,因为神器是框架起结界的重要媒介,加之神器与魔神之间还有不少的羁绊,我怕是受了他的影响才会如此。” “宫妍,华录结界松动的事情,你是如何得知的?” 涂山仙夙看了东方茉一眼,严肃道,“是师尊他们告诉我的,而且,按照令狐长老的意思是,他们需要我的血,来加固这个结界。” “你说什么?”神荼没有很激动,却也是吃惊,挑了下眉,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涂山仙夙。 “因为我的体质特殊,与神器之间可以有良好的反应,所以令狐长老他们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我引血上结界,我自然不会反对,神器的事儿也要在我回去之后,同师尊一起进去一趟淳沨阁之时,再查探一番。” 神荼不语,可是眼眸泛着寒光,藏着一丝狡诈。 “宫妍,你近来事情似乎繁多,就不要操心我的事了,现在华录结界还出现这样的问题,我也是想帮忙,可是没有你体质特殊些......” 涂山仙夙摇头看着她,“小茉儿,你的事我不会不管的,只是现在,整个华录都在蓄养战力,我看到的是大战一触即发的景象,所以我也害怕会有太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你的事,我一定会在这些情况发生之前,全部给你解决。” “你们之间有什么事,我不是很在意,只不过妍儿,我希望你最好想清楚,若是你当真引血上华录结界,要是以后还是需要你,你可就是要和华录的结界合为一体,是会有不必要的危险的。” 涂山仙夙显得满不在意,起身在周围转悠了起来,“我无所谓,因为我本就是华录首徒,护卫仙界和六界太平是我的本职,也是本分,我做这些绝对没有任何怨言,要是因为怕自己的身体和生命出现什么危险而弃华录不顾,那我还有什么脸面回涂山?” “妍儿,你可是我的六界夫人......” 一句话,引来东方茉的怀疑和质疑的眼神,她蹙眉看着神荼,也看着没有什么其它反应的涂山仙夙,道,“六界夫人?” 涂山仙夙回神看着她,无奈地道,“这家伙一直说什么六界之主和六界夫人的鬼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小茉儿你别当真。” 神荼只是笑着看着她,还是那么妖媚,那么邪肆。 只是东方茉在神荼眼底的那一丝眼神中竟然察觉,好像他并不是在开玩笑,眼底的戏谑虽然是真,但是阴险得实在。 “我一直都没在开玩笑。” 涂山仙夙瞪了他一眼,“你没在开玩笑?你这话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肯定会引起什么误会,你就不要总是捣乱了!再说了,我这还没说要嫁给你还是怎么样,你怎么老是用这话来堵我的嘴?” 东方茉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边打情骂俏,神荼的宠溺和涂山仙夙异常的美丽,倒是一副十分完美的图画。 顿时感觉黯然,心情自然不是最佳。 涂山仙夙看到了东方茉的反应,越过了神荼走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小茉儿,我不是带你来这里难受的,我和他之间不会总是这样,不然我带你去小竹林里逛一逛吧。” 回头看了一眼神荼,见神荼笑着点头,涂山仙夙也捅了捅东方茉的手肘,示意她和自己一起,东方茉也会意到了,便点了点头,和她一起往深处慢慢走过去。 神荼看着她们慢慢走远的背影,之后的表情便随即沉了下来。 “风七辞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徒弟与本尊之间是‘六界夫人’的关系,是不是会更加想要利用妍儿,引血加固华录的防线?” 她们两个女孩子,心里都不曾对神荼有过一丝的怀疑,自然也不会有所戒备,所以并立而行之时,也没有太多的防备心。 “宫妍,他对你很好。”东方茉忽然一句话,让涂山仙夙有些茫然。 “怎么了?是吃醋了?”涂山仙夙半调侃半戏谑地问着她。 东方茉反而泰然,则道,“我喜欢他,你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我也就没有必要在你面前扭捏什么,可惜,我要是早些遇到他,可能我才会是他的‘六界夫人’。” 殊不知她们之间所有的对话,神荼都听得一清二楚,就算隔着很远。 神荼听完不过漠然一笑,随后杯酒下肚,一切清冷无比。 涂山仙夙也是笑而过之,“若是真的如你所说,那我来华录最大的收获并不是他了,而是你们之间的‘六界情义’了。” 东方茉也是冷冷一笑,便什么也不再说了。 “小茉儿,你是真的对你自己的事情,不关心吗?” “怎么可能不关心?但你是问我娘的事还是我的事?” 涂山仙夙看着她,疑惑道,“你娘?” “我的事情我不在意,我只在意我娘到底能不能救醒,她是几千年下来唯一留下来的硫苓散本体,她很危险,我怕她的存在被知道后的下场......” “我知道。” 孰料,神荼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听到了“硫苓散”本体的事情,猛地一个眼神,林中叶子摇曳,他的眸光犀利,慑人无比,因为这三个千年下来未曾听到的字眼,完全震慑了他。 “硫苓散......” 涂山仙夙听的时候,也听出东方茉心里的恐惧与着急,她也想要帮她,只是,现在的情况于她而言,比解决东方茉的事情还有难。 “你给我点时间,我会问问师尊,究竟怎么样才可以帮你娘解毒。” “如果我说我要神农鼎呢?我要瑶台玉呢?我完全可以自己试一试,我相信我自己可以救活我娘,所以宫妍,你帮我拿到神器吧,就只需要神器就好了......” 她的眼神,充满着期待,但是有些激动过头,涂山仙夙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应付,也答不上话。 第一百一十一章 竹林相伴,相赠仙铃 ?小竹林。 “瑶台玉,我,或许可以帮你借一借,只是......” 涂山仙夙的话还没说完,东方茉便一个激动,猛地拽住了涂山仙夙的手,“宫妍,我知道你和涂山的关系好,所以,你一定会帮我的对吗?” 涂山仙夙有些被她吓到,眨巴着眼睛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应她。 “我可以自己借用瑶台玉来炼解药,再加上神农鼎......” “神农鼎在魔神手上啊!!”涂山仙夙喊了一声,而这个声音却穿透了整座林子,直接到了神荼的耳朵里。 神荼的双眼微微挑起,似有深意。 东方茉的眼神也是微微冷了下来,也松开了涂山仙夙的手。 “小茉儿,我知道你担心你的母亲,可你也不能因为担心而乱了阵脚,你若是想要求助我师尊和师父,那就必须要先把你自己的事情解决好了,你在华录现在的境地对你其实不利,所以你必须先证明你的清白才行。” “可我跟你说过,之前在我房前出现过的人,就是......”东方茉话到嘴边,可是却又害怕涂山仙夙为难,所以把那个名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涂山仙夙知道,东方茉也是善解人意,知道自己的心境,低头思忖了一会儿,上前去牵着她的手,只道,“小茉儿,你不用为我担心,我都说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管结果如何我都能接受,我过些日子会理清好你的事情,回去之后也还要再委屈你在赏罚院里,你相信我好吗?” 东方茉的脸色,从提到她的母亲开始她就是满脸的阴沉,何其的难受,涂山仙夙或许能理解她。 “小茉儿,你不知道,你还能见到你的母亲,其实已经很好了。”她的话语中略带伤感,随处找了一块磐石坐下,看着风吹林叶,眼神中的忧郁感竟和东方茉的阴沉气息辉映在一起。 东方茉也坐在她的身边,开始聆听起她的过往。 “我生在涂山,长于涂山,一直以来没有出来见过什么世面,纵使我再高贵,再受人敬仰,我也从来都不知道,生我之父母,是何模样。” 东方茉蹙眉看着她,也有不忍,“所以,你是孤儿?” 涂山仙夙反而是淡然一笑,“不是,我还有亲人。” “可你都不知道你的爹娘是谁,是何模样?” “我的亲人......”涂山仙夙勾起了一抹清冷又漠然的笑,“大部分,都死在战乱中了。” “战乱?!”东方茉惊讶地大喊了一声,更引起远处的神荼的注意。 “就算太平了,也是因为某些人的牺牲才换来的,到最后,又有多少人记得六界的太平,是这些人用血和生命换回来的?小茉儿,所以我说你很好了,换个角度想我,我确实是个孤儿,可我现在也是有很多的羁绊,落歌,师尊,师父,你,还有那么多朋友,你和我是一样的,拥有的失去的,都是等价的,所以不要整天自怨自艾,更不要因为你母亲的事,而有不好的想法。”涂山仙夙看向她,表情也轻松了下来,“你刚才有要得到神器的想法就是不好,神农鼎现在在魔神手上,你必然拿不到,而瑶台玉,虽然可以让涂山外借,可是这样的危险指数,真的很高。” 东方茉沉了下脸,也低下了头,不语。 涂山仙夙笑着拉起了她的手,“你的母亲是‘硫苓散’本体,这事只有我们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但若是可以,我一定会请教师父或是师尊,看看能不能挽回。” “可是,硫苓散是剧毒,是万毒之王啊,正道的人知道硫苓散还在世的话,那一定要策划叫我爹杀了我娘,可是魔道的人却会想方设法要我娘为他们所用,我又能如何呢?” “这件事,我知道不能搁浅,所以回去之后,首先帮你解决掉你的事,然后去淳沨阁的时候,我再帮你问问师尊。” 神荼把她们之间所有的对话都听得清楚,一丝不漏,眼神一直是冷冽。 “宫妍,我怕......” “不要怕也不用怕,谁敢动你和你的母亲,我就和他拼命,我会护着你们,直到帮你找到解药为止。” “我骗过你,甚至利用过你,你不觉得我很不该帮吗?反而对我这么好?” 涂山仙夙霎时就笑了,“虽然我真的生气到不行,可是回想起来,你也是有苦衷在先,算是善意的利用吧,我这人大度,不会什么事都斤斤计较那么多的。” 这一回,涂山仙夙倒是把东方茉给逗笑了,气氛也缓和了不少。 “不过宫妍,你怎么那么肯定,你带我来见萧公子,我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涂山仙夙挑眉,一脸的不在意,耸了耸肩,“信你,可不是随随便便的,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你难道觉得,我信错你了?” “没有,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东方小姐是不是心情好了些?” 东方茉笑着点了点头,也让涂山仙夙放心了不少。 “那,我们就回去了,我这一趟可不止是要帮你散心才出来的,我还有见我的落歌,因为你,我现在把他抛在一边呢。” 她俏皮的话,神荼听得倒是清楚,不禁勾唇邪笑,看着涂山仙夙她们所在的那个方向。 过了一会儿,她们也就回去了。 与神荼对视的那一眼,涂山仙夙明显在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了邪魅,看着他唇角微勾就这么看着自己,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妍儿,看来你在霸占我这一方面,做得比你找神器还要好。”他淡淡地抿了一口酒水,看起来云淡风轻。 涂山仙夙蹙眉与东方茉互相看了一眼,奇怪地说道,“怎么?我又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没有,你说的,都对。” 脸色耷拉着,根本不知道他这没头脑地忽然间是说什么,而且他一副不想细说的样子,涂山细说也是觉得问了也是白问,便也不再多话。 “宫妍,我们,什么时候回去?”东方茉说话的时候,还不时地看着神荼,可是神荼的眸光却一直是追随在涂山仙夙的身上。 涂山仙夙看着她,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看神荼,示意神荼不要总是这么看着自己,随后道,“小茉儿,你想回去了吗?散心可以了?” 东方茉微微点头,“你能带我出来我就很感激了。” “那心情好些了吗?” 她也笑着点了点头,涂山仙夙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神荼一个蹙眉,假装随口地说道,“在我看来,东方少主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助于妍儿的,是吗?” 东方茉心里一个咯噔,瞪大了双眼看着他。 涂山仙夙也一一脸严肃地看着神荼,“落歌,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小茉儿的事情,你不要瞎操心了。” 神荼只是邪魅一笑,“妍儿,她看起来就是一副有事求你的样子,我说的难道有错?” 涂山仙夙撇嘴看着他,只道,“萧落歌,我们女孩子家家的事情,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那,需不需要,为夫帮忙?” 他凑近了涂山仙夙,在她的耳边开始小声亲哆了起来,涂山仙夙被他弄得耳根子一红,还考虑到东方茉在身边,猛地把他推开,指着他斥道,“萧落歌,你不要总是这么不知羞!!” 神荼看着她的模样,笑得灿烂而且美艳无双。 东方茉看在眼里,也是心里痛感十足,她的初恋就这么还没开始便被轻易结束告终,为何呢?偏偏会对好朋友的“夫君”情根深种。 涂山仙夙也看到东方茉的异常,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只道,“小茉儿,别听他胡说了,我们这就回去!不理他!” 神荼笑道,“妍儿,我可不是你安慰朋友的工具,你想走,实在是连窗都没有。” 东方茉在涂山仙夙要对神荼发火之前反握住她的手,轻言道,“你不是要送给他什么东西吗?这么走了,何时才能送得了?” 涂山仙夙本来也不想提起这个,原本是打算来送的,可是东方茉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好单独和神荼走开撂下她一个,所以在知道东方茉心情其实还不是很好的时候,她便没有想要接下来的动作。 瞟了一眼神荼,但见他妖媚挑眉,涂山仙夙的脸色便有些沉了沉,回头看着东方茉,道,“小茉儿,你心情不好,我不会撂下你一个的,我们还是回去了,我也要紧张帮你解决你的事情......” “宫妍,我无妨,你和萧公子一起去吧,我也想自己一个人在这个地方冷静一会儿,等你们回来了,我也就舒畅了许多,心情也自然会好的。” 东方茉意外地温柔言语,倒是让涂山仙夙出戏了好多,不禁举手贴了贴她的额头,傻愣愣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这说话的口气也变了这么多?” 神荼猛地“噗嗤”一笑,这一笑也是无情的嘲笑,惹来涂山仙夙一顿幽怨的目光。 “我是真的想静一静,你赶紧去,不要在这里碍我眼了。”说完东方茉把她推到神荼的身边,而且力道很猛。 涂山仙夙也顺着她的手势到了神荼的那边去,回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无所谓地坐下,那般凌静,那般绝尘的气质,看都不看他们一眼了,涂山仙夙也垂下了眼眸。 “怎么?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你们女孩子家需要我回避?” “不是!”涂山仙夙喊了一声,随后把他拉开,往屋子里去了。 只有东方茉在听到他们脚步声远去的时候,很是无奈地抬眼看着他们的背影,那个眼神里,充满着苦楚和苦涩,多有凄凉之感。 “原来我和你,差的不止是一个病老和玄尊,还有一生的幸福。” 风萧瑟,水薄情,林子无意,而人却有情,涂山仙夙和神荼之间的羁绊,无形之中牵制得很近。 回望了一番外面的东方茉,涂山仙夙转头看向神荼的时候,低头笑了一番。 神荼见她这般的反应,不禁蹙眉,问道,“你笑什么?” “笑我家落歌太过美貌,祸国殃民啊。” 神荼浅笑,上前抚了抚她的脸颊,宠溺地看着她,“你要是栓不紧为夫,那可就真是一桩憾事了。” 涂山仙夙侧头俏皮地看着他,只道,“你确定我栓不住你吗?我发现是你的眼睛越来越在我身上移不开,而不是我。” 神荼嗤笑了一声,轻轻推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你究竟是有何事?” 涂山仙夙摸了摸自己遭殃的额头,嘟着嘴道,“我本来是想,把礼物给你的,可是考虑到小茉儿,倒是不怎么敢明目张胆。” “哦?”神荼的注意力此时全在她的前半句话,而后面的基本上自动省略,他开始饶有兴趣地接近她,凑近她,邪肆道,“夫人这是在跟为夫寄这相思之情吗?”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他,微眯了眼睛,“看你这样子,你是不想要?” “怎敢怎敢?夫人的礼物,为夫自当是要好生护着,不过夫人,是要把什么东西作为礼物送给为夫?难不成......”他猛地把涂山仙夙的身子一揽,拽进了自己的怀里,坏笑道,“是夫人自己?” 涂山仙夙知道他的坏心眼,所以什么都没有反应,直接一个反手把他推开,“你做梦!” 神荼只是配合着她轻细的动作,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随后便笑道,“为夫,可是会以六界为聘,迎你为我的六界夫人的,这可不是做梦。” 涂山仙夙蹙眉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别总是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忍你很久了!” “妍儿,终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做君临天下坐拥六界,我许给你的承诺,断然不会改变,纵使你如今身在华录,身份也是与我相隔甚远,但,我对你的心,唯有六界可鉴。”神荼忽然变得深情起来,抓着涂山仙夙的手,眼神里传递出的爱意让涂山仙夙都有些喘不过气。 她眨巴着眼睛,不解,为什么每次看到的他,总是要把这些不该说的话牢牢挂在嘴边,而且,还异常地让人去相信,他所言,绝无掺假。 “此生,我定不负你。” 最后这句承诺,涂山仙夙听在耳里,不知为何,泪水竟然在眼中打转了起来,不受她的控制,虽然没有滑落下来,可是神荼看着,也是觉得温情不已。 “但愿妍儿你到最后,不会对我狠心,因为我知道你的性子,在最后的关头定是会在我与华录之间,选择华录。” 涂山仙夙霎时把手抽回,奇怪地看着他,“你最近,说的话,我是越来越不明白了,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你我的情意彼此也心知肚明,可落歌,我与你之间的鸿沟,按道理并不是很远,你千万,不要做什么让我觉得失望的事情,尤其是让我在华录与你之间做选择这种话,我不想再听。” 神荼不过冷冷一笑,饱含深意,“妍儿,我的话,向来不是拐弯抹角,所以你也要提着耳朵仔细听,不然以后,你接受不了。” “是吗?” 他过来抚摸着她的脑袋,穿过她的发丝,略显宠溺,“我知道你大义,因为你师从病老和风七辞,我尽量不会让你为难,我也说了很多次,你只需要旁观就好了。” 涂山仙夙虽然听得云里雾里,可是在神荼的眼神中,她还是看出了一丝端倪,神荼似乎有野心,而且身世成谜,她不好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合适,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好了,你要送什么东西给我,拿来看看。” 神荼转移了话题,涂山仙夙也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撇嘴道,“我淬炼得那么辛苦,白白给你了,现在想想真是觉得不值。”她俏皮傲娇地环胸,哼着气,脸瞥到一边去,俨然嫌弃。 神荼见她情绪转化如此快,还生得这般可爱,不禁一笑,伸手便是想要抚摸她,可是被她一闪身,愣是触摸不到。 “你知道,这六界,敢这么对我的人,只有你。” 涂山仙夙满不在意,嗤笑道,“你很了不起?” “是是是,在夫人面前,了不起三字实在是不敢当。”神荼也有些蹑手蹑脚地走近她,凑在她的耳边轻声道,“那你究竟是做了什么给我?” “你猜。” “一开始就隐约听到你怀中的铃声,有些明显过头,怕是中了吧?” 涂山仙夙微微抬头看着他,见他妩媚的笑,不禁扯嘴,“真是没有半点幽默感,就不能被我逗一逗吗偏要这么直接?” 神荼笑得开心,而且宠溺。 涂山仙夙没好气地在怀中掏出那个精致的仙铃,铃声玎玲清脆,而且整个外观也是极致精美,配着流苏,在手中是如梦似幻。 “这是我专门跑去招摇山给你采银矿,辛辛苦苦给你淬炼出来的,花了我不少的心思。” 神荼慢慢地接过,拿在手里把玩,声音叮当清脆,让此时的神荼听得神清气爽,面露微笑,“定情信物?” 涂山仙夙有个点头示意,更是让神荼笑开了怀。 “这风俗,我倒是觉得熟悉,是东疆的风俗是吗?” “之韵教我的,她以前就是东疆的人。” 神荼笑靥全开,宛若涂山仙夙的美丽和无双,曾几何时,一个宫妍而已,竟然牵动了自己一丝一笑的心和动力,做任何事情都顾虑着她,怕她不开心,怕她失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定情之物而已,他竟也收得如此开心。 “那为夫,可就真是要谢谢夫人的美意,也辛苦夫人为了我奔波劳累。”他像是小生一样给涂山仙夙恭礼,尽显低恭之态。 涂山仙夙笑靥也是全开,挑眉问道,“那你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怎敢不喜?从此以往,此仙铃必定常带身侧,永不离身。” 不得不承认,神荼很会哄涂山仙夙欢心,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已,涂山仙夙便像是飞到了九霄云外,心情舒畅也全然忘了许多严肃的事情。 “落歌,你可知道,你这是独一份,我师父和师尊可都是没有的。” 在神荼的眼里,她现在的表现,就是要在他面前邀功,讨个夸奖,神荼也笑着随了她的意,把她揽进怀里,像花儿一样动作小心地护着,“妍儿的心里,确实只能有我一个,不再其他。” “那,你呢?” “我亦然。” 涂山仙夙的心里,顿时开出了一朵清莲,倚在神荼的怀中,舒适而心安。 “只是妍儿,你以后,千万要和风七辞,保持距离。” “为何?” “因为,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和他走太近,尤其,是你还和他一同住在那九冰宫里,还是对面!” 涂山仙夙猛地抬头,紧盯着他,他的口气好笑了些,可是涂山仙夙在意的不是这个点,她道,“你怎么知道?” “你只需和他保持距离,别忘了,你是有夫之妇。” 涂山仙夙霎时憋不住笑,竟然也哈哈大笑起来,“你,你竟然吃我师尊的醋?哈哈哈~” 她笑得没心没肺,神荼看不过去,猛地拽住她的手,只道,“我没有开玩笑,你要知道,风七辞不是什么好货色,他也是在那边危害天下,祸害你们这群少女,你不觉得他的危险系数比你夫君还要高吗?” “那师尊也只是我的师尊,没有其他的关系了,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还要提防自己的师尊,师尊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正直且道骨仙风,哪和你一样妖孽?” “你......” “更何况......”涂山仙夙不再戏谑,只是轻轻地拉起了他的手,把仙铃显露了出来,静下心来看着它,“我已经送你这种见证心意的东西了,你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了师尊,谁也比不了师父,也没有人能比得过你啊。” 淬炼已久的仙铃,发出清脆的响声,玎玲不已,沁人心脾,涂山仙夙凝望着神荼,眼神里都是爱意,没有任何的闪躲,“落歌,师尊只是师尊,他不会对弟子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的,我想我会在一切结束之后,彻底的把你的事情料理清楚,无牵无挂。” 神荼也冷静了下来叹了口气,“妍儿,不要做让我心疼的事,在这六界,我唯一羁绊的人,只有你一个。” 涂山仙夙也笑了,“我知道,所以,我们都不要怀疑对方,我一直信你,从未有过一丝的质疑,你也信我好不好?” “我自然听你。” 余光,在笑的时候,不小心却看到了那方神荼的铜镜,涂山仙夙一个惊奇,不禁过去问道,“落歌,这不是你送我的铜镜吗?” 神荼眼光闪烁,走过去懒散地倚在柱子上,只道,“是一对。” 涂山仙夙笑着看着镜中美丽的自己,“你竟然这么臭美?只留给自己这么大一面?” “不好吗?”他笑着说道。 “没有不好,我承认我美不过你,所以也勉强勉强了,可惜我的放在了师尊的房中,不然的话,我可是会天天对着它发呆的,想你的时候,只能看铜镜。”她显得有些委屈,嘟囔着嘴。 “无妨。”神荼笑着过去抚了抚她的脑袋,“风七辞那个就别去动它,你要,我再回礼便是。”他还拿着那个仙铃在涂山仙夙面前晃动着发出声音。 她一笑,这里便恍如仙境。 第一百一十二章 魔冥联系,深谙硫苓 ?小竹林。 “落歌,你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吗?” “怎么突然这么问?” 涂山仙夙低头浅笑,“我帮你淬炼仙铃,也是因为我自己的想法,我好奇的是,你到底所求何物?” 神荼邪魅勾唇,道,“那么想知道,是急于讨好我吗?” “对你,我不会吝啬感情,所以,你少拿我来开玩笑,你倒是说一声,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如果我做得到,我可以给你。” 神荼在里屋徘徊几回,笑道,“若你真那么想知道,倒也不是什么奇异的东西。” 涂山仙夙也开始随意把玩起了他屋子里的小玩意儿,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是什么啊?” “自然是......”他的眸光顿时一冷,回头扫过了涂山仙夙的背影,冷言道,“涂山天尾。” 猛地一下,涂山仙夙手中把玩的瓷器摔落在地,她的双眼也猛地一惊瞪大着,瞳孔似乎在抖动,她慌了。 神荼也察觉到她的异常反应,不过眸光更冷,言语更甚,“我知道,你与涂山交好,我说这样的话,你会不高兴。” 涂山仙夙转身盯着他,眼神霎时变得不好,只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有如此的想法?” “妍儿,那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骗你?” 涂山仙夙顿时不语,只是脸色稍稍苍白了些。 “这世间除了十六神器里蕴藏的十大魔神之力,我最想要得到的,也就只有这涂山天尾,和天狐狐珠。” 涂山仙夙的脸色更是煞白,紧盯着他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妖孽脸庞,冷言道,“你知不知道,这话说出口,可是大不敬!” “我从未被世俗湮没过本质,想要的东西,绝不避讳。” “那你又为何想要这些?” 神荼缓缓走到她的身边,用柔光的眼神看着他,轻言道,“妍儿,一条天尾,便可与盘古斧相较,一颗狐珠,则可以增强修为和绝世灵力,百毒不侵,是加持一方兵力极其难得的物品,而一樽天狐血,更可甚者,能加持一界。” 涂山仙夙挑眉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要我,给你寻来这些个东西?”她反问得压抑,而且似乎有些恼怒,眼神也传递出了犀利。 但见神荼邪肆无害一笑,笑道,“妍儿,你严肃了许多。” “那是你说的话题让我觉得沉重!落歌,你的话,我没办法装作听不到,我记得我曾经警告过你,不许再对涂山不敬!” 神荼把她揽过,双手搭着她的肩膀,笑道,“妍儿,不过玩笑,何必这么认真?” 涂山仙夙干瞪着他,“你方才的语气,我可一点都不觉得是在开玩笑。” “这不是人之常情吗?” “你在说什么?”涂山仙夙对他的戏谑虽然也是习惯了,可是他太过随意地在自己面前牵扯出涂山的敏感话题,她并不是很高兴。 “涂山本就人杰地灵,满地是宝藏和黄金,连着涂山狐族自身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品,人人都会有垂涎之心,妍儿你既然问了我,我表示了神器之后,也就只有这些东西可以让我上心,实话实话了,你还是不高兴?” 涂山仙夙愤愤地嘟囔地嘴,撇开头不想看他。 “好啦。”神荼把她的头正了回来,宠溺地捧着她的脸庞,道,“我确实想要,但是有你在,我绝对不会轻易对涂山怎么样。” “那依你的意思,是你还真打算对涂山如何?”她顿时生气地叉腰质问道。 “不不不,时机还不到,我不会做什么,你尽可放心。” 涂山仙夙狐疑地瞪着他,“好端端问你一个问题,你竟然还能扯出让我不开心的言语,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 “嗯......”他佯装在思考的模样,随后趁着涂山仙夙不注意,猛地把她搂紧自己怀里,吓得她猝不及防。 “你干嘛?!” “让我抱会儿吧。” “这又是唱的哪出?” “妍儿......” 他突然间声音放低了好多,而且感情也不知怎的浓烈了不少,涂山仙夙顿时冷静下来,就只等着他的言语。 “我所说的一切,很快就会开始。” “嗯?” “现在你还没有必要知道,你只要相信我,一定会许你六界无敌,尊满天下,我和你之间,只是差了华录这道关罢了,待我以后解决了一切的事情,你我厮守,不再是难事。” 涂山仙夙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听着他说这自己又是听不明白的话语。 “我方才说的,你确实没有必要去为我取来,在你这里,我其实什么都不要,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信任我便可以了,因为你,才是我在这个世间,最想要的。” 她慢慢沉下了脸,手也在不经意间环上了他的腰间,轻言道,“落歌,我与你的事,我没有对谁提起,以后的路,也是未知,现在我们的使命,还面临着一个大敌,不可以掉以轻心。”她顿了一会儿,又道,“你对涂山有觊觎之心,我不高兴,所以你以后也不要再说让我不开心的话了。” 神荼不过勾唇浅笑,更是搂紧了她,“我知道,我不会再说了。” 涂山仙夙的眼神迷离不已,而且笑脸也是提不起来。 落歌,你可知,你想要的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是,我不可以,我的命,可从来都不属于你,而是属于涂山...... “至于你说的那个大敌,放心,魔冥不会伤害你,你就算是人在华录,也不必总是那么上心,引血上结界的事能免则免。” 涂山仙夙挣开他,疑惑地望着他,道,“为何魔冥不会伤害我?你这么久以来说的话,是因为你与魔冥有染吗?” 神荼浅笑,而且笑得自然,“这个你以后会清楚的。” “这么说你真的和魔冥有什么关系?”她顿时蹙眉不满,“你一直在骗我?” 神荼倒也是不慌不忙,只道,“妍儿,我敢说,我从未有害你之心。” 涂山仙夙霎时垂下了眼睑,他说的话也是事实,他一直对自己不是一般的好,神器也是一次又一次地让给了自己,说好了想要,可是不过是自己的一声话,他便老老实实巴巴地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妍儿,我与魔冥,与你,与华录,与涂山,都有莫大的关系,一时间也理不清,知你的立场会为难,所以,你不必想太多。” “落歌,你是游仙,为何会和魔冥有什么关系?”涂山仙夙对这个揣测是吃惊的,也是难以接受的,忽然间,她觉得脑子是一片混乱。 神荼不紧不慢,上去拉着她的手,“有关系,却没有害你之心。” 她的眼眸,深了深,“这么说,你与我还真是对立面?” “不是。”他回答得很自然,而且看起来没有一丝的犹豫,这一下子却让涂山仙夙更加迟疑。 “真的没有?” “没有,我不会与你对立,你放心。” 涂山仙夙的心是沉下了些,只是因为神荼没有反驳自己和魔冥的关系,倒还是让她有些不好接受,“那你和魔冥之间,究竟......” “你有见过我本人对华录还是涂山不利过吗?” 涂山仙夙不语。 “就算是有理不清的联系,也断然不会与你走向两极,妍儿,我会处理,你只需要保持我在你心中的看法就好了,不用怀疑我对你的心。” “我知道你有野心,对神器也是三两下就挂在嘴边,可是你真的与魔冥有过往的话,我真是要劝你尽早断干净,落歌,不管我站在哪个角度和身份,我都不可以和魔冥的人有染的你知道吗?” 神荼面容表情平淡,没有什么太大的波澜,“我绝对不会让你为难的,你是相信我的,不是吗?” “是,我信你,但是今日之言,往后不可再提。” 神荼勾唇邪魅一笑,微微向着涂山仙夙躬身,“是,为夫遵命。” 不得不承认,神荼很会逗涂山仙夙开心,只是一个动作,一句话语,再配上适当的感情,就可以让涂山仙夙破颜开怀。 “真不知道我是看上你什么了?竟然会被你牵着鼻子走?” 神荼看着她甚是宠溺地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反了,是我,被你牵着鼻子走才对。” 涂山仙夙一把拿开他的手,嫌弃道,“和魔冥有关系的人,可要离我远些。” “不杀了我?” 涂山仙夙的表情甚是好笑,因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神荼,所以只能干瞪眼地看着他。 神荼忍不住笑,还笑出了声。 “你给我闭嘴!” “看吧,就算知道我与魔冥稍微有些关系,你也还是狠不下心,你也不会杀我。” “我......” “妍儿,这礼物也送了,可是情比金坚了,不然今夜你宿在这里如何?” 涂山仙夙又是一个吃惊,甚至还给他翻了白眼,“你怎么不去死啊?我过会儿要回华录,可没心思和你在这里瞎闹腾!再说了,小茉儿还等着我呢。” 神荼戏谑地凑近她,靠在她的肩上,轻声道,“我说妍儿,你还真是有心计呢,我都不知道原来你是这样的一个狠角色。” 涂山仙夙转头看着他,一脸的狐疑,“你什么意思?” 神荼抬眼看着外面依稀可见的东方茉,挑眉道,“说是带她来散心,可是你让人家更伤心了你会不知道?明知道我爱的是你,明知道我们的感情,你还故意带她来看着我们穷伤心,你说你这不是故意的你是什么意思?” “我确实,是有一半的心是要宣誓主权,可我没有不允许小茉儿喜欢你,我只是不准她抢你。”涂山仙夙反而没有避讳什么,而是看着外头的东方茉直言。 神荼哼笑,“妍儿,你真是太霸道了。” 涂山仙夙转头直直盯着他,毫不怯色,“彼此彼此,你不也连我师尊的醋都吃?我这样还算是正常的。” “哦?”神荼邪肆地笑着,“妍儿,你确定,你对风七辞不会动心?” “你什么意思?在说我浪荡?见一个爱一个?那还是我师尊?!” “为夫不敢,只是为夫害怕罢了,风七辞的出众,我不敢不承认,你和他朝夕相伴,我只怕不妥,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我不是得不偿失?” 涂山仙夙只是蹙眉,随后露出一脸的坏笑,“我和你没有天天腻歪在一起,我还不知道你身边是不是有什么不露面的红粉知己或是小情人呢,我这里你大可放心,只是你那里,我还真是不敢恭维你的真诚。”她说完之后还很不屑地啧啧了两声,撇开了头。 神荼把她反手就是一拽,“我和东方茉,绝不可能,我又天天心里只想着你,如何有时间理会什么红粉知己?若是你真的不放心......”神荼用手背一脸不怀好意地从涂山仙夙的脸庞轻轻刮下,邪魅道,“不然你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我,和我共度良宵,夜夜笙歌也未尝不可。” 涂山仙夙因为他的动作有些挑逗,一直在往后退出,直到最后猛地挣开了他的手,走到一边,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你做梦。” “夫人,那你以后,就不要总是再带什么为夫的慕名者来了,为夫这里瘆得慌,也许只有你适应得了,而且我全程只会看你,冷落了你带来的贵宾,又是我的不对,我又该如何呢?” “你放心,除了小茉儿,不会再有第二个,因为全华录除了我之外只有她认识你。” 神荼的眸光霎时是一冷,“是吗?” 涂山仙夙转身,看着他,“落歌,你和魔冥之间,定要撇清关系,我不过问你的过往是因为信任你,所以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华录门规可有一条,是绝对不可与魔冥中人,同流合污!” “妍儿,我站出去,也许不会有人相信,我和魔冥有什么关系。” 他邪肆的话语,引得涂山仙夙上下打量着他,一丝一点都没有要放过的意思,“确实是,可,难保你自己,就是魔神呢?” 她原本是随意的话,而且说得也是相当俏皮,不料被神荼捕捉到的时候,顿时感到这里面有一阵阵的阴冷,笑意不再,温情也在流失。 涂山仙夙明显感受到气氛的不对,望了下他,蹙眉道,“怎么,我是说了什么,让你不好受的话?” 神荼没有笑颜,只是转身看着外面,“并没有,就怕你太快说了实话,对你不好。” “我没有见过魔神,不知道魔神是何模样,但是我可以肯定,要是我真的与他对敌,那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涂山仙夙这番话语,无比的坚定,顿时让神荼的脸色拉下来不少。 妍儿,你只有走到最后才会明白,你在华录,只会成为牺牲品,在我的身边才会是你这一生,最为安全的彼岸。 “落歌,你可千万,不能背叛我,更不能欺骗我。” “自然不会,你可以不信任这世间的任何人,但就是不能不信我。” 涂山仙夙垂下眼眸,看了看方才便被神荼系在腰间的仙铃,轻言,“仙铃声音悦耳,宛若你的萧声,它会帮我,提醒着你的。” 神荼轻轻勾起嘴角,回望着她,“我这里你大可放心。” “我只需要确定,你与魔冥之间,到底是有多大的关系?”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你不要给我这么模棱两可的答案。” “妍儿,我说的话是实话,我向你坦白,就是为了不想你再被我蒙在鼓里,我已经发誓护你一世,你是我的六界夫人,你会想明白的,当下我绝不会让你有为难之举,为了你。” 涂山仙夙在听完了他的话后,叹了口气,“落歌,你要知道,我最经不起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我不会,我永远不会这么对待你,就算是有迫不得已。” 涂山仙夙也拉起了他的手,眼神有些迷茫,道,“若是我的两位师父知道你的存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落歌,我身上有使命在,有一定要做的事情,与你之间的很多事,都需要在后面来处理,你若是与魔冥真的有什么关联,就请你与其断绝关系,不然,我们真的会走向两极对立。” 神荼反手拉住她,笑道,“不会的,我会护你一世,也定会与你,缱绻情深一世,绝无妄言。” 涂山仙夙也是看着他笑着,流露出了些许的欣慰之意,“我信你。” “至于你想不想引血,我都没有什么好阻止你了,你的事,我不会阻拦,想怎么做你都随意,只要不要伤了自己便好,风七辞要是敢拿你当加持的工具,我保证华录不得安宁!” 涂山仙夙猛地拉住他,眼神惊恐了一番,“你别胡说,师尊是我的师尊,对我极好,作为弟子应该孝顺他才对,何况我之前只是把他当成师兄,现在倒像是父亲了,你就不要再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了。” 因为涂山仙夙表明了与风七辞之间的关系,原来在她自己看来与风七辞俨然成了父女般的感情,神荼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抚了抚她的发丝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 “风七辞,你把他当成父亲?” “不是说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 神荼没忍住,更是笑得大声。 涂山仙夙轻轻地推了他一下,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一直保持着这般的心思对风七辞就好了,那样我也就放心了,任由他风七辞自己在那边胡思乱想,也动摇不了我在你宫妍心里的位置了。” 涂山仙夙蹙眉,因为她在神荼的语气里,竟然听出了自豪和满足的感觉。 “还有一事......”神荼笑完了之后,忽然也变得严肃起来,盯着涂山仙夙,“妍儿,我有件事要问你。” “什么事啊?” 神荼的眼光,非常缓慢但是异常犀利地扫射到了外面东方茉的身上,眼睛里迸射出来的那些光芒,阴冷至极。 “东方茉是不是有求于你啊?” 涂山仙夙霎时间一个激灵,猛地往外面看去,看着东方茉坐在那里静静的,自己现在却有些凌乱,“你知道什么?” “你在紧张?” “你不要给我拐弯抹角!” 神荼勾唇,直勾勾地看着东方茉,穿过了树木和屋子,一览无遗,“妍儿,你们在我的地盘讨论秘密,真的没问题吗?” 涂山仙夙顿时反应回来,走到他的面前指着他道,“你竟然还窃听我们的话?你到底想干嘛?” “我只是一不小心,听到了断肠居惊天动地的秘密而已。” “你......” “妍儿,你放心,我可没那么无聊,到处去宣扬断肠居的什么大秘密,只是你就不怕,我这个魔冥中人,把此事汇报给魔神吗?”他饱含着戏谑,凑在了涂山仙夙的耳朵边。 涂山仙夙冷冷看着他,只道,“你敢!不是说要划清界限吗?” 神荼只是邪魅一笑,用白皙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腰间的仙铃,“妍儿,你总是这么警惕,我和你开玩笑,为何总是这般严肃呢?” 涂山仙夙也瞟了一眼仙铃,没好气道,“你不要总寻我开心好吗?” “知道啦,我也确实想把我夫人这辛苦淬炼的仙铃留在身边久一点,不然以你的性子,或许你真的会因为生气,把它给收了回去,要是你收回去顺手给了风七辞,那你可真就要害得华录没有宁日了,我收敛,也是在帮你积德呀。” “你再说!我保证十三年不来看你!!” 岂料神荼竟然没有在害怕,反而更加戏谑地靠近她,“你忍得了吗?” “我......”涂山仙夙又被他摆了一道,霎时脸上是青一块白一块的,努力忍住气,继续问道,“萧落歌,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哼。”他冷哼一声,似乎在表示满不在意,“妍儿,硫苓散本体这种东西,你知道对魔冥有多大的好处吗?” “你敢!!我警告你,休想打小茉儿娘的主意!你知道吗?如果泄露出去,她母亲救不回来,连同六界也会掀起轩然大波!你与魔冥有瓜葛,要是出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你!别以为我不敢大义灭亲!” 神荼冷笑,“妍儿,我且先不说我要不要对她的娘如何,就拿你来说,你真的打算帮她救母?” “不试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我的母亲要是还在的话,我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救她!” 因为涂山仙夙后面这句话,神荼有些惊讶,也迟疑了片刻,对着涂山仙夙,心生怜悯也不是在一时间了。 “你最渴望的,或许就是东方茉的生活,对吗?” 涂山仙夙的脸沉了下来,“不知道你懂不懂,总之,此事,天知地知,我知小茉儿知,再加一个你和东方门主,不能再多了!” 神荼没有作答,也就相当与默认。 “我自己会想办法帮她,朋友一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神荼举手轻轻拉着她,只道,“或许,我能让你好过些,不用赴汤蹈火。” 涂山仙夙看着他,狐疑了一会儿,“你想如何?” “秘密,我可以一直帮你们守着,人,我也可以不动,消息在我这里便好,绝不会外泄,但是你要清楚,是因为你,我才同意这么做。” 涂山仙夙咬唇,问道,“那你说吧。” 第一百一十三章 魔冥瓜葛,真相既出 ?小竹林。 “我可以给你神农鼎。” 一句话,让涂山仙夙猛地一惊,霎时间用极其怀疑的眼神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你要神农鼎帮东方茉,我可以给你。” “神农鼎不是在魔神手上吗?” 神荼略有深意,回望着她,“妍儿,与你之间,不分魔神与否。” 涂山仙夙蹙眉,因为他的话她全部都会相信,而如此突然的话语,却不知道该怎么接受。 “你认识魔神吗?” 神荼不语,只是蹙眉看着她,没有过多的表情。 “或许你与魔冥的瓜葛是迫不得已,我完全信你,可是你要是想要在魔神手里拿来神农鼎,莫过于是在与虎谋皮,你知道,我会担心你。” 涂山仙夙此时的内心,其实早就明白,那日神荼替自己疗伤的时候,为何会因为灵力而反噬了自己,甚至与自身的天狐灵力发生了冲撞,她也知道了,就是因为,他与魔冥之间的某种瓜葛。 她也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但愿自己没有信错人,看错人。 而神荼不过浅浅一笑,没有什么波澜,“我从来不会怕哪个魔神。” “这不是问题。”她淡淡回答,“落歌,神农鼎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你就算和魔冥联系,想必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关系,尽早断得干净,不要扯上些琐事,对你自身不利。” 神荼微微侧头,看着她,却不说话。 “至于小茉儿的母亲,我自有办法帮她。” “你放心,她的母亲现在的情况要是被魔神知道,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反倒是你们正派......”他说话的口气有些悠远,说出来的话也是意味深长。 涂山仙夙不过是回头,便看见了他眼底的黯淡之光,“你又是怎么个猜测?” 他淡然而语,“就算因为炼毒成了硫苓散本体,那也不是最纯正的,魔神顶多只会取血调配出纯种的硫苓散,而不会杀她。” “你说了不等于没说,不一样会被魔神觊觎?” 神荼浅笑,“可是魔神起码不会对她下手,只是放放血而已,反观你们正派,在不知所以的情况下,一旦接触了硫苓散这样的字眼,还不得集体去讨伐断肠居,要把她的母亲送上黄泉?” “我......”涂山下手霎时哑口,因为神荼这么解释和反问,她还真是无力反驳,道理是有的,而且百分百接近现实。 “所以,你确定不要神农鼎?” 涂山仙夙的眼神阴冷,直直地看着他,“你是知道的,一旦神器在我手里,就不会再还你了,我这是在跟你要,不是跟你借!” 神荼反倒不在意,只是眼角下的眸光深浅不知,“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我不在意,我是你的,自然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可我不能因为这样就让你去找死,那是魔神!我不准你去涉险,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会帮她收拾好,只要你不向他人透露这个秘密,就应该没什么问题。” “妍儿,你确定没有神农鼎的相助,你可以救得回来她的母亲?就算你有瑶台玉,也必须配合神农鼎不是吗?”他轻轻过去,腰间的仙铃更是玎玲声响,拍了拍涂山仙夙的肩膀,只道,“又或者,你可以去把独尊塔夺回来!” 涂山仙夙的眼眸,猛地一抬,“我倒是把独尊塔给忘了。” “独尊塔虽然没有神农鼎有效,毕竟那也是拿来禁锢他人的神器,但是也是炼毒炼药的好东西,你如果不想要我去拿神农鼎给你,你便试试独尊塔如何?” 涂山仙夙陷入了沉思。 “妍儿,现今的神器,似乎是除了仙乐琴,其他全部都现世了,你要小心,魔冥,很快就会有所行动了。”他说得轻声婉转,而且邪魅至极,可是在涂山仙夙的耳朵里,却是刺耳不少。 “落歌,我把仙铃送你了,下次再给你带新的东西,现在我和小茉儿要先回去,你好自为之。”说完涂山仙夙火急火燎,急忙就想冲出去。 神荼不过气定神闲,一个反手便把她拽回来,而且在转身之际,顺带在她的额间蜻蜓一吻,满是甜腻。 涂山仙夙猝不及防,有些愣神。 “不让我送你?” 她咬唇,只是娇羞之际,还是保持着清醒,“现在我没心情谈情,你就好生待着,我们自己回去即可,落歌,谢谢你。” 神荼只是看着她,浅浅一笑,于是便放手,任由涂山仙夙走出去。 他没有跟着一起,而是透过窗子,看着涂山仙夙拉着东方茉远远而去,没有多余的告别,只是浅笑,送她安然远离。 忽而,身旁轻风拂过,神荼的眼眸,也便暗了下来。 “尊主,你方才为何要说那般话?”明花燕显然就是质问的语气,这让神荼很不满意。 “本尊记得,不止一次两次警告过你,少插手本尊的事!”他一个转身,往旁边的椅子上而去。 “尊主,这个节骨眼上,您要是再把神农鼎白白送出去,那还谈什么大计?” 神荼的眼光猛地是一冷,毫无暖意地扫过了明花燕,“本尊与你,究竟谁才是魔冥的主人?” 明花燕顿时知道自己失礼,赶忙低下头,“是属下僭越了,还请尊主恕罪。” 神荼瞟眼,捧起自己腰间的仙铃,因为声音很是清脆好听,他竟也看着仙铃笑了一会儿,而且万分妖娆。 可在明花燕耳里,仙铃的铃声,和嘈杂的风声无异,神荼的笑,也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她心中高高在上的尊主,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凡人女子,还是华录首徒,而如此神魂颠倒,差点都要忘记自己真正的目的了。 “本尊有预感,华录很快会有内乱。”他的眼神看向了明花燕,冷冷又黯淡,“明花燕,你的心思本尊知道,但是一切都在本尊的计划之中,你又何须如此挂心本尊的私事?” “尊主,但愿您真的没有陷得太深,宫妍是毒药,您还是远离她些吧。” 神荼反而不语,只是把仙铃拿起,在手上反复把玩,而且脸上也是微微有笑意,那种笑意明显,顿起涟漪。 “是啊,她是毒药,竟然会让本尊,如此着迷。” 明花燕的脸色惨白,很是无奈。 “尊主,如今涂山那边已经是内忧无穷了,我们这个外患,要何时给他们最后一击?” 神荼仍旧是看着仙铃,只是眼神不再暖意,“涂山魔穸短时间内是好不了了,涂山仙夙又好似不在璃先宫,上上下下唯有涂山神若一人......”他骤然把仙铃放下,起身看着明花燕道,“你以为你还和以前一样吗?” 明花燕也猛地抬眸,“尊主,您此话何意?” “哼。”神荼开始绕着明花燕转悠了起来,“你一心想报仇,想要扳倒涂山,想要取而代之,本尊完全理解你,但是你操之过急的话,是会有反效果的知道吗?涂山那边本尊自有对策,无需你太过操心,本尊与涂山神若交过手,知道她的厉害,如果她开九尾,本尊就算有十六神器傍身,也未必是她的对手,你又不是以前那般了,如何胜得过她?” 明花燕的脸色,其实不是很好。 “以前那般”这么让她寒心的字眼,她现在显然无力去回想和细细斟酌,谁没有个过往? “即使涂山只剩下涂山神若一个,本尊也未必可以就此踏平涂山,你,更是以卵击石。” “属下明白。” 神荼的眼光冷冷一瞟,“妍儿如今也半知本尊魔冥的身份,一步步引导她进本尊的圈子是本尊的计划,你在中间不许有任何动作,一旦被本尊发现,格杀勿论。” 明花燕的身子颤了颤,这才点头道,“是,属下遵命。” “至于你听到的硫苓散本体一事,不要动手也不必理会。” “为何?尊主,此时有硫苓散来加持我们的势力,这不是很好吗?有这样的机会为何要放过?难道尊主还要为了宫妍......” “本尊说了,那硫苓散本体不纯正,放血淬炼虽然有点用处,但也只是一时的事罢了,明花燕,本尊的话,你难道不信?” “属下不敢,但关于硫苓散的事,尊主打算就此放弃吗?” 神荼的眸光霎时阴冷到了极点,盯着外面似乎晴空万里的长空,若有所思,“要是能找到仙乐琴,那便好了。” 明花燕蹙眉,但是很快便也联想到了,神荼所言何意。 “仙乐琴要是到手,硫苓散要淬炼,根本不是问题。”他的话语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明花燕不语,只是安安静静地杵在一边,因为她也清清楚楚知道,仙乐琴除了是十六神器之首,还有其他的一些用处。 华录山。 “小茉儿,你先回赏罚院,我这就去帮你,解决掉这些事情。”涂山仙夙一到华录,便镇定异常而且严肃不已。 东方茉看到她这般,也拉住她的手,道,“你有打算了吗?” “放心,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就算,真的不是我想要的那样,我也会帮你的,你不能背上这个污名,而且,我也一直信你。” 东方茉点了点头,差些眼泪便要流下两滴,只是她高冷的本性还是那样,所以自己先在所有人的指点之下坦然走去赏罚院,也不回头看涂山仙夙,看似决绝。 涂山仙夙的眼睑霎时下垂,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提起精神,她回了九冰宫。 “师尊,弟子回来了。” 风七辞回眸看见涂山仙夙的身影,也没有多大的反应,脸上也没有什么波澜,只道,“回来便好。” “师尊,弟子之前跟您说过的,您有叫东宁查了吗?” 见涂山仙夙的表情甚是冷淡,而且气场肃穆,风七辞缓缓地放下手中的书籍,看着她问道,“四儿对此事,是早有定数了吗?” 涂山仙夙摇头,露出为难的表情,“弟子不知,但是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是真相,弟子定会接受,不能苦了东方茉。” “你倒是很关心她。” “师尊,那到底是如何?” 风七辞又是缓缓拿起原本的手中书籍,轻言,“四儿,要是东方茉没事了,那另外一个人就要有事了。” 涂山仙夙自然明白风七辞所言何意,但是还是攒拳道,“弟子知道,只是公道还是要有,弟子会亲自去问清楚。” “也是难为你了。” 涂山仙夙低头不语,表情僵硬着。 “随凡那里,会有答案。” 她什么话也不说,转头就想走出九冰宫。 “四儿!”风七辞却忽然唤住她,她霎时是愣住,也停下了脚步。“你与她出去,当真只是去散心吗?” 涂山仙夙微微抬头看着外面的天空,随后道,“弟子,也带她去见了一个她想见的人。” 闻言,风七辞若有所思,又问,“是否也是你想见的人?” 涂山仙夙咬唇,“是。” 风七辞的眼睑微微垂了下来,看起来是在看着书本,可是眼底却在一瞬间,划过了一丝伤感,“四儿,那个男人,需要的是远离,而不是接近。” 她转身,给风七辞恭礼,“师尊,弟子自有分寸,您不用担心弟子。”说完她再也没有回头地下了潼峰。 风七辞的眸光微冷。 老早就发现,她辛苦淬炼的银矿,在华录已经没有什么气息了...... 涂山仙夙一路到木峰,神色都是肃穆,身边的气场也是爆发着诡谲之气,什么人的问候她都不回应,直直地便去寻了蓝随凡。 见到涂山仙夙的时候,蓝随凡明显是有些无奈,四处张望了一会儿,叹气问道,“师妹,你是真的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吗?” 涂山仙夙肯定地回答道,“蓝师兄,我的意思,在委托师尊的时候就已经很明显了,现在的情况无论是如何,我都可以接受。” “可是如此,那何师妹就......” 涂山仙夙的眸光猛地一扫,“这么说来,人,确实是......” 蓝随凡无奈地点了点头,“按照调查的结果,那日出没于东方师妹房间的,只有她了,而且包括后面的动作,也和整件命案吻合。” “她人呢?” “近来她身体抱恙,没有多加修炼,一直在自己房中休息,这些事我也是瞒着她在进行。” 涂山仙夙很是无奈,而且不可避免地衍生出了不想面对的思想,闭了闭眼睛,道,“我去找她。” “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控制局面。” 涂山仙夙抬头看了一眼蓝随凡,“蓝师兄,我已经和赏罚院有所沟通,这么做,是不是会害了她?” “所以,我也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去找她说明白?” “说明白是要的,我不可能让小茉儿白白背这个锅,杀人就要偿命,而小茉儿莫名其妙加了这么一条罪名受尽冷眼,我既然知道真相,为何不帮她平冤?” 蓝随凡显然有些为难,表情也是僵硬,“可是此事会闹得很大。” “赏罚院那边我只能请师尊处理明白,一定要澄清小茉儿是无罪的,至于之韵,我也会努力保住,她的名声的。” 她说完转头就往何之韵房间的方向而去,没有犹豫。 蓝随凡也无奈地紧紧跟上。 在房门前,涂山仙夙还是有些小纠结,扣门的手是既伸出又缩回,她在害怕,也是在祈祷着什么。 深吸了口气,她才把门反手敲了敲,可是当她一敲,门好像也没上锁,直接就开了门缝,里面何之韵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和蓝随凡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涂山仙夙这才鼓起勇气轻轻推开门进去探口风。 但见何之韵,在熟睡之中。 “看起来是身体还没有好转,这几天像是着魔了一样,她整个人都很低落,身体情况和精神面貌还总是那么颓废不堪。” 涂山仙夙若有所思地看着一眼,随后便走了进去。 “师妹,不然还是等她醒来再说吧。” “不,我要在这里,等着她醒过来。” 蓝随凡才刚想说话,可是忽然里面何之韵一个惊叫,让涂山仙夙和蓝随凡一个惊吓地跑了进去。 “不要!!师父!弟子现在还不敢......” “小妍姐姐!!我错了,我错了!” 涂山仙夙和蓝随凡对视,多有疑惑,走近她的床边,坐在她的床沿,看到她还没有醒来,涂山仙夙不禁蹙眉。 “不要!我错了!!”她猛地一个起身,睁大着眼睛叫着,着实是把涂山仙夙和蓝随凡吓住。 她此事素衣着身,青丝也没有理好,脸上也没什么水分看起来干涩了些,倒是显得病态十足。 她还在惊魂不定中,还没有发现他们的到来。 “你错了什么?”忽然涂山仙夙冷冷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吓得整个人一抖还发出了一声尖叫。 她转头看去,只见涂山仙夙面无表情,而且眼光不似之前那般炽热和温柔,只是冷冷的,就这么瞟着自己。 “小,小妍姐姐......” “之韵,身体如何?”她开始若无其事地给她理了理身上的被子,还问得十分无所谓。 何之韵不知道在怕什么,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梦,她一把抱住涂山仙夙,随后在她的肩膀上失声痛哭起来。 顿时惹来涂山仙夙和蓝随凡一顿不解。 “小妍姐姐,我做了噩梦......”她还在抽泣,但是却不像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反而像是在害怕。 涂山仙夙只是搭了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做什么梦,你要这么害怕?” “我......”她猛地起身,随后看着涂山仙夙,也不知为何竟然选择了后退,“没,没什么,小妍姐姐,你,你不用担心我......”她急急忙忙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眼神飘忽不定。 涂山仙夙霎时蹙眉,“你当真是在害怕吗?” 何之韵惊慌失措地看着她,也看了看蓝随凡,“师兄,你,你怎么和小妍姐姐一起过来了?我,我在病中,怕对你们不好,不然你们,还,还是先回去吧,等我好些了之后,再来看我如何?” “师妹......” 涂山仙夙猛地站起身,直接拽起她的手腕,用对何之韵来说极其陌生的语气审问着她,“之韵,你怕的,是不是火铃殿那两位弟子的冤魂?!” 何之韵的脸色霎时铁青,猛地看向了涂山仙夙,瞳孔在颤抖着,身体也是不自觉地发抖了起来,“小,小妍姐姐,你,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都听不明白......”她撇开眼,看起来不是很敢与涂山仙夙对视。 涂山仙夙毫不留情地把她的视线又给拉回来,问道,“之韵,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些什么?甚至还瞒过了华录所有的人?” “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她使劲地摇着头,拼命地反抗着涂山仙夙有力的双手,而且眼泪,即将决堤。 “宫师妹,你不要吓到她,有话我们可以慢慢说。” 涂山仙夙反而没有冷静下来而是继续问道,“之韵,你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如实地告诉我,不要等到是我来跟你说,你才肯承认!” “我,我......”她的眼泪,第一次如此委屈和恐惧地在涂山仙夙面前滑落了下来。 “之韵,我不是在逼你,只是因为你的一念之私,你害得小茉儿背了你一整个的黑锅还臭名远扬,你知不知你这么做是在给你自己抹黑,你看看你都逃不了梦魇了!!” 涂山仙夙放开她的手,一脸的无奈,似乎连着她也要哭了出来,这种失望感,显得无奈和无力。 “宫师妹,我们还是......” “师兄你不要说了,你的证据和证词,一个个的,全部说给她听,我要的只是她的承认而已,我又不会因此而对她如何。”涂山仙夙看着蓝随凡,“你以为我不心疼她吗?” 蓝随凡显然也是对何之韵有着怜悯之心,何况现在看着狼狈的何之韵,她在害怕身体也在发抖,实在是有些不忍心,但是因为涂山仙夙的认真和肃穆,他只能看着何之韵,如实道。 “何师妹,当日,是你去的东方师妹的房间,把东方师妹给火铃殿两位弟子准备的药物换成了毒物对不对?” 何之韵的眼神猛地一颤,身体也是瑟瑟的,她不敢直视涂山仙夙,亦不敢和蓝随凡有什么眼神交流。 涂山仙夙看着她的反应,心里也是明白的,这下子,是什么都清楚了。 “东方师妹经常出入百视堂,然后你无意间发现她炼制的毒药,所以就衍生了陷害之心,直接利用两名弟子的死,来铲除掉大考的对手,然后也把东方师妹推入了深渊......”蓝随凡顿了一番,“师妹,为何你会有如此令人不齿的心思?” 涂山仙夙闭上了眼睛,满是无奈,“之韵,我知道,当时索雨仙师忽然派人递给赏罚院‘证据’,其实就是你提供的对不对?” 何之韵一直在发抖,她不敢说话,也不敢看着他们,就一直蜷缩在一边,全身都在散发着对他们和此事的恐惧。 权当她是默认了。 “之韵,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涂山仙夙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而且痛彻心扉般的斥责,“你用两条人命换来的大考胜者资格,你觉得这很值得,很光荣吗?” 何之韵也闭上了眼睛,眼泪,悄然滑落。 第一百一十四章 茉莉清白,荷花难开 ?华录山,木峰。 涂山仙夙的痛心,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何之韵的眼泪,也无法粉饰太平。 蓝随凡的无奈,更是把低沉的气氛加深。 “你抱恙,不过就是因为你的梦魇在祸害着你自己,是不是?”涂山仙夙的语气,不仅是无奈,更是含着无尽的不解。 何之韵那双本来应该是笑眼治愈的眸子,此刻热泪满眶,而且用着委屈和后悔的眼神,看着涂山仙夙。 “目击证人有,你掉包小茉儿药品的证据也有,你不想说些什么吗?” 何之韵的身体在瑟瑟发抖,猛地一下她掀开被子,往涂山仙夙的方向奔去,跪在地上紧紧拉着她的手,乞求地哭泣道,“小妍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一定会改过,不会再犯,我,我求求你,不要,不要让此事人尽皆知......” 蓝随凡对何之韵的怜悯比涂山仙夙的更甚,他也算是亲手*过何之韵,对于这个一开始就十分出色的师妹他也是有些感情在里面,看到这番景象,也不由得唏嘘。 “宫师妹,何师妹想必只是一时糊涂,求胜心切,不然的话......” “一时糊涂?”涂山仙夙反问,而且用阴冷的眼神看着何之韵,“一时糊涂就可以用两条人命来换你的求胜心切?” 何之韵对着她无辜地摇头,眼泪哗哗流下,看情况更像是涂山仙夙在虐待她一般,涂山仙夙也缓缓低下了身子,望着她。 “之韵,我越来越不懂你了,你明明,在我心中是善良单纯的,可是我才发现,你竟然也是狠心至极。” “小妍姐姐,我,我真的......” “你在大考的时候,杀了何家之主,而我替你粉饰太平,那时候我一直在想你只是因为童年的仇恨,才会那么冲动,可是后来知道你陷害小茉儿之后,我回想之前,你是一直带着仇恨居于华录,而且,还利用了所有人,进了你想进的淳沨阁!” “宫师妹,何师妹这样的身体状况,你说这些不太好,不然等她好些之后,再行解决也不迟啊。” 涂山仙夙听了蓝随凡的话,也知道何之韵的身体不好,所以也没有再用冷冷的眼神看着她,但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把她拉开之后,自行起身走到了一边。 蓝随凡过去把何之韵扶起,重新让她坐回自己的床前,她很虚弱不假,加上现在似乎还有不小的精神打击,更是整个人魂不守舍。 “我不懂你,是不懂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一定要用人命的代价实现你自己能进淳沨阁的心愿,之韵,我也是有使命在身,可是我从来不敢有这般的心思,而你的手上,已经沾了三条人命了!” 何之韵没有说话,也不敢再出声,身体还是抖着,看起来便像是受了寒冰一样,蓝随凡在旁边照顾着,还给她掩上了衣物。 “宫师妹,你懂医,还是先给她看看吧。” 涂山仙夙回眸看着瑟瑟发抖的她,眼底也是划过了一丝心疼之意,无言之下,她还是走了过去,在何之韵的面前坐下。 拉起她的手,替她把脉,期间的安静程度,就连掉一根针线也能听得清楚,无奈和无力感,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无碍,只是急火攻心,心中有结,不病那才有鬼,她近日总是被梦魇侵扰,睡眠也不是很好,我会去药医馆抓药给她,调理好身子。”她说话没有温度,都是平平而过。 这惹得何之韵满脸的绝望缓缓转头看着她,“小妍姐姐,我求你,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也不要用这样的口气与我说话。” 涂山仙夙瞟了她一眼,实在也是笑不出来。 “呵~”何之韵眼泪滑落,冷笑了一声,“是小妍姐姐一开始就怀疑到我的头上,所以还叫了蓝师兄秘密调查吗?” 涂山仙夙和蓝随凡互相望了一眼对方,随后,涂山仙夙道,“小茉儿告诉我,你曾经在她的房间徘徊过。” “所以,你就信了她的话,集中怀疑到我这里是吗?” “我信她,也信你,可是,我确实做了这些事,我怎么扭曲事实?” 何之韵更是讪笑,冷笑,“小妍姐姐,那她炼毒呢?她做了这么违法之事,也是她间接害死了两名弟子,她为什么不去死?” 涂山仙夙猛地一惊,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你在说什么?!” “小妍姐姐,我把你当成亲姐姐,对你真诚,绝对不是利用,可是她呢?她一直在利用你,她对你根本没有真正的友情,你还一直站在她的身边,然后现在用这么冷淡的目光来看着我,你真是让我寒心!” 涂山仙夙摇头,“之韵,你比小茉儿,更让我难以接触。” “你说什么?” “小茉儿的秘密,我清清楚楚,她的背景,我统统知道,可是你,我一不知道你的来历,二不知道你的目的,三,你经常话有锋机,而且别有用心,你那所谓的外部师父我不知道是谁,但是你的一切,一直都是谜底,没有被揭开!” “我哪里没有向你坦白我的背景?我说了我的家破人亡,我说了的凄惨家世,你当那是假的吗?!” 涂山仙夙看着她大吼,像是恼羞成怒,不禁蹙眉,“我没有不相信你说的话,只是,你家里的事情,我后面一想,总觉得事有蹊跷,因为逻辑不通,你又没有亲身经历你的母亲和兄姐死的过程,你为何会一味地相信你那个师父说的话?” 何之韵被涂山仙夙这么一说,眼泪更是控制不住,而且还更加地冷笑起来,“小妍姐姐,我是杀了人了,我是陷害那个东方茉了,可是你也不用扯出这么多没有必要的事情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吧?小妍姐姐,我待你自认为没有不好,我真心待你,可是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换来你这样的回应?”她把方才蓝随凡帮她掩上的衣物掀开,缓缓走到他们身前。 “何师妹,你还是去休息吧。” “我不用师兄你管!”她直直地走到涂山仙夙跟前,与她平视,只道,“小妍姐姐,你想如何对我?是要我被流放,还是被杖责?要是我臭名昭著,在华录,可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小妍姐姐,你是真的要我沦落到这般下场吗?” 涂山仙夙也没有躲着她的视线,也是直直地看着她,“之韵,我不会让你身败名裂。” 因为涂山仙夙的话,何之韵是冷笑,但也夹杂着许多复杂的感情,“小妍姐姐,我还忘了呢,你的两位师父,一个是病老,一个是玄尊呢。” “之韵!你清醒一点!小茉儿已经承担了罪名,华录上的人也都知道是她拿错的毒药才会使得两名弟子丧命,事已成定局,我不会再搅动什么风雨,只是小茉儿必须还她清白,你这边,我一开始便没有打算要公诸于世,我是联络了赏罚院,可我一定会保证事情的干净和无声无息,我只要你给小茉儿道歉,然后去两名弟子的牌位前忏悔,不然的话,你这辈子都会被梦魇侵扰,永世不得安宁!” “呵~小妍姐姐,要我去跟东方茉道歉?”她不可理解地看着涂山仙夙,“你知不知道,在华录,我除了最讨厌的是莫谦瑶,第二个的,就是她!!” “你......” “你们两个先不要吵了,现在何师妹不适合情绪波动太大,宫师妹,这里由我来照顾,你先去赏罚院说清楚,之后的事情,我们慢慢解决不可以吗?” “不可以!!”她们两个女生同时看着蓝随凡吼道。 蓝随凡一度尴尬,只能乖乖闭嘴跑去守着门边。 “小妍姐姐,我倒是想问问你,你知道东方茉为什么要炼毒吗?万一她是要去危害华录呢?万一是有什么比我还要歹毒的心思呢?你那么相信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站在我的角度上替我考虑问题呢?” “之韵!小茉儿炼毒,是为了忠也是为了孝!我不方便和你说太多,只是她纵使炼毒有错,可是本意是好,你又如何能冤枉她?”涂山仙夙双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我是信你的,我知道你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心结很大,满怀仇恨在身,我完全理解,但是此事不可与先前同概而论,你确实是错了,心魔会腐蚀你,你要冷静回来,知道吗?” 何之韵看着涂山仙夙,摇头更是冷笑,“小妍姐姐,从你怀疑我,到叫蓝师兄调查我开始,我就冷静不下来了。” 涂山仙夙把手缓缓放下,眼睑无奈地垂下,“之韵,我对你很失望。” “哼,小妍姐姐,我也对你的感情失望。” 看向她,昔日那些个美好和打闹依然在目,可是就是现下,两人之间的友谊实在温情不起,许是她们都把对方想象得太美好,太单纯,就没有那么多的猜忌和嫌隙,可是一旦触碰到了,便会承受不起。 “小妍姐姐,你想拿我如何?我求过你了,你会怎么做?” 涂山仙夙听着她的冷语,却也没多大反应,只是轻言,“我说了,我不会让你的事被其他人知晓。” “但是你还是会告知玄尊对不对?” “是,没有师尊,我无法帮你解决这件事。” 何之韵霎时闭上了眼睛,满是凄凉之意,“万一呢?” “你说什么?” “我不想,让索雨知道这件事......” 涂山仙夙的眼底划过了一丝诡谲,眉间一蹙,也明白她此刻的心境,之前便也知道,她对索雨仙师的感情,有如莫谦瑶对师尊,自己对神荼。 “我会尽量帮你。” 何之韵没有再说话,只是转身往梳妆台而去,轻轻坐下,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一笑,“我得到了华录子弟都想要的荣光,我也进了一趟淳沨阁,拿了我想要的东西,可是我不敢把我拿到的送出去,也不敢对这些东西有什么异样的心思,我在顾及小妍姐姐你,还有整个华录......” 涂山仙夙不解她的意思,“你在淳沨阁里,拿了什么?不就是仙法吗?” 何之韵猛地一惊,表情严肃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道,“我要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小妍姐姐只怕是要对我,更加失望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小妍姐姐,你不是叫了赏罚院的人了吗?赶快把我料理了吧,然后给东方茉一个清白,但,我不会跟她道歉的。” 她苍白的话语,让涂山仙夙更感无奈,“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受苦,不过也许,你需要的,是去忏悔。”说完涂山仙夙放下她在一边,话也没有再多一句,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期间与门外的蓝随凡相视一眼,“我已经通知了赏罚院,师兄你最好在半个时辰内把之韵带过去,我会去找师尊求情,不要让此事宣扬出去。”她回眸看了眼里面的何之韵,眼底的无措也是明显,“我以为我可以很镇定的,可是之韵,我还是狠不下心,她也是幼年阴影作祟才会有些扭曲,我不会害了她的,只希望她可以悔过。” “宫师妹,她现在的情况还是不稳定,就算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你也要让玄尊多加担待。” “我会有分寸,但是这件事我总觉得要不被索雨仙师知道太难了,因为云焕长老一定会知道,我该怎么帮她?” “索雨仙师?”蓝随凡不知道为何,涂山仙夙竟会提起索雨仙师,满是不解,也看了看里面的何之韵。 “师兄不用知道太多,总之,你按照我说的,把她带去赏罚院,我现在就去师尊那里,替之韵求情。”说完她纵身一跃,满脸严肃地上了潼峰。 可惜,进去九冰宫时,发现在服侍风七辞的人,竟然是莫谦瑶。 涂山仙夙蹙眉,但是也给风七辞躬身,“师尊,弟子有事,要与师尊商量。” 莫谦瑶抬头看着涂山仙夙,眼底划过诡异,反而是风七辞,也没有看着涂山仙夙,而只是安静地在着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玄尊命弟子在旁磨墨伺候,有何不可?” 涂山仙夙没有问多,就是看着风七辞道,“师尊,弟子真的有事。” “你下去。”岂料风七辞竟是冷冷地吐出这句话,连看也不看涂山仙夙一眼。 涂山仙夙满脸的疑惑,也是张大了嘴巴,奇异地看着风七辞和在旁边怡然自得的莫谦瑶,以为真是要自己走。 “师尊,这又是为何?为什么要弟子出去?” 风七辞这才抬眸,看着下面一脸委屈和不解的涂山仙夙,蹙眉又看向了莫谦瑶,“我何时让四儿出去了?” 莫谦瑶本来还在高兴,可是当看到风七辞阴冷至极的眼神时,她不由得颤了颤,她明白了......风七辞是叫她走! “是,弟子遵命。”她满脸的怨气,放下磨墨的工具,转身就离去,与涂山仙夙擦肩之际,也还不忘瞪着她看了两眼。 涂山仙夙没有在意,也没有去看她,只是奇怪地跑过去在风七辞的书案前支着下巴巴巴道,“师尊为何要莫谦瑶进来服侍您着墨啊?” 风七辞轻笑,看着她道,“其他弟子可不是用来磨墨的,一时间找不到人手,看她经过,便也叫了来帮忙罢了。” 涂山仙夙啧啧道,随后很是随意地翻身在书案前跨腿坐着,“我还以为师尊您要把莫谦瑶也一起收入室了呢,还要把弟子给撵出去?” 风七辞轻轻用笔尖点墨,在自己的纸张下挥笔,行云流水,而且笑靥全开,“四儿是为师此生,唯一的弟子,不会再多了。” 涂山仙夙回头看着他,用巴巴的眼神问道,“师尊,弟子有事,需要请师尊帮忙。” “是关于何之韵?” “师尊知道?” “为师一开始便知,以你的性子,断然不会放纵她身败名裂,你还是会心软。” 涂山仙夙嘟了嘟嘴,“师尊,既然知道,那您就帮帮弟子吧。” “为师已经替你吩咐好了,只要她进了赏罚院,东方茉会清白地出来,而何之韵亦不会有污名传扬出去,只是还是要给她些许的教训。”他说话云淡风轻,没有什么多余的感情,平淡却让涂山仙夙觉得,很有威仪。 “师尊一开始便知了事情真相?” “也是不久,你有质疑的时候,去调查的时候,为师也在后面,替你张罗了一番,现在事情真相既出,你便也潜心地修炼,不要总是没事就往外面跑了。”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也抿了抿唇,“是,弟子谨遵师命。” 后来,涂山仙夙知道了赏罚院的安排,也不禁对自己的师尊心怀着新一份的感激和欣喜之情,东方茉释放的时候赏罚院也出了告示,说东方茉炼毒虽是真,但也是秉承这断肠居的传承,而下毒一事子虚乌有,近来魔冥猖獗,竟也开始用诡计陷害华录子弟,一切都是魔冥的不是...... 涂山仙夙听了之后也不禁扯了扯嘴角,“真是什么都怪给魔冥,这件事我敢确信与魔冥没有半点关系。”她也叹了口气,“算了,这个黑锅给魔冥背背他们也不知道,要给小茉儿清白又要不让之韵受到非议,也只能这么做了。” 而何之韵,事出突然,她也是有罪,但是赏罚院不能明着来,风七辞吩咐过的事情他们也只能办好,所以给之韵派了一个活儿,便是去看守着惠流池,还要每日在那边打扫,也许要一年有余才能被放回来。 说是她乃新一届的淳沨阁子弟,所以需要提供极其良好的坏境,惠流池乃最佳,所以把她遣去了那里,但是说是修习,也不过是面壁和禁足,还要做苦力,但是在涂山仙夙看来,这样的安排,许是对她们最好的。 权杨掌事和东宁对此事还是有些不满,每每看到涂山仙夙,还是眼神有些奇怪,她也习惯了,就这样,东方茉的事情解决,而何之韵也受到该有的惩罚,让她忏悔,似乎没有什么大过地过了些日子。 几天后。 在九冰宫内,涂山仙夙这些天的心情都不好,偏偏近来莫谦瑶被叫来服侍九冰宫,她成天看着她在自己面前晃悠就整个人闷得慌,也是心烦意乱。 “宫妍。”她忽然叫住涂山仙夙,而涂山仙夙自己坐在风七辞的专属书案前一脸的不耐烦。 “你又想干嘛?” “之前你的那个男人,到底是不是你的情郎?” 涂山仙夙撇嘴,也一脸无语地看着她,“就算是,你想如何?这个话题可不可以跳过?” “希望你不会对玄尊起不该起的心思。”她恶狠狠地看着自己,涂山仙夙也觉得莫名其妙。 “对师尊有不该有的心思的人是你,我是他的首徒,他是我的师尊,我何时能有那般心思?你别整日脸上就写着妒忌两个字,有时间好好修炼,把自己整得厉害点,十三年后再次大考拿得个好成绩,以后也混个长老当当,就像是仇善樱长老一样,这不是很好吗?那样你也可以和师尊并驾齐驱,我还得尊你一声长辈呢!” 莫谦瑶扯着嘴角冷笑,“哼,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如何?我也希望,你那个情郎的身份不要太特殊,能对华录来去自如的,怕不是什么好人,要是你被我知道你勾结了哪个外族,要对华录不轨的,我保证你挫骨扬灰!” “哼。”涂山仙夙也学着她冷笑,“前两天我记得还是我用我的血引动华录结界的,你莫谦瑶能干嘛用?在这里清理九冰宫然后服侍我吗?” “你......” 她倒是忘了,前两天在长老们和玄尊的指引下,涂山仙夙自己放血,引上了华录的结界,这两天的结界似乎确实是巩固了不少,而且灵力迸发,茂盛至极。 涂山仙夙起身,走过去莫谦瑶的身边,搭了搭她的肩膀,“你伤了我那么多次,你以为我真是吃素的吗?我曾经说过,我的身份地位,不管是不是华录首徒都在你之上,你冒犯不起,最后你只会后悔。” “你以为你很厉害?” “比你厉害。” “你......” 涂山仙夙看了眼地上,随后笑道,“好好清理,不然师尊回来看到会不满意,我现在要去看我师父了,你还是慢慢待着吧。”说完她一脸的得意,像个小人得志了一般嚣张地扭着屁股走了出去。 莫谦瑶留在原地愤愤地用肃杀般的眼神扫射着她的背影,猛地把手里的工具一摔,那股子怨气,真是难以用言语言明。 这股杀气和恨意,倒是没有意外地,传到了那面铜镜那里。 镜像前的神荼,唇角霎时勾起一抹邪笑。 “看来,妍儿还真是厉害,这样的人物也敢惹怒,这股杀气真是让心旷神怡啊,不过可惜,这要是对着别人,本尊兴许会助你一臂之力,可惜你的目标是妍儿......” 忽然,神荼从这股气息中察觉出了什么异样,表情瞬间就拉了下来,笑颜也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阴冷和狡黠。 “哦?这股隐藏的气息,倒是相当熟悉啊,怎么感觉,和南溪有点相像啊~”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解毒方法,无疾而终 ?华录山,药医馆,百视堂。 “师父,您老最近气色怎么越来越不好了?”涂山仙夙巴巴地趴在病老的桌前,看着忙活着自己手头上事情的病老更加沧桑了,忍不住心疼了两番。 病老不过是冷哼,“老头子倒是觉得,最近身体硬朗了不少。” 涂山仙夙不解地抬起头,问道,“为什么?” 病老用满是不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你不在,我这把老骨头能不好吗?” 本来还是很关心她师父的身体情况的,可劲儿担心,没想到病老是不怼她就真是嘴巴痒痒,涂山仙夙翻了个白眼,“师父!您一天不说我皮会怎么样啊?” “你还知道你皮?” 涂山仙夙嘟囔着,“师尊才不会像师父您这样整日怼我,怎么一到您这儿,我就总是要挨骂呢?” 病老的眸光一冷,但是只是瞬息之间,“妍鬼头,七七那叫脾气好,他也没有收过徒弟,突然收了一个,自然会溺爱些许,哎你要是觉得他好,你大可不必老是往老头子这药医馆跑,好好在九冰宫上修炼,别来烦我。” “师父......”涂山仙夙用十分狐疑的眼神望着他,凑近问道,“您老实说,是不是您在密谋些什么,才总是,啊,这么神秘地捯饬些有的没的?”她还动手随意翻了翻病老的药罐子。 病老瞥了她一眼,眼底那一瞬间的无奈划过,但是涂山仙夙并没有察觉,他只道,“你想怎么想,老头子都无所谓,只是到时候别靠着老头子这些有的没的活命就行,也别对着它们寄托你的思念之意。”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涂山仙夙笑了。 “言外之意,就是你这丫头,少在老头子面前装厉害,老头子就算是随便捏个药丸起来,那也是救命的,你能比?” 涂山仙夙摆手,一脸的不屑,“我知道您是药医馆的扛把子......” 忽然,她的眼睛看到了之前她在淬炼银矿的时候看到的一些小瓶子,不由得眸光一黑,好像是记起了些什么,转头变得严肃,问道,“师父,您是不是,总是在这些瓶瓶罐罐里,灌输自己的仙力啊?” 病老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但是一听到她这话,也是波动了一番,“是,为了效果。” 他云淡风轻,可是涂山仙夙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您这些都是针对性的,到底是有什么用啊?还有,听棋竟他们说,您近来总是对药医馆的事情格外上心,有些还破天荒地亲自过手,还越发地唠叨,这是怎么的呢?” 病老还是没有什么很大的情绪波动,他平平静静,看起来正常不已,“他们办事,我一直都不是很放心,闲来无事,便亲自监督,这有什么不妥吗?” 涂山仙夙蹙眉,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可是师父,您既然身体不是很好,就该好好休息,这些事情不是有药童吗?棋竟也是可靠的人,您何必这么忙活?” “老骨头不动的话,只会散得更快。” “您可是大罗金仙之身啊。” 病老无奈地看着她,摇头道,“妍鬼头,你孝顺我知道,可有的时候,你不懂的太多,无法理解的也有很多,我这把老骨头只是在支撑而已,不久之后也只怕是......” “师父,您总是说这么丧气的话做什么?我还需要您没事儿跟我斗斗嘴,纵着我瞎胡闹,您不可能出事的,以后力所能及的,想做便做,其他的就交给年轻的去,不然您叫我来也可以,别老是整得自己在料理后事一样,我不喜欢!” 病老看着她傲娇的模样,忍不住是一个嗤笑,然后拿起旁边一支大号的毛笔就往她头上一敲,“你这丫头,我可是你三跪九叩的师父!这么没大没小。” 涂山仙夙“啊”了一声,委屈地摸了摸自己遭殃的脑袋,“师父,您自己不也是为老不尊?” “臭丫头,去那边给我拿些茯苓草来!” 涂山仙夙鼓着腮帮子,起身去帮病老拿东西去,翻来覆去,病老的眼神却飘忽不定,跟着她瘦小的身子,若有所思着。 等到她把东西给病老拿回来的时候,病老不再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只是轻言,“当如你那好友一事,你可还伤心着?” 手微微愣住,眼神也变得飘忽,涂山仙夙垂下眼睑,缓缓在病老身边坐下,回道,“害人之心本不可有之,她已然铸下大错,事实摆在眼前,我只能接受。” “东方茉虽无辜,可是炼毒一事还是蹊跷,妍鬼头,可是知道其中的缘由?” 涂山仙夙霎时便沉思了起来,她原本是想要和风七辞说清楚,但是这些天她就是开不了口,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这件大事,如今病老问起,她也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措辞。 “看这反应,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涂山仙夙看这病老的侧颜,寻思着说道,“师父,我想告诉你的,是关于六界的大事。” “你说。” 她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有人了,她才凑近了病老,轻言道,“小茉儿的母亲,是硫苓散本体。” 病老的双眼霎时挑起,手里的动作也随之停下,看得出还是因为这话,心里有了不小的惊动,看向涂山仙夙,严肃问道,“当真如此?” “原因也复杂,但是她的母亲是自炼为本体,如今昏迷半身不遂,小茉儿醉心炼毒,还和安粤有联系,都是为了要救她的母亲而已,此事不可传扬出去,亦不可被魔冥知晓,我想帮她救活她的母亲,所以也一直要找机会和师尊说清楚。” “你也知道硫苓散的危害性?” 涂山仙夙抿唇,也点了点头,“硫苓散虽然失传了这么久,可是危害的后果一直是后人恐惧的存在,即使小茉儿的母亲没有危害性,可是一旦传扬出去,正道中人几个会好好听他们解释?魔冥更是会借此,来造就六界劫难。” 病老的眼神深邃了不少,气氛也冷下来了好多。 自知,妍鬼头所话,半点不错。 “硫苓散在六界,是至毒,也是最毒,基本无解,传播速度之快,传染几率之高让神仙也望闻生畏,当初六界被此毒屠戮,生灵涂炭,这是永远不会被忘记的梦魇,魔神借此差点就凌驾了六界,说来,东方茉的母亲能有这般能力,也实属是后生可畏。” “那师父,真的就没办法了吗?” 病老摇头,“老头子也曾想试过,研究出解毒的方法,可是研究的时日之久,比不过它一瞬之间所夺走的人命,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涂山仙夙露出了无比担忧的神情,心里的忐忑也是溢于言表,“真的不行吗?如果有神农鼎呢?独尊塔呢?” 病老更是无奈,叹道,“妍鬼头,就算是有神器来护佑,炼制调配出解毒的方案,也未见得是有什么效果,硫苓散本就是魔神衍生之物,他们自己也不见得知道怎么提炼了,我们又何以能知道,是怎么个解毒法?” “可是......” “你要是去找七七,也会是一样的回答,硫苓散本体,终是会祸害六界,如果无法解毒,那也只能是以死了结,东方茉有孝心,你有善心,都是可取之才,但此事绝对非同小可,你断不可以有胡乱莽撞的行为。” 涂山仙夙的眉间都拧在了一起,她一直以为,告诉病老的话,可能事情还会有所好转,毒可以解人也可以救,只是她还是想得简单了些。 “妍鬼头,老头子虽自恃可以救人于水火,医术也甚精湛,但硫苓散此等神仙亦不敢轻易触碰的至毒,老头子就算是有心,也是无力再去研究,早在先前,能试过的方法老头子全部都有试过,可就是不能顺应心意,东方茉母亲一事,老头子也定会保密,但是现在的华录玄尊是七七,你还是早些与他说明,问问他想怎么和断肠居解决此事。” 看着病老严肃不已,还说出这番话,涂山仙夙也知道事情不易,或许与想象当中的,要难上些许,眼神也是黯淡无光,望着窗外。 那要是如此,小茉儿该怎么办? 在病老这里待了一天,回去的时候,也是夜晚了。 本来来的时候是一脸的笑意,心情轻松的,可是回去九冰宫的时候,却是满脸的沮丧感,一脸的心事重重。 风七辞似乎是在等她回来,看到她低着头没有灵魂地走着,便轻轻走过去站在她的面前,一个不小心,她便也轻轻地磕到了风七辞的胸膛。 “师尊?” “去了药医馆一趟,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四儿,是病老出了什么事吗?”面对他的关心,涂山仙夙也起了些波澜。 “师尊,弟子其实有件事,想告知给您听......” 他们去了九冰宫外散步,一边迎着月光走着,一边听着涂山仙夙说东方茉的事,风七辞全程听着也是眉间紧锁,也变得心事重重,让人一看便觉得事情不简单,涂山仙夙也是肃穆,师徒之间的气氛霎时变得诡异而且凝重。 “硫苓散本就无解。” 涂山仙夙激动了些许,道,“可是是毒便绝对有解药,这是定理不是吗?师尊,若是以神农鼎为主,而瑶台玉为辅,配合着对硫苓散的记载,潜心下去提炼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有一线希望呢?” “四儿。”他看向她,眼底尽是心疼,“你很多时候,都是在为别人考虑事情,在帮他人担忧些许,总是不为自己想,这样下去,你也会累,也会承受不住的。” 涂山仙夙微微摇头,“我对师尊,对师父会忠诚,对朋友也不例外,既然答应的事情,我便要做到,小茉儿母亲的事,我还没有要放弃的理由。” “根本救不了这不是理由吗?四儿,你可有去接触过东方茉的母亲?”他满脸的担忧,抚上了涂山仙夙发丝,还在她的额间碰了碰,就生怕她会生病。 涂山仙夙摇头,也拉开他的手,“师尊,我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只是小茉儿很伤心,她也害怕,我们这些所谓正道会伤害她的母亲,魔冥也不会放过她的母亲,我想帮她。” “那你是不是也同病老说过了?” 涂山仙夙抿了抿唇,遂低头点了点头,“说了。” “那病老是不是也说不可?根本没有那个可能。” 她还是点了点头。 而风七辞看着她的动作,叹了口气,“为师知道,四儿是善良,而且大有悯人之心,可是事情,还是要多方考虑,这件事,本质上东方茉的母亲就应该以死作为了结,不然这样耗着,只会让她本人更加痛苦,断也没有醒来的可能,要是还有意识,还要受硫苓散的侵蚀,会在潜意识里痛苦不堪。”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风七辞,用着可怜巴巴的眼神。 风七辞一个无奈,也是摸了摸她的脑袋,“万一解毒不成,会引来诸多大乱,东方茉的母亲许是知道事情严重,才没有让基本的提炼方法透露于世,她自己也是可造之材,是个很了不起的医者和毒者,本质意义上,你应该是敬佩她,而不是害了她。” “可小茉儿明明有母亲,只是睡着了而已,到最后连说句话都不行,这也太残忍了......”说罢,她好像也要流下了泪水。 风七辞看着她委屈的模样,霎时起了无尽的怜悯之心,本想搂着她,但也不知为何,他没有继续这个动作,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为师知你,乃孤儿,所以你对东方茉的遭遇,更有感触。” 霎时,涂山仙夙的心情再也不明朗,而是严肃了下来,而且伤感的气氛顿时萦绕开来。 可她没有哭泣,只是冷冷地低着头,也不看风七辞,独自在伤心。 风七辞就是这样,站在她的身边,做此刻唯一安慰她的人,默默地守着她而已。 “弟子,确实也是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亲,连大姐也没见过......” “既是伤心事,便不要提,免得自己更加失意,为师也知道你善良,但就东方茉母亲一事,你不可自己做决断,神农鼎在魔神手里,独尊塔也不知所踪,你不要因为一时间的想法便去冒险,为师可不许你再出事。” 涂山仙夙这时抬头,与他对视,眼里大多都是对师尊的感激,为人子弟,她也是听话的,而且对自己两位师父的敬仰和崇拜,也是没有停止过,眼前的风七辞与病老不同,从她开始进入华录,便给了她安心和依赖感。 她信他,听他的话,可是就是不会有别的感情在了。 “弟子,该如何帮小茉儿?” “实话实说。” “可她一直在钻研救治她的母亲,现在说不行未免也太残忍了些,师尊,我相信您是有办法的是吗?”她拉着风七辞的衣襟,撒娇着。 风七辞无奈地扶额叹气,“四儿,世间只有一物,可解硫苓散之毒,但也不知,可否彻底清除余毒。” 涂山仙夙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两眼顿时放光问道,“师尊,您果然是知道的,您说,不管是什么,只要有希望我就会试试。” 风七辞转身看着底下,眼眸泛冷光,这里本就是整座华录的制高点,俯瞰这东海上的一切,他们是站在最高处,自然看下去,都是东海的美景,夜间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风七辞此刻的心情,也是难以琢磨。 “四儿,就算知道,你也没办法去做,更没有试试一说。” “为何?” “因为,能解硫苓散之毒的,不,是能解六界所有毒物的,是仙乐琴!” 涂山仙夙猛地一惊,眼睛也是瞪得老大,双手在颤抖,眼神也是无措,“仙乐琴?为什么是仙乐琴,为什么不是瑶台玉?” “仙乐琴本身是十六神器之首,加之,仙乐琴不单单只是琴,它的琴身,还有清浊珠。” 涂山仙夙这才回过神来,这么一说,她似乎也在御瑛阙里看到过一本书,专门写着十六神器的,仙乐琴那一页,也的确是有关于清浊珠的记载。 只是世人只知道仙乐琴的十六神器之首这崇高的地位,也知道它曾经的主人是风光无限睥睨六界的涂山妖惠,但就是对它琴身这两颗清浊珠,没有问津。 倒是少有人知道清浊珠的用途和非凡的存在。 “清珠要是在,你便可以提炼之后,帮东方茉的母亲解毒,但此时仙乐琴无踪无影,所有的神器只有仙乐琴最为神秘而且没有半分消息,你要从何处找起?” “我......” 涂山仙夙自己也是迷茫,因为她身怀着婷劫扇这么多年,却从未有过仙乐琴忽然现世的反应与感觉,她从来都没有因为婷劫扇而察觉到仙乐琴的气息,从来都没有过。 “四儿,力所能及便好,若是真有哪一天,仙乐琴现世了,那就是在昭告,六界大战,又要开始了。” 涂山仙夙的双眼,都在向风七辞传递着无奈的深意,闭上双眼,感知这无奈和凄凉的微风。 凡间,北境。 时希镇在北国所谓“告老还乡”,安粤近来也是有着许多暗地里的动作,他和那个黑影悄无声息,避开了涂山和华录的双重追踪,在密谋着些什么。 时希镇的笑声,忽然在某个密室里传出来,简直是震天动地,他在兴奋些什么? “看你这高兴的模样,似乎是成了?”黑影还是那般,有如一缕孤魂。 时希镇满脸的春风感,拿着那雪白的独尊塔是邪笑连连,“终是皇天不负苦心人,这耗时已久,把我的心血全部注入在内的毒药,总算是炼成了!” 黑影盯着他手里的独尊塔,似乎在黑色之下若有所思。 “毒瘴,可比拟上千年前的硫苓散,毒气,蔓延速度更是快到发指,除非是为了不危害他人而自封毒瘴在身体里,不然的话,只能让这六界,陷入一片荒芜,魔冥和仙神,都不可例外......” “哼,那我们不也要死在这毒气之下?” 时希镇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走到一边,道,“我早已研制了抑制的方法,能让它无论如何都没法侵扰到你我身上,这毒瘴可是致命的,还有独尊塔的加持,更是炼入了些许的魔神之力,威力可想而知,届时六界就算再生灵涂炭,你我断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那你是想好了接下来的策划了吗?” 时希镇冷笑,勾起阴冷至极的嘴角,“也差不多了,最近我们培养了这么久的势力,也开始有那么些实力可以与华录的弟子抗衡,只要神器到手......” 黑影听到那“神器”二字,是猛地一惊,这才想起,原本的计划,还有夺取淳沨阁神器这一项。 时希镇知道他的反应,也是有意要提醒他,还不时地瞟了他两眼,“怎么说,你那好徒弟,这也应该是得手了好久了,大考也结束了,人也去兜溜了一圈,怎么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呢?” “我也已经催促过了,有人已经叫这孽徒速度加快,再等些时日,便有消息了。” 时希镇冷哼,满脸的不屑,“我倒是觉得,你那徒弟是对神器起了觊觎之心了,而且你就那么确信,徒弟真是徒弟?你对他们家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万一人家知道了呢?还会乖乖把千辛万苦得来的神器拱手于你?” 黑影不语,沉默却代表着忧心。 “看样子,徒弟也不知道你的事,人家也是仇恨在身,必定会帮你,怕是在华录有了什么羁绊,你瞧瞧,这不就是?” 时希镇把一封信件拿给了黑影,黑影则是冷冷地接过打开。 信中的字眼,字字让黑影无奈。 看完之后,他放下,随即徒生一把火,把信件烧毁。 灰烬落下,一切都在新的计划之内。 “后面的计划没有变化,赶在他们仙界的昆仑宴前,我们必须要有所行动,神器也必须早点到手,不然的话只会是后患无穷。” “我知道,我也希望早日救回我的师妹。” 时希镇听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儿女情长!” “你闭嘴。”黑影顿了一会儿,“所有的一切,都要在这次做出一个了结,成败与否,你有把握吗?” “一旦失败,可就是挫骨扬灰,还有给那老家伙陪葬,控制一个华录,就在此一举,而神器对我们至关重要,绝对不可以出现任何岔子,如今我这毒气也炼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希望的是不要在你这里出什么幺蛾子。” 黑影看着时希镇居高临下,虽然也有不满,但是现在确实是时希镇比自己有能力得多,所以,他也就相当于默认了他的话。 “老家伙大限将至,你是该高兴高兴,真不枉费我把白煜那些个狐族亲友杀了个遍,这也方便你我庆功啊,这毒气,也是因为有这些狐族的灵力,更显得有效果,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这报仇雪恨,手刃他们华录的日子,就要到来,这可真是万般值得普天同庆的大事。” 时希镇笑得阴险狡黠,而且自有一股优越感,似乎成败他自己便可以预测一般。 “你的徭帘钩呢?又是如何?” “他?我自有安排。”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惩处之处,身份揭开 ?翌日,华录山,惠流池。 想不到,她还是沦落至此。 何之韵断然没有想过,亲手把她送来受罪的人,会是她心里最崇敬的小妍姐姐。 惠流池景色怡人,梨花树也从未凋谢,一直是这么四季如常的景象,可是人心会变啊,这局势,也是会变得让人措不及防。 何之韵也是用心,对这所谓的惩处,还是欣然接受,拿着扫帚,很是尽心地在清除着惠流池边上的污秽。 “宫妍本身也是很担心她,你就在这里照顾她一会儿,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在药医馆取过来,不然宫妍又要瞎担心了。” 忽然,何之韵听到脚步声,和隐隐约约的似乎是棋竟的声音,抬头看去,外面有着若隐若现走动过来的身影。 她自己也蹙眉,这个时候,谁能来这里? “宫姐姐绝对不是狠心的人,你要去跟何姐姐解释一下,不然的话我怕她误会了宫姐姐。” 何之韵眉梢一挑,道,“小愿?” 过了一会儿,来人穿过小树林,来到了何之韵的面前。 何之韵定睛看着这三个人,尤其是中间的人时,她手里的扫帚猛地是一掉,眼神不是期盼,而是狐疑与不满。 “怎么是你们来了?” 但见那三个人,有一个棋竟,有一个小愿,也有一个绝儿。 小愿笑着过去帮何之韵拿起扫帚,道,“何姐姐,是宫姐姐她去求三长老,把绝姐姐给你带过来,让她照顾照顾你,看看你有什么所需,我知道你也出不去,所以我们特意按照宫姐姐的嘱托,帮你送来的你最爱吃的东西。” 棋竟也看着何之韵道,“宫妍很担心你,但是为了避嫌她不能直接来看你,就想了这个方法。” 绝儿只是笑着看着何之韵,脸上也没有什么其他可疑的表情,而且她手中的篮子,也是瞩目得很。 何之韵眯了眯眼,“棋竟掌事,我知道小妍姐姐对我很好,她也不会抛下我不管,你们不用担心,我不会怪她的。” “知道你被遣来这里修习是宫妍的建议,但是你也不用满腔的怨气,她也是为了你好。” 何之韵本来是看着绝儿的,可是当棋竟的话说完之后,她一惊,反而望向了他,“棋竟掌事,你说什么?小妍姐姐说我在这里修习?” “是啊,何姐姐,不然呢?你在这里干嘛?” 何之韵的眼睑,霎时垂了下来,眼底划过了丝丝伤感。 原来,她没有让自己彻底身败名裂,连同对最亲近的人,她也愿意选择撒谎来维持我的面子和自尊...... “你怎么了?是因为修炼哪里不舒服吗?需要我帮你把把脉吗?”棋竟关切地问道,却反而引来绝儿的不满。 绝儿过去把棋竟的手拉开,瞬间将他们二人的距离扯远,随后看着何之韵笑道,“何姑娘应该是没什么大碍,看这精神面貌不像是有病的样子,怕是辟谷不惯,还是要吃些东西才能好。” 小愿眨巴眼看着她们两个女生。 而何之韵却没有半点的笑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棋竟奇怪地和小愿对视了一眼,随后他摆了摆手,让小愿走过去他的身边,小愿也听话地过去了。 “怎么不是风儿华儿或是代儿,偏偏是你来了呢?” “何姐姐,其他的姐姐都没空,只有绝姐姐可以,她还给你带了吃的,你就慢慢享用,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她说。” 棋竟也说道,“我还有事,而且本身也不可以在惠流池久待,便先回去,小愿会在外面等着绝儿,如果没事了,绝儿就由小愿护送回药医馆。” 绝儿转头看着棋竟,笑道,“好,这里便交给我,你们放心吧。” 棋竟朝着绝儿和小愿点了点头,然后也拉着小愿一起出去了。 这里,霎时间只剩下这两个女孩的硝烟。 绝儿不慌不忙,走到石桌边,把篮子里所有吃的东西都给她一一摆出来,全部都是何之韵平常最爱之物。 何之韵的脸色很不好,看着绝儿,她的眼神里,都似乎在传递着绝对有事的感觉,何之韵的手,拳头在微微攒紧着,而且似乎在颤抖。 “何姑娘,这些都是小妍亲自吩咐给你带来的,你不来尝尝吗?”她说话的口气,中规中矩,可是让何之韵听着,就是字字带着锋利。 何之韵转头,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她的方向,却也不作任何言语。 绝儿冷笑,“怎么?还怕我会下毒?这是什么不成文的怀疑?我下毒给你,对我有什么利益?” 何之韵不说话地看着她。 “而且,小妍心地好,说你是在修炼,粉饰太平替你稳下了面子和尊严,但我可清楚,你何之韵,是那两名火铃殿弟子真正的仇人。” 何之韵还是看着她,蹙眉,也因为她此话,神色紧张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我当日,看到了你在百视堂的举动,对你的计划,也是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只是没有说明罢了。” 她正了正身,对此事的惊讶程度倒是不高,且她镇静地抬头问道,“那你这个时候跟着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哼。”绝儿自己坐下,随手拿起一块糕点,把玩了一下,抬眸道,“小主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 因为她的一句“小主人”,何之韵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一个箭步,便往她的方向而来,而且“嘭”的一声,一掌重重地落在石桌上,那些糕点也差点全部腾空而起。 绝儿反而波澜不惊,把糕点往嘴里一送,挑眉道,“小主人,气急败坏可不是主人教给你的处事方法,好心给你送的东西你也别糟蹋,毕竟是小妍送的。” “你到底想来传递什么?” 绝儿的眸光,忽然变得阴冷,起身与她咫尺之间,盯着她,道,“主人已经等你等得不耐烦了,你到底何时把东西上交给他?” 何之韵的双眸,也霎时放大,她也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问题,只是没想到精准如此。 “我有说过我得手了吗?” “哼,你没得手?你这话说给我听我都不信何况是主人?”绝儿的眼神变得凶狠,直直地盯着她,“小主人,从我第一天知道你的时候,也从你第一天踏入华录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你的行为也在我的观察之下,我是时时刻刻会给主人报备的,你这大考赢家,若是跟主人说你计划失败谁会相信?” 何之韵被她逼问地节节后退,都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但是眼神上,何之韵并没有胆怯,她直视着绝儿,没有恐惧而言。 “绝儿,我每次看到你,我人都不舒服,就是因为你是带着师父的另一双眼睛在华录盯着我!” “我管你看我舒不舒服,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想如何给主人交代,是要我帮你传达,还是你自己去跟主人说清楚?” 何之韵反手抓住她,反问道,“你经常给师父他们传递信息,是不是里面也有关于我的东西?你要捏造是不是轻而易举?” 绝儿一把把她甩开,直言,“小主人,你的事情,我都有斟酌之后再告知给主人,我可是留有不少的后手。” “你......” “所以小主人,你还是尽早把该交出来的东西都拿给主人,我这也好办事啊,你不是想报仇吗?你拿到的东西就可以替你雪了这恨,怎么现在你倒是犹豫了?” 何之韵双手握拳得紧,看着绝儿的眼神也多有怨气,“师父他们近来的动作太大,已经引起了华录和涂山的不满,加上,独尊塔还在他们手上!” 绝儿冷笑,也满不在意,“主人的事情,我没办法横加干涉,而且他们有他们的野心,要是得手了,我们自然是跟着享福,也不用再做什么杂役,我倒是无所谓这些神器在谁的手里......” “你只在意你的棋竟会不会被别的女人抢了去!” 绝儿的眼神一狠,一个突然竟然甩手便想给何之韵一巴掌,但是因为何之韵的一个凶狠的眼神,她也不敢贸然动手。 “我是你的小主人,你要知道你的身份只是师父的棋子而已,还轮不到你那么嚣张!” “我的地位是没有你高,修为也没有,但是你别忘了,我们是互相牵制,谁也惹不了谁。”绝儿一下子也是气场上来,与何之韵之间倒是不相上下,“小主人,你当初一上华录便对索雨仙师情有独钟,半夜舞剑传情,你以为我没看到吗?” “你又想干什么!!” 绝儿似乎在这个时候占了上风,何之韵已然快要狗急跳墙,她不过是云淡风轻地道,“小主人,那时我偷偷上木峰,为了与你商量主人的事,与你建立联系,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没想到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了你对索雨仙师这不该有的感情。” 何之韵内心一颤,猛地想起之前,她第一次与绝儿有秘密谈话的时候,是之前,又一次月下,她给索雨舞剑之时...... 那个时候,她回了自己房间的时候,才发现了绝儿来找了她,而且绝儿也递给了她一张,她师父亲手些着“何之韵”三个字的字条。 “就是那个时候?” 绝儿没有过多的冷嘲热讽,于她而言这些都不是重点,也不是最重要的,她只是问道,“你到底,要什么时候给主人一个合适的交代呢?” 何之韵咬唇,不作答。 “小主人,主人真是不耐烦了,他知道你这大考赢家是想着要报仇雪恨的,所以信任你,也给了你有用的方法把神器套到手,你可别说你没有,这样的话主人会失望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 “可是没办法,主人确实是命我催促你一番,免得你这里羁绊太重,最后好不容易到手的却想着拱手相还给华录,那不就得不偿失,你还暴露了吗?” 何之韵一脸不满地看着绝儿,更是反问,“我已经害得小妍姐姐引血了,你知道吗?她以后要是与华录结界缔结,那华录出事第一个受害的就是她!!你还有没有良心?” “这不是我的问题,我都说了是主人在催促你,至于小妍的生死自然是听天由命,况且她的命这么好,两位师父都是华录至尊之人,你还怕她会死得很惨?”绝儿转身,又是冷言道,“况且,我知道,你也算是一半一半在利用她,你做了什么不好的事都是她给你收场,你对不起她的地方可多了,还怕这一回?” “你给我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小主人。”绝儿的气场,瞬间比何之韵要高出许多的霸气,“安粤如今是公然与华录和涂山为敌了,你可是实实在在的安粤中人,安粤主尊实实在在的唯一弟子,把你送进华录也是为了给你报仇,你别对不起主人的一番苦心啊,他教养你这么多年,总该是为了你的一切。” 她的脸色,变得越发的不好,因为绝儿的话,实在让她揪心得很。 “小主人,我是知道你有孝顺之心,对主人也是百般的依赖和崇敬,所以我相信你定是不会让他失望,你会乖乖地,把东西交出来的对不对?” 绝儿转身缓缓地靠近何之韵,说话的语气也是温柔不已,可是就是话里藏刀令何之韵浑身不舒服。 “我自己会斟酌!” “你能有什么好斟酌的?眼下主人的计划俨然要实行,你再不把关键的东西交给他们,他们何以能成你所想?”绝儿阴冷地笑着,看似人畜无害,“一旦主人踏平了华录,那便大可与魔冥一抗,到时候坐拥华录的人或许会是你,你难道不想高高在上地报仇,让你恨的人,向你俯首吗?” 何之韵的心在颤抖,手也在无力地攒拳,眼睛微微一闭,像是把这里的繁华都关进了自己的眼里,她为难不已...... “别再有什么顾虑了,华录有什么好的?除了你爱的索雨仙师,一个个的都不值得,所以,你还是乖乖听从主人的话,让他的计划,更上一层楼如何?” 听着绝儿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和话语,何之韵抬眸冷冷地瞟向了她,“那你呢?风华代是你的亲姐妹,你背叛了她们这么多年,你不觉得,你才是那个狼心狗肺的人吗?” 绝儿的眼底,霎时阴暗划过,先前的那一幕幕姐妹之间的美好记忆犹新,以前还是那么美好,她还是笑得开心的,可是她从一开始就和她们不一样。 “你难道就没有真正把她们当成亲人过?” “你此时只需要顾好你自己,把事情给主人完成了。” 何之韵冷冷摇头,而且冷笑着,带着一丝嘲讽,“风华绝代,这多好听的名字,你们四个,在外人眼里,就是那至亲的姐妹,可你不也是个笑话,现在还来这里跟我提华录羁绊的事情,你真是冷血无情。” “我都说了,我的事,你没必要管。”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你的亲姐妹!!你根本就不是她们的亲姐妹!一直以来你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安粤的棋子,安粤的细作!!” 何之韵的话是喊出声的,所以萦绕在惠流池这一带是极为刺耳,不幸,这如此惊天秘密的话语传得太快,被刚刚要进来的小愿听得一清二楚。 小愿猛地把自己的嘴巴合上,他被吓到了,惊悚不已,赶忙躲在树后,可是因为踩到花草的声音有些大,何之韵一个修仙的人还因为激动没有发现,反而是绝儿这个绝对卧底敏捷地察觉到了他的身影。 绝儿的眼神穿透了何之韵,也穿透了那些树木和花草,阴冷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竟然,没有了往日她自己的半点影子,此刻的她像是一个杀手,像是一只盯着猎物的猛虎。 “你没话了是不是?你也不敢说了是不是?” 绝儿看向何之韵,眼神竟然比刚才还要再凶狠,“你知不知道,你又要害得人去死了!!” 何之韵对她的话很是不满,把她推开,然后猛地把桌上的一个盘子拿起,把里面的糕点全部倒掉,又是把盘面一摔,很快就拿起那碎裂出来的最大的一块,指着绝儿。 “你想做什么?”