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冬之城》 第1页 《无冬之城》作者：筱禾 内容简介 这部小说让很多同志流泪，却也激发起对爱情的向往。 因为同志之间的感情不再是龌龊禁忌，需要压抑羞耻， 而是跟世上所有“正常”的爱情一样：真情没有道理，不分贵贱...... 前言 筱禾，曾用笔名“北京同志”，是被称为中国内地第一本网络同志文学《北京故事》，又名《蓝宇》的作者。 在一九九八年以前的中国内地，零星有过跟同志有关的小说出现，比如童戈的《战地》，《追逐斜阳》，王小波的《东宫西宫》等。九八年底互联网刚刚诞生发展之际，《北京故事》横空出世。它让很多人，不分阶层、男女、年龄，第一次了解到原来同志也可以是我们身边任何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同志之间的感情也是一样的真实、纯洁、美好。这部小说的结尾让很多同志流泪，却也激发起对爱情的向往。因为同志之间的感情不再是龌龊禁忌，需要压抑羞耻，而是跟世上所有“正常”的爱情一样：真情没有道理，不分贵贱...... 《北京故事》后，筱禾以“北京同志”这个笔名又写了关于少年同志的故事《辉子》。此时网络上的同志小说、耽美小说已是蓬勃发展之势。在看过一些耽美小说之后，出于游戏的心态，筱禾开始动笔写了仿耽美的《青山之恋》。然而，与《北京故事》一样，写完头几章便和原本想写个色情故事的初衷背道而驰。这依然是个描述情感的故事，向往美好，浪漫主义色彩发挥到极致。《青山之恋》也让“筱禾”这个本是为小黄书所取的新笔名，正式代替了“北京同志”。 有理想便有现实。在浪漫之后，《抗拒的诱惑》、《向左看，往右走》以及《默契室友》便更多地描述了同志们在追求同志情感过程中，所面临的种种自我，家庭，世俗，生活方式，甚至东西方价值观冲突的现实问题。 理想和现实，坚持和妥协，冲动和忍耐，承担和逃避，即便不是同志，我们每个人，每一天何尝不在这些矛盾中挣扎生存，主动或者被动地做出选择。在这期间，筱禾还创作了武侠小说《青宏传》。《青宏传》虽然是武侠题材，但侠义精神的外衣下，讲述的是不分古今的永恒话题：成长和责任。 如果说《青宏传》只是个引子，那么六十万字的长篇巨著《彩绘坊》则是把从《北京故事》开始十年来筱禾故事中的精华集于一身。它所描述的感情让你怅然若失，却又轻轻地释然。而生活，不再是充满矛盾的旅途，与之和解，便是浩瀚的海洋。 《心爱的姑娘》、《混乱》、《艳遇》以及《晴空》依然侧重现实的描绘。十几年前同志们还不太敢相信自己能够拥有爱情，而在现今这个日益开放的社会，如何经营感情，如何相处过日子，已经成为大家关注的重要问题。 从最初的《北京故事》算起，筱禾作品横跨了将近二十年。但不管时间如何变换，社会如何发展，筱禾总能用其直白，毫无修饰的简朴文字，描述出最热烈的爱情，最复杂的人心。令我们留下无数感性热泪的同时，也从故事讲述的人生道理中理智地反思，受益。 《北京故事》、《青山之恋》、《抗拒的诱惑》以及《辉子》相继在台湾出版，《北京故事》还在日本出书。遗憾内地的环境，直到今天也无法在不删减不修改的前提下合法地出版。 所以喜欢筱禾文字的读者出于兴趣和热情，制作了这套电子书。无论是故事里的人物还是故事外的我们，都相信这些发生在北京、上海、天津等等各地的故事，一定会在它的发生地拥有出版号的正式出版发行。 第一章 楚良是在二十六岁那年秋天结的婚。新媳妇家是白水市的，家中独生女，至少有三四套住房。他们用的婚房是最大，地段最贵，装修最豪华，也是离媳妇娘家最近的一套。 楚良老婆叫岫琪，瘦长脸，丹凤眼，楚良觉得老婆最美的地方是嘴，好像舒淇那现代性感的嘴型，却嘴唇没那么肥厚，而是薄薄的，有人说像姚晨。楚良一点不喜欢姚晨，觉得她很丑，但毕竟人家是明星，自己女朋友像明星，也是很有面子的事。 楚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明星情结，他觉得自己找的人像演员很有面子，比如......楚良第一次在大学同学口中听说那个来找他玩的哥们儿像权相宇，他愣了愣，想了想，然后楚良笑笑，没说话。那天晚上，楚良躺在床上想起杨锐明，他长得真有点像那个韩国明星，而且嘴唇看着永远润泽...... 此刻，楚良跟未婚妻正在逛街，岫琪在挑羊绒围巾，说是春季甩货打折。她轻轻一捅楚良：唉，我问你呢，你说我选淡黄色的还是粉色？ 第2页 楚良马上回过神，他笑着，宠爱着，轻轻搂住老婆，然后努力认真去考虑颜色：粉的好看吧...... 岫琪学着韩剧里的表情，张张嘴：哎呀，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我选粉色，其实粉色土气。你就喜欢红的粉的，你看淡黄色里带一点绿色，很沉稳...... 楚良听岫琪说着，他内心是烦躁的，可他有一贯的，哥哥一样的忍让，他不会露出烦躁，哪怕连一个不开心的表情都不会做出来。楚良在岫琪面前就是这样，他本能这样，于是回答：那就买黄的。 岫琪这时候笑了：算了吧，你喜欢粉的就买粉的，颜色是土点，但花纹好看。岫琪说着交了钱，楚良提着物品，俩人走出这家商店。楚良身高一米八一，他一手拿着全部的商品袋子，一手搂过还不到一米六的岫琪。岫琪笑着说：你说我对你多好，出来逛街一半都是给你买的，自己买条围巾还是你喜欢的颜色。 楚良笑笑，他用力搂搂未婚妻。他看着岫琪满面春风幸福的笑脸，注意到她干裂的嘴唇已经起了皮。白水城位于北方地区，常年少雨干旱，特别是春天，气候干燥，人也多是皮肤粗糙嘴唇干裂。岫琪嘴上一直抹红的、粉的、紫的、甚至有的看上去像重病没了血色的唇膏，抹完总是亮晶晶的，可过一会儿就又干裂开。 但杨锐明的嘴唇从来都是红润的。他跟自己一样，什么都不会往脸上身上抹，比自己还能抽烟会喝酒，整天闲不住往外跑，去踢足球打篮球，然后一起胡吃海塞，可他就是脸上干净细腻，嘴唇温润，楚良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吻在一起...... 第二章 胡晓洲从小听妈妈姐姐、大姑小姨、奶奶姥姥说自己是个小帅哥，不过那个时候他对此毫不关心，他就想做完作业可以打游戏。不过很快，胡晓洲意识到自己的美，初中便开始挑剔衣着，他要穿得洋气有品味，让自己看起来更帅。 胡晓洲初一那年看了一本名叫《被绑架的爱情》的黄色小说，爱情晓洲是啥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一个外国娘们儿被绑架强奸，强奸绑架反反复复地描写，看得胡晓洲还没完全发育好的身体胀得不行，从那时起，他有了性意识，而且是很普通很“正常”的意识，就是他的小鸡鸡像胜利的旗帜一样，所向披靡地要插遍世界各地...... 初中毕业那年胡晓洲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七九，而体型也好像发育得早，比多数同龄男孩显得宽阔。晓洲还记得那是初三中考完的暑假，姥姥姥爷给了他一笔钱，庆祝他没丝毫悬念地考入了市重点高中。晓洲那时候已经开始喜欢上一些男人的饰物，但如皮绳拴个老鹰的吊坠，黑色耳钉，那些东西别说学校不让戴，就是家里也绝不能容忍，他自己也觉得过于不正经，不符合他胡晓洲帅得中规中矩的气质，于是胡晓洲只能喜欢上了手表，手串。 那天是姥姥，妈妈和姐姐跟晓洲，四人一起逛街，帮他选购一款多功能运动手表。姥姥跟妈妈说，这一路上，那女孩子的目光都瞅她家晓洲，姐姐说那几个导购小姐争着往晓洲身边凑，有一个还好漂亮的。这些话胡晓洲听得脸红，更是茫然别扭，他根本没注意到哪个女孩看他，更别提她们长什么样，是漂亮还是不漂亮。胡晓洲发现自己对她们毫无感觉。 对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品学兼优，顺风顺水的胡晓洲来说，高中算是人生遭遇第一次挫折苦闷，因为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性取向，并暗恋一个直男同学。 晓洲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林森跟他说了几次话，对他笑了几次后，自己就眼睛总是离不开他。而有一次林森生病没来学校上课，胡晓洲心里七上八下，一天煎熬着下来，失落的痛苦，快赶上经历世界末日的来临。 晓洲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异性毫无感觉，却对于同性产生了痴迷爱恋，甚至无师自通地幻想像男人对女人一样地，他要霸占，征服男人。林森长得很白净，五官清秀，人开朗又随和，对胡晓洲也很友好。可晓洲从来没那么怂过，他有意识地跟林森保持距离。在夜深人静的被窝里，晓洲从想象跟林森聊天，到拉手，到接吻......后来想的内容只有在晓洲手动时候才能麻木享受，而过后，他觉得亵渎，肮脏，羞耻。 胡晓洲不得不更加疏远林森，甚至那些他觉得长得勉强算可爱帅气的男同学，也会令晓洲不自在，于是胡晓洲用他在家中与母亲姐姐表妹表姐等自如地相处本能和技巧，与班上的女同学热络起来。而之后导致三个女生为他争风吃醋，因此班主任打电话给晓洲父母，更为严重的，进而引起班上男生对胡晓洲的厌烦鄙视，他还得到一个很不善意的外号：绣花枕头，简称枕头。 第3页 之后的有段日子，胡晓洲有些怕下课，或者去操场集合，或者放学回家，因为下课后他永远都是一个人呆在那里，或者永远一个人孤零零地走...... 这些感受，经历，胡晓洲从不跟任何人提起，与其说是因为自尊，倒不如说他也没那么放在心上。一是因为即便当时晓洲过得有点艰难，但他的学习成绩没受到丝毫影响，父母家人无人察觉知晓。更重要的，是胡晓洲在大学时候开了窍，明白了自己，认识不少人，猛然发现自己简直就是小黑鸭子赫然成了大白鹅。 第三章 楚良父亲在县城粮食局做出纳，母亲是农村户口，有几亩地种菜，在家带楚良和他弟弟妹妹。 楚良爸总是羡慕别人那些双职工，日子过得宽裕，可当初自己家境差，穷，没有女的愿意跟他结婚，所以经亲戚介绍，认识了楚良妈。 让楚良父亲欣慰的是，儿子楚良学习上很争气，初中自己考上省重点高中，只是学校位于白水市区，以后楚良就必须住校了。楚良妈满心不愿意儿子离家住校，她舍不得，不仅仅因为儿子还年龄小，她多少有些楚良是她主心骨的感觉，不但帮她照顾弟弟妹妹，在老公埋怨她不挣钱，家里穷时，楚良会说一句：我妈卖菜怎么不挣钱。 不过楚良父亲这时候绝对要反击，说那才挣几个钱，然后冲着楚良：你以后找对象结婚就得找个能跟你一起养家的。 这时楚良母亲又说，他们县城不去白水读高中的很多，这里的安中一样能考大学。 楚良父亲很不屑地一瞪老婆：你这个人就是自私，就给你自己想，不给儿子前途想。 ...... 现如今，楚良不但大学毕业在白水市找了工作，而且还准备跟白水市里一个局长的女儿结婚，楚良父亲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含辛茹苦，也算有了回报。 但在婚礼的举办问题上，遇到了意见分歧。楚良父亲说无论如何要在他们县城办个酒席，费用都他们出，一是把这几年出的份子钱往回收一收，但更主要的是跟所有的亲朋好友同事邻居有个交代，他家楚良这是结婚了。 但岫琪不同意在县城再办一次婚礼，她觉得没必要折腾。就算她父母不用参与，可她这个新娘子也不能缺席，她不喜欢这些无谓的礼节，面子工程。 楚良妈不喜欢未来儿媳妇，她说岫琪到现在就来过家里一次，而且只住了两个晚上就回白水了，这哪把婆家放眼里了。 这件事楚良倒不觉得很为难，因为他知道说服岫琪一点可能性都没有，所以他劝父母，反正他们县城离白水市又不很远，把至亲都请上，等婚礼办完，他们出钱就在市里宾馆住一宿，第二天回。楚良父母果然是无奈接受。 让楚良真正为难的是他要邀请杨锐明参加婚礼。 除了单位同事，楚良的亲戚几乎没有一个拿得出手，能给自己长面子的，他在大学里只有一个关系很近的同学毕业后去了外地，那几个毕业后留在白水工作的同学，楚良跟他们几乎没有来往，邀请都不一定来。唯有高中那些同学还算是哥们，偶尔聚聚，并且都在市区，但他们也是杨锐明的铁哥们，甚至可以说，他们首先是杨锐明的哥们，然后跟自己关系也还不错...... 楚良并不是不想邀请杨锐明，他只是尴尬，他也不知道杨锐明会咋想，他是不是也很尴尬......楚良思前想后，他决定通过杨锐明最好的朋友李伟，告诉杨锐明，自己结婚了。 第四章 白水城的冬天通常来的并不很早，一般十一月才开始气温骤降，十二月一月也许会下一场雪。楚良结婚那天天公并不作美，明明还是宜人的秋季，却突然降温，而且刮起了呼呼的北风，搞得迎亲过程中，新娘子新郎的完美发型被稍有破坏，好在专业的化妆师一直跟随，补救得让一切看起来依然完美。 整个婚礼都是岫琪父亲手下的人安排，每个环节每个细节都非常周到专业，楚良找了两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作为伴郎，也不需要再找哥们做额外的事情。 酒店宴会厅门口，楚良看到杨锐明是跟着李伟等人一起来的，他不由地产生出紧张。其实就这么多年的了解和交情，楚良从来没担心过杨锐明会拒绝出席婚礼，更不要说会给他甩脸子拆台，可他就是紧张，好像生怕一篇完美的乐章，被一个不和谐的音符破坏。 不过在楚良先招呼李伟等人，还没来得及以最自然的方式跟杨锐明打招呼时，杨锐明已经对他和岫琪笑了，说：恭喜恭喜，祝新婚大喜......第一次见过嫂子，祝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楚良顿时心里踏实舒服了很多，他为岫琪介绍杨锐明，岫琪满面笑容，欢迎并感谢大家，她见过李伟郑浩，知道他们是楚良的高中同学，不过她由于意外，注意到杨锐明。 第4页 郑浩有心直口快的粗犷，他玩笑着对楚良：我日你的，这么晚才告诉我，我还去问锐锐，锐锐完全不知道，你还让李伟给他带请柬，你他妈跟哥们儿玩什么呢。 楚良不得不掩饰尴尬笑笑：太忙了，好多纰漏，都忙晕了。 岫琪好奇问：你们都是高中同学，一个年级的？ 楚良：我们一个班的。 岫琪笑了，一指杨锐明，也是口无遮拦：他怎么长得像个念高中的娃，我还以为这是谁把弟弟带...... 岫琪话没说完，就被其他参加婚礼的来宾打断，楚良感觉是救命稻草，很解脱地让李伟等人吃好喝好，然后去应对其他宾客。 楚良作为当天最忙碌的主角，他无暇关注杨锐明，只有两个场景，楚良看到杨锐明，并印象深刻。一个是在敬酒的过程中，楚良正好在杨锐明旁边的一桌，此时他老丈人过来，满脸不高兴，因为岫琪正被另一桌纠缠，他呵斥楚良赶紧过去。楚良特别敏感地，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杨锐明，他正关切地注视他们，楚良突然内心怒火，却脸上带着笑容，连忙应承离去。 酒席接近尾声，楚良跟李伟等人招呼了几句，杨锐明没说什么，但他一直面带微笑听他们说话，看起来和颜悦色，心情也不错。此刻李伟开口：锐锐，你等会儿回家吧？ 杨锐明：不了，我直接回学校。 郑浩：你回什么学校啊，不是说好跟大海他们晚上吃烧烤嘛。 杨锐明笑着：还他妈逼吃啊，吃不进去了。 郑浩：不吃就喝酒呗。 杨锐明很坚决地：不喝，回学校。 李伟笑了：锐锐不去，没人负责烤肉了。 杨锐明也笑了：下次的，下次爷爷伺候你们，今天回去睡觉。 当时楚良很想开口跟杨锐明说上一句话，可他有插不上嘴的感觉，不过最后楚良还是拿出以往有过的亲密，对杨锐明：喝了酒，回学校路上小心点。 杨锐明看向他，不自觉片刻间一愣，收了笑容。楚良顿感尴尬，不过杨锐明马上笑了，笑得有些刻意：行嘞，知道...... 楚良马上转脸冲其他人说话，没再理会杨锐明，他不知道杨锐明是何时离开的。 第五章 岫琪在经历过高中初恋，大学热恋，工作后的理智恋无果后，经人介绍认识的楚良。从第一次见面，岫琪就对楚良有好感，因为他看着高大，帅气，很有男人味道。此时岫琪甚至有些自卑，她担心对方嫌弃她比男的还大一岁半。不过很快俩人感觉很好，谈得来，而楚良不卑不亢，以及哥哥般的照顾宠爱，让岫琪认定这是她一辈子的姻缘。 自从相识，楚良就说自己真的没谈过女朋友，岫琪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岫琪问他是不是眼光太高，楚良回答没有，他就是不很会追女孩，又一直忙于学习。 婚礼以及蜜月的忙碌兴奋过后，岫琪依然沉浸在恋爱的喜悦里。那天周末她看楚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于是凑到楚良身旁，枕着楚良的腿，躺在他怀里，幸福地纠缠楚良，问她一直以来不相信，想不明白的问题。 岫琪笑着：婚礼上，你高中就有女同学来，大学也有，你给我老实说实话，哪个是你初恋？ 楚良无奈笑着：都不是。 岫琪幸福着，撒娇着：我才不信你没跟人谈过恋爱，什么都那么懂，根本就是很有经验。你不老实给我交代清楚，我饶不了你！ 楚良：那没有的事，你就是给我上酷刑也没有啊。 岫琪：那怎么也有女生追你吧？我老公都没被人追过，那不成我捡了一个没人要的困难户了。 楚良听着生气，可他不敢跟岫琪发作，于是皱了眉头，表现出厌烦，把妻子扶起来，起身离开沙发。 岫琪：干什么你楚良，你跟我什么态度，你给我回来......不回来是吧？...... 楚良听出岫琪是真的急了，于是回答：我去拿个苹果，你要不要，我给你削一个。 岫琪：我不要苹果，你给我剥个橘子。 后来在楚良剥橘子的时候，岫琪说楚良工作的事其实都搞定，只是她爸那边觉得他们才结婚，有些过于着急，楚良一上任就是部门主任，都安排好的事。正说着，楚良的岳母打来电话，岫琪开始和她妈妈电话里聊天。 楚良坐回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却心里想着别的。他想起初中，高中都有过女生对他羞涩示好，可楚良绝对不会找县城的女孩，更不要说还有家是农村的。高中的时候楚良看上一个家在白水的女孩，可他感觉对方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不要说女孩子，就是在那些家在城市里的男同学面前，楚良同样觉得融入不到一起，没有他们之间的亲近感。 第5页 只有杨锐明，没有丝毫白水城其他人的优越感，拉着楚良跟李伟郑浩等几个他们要好的哥们一起打篮球，或者跑到学校不远处的小山上，抽烟喝酒闲聊。 第六章 胡晓洲虽然有妈妈姐姐姨姨姥姥的呵护关怀，特别是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可他还是挺向往去其他城市上大学离开家的未来。这不仅因为他有青少年期向往改变，要挣脱束缚的冲动，他隐隐地也明白自己这个明显有问题，与众不同的情况，需要一个远离家人视线的天地。 晓洲如愿以偿地以一本档考入了外省的某财经大学后，他发现对于他最大的挑战不是学业，而是如何料理自己的生活。过了刚开始大学生活的新鲜劲，胡晓洲虽然想念家里妈妈爸爸做出的饭菜口味，可他饿急了，觉得学校餐厅的饭菜也都好吃。那一个学期，胡晓洲没洗过床上用品，他就把姐姐为他准备的床单枕套换了两次。他感觉自己特别不运气，每次想起来去洗衣服，就发现公用洗衣机被占用，最惨的一次，晓洲发现一件平整干净的衣服都没有，他于是跑出去买衣服。晓洲逛得上瘾，买了上衣不够，还买了裤子，顺便又在专柜上买了双运动鞋，因为他的另外两双鞋穿脏了一直扔在床底下，买双新鞋就能坚持到放假回家了。 胡晓洲最不能接受自己穿得不整洁，影响他的风度帅气。可他一算钱，花得有些超支了，他又不想再向家里要钱，于是计算着怎么在伙食费上，既够吃又节省。 这些小挫折比起高中时候被全班孤立，实在是小儿科，再加上每次跟妈妈或者姐姐通话聊天时的一通抱怨发泄后，这些小挫折就被胡晓洲抛掷脑后，他顿时又神清气爽，继续享受新生活。学校里女生比男生多，再也没有什么校规高考的压制，胡晓洲开始跟女生纯洁地做朋友，非常纯洁，就像他跟姐姐表妹一样谈天说地，说衣服说饰品，说影视剧说八卦，说怎样减肥保持体型，他就差跟她们一起讨论男人了。 至于班上以及宿舍里的男生，胡晓洲早已经偷偷地把他们用他自带的x光全方位赤裸地扫描了一遍，得到的结果是：他们或者长得丑，或者没气质，或者有点娘们娘气的，总之都不是能让胡晓洲心仪的男人。不过好处是他们不会令自己慌张不自在，需要回避。晓洲可以跟他们像同学一样相处，但依然不会像朋友一样地深入交往。 大二那年，胡晓洲见了网友，去了gay吧，结识不少基友，认识了小辉。 小辉长的有那么一点像林森，但比林森还要漂亮一些，他笑起来有两个酒窝。小辉不女气，如果泛泛闲聊，就完全是个直男帅小伙儿，有些阳光开朗的感觉，但小辉丝毫不张扬，甚至又能流露出一丝腼腆。 胡晓洲陷入了，他觉得就是眼前有八座大山，他也能一掌将他们全部推倒，然后奔向小辉。可实际上在旅店房间里，胡晓洲已经僵硬地开始浑身颤抖时，是小辉温柔而有力地安慰着他，亲吻着他，把他放倒在床上。不过胡晓洲这么些年观摩黄片，以及内心的幻想演练也不是白练的，他一把将小辉翻转着让他趴在床上，在他白嫩挺翘的屁股上揉搓亲吻...... 可新手毕竟是新手，露怯是免不了的，胡晓洲还是在小辉的耐心引导下，第一次用润滑剂抹到了对方的菊花处，并老二被小辉戴上了保险套。当时胡晓洲没有解释一句自己还是处男，他完全懵了，忘了自己其实非常喜欢看内射，以为干这事就必须这套程序，就好像游泳必须要穿泳衣。 事后小辉说胡晓洲的宝贝特别粗硬，比那种够长却不够粗，特别是硬度差的要刺激很多。晓洲听着这样的赞美特别高兴，也就是说自己不但帅，猛一，连武器都是高精尖。胡晓洲每天除了上学，脑子里都是小辉，他说他要毕业后留在当地，然后跟小辉天天在一起。 小辉听胡晓洲这么说笑了，然后搂过他亲吻，再把他的宝贝含在口中，爱不忍释。小辉的家也不是本地的，但他说他跟亲戚一起住，所以他们只能旅店开房约会。小辉说他的工作是为老板做助理，但他穿的用的都是品牌货，花钱大手大脚，明显阔绰，胡晓洲问他家里是不是做生意的，小辉说父母都在深圳打工。 胡晓洲从来没怀疑过小辉，因为他相信小辉说的：我爱你，我好爱你，我爱死你了。 晓洲每天都想见到小辉，见不到听听声音也行，所以他不去管小辉嘱咐过他，不要晚上给他电话，他在亲属家不方便，而给小辉拨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个陌生男人，声音低沉，他问胡晓洲是谁，接着一定是小辉抢过电话，说这都是不认识的号码，现在诈骗电话有完没完了，于是挂掉。胡晓洲就是再相信自己魅力十足让小辉如醉如痴，他也明白小辉一定隐瞒他什么，于是他短信告诉小辉，如果有什么事情告诉他，他包容他，如果继续隐瞒，他们没办法在一起。 第6页 再见面，小辉声泪俱下，说他有男友，比他大二十岁，在一起已经三年了。但现在感情很淡，连性生活都没有，可亲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他们早晚会结束，只要结束了，他和胡晓洲就能在一起了。 我知道现在不该找别人，可遇到你，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小辉这样说。接着在小辉的主动挑逗下，他们又做爱。而且胡晓州还用皮带把小辉的双手在背后捆起来，猛烈地干他。 第二年，也就是胡晓洲大三那年，小辉告诉晓洲他男友的生意挪到外地了，他不得不跟着他去外地，胡晓洲知道自己被小辉忽悠了耍了，可他除了骂两句，也无计可施。而当小辉真的离开后，胡晓洲把心里的那份难受，在夜深人静时候，就着啤酒，用眼泪发泄出来。 过后没多久，机缘巧合，一对圈中好友，说他认识一个外地的朋友，他正好来这里，他们一起吃个饭。半朋友介绍的方式下，胡晓洲认识了小宇。 当时的胡晓洲还没从失恋里走出来，而小宇已经喜欢上晓洲。小宇长得一点不帅，但算阳刚，这阳刚的味道，还是能够吸引胡晓洲。小宇家是真的有钱，为了见胡晓洲，跟晓洲在一起，他飞机通勤，住在酒店，给胡晓洲买东西更是眼睛不眨。小宇说他爸妈觉得国内不稳妥，他们要移民海外，已经先期1000多万投资到海外，胡晓洲问是1000万人民币？小宇回答是美金。 小宇平时阳刚，可床上柔若无骨，任胡晓洲摆弄。他甚至喜欢被言语羞辱，更喜欢凶猛地干，他就意乱情迷地说他不要了，不行了，受不了了，被晓洲搞死了，他要死了。 小宇说他爱晓洲，然后问晓洲爱他嘛，晓洲回答当然爱，于是小宇又问，你能爱我爱到为了我，跟我一起到白水市生活嘛。胡晓洲想了想，他脑子里是失去小辉的难过无奈，是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可以推倒八座大山依然有的信心，于是很肯定地回答，那有什么不能，他反正毕业要找工作，在白水找一份工作也很好。 小宇感动地，热烈抱住晓洲，而胡晓洲也陶醉在这为爱情奋不顾身的轰轰烈烈中...... 第七章 胡晓洲大学毕业要去白水工作的想法，在家里受到了空前的反对，阻挠。胡妈妈说这四年就等着晓洲大学毕业回来工作，可现在莫名其妙地要去什么白水城，离家这么远，简直是要气死她。胡爸爸讲道理，说如果胡晓洲因为工作的关系，去北京，上海这些地方，他们百分之一百支持他，可白水市无论城市规模，未来发展都不如他们这里，上那里找工作图什么啊。 胡晓洲争辩说不是他要去白水，是正好这份工作待遇都还不错，也很适合他，工程项目正好在白水，所以他才不得不去。争执不下，晓洲最后也不说话了，父母再问他怎么想的啊，他回答这事已经定了，改不了了。 胡晓洲姐姐胡晓烁从来没跟这个自小宠爱到大的弟弟争执过，这一次，她是真的生气了。只有姐弟二人，晓烁埋怨起来：你知道不知道妈妈爸爸多盼着你回他们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天天挂嘴上，你怎么就不给他们想想？你是跟这个家有仇，还是跟爸爸妈妈有仇？又不是难为你让你做什么，你怎么就这么点孝心都没有？你是不是也太任性了。 胡晓洲苍白地辩驳着：别的方面我一定孝顺爸妈，我说到做到！可工作这个事情我真的没办法，找个合适的很难。 胡晓烁已经忍无可忍：那样规模的工程公司有的是，咱这里随便找，我当着爸妈面没好意思戳穿你，你还想懵我！......再说白水那是什么地方，你姐夫出差去过一次，城市发展落后，气候也不好。而且离家这么远，你一个人生活，又不是在学校，你连个炒鸡蛋都不会做，你去那里干什么？......你到底为什么啊 ? 晓洲看着姐姐，无言以对，他就只有低头不语。 晓烁看着弟弟，突然间明白了什么：你一定是因为别的什么才要去白水的吧？到底因为什么？......你不是交女朋友了吧？！你女朋友家是白水的？ 胡晓洲抬头，姐弟俩对视...... 晓烁看着弟弟的表情，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她有些意外，弟弟在她心中一直有些宅，没太多交往，除了爱打扮爱臭美有点自恋，绝不是好色或者文艺，追求爱情的人。可既然如此，胡晓烁也不能不面对现实。 晓烁：你大学谈的？谈几年了？ 晓洲：两年吧......不到两年。 晓铄：还不到两年？......你们远不到论及婚嫁的程度，你就为她去白水？再说她也可以来我们这里找工作.....或者你们毕业了先异地处着，如果俩人感情真的很深要结婚，再讨论是在咱们这里还是去白水。 第7页 晓洲：要是这么分开，我们就完了。 晓烁：你就那么喜欢她？......她长得漂亮？......她长什么样，你给我看看照片。晓烁说着，一指晓洲手机。 胡晓洲顺着姐姐的目光，看看放在茶几上的自己手机，他没有拿起来，甚至目光都没有移开，他看着手机发呆，可他内心有些冲动起来...... 晓烁：你总该有她照片吧？.......处了两年没在一起出去玩过照过照片？.......你这样也太让姐姐寒心了，连个女朋友照片都不能....... 胡晓洲抬头，他打断：姐......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我不想瞒你...... 胡晓烁顿时安静下来，她紧张而关切地注视弟弟，等待他往下说...... 胡晓洲就这样跟姐姐出了柜，虽然姐姐问了无数问题，因为她怎么也想不通，不相信弟弟会是同性恋，可她倒也没觉得弟弟有什么不好。然后姐弟俩又说到以后结婚的问题，胡晓洲说他现在不去想那么远的事，拖到不能拖的时候再说。 那天下午，胡晓洲姐姐听弟弟讲了林森、小辉、小宇，看了他们的照片，她答应帮着弟弟说服父母，让他们理解他去白水追求自己事业的男儿雄心。 “对爸爸妈妈好点，多跟家里打电话视频，多回来看看他们。他们生你生得晚，不比那些年轻的父母，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他们接受不了。”胡晓烁在嘱咐弟弟这句话时，眼泪掉了下来。 胡晓洲初到白水城的那段日子，确实有些不适应，他有一阵子皮肤发痒，咳嗽，还总鼻涕里带血。后来小宇拉着他去医院看病，医生说只是因为干燥和风沙引发过敏症，适应了就没事了。 小宇不住在家里三层楼的别墅豪宅中，恨不得每晚挤到胡晓洲租的狭小公寓，然后每天要了解胡晓洲的安排，对胡晓洲说我爱你。小宇找人每天为胡晓洲收拾房间，清洗，带胡晓洲去五星酒店餐厅吃饭，给他买衣服买饰品...... 对于刚刚开始工作的胡晓洲，他忙得焦头烂额，又每天被小宇纠缠，他心里多少有点烦躁。胡晓洲发现自己还是喜欢小辉的不纠缠，然后他自己反倒每天粘着小辉，要见他要听他声音，做什么都想让他陪着自己...... 有一天俩人吵架，小宇问晓洲，是不是觉得自己不帅，是不是想外面找别人，白水城的骚货们都为胡晓洲排队拿号码牌呢。胡晓洲很恼火，说我是那种勾引别人随便的人嘛，我忙我顾不上你，那也不是我外面花，找人啊。 胡晓洲和小宇这样虽然是争争吵吵，可谁也没想过离开谁地相处了两年多，小宇有一天告诉胡晓洲，他们全家移民澳洲，他必须跟着走。胡晓洲真的急了，他骂小宇：你他妈不是天天口口声声说爱我嘛？你要说的是真话，你就别移民，留在白水。 小宇说移民文件都是全家一起做的，他不可能不跟着去，而且那边的生意他也要帮忙。他建议胡晓洲先办个旅游签证过去，然后转成留学，他再想办法让胡晓洲留下来。 胡晓洲那天心里又难过委屈又厌恶愤怒，他骂了个痛快：你他妈说得轻巧，我去那干嘛去，我又没有生意要管。我还有父母，要给他们养老，我凭什么跟他妈你跑过去。你收起你嘴上那些爱吧，赶紧滚。这辈子咱俩都别联系。 之后小宇还是跟胡晓洲磨叽缠绵了一阵子，可他最终随父母移了民，他还在澳洲给胡晓洲留言：你是我最真心爱过的人...... 第八章 高二那年楚良离开家返校，身上带着刚刚勉强够吃饭住宿的钱，并嘱咐大妹帮着妈妈看着小弟。楚良看看自己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他起初不明白既然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为啥还要生了一个男孩儿后，一定再要一个男孩儿。后来他爸说既然他妈没工作，就至少闹个家里人丁兴旺。 楚良想想返校后会见到杨锐明，他有些莫名的踏实感，除了拼命苦读，他似乎也能享受到学习之外，哥们情谊，群体融入的乐趣。 杨锐明是高一下半学期才跟楚良熟络起来。楚良还记得他当时内心不平地看着那几个白水城里的孩子，考入省重点高中，却丝毫不懂珍惜，每天还是打篮球疯玩，说不清是酸楚还是不屑。那天晚自习，杨锐明玩得满头大汗回到教室，于是趴在最后排，楚良旁边的桌子上睡觉。 教室内很冷，杨锐明睡眼朦胧地像是被冻醒，他问楚良老师没来吧，楚良回答今天就是做上午发的习题，老师不来，然后他看到杨锐明又要睡，于是本能地说：别睡了，回家算了，你刚出一身汗会睡感冒的。 杨锐明笑了说他太困了。楚良那片刻有些愣神儿，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注视杨锐明，他细腻的皮肤，红润的嘴唇，看起来和谐舒适的五官，以及心无挂碍的稚嫩神情，给楚良怜香惜玉，关心幼弟的错觉。 第8页 楚良看杨锐明又趴那睡了，于是轻轻一推杨锐明说：你这样真的会睡出病的，这教室一点暖气都没有，你忍一忍回家盖上被子好好睡。 杨锐明被推醒，他虽然有些不情愿，可打了两个哈欠后说：听你的，回家睡。 但当杨锐明最初主动拉楚良跟大伙儿玩时，楚良还有些警惕，他不知道会不会是这帮子城市娃捉弄他，或者他杨锐明也就是个小跟班的，自己作为他的朋友，岂不是地位更低。不过依照楚良的观察，他看出杨锐明没啥不良动机，也没有刻意示好的动机，根本就是没动机，而他在那个群体里的地位也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 楚良生日早，杨锐明生日晚又上学早，里外里楚良比杨锐明大了一岁多快两岁。而杨锐明也比其他人年龄略小一点，人又好像挺憨，啥也不懂，所以他还真就是个小跟班。但这个“跟班”不但没人欺负，还都挺向着他，照顾他。因为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大家都叫他锐锐，李伟郑浩等人有点啥好事都会想着杨锐明，拉着锐锐。 那天几个人出去说吃一碗羊杂面，老板介绍有羊肚羊肝羊肺等等时候，杨锐明当众大声问大家羊鞭是啥地方，楚良听着都惊呆了，这个在农村小孩都知道的事，他以为杨锐明是在搞笑。但他看到杨锐明那张好看又坦然求知的脸，看到其他人忍着笑，李伟低声告诉他就是羊的那地方，杨锐明听后也是眨巴眼面带羞臊，楚良相信了确实没人告诉过杨锐明讲啥是羊鞭。 从高二开始，楚良就总是跟杨锐明一起看书做作业。楚良忍不住劝他好好努力用功，他那永远中游晃悠的成绩，努力了就能考上理想的学校，不努力滑下来弄不好大学都考不上。可杨锐明就是有点坐不住的好动，他总是想出去踢球打球，或者跟人玩台球打牌，甚至实在不能出去玩的时候，就腿脚勤快地帮着楚良整理宿舍，他笑着说他就喜欢看什么都整整齐齐的。 “你要是考不上大学你爸你妈不骂你啊？”楚良问。 锐锐一笑：他们才不管呢，我爸来看我爷爷奶奶，还问我开学上高几了。我妈没准儿都不记得我上高中了。 楚良大概知道杨锐明完全是跟爷爷奶奶生活，高一那年家长会，是他奶奶来参加的，班主任还说杨锐明奶奶是最认真的家长，老师说的逐条做笔记。楚良看着杨锐明说话的表情，他那一笑里，第一次流露出跟以往的没心没肺略有不同。 于是楚良连忙：那你爷爷奶奶呢？他们肯定希望你考上好大学吧。 杨锐明笑了，笑得灿烂而幸福：他们就说我咋样都行，我奶奶还说我要是考不上大学，就跟大明叔学修车，以后白水肯定很多车，修车一定赚钱。等你以后买了车，上我那修，我给你免费。 楚良听着看着很受感染，他也笑了，他不再厌烦这些不懂珍惜，挥霍前程的白水城的娃，而是觉得他们单纯而轻松，而当这个娃特指杨锐明的时候，楚良觉得他应该管着他好好读书，他一定能考上大学。 楚良第一次去杨锐明家，他就喜欢上那里。杨锐明奶奶晚饭做的是肉臊子抻面，里面还放了土豆西红柿豆角茄子，那口味有些像楚良奶奶家的饭菜，楚良吃了两碗。饭还没吃完，杨锐明奶奶就喜笑颜开地说锐锐这个同学看着稳重踏实老成，跟其他那些小娃娃不一样。杨锐明爷爷似乎也很喜欢楚良，而且同样好客，说学校里不好住就来家里住。 当晚，楚良睡在了杨锐明家里，跟杨锐明睡在了一张床上。杨锐明的床挺大，睡俩人都有富余，床垫子又很舒适，他们躺在上面聊着笑着，显得都很兴奋。 楚良侧躺，看着对方，笑着：你们家里也都叫你锐锐，那以后我也叫你锐锐。 锐明同样侧躺，笑着：你本来就应该叫我锐锐，大家在一起就你一口一个杨锐明，怪别扭的。 楚良：那班上其他人不都叫你大名，你还都别扭啊。 锐明：不熟的当然叫我大名了，叫我小名我才别扭呢。小名只有熟的人才叫。 楚良：李玲艳她们不是跟你们也挺熟的嘛？ 杨锐明瞪大眼睛：她们是女的，女的怎么能那样叫我，多恶心啊。 之后，他们又聊起杨锐明的其他朋友哥们，包括现在毕业班，以及去年毕业的那些人。杨锐明说他其实跟那些人更熟，小时候都跟他们玩，后来大了，跟李伟他们一个年级，有的还是一个班，才经常在一起了。杨锐明给楚良讲他们小时候怎么去偷苹果偷桃子，他如何负责放风，如何被看园子老爷爷抓到的事。楚良给杨锐明讲他如何带妹妹弟弟，有一次他弟弟把一个很小的胶皮盖子吃进去了，他不敢告诉父母，又怕他弟弟死了，于是偷偷给他弟弟喂油，逼着让他拉屎，他天天翻他弟弟的屎看，直到在屎里发现了盖子他才松口气。 第9页 杨锐明瞪眼睛听着，然后也跟着松了口地笑了，他一高兴，就把被子都踹开，胳膊腿都露在外面。楚良说你不能老实点嘛，那么睡觉会冻病的。他说着，还为杨锐明往上拽拽被子，帮他盖好。尽管兴奋，可杨锐明还是很快困了，他眼睛都睁不开地说他坚持不住了，没过一分钟，他已经呼吸均匀陷入沉睡。 18岁的楚良闭着眼仰面躺着，他无法很快入睡，于是睁开眼，扭头看看依然面冲着他，侧身睡觉的锐明......楚良从来没以这样的角度去端详一个人，而且是一张皮肤润泽，五官耐看的脸，他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随之楚良突然感觉他的心在砰砰跳动......于是楚良连忙转过脸，再次闭上眼睛......接着他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摸着硬起的根，他连忙把两个胳膊拿出被子，侧过身，背对着杨锐明，他告诫自己：睡觉，睡觉，睡觉...... 那年白水城的冬天不寻常地下了好几场雪，格外冷，而高中学生宿舍原本就不足的暖气，还时常出问题，所以住宿生管寝室叫冰窖。楚良一直住在了杨锐明的家里，他记忆中高二的那个冬天过得很温暖。 第九章 楚良原本根本不够花的生活费，在那个冬天竟然没花完，因为他住在杨锐明家里，经常在他家吃饭。楚良父亲问他人家没向你要伙食费，楚良说没有，同学的爷爷还给他买了一套学英语的教材，那是学校建议买的辅助教材，还有磁带，给杨锐明和自己一人一份。 楚良父亲听着没吭声，楚良母亲问是不是那家同学学习不好，让楚良帮助他学习，楚良想了想，锐锐的爷爷好像也说过他们学习的事，夸楚良考上来不容易，夸他用功上进，嘱咐他们好好念书，可好像也没说过帮助锐锐读书那样的话。 楚良妈在知道杨锐明学习没有他家楚良好之后，断定他们是为了楚良带着杨锐明学习才会那样热情。 楚良似乎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也就坦然了很多。不过楚良回白水城的时候，他父母让他拿了不少家里自己地里种的存的土豆，萝卜，说等冬天过了有别的菜可以拿。 楚良特别喜欢跟杨锐明躺在床上聊天，他们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从学校到家里，从好吃的到好玩的，从听歌到看的小说影视剧。不过锐锐永远是先睡着，熟睡之后还拿脚去踹楚良，楚良轻轻推推他，他就不踹了，过会儿继续踹。第二天楚良问他为什么踹自己，杨锐明回答他不知道。 楚良：你就说你昨晚做什么梦了吧？ 杨锐明：没做梦.....哦，好像做了，做什么忘了......我是跟别人抢球吧，我反正一做梦就是追球抢球。 楚良发现自己昨晚脱下来的袜子被锐明奶奶拿过去洗了，他觉得很不好意思，可锐明奶奶笑着说“和锐锐的袜子一起洗了”。 那个周末因为要期末考试，楚良没有回家，他看到锐锐的父亲和继母来看他爷爷奶奶，然后他惊讶地发现，杨锐明的爸爸只看了杨锐明几眼，跟他没说一句话。 私下里，楚良问锐锐他爸咋不跟他说话。 杨锐明笑了，这个笑容就跟他说起他爸他妈不管他学习时候一样，有些苦涩和自嘲，语气又习以为常：因为他老婆跟着他来的，当着她我爸不敢跟我多说话。 楚良听得张口结舌，可又忍不住好奇，问：那你妈来看你嘛？ 杨锐明：她后来结婚那个人不是白水城的，很少回来。我觉得我妈肯定是嫌我小时候脏，我印象特别深我特别小的时候拉屎蹭身上了，我妈可嫌弃了，躲老远叫我奶奶。 楚良不知道他能说什么。 杨锐明又笑了，这次笑得开心：你没看我爷爷奶奶也对那女的特别冷淡嘛，也不咋跟她说话。她生的我那两弟弟，我爷爷奶奶都不咋认，就认我一个长孙。锐锐说着，笑得更加满足和自豪。 楚良实在是理解不了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他就只是看着杨锐明的笑脸，他觉得好看，于是他也跟着他笑了。 开春新学期，楚良搬回宿舍，可他依然偶尔去杨锐明家住，更是经常和他在一起。 杨锐明的英语和数学差，楚良就让他跟自己一起背单词背句型，遇到不会的习题就耐心给他讲解。楚良看出锐锐不是那种课业上完全不上心的人，可他就是能应付过去就跑出去玩了，绝不会举一反三地巩固。 有一天楚良跟锐明说好的，他们一起做数学题，楚良还特意找了习题，是上次他给他讲过的类似题型，他想这样可以帮助锐锐巩固，可杨锐明告诉他要跟人踢球去，他初中经常踢足球，上了高中就很少踢了，现在有人约他，他是心痒脚痒浑身痒，所以他去踢球了。楚良心里挺不高兴，可他越不高兴，他就越表现出没在意的样，好像他原本就只有自己的安排，根本无所谓杨锐明要干什么。 第10页 楚良发现自己很在意杨锐明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学习，或者做其他的什么，他如果跟别人玩，他很不舒服。可杨锐明的玩儿伴实在是太多，本班的，本年级的，本校的，还有外校的，甚至还有没读高中的......他又不像自己那样上心读书，楚良想也许他跟杨锐明并不适合做朋友。 楚良没再理会杨锐明，而杨锐明却笑眯眯地拿来一大袋子糖果状的牛肉干，说是他爸给他爷爷奶奶拿去的，他们觉得吃起来费牙，于是他就都给楚良拿来了。 “你不爱吃啊？”楚良问。 “爱吃啊，咱俩一块吃。”锐明回答。 学着成年人的样，偷偷在学校旁边的小山上抽烟喝啤酒吹牛神聊，似乎是那个年龄追求成长的特有刺激与享受。杨锐明如果去小卖部偷着买几根烟，就一定给楚良带一份，保证楚良在跟一帮哥们儿一起时候有烟抽。 高二下半年，需要学生额外掏钱购买的高考复习的辅助习题越来越多，杨锐明就一定买两份。楚良问他为什么要买两份，锐锐不明白的表情，回答：咱俩一人一份啊。 楚良发现自己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就是无论锐锐有多少朋友，多少玩伴，多么贪玩儿，他都是自己不可替代的最好哥们，朋友。 第十章 岫琪“审问”楚良初恋未果，她于是撒娇地要楚良讲，他那样的寒门艰难，是怎么个人努力考取医大附中那样的省重点高中。对于因为高中学校差，最后还是花钱特招读了个三本的岫琪而言，对当年医大附中的男孩子有种崇拜情结。 楚良很愿意很得意去讲述那一段，却岫琪非常扫兴地问他，为什么最后高考没能考取一本院校，楚良听着不高兴，可他习惯掩饰，然后说：临场没发挥好。 “那个杨锐明是不是高中时候学习特别好？他不是在西大读研究生吗？”岫琪问。 楚良听着意外惊讶，刹那间的反应是说不出话，他不明白婚礼的一面之缘，而且那么多人，岫琪会记住后来就根本没再说过话的杨锐明。他不得不回答，带着不屑：他好什么啊.....李伟一直学习好，还有那个许亮...... 楚良连忙搜肠刮肚地去想还可以夸哪个学习好，他迅速要岔开话题。楚良想既然生活让他开启了新的篇章，那些已经过去的，无意义的东西就应该彻底割舍。 可楚良却感觉疲倦，聊得很无趣，他不想说话...... 高二期末的时候，杨锐明对楚良说他现在担心一件事，就是如果万一他高考特别差，真的什么大学都没录取他，他该怎么办。 楚良听着连忙安慰锐锐，说考不上那是吓唬人，他们学校最差也能上个三本。 可锐明很严肃：可万一呢？昨天我听我姑说现在复读可麻烦了，我爸又不管，爷爷奶奶不能跟着操那个心，我就真要出去找活干了。 楚良：那你就从现在开始，认真复习做题。 锐明：可是你看我那考试成绩，特别是英语和数学....... 楚良：这还有一年的时间，你肯定来得及。你就是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太少了，你只要少玩，肯定能考好。 杨锐明很真诚信任地看着楚良，认真探讨问题的语气：你觉得我脑子不笨吧？ 楚良愣了，忍住笑：你哪里笨啊，你当然不笨了。 杨锐明点头，依然严肃：我也觉得我不笨。 楚良笑出来。 杨锐明看着他，不解问：你笑啥？ 楚良看着锐锐，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于是说：我想起别的，郑浩他们那天说你要是女的，肯定是让男的追的谈恋爱考不上大学那种。 杨锐明听着很受惊：我操他妈！太他妈恶心了！........你他妈还笑，笑你妈逼！ 杨锐明虽然骂，可他明显脸红了。 楚良怕锐锐真的生气，连忙解释：他们是说你长得嫩，容易谈恋爱。 杨锐明依然很不屑：我日他的，我才不谈恋爱呢，多丢人。 楚良说不上试探，但他想弄明白杨锐明，问：要是跟七班的李静怡谈就不丢人了吧？ 杨锐明：怎么不丢人，太丢人了，而且那么下贱的女人。 楚良看着锐明，他只能笑笑。他记得锐锐对他说过，他爷爷说的，女人只分两种，正经女人，不检点的下贱的女人。作为年级最漂亮的李静怡早就跟人早恋，在锐锐眼中，那就是下贱。 从那个暑期开始，一直到整个高三一学年，杨锐明都特别努力地去看书做题，楚良这才明白，锐锐是真的非常害怕考不上大学没人管他，没人帮他张罗复读。这倒让楚良对杨锐明生出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们都没有退路，他们没有复读的机会，他们志在必得。 第11页 做题做累了，楚良说要是能随时听会儿歌儿就好了。那时候白水城流行cd随身听，有一天杨锐明很兴奋地拿来一个，说跟爷爷要的，爷爷就给他买了，然后俩人一起听。 楚良周末回家，杨锐明就让他拿着随身听，因为他可以路上听，回家也能听，他周末不用。有一次随身听被楚良妹妹搞坏，他拿回去告诉了锐锐，锐锐意外，当他们确定没办法修好后，锐锐说坏就坏了吧，这也不能怪楚良小妹妹。 楚良内心是挺过意不去的，可他越觉得欠着杨锐明他就越别扭，包括平时俩人在一起，无论是买一些学习用品还是吃的喝的，锐锐都会主动掏钱，他说爷爷奶奶给他的零花钱足够用。这些楚良是别扭的，他除了能从家里拿回一些自家种的菜，别的他还不起。 但后来楚良想未来自己考上大学毕业工作后，他一定要请锐锐去高档餐厅，给他买cd机随身听，买任何他喜欢的礼物，这么一想，楚良就踏实了很多，坦然了很多。 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杨锐明是跟楚良商量的，锐锐说没人管他这件事，他爷爷奶奶又不懂该怎么报考志愿。楚良说咱俩就报一样的，第一志愿都报西大。 杨锐明看着他，将信将疑的表情：你的成绩肯定没问题，我两次模拟都很悬。 楚良：你二模比一模高出27分，你肯定是越战越勇，越发挥越好。 杨锐明吃惊地笑了：你还记着我高出多少分，你咋这都记着呢。 楚良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他掩饰自己：我不是怕你考不上又不能复读嘛。 杨锐明笑了，他满脸信任地：那就这么定了，只要你说行我就觉得我行。 楚良听到这话，他心里有说不清的得意，美滋滋。 楚良这辈子都忘不了高考的情景。 他知道自己准备充分，他是有自信的，不像锐锐总是说自己不行。这是改变命运的第一次机会，也几乎是唯一的机会。考场上楚良感觉到有些发懵，看着卷子都是自己复习到练习过的考点，却脑子运转慢，他便担心时间不够，于是只能放弃往后看...... 锐锐考完很兴奋，他说他觉得自己不会比二模考得差，好像赶上的都是他会的，那些他没把握的都没遇到，这高考太他妈会出题了。他给自己估了一个570的成绩。 “你能有620吧？”锐锐问。 楚良心里一点底没有，但他觉得无论如何成绩也会比锐锐高，于是回答：590吧。 杨锐明笑了：你肯定估太保守了。 楚良是在第一时间通过电话查分知道了自己的高考成绩，这既是预料之中，又是他不想接受的结果，让楚良愣了好一会。他后来去问锐锐考了多少，锐锐说他正跟哥们儿在台球厅玩儿呢，他还没来得及查呢。 “你查完了？”锐锐问。 “没呢。”楚良回答。 很快，杨锐明高兴地告诉楚良他超水平发挥，他问楚良查了分数没有。 “跟你差不多，低了五分。”楚良用特别淡然的口气回答。 锐明更加兴奋和快乐：太好了！咱好好庆祝庆祝.......你说你发挥不太好，我还有点担心了，这他妈太高兴了。 楚良自己一个人跑到个无人的山坡上坐了半天。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锐锐说假话，他就是无法克制地脱口而出说了假话。楚良猜测自己这个成绩上大学肯定是没问题，但考上西大就希望渺茫了。甚至，也不是上不上西大的严重结果，楚良发现他更担心的，也许是他自己考不上西大，而杨锐明却考上了。他应该是为锐锐高兴，还是他特别的失落，颜面扫地，抬不起头...... 录取名单贴在了教育局门口，包括分数。杨锐明跑来问他怎么回事，他以为他们或者都去西大，或者都去理工大。楚良不知道自己是涨红着脸，还是惨白着脸，他说是他当时搞错了。锐锐看着他，眨眨眼，不过他点点头，没就这事情再多问一句。 楚良以为他和杨锐明的情谊就算彻底结束了，不仅因为他们家不住在一起，大学不同校，他们不再有任何交集，更让楚良认定友情终结，是他有厌恶感，他说不清厌恶什么，反正在杨锐明面前他觉得已经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他甚至有些厌烦他，厌烦到很想避开他。 可锐锐给他打电话，说他们一帮人要去盐湖那里玩，让楚良也来，等玩回来，不是说好的去楚良家嘛，他还找了一些他过去玩的魔方啥的，教他弟弟一起玩儿呢。 楚良听着有些犹豫：算了吧...... 锐明：算什么啊，不是说好的嘛......咋了你？ 楚良：就是有点不想玩。 锐明：不行，不想也要去，你不去我都觉得没意思了。你要不来，我也不跟他们去了，我去找你。 第12页 楚良：别啊，那多不好..... 锐明：那你明天过来，我等你。 楚良：......行吧，我明天下午过去。 杨锐明语气明显很开心，楚良也不自觉地开心起来。后来他接过电话的整个下午都心情很不错，那是楚良自高考之后第一次心情不错。 第十一章 胡晓洲经历了一段算是有点长的空窗期，当然这个长短要看跟什么人比，反正他跟自己比就算很长了。 白水城的gay圈虽然比不上他念大学的城市环境，总体偏冷清偏土气，可也依然是0多1少，他依然是那帅气，惹人注目的“大白鹅”。小六很真心喜欢胡晓洲，可晓洲愿意跟他成为最好的朋友，也不想跟他成为恋人，因为小六一个妩媚回头，摆动一下腰肢，胡晓洲就觉得跟小六好就是在搞伪同性恋，真异性恋，还被社会所不容，这他妈的是何必呢....... 胡晓洲还约过一次炮，但纯粹是意外事故，他这么帅这么不愁找人的人，怎么能苟且约炮呢。当时晓洲是本着广交基友，认识朋友的出发点，认识了二十七岁小七。俩人吃了饭聊了天，晓洲感觉还聊得来，就是看着面相和感觉都不年轻，兴趣不是很大。所以胡晓洲说他要回家了，小七看着手机问晓洲看没看过某被热评的大片，现在有打折，要不看场电影。 胡晓洲一听打折就莫名地兴奋，虽然折扣不是服装鞋帽墨镜饰品那些可以让晓洲开心的东西，更有点像卫生纸或者理疗按摩有折扣，但那也是会省钱会生活，于是胡晓洲决定去看电影。小七说下午突然降温，晚上肯定更冷，要不他俩先拿件大衣，他家就在附近，电影院也在附近。 那时候胡晓洲还没钱买车，他们确实需要外套，于是他跟着小七去了他的住所。小七的家狭小而简陋，床看着也脏乎乎的。拿了衣服，算算场次时间还早，小七说之前俩人聊过的那个同志电影，他电脑里就有，让晓洲看看。再之后他们交流起岛国动作片，晓洲也是兴趣盎然并十分内行，小七翻出来俩人观摩交流后，自然就上了床。 临走的时候，胡晓洲无意中发现小七生日，他的真实年龄是三十二岁。 胡晓洲没跟小七再联系，小七给他留言他也没搭理。那次约炮给他留下的感觉是：约炮太无聊了，特别特别的没意思，还担心不干净不卫生。晓洲过了窗口期还跑到白水城的疾控中心做了体检，不但查艾滋病，还有乙肝，尖锐湿疣等其他性病。检查结果一切都好，胡晓洲松了口气。 胡晓洲做梦都想找个男朋友，他夜深人静闭上眼睛就是一个直男帅哥被他压在身下被他呵护被他征服。可晓洲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差，有那么点得意与自傲，所以他洁身自好，宁缺毋滥。 在晓洲如此骁勇善战的年龄却只能独守空房，那真是抓心挠肝，寂寞难耐，因此胡晓洲偶尔会心情无缘无故的低落。晓洲最近主动申请到公司最繁忙的部门，因为赚钱多，未来有晋升的机会。 父母不知何时启动了催婚的神经，总是问他有没有女朋友，能不能下次回家带回来。姐姐知道晓洲和小宇分手了，她说这都是些什么人？不是骗子就是根本没打算长久，不计划未来的，她说晓洲这样过日子她心疼，都不如找一个靠谱的女孩结婚。 胡晓洲工作忙碌得要疯，情绪低落到感觉自己要抑郁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钻进了白水城最高档豪华的购物中心。晓洲买了三件上衣，两条裤子，他最满意的是买了两个很酷的包，一个平时用，一个旅行用。后来晓洲觉得还不过瘾，他看中了一款手表，一枚戒指，他把它们买下，戴在手上，随时不经意一瞥，顿觉自己很养眼，心情好了很多。 在胡晓洲绝望地以为，他已经把白水城所有的gay都见过了，再也找不到心上人的时候，他浪漫邂逅了小涛。晓洲剪发一直在两个固定的美发厅，技师也只选三个人，因为他们手艺令胡晓洲满意，长得也必须顺眼。 那天晓洲走进理发厅，在五分钟之内发现了一个新面孔，因为这个新面孔比一般人精神，有些帅气，只是身材不够魁梧，高大。小涛是新来的，但早就是熟练专业技师，胡晓洲那天就一直跟洗头按摩挖耳朵的小姐妹们聊天，等小涛给另外一个女顾客做完再为他服务，晓洲说他想试试新的技师。 小涛不同于小辉，小宇，他人非常内向腼腆，不爱说话，很多时候感觉不是很伶俐。可即便这样，胡晓洲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小涛的家乡，工作背景，个人喜好了解的一清二楚。并俩人通过目光交流，留下的联系方式，一起看的电影，确定了一切。 第13页 胡晓洲是充满信心的，小涛虽然没有小辉的惊人美貌，没有小宇阳刚阔绰的耀眼，可晓洲这次就是要找个靠谱的人，他愿意跟自己一心一意，这比激情澎湃重要。小涛来自南方某地农村，可他吃苦耐劳自食其力，从没想靠跟男人睡觉养活自己。小涛家里别说1000万美元，他们一定一美元的钞票也没见过，更不要说觉得没有安全感而移民海外。 床上的小涛对于胡晓洲来说实在不够刺激，因为他偏瘦弱。小涛的老二很大，特别是硬起来，可胡晓洲一点都不在意那玩意儿大小，无论长在谁的身上，他摸着也没感觉，他只是为了刺激对方，他要看对方爽。他真正喜欢的是那雄性的体格，肌肉的坚实，性格里那只属于男人的简单，大气，豪爽味道。 也许是因为前两次的失败感情经历，胡晓洲在感情感觉之外，不自觉地带有理性意识的驱使。他尽量避免去在意夸大小涛那些令他遗憾的不足，他努力享受小涛的腼腆朴实。小涛因为个性所致，有些慢热，可他在胡晓洲热情示爱的攻势下，也被点燃了，他说爱他，爱到离不开他，天天要粘着胡晓洲。 可当小涛依赖多了，总缠着他，胡晓洲变得非常厌烦，比小宇粘着他还厌烦，于是晓洲不给小涛好脸子，皱着眉头语气烦躁，或者干脆不搭理他。小涛以为胡晓洲要分手的时候，胡晓洲会紧紧抱住小涛，说他因为工作心烦，他从来没想过分开，他们不会分开。 就这样，胡晓洲在感情和理智的双重作用下，跟小涛过着真正朝夕相伴的同居生活，又是两年多以后，小涛告诉胡晓洲，他要回老家结婚了，就不再回白水打工。胡晓洲觉得自己又他妈的傻了，懵了，这次懵到连破口大骂都没表现出来，因为没反应过来。 小涛：我跟你说过家里催婚，相亲的事。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胡晓洲：我们家也一直催，也让我相亲，我也不会丢下你去结婚。 小涛：城里跟农村不一样，结婚是必须的，我不结婚我爸爸妈妈在村子里抬不起头。 胡晓洲还是没反应过来：......你结婚就结呗，结完再回来，为什么连这里的工作都不要了？ 小涛：结婚就得要孩子啊，以后总要俩人一起出去打工，白水很多人认识我，我不能带老婆来白水...... 胡晓洲此刻终于想到开骂了，却一时找不到下嘴的地方，他的难过，伤心，愤怒都变得不那么重要，绝望的情绪压倒一切，压得胡晓洲异常“平静”。 小涛完全不像小宇，看到胡晓洲伤心而表现出更加痛苦，心疼他，安慰他。小涛原本就被动木纳感情不丰富的性格，再加上他已经认准了自己的人生道路，当他看到胡晓洲沮丧时，他更加沉默，甚至默默地收拾行李...... 晓洲恍惚觉得小涛曾经说过的那些爱，那些痴缠，都像梦一样，并没有真实发生过。 胡晓洲那次回家探亲时，他在姐姐家喝了不多的酒，却已经晕晕乎乎，他跟姐姐说，他要结婚，他去相亲，他要给胡家留后，他要对得起爹妈。 姐姐胡晓烁听着看着弟弟，她觉得不对劲，仔细看，她发现晓洲俩个眼睛红红的...... 第十二章 楚良老婆岫琪并不享受夫妻性生活，但当她发现楚良婚后突然有一段时间没有要求，她顿时产生怀疑。岫琪作为典型普遍保守些的白水城女子，她肯定是不好意思主动勾引丈夫，但她可以直接质问楚良。 岫琪：你少跟我废话，你就说你外面有没有别的女人？ 楚良惊了：我哪有别的女人？你就是胡思乱想。 岫琪：我都是有根有据，抓到你的把柄了。 楚良瞬间就想到杨锐明，不过下一秒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心虚，于是他看着妻子笑了：有什么把柄你说出来，我也好奇想知道。 岫琪撒娇地一瞪眼：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你最近就是对我不好，我昨晚不舒服躺床上，你都不说安慰安慰。 楚良：昨晚你说你困，我怕打扰你睡觉，你不舒服你倒是告诉我啊。 岫琪：你自己长着眼睛看不见啊？你现在就是对我越来越不好！每次一照相就搂着我，平常一点都不温存。 楚良听出岫琪的不满，他温和一笑，凑过去搂住她：最近这工作忙，上班想单位的事，回家接着想....... 岫琪靠在楚良怀抱里，依然蛮横霸道，更是撒娇地：别给我拿工作找借口。就不应该让我爸给你换工作，你要是搞不定，那工作你别做算了...... 那天他们做了爱，楚良走程序按照套路，他努力温柔体贴，又纯粹器官刺激的操作，还特意换了好几种姿势，似乎性欲高涨，要大战几百回合。他自始至终没跟岫琪亲吻，也没有很多抚摸的动作，但楚良绝对算是性趣盎然，意犹未尽。楚良总是不能搞清楚岫琪是否高潮，在岫琪开始催促他的时候，楚良结束了战斗。 第14页 楚良疲惫地躺在床上，他想自己在性这个部分，一定是被杨锐明搞得一团混乱，他这辈子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喜欢啥。他跟岫琪处对象的时候不是没想跟她发生关系，可楚良毫无跟女人性经验的自卑胆怯，更有对于岫琪身份的畏惧，他无论如何不敢，为此丈人家觉得他稳重正派可靠，所以他们等到结婚之后才有了云雨之欢。 楚良青春期对女性的幻想和渴望，却在他25岁时候不见踪影，他更多的是被震惊后的紧张局促，而真正让他突然“兽性大发”找到感觉的，是操一个娘们儿本身的正义感，自豪感，而后随之产生的对于自身的美感，快感...... 那阵子楚良一硬就想跟老婆做，而且自己一撸就硬。岫琪明显是有经验的，虽然也不是很多，但她相信了楚良是处男，身体上他实在是太缺女人了。 可正义感自豪感，美感快感，这些不能总是激励着楚良得到满足，此刻，他不自觉更喜欢工作中的乐趣。楚良觉得性是最隐私，也是最拿不上台面的东西，美满婚姻家庭，踌躇满志的工作是人立足于世的根本，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很快岫琪怀孕了，不要说有夫妻性生活的要求，就是碰也不能碰她一下。楚良岳父为了他们产检等方便，送给女婿一辆全新进口凌志车。楚良接受那车的时候很别扭，因为他岳父母强调的是他要照顾好岫琪，这车就是为岫琪怀孕，为迎接小外孙到来准备的。不过这些让楚良接受得也坦然了，他原本对于岫琪父母的馈赠觉得他会用未来为他们养老送终偿还，现在他们赠送得毫无友善与尊重，楚良也无需感激。 楚良那天晚上工作应酬吃饭回来，他躺在沙发上就迷糊睡着了。睡梦里，晚上一起吃饭时候遇到某个妖艳女人用手抓住他的根，楚良觉得刺激于是捧着对方的脸抚摸，亲吻，特别是嘴唇，他吻得上瘾，他看到那脸是杨锐明，他听到岫琪的声音......楚良猛然惊醒。 第十三章 上了大学之后，楚良发现杨锐明更愿意来找他玩。楚良虽然学校不够理想，可校舍位于白水市内，而西大的一部分校园位于郊区。锐锐总说“我去找你，你别来，我这里无聊得连个屁也没有”。 锐锐来找楚良时微微笑笑，不太说话。 楚良敏感而了解地：是不是不喜欢你们学校？宿舍里跟室友处得好吗？ 锐锐：学校就那么回事，宿舍那几个哥们都挺熟的了，人都不错，对我也挺好。 楚良一笑：当然对你好，你拿什么吃的都给他们分了，还负责打扫卫生。你够会的。 杨锐明不明白，却意识到什么：什么够会的，啥意思？ 楚良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得不好，他连忙笑着：你对他们好，他们不会对你差。 杨锐明有些明白楚良的意思：拿吃的是我奶奶让拿的，爷爷嘱咐我对人别抠门，打扫卫生是我看不得屋子脏乱。 楚良看着杨锐明清澈的眼神，认真的表情，他觉得不好意思：知道你就是那样，跟李伟郑浩他们都那样，还帮我收拾呢...... 杨锐明听着高兴了：就是啊，不过对你肯定不一样...... 楚良敏感：怎么不一样？ 杨锐明：咱是什么关系，最好的哥们。 楚良听着有些接不下去，于是继续之前的话题：既然学校都不错，你怎么情绪不好呢？ 杨锐明再次高兴了：你看出来了？你怎么那么厉害。我觉得除了上课，也没啥好玩的，有时候觉得挺寂寞无聊。我特别想李伟他们。 楚良：不是已经约好了下个周末见面一起去玩嘛。 锐锐点头，停顿一会，他信任而发泄地：昨天晚上我们宿舍黑灯聊天，他们说起小时候父母带着出去玩，看电影照照片，我着急插不上话，就心里突然难受，我都没看过一场电影，也从来没照片......你说我爸妈他们当初干嘛要生我，他们直接现在这样，都结婚都有自己的小孩多好，有个我是所有人的累赘。 尽管杨锐明说话时候是笑着，可楚良听着意外。他想到自己家穷，一堆弟弟妹妹，也没钱出去玩看电影，可他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于是：那就咱俩看场电影，我假装你哥带你去看电影。 锐锐再次笑，他们商量好看电影的事，杨锐明认真开口： 你没笑话我吧，这些话我跟李伟他们根本不会说出口，可跟你不知道怎么了，你一问我就忍不住想告诉你，真他妈丢人。 楚良：这有啥丢人的。 杨锐明笑了：跟你说完就一点不难受了。不过你没被我的坏情绪影响吧？我不该这样，我别搞得你心烦，下次不这样了。你这儿怎么样？没有啥不开心的吧？ 第15页 楚良看着杨锐明，他那种想碰他摸他想跟他肢体亲近的感觉又来了，于是楚良不得不掩饰：我这儿都挺好，就是本来女生就少，我们班还都又丑又粗野，这四年怎么过。 楚良说笑般，杨锐明也就随他笑。 楚良：你们学校呢？有看得上的嘛？ 锐锐有些茫然：我没注意，我们系女的更少，长啥样我都没怎么看。 楚良一直觉得杨锐明被他爷爷奶奶熏陶的，在男女之事上特别古板保守迟钝，高中时候李伟等几个人对某个女学霸动心，楚良问锐锐那女孩他喜欢不，锐锐说他看不出啥好，就俩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她们都长一个样，楚良说他也觉得很一般，就是穿得洋气像个白水城人，不明白李伟他们看上她什么了。 后来俩人跑到超市去买些生活用品吃的啤酒，楚良拉着购物筐走到收款处，杨锐明就把购物筐接过来付款。锐锐说楚良一个月400生活费在白水市区又费钱，他一个月1000块花不完。 俩人这样渐渐变成了习惯，杨锐明买一条烟一定要给楚良带一条，甚至楚良无意中说被子太沉，外套太冷，杨锐明就在超市里让楚良找一床轻的被子，选个保暖的外套。 楚良有异样的感觉，不仅仅是他觉得锐锐对他异样的好，而且自己也有异样的温暖幸福感，因为他能感觉到杨锐明对他的好，就像是一种本能的天经地义，他没有尴尬，只有快乐。 那天俩人在校外小饭馆吃了饭，喝了酒，楚良喝的有些飘，他看着锐锐，他除了觉得他好看以外，还有强烈的心痒痒的喜欢，楚良说：锐锐，你要是女的，你肯定是校花...... 锐锐先愣了：你他妈说什么呢？.......你妈逼疯了吧你......杨锐明骂着却笑了，脸也显得红润。 楚良手里把玩着烟盒，那是锐锐刚买的一条烟，他看看，再看看杨锐明嘴里叼着烟，把他们还剩下很多的凉拌肘子打包，准备回去给楚良当夜宵，烟灰掉了下来，锐锐连忙躲闪，避免掉到打包盒上，然后他专心猛吸了几口，扔了烟头，继续把打包盒放进袋子里，楚良发自肺腑地：锐锐，等我毕业工作了，你要啥我给你买，都花我挣的钱。 杨锐明抬起头，他乐了，语气中带着自然的撒娇般：这可是你说的，我是有钱就瞎花，我肯定吃穷你。 楚良快乐，幸福地笑着。 第十四章 转眼到了大三，楚良宿舍一共四个人，有两个哥们已经在他们学校旁边的护校找到女朋友，并且外面租房搬出去住，还有一个也找了女朋友，只是好像关系没那么热烈稳定。楚良觉得自己没钱，他谈不起恋爱，他就不想跟同屋兄弟去护校玩，去认识姑娘。 别人聊天总是离不开这妞那个娘们儿，可楚良发现他对那些话题比高中时候更不来情绪，是农村的还是白水城的一样没什么兴趣，问他哪个女的好看，身材热辣，楚良怀疑自己被杨锐明传染了，他看不出很大差别，最后就觉得她们都不好看，都不是自己心仪的那款。 楚良此刻内心有让他兴奋、感觉有趣的事情。曾几何时，他们已经形成习惯，差不多每个星期五，楚良不想回家，他等杨锐明过来找他。楚良很早就想好他们周末的计划，锐锐一定会在他这里住一宿，第二天他们去爬山，去打篮球，去找其他朋友聚会....... 杨锐明很喜欢楚良预备的小电火锅，宿舍中没有其他同学，俩人吃火锅，喝酒抽烟，聊天。那天楚良买了不少羊肉，牛肉，还有鱼丸，少量青菜，他知道锐锐爱吃肉。 杨锐明一来，他有些吃惊，问楚良怎么没等他来去超市，楚良笑着说他又来一笔奖学金，虽然没上次多，但也能挥霍一阵子。 锐锐非常高兴：你太厉害了，你说你咋那么行。 楚良得意地笑。 那天晚上，俩人躺在床上，说起欧洲杯八强的预测，杨锐明猜对了，楚良预测错了，于是锐锐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他面带微笑，却语气认真：愿赌服输，说好的，谁错了接受一切惩罚，你不能耍赖。 楚良也笑：我哪儿耍赖了，你说你要什么。 锐锐想了想：还真不知道罚你什么......要不罚你唱歌吧，你唱首歌。 楚良更加乐了：我从来不唱歌。 杨锐明：就是你从来不唱，才罚你呢。唱什么都行，唱两只老虎也行。 楚良借着寝室内的月色看看锐锐，他想了想，于是很认真地唱了起来：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第16页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 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 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 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 ...... 楚良声音不大哼唱着，但他唱得很投入，甚至有些动情。歌中凄美又壮丽的爱情感染着楚良，他是那么愿意唱出来，唱给锐锐听。 锐锐听完之后没说话，他躺在他身边，注视他，似乎已经沉醉其中缓不过神。 “真好听，这是啥歌啊？我没听过.......像我爷爷教我的那些苏联歌曲一样......你这么会唱歌，你咋啥都那么厉害......” 楚良听着笑了，他告诉锐锐这首歌曲的名字，原唱，以及创作背景。 那晚是杨锐明第一次比楚良入睡晚，楚良听锐锐不说话了，他已经开始有些迷糊，他发现锐锐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楚良迷糊着问：你咋还不睡，你想什么呢？ 锐锐扭头看着楚良，微微笑着，他明显兴奋，还有些不好意思：我还想你唱的歌呢，想得怎么也睡不着。 楚良听着不但顿时精神，他看着躺在他身边的杨锐明，那股熟悉的燥热冲动再次袭来，可与锐锐四年多这样的相处，楚良已经习惯了压抑再压抑，他只是笑笑，他心里很高兴，幸福，说：别傻了，跟个小娃娃似的，一首歌这么兴奋。明天还早起去找郑浩李伟他们，你下午还要赶回去看爷爷奶奶，乖乖的，快睡吧。 杨锐明很顺从听话地答应，身体往下窜了窜，楚良把枕头帮杨锐明调整好正好在他头下的位置，然后他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到锐锐的头发，面颊，楚良再次心跳加快...... 第十五章 楚良上大学不久，他们班一个走路说话女气阴柔的男同学就全系闻名，大家私下里都说他是同性恋，而那个同学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很喜欢窜宿舍，哪里都能坐一阵聊一气，大家也都习以为常接受了。 楚良是大二那年在网上查了同性恋这个词，楚良说不清他为什么要查，是他莫名感兴趣，还是他觉得这词跟他有着密切的关系......楚良断定锐锐一定不知道这词，因为他前不久还跑来告诉楚良他自己的一件糗事。 他那天跟人玩篮球玩累了，于是坐在场外椅子上休息，后来他发现屁股底下一张报纸，就顺手拿来看。这时其他人也都停下来休息，杨锐明看到了一个他不懂的词，于是问大家：什么叫鸡奸...... 锐锐说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后给他臊坏了，太他妈丢人了。 楚良知道了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跟同性谈情说爱，跟同性发生关系，跟同性生活在一起，在西方甚至跟同性结婚。 楚良怀疑自己是同性恋，可他男人味儿十足，丝毫不娘娘腔，也不像其他男人热衷于各款娘们一样，热衷于男人，他只是每次自慰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都是杨锐明。 楚良完全搞不懂杨锐明，或者说他觉得锐锐应该不是同性恋，他就是还没开窍明白男女之事。不过有两件事他是确定了。第一件是自从他们上了大学后，楚良没再有被锐锐冷落，被他不在意约定放鸽子的感觉。杨锐明大学头几个月对新环境有些陌生，他觉得寂寞于是开始频繁找自己，而后来他又如鱼得水地融入了新环境，而且还多了不少爱好，喜欢上了射击射箭，每天除了学业，找这个同学，跟那个哥们玩得不亦乐乎。 可跟他楚良的邀约，是排在其他任何人之前，杨锐明说过：你是我哥，当然一切优先了。 第二件事是在那晚唱歌之后，楚良就再也克制不住总是摸锐锐的头发，杨锐明就让他一直那样摸，直到他放手。如果杨锐明从床上要爬起来，或者就是穿着衣服从椅子上站起来，楚良都会忍不住一拍他的屁股：去吧。杨锐明笑着，看起来美滋滋的，无比受用的模样。 可楚良依然不敢再往前进一步，更不敢往深入了去想，他享受着想想杨锐明就心情舒畅，心满意足的快乐。 郑浩的父亲在工地上严重受伤，躺在医院治疗需要日夜陪床照顾。 那时正好期末，大家都比较忙，杨锐明说再怎么样这个时候也不能不管，郑浩家里没啥亲戚，郑浩他妈还病倒了，郑浩也熬得不行，都是郑浩这些小哥们儿轮流帮忙，所以他去陪两个晚上的床。杨锐明让楚良跟他一起去，他已经跟郑浩说好的，他俩值那几晚的班。 楚良先是没说话，然后说那两天他正好考试。 锐锐看着他：其实我一个人就够了，你不去也行......我就是怕郑浩心里不舒服，这最需要帮忙的时候，这么铁的哥们不出力，他该觉得你有点那啥了。 第17页 其实楚良内心对郑浩很大不满，他也确实对考试看得很重，而锐锐的话有些刺激他，于是他少有地带着一丝嘲笑的口吻：你是真想帮他还是怕他说你那啥。 杨锐明很认真地：肯定都有，要是平时二话不说帮他，多熬几宿没问题。现在因为有事忙就不管，以后还咋处，就算他嘴上不说心里也要那啥。 楚良没再说什么。他了解锐锐，虽说这些哥们儿在一起，大家都让着杨锐明，可他也很愿意多做事，有事尽力帮忙。不过楚良还是没去陪床，他实在无法像锐锐一样，觉得他必须帮助郑浩，更不怕郑浩心里想他什么。杨锐明说没事，他一个人没问题。 上一次他们聚会，大家在一起吃饭抽烟聊天，李伟心细，发现杨锐明用一个特别破旧，之前淘汰的手机。锐锐解释说楚良的手机打篮球时候摔坏了，他就把他原来的那个给他了，自己用最早那个。 郑浩对楚良：你把锐锐送你的新手机摔坏了？这还没两月呢...... 楚良很敏感：什么送啊...... 杨锐明：我是跟他换着用来着...... 郑浩笑：我日你的那叫换着用，你下次新买一个跟我换，我早就该换了。 锐锐也笑：你妈逼想得美。楚良还一百个不愿意换呢，我非要跟他换。 郑浩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对楚良：锐锐跪地求你换的吧。 锐锐：咋地，就跪地求了，德行。 大家嘻嘻哈哈笑过，楚良压着恼怒，装着若无其事。 那年春节回家过年，楚良每天都要跟锐锐通话。 杨锐明笑：我就算着你该来电话了。 楚良不笑：我要不给你打呢？ 杨锐明笑：我给你打啊。 楚良不笑：要是我不接呢？ 杨锐明严肃了：你敢不接我电话！你为啥不接？ 楚良笑：......就不想接。 杨锐明：为啥不想接？我让你不高兴了？......你说啊？ 楚良笑：我跟你开玩笑，我逗你呢。 杨锐明：我听出来了，可我怕你真有啥事不高兴。 楚良笑：你是听出来了还是没听出来？ 杨锐明：听出来了，可我真的怕你生气。 楚良笑：我什么时候跟你生气过？ 杨锐明依然严肃：没有，不是跟我，我怕你家里有啥事不高兴。 …...楚良满面笑容挂了电话，他从高中就会时不时这样逗一逗杨锐明，因为他爱认真，又不生气，现在，楚良是觉得幸福，因为锐锐特别紧张他...... 楚良扭头，看到自己小妹在听mp3，那也是杨锐明买的，并且一定要让他拿回家，就像过去的cd机，就像那个手机。锐锐买了新的就要跟自己换，他用旧的，摔坏后，楚良过意不去，让他把淘汰的手机给自己用，可锐锐坚持让楚良用他们交换的那个。 那个假期楚良在网上偷摸着看了两个男人的黄片，然后他又一次一个人跑到小山坡上呆坐了一会，他想不通自己为啥这样，为啥从高中起就觉得杨锐明好看，想摸他亲他抱他，之后他看哪个女的都没杨锐明有感觉.......楚良不想自己这样，可他浑身燥热的火，他越来越清晰明确的渴望，让他盘算着要不顾一切地试一试...... 第十六章 新学期，楚良的宿舍里依然没人，连那个没有跟女友确定关系的同学也不回宿舍住了，因为憋了一个假期后，他已经饥不择食了。楚良依然准备好火锅等着杨锐明。俩人吃了些东西喝了些酒，楚良凑到锐锐身边手绕到背后，摸着他的头发。杨锐明笑着，他一直没动，就让他那么摸着，直到火锅需要加水，楚良抽回自己的手，锐锐才站起身拿水壶。 酒精下的微醺，火锅的燥热，楚良刚刚摸着杨锐明的舒适，他开口问：你当初买了新手机为啥非要跟我换？ 杨锐明先是一愣，马上笑了：我就愿意，你那破手机不好用，我就想你用好的。 楚良：为什么？ 锐明依然笑：这有啥为什么，对你好呗，不知道该咋样对你好。杨锐明说得毫不掩饰。 楚良听着心跳加快，他停顿一会：你有喜欢的人嘛？ 锐明再次一愣：没有啊。 楚良注视着他，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砰砰跳动：你觉得我怎么样。 杨锐明依然目光清澈，看着楚良：你挺好的。 楚良迅速地：那咱俩试试好不好？我也没有对象，咱俩在一起......行吗？...... 杨锐明这次彻底愣了，他脸也红了，然后笑了：行啊...... 楚良顿时松了口气，他也笑了，然后俩人沉默不语。 楚良突然站起来：抱一个？ 杨锐明看看他，于是也站起来。大三的锐锐刚二十岁还没那么壮实，可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又天天打球东跑西跑，猛得一站起来，还是挺有气势。 第18页 楚良比他高几公分，这是他很有自信的部分，他抱住锐锐，他们胸膛贴到一起的时候，楚良并没有特别性的冲动，他只是心理很满足，他终于这样满怀地搂抱住了锐锐，他甚至都没敢很用力，他不能确定杨锐明的反应。 楚良能感觉到锐锐的配合，他的手搂抱住自己的后背，可他并没有贴服在自己的怀中，他们更像是兄弟之间的一个拥抱。只是锐锐一直没有松手，直等到楚良放开他，他们相互难为情又甜蜜地笑笑，继续吃火锅...... 作为情侣，他们吃过饭，像平时一样，锐锐收拾干净一切，躺在楚良床上听音乐。 有人打来电话，找杨锐明晚上去打台球，他顿时兴高采烈从床上蹦下来。楚良满心是不想去，可他也像平时一样，锐锐想去哪玩他就尽量陪着，他愿意迁就他，愿意跟他在一起。等俩人回来之后，楚良衣服还没脱完，杨锐明已经睡得推都推不醒...... 按计划，第二天俩人去爬山，依然是冬末，几乎没有游人，一路上楚良没怎么说话，他从昨晚的兴奋变得沮丧，他们已经说清楚开始谈朋友了，却不确定下一步该做什么。他更多的是不敢，至于怕什么他说不清楚，他就只能眼睁睁任时间流逝毫无进展。 还没到山顶，楚良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触碰，他扭过头，看见杨锐明冲他微笑着，同时自己的手被他拉住。楚良顿时笑了，他也用力握紧他的手，他觉得信心和力量倍增。俩人手拉手走到山顶，再次相互羞涩笑笑，松开了手。 山顶有一处隐蔽的山洞，过去他们经常钻进去休息避风躲太阳。那天他们依然跟平时一样，并排坐在木头上。楚良在那一刻突然有隐秘安全感，并且因为隐秘而安全，他可以做最刺激诱惑疯狂的事情，做最见不得人不可被发现的事。 楚良轻轻叫了一声“锐锐”，在杨锐明扭头看他时，楚良吻上了杨锐明的嘴唇，然后双手捧住他的两腮面颊热烈而胡乱亲吻........杨锐明没有任何回应配合也没有一丝躲避，当楚良意识不清狂乱享受的时候，他感觉到对方发抖，楚良顿时停下来。 杨锐明没有看他，他目光无处安放般游走，他前所未有地蜷坐在那里，双手握拳，依然发抖。 楚良紧张了，害怕了：你没事吧？ 锐明看向他，勉强笑一下：没事儿.......就是太那啥了，你让我缓缓。 楚良也笑了。 之后楚良小心体贴地，用自己的大衣垫到杨锐明背后，让他背靠墙，他继续亲吻......楚良觉得他可以亲他的面颊，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亲一下午，一个晚上，一直亲下去，他都不会亲腻。 楚良还是没有感觉到杨锐明的回应，但他急促的呼吸，僵硬的身体，以及任由楚良亲吻的态度，楚良稍微有点儿信心。山洞光线不好，楚良看不到杨锐明的脸色是否红润，他瞥了一眼他的根部，也看不到什么，他更不敢去触碰，去弄明白锐锐的反应。 楚良停下来注视他。锐锐两个手不知所措地依然攥拳，他不再被动靠墙，而是直起身子继续僵坐着。当他们相互注视，杨锐明再次先笑笑。 楚良：喜欢嘛？ 锐明：嗯......我从没想过这个，太他妈......锐锐说着，明显非常羞涩，难为情地再次笑了。 楚良放心很多，他也特别喜欢，他第三次搂住锐锐，爱抚他的面颊，俩人又吻在一起......他们走出山洞，杨锐明掏出烟放到口中，然后点燃，楚良看到他的动作依然有些哆哆嗦嗦。 在回去的路上，俩人说着当晚以及第二天各自的计划，楚良再次意外地，手被锐锐拉住，他握得非常有力，而且非常自然，像是就要这样一直拽着楚良回到学校，回到他们的朋友当中...... 第十七章 胡晓洲的姐姐胡晓烁一直以为弟弟说要结婚，就是发泄情绪，因为晓洲曾经表示过，自己是纯天然，无任何添加的gay，也就是说他无缘无故地，就是对女人没一点兴趣。可这次晓洲说他是当真的，有合适对象就给他介绍，看着合适他就结婚，省的父母为他操心。 晓烁：你跟女的真能行啊？ 晓洲不屑：小辉那样都行，我还能不行。 胡晓烁听着忽然间信心倍增。在得知弟弟是一个同性恋之后，胡晓烁也是茫然无措地自己上网了解不少信息，知识。她还是有些欣慰踏实自己的弟弟是一个“攻”，那至少说明他距离“正常”稍微近一些？容易变回“正常”？胡晓烁自己胡思乱想。 晓烁还在网上认识了所谓“腐女”，她们意淫无罪配对有理，希望身边的男人都是gay，甚至有一个人说她们一群大女孩儿怂恿教育一个16岁的清秀直男搞gay，让他去同性恋出没的“渔场”被男人摸被男人搞，她们跟踪窥视，以满足她们的好奇和性欲。 第19页 胡晓烁看得愤怒了，她回贴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如果他们是你们的至亲，他们以及他们家人面临的那些艰难，你们想过没有。不过还没等胡晓烁再多说什么，她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踢了出去。 胡晓烁通过弟弟的经历以及自己的亲眼所见，她实在是觉得还是改变回“正常”才能避免被伤害。所以晓烁兴高采烈地说家里婚房都准备好了，她手里很多女孩介绍给晓洲见面，他赶紧先回他们本地工作。 可胡晓洲说他不会回来，他已经习惯了白水，工作更是不会换。他还说也不会在白水当地找对象，他就是在家里这边找一个结婚。 晓烁压着恼火：你要异地结婚？！你让我怎么跟女方介绍人说出口。 晓洲：军婚还有那么多人嫁呢，反正就这条件，不愿意就算了，愿意就见。 晓烁：要是女方想跟你去白水呢？ 晓洲：我在白水就租那么一个小破房子，她愿意住就住，反正她自己要有工作吧，不工作我肯定养不起。 晓烁：你这样谁能答应嫁给你？ 晓洲：不答应就算了，至少爸妈看着我找对象踏实点。 胡晓烁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胡晓洲万念俱灰之下，确实打定主意下了决心要结婚，就像他当初跟着小宇去白水工作定居，他想了就会做。不过胡晓洲没想什么具体的，能不能找到结婚对象，结婚以及婚后，他都没想。 可让胡家姐弟都没想到的是，在晓洲离开家乡，准备动身回白水前，跟一个护士见了一面，对方不但特别愿意继续交往，还说自己工作很辛苦经常夜班，所以异地恋异地结婚都愿意。 胡晓洲一脸无辜地对姐姐说，俩人见面聊得还行，挺有话说，都喜欢看动漫，喜欢聊影视明星，化妆打扮。从餐厅出来他还陪她去了商厦，她说要帮她妈给大姨家买礼物，胡晓洲帮她出谋划策，算来算去的打折，省了不少钱。 晓烁满脸不解：你喜欢上她了？ 晓洲：不能总在一起，偶尔见个面凑合。 晓烁：就是说你不喜欢她？ 晓洲：跟她结婚可以，挺有话说。 胡晓烁再次无言以对。 大概半年后，俩人见面相处的时间加一起不到两个星期，胡晓洲就和那个叫佳静的女孩结了婚。晓洲母亲本是非常不满这门亲事，觉得女方家庭学历工作，甚至外型都差他家晓洲太远，特别是护士工作根本不能很好地照顾伺候他家晓洲。后来还是晓洲姐姐劝母亲，弟弟异地的条件能有姑娘愿意嫁就很不错了，能结婚再要个孩子不容易，结婚该给的彩礼该花的钱就花呗。 胡晓洲深入研究了异性恋动作片，他相信自己长期积累的各种经验技巧以及所向披靡的武器，绝对可以让媳妇满意。新婚夜，胡晓洲满心以为他可以把所有用在男人身上的体贴呵护柔情，以及征服霸占勇猛，轻松自如地用在女人身上，可事实并非如此。 胡晓洲实践了自己和异性做爱的能力，而且不差，也非常清晰明确地知道，他只爱跟男人搞。晓洲不会像很多已婚gay那样，特别喜欢说自己是双性恋，他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为了要一个孩子而结婚。 可胡晓洲没有料到，他的异性恋婚姻，跟同性恋交往是一个命运，不到一年他就成了离异单身。 第十八章 婚后，除了上班，楚良无论去哪老婆岫琪都要跟着他。楚良记得他在别人的婚礼，小孩的满月酒席上几次见到杨锐明。岫琪坐在他旁边的时候，楚良会非常不放松，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面部麻木，难以开口交流。 杨锐明总是跟朋友一起大家说笑，自己和他之间不需要一定一对一的交谈才显得自然，俩人脸上都带着社交性笑容，也没有任何深情相对。他甚至觉得锐锐都不怎么看他，只有在他偶尔开口跟大家说话时候，杨锐明才会注视他，然后别人接话，他就移开了目光。 岫琪一般吃完饭就要走，她不喜欢男人在一起乌烟瘴气地打牌喝酒。多数时候她要求楚良必须跟她一起回家，偶尔她跟好姐们儿有约自己先走。她走后，楚良顿觉轻松，于是跟大家闲聊。 杨锐明坐在他斜对面，楚良就好像不自觉开启了他之前习惯性的模式，对锐明温存地：学校那边怎么样？ 锐明微笑：实习，做毕业论文，就那些呗。 楚良：爷爷身体还好吧？ 锐明顿时没了笑容：只能先这么养着，医生不建议手术，因为年岁太大。 楚良看着听着，也不自觉心情跟着沉重，他正要再说什么，有人开始嚷嚷着打牌，还叫到杨锐明，锐锐马上应承，似乎也就没有了聊天的气氛。 第20页 之后的一次，楚良开车去商厦那里接岫琪，他要在商厦前面的停车位停车。看车大爷大呼小叫，让一个推着电动车的人赶紧躲开，楚良走下汽车，他抬头看见杨锐明推着电动车，还驮着不少东西。 楚良砰地关上车门，让杨锐明看到了楚良。楚良此刻再次不自觉地好像整个人或者心柔软，他走到他跟前，关切温存的语气：你一个人啊......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杨锐明停下脚步，他笑了一下，有点勉强，但语气态度依然平常：我这是给单位项目组买的，他们搞活动。 楚良：没给你派个车？ 锐明再次一笑，自然了很多：我他妈一小实习生，食物链底端的，还妈逼给我派车。没事儿，离单位不远。 楚良：那至少两个人出来买。 锐明：一个人行，我还乐意出来干点啥，单位里憋了一天。 楚良很了解杨锐明，他无法再说什么，片刻间沉默。 杨锐明：你出来买东西啊？ 楚良：......啊..... 锐明：那你忙呗，我先回了，组长还等着呢。 楚良突然想起来：你爷爷怎么样了？我听说你现在都不找那帮子人玩了...... 锐明：病还是那样，就是让病闹得脾气不好，我多陪陪他，没时间出来。 楚良不解：你爸你姑姑不陪他啊？ 锐明：他们想陪，可别说他们了，连我奶奶他都骂，不让亲近，就我可以，每天晚上只能我陪他睡。 楚良柔声关切地：你白天还要实习上班，别累坏了...... 杨锐明这次笑得很自然：我没事，我愿意陪他，要是能这么陪着他让他病好了，陪一辈子都行。 楚良仔细端详杨锐明，他倒是也没什么变化，没消瘦也没憔悴，依然年轻帅气，甚至看着身体比之前更结实了一些，他注意到他胸脯厚实，手臂也比以前粗壮了....... 楚良移开自己的目光，他压抑着很久没有的莫名冲动，可他不想走，还想再说点什么：你工作找得怎么样？现在这实习单位能留下吗？ 锐明：差不多吧...... 楚良感觉杨锐明说着就再次想走，可他依然想聊下去：我哪天有空去看看爷爷...... 杨锐明打断：他现在跟过去不一样，脾气大，乱发火，我怕他跟你...... 正说着，岫琪走了过来，她对楚良，她明显恼火：你怎么在这啊，我在门口等你半天...... 楚良连忙：碰上同学聊两句，你没给我打电话啊...... 岫琪依然难掩恼怒：我还以为你正开车，你不知道我在门口等嘛，成心吧你...... 楚良脸上有些挂不住：我也刚到，还没说两句....... 杨锐明此刻插话，对两个人，陪着笑脸：我话唠让嫂子久等了，是我不对，你们赶紧忙，我也赶紧回单位。 楚良没说话，岫琪对杨锐明：我没说你，我是说他这人办事真是...... 杨锐明等岫琪把话说完，笑着跟他们道别，然后将电动车推到路上骑走。楚良一句话没说，岫琪把一个不大的袋子塞给他，楚良接过来提着，俩人回到车内。 楚良一直不说话，甚至岫琪问他什么都不搭理，岫琪：至于吗你，不就哥们面前说了你两句.......我告诉你我给你的面子足足的，你们是高中同学，你现在开着车单位里管着事，你看看他，你高中同学里哪个能跟你比。 楚良突然一个猛的加速，岫琪惊叫，当楚良停下车，岫琪哭着骂着，说别过了，孩子打掉，离婚。她劈头盖脸就冲楚良身上一通拍打。楚良双手握住妻子的手腕，让她不再能捶打，说别闹了别伤到孩子。 