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而且,我也对你感到不齿!” “所以你是一不打算交出东西,二还要杀我灭口?” 何之韵讪笑,根本就没有要把绝儿放在眼里的口气道,“是个人都有情,我对索雨仙师是有情又如何?我是对小妍姐姐抱有愧疚又如何?我是个人,师父教养我我也懂得感恩,可是现在我在徘徊之际,没有人知道我的心情,反而是你这没心没肺的人,还只会来跟我讨要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硬生生把很多人逼上绝境?” “你敢违背主人的话?” “我没有,师父做事都有他的道理,他想清理仙界我能理解,他要神器为我报仇,为自己雪恨我都能理解,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已经陷入了两难,就不能给我些空间和时间吗?一定要这么逼我吗?” 绝儿反而更加地冷淡,道,“你自己杀了人,自己嫁祸了东方茉,你自己该受的罪和别人有什么关系?现在你要是不想自己交给主人,那就由我代劳!” “呵~”何之韵冷笑,“出了我的丹田,那气息,你想怎么掩盖?你又想如何带出华录?” “这个我自有方法。” 何之韵一听,霎时是蹙眉,“难不成,师父也给了你锁器?” 这锁器,无非就是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好东西,是专门用来锁住神器的,而且能保证神器气息绝不外泄,看样子何之韵似乎有。 绝儿一笑,“主人的计划,没有什么漏缺,好像也只在你这里出了问题,你对他已经不是唯命是从了。” “我没有,我只是需要时间!” “小主人,你这一身修为,可千万不要浪费在华录,你还得到了华录的圣水,增了那百年的修为,主人是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的,你可千万别叫他失望。” 何之韵手里拿着的那块碎片还是没有放下。 但是绝儿也没有怕她,不过是走过去,轻轻把她的手按下,然后也轻轻地掰开她的手指,把碎片给她拿了下来,丢在了地上,何之韵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而已。 “小主人,凶器还是少些去碰,不然你伤了自己,我也不好给主人交代。” 绝儿转身,眼神却是落在了方才小愿消失的那个方位,眸光一冷。 “绝儿,你当初成为师父棋子的时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就想知道,你对风华绝代,没有感情的吗?” 绝儿的眼底,还是那么冷淡,她只是背对着何之韵,但是语气和背影一样让人觉得寒意十足,“我一开始,也是被主人给收养,你说呢?”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华录里最大的外族细作,是你!” “我也没做什么,这么多年我也安分守己过,一切,都是在你们来了华录之后发生了改变,尤其是宫妍!” 何之韵的眼神,一下子对她也是不满了起来,“我早知你对小妍姐姐多有不满,不过也是因为她与棋竟掌事之间的亲密之举,就是因为所谓是他们刺激了你,你才会行动加快,不再拖沓,对师父的命令,唯命是从吗?” “你对索雨可以,那为何我对棋竟不行?你好自为之,东西我送到了,话也带了,接下来你该怎么做,我相信你是清楚的,小主人!”说完绝儿决绝不已,她头也没有回,只是留给何之韵一个背影,然后脚步急促地往小愿的方向而去。 何之韵阴冷地看着她远去,不禁对着她的背影冷笑,也环顾了下狼藉的现场,有些吃的没有损坏她也庆幸,因为她崇敬的小妍姐姐,对她还是没变。 只是这绝儿...... “我已经,里外都不是人了,我不想再欺骗小妍姐姐,但更不能背叛师父,大仇也不能放下,我到底该怎么办?” 随后,她朝着天空大叫了一声,哭泣声便传到了外面绝儿和小愿的耳朵里。 “这,这何姐姐,何姐姐,是,是怎么了?”小愿看到绝儿的时候,明显有些在发抖和害怕。 绝儿看着小愿的眸光冷冷一闪,随后笑着回道,“怕是感动了,她方才也哭了呢。” “是,是吗?” “是啊,那小愿,你应该先把我送回药医馆了吧?” 小愿抿了抿唇,显得为难,刚刚听到的,他但愿是假的,随后点了点头,很快化身为一只大鸟,让绝儿坐上。 展翅,也带着坐在他身上阴险的绝儿,回了药医馆。 惠流池中的一切,或许除了小愿没人知晓了,方才那一幕幕,都已经在昭示着,原来安粤说了那么久的细作,除掉了徭帘钩,就是绝儿,原来安粤那个所谓的黑影主尊的徒弟,说到最后竟然是涂山仙夙信任不已的何之韵。 绝儿,竟然也不是风华代的亲生姐妹,一开始只是安粤的棋子罢了。 而回想她们之间见面时候的种种异常,现在倒是明了,为何总是这般诡谲,而何之韵之所以会种种的为难,也是因为,安粤与她之间的联系,大到让人无法想象。 第一百一十七章 安粤行动,神荼中毒 ?北海。 放眼看向北海中央,那座无比高尚和仙气缭绕的神祇是让人肃然起敬。 璃先宫,这里承载着上古至今多少人的生命,也承载着上古九天玄女对苍生心无旁骛的庇护,更是承载着它距今为止最为强大和神祇般的主人——涂山妖惠一世的英名与傲睨天下的实力。 还有如今,它新一任的最为神秘的主人,涂山仙夙。 远处的璃先宫,自带仙气,自带气场,旁人不得轻易靠近,连同整个北海,也是结界萦绕,神荼在这里,也要有所忌惮。 “璃先宫这么安静,进出来回也只是宫使灯楹,和千妖会的护法别洞天而已,尊主,我们是不是应该抓紧这个时机?”沉沧随同神荼一同出来探访,立于北海云端之上。 神荼手执折扇,气定神闲,悠然道,“何来的时机?” “璃先宫的核心人物都在这里,就可以从侧面看得出,涂山仙夙一直是在闭关,而不是传闻那般,去找仙乐琴。” 神荼冷冷瞟了他一眼,道,“你觉得,是你比较可靠,还是明花燕的话,更加可信些?” 沉沧的眼神霎时就有些飘忽,“明花燕的话自然是可信,只是从现今的情况来看,涂山仙夙应该一直是在璃先宫内闭关。” 神荼不语,只是看着璃先宫周围的仙气。 而沉沧又道,“尊主,涂山魔穸出事,涂山仙夙没有踏进涂山半步,更没有在涂山附近出现过,这一切,不是有些奇怪吗?” 神荼的眼神暗了暗,但还是不语。 “按常理,如果涂山仙夙是在外面寻找仙乐琴,那如果察觉到涂山神若当时与您大战时的天狐气息,便会很快知晓了涂山一事,也定会匆匆赶来涂山,可是结果却是,她人不仅没到,连个消息都不曾传来,属下是觉得,除了在闭关的无奈,是不可能有这种情况出现的。” “那你的意思是,涂山仙夙一直在闭关,找寻仙乐琴,只是捕风捉影?” “属下认为,不管是不是真的,在合适的时机中,拿下璃先宫,都是最好的决定,尊主不也都准备好了吗?”沉沧忽然笑得诡谲,还向神荼躬身行礼。 神荼看了他一眼,随后也看向了璃先宫,“在涂山的棋子,或许已经被发现了。” 沉沧闪过一丝狡黠,道,“无妨,就算被发现,吾萧也断然不会轻易地把魔冥的事情和盘托出,他毕竟还是忠心的。” “本尊不担心他,反正棋子用完之后,总归是要丢弃,要么就杀了,我只是怕棋子会成为本尊的绊脚石,那到时候,本尊可就,得不偿失了。” 沉沧躬身道,“尊主不必担心,涂山那边,是最憎恨背叛涂山的人,尤其是他人安插的眼线,所以吾萧也怕是朝不保夕,不久应该也会命丧涂山。” 神荼霎时是冷笑,勾起那邪肆的唇角,摇着折扇,幽幽道,“这明花燕做的好事,还真是害得涂山两千年不得安宁,涂山神若的心,也跟着吊了两千年。” “但,尊主,您真的打算,把璃先宫拿下之后,交给明花燕吗?” 神荼冷冷一瞥,“璃先宫于本尊而言,不过是个修炼屯兵的地方,明花燕要,就给她拿去,本尊从不会吝啬这一方土地。” 沉沧也看了那璃先宫一眼,又问道,“那尊主,可真是要立,宫姑娘,为六界之后?” 神荼手中摇着的折扇霎时是停下,眸光忽然沉了下来,气场也变得诡异不已。 妍儿的事,我该如何?眼看着计划已经实行了大半,只等着你们华录内乱之后,而我届时又该以什么身份,来面对你? 你的话,又会对我如何?你到底是会选择华录,还是选择我? 看着神荼忽然静了下来,眸光也比之前更加深邃,沉沧转了下眼珠子,还是道,“尊主,此事其实也不是问题,但就是因为宫姑娘的华录身份有些棘手,但若是她能为尊主您所用,归附于您,那定是极好的结果。” “本尊又何尝不知,如此是最好的?”他顿了一下,眼望四方,“可是本尊,不忍心啊,利用了她一回,便更想将她纳为己有,时时刻刻留在身边,本尊担心她在风七辞身边待久了,风七辞也许会......” “尊主,不然,您亲自去华录看看吧。” 神荼的眼睛,扫射了他一下,“要本尊此时去华录?” 沉沧一笑,“既是尊主担忧,何不亲眼见过,然后放下心来?” 神荼低头,把自己腰间那自从涂山仙夙送来之后便时刻挂在身上的仙铃,缓缓拿起,那铃铛精致美丽,就像涂山仙夙一样洁白纯净,声音玎玲不已,尤是触动神荼的内心。 “华录已经把她的血,引上了自己的结界。” 沉沧抬眸道,“尊主,璃先宫这里,属下自然会时刻紧盯着,不会有漏网之鱼,但华录那边要是出现了状况之后,经常以宫姑娘的血为媒介加固结界的话,宫姑娘只怕会和华录连在一起,我们要是出击,她可能随时会有危险。” 话毕,神荼忽然把自己手里的仙铃捏了个紧,眸光又是寒冷,“所以本尊才说,风七辞的算盘,打得够精明。” “只是华录似乎不知道尊主您与宫姑娘之间的关系,这也......” “罢了。”神荼把仙铃放下,让它自然垂挂于腰间,道,“你在这里固守着,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明花燕。” “尊主这是要是华录?” 神荼眸光一闪,“不,去凡间。” 很快,神荼便也来到了他常常光顾的,凡间北境。 独尊塔他从没有想过要放弃,只是近来完全被掩埋了气息,这安粤的群函谷毁损,人力流失,那所谓的持有神器之人倒是躲得几丈深,涂山璇玑都未必找得到,到底这些人,是想要做什么? 来到当日群函谷的废墟,神荼的用折扇掩面,眸光清冷,他身着的白色轻纱和此地的废墟狼藉基本是格格不入,他显得清贵不已,而这场景,像是在亵渎他的清贵。 “阁下当日交手,便看得出是实力不凡。”忽然,神荼的身后,传来的一个幽幽的声音。 神荼冷冷转头看去,却也不过是看到当时攻击涂山仙夙的——时希镇而已。 “哦?还记得?” 时希镇冷笑,走到他的身边,也默默地望了这里一圈,“老夫的师父,这苦心经营的安粤,苦心缔造的群函谷,就被那魔神,和涂山大姑赐一战,毁得一无所有,阁下,不为老夫感到心疼吗?” 神荼不过是讪笑,满不在意,“你明知道我的目的,却要故意在我面前晃悠,你是想要如何?难道你认为,你可以打得过我吗?” 时希镇看起来更是没有在害怕神荼,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不知道神荼便是那魔神,好像还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阁下,就不能坐下来,好好地与老夫畅饮一杯?聊聊,这六界中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知道你们的目的,作为华录的残种,华录的祸害,你们也是精细,若是要与华录相抗衡,没点实力还真是不行,但就凭着你们对华录的了解,是不是可以很快地,把华录收归手里?” 时希镇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番,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外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些许底细,竟然还能说出这番话? “阁下言下之意,就是知道老夫,会对华录有所动作是吗?” 神荼冷笑,摇起这折扇,悠悠地踏步走了过去,“你们不喜华录,憎恨华录,之前已经害得华录病老是状况百出,现在病老也应该是在劫难逃,不得不承认,你们很厉害,手里还拿着独尊塔,也还能够让它的气息完全掩盖,不让人察觉,但是我今天的目的,也不是来与你说这些。” “那阁下是想如何?” 神荼猛地把折扇扇过去,一把把时希镇扇得后退了几步,“把独尊塔,交出来!” “哼。”时希镇扶着自己的胸口,冷笑道,“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之所以如此有胆量来找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 “那你尽可试试,看看是你的准备厉害,还是我杀你的速度快!” 话毕,神荼猛地便往他那边冲过去,很快便要以一击把时希镇消灭掉。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时希镇口中的“准备”,不过也是独尊塔,还有他万般辛苦制炼出来的毒瘴! 时希镇的速度很快,把独尊塔从心口唤出,随后微微施法,把里面的毒气半数推出,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配合着灵力,往神荼的方向直面送过去。 神荼原本要躲闪开,只是因为是毒瘴,瞬间是弥漫了他的周身,很快,随着神荼的身体一阵燥热,心口一阵绞痛,脑袋似要炸裂一般地难受,嘴中猛地一下,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他也霎时是单膝跪地,直捧着心口。 “哈哈哈哈哈~”时希镇看到眼下神荼的狼狈,不由得是一阵狂喜,猛地是大笑,也把独尊塔顺势收起。 那毒瘴还在弥漫,只是时希镇却在这里面毫发无伤。 神荼用恶狠狠的眼神看向他,“你,到底在独尊塔里做了什么?!” “哼,不过就是费了些心力用独尊塔制炼了些毒气,只是这毒气的效果比之上千年之前的硫苓散更甚,一人得染,会让千万人遭殃,你是我的第一个试验者,你应该为此而感到荣耀啊,因为你一人,就可以祸害六界啊。” 时希镇笑得诡谲,而且透着得意。 而神荼虽然痛苦了一会儿,也对他这话很是气愤,完全可以发力在此杀了他,可是因为还要他有用,所以他一时间也没有动手,只是微微起身。 看着他好像只是受了轻伤的样子,时希镇眉间是一蹙,惊言,“你,你为什么?” 神荼虽然嘴角留有余血,但是那冷笑,却是瘆人不已,直叫时希镇看得冷汗直冒,“能把独尊塔用在手上如此,你也是个人才了。” “你......” “不过很可惜,你这所谓堪比硫苓散的至毒,也不过如此......” 时希镇眼睛微眯,显然是对神荼此刻的反应很是不信,又道,“阁下能撑住此毒,身体不受痛苦,也实属厉害,但是阁下可知,你能如此,你身边的人呢?他们,又能如何抵抗呢?” 而神荼也只是哼笑,完全不在意他的话。 “阁下,看起来是和病老那宝贝徒弟,宫妍,关系匪浅......” “宫妍”二字实在是惹目不已,而且让神荼听起来就像是霎时给他绷紧了神经,他的眼神一个微冷地扫过,“你还想做什么?” “呵呵~”时希镇亦是冷笑,“阁下或许能撑过这一时,但,后面的罪,可就要叫阁下更不好受了,你知道我要对华录做什么,那又如何?你别忘了,你的宫妍,可是风七辞的首徒,现在是华录身份高上之人,自然,会成为我的第一把利刃,也是第一个下手之人。” “你敢?!”猛地一下,神荼的脑袋又像是要炸裂一般地,使得他整个人重心不稳,晕晕沉沉。 “阁下现在的感觉,定然不好吧?”时希镇阴冷地笑着,“放心,我绝对不会杀你,因为我还要让你去替我危害这六界,做我手里的刀刃呢。” 神荼摇着头,实在是难受,虽然没有那么猛烈,也没有那么痛苦,但就是因为此毒叫他很是不好受,而且他说有传播性,那定然也是会使自己与别人共同痛苦,此计真是好,此毒,也真是炼得厉害。 神荼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堂堂魔神,到最后还会因为一个独尊塔,被一个华录孽种给摆了一道,竟然还成了他手里的棋子和刀刃? 时希镇在一声冷笑声中,悄然消失。 神荼也万分难受,又是一个单膝跪下,原本邪肆的容颜,现在变得扭曲不已,可是他此刻的脑海里,却只有,涂山仙夙。 忽然,明花燕纵身而来,赶忙过来把神荼扶起。 “尊主!!”她大叫了一声,好像在试图叫醒晕沉的神荼,神荼被她扶起,可是却在一瞬间,把明花燕推开。 “不要靠近本尊!这毒很危险!” “尊主,属下不过是晚到些时分,怎么会如此?”明花燕的神色也是紧张,面窗纱下的神情或许很是不好和担忧,她想过去扶住神荼,可是却因为神荼的毒气,她也没有贸然地靠近。 “你,封住自己的丹田,调息灵力,不要让此毒吸收进自己的身体里,千万不能中了此毒,本尊要把此毒抑制在自己体内,再去寻找解毒的方法。” 明花燕也很快照着神荼的话做,看着摇摇晃晃的神荼,也跟着他一起摆动着,因为时刻害怕神荼护倒下,“尊主,属下遵命,只是现在您这般,急需要疗伤抑制啊。” “本尊还有意识,没有不清醒,不能去冥界,不然的话会传播给魔冥的所有人,本尊要去小竹林疗养,你按兵不动,不能走漏任何消息!” “是!” 神荼的眼神,忽然间前所未有地肃杀了起来,整个人周围的气场,比毒气还要让人难以接受,因为他恐怖至极。 “待到安粤事过,本尊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涂山,渊楼。 璇玑还是日夜不休,在为了整个六界转动着,磅礴不已。 吾萧是细作,所以这个大祭司不可信,渊楼,交给先蓝看管。 涂山魔穸的身体,虽然有些许好转,但是没有合适的炼炉,合适的药材和合适的灵力来作为药引,是没办法很快地恢复自身原本的能力。 “咳咳咳~”她显得苍白了更多,虽然还没有到摇摇欲坠的程度,可是最近也是瘦了不少,连着吃的东西,也都是些不大事的流食。 “三姑赐,您身体不好就先去琴殿休息,好生养着病,不然的话出了什么事,难过的不仅是大姑赐,还有涂山上下啊。”先蓝本来在观测着璇玑,但是听到涂山魔穸的咳嗽声,还是忍不住过来唠叨了几句。 涂山魔穸笑道,“我又不是哪家的老奶奶,需要成天在家养着,连做些事情都不行,你们就是太小题大做了。” “可是大姑赐说了,您受的伤绝非小事,断然不可出现一点意外,我们都是关心您啊。” “我知道,只是现在熟悉璇玑的吾萧是他人的眼线,信不得也用不得了,你又不是很熟知这璇玑,要是我不来,有什么发现的话,岂不是错过了?” 先蓝回头看了一眼那庞大的璇玑,眼底露出难色。 “先蓝,我知道,你也是为我考虑,可是现在事已成定局,我也确实是有所亏损,可是小命还在,就不怕有什么危险,放心,我自己是医者,焉能不知自己的身体状况?” 先蓝也就听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涂山魔穸掩着自己的嘴巴又是轻轻咳了两声,随后望向了璇玑,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先蓝摇头,“虽然我还不是很熟悉,但是璇玑也确实没多大反应。” 涂山魔穸的眼眸垂了垂,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老四怎么样了,真的好想见见她啊,虽然长大了,可是还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妹妹。” 先蓝笑道,“三姑赐,您应该让小姑赐多去历练历练才对,她将来,可是我们涂山的支柱,不可拘泥于涂山或者是璃先宫啊。” 涂山魔穸也点了点头,笑道,“这我也是清楚,姐姐的意思也是很明显,但我和姐姐不一样,担心就会说出来,想见也会说出来,而姐姐她不会,她的背负比我多,她对老四的担心,也一样不比我少,只是苦了姐姐她,明明不必过如此的人生......” “现在还是三姑赐您的身体最重要,大姑赐也是明白自己的使命,不也从未有过怨言吗?” 涂山魔穸也是微微笑着,这看似没有什么事的风平浪静,也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而忽然间,璇玑猛地躁动了一番,虽然不是很长的时间,但是却被涂山魔穸敏捷地捕捉到了异常,她的眼神忽然就是一冷。 “那个方向不是......”涂山魔穸紧紧盯着璇玑,而躁动所汇集的方向的点,却是在,“华录?” “怎么回事啊三姑赐,这是......” “他们那边的神器,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涂山魔穸霎时也是无措,这个情况让她莫名地有些恐慌。 “仙夙给我来了信,说华录的结界出现问题,她已经引血了!” 涂山神若一身紫衣匆匆走过来,先蓝看见她便给她行了个礼,而涂山魔穸也是缓缓地转头看向涂山神若,她也是一把过来就帮忙扶住了涂山魔穸。 “结界出问题?”涂山魔穸思忖了片刻,“那也难怪璇玑有所反应。” “重点是仙夙引血一事......” 涂山魔穸惊了一下,“老四是知道的吧?她的天狐血就算是被封印,也是有极大的引动作用,一旦华录神器真是出了什么事,华录结界又与她有了帝联效果的话,那......” “那一旦华录结界被强攻还是出了其他状况,第一个遭殃的人,就是她。” 涂山魔穸霎时是一个慌乱,抓着涂山神若的手道,“姐姐,趁着她还没有做得彻底,还是叫她回来吧,不然的话她......” “魔穸。”涂山神若忽然肃穆地看着满脸苍白的涂山魔穸,道,“只怕仙夙现在是,对华录有了与璃先宫一般,难以割舍的羁绊了。” “可是......” “我给她回了信,叫她好生查探神器出问题的事情,华录那边没有道理如此无厘头地出问题,还让弟子引血,许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状况才会如此,仙夙如今已是华录首徒,出入淳沨阁,是完全没有阻碍的事,所以,待她把所有的事情弄明白了,到时候要再接回来,也不迟。” 涂山魔穸听完了涂山神若的话,显然还是不放心,但是因为是涂山神若的决定,事情也是涂山仙夙自己想要去做,她也就没办法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道,“姐姐,我相信老四,一定可以用自己的能力,阻止该阻止的,保护该保护的,你说是不是?” “是。”涂山神若也是无比深邃地看向了璇玑,道,“我信她,信她这个妹妹,也信她的信仰。” “可,我还有个问题,要问姐姐。” “你说。” “白煜,你到底是想怎么处决?还有吾萧的事情,吾萧如此,是该杀的,不是吗?” 涂山神若的眼神,忽然间就冷了起来,“白煜的话,他还是能为涂山所用的,至于吾萧,关押后再说吧,这些事情搅和在一起,我甚是心烦,不想要去处理它,你也就安心养伤,也叫先蓝多照管一下这边渊楼的情况,有独尊塔的消息,姐姐会立马去帮你拿来的。” 涂山魔穸也是氨冷,眼神也在传递着什么。 “万一魔冥主动呢?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护好涂山,护好你,护好仙夙,就算和姐姐一样,我也在所不惜。” “姐姐,老四没有彻底成长,便还是你在当家,她比不上你,你便不要有这种心思,我们涂山,什么都会好好的。” 涂山的上空,似乎笼罩着祥云,也似乎掩盖着黑雾。 第一百一十八章 此毒难解,绝儿小愿 ?小竹林。 “尊主如何了?”沉沧闻讯之时,也是倍感意外,匆匆由北海赶至此处,一来便看见明花燕把手在竹屋外,里面灵光乍现,看起来诡谲不已。 “尊主中了毒,现在自己在调养。” “怎么会忽然中毒?还有人能伤得了他吗?” 明花燕叹了口气,只道,“利用独尊塔来制毒,确实是很聪明,尊主这一次也的确会被毒物侵蚀,但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若是换成你我,指不定就没命了。” 沉沧面露难色,也看着竹屋这若隐若现的光芒,沉默不语。 而里面的神荼,闭着双眼,看起来也很是不适,他的神色一点也没有想象中的平静,倒是额间冷汗直流,眉间也是拧在了一起。 他的周身爆发着一股强大的灵力,可是不成想这些灵力干扰到了屋中的花草,花草基本在瞬间死去。 这毒,真的会有传播性!不行,本尊要是回去冥界,定会让冥兵措不及防,到时候只会落得个出师未捷身先死的下场...... 他的眼睛缓缓睁开,随后更是自己施法,把毒气全部一口气压制在自己的体内,丹田之中,过程痛苦,他自己也始料不及。 “安粤!!好个华录的孽种!!” 外面的明花燕和沉沧忽然听见里面的神荼大喊,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两人一个紧张,便什么都不顾地往里面冲进去,开门的时候只看见神荼坐在软塌上,很是痛苦的模样。 “尊主!!”他们一同喊道,而明花燕则是赶忙冲了过去。 “尊主,您现在感觉如何?需不需要属下的帮忙?” 神荼抬眸,用凌厉的眼神看着她,道,“本尊,要让安粤捣毁华录之后,让他们,不得好死,挫骨扬灰!!” 明花燕看了一眼沉沧,沉沧也是严肃地点头,然后与明花燕一同恭礼道,“是,属下遵命!” “本尊现在,把这些毒气全部压制在自己的丹田中,因为是用独尊塔炼化,竟然让毒物与魔神之力反噬本尊的灵力,就算本尊不死,也会被折磨到灵力消耗殆尽,现在本尊没有让毒气外传,所以所有的毒气只侵蚀本尊一人,明花燕,沉沧,你们,最好在最快的时间内,给本尊找回仙乐琴!!” 明花燕明显为难,道,“尊主,不是属下不想,只是,仙乐琴不同于其他神器,这么久以来完全没有踪影,尊主,难道除了仙乐琴,就没有其他可以解毒的吗?瑶台玉呢?” 神荼猛地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应明花燕的话,便一口殷红的鲜血从喉间喷涌而出,霎时吓得沉沧和明花燕是手足无措。 “尊主!!” “不行。”神荼看起来也算平静,只是擦了擦嘴角的血,但是眼睛里赫然冒着血丝,他也已经被折磨久了,“他们手里似乎还有一半要去华录散播,本尊不可让妍儿出事,本尊要去接她过来,华录风波,本尊绝不想她牵扯进去!” 说完神荼已然起身想要离开,可是却被明花燕和沉沧协力阻止。 “尊主,宫姑娘有风七辞在保护,是应该不会出事的,只是现在您的情况更为恶劣,属下会竭尽全力为您寻找解药,请您在这里好生疗伤吧!”沉沧“扑腾”一声跪地,似乎是在乞求着他。 神荼看着沉沧如此,却还是坚定不已,道,“此毒,传播速度之快,效果之恐怖,你们看到了吗?” 明花燕和沉沧都全部往那些花草望去,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不语。 “本尊要是没有压制在自己体内,你们又如何安宁地在本尊面前说这些大话?华录要是有一个人遭此毒,本尊的妍儿能逃得了吗?你们不要拦着本尊!也不准!!” 在神荼起身之际,明花燕使了一个眼色,伸手猛地敲向神荼的后脖颈,也施了法,神荼便昏然倒下。 沉沧大惊,起身道,“明花燕,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大不敬?” “现在也没有什么方法了,看来尊主是真的被侵蚀得很严重,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被我就这么轻易地击晕过去?沉沧,赶忙扶起尊主,且先为他散走外围的毒气,我去寻找解毒的方法。” 沉沧过去把神荼扶好,又问道,“你能有几分把握?” “不清楚,此毒世间未知,我只能尽力试试,你照顾好尊主,不要让他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好,那你要尽快。” 也许,时希镇他们存活了这么久,逃了这么久,隐藏了这么久之后,做的最有价值的一件事,就是把堂堂冥神神荼当成了自己的棋子,还成功给他下了毒,让他痛苦不堪,只是他们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惹到的人,竟然是魔神。 华录山,药医馆。 东方茉来找涂山仙夙的时候,其实抱有很大的期待。 “小茉儿,师尊和师父的意思都很明白了,你的母亲,怕是解不了这硫苓散之毒了。” 东方茉在听到涂山仙夙说完事情经过之后,猛地是脑中一片空白,神色也控制不住地不好受,顿时是铁青了不少。 涂山仙夙也知道她难过,所以也握住她的手,劝慰道,“小茉儿,不是没有转机,师尊说了,只要找到仙乐琴,就可以救你的母亲。” “可是现在去哪里找什么仙乐琴,仙乐琴本身就是十六神器之首,而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其他神器都有重新现世,唯独仙乐琴不知所踪,怕是早已随着妖惠姑赐而去,不复存在了。” “可,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证明仙乐琴消失啊,涂山都没有说过这种话,你又是怎么能知道呢?我们不可这么断定,一定会有转机的。” 东方茉摇摇头,“我活到现在,都是在为了我的母亲,我好想再听听她的声音,我也好想让她看看现在长大的我,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在妄想。” “可是你不是说神农......”忽然间,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涂山仙夙又给咽了回去,因为这话一出,还是会惹来不少的事端。 不行,我不可以这么直接地说神农鼎的事情,落歌与魔冥的人有瓜葛这件事,就算是小茉儿也不可以让她知道,我不能害了落歌也不能害了小茉儿...... “你想跟我说什么?” 涂山仙夙则是笑着摇头,“没有,你放心,有婷劫扇在,仙乐琴是断然不会无故消失的,或许只是没有气息,需要他人去找寻而已。” 原本涂山仙夙的话是为了让东方茉安心,可是没想到东方茉却抓住了这个点,急促地问道,“对,对!宫妍,我怎么忘了,还有婷劫扇,还有璃先宫,还有那小姑赐在啊!!” 涂山仙夙蹙眉,看她这么激动,也着实一惊,“你想干嘛?” “小姑赐有婷劫扇,我们可以去求她,求她主动去寻仙乐琴,求她用婷劫扇感应仙乐琴的气息,这样的话,神器全部现世了,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隐患了不是吗?” 她或许是激动,所以说话也没有考虑什么后果,直接就脱口而出,可是涂山仙夙却被她话中的这些漏洞弄得很是无奈,她只是道,“小茉儿,神器全部现世,那才是隐患的彻底开始,而且或许大战,就会因为仙乐琴的现世,而全面爆发。” 东方茉的言语和动作,忽然间便没有那么激动了,她停下来冷静地思考着,对着涂山仙夙道,“我只是,太想救醒我娘了。” “我知道,所以你不要轻易就放弃什么,也不要因为冲动做些什么,你现在需要的是冷静和低调,你刚刚从赏罚院清白出来,可是弟子们还是对你有所忌惮,因为你之前的性子也不是那么平易近人,现在又出了下毒一事,更是让人觉得可怕,所以,很多事你要放宽来,因为只要没人知道你的母亲硫苓散一事,你的母亲便是安全地会躺在断肠居,不是吗?” 东方茉望向了涂山仙夙,点了点头,“宫妍,我一直都信你。” “所以,这一切的事情我都清楚了之后,你总该就不会再瞒着我什么了吧?也不会再对我加以利用之心了吧?” 东方茉叹了口气,反手握住她的手,带着抱歉的语气,道,“我之前所有的错,我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以后不会了,断然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因为在华录,只有你,待我最好,视我如亲姐妹。” 涂山仙夙此时才是宽慰一笑,“这样才对,我在你关禁闭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果可以坐下来跟你好好说说话那该多好,误会要解开,什么事都好说,你我是朋友,本不该闹得不可开交。” “所以我以后,是真的不会了。” “这样最好,我可是尝过了被欺骗的感觉了,你可不能再骗我还是利用我了。” 东方茉的眼神忽然飘忽了一下,又试探性地问道,“宫妍,我可以先撇开我娘的事情不说,也不追究,但,我想问你的是,你觉得,是我欺骗你过分,还是何之韵,她欺骗你你伤心呢?” 东方茉话毕,涂山仙夙骤然便沉下了脸,勾起的唇角也慢慢地往下拉,脸上的笑脸更是消失得没有踪影,周身的气氛也霎时是清冷了下来。 “你,你不想说,我便不再问了。” “伤心。” “嗯?”东方茉被涂山仙夙猝不及防的温柔回应吓住。 “我很伤心,因为之韵的欺骗,还带着践踏。” 东方茉看着涂山仙夙忽然闪现出来的忧伤眼神,也不禁道,“你真的很不开心是吗?对于何之韵?” “我知道小茉儿你是善良的,就算人是冷冰冰,可是你好歹还是有一颗善良的心,但之韵不同,她和你一样都是幼年不幸,可是你的不幸和她的不幸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她带着家仇,带着恨,进了华录,努力修炼也只是为了要报仇而已,我只是没想到,她手里竟然会沾染着同门弟子的性命,而她还为了自己要赢得胜利,嫁祸于你。” 东方茉也沉了沉脸,道,“可你还是对她很好,没有彻底撕破脸皮。” 涂山仙夙冷冷一笑,微微摇头,“我不忍心啊,她又不是沉稳的大人,还口口声声叫了我一年的姐姐,我怎么可以让她沦落到多惨的下场,尤其,还是在知道她是年幼不幸造成如此之后,我就更是不忍......” “你比我善良,要是我,我是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就揭过去的。” “她现在在惠流池,也算是让她清醒清醒,不然的话,再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我就真的保不住她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真的......”东方茉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涂山仙夙察觉,看着她问道,“小茉儿,你是想问我什么?” “我......” “我早就知道,你从一开始就告诉我,之韵不简单,连同绝儿也被你算在了里面,你现在是不是想告诉我,其实危险的人,往往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而之韵,极有可能就是那个不好的人?” 东方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涂山仙夙这次没有反驳,但却只是轻轻一笑,“现在说她危险,我倒是相信。” “至于那个绝儿,你不也觉得很奇怪吗?” “绝儿是因为棋竟对我太好,太关照,吃醋了才会对我有不好的脸色,你忘了,我刚来华录,就直接遣去了药医馆,遇到的是天月和她们风华绝代,她们待我很好,这么久以来,我从未觉得她们有什么狼子之心。” “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涂山仙夙点头笑道,“我明白,但是就算她们都是危险的人,可谁能对我怎么样呢?药医馆中,就属她们是弱势人群,我一个人,对付她们,我还嫌自己是在欺负人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我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啦,如果有人要对华录不利,在华录里吃好喝好还心存异心,我一定亲手宰了他,可以了吧?” 东方茉只是无奈地看着她笑。 而最后她的这句话,却被后面的徭帘钩听得一清二楚,顿时徭帘钩是满脸的惊慌失措,为什么话从涂山仙夙嘴里出来,他会这么心虚和害怕,而且,还有心痛之意? 怀里那块假的散游牌是始终都没有换出去,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叫他停止了行动? “我到底该不该继续,帮时伯伯做这些事情?” 东方茉的眼神一个犀利,看到了躲在后面不远处的徭帘钩,就给涂山仙夙使了个眼色,涂山仙夙意会到,只是微微转头往后一瞥,就看到了徭帘钩那个人,笑道,“喂!!你这个家伙,来了就过来坐,躲在那里做什么?” 徭帘钩被涂山仙夙的那一声“喂”,吓得是汗毛直竖,骤然间看向笑脸相迎的涂山仙夙,他的内心却被揪了一下,随后踏着傻愣愣的步伐,走了过去。 “你干嘛呢扭扭捏捏的杵在那边?” “我......” “不过我叫你跟着棋竟学点东西,你到底有没有去学啊?”涂山仙夙像是一个姐姐一样,用着长辈的语气质问着他。 东方茉也在一旁静静地观看着,像是在看戏。 “我学了,医理也学了,基本的医术也学了点......” 看着他说话也是软软的,声音也是奇怪,不知道哪里别扭了,涂山仙夙一个嫌弃地蹙眉,问道,“你怎么了?哪不对劲?需要自己给自己把个脉吗?” 东方茉在一边是冷冷地一个哼笑。 “我不用!我也没事!!我,我走了!”说完他一脸的傲娇就要离开,涂山仙夙原本也没有要看他走的意思,要走便走,可是他忽然间又想到了什么又给转了回来。 涂山仙夙本想把吃的放嘴里,可是刚张开嘴,就看到他二愣子又折回来,问道,“你又干嘛?要我给你把脉?” “你!”徭帘钩似乎是被她气到,但是也不能说什么更不能拿她怎么样,就甩手道,“你最近,还有华录最近,你们,都,都要小心,会,会有外来的危险的。”说完这回是彻底地溜了。 而只留下涂山仙夙和东方茉两个人在哪里凌乱,也不知道徭帘钩到底要传达什么,一脸的懵圈。 “他说什么?外来危险?魔冥吗?” 东方茉摇头,“但是也确实会有外来的危险,而你,最该要小心。” “为什么是我?” 东方茉叹气,“因为你引血给了结界,还附上了灵力,极有可能被这外圈的结界给依赖,华录外层出问题的话,第一个遭殃的人,就是你啊!” 涂山仙夙看起来却满不在意,“这个我倒是不担心,最不济就是这些仙家的修为全部没了而已,我都无所谓,保护好华录和你们就行了,魔冥来犯的话,就算是死,我也会帮忙挡住的。” “你现在倒是说得没心没肺,要是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你又该如何?” 涂山仙夙摆手,示意她不用说太多,“我现在都无所谓了,小茉儿你也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她顿了一下,手里剥水果的动作也停了停,道,“不过,说起这结界的问题......”她还望华录的上空张望了些许。 东方茉问道,“怎么了?” “我是时候去淳沨阁瞧瞧了,也要看看神器如何,和师尊一起......” “怎么玄尊到现在都没有进去淳沨阁查看神器吗?”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没有,师尊说了,此时不可擅自开启什么淳沨阁,很危险,看看情况吧,总之,我也是要进去一番,就同师尊一起把神器的事情搞清楚,不然的话啊,只怕这华录也不安全啊。” 东方茉坐在那里思忖了良久,忽然眼神一冷,遂问涂山仙夙,“宫妍,你有没有发现,是自从大考结束之后,结界就出问题了?” “是这么回事儿,怎么,你怀疑最后进去的人?” 东方茉霎时吃惊涂山仙夙的反应能力,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个?” “这不是很明显吗?大考结束就是淳沨阁开启之时,这时候出问题,也就只有进去过的人做了什么手脚才让结界如此。” “那你就没有觉得哪里奇怪过?” 涂山仙夙把东西彻底放下,拿起手帕擦了擦手,望着前方思考了片刻,“也不是完全没有,尤其是......” 进去过的圣冰,还是魔冥的爪牙...... “放心吧,等我们去查清楚了,一切就都明白了。” 东方茉看着涂山仙夙,若有所思,而且眼神也很深邃。 涂山仙夙也察觉她的不对,只是道,“怎么了?觉得我还应该怀疑谁?” 东方茉却只是摇头。 涂山仙夙也不再说话,只是因为东方茉的眼神,她或许可以读懂。 之韵现在在惠流池,基本上与世隔绝,要做点事什么事,那还是极有可能的,也不知道我上次给她送过去的东西她吃了没有,用的东西交代了没有......而且小愿说了,上次棋竟跟他,是和......绝儿...... 两人的眼神,霎时都奇怪了起来。 而就在药医馆,就在同一个空间内,风华绝代都在初药房里忙活着,小愿和天月也在帮忙,最近药医馆进了不少新药材,人手很是缺少,所以人都大部分集中在了这里。 忽然间,绝儿主动找上了小愿。 “小愿。” 小愿看了一眼是绝儿,便是一阵阴冷地悚意,然后有些害怕道,“绝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绝儿笑得很是淳朴,因为天月和小愿在一边。 “绝儿,你要做什么?小愿和我都忙着呢。” “我知道,只是想问问小愿,上次那个何姑娘要我们帮忙准备的东西,你方便和姐姐一起吗?” 小愿看了一眼天月,而天月是什么都不清楚,只是道,“一起就一起啊。” 小愿为难地低下了头,轻声回应道,“那,那个,绝,绝姐姐,可不可以,推后些日子再准备,你看我们这就忙不开,还是先等等吧。” 绝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那也好。”但是她本想转身,却又是一个折回,也是轻声道,“可是小愿,我忽然想起,这不是小妍给吩咐的吗?你是知道的,小妍这个人重情重义,连同东方茉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都可以既往不咎还是好友,这对待何姑娘那就更不一般了,而且何姑娘那里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我们要是不帮她提早准备好送过去,这要是让小妍生气了,你是她的灵宠当然没事,我呢是负责的,自然会不好交代啊。” 小愿咬了咬牙,心中却有些徘徊了,只是道,“绝姐姐,那便明晚,我去找你,一起准备吧。” 绝儿骤然勾起一抹冷艳的笑,道,“好,那姐姐明天晚上先备些东西,其他的你来帮忙,后天早时,就给何姑娘送去,你也好去跟小妍报备。” 小愿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了。 绝儿冷冷地离开,背影让人看着也是有凉飕飕的感觉。 天月奇怪地看了一眼,问小愿,“绝儿怎么看起来有点奇怪啊?怎么了吗?” 小愿扯出一抹假笑,敷衍地道,“是,是吗?不会吧......”他自己,也是一脸害怕地看着绝儿的背影。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年等候,终是迎来 ?翌日,小竹林。 昏睡了一个晚上,神荼便醒过来了。 沉沧在他一旁候着,见他睁眼,便过去看了看。 “尊主,您现在觉得如何?” 神荼的眸光是冷的,眸子里没有清澈,只是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尊主,明花燕去给您寻找解毒的方法,您现在体内还是会受到毒气的侵扰,所以,您还是在这里好生歇息,魔冥的事情自有我们为您分担。” 神荼缓缓起身,素衣在身上耷拉着,他也没有理好妆容,但就算是随意,也是惺忪之间,那也是邪魅不已,六界难得。 “不过就是说了要去趟华录,你们怎么比本尊还要激动?”外面的阳光刺眼,现在也正值入冬,所以被照射的时候,他感觉也是刚好。 “尊主,此时您去华录,着实不妥,宫姑娘确实有风七辞的保护,您何必如此?现在您应该以大局为重。” “现在是什么时候?”神荼没有留意他的话,而是直接忽略跳过。 沉沧看了眼外面,便道,“您已经睡了一夜了。” 神荼的眸子,霎时便往沉沧转去,“本尊看你们是活腻了!” “尊主,属下们都是为了您好......” “你们......”他的心口还是会隐隐作痛,他本就不是什么会顾及苍生的人,六界于他也不过是囊中之物,失之必定要拿回,本该不用把毒气全部封锁在自己的身体中,可是就是为了最后的计划,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本尊所承受的这些,势必要给他们华录孽种,百倍奉还! 忽然,那面与涂山仙夙那边相通的铜镜,传来了涂山仙夙的声音。 神荼一个激灵,猛地看过去,仔细聆听着。 而九冰宫这边的情况...... “师尊,弟子想要去淳沨阁。” 她这大清早便跑来风七辞的房中,开口便是淳沨阁一事,自从这几天的事情解决得差不多后,她就总想着淳沨阁一事。 风七辞像是根本就没有睡觉一样,整个人也没有凌乱,更没有睡颜惺忪的时刻,只是淡淡地看着她,道,“也好,我也正要去查探,神器一事。”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师尊,您觉得,结界之事,与淳沨阁内的神器有着什么关系吗?” “他们本来就是共生的存在,因为神器而架起的结界,若是没有神器,只能另寻他法加固结界,守护华录,一开始把神器收归在华录的时候,就想着这个方法是最为保险的,毕竟结界若是异动个一分半分,就必定是神器有问题。” 涂山仙夙垂了下眼睑,若有所思。 “四儿,就怕神器,是真的出问题,要是那样,可就要苦了你了,所以,一定不能让神器出现任何状况,你该明白为师的意思。” “所以......” “所以四儿你,或许不会对神器,有任何僭越之心。” 涂山仙夙猛地抬眸,看着风七辞,目光没有闪烁,也很坚定,“师尊,弟子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对华录不利的,弟子一概不会触碰,还请师尊放心。” 风七辞没有怀疑过她,也没有打算怀疑她,他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为师从不会怀疑四儿,所以四儿不必在为师面前如此紧张。” “那师尊,弟子进了淳沨阁之后,有一件事,想要跟师尊说清楚。” “何事?但说无妨。” 涂山仙夙咬了咬唇,道,“弟子会寻找一样东西,或许是心法,到时师尊便不要过问太多,可以吗?” 风七辞一脸的无所谓,只是轻轻勾起唇角,“只要不是禁止的秘术,为师是不会干涉的。” 她笑着点头,这期盼已久的时刻,也总算是要到来。 神荼这边,因为听到涂山仙夙要和风七辞一同进去淳沨阁,霎时心中是一个咯噔,也很是忧心,随后定了定心,朝着铜镜的方向施了法,忽然,一道若隐若现的灵力穿透了这边的铜镜而直达了风七辞房中的小铜镜,更是熟路不已地,以最快的速度,附身在了涂山仙夙的后脖颈之上。 整个过程连同风七辞也为有所察觉,涂山仙夙自己更是什么都不知道。 神荼的眼眸,还是阴冷了些,他现在,是在利用涂山仙夙吗?这场利用,能不能有自己想要看到的结果呢? 他微微闭上了眼睛,妍儿,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过了一会儿,风七辞带着涂山仙夙来了后山,站在那结界之外的时候,他们都没有阻力的想法,涂山仙夙跟对了风七辞,那就没有必要考虑后山进不进得去的事情,风七辞没有看她的神情,也只是三两下施法,便把后山的结界开启。 涂山仙夙那颗怦怦直跳的心,一样悬着,在东西找到之前,她不可能做到平静,因为她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走进这里,然后拿回属于涂山,也属于涂山妖惠的东西而已吗? “四儿,跟紧为师。” 涂山仙夙张望了两下,随后点了点头,“是。” 风七辞走在她的前面,替她引路,涂山仙夙跟在他的身后,看得这后山里迷雾之后的真面目,也果真是没有白白来这趟华录,在受了那么多的苦之后,她也瞬间被这里面的美景所治愈,这里,简直就是另外一个璃先宫般的仙境。 “师尊,这里为什么是如此这般的景象?和弟子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兴奋地到处在张望着,这花,这草,这水流,这与外面不同的天空,都在她的面前熠熠生辉。 风七辞难得见她如此高兴,也走在跟前跟着笑了笑,今日二人白衣与蓝纱,注定是这后山最美的一道风景,涂山仙夙的小兴奋,风七辞的大宠溺,师徒之间,何以如此惬意? “小心些,莫要因为张望而忘记看路。”风七辞轻声地提醒着,涂山仙夙也在后面乖巧地点着头。 忽然变得美好起来,这是为何? 但是他们所有的交谈,都被神荼听得一清二楚,风七辞那宠溺的声音和那一句句的“四儿”,更是叫得神荼怒火直烧。 他盘腿坐在床前,被他们两个的声音弄得是厌烦,尤其是涂山仙夙那一声声的纯洁和无知。 “尊主?” “妍儿真是没有半点的防备之心,这风七辞也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妍儿竟然这般殷勤?还一口一个四儿......” 沉沧与明花燕不一样,明花燕听到神荼提到涂山仙夙只会厌烦,倒不是因为明花燕倾慕神荼,而是在她眼里只有魔冥的大计,神荼对涂山仙夙有情,也只会出现绊脚石,而耽误了整个魔冥大计的进程,明花燕显然是反感神荼如此的反应。 但是沉沧不会,沉沧同是男人,虽然没有什么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出现,但是他还是万般理解神荼的感情,所以听完神荼的话之后,作为魔冥老人,他也是勾起唇角,低头浅笑。 可是在神荼看来,就算他自己闭着眼睛,沉沧如此明显的小动作,何以逃脱得了他? “你笑什么?” 沉沧没有避讳,也只是笑着上前躬身,“属下跟着尊主这么久,大战也经历过了,可是却从未见过尊主如此一面,当真是有些意外。” 神荼的眼睛微微抬起,随后瞟向了沉沧,“你这是在取笑本尊?” “属下自然不敢,属下也只见过蚩尤兵主对女人这般过,还真没有见您也是这般,是属下僭越了,还请尊主恕罪。” 神荼听到蚩尤的名字从沉沧嘴里而出,便不觉地黑了黑脸,连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说起来,这蚩尤当年,还真是在这凡间还是仙界,留下了不少自己的血种,你说是吗,沉沧?” 沉沧微微转了下眼珠子,显然有些许的疑惑之意,“尊主,不知您所指的,到底是什么?” “蚩尤最后的残种,或许不止之前的南溪......”神荼说话略有深意,而且也在不时地,从脑中划过某个人的身影。 “尊主,若是有魔神后人的血液,那对我们魔冥自己,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本尊知道,只是这用处......” 沉沧躬身继续道,“尊主,体内残存的上古魔神血液之力一旦觉醒,便会直接入魔,他的血,也算的上是,让尊主您可以开启其他魔神之力为己所用最好的一个途径,而且很大程度上,魔神后人,也是可以使用一些魔神之力的,尊主可以选择牺牲所谓的魔神后人,也可以选择共同合作,毕竟......” “毕竟本尊只是孤身一人,要是神器找回,那要吸收全部魔神之力的话,那还是勉强了些,要是有人一同分担,成效反而会更好,速度也会加快,本尊也不用无故受什么苦,是吗?” 沉沧笑道,“正是如此。” “重点是,这蚩尤后代,本尊不敢乱用啊~”他说得阴冷,但是已然从眼底,划过了一丝狡黠。 而他的注意力,也又一次转到了铜镜的方向去。 妍儿...... “师尊,怎么进了后山,还要走这么长的路?弟子连个宫殿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风七辞笑道,“去淳沨阁的路上,好生地观赏这些美景,让心情好些,这样不好吗?” “好是好,只是感觉有点奇怪。”然后她就傻笑了起来。 “你太漂亮了,为师便希望你,不要总是对着他人笑,也不要对人对事都一副纯真的模样,不仅显得傻,还容易被他人欺负。”风七辞走在前面,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感觉不像是在用“师尊”的身份,而是风七辞。 涂山仙夙眨巴了下眼睛,“弟子忽然不觉得这里怪了,是师尊怪了。” 风七辞停下了前进的脚步,轻轻转身,涂山仙夙差点一个刹不住车,撞向了他,“师尊,您怎么了?” “有的时候,你不要把为师当成师尊,以我是风七辞而已的眼光来看待,这样就不会显得奇怪了。” 猛地一下,反应激动的人不是涂山仙夙,以为她自己还没有什么大感觉,却是神荼一下子暴躁了,起身就往铜镜的方向走去,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有他们的声音,却没有他们的人影,他便觉得焦躁至极。 “这个风七辞,到底有完没完?他要是敢对妍儿有什么心思,这便是华录千年至今最大的笑话了,真是气死本尊了。” 沉沧忽然觉得,吃醋的神荼,竟然有点可爱。 而这边,涂山仙夙则是笑着说道,“师尊,您是弟子的师尊,那就是一辈子的事,不管弟子以后会不会留在华录,您都是弟子最好的师尊,和病老师父一样,不要说什么风七辞的话,弟子会误会的。”她俏皮地眨巴了下眼睛,随后擦过风七辞走在前面,“师尊,这路该怎么走啊?” 风七辞看着她的背影,也无奈地摇头笑了笑,随后也跟了上去。 “误会是什么意思?” 涂山仙夙看了一眼风七辞,嘟着嘴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弟子也不是什么三岁孩童了,知道什么是情什么是意,师尊方才的话,弟子可当真是会觉得,师尊是在哪个特定的时间段,发情了?”说完这话之后,涂山仙夙本来作势要跑,因为这可是大不敬的话语。 可是却被风七辞一个反手,死死地抓住了手腕。 涂山仙夙被吓到,以为风七辞生气了,赶忙回头道,“师尊,弟子,弟子错了,弟子不该拿您开玩笑,您就别生气了~” “也许,是我太宠着你了,你才会这么放肆,对吗?”他说着说着,眼中忽然划过了一丝的忧伤和不解。 “师尊?”风七辞并没有很用力地抓她,只是轻轻把她拉回来便放了手,“弟子,弟子错了,出了后山,弟子会任由师尊处罚。” 风七辞摇头,摆手道,“无妨,你对我没有距离感,我还应该高兴呢。” 涂山仙夙奇怪地蹙眉,为什么她听到的是“我”而不是“为师”? “四儿,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能把你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除了收你为徒,时刻看在眼底,便没有其他了。” “师尊?” “若是可以,我也宁愿,不收你为徒,这样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像你说的,你视我,仅仅是像亲人的兄长,像父亲的师尊。”说罢,他也擦过了涂山仙夙,没有其他多余的话,便直直走在了涂山仙夙前方。 落花飘扬,场面何其怪异,波澜诡谲。 神荼这里早已按捺不住,若不是沉沧拦着,他也必定早就杀往那华录,找风七辞好好大干一场,也省下了中间不少的顾虑,可是细细斟酌,就算你是魔神,你也依旧不可以任性。 “你对你那个好友,是什么感觉?” 神荼被这句话引得蹙眉,直勾勾地盯着铜镜。 “师尊为何这么问?弟子的哪个好友?”说这话的时候,风七辞已经撤掉了那悬崖的假象。 他们继续走着,也继续说着,“你受伤昏迷之时,那口口声声喊着的人。” 涂山仙夙垂眸,不用想也知道,值得自己这么做的人是谁,也笑道,“什么感觉?师尊是知道什么?还是想知道什么?” “为师到了这个年纪和修为,就只是等着渡劫或是飞升,可是一旦有情爱的阻碍,是断然不可能成功过劫,或许只是第一道坎就会灰飞烟灭,四儿,你还是要注意些,修仙之人,要度化之人,断然不可以为情所困。”他顿了一下,又道,“即使为师现在,也不敢确定,能不能这么训你。” “为何?为何弟子不可以有情?” “因为你现在是华录的首徒,自己也是有使命在身的,众目睽睽在看着你,你需要的,是做到最高,到最好,以你的身份,震慑六界,护卫太平。” 涂山仙夙也肃穆了起来,“师尊,弟子知道您对弟子也是寄予厚望,但是弟子身上,也确实有不同于在华录的处境和使命,进淳沨阁是一个,护太平也是一个,师尊,弟子也知道,您是为了弟子好。” “为师无法阻止你如何,但是凡事,一旦有危险了,就要马上远离,因为你那个所谓的梦中之人,他不简单,也不好接触,更加是一个无底洞,为师不希望你遇到危险,病老也是如此。” 涂山仙夙自然也是清楚万分,因为她之前也才刚知道,原来神荼这所谓的游仙,也和魔冥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关系在内,牵扯不清,涂山仙夙更是不能与风七辞他们说这些,这样的话只会让她和神荼之间的距离更甚,她也相信神荼,因为她觉得,神荼会和魔冥撇清关系,不会危害到他们之间的感情。 “师尊,弟子知道了,弟子自有分寸。” 话毕,神荼沉静了下来,而他们也刚好,到了淳沨阁之外。 “好了,你随为师进来吧。” 涂山仙夙先是看着风七辞上了那些台阶,而后自己则是满脸的肃穆,抬头看着那上面巨大的牌匾,“淳沨阁”三个大字,她这一年念叨了多久,也期盼了多久,如今站在它的下面,这样仰视着它,倒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而这次,最上面一层的“神器收纳层”,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淳沨阁,这一年来,我都是为了你在努力,你可千万不要叫我和涂山失望。 说罢,她的眼神坚定,随着风七辞的脚步,也踏上了那些个常人无法踏足的台阶,显得霸气不已。 “上了这些阶梯才可以到达最上面的神器楼层,过程中,你也可以找找你想要的东西。”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穿过了许多东西之后,也跟着他一起上楼。 当看到第二层那琳琅满目的书架上的书籍时,她整个人都是无奈的,这茫茫书海,她要从何找起? 回头看了眼风七辞,略表示征求意见。 风七辞只是一笑,点头道,“无妨,为师先行去上面看情况,你可以一层层慢慢找,无需避讳。”说罢,他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了涂山仙夙,自己便轻扬扬地离开了。 涂山仙夙远送他上楼去,确认风七辞没有人影,便开始翻箱倒柜,发了疯似的寻找那副心心念念了一年的卷轴。 “没有,没有,这里也是......” “这个也不是,这是书不是卷轴......” “啊那个卷轴也不是长这个模样的,到底在哪啊?”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在二层找卷轴,而找完了一圈她还没发现卷轴,不仅是卷轴,连同风七辞其实是在三层看书等着她的事情,她也没发现。 她找得如火如荼的时候,风七辞在上面笑着翻着陈年的旧书,“这徒弟倒是可爱。” 神荼也奇怪涂山仙夙的举动,“她到底在淳沨阁找什么?” 而这边,涂山仙夙没有什么收获,确认二层没有了,她便巴巴地上了三层,继续着方才的动作,其实很累,这样翻箱倒柜,还要确认现场不会凌乱,这样真的是很大的挑战。 风七辞也成功上了四层,在四层看书,也对她在楼下的大声响无奈地摇头,“究竟在找什么?比找神器还要积极。”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她是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到最后要找卷轴,竟然是这样的一番景象,累死个自己不说,还没有半点收获。 她无奈在四层的一个角落,她只能颓废不堪地缩下来,叹了口气。 此时风七辞也是上了最后那一层,而刚好,也好准备打开,那紧闭的最后一扇门。 涂山仙夙理了理自己,仔细地冥想起来:自从看见那副卷轴之后,我是时时刻刻印在脑海里,是怎么都不可能忘记它的模样,而且按道理,璇玑也绝对不可能出现什么差错,误差率很低啊,三姐也是涂山最缜密的一个人,更加不可能会说算错还是如何,那是怎么回事儿? 涂山仙夙思来想去,忽然间也是灵光一闪,猛地往最高那层的楼梯看去,眯了眯眼,眼神也是飘忽了一番。 莫不是,卷轴,和神器搅和在了一起?所以根本就不在这些书架或是典籍之中? 细思,觉得不对,她猛地上了这最后一层。 因为长时间没有声音传来,神荼这里也有点紧张,一直死死看着那个铜镜,像是在看着自己,也像是在看着涂山仙夙。 “师尊!!”她上来的时候,风七辞已经打开了那扇门,而且还开着,好像就是在等着她进去一般。 风七辞示意她不要着急,涂山仙夙便放慢了脚步走进去。 进去的那时,她是紧张的,这里的气氛,显然还是低沉了些,她赫然就看到了那石台之上,那三件悬浮着的,被光芒笼罩着的神器,就这么排放在那里。 竺梦弓是那么熟悉,盘古斧也是那么熟悉,可是在她眼里,现在没有什么神器,她急需找到卷轴的踪影。 可是四处张望无果,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这里只有神器!! 难不成是璇玑出现问题?是三姐判断有误?这没有道理,我人都进来了,可怎么就是没有?上下都翻遍了,还是连个影子都找不到。 “师尊。”她控制不住,问道,“这里,难道没有别的什么密室了吗?” 风七辞微微吃惊,“怎么了?四儿,你可知,你踩的这个地方,除了玄尊,没人可以进来,这里,就是平常会掩藏掉的密室,最高一层,在大考的时候,是没有让弟子看到的。” 涂山仙夙也知道,言外之意,这里就是华录的最高机密和重地。 意思就是没有了。 神荼也吃惊了一番,“原来,他们还有这样的设计,怪不得圣冰找不到神器的所在......” 第一百二十章 若干年后,病老当时 ?华录山,淳沨阁。 “师尊,确定没有了吗?” 风七辞蹙眉,不解地回问,“四儿,你到底在找什么?” 涂山仙夙垂下眼睑,有些失措,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这一切说复杂也不复杂,但说简单也不简单,事关涂山或者六界,这里要是找不到的话,那这样的秘密,怎么可以随口而出。 看她不说话,风七辞也没有多追究,“既然不想说,那便也罢,只是你这一路找来,没有的话,那便确实没有了。” 涂山仙夙没有反应,只是站在那里沉思着,脸色也表现着失望和忧虑。 那我要怎么跟姐姐们说,淳沨阁里根本什么都没有,我该怎么做? “至于神器......” 风七辞一句话,便把涂山仙夙给重新勾了回去,她微微抬头,用平淡的眼光看着这些神器,没有很惊喜,没有很意外,更没有什么惊异的表情出来。 相比之下,要是当初风七辞没有发现卷轴所在然后还把东西带走,现在涂山仙夙应该就已经完成任务了,她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一关,会是风七辞。 “怎么觉得......”风七辞忽然就神器仔细端详了起来,他的眼神都折射着阴冷,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像是要把石台上的神器看穿。 涂山仙夙也走了上来,虽然失落,可是她也没有忘记此次和风七辞一起进淳沨阁的要事,“如何?” 风七辞忽然间,在触碰到了神器之后,猛地是一个瞪眼,却没有说话,只是把袖子一挥,骤然释出灵力在那神器之上。 涂山仙夙被吓到,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当她反应回来再上前去看神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着实是让她合不上嘴,她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道,“这,这是......师尊,为什么?” 风七辞的眸光,已经达到冰点。 但见眼前的神器景象,只有盘古斧还是在熠熠生辉,可是旁边的鬼音铃和竺梦弓,却是只像一个幻影在若隐若现,完全没有实物的感觉。 意思便是,鬼音铃和竺梦弓,根本就只是幻象!!而两件神器,不知所踪...... “不,不见了吗?”涂山仙夙颤颤地问出声。 “难怪结界会出现异常,知道是神器出现问题,原以为只是神器过了这么久,已然有灵力流失的情况发生而已,可是不曾想,竟然是直接消失得无影无踪!” 涂山仙夙拉住风七辞的手,惊慌了些,“师尊,不是说这里只有您进得来吗?为什么会这样?” 风七辞看向了涂山仙夙,眼神阴冷,“四儿,你是第一次进来对吗?” 涂山仙夙瞟了他一眼,随后放开了他的手,“师尊在怀疑弟子?” “为师没有,只是要确认,因为这里确实只有你我才能进入。” 涂山仙夙摇头,“弟子绝对没有,绝不会做此等偷盗神器的违逆之事!” 风七辞也点了点头,以内他一直都相信涂山仙夙,没有半丝怀疑。 而听着这些话的神荼,眸光也是阴暗,他自己也没有这样的能耐,谁人可以? “尊主,此事,依您看,究竟是......”沉沧也听得明白,一时间也是一头雾水。 神荼伸手让他不要多嘴,只道,“看来,有些人的速度,是比本尊还要快,果然华录不愧是华录,这样的人都能给他们培养出来,这病老,也不愧是病老......” “那尊主,您这是打算?” 神荼只是正了正身,笑道,“自然是,坐山,观虎斗。” 涂山仙夙这里,也是被这么多事情搅在一起,弄得有些脑袋膨胀,她也是无措,风七辞在身边即使冷静,但也被眼前的事情惊得难以置信。 “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师尊?若是单单靠着盘古斧来支撑华录,是不是没有之前那么有保障?万一追不回来其他神器,弟子是不是要一直引血给华录?” 风七辞道,“四儿,此事,只能你知我知,断不能被其他人知晓,病老也不例外!” 事态严重,涂山仙夙也不能不听风七辞的话,便点头应下。 “这个把神器偷梁换柱的做法,倒是尽得华录真传......”风七辞的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只是现在,他还是多有顾虑。 “师尊,您在说什么?” “四儿,你可知,这世间可让华录神器被偷梁换柱的做法只有一种,在华录只有一人会用。” 涂山仙夙蹙眉,顿时万分疑惑,“谁?” “病老。” 涂山仙夙霎时是一惊,赶忙摆手摇头,“不可能的!师父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这么久了,他也没有踏进过后山半步!” “为师并没有说是病老所为......”他转身,用极其深邃的目光,看着那幻象般的神器,“但是有此能力的人,倒是和病老,大有关系。” “什么关系?师尊您知道是谁?” 风七辞只是摇头,但这个摇头在涂山仙夙看来,还有不好启齿的意思,她也没有再多问,但她也是对眼前的景象,心惊胆战。 “我们先出去,此事,要慢慢商议,但是要你我师徒单独商量,不可以让他人知晓。” “连长老们也不行吗?” “是。” 他们两个原本的心情是还算不错的,而且涂山仙夙本身也是有一种使命完成的舒适感在,所以进去之前都无比轻松,只是没有想要,不过是一两个时辰,她的心情便直接到了谷底,甚至比之前,还要沉重。 现在还是白天,但是九冰宫的气氛,却变得比黑夜还要阴暗,涂山仙夙和风七辞坐着,心绪都在天边,冷场了甚久。 “师尊......”涂山仙夙打破了这平静,稍稍唤了风七辞一声。 “嗯。”他眉头紧锁,可是却还是那么清冷和高贵,涂山仙夙不得不佩服自家师尊这副模样,果然是仙界的至尊,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只要这个人坐着,就很有威慑力。 “神器的事情,您是不是自己心里有些想法了?” “是有一些,为师大概知道是谁,只是在思考,为何淳沨阁这么紧闭,完全是无缝可插的存在,却还是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涂山仙夙知道风七辞的顾虑和难过,所以也没有再打算拿自己的事情去烦他,本来还是想要问问的,关于那卷轴。 “师尊,您是不是可以跟弟子说说,关于我师父的事?还有......”涂山仙夙抬了抬眸,抿唇小心翼翼道,“他那所谓的,除我之外的弟子一事。” 风七辞轻轻挑眉,也用那清澈的眸子洞穿着她,与她对视一刻,便也沦陷在她那忧郁又澄澈的眼神当中,顿时晃神。 “师尊?” 他反应回来,随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遂娓娓道来。 而神荼,也开始坐在那铜镜前,一起听着风七辞讲起这华录禁忌了如此多年的陈年旧事,一听,也便是半天。 望着外面的风景,真不知这太平的假象之下,能被维持多久的平衡? 药医馆。 病老眼皮子底下,其实也不太平。 绝儿已经和何之韵摊牌,而且她也不止知道何之韵的身份,更是在先前被也知道徭帘钩对于安粤来说的意义,也知道徭帘钩在做着时希镇的内应,只是这个内应,可有可无而已。 她今日,也主动找了徭帘钩,摊牌开始。 “你来找我做什么?”徭帘钩是不知道绝儿的,从他往日的作为便可得知,而他如今也是在这药房,很是自然地整理着日常的药物,毫无违和感。 绝儿看着他熟络了这么久的动作,这么自然,不禁是冷笑了一番,“在药医馆里待了这么久,过了几天安生日子,也跟着宫妍东跑西跑,就忘了之前的那些事儿了?” 徭帘钩手里的动作,霎时是停住,他也像是张望了下四周,随后转眼看向绝儿,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不用紧张,我和你,是自己人。” 徭帘钩的眼睛霎时是瞪得老大,他用狐疑的眼光质疑着绝儿,眼神和脸色也都不是很好,“你什么意思?” “哼。”绝儿的表现与往日不同,徭帘钩也有点意外,不禁防备心更强了起来。“徭帘钩,主人那儿,你不也没少传递过这边的消息吗?这话说到这份上,你还不明白?” 徭帘钩眯了眯眼,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盯着她道,“你,该不会......” “是,我是安粤的人。” 徭帘钩顿时便站不住脚,更是一脸的惊慌看着四周,随后拉起绝儿的手,往没有人的后院跑去。 绝儿被他拉着,倒也没有反抗,只是到了目的地之后,她是主动甩开徭帘钩的手,然后用一脸鄙夷的神情,看着远方。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竟一点也不知情?反而是你竟然一直都知道我的身份?” “哼,你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主人要用人,不也是需要点防备之心?” 徭帘钩的眼光冷冷的,说话的语气也冷冷的,道,“你这个时候突然跟我坦白,究竟是想要说些什么?” “主人那里也懒得给你传信了,所以就干脆由我口述好了。” “时伯伯到底是想如何?” “主人要帮你报仇,你应该怀着感恩之心才对,你不要因为宫妍这温柔乡,你就彻底忘了你的*你的本分,别让自己落得个忘恩负义的污名,到时候,谁会帮你洗清?你还想怎么做人?” 徭帘钩双拳攒紧,咬了咬牙,冷哼道,“我知道时伯伯对我的恩情我用一辈子也还不了,不用你在这里提醒我,可是我警告你,宫妍她......” “宫妍她怎么了?”绝儿反之用不输于在与何之韵对峙时候的眼神对着徭帘钩,也是冷哼道,“你自己对宫妍有了心思,不要让他人也跟着你一起有情可以吗?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 “你,你不是宫妍的朋友吗?” “呵,朋友?我比你早了那么多年上华录做内应,就从来没有见过哪个弟子和宫妍一样的,你说她可恨不可恨?真搞不懂你们男人,是因为她长得貌美了些你们就个个都把持不住自己吗?” 徭帘钩没有把绝儿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摇着头一脸不解地反问她,“这么说来,风华代根本不是你的亲姐妹,你对她们,也基本没有感情是吗?” 绝儿的心霎时咯噔了一番,脸色也沉了沉,很是不好,但还是扯着嘴角对着徭帘钩道,“是,没错,我根本就不是她们的亲人。”她顿了一下,有道,“你的问题我答完了,你该照着我的话做了吧?” “你要我做什么?” “主人要你,在三日之后,想办法到东海岸边,他要见你。” 徭帘钩摇头不解,“为什么?没有说明原因吗?” “你质疑主人的决策?你还想不想报仇了?” 徭帘钩也是思忖良久,他最近真的对仙界的仇放下了许多,可是时希镇那边对他所谓的“再造之恩”他也没办法说放就放,还有他父母的死也是。 “怎么?不想做?” “我没有!”他大喊一声,随后在绝儿凌厉的眼神里,他点了头,“我知道了,三日后,我会去接应时伯伯,我自己问他要做什么。” 绝儿似乎是任务完成,也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千万不要忘了就行,你要知道,你现在在华录也没什么高的地位,就靠着宫妍和病老,你最好,找个合适些的方法,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去和主人碰面,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也可以来找我,只是不要越界,更不要打探太多是非。” 徭帘钩不语,绝儿也当他是默认。 “还有,或许今晚到明日,会有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你便不要理会太多,不然的话身份暴露,会耽误到主人的计划。”说完绝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后院。 徭帘钩看着与往常完全不同的绝儿,心里也是不平衡,内心深处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这件事情不简单,可是又不得不去做,绝儿的身份在今天直接表明,这不就代表着有事要发生?时伯伯究竟是想做什么? 惠流池。 这里也是不太平,一颗棋子在行动,另外一颗也必然要有所动作,何之韵虽然是在受罚,可是她那个安粤师父还是有办法把消息传递给她,而且不让他人知晓,神不知鬼不觉。 何之韵胆战心惊地把那远处传来的消息握在掌心,她不敢去翻阅,但是又不得不翻阅,近来她的羁绊变得多了,整个人在这里别说修炼,连灵力或许都开不起来,她也在害怕,这场风雨,究竟要到何时是个头? “师父,您这是要把弟子,往火坑里推啊。” 师父要这些东西,我就必须要交出去,哪怕这里情况再不方便,师父也一定会有办法可以在我这里拿回去,可是师父,你真的是要为弟子报仇吗?这一切,怎么弟子会觉得,如此的诡异呢? “三日后,您当真会吗?” 望着长空,眼底却都是浑浊,所有的事情,回忆,都在脑中交织在一起,何之韵原本弯弯的笑眼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惆怅,猛然想起涂山仙夙,她也是一阵伤感,“小妍姐姐,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你要是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会更加厌烦我?甚至还会与我断得干净?” 而九冰宫的故事,还在慢慢地讲着。 “病老,收过两名弟子,一男一女,都是极其出色的冰风仙根,前途在当时也是无可限量。” 涂山仙夙听得入迷,虽然刚才都在说些回忆,也听了风七辞说起病老之前种种的“英雄事迹”还是“伟大措举”,都是倍感吃惊,在她的印象里,她那个好师父称不上的慈眉善目,也不是什么热心人士,更不像师尊温柔,只会和自己拌嘴,却没想到,师尊竟然会说,“自己比不上他”这样的话。 “那这两名弟子呢?去哪了?师父为什么会一直孤身在那冷冰冰的药医馆?都没有人照顾他呢?” “你师父,其实自打那弟子出事之后,便发誓再不收徒。” 涂山孝顺也是吃惊,不禁又问道,“为什么?” “因为他在害怕。”风七辞看着涂山仙夙,眼底划过了一丝无可奈何,“病老,虽然很疼爱他当时的弟子,可是却严厉万分,你现在感受到的病老,根本就不是以前的他,他对自己的弟子,严厉果断,甚至不像是师父一般对待弟子,只是盼望着他们成才,然后为六界献出绵薄之力。” 不知道为何,风七辞的话,基本上同时把涂山仙夙和神荼都带到了九霄云外,连同在药医馆里捯饬着的病老,也似乎忆起往昔种种,沧桑感更是明显不已。 “他对你放纵,也不教你仙道,也苛刻你,禁制你,都是因为他害怕会重蹈覆辙,他那两名弟子,也是很恨他,所以他害怕。” 涂山仙夙原本还想听些有趣的事,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的沉重,“师父他......那两名弟子到底?” “他们,是异灵。” 涂山仙夙更是吃惊,而神荼则是冷冷一哼,这个时候他还叫沉沧上了酒,自己坐在那边,垮着衣物,也不梳洗地喝着酒,静静聆听过往是非种种,也联想着如今中毒的自己。 “异灵?怎么会?” “当初为师也怀疑过你,因为你实在是诡异,体格有异于常人,屡屡可以与神器或是结界发生反应,可是如今不同,你和他们不是一路,所以为师才会收你为徒。” 涂山仙夙转了转眼珠子,似乎在示意着风七辞继续说下去。 “异灵附身在常人身上,所以顺利进入华录,还以冰风之根,拜了病老为师。” 涂山仙夙叹了口气,“原来师父还有这样一段过往,那那两个冰风之......”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个瞪眼,惊讶的程度远比在淳沨阁的时候,她不敢相信地缓缓抬眸看着风七辞,结巴颤抖地问道,“师父,师父他,师尊您确定,他,他是收了冰风之根,的弟子,为徒吗?” 风七辞也知道她在惊讶什么,知道她意识到了什么,便也不做声地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神荼也是若有所思,看着镜中的自己。 “所,所以,师父他,他也是......玄尊?!” 风七辞还是点了头,这下子,涂山仙夙是彻底坐不住了。 “所以,散游牌在他身上也不是僭越,您就算是年纪比他小是后辈,他却也不能随意直呼您的名字,但是他这般‘七七’地叫您,那也不是无礼,而是理所当然了是吗?” 风七辞还是点头,涂山仙夙也不需要风七辞再多加解释了。 涂山仙夙缓缓闭上了眼睛,“原来我的师父,是这么了不起的人物?怪不得华录人人敬他怕他,连师尊也要听他的话......”她应该是替她的师父高兴,所以情不自禁也要流下眼泪,可是却有点心酸。 “四儿......” “可是,为什么,华录都没有师父的消息,更没有他的身世还是其他的事情呢?别人都不知道吗?” “因为他自觉得有罪,把异灵引入了华录,还亲自把他们*到对华录不利,他觉得对不起华录,也对不起仙界,所以,自己尘封了过往,把自己掩盖成一个老头子,躲在药医馆里,赎罪。” 涂山仙夙霎时间的眼泪便止不住了,她为病老伤心,为他难过,她不忍,她也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师父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对自己,和别的师父不一样,没有沉稳,没有镇定,原来一直都是因为,他在怕自己,也一直是小心翼翼在和自己相处,对自己这个徒弟,他作为师父是操尽了心...... 神荼忽然听到那边没声了,倒是传来几声抽泣,顿时有些坐不住,“这家伙是把妍儿弄哭了吗?” “为什么,就算当时师父对他们冷漠严厉了些,他们为什么又要背叛华录?做了什么对不起华录的事呢?” 风七辞叹气摇头,把手帕递给了她,“好了,再听下去,你是不是要把九冰宫给淹了啊?” “弟子想知道,想知道师父的过往,相比于师尊您,弟子对病老师父的感情,或许,还夹带着愧疚之意。” “你的师父,或许也不愿意为师把这些告诉给你。” “没事的,我必须要知道这些,不然的话我要怎么报答他孝顺他?师尊,你一五一十地告诉弟子吧。” 风七辞站在师尊的角度上,也确实怜悯这位他唯一的弟子,看她楚楚可怜的掉眼泪,他也实在是不好再惹她难过,可是难得,她是一个好孩子。 “那两名弟子,全部都是冲着神器才上了华录,还杀了同门,甚至伤了自己的师父,若干年前一次,若干年后,又是一次。” 涂山仙夙蹙眉,“什么叫若干年后又是一次?师尊您什么意思?” “其实之前你被附身一次,是病老的劫数,也是你们师徒之间的劫数,他也算是帮你挡下了。” 这泪,为什么这么咸涩?竟然甘饴不一? “所以,明明我是弟子,但却要让师父替我受罪?” “四儿,对不起病老的,不是你,而是他之前的徒弟,他们,是华录的留下来的孽种。” 涂山仙夙含泪所折射出来的眼神,竟然含着仇视“他们是谁?!” 第一百二十一章 西岸温情,药医险境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如今已是夜晚,她待在自己的房中,目光呆滞,眼圈又有些泛红。 想起方才风七辞的话,她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会往下掉。 “病老之所以是仙界至尊,不仅是因为他的散游牌,也是因为他大罗金仙的仙身,因为仙界中,金仙屈指可数。” “而病老当时鼎立九冰宫,早就是上千年前的事了,他当时不亚于为师,更有着其他历任玄尊所没有的魄力和气概,但他自认为今生最大的错,最大的不该就是收了那两个弟子,那个时候异灵所带来的伤害,到现在都是华录的心魔,这道疤,一旦再被揭开,最痛苦的人,就是病老。” “他曾经发誓,此生再不收徒,可是遇到了你,便是他这余生,最好的慰藉。” 余生之意,她心里深思着,却也不敢去想太多,余生二字,在师父的身上诠释,对她来说是一种心灵的折磨。 而到最后,风七辞的言语,也联系到了神器消失一事。 涂山仙夙转头,刚好看见镜中的自己,那个美丽的她,脸上时刻有着笑意的她,此刻竟然看不见了,她对自己这张脸是很熟悉,可是此刻,她的脸上因为在华录这一年里,竟也多了几分惆怅和深意的表情。 想着风七辞的话...... “神器会无端消失,绝非是偶然,这世上偷龙转凤盗取神器以幻象掩饰并保持气息之法,唯有病老会用,而他也只是教给了自己的弟子,没有他人识之,连同为师,也对此法陌生至极。”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安粤与华录,有着莫大的联系?” 涂山仙夙在那个时候便明白了,之前曾听姐姐提起白煜的话,说“安粤之人或许出师华录”,想来,那便是这样了。 她的眼神,深邃不已,而且也是忧愁着,师父辛辛苦苦*的弟子,到最后背叛了他还伤了他,这是让人多寒心的事情?自己都觉得难受了,何况是师父? 她看到了放在桌前的那支白笛,眼眸里更是传递出伤感,“落歌,我好想见你,真的好想......” 她的话,其实神荼还是听得清晰,他施法的时间还没有过,所以涂山仙夙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到,但是因为小铜镜是在风七辞的房中,就算他擦出来影像,也只是看到风七辞在书案前思考事情的身影,看不到涂山仙夙。 因为她糯软的这句话,神荼动了心,也漾起了情,他内心多有不忍,而且就因为知道涂山仙夙心情不好,此刻也很是伤心,想要人的陪伴,他的眸子深了深,还是忍不住,起身便往华录的方向去。 涂山仙夙也是鬼使神差之下,也没有知会风七辞一声,便独自拿着白笛,下了潼峰,直接去了西岸。 因为涂山仙夙近,来得自然是快,看着这黑夜的西岸,这里承载着她和神荼之间多少的情,多少的意?泛着浪花的海边,还是那么寂静和优美,华录高高在上,还是那么耀眼,那些许久没有触碰的书籍和笔墨,竟然还是那个姿态,任由风吹,也没什么变化。 她叹了口气,站在海滩上,迎着海风,让月光打向自己,沉思着一切,师尊的话,师父的过往,还有她自己。 此时也正值入冬之时,夜晚的风已是寒风,会锥心也会刺骨,她穿着天蓝色的罗裙,单薄不已,可是她也没有在风中瑟瑟发抖,因为她冷的不是身体。 忽然,她想见的人,把一件披风,轻柔地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反应过来回头看着他,不禁是一阵温情。 “你们华录在这个时候,可是很容易受寒的。”他温柔的话语,在她此刻听来是无比的温馨。 “我刚才还说想见你,你怎么就来了?” 神荼浅笑,环住她的腰身,“我知道。” “你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她沉下了头,有些惆怅道,“心情不是很好,而且,需要一个肩膀和倾诉的对象。” “我人都来了,还怕没有吗?” 涂山仙夙笑着轻轻抬头,可是仔细看着他那绝美的脸时,她的脸色也不好了下来,蹙眉,没有拿着白笛的手抚上了他的脸颊,顿时觉得寒冷刺骨,“落歌,你怎么了?为什么脸色这么差?” 神荼的脸色确实不好,唇色也苍白了些许,邪魅的脸上虽然还挂着邪肆的笑,可是和之前的感觉,皆不相同。 “是受伤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涂山仙夙手忙脚乱地在他身上乱摸一通。 神荼抓住她的手,把她拉得离自己更近,笑道,“妍儿,男女授受不亲你可知?这么放肆?”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这个时候你还哪来那么多的废话?” 神荼顿时嗤笑,“看来你一点也不在意这些啊,在我的身上这么上下其手,真当自己是夫人了吗?” 涂山仙夙或许是久没有听到他这般调侃自己的话,虽然有点生气,可是却还是很开心,只是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胸口而已。 不料,涂山仙夙一拳下去,神荼的反应竟然是猛咳起来,涂山仙夙以为他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便挣开他的怀抱,笑着看着他,“别装了,知道你又是要整我,我才不会上当。” 可是涂山仙夙这一次是真的错了,神荼不仅没有停下,还继续咳着,咳得涂山仙夙的心跳也跟着一起一上一下,她开始无措起来,赶忙扶着他,问道,“到底是怎么了?这么咳得这么厉害?”她还帮着神荼拍了拍后背。 而神荼只是摆手,但是另外一只手却是扶着自己的心口没有放下,看起来似乎很严重,“没事。”可是忽然间,神荼猛地一口鲜血,从嘴里就这么涌了出来,完全出乎涂山仙夙的意料。 涂山仙夙的眼睛瞪得老大,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地上的鲜血,那股殷红很是刺眼,她这是第一次,看到神荼这么狼狈。 “落歌!!你到底怎么了?”她扶着他坐下,然后也施法帮他调理了下心脉,她的眉间都快拧在一起了,她心疼了,而且不忍。 “哼,不过也就是倒霉,着了他人的道罢了。” 涂山仙夙被他这云淡风轻的话也是惹得心疼,道,“你不要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好吗?告诉我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神荼紧紧抓着她的手,笑着看着她。 涂山仙夙更是疑惑,猛然想起之前东方茉那次,她赶忙回过神问道,“是不是因为要和魔冥撇清关系,然后魔神对你下手了?” 神荼更是冷笑。 “落歌,还是说你真的去拿了神农鼎?” 神荼用极其灼热的目光看着涂山仙夙,似乎有看着不一般的宠溺感,他还是在笑。 涂山仙夙很不满意他这样的反应,便一把放开他,不满道,“我问你话你怎么总是这么无所谓?” “你心疼我了?” 涂山仙夙的动作,霎时冷静了下来,缓缓看着他,“我怎么不心疼?本来就因为师父的事我很难受,现在看你受伤,我更是到了谷底一般,我第一次看你受伤啊。” “所以你应该可以明白了,你受伤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了吧?” “我......” “妍儿。”他揽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下巴抵着她的额间,画面霎时柔情似水。 “这世上,能伤我,害我的人,屈指可数,你从来都不用因为这个而心疼我,因为你心疼,我也会心疼,什么伤都我来受就好,你也不要流泪,不要受伤。” 涂山仙夙的泪水,在悄然地落下,“所以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今天这么苍白?还这么虚弱?” “不过就是中了点不该中的毒罢了。” 涂山仙夙猛地起身,看着他精致的脸,泪水顿时滑落。 “怎么会中毒?谁给你下毒?” 神荼轻笑,用手擦拭着涂山仙夙脸上的泪水,难得一见地柔声道,“不是说了,不要流泪吗?”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倚着他的手,似乎在寻找依赖。 “我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想要跟你提前说一声,妍儿,过几天,也许你们这里会有一场风波,在那个昆仑宴开始之前,你们华录还是不安全,我现在中的这个毒,也许过两天会蔓延上华录,此毒甚是凶猛,传染性极强,一旦染上,除了害得他人也会惨死,连同自己也会肝肠寸断,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出事。” 涂山仙夙抓着他的手,急切地问道,“谁要对华录不利?落歌你又为什么会中这样的毒?告诉我。” “这个毒,比东方茉母亲那个硫苓散,还要狠毒,你如果担心自己会遇到什么危险,便与我一同去小竹林,等此风波一过,再回华录可好?” 涂山仙夙摇头,这个提议,她一点也没有要同意的意思,“落歌,听你话中之意,是有人要对华录不利,这你知道;而你中了毒,所以也是岌岌可危对不对?” 神荼不过冷笑,看起来也很是无所谓,“妍儿,如果我岌岌可危,你在我身边,可也是会跟着一起受罪的,难道你还想殉情?” 涂山仙夙看了看自身,也看了看他,道,“你说你中的毒,和硫苓散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你现在......” “都说了没事,我把毒封在自己身体里了,为了不牵连到你和其他的人,放心,我会很快,寻找到解毒方法的。”神荼抚了抚她的脸庞,笑靥全开,此刻的温情,所么期望能是永远。 涂山仙夙抿了抿唇,她因为神荼是因为大义,她以为神荼是自己想象中的英雄,尤其是神荼这一席话,听起来就像是一个英雄的话,她对神荼更是有了一层敬仰,不同与那两位师父。 “但是按照常理,你的毒要是在体内禁锢太久,那最后受毒侵蚀直到死去的人,就是你自己了。”涂山仙夙一脸的担忧,她很是心疼。 “都说了无妨了,只要你没事就可以了,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去小竹林避一避吗?” 涂山仙夙摇头,“你是知道谁要对华录不利是不是?” 神荼的手,顿时便停住,转头也是略有深意地望着顶上的华录,“不清楚,但是和华录自己本身也脱离不了干系吧,总之你保证自己安全即可,不要遇到任何危险,叫风七辞好好保护你,若你不要去小竹林的话。” 涂山仙夙也陷入了沉思,神荼今天带来的,不仅是惊讶还有诸多可疑的点,他说不出来是谁要对华录不利,可是涂山仙夙却自己有些感觉,是那个,所谓的“华录孽种”。 “落歌,你的毒,我帮你解吧。” 神荼看着她,笑道,“你的师父也不一定可以,你觉得你行?” 她霎时垂下了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神荼也是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都说了我无妨,你便不要太过担心了。” “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伤心到死的人只会是我,你的毒是真的没其他问题了吗?”涂山仙夙还是不放心,所以抓起神荼的一只手,把他的衣袖撩开,替他把起了脉。 “没事的。” 涂山仙夙在把脉的过程中,确实吃惊,因为神荼的脉络和体格,从某种现象看来,也常人非常不同,甚至没有寻常仙者该有的气息,甚至还带着一丝诡异。 可是她也只是以为,神荼是因为和魔冥之间有些来往,便变得脉象有些异常,加之又中了此毒...... “你这个毒,还是赶紧解了会安全些,因为毒性很强,你没察觉你的心脉已经有些和常人不同了吗?有衰竭的现象出现,在体内存在太久,可是会让你痛苦不堪的,就像是猛兽,会在瞬间爆发,彻底腐蚀掉你的内脏。” 神荼无所谓地把袖口拉下,只是笑着说道,“有一个学医的夫人,便会是这般的唠叨,那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好啦,你说的话,我从来都不敢不听,全记着呢,我会尽快去找解毒的方法,这里就不需要你费心了。” “你不要以为你修为很高就可以百毒不侵,要是没有办法了,恶化了,记得来找我,我可以尽力帮你,因为你不可以出事!” 神荼看着一脸正经的她,也是不由得勾起一笑,“你倒是很像你师父,他之前当玄尊的样子。” 涂山仙夙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 神荼轻笑,“我其实真的活了很久,是你一直不觉得而已,因为我长得妖媚,对不对?” “你能正经些吗?” 神荼笑着咳了两声,便道,“你的师父,比风七辞好,这在之前,是不争的事实。” 涂山仙夙今日便因为病老的事情,而心事重重,听了风七辞的话,现在又听了神荼的话,她也觉得没有多少力气能再去如何,只是微微侧头,靠在了神荼的肩上,听着他说话,自己也想倾诉些什么。 神荼回眸看了眼很自然地靠着自己的她,笑了笑。 “我也很敬佩他,有的时候,不要站在对立面的话,病老真的是一个值得去学习和敬仰的人。” 涂山仙夙也笑了笑,因为她遇到了一个好师父,她为此也感到自豪,而她也没有太过去追究神荼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静静地依靠着他。 “你是不是听了风七辞说了之后,便不好奇你师父之前的事情了?” “没有,师尊的话,我听得很明白,师父的过往,我也知之一二了,再去深究,我怕我会更加心疼师父的无奈和苦楚,我除了会心疼你,还会心疼我的师父的。” 神荼撇嘴不满道,“你和风七辞朝夕相处,他是找到了机会就调戏你,你还在九冰宫待得下去?还真不如去住药医馆。” “我师尊才不是这种人,你不要抹黑他,两位师父都是我敬佩的人,他们待我像亲人一般,你可不许带脏话。” “倒是心都向给了他们了?” 涂山仙夙起身,直勾勾地,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盯着神荼,“你该不会连我师父和师尊的醋都要吃吧?” 神荼一个不满,把她的头重新按下,然后又说,“你的师父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那个师尊,哼,我看啊,早就对你这貌美的弟子心怀不轨了。” “别胡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只要你不被拐了去,我便不说了。” 涂山仙夙嘟囔起嘴,“第一个拐我的,不还是你?真好意思在这里说大话。” 神荼听着她可爱的言语,不禁笑了起来,但是还是忍不住要咳嗽,因为毒气堵在心口也是难受不已,可是顾及到了涂山仙夙,他也还是忍了下来。 “落歌......”她忽然轻轻唤了他一声。 “嗯?” “我之所以想见你,除了想你了,还有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师父,我不敢去见他现在,因为我怕我又看到师父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我会更加愧疚和心疼,他以前那么孤独,也受了打击,还无端因为我这个没用的徒弟白白遭了罪,我对他可不止是愧疚了。” “病老以前是玄尊的时候,天下无敌,护华录,佑苍生,他做了好多人没办法做到的事,站在好多人都没办法站上的巅峰,可是这是有代价的,你要平衡。” “我也清楚,可,如今淳沨阁也因为神器的事情,而影响到了华录的结界,你知道吗?今天我和师尊一起进淳沨阁的时候,发现鬼音铃和竺梦弓都不见了,这不是华录进了细作是什么?师尊也说了,除了我那个同系师兄之外,没有人会那么做了......”她显然嘟着嘴,满口的不满。 神荼不过也是浅笑,“这我也知道。” “你又知道?”涂山仙夙叹了口气,“有的时候,我真怀疑你是在我这里动了什么手脚才知道华录这么多事情的。” “你想怎么认为,都好。” “落歌,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只管回答就好。” “嗯,你问吧。” 涂山仙夙再一次起身,看着他,严肃地问道,“你中毒,是安粤对吧?” 神荼蹙眉看着她,随后也是点头。 “那,你也知道,安粤和华录的关系是吧?” 他又是一个点头。 “所以,你的意思是,安粤要彻底和华录对着干,而且是早就预谋,你中毒也只是拿你来做试验品罢了?” 神荼笑着掐了下她的脸,“你要是知道太多,我就怕你会做出点什么事啊!” “哎呀你弄疼我啦。”她把神荼的手甩开,揉了揉自己那无辜的脸颊,嘟囔着道,“我能做什么啊?该来的会来,我不过也就是告诉师尊他们一声而已。” “这就是我担心的事你知道吗?妍儿,有的时候,让风七辞他们有了防备,好戏反而就不好看了。”他勾起了一抹邪笑,苍白的脸上,竟还是那么妖娆。 涂山仙夙不解地看着他。 “不过也算了,因为风七辞不是你我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他应该也是早有防备,就你一个,到时候千万小心。”说罢他还示意着要掐她的脸。 涂山仙夙赶忙双手护住。 因为她太可爱,神荼也忍不住撩拨了一下她的头发,“妍儿,到时候昆仑盛宴,你会去吗?” 涂山仙夙夹着自己的脸,蹙眉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或许你会去,因为你是华录首徒,可是我不希望你去,倒是觉得,你养在九冰宫里就好了,安安全全地,等着我来接你。” 涂山仙夙放开了手,侧头看着他,“你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是想要当哪家的夫子吗?” 神荼浅笑,“你们华录的神器出现问题,要你去引血这点我很不满意,而接下来的风波也很有可能要牵连到你,如果你不和我去小竹林,那你就只能安安全全地等着我,难道不对吗?” “可是我是华录首徒,引血什么的,那是我该做的事。” “就知道摆这种荒谬的使命论,总之,要是华录结界稳不住,你不要再引血了,他们要让你做盾牌,明显就是抓着我的弱点......”他说话稍稍轻声了下来,而看着上方华录的眼神,也变得愈发地阴冷。 涂山仙夙没有听得明白,但是因为神荼的眼神不是很好,她也咯噔了一番,“落歌,希望你和华录,不要是敌对的关系,也希望你可以和魔冥,彻底理清这条关系。” 他们二人互相看着对方,珍惜着现在的温存,这难得的时刻。 而华录上,药医馆中,似乎今夜,绝儿和小愿有约。 小愿踌躇在百视堂前,今天是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尤其是绝儿和何之韵在惠流池边上的对话,那情景,在脑海里是挥之不去。 “怎么办?绝姐姐是细作这件事情,我到底该怎么办?还有何姐姐......”他也是在外面徘徊了好久,小身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也显露出他的不安和惶恐。 “不行!”他喊了一声,目光坚定地看着百视堂,“我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告知给病老,还有宫姐姐知道。”说完他跨步往百视堂里进去。 不料绝儿在他的身后,一脸阴险地凑了上来,猛地一下抓住了他的身子,把他的口鼻在他喊出声之前掩盖住,很快,小愿挣扎了一会儿,便失去了意识,瘫倒在绝儿的怀里。 绝儿的眼神,像是死神一般险恶,她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小瓶子,晃悠着。 要怪,就怪你太坐不住了,小愿......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前事未过,却迎哀鸣 ?翌日,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其实最近,涂山仙夙真的有好好地在修习。 风七辞也很细心地在监督教导。 不料想,自从昨日知晓病老过往之后,也经过了和神荼一夜的陪伴和缱绻之后,她冷静了不少,但是却少了往日清晨便会给风七辞请安还是奉茶端膳的那股热情。 风七辞看着院子里舞着胭脂剑的她,身影来来回回,时而把剑刺向那些花草,毫不留情,时而婉转在手上,就差把自己也捅一剑,不禁蹙眉,视线也从未在她身上离开过。 “四儿。”他轻轻唤了一声。 涂山仙夙也应声停下,收起胭脂剑,走过去给他恭礼,“师尊。” “起早至此,是在发泄吗?”他很温柔,也没有要说些什么重的话,只是缓缓走过来,给她递了手帕。 涂山仙夙接过,咬了咬唇,道,“只是觉得,莫要荒废了功课,以后弟子也是要为六界出力的人,怎么说也不能辱没了九冰宫的威名。” “为师并没有那个想法,要你上什么战场。” 涂山仙夙只是抬眸看着他,却也没说什么话。 “四儿,知道你因为病老的事情不开心,但也不要委屈在心里。” “弟子没有觉得委屈,只是对师父他老人家,还是愧疚......”她低下了头,表情也凝重。 前后两位玄尊,都是她的师父,她是该感到庆幸,而且应该觉得自豪,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痛心,尤其是对待她那病老师父。 “四儿,为何,是愧疚,却又不去见病老?” 涂山仙夙抬眸,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轻声道,“弟子,不敢去见师父。” “怎么不敢?” “怕看到师父,忍不住在他面前会掉眼泪,师父也不喜欢弟子总是哭哭啼啼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我真的不敢就这么去见他。” 风七辞笑了笑,过去抚了抚她的脑袋,“病老也不是为了你受了多大的苦楚,你也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为什么不敢去见他?你确实不该哭,因为,你哭了,就是在可怜病老,作为他的弟子,你不应该这么做,病老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他一直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不是吗?” 风七辞的话说得一点也没有错,涂山仙夙心里也是明白,可是这个时间,她也确实对她的病老师父,感情又再深了些,“师尊,难得,弟子在病老师父身上,有找到父亲的感觉。”她苦笑。 而这笑,在风七辞看来,也的确涩了些。 “师尊。” “嗯?” 她镇定了些,便吸了口气,忍住哭腔问道,“神器的事情,您要怎么做?需要弟子的帮忙吗?” “这个你无需担心。” “为何?就算知道是谁人所为,那如果神器不追回的话,对华录也是极大的不利,弟子虽然不吝啬弟子的血,可是如此下去,也不是好的维持方法。” 风七辞叹了口气,转身往那边的亭子走去。 涂山仙夙也跟在他的身后。 “知道是何人所为,所以也知道,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涂山仙夙蹙眉,可是却忽然因为风七辞的这话,想起了昨夜,便道,“师尊,华录可能近来,会有大事要发生。” 风七辞回眸看着她,问道,“你也有预感?” 涂山仙夙摇头,“只是希望华录可以做好准备,弟子也是会小心华录上下,而,我们也要特别注意,某些不知名的毒物会侵蚀华录。” 风七辞也是一时不解涂山仙夙的话,“为师倒是忘了,当初你与安粤,还是有些摩擦的。” 涂山仙夙现在也是深知,大家心里都是明白这些的,可能也包括现在在药医馆的师父,都是知道所谓的劫难差不多要到来,只是不想言明,因为说出来,都是华录这么久以来,没有流干的泪。 “师尊,当时伤害师父的,就是来寻仇的,是吗?” “华录孽种本不该存活,可是因为病老的私心,为师的包庇,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这不是谁的错,要怪,就怪人心险恶。” 什么都不必要说得太明白,是个懂事的人,便早就能够意会到,那些伤,那些痛,却也不能说得太直白。 “所以师尊是明白的,神器就算此时离开了淳沨阁,那得到的人,也会再次,重返华录,是吗?” 风七辞转头看着她,没有什么格外不该有的眼神,只是淡淡的,“该来的,总是会来,所以,华录上下,为师会令他们多加警惕。”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便也没有再说话。 “四儿,若是真的没办法释怀,便去药医馆一趟吧。” 涂山仙夙的眼神意味深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过是点头示意,让风七辞可以放心。 “为师还有些宫务处理,上下,便由你自己决定。” “是,弟子明白。” 风七辞浅笑一番,便也转头拂袖而去。 而涂山仙夙无奈地坐下,对着这九冰宫中的美景,算不上有什么感情,此时倒是意外地想念,那惠流池边的梨花美景。 想到惠流池,她也理所应当,脑海里浮现出了何之韵的脸庞。 “真不知道,我到底该对这孩子如何。” 说罢,有人,便也轻盈盈地来到她的身边。 涂山仙夙不过是微微瞟了一眼,那裙摆明显,也没看来人的脸,便转头看向别处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知道是我,那也该知道,我到底要问你些什么?” 这个声音,只怕是涂山仙夙在华录上最难忘记的女声,尖锐,有时候不给人留下余地,步步紧逼——莫谦瑶。 “你想说什么?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莫谦瑶上前,拍桌问道,“你昨夜,是不是又下了潼峰,去西岸私会你那个情郎了?” 涂山仙夙瞪了她一眼,表示很无语,“是又如何?我早就说了,这件事不足以让你当成威胁我的把柄,你觉得我有所谓吗?” 她的云淡风轻,更加让莫谦瑶恼火,“我是知道这件事你并不担心会被他人知晓,但是我全都听见了!你竟然可以这么若无其事,你如何对得起玄尊?” 涂山仙夙看向她,随后也站直了身直视她,眼神可没有什么善良或是温柔,都是阴冷,“你这是又要给我惹出点什么事是吗?还跑去西岸偷听我说话?你还要不要脸?” 莫谦瑶不知道此时的涂山仙夙是座火山,也许随时都会因为一件小事而爆发,看到她这样的反应,心里竟然还有些害怕。 “我没有那么无耻,但是你们说话,竟也丝毫没有顾及,你和魔冥的人有来往,你就不怕这件事情被玄尊知道吗?宫妍,我真是看错你了!” 涂山仙夙虽然吃惊,可是却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轻轻哼声,装作不在意道,“我也没有和魔神打交道,你现在质疑我不觉很过分吗?” “你那个情郎,不就是魔冥的人?你竟然敢和魔冥之间有瓜葛,要是我把此事告知给玄尊亦或是长老,你哪一条不是死罪?” 涂山仙夙冷哼,“那你便去啊,我是不在意这些,我都说了,我与魔冥之间没有瓜葛,要是魔冥对华录不利,我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护好华录,可是你不可以污蔑我,现在我的身份在你之上,你是没有那个权利可以站在这里这般质疑我的。” 莫谦瑶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黑着一张脸,冷笑道,“宫妍,你确定吗?你确定人家接触你不是为了对华录不利?” “要是他敢,我必然要他碎尸万段,只是我警告你,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复杂了,你不要无缘无故因为这些琐事去打扰师尊他们,不然的话,我真的会要了你的命!”涂山仙夙本来想拽住她的,可是理性使得她只能忍住。 “你是在害怕吗?” “我不管你昨日是听到了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能留在这里,是我让师尊不要动你的,必要的时候你也会是华录的战刃,会为华录牺牲,我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现在更没有那个心情要跟你开玩笑,所以,请你走开。” 莫谦瑶看她并不害怕也没有心虚反而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不禁是一阵嗤笑,也是满脸的不满,“你还真以为自己有那么了不起?” “你的把柄,我手上也有,只是一直没有帮你去跟师尊摊牌而已,你不要来惹我,如果我真的哪天脾气不好,又想起你这张华录第一美人的脸,我一个不高兴了,会先行跑到赏罚院检举你越界的行为,然后再一五一十告诉师尊,他到底是留了什么人在潼峰之上。” 莫谦瑶最近是消停了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暗处观察着涂山仙夙,就是铁了心要找到涂山仙夙的错处,而昨天晚上不幸被她看到,她想要拿此事做文章,也是无可厚非。 “若不是因为要你来清扫九冰宫,你以为你靠近得了这里五十步内?” “哼,你现在跟我摆什么架子?” “莫谦瑶,我信你不会对华录做出不利的事,就算你再怎么讨厌我,但你总该不会对华录不忠,所以我留着你,这不是施舍也不是同情,只是近期华录会有大事要发生,作为潼峰的弟子,你应该首当其冲,所以,好好去修炼吧你。” 说完涂山仙夙撞开她,反而自己像个刁蛮的大小姐,大摇大摆地走去九冰宫中。 莫谦瑶可不是什么愿意忍气吞声的角色,手里有好牌,可是却又被别人拿着把柄的滋味其实一点都不好受,她恨,她也怨,为什么涂山仙夙的命这么好,她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是她涂山仙夙,就没有不到手的,而且在她看来,越发觉得玄尊对待涂山仙夙有些奇怪...... “宫妍,你以为你是谁?什么叫我一定不会背叛华录?” 莫谦瑶也会阴险,也会由爱而生恨,美貌不比涂山仙夙差,实力也是在她之上,可是光是运气还是命中注定,她就占尽天时地利,谁都喜欢她,谁都站在她那一边,她的感情,就这么被“践踏”,她涂山仙夙,却也是无动于衷...... 或许涂山仙夙不该这么对待莫谦瑶,因为赌气会使自己心神不宁,而且就昨晚的事情,也确实不可以被风七辞还是病老知晓。 因为华录最初,蓝随凡的话,已经说得清楚,不可以和魔冥有一丝半点的瓜葛,不可与魔为伍...... “宫师姐。”她还没有走进九冰宫去,便有弟子忽然唤住她。 她本能地转头,随口问道,“怎么了吗?” “这个......”那名弟子不知道为什么显得为难,表情也挣扎了些许,“药医馆的棋竟掌事,在找你。” “哦,应该是师父有什么事吧,我收拾一下就去药医馆见他们。”说完便要我那个九冰宫进去,可是却被拦住。 “师姐!”那名弟子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 涂山仙夙蹙眉,“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啊,你支支吾吾的干嘛?” “您还是马上去药医馆吧,因为,因为,棋竟掌事说......” 或许是气氛真的不好,涂山仙夙也没有再问,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脸惊慌失措地狂奔而去,那名弟子也是在原地一脸的伤感。 “怎么了?”风七辞在里面也远远看见了涂山仙夙没有顾及而去狂奔的身影,不禁也疑惑地出来问了声。 那名弟子看到风七辞,赶忙行礼,便道,“药医馆那边出事了,宫师姐的灵兽似乎......” 风七辞的眸光,霎时便阴暗了下来:行动,竟如此之快吗? 看了眼长空,“四儿,又该流泪了......” 药医馆。 等到她匆匆忙忙赶去药医馆,发现进进出出好多的人,似乎都在忙碌着些什么,和往日她回药医馆的情形很不一样,所有人看到涂山仙夙,全部都静静地恭礼,话也没有说半句。 本来就诡异了,现在涂山仙夙的心跳忽然又变得更快,不安感是接踵而来,她赶忙往百视堂的方向去,可是在途中便看到了同样很着急也很伤心的棋竟。 她赶忙拽住棋竟的手,急切地问道,“棋竟!你找我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师父出什么事了?” 棋竟看着她用那么炽热的目光,焦灼地看着自己,不时还看着后面的百视堂,看得出她的焦急,可是棋竟还是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不知不觉间,他竟然也滑下了一滴并不明显的眼泪。 涂山仙夙看到这滴泪,忽然间也是因为那种不好的预感,棋竟何时这般过?而这导致了她也无端流眼泪,她抓着他,忍者哭腔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说?!”她问完也没有等棋竟回答,直接就要跑进去百视堂。 可是棋竟又把她拉了回来,双手搭着她的肩膀,含泪说道,“病老没事!他很好!” 涂山仙夙一脸无措地看着棋竟,可是眼泪却还在留,她反问道,“那我师父没事,你们都怎么了?为什么连你也要哭?