后来楚良让自己理性控制了情绪，他觉得就是再恼怒憋屈，可也不能让事态失控，他必须包容一切，他也忍下一切，所以楚良紧紧抱住岫琪说当时就是油门踩深了，怎么会不顾妻子和未出世孩子的安危。 岫琪让楚良说些甜言蜜语，说要一生一世地爱老婆，楚良笑笑说那些都在他心里，可说不出口，说他无论跟谁都说不出甜言蜜语。 岫琪眼睛一瞪：我不是你第一个女朋友嘛？！你还跟谁说不出甜言蜜语。 楚良自知失言：.......我是说我不是讲情话那种人，我实实在在对你好不就完了。 岫琪更加不依不饶，让楚良必须说出来，把撒娇用威胁的口吻，警告楚良不说出来她就把楚良飙车的事告诉她爸妈。后来楚良说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感情方面岫琪和孩子就是他的全部了。 几个月之后，楚良的女儿出生，楚良第一次在网上结识熟悉了几个同志，楚良说他初恋应该是让他掰弯的直男，他自己也并不想找人做那种事情，他只是想聊聊天...... 第十九章 第21页 楚良的记忆里，那初吻之后的一段时间，就像蜜月一样。他克制不住，只要见到杨锐明，只要有一个没人的空当，他就一把搂住锐锐，抚摸他的发丝面颊，亲吻他的嘴唇，可也仅限于这些。每次他忍住硬着的根，他知道锐锐也是硬的，可他就是不敢再做什么。 那天他们确定宿舍不会有人回来，楚良在昏暗中抱着锐明亲吻。锐锐在最初的亲吻中只是舌头嘴唇回应楚良，渐渐地他开始双手抱住楚良的腰身，那天晚上，楚良换着花样地研究接吻技巧，杨锐明原本搂住他腰身的手突然伸进了楚良的上衣里，直接摸着他的身体肌肤。 当时楚良的第一反应就是一个激灵般的巨大刺激，以至于他停止接吻并迅速挣脱开杨锐明的搂抱，他突然有意外被侵犯的羞耻感，让他猛然恐慌，担心他更多难堪，无法启齿的欲望被锐锐发现，看穿。 杨锐明目光惊讶茫然地看着楚良。 锐明：怎么了？ 楚良不知如何回答。 锐明明显脸色尴尬难堪羞耻，但他依然毫无掩饰：你不喜欢我手伸进去？你说话啊？ 楚良就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杨锐明移开目光，他接着从床上坐起身，嘴里说着：“我去把灯打开吧”，要跳下床开灯。 楚良下意识一把搂住杨锐明抱得很紧，他不想让他开灯，他不想结束这一切，他要一直在黑暗中亲吻他，不但亲吻，还把手伸进锐锐衣服里抚摸。他们贪婪地相互抚摸，却依然只是上半身的抚摸...... 俩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聊着未来的打算，锐锐说楚良学习这么好，年年拿奖学金，就继续读研吧，楚良很坚决，说他不读研，他要找工作。 锐锐：你工作不会离开白水吧？ 楚良：不会。 锐锐笑了：那以后怎么都能这样在一起。 楚良看着锐锐，他觉得喜欢快乐，他要释放出来，于是也笑着：要是一辈子跟你这样，不结婚都行。 锐锐特别高兴，乐呵呵地，自然肯定的语气：我反正不会结婚。 楚良看着杨锐明，他觉得锐锐就跟高中时候一样，说起跟女生谈恋爱就是不学好的羞耻，他到现在依然不懂。大二开始楚良偶尔找些男女的小黄片给杨锐明看，锐锐说他高一时候就跟别人一起看过，所以打手枪时候脑子里都是那些画面的刺激，但他不敢想女的，特别是光着，简直太他妈的罪恶感了，他就自动过滤。 于是楚良不屑一笑：光我知道的就有俩女的追你，你们班不是还有一个女的喜欢你。 杨锐明：那都是他们瞎说，我都没感觉到谁追我。再说都是去年前年的事了，我又没跟谁好。 楚良看着锐锐，他试探着：那今年呢？没人跟你说啥？ 锐明看着楚良，他明显犹豫了。 楚良满脸不高兴地：不敢说了吧...... 锐明严肃：那有啥不敢说的.......我是怕你不高兴。 楚良：李伟跟我说阳子他妹追你...... 锐明：她就给我打过两个电话，拉我跟她一起出去玩。 楚良顿时眼睛瞪起来：你跟她出去了？！ 锐明连忙：那还有阳子他们呢，又不是我跟他妹俩，玩的时候我他妈一直躲着她。你看，我就知道说了你肯定不高兴。 楚良努力让自己平静，和颜悦色，他知道自己有些过度反应...... 第二十章 楚良自己又偷摸看了一个同志黄片。第一次看给他留下深刻印象是震惊，是发现怀疑自己的恐慌，所以没敢看完，而这一次，他觉得那些乱七八糟搞在一起的人挺脏挺恶心，他还是没有看完。 可楚良确定他和杨锐明之间绝对不是那样的恶心，他知道锐锐肯定是这方面特别单纯的人，而自己对他的渴望，也就是亲他抱他抚摸他，是听说他没带雨伞被淋个透湿都着急心疼，以后每次他觉得有可能下雨都要提醒锐锐带雨伞的感情。 这样一想，楚良就特别踏实，他面带笑容想着马上周末了，他要见到锐锐，他们再一起爬山，他又刚刚发现一处很僻静无人的地方，特别适合他们。 那天俩人已经在山上亲了个够摸了个够，下山时候楚良再次忍不住一把抱住锐锐开始又亲又摸，那感觉不但美，还非常刺激，刺激得楚良自己意识不很清晰地突然抓住锐锐的屁股用力揉捏，同时用自己已经硬得快炸了的根使劲蹭着杨锐明的身体........ 楚良认为锐锐对他的各种过分动作都是被动接受，又纵容不拒绝的态度，那天在楚良意乱情迷，要暴露自己龌龊的时候，杨锐明却突然用手捏住他的根......比那天锐锐手伸进衣服还让楚良措不及防，他感觉自己特别见不得人的事被发现了，他脸红得烧到了脖子根，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缝，于是他迅猛粗鲁地，一把推开杨锐明，大步地只管往前走...... 第22页 楚良几乎不敢回头看一眼锐锐，他们一前一后地下山，锐锐叫他，说了句什么，可楚良没听清也不敢问，等锐锐一把拽住他，他们停下来，楚良看到锐锐满脸焦急，沮丧，委屈，以及莫名其妙的表情：你这是突然怎么了？你有啥不高兴的你说给我，好好的你突然这样，让我咋明白你！ 楚良眼见锐锐说着眼圈微红，好像急得不知所措，楚良很震惊，可他还是不敢说什么，甚至更加不敢，锐锐容忍，认真，又非常主动的态度，让楚良瞬间有压迫感，他觉得自己特别的弱，而杨锐明......楚良说不清楚...... 楚良依旧不回应，依旧好像生锐锐的气，后来杨锐明说他今晚回爷爷奶奶家，他要楚良跟他一起回去。楚良感觉自己就像跌入了杨锐明的陷阱，他只能跟着回去。 当他们黑暗中躺在了锐锐的床上，而锐锐也丝毫没去触碰楚良的时候，楚良觉得自己再也克制不住，他心疼锐锐，他想跟他道歉，他也想从他那里得到安慰......楚良凑过去轻轻抱住锐锐，然后不断地亲吻他...... 那晚他们第一次彻底地“赤诚相见”了。他们相互用手为对方做了一次，后来用嘴，楚良很愿意很刺激，却不喜欢回报，可锐锐说我给你弄，你也给我弄，楚良无法拒绝。 楚良觉得自己还是更享受搂抱亲吻锐锐，他在意拥有锐锐，像最重要的人那样拥有一辈子，却不是一定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可杨锐明却似乎很享受那些过程，他比他无知、茫然、羞涩很多，却比他大胆、没有忌讳、毫无负担......楚良郁闷，却不知道郁闷什么，有压迫感，却不知道是什么压得他觉得自己那么弱...... 第二十一章 杨锐明告诉楚良这个周末他不能去找他，他星期五有场球赛，星期六跟别人去射箭，然后住在他爷爷奶奶家。锐明还告诉楚良，他现在闲得浑身长毛，而大家都说要试试考研，因为是本校自主出题，是个机会，老师上课都会不自觉地强调考试重点，很容易考，所以结论就是他那烂水平也要试试考研。 楚良那高中时候被杨锐明冷落，那高考失误的挫败感又回来了，他想到锐锐一天到晚虽然看似朋友第一，玩是第一，学习永远勉勉强强，可他总是在关键时刻“变得”突然有想法，有追求，于是俩人之间的距离就不自觉拉开了....... 自从那晚在杨锐明家里做过之后，他们又在楚良宿舍偷过两次欢。楚良非常喜欢锐锐为他服务，可他回报锐锐的时候实在别扭，他含住锐锐的根，不但什么快感都没有，还觉得恶心难忍。杨锐明一定是看出来，所以他们第三次做的时候，锐明没有要求他回报，做完还看着他问：喜欢吗？ 楚良不敢说喜欢，因为说了喜欢又不回报，那样说不过去，于是他回避锐锐的注视，冷淡回答：还行吧...... 之后楚良为锐锐打出来，锐锐没那么快，楚良就担心因为自己没有回报他的结果，他就更加心急，担心他会让杨锐明失去兴趣...... 不过那次杨锐明没有不满，他似乎依然享受，他笑着说自己高中时候跟他们那帮子人比赛看黄片打手枪，他总是最后一个，最牛逼，最有持久力，但事实是他不敢想黄片里的女人，不够刺激。杨锐明甚至还玩笑一样睡觉前抓楚良的老二，楚良本能让自己反应冷淡，可等锐锐放开他，他又实在忍不住默默抓住锐锐的手放在自己的根上...... 杨锐明只是喜欢性的刺激，他不会在性以外的层面上花费时间，所以他到现在也从不去关注搜寻同性恋的任何信息......楚良自己这么琢磨着。 可那个星期天，杨锐明就从爷爷家直接来找楚良，他还带着食物，烟，还有他买了一件t恤，也给楚良带了一件。锐锐说他想楚良，想跟他玩，于是就从家早出来了。 楚良把早就准备好的片子给杨锐明看，俩人一起看，他告诉锐锐，这些片子很艺术也很感人，值得看。一部《蓝宇》，一部《断背山》。杨锐明很快被剧情震撼吸引，他看得特别投入，看完明显很兴奋。 楚良：还不错吧？ 锐锐：好看。 楚良试探地：是不是觉得片子里描述的感情挺感人的？ 锐锐认真地：我是觉得特别美好，比所有男女那些都美好。 楚良笑了，他心里踏实满意。 楚良：我听说《蓝宇》有原著小说，里面捍东在蓝宇死后又结婚了，大家都觉得那人够人渣。 锐锐瞪大眼睛，不解：为什么啊？ 楚良：可能是觉得应该一直单身心里想着蓝宇才对得起那段感情吧。 锐锐没说话，他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像是认真思考。 第23页 楚良：怎么了？ 锐锐：我在想电影......我不觉得他人渣，蓝宇人都死了，他作为一个社会人，重新回到世俗社会，他就是一个最普通的人。而且他和蓝宇曾经那样真心付出幸福过，这样就很好了，比起我爸妈那样，恨死对方，生个我是他们最大的后悔负担，不是强多了。 楚良听着很意外，他一向认为锐锐是个不考虑吃喝玩乐以外问题的人，可现在他不但考虑，考虑挺深，而且道理还一套一套的。 锐锐认真看着楚良问：你不同意我说的？ 楚良也笑了：也有道理吧......你以后肯定结婚。 锐锐笑：我肯定不结，我想着女的就紧张，跟我离得近我汗毛都竖起来，怎么接。我一辈子只能跟男的处。 楚良很自然地就跟平时一样，满脸不屑一笑：你就是因为除了一个奶奶，从小到大没接触过一个年轻女的，太害羞。等你真的接触了，怕是一发不可收拾。 锐锐听着一笑，没争辩。楚良了解他，杨锐明在吃喝玩乐问题上从来不忌讳说自己的想法，哪怕说的跟大家都不一样，但他绝不争辩，更不会为此跟谁恼火翻脸，反而会认真地说：哦，那我再想想，我脑子慢。 每当这时，其他哥们儿也会摸一下锐锐的头，或者很自然地哥们儿间搂住锐锐，杨锐明永远乐着，没有一丝不适地被搂着被摸着，专心致志地玩儿。楚良看在眼里，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厌烦嫉妒的怒火差点儿把他烧化........ 这样想着，楚良翻身压在锐锐身上，他疯狂亲吻他爱抚他，他激情澎湃。可杨锐明解开他的裤子，掏出他的根，放在手中，放在口中，他只是要搞那些事...... 楚良再给锐锐手的时候，他再次控制不住急躁，他断定锐锐不够刺激，他也许想到女的才会刺激，只有女人让他刺激，于是楚良脱口而出：你快点啊。 锐锐吃惊，意外，也顿时急了：别他妈催！ 楚良吓了一跳，杨锐明很少这样对他说话，楚良不敢再说什么，他专心为他打出来。事后锐锐明显不高兴，他转过身睡觉，楚良从背后抱住他，一下一下轻轻亲着他，直到他发现杨锐明已经睡着了...... 楚良内心无奈而绝望：自己怎么那么贱！...... 第二十二章 别人问楚良是偏1还是偏0，楚良回答比起做1，他更喜欢干女人，他也许连双性恋都不是，他就是直男。 有人好奇，问楚良是喜欢女人的身体嘛？是喜欢她们的大波，还是下身？ 楚良想了想，他都谈不上多喜欢，可他不会说出口，他说他喜欢操洞的感觉，他心理特满足，他很认可自己做应该做的事，他非常放松，甚至肆意，所以他快乐，所以只要老婆乐意，他愿意操她一个晚上。 另外楚良很确定他对于很爷们儿的男性气势有恐惧感，他喜欢温柔似水的感觉。 有人认为楚良根本就是直男，有人认为他自我认同障碍，有人建议楚良找特别娘炮的试一试，有人就喜欢这口，也有人问楚良操过男人没有，楚良没有回答，那是他不想提及的事情。 楚良还记得在那段时间里，杨锐明曾经问过他：你咋一那事完就好像不高兴似的？ 楚良听着很不舒服，他不想不高兴，他更不想让锐锐发现他不高兴，可平时一贯傻乎乎被他逗的杨锐明，却此刻很敏感，敏锐。 楚良也不是特别明白自己，他觉得他一直渴望杨锐明，却又有时候害怕他。他既希望锐锐回应他的感情，对他好，又不希望他对性那么无所顾忌。而他们在做爱时，楚良就是觉得那些事没有他抱住锐锐，亲吻他美好，可他又非常想按照黄片演的，小说中描述的，他欲望里渴求的，跟杨锐明做到gay的极致...... 楚良知道，如果他不给锐锐引导，他是不会想到那些，所以他就想跟锐锐挑明关系，给他看《蓝宇》《断背山》一样，他要给他看黄片。 那天楚良安排好，于是俩人看了黄片。但楚良打定主意不会主动要求什么。果然按照他的预测，杨锐明看得很冲动，并说咱们也试一试。 在试的过程中，楚良非常紧张，但他要表现出自己很镇定，他记得文字黄色描写里都提到第一次会疼，于是他对杨锐明说没事，第一次都疼。 那天的场景楚良永远地刻在脑子里。杨锐明没怎么出声，一直等到他做完，锐锐已经满脸怒火。楚良觉得自己就好像犯了十恶不赦的罪行一样，他厌恶自己，更厌恶对他不再包容友好的杨锐明，他回避锐锐的恼怒，回避锐锐已经完全软了的根，回避好像还有一丝出血的痕迹，楚良低声下气地说：我帮你打出来吧...... 第24页 “滚！” 这是杨锐明给他的回答。 楚良恨不得钻进地缝，他最最受不了被人看不起，他更受不了连锐锐也鄙视他，嫌弃他。他只能用更厌恶烦躁的表情回应杨锐明，他一句话不说地伪装自己。 锐锐看着他，他似乎更加恼怒：你他妈这是啥态度！你他妈嫌恶心，还不赶紧滚！ 楚良再也撑不住了，他以飞快的速度套上衣服逃离杨锐明。楚良回学校的路上，脑子是空白，他只记得与其说他刚刚经历一场性爱，不如说那是一场羞辱，奇耻大辱，他万念俱灰，他恨不得所有的事，从一开始就没发生过....... 之后楚良一直没联系杨锐明，还是杨锐明给他打电话，问马上周末了，要不要按照他们原来计划的去超市买东西。 楚良特别淡然略烦躁的：随便吧。 锐锐认真的语气：我是问你要不要去，你不是说洗衣粉香皂都剩下不多了嘛。 楚良：不买也无所谓。 锐明：什么意思啊？！我就问你去不去，去的话我明天下午过来找你。 楚良以很无奈烦躁，又不得不接受的语气回答：你要很想过来就过来吧。 挂了杨锐明电话，那被杨锐明压得恐惧弱小感，铺天盖地向楚良袭来。他无法想象锐锐没再提一句那件事，更不要说对他发火。他就那么自然地，好像俩人还是从前的关系，而自己一丝抗拒他的力量都没有。 好在当超市内，锐锐很自然地要付款的时候，楚良顿时阻拦，说各付各的，他看着锐锐惊讶的表情，他心里平衡了很多，好像出了一口窝囊气。 杨锐明一句话没说，他后来一直绷着脸，然后说他回爷爷家了，也没有让楚良跟他一起回去。其实从锐锐一来找他，楚良就看出杨锐明微笑得有些勉强，完全不是平时的开心快乐。楚良不想这样，可他无能为力，束手无策地看着锐锐离开。那晚，楚良躺在床上，他感觉到眼泪流到耳蜗，他是那样的伤心难过。 流过泪，楚良情绪渐渐平复，他意识到自己和锐锐的这场恋爱已经维持不下去，但他不知道会以何种方式结束，他只能被动等待。 俩人又约了两次，一次是和高中哥们儿一起，一次他们一起吃了饭，玩了一下午篮球，锐锐就说他回学校了。楚良再也不敢去触碰杨锐明，也无法留他过夜，他被青春的自尊心武装，他不想被他仇视，被他看不起，被他怒吼：滚。 杨锐明有几件衣服还有些随身物品一直放在楚良宿舍，那天他打电话说他过来取。 楚良记得自己一直对锐锐微笑，语调温柔地问他毕设做得如何，考研复习怎么样。杨锐明和颜悦色地回答，却没有笑容，他们说过话，锐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然后他点了根烟，猛吸了几口，注视楚良。 杨锐明突然微微笑一笑：就分手吧......俩人在一起应该是高高兴兴的，可现在这么着太他妈难受别扭，不如痛快分了算了...... 楚良感觉自己有瞬间呼吸困难，他虽然有思想准备，也想过分手有弊有利，可真正面对被分手，他还是有被伤害的刺痛，于是楚良一冷笑：那就分吧。 锐锐看着楚良微微点头，他不再笑，表情严肃沉重：你也知道，我从小被我妈刺激，我最怕就是被人嫌弃，成为别人的负担......我他妈一大老爷们，跟你啥都做了，你还那样...... 楚良觉得锐锐这是在骂他勾引，骂他占便宜，楚良低头一句话不说。 杨锐明没再多说什么，他继续猛吸几口烟，灭了烟头，拿起收拾好的背包，转身走了。 楚良恍惚记得当时他要送杨锐明，锐明说不用送，后来楚良就一直坐在宿舍内，他有整个世界都将他抛弃的失落痛苦。 第二十三章 胡晓洲认为他婚姻的失败，原因就是婆媳关系紧张，而他胡晓洲也是尽一个儿子该尽的孝道，无论如何都是坚定站在母亲一边。 新婚的婚假用了一半，胡晓洲就有些呆不住了，他跟妻子佳静说要回白水上班，公司那边催他回去。佳静通情达理，她既不想耽误丈夫工作赚钱，又要夫妻在一起，所以她说跟晓洲去白水玩，住几天。 俩人来到白水那天正好赶上飞沙走石的天气，佳静觉得眼睛都睁不开，而更让她难以睁眼面对的是胡晓洲租住的房子，肮脏凌乱，她作为护士，看到一水池的脏碗，应该是放了一个月以上，里面还飘着死虫子，佳静差点崩溃。 胡晓洲每天上班，晚上还加班，他觉得理所当然，本来说好他就是回来工作的，他让妻子在家收拾屋子做饭，后来佳静给父母打电话哭了一通，于是定了机票离开白水。 第25页 佳静以及她父母要求胡晓洲辞职离开白水，回到家乡，晓洲回答完全不可能，回家乡这些年公司内积累的业绩资历都没了。晓洲说佳静可以辞职到白水找一份护士工作，他欢迎佳静过来。 晓洲的母亲总是喜欢去儿子的婚房看看，毕竟房子是他们花钱买的，房产证上是她家晓洲的名字。儿媳妇对此非常不满，婆媳战争便从那时候开始。 胡晓洲对佳静说，你跟我怎么吵架都没关系，但你不能跟我妈争吵，不能对我妈不恭敬，于是佳静骂胡晓洲是没用的妈宝男。 佳静家的居住条件差，于是佳静父母长期住到了女儿家中。胡晓洲的母亲姐姐对此非常气愤，她们觉得要是佳静怀了孩子，她父母帮忙还有情可原，像现在这样太不合适。 晓洲原本两个月回去一次，也能跟老婆做爱，可自从夫妻因为晓洲母亲吵架，胡晓洲看着佳静就再也硬不起来。于是胡晓洲躲回白水，但会按照约定给佳静打生活费。后来佳静嫌生活费太少，向晓洲向他家里要钱说她要买车，她和她父母一起找上胡晓洲父母骂架，直接把胡晓洲母亲骂进了医院。 胡晓洲回来后坚决要离婚，佳静说或者把房子给她作为赔偿，或者拿出50万，否则她要起诉胡晓洲。姐姐胡晓烁找了专业律师，根据胡晓洲没有出轨等过失，但无法有正常夫妻生活的现实情况，里外里也赔了十万块钱，折腾得人仰马翻，精疲力尽，才算是把佳静一家赶出婚房，离成了婚。 晓洲母亲在病床上难过地说，如果当时自己不计较佳静和她家人，晓洲和佳静生出个孩子再离婚，这么折腾也算值得。 晓洲回答这事根本不是他妈妈的责任，是那家人太过分贪财，佳静不懂尊重父母尊重老人，没有最基本的教养。胡晓洲这样说一点不是安慰母亲，他就是这样认为的，他满心只有母亲康复这一个念头，他只觉得这事情是他对不起母亲。 在离婚之前，胡晓洲也曾想过，如果他这个时候遇到一个让他心仪的男人，他一定离婚，可实际操作上晓洲感觉到自己的倦怠，他不相信自己还有可能遇到对的人，他没有努力寻找的动力。 现在胡晓洲意外离婚了，让他觉得自己重回自由，是心理的自由，是他可以满怀希望追求爱情，理直气壮追求一生一世在一起的自由。这花费十万块钱得来不易的自由，让胡晓洲回到白水，就开始契而不舍地认真交友，认识人。他就不信以他胡晓洲英俊猛一的条件就不能碰到一个让他心动，能共同生活的人。 胡晓洲通过圈子里的朋友，认识了一位专业做艾滋病防御工作的热心姐姐，他甚至跟这位姐姐说，她手头如果有看着不错的，尽管给他介绍，他要把白水边边角角隐藏的帅gay都挖出来。胡晓洲真的是见了不少人。不要说让他怦然心动的，就是让他有抱一抱欲望的人都没有。 有不少朋友劝胡晓洲不要追求那不切实际的怦然心动，感觉差不多能凑合开始就要试一试，那些令人羡慕的夫夫情侣，大凡都是这种。但胡晓洲就是想不通，如果为了凑合，他再找个老婆凑合不就完了，还能带来生娃，父母满意，旁人认可的好处，他找个没感觉的男人凑合，难道是为了吃饱撑的嘛...... 晓洲每天照照镜子，他眼见着自己脸上的皮肤没有之前那么紧绷弹性，变得微微松懈，笑起来眼角也有了皱纹。晓洲买了五千块的护肤保养品，把浴室台子堆得满满的。他天天去健身房，让自己的胸肌厚实，臂膀粗壮有力，他晚上除了食用青菜和无脂肪蛋白，他最喜欢的馒头面条等主食一口也不敢吃...... 胡晓洲总是隐约觉得他在某一天会遇到他喜欢的人，那人绝对不是小辉的风骚，小宇的强势，小涛的木纳，可那人究竟是什么样，胡晓洲根本说不清楚，他对别人对自己解释：反正一见面一说话他就知道是不是感觉对了。 圈中好友告诉胡晓洲，他读大学那个城市他们都认识的一个人因为抑郁症自杀，虽然没死成可已经无法正常工作生活。胡晓洲特别震惊，他对那男孩儿印象挺深，长得不帅可也虎头虎脑的，看着比晓洲还爱说话活跃。他曾跟晓洲和其他人说过怀疑自己有抑郁症，可这圈子里大家谁没有抑郁症，特别是找不到男人，又家里催着结婚，一点看不到未来的希望时，不抑郁一下都对不起自己。“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嘛。 接着在白水gay吧里，跟胡晓洲关系很好的一位朋友微微苦笑着，悄悄告诉晓洲，他刚检查出来感染了。 胡晓洲比听到自杀的消息还震惊，因为他知道这朋友跟男友稳定相处大半年，虽说他朋友是被对方追到手的，不怎么满意他那位，可也绝不会外面出轨。 第26页 朋友说他家那位背着他跟另外一个人上床，那位以为对方很爱自己，不会跟别人，朋友也以为自己这位很爱自己不会找别人，于是他们都无套操作。结果他那位找的人跟别人睡。 胡晓洲听得那叫一个乱，烦，无奈。他问朋友那怎么办，他们分手没有，朋友淡然一笑，说医生跟他说了，早发现干预治疗，比很多慢性病活得长。而且他们也没分手，他那位特别内疚自责，说要陪他爱他一辈子...... 夏末秋初，可白水城的秋天一向很短，胡晓洲想起一句美剧经典名言：寒冬将至。 第二十四章 杨锐明在得知楚良结婚被邀请吃喜酒的时候，并没感觉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早就听人说楚良后来处了个对象，结婚是必然的，他过去小学初中高中同学里都有结婚的了，哪有人不结婚的，连电影《蓝宇》《断背山》里也都结婚了。杨锐明从来没去想过楚良未来会不会结婚，现在结婚了那是最正常的事。 当然面对楚良，杨锐明还是有些别扭，毕竟俩人从那么铁的哥们关系发展到后来完全没有私下交往，不别扭是不可能的。 在杨锐明跟楚良说分手的最初日子里，锐明有很长一段时间觉得非常不适应不习惯。他一想到周末就想到楚良，那本该是属于他俩的时间。另一方面，杨锐明此刻慢慢觉得，或者说他思考发现，楚良确实跟其他的哥们不一样，不可代替。 别人对他再好，可都不是除了爷爷以外，那种成年男性大哥哥一般，对他超乎寻常在意的感觉。这让锐明可以不假思索毫无条件地对楚良好，怎么对他好都怕自己做得不够，也可以绕过自卑没有羞耻地告诉楚良，他妈妈是如何嫌弃他，他是怎样敏感，羡慕人家那些有父母的小孩儿。 可他杨锐明也是顶天立地，进入了20岁的大老爷们儿了！一个大老爷们儿连他妈那么羞耻的事儿都跟他楚良做了，他过后竟然流露出杨锐明母亲在他儿时不情愿，厌恶嫌弃的表情和目光，锐明内心感受到的耻辱，让他在身体从没体验过的疼痛后，精神上百倍千倍万倍于身体的痛楚，他实在忍受不了...... 杨锐明尽管那么不习惯没有楚良的日子，可他也从来没想过回头找楚良。他会努力去做任何事而不被人厌烦嫌弃，这是杨锐明自尊的底线。 楚良婚礼上，杨锐明起初感觉挺好，还跟李伟郑浩等朋友哥们说笑。后来锐明看到楚良的新媳妇偶尔对楚良急赤白脸的样，看到楚良老丈人完全不给面子的呵斥，杨锐明吃惊又难受，他觉得他们不应该那么对楚良，他自己从来没那么对待过楚良，更不要说他爷爷奶奶，不要说楚良的父母弟妹们....... 婚礼闹新人的环节中，杨锐明感觉自己心里的难受在慢慢加大，最后难受得他一口饭也吃不下，原本跟兄弟们说好的烤肉也不想赴约，锐明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那么难受，他到底难受什么，他就知道连跟哥们一起喝酒一起玩都帮不了他，他就想自己一个人。杨锐明躺在宿舍床上，想到临走时候楚良又像过去一样，担心他喝了酒迷糊，路上被车撞了......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痛苦难受到想哭的滋味袭击了杨锐明，不过他一向泪腺不发达，他只能蒙上头睡觉。 不过杨锐明很快就暂时抛开了那怪异的难受滋味，因为爷爷病情加重，让他觉得其他所有的事都不值得一提。 锐明爷爷把杨锐明的爸爸找来，也跟他的妈妈取得联系。爷爷说自己病了，而且病得这么重，等他不在了，锐明奶奶不可能一个人生活，所以这房子就是锐明奶奶养老的，兄弟姐妹谁接锐明奶奶养老送终，这房子就给谁。 等到那个时候，他的心尖，他的大孙子，他可怜的锐锐就连个家都没了，周末节假日没有一个去处，学校一毕业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就只能睡外面街上了。锐明爷爷说着眼泪忍不住流下来。 锐明爷爷对锐明父母说，锐锐从小长这么大，就没让他俩操过一点心，大学也考了研究生也读了，未来工作不是问题，现在就需要他们作为父母尽唯一一份责任，包括锐明爷爷奶奶那点存款，一起给锐锐买个房子，让他不至于以后睡到街上。 杨锐明做梦也没想到过这些复杂的事情，他过去只是想摆脱被人遗弃的感觉，偶尔羡慕别人有年轻父母，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他有比任何父母都无条件宠爱他的爷爷奶奶。锐明坚信爷爷不会离开他，他也相信自己一个有手有脚有脑子的大老爷们儿，绝不会露宿街头。 所以当爷爷在疾病的折磨下，拿起手头一个物件打在杨锐明额头，造成血顺着眼窝往下流时候，他冲爷爷笑了，他觉得爷爷特别可爱，像个天真冲动的小孩儿般，他想到自己让爷爷出了气发了脾气，他的病也许就能好些。 第27页 在杨锐明研究生还没毕业时，他的爷爷走了，给他留下了市区一处住房，却带走了他全部的感情寄托。杨锐明只记得他在爷爷葬礼上，自以为不怎么会哭的他，哭得神志恍惚，或者说短暂没有了意识。是李伟，郑浩等这些哥们架着他，陪着他...... 锐明知道在爷爷的丧事时楚良来过，可他没有一丝印象。事后几乎所有他高中的好兄弟都在闲聊中对楚良只在锐明爷爷葬礼上露过一面颇有微词，他们都知道锐明爷爷奶奶曾经对他有多好。杨锐明听着，他反应迟钝，然后他突然想起来，于是跟大家说楚良在葬礼后好像给他来过电话，可他当时情绪特别差，怕跟任何人寒暄客套，就没接他电话。 郑浩说关键时刻看一个人，楚良那个人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指望他。 小鹏说楚良大四后半年就有点躲着大家，后来根本就不再一起玩了。 李伟说楚良比较个人优先，多好的哥们情谊，你也走不近他，好像隔着什么。 杨锐明虽然沉浸在抽烟喝酒的恍惚麻木中，可他下意识开口，反驳，表达自己的想法：楚良一直觉得自己是外来的，他就是放不开。 郑浩没给锐明面子：得了吧，你和你爷爷奶奶对他多好大家都看着呢，他一工作挣钱就谁也不认了。 杨锐明看看郑浩没有争辩，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第二十五章 楚良跟岫琪结婚的原因是条件不错，当进一步了解后，升级为条件相当好。 楚良跟杨锐明分开后，他再也不敢去想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但他也没有迫切结婚的渴求。单位里热心阿姨没有放过楚良，她们希望优质的帅哥被自己挖掘，成就一份美好的姻缘。 但在楚良见过几个相亲对象后，大家发现楚良高大身材端正五官的优势，是根本不能压过在白水毫无根基，家庭贫困的劣势。还有女方反应，楚良初见成熟温暖，深入接触后的温吞疏离。之后开始有阿姨为楚良介绍二婚妇女...... 岫琪很例外，她一点不在乎楚良的家庭条件，以及收入微薄的工作，她就喜欢楚良的温吞疏离，让她可以发挥自己强势，紧逼盯人的优势。 楚良在看到岫琪家准备的婚房时，他没办法控制地心痒，因为他原本遥遥无期根本无法立足于白水的草根屌丝现状，只需要这一步，就这一步，就扭转成一个堂堂正正的白水市中产。 现在楚良该有的都有了，他却连想也不愿意多想他拥有的这些。那天大街上看到锐锐，他特别后悔自己反应慢，他应该帮锐锐把东西送到他单位，然后在那里等他。 岫琪尽管在有了女儿后，全身心都投入到对女儿的爱中，对于楚良，都懒得再多看他一眼，可她凌厉的目光，强势霸占的本能，绝不能容忍楚良给她躲躲藏藏，隐瞒的感觉。所以有一天岫琪发现楚良在电脑上看着什么，而楚良矢口否认，又不给岫琪看，岫琪急了，她冲上去抢夺，抢夺不下，就用指甲挠楚良，用手掌扇打楚良。 其结果是岫琪还是没有抢夺过楚良，岫琪喊离婚，楚良一声不吭。后来这个事件被岫琪上报到父母那里，于是丈人丈母娘找楚良谈话，告诉他能过就好好跟岫琪过，不能过，卷铺盖卷滚蛋，他们绝不能容忍楚良有任何背叛家庭，背叛岫琪的举动。 楚良此刻已经想好了对策，他跟岳父母说他没有做背叛岫琪的事情，他会跟岫琪好好谈。楚良给岫琪看他那天不愿意给岫琪看的东西，就是一部av片子。岫琪确实很吃惊，因为她从不知道丈夫喜欢看这个，楚良在她和她父母眼中，有着婚前都不发生性行为的老实正直。 所以岫琪顿时看不起楚良窥阴癖般的恶心猥琐，又依然愤怒于他看别的女人背叛自己。岫琪再次把这事告诉父母，不过这次父母倒劝她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搞得夫妻不合，让岫琪管着点楚良以后不看就算了。 岫琪倒是聪明人，过了气头上，也觉得纠结这事好像没必要，于是她质问楚良，让她拿什么相信楚良只爱她爱女儿，于是楚良说他的手机电脑屏保都是妻子女儿照片，并且在岫琪的注视下开始猛发朋友圈，全是他们夫妻恩爱，全家幸福的合影。 楚良一直没有见任何网友，他认定自己完全不需要同性感情，更厌恶性爱，可他后来在跟大家的交流中，迷上了gv。楚良偷偷下载珍藏了很多，他特别喜欢看年轻，带着纯真懵懂味道的0，有一次他发现片子里那人的某一个瞬间像杨锐明，楚良看得心跳血脉贲张。在一个把老婆孩子都送到娘家的周末下午，楚良看着片儿，无节制地打到腰酸小腹疼痛的感觉，然后他藏好了片子，洗了澡，他让自己脑子放空，无所思所想...... 第28页 得知杨锐明爷爷离世，楚良心里难受又不能跟杨锐明私下表达什么。葬礼上楚良很震惊地，前所未有地看到锐锐整个人失态，可他却不是那个能在锐锐身边搀扶他的兄弟。楚良在葬礼过后再也抑制不住冲动，他鼓起勇气给杨锐明打了电话，却对方没有接听，楚良再次嘲笑自己可悲，他想杨锐明该是有多厌恶他这个同性恋...... 楚良在那之后第一次约了网友见面上床。 第二十六章 楚良婚礼后感受到的奇特难受滋味，爷爷走后的巨大悲痛，以及很快爷爷奶奶的房子被卖掉，奶奶搬到姑姑家住，锐明去姑姑家看奶奶不能久留，因为姑父会摆脸色......等等这些，让杨锐明有大概半年多的时间，总是有厌世的感觉。 一个大小伙子就因为爷爷去世而不想活，这让人知道肯定以为他得了神经病，不正常，锐明无论如何不想被朋友兄弟看作不正常，所以他更多地跟大家约着聚会，吃吃喝喝，嘻嘻哈哈，他想让自己正常。 杨锐明没有去找工作，直接被实习单位录用，除了他自己在实习期间跟过两个项目，人缘口碑都很好，也有导师的强力推荐。 导师是个五十岁出头的女教授，当初面试时，她还有些犹豫是否收下这个学生，因为锐明有一门成绩偏低。在读研的这些年中，杨锐明有些敏感，当他坐着的时候，老师站在后面，经常把手放到他肩膀上，后背上，让杨锐明汗毛都竖起来。 锐明闲聊时跟哥们吐槽这事，大家都笑他被占便宜，也笑他干嘛那么在意，有人玩笑着说女的摸了就摸了吧，又不是被男的摸。 锐明上来就骂：摸个俅的，男的摸怕鸡巴什么，凭什么给女的摸。 李伟笑着问锐锐难道今天还抱着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该改一改了。 锐明：咋地！爷就这样！ 临近毕业，大家在学校餐厅吃饭，女导师喝了些酒，她表达对于她带过的学生的感情，并祝福。在杨锐明跟大家一样，给导师敬酒表达感谢时候，女导师红着脸，醉眼迷离地，突然两个手捧住杨锐明的脸，她自己的脸凑到跟前，酒气喷到杨锐明脸上，跟他说着对未来的嘱托...... 杨锐明身体先是僵硬紧绷，然后又一次不能自控地身体发抖......但这跟楚良接吻的抖完全不同，那个抖中没有丝毫想拒绝的意识，甚至伴随着慌乱的享受刺激。可此刻，杨锐明是因为愤怒而抖，可那是老师，是长辈，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硬挺着，直到老师松开了手...... 这件事锐明没有再跟哥们儿提起，他知道了大家一定依然会笑他，他们确实觉得这不是个事儿，这只是锐明自己的问题。可锐明一想起来就感觉恶心，他只能回避去想。 杨锐明记得楚良说过，电影《蓝宇》是根据一部小说改编，他在网上无意间看到小说并把它读完，杨锐明想难道自己真是同性恋？跟楚良在一起的时候，锐明就觉得他们兄弟感情那么好，在一起那么开心，就那样一直下去挺好。他没有过任何其他再复杂的想法，更没去想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如果他们那样的关系真就叫做同性恋，那么楚良到底是个啥，他那么早就结婚，是他哥们儿里唯一在朋友圈经常晒老婆晒娃的，这样也能是同性恋？...... 不过转眼杨锐明就不再琢磨这件事了，他要好好地对待工作，同事关系，他还自己张罗着装修房子。父母因为掏钱买了房子，装修就全靠杨锐明自己筹钱。他工作没多久，积蓄有限，不得不开口向已经工作多年的哥们借钱，哥们二话没说地借给他。 装修那段时间，锐明确实忙坏了，他除了要上班，周末自己买所有的装修材料，下班监工，单位里还要他参加一个资格证书考试，考下来不但也许以后对自己有用，给外单位租借出去，自己每年还能有一大笔额外收入。所以有时候哥们会帮着锐明照看着装修的事。 爷爷在世时嘱咐过锐明，他长大了特别是工作以后，哥们间不再像儿时那样年龄小别人总照顾着，要懂得礼尚往来，相互关爱，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道理。 所以等一切搞定，杨锐明的新家就成了大伙吃饭抽烟喝酒打牌的场所。锐明爱整理爱收拾，所以哥们儿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地任意折腾。锐明自己也非常享受，他甚至学了做饭招待大伙，他喜欢有人气的热闹。 杨锐明说不清楚在爷爷走后那种厌世的感觉是否已经过去。他自己摸索着学会工作后每次去姑姑家买不少吃的喝的，让姑父高兴不嫌弃，让姑姑有面子好做人，他自己也舒服了很多，可以留下来陪奶奶吃个饭，多陪她说说话。 第29页 锐明沉浸在跟朋友哥们的交往中，天天下班后安排得满满的，甚至有那么点放纵的味道，玩牌输钱从来不在乎，感冒了也照样喝酒熬夜。感冒加重，他叫来郑浩陪他去医院，郑浩到他家的时候，却没人应声，他从门口脚踏垫下拿出钥匙开门，看到已经烧糊涂的杨锐明。 肺炎住院，让杨锐明彻底走出了不想活的消极情绪中。而且他懂得未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否则就是给别人添麻烦，因为那次住院全是好哥们儿轮流陪床照顾。 之后，兄弟们全都交往了女友开始陆续结婚，哥们的媳妇女友，工作单位里的大姐阿姨都热情地要给杨锐明介绍对象。锐明不想驳人面子得罪人，他见了一些姑娘，都是号称长得漂亮条件不错配得上杨锐明的。锐明请她们吃饭，有个逛街买东西杨锐明还帮着付款，但随后他坚决拒绝再见面，因为他完全看不出那些女的一个鼻子俩眼，长得有啥不同，跟她们在一起他除了别扭就是没话说。 我这种原来就是同性恋，杨锐明这样给自己下了判断，但他一点负担没有，他依然不觉得自己跟朋友们，跟别的男人有任何不同，除了他不找女人不结婚，他自己手的时候想的都是男的和男的这唯一的差别。 锐明永远看不出女的长相有多大区别，可他也同样没注意身边的兄弟长相如何，走在大街上，他也不会去看男人，他唯一放在心上的是谁对他好，谁是他的哥们儿。至于找男人谈情说爱，杨锐明连想也没想，能忘记楚良那厌恶嫌弃的目光他就烧高香了。如果说有什么能让杨锐明能想起自己是同性恋这事的，那就是他发现自己喜欢看有些男人的小腿，修长，腿毛浓密，跟楚良的很像...... 杨锐明在网上无意中又是留意地，再次读了一本不是纯粹肉欲，带有感情的同志小说，他看完有点激动，产生了向往，他想看看其他同性恋都是啥样。 第二十七章 自从被儿媳妇气得住院检查出心脏病后，胡晓洲的母亲再次住院，晓洲简单交接了工作，当天晚上就飞回家。母亲看起来虚弱，情绪低落，悲哀，她认为自己也许不久于人世，她心里放不下晓洲婚姻不幸，现如今单身一人，她死不瞑目。 母亲病情稳定后，晓洲告诉姐姐，他想再试试考虑结婚。胡晓烁听后不再有任何喜悦，她瞪大眼睛问晓洲：你还想在家里这边找一个？ 晓洲：那样不行，到时候又该婆媳不合。妈现在一点不能生气不能受刺激。我就在白水找，就在白水过，公司里好多人要给我介绍对象。 晓烁：就用你租那小房子结婚？你相亲没房子人家女方不会跟你见第二面。 晓洲开着姐姐的车，从医院回家，他平平常常的语气：那就找条件不好的，我又不挑她长相，不挑工作，家境。房子固然是租的，可家里这边有房，而且我那边刚买的新车，总能有愿意的。 姐姐胡晓烁实在没有弟弟的那份自信，她满脸哀愁地：就算有能愿意结婚的，你能过好啊？过不好再离婚，到时候又要赔钱，这谁能受得了。 晓洲还是淡然：只要想好好过还是很容易，我跟女的相处还是其他什么的都没有问题，我就是不喜欢而已。无论如何生个孩子，愿意过继续过，她要是不想过，离婚就离呗，反正我在那边怎么折腾也不会影响到爸妈这边。 晓烁哑口无言，不是她不能反驳弟弟，而是被自己亲弟弟那无所畏惧的气势震撼了。她沉默。 然后胡晓烁听到弟弟开口，依然平静：我就算不结婚也就这样单身一辈子了......倒不如再试一试至少对得起父母，特别是妈现在病成这样。 胡晓烁突然间特别伤感，特别心疼弟弟，她恨不得像小时候那样抱他搂搂他。 母亲病情再次稳定，胡晓洲不得不马上飞回白水，因为那边工作还有一大摊子事等着他。尽管晓洲在姐姐面前豪言壮语要再婚，可对于相亲见面，胡晓洲并没有积极的态度，他有点业余时间还不够去健身房，不够钻进酒吧跟姐妹朋友们八卦闲聊，甚至因为喜欢看日本动漫，开始学起了日语。 可越这样，晓洲越清晰明白，他大概只有孤老终身，或者结婚了事的路可走了...... 胡晓洲那天刚刚相亲回来，看到那位做艾滋病防疫工作的热心姐姐给他留言，说她又看到了一个不错的帅哥。胡晓洲通过这位姐姐已经见了好几个人，别人对他的感觉都不错，可没有一个胡晓洲看对眼的。而晓洲早就厌倦透了各类社交约炮软件，他更寄希望于这样传统的相识。 这位姐姐说她在一个他们为了宣传艾滋防疫建立的小群里发现了一个不错的小伙子，没准儿晓洲能喜欢。晓洲回答那好啊，给他qq号，他加他。姐姐连忙说她都没跟那男生搭上话，好像完全没有交友的打算，让晓洲自己进群搭讪。 第30页 胡晓洲一向喜欢简单直接，约出来见面吃个饭，有没有感觉一目了然。可这位姐姐劝晓洲别心急，别错过了缘分，因为她对那男孩子感觉特别好。 晓洲马上脑补一个他熟悉的热心公益事业的热情同志形象，就是长得好看的不多，于是问这人做艾滋防疫宣传义工几年了。热心姐姐说他根本就是误闯误打地进群，什么都不懂。本来也就是个普通白水本地同志交流群。 胡晓洲因为见得太多，所以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没有意义的胡扯上。可那次也许是想着结婚相亲的绝望，也许是热心姐姐总说那男生如何感觉好，也许是白水城的冬天太漫长无聊，胡晓洲于是进群试着搭讪。 对方网名叫虎皮鹦鹉，晓洲问他干嘛叫这个名字，对方说他小时候爷爷给他买几只鹦鹉玩，他喜欢可也淘气，折腾一只小鸟不让它落下来，逼着它不停地飞，结果第二天就死了，他特别难受内疚，而且一辈子厌恶虐待小动物的行为。 晓洲：既然不是好事就别总想着，换个名字。 对方：我是想着爷爷给我买的，对我的好。 胡晓洲觉得这个男生说话挺舒服，他再也没耐心兜圈子，于是申请加好友，又私信里跟对方讲明是好心姐姐给他介绍了他，他想相互认识，交个朋友，当然是那种真正的相处。胡晓洲还发了一张自己对镜自拍的照片。 对方完全没有一个正常反应，那就是赞叹他胡晓洲超帅，只是回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还说他跟群格格不入，看他们聊男人，还有穿衣品牌之类的太别扭，发露肉的照片受不了，所以他也不想认识谁。 胡晓洲先是被对方发来的照片感染了，极其罕见地，没有丝毫他不喜欢的五官，气质，感觉，于是晓洲毫不计较对方没赞美他，也不计较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而是友好地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偏直男？ 对方回：我弯得跟过山车似的。 胡晓洲乐了：不想认识你干嘛给我发照片啊？ 对方：你给我发了，也算认识一场，必须回一个。 晓洲：你有男友吗？ 对方：我上哪有男友去。 晓洲：你一点不想认识人交往？ 对方：偶尔也想。我可能不适合吧。 晓洲：你怎么不适合？ 对方：群里那个叫灌木的，我还见过他，吃了饭他要去酒店开房间，我就临阵脱逃了。这他妈叫啥事啊，我都想退群了，太他妈尴尬了。 胡晓洲听高兴了，虽说此人对话反应不在他的经验范围内，可晓洲喜欢他明显爽快的个性，还有他不随便的原则。于是胡晓洲开始给对方讲自己也是多么的不喜欢约炮，就想遇到一个对的人，然后在一起生活。 事后，胡晓洲特别得意地告诉杨锐明，他就是目光敏锐，他的第六感超强。尽管锐锐不视频不见面，可他就能那样耐心地跟他天天聊天，聊到胡晓洲说“咱俩见个面吧”，杨锐明回答“行”的那天。 第二十八章 胡晓洲忘不了他见到杨锐明的第一眼。锐锐跟照片比没有很大区别，只是更显年轻，不像他的实际年龄。他跟自己差不多身高，却因为结实没有一丝虚胖，显得更加高挑挺拔。他穿得干净整洁，却外套仔裤实在太一般，一般到跟晓洲身边那些同事没有区别。只是他面部皮肤看着细嫩，嘴唇润泽甚至颜色有自然的红艳，又跟那些白水人完全不同。 第一次见面，杨锐明完全没有流露出不好意思的被动羞涩，恰恰相反，他主动对胡晓洲微笑，问他住了这些年，如今对白水城是不是每个角落都很熟悉。 胡晓洲因为喜欢因为惊艳，他倒反而没很快拿出他一向的主动与热情似火，他好像有些被动，笑着回答杨锐明，他虽然住了这么些年，可生活圈子也就一直固定的，他又不喜欢到处乱跑，比较宅，很多地方可能都没来过。 锐明：那以后我带你多跑跑，我从小到大算是玩遍了白水的各个角落。 胡晓洲只能笑着说“嗯”。 杨锐明看看他，马上笑了：我也就对白水了解，外面哪儿也没去过，可土了。 胡晓洲顿时：那以后我带你去，我们家，我上学的地方，还有出差去过不少地方。 锐明笑着：好。 俩人住的并不近，可以说是白水城的斜对角，所以他们说好在一个公园门口见面，因为冬天那地方好停车，然后可以走到公园旁边一个不错的餐厅。 胡晓洲从走近杨锐明，他就闻到他身上有烟味，但并不刺鼻，像是混合着浓重的雄性气息，刺激着胡晓洲。他们并排沉默走着，晓洲有点恍惚，好像他旁边走着一个令他无比紧张的直男帅哥，让胡晓洲瞬间脑子愚钝，找不到一个开口的话题来打破僵局，此刻杨锐明扭头说今天算白水冬天最冷的一天，问胡晓洲家乡是不是比这里暖和。 第31页 胡晓洲顿时偷偷松了口气，马上回答其实也都差不多，都是北方的气候，可能比白水还要冷一些。胡晓洲说着终于可以再定睛看杨锐明一眼，可他还是掩饰自己的想注视对方的欲望，他骄傲的胡晓洲一向是被别人注视的。 锐明：那挺好的，你肯定容易适应。不过这里风沙大。 晓洲只能用语言掩盖失态，他笑着：除了对皮肤不好，我其他都不在乎。我喜欢白水，这里的人豪爽，很爷们儿.......你也是，特别典型白水人风格。 锐明笑：我他妈在这里从小长到大，还能不是白水风格。 晓洲脱口而出：可你长得，皮肤都像南方人，俊朗清秀类型的帅。 杨锐明明显愣住了，顿时脸通红，他无比尴尬地：靠，说什么呢...... 胡晓洲也看呆了，锐锐第一次流露出害羞，却没有半丝女气的娇羞，是纯爷们的尴尬，腼腆，憨直，柔情，忍耐，羞涩......胡晓洲心跳加速，浑身燥热，他心里暗自叫爽：胡晓洲你完了，被秒杀了。必须搞到他！就是他了！ 不过胡晓洲毕竟也算是经验无比丰富，毕竟也有着青春尾巴的自尊自爱，他能做到表面上不失态，他笑着：你用什么护肤品？ 锐明没听明白般：啥护肤品？.......又不是娘们儿用什么护肤品。 聊了这么久，晓洲熟悉锐锐的反应，他一点不计较：白水风沙大，肯定需要脸上抹点什么。 锐锐：我啥也不擦。 晓洲笑了：不会吧？ 锐明急了：你啥意思啊，我还骗你不成！你不信你到我家看去。 晓洲连忙：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跟你开玩笑，夸你天生丽质....... 锐明：什么丽质，那是夸娘们儿的，我又不是娘们儿。 胡晓洲被杨锐明撅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可他感觉被怼得那么舒心那么愉快，只剩下看着锐锐乐。 锐明挺严肃：不过确实天生的，从初中起就被人说，我觉得可丢脸了，没办法。 晓洲不敢再说什么，怕说错再被杨锐明撅回来，他只能继续笑笑。 锐明看着他，认真地：你傻笑什么？ 胡晓洲反应迅速，可也是搜肠刮肚地：没有，我觉得能见面很高兴，比照片比网聊更亲切，感觉很好.......你呢？你觉得我怎么样？ 锐明：你挺好的。你很帅。 晓洲听着顿时高兴了，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热情，笑着：说实话，我都快绝望了，觉得他妈根本不会遇到一个对的人，结果咱们遇到了。 杨锐明看了胡晓洲一眼，他温和笑笑，没说话。胡晓洲看着心里那个美，他觉得锐锐是害羞默认。 俩人到餐厅吃饭，杨锐明自然而然问胡晓洲觉得这里还可以嘛，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晓洲也是自然而然按照自己的喜好一二三四点了一番，杨锐明说他都行，基本上啥都吃。 俩人边吃边聊，杨锐明说他除非跟朋友聚会，他才在外面吃，他喜欢自己做饭，更可口卫生放心。胡晓洲听着特别喜欢，说以后他们在一起，他天天回家吃饭。 锐明挺吃惊的表情：你一直天天在外面吃饭？ 晓洲：在我家那边当然在家里吃，在白水肯定是外面吃，又没人做饭。 锐明：你自己不做饭？ 晓洲：我不会。你没嫌我不会做饭吧？ 杨锐明温和笑着：那有啥的，我来做。 胡晓洲听着看着，那叫一个满意，享受。 晓洲吃饱了，想起来要结账，杨锐明说他已经付过了，晓洲说那就下次他请。杨锐明拿出烟，在点燃前问晓洲是不是介意他吸烟，晓洲说完全不介意，他还喜欢他身上的烟味。 锐明听着又一次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态，他点了烟，开口：我跟你说过的我见的群里那人，他嫌我抽烟，还把手指头放鼻子下面，我操他妈的，看得我浑身毛炸起来了。 锐锐是微笑着说的，语调也很平静，他舒服地靠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吸烟，把烟灰缸拿到跟前，弹了下烟灰...... 胡晓洲看着实在是着迷，他说：你真的不像26，才工作没几年。 锐明无奈解释的表情：我就是长得有点那啥，可工作什么的领导都说我很靠谱。 晓洲笑了：我是说你给人感觉很成熟，根本不像26，长得像20出头。 杨锐明：瞧你把我说的。 通常对于胡晓洲的赞美，别人的反应都是美得冒泡，可杨锐明挺严肃地回了这么一句，这对于胡晓洲来说是个新奇的体验，他把这看作一种酷，总之那天他对杨锐明的好感就是不断叠加的过程，而且停不下来。 第二十九章 吃完饭，胡晓洲建议看场电影，杨锐明说行。锐明问他想看什么，胡晓洲说最近有个好莱坞片子不错，据说有好多帅哥，就看那个。锐锐笑笑，他没说话，然后正好看到售票窗口没人，杨锐明要买电影票。晓洲连忙拉住他，说他网上买打折票。 第32页 可网上的打折票场次会更晚，杨锐明嫌麻烦，说算了吧，还要等那么长时间，他就现场买了。晓洲说晚点儿没事，他们可以有别的安排。于是胡晓洲网上买好票，拉着锐锐跟他去了商厦一处放松理疗按摩的会所。 吃了饭，再按个摩，然后看场电影，晚上睡觉舒服。胡晓洲说。 锐明微笑着：你好好按，我就坐旁边等你。 晓洲吃惊：你为什么不按？ 锐明：我很早以前跟哥们按过一次，特不喜欢别人在我身上弄来弄去。 晓洲：你就放松，像睡觉一样。我给你找个手法好的。你爱打球爱运动，更需要肌肉放松保健。 锐明笑笑，说他经常陪别人按摩，他都习惯了，让胡晓洲踏实按，他陪他聊天或者玩手机。 胡晓洲没办法，他发现杨锐明看似非常随和中，却又很难说服改变他。不过现在晓洲看锐锐哪儿都好，都是闪闪发光的亮点，那是成熟有主见的表现。 看电影的过程中，晓洲悄悄拉住了锐锐的手，他扭头看他，锐明也扭头跟他对视，晓洲发自内心地一笑，他看到锐锐微微笑笑。胡晓洲再次体验锐锐那让他激动的羞涩。 看过电影，俩人在寒冬时大街上走了很久，聊了很多话题，比如双方的工作，晓洲失败的婚姻，还有过年的计划。胡晓洲对那些话题没多大兴趣，他深刻体验的，或者说他痴迷陶醉的是多年之后，他又能和一个他喜欢的人走在街上，眉飞色舞地闲聊，和周围过往行人的幸福毫无二致，又彻底与他们不同的、美好而神奇的氛围。 天气寒冷，可胡晓洲一点没体会到，他只是觉得自己更帅了，因为他看看身边的杨锐明，他感觉所有人都会羡慕死他。 不过那天他们各开各车，各回各家。晓洲很庆幸他们见面之前聊了不少，他了解锐锐的大概经历，感觉到他对于一些事情的谨慎，抵触，甚至抗拒，晓洲有信心，更有耐心，他要水到渠成，要心甘情愿，要干柴烈火...... 在黑暗无人的停车处，杨锐明说：从这边回去你走富仙路吧，我走过一次，那有一大段下坡，还没路灯，冬天晚上地上都是冰。别着急慢点开。 胡晓洲听着，不知道是那柔情的爷们儿语气，还是细心关切的内容，他觉得心都被暖化了。 晓洲轻声却有力地：锐锐...... 锐明毫无杂念，询问的目光：啊？ 晓洲上前凑近，两手拉住锐明的双手，攥得很紧，他热烈地看着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杨锐明，然后胡晓洲进一步主动抱住他......杨锐明绝对是完全被动的，可他更是自然地回抱住晓洲，他身体僵硬，呼吸急促......胡晓洲感觉到锐锐的力度，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脱离开搂抱，吻上杨锐明...... 也许是因为在室外，也许是晓洲能感觉到杨锐明的被动紧张，他们吻得热烈激情，却短暂，然后俩人相互笑笑，胡晓洲因为欢快，他觉得锐锐是羞涩幸福，于是晓洲趁热打铁地尽情热烈表达，表白：我很喜欢你......我知道对你来说走出这步不容易，你需要慢慢进入状态，我会等你......锐锐，我想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情侣，什么才是用心呵护你...... 杨锐明从不好意思地聆听，到突然受刺激地打断：你这是又把我当娘们儿了，什么用心呵护，现在来个坏人还不一定谁保护谁呢。 晓洲笑：我知道你独立又勇猛，我就是想说我对你感觉特别好，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我会认真对待。 锐明微微笑：我懂，我看得出来。 胡晓洲笑得开心。 胡晓洲跟姐姐通话，晓烁问他那个卖手机的姑娘处得怎么样了，胡晓洲回答不联系了。晓洲请姐姐跟爸妈说，现在女的都要房要钱，不好找。晓洲说如果实在不行，他就请朋友帮忙，跟他回家见见爸妈，然后照个结婚照，就说俩人都二婚也不用办什么，过一段就说又离了。 胡晓烁再次听个目瞪口呆。 晓烁：你这是又变主意根本不想结婚了吧？ 晓洲：暂时不想了。姐，我谈恋爱了，我现在处了一个，感觉很好。 晓烁惊讶：什么时候的事？你们处多久了？ 晓洲：刚开始，之前聊了一段时间。 晓烁：......刚认识的，那还八字没一撇呢......你之前那些在一起两三年都说分就分了。 晓洲：这次不一样。他人成熟，独立，有主见，你见了肯定会喜欢。 晓烁：你这次找个比你大的？！ 晓洲：没有，我比他大三岁。姐我要上班了，回头聊。 晓烁忧心忡忡地挂了电话，她心里想，成熟独立有主见，心眼儿这么多，这次弟弟不知道会被坑成什么样...... 第33页 第三十章 楚良自打一工作，就不得不帮着父母供养还在念书的三个弟妹。楚良大妹考上了一个三本院校，接着小妹更争气，考入外地一所重点大学，只有小弟从小就学习差，可越是这样，楚良爹妈就越觉得必须让这个小儿子未来有出路，作为未来不愁吃穿的大哥姐姐，有责任和义务无条件帮助幼弟。 岫琪特别讨厌楚良回家看他爹妈，为此跟楚良大吵大闹过，埋怨楚良不管女儿不关心她不照顾家，后来楚良或者用上班的时间回去，当天赶回来，或者撒谎说出差，在家里住两宿。 但岫琪并不在意楚良供养妹妹们上学，甚至自豪地当众夸她家楚良有大哥范，不但照顾家，对她百般呵护，还照顾供养弟弟妹妹，为此岫琪获得很多姐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楚良小弟连县城最好的高中都没考上，却父母让楚良想办法交钱念白水城的重点高中。楚良本是不想管，他说弟弟上了也是垫底的，没用，可有一次他听到老婆岫琪跟她母亲说楚良弟弟怎么没出息，天天混在网吧。于是楚良决定帮弟弟来白水城念高中。 因为成绩差得远，要缴纳十万的赞助费，楚良没有跟岫琪商量，直接取了钱办了事。事后岫琪非常恼火，说她不是因为钱，就为了楚良不跟她商量的态度，楚良或者退了学拿回钱，或者就离婚别过了。 楚良事先都想好了，他也非常了解老婆，于是一点没跟岫琪着急上火，他幽幽地说弟弟如果不管就怕是学坏了，以后万一违法犯罪出了事，他会一辈子内疚。楚良说他舍不得女儿更舍不得岫琪，以后他省吃俭用工资一分不花，都算是赔弟弟这笔上学的费用。 这样交流之后，岫琪果然不再恼怒，似乎还很心疼楚良。但岫琪把家里所有银行账户里的钱都换在自己名下，做各种理财，或者放入新设置的密码账户中，楚良的工资卡她也要定期查看清理，保证里面不多于三千块零花钱。 不过楚良早就有所防备，他除了工资卡会上账工资和为数不多的奖金外，他还有其他两个银行账户会上账部门分红，差旅补贴，以及另一部分岫琪没有想到的年终奖金...... 楚良在大概上初中的时候，就觉得自己一定会与众不同，他觉得尽管他家境贫寒，可他有智慧的头脑，有思想有内涵有追求有抱负，他只是缺乏一个让他展翅高飞的环境和机会......可生活让楚良一步一步接受自己大概可能也许跟其他人没有很大差别的现实，而现在，楚良觉得自己跟身边那些让他曾经鄙视的男人没有一点区别。 甚至楚良挺满意自己这样，他依然算事业上年轻有为，家庭美满幸福，而且他很自如地学会跟现实和解妥协平衡......唯一有些讽刺的，是他确实有那么点与众不同，那就是别人背着老婆玩各款女人，而自己是找男人睡觉..... 楚良第一次约炮彻底出乎他的预料。他从一开始完全不想发生性行为，可发生的时候就好像洪水滔天，一发不可收拾。过后楚良厌烦自己的没有节制与放纵，他更厌恶对方长相平庸却经验丰富。楚良相信这是自己第一次出轨，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楚良过后感受到的全部是负面情绪，他沮丧，厌烦，他担心对方脏，有疾病，他觉得对不起老婆岫琪对不起家庭，最后他认定这是荒唐错误的行为。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楚良认定他是那么投入地爱女儿，心疼老婆，依赖这个家。然后他感觉世界是美好的，就好像他把自己的长屌放入老婆的器官里，他觉得自然而美丽。因此他发现自己也是和谐的成功的，他性欲旺盛。 可生活总是让美好转瞬即逝，岫琪为了楚良去看县城的父母；为了楚良没全程陪她爸去医院体检，半途先回了单位；为了楚良给女儿穿错了衣服；为了数不尽的鸡毛蒜皮跟楚良吵闹，让他渐渐开始心烦气躁，然后压抑。 半年后，楚良又忍不住看同性成人小电影和同性论坛，他又看起了带有文学艺术性的同志电影和网络小说。最后楚良买了另外一个手机，下载了一个app，不屑地看看里面各类扭捏作态的丑人。看了大概又是半年，楚良发现了一个青春阳光的小伙子，而且对楚良很有好感。楚良心痒难忍无法克制，他们见了面，喝了酒，做了爱，完事后楚良又一次像洪水决堤，跟那小伙说了很多话...... 第三十一章 那个感觉青春阳光的小伙儿叫小宏。楚良见到对方真人，他不是开心而是别扭，不是因为小宏哪里让他多么反感，是楚良就不喜欢活生生真切切面对的场景。 吃饭时候楚良依然不知道怎么释放摆脱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可他依然想有更近一步的“接触”。于是楚良要了两小瓶白酒，小宏说他不喝酒，不过他喜欢酒量好的男人。 第34页 楚良喝了三四两，可他还是清醒到放不开，不过当到达酒店开房时候，楚良很急切，恨不得抱住小宏扯开他的衣服。第一次约炮他们相互都没有接吻的意愿，那人让楚良用了不少润滑剂，插进去也没任何不适，甚至是一声刺激欢快的呻吟。这一次，楚良依然没有接吻的需要，但更有了信心和经验。不过不同于上次约炮，小宏喊疼，让楚良先停下来。之后他们再试，楚良从没有过的放松肆意，俩人都很满意。 酒精的作用似乎是在做爱之后更加明显，楚良笑着跟小宏说他如果有现在这些技巧经验，他跟初恋也许不会分手，他那时候像搞犯罪活动一样恐慌。 小宏：你不是说他直男嘛，直男怎么样都不可能有结果。 楚良：不过他到现在还没结婚呢。我听人说他经常相亲，眼光高，就一直没合适的...... 小宏：也许他是gay呢，自己不懂。 楚良看着小宏片刻发呆，他坐起来，点了根烟，然后像是对小宏，更像是对着吐出来的烟雾：那时候高中同学里就有人说他啥也不懂，缺心眼......其实跟他相处深了会有压力，他要是对你好，你无论怎么跟他生气，他都心平气和，一如既往，弄得好像自己自作多情事逼计较......可你绝对别指望他的心思都在你一个人身上，他爷爷奶奶就不用说了，所有的哥们朋友同学他都玩得起来，他都当回事，你并不比其他人有什么特别...... 小宏：是你太在意了吧......你不会到现在还喜欢他？ 楚良顿时不屑反驳：什么喜欢......如果没他，我大学怎么也会搞个女朋友，也不会跟现在这老婆结婚，绝不会这样...... 楚良就像打开了话匣子，终于有个一吐为快的机会，说了很多他从没对任何人说起的心里话。楚良讲老婆以及老婆母亲的低素质，讲老婆父亲为官的肮脏，他讥笑他们对自己家境的蔑视，因为他从内心对他们一样蔑视。楚良说他老丈人没啥蹦头了，再过一年就退下来了，现在也是身体各种毛病，到时候他倒要看看他们跟他咋个逼娘养的样。 小宏问楚良是不是特恨他老婆，楚良说其实他老婆人没什么大坏，也拿得出手儿，过日子还是没问题。 楚良脸上、眼中的酒色依然没有褪去，却不是显得兴奋，而是带着迷离忧郁的神情，像是自言自语：我老婆其实就是要面子，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她就高兴.......不像我初恋，对他实实在在的好他会很敏感特别高兴，面子那些他根本不懂，别人说我俩关系好，说他啥都听我的，他都一点不在乎......说起来他们是截然相反两种人，我老婆表面小女孩一样我行我素，内心算计在意得那他妈多......我初恋表面上会做人，很周到，可内心就是个小孩子，愿意完全信任依赖一个人...... 小宏说别想那些了，生活就是只能往前看。小宏要用嘴叼住楚良的根，楚良却让他用手抓住，这是楚良曾经特别熟悉和享受的动作...... 小宏的婚期已定，在四个月之后，所以他要婚前好好享受跟楚良的定期约会。楚良挺喜欢跟小宏这样保持一个稳定的关系，他觉得小宏还不错，至少能喝个小酒放肆地胡言乱语一番。不过楚良谈不上很走心，他觉得小宏也是一样，他们更像是朋友，只是有时需要相互解决一下。 一次，小宏说等他结婚后，晚上出来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楚良说那咱俩总找不到俩人共同方便的时间，怕是就不能约了吧。这样说着，突然有些恋恋不舍的气氛弥漫在俩人中，楚良那天晚上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家，他说自己在临近县市出差。 岫琪那天凭借女人的直觉，敏感到楚良这次出差不像之前会念叨，而是特别突然。于是岫琪直接问了楚良的一个下属，对方说不知道楚良在出差。 岫琪对楚良说女儿和她都感冒了，说那里也不算很远，她让他爸的司机连夜开车过去，把楚良接回来。楚良回答不用，他自己包个车回来。岫琪直接问楚良现在在哪？他的车是停到单位吗？楚良于是不吭声。最后楚良说他今晚不回了，明天回去。 楚良当晚赶回自己家，然后睡了一宿。事后岫琪先是为楚良对她撒谎而大闹，然后不相信楚良回家看父母，觉得他们一家串通一气欺骗她，最后岫琪无奈，只能为楚良偷回父母家继续吵闹。 岫琪决定对楚良进行手机追踪定位管理，她要完全彻底掌握楚良的行踪。不过后来岫琪发现楚良的手机不是在单位就是在家，工作中别人找不到他，还会打到岫琪的手机上，而这件事很快在朋友中传开了，哪怕是楚良已经没什么来往的高中哥们儿们...... 第35页 第三十二章 胡晓洲和杨锐明见的第二面是在胡晓洲家附近。当时杨锐明考虑一是胡晓洲要加班，出来得晚，二是下班高峰，他从单位开过去比胡晓洲开到他单位要顺畅。 晓洲笑：锐锐你怎么那么给我想？ 锐明：不给你想，等你开过来咱俩还不饿死了。 晓洲笑得更加开心。 俩人吃过饭，晓洲问锐明来没来过他们这边的商厦，锐明回答没来过，于是晓洲说就在里面逛逛，比外面暖和。他们在逛的时候，晓洲发现杨锐明目不斜视，两边的各类商店看也不看一眼，他跟晓洲聊他看的斯诺克世锦赛，聊他跟朋友钓鱼，聊他们怎么用弹弓打鸟。 晓洲问：你要不要进去逛逛？ 锐明扭头看了一眼：我不买衣服。 晓洲：你这穿的衣服都谁给你买的？ 锐明：我自己买的啊......怎么了？难看？ 晓洲：不难看，我以为你自己不买衣服。 锐明：我不买谁给我买。不过我小时候一直我奶奶给我买，你可想而知我穿成啥样吧。上中学我姑姑帮着买，再以后我看我哥们儿穿的顺眼的，我就去买一批。锐明在说到小时候奶奶给他买的衣服时，他乐了，而且乐得甜蜜幸福。 胡晓洲听着，他觉得锐锐特别可怜，从小就没妈妈姐姐帮着打扮，晓洲爱怜他心疼他，于是说“你以后不用看哥们儿穿什么，我帮你参谋。你这身材就是衣服架子，打扮好肯定帅得迷倒一片。” 杨锐明听着，流露出吃惊和尴尬，他笑笑，没说话。晓洲觉得锐锐肯定是又害羞了。 于是晓洲拉着锐明进了商铺，他说出了购物中心，外面天寒地冻无处可去，还不如逛逛。商店内晓洲走在前面翻看着衣服，锐明就站在后面或者旁边看。 胡晓洲拿起一件外套说这件适合锐锐，试试看。杨锐明看着回答：我有外套不需要，又不想买试它干嘛。 胡晓洲笑了，不但不觉得杨锐明这是驳他面子，回应过于简单生硬，而且依然有神奇的新鲜感，完全不同于过去他见多识广的那些人。 后来胡晓洲自己买了两件衣服，当然不是因为需要，是赶巧碰到品牌，款式，价格等等因素，他可以找到很多理由需要买，不买难受。 因为是杨锐明开过来接的胡晓洲，所以他们还是开杨锐明的车，他把晓洲送到了他家楼下。胡晓洲自然而真诚地邀请杨锐明上去坐坐，看看他的家。杨锐明犹豫了片刻，然后很爽快地跟晓洲进了他家。 胡晓洲不能说没有期待，可到目前为止，他被锐锐与众不同的风格气场搞得特别有耐心，或者说他被自己喜欢对方的心思征服，他真的就是希望能跟杨锐明有进一步情感交流亲近。 不过当俩人一进屋，胡晓洲就开始犯懵了......因为他从来没发现过自己的窝是那么脏乱差，从客厅到卧室，到处杂物，他看到杨锐明吃惊的表情。胡晓洲在杨锐明到来之前，其实是有时间收拾一下屋子，可他当时实在没觉得这是个必要做的事情。 晓洲不好意思地：有点乱啊，你坐，我收拾一下。 锐明笑笑：我靠，跟被抢劫了一样。杨锐明说着，开始帮晓洲捡四处扔的衣服，锐明问哪个是准备洗的，哪个是干净的，晓洲一把接过来，说都先不分，然后全堆到柜子里。 在胡晓洲忙乱整理时候，他看杨锐明开始收茶几上桌子上的垃圾。晓洲说你别管，锐明回答：行了，俩人打扫还快点。 晓洲觉得在一通真正的混乱之后，他们洗了手，他终于拉着锐明坐到沙发上，晓洲笑着：你怎么收拾起来上瘾，停不下来。 锐明也笑：我就看不得脏乱，臭毛病，别提了，我他妈去ktv都忍不住给人收拾。 晓洲哈哈笑：以后收拾屋子归你了，太贤惠了。 锐明：滚，又用形容娘们儿的说我。 晓洲解释：我这么说是喜欢你。 锐明：我知道....... 晓洲说着抱住锐明，然后他再次吻上他。这次他们亲了很久，晓洲感觉到锐锐依然被动，却依然没有任何不情愿，而且一样投入。这是胡晓洲最喜欢的调调，激情中带着羞涩。 不过在搂抱和抚摸中，是杨锐明先挣脱开，他还是笑笑。 晓洲热烈地注视着锐明：锐锐，我喜欢你，你身上有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锐明愣愣，然后笑了：我有屁魔力，我这辈子不被人嫌弃就不错了。 晓洲：能嫌弃你的人是眼瞎了......锐锐，你喜欢我嘛？ 锐明迟疑片刻：你人很好，又帅，我希望咱们能相互有更多了解。 晓洲笑了：我发觉你也是慢热型。 锐明：还谁是慢热型？ 第36页 晓洲一愣：我前任。 锐明：你想他了？ 晓洲：......一点没有，我是说你也是慢热型那种，需要时间。 锐明：嗯，你有经验。我没啥经验，就慢慢来，行吗？ 胡晓洲听到锐明那句“行吗”，他心都化了，他不但要搞到他，他还愿意宠他，他还要粘着他。 他们又拥吻了很久，之后杨锐明离开。胡晓洲送锐锐回来进屋，他看着干净整洁了很多的房间，回想之前的亲吻，他感觉曾有过温暖阳光照耀，现在他走了，却还是能感受到热度。这是连初恋小辉都没有给胡晓洲带来过的体验，晓洲拿出手机，打字：锐锐，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第三十三章 那个周末晓洲本想约杨锐明一起过，可锐明从星期五下班到星期六要为一哥们的婚礼帮忙，忙活一天，星期天早上他要收拾家清洁卫生，然后带着东西去看奶奶，吃了饭要陪奶奶说话，还要帮她洗个头。 晓洲说那等你从奶奶家回来我去找你，锐明说也行，他早点去，吃完饭洗了头就回来。可在杨锐明周日中午在姑姑家吃饭时候接到晓洲电话，说他妈心脏再出问题，之前都是住院治疗，这次是急救，他特别着急，已经买了机票下午就飞回去。 胡晓洲的声音听起来沮丧恐慌，六神无主。锐明安慰他说别着急，越这个时候越不要慌。杨锐明也顾不上奶奶这边，他说他马上过去送晓洲去机场。晓洲说不用，他已经找好朋友送他，一个半小时后就去机场。 锐明：既然说暂时没危险你就别瞎想，肯定没事，你就在那边多陪陪你妈妈。 晓洲：可现在是说犯病就犯，越来越严重。 锐明：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病，我网上查了一下，好像这种心脏病也能治好。不过我也看不太懂。你带她去别的医院看一看，或者去北京的医院找个专家，多看几家医院，看看能不能手术治愈。肯定有办法。 晓洲：跟你聊几句舒心多了，我真是怕死了...... 锐明严肃地：别怕，不会有事，我下次陪奶奶去庙里帮你祈福，求佛祖保佑你妈妈健康......不过你是不是不信这些？ 晓洲那边已经有些笑意了：祈福当然是好事，何况还是你的祈福，我妈一定很高兴......锐锐...... 锐明：什么？......说话。 晓洲：我会想你...... 锐明笑：咱们随时联系，你还是专心陪你妈妈。有什么担心烦心的事你一定告诉我。 晓洲：我想现在抱你亲你...... 锐明：嗯，我在奶奶这里，懂吧？ 晓洲笑：知道你不方便......能够认识你真高兴，等那边没事了，我马上回来。 杨锐明又问晓洲工作上请假安排好没有，之后俩人挂了电话。姑姑笑问走过来的锐明打了这么久的电话，是不是谈女朋友了？杨锐明正不知道如何回答，奶奶笑咪咪地看着锐锐，拉着他的手说她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女朋友，锐锐上大学那会儿肯定谈着女朋友，每次打完电话那脸上笑得可开心了。 锐明听着一激灵，他笑问奶奶现在看出了啥，奶奶说是单位的同事吧。锐明一愣，然后笑着说奶奶简直就是神仙，能掐会算。 因为晓洲那里有变化，杨锐明陪奶奶多呆了一会儿才离开姑姑家。可他不想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在家呆着，于是被邀约后他又找了李伟郑浩等一起吃饭喝酒打台球。 众人在玩的过程中闲聊，有人说起他听说楚良如今被老婆手机跟踪定位，大伙儿初听先是吃惊，接着是哄笑讥笑的表情，特别是郑浩，而李伟也是预料之中般无奈嘲笑。 杨锐明听着很意外，可他不要说笑不出来，他就是看着众人的笑脸都难受，他于是点烟，喝酒，专注台球桌去掩饰自己，好像他没注意大家的闲聊。 锐明就是想不通，虽说他眼见自己哥们兄弟婚后的日子都各有不堪，有打得鸡飞狗跳的，有开始外面找情人的，李伟老婆天天要求工作特别忙碌劳累的李伟干家务，李伟于是自我安慰这是老婆对他的爱和关注，可感觉谁的日子都没楚良过得憋屈窝囊。 就像在婚礼上杨锐明看见楚良被岳父呼来喝去他不舒服，他更希望看到楚良的日子过得顺畅，哪怕看到楚良朋友圈那些晒幸福的照片让杨锐明有点膈应，可那也比听到看到他被朋友讥笑要好得多。 那晚杨锐明一直和胡晓洲保持短信联系，聚会散了回到家，锐明和晓洲通话，聊了很多晓洲母亲的病情，然后杨锐明嘱咐晓洲照顾好自己，别生病，心急心情不好最容易感冒。 晓洲：无论心情怎么急，可一想到你就特别温暖踏实......挺想你的，本来好不容易等到周末要见面的...... 第37页 锐明：等你妈妈病好了，咱们有的是时间。你先踏踏实实顾一头，我等你。 晓洲：锐锐我爱你...... 锐明：......嗯，我知道......咱们刚见了两面，我还没....... 晓洲打断他：锐锐你不用说，我完全明白，我绝不是逼你表态。即便咱们只见两面，你对我的好我都感觉得到，比什么表白都真实。我知道你慢热，咱们慢慢来。 锐明：你这么说我挺感动的，我不知道该说啥.....你赶紧回病房照顾你妈妈，她现在看不见家人在旁边肯定心里不踏实。 胡晓洲又说了一些缠绵思念的话，然后他们挂了电话。杨锐明那晚躺在床上，没能很快入睡。从一开始见到胡晓洲的刹那，锐明就特别自觉地像个步入工作岗位的社会人，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好一些，尽量做得周到。而之后的更多接触，让杨锐明既感受到胡晓洲简单热忱的好，更不自觉地去迁就他，包容他，安慰他，像照顾一个弟弟...... 胡晓洲健身后的腹肌，粗壮结实的臂膀，在他们搂抱的时候还是很他妈爽的，亲吻之初虽说没特别刺激，可吻到后来也是激动不已......但如果接下去就宽衣解带干点啥，这是不是太随便，不正派了...... 锐明自己瞎琢磨，或者按爷爷说的，像异性恋那样成家了，俩人进入白头偕老过日子的实质，然后才去干啥。或者像锐明看的同志爱情小说那样，无限浪漫中俩人一见面激情似火爱得死去活来，那样咋干都他妈是必须的，他啥都想干......现在明显哪种也不是......杨锐明闭上眼睛，手不禁放在自己根上，他脑子里闪现的是他看的肉文情节...... 锐明想让自己入睡，可他还是脑子有些混乱的半睡半醒着迷糊。迷糊中是杨锐明幸福地告诉楚良他小时候特别作，奶奶送他去学校他就不让奶奶离开，他每节课课间都看奶奶在不在，他就怕奶奶离开不要他了。于是奶奶就一上午坐在学校门口织毛活，这样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再担心后，才放过奶奶...... 楚良听着笑了，他摸摸锐锐的脑袋，说“瞧把你给能的，得瑟的”。 杨锐明笑得更加甜蜜。 迷糊中是大学时候杨锐明去找楚良，因为作为学渣，每到考试他就紧张，特别是他一向差的科目，他要听到学霸告诉他，他一定行，他没问题。楚良说别人污蔑杨锐明运气好会考试都是胡扯，他见过高三那年锐锐每天最多睡六七个小时，只要学习就特别专注，而不是有些人一直所谓看书做题，却一会儿吃东西一会儿抽根烟，“学习”一天也没看几页书没做几道题。 在无人的阶梯教室中，锐明让楚良再给他唱一首歌，他就会放松信心十足了。楚良说他就会完整唱那一首。后来楚良说他给锐锐讲个笑话。第一个笑话锐锐听过，第二个他没听懂，严肃问楚良哪儿好笑，为啥那就好笑了，他怎么就不觉得好笑呢。 楚良看着锐锐笑了，他想了半天说再讲一个。杨锐明已经不记得第三个笑话是什么，可楚良一向稳重沉静中带着忧郁的味道，却绞尽脑汁去想、去讲的模样，他观察着锐锐的反应，他看到锐明笑之后微微得意的神情，就好像在杨锐明眼前晃动...... 杨锐明终于迷糊着了，他在梦里梦见了爷爷。 第三十四章 胡晓洲在母亲病情稳定好转，也确定不手术之后，他就开始着急惦记杨锐明那边，可无奈年底，工作特别多，他只能一边看护母亲，一边在公司笔记本电脑上干活。晓洲唯一的放松发泄口就是跟杨锐明抱怨工作的事，以及公司的人际关系，杨锐明听着，或者安慰他两句，或者听不明白提问，或者给他出主意鼓励他。胡晓洲说完感觉好了很多。 姐姐问晓洲和那朋友怎么样了，晓洲说交往着，以后可能一辈子跟他过了。晓洲还说他想春节带锐锐回家，让姐姐让父母见见他，他们一定会特别喜欢他。 胡晓烁听着又被弟弟震惊得蒙圈了，问：你们已经住一起确定关系了？ 晓洲：还没呢，刚见了两次。不过这次回去就定了。 晓烁：你之前那些住一起的都没想过带回家，这个怎么想带回来？ 晓洲回答锐锐特别不一样，他们看了真人肯定接受喜欢。而且他有父母跟没父母一样，也就年三十去姑姑家跟奶奶过，其他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 晓烁看了杨锐明照片，不过她没看出什么特别，虽然长得鼻梁挺直五官端正，可绝不是弟弟浓眉大眼的英俊帅气。晓烁不喜欢晓洲对那个叫锐锐的赞不绝口，她害怕弟弟再次陷入再次受到伤害。 胡晓洲有一个精心策划的惊喜以及拿下杨锐明的攻略，所以他日以继夜地赶工作，比计划提前返回白水后才告诉锐锐，他回来是为了赶上杨锐明的生日，并订好了餐厅，ktv，他要为锐锐庆祝生日。 第38页 电话里杨锐明听了后，说了句“我操”。 晓洲笑了：怎么了？ 锐明：太意外了......生日是咱俩网上聊天时候说的吧，你还记得，挺感动的。 晓洲听着高兴得意：锐锐你想我嘛？ 锐明：.......我主要是想你妈妈身体恢复得怎么样，她能好好的你就不用那么担心焦虑了。 晓洲：锐锐你真是暖心.......你想见到我嘛？ 锐明：当然，你都为了我生日提前回来了。 晓洲：我是真的快想死你了...... 胡晓洲在琢磨给锐锐送什么礼物，给他献唱哪首歌曲时候，思考了半天。胡晓洲决定买一个打火机，他想告诉锐锐，他接受迁就宠爱他的习惯爱好。 胡晓洲是很讲究品牌的，他第一次研究了打火机，除了轻易就上万块的奢侈品牌，他看中了一款两三百块的，专卖店还能刻字，于是胡晓洲在打火机的背面角落刻了一个行草的锐。这怎么也比锐锐那毫不讲究的简易打火机像样。 而音乐方面，晓洲是王菲的粉丝，他要选一首最能代表他心声的唱给锐锐，让杨锐明知道他的心意。 在ktv里，胡晓洲为锐明深情诉说地唱了起来：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形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特别是夜里 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拿爱与我回应 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为你 杨锐明从初听的沉静，到最后微笑着对晓洲说他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生日浪漫，感动，他谢谢晓洲。胡晓洲凝视锐明，他既成熟内敛又自然坦率的表达，让胡晓洲沉醉，他情不自禁吻上锐明。 不过后来一次他们聊起听歌，杨锐明把《红梅花儿开》到《共青团员之歌》数了一遍，这些都是他爷爷喜欢的，教给他的，他依然喜欢听。 晓洲无奈不屑：你就是个史前古董。 锐明：就出土文物了，咋地！ 锐明说晓洲为他庆生那个音乐听着像肚子疼。他只喜欢听男的唱歌，或者很粗旷豪放的女声，而王菲唱歌的声音......就不说了，他不想晓洲感觉太粗俗。 晓洲：你说啊！ 锐明：就像屁憋着放不出来。 晓洲瞪大眼睛，不知道该骂什么：我操...... 第三十五章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胡晓洲感受着杨锐明的方方面面，他继续体会着杨锐明的慢热，可他更确信了“他拿真心与自己回应”。 ktv中，胡晓洲在把杨锐明搂在怀里时，他拿出手机想来一张俩人的自拍，结果锐锐一下挣脱开。杨锐明说他从小没照过相，长大也不爱照相，他的单人照片就那么几张，都给晓洲看了，其他都是玩的时候，哥们用手机瞎拍的合影，他这辈子从来没自拍过。 胡晓洲感觉到杨锐明对于自拍合影极度地抗拒，他非常尴尬，不过当他听了锐锐的解释，晓洲继续欣赏着他的与众不同，他并没真的对锐明不满，他只是为了掩饰尴尬而沉默了。 锐明看着他：你生气了？除了自拍做啥都行。 晓洲：还能做啥？你就坐在那里抽烟喝酒听我唱，自己一首都不唱。 锐明：别提了，有一次在歌厅别人都唱累了，我就去唱了几句，把我一帮哥们笑得前仰后合，还他妈说给我100块求我别唱了。你要不嫌难听，我给你唱一个。 晓洲听乐了，再看锐锐认真征求他意见的表情，晓洲上前搂住锐锐，说他当然不嫌难听，可如果锐锐不想唱就不要唱，能跟他在一起，能搂着他就很满足，什么都不需要做。 杨锐明扭头看着晓洲，他们注视对方，然后吻在了一起。 晓洲第一次去锐明家，他被里里外外一尘不染的整洁给震惊了，甚至所有桌面上一片废纸都没有。晓洲问他那些哥们来他家，他不会嫌他们搞得很乱吧？杨锐明回答一点都不会，他以前以为自己就是普通的爱收拾，现在想他可能有点怪癖，他不嫌别人脏，他大概潜意识里怕别人嫌他脏。 晓洲递给锐锐一张化验单，他说这是他刚做的检查结果。晓洲说他自从跟第三个男友分手后没再跟人有过性接触，除了结过一次婚。可毕竟自己在圈子里也算是摸爬滚打到现在，他想让锐锐踏实放心。 杨锐明惊讶地看着化验单，带着明显被打动的神情：......那我也应该做一个检查，这玩意儿上哪儿去做？ 第39页 晓洲：你不需要做。锐锐，没有任何人像你一样给我这样信任感，咱们在一起过一辈子我都不会怀疑你。 杨锐明看着胡晓洲，他没有笑，说：你这样让我还能说啥......锐明说着拉住晓洲的手，然后抱住了晓洲...... 从胡晓洲第一次抱住杨锐明，他就感受着他匀称又结实的体格，可真当两个人赤裸相见，胡晓洲再次惊艳。锐锐说过他身上肉不少，可体重一直那样，大概骨头不沉。胡晓洲算是开了眼，他觉得他收藏的那么多裸男图片，跟锐锐相比也不过如此。 而更让胡晓洲痴狂的是锐锐的反应，他被动，羞涩，毫无经验，可他投入，享受，无所顾忌。胡晓洲之前在心里无数次想象，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让锐锐知道什么是满含柔情的体贴呵护，是激情澎湃的勇猛征服，是性、爱合一对他的痴迷欣赏，是真正gay的欢愉。晓洲要让锐锐彻底摆脱曾经的噩梦。 他们是无套操作。晓洲亲吻舌攻锐明身体的敏感部位，不要说晓洲相信锐锐的健康，他甚至觉得他从内而外的纯净。他做这些不仅是为了挑逗，为了让锐锐放松，为了前戏的充分，胡晓洲享受陶醉，他觉得香艳无比。 胡晓洲觉得这是他真正的新婚之夜，他享受杨锐明，他使出浑身解数取悦杨锐明，性是情感的表达，情感的宣泄，情感的归属...... 第三十六章 杨锐明洗过澡，穿上内衣，又重新躺到床上。胡晓洲马上凑过来，抱住他，问他累嘛，喜欢嘛，说锐锐的身材完美程度实在是...... 锐明阻止他：打住！...... 晓洲开心笑了：又害羞，可你刚才做的时候...... 锐明再次打断：做就行了，说它干嘛，多那啥。 晓洲迁就他，他不再说下去，专心去搂抱锐锐。 杨锐明没有拒绝搂抱，可也没配合，他沉浸在思绪里，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之前觉得这事也算是很大的事，结果他妈做也就做了....... 晓洲：这当然是大事，不是随便的事，可也是正常的啊。 锐明微微一笑，他没说话，他没法跟晓洲解释他自己之前想的那些可笑的“贞操”观念，或者是浪漫火热的爱情幻想。反正他跟他做了，精虫上脑的时候也他妈爽得很......原来这就是gay，这就是gay的生活......杨锐明依然在说不清的震动余波中。 锐锐：你高中就清清楚楚知道自己，这多好，我咋就那么晚才明白。 晓洲笑：因为你太直了。 锐明：直屁，而且一点不想做1，这能怎么直。 晓洲吃惊，然后笑：我认识的娘的纯0都说自己0.5，你怎么那么特别。 锐明不理解地：他们干嘛说自己0.5？ 晓洲：觉得有面子，显得man呗。 锐明：哦，那没必要...... 俩人继续聊着关于同性意识的觉醒，杨锐明突然想起了什么，觉得可以是自己很早有了同性意识的佐证，开口说：我初中看《笑傲江湖》，我就把令狐冲和他小师妹直接换成小师弟，就让令狐冲跟林平之好。 晓洲听得吃惊又乐：说明那时候你就懂了。 锐明：懂个屁啊，根本没想别的，就是单纯的好。反正我看到喜欢的男演员就会给他配另外一个男演员，但都没有不纯洁的想法。 晓洲：......你看到喜欢的男演员不配给自己？！ 锐明严肃地：不，从来没往自己身上想过。我给他们配好就行了，也不会往性方面想...... 晓洲搂住锐锐笑起来，说他脑子怎么长的，这么不好使。 锐锐无奈看他一眼：滚。 第二天早上，杨锐明先醒来，他看到胡晓洲裹着被子睡在床边，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床的样他笑了，因为锐明知道自己睡觉特别不老实，乱踢，睡斜对角，被哥们抱怨吐槽。 锐明看看表九点刚过，如果是他自己，他可能继续睡懒觉，可现在他的家，他的床上躺着另一个男人，无论他最终是谁，无论他们如何发展，锐明都觉得他得起床，去买好早餐，等他醒来可以一起吃。锐明起来简单洗漱穿好衣服出门。 杨锐明回来时，晓洲恨不得一把抱住他，问他去哪儿了，手机都不带，锐明说就楼下买个早点，带啥手机。 “昨晚睡得好吗？”锐明问。 晓洲：特别好，可舒服了。 锐明笑笑，放下买好的东西，让晓洲赶紧洗漱，省得早餐凉了。 晓洲听话而愉快地洗漱，却不好好吃早餐，再次搂住锐锐亲热：昨晚哪儿都好，就是做完不让搂着。 锐明听着有些意外尴尬：......后来不就睡觉了，再说做完了还老搂着干嘛...... 晓洲：这跟做不做有什么关系，一宿都想搂着睡。 第40页 锐明笑：那你怎么自己睡在床边上了？ 晓洲：我？我没有啊？ 锐明觉得这时候的晓洲特别傻乎乎，他笑了：不赖你，肯定是我睡觉不老实。不嫌乎吧？ 晓洲乐了，再次腻着锐锐，抱住他：还嫌乎，都不知道怎么喜欢了，你什么样都是我最喜欢的样。 锐明：行了，你说这么多又不顶饱，赶紧吃饭。你先吃，我洗漱。 俩人吃完早点，商量好出去逛，杨锐明收拾了碗筷，洗干净擦了桌子，洗了手，他穿好衣服后，发现晓洲还没做好出门的准备。 锐明：你干嘛呢？ 晓洲一边忙活一边嘟囔：你这儿连个吹风机都没有......我这衣服也没拿过来....... 锐明不理解：内衣有的换就行了呗，其他随便穿个啥，男的不穿内裤出去就行，谁看啊，大冬天更没人看了。 晓洲依然忙乎自己的，他看起来还是要打扮得帅帅的，锐明挺无奈，他所幸把俩人昨晚换下，没来得及洗的内裤和袜子都洗出来，晓洲打扮好，他吃惊看到锐锐在手洗内衣。 晓洲自己不要说内衣，就是鞋都放洗衣机里一起洗了，而锐明说他奶奶从来连洗好的内裤袜子都不会放一起，所以他已经养成了这样的生活习惯。胡晓洲先是目瞪口呆的模样，接着他抱住锐锐说他没见过生活习惯这么传统的男孩子。 杨锐明笑笑没说什么，他也是没见过生活习惯这么......“奇特”的胡晓洲，他已经打扮得光鲜靓丽了，可从卧室到客厅，全是晓洲随手扔的物品，洗手间台子上地上更是让他折腾得看不下去。锐明有心想笑骂晓洲一句“驴粪蛋表面光”又说不出口，他还是觉得他们不够熟悉。 锐明开车带胡晓洲看他经常钓鱼的地方，杨锐明笑着得意说他奶奶现在老小孩，有时候会跟邻居朋友吹牛她大孙子钓的鱼特别多吃不完，于是害的锐明还会买鱼送给奶奶的朋友邻居。可胡晓洲不明白钓鱼有啥乐趣，他觉得那是老年人的爱好，但他乐着说他要陪锐明钓鱼，他要跟着他，坐在一旁看下载的电影。 之后俩人去吃饭，晓洲说他除了逛店，其他哪儿都不想去。于是俩人再次去了另一个购物中心。杨锐明开始还在一旁看着晓洲翻看衣服，后来他眼见晓洲跟几个导购的女人聊得热火朝天，他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决定到商厦外面抽个烟。 晓洲正就服装面料款式实用性聊得开心，他突然发现锐锐不见了，于是连忙给锐锐打电话。晓洲走出购物中心，看到锐锐正在抽烟，然后吃惊意外冲他：你怎么出来了，聊那么热闹啥也没买？ 晓洲：买什么啊，老婆都跑了。 锐明：滚。我就抽根烟透个气，你接着逛去。 杨锐明已经知道了胡晓洲工作忙碌，业余生活基本上就是宅在家里打游戏看影视剧，而逛商店去酒吧是他唯一有乐趣的“户外活动”。那晚，锐明带晓洲去打台球，他发现晓洲根本不会。晓洲说他也不会打篮球，更不踢足球，他对球类运动一窍不通。体育方面他就跑步，健身，为了保持体重练肌肉。 晓洲说相比外面餐厅，他更喜欢吃锐锐做的当地口味的饭菜。他还特别喜欢看锐锐做家务，特利索，特爷们，特性感。于是他啥也不干，一直围前围后地跟着锐锐，说这聊那。 俩人在一起基本是晓洲说，锐锐听。晓洲喜欢聊明星，聊时尚，聊品牌，聊圈子里各式男人，锐明听不懂，听着别扭，更插不上嘴。晓洲也喜欢抱怨工作，骂交通，骂城市管理，骂气候，不过骂完，他就高高兴兴地吃饭，打游戏，抱着锐锐腻歪。 锐明这时候会回应几句，单位的事会帮他分析出个主意，晓洲觉得很有道理值得参考，不过大多数时候，锐明看着晓洲只听着，然后微微笑笑，不言不语，他觉得胡晓洲就像个愤世嫉俗的中学生。 锐明不自觉想起楚良，他俩在一起时候，多是锐明说，楚良听。楚良也爱流露对于现实生活的不满，他的不得志，可他以压抑和忧郁的形式、气质呈现，以依然成熟稳重细致的心思去关心嘱咐锐明，让锐锐啥也不想地，只想全身心地对他好，护着他，让他高兴...... 第三十七章 连着几个周末，杨锐明都跟哓洲约会，锐锐的哥们不干了，半玩笑着说大伙儿想他，要约锐锐出来喝酒打牌。锐锐只能谎称有大学同学正好来白水，住他这里，于是哥们热情邀请一起吃饭。锐明记得晓洲跟他说过，他很少有直男朋友，他跟女性和基友更相处融洽自然，所以锐明征求晓洲意见。晓洲很早就知道这都是些经常跟锐锐一起玩的铁哥们，晓洲说他当然愿意一起吃饭，他要认识锐锐的朋友，他想了解知道他的一切。 第41页 胡晓洲跟锐锐的哥们聊天很开心，而且锐锐之前已经跟大家打了招呼，说这大学同学不抽烟，酒量也特别差，跟他出去点果啤，所以吃饭时候自然没人灌晓洲的酒，还特别地照顾他，希望他吃好吃顺口。