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真的受不了?” 棋竟看着她这样,竟然也心疼了些许,他也把涂山仙夙当妹妹看,这么久以来还是有惺惺相惜的感情,而今日这忽然的变数,他现在对着涂山仙夙,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倒是说啊,为什么要这样?” “宫妍,你,你要承受得住......” 还是不好的事,就算是病老没事,那还是有不要的事情在药医馆发生,涂山仙夙的紧张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忍不了,“不是师父,那是谁?” “我已经尽力抢救了,可是中毒太深,而且挽救不及时,小愿他现在已经是......” 猛地一下,涂山仙夙似乎是被什么东西重击到内心,她当头一棒,眼眸霎时颤抖着,因为“小愿”这个名字,瞬间牵动了她脆弱的心。 那泪,竟然已经止不住了,她发狂了起来,“你说什么!!是小愿?是小愿?!你再跟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啊!!!” 她咆哮的声音很大,棋竟也差点被她震到耳膜碎裂,他也含泪点头,但是他哭得并没有涂山仙夙那么明显,他的伤心,全部压抑在心里,没有爆发出来。 涂山仙夙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虽然没有到晕倒的程度,可是她已经被这一记突然而来的打击弄得心里脆弱不堪。 “宫妍!”棋竟扶着她,就怕她也会因为伤心过度出什么事。 涂山仙夙眼神呆滞了些,然后也是猛地把棋竟的手挥开,眼圈殷红如血,什么都不顾地,便往自己先前住的那个房间的方向而去。 她一路跑,只觉得这条路第一次这么长,泪,还没有流干,反而又多加了好多的苦涩,心里此时此刻,只有小愿的笑脸,和他的一切。 等到推门而入的时候,发现风华绝代都在,天月也在,风儿和华儿互相安慰着,而代儿这个孩子却在小愿躺着的床前哭得震天动地,天月也没有止住自己的眼泪,也是默默在一边,抽泣着,只有绝儿,虽然露出伤心的表情,可是却没有泪水,而且淡然自若。 涂山仙夙现在根本看不到其他的人,她的目光,一下子就定义在小愿的身上,他那娇小的身子,就那么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反应,没有温度,甚至没有灵魂。 他*静了,涂山仙夙都不认识这样的他了,陌生不已。 可是她的泪水没有夹杂着哭泣的声音,只是一直毫不吝啬给了地面,一滴又一滴地打向了地面,她用最为平静的表情,流着最为绝望的泪水,她一步步地,慢慢地缓缓地走向小愿的床边,没有看到其他人那般,也没有灵魂,像是被什么支架着,僵硬地走了过去。 “小妍?”天月红着鼻子,也叫了她一声,可是涂山仙夙呆滞到没有半点反应。 代儿也看见涂山仙夙过来,所以也在天月的搀扶下起身,给她让了下位子。 涂山仙夙缓缓在他的床前坐下,然后手,已然在颤抖,她不太敢触摸此时冰冷如霜的小愿,那是一种绝望,一种哀莫,她缓缓地,慢慢地抚着他的脸,那张稚嫩的脸庞,已经苍白得,没有任何一点血色。 就算有温度的泪水打落在了小愿的身体上,小愿也没有感觉,冰冰凉凉的,很是僵硬,涂山仙夙用着颤巍巍的声音,抖着自己的嘴唇,启齿问道,“小,小愿啊,你,你是不是在和,宫姐姐开玩笑啊?” 她说着说着,眼泪还是不时在掉落,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是扯出了一声笑,“宫姐姐知道,你是因为宫姐姐,进,进了九冰宫之后,就很少来看你,你,你就生姐姐的气,所以,所以你在跟姐姐怄气,躺在这里要姐姐哄哄你是不是?”她苦笑了一声,然后把小愿冰冷的小手搭在自己的脸上,苦涩的泪水划落,变得是那般的惨烈。 而看到涂山仙夙这样自欺欺人的反应,天月是忍不住,紧紧抱着代儿也是一顿泪流,而风儿和华儿也是,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一种要人命的哀莫。 绝儿看了眼涂山仙夙和小愿,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什么感情,眼底也划过一丝伤感,便谁也不顾地出去。 “你看,小愿,姐姐这不是来了吗?你要姐姐带你去哪儿玩,姐姐都能带你去,你就不要和姐姐开玩笑了,和姐姐一起去好不好?”她的声音在颤抖,手也在颤抖,心,也是在无尽地绝望着。 “姐姐,姐姐我不想自己去玩儿,想,想要带着你,你,你就醒醒吧,好吗?好吗?好......吗?”涂山仙夙死死拉着小愿的手,没有要放下的意思,颤抖着的是灵魂。 可是小愿依旧冰冷如同霜降,冷得涂山仙夙陌生,冷得她都觉得这个冬天来得格外地快,格外地无情。 棋竟也在后面赶来,可是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痛心不已,他只是将其他人全部叫出来,而留给了涂山仙夙和小愿的个人空间。 在房门掩上的那一刻,棋竟他们也刚刚才走出几步,便轰然一声,房中传来了涂山仙夙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啊——————”她的哭声,震动了整座华录,东海之上,涂山仙夙一个人的哭泣声,就足以让整个华录,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棋竟也是不忍,因为她的哭声踌躇了脚步,缓缓闭上眼睛,那滴泪,悄然滑落。 而病老这边也是,竟然被她这哭声刺得心疼,无奈,他也放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望着长空之上。 “妍鬼头,这也是你的劫数,取舍之间,必定是要有人,在你面前灰飞烟灭......” 从白天到了黑夜,涂山仙夙一直锁在里面,和小愿一起,棋竟不忍所以屡屡去劝慰,而且也担心小愿的遗体会有余毒会散出从而伤害到涂山仙夙,所以他一直在门口徘徊,只是涂山仙夙施了法,把他们都禁锢在门外,自己在里面,哭声已经绝耳,可是里面是何种的死寂,外人并不知情。 “宫妍,你还好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 有心相伴,为时已晚 ?华录山,药医馆。 夜晚已经降临,小愿的房中也早已停歇了涂山仙夙的哭泣声,而且房中,也没有灯火燃起的迹象,里面黑沉沉的,压抑不已。 棋竟还是守在外面,一直没有离开,而天月也是根本没心思接下来的活儿,所以一直和棋竟在这外面,怕里面会出什么情况,更害怕涂山仙夙会想不开。 “掌事,小妍会不会是晕倒了还是怎么,都这么久了,天也都黑了,还是没任何动静。” 棋竟看了看那扇门,本来只是简单的一扇木门而已,可是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把两条命,禁锢在了里边。 他叹了口气,“宫妍不应该一直和小愿的遗体待在一起,我还没有确认小愿所中之毒到底是怎么个传染性,只是暂时封住了小愿的毒气而已,宫妍要是在里面久了,也会出事的。” 天月一下子便着急了起来,便道,“那要怎么办?掌事,这小愿忽然出了这种事,我们已经很伤心了,如果小妍也出了问题,那可如何是好?”说完天月也是出于担心,然后跑上去重重地敲门。 “小妍!小妍你开开门吧,你在里面久了,会不会肚子饿了?我们出来用点膳食好吗?你出来吧。”她用着哀求和讨好的口气,隔着这扇紧闭的门喊着,可是始终都没有反应。 棋竟也按捺不住,所以上前敲门,“宫妍,你是真的待久了会出事的,小愿余毒未清,而且那毒气也甚是有传染性,对你极其不利,你应该是知道的,小愿他最不愿看到出事的人就是你!你快出来!” 可是软硬皆施,都对里面的涂山仙夙没有用,她一丝动静都没有。 天月和棋竟都无奈地看了看对方,直到病老的到来。 “那丫头现在是如何?” 苍老的声音传进他们的耳朵里,他们顿时觉得是希望,所以很激动地跑过去,连行礼都忘了,棋竟便道,“病老,宫妍锁在里面一整天了,我都说了那毒不清不楚,很有可能会波及到她,可是她不听,也不出来,我担心会出什么事啊。” “是啊病老,小妍对小愿一直是疼爱有加,现在忽然间没了,小妍肯定接受不了,您还是去劝劝她吧。” 病老却只是瞟眼看了一下那个房间,随后蹙眉,“不过就是一扇门,棋竟你都闯不过吗?” “病老,宫妍设了禁制,我不能强攻啊。” 病老也是无奈,走到房门前,猛了劲儿地敲她的房门,道,“妍鬼头,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好歹,到了药医馆,也来看看你师父啊。” 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病老看了眼棋竟和天月,示意他们走开些,然后他也不过是轻轻发力,便将那房门打开。 一开门,病老便也急匆匆地进去,急着寻找涂山仙夙的身影,但是里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棋竟也跟在后面,所以也很快点起了几盏灯,很快,屋子便灯火通明。 病老一眼看过去,便看见了床边也个颓废的身影,她只是紧紧握着小愿的手,坐在那里发呆,小愿已经彻底失去了温度,失去了感情和灵魂,一整天,她对着小愿这么久,第一次与他,是一句话也说不上。 病老甚感心疼,走过去也是看了小愿一眼,觉得惋惜,也觉得伤感,可是转头看着涂山仙夙哭红了哭肿了的双眼,和她一整天都没有梳洗的狼狈模样,眼神又呆若木鸡,连着他这个师父过来了她也没有什么反应,顿时是一阵心疼。 病老在她面前微微蹲下,仰视着她这个徒弟,用着父亲的语气,轻声道,“妍鬼头,师父知道你难过,但也不能糟蹋自己,师父也知你不忍,可是你若一直这般,师父所认识的妍鬼头,便不复存在了。” 棋竟和天月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棋竟也示意天月过去帮涂山仙夙梳理一下,所以这个屋子的情况,似乎也是光明了不少。 “妍鬼头,师父也很喜欢小愿,他是最难得的好灵兽,他在药医馆里勤快,而且纯真,和你一样都讨人喜爱,没有人不喜欢他,所以他出了事,整个药医馆都是一片死寂,你也看见了,所以,现在不是你这么颓废自己的时候,你应该整理好情绪,帮小愿调查真相才对。“ 涂山仙夙不是听不到,而是一字一句都听得明明白白,所以在病老说话的过程中,还提到小愿诸多般好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在滑落,一滴一滴也是看得人心疼。 病老也顿了下,又道:“师父跟你说话的时候,作为弟子,是不是应该好好听着,还要给些反应?” 终于,涂山仙夙的脑袋,稍稍转向了病老,用那双美丽的眸子,含泪的眸子看着他,可是说不出话。 病老起身,转头示意在帮涂山仙夙整理头发和衣裳的天月下去,也示意棋竟去帮涂山仙夙料理些膳食,屋子里,就剩下他们师徒,还有小愿在。 病老看着她惹人怜惜的模样,像个父亲一样对自己的女儿感到心痛,他是一个老头子,自认为早已没有什么人情味,除了对这个徒弟,他也已经上百八十年没有这么温声细语过,而且对待涂山仙夙,更是忍不住要小心翼翼。 “孩子,师父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药医馆为非作歹,小愿的事情,师父定会要人查清,你莫要糟蹋了自己,该吃的时候要吃,该活动的时候定要去活动,你把自己锁在这里再久,小愿也已经回不来了。” “师父......”似乎是因为一天没有说话,嗓子也有些嗝住,声音出来的那一瞬间,竟然显得有些哑言又无力。 听到她这声唤,病老站在那里,也是点了点头,“孩子,棋竟说了,小愿身体的余毒还在,只是被他暂时封住,你在这里久了,怕也是会出事。”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师父,弟子,并不在乎这个,弟子只想陪着小愿,陪他久一点,他最喜欢热闹了,没有人陪着他,他会觉得很孤单,而且天这么黑,他也会害怕......” “师父知道。” “师父。”她霎时是掉下了一滴眼泪,用着微微的哭腔,道,“弟子求求您,您千万不要出事,好吗?” 病老瞬间被触动到,她的这个“求”字,里面饱含着多少的无奈和苦楚,不了理解,可是这个“不出事”的承诺,他忽然间给不了自己这个徒弟,他只道,“总有一天,你还是要去面对诸多的问题,比如生离死别。” 涂山仙夙哭着摇头,“我不想,我是想要你们一直都好好的......” 病老也是一个不忍,上前让涂山仙夙的脑袋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腰间,然后自己也用那双苍老的手,轻轻地拍着涂山仙夙的后背,在安慰着她。 她也是沉寂了许久,终于在见到病老的这一刻彻底爆发,再一次,她的哭声,响彻东海。 潼峰,九冰宫。 药医馆那边的事情,九冰宫这边也是清楚,风七辞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听到涂山仙夙那响彻华录的哭泣声,甚是心疼,他也是一直心神不宁,说好了要处理宫务,可是却还是因为涂山仙夙,而一直搁浅着。 这时,令狐昭急急忙忙来找了他。 “七辞,药医馆那边的事你是......” “我都知道了。” 令狐昭急忙坐下,随手在他桌上拿了杯水被一饮而尽,叹道,“怎么好端端会出这种事呢?你知道吗?听说小师侄为了那只灵鸟,整整一天都没有出过房门,一直关在里面,哭得那也是叫一个惨。” 听了令狐昭的话,风七辞手里的笔算是拿不住了,猛地放下,“一整天关着?不吃东西也不进水吗?” 令狐昭点了点头,“不过也是奇怪,这好好的,为什么忽然间,药医馆会有人中毒身亡,这毒还是这么凶狠的,竟然还带有传染性?” 风七辞蹙眉,问道,“你是不是有预感,是某些人开始要在华录这边行动了,从而大开杀戒?” 令狐昭也没有了以往的戏谑,只是轻言,“早就该来的事情,迟早还是会有那么一次决策,你也是,病老也是,只希望,不要有太多的人受伤。” “主动出击不是我们的风格,而且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们,所以是请君入瓮,彻底在华录上解决当年所犯下的错。” 令狐昭也是无奈,也是瘫在那里,“七辞,小师侄,你是真的打算让她安安稳稳地过下去吗?你都舍不得她出来打仗啊?” 风七辞的眼眸,霎时便垂了下去,眸光也阴冷,“四儿是无辜的。” “可哪个人不无辜?再者,小师侄可是你的首徒,你给了她无上的荣耀,她就有需要承担的一切,你确定可以让她这么安然地坐着华录首徒之位?” 风七辞不语,而陷入了沉思。 “今日之事,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考验,她总有一天会承受比别人多的一切,她身边的人,也不一定可以时时刻刻都陪在她的身边啊。” “此事,我也是一直有斟酌。” “至于这后来要发生的事情,那必然会是在昆仑盛宴之前,我已经命人做好了准备,只待时机到了,便清理门户吧。” 风七辞看了他一眼,勾起了一抹浅笑,但并不是很明显,“你是越发的,有玄尊的风范了。” 令狐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风七辞,但是理解了他的意思之后,随口“嗨”了一声,然后自豪道,“我虽然是成天没什么事做,就是爱玩儿,但是好歹到了大事上,我还是靠得住的。” 风七辞摇了摇头,然后也把心思转移回了他的宫务上。 令狐昭本来是戏谑的,可是当风七辞又认真回去的时候,他也严肃地问了一声,“七辞,你没打算给小师侄接替你的位置,那你是想要如何?一直以来,你也是觉得有我在就没所谓,可这样......” “这些事情不是目前最重要的,目前重要的是迎接那孽徒,要病老亲自来清理门户,还给华录一个太平,然后彻底给华录填上这条疤。” “这我知道。” “还有就是,四儿她的灵宠出了事,想必也是伤心至极,病老那边自然会照顾她,可是病老自己也是有些许的状况随时会出现,你还是去一趟药医馆,看看情况吧。” 令狐昭不解,“你为何不去?” “我去了,只怕四儿会更加难过。” “这又是为何?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风七辞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望着外面的星空,无奈道,“因为来了潼峰,她与他们药医馆之间的联系,便不是很多,陪伴她那只灵兽的时间也少了许多,所以,四儿必定也是心怀愧疚。” “哦~~”令狐昭意味深长的一声,倒是无尽的无奈。 “所以,你去看看,也看看病老如何。” “那行,我去就我去。”说罢,他起身便离开了九冰宫。 只留风七辞在那边,静静地坐着,他也没什么表情,看着宫务上只是零星几个字的书写,心中也有些无奈。 令狐昭从潼峰下来,便急匆匆地往药医馆跑,那边上下也是忙碌着,因为早上便发现了小愿出事的事情,所以上下都放下了手里的工作清理整座药医馆,所以有很多的事情都留着,到了现在还没彻底做完。 令狐昭也是用小跑的,直接去了百视堂,一进去内堂,便看见了呆滞坐着的涂山仙夙,还有似乎在劝着涂山仙夙进食的病老。 “怎么了?情况不好吗?” 病老看了一眼,便道,“你觉得情况可以好吗?” 令狐昭无奈地瞥了一眼涂山仙夙,和往日的活蹦乱跳不同,现在的她有如死灰,没有什么感情和温度,脸上的神色就是摆着让人看见,一下就知道她是大哭过的,没有表情,更没有往常的生气。 “小师侄......”他叫了涂山仙夙一声,可是没有什么反应。 他也走过去坐下,看着桌上放着的那些膳食,还冒着些许的热气,他也看了一眼病老,略表示无奈,“病老,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病老也疼惜地看了涂山仙夙一眼,摇头道,“她真的没办法接受小愿没了的结果,一直守着他到刚才,要是我不去拉她出来,她怕是要待到自己晕倒才会......” “还是要吃点东西啊,你看看这小嘴儿,毫无血色,一天没喝水了吧?” 涂山仙夙动了动,低下了头,看着眼前这些香气腾腾的饭食,她也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吃不下去,因为小愿的影子还在她的脑中晃悠着,她现在的心思只有小愿。 “小师侄,你还是吃点东西,喝些水吧,不然的话,七辞那边你也不好交代啊,你这个金贵的华录首徒要是出点什么岔子,那是要华录大乱的。” 令狐昭说话还是带着那一丝淘气感,没有棋竟那么正经也没有病老刚才那么温柔,可是涂山仙夙对每一种方法都没有什么反应,吃不下就是吃不下。 “三长老。”她唤了令狐昭一声,“弟子不会出事,你们都不用担心。” 病老和令狐昭看了对方一眼,从眼神里传递出来,他们对涂山仙夙自己说出口这话觉得很没有说服力,病老也道,“妍鬼头,身体还是最重要的,小愿那孩子,可从未有错过饭点的时候,你不想想,他愿意你累垮自己吗?” “我都知道,可是师父,弟子不吃仅仅是因为不饿,饿了的话,弟子会自己去觅食,把香孜斋全给吃了都没问题,而现在,是弟子,根本就吃不下,你们这么说,倒像是弟子因为小愿,而要陪着他一起去一样。” 令狐昭霎时是一个激灵,心里也咯噔了一下,突然发现今天的小师侄,好成熟,而且突然间,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在若隐若现。 果然人还是需要成长的吗? “你小子在看什么呢?”病老不满意令狐昭的眼神,便用筷子戳了他一番。 令狐昭眨巴着眼睛看着病老,用无辜的眼神示意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想知道......”涂山仙夙忽然一句话,就把他们的视线全部给转移了过去。“我想知道,到底是谁,能在药医馆里投毒,害死我的小愿。” 病老低了下头,道,“那毒,老头子也看过了,似乎与当初的硫苓散,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是并不完全相似,而且毒力,也远远不及硫苓散。” 涂山仙夙的眼神阴冷,她没有那么激动,只是挑起眉头,看着病老,“师父,这件事,弟子要自己处理,您身体不太好,还是早些去休息。”她看着病老的眼神,霎时间也是要热泪盈眶的样子,“因为弟子知道,您以往的一切,您的身份,您的苦楚,您的无奈,弟子都知道了,所以,请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不要出事,千万不要离开弟子。” 令狐昭因为涂山仙夙最后看着病老流下的那滴泪,也是心里有所触动,百般无奈地叹气。 病老虽然知道风七辞会在必定的时间内说出一切给她知道,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摇了摇头,道,“知晓过后又能如何?那已是过往,而错不在你,一切都不需要你去承受,你又何须,对师父愧疚?” “可是是弟子害得您替弟子受罪,您之所以身体情况是每况愈下,不是因为弟子吗?”她又是要哭了,病老和令狐昭也都不忍了。 “好了,老头子不说那么多了,你也不要再哭了,再哭下去,会伤了眼,对你自己还是不好。” 看着病老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关心自己,涂山仙夙泪水一个止不住,便哽咽道,“师父,弟子错了。” “错不在你,你何错之有?既然你不想吃,那便不吃了,老头子叫人给你撤下去,今晚,你就且先在药医馆歇下,你也是想好好陪着小愿,走完这最后一段路的不是吗?”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病老,这么晚了,您这身子,也不好不睡下,还是要早些去休息得好。”令狐昭也是关心病老,就是方式不同而已。 病老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看了眼涂山仙夙,“孩子,你也需要休息,哭了这么久,还是先去吃些药,梳洗一番再睡下,不然明日启晨,你便会像宿醉那般,头疼欲裂了。” 涂山仙夙表情冷淡,也实在是笑不出来,只是点了点头。 “那您去休息,这里我照顾着就好了。” “就是因为你在我这老头子才更不放心!!”病老起身之际,还不忘敲了敲令狐昭的脑袋。 令狐昭扶着自己无辜的脑门,一脸的怨气看着病老,“您这是干嘛?都替您看着徒弟还这么无情?” “你别等下没事自己跑了,我这徒弟现在容不得出半点差池知道吗?要是出了事,七七保管也会给你好看!”说完他便直直地往自己的寝室而去。 只留下幽怨的令狐昭,和没有心思顾及其他的涂山仙夙,以及那桌,快要凉凉的饭菜。 天月很快也进来了,先是给令狐昭行了个礼,然后也是担心地走过去,稍稍收拾了下桌面,但是眼神也没有从涂山仙夙的身上离开过。 “小,小妍,你还好吗?” 涂山仙夙看向了她,而天月也依稀还看得到涂山仙夙没有干掉的泪水,她也不忍,涂山仙夙也一样看到了天月的眼睛还是肿了些,便道,“让你们担心,我很对不起。” 因为涂山仙夙开口说话,天月一下子笑了出来,手里收拾的动作也停了,兴奋道,“你没事了?那是不是我这膳食就不收走了?” 涂山仙夙的表情依然冷淡,“如果三长老想吃,那就留着。” 令狐昭意外被叫到,有些意外,但他还是摆了摆手,“我就算了,这饭你不吃,我要是当着你的面吃,那多不好?” 涂山仙夙没有表情,只是看着令狐昭道,“既然三长老不要,那就撤了。” 天月为难地看了眼令狐昭,似乎在说:不是让你好好看着小妍吗?怎么,连饭你都劝不了她吃下去? 令狐昭表示无辜,而接受了天月眼神的洗礼之后,转而看向涂山仙夙,她那一副厌世的样子,实在让人看着瘆人,毕竟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小师侄,你,是想要休息,还是要去哪里散心?” 涂山仙夙摇头,表示自己没那个心情。 令狐昭也很尴尬,天月在收拾着东西,也在琢磨着该怎么让她心情好些,可是弄到最后,都是没能打破这片死寂。 “我要陪着小愿,你们都不要拦我。”她起身,准备要往小愿停尸的房中去。 “小师侄,你还是要去休息,不然以病老的话,你明天真的会生病的。” 她稍稍侧头,有些阴冷,“天月,麻烦你转告棋竟,我明天一早,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他。”说完他头也不回,用极其清冷的背影,让天月和令狐昭去透彻,此刻她已经接近寒冷的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 安粤已然,蓄势待发 ?华录山,药医馆。 好不容易沉寂下来的夜晚,众人也早已忙完自己手中的事情,歇息去了。 唯有涂山仙夙,发生了这种事情,要她如何睡,怎么安眠? 她坐在小愿的床前,倚着头,就这么看着他,想来,这孩子还真是头一次面对自己这么安静,而且静到让她觉得冷清,还有绝望。 泪,本来不想再流,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一年以来的种种过往,历历在目,小愿载着自己遨游长空的场景,往如隔日,他在药医馆中匆忙上下的身影,还在涂山仙夙的脑中挥之不去,他说的每一句话,叫自己的每一声“宫姐姐”,都是给了她莫大的心灵安慰,可是如今,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 “我不懂,小愿,为什么他们要夺走你?为什么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她的眼泪有如珍珠一般闪耀,虽然没有再夹着大哭的崩溃,但还是低迷到了极点。 真的好希望,你能再叫我一声“宫姐姐”...... 小愿的尸身没有变化,而在涂山仙夙的眼里,他也基本没有要化为原形的状态,就是一直以人形的模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此毒,果然是凶狠。 “嘎吱”一声,门忽然被打开。 涂山仙夙也没有看过去,因为光从脚步声就知道,那是棋竟。 “宫妍,你怎么样了?听三长老说,你都不吃东西,现在也不去休息,这样对身体真的不好,你还是吃一点,然后去睡一觉吧。” 涂山仙夙不回话,只是静静地而已。 棋竟看着自己手里那一盅新熬制出来的汤水,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放下,道,“宫妍,小愿的事情,天亮以后再行处理吧。” 涂山仙夙微微转头看着他,然后冷冷地问道,“天月有没有告诉你,我要找你问些事情?” 棋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所以也点了点头。 涂山仙夙便起身,往他这边走过来,然后也在一旁坐下,也示意他坐着。 棋竟竟然是第一次觉得,和涂山仙夙坐在一起会如此地不自在。 “小愿中的,到底是什么毒?” 听到她话锋直入,也没有要旁敲侧击的意思,他也没有拐弯抹角,“不曾见过的毒,说是与硫苓散有着异曲同工之处,虽然效果没有硫苓散那么恐怖,但是却和硫苓散一样,可以传播,加上,一旦服用,便会立马魂归九天,没有任何可以挽救的机会。” 涂山仙夙的眸子瞬间是阴冷,“药医馆能制毒的人除了师父,就只有你。” “你在怀疑我?” “我没有,我只是想说,除了你和师父,就是我和小茉儿可以一试,可小茉儿已经多久没来这里了,如何制毒又对小愿下毒?她哪里来的理由?” “这毒,有可能是外来的。” 她挑眉,用冰冷的目光看着棋竟,眼角那些没有干掉的泪,似乎还在烛光之下熠熠生辉,“我知道了,哼,真是可笑......” 棋竟也是半知不解,涂山仙夙这样的反应在他看来异常了很多,便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她的眸光,锋利至极,“制毒的好地方,外界除了一个断肠居,不就只剩下一个安粤吗?” 棋竟的眉间蹙了下。 “竟然敢对我身边的人下手,我看他们是活腻了,小愿有什么罪?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说罢,她猛地脾气爆发,一下子便把棋竟带给她的那盅汤水给打翻在地。 棋竟虽然吃惊,可是现在也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便道,“宫妍,此事,你想怎么做?” “华录除了魔神的棋子之外,定是还有安粤的,安粤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华录,所以相继地和我有摩擦,今天既然他们对小愿下手,那就不要怪我,毁得他们挫骨扬灰!” 棋竟的眸子也是冷了冷,眼前的涂山仙夙,确实恐怖了些。 “你想怎么帮我处理小愿的后事?” “小愿去得突然,都没有好好准备些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他最想要什么。” 涂山仙夙回头看了一眼小愿,眼神里由阴冷转为温柔和不舍,“小愿他是有灵性的鸟儿,鸟儿就应该展翅高飞,他的愿望,不也是自由自在,一生无忧吗?” 棋竟也看了小愿一眼,眼里也划过了一丝惋惜,随后伸手拿出怀里的一件东西,递给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有些错愕地接过,看了看,那是一颗还没有雕琢完成的玉石,形状,好像就是她深爱的梨花。 “这是小愿,还没来得及给你做完的梨花玉,他跟我说了要替他给你保密,这是他要送给你,做你拜入九冰的贺礼,我还笑他为何不用法术做一个,偏偏还要自己徒手雕刻,可现在想想,小愿不是可笑,是个让人心疼又怜惜的孩子。” 霎时间,对着那个半成品,虽然不知道能做什么,可是这里面饱含着小愿对涂山仙夙的祝福,也许他每一刀每一笔,都承载着对“宫姐姐”的情义,她还是忍不住,含泪哭泣。 小愿,你放心,宫姐姐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害你之人,我定会让他挫骨扬灰! “小愿最放心不下的人,恰恰就是你这个主人。” 涂山仙夙没有再说话,而是对着那个半成品,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打落在玉石上,水珍珠一般的美,洗礼的小愿的真心和情义。 而这个时候,涂山仙夙也想起了把小愿送给她的无愿,猛然也是觉得,心怀愧疚,“对不起,无愿老伯......”你把小愿给了我照顾,我却把他弄丢了...... 棋竟蹙眉,拿着手帕递给她,虽然不知道她在对不起谁,可是现在看来,涂山仙夙的心情,全华录,并没有谁可以真正理解。 小愿,原本还想要带你去璃先宫和通棣认识认识,也想带你去涂山,可是现在,是我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 棋竟在小愿房中陪着涂山仙夙,灯火通明在药医馆中显得是格外显眼,绝儿也不睡,只是安静地看着那个房间,周围没有人在,她的眼神也和这个黑夜一样阴冷和黑暗。 忽然,有人在她身后拽了她一番,便把她转过了身。 绝儿瞪眼看过去,淡淡地问道,“你又怎么?叫你去准备和主人见面的事情,你是做得如何了?” 徭帘钩看着绝儿,也看了看那个他今天都不敢靠近的房间,怒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要毒死小愿?你知不知道你害惨了宫妍!!” 绝儿哼笑甚至是冷笑,瞪着他道,“你以为你是她的谁?竟然这样斥责我?我的一切计划都是照着主人的路在走,你以为光凭你一人可以成什么大事?小愿是因为藏不住我们的秘密,所以我才会动手,要是没有我,你今天晚上还可以站在这里这么对我大声嚷嚷吗?” 徭帘钩咬唇,一脸的吃惊相,“你让小愿知道了我们的身份?!” “是他自己偷听,还恰巧被我发现,他想去告诉宫妍,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原本那毒只是主人的试验品,但没想到功效竟然如此厉害,真不知道正品完成之后会是个怎么样的结果,倒是想看看呢。” 徭帘钩看她这么云淡风轻,而且还心安理得站在这里观摩的模样,心里就是一阵不满,看了眼那个房间,他便会想起今天一整天,涂山仙夙在里面哭泣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哭声响彻了药医馆甚至是东海之上,他听到了之后便甚感心疼和不忍,想要去安慰她,可是又想到她的身边也许不需要他,所以一直踌躇不前。 加之,他还隐约知道,凶手是谁。 “被小愿知道身份,这是你一个人的问题,关他什么事?我不相信时伯伯会让你做出这般残忍之事,你在华录潜伏了这么久,我都看错了你,你竟然还心安理得地在这里说这些大话,你究竟想做到哪种程度?!” 绝儿对他也是不满,转头便道,“徭帘钩,我不知道宫妍到底是对你们这些男人下了什么蛊,你们一个个地都为了她神魂颠倒,她不过就是长了一张绝世的好脸,就让你们这么爱不释手心生怜惜,你现在也是彻底被她迷住了是不是,都快忘了你自己本身的任务和仇恨了是不是?!” “我,我没有!!仇我要报,华录我也是要看着他覆灭,时伯伯还是我要投靠的对象,可是你这么阴狠,我实在难以与你为伍,你毒死小愿,此事要是被宫妍知晓的话她得多伤心?她也是信你的,你竟然这么背叛她,还害死了她最珍爱的小愿!!” “你闭嘴!”她一声吼,差点就要吵醒这药医馆休息的人,“小愿不除,主人的计划便进行不下去,你以为,到最后的关头,这里还有人可以存活吗?或许除了你和我,这里,就再也没有半条人命可以活下来了,你不应该感到庆幸吗?灾难来临的时候,你只需要静静地观看便可,也不用做什么便可活命,有这种待遇,还在这里和我说什么宫妍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想试试那毒的滋味?” 徭帘钩对着绝儿此时的嘴脸,真是一点也喜欢不起来,而且由内心而发的嫌恶,“绝儿,时伯伯选你做内应,真是选得太好了!!好到,都可以把人命和感情,如此弃如蝼蚁!” “你少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告诉我,和主人的接头,你准备得如何了?” “哼。”他冷哼,不说话便想离开这里。 绝儿便轻声把他叫住,“你最好,准备仔细了。” 徭帘钩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虽然还在涂山仙夙和棋竟一起的那个房间外踌躇了一番,可是还是很快地越过,离开了这里。 绝儿也是看房中因为烛火所透射出来的两个人影,还看到了棋竟为涂山仙夙擦拭泪水的画面,心中顿时是妒火中烧,拳头也是攒紧。 “明明是我先到的药医馆,还陪伴着你这么多年,可她宫妍不过是个到处留情的臭丫头,你们为何就是一个个的都这般待她?她到底有什么好?” 嫉妒,使她顿时觉得,毒死小愿,是最好的选择和报复宫妍的方式。 小竹林。 神荼的情况,也在看了涂山仙夙回去之后,恶化了很多,毒气没有清除,反而是一直被禁锢在自己体内,为了不波及周围而打草惊蛇,他第一次做了一个不利己的决定。 看着他痛苦地运功,为自己护住心脉,明花燕和沉沧都有些不忍,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也都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帮到神荼。 “尊主,您,您还好吗?”明花燕试探性地问道。 “尊主,明花燕给您带来了解毒的仙草,不知道可不可以......” “什么仙草都没有用,要彻底清除此毒,就要那仙乐琴才可以!”他周身萦绕这紫色的光芒,他的功力没有减少,实力也应该没有受到影响,可是这样下去,毒气便会一直腐蚀着他的心脉,那在他拿回魔神之力之前,身体就只会变成一具空壳。 “那要怎么办?尊主,您告诉属下,属下们都可以去做。” “与其你们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去华录探查情况,华录那边的灾难已经快要来临,正是我们可以得手的好时机,这里本尊自己可以护住,不需要你们干涉,你们最好,不要让本尊失望!” 明花燕和沉沧还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有些许的无奈,“是,属下遵命。”随后他们两个退下,只留神荼一人在这里苦苦为自己疗养。 而他现在所涌出来的血液,都是带着毒气的,并且血中带黑,甚至可以腐蚀掉地板,那些花儿草儿一旦沾上,便会瞬息化为灰烬。 “哼。”神荼冷哼了一声,表示了一丝的不屑,“师出华录的就是不一样,尽得病老真传不说,还如此青出于蓝......” 难道除了仙乐琴,就没有解药可以解这毒了吗? 难道现下唯一可以解毒的,只有他们涂山...... 神荼沉下了心,看了下外面的天,昨晚至今,仙界的上空都笼罩这诡异,似乎还有丝丝的沉重感,他也微微蹙眉。 不知怎的,昨晚,好像一直都有听到,妍儿的哭声...... “华录的变故,似乎比想象当中,来得更快。” 涂山,魔峰,琴殿。 而涂山这边则与华录不同,涂山魔穸的身体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越是需要养着,而且要调理好久,亲人之间,或许有那么一种心灵感应,她们姐妹竟然也远在涂山而似有似无地听到来自涂山仙夙那撕心裂肺的心痛叫喊。 不禁冷颤。 “老四是不是......” 涂山神若看着今夜的天,好像多有不对,涂山魔穸话还没有完全说出来,她便把矛头全部指向了候在一边的白煜。 “你说,他们的行动,是以华录为对象先行出手?” 白煜的脸色也不好,而一听到涂山神若提起安粤,他便是一脸的恨意,难以释怀。 “是,他们视华录为最大的仇敌,势必会对华录大开杀戒......” 涂山近来对白煜,也宽容了好多,而且自从白煜去查探安粤,发现自己那些被挟持的伙伴全部都被杀了去制毒的时候,他原本对安粤怀恨的心,此时更甚,后悔当初没有拼尽全力,更加后悔竟然去相信安粤的话,如今换来的,是心爱之人的防范之心,还有全数亲友的集体毙命。 手中,也是微微攒拳。 “姐姐,老四会不会被牵连到?” “必定会,她现在在华录的身份可是举足轻重,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少了她?但我们不可以把她接回来,或许这就是她的劫难,就算我担心,我们也要固守涂山,因为就怕魔冥会趁乱,扰璃先宫而强打涂山。” “咳咳咳......”涂山魔穸轻轻咳了几声,虽然没有咳出血这么严重,因为调理了些日子,想来也不会太过不好,但是离她完全恢复起来,真是难上加难。 涂山神若看着她这副模样,好好的一个姑赐,被魔神毁成这样,还随时都会有性命的差池,也是心中一恨,势必是要屠尽魔冥,报仇雪恨。 “白煜,我欠你的,是你亲友的命,但是,相比于你对涂山的所为和你的初心,你更该对我们感到抱歉,而今,是你自己要效忠涂山了,那就请你一心一意放在涂山之上,不要再让我发现什么不该有的事情!” 白煜看着眼前清冷高贵又美丽绝伦的她,不禁扯出一抹笑,他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白煜求涂山神若救他的那些亲友,涂山神若相当于是默认,可是到最后,因为找不到人的踪影,此事也是无疾而终,最后竟然传来了亲友皆被屠尽的结果,不免痛心。 涂山神若没有应得明显,也没有彻底答应要救人,但是就此事,她的良心还是过意不去,显然也觉得,欠了白煜。 白煜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涂山,往后,我这条命和这颗心,都会是涂山的,绝对不会再有背叛或是细作之言,两位姑赐,还请对白煜放心。” 涂山魔穸看了眼他们,也觉得无奈,“姐姐,他的事情如今也已理清,目前来说最大的问题,也不是他了。” “这我清楚。”涂山神若的眼光一直放在白煜的身份没有挪开过,似乎是有愧疚,也似乎是有要再次洞穿他的意思。“你了解安粤比我们多些,那过两天,华录一旦出现什么问题,你便上华录去当涂山的援手,一定要给我保护好仙夙。” 白煜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以涂山之人的身份正式点头示意,“是,属下定会护好小姑赐,绝对不会有任何差池的发生。” 涂山神若也是微微闭上了眼睛,她很少有笑容,一天都是在紧张和谋划中度过,现在又要操心她这两个妹妹,也是苦了她不少。 “姐姐,白煜如今可信,我觉得,可以让他,顶替先蓝现在的职务。” 涂山神若猛地看向涂山魔穸,用质疑的眼神道,“你要他去渊楼?掌管璇玑?” 涂山魔穸很淡然地,笑着点了点头。 “我不同意!!”涂山神若当着白煜的面直接拒绝,让白煜微微低了下头。 涂山魔穸也笑了一声,随后缓缓起身,没有人搀扶着她,她也走得缓慢了些,一边道,“姐姐,白煜与我们走到可信的程度这是很难得的,在涂山,他的修为也是很高,不给他个职务利用一番,那也是浪费这免费的人才,这里供他吃住,也不用给什么金银珠宝,他对姐姐你又是真心,那掌管璇玑也应该会尽心尽力,有什么好担心的?” 涂山神若刚想反驳回去,而涂山魔穸却又道。 “况且,先蓝是神使,一整天,往返北海和涂山,其实也有不少的活儿要干,那她分身乏术了,万一璇玑有异动没有及时发现,岂不是可惜了?” 涂山神若安静了下来,看了看白煜几眼。 涂山魔穸则是笑着走到白煜的身边,看着他道,“白煜,你可愿意,接替那吾萧,替先蓝,照顾好渊楼和璇玑?” 白煜似乎是感激不尽,立马是单膝在涂山魔穸面前跪下,似乎是找到了归属感,而兴奋地回应道,“属下,定会对涂山,死而后已!” 涂山魔穸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涂山神若,给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倒是完全没有病人该有的状态,显得可爱至极。 涂山神若也是扶额无奈,“应下便应下了,只要好好做,不让涂山有损失,涂山一定不会亏待你。” “是!属下遵命!” 涂山神若也关心地走过来,指了指涂山魔穸的脑袋,“就是因为你这样,那吾萧才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是吗?” 涂山魔穸吐了吐舌头,也摇了摇头。 “老四那么皮,有时候真的就是跟你学来的。” “哎哟姐姐,你是我的好姐姐,就不能纵容一下我吗?” 涂山神若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可是姑赐!这把年纪了,然后还受伤,竟然来我这儿撒娇?你以为你还是小时候那般吗?” 涂山魔穸笑得很灿烂,就像是在月光下盛放的昙花,美得惊心动魄。 “白煜。”涂山神若叫了声也跟着很开心的白煜,“以后你要跟着魔穸好好学,把璇玑给我照管好,不能出现半点意外。” 白煜正了正身子,道:“是。” “我也总感觉,仙夙那里不是很对劲,所以你这两天切记要把华录盯紧,有个什么情况,也不用请示我们,直接去华录保护好仙夙,知道吗?” “属下明白。” “至于你的事情,现在全部搁浅,涂山也可以不再追究你的过往,往后你要对涂山忠心一意,不可有反叛之心!” “是。” 涂山魔穸也道,“还有你,最好赶紧触天了。” 涂山神若和白煜一听到此话,都全部傻眼地看向了涂山魔穸,同时问道,“为什么?!” 涂山魔穸也只是诧异了一下,然后露出让人值得去深思的微笑,而且来回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眼神诡谲至极。 以前是不同意,可是现在看来,要是撮合的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暴风雨前,并不宁静 ?华录山,药医馆。 清晨,那股哀伤,还未消散。 “那孩子,你陪了她一夜吗?”病老昨晚上其实也没怎么睡好,而一起来便急匆匆往小愿房间这里跑,刚好看到棋竟从房中出来。 “是,病老请放心,已经稳定些了。” 病老叹了口气,也是甚感无奈,“老头子这把年纪了,身体也不好,就怕她有个什么闪失,现在倒是让小愿在我的药医馆里出事,孽徒,终究是拦不住。” 棋竟没有把病老的话研究得仔细,只是表示着无奈。 “睡下了吗?” “没有,就一直看着小愿,安静是安静了很多,情绪也平静下来了,可是就是不进食,也不歇息。” “到底该拿这孩子怎么办才好?” “病老,您是不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害死的小愿?” 病老的眸光瞟了棋竟一眼,叹气道,“知道是知道,只是不清楚,是谁给他们做的内应,不然我人在这里,岂容他们直接大胆如此放肆?” “内应?” “不错,棋竟,你要守住药医馆,药医馆中的事务,你是比我还要清楚的,以后药医馆就全数交给你,你要固守好这里,不可出现任何差池。” 棋竟听着病老的话,不禁蹙眉,“为何?不是弟子不问,是弟子不敢说,而今,小愿出了事,成为某些人的板上鱼肉,弟子便想问清楚,病老您近来对药医馆的事务事无巨细,好多根本不需要您的,您都会亲自去过问,叮嘱再三,向来喜欢去游玩的您,也在这段时间里,根本没有踏出药医馆过,虽说是要养好身体,可是按照您往常的脾性,您总该是会要求出去散心,可是您基本没有这么说过,连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您到底是......” 病老却只是摆了摆手,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这些事情,你干嘛观察得那么细致,不过就是想要最后过过手而已。” “最后?” “好了,不要说我的事了,叫天月那丫头准备些膳食给妍鬼头送过来,我进去看看。” 棋竟看着病老进去的身影,很单薄,也很有凄凉感,不想再多说什么,因为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觉得,话语里面夹着无奈和沧桑感。 病老进去之后,也看到苍白的涂山仙夙,满脸没有血色,经过一夜,眼睛红肿,还冒着血丝,作为师父,也是倍感心疼。 “妍鬼头,你怎么样了?” 涂山仙夙看向了病老,没有眼泪,没有表情,只是道,“师父,您起这么早,不要紧吗?” “你觉得老头子昨晚睡得下去吗?” 涂山仙夙只是转头不语,看着静静睡着的小愿。 病老也在余光里,看到了涂山仙夙紧紧握在手心的那样半成品,也不禁是摇头叹气,走过来坐下,“妍鬼头,逝者已矣,小愿,还是要安葬,超度才行。” “弟子知道,现在正在为他祈福呢,往生路上,我怕他孤单,还是在最后的时刻,多陪陪他吧。” “孩子,你的脸色很不好。”说着说着,病老抓起她的手就是把脉,然后也惊了惊,“连你的脉象也变得不稳定了,你的情绪大起大落,本就有害心脾,你还哭了那么久,现在肯定会头痛难忍......” “是很痛,真的很痛,师父,我心痛。” 短短的一句话,让病老放下了帮她把脉的手,她是很痛,不仅仅是头痛,只是头痛,比不上她的心痛。 “小愿是我的亲人,亲人没有了,弟子心痛。” 病老不语,只是摸了摸她可能很痛的脑袋,她也没有再掉什么眼泪,但看上去虚弱了不少。 “病老,我给小妍送了膳食过来。”天月进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也只是简单的一碗五谷粥。 “妍鬼头,吃点东西吧。” “这么想起来......”涂山仙夙看着天月手里的托盘,还在冒着热气,忽然道,“我还从来没有,给小愿做过梨花羹呢。” 病老霎时也是有所感触,因为他吃过涂山仙夙亲手做的梨花羹,应该都包含着她对这些人的感情。 天月也是有些怜惜涂山仙夙,看着她这副模样,也是觉得心疼了些,道,“小妍,不管怎么说,你还是要自己保重才好啊。” “我知道,我会吃的。” 天月点了点头,然后把膳食放下。 “师父,杀死小愿的凶手,弟子可以找到,然后亲手了结吗?” 病老摇头,“杀心,会使你坠入魔道,仇恨,会使你扭曲心灵。” “可是弟子无法忍受凶手逍遥法外,小愿有什么罪?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师父并没有不让你报仇,只是这个仇,要杀人的利刃,还是由师父拿出,由师父来替你了结便可。” 涂山仙夙和天月都怔了怔,涂山仙夙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师父不会让你的手上沾满鲜血,这些事,师父全部替你承担,而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适合让血腥待在身上一辈子。” “师父......” “吃些东西,让天月陪着你,去散散心也好,透透气也罢,就是不要再闷在这里面了。” “可是小愿他......” 病老也看了小愿一眼,道,“不是说,他是灵鸟,就应该振翅而飞吗?他中了毒,毒性虽被遏止,但是却也存在隐患,所以必须要以羽化的方式,送上长空。” “羽化?” “师父会帮小愿的,你尽可放心,他会在长空之上,一直默默地看着你,也会保护你,就像往常一样的。” 看向现在离自己又近,却又早已触摸不到的小愿,涂山仙夙无奈地点了点头,然后朝着天月的方向走去,拿起那碗五谷粥,便是吃了起来。 看着她终于进食,天月和病老也都很开心,相互看着,还是甚感欣慰。 潼峰,九冰宫。 风七辞也没有睡下,一直都在担心药医馆的情况。 所以,深谙风七辞性子的令狐昭,大清早就上来报告。 “四儿如何了?” “瞧你给急的,也就是哭了一夜,伤心了一夜,不进食,不睡觉,就这么守着那个小愿一夜,你心疼了吗?” 风七辞眉头紧锁,也没有心思去听令狐昭开玩笑,“我担心,他们的行动,下一步,会瞄准四儿。” 令狐昭一个激灵,猛地看向风七辞,“小师侄身上有散游牌啊,那可是他要救人的第一把钥匙啊!还有要是把华录首徒给清理了,那势必会大大打击华录,并且,近来这结界也不安宁,要是再不稳定又是需要小师侄来引血,你说说,这该怎么防?” 风七辞的眸光,冷冷地扫向了令狐昭,“结界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 “什么意思?” “我没有告诉你,也是怕事情闹大,而今,情况不同了,他那边也应该是在蓄力,随时都有可能对华录造成伤害。” 令狐昭听得有些不懂,便侧头不解道,“你,没有告诉我什么?你该不会瞒着我在这里金屋藏娇吧?!” 风七辞“唰”的一下,那冷若冰霜的眼光便给她扫视了过去,令狐昭也是存心找事,就差被虐,所以看到风七辞的眼神,也是有些害怕地缩了缩。 “结界之所以会出现问题,我和四儿去淳沨阁查探后才得知,其实竺梦弓和鬼音铃,已经失踪了。” “你说什么?!!!”他一下子声音太大,控制不住,又忽然察觉到也许有人,动作滑稽了一番,随后才压低了声音问道,“这种玩意儿怎么可以随意不见?!你到底在搞什么?” “不是我在搞什么,而是他在做什么?他在华录必定有棋子,只是我们现在不好找而已,并且,他可是用了病老的方法才拿到的神器,你说说我们该如何?” 令狐昭沉思也起来,扶着下巴也思考了起来,“新鹰当初是不得了的人才,冰风可以双修,病老也是极其看重,而且那个时候......”令狐昭有些深意地看了一眼风七辞,“他可是下任玄尊的首要人选啊,毕竟是病老的首徒,而你相当于是,忽然横出来抢了他的位置的。” 风七辞不以为然,道,“这点倒是可以承认,毕竟是病老在紧急的需求下,把我推上了这个位置,而,也是新鹰自己,背叛华录,野心勃勃在先。” “这个我知道,但是事情过了这么上千年,你们有些事情我还是不懂的,只是知道些一二,现在看来,是他们觉得这时机成熟了,要来华录找事了吧,还真有可能会看准小师侄,毕竟她可是唯一一个夹在你和病老之间的华录子弟,说到底,人家还是新鹰的小师妹呢。” 令狐昭就算说得再戏谑,可也不无几分道理。 “华录上下已经进入了戒备,但是不可防备的,是今天这样,毒死四儿灵宠的毒物。” 令狐昭似乎是恍然大悟,“新鹰可是尽得病老真传,那药医馆的药方还是医术,基本上都是传给他无误的,还真是有可能在病老之上研制出所谓类似硫苓散的剧毒,那该怎么办?” “我们一直在等着新鹰的动作,越来越像是在守株待兔,反而是受制于人。” “那我们也不可以直接去找他们啊,怎么找不说,这大动干戈的,也会招来仙界其他门派的议论,还是静静等着吧,总该不会输给他。” “输倒是不会,但我是怕,神器......” 令狐昭深思起来,看了眼外面隐约可以在上空中看到的结界的影子,眸子深了深,道,“要是他们故意要让小师侄引血呢?” 风七辞也是眸光寒意十足,透着阴暗。 “七辞,小师侄一定要当心,引血的事情要慎重些,不然的话她也会出事。” “这个我清楚,但是现下要抵御外敌,最好的方法还是让她引血,因为她的血,是真的有用,对华录结界的加固作用竟然要比神器好些,你说她到底是什么人?” 令狐昭奇怪地看着风七辞,骨碌着眼睛道,“这我怎么清楚,你自己收的徒弟你问我做什么?” “或许就是与涂山有些关系的,都不寻常吧。” “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在事情来临之前,让小师侄再引一次血?” 风七辞看着令狐昭,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可是这样你确定不是在害她?” “我自有分寸。” 令狐昭不解地看着风七辞,也没有说话。 凡间,北境,某处宅邸。 “哈哈哈哈~”忽然间,从这处宅子里,传出了时希镇那似乎兴奋至极的笑声,他很开心不错,而这一切,都归功于绝儿。 “这次又是什么让人兴奋的消息过来了?”黑影问道。 “绝儿这个丫头,是要比何之韵和徭帘钩出色很多啊,你应该收她为徒的。” 黑影似乎也是眼神暗了暗,气氛也有些低沉,道,“到底是怎么了?” “绝儿给那宫妍的灵宠,下了我之前给她送过去的毒物半成品,试验时期的毒没想到竟然还是这么厉害,真不枉我提炼得那么辛苦。” “把宫妍的灵宠毒死了?” “是,灵宠死后,宫妍崩溃,本来就会使身体变得虚弱,情绪也不好,这要是再引一次血上华录结界,那便是直接在帮我们,要了她的命啊。” 黑影也笑了笑,冷哼道,“要是如此,那可是比杀了那老头,要更加让人感到心旷神怡啊。” 但是时希镇却忽然变了脸,道,“何之韵,是已经拿到了东西了的!可你这好徒弟竟然没有及时把东西送出来!你想怎么说?” 黑影甩了甩袖子,冷声道,“我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现在被关在惠流池,好时机她也不打算用,我能拿她如何?” “把她送上华录虽然是选对了路,可是要是她在华录的羁绊过多的话,只会对我们无益,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关头,要是中间出现任何差池都会导致计划失败,你说说我能不担心吗?” “我知道!你不用瞎嚷嚷。” 时希镇也没有很激动,也只是冷静下来道,“过两天,我们就要彻底行动了,你该准备的,全部都准备了吧。” “是都可以了,我们的人马也早已经可以准备出发,就差你这最后关键的一步了。” 时希镇的眸子深了深,阴暗了许多,“这个钩儿啊,真怕关键时刻要掉链子,已经让绝儿叫他与我碰头,不知道会不会准时给我出现。” “他大仇未报,自然会听你的,可是就怕他那懦弱又优柔寡断的性子会害了我们,所以你要速战速决,彻底控制住他。” 时希镇呼了口气,整个的氛围变得肃穆了很多。 “至于我的徒弟,等到你去华录主门的时候,我自己去找她要东西,反正那惠流池,也没有什么结界。”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但是一定要给我好好送过来,不然我上九冰宫,可是半点筹码都没有了。” “知道了,但是真正该面对他们的人,不应该是我吗?毕竟,你是时希镇,我才是新鹰!!” 时希镇转头看向了他,眸子深了深,但也没有要说话反驳的意思,他们一直都是一条船上的,同一个人而已。 华录山,惠流池。 惠流池这边,何之韵与世隔绝般地静静地在履行着赏罚院对自己的惩处,她也感到意外的是,自从上次绝儿来过一次,给她说了那些话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动静,说好的会有人来送些东西,她就一直在等着绝儿再一次的来临,可是还是没有等到人。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按道理师父应该会有指示下来给我才对,绝儿也应该要想办法传递消息才对,到底是......” 因为*静了,根本没有消息传来,这样才会更加地让何之韵不安。 忽然,入口处传来了不急不慢的脚步声,轻轻踏着那些落花和草地而来,何之韵的眉间不禁是一蹙,看着那边,就一直在想,到底会是谁的身影。 其实也不必想那么多,因为她现在脑海里一直浮现的那个人,除了绝儿,也没有谁可以让她这么担心。 绝儿踏着缓慢而又轻盈的步伐,手里又是提了个篮子走到了何之韵这里。 何之韵的眼神也是暗了暗,问道,“你又是来传达师父的什么指示的吗?师父又要我做什么?” “上一次我来劝你尽快上交东西,你不要,主人那边便也没有什么话说了,但我想,现在他不说,却并不代表,他不会拿你如何,或许他会亲自来跟你取呢?”她说着说着,一边把膳食一盘一盘地放在桌上。 但是在何之韵看来,这些东西虽然可口,可是她也一点都提不起胃口,只是看着绝儿那淡然的表情和动作,不禁蹙眉,“那你又来做什么?” 最后一盘甜点放下,她便抬眸看着何之韵,道,“我这么辛苦给你送吃的来,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何之韵也看了一眼这些膳食,冷哼道,“小妍姐姐让你送的?” “哼。”绝儿也是冷笑,听到“小妍姐姐”这个名字的时候,很是不屑,“你对她这么真心倾付,还小妍姐姐地叫着,可她现在根本不会想起你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啊?” 何之韵不满道,“既然小妍姐姐不会想起我,那你到底是要来我这里做什么?师父又没有话说,你还来我这儿招我的烦吗?” “何之韵,你不要觉得自己太是回事儿了,我告诉你,主人已经要行动了,我说他或许会亲自来跟你取东西并不是在跟你说说而已,而且,我是主人的先锋,他要来华录,我不给他准备点礼物,岂不是太对不起他的再造之恩了?” 何之韵明显感觉到绝儿的话语有些不对,猛地也是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做了什么?!” 绝儿也是冷漠地甩来她的手,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无所谓道,“没什么,不过就是,把小愿,送上九天了。” 何之韵的瞳孔,霎时震动得厉害,双眼也睁得很大,脚竟然有些站不稳,而颤颤巍巍地坐下,有些无措,没有办法消化掉绝儿这忽然给她带来的话。 “你说什么?!你竟然,竟然杀了小愿!!” 绝儿冷笑,那笑很是无情,很是冷漠,“是啊,宫妍因此而哭了一个晚上,几近崩溃啊,这样对主人是最好的,我讨厌宫妍,可是又不能自己一个人对她怎么样,就只能从小愿开始下手了。” 何之韵的双眼泛红,顿时也是滑落了泪水,而且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绝儿,“你,你简直就不是人!” “哎哟,你怎么还哭了?小愿是你的谁吗?你竟然还心疼起他来了?”绝儿的云淡风轻,绝儿的无所畏惧,在何之韵看来都无比的恶心。 何之韵用本来应该是笑眼的眼睛瞪着绝儿,这个与她所谓是一条船上的人,竟然这么绝情,这么冷漠,还做得这么决绝。 “你到底为什么要对小愿下手?为什么还要他的命?你不知道小妍姐姐最疼爱的就是小愿了吗?!” “我知道啊,所以我才要把小愿解决掉,然后让宫妍伤心,这好助主人一臂之力啊。” 何之韵一直在摇头,她不敢相信她的师父会这样叮嘱属下草菅人命还如此冷漠无情,“师父从未让我伤人性命过,为何到你这里,竟然会是这么地杀伐无情?是不是你自己?你自己因为不喜欢小妍姐姐和棋竟掌事走太近,就擅自做主把小愿杀了?” “哼。”绝儿很不屑在何之韵的嘴里听到这样的话语,便道,“宫妍本身就比谁还要幸运,她的命那么好,这是为什么?你不觉得你也很可悲吗?她宫妍可以的为什么你不行?你的仇还没有报完,你这是在做什么?当什么悲天悯人的仙者吗?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而已,免得你过两天都不知道华录上出了这么一件事,可不要懵懵懂懂,成了主人的绊脚石。” “小妍姐姐呢?” “你说什么?” “我问你小妍姐姐呢!!” 绝儿更是不屑,道,“你还关心着她呢?她都不记得你这个人了,你还想着她做什么?” “小愿死了,小妍姐姐一定很伤心,她是不是哭得不省人事,是不是没有人会安慰她?是不是因为小愿的死,她会自暴自弃?” 看着何之韵在嘀咕,绝儿也是不满地蹙眉,“这个时候了,你早就是他们的敌人了,和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你这么关心她有什么用,要是被他们知道,你是安粤安插在华录的细作,还拿了华录不该拿的东西,他们谁会和你站在一起?你呀,一直以来,都比宫妍,还是个笑话!” 说完,绝儿也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惠流池。 何之韵看着绝儿远去的背影,不禁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对绝儿的不满,对涂山仙夙的抱歉和对小愿的疼惜霎时间全部涌上了心头,而她,也对着这桌上的这些新鲜的膳食,觉得恶心,猛地一下,又一次把绝儿送来的那些东西,全部打翻在地毫不留情。 想起涂山仙夙,想起小愿,想起蓝随凡,更想起索雨,她的眼泪也是止不住地流下,大声哭喊着,“啊——————”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碎之时,只望你在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她拖着一身疲敝,一脸苍白地回来。 走路都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要与风七辞打招呼的意思,直直地便要往自己的房中而去。 风七辞看见她这副模样,眉间一蹙,甚感心疼,上前轻轻拉住她,问道,“四儿,可好些了?” 涂山仙夙转头看向他,风七辞明显就看到她这欠缺休息又伤心过度的模样,美丽的脸庞上没有血色,眼睛也是肿得厉害,上下打量着她,心里咯噔一番,倍感心疼。 “师尊,小愿已经没了,您是知道的,对吗?” 风七辞点了点头,也摸了摸她的脑袋,关切道,“知道你伤心,所以为师才没有去找你,怕你看到为师会更加难过。” 涂山仙夙只是摇头,“师尊是弟子的支柱,和病老师父一样,况且小愿的死,和您一点关系都没有。” “毕竟也是我,把你最后陪伴他的时光给剥夺了。” 涂山仙夙低下了头,道,“师尊,弟子想去休息,想要洗漱,然后想做一羹梨花羹去给小愿送行,师尊可准许?” 风七辞放开了她,也道,“切莫因为伤心,而让自己也跟着受罪,你的灵兽,断然也不想你抱恙,知道吗?” 涂山仙夙点头应下,便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没有灵魂地,轻轻地掩上了门,然后便也没有动静了。 风七辞看着她方才的背影,那么孤寂的感觉,是第一次在这个徒徒弟身上感觉出来,看来,是真的很伤心。 眸光,又一次冷了下来,因为涂山仙夙而暖,也因为涂山仙夙而寒,再一次,他觉得当初留下来的祸根,已然是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想要伤害的不止是华录上的弟子,还有整个华录上下,有野心,这仇,怕是要彻底了结了,才会让华录有安宁的日子可以过。 今天病老亲自帮小愿超度,替他祈福,作为一只灵兽而已,这也是无上的荣耀了,病老把他的遗体羽化掉,向着华录的长空翱翔,没有束缚,没有任何人在牵引着他,让他可以自由地在长空中盘旋着,驻足看着这座他最后的归属,涂山仙夙所要守护的华录。 涂山仙夙不想去看,所以便早早回了九冰宫。 她不想要看到小愿羽化那一幕,她只想要小愿那最后的模样在这里真的成为最后就好了,不要有太多的记忆让她在此刻留住,她心里面的小愿,永远都是长不大的,也是可爱的,让人怜惜的。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手里的半成品,这朵梨花虽然不完整,但不得不承认,这是她这几百年来,见过的最美的梨花。 泪水不再,但是心里还是在流血,痛失小愿给她带来的疮疤,或许已经抹不掉了,而只会留下触目惊心的伤痕。 “小愿,宫姐姐这就去给你做梨花羹,去西岸,给你送行,好吗?” 九冰宫的厨房自从上次涂山仙夙说要帮忙料理之后,便多了好多的食材和调料,专门给涂山仙夙用来做梨花羹,可是现在,第一次觉得,原来做梨花羹,也会这么苦涩。 她在里面安静地忙活了许久,因为实在太认真,连着外面有人在看着她她都没有察觉。 “七辞,你说她这样,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现象出现啊?”令狐昭也是出于关心,对涂山仙夙也是照料至极,虽然方式不一样,但还是对她这位小师侄,充满了怜惜之意。 风七辞冷冷地看着她的身影来回走动着,却也没说什么话,只是看着。 “别不说话啊,要是小师侄出了什么事,那到最后,你和病老不都亏了?” “不会出事。”他镇定又坚定道。 “为什么?你都要她再引血了,还不怕她出事?现在又伤心成这样,你说说能不出事吗?” 风七辞转头看了他一眼,便冷冷道,“我会护她周全,不管是大战还是其他,所以你不要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 “哦。”令狐昭哼了哼,也道,“那就说说正事儿。” 风七辞看了他一眼,然后也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离开这厨房,和他一起边走边交谈着。 “让你观察安粤的动作,如何了?” “也差不多,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竟然可以做到这么厉害,要是调动些人马的话,肯定会有蛛丝马迹,而且也应该要有些什么大的动静才对,可是我派人暗中盯着,却也没什么发现。” 听着令狐昭的话,风七辞也觉得事情还不是自己料想中的那样。 “所以在我看来,八成他们也是想要出其不意,我们都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所以加强了防备,可是谁知道会是怎么样呢?”令狐昭耸了耸肩,一脸的无所谓。 风七辞看着他这模样,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道,“新鹰隐匿这么多年,不过就是为了来华录报这个千年大仇,他的目标会是我也会是病老,就怕到时候会是病老的......” 令狐昭也意识到了什么,惊异道,“要是真的是,那小师侄......”他本来说话挺大声的,可是当发现他们还离那厨房不远时,便放低了音量,“小师侄重情重义,一只灵宠去世了她也伤心至此,要是到时候病老再有什么变故,那不就彻底完了?” 风七辞虽然很不想听到令狐昭这直来直往的话,可是却也得承认实在是有些道理,涂山仙夙用情很深,似乎是个一托付,一信任,一有真心,便会倾尽所有去对待,不管是朋友,亲人,还是他这个师尊...... “小愿中的毒,肯定是安粤里的棋子在涌动着,可是藏得深,我们要察觉,真的很难,华录弟子上万,地方又大,只在药医馆里的人查或许会简单些,可是药医馆里那些除了病老和棋竟,没有几个可以有些本领,不过都是药童和杂役。” 风七辞的眸光暗了暗,摇头道,“不一定,越是弱势的人,就越是可疑,因为他才会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嘶~”令狐昭琢磨了一下,便想了想,“那这药医馆里的,还有谁能这样呢?” “我不得不怀疑,徭帘钩。” 令狐昭像是恍然大悟,折扇一拍,便道,“那家伙?好像还真是有这个可能,因为他很讨厌华录啊,而且成天摆着个臭脸......” “当年救他的,或许就是新鹰。” 令狐昭严肃地蹙眉,“你有眉目了?” “可我现在不能确定,到底他有没有动机,杀害四儿的灵兽。” “他都这么讨厌这里了,要是真是新鹰把他给救了,又给他送去别人家抚养,还到了获佳寺那里清修,那徭帘钩可是会对他感激不尽,用当棋子的方式去报答那也说不定。” “按照你的说法,那也是没问题。” “我就说,那家伙一开始就没安什么好心,上来华录也是对这个有意见对那个不满意,你收留他也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可是......”面对令狐昭的质疑,风七辞倒是表现得不以为然,“他也确实无辜,或许是被利用,或许是被当做可以随时丢弃的棋子,不过就是在任人摆布,而不自知。” “那你的意思是,或许杀害那小愿的,不是他?” 风七辞点了点头,“但是新鹰的细作里,一定有他一份。” “那他这一年在华录,都给他们传递了什么消息啊,这么想来,似乎他也没做过什么对华录不利的事情,也没有造成其他的人员伤亡......” “四儿当时去招摇山的时候,便在贤艺宗师那里得知,当初袖手旁观于徭帘钩的灾难的,就是他们,而那个时候擅长用毒的新鹰,阻止了他们救人的脚步,事后也许还对徭帘钩进行扭曲式的教导,才会导致了徭帘钩如今对仙界的忌恨,还有对仙者的不屑。” 令狐昭也不再戏谑,而是肃穆地想了想问题,道,“如果徭帘钩无辜,只是被利用而已,那你以为的其他人,会是在哪个方向?”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着,便越来越远离了厨房,所以现在就算再大声,涂山仙夙也听不清,加上涂山仙夙本身就伤心了些,那也应该不会说,去注意到他们谈话的细节。 风七辞便转头,冷声道,“惠流池的,是我要追查的方向。” 令狐昭也和他对视,眼神中传递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间,连同九冰宫,也是笼罩着一种让人不喜的紧张感。 涂山仙夙的梨花羹,精心做了好久,两羹起来,她也是精疲力尽,本身没有休息,还哭得那么伤心,两天的心痛,久久没办法散去。 无视了九冰宫上这些零星关注着自己的弟子,她在黄昏时分,便端着两盅梨花羹,往西岸而去。 莫谦瑶也看见她这副疲惫的模样,蹙眉不解。 “不就是死了一只灵鸟,何必这么假情假意博取同情?”她本来是想走的,可是看到她的背影,又看着她去的方向,也许...... “她这是又想去什么西岸吗?”不料,她也跟了上去。 此时黄昏,西岸边的景色甚美,说来,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在华录看到的最美的一次黄昏,却是和在长空盘旋的小愿一起的,坐在海滩上的她,不由得看着黄昏最美的方向笑了笑。 “小愿,宫姐姐在这里陪着你,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这样的话,你就不会孤单了,我以后在华录,看到华录的天,就会知道,你一定在看着我对不对?” 用笑容取代泪水,这也许也是小愿想看到的,双眼朦胧之中,似乎看到了上空中,小愿在黄昏时刻的笑脸,他正在对着自己喊道,“宫姐姐!!” 抬头看着那似乎是幻想也似乎是真实的小愿,她眼泪不再,只是笑着举手,似乎想要触摸他,可是终究还是做不到。 空荡荡的手心,没有小愿的小手牵引,她觉得失意,强忍着,不想哭泣,也不想让小愿看到自己颓废的样子,便转而拿起那盅冒着热气的梨花羹,打开一看,俨然和做给病老和风七辞的不同。 “你没有吃过,我觉得可惜了,宫姐姐这么好的手艺你竟然没有吃过......”她扯出一抹笑,看着梨花羹发愣。 至于为什么是两盅,她也知道,某人或许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她的身边,所以,她也心留一丝的期待和希望。 看着那一盅,心里默念着的,是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忽然,那熟悉的萧声骤起,在她的耳边回旋着对她来说最为美妙的旋律,此时,她也没有往后看去,也没有急着要去追寻那萧声的方向,只是听着萧声,眼泪又一次,潸然而下。 神荼知道她心情不好,在那个小竹林里,根本没办法静养,因为从那铜镜里也知道了她的情况,并且他也屡屡是听到了涂山仙夙那绝望的哭声,哭得他心疼,像是被撕裂了一样。 所以他的萧声,在此时,是最为安慰的存在,比师父有效,比师尊有效。 他站在涂山仙夙的身后,没有要过来坐下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而且吹奏着悦耳的萧声,直到涂山仙夙心情平复了些,他的一曲,也随之而散。 “为什么,我会这么想见你,在做梨花羹的时候,也想着为你也做起来一羹,似乎就是在想着,你一定会来。” 神荼收起他的萧,缓缓走过来,站在她的身边,而看着她这副模样,迎着黄昏的景象,看起来疲敝不已,还有些苍白,唇色也几近纯白,心中猛地一蹙,他也是心疼了。 “妍儿,你到底,要我如何?” 涂山仙夙缓缓地抬头看着他,那双汪汪的大眼,含着泪就这么看着他,让他也一时间缓不过来。 “你知道我会来,因为你伤心,你难过。” “是,我想要你在我身边陪着我一会儿,我想和你一起,好好地待一会儿。” 神荼坐下,坐在她的身边,画面显得是很和谐,因为两个人都是那么美好,黄昏的景象也还没有散去,还是这么让人陶醉,心旷神怡。 “妍儿,你在华录,我不止一次两次担心。” “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想对华录好一点,因为他是我的第三个家。” 神荼蹙眉,“为何是第三个?” 涂山仙夙看向了东海面,轻言,“涂山,也是我家。” 神荼的眼眸垂了下,他怎么忘了,涂山还和他的妍儿有些许的瓜葛。 “那你现在,是在你这个家,受了委屈吗?” 涂山仙夙摇头,“不是我,是小愿。” 看向了她手里捧着的那一盅热气腾腾的梨花羹,神荼的眸光也是深了深,“你身边的人,有人想要除掉,你自己心里清楚吗?” “我什么都明白,他们的目标,说是我,我也会相信,只是小愿没有错,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他那么小,不过是个孩子,为什么要他替我还是替华录去受这份罪?落歌,我不懂,我也不想要这样的结果,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吗?” 落歌看她因为自己又是眼泪哗哗地流下,心疼更是心痛,猛地便把她搂紧自己怀里,下巴抵着她的额头,让她在自己的怀中,尽情地哭泣和发泄。 “没事了,有我在这里陪着你。” 这两天,她都在祈求这个怀抱,现在重要得到了,她却也觉得安慰,可是因为神荼的怀抱太过温暖,也太过让她依赖,霎时间,这两天好不容易被压制回去的苦涩和难过又全部涌了上来,泪水,再一次决堤。 她在自己的怀里痛苦地抽泣,声声牵动着他的心,她哭成这样的画面,似乎以前有过,也似乎没有,也许是从她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哭泣的时候开始,自己已然动情,却不自知。 “妍儿......” 不知也是过了多久,她的哭声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安静和夜幕的渐渐落下,神荼抱着她,看着东海,那浪声,也在他们的安静中显得格外地刺耳。 “好些了吗?”神荼柔声问道。 涂山仙夙在他的怀里点了点头,然后便缓缓起身。 神荼看到她从自己怀里起来的那一瞬间,看着她这满脸的泪水,哭多了眼睛也红肿得厉害,脸上的泪也干了些许,那绝世的脸上也是布满了不少的瑕疵感,神荼也勾唇笑了笑,用袖子,轻轻给她抹去脸上的杂质。 “再哭,你只会变丑。” 涂山仙夙似乎没心情开玩笑,便道,“我终究会老,也会变得不如后来者,难道那样,你就不喜欢我了吗?以貌取人才是你的法则吗?”她还有哭腔,顿时变得可爱至极。 而神荼也笑了笑,“有你一人,我本足矣。” 涂山仙夙也不得不承认,神荼很会安慰她,也很会哄她开心,这个时候,发泄也发泄了,哭也哭过了,神荼也哎这里陪着她,霎时间觉得,也不是因为小愿的失去,她就要寻死觅活。 小愿守护着她,也不是要她跟着自己一起去死还是如何。 “落歌,我对小愿的感情,和你虽然不一样,但是这个孩子,我一直很疼惜,我都没有把他当成灵宠过,自从他化成人形......” “我知道你对人都是真心实意,也用情至深,可是情也确实会害了你,你看你现在,颓废的模样,我看着能不心疼吗?” 涂山仙夙低下了头,“那你是想要你受伤还是死掉的时候,我不为你伤心,冷淡地看着就行吗?” 神荼笑了,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自然不想,可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在你面前受伤,还是死掉?这话多不吉利?我还没迎娶你,如何能死?” 因为神荼的一席话,她总算是笑了,这两天唯一的笑容,就是在神荼面前绽放,“你想得,倒是长远。”吸了吸鼻涕,哭腔虽然明显,可是显然也是好转了很多。 神荼也是笑着,而凭空释出一方手帕,湿漉漉的,替她摸了摸脸上的杂质,清洗着这干掉的眼泪,道,“你都没有为了我这么哭过,我都不敢把你弄哭,你竟然为了灵宠,而把自己搞成这般。” 涂山仙夙嘟着嘴,看着他,“小愿是我亲人,他的死对我来说是种打击,我怎么能不伤心?我又不是铁石心肠。”她顿了一番,然后也任由神荼在自己脸上抹来抹去,又问道,“落歌,你,是不是连小愿的醋,你也要吃?” 神荼手里的动作停顿了一番,然后瞟眼看向了眨巴着眼睛的她,实在是受不了她这样,“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自控能力很好?” “我......”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对,她便把眼睛看向了别处,老老实实地让他体质擦拭着脸庞。 “你呀,也该想想,我是个男人。” “男人又是如何,师尊不也是。”她眼神看着别处,嘴巴也是嘟囔着。 但是一从涂山仙夙嘴里听到这种话时,尤其还带着“风七辞”的名字,还跟在“男人”的后面时,神荼一个生气,撇嘴便把那帕子丢在一边,用极其阴冷的眼神看着涂山仙夙。 “你干嘛?不擦了?不擦我自己擦。”说完她便要去把那手帕拿过来。 可是却被神荼一个反手,给拽了回去。 “我又怎么了?” “你既然知道风七辞是个男人,就不要总是一整天在他面前表现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要去勾引他,你知道吗?那家伙对你已经......”一时间没控制住,差点直接给说出口,但他也及时刹住。 “萧落歌,我是因为你然后心情才会好些,可是你也不带这么说话的,师尊是师尊我都说了几遍了?什么叫我勾引他?我哪里有对他怎么样?你知不知道这话是大不敬的?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九冰宫的情况?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这么说的师尊,他现在是......唔唔......” 因为她实在是喋喋不休,一说话没完没了,神荼本来也就不想跟她争论,可是她实在是像连珠炮一样,趁着一个空隙,他便猛地,堵上了她那喋喋不休的嘴,那个吻,也开始由单纯地要堵住嘴,而变得缠绵。 涂山仙夙本来是要推开他,可是力气上现在也比不过他,只能任由他在自己的唇上恣意,他没有很粗暴,吻得很温柔,也给了涂山仙夙很多喘息和反应的空间,这个吻,注定缠绵。 而在后面一直观察着情况的莫谦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一时间惊慌失措,想不到会有这样的情况,立马转身躲在树后,眼神也是惊恐了好多。 他们在那边吻得炙热,莫谦瑶看在眼里也是觉得不齿,随后更是恨恨地要离开这里,岂料,神荼好似早就察觉到了莫谦瑶的存在,在和涂山仙夙交缠的时候,还腾出空间,微微睁眼,把莫谦瑶定在了原地。 莫谦瑶被吓到,瞪大了眼睛,可是没办法转身看着他们,只能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神荼才再次把眼睛闭上,把涂山仙夙抱在自己怀中,尽情地,享受着她所带给自己的芳甜。 梨花羹似乎还没有冷掉,还冒着热气,等待着他们缠绵结束。 夜晚,在他们的缠绵之中,变得旖旎了些,也美妙了些。 第一百二十七章 莫生浮躁,谦瑶之道 ?华录山,东海西岸。 “试试看吧,你久等的梨花羹。” 神荼笑着结果,也轻轻地舀起一口,送往自己的嘴中,这份香甜,犹如方才涂山仙夙的香唇,令他流连忘返。 “如何?”做给其他人吃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么紧张,反而是给神荼的时候,心里咯噔咯噔地紧张起来,似乎很期待在他这里得到表扬。 神荼看着她这副紧张十足的期待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把梨花羹放下,“你呀,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那就算再不好吃,也要说好吃不是吗?” 涂山仙夙霎时吃惊,赶忙把他放下的那羹重新打开舀了一勺尝了起来,在嘴里吧唧吧唧了两声,却也没觉得不对。 “哪里不好吃了?我又没有下多盐,也没有兑太多水,火候也是刚好的,小愿那一盅我也是尝过了的,没什么问题......”看到神荼在笑的时候,她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捶打了下神荼的肩膀,瞪着眼睛吼道,“这样很好玩儿是不是?!” 神荼也是没忍住,一直在笑,但是就算是轻微的嘲笑,他也可以做到这么妖娆,自成一副景象。 涂山仙夙嘟囔着嘴,不满道,“你不吃就别吃了,以后也没这机会了!” 看着她赌气,神荼才放低了声音,道,“妍儿,过了门,你不想做都不行。” “过了门?”她猛地站起身,指着他道,“你别想太多了,我叫你来陪我不是让你跟我说这些的......”她上下张望地看了看,“小愿可能在看着我们,你还是收敛点,话也给我说好听些。” “那我要是不呢?” “那就赶紧走。” 神荼嗤笑,转头看到旁边也小愿准备的那盅梨花羹,便一个不注意,好像很随意地伸手就要拿过来尝尝,可是涂山仙夙看到的时候,动作麻利地瞬间给他抢了过来。 “你干嘛?”神荼问。 “你那盅还没吃完你碰小愿的做什么?我告诉你啊,你不准动这一盅。” 也许是太可爱了,神荼会更加忍不住要把她永远圈禁在自己的怀里,对着涂山仙夙的笑,也有着千年来绝无仅有的温柔和真情。 “一只灵宠而已,你都可以做到如此对待,那要是我呢?” 不知道为何,他的话忽然煽情了些,涂山仙夙的动作也愣了愣,手里的梨花羹也松了松,然后放下,转身凝望着夜晚那宁静无比的华录。 “对我来说,华录重要的东西很多,而你是我来华录最大的收获,没办法和师尊和师父去相比,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但也许,你会是我的归宿,他们不会。” “看来你很明白啊。” 忽然,整个气氛很奇怪地本打破,涂山仙夙转头蹙眉道,“你说什么?” 神荼也起身,跟着她一起凝望那片神祇,笑道,“你知道你和你那些师父不会长久,所以也知道你走到最后,会和我一起,不是吗?” 涂山仙夙蹙眉,整个的心情有些被他搅乱,“刚才是你先煽情,为什么你要来破坏?” “我也只会对你如此,但是你却不一定。” “为何?” “灵宠虽死,可是在你的心里他也是无可替代,华录上,有你那么多的羁绊,你都可以付出真心,所以说你的情,我有些害怕。” 涂山仙夙还在思考,他为何要怕?这种口气倒不像是吃醋,也不像是妒忌,反而是隐隐有着些什么担忧。 可是涂山仙夙还没反应回来,神荼的毒性又再一次发作,更是一下子咳得厉害。 “落歌!”涂山仙夙心中一个咯噔,很是害怕,赶忙过去扶住他,眉间都拧成了一团,担忧道,“这毒,还是没得解吗?” 神荼摆手摇头,但是也看得出他很痛苦。 涂山仙夙脑海里忽然闪过了小愿那最后的画面,然后再仔细琢磨起神荼身上的诡谲,有些不敢相信地拉起他的手,再把了一次脉。 “你做什么?” “你先别动!!” 神荼就那么痛苦地站在那里也她把脉,他的心口此时像是有什么在灼烧一般,像是灵力有些许的流失之感,而且蚀心之痛,裂骨之伤,真是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对待魔神都如此厉害,那一般的人,岂不是挨不过那一两个时辰吗? 涂山仙夙诊断完毕,手里也是抖了抖,“是,没错,你中的毒,和小愿的差不多,但是小愿的毒,没有你的深,没有你的更毒,他中的毒似乎只是试验品,而你身上的这个......” “妍儿,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自己会找到办法解毒的。” “可是你这毒到底是怎么来的?你用你的修为去挡住,那样对你的伤害很大,你会出事的。” “我绝对死不了,我还不想那么快死呢,你这么担心我,莫名的我却很开心。” 涂山仙夙无奈,“落歌,这种毒我和师父都没办法说解开,它前所未见,而且相似于硫苓散,你到底是怎么被下毒的,我很想知道,你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你们的敌人,也把我一起算了进去,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过不了多久,华录的大难便会来临,你不想跟我去小竹林那里避着,那你便要小心我这身上中的毒,那对你也是一种致命的伤害,我不准你出事!” 涂山仙夙抿唇,看着神荼这万分痛苦的表情,她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一切,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小愿无端被害死,就这么无辜地成为了安粤的第一个出气筒,那些恩怨都汇集在小愿身上成为一个先行点,为接下来对华录的不利行为敲起了警钟,给了华录和自己一记最大的暴击。 神荼竟然也无辜被牵连...... “落歌,我会小心的,而且,我也会帮你去跟涂山要来瑶台玉,给你解毒,你放心。” 神荼的眸光忽然暗淡了些许,“你最好,不要把神器拿在我的面前,不然的话,我为了以后,我会顾不得你。” “这个时候了,你还对神器有什么心思?落歌,你不是要和魔冥撇清楚关系了吗?我已经信了你,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我也相信你该做的事情一定会做好,答应我的,你也一定是会做到,你现在身体也变得虚弱,就更应该去静养,听我的话,不要随便乱动,也不要去和魔冥做什么交易,我会拿着瑶台玉帮你的,一定。” 神荼抬起眼眸,略有深意地看着她,不语。 “现在天色也晚了,我再不回去师尊也该找我了,落歌,你自己可以回去吗?你现在,还可以穿过华录的结界吗?” 神荼点了点头,勾唇浅笑,“总有一天,你最终回去的地方,不是华录。” 涂山仙夙低了地头,沉思了些许,“你若可以,便早些回去歇息,就算没有人关心你,你也要知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知道吗?” 神荼到最后,就算再痛苦,也给了涂山仙夙一个温暖的笑,弧度也是那么温柔,人畜无害。 涂山仙夙抿唇,也微微有些不舍,担心他的身体情况却也不得不回去,一番依依不舍之后,便也纵身于长空。 神荼柔情似水地看了眼那两盅梨花羹,勾出一抹纯净的笑,可是只是那么一瞬,他不再笑了,也没有了温暖,取而代之的全部都是侵蚀他人心灵的寒冷,和那股幽清的杀气。 他只是缓缓抬手,站直了身体,便将不远处的莫谦瑶身上的禁锢解开,道,“来都来了,这戏也看了一整出了,为何还要跑?” 莫谦瑶从被定住的时候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找上自己,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地瘆人。 她缓缓地走出树后,攒紧了拳头,也慢慢地向着神荼的方向走过来,神色紧张得明显,脚步也是踏着那股杀气而来,她也确实害怕。 神荼转头,用邪魅的眼神瞟着她,上下都透着一股寒气,与刚才的柔情相差甚多,根本就是两个人,“潼峰最得意的弟子,似乎并不想和我的妍儿,和睦相处。” 莫谦瑶攒拳,紧张感已经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不知道为何,神荼身上这股与生俱来的王者感,就是一种压制人于无形的魄力,莫谦瑶或许感受得到他气息里尽管是中毒了,也是可以一击把自己废到不人不鬼,所以在害怕。 “宫妍的情夫,你未免也太大胆了?”她还是强装淡定,用云淡风轻的口气质问着神荼。 神荼不过是惘然一笑,“情夫?有没有人告诉你,亲夫或许会更合适些。” “少跟我扯这些,你是魔冥的人,然后宫妍与你之间有这种勾当,这要是让玄尊知道,不知道宫妍要怎么受门规的处置!!” “我倒是希望她彻底和华录决裂,这样的话她便会一直在我的身边,她的事情有我来解决,她的人也有我来保护,何乐而不为?” 莫谦瑶看着神荼一副完全不害怕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是宫妍因为此事被赏罚院禁锢,你难道还想要攻上华录,公然与华录作对吗?” “有何不可?” “你......” 神荼的眸光,一下子犀利了很多,直勾勾地看着莫谦瑶,“你倒是对华录,聊表着忠心啊。” 莫谦瑶蹙眉,对他这阴阳怪气的口气表示很不舒服。 “记得你这当初的华录第一美人,是被牵引上的华录,你无父无母,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却养成了一身的大小姐脾气,还善妒,到底是有他的血液,那也不足为奇了。” 莫谦瑶对于他的话,完全是处于听不懂的状态,但是她此刻只想要一个劲儿地跑去风七辞面前,把他们的事情全部说给他听,她在想,这样风七辞是不是就不会总是偏袒着涂山仙夙,不会总是把她当成宝物一样对待,更不会一心护短,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什么,甚至自己的去留还要征得涂山仙夙的同意,这一切,都需要涂山仙夙彻底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想着想着,她也不禁是恼怒涌上心,更加是急火攻心。 “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是很清楚的,你没有必要在我的面前掩饰着什么,你想对妍儿不利,可是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何况风七辞,会相信你说的吗?” “玄尊不可能不信,他已有察觉,宫妍心不在华录,而是在你这外面!” 神荼嗤笑,这样的话他也不是很吃惊,反而他一直担心的,只是风七辞这个人而已,“你对你们玄尊的感情,和妍儿对我的实在差了许多,你那么想占有,一点也没有华录秉承的传统,妍儿心怀大爱,虽然我很不喜欢,可是光是这一点,她就足以比得上十个甚至是百个你!” “哼,情人眼里,总会觉得自己的枕边人是天下无双,看不出来,你们魔冥的人,倒是专情。”莫谦瑶说话的口气,都是嘲讽之意,那股不屑,神荼听在耳里,倒也不以为然。 “你想去和风七辞说些什么,我都无所谓,但是你要知道,你若是敢对妍儿不利,我动动手指头便可以让你灰飞烟灭,虽然你也知道我是中毒之身,可,你依然不会是我的对手,风七辞也未必可以彻底赢得了我。” “你......” “还有你,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干脆在刚才就杀了你,反而是留着你在那儿看着好戏呢?” 莫谦瑶蹙眉,心里有些没底,因为眼前这个人,似乎深不可测。 “我知道你的身份到底是如何,你口口声声的你们魔冥,或许会是你的同宗呢?” “你不要胡说!!”她似乎很抗拒这样的话语,反应还有些偏激。 “哼,实话而已,何必如此激动?这就是我刚才不杀了你的原因,因为啊,风七辞也知道你的底细,他可以跟你解释清楚,为什么我一个所谓魔冥的人,竟然不打算杀了你这个华录中人,还是潼峰最出色的弟子。” 莫谦瑶紧张了,心比刚才还跳得快,她确实是孤儿,确实是无父无母,也是在仙师的牵引下才上了华录,入了潼峰修炼,可是这忽然间,有魔冥的“恶人”跟她说起身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讲。 “你们风七辞,也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危险人物,还是养在身边保险些许,而且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是奇异仙根,便把你留在了潼峰,你不觉得从你的身世到今天,一切都太顺利了吗?你这大小姐的性子,是怎么养过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 莫谦瑶骨碌着双眼,让她措不及防的话忽然间有如刚凿穿的泉眼,喷涌而出水来,接不住太多,也过滤不了太多。 “你可以设想,当初获佳寺的南溪......” 莫谦瑶美丽的双眼,霎时瞪大,南溪主持,那是,那是——魔神的后人......那她自己...... “你的气息,是可以调动魔神之力的,你的灵力,也是会在加持之后变得无可匹敌,你还可以用风七辞身边的玉专璧,助你一臂之力,成为这华录第一人,只要你手里有那么两件神器,使用玉专璧对你而言,就是你成为强者最为顺畅的一条路,无人可以阻止。” “不可能,不可能......”莫谦瑶摇着自己的脑袋,满脸的不敢相信,满脸都是质疑,“我只是孤儿而已,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什么人,我就是华录的弟子而已,是玄尊的弟子而已,你撒谎!” 神荼没有理会她此时发疯,只是淡然地看着前方,没有一丝的波澜。 莫谦瑶因为激动,刚才对神荼的警惕和害怕便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她开始走近神荼,对着神荼这张邪魅的脸她也是半点兴趣提不起来,直接道,“你就只是想要让我对玄尊他们起疑心,然后离间我这个华录最厉害的弟子而已,你做梦,你和宫妍都是一样,满嘴巴令人作恶的话语,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肆无忌惮地闯入华录的结界多次,和宫妍竟然在玄尊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情,我对宫妍早已是厌恶至极,我就等着她再一次上华录的刑架,你以为我不敢吗?!” 猛地,神荼的眼神锐利无比,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只是眼神瞟了她一下,霎时她便双脚离地,紧紧地护着自己的脖子,缓缓升空。 神荼若是发怒,莫谦瑶也只能是死。 “你没有任何的资格可以来要挟我什么,更没有任何的把柄可以去对妍儿如何,我对你的容忍,仅仅只是你的血脉而已,你若是不信,你尽可去和风七辞打听,看看他对你的收留,是怜悯,还是只是因为,你本来就是会危害他们华录的存在,他们只是怕你搅起腥风血雨,在不久的将来对六界不利,才把你留在华录而已!” 话毕,莫谦瑶也忽然间坠下,瘫倒在地,护着自己受伤的脖子,眼神恨恨地,还冒着血丝,瞪着神荼。 “你以后或许会臣服于我,或许会自成一派,要是你和华录反目了,可不要对妍儿有任何不利的行为,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当来自魔冥的一席话穿过她的耳朵时,她便什么都听不下去,神荼袒护涂山仙夙也好,对自己要不利也罢,她现在堂皇中唯一想到的,只有神荼方才所有的话。 颤颤巍巍,她也是一脸的不肯相信,“你要是想离间我和华录,那你用错算盘了,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你做梦都别想让我信你的话!” 看着她虽然美艳,可是如此狼狈地瘫坐在第三的模样,神荼只是冷眼以待,“你爱信不信,我是魔冥的人没错,但是,不至于要蛊惑你一个,根本不值得的少女,华录上下除了妍儿,没有任何一个有理由让我留他性命,你说不信,我也不在意,只是切莫到时后悔,真正对你还算真心的,或许也只剩下魔冥......” “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你的血脉,本就与他人不同,所以你若是有那个心,拿两件神器再加上风七辞的玉专璧,你早就可以一人之下,做华录的人上人,你心里也不过就是妒忌妍儿是风七辞的徒弟,虽然我也很不想承认,但是风七辞也的确对妍儿很好,百般变相地宠溺......”神荼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靠近她,“你也想得到风七辞的喜欢,得到风七辞的爱是吗?” “我,我......”她惊慌失措,被涂山仙夙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害怕了,害怕被风七辞知道,会落得个扫地出门的下场,可如今,连这个和涂山仙夙有瓜葛的魔冥中人,也都知道她的心意。 “你放心,我是不会去跟风七辞告状的,又不是什么三岁孩童,我还不至于如此无聊,但是我想劝你的是,想要的东西,要自己去得到,你可以挤走妍儿在九冰宫的地位,但是你不可以伤害她,你可以去夺取风七辞的宠爱,但也不能对妍儿下什么手,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应该怎么做?” 他越是云淡风轻的话,听在莫谦瑶的耳朵里就更加显得恐怖,这件身世之事对她来说也算是半分打击了,加上还知道了也许风七辞对她只是出于防备才留着在九冰宫中,霎时也是寒心。 “你喜欢风七辞,本身没有错,错就错在,他是你们华录的玄尊。” 莫谦瑶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阴暗。 “你要是身上有不得不让风七辞接受你,把你收入九冰宫的实力和能力的话,那为何不去试试,把玉专璧拿出来用用呢?” 莫谦瑶斜眼看着神荼,阴冷至极,“你到底想要说什么?难道你还想和我做交易,要我做你们魔冥的内应?” “哼。”神荼冷哼,满是不屑,“交易谈不上,你也不配,只是在劝你,早日为自己的这身血脉做打算吧,不然你要是被魔神抓去祭神器,你可就是这六界大乱的最大功臣,你是想要在风七辞身边好好的呢?还是要做这六界风雨掀起的魁首呢?只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是你说的,身上留着魔冥的血脉吗?” “都说你你爱信不信,你的灵力要是被唤醒,就一定可以和神器发生些反应,那不就和妍儿一样了?” 莫谦瑶的眸光,霎时透着一股杀气,道,“你的宫妍,难不成也是?!” “不是。”神荼冷冷地回应了她,“她身上,可没有你污秽不清,她的血是纯洁的,她的人也是干净的,你,就只是一身血液有些用处,怎么可以和她相提并论?” 莫谦瑶是冷笑,满脸的无奈,而且不仅在自嘲,还似乎是在嘲讽这个世道,“你的宫妍,还真是到哪里都会被当做是宝......” “我的话,说得也已经很清楚,你的身世,也摆在了这里,我也观察你许久了,应该不会出错,你自己想想吧,你到底想怎么做,若是考虑清楚了,你们华录的大难过后,你尽可试试我说的话。” 他话刚说完,也没等着莫谦瑶反应回来,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带着,那一盅给自己做的梨花羹,也带走了,只剩下小愿的那盅。 莫谦瑶在原地哂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随着这黑暗的夜,渐渐沉沦了眼神。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失踪神器,大难将临 ?华录山,惠流池。 “徒儿。” 何之韵本来还没有在晨曦之光里醒过来,还是慵懒地倚在一株梨花树下安歇,可是忽然间,她似乎在有意无意间,听到了自己师父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还在睡眼惺忪中,以为只是幻听,可是当她把双眼擦亮,看着眼前那个黑影时,不由得由静转惊。 她猛地起身,随之重重地跪在了黑影的面前,启唇道,“师,师父......” 新鹰一直都是以这般黑影的面貌示人,在假扮安粤主尊的时候,也是这么神龙不见首位,保持着他这一贯的神秘。 何之韵看到自己的师父时,也是吃惊的,因为这里是华录,上下有人把守,甚至还有结界在,如今更是融入了涂山仙夙的血液,按道理,就算她这师父再有神通,也不可能这么轻而易举,来去自如。 “师父,您怎么来了?您不会被发现吗?” 新鹰把何之韵扶起,也看得出她的紧张,便道,“徒儿,时候已经到了,你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何之韵咬了咬唇,道,“师父,就不能是只拿走神器,不要和华录作对吗?您,不是要帮弟子报仇的吗?” 新鹰周围的气场似乎变得很奇怪,而且口气也变得不满了些,“你既然拿到了,那就该准时给我送来,何必躲躲藏藏遮遮掩掩,差点误了你自己的大事!” 何之韵的眼光暗了暗,道,“师父,弟子是越来越不懂您了,您当初收留弟子,教弟子为人处世,也让弟子有机会踏入仙道,弟子把您当做父亲一般,可现在为什么,您会变得......”这么有野心呢...... 新鹰的眸光似乎冷了些,“若是你知道为师当初的苦楚,明白为师为什么这么憎恨这座华录,你就能理解,为师今日的所作所为。” 何之韵的眼神里都是无奈,她现在也做了太多不该做的事情,自认为,对不起华录,这是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你在华录有所作为,为师也很替你开心,但是你要知道,你的目的,是报仇,是找你的父亲出来给你的家人陪葬,不是在这里优柔寡断,而且,你还在华录动了情......” 何之韵霎时抬头看着新鹰,眼神里便开始流露出惊恐,摇头道,“师父,弟子时刻都没有忘记师父的教诲,可是师父,弟子是真的没办法,弟子控制不了,是弟子的错,弟子求您,放过弟子的朋友吧。” “朋友?你指的是谁?宫妍吗?” 何之韵更是在新鹰冷冷的口气里听出了肃杀感,她的这个师父已经有杀戮的意思了,自己怕是拦不住,而且她也害怕,她很不安,生怕新鹰会对涂山仙夙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师父,弟子真的不希望您伤害弟子的朋友,小妍姐姐没有罪,求您不要伤害她好吗?” “哼。”新鹰冷哼着,表示了不屑,“她从拜入药医馆,尊那老头为师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有罪了,你袒护着她,殊不知她也算的上是我最大的仇人!” “师父!”何之韵叫了他一声,“您今日来华录,难道是已经要行动了吗?!” “是又如何?你是我的徒弟,我让你做的事情你也没让我失望过,可是这一次你实在是太优柔寡断了,在关键的时刻妇人之仁,只会败事有余,你把神器给我交出来!” “师父,弟子......”何之韵一直在往后退去,不敢靠近她的师父,因为新鹰此刻,只要人彻底站在华录的地盘上,就会在上头,笼罩着一种阴森的杀伐感。 “拿出来!” “不,师父,您还没跟弟子说您想要去做什么?您不是跟弟子说要拿出淳沨阁的神器是帮弟子去报仇的吗?” 新鹰似乎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道,“现在就是要为你报仇,所以需要神器,但是在那之前,必须先让为师解决掉和华录之间的恩怨,不然的话,为师死了,你要怎么引出你那成魔的父亲?” 何之韵护着自己的丹田,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曾经慈眉善目的师父,会变得这么阴冷恐怖,意外地,她一改之前的的想法,现在完全不想把神器交给自己的师父。 新鹰似乎不耐烦,一步步地靠近着她,“你是我一手*出来的,现在你是要背叛我了吗?” “弟子不敢,只是师父,弟子真的求您,不要对华录做什么,神器可以交给您,但是您若是拿着神器对华录不利,弟子真的会内疚一辈子的。” “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定夺我的决定!”说罢,新鹰一挥手,何之韵便腾空而起,完全不留情地把她掐住,她的双脚离地,顿时没有重心,也没有安全感,话也说不出口,死死地被抵着脖子无法动弹。 新鹰见状,也是很快地施法,把何之韵的丹田打开,随即以最快的速度,将竺梦弓拿了出来。 而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伤害到何之韵半分,只是把神器给抢了出来而已。 而这一切也代表着,淳沨阁的神器无端失踪,凶手也就只有何之韵了。 “徒儿啊,你是不理解为师的苦心,你有你的家仇,我也有我的恼恨,华录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痛苦,我现在只是来还给他们让他们也感受一番,你是我的徒弟,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说完,新鹰也是放开了手,她也随即跌落在地。 痛苦地捂着脖子咳着,脖颈也有些泛红,她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新鹰,眼里都是无奈和博取同情,道,“师父,您把竺梦弓拿走可以,但,不要把鬼音铃拿走好吗?” “为何?” “不是您说的,鬼音铃可以为我招来我的父亲吗?” 新鹰沉了沉,不语,像是在想些什么东西。 “您要上华录讨公道,弟子阻止不了,劝您您也会觉得弟子惹您心烦,那师父要做的事情,请不要带上弟子,弟子自己去寻找弟子的父亲,亲手报这十几年的家仇,但求师父可以成全!” 新鹰似乎是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你的执着,也是惊人。”说完他拿着竺梦弓在手里晃悠了两番,琢磨了起来。 何之韵看着新鹰的模样似乎是默许了,也缓缓起身,跌跌撞撞地站直了身子,“师父对华录的仇恨,弟子一直不知道是为什么。” 新鹰看了她一眼,道,“你很想知道吗?” 何之韵抿了抿唇,撇头道,“算了,弟子不会窥探师父的隐私,弟子就候在这里,因为弟子的罚还没受完。” “呵,你倒是对华录真心,还肯听着他们的话在这里苦守,若是他们华录自身难保了,你在这里,谁会问津?” “师父的话弟子明白,但是弟子还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因为弟子现在也是华录的弟子,没办法做到真的无情无义!” 新鹰的眼光暗了些许,转头又看着惠流池里,不语。 何之韵看到新鹰的反应,知道这个师父还是对自己有怜悯之心,所以也没有很害怕,一样也不说话。 忽然,新鹰看着那池平静的奶白水,神色奇怪了点,“里面没东西了吗?” 何之韵蹙眉看着惠流池,不解新鹰此刻的话,问道,“师父您在说什么?这里面怎么会有东西?这可是洗涤魔神灵魂的脏水,都是污秽之气,而且还会有剧毒,您还是离得远些,免得受伤。” 但是新鹰明显不在意何之韵说的话,而是看着池水更是若有所思,不知觉间,拳头攒紧了,“一定是有东西的,可是现在,没有了。” 何之韵奇怪地看着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里面的剑,难道被风七辞收起来了?”新鹰忽然转头看着何之韵,问道,“你进去淳沨阁时,只在最高层看到了竺梦弓和鬼音铃吗?” “还有盘古斧,流丹旗,但是时间紧迫,虽然用了师父您说的找到了最后一层,但是也没有办法全部拿走。” “就没有其他了?” 看着何之韵摇头,新鹰也明白淳沨阁里的神器或许真的就是这四件而已。 “那那把剑到底去哪了?风七辞把它收走,按道理的话应该要拿去淳沨阁放着才对......” “师父,您怎么知道这里曾经放了一把剑?您,以前来过华录的吗?” 新鹰不语,只是略有深意地看着惠流池,那似乎是滚烫的池水,往事如歌,这一幕幕的,都是以前的好和坏。 他镇静地看着华录看似太平的长空,无奈道,“现在,是时候做一个彻底的了结了。” “师父?” “你现在要继续在这里待着也可以,但是你不想行动,也千万不要破坏我们计划的进程,现在徭帘钩应该也已经去和另外一个我见面了,交接开始之时,就是华录大难之日!” 当在新鹰的嘴里听到“徭帘钩”的名字时,何之韵大惊失色,猛地捂紧了嘴巴,眼睛也瞪得老大,“徭帘钩,徭帘钩也是您的人?” “嗯。” “还有另外一个您?”自己跟着新鹰这么多年,还从未听过她这个师父有另外一个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当初随着我一起分裂出来的个体,我现在只剩下残魂,而他就还是保持着肉身,很多事情没告诉你,等到时机成熟了,自然就会让你知晓。” 何之韵反应不过来,而且是满脸的惊恐,难道华录真的要在今天大难临头吗?华录上的人,难道真的要在师父的手里...... 画面换到东海岸边,这里赫然就是两个男人的身影。 其中一个很容易分辨出来,那就是徭帘钩,原本他是一拖再拖,根本不太想来和时希镇碰面,尤其是在小愿被杀死了之后,他就更加觉得事情的诡异,可是似乎是被绝儿看出了心思,绝儿便“帮”他去自作主张,找了棋竟要了令牌,说完下山采买,徭帘钩在一脸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来和时希镇“交接”。 “钩儿,你是不愿意继续站在时伯伯这边了吗?”时希镇问得很直接明了,也没有什么试探的意思。 他这样单刀直入,倒是让徭帘钩吃惊了,“我是不会和时伯伯作对的,也不会是对立面,时伯伯尽管放心。” “但是你不是不想来和我说这华录的事情吗?还要绝儿去帮你。” 徭帘钩太土,抿了抿唇,竟然又是那个绝儿,真是什么事都不会漏掉去跟时希镇说,那该不会,之前故意拖延还是放掉散游牌的事情,绝儿也全部汇报给了时希镇? “你不愿意也不行,因为你还有仇要报,钩儿,安粤是无辜的,你真正的仇人,就是他们仙界!而且风七辞还该杀,因为是他管理不当,才会导致你家破人亡!” 时希镇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而且似乎正义凛然,可是徭帘钩却徘徊了,在他这一年下来,似乎不觉得,仙界的人真的有那么坏,虽然这里清冷,看起来无情不已,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好人,就像有一个涂山仙夙在,他便也有些释怀...... “你这小子,对一个宫妍动了心思就忘了你自己之前的苦了,这成何体统?” 徭帘钩也没有反驳时希镇的话,只是咬牙,没有回他的话。 “散游牌你也没有拿来,还要我亲自来和你碰头,你才会知道你的目的,这一年的好日子你是过多了,就想要安然在华录上过一辈子吗?” “我没有,时伯伯,我一直有在给您传递消息,您不是也有收到吗?散游牌和秘密我都是在尽力打听,可是他们藏得太死,我也是无能为力......” “罢了,反正你也是知道,绝儿是我们的人,既然你也有好好配合她的行动,没有暴露了她,那我也没有必要说你太多,只是你一个男人,就不要做事妇人之仁,今日,我们来了之后,华录就不会再是昨日那般了。” 徭帘钩的眼神,也学会了阴暗,也学会了如何冰冷起来。 “那只鸟的死,就是预警,战争的开始而已。” 说起小愿,徭帘钩便再也是忍不住了,便大声吼道,“时伯伯,我就是不懂,小愿那个孩子,就只是个孩子而已,你们为什么要置他于死地?为什么要对他这么狠?难道当初我们庄子的人无辜,小愿就不无辜了吗?” “你是因为一个宫妍爱屋及乌了吗?”时希镇冷冷地看着他,完全没有了往日所谓的温暖,“你别忘了,宫妍同时是病老和风七辞的徒弟,就是华录最尊贵的弟子,也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之一,她的灵宠,也不过是她的陪葬而已,只不过没想到,他会死得比宫妍还快。” 