不过玩牌的时候，杨锐明不得不坐在晓洲身边帮他，他担心他那牌技把俩人身上零花钱都输光。 晓洲说杨锐明的朋友都很好，跟他们相处特别舒服。“就是各个长得太安全了”。晓洲开心，他打趣着。 锐明：滚！你就是嫌他们丑呗。 晓洲笑：你真生气了？ 锐明：我不是生气，可他们人真的特别好，以后你处长了就知道了。 晓洲：你对身边的哥们儿从来没惦记过？ 锐明：怎么可能，绝对没有！ 晓洲：我看郑浩还靠着你坐。 锐明：那算个屁，喝多了一晚上搂着我。就是睡一个被窝里也不会想别的。 晓洲只能笑着，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锐锐，说他虽然喜欢锐锐的那些朋友，可还是不擅长喝酒打牌，以后他俩住在一起，锐锐就出去跟他们玩，他在家打游戏看电视，等他。 锐锐听这话愣了：咱俩平时怎么住在一起，单位离那么远，开车堵车，骑电动车冬天那么冷，那么长的路，又不像别的城市有地铁。 晓洲：你房子是买下的，离单位那么近，肯定住这里，我可以跑，实在不行我辞职换工作，反正总有办法。 锐锐听得吃惊：你啥时候想的这个？ 晓洲热烈地看着锐明：从见你第一眼......越跟你处就越这么想......我想跟你每天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锐锐懵得不知道说什么，他是认真跟胡晓洲交往相处，可他从来没有过要天天见他的渴望，甚至周末相见都不迫切，更没想过晓洲要为了他搬来住，为了他那么远上班通勤，为了他换工作...... 晓洲：你愿意住在一起嘛？ 锐锐注视晓洲，他有些被感染，好像被点燃了一些什么，于是带着感动，同时又理性地回答：当然愿意.......但我不希望你上班那么远，堵车那么严重每天跑不现实.......如果真想换工作，也是你先找到合适的更好的，觉得值得换再考虑。否则就为了住一起太冲动了。 晓洲笑：锐锐我发觉你特别会给别人考虑。 锐明有些尴尬，他只能微微笑笑。 晓洲：如果真天天住一起，你跟你那些哥们怎么编？ 锐明不解的神情：编什么？ 晓洲：总要为咱们住一起找个借口吧。 锐明想了想，很平常的语气：真要那样了，找什么借口也瞒不住，我就跟他们出柜，说我是gay，你是我朋友。 晓洲听得目瞪口呆：......你怎么一下就想要出柜？！ 锐明：那咋办，关系这么近，肯定知道。我不在乎他们知道，知道就知道呗，只要我奶奶不知道，别的我都不怕。 晓洲：他们非傻了不可，你这么直，他们绝对想不到。他们也许会跟你疏远关系..... 锐明一下笑了：那绝对不会，这么多年的交情，感情基础在那摆着呢。如果真那样，还他妈算什么朋友。 晓洲以叹为观止的神情看着锐锐：你可真行......你真的是特别不一样，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锐明收起笑容，严肃起来：我咋了？......你觉得我这么想不对？ 晓洲笑着说“没有啊，你怎么想都对”，然后上前抱住锐锐亲吻。 杨锐明那天没有本能，下意识想躲避接吻，他被某种神奇感感染，似乎他就这样稀里糊涂进入了一个同志的人生轨迹，有了男友，甚至会相伴一生，也是一种人生的满足幸福......只是这一切与他在同志故事里读到的，他脑海里期望的热烈相爱，他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的激情相距甚远...... 有哥们的媳妇又要给杨锐明介绍女朋友，锐明说他现在正谈了一个。这女的各方面条件都没啥挑的，适合过日子，可就是他对“她”没啥激情，也说不到一起，玩不到一起。 李伟劝锐锐如果他今年20岁，要找激情找爱情没问题，可他过了年就奔27了，30岁就在眼前，还是踏实找过日子的感觉。郑浩说有激情没激情，最后过日子都他妈逼一个操行，都是那种左手摸右手的亲情。 杨锐明听着茫然，他有意喝得高了点，然后笑着说日他仙人，怎么就那么他妈逼不运气，他就想找一个说得来的人，能在他面前轻轻松松的，他为他做什么都愿意...... 杨锐明给了胡晓洲自己家的房门钥匙，他让晓洲不要急于换工作，那是大事，一切以工作本事的取舍为准。接下来的周末，锐明告诉晓洲星期五下班后星期六全天他要帮一个朋友家里办丧事，星期天中午去亲戚家孩子办的满月酒，下午再看奶奶，所以如果晓洲来，就只能自己呆在家里了。 第42页 晓洲听着有些失望，他问锐锐这都是啥朋友啥亲戚。锐锐说朋友是李伟的铁哥们，后来跟他也处得特别熟玩得来，他答应人家帮忙。亲戚是他姑父家的，他要出礼钱捧场，他就是为了让他姑父有面子挑不出啥，然后能好好待他奶奶，少一点碎嘴唠叨。 晓洲电话里声音有些无奈：我看你就这些人情往来，每天就忙得不亦乐乎，一点空闲没有。 锐锐笑：我他妈就是闲不住，我不爱在家呆着。 胡晓洲停顿了一下：锐锐，我爱你。 锐明再次有些尴尬：.......我知道，可我说不出口......你肯定很失望吧？ 晓洲：没关系......锐锐，你知道我过去三任男友都说过很多爱我，可他们最后都离开了，我已经早不相信那些了。你对我好不好，我能感觉到。 锐明：嗯......我尽力做好...... 那个星期天的酒席上，杨锐明遇到了楚良以及他老婆岫琪。杨锐明姑父的亲戚跟岫琪家也有点亲属关系，而且他们被安排在了同一桌吃饭。打过招呼之后，杨锐明礼貌地问楚良夫妇他们的女儿是不是快上小学了，岫琪抢着回答，说还早，还不到四岁呢，可幼儿园压力一样大，还有各种学前班。楚良沉默陪着笑脸，他一直没跟锐明说话，直到他老婆离开座位去洗手间，楚良才客套礼貌般问锐明最近可好，已经很久没见了。 锐明笑着：我就一直那样。 楚良：我听说你谈了一个靠谱的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锐明吃惊，然后笑着：这谁说的？竟瞎他妈给我造谣。 楚良：不过你也差不多该结了吧？ 锐明：有合适的结，没合适的就不结。 楚良微微发愣，他正要说什么，岫琪回来，她跟楚良说着什么。 同桌其他人杨锐明有的认识，但不熟，不过他们有跟楚良岫琪熟悉的。有人跟楚良说话，楚良说看哪天约着一起去租车沙地越野，对方呵呵笑着，半玩笑半讨好岫琪般：别，你跟我们不一样，你先把假请好，不然翻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 杨锐明听着特别尴尬，他想到楚良一定面子难看，锐明连忙低头吃东西。 只听楚良老婆岫琪突然厉声呵斥：你说什么呢你！有这么说话的嘛！谁是孙悟空，谁是如来佛？！你今天把话给我说清楚了！要不我跟你没完！ 在场所有人震惊。那位说话的连忙一口一个嫂子的赔礼道歉，楚良也努力安慰劝阻岫琪，可岫琪恼火地喝止他。后来岫琪很早就要回家，说是女儿在家里闹着要妈妈爸爸，楚良也就随之离席。 杨锐明再次满心沮丧，他替楚良窝囊，他理解不了。那天锐明回到家，他看到楚良微信留言：锐锐，你过得怎么样？挺想跟你好好聊聊，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喝两杯。杨锐明很诧异，震惊。 第三十八章 楚良给锐明发微信留言，是在挺冲动的状态下。 亲属满月酒的宴席上，楚良算是丢尽脸面，不过他已不在乎，他想得更多的是单位里他在往一个副处级职位上争取，是现在开放二胎，他要老婆给他生个儿子，毕竟这是他作为长子的任务，他还没有完成。 可这所谓的不在乎，这些平衡，不等于楚良可以平息压抑着的烦躁，可以安抚受伤的自尊。他可以约约小宏，或者其他什么人，可楚良那天都觉得不过瘾，他就脑海中想着杨锐明，想着他说话的神情。楚良也没那么保守谨慎地去猜疑锐锐看得起他或者看不起他，是gay或者直男，总之他约杨锐明是精神上放纵报复的最大满足。 杨锐明并没有很快回复他，楚良开始极度后悔自己的冲动，这等于当年的羞辱再次重演，而且是自己主动找上的。不过楚良再看微信的时候，他看到回复：那我跟李伟郑浩阳子他们约一个吧，你都很久没跟我们一起喝酒了。 这样的回复，楚良完全没想到，他那在杨锐明面前的别扭劲儿又来了，他等到晚间，躲到卫生间才给杨锐明回复：不了，我下礼拜单位事多，周末可能要出差。 锐明打了一个“哦”。 之后他又写道：你是不是不想跟咱高中这些哥们儿一起喝酒？我下班后没啥事，你要是想找人喝酒说说话没问题。 楚良看着手机发呆，那放纵的冲动依然没有消褪，楚良之后回：那就明天晚上吧，一起吃个饭。 锐明：行。 楚良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他听到岫琪喊：楚良你干嘛呢？厕所里呆那么久！ 楚良关了手机，他平静走出卫生间，然后若无其事地去跟女儿玩，他对于老婆的喊叫置若罔闻般，他心里想着自己的事。 胡晓洲跟他姐姐说，春节他和锐锐一起回家过年。对于家里这边，晓洲觉得跟父母就说是白水工作时候认识的一个哥们，家里没什么亲属，所以一起来过年旅游，父母不会有猜疑。 第43页 晓烁瞪大眼睛：你俩都商量好了？ 晓洲：我跟锐锐说了，他说来咱家可能会比较尴尬，觉得太仓促不合适。 晓烁吃惊：那就是说那人没同意呗。 晓洲信心十足地：他也没说死，我再劝劝他，他那人害羞，不是不愿意来。否则那么长的假期，我俩都不能在一起。 晓烁：你俩现在不是天天在一起？ 晓洲：就周末见面，有时候周末都见不上，他总是这事那事的。 晓烁听着，一直隐藏的不安全不信任感再也压抑不住，为弟弟不平：他太不主动热情了，他有什么事不能俩人一起做，他是不是有很多你们这样的朋友？ 晓洲：没有，除了我，他就不认识圈子里的人，都是亲戚朋友各种人情来往......他那人慢热，我跟他说了，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 晓烁听着无奈倒也信服，自己弟弟这样的，只有他看不上别人，哪有别人爱不上他的。于是开口：我不懂你们这种，反正男女交往，有的人就爱拿着劲儿，装着不热情，其实心里就怕对方对他不热情。他是不是这种人？ 晓洲笑了，玩笑着：应该不是吧，不过无所谓他是不是，总之拿下早晚的事。 胡晓烁听着欣慰，可那种遗憾再次涌上心头，自己弟弟这么自信霸气，怎么会就不是拿下个女孩子呢。 与胡晓洲的相识相处，让杨锐明确定了两件事，一是他享受做0，二是他喜欢比他自己更成熟更爷们儿的男人，他愿意服从他照顾他，而同时，这男人的任何不如意挫折，又让锐明想安慰他保护他...... 楚良在所有亲近的兄弟哥们儿口碑中都是负面评价，他们觉得他城府深自私，更嘲笑他吃软饭靠女人，杨锐明听着从来不吭声。他无论如何不能那样去想，如果那样否定楚良，那等于否定了他杨锐明的成长，否定了他懵懂，情窦初开的一切美好记忆。 杨锐明不愿意否定，他也否定不了，他甚至想最后那失败的上床，自己也有责任，因为无知，因为羞耻，因为青春的盲目自尊让自己反应过度，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也许比他更懵逼，脆弱的楚良。 如果说当初因为愤怒因为觉得被嫌弃，让杨锐明能做到主动结束而不回头，那么现在这样去认识过去，让锐明舒心，让他释怀。 楚良找他喝酒，杨锐明没有任何期待，但他为他难过，他活得那么窝囊，所以他需要找人喝个酒发泄出来，怎么都应该陪陪他。 楚良先到的火锅店，杨锐明来的时候，锅子已经烧得热气腾腾，准备涮锅的肉菜也摆了一桌子。锐明起初有那么一点恍惚和尴尬，他想起过去俩人在宿舍的情景。 楚良对锐明笑着：饿不饿？ 锐明也笑着：还行，我中午吃得晚。不是说你七点以后才能过来吗？我还以为我先到呢。 楚良没有回答，他只是笑一下。楚良让锐明赶紧坐下，吃两口肉，压压饿。 很快俩人就变得不再拘谨客套，楚良为锐锐倒啤酒，还心细地让锐锐把毛衣也脱了穿衬衫就好，这室内特别热，出汗再出去会感冒。锐明也习惯性地把涮好的肉片服务周到地放到楚良的碗中。 他们都没说什么，而是专心吃了一气，楚良拿出烟，然后也递给锐明一根，两人点上烟。 就像杨锐明知道楚良的高考成绩后，再也没问过他什么，他绝对不会问楚良这样出来喝酒，会不会让他媳妇不高兴，但他真的担心楚良会为此受责难，因为他还记得他们大街上聊几句，他老婆都发威。 于是锐明笑着用夹着烟的手拿起酒杯说走一个，祝新的一年都事事顺心。楚良凝视锐明愣了愣，然后微微笑笑，跟他碰杯。问：今年有什么打算？ 锐明也一愣：你说啥打算？ 楚良有些掩饰地：比如工作，挣钱什么的...... 锐明笑了：你还不知道我，从来不求上进，工资足够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就这么混着挺好。 楚良：不打算今年结婚？ 杨锐明非常轻松而确定的语气：不结。杨锐明说完，他看楚良目光异样般看着他，也就自然地掩饰一句：我看你们结婚的过得都够累，还有的这都开始背着老婆外面找女人了，没劲。 楚良似乎有些尴尬，他没吭声。 锐明看着楚良：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是说李伟郑浩他们，李伟是拉他干家务，郑浩找那媳妇没事就跟他吵架。 楚良：结婚这事，客观地说是各有利弊，就看你要啥，觉得值不值得。最大的收获就是有自己的孩子。 锐明立刻认同：这点绝对的，说心里话我他妈最羡慕你们有孩子，我又特喜欢小孩，真想有个儿子给我养。你知道那天我看见商场橱窗里摆着一套小孩儿衣服，觉得好看就给买了下来，送给阳子他儿子了 ......对了，阳子还发了朋友圈，给你看，你看我的眼光咋样。 第44页 锐明说着，拿起手机，翻出照片儿，递给楚良看。楚良看过，说小孩儿穿着好看，锐锐眼光不错，锐明得意开心地笑了。 楚良看着杨锐明，他再次凝视锐明，然后回避。楚良：喜欢孩子就结婚，其实很简单......我怎么听别人说你是挑花眼了，都是女的想跟你结婚，你犹豫。 锐明：这他妈谁造谣啊？我挑什么了，见一面不合适就不约了。 楚良：你不是现在正处了一个，条件适合结婚你不想结？ 锐明愣了片刻：......你说那个啊......你们怎么也他妈背后传这个..... 楚良：你到底哪儿不满意？ 锐明迟疑了片刻：也没不满意，人很好也简单，不事逼，就是没啥共同语言共同爱好，玩不来也聊不来。 楚良笑了：女的肯定不能跟你打球喝酒赌钱那么玩儿.....漂亮嘛？ 锐明流露出为难的表情：......算吧，别人眼里肯定好看，可我真的无所谓那些，长得过得去就行......说实话，我就希望能有人做个伴儿，现在大家都结婚了，不像过去经常一起疯闹，下班特别是节假日在家挺冷清，有个人在家等着我，其实也还行。 杨锐明一口气说得挺痛快，像是有些发泄，然后抽了口烟，又拿起杯子喝了口啤酒。 楚良：别光喝酒，接着吃......你想只同居不结婚，你女朋友肯定不会答应你。 杨锐明笑了：所以就单着挺好，其实也没啥。 楚良第三次凝视锐明，不过这次他没移开目光：我发现你现在很独立。 锐明笑：我处那对象也这么说，成熟独立。我过去很依赖是嘛？ 楚良想了想：其实你没真的要依赖谁，你是感情好就愿意要信任依赖的感觉。 锐明有些吃惊：还真是啊，你厉害。那时候实在是除了傻玩儿，啥也不懂，后来经历多了，加上爷爷的去世，见识了社会的复杂，就一点依赖的心思都没有了。 锐锐说着，还挺得意一笑。 楚良：你找个喜欢的，可能还是挺依赖挺粘人的。 锐明听着有些尴尬：打住，不说我了，说你，本来陪你出来喝酒，光他妈听我瞎扯。 楚良不说他的家庭，不说老婆女儿，甚至锐明问他家里父母妹妹弟弟，楚良也敷衍着说都还行，就那样。楚良聊了很多他的工作，他听到锐锐赞叹：你现在应该是咱们高中这些人里混得最好的吧，大部分人连个小组长还没混上呢。 楚良流露出淡然一笑：你要是现在单位呆得不爽，可以换换...... 锐明打断：可别，我特满意现在这样，啥也不操心，我不爱管事，被人管着挺好。 楚良笑：那你不想多挣钱？ 锐明：不想，我又不养孩子不养家，钱多了就是打牌时候玩大一点，没劲。我就够吃够穿，可满意了。 那晚俩人聊得并不很久，还是锐明先说该回家了，说所有结了婚的哥们儿都不能聚太晚，他是坚决支持老婆孩子优先，好兄弟就应该这样做。 俩人没有说再约着吃饭喝酒，不过楚良在道别前说了一句：我原来觉得你是因为一起玩大的，所以有点不一样，不过今天发现你就是不一样。 锐明没听懂：什么不一样？ 楚良笑而不语。 锐明：跟谁比不一样？ 楚良像是被看穿了什么，于是掩饰：跟周围的人比......回去路上慢点啊。 锐明看看他，他没有追问，让楚良也留神开车。 杨锐明坐在车里，看到胡晓洲微信留言，问他是不是还跟朋友喝酒呢。锐明回说，散了，他准备回家呢。锐明之前只跟晓洲说是过去的哥们儿一起喝酒，他没有说是那个初恋男友。 第三十九章 锐明明确跟晓洲说他春节不去他家，因为实在过于唐突，而且晓洲母亲的身体还没完全康复，晓洲带个朋友回去也挺给添麻烦的。 晓洲：不住我家，就住我新房那边。肯定不会不方便，咱们白天在我家里，晚上我跟你回那边住。 杨锐明不想争执，也不想硬生生驳胡晓洲面子，他选择笑笑不说话。 晓洲：你要是实在不回去，我就只能过了大年初一就飞回来。 锐明顿时严肃地：可别，你常年不能陪在父母身边，大过年的呆两天就着急走，他们该伤心了。 晓洲有些感概：锐锐，我知道你特别为别人着想，可我真是不想过年分开那么久...... 俩人边走边说话时候，一个初中生模样的男孩儿走过来，他们相互看见，男孩儿对锐明叫了声：哥。 锐明：你怎么在这儿？干嘛去了？ 男孩儿：我去一个同学家。 锐明：没骑个电动车？ 男孩儿：坐公交。 锐明：天天放假回家了？ 第45页 男孩儿：没呢，离放假还早呢。 锐明：哦。 锐明给晓洲说了一句“这是我二弟，强强”，然后俩人又说了两句，锐明让锐强赶紧回家，天都黑了，并掏出大概一百块零钱给他。对方习以为常地笑了，说谢谢哥，然后走了。 晓洲问锐明干嘛给他钱，锐明说零花钱，他自己想买点啥喜欢的方便。 晓洲是惊奇的表情：我以为你跟你爸你妈都没什么来往。 锐明：是没啥来往，我妈半年打一次电话，我爸也就去看我奶奶时候遇到。 晓洲：那你还给你弟弟零用钱？ 锐明：这不是遇到了嘛，咋说也是亲兄弟。我大弟过年在我奶奶家向我借钱，还不让我告诉我爸。 晓洲：你借他？ 锐明：咋能不借，说白了就是给，钱也不多，估计是谈女朋友缺钱。 胡晓洲想不明白这种复杂的亲属关系，他以为不来往就是彻底不来往。他说不出什么。 锐明笑着：我妹中考的时候中午在我这里住过，挺可爱的小姑娘，我挺喜欢的，只是没机会来往。 晓洲：同母异父那个？ 锐明：对。我觉得我妈是个特别嫌弃小孩的人，也不知道她对我妹是不是也那样，不过也许不一样，谁知道呢...... 晓洲依然沉默。 锐明敏感：你咋不说话了？ 晓洲：我心疼你，我就是觉得你需要人好好地疼爱，好好地呵护。晓洲说着迅速地抱了一下锐明。 锐明：靠，说什么呢，又把我当女人。 晓洲笑：这怎么是说女人？ 锐明：呵护当然说女人，老爷们儿有啥呵护不呵护的。 晓洲一如既往地看着锐锐傻乐。 胡晓洲在春节前的一个工程提前结束，他开始休假，于是决定那一个多星期搬到杨锐明的家里住。对于这个安排俩人都有新鲜感的兴奋，锐明说他这里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一起过日子的感觉。 不过杨锐明单位那边依然工作忙，也请不了假，可晓洲说只要晚上能等到锐明回家，能看到他抱住他，他就觉得很幸福很满足，为了这句话，杨锐明感动，他自己对自己说：大概现实的幸福生活，就是这样吧...... 文艺作品中，总是可以把“幸福生活”描绘得美好而简单，而实际上那短暂的第一次同居，让晓洲和锐明有更多的相互了解，这样的了解，让胡晓洲更坚定期待未来，让杨锐明更加迷茫...... 第四十章 楚良和岫琪就要孩子的事情上有严重分歧。楚良认为生老二这事，既然现在政策允许，不再是偷生，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那就当机立断努力生个儿子。他们单位里那四十三岁的女的都要生呢，岫琪有什么可犹豫的。 岫琪说“敢情孩子不是你生，不是你带，你想有儿子就来儿子”。岫琪觉得先不说怀孕生产的辛苦劳累，没人带孩子会是最大的问题。她母亲现在身体没之前那么好，而他父亲更是这病那病的，请保姆阿姨根本不能信任，而女儿也才那么小，就会疏于照顾。 楚良：我妈愿意帮忙，你不是不乐意嘛。 岫琪一瞪眼：你是不是愿意看家里矛盾吵闹？你以为你妈来帮忙，事儿能少得了嘛？！ 楚良看看老婆，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反正现在是政策放开了，谁知道哪天又变了，到时候想要都要不了。 岫琪不屑的：政策那么严的时候你们家不是也生了四个。要不是因为孩子多，能家里那么穷。 楚良忍不住恼火：穷怎么了？穷我们家也三个大学生，现在我父母也不缺什么。 岫琪看了楚良一眼，她先没吭声，然后：反正你别把咱俩之间当你爹妈，我可不是你妈，你爸要生几个你妈就给他生。 楚良后来就一直没再说话。吃了晚饭他要出门，岫琪问他去哪，他回答你不是定位呢嘛，自己看。之后岫琪闹着女儿要完成幼儿园的功课，家里那么多家务没做，她还感冒等等，没让楚良出去。 楚良在第三天晚上约了一个在社交软件上认识了一个星期的网友见面，他把车停到了单位，把手机也扔到车里面。那网友外形过得去，楚良却没一点感觉，就连半丝新鲜的兴奋刺激都没有，对方也看出楚良没看上自己，于是俩人聊了一会儿，决定去同志吧坐会儿。 因为不是周末，白水本就不热闹的同志酒吧显得更加冷清。这是楚良第二次去这种gay吧，他也没有了新鲜感，也就沉默着看着舞台上的便装表演。后来酒吧老板和另一个男人过来跟他们攀谈一阵，然后网友跟楚良说酒吧老板的朋友看上楚良了，说他爷们沉稳，还有种话不多不少的忧郁气质。这在从前，楚良是震惊和厌恶的，现在他能大概明白这来自瞬间的喜欢看上，以及随后很快的不喜欢看不上都很真实。楚良淡定，克制地微微笑笑。 第46页 网友笑了：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还说喜欢我这种，应该不是吧？ 楚良看着对方，然后有些一吐为快：其实就是你这类型的......我最近总是想着我过去一个朋友，也不知道为什么...... 网友：你前任啊？ 楚良犹豫了：......算初恋吧，我跟你说过，高中同学。 网友费劲想了想：直男那个？ 楚良显得更犹豫：......直男，可到现在也没结婚，而且不打算结婚。 网友：那就是gay？ 楚良：也不像，我约他吃饭，他一点暧昧都没有...... 俩人正聊着，酒吧老板的朋友走过来坐下一起喝酒，然后他笑着说没在这里见过楚良，楚良这个类型他最喜欢的...... 楚良告别了网友离开酒吧，他一路回去想着心事。楚良在白水市最初的朋友圈就是从高中开始，尽管他已经跟他们很少往来，可总是有机会见面，或者通过其他人闲聊，得知每个熟人的一些近况。都说杨锐明有房有车，无论工作，学历，外型都非常拿得出手，又人缘好朋友多，所以他直到今天都找不到对象结婚的唯一原因是挑花眼。 楚良无论如何不认为他是挑花眼，通过那天聊天，楚良感觉锐锐对于女人的态度，不再是从前的太保守封建，而是现在的太天真浪漫，甚至是无拘无束的散漫，就像他不在意高考，要去学修车；就像他大学除了考试紧张，根本不去想未来的工作。可是总有那么一天，他怕没人管他复读要努力高考，他闲得无聊看别人忙他也要努力考研，也许他就谈上了一个他爱的女人...... 楚良不再有二十二岁的疯狂勇猛，直白让锐锐跟他谈对象，可那曾经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感觉再次袭击着楚良；他见了多少网友都无法改变他依然是与众不同的事实，让楚良知道，他对杨锐明不死心...... 楚良回到家，岫琪也没问他晚上是在单位加什么班还是出去跟人应酬。睡觉的时候，岫琪贴住楚良，让楚良搂她。 楚良明白老婆的意思，他虽然没跟网友上床，虽然来一炮也容易得很，可他内心烦躁，他脑子里闪现出岫琪嘲笑他家生了四个孩子，嘲笑他们穷，嘲笑他父母的关系......于是楚良咳嗽两声，说他感冒了，别那么近留神传染。 岫琪依然抱住楚良，她说：你不是想要儿子嘛？你就这样，哪儿来的儿子？ 楚良吓一跳，他看着岫琪：你不是坚决不要嘛？ 岫琪：我是不想要，要了也是我管，你什么都不管。 楚良：女儿我管得还少啊。我上班忙没办法，晚上不都是我管。你要是真生了，晚上咱自己带，白天让你爸妈看着保姆，怎么也能熬过来。 楚良说着，不失时机地搂住老婆，哄着。 岫琪笑了：那要是生女儿怎么办？ 楚良：闺女就闺女了，俩小姐妹也是个伴儿。 岫琪：我也觉得一个孩子太孤单了，我就从小一个人，没有兄弟姐妹长大很孤单。 楚良笑了：就是啊，咱们等于给女儿生一个伴儿，等咱们不在了，他俩是一辈子的亲人。 后来楚良跟老婆岫琪做了爱，也没用避孕措施，完事后，岫琪说要是真生儿子，要随她姓氏。楚良听着愣了片刻，然后他悠悠地说那他在白水就真成笑柄了，真就没法过了。 岫琪吃惊地看着楚良，说你要干嘛，威胁离婚？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接着岫琪失望伤心地说楚良这人特别不懂感恩，就想自己，儿子随她姓，也就是让她父母高兴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然后岫琪越说越愤怒，说：别以为我爸退了就没用了，你现在争这个副处还不是靠人脉靠关系，你以后想做公司老总，你以为真就是靠你自己，人家凭什么要培养你。 楚良一直没吭声。之后他就那样睡着了，在梦里，楚良眼见一辆大卡车冲他开过来，而且轧上他的身躯，他被压得痛苦万分，无法呼吸，以至于恐惧得惊醒。后来楚良再次入睡，这一次，他梦见杨锐明给他带来两根烟，笑着说是小卖部买的，一人两根。楚良尴尬，说他们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买烟还不买一条...... 第四十一章 胡晓洲觉得他和锐锐的新婚蜜月就这样提前开始了。 晓洲的各种护肤品，把杨锐明的卫生间台子上堆得满满的。晓洲说白水冬天太干燥了，他没有锐锐的天生丽质，他需要肌肤保湿补水，还要敷面膜。杨锐明看着脸上糊着一层皮的晓洲，他笑着说他看起来跟刷了胶一样，他强迫症犯了想给他刮下来。晓洲忍住笑说别逗他，敷面膜不能笑。 胡晓洲戴隐形眼镜，可他的眼镜盒子里泡着眼镜却从来不盖上，盒盖到处乱放，锐明起初收拾浴室时帮他盖，后来他想逗一逗胡晓洲，就把盒盖扔了，他眼见晓洲自己嘀咕着一句盒盖呢，找了几眼，然后就高高兴兴去抱锐明。 第47页 锐明对晓洲的卫生习惯以及美容爱好都渐渐适应了，他唯一受不了晓洲用香水，因为呆在充满香气的浴室，杨锐明生理上头疼反胃，他严肃告诉了晓洲，晓洲虽然为他那名牌法国科隆香水可惜，可他答应锐锐以后不用了。 胡晓洲的两大收藏，一个是服装饰品，一个是黄片。晓洲的男用饰品都是时尚名牌，有些是奢侈品牌，可锐明看过近万元的戒指以及名表，吃惊地说他咋一点都看不出来为啥那么贵，太糟蹋钱了，明抢。 晓洲给锐锐展示他的黄片，锐明受不了那极度重口味的，他说看着特恶心。不过他很震惊晓洲在黄片的归类整理方面的用心和有序，他自己是打手枪前网上乱找，打完就扔一边了。 晓洲不服气，要看锐锐有什么收藏，于是锐明给他展示他的各种短刀匕首，他说他之前有些特别棒的，后来都被好哥们给“抢”走了，现在剩的都是没人要的。胡晓洲眨眨眼，看着这些没人要的收藏，除了赞叹纯爷们，酷帅之外，一点不想拿到手上把玩...... 俩人天天住在一起，晓洲不上班，锐明每天上班，不过三顿饭都是锐明去安顿。早上锐锐把早餐买回来，或者把头晚上没吃完的做成早餐；中午的时候晓洲说他想看到锐锐，想吃他做的饭，不想吃外卖，于是锐明就中午从单位回来给晓洲做饭，吃完，锐明收拾干净，在家休息一会，俩人也缠绵一会，他再去上班。 下午工作，锐明精神不好犯困，单位同事问锐明为啥中午不像平时在单位吃一口然后舒舒服服睡个午觉，锐明说有老同学从外地来白水在他家住两天。同事不能理解住他家也用不着杨锐明回去给他做中午饭，锐明说这同学不喜欢外面吃，做个饭又没啥的。 到了下午，锐明下班就直奔超市，琢磨着给胡晓洲吃什么，胡晓洲爱吃面，爱吃锐明包的馄饨饺子......杨锐明不介意做这些，他当作给自己做饭，只不过多一双筷子的事，可锐明完全谈不上享受，他感觉是照顾一个小弟弟，他幻想要是有一个成熟，让他信服，思想上让他有引领感的男人，他巴不得伺候他一辈子...... 不过杨锐明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晓洲一腔热情地扑向他，自己情感上做不到同等热情，他亏欠晓洲。锐明不愿意亏欠别人，于是就想着应该多付出一些，毕竟现在家里有人在等着他...... 有一天杨锐明单位开会中午无法回家，晓洲说他不知道吃啥所以不想吃了，于是锐明为晓洲叫好外卖。等到杨锐明下午下班回家，发现天天爱打扮爱臭美的胡晓洲头没梳脸没洗地还在床上被窝里，他说他打游戏，看了俩电影，又跟着日本动漫学日语来着......不过一看到杨锐明，胡晓洲就顿时生龙活虎地从床上蹦下来，永远树袋熊一样只能抱住人类，抱住锐锐，围前围后地跟着锐明。 胡晓洲说他的锐锐真是太好了，他爱死他了，他要跟他过一辈子。晓洲偷偷定了一大束玫瑰，当晚间快递送到杨锐明手上的时候，胡晓洲假装用疑惑的目光看着锐锐，问：你的追求者送的吧？你认识别人了？ 杨锐明开始一头雾水，说绝对不可能有人给他送花。当他看到听到胡晓洲的质疑，杨锐明真的急了：我他妈认识谁去啊！我哥们也不会给我玩这个，我现在给花店打电话，我查出谁干的，我他妈弄死他。 晓洲抱住锐明笑着求他别打电话了，别弄死自己，这就是一个爱他的追求者送的。杨锐明意外吃惊，然后笑了，只是笑得无可奈何。 在锐明上班时候，姐姐跟胡晓洲微信聊天，晓洲说了几句他现在的幸福，锐锐对他的好，胡晓烁听着不但没感受到弟弟的幸福，甚至全是疑问和不解。 晓烁：他不是跟你一直不热情嘛？怎么突然变了？ 晓洲：他就一直那样慢热，没变。 晓洲说锐明感情被动羞涩，可干活主动勤快，比如主动收拾，主动拿东西，主动做饭，主动负责烧烤，连付账都主动。 晓烁以一个结婚多年的过来人的思维嘱咐弟弟：你们这才刚刚开始，俩人真长久过日子是相互照顾，共同分担。你不上班在家他上班，你也偶尔给他做顿饭，哪怕炒个番茄鸡蛋。 晓洲笑回：不需要，他就爱伺候人。 晓烁看得目瞪口呆，于是世俗惯性思考，问：他是不是工作很差，挣钱很少？ 晓洲：不少，他学历高单位又好，我们俩算过，他一年下来，各种额外收入加一起，可能比我还多呢。 晓烁已经是无言以对，她看到弟弟写：他生活上非常会照顾人，单位里人情世故方面又很成熟，给我不少好建议，放心吧姐。 第48页 胡晓烁看着手机，她的不安更加强烈。 第四十二章 到了星期五，杨锐明还是努力请了半天的假陪晓洲，于是俩人一起去看电影。晓洲说又一部好莱坞大片上线，锐明说他听不懂，他们第一次看那电影他就看得要睡觉。 晓洲：我也听不懂，看字幕啊。 锐明：又要看画面又要看字幕，看不过来。 晓洲听呆了：其他老外的电影你怎么看的？ 锐明：我就没咋看电影，电视里要看字幕的都不看。 晓洲依然不解，不解到笑出来：......怎么能看了字幕就看不到画面呢？......你二点零的视力，肯定是脑子不够用...... 锐明：滚。 俩人看了个不用看字幕的电影，吃了饭，胡晓洲想起单位发的超市礼券明天就到期了，于是俩人决定去超市，把礼券花掉。 胡晓洲进了超市，就像研究衣服一样，研究起哪瓶醋打折，哪瓶酱油促销，看了半天，不知道选哪个。杨锐明意外，他说你耽误那时间干嘛，一瓶酱油还看很久，他到超市想买什么就直接找过去，买他平时买的牌子，拿了就走。 晓洲听着也意外，说现在食品安全问题这么大，要经常换着吃。有些平时七八块，打折后五六块，省钱还吃得好。 晓洲不屑地教育起锐明：我发觉你花钱真的是一点不用脑子，可以打折节省的不知道节省不知道算算，手机丢了，就买个一模一样的，马上就要出新款了，你也不想想。可去剪个头发就找个几块钱的，你看你前面刘海儿剪的，狗啃的一样。 锐明听着，也不屑着：切，买瓶酱油醋还研究半天，你也不嫌累，有那功夫干点啥不好。 俩人说完，相互看看，又都面带微笑。 晓洲单位的礼品券是三百块钱的，可最后结账是三百六，晓洲很疑惑怎么会算错了，多买了六十块钱的东西，他问锐锐怎么算的，锐锐说他没算，多就多了呗。出了超市，晓洲就念叨怎么算错了，还自己花钱，锐明不理解平时也不小气的晓洲怎么就对那六十块如此耿耿于怀，晓洲说这个超市又贵东西又不好，就是为了花掉礼券，不想多花一分钱。于是晓洲念叨了一路，俩人回了家。 星期六上午醒来，俩人躺在床上，晓洲还是要抱着锐明，锐明依然不拒绝，可也不配合。锐明说他上个周末跟晓洲在一起就没去看奶奶，所以今天一定要去。晓洲说尽管去，他就在家等他，锐明想了一下说一起去吧，依然说是大学同学来白水玩儿，就不在姑姑家吃饭了，省得姑父碎嘴挑理。 晓洲笑了：这算是见家长了。 锐明微微一愣，他没接话茬，微笑：你在那里千万别跟我太那个，我奶奶可聪明了，情商特高，随便看一眼，啥都能猜出来。 晓洲：放心啦，我疯了在那里跟你腻味。你奶奶没催过你结婚的事？ 锐明笑了：奶奶从来不说那些，要是我姑姑她们问我，奶奶还说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她还愿意我就像现在这样呢。 晓洲吃惊：她这是帮你打马虎眼呢，她难道知道你是gay？ 锐明：她怎么会知道，这事我不怕其他人知道，就是不能让她知道。 晓洲：要是你爷爷奶奶让你结婚，你会结婚嘛？ 锐明想了一下：会吧，如果我爷爷活着，他让我结婚我会结，我不能让他们伤心。现在我爸跟我催婚，他说我就听听，根本无所谓。 晓洲：我以为你坚定不婚，会反对结婚。 锐明：我凭啥要反对人家，每个人生活环境不同， 具体情况不同，自己选的路都自己走呗。 晓洲感叹：亏得是遇到了你，否则我现在可能又要结婚了，哪怕生个孩子离婚都行。 锐明看着晓洲，满脸认真地：真的别那么想，别那么做，生了小孩儿俩人都不要扔给父母......说句那啥的，我从小一直挺恨我爸妈，到今天可能都有点......要是有了小孩儿，就好好带大。 晓洲又一次涌动着怜香惜玉的情感，他抱着锐明亲着他，说未来有他胡晓洲好好地疼爱他的锐锐小宝贝儿。锐明忍无可忍地挣脱了，说：这都啥跟啥啊。 晓洲笑：又害羞，你害羞时候真的是.......我硬了...... 锐明已经起床，他对晓洲：你梳洗打扮要他妈一个小时，你要是不起来，我自己去了啊。 晓洲笑着，乖乖地起床。 在锐明姑姑家，姑姑一开门就说奶奶已经念叨了，大孙子锐锐怎么还没来。当锐明跟奶奶走到一起，胡晓洲看到锐明笑着一把抱起奶奶，奶奶笑着，然后说太高了头晕了，锐明将奶奶稳稳地放下。 很自然地给晓洲引见寒暄后，晓洲感觉笑眯眯的奶奶确实很厉害。她说晓洲一看就不是白水人，说晓洲跟锐锐的其他小伙伴不一样，洋气。奶奶问晓洲是否吃得惯这里的饭菜，晓洲说他很爱吃，特别是各种擀面。奶奶说锐锐爷爷也最喜欢吃擀面，她后来老了，生病了，做不动了，锐锐就开始帮她做，那时候还上初中呢。晓洲听着，差点脱口而出，他已经吃了两顿锐锐做的擀面了，他扭头，看见锐锐乐呵呵，特别得意地看着对话的晓洲和奶奶。 第49页 之后奶奶跟锐明说她最近会皮肤发痒，于是锐明查看，发现有细小的红点，他说星期一中午从单位出来，带奶奶去医院挂个号看看。从姑姑家出来，晓洲锐明在外面吃午饭，晓洲说之前都听锐锐说小时候爷爷奶奶怎么惯着他，没想到初中就开始做擀面。锐明笑了，说他小时候一直跟爷爷奶奶很任性的，只是当他长大了些后，就感觉他们太老了，是需要人照顾的年纪了，自己不能再任性了。 晓洲打趣着：你这么贤惠是跟奶奶学的？ 锐明：滚蛋。......别提了，其实是我爷爷挺严重的男尊女卑思想，我奶奶病了他还非要吃擀面，后来我学着做，我爷爷还不让，他觉得那都是老娘们儿做的，老爷们不该动手。 正说着，饭菜端上来，俩人开始吃饭。锐明先吃完，他点根烟，又拿出手机翻看，他看到微信里有楚良发来信息，他点开，是一张当年大学时候，锐明跟哥们在网吧上网，摄像头拍的模糊截图。锐明很吃惊，他没见过这张照片，于是回复，问楚良这是哪儿来的。 楚良回复说他在他们高中群里看到的。 锐明回复一个笑脸，“这表情真他妈傻。” 楚良：你没看群里还有人说，你这张超帅，穿得也前卫。 锐明再次吃惊，他听见这话不好意思，他也没想到这话出自楚良之口。他只能回复：靠。 楚良：我还记得你那身衣服呢，一个月生活费。 锐明看着，忍不住一下就笑了：打住。 杨锐明专心在微信上，他听见胡晓洲问：你哥们儿又发什么好玩儿的了？ 锐明抬头看着晓洲，有那么一个瞬间，他突然地不坦然，不自在：别人给我转了一张大学时候的照片...... 晓洲：我看看。 锐明点开照片，把手机递给晓洲。 晓洲低声玩笑般赞叹：卧槽，这他妈也太美了。 锐明接过晓洲递来的手机：美尼玛逼。你吃完没？吃完走。 锐明说着站起来，去前面结账。 第四十三章 楚良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天意，在他内心七上八下的时候，他看到杨锐明那个时候的照片。那就应该是大三那年，锐锐刚过二十岁生日，他依然还记得锐明穿的那身衣服。 白水比起一二线大城市总是要落后几年，那时候一个酷炫风格的外国品牌专卖店开张，被李伟发现，于是他们一大帮人跑去见识。李伟阳子等人都忙着试穿，只有他和锐锐没试，锐锐说那些衣服太怪了，他穿肯定难看。而楚良看看那些千位数的价格，他连看也不想看。 别人都觉得那些衣服很时尚，酷，却穿在身上效果不佳。后来在店员的建议以及大伙儿的起哄下，逼着锐锐也试穿一套，结果试穿效果是令人惊喜惊艳。于是兄弟们再次认真起哄，说一人给锐锐赞助一百块钱，把这一整套买下来，包括上衣背带裤以及帽子，满足一下大家对美的追求。 加上大家的赞助，杨锐明也花了一千块。事后锐锐跟楚良唠叨，说他妈自己也是被忽悠晕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就没了，好在他跟爷爷说他买了衣服，尽管爷爷看着锐明的那身打扮，给的评价是怪里怪气，可还是啥也没说的又给了他一千块生活费。 楚良看着锐锐，微微笑着：不过你穿这套衣服真的很合适，你气质上撑得起来。 锐锐听着眼睛都亮了，笑了：那就值了，我还说我他妈被忽悠晕了。 ...... 楚良看着手机，锐明回了“打住”二字后就没再说别的，而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攀谈。不过让楚良更加感觉是冥冥中有天意安排，之后他在gay吧老板朋友的口中得知，他有一个朋友的男友，昵称也叫锐锐，他们见过，一起喝酒来着，特爷们儿，把他们都喝趴了...... 第四十四章 杨锐明非常明确清晰地跟胡晓洲说，他春节不会跟晓洲回家，除了之前说的那些原因，还有他要陪奶奶过春节。话说到这份上，胡晓洲也就不能再去说服锐锐什么，可他晓洲也不傻，他还是觉得陪奶奶更多的是借口，因为锐锐之前说过，他过年也就年三十儿在姑姑家陪奶奶呆一宿，睡在奶奶那里，但也不好多呆，就是带去再多年货，姑父也是不高兴。 胡晓洲郁闷。 这事要是放在小辉小宇小涛身上，晓洲也许就表露出来不满，因为他们都很怕他不满。可对于杨锐明，胡晓洲一点也有没把握，他只能跟锐锐笑着，说：行，一切都听我媳妇的。锐明如今似乎懒得再对晓洲言语上把他当女人这习惯去计较，他无奈的表情，说让晓洲好好陪父母，特别是他妈妈，等过了春节，他用几天休假住到晓洲那里陪他。 第50页 晓洲听锐锐这样说，他不禁再次夸他的小宝贝儿体贴周到。晓洲心想杨锐明就是有这个本事，让他郁闷又给他安慰，让他喜欢，于是胡晓洲这样又郁闷又喜欢地找朋友聊天发泄。 同志吧老板的朋友，大家叫他果子，因为他刚出道时候有人说他就像刚摘下的新鲜小果子，只是岁月无情，老天爷给每个人的鲜嫩早晚都悄然收了回去。胡晓洲为了爱情跟着小宇来到白水后，就很快认识了果子，所以也算是认识近十年的好朋友。 果子从一开始就喜欢晓洲，可不要说当时晓洲还有富二代男友，即便男友分了，自己身上也没有足够吸引胡晓洲的直男气质。不过晓洲人很好，也大气，做不成恋人做暧昧好基友也不错。果子觉得自己看人还是挺看重内涵，他觉得胡晓洲最吸引他的，不是帅，不是身材棒，不是正宗纯一的味道，当然那些也是不能少的......果子觉得晓洲是那种可以跟伴侣踏实生活的人，或者说晓洲浪是浪了点，可不花心。 近几年果子对胡晓洲已经一点想法没有了，纯粹好姐妹，一方面是审美疲劳，另一方面也是晓洲身边的妖艳骚货太多，一茬比一茬年轻，浪骚......胡晓洲说想去看个电影理个发，顿时好几个要陪他去，就连晓洲去见个圈中的人，哪怕是那位做防艾工作的姐姐，也有骚货精心打扮后陪他，做不了真的男友，挽着假扮的帅老公，也很享受呢。 现在，猛一帅哥胡晓洲跟大家说他谈恋爱了，可他找的那位慢热，非常慢，不着急跟他一起住，还不跟他过年回家。 正对晓洲处于严重单相思状态的鸿鸿听着第一个撇嘴：耍这套，跟他提分手，俩星期别理他羞臊着他，我保管他咋个都愿意了。 晓洲本是发泄一点没能说服锐锐跟他回家的失落无奈，可他更要面子有骄傲，他不愿意听到别人对锐锐的负面言辞，于是：他不是耍，他害羞又谨慎，就那性子。 果子：你把他带来玩玩，我们见识见识这啥人。 其他人：就是啊，晓洲这么长时间还金屋藏娇。 晓洲：他根本没来过gay吧，我俩说过一次，他没搭腔。别看他二十六七了，算是刚明白自己刚入圈。 果子听着也撇嘴了：我刚明白时候就愿意多见识多认识人。 晓洲笑：他能跟你比，他很直男很害羞，哪有你那么浪骚。 晓洲说他媳妇不逛街，也不怎么看电影，不打游戏也不怎么上网。晓洲陪他打篮球他嫌晓洲根本不进球，玩台球纯粹浪费钱，打牌喝酒，射击钓鱼晓洲也玩不来。 果子问晓洲喜欢他啥，晓洲乐了：贤惠会伺候人啊，我就没见过生活习惯这么好，这么能干的，看他做家务是享受，又麻利又弄得好，反正跟他在一起我啥事都不操心。 果子：行啊，他肯定心里特喜欢你，估计就等着你彻底搬过去住呢，你们现在上班不能天天住一起，他吃不准你，怕你对他不是认真的，就谨慎了。 晓洲听果子这样说，顿时更高兴了：我这新媳妇就他妈这么傲娇。 鸿鸿再次不屑，撇嘴：顿顿做饭好好伺候爷们，这是不走魅惑路线，走淳朴贤惠路线勾引男人，这样的不少呢。他这样还能多爷们儿。 晓洲听着依然高兴：我不瞎说，真很爷们儿的，等过年回来把他拉来，你们自己看。 于是大家玩笑着说已经迫不及待，让胡晓洲赶紧拉来给大伙儿过目。换过话题，果子说他最近认识了个帅哥，那个头有181，连毛胡子，还成熟稳重，别提多爷们了。大家都给他出招怎么勾引上手，晓洲听着，乐着，他心里只想着锐锐。 那年冬天寒冷而漫长，春节来的非常晚。胡晓洲刚刚回到家乡回到父母身边，那天正是二月十四号，他给锐明发了一个网络的有爱你字样的玫瑰花束，以及1314元红包。并留言：我爱你，锐锐，希望我们的感情是一生一世。我每时每刻都想你。 晓洲现在已经不指望锐明给他同样热烈的回应，他只要锐锐有惊喜，被他感染就好。然后晓洲看到锐明写到：我靠！ 然后：咋个意思。 接着：收了，谢谢。 再之后，杨锐明发来个红包，5200。 胡晓洲愣了：你这是干嘛呢。 锐明：我意思你懂，就不说啥了，情人节快乐！还有上次你妈妈生病我也没啥表示，这也当是我的一点心意，代我问候她，希望她身体恢复得越来越好。 晓洲顿时笑了：好吧，你这儿媳妇太懂事了。我妈要是看见你知道你，肯定喜欢死你。 锐明：打住，她心脏那么不好，你可别再吓唬她了，可千万别瞎说。 第51页 晓洲看着手机满面幸福的笑容，他能想象，他的锐锐满脸认真的样，有时候觉得他脑子不够用，逗他说个什么他都认真，有时候又觉得他成熟，周到，特别会换位思考。 本来胡晓洲是很沮丧，很没面子告诉姐姐锐明依然害羞，觉得他们一家团圆的日子他去太冒昧而没能跟他一起回家，可现在他给姐姐看情人节俩人的互动，看锐锐给他们妈妈的问候，问姐姐锐锐是不是很懂事很好。 晓烁回答这人不错，大气，不愿意欠别人的，可为什么那么害羞拘谨，她已经无法想象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晓洲乐呵呵地说，他在圈子里混到现在，也没见过杨锐明这样的。 大年三十，锐明在姑姑家更多的是跟奶奶，姑姑姑父以及大弟锐天说话，他不想跟父亲亲近，跟小弟锐强也不能太主动招呼，因为会让父亲的老婆不开心摆脸色。可锐明父亲主动跟他父子聊天，依然问起结婚，处对象的事。锐明说哥们的媳妇，单位同事给他介绍了不少，他现在也处着一个。