徭帘钩蹙眉,理解了话中之意后,才颤颤巍巍地问道,“所以说,小愿的死不是你的安排,不是你的命令,单纯是绝儿她自己要杀了小愿?!” “我一直都不觉得她做得不对,她可是我们安粤的大功臣啊,比起你和何之韵,那也是可靠太多了。” 徭帘钩又是心中一个咯噔,吓得不敢华录之上,“你说什么,何之韵也是你的人?!” 时希镇捋着胡子笑了声,“倒也不算全是,不过只要是安粤里出来的,那就和我有些关系,何况她还是我另一半残魂的徒弟,这四舍五入,也就算得上是我的徒弟了。” “原来,你们早就在这华录上安插了好多棋子,时伯伯你们是早就有预谋了是不是?” “你要想清楚,我年纪如此,和华录有大仇那绝对是在你出生之前,我和华录之间有数不尽的账要算,你的账也不过是顺带,所以才需要你在华录上给我们做内应,你取你所需,我也能达到我的目的,这不是很公平的交易吗?” 徭帘钩咬唇道,“时伯伯,你对我有救命之恩,你的所有训诫从小到大我也是听在脑海里没有忘记过,可是您要是也那么草芥人命的话,我当真会投靠华录,不会再与你为伍!” “你这个时候,倒是变得善良起来了,到底为何?宫妍吗?” “不关她的事。”徭帘钩把头瞥向一边,转身背对着时希镇,不想与他说太多,就是眼睛直直地望着东海海面。 时希镇在他的身后,也不再说什么,但是眼神阴冷之至,看着他的背影,竟然勾起了一抹阴笑,“钩儿,你可知,时伯伯叫你来碰头,是要和你交接什么吗?” 徭帘钩本就不在意,而且人是他敬重了十几年,从小到大都信任的时伯伯,他就什么防备都没有,边转身边道,“你要什么话就赶快......啊!!!” 随着徭帘钩痛苦地一声喊叫,他万万不敢相信的是,自己敬重了这么多年的时伯伯,竟然此刻死死掐着自己的脖子,用一脸的阴险对着他笑,那笑,惊悚至极,徭帘钩看在眼里,也是惊恐万分,而且心跳有如这海浪般急促。 “钩儿,你也是时候该把这救命之恩还给你时伯伯我了。”他说话的语气不同以往,这一次,是真的透着冷酷和无情。 徭帘钩眼睛里已经冒着血丝,而且也痛苦万分,说不了话,这一击,已经是打碎了这位时伯伯多年在自己心中的形象。 “徭帘钩,你在这华录唯一的价值,就是替我打通了这条光明正大重新走上华录的路而已,我今天就要用你,让我不必畏畏缩缩,也不必躲躲藏藏地,走进这华录的结界和大门!” 徭帘钩的双眼愈发瞪得大,而且被他掐着脸也通红,而且似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着,可是全部都被时希镇无视。 “时......伯......”他这两个奋力挤出来的字眼,显得是格外地无助和绝望,随后,他便失去了意识,头也是重重地在时希镇面前垂下,彻底晕了过去。 时希镇这才放开了他,让他整个人倒在海岸上,拍了拍手,然后也蹲下去看着他,“你要报仇,说了我可以帮你,你就永远恨着仙界吧,这样才于我有益,你的仇人,一直都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是你这小子自己蠢,都不知道自己早就识人不淑。”他冷笑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的怜悯之情。 “我今天要和你交接的,不过就是你这个人,我们当初可是附和在他人的身上才上的华录,今天我这故技重施,真不知道会不会奏效?” 他也抬头看了两眼华录的天空,也冷眼看着眼前这座似乎是久别重逢的神祇,这感情,竟然已经淡成了这般...... “想想华录,不也是曾经,你我的天下吗?”忽然新鹰从他后面走来,与他一起看着上面这座华录,都暗了暗各自的眼神。 时希镇冷哼地起身,也不顾徭帘钩,道,“不是已经用你这残魂之身进了华录了吗?还出来做什么?” “我可以对华录来去自如,并不代表你可以啊,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情况而已,现在看来......”新鹰似乎是有意无意地瞟了地上的徭帘钩一眼,无谓道,“你还是做得很顺手嘛,自己救的人,到今天自己亲手毁掉。” 时希镇对徭帘钩毫无感情可言,好像从某个角度上,人情冷暖的基本,新鹰比时希镇有得多些,新鹰起码,对何之韵这个徒弟,还算是有些情谊在里面,所以纵容她放肆,也没有强迫她身上的鬼音铃。 “你那个徒弟呢?神器拿到了没有。” “除了鬼音铃,竺梦弓已经到手了。” 时希镇冷冷地看着他,蹙眉道,“为什么是除了鬼音铃?不是应该还有盘古斧,流丹旗和那把剑吗?” 新鹰是冷哼,“有鬼音铃和竺梦弓入手你还不知足,剩下的到拿下华录之后再去夺取也未必不可,你当我的徒弟是哪位天神吗?” “你对你的徒弟倒还有三分情谊在,那你那师妹呢?” 一提到所谓的“师妹”,新鹰的脸色似乎在黑影里霎时一变,“到了华录我自会找老头问个清楚,你无需再提!” “好,那我就不问你那么多废话。” 新鹰不再说话,只是冷冷地在那里站着。 时希镇则是不同,在徭帘钩身边开始盘算起什么来。 华录,也确实是要,大难临头。 潼峰,九冰宫。 而在九冰宫上,涂山仙夙因为神荼心情好了些,休息了一个晚上,但也没有睡多久,今日倒也像往常一样,去看了风七辞几眼。 他们师徒还是对坐着,涂山仙夙单手支头,撑在桌子上发呆,脸上还是没有血色,苍白还是没有减少。 风七辞坐在她的对面,看书饮茶,乍一看惬意得很,可是气氛还是没有想象当中那么美好。 “四儿,心情可好些了?” 涂山仙夙点头。 “可有好好休息?” “师尊,弟子没事了,您不用为弟子担心。” “那你一直在发呆,是在想些什么?小愿吗?” 听到小愿的名字,也听到风七辞的语气很是温和,涂山仙夙也没有死死地呆着,正了正身子,直视着风七辞,摇头道,“小愿,虽然是我现在最大的一道疤,但是我知道,他一定不希望我颓废,两天的眼泪,或许对他来说,是一种负担。” 风七辞笑了,“你能想开,如此甚好。” “弟子是在想,淳沨阁神器的事情......” 霎时,房中的气氛变得奇怪诡异,风七辞和涂山仙夙师徒,眼神都意外同步地阴冷。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华录内战,彻底爆发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依四儿的看法,会是怎么想?” 涂山仙夙的眸光阴冷了很多,道,“师尊,弟子这两日是因为小愿的事情,注意力全部都不在这件事上,可是弟子仔细想了想,发现......” 她猛地抬头看着风七辞,眼底里划过一丝恐惧。 而风七辞蹙眉看着她这稍纵即逝的眼神,或许是知道她发现了些什么,便也不说什么,就是在等她自己反应。 “师尊,弟子的怀疑,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当然弟子也有结合了各方面的事情多加揣测过,可是最后竟然是......” “你发现了些什么,为师自然也知道。” 涂山仙夙不解地看着风七辞,“师尊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先跟为师说说你的发现。” 涂山仙夙看向他处,神色凝重,整个房间的氛围也变得诡异,她道,“淳沨阁的神器,就算和师父之前的弟子有关系,那也必定要有内应,可是想想,最近一次进过淳沨阁的人,除了您和弟子,还有就是......”她顿了一番,似乎有点不想把事情说出口,“圣冰和之韵。” 风七辞对涂山仙夙的揣测很是平静,翻阅着桌前的些许公文,静静地听着,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圣冰被师尊发现了身份,遣去了不庭荒,自然就没那个可能性,加上师尊不是还在他进淳沨阁的时候就留意了他的动作吗?弟子没有怀疑圣冰,反而是师尊您没有留意的之韵......” “所以你自己,是不是也有答案了?” 涂山仙夙抿唇,稍稍闭上了眼睛,“师尊,我需要冷静一会儿。” 看着她这副模样,风七辞也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东西,道,“四儿,你可知,人心险恶一词,绝非寻常。” “弟子知道。” “华录上下,有你可信之人,也有你不可依赖之人,为师为前者,而你身边的朋友,大多,会是后者。” 涂山仙夙缓缓睁开眼,看着风七辞,“师尊何以如此肯定?” “因为你心中现在,对淳沨阁神器失踪的事情,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 涂山仙夙顿了一会儿,“尽管话是这么说,但终究,我还是需要她亲口和我讲,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快了,你很快就可以听到答案了,而且,这华录的劫难,也会转瞬而来。” 看着风七辞一眼冷冽地盯着外面的天空,涂山仙夙也是深知,他们华录许久许久以前的那段过往,或许很快会有个了结。 她也没有多问风七辞什么,只是掏出了一小罐琉璃瓶中自己的天狐血,递给了风七辞。 风七辞也是有些吃惊地接过,也问道,“你想如何?” “结界现在也需要弟子的血护着,在神器回来之前,还是要再引一次,弟子才会放心。” 风七辞看着手中精致的琉璃瓶,也看着里面那殷红的液体,不禁冷了冷眸光。 “师尊,这次引血,应该不需要弟子亲自上手了吧?这些若是不够,您随时可以在弟子身上提取。”说着说着他站了起来,眼神也空洞了些。 “你想去哪?” “弟子想去惠流池,问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弟子不想等,弟子只想知道,这是为什么。”说罢,她拖着略显疲惫的身子走出了九冰宫,也没有回头看风七辞。 而风七辞也只是看着她那背影,感觉落寞,可是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 四儿,经历了背叛,欺骗,利用和亲人的离去,你到底成长了多少?到底能不能做到,这最后的一关? 他渐渐握紧了手中的琉璃瓶,眼神里迸射着不一样的寒冷。 出去的时候,涂山仙夙也看到了没有灵魂走着的莫谦瑶,但是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想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莫谦瑶因为神荼昨夜那一席话,整个晚上心神不宁,到今天晨曦眼袋也是臃肿,而且人也显得疲惫不堪,她知道涂山仙夙因为一只灵鸟的死而伤心了两天,怕是现在也是玻璃心,一打就碎,本来互相不想去理会对方的,可是莫谦瑶终究还是忍不住,在与涂山仙夙擦肩过后,便转头道,“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个情夫是个多危险的人物?!” 因为莫谦瑶忽然的问题,涂山仙夙停住了脚步,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缓缓转身看着她,“你又知道了些什么?” 想起昨夜那番景象,莫谦瑶便顿时觉得不齿,也不屑提起,便道,“你不要管我知道些什么,我只想知道,你作为华录的弟子,还是玄尊的弟子,你这么尊贵的身份,如果一直和魔冥为伍的话,那你就是华录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你当真不怕?” “我为何要怕?”涂山仙夙异常的冷静也是因为她的心情,实在不想和莫谦瑶扯太多,还有那么多事全部都堆在一起,她也觉得心烦,若是莫谦瑶再继续闹下去,她真的是有要让风七辞撵走她的冲动。 “那若是他威胁了我呢?!” 涂山仙夙的眸光霎时犀利了些,“落歌威胁你?” “哼,你们之间见不得人,到最后还是他来威胁我这是凭什么?宫妍,你可知道,他竟然敢说我是......”话到了嘴边,可是忽然间又刹住,因为这话,她真的不好随便说出口。 涂山仙夙蹙眉,猛地一个疾步走过去,死死地盯着她道,“莫谦瑶,你和落歌见过面了是不是?” “是又如何?怎么,这下子知道害怕了?” 涂山仙夙不屑,转移开了视线,“我不管他是怎么威胁你的,也不管你和他之间见面是什么样的,反正他威胁你,就是证明你也有把柄在他的手里,而且如此看来,你们两个之间,也并不和睦。” 听着涂山仙夙这令人不爽的平淡口气,莫谦瑶是百般的不愿继续和她掰扯下去,因为昨晚的话,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而且也是她最不愿意去承认的事情。 “我还有些事,没空在这里和你瞎胡闹,你要是觉得皮痒了,大可以找人给你练手,只是这个人,我希望不会是我。”说完她也不顾莫谦瑶的心情,直接扭头就下了潼峰。 莫谦瑶在原地是气愤不已,回头也远远看了看九冰宫的牌匾,愤愤道,“我就不相信,我此生入不了这个门!” 涂山仙夙下了潼峰,脚步忽然便得重了起来,似乎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叫她不要去找何之韵,因为怕她会后悔,而且会伤心。 脸色沉重了好多,一路也是低着头在走着,没有注意到前面的路。 忽然,她似乎踩到了谁的手,反应过来时也急忙把脚挪开,可是当她想抬头问到底是谁时,眼前的景象骤然让她是大吃一惊,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场景,这里,是哪个人间地狱?明明是华录...... 但见在通往结界大门的这条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各色弟子,他们有的还嘴角渗血,有的已经中了重击似乎也醒不起来,涂山仙夙缓缓蹲下,看着这一个个的这般模样,心中更是咯噔了一番。 “你们到底是怎么了?喂~”她轻声叫着,这里安静,却又没有人反应,这情况为何会在华录? 她急忙帮其中一些人把脉,发现他们没有死去,而只是晕倒而已,可是现在唤其不醒,她匆忙之中也把到一个人的脉搏,让她猛地一惊。 “他怎么好像中了和落歌一样的毒?这脉象是一样的!!”她弹跳起来,瞬间远离了那个弟子,而且也很激灵地施法把他的气息封住,以免让他传染给周围没有中毒的弟子。 慌乱之中她张望了四周,可是这里的人基本都躺在了这里,而且华录太大,若有一处要被刻意封锁消息,那肯定是来不及对其他的人发出警示的。 “宫师姐......”忽而,一个身着华录侍卫服饰的弟子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涂山仙夙一个下意识慌忙躲开,转身一看,竟然是个虚弱无比的弟子。 涂山仙夙本来躲开了他,可是回头看到是守卫弟子,而且他紧紧扶着胸口,似乎是痛苦不已,涂山仙夙蹙眉过去也扶着他,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们这里怎么忽然间变成这样?” 那名守卫弟子摇头,“有,有人,入侵华录......”说完,守卫弟子也倒在了涂山仙夙的肩膀上,而且她来来不及反应,力气用不上,守卫弟子也便顺势地倒在了地上,和其他弟子一起。 涂山仙夙的吃惊,让她霎时清醒,本能地看着周围,发现在不远处还有几名弟子也在挣扎着,她也急忙跑过去,看着他们现在的情况,也是随意捞起一个人的手,又帮忙把了脉。 “怎么又是这个毒?难道......啊!!!”她大叫了一声,然后回头看去,因为忽然间有一个人把她的手臂是紧紧地抓住,她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把人看清了,她才发觉,竟然是“徭帘钩”?! “徭帘钩?你在这里做什么?”她四处看了看,又道,“这里不安全,华录现在也不安全了,我要去潼峰禀告下师尊,你先回去药医馆待着不要随便出来。”说完她便想要往潼峰的方向去,可是却被“徭帘钩”给拉了回去。 “你干嘛?!我都说了不安全,你没看到这里的情况吗?赶快回去!” 而“徭帘钩”一直是死死拽着她没有说话,涂山仙夙蹙眉看着他,但是这一次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阴冷,完全没有以往的感觉,加之,最后,这个“徭帘钩”竟然给她扯出了一抹,根本不属于徭帘钩的冷笑。 涂山仙夙瞪大了眼睛看着...... “宫师姐!!危险!他就是入侵华录的那个人!!”一名一直躲在一座石像后面的弟子猛地跳出来,对着涂山仙夙吼道。 而涂山仙夙也是刚刚反应回来,但是还没来得及甩开他的手跑掉,便已经被“徭帘钩”沉重的一击,打得晕了过去。 那名弟子见状,更是害怕,然后拔腿就跑,直直地就往潼峰的方向而去。 “徭帘钩”扶着涂山仙夙,霎时就是冷笑,笑得阴险,笑得狡黠,而新鹰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身边。 “首战,可以说告捷吗?”新鹰问道。 “让他去通知风七辞也好,我们现在是光明正大地又一次踏上了华录的地盘,而且这一次,我们带着我们这么多年的旧账,可是要一次性地,给他们算个明明白白!” 新鹰看着徭帘钩被时希镇附身后,一下子便擒到手的涂山仙夙,不由得也是冷笑,“这华录首徒,真是不过尔尔。” “比不上你那一个,这丫头,从来都只会把神器,拱手给了华录,说是傻那也毫不为过。” “那你想如何?现在他们怕已经是在准备着集中火力向着我们这里了,你觉得我们有多大的胜算?” 时希镇不屑地笑道,“我们的人,不也有很多吗?” 话毕,他和新鹰同时向自己的身后看去,因为他们早已经攻破了华录的大门,那里基本上全是他们的人,安粤所培养的那些,就是用到如今,一举来进攻华录的,而且,人数,还甚多。 忽然,潼峰的警钟,被敲响,那钟声,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整座华录。 时希镇和新鹰对视一笑,然后新鹰便问道,“是你提着这个丫头去老头那,还是我提着这丫头去风七辞那?” “那老头,我不想看到他,你自己带着些人过去,而我嘛......”他看了看一直靠在自己肩头的涂山仙夙,嗤笑,“自然是要带着华录首徒,去向华录的玄尊问声好啊。” 新鹰似乎在黑色的影子里,露出了不一般的阴笑,轻轻地摆手示意了安粤子弟,霎时,他们分多批人马,似乎是有专门训练过的,朝各个方向,直冲而去。 穿过了他们两人,由此,华录的内战,彻底爆发。 潼峰之上,风七辞的眉梢微挑,但是却也不紧张这个钟声,他已有所察觉华录结界有人擅闯,而且大门那边也是岌岌可危,可是现在的情况,还不到最糟糕,他在等着一个人,但是在等待的过程中,却忽然想起了那刚刚离开了九冰宫的徒弟。 “四儿......” 药医馆这里,所有人人仰马翻,因为安粤人马最主要的进攻地点,就是带毒闯入药医馆,而且新鹰有令,要毁尽药医馆中的一切,不管是人,还是物。 药童们因为害怕全都四处逃窜,而慌乱之中,那器皿瓶缶的碎裂声音是清晰可听,加之那一声声的尖叫和随时都有出现的刀光剑影,把原本平静无比的药医馆,整得是有如人间炼狱。 “代儿你在哪啊!!代儿!”风儿在混乱中找不到代儿的身影,华儿也是和天月一起紧紧抱在一起,或许这里最无助的人就是她们几个女孩子杂役。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天月抽泣着。 “没事的天月,我们找到代儿之后去病老的地方躲着,有病老在,他们这群人断然是不敢乱来的。” 天月红着眼睛点了点头,然后在无尽的惨叫声和杂乱声中奔走。 “姐姐!” 代儿找到了之后,她们便一个劲地往病老的房中而去。 但是风儿这个大姐忽然间想起,还有......“啊!还有绝儿,绝儿还在那边呢,我要去找她,她也要平安的绝对不能出事!你们先走,我这就去找她回来!” “姐姐!”“风姐姐!!” 劝不回来,华儿也只能领着她们直行,往病老那里去。 而风儿急急忙忙地找着绝儿,不时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差点就要被安粤那些子弟砍杀,但是她还是在一个杂役的院子里,找到了绝儿。 看到绝儿的那一刻,她好像是长舒了一口气,但是绝儿看起来并不紧张,而是冷静地站在院子那里面浇着花草。 风儿摇头跑过去,把她手里的东西抢过来,然后拉着她的手道,“你这丫头还在这里干什么?这个时候了浇什么花?走,我们去病老那里避一避,外面已经死了好多师兄弟了。” 可是,竟然拉绝儿不动。 “你怎么了?绝儿,现在这里很危险,我们不能在这里待着。” “风姐姐,你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 绝儿的冷静异常,让风儿霎时觉得诡异而且恐怖,她道,“绝儿,不要再说了,我们先去病老那里避一避,然后有什么话,风头过了再说吧!” “风姐姐,你会死的。” 风儿转头笑着看着绝儿,“你是我妹妹,我怎么都应该保护好你,不能让你受一点的伤害,所以,相信姐姐好吗?” 绝儿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番,看着风儿这张脸,尤其是她那笑,她心里挣扎了,“我的意思是,你会死,而我,不会。” “你说什......” 天人两隔,或许就是那么一瞬之间,风儿霎时是中了他们后面跟上来的人一剑,直接穿过了身子,没有任何余地,她口中那鲜血,顿时全部涌了出来,但是在倒下去的那一刻,绝儿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口型,在说着,“绝儿,快跑。” 直到风儿完全躺在地上没有了呼吸,绝儿也不曾看她一眼,但是眼泪,却像是无尽的泉水,喷涌而出。 那个刺杀了风儿的弟子朝着绝儿微微点了下头,便离开了此处。 但是绝儿站在原地,心里或许苦涩,或许痛苦。 “姐妹一场,不得不承认,你,一直是个好姐姐......”她缓缓蹲下身子,看着风儿这最后一面,眼泪冰冷地滑落下眼角,而又冰冷地落在了风儿,那渐渐冰冷的身体上。 华儿她们也还根本就不知道情况,所以全部跑去百视堂的时候,先是看见棋竟在外面抵御着这些安粤之人,然后才猛地跑过去,在棋竟的护佑下进了百视堂,有许多的药童也是冒死,跑来了这百视堂寻求护佑。 棋竟一人虽然可以抵挡他们,但是棋竟是医药出身,即使修为够高,也毕竟是形单影只,要对付他们来了又来的这些人,真是勉强。 何况现在,华录上下一团乱,乱得离谱,而且乱得突然,但是各峰都受了袭击,安粤的弟子也全部都是不要命般地对华录进行屠杀,可是基本上对待华录的弟子,他们还是没办法多占上风,因为华录近期戒备甚是森严,虽然大门是个意外,但是各峰在抵御方面,也是做得十分出色,除了药医馆,各峰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 但是,踏着华录的弟子们,在厮杀中缓缓走着的时希镇和新鹰,却像是早就知道华录的抵御不可小看,所以那毒,也是专门为了他们而准备的。 毒气,霎时在他们的催使之下,蔓延了东海上下。 而涂山仙夙,被时希镇绑住了手脚,也封上了嘴巴,让人扛着她,也是一步步地往九冰宫而去。 但是忽然间,横在他们面前的,竟然会是这五峰的五位长老。 新鹰冷哼,“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会是他们这五个同时过来拦我们。” “你先去药医馆找老头,我这里,无妨。” 新鹰听完,对着这五位熟悉却又陌生的同门,表示了不屑和冷笑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时希镇霸占着徭帘钩的身子,这么看去真的是违和感十足,而且在徭帘钩身上爆发着本不属于徭帘钩的气场,让令狐昭感觉瘆人不已。 “徭帘钩!你这小子竟然是个白眼狼啊!!之前救了你,还让你在华录上白吃白喝的,你现在倒是好,原形毕露了还反咬一口?你看看你这干的什么好事?!” 听着令狐昭不对时的责骂,其他长老无奈,那时希镇也是不屑,而且一脸的无所谓,“凌仙者,真是别来无恙啊!” 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令狐昭霎时是瞪大了眼睛,用折扇指了指他,猛然想起,年前在北境的时候......“那个时丞相!!你竟然......” “哼,现在察觉我有问题,可真是太晚了,我劝你们这些个长老给我让一让,不然的话啊,你们这华录首徒,可就要因为中毒,而成为华录覆灭的罪魁祸首了,我要是一个不开心,我就把最毒的那一部分全数放在这所谓华录首徒的身上,然后你们华录的人,就等着被其传染,然后死于非命,真是想想都觉得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是谁?!竟然还感如此大胆,公然要挟我们五峰长老?!”云焕看到时希镇这副样子,便是一阵恼怒,指着他大吼道。 “我是谁,你们难道不认识吗?”时希镇用着那极尽嘲讽的语气,在说着最平常的话语,这让们觉得是气不打一处来。 “师兄,我们不要跟他废话,如今他如此大胆,竟然也敢公然地入侵华录圣地,还对门下弟子造成这样的伤亡,竟然还把这种毒瘴带入华录,简直是罪大恶极,此人,人人得而诛之!!”仇长老在此刻,也是掩盖不住怒火。 已经有许许多多的弟子因为时希镇他们带来的毒,而受了重伤,甚至痛苦死去,而长老们自然可以抵御一些,可是若是毒瘴强势蔓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百三十章 九冰宫上,师徒之间 ?华录山。 长老们的修为虽然高,可是时希镇所研制出来的这份毒药,就连神荼这位魔神也抵御不了,何况区区华录? 时希镇在和长老们交手之际,显得轻松无比,因为他们全都被毒气侵扰,灵力波动有些力不从心,再加上涂山仙夙还在时希镇手里,令狐昭却又对小师侄还是疼爱有加,所以一直没有用全力。 你来我往,而华录里也是混战爆发,唯一安静的,就只有九冰宫里的风七辞,和药医馆里的病老了。 九冰宫上,风七辞只是站在华录之巅,看着华录下的场景,这场浩劫,他料想了好久,却没有想过,会这么快。 “这里好歹,是你曾经的依靠,你又为何一定要置病老于不义?” 风七辞微微转身,却看到了急匆匆奔跑而来的莫谦瑶,“玄尊!玄尊!” 风七辞蹙眉,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擅闯?” 莫谦瑶的脚步微微一怔: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在顾及这些礼数,到底是礼数的问题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见我? “何事?” 莫谦瑶反应回来,抿了抿唇,行了个礼道,“玄尊,华录上下现在一团乱,而且很多的外来入侵者已经朝潼峰而来,您要怎么做?” “你应该和他们一起抗敌,而不是来我这里报告战况。” 莫谦瑶眼神闪烁了一番,道,“弟子守在潼峰,也是本职所在!” 风七辞并没有看他,只是远远看着山下,那片硝烟的景象,忽然道,“四儿可是在他们手里?” 她一听到涂山仙夙在风七辞这里的小名,更是妒火中烧,明明这里没有她,可是竟然还是要提起她,到底是为什么?我就这么不如她吗? 咬了咬牙,她还是恭敬道,“是,已经失去意识,也在他们手里了。” 风七辞的眸光乍冷,手里紧紧握着方才涂山仙夙给他的那瓶天狐血,不由分说,任由琉璃瓶升空,而把她的血,全部引上了结界。 莫谦瑶看在眼里,也不过是冷淡,她就这么站着就好,涂山仙夙不在这里,便没有人会妨碍到她,风七辞现在也没有直接赶走她,那是不是代表,一切都和原来一样? 涂山仙夙的天狐血,在风七辞的灵力作用下,显得格外醒目,而且就是那么一瞬间,华录的长空就像是划过了一丝彩霞,结界上顿时覆盖着殷红的镜像,璀璨夺目。 四儿,你的血,或许不止可以加持结界,还能替华录,清理门户。 这一切,却全都被远远立于华录上空的神荼,看得一清二楚。 “尊主,您的伤还没完全好,这样劳师动众地来华录,未免太不注意了些,还是回去静养吧。”明花燕和沉沧也全部跟在神荼的身后,没有离开一步。 此时的神荼正饶有兴趣地摇着折扇,笑着看着那华录上下的乱象,时刻便会传来的厮杀声,如雷贯耳,不过在风七辞把涂山仙夙的血引上华录结界之后,他便也蹙了蹙眉。 “风七辞还是用了妍儿的血,还是引了一次结界。” 明花燕和沉沧互相看了一眼,而明花燕显然是很不满神荼一副痴情郎的模样,本能地想上去劝谏,但是却被沉沧拦住。 “尊主,为何一定要来华录观战?”沉沧拉住明花燕,示意她不要惹怒神荼,然后自己随意问道。 神荼的眸光阴冷,但是却也在阴冷中有着一丝的柔情。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妍儿,会出什么问题。 “尊主,他们华录内乱过后,定会元气大伤,就算最后华录不一定会输,可是却也没有多余的能力可以来和我们对抗,我们必定可以抓紧机会,加上,璃先宫那边,属下也早就准备完毕......”明花燕也是眼眸深邃地看着华录,道,“而且,他们仙界,还有一个昆仑盛宴没有举行。” 神荼微微侧头,也知道明花燕的意思,倒也没再说什么。 “华录的弟子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现在死伤也不是那么惨重,到时候如果是最不好的结果,也只会两败俱伤。” “那尊主,您现在是想如何安排接下来的事情?”沉沧问。 “我们现在,就算是在坐山观虎斗了。” 他们明白神荼的意思,所以也没再多话,便老实地在神荼后面看着。 神荼的眼神越发地冷漠,因为他也知道,涂山仙夙现在被安粤拿在手里,也许会是他们的筹码,用来威胁病老和风七辞的筹码,或许性命甚危。 华录里面的情况,还是一样,硝烟满地,安粤是暂时占了上风的,因为他们的毒瘴本来就很强,虽然风七辞也命下面的人全部加强防范,尤其是毒物一方面,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防范还是不够彻底,没有办法做到在这样的毒气里,游刃有余。 长老们和时希镇对峙,已经精疲力尽,来回许多回合,他们都因为毒物的侵扰而变得迟钝和手脚不协调,甚至用不上力,其他弟子虽然也是在奋力抵抗,可是却一样比不过死亡毒瘴的威严。 渐渐地,长老们竟然连一个没有什么修为的时希镇都打不过。 竟然还目送着时希镇,带着涂山仙夙往潼峰的方向而去,并且,还被安粤的子弟死死拦住去路,他们又是一阵扭打,时希镇完全不费任何力气。 药医馆这里也一样惨烈,这里只是些药童,没有什么修为高的仙者和弟子,除掉一个棋竟,棋竟也是苦苦在百视堂前抵御着,不料他们这些人实在人马太多,而且一个个的杀人如麻,药医馆诸多药童已经是命丧九泉,但是他们的目标,似乎就是病老所在的百视堂。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棋竟大吼了一声。 可是回话的人,竟是新鹰,“我不过是想见见病老而已,你又何必如此阻拦?” 棋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手里握剑的力度也是猛地加深,心中一横,更是举剑便往新鹰挥去,可是结果竟然让他茫然,因为新鹰赫然就还是影子,他就算用力砍下去,也只是和影子擦过去,根本不会伤到任何人,新鹰也只是一个幻象而已,可却又不像。 “呵呵呵~”新鹰冷笑,“我不过是一缕残魂,是被病老逼迫至此,现在倒还真是要谢谢他老人家,让我免死于你的剑下呢。”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见病老,你不拦着,你就不会死。” 棋竟潇洒地举剑,直指着他,“百视堂里诸多无辜,病老又是那般尊贵,岂是你能随意亵渎的?今日我棋竟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让你靠近半步!” “倒是勇气可嘉,那老头倒是收了你这么一个懂事的掌事,真是大有福气啊。”新鹰的语气里都是嘲讽,让棋竟听得也是怒火中烧。 而绝儿却在不远处观察着这个场景,她的心揪成了一团,刚才送走了风儿是毫不留情,但是此刻看着死死守着百视堂的棋竟,她倒是想上去劝谏自己的主人,不要伤害他,可是...... “他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便不可能和我有机会了,我现在出去的话,只会暴露,我该怎么办?” 也许是太明显了,新鹰霎时便发现了绝儿在不远处,猛地是一个用力,便把她给吸了过来,然后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被新鹰死死地拽着脖子,在棋竟面前晃悠着。 “你......”棋竟看着他手里拽着绝儿,顿时是不敢妄动。 “呵呵呵~你小子也算是艳福不浅,这丫头好像对你也是情有独钟啊,怎么,是要让我杀了你进去呢?还是要我不杀你,但是要以她为人质带进去呢?” “你快放了她!!” 听到棋竟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危竟然这么大吼没有往日的形象,绝儿心里是温暖的,她现在也没有害怕,因为拽她的人是自己的主人,或许不会伤害自己,她也甘愿这样做,因为这样也许就可以保住棋竟一条性命。 这爱,还是挺好的。 “这就要看你怎么决策了?要么你死,要么你俩都不用死,就是这么简单,选一个有那么难吗?” “你......” 绝儿清晰地看见,在这入冬的时节,棋竟的脸上,竟然滑落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汗水,是那么地刺眼,惹得她心疼,“棋竟......” 而在里面的病老,正襟危坐着,看起来也没有一丝的紧张感,只是打坐平静地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感受外面的混乱,自己辟一处清净。 天月忽然跑进去,哭哭啼啼地,道,“病老,大事不好了,您不要再这么安静下去了,外面乱翻天了,而且棋竟掌事也苦苦地守在外面,绝儿,绝儿也被抓住当了人质,棋竟掌事现在是左右受敌,您还是去救救他们吧。” 病老渐渐地睁开那婆娑的眼,用着极尽无奈的目光,看着外面,仔细聆听着外边的厮杀和惨烈。 “真的至于,做到如此地步吗?”说完,他起身,缓缓地往百视堂的大门而去。 棋竟和新鹰僵持着,可是忽然间,病老出现在了后面,踏着沧桑的步伐走来,那个大门,缓缓而开,病老赫然就看见,那个满身包裹着黑影的男人。 新鹰看到病老这个人的时候,冷哼一声,虽然隔着棋竟,可是说到底,这样的病老,新鹰说熟悉也不熟悉,说陌生却也未免无情了些。 病老看着他,眼睛里所迸射出来的,都是无奈和失望。 霎时,病老也不说半句话,就化成一道光束,目标,像是潼峰。 新鹰见状,并没有放开绝儿,而是带着绝儿一起上了潼峰,而棋竟也没有落下,是生怕这华录之巅会出现什么情况,也顾不上什么礼数的问题,一并跟了上去。 莫谦瑶被风七辞叫出去抵抗上来的时希镇,正面对峙的时候,是在九冰宫前,难得风七辞的一次命令,是真的只对着自己,莫谦瑶顿时是感觉万死不辞,拿着长剑,站在九冰宫之外,拦住时希镇的去路。 “这不是华录所谓最出色的弟子吗?怎么了?这是要公然,拦着我的去路?” 因为看着这个人是徭帘钩那个小白脸,却说着这么令人讨厌的话,莫谦瑶话也不多,握紧了手里的剑,直接就往他而且。 跟着时希镇一起上来潼峰的弟子猛地上前抵御住莫谦瑶的进攻,时希镇像是一边在看戏一样地看着他们对打,也不时地看着地上被捆绑着的涂山仙夙。 莫谦瑶也不愧是莫谦瑶,抛开她的秉性,就实力而言,她的确是称得上华录最厉害的弟子,涂山仙夙就算是首徒,就算也可以和莫谦瑶对打几个回合,可是要是莫谦瑶真的发力,一旦动怒的话,是真的怎么拦都拦不住。 时希镇蹙眉看着莫谦瑶这利落的动作,挥剑刺出也好,巧妙闪躲也罢,都做得极为出色,不禁冷了冷眸光。 想当年,新鹰那家伙,不也是这么个潼峰厉害角色? 他也抬头看了眼莫谦瑶身后的九冰宫,没看见风七辞的人影他倒是觉得有些落寞,也用极尽阴冷的眼神望着涂山仙夙,道,“你的那两位师父要是都不出现的话,那可真就不好做了,我这还想着要你来当筹码呢。” 忽然,从九冰宫内,猛地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寒气,这股气息,低落而且随时置人于死地,就像声波一般,以最快的速度,穿透了时希镇和那些弟子的身体,因为时希镇有所防备,所以不至于很惨,但是其他弟子就是一个个地瞬间吐血倒地,冰冻死亡。 犹如飓风刮过,杀人无形。 而这股寒气,也全部躲过了莫谦瑶的身体,没有伤害到她一丝半分,莫谦瑶也是吃惊,然后也转头看着里面,没有看见半个人影,却可以使出这样的实力。 玄尊到底是有多强?他真正的实力又会是怎么样?竟然还能同时控制穿透我的身体,而不让我受到半点的伤害? 时希镇的眼神狠了很,趁着莫谦瑶没有注意,还没来得及反应,猛地上前,把莫谦瑶死死拽住,一把把她的剑打落在地,莫谦瑶原本也是想要徒手和时希镇打,但是时希镇手脚一个快速,便用上次给神荼下毒的法子,再一次把这制毒的根本,全部给了莫谦瑶。 莫谦瑶一个踉跄,被这毒气侵扰得站不住脚,猛地一下瘫软在地,甚至一口鲜血毫无征兆地吐了出来,这种痛苦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是撕裂般的疼痛。 时希镇冷笑,“原本是想给这宫妍用的,可是没想到你撞上了枪口,里面的风七辞已经是坐不住了,所以我要尽快解决掉你,这毒,可不比我给你们华录其他弟子下的那般,这可是根本啊,珍贵得很,你身体现在已经有反应了,很快你就会毒发,然后散播给周围的人,你一去到哪个地方,便会让那里生灵涂炭,去吧,去祸害你们华录吧,哈哈哈哈——” “你去死!!”莫谦瑶吼了一声,但是因为实在是痛苦难担,她也提不上力气,瘫软在那处根本无从有动作。 时希镇把涂山仙夙捞起,然后无视了莫谦瑶,大摇大摆地便往九冰宫里去。 他一踏进去时,便看见了矗立在那里的风七辞,气场强大至极,而且整个九冰宫里,都萦绕着一种肃杀的气息,风七辞动怒了。 时希镇看见他,便冷笑,然后又把涂山仙夙丢在了地上,“风七辞,别来无恙啊。” 风七辞转身,没有先看着时希镇,却是蹙眉看着躺在地上被捆绑着的涂山仙夙,眸光阴冷,道,“看来你不是新鹰的本体,现在竟然还占用着他人的身躯,你之前就是以这样的方式,附身在他人身上,然后又以异灵之躯,拜了当时还是玄尊的病老为师,图谋神器不轨,流放不庭了之后,你竟然还敢潜逃?如今,竟然还敢公然地在华录为非作歹,难道当真要做到如此地步?!” 时希镇冷笑着,竟然也无所畏惧地在九冰宫里晃悠了起来,一边道,“风七辞啊风七辞,当初是谁把双双调离的,又是谁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还不是你们自己,此事岂能怪我们?” “你们?新鹰现在在哪?” 时希镇冷笑,但是忽然间一束白光骤然闪现在九冰宫里,而来人,也正是病老。 “哟?老家伙来了?”说话期间,新鹰却也带着许许多多的安粤弟子追了过来,并且绝儿竟然也被随意绑着,丢在了和涂山仙夙一处的地上。 原本病老是想要把涂山仙夙救过来,可是他们忽然间围死了涂山仙夙,也不好动手。 现在是两两对峙的画面,这强者之间的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随后,棋竟也是赶了上来,看了眼里面的场景,又看了看涂山仙夙和绝儿的方向,不禁打了个冷颤。 “风七辞,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到底,把惠流池那里的剑,放到哪儿了?!”新鹰直接就对着风七辞问道。 “孽徒!!你到今日还在觊觎着这些禁忌之物,这么多年来,你就从来都没有悔过之心吗?!”病老一时间气不过,直接吼了出来。 而涂山仙夙就在这里,已经微微地动了下眼皮,似乎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了。 “哼,新鹰,你我是同一个人,可是现在我却真的不想和你一起面对来自这‘师尊’的教导,你说怎么办?你自己听着?”时希镇在一旁半点都不严肃,对现在这个场景也是表示无谓,戏谑不已。 病老和风七辞看在眼里,都是觉得耻辱,他们,就是华录的残种孽种! 新鹰主动上前,放慢着脚步,走到病老前面离得几步远,悠悠开口道,“师尊,您对弟子,还真是一如既往地好啊。” 病老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新鹰,不由得是一阵痛心,以前的种种,师徒之间的情义,在这个时候,全部涌现而出,可是却是那么地不堪回首,而且带着耻辱性。 “你闭嘴,我没有你这个徒弟!今日你竟然还敢对华录做出屠戮之事,你忘了这里曾经也是你的归属吗?!”病老身体本就虚弱,加上这么动怒,更是会牵动肝火,他猛地咳嗽,甚至有要倒下的趋势。 “您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少生气吧,不然的话,您就这么死了,弟子这还怎么找您报仇呢?师尊?” 风七辞扶住病老,然后棋竟也急忙走过来把病老接手扶着,风七辞才上前道,“新鹰,你到底想要如何?难道你还真想让这华录易主吗?” “哼,要是可以,我来者不拒,何况,这本来就是我的位置,我的地盘,那淳沨阁里的,惠流池里的,原原本本就该是我的,是你风七辞把他们全部抢走,是你病老把他们从我的手里夺走,要是没有你们,我现在早已是这仙界至尊,何时轮得到风七辞来这里显威风?!” 新鹰是愤恨的,也是恼火的,这往日的种种,就算师徒再情深,那也早就随着时间的消逝,而化为灰烬。 病老的眸光冷了好多。 风七辞也是在等着出手,可是底下还是没有平定,他们安粤的杀戮还在进行,这里只不过也是暂时的平静,对峙过后,又会是怎么样的一场厮杀。 涂山仙夙此时,彻底清醒了过来,第一眼便是看见身旁的绝儿,但是绝儿竟然是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涂山仙夙奇怪地也看着她,但是她被封了嘴巴,说不出话,可是眼神却又骨碌地看着那边的景象,她所认识的人,现在全都肃穆地在那边,师父还有师尊...... “师尊啊,你可知道,那个时候因为你的绝情,在这九冰宫上解决我的时候,我受了多重的伤?”说完,新鹰缓缓地把自己头上的斗篷撤下,渐渐地,露出了一个光秃秃的头,但是头上,赫然是被削去了大半,准确点来说,只有半个脑袋。 第一次,新鹰以真面目在世人,这个安粤主尊,前身份是华录首徒,而现在却是这般让人狰狞的景象,众人看到的时候,除了时希镇,都忍不住是一惊,涂山仙夙竟然也在隐隐作呕,画面实在是让人感到恶心。 “你......”病老霎时说不出话,似乎心疼了很多。 “这就是您动手的时候,又把我遣到不庭的时候给我留下的,你说,我这不死,是不是就是老天在告诉我,应该来报仇?我之所要分裂一个实体,就是因为我撑不到再次站在这里,这一切可都是您给我的,您这是不想认了吗?” 新鹰面目狰狞,看得人恐怖,而在这个时间点,莫谦瑶踉跄地趴着门走了进来,时希镇看了一眼莫谦瑶,然后阴笑地对着风七辞道,“风七辞,你的华录最出色的弟子现在中的可是剧毒,具有恐怖的传染性,是可以和硫苓散比拟的,你不把你这弟子杀了吗?” 涂山仙夙惊讶地看着莫谦瑶,但见莫谦瑶真的是虚弱到无以复加,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因为时希镇的仙索,加上不知道他在自己身上有做了什么让她无力反抗。 这一切,似乎走上了极点。 第一百三十一章 华录战场,帘钩真相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当下的情景,似乎没人顾得上涂山仙夙。 绝儿在涂山仙夙的身旁也是冷淡,毫无感情可言,整个九冰宫里,都萦绕着一股肃穆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 风七辞冷眼看着莫谦瑶,看着她那虚弱的模样,也说不上有什么感觉,但是要他下手,却是绝无可能。 “怎么?心疼了?” 莫谦瑶听到时希镇的话,猛地一下子看向风七辞,难不成,他真的会心疼自己? “没有心疼,只是不齿,你这卑鄙的行径。” 新鹰拦住时希镇,然后便直接问病老,“师妹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病老反而是冷静,冷哼,“若是你能捣了这华录,或许就能找到她了。” 新鹰或许是愤怒了,他本身就暴躁,攻上华录本就不想和他们多说废话,病老现在又是这个态度,他也是彻底怒了。 风七辞他们被安粤的人团团围住,其他弟子也因为抵御着外面的其他人而没有进来保护他们,形势也是严峻了很多。 而新鹰则是一把将一旁醒过来的涂山形势捞起,然后随手把一名弟子手中的剑吸了过去,直接对准着涂山仙夙,道,“你们两个都这么疼爱这个弟子,那不然,我就先让她去死好了,你们说可不可以?” “孽畜!!你快给我放了他!”病老基本是吼出来的,他现在的有气无力,在新鹰看来是格外地痛快。 新鹰也笑了,“哈哈哈哈~师尊啊,看来是上一次给您的一击,您到现在都还没法恢复,就只能是等死了对吗?” 风七辞蹙眉,看着病老已经气到上气不接下气,加上涂山仙夙还在新鹰的剑下,按照新鹰现在的立场,完全可能一剑,把涂山仙夙送上九天。 涂山仙夙没办法说话,只能用眼睛在示意,她也一直摇头,是要让病老不要动气,可是情况如此,能有什么办法。 而,其他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时希镇却又一把将莫谦瑶也带了过来,也剑指着她。 “新鹰,你说我们一人一个的话,会不会更痛快一点?” “你说得不无道理。” “我要你们,给我放了她们!!”风七辞霎时是发怒,怒火一下子蔓延到了整个九冰宫,他的寒气不可比拟,再一次爆发也是不费吹灰之力,把周围那些安粤弟子基本葬送在九冰宫里。 新鹰和时希镇都蹙着脸看着他,“风七辞,我劝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华录上下有多少人的性命,你真的承担得起吗?” “风七辞,我问你,玉专璧呢?神器呢?”时希镇大声地问道。 而病老也因为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语,不禁冷笑,挣开了棋竟的搀扶,他缓缓走过去,站在他们前面,“新鹰,你枉费了我先前对你的一番苦心,早知今日,我就不该造孽,在不庭荒的时候,把双双调离让你们有机可乘!你今日这么做,你对得起你自己,对得起华录吗?!” 新鹰一听病老这个时候还在训斥自己的话语,眸光霎时是一冷,手里的剑霎时握紧,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猛地滑动,以最快的速度,在涂山仙夙的手臂上,划出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殷红地染红了九冰宫的地板,这是今日,九冰宫中的第一滴血。 “唔~~”涂山仙夙因为没办法说话,只能痛苦地闷声,她挣扎了一会儿,倒在地上。 看到她被重伤,所有人都为她倒吸了一口凉气,风七辞更是一个瞪眼,而病老则是喊了一声,“丫头!!” 说时迟那时快,新鹰趁着病老的空隙,而且又离得近的情况下,猛然就把病老一脚踢开,他来不及反应,便重重地往九冰宫的柱子上撞了过去,他本身就虚弱了,这么一撞也是差点要撞出了五脏六腑,还狠狠地被摔到了地上。 涂山仙夙红着双眼,眼睁睁看着病老被踢飞,更是一声说不出话的哀嚎,而现在自己手臂上的痛楚,也麻痹着她的神经。 风七辞也是在新鹰踢飞了病老之后,猛地发力,双手两掌,分别打向了时希镇和新鹰,他们顿时也是往九冰宫外倒身飞了出去。 棋竟去扶起病老,风七辞顾不上谁,直接出去,一下子,就和他们交手了起来。 风七辞一人对着他们是绰绰有余,但是安粤人数太多,多到不可想象,涂山仙夙他们在里面也得不到空闲,棋竟和莫谦瑶也是和他们开打了起来,病老也是拖着这孱弱的身体,在和他们年轻的一辈抵抗。 里里外外的场景,霎时是变得混乱。 涂山仙夙不仅受了伤,鲜血一直在往外流,止不住也没办法包扎,绝儿只是呆坐着,目光直视地看着棋竟在奋战中的身影,那眼神流连,涂山仙夙朦胧中看着,也觉得奇怪,竟然会如此不应景。 她趴在地上,双手又被捆着,做不了什么动作,而手上的伤口,却也在折磨着她。 师父,您一定要撑住,您的身体不好,千万不可以...... 许是看到了涂山仙夙在挣扎的动作,绝儿也反应回来,但是却用冷冽无比的眼神看着她,道,“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 涂山仙夙整个人凌乱不已,绝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但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美丽,那么无双?她是恨,这一切世间的好,基本上全部都被她涂山仙夙一人占了去,为何独独自己没有? “现在的痛苦,比得上小愿死的时候吗?” 涂山仙夙不解,眼神的恐慌已经在表达她现在的不安,她直直地看着绝儿,看着此刻冷静异常的她,诡异的她。 绝儿霎时是勾起了一抹冷笑,“我告诉你,风儿死了。” 这一击,也是沉重,虽然这么长的时间了,她也鲜少和她们风华绝代交集,但是风儿也死了,这对她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心理的折磨,涂山仙夙使劲儿摇着头,示意在意思着什么。 绝儿也懒得去理她的模样,笑道,“主人的计划完美地实行了,真是要感谢小愿的死呢。” 主人?!涂山仙夙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而绝儿,在下一刻,用极其陌生且阴冷,像个死神一般的眼神,看向涂山仙夙,幽幽道,“宫妍,你不是要查小愿的死,是因为谁吗?” 涂山仙夙的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不,不要,千万不要跟我说是...... 绝儿冷笑,狡黠地说,“小愿,是我杀的啊。” 顿时,涂山仙夙的心里,有如被他人狠狠地用小刀刺了一样,心痛而且倍感耻辱,泪水,又一次滑落而下。 “瞧瞧这可怜的眼神,看看你这就是是狼狈但还是美丽的模样,真是叫人心疼啊~” 涂山仙夙瞳孔地震着,没有闪躲地直直看着绝儿,她这副蛇蝎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泪水止不住,她现在的脑海,全部都是小愿惨死时候那最后的样子,惹人心疼和怜爱,而这悲剧的一切,竟然都是绝儿一手造成! 为什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你是安粤的细作,原来你一直都是安粤的细作!绝儿,你真的太狠了!! 她的眼神在传递着一切,可是因为说不出话,绝儿也当做看不见,而且是更加地趾高气昂,道,“主人的事情办完之后,我也会是华录之主,上下,可都是我的地盘,你宫妍,哪有一席之地?” 为什么会是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要这么做?小愿何辜?你要这么对待她?还有风儿,难道...... 她再一次用看着死神的眼神看向了绝儿,眼里都是惊恐,无言以加。 “你看吧,他们现在打得这么起劲,一会儿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涂山仙夙沿着她的视线看去,病老,棋竟,莫谦瑶全都在负隅顽抗着,又看着外面,风七辞和时希镇新鹰扭打在一起,加上还有一些涌上来的安粤子弟,场面何止是一个乱字可言? 时希镇在风七辞打着新鹰的时候趁乱过去把涂山仙夙捞了出去,病老混乱中看到了这一幕,原本想去救人,可是不料没有及时反应,却被狠狠地砍了一刀...... “风七辞!你不是很喜欢用你徒弟的血去祭结界吗?你若是不交出我们要的东西,不仅是你,还有华录上下,连着你这个宝贝徒弟,也要跟着一起去死!你就那么想试试吗?” 风七辞蹙眉看着流着眼泪,凌乱不已,看那情景还是濒临晕厥的涂山仙夙,忍不住心软,新鹰看情况,也猛地攻了上去,可是风七辞也是反应及时,将新鹰死死地拦住,可是他拦住了新鹰,却也拦不住时希镇手里的动作,时希镇冷笑了一声,猛地,就把涂山仙夙送上了长空。 “不要啊!!”病老看到这个场景,大叫了一声。 “四儿!!” 本身涂山仙夙的天狐血已经和华录的结界发生了反应,要是现在把满身伤痕的她送上结界,那必定会被结界融合吞噬,生祭结界。 涂山仙夙本来就要晕厥,而这过程中,隐约似乎看到了白煜的身影,还有神荼...... 千钧一发之际,白煜冲在了神荼面前,直接越过他们三个,生生撬开了华录的结界,就算吐血折损了些许灵力,他也在那个时候,在涂山仙夙的方向帮她打开了华录的结界,留着空隙,避免她的身体穿透了结界而被生祭。 白煜猛然接住了她,把涂山仙夙抱在怀里。 “小姑赐!小姑赐!!”涂山仙夙没有彻底晕厥,只是看到人是白煜,猛地一惊。 白煜看到涂山仙夙没事,倒是露出了笑脸。 而神荼却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看得出很是紧张,又看着白煜抱着涂山仙夙,不禁冷不丁蹙眉问道,“你是何人,竟然敢这么公然?” 涂山仙夙看过去,霎时瞪大了眼睛。 “你认识小......”白煜差点刹不住嘴,可是还是反应回来,“宫妍?” “妍儿交给我,你不要用你的脏手碰她!”说完神荼不由分说地将涂山仙夙抢了过去,白煜也是茫然之中。 “妍儿?”他又看了看涂山仙夙,见涂山仙夙朝着自己点头,便道,“那我将她先交给你,我是涂山的人,现在要去助华录一臂之力,宫妍就拜托给你了。” 说完便没有其他的动作,直直地便往潼峰的方向而去。 神荼远送白煜的背影,然后又看了看怀里的涂山仙夙,正在用那种惹人怜惜的泪眼看着她,他不忍,又看到了她手臂那硕大的创口,他心疼。 明花燕和沉沧已经退下,此时就只有他们两个。 “安粤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对我的人动手?” 他把涂山仙夙放在云层上,然后帮他把封住嘴巴的东西拿开,也帮她解开了仙索,可是解开之后,涂山仙夙就猛然把他抱住,抱得死死地,生怕他会溜走一般,趴在他的肩膀上痛哭流涕,也不顾自己的伤口。 神荼心疼不已,也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没事了妍儿,不然你跟我去小竹林吧,这里太危险了。” 涂山仙夙也是使劲儿摇头,“落歌,落歌,小愿他是被绝儿给杀了的,绝儿是安粤的细作,她杀了小愿!是她!!” 神荼不语,但是眸光则是暗了暗。 “不行,我不可以在这里,我要下去,我要去师父他们那里,我要去和他们一起,师父受伤了,师尊一个人,还有华录上下那些弟子,我不能自己逃走,我要下去......” “妍儿,你这样,还能做什么呢?”他说完,便替现在有点因为伤心过渡而神志不清的她,一把将伤口抹了去。 “落歌,我很清醒,我是华录首徒,我不可以独自一人在这里看着,我必须要和他们一起!” “要是你死了呢?你要我怎么办?” 涂山仙夙霎时是吻了他一下,道,“你会保护我的,大家都会保护我的,而,我也要保护大家,我也是有责任要守护大家的,落歌,谢谢你,能过来看看我。” “妍儿,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涂山仙夙摇头,“我要去把事情全部理清楚,该杀的人,该报的仇,我全部要理清,我要去给小愿报仇!” 她起身,神荼也没办法对她怎么样,她想做的事情,还没有人可以如何阻止她,但是神荼无奈,只能放任着她再一次回去那个战场,而自己,只是站在云巅之上,静静看着下面的情况,没有任何要插手的意思。 涂山仙夙重新着陆的时候,看到的却是白煜和风七辞站在一起,与时希镇他们对峙的画面。 而风七辞看到涂山仙夙没事,顿时是松了口气,而涂山仙夙却也被安粤的弟子拦住,霎时,眼神闪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肃杀,胭脂剑唤出,瞬间和他们扭打在了一起。 “白煜啊,你说说你,真是窝囊,好端端的八尾地狐,这么高的修为,竟然现在是拜倒在人家的石榴裙下。”时希镇冷嘲着白煜,在特定的地点见到了这熟悉的人,倒是一番别致的景象。 白煜的眼神,也是泛着冷光,昔日的种种犹如昨日,他愤恨道,“涂山姑赐们给我机会,我就绝对不会再做什么对涂山不利的事情,而你我之间这段仇怨,现在也是时候算算了!!” “哼,你的那些狐族的亲友,可全部都成了那个姑娘身上中的毒,怎么,你想试试?” 说起这些,白煜的眼睛便像是会冒火一般,腥红不已,他转头看了眼莫谦瑶,看到她那虚弱的模样,显然也是自己抑制了毒气在身体里,想起他那些亲友,到最后竟然成了这般下场,他的双拳顿时就嘎嘎作响。 “玄尊,姑赐是派我还助华录一臂之力的,不知道,可容许我,将此人弑于狐尾之下?” 风七辞也是冷冷地看着时希镇他们,道,“无妨。” 话毕,白煜的狐尾,顿时就开了三条,虽然不及涂山姑赐们的天尾,但是威力,依然是这世间,难以抵御的存在。 白煜一来,也是大大地提高了华录的战力,与安粤,或许就是平行。 涂山仙夙对付那些安粤弟子就像是风七辞一样随意,因为实力方面,涂山仙夙的仙家修为就算再怎么不够,也是一只天狐。 华录的浩劫,没有任何人可以抵挡,只能硬着头皮接上,涂山仙夙将障碍清楚掉的时候,跑过去横在了风七辞的面前,道,“师尊,您没事吧?” “为师自然不会有事,但是你呢?你这伤口?” “弟子没事。” 白煜也在最后一击的时候退了回来,站在了涂山仙夙的旁边。 涂山仙夙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再说什么,便全力对抗这两位大敌,她道,“时希镇!你告诉你,你最好从徭帘钩的身体里出来,徭帘钩不是你的牺牲品,你当初救了他,现在是要让他来当你的挡箭牌吗?!” 不知道为何,这句话说出口,被时希镇附身的徭帘钩似乎在潜意识里,听到了什么,猛然在意识中苏醒,只是被禁锢着,也没办法掌控着自己的身体。 “哼,宫妍,你怎么知道,是我救的他?你是知道当年的事情吗?” “徭帘钩是你们细作的身份我们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徭帘钩他一根筋,只知道报仇,成天把厌恶着仙界,我要劝他也有如对牛弹琴,可你,他视你为恩人,你却在这个时候利用他,还不惜以他的性命为代价,你真的是畜生不如。” 时希镇顿时用徭帘钩的那张脸大笑,“宫妍,想不到你还真是挺聪明的,是,当初就是我救的他,也是我该他灌输仙界不伦的说法,那你知道了,你能怎么样?” 徭帘钩的潜意识,把这一切,都听得清清楚楚。 涂山仙夙眯了眯眼,道,“徭帘钩他从始至终都是无辜,只是被你利用了而已,而且,他一开始就恨错了人,也信错了人,他那徭家村的父母,就是你害死的对不对?毒,也是你下的是吗?!” 风七辞听到这话,这才想起,那时追赶出去的黑影,现在看来,那个人是——新鹰。 时希镇完全没有任何的罪恶感,反而是笑得大声,“是,是我,因为他手里不是有芍座吗?我当初主张让他去获佳寺,也是这个原因,我就是要他帮我把芍座拿出来,可是我把他送给徭家村的父母,不料他那对父母实在是碍事,我就把他们,全部个杀了。”时希镇顿了一下,反应道,“不对啊,杀死他父亲的人,是你啊。” 涂山仙夙的双手顿时握紧了胭脂剑,眼神里的肃杀之气,没有锐减。 而徭帘钩的潜意识是彻底清醒了,而听到时希镇的话时,他的眼泪霎时是猛地直流,而且眼神里的惊悚是彻底让他自己觉得,这十几年,都是耻辱,过得也是有如没有过过这样的人生。 相反到最后,对自己最好的人,竟然会是她宫妍? “贤艺宗师说的,那个所谓有神器气息的村子里的毒气,是不是也是你一手造成的?就是为了神器,你才将徭帘钩的村子彻底坑杀,然后还假情假意去救他,让他成为你的棋子,为你做这些龌龊的事?!” 时希镇趾高气昂,笑道,“是。” 最后的承认,更是让徭帘钩的心,像被生生挖了出来一样,痛,可是却又被麻痹了似的,没有知觉。 涂山仙夙对徭帘钩,顿时是更加的怜悯,这一切,都应该怪谁?他那悲惨的人生,也到底应该谁跟他讨回?猛地,涂山仙夙红了眼,拿着胭脂剑本来想要上去和时希镇对打。 可是却被白煜和风七辞同时抓住。 “四儿,这里不需要你,你去病老那里吧。” 白煜也对着她点了点头。 而涂山仙夙回头看去,看见大部分的安粤弟子都集中在棋竟他们那里,或许他们这孱弱的模样,是根本对付不过来的,又望了一眼前方的时希镇,她咬了咬牙,往里面冲了进去。 “那我们这账,可是又多了宫妍这一条,那就一起算吧!!”白煜顿时又开了狐尾,和风七辞一起并肩作战。 时希镇他们原本不应该有那么好的修为可以同时对抗风七辞和白煜这只八尾地狐,但是中间似乎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自己的能力一下子得到了空前的升华。 涂山仙夙持剑跑进九冰宫的时候,第一眼看过去,就是绝儿的身影,她虽然是被绑着,可是却绑得比自己刚才的松了许多,而且她在那一边,就像是全程在看着演出一般,悠然自得。 涂山仙夙黑着一张脸,缓缓地走过去她的面前,剑影,顿时闪烁在了绝儿的眼前。 绝儿抬头看着她,眼睛霎时瞪大,“你为什么?!” 涂山仙夙没有对她说一句话,便把剑直接对准了她。 “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绝儿或许是真的慌了,因为她也从未见过涂山仙夙如此恐怖,竟然还有要杀人的意思。 “宫妍!你做什么?!”棋竟在杀了一个安粤弟子之后看到这样的一幕,然后也是惊悚地喊道。 而绝儿像是抓到了什么,更是以为涂山仙夙会在后面惨死在自己主人的刀下,便不由分说地对着棋竟喊道,“棋竟!!救我!!宫妍疯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轻璇真相,东疆过往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棋竟!!你不要管我们的事,专心对付这些人,不要让他们干扰到我!” 棋竟是第一次看见涂山仙夙这么凛冽地举着剑,而且爆发着让人瑟瑟发抖的气场,让人自然生畏。 而绝儿看见棋竟真的听了涂山仙夙的话,没有过来救她,顿时是心中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涂山仙夙那恐怖的眼神,猛然摇头,“宫妍!你想做什么?”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小愿?” 绝儿顿时害怕,她觉得现在的涂山仙夙散发着一种阴森的气场,她手里还举着剑,看起来更像要嗜血的刽子手。 “是他自己!是他自己要偷听我们说话,他知道了我的秘密,要是被他提前告知给你,那主人是不可能这么顺利!” 涂山仙夙咬唇,听完她已然失去理性的话后,更是将胭脂剑握得紧紧的,闭眼,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任他们九冰宫里外,华录上下再怎么杂乱,再怎么厮杀,也抵不过现在她看起来心平气和,她现在的战场,唯有眼前这个绝儿,所以要想进入到下一个阶段,就必须——除掉她。 “你想干什么?!棋竟!!主人!!你们快救我啊!!”绝儿开始胡乱地喊叫着,可是棋竟就算是听到了也不想理她们,因为自顾不暇,那时希镇那边更是不可能救得了绝儿,不过是个棋子而已,像他们那样的人,为何会救? 孤立无援,而涂山仙夙又极其恐怖地举着剑在她面前直直地站着,眼神越发地寒冷,她的眼泪开始决堤,害怕到了极点。 “你不要杀我,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杀小愿,我不该对他下毒,小妍,我们,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你,你不是最善良的吗?不要......” “善良”一词,在她的耳边一闪而过,猛然想起,神荼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太善良的话语,现在想来,还真是颇有道理,在华录,她觉得谁都可信,没有对谁有过很强的防备之心,可是这最后换来的,也不过是小愿的惨死,华录的大乱。 涂山仙夙勾起冷笑,眸光寒冷,看着地上狼狈的绝儿,“小愿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你要是觉得对不起他,就去另外一个世界给他当牛做马,直到永远吧!” “什么?!” 霎时,涂山仙夙毫不留情地,一剑割喉。 绝儿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但是双眼却是直直地看着棋竟的方向。 涂山仙夙阴冷,直到最后,自己还是要手刃所谓的朋友,这些背叛,她已然承受得有些累了,眼角的一滴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下来。 宫中所有的人,看到涂山仙夙手刃绝儿的画面,竟然出奇同步地停下了手,纷纷都满脸惊异和惊悚地看着涂山仙夙。 “妍鬼头,你到底干什么?”病老也是不解,为何会是这般的景象。 “宫妍,你当真杀了她?”棋竟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莫谦瑶一直都在挣扎着对付这些安粤子弟,到他们停下来,她现在也是虚弱不堪,因为把气息封在自己的身体里,痛苦的,也只有她自己。 涂山仙夙缓缓转身,用谁都觉得陌生的眼神,看着宫中这些破坏者,他们意外地觉得害怕,所以瞬息,把目标,全部转成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缓缓举剑,没有一丝的害怕,直面迎敌。 一番扭打,在绝儿死去之后,又开始了。 他们激战,如火如荼,神荼站在云巅上,也是有些担忧,明花燕和沉沧都已经回去,就剩下他一人不放心,因为涂山仙夙在,他很可能会因为情绪失控过于担心而下去帮华录的忙,可是这样他就可能会暴露,一切就都会变了局势,况且此事本就是仙界自己的事情,华录的内战,与他是无关。 “妍儿,你还好吗?”他拿起涂山仙夙帮自己做的那个仙铃,露出了担忧无比的神色。 下面战况激烈,一时也看不出是谁占了上风,各个地方,各峰,都在奋战。 忽然间,他看到了结界有异动的现象,不由得眸子黑了黑,“难道妍儿现在是已经和华录的结界有所反应了吗?她现在,难道在杀戮?” 果不其然,涂山仙夙现在是神挡杀神的阶段,对待敌人,她完全没有手软,而且解决得干净异常,动作利落,灵力也是使用得当。 在病老看来,有些无奈,他本就不希望涂山仙夙变成这般,更不想要她参与进来,只是现下,谁都阻止不了这些事情的发生。 而因为华录这仙界的异常,波及到了涂山这边。 看着涂山的天异常,涂山魔穸也是担心,而且来回徘徊,就是生怕有个什么意外。 “姐姐,现在华录是彻底变天了,怎么办?” 涂山神若眼眸阴冷,也是看着外面那灰蒙蒙的天空,“白煜已经去帮忙了,自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发生。” “可是姐姐,老四还在华录啊。” “我知道。” “我就是担心,要是老四有个什么意外的话,那该怎么办?” 涂山神若想了想,眸光闪烁了一番,道,“难不成,真的要我去帮忙吗?” “不行!姐姐,我现在身体不好,你又把花笺伞给了白煜去涂山外援,要是这个是魔神趁着仙界大乱而扰我涂山的话,我如何应付得来?” 涂山神若也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也没有再说话。 “如果白煜保护不好老四,我可真就要了他那身修为来疗伤了!” 华录,千百年来,何时这么乱过? 涂山仙夙横在病老他们面前解决了不知道多少的敌人,脸上沾满了血,美丽的脸庞霎时就像是死神的脸孔,变得阴冷无比。 忽然,外面的风七辞和白煜同时后退飞往宫中,涂山仙夙也上前和他们一起防御,因为安粤人数实在是多得异常,华录下又有许许多多的人在控制着其他弟子,连同长老也被困得死死的,这九冰宫顿时有些孤立无援的景象。 两方对战的局面,还是没有分出个胜负。 新鹰的余光,在一个不经意间,看到了绝儿的尸身。 “你看什么?!那是你派来的棋子,你安插在华录的肿瘤,我不除掉?又何以报小愿的大仇?!”涂山仙夙吼着出声。 而此话一出,病老和棋竟全部都大吃一惊,小愿的死,似乎已经水落石出,棋竟看着绝儿的尸身,也是犹豫了片刻。 新鹰和时希镇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冷笑。 “宫妍,说句实话,我其实不怎么忍心,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风七辞蹙眉,又随时做好防御。 “你以为,我们安插在华录的棋子,就这么一个吗?” 涂山仙夙不齿,冷哼道,“被你占用了身子的徭帘钩,不也是吗?!” “哦?还有呢?”新鹰更是笑得阴冷。 涂山仙夙一时间不知所措,看着风七辞,闪烁了一番眼神之后,猛地才惊觉,原来还有这号人在。 “你们......你们好卑鄙!!”涂山仙夙吼道。 “哈哈哈哈哈哈~”新鹰忽然笑出了声,开始慵懒地在这里来回走动,时希镇也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静静地待着,就当做是中场休息。 “师尊啊,风七辞啊,你们是不是怎么都想不到,我们的人,有一天会光明正大地,进了你们淳沨阁,然后还堂而皇之地拿走了淳沨阁里的神器啊?” 风七辞蹙眉,脸上的表情阴冷至极,而病老则是不解,问道,“七七,他所什么什么叫偷盗神器?” “师父,此事说来话长。”涂山仙夙也是一个凛冽,然后看向他们道,“你们到底和之韵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连她也是你们的棋子?!”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已经崩溃,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一丝感情的纯洁,全部破灭,她原本只是怀疑,可是现在完完全全演变成,在华录这里,除了两个师父之外,就已经没有不欺骗不背叛的感情存在。 新鹰又是一个冷笑,笑得无情无义,“她可是,我的宝贝徒弟啊。” 猛然,涂山仙夙心里一个咯噔,全部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惊恐的状态,涂山仙夙手里的剑软了软,有些徘徊。 “四儿?” 涂山仙夙此时陡然在脑海里划过何之韵自己口口声声提到的师父,更是想到了她屡屡告诉自己“若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这种话,全部都理清了,因为何之韵一开始的目的就是神器,就是要帮安粤做好这些事情...... 和我一起,就真的只剩下利用了吗?朋友,就真的这么可笑吗? “说来,她和你之间,也算是师侄和师叔的关系呢,你也算是我的师妹,这关系也是亲上加亲,可惜,就是没有那个可能可以和睦相处了,她一直都是以我这个师父为尊,你们就算再好,也是敌对关系。” 涂山仙夙陡然握紧胭脂剑,眸光阴冷,又问道,“那我再问你,之韵说她们家人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家里的变故,你做师父的,那是知晓?” 她不知道,当她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何之韵那边还是因为担心这里的情况,又看到没人再有空隙可以管着她,华录又是一团乱,就匆匆忙忙上了潼峰,可是却在走进九冰宫的时候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外偷听了起来,因为一下子涉及到了她家里曾经的那场变故。 而且,她也不由得落泪:小妍姐姐,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了是吗?我...... “哼,她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你又为何多此一问?” 涂山仙夙不肯罢休,而且也是在给他们争取些时间,因为棋竟现在在帮莫谦瑶稳住心脉,大家也都急需调整一番。 “她跟我说的,只是你传达给她的,她自己不曾见过他们家的那场变故,我到现在都在怀疑,你是如何添油加醋与她灌输报仇的理念的?” “你倒是,对她保存着一丝的情谊,还挺聪明。”时希镇道。 “你们不要给我打岔,我要真相,我要知道你们究竟是何目的!” 新鹰冷哼,道,“你也是命不久矣,告诉你也无妨,哼,宫妍,其实,我之前手里的轻璇镜,就是在他们何家夺来的。” 霎时间,外面的何之韵是几千万个不相信,瞳孔在颤抖,但是为了不暴露,还是把气息掩盖住,努力不让自己太冲动。 而涂山仙夙则是吃惊蹙眉看着他们,又是严肃地问道,“你说什么?!当初的轻璇镜,是在之韵家里?!” 涂山仙夙在时希镇和新鹰的冷笑里,渐渐地寒了心:是了,我忘了,之韵,是东疆的人,而轻璇镜最后被璇玑测到消失的地点,就是东疆!! “她把你当成挚友,你也没有对她有异心,这倒是让我意外,原本她只是一心想着报仇,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是你给了她这些杂七杂八的思想,更何况她还动了情。”新鹰的口气里,满是无奈和不屑。 涂山仙夙对新鹰的话很不满意,看起来就像是有些什么事情似的,“你到底,对他们家做了什么?” “哼,不过就是为了要夺取轻璇镜,就抄了她的家,杀了她的亲人,然后把一切都嫁祸给她的父亲,说是入魔了跟荷花精跑了,我就告诉她,华录的鬼音铃可以把她把成魔的爹吸引回来,而阑珊链可以锁住她那该死的爹,指天剑,则是可以一剑永绝后患,你说她那个时候不在家,是得多幸运,不然的话,我早就把她一带也给杀了,还会留到今天?” 涂山仙夙的眼神里都是惊恐,她的瞳孔在颤抖着,对这个真相实在是难以接受,而且外面把此事听到一清二楚的何之韵,霎时是心如死灰,一切竟然都是这般?她的眼泪瞬间决堤,捂紧着嘴巴,身体竟然在颤抖,而且,那眼泪,还一时间如何止都止不住。 “你,你知不知道,之韵因为你,白白痛苦了半辈子,还因为你,盲目陷在了仇恨的泥淖中无法自拔,现在呢?你竟然跟我说你只是为了轻璇镜而杀了她全家,竟然还害得她白白恨着自己的父亲十几年?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哼,我可是有好好地与他那爹说好话,可是他爹如此固执就是不把神器交出来,我只能想出如此下策,可是现在轻璇镜竟然还被涂山那群老狐狸夺了去,也真是白白浪费了我这么多年的谋划。” 涂山仙夙忍不了他们现在这些不屑的神色和动作,连语气也是甚让人觉得可恨,而且,他们竟然还敢说起他们涂山? “你们给我闭嘴!!”霎时,涂山仙夙也爆发出了类似于风七辞方才的那些灵力,猛地一阵风波,把他们全部都惊住,虽然不及风七辞来得强悍,可是,此时的她,已然成长。 就算狐族灵力被封印,她也可以做到慑人于无形。 “四儿?”“妍鬼头?”“宫妍?”“小姑......” “所以,你们两个,是一个杀了徭帘钩全家......”涂山仙夙的脚步缓缓走向前,然后用那剑直指着他们,“一个,杀了之韵全家......”涂山霎时是冷笑,“然后一个把事情嫁祸给仙界,一个把事情,全部栽赃给之韵自己的父亲,好啊,真是太好了,我今天才知道,为什么师父他们要你们遣去不庭荒,因为你们到最后,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可以成为师父的弟子!你们不配有他这样的师父!” 说罢涂山仙夙是一个纵身,独自持剑就往他们身上砍过去,他们灵活闪躲,也是一个不屑。 “看来,自由交谈的时间结束了。”新鹰看着风七辞,冷笑问道,“到底是要把神器和玉专璧老老实交出来,还是要继续负隅顽抗?” 风七辞和白煜相互看了一眼,二话不说,纵身而上,转而和涂山仙夙一起,霎时是有一次扭打了起来。 何之韵躲在门外,慢慢因为哭泣而蹲了下去,身子软了下来,根本没有力气支撑现在的自己,她的哭声在心里早已经是震天动地,可是实际中,她不可以暴露,免得给涂山仙夙他们惹麻烦。 爹,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女儿不孝,是女儿不孝,竟然认贼作父...... 她的眸光,霎时也因为这变了相的仇恨,而变得比涂山仙夙方才更加阴冷。 忽然,时希镇的人有些不对劲,他在扭打的过程中,猛然觉得头痛欲裂,霎时停住了脚步,单膝跪在了地上,紧紧地扶着自己的脑袋。 似乎是要灵魂出窍那般,他的实体,似乎在被徭帘钩挤出体内。 涂山仙夙看准了空隙,不由分说地把剑指向时希镇,可是时希镇看到她过来却没有闪躲,而是直直地抬头与她直视,没有一丝的害怕。 因为那是,徭帘钩的身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刹那,涂山仙夙看到徭帘钩便及时刹住了脚,一时恍惚了之后,却反之被时希镇反击,重重地打了她一掌之后,她没有反应回来猛地往后倒去。 “鬼丫头!!”病老赶忙上前接住她,这一击,绝对不轻。 涂山仙夙的胭脂剑被打落在一边,被病老扶着的时候也是咳了咳,似乎撞到了腰身。 “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涂山仙夙摇头,但是这一幕被新鹰看到,却是格外地刺眼,他的眸光猛地是一冷,便一发力,把风七辞和白煜都打得后退了几步,道,“你何时能对我们这么关心?在这里给我上演师徒情深的戏码,未免令人作呕了些!” 时希镇也缓缓起身,似乎是把徭帘钩给镇了回去,走到新鹰的身边。 “告诉我,师妹她到底在哪里?!!” 病老冷眼看着新鹰,默不作声。 “师父,弟子没事,您且先到后面,不然的话很危险。” “丫头,你也伤得不轻啊,刚才的伤口,怎么出去了一下就恢复了呢?”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要先对付他们。” 情况还是在僵持,而病老的冷漠态度更是让新鹰愤怒到了极点,终于他还是,唤出了——竺梦弓。 风七辞和白煜看到那水蓝在新鹰手里绽放开,猛然后退了几步,做出护着身后人的姿态。 “之韵已经把神器全部都给你了吗?!”涂山仙夙一声惊呼,也吓到了外面的何之韵。 “哼,这把弓,我还是要看看,用得会不会上手?”说完他已经作势,要开弓引箭。 这个时候,白煜也把涂山神若在他临行前交给他的花笺伞一并唤了出来,那把油纸伞,却是生得好看。 那淡淡的绿光,让人觉得萌生希望,而,这花笺伞,就是这世间,最强大的防御武器,没有之一。 “花笺伞?”涂山仙夙和风七辞同时道,也是表示吃惊。 白煜现在已经彻底是自己人了吗?姐姐是因为信得过他才会把花笺伞给他的吗? 白煜在新鹰和时希镇那惊异的目光中把花笺伞大开,呈防御状态在众人面前,这把伞,的的确确可以抵抗竺梦弓的火任何箭。 “竟然还把花笺伞也拿来了,那是正好,我这里,也正巧要去涂山拿神器,你倒是自己给我带出来了。”新鹰冷笑道。 而白煜转头和涂山仙夙眼神交流了一番,涂山仙夙也在他的眼里读出,似乎白煜是想要自己信任他,便也给他点了点头。 “新鹰,你现在放下竺梦弓,不要再破坏华录的平衡,你就可以免除一死,不然你也只有灰飞烟灭,来弥补你今天给华录造成的痛!”风七辞凛冽地说道,完全就是以一个玄尊的姿态。 时希镇和新鹰都互相看着对方,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要么华录易主,要么玉石俱焚!” 听着他这决绝的话,涂山仙夙咬了咬唇,站起身来,因为胭脂剑被打落在地,她现在也必须重新拿回胭脂剑。 但是眼尖的新鹰从一开始就觉得涂山仙夙手里的剑不太对劲,就在刚才,胭脂剑闪烁起光芒时,他才猛然惊觉...... 所以当涂山仙夙施法要把那剑取过来时,却被新鹰狠狠地踩住,“我就说,惠流池里的东西为什么会忽然不见了,原来是你风七辞爱徒心切,连这宝贝也给她拱手送了上去。” “你最好不要再挑战我们所有人的底线!”涂山仙夙吼道。 “你们哪里来的底线?就算有花笺伞又如何?我们现在手里,可不止竺梦弓......”新鹰的眼光微微瞟向了时希镇。 而时希镇也似乎是一挥到了他的意思,便笑着把独尊塔一并唤出,两件神器,全部在涂山仙夙他们面前显现。 一下子,花笺伞,竺梦弓和独尊塔全部真正重新现世,站在云巅上的神荼感觉到这股气息,不由得眸光阴冷了许多。 “这也许,真是个好机会......” 时希镇拿着独尊塔,冷笑道,“宫妍,你可知道,我这独尊塔,炼出来的剧毒,第一个是给谁用的吗?” 涂山仙夙蹙眉,但是却在新鹰将胭脂剑捡起的那一瞬间,配合着白煜一把将胭脂剑夺回,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到时希镇的面前,用剑架着他的脖子,“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第一百三十三章 九冰哀鸣,溘然长逝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依稀记得上次,我在云国为了盘古斧和你争斗的时候,那个相帮于你的男人......” 时希镇这阴阳怪气的语气传到了涂山仙夙的耳里,让她霎时就是一惊,心中不免咯噔,风七辞和白煜都发现了她的异样,尤其是风七辞的反应,就像是在刻意压低着什么气。 “你为什么会和落歌碰上?!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涂山仙夙举剑架着他的脖子,新鹰也没什么反应,而且他们也根本没有害怕。 涂山仙夙激动地差点就要一剑砍死时希镇,可是又因为徭帘钩,她只能在那里僵持,“你为什么要对落歌下毒?到底是为什么?” 时希镇冷笑,“不过是想找人试验一番毒性,谁知道他为了独尊塔也是刚好撞在枪口之上,不过这毒性也确实没有让我们失望,因为,连他这种修为高的人,都没有办法抵御此毒的毒性。” 涂山仙夙瞪大了眼睛,剑身更是逼近,“你说什么?!” “哼,他还真是在做老好人,宁愿自己封住毒气在体内让自己被侵蚀,也不愿意让毒去蔓延给其他人,啧啧啧,真是值得人钦佩的精神,可惜,他命不久矣,这毒,堪比硫苓散,现在可是无药可救的存在,就算仙乐琴能重新问世,那也是赶不上他的死期的,你想如何?救他吗?” 听着时希镇的话,涂山仙夙举着胭脂剑的手颤抖了一番,整个人都被一股莫名的担忧和恐惧笼罩着。 不,不会,落歌看起来,应该没什么问题才对...... “不用想了,连同你后面那个华录最强弟子,也是中了此毒,一样无解,只能等死。” 涂山仙夙的眼睛瞪得很大,而且似乎那苦涩的泪水又在眼睛里打转着,她担心的不是莫谦瑶,而是神荼,不由得,她看向了外面的长空,因为她知道,神荼在那里等着她。 而趁着涂山仙夙晃神,时希镇更是猛地抓住胭脂剑,就算手掌心被划出了一个大口子,血液在不停地往外淌着,他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因为痛的不是他,是潜意识里真正的徭帘钩。 看到这一幕,风七辞和白煜本想上前,可是新鹰反应及时,随即就拉动竺梦弓,引动冰箭,目标直指着他们。 白煜看情况,立马将花笺伞覆盖在他们面前,以用来抵挡冰箭的攻击。 涂山仙夙力气上比不过时希镇,原本想要施法,可是却被反应快的时希镇反手用胭脂剑抵着脖子,似乎可以一剑封喉的趋势。 “你放开我!!”涂山仙夙大叫了一声,在努力地挣扎着。 而时希镇却是用徭帘钩的脸,然后还用自己的笑对着她,道,“他一定很希望这么与你近距离接触一番,我这是在帮他!” “你......” “你这把剑,我会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下,你,就去死吧,师妹......”他冷笑一声,看着他们只顾得上抵御新鹰的冰箭而没办法过来解救涂山仙夙,更是笑得阴险,下一刻,胭脂剑越来越逼近涂山仙夙的喉咙,很快就要划过去。 涂山仙夙在挣扎,可是却无济于事。 风七辞看着也是紧张,可是他现在也和白煜一起架起花笺伞,更是一时间是走不开,病老那边更是没办法妄自踏出花笺伞的结界,全部人都是看着急在心里,却什么都做不了。 猛然,时希镇方才出现的头痛欲裂的感觉又一次拜访了他,他的手一个颤抖,胭脂剑霎时是拿不稳,涂山仙夙看状,立马将胭脂剑重新夺回自己手中,然后也挣脱掉他的束缚,重新拿剑指着他。 时希镇缓缓单膝跪下,看得出痛苦不堪。 涂山仙夙蹙眉看着,顿时想到,“徭帘钩!是你吗?”看着时希镇的反应越来越强烈,涂山仙夙吼道,“帘钩,如果是你,你千万不要被他操纵了心智,我知道你还没有死,而你的身体只能由你自己来控制,你不要被你的仇人操纵!” 似乎徭帘钩是完完全全听到了涂山仙夙的话,反应也剧烈了很多,时希镇的痛苦感也是瞬间加强,看着他倒在地上挣扎,暂时也没有办法对自己如何的情况,涂山仙夙立马转移了目标。 胭脂剑,直指新鹰。 新鹰也在余光里,看到了涂山仙夙过来的身影。 “四儿,你要小心!” “小......宫妍!他手里的冰箭可是会将你一击毙命的,你现在还没办法彻底抵御,赶紧回来!” “妍鬼头!!” 涂山仙夙当他们的话是在打起,而直直地往他那边杀过去,可是孰料,时希镇还留存着最后一丝怨气,而且比徭帘钩厉害这是毋庸置疑,所以在那一刻,他上前就是将涂山仙夙死死抱住,禁锢着她,然后也对着新鹰吼道,“喂你这家伙,快,杀了她!!射穿她的脑袋!!” 涂山仙夙在力气上是无论如何也胜不过他的,而新鹰更是在射出一箭足以让风七辞他们因为抵抗而没有时间拯救涂山仙夙的攻击后,转而阴笑地,把目标对准了涂山仙夙。 “四儿!!” 涂山仙夙自己也看着那近在咫尺,箭在弦上的景象,更是扭曲着美丽的脸庞,在做最后的抵抗。 看似一切都没有希望时,原本上面的神荼是想要插手,可是忽然看见何之韵的身影...... “铃铃铃,铃铃铃......”这个声音在涂山仙夙还是风七辞他们听来都是悦耳不已,可是着铃声突然间让时希镇松了手,新鹰也猛地捂住头,对他们来说,这个声音犹如是催命符般。 涂山仙夙看到痛苦叫了一声而松开自己的时希镇,也看了一眼因为痛苦而放下竺梦弓的新鹰,不由得疑惑,但是当她转头的那一刹那,那个女孩的身影,顿时闪现着。 “之韵?” 何之韵手里拿着留在自己丹田里的鬼音铃,满身都萦绕着阴森地摇晃着,而且黑着一张脸,像看垃圾一般看着新鹰他们地走过来,涂山仙夙霎时觉得,自己显然不熟悉这样的她。 难道,是刚才的话,她都听到了吗? 撤掉花笺伞的结界,猛地往涂山仙夙这边跑来的是病老,他因为担心一直是心里怦怦直跳,“妍鬼头,你没事吧?” 涂山仙夙向病老摇了摇头。 而风七辞也往后看了眼还在帮莫谦瑶护着心脉的棋竟,问道,“怎么样?还好吗?” 棋竟摇头,但还是很努力地在帮莫谦瑶疗伤,而莫谦瑶一脸痛苦地闭着眼睛在棋竟的结界之内,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师父,您对弟子这么多年的恩情,是不是应该让弟子好好地报答给您?啊?弟子是不是应该好好用这神器来孝敬您老人家?啊?”何之韵的声音里透着阴冷,而且似乎是有绝望般的哭腔。 “之韵,你不要......” “小妍姐姐,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一直欺骗着你,也是我一直以来对你有利用之心,其实我也和东方茉一样,我不是真正意义上只对你好,但是我是真的把你当成姐姐,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从未忘记。” 她一步步地走近新鹰,而且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涂山仙夙的表情无措,而且也在病老的搀扶下。 “他们的事情,要他们自己了断,你就不要过去了。” “啊!!!”新鹰大叫了一声,的确是很痛苦。 何之韵看着自己一直尊崇的师父,眼神里迸射着绝望和无尽的恨意,显得是那么地不像原本的她,她的周围,似乎笼罩着一层黑色的仇恨烟雾。 “师父,曾几何时,您也是这么看着弟子的?” “你,你全都听到了?!” “哼,师父,这是您教给弟子的,若是要短暂地引动鬼音铃,可以血为祭,暂时让鬼音铃听从自己的指令,弟子的修为可以全部给这鬼音铃,今日,也要让师父您老人家,去给弟子的家人,陪葬。”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涂山仙夙心里是咯噔了一番,何之韵她看起来似乎已经是绝望到了极点了。 “你......” “新鹰!你还在做什么?!用竺梦弓,杀了她!” 涂山仙夙听到时希镇的大吼,眼神一黑,放开病老的手,猛然就把他方才收回去的独尊塔给夺回,速度之快,眨眼之间。 “不,不,我的神器,你把,我的神器还给我!啊!!!宫妍!!我要你不得好死!” 那个鬼音铃还在响着,何之韵的眼神还是一样阴冷到了极点,“师父,因为您的指令,我一直在做对华录不利的事情,而且还因为您,就算弟子动了情,也没办法有个好的希望,一直活在阴暗和复仇之中,您说弟子该不该报答您,把您给弟子的这一切还给您?” “你们家,确实是我屠的,你现在又想如何?杀了我?不要以为你有那个能耐!” 说完新鹰猛地发力,把何之韵手里的鬼音铃施法打出九冰宫,而且是飞得很远,自带着铃声,让何之韵一下子也是来不及反应。 而就在神器飞出去的那一刹那,大家还没有反应神器到底如何的情况下,新鹰是说时迟那时快,重新将竺梦弓举起,而何之韵因为是被新鹰大力打开,而重重地也摔在了地上,更是来不及阻止新鹰拉弓。 时希镇躺在地上虽然没有铃声在侵蚀自己了,可是徭帘钩却还在奋起抵抗。 所有人都没能及时恢复回来时,新鹰却早已将竺梦弓拉开,引动冰箭,目标,就是涂山仙夙那个方向。 什么话都来不及说,新鹰霎时放手,将那冰箭,以最快的速度,向涂山仙夙的方向而去。 “四儿!!!“宫妍!!” 神荼是趁着那空隙,把鬼音铃收入自己丹田里,孰料却听到了这样的吼叫,当他想再一次不顾一切地下去插手救人时,又是一个意外,让神荼停住了脚步。 时间在这一刻,就算停止了一般...... “师父!!——” 这一声,划破了长空,震响了整座华录,让东海之上无端掀起巨大的波浪,九冰宫内,病老此生的最后一劫,已然开始...... 就在刚才,涂山仙夙差点要中箭的时候,病老生生将她推倒在一边,而自己迎面而上,让那穿透五脏六腑一击毙命的冰箭,穿过了自己那孱弱的身体,一口老血,更是没有征兆地喷涌而出,随即,那羸弱的身躯,逐渐倒下。 涂山仙夙眼睁睁看着病老的倒下,那眼泪在瞬间决堤,霎时也是将手中的独尊塔往后一丢,什么都不顾地往病老的方向而去。 紧紧地抱住病老羸弱的身体,看着那流向两鬓的血,涂山仙夙不由分说地就帮他直接用手擦去,眼泪更是没有任何预警地,直直淌在病老的脸上。 “师父,师父,您坚持住,弟子这就给您渡些灵力,帮您护住心脉。” 看着她在抽泣,本来眼睛就是在小愿死的时候就已经红得不成样子,如今这一哭,怕有事要伤到了眼睛。 病老孱弱,对这个像女儿一样的徒弟也是怜惜不已,那双满是皱纹的双手,颤抖地抚上去,抹掉涂山仙夙脸上的泪水。 这一切,新鹰看在眼里,从射到病老的身体那一刻起,他就猛然是怔住,而风七辞他们更是吃惊,并且对眼前的一切,怕更是伤心不已。 风七辞缓缓闭上了眼睛,这最后一劫,没想到竟然会是...... “师父!师父,您会没事的,弟子,弟子这就给您疗伤,不管如何都会帮您治好这冰箭的伤,您相信弟子,千万不要出事......” “妍鬼头,师父的医术,似乎在你之上。” 病老的话,让涂山仙夙猛地一直摇头,因为病老言外之意,是涂山仙夙治不好他,更是没有那个方法好好救他,眼泪还在流着,那股痛楚,竟然比小愿去世的时候,还有再上一个层次,就像是病老随时就会离开她了一样。 “师父,您还没有告诉弟子散游牌的事情,您不可以出事,您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弟子不许您出事!!”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们,似乎没有战争了,因为新鹰整个人也是呆了,为什么,明明一直要他死,可现在...... 病老冷笑,可是却又止不住咳了两声,还又一次吐了一口血,涂山仙夙看在眼里心疼无以复加,小心翼翼坐在地上扶着他,不敢乱动。 “你附耳过来。” 涂山仙夙还在抽泣,也是一颤一颤地过去听病老给她说什么“悄悄话”,而听完之后,涂山仙夙满是眼泪的眸子忽然瞪大,随后也看了新鹰一眼。 而病老在说完这些话后,更是笑着抚着涂山仙夙的脑袋,就像父亲那样真实,“孩子,你是个好孩子,师父这一生虽然不止收你一个徒弟,也对你不是最尽心的,因为师父不想你像他们两个孽障一样,就是师父对他们太严厉,才会让他们变成这种心性,但你却是师父,这一生这最后的时光里,最幸福的慰藉,因为有你这个好徒弟,师父,很开心。” 涂山仙夙猛然摇头,眼泪像泉水一般止不住地掉下,抽泣道,“师父,弟子永远都是您的好弟子,会永远孝敬您,您,您要是这个时候出事了,那弟子,就只会孝敬,师尊一人了,您真要吗?” 病老看着涂山仙夙霎时是笑了,虽然现在早已被侵蚀了五脏六腑,但是却还勉强可以用仅剩下的修为,支撑一会儿和涂山仙夙说——这最后的话。 “孩子,好好跟着七七练功,好好修炼,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事,不要受伤,更不要因为动情,而让自己陷入囹圄,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知道师父所说是何意。” 涂山仙夙点头,却也努力笑道,“师父,您好好的,弟子现在给您讲一个弟子的秘密,往后,您也继续保护着弟子好吗?” 病老似乎对这些并不在意,可是涂山仙夙却缓缓附耳过去,抽泣着道了一句,“弟子,不是宫妍,而是,涂山仙夙。” 整个九冰宫,只有病老听到了涂山仙夙的话,而他更是在这句话之后,猛地瞪大了婆娑的双眼,缓缓看着他,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也笑了,而且笑得异常地满足,“如此,甚好。” 涂山仙夙也笑着点头,好像情况有了好转一般。 但是,病老在转头看向风七辞的那一刹那,眼神中传递着似乎是照顾好涂山仙夙之类的话后,只是看了一眼新鹰,然后含泪,在泪水还未流出的情况下,溘然长逝。 哀歌还未奏起,而涂山仙夙却早已听到了自己心中那呐喊的悲鸣,看着病老冰冷地离去,就这么静静地,毫无生气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她抱着病老的双手颤抖着,声音更是颤抖地轻声唤着病老,“师,师父,您,您别吓弟子,弟子知道您想睡了,可是您,这是,也不能,随处就睡啊......” 风七辞闭上了双眼,棋竟也是看着病老那一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白煜更是看着涂山仙夙如此,更是颤抖着双手,何之韵对病老的死,更是捂紧了嘴巴,全部,都在无声地流着眼泪。 使劲儿地摇晃着病老,还一直在叫他,可是他就是没有反应,涂山仙夙本来已经经历了小愿一死,本就绝望,现在却是眼睁睁地看着病老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眼泪,就像是那绝望的血水,流不尽,止不住。 “啊——————”涂山仙夙失声痛哭,死死地抱着病老大叫这一声,响彻了华录,华录上下都在奋战的弟子,不管是敌是友,好似全部都听到了涂山仙夙这痛哭不已的哭泣声。 令狐昭在杀了一个安粤弟子之后,猛然是往九冰宫的方向看去,“小师侄的声音?” 神荼站在云巅,看着涂山仙夙这么痛哭,心里也是疼痛了一番,难以言辞。 涂山仙夙抱着病老,看着他本就沧桑的脸,哭得绝望,哭得让人心疼,好像眼睛都要哭掉在地上,“师父!师父!您不要离开弟子,我求求您不要离家弟子,弟子还想和您一起去纵游山水,弟子想和您斗嘴,弟子还想要和您一起修炼,您不要,不要这么无情地抛下弟子好不好?您说好要护弟子一世的,您为什么要反悔,您回来啊!!啊————” 风七辞看着涂山仙夙这失去理智的模样,比小愿死去的时候还要再不堪,心里也是心疼了,猛然上前蹲在涂山仙夙身边,“四儿,病老确实已经......” “不!没有!师父没有离开我,师尊您不要说了!师父一直在,她在我的身边,他现在在呢。”她还是死死地抱着病老的尸身,不肯挪动。 风七辞无奈,可是却用极尽冰冷的眼神看着新鹰。 新鹰没有动作,愣在了那里,从病老中箭的那一刻,他就停止了攻击,一直都静静地,表情呆滞地看着病老,直到他刚才死去。 风七辞也没有那个动作要去杀他还是如何,因为他直到,这件事情,涂山仙夙自己会...... 而涂山仙夙抱着病老的尸身就是怕他会不见,那眼泪就像是珍珠一样打落在病老的衣物上,可是,病老终究是金仙之身,且先前还是玄尊,那么他为了神器而死的结果,就只是羽化。 瞬息之间,病老的尸身化成了一片片洁白的像羽毛一般,彻底消失在涂山仙夙的怀里,涂山仙夙怀中空空,眼睁睁看着病老实实在在地消失,更是在惊恐和绝望之中失控,猛地起身想要抓住病老,可是却什么都抓不到。 “师父!您不要离开弟子好吗?” 这一切,就如同修罗场暂停下来那般,因为一个人的羽化,而暂时宁静着。 华录之下,华录之上,神荼,令狐昭他们全部都感受到了这股气息,是金仙羽化,彻底消逝在世间的气息,震慑着所有的人。 令狐昭和其他长老全部都惊恐地往一个地方看去,就是潼峰之巅,他们全部都清晰地看见,那些随风消逝的——洁白。 令狐昭的眼神里都是惊恐,“刚才小师侄的声音,现在这股气息,那该不会是病老还是七辞......” 神荼在长空里,竟也对这那股气息和洁白,黑了黑眸子,但却也,躬了躬身子。 华录的天,在神荼都没有预料的情况下,整个在骤然之间,变得黑压压的,似乎也是在为病老的死,而哀鸣着。 涂山仙夙站在原地,冷着脸,垂头看着方才病老还在的地方,地上还有他鲜明的血迹,此刻的她,周身都绕着一股肃杀之气,寒冷比之涂山神若亦或是风七辞,还要再极致。 “四儿,你要冷静......” 涂山仙夙的脑海里,此刻再也装不下风七辞的只言片语,她的眼神凶狠,像入了魔一般地看向新鹰,虽然眼泪还未干,依然还有在打转,但是此刻的她,早已经是伤心过渡,而暴走的阶段。 “啊——————”她朝天大吼一声,瞬间她的身体里,爆发出了病老先前渡给她的那些灵力,极为强悍,那水蓝,比之竺梦弓的,更胜一筹,霎时便将风七辞震往一边。 她那副模样,因为病老的灰飞烟灭,而就像是入了魔似的,恐怖至极。 新鹰看着她,更是显现出了恐慌。 第一百三十四章 羽化为价,落下帷幕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病老的死,让涂山仙夙彻底暴走,她体内所沉睡的病老的灵力,被彻底爆发,而且带着一股神器的气息,可是却并没有突破涂山神若给她的封印。 “四儿!!”风七辞对涂山仙夙这样的反应有些担心,便大叫了一声。 涂山仙夙似乎没有听到风七辞在唤她,只是用凛冽至极的目光看着新鹰,时希镇在一旁因为徭帘钩而抵抗着,暂时也不是涂山仙夙的阻力。 “若不是因为你,师父他也不会虚弱至此,若不是因为你那日利用我来伤害师父的身体,那他也不会受不了这一击,也一定不会羽化!你无情无义,师父何时欠了你?你竟然这般致他于死地,你,根本就没有那个资格,可以做师父的徒弟!!” 新鹰的双眸在颤抖着,从刚才开始,病老死去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他的眼神不再狰狞,竟然流露出了不舍和懊悔,尽管没有许多,可是还是被风七辞捕捉到了眼底。 涂山仙夙周身都围绕着一股水蓝色的气息,她眸光阴冷之至,用极其厌恶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新鹰,霎时间,连同眼泪,也一起变得犀利。 “我要你,去给师父陪葬!!” 说完涂山仙夙一个跃身,把一旁的胭脂剑拽回自己的手里,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往新鹰身上刺去,而新鹰来不及反应,只是勉强地躲过了涂山仙夙没有理智的攻击,却倒在地上,却是刚好,在涂山仙夙方才受伤留下血泊的地方。 他沾了涂山仙夙还没有彻底干掉的血。 涂山仙夙冷冷地走过去,拿剑直指着他,何之韵在一边也是冷冷地,而风七辞和白煜只是互相觑了对方一眼,也没有多加动作去阻止什么,似乎眼前的这一切,他们认为涂山仙夙可以自己解决。 “啪嗒”一声,涂山仙夙黑着的一张脸下,滑落了有如珍珠般的泪水,打在了新鹰的旁边,“你怎么会这么无情?对你来说师父是仇人,可对我来说,他可是亲人,这种痛,你生生让我经历了两次,你说你该不该死?!” 新鹰没有说话,但是涂山仙夙却在说完话之后猛地又一次爆发了灵力,将整座九冰宫围绕起来,充斥着自己爆发出来的这股恐怖的气息。 风七辞有些担心,而且带着一丝恐慌,看着这九冰宫上下。 明显的,九冰宫开始晃动着,震动着。 而一切的源头,风七辞很清楚,是因为涂山仙夙的怒火和绝望。 神荼在云巅上,看着华录的结界起了变化,开始在扭动着,似乎是在蓄什么力,而且时而冒着殷红,倒像是涂山仙夙在结界上引的血,起了什么作用似的。 “妍儿,你这样,会彻底和华录结界帝联在一起的......” “四儿!你不要再这样下去了,你会出事的!” 白煜蹙眉,拉着风七辞的手紧张地问道,“玄尊,怎么回事?宫妍她到底是怎么了?” “四儿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而且因为病老灵力的爆发和她自身与神器有过的摩擦反应,加上她引血给了结界两次,会造成过分的反应,她会彻底和华录结界帝联在一起,华录结界一旦出问题,她也会跟着一起遭罪。” “什么?!” 而涂山仙夙似乎并不在意这一切,很快,在新鹰一顿恐慌之中,她把竺梦弓猛地夺回,可是新鹰却又放不下神器,又是一顿与她抢夺,最终还是导致了谁都没有得到的结果,因为他们的抢夺动作,竺梦弓到最后还是和刚才的鬼音铃一样猛地飞出了九冰宫,而却又是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新鹰发力,似乎是要一把杀了涂山仙夙。 新鹰把她禁锢住,似乎是要抢了她手里的胭脂剑,而涂山仙夙更是恼火了,在抵抗无效的情况下,又是一次发力,将灵力彻底释出,从而将新鹰震倒在地。 “你想试试,被丢出结界,*而死的滋味吗?残魂?” “你说什么?!” 她把胭脂剑指着新鹰的脖子,冷冷道,“我的血,可是这世间,最高贵的东西,你身上沾了我的血,那就刚好......”涂山仙夙冷冷地瞟向了华录上空的结界,“可以和结界发生反应。” “你说什么?!” “你本身就是残魂而已,也没什么修为,就算你们人马众多,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除非你和时希镇合二为一,可是那样又如何?你们本来就是废人,来华录捣鬼,你们的胆子倒是大得让我钦佩,而你们来华录转悠这么一圈做得最好的事情,就是让华录所有的外来棋子全部被清理干净,而你们做得最不好的,就是让我的师父离开我的身边!!” 新鹰在涂山仙夙说话的过程中,身体缓缓浮空,他自己也不知所措。 而风七辞他们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都屏息凝神地看着涂山仙夙,想着她接下来,是要对新鹰做什么。 “你到底想做什么?!” “所以,你输了,师兄。” 新鹰的瞳孔迸射着无尽的恐慌,因为他身上方才沾染到的涂山仙夙的血开始在自己身上起了反应,而且开始冒着殷红的血气,涂山仙夙的身体也在爆发着红蓝交错的灵力,霎时外面的结界,异动也是越来越强。 “四儿她是想要......” “我送你,去给师父陪葬!!” 话毕,新鹰身体便不受控制地往外直直地飞出去,而且方向是十分肯定,没有一丝偏颇地,就往那结界最定点处而去。 涂山仙夙冷冷地看着他那远远而去的身影,还有他那惨痛一般的叫声,顿时一股阴冷。 “啊————我还没有见到师妹!我不可以死!!不可以!!”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新鹰已经往结界上撞去,而他在最后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神荼。 神荼更是对他不齿,还微微施法帮了涂山仙夙一把,把新鹰送入那结界深处,霎时,新鹰的身体包裹着涂山仙夙的血,而与结界发生了最强烈的反应,顿时,他的身体并没有穿过结界,而是直接被结界,腐蚀得灰飞烟灭。 涂山仙夙确认了新鹰的消逝,然后也冷眼道,“你的师妹,很可惜,师父刚刚才告诉我,她就在药医馆的地宫之中。” 猛然,吃惊的,只有棋竟。 而涂山仙夙转移了目标,走到了时希镇的旁边。 时希镇却不是个听话的主儿,起身就想要往外跑去,却被何之韵一把拦了下来,用剑抵着现在已经控制不了徭帘钩的他。 “至于你,需不需要我带你,去见见你的师妹?” 猛然,涂山仙夙还没有等时希镇反应回来,就一个施法,彻底将时希镇和徭帘钩分离出来,时希镇离开了徭帘钩的身体,徭帘钩却是晕倒在地,何之韵赶忙过去扶着他,而涂山仙夙则是对着时希镇,又一次举起了那还没有沾到血液的胭脂剑。 “你,你想做什么?!” “你现在,除了潼峰下那些弟子,就没有任何筹码了,你说我想如何?” “你难道,还想在这里杀了我吗?” 涂山仙夙冷哼,然后看向了风七辞,“师尊,我可以吗?” 风七辞点头。 时希镇却被他们师徒这镇定自若的对话给惊到,“你们现在想要杀了我?难道你不想帮你那个情郎解毒了吗?” “情郎”二字,尤其刺到了风七辞的心。 白煜也是不解。 涂山仙夙也没有什么反应,还是冷冷的,没有表情地看着他,“你不是说无解吗?无解,那你死与不死,有何区别?” “哼,不一定,若是你能把仙乐琴找给我,我还指不定可以调制出解药。” 涂山仙夙更是不屑,则是把剑更加抵近他的脖子,“要是我能找到仙乐琴,那以我的医术,还是涂山那边的医术,还怕研制不出来?哪里还需要你这杂碎?” “呵呵,涂山?” “难道你还想,见你那师妹不成?” 时希镇勾起唇角,满脸的不屑,“师妹?这东西只有新鹰那家伙在意,我可不似他那般儿女情长。” “那你还想做什么?我今天就要替徭帘钩报仇,也要将你彻底地铲除,更是要慰藉我师父在天之灵!!” 时希镇在这个时候只是表现出了不屑,道,“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他们身上的毒啊......”时希镇也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边的莫谦瑶一眼,“除了仙乐琴,还有一物,可解。” 涂山仙夙蹙眉地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知道?” 涂山仙夙看着徭帘钩,也看着莫谦瑶,还想起了中毒至深的神荼,手中的剑猛地一软,缓缓放了下来。 “你想要什么?” “你不可杀我,也不可让我出事,我自然就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于你,而你也不可以过河拆桥,不然的话,哼,他们就只是等死了。” “你......” “四儿,他也可不杀,囚入大牢即可。” 涂山仙夙因为风七辞的话,稍稍还是放下了胭脂剑。 神荼在云巅上的时候,是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而时希镇不说,神荼心里也着急了些,因为他这个毒,确实要解,他虽然本身是魔神,这毒不会对他造成像莫谦瑶那样的伤害,可是久而久之,必定会腐蚀内脏,而且灵力会有所消逝,到对后若是无解的话,更是会让他直接灰飞烟灭。 他方才又趁着空隙,把竺梦弓给收了回去。 而他的眸光微冷,一直看着九冰宫之上,目标不是涂山仙夙,反而是时希镇。 忽然,令狐昭他们带着一群弟子,果断地上了潼峰,直接杀入九冰宫,其他长老也全部都是涌了入内。 “七辞,你们这里是......” 他们猛然间看到这里面那一片狼藉的景象,不由得是一惊,风七辞在刚才就爆发出了千余年未曾爆发的灵力,可见事态严重性。 而令狐昭那双眼睛,看到涂山仙夙狼狈地站在那里,时希镇更是被何之韵钳制住,风七辞和白煜站在一起也是有苦难言,而棋竟,也是一直在帮莫谦瑶稳住心脉。 九冰宫何时如此过?它一直都是仙界最神圣的,玄尊最代表性的存在。 “七,七辞,小师侄?你们都......” 云焕长老陡然间就过去把时希镇给抓了起来,吼道,“你就是新鹰的分身是吗?你们这群孽徒,竟然还敢公然地如此侵犯华录,你知不知你们在做什么?!” 时希镇只是冷笑,什么都很不屑。 “玄尊老兄,不对,不对,病,病老呢?”莫影笙这个时间是害怕的,心里还胆战心惊的,似乎,情况不是那么的乐观。 说到病老,令狐昭也是一个激灵,“对啊,病老呢?他老人家呢?” 白长老更是一个怔住,问道,“七辞,该不会刚才的那股气息是......” 仇善樱也是怔住,这个结果显然都不是所以人愿意接受的,“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啊。” 而牵扯到病老,这里面最为不舍和激动的,确实是涂山仙夙,风七辞不忍地闭上了眼睛,涂山仙夙却因为长老们一口一个病老,而显得疲敝不已,方才明明已经止住的眼泪,霎时又一次迸发了出来,猛然,她的眼前一黑,顿时失去了只知觉,摇晃之中,昏倒在地。 “小妍姐姐!!”“四儿!!”“宫妍!” 涂山,魔峰,琴殿。 这场风波,虽没有彻底波及到涂山,但是还是在涂山,造就了不少的阴影。 看着天空渐渐明朗,涂山神若也是深知,此事,或许已经是有了定夺,就在华录上,有了一个结果。 “姐姐,是不是华录那边没问题了?” “看起来似乎是,也不知白煜如何,仙夙如何。” 涂山魔穸在狐娥的牵引下,缓缓走到了涂山神若的身边,和她一起并肩看着外面的天空,道,“应该不会有事,因为我刚才有察觉到花笺伞的气息。” “嗯,可是刚才,我也察觉了,金仙羽化的气息。” 涂山魔穸的眸子微微一冷,然后也咳了两声,道,“不会是风七辞,那只会是,病老了。” “还来不及做什么见面的礼,他就这么羽化而去,未免也叫人太伤感了些。” “但是最伤心的,应该是老四吧。” 涂山神若也看着涂山魔穸,知道她所言何意,只是叹了口气,道,“仙夙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这下子,也不知道要多伤心。” “就让白煜在那里陪陪她吧,有个涂山的人照料,也是好的。” “那你呢?” 涂山魔穸霎时不解,“什么?” “你的身体,养了这么久,还是那么虚弱,虽然比之前好了些,可是还是孱弱着,你们两个,都不让我省心。” 涂山魔穸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她殿中悬浮在书案上的那抹荧光绿,道,“只要瑶台玉在,我的身体会恢复如初的,只是时间会长些罢了,我又不出门,姐姐为何会担心那么多呢?” “就怕你又忍不住,要自己出门采药。” “不会的,姐姐,我都这么大了,又怎么还会让姐姐你总是为我操心,我们两个你从小到大都悉心照料着,现在,自然是我好好陪着你,顺便好好养身体啊。” 涂山神若却笑不出口,反而是很严肃,“魔穸,你可千万不要出事,不然的话,在这世上,我就没有血浓于水的亲人了。” 涂山魔穸也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姐姐,我会安然无恙地,和你和老四一起,到魔神真正湮灭的时候。” 涂山神若这才显得放松了些,但是顿了一下,她又问道,“吾萧怎么处理?你有定夺吗?” 涂山魔穸霎时冷静了下来,“这两天我倒是把他给忘了,不就是一刀的事,姐姐你还在犹豫什么?” “你也觉得,我应该直接杀了他?” “不然呢?留着他,姐姐你自己也是心烦,还不如痛快些。” “他确实也不像白煜是我们狐族,而白煜对涂山也算是忠心,可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吾萧不可以,他不是狐族,加之还是魔神的人,白煜所系的安粤现在应该也被华录自己铲除了,我们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反而是这魔冥......” “所以姐姐,还是杀了吧,这样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涂山神若也确实犹豫了一番,“不然还是,留着其他用处,因为我在想,似乎还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涂山魔穸的眼眸也是阴冷,与她身后的瑶台玉,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华录这边,竟然下了初雪。 好像连华录的天,也在为病老的死,而感到悲伤,为他流泪。 战场已经被收拾干净,华录不是什么纵容他人随意践踏的地方,所以遗留下来的那些安粤弟子,全部被遣去了不庭荒。 这场战役带给华录的伤痛,岂是一点两点?带给涂山仙夙的伤,又岂是那么一丝一毫? 整座华录上下,都余留着战争后的狼藉,弟子们伤的伤,死的死,而没有大碍的,都在整顿华录。 但大部分也因为病老的死,而感到无比的伤心和悲恸,尤其是药医馆这里。 药医馆的哭声很大,是女孩子的哭声,风儿的尸身前面,守着华儿和代儿,还有天月,她们都哭得大声,哭得绝望。 “棋竟掌事,病老爷爷,病老爷爷他是真的,真的死了吗?”代儿抽泣着,然后也看着在一旁的棋竟。 棋竟伤心地闭上了眼睛,点了点头。 天月更是伤心,霎时这里成了人间苦境。 “风姐姐也死了,绝姐姐也死了,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代儿,代儿......”华儿抱住了代儿,她还小,怎么可以让她受这种人间大苦,天月也是心疼不已。 棋竟心里却有些不忍,要是告诉她们,绝儿是安粤的细作,一直以来都不是她们的亲姐妹,只是在利用她们的话,那她们如何接受得了? 天月起身,抽泣地走到棋竟的面前,轻声问道,“棋竟掌事,那,小妍呢?小妍怎么样了?小愿才刚走,后脚病老也跟着去了,小妍她得多伤心?她需不需要人去照顾?” 棋竟摇了摇头,“她晕过去了,在九冰宫养着,我是亲眼看到她的绝望和暴走,想来,她就算是醒过来,也是没办法接受病老羽化这件事的。” “呜呜呜~~”天月更是抽泣了起来,“她那么好,偏偏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她?” 棋竟也是强忍住泪水,道,“现在外面忽然下了雪,已经冷了不少,你们都要小心些御寒,不要再有生病的人出现,你这个样子,也是照顾不了宫妍的,还是歇息下吧。” 天月摇头,道,“徭帘钩不也是被抬回来的吗?我想去照料下他,不然的话,我真觉得,我是个很没用的人。”她一边哭,一边往徭帘钩的房间而去。 棋竟无奈,只能由着她,也看着抱在一起的华儿和代儿,道,“你们姐妹,也去歇息去吧,你们也受了不小的惊,会对身体有影响的。” 华儿摇头,“我们,还是在这里守着姐姐就好了,到她下葬时,我们一直守着她就好了。” “那绝姐姐呢?”代儿忽然问棋竟。 棋竟不知道怎么说,只道,“她的尸身,被处理掉了,你们就守着风儿就好了。”转身的时候,他还吩咐了药童,道,“她们姐妹,你们定要照顾好,不可缺衣少食,知道吗?” “是,掌事。” 无奈摇头,棋竟也是离开了这里。 九冰宫上,风七辞站在外面,伸手接住了些许的雪花,不觉寒冷,只觉得心里的温度,早已没有了原本的炽热,看着这雪花,好像里面,还带着病老羽化时的那股气息,而且,也带着涂山仙夙的泪。 “这场雪,下得真是意外。” 棋竟也是在离开的药医馆之后,以最快的速度上了潼峰,因为风七辞传唤了他,“弟子见过玄尊。” “无妨了。” “玄尊,莫谦瑶的毒确实难解,而且其余中了毒的弟子,也是急需要解毒,不然的话,他们会全部毙命。” 伤员众多,那诸多医护的事情,就全部都要交给药医馆,而病老羽化,涂山仙夙晕厥,唯一可以掌事的,也就是棋竟,所以很多事情,需要他直接来向风七辞禀报。 “那要如何调制解药?” “神器制出来的毒,或许需要神器来解,不然别无他法。” 风七辞的眸光霎时是一个暗淡,“你的意思是,独尊塔?” 棋竟却是摇头,“虽然独尊塔拿回来了,但是里面还有余毒,不会以毒攻毒,只会更加危险。” “那是如何?” “仙乐琴没有,应该就只有涂山的瑶台玉,最为有效。” 风七辞没有露出难色,只是点了点头,随后摆手,“去里面看看四儿如何,需要什么东西调理,尽管说。” “是。” 这踏雪,已经没有半点情调可言。 第一百三十五章 风波过后,残局紊乱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棋竟直奔涂山仙夙的闺房。 却看见令狐昭杵在一边照顾她,确实意外了些。 “见过三长老。” “不用了不用了,赶紧看一下小师侄的情况吧。” “是。” 棋竟开始忙活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去给涂山仙夙诊脉,涂山仙夙整个人躺在那里,苍白了很多,而且也有些凌乱,因为没有人可以给她收拾,也是在混乱之中把涂山仙夙给抬了进来而已。 “如何?”令狐昭有些担心,蹙眉问道。 “宫妍其实并无大碍,只是伤心过度造成呼吸困难,心脏疼痛,加之她还使用了不适合自己的灵力,那番暴走,也必然会有晕厥的症状。” 令狐昭琢磨了两下棋竟这话的意思,确认涂山仙夙并没有什么事之后,再问,“她既然没有什么事,那要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棋竟起身摇头,“她本来就对病老的感情很深,也是因为病老的羽化而让这场战事得到最快的解决,可是这么让人痛心的结局,她也不会有想要醒过来面对的意思了。” “你说什么?小师侄不想醒过来?” “该醒的时候自然会醒,只是现阶段......” 令狐昭蹙眉看着涂山仙夙,看着她那就算是晕厥了还是一脸痛苦的表情,不禁也是心疼了些,“我知道了。” “那弟子先行退下,去给宫妍准备些汤药,到时候她要是醒了,可以随时熬给她。” “嗯。” 令狐昭并没有目送棋竟的离开,也只是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涂山仙夙,不禁也道,“小师侄,知道你伤心,可是病老应该也不希望你如此,若是连你也出事的话,那我们,可真就不好交代了呀。” 突然,风七辞也走了过来。 “四儿的情况很不乐观吗?” 令狐昭也看了他一眼,点头道,“棋竟说没有大碍,但是本身太受打击,这对她来说,可是比剐了她还折磨。” “所以不想醒过来?” “嗯。” 风七辞也看向涂山仙夙,看着她苍白的脸庞,心中也是不忍,甚是心疼,“让她好好休息吧,你随我来一趟。” 令狐昭跟着风七辞出去,便也小心翼翼地把涂山仙夙的房门掩上,生怕吵到了她。 而他们一起来到了风七辞的寝殿,但是令狐昭第一眼看向那窗外,便被那初雪给怔住了,这雪,在他的眼里,就像是上天为病老和涂山仙夙流的眼泪,那么及时,也是那么可悲。 “七辞,华录,很少下雪的不是吗?” 风七辞也奇怪地看向了他,同时也望了望外面的雪,眼眸微冷,“病老羽化之后,这雪,来得似乎理所应当。” 令狐昭没有了往日的戏谑,更加没有了往日的玩闹,只是轻轻踱步,往椅子的方向走过去,也轻轻地坐下。 “病老羽化,你痛心吗?” “能不痛心吗?”令狐昭两眼无神道,“难道你不伤心?” “伤心,但是眼下,我还没有多余的空间可以伤心,阿昭,方才战乱,混乱之中,似乎鬼音铃和竺梦弓,全部都不见了。” 令狐昭也是一个激灵,听了此番话后,整个人更是一惊,猛地起身,“你说什么?什么叫不见了?!” 风七辞摇头,“何之韵在把鬼音铃拿出来震慑新鹰二人时还在,可是被打出去之后就没有了踪影,竺梦弓也是一样的情况,我怀疑,神荼在这里。” 令狐昭严肃的眼神已经在传递着此事的严重性,他也道,“他这是渔翁得利吗?看着我们华录内战,连病老也羽化了,他......” “我们只顾着自己内战的事情,却完全忽略了外敌,现在华录因为新鹰他们而遭受重创,即使新鹰被四儿杀死,可是这残局,不也一样让华录千疮百孔吗?” “七辞,你说我们该怎么办?鬼音铃和竺梦弓如果全部被神荼收了去,那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风七辞陷入了沉思。 而如今,十六神器算是再一次地洗牌,除了仙乐琴还是没有任何踪影外,其余神器基本全部重新问世,婷劫扇,画雨萧,瑶台玉和花笺伞,轻璇镜在涂山手里,指天剑,盘古斧,独尊塔和流丹旗就在华录手上,而竺梦弓和鬼音铃,兜兜转转还是和阑珊链,神农鼎,赤芍珠一样,在神荼的手上。 反之是那个醉生壶,虽然有迹可循,可是一样没什么消息。 “芍座和玉专璧还在我的手上,神荼便没办法如何,可是现下的情况,是越来越难以掌控了......” “七辞,还是要先把华录自身的事情解决完了之后,再对魔神的事情做个详细的方案吧。” 风七辞看了令狐昭一眼,道,“华录弟子的毒,听棋竟说,最好还是用瑶台玉来解。” “所以是要去涂山借用吗?” 风七辞点了点头,“现在白煜仙使也在这里,可以同他说一说。” 白煜被安排在了潼峰的客殿中歇息,是用华录最高的待客之道。 “可是七辞,要是借用了瑶台玉,不知道如何用瑶台玉来炼制解药的话,那也不行啊。” “或许,四儿可以。” “小师侄?” “她的医术,这么久以来尽得病老真传,她和涂山又有着莫大的联系,若是她醒来之后调理好情绪,和白煜仙使一起上涂山,也不是一件难事。” 令狐昭点了点头,“那便等她醒来之后,再行定夺吧。” “还有一件事。”他顿了顿,“你可还记得,过些日子,那昆仑盛宴?” 令狐昭像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点头道,“对啊,还有个昆仑盛宴啊。” “那个时候,或许你我都要去参加。” 令狐昭也是陷入了沉思,这场宴会,倒像是真如无愿所言。 “还有时希镇......”风七辞忽然道。 而不仅是令狐昭提起了心眼,连着在铜镜另一边听得清楚的神荼,也一并谨慎了起来,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因为,那毒...... “他现在人关在药医馆的地宫里,散游牌已经是在我的手里,四儿现在的情况只怕不好把散游牌保管好,一定不可以让他有机会再制造什么祸端,还有安粤那边......” “你放心,莫师弟亲自前往,剿了安粤余下的孽种,安粤,已经不复于世了。” 风七辞意味深长地望着外面,道,“若是四儿醒来,会想要杀了时希镇吗?” 华录内乱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仙界,所有人都在唏嘘,华录竟然还会出了如此这般的孽徒,新鹰的名号从上次大乱开始就已经打响了,只是所有人都以为他在不庭荒里面已经死了,可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席卷重来,再一次把华录差点逼向了绝境。 接下来那两日里,华录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仙界的一些仙者确实有来华录问候些许,但是如果说到内乱,大概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帮忙。 蓬莱之主倒是大方,听说华录这边内乱了,赶忙就遣人送了不少的仙草和灵药过来给华录使用,也算因为这些药而让华录子弟的情况好转了些。 涂山也没有白白坐着,既然都把白煜叫了过去,那当然也是会尽绵薄之力,也派了不少的狐娥和侍卫,送了仙药过来,也帮药医馆那不足的人手给华录弟子义诊,但是独独没有把瑶台玉拿过来。 两日,整整两日,雪不停地在下,涂山仙夙也没有醒过来,何之韵和东方茉一起被叫来照顾涂山仙夙,这两日,也许是她们之间,最和谐的两日。 “对不起。”忽然,何之韵在东方茉料理涂山仙夙的棉被之时,上前道了声歉。 东方茉一个意外,扭头看着似乎很真诚的她,蹙眉问道,“忽然间这是干嘛?” “我之前,因为自己的原因,总是和你过不去,我错了,你可以看在小妍姐姐的份上,原谅我吗?” 东方茉以为是什么事情,没想到只是这样,她也没多在意,只是继续帮涂山仙夙掩好棉被,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也清白了,我们之间应该也不欠什么了。” 东方茉整个人虽然冷冰冰,但是心里还是存着善良的本心,何之韵的道歉她虽然没有怎么热情地回应,可是却可以听出,她话里还是有些许的原谅之意。 何之韵更是对她感到愧疚,低下了头道,“我,一直都是细作的身份,小妍姐姐为了我,也受过许多苦,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她也没有很生气,反之还帮我把真相给查出来,我,我确实是忘恩负义。” “好了,我都说了你不要再说这些话了,我不想听,你的细作身份,现在华录没有多少人知道,就不要总是去到处宣扬,你自己也要注意言语。”东方茉顿了一番,也咳了两声,装作很不在意地说道,“之前我也没对你有什么好感,这,以后就算是扯平了,你也算是个可怜人,一直被欺骗至今......” 其实东方茉在听到何之韵的事情之后,心里也是有些感触的,因为她们两个的母亲,不都是这么无奈和凄凉吗?同样都是有苦在心的人,她也没有道理,不理解她,甚至是原谅她了。 何之韵顿时是眼眶一红,眼泪竟然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哭得如此突然,倒是把东方茉吓了一跳,“喂,你干嘛啊?别,别哭啊,不知道还以为我在宫妍面前打了你啊,喂......” “谢谢你,谢谢你东方茉......” “我也没做什么,你有心思哭,怎么不好好照顾一下宫妍啊?” “嗯!”何之韵点头如捣蒜,这一幕,看起来倒是显得无比地温馨。 而昏厥了两日的涂山仙夙,已经睁开了半双眼睛,缓缓地看着东方茉帮何之韵擦拭眼泪的一幕,可是这一幕在她眼里,并不能抚平她心里此时的创伤。 她们还没有发现涂山仙夙醒了,也许是涂山仙夙自己不想打扰她们交好,就没有出声,但是扭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窗外的雪,顿时,雪花里似乎全部都是病老的身影,在她脑海里是挥之不去。 而眼泪,就那么冰冷地,滑下了她有史以来,最为苍白的那张脸。 她的嘴唇很干,没有唇色,可是现在没有感觉自己冷,也没有觉得渴,她只是心痛,只是哀莫,那种死灰般的感觉,比小愿死的时候,更加强烈。 师父,弟子,好想您,您到底在哪里? 眼泪还没有流尽,此时只要一想起病老,涂山仙夙的眼泪便绝对有如刚打的泉眼,没有止境地喷涌。 这雪,是在给师父送行,为师父哭泣吗? 仿佛雪落之间,时间来去,有如病老那千年。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白煜的声音忽然传进来,可是涂山仙夙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模样,继续盯着外头的雪。 而白煜瞥眼看着涂山仙夙侧身睡着的模样,也是颦眉,“你们帮她转身了吗?” 东方茉和何之韵都有些奇怪地看向了涂山仙夙,看见她是这个姿势,忽然间一个激灵,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赶忙去涂山仙夙的床边,一看,果不其然,涂山仙夙已经醒过来了。 “宫妍!!”“小妍姐姐!!” 白煜听到他们喊了一声,也赶忙过来查看,看到涂山仙夙已经醒过来了,顿时是长舒了一口气。 太好了,小姑赐总算是没事了。 可是,任凭何之韵和东方茉再怎么开心,涂山仙夙愣是没有半点反应,双眼是直勾勾地看着外面的雪,眼泪还一直在往下流着,没有停歇。 东方茉和何之韵都互相看着对方,表示了有些无奈和无措。 “宫妍,你需不需要喝水,还是要用点膳食果果腹?”东方茉试探性地问道。 可是她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什么动静。 “小妍姐姐,我,我知道你现在可能不是很想看到我,但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对自己这样,你已经昏睡了两日了,不用点膳,真是对身体不好,棋竟掌事也一直有给你熬药备着,你还是先保重好身体要紧啊。” 涂山仙夙在何之韵一整串话中,只听到了“昏睡两日”这个重点而已,豆大的泪珠,又一次滑落而下。 原来,师父已经走了两日了。 白煜看情况,也是无奈,但或许他知道怎么劝慰涂山仙夙,便示意东方茉和何之韵退下,“你们先出去,我和她说一说,记得把门掩上。” 她们虽然不知道白煜要做什么,但是因为白煜的身份可能真的可以让涂山仙夙振作一点,她们也就没有多问,直接下去,也把门也掩上了。 见已经没有他人,白煜才慢手慢脚地上前,坐在涂山仙夙的床沿,轻声道,“白煜,见过小姑赐。” 许是因为是涂山来的,又是这里唯一知道她小姑赐身份的人,涂山仙夙有了点反应,缓缓地转过身看向白煜,那个眼神,白煜或许会一辈子也忘不了,他第一次看到这么脆弱的小姑赐,也第一次看到涂山仙夙这么让人怜惜的模样,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你,不是叛徒吗?”她的声音第一次这么沙哑,这么无力,白煜听着也觉得心疼了些,这个小姑赐,认识这么几十年来,哪一次不是和自己斗嘴开心?又哪一次不是一副贪玩好动的模样。 真的是因为出来历练,才变得如此吗? “我已经彻底是涂山的人了,不会对涂山做任何不该做的事情,还请小姑赐放心。” 涂山仙夙这才想起,混战之时,白煜是拿着花笺伞来的。 “小姑赐,白煜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会让你产生芥蒂,但是现在,安粤势力显然倒台,已经对我造不成威胁了,所以,我定会誓死效忠涂山。” 听白煜说得慷慨激昂,涂山仙夙反而显得冷漠不堪,她没有对白煜有怨念,也没有对他抱有什么仇视的想法,只是现在,她实在顾不上其他。 心如死灰,那是个什么感觉,就是这样吗? “小姑赐,您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知道您伤心,可是您也要为自己着想,病老他老人家,一定也不希望您这样。” 涂山仙夙还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她的绝望,白煜何尝能体会? “还有,大姑赐和三姑赐,也一样不希望您出事。” 听到自己的两位姐姐,涂山仙夙的心里也是触动了一番,她倒是在这个时候忘了,姐姐们还在等着自己,师父的羽化对她来说是莫大的一番痛苦,可是姐姐们呢?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羁绊。 “您身上,依旧还肩负着六界太平,您依然是涂山小姑赐,切不可如此啊。” 白煜的劝慰,很大程度上有一定的用处,涂山仙夙心里被感触到,但是还是止不住要一直往下掉的泪水,她缓缓地掀开被子起身,白煜也赶忙扶着她,待她坐直的时候,她便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煜,那含泪的眼睛,和那苍白的脸庞,白煜顿时觉得,竟然比三姑赐受重伤的时候还要让人觉得惨淡。 “白煜,我该怎么办?师父,是因为我而死的。” 白煜霎时不忍,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小姑赐,病老何时因你而死了?” “是因为之前,我被附身,是我的手伤了他,害得他身体每况愈下,按照以往,冰箭就算出弓,师父也一定可以抵御一二,可是没有,师父他那个时候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傻,我一直没发觉,他身体这么差,还那么努力地料理药医馆的事情到底是为了什么?” 涂山仙夙哭得彻底,哭得心碎,白煜一时不忍,以年长她个百余岁的姿态,把她轻轻地搂在自己的肩膀上,让她靠着自己哭泣。 “没事了,此事本就不关您的事。” 涂山仙夙没有回话,很认真地在伤心,在哭泣。 而忽然,风七辞轻轻开门进来,却是直接看到这一幕,虽然知道白煜是在安慰涂山仙夙,可是刚刚听东方茉她们说白煜是关着门的,霎时心里便是咯噔,现在看到这个场景,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 “四儿醒了?” 白煜看着他,心里吃惊了一下,要是方才他们两个的对话被听去了,那可如何是好,“是,醒了,但是......” 涂山仙夙没有因为风七辞的到来而抬起头,也没有停止抽泣。 风七辞蹙眉不忍,煞是心疼,“还是我来吧,白仙使应该也累了,去歇息吧。” 白煜忽然在风七辞的眼神里琢磨出了曾经对着涂山神若的自己,顿时也是一阵颦眉,但还是轻轻地把涂山仙夙扶起,自己起身,意味深长地看着风七辞和涂山仙夙一眼,恭礼之后便离开了。 风七辞看到白煜远去,这才坐下来,轻轻地抚着涂山仙夙的脑袋,看着她这梨花带雨的怜人模样,不由得心疼一番。 “师尊......”她这糯软中夹带着抽泣的声音,风七辞更是觉得不忍。 “好了,醒了便不要再这般了,该用膳还是要用膳,不能让身体吃不消。” 涂山仙夙点头,但是却没有要按照风七辞的话去做的意思。 “四儿......” “师尊,弟子可以给病老师父,立一个衣冠冢吗?” 她的哀求,显得无奈,风七辞定然是没有不应下的道理,点头,就表示没有意见。 涂山仙夙闭上了双眼,似乎和病老昔日斗嘴的一幕幕,都恍若隔日,吵架也好,怄气也罢,病老的谆谆教导,他的语重心长,都历历在目,可是这一切却不知道在何时,彻底成了泡影般,永远不会再续的回忆。 “四儿,哀莫大于心死,要看开些。” “师尊。”她没有睁眼,只是闭着眼睛问道,“弟子想问,时希镇在哪?” 风七辞大概也是知道她想做什么,只道,“在药医馆的地宫。” 缓缓睁眼,朦胧地看着前方,“若是弟子动了杀心,师尊会觉得弟子,给华录蒙羞吗?” “新鹰也是你手刃,也无人说你什么。” 涂山仙夙很清楚,风七辞言外之意,就是表示,时希镇一事上,涂山仙夙自己完全可以定夺,想要做什么,风七辞不会拦着她。 “只是......”风七辞忽然道,“为师想知道,时希镇说,你的情郎,又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涂山仙夙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内心一样,心里一个咯噔,她都沉浸在病老羽化的悲伤之中,一度已经忘了神荼也是中毒之身一事,风七辞的问题,倒不像是在问她,像是在提醒她。 “四儿?” “弟子,不想说这些。” 看着她这副模样,风七辞也不好强迫她说什么,也只好作罢,“那你好生休息,何之韵和东方茉会照顾你,至于病老的事,你身体养好了,再好好处理。” “可是,毒气不是也侵蚀了华录吗?师尊现在是要怎么帮华录的弟子解决,还有莫谦瑶......” “棋竟说,需要瑶台玉。” 霎时,涂山仙夙那含泪的目光,看向了远方,风七辞也随之看去,知道那正是涂山的方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医馆萧条,往事成殇 ?华录山,药医馆。 明明前几天刚刚走过这里,可现在再过来,竟然是这般萧条。 还没有惨遭屠戮的些许药童依旧忙碌着给各峰奔走治疗,看到涂山仙夙的时候,也是稍稍恭礼,便各自散去。 这雪,还是没有停下,积雪也变得多了,而就这么任凭雪花打落在肩头,她也完全没有什么寒意,只觉得老天这泪,落得太让人觉得痛心。 她其实也没受伤,但是如今走在这药医馆,在满处都有病老影子的情况下,显得她更加地孱弱不堪,她没有梳妆打扮,只是身着洁白的素纱,有如行尸走肉一般走进百视堂。 棋竟坐在原先病老处理事情的位置上,看到涂山仙夙满脸苍白地走过来,起身便是过去扶着她,“为何不在九冰宫内休息些时日?现在外面下着雪,你要是受寒了,是很难好起来的。” “我没事。”淡淡的三个字,可是声音却是沙哑。 棋竟也知道,她此刻是把所有的苦都埋在心里,不做声,也不让人觉得她很难过,只是这有如心死的哀莫感围绕在涂山仙夙的身边,对棋竟来说也是一种影响。 “以后,百视堂就交给你了。”涂山仙夙淡淡道。 “你,不回来掌事吗?” 涂山仙夙缓缓看着他,“你从始至终都是这里的掌事,我只不过是中途插进来的,现在药医馆的事情,我也力不从心了。” 棋竟也知道,若是涂山仙夙自己想要把药医馆拿在手里是完全没问题的,因为身份摆在那里,但是他也知道,涂山仙夙经过这么一次,断然也不会有多少的心力,来控制着药医馆。 “虽然,病老他......”棋竟也不好直接说出口,只是道,“但是药医馆对你不会变,你还是这里最尊贵的那一个,百视堂也拦不住你,你只管过来就行。”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然后也移步,慢慢地看着病老生前所有的一切。 棋竟没有拦着她,也给了她空间,自己便出去,留着她一人。 听到门被掩去的声音,涂山仙夙内心也没有什么波澜,但是当慢慢环视着病老生前的这一切时,那苦涩的泪水,再一次要决堤。 伸手,她拿起了前段日子,病老一直在研究的那些所谓的丹药。 瓶瓶罐罐拿在手里,没有任何温度,一整个架子全部都是有病老灵力在内的灵丹妙药。 “师父,弟子总算是明白,您这段日子的这些动作,究竟是为了什么了,您知道这最后一劫,您或许过不去,所以您,一直在为弟子准备这些是吗?”冰冷的一滴泪,顺势打落在了那冰冷的瓶子上。 病老变得啰嗦也好,开始操心起药医馆的琐事也罢,还是一直稀释灵力炼制这些丹药,一切,都是为了涂山仙夙。 “弟子竟然不知道,您这最后的两劫,都是弟子。”那无奈,那痛楚,谁人可以理解? 忽然,她在架子上层的一个罐子底下,似乎看到了一封书信,顺势拿下来拆开一看,果不其然也是病老生前所留。 信中赫然写着: 妍鬼头,师父或许时日无几,这世间也唯有你此徒弟,是我最后牵挂,灵丹妙药,只望保你平安,喜乐一世,七七强大,定可代我为你遮风避雨,护你升平,且潜心修炼,日后有所大乘,为师父之夙愿,师父走了,勿念。 那枯黄色的纸上,是病老的绝笔,字字句句都牵挂着涂山仙夙一人,霎时,那纸张亦被打湿,这泪水在短时间内,或许是停不下来。 身体陡然一软,她沿着架子缓缓地瘫软在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里则是紧紧地抓住病老留给她最后的念想,和小愿那半成品的梨花一样,直叫人看得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涂山仙夙在里面待了好几个时辰,就是没有半点动静,出于担心,天月和徭帘钩两个人破门而入,一下子便看到了用颓废的姿态坐在地上,倚着架子,满脸绝望感的涂山仙夙。 天月和徭帘钩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赶忙过去。 “小妍,你,你还好吗?” “宫妍,你怎么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看到他们两个,涂山仙夙不是没有反应,只是缓缓地把头转过去,用极尽惆怅的眼神看着他们,“你么都没事,就好了。” “现在最有事的人,是你好吗?”天月带着一点训斥的口气,却表示了心疼。 徭帘钩在一切事情都真相大白了之后,也是变得能够豁然开朗,这两天,他醒过来之后,竟然也主动去和棋竟要求要好好研习医术,还有帮着各峰的弟子医治,棋竟感到意外,可是这也不失是一个对徭帘钩来说很好的结局。 涂山仙夙看着徭帘钩,勉强扯出一抹真心的笑,“你的仇,现在也算报了大半了,以后,是不是不会恨我,也不会讨厌华录了?” 徭帘钩抿唇,对之前的事情心存愧疚,所以这两天才会如此积极在弥补一事上,他点头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误会了,往后再也不会了,我也会听你的话,好好跟棋竟掌事学医术,为华录尽绵薄之力。” 涂山仙夙笑了笑,“这样就好。” 天月欲要把涂山仙夙扶起,而涂山仙夙因为太轻了,经过这么多事更是感觉比以往消瘦了不少,天月是一个心疼,涂山仙夙起身的时候,脚一软,猛地扑倒在了徭帘钩的怀里,吓得天月一个大叫。 徭帘钩也是无措地抱着她,但是涂山仙夙没什么反应,只是缓缓地起身,但是她却看着徭帘钩道,“你的心跳,突然很快。” 徭帘钩心里也是一个咯噔,“哪有?是外面太冷了。” 涂山仙夙没有回他的话,表情也是冷冷的,整个人都是苍白感,无力地被天月扶着,也只是说道,“天月,风儿,她是不是......” 说到风儿,天月的心里也是颤抖了一番,手脚的动作也停住了一下,她也很痛苦失去风儿,咬唇道,“风儿和绝儿都没了。” 涂山仙夙听到绝儿的名字,然后便是冷哼,“绝儿......” 徭帘钩知道绝儿的身份,所以并不诧异涂山仙夙这样的反应,但是因为不想让华儿代儿和天月太伤心,就什么话都没有说,棋竟也是如此。 “小愿和师父都离开了我,你说我要怎么办?”她看着天月,问道。 “你不要难过了,逝者已矣,我们也是无可奈何,小妍,你这一天也没有吃东西吧,我们去吃点东西,你要养好身子,不然你也出事,病老和小愿在天上,怎么可能会安心?” “算了。”涂山仙夙淡淡道。 “你自己的身体,还要别人来帮你操心吗?”看到涂山仙夙是这样的反应,徭帘钩也是一个不满。 涂山仙夙随便笑了笑,“我要去找棋竟问点事情,你们放心,我知道师父要我爱惜身体,我不会做什么傻事的。” “那,你事情办完了,可要记得吃点东西,累了就去你原来的房间睡下也行,不能太劳累,你看看你都消瘦了好多,整个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徭帘钩,你去给小妍熬两副补身子的药来吧。” 徭帘钩没有拒绝,就是点头出去了。 “你带我去找棋竟吧。” “好。” 棋竟在大药房抓药,也是忙活着帮伤员调制解药,涂山仙夙慢步走过来,看着他手里的动作,便道,“棋竟,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 “你说。” “是你说的,解各峰弟子身上中的那个毒,最好是用瑶台玉来调制是吗?” 棋竟看向了她,然后也严肃地点了点头,“是,因为那是用独尊塔制作出来的,所以最好就是瑶台玉来清除,不然的话后患无穷。”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尽快解决,各峰弟子身上的毒,我会帮忙解。” “你是想去涂山借吗?” 涂山仙夙看着这嘈杂的大药房,然后也叹了口气,“白煜人还在这里,其实也可以让他先回去报个信,然后为了安全起见,我会自己上涂山,把瑶台玉借过来。” 棋竟也思忖了一番,点头道,“如果可以,那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涂山仙夙咬唇,脑海中霎时闪过了神荼的身影,又问道,“莫谦瑶身上的毒,可是和各峰的不一样,这要怎么办?” 棋竟也陷入了苦恼,现在莫谦瑶因为身中堪比硫苓散的剧毒,还带着传染性,被送去了惠流池那里调养,风七辞也不是完全无情,还安置好了惠流池,让她可以好生在那里调养,也承诺会有解毒的方法,只是莫谦瑶不是神荼,修为没有他的高,更加不是和他一样是魔神的身份,所以,一定是痛苦万分。 涂山仙夙一想起那日时希镇的话,她也知道神荼是在自己面前硬撑,当她知道的时候,不知道神荼已经是受了多少的苦了,所以她心急如焚,现下,更是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在外的身体状况。 “这个,就必须去问问时希镇了。” 涂山仙夙的眸光一冷,也想起了那天,时希镇就是以这个借口,让自己免死于她的剑下,所以,是要自己去盘问他吗? “棋竟,这件事情不能拖着,不然莫谦瑶会有生命危险,我现在就去地宫一趟,你帮忙稳住各峰的情况。” “好,那你自己小心。” 涂山仙夙转身就往那个从一开始就是谜题的药医馆地宫的方向而去,那里是长生殿的方向,病老临终前告诉了她,就在长生殿的底下,而钥匙,就是散游牌。 来药医馆的时候,她还特地去跟风七辞要回来这块散游牌,踏着那坚定的步伐,和对时希镇他们无止境的恨意,她又一次来到了这长生殿。 不曾想,自己和神荼多次月下相聚的地方,竟然会关押着病老先前的那位女弟子——是尸骨。 风七辞向她说过,当初那一男一女,男的就是新鹰,女的却早在被关押的过程中,在地宫里因为自身是异灵而暴走中死去,只留下被囚禁在那里最后的模样的尸骨,新鹰为了他这个师妹很长一段时间无所不用其极,到头来人家却早已魂归九天。 可是,在踏进长生殿,要把散游牌放上固定的位置时,涂山仙夙却犹豫了,她实在是不想看到时希镇那张脸,因为看到他,她会恶心,还会想起自己惨死的师父,所以,踌躇之下,她还是把散游牌拿了下来。 “待我去涂山把瑶台玉拿回来之后,我定手刃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而底下时希镇的场景,倒像是无所畏惧,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被囚禁着和那个师妹在一起,他竟然还顶着一身的脏乱,开始调侃起了那副尸骨。 “新鹰为了你,可真是做尽了不该做的事情,到头来连你的面都没见到,就被你们那新晋的师妹给生生手刃了,呵呵呵呵~”他满带着不屑,在那里笑着。 尸骨没有任何反应,但是却用那狰狞的动作在回复着时希镇。 “我说你们当初为何偏要抢夺神器,还要那么着急?策划好了再行动不就不会有后面这么多事了吗?异灵本身就是为仙界不容,你们还这么大胆,也真是服了你们。” 时希镇的眼眸,渐渐阴冷,“不过,就算你们全部都不在了,我就算再风雨飘摇,也要把这六界,最后给制造一场混乱,让他们互相残杀,掀起着六界的腥风血雨来给我陪葬!” 时希镇笑得那么阴险,在着幽暗的地宫里徘徊,显得阴森之至。 涂山仙夙急匆匆回去了九冰宫,便看到风七辞和令狐昭在那里商讨着什么事,只是躬身,然后便往自己的房中而去。 但是令狐昭却喊住了她,“小师侄?” “三长老有何事?” “你,还好吗?” 涂山仙夙的表情淡淡的,但是也在无意间透着悲凉感,但是已经没有像之前一样痛哭流涕到逃晕厥,令狐昭还是稍稍放了心。 “弟子没事了,害得长老为弟子忧心,是弟子冒犯。” “额没有没有,你这次做得很好,把新鹰给手刃了,真是多亏了你的血,不过你和结界缔结,这样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影响啊?”令狐昭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看着风七辞。 风七辞只是道,“我定会护她周全,你不必担心。” “左右不过是为了六界,只有战事起结界才会被影响,弟子毫无怨言;如果师尊和长老若是没有什么事,弟子想要去找白仙使,就不多陪了。”说完涂山仙夙冷着一张脸,直直地就往九冰宫深处而去。 风七辞没有很在意,只是由着她。 但是令狐昭却不满意了,“你这个徒弟这是干嘛?宠她两天还宠出脾气来了?” “先后有人离她而去,而且都是亲近之人,换做是你,你会开心吗?” 令狐昭啧啧了两声,“就是被你给惯的。” “她这样,好过有些人不眠不休,不食不寝,她也是该长大了,这些事,早晚都是要去经历。” “有你护着她,她也就只需要经历这些而已。” “我看未必,四儿她,好像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且她身上,总是让人有一种,错觉般的使命感。” 令狐昭一脸无语地看着风七辞,风七辞也看着涂山仙夙走远的那个方向,令狐昭内心也是对这对师徒无奈。 “四儿要给病老立衣冠冢,你说说要立在哪里好?” 令狐昭嘟囔着嘴,也叹了口气,“这就要看她自己了,病老羽化,全华录最伤心的人莫过于就是她了,小师侄挺招人喜欢的,可是怎么总是会让她摊上这种事?” “病老的最初,不就是淳沨阁吗?” 令狐昭蹙眉道,“你的意思是,要立在后山?” “问问四儿吧。” “那我们还是先把这件事放一边去,现阶段啊,要是魔神不捣鬼,我们要迎接的第一件事,就是昆仑盛宴。” “他们已经陆续在发出请柬,华录这一次被重创,或许出于安抚,会有很多的华录弟子会被写上名单,所以你和我,是必然要去一趟。” 令狐昭也变得严肃,点头道,“竺梦弓和鬼音铃我现在是百分百确定是在魔神手里,他隐藏气息隐匿在华录周围,就是为了捡漏,没想到我们自己内乱,到头来什么都不做的魔神竟然坐享渔翁之利,我们还痛失了病老他老人家,真是想来就生气......” “而且我总感觉,昆仑盛宴,没有办法很顺利地进行。” 令狐昭顿时是感到背后一凉,“你不要吓我,现在时希镇还没死,我就他怕会卷土重来。” “四儿把散游牌要回去,怕也是要去盘问他解药的事情,现在时希镇基本不用担心他还会有什么动作,四儿也许会自己解决掉他。” 令狐昭一个吃惊,“你竟然这么随意地让她杀人?她把新鹰杀了的时候只怪我不在现场啊,真是可惜那漂亮的一幕。” 风七辞冷冷地看着他,道,“如果你也想被四儿扔上结界试试的话......” “我可不要,你们师徒一个比一个还坑,我可不傻。”令狐昭本来是想要说点别的,可是脑袋忽然划过了什么,便道,“小师侄刚刚说什么来着?找白仙使?她找人家做什么呀?” 风七辞的眸光稍稍一冷,“她去过药医馆,应该也是和棋竟商量过,她要去借瑶台玉了。” “什么?” 在白煜的房中,涂山仙夙站在他的面前,白煜恭恭敬敬,就像是下属对上司一样。 “你去跟我姐姐报信,说我这里的情况已经好多了,叫她们不用为我担心,还有,你要先跟姐姐们知会一声,我要亲自去拿瑶台玉,让姐姐们准备一下,用完之后,我会马上归还。” 白煜蹙眉,面露难色,“小姑赐,您还是跟我一起吧,这样才好,我也可以保护您。” 涂山仙夙垂了下眼睑,想着也是如此,她自己去涂山没问题,但问题是要是带着瑶台玉一起回华录的话,指不定路上会有什么意外。 “您跟我一起回去涂山,然后我也护送您回来,这样的话,就算有什么意外,也有个人可以好好照顾您。” 涂山仙夙思忖了片刻,便道,“那好,我和你一起回去,现在。” “什么?现在?可是小姑赐您的身体......” “我没事了,我也没受伤,各峰弟子的毒需要尽快解决,长老们也是多少有受了些毒,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此事不可以拖。” “那好吧。”白煜其实也是很担心涂山仙夙的身体状况,所以也有些犹豫,他本身也是希望涂山仙夙可以休息,可是她身上的使命感,实在是会让她自己喘不过气。 所以,在和风七辞知会了一声之后,涂山仙夙和白煜便一起离开了华录,直奔涂山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神荼一直候在一个地方,在涂山仙夙经过的时候制造了一场小小的空中风暴,然后在他们两个的混乱之中,将涂山仙夙身上的散游牌,给拿了过来。 紧握着散游牌,又看着涂山仙夙和白煜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神荼的眸光就是一个冷淡,“妍儿,你不敢手刃的人,我这就帮你把他解决干净,而如今,也只能先对不起你了。”似乎他的周围,亦萦绕着之前涂山仙夙杀死新鹰时的那股肃杀之气。 涂山,魔峰,琴殿。 “姐姐!!” “老四!!”涂山魔穸听到涂山仙夙的声音时,比什么都激动,手里的药汤霎时就是放下还洒了出来,什么都不顾就往门口奔去,看到涂山仙夙的那一瞬间,涂山魔穸差点是两行老泪。 姐妹两个是紧紧地抱在一起。 “见过三姑赐。”白煜笑着看着他们两个,但是忽然看见涂山神若也走了过来,也行了个礼,“大姑赐。” “你们两个,是要生离还是死别了啊?”涂山神若在旁边冷不丁地说道。 涂山魔穸放开了涂山仙夙,却打趣道,“姐姐这是在吃醋呢,咱不理她。” 可是意外地,涂山魔穸并没有看见涂山仙夙的笑脸,涂山神若也僵硬了一番,涂山魔穸便猛地看着涂山仙夙的脸色,“老四,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是生病了吗?来,我看看......” “我没事,三姐。” “可是我看你这样子,并不像没事的模样,到底怎么了?”涂山神若也是蹙眉担心地问道。 “两位姑赐,小姑赐是因为病老羽化才......”白煜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了,只要意思传达了就可以,也没必要再引起涂山仙夙的再一次伤心。 而涂山仙夙显然落寞,可是却强装着没事。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都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眼底也是流露着对这个妹妹的心疼,涂山神若上前抚了抚她的脑袋,笑道,“羽化,是姐姐们经历了好多次的痛,你还小,不似我们,但,也是迟早要经历的,没事了。” 涂山仙夙只是点了点头。 “病老以前是个好玄尊,现在,也是个好师父。” “原来姐姐们都知道,师父他以前是玄尊的身份?” 涂山魔穸和涂山神若都点了点头,也用怜爱的眼神看着她们的小妹。 第一百三十七章 仅此药引,可解至毒 ?涂山,魔峰,琴殿。 “老四,你这么突然,是来涂山借瑶台玉的吗?”涂山魔穸说话期间,还把头转向了瑶台玉的方向。 涂山仙夙抿唇,但也是点头示意,“是,姐姐,可以吗?”她也征求性地看着涂山神若。 而涂山神若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涂山魔穸一眼,见涂山魔穸似乎没心没肺地点了点头,便叹了口气,“魔穸本来是需要瑶台玉稳住心脉,好好疗伤的,但是华录有难,现在又在水火之中,涂山没有不相帮的道理......” 涂山仙夙有点担心,扶着她看起来也是虚弱的三姐,道,“三姐,你身上的伤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吗?这瑶台玉,我到底能不能借?你说实话。” 涂山魔穸只是摇头笑了笑,“没有什么实话不实话,你要,就拿去,三姐这里绝对没问题,你又不是跟外人一样借了等于不还。” “那我会尽快把华录弟子的毒清理干净,然后再把瑶台玉送回来。” “去吧,你在华录好好的就行。”涂山神若道,然后又转头看向白煜,“白煜,你要护送仙夙安全到华录才能回来。” “是。” 涂山仙夙看了白煜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得地凑到涂山魔穸的耳边,悄声道,“三姐,白煜是安粤的棋子,那魔神的呢?” 涂山魔穸的眸光,霎时阴冷了下来,“你,猜不出来吗?” 涂山神若也听到了涂山仙夙的话,微微颦眉,“这涂山上下有些高位和威望的人,除了这几个还会有谁?” 涂山仙夙仔细琢磨了一番,遂明白了过来,双拳紧握,心里也免不了对魔神的恨意更深了一层,“吾萧?” 意外的,涂山神若,涂山魔穸和白煜全部都是一样的表情,都将整座琴殿变得严肃不已。 “我知道了。”涂山仙夙淡然道,“他本来也很奇怪,那他人呢?” “在牢里,要如何解决,届时再说。” 涂山仙夙抿唇,现在对于她来说,这些打击已经不算什么了,经历过小愿的死和病老的羽化后,似乎整个六界她能牵挂的人,就真的只剩下那么寥寥几个。 “仙夙,涂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璃先宫那边也是,现在涂山一直往北海加强人马,随时都可以抵御魔冥的动作,你无需对这些事情太过挂心,免得你也身体抱恙。” 涂山仙夙点了点头,看着涂山魔穸,“三姐,你的身体一定要好好养着,千万不可出涂山一步,知道吗?” 涂山魔穸显得不可思议的模样,“姐姐,这下子,你和老四俩人是轮流要来当我的姐姐了。” “三姐,我没开玩笑!”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也是关心三姐,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养好身体,然后等着我们老四回家团聚,待到六界真正太平,你我姐妹畅游六界何其惬意?” 涂山神若也低头含笑,这一幕在白煜的眼里,比六界任何一种景象都要让他觉得舒心,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 也许在涂山神若这里,唯一可以得到慰藉的,就是她这两个让自己操心的妹妹而已了。 姐姐,你在天之灵,可一定要保佑她们两个,安然过此生。 华录依旧上下忙碌,情况还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所以人仰马翻也是不为过,有许多弟子因为棋竟临时调配的解药不够,或者分量不足,便撑不过毒瘴,一命归天,棋竟现在和徭帘钩一起人在火峰帮忙,东方茉因为没有大碍所以也加入了这个行列,不止是火峰,连其他的地方,也一样是焦头烂额。 神荼立于结界外的上空,用阴冷的眼神俯视着这一切,他着浅蓝色袍子,所以在长空之中并没有那么显眼,而当他要越过那结界时,却明显比之前感觉,更有阻力。 果然是因为妍儿的血在这里起了作用,阻挡了我的去路吗? 但是对他来说,也只是工序麻烦了些,并没有办法彻底被拦下,所以,就算有阻力,他堂堂魔神也一样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而他的目标,就是长生殿。 手里揣着散游牌,如果是个有心人看到他,都会明白他想要做什么。 他熟络地在长生殿内,把散游牌这把钥匙摁上锁孔,再微微加以施法,很快,涂山仙夙临走前没有打开的地宫之门,便缓缓地在神荼的面前敞开。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走在地宫这阴森的路上,神荼也没有丝毫的怯意,幽清殿是个什么地方,魔冥是个什么地方,那被涂山神若毁掉的应虚山又是个什么地方,药医馆地宫与他们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也许是在这异常幽静的地宫里,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一清二楚,里面被绑得死死的时希镇,很快知道了有人在向他靠近。 警惕地看着那个唯一的入口,听声音却又不像是女子的脚步,难不成是风七辞? 直到那身蓝袍从下至上慢慢开始把那人的面容显露出来,时希镇才猛地是一惊,“怎么是你?!” 神荼勾唇邪笑,然后很是不屑地看了一旁那尸骨一眼,“原来早就死了?” 时希镇也看着那师妹的枯骨,扭头紧张地看着他,“你为什么可以活到现在?明明你身上那毒的分量,要比那莫谦瑶多得多!!” 神荼冷笑,然后勾着那弧度刚好的唇角,凑过去死死地看着他,就像死神一样,“你觉得我像是一个被人打了还不还手的人吗?” “你想说什么?” 神荼一身干净,但是时希镇却是满身污秽,所以神荼也很是嫌恶他,也没有与他多加靠近,只道,“我想要你说出,如何解毒?” 时希镇一听,倒是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不是个能耐角色,不也一样想要解药来缓解你的痛楚?呵呵呵呵~” 神荼没有生气,却显得淡然,在他面前来回走动着,“我自然不会死,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下这口气,所以需要把余毒清理干净之后,顺便报这些日子那锥心之痛的仇。” 时希镇冷哼,“你难不成还想杀了我吗?” “你可以往这个方向去想,只是,我现在要马上知道,究竟,你说的解毒方法,到底是什么?”他没有问得很迫切,只是淡淡地。 但是时希镇以为这是可以威胁神荼的借口,便也只是冷笑在那里,什么话也不说。 神荼颦眉,“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会杀了你?” “但愿是这样。” 他勾唇,“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我之所以会大费周章,来这里找你,最主要的目的可不是要来问你要解药。” 时希镇霎时是一惊,心里咯噔了一番,“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要来杀你,顺便问问解药,仅此而已。” 时希镇被禁锢着,本身就跑不掉,现在也是任人宰割的地步,他就算再有一些可以让自己继续活着出去的筹码,也不过就是那毒药的解药而已,他原本是要用神荼和莫谦瑶来牵制宫妍,牵制了宫妍就相当于是牵制了风七辞,牵制了风七辞也就可以牵制整个华录,那他活下去的概率,相对会很高。 可是,他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比风七辞还要让人觉得阴冷的无情的男人,他的笑里藏刀,气场也是强大到无以复加,而且照着以前他和神荼交手的过往来看,神荼绝对不是个好惹了货色。 “你,是只要解药吗?” “我说了,杀你是必要。” 时希镇顿时便怂了,他也害怕,新鹰现在已经命丧于涂山仙夙之手,他是独立的个体自然不会受牵连跟着一起死,但要是涂山仙夙不杀他,反而她的情郎来这里把他解决了,那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我把解药告诉你,你,不要杀我。” 神荼冷哼,满是不屑,“你现在在跟我谈条件了是吗?” “宫妍没有要杀我的意思,你要是擅自解决了我,不也是公然与华录作对吗?” 神荼更是无所谓,“巧了,我本来就和华录是敌对,我们之间,可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 时希镇听完霎时又是一惊,“那你和宫妍竟然还......” “对我来说,妍儿是例外。” “好,你真是好得很......”时希镇冷笑,看着那师妹的尸骨,道,“还真是和新鹰这家伙一个模样。”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神荼微微抬头,气息凛冽不已。 时希镇垂下眼睑,开始缓缓道出,让神荼和涂山仙夙决裂的必要重点。 “本来仙乐琴上的清珠,要是有,是完全可以解毒的存在。” 神荼眸光微冷,什么话也不说,他也是知道,若是他夺取仙乐琴,那还在这里干什么?还与时希镇多费这些唇舌作甚? “只是现在不可能,仙乐琴没有一丝踪影,你和莫谦瑶的毒,更是没办法等到神器重现之时,所以,只能以其他物品来彻底清除。” 神荼暗暗地瞟了他一眼,问道,“到底是何物?” “这世上,有一味药引,比之瑶台玉和清珠,有过之而无不及,定能救你于水火之中,但就是不知道,你可有那个胆子和能耐可以拿到?”时希镇说话的时候,还不忘不屑地瞟了神荼一眼。 神荼顿时开始觉得诡谲,这世间还有什么药引是他得不到的?何况这时希镇还是这么个语气这么个表情? “到底是什么?你说,我可不见得得不到。” “哼。”时希镇冷笑,“是个人。” 神荼的瞳孔霎时收缩,意外是意外,但是也只是瞬息,便问道,“谁?” “准确点说,是只狐狸,还是九尾天狐。” 时希镇那淡淡的不屑的话,竟然使得神荼心中一个咯噔,差点要把这个地宫给打散了,“你说什么?” “这世间,也就那么几只九尾天狐,你说是谁?” 神荼立马陷入了沉思,但是整个冷淡不已,也看不出什么波澜,仔细一想,倒是想起了——“涂山魔穸?” “哼~没错,就是涂山二当家,当今世上的最强医手,涂山魔穸。” “理由呢?” 时希镇开始无聊地把玩起了拷着自己的粗链子,道,“涂山一氏,便总有世代胎传的传世灵力,这是他们睥睨天下最为强悍的武器,而你也应该知道,这股灵力总是那头胎承袭最强,所以当年涂山妖惠才会那般有如魔鬼一样强大,而涂山神若次之,可是,就是因为这股灵力,涂山魔穸是刚好处于中间点,不会遗传得太多,也不会让人喝了她的血之后而承受太多痛苦,所以她的身体和灵力结合,是为刚好,而加上,她自己是医者,这么多年来不仅触天,她所接触到的六界奇药可是多之又多,加之还有神器灵力所在,就算她现在只剩下半颗真元了,那她羽化之后,所化出的那颗狐珠,依旧是这世间,堪比仙乐琴清珠的解药。” 神荼听在耳里,满是不可置信,但是,时希镇说得,完全没错。 “怎么样?要不要掂量自己的胆子有多大,自己的修为有多高,才考虑要去杀了涂山三姑赐,夺取狐珠啊?” 听着时希镇的嘲讽,神荼并不在意,然后也是笑着,用极其阴冷的表情看着他,“那还真是多谢你的劝慰,也多谢你告诉我这一些,看起来,我还有救。” 时希镇又是冷哼,“涂山那种地方,你就算是吃了豹子胆,好像也没有能耐可以攻打进去,更别说是什么杀死姑赐这种事情。” 神荼勾唇浅笑,“是吗?你想不想看看,我是如何把涂山屠戮殆尽的?” 听着神荼那看似戏谑,可是却无比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话语,时希镇那不屑的嘲讽霎时也是消失,然后用严肃的表情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本尊,不会用本尊的身份杀了你。” “本尊”二字,极其诛心,时希镇的瞳孔,霎时是地震着,“你,你说什么?!” 神荼微微把折扇唤出来,缓缓地在自己的胸前晃动着,邪肆无比地笑着,“忘了告诉你,其实在你给本尊下毒之前,本尊是很乐意与你们安粤合作的,可是,谁料到你竟然敢拿本尊当什么诱饵,对本尊造成这种伤害,那这合作提议,不要也罢。” 时希镇还在那惊恐之中没有出来,若是如此,那他言中之意,不就是...... “但是,你今日,还是要死!!”他的眼神一个犀利,直接扫过了时希镇的身体,然后时希镇便被不知道哪里而来的巨大力量锁住咽喉。 神荼不费吹灰之力,不用自己动手,只是在一阵云淡风轻里,让时希镇感受着自己这么些日子以来的痛楚。 时希镇被不明所以的力量勒得两颊涨红,拼命地扯出一句,“你,难道,是,魔神,神,神荼......” 神荼勾唇浅笑,“正是。” 而在时希镇那快要吐出来的眼球里,神荼那高傲的身影,是被印刻得极其的彻底,时希镇在那惊悚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便溘然而去。 看着时希镇已然断气,神荼的眸光便是一暗,“这也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何况,你是妍儿要杀的人。” 说罢,他也无情地转身,然后一脸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地宫,离开了药医馆,也离开了华录。 就像是一阵风,他杀死了时希镇之后,又像是没有来过一样。 在长空里,手里紧紧握着散游牌,而他那个涂山仙夙给他做的仙铃,也在方才被重新拿了出来,挂在腰间是玎玲作响。 “涂山魔穸,是吗?” 他的眼神,传达出阴冷,更是对那涂山的方向,望眼欲穿。 涂山仙夙和白煜拿着瑶台玉回来,一路上倒也是安全,毕竟安粤清除了,除了魔神,应该也没有人会有那个胆子敢公然和涂山抢东西,所以,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白煜护送着涂山仙夙来华录,也跟着她一起去药医馆,赶忙用瑶台玉来调制解药,棋竟看见涂山仙夙拿来的瑶台玉,甚是吃惊,这个只要是医者都会垂涎三尺的神器,竟然就这么给涂山仙夙轻而易举地带了过来。 “不要看了棋竟,赶快调制解药吧。”涂山仙夙自己也是因为奔波而显得苍白,但是现在主要的,她也没有想到自己。 棋竟这才开始手忙脚乱地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然后将那泛着光芒的瑶台玉施法升空浮起,给这些药物输送神器的力量。 涂山仙夙看着棋竟自己也忙乎得过来,自己也不知道棋竟的药方是什么,也就没有要再打扰的意思,和白煜一起出了棋竟的大药房。 “小姑赐,您在华录,是他们捡到宝了。”白煜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可是涂山仙夙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然道,“你再多留两日,瑶台玉用完之后,你把它送回去给三姐,不得有误。” “是。” “还有......”涂山仙夙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白煜,道,“你是安粤细作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姐姐是原谅你了让你将功折罪,我可没有她那么好心!!” 白煜忽然被涂山仙夙这鼓起来的脸颊笑到了,“是是是,是白煜的错,小姑赐到时候想怎么罚,白煜都认了,让我去璃先宫给您服役都没问题。” 涂山仙夙是满脸的嫌弃,“谁稀罕你?”说完便自己走在前头。 白煜个笑着跟了上去,“小姑赐,您等等我啊。” 涂山仙夙被他这一声吼吓得是狐狸毛直竖起来,“你不要命了?”她还刻意压低了声音,还向四周看了看,“叫那么大声,你是不是巴不得我身份赶紧暴露?” 白煜识相地捂紧了嘴,“我错了我错了,可是现在风波也过了,您就算被知道了身份,也没有什么了吧?” 涂山仙夙反之是严肃地摇头,“风波,只是刚刚在开始而已。” 白煜也不再戏谑,也是严肃道,“魔神的事情,只怕会比安粤的,还要棘手。” “那是肯定,师父现在已经羽化了,华录缺少了一位金仙,这魔神在暗处,也不知道有多开心......”开心的是魔神,而涂山仙夙在说起病老,则又是一顿伤感。 “小姑赐,魔神似乎真的坐收了渔翁之利。” 涂山仙夙蹙眉,她也知道,那日混乱之中,有两件神器被魔神给拿了。 “那天很乱,不管是谁都没有去注意到神器的所在,到最后仔细回想起来,就是魔神他们一直驻足在那结界外,一直等着华录的内战而已。” 涂山仙夙的眼眸是一冷:那天落歌也在,该不会是遇到了魔冥的人,那他和魔冥之间是有彻底断了吗?要是因为这样被魔冥的人算计,那他岂不是有危险?! “小姑赐?小姑赐!” “怎么了?” “您发什么呆啊?” “我没有。”涂山仙夙眉头紧锁,又看了白煜一眼,“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大姐的卷轴,也不知道到底会在什么地方,现在我是越来越感觉,大姐的卷轴里,会有什么关于魔神的秘密,或者是,我的秘密。” 白煜反而觉得不以为然,“小姑赐,是您想太多了,妖惠姑赐确实有秘密,只是未必关乎你,你能有什么秘密?现在主要的,还是把华录整顿好,然后......”白煜四处环顾了一番,再道,“你应该要好好准备,那个昆仑盛宴的事情。” 涂山仙夙的眸光霎时是一闪,“我?” “是,因为我听大姑赐他们说了,或许,她们会去,但也只是或许,因为此盛宴,绝对不止是喝喝酒吃吃东西这么简单。” 涂山仙夙转而冷了冷眸子,“我知道了,我也会去问师尊,看看会怎么安排。” 白煜看着涂山仙夙板着个脸,这漂亮的脸蛋都扭曲了,遂笑着捏了捏小姑赐的脸庞,“我们的小姑赐呀,可千万别糟蹋了这张脸啊。” 涂山仙夙任由地捏着,也没说什么,因为她在想别的事情。 而这一幕在不知道的人眼里,看起来可是无比的温馨,徭帘钩看见白煜这样的举动,手里的药篮子顿时是拿不住了,把篮子扔下就是跑过去,然后一把将白煜的手拍开,还生生地拦在了涂山仙夙的面前,把涂山仙夙死死地护在身后。 涂山仙夙和白煜都是一脸的茫然。 “你干什么?!虽然你是涂山的仙使,可,可我不怕你啊,你欺负宫妍,你不要命了?” 他这青涩的,毫无震慑力的威胁在涂山仙夙和白煜眼里都有点像是小丑在做戏,涂山仙夙扯了扯嘴角。 这个活宝,到底是又哪里抽风? 白煜也是勾唇笑了笑,然后就这么看着涂山仙夙把徭帘钩推开。 “白煜是涂山的人,他又不会对我如何,你紧张什么?害得我好端端在想事情,被你这么一捣乱,更乱了!” 白煜忍不住笑出了声。 徭帘钩嘟嘴显得很是无辜,而白煜却也在笑声和涂山仙夙的坏脸色之中,看得出徭帘钩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这可是在传达着,对咱小姑赐的...... 白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俩,顿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徭帘钩,你这是错的,也是没有结果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所谓血脉,是为真相 ?华录山,惠流池。 因为有瑶台玉在,所以华录的余毒,算是清理得顺利了些。 这两天,涂山仙夙把病老的衣冠冢立在了惠流池处。 而莫谦瑶亦在那里疗养,她身上的毒,是华录弟子中最为严重的一个,涂山仙夙站在病老的衣冠冢前,呆滞地看着,而莫谦瑶却在风七辞架起的结界内护养心脉,她虽然余光看到了涂山仙夙的身影,可是现在,也不能做什么。 “师父,丹药可贵,可弟子却消受不起,这该怎么办?” 眼前一幕幕都是昔日与病老之间玩笑打闹斗嘴掐架的过往,可那一切的美好,都随着惠流池这里的梨花花瓣一样,随风飘走,就再也无法归根。 忽而,她也听见了莫谦瑶在另一处呕血的声音,缓缓看过去,对她现在这副可怜的模样,也是感到无奈。 遂移步过去。 “你还好吗?”她冷冷地问。 莫谦瑶抬眸,眼神里也没有夹带什么感情,一样也是冷冰冰地,“死不了。” “棋竟正在研究解药,我也把瑶台玉借来了,你应该有救。” “宫妍,你这是在可怜我吗?”莫谦瑶不满涂山仙夙这个态度,甚至于是居高临下。 涂山仙夙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淡淡道,“你在九冰宫,还是做了不少贡献的,我是华录首徒,有责任关心每一个华录子弟。” 涂山仙夙的话有些冠冕堂皇,莫谦瑶也压根没有放在心里,只道,“宫妍,我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为什么?” “我处处与你过不去,包括现在我也没有打算要和你和睦相处,你就不觉得我死了,你便清净了吗?” 涂山仙夙抬眸,看向他处,“你要是希望的,是这种想法,那你就不要服用棋竟给你研制的解药,直接去死算了。”说完涂山仙夙是整个冷漠,转头就是要离开这里。 因为结界的缘故,莫谦瑶是不可以擅自离开这里的,于是看着涂山仙夙要远去的身影,禁不住吼道,“你是当真打算在以后,和那魔冥的人苟且在一起吗?” 涂山仙夙怔住脚步,但没有回头,“我要落歌和魔冥撇清关系,这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在害怕什么?” 莫谦瑶霎时是一惊,因为那天她和神荼一起的谈话,到现在都没办法相忘,万一她的血脉真的是...... “不知道该怎么好好和我说话就别说,等棋竟把解药研制出来后,我会让人来接你去九冰宫中,为你解毒。”说完,这一次是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惠流池。 莫谦瑶在结界内,紧紧地拽着自己的衣裙,眼神里流露出了不满和恨意,她所认为她自己美好的人生,很大程度上,都是被涂山仙夙给“毁”了的。 回想起前两日神荼来华录套出时希镇解药时,彻底离开华录之前,还来了一趟惠流池,专门过来瞧了莫谦瑶两眼,带着凛冽。 “怎么是你?!”莫谦瑶看到神荼着那蓝袍缓缓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不由得是一个吃惊。 神荼冷笑,“不然你以为是谁?风七辞?” 莫谦瑶咬唇,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而神荼也没有心思和她废话,直接道,“我说的话,你可有记在脑子里?” 莫谦瑶不回他,一副冷漠的模样。 “你最好认清眼前的事实,你要是想解毒,除非和我一处,再在华录待下去,你迟早就是惨死。” 听着神荼这冷淡的话,莫谦瑶的瞳孔一缩,转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你身上的血脉,无疑会是魔冥最好的助力,你却一心为着风七辞和华录,可你知道吗?风七辞心里根本没有你一丝一毫的地位,你这么做是有何意义?” 因为神荼的话,深深刺痛了莫谦瑶的心,此事在她看来,自己知道就好,为何还要有人不知死活地来亲口告诉她? “你闭嘴!我莫谦瑶从不与魔冥同流合污!” “哼,你自己就是魔冥,谈何同流不同流?” 莫谦瑶拽紧了衣衫,咬唇瞪着神荼,“我不是!!” 而神荼似乎没听到她的怒吼,只是很无所谓地继续说道,“你自己有空就去看看吧,风七辞到底对你是个什么感情,华录对你又是如何无情?届时心碎,可就真的是会入了魔道,而不得翻身。” “你滚!你给我滚!” “我也和你一般,中了那毒。”神荼幽幽的话,让莫谦瑶更是一惊,是了那天好像确实时希镇他说了...... “你看我如今,安然无恙,究竟是为何?”神荼勾起唇角,“你中的毒,瑶台玉必定解不了,只有我可以帮你,你与我一样,那血脉说到底还是相连,所以你也可以中了此毒之后撑了这么久。” 神荼看着惶恐的莫谦瑶,笑着蹲下,用极其邪魅的眼神看着她,但也阴冷之至,“你若是知道了你在华录的地位,若是想反悔,不想追随华录,那便在过几日的昆仑盛宴那日,趁着华录人空虚,风七辞人不在,将玉专璧和神器,全部拿到自己手里,再按照我给你的这份心法,引动玉专璧。” 他将一套不明所以的心术尽数送进了莫谦瑶的脑海里,这是不管她要与不要都是要接受过去。 而他有拿出一个与涂山仙夙宫令有些相似的东西,穿过结界递给莫谦瑶,“这是我将风七辞的灵力和仙气牵引过来后炼化的冥令,你可以拿去打开后山的结界,还有,那淳沨阁,在那天你一定会看到最后那一层,也用这个冥令打开,就可以悉数把这华录的神器,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但是,你必须在最后把神器全部拿到蓬莱。” 神荼慑人不已的气息,让莫谦瑶是恐惧不已,整个人呆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究竟为什么,似乎身体里有一种本能,害怕他的,想听从他的本能。 “你,为什么会有玄尊的灵气?还可以淬炼这种东西?” 神荼冷笑,脑海中不过闪过了那个铜镜,“这你无需管,只要照着我说的做就可以。” “那我又为何一定会听你的?你就这么肯定?就算我真的拿了神器,又为何会送去蓬莱?” “因为那日,我也会在那里,你自然是要送过来给我,何况,没有我,你如何解毒?要是死了,可就没办法做你想做的事了。” 看着神荼邪魅的笑,是那么的有魄力,莫谦瑶整个人是不得不服从的感觉,而且竟然也在此刻,动摇了自己的根本。 而涂山仙夙回到潼峰,又是看见风七辞和令狐昭这两个半基友厮混在一起,咳咳......这么说不好...... “弟子见过师尊,见过三长老。” 令狐昭看见涂山仙夙冷冷地过来,又想冷冷地回去自己的房间,便一把拉住她把她拦住,“小师侄,有事找你呢。” 看着他拉着自己,或许心里在想,准没好事儿。“长老有何贵干?” “喏。”令狐昭说着便把一个包裹地很好看的卷轴子递给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有些奇怪地接过手,看了一眼风七辞,见风七辞点头,也打开来看了一下,“这是什么?” “是昆仑盛宴的请帖。”风七辞淡淡地说道。 涂山仙夙听到此话,霎时手是一抖,这么快? “小师侄,你打开看看。” 照着令狐昭的话,涂山仙夙缓缓地打开,把小卷轴摊开来看,上面赫然写着“宫妍”的名字,这就是昆仑那边,已经把她列入上宾的行列。 “弟子也正想问师尊,师尊此次,可是要前往赴宴?” “非去不可。”令狐昭代替风七辞回答道,“小师侄,你也要去,就当做是去散散心,近来你也因为病老的事情心情不好,那蓬莱那样的仙境,也正好给你怡怡情。” 涂山仙夙无视令狐昭的话,什么表情都没有,直接问风七辞,“师尊安排,弟子都会遵循,这盛宴,弟子但凭师尊的决策。” 令狐昭看涂山仙夙对自己这般无视,简直不要太火大,但考虑到风七辞还在旁边,也就颤颤地把手缩了回去。 风七辞看着涂山仙夙,眼底划过了一丝的宠溺,只道,“若是你不想,也可以在九冰宫中静养。” “弟子会赴宴,不会给华录丢脸,还请师尊放心。” 令狐昭和风七辞都互相看了一眼,也是表示无奈,“那小师侄,你就准备准备,这日子,也就再过几天而已了。” “嗯。”说完涂山仙夙欠了欠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们面前。 对她这个态度风七辞倒是无所谓,只是令狐昭很介意,“你这个徒弟怎么回事儿?三天两头这样,还有完没完了?” 风七辞只是瞟了她一眼,然后也一副没事的模样回到自己的书案前,道,“你放心,你死了,她定不会这样。” “你......”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给莫谦瑶的解药,棋竟说是炼制好了,涂山仙夙便十分急促地跑过去查看,棋竟以为她还真是很善良,莫谦瑶都一直这么对她了她还这么关心人家,可是他不懂情,自然不知道,涂山仙夙心里有个神荼。 “你确定可以解毒吗?”涂山仙夙把又是药汤又是药丸的这些解药来回查看,时而还放进嘴里尝试了一番,问道。 “或许可以,因为其他各峰弟子的毒基本清理完毕,就剩下她这一个剧毒还没有消除,但我没办法肯定可是完全去除根本,你要去给她试试看。” 涂山仙夙拿起那颗白色的药丸,在眼前很坚定地琢磨着,表情也是严肃很多。 “把瑶台玉给我。” 棋竟倒是没有怎么不舍,直接小心翼翼地祭出之后,还给了涂山仙夙。 “先不要急着还给涂山,要是解药无效,那我还可以再改良。” 涂山仙夙朝着他点了点头,拿着解药非常严肃地走出了药医馆,就算和徭帘钩他们擦肩,她也是恍若没有看见。 莫谦瑶也被接上来潼峰,在涂山仙夙的房中候着。 她虽然是满脸痛苦的表情,周身还围绕着风七辞架起的护身结界,但是却对涂山仙夙住的这个房间充满了妒忌感,用着恶狠狠的眼神,环顾着她所享受的这一切。 “宫妍,你为什么就这么好命?” 忽然,隔壁风七辞和令狐昭的声音传来,竟然是一清二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声音没道理可以听得这么仔细,她忽然一惊,难道是宫妍的情郎?! 只听得风七辞他道,“四儿很担心莫谦瑶的情况,你说用瑶台玉研制出来的解药,可以帮她解毒吗?” “不敢肯定,因为时希镇说了,此毒无解,就算有解,也要去地宫找他问个明白,可是散游牌在小师侄身上啊。” 风七辞则是一脸的淡漠,“若是救不回来,是不是意味着,四儿在外面认识的那个男人,也不会有救了?” 令狐昭蹙额,“你在说什么?什么男人?” “没什么。” “算了,我在意的不是你的话,是莫谦瑶一旦解不了毒,殃及华录的话,那你要怎么处理她?” 莫谦瑶是提起心在仔细听着这件事情风七辞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答复,可是不料结果,让她瞬间泪流。 “若是如此,只能让她往生在东海。” “当真?” 不仅是令狐昭吃惊,连同莫谦瑶自己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而且眼眶里早就含着泪水,绝望地欲要流下。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这么多年真心待你和华录,这么努力就是为了让你多看我一眼,可你到最后还是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何况,她的身份,随时也会对仙界造成威胁,万一被魔冥知晓,那该如何?” 令狐昭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初收留她,也不过是因为她的血脉,你也是害怕她以后会危害六界,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潼峰的料子,到了这个份上,竟然也还可以对华录有这样的影响。” 令狐昭的话,相当于是一把刀子,在莫谦瑶的心口里划上一刀又一刀,没有停止地让她的心在流血。 血脉?血脉吗?真的是因为这血脉吗?难道真的像宫妍的情郎说的那般,我是魔冥的......不要,我不要!! “她的能力要是觉醒,那可真的会对六界不利,魔神现在早已是蓄势待发,只怕昆仑盛宴上,也会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风七辞严肃道。 “那我们只能做好预防了,莫谦瑶这个模样,也是去不了昆仑宴的,留她在这里,届时再不行,就只能按照你说的做了。” 他们两个华录领头人的话,一句一句倒进莫谦瑶的耳朵里,是让人那么绝望和无奈。 所以说,如果解不开我的毒,你们就要把我杀了,然后扔下东海是吗?! 令狐昭竟然也还继续在开着玩笑,戏谑道,“七辞,你这么想,又要这么做,是在帮小师侄报仇吗?小师侄没少因为她遭罪,你这是要把人给彻底做了呀?” 可是明明只是玩笑话,风七辞也没有传来回答的声音,可是在此刻失去理智的莫谦瑶耳朵里,就只是他们的真心话,而且,风七辞的不回答,更是让莫谦瑶一个想法地认为——他默认了。 霎时间,满肚子的怨气被爆发出来,结界被撑破,动静也不小,但是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就算这样,风七辞他们也没有动作,她差点就要失控,而就在这个时候,涂山仙夙端着解药,推门就进来。 进门的第一幕,则是准确地对上了莫谦瑶那冰冷又怨恨无比的眼神,发现结界破裂,她又失控地在四处散发着毒气和灵力,涂山仙夙一个紧张蹙眉,赶忙将解药放下,施法控制着莫谦瑶和她那四处扩散的危险东西。 “莫谦瑶!你冷静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宫妍,又是你,自从你上了华录,我就没有一天顺心,从来,从来!!我恨你,我恨你!! 莫谦瑶暴走的时候,带着那一身的毒瘴就往涂山仙夙这里冲过来,论仙家的修为,涂山仙夙确实比不上莫谦瑶,何况近来她也怠于修炼,一时间倒是应付不过来。 而忽然间,破门而入的令狐昭一把将莫谦瑶接下来的动作制止,然后也用最快的速度把莫谦瑶给击晕,场面才暂时稳定了下来。 “我说你在干什么?平常不好好修炼,看吧,就是这个下场!”令狐昭还不忘吐槽涂山仙夙几句。 而涂山仙夙没有理会她,只是把莫谦瑶扶了起来,然后费力地把她弄到自己的床上。 风七辞在后面慢慢跟了过来,看着毒瘴,轻轻施法,便把那毒瘴封去,“四儿,这里,可需要人帮忙?” “不用,弟子一人就好了,莫谦瑶也是女子,师尊和三长老在这里也不是很合适,没事了,你们把门掩上就好了。” 令狐昭和风七辞互相看了一眼,令狐昭自己觉得没好气,耸了耸肩就离开了涂山仙夙的房间,风七辞的动作比较轻一些,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她们俩,也就把门给掩上,只留下她们两个。 涂山仙夙低头看着莫谦瑶,眼神冷漠。 “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为了落歌,一定要把毒解开,不然的话,不仅你会死,落歌也会生命垂危。” 她开始手忙脚乱,帮莫谦瑶又是喂食解药又是施法护着心脉的,整套流程下来,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 待到她把人安顿好了之后,开门出来的一瞬间,发现风七辞竟然一直守在外面,“师尊?!” “如何?” “您一直在这里候着吗?” 风七辞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道,“她的情况好些了吗?” 涂山仙夙轻轻地把门掩上,然后看着风七辞,“或许棋竟的解药真的可以缓解,我帮她重新把了脉,发现稳定了不少,这瑶台玉果然还是奏效了很多。” 风七辞没有太大波澜,只是缓缓垂下眼睑,“如此便好。” “我还要去帮莫谦瑶熬两副药,她睡一会儿就会醒来,师尊您就不必担心了,有什么事,弟子会喊您的。” 风七辞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她去厨房的方向。 只怕是她醒来之后还是会对你不利啊四儿。 而这一切,神荼无时不刻在紧盯着,神荼这魔尊也是很厉害了,竟然可以做到一直窥视风七辞而不被风七辞察觉,也不知道风七辞是真的没察觉,还是因为涂山仙夙这个徒弟乱了自己的心态和生活,就有些不着调。 神荼在小竹林此处,也是眸光阴冷地看着这铜镜,不断想起时希镇和自己说的那番话,一直在沉思。 “尊主,您唤属下来,是有何事吩咐?”明花燕和沉沧一同出现。 神荼的眉头紧锁,道,“你们准备好接下来的计划,我们是时候要行动了。” 明花燕和沉沧则是互相十分兴奋地看了一眼,连忙点头,“是,尊主。” “这报仇的日子,这重新掀起风浪的日子,本尊从未放弃过,如今,时机成熟,本尊手里的神器也是一样接着一样得到,只差莫谦瑶这步棋,便可以重掌六界,六界欠本尊的,是迟早要还了!” 明花燕和沉沧急忙下跪,笑着说道,“属下恭喜尊主,大业将成,千秋万代!!” 而神荼也不知怎的,本来应该高兴异常的神荼,却变得很不一样。 妍儿,那日,你也会在那里,我该如何做?我的身份,该怎么向你坦白? “尊主,那您这身上的毒,究竟该......” 神荼闭上了眼睛,冷言,“没有清珠,那就只有一样东西可以解。” 明花燕霎时蹙眉,问道,“是何物?需不需要属下去取来?” 神荼则是缓缓睁开了眼睛,也缓缓地转身,道,“你拿得来?那本尊可就真是会刮目相看了。” 沉沧也蹙眉,按道理,这世上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是尊主得不到的,怎么忽然会是这样的反应。 “尊主,那到底是......” “是涂山魔穸。” 沉沧和明花燕的反应都不是很激烈,或许是都想到一处去,明花燕便道,“是因为涂山魔穸是这六界的圣手,只有她可以研制出解药吗?” “似乎也是,毕竟瑶台玉也在她们涂山手上。” 神荼更是无奈地闭了闭眼睛,“不是要用她的医术来解毒,而是要用她的狐珠!” “什么?!” 明花燕的瞳孔霎时是紧缩,她知道涂山狐族的天狐血和天尾都相当有价值,也知道天狐的狐珠也是世间难得的好物品,可是为何偏偏是涂山魔穸。 “一定是她的狐珠吗?” 神荼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个。 “可是昆仑宴的时候,以涂山魔穸现在的身体,或许是不会去的。”沉沧道。 “等等。”明花燕忽然道,“尊主,涂山魔穸现在可是病危之躯,您要是想下手,绝对是可以的,若是碍于涂山神若的话,我想,那日她也必定会去昆仑宴,若是兵分三路的时候,主力放一些在涂山,那......” “是啊,尊主,明花燕说的有理,如此,便可以一举拿下涂山魔穸和整个涂山......” “本尊需要再斟酌,你们无需管太多。” 明花燕和沉沧互相看了一眼,也只能作罢,道,“属下遵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可曾动情,已然动情 ?翌日,小竹林。 一路过来,涂山仙夙拿着瑶台玉和解药,心里是忐忑不安。 生怕神荼出点什么事,所以一直在加速飞行,每每想起时希镇说的话,她都心有余悸,神荼怕是在她面前装得若无其事而已,实际上早就已经痛苦不堪了吧。 所以,见给莫谦瑶的解药有效,她二话不说,先把白煜遣了回去,然后寻了个由头,下山直奔神荼处,就是为了给他送解药。 小竹林里,忽然悠扬地传来萧声,那萧声婉转,入耳瞬间令人神清气爽,只为天上有之曲,可是涂山仙夙没有那个心思再仔细去倾听,而是满脸焦急地跑进去。 神荼知道涂山仙夙来了,霎时萧声停止,他慵懒地倚在树下,微微侧头用余光看着那焦急的身影,勾唇浅笑,遂起身,似乎是要迎接她。 可是孰料,涂山仙夙跑过来之后看到他,便不由分说地一把将他环腰抱住,死死不肯放手。 “怎么了?”神荼有点吃惊,可是也是任由她抱着自己。 “我担心你,这几天,我无时不刻在担心你!” 神荼笑了,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为何?” “你的毒,根本就没得解,时希镇都告诉我了,我就怕你有个什么闪失,那我该怎么办?” 神荼虽然是笑着,可是眸光却阴冷了些,把涂山仙夙推开正视着她,看着她那漂亮的眸子,道,“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那毒是他炼制出来的,莫谦瑶也中毒了,情况惨重,你还想死撑到什么时候?” “妍儿,我说了我没事,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我没有不信你,可这不能混为一谈,赶紧的,我们去解毒!”说完他拉着神荼就往里屋跑去,神荼也笑着被她牵着走,倒是显得甜蜜。 进了屋子,涂山仙夙是把他推向那椅子上,然后手忙脚乱地掏出解药,随便倒出那么两颗就直接递给了神荼,神荼也是愣愣地接过,然后在面前晃悠了两下,而后涂山仙夙又倒了水呈上来给他,一脸迫切的要他吃下去。 神荼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想笑,但是也是禁不住她的眼神攻击,还是老老实实意思性地吃了下去。 一看到他咽下去,涂山仙夙又赶忙把他的手撸起来,给他把脉。 神荼另外一只手支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为自己这般紧张的样子,一直是笑着,丝毫也不像是中了什么剧毒,都要死了的样子。 涂山仙夙蹙眉,“怎么你这脉象,我是越来越理不清了呢?” “理不清就别理,你也操心累了。” 涂山仙夙颔首,表情也沉了下来,“最近,确实累了。”孰料,下一刻,神荼便猛地把她的人一拽,准确无误地让她摔进了自己的怀里,然后还轻盈盈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涂山仙夙瞪大了眼睛看着神荼,“你干嘛,知不知道会被你吓死?!” “你不开心,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累?你在华录内战结束之后,就一直在操心他们的事情,原本不需要你,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神荼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然后也有一点生气的意思。 涂山仙夙脸沉了沉,“师父的死,我到现在还未必走得出来那个画面。” “我知道病老羽化,我也感到惋惜。” 惋惜的是,真正大战的时候,他会少了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师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那最后一劫却是因为我而受,而且还越不过去,就这么生生在我的眼下......”涂山仙夙忍不住眼泪又想掉下来。 而神荼见状,只是拍了下她的额头,心疼又宠溺,“在我身边,就不要总是掉眼泪,也不要去想伤心难过的事情了。” “那你的毒......” “你不是把瑶台玉带来了吗?”神荼忽然笑着问。 涂山仙夙蹙眉,可是也点了头,“是,可是我是打算来你这里,给你送了解药之后回去涂山一趟,把瑶台玉还回去。” 神荼的脸,缓缓沉了下来,“妍儿,你不是担心我的身体吗?” “是啊,所以你要把我给你带来的这瓶解药,按次数,规规矩矩地服用,我会不定时来看你,给你把脉疗伤。” “那我要是说,你的解药对我其实没有效果呢?” 涂山仙夙霎时一惊,“怎么会?对莫谦瑶有用,怎么可能对你没用呢?” “我的意思是,你把瑶台玉,放在我这里吧。” 涂山仙夙的手一抖,然后推了他一下,也缓缓起身,不再在他的腿上坐着,问道,“为什么?” “我自己研制解药,需要瑶台玉。”他回答得正儿八经,而且面目严肃,让涂山仙夙顿时是陷入了迟疑。 “棋竟研制的也是用了瑶台玉,和你做的不一样吗?为什么一定要把瑶台玉留在你这里?” “你就说,你想不想给我解毒?” “我当然想啊,可是你......” 神荼忽然间心口疼痛,要说这痛感是来得刚好呢还是他有意这么做的,那口鲜血,霎时就是喷涌而出。 “落歌!!”她猛地过去扶着他,心里顿时就是揪成一团,“为什么还会?你明明已经服用了解药了。” “那不是解药,那只是缓解的而已,你敢保证你那个莫谦瑶,也可以因为此解药而安然无恙?” 涂山仙夙陷入了犹豫,咬唇,看着神荼这般痛苦,心里也是心疼,“好,那我,就把瑶台玉暂时放在你这里给你使用,但是你要是用完了,记得还给我,我必须是要还给涂山,因为涂山三姑赐,很需要瑶台玉。” 一提到涂山魔穸,神荼的眼底划过了一丝的冰冷。 涂山仙夙的动作开始麻利起来,然后把瑶台玉祭出,颤颤巍巍地递给了神荼。 神荼看着眼前散发着光芒的瑶台玉,心中不由一动,伸手将它拿住,这神器,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到了他的手上。 “你可有和魔冥理清关系了?”涂山仙夙忽然问。 神荼不语,只是看向了她。 他的眼神,涂山仙夙有点陌生,可是看样子,他也有他的为难之处,若是真的不便,她也没有理由说太多。 “希望你真的只是拿着瑶台玉来解毒,不然的话,我是绝对会杀了你的!”涂山仙夙开始用冷脸向神荼放狠话。 此时他们两个人,已然都对彼此的心境,陌生不已。 “妍儿,你总是说要杀了我,那你是真的忍心吗?” 涂山仙夙别开了头,这个问题,明知答案,却又想着回避。 “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如何,永远都不会。” 涂山仙夙抿唇,也没有看着他,“最近也许不能经常来看你,因为我也要准备昆仑宴的事情。” 神荼眸光微冷,“你真的要去昆仑宴吗?” “不去的话,会让人有非议。” “你就不担心,那天会发生什么大事,殃及到你吗?” “就算真的有,我也会和师尊同一战线,落歌,你只需要在这里等着我就可以,好好养身子,解药你要是自己可以掌控的话,那你也随意,只不过时间一到,我是定要拿回这瑶台玉的。” 神荼笑了,可是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神器的问题,只是拉着她的手,把瑶台玉缓缓地收起来,笑道,“到那时,我就会有许多话,要亲自对你说。” 涂山仙夙蹙眉,“现在不可以?” 神荼没有答话,只是笑着,然后摊开手,忽然间就把散游牌给唤了出来。 涂山仙夙看到散游牌,顿时是一惊,赶忙在自己身上搜寻,“怎么,怎么会在你这儿?!” “你去涂山的时候,掉在半路了。”神荼也是觉得她很可爱,这都这么久了她还没发现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不过也可以从侧面知道,她现在还不知道时希镇死的事情。 “我的天......”她一脸不可置信地拿起散游牌仔细端详,然后擦拭干净,“我真的没有发现它不见了,这可是师父给我的宝贝,我怎么可以丢了?” 神荼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不由得是掩嘴笑了。 她把散游牌收好,看着神荼这笑,蹙眉问道,“有什么可笑的?” “我的妍儿,一向都是如此,才会引得为夫,倾心不已啊。” 他的情话说得很溜,涂山仙夙一时间有点嫌恶,这也许就是久而久之的习惯了,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不算轰轰烈烈,但也算是刻骨铭心。 “妍儿。” “嗯?” “陪我一天吧,我怕昆仑宴那天,就不太平了。” 虽然知道神荼的话多少有些提醒的意思,可是她还是对这件事情明了于心,瑶台玉留给了神荼,她没有犹豫很久。 她对他的信任,确实让神荼有种负罪感,所以更想要对这个单纯的她好,不想要让她出事,亦或是离开自己的身边。 涂山仙夙只是颔首,然后也就留在这里一天的时间,小竹林不时地响起那萧声和笛声,这世外桃源,这良辰美景,这两个与山水一样美好的人儿,究竟会是如何? 此景,能延续多久,此情,又能如何刻骨铭心? 而,夜晚的涂山,是那般寂静,可是魔峰依旧是灯火通明,涂山神若手里正缓缓地在消逝掉涂山仙夙传来的符信,表情也严肃了许多。 “姐姐,老四说了什么?”涂山魔穸缓缓走上来,问道。 “她说,需要借瑶台玉更久的时间,一时间也是还不回来......”涂山神若转身看着涂山魔穸,眼神里有些担忧,“我倒是无关要紧,只是你......” 涂山魔穸只是莞尔一笑,“既然是老四想要,那也是为了华录和仙界,给她又有何妨?” “可你这身子,没有瑶台玉来稳固,是会虚弱得很快啊。” 涂山魔穸摇头,然后也挽上了涂山神若的手,笑道,“我在涂山,有姐姐护着我,怎么可能会出事?我这些日子以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姐姐你担心过度,我没事的。” 涂山神若依旧是不放心,也道,“你宠着仙夙我知道,可是你也要顾好你自己的身体啊,我说白煜今天怎么人回来了而瑶台玉没踪没影,原来是被老四借去......” “好啦姐姐,都说了没事了,你就不要总是操心那么多,你也要注意休息啊。” 涂山神若叹了口气,然后又道,“仙夙还说了,她要和风七辞他们一起去参加昆仑宴。” 涂山魔穸缓缓放来了涂山神若的手,表情也变得严肃,然后也缓缓地看到书案上,那里,也躺着几幅小卷轴。 涂山神若也看了看,那上面,又涂山神若的,涂山魔穸的,还有吾萧和先蓝的,吾萧的身份外界不明,所以给他这个大祭司送个请帖,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涂山神若不是操心这个事,只是在想昆仑宴,他们涂山这么多年,何时有去过? “姐姐,我是去不了了,但是你......” “或许这一次,我也是非去不可了。” 涂山魔穸的眼神传递出了冷冽,“盛宴之时,定会谈及六界大战,涂山必定要出力,我们涂山眼下也是准备妥当,而璃先宫那边也是有华录和这边协作......姐姐,这大战,是避免不了了。” 涂山神若闭上了眼睛,似乎倍感沧桑,“这一次,难道会是我吗?” 涂山魔穸霎时就抓住了涂山神若的手,“不要说这种话,姐姐,大姐是个意外,那个时候是十大魔神共同作乱,大姐和族人的羽化也是没有办法,而现在,唯有一个神荼,而且神器也没有集中在他一人手上,是有机会可以彻底抹杀掉所有魔神的。” “可神器乃封印魔神之力的容器,根本不可能毁掉,若是释放出魔神之力,哪怕只有一个魔神,也会万劫不复。” 涂山魔穸抿唇,霎时琴殿的气息,就变得异常的诡异。 “会没事的,这场大战,怕也是等不到我伤势全好之时,姐姐,我该......” “就算是我羽化,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和仙夙受到半点伤害,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好好地在涂山养着,涂山的内务你就辛苦一点,昆仑宴那天,我便带着先蓝和白煜一同前往,你无需担心。” “我们涂山,从未在这种场合有姑赐抛头露脸,此番,倒是让他们仙界的人给赚到了,竟然能一睹姐姐的芳颜。”涂山魔穸开始缓和这个气氛,拿着涂山神若打趣道。 涂山神若也对这个一手带跑涂山仙夙的妹妹有些无奈,可是奈何不了,这两个妹妹不管再这么顽皮,她也是视若珍宝,捧在手心怕化了那般。 “大姑赐和三姑赐,何事如此开心?”白煜拿着从饭斋刚出炉的补品就给涂山魔穸送上来,一路就听见她们姐妹之间似乎在聊着什么聊得开心,便忍不住问道。 “与你何干?”涂山神若还是老样子,对待白煜的脸色也没有变过。 涂山魔穸掩嘴偷笑,“姐姐,好歹对人家热情点嘛,你看看这儿,白煜也算是照料得比狐娥还要细致,那渊楼的璇玑他也是尽心尽力,别说做得还不错呢,好歹给个鼓励啊。” 涂山神若用那死亡之眼瞟了涂山魔穸一下,但是涂山魔穸反倒没有害怕,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说的话没有错。 而白煜也是摇头浅笑,这个场景,或许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没有任何的猜忌和怀疑,彼此也算是真心以待。 “好了,我也没心思开玩笑,白煜,仙界昆仑宴那日,你与我,先蓝一同前往。” “是。” “魔穸。”涂山神若忽然想起了什么,就回头看了眼涂山魔穸,“璃先宫那边,需不需要让灯楹也一起去一趟?” 涂山魔穸思忖了一番,然后也点了点头,“那也可以,毕竟灯楹也是许久没见到老四了,想必也是想她了吧?不是说那天老四也会去吗?那刚好,璃先宫的,就让灯楹去一趟也未必不可。” 涂山神若点了点头,又看向白煜,“你去璃先宫知会一声,告诉灯楹那天她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去,璃先宫的事情,就且先放下一日。” “是。” “姐姐。”涂山魔穸握紧了涂山神若的手,脸上流露出不尽的关心,“那天你去的时候,记得把画雨萧带上,还有白煜,也要拿着花笺伞,耳膜保险起见,轻璇镜就放在我这里,以防万一。” “就按你说的做。” 这个夜晚,过得似乎异常的宁静,怕也是不多有这样的时日了。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因为陪在神荼身边,就什么时辰都忘得一干二净,别说回华录,也许就连涂山那边她也忘了些许。 这才蹑手蹑脚地回去,可是发现风七辞竟然还在大殿那里办公,有些吃惊,可是还是颤巍巍地过去给风七辞行了个礼,“师尊,弟子回来了。” “回来便好,早些去歇息,你最近也是累了,还要照顾莫谦瑶,不要生病了。”意外的是,风七辞也没有看着她,只是用一样是关心的口气和她说话。 涂山仙夙有些愣愣的,然后也是点了点头,“好,那弟子这就去收拾。” “可有把瑶台玉还给涂山了?” 涂山仙夙的脚步忽然怔住,抿唇不回答,也只是点头,轻轻一声,“嗯。” “那便好。” “师尊,华录的情况好些了吗?” 风七辞听到她忽然这问,蹙眉抬头看着她,“已经好转了许多了,弟子也可以继续修炼,也能好好准备应对魔冥的事情,怎么了?” “没有,只是担心而已,既然没事了,那弟子也就放心了,弟子现在就去休息,不劳烦师尊挂心。” “四儿。” 涂山仙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转头奇异地看着眼风七辞,“嗯?” “你可还记得,为师与你第一次到凡间,是个什么场景?” 涂山仙夙蹙眉,突然间问起这个问题,她觉得有点奇怪,而且今日的师尊,怎么感觉看起来,那么奇怪呢? “记得,那个时候,弟子就开始把您当成是师兄,现在想来,还真是有些不堪回首。”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挠着自己的脑袋,也没笑,只是用那淡淡的表情。 风七辞颔首,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他那白袍显眼,宛若出尘仙子,涂山仙夙的蓝衣靓丽,乍看,此二人竟不像是师徒,倒像是一对儿。 “为师身负仙界重任,身负天下苍生,是为仙者,居于九冰宫中,本应与病老一样,至死不沾红尘,不动七情六欲,你又是为师的徒儿......” 涂山仙夙眨巴着眼看着这个和病老一样像自己父亲般的师尊,不由得更是奇怪,“师尊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 “为师想问你,作为玄尊,若是动情,会如何?” 涂山仙夙心里咯噔了一番,她还真没有听说过哪个大罗金仙在最后还会动情的,何况还是华录玄尊,仙界之首? “弟子不知,只是这个情况也许不太有可能,弟子不是金仙,所以没办法体会金仙的感想。” “那你可曾动情?” 涂山仙夙怔住了。 “还是说,已然动情?” “师尊,弟子没有要好好向道的心思,是弟子不对,可是弟子再怎么想,都觉得动情容易不动情难,要是您觉得弟子行为不齿,那弟子......” “为师并没有在意你动情,也没有要遏止你动情。” 涂山仙夙抬眸看着风七辞,竟然在他的眼里,看出了憔悴和无奈,这样一个睥睨万物是他,这样一个令人生畏的他,为何会在自己的徒弟面前,显现出了这般的模样? 因为,他怕是,连自己也遏止不了了。 “弟子不懂,师尊的意思......” “仙界之人,亦能娶妻,亦能儿孙满堂。”他微微转身,轻声道着。 而他们之间的谈话,从一开始就被莫谦瑶在后面听得是清清楚楚,风七辞的话在莫谦瑶的耳朵里过去,是惊得她猛地捂着嘴巴,瞳孔地震着不知所措,而且满是怨恨,身边竟然还围绕着一股肃杀气息。 她明白了风七辞的意思。 可是涂山仙夙不然,她以为风七辞是在侧面告诉她,她是可以对神荼动情,也可以和他厮守,风七辞不会有意见自己没有心思好好修炼。 一句话,两个解释,却是两个极端。 “师尊的话,弟子明白了,但是弟子也会对华录尽忠,对师尊尽孝,绝对不会因所谓的情,而忘了初心。” 风七辞蹙眉看向她,“你懂了?是哪方面?” 涂山仙夙表情严肃,也只是淡然道,“师尊没有约束弟子的七情六欲,弟子很感激,师尊没有要弟子死守着华录的成规,弟子也很高兴,弟子不需要继承师尊的衣钵,弟子也知道是师尊为了弟子的一切,所以,师尊的话,弟子会牢记于心,不会忘记。” 风七辞蹙眉,此话听着,为何是这般的刺耳? 而莫谦瑶也是一个劲地栽回涂山仙夙的房里,躺在床上是黑着一张脸,那眼神,那恨意,涂山仙夙没有看见,这恍如就是她自己对魔冥的恨。 回房的时候,莫谦瑶霸占着自己的床,没办法,她也只能是收拾一下,睡在地上...... 第一百四十章 昆仑宴启,大战即临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夜深人静,正是杀人放火好时机。 涂山仙夙被莫谦瑶占去了床位,没办法,打了地铺睡,可是此时此刻,面对毫无防备的涂山仙夙,莫谦瑶岂能不动杀心? 缓缓掀开被子,赤脚走下床,看着涂山仙夙的背,眼神一个阴冷,施法便想给她致命一击。 可是忽然间,一道寒气把那房门骤然打开,然后直接席卷向了莫谦瑶的身体,把她掀得是无力抵抗地倒了回去。 “谁?!” 却不料,是她忘记了九冰宫的主人是谁。 “你的行径,你的心性,可谓恶劣至极。”风七辞冷冷的言语传来,而后身影也出现在了莫谦瑶的面前,他用那种极其鄙夷的目光,阴冷地望着莫谦瑶。 莫谦瑶看到是风七辞,还是以这种让她无法接受的眼神看着她,她摇头——你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求你,你不要让我彻底失去理智,做出对华录不利的事情,我求你。 可是无果,风七辞冷眼看完了她,然后转而十分温柔地去把涂山仙夙一把抱起,然后帮她掩好了衣物,往自己的房中而去。 许是涂山仙夙太累,什么感觉都没有。 而莫谦瑶看着风七辞这样让她觉得不齿的反应,她猛地是双眼一红。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迫我的,是你们的错,是你们自己要把我逼上绝路,是你们!是你们!! 她狠狠地拽紧了那棉被,双眼霎时泛红,她此刻的恨,只会造就她永世的错。 而夜晚,神荼所在的小竹林也一点都不安宁,瑶台玉到手,他是断然不会再有归还的意思,况且大战即将来临。 “尊主,一切都准备就绪了。”明花燕一直在期盼着大战,所以她的语气就算再内敛,也无法掩盖掉她的兴奋。 “嗯,那便好。”神荼反而是冷漠对待。 “尊主,既然瑶台玉也到手,何不趁机,让宫妍也将其余的神器拿过来?” 这一次,神荼反而没有反感明花燕的话,倒是令她感到意外,神荼的眸光霎时是阴冷,“确实可以找借口,把独尊塔也一并给拿到手。” 明花燕脸上的笑意霎时是在明显,就算隔着面窗纱。 “本尊可以以疗伤解毒为借口,让妍儿把独尊塔拿出来,可是竺梦弓和盘古斧,你要本尊如何?” 明花燕转了转眼珠子,“尊主,若是您想,宫妍或许就会给您带来,那也说不定。” “这么说,本尊是时候利用利用,妍儿的感情了?” 明花燕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她知道这位尊主阴晴不定,或许下一刻,为了涂山仙夙,他俨然就会把自己给活剐了也说不定。 而神荼的眸光阴冷着,拿起涂山仙夙淬炼给他的这个仙铃,端详起来,也若有所思起来。 “届时再说吧,本尊现在不觉得这些神器全部到手了会有何用处,太多了,或许本尊应付不过来。” 果然是阴晴不定。明花燕的心里在嘀咕,可是却不敢乱说话。 “是。” “明花燕,蓬莱那边如何了?” “他们自然是按照自己原定的计划在进行,而这一次,已经应下这场盛宴的,华录有风七辞,令狐昭,莫影笙和宫妍,还有许多的华录弟子,而涂山那边,涂山神若她果然有去。” 神荼的眼光更加地阴冷了,而且也勾勒出了一抹邪肆的笑容,“这样不是很好吗?全部都到齐了,本尊做事,也会方便很多,这也可以一锅端了,何尝不是件好事?” “是,还有对付璃先宫那边的,也是完全没有问题了。” “很好,这六界,是有多久没有掀起腥风血雨了?” 看着外面的天,那皎洁的月光,和隐隐约约的雪,似乎是这场风暴之前唯一的宁静,让人在会彻底忘记,那即将到来的死寂。 翌日。 涂山仙夙意外自己为何会在风七辞的房中苏醒。 “醒了?” 她又一次发现自己躺在师尊的床榻上,一个吃惊,立马下了床,“师,师尊,这又是怎么?” 风七辞看起来好像是没睡,又好像是睡了不久,现在也不过是清闲地在喝茶,道,“你与莫谦瑶一个房,为师觉得不妥。” “然后您就把弟子给带过来了?” “既然醒了,便叫人给你洗漱一番,准备准备,就可以启程了。” 涂山仙夙蹙眉看着风七辞,“启程?” “时间到了,你忘了吗?” 涂山仙夙这才想起,那昆仑盛宴,已然是今日!! 准备了一番之后,那些个要去蓬莱的弟子全部都集中上了这潼峰,涂山仙夙修整好自己,着了身玫色的衣裳便出了门,忽然听见要去参加那昆仑宴的弟子们对她山呼,“弟子见过首徒师姐!” 霎时是一惊,呆滞地看着他们,直到风七辞走出来。 “四儿,他们同我们一道。” 涂山仙夙看向了他,“不是说还有令狐长老和莫小长老吗?” 风七辞只是微微一笑,然后就走在了涂山仙夙的前面,而涂山仙夙跟了上去。 最后才发现,他们两个早就候在外面,而被邀请的人中,有蓝随凡和东方茉一份,何之韵也是,因为她是大考的胜者。 第一次,涂山仙夙和一大帮的华录之人,声势浩大地前往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也是仙界圣地——蓬莱。 蓬莱仙岛,入境美轮美奂,白蒙蒙的仙气缭绕,恍若华录再现,但与华录又有些许不同,此地上古便是璇霄丹阙,盛产瑶草琪花,是连神界的人也都会向往的地方,要说媲美,或许涂山可以一较高下,只是彼此不分伯仲,都以云外之境著称。 弟子们看着底下这一望无垠的蓬莱仙境,都是声声感叹,东方茉算是见多了世面的,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却也会爆发出无限的惊奇。 唯有涂山仙夙,闷闷不乐。 风七辞也是注意到她的神色,可是却也没有多问,知道她需要的是自己的空间,所以一路上,直到到达了那蓬莱处,也没与涂山仙夙说半句话。 昆仑,蓬莱两者的掌门人,竟都亲自相迎风七辞的莅临。 “玄尊大驾光临,真是让我蓬莱蓬荜生辉啊。” “掌门哪里话,让长者相迎,风某受之不起。”说罢,风七辞便向两位长者行礼,涂山仙夙也跟着没有灵魂地应和了一番。 “晚辈见过两位掌门。”令狐昭和莫影笙也一同上前问礼。 笑着客套了一番之后,昆仑掌门的眼光,一下子便看到了涂山仙夙的身上,笑道,“这怕就是那位实力不凡的华录首徒了吧?” 涂山仙夙听到他在叫自己,便也颔首,笑着道,“掌门,弟子有礼了。” “这是爱徒,却不像掌门说的那番实力不凡,不劳掌门谬赞。”风七辞说话中规中矩,却也没有一直在放低身段。 “能同时让病老与玄尊赏识,想必也是不凡之辈,是玄尊过谦了。” 而说起病老,涂山仙夙的脸色霎时就不好,令狐昭也注意到了。 昆仑掌门却倍感可惜道,“病老羽化,实在是令我们痛心,还请诸位节哀顺变。” 涂山仙夙全程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跟着他们一道,该应和的应和,该笑的笑。 仙界众仙,今日大部分皆相聚于此,游仙也罢,散仙也好,全部都为了今日盛宴,盛装出席,酒席摆在室外,是蓬莱附属的一座小岛上,景色怡人,花香也是扑鼻,两排酒席鳞次栉比,仙童仙娥更是络绎不绝,这片原本不是那么热闹的土地,霎时便鸟语花香,觥筹交错。 涂山仙夙坐在风七辞的身旁,因为是华录首徒和散游牌主,所以独享一桌酒席,可是她呆滞地坐着,没有什么生气,对眼前的饭菜还是水果,都没有什么胃口的样子,更别说饮酒。 风七辞蹙眉看着她,只问道,“四儿,怎么了?” “弟子无妨,只是想些事情而已,师尊不用担心弟子。” 风七辞抿唇,也知道她的个性,也就没有再多说。 而他们之间,所谓仙界二十年一次的盛宴,互相寒暄过后,这才开始真正地讨论起正事儿来。 “此次盛宴,乃我昆仑主办,而蓬莱协助,意欲我们仙界互相可以相互扶持,共同面对接下来的大风大浪,而此次这场盛宴,华录玄尊亲自出席,同我们一道共享,实属是昆仑之幸,老夫在此处,敬玄尊一杯!” 昆仑掌门是和蓬莱掌门一起坐在主座上的,而他起身朝着风七辞的方向敬酒时,其他的仙者也全部都起身,往风七辞的方向举杯望去。 涂山仙夙没什么反应,他们都互相寒暄,所以也是意思性地跟着风七辞一起举杯站起而已。 “诸位不必客气,既是仙界盛宴,那便不要因我一人而乱了程序,诸位自便即可,风某先干为敬!”说罢,风七辞便优雅地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涂山仙夙看着令狐昭好莫影笙也是喝了,大家都喝了,她也意思性地喝了一口,然后大家坐下,她也跟着坐下。 “哎,两位掌门,此次的盛宴,好似除了玄尊亲自莅临外,涂山的神若姑赐也要到来,不知可是属实啊?”忽然有位仙者问道。 风七辞蹙眉,涂山仙夙也慢慢把头抬起来看着他们。 但见蓬莱掌门道,“神若姑赐确实会来,怕也是快了,诸位莫急,此次盛宴,将会是一个值得诸位一来的盛宴!” 所有人当即是狂躁而起,都在互相交头接耳,就是为了这从未谋面的——神若姑赐。 “小师侄,你激动吗?”令狐昭忽然凑过来问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扭头看着令狐昭,蹙眉道,“激动什么?” “你的大姑赐要来了!” 涂山仙夙的表情很是冷淡,只是轻轻转头看着眼前这番看似繁荣的景象,什么话也不说。 要是师父在这里就好了,这种盛宴,按道理是绝对有师父的位置的,也许就会在我的旁边,师父,小愿...... “我还从未见过姑赐呢,真的好期待啊。”何之韵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到了涂山仙夙的耳朵里,涂山仙夙只是侧头看着,却也没有直视后面的他们。 东方茉也是期待,毕竟先前她是希望上涂山拜师,更是想求助涂山魔穸解毒一事,而现在,亲眼目睹姑赐风姿的时刻,即将到来。 “四儿,你还好吗?从刚才开始,你的神色就不对。” “弟子没事,只是想些事情而已。” “要是有任何问题,记得告诉为师。” 涂山仙夙点头。 而忽然,大家都听到了外面传来一声唤,“涂山神若姑赐携神使驾到!” 霎时间,所有人翘首以盼,对这位传闻中的姑赐简直是望眼欲穿。 涂山仙夙的眼眸看向了涂山神若要来的那个方向,很是宁静。 那个紫衣缭绕,仙气环绕,绝世无双的美人,在千呼万唤中,飘飘然地飞向了盛宴的中心,脸上的冷艳表情却也掩盖不掉她那出尘的姿容,这般国色天香。 所有人霎时是看呆了眼,涂山神若额间的花钿似乎就是她气质的所在,这就是涂山姑赐的天然魅力,涂山仙夙自然也是有的,但是被敛去花钿和灵力之后,便少了一分姑赐的霸气与绝色。 涂山神若轻扬转身,在正中央着陆,脚尖着地宛若凌波仙子一般,在众人面前,以晚到的方式,镇压全场。 众人霎时是看呆了眼,为眼前这位不曾逢面的涂山姑赐,瞬间倾倒。 “是我迟了,还望诸位莫要怪罪。”涂山神若的声音响起,却不见她的嘴巴开口,想来也是用仙力在说话,便有那么股重音。 风七辞在第一时间起身,向涂山神若行礼,涂山仙夙也是有点吃惊,看到涂山神若的眼光往这边挪来,似乎与她对视之间,被传达了许多的感情。 “姑赐有礼。” 涂山神若淡然躬身,“玄尊无妨。” 众人骤然全部起身,往这位六界不凡地位的万狐之皇重重地行了个大礼,“吾等在此见过神若姑赐。” 她的霸气,基本与生俱来,美艳之余,甚有王者之气。 轻轻扬手,示意诸位免礼。 “神若姑赐,还请移驾就坐。”昆仑掌门对待涂山姑赐,自然也是不敢怠慢。 涂山神若也就微微颔首,领着白煜,先蓝和灯楹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而涂山仙夙的眼光,霎时就看到了灯楹,灯楹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也是互相点头笑了笑。 看来璃先宫是没什么事,灯楹的状态也挺好,通棣也许也没什么大碍。 “我怎么看起来,你和那个璃先宫使像是认识啊?不是说你没去过北海吗?”令狐昭忽然又凑了上来,差点把涂山仙夙吓得个半死。 “令狐长老,您的问题怎么比弟子还要多?” “有吗?”他四处看了看,然后又道,“这里除了你,就没有一个不吃惊的,你看看东方茉他们......” 顺着令狐昭的手势,涂山仙夙看过去,才发现他们已然被涂山神若迷住了,连着是个女的都已经七荤八素,怎么看起来自己在华录待的这么多时间,还没办法让他们对美女免疫吗?看来,是自己确实比不上姐姐貌美。 “所以,长老想跟弟子说些什么?” 她那冷淡的态度,和现场的热闹气氛有些格格不入,而且对待令狐昭这般,也让他很是不舒服,“小师侄,我可从来没见得你对我有长老的感觉,从来都是称呼一番而已,行礼也都是意思性,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成天这张脸对着我?” “他们要说正事儿了,听着吧。” 令狐昭看着现场这气氛,确实如涂山仙夙所言。 “近来,仙界大事,乃病老羽化一事,华录遭受大乱,实属是仙界不幸,而这中,听闻是魔冥,坐收了渔翁之利?”蓬莱掌门看着风七辞的方向问道。 而他的问题成功引来了所有人的话题,纷纷对此事议论了起来。 而风七辞也没有任何避讳,因为他原本来这里的目的,也只有这一个,“是,如今神器分散所在重新洗牌,魔神手上已经拿到了诸多神器,对我们确实不利。” 众人瞬间陷入了议论之中,而涂山神若也是蹙眉,微微饮酒,道,“涂山和华录若是联手,未必不能置魔冥于毁灭境地,只是魔冥的目标,从来都是六界。” “没错,姑赐所言,正是华录一直在担心的问题,魔冥若是单一攻击涂山或是华录,那对六界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是腥风血雨一向都会蔓延向六界,无辜的人将会受到牵连,而导致生灵涂炭。”莫影笙道。 涂山仙夙颦眉看着涂山神若,也不知姐姐会如何和仙界处理这件事。 “那我们该怎么做?还请姑赐和玄尊示下。” 他们开始就六界大战的事情讨论得火热,包括战术或是合作方面的事情,都事无巨细,可是在涂山仙夙听来,都很无奈,因为这种战事,她从未参与,虽然没有见过生灵涂炭是何模样,可是看两千余年前,族人凄惨羽化的结果,也是可以想象,一旦这战事掀起,该是多么惨烈。 不想听他们说,自己也完全插不上嘴,所以起身,往清净的地方稍稍移步。 风七辞看见了,可是也没有拦住她,只是示意何之韵和东方茉跟上去。 踏着脚步,赏这蓬莱美景,确实有另外一番心情,她也想求药,或许这里有仙草,有灵之物断然可以给涂山魔穸使用,而且对她的身体,也绝对是有好处。 她知道何之韵和东方茉跟在自己身后,也没说什么话,就是让他们跟着。 走到一处小溪流边,看着它的尽头是汪洋大海,顿时也是冥想了些许。 “在想什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涂山仙夙微微转身,笑着看着那个老人,唯一一个,很像病老的老人家。 “无愿老伯。” 何之韵看到无愿的时候,霎时是个吃惊,想要上前去,可是却被东方茉拦住,示意她不要随便过去打扰涂山仙夙。 “孩子,你还是来了。” 涂山仙夙点头,“是,不来的话,对自己和华录的颜面不好。” “此话可真?” “自然,老伯呢?老伯不也是没有打算要来吗?不也一样对这里如入无人之境?” 无愿老伯笑了笑,摇了摇头,“因为从一开始,老夫就觉得这里会有事情要发生,怕你出事,也就跟过来看看。” 涂山仙夙的表情瞬间就耷拉了下来,“老伯,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小愿,它已经......” “老夫知道。”无愿也是叹了口气,表示无奈,“那个孩子和你一样,都很惹人心疼。” “他还那么小,我到现在都还......” 无愿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抚慰道,“老夫也知道病老的羽化,对你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心想,你会如何?也是很担心你,但逝者已矣,请节哀。” 没有眼泪的时候,并不代表心不会流泪,涂山仙夙这么长的时间经历的,有背叛,有分别,有泪水,有欢笑,到最后,才是这样的天人永隔。 “师父待我,就像父亲,他要是还在,我一定会好好侍奉他,之前没有好好孝顺他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他是生生在我的面前,没有任何征兆,就离开了。” 无愿无言,只是轻轻搭着她的背,似乎在安慰着她。 “老伯,你说这里有事,是怎么了吗?” 无愿的脸色一沉,“或许,今日,又或许......” “嘭!!!” 一声巨响忽然在蓬莱的上空响起,像是拉响了什么警报。 涂山仙夙的眼神霎时往那边看去,而那天空中,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赫然是依次架起了鬼音铃和竺梦弓,那边厢正中央竟然还有赤芍珠?! “这个不是?!” “小妍姐姐,那边好像出事了!!”听到何之韵的大喊,然后又看到她和东方茉两个人一起往那边的方向跑去,涂山仙夙也站不住。 提起裙边就想往那边去,可是孰料,竟然有人想挡住她的去路? 狠狠地撞上了没有实体的墙体,涂山仙夙震惊地拍着空气,吼道,“是结界!!谁?谁在这里?!放我们出去!!” 无愿的眼神也是一冷,“看来是有人故意要你过不去。” 