父亲问他那姑娘人好不好，能不能定下来，锐明看着父亲：......人很好，还需要再多处一处，看看是不是合适，合适就定，也许不合适...... 之后父亲没再问什么，锐明这才想起晓洲。他拿出手机查看，已经有晓洲好几条留言了，晓洲：跟家里人在一起越热闹，越想你。 锐明在想如何给晓洲回复的时候，他突然烦躁，他无法谎称他也很想他，可这大过年的，总得让别人心里痛快吧，他只能写：等过了年你回来，我住你那边好好陪你。 晓洲：锐锐你知道嘛，你虽然不说肉麻的，可只要靠近你就能感觉到热度。 锐明：我又不是暖气片。 晓洲：你是小太阳，比暖气片厉害。 锐明：又来了。 …...俩人正聊，锐天走过来，杨锐明连忙揣起手机。锐天给锐明递了根烟，又笑着东一句西一句莫名其妙地扯了一会儿，于是锐明主动问他学校里咋样，没啥不顺的吧，锐天于是说他还想跟哥借点钱...... 大年初四，杨锐明看到楚良的微信留言：新年快乐。. 锐明回：新年快乐。你们没全家出去玩？ 楚良：大冷天的，哪也不出去。 过了一会儿，楚良：你呢？每天跟他们那帮子人玩呢？ 锐明打了一个笑脸：别提了，我他妈玩得太疯，困得站着都能睡着了，结果把锅给烧干了，正洗锅呢。 又过了片刻，楚良：太危险了！弄不好能出人命。 锐明：我知道，以后会小心。 楚良：你怎么还跟过去一样，就知道傻玩儿。 楚良：别不当回事，自己一个人生活，更要知道照顾自己。 杨锐明当时满手还带着锅上蹭的黑污垢，他看着手机，突然间不知道说什么，接着瞬间被关心在意，被唠叨叮嘱的感受，让杨锐明情绪涌动，他只能回：好，知道了。 …... 第四十五章 胡晓洲回白水的路上，满脑子都是把杨锐明抱住，然后干柴烈火的火爆画面。锐明去机场接的晓洲，晓洲看见锐明就开始傻笑，一路傻笑，说他想他，想干他。俩人闲聊春节期间发生的事情，锐明说他太困睡着了烧水忘记关火，锅干了，警报器都响了。 晓洲微微愣：你干什么了那么困。 锐明也微微一愣：打牌，跟阳子他们玩了个通宵。 晓洲听着乐了：你是把锅烧干了，你知道我经常干啥事，我把烧水壶里灌上水，放炉子上就忘开火了。 杨锐明扭头看看满脸笑容的晓洲，他微微笑一下。 当车终于停在晓洲住的公寓楼下，胡晓洲再也忍不住，就想车里拉着锐明要亲一口，锐明躲闪，说别让人看见，先上楼进屋。然而进了晓洲的家，他们再一次无法做到先亲热，因为实在是太乱，特别是剩下的食物没有处理，在屋子里散发出变质的味道。 杨锐明没说什么，一点不惊讶，可连笑也没笑，他放下自己带的行李，就开始打扫。晓洲歉意地笑了，说他有个能干的媳妇就是幸福，并帮着锐明一起收拾。按胡晓洲的标准，只要把最严重的部分处理掉，并扔到了小区的垃圾桶，就没必要继续收拾，先亲热一番，来一炮再说。杨锐明看着胡晓洲床上一个真人大小的玩具熊，已经脏到看不出啥颜色，他便没了做爱的情绪。 胡晓洲一把将玩具熊扔到了地上。 锐明：你买的？ 晓洲：不是，别人送的。 锐明：你前任？ 晓洲迟疑片刻：......就普通朋友。 锐明：也是gay？ 晓洲：嗯。 锐明：送你多长时间了？....... 第52页 晓洲感觉锐明好像要吃醋，正想着怎么回答。 锐明：我是好奇你多长时间没洗了？ 晓洲一下懵了：你想啥呢......打送给我就没洗过，好多年了。 锐明：明天我给你洗洗，看着太...... 锐明的话语淹没在胡晓洲的热烈亲吻中。那天晓洲很激动，锐明虽然没那么多情绪上的热烈反应，可就像一贯的，他扭过头，闭着眼，生理上很有激情。胡晓洲知道锐锐床上一向害羞，却每次俩人做爱的时候，他有强烈地搞定锐明的感觉，而这感觉在平时他没感受过，所以那天晓洲是那么想听锐锐对他说一句甜言蜜语，于是进行的过程中，晓洲问：爱我嘛？ 晓洲：爱不爱我？锐锐！ 晓洲：说爱我！说！ 杨锐明一直没开口。 ...... 那天做完，非常明显的，杨锐明比平时不高兴。晓洲知道他刚刚逼问锐明的效果并不好，于是他拿出哄媳妇的本事，抱住锐明，聊起他上大学那会儿，那个城市，那些圈子里见识过的人。 晓洲说有个江哥跟他关系好，人特别爷们，大一猛男，可就是口味奇特，他就喜欢女气的，喜欢伪娘。可他又不喜欢真的女人，就喜欢女人样却带个大丁丁的。 锐明嘴里说着：我靠，真他妈恶心，变态。然后起身，去拿烟，点燃。 晓洲一愣，顿时有些不高兴：这怎么恶心变态，那些恐同仇同的还觉得咱们这样变态恶心呢。 锐明吐了口烟，似乎思考着：也对......我少见多怪，我他妈就是听着别扭，是我自己的问题。 接着晓洲又说起他知道的，传闻里的三人交，四人交，这里那些人的绰号，各种怪癖......杨锐明后来一句话没说，他就抽烟，安静听着，他注视晓洲，直到晓洲不再说下去。杨锐明掐灭烟头，他突然挺严肃地叫了一句：晓洲...... 晓洲看着锐明，脸上还有因为喜欢对方而不自觉带出的笑容。 锐明：我真的不爱听这些事，听着特别不舒服......我不是要歧视谁。 晓洲没了笑容，他感觉到锐锐不同平常，于是连忙：没事......咳，你太单纯，又那么老古板，肯定不能接受，其实我也不喜欢那些，就是给你说说当奇谈笑话让你高兴。 锐明微微点头：我知道你是好心......晓洲，咱俩这么处下去，我挺没信心的，我总是不能跟你一样热情有信心，我觉得我他妈就是在耽误你，挺对不起你的...... 晓洲彻底慌了：说什么呢锐锐，我知道你慢热，没信心，你又没骗我。其实我一直想着工作调动的事，能跟你在一起是我最想要的，工作根本不是问题。 锐明：不是，晓洲......我从来没怀疑过你的感情你的诚意，我是怕如果到最后我还是这样，咱俩不能好好在一起，我这他妈不是伤人玩儿嘛，倒不如我们现在就结束，你那么帅，肯定有很多人喜欢。 胡晓洲就像前三次听说对方提出分手一样，没有一丝思想准备，只是之前那些分手，似乎都出于无奈，而这一次，这一次晓洲更懵了，锐明连提分手都提得，让他感觉他是那么认真实在，却又那么打击胡晓洲的自信心...... 胡晓洲没再马上说什么，杨锐明也没再继续说什么，他从床上起来，穿上衣服，继续收拾着俩人的狼藉，去清洗撤下的被单，外衣，手洗俩人的内衣袜子等。 胡晓洲冷静了一阵，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分，他舍不得，他要让杨锐明明白一些他不懂的事情。胡晓洲也起来，他来到卫生间，看着杨锐明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上床后，自己实在是对锐锐身材赞叹不已，于是拿手机偷偷拍摄只穿内裤的锐锐，结果被他发现。锐明当时就翻脸了，晓洲发誓赌咒就拍这么一张，以后再也不拍了，而且发毒誓只自己看。 而其实，多少人穿着内裤，不穿内裤玩自拍，这些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到了锐锐这里，就成了见不得人。想到这里，胡晓洲对自己笑了，他断定锐锐的传统保守，以及对俩人关系的极度责任感，压力才导致他提出分手，于是晓洲顿时有了信心，他等锐明洗干净收拾利索，俩人都坐在床上，晓洲郑重其事地： 锐锐，你从来没真正走近圈子，可能不了解，其实遇到合适的人的机率太小了，我自认为条件不差，都一直没找到那个对的人，如果不是遇到你，我还打算过再婚，很绝望很失望。遇到你，让我觉得咱俩很合适，很互补，我热情你温和，我急脾气你不慌不忙，我不会料理自己的生活，你做得井井有条...... 我刚才认真想了想，也许从春节前我要求你跟我一起回家，就给你太大压力，这是我不对。我想听你说情话，也是因为我喜欢你太心急。给你讲圈中那些事，其实你不喜欢没什么的，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道歉...... 第53页 杨锐明很意外，他连忙阻止：别，怎么是你道歉，我绝对不是挑你的错。 晓洲抱住锐明：我会让你对我有信心，咱们需要多给彼此一个机会，你再想想，好吗锐锐？ 胡晓洲的话语，他的态度，让杨锐明顿时心软，他回抱住晓洲，只是没有说话。 晓洲：我们好好在一起，这星期我虽然上班，我还想怎么让你在家不寂寞，晚上可以有很多安排......锐锐你说话。 锐明无奈又明显接受的语气：我还能说个啥。 晓洲松开锐明，他看着他笑了，锐明也微微笑了 胡晓洲第二天去上班，杨锐明就开始帮晓洲清洗，大扫除。他挺高兴看着自己收拾出来的家，洗干净的玩具熊，然后他跑到篮球场去打球，去超市买菜，可他依然不知道自己这样处理俩人的关系是对还是错，他一点经验都没有。他想他已经提出过分手没成功，无论如何不能再提了，接下来只能交给时间交给缘分了...... 晓洲下班先健身，然后俩人吃过饭，去散步。有一段路像冰场一样，俩人开始比溜冰，然后笑着，相互看对方出丑，挤兑着对方。晓洲问锐锐要不要见识见识白水的同志酒吧，跟他的朋友一起喝酒，锐明听着，满脸好奇的：行啊。 胡晓洲怎么也没想到，就象他讲的圈中段子，不但没让锐明开心，不良后果严重到胡晓洲始料未及。 第四十六章 胡晓洲虽然安抚，压制住了杨锐明突然提出的分手，可这事情对他的震惊很大，他太意外了，完全没有想到，而之后越琢磨越心烦。他在杨锐明面前变得比之前谨慎，小心，他感觉微微吃力。 带杨锐明去同志吧这件事，让胡晓洲有了愉快感，有了自信。一个是他跟果子等大伙儿夸耀自己媳妇的各种神奇，比如他的皮肤，他的爱好，他的酒量，都将让他们见识开眼，让他们知道他没吹牛，他就是找了这么个配得上他的老婆，他胡晓洲这些年的挑拣和等待不是装逼矫情。 而另一个方面，锐明跟他说他当然知道有同志吧这码事，他也好奇过呢，他还想过去见识，不过只是停留在想了那么一下，又觉得那些东西距离他太遥远了。晓洲高兴带着锐锐见识他曾经想见识的事物，那是他晓洲如鱼得水的阵地。像射箭场台球桌篮球足球，那是锐明熟悉的，而对于自己却是露怯的，而商厦美发按摩等锐锐是拒绝的，现在他终于找到个能带领锐明做的事情。 还有自己的那些朋友，晓洲已经见过了杨锐明的朋友们，他也希望锐明喜欢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生活圈子，他更相信他的锐锐绝对场面上会应付，让他有面子。 鸿鸿知道了晚上晓洲带他媳妇一起到酒吧喝酒，他就克制不住烦躁，心情不好，果子倒是挺兴奋，商量找俩酒量最好的，验验晓洲这新媳妇。鸿鸿一听高兴了，他有些期盼晚上的聚会。晓洲这媳妇已经算是名声在外，所以那天被叫到的都来了，有八九个人。鸿鸿问果子，晓洲没说不让灌酒啥的吧，果子说晓洲就说别放飞自我，别太骚浪，再把他吓着。 晓洲锐明一起走过来，果子就有种感觉，一向伶牙俐齿的自己突然不知道怎么去评价，那句最容易在背后闲聊说出口的：感觉配不上晓洲，竟然有些说不出口。晓洲身材练得偏壮，果子的想象里他那位估计把自己练得更壮，可实际上他看着不胖也不瘦，更没有紧身t恤下呼之欲出的大胸，穿了一件毫无特色的圆领绒衣，休闲的裤子，大头休闲鞋，却让果子有种大街上无意中看到一个身材长相都相当不错，干干净净帅哥的喜悦...... 相互介绍打过招呼，从果子开始，大家就开始逐一跟杨锐明用啤酒敬酒，欢迎他。杨锐明一直笑着，逐一感谢大家的热情，其中三个人要一口干了一整瓶，杨锐明笑着一点没为难推脱。鸿鸿赞锐明好酒量，说今天大家看到晓洲夫夫喜结良缘，特高兴，一定喝痛快了。 杨锐明浑然不觉般说谢谢，有人问他第一次来，感觉咋样，锐明说挺好，就跟一般酒吧差不多，有人问他是否经常去酒吧，他回答自己土，就没去过两次，问他哪里喝酒，他回答餐厅，台球厅，湖边烧烤，家里玩牌，反正都是跟哥们一起聚会的时候。 有人要为了锐明和晓洲这么好的缘分，再干一个。锐明笑着依然表示谢意，继续跟大伙儿喝，他期间用眼睛余光扫了一眼胡晓洲，他看到他满脸傻乐着。 又是一圈之后，有人开始赞美杨锐明的皮肤，说白水这地方，不用保湿霜脸上的皮都是硬的，笑都笑不出来，不信他什么都不往脸上抹。接着有人凑过来，仔细看锐明的脸，研究是不是因为他是油性皮肤，脸上会不会起痘痘，问锐明用什么祛痘，锐明回答，他不祛痘，胡晓洲说锐明从来不起痘，他就那样。 第54页 讨论皮肤的话题时，锐明脸上挂着随和的笑容，他只能听他们说，简单回答，一句应酬话接不下来，不知道说什么，他从没跟人讨论过这些。锐明被众人在脸上看得如坐针毡，他再次瞥了一眼晓洲，他看到他还是满脸傻笑。 果子挺真诚地说，这么半天锐锐身上真是一点gay气都看不到，其他人也随着认同，说这要是身边的朋友，可能这辈子也不知道是同道中人。鸿鸿笑着说：锐锐看见身边帅哥总多看几眼吧，一下就能看出来。于是有人问锐明看不看身边帅哥，锐明据实回答，他很少注意别人的长相，男的女的都不看，除非长的像他认识的人，或者打扮特奇怪。 看大家满脸的诧异，也不说话了，杨锐明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说他就有一次，当时他跟单位同事在酒店吃饭，他期间去厕所，另外一桌的，一个他不认识的男的在卫生间洗手时候跟他打招呼，说见过他，说他是gay吧。他当时都懵了。 大家听着顿时兴奋，问细节，问是不是以前认识，他是不是之前跟他对眼神来着，锐明回答：我他妈上哪儿认识他去，之前知道都不知道这个人。他他妈说完转身就走，然后我就跟出去，发现他是旁边一桌的。我那时候已经明白自己是同性恋了，是不是我有啥特别的让他看出来了？ 大家七嘴八舌，经过分析，多数认为是那人看上锐锐，于是跟到厕所调戏他。大家问晓洲知道不知道这事，晓洲说锐锐没跟他说过，锐锐说这是头两年的事了，今天要不是大家说起，他早忘了。 接着大家为能认识锐锐这样的而喝酒，又是每个人跟他碰杯。杨锐明已经不再看晓洲，他知道自己的酒量，也知道晓洲知道他的酒量，所以他肯定还是傻笑呢。 聊起锐明的爱好，果子主动说起锐明收藏短刀，鸿鸿说他有一个朋友，表面腼腆得不得了，可还是个军迷，结果这个人是个家暴男，俩人吵架他就打他男朋友。别人诧异问后来呢，鸿鸿说当然分手了，这样的货再装也没用，谁能要啊。于是又有人问会不会迷这些东西，容易有暴力倾向。 杨锐明微微笑着，听着，他点了根烟。 果子听着觉得有些过了，可他又不想得罪朋友，正想岔开话题，另外一对情侣开口反驳，一个说收藏爱好跟家暴没关系，军人警察天天刀啊枪的，又不打老婆。另一个说他认识一个搞拳击散打的，脾气那才温和呢。说锐锐一看就是温和的人。 鸿鸿笑了，说喝酒，他敬锐锐，祝他跟晓洲白头偕老，锐明也笑着跟他喝...... 有人问锐明什么时候确定自己是gay的，锐明回答就头两年吧。有人好奇锐明既然大学就有初恋了，怎么会那么晚，锐明还没回答，鸿鸿说自我认同有问题呗，觉得自己直男，不想承认自己。 锐明反驳：我是没往那里想，不是不想承认，要是早弄明白，哪至于耽误这么多年。 果子难以相信的：初恋也经历了，同志电影也看了，你不知道自己是？是不是恐慌？ 锐明：那时候就觉得俩人在一起感觉好，电影里描绘的感情很美好，可从没跟同性恋扯上关系。后来明白了，也不觉得有啥恐慌。 众人似乎依然不太能理解，鸿鸿笑着：算了算了，认不认也都无所谓，反正把帅老公给骗到手了，还管那些干嘛。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说笑，打趣锐明晓洲。 杨锐明再次微微笑着，沉默，他看了一眼晓洲，他依然满脸幸福着骄傲着。 跟杨锐明已经干了五六瓶的一个人，变得越来越满脸妩媚，说话时眉毛上挑，肩膀扭动，他说他会看手相：来，把手给哥，凡是我说出来的都可准了。 锐明笑着：我这贱命我知道，没啥看头。喝酒，这瓶我敬凯文哥一个...... 对方满脸通红，根本不理锐明那套，他要凑过来抓杨锐明的手。 晓洲凑过来，挡住凯文，笑着：看他妈个屁手相，别想吃我媳妇豆腐。 ...... 喝到近12点，有好几个已经飘飘然不清醒了，包括鸿鸿，晓洲。果子问锐锐行不行，锐锐说他没问题，他俩开车来的，他可以送几个回去，果子说不用了，叫个车一道送了。 胡晓洲一路睡回去，到了家，躺床上继续睡。杨锐明漱了口，洗过澡，却躺在床上，内心无比郁闷，又无处发泄，许久才平静下来，睡去。 第四十七章 胡晓洲先醒来，他看到杨锐明背对着他，头埋到床另一边的被子里，脚却能踹着自己的腿，就差把自己踹到床下，酣睡着。晓洲回忆起昨晚酒吧的情景，想起锐锐从来没对自己说过，他被人调戏过，晓洲笑了，他想那人一定是觉得他媳妇太诱人了......胡晓洲忍不住，情不自禁地凑到锐明身边，搂住他，把他搂到自己怀里，亲吻他...... 第55页 杨锐明就这样被弄醒，他睡眼惺忪地想起今天晓洲上班，于是努力让自己醒来，问几点了，晓洲是不是要走了，早饭吃啥。晓洲回答还早呢，他就是想抱他。锐明看了时间，回答：靠，你他妈的，困死我了。 晓洲笑：你不是昨晚一点没喝高，很精神，怎么了？ 锐明：废话，你坐上车就开始睡，回家接着睡。我可能快三点才睡。 晓洲吃惊：你怎么那么晚睡？ 锐明迟疑片刻，他不知道怎样去说那些郁闷，可也不想掩饰，于是：睡不着。 晓洲笑了：是不是昨晚玩儿得太兴奋了。其实第一次还是有些拘谨，以后熟悉了才热闹呢。 锐明：还以后，我再也不去了，要去你自己去。 晓洲意外：怎么了？ 杨锐明想说他所有的感觉都非常不好，可他看着胡晓洲，不忍那样表达，于是就说他认为最无关紧要的，于是笑了：太那个了，就跟我见那个群友一样。 晓洲不明白：哪个啊？ 锐明：就特别娘吧，那凯文说话眉毛都动，挤眉弄眼的，挺精神一小伙，咋就那样......鸿鸿一口一个他姐，我还以为他真有一个姐姐，我没好意思问，结果他说的是果子，我靠......杨锐明说着笑了。 晓洲看在眼里，特别得不舒服，他感觉是嘲笑讥笑，晓洲尽量掩饰：你说那些啊，其实也没什么，也是玩笑。大家平时在外面多少要隐藏自己的，在那里有个放松的环境，肯定就夸张了呗。 锐明听着看着晓洲的表达和毫不隐藏的不开心，他更加不舒服，却也习惯性马上想到自己的问题，习惯性地：我是有偏见，这个不好......可我就是不舒服。 晓洲更加郁闷，开始绷着脸：既然知道是偏见何必在意，我跟他们很多人认识好几年了，他们人都特别好，真的...... 杨锐明沉默。 晓洲越加发泄：我对你那些朋友都是满口称赞，你对我的朋友这么嫌弃........我开玩笑说你那些朋友长得够安全，你还让我闭嘴，不让我说他们，你就这么说我的朋友...... 杨锐明突然打断：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说得对，我不该因为那样嫌弃人家，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你早上想吃什么？ 杨锐明说着要起来，晓洲一把抱住他，笑了：生气了？锐锐，我知道你就是开始有点看不惯，这不赖你......早上我就外面随便吃一口，你没睡好继续睡觉，不用管......好宝贝儿...... 锐明也微微笑着：别腻乎了，再不起来该迟到了。我也不睡了，肯定睡不着，中午再睡。杨锐明说着先起床。 看着胡晓洲上班离开家，杨锐明突然间有种呆不下去，想逃离的感觉。 从杨锐明很小时候任性，不让奶奶离开校园，那种怕被遗弃的不安全感，在奶奶的“娇惯”下得以安慰修补后，锐明就没再那样恐慌，他越来越自信，因为后来无论初中，高中，大学，研究生，以及工作，每更换一个新环境，他虽然也紧张，可他知道自己通过努力，能够让别人接纳自己，能够融入新的环境，结交新的朋友。 而昨晚，杨锐明感觉到自己格格不入，而且还参杂着明显的恶意。虽然这恶意只是一起灌酒，可能只来自那个叫鸿鸿的一个人，可那感觉被负面夸大，是他自己怎样努力让他们相信自己是友好的，他们都难以真诚地喜欢他，能玩得到一起去...... 后来郑浩给锐明来电话，问他在哪儿呢，怎么失踪了：我日他祖宗，春节陪媳妇旅游，累得跟他妈狗一样，想着回来可算是见到你们了，你他妈跑哪儿去了？ 锐明顿时也发泄出来：我日你祖宗，大过年的不陪哥们儿，你妈逼还有脸说！ 锐明告诉郑浩他过完年又休假几天，跑到一个大学同学家玩两天。然后锐明说起昨晚跟同学朋友喝酒不痛快。 郑浩一听开骂了：什么逑玩意儿，第一次认识第一次喝酒，咱这的规矩都他妈知道这里有客情，得照顾着点，何况还是朋友的好同学，玩熟了成哥们才灌酒呢。还他妈一帮人灌你！什么人啊？咱哥几个会会他们...... 锐明：行了，跟你说说痛快多了，给我郁闷的...... 郑浩：郁闷还呆在那，给我赶紧回来，哥们想死你了，今晚必须见到你啊，见不到我们就去会会你同学的酒友。 锐明和郑浩相互骂骂咧咧地挂了电话，锐明答应晚上跟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锐明环顾晓洲的房间，他感觉到他很可笑地想家了，想他的床，想他舒适的小被子......想他的朋友，想他熟悉，他如鱼得水的一切...... 此刻，锐明看到晓洲给他微信留言，问他吃早饭了没，问他中午想吃什么，他回来，俩人出去吃。锐明于是给晓洲留言，说他下午想回家那边，因为答应了郑浩，跟他说好了，晚上大家聚一起玩。 第56页 胡晓洲打过来电话，问他啥意思，是不是晚上就不回来了，锐明说肯定玩到11点以后，晓洲都睡觉了，第二天他还要上班。 晓洲：你不是说陪我呆几天，住到周末嘛。 锐明：你天天上班，有时候晚上还要加班......还是等周末我再过来。杨锐明说得果断而坚决。 晓洲：说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了？锐锐，你觉得住我这里哪儿不满意，或者你对我有什么意见，你说出来......要不我下午请假，我陪你，省得你一个人在家...... 锐明：可别！我来这是陪你，怎么还能耽误你工作。 晓洲：我是怕你一个人在家寂寞...... 锐明：卧槽，你他妈还真把我当娘们儿了。你好好上班，我下午回去，星期五过来。 晓洲：你这个人真他妈固执，说这么样就怎么样。 锐明笑了：中午等你回来，去哪儿吃随你，我对你这边又不熟。 ...... 杨锐明明白自己这样一定让晓洲不高兴，可他说服自己，他既然不愿意跟胡晓洲争论吵架，他就必须自己消化那些郁闷，所以他回到朋友中去消化，等消化好了，也许还能跟胡晓洲继续相处？......锐明决定把一直懒得管的，晓洲堆着的几双肮脏的运动鞋刷好，把家收拾规整，把地板拖干净。一直忙到中午，胡晓洲也没回来。杨锐明看看时间，他猜测胡晓洲生气了，所以中午根本就不回来。杨锐明自己叫了外卖，吃了，他给晓洲留言，说他避开上下班高峰，大概三点回去 。 胡晓洲留言说他三点回来，锐明说用不着，晓洲说他别管了。晓洲回来后是面带微笑的，他们还抱在一起，晓洲还像平常那样去亲吻锐锐，还嘱咐锐明跟哥们儿喝酒赌钱什么的悠着点。锐明问他星期五几天下班，他要不中午就过来，晓洲说行。 杨锐明开着车，出了胡晓洲公寓的小区，上了大路还没开出去十多分钟，他听到手机提示，是胡晓洲给他留言。锐明一边小心开车，一边试图去看手机。胡晓洲留言：几个月的相处，从最初的惊艳到现在的索然无味，这就是你给我的全部感觉。 杨锐明看着心都砰砰剧烈跳动，他努力小心开车，然后决定停在了路边，回：你想怎样？ 晓洲：分手吧，你看起来总是微微笑着，可内心无人能走进，上次跟我无缘无故说分手，今天早上嫌弃我的朋友，说好的你过来陪我住几天，现在又突然变卦。你外表看着爷们，可他妈真鸡巴事多，我太累了。 杨锐明看着手机，他太意外，因为刚刚晓洲还好好的，这就提出分手了。锐明懵了，他觉得自己也挺可笑的，就这么让人给甩了，锐明回复：我操......好吧...... 杨锐明在车里坐了一会儿，他平复了有些激动的情绪，他感觉越来越冷，本一直寒冷阴沉的天空，居然若隐若现飘着零星的雪花，杨锐明骂了一句：我日他妈的。然后发动车子，继续往家开。 中午的时候，果子微信问晓洲，哪天再带锐锐一起玩，说下次不灌酒了，就聊聊天啥的。果子说感觉锐锐虽然没流露啥，可好像也没玩痛快，以后熟悉了就好了。晓洲跟果子说了锐锐变卦的事，果子说这人咋这么没劲。 晓洲心里的怨气怒火就一直憋到三点从单位赶回家，他以为锐锐能因为他的拥抱，因为他的包容而感动，改变主意，可杨锐明根本不为所动。 杨锐明走了之后的那二十分钟里，胡晓洲的沮丧恼怒到了顶点，他提出分手后感觉是出了一口恶气，舒心了很多。可他没想到的是，杨锐明就那样接受了，什么也没说，连回骂一句都没有。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后来又开始想锐明，他看到恢复了白色的大狗熊，看到被刷得干干净净的鞋后，胡晓洲开始后悔自己那样发泄怨气...... 第四十八章 杨锐明回到家后的感觉是如释重负，又非常沮丧。尽管他理性上完全明白，他和胡晓洲这样分手对于晓洲是明智的抉择，而对于他自己也是解脱，他不用总是感觉这么阴死阳活地相处，自己在耽误晓洲，自己有愧于他。然而晓洲那两段留言，对于杨锐明自信心还是有打击，他怀疑自己真就是个相处时间长便令人感觉乏味的人，怀疑自己难道真的是个特别事儿逼的人...... 所以当晚锐明的朋友跟他见面，阳子一把搂住锐明，问他春节后跑哪儿去了，害得郑浩嚷嚷想锐锐想得不行了时，锐明无奈笑着脱口而出他失恋了，被之前说那女的给踹了。 郑浩骂了起来，说什么样的臭娘们儿敢甩咱锐锐，纯粹就是个贱货。锐明苦笑：我操他狗日的。 第57页 李伟看着锐明，问他说那个既然根本不动心，分了就分了呗，找个合适结婚的又不难。 顿时其他人都说锐锐这条件，啥样娘们儿找不到。锐明笑着回答：不他妈逼找了，爷就这样一个人过了。 于是大家说锐锐被失恋打击了。阳子说锐锐你吹牛逼那娘们儿长得不错，到现在也没张照片让我们看看到底啥样，我们冲着她帮你骂也解气啊。 杨锐明只能回答，分了，都删除了，一张没有。大家说锐锐还是对那臭娘们儿有些动心吧，否则哪儿那么大火气，照片一张不留。只有李伟就那么看着锐明一声不吭。 那晚杨锐明一直喝酒，明显不同于平常。平时锐明乐着听兄弟们闲聊吹牛，插言询问或者说自己的观点，如果其他人有争执，还帮着做和事佬，而大家也特别乐意锐锐当这个和事佬，他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但也绝不是沉默寡言。 而那晚，锐锐几乎没怎么说话，哥们儿们更是确信锐锐陷进了跟娘们儿的感情泥潭。聚会散了，杨锐明和李伟一起走，李伟突然问：你是不是分手了后悔了，又想那个女的？ 锐明认真想了一下：不后悔。又没爱上他，就别耽误人家了，分了让人赶紧好好找个喜欢他的。 李伟：那你郁闷什么？ 锐明沉默了片刻，突然：......我他妈就是觉得很憋得慌......我明明就是这样的人，还他妈不能好好的......说白了，就是个挺没劲的，别人跟我相处长了也觉得我乏味，没意思。 李伟微微笑了：靠，你真是被那娘们儿给打击了，你就没想到她能主动提分手吧？ 锐明依然认真：......不是说没想到人家提分手，可他妈这样分了，感觉就是被人踹了，失恋了。 李伟：你就赶紧再认识个女的，一下就好了。让阳子他们再给你介绍，他妈的我这身边女的不少，不过我那边工作太忙，不适合做结婚对象儿。 锐明：你跟你们单位那小姑娘怎么着了？ 李伟：继续暧昧呗，她挺可爱的，也喜欢我......可也不能咋样。 锐明担心地：你是不是也喜欢她？......如果俩人是真爱，那咋办？ 李伟轻轻无奈叹口气：咋办也咋办不了...... 杨锐明突然恨恨地：感情这屌事最无聊，我算想明白了，我还像我过去那样最省心。我就天天看着你们跟老婆打架，再外面找人。杨锐明说着笑了：我发现你们他妈的谁外面乱搞都爱跟我说，为啥啊？ 李伟也笑了：你他妈啥也不懂，说了最安全。 锐明严肃了：我怎么不懂？过去是不懂，现在啥都懂了。 李伟笑，诚恳地：因为跟你说最可靠，绝对不担心说出去，说啥都行，心里痛快。 锐明高兴，得意地乐了：那是！ 李伟扭头看着他，不自觉搂了一把锐锐的肩膀，说：别再郁闷了，分了就分了，下一个肯定比她更漂亮更好。 锐明的笑容简单而明朗：不用下一个了，就咱哥几个喝酒打牌足够了，我就不需要搞那些事。 李伟笑着，无奈地看看杨锐明，他觉得自己没必要怀疑什么，锐锐长到现在，也许依然没长明白。小时候他随着他们去果园偷桃子让他负责放哨，被抓之后，大家担心锐锐出卖大家委屈告状，可他高兴地说老爷爷看他可怜不但没揍他，还给了他俩大桃子；初中时候跟别人打架，大家会安排有人专门负责关照着锐锐，别让他吃亏；高中时候他冲他们大声问：“啥是羊鞭？”......他特么大概永远也长不明白了。 楚良本是没看上果子，倒不是因为果子的脸或者身材让他很不满意，更不是果子有一点阴柔的妖媚劲，楚良对这些不但可以接受，还会幻想把他脱光光摸他的刺激。楚良看不上果子的是他特别主动，他开始像逢场作戏调戏楚良，接着又好像对楚良真动了心思，总之就是让楚良感觉不好，想避而远之。 而酒吧之后的网聊过程中，果子似乎又变得正经拘谨了，于是他们约了见面吃饭，果子说他喜欢楚良稳重忧郁的气质，他一直就想找个能谈感情，能未来天天在一起的人。楚良很意外，这跟他来找果子约炮的目的完全不同。楚良只能不多说话，他的网名叫天空，他说他不是市里人，家是远郊区县的。果子没问，楚良自然也就闭口不提自己已婚的事情。他只是说自己高中的时候喜欢一个同学，后来也见过几个网友，就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人，说他也想能遇到一个真正喜欢的人。 果子越看楚良越兴奋，他赞美楚良爷们儿气又温文尔雅，话不多却很细腻，开始更多问楚良的工作，以及现在生活的现状。此刻楚良已经彻底打消与果子上床的念头，不是他不想，而是他觉得过程会比较麻烦。他甚至有些想尽快摆脱果子，于是说自己是做机械制造方面的工作，特别忙，也许谈恋爱的生活并不适合自己。 第58页 果子很敏感，马上就感觉到楚良已经退缩了，于是他也就不再多问。他们吃了饭，楚良说他就回去了，果子说时间还早，就找个地方再呆会。俩人到酒店开房，激情之后，楚良笑着说果子床上的表情和叫床都很刺激，果子问楚良是不是结婚了，楚良微微一愣，回答说没有。 果子笑了：那就是有女朋友或者要结婚了吧？ 楚良再次一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个？ 果子轻松笑着回答：我不是关心啊，我就是看出来了。咱俩干那个挺好的，但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楚良听着顿时有种傻眼的感觉，他好像被这人耍了，厌恶。他没理果子，没回应。 果子再次笑了，哄着楚良：我开玩笑呢，你生气了？你这种挺吸引人的，不过就是不能过日子。 楚良听着好奇，他觉得果子是指他有女朋友，问：因为我要结婚嘛？ 果子：那倒不是，过日子还是要找那种心思简简单单的人。我认识一个，人超帅又简单，还不花心，绝对是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哎，这样的人，非找一个傲娇事儿逼难伺候的，真是没法儿说，好在是分手了...... 果子跟楚良唠叨起胡晓洲以及周围的朋友，他说gay圈不缺浑身长着心眼儿细腻敏感的，更不缺满嘴跑火车没真格的，所以他迷了他很多年。 果子问楚良喜欢什么类型，于是楚良说起他的直男初恋。果子听到锐锐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吃惊地说不会是一个人吧，就他说的那个朋友找的男友也叫锐锐...... 楚良震惊得半天没说话，可他更加担心，于是让自己镇定，不动声色地问了果子认识的锐锐的基本情况，然后说肯定不是一个人。 楚良逃离果子，然后删除了所有的联系，他感觉莫名恐慌，他要扫除一切不安全因素，可又好像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让他激动，兴奋...... 第四十九章 楚良憋了足足有两个星期，他表面不动声色，却内心翻江倒海。 前一阵子大学同学聚会，楚良听说有个同学跟他们班一个女生搞上了，当初俩人互为初恋，后来分手分别结婚有了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又偷偷搞在一起，如今俩人都没来同学聚会。 楚良听八卦的时候就想起杨锐明。现在楚良不再把那段经历当作只能深藏的另类，那么，这就是他的初恋，胆怯，慌张，青涩，又纯净，甜蜜，美好的味道，这辈子只有一次，之后睡多少人都寻不回那感觉。 一直以来，那团锐锐因为这件事看不起他的疑云，应该是可以判断出答案，可楚良还是要亲耳听到锐锐告诉他，当初他为啥让他滚...... 就像上一次安排吃火锅，楚良这次安排在他大学附近的一个饭店。因为上一次吃饭是锐明花的钱，所以楚良说他要请锐锐中午吃饭。 锐明接到楚良电话很意外，听他说去那边的餐厅吃饭更难以理解。锐明：你是不是有啥事儿？有事就说呗。 楚良听着有些心慌：见面聊吧......也没啥事。 锐明：干嘛在你大学那边？ 楚良听着更加慌乱，杨锐明一点没变，似乎处处反应迟钝的他，却总是在某个瞬间能看透一切般，让楚良不自在......楚良只能找个理由：我因为正好去学校见个老师就在这边，有个新开的菜馆很不错。你中午跟别人约饭局了？ 锐明：没有，我给邻居帮忙抬点东西，弄完过去估计要一点了吧。 楚良：不着急，你啥时候到我都等你。 锐明：......嗯。 挂断电话，楚良透过车窗玻璃看着外面的春意盎然，他感觉紧张刺激，又幸福欢快，他内心那痒痒的感觉，就像那年的春天，他已经无法去考虑未来，考虑后果，他就是占有杨锐明，他也有那个把握。 锐明来的时候并不是很晚，他说搬完就赶紧过来了，本来邻居留他一起外面吃饭。楚良说他点了几个菜，估计都是锐明爱吃的，问锐明还想吃什么，不喜欢就换，还没下单呢。接着俩人从锐明的邻居聊到他住的公寓楼，从锐明的单位同事聊到如今的人情往来。锐明笑着抱怨各种随礼的份子钱，说他未来不结婚也没机会办满月酒，礼钱永远只出不进。 俩人吃着喝着聊着，锐明笑了：也不知道是为啥，跟你在一起，总是我说你听。跟别人我就一直听着。 楚良：李伟阳子他们那些人太能说了。 锐明：哦，我不是说他们，那种不一样......算了，不说了，干一个。 楚良听出杨锐明的玄外之音，可他现在还不想说破，于是没有追问，换个话题，说起锐明爷爷的去世。 楚良：当时葬礼上，我看你哭成那样......我希望我能是身边搀扶你的那个人。 第59页 锐明吃惊：靠......你说那事儿干嘛！......再说后来咱们那么疏远...... 楚良：不是我想疏远，是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锐明再次吃惊：我怎么会讨厌你？......当时葬礼后，我以为你怎么也会来看看我奶奶，她还问起过你呢...... 楚良叹口气：奶奶是不是骂我了? 锐明：靠，不可能。她知道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她和爷爷又都喜欢你，爷爷走后她问过我一次，我说我们现在不经常联系了，她就再也没问过。 楚良没说什么。 锐明：不提那些事儿了...... 楚良突然：葬礼之后，我给你打过电话，可你没接......我以为你恨我......我还哪儿好意思再去看奶奶...... 锐明愣了愣，他突然间好像不知道要说什么，放下手中的筷子，从桌上烟盒里拿出烟，还递给楚良一根，楚良看着他，示意不抽，说：你过去一直吃完饭才来一根......接着吃，我给你盛一碗羊肉汤。 杨锐明看着楚良，然后明显回避，直到楚良把盛好汤的小碗放到锐明面前，锐明开口，表情严肃：这事，第一我不恨你，无论之前的，还是后来咱们疏远，我都没恨你，你想歪了。第二，你打电话我知道......那时候爷爷刚下葬，我谁的电话都接不了，开不了口.....心里难受啥都顾不上。 楚良轻声：我那时候要是能陪在你身边，能照顾你就好了。 锐明笑了：你他妈今天咋跟李伟一样了，黏黏糊糊煽情。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 楚良差点脱口而出进一步暗示的话，只能生咽下去。他发觉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对杨锐明还是在那种搞得定又拿不准的状态里。 俩人吃过饭，楚良说天气好，去那边公园走走，现在天还是有点冷，人少。杨锐明看着他，他没拒绝，可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两人往小山坡上走，楚良问：冷不冷？今天阳光足，可风还是冷。冷的话就回车里。 锐明：都走这儿了，回啥车里......楚良，你是不是有话要说？要说你就说，要是没啥事，俩大老爷们干嘛大风天的往山上走......又不是上学那时候..... 锐明扭头注视楚良。楚良一直低头，直到他听到锐锐说“又不是上学那时候”，他抬头：......你想过上学那时候的事嘛？我最近总想......锐锐，我放不下你。 杨锐明停下脚步，他惊呆了，轻声问：......你意思是你也是gay…...我以为你不是..... 楚良有些张口结舌：......是什么不重要......我想你，我放不下你...... 锐明移开目光：我操......这他妈叫什么事啊......我还想过你那时候是因为没有女朋友...... 楚良：你也想过去那些事？ 锐明再次注视楚良：......岂止想......我他妈前一段看了一个小说，讲同志初恋的，然后满脑子都是上学那时候的事，我他妈还跟群友说我初恋名字特别好听，被他们耻笑.....我日你爷的...... 俩人这样说着，相互注视着，突然相互露出笑意，却又再也说不出什么，也无需说什么。 杨锐明笑过，他一拽楚良的胳膊，像是要拉住楚良，说：走啊。 楚良完全下意识地躲闪，往上看了看：还往上爬？ 锐明：爬不动了？刚才我就看你气喘吁吁的，你们这些结了婚的各个都这样...... 楚良笑着：你现在每天锻炼健身？ 锐明：我健啥身，也就偶尔打个球，邻居一哥们脂肪肝要减肥，有时候我晚上陪他跑步。得了，别爬了，咱就这坐会儿，我现在脑子还一团迷糊，跟做梦一样。 楚良笑了：你闲不住，干这干那的，比健身还管用。 锐明：还是你了解我。 俩人说着找石头坐下，锐明再次注视楚良：你除了放不下我，是不是也明白了自己是gay？没有认识其他人啥的？ 楚良没有丝毫迟疑：我就是放不下你......我是不是同志这事我也不想纠结了，没什么意义。 锐明微微点头：你要是也喜欢女的，我知道有一种是双性恋......我是差不多两年多前才明白这些事，我还见过一个网友，前一段处了个朋友，不过现在分手了。 楚良听着低头没说话。 锐明：你怎么了？ 楚良抬头：没怎么。我希望以后只有你我......我也大概知道一些所谓同志圈子，不是很好，没必要涉入。 锐明：我前一段还接触过，不是人家好不好的问题，是我自己不适应。别人说我有直男癌。 说到这，俩人再次很有默契地相视而笑。锐明开口：你是不是一直就知道我是gay？咋突然就想约出来说这些？ 楚良迟疑片刻：你上次说你不结婚，我就大概明白了。 第60页 锐明微微点头，没说什么。楚良凝视他，他感觉心跳加快，燥热...... 俩人走出公园，锐明问楚良车停哪了，楚良没回答，俩人好像有些尴尬地突然沉默。楚良低声地：我想抱抱你......咱们找个酒店呆一会儿...... 杨锐明没有马上回答，他呼吸变得急促，却表情明显迟疑：......这事对我来说太突然了，你让我缓缓。 楚良没有回应，随后他勉强微微一笑：你现在回家？ 锐明：我不是想回家......家里又没人，就是太突然，我反应慢，得琢磨琢磨。 楚良不再有笑容：那就回去吧...... 杨锐明明显察言观色，变得紧张：你生气了？......我可能是见第一个网友留下后遗症，当时咋都没咋呢，他就说去酒店开房......要不咱回我家？我现在自己住的家，你还没来过呢...... 楚良犹豫了一下：算了，下次吧。 锐明依然凝视他：下次你来我这里吃饭，你想吃啥我给你做。 楚良勉强一笑。 锐明：对了，你来找我啥的，你老婆那边不会给你惹麻烦吧？......我意思是你那边搞定了咱再约，我不想你为难。 楚良之前压抑着的失望，此刻突然变得特别烦躁，但他不想表现出来，更不要说发泄。所以他看起来特别得闷闷不乐，郁郁寡欢，回答：回去吧，到时候再说。 杨锐明看着楚良的表情，他也顿时不再轻松，更加压抑，欲言又止般：......嗯......回去慢点开......我反正天天一个人，你啥时候有空都行。 楚良微微点头。 第五十章 胡晓洲在锐锐走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原本说好，他们要一起过的那个周末，晓洲实在是想杨锐明，想得抓心挠肝般，再加上觉得是自己提出的分手，是自己说了难听的话，所以胡晓洲决定给杨锐明打个电话，他想听听锐锐说什么，哪怕是听他回骂自己，也比总是看着微信那一句：“我操，好吧”就再无下文，要痛快得多。胡晓洲实在不想这么憋屈难受。 晓洲拨通电话，响了几声，系统留言对方无法接听。晓洲拿着手机想，锐锐大概正在做什么，没听到电话或者不方便接听，反正会有来电显示，他应该给自己打回来的.......胡晓洲知道锐明那人虽然不爱多说，总是笑眯眯倾听，可那心里啥都明白，所以自己那天其实就是特别恼怒发泄怨气，自己内心是多么火热，多么放不下他，杨锐明一定都很清楚，所以既然自己已经给他打了电话，等于给了台阶，锐锐一定会下这个台阶，会给自己回电话。 这样想着，胡晓洲等了一天一宿，他才确定杨锐明是真的不接听电话，不再跟自己联系。接着晓洲又开始有怒气怨气，他心里骂杨锐明太他妈不识抬举，他以为他是谁？！难道还等着自己三番五次，低三下四去求他和好？他想起鸿鸿说的，对这种给脸不要脸的，就欠不搭理他，有他后悔的那天。 这样，晓洲又过了几天自以为舒心日子，就好像他给杨锐明留言说分手时候的痛快。可没过几天，胡晓洲看着那个大狗熊，看着刷好的鞋子，他恨不得把他们都扔出去！他先是感觉烦躁，然后他心里别提有多难受，这难受的滋味无论是小辉小宇小涛都没让他体会过，因为他没有像这样，不受控制地去思念过一个人，去想他对自己的那些好。再之后，晓洲被沮丧和挫败感笼罩，他对杨锐明没了怒气也没怨气，他就是后悔，后悔自己用提分手发泄不满情绪。 晓洲跟果子闲聊，果子说他跟那个长着连毛胡子，身材高大的帅哥上了床，那人床上功夫还不错，可人就是个怂逼，干完就把他拉黑了，估计生活里是个深柜，活得胆战心惊，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受精”怀孕。这种人让果子一百个看不起。 晓洲听着一点笑模样都没有，甚至好像根本没听到果子说什么般。果子看在眼里，不禁皱起眉头：还嘴硬说你不想锐锐，我看你除了他，啥都不想听不关心。 晓洲似乎可逮到发泄的机会：就我这个脑子吧.......也他妈不知道是怎么了，我给他留言，一想他看到后傻眼，让他难受让他疼，我怎么觉得那么来劲，过瘾呢。 果子笑：你他妈这是玩精神性虐。 晓洲听着眨巴眨巴眼睛：可我也说了，我太累了，这话其实......你说他就一点不懂嘛！我是处处想着怎么让他高兴。就拿我让他跟我回家这事来说，他之前跟我说过，他过春节是最尴尬的，就盼着假期结束上班。别人家那是跟父母团聚的日子，他父母双全可就只能一个人在家呆着。我听着心疼，我能做的可不就是让他跟我回去，我保证我妈能给他做一大堆好吃的，能好好疼他。可结果呢，他坚决不回去也就算了，还嘲笑，觉得我想这事幼稚，没脑子...... 第61页 果子听着不说话。 晓洲：你怎么不说话？ 果子：我说什么啊？我每次跟你说，他一点不值得你再去想他，你听嘛？ 晓洲瞪了果子一眼，想了想：我天天想着辞职换工作的事，我已经报名考注会证，如果能考下来，我马上辞职，就在他那边找工作。 果子瞪大眼睛：那很难考的，而且你的专业也有跨度吧？ 晓洲：差不多能行，就看书复习呗......就算真跟他吹了，对自己也多一条路，以后挣钱多。 果子看着晓洲，忍不住目光流露出欣赏爱慕，又很心疼无奈，所以果子轻轻苦笑了一下：还就算分了，不是已经分了嘛。 晓洲叹口气：我觉得我跟他真的挺合适的，就是典型互补类型。我懒他勤快，我粗心他细致，我热情他冷静，反正是哪儿哪儿都互补，就是他妈床上都绝配......胡晓洲说着，不但语气坚定，好像心也跟着确定了。 果子带着不屑带着醋意，可听到床上眼睛亮了：怎么配？他功夫好？看着直男，到时候浪骚？他啥表现？ 晓洲先是高兴地乐了，并不直接回答果子的问题：床上绝对搞定他！......可他妈做完就不是他了，抱都不让抱一下......胡晓洲说着又郁闷了。 果子后来很理性地说，感情这事外人说不上话，说一百句应该放手也毫无用处，说一万句应该珍惜也是白搭。所以就看晓洲自己的了。 