涂山仙夙此刻心里着急,拼命拍打着结界,“无愿老伯,这就是您说的,大事吗?” 无愿望向了天,瞳孔阴冷,“这些神器,不全都是在魔神手上的吗?他总算是行动了。” 听着无愿的话,涂山仙夙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不行,我要去帮姐姐和师父他们,要把这个结界打开!!” 她和无愿一起施法,企图打破这个禁锢他们的结界。 而在九霄之上,俯视着下方蓬莱的神荼,此刻是面具在脸,看不到他的真容,他身着深蓝衣衫,看似无尘不染,可是却眼眸阴暗地看着涂山仙夙的方向。 妍儿,你不要怪我,我只是不想伤害你,你就且先在此处等着,待到结束,自然一切都会与你明说,我,要你平平安安,完完整整地留在我的身边...... 第一百四十一章 腥风血雨,就此重来 ?蓬莱仙岛。 何之韵和东方茉赶过去的时候,赤芍珠已经开始在夺取他人的性命,吸食灵力。 风七辞阴冷无比的眼光看到她们两个的时候,霎时一惊,“四儿呢?” “小妍姐姐她还没过来。” “你们不是跟着她吗?!” 风七辞一个激动,原本想要过去找涂山仙夙回来,可是现场,已经陷入了混乱。 蓬莱结界轻而易举被攻破,而他们原本在举办的所谓盛宴,霎时就被摧毁,冥兵蓄势待发,这最后一击,每一击都足以致命。 冥兵包围了整座蓬莱,一瞬间就有如同那湍急的海水,往四处恣意流动着,现场的仙者没有逃跑,但是全部陷入了慌张,不少已经成了赤芍珠下的冤魂,而蓬莱结界被神器封住,基本在里面是逃不出去,只能抵抗。 “七辞,不好了!外面都是冥兵啊,魔神已经动真格了!!”令狐昭应付了几个冥兵之后急匆匆地赶回来。 风七辞的眸光,阴冷地看着这一片狼藉的现场,“你去找四儿,我怕她......” “小师侄?”令狐昭听着也是跟着紧张了起来,四处望了望,没有涂山仙夙的身影,“刚才不是去那边了吗?” “这里交给我们,你去找找看。”莫影笙上来说道。 而令狐昭环顾了下四周的景象,几番无奈,只能先去找涂山仙夙回来。 “华录子弟,不准退缩,此战,已然不可避免!”莫影笙朝着后面的弟子吼道。 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严肃的莫影笙,风七辞也不由分说,直接纵身一跃,便往中央而去。 “是!!弟子遵命!”说罢,基本上现在在场的所有仙者,都与冥兵直接对抗,而且是以命搏命。 涂山神若的眸子,也暗了不少,如此熟悉的气息,不久前她不也才刚刚接触过吗?神荼!! “大姑赐,您......”先蓝斩杀了一个意图靠近涂山神若的冥兵之后,赶忙守在涂山神若的身边。 “灯楹!”涂山仙夙喊了一声,“你快去找仙夙,她不见了!” 灯楹环顾了下四周,发现确实没有涂山仙夙的身影,一个蹙眉,提双刀就往涂山仙夙刚才消失的方向过去。 “大姑赐,我们该怎么办?”白煜也围了上来。 “神荼是想在这里,剿杀我们所有人。”涂山神若抬头望着天上那让乌云骤起的神器,她现在显然是触碰不到,没办法拿回来,眸子一冷,“如今,唯有一战。” 白煜和先蓝互相看了一眼,听从涂山神若的话,点头,便往那冥兵聚集之处拥去,涂山神若虽然镇定自若,可以用自身的防护结界避免与这些杂碎动手,但是她真正在此处担心的,反而是涂山和北海。 风七辞也站在一旁,只不过是微微施法,便将冥兵以一群计算地化为灰烬,而眸光也看向了那边的涂山神若...... 云巅上,邪恶之人,正在俯瞰着这一切,悠然自得。 “尊主,涂山神若和风七辞都在,您真的有把握吗?”明花燕看着底下那混乱的场景,又看了看那神器,忧虑道。 而神荼只不过是微微勾唇一笑,就算隔着面具,也可以感觉到邪魅不已,“没有把握。” 明花燕一惊,抬头不解道,“那尊主您准备这么久,这是为何?” “拖延些时间,因为北海那边,才是我最主要的目标。” 明花燕不禁为这位尊主的阴险折服,在自己人面前他都表现出一副要让他们这些人葬身在这里的样子,可是到最后,他还是秉承了他最初的想法,先动北海,这边的围剿,只是个缓兵之计...... “这就是,您把沉沧放在北海的原因?” 神荼勾唇邪笑,“你说呢?” 明花燕虽然对战事又一次兴起而高兴,可是这一次,是她自己低估了神荼的心思,若是这位尊主当真拿下了六界,她又该如何? 涂山仙夙和无愿共同出力,也没办法将结界开启,而行色匆匆的灯楹赶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令狐昭紧随其后,也一样大吃一惊。 “小师侄!” 宫主!! “灯楹!”涂山仙夙首先看到了灯楹,便大声唤了她一声。 无愿蹙眉看了眼涂山仙夙,为何她会和璃先宫使这么...... “小师侄,这是怎么了这是?”令狐昭跑过来,明显也越不过这个结界,双手拍打了两下,结界就像那墙体一般坚硬。 “长老,外面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到底怎么了?” 令狐昭看了眼她,无奈道,“魔神这次是彻底要掀起大战了,神器都框架在上面,我们根本没人可以跑出去,现在所有人都在殊死搏斗,七辞担心你出事,所以叫我过来寻你。” 涂山仙夙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魔神在哪?” “没看见,到处都只是冥兵。” 这时灯楹也凑了上来,“大姑赐叫我来找您,您没事吧?” 令狐昭颦眉,看着这璃先宫使,“宫使今日,竟也到了这里,小姑赐呢?” 灯楹和涂山仙夙顿时一起打了个激灵,“令狐长老,宫主一直在闭关。”灯楹还不忘瞟了几眼涂山仙夙。 “现在还在闭关啊,这都什么时候了?” “三长老,这个时候还是请先打开结界把人放出来吧。” “你们小心些,这个结界似乎是故意要我们出不去,也不知道是什么目的,不容易打开。” 令狐昭点了点头,然后让涂山仙夙和无愿里外和他们一起,试图开启这个结界。 这边厢是如此,可是竟然不是神荼制造的主战场。 璃先宫这边,虽然华录弟子固守,千妖会群妖镇守着,可是依旧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措手不及,瞬息之间,北海之上硝烟四起,那武器交并的声音,那嘶喊的声音,还有一阵阵,海水狂暴的声音。 璃先宫需要婷劫扇打开,但若是沉沧手里的瑶台玉把结界在外面裹上一层,那破坏力,相当于会把整座璃先宫在瞬息之间夷为平地。 “你们,把北海上的这些璃先宫的兵力全部铲除,阑珊链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定是能把这璃先宫的结界打破,到时候,我倒是要看看,这璃先宫主到底是何货色。” “是!!” 沉沧也开始对璃先宫居高临下,眼神阴险,看着北海之上硝烟四起,竟然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那些个华录子弟要么跌入北海而亡,要么就是抵不过这冥兵猛烈的攻击而死,那些千妖会的妖,也在负隅顽抗。 “你们这些魔冥的,竟然敢如此公然地在璃先宫造次!!”别洞天固守在外,涂山仙夙不在,他的使命感顿时更重,就算是死,也是身负涂山仙夙的寄托,为了璃先宫和千妖会而死。 “大护法,我劝你还是带着妖界的人臣服我们魔冥,这样的话,或许妖界会有一方土地得以生存,不然的话,可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别洞天看着他,眼神里的怨恨更加是显而易见,可是此刻横在他面前的冥兵数以万计,而且全部都有所准备,看得出是魔神忍辱负重很长一段时间后恐怖的成果,他没办法直接上前,将沉沧斩于刀下。 “护法,他们的兵力......”千律也和冥兵扭打在了一起,场面已经陷入了极致的混乱。 “在宫主回来之前,我们一定不可以让璃先宫失守,要护好璃先宫!” “可是大姑赐和宫主都在蓬莱,消息似乎都被封锁了,我们要如何传递消息?” 别洞天陷入了僵局,可是没办法抵御这些冥兵异常猛烈的攻击,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糟了,涂山那边只剩下三姑赐,她现在的身体......” 涂山这边,果不其然,一样是被冥兵包围,涂山上下都围了个遍,狐族的侍卫并不是软脚,自然奋起抵抗,一展涂山这千余年来未曾重现的实力,可是,涂山魔穸一个人在琴殿里,似乎是焦急不已。 “怎么办?这里只剩下我一人,我的身体如此,运不了内功更加开不了天尾,神器就算在手,使用起来应该也是无比吃力,我该怎么办?” 外面的厮杀,那硝烟的声音传到了涂山魔穸的耳朵里,就全是痛心,她忍不住咳了几声,身体有些孱弱地往后面退去,然后扶着椅子,轻轻地坐下。 “我的身体,没有瑶台玉护着,还是不行......” 忽然,一杯热水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先是一惊,此刻还会有什么人? 微微抬头看着来人,她不由得是瞪大的眼睛,“吾萧?” “三姑赐,请注意身体。” 听着他冷冷的话,看着他这被囚禁后的狼狈模样,涂山魔穸蹙眉,“你是怎么出的地牢?你是想着趁乱,逃回去你们魔冥吗?” “是我叫侍卫给我开门的。” 涂山魔穸冷笑,“你想杀我?是吗?” 吾萧把杯子放在一边,然后蹲下,在涂山魔穸的面前,用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看着她,“三姑赐,属下,是绝对不会杀您的。” “那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属下在涂山,受了两千多年的恩惠,就算不是涂山的人,也要知恩图报,我让他们再信我一次,信我这次,是为了你和涂山。” 涂山魔穸的眸光阴冷,“你在说什么?现在是魔神再次掀起了六界的腥风血雨,你没看到外面乌云遮日,已经是不太平了吗?你有心情跟我废话?还不如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三姑赐......”他的一声三姑赐,似乎多有无奈感。“你放心,在大姑赐回来之前,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涂山的。” 说罢,他当即起身,顶着一身的狼狈状,就往外走去。 涂山魔穸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很决绝,可是却没有开口唤住他,而只是看着他远去,眼神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惜。 “六界终究还是在劫难逃。”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感受这暗流的涌动,很是无奈,倍感悲凉。 华录这里,弟子们也是没有想到,在经历了内乱之后,在经历的病老羽化之后,竟然又一次迎来了比之还要更甚的大战,这场血雨腥风,还是那么毫无征兆地落在了他们的头上。 “七辞他们那边呢?”固守的几位长老在结界被攻击的第一时间汇集到了通事大殿,云焕长老对眼下东海上的躁动也是焦急不安。 “似乎也一样,看眼下这情况......”白长老也是无奈道。 “我们该怎么做?结界若是出了问题,那华录不就彻底会成为战场?”仇长老道。 “诸位长老,现在魔冥的兵力已经集中了不少在东海之上,看起来势如破竹,我们不可以坐以待毙等待结界被破,我们需要主动出击!”元司仙师道。 “是啊长老们,我觉得元司的话很对,我们在这里站着,外面有魔神的神农鼎在胁迫着,我们是处于被动啊,何况现在玄尊那边完全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情况是如何,怕是我们要主动才好。”左治仙师道。 而那三个长老互相看了看对方,都用那阴冷的眼神看着外面,高高悬于他们头顶的那尊神农鼎,不由得是一个寒战。 “没想到啊,仙乐琴还未现世,这大战,却又再一次掀起,终究还是要彻底灭了这些魔神,才能永绝后患吗?” 白长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妖惠,若你还在,你是不是会像两千年前一样,牺牲自己,捍卫六界太平呢? “率领华录弟子,要对那魔冥,屠戮殆尽!!”云焕长老瞬间燃起了斗志,下达了命令。 而几位仙师也是拱手遵命,领着华录子弟,与璃先宫,涂山,还有蓬莱这边一样,全部都陷入了战场。 这硝烟蔓延至人间,人间最是无辜,魔冥的人可以恣意妄为,而凡间的军队亦不会有什么反抗之力,而神界,竟然是紧闭天门,丝毫没有要参战的意思,他们现在相当于无存于世,神荼或许对他们感到不屑,所以竟然也没有让人围剿神界这帮神。 六界霎时间陷入了黑暗,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凡间的人们霎时妻离子散,这已经不是国家与国家关于权利和土地的战争造成的了,而是来自一个恐怖的魔神,他要一统六界,向六界复仇的野心。 蓬莱境遇不好,涂山仙夙也一直被禁锢在了结界里,可是不管是令狐昭还是灯楹,都没有人想到,蓬莱满处死伤,满处都在厮杀,为何偏偏是此处,除了结界的禁锢之外竟如此安静异常。 无愿的眼眸阴冷至极,望着上空那些神器,又看了看涂山仙夙,不由得若有所思。 涂山神若和风七辞背对着一起对敌,似乎是没有任何的阻力,他们都是尊位,高高在上,所以固然是冥兵多数,可是他们一个华录玄尊,一个涂山姑赐,寡也未必不能敌众。 神荼站在云巅上,刚刚从涂山仙夙那边转过来视线看向了涂山神若和风七辞,眼眸阴冷但是笑容却很明显。 “明花燕。”他轻声一句,可是却倍感阴险。 “是,尊主。” “你不是一直想找机会,好好跟他们涂山算算总账吗?” 明花燕霎时是一个激灵,猛地抬头,用异常惊异的眼神看着神荼,而后又沿着神荼的视线看向了下方的涂山神若。 “尊主,您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本尊说话,何时是在开玩笑?你不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吗?既然涂山神若在,我们也占了主动之机,你想对她如何,自有本尊为你护航,你还怕什么?” “可是如此一来,暴露了的话,是不是对尊主您不利?” 神荼讪笑,“那倒不会,你想去就去,本尊在这里会好好看着你是怎么和涂山神若交手。”神荼转脸看向了她,眼底好像划过了一丝阴冷,“把你当年的事情再给她重述一遍,瓦解她的精神,或许取胜,会更有希望。” 明花燕犹豫了片刻,可是看着涂山神若美丽的身影,不由得是拳头一紧,面窗纱也挡不了她那阴沉无比的脸色。 “去啊。” 在神荼的“怂恿”之下,明花燕纵身穿过了结界,直接飞到了涂山神若的面前落下。 她屏退冥兵,然后也指着风七辞,“玄尊,我与涂山有些私事要处理,还请您到一旁护好你们华录的人,不要插手我们的事。” 涂山神若定睛看向她,动作了也慢了慢,挑眉又看了眼风七辞。 “大姑赐不便?” “魔神身边,明花燕。” “她与涂山,有瓜葛需要在此处与你解决?” 涂山神若用那王者般的眼神看着明花燕,见她白衣在身,面窗纱在脸,也是不由得蹙眉,“玄尊,这里我一人即可。” “那大姑赐万事小心。” 涂山神若背对着他颔首,在感觉到风七辞已然离开了这里时,转头用极尽不屑的目光看着明花燕,道,“我与你之间,有私仇?” 明花燕的眼神在涂山神若看来,一定有鬼。 为什么,会有这么熟悉的感觉,还让人异常觉得很讨厌? “废话少说!我要你今日就命丧于此!!” 明花燕说罢,那动作行云流水,快步上前与涂山神若扭打在了一起,涂山神若只是蹙眉,没想到这个魔神身边的棋子竟然会这么大胆敢公然这么攻击自己,着实是意外。 面对明花燕似乎要她去死的攻击,涂山神若显得镇定自若,该闪躲的闪躲,该回击的时候回击,丝毫没有胆怯的意思,她如今也没有开天尾,更没有用神器,明花燕与她而言,不过蝼蚁。 一个瞬间,涂山神若猛地抓住她的手,向自己的身前一拉,靠近了她,“你究竟是什么意思?魔神是要你来对我拖延时间,还是别有目的?!” 明花燕挣脱开,用那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涂山神若,话也没有多说,就算知道自己是绝对比不过涂山神若,可是还是想要把她置于死地,那一招招的攻击,好像全都是用尽了全力。 涂山神若不解,抬眼看了下神器,结界还是死死禁锢着,现场还是一样混乱,这个时候,眼前的明花燕举动实在是让人觉得离谱了些。 “倒是说说,你与涂山之间,有何瓜葛?”涂山神若依旧气定神闲,应付着明花燕的每一击,过程中,冷艳至极。 “我,我......” 听到她结结巴巴,涂山神若忍不住颦眉,这个声音别说,也一样熟悉,好像即使是隔了上千年,也依旧在脑海深处挥之不去的讨厌! “你到底是谁?!”涂山神若只是在和她应付,可是现在看来,明显没有那么简单,她加重了自己的力道,灵力猛地在明花燕身上一个施法,重重地给了她一掌之后,在她没来得及反应时,以最快的速度,猛地将明花燕脸上的面窗纱一把掀开。 面窗纱离面,一去不归,明花燕慌乱之中,竟以没有疮疤的左脸,直对着涂山神若。 那一眼,涂山神若的眼神霎时是百般惊慌,那绝世的脸庞上,竟然露出了相当诧异的表情,随后,慢慢转化为仇视的眼神。 “我,我......”明花燕护着自己的右脸,只以左脸看着涂山神若,确实显现着自己此刻的害怕。 涂山神若的双手在颤抖,那眼神也有如在看自己的灭族仇人一样,瞳孔也止不住地晃动着,“你,竟然是你!!!”她大吼了一声。 而站在云巅上的神荼竟然因此而勾唇一笑,看着底下两个女人之间的对峙,是无比地饶有兴趣。 涂山神若这惊天一吼,引来了无数人的眼睛观望,风七辞也蹙眉看着她们那个方向,可是只是停了一小会儿,又立马响起了无尽的打斗之声。 她们两人之间,是果然有事。 “苏贻笑!!你竟然没死?!” 明花燕虽然害怕,可是既然暴露,她便也没有理由畏畏缩缩,抬头挺胸,直面着涂山神若,眼神依旧是仇视,不分伯仲。 “是,我是没死,怎么,你涂山大姑赐,此刻很失望?可惜了,我依旧如当年,就算涂山妖惠羽化了,我也一样好好地存活于世两千年!!” 涂山神若这辈子的神经,是紧紧地连着涂山妖惠的,当明花燕一张嘴就提起当年涂山妖惠时,她的双手霎时是紧紧攒在一起,似乎是在颤抖着,猛地黑了一张脸,霎时就把画雨萧唤了出来握在手里,然后就像拿着利剑一样,直指着明花燕。 “你找死。” “哼,大姑赐是想要在这里杀了我吗?” “你想试试,凌迟,死无葬身之地的滋味吗?”涂山神若现在连说话都像是在颤抖,因为这个仇人,明花燕这个仇人,竟然还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两千多年之久,而且,如今竟然还是魔冥一派! 明花燕那恐怖疮疤的右脸,在涂山神若看来,更是觉得可恨,因为,因为那伤口,就是她一辈子都敬爱的姐姐——涂山妖惠当年在她明花燕的脸上留下来的,可这教训,这惩罚,明显不够。 “我与魔神,可是直系关系,大姑赐怕是动不了我。” “你苏贻笑,何来的资格与我动手?区区断尾堕狐!!” 明花燕的眼神,因为这最后的一个称呼,不由得是更加憎恨起来,而且临近恼羞成怒。 第一百四十二章 当年大战,妖惠当年 ?两千余年前...... 那个时候,六界第二场大战还没有爆发,涂山妖惠和涂山那些族人,也全部都安然在世。 涂山妖惠,盛名远扬,既坐镇着璃先宫和千妖会,还往返涂山,任万狐之皇;且乃世间少有的绝色,就算是现在成长的涂山神若三姐妹,也没有人可以比得过涂山妖惠的容颜。 惊鸿宝殿外常常有仙乐琴音响起,赫然入耳,婉转动听,纵让人心旷神怡,且倍感安宁,那是涂山妖惠的奏曲,大战开始前,都是涂山最美妙的一道风景,最动人的琴音。 那人,安静地坐于宝殿之外,纤纤玉手,撩拨琴弦。 那笑,宛若静谧湖面泛涟漪,笑靥全开,出尘脱俗。 涂山妖惠那般静好,与涂山神若的霸气不同,涂山魔穸的俏皮不同,涂山仙夙的单纯亦是不同。 “大姑赐,三小姐在山下救起了一个女孩。”狐娥的话,让这琴音戛然而止。 眉梢微挑,美眸微抬,肤白貌美,如梦似幻,这就是涂山妖惠的真容。 “如此突然吗?” “是,好似很虚弱,三小姐正在为其疗伤。” 涂山妖惠缓缓起身,收好仙乐琴,轻声道,“去看看。” 那个时候,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都还没有触天。 到了魔峰的时候,见那白衣飘飘的女子到来,那个时候的涂山神若宛若邻家女孩,清纯可爱,与两千年后的她截然不同。 “姐姐!”涂山神若唤了她妖惠一声,而涂山妖惠也笑着看着她。 “怎么了?听说救了个女孩?” “嗯,魔穸也不知道从哪里拉回来的,脸色很不好,苍白得很,感觉要死了一样。” 涂山妖惠宠溺地指了指她的鼻尖,然后也走进去查看情况。 “魔穸,怎么样了?” “大姐,她还好,但是身子很虚弱,我会好好给她治疗的。”那个时候的涂山魔穸,稚嫩无比,但是医术方面仍旧高明。 涂山妖惠蹙眉看着躺在床榻上的那个女孩,如此看去,倒是生得甚美,是个美人坯子,若是调理好了,脸色一旦红润起来,那必然是个绝世的佳人。 “是狐仙?” 涂山魔穸点头道,“就是因为知道她是狐族之体,我才救她的。” “也不可因为人家是狐族的就只救狐族的,他人有难,也要酌情相帮。”涂山妖惠的温柔,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比不上,教育方面,涂山神若也自认为逊色了她不少。 “是,大姐!” “来,我看看。” 当近距离接触了女孩的时候,涂山妖惠有些震惊。 “竟然已有七尾?” “什么?”涂山神若也是惊讶,不由得和涂山魔穸互相看了看对方。 涂山妖惠看着那个女孩,笑了笑,“不失为是一个好苗子呀,都能修炼到这个程度,魔穸,要是她无处可去,便留在涂山吧。” “知道了大姐。” 她的笑,那个女孩其实在朦胧睁眼之中,有用余光模糊地看了一眼,那个女孩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比这个笑更加美丽的场景,那个时候,其实所有人都没有想太多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段时间,那个女孩苏醒,身子也调养了好些,便被涂山妖惠唤去了主峰,站在惊鸿宝殿之外,赫然望着底下的涂山美景。 “大,大姑赐找小女,是有何事要相告?”那个女孩,在那个时候,看起来很是单纯,而且让人觉得心生怜惜。 涂山妖惠悯人,绝不是狠心之辈,也对这个女孩感到怜悯,所以也在侧面,流露柔情,笑面对她,“你唤何名字?可有家可回?” “小女,苏贻笑,野生野长之辈,不可入大姑赐之眼。” 看着她畏畏缩缩,感觉很怕自己的样子,涂山妖惠浅笑倩兮,款款走过去,搭了搭她的肩膀,“不必害怕,既是无家可回,那边留在涂山如何?” 苏贻笑惊异地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睥睨天下的大姑赐,眼底确实有过尊敬之意,亦有过崇敬之心,遂笑着点头,“谢过大姑赐。” 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那个时候躲在暗处看着这副场景,涂山魔穸不由得幽怨道,“姐姐,你看,那个女孩,大姐好像很喜欢她啊,这是怎么回事?” 涂山神若也可爱地探着头,道,“不知道啊,好像是因为她的狐族身份,还有这不得了的七尾神狐修为吧。” “哦~” 原本以为是救人于水火,涂山没有什么损失,却没有人会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涂山和六界的灾难,竟然是这个苏贻笑一手带来。 苏贻笑被救回涂山之时,已是七尾神狐之身,说自己只是寻常狐仙,凭自己的能力修炼至此,涂山妖惠当即是惊奇于她的非凡能力,不仅收留了她,还带在身边教养,贴身赐教。 果不其然,才两百年,她苏贻笑,就此触天。 而苏贻笑也成为了这六界中,混沌开启至今,唯一一个以非涂山狐氏的外族狐仙身份触天的九尾天狐。 她快了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这两个正统涂山氏的狐仙不知道多少步,六界霎时是惊异,也不由得为苏贻笑赞叹,她顿时荣光满身,涂山妖惠也对她倍感骄傲。 “姐姐现在,是把苏贻笑当成下任涂山之主来看待了吗?”涂山神若躺在涂山妖惠的腿上,涂山妖惠在抚琴,画面静好不已。 涂山妖惠则是笑了笑,“是当做涂山之主培养,却不是当做涂山之主看待,神若你忘了,你才是正统的涂山氏啊。” “可是她都比我还快触天,这感觉太不好。”那个时候的涂山神若,也还是会撒娇的,可爱的孩子。 “你还小,总有一天会触天的,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这不是还有姐姐在吗?” 她们之间的对话,苏贻笑听得明白,也深谙涂山,未必会对她另眼看待。 二次大战未起时,涂山安宁,妖界也靠拢涂山,她妖惠一人五件神器驰骋天下,好不惬意;但,大战来临时,涂山,却在硝烟之后,只剩下涂山神若和涂山魔穸这两个后代。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大战之中,涂山妖惠最绝望的事情不是生灵涂炭,反而是在十大魔神的身后,走出了那个娇俏的身影,赫然用那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狰狞至极。 苏贻笑最终背叛了涂山,那年大战终归是因为苏贻笑而彻底爆发,因为她盗取了神器,交予蚩尤,引得魔神之力再次侵蚀六界,而仙乐琴在那个时候被涂山妖惠夺回,所以在最后,十大魔神也没有把全部的魔神之力召回,尤其是十六神器之首的仙乐琴没有到手的情况下。 仙乐琴这里出了意外,所以他们魔神只得到了一半的魔神之力,但其力量也足以毁天灭地使六界一切归零,更别说魔神之力全部释出,当年所有天狐仙力全开,天尾也全部牺牲在战役之中。 最后也是涂山妖惠这万狐之皇以自己本身世代继有的涂山一氏最纯正血统才有的传奇灵力的真元本体,自断天尾与真元本体合二为一,全力对抗蚩尤,也拼尽全力,让所有仙妖神界对抗魔神的人将神力注入她的体内,把神器分散,将魔神之力再次封印。 去往战场之前,涂山妖惠把狐胎托付给了自己的两个妹妹,也留下了那个木盒子,而在那之后,她就没有回过涂山,璃先宫也就此尘封,因为她的羽化。 战事结束,九个魔神彻底给涂山妖惠陪葬,唯独剩下神荼,死里逃生。 涂山妖惠羽化,在那之后连着一月,世间风木含悲,乌云蔽日,涂山更是凄入肝脾,泣下沾襟,涂山神若那个时候彻底变了一个人,不再有可爱的一面,变得恐怖,也把自己修炼得像个魔鬼,傲睨天下。 涂山魔穸也是忍泪吞声,看着自己的姐姐一天天如同着魔似的,心痛不已。 再后来,她们姐妹都触天,涂山神若也有如自己的姐姐那般,在当上涂山之主后,如日中天,万灵来朝。 而两千多年后的今天,苏贻笑竟然如此安然无恙地站在涂山神若的面前,涂山神若何以不气,何以不恨? “涂山神若!!你说话最好小心点!” 涂山神若用那极尽鄙夷的目光看着明花燕,不齿道,“两条尾巴的狐狸,起码还叫血狐,还算有种族,可你这两条根本开不了的天尾,连血狐都比不上,你要我怎么看得起你这只堕狐?!” 明花燕的目光,也不逊色于涂山神若此刻的恨,她们现在的对峙,在神荼看来是场好戏,似乎很快,她们之间,就会你死我活。 断尾,堕狐,这是对狐仙最大的耻辱,苏贻笑之所以断尾,成为堕狐,也不过是当年背叛涂山的教训罢了,涂山妖惠在大战中,早就将她容貌尽毁,所以才会留下这伤疤,而且...... “你当年,以外族血统承袭涂山秘术,自然是有要命的缺陷,断尾也怪不得谁,谁让你对涂山,有所隐瞒呢?” 风七辞他们都看出了这中两个人之间的端倪。 莫影笙在混战中对着风七辞道,“你听见了没有,大姑赐刚刚喊了那个女的,是苏贻笑!!她怎么还没死?” 风七辞也冷眼看了看,又在击杀了冥兵之后往涂山仙夙所在的方向看去,“四儿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令狐师兄应该在的。” 涂山和明花燕之间的总账,或许会在此处好好算算。 “你当初,诓骗我姐姐,说你是寻常狐仙,然后以此骗取姐姐的信任,还习得涂山秘术,最后还背叛涂山,你真是狼心狗肺!”涂山神若手里的画雨萧握得很紧,似乎西下一刻就要让明花燕灰飞烟灭。 “哼。”明花燕冷哼,“是你们涂山狼心!女娇本就是青丘之人,还不是把青丘的一切带到涂山,尔后才会令你们涂山崛起,而我们青丘被踏平?!” 此话,倒是说来话长。 苏贻笑,是青丘遗孤,长大之后知道所谓的世仇,便想方设法接近涂山,这世仇,也不过就是青丘的覆灭,被他们全部归于涂山的过错上,说是女娇本就是青丘中人,却叛出青丘,转而在涂山,用青丘的一切使得涂山成为万狐之首,得意睥睨天下如此之久。 她想要青丘重新回归上古的地位,想要挤下涂山,遂有那般的举动,而她以青丘遗孤的身份习得涂山秘术,缺陷就在于,涂山妖惠有办法让她成为断尾堕狐,她自己也痛苦了许久,一切也算得上是咎由自取。 “青丘覆灭,与涂山何干?是你一直以为涂山不仁,不过是因为你的私心而已,竟然要掀起那腥风血雨,而让我涂山差点灭族!!” 说罢,涂山神若怕是真的怒了,瞬间以爆发般的灵力,开出了一条庞大的天尾,而手中的画雨萧,更是在隐隐震动着,似乎已经蓄势待发,要将明花燕弑于萧下。 明花燕也会感到害怕,看着眼前的涂山神若,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可以打得过她的,对上天尾和神器,她必死无疑。 上次的伤,也并没有完全复原。 “大姑赐似乎怒了!”白煜喊道。 而冥兵,已然解决了不少,神荼站在上方,悠然自得,“算算时间,莫谦瑶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吧?”他的邪肆,直直对着风七辞。 涂山仙夙这里,还是那么僵持着。 “不好,神若姐姐她开天尾了!”涂山仙夙更是紧张了,赶忙拍打着结界,还不停地施法,想要将结界破开。 “小师侄,到底是谁要禁锢你们在里面啊,外面情况这么奇怪,你这里也是诡异,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令狐昭也很努力要把结界破开,可是奈何他们里外合力,也基本是无功。 “我也不清楚,这个结界诡异得很,你看周围,都没有半个冥兵过来到底是为何?神若姐姐已经开了天尾,怕是也要解决了,但我和无愿老伯要是被死困在此......” “可是,神器依旧在蓬莱的头顶,就算大姑赐解决掉所有的冥兵,我们不也一样没办法出去?” 涂山仙夙也着急,望着顶上的神器,满脸的忧心。 忽然,她骤然感觉体内一番痛苦,好像蚀骨焚心,和明花燕遭受了涂山神若攻击一样,两人在不同的地方,都狠狠地喷涌出一口鲜血。 这一口血,不仅惊到了在场的人,还有神荼。 神荼看到涂山仙夙呕血,眼睛霎时是一瞪,不由分说便想下去,可是理智提醒着他不可以,然后眸光微冷,挑眉往华录的方向看去。 看来,华录结界,要被攻破了。 “小师侄!!” “宫......姑娘!” “我,我没事儿,继续,快,把这个打开!!”涂山仙夙嘴角的血殷红不已,无愿扶着她也是无奈。 而明花燕这边,涂山神若对付她显然是轻而易举,打得她是节节败退,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口,都是涂山神若一点一点重伤所致,涂山神若这是要她被凌迟啊。 她的天尾,固然恐怖,恐怖到,已经几乎把蓬莱这里的某些地方,夷为平地。 明花燕躺在那里,看起来很是痛苦,但是眼神还是一样恶狠狠地看着一步步向她靠近的涂山神若,“你想杀了我?” “不然,还要留着你碍眼吗?!” “哼,也好,就算我得不到涂山,也要毁了涂山和璃先宫,涂山妖惠死了,就是我报仇最成功的时候,你涂山神若强大又如何?这羽化的人,已经回不来了,哈哈哈哈~” 涂山神若手中的画雨萧一紧,然后重重地往明花燕身上施法打过去,而明花燕受到这一击显然是没有能力可以抵抗,所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身体也被掀起,重重地撞上了一旁的大鼎。 华录的情况,似乎更加恶劣。 结界有漏洞,是因为冥兵按照神荼的方式妥当攻击,所以才会导致涂山仙夙呕血,而加上还有因为仇恨而变成神荼内应的莫谦瑶,一切就变得更加地顺理成章。 “莫谦瑶!你在干什么?!”白长老听到消息赶到后山的时候,赫然就看见莫谦瑶悠然自得地拿着盘古斧和芍座,加上一个玉专璧,站在那里。 “莫谦瑶,你是华录的弟子,难道不知道擅闯后山,还偷盗神器是多大的罪吗?!你给我放下!”仇长老看着莫谦瑶那副模样,也是忧心忡忡。 莫谦瑶反而是冷笑,而且无所畏惧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神器,“你们都只是把我当成一种战力而已,要我关键的时候守候华录,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弟子,不过就是因为我的血脉是那魔神后裔而已,你们收留我,不也是别有居心吗?!” 白长老蹙眉,和仇长老对视了一番,“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又是谁告诉你,这进入后山,打开淳沨阁的办法的!!” “哼,这些重要吗?” “你最好把神器放下,也把玉专璧归还,不然等七辞回来,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一提到风七辞,莫谦瑶的脸色便更沉了,黑着一张脸,冷哼,“风七辞?他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他也只是把我当成棋子,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我为何要听命于他?为何不可以拿他的东西,去给魔冥的人玩玩呢?” “你到底,是想如何?” 莫谦瑶的脸,黑得如同此刻华录顶上的乌云,眼神更是恶狠狠地看着昔日她也算是尊敬的长老们,“你们一个个的,都不把我当人看,我那么努力修炼不过也是为了华录,为何让玄尊正眼看我一下,可是这些都只是我在妄想,到头来竟然说是因为我的血脉才收留我上的华录?呵呵呵,真是可笑。”她说话的时候,意外地,眼泪竟然也跟着一起流下来,这是绝望吗? “莫谦瑶,你的血脉确实如你所说,但是就是因为你的血脉,你才更加不可触碰这些神器!!你赶紧给我放下!”仇长老吼道。 莫谦瑶此刻是根本什么都听不下去,“玄尊不是在蓬莱吗?神器里的魔神之力利用玉专璧引入我自己的体内,然后我要去蓬莱,杀了宫妍!!” “不,你给我住手!”白长老上前就要阻止她,可是为时已晚。 玉专璧的用处——可以让任何人,得到魔神之力。 莫谦瑶按照神荼给的方法,开始将盘古斧里的一些魔神之力利用玉专璧调离出来,而全部都引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啊————”莫谦瑶自己的身体短时间内承受不了这样的灵力,加上她的周围已经笼罩着魔神之力的瘴气,外人根本无可靠近,谁也阻止不了她了。 她的衣物,她的脸,她的额间,全部都在渐渐发生了改变,她还是她,可是整个人已经变了,变得阴险,变得有如魔神再临。 望着眼前的场景,两位长老皆是束手无策。 莫谦瑶引动玉专璧的时候,那股气息冲天明显,神荼感受到了,也不由得是勾唇一笑,但是脸色一沉,又看向了痛苦不已的涂山仙夙。 妍儿,对不起了。 涂山神若知道魔冥有对涂山和璃先宫下手,可是此刻怎么都无法逃离出去,看着明花燕狼狈痛苦的模样,她的眼神更加阴冷,恨不得再补上两刀,但是,她可不是什么比涂山妖惠还要善良的好姑赐,她只不过是有仇报仇的九尾狐狸而已,所以,仙索,霎时就上在了明花燕的身体上。 而且也重重地给了她一个巴掌,让她彻底昏了过去。 眼下明花燕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而涂山神若那恶狠狠的眼神,冰冷地看着剩余的这些冥兵,天尾还在晃动着,似乎不再多沾点血,是收不回去的样子。 遂,一场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天。 他们厮杀之际,涂山仙夙的结界,最终还是被打开,而涂山仙夙因为莫谦瑶的缘故,无端呕了不少血,此刻竟然虚弱不已,像是被什么掏了心一样,结界开启之后,霎时一个身软,没有征兆地倒在了令狐昭的怀里。 “小师侄!” “不行,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直都在呕血?”灯楹紧张地看着涂山仙夙,眉间也都拧成了一团。 “可能是华录那边出事了,小师侄她和华录结界有帝联关系。” “那该怎么办?” “走,必须去看看那边情况怎么样?七辞他们现在也不知道如何了?”令狐昭猛地抱起涂山仙夙,大家便都往主战场的方向而去。 神荼站在云端上,看着被令狐昭抱在怀里的涂山仙夙,不免一阵心疼,对明花燕反倒是没有什么感觉,结界是他开的,不知为何。 而,莫谦瑶,也果不其然,吸收了魔神之力后彻底黑化,那副魔鬼般的模样,破了结界直达蓬莱,与神荼会面。 神荼虽然没有正眼看着她,但是也感觉到她此刻的强大气息,冷笑,“华录结界的动静是你搞出来的好事吧?你知道你害得我的妍儿,呕血了吗?” 莫谦瑶也没有怕他,只是冷眼看着,然后递上了盘古斧和芍座,“你要的东西,勉强拿到两件,如何?” 神荼笑着接过,转头看着她,“很好。”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战事所谓,八爪火螭 ?蓬莱。 神荼缓缓摘下面具,露出那妖孽的脸庞,对着莫谦瑶笑着。 看着他这诡谲又邪肆的笑脸,莫谦瑶也是冷冰冰的,眼神也一样阴冷。 “莫谦瑶,合作愉快。” “你是打算收留我了吗?” 神荼勾唇浅笑,“你是魔神后人,身份自然可以和本尊并驾齐驱。” 莫谦瑶霎时一惊,瞪大着眼睛瞟视了他一眼,“你说什么?本尊?!” 神荼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笑道,“与你,事已至此,又何须隐瞒,时间不算太晚,本尊,就是神荼。” 莫谦瑶的瞳孔似乎在颤抖,然后视线也一时间移到了底下,“这么说来,宫妍一直都在和魔神苟且不清?” 神荼听完,虽然没有表现得很生气,但依旧轻扬手,便隔空给了莫谦瑶一个大嘴巴子,“措辞似乎不当啊。” 莫谦瑶捂着自己的脸庞,对视上神荼的眼睛的时候,竟然感到了害怕,也无法对魔神做什么了,现下,她也叛出华录,只能顺从魔冥。 “明花燕不在,你就顶替上她的位置吧。” “你说什么?” “既然已经是魔冥的人,那就要对本尊俯首,不要把你在华录那一套放到本尊这里来,已经没有人可以容忍你胡来了。” 他的话,说得让人觉得汗毛竖起,因为这就是魔神本身固有的魄力和霸气。 而底下,明花燕昏迷被绑,现场也似乎解决得差不多了,涂山神若也开了天尾,只是这神器一直禁锢着他们,让他们根本无从逃离。 “七辞,小师侄被华录那边影响到了,你快来看看!” 涂山神若的反应,比风七辞还要快些,她收了天尾,此刻还有些虚弱,但是却直奔过去涂山仙夙那边。 “我看看。”涂山神若把涂山仙夙扶过来,上下便开始端详起她的情况。 “姐姐~”她这一声叫得有点虚弱,看起来也很惹人心疼。 涂山神若咬唇,“我带你回去涂山,让魔穸给你医治如何?” 风七辞也过来看情况,单着涂山仙夙的谜一样,有些心疼,但是也对涂山神若的反应有些奇怪,虽然涂山仙夙与涂山是有瓜葛,但是涂山神若的担心,似乎有些超出意料。 “大姑赐,四儿或许不必回涂山,我可以把她带回去,她是我的弟子。” 涂山神若转眼看了下风七辞,道,“她本来可以不用引血,是华录在拖累她,她本身就是会为了大义和六界做出牺牲的人,不要抓着这一点,让她陷于囹圄之中。” 白煜看到涂山神若说话虽然没有很激动,但是依旧很生气的样子,赶忙过去阻止,“大姑赐,这也不全是玄尊的错,我知道你担心宫妍。” 涂山神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小妍姐姐!”“宫妍!!”何之韵和东方茉着急地持剑跑过来,大家全都聚集在涂山仙夙这里,现场的情况也解决了许多。 而,双方都死伤惨重。 “我没事了,姐姐,师尊,先想办法,把结界破开,不然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谁也出不去!”涂山仙夙正了正身子,强撑着有些羸弱的自己,“华录那边应该是出大事了,不然的话,我的身子不会这样,要快!” 正当所有人都要开始解决这个结界的时候,云巅上的神荼眼眸一冷,重新戴上面具,吩咐了莫谦瑶一声,“你在这里固守着,随时听我号令。” 而后,也没有等莫谦瑶有什么反应,直接跃身而下,翻过结界,直直地降落在他们所有人的面前。 他的出现,是所有人都在期待的,也是最不想要看见的。 “神若大姑赐,别来无恙啊?”他幽幽的声音响起,在这个情况下竟然也显得妖媚不已。 涂山神若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燃起的恨意比刚才对苏贻笑的时候,还要再强烈,而且,更加深刻。 “这,这是谁?”何之韵问。 而蓝随凡和东方茉则是看着对方,似乎明了。 先蓝,白煜也全部都拦在了涂山神若的面前。 而无愿的眼神,则是阴冷不已。 令狐昭和莫影笙也没有了往日哥俩一起的戏谑,肃穆如风七辞。 而只听得涂山神若和风七辞幽幽道,“魔神,神荼。” 涂山仙夙也拨开了拦在自己身前的人,也用那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此刻戴着面具出现在大家面前的神荼。 感受到涂山仙夙的眼神,神荼眼底划过了一丝凛冽,但是也神色依旧。 “上次交战,意犹未尽,不知道大姑赐是不是和本尊,一样有这种感觉?” 涂山神若的眼神更是阴冷,而且还不屑,“你蓄谋已久,这一次直捣黄龙,倒是让我意外。” “哼,能得到神若大姑赐的夸赞,也不失为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那你现在,是准备要被我杀了是吗?” 神荼不过也是冷笑,也带着不屑,“两千多年前,是十大魔神一起,瓜分那一半的魔神之力,未免会起内讧,这成功的几率,也不是很高,但是这一次......”他的眼神霎时氨冷,“只有本尊一人在此,神器却基本都回到了本尊的手上,那魔神之力,便是为本尊一人所有,就算你涂山神若学涂山妖惠的做法,好像也没有办法,能彻底把本尊扼杀在这个世上。” 涂山仙夙在听到他的声音时,不禁蹙眉,这个声音怎么感觉...... 风七辞也觉得奇怪,看着眼下的情况,似乎很恶劣,没想到,关键时候,竟然是这么与魔神直接对面。 “华录,北海,涂山,然后再是你们,这一切,是本尊还给你们的,你们让本尊受这两千多年的罪,本尊不该讨回来吗?” 涂山仙夙咬唇,对神荼话的话恨意油发,她主动走到最前面,对着神荼说道,“魔神!!是你们害得涂山差点灭种,也是你们搅起了血雨腥风,我们何时欠了你?何时需要承担你强加给我们的仇恨?!”她有些激动,身子也不由得晃了晃,还好方才赶忙扶住了她。 神荼见涂山仙夙对自己是这个反应,不由得寒心,他也是不忍,涂山仙夙的语气里都是恨意,根本没有一丝柔情,神荼也不语。 “我不想废话!!”涂山神若不由分说,看见涂山仙夙的虚弱,手执画雨萧主动上前,与神荼正式交手。 见情况,冥兵还没有清除干净,还有很多可以与他们抗衡,所以霎时之间,所有人,又全部扭打在了一起。 而风七辞上前帮助涂山神若的时候,对着神荼,明显觉得熟悉。 涂山仙夙也同样,唤出胭脂剑,不管身体虚弱与否,都主动参与进去,现场瞬间又是一片紊乱。 莫谦瑶站在最上空神荼刚才站的位置,看着底下的情况,知道神荼就是魔神,她也没有多激动,现在她的心里完完全全只有恨意,尤其是她的眼神看着涂山仙夙的时候,基本已经快要把她看穿,还有风七辞。 “玄尊要是知道,自己的宝贝徒弟竟然一直是在和魔神苟且,那该多失望?真是好想看看,这宫妍未来的表情。” 她似乎隔岸观火,没有想要参与进去的意思。 高手过招,这里,是这六界中基本上最尊贵的人都聚集在了这里。 神荼对付涂山神若和风七辞显得绰绰有余,也没有用任何神器,时而施法时而搏击,涂山神若招招想要致命,风七辞也一样对神荼毫不留情,神荼则像是在与他们斗法一样,乐在其中。 “真不愧是姑赐和玄尊,这六界中,倒是唯有你们,敢如此与本尊直接对面!” “我姐姐用尽生命,就是为了把你们魔神全部覆灭,没有想到你神荼竟然还能活到今日,好,很好,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神荼勾唇,看着涂山神若挥舞这是手里的画雨萧,不由得是想要抢而夺之,机会如此难得,那又为何要不争不抢? “大姑赐,你要小心。”风七辞道。 他们一路打到海面上,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也根本没有分出伯仲,这世间可以和魔神这般的,也就唯有他们两个可以了。 而涂山仙夙这边,忙着对抗这些冥兵,根本无暇去顾及涂山神若他们那边,涂山仙夙并不手软,见到一个就杀一个,果断不留情,胭脂剑在一次又一次地沾染鲜血之后,好像变得强大不已。 大家都在殊死搏斗着,稍有不慎,便会命丧于此。 “小姑赐,那边那个人,就是当年的苏贻笑!”先蓝在凑近涂山仙夙耳边的时候,给她意会了一番,眼神示意着看了眼那边的明花燕。 涂山仙夙果然咯噔了一番,“你说什么?”那个不就是......果然,这一切都是魔神搞鬼! “白煜,你去,把那个女的看好,不许她被救走!!” 神荼听到了涂山仙夙的声音,有些分神,涂山神若看准时机,和风七辞合力把一记重击打在了神荼的身上,神荼没有反应回来,便受了这一击,加上他自己本身是中毒之身,此刻必定虚弱不已,海面上不时传来爆破的声音,是震天动地,乌云遮日着,火花也在四处迸射。 “神荼!我要你去给我的族人陪葬!!”说罢,涂山神若猛然大开两条天尾,那紫气光芒霎时笼罩着整个蓬莱。 风七辞也爆发出他那水蓝的寒气,金仙的所有修为,全部爆发在外。 神荼捂住自己的胸口,霎时间觉得体内是噬心不已,痛苦不堪,面对这两个人压迫性的合击,神荼却没有胆怯,祭出盘古斧。 风七辞瞬间蹙眉,“你怎么会有?” “华录重在,培养叛徒!”神荼说罢,也没有等风七辞是个什么反应,便主动出击,那盘古斧在神荼的引动下,霎时引得山河海水,全部涌动着,而天上的乌云,也基本全部都在转动,蓬莱岛上的死火山竟然也在喷发,这是灾难的开始。 涂山仙夙看到那副景象,也不由得担心起自己的姐姐和师尊,搏杀之时,她一个晃神,刚杀了几个正面的冥兵,后面夹击她的她也没有发觉。 “孩子!!”无愿的声音传来,涂山仙夙这才反应过来往后头看去,可是已然来不及自己反应。 反而是无愿,他主动承担了冥兵要对涂山仙夙的所有攻击,替涂山仙夙狠狠挨了他们重重的合击。 “噗——”无愿霎时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无愿老伯!!”放下手中的胭脂剑,她赶忙跪下扶着无愿。 东方茉和何之韵,蓝随凡听到声音也赶过来帮忙她抵挡着。 “无愿老伯您没事吧?” “果然是老骨头了......”无愿从头到尾都没有开口说话过,这才是最让涂山仙夙感觉到心疼的一点。 “无愿老伯,我扶您起来,您在一旁休息,我这就去把他们杀了!!”涂山仙夙说罢就要把无愿搀扶起,那股气愤,无愿在一边也是觉得明显不已。 他把涂山仙夙拉住,示意她不用搀扶着自己。 “老伯?” “我这身子,今天要是命丧于此,那算得上是对涂山,报恩了。” “我已经失去小愿了,不可以让老伯您也跟着一起丢了性命,老伯莫要再说这些话了!我扶您起来!” 无愿却只是望着天空中,那几色交并在一起的仙力灵力还是魔力,盘古斧已然已经引得仙界动荡不已,他们也明显感觉得到这里在晃动着,“这一幕,终究还是要重现,两千多年前是这样,两千多年后也是这样。” 涂山仙夙也随着无愿的眸光看了上去,眼神里也是怨恨,还有无奈,“我相信,神若姐姐她一定会把魔神彻底抹杀,也会平安回来的。” 无愿看着涂山仙夙的脸,对比之下自己倍感沧桑,“其实病老和玄尊有你这样的徒弟,还是很好的。” “老伯,我们不说话了,我给您疗伤!” “不用了,孩子,老夫,有一件你一直都想要的东西要给你,也是时候了,我一直保存至今,就是为了在合适的机会,交给合适的人。” 涂山仙夙蹙眉不解,因为无愿在之前就说过,在必要的时候,就会把涂山仙夙要的东西,交给她,但是至于是什么东西,涂山仙夙根本就没有个概念。 只见无愿,拿起了他和涂山仙夙第一次见面时,喝酒用的那个酒壶。 涂山仙夙看到的时候,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眼神瞪得惊恐,“老,老伯,醉生壶一直在您的手上?!” 无愿闭眼点头,然后把醉生壶,拿给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颤颤巍巍地接过手,方才忆起,当时合华把醉生壶的赝品拿出来时,自己到底是在何处看到过与之没有差别的酒壶,原来一直是无愿老伯?! “只是这个醉生壶,不是完整的,但不是赝品。” “合华前辈说的,是您对吗?” 无愿点了点头,“我与他是深交,当初是他把醉生壶托付给我的,不料他也因为神器而殒命在他处。” 涂山仙夙心里有些难受,却也无奈。 “如今,老夫把醉生壶交给你,你要妥善保管,至于完整的醉生壶,它现在只是差了那个壶盖而已,虽然只是壶盖,但是没有壶盖,就没办法收容万物,用途也会大大减少,孩子,你还要寻找到,醉生壶的壶盖才可以。” 涂山仙夙也点头答应,然后把醉生壶收进自己的丹田里。 而他忽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涂山仙夙也搀扶着他,可是他亦是把涂山仙夙的手拿开,似乎无所谓自己的处境一样,直视着上空的结界,眼神有着琢磨不透的浑浊感。 “老伯您......” “孩子,这是老夫现在唯一可以帮你做的了。” “什么?” “护好醉生壶,妖惠姑赐的秘密也要去解开,不然的话,魔神不会覆灭。” “老......” 无愿还没风涂山仙夙反应回来,便一团火包裹在自己的身上,火花溅射得涂山仙夙护住眼睛不敢靠近。 而当火花渐渐退散,一只巨大而且面目狰狞的兽,赫然出现在涂山仙夙的面前,涂山仙夙看到的时候,不由得也是心中一个咯噔,“无,无愿老伯?” 兽虽然看似凶狠,但却看着涂山仙夙露出与无愿一般沧桑的眼神,什么话也没有,只是一个眼神在最后,决绝地一个扭头,便往上空的结界,直直地纵身而去。 “无愿老伯!!您回来!!”涂山仙夙呼喊无果,她很害怕,怕无愿此番作为,会一去不返,她的声音在抖,她的手也在抖。 而当严重那团火花彻底消融在结界中时,随着那庞大无比的兽灰飞烟灭的景象刻入脑还,涂山仙夙霎时撕裂般地大喊,“啊————” 她的眼泪,随即而下。 涂山仙夙痛苦的哭喊声,同时让决斗中的三个人失去了镇定,尤其是在结界渐渐瓦解开来的时候,神荼也是震惊。 “刚刚那个......”风七辞道。 “不料魔冥,竟然还有上古凶兽在关键的时候背叛你们!”涂山神若不屑道。 “这气息,也确实是八爪火螭的没错。” 八爪火螭,那是上古时,蚩尤的坐骑。 而涂山仙夙却忽然在脑海中徘徊着无愿刚才留下的一段话。 是,无愿从来没有骗她,他当时也是凶兽,和蚩尤一起,无恶不作,但是后来因为战事,险些有性命之忧的时候,被涂山一位姑赐所救,但姑赐因为要救自己而羽化成了狐珠,这是他一直以来的遗憾,所以他放弃追随蚩尤一干魔神,但却因为背叛而被毁掉修为变成废物,他能活下来,也是因为那位姑赐渡给他的灵力,而为了涂山之恩,守护醉生壶至今。 也一直帮助同是涂山之人的涂山仙夙。 “老伯,其实您已经做了很多了,但是为什么您和小愿都要选择这种方式离开我呢?” 不料,结界瓦解,最意外的也是神荼。 见状,他以最快的速度躲过涂山神若和风七辞的攻击,把架起的几件神器全部收归在自己丹田里,结界瓦解开,也就证明,他们已经可以逃离这里。 神荼着陆的时候,也看了白煜一眼,也望了望明花燕。 涂山神若追下来,风七辞也紧随其后。 可是神荼意想不到的就是,从背后指着剑对着自己的脖子的,那一刻竟然会是涂山仙夙。 “可知我此生最恨的人,就是你?”涂山仙夙的声音,阴冷地响起,没有很激动,反而平静,但就是因为这种平静,才让神荼觉得更加寒心。 妍儿,你错了。 神荼没有反应,他很镇定地站在那里,任由涂山仙夙把剑对着自己,那可是他亲自命名的胭脂剑。 “小愿死了,师父死了,现在连无愿老伯也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 神荼转身,隔着面具用那让人揣摩不透的眼神看着涂山仙夙,涂山仙夙此刻只想着恨,只想着怨,根本没有心思去看神荼的眼神,他们两个人现在,竟然已经走到了持剑相向的地步。 妍儿,我最不希望的,就是眼前这个场景,你知道吗? “我想杀了你,可是我知道我现在奈何不了你,但我可以与你同归于尽,就算要和妖惠姑赐一样,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涂山神若看着涂山仙夙的失控,想要上前去安慰她,可是却被风七辞拦住。 “那是我妹妹,有何不可?” “神荼,似乎对四儿,没有任何反应。” 确实,神荼就光站在那里,涂山仙夙自己激动伤心没什么感觉,但是在旁边的人看来,的确很奇怪。 “真的,还是站在了华录和涂山那一边,对吗?” 他的话,涂山仙夙没有仔细去听,她现在的脑子里只有仇恨和愤怒。 场面竟然僵持了一会儿...... 就被赶过来的莫谦瑶打破...... 莫谦瑶一把将涂山仙夙的剑打开,然后站在了神荼的旁边。 “莫谦瑶?”涂山仙夙很意外,这一切的转变,似乎都来得太快了。 所有人,都对眼前这个黑化的莫谦瑶觉得陌生,她不像以前了,现在倒是彻底入了魔,还干脆站在了魔神那一边。 “所以,盘古斧是你偷盗出来,拿给神荼的?”风七辞冷淡地问道。 “玄尊,是您一直以来对弟子不闻不问,弟子也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和对您存在的意义才恍然大悟,没想到弟子在您的眼里,竟然如此一文不值!”她自己也是有怨气过来的,虽然不齿涂山仙夙和魔神之间的感情,但是碍于是神荼,也知道神荼一定不想在这个时候被涂山仙夙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就没有多说神荼的事情。 风七辞对莫谦瑶的反应也是冷淡不已,从始至终。 莫谦瑶似乎也是习惯了,只是冷哼,“我莫谦瑶今日就在此,与华录彻底恩断义绝,从此,华录不再有莫谦瑶,只有魔冥的莫谦瑶,我会好好对待我这身血,我的身份既然玄尊您如此害怕,那我,便也不会留情了。” “你......”涂山仙夙更是气氛,一切都毁了,什么都毁了,现在的情形,基本上,神器都集中在了神荼手上了。 神荼看着涂山仙夙的模样,心中也是百味杂陈,望了眼莫谦瑶,随后,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蓬莱!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一轮战事,神荼传毒 ?蓬莱。 “魔穸!”涂山神若在神荼撤退了之后,最先想到的就是涂山现下的情况。 涂山仙夙也跟着紧张了起来,猛地看着涂山神若,两姐妹之间似乎有眼神交流,“璃先宫也......” “大姑赐,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回去,三姑赐怕是一人应付不过来。”先蓝上前道。 涂山神若看着涂山仙夙,有点意味深长,看涂山仙夙朝着自己点头,她也不放心地对着白煜说道,“白煜,把花笺伞拿来。” 令狐昭和莫影笙都很疑惑,互相看了看对方。 而白煜把花笺伞拿出来后,递给涂山神若的同时,涂山神若径直走向涂山仙夙身边,拿起她的手,把花笺伞送到了她的手里。 众人都对这个场景感到吃惊,涂山仙夙自己也疑惑不已,“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保护好自己。” 淡淡的一句话,道出了多少对涂山仙夙的关心,她抿唇,也点了点头,“我会的,姐姐的话,我一定会听的。” 不知道真相的人,当下也只是觉得,涂山仙夙和涂山有些关联,涂山神若对她照顾有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神器相赠,在这个时候倒也显得没有什么违和感。 涂山神若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没办法使用婷劫扇,就且先拿着花笺伞,姐姐这里无妨,知道吗?” 涂山仙夙点头,“三姐情况不好,姐姐你就多费点心,我尽可能找个合适的时机,向师尊他们道明身份,也好重掌璃先宫。” 涂山神若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面向风七辞,微微颔首,“玄尊,这个妹妹,我可以放心交给华录,但是请你好生保护她,莫要出现任何意外。” “自然会,四儿是我的弟子。” “我且先告辞,如今硝烟已起,蓬莱成战场,涂山北海华录都一样受到攻击,魔神定不会善罢甘休,一切还是等战事结束之后,再行商议。” “请。”风七辞示意涂山神若自便。 而所有人都给涂山神若行礼,涂山神若也在看了一眼涂山仙夙之后,便离开了蓬莱,直奔涂山而去。 涂山仙夙也担心璃先宫那边的情况,因为灯楹在这里,那里也就只剩下别洞天和千律他们,若是璃先宫失守,那千妖会...... “小妍姐姐!”何之韵叫了涂山仙夙一声,也把她拉了回来。 “怎么了?” “四儿,你没事吧?看你神色不是很好,华录结界出现问题,你受牵连了。” 涂山仙夙摇了摇头,“师尊,我没事,调养一下就好了,我们还是赶快赶去华录,现在那边肯定是一团糟,莫谦瑶也私自偷盗了神器,情况不容乐观。” 风七辞的眸光氨冷,令狐昭也担心地上前说道,“看起来莫谦瑶是能力觉醒了,而且那副模样,似乎还是拿了玉专璧了。” “此事还是先等回去之后再说,这边的情况,如果华录那边可以,再派些人过来料理一番。” 而涂山仙夙则是呆滞地看着上空,似乎在想着些什么事。 “四儿,你不走吗?” 什么话也不说,她也就跟着大家一起回去了华录。 长途跋涉,却在华录的上空,看到华录一片硝烟四起的惨状,令狐昭他们的眼神都变得阴冷,因为华录大门外还有冥兵在固守着,似乎没有风七辞他们在,华录是抵抗不了这些冥兵的攻击的。 风七辞率先着陆,然后轻松一个施法,便让门外的那些冥兵瞬间灰飞烟灭。 他们入华录,看着满地狼藉,各色弟子还有许多战死在这里,不由得唏嘘,而很快的,因为冥兵看到风七辞他们已经全部回来,就知道蓬莱那边神荼已经撤退,所以很多为了避免受伤还是战死,都纷纷撤出了华录。 狼藉,无从收拾。 通事大殿,两千年来,第一次如此肃穆,而且是凛冽到了极点。 “这第一轮,我们就已经损失惨重。”白长老无奈道。 “如此毫无征兆,还挑在大宴之时,魔神到底是何目的?”云长老一样愤愤不平。 风七辞坐在上面,一直冷眼以待,“这一场大战,来得竟是如此之快,不曾想,两千多年后的境遇,竟然比两千多年前那一场战事,还要再让人棘手。” “七辞,结界现在受损,应该要重新修整加固才对啊。”令狐昭道。 “是啊师兄,上次新鹰给华录带来的创口还没有完全愈合,我们这几个长老多少也都中了毒,调理之后就直接对上了魔冥,是他们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先前也就已经是坐收渔翁之利了。”仇长老也激动道。 “玄尊老兄,我们如今,可只剩下指天剑,独尊塔和流丹旗了,加上宫妍刚刚得到的醉生壶。” 白长老听到莫影笙的话,有些吃惊,道,“醉生壶在宫妍手里?” “嗯,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认识蚩尤的坐骑,就是之前那只八爪火螭,一直以来醉生壶都在他的手上,也是他帮我们打开结界的。”令狐昭道。 “所以他临终前,把醉生壶给了宫妍?”云长老也问道。 莫影笙和令狐昭都一起点了头,长老们也不得不惊叹了些。 “还有花笺伞,神若姑赐当着我们的面,把花笺伞给了小师侄。”令狐昭说话的口气也是异常地严肃,今日这般景象,怕是谁也笑不出来。 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看向了高高在上的风七辞。 但见风七辞是双眼禁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果然当初把惠流池里的东西给四儿,是最正确的选择,其他神器都多多少少颠簸四处,只有剑在她手上,一直很安全。” 令狐昭也知道风七辞所指,霎时眼底划过了一丝的阴暗,“七辞,你说该怎么做?” “加固结界,还是要让四儿引血吗?” “先前,那两千多年的时光都是阑珊链,鬼音铃和指天剑在加固结界,而自从神器出现变动之后,就只有宫妍的血可以救得了华录的结界,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屡屡可以和华录的结界发生反应,但是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以宫妍的血,阻挡魔冥。” 风七辞的眉梢微挑,似乎对云焕的话很不满意,“她今日已经因为华录结界出现问题而在蓬莱有受伤的现象,如此下去,只怕她会因为结界而死。” 云焕也不是那么薄情,但是为了华录,他也只能选择牺牲小我,“七辞,知道你爱徒心切,可是,她是华录首徒,身上就有必要的职责,就是护卫华录,现在六界大乱,外面乌云蔽日,她是绝对没有办法一直被圈养在你的身边的。” “这我知道,但是这件事情,对她来说太危险了,我是他的师尊,华录也不是没有玄尊在了,为何要她受这份罪?” “七辞,你说此话,未免也太任性了!”白长老也有些看不下去。 仇长老在一边,看着令狐昭不说话,脸色也是沉重,便道,“诸位师兄,这件事情,我们其实可以容后再议,毕竟眼下不是宫妍一个人的问题,华录今日也是死伤惨重,还是要保险些好。” “不管怎么说......”风七辞道,“她是我的徒弟,既已为师,那便要倾尽一切去护她周全,而不是让她无端为华录受罪,为六界遭殃。” “你可知你此话代表着什么吗?华录上下这么多弟子,你要是只关心一个宫妍,那你陷华录于何地?你让你自己玄尊的脸面从何处丢起?”白长老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师兄们啊,我还是觉得,宫妍的事情我们先放一边,现在最重要的,是商量出一个应对魔冥的对策,今天这是第一轮,那第二轮,我相信也很快了!”莫影笙看着情况很是僵持,所以也和仇善樱一样出来打个圆场。 而令狐昭则是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整座通事大殿,都笼罩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堪比外面的天空。 潼峰,九冰宫。 涂山仙夙的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瓷器砸落在地的声音。 东方茉和何之韵守在外面,听到这么大一声响,赶忙是跑去贴在涂山仙夙的门前,使劲儿地拍着房门。 “宫妍!!你在里面干什么?!” “小妍姐姐你没事吧?你开开门让我们进来吧好吗?” “宫妍!!!” 她们在外面一直敲打着房门,可是里面除了刚才那么大一声响之外,就基本没有声音再传出来,何之韵和东方茉都很担心,互相看了看对方,敲了许久的门也没见得有动静,于是便想强力破除,可是谁知,涂山仙夙在里面下了禁制。 任凭她们两个在外面喊得多大声,涂山仙夙就是一直呆滞无神地坐在地上,两眼只是看着放在自己眼前的三样东西。 那梨花坠,那病老药瓶,那醉生壶。 原来师父的死,不是结束,只是先兆,而无愿老伯的死,才是开始。 泪,又一次缓缓落下,她最近,真的流了太多的泪,以至于都分不清到底是血还是水,是苦还是涩。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一定要让这六界再大乱一场,再生灵涂炭一次,魔神才肯罢休吗?这一次,又是谁要羽化?又是谁要被灭族?” 或许没有人可以懂她的无奈,没有人可以懂得她的痛苦。 “醉生壶在手上,花笺伞在手上,婷劫扇也在我的手上,那我能做什么?自诩璃先宫主,自诩是六界最传奇的九尾天狐,然后竟然在大战的时候帮不上一点忙,现在还缩在这里自怨自艾。” 她开始自嘲,对自己现在的境遇感到无语,她不喜欢如此的自己,她其实很想要去找风七辞说清楚自己的身份和一开始的目的,可是现在还不行,一旦小姑赐的身份行踪暴露,惨的只会是璃先宫和千妖会。 还有,无愿在死之前,还叮嘱过她要去揭开涂山妖惠的秘密,就是那副没有被找到的卷轴——一定会在华录! 很晚的时候,风七辞归来,却从东方茉她们嘴里听到涂山仙夙的事情,不由得是蹙眉担心,这天色也已晚,风七辞便命她们回去歇息,整顿好自己,而他也本来想去劝慰一下涂山仙夙,可是考虑到她前后基本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和心情,便没有去打扰她,只是在她的房门口轻轻略过,便回了自己的房中。 他今夜无眠,忧心的是华录,也是六界,也是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今夜亦是无眠,只是她趁着没人注意,拖着疲敝的身子,又一次去了东海的西岸边,那里是她可以放松心情的地方,也是她思考的地方,更是她怀念她的师父和小愿,无愿的地方。 小竹林这里,神荼的毒,还没有解开,所以他也一直在被侵扰,而且有时会痛苦万分。 “早知当时就该将时希镇千刀万剐,以泄本尊心头之恨,如今他们人死了,安粤也覆灭了,本尊却要在这里受罪。”神荼在一旁打坐,却完全静不下心,因为那毒瘴是越发地在身体里放肆,他也越发地感到痛苦。 “尊主,前方首战告捷,仙界和凡间,已然拿下大半,蓬莱失守,昆仑也指日可待。” 听到沉沧带来的这个消息,一旁的莫谦瑶蹙眉,因为她一直坐在那里,看起来很是悠闲,那模样也算得上是风情万种,惹人垂涎。 “知道了。”神荼冷冷道。“明花燕怕是已经要归天了。” 沉沧挑眉,“尊主,真的就要把明花燕放在涂山,不去救了吗?” “她和涂山的恩怨早就该解决了,是因为她在本尊这里还有些用途,本尊便留了她两千多年,若是她可以平安回来,哼~”神荼缓缓开眼,勾起一抹浅笑,“那本尊会按照她的意愿,把璃先宫和涂山,全部交给她。” 莫谦瑶蹙眉地听着他说话,却没有打断。 “这......” “重点是,她要有命回来。” “是,尊主。” “北海那边如何?” 沉沧看了一眼莫谦瑶,表示了为难。 而神荼也看到了沉沧的表情,也瞟了眼莫谦瑶,便淡然道,“无妨,她现在是自己人,就算赶她走,她也回不了华录。” “是,尊主,我们在围攻璃先宫的时候,似乎感觉,涂山仙夙她......” 听到涂山仙夙,神荼霎时是一个激灵,“怎么?” “她没什么反应,一直都没有出来过,涂山那边也是,涂山那边一直是吾萧在抵抗,冥兵都没有攻入过涂山。” 神荼眸光微冷,“吾萧?他还没有被处死?” “没有,看样子只是被囚禁起来,没想到竟然会被涂山魔穸用来对付我们。” “哼,涂山魔穸啊~”他的语气也开始变得诡异了起来,“涂山要攻陷,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所以我还是比较关心,涂山仙夙。” “不知道是怎么了,一整天下来,涂山仙夙似乎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只有他们千妖会的护法和一位盟主率领着千妖会的妖族在抵抗,原以为涂山仙夙会出面,开天尾扫除障碍,可是竟然什么都没有。” “都说那小姑赐是在闭关,那会不会是闭关的时候走火入魔了,只能休养?不能应战?”莫谦瑶冷冷一句,很无所谓一句,倒是引起了神荼的注意。 “要是她人,根本不在璃先宫的话,那事情可就会变得相当有趣啊!”神荼看了眼沉沧,“你继续盯紧着,不要漏掉任何细节。” “是。”说罢沉沧退下,却也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莫谦瑶。 莫谦瑶在沉沧走后,缓缓起身走到神荼的身边,淡淡道,“你和宫妍之间的事情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最后你竟然是魔神,我也真是很好奇,你和宫妍之间,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今天看宫妍那个样子,她也是会站在华录和涂山那一边,你这个情郎,怕是不好跟她解释你的身份,她只会恨死你,然后对你,由爱转恨,只想杀了你泄愤。” 神荼的眸光一愣,瞟了莫谦瑶一眼,“本尊中毒在身,现在也正想要找个人来分担一下本尊的毒瘴,你是想要一起吗?” 莫谦瑶听完,本来就很害怕,现在也更是觉得神荼瘆人。 况且,神荼固然是知道,莫谦瑶身体也有那毒,要是把毒瘴转移给她,那她是必死无疑。 “本尊现在知道解毒的方法,你想要惹怒本尊的话,就敬请随意。” 莫谦瑶也会害怕,所以,她也只能弱弱地退了出去。 “你替本尊看好华录那边的情况,有何异动,记得随时禀告。” 莫谦瑶停了一会儿听他讲完,然后也没有回话,就当做是默认了,便离开了这里。 而等莫谦瑶离开,神荼是一口黑血直接地吐了出来,那么痛苦的他,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一横,用那双恶魔般的眼睛看着铜镜,然后起身,跌跌撞撞地往那边而去,扶着镜面,眼神凶狠。 “风七辞,只怪你对妍儿,太不自量力了。” 说罢,他施法打开了铜镜的镜像,然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那边的风七辞,眼神一黑,他接下来的作为,就是直接,把自己体内的毒,分化出一些,直直地注入风七辞的体内。 而风七辞,竟然毫无察觉。 神荼的笑,开始变得诡谲不已。 西岸边的浪花,好像没有经历战事一样,今日华录上已经千疮百孔,蓬莱也是满地硝烟,璃先宫和涂山固然也是会和华录一样。 “无愿老伯,我对不起你......” 当然也会有好多的人,在今天和无愿一样,离开了世间。 埋头在双膝间,无声的哭泣,无泪的哭泣,又哀又伤。 所以我才会这么恨魔神! 涂山仙夙的眼神霎时变得和神荼那个时候一样,阴冷和凛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待我们?今天的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我涂山仙夙在这里发誓,不手刃神荼,便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很大,似乎还震惊到了东海上,华录上,这里都笼罩着涂山仙夙的幽怨和哀伤。 此时此刻,她最想念的人,俨然就是神荼的“萧落歌”。 “落歌,你在哪?我好想你。”她又一次把头深深埋在双膝,而这一待,就是整晚。 甚至于,她还躺在了西岸边,就那么沉睡了过去。 直到半夜,有一个身影缓缓地向她靠近,缓缓地在她身边坐下,也轻轻地抚着她的脸庞,柔情不尽地让她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妍儿,你恨我吗? 他陪着她,在这种大战已起的时候,在这种水火不容的时候,他们两个错误的人就这么安静地待在那里,看似静好,实际上,却是最后的温情。 直至,涂山仙夙有意识地苏醒过来,才第一眼看到这她一直都想要见到的人,只是轻轻抬眼看着神荼的脸,虽然今夜没有月光,但却能隐约看见,神荼那绝世的脸庞,眼泪,顿时也要盈眶。 “落歌......”她猛然起身,就这么拥住了神荼,靠在他的肩上,是那么无助那么惹人心疼。 “没事了,没事了。”他此时柔情地安抚着她,焉知今日二人也曾经刀剑相向。 “你还好吗?今日情形,有没有波及到你?”涂山仙夙的第一个问题,没想到竟然这么令神荼感到虐心,为何还要这么关心自己,这个问题,让他如何回答? “我,没事。” 涂山仙夙放开了他,正眼直视他,“落歌,你与魔冥的瓜葛,究竟有没有理清?我怕你会在魔冥遇到什么危险你知道吗?今日蓬莱的情形你是不知道,就连神若姑赐和师尊他们一起也......” “妍儿!!”神荼忽然打断她的话,严肃道,“我是担心你,才会在这种时候过来看你,你知道吗?” 涂山仙夙霎时愣住,神荼的反应,有点不对。 “妍儿。”神荼拉起了涂山仙夙的手,深情道,“你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华录和涂山对不对?” “你说什......” “回答我!” 涂山仙夙咬唇,推开他然后猛地起身,“你想说什么?” 神荼也跟着起来,“若是有一天,我要你在我和华录涂山之间选一个,你会怎么做?” 涂山仙夙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神荼,满是疑惑和不解,“落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你问这种问题我有多难受?” “我不是逼你,是因为你的答案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想要我怎么说?” 妍儿,你不知道,我曾经为了你,想要放弃过六界,差一点点...... 还没有等到神荼把话说出来,神荼便一个捂住胸口,看起来又是痛苦万分地单膝跪下,又是呕血地,霎时让涂山仙夙是担心不已,心疼万分。 “落歌你,你还没有好吗?瑶台玉不是在你那里吗?为什么还是这样?你这毒是根本就没有解吗?!” 听到她还是为自己着急,神荼竟然莫名地开心,笑了笑,“妍儿你,还是很爱我的,对不对?” “所以,你是要拿我对你的爱,来要挟我什么吗?我不准你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呵,不会,妍儿,既然如此,你便送佛送到西,让我彻底解了这毒,保全性命如何?”神荼的笑里,似乎藏刀。 “什么?” 第一百四十五章 苏该受刑,夙盗神器 ?华录山,东海西岸。 “如何给你解毒?” 神荼的眸光阴冷至极,却笑着看着涂山仙夙那张似乎很纯真的脸,“妍儿心疼为夫,为夫自然是高兴,只是妍儿,若是为夫体内之毒再不解开,那为夫真的会殒命于此,彻底与你天人永隔了。” 涂山仙夙听他说这话的时候云淡风轻,有些生气地用手堵上了他的嘴,“我不许你说这么晦气的话!” 神荼拉着涂山仙夙的手,变得很柔情,“妍儿,只有你,可以帮我。” 涂山仙夙颦眉,“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神荼勾唇的那一瞬间,涂山仙夙就知道,事情绝不是难么简单。 一番缠绵,涂山仙夙在关键时刻,竟然也在温柔乡里,迷失了自己...... 渐渐的,天也亮了,昨天那场仗,似乎只是大家的一个噩梦,仅有的一刻安宁,却是让涂山仙夙无法内心平静。 回九冰宫的时候,她看见风七辞的房中灯火依旧,好像根本就没有睡下过,本想走起敲开他的门,可是却收了收手,最后还是没有打扰风七辞。 踌躇之时,她兜兜转转一路到了药医馆,日渐清晰,华录上笼罩着一层薄雾,更让此处仙境十足。 大家都还在休息...... “你怎么来了?” 闻声,她抬眼往后看去,赫然就看到了徭帘钩,此时他们二人之间,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嫌隙,徭帘钩家仇也算得报,且他也下定了决心要在华录好好待下去,和棋竟一起学习医理,这也不失为是他的一个很好的结局。 “就是来看看,第一*战,华录也算死伤惨重,药医馆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我不放心。” 徭帘钩看得出她虚弱了些,而且也看得见她脸上的苍白感,抿唇走上前,似乎也想伸手抚一抚她的脸庞,可终究不敢。 “你为何不睡?” “睡过了,只是比较早些醒来而已,这个情况下,谁还能安心睡得着?棋竟掌事也一夜在百视堂里配药了。” “棋竟一夜未眠吗?” 徭帘钩点头,涂山仙夙也无奈地叹了口气,“魔神祸乱六界,大家也都跟着受苦,我身边已经接连有好多亲人离我而去,我真的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宫妍,你们有几成把握,可以彻底抹杀魔神?” 涂山仙夙冷冷淡淡,言语间也没有什么感情,“我不清楚,但是殊死一搏,必定会有两败俱伤的可能。” “那你呢?你会去吗?” 涂山仙夙的眼眸深邃了一番,然后异常坚定地看向了徭帘钩,“会,不仅是我作为此刻的华录首徒,还有我以前直到今天一直在守护的东西,六界太平,我必须去保障。” 徭帘钩也颦眉,“要是你也和病老一样呢?” 涂山仙夙听不出徭帘钩的言语里夹带着一丝的心疼,只是淡然而过,“那就去陪师父他们好了,我是不介意以我的死,把魔神彻底湮灭。” “你不知道很多人都心疼你吗?这种事情轮不到你,你还是......” “徭帘钩,我与你之间现在也算是朋友,没有嫌隙,我很开心,但是只怪一切都太不逢时了,小愿的死师父的死,还有无愿老伯的死,这么些事情下来,我断不可能再让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消失在我的面前,所以,你自己也要好好的,知道吗?” 徭帘钩抿唇,没有说话。 而涂山仙夙的瞳孔更加深沉了,似乎在想着什么不该想的事情,尤其是神荼的话后...... 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心,她自己也说了她害怕身边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所以,她一样心疼神荼,神荼中毒,至今无解,连同瑶台玉给了他也没办法解他所中之毒,涂山仙夙自己虽然会些医理,但是却也对这些东西无可奈何。 她的眼里,尽收药医馆,心里默默念着:师父,您千万不要怪弟子,弟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属无奈,弟子不能再看着身边的亲人像您一样生生地在弟子面前消失,您是可以理解弟子的,是吗? 她动手了...... 华录一日之战过后,基本都在调养,虽然加强了戒备,可是只是对外而已,现在根本没有仔细考虑到境内,以为所有的棋子全都拔出干净了,只需一致对外即可,可是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就是因为对内的疏忽,造成了涂山仙夙的行动异常方便,她的目标,正是后山。 没有人看到她来这里,也没有人看到她打开结界,更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就这么在没有通知风七辞的情况下就进了后山和淳沨阁。 她的目的,现在已经很明显了——偷盗神器。 因为他们两个在西岸的对话......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瑶台玉固然是万物回春的绝顶神器,但是没有容器相助也是不可以。” “所以,你是需要......” “华录内有独尊塔,若是可以......” “不可以!”涂山仙夙当下是拒绝,而且对这件事情反感至极。“你要我利用我现在的身份和宫令,去帮你盗出独尊塔吗?” “妍儿,我身上的毒是他们用独尊塔造的,那就必须以独尊塔来解,难道不是吗?你就忍心看我届时神形俱灭,不再此世吗?” 涂山仙夙还是动心了,也不敢拿神荼的命去赌什么,她也害怕神荼会像病老他们一样,所以便在无声之中,成全了神荼。 熟练地在淳沨阁上下,而在施法拿走那泛光的独尊塔时,也看到了流丹旗,猛然也想起神荼的话。 “若我以流丹旗为阵,便可护住心脉,过程之中,定然不会有什么危险。” 心里一横,也一同施法将流丹旗收进了丹田里,然后狠狠地空手划破自己的手掌,歃血给了神器石台。 对不起了师尊,这是弟子唯一能为华录做的,这些血,弟子不会吝啬,但是神器的话,在落歌用完之后,弟子定会归还,到时弟子会自行向您请罪的! 一切结束之后,她战战兢兢地出了后山,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龌龊地使用了风七辞给的宫令,竟然是偷盗神器。 涂山,主峰,惊鸿宝殿。 涂山美景,站在这个顶峰,一望无垠。 涂山神若就像当年的涂山妖惠一样,在此处睥睨众生。 苏贻笑被绑,扔在了涂山神若的身后,涂山魔穸也坐在一边,狐娥备好了书案,供她在旁静静着墨。 “姐姐,你还好吗?” “是你还好吗?”涂山神若背对着她问着,眼前都是涂山的景象,“你一个人在涂山这里,我一直在担心。” 涂山魔穸的眸子深了深,“吾萧在最后,还是为涂山做了些事情。” “我留着他,也有一半的意思,是要他保护好你,他也确实是做到了。” 涂山魔穸对吾萧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今日吾萧为了保护她和涂山,在和魔冥自己人殊死一斗之后,现在早已经灰飞烟灭,听侍卫们说,死前唯一喊的话,就是涂山魔穸的名字。 涂山没有失守,倒也是吾萧的一份功劳。 “姐姐,其实我最意外的,不是吾萧的死,而是你竟然,把当年的苏贻笑带回来了。”涂山魔穸的眼眸像是有些魅惑,而且语气也妖娆了不少,看着明花燕躺在那里的眼神,也比之涂山神若的阴冷有过之而无不及。 “早知她与魔神为伍,就应该提前去攻打魔冥。” “哼,姐姐,这个仇人,你打算要怎么解决?依我看,不千刀万剐,凌迟处死的话,实在是太便宜她了,你说呢?” 涂山神若微微转身,看着涂山魔穸,“魔穸,你也开始变得让我不认识了。” 涂山魔穸冷笑,“还不是因为,族人和大姐的性命实在无辜,苏贻笑当年在涂山受恩惠,可到最后竟然还背叛涂山,致使涂山有今日之象,难道不该杀吗?” “是该杀,不过你看她如今,明明曾是九尾天狐,可是却成了如今的断尾堕狐,我们要怎么杀,才算得上合情合理?” 她们姐妹讨论得正如火如荼的时候,苏贻笑醒了。 “醒了姐姐,你看她,脸上这道疤,我看着都疼,可是就是不对称啊,不好看,我看是不是应该给她再补上两刀才好?”涂山魔穸看着苏贻笑醒过来,反应竟然不是仇视的眼神,而是戏谑的声音传来,满脸的玩意。 涂山神若也冷哼,“用你来吗?狐娥就可以了,随便划上两刀,反正她也不是很在意自己当初那算得上是绝美的容貌。” 苏贻笑听得一清二楚,她们姐妹的嘲笑和让人火大的羞辱,明花燕咬紧了嘴唇,瞪着眼睛看着她们,可是现在居高临下如同死神的人,是她们涂山姐妹。 涂山神若的脚步,轻轻地哒哒走来,走在了苏贻笑的面前,而后缓缓在她身边蹲下,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神色几近魔鬼般的恐怖。 苏贻笑的眼神,都充斥着一种害怕,是啊,是该害怕啊~ “苏贻笑?”涂山神若轻盈盈的声音,却透着无尽的恐怖气息,“真是别致的一个姑娘,你说说,这久别重逢,我们是不是该摆起筵席,恭迎你重回涂山啊?” “涂山神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涂山魔穸接过她的话,道,“要你死,可是却也不能死得太简单了,凌迟又麻烦,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哼,我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还不都是拜你们所赐,我就算是死,到最后不也一样有让涂山一族覆灭过?涂山妖惠死得那么惨,我倒是不介意把你们也弄得和她一样!!” “啪”的一声,涂山神若黑着一张脸,径直地毫不犹豫地把苏贻笑没有受伤的那边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她疼得火辣,可是手脚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姐姐,我觉得把她挂在这里挺好的,里面就是大姐的画像,直勾勾地盯着她,这不失为是一件折磨人的好事啊。”涂山魔穸淡淡道,然后似乎也写完了什么东西,然后拿起来,丢在了苏贻笑的面前。 那张纸里写着的,竟然是替苏贻笑自己拟好的罪己文,而且字字狠毒。 “就把这话也放着一起,在大姐面前,也方便她好好赎罪。” 涂山神若没有反应,只不过是直直地看着里面画像上那无比美丽的人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姐姐,眼前的这个人,是我们涂山的仇人,我现在很想让她死在你的面前,可是我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我想让她痛苦得感受你的痛苦,就算得不到你的认可,我也会把苏贻笑,折磨到她无法生,亦无法死为止! “就这么做!”说完涂山神若甩袖直接就下了主峰,没有回头。 涂山魔穸的眼神也异常乎的阴冷,缓缓靠近她,“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受了阑珊链的伤,现在还不见得会好,你说说,你该怎么还我这笔账?” 苏贻笑看着涂山魔穸现在长大后也是绝色无比的脸孔,冷笑,“你也命不久矣,你以为你能高兴很久?涂山魔穸,我的救命恩人?” 听着她冷嘲热讽的话,涂山魔穸亦是和涂山神若一样,也上前冷若冰霜地给了她一个巴掌,“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救你一命,就不该心软,把你这个魔鬼引上涂山!!” “哼,你知道你这个人,也很快就会死在尊主的手上吗?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三姑赐,你的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苏贻笑的云淡风轻,也让涂山魔穸看得出来她对死毫无害怕之意,可是现在她的怪言怪语,倒是让涂山魔穸眼眸微眯,不好察觉她此刻的心境。 “你在这里,对这我大姐的画像,早晨就跪着,晚上就挂着!”涂山魔穸转身又对着外面怒道,“来人!” 狐娥和侍卫霎时都走了过来,井然有序。“在!” “苏贻笑的处决,你们轮流执行,不得进食,不得用水,她现在需要的,是静心的忏悔。”涂山魔穸的眼神阴冷,看着苏贻笑也是无尽的仇恨。 “是!” 涂山魔穸本来也是要走,但是忽然间又折回,“哦对了,还是要辛苦你们,一天给她上一次......鞭刑吧,不用多,百鞭即可。”她是笑着说的,竟然还是笑着在说,什么时候,涂山魔穸这个善良高洁的涂山三姑赐,也会变得如此? “是,属下遵命。” 苏贻笑看着涂山魔穸远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着内殿涂山妖惠的画像就那么看着自己,虽然她是笑着,可是在她看来竟然是魔鬼般满是鲜血的脸孔,那般恐怖,不禁是害怕得瞪大了眼睛。 对着涂山魔穸大喊道,“你们干脆杀了我啊!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看着我?!我恨你们涂山,我恨你们所有人!” “不要!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不要!————” 苏贻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涂山,涂山神若听到了,却气定神闲在主峰下让人服侍着饮酒,似乎是在享受。 “大姑赐,这样真的好吗?她是魔神的人,理应当即处决不是吗?”白煜的话,倒是多了几分试探。 涂山神若挑眉看着他,眼神氨冷,“若是你全族因为一人差点被灭,亲人凄惨羽化,你会这么好心吗?” 一切都明白了,涂山神若断然不是什么良善的人,就算身肩护卫六界的职责。 而涂山仙夙...... 得手之后,她马不停蹄,直接下山赶去了小竹林。 神荼还在休息,可能是那毒真的没有压抑的方式,他自己也是备受折磨,涂山仙夙见这里也没有半个人,可又没有人照顾他,竟然也先心疼了起来。 “落歌?你还好吗?” 似乎是没有熟睡着,神荼一听见涂山仙夙的声音,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她,“妍儿?” 涂山仙夙走过去扶起他,眼底里划过了好些的温柔,“你身上的毒若是解了的话,更要注意调养,知道吗?要照顾好自己。” 神荼勾唇浅笑,“妍儿,你很关心我,在这个时候,我很开心。”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也知道你认识的人没多少,基本不会有人照顾你,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要是没在你身边的话......” 神荼笑着,抓起了她的手,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妍儿,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照顾我如何?不要走了,也不要回去华录了,你在这里会很安全,因为大战不会波及到你。” 涂山仙夙把他的手拨开,“落歌,在我心里,你和华录一样重要,尤其是,我现在帮你把神器偷了出来之后,我就更应该留在华录。” “你把神器拿出来了?”神荼轻声问道。 涂山仙夙点头,然后起身把独尊塔和流丹旗释出丹田,可是心有余悸之时,也不敢贸然把这些交给神荼。 神荼看着这唾手可得的神器,也原本是想接过手,可是却被涂山仙夙拦住,“我偷盗神器可是大罪,作为华录首徒还监守自盗,这要是被赏罚院知道,可是要定罪的,我不是在意我会不会被定罪,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情很严重,你用完神器之后,记得还给华录。” 神荼的眼眸很阴冷,可是却没有开口说话答应涂山仙夙什么。 “我希望,你可以尽快解毒。” 神荼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可不是要解什么毒,不过也就是在想着他那久违的魔神之力而已。 “妍儿,你先把神器给我再说。” 涂山仙夙还是很犹豫,可是神荼还是利用了她对自己的爱和怜悯,只需要装一下可怜和痛苦就可以博得涂山仙夙的同情。 到最后,这两件神器,还是经由涂山仙夙的手,到了神荼的手里。 忽然间,神荼似乎还察觉出了涂山仙夙丹田里的异样,蹙眉道,“妍儿,醉生壶和花笺伞都在你的身上吗?” 欲望是会膨胀的,人是如此,那拥有绝顶能力的魔神亦是如此,到手的神器越来越多,能得到的魔神之力也会越来越多,所以,神荼现在不同于之前,神器一到手,只要涂山仙夙想要他就会拱手相让,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反之,还有要从涂山仙夙身上夺取神器的意思。 “是,醉生壶无愿老伯临终前交给我的,不过醉生壶并不完整,无愿老伯说还差了一个壶盖;而花笺伞,是大姑赐给我防身用的。” 神荼眸光渐冷,随后看着涂山仙夙,“妍儿,神器越多,对我,越有帮助。” 涂山仙夙蹙眉看着神荼,她此刻在他的眼里明显看到了对神器的渴望和野心,她不解地问道,“你确定你是用神器来解毒的吗?” “一半一半。” 涂山仙夙听完,霎时一个生气,唤出胭脂剑的时候,她毫不留情地架在了神荼的脖子上,“你给我的答案这么模棱两可,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和魔冥撇清关系,反之还一直帮他们做事,还利用我拿取神器?!” 看着涂山仙夙拿着自己亲自取名的胭脂剑指着自己,神荼的眸光里反而没有阴冷,只有无奈和伤感,“妍儿,我不会害你,我发誓过,你不是也信我吗?” “我是信你不会伤害我,可是,我现在已经不信你不会伤害华录。”她的剑身离神荼的脖颈似乎更近了一点,眼神也变得阴暗,“说,你到底和魔冥是不是还有着联系?” 神荼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不说,就是在默认了吗?” “妍儿,神器确实可以解我体内之毒,缓解我的痛苦,我也确实没有骗你,但是是治标不治本,唯有魔神之力......” “你还打算帮忙解封魔神之力?” “妍儿,把醉生壶也给我吧,你放心,我不会践踏你对华录的真心和感情,我试着解毒,过后再说好吗?” 涂山仙夙陷入了沉思,但也缓缓把剑收起,“那你绝对要答应我,用完之后,立马还给我!” “我不喜欢你这么严肃。” “因为神器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办法不严肃,落歌,我不想和你对立,但是你和魔冥扯上关系,我就必须要提防着你,我很难受,你不要再逼着我了。” 神荼看着她的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六界和她要取舍,还真是比想象中难以平衡。 “我可以把醉生壶一并给你疗伤用,但是......” “归还的事,我会考虑,但是眼下还是先把神器给我。” 神荼的语气里,与往日不同多了好些的命令感,第一次让涂山仙夙觉得他居高临下,而且自身有一股王者气概。 这么想来,怎么感觉和魔神有点......不对,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出现幻觉,这是不可能啊...... “妍儿,我会护你一世周全,此话说到做到。” 涂山仙夙也点了点头,“待到战事过后,若魔神能够覆灭,我定会站在你的身边,但你,不可以背叛我。” 直到最后醉生壶到手,神荼都没有答应过涂山仙夙要把神器好好地归还,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都没有正面过。 涂山仙夙信他,这应该就是她最大的错。 而神荼期望她留在自己身边,就是他此生最大的痛。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东窗事发,因为爱他 ?翌日,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七辞,不好了七辞!!”令狐昭火急火燎,一脸的难色上了潼峰。 风七辞基本没有休息,一直在担忧大战之事,不料还是如此。 “七辞,仙界各处,已经受到战火的侵蚀,大部分都失守于魔神之手,还有凡间也是一片惨淡,现在魔冥更是有异动,似乎是魔神要解封魔神之力了!” 风七辞的眉梢一挑,心中的波澜此时在脸上也是看得清楚,“如何能够解封魔神之力?他手上的神器,难道足以支撑他的目的?” 令狐昭也是着急,摇了摇头,“不清楚,但是幽清殿那里确实有问题,弟子也是冒死传回来消息,整个冥界,都笼罩着神器的气息,还有结界。” 风七辞陷入了沉思,按道理这是不可能的,魔神现在手里的神器确实是有几件,可是也达不到可以解封魔神之力的条件,难道是...... 涂山仙夙昨日回来,也没有和风七辞过多交流便去了自己房中锁着,而就在刚才,她听到令狐昭的话,瞬间也是紧张起来。 “小师侄,你怎么样?调理得如何?” 或许是因为她拿走神器的时候,用了自己的血去把结界稳固住,所以现在没有什么异样,他们也没有发觉。 涂山仙夙淡淡地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却是波澜不已,她也很担心事情败露的话,自己会是个什么下场,而神荼又会如何。 “四儿,若是身体不适,你便多加休息,战事无需你担心。” 涂山仙夙抿唇,心里有好多话都说不出口,对风七辞他们的愧疚,也是油然而发。 “现在魔神那边的动静,确实是打算要解封魔神之力吗?” “是。” 忽然,外头弟子冲进去喊道,“禀告玄尊,三长老,东海下,现在已经全部都聚集了冥兵,是由莫谦瑶领头!” “你说什么?”令狐昭激动不已,又看了眼风七辞,“七辞,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应战吗?” 风七辞的眸光阴冷,“他们的兵力,什么时候竟然可以如此恐怖,不仅数量多,连同战力也......” 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消息,接下来又一名弟子匆匆赶来,“玄尊,三长老,其他长老和仙师们已经率领弟子先行抵抗了,特来禀报!” “我们也去。”令狐昭说完便要走,风七辞也是想跟上。 而涂山仙夙攒紧了拳头,上前道,“我也去!我不能在这里等着!” “四儿!”风七辞喊了她一声,尽是担忧。 “师尊您不要再说了,弟子可以。”师尊,这算是弟子的补偿吧,弟子没有办法,就算是死,弟子也不会有怨言。 她说罢,亮出胭脂剑然后直直地跃下了潼峰,先在风七辞和令狐昭的面前,令狐昭和风七辞也是无奈,然后也跟着一起去。 涂山仙夙在出山的时候看到莫谦瑶远远地立在那里,才短短几日,她便如此像个领袖一样统领着冥兵,然后竟然还带着他们,来攻打自己成长的地方。 “莫谦瑶,你到底还是,和我说的不太一样。”涂山仙夙站在众弟子面前,气势恢宏的感觉,长老们竟然逊色了些。 “哼,宫妍,我会变成今天如此,还不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带给我的,你说我该用什么来回报你?是华录的屠杀,还是你的羽化?”她变了,变得更加冷漠无情,也变得异常地恐怖,黑衣黑影,已经是在昭示着她如今魔冥的身份,她终究还是入魔了。 “你引入了魔神之力在身体里,你不会觉得难受吗?” “呵呵,我这身血,就是专门为了引入魔神之力来的,你宫妍,能奈我何?” 她那么趾高气昂,对这涂山仙夙的态度比先前是更加恶劣,涂山仙夙不在意这些,只是不齿为何华录会收下这种孽徒,简直比师父收的那两个还要可恶。 “莫谦瑶!你在华录数年,我们一直把你当成得意的弟子在培养,为什么你还是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竟然还公然带着魔冥的杂种来攻打华录?你良心何在?!”云焕长老自然很生气,而且是气到要吐血,对待莫谦瑶他虽说没啥感情,但是还是寄予了一些希望,可是到头来还是让人失望。 莫谦瑶对这云焕的话,不过是一个冷笑,“哼,长老,你们不过就是因为怕我会秽乱这六界,才把我留在华录,一切只不过是你们忌我身上的血,怵我身上的命脉,说得如此好听,当真是比唱的还要好,你们以为我还是以前那般吗?!” 风七辞和令狐昭也赶了过来。 而莫谦瑶在第一眼看到风七辞的时候,眼底划过了一丝很,可是这恨感觉又是那么苦涩,她没办法对风七辞彻底无情,可是她现在看到涂山仙夙和风七辞站在一起看起来还是那么美好的画面,就忍不住想要嗜血! “冥兵听我号令!”莫谦瑶似乎是含泪,可是双眼下的仇视还是没有减少,她的命令十分决绝,果断无情,“攻入华录,取而代之!!” 好一个取而代之。 涂山仙夙在心里默念,眸光也是阴冷地看着高高在上的莫谦瑶,然后纵身而上,一瞬间便与冥兵扭打了起来,上上下下,华录又成了一个战场。 所有人,在华录之外,打得不可开交。 涂山仙夙和莫谦瑶过手,简直可以用殊死一战来形容,莫谦瑶比以前和她交手的时候还要狠毒,下手简直不知轻重,哪里有空隙,手上的双刀就要向涂山仙夙砍去,在空中的来回,不知道有几次,涂山仙夙并没有低于莫谦瑶的实力,而且她狠,那自己也狠,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斗争,在华录长空拉开了帷幕。 “莫谦瑶,就算你是对我不满,那你尽管冲着我一个人来就好了,为何要兴师动众攻打华录,如此残害昔日同门师兄弟,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涂山仙夙的胭脂剑和莫谦瑶的交织在一起。 她们之间,到最后还是会彻底的兵戎相见。 “宫妍,你不要总是一副自诩高尚的模样,我最讨厌的就是你在我面前摆这个臭架子,今日,若是我可以,我一定杀了你以泄我心头只恨!” 说罢,她们扭打得更加激烈,莫谦瑶因为吸收过魔神之力,涂山仙夙应付起来竟然觉得有些棘手,而且相当吃力。 她们的修为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互相持平的,可是现在的情况下,莫谦瑶招招致命,一直都是对准了她的心脏在攻击,而莫谦瑶的灵力打在涂山仙夙的身上,涂山仙夙只会有被反噬的感觉,因为那是魔神之力招致的。 风七辞看着她们的方向,也是在担心着涂山仙夙的安全,莫谦瑶用力过猛,看起来是要直接把涂山仙夙杀死才会收手,涂山仙夙虽然不是善茬,可是现在的她,未免还是招架不住吸收过魔神之力的莫谦瑶。 “七辞,小师侄好像会顶不住啊。” 风七辞很冷静,因为魔神没有在场,冥兵再多,厉害的也只是一个莫谦瑶而已,听完令狐昭的话,他缓缓跃身而上。 屠戮他人,绝非风七辞所想,但当下情况,不得已而为之。 “师尊?”涂山仙夙一个转头,赫然就看到了闭眼在半空中,向外迸射着灵力的风七辞,他那么冷静,可是却一直在爆发着让人自然生畏的灵力,堪比魔神。 突然,风七辞一个睁眼,那清秀的脸庞上,有着最为阴冷的眼神,看着四方,还有华录上下一片狼藉的景象,赫然一个爆发,水蓝色的灵力霎时是覆盖了整个东海,冥兵大部分也瞬间被消灭。 风七辞还是那么恐怖,他是玄尊,可是此时却让华录的天变得阴冷起来,原本天气好转了些许,可是风七辞一个施法,灵力猛地爆发,让所有人都对眼前的他感到害怕和恐慌。 这就是他实力的全部吗?不,似乎还不是...... 原以为情况好转,可是却忽然间,远在冥界的那个方向,忽然向着九天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压抑的力量,那力量久久回旋在天空,黑暗不已,霎时让天地动摇。 他们在这边也是明显感受到,甚至远眺还能够看到。 “那是什么?!”莫影笙大喊。 所有人都看去,在让人天摇地动的晕厥感中,看到了那一团团巨大的烟雾,和黑红不已的压抑气息,正以相似于龙卷风般的姿态往华录这边猛然袭来。 “这山摇地动的感觉,这股气息......”白长老一个吃惊,回望看了一眼风七辞。 所有人都沉下了脸,看着那股黑暗来袭,而且那冲天的力量,竟然比狐仙触天还要再让人觉得惊悚和震动。 而莫谦瑶,在感受了这股气息之后,瞬间是汹涌澎湃,似乎情绪高涨,勾起那抹邪笑,看着就让人汗毛竖起。 涂山仙夙看着她这让人费解的表情,霎时也是反应回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到底怎么了?!” 莫谦瑶后空一翻,把涂山仙夙狠狠地踢开,转身站在冥兵的簇拥之中。狂笑道,“许是魔神,引动魔神之力成功了吧,玄尊,这种气息,您不应该是最熟悉的吗?”她的话语里还带着一丝的不屑和嘲讽。 “你说什么?”涂山仙夙本想再上前和她交手一番,却被拦下。 “七辞,怎么办?” “这股气息,的确是魔神之力......” “难道又要毁天灭地一次吗?此次是只有一个魔神,没人会与他共享魔神之力,是棘手至极的!”白长老紧张地上前道。 “我要去冥界一趟,要去阻止他这么做!!”云焕说罢就想跃身去往冥界,还是被拦了下来。 “可是不对!”仇长老忽然大喊,“魔神手里才有多少神器,为何可以引动这么压迫十足的魔神之力?不觉得很奇怪吗?!” 所有人都很疑惑地看着天空渐渐沉了下来,弟子们也都在等着答案。 可是等来的却是莫谦瑶那一声声唯有她独有的笑声,她笑得那么阴险,而且好像还异常地满足,嘲讽的感觉更显得明显。 “哈哈哈哈——你们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她还在笑着,就是停不下来,似乎这场景是她梦寐以求的那般。 涂山仙夙他们都蹙眉,对莫谦瑶的举动甚是不解。 而莫谦瑶的眼神,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竟然是直接转到了涂山仙夙的身上,“那就要问问她呀,这位华录首徒。” 全部人都是一个震惊,身体猛然一抖看向了涂山仙夙,涂山仙夙自己也被眼神洗礼得不知所以。 “莫谦瑶,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做了什么?!” “哼。”莫谦瑶冷笑,“你做了什么?这个问题,不是只有你自己才心知肚明吗?这神器为什么会在魔神那儿有这么大反应,我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主动进攻华录呢?” 神器两个字,异常地扎眼和刺心,涂山仙夙猛然想起,依稀是有把神器交给某个人......难道...... “魔神把落歌怎么了?是不是魔神逼他?!你说啊!”涂山仙夙指着剑对着她,眼里似乎已经在冒火。 而听到涂山仙夙又一次喊出那个男人的名字,风七辞的眉间是一个挑眉,满是不满。 “呵呵,你还把他当情郎看呢?”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宫妍?你竟然和他人私通?!”云焕是最守华录门规之人,也是最为严肃严厉之人,弟子有任何僭越还是让人不齿的行为,他都是最为反感的。 何况是华录首徒私通外敌这种事...... “长老,不是的!” “玄尊,长老,仙师们,华录弟子们,我莫谦瑶今日就算是背叛的华录,那也要比她宫妍干净得多,我现在是如何就是如何,断然不会阳奉阴违,但是她宫妍!!才是你们华录内部出的,最大的一个细作!一个叛徒!!” 莫谦瑶的声音回荡在华录上下,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全部都投去了相当想了解真相的眼神,而且似乎还带着疑惑和怨艾。 “你,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四儿,你是做了什么?” 风七辞到如今还对她温声细语,莫谦瑶更是不满意,心中一个妒火中烧,咬唇便大喊道,“华录,已经没有神器了!!” “什么意思?”令狐昭吃惊地问道,“她说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华录已经没有神器了?” 莫谦瑶倒是很不介意帮他们解惑,冷笑,看着涂山仙夙,“问她呀,你们问问你们崇敬的华录首徒到底是在华录里动了什么手脚,她到底是有何目的要这么做,竟然还敢为了外族之人,偷盗淳沨阁的神器!!” “什么?!” “她说什么?” “偷盗神器,这是......” 一下子,哗然而起。 大家都用那异常吃惊的惊悚表情看着涂山仙夙,涂山仙夙的脸色很难看,她攒紧了手,脚似乎是在抖着,她不敢乱动,因为风七辞站在自己的身边,她知道的,师尊现在正在用一种异常的眼神看着自己。 “四儿,你到底......”风七辞的话里,竟然还带着不少的痛心之感。 “玄尊,你自己收了个白眼狼,是你自己的错,当初若不是你一意孤行,断不会是现在这个场面,是你自找的!!” 听着莫谦瑶的大喊,风七辞当即挥袖施法把莫谦瑶身边的几个冥兵杀了,这顿时是吓了莫谦瑶一跳,而且风七辞还目不斜视,眼神是一直都追随着涂山仙夙。 “四儿,你究竟做了什么?!” 第一次,涂山仙夙听到了来自风七辞,这个时时刻刻对她关怀备至的师尊的怒吼,这次真的是她错了,可是她也是没有办法...... “扑腾”一声,涂山仙夙跪在他的面前,眼泪一直往下流着,她自己也知道这种时候哭没有用,可是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愧疚。 “师尊,弟子,弟子错了。” “这么说,你还真是偷盗了神器,还往魔冥送去了?!”白长老气得头发似乎都快炸开了。 “弟子没有,师尊,您要相信弟子,弟子没有这么做,弟子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说。”他似乎在忍着,不知道是嫉妒,还是只是为了她偷神器而生气。 涂山仙夙拽着他的衣摆,很糯软也很无奈。 “她自己都承认了,你们华录,难道不需要门规处置一下吗?难道要让我这叛徒,来给你们重述一次华录的门规吗?” “莫谦瑶你闭嘴!”令狐昭也看不下去,直接朝莫谦瑶吼了一声。 而眼看着魔神之力的气息渐渐要向这边掩盖过来,莫谦瑶似乎也没有要继续攻打的意思,望了一眼东海海面上还有浮尸,一片狼藉的惨状,她勾唇,竟然主动撤离了这里。 她走了,可是又给华录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尤其是涂山仙夙的事情。 “四儿,你可知你到底做了什么?!” 来自师尊的大喊,她从未见过他对自己生什么气,这次,真的是她做错了才会这样吗? “来人啊!!”云焕实在是很生气,直接叫人,“去后山,去淳沨阁查探,若是神器当真不在,我定要你宫妍,一命相抵!” 说罢,云焕带着大批人马赶回去后山那里,而且风七辞也把涂山仙夙拉着自己的衣摆狠狠一拽,涂山仙夙顺势就摔了一下。 风七辞也去了,也去看了,看她到底有没有偷盗神器。 令狐昭缓缓把涂山仙夙扶起,看着她失魂落魄,而且又一次掉了眼泪,他也是觉得有点心疼这个师侄,“起来吧小师侄,七辞只是表面生气,他知道你是有苦衷的。” 涂山仙夙摇头,忍住泪水,“是我错了,可是我这么做,是真的要救人,而且我也说过,定会归还的。” “还是先起身吧,一起过去,这个时候,你更加不能逃避。” 在劝说之中,涂山仙夙挪步也和令狐昭一起去了后山,可是这一趟也是白走,因为她确实拿了神器,她也没有不承认,只是凡事都讲究个人证物证,云焕更是如此,他要亲眼见证。 风七辞是打开了后山,可是他不是很敢进去,他怕会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画面,所以只有仙师进去查看。 涂山仙夙低着头,闭上了眼睛,这一切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所有弟子的见证下,仙师匆忙出来,看他们的神色,基本就可以断定结果是如何。 仙师们看了四周,然后对着几位长老和风七辞说道,“玄尊,长老们,这神器,确实已经......全部都不见了,只有宫妍的血迹留在石台上。” 云焕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风七辞也缓缓闭上了失望的眼睛,云焕的怒火,霎时间是爆发,“来人!把东宁叫来!让他把宫妍这个孽徒,架到刑架上去!!” “什么?!”闻讯赶来的东方茉他们也都震惊万分,一来就听到了如此的消息,东方茉还越过了人群跑去把涂山仙夙扶住,因为她早已摇摇欲坠。 “师兄,这件事情我们还有余地,不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还要把小师侄绑上刑架啊,她之前已经受过一次,是知道她的苦的。”令狐昭和风七辞一样,身上有病老的托付,所以对涂山仙夙也算是照顾有加,他不忍心涂山仙夙如此,所以是第一个上前去劝解的。 可是云焕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白长老他们更是没有反对,而风七辞这个当事人的师尊更加没有反应,他是不可能听令狐昭的话的。 “七辞都没有什么话,这是他的徒弟你要在这里掺和什么?” 令狐昭听罢赶忙去了风七辞身边道,“七辞,这样真的不好,小师侄的身体虚弱,怎么可以又上刑架?你倒是说话啊。”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他缓缓走到涂山仙夙的面前,黑着一张脸问她,“四儿,为师只想知道,你偷盗神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你是魔冥的人吗?一直以来只是在华录充当棋子而已?” 涂山仙夙抬头看着自己那高崇的师尊,猛然摇头,“弟子没有,弟子绝对不是魔冥的人,弟子对华录是真心的,从来不会有背叛的意思。” “那神器的事情你到底是作何解释?”他在忍着自己的感情,口气也压抑了不少。 “弟子,只是想救人。” “救何人?又为何要神器来救?!” 涂山仙夙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落歌中了安粤的剧毒,他很危险,我很担心他,他需要神器炼化解药,弟子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弟子绝对说过,要他用完之后立马归还,绝对没有占为己有的意思。” “可你看看如今的天空,如此让人压迫的气息,为师只在两千年前见过!这就是魔神之力,这就是你把神器盗走的结果,你就那么相信那人男人吗?为师的话你是不是从未听进耳里?为师不止一次两次说过,他不可接触!” “可是,可是弟子不可以,因为......”她抽泣着,竟然也用那可怜的目光看着风七辞,“因为弟子很爱他,不可以没有他。” 听完涂山仙夙这大逆不道的话,云焕更加生气,而风七辞则是一脸痛心,从未见他是有这种感情,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云焕瞬间唤道,“来人啊!!把宫妍给我抓起来!!”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二上刑架,无情问刑 ?华录山,大广场。 这是她第二次了,被架上这个刑架。 上一次还记忆犹新,那次是被冤枉,而这一次,实实在在是因为自己对不起华录,做了出格的事情,她无怨无悔。 