晓洲表情沮丧。 果子：不过你要今年春节真带他回家，而且你又是离婚，那女人还到处说你不行，你父母很可能怀疑。 晓洲：不会，锐锐家里情况那样，我妈心疼他还来不及呢，不会想那么多。 果子不屑看了晓洲一眼。 晓洲：就算猜到，他们看到锐锐那么好，最终也能接受吧......如果以后我在白水一直跟锐锐住一起，他们早晚会知道。 果子沉默看着晓洲，过了半晌：你还是直接找他谈谈吧，说清楚你那天提分手是因为生气，不是真想分。 晓洲没告诉果子他打过电话，于是：凭什么啊，我又不是找不到人，非他不可。 果子看着晓洲一下就笑了。 胡晓洲投入到准备考试的复习中，这样他就能暂时忘记挫败沮丧，暂时不去思念杨锐明。姐姐问他最近如何，晓洲说他准备考试。晓烁问他跟锐锐如何，晓洲回答他们暂时冷战。 晓烁：你们就是分手我也不奇怪。 晓洲：你别拿锐锐跟之前那些比......他是太慢热，我是太心急。 晓烁听了弟弟说的经过，她也没了主意，忍不住埋怨弟弟：你这性格也不知道像谁，平时随和得很，可遇到点事，什么解气说什么，说完了又后悔。 胡晓洲没接姐姐的话茬：姐你说如果我未来一直跟他在一起，节假日都一起回来，爸妈怎么都明白了吧？ 晓烁严肃了，沉重了：你可答应过我的，坚决不能让爸妈知道！你让他们多活几年，姐求你！ 晓洲：可我找了那么个媳妇，还有她那些混账家人，才把妈气得住好几次医院。锐锐那样的人，他们有比较就明白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晓烁打断：你别瞎想了，这性质完全不同.......你就那么喜欢他？ 晓洲迟疑片刻：没分开还不觉得什么，可分开了一直会想...... 晓烁只能再嘱咐一遍晓洲的生活起居，她突然说：那个人要是真能照顾你一辈子，你就再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找他。 晓洲：我先准备考试，先把换工作的事搞定。 第五十一章 杨锐明想他大概是中邪了，这一连串发生的事，让他完全措手不及。他找出那篇讲下雨于是淋雨的同志初恋小说，这小说让他冲动，于是加了同志群，见了第一个网友，和胡晓洲谈起了对象，而现在，初恋真的回来了...... 那天楚良要酒店开房，杨锐明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那么抗拒。他觉得一切像梦一样，如果这梦成真了，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家布置成他们的新房，让他们真真正正地成为爱人，相互爱的伴侣......锐明不明白楚良为什么拒绝，如果要“抱抱”，难道酒店比他家更好吗...... 锐明当晚情绪激动地给楚良留言，他很想写肉麻的，就像他看的小说里那样，简单一句却无比动情，杨锐明使出吃奶的劲儿：我高兴听你说放不下我。今天下午我完全慌了，我只希望你高兴，想做任何事让你高兴。我也放不下你。 楚良一直没回留言，杨锐明内心七上八下，他想楚良是不是不方便回复，还是他误解了自己.....锐明也不敢给楚良打电话，他相信他一定不方便接听。 这样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半，杨锐明在猜测等待煎熬中刚刚迷糊，他被楚良的电话惊醒。 第62页 楚良：你睡觉了？ 锐明：我靠，咋是你，你这是在哪儿打的电话？ 楚良：我在楼下。我看见你留言了，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结果吵你睡觉了。 锐明：吵个屁，根本就没睡着。你还不知道我，真睡着了别说电话，上俩闹钟都醒不来。 楚良电话那边微微笑。 沉默。 锐明：你说咋就这么神奇，我还是感觉像做梦.......可能是大年初一陪奶奶上香时候许愿起作用了。 楚良：你许什么愿了？ 锐明：今年顺顺利利，都是好事。 楚良笑：我想你也不会许愿嫁个好男人。 锐明：靠，说什么呢，你咋现在也这么恶心。 楚良自知失言，他不想让杨锐明觉得自己油滑，于是没说话。 沉默。 锐明：......你刚才说想听我的声音，就是想我了是吧......我这一下午都迷迷糊糊的，一直都在想你......你咋不说话？ 楚良微微震惊，他有种难以应对的慌乱：我听你说呢...... 锐明：你是不想说，还是不想我？ 楚良：不想你我能跑楼下给你打电话嘛？ 锐明笑了，但他马上忧心地：不过你千万别让你媳妇发现，以后到单位再打电话，留个言就行。我知道你不方便。 楚良：嗯。 锐明：咱们这算正式谈恋爱吧？ 楚良再次张口结舌的慌乱：......算吧...... 锐明：那时候我不懂，也从来没往爱不爱方面想。现在我明白了，很想好好爱一个人...... 楚良听着再次血脉喷张：我想抱你，我想亲你...... 锐明：我也想......你哪天方便过来，我等你。 楚良：星期三下午行吗？ 锐明：你下班后过来？ 楚良：我是说中午......你请一个下午假？ 锐明：懂了，没问题。 俩人说好后，锐明让楚良赶紧上楼回家，然后他突然地：楚良，说，想我不？ 楚良：......想...... 锐明高兴地笑了：这还差不多。明天我等你。 星期三那天的中午，锐明已经做好饭等楚良。楚良来的时候拿了一只剥好皮的整羊。锐明问他这是干嘛，楚良说那天他们吃饭闲聊，锐锐说市场上卖的羊肉不好吃。这是藏区草原上的羊。 锐明笑了：我记得那时候去你学校，你买好吃的点心油饼啥的，我还奇怪你咋就知道我爱吃哪种，知道我想要啥。 楚良微微笑笑，他洗了手，锐明给他递上擦手毛巾，他们近距离对视，楚良悠悠地：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说过，等以后我挣钱了都给你花....... 杨锐明听着傻在那里，脸上的笑容僵住，接着，除了爷爷过世从来不会流泪的他，眼圈红了，眼泪随之滚落下来，锐明为自己的反应意外，他连忙抹去眼泪，嘴里念叨：我操，这他妈的...... 楚良也意外，不过他顿时情绪激动，冲动，他张开臂膀，嘴里说着抱抱，俩人已经抱在了一起。杨锐明感觉到楚良抱得用力，这是他们从前没有过的，杨锐明被幸福满足感包围，当两人吻在一起时，杨锐明笑了出来。 俩人停下来，楚良：你笑什么？ 锐明：高兴。 楚良不屑又无奈：切，又哭又笑的。 锐明：咋地！就愿意......你不喜欢？ 楚良微微笑着，伸出手，轻轻捏捏杨锐明的脸蛋儿。他凝视他，俩人再次吻在一起。 那天杨锐明做好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凉透了，俩人只顾在床上火热。不过让锐明意外的，一是楚良早早地拿出了保险套，做到一半，还怀疑有破损，又换了一个。 二是他示意、教授锐明有各种主动的表现。杨锐明配合起来非常吃力，因为就算有一腔的爱意，可他要克服观念上对这些行为的羞耻感，甚至是不屑鄙视。 所以整个过程完全出乎锐明的预料，根本不是他脑海里，那同志爱情小说描绘的，爱与性的完美交融，灵与肉的极致享受...... 第五十二章 激情过后的楚良在锐锐去卫生间时候，躺在床上，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回味之前俩人的热烈，他不得不承认，比起果子或者其他人某些人做爱时候的丰富表情，那自然又无限刺激人的叫床，锐锐是沉闷的，是生疏勉强的。他记起大学时候，晚间宿舍里聊天，老四说跟少妇干过后，绝对不想再跟少女特别是处女做了，因为俩字：no fun。 就算这样，锐锐还是有特别之处，无人可比。也许是身材结实匀称鼓翘完美的诱人？不过更好像是一种感觉。因为做过之后，楚良依然想不断亲吻，想继续搂抱，就连他去洗澡，楚良都觉得空落落的，似乎是在等待锐锐归来，这是他在任何其他人身上从没有过的感觉。 第63页 楚良环顾杨锐明的家，陈设简单，收拾得一尘不染的卧室，他无来由地轻叹口气。之前所有他自己压抑不住的热烈，忧虑，挣扎的纠结，最终就这样圆满了。可圆满之后呢，楚良不是不懂去想，他是不愿意去想。他宁可沉浸在继续亲吻，搂抱锐锐的舒适里。 杨锐明从卫生间出来，说这天气抽风，突然又冷起来，特么水也不热，冲个澡出来能把人冻死。锐明要穿衣服给俩人重新热午饭，楚良让他先钻被窝捂热乎再起来。于是楚良掀开被子，让锐明进来，又整理好被子，特别是锐明那一侧的后背处，掩得严实，然后他紧紧抱住锐锐。 锐明笑得开心，一边说过瘾，舒服，问他感觉冰不冰，一边身体跟楚良更紧地贴在一起，纠缠在一起。楚良没有回答，而是又忍不住亲他，俩人再次吻在一起。之后，锐明问楚良，说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楚良总是因为自己主动抱他，或者抓他那啥就不高兴了，现在咋就喜欢让自己那样。 楚良看着杨锐明的目光，清澈单纯，没有复杂没有疑惑，却又准确犀利，再次让楚良不自在，他不得不回应：很多片子里那样。 锐明笑了：你看了很多片子？你是不是也喜欢收藏？ 楚良：我不收藏。还有谁喜欢收藏？ 锐明：就我之前交往的那个人，收藏很多，还分类编号呢。 楚良沉默片刻，问起锐明的前男友。杨锐明大概说了他们如何认识，如何分手的。楚良听过：那种混圈子的人不要找，不配你。 锐明：倒不是不配我，我又没啥强的。我跟他就是不合适，不合适就别耽误人家。 楚良感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于是没再开腔。 那天俩人吃了午饭，又缠绵了一阵，小睡了一觉。楚良是晚饭前离开的，临走前他抱住锐明，他有舍不得也有心疼，却又无从表达，只能：不能陪你，让你一个人吃晚饭...... 杨锐明笑了：我不是天天一个人吃晚饭，吃得好着呢。 楚良尴尬笑笑。 锐明安慰的语气：你踏实回家陪家人......你心里想着我就行。 楚良看着锐明，再次忍不住亲吻，然后回答：我心里一直想着你，只有你。 锐明也注视楚良：我爱你...... 楚良再次懵了，他意外，觉得杨锐明莽撞又可笑。他只能尴尬地微微笑笑。 锐明继续凝视他：你爱我嘛？ 楚良更加尴尬：心里都明白就行了，说这些干嘛...... 锐明依然注视楚良，只是目光从好像燃烧着火苗的热烈变得失望，带着任性般：......懂了，就是不爱呗..... 楚良彻底慌了，他用力抓住锐明的臂膀：你现在怎么这样......非黑即白的，你也知道我从来都没说过爱不爱这种话。 锐明难掩失望难过的表情，但似乎坦然了些，他面带笑容：我不是非黑即白，我明白你说的放不下的感情......我也不是逼你说，我是自己忍不住想说出来，你不说没关系......感情不到那个程度肯定不愿意说。 楚良觉得自从他那天中午把锐明约出来吃饭，他就一次又一次陷入对杨锐明的慌乱与被动中，让他几次手足无措。可此刻，即便楚良有高考成绩被发现的丢人与尴尬，可他又似乎被感染，他抱住锐明，俩人抱得用力，抱得半天没松开。 还是锐明挣脱开搂抱：快回去吧，现在堵车，到家也快七点了。杨锐明说着又想起什么，问楚良车上有水没有，他酱的猪蹄有点咸，然后拿两瓶水让楚良路上喝。 楚良回去的路上确实堵车，所以在堵车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一直在想杨锐明。回到家，岫琪问楚良去哪了，一下午不接电话。楚良那天非常心虚，这跟他平时见人不同，他回到家，可以自然而迅速忘了之前发生的一切，切换回他此刻的角色与现实。现在楚良满脑子是之前的兴奋，于是他解释说下午一直陪处长，根本就没怎么看手机。说完楚良还抱住老婆，不但亲吻还很不老实地乱摸，岫琪让他滚，别耍流氓。 夜深人静，老婆孩子都睡去，楚良拿出手机，微信里锐锐留言：我晚上没一个人吃饭，天合那帮人拉我出去吃，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我（戴墨镜的得意笑脸）。喝了不少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晚安。想着你。 楚良看得心怦怦跳，他先回一个：“晚安”，接着又回一个：“想着你”。之后楚良写道：开车从你那里回来的路上，我就开始思念你。我爱你，锐锐。 楚良一直到半夜两点才睡去，入睡前，他给锐锐留言说别回微信，他老婆早上醒得早会查看他手机。之后楚良把对话窗口删除了...... 第64页 岫琪最近看电视剧看得很有代入感，剧中女主人公的人生致力于两件事，一是她的男人被又丑又不要脸的贱小三抢走，另外一个就是女主人公自己被又帅又多情的霸道总裁爱上。岫琪心里那深爱她的霸道总裁还没有出现，所以对下贱小三的严防死守至少是人生两大课题之一。 起初，岫琪发现楚良对自己格外的有热情，充满爱意，还总要跟自己做爱。岫琪想大概男人就是这么下贱，他之前为了他那些招人烦，不开眼的父母亲属跟自己赌气，为了管理他的收入以及有一段时间跟踪定位跟自己冷淡，如今估计是习惯了，终于明白她做这些事也是为他好，乖乖地讨好自己。 不过很快，岫琪发现楚良经常走神，几乎自己跟他说任何一句话都要重复说一遍，甚至说了两遍，他也没听明白，而回应更是看似在意，其实驴唇不对马嘴。有一次在超市里，她发现楚良跟在后面看手机，看得满脸带着笑意，超市，购物，自己和女儿都完全在楚良的意识之外。岫琪忍无可忍，她走过去，想一把夺过手机，问他看什么呢，那么开心。 楚良明显被惊吓到，他迅速把手机揣起来，一副死活不给岫琪看的架势。当时超市人很多，女儿还坐在购物车里，岫琪顿觉得脑海一片空白，她只剩下一个想法：抢到手机。岫琪先是劈头盖脸地抢夺，用手掌扇打楚良，后来她拿起购物车里挑好的炒菜铲子去打楚良。而他们的女儿已经吓得哭得泣不成声。 超市怕打出人命，叫来保安，告诉他们再继续打就报警。楚良只是一直躲闪，脸上被铲子划到流出鲜血。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还看得津津有味，后来看到出血了，有人劝说，为了哭得已经快抽过去的娃别打了。 岫琪停止厮打以后，楚良抱起女儿哄了一会，他让岫琪带孩子回家，他要去医院。岫琪说或者一起去医院，或者一起回家。楚良后来要去厕所，岫琪跟着进去。当时周末，超市外面都是快餐店，进出卫生间人很多，自然有人语言阻止岫琪跟着楚良往厕所里冲。有人好心嚷嚷说娃娃咋两口子都不管，别把娃丢了。 最后还是有人叫来保安把岫琪拉出男厕所，有人帮他们看护着女儿。楚良那个手机当天最终也没给岫琪看，第二天岫琪翻看手机什么也没看到，她后来找到懂行的朋友，可以恢复出厂设置，全部格式化的手机记录都挖出来。朋友看过之后说这个手机不但全部清空过，而且刚刚存入大量的文件，有无数抗战爱国片子等垃圾覆盖了上去，恢复很难，几乎不可能。 岫琪问楚良，是不是外面有女人了，楚良回答没有，手机上最多就是一些下载的黄片，但他觉得岫琪太霸道，很早以前还为这事闹过，不想让岫琪看到。岫琪说她是傻子才会相信楚良这些话。 岫琪就这事跟父母商量，岫琪父亲自从退下来，并身体不是很好后，似乎说话也没之前那样底气足了。他说岫琪不碍乎就两条路，一个是起诉离婚，一个是好好过。他甚至说别总是那么强硬的一个方法，要会以柔克刚。岫琪说她就是要弄明白这件事，岫琪母亲说这事确实生气，弄明白倒是没有必要。她甚至说到，如果离婚就别要孩子，带孩子不好找。而岫琪父亲说就算不带孩子也不好找，楚良胆小，窝窝囊囊的，适合岫琪。 岫琪在娘家感受到的不再是之前的“坚强后盾”感，特别是她爸，她感觉到他自私，就怕自己离婚后没人要，他丢人没面子，一辈子是他们的心理负担。不过岫琪也确实无计可施，起诉离婚她连想也没想过，可继续好好过她又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岫琪跟楚良约法三章：继续跟踪定位，只可以用一个手机，微信电话之类的秒回，哪怕开车也要打回来电话，不能秒回就仔细解释清楚。如果楚良不遵守，那就离婚，带着女儿净身出户，存款别想要，房子本来也不是他的，另外工作单位上的领导还都是他父亲的一些老关系，最好辞职，否则也不会有他好果子吃。 楚良一直不说话，他后来把女儿抱在怀里玩儿。他回答岫琪说他都会配合她，如果是单位跟领导在一起或者是开会不能秒回她的信息，岫琪可以问其他人。 岫琪看着楚良那种无动于衷的淡然，问：你跟外面的狐狸精是断了还是继续好着？ 楚良：没有什么狐狸精，那是你瞎想的。 岫琪：如果是我冤枉你，你怎么那么不在乎？ 楚良停顿了片刻：我知道你就是瞎吃醋......吃醋也是因为在乎我，在乎感情。我跟你计较什么。 第65页 岫琪听后吃惊，她顿时和颜悦色一些：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肯定骗人的！ 楚良：你不信拉倒，我也不能逼着你信......我是希望咱们好好的，再生个男娃，你就是楚家大功臣。 岫琪听着受用，因为受用，忍不住再次娇纵，而用岫琪自己的理解是“可爱撒娇”：我可说了，生了孩子随我姓。 楚良半天没说话，然后语气认真，悠悠地：......要是那样的话，只能离了......单位我辞职，女儿你不要我要，其他就让法院判。 岫琪一听感觉心突突突乱跳，她也半晌没说话。 沉默。 岫琪：你做梦，别想带走女儿。 楚良：那你留下女儿，我不跟你争。 岫琪没再说什么，那场谈话不了了之。岫琪看到楚良第二天依然照常上班，她起初还担心楚良真能做到离婚辞职，后来当她确定什么都不会发生后，岫琪发现相比离婚家庭破裂的恐惧忧心，楚良到底有没有小三已经变得不重要。日子这么过下去好像是难得的安稳...... 第五十三章 杨锐明在看到楚良告诉他，他爱他后，他感觉那么幸福甜蜜。后来他们频繁地约了几次，好像爱的火苗越烧越旺。锐明买了玩具给楚良，说他陪别人给儿子买生日礼物，于是也给楚良女儿买了玩具，他觉得就跟他自己有了女儿一样，买的时候别提多开心了。 楚良看着玩具微微笑笑，若有所思般。 锐明：这玩具不合适？我跟导购说了小孩儿年龄，那娘们推荐的，说这个乐高积木很流行，开发智力。 楚良：玩具没问题...... 杨锐明看着楚良：你是不是怕拿回去你老婆问.....你就说下属拍马屁送的不就完了。 楚良放下手里的玩具，他也没去看锐明，然后抱住他...... 有一次楚良给锐明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七万块钱，放锐明这里。杨锐明很意外，他说他工资奖金足够花，花不了，不需要用钱。他让楚良把这钱给父母那边或者自己拿着花方便。 楚良语气有些艰难，但他看着锐明的目光柔情蜜意：咱俩像现在这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我其他工资啥的我媳妇都盯着，这钱她不知道......不是需要不需要钱的问题，就当是心意。 锐明听楚良这样说，凑过去一下抱住他，他们亲吻后，锐明：我就是要你那份心，你的心我放我心里收好，这就足够了。这卡留我这里我也没地方用，都不如你做个理财啥的。我真有需要钱那天我管你要。 后来楚良只好收起了卡，俩人再次抱在一起。 有那么一个月，杨锐明从之前的几乎不玩手机，只打电话，变成了只要有片刻的空闲，他都要查看微信，他要看楚良是不是给他留言啥的。俩人发了很多“无用的废话”：起床了，昨晚睡好了嘛，你在哪，你在干嘛，吃饭了嘛，你想我吗，你要乖乖听话，我想你，我刚刚看到一个地方，一个人，想起你，你看我刚才吃的这个破饭，今天风沙大戴口罩，感冒别忘多喝水，上班下班路上小心点，你回复少是不是不开心，今天工作累就早点睡，我肯定梦里梦到你，我爱你...... 俩人搂抱在一起的时候，锐明问：如果我们大学时候一直没分开，你会结婚嘛？ 楚良想了想，很肯定回答：不会。跟你在一起真觉得可以一直这样过下去。 杨锐明满意开心地笑了。 楚良有些猜疑：你是不是想问别的？ 锐明：什么别的？ 楚良：......没什么，我是随便想的。 锐明：你想什么？ 楚良：......没想什么...... 锐明看看楚良，没再追问。 这样没维持多久，楚良告诉锐明，他现在电话微信都不方便，他们约好的见面他也不能赴约。锐明马上问咋了，是不是被老婆发现了，楚良说只是怀疑，他此刻不方便，见面再聊。四天之后，俩人在楚良父母家附近见面，他们在无声而热烈地拥抱亲吻后，锐明说他这几天快疯了，很煎熬，又不敢打扰楚良，他怕楚良那里更难。 做爱之后，他们叫了外卖，喝着酒，楚良喝得很多，他说他起初找锐明说放不下，也没指望很多，可俩人相处后，发现一切都不是那么简单。楚良说着，注视杨锐明：锐锐......要是当初咱俩毕业就一起去广州深圳或者上海北京打工，那会是个啥样？...... 锐明感觉到楚良话中有话，他努力理解：......你是想说我们如果没有分手，就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吧？当时离开也不那么容易，你有妹妹弟弟要帮衬，不过可以寄钱回来，可我肯定要照顾爷爷奶奶。读研那几年爷爷一直病，白天是奶奶姑姑照顾，晚上都是我管，肯定离不开这里。咱当时要是没误会，不用去外地，留在白水也没啥，就一直好下去...... 第66页 楚良醉眼迷离地：一直好下去......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天天在一起......可咱们这地方，太小太落后了，你跟邻居还处得那么近，如果每天进进出出是俩男的，他们肯定要说出去...... 锐明听着有些茫然，又觉得可以很简单：我从来没想过那些，就说是好朋友一起住呗.....反正如果俩人感情好，我不在乎住我那里。找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些都不是问题。 楚良看着锐明笑了：你就跟个初中生一样...... 锐明敏感：你觉得我幼稚？ 楚良凝视锐明：不幼稚，你人情世故通达的很...... 锐明笑了：这还差不多，我也不觉得我幼稚。 楚良：你是有些事太单纯，想象不到复杂，无奈的一面...... 锐明认真地：哦......我懂你说的意思了，李伟也说过一样的话，说我爱情观很不成熟。 楚良不再说话，他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然后他说锐明爷爷说得对，人活在这个世上就是来受苦的，有时候会觉得还不如不来此走这一遭......这样说着，楚良眼泪流下来，之后甚至有些泣不成声。 杨锐明先是看傻了，楚良还从没这样喝醉失态过，然后他紧紧抱住楚良，心疼得不知道该如何解劝：你别啊，你要急死我，你怎么了？你到底想说啥啊？ 楚良从被搂抱，一下用力搂住锐明，说：锐锐，不要跟别人好......你别信那些骚货勾引你，都是骗子，都是骗你的......这圈子就没他妈好人，都有艾滋病，你不属于那里...... 锐明一边答应着楚良的醉言醉语，安慰着他，一边吃惊意外着楚良的表达。他有心想问问楚良咋就说出这样的话，可一个酒醉的人，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锐明只有抱住他，不断说：我知道，不会的，我只跟你好...... 那次是锐明先开车离开楚良父母家这边的旅馆，他看着嘱咐他慢点开，冲他摆手，后来在后视镜里一直站在路边目送他离开的楚良，杨锐明又一次发现自己还挺会哭，眼泪就那样忍不住往下流。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锐明只是在上班时间能跟楚良微信留言，聊天，或者打个电话。锐明告诉楚良，处长找他谈话，说要考虑把他调离现在的技术部门，去业务部。锐明问楚良有啥建议，楚良说通常业务部是大家抢着去的，一定挣钱多，有发展。锐明说是，那些结婚有孩子的同事，都特别希望调过去，为了多挣钱，可他没有养家的负担，钱多点少点他不在乎。 楚良：我知道你就想轻轻松松，自由自在的。可你想过到四十岁五十岁那天，你还是大头兵，会不会尴尬？ 锐明：哦.....这倒是，我们单位也有不少岁数大的，被年轻领导管着......不过我对当官啥的，一点渴望没有，真到那天，尴尬是尴尬了点，可也都能过下去。 楚良：你就跟过去一样一样的，啥都不积极进取，可最后也许啥也不耽误。 锐明笑了：这次肯定耽误了，可我喜欢这样......其实我也是想跟你聊天方便，我怕我到业务部，忙得连跟你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你晚上周末又不方便。 楚良没回应。 锐明：我说这个你别多想，我主要还是因为懒，学渣思想，不思进取。 楚良打一个笑脸。 再见面的时候，楚良挺认真地建议锐明考虑结婚成家。楚良先说白水的生活环境，相对落后保守，等锐明过了30岁再不结婚，所有人都会怀疑。 杨锐明很吃惊楚良如此认真地劝他结婚，于是他也认真地想了一下，回答：我跟女的真的不行，就连打牌，只要有女的上桌，我肯定不打，别扭。只要奶奶不在乎我结婚不结婚，其他人说啥我还真无所谓。 楚良沉默片刻：你那么喜欢小孩儿，你想的以后领养啥的都不现实，最靠谱的办法就是结婚养个孩子，而且是自己的。 锐明听着无奈地舒了口气：这点是他妈比较操蛋......不过就算为了要小孩儿也不想结婚，太麻烦，不值得。我跟你说过我发小，大江，初中毕业就读了技校那个，他娶个媳妇还总打他，而且还打孩子，爷爷奶奶是又气又心疼还没办法，看着真可怜。 楚良又过了半晌：如果你结婚，咱们就可以当好兄弟来往，两个家庭来往，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难受。 锐明看着楚良：......我懂了。 楚良：你好好认真想想。 锐明郑重答应地：好......你让我想想...... 那个周末，杨锐明挺沮丧，一是星期五上午的时候，处长又找他谈话，说部门调动的事已经定了下来，杨锐明还是要去业务部。二是他家那一片大规模停电，晚上一团漆黑，所以既不能跟朋友约出去玩，在黑暗的屋子里啥也做不了，而他为了方便，自己包好的速冻饺子在冰箱里都化了，害得他上顿下顿吃饺子。 第67页 在晚间漆黑一片，寂静无声的时候，杨锐明很想给楚良打个电话，告诉他单位的操蛋事，告诉他他吃了三顿饺子，告诉他他此刻想他，想抱他，想躺他怀里。可锐明知道，即便微信留言，楚良也看不到，因为此刻楚良的手机用的是另一个账号，而那个账号中，都是他朋友圈晒的夫妻恩爱，家庭和美的照片。 原以为停电持续到星期六晚上一定会恢复供电，可星期六晚上依然没来电。杨锐明在黑暗中瞪着眼睛，他的耳朵变得异常灵敏，他能听到不时的奇怪声音，锐明忽然间无来由地感觉特别想有个人在身边，他们可以说说话，要是能抱住他就更好了......这样，杨锐明想到楚良，想到他劝他结婚，还想到胡晓洲，他说过要换工作，要跟他天天在一起...... 杨锐明想起那个群，后来他和晓洲好上之后，按照晓洲的期望，俩人都退了群，那天晚上，杨锐明找出充电宝，又折腾了一会，重新加了群。锐明一进群就说他们这片停电，有人聊天嘛。有人记得杨锐明，跟他打招呼，于是锐明就说起自己男友要让他结婚，他很矛盾。如果说为了爱情需要付出，他应该义无反顾，可如果从他本意来说，他从来没想过结婚，而且他不会装假，娘们儿能不能嫁给他都成问题，更何况以后过日子。 锐明的话题引出不少人七嘴八舌，有个网友说如果他有个未婚男友，他坚决不让他结婚，他觉得作为已婚同志，最理想的状态就是找个未婚的，这样俩人约会方便，他什么时候有空闲了，就可以随时去他家睡觉，不用俩人都要找时间，再约着找酒店开房，简单快捷，而且可以发展成真爱。 锐明看着皱眉，他回：靠，这啥真爱啊，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也有网友说他才不碰已婚的，坚决不能要。 锐明不理解地问：如果真心喜欢上了也坚决不要？ 网友回答，已婚的你跟他真心，他永远也不会跟你真心，因为他真不起。不过很快有人反驳，说如果愿意离婚，愿意在一起，当然是真心的，而且付出的努力更可贵。有人给杨锐明出主意，让他跟男友提让他离婚，不离婚就分手，杨锐明回答他肯定不会要求男友离婚，那太自私了，小孩更可怜，喜欢一个人，咋能那么残忍。 热闹聊了一气，众人换了其他话题，杨锐明看了一会儿，没心思继续看下去，他关了手机，试图睡觉，可才不到九点，怎么也睡不着。锐明只能继续瞪着眼睛，倾听着奇怪的声音。他几次想给楚良此刻看不到的微信账号留言，可他第一次发现不知道该写什么，此刻他有太多的无助委屈难过，却无论如何不能倾泻给毫无办法的楚良，于是他坐起来，在黑暗中一根接一根抽烟。 后来有电话响，杨锐明一个激灵，他脑子里想的是楚良也许有心灵感应，躲到外面给他打电话，他拿起手机，来电显示赫然是胡晓洲。杨锐明愣了片刻后，他觉得自己特别操蛋的有那么一点意外与激动，特别操蛋的闪念是上次因为睡觉没接到晓洲电话，这次看到了不接太没人情味了......总之，杨锐明按了接听。 第五十四章 胡晓洲这些日子是郁闷沮丧的。他原本抱着或者杨锐明识趣能主动联系他，或者就这样自己对他淡了结束了的想法，一心准备考试，可除了复习考试是有效果的，其他的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预期。接着公司里说要在晓洲负责的小组里再委派一个人，一起合作，这让他气愤又无奈，他明白这是给他穿小鞋。不过晓洲觉得这也是动力，他要更积极准备考试，然后离开这个公司。再后来他感觉小腹微痛，晓洲是很怕得病啥的，于是连忙跑去医院看病，而且看了两家医院，得到同样的结果，让他目瞪口呆，继续沮丧懊恼。 医生说晓洲得的是一种非常常见的小毛病，分急性发作和慢性的，急性发作吃点消炎药就好了，要留神转成慢性的，别的倒也没啥，就是可能会影响精子质量，从而影响生育。而导致生病的病因非常复杂，医生让晓洲多休息，别太劳累，饮食起居规律，还有......少打手枪。 胡晓洲觉得他就是打太多了才得病，可又不比真枪实弹的过瘾，只有靠数量弥补，而造成这后果的元凶就是他杨锐明。如果真的发展到影响生育，自己连再婚给胡家留后的路都没了，可如果能跟锐锐一直在一起，质量不质量的完全无所谓，骁勇就够了，反正质量再高锐锐也给他生不出个啥。 那天晚上，胡晓洲在禁欲和一脑子黄中挣扎纠结，后来他劝自己想开了，自尊面子这些都是浮云，身体才是根本，所以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晓洲再次给杨锐明打电话。 第68页 晓洲的第一句话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嘿，锐锐......好久没联系了...... 锐明：.....可不是......你最近都挺好？ 晓洲：......还行吧.....谈不上好...... 锐明：咋了？你妈妈心脏怎么样了？再没出过问题吧？ 晓洲有些吃惊：没事了，医生说挺稳定的。你还想着我妈的事...... 锐明：父母健康是最大的事，我还记得你妈生病那段时间给你急的。 晓洲笑：我就说你跟个小太阳似的，跟你在一起特别暖心...... 锐明：打住，又来了。 沉默。 晓洲：......你准备睡觉了？ 锐明：还早呢。 晓洲：对，你中午单位能午休，一睡俩小时。 锐明笑了：啥俩小时，最多一个半。不过估计以后就睡不了了。 这样，锐明告诉晓洲他被调动到另外一个部门的事情，晓洲一听，为锐明高兴，兴奋：业务部比做技术强多了，就拿我们公司来说，最后做到公司老总的都是业务部上来的。 锐明：这我知道，我这单位也一样。我是生气这帮人操蛋，假惺惺让我考虑，我说不想去都不行，当初让我考虑个屁啊。 晓洲：你不懂，这肯定是看上你了，那边领导挑好的人，这是太好的机会。 锐明：我是真不想去，据说比我现在这部门忙多了。 晓洲笑着：忙碌工作，为事业打拼的男人是最帅的。 锐明：我操...... 晓洲：你可真是，亏得领导不考虑你的意见，要是连这样的机会你都自己放弃，以后肯定后悔......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这个单位好，可你的职位也很重要，如果是个根本不重要的位置，以后万一合并改组啥的，你咋办，搞不好也许失业。技术部是花钱的部门，业务部是赚钱的部门，被裁掉的永远是那些赔钱的。像我这公司，哪个项目最忙最赚钱大家挤破头想去，意味着机会多，挣钱多，以后晋升都有可能......锐锐？你听着嘛？ 锐明：听着呢。 晓洲：你咋不说话了？ 锐明：我不听你说呢嘛。 晓洲笑了：你这是好事。我最近才不顺呢...... 锐明：怎么了？ 晓洲说在春节前，他那个项目小组，有些手下的人特别辛苦地跟着干了一年多，结果很不受重视，于是晓洲就跟公司领导反应，为他们争取，现在报复来了，很可能有人要取代他的位置。 锐明：你为手下人争取，跟公司领导冲突了？ 晓洲：不是很大冲突，反正是挺不愉快的。你说这领导也他妈够小心眼儿的吧！ 锐明：这种事哪有心眼儿大的领导，你当领导你肯定也不乐意。你为底下人争取没问题，但这事要顺势而为，咋能硬来呢。 晓洲听着再次意外，他说这些，本来是以为能听到锐锐跟他一起骂领导，能欣赏赞美他对手下人仗义有爱心。所以晓洲当时就不乐意了：你懂啥啊，你就会乐呵呵老好人，谁也不得罪。 锐明：靠！...... 晓洲：我就看那些一起做工程项目的人可怜。 锐明：知道你肯定是好心想帮他们，仗义直言。 晓洲笑了：就是啊，真他妈的。我打电话时候你干什么呢？看电视？ 锐明：看个屁，停电。说是故障到现在还没修好，供电局那帮狗日的干什么吃的。 晓洲：靠，还有这事。停电就睡觉吧。 锐明：不困睡不着......你困就睡吧，你上班时间早。 晓洲：我不困。后来晓洲又说起他想考注会的事，杨锐明说他不懂那些，总之晓洲很厉害。 锐明：那你又上班又准备考试，肯定很忙。 晓洲：可不是嘛，我这个等于跨专业，考试特别难，每天下班就看书，周末也看书。 锐明：忙也挺好，充实。 晓洲：等你到新部门，咱一起忙。 锐明笑了，骂：靠，你咋就不盼我好呢。你啥时候考......我操，来电了！这帮欠日的，终于修好了...... 胡晓洲挂了电话，他发现自己心情大好，脸上意犹未尽地挂着打电话时候的笑容。虽说这个电话俩人都没说半句关于和好的话题，自己也就没有机会解释那天分手的留言，可至少他们像朋友一样聊天，而他的锐锐就是那么爷们儿，没有因为分手留言阴阳怪气语气冷淡，跟锐锐说话就是特别开心。 晓洲兴奋了一阵，躺在床上睡不着，仔细一想，又不太开心。他觉得锐锐一点没有和好的意思，也就是说他们以后只是做好基友而已，而不是恋人......胡晓洲这次电话里不敢多说什么，分手是自己提的，贸然提和好，万一杨锐明拒绝，那就一点希望没有了。 后来晓洲劝自己，能先联系上，像朋友一样聊天也不错，这就是有进展，慢慢来，只要杨锐明有一丝主动的迹象，他就提和好，跟他磕头道歉都行。这样想，胡晓洲又高兴了。胡晓洲有点感慨，自己也是30岁的人了，三段恋爱同居经验不算少，可好像就这一次，他动脑子花心思最多，特别是那自己胡思乱想的劲头，就像高中时代对林森......不过锐锐不是林森，他再直男味道他也不是直男，他是纯gay，那就没有他胡晓洲拿不下的。 第69页 第五十五章 杨锐明第一次发现自己为了恢复供电能如此兴奋。他洗漱过，把该手洗的内衣袜子都洗出来，把浴室收拾清理干净，再次躺到床上。他拿起手机，看到晓洲留言：我为了考试你为了新工作，一起加油，晚安。锐明忍不住无奈微笑，胡晓洲就是这么傻乎乎的，还加油，加他个头。那接听晓洲电话时的兴奋，随着俩人的聊天，或者说随着他倾听晓洲的侃侃而谈，杨锐明此刻只剩下说不清楚的亏欠感。那天李伟还说过锐明，说那女的爱你，你不爱那女的，这是很正常的事，感情的事哪有公平可言，可锐明就觉得有些对不住胡晓洲，生怕耽误晓洲。锐明觉得不回复不好，于是回：晚安。 锐明又不自觉地点开楚良的两个对话窗口，他发现楚良刚刚发了朋友圈，是当天他们一家子出去玩时，女儿的照片及短视频，还有一张女儿老婆的合影并用爱心图案装饰，写着可爱小公主，美丽妈妈等肉麻字样。锐明不要说笑出来，他看也不想再多看一眼，于是关了手机，放到一边。 杨锐明曾经跟楚良说过，他不会嫉妒楚良的老婆，他愿意看到他家庭幸福，而此刻，锐明也不觉得他嫉妒谁，有啥资格嫉妒，他只是心被刺得非常难受，汗毛孔张开发冷，鼻子酸楚。他不能再回想自己在黑暗中是那么想他，那么“气恼”不能和爱的人在一起，那么期盼来自楚良的哪怕一丁点信息，知道他在干嘛，现在他知道了...... 杨锐明让自己蒙头大睡。 星期天那一天杨锐明忙得很，上午收拾家，中午看奶奶，下午跟人一起打球，晚上跟朋友吃饭打牌到半夜，结果星期一杨锐明起晚了，急急忙忙往单位赶，早饭都没顾上吃，他没时间查看手机，也是有那么点心灰意冷不想查看。不过当他到了单位，拿出手机想叫外卖前，还是好像着魔一样先看看楚良是不是上班留言了。 果然楚良写：早，是不是睡过头了？没迟到吧？ 锐明看着一下就笑了：你咋知道？起晚了，早饭都没吃呢。 过了一会，楚良回复：现在出去买或者叫个外卖。 锐明：已经叫了。 楚良：昨晚又喝酒去了吧？几点睡的？ 锐明：喝不多，打牌来着。回来不到两点吧。 楚良：那中午睡一觉。你这个能吃能睡的，跟小猪一样。 锐明：咋地！嫌弃了？ 楚良：不敢呢。嫌弃也要啊。 锐明：滚。 又过一会，楚良：好好吃早饭，中午一定睡一觉，乖乖听话。我这里忙呢。 锐明：去忙吧。想着你。 锐明想了片刻，他说不出来楚良到底有什么魔力，可就这么简单的几句交流，自己就感觉到被安抚的满足，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么“贱”，可又挺满意自己这样，无奈又幸福地写道：我爱你。这个周末五六两天停电，特别想你，想有你在身边。 楚良没有回复那条留言，他给锐明打电话，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锐明说那就回家吃，他上次说他老婆只买外面压好的面煮，不好吃，所以他给他手擀面。楚良说大中午的，下午还要上班，他不想让他受累。问锐锐要不要吃排骨，他这边有一家做得特别好。 那天中午，他们在杨锐明的家里紧紧搂抱在一起，本都没想做什么，却热情之下做了一回。过后楚良问锐明，自己不能随时陪在他身边不生气吧? 锐明笑了，问楚良是说停电那时候吧，说他当时就是有点那啥，他没那么矫情，又不是女的，需要随时陪。 楚良沉默了一会儿：如果你有家有孩子，停电时候就会想东想西了。 锐明脸上的笑容退了：......我懂你说的意思。 楚良：现在有人给你介绍对象嘛？ 锐明：一直有，我一直不搭腔...... 沉默。 锐明看着沉默的楚良：我说了我会认真考虑这事，你别担心了。我也就是一时有点绷不住，跟你说出来，别说停两天的电，就是一个礼拜也没事。 楚良勉强笑笑。 三个星期后，楚良告诉锐明，他老婆带着父母女儿去了她舅舅家，住一宿，所以他下班后直接去锐明家。杨锐明问楚良想吃什么，楚良问锐明想吃啥，他下班早可以去买菜。杨锐明下班回家，看到厨房放着楚良买好的羊肉馅，萝卜，他正在修阳台晾晒衣服的升降杆。锐明曾经无意中念叨过不好用，想修修或者换一个，一直没顾得上。楚良说他上一次注意看了，其实换个零件就行，现在就很好用了。 锐明笑了：你就跟那时候一样，我说点啥你都放心上。 楚良微微一笑。 锐明好奇地，又是撒娇地：你对别人也这样过嘛？ 第70页 楚良再一笑，还是没说话。 锐明“不依不饶”地：不说就是有呗，跟你老婆吧？ 楚良满脸不屑地：我跟她那样，她还不上天了。 锐明哈哈笑了：那就是没对别人那样过。你咋不说个没有？ 俩人对视，锐明面带微笑，目光清澈：说啊...... 楚良：没有，只对你这样。......你真是我祖宗。 锐明笑得开心：滚你的，你才是我祖宗，就怕你不高兴。 楚良说他有点感冒头疼，锐明让他啥也不要管，就看电视等着吃，可楚良说他想一起做，于是俩人做饺子，边做边聊。楚良问锐明啥时候到新部门，锐明说就下礼拜，他其实有些紧张。楚良说锐明一定能很快适应，他这方面很厉害。 锐明笑了：我就爱听你这么说，你说完我真就不紧张了，就跟那时候考试一样。锐明说他准备买些零食，星期一跟新部门的人打个招呼混个脸熟。 楚良看着锐明笑笑。锐明问楚良工作的事，别人传言楚良会升任副处长，在他们单位那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人提拔的。楚良说那是瞎说造谣，再提就是正科级，里面多的是勾心斗角，于是讲起单位里的事。 俩人很快做好了饺子，边吃边喝，锐明告诉楚良，上个星期五他跟一帮朋友吃饭喝酒，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他说行，后来那哥们就打电话叫来一个女的，他们都说她长得漂亮，可锐明看不出她好看难看，只觉得她妖里妖气的。 楚良来了兴致：做什么工作的？多大？ 锐明：二十还是二十一，就二十出头吧，是个幼教老师。 楚良：好年轻啊，职业挺合适的。你一点都看不上吗？ 锐明：他们起哄，她就非坐我旁边，离我还挺近，还没咋说几句话呢，他妈的管起我抽烟，说让我少抽烟，什么玩意儿。 楚良微微一笑：人那是表示关心你，在意你的健康。 锐明：我操，我不需要。 停顿片刻，楚良：后来呢？ 锐明：饭局散了，我给她送回家的。 楚良：没约下次见面？ 锐明：约啥啊。 楚良：幼教老师其实不错，有时间照顾家，以后也懂教育孩子。 锐明看看楚良，看看自己手里的烟，沉默。 楚良：你想找什么样的？学历高些，清纯学生感觉的？ 锐明：其实咱俩算发小，就算我不结婚，你来找我玩，你老婆还能咋说。 楚良悠悠地：如今卖腐成风，这种事现在很多人都懂，我又不是跟你们一帮人在一起玩，如果总是找你一个人，她肯定能猜到。可如果咱都结婚了，就不会往那上想......对你也是保护。 杨锐明听楚良说完，再次移开目光，沉默。 楚良：还有李伟那帮人，你不结婚以后他们肯定会猜。李伟那个人心眼儿可多了。 锐明再次注视楚良，想起什么：你为啥从高中那个时候就不喜欢李伟 ? 你俩又没啥矛盾。他那个人就是爱琢磨懂得多，爱煽情磨磨叽叽，可一点没有坏心眼。 楚良不说话。 锐明：其实前一段处对象时候，我都想过跟李伟阳子郑浩那帮人出柜，让他们背后猜来猜去，不如主动出击。 楚良瞪起眼睛：你在想什么啊你？！ 锐明连忙：我不会那么莽撞，除非逼不得已。我意思是说他们猜就猜，知道就知道了。 楚良后来不说话了，也不看锐明。杨锐明察言观色地，让楚良去歇着，他来收拾，不用他管。锐明问楚良还感冒头疼不，要不要喝热茶，或者蜂蜜水，邻居刚给他一小罐蜂蜜。楚良回答要茶，说头更疼，就不再说别的。 锐明收拾完，他让楚良躺床上，他给他在头上按摩，会帮助减轻头疼，后悔不该让楚良喝酒。后来锐明建议楚良泡个热水澡，热水器慢，他烧热水，很快就好，然后好好睡一觉，头就不疼了。楚良说他不泡澡，他让锐明跟他一起躺下，之后俩人亲吻在一起。 做过爱，楚良还是看着闷闷不乐的样，锐明拉着他一起冲了澡，俩人都躺在床上，沉默了好一阵，锐明转过身，让楚良也面对自己，开口，语气平静，诚恳：咱们不别别扭扭的好吗？你不高兴你说出来，咱俩当初就因为这样别扭才相互以为不想好了于是分的。 楚良轻轻叹了口气，还是不说话。 锐明依然认真地：我知道你就是因为让我结婚这个事......我其他事情都听你的，就这个事，我想来想去不行.......我知道好多人能跟女的将就过日子，而且享受家庭安稳，跟孩子的天伦之乐，就我加那个群里，还有人好心劝我结婚。可人跟人不一样，我可能是那种将就不了的，我就想，我要是能将就，我跟之前交往的那个人，怎么也比跟女的容易将就，可我没感觉就相处起来特他妈累，他想啥，什么情绪我都注意不到，不关心，又觉得很对不住人家，简直他妈的......所以你能理解嘛？我不是不给咱俩想，我以后想你啥的，尽量克制不流露给你让你难受，我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第71页 楚良似乎看起来更加烦躁，恼火，又拼命压抑着，他打断：别说了好吗...... 锐明懵了，他停顿一会儿：怎么了？ 楚良：你就总是这样..... 锐明完全茫然：我总是怎样了？ 楚良不回答，沉默。 杨锐明再也压抑不住委屈，他努力让自己理性，依然小心地开口：其实我说尽量不告诉你不想你这话，我他妈心里多不是滋味......但我知道你更难受，只要你能理解我不是...... 楚良再次打断：别说了......你太理智了...... 锐明瞪大眼睛：我不是理智，我是怕你生气，怕你难过......我不想咱们冲突...... 