她又一次感受了被众人仰视的感觉,但是他们的眼神,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让人觉得寒心和可怕。 涂山仙夙开始变得凌乱,衣物没有整理,青丝也是随意,就这么被架在上面动弹不得。 东宁他们,再一次审了她。 “大胆宫妍!”还是那句话,还是那么熟悉,“你身为华录首徒,玄尊入室弟子,手执华录宫令和散游牌,竟如此不思进取,大战来临,关键时刻你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良心何在?” 涂山仙夙听着东宁的训斥,缓缓闭上了眼睛,还记得刚才,是她在问莫谦瑶到底良心何在,可是现在自己俨然成了华录的眼中钉,因为盗取神器。 弟子们都大大小小有受伤,此刻又对涂山仙夙监守自盗的事情感到异常地反感,平常对涂山仙夙感觉良好的一些弟子也默不作声,场面变得异常死寂。 “弟子,只是要救人。” “救人?”云焕是第二次这么看着宫妍,原本他就对风七辞收了宫妍很不满意,而现在竟然还是涂山仙夙自己先枉顾门规,气是不打一处来,“救人何须用到神器?你自己与魔冥之间往来,竟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他是和魔冥有些瓜葛,可是弟子早就已经让他和魔冥之间断个干净,弟子没有背叛华录,弟子也不会背叛华录,长老,请您相信弟子吧。” “哼!如今华录没有半件神器,你说你到底该怎么补偿这个损失?你把神器盗走,就那么相信那个让你偷盗神器之人?宫妍,如今这气息,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是不是因为你把神器盗走送出去才会变成如此?魔神已经解封了魔神之力,很快就要天下涂炭,这一切你可知都是因你而起?” 涂山仙夙猛摇头,对云焕的话是不敢苟同,“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长老!弟子盗取神器有错,但是并没有把全部神器都拿走啊,弟子身上还有花笺伞,而且弟子也没有找到指天剑在何处......” 东宁站在一旁,看到了云焕的示意,拿出了长鞭,又一次地往涂山仙夙身上施刑。 那一鞭在涂山仙夙落下,霎时是衣物崩裂,那伤口瞬间是裂了一个大口子,鲜血渗着她的衣物,染红了一切。 她痛得咬紧的下唇,眼睛紧紧闭着,而且霎时豆大的汗珠已经在她的额间凝结,这可是冬天,现在已经不是会流汗的季节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找到指天剑,你还想着要把指天剑一起送出去吗?!”云焕是真的很生气,说话的声音大得异常有威慑性。 涂山仙夙疼得有点发抖,因为东宁的鞭子是施加过灵力的,还沾了盐。 “弟子,弟子没有,真的没有......”为了落歌,我要忍住,不能让长老们知道,神器在他的手上,不然他解不了毒,也会被长老们杀死。 “宫妍!你真的是太辜负七辞对你的宠爱和教导了!神器如今是早就已经到了魔神手上了你还在想些什么天方夜谭?你这个华录孽徒!” 云焕说罢,东宁又往涂山仙夙身上狠狠施加了一鞭。 弟子们看见这一鞭落在涂山仙夙身上瞬间见血,不由得自己也感觉疼了疼,涂山仙夙没有叫出声,可是表情却痛苦不已,而且,她还不忘看着那天,眼睛也往潼峰的方向看去,眼神里,充满着歉意和愧疚。 师尊...... “在赏罚院给出最终的判决之前,你就在这里好好受了这三十鞭,这是你自己造成的结果,没人会给你承担!” 听到是这个结果,东方茉他们全部着急地拦住了要离开的云焕,何之韵,蓝随凡,苏羡,全部都跪在了他面前。 “长老,弟子们求您,对小妍姐姐网开一面吧,弟子求求您了。” “长老,弟子也求您收回这三十鞭,这样下去,宫妍不正式受刑就已经会奄奄一息了。” “长老!”...... 他们的求情,在这一次都是惘然,看着云焕异常决绝和阴冷的眼神,和挥袖就走的身影,他们知道涂山仙夙是在劫难逃。 弟子们都散了,涂山仙夙也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这鞭刑的来临,这是她的错,她是该受罚,只要神器要回来了,一切就都没事了。 长鞭,十分不留情地在她身上肆虐,而且并非东宁掌鞭,而是那长鞭是自己悬浮在空中,每一鞭都是以巨大的力道,往涂山仙夙身上而去。 “不行,这样下去小妍姐姐会死的!”说完何之韵就要上去把长鞭遏止。 可是蓝随凡拦住了她,“你做什么?这是长老亲自下的命令,要是你在这中间横加干涉,只会让事态更加严重。” “那我也不能白白看着小妍姐姐这样啊。” “啊————”涂山仙夙还是忍不住,在那刑架上喊了出声,实在是很痛苦,这种痛,锥心刺骨,对她现在而言,确实皮肉伤,要比内伤要再让她觉得痛苦个致命。 东方茉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涂山仙夙在上面动弹不得地挣扎,任那长鞭的宰割,“不行,我要去找玄尊,玄尊不可能看着宫妍这样被折磨。” 东方茉是行动派,说完就马上去了潼峰的方向,而大家也都看了眼宫妍之后猛然跟上了东方茉。 独留涂山仙夙一人在那里受刑,痛苦呼声震动着东海。 九冰宫内,来回踱步的令狐昭也听到了涂山仙夙那痛苦的叫喊,心里也是着急,看着风七辞,风七辞显然也是觉得煎熬,禁闭着眼睛坐在那里,眉头还不时因为涂山仙夙的叫喊而拧在一起。 “七辞,我看不下去了,你怎么能这么任由云师兄把小师侄处刑?这每一鞭都在要了她的修为,不仅会受皮肉之苦,还会让她内丹受损,最后还有最终的审判?不行,不能这么下去!”说完他也要去救人下来,可是风七辞却拦住了他。 “你不可以去!” “为什么?你这么做,你对得起病老吗?他把徒弟交给你,到最后竟然又上了一次刑架,还要受这种苦!” 风七辞睁眼,用寒冷异常的眼神看着令狐昭,“你以为,我不心疼吗?” “那你心疼你还这么干坐着?” 外面忽然又传来了涂山仙夙痛苦不已的叫声,令狐昭作为长辈,更加是心急如焚,“七辞!!” “四儿的错,本就该罚,何况,他是明知那人是和魔冥有瓜葛的情况下还主动把神器交给他人,这已经严重触犯到了华录的底线。” 华录的哀鸣,只有一个涂山仙夙。 三十鞭,鞭鞭要了她的修为,让她痛不欲生。 夜晚来临,她还是被挂在那里,已经变得千疮百孔,看起来满目疮痍,鲜血染红了衣衫,汗水和伤*织在一起,这中还有盐水在肆虐着她的身体,可谓是痛苦至极。 她已经开始呕血,口水粘稠,混合着自己的血一点点在往外流泻,刑架上她那孤独苦楚又瘦弱的身影,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夜黑风高,此刻还是冬日,这次比上一次糟糕多了,而且这一次,病老绝对不会来救她了,没有人会来了,师尊对自己也很失望,她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吗? 涂山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有共生的效应,涂山仙夙在华录受尽苦刑,苏贻笑也在这里被折磨得痛不欲生,这是她应得的,涂山也不是有多少善良的人出现,是仇就必定会报。 涂山魔穸来看她的时候,想起了以往种种,苏贻笑被吊在惊鸿宝殿外,看着里面的涂山妖惠忏悔。 “以前,其实我们的感情还是挺好的。”涂山魔穸坐在地上,很随意地喝着酒,狐娥在一旁伺候。 苏贻笑明显是听到了,她一晕过去,就会马上被人泼醒。 “我救了你,那个时候没有想那么多,我们是同族,你也是条命,我是医者,更没有道理袖手旁观。” 苏贻笑在那边冷笑,她被吊在那里,画面显得异常地惊悚,她也满目疮痍,和涂山仙夙受刑是一模一样的惨状。 “你不该那么做的,如果你不那么做的话,也许你也会是和姐姐一样可以睥睨六界,你也许还可以和姐姐一起掌管涂山和千妖会,是你自找的,第二次大战也是因你而起,可是我最失望的就是,你苏贻笑竟然没有半点悔过,加之,还用阑珊链伤我至此。”涂山魔穸也冷嘲着自己,一杯酒下肚,满是无奈。 “我有多恨你们,要怎么叫我和你们苟且在一起?”她的气息很虚弱,说话也显得异常吃力。 而一个“苟且”,让往日好脾气的涂山魔穸也是眼神阴冷,猛地就把那壶酒摔落在地,声音响彻这里,听得出涂山魔穸所用的力道。 “青丘根本就不关涂山的事,是你们硬要把所有的错归之涂山,就算涂山始祖是有青丘血脉,那也未必是你们青丘旧人说的那般,不过是给你们自己内乱导致的覆灭找的借口而已,为何到最后还要我们涂山受这种无辜?!” 苏贻笑对这件事情本就是很介意,她从始至终都觉得是涂山的错,所以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要让涂山覆灭,取而代之,涂山魔穸话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冠冕堂皇。 “苏贻笑,我真想不到,你会做到如此,白白浪费了你是开天辟地之后第一只非涂山氏的天狐。” “哼,你们姐妹不杀了我,反而折磨我,你就不怕我有机会逃脱,然后卷土重来再让你们涂山覆灭一次吗?” 涂山魔穸一脸的无谓,抬头看着天空,黑夜无尽,此刻已经没有多少星星点点可以看到,因为六界已经不太平。 “魔神今日,不是已经解封了魔神之力吗?你以为我们会放纵着?就算你跑了,也无可奈我们何。” “你也知道尊主俨然引动了魔神之力,那怎么这般平静?怎么?是已经做好了再次让涂山天狐羽化的准备了吗?” 涂山魔穸看着苏贻笑,也不说话。 忽然先蓝上前来,紧急地说道,“不好了,三姑赐。”她看了眼苏贻笑的狼狈,却毫不顾忌道,“大姑赐在歇息,属下不敢去叨扰,只能来找您了。” “何事?” “华录那边,似乎是......”先蓝还是顾及到了苏贻笑些,随后附耳过去涂山魔穸那里,一番言语,让涂山魔穸是大吃一惊。 “当真?”见先蓝点头,涂山魔穸也咬了咬唇,“你在这里看着她,我亲自去找姐姐。” “是。” 她匆匆离开,而苏贻笑似乎是已经猜到些什么,在满是污血的脸上勾勒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笑,“呵呵呵,看来是出事了~” “你闭嘴!!”先蓝此刻的气势,也是凌人。 涂山魔穸的脚步越来越急,心里也是担心刚才先蓝的话:怎么好端端的,老四会有偷盗神器给魔冥之人的罪名?现在又被华录问刑,这种关头,有这个罪名相当于是不庭荒的程度了,到底是...... 翌日早晨,没有阳光,完全看不到太阳,乌云蔽日的景象似乎是要等待战火的结束才肯化开,涂山仙夙在华录的刑架上,就被那么挂着一夜,整整一夜受寒受冻,而且伤口没有人帮忙清洗,也没有上药的可能。 她已经虚弱不已,晕倒在那上面。 东方茉他们昨夜完全没有成功,风七辞拒不见面,也根本就没有要帮涂山仙夙开脱的意思,一直是那么冷冰冰地在九冰宫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她还在晕厥中,底下早就是聚集了各色的子弟,在等着看着她如何被处刑。 好晕啊,好想睡下,可是好难受,好痛,好冷...... 她痛苦地挣扎着,在无声之中,似乎还能隐约听到她伤口渗血的声音,东方茉他们一夜未眠,被风七辞拒绝了之后一直守在这里,何之韵看着涂山仙夙那样,忍不住多掉了几滴眼泪,这是人看着都会觉得痛的画面。 “今日赏罚院必然会下处决令,小妍姐姐怎么受得了?为什么,为什么玄尊不肯救她?” 蓝随凡道,“宫妍这次闯的祸太大了,必须要这么做,可是确实无情了些,她这一晚上受寒,伤口也一直是那样的情况,失血过多,修为又大减,这会让她没命的!” “过分的是,他们竟然还在那条鞭子上撒盐?!”东方茉为了涂山仙夙愤愤不平着,她就是生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刑罚在华录。 果不其然,大家翘首以盼,虽然不是表现得很讨厌涂山仙夙,但是却对她的行为感到不齿,她这样的身份还做出如此不好的事情,众弟子也会感到失望。 权杨掌事和东宁,领着风七辞亲自签下的罚,还是来了。 “宫妍!” 她瞬间被冷水泼醒,没有任何征兆。 “身为华录首徒,玄尊入室弟子,本应恪守本道,不做僭越无法之事,循规蹈矩恪守华录门规,不料却藐视华录,无视玄尊,监守自盗,还与魔冥之人私通,此乃大不赦之罪!” 涂山仙夙在模糊中,听到权杨掌事的话,明显比之前还要生气很多,大家都对她的行为感到可耻,所以全部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吗? 她的眼睛看前面似乎看得不是很清楚,因为她很痛苦,也很冷,晕厥之后被冷水泼醒是不会清醒的,反而伤痛感更加明显,她痛到失去知觉,也不知道该不该叫出声来,脸色何其苍白,比涂山魔穸受阑珊链重伤的时候还要再严重。 “宫妍位居华录高位,却监守自盗枉顾门规,致使今日魔神之力重新问世,外界一片疮痍,简直是罪无可赦!”权杨的声音盘绕着这个广场响起,涂山仙夙听在耳里,却无能为力。 “今赏罚院判处宫妍,鞭刑一百鞭......” “什么?!”何之韵大吃一惊,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叠加杖刑五十,废掉全身修为,没收散游牌及宫令,废除华录首徒之位,行刑过后,逐出华录,永世不得踏入仙界半步!!” “不要,不要啊掌事,求求您了。”何之韵挣脱掉蓝随凡的束缚,跑到权杨面前跪下,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惜,为涂山仙夙求情。 “掌事,您确定是玄尊亲批的吗?给宫妍这么重的罚,这不可能!”东方茉也很不满意,看着涂山仙夙奄奄一息的模样。 权杨阴冷,传来那绝情的声音,“就算不是玄尊批复,那也是众位长老商议出来的,赏罚院有赏罚院的规则,我也是按规矩办事。” 他们在底下争执,令狐昭也在九冰宫和风七辞徘徊。 “七辞,你听到了没有?不仅要受皮肉之苦,还要废除身份逐出华录,这是你想要的吗?七辞!!” 风七辞现在的表现,看得出也是心疼不已,但是他是在隐忍着些什么,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这股魔神之力。 “七辞,小师侄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苦?昨晚上三十鞭,已经要了她半条命了,现在又要继续,岂不是直接叫她为了神器去殉葬吗?!” “够了!”风七辞怒吼一声,“四儿自己犯的错,要是我这个做师尊的还纵容包庇她,岂不是会给这六界笑话?华录以后何以有颜面立足仙界?”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顾及自己的面子?” “我不是顾及我自己。”风七辞猛然起身,走到令狐昭的身边,“我只是对华录的未来担心,我可以现在马上就让位,玄尊与否我都无所谓,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我也不是四儿,而是六界的安危。” “七辞,你大义,我是没有看错你,可是小师侄不过也是为了救人,至于这么冷酷无情吗?病老如今也不在,现在除了你没人可以救她了,你还要在这里袖手旁观吗?” “我现在已经在怀疑她所谓要救的人就是魔神!!那个男人,欺骗四儿的感情,让四儿为之付出一切,到现在让魔神之力重新问世,四儿还被蒙在鼓里,你要我怎么告诉她我的猜测?她能接受吗?” 令狐昭被风七辞的话吓到,瞬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他说的一切,“你说什么?小师侄,和魔神之间......” “她之前有太多诡异之处,我没有办法理解,但是现在我是已经......”忽然,风七辞顿时觉得心口一热,猛然生疼,紧紧捂住胸口,措手不及难受得当即单膝跪地。 “七辞你怎么了?”令狐昭看着风七辞倒下,一个吃惊,赶忙过去扶住他。 风七辞还来不及说什么,猛地更是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且那血中,竟然带着黑色的毒素般的东西,看起来让人觉得恐怖。 令狐昭吓得合不拢嘴,“这是,这是怎么了?七辞你,你中毒了?” “哼。”忽然,不知道是不是风七辞幻听,他从自己的房间深处听到了这一声不屑和听似满足,眼神更是一个阴冷,起身就往自己的房中而去。 令狐昭看着跌跌撞撞的风七辞,蹙眉跟上去,孰料,风七辞一跨进去,立马就对着那面铜镜,施法把它打落在地,当即是碎裂。 神荼这边,是早已经把铜镜转移到了幽清殿,在听到铜镜最后的那一声时,他知道是被发现了,但是也没有生气,反倒还很满足。 “不愧是风七辞,过了这么久,才会发作。” 莫谦瑶在一边也是眉头一蹙,神荼是刚刚打开铜镜洞察情况就听到了风七辞的动静,也是心中一紧,至于他们刚才所有的话,这里明显没来得及去听。 “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荼望了眼莫谦瑶,“本尊在你的玄尊身上,也转嫁了我们中的毒。” “你说什么?”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又不是你被本尊转嫁,你不是恨透了他吗?这不是值得你高兴的事情吗?”神荼笑得阴冷,莫谦瑶的脸色却不是很好。 忽然,沉沧匆忙进来。 “尊主,大事不好,华录那边出事了。” “能有什么事?” 沉沧咬唇道,“是宫姑娘她......” 一听到是涂山仙夙,神荼和莫谦瑶两个人都凛冽了起来,神荼的反应更是激动,“妍儿怎么了?” “好像是莫姑娘把宫姑娘她将神器盗走给尊主您的事情告知给了华录他们......” 沉沧话未说完,神荼就已经把他那寒冷不已的眼光转向了莫谦瑶,“你告诉他们了?” 莫谦瑶一脸无所畏惧,“是,我是告诉他们了,相信现在,那宫妍也是在受罚了,这才是我最想要看到的!!” 说罢,却被神荼反手一个施法,腾空地掐起脖子,缓缓升起,她也是痛苦的,第一次吧,她感受到了来自一个魔神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妍儿现在如何?” “真的在受罚,上了华录刑架,据说,处决已经出来了,鞭刑还要杖刑,然后逐出华录。” 神荼眸光一冷,把莫谦瑶猛地推到一边重重摔下,“等本尊回来,再要你的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哀嚎顿起,涂山魔穸 ?华录山。 师父,弟子对不起您,也好想您...... 她被鞭打得已经有些不省人事,身上伤痕累累,流的血比她的曾经流过的泪要多了不知多少,这股痛苦,谁能体会? 大家看着也是心疼,可是无能为力。 涂山仙夙努力让自己清醒着,可是目光却是直直地看着潼峰的方向,眼中泛着泪光,那是一种对自己的失望,和对风七辞的惭愧:师尊......您也不要弟子了吗? 若一百鞭下来,她以凡胎之身,断然会命丧于此,竟还要杖责? “不要了,不要了,停下来好不好东宁师兄,求求您,这样下去小妍姐姐会死的!”负责看守的,认证刑法执行的人是东宁,他满脸严肃,丝毫没有一点人情地站在那里。 纵使他们求情,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哀嚎遍地,东宁也是视若无睹,只看着涂山仙夙被鞭打的情景。 过了一会儿,涂山仙夙也约莫挨了个十几鞭,早就奄奄一息,呼吸困难要命丧九泉,这时候匆匆赶来的人,竟然会是令狐昭。 “都住手!不要再打下去了!”他大吼一声,竟是给了何之韵他们一线希望。 东宁则不然,拱手道,“长老,难道您也要和这些个弟子一起,枉顾门规吗?” “门规?你跟我提什么门规?”令狐昭心疼地看着上面的涂山仙夙,那满身疮疤,鲜血淋漓,基本已经血肉模糊的模样,已然是很生气,他对涂山仙夙不是什么不该有的感情,只是很喜欢她而已,这个小师侄而已。 “长老,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以后还有弟子和宫妍一样,那华录迟早会毁于一旦。” “东宁你闭嘴!我说了放人就放人,她都这样了,你还坚持行刑,难道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吗?” “请恕东宁不能从命。” “你......”他也是一脸无奈地看着涂山仙夙那难以直视的样子,咬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七辞没有什么反应,也不说什么话,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反对小师侄被问刑,该怎么办?这样下去,她迟早会...... 就在所有人都无可奈何的时候,一抹深蓝的身影就这么纵游地进出华录结界,以最快的速度往涂山仙夙的方向袭去,而大家都没来得及反应,那在对涂山仙夙用刑的长鞭已经断裂开掉落在地。 “那是什么?!”蓝随凡惊呼。 令狐昭也随之看过去,可是气息明显不对,“那个身影怎么会这么熟悉?这感觉不就是......” 神荼站在刑架前,看着涂山仙夙那满身疮痍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心疼,她流的每一滴血,都在加深他对华录的恨意,“妍儿?” 涂山仙夙只是在迷糊中看到了神荼在自己面前,但不是很清醒,随即便晕了过去。 “妍儿!!”看到涂山仙夙如此,他扶着涂山仙夙,那凶狠的眼神,回眼看了下东宁,对视瞬间,神荼双眼泛红,东宁却霎时被什么击中的一样,无端端被腾空升起,而且重重摔地。 “魔神?!”令狐昭惊呼。 很快的,神荼在跟涂山仙夙解开那仙索的时候,大批华录人马已经聚集在了这里,长老也是匆匆赶来。 云焕看到这个场景,眸光一冷,更是不满吼道,“宫妍已经犯了大错,现在竟然还招引魔冥之人入侵华录?!这简直罪大恶极!!” “都给本尊闭嘴!!”他的声音响彻了九霄,风七辞也听得清楚,遂赶至刑架处。 所有人在神荼自称本尊之时,下意识地害怕往后退去,因为他身上那股气息,和魔神之力所带来的压迫感,让人觉得窒息。 “好啊,宫妍竟然是和魔神勾结在一起?!” “华录伤她,害她的一切,本尊都要你们以挫骨扬灰来偿还!她是本尊的,从今日始,宫妍就是本尊的六界夫人!” 说罢,他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把涂山仙夙整个人拦腰抱走,消失在华录的长空中。 所有人都在凌乱,议论纷纷。 风七辞赶过来的时候,涂山仙夙早就被带走,“四儿呢?!” “七辞,好像你的猜测,是对的,小师侄她确实是和魔神之间有些不清不楚......” “你说清楚。” 令狐昭难以启齿,刚才的一切都太过震撼,魔神的出现,涂山仙夙被昭告了身份,都是那么的一气呵成。 “七辞,你收的好徒弟!”云焕长老是真的很生气,“她如今已经和魔神彻底勾结在一起,神荼还告诉这万千子弟,你的徒弟是他的夫人!!” “什么?!”风七辞也不再淡定,咬唇担忧着。 果然是这种结果吗? “宫妍已不再是我华录子弟!”云焕长老看了眼风七辞,又道,“一旦发现宫妍,可就地诛杀!” 令狐昭被震惊到,看着云焕远走的背影,拉住风七辞,“七辞,事态发展至此,你还想着要袖手旁观吗?小师侄也许根本就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男人是魔神啊!” 听罢令狐昭的话,风七辞甩袖,纵身跃起,就赶着向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出去。 “阿昭,你那么担心宫妍,究竟是为什么?”仇善樱一直冷眼看待这些事情,没有表达出最直接的想法。 令狐昭看着仇善樱的眼神,似乎也是知道她的意思,只淡然,“我对小师侄,是长辈对小辈的疼惜,病老有所托,我不会负他!”他也甩袖离开了现场。 这里是一片凌乱,涂山仙夙的现在的“六界夫人”身份,却也在一时间传遍了仙界。 风七辞追出去,涂山这边也一样派了白煜赶到华录救人,可是途中,却看到了神荼抱着涂山仙夙远远飞过的现象。 白煜一个皱眉,只感觉他那怀中之人很是熟悉,但是一个想明,心中是一个激灵,“小姑赐!!”霎时他是掉头也跟着神荼的方向而去。 神荼的速度很快,也考虑到涂山仙夙的安危,所以一直在加快,“妍儿,你千万不要出事,我还要和你一起看这六界光景,你要和我一起睥睨六界,我还要以六界为聘迎娶你为妻,你千万不能出事。” 涂山仙夙在他的怀里,似乎还有点知觉,可是却说不上话,也似乎醒不过来。 突然,是沉沧赶来复命。 “尊主!” 神荼停下,看着沉沧,“何事?” 沉沧看了眼涂山仙夙,眸光一冷,“现在,可去取涂山魔穸性命,拿到狐珠。” 神荼的眼神也是阴冷,看着怀中的涂山仙夙,甚是心疼,“涂山魔穸在何处?” “就离涂山不远处。”沉沧也知道神荼现在抱着涂山仙夙,还有涂山仙夙一身是伤的情况不是很好,便也道,“需不需要,把宫姑娘交给属下?” “不可!”没想到他是直接拒绝,“莫谦瑶在,妍儿更不安全。”神荼也觉得自己体内难受,“此毒再不解,就算有魔神之力在身,也迟早是个死。” “所以尊主是想......” “去找涂山魔穸,速战速决。” “是,哦对了尊主,明花燕也在那处,涂山魔穸带着她一起。” 神荼眸光渐冷,“那就把明花燕一同带回,被折磨了一圈,应该是会想念在魔冥的好了。” “是,那属下便继续去盯着璃先宫的情况。” “那边到底如何?” “涂山小姑赐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璃先宫也是快被攻陷了,实在是有些奇怪。” 神荼瞟眼,看着前方那渺茫的云彩,又看着涂山仙夙,“本尊先去取涂山魔穸的狐珠,你先留意那边的情形。” “是!”说罢沉沧被转身离开了这里。 而白煜和风七辞一起赶来的气息,神荼有意无意已经发现了,黑了黑眼,加快了速度往目的地而去。 俨然,是涂山仙夙当时带徭帘钩一起抓鱼,和无愿见面的那个地方。 是她和她的三姐,满是回忆的地方。 涂山魔穸的身子还是很孱弱,阑珊链给她带来的伤痛至今没有愈合,也许是要百年,也许是要千年,她的真元要修复,是难上加难。 她站在小溪边,微风轻扬,或许这是世外仙境,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大战的影响,还是那么美好,山清水秀,充满诗意。 明花燕在她的身后站着,没有仙索束缚,也没有人架着她,她是自由活动的,可是现在她,就算涂山魔穸受重伤,明花燕也不可能对她造成伤害,因为涂山神若早就废了她了,加上受刑。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来,找个人陪陪而已。” 明花燕不屑,“为什么是我?我和你之间,哪里的心情和感情能一起赏景?!”她表现得很不耐烦。 涂山魔穸没有看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片景色,“我和老四经常来这里,以前的生活,真的很好,就算因为你经历了那么惨痛的过去,我和姐姐也因为有老四的存在,而渐渐走出了那片殇。” 明花燕不说话,也是懒得去听,她是想要逃开的,可是涂山魔穸对她的毫无防备,反而是让她心有不安,这就是人心深处的质疑和猜忌。 而且现在,若是可以,她完全能将涂山魔穸了结,然后夺取狐族,献给神荼。 “苏贻笑,你做了那么多坏事,涂山也因为你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你是很厉害,我不得不承认,为了仇恨,你做到了极致。” “你这是在感慨什么吗?” 涂山仙夙转过头,看着她,没有像之前那样满眼的仇视,“如今六界大乱,到处生灵涂炭,魔神之力也被引出一半,神器大部分已经到了魔神手上,你还想做什么?真的要让涂山被夷为平地你才能释怀吗?” “是,我要你们涂山彻底覆灭,这是我的夙愿,就算是死,我也要看到这样的场景再去死!” 涂山魔穸摇头,“大姐对你不好吗?” 一个问题,让明花燕霎时回不上话,她迟疑了,心里也跟着一起咯噔了一番,这个问题,好能触动内心。 涂山妖惠是她见过的,这世间最美丽的女人,她的柔情和美好,没有人比得上,她一直都只需要静静地在那里,就可以倾倒一切,白衣飘飘,让岁月无比静好,她是苏贻笑时,何止一次两次为之着迷?幻想成为她那样的九尾天狐,想要和她一样,站在六界巅峰,而且还受尽尊崇,还最为绝世。 就是这么一个六界敬仰的姑赐,涂山之主,教导她涂山秘术,助她成功触天,对她也是关怀备至,从没有把她当成一个狐娥看待。 可偏偏呢,谁让她是自己认定的仇人呢? “怎么?是觉得对不起大姐吗?” “少自作多情,她羽化,是我觉得做得最好的一件事,你涂山魔穸大可和她一样,迎战尊主,用羽化救这六界苍生啊。” 狠狠地,迎接明花燕的,就是涂山魔穸的一巴掌,打得她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 明花燕还来不得反抗,涂山魔穸却已经施法让她陷入昏厥。 “我只是想好好赏景,这是我和老四的地方,带你来,也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是有没有悔恨之意,可是没有,大姐到最后还是不值,死得也不值。” 而,神荼抱着涂山仙夙降临。 他看到了涂山魔穸的背影,也看到了明花燕倒在那里的景象。 安置好了涂山仙夙,原本想一举拿下涂山魔穸,可是毒气发作,他又是一个紧捂胸口,痛苦地呕血。 涂山魔穸站在远处,也没有发现他们。 涂山仙夙在这个时候也被神荼的呕血声惊醒,但也只是缓缓睁眼看着他。 毒还没有解开吗? 她在心里嘀咕,然后也拖着疲敝的身子起身。 他把我救出来,怎么还到了这里?这里不就是......不行,受刑还没结束,我不可以在这里...... “妍儿!”神荼喊了她一声,因为她在缓缓起身,跌跌撞撞也不知道要到何处去,“你受伤很严重,不要轻举妄动。”可是他自己也是难受,霎时一口黑血又是喷涌而出。 “落歌你怎么了?”涂山仙夙的身子还在痛着,那伤口没有一道愈合,但是眼下,神荼看起来好似比自己还要备受折磨,她也心疼。 神荼席地而坐,坐直了身子,为自己调整气息,情况看起来也很紧急。 看着他如此,涂山仙夙自己苍白得很,却也顾不上自己。 他的毒应该是越来越严重了,我把神器给了他,要是他还没办法解毒的话,那就只能是等死了,我不可以看着他死,我不能失去他...... 涂山仙夙自己也正了正身子,努力把自己仅存余的这些灵力,在神荼身后尽全力给他疗伤,想要尽可能替他缓解毒气的侵蚀。 我的灵力,那鞭刑......修为现在已经大减,怕是应付不了什么,怎么办?我现在找不了姐姐,不能解封自己的天狐灵力,如今仅剩的这些修为,若是全数渡给落歌的话,或许可以缓解他的痛苦...... 其实她自己已经痛苦到不行,灵力被剥夺,身体被摧残,那一鞭鞭下来的不是痛而是罪,在给神荼渡完自己基本上所有的灵力之后,猛然还是倒了下去。 神荼缓解了不少,因为有涂山仙夙的帮忙,但是涂山仙夙倒下的那一瞬间,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抵抗能力,这个毒,没有想到在关键的时候,竟然如此凶猛,他堂堂魔神已经如此了,那莫谦瑶想必也...... “妍儿......” “你是谁?!”一个激灵,涂山魔穸终究还是发现了他们,匆匆赶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那边不省人事的涂山仙夙。 她的眉头一皱,神色整个紧张了起来,瞪大了美眸看着涂山仙夙那全身是伤口的血肉模糊的模样,心里好像被什么刺伤了一样心疼。“老四!!” 老四? “你到底是谁?!”涂山魔穸想要过去,可是却被神荼施法禁锢在外,“你对她做了什么?!” 神荼看着涂山魔穸,就看着她这个人,就顿时眸光阴冷,而且凶狠至极,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双手一个攒紧,猛然跃身过去,就抓住了涂山魔穸的脖颈,往后直直摁过去。 涂山魔穸来不及反应,而且看起来,现在的她完全没有能力可以和神荼殊死抗衡,身体也是瘦弱地任他摆布地摔在小溪里,全身瞬间沾水。 “你,为什么?你是谁?!”因为这么一摔,涂山魔穸猝不及防,身体本来就虚弱,神荼的灵力又冲撞到了她的心脉,一时间也是一口天狐血而出。 “哼,涂山魔穸......” 涂山魔穸缓缓起身,虽然摇摇欲坠,但是依旧有着姑赐的高贵感,让人肃然起敬,她也用相当阴狠的眼神看着神荼,知道他来者不善,“魔冥的人?” “久仰三姑赐大名,今本尊要借三姑赐狐珠解毒来用,还望......”神荼的余光瞟了涂山魔穸震惊的脸庞,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单手攻上,“多多益善!!” 瞬间,涂山魔穸以自己勉强的身体和神荼扭打在一起,神荼看起来是招招致命,要她去死,说了是要狐珠,那肯定是要自己羽化过后才会形成。 “你竟然就是那魔神?!”涂山魔穸在拼命对抗神荼的时候,不由得震惊,他那一声声的“本尊”,可听得涂山魔穸是心惊肉跳。 “是本尊,当初没有把魔神全部赶尽杀绝,是不是觉得很可惜?现在,连明花燕都没有死,你们涂山当时的牺牲可谓是半点不值!” 涂山魔穸对付一个魔神相当吃力,何况是已经接触了魔神之力的神荼,她是节节败退,此刻又开不了天尾,灵力基本没办法运输,一直是处于被动的状态。 轻璇镜还在我的身上,要是被夺走的话......不行,我不可以拿出来,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能缴械,姐姐过一会一定会过来,我必须撑过这段时间...... 老四还在那里,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我不能倒下...... 但是在对付神荼的时候,涂山魔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然一个瞪眼看着神荼,“你该不会对老四她......”想也不敢想,用最大的力气与神荼拉开距离的时候,她震惊地指着他问道,“难道老四被华录问刑,是因为你?!你欺骗她的感情,叫她盗取华录神器,然后促使自己解封魔神之力,还想用来吞并六界吗?!” 神荼面无表情,但是看得出他理所当然的目的,“本尊从未欺骗过她的感情,也知道她和你们涂山交好,所以本尊也感激你们照顾她。” “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涂山三姑赐医术六界最为高明,在与本尊交手的时候,总该已经发现本尊身中剧毒,而且情况危急。” 涂山魔穸对他的防备之心很是慎重,离他也不敢靠得太近,但是却也明显有察觉到他的气息,有中毒的倾向,且,毒气蔓延五脏六腑,对他的尊身有损。 “所以呢?你是要我帮你解毒?” “不错。”神荼勾唇浅笑,异常妖媚,“不过也不劳烦三姑赐动手调制解药,只需要,三姑赐的狐珠便可。” “你说什么?!” 神荼已经懒得解释,直接一把上前,将涂山魔穸禁锢住,而且是一把掏了她的丹田,她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这么直截了当地被夺走了丹田里的轻璇镜,然后随之呕血,可谓是痛苦至极。 她还没有来得及护住自己,神荼却速度极快地把轻璇镜收好,然后不留任何空隙地上前将涂山魔穸——弑杀于自己手下。 他的双手,瞬间沾满了涂山魔穸的天狐血,涂山魔穸完全开不了天尾,而且,也完全运不了攻,这样一击,除了羽化,没有任何余地。 渐渐地,涂山魔穸失去了意识,就在神荼面前,有如木人一般,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眼前竟然飘过了自己这么几千年来的种种过往,走马灯般的,稍纵即逝。 “三姐!!!” 涂山仙夙在他们扭打的时候已经半醒,然后拖着那孱弱的身体往这边过来,可是却刚好,双眼直接目睹了自己的三姐,被神荼生生弑杀在手下,那殷红的一幕在自己的眼中,绝非幻觉! “妍儿?”神荼走过去,要扶住羸弱的涂山仙夙,可是却被涂山仙夙一把推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看着她双眼都是血丝,满良苍白的感觉,神荼心疼,然而最让他觉得不能接受的,是涂山仙夙那看着仇人般的眼神。 她的眼泪已经没办法控制住了,她拖着自己的身子蹑手蹑脚地跑到涂山魔穸身边,把她扶起紧紧地抱着,她的身子在发抖,她的双手也在发抖,哭声已经在无声之中达到了顶峰的痛苦。 “三姐,三姐,三姐你还好吗?”她的眼泪一直打落在涂山魔穸的脸上,而且她的身子抖动得这么厉害,她在害怕。 涂山魔穸还留有一丝气息在,可是她们姐妹此刻都满身是血,看起来狼狈之至,涂山魔穸睁开眼,竟然是笑着看着涂山仙夙,伸出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的手轻轻抚着涂山仙夙的脸庞。 “老四,不要哭......” 涂山仙夙猛摇头,她已经要到极限了,要是再有人从她身边离开,那她是真的会奔溃...... “魔穸!!”“三姑赐!!”从两个方向赶过来的涂山神若和白煜,看到地面上的场景不由得是齐声叫喊着。 恰巧风七辞也一并赶了过来,霎时,风七辞直接对着神荼,两尊会面。 第一百四十九章 璃先宫主,涂山仙夙 ?霎时,风七辞以凛冽的眼光看着神荼,和白煜一起,二话不说就与神荼扭打了起来。 “三姐不要,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有家人离开我了,三姐,不要......”涂山仙夙扶着涂山魔穸,哭得已经快要失去知觉,她自己身上有伤,随便动一下就会疼痛万分,可是如今,重要的不是自己,而是涂山魔穸。 涂山神若也掉着几百年都不会掉的泪水,她们三姐妹这是第一次如此狼狈地,哀嚎般地聚在一起。 “老四,我,其实很想把我的,医术,全部,全部教给你,可是,谁让你不喜欢呢?”涂山魔穸看起来很痛苦,但是却意外地没有害怕,反而是笑着对着她们姐妹。 “三姐,你好了,我就全部学,我全都学起来,但是你要好好地教我,我保证我会好好学的。” 涂山魔穸摇头,抚着她的脸庞,“我们家老四,是长大了的。” “魔穸,你撑住,我马上给你渡灵力,给你稳住心脉。” “不要,姐姐。”涂山魔穸用她那没有力气的手抓住涂山神若,“姐姐,你还要保护六界,保护涂山,所以不要浪费在我的身上。” “怎么会是浪费?”涂山神若对涂山魔穸的心疼远胜过对涂山的眷顾,现今她这个唯一的亲生妹妹如此情境,她怎能不伤心,怎能不哭泣? 涂山魔穸搭着涂山神若,笑道,“我是没有机会可以好好回涂山了,对不起,轻璇镜被我丢了......” “三姐,到底是怎么了?” 涂山魔穸的手,开始缓缓地指向神荼的方向,抖动着,似乎很勉强,“老四,你与他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感情?” 涂山神若听到,也是很吃惊地看着涂山仙夙,“仙夙,你......” 涂山仙夙眼泪早就决堤,现在更是内疚不已,悔恨和痛苦已经比鞭刑更要腐蚀她的心灵,“对不起,姐姐们......” “不要再继续下去了,他骗了你,老四,他,他就是魔神,他就是神荼!” 霎时,涂山仙夙的天灵盖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一般,双手无力地放松了下来,目光更是充满着惊异,这种震惊,还真是第一次在神荼身上感受到,她的心已经不平静,跳动得很厉害,身体似乎在瑟瑟发抖着。 “三姐你,说什么?” 涂山神若含泪看着涂山仙夙,“仙夙,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一直,都和魔神在苟且!!” “苟且”这个词,竟然也是她第一次在自己的姐姐这里听到,她的姐姐何时这么说过她?那这件事就应该是有多严重。 萧落歌,本就是魔神神荼!! 涂山仙夙双眼腥红,已经冒着血丝,那美眸此时传递出来的眼神,是悔恨,是无奈,还有绝望,她转头看着那边和自己师尊扭打在一起的神荼,她的身影一直是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可是如今,为何任何事情都变得如此讽刺? 她恨到骨子里去的,是自己一直以来说是最爱的,她依赖的,她心尖儿上的,竟然是这么一个让人可笑的结果。 “仙夙,你知不知道,你害苦了你三姐!” 涂山仙夙说不出话,身体一直在发抖着,霎时间,在华录刑架上受的那鞭刑也好,那责骂也罢,都比不上现在的心绞痛,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地戳进自己的胸口,一点点凌迟着自己的心脏。 这种痛,鞭刑远远比不上。 “我,我一直以来,都......” “老四......”涂山魔穸显然奄奄一息,涂山神若就算死死地帮她护着心脉,可是也未见得好转,“姐姐,你也不要怪老四,是老四她,她初入人世,不懂人情世故,魔神欺瞒利用,老四单纯,这不是她的错。” 涂山仙夙的眼泪就像那小溪水,无尽地在流淌着。 “魔穸,你会好起来的,不用担心,我会救你的,你不要死知道吗?” 涂山魔穸反而笑得坦然,“毕竟,我也算是为了涂山,即使比不上大姐,我也,问心无愧......” 时间,就像是骤然间停止了流动。 涂山魔穸那无力的双手垂下时,彻底失去气息时,涂山仙夙和涂山神若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痛感。 “三,三姐,三姐......” “魔穸,魔穸,我的魔穸......”涂山神若像是发了疯似的把涂山魔穸死死抱住,就算沾了不少她的血,她也毫不在意,就这么痛苦地抱着涂山魔穸的尸首。 “尸首”二字,痛彻心扉。 “三姐!!不要,老四求求你不要......” 涂山仙夙跪在涂山魔穸面前,哭得撕心裂肺,涂山魔穸却再也听不到了,听不到涂山仙夙唤她三姐时候的俏皮,更加看不到六界彻底太平,魔神彻底覆灭的时候了,她的一切,就结束在这个和涂山仙夙美好回忆驻留的地方。 “三姑赐!!”白煜挡回神荼攻击之后,看到涂山魔穸彻底死去的景象,忍不住也是伤心一吼,随即连滚带爬也要过去涂山魔穸那边。 风七辞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吃惊,这一切怎么会发展成如此? “死了?”神荼的语气异常地阴冷,他反而在庆幸什么,冷眼看了风七辞一眼,“你不过去看看?” 风七辞蹙眉,“四儿撕心裂肺,是你一手造成,你为何要隐瞒身份欺瞒她的感情?!魔神!!” 神荼也看到了涂山仙夙那伤心欲绝,目光已经有些呆滞的模样,心里确实心疼,但是现在情况不允许他手下留情,整个大计已经成功实施了将近一半以上了。 “是,本尊,是魔神,是神荼不错,可是本尊要的,是这六界尽收本尊之手,六界欠我的,本尊只是在一点一点向你们讨回来,这是你们自找的。” 而涂山魔穸的身子,也慢慢地羽化得干净,这是涂山仙夙第二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在自己面前羽化的场景,伸手想要抓住涂山魔穸最后的身体,可是却什么都没有。 最后,只剩下那颗狐珠。 刚好,御瑛阙星狐图上面的那颗相对应的狐珠,也一起失去了她原本的光芒;至此,只有涂山仙夙和涂山神若的狐珠,善有余光。 “魔穸!!不要啊!”涂山神若也是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发疯一般,大吼大叫根本不像是她,她如此痛苦,让白煜看着也是心疼。 涂山仙夙的手颤颤巍巍地要去捧起涂山魔穸的狐珠,却不料被神荼施法夺走,以最快的速度,把涂山魔穸的狐珠彻底掌握在自己手上。 “不要!!”涂山仙夙大喊了一起,可是却眼睁睁看着涂山魔穸的狐珠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被神荼收走。 那充满仇恨的隐身就这么盯着他,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蠢,刚才还费尽灵力,帮他稳住心脉和毒性,不料是彻底让他杀了自己三姐,还和自己的师尊对抗。 “神荼!你最好把三姑赐的狐珠还回来!”风七辞吼道。 涂山神若却已经是呆滞地瘫坐在了那里,白煜陪在她身边,满脸的心疼和伤感。 “哼。”神荼笑了起来,但却还对着涂山仙夙道,“妍儿,过来,来我的身边。” 涂山仙夙缓缓起身,用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看着他,没有柔情了,没有爱意了,全部只有无尽的恨,无尽的绝望在迸射出来,直面神荼。 风七辞蹙眉看着涂山仙夙的反应,也拦在了她面前。 涂山仙夙走近他,踏着碎石,一步一步,越过了风七辞,直接走到离他五尺远,看得出来,她还是在瑟瑟发抖,她在害怕,但是更加多的,是绝望。 “原来,六界夫人,从来不是玩笑。” 神荼笑道,“我就快可以迎娶你了,以这六界为聘。” 涂山仙夙霎时嗤笑,对他的话感到恶心,“以六界为聘?哼,可笑......你这冠冕堂皇的情话......” “妍儿......” “不要叫我妍儿!!我不是妍儿!!” 神荼也想不到,最后竟会是这样,“坦诚相见”。 “你最好,把我三姐的狐珠还给我!”她已经面临崩溃,梨花带雨,让人倍感苍凉。 而神荼则是阴冷地颦眉,“妍儿,我身中剧毒,涂山魔穸的狐珠,就是解药,你这时候要我还,岂不是要我痛苦而死吗?” 涂山仙夙的双眼顿时瞪得大,不敢相信地摇头,眼泪还在不断地流下,“那你就相当于是在承认,你是骗我帮你盗出神器,以助你解封魔神之力,想一统你的六界吗?!” 神荼不语,但是在涂山仙夙眼里看来,这已经是在默认。 瞬间她的内心已经走上了极致的绝望,双手攒拳,咬死唇间,悲恸不已,对着神荼万般绝望地怒吼,“萧落歌!我恨你!我恨你————!啊—————” 涂山神若刚反应回来,看到涂山仙夙这失常的动作,不禁失色,“不好了,要控制住仙夙!她这样强行释放灵力解封,会......”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涂山仙夙周身顿时配合着她的惊天大吼,朝着九天爆发出那玫色的光芒,全身上下都被一股玫色气息包裹,而且是震天动地,宛若她当初触天那般,瞬间那气息,传遍六界。 灵力的猛然爆发,天狐气息明显外泄,这股气息,在场的人都感到震惊,而且被涂山仙夙的天狐灵力震得是不得不往后退去,靠近她不得。 她那么绝望,朝着那乌云蔽日的九天发狂,爆发着自己被解封前的天狐灵力,是如此强大,让人窒息的气息。 “这股气息不就是......”神荼自己也被惊讶到,完全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股玫色。 风七辞也瞪大了自己的双眼,一向稳重的他也对眼前这个情况猝不及防,“四儿......” 远在华录那边的种长老也好,仙师也好,弟子也好,是同时在这个时间察觉出了这股和涂山仙夙最开始触天时候一模一样的气息,纷纷大惊失色,即使离得很远,他们也清晰可见,在这混沌黑暗的天空上,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语的强大的天狐气息。 璃先宫也是如此...... 待到此处,涂山仙夙身上的灵力完全解封,玫色稍稍退散,开始露出她的本来面目,就在神荼面前。 那玫红渐渐散开,而出现了不再是衣衫破损,满身是伤疤的涂山仙夙,她的衣着是她在璃先宫时候的正装,水蓝衣衫仙气飘飘,而且她的脸色不再苍白,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阴冷,她的发髻也不是华录弟子的模样,珠翠戴满青丝,那步摇也更显得高贵。 重要的是,她的额间,赫然出现了被掩去的——梨花花钿。 她周身迸射着强大的天狐灵力,这就是九尾天狐的魄力,而她的手里,也赫然握着那把精致又强悍的婷劫扇,直指着神荼。 眸光,前所未有的阴冷和仇视,还有恐怖。 “婷劫扇......”神荼看着眼前熟悉的她,却又陌生的她,如此正装的她,如此难以触碰的她,心中一紧,看着她手里的婷劫扇,更是觉得心痛不已。 这个结果,萧落歌怎么接受得了? “这个世上,从来都没有宫妍!!”涂山仙夙怒吼,头上的步摇也随之晃动了一番,“一直都只有我,涂山仙夙!!” 风七辞也被震惊到,他也往后退了退,脸色异常。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神荼已然对眼前的涂山仙夙,感到恐慌,这是他深爱的女人,为何会是这样? 他们如今,兵戎相见,涂山仙夙更是拿着那久未面世的婷劫扇直指着神荼,为何?先前那般的美好,全部在这一夕之间,全部幻灭! 明花燕也醒了过来,而且是亲眼看到宫妍变成涂山仙夙的过程,瞪大了那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涂山神若在哭泣,趁人不备之时,她施法逃离了这里。 沉沧忽然也出现了,却是急忙跪下给神荼报告道,“尊主,璃先宫那边有异动,而且刚才那股气息似乎就是您这边传来的,我们尊您的命令试图找到涂山仙夙并屠杀她,可是只有这边的气息是......”沉沧说话期间,也用余光看到了神荼一直呆呆地看着的涂山仙夙,失言道,“宫,宫姑娘.......” 涂山仙夙眼神更是阴冷,看着沉沧,霎时把婷劫扇移到了他的方向,手狠狠一挥,就把沉沧甩飞出去,重重摔了一番。 “原来,你一直都把我当成你最想要先除掉的目标?”涂山仙夙哂笑,笑自己蠢,笑自己笨,“璃先宫所有的变数都是因你魔神而起,如今我人就在你的面前,你想如何?神荼!” 神荼双眼里,似乎也夹带着眼泪,“妍儿,为什么你偏偏会是......” “我是涂山仙夙又如何?今日是你,杀我三姐,夺她狐珠,还妄想解毒,你一直在骗我,一直以来都在利用我,我也真是傻,竟然一直信你的话,还白白把神器拱手于你,你到底要置我于何地?!” 涂山仙夙句句诛心,她这些话也说给自己听,眼里含着那些苦涩的泪水,流不尽,也很没有志气地一直在聚集。 涂山神若也起身,走到了涂山仙夙的身边,“仙夙,你的心脉,很不稳定。” “姐姐,我今天就算是死在这里,也要把他神荼一起拉下地狱!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 “你还想要我继续失去一个妹妹吗?!”涂山神若对着涂山仙夙大吼了一声,涂山仙夙的眼泪霎时两行同时流下,“我已经失去魔穸了,我不能失去你了,仙夙,你知道吗?你是我的希望,我唯一的希望了。”涂山神若也哭了,画面变得无比的悲凉而且让人痛心。 神荼停止了攻击,也拿紧了手中涂山魔穸的狐珠,没有要继续下去的动作,就是那么站着。 “神荼,一直以来,都是你在欺骗四儿的感情,是你搅得她心神不宁,而今你竟然为非作歹到这个地步?我风七辞定不会放过你!” 而风七辞则是在第一时间,经历了震惊之后,欲要生擒魔神,所以也上前和他继续扭打了起来。 神荼开始显得很不专心,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涂山仙夙的身上。 风七辞见状,也狠狠地伤了他一番。 涂山仙夙的双眼肿得厉害,近来伤心事是接踵而来,完全没有给涂山仙夙打过一剂强心剂,就这么一次又一次地被夺走身边重要的人的性命,她的心神早就受了不小的打击,加之如今,涂山魔穸惨死,萧落歌就是魔神的事情曝光。 还有她刚才强行解封,释放自己半数的天狐气息,震天动地,身体如此超负荷,她如何扛得住? “姐姐,我对不起,你们......”说罢,她含泪,在泪水彻底滑落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倒在了涂山神若的怀里。 “仙夙,仙夙!” “小姑赐情况很不好,大姑赐,我们该怎么办啊?” 神荼因为涂山仙夙的原因,与风七辞的这次交手显得很是在下风,见涂山仙夙晕厥,他也没有办法过去抱着她,看着风七辞这副冷冰冰的模样,更是咬唇,无奈施法先行离开了这里。 风七辞没有去追,而是很快回去,从涂山神若手里接过涂山仙夙。 “大姑赐,四儿不管是不是涂山小姑赐,都是我的弟子,请容许我,将她带往华录治疗。” 涂山神若也是无奈,闭上了双眼,却没有做出回应。 白煜见状,道,“玄尊莫要怪罪,实在是因为今日的情形......” “风某知道,三姑赐羽化,我也倍感无奈。” “若非当初阑珊链,魔穸怎会......”两行无奈的泪水,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我们涂山,当真要落到灭族的境地吗?如今涂山......”她看了眼涂山仙夙,“只剩下我一个,算得上是血脉了。” 说罢她也是一个腿软,似乎摇摇欲坠快要倒下,白煜也是很快地把她搀扶住。 “大战还在继续,魔神不灭,便不会停止,大姑赐固守涂山,还望万事小心。”风七辞道。 涂山神若只感觉自己现在是头疼不已,很想找个地方就那么静静地睡下,不要再醒过来,可是涂山的使命还在,大战也还在无情地继续,她要怎么做?才能保全涂山和六界?护好她自己和涂山仙夙? “四儿是我的徒弟,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回去华录疗伤。” “仙夙很尊敬你这个师尊,你最好保护好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今日你们对她用刑,伤她如此,要是再有此事发生,我定不会给你们华录任何好脸色!” 风七辞点头,把涂山仙夙拦腰横抱而起,“告辞。” 这场硝烟,只是短暂地停下,神荼因为涂山仙夙表明是身份,一时间措手不及才选择短暂逃避,换来了他们喘息的一点空间。 “白煜,回涂山,然后你赶紧去查看北海那边的情况。” “是!” 在万众瞩目中,涂山仙夙就这么被风七辞抱着,重新回了华录。 很多人都跑来迎接,令狐昭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七辞,怎么样?小师侄还好吗?” 风七辞冷眼看了下他,又看了下怀里的涂山仙夙,不语。 “刚才,好像是涂山小姑赐的天狐气息,你遇到她了吗?”令狐昭又问。 而风七辞还是不说话,情况复杂,也不知从何讲起。 “你倒是说话啊!”令狐昭看到了他怀里的涂山仙夙,俨然换了一副模样,比以前更加美艳,而且额间那梨花钿赫然眼底,衣物和发髻,步摇全部都换了套,不禁奇怪,“怎么回事?小师侄怎么了?” “你没察觉出什么吗?” “察觉?......”仔细看着涂山仙夙的时候,感受到了那无比明显的天狐气息,令狐昭的双眼顿时是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她她......” 忽然,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那些追上来的弟子纷纷在风七辞面前跪下,领首的竟然就是权杨和东宁,甚至长老们和仙师们也全部都赶了过来。 就为了看涂山仙夙再被处罚吗? “你们想做什么?”令狐昭蹙眉问道。 “阿昭,你不要再和师兄一样,袒护那个宫妍了!”仇善樱吼道。 “玄尊!宫妍她非妖即魔,与魔神之间也有不清不楚的关系,遂请玄尊,杀之!”权杨道。 而令狐昭便蹙眉不满,风七辞也显得很不耐烦。 “权杨,让你掌管赏罚院,并不是让你这么挑事儿的!”令狐昭道。 “他说的话也是我们的意思,你们难道想和全华录作对吗?”云焕严肃道。 “云师兄!” “她不是什么妖,也不是什么魔,她也不是宫妍。”却只听风七辞轻言,满是无谓,“她可是你们谁,都无可比拟的尊贵。” 所有人一听,都是感到奇异,此话听着,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七辞,你不要因为要包庇宫妍,就说这些话!”白长老也不满道。 而风七辞看向他,幽幽道,“她和你心中挂念了两千多年的人,关系匪浅。” 霎时大家都吃惊了一下,越来越觉得怪异。 “你说什么?妖惠?”白长老惊呼。 “她,是这六界仅存的天狐,是璃先宫主,涂山小姑赐——涂山仙夙,这样的她,够资格得到你们所有人的尊崇吗?” “什么?!”这回还有令狐昭也跟着一起震惊。 但是风七辞也不管他们了,直接越过了所有人,抱着涂山仙夙直上了那潼峰。 第一百五十章 无以复加,那副祸首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睡梦中,似乎有一个奇怪的身影,而涂山仙夙自己似乎是用一个很奇怪的视角,在看着这个白衣飘飘的人儿。 若隐若现,而且她这个视角很不同寻常,仔细感受竟然是在那人的腰间处从下往上看着她,且看不到她的脸。 但是涂山仙夙隐约知道,那是个女子。 她躺在风七辞的床榻上,额头满是大汗,睡梦中的画面让她无法安心地躺着,不知为什么是突然之间,强行解封灵力暴露身份之后,就出现了如此奇怪的视角。 风七辞守着她,见她一副难以安睡的模样,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也拿起湿布帮她擦了擦汗。 “竟然会是涂山仙夙?”风七辞淡淡道,“没有细查你,一直以为你和涂山的关系只是想象中那般,不料想竟是如此的......” 涂山仙夙显然听不到,她的梦魇里面还是一直在出现那个视角,看着女子的衣裙,而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她大吃一惊。 白衣掀开,印入眼帘的竟然会是——传说中两千多年前的战场! 那满目疮痍的大地,那四处都是熊熊火焰的森林,那不见天日,群仙混战的画面,赫然眼底。 但是听不到声音,只有视角可以看见眼前的一切。 这好像是个小孩子的视角,可又不像,她明显在里面矮于这个女子,只到她大腿腰间,这个女子又似乎站在高处,像是睥睨着什么。 忽然,她好像被凭空拿起,真的是可以用拿起来形容自己现在的视角,直接地从女子的腰间转移到女子的身前,这个视角看着战场,更加清晰。 涂山仙夙躺在那里不得宁静,更是忽然在梦魇里,见到了神荼那张脸,他好像,和其他九个魔神在一起。 还没等到她反应回来,竟然极速被调转了视角,而赫然眼底的那个女子,竟然是——涂山妖惠! 她大惊,瞬间被惊醒! “大姐!!!”她直直起身,满头大汗,脸色又无比苍白,双眼瞪得很大,呼吸也很急促。 “四儿?” 涂山仙夙吃惊地回头看风七辞,那双眼似乎充满了恐惧感,“师尊?”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的三姐已经不在了,所以是因为这样,才会梦到大姐吗? “你还好吗?” “我要去涂山!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师尊还要带我回来?我已经被华录判处永世不得入仙界,身份上已经不是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在这里?我的三姐,我要去找我三姐,她已经死了!我求求你,让我回去......” 她这一次的失控,比小愿还是病老死还要再让人感到无措和心疼,风七辞猛然抱住情绪失控眼泪说流就流的涂山仙夙,不知道到底是以什么身份这么对待她。 “四儿,逝者已矣。” “我不要!我要去找魔神,要去找神荼,我要找他报仇!三姐的狐珠在他的手上,我恨死他了,我要他死!”涂山仙夙想要推开风七辞,力道竟然出奇地大,此时她完全失控,心智也已经受到了很大的冲击,对风七辞的态度也截然与以往不同。 “四儿!!不要闹了!!”风七辞死死禁锢住她,害怕她做什么傻事。 可是涂山仙夙不会因为风七辞的一声吼就停下,她现在也知道自己回归了涂山仙夙的身份,就不会再有宫妍这个人了。 “师尊,你不要拦我,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不求你可以为我保驾护航,我只想手刃神荼,就算同归于尽,我也在所不惜!!”她一把将风七辞推开,然后身着素衣便想往外冲出去。 风七辞施法把她定在了那里,霎时间动弹不得。 令狐昭也赶了上来,一下子就看到眼前这番景象,蹙眉道,“怎么了?小师侄她......” “你看住她,不要让她做傻事。”说罢风七辞起身也要出去。 “你想去哪?” 风七辞眸光一冷,什么都没有回应他,就直直地离开了九冰宫。 涂山仙夙的眼泪在无声之间淌流,她不能动。 令狐昭看着涂山仙夙,也无奈道,“小师侄......不,小姑赐,你的心脉受损严重,仙家的所有修为已经毁于一旦了,你还给魔神疗伤......” 一句话,瞬间戳到了涂山仙夙的痛处,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前划过的都是她和神荼温情的每一幕,到头来,都是这么可笑,可耻,可恶。 他的六界夫人,从来都不是玩笑...... 他的六界之主,也从来都不是戏谑...... 原来他对神器这么执着,对华录这么怨恨,对涂山这么不友好,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根本就是魔神...... 自己是干了什么?竟然相信一个魔神,相信自己恨了一辈子的人,竟然还付尽真心,最后还犯天下之大不韪,顶撞华录盗取神器给了一个魔神?! 心里就像是被绞杀了,被凌迟了一样,刑架上的那些痛,比起现在心里的殇,又算得了什么呢? 令狐昭看着眼泪哗哗流下没有停止的涂山仙夙,心里咯噔了一下。 “小姑赐,你难受我知道,但是也不能对自己的身子这么不负责呀,好好休息,想做什么,到时候再说不也可以?”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全华录都知道她的身份了,而且也传遍了,她和魔神之间那些苟且之事。 她还有何颜面存活在世,如何对得起姐姐,如何对得起璃先宫和千妖会? 三姐因自己而死,这简直比凌迟了她还要让她感到折磨...... 令狐昭给她解开了封,她虽然可以动了,但是却依然傻愣愣地站在那里,她目光呆滞的模样,让令狐昭感到惋惜,以前的涂山仙夙,活泼热情,古灵精怪,现在呢,从小愿死的时候开始,她就慢慢变得如此,不再有什么笑脸,而且满脸的沧桑。 “你还好吗?” 涂山仙夙不回答。 “我扶你去休息吧,你是涂山小姑赐,这我也很吃惊,所以华录更该以上宾之礼待之,就算你不是华录的首徒......”令狐昭扶着她,要让她去床榻上休息。 涂山仙夙只是呆呆地跟着他的脚步一起,坐在床榻上。 “我去棋竟那里拿些药,你不要做什么傻事知道吗?”说罢令狐昭看着她没有动作的样子,也不放心地离开,又以最快的速度去了药医馆。 这里空留涂山仙夙一人,独自伤神...... 她缓缓把手抬起,用满是泪光的眼睛,忧郁地看着手心。 修为没有了......我曾经发过誓,若有辱师门,必定修为散尽,不得好死,而今,是我自己违背的师门,所以报应这么快就来了吗? 眼泪滑落,耳边也似乎若有若无地在响起那日的誓言——修为散尽,不得好死...... 原来早在上古之时,你我就已经是水火不容的宿命,可偏偏,中间横着这么多深*大恨,我却还是无知地,对你情根深种...... “三姐,老四对不起你,是老四害了你......” 神荼的脸,何时对她来说会这么作恶?现在她一想起曾经和神荼的种种过往,就恨不得用胭脂剑了结了自己,可是...... 她猛然,眼睛一红,从丹田里是猛地将胭脂剑抽离出来,随后狠狠地摔到一边去。 “这是他取的名字,他碰过的东西!!” 令狐昭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托盘,差点被她的剑砸中,看到是胭脂剑,令狐昭赶忙拾起,看起来很是心疼。 “小姑赐,这可是七辞给你的佩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他?” “滚出去!!”涂山仙夙的气场瞬间随着自己身份的回归而变回本来霸气的模样,眼神凶狠,宛若涂山神若。 令狐昭明显被吓到,身体不觉地抖了抖。 可不对啊,明明这里是华录,他堂堂三长老...... “小姑赐,你隐瞒身份在华录上这么久,本来就是一件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华录上下都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你就不要总是这么发脾气了。” “是我的错,我不该和魔神之间有什么,我会自己去承担,但是我的事情不需要牵扯到其他人,三长老你是好人,我知道你也很疼惜我,可是说到底,我现在已经被华录逐出,便受不得你这样的恩惠。” 令狐昭叹气,然后也把胭脂剑递还给她,“你就算不是华录的人,也是涂山小姑赐,身份崇高,在华录便是上宾。” 涂山仙夙看了胭脂剑一眼,撇过头去,不想看他。 但是令狐昭还是笑着说道,“你也许不知道,七辞有多疼爱你,这把佩剑,其实就是你找了那么久,一直都找不到的指天剑。” 轰的一下,涂山仙夙的脑袋似乎被什么砸中的一样,双眼诧异地看着指天剑,唇角似乎在发抖,心也不听使唤地在猛然跳动,频率不同以往。 “你,说什么?这是指天剑?” “嗯,惠流池池水,其实有一半的作用,是封印指天剑的气息。”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这是神器?为什么是师尊所赠却是魔神赐名?!”她的情绪开始失控,她受不了如此大的内心折磨,双手紧紧扶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裂一般,发了疯似的哭泣。 “你怎么了小姑赐?你还好吗?”令狐昭扶着她,可是却被她一把推开。 “出去,带着这把剑,出去,都出去!!” 考虑到涂山仙夙情绪不稳定,令狐昭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你记得吃药。”说罢也无奈地走了出去。 涂山仙夙下一刻,便整个瘫坐下来,她身着素衣,显得比先前任何一次都疲敝不已,眼泪从涂山魔穸死后就没有干过,一直一直都在流淌,像是要流出血了一般。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杀我三姐,屠我北海和涂山,我到底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啊————”她叫喊着,发泄着自己的痛苦,还不断地敲打着地板,敲打到手都肿了,也未必会感到疼痛。 华录上下,都因为涂山仙夙的身份,而陷入了一片迷茫。 冥界,幽清殿。 阵阵瓷器破碎声传来。 不止是涂山仙夙,神荼也一样是在发泄,这股气,这场爱恨,到底还是有如泡影。 明花燕侥幸逃脱,便也回归了冥界,而莫谦瑶也是在一边,冷眼看着神荼在发脾气。 “尊主!现在不是在这里发泄的时候!既然知道了宫妍就是涂山仙夙,那就更要举兵一举拿下六界!” 明花燕看着莫谦瑶,眼底划过一丝冷意,她现在没有包裹着面窗纱,身上的伤也未见得已经治好,但还是为了涂山的覆灭,六界的一统,她什么都不顾,就只想要战事掀起。 “你闭嘴!给本尊滚!” “尊主,您的毒已经利用涂山魔穸的狐珠解了,便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现在正是时候,属下为何要走?!” 莫谦瑶听到明花燕的话,瞬间是一个惊讶,扭头看着神荼,“你已经解毒了?”他们都不说话,莫谦瑶也算是明白了,恨恨吼道,“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解药?!!” “你大胆!”明花燕上前把莫谦瑶拉住,“你可知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和尊主如此说话?” “哼,我什么身份?”莫谦瑶把明花燕的手甩开,用那高傲的眼神看着明花燕,“你不过就是魔神的一条走狗而已,在我的面前显什么威风?不过也是差点被涂山神若他们整死的堕狐,你敢对我如何?” “你......” “你们都给本尊闭嘴!” 明花燕甩来她,直接走到神荼的面前,“尊主,如今事态不一样了,如果宫妍只是寻常女子,那您得到六界之后,自然可以迎娶她,可是您爱上的是一个笑话,她是您的宿敌,您自己都恨得彻底,一直想要第一时间铲除的涂山仙夙啊,您一直以来最初的目标,都是她,可是这么久以来,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时刻都在您的身边,这件事情,对您来说是莫大的损失您知道吗?!” 神荼瘫坐下去,眼神阴冷到无以复加,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划过了那一幕幕涂山仙夙重新回归自己的模样,她是美的,可是在那一刻,竟然会是这么让自己难以接受,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如此的结果? 宫妍就是涂山仙夙...... “她手里还有一把婷劫扇,要是把婷劫扇拿到了,那仙乐琴是指日可待,尊主您的计划已经实施了这么多,眼看就要成功了,您又何必为了一个涂山仙夙,而在这里独自伤神落寞地对幽清殿发脾气?” “出去。”神荼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充满了无尽的威慑感。 而明花燕只是无奈闭嘴,但是莫谦瑶根本不管她涂山仙夙和宫妍的身份,她自己虽然很吃惊,但是却对自己的身上的毒是更加在意。 “宫妍就是涂山仙夙的事情我的确很吃惊,但是我要的重点,不是这个,你神荼自己解了毒,那为何我要在这里受苦?!”莫谦瑶很不怕死地把手伸出去,“我要解药,你听到了没有?” “你到底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和尊主说话?!”明花燕也是看不惯莫谦瑶,她这是忽然横叉一杠子来了魔冥,就算是有魔神血脉,也容不得她如此无力。 “你管我?”莫谦瑶又转向了神荼,“我的解药,你到底给不给我?” 神荼缓缓看向了她,冷眼以待,却没有对她发什么脾气,“狐珠只有一颗,能救的命也只有一条,本尊辛辛苦苦杀了涂山魔穸,到头来还要给你提供解药吗?” “你什么意思?” 神荼眸光氨冷,“你若是想,自己也去拿一颗狐珠。” 莫谦瑶的眼神,霎时就像那万丈深渊一样,“你这是在示意我,要么杀宫妍,要么杀涂山神若是吗?” 岂料,她一句“杀宫妍”出口,神荼便是一个犀利的眼神过去,挥手施法,莫谦瑶便腾空往后撞去,生生就把那边的大鼎撞去。 “你敢动妍儿,我要你死!” 反应激烈的人反而不是莫谦瑶本人,而是明花燕,“尊主,您到现在还如此执迷不悟吗?” “本尊说了,此事本尊自有决断,用不着你们操心,如今战事紧张,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滚出去!” 莫谦瑶被他这么一撞,很是痛苦,自己身体也中了毒,就算她利用玉专璧引了魔神之力在自己身上,那也没办法和神荼想比,若是不解,必死无疑。 他是铁了心不给我解药,要我自己去想办法,现在又护着宫妍,明知宫妍就是涂山仙夙了,他还是没有死心,那好,我便把宫妍杀了,亲手拿着她的狐珠,给自己解毒!! 莫谦瑶拖着那摇摇欲坠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出了幽清殿。 明花燕对着神荼这模样,也是无奈,现在已经是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了,若是因为涂山仙夙的一点变故而导致全盘崩溃,那完全得不偿失。 “尊主,不好了!”沉沧忽然赶来。 神荼的眸光霎时阴冷无比,挑眉看着他,“又是怎么?” “风七辞,风七辞他单枪匹马,杀过来了。” 这场久违的大战,终于还是由他们两尊打响,神荼什么没有说,只是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装束,直接也是自己出了幽清殿,不带任何随从。 见面之时,看到风七辞屹立在那里,周围的阴暗把他身上的光彩都渲染得异常地夺目,这里只有他称得上是出尘绝世。 “风七辞?你倒是大胆?竟然还敢孤身来我冥界?” 风七辞的寒气已经在迸发,怕也是要在这里,彻底爆发了吧。 “神荼,你罪大恶极,夺取神器,欺瞒四儿的感情,如今竟然还敢屠杀涂山三姑赐,你当真是天理难容。” “哼,你是正道,你说的话,自然冠冕堂皇。” 看着神荼那般幽幽地无所谓的模样,风七辞心中的怒火更是无以复加,“你可知四儿如今,生不如死?” 神荼的眉间蹙了一番,“她是涂山仙夙,你可知她是本尊一直以来,都要除掉的心头大患?” “你承认你是在欺骗四儿的感情吗?” “本尊对她从未假意,若是她能在本尊身边,本尊现在可以不在意她是涂山仙夙的身份,本尊依旧可以迎娶她做六界夫人,只是你风七辞,为人太不够诚恳,是你自己有私心,想要独占她,竟然还敢跑来这里,与本尊如此说话?!”猛然,神荼的的魔神之力爆发出了一阵强大的气场,以声波的模式,很快掩盖了风七辞。 “我何时?” “你自己还想着欺骗自己吗?未免太可笑了?!” 瞬间,两尊扭打在了一起,整个冥界,霎时掀起了一阵战火,这是他们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暌违这么多年,正式开战。 而他们的战火,整个六界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 因为那股压迫的气息,那股强大的,金仙灵力和魔神之力交织在一起导致的山崩地裂的气息,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世间。 涂山仙夙紧锁在风七辞的房中,生无可恋,若不是想着自己的使命,若不是自己的身份和无辜的三姐,还有那疼爱自己的姐姐,她早就想用婷劫扇了结了自己。 就算那股气息传来了华录,她也没有知觉,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但是,当夜色降临,风七辞和神荼依旧如火如荼的时候,涂山仙夙在余光中,用她俨然无力的眼神,无比苍白地看到了风七辞的书架上。 那如此熟悉又陌生的东西。 是,在早该出现的时候,它不出现,却在这个时候,它偏偏让涂山仙夙看见了,骤然间,涂山仙夙瞪大了双眼,这是很冲击的一件事情,蹑手蹑脚地她上前去把东西翻出来的时候,震惊异常。 “大姐的,卷轴?” 没错,她捧在手里的,赫然就是当初涂山妖惠失踪到了华录的卷轴,她找了这么久的卷轴,说到底,都是因为这卷轴,才会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它果然是在华录,可怎么会在师尊这里?”说罢,她双手虽然红肿,也没什么力气,可是她还是想要把这卷轴打开。 可,任凭她怎么做,都是徒劳。 “为什么打不开?这又是为什么?” 她已经没有什么耐心,面对这些让人糟心的东西。 夜幕降临至此,放弃你未归,涂山仙夙也在纠结这“罪魁祸首”的卷轴,那药水早已凉透,可是未见得涂山仙夙动一下。 令狐昭轻轻施法把锁打开,进去看的时候,涂山仙夙坐在地上一直在看着手里的卷轴,研究它怎么打开。 “小姑赐......” 涂山仙夙没有看他,只是一心看着卷轴。 “为什么不吃药?”令狐昭蹙眉问道,“你知道吗?七辞孤身去和神荼决斗,至今未归,那气息传遍了六界,外面的天都分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他们的气息那么有压迫感,不决出生死,他定然不会结束!” 涂山仙夙手里的动作,霎时停住,缓缓看着令狐昭,眼神很淡然,“你是想告诉我,师尊会出事是吗?因为神荼?” “他最怕的,就是你出事,七辞从来没有对谁如此上心,可你在他心中,有的时候,比华录还要重要!” “你,要我怎么样?” 第一百五十一章 卷轴开启,妖惠秘密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要你好好的。” 令狐昭的话,传进了涂山仙夙的耳朵里,瞬间觉得很讽刺,这种情况下她早就自责得要死,又怎么好得起来? “为什么不让我去?” “啊?” “我闯的祸,我自己去承担,我自己去找魔神,你们有什么权利不让我去?” “很危险啊,加之你在华录修得的那些修为全部没有了,自身的灵力也散了不少,你如何对付得过魔神?就算你手里有婷劫扇。” 涂山仙夙缓缓闭眼,全身无力地瘫软在那里,手里紧紧握着那副卷轴 这也是她自找的,是她把自己的灵力用去给神荼疗伤,现在又要怪谁? “外面的天,一直都是这样,七辞也很辛苦,这么久了也没有见他回来,想必也是在和神荼做殊死一战。” 她也望了一眼外面的天,黑压压的,就算是处在黑夜,也压抑得不成模样。 师尊...... 可转头之际,她却看到了被风七辞收在暗处的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定睛看去,竟然是神荼送给她的那个铜镜! 她猛地看了眼先前悬挂铜镜的地方,俨然没有在,她起身过去把那些碎片清理出来,捧在手里蹙眉看着。 “那个不是你送给七辞的吗?”令狐昭说道。 而涂山仙夙没有回他的话,只是在拿到铜镜的第一瞬间,她就察觉出了一点异常。 这是他送的,那小竹林也有一个,而且这上面竟然有时希镇所制之毒的气息,难道他一直都在骗我,这个铜镜根本不是礼,而是监视的,难道他还利用这个,把自己身上的毒...... “嘭锵”一声,涂山仙夙手里的铜镜碎片霎时掉落在地上,令狐昭也吓了一跳,而涂山仙夙猛地看向窗外,看着那异样的天空,眸光也是阴冷。 “把剑拿过来!”她瞬间气场强大无比,对着令狐昭就是一声命令。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涂山仙夙这个时候的模样完全是惹不起的,他也战战兢兢地给她把那指天剑递过去。 “你要做什么?” 涂山仙夙反手就把剑身擦了一遍,眼神凛冽,“他利用我,欺瞒我,置我于此境地,而师尊他无辜为什么要白白赔了自己?”说罢她拎着指天剑就要往外走去。 却被令狐昭一个抓住手,不让她走。 “小师侄!你不要任性了,万一你出事,我怎么向七辞和病老交代?” 涂山仙夙狠狠地甩开令狐昭的手,“我断不会在此等着师尊中毒身亡的消息归来!!” “你说什么?!” 涂山仙夙什么都没有梳洗,也没有用膳,手里拿着还没有解封为原来的样子的指天剑,直接就走出了风七辞的房间。 孰料,还未踏出九冰宫的大门,她的脑袋瞬间膨胀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肆虐着她的脑细胞一样,那种撕裂般的疼痛感,骤然袭来。 “小妍姐姐你怎么了?!”何之韵原本是要来看看她的,因为征得了令狐昭的同意,在知道了涂山仙夙的身份之后,她站也站不稳,还是缓和了好久,才能上来看看她。 涂山仙夙看到何之韵过来,却头疼欲裂,猛然把她推开,“别过来!” “小妍姐姐,你,怎么了?” “啊!!”她叫了一声,而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一样,像是一段记忆,或者被尘封的过往。 “小师侄!”令狐昭赶出来也看到了涂山仙夙异常的反应。 那个视角,那个视角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到底是什么?我为什么会是用这个视角看着大姐?到底...... 那个她在梦魇中看到的视角,在她彻底把自己爆发之后开始出现的奇怪视角,正在肆虐着她的脑子,没有给她喘息的余地。 “你没事吧?怎么了?”令狐昭关心地扶着她问道。 “大姐,是大姐在惩罚我了......” “你说什么?妖惠姑赐?” 涂山仙夙推开令狐昭,“我要去找师尊,我要手刃了神荼,我要报仇!” 令狐昭见拦不住她,示意何之韵过来把她架住,涂山仙夙完全是失控了,她的情绪时起时落,完全没有一条稳定的线,这样下去,心脉受损会更加严重。 何之韵过来把她拦住,令狐昭见状马上就敲击了她的后脖颈,致使她晕厥。 倒下去的那一刻,是令狐昭抱住了她,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抱回寝室。 “你照顾好她,我要去找其他长老们商量下对策。” “是。” 冥界的上空,却笼罩着和华录亦或是其他地方不一样的阴森。 两尊殊死搏斗如此之久,竟然也未能分出胜负,反而各自有伤,显得狼狈不堪,他们大战的气息传遍六界,所有人都在等着胜负的分出,却迟迟都没有结束。 风七辞的全部实力,原来足以对抗魔神之力。 “本尊一开始就敬你,果然本尊没有看错人。”神荼捂着自己的胸口,没有想到不过两千余年,先是一个涂山神若顶天立地,再来就是风七辞的修为突飞猛进,若非自己解了毒,那后果...... 可风七辞把神荼打至这个地步,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正所谓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双方都没有说谁凌驾于谁之上。 “你一个魔神,在自己的地盘,竟然也肯与我单打独斗?” “哼,本尊只是为了看看,你与本尊,到底谁更配得上她?” 风七辞的眸光霎时阴冷,“她是涂山仙夙,与你之间就算之前有过什么,也断然不会再与你为伍,神荼,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她痛苦不堪,她伤心欲绝,都是因为你!” “你自己不承认你爱上了她,然后也敢在本尊面前说这些大话?” 风七辞的双手都有血,有伤口,听完神荼的话更是猛然攒紧了拳头。 “你不觉得你风七辞很可笑吗?堂堂华录玄尊,是这六界的至高者,统领着仙界,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自己的弟子有如此的心思,说来,你也真是敢做。” “即使我会受人唾弃,我也要在此时,了结了你!” “哼,怕是没机会了。” “你......”突然间,在神荼的阴笑里,风七辞明显感受到了一股难以言语的绞痛感,像是蚀心焚骨那般,捂紧了胸口,与被生生灼烧没有什么差别,这不就是......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一口血已经呕了出来,竟带着黑。 “好受吗?风七辞?” “这,是你利用那个铜镜......” “哼,你知道得太晚了,妍儿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若非如此,本尊何以这么顺利啊?” 风七辞的眸光早就冷如冰霜,看着神荼的眼神里也充满着仇视感。 “此毒,除了仙乐琴的清珠可解,就只有狐珠了,可是这世间最好的一颗能够解毒的狐珠已经被本尊拿来用了,你怕是没那个机会了!” “你到底,对四儿的感情,是真是假?” 神荼眸光渐冷,现在的他虽然受伤,有些狼狈,可是却依旧是妖魅不已,让人着迷,他没有回答风七辞的问题,只是冷冷地看着风七辞那么痛苦,不动手,但也不施救。 华录通事大殿这里,早就如火如荼。 云焕长老一直在底下徘徊,走来走去晃得人心烦,他自己也是忧心忡忡,对目前六界的情况更是担心不已。 “云师兄,你别再转了,晃得我们头晕啊。”莫影笙无奈道。 “阿焕,七辞如今独自去冥界找魔神决斗,至今未归,怕是有危险啊。”白长老担忧道。 “是啊,依我看,不要听玄尊师兄的话了,我们赶去冥界,把他带回来,不然这样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而魔神手上,还有不少的神器啊。”仇善樱也很担心眼前的情况。 “七辞就是怕我们胡来,才警告我们不可随意妄动,就算要动,也不能一起。”令狐昭起身道,看得出肃穆,这是非常少有的他。 “现在呢,偏偏是那个涂山小姑赐,她自己那么尊贵的身份,然后竟然还跑到华录来闯祸,你说我们该怎么对她?”云焕气不打一处来,本身对“宫妍”的意见就很大了,现在竟然她还是小姑赐,那就更加是矛盾升级。 令狐昭知道云焕对涂山仙夙的看法不是很好,就过来劝了劝他,“云师兄,你不要因为小师侄做的一点过错就完全否定了她在华录做的一切啊。” “一点过错?如今神器全部都在神荼手上,她只有一点过错吗?” 莫影笙也过去劝了劝,“宫妍她,啊不是,小姑赐她本身也许就是来华录历练,也给华录找回来不少神器,这也算是有功的,还拜了病老和玄尊老兄为师,身份地位显然也是不同,别忘了我们还得尊她一声姑赐呢。” “哼!”云焕很不服气,完全没有想到,堂堂小姑赐,那璃先宫主,竟然会是这般的人物。 “我看,还是我去一趟冥界。”令狐昭主动说道。 “不行!我不同意!”而最先反对的人,竟然会是仇善樱。 令狐昭看着仇善樱,道,“七辞对我,也是寄予厚望,说这话虽然显得孩子气些,但是如今六界有难,魔神恣意妄为,我不能袖手旁观。”他也看了一眼通事大殿外阴暗的天空,“我和七辞都会给六界一个明朗的天空,现在怕是再晚一刻,七辞会有危险。” “那我和你一起去。”莫影笙道。 “也好,左治,元司还有索雨,一起叫上。” 他们风风火火,一番大义凛然,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冥界。 白长老目送他们离开,也是万般无奈,“眼下,我们华录,只剩下指天剑在手,却偏偏是在涂山仙夙手上。” “七辞把指天剑给她,就不怕她又是......” “两位师兄,你们可还记得,关在药医馆地宫里的......” 猛然,他们二位都是一惊,因为安粤的事情平定,他们便也没有将时希镇放在心上,如今一想,时间久了倒是让人觉得惊恐。 “神荼杀了三姑赐,夺取狐珠解毒,那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难道是因为时希镇?” 仇善樱眸光一冷,道,“我去九冰宫上,见见她小姑赐。” 九冰宫这里,涂山仙夙被令狐昭击晕,可是却也没有完全失去知觉,躺在那里,脑海里又是那个让她感到折磨的视角。 她那么痛苦,额间又是冷汗直冒,何之韵在一边紧张得要死,忙上忙下帮她擦拭着汗水,自己也是满身汗。 “小妍姐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那个视角,充斥在涂山仙夙的梦魇里迟迟无法离去。 而床榻下,躺着那副卷轴,何之韵似乎也没有注意到它,房中也是一团乱。 忽然,仇善樱气势汹汹地赶来,何之韵看到她赶忙起身行了个礼,“弟子见过仇长老。” “宫妍又怎么了?”她的口气不是很好,何之韵也听出来了。 “她想要去找玄尊,被令狐长老阻止了。” 仇善樱双眼冷对,看着涂山仙夙躺在那里痛苦地挣扎着什么,蹙眉问道,“怎么了她?” “不知道,晕过去后就一直是这样。” “你出去。” 何之韵先是很犹豫,但是却招架不住对方是长老,只能放好了东西作罢,退了出去。 仇善樱轻轻地走过去她的床榻,双眸见不到一丝暖意。 为什么你偏偏会是涂山仙夙?为什么连我见到你都要对你点头哈腰?你到底上华录的目的是什么?把华录搞得人仰马翻,如今还和魔神有染,为何玄尊师兄和阿昭要这么护着你? 涂山仙夙还被困在那个梦魇里,她一直在用奇怪的视角看到奇怪的东西,先是涂山妖惠,再是两千年前大战现场,还有十大魔神,甚至于是自己熟悉的涂山,当年的景象,一切都是那么诡谲,可是又解释不清到底是为何? 最终,这些梦魇,只会让她,急火攻心。 还晕厥补到一个时辰,她便再次被梦魇惊醒,而且起身时还因此急火攻心而大口呕血。 “噗——”涂山仙夙把那口殷红的天狐血喷洒在了床榻旁,甚至还沾上了那副卷轴。 “醒了?”仇善樱看她这样,虽然觉得不忍,但还是一样冷冰冰的。 涂山仙夙的身子越来越虚,这口血也加速了她心脉的不稳定,她抬眼看着仇善樱,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神也是这么无情。 “涂山小姑赐,我不清楚你究竟来华录作甚,隐瞒身份至此,但是请你不要再给华录和六界添麻烦了,因你一人,华录鸡飞狗跳,你不会因此感到愧疚吗?” 仇善樱的训斥,来得有些没有厘头,涂山仙夙也没有在意,似乎也根本就没有把仇善樱放在眼里。 “不想我闯祸,你就出去。” “你说什么?” “我让你出去,长老,我还是敬你的,你不要让我给你摆脸色。” 仇善樱知道自己的地位显然不如她,加上就算涂山仙夙如今虚弱,那也一样有天狐血统,能开九尾,还有婷劫扇在手,如何招架得住? “我知道我比不上你,但是你最好在这里好好待着,等阿昭他们回来。” 涂山仙夙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很是不屑,“好想死在这里。” 谁知仇善樱对这句话的反应很激动,“你当真想死?!” “是,我对不起涂山,三姐,师父,师尊,还有华录,我该死,我是该死,我死了,华录太平,这不是很好吗?” “你不能死!”仇善樱吼道,“你也没有资格去死!” 涂山仙夙原本是真的有死的心,这些事情她无力去面对,尤其是遭受了涂山妖惠梦魇侵蚀之后,她更加难以坚持,但是没有想到的是,最为激动的,竟然会是她仇善樱? “你有什么资格死?一旦你死,神荼便会没有任何顾忌,对六界大开杀戒,起屠戮之心,现在你唯一的价值,就是用你和神荼之间苟且肮脏的爱牵制住他!” 涂山仙夙颦眉,用极其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仇善樱,“肮脏的爱?”她随即冷嘲自己,脸色惨白,“是很脏,脏到我自己都恶心。” “不管你是怎么想,现在他们都为了你和六界在和魔神死斗,你若是再添麻烦,这里可没有人会管你是不是小姑赐!”说罢她甩袖,原本想要离开,但是想起什么的时候,又折返回来。 “散游牌拿出来。” 涂山仙夙用阴冷的眼神望着她,“你在跟我说什么?”似乎听到了一丝威胁。 “我只是要去长生殿下的地宫,看看时希镇的情况。”在涂山仙夙第一眼的凛冽开始,仇善樱便隐约感到了一股肃杀之气,不禁颤颤地。 涂山仙夙这才想起,原来还有个时希镇,自己当初也是要去找他要解毒的方法,如今想来...... 但是突然间,她似乎是记起,当初有一次,散游牌被神荼拿走,就算他最后也归还了,但也好像有点奇怪...... “愣着做什么?拿来。” 涂山仙夙没有不愿意,掏出散游牌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递给了仇善樱,“我怕,时希镇早就死了。” 仇善樱也略微吃惊,但是手里握着散游牌,也没有说什么话,便直接离开了九冰宫。 单留涂山仙夙在那处伤神...... 那句“肮脏的爱”,用得还真是恰当啊,恰当到她都无法反驳,呵,自己活了几百年,原来只是个笑话...... 她还来不及对自己做什么,后面涂山妖惠的那副卷轴,突然间就像是起了什么反应似的,骤然爆发出决定的光芒,涂山仙夙看去,不由得是一个吃惊,赶忙伸手把它拾起。 它还在发光,但是这一次涂山仙夙就是轻轻地动,卷轴便软瘫一般,很快地打开,里面的内容,霎时间随着一道光芒,赫然出现在涂山仙夙的眼底。 她是震惊的,是惊异的,猝不及防的这一切,都在今日一一地浮现。 “难道是,我的血......” 打开木盒的时候,是因为我的灵力,打开卷轴,是因为我的血吗? 这副祸害了他们涂山这么久的卷轴,最终还是在涂山仙夙的手里开启。 而里面最先出现的,赫然就是悬空的——一个壶盖。 涂山仙夙百般震惊,把壶盖承下,拿在手里琢磨的时候,俨然看得出这就是醉生壶缺失的那一部分,心里咯噔了一番。 “难怪,难怪卷轴会跑到华录来,那这么说,这副卷轴一开始,确确实实是在淳沨阁里的,只是被师尊发现,师尊也打不开,便收在了自己的寝殿中吗?” 她的推测完全合理,自己也深信不疑,“当时的淳沨阁有阑珊链在,所以它是和阑珊链感应到了,才会到了华录来......” 她的气息很虚弱,可是现在这些对她来说已经不是重点,她在意的,是那卷轴里面的其他内容。 摊开全幅卷轴,上面赫然出现的铭文...... 千年伊始,我涂山妖惠为护六界太平,保涂山安泰,收五大神器在手,日思夜寐,尽在寻找十六神器破解之法,魔神之力覆灭之术。 今借华录玄尊散游牌,得知散游牌中秘密,其中并无上古灵力,唯有覆灭魔神之力的秘密,散游牌只乃打开璃先宫密室之匙,开启之日,便是你等得知当年秘术之时,魔神覆灭之法,涂山狐胎再生之法,皆在璃先宫内。 而当初云姑赐为我所作之画,藏于御瑛阙中,若是得到,定懂一切。 涂山仙夙的双手在颤颤地发抖,这是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姐,大姐当初研究的秘术,就是覆灭魔神之力的秘术吗?散游牌根本没有上古灵力,而只是打开璃先宫密室的钥匙而已?璃先宫何时有密室?为何我半点不知?难道是*那处的......” 她仔细看着涂山妖惠留下的字字句句,都充满着悬疑感,这些事情,怕是连涂山神若也半点不知。 “魔神覆灭之法?还有画?这些都是......狐胎再生又是为何?涂山何时狐胎再生过?” 门嘎吱一声,似乎是何之韵试探性地走了进来。 而涂山仙夙沉浸在这中间根本束手无策,她一身的狼狈模样,比之风七辞打仗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惨白的模样,更加是让人觉得无奈。 “小妍姐姐你还好吗?” “不行!我要去找姐姐,我要去趟涂山,趁着现在还没有彻底大乱,我要去一趟涂山!!”说罢她起身,就直接拖着这样的身子跌跌撞撞出了九冰宫。 何之韵在后面也拦不住,没办法拖住她。 “小妍姐姐!你现在身子不好,不要妄动了好吗?” 涂山仙夙走出九冰宫的时候,门外守了好多弟子,他们看到涂山仙夙出来,一副狼狈虚弱模样,先是互相看了看,随后也是拱手,“小姑赐,请您在宫中歇息吧。” “滚开!!” 这和他们认识的宫妍,实在是不同,果然恢复了身份,一切就都回归了吗? “小姑赐,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我说的话,你们没有听到吗?小姑赐你们都敢拦?!” “小姑赐,我们是受了玄尊和长老们的命令,在这里守着您的,您千万不要......” 涂山仙夙没有跟他们废话,是直接开打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本不是,涂山一氏 ?华录山。 “宫妍!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云焕闻声赶来,看到涂山仙夙和弟子们扭打在一起,便怒斥了一声。 涂山仙夙的双眼霎时腥红地看向云焕,“你哪里来的胆子敢对我这么无礼?” 她的压迫性是与生俱来的,尤其是恢复了身份之后,额间那梨花钿一点都不柔情,反而在彰显着姑赐的威严。 云焕也会感到害怕,但只是瞬息之间。 “我涂山仙夙就算曾是你们华录弟子,但也被你们逐出,废除弟子之名,我所要做的一切都与你们华录再无干系,就算是死,也用不着你们来阻拦。” 她仙家的修为和灵力完全散尽,仅仅是用一点残余的天狐灵力在和他们抵抗,但是依旧游刃有余。 “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我要去涂山,难道这你们都要阻止吗?” 云焕沉住了气,摆手示意弟子们不要妄动,让他们给涂山仙夙让出一条道路。 忽然仇善樱也跑了上来,紧张不已道,“师兄,果不其然,地宫下那个时希镇,已经死了。” 云焕的眼神氨冷了不少,看向涂山仙夙,“这么说,还是你做出来的事情吗?” 涂山仙夙也很惊讶,可是只是瞬息,毕竟则散游牌,在魔神手里过过,那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时希镇死与不死,都与她没什么关系了。 “就怕是她引魔神入内,导致如此。”仇善樱对涂山仙夙也没什么好感,虽然必须敬她几分。 而涂山仙夙一直都是冷眼看待,直接走上前,伸出手给仇善樱,用命令的语气道,“长老,把散游牌还给我。” 云焕和仇善樱都互相看了一眼,云焕便使了个眼色,示意仇善樱把东西还回去,不料这么容易她就肯还,但是也没有心思问太多,涂山仙夙接过来后,见状,也是冷了冷眼,直接就越过他们离开了华录。 看着涂山仙夙纵身跃出,云焕冷眼以待。 涂山这边,到处哀鸣。 涂山魔穸羽化的消息传到涂山的时候,涂山上下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他们都在为涂山的三姑赐痛心,不少生灵痛哭流涕,哭着嚷着要给涂山魔穸建陵,涂山魔穸在涂山可是受尽爱戴,和涂山神若一样地位崇高,可是竟然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随那妖惠姑赐而去,谁人不觉得惋惜? 而涂山神若,命令加强了涂山的戒备,可是却一直躲在涂山魔穸生前住的琴殿里迟迟不肯出面,这也着急坏了白煜。 “大姑赐,您还是出来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您会吃不消的。”白煜在门前好生劝着,可是里面没有半点反应。 涂山神若和涂山仙夙不同,涂山神若所有的苦都会放在心里深处,不会怎么发泄出来,她也会哭,可是她比较成熟,不会像涂山仙夙那样哭得撕心裂肺,可是就是这样的哀莫,才是更加让人心疼的。 反观涂山神若里面,她坐在涂山魔穸常常坐的地方,回忆着这个妹妹的一切,回忆着她的玩闹,她的认真,她的严肃,她的俏皮,双手一一拂过她魔穸所触碰过的东西,似乎上面还留有她的气息。 “魔穸,姐姐好想你......”泪水,霎时是往下流淌着。 “小姑赐?!”忽然外面传来白煜的惊呼声,一听竟是涂山仙夙到来。 涂山神若的眼神霎时间阴冷了起来,随后往门边看去,涂山仙夙已经是直接破门而入,然后与涂山神若霎时双眼对视。 涂山神若看着涂山仙夙的眼神,第一次这么阴冷,还透着一丝的怨艾。 而涂山仙夙也痛苦地感受着这琴殿里存留的她三姐的气息,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料理,一身的狼狈状,看着涂山神若,她也无以复加地痛心,缓缓走过来,猛地在涂山神若面前,屈膝就是一跪。 “姐姐,我,对不起你和三姐。”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她冷冷道。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我一定会给三姐报仇,一定会手刃了神荼,还六界太平,让三姐九泉安息。” 涂山神若含泪地眼睛缓缓闭上,“若不是你把瑶台玉拿走,你三姐还不至于至此。” 涂山仙夙猛地瞪大了眼睛,顿时后悔,恨意,还有无尽的自责狂涌而来,“对不起,姐姐,我真的......” “你把什么都给了神荼,你在华录这么久,竟然还和魔神之间苟且,你这样对得起涂山吗?!” 涂山仙夙也闭上了眼睛,眼泪霎时流下。 “仙夙,我对你寄予厚望,没想到,最后让涂山陷入灭顶之灾的人,竟然会是你?” “姐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恨我的话你想把我怎么样都可以,但是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压抑自己,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不对,我会自己承担这一切,所以姐姐,让我用死,换回六界太平吧。” 涂山神若猛然看向她,虽然她的眼底还留有恨意,可是却不忍心,便伸手将她扶起,“仙夙,我是真的只剩下魔穸一个亲妹妹了,可是如今,全部都没了。” 涂山仙夙蹙眉,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还有我啊姐姐,我也是你的妹妹啊。” “你不是。”涂山神若放开了她,淡淡地道。 “什么?”涂山仙夙再也受不了什么刺激,可是这些当头一棒的事情是接踵而至,她又能如何应对? “你,是九尾狐胎不错,但是,你却不是我和魔穸的亲生妹妹。” 眼泪,瞬间又要决堤,她的脚步在往后退去,没有想到这又是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消息,“姐姐你在说什么?难道,我连涂山氏都不是吗?” “你是当年大战之时,姐姐她托付的狐胎,万般重要,可却实实在在不是我们的亲生妹妹,你与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霎时双腿瘫软,涂山仙夙也瘫坐在了椅子上,缓不过来这个让她接受不了的事情,“为什么?” “姐姐当初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不过是把你托付给了我们,便羽化而去,可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涂山下一任万狐之皇来培养,你也没有让我们失望,才四百岁你便触天,掌管了璃先宫,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亲妹妹。” 涂山仙夙摇着头,脸上的表情也很是痛苦,“所以说,到头来,我只是一个杂种而已?连自己出生何处,都不知道?” 涂山神若走过来看着她,“你今日做的种种,作为姐姐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千万不要觉得你在涂山会格格不入。”涂山神若抱住了她,“我是怪你让你的三姐羽化,我是怨你,可是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你是我的好妹妹,你就算和魔神之间有什么,我也不会抛弃你,你千万不要,自暴自弃......” 涂山仙夙被涂山神若抱着,眼泪霎时也是往下流着。 “好吗?”她的一句好吗?里面饱含了多少的无奈,再也没有什么比师父,三姐的死和魔神的欺骗更能让她觉得世间无望,所以涂山仙夙也含泪点下了头。 知道涂山仙夙点头了,涂山神若也相对放宽了心,“你三姐也一定没有怪你。” 说起涂山魔穸,涂山仙夙内心的自责感更是从最深处涌出,而眼底划过了那丝恨意,让她心里充斥着魔神以前的身影,顿时是厌恶。 “姐姐,我会还给六界一个太平,会给三姐一个交代,我不会白白在这里等着你们大家为了我闯的祸,而牺牲了一切。” 她听出了涂山仙夙语气里的决绝,是成长了,到最后这个时间段,这个孩子,她一直心疼担忧的小妹,还是长大了,涂山神若很欣慰,可是更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姐姐,大姐那副卷轴,我找到了。” 涂山神若放开了她,用奇异地眼神看着,“真的吗?” “是,在师尊那里,一开始打不开,可是因为沾了我的血,我便看到了里面,有大姐的秘密。” 涂山神若一个激灵,猛然问道,“是什么?” 涂山仙夙拿出那个醉生壶盖和散游牌,“卷轴里藏着醉生壶盖,我想,是因为大姐在尽力阻止十六神器再一次全部重聚,所以把醉生壶分散开,而又是因为醉生壶的气息才会导致卷轴最终的目的会是华录淳沨阁,因为当时那里,有阑珊链。” 涂山神若严肃地点了点头,“那姐姐究竟是,在两千年前留下了什么?” 涂山仙夙也是眼神阴冷,顺带给把卷轴给唤了出来,拿给了涂山神若。 涂山神若是赶忙结果满是涂山仙夙血迹的卷轴,打开一看,顿时一惊,“姐姐是研制出了覆灭魔神之力的方法?!” “是,我看到的时候也大吃一惊,我在璃先宫几百年,都不知道璃先宫有我不知道的密室。” “姐姐提到的画,先前我和魔穸看到过!” 涂山仙夙转眼看着涂山神若,“那要拿给我,我要去璃先宫看看情况。” “在御瑛阙,我收起来了,你要的话,我叫白煜去拿。” 谁料白煜一直在外面偷听她们说话,也是害怕会出什么意外,所以担心着,而涂山神若也不傻,知道白煜的动作,便冷冷看着门那边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拿?” “哦哦,是!” 涂山仙夙的眸光也是随着白煜的远去而逐渐冷下来,“仇长老说的没错,若是神荼还对我有点情意,那他断然不会轻易攻打涂山和华录,所以我要趁着这段时间,把这些秘密理清,我要知道大姐那覆灭魔神之力的方法是什么,就算是我羽化,也要把他彻底抹杀!” “只是,我一点都不懂,所谓狐胎再生之法,那幅画,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是云姑赐所作。” 涂山仙夙也陷入了沉思,云姑赐——怕就是救无愿老伯的那个姑赐吧。 “一切,等我去璃先宫看情况之后,也许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看着自己手里的散游牌,“到最后,散游牌竟然只是一把钥匙,还藏有着覆灭魔神的秘密。”她冷笑。 过了一会,白煜把那幅画拿了过来。 涂山仙夙赶忙接过,那画里画着的,她也是第一次见。 “俨然就是大姐,但是这散游牌,这仙乐琴,我是半点不知是何意思,你带着画去璃先宫,应该能照着大姐卷轴里的话,找到缘由。” “嗯,我现在就去。”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涂山仙夙霎时是振作了起来,就算中间经历了这么多无奈,到最后她也没有忘记,她是六界太平的保障。 目送涂山仙夙离开涂山,涂山神若心中也是隐隐担忧着什么。 “因为这些变数,驻扎在涂山周围的冥兵被撤走,大姑赐,在你看来,这对于小姑赐来说,是福是祸?” 涂山神若看着这还没有彻底变为光明的天空,凛冽道,“仙夙长大了,就算我对她和魔神之间那些不该有的瓜葛很不满意,但是,这未必不是一个牵制魔神的好办法,虽然仙夙的感情被欺骗......” “那他们之间的事情,大姑赐是不打算追究了吗?” 涂山神若看了他一眼,“为何要追究?仙夙情窦初开有错吗?不过是看错了人,就算我再不满意,换个角度想,那也不是仙夙的问题。” 白煜苦笑,“你对小姑赐的包容,已经出乎我的想象了。” “魔穸羽化之后,狐珠没有回归涂山,这是我最恨的事情,别说仙夙,我也一定要手刃了神荼才会痛快!” 涂山仙夙马不停蹄地赶去北海,放眼看去,竟然还有冥兵,但是他们并没有彻底攻陷,璃先宫外的结界也一样还在。 涂山仙夙的眸光霎时一冷,俯身下去,以最大的冲击力度,把周围的冥兵一扫赶紧,趁着他们未进攻,她打开了结界,直接就在璃先宫外着陆。 “神荼,你好狠!” “宫主!!”灯楹和别洞天一起出来迎接她,看到她的时候,忍不住一起激动了起来。 “灯楹!别洞天!” “您回归本尊了对吗?”灯楹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她道。 “嗯,我现在,不是宫妍了。” 灯楹和别洞天就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笑着,似乎含泪跪下,“属下参加宫主!!” 涂山仙夙赶忙把他们扶起,“你们不要这样,我这次回来是有要事要办,你们依旧固守在这里,千妖会那边的事情也要麻烦别洞天你留意。” “是!!” “灯楹,我需要去一趟*!” 虽然很奇怪涂山仙夙忽然间这是要做什么,但是灯楹还是很肃穆地领着涂山仙夙进了璃先宫,然后直接在一众狐娥和侍卫的行礼下,到了璃先宫那唯美不已的*。 暌违一年多的时间,这满院梨花,依旧是那么迷人俊美。 可惜,现下绝非赏景之时。 涂山仙夙踏着急促的脚步往那边一块千年巨石跑去,开始在那上面摸索起来。 之前就觉得为什么这块巨石上会有一个平平整整的凹口,现在想来,那个尺寸和散游牌是完全一致,这里,该不会就是打开所谓密室的关键? “宫主?您在找什么?” “这块巨石上,之前有一个凹口,我记得我还跟你提起过。” 灯楹瞪了一眼,道,“怎么了吗?” “璃先宫中,有密室,密室里还有大姐的秘密。” “什么?” 果不其然,涂山仙夙眼疾手快地,在看到凹口的时候,立马就掏出散游牌在那个凹口嵌下,瞬间,巨石旁边的草地上,赫然就打开了一个口。 涂山仙夙和灯楹互相看了一眼,随即,涂山仙夙命令灯楹道,“我下去看看,如果外面有什么情况,你再通知我。” “是!” 涂山仙夙半点不怕这尘封已久,似乎会有瘴气涌出的洞口,直接就顺着那梯子往那黑暗深处进去。 而这边厢,令狐昭和莫影笙他们赶去救援风七辞的时候,赫然被眼前两尊的情况吓得失言。 他们互相狼狈至极,而风七辞似乎占着下风,他的脸色极其不好,惨败之至,令狐昭立马赶过去,而莫影笙也和其他仙师一起挡住了神荼的攻击。 “七辞你还好吗?哪里受伤了?” “我没事......” 神荼见状,顿感不屑,“你们倒是大胆。” “神荼!!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收手,你若是安心在你的魔冥处统领好下属,配合六界太平有何不好?为何偏偏要在六界搅起腥风血雨,让六界不得安宁?”莫影笙激动道。 神荼不过就是一个冷笑,“这是你们欠本尊的,为何要安宁?本尊受了那么多苦,不过就是为了一统六界!” “六界一统,绝非易事,你这是逆天而行!” “本尊是无所谓,本尊只要这六界归本尊所有,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们华录要是此时肯受降,那本尊亦可以考虑,继续让你们华录,凌驾在仙界之上!” “哼!”令狐昭冷哼地看着神荼,“你敢说这番话,是真的以为你是这六界之主了吗?!” 神荼不屑,又看着华录的仙师横在自己面前,顿时是一个凛冽。 元司,左治和索雨互相看着对方一眼,随后便齐齐攻上,和神荼也扭打在了一起,交手之间,皆是搏命时刻。 “七辞,你怎么样?这是怎么了?” 风七辞摇了摇头,“他自己中的毒,利用给四儿送过去的铜镜,全部加注在我身上......” “你说什么?!” “就在刚才,你们赶到的时候,我就已经控制住了毒瘴的蔓延,以免伤到你们。”风七辞看着元司他们的身影,又道,“他们绝对打不过魔神之力在身的神荼,他手上的神器只要微微动一样,就可以让他们万劫不复,你们快点回去,这里由我来。” “你都这样了,难道要我们看着你去送死?!” “四儿呢?” 令狐昭咬唇,“还在华录,但是已经彻底失控了,发了疯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涂山仙夙,所以神荼才会有顺风耳,他听到了令狐昭的话,猛然是一个吃惊,发全力将元司他们全部打退,然后眸光冷冽地看着令狐昭。 “令狐昭,你说什么?” 令狐昭也是冷眼,“小师侄的事情,与你何干?你神荼是欺瞒她在先,又何必在此假意关心她?” “谁说,本尊是假意?” 忽然,沉沧又过来急急忙忙地报告了一件让神荼激动的事情。 “禀尊主,北海那边来报,说,说是涂山仙夙已经回了璃先宫!” “什么?!”最激动的人反而不是神荼,而是令狐昭。 风七辞也奇怪地看着令狐昭,“不是说四儿还在华录吗?” “我也不知道啊,都说了她情况不好,也不知道华录上那些弟子是怎么看住人的?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神荼的眸光霎时冷若冰霜,就像是这冥界的天和地,“她也是要开始部署应付我的计策了吗?”转身,遇离去。 但是又看着这现场的情况,冷眼吩咐沉沧,“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走!!” “是!” 霎时间,周围出现了好多的冥兵,把他们全部都围了起来,完全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你们赶快离开冥界!!”风七辞大吼道。 “区区冥兵而已,怎么可能困得住我们?” 岂料神荼转身在幽幽道,“本尊的冥界,岂是你们华录之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说罢他纵身一跃,离开了这个战场,把这里的情况,尽数扔给了沉沧。 而就在一场战事即将再起的时刻,风七辞推开令狐昭,在原地用尽全力,凭空施法将一个旋涡变出来,也不等令狐昭他们反应,直接施法将他们全数带进去。 “七辞!!不要啊!!” 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他们就已经被风七辞直接利用这个旋涡虫洞送回了华录,没有任何一丝偏差。 或许是这最后一次发力,风七辞也耗尽了力气,他本身要抵抗这毒很不容易,如今也是心脉受损严重,猛地一个单膝屈下,鲜血喷涌而出。 “玄尊,你也曾是我沉沧敬佩的对象,但是今日,你若是不受降于尊主,那受苦的也只会是你自己和华录啊。” “你也曾是魔冥之主,可是为何选择与神荼狼狈为奸?你若是有心阻止,断然不会让其重新问世。”风七辞痛苦地捂着胸口,也用惨白的脸庞看着沉沧。 沉沧倒是不屑,“我本就是魔冥之人,一直在为魔神卖命,此生无悔,又为何要阻止他问世?” “那你现在想对我如何?” “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令狐昭他们全部送走,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风七辞,尊主是断然不会放过的,你还是乖乖的,在冥界的地牢待着吧。” 风七辞原本想对抗下沉沧,可是毒气太甚,自己又是坚持了好几天才爆发,毒气一下子像是在体内蔓延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渐渐的,风七辞一代玄尊,彻底在冥界失去了意识,在冥界这里晕厥,被强制关押。 华录主心骨,竟然在此兵败给魔神。 “把风七辞关在地牢。” “是!” 第一百五十三章 殊知自己,竟是祭品 ?北海,璃先宫。 她心中很是忐忑,对眼前未知的密室充满着奇异和一丝恐惧感。 打亮着一盏琉璃灯,照着那条阴森的路走下去。 大姐为什么偏要打通这个密室?还要和以散游牌为钥匙?难道这个秘密...... 她走到最里面,琉璃灯瞬间失去了作用,光芒霎时被掩盖变得阴暗,涂山仙夙心中一惊,但是却迎面而来另外一丝绝处逢生般的光芒。 密室深处,赫然一座石门。 涂山仙夙走过去,端详了一番,发现旁边有一个可以开启石门的开关,过去扭动了一番,石门便冒着烟尘,随即开启。 站在外面看着,里面并不阴暗,反而略有光芒。 但是因为这底下安静异常,涂山仙夙就算是轻轻踏着这地板,声音也是贯穿了整个密室。 “这个不是......”涂山仙夙一个惊呼。 当她擦亮了眼睛看着密室周围时,赫然看到了石壁两旁,十大魔神的画像!! 她捂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魔神,且,她也是在第一时间,找到了神荼所在,那模样,就是现今这般,妖媚的脸庞。 最俊美的是他,可最让涂山仙夙厌恶的,现在也是他!! 眸光冷冷,她也不由得觉得可笑,“原来,大姐早就在警告我,神荼是何模样,是我自己蠢,还错付真心至此,害得三姐惨死......” 而,正前方的石壁上,悬挂着的正是涂山妖惠的画像。 涂山仙夙心里也是敬意顿起,对着画像行礼,就像是在惊鸿宝殿中一样。 “大姐,对不起,就算现在我知道我不是涂山一脉,但是你和姐姐们,永远会是我的亲人,这一点不会改变。” 赫然眼底的,还有涂山妖惠画像下,置放在石台上的一个箱子。 涂山仙夙蹙眉,伸手将那幅画给唤了出来,然后打开看去,“这重彩的地方,画的应该就是醉生壶盖,散游牌上这些符号,应该就是大姐说的秘术,还有这幅画的地方......”涂山仙夙赫然一惊,“不就是这里吗?!” “那为什么仙乐琴的影子,是个婴儿?!” 她放下画卷,然后跑过去将那箱子打开,但是里面只有一瓶类似丹药的东西,涂山仙夙把瓶子拿起,奇异地端详着。 忽然,箱子顿生偃像,赫然就是涂山妖惠。 “大姐!”她一个吃惊,看着箱子上浮现出涂山妖惠的偃像,虽然只有半身,但依旧是光芒不已。 可是这似乎是涂山妖惠生前留下的,就算涂山仙夙叫破了喉咙,她也是没有办法回应的。 但听她道:“我在此守候多年,只盼有缘人可以相见,却又担忧再见之时便是六界大乱重新开始,涂山当年牺牲,损失重大,我魂归九天,璃先宫无坐镇之主,此秘密便也无人知晓,今有缘人开启密室,必是六界有难,既是如此,当以我所留之书函,知晓涂山之事,唤醒仙乐琴出世,而可救六界之乱。” “唤醒仙乐琴出世?” 涂山仙夙还反应不过来,骤然涂山妖惠的偃像随着一丝金灿灿的光芒而化作一封书函在箱子之中。 涂山仙夙拿起,手忙脚乱地打开。 但见:箱中留有解封散,为我毕生精力所造,务必送予那时,我托付于神若,魔穸之狐胎,命她服下。 “给我的东西?为什么?” 继续看下去,却让涂山仙夙顿时感到是头疼欲裂,那个视角,那个视角还是一样在侵蚀着她的脑袋,到底是为什么会看到这样的画面? “啊!!”涂山仙夙痛苦地叫了一声,“到底为什么?” 鬼使神差慌忙之下,她一把拧开涂山妖惠留下的那瓶所谓的“解封散”,径直服下。 服下的第一瞬间是感觉有所好转,但是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她至此,夜夜难眠。 只见她的身体,现在正由内而外地散发着她无尽的天狐灵力,泛着玫红色的光芒,她自己也诧异不已,“这是什么?我的灵力,在散尽?!!” 一点点在消逝着的,是她的灵力,就算她立马稳住自己的灵力,运气也阻止不了灵力的流失,甚至于,因为上次受刑,加之因仅剩的修为给神荼疗伤之后,基本耗尽,现在解封的天狐灵力也是受损,如果再在这里全部流失散尽的话,只会是开不了天尾的结果! “不要,这到底是......”她一个激灵,感觉丹田处的婷劫扇在疯狂躁动,让她体内痛苦不已,猛然是把婷劫扇唤出,然*在手里。 “婷劫扇从来不会这样反应,为什么?真的是因为仙乐琴吗?” 她四处张望,可是除了涂山妖惠留下的书函便什么都没有了,她踉跄地走过去重新拿起书函,看着接下来的内容,差点让她心力交瘁,当场暴毙。 我穷尽毕生所研究之术,一有因散游牌的提示而知晓的覆灭之法,二有预防涂山一脉灭种的狐胎再生之术——神器本是上古之物,是封印魔神之力的器皿,与魔神之力一样,不可完全摧毁,而今,唯有以仙乐琴融天狐血并神器为祭,方可彻底湮灭魔神之力,摧毁神器;且,狐胎再生之术,是以姑赐亦或是叔祖千年修为加之真元淬炼,融合一方神兵器皿,从而改造为涂山一脉的狐胎,其形成的狐胎与涂山氏族无异,且灵力非凡。 我穷极一生,只培养出一位因狐胎再生之术而现世的九尾狐,便是我临大战前交予神若,魔穸的月石,其内所豢养的胎儿,其,是我以灵力,真元,用仙乐琴造成的狐胎,若是其成人形,服下“解封散”,便会散尽原先的天狐灵力,而彻底为仙乐琴本体,届时让其以自身及天狐血为祭,方可阻止六界大乱。 那狐胎,便是仙乐琴。 陡然间,涂山仙夙的双手失去了知觉一般,书函掉落在地,嘴里颤颤巍巍道,“以,仙乐琴融天狐血,并神器为祭,方可彻底湮灭魔神之力,摧毁神器?”她的双眼已经充盈着无尽的泪水,灵力也还在流失,这次的真相,比之先前的一切,还要让她难以接受,“我,我就是仙乐琴?我是仙乐琴?为什么?为什么!!” 她大吼着,而婷劫扇也在一边起了反应,震动着浮上半空,而且自行爆发出灵力,折射着涂山仙夙的身体。 瞬间,她的灵力彻底失控,天狐灵力在无尽流失,可是婷劫扇赋予的觉醒能力却在不断地涌出,那是仙乐琴震天动地的气息,堪比她触天之时。 “啊!————”她痛苦地大叫了出声,随之,因为“解封散”,仙乐琴的灵力霎时在这个密室里,爆发出一股玫红,以盘古开天之势,蔓延六界。 涂山神若第一个感受到这股气息,猛然惊起。 “仙乐琴现世了!!这是仙乐琴的气息。” “大姑赐,外面现在......” 涂山神若示意他不要说话,“难道是仙夙的婷劫扇,到底是......”她的眸子暗了暗,“你守住涂山,我去璃先宫找仙夙!” “我......” 白煜就算想劝,也绝对劝不住,涂山神若的速度出奇地快,直接跃身便出了涂山结界。 神荼亦是对这股熟悉的带着一丝涂山妖惠气息的仙乐琴灵力,震惊不已,幽清殿中,尽是诡谲。 “仙乐琴......妍儿......” “尊主,这个时候不将璃先宫拿下,势必会错失良机啊!”明花燕劝谏道。 而莫谦瑶一个激动,上前就道,“若真是仙乐琴,那是不是可以解我身上的毒?” 神荼看了她一眼,冷言,“你若是可以在妍儿手里把仙乐琴抢过来,你想怎么解毒,都随你。” 莫谦瑶咬唇,道,“你自己不出面,是怕和涂山仙夙有什么摩擦吗?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下不了手吗?” “用不着你管。” 明花燕上前就把莫谦瑶拉开,“尊主,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您再有儿女私情了!” 神荼看着她们两个一唱一和,明花燕又是在涂山那边死里逃生而来,更是看得出迫切,一个不耐烦起身就往外走去。 “尊主!!”明花燕知道此刻也劝不了他什么,只能无奈在原地叫喊。 莫谦瑶冷冷上前,“你知道风七辞在哪对不对?” “你也只在意你这些儿女情长吗?!” “我只是要去看看堂堂华录玄尊的狼狈模样而已,你说话未免也太冲了些!” 明花燕冷笑,“再过两日,必定会是尊主与涂山仙夙交战之时,那个时候,你我共同的仇人,不正是她吗?” “你什么意思?” 莫谦瑶漠视前方,道,“不管你想如何,只要她涂山仙夙进了冥界的牢狱,你想怎么凌虐她,都可以,但是现在我们必须统一战线,不能让尊主如此下去!” “你想我,怎么做?” “涂山仙夙一定会回华录,若是仙乐琴真的因为她手里的婷劫扇在北海现世的话,那她必定会去华录亦或是涂山,我去涂山固守,你去华录待命,看看她究竟是想做些什么,然后一五一十向尊主禀告。” 莫谦瑶听着她的话,只是眸光阴冷,明面上没有答应,可是却已经开始行动离开了幽清殿。 明花燕固然没有忘记在涂山那几天受的苦,就算涂山魔穸已经羽化了,她也觉得不够解恨,所以她还是彻底要涂山覆灭才肯甘心。 “涂山仙夙,涂山神若,你们就等着吧!” 北海处,如此异动,震天动地,涂山仙夙精神涣散,已然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崩溃境地,灯楹感受到此气息时,一个吃惊,赶忙也是走下密室。 “宫主!!您怎么样?!”她看到瘫坐在里面的涂山仙夙,还看见了涂山仙夙身边的灵力,就是那股仙乐琴的气息,陡然吃惊。 “灯楹......”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且脸色惨白异常,没有半丝血色,痛苦万分,“我不是什么宫主,我什么都不是......” 原来,那个视角,就是因为自己只是涂山妖惠随身携带的神器而已...... “宫主,我们先出去吧好吗?您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属下带你去疗伤。” “别动,我自己走。”她的声音很是轻盈,可是却透着无尽的无力感,缓缓起身,迎着那一丝唯一的光芒,看得见她脸上的泪光。 “宫主,您......” “我涂山仙夙,弄到最后,不过就是涂山妖惠的一个祭品而已?呵呵呵呵~”她开始自嘲自讽,眼泪也是一直在往下掉着。“我,根本就不是什么真正的九尾狐,只是个套着狐胎之皮,而实际上只是祭品的东西而已!呵呵,哈哈哈哈~你说可不可笑灯楹?” “宫主身上的气息,为什么会是......”灯楹诧异地看着一边颤动着的婷劫扇,可是却被涂山仙夙很快地收回了手里。 看着相伴自己这么多年的婷劫扇,再想想自己,不免觉得可笑至极,“婷劫扇会因为我触天而出现,不过就是因为我是仙乐琴而已,我自己就是仙乐琴,灯楹,我是仙乐琴,你知道吗?她告诉我我是仙乐琴,我一直在找我自己,你说我可笑不可笑?大姐对我没有什么感情,她甚至都不认识我,都不知道涂山还有个涂山仙夙,只是把我当成六界太平的祭品罢了......” “宫主,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我要去一趟华录,要去找师尊,现在师尊应该已经回去了,有些事情我要找他问清楚,我还要去把指天剑拿出来,我要手刃神荼,就算我真的要以身为祭,我也要和他一起同归于尽!!”说罢她放开了灯楹的手,摇摇欲坠地就往密室外出去。 灯楹也赶忙捞起那份书函,紧紧跟上,生怕涂山仙夙会出什么事。 而重见天日后,涂山仙夙双眼婆娑地看着璃先宫的一切,原来涂山妖惠藏的这个秘密,真的是惊天动地,她现在彻底是让六界知道了仙乐琴的重现,那接下来,是不是她就会成为所有人争夺的目标了? “灯楹,散游牌交给你,你也把这封书函交给我的姐姐,她什么都会明白的,我现在就要去华录,我要去找师尊!!” “宫主!!”灯楹也拦不住她,只能拿着东西站在那里。 很快,涂山仙夙前脚刚走,涂山神若后脚就跟了过来,依旧是把北海开外的冥兵全部解决了之后,纵身进入了璃先宫的地界。 灯楹在候着她,然后也紧张地把东西交给了涂山神若,“大姑赐,这是宫主要属下交给您的。” 涂山神若蹙眉接过,也没有说打开来看,而是先问情况,“灯楹,仙夙人呢?刚才的仙乐琴气息是怎么回事?现在仙乐琴已经在仙夙手里了是吗?” 灯楹显得为难,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你倒是说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姑赐,您看一下这书函,就什么都会明白了。” 涂山神若把书函原原本本地看了一遍之后,吃惊的程度不亚于涂山仙夙自己,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这个消息,足以让涂山神若受到刺激而在此发生晕厥。 “仙夙就是仙乐琴吗?!” “宫主已经彻底失控了,情绪也很不稳定,她现在已经去了华录,再这么奔波下去,她迟早会受不了的。” “你说她去了华录?” “是,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只是一个祭品,俨然崩溃至极,大姑赐,为了她的安全期间,您还是去华录看看吧。” 涂山神若万万都没有想到,涂山妖惠当年托付的,竟然就是幻化成狐胎的仙乐琴?而今,竟然还说到要以涂山仙夙的命去祭神器,这她怎么舍得了? 姐姐啊姐姐,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呢? “我这就去华录,你在这里固守,不然魔冥随时会有异动。” “是!” 很快,涂山神若也转身去往了华录。 涂山仙夙踉跄地回到了华录,大家都诧异地看着她,经历这一天,她竟然变得愈发地憔悴和惨白,没人敢拦着她。 且,莫谦瑶也第一时间在那里,只是涂山仙夙的速度很快,华录结界又是和她有些反应,所以她进得去,莫谦瑶没办法只能守在外面窃听。 她很直接地越过了所有,直接去了九冰宫上。 而,长老们都聚集在九冰宫,令狐昭他们刚回来,也是受了些伤,涂山仙夙急急忙忙地冲进去,“师尊呢?” 看到这满身狼狈的涂山仙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令狐昭道,“小师侄,你怎么......” “我找师尊,他在哪儿?” 白长老叹气道,“七辞现在,应该已经身陷冥界,被关起来了。” “你说什么?!”涂山仙夙一个急火攻心,猛地咳了起来。 而云焕觉得这次回来的涂山仙夙很不对,蹙眉道,“为什么你身上有刚才仙乐琴的气息,还这么明显?小姑赐,你难道已经拿到了仙乐琴吗?” “小姑赐,你还回来做什么?不去固守你的璃先宫,还要回华录作甚?”仇长老很不客气道。 而涂山仙夙被云焕的问题问得更加是心力交瘁,“我,是拿到了仙乐琴。” “那你更应该去护好北海才对,回来作甚?”莫影笙也道。 “我要来拿指天剑,既然是神荼抓走了师尊,那我有义务去把他救回来,就算是一命换一命,我也绝对不会让华录群龙无首!” 莫谦瑶在华录结界外听得很清楚,顿时颦眉,“她已经拿到了仙乐琴,那......”忽然,从她的视线范围内,瞬间划过去一丝紫色的身影,瞬息消息在眼前,“那个不是涂山神若吗?” “指天剑就算是师兄亲手赠予你,但你现在也没有那个资格可以......” 仇善樱话未说完,白长老便拦住了她,“让她带走,她现在是唯一可以牵制住魔神的人,如果有心,断然可以将魔神湮灭!” 涂山仙夙的眸光阴冷。 “涂山大姑赐?!!”外面忽然传来紧张的声音。 涂山仙夙和大家往外看去,赫然看见涂山神若踏着急促的脚步而来,“姐姐?” 涂山神若上前就是把涂山仙夙抱住,然后一脸的心疼,“你这孩子,为什么就是不让人省心呢?你难道真打算照着姐姐她说的话,去生祭吗?” 涂山仙夙霎时是一个感到,没想到到最后,涂山神若对自己还是如初地关心问候,泪水霎时就在眼眶里打转,“姐姐~” 而这回是涂山大姑赐,堂堂涂山之主万狐之皇的涂山神若驾到,众长老也是没有办法再有僭越的现象,对着涂山神若恭敬地行礼道,“吾等见过大姑赐!” 涂山神若的气场瞬间凛冽起来,“华录众长老似乎对我家小妹,很不友善啊。”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令狐昭先行上前,“大姑赐,我们绝对不是那个意思,小师侄她......小姑赐她,在华录这里绝对不会有人不敬,您大可放心。” “仙夙之所以隐瞒身份上华录,不过也是为了拿回之前属于我涂山的东西,我也命她潜心修习仙道,拜得病老及玄尊为师,却也没有要她在这里受你们施加之罪的意思!” 云焕上前,“大姑赐,她是宫妍时,不分姑赐不姑赐,她都是华录的罪人,作为华录弟子,不管是何身份,错就该罚难道有错吗?” 涂山神若的眸光阴冷,“仙夙是有错,但是,她先前为了华录也曾是两肋插刀,所有得到的神器全部贡献给华录这还不够吗?” 霎时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涂山神若也看向了白流圣,“白长老当初与我姐姐之间也算是有些缘分,为何如今要如此对待涂山中人?” 白长老也无可奈何。 “大姑赐,如今仙乐琴重新问世了,且在小姑赐手里,小姑赐本身作为涂山九尾天狐,就有护卫六界太平的本职,所以我是同意她将指天剑一并带走,去往冥界。”云焕又道。 而涂山仙夙对这涂山神若略有深意地摇头,便道,“姐姐,一切我来就好,我犯下的错,我自己承担,你只需要照顾好璃先宫和涂山,我现在的,不仅仅是涂山天狐这么简单了......” 莫谦瑶在外听着,也是觉得奇怪,“她所指何意?” 涂山仙夙则是走过去,把令狐昭刚刚拿来的指天剑接过,然后再拿出婷劫扇,都泛着光芒,“只要这些神器不被神荼夺走,便不会唤醒全部的魔神之力,就还有机会可以将他服覆灭,只要我不会变回原来的模样,就算真是去生祭,我也在所不惜。”她用忧郁不已的目光看着令狐昭,“三长老,你这段时间,对我都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救出师尊,来报答你对我的恩情。” “小师侄......原来的模样,是为何意?” “哼,是仙乐琴,我,就是仙乐琴。” “你说什么?!!” 众人惊讶的程度,相比于涂山神若在后面的无奈,更加让人觉得山崩地裂般的冲击,涂山仙夙那么平淡。 “我一直都是祭品,只是活了几百年美好的时光而已,我身上的修为在为神荼疗伤的时候散尽,天狐灵力又因为解封了自己而散尽,现在,唯有用我仙乐琴本体之身,和神荼决一死战,我会,还给六界一个真正的太平之年。” “你说,你,你是仙乐琴?”令狐昭瞪大了眼睛在看着她。 而顶上的莫谦瑶,更是满脸的震惊,“涂山,仙夙,就是仙乐琴,本体?!” 第一百五十四章 终是刀剑,穿透胸膛 ?“所以,你有如此异常的体质,可以随意穿透由神器架起的华录结界,还能在惠流池里安之若泰,甚至于屡屡可以找到神器与自己共鸣,不过就是因为,你自己,就是仙乐琴?”令狐昭说话的时候,明显在发抖。 涂山仙夙的双眸也开始变得异常无神,怕是这世间,再难见到涂山仙夙的笑脸。 “我,会以我的命,去换六界太平,现在,也要用我,去把师尊换出来,神荼不就是缺个人质吗?” “仙夙,不要,姐姐不能再失去一个你知道吗?” 涂山仙夙摇头,肃穆道,“有些事情,不是姐姐和我不能,就不做的。” 冥界,幽清殿。 莫谦瑶得知涂山仙夙此不得了的大事之后,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冥界。 看到沉沧的时候,她也是不由分说就一把拉住了他。 “沉沧!” “莫姑娘?” “神荼呢?” 沉沧蹙眉奇怪道,“尊主在后方,你找他作甚?” “有件大事!”说完她直接就往神荼的方向跑出去。 而找到神荼的时候,她是一把将神荼拽住。 “你又要作甚?”神荼的口气明显不好,而且感觉下一刻就要把莫谦瑶给杀了一样。 “堂堂魔神,在这里优柔寡断,你知不知道现在出了什么事了?”莫谦瑶指着远处的方向看着他,激动道,“我刚刚去了趟华录,你知道我听到了什么吗?!” 神荼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涂山仙夙,你的宫妍!她,她自己就是仙乐琴,她是仙乐琴本体你知道吗?” 霎时,神荼的脑袋一片昏暗,这猝不及防的消息来得让他毫无准备,顿时瞪大了双眼,“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哼,涂山仙夙,她自己就是仙乐琴,去了趟璃先宫,她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要用她的本体之躯,与你决一死战!” 神荼的手抖了一番,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还在奇怪,为什么她可以年仅千岁,甚至不过千年修为就能修成天狐,而且触天成功开始,婷劫扇竟会主动出现在她的面前,原来啊,原来她自己,不过就是仙乐琴...... 涂山妖惠,你真的好狠,也很行! “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将仙乐琴收回自己手上,杀了涂山仙夙一切就都了事了,神荼,魔神!” “滚!”神荼的情绪有点不稳定,又听到莫谦瑶这令他厌恶的语气,挥手就是将她甩到了一边去。 而莫谦瑶刚被甩走,明花燕便匆匆又从涂山回来。 “尊主,刚才属下去了涂山,发现涂山仙夙她......”明花燕看到莫谦瑶的情况,不禁蹙眉了一下。 莫谦瑶起身,不过冷笑,“明花燕,你知道吗?你家尊主,他彻底是爱上了一个大笑话,宫妍是涂山仙夙也就算了,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还是仙乐琴?哈哈哈哈~可笑!” 这个消息,显然也震惊到了明花燕。 “她说什么?涂山仙夙就是仙乐琴吗?尊主,这到底是......” “你们都给本尊下去!滚出去!” “尊主,您不要再逃避了,属下也不曾想,弄到最后,涂山仙夙竟然就是您苦苦追寻的仙乐琴,但是尊主您要知道,有了仙乐琴,就有了婷劫扇,这样尊主的大业,俨然可成!” “你的意思是,还要本尊亲手杀了妍儿?”神荼眼中似乎含着泪水,可是却又看不出来,但是心里的痛苦,则是有如刀割。 “尊主!” “难道在六界与妍儿之间,本尊终究还是要二择其一吗?”神荼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谁也不曾想到,事情竟然会演变至今天的地步。 “既然涂山仙夙就是仙乐琴,那她不过就是一件神器而已,何来有情?尊主,还是请您当机立断,攻打涂山和璃先宫吧。”明花燕当即跪下,似乎是在恳求。 仙乐琴,仙乐琴,若是有仙乐琴...... “尊主!!”沉沧也急急忙忙进来,这次的紧张感,甚至于让神荼也觉得无可奈何,“外面,是涂山仙夙......” 霎时他们三个人的眸光都很阴冷,都透着一股肃杀之气,尤其是神荼,这该来的,总该会来。 明花燕起身,则是阴冷道,“尊主,既然是主动送上门的,还望尊主细加斟酌,只要稍稍动手,便可将她收入囊中,到那个时候,不也是与您朝夕相伴了吗?” 神荼什么话都不说,但是转身之时,他腰间挂着的那颗仙铃,竟然也开始了叮叮作响,主动冒出头来。 神荼霎时愣住,这颗仙铃,里面承载着他和涂山仙夙之间多少的情意?可是如今又算得了什么呢?不过也是过眼云烟,如今,不也是要彼此,兵戎相见了吗? 无奈,还是出面...... 涂山仙夙威风凛冽地立于苍穹之上,手中拿着指天剑,就算还没有彻底解封,还是原来胭脂剑时候那普通的模样,可是在涂山仙夙的手中,却意外地,十分锋利,且光芒万丈。 神荼踏着青云而来,当他看到涂山仙夙现在这副姑赐的模样时,顿感陌生,站于她面前,霎时也是两个世界。 “妍儿......”他轻轻唤了她一声,而且只要身体微微一动,就会有玎玲的声音响起,是那个仙铃。 “你叫我什么?”涂山仙夙的双眸,第一次如此阴冷地看着他,“我可是涂山仙夙,与你魔神,平起平坐。” 她就一定要用这种口气与我说话吗? “妍儿,你孤身前来,是想救回风七辞,是吗?”神荼也是冷冷地回应着她。 而涂山仙夙表面上如此自然,可是心底就像是被刀割一般在滴血,这是她爱的,是她想要永生永世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的局面,到底该怨谁? “是,我的师尊,你若是敢伤害他,我保证与你同归于尽。”她也是淡淡的,而且不带一丝的感情。 “你可有想过,为何你我会走到今日这个局面?” 但见涂山仙夙轻轻把剑举起,直指着他神荼,“你杀我三姐,甚至屠我涂山,杀姐之仇,永世难忘,你,以为是什么?” “涂山魔穸确实得死,而且是必须。” 看着神荼说得云淡风轻又理所当然,涂山仙夙手里的指天剑赫然抖动了两番,心里也是咯噔,表情显得痛苦,道,“你怎么可以,这么理所当然?她是我的三姐,我敬爱的姐姐,你把她杀害,用于自己解毒,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比把我杀了还要让我绝望?” “我知你是涂山仙夙,所以我收了手,而你如今,还是选择与我刀剑相向,我曾说过,我只希望你旁观即可。” 涂山仙夙慢慢走近他,在那青云之上,两个人身影显得极其萧瑟,而且涂山仙夙手上的剑,基本就没有停放下来过,越是看着他这张妖媚的脸,她就越是想起往昔那些苟且,和他杀死涂山魔穸时的决绝。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与你之间,竟然会隔着这么多仇,这么多怨,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早在上古,你我便有着屠杀涂山亲人此等血海深仇,而今,我涂山仙夙竟上背先祖,下叛长姐,与你结下这种受人唾弃的孽缘,我已然是愧对六界,连死,我都觉得无颜面对大姐......” 她的泪,潸然而下,神荼看在眼里,不管她是不是涂山仙夙,是不是仙乐琴,爱就是爱着,一样会很心疼。 “妍儿,你放下胭脂剑吧,我们还可以和以前一样,你会是我的六界夫人,我许你的,是睥睨六界,唯我独尊的地位,我不会伤害你的,你知道吗?” 涂山仙夙眼泪已经控制不住,俨然决堤,“你住嘴!我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错的,我一直以为,你的话,你的承诺,是这世间最可信的,可是现在呢?你给了我什么?除了欺瞒,还有的就是无尽的仇恨!!” 说罢,涂山仙夙也顾不得神荼继续和她说下去,举起剑,直接就对着神荼强攻而去,而且没有丝毫的犹豫。 神荼手里没有拿着半件武器,就是直接闪躲着涂山仙夙所有的攻击,他没有下手,从始至终。 “妍儿......”他一边上下闪躲,一边也心疼地唤着她的名字。 “你不要叫我妍儿!!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宫妍,从来只有我涂山仙夙,我与你神荼,早就决裂,何必装得如此亲密?” 涂山仙夙下手依旧没有留情,胭脂剑也是处处想要神荼的命一般砍下去,神荼闪躲不及,却又不忍下手,只能僵持。 “妍儿,我亦知道,你是仙乐琴!” 一句话,涂山仙夙停止了手里的动作,开始往后退了退,“那又如何?你知道我是仙乐琴,就又想着要把我杀了,把我变回原来的模样吗?” “我怎么下得了手?” “呵~”涂山仙夙冷笑。 “我与你之间,从来都只要生生世世,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站在我这一边呢?你既然也知道你只是仙乐琴,涂山妖惠也根本不知道你,你又为何定要站在涂山和华录的身前?” 哪知神荼的话,彻底是激怒了涂山仙夙,她的眼泪还没有流干,还是一直在往下掉,对着神荼现在只剩下失望和绝望。 “你我反目,本就只在顷刻之间,又何谈生生世世?”她对此事,现在俨然就是一副不齿的态度,“我三姐,看我为你疗伤散尽修为只为了救你,而她更是被你弑杀在手下,我和你生生世世?我涂山仙夙还没有到那么无情无义堪比魔神的地步!!” 神荼难受的,也不止是涂山仙夙此刻这阴冷的态度,还有的,是他们之间这让人无可奈何的仇人关系,先前的一切,早就在真相出来的那一刻,便全部分崩离析。 “我,本就不该爱你!” “可我没有后悔,就算你是涂山仙夙,就算你是仙乐琴,我还是没有后悔,我要六界,我也要你,我不会放弃!”神荼吼道。 涂山仙夙摇头,苦涩的泪水依旧滑落,“你异想天开,要是让你在我和六界中选择一个,你会选什么?你不过也是为了你所谓的大业,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魔神而已,我算什么?不过就是一件神器,一件祭品!” 神荼蹙眉,涂山仙夙早就失去理智,持剑来和自己对峙也是一个体现,看得出来,她的身体早就超负荷地输出自己的情绪,他是不忍心做什么。 而涂山仙夙想要神荼死,这不是件随意出口的事,和一切的仇恨,怨怒,还有涂山魔穸的死,加上他的欺骗,以及最后自己这祭品的身份,诸多原因叠加在一起所造成的,只会是刀剑相向的结果。 猛然,涂山仙夙手里的指天剑,由涂山仙夙存于的仙乐琴本体的灵力产生共鸣,霎时间解开了风七辞的封印,在一阵光芒之中,涂山仙夙把它缓缓对准了神荼,而接下来显现出来的,赫然就是先前,那般精致的模样。 神荼双眼一个瞪起,“指天剑?!” 涂山仙夙什么话都没有说,直接上前,就是与神荼扭打了起来,不由分说,且每一击都想要了神荼的命,神荼无奈和她交手,可是都只是在闪躲,加之没有武器在手,他也无法都涂山仙夙如何。 当他们在交战之中,距离拉近的时候,涂山仙夙的梨花钿顿时触到了神荼的内心,“你爱梨花,就是因为这个吗?” 涂山仙夙的梨花钿显然扭曲了一下,随后推开了他,“神荼,我要你把我的师尊放了,你不准伤害他一丝半毫!” 神荼的眸光阴冷,开始对涂山仙夙不是那么好脾气起来,“妍儿,你说放的,可是华录玄尊风七辞,我神荼岂会按照你的话去做?” “你到底想要什么?师尊是我的恩师,弟子犯下的错为什么要师尊帮我承担?我会自己把我欠下的统统还清,但我要你放了我的师尊,你我之间的事情,何必牵扯他人?” “不可能。”他不过淡淡一句话,就让涂山仙夙怨气骤起。 “师尊身上亦没有神器,指天剑也在我的手里,婷劫扇也在我的丹田之中,你要的话尽管来找我,何必要让师尊受罪?” 神荼冷哼,“你关心风七辞,比关心我还要上心,这到底是为什么?我对妍儿你是一心一意,我只想对你一人好,可是如今是你先对我刀剑相向,就算他没有神器,也一样身份尊贵,一样是我的敌人,你又如此关心他,我何必要放?!” 涂山仙夙气不过,直接过去一剑就想挥向神荼,神荼的眸光阴冷,挥袖就把涂山仙夙扇开。 “你还知道你自己有婷劫扇。”他跃身过去把涂山仙夙一把捞进自己怀里,因为刚才那一扇还是重了些,涂山仙夙有些重心不稳。 才反应过来自己俨然是在他的怀中,恨不得立马推开他。 但是当涂山仙夙挣脱掉后,神荼又冷言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为了你,曾经想要放弃六界?” 涂山仙夙不过冷笑,“呵,你为了我想要放弃六界,我又何尝不是为了你想要放弃涂山?!” “那我问你,你,到底还爱我吗?” 神荼的问题,很容易触动了涂山仙夙此时脆弱无比的内心,她没有办法直面这个让她觉得很恐怖的问题,心中颤抖。 “你觉得,你配吗?” 神荼似乎被激怒,因为涂山仙夙是在关心风七辞的情况下,直接来了冥界与他单挑,完全不顾自己的生命安危,她是这么关心她师尊,可是面对自己,不过就是身份而已,竟然冷淡至此。 顿时眸光一冷,眼底划过寒光。 涂山仙夙还没有反应过来,神荼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将涂山仙夙的脖颈死死地掐住。 霎时间,似乎掐断了他们之间之前所以仅存的记忆和美好。 “你,难道想,杀了我吗?” 神荼的眸光里,都是寒意,温情顿失,“妍儿,你对我要是有情的话,就不会这么对我刀剑相向,你就算再恨我,也不会这么对我!” “那你要我怎么样?”涂山仙夙的泪水已经透着无尽的绝望,腥红的双眼,看着神荼的眼神,也是无尽的憎恨,当初那些死生契阔,现如今都只是泡影而已,他们终归还是敌对相向。 “我要你的婷劫扇!”说罢,神荼伸手,猛然就往她的丹田处穿过去,然后霎时穿透了涂山仙夙的身体,鲜血顿时外流,染红了她的白衫,画面顿时触目惊心。 涂山仙夙受这一击,眼角的泪和血一样,不尽的涌出,嘴里的血也一样,没有任何防备地涌出,他,现在是彻底将自己的身子穿透,凿出了一个大窟窿,这么无情,这么决绝,竟然真的只是为了他的六界! “你,放了我的师尊......” 涂山仙夙以为,这一晕,就是亡命于此。 神荼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手猛地在涂山仙夙的身体里抽离出来,看着满手的鲜血,再看着涂山仙夙身上的窟窿,神荼的双手在颤抖,他看着晕死过去的涂山仙夙,抖着声音抱着她,“妍,妍儿......妍儿你醒醒!” 可是涂山仙夙早就失去了知觉,只是神荼没有想到的是,最后一句话,竟然是要他把风七辞放走?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生气,你不要出事,我不准你出事!”神荼开始喊着,“来人啊,沉沧!沉沧!!” 华录山。 “大姑赐,你能放心吗?”令狐昭自从涂山仙夙自己去了冥界之后就一直是辗转不已,难以安坐下去。 而涂山神若既然在此露面,那也没有必要来来回回,现在涂山的局面稳定,北海那边勉强有灯楹和千妖会在,神荼亦没有什么动作,所以,在华录也是最好的选择。 “她是我的妹妹,我自然担心。” “她可是仙乐琴!她是仙乐琴这一点要是被神荼知晓的话,那她必然一死,神荼可是魔神,就算他真的在先前对小师侄有感情,那也是局限在她是凡人这一点,现在情况完全不同了,她不仅仅是小姑赐,她还是仙乐琴本体,情况很危急,我们不能在这里坐着白等消息。” 涂山神若冷冷地看着他,“你对仙夙,倒是很关系啊。” “我只是因为,她是病老和七辞共同的徒弟,我把她当成小师侄,就真的是关心她,没有半点敷衍,我现在可以为了她去冥界和神荼拼命,可我不懂的是,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拦着我?!” “阿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现在玄尊师兄和小姑赐的情况未定,你贸然行动势必会平添麻烦,要是你和玄尊师兄一样被掳去了呢?” “可是我们这么坐以待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吗?” 涂山神若忽然起身,看着华录的天空,那个结界,似乎有所异动,“仙夙之前,不是跟华录的结界有过什么帝联吗?” 令狐昭也是一个紧张,跑过去猛地看着那天,眼神里都是惊恐,“不好了,一定是小师侄出事了,不然的话,这结界不会是这个反应,怎么办?” 涂山神若的眸子阴冷,更是对着这个结界若有所思,“仙夙,该不会......” “不行,七辞没有回来,小师侄也性命堪忧,我要去冥界,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人救出来!!” 涂山神若一把拉住令狐昭,然后冷眼看着他,“仙夙绝对看不起你这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 “大姑赐,我是真的担心他们两个,情况都如此危急了,我能如何?” “涂山现在已经没有我最牵挂的人了,我就算在华录待久些,也不会有什么大碍,至少,我要在这里,等到他们之中一个人回来,我才会彻底发兵。” 令狐昭不解地看着她,“大姑赐,是觉得他们之中,只能回来一个吗?” 涂山神若闭上了眼睛,略有些绝望,“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云焕长老上前,叹道,“六界大乱,本就不是我们想看到的,现如今呢?” 令狐昭也是干着急,“结界出现问题,那必定是小师侄出事,华录如今的人马也是足够抵御魔神的,为何不动手?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我们就算在这里等着,不出手,也会被魔冥直接拿来开刀,为何我们不能主动?” “你觉得我们华录,现在能有多少精力对抗魔冥?”白长老冷冷道。 “令狐师兄,这确实是,先后几次大战,华录确实也是死伤惨重,需要调养。”莫影笙也叹气道。 “千妖会也一样,这么久了,死伤惨重。”涂山神若看着令狐昭,严肃道,“你不要忘了,神荼准备这一切,整整两千年,人马必定在我们之上,涂山的战力也没有你们华录多,多半都是我们天狐自己出手,现今除了无可奈何,都不可主动出击你明白吗?” “那就这么放任着吗?要是小师侄羽化,那就会彻底变回原来的样子,生生被神荼占了便宜,到时候六界,还有谁能阻止得了他?” 一切尽在不言中,但是涂山神若的担忧也是写在脸上异常明显,皱着眉头,看着那结界:仙夙,你千万不要和魔穸一样,千万。 第一百五十五章 反目成仇,痛失眼眸 ?冥界。 此事,仿佛是在一瞬之间。 涂山仙夙被神荼救起,她躺在神荼的床榻上,那被鲜血染红的衣衫,显得触目惊心,腹部的窟窿,更是让一旁的神荼看得心疼。 伸出自己穿透她腹间的手,似乎在颤抖。 “我到底是,做了什么?” 看着晕厥的她,奄奄一息的她,如今才想起,她就算真是涂山仙夙,是仙乐琴本体,他自己却已经放不下她了,怎么都没办法,彻底说断就断。 “沉沧。”神荼让沉沧在大殿外候着,以便随时传唤。 沉沧走进来,看了眼满目疮痍的涂山仙夙,随后躬身轻言道,“尊主,有何吩咐?” “去通知莫谦瑶,本尊,要放了风七辞。” “什么?”沉沧激动了一下,“尊主,这......” “有妍儿就够了,他们不敢妄动,风七辞在本尊这里,也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他握着涂山仙夙的手,说话的语气也轻了很多。 而沉沧看得出来神荼早就情不自已,也知道涂山仙夙也许比风七辞更好做人质,遂也没有顶撞神荼,“是,属下遵命。” 回眼看向涂山仙夙,明明方才没有的柔情,此刻又全部被释放出来,他还是心疼了,还是不忍了,“你说放,我就放,你到底还要我对你怎么样呢?” 而在听到沉沧说神荼要把风七辞放走这个消息时,莫谦瑶显然是不可置信的,而且充满着鄙夷。 “你说他打算把风七辞换成涂山仙夙?” “没错,所以你去大牢看看他,跟他说要走赶紧走,不要有任何动作,不然的话,死的人,就会是他的徒弟了。”沉沧说罢,也是冷冷地离开了这里。 莫谦瑶眼睛里迸射出来的怨艾,从来都没有减弱过。 “一个玄尊,一个魔尊,竟然全部对她涂山仙夙如此?我莫谦瑶到底哪里不如她?” 愤愤地,她起身前往关押风七辞的大牢。 踏进来时,冥兵没有管她,直接让她进去,曾几何时,她莫谦瑶也在这样的地方被关押过?那个时候不过也是因为涂山仙夙而进了牢狱,就在九冰宫上。 她的眸子阴冷,因为这里安静,所以她的脚步声显得明显不已,风七辞俨然感受到了莫谦瑶的气息,但是他依旧坐在里面,衣衫没有不整,只是看起来憔悴了很多,因为他身上的毒,终究没解。 “玄尊。”莫谦瑶看到他,便轻声唤了他一句。 而风七辞没有任何反应给她,一直闭着双眼。 莫谦瑶知道他的态度会冷漠,但没有想到他连睁眼都没有,一时气愤,“你知道吗?涂山仙夙,你的宫妍,她现在的身份,又升华了。” 一提到涂山仙夙,风七辞的反应就显得明显,他微微睁开眼睛,用那凛冽的眼神看着莫谦瑶,“你什么意思?” “说来,你身上中的毒,或许还可以让她来给你解,只要她死。” 原以为她说的是涂山仙夙的狐珠,所以风七辞还有些不屑。 但是莫谦瑶接下去的话,却让他内心波澜不已,“不是狐珠,而是,她仙乐琴本体的身份。” 仙乐琴?! “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她涂山仙夙就是涂山妖惠当年制作出来的狐胎,是以仙乐琴为主炼化而成,只要她死,就会彻底变回仙乐琴的模样。” 四儿是仙乐琴,四儿就是仙乐琴? 若真是如此,难怪他们第一次见面之时,风七辞就觉得涂山仙夙的双眼异常熟悉,原来她的眼睛就是...... 看得出来风七辞的紧张和不知所措,莫谦瑶更是冷笑,“她现在在神荼的殿中,她把你换了出来,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回你的华录,做你的玄尊,不要有任何想抵抗的意思。” “你说,她要把我换出去?” “是她自己不要命,跑来冥界找神荼对峙,单枪匹马,你说她有多少的能耐?怕是不久,神荼就会以她仙乐琴本体之躯,彻底湮没这六界。” 风七辞不语,可是内心的波澜更是大到无以复加:四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是仙乐琴的话,那在神荼身边,岂是一个危险了得? “不走吗?你不要想着抵抗什么了,要是你妄动,涂山仙夙保证没命。” “他当真会放我走吗?”风七辞冷言。 “哼。”莫谦瑶冷笑,“涂山仙夙这狐媚子,魅惑得了你,也魅惑得了魔神,我也不得不佩服她,但是你就不一样了,若是没有涂山仙夙闹这么一出,神荼岂会放了你?” 说到底,莫谦瑶对风七辞,依然有情。 风七辞也不过缓缓起身,抬眼看着她,“你要我抛四儿在此,自己孤身回华录,你以为我做得到吗?” “做不到也要做,你不走,受苦的,只会是她。” 他陷入了沉思,他是想要在这里发力扫清障碍,可是一己之力,那一抵御千万万的冥兵,加之神荼手里那些神器,重要的是,涂山仙夙在他是手里。 很快,风七辞选择离开。 即使不舍涂山仙夙一人在这狼虎之地,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先行回去,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回到华录时,他狼狈的模样在众人看来都很不可思议,华录这些重要的人基本全部聚集在了九冰宫上,迎接着风七辞。 涂山神若看着风七辞回来,却不见涂山仙夙的身影,便问道,“玄尊,我妹妹呢?” 风七辞看了涂山神若一眼,就算再怎么难受,他也是微微给她行了个礼,“四儿她,是去与我交换。” “什么?”令狐昭惊道。 涂山神若也蹙眉,“所以说现在,仙夙就是魔神手里的人质,就是要我们没有办法轻举妄动吗?” “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情况如何,但若是我不走,只怕会一起命丧冥界。” “七辞,你还是先去疗养一番吧。” 风七辞推开令狐昭,走向涂山神若面前道,“大姑赐,我没有帮你照顾好四儿,是我食言,你放心,我是她的师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定不会让她继续身陷囹圄,我会救她的。” 涂山神若的眸光阴冷了不少,“她在冥界,我们不可轻举妄动,魔神现在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意思,涂山那边明显撤兵,要看,就看他接下来的动作如何,现在依旧没有仙乐琴的气息,就代表仙夙还是安全的,你自己先调理好你自己,继续统摄仙界,我也不可在此地久留,既然仙夙回不来,那我便要回去涂山,准备人马,届时救她。” “大姑赐,让我送送你吧。”莫影笙主动上前道。 告别了之后,涂山神若满脸都是严肃,纵身也离开了华录。 风七辞一个没忍住,那鲜血竟又是径直地吐了出来,而且和神荼之前一般,血中带着黑素。 “七辞!!”“师兄!!” 他单膝跪下,似乎痛苦不堪,这毒,要是再不解的话,只怕祸害自己直到羽化,也不过是一夕之间。 “这是怎么?你中毒还......”令狐昭紧张道。 “此事我自有主张,从今天开始,华录一切宫务都交给你处理,很多事情你自己过目,而且对魔冥的举动要多加留意,尤其是四儿的......” “好好好,我帮你揽下,你就且先安心在九冰宫里疗伤,小师侄的事情,我来留意。” “一切,就交给你了......”本来风七辞就是拖着那疲敝的身躯回来华录,本就勉强,现如今,又因为中毒情况恶劣,想要不倒下都难。 在所有人眼皮底下,风七辞就这么晕厥在宫中,看起来相当痛苦。 “七辞!!” 而涂山仙夙痛苦地沉睡在无尽的梦魇里,久久无法痊愈,以及她那创口。 神荼守着她的时间,外面亦没有任何大战又起的举动,好似因为涂山仙夙,而换来了几夕之间的喘息。 整整七天,涂山仙夙不是不好,而是根本不想醒过来,她不想面对这一切,而梦魇依旧在侵蚀着她,似乎梦里,涂山妖惠总是阴魂不散。 “仙乐琴,你的存在,一直只是覆灭魔神之力的作用而已,你对于六界的重要性不止你想象中如此简易,你若是有心为魔穸报仇,那便醒过来,以身为祭,彻底让这六界恢复太平!” “不,不要,大姐,不要这么对我!” 她睡梦中说的这些话,七天来一会守着她的神荼每字每句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也知道,涂山妖惠在困扰着她,可是她不肯醒过来,他也无济于事。 猛然,涂山仙夙是彻底被风七辞的“死”给惊醒,她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再接受谁的死去,除了自己。 “不要啊师尊!!!” “妍儿你醒了?”看到涂山仙夙猛地起身,满头是汗的惨白模样,神荼立马拿着给她先前就熬制好的汤药过来。 “醒了吗?好些了吗?” 涂山仙夙还没从惊魂里反应过来,转头便看到了现在对她来说极其恐怖的神荼的脸,她一个瞪眼,猛地一下就把他手里的碗打得支离破碎。 声音响彻整座寝殿,涂山仙夙的决绝,也一样随着这碗汤药一起,毅然地被打碎,“你在干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 “妍儿......” 涂山仙夙手忙脚乱地看着自己的身子,身上穿着薄薄的亵衣,而腹部的痛却更是明显,霎时间是让她难以安眠。 “妍儿,你的伤口还没完全好,我只是帮你治愈了外部,你且先不要乱动......” “滚!!” “你说什么?” 涂山仙夙含泪看着他,眼底的憔悴和绝望溢于言表,“你不杀了我吗?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好了,还留我在这里是想羞辱我吗?!你既然不杀我,那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你不过也是想要折磨我而已,至于露出一副心疼我的模样吗?” “我从来没有对你假惺惺。” 涂山仙夙冷笑,满脸的不屑,“从你欺瞒我,让我把神器交给你的时候开始,你就已经是肮脏的魔神而并非是我心中的萧落歌了,我说过了,杀姐之仇,我涂山仙夙永世不忘,若是你不想杀我,那就别怪,是我了结你了!!” 神荼起身,也是冷眼看着她,“我守着你七天,这七天内,我从来没有下令攻打何处,我放着华录和涂山在那边养精蓄锐,可你醒来之后,竟然对我又是这般态度,妍儿,你可真叫人心寒。” “真正让人心寒的人不是你神荼吗?我一看到你这张嘴脸,我就想起我的三姐,我的家人,我之前那荒唐的一切,我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一发脾气,腹部的痛楚便更加明显,难受的表情摆在脸上,神荼虽说是心疼,可是面对她是这个态度,也不由得跟着一起冷冰冰的。 “为了你,我放了你心心念念的风七辞,你还不满意吗?” 涂山仙夙抬眼,猛然看着他,“你对我师尊怎么了?” “哼,怎么了?”他转身,“你不是要我放了他吗?我放了,除了身上中的毒根本没得解了之外,他毫发无伤。” 说起风七辞中的毒,涂山仙夙更是一脸的怨恨,含泪看着神荼的背影。 “你从一开始就利用我,把铜镜送给我也是,就是为了对师尊不利,你现在用我三姐的命给自己解了毒,然后你要让我师尊怎么办?!你就这么想他死吗?” “没错,我就是要他们死,我要这华录,涂山,全部都覆灭,我的障碍和仇人,永远只有他们,你只想到你的痛楚,可知我这两千多年是怎么过的?黑暗痛苦无奈和仇恨,这些全部围绕着我,我偷生至此,到如此大仇即将得报,我为何要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涂山仙夙的泪水又在流,怕是要流到它彻底干掉,才会停住。 “若我,要你在六界和我之中选一个,你会选什么?” 神荼的眸光阴冷,只道,“不会选一个,因为,六界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涂山仙夙沉下头,泪水直接打在了被褥上,“我,恨你,神荼,我恨的不仅是魔神,现在,更恨萧落歌。” 神荼双手攒紧,他现在是对涂山仙夙无可奈何,她这么对待自己的感情,自己却对她下不了手,不过就是为了婷劫扇穿了她的丹田就如此心疼,若真是杀了她,那得到了这六界,又是如何? “既然醒了,就这这里好好反省!” “反省什么?你倒是说说,你一个魔神,我一个涂山天狐,和你之间不共戴天,如今又要和你一同处在冥界,你不觉得我会恶心吗?” 神荼的眼神很是凶狠,平常妖媚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恐怖的神色,他走过去就是一个把涂山仙夙的脖子掐住,阴冷道,“你是本尊的人质,本尊既然放走了风七辞,就不可能放走一个你,你是死也好,是生也罢,你都是本尊的人,既然你那么不想在这里,那你就去冰牢里,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要做本尊的六界夫人,还是阶下囚!” 说罢,他狠狠地甩来涂山仙夙的脸,然后对这外面大喊道,“沉沧!!” 沉沧很快赶了进来,“尊主。” “把涂山仙夙,给本尊关进冰牢!” “是......啊?”沉沧一时没有反应回来,但是神荼却已经甩袖离开了,头也不回一下。 独留涂山仙夙在床榻上暗自伤神。 如此,涂山仙夙直接被关押去了冰牢,冥兵押着她也是不留一丝情面,就算眼前的涂山仙夙有种我见犹怜的美感,却也得不到他们的半点怜香惜玉的留情。 这个冰牢,似乎是为了她专门打造一般。 没有阴暗,反而很明亮,但是处处透着寒气,宛若风七辞的寒冷,她在里面开始瑟瑟发抖起来,腹部的痛还没有缓解,稍稍动了下,还会渗出血来,着实是折磨她。 她痛苦地在冰床上坐下,抚着自己的腹部,痛苦万分。 她在这里,神荼没有来管她,她也不过是昏迷七天刚刚醒来,转眼便成了神荼的阶下之囚,她自己也觉得讽刺,无人问津她,就连疗伤的人都没有,送吃的也没有。 而她就在这里,如此痛苦地,既思念着死去的亲人们,又回想起自己做的种种蠢事,更是对以前,和神荼之间那让人不齿的感情连连作恶。 而此时此刻,莫谦瑶和明花燕待在一起,明花燕也是冷眼看着莫谦瑶的痛苦,她呕血也好,到处乱窜也好,不过都是她中毒的反应。 “你还在这里看着我做什么?我要解药,我要解药!!” “哼,你要解药的话,杀了涂山仙夙不就好了?” “你说什么?” 明花燕冷眼看着她,“涂山仙夙是仙乐琴,仙乐琴有清浊双珠,清珠解百毒,浊珠制百毒,你只要要了她的清珠,这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莫谦瑶扶着自己的胸口,道,“你说的可是真?” “需要我帮你吗?涂山仙夙的双眼,就是清浊珠!!” 明花燕得意如此肯定,不过也是在先前偷听神荼对着涂山仙夙的画像讲过一句话,“难怪当初初见面,你的双眼于我而言如此熟悉,不曾想,就是仙乐琴上的清浊双珠。” 她们两个,或许心中有些算盘。 又过了三天,毫无反应。 看着天窗,就知道又过了一天。 涂山仙夙蜷缩在一边,可是忽然冰牢的门被打开,而涂山仙夙抬眼看去,赫然看到的,是两个艳丽的身影。 “你们两个要做什么?”涂山仙夙说话的口气虚弱不已,而且脸上也没有血色,瘦骨嶙峋的模样,看得人心疼。 莫谦瑶上前就是扇了她一巴掌,不由分说。 火辣的疼痛感顿时来袭,涂山仙夙一脸无措地看着她们,然后起身也是还给莫谦瑶一个巴掌,“你凭什么?” 莫谦瑶扶着自己的脸庞,原本想要再教训一次,可是却被明花燕给拦下。 明花燕上前道,“涂山仙夙,你也是知道,我与你们涂山之间,大有仇在。” “哼,姐姐手下败将,何必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明花燕似乎比莫谦瑶“好脾气”,对涂山仙夙的话也并不在意,只是微微一笑,阴险至极,“现在你可是冥界的阶下囚,是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你想做什么?” 明花燕看着莫谦瑶,勾唇,“她,不也是中毒了吗?至今无解。” 涂山仙夙蹙眉,扯着沙哑的嗓子问道,“她中毒无解,与我何干?” “你不是仙乐琴吗?”明花燕开始绕到涂山仙夙的身后,竟然缠住了她的脖颈,而且还掏出了小刀,在涂山仙夙的脖颈来回波动。 涂山仙夙不好挣扎,只是淡淡问她,“你到底想做什么?杀了我吗?也想学神荼,用我的狐珠解毒吗?” “呵呵呵~”明花燕笑着,似乎不屑,“你又不是六界第一医手,你又不是你三姐那样的身躯,你的狐珠能解什么毒?”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是仙乐琴,那么,你身上的清珠,不就刚好吗?” 霎时间,涂山仙夙才回想起,自己是仙乐琴这回事,加之之前在和风七辞寻求帮助东方茉母亲的那件事时,风七辞就明确表示了仙乐琴清浊双珠一事,对!那既然自己是仙乐琴,这双珠就一定在自己的身上...... “你们想做什么?!” “莫谦瑶,不是你想解毒的吗?我来帮你动手,你给我摁住她!!”明花燕话毕,莫谦瑶就像猛兽一样扑了过去,死死地把涂山仙夙禁锢住,还施了法术。 涂山仙夙被禁锢得无法动弹,而更是看着明花燕的小刀一步一步地往自己靠近过来,双眸顿时冒出了惊悚,“苏贻笑你想干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一般来说,左为反,右为正,那你这右眼,就必定是清珠了~” 什么,眼睛?!是眼睛?!难道她是想......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 而在挣扎中,随着明花燕的小刀咔嚓一声...... “啊!——————” 涂山仙夙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冰牢的上空,神荼听见了,涂山神若也听见了,竟然连风七辞和令狐昭他们也似乎幻听一般地听得一清二楚。 “妍儿?!” 沉沧就在他的旁边,看着他被惊醒过来,可是却道,“尊主,是做噩梦了吧?” “你没有听到吗?妍儿的声音!” “没有,属下什么都没有听到,许是尊主累了吧。” “是吗?”他的眸光,阴冷万分,“妍儿......” 冰牢这边,蓝白交加的牢狱里,顿时被殷红的鲜血洒满了地面,到处都是涂山仙夙眼睛出来的血。 就像地狱...... 她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一直在流血的眼睛,她惨叫着,哭喊着,她痛苦地抽泣地,可是基本没有人理会到她。 明花燕和莫谦瑶得手之后,双手沾满了鲜血,而托盘里,就是那恐怖的,涂山仙夙的右眼球。 “啊——”涂山仙夙抽泣着,她的哭声显然没有让这两个女魔头心疼到。 “你的毒,可以解了。”明花燕似乎是一副大仇得报的表情,奸笑道。 而莫谦瑶也一样高兴,就这么看着右眼球,化为原来那副像是夜明珠模样的所谓“清珠”。 “这果然是清珠,看,挖出来之后,就变回去了,什么时候找个时间,也把她的左眼给挖了吧。”明花燕冷笑道。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怜仙乐,又一乱战 ?华录山,潼峰,九冰宫。 “我好像听到了,四儿的声音......”风七辞这几天愈发地虚弱,毒素未清,甚至无药可解,只得休养在九冰宫内。 令狐昭一直照顾着他。 “有的话,那就证明这几天,小师侄没出事。” 令狐昭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是风七辞的担心依旧是没有减少,现在魔冥没有乱动,只是僵持着,但是指不定哪天就又要爆发,加之现在,大战还没有结束。 “我是担心,她在魔冥会出什么事。” “我们这些天和涂山的往来密切,双方也都在准备应对之策,神荼若是对小师侄还有情的话,就定然不会伤害她,我们只需要静等时机,把小师侄救回来就可以了。” “但愿是如此......” 但是风七辞知道,莫名的担心,绝不是空穴来风。 冥界。 他们都不知道,涂山仙夙不但受了神荼近乎致命的一次掏腹,还让莫谦瑶和明花燕联手,将她的右眼珠当成仙乐琴清珠直接挖了出来。 她们走后,涂山仙夙瘫倒在地上,眼睛的痛感已经让她失去了其他的知觉,她就这么痛苦地蜷缩着,伴随着自己的血一起,捂着右眼,瑟瑟发抖和抽泣。 没有人照顾她,外面守卫的冥兵也个个都冷若冰霜,什么都不管不问。 而莫谦瑶很兴奋,因为她以为她的毒可以解了,自己就可以不用死了。 “尊主把涂山仙夙关在那种地方,摆明了就是要拿她当人质了,就算此时她失去了一只眼睛,也不会有什么事,没死就行。”明花燕冷冷道。 莫谦瑶则是一直盯着明花燕用所谓清珠在熬制的解药,心中有多么迫切解毒,从她现在的反应基本就可以看出。 明花燕看着她这副模样,冷哼一声,“解了毒,可指不定会被尊主责骂呢,你就一点都不怕?” “我身上留着他同宗族的血,他现在不敢对我如何。” 明花燕不屑,“他不是不敢,是不想而已,毕竟自从南溪死后,这世上,身上流有魔神血液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尊主是怕到时候你有个什么用处,才会留着你到今天。” “我不管是如何,总之我要解毒,你确定你这方法没错?” “当时知道尊主中毒,我也算是踏遍六界给他找解药,一切可以压制毒性的我全部都放在这里,我也算是在涂山待过的,医术勉强会一些,你若是不信,大可不喝。” 莫谦瑶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那还没有熬制好的解药。 时间一点点地过,莫谦瑶期盼很久的解药终是炼成,这个期间,莫谦瑶用着涂山仙夙的眼球来做为自己解毒的解药,神荼是一概不知,他还沉浸在和涂山仙夙的感情中无法自拔,这几天对涂山仙夙不闻不问也是因为害怕涂山仙夙那副对自己不再温情的嘴脸。 说到底,也是因为神荼,才会导致涂山仙夙眼睛被挖掉的惨剧。 “你自己喝了就可以解毒,我要把这碗送去给尊主补身子。”明花燕拿着托盘,托盘里也放着个玉碗,里面赫然就是那黄褐色的汤药,用涂山仙夙的眼珠子制成的汤药。 “为什么要给他?这只是解药,他已经解毒了,还要这个作甚?” “清珠不仅可解百毒,还可滋养身体,这对尊主有益,不然这么多,你是想全部自己独揽了吗?”说罢明花燕起身就离开了这里,独留莫谦瑶再次,所谓“解毒”。 “只要我把毒解了,以后,便不会再有什么后顾之忧!”说完,她将那“解药”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犹豫。 明花燕踩着轻盈的步伐来到神荼的寝殿,手里拿着那个托盘,心情是大好,因为这是涂山仙夙的血做成了,加上,神荼现在似乎已经对她斩断了情根,不然的话是绝对不对如此轻易就将涂山仙夙关在那冰牢里。 “你要做什么?”沉沧守在外面,看到明花燕过来,蹙眉问了一下。 “给尊主送些补身子的,这可是绝世的好东西。” “突然间这是要干嘛?” “你无需理会太多。”说罢明花燕绕开沉沧,径直就往里面走进去。 看见神荼正坐在自己的书案前似乎苦恼着什么,明花燕一笑,走过去就是一个见礼,“属下见过尊主。” 神荼美眸抬起,冷冷看着她,“做什么?” “给尊主送来补身子的好东西,这碗解药,可再次清除尊主体内的余毒,以防万一,还是请尊主您再提防一番,喝下它吧。”明花燕走上台阶去,但是当她笑脸盈盈地把托盘放在神荼面前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霎时是失去了笑脸。 原以为......但是神荼的书案上,赫然就是涂山仙夙当初在华录西岸时,还是宫妍那会儿的画像,神荼一直在看着她,没有转移过视线。 明花燕一惊,意思就是,尊主没有断情? “东西送到了,就出去,还需要本尊亲自赶你吗?” 明花燕咬唇,低头道,“是。”她还是带着一点担忧离开了神荼的寝殿。 过了一会儿,神荼转眼看向那碗汤药,却也没想去动它,脑袋里看着汤药划过的,是涂山仙夙的身影,她的笑,她的美,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了许久,他还是起身,顺手也拿起了托盘,朝着外面说了声,“来人,本尊要去冰牢!” 冥兵一些准备着给神荼铺路,而一些则跑去找了明花燕。 “禀告明总管,尊主现在正往冰牢赶去。” 明花燕霎时一惊,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她现在感到一丝害怕,孰料,过一会儿又有人来禀告她,让她顿时是五雷轰顶。 “明总管,莫小姐那边,似乎是出事了。” “又怎么了?” 明花燕匆匆赶去,直到去了刚才炼药的地方后,明花燕看到满地的鲜血和莫谦瑶瘫倒在地上的惨状,双眸一个瞪大,内心倍感惊悚。 只见明花燕双眼并没有合上,瞪着自己的眼珠子似乎是在看着明花燕,明花燕蹙眉蹲下去,探了下她的鼻息,陡然让她心中一颤。 “死了?” 没有想到,莫谦瑶这么一个人,竟然在最后会这么草率地亡命于此。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解药吗?不是清珠炼制......”明花燕霎时反应回来,心中瑟瑟发抖着,“难道挖错眼珠,那个右眼其实是......浊珠?!!” “明总管,这到底......” “快,马上去找尊主!快去!!” “是!” 明花燕双拳攒紧着,尊主,您千万不能喝那碗药,千万!! 而冰牢这里,神荼见门外的冥兵迟迟不肯开结界,不由得蹙眉。 “你们胆子大了,连本尊的驾都敢拦?” 他们瞬间跪下,道,“尊主,属下不敢。” “不敢你们在此作甚?还不让开?!” “尊主,为了不脏了您的眼睛,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 “你在说什么?”神荼瞬间就把那个冥兵的衣领拽起,用他那阴冷无比的眼神对着他,“里面?你们难道,对本尊的妍儿做了什么吗?!” “属下们自然没有那个胆子,只是,只是是明总管和莫小姐来过一次,里面就全部都是......” “是什么?” “是涂山仙夙的血。” “你说什么?!” 神荼一个发怒,那怒气简直是要将人杀了似的阴毒,他猛地踢开了冥兵,自己挥手将结界打开,然后不由分说地拿着托盘拼命跑进去,还带着涂山仙夙赠予他的仙铃的声音。 他一进去,便被眼前的一幕给彻底惊住,如此触目惊心的画面,神荼并不是少见,可是竟然会是自己钟爱的妍儿? 赫然眼底的,是涂山仙夙倒在地上发抖,似乎是血流得太多都失去了知觉,到处都是血腥味,殷红的画面在神荼眼底是显得碍眼不已,何况是如此惨烈的画面。 “妍儿!妍儿!!”他大声叫唤着涂山仙夙,把托盘放在桌上就猛地把她抱起,一看,他更加无法接受的是,涂山仙夙的右眼,俨然空了。 他抱着涂山仙夙,顿时感觉她的身子孱弱得有像是骷髅,瘦骨嶙峋而且还满身是血,让他触目惊心,害怕自己要是稍微用力,涂山仙夙就会被自己扼杀在怀里,他还是心疼了,何况是对这样的情况。 “妍儿你还好吗?” 涂山仙夙没有反应,神荼心急如焚,看着她的眼睛,心中的怒火更是油然烧起,“你们是怎么看人的?!本尊从来没有要你们对妍儿如何,不过就是让她在此休养而已,你们好大的胆子!!” 面对神荼的恼怒,那些冥兵自然害怕,他们便委屈道,“尊主,不是属下们啊,是明总管和莫小姐啊,是她们将涂山仙夙的眼睛挖了出来,是她们来过一次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属下们也是不敢妄动,所以一直放着。” 神荼双手握拳,眼中的红丝瞬间明显起来,青筋暴起,他怒了。 “明花燕,莫谦瑶,你们好大的胆!!竟然敢......” 想起明花燕拿来的补药,神荼把涂山仙夙抱至冰床,不由分说先拿过来然后要给涂山仙夙服下。 “妍儿,来,我们先调理一下身子。” 涂山仙夙似乎已经有点意识了,左眼仅存着一点意识看着神荼,她脸色史无前例的惨白,神荼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你,要让我,吃什么。”涂山仙夙无力地说出这句话,里面却不知饱含了多少的无奈和痛楚。 “服下。” 他喂涂山仙夙将那“补药”服下,涂山仙夙一开始不想喝的,可是神荼是逼着她喝下去,以为这样能缓解她的身子。 可在涂山仙夙看来,他这样暴力的做法,有点别有用心。 “尊主!!不要,那个是......”忽然明花燕冲进来,神色紧张地喊道。 可是涂山仙夙已经被神荼灌进了一整碗,没有挽回的余地。 神荼用看着仇人的眼光看着明花燕。 明花燕瞬间汗毛竖起,不是尊主自己喝,还好...... “明花燕,我看你是活腻了!!”神荼大吼一声,将涂山仙夙安置好后上前猛地就是掐住了明花燕的脖颈,比掐住涂山仙夙的时候还要用力,让明花燕差点没有办法喘息。 “尊主......” “你竟然敢这么伤害我的妍儿,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的眼睛,她身上流的血,你是要本尊亲自在你身上一一给她讨回来吗?!” “属下,属下......” 可是他们还没有僵持完,涂山仙夙这边陡然起了反应,她的腹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地在灼烧一样痛苦难受,猛地又是一口殷红的血,洒满了整个冰床。 神荼听到动静,赶忙将明花燕扔开,跑过去涂山仙夙身边,可是涂山仙夙竟然用着最后一丝力气,用最仇视的目光看着神荼,而且还把神荼推开。 “神荼,你,你好狠......” “妍儿你怎么了?”神荼这一次是确实什么都不知情。 “你,竟然,这么绝情,还亲自,喂我吃下,这硫苓散!!”说罢,涂山仙夙彻底晕厥过去,但是依然还有微弱的生命迹象。 “妍儿!!”神荼大喊了一声,随后又是转头对着明花燕,那眼神无比地凶狠,他吼道,“你那碗补药,到底是什么?!说啊!!” 明花燕的眼神里充满着惊悚,她也害怕,没有想到到最后竟然是涂山仙夙自己服下,还是神荼亲自喂下去的。 “她说硫苓散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杀了本尊吗?!” 明花燕霎时跪下,“尊主,属下绝对不敢,这,这是莫谦瑶她自己要的!” “莫谦瑶?”神荼猛地把明花燕拽起,问道,“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挖了妍儿的眼珠?到底是为什么?” “她,她是仙乐琴,属下知道,她的双眼就是清浊双珠,所以,莫谦瑶为了要解毒,就,就以为她的右眼是清珠,把它挖下来了,没有想到竟然是浊珠,之前那些药是属下照着硫苓散的法子找的,那用浊珠制作出来的,属下也没有想到竟然会是硫苓散!” 神荼恨恨地将明花燕推开,满眼的仇视“莫谦瑶?很好,本尊若不杀了她来给妍儿报仇,本尊就不叫神荼!!” “尊主!!莫谦瑶不知道这是浊珠,已经死了!” 神荼的脚步霎时停住,转而看向明花燕,“那接下来,是不是就该是你去死了?” 明花燕双眼都在充斥着惊恐,“不,尊主,不是我,我以为这是清珠,就把莫谦瑶熬制出来的东西,送去给您一份,可是没有想到,竟然会给涂山仙夙吃下去。” 神荼回眼看了下满身疮痍的涂山仙夙,心中一紧,“滚!!本尊不想看到你!!” “属下......” “滚!!” 明花燕无奈,但终究还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也只得愤愤离去。 神荼重新走过去将涂山仙夙抱起,揽在了自己的怀里,心疼了,他是心疼了,“妍儿,我错了,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应该陪着你,就算你生我的气,妍儿,你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你是我的夫人,我可以不要你的婷劫扇了,但我不可以没有你。” 他的泪,在这里,第一次随着血而滑落。 他命令众人将冰牢收拾干净,而他也抓了几个得力的人将修为全部渡给了涂山仙夙,自己也用瑶台玉给她修补身子的创伤,她是仙乐琴,所以吸收魔冥的灵力可以很快融进自己的身体加以利用让自己痊愈,但是她那眼珠,终究还是回不来了,因为眼球彻底被炼化成了硫苓散,就在明花燕的手上。 硫苓散有传染性,所以神荼抑制住了涂山仙夙体内的毒素,一切的转变都这么快,快到他自己都猝不及防。 而另外一边,涂山,华录,璃先宫同时收到了魔冥那边传来的探子消息。 “你说什么?仙夙被挖了眼珠?!!”涂山神若听到白煜的话后霎时一个站不稳,差点就要倒下,幸亏是白煜扶住了她。 “小姑赐太可怜了,留在魔冥,哪里有安全可言?” “不行,仙夙在那边受这些苦,我这个做姐姐,不可以放任她不管!!集齐兵马,我要去魔冥把仙夙救回家,让先蓝看好涂山,你随我去!” 白煜咬唇,点头应道,“是!” 仙夙,对不起,姐姐这就去救你...... “小师侄被挖去了眼球?就因为是清浊双珠?!!” 令狐昭此话一出,风七辞就算再虚弱也没有任何想法继续躺着,他起身,摇摇晃晃地要出去。 “七辞,你要干什么?” “涂山知道消息之后肯定不会坐着,快,集齐人马,去魔冥,救四儿!” 令狐昭这次是绝对没有办法拒绝风七辞的命令,点头道,“我这就去,一定要把小师侄救出来!!” 四儿,你等着,师尊很快就会来接你了。 不知何时,神荼照料着狼狈又凄惨的涂山仙夙,都不知道他们人马聚集在了魔冥处,已经蓄势待发。 “尊主。”沉沧走进来禀告,“似乎是涂山仙夙出事的消息外泄,华录和涂山的人马,已经聚集在魔冥之外了。” 神荼的眸光一冷,看着沉沧,“你们拦不住吗?” “尊主,这些天您也为了涂山仙夙而停战了些时日,这并不代表他们仙界和涂山也坐得住啊。” 神荼看了眼涂山仙夙,“你们照顾好她,不许再伤害她,若是她再出现一丝一毫的差池,本尊要你们的命!” “是!” 神荼当即将涂山仙夙的指天剑唤出,看了眼它的锋芒,“本尊亲自去迎战他们,倒是要看看,魔神之力究竟如何!” 说罢,他径直地去往战场,毫不犹豫。 这次,真的是大战,华录和涂山,璃先宫联手讨伐魔冥,在冥界的上空,架起了无数的战力,就算不能湮灭魔神,就算要两败俱伤,此时对于他们而言,都不再重要,为了六界,就算是死,不也没有所谓? “大姑赐,若是与华录联手,胜算多大?”白煜问。 涂山神若此时凛冽地望着底下的黑暗,不屑,“就算我和姐姐一样,我都无所畏惧,今日,定是要把仙夙救出来。” 白煜也看了眼那边的风七辞,看得出来,他现在很难受,脸色也异常苍白,这样的风七辞,何时见过,他是那么去强大,和身怀魔神之力的神荼可以连战几百个回合,竟然还能打成平手?可是现在呢,一切都变了。 不久,神荼出现...... “好你个神荼!你祸害苍生,引出魔神之力在自己身上,造成生灵涂炭,还妄图将六界占为己有,简直可笑,而今,你竟然还敢劫持我涂山神若的妹妹,你是真的打算要同归于尽吗?!” 神荼冷笑,将指天剑拿在身前。 风七辞一个激动,尤其是看着指天剑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你对四儿到底做了什么?你伤她害她,如果你对她没有情,为何还要禁锢她?” “说来,是你风七辞亲自把这指天剑赠予妍儿的,当初本尊就觉得那胭脂剑不对头,不曾想竟然会是指天剑。”神荼眸光一冷,瞟了下四周他们的兵马,“风七辞,你身上的毒你可以支撑这么久,本尊也是佩服,但是你在这世间,除了妍儿身上的清珠,就无药可救了!” 风七辞咳了两声,差点要咳出血来了,“是你将四儿的眼珠挖出来的是不是?” 涂山仙夙的眼珠,这次确实和神荼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神荼对于风七辞的态度,俨然不满,“妍儿被挖掉的,是浊珠。” “你说什么?!”涂山神若一个激动,喊出了声,“神荼!你好狠......” “风七辞若是想要解毒,就必须要把妍儿的左眼一并挖下制成解药,可是本尊不忍,你风七辞呢?” 风七辞显然也是不愿意如此,他甘愿自己受苦也绝对不会让涂山仙夙为了自己被伤害,神荼也是明知故问,而他们之间的对战,好像还远远没有结束。 “神荼,你把我妹妹还给我!!”说罢,由涂山神若开始,又一场的乱战开启。 华录弟子和涂山侍卫,加上千妖会的妖族和冥兵纠缠在一起,涂山仙夙则是大开天尾与神荼奋战,风七辞就算体力不支也一样配合着涂山神若的动作,这是他们六界中强者之间的对决。 涂山神若的天尾显然不是好惹的,神荼有神器和魔神之力在支持,所以一直占着上风,但他也在后怕,若是没有这些魔神之力和神器,他能抵抗得了涂山神若几个回合? 何况如今的情况是,没有全部魔神之力在身,当初的涂山妖惠不好随意惹怒,更是怎么都没有办法超越,而今的她神若,可是比涂山妖惠还要恐怖的存在,修为多半已经在之前她的大姐之上。 他们在乱战着,场面硝烟不已,甚至还连带着牵连到了凡间,生灵涂炭的画面,正在如火如荼的上演,毫无征兆。 “七辞,我们这样要怎么去救小师侄?” “杀了神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将神荼彻底抹杀!” “可这很难。” “难,也比被蹂躏好。” 第一百五十七章 因你而起,因你而落 ?冥界。 这场混战,持续了整整三天。 双方都死伤惨重,可是,依旧没能分出胜负。 涂山神若和风七辞不眠不休,神荼也应对得得心应手,双方之间的斗争,似乎根本就没有个头。 涂山仙夙被关在冰牢,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晕厥也好,体力不支也罢,都无可奈何地躺在冰床上,无力面对这一切。 外面斗争如此,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一个她。 “一开始,你就注定是会掀起这场战争的。”她的梦魇里,涂山妖惠的声音清晰可听,她在警醒着自己本来的价值和目的。 她痛失眼珠,还没有在被穿腹的痛楚里缓和过来,竟然就被涂山妖惠的梦魇死死困住,好像她不死,这一切都不会太平一样。 慢慢震睁开只剩下一只眼球的眼睛,看着天窗上面的黑暗,那低沉的气息,涂山仙夙就算虚弱,也可以感受得到。 “涂山小姑赐,你醒了?”沉沧意外的没有再去战场,而是在这重要的时刻,被神荼遣来照顾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微微起身,冷眼看着他,她自己的脸上,现在俨然裹着纱布,包着自己的右眼,她全身上下的狼狈和消瘦,已经无言以对。 想她堂堂涂山仙夙,璃先宫主,受人敬仰的涂山小姑赐,竟然也会沦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她抚了抚自己的右眼,左眼中的泪,霎时滑落,“神荼,我以为,你至少不会伤害我......” “小姑赐,可有感觉到哪里不适?”沉沧问道。 涂山仙夙只是看着他,冷言,“我这副模样,你觉得我哪里不适?”她的声音极其沙哑,走到今天这一步,怕是以前那个没心没肺一脸纯真的涂山仙夙再也回不来了,就和宫妍一样,成为了过往。 沉沧也不好说话,只是神荼命令他要顾好涂山仙夙,他也没有办法忤逆,“小姑赐,尊主要我好生照顾你,你若是觉得哪里不适,但说无妨。” “我想走。” 沉沧明显脸色一变。 涂山仙夙转头用那凶狠的左眼看着他,“我想要离开这里,想要自由。” “请小姑赐不要让我为难。” 涂山仙夙冷哼,“他现在在哪儿?我已经被他折磨至此了他还不满意吗?硫苓散,挖眼珠,穿丹田,这一切,难道还不够吗?” “尊主已经和华录涂山,大战了三天了。” 涂山仙夙霎时心中一惊,“你说什么?”她颤颤地起身,走近沉沧。 “小姑赐,还是多加休息为好。” “他现在还敢伤害华录和涂山吗?我的师尊,我的姐姐,他们有什么错?都是因为我一个人,那什么错都在我身上就可以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绝?”涂山仙夙双手无力地拉扯着沉沧的衣领,而且她现在全身没有多少力气,站也站不稳的模样,沉沧看在眼里,也是有点不忍。 “小姑赐,尊主为了你,也是做了不少了。” 涂山仙夙推开了他,霎时冷笑,那种嘲笑,似乎是在讽刺自己,也像是在讽刺神荼。 “他为我做了不少?不就是杀我三姐,屠我涂山吗?还对我如此......”她含泪指着自己的右眼,“这就是他给我的,我现在没有一丝修为和灵力,又是硫苓散造成的,这还是用我的眼睛来做的!!”她这声叫喊,有多少的无奈,沉沧无法彻底理解。 但是出于情绪的安抚,沉沧还是说道,“挖你眼睛的莫谦瑶,已经死了。” 涂山仙夙没有一点波澜,莫谦瑶死与不死都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摇头,“如果她挖的是左眼,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沉沧抿唇,但也不说话。 “呵呵呵,真是可笑,她这么急着要解毒,谁知道挖错的眼珠?”她发疯似的冷笑,“那我现在想自己解自己的毒,该不会,还需要自己把自己的左眼一并挖出,才可让自己脱离险境吧?哈哈哈哈~” 她确实是疯了,被生生给逼疯的。 “小姑赐,现在大战还没有结束,也没有谁胜出,所以请你还是在此处好生待着,以免我不好给尊主交代。” 涂山仙夙听完此话,很是伤心也很是不满,她心中一横,把婷劫扇唤出,然后先是指着沉沧,眼神阴冷。 沉沧不以为然,因为涂山仙夙现在连他都打不过,天尾也开不了,便道,“小姑赐,你现在的身子,不适合拿着婷劫扇。” “我有说过,要杀你吗?” “什么意思?” 但见涂山仙夙缓缓地把婷劫扇移向自己的脖颈处,作欲自刎状。 “你要做什么?放下!”沉沧自己也被吓到了,他没想到涂山仙夙竟然会用自己来做威胁。 “我要出去,不然我就在这里自我了断。” “好好,我这就是禀告尊主。” “容不得你禀告,我现在就要见他,我要去战场。”她的声音就算很虚,但是却透着无尽的震慑之意,沉沧意外中,竟然也要对她言听计从。 “好,我带你去。” 涂山仙夙手里的婷劫扇没有放下,一路跟着沉沧,走到了他们混战的地方。 远远看去,他们交战的画面很激烈,双方不相上下,而弟子们和冥兵之间的斗争似乎也都没有停止。 他们都来了,就为了一个我吗? 涂山仙夙身着素衣,头发散乱,全身狼狈不已,甚至,她还没有穿鞋。 踏着血和泪,她缓缓地走向神荼和涂山神若他们中间,婷劫扇没有放下,她还是那么决绝。 “四儿!!”风七辞首先看到了涂山仙夙的声影,又看着她身后的沉沧,不禁蹙眉。 “小师侄的眼睛......”令狐昭很快也看见了涂山仙夙包裹在眼前的纱布,不由得是一阵心疼。 “仙夙。”涂山神若把神荼推开,转而看向了她。 而神荼也看见了涂山仙夙的到来,蹙眉看着沉沧,“为什么要出来?” “尊主,是小姑赐她......”沉沧为难地看着涂山仙夙。 但见她一脸的无谓,用婷劫扇指着自己,像是下一刻就要凌迟了一样,走到神荼的面前,“你,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他们两个此时,只能三眼相对,神荼看着涂山仙夙的眼睛,心里好像被什么拿着刀在猛刺一样,一时不忍,“你需要休息。” “我只想问你,你到底要我如何?” “妍儿,你现在的身体情况......” “你若是不放过他们,我这就死在你的面前。”她差点要忘了,她本身就是个祭品,就算死了,也可以拉着神荼一起同归于尽。 神荼显然还不知情,可是他怕的不是同归于尽,而是涂山仙夙会死,他不忍心,尤其是在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 “你要我放了他们,让这六界太平吗?” “没错。”她冷言。 “那你的代价是什么?” 涂山仙夙不语,但是决绝异常。 神荼指着面前的他们,涂山神若也好,风七辞也罢,“他们一个个欠我的东西也不少啊,你为什么就一直站在他们身后,从来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涂山仙夙左眼的泪,霎时滑落,“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你,是我太在意你了才会让你有机可乘对我加以利用,你想在在伤害我的亲人,我的家人,我不阻止,岂不是无情无义?” “你就不怕,我亲手收了你这仙乐琴吗?!” 涂山仙夙依旧无惧,冷笑道,“你穿凿我的身心,挖取我的右眼,亲手喂我喝下硫苓散,还杀我三姐,想在屠戮六界,如今你以为我会怕你什么吗?我是仙乐琴,身上有这婷劫扇,你就一直想杀而取之是吗?” “妍儿你......” “仙夙!你不要乱来,姐姐会带你回家的!”涂山神若看着他们对峙,自己又被冥兵拦着,顿时紧张得喊出来。 涂山仙夙含泪的左眼看着她眼前这些饱受神荼*的亲人,心中的愧疚感无以复加,“姐姐,我对不起你。”看到风七辞也在为了自己而奋战,自己俨然中毒还无药可救,可为了自己这个不孝的徒弟,竟然做到如此,“师尊,弟子也对不起你。” 神荼冷眼看着混战的现场,直接上前道,“妍儿,你把婷劫扇放下,我不会伤害你你是知道的,我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你为什么就不能彻底归顺于我呢?” “你用我的眼睛,来制害我的毒那时,我是怎么想的?我是什么心情?你能理解吗?那种痛,蚀心焚骨啊神荼,我是你的阶下囚,你想怎么对待我,都不是我能左右,可我今日要是见到我的家人有一人死在这里,我就要你和我同归于尽。” 神荼盯着她那清珠的眼睛,眸光氨冷着。 她的双眼,一直以为他都看着眼熟,气息也怪异,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仙乐琴上的清浊双珠,右为浊,左为清,一个制百毒,一个解百毒,时间多少人,就算得不到仙乐琴,能将清浊双珠拿到手,那也是一件足以祸害六界的事情,可是偏偏这样的一个香饽饽,会是他不敢下手的妍儿...... “妍儿,你是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了对吗?” “没有。”多么平淡的字眼,可是却折射着无尽的悲哀感。 世间情为何物,致使他们相爱,却又反目成仇。 “那你现在爱的,就是风七辞吗?”神荼的眸光,也冷冷地转向了风七辞身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将风七辞给扼杀。 “我对师尊从来只有师徒情谊,绝无男女之情!” “那你到底知不知道,风七辞对我而言是个很大的威胁,就算他不是玄尊,我也会想要杀了他,今日这场仗,我本想杀他的。”神荼的话里,似乎也多有无奈。 涂山仙夙抿唇摇头,“为什么?师尊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六界之主就这么有诱惑力,要你做到这种程度?” “风七辞他爱你,你可知道?” 涂山仙夙心中死吃惊的,她看向了风七辞那边乱战的身影,瞬间有点站不稳,但是她还是强装镇定,“既是如此,假若我当初没有遇见你,那我绝对不会对师尊的爱视而不见!” 说罢,神荼不由分说一个恼怒,上前就将涂山仙夙的脖颈掐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你就杀了我吧,不要让我,在这里受尽折磨,只要你,放了他们。” 神荼终究没有用力,只不过是轻微擦过,便又不忍心地放开了手,然后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并且把她定在那里无法动弹。 涂山仙夙挣脱不了,但是心里的抗拒没有减少,却也只能任由神荼这么抱着自己。 “妍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对你才好?” “我要去救四儿!”风七辞一个激动,直接将冥兵化解,想要冲去障碍过去救人。 “七辞!!你疯了?神荼还在那边!” “就因为是神荼在,四儿才会有危险。”说罢他挣脱了一切,然后纵身就到了他们面前。 他举剑,在神荼面前摆出阴冷的眼神。 “哼,风七辞,你果真不愧是金仙,中毒这么久,就算身体虚弱,也一样无人可及。”神荼抱着涂山仙夙,正面对着风七辞。 而涂山仙夙没办法动弹,却只能含着泪看着自己的师尊,如此狼狈。 “你放了她,我大可以继续做你的人质,你要蹂躏,要挖眼睛,都冲着我来,不要伤害她。” 神荼看着怀里的涂山仙夙,勾起一笑,“妍儿是我的人,何须你来这里说这些话?你觉得你比妍儿更有价值吗?”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收手?一定要做到如此吗?” 涂山仙夙看着他们,自己却无能为力,显得无助无比。 师尊,你快走,不要在这里,弟子不想看到您出事,神荼就算是杀了我,也比杀了您好。 她无可奈何,竟然选择咬舌,欲要让神荼将自己放开。 “四儿!” 神荼也意外,放开涂山仙夙的时候才发现她竟然为了挣脱,可以这般对自己,“妍儿你这是干什么?” 涂山仙夙用无力的眼神看着他。 神荼无奈之下,只得认输。 “好,我听你的,暂时让他们太平,不对他们攻击。” 他说出此话的时候,风七辞也感到意外,手里的剑也软了下,抬不起来,没有想到,神荼竟然对涂山仙夙用情至此,一统六界他们肖想了几千年,现在就因为涂山仙夙的出现,彻底让他的内心乱了套。 他眼前的机会,明明就是可以直接将涂山仙夙杀了,取得仙乐琴和婷劫扇之后,再将自己的所想全部实现,一个女人何以与他的大业相比?可是如今呢?竟然生生要放弃?何况涂山仙夙还只是仙乐琴? 涂山仙夙明显也被惊异到,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办法操纵自己的身体,只能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沉沧!告诉明花燕,放他们走!” “什么?”沉沧很是意外,可是接收到神荼那个眼神之后,也只能应下,“是,属下遵命。” 风七辞却不让他们走,直接剑指神荼,“你放开她。” 涂山仙夙显然是在对风七辞暗示摇头,让他不要妄动,可是却没有什么用。 “风七辞,你不要让我后悔,在你面前把妍儿杀了,再把你杀了。” 风七辞的眼神很肃穆,尤其还看到了涂山仙夙她哀求的眼神后,剑才无奈地放下,然后也在无奈之中,被沉沧直接推走。 他的双眼,一直无奈地看着涂山仙夙,脚步也是沉重。 “仙夙!”涂山神若想靠近涂山仙夙,可是却被死死地拦住,“明花燕,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涂山魔穸和你一起折磨我,现在,也轮到我折磨你们涂山仙夙了!” “是你挖了仙夙的眼睛?” 明花燕冷笑,“是,又如何?” “你......” “大姑赐,我们现在需要撤兵,不然的话,他们只会受很重的伤,还是先回涂山好好调养吧。” 涂山神若眼里不舍涂山仙夙,可是面对局势,就算她是涂山之主,也是无可奈何。 这场硝烟,因涂山仙夙而起,也因涂山仙夙而落。 神荼把她抱回去,安置在自己的寝殿里,遂解了她的封印。 涂山仙夙可以动的时候,起身就要将婷劫扇拿起自戕,可是却被眼疾手快的神荼拦住。 “妍儿,你还想如何?” 涂山仙夙嘴角渗着血,用恶狠狠的眼神看着他,“我要和你一起死,我要以我的命,换回这六界太平!” 神荼将婷劫扇夺过,甚至毫不犹豫地扔在一边,看着涂山想挣扎的嘴角,他心中一横,猛地捧起她的脸庞,就这么深吻起来。 “唔唔唔~”这个吻,吻得并不甜蜜,并不柔情,像是掠夺,神荼的动作很粗暴,现在也根本没有顾及涂山仙夙还受伤。 他想得到她,可是却又没有办法怎么样对待她,只能如此。 吻,愈来愈烈。 涂山仙夙一直在挣扎着,她对神荼的吻不再眷恋,反而只有厌恶。 终于,神荼放开了她。 她也大口喘着气,但是挥手,就想给神荼一巴掌,可是却被神荼禁锢住。 “妍儿,你这个时候,手无缚鸡之力,你想对我如何?” “我再怎么样,也是仙乐琴,你得不到我的本体,你就没有办法彻底释放魔神之力。” 神荼冷笑,把婷劫扇捡起,重新递给了她,“只这一次,我只这一次把婷劫扇拱手还你,下次,我便会不择手段找你要了。” 涂山仙夙猛然接过,可是还是继续着刚才的动作,她还是想以死为祭,她没有颜面在这个世上过下去,她能如何?唯有和神荼同归于尽,尽了自己的本责。 神荼见她还是如此,施法将她打晕,而后吩咐明花燕。 “把她关进冰牢,我看她并不合适待在本尊的寝殿中,关到她不想自尽为止。” 明花燕的眼眸却很深,她若是想自尽,尽可让她自尽好了,为何还要阻止?她死了,就是仙乐琴本体,尊主您为何还要在这个时候优柔寡断? 可是她终归没有办法阻止神荼的决定,所以只能把涂山仙夙关押进去,而且这一次,她也不敢如何了。 涂山仙夙昏睡了一夜,孰料醒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被阑珊链锁在了冰床之上。 那叮当碰撞的声音想起,刺耳不已。 “你干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发现神荼就坐在旁边,涂山仙夙霎时激动地问道。 “妍儿,你很不安分,我怕你会死你知道吗?你不能死,我也不能失去你。” “所以你锁我?让我不能自尽是吗?”涂山仙夙的泪,已经流干了,现在流的,全是血。 “是。” “呵,你一次次地拿着刀戳进我的心口,你以为你不杀我我就会感激涕零吗?我对你的恨,早已经满过对你的爱,你不杀我,只不过是想折磨我而已是吗?” “你可知你一死,便会化为仙乐琴本体,届时你会白白让婷劫扇和仙乐琴引发大乱,六界陷入险境只是因为你,你死后,你何来颜面见涂山妖惠?她曾经高高在上,把一切都给安排了妥当再羽化,你就甘心照着她的话,当一个神器而已吗?” 涂山仙夙漠然,她就算是死,也一定会拉着他一起死,以身为祭也好,只是神荼不知道涂山妖惠的秘术而已。 “我可以停战,我不再对华录或是涂山如何,我也会对凡间收手,神界基本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出现,我便和你一起在此,我可以等到你回心转意,想要与我共同睥睨这六界的时候,我现在,可以对你发誓,不会对六界做出什么屠戮的事情。” 涂山仙夙倒是意外,看着神荼,看着他所谓决绝的样子,不禁是冷笑,“你说的话,几分可信?” “我话已至此,你还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 “我若不锁着你,你断然又会自杀,我不让你死,你便不准死,就算你是个废人,你也是我神荼的女人,这辈子都跑不掉,你在这冰牢,哪儿也不许去。” 神荼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这冰牢。 “看住她,但也要照顾好她,不许出现任何意外,不然唯你们是问。” “是!” 听外面的声音,涂山仙夙也大抵可以判断,这次的人马,比前两天多了,他这是铁了心,要自己不得离开这里,也不得自戕是吗? 你真的好狠,要我在此处自己备受折磨,不能做什么,只能无尽的自责,你这样又和凌迟我有何区别? 神荼那阴冷的眼光和步伐,则是快速地去往一个地方,找明花燕。 “尊主,不知您有何事?” 神荼冷冷地盯着明花燕,“明花燕,本尊倒是忘了要处决一个你了。” “您说什么?”明花燕显然吃惊,她在害怕。 “来人!把明花燕即刻送往涂山,永世不得回冥界!” “尊主,尊主您什么意思?不要,尊主不要啊!!” 冥兵进来的时候,就这么生生将明花燕带走,任由她怎么叫喊,神荼也依旧是那般阴冷。 “尊主!不要把属下送去涂山!不要属下求您了!!” 神荼闭上了双眼,直到明花燕的声音渐渐远去。 “妍儿,这是我欠你和你们涂山的,现在还给你们,你可还会高兴?” 完结篇 谣歌唱罢 ?匆匆十年,于他们而言短短十年,一闪而过。 这十年,六界停战,神荼没有主动挑起战争,亦没有让涂山仙夙绝望,因为涂山仙夙她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 她被锁在这里,长达十年,冰牢的冷,冰牢的殇,是刻骨铭心也是孤寂无望,痛失右眼这么多年,被当做人质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自由和生的希望。 被关第六年的时候,涂山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明花燕被折磨死了。 那时候涂山仙夙的第一反应,不是觉得她姐姐无情,而是感慨:说到底,当初若是没有明花燕,没有苏贻笑,当年十大魔神不会作乱,涂山妖惠不会羽化,而自己,也不会出现在此世,此时,此地,看得此景。 “妍儿,近日感觉如何?”神荼这十年来,如何细心照料,如何笑脸相迎,他都再也找不回他以前的那个妍儿。 涂山仙夙给他的,从来只有冷眼而已。 神荼不以为然,在他看来,涂山仙夙只要能留在自己身边,这便是莫大的美好和一切。 “你为什么不把我的左眼也一起挖下来?给我解毒呢?你要一个这么孱弱的躯体做什么?” 神荼霎时眼眸阴冷,道,“妍儿你,这十年一直记挂的,只有风七辞吗?” 涂山仙夙双眼无神,也没有看着他,是,她这十年,除了见见神荼和沉沧,就再也没有什么人与她相见了,她这十年,想的不仅是涂山神若,还有风七辞,她这世上唯一的师尊。 他中毒十年,苦苦撑着十年,至今无解,她的消息来源是神荼,神荼没有彻底断绝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但也绝对不会让她和外面的谁有往来,消息在她这里,只进不出。 她对她的双眼无所谓,但是,她的师尊有所谓。 “我,生死无谓,你,又要如何?”涂山仙夙一字一句,充满着无力。 神荼冷眼看着被锁得死死的涂山仙夙,轻言,“你到现在,都不想把婷劫扇交给我,却一心想着要给风七辞解毒,我对你,并非一直都很有耐心。” 涂山仙夙反而是不屑,“你不需要对我有耐心,你可以直接杀了我,再把婷劫扇夺走,顺带仙乐琴也可以回到你的手上,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她这个冷漠的态度,这十年来神荼的受尽了冷眼,可是他难以想象到的耐心,竟然就这么陪着她整整十年的时间,且不发动战争,让六界暂时休养了生息。 可是再这么下去,神荼到底是魔神,野心还在,神器基本都在自己手上,这已经是成功了一大步了,就差涂山仙夙这么一小步便可以彻底踏平六界,为什么要放弃?这就是他囚禁涂山仙夙的原因。 “你明知,我对你是再也下不了手了。” 涂山仙夙不语,可是忽然间,神荼腰间的仙铃响起了悦耳的声音,涂山仙夙霎时眸光氨冷,“我说过我不想看到它更不像听到它的声音,你是聋了吗?” 神荼看着自己腰间,她当初亲手为自己锻造的仙铃,霎时整个冰牢的温度急降而下,可是神荼还是忍者,他不敢对涂山仙夙发脾气,因为她的身子,终究大不如前。 “好,你不想,我便不做。”说罢他施法,将仙铃收了起来。 涂山仙夙左眼一个干瞪,是阴冷无比。 “今日外面的气时不错,你要不要出去透透气?” 她不语。 “那我帮你解开这阑珊链,你也好放松下手脚。” 说完神荼动手就帮涂山仙夙松开了阑珊链的禁锢,可是涂山仙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没有想要逃走,也没有想到如何,就是那么静静地,像个石人一样待在冰床上。 可谁知,大难又一次来临。 “尊主,不好了!”沉沧急忙进来汇报。 神荼不由得蹙眉,“又怎么了?” “外面聚集了好多人马,都是华录和涂山的,看来他们是准备要彻底攻打外面魔冥了。” 神荼的双拳,霎时紧握着,“本尊不打他们,他们倒是有胆子来对本尊?” 涂山仙夙对这个消息显然吃惊,这十年来,都不曾有这么兴师动众的事情发生,涂山和华录都在休养生息,按道理不会如此。 但是想来,涂山仙夙还是淡淡的:魔神一日不除,六界何以安宁?就是不是为了我,也要为了这个太平,再一次战争。 “妍儿,你在这里好生待着,我这就去会会他们。”神荼说罢,直接开始调遣兵马,新一轮的战争,俨然开始。 暌违十年,腥风血雨,终究还是要在这一次彻底了结。 涂山仙夙冷冷淡淡地起身,他们做他们的,那自己呢? “小姑赐,您最好还是待在冰牢里的好。”冥兵拦住摇摇欲坠地走向牢门的她,不让她走。 涂山仙夙冷冷看着他们,只道,“我没有任何能力可以逃脱这里,十年来都是如此,你们拦住我,有必要吗?” 冥兵显然思考了一番,最终,还是放走了涂山仙夙。 涂山仙夙有如丧尸一样,踱着那脆弱的步伐一步步地移动到一个地方,很慢很慢,慢到似乎她她走这段路的时间,就可以让外面的大战,来回有三百个回合了。 但见外面刀枪剑雨,没有留情。 风七辞又一次亲战,可是经过了十年,他竟然在那俊美的脸上,徒增了许多的白发,那黑白交接的画面,看得人是触目惊心,为何,短短十年对一个金仙来说算得了什么? “七辞,你身体情况如此,何必一起来呢?”令狐昭在这十年内,也成熟了不少,加之,是因为风七辞这十年的时间都是空有玄尊之名,实际上的宫务也好,玄尊事宜也罢,都是全权交由令狐昭来打理,因为风七辞自己,俨然力不从心。 “我无妨。” “玄尊,大姑赐言,若是身体不适,还是尽早回华录,免得在此会更受创伤。”白煜是和涂山神若一起来的,自然,现在已经是涂山的大祭司了。 “替我多谢大姑赐的关心,只是我真的无妨。” 他们现在心里想的,多半都是涂山仙夙,涂山仙夙被囚禁了十年,杳无音信十年,都不知道是生是死,一切,都要在这一仗彻底做个了断。 神荼出面的时候,三尊对峙的画面,又一次成了史诗级的一刻。 “本尊这十年安安稳稳给你们每天的好觉睡,你们竟然还敢如此大胆,公然对魔冥讨伐?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神荼,你若不死,我们何以安眠?”白煜吼道,“我要你把小姑赐还给我们!不然的话,我们定要踏平你们魔冥,绝不姑息!” 神荼听着白煜的话,瞬间冷笑,“就凭你们?” “就凭我们!”涂山神若站出来道,“我的妹妹,你囚禁了她整整十年,若不是因为她在你的手里,我早就要把你们这里踏平,而今,我们蓄力,就是要你神荼在今日彻底覆灭,世间便再无魔神之力更无魔神!” 神荼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不过是伸手示意,混战开始。 瞬间,他们之间又一次毁天灭地般的交战,在冥界展开,而且是一方动,四方皆附和,凡间的势力也依旧重新开启了对凡人的屠戮,这场硝烟,进行了许久。 涂山仙夙还在慢吞吞地前行着,她要去一个地方,一个神荼带着她去看过的地方,一个她见到之后,就一直想要做些事情的地方。 她似乎走了好久,没走一步,就会死掉一个华录弟子或者是冥兵,可是她身体孱弱,没办法让她如何加速,也没办法让她身上的力气恢复,她只得慢慢来。 终于,在外面厮杀,里面静谧无声的情况下,涂山仙夙到了一座殿宇里,她缓缓开门进去,这里没有守卫,里面亦不会有人睁着眼睛看着她,很安静。 抬起无力的左眼,赫然眼前的,就是一个个漂浮在空中的神器,全部被神荼用灵力包裹着,各色各样地漂浮在殿宇中央。 涂山仙夙第一眼看到了指天剑,那是她和神荼之间的回忆,它的名字,曾经是胭脂。 没有眼泪了,什么都没有了,她只看着这些沧桑无比的神器,用着沧桑无比的眼神,惨白双唇轻启,用着沧桑无比的声音,道出沧桑。 “我不过是,想要六界太平,你我共同厮守而已。” “谁知,你是魔神,我是天狐,不共戴天。” 她又看到了花笺伞和瑶台玉,那是她们涂山的东西,是姐姐疼爱自己的证明,可心里再怎么感伤,却也流不出什么眼泪了。 “三姐,你还好吗?姐姐,你在涂山又是如何?” 她还看到了盘古斧,芍座,赤芍珠,那个,似乎让她想起了病老。 “师父,弟子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旁边的竺梦弓也在,脑海里划过的,竟然会是小愿和无愿的脸。 “小愿,姐姐也好想你,好像去陪陪你,无愿老伯,我一直都对不起你,一直都是......” 原来,这么多人,都是自己最爱的人,可都是早早离自己而去的人,他们不再自己身边,自己是有多么苍凉?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只有一个神荼就好了,在神荼身边,除了痛,还是痛。 “师尊,弟子再也见不到您了,也没有办法给您解毒,您会原谅弟子的对吗?” “姐姐,仙夙一直都不孝,但是在这最后关头,这是个机会,仙夙不想放过,所以,我们姐妹,就此永别。” 还有华录的三长老,何之韵,东方茉,徭帘钩,蓝随凡,棋竟,天月,华代二人...... 永别了,从不曾想,十年前,会是我们最后的见面。 她一步步地走上那个阶梯,目标就是中央的神农鼎,这些神器她一个都不想拿走,因为拿走了也没有用,她用不起,更送不出去。 眼下,唯有大姐当初之法,方可将此一切,化为灰烬,我涂山仙夙,就算只是祭品,也要有血有肉地为这六界做点事情,神荼的死,我亲自了结。 她没有穿鞋,脚上似乎还有寒夜留下的冻疮,惹得人心疼。 她这一步步的,相当决绝,没有任何犹豫,更加没有任何人阻拦,让她安安静静地,走上这个神农鼎,走上死亡的道路。 神器本是上古之物,是封印魔神之力的器皿,与魔神之力一样,不可完全摧毁,而今,唯有以仙乐琴融天狐血及神器为祭,方可彻底湮灭魔神之力,摧毁神器。 涂山妖惠的话还在耳边环绕,没有散去,这是在提醒着她,自己真正的价值终有一天还是要去实现,是亲手了断了自己,没有退路。 站在神农鼎面前的时候,她眼前好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过往都在渐渐地闪现和流失,那些快乐的,美好的,痛苦的,含泪的,都在这个时候,纷纷涌现眼前,她笑了,这是一抹最为纯真的笑,是属于几百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就触天的小屁孩的笑,是,她回来了。 因为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有益于六界,实现自己真正价值的事情。 “我们之间的仇恨,美好,我会全部用自己这身骨血,融进这神农鼎内,以这些神器和我自己为祭,换来太平,你死,我也死。” 她闭上了唯一的眼睛,白衣飘飘地,很是潇洒和美艳地,径直跳进了神农鼎内,霎时间,神农鼎上的火花四射,就像是九昧真火,把涂山仙夙瞬间融成了仙乐琴的模样。 一时间,冥界白光骤起,山崩地裂。 他们混战了这么久,可是却被这道莫名强大的白光给震慑住了,冥兵竟然全部在被这道白光扫过之后,一个接着一个灰飞烟灭。 神荼闻到了气息,顿感不对,神色一个紧张地看向白光的起源地。 “那个地方不就是......”他反应过来时,手里醉生壶已然湮灭,消逝得无影无踪,“不,妍儿!!妍儿!!是妍儿!!” 涂山神若和风七辞都是吃惊无比,痛心万分地看着那道白光,和这一个接着一个死去的冥兵。 “仙夙!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姐姐真的不可以再失去你了你知道吗?”涂山神若霎时是失控地跪下,痛苦着。 白煜也忍不住泪水,给了肩膀让涂山神若可以靠着自己尽情哭泣。 而风七辞也一样对着那个方向痛心疾首,“四儿,为师好想见你一面,你为什么一定要以自己为祭?换来我们太平呢?明明只差一点,为师就可以救你了。” “小师侄!!!” 神荼本想抛弃这边的一切,跑去见涂山仙夙,可是他不知道涂山仙夙这个作法是要彻底让自己去死,他的动作开始变得僵硬,内心像是被什么腐蚀一般疼痛欲裂,他瞬间跪下,扶着自己的胸口,血开始不断地往外喷涌。 妍儿,你到底是......难道真是以身为祭吗? 他的泪,还是滑落了,这次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神器,魔神之力,魔冥,还有自己,还有他的妍儿,什么都没有了。 在一团厮杀和惨烈的喊叫声中,神荼最终倒地不起,看着那个天,看着那个光芒,宛若眼前还有涂山仙夙的笑脸,还有她的气息,手里,拿出那个她送给自己的仙铃,他还是笑了,但是,却第一次觉得,自己后悔了。 “妍儿,我后悔了,六界和你,我只要你......” 无声之中,神荼似乎湮灭,也似乎没有离去。 但涂山仙夙,彻底成了——仙乐琴。 某个几年后,华录上,玄尊之位的禅让仪式,正在开始。 风七辞已然被毒物侵蚀得是满头白发,而且满身的沧桑,他最终还是决定,把玄尊之位,禅让给令狐昭。 此后,九冰宫上,只有玄尊令狐昭。 莫影笙被涂山仙夙感触,决定和云童归隐天涯。 送别之时,令狐昭笑话他,可是他却拉着云童的手,淡然道,“涂山仙夙的事情,难道不需要有人传遍天下吗?” 火铃殿空出来,令狐昭就主张让东方茉顶上仙师的位置。 而何之韵和索雨,无疾而终,但还是可以陪伴着对方,云焕也对此事不再插手,这一切,都是因为涂山仙夙。 徭帘钩跟着棋竟学医术,一样是被涂山仙夙影响,所以学得是炉火纯青,和棋竟一起并肩管着药医馆的事宜。 代儿也会长大,却成了民间有名的女医。 华儿和天月陪着棋竟和徭帘钩,看着华录变迁,且天天年年,定时清扫病老和涂山仙夙的房间。 惠流池的梨花,开得很盛大,偶尔令狐昭也会来这里坐坐,感受下涂山仙夙最爱的花种。 令狐昭做了玄尊,风七辞跟却一直在后山中不出来了,只有令狐昭会偶尔与他说说话。 这慕灵也成了金栏殿的长老,似乎什么都变了,却又似乎没变。 尤其是东方茉对自己母亲的态度,她主张焚烧自己母亲的身体,因为她的母亲也是没有知觉了,大战俨然不会再起,所以也不要留着母亲这个硫苓散本体,祸害到六界。 令狐昭对她的做法很满意,也笑着看着她。 而魔冥,令狐昭给了沉沧改过自新的机会,命他管好魔冥,眼下应当不会再有魔冥作乱的事情发生了。 璃先宫这里,也不会有任何关于婷劫扇有,璃先宫开的传言了,北海彻底并入了涂山的版图,璃先宫以后只会给万狐之皇掌管,那千妖会也是一样。 灯楹痛失宫主,但是却选择和别洞天一起固守在这里,随时听候涂山神若的调遣。 白煜晋升成了涂山的大祭司,做得出色,可是就是无法触天,涂山魔穸生前的希望,自然也是无疾而终。 当涂山神若和白煜并肩站在惊鸿宝殿山头的时候,俯瞰这难得而来的太平六界,淡淡道,“白煜,若是没有仙夙,我也许一辈子都不会释怀姐姐羽化的事情。” “小姑赐和三姑赐是会永远活在我们心里的,大姑赐您不也在妖惠姑赐的身边,放置了她和魔穸姑赐的画像,随时思念了吗?” 回头看去,俨然那红光玉鼎上,涂山妖惠左右,多了涂山仙夙和涂山魔穸的画像,唯美异常。 “在我心中,仙夙不是仙乐琴,是我的妹妹。” 白煜笑道,“是。” “狐胎再生的器皿,有所进展了吗?” 而涂山神若现在是唯一留存的涂山纯种狐族,所以必须要按照涂山妖惠留下来的方法,再造狐胎。 “准备得差不多了。” 她的手里拿着散游牌,望着前方的烟云,满是沧桑。 又过了某个几年,黄昏之下,似乎在北海上有人荡水扬轻舟,远远觑着那在烟雾之中若隐若现的璃先宫。 斗笠下,俊颜,赫然神荼。 独自在此逞逍遥,远看璃先宫,思念伊人。 这个萧落歌,似乎就是那个萧落歌,他白衣在身,俊颜依旧,只是没有了神荼时候的阴冷和凛冽,转而无谓世间,顾盼伊人。 他的身旁,有一尊玫色的竖琴,流光溢彩,很是美艳。 他轻轻抚摸着那琴身,笑容,赫然脸上。 “此番带你来璃先宫,下次,是不是要去涂山了?” 琴只是琴,没有任何反应,亦不会说话,也没有感情,何以承得起他这般的柔情? “此生此世,我们亦不会分开了,你高兴吗?妍儿。” 或许当初,涂山仙夙不忍心把神荼亲手杀死,遂保住了他的命,却抽离的他的魔骨,把他的魔神之力彻底以自己为祭,连同神器彻底摧毁。 老天有留下她的心,所以她以身为祭,却也只是失去了涂山仙夙而已,她还是她,只不过换了个模样,同时,说不了话罢了。 这都是猜测,不过眼下,六界太平,何以不能四海升平? 魔神不再,神器不再,魔神之力亦不再,没有人会再害怕魔冥的人会挑起战乱,什么都回归太平,这就是涂山仙夙和涂山妖惠的夙愿,可是她们都看不到,也享受不到。 秋风萧瑟,往事如歌,欲语无言泪反流,仙神皆辞,化为尘埃。 萧声起时,梨花落下,谣歌一曲唱罢。 荏苒时光,千年韶华,偏偏只需一瞬,挚爱萌芽。 马踏残华,何以为花嫁?心里的他,梦里的她,生死无话,伤我满身疮疤,却又徒增牵挂。 信你情话,笃你风华,可终究一生所爱,就此扼杀。 真与假,早已喑哑,身上血纱,泪如雨下。 落日残霞,老树寒鸦,你我无缘似琼砂,海上蒹葭,不过注码。 放眼天下,眼中不过梨花......直至最后,洗尽铅华...... 番外篇 纠结些什么 ?神界之所以没有经常出现,确实只是因为他不重要而已,一开始仰仗的,全是涂山和华录,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至于有个涂山妖惠和白流圣之间的往事,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二人是挚友,只不过白流圣做不了玄尊的原因充其量不过也是因为对涂山妖惠动了情,华录有个惠流池,名字,不就是如此而来? 涂山妖惠一生辉煌,从未对谁动情,但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但与白长老之间确实也是莫逆之交,却不知她自己的美艳,也总会惹来些许的风流债。 他们二人的故事,可一语带过,也可细细道来。 至于令狐昭对于涂山仙夙,他仅仅也是因为涂山仙夙这个小师侄异常有趣,而且在病老以及风七辞的影响下,萌生怜惜之心,倒是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男女之情。 仇善樱很喜欢令狐昭,也是动情,只是令狐昭视若无睹,一贯而来,都是以师兄妹相称。 莫影笙与云童之间,本就是有些许的情意在,所以最后选择归隐,倒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后来,世人皆知,东海宫妍,北海涂山仙夙,实乃一人,这段佳话,倒也流传古今,莫影笙和云童,功劳莫大。 涂山神若和白煜,也从来都只有白煜在自作多情,这么多年,他要触天,可是却很难,就只能老老实实做自己的大祭司,不要有所妄想。 风七辞在后山,种下了大片的梨花,因为他实在是想念,那日初见,涂山仙夙本尊之时,她的额上花钿,甚美甚美。 神荼可能没死,也许也是真的没死,但纵游四海,带着好似是仙乐琴的东西在翱翔,这也未尝不是件惬意的事情,直到最后,还是六界彻底太平最好,就算涂山仙夙不在了,宫妍也不在了。 淳沨阁内没有神器了,淳沨阁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违禁之地了,一切都在改变。 直到永远...... “师尊,若是弟子有难,你会像护天下苍生那般,护好弟子吗?” “自然,四儿定是有比六界重要。” “那师尊,弟子若是涂山仙夙,你会作何感想?” “那定是四儿调皮,竟然隐瞒身份至华录,把华录上下都掌控在自己手里,但也不怪,四儿之颜,定是涂山仙夙本人之美艳。” “承蒙师尊称赞,弟子不胜惶恐。” 这是纠结的师徒烦恼~ “神荼,你知不知道你和我从来都是宿敌,要在一起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妍儿此举,倒是让本尊意外,妍儿这十年来,可是给尽了本尊白眼,何曾这般过?” “十年不过眨眼之间,你挖我眼睛的时候,喂我喝硫苓散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的心情呢?你知不知道我和伤心,我都要死了你知道吗?” “知道,所以本尊不忍,便留你十年,且让六界太平十年,这种心意,妍儿难道真心不知吗?为何总是这般,把宿敌之事挂在嘴边,不曾失口?” “我是天狐,还是仙乐琴,我是涂山妖惠准备的祭品,和你之间本就是不可磨合,你说那么多废话有什么用?快给我老老实实交出神器,投降华录和涂山,让这六界回归和平,然后!把你的冥界全部给我布置成婚房!本姑赐,要嫁给你!” “当真?若是本尊投降,你便是那联姻的工具?” “工具?本姑赐肯嫁给你已经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你还敢在这里和我讨价还价?” “本尊爱你,此言绝不掺假。”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去把事情给本姑赐办好,我还可以考虑,要不要给你收聘礼。” “那本尊不想等了,今夜,便是你我的新婚之夜算了!” “哎哎哎!你干嘛?你放开我,你少来!神荼!!你放开我!!” “沉沧,不准任何人进来打扰本尊和夫人,明日就算日上三竿,也不准敲房门!” “是!!” “不要!你给我滚开!” “妍儿,还是老实些为好啊~” 这是纠结成亲之事,甚至到最后,都没有纠结,神荼就直接上手了! “仙夙若是下嫁,那岂不是便宜了那魔神?” “大姑赐,若是神荼肯缴械,和我们议和,那此事,也不是不可啊。” “你说什么?” “小姑赐和魔神乃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等结果,相信也是众人想要看到的,你说是吗?大姑赐?” “你白煜,倒是毒这些事情懂得很多啊!” “大姑赐明白属下的心意即可,属下定会竭尽全力,让大姑赐心属于我,还望大姑赐莫要嫌弃属下。” “我涂山神若,岂会是你能亵渎的?” “那大姑赐便不要去干涉,小姑赐与魔神一事了,他们,已然生米熟饭了。” “你......” 这是对于,妹妹的纠结,和属下的纠结~ “小师侄和魔神成双入对,也真是苦了后山的七辞啊。” “怎么?难道玄尊您,也想效仿?” “东方少主,你现在对我说话可要客气点啊,这再怎么说,你也只是个仙师。” “仙师又如何,现今,我已不是少主。” “对对对,我倒是忘了,除了我自己升官了,你也成了断肠居的主人了,这回,可相当与真的是平起平坐了,哎,无奈啊!” “玄尊,弟子断然没有那个意思,弟子是仙师里资质最弱的,自然需要请教,也需要玄尊的*。” “不要说这些好听的话了,你和小师侄也算是好姐妹,你不然就带着何之韵,去给她当个伴娘吧,至于我,就勉为其难,去给魔神当个伴郎算了。” “那样的话,只怕我们姐妹,会堵门,藏婚鞋啊!” “那就藏,那就堵,我就还不信邪了,我还斗不过你们这群小屁孩?” “那弟子,现在就备着礼物去往冥界,往他们准备,婚礼,还请玄尊赏脸。” “去去去,我可要联合左治索雨和元司,把棋竟和徭帘钩也给带上,你那苏羡也借来用用,我就不信了,还治不了你们这些个伴娘?” “那弟子,可要领着之韵,华儿,代儿,天月,还有......涂山大姑赐,先蓝神使,灯楹宫使一起了,弟子这就去......” “喂喂喂,没必要把大姑赐也一起叫着吧,这也太过分了!!” 这是纠结的,伴娘伴郎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