楚良沉默。 锐明焦急，认真，看着楚良：你到底啥意思？就是说我非得结婚不可？要不不结婚，咱俩就不能继续好下去？ 楚良：我没有那个意思，结婚这事你自己决定。 锐明：那不就得了。 沉默。 楚良：你今天两次说你之前的对象，你们俩是不是还有来往？ 锐明傻了：......分手后一直没来往，后来他打过一个电话我接了，以后也就微信里留个言.....我手机从来都没密码，你可以自己看。 锐明说着，拿过自己的手机递给楚良。 楚良不接：我不看。 锐明无奈地：他问问我工作的事，我问问他工作，考试的事，就这些，没聊过别的。而且都是他主动留言，我一般晚上才想起给他回一个。 楚良：他是不是还喜欢你？ 锐明有些张口结舌，但很快：......可我不喜欢他！......行，我明白了...... 杨锐明说着又想了片刻：我要是现在莫名其妙就把他删除不合适，我明天上班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有朋友了，然后就微信电话都删除。 楚良起初不说话，之后再次悠悠地：删除他你更该想他了...... 锐明顿时愤怒，同时眼泪在眼眶里转：你说这话太他妈伤人了！ 楚良罕有地，表现出恼怒：你为什么之前不删？不告诉他你现在有对象了？明明知道他喜欢你，就当个备胎处着。 杨锐明先看着楚良，说了一句：我日他祖宗的备胎，然后他起床穿衣服。 楚良：你干嘛？ 锐明被问得自己愣了愣：......不干嘛......睡不着...... 杨锐明套上衣服后，点了烟，靠在床上一口接一口地吸烟。 楚良也起来，同样套上衣服，同样也点烟抽了起来。 那晚有很长一段时间俩人都没有说话，之后锐明在浴室里洗衣服，楚良进来漱口。锐明问：头还疼嘛？ 楚良：没事了。 锐明微微叹口气：那事儿我想得不周全，但我从来没想过备胎啥的。我是觉得一直是我对不起人家，就不想主动说啥去刺激别人......更何况他又没提出来和好的话，就跟个一般朋友一样，你让我咋开口......我明天还是把话说清楚，告诉他我跟初恋和好了，其实我不说才是对不起人家。 楚良看了锐明一眼，冷漠地：看出来你很在意他...... 锐明再次沉默看着楚良，他感觉大脑缺血一样，身体酥麻，拿着衣服的手都微微发抖：......你他妈太欺负人了，你别把我逼急了...... 然后锐明看到楚良一下就笑了，然后走过来，一下就抱住锐明，让锐明拼命挣脱，破口大骂：我日你祖宗，楚良我他妈弄死你！锐明笑着，骂着。 俩人搂抱着，锐明：你他妈以后不许说我把别人当备胎那种话，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楚良说他知道锐锐是啥人，然后他更加用力抱住锐明，用力得有些反常。 之后锐明一直很开心，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来，先出去买了楚良喜欢的豆腐脑，又做了他爱吃的鸡蛋火腿葱花炒饭，然后叫楚良起来。楚良似乎一直都有那么一种沉稳的郁郁寡欢的劲头，锐明看在眼里，问他，他这一晚上把手机扔家里，岫琪会不会闹，楚良说她闹就闹呗，她反正经常闹。 楚良要先回家取手机先走，锐明站在门旁边，很随意地嘱咐他下雨开车小心。楚良却突然地抱住锐明亲吻。锐明以为他撒娇，笑着跟他亲，抱着安慰他，也让他赶紧滚，别迟到了。可他诧异地发现楚良俩眼红红的。 锐明吃惊又焦急：咋了？ 楚良轻声地：说爱我。 锐明瞪大眼睛，他从没见过这么痛快，直白的楚良：......我爱你爱得都疯了......你想啥呢？到底咋了？ 楚良：不许跟别人好！ 锐明：我靠，我跟别人好我特么变狗变猪，变.....蚂蚁。 楚良：干嘛变蚂蚁？被一脚踩死？ 锐明认真地：不是，是被人把屁股揪了吃了。 楚良也瞪大眼睛：什么意思？ 锐明：你小时候没揪过蚂蚁屁股吃？！我们小时候揪着吃，是甜的。靠，我跟你说过，你肯定忘了。 第72页 楚良乐了，只是他乐得，好像那一贯忧郁的气质更加明显。 杨锐明上班那一天出奇忙，因为工作要交接，特别是大量的数据，而接手的人反应慢，总出错误。他上午微信跟楚良联系，楚良说他回家然后去单位都很顺利，中午的时候，锐明问楚良家里那边没事吧，楚良回答他就说昨晚喝多了，睡着了，岫琪没说什么。下午，楚良没再回锐明的留言。杨锐明担心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上班，他继续跟楚良联系，依然没有回音。锐明实在着急，他把电话打到楚良的办公室，同事说楚良今天没来。 正在杨锐明急得要跳楼，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接到楚良电话，当时他已经下班回家了。电话里楚良声音低沉，说他老婆，老丈人一家都很闹腾，他现在很不方便。锐锐让楚良完全不用惦记自己这边，好好应付那边，却听楚良悠悠地说：......先别联系了...... 锐明皱眉，却理智爽快地：行，我懂，你什么时候方便再说。 沉默。 锐明：最近不联系，以后还联系对吧？ 楚良：......看情况吧...... 锐明：...... 沉默。 锐明：你是想断？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楚良：不是......我现在挺累的。 锐明：哦......你好好休息，照顾好家里那边，反正我一直等你。 沉默。 锐明轻声问：你还爱我嘛？......我意思是你还喜欢我嘛？ 楚良沉重叹息声。 锐明：你是不是觉得还要给我打电话，想着我这边，很累很负担？ 沉默。 更长的沉默。 锐明：......明白了......你好好照顾家人，照顾老婆孩子吧......那就这样吧。 楚良：锐锐，如果你不结婚，这事很难继续，他们现在还是以为我外面有个女的，如果知道是你，咱俩这工作都算体制内事业单位，那泼妇臭娘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再怎么说也是孩子他爸，她也许不会咋样，可对你她什么都能干出来。 杨锐明此刻异常平静，却满脸挂着刚刚说上一句话后流下的眼泪：我不怕，假如现在，你跟我说咱俩离开白水城，我把房子卖了都行......我这个专业，工作经验很好找工作，我还有胳膊有腿有一身气力，可以开小餐馆，路边摆摊儿，我才不会让你吃苦...... 寂静。 杨锐明眼前一片模糊，他无声地擦去眼泪，依然努力镇定自己：你听着呢嘛？...... 沉默。 锐明：行，我懂你的意思了。都各自保重，挂了吧。 俩人就这样挂了电话。 第五十六章 楚良听着被锐锐挂了的电话，然后他近乎麻木地迅速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看时间，走进幼儿园接到女儿，木然开车，女儿跟他说着什么他事后一句也想不起来。回岳父母家，无论岫琪还是她父母，虽然说脸是绷着的，但他们都奇怪而反常地主动跟他打招呼。接下来的吃饭，聊天，收拾，看电视，跟女儿玩，他们两口子带孩子回自己家，洗漱，女儿睡觉，岫琪躺到一旁，自己闭上眼睛.......楚良都有灵魂出窍状态下发生的浑沌感。 楚良觉得自己清醒，但又是在睡眠状态，他后来醒过来，看看时间，半夜两点十分。楚良轻声起床，出了卧室关好门，又找了个大衣穿在身上，然后坐在客厅沙发里，抽烟。 楚良经常想很多，却总是往后想，往如何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更加成功，更加让人看得起去想，却那晚，似乎是第一次，楚良往前想，想他的父母，妹妹弟弟，他的学生时代，还有他的性取向，他的爱情.....自己的人生到现在，似乎只有两段爱情，却是跟同一个人发生的，或者他只有一段爱情体验，那就是此时此刻...... 这些不是楚良之前设想的，他只是出于为过去雪耻的冲动，欲望的涌动，于是把杨锐明领到他们曾经攀爬无数次的小山上，可现在变成了快不可控制的局面。他受不了失去锐锐，不要说那些似乎要跟他相伴的贱货骚扰他，就是那个天天琢磨女人的李伟，楚良都无法忍受，因为锐锐是那么无条件信赖他，俩人关系铁到相互有求必应......可楚良更害怕接近杨锐明，而且远不是他那明明简单厚道中，又啥都看得懂的敏锐，也不是那理性沟通的温柔强大让他畏惧，是锐明不在意被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是gay，要主动出柜的洒脱，甚至可以卖房，破釜沉舟与他私奔的心....... 楚良想，如果杨锐明不是这样，他其实可以轻松自如控制局面。尽管那天从锐锐家去上班的下午，单位领导跟他谈工作的最后，说起关于提拔的事，关于处理好家庭关系，如今家庭和谐，绝不能有不正当关系传闻威胁的重要性，楚良并没有特别紧张。楚良猜测到他老丈人那边说了什么，但他更感觉到岫琪以及他父母只是做姿态。所以第二天他没上班，找岳父母单独谈话，他说现在确实有意跟岫琪对着干，因为岫琪搞手机跟踪定位，搞得世人皆知，又常常公共场所大闹，让他脸面全无，以后即便他工作很卖力，可如果往上走也是别人的笑柄，而这样的最终结果，是他没前途，岫琪跟他一起没面子，以后也无家庭幸福可言。楚良还说他想要二胎，他想跟岫琪白头偕老，他是要好好过日子的人。 第73页 楚良无声地，深深叹了口气。可如果锐锐不是这样，他还会如此陷入，舍不得放手嘛？......楚良从感情上确实觉得结婚会让锐锐活得相对轻松，因为现实就是现实，他要面对当地太多世俗的尴尬难堪，而理性上，锐锐结婚，可以不再让楚良担心他要跟朋友出柜，搞得世人皆知，而且他也无暇顾及他人的纠缠，去追求相守陪伴，更是对他们俩人关系的有力遮掩......可杨锐明不会按照他期望的去做，特别顺从的锐锐，楚良知道他其实很有自己的想法。 楚良要避开杨锐明给他的，令他感觉沉重烦躁的压力，于是不再理会锐锐。起初几天锐明微信问候他好不好，楚良非常冷淡回答都好。这期间，从来没发过朋友圈的杨锐明，突然发了一首歌，不过又很快删除了 。楚良听了无数遍那歌曲，他感觉压抑得要窒息，后来捂住面颊，用手指头按了按酸胀的双眼，再风干指间的湿润。 想得却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该舍的舍不得 只顾著跟往事瞎扯 等你发现时间是贼了 它早已偷光你的选择 爱恋不过是一场高烧 思念是紧跟著的好不了的咳 是不能原谅 却无法阻挡 恨意在夜里翻墙 是空空荡荡 却嗡嗡作响 谁在你心里放冷枪 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 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 然后好几年都闻不得 闻不得女人香 往事并不如烟 是啊 在爱里念旧也不算美德 可惜恋爱不像写歌 再认真也成不了风格 我问你见过思念放过谁呢 不管你是累犯或是从无前科 我认识的只有那合久的分了 没见过分久的合 岁月 你别催 该来的我不推 该还的还 该给的我给 岁月 你别催 走远的我不追 我不过是想道尽原委 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呢 他的爱 在心里 埋藏了 抹平了 几年了 仍有余威 想得却不可得 你奈人生何 想得却不可得 情爱里无智者 后来锐明再没发过朋友圈，也不再问候楚良，楚良开始坐立不安，他胡思乱想怀疑锐明跟别人亲热，他难受得心脏憋气，压抑绝望得眼泪在眼圈里转，于是给锐明留言，问候他，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锐明回了他：咱们不是算已经分手了吗？ 楚良愣愣地看着那句话，然后：......你是不是很想分手？ 锐明：我没想分，是你说的暂时不联系了。 楚良：那你怎么上上星期还给我留言？ 锐明停顿了一会，回：......我他妈贱......我是担心你那边为难，怕你难受。 冷场。 锐明：你家里那边处理得怎样了？没事了吧？ 楚良：没事了。 再次冷场。 锐明：你问我啥时候有时间，是要过来找我？ 楚良：我想去看看你，有点不放心。 锐明：你咋现在才不放心？你知道我这两个多星期咋过得嘛？ 楚良：怎么了？ 锐明：算了，不说了。你要来就来吧，我现在这个新部门天天下午加班，我头两天没上班，现在也不好请假，你要来就得晚上或者周末。 楚良受不了锐锐对自己好像无所谓的态度，于是回：你先安心忙工作，见面的事再说。我是想知道你怎么了？ 锐明：没怎么，我跟李伟郑浩阳子几个最铁的哥们出柜了。 楚良看着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为什么？什么时候？你咋说的？说啥了？ 锐明：一句话说不清。我现在就中午这点时间有空，等会又要忙了。你要想知道咱见面聊。 楚良已经压不住恼火：你是不是就因为这两个星期咱们没联系于是他妈冲动出柜？！ 锐明：我承认我是有发泄的成分，但不是冲动。其实这事我想很久了。 楚良：你跟他们说咱俩这些事儿了？ 锐明：我又没疯，都认识你，我咋会说你。半个字也不能说。 楚良后来没再跟锐明多说什么，他已经脑子一团乱，他需要理清楚，想明白。之后楚良越想越恐慌，越琢磨越觉得后患无穷，他甚至觉得当初那山洞里的一吻都是今天的祸根。无论是当初的杨锐明还是现在的杨锐明，都给楚良可以胆大妄为的冲动，因为他会对他百依百顺，让他为所欲为。可当初笨笨憨憨的锐锐能让他产生退缩的尴尬慌乱，而现在的杨锐明简直让他恐惧。 好在今天的楚良不再是那个22岁的毛头小伙，他经过反复考虑，周五的中午，把杨锐明约到了一个饭店包间里。在杨锐明进来前，楚良还想着怎样对得起自己的心，怎样安抚锐明，把事情处理圆满，不留后患。可杨锐明进来以后，楚良发现他只是想抱他，得到他，拥有他....... 第74页 锐明微微笑着，楚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不再是轻松愉快，发自内心的快乐，甚至楚良看出锐明有稍许消瘦。 他们先聊工作，锐明说他开始那一个星期特别不适应，就想回原来的部门，可原部门人微言轻，根本说不上话，而且他听说技术部太清闲，以后还得继续精简，根本就没有回去的可能。后来他就想开了，发现这个新部门也不错，上来就莫名其妙发两千块钱，以后总有点小钱，听说奖金年终奖都高不少。 楚良笑了：你不是钱多钱少就用在玩牌玩大点小点上嘛，以后可以玩大点。 锐明：那是开玩笑。我倒是想一个事情，觉得这样也不错。未来要是对象没钱，穷困潦倒啥的，我挣钱多可以把他养得好好的，你说是吧。杨锐明说着笑了，这个笑容不但自然，而且还透着得意。 楚良听着没有了笑容，因为他心被扎一样的疼，他不知道杨锐明口中的对象是指谁，可楚良知道那一定不是自己。 之后楚良告诉服务员他们谈事情，不招呼不要进来。楚良问起出柜的事。杨锐明说他实在太压抑了，他不想让自己崩溃消沉，又加上之前也想过很多次，于是那天他跟那几个好兄弟吃完饭，大家又去烧烤喝酒，锐明于是说：你们过来，我跟你们交个底。 锐明给楚良讲述时候非常平静：然后我们六个人凑到一起，我就说以后别给我介绍对象了，我对女人没兴趣也不打算结婚。之后我就没说话，也不知道还能说啥，有点尴尬，结果李伟说“你别说了，懂了”。其他几个人一脸懵逼地看李伟，李伟就给他们说我是gay，同性恋，我不说话，就算默认...... 楚良努力让自己有些突突狂跳的心平静，他抑制住想质问为啥他李伟那样接话茬，还说锐明是同性恋。他压抑着，一口接一口抽烟。 锐明依然平静，甚至有些故意轻松：后来郑浩说我一点不娘啊，不都是娘娘腔嘛，我说你他妈才娘娘腔。不过他又说我长得细皮嫩肉的，他想通了。然后我就说反正就这点破事，我也再没啥秘密，你们看着办，谁他妈敢说出去就绝交，他们异口同声说这他妈能说嘛，然后李伟就岔开话题聊别的了，我俩一起回家路上，他让我别担心，没事的。 杨锐明说完，他还不自然笑笑。 楚良：这哪天的事？ 锐明：就前天晚上。 楚良：你说完觉得痛快了？ 锐明：也不是......其实说完也害怕，可不想再瞒着了，他们跟我啥都说，我也想以后简简单单的。 楚良看着锐明，他想起那时候大家聊天中曾经说起，杨锐明初中有一个胖子同学，看锐明年龄小，开始是指挥锐锐干这干那，后来就开始没事欺负他玩，有一次非逼着锐明吃个恶心东西，结果杨锐明就把他一通揍，揍得那同学鼻子嘴里都是血。楚良私下问锐锐，锐锐说那人太欺负他了，他一生气就打了他，可他也没想到流那么多血，给他吓坏了，以为惹麻烦了，结果啥事没有，那小子后来一直绕着他走，直到初中毕业。 楚良这样想着，好像若有所思地吸烟。 锐明：你咋不说话？是不是不高兴我跟他们说这事？你放心我打死也不会说出你...... 楚良打断：不是，我是觉得没必要，很难说有没有后患。 锐明：反正已经这样了，以后不管有啥事，有事就接着呗，那咋办。 沉默，楚良让锐锐吃东西，他说他看起来好像瘦了，需要多吃。 锐明：不是吃的问题，是他妈这阵子情绪太不好了。 楚良听着不吭声。 俩人吃差不多了，锐明明显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说他下午两点前必须回单位，然后他看着楚良平静地：你是不是有什么要说的？......要不就是约出来吃个分手饭吧？杨锐明说到最后苦笑一下。 后来楚良把自己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从身上掏出一张卡：这是上次那卡，我又借了三万，凑个整数......你拿着，就算是兑现我八年前的话......我不是要分手，就是哪怕咱们以后只做个好哥们好兄弟，至少你别觉得我是个坏兄弟。 杨锐明看看卡，看看楚良，再看看卡，他一时说不出话般：你不是要分手......你就是不想继续了呗......没问题...... 杨锐明说着，眼圈红了一下，但他镇静自己般，继续：咱就是以后做兄弟，也尽量少来往，毕竟我现在这么个情况，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楚良也俩眼红红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锐明：我不是说你那么想，我跟别人都是一帮子人一起玩，咱俩确实容易让人看出来，我也不想那样......这卡......就算我收了，你把这钱一定都花在贝贝身上，有机会你就跟她说这都是一个叔叔送给她的，叔叔可喜欢看她了，还想有机会带她玩，单位组织活动我就爱带小孩玩儿，小孩都喜欢我......可惜没机会了...... 第75页 杨锐明说着，看见楚良脸上涨红，眼泪喷涌，他愣了愣，却突然只想离开般，站起来：我得上班了......就这么着吧，你买单。 楚良看着杨锐明离开，他收好卡，买了单，就一个人把一瓶白酒喝光才离开餐厅。后来楚良直接包个车回到父母家，还吐到了出租车里。楚良在家里又哭又骂，把楚良父母吓坏了，他们从来没见过一向沉稳内敛的儿子如此撒酒疯，甚至骂父母为什么要生那么多孩子，为什么要有钱，为什么要靠他出人头地。 后来楚良不骂了，就只剩下哭，可哭得太伤心，搞得楚良母亲搂着儿子也跟着哭，说要是那媳妇太欺负人就离婚吧。楚良父亲瞪了老婆一眼，只剩下叹气。后来岫琪打来电话，楚良父亲接的，他告诉岫琪楚良大概应酬喝多了怕出洋相，就直接回家了，问岫琪要不要接他。岫琪开始一听就火了，说醉了回自己家呗，干嘛跑那边。她让楚良自己找车回来。不过后来岫琪当晚开到楚良家，看着好像生病，精神萎靡的丈夫，为他盛了一碗稀饭端到屋子里。 那晚俩人睡在床上，岫琪问楚良中午陪什么人吃饭，是不是为啥事烦心，楚良说了些工作上的事，然后他搂过岫琪，说以后别总怀疑他，更别让他外面没面子，他对她从来一心一意，他们以后好好过日子...... 岫琪说她那个已经超过四天没来了，干干净净的，明天让楚良陪她去医院检查。楚良吃惊意外，然后眉开眼笑，更紧，又小心翼翼搂住岫琪，说无论娃是男是女，必须姓楚。 岫琪面带微笑翻了白眼：那要看你表现。 楚良乐着，亲吻岫琪...... 第五十七章 在楚良打了那个“暂时不来往”的电话后，杨锐明体验了从未有过的痛苦感觉。他先是认定自己是被人甩了，也就是说自己还那么一往情深爱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够了，清醒了，想结束了。接着锐明想自己的兄弟朋友们对楚良的评价也许真得很对，这狗日的就是这么操蛋，城府深，心机重，自私，冷酷，不过锐明很快理智起来，他觉得他应该理解楚良的不得已，他也从来没想过让他抛妻弃子，而他那个老婆更不比一般人的，他活得比他难。杨锐明就这样不受理性控制，反反复复地，交替着陷入思绪里，可他发现也许思念或者说感情上的依赖感才是最折磨人的。 那天跟大家喝酒，锐明可以说是第一次喝到几乎不省人事，说他被那臭娘们甩了。大伙帮他骂，开导他，之后锐明头疼欲裂，李伟不但把他送回家，还一直陪着他，照顾他一宿。 杨锐明凌晨的时候，看到李伟准备上班，因为那天他是早班，需要五点前到，锐明觉得过意不去，自己这么折腾兄弟。可哥们间不言谢，他啥也不能说。 很快，有其他朋友来问锐锐，听说他被一娘们儿甩了。 锐明无奈，骂：操你妈，谁说的？ 朋友：你就说有没有这回事？还他妈喝断片？你行不行你？ 锐明：咋地，哥不能失个恋？德行。 朋友笑着：我操得嘞，我寻思你他妈修仙呢，这么多年不尽女色，没想到还玩爱情，你乐死我了。朋友说着哈哈哈大笑。 锐明咬牙切齿：笑你妈逼。 之后杨锐明不敢再找朋友喝酒，可他压抑得难受。他无意中听见电台里播放音乐，他听到那首《给自己的歌》，听了无数遍后，一冲动发到了朋友圈，可结果很快两个朋友问他怎么了，没事吧，因为锐锐从来不发朋友圈，更不用说这种歌曲。杨锐明不想解释，更无法解释，只能赶紧删除了。 再后来，锐明感冒，咳嗽，整宿无法入睡，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他恨自己这样，恨不得拿烟头烫自己，让自己停止这么娘们一样流泪，让自己清醒。以至于第二天他看到自己眼睛肿得可笑，无法上班。他不得不请假，好在之前组长看到他感冒严重，让他安心休息。 杨锐明觉得他必须自救，他必须让自己的情绪找到出口，他要做点什么，于是也算是理性地又认真想了想，他相信自己跟这几个人之间那从小到大的情义，他就算折腾一把自己的好兄弟。 跟兄弟发泄还真是有用，杨锐明发现楚良那顿分手饭，他也就那么面对了，看楚良哭的那个德行，他难受却好像已经哭不出来，只是想赶紧离开。 杨锐明正躺在床上回想，他听到手机提示，李伟给他发信息：我给他们几个都说了，你把这件事说出来，就是把我们拉进柜子里，不懂的疑惑都问我，问你。外人，媳妇面前一个字都不能说。郑浩说谁敢背后嚼你舌根，打的他妈都他妈认不出来。阳子也说哥几个以后就是你娘家人，你有对象不用瞒着，我们当媳妇一样抬着他，敢欺负你我们也不答应。总之你就别有心病，一辈子的兄弟不受这事影响，你也别怕见面不好意思，输赢几把的事，能成不？ 第76页 杨锐明看着愣了片刻，他感觉眼睛发热，身体发热，于是回：日你爷的，先把你发这条消息删了，猪头。 后来李伟说他明天一早去找锐锐。 第二天凌晨，李伟下了大夜班，还拿着买好的早点递给锐锐，让他趁热吃。锐明冲李伟笑，李伟却满脸愁云般，心情无比沉重的样。杨锐明吃早点，李伟就那样看着，瞅着瞅着，李伟眼圈红了，然后说兄弟抱一个。 杨锐明吓一跳，他虽然嘴里骂着神经病，却还是跟李伟抱了一个。他继续那种冰冷时候，突然周身发热的感觉。 李伟问锐锐，他那次领来那个大学同学，是不是就是他说的那个娘们。锐明很诧异，问李伟怎么知道的。李伟说他就从来没听锐锐说过有个关系这么好的大学同学，而且他衣着打扮也不一样。之后锐明就跟李伟说起自己大学时候知道一些，但根本不懂啥同性恋，看了同志小说，明白了自己是gay，又见了一个网友，认识了胡晓洲。 李伟看着锐锐，突然轻声开口问：你大学时候是不是楚良告诉你的？ 杨锐明吃惊，他看着李伟，没马上回答，却更像是默认。 李伟：你一说你是gay，我就马上想到他，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很信任依赖他，可我一直觉得他城府深，就是利用你让你对他好给他花钱。 锐明：靠......这事我跟你就啥也不隐瞒了，不过你得发毒誓不能告诉任何人，毕竟人现在结婚生子，他老婆还那样。 李伟点头，答应锐锐发毒誓不会跟任何人说出楚良。 锐明：当初是他跟我说的，但我是gay这事跟他没关系，我就是这样的人。 李伟看着锐明，微微点头，锐明告诉了李伟楚良又找他和好，但现在碍于家庭媳妇的关系，他们结束了。自己那天喝多，现在压抑想发泄，都是因为这事，不是那个胡晓洲。 李伟听着骂：这他妈王八蛋.....你就信兄弟们一句，那人你不能信。 锐明微微点头：现在知道了，就都各自安好吧。 俩人又聊了一阵，李伟嘱咐锐明几个细节，其他人肯定会好奇问，他让锐锐不用管，他把他们几个约出来好好说说，让他们知道这事情的轻重。 杨锐明信任地点头。李伟问锐明感冒怎么样，看他还咳嗽。锐明说现在基本没事了，头几天太难受，就差自残了，于是害得兄弟们跟他整这事。 李伟就跟平常一样，一把搂住锐明：别怕，什么都没有了，还有咱几个兄弟。你就踏踏实实的，成不？ 杨锐明那一刻再没绷住，他泪眼朦胧，回答：成。 第五十八章 胡晓洲近来非常忙，年后开始的新项目让他不但天天加班，还处处受人挟制。特别疲倦灰心的时候，晓洲非常想撂挑子不干了，可他爹不是李嘉诚，不是王石，他得努力养活自己，要先准备考试，等考下来，他才能特别有底气地辞职换工作。 跟杨锐明重新联系上后，对这份感情的积极乐观保持的时间并不太长，原因是锐明很明显的敷衍冷淡，而后来根本不回复留言了。这时候胡晓洲会想，如果他能和杨锐明发展成长相厮守的关系，他就非常有动力去工作，复习，可如果没有这个可能性，胡晓洲甚至想离开白水，他想回家，因为他打拼得太累了，又那么得寂寞，他一想回家乡，回父母身边，就好像自己还有最后的退路，有温暖踏实的感觉，好像疲惫的身心被安慰安抚。不过如果当真回去，再有父母逼婚，或者看着为自己单身着急，胡晓洲也是不敢认真仔细去想。 鸿鸿最近跟晓洲有些热络，他关心晓洲有没有吃饭，工作复习太累就别那么拼，他说晓洲既有爷们的勇猛担当，有啥都说了算的霸气，又有大男孩一样的简单直率随性。晓洲听着自然是很高兴，可他不会给鸿鸿回应互动，他怕真把鸿鸿招惹上。 晓洲那个星期五晚上让鸿鸿陪他放松，先吃饭，然后看了场电影。那迪斯尼动画片晓洲看得流下眼泪，鸿鸿笑着说第一次发现晓洲这么感性动情，他也看得鼻子发酸。晓洲只能敷衍说，这美国人就是会编。胡晓洲不能告诉鸿鸿，这片子里的情节，让他想起杨锐明的身世，他的爷爷奶奶。晓洲确实被电影的情节打动，可流泪的原因也许要复杂一点。 看完电影，俩人出了影院，晓洲开车送鸿鸿回家，到家后，鸿鸿说时间还早，让晓洲在他那里耍一会，反正回家也是冷冷清清一个人。晓洲说不清是电影的作用，还是难得放松，总之他比较脆弱，于是去了鸿鸿的住处。 这是胡晓洲第二次来鸿鸿家，第一次还有果子和其他人，这一次只有他们俩。别看鸿鸿平时对不喜欢的人 尖牙利齿，一肚子心眼儿，可在晓洲面前不但百依百顺，甚至是羞涩笨拙。在鸿鸿家，他伺候着晓洲玩游戏，给他拿水，拿无糖饮料，陪着他看着他玩。鸿鸿问晓洲饿不饿，因为晓洲晚饭不吃主食，也很少吃肉，他担心晓洲胃不舒服饿出毛病。 第77页 游戏玩累了，时间也很晚了，鸿鸿问晓洲是开回去，还是在这里凑合一宿算了。晓洲这个时候挺清醒，他知道自己给不了鸿鸿的期待，更没有一点跟他上床的兴趣，于是说还是回去睡，明天起来就继续考试复习，住这里怕是又耽误时间。 鸿鸿没说话，低下头，晓洲笑笑，摸摸鸿鸿的头，俩人离得很近，接着鸿鸿抱住晓洲，晓洲也就自然地抱住鸿鸿，鸿鸿亲上晓洲，晓洲也跟他技巧接吻。不过后来鸿鸿在触碰到晓洲并不硬的根后，没再继续，他们抱过吻过，相互笑笑，晓洲离开了鸿鸿的住处。 晓洲一边往回开，一边心里有些后悔约鸿鸿出来。鸿鸿对自己的心思，大概是目前这些好基友里最热烈的，所以也是最在意最顺从最有求必应的那个。可他实在不是胡晓洲的菜，一点感觉都没有，认识杨锐明之前，晓洲也许还能享受鸿鸿的暧昧，爱上锐锐后，胡晓洲觉得他从心灵到肉体，对其他男人啥暧昧快感都没了...... 胡晓洲星期六看了一天的书，晚上，姐姐跟他视频，说起家里的一些事情，说他爸一直感冒，刚刚查出贫血，有可能是慢性再障。 此刻已夜深人静，胡晓洲本来就有疲惫沮丧感，跟姐姐聊得更加难受，于是说：等我考完试，我就回去吧。 晓烁：你准备回来呆几天？再说还早着呢，你不是秋天才考试。 晓洲：我是说考下来回去找工作，离开白水。 晓烁惊讶：......你这是又想哪一出？......你是不是跟锐锐分手了？不是冷战之后又和好了嘛？......嘿，愣什么神...... 晓洲悄然叹口气：说不清，就觉得真他妈累。 晓烁无奈叹气：不是我说话不好听，就你们这种关系让人一点信心都没有。不过你要是真回来，就踏踏实实考虑结婚好好过日子。否则你让爸妈看你每天没招没落的，不病也会郁闷出病。 胡晓洲手中抓着的手机像是要滑落，他眼睛盯着墙上爬着的一个小虫子发呆。 …... 晓烁：你干嘛呢？不说话，我看都看不到你。 晓洲勉强回过神：我现在就想找个媳妇踏踏实实好好过日子，男媳妇......跟女的结婚，我他妈真的不甘心...... 晓烁：你之前不是还说想再结婚，好歹生个孩子出来？ 晓洲：那是以前，我以为圈子里也就这样了，遇不到能过一辈子的人......不说了，一切都等考完试再说，家里有什么事，你随时告诉我。 胡晓洲强行挂了姐姐的视频电话，他实在是烦躁，说不下去。然后晓洲借着一股无处发泄郁闷的冲动，给杨锐明留言：我昨天看了一个片子，觉得很感人，让我想起你爷爷奶奶。你看了没有，没看可以看看，很不错。 晓洲看着手机等了一会，他吃惊地发现杨锐明很快给他回复，问他叫啥片名。晓洲回答。 锐明继续：是个动画片，还是个外国动画片。 晓洲：你知道这片子？ 锐明：我哪儿知道，我刚问别人，他们都知道。不过需要看字幕，我就他妈看不过来。 晓洲笑了：这个字幕很简单，你试试看。你刚才问谁了？ 锐明：好几个人，还有你认识的。 晓洲：你在外面？ 锐明：嗯，喝酒撸串呢。 晓洲又笑了，看着杨锐明打出的字，都能让他忍不住笑。可晓洲不知道他还能怎样把聊天继续下去。 过了一会儿，锐明：你最近都挺好的？ 晓洲看着心跳加速，喜悦：工作考试都他妈快忙死了。 锐明：哦。那还有功夫看电影？ 晓洲：就放松一下呗。没想到一看就想起你了。 ...... 晓洲：你去看看，肯定会有共鸣。 锐明：我懒得去电影院，人都是一家子或者情侣，我一大老爷看动画片，像个神经病。 晓洲：你找你那些哥们去看。 锐明：算了吧，我前一段够折腾他们的了，让人陪老婆孩子看吧。你咋看的？自己去的？ 晓洲打字，他觉得他需要策略回答：跟同事去看的。 锐锐过了一会儿，回复：哦，那还行，一人去太尴尬。 晓洲鼓起勇气：要不我跟你去看，我也想再看一遍。 这条留言之后，杨锐明就一直没回应。 胡晓洲懵了，他只能再回一条：你是不是跟人喝酒不方便聊天？有空再聊，我先睡了。 胡晓洲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回应，于是晓洲拨打电话，那边好像是关机状态。胡晓洲胡思乱想了很多种可能性，比如杨锐明手机突然没电了，比如他后来喝多了，还比如，他跟自己耍态度......但晓洲一秒钟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他了解的锐锐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第78页 那一宿，晓洲做了很多奇怪的梦，并且醒来好几次，他查看手机，没有锐锐的回应。第二天，胡晓洲等到上午十点，他想锐锐怎么也该睡醒了，于是再次拨打电话，依然是关机状态。晓洲再也坐不住，他开车直奔杨锐明的家。 胡晓洲按门铃没人回应，他于是打开房门。房间内整整齐齐，一尘不染，卧室不像是昨晚有人睡过，胡晓洲摸摸晾晒的内裤袜子，干得很透，一定不是昨晚洗的。胡晓洲坐到沙发里，他没有办法控制胡思乱想。比如昨晚杨锐明并不是跟哥们一起喝酒，而是找人睡觉，也许他们手机聊天时候，是对方正在洗澡，而等对方从浴室出来，就把手机关了。这样的戏码似乎大家天天都在上演，胡晓洲一直觉得锐锐根本不属于那“大家”中的一员，可人都是会变的，或者杨锐明有他胡晓洲不了解的另一面...... 晓洲再次给锐明打电话，还是没人接。他再次留言，告诉锐明联系不到他很着急，希望他一切都好。这样一直等到下午快两点，胡晓洲接到杨锐明电话。 锐明电话里声音平和，好像还带着笑意，说他没事，昨晚在派出所呆了一宿，中午才给他们放出来，郑浩赔了五千块钱。 胡晓洲听得目瞪口呆，因为这个戏码他做梦也猜不到。 锐明：咱俩不是正聊天呢，他们几个在那里喝酒吹牛，然后旁边一桌大喊大叫，郑浩有点喝高了，就跟他们嚷嚷让他们小点声，那桌几个人就过来吵架推搡，郑浩手里烤串的签子划到对方脸上，戳出血了。 锐明还说本来根本没大事，正好执法巡逻车过来，就把他们都带走了，手机也都没收了。更没想到对方那一桌是他妈回民，白水前一阵刚刚有回民闹事，所以现在特别重视，就所有人一直关到中午才把手机还回来，让他们回家。他们出来又商量了一阵，吃了点东西，他这才到家，看到晓洲的留言还有电话记录。 胡晓洲不禁微微皱眉：......你到家了？ 锐明：到了。 晓洲：......我太担心，怕你出了什么事，上午过来找你，就一直在你家等着呢...... 锐明：......我操，我还没进屋呢，等电梯呢...... 胡晓洲笑了，他因为怀疑锐锐，而突然感觉更加喜欢他。晓洲冲去房门，他来到电梯口，就好像在机场，等待阔别已久，又是经历艰难险阻平安归来的爱人那样激动 。 锐明出了电梯，俩人相互看着对方，然后不约而同笑了。当时胡晓洲真的有冲动一把抱住锐明，哪怕拉过他的一支手，用力攥住，拉他回家......可毕竟俩人好像还什么关系都不是，他只能看着他傻笑，他觉得他的媳妇帅到不行。 第五十九章 进了房门，锐明问晓洲吃中午饭没有，晓洲回答他早上吃得很晚，又特别着急，一点没觉得饿，现在倒是饿了。 杨锐明：靠，叫个外卖吧，你想吃啥？要是特别饿，我做个炒饭，五分钟就好。 晓洲笑着：我想吃你做的，啥都比外面的好吃。 杨锐明有些无奈的表情，但他笑笑，马上开始做饭，确实很快做好了一碗炒饭。胡晓洲等锐明把碗放桌子上，给他拿了筷子，他才开始吃起来。 晓洲说他吃完饭，他们去看那个电影吧，他刚刚看了，四点有一场，就在锐明家附近。 锐明：不去，我都快困死了，刚才做饭都要睡着了。 晓洲这才想起来：昨晚一宿你们没睡觉啊？ 锐明：睡个屁，问完情况就一直呆在屋子里。开始他们把郑浩单独关着，我们特别怕他吃亏，就一直求警察让他跟我们在一起，后来总算是关一起了。好在是没大事，罚了钱就都放了。 于是俩人又聊了几句关于进派出所的事，晓洲让锐明以后这样的事情别特实在地往前冲，能躲就躲，锐明笑着说他还拉架来着，但这都是特别铁的兄弟，躲不了。然后晓洲让锐明睡觉，他这就走，抓紧时间看书备考。锐明说行，他睡觉前先洗个澡，在地上坐了一宿。 晓洲想了片刻，是准备好的，也是鼓起勇气：锐锐......能不能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其实那次我留言后很后悔。我当时心情非常差，于是就想发泄一下，我根本就没有想分手的意思。 锐明看着晓洲，他并没有吃惊意外的表情，但好像有些不知所措，没有回应。 晓洲：经过这么长时间，而且期间我还检查出有点小毛病，沮丧透了，于是就想怎么也要争取一下，否则我会后悔。 锐明吃惊：啥小毛病？ 于是晓洲说了他的问题，说他还查了好几次，特别怕得病。说他肯定是他妈手枪打太多闹的。 第79页 锐明看着晓洲，他哈哈笑了。 晓洲也笑着：我这样你还笑！也太没同情心了吧。胡晓洲说着，凑到杨锐明跟前，继续：再给彼此一个机会，我觉得咱俩特别合适。你还生我的气嘛？ 杨锐明看起来很冷静：我也没咋生气。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突然提前要走。只是那些留言挺打击自信的。 晓洲特别真诚地：对不起锐锐，我以后再也不会说那样的浑话。我也不完全因为你要走，你当时看不上我那些朋友，我怕你对我也很不满。 锐明：你说起这个，我后来听别人说才明白，酒吧里那个叫鸿鸿的老找我茬，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晓洲张口结舌：......是，他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就一直是普通朋友。 锐明流露反感地：真他妈的，我咋想到还有这事。我以为他们就是嫌弃我，挤兑我。 晓洲：是谁告诉你那个鸿鸿喜欢我？ 锐明犹豫了片刻：楚良，就我初恋，我跟你说过。而且他根本不是直男，是gay。 晓洲吃惊：你咋知道的？ 锐明：他跟我承认的......咱不说那个人了，他是不是gay也老婆孩子过得好好的......然后杨锐明有些严肃地：我一宿没睡，脑子一团浆糊，等清醒了咱好好聊行嘛。 后来胡晓洲离开了锐锐的住处，让他好好休息。虽然锐明没有马上答应晓洲和好的请求，但晓洲不但有信心，而且他能感觉到杨锐明特别认真谨慎的态度。晓洲觉得锐锐这种严肃让人哭笑不得却也让他感觉很特别。他就是那么的不一样。 当天晚上，晓洲微信里给锐明道晚安，问他睡好没有，吃晚饭没有。杨锐明给胡晓洲打来电话。 先聊了几句其他的，锐明：咱俩分开这段时间，我好像也懂了一点gay这些事......我跟李伟阳子他们出柜了，现在连李伟都劝我，好好现实地找个能一起过日子的...... 晓洲打断：我操，你咋真出柜了？他们靠得住嘛？ 锐明：我很信得过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 晓洲：你可真行。 锐明：咋了？你觉得没必要？ 晓洲：没必要。 锐明：反正就这样了......靠，我刚才说哪了，你别打岔......我是想说，咱俩可以继续交往，你也想有个伴，我也想，咱俩都想有个人能搭伙过日子，可我话得说前面，咱俩也许能像亲人那样，可我给不了你激情，给不了你爱情...... 胡晓洲听着电话，他急了，再次打断：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想和好还是不想？ 锐明：不想我能主动给你打电话嘛？但我也不想瞒着你，我觉得你人哪儿都挺好的，可我就是没有那种冲动。 晓洲：那是因为你慢热，时间长了，肯定能培养出感情。 锐明：我也希望那样。郑浩说他跟他老婆也是那样，他们是人介绍认识的，结婚时候都勉勉强强，可现在也过得不错。 晓洲笑了：你别听那些直男胡说八道，gay和男女婚姻不一样。我知道你就是太保守，一根筋，我的热情早晚会把你这块冰融化了。 锐明：我又咋是冰了呢，不是暖气片嘛？ 晓洲哈哈笑了。 锐明依然严肃的语气：这有啥可笑的？ 晓洲笑着：你一面是让人靠近就融化的太阳，一面是让人怎么都走不进的冰。 锐明：冰你大爷。快睡觉吧，你上班早。 晓洲：锐锐我爱你。 锐明：嗯...... 晓洲：我明天下班去找你好吗？ 锐明：然后晚上赶回去？没必要吧。 接着胡晓洲那晚说了很多黄色的情话，锐明阻止他，说他听不得那些，不如直接干。晓洲笑着说媳妇又保守害羞了。之后锐明好像哄着晓洲，让他挂了电话。 终止了与晓洲通话，杨锐明自己发了一会呆，因为他脑子里想的是他跟楚良聊天，他曾经疯狂打字写道：我想要你操我。他曾经扑到刚进来的楚良身上，他想蹿他身上，或者一把将他抱起来。更不要说他好几次逼着楚良说他爱他，他想他...... 锐明不知道自己这样决定跟晓洲交往对不对，就像晓洲说的，给俩人一个机会，再试一试。他该说的都说了，他要努力好好珍惜培养这段感情，可他内心一点谱儿也没有。 第六十章 胡晓洲按耐不住恨不得第二天就去找锐锐约会，去抱住他，亲吻他，去跟他做爱。然而锐明星期一晚上加班到晚上十点半，整理材料，熟悉内容，然后带着电脑回家睡觉，早上四点起来收拾行李，公司的车不到五点就在楼下等着他了。 事情实在太突然，锐明根本没有时间跟晓洲过多解释。他只是微信里给晓洲留言，告诉他前因后果。星期一下午刚刚开始上班，锐明正忙自己的事，这时候部门的处长进他们办公室，就好像随便眼睛一扫，正好看到在办公室内的杨锐明，然后一指他，让他第二天跟她去出差，走很多县市，说是大概两到三个星期后回来。 第80页 就这样一直陪领导，赶路，陪关系户吃饭，直到晚上，锐明才从宾馆溜出来，给晓洲打电话。 晓洲一脑子想不明白，差点急了：你一个刚到新部门没几天的人，领导怎么会找你陪她出差？！ 锐明：我他妈哪儿知道啊！差着两级呢，我顶头上司是小组长，还有科长，她等于是我们单位大领导。 晓洲：还就你们俩？ 锐明：还有一个司机。她要是个男领导，怎么我也忍了，还是个娘们儿，我他妈最不会跟女的打交道了。 晓洲实在理解不了：太奇怪了，没听说过这样的。关键是工作上你也啥都不了解不熟悉。你是不是表现得很狗腿，跑前跑后的？领导都喜欢那样的。 锐明：我哪儿表现了...... 晓洲的语气里透着无奈说笑，透着不满：我还不知道你，周围人有点啥事，找你准帮忙。活雷锋。 锐明：操...... 锐明说他之前也就在部门欢迎新同事餐会上跟这位处长说过话，而且都是轮着，场面上的，开始敬酒，最后打总结时候再敬酒。他比那些会拍马会热情的差远了，但也不会冷淡不重视。可就不知道为啥要他跟着出差。 晓洲笑了：她看你帅想睡你吧？ 锐明：滚！我睡你祖宗。 晓洲：三星期......我非想你想出相思病不可。 锐明笑了，也玩笑讽刺地：你不是说工作打拼时的男人最帅嘛，这算让你如愿以偿了吧。 晓洲意外，然后笑了：我去，报复我。 后来晓洲问锐明想他没有，锐明说他都忙晕了，晚上一直陪酒，好不容易到了酒店，他跟司机一个屋子，就想赶紧睡觉，但怕晓洲担心，于是跑出来打电话。 接下来的几天中，杨锐明忙于工作，中午晚上都是饭局需要陪酒。晓洲高兴地说锐锐的酒量肯定没问题，锐明听着，似乎只能微笑，回答说他跟哥们一起喝酒是放松开心，应酬的酒他一点儿都不想喝，好在女领导自己就是海量，并没难为他。不过昨天晚上老娘们明显喝得不行了，他也不能看着一个女的那样不管，于是接过来跟那些人喝了好几轮儿，一直到散。结果今天老娘们问他咋样，有没有头疼不舒服，那意思好像是挺领情。 晓洲乐着说他媳妇就是能干，可他烦这女领导，霸占着他媳妇。 杨锐明跟着领导继续转战出差到其他地方，那天领导让杨锐明把他们对于项目的设想计划好好归纳总结一下，第二天在县委会议上做个汇报，并嘱咐一定要准备好，还有市委的领导参加会议。 锐明一下就懵了，他工作这些年一直踏实做技术，天天跟数据打交道，从来没搞过这玩意儿，更不要说还在那种场合给那么多领导做汇报。锐明一边仔细研究项目计划，一边准备讲稿，忙到晚上快十一点，他给晓洲打电话。 晓洲：司机呢？ 锐明：他晚上陪着喝了点酒，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我今晚没咋陪，吃饭就回来准备材料......我他妈的挺紧张弄这玩意儿......杨锐明说出紧张时候笑了，他有些掩饰。如果对方是楚良，他肯定就认真直接发泄，告诉他自己特别紧张，然后楚良一定会说他能行，他因此自信心倍增......这是锐明第一次对晓洲说这种话，他潜意识里担心胡晓洲会嘲笑他。 晓洲：你不是不在乎这个新工作，不想继续干嘛，你还怕什么？ 锐明：那两码事，我不想干是不想干，可干不好，让自己和老娘们都丢脸。 晓洲笑着：你就是太狗腿了，就怕领导不满意。 锐明：靠！......反正我工作上不愿意别人说我没好好做，我脸皮薄就不想让别人说。 晓洲依然笑：我一直觉得你特别成熟独立，不就做个汇报嘛，看把你吓的...... 锐明：......你赶紧睡觉吧，我也睡了。 第二天早上，锐明跟李伟微信，大概说了两句情况，说自己很紧张，李伟回说杨锐明无论归纳总结条理性还是组织语言都好着呢，没问题。杨锐明看着笑了。 上午的汇报做完，锐明自我感觉就像高考临场发挥一样，还算满意，到了晚间，女领导跟锐明说他上午的报告写得不错，简练，易懂，条理清晰，最后又说出差这几天，感觉小杨人很大气。杨锐明听着心里特别高兴。他瞬间想把这话说给胡晓洲，但马上否定，他能想象晓洲又该笑话他，被领导夸两句就乐得屁颠屁颠的...... 晓洲总是热情地给锐明留言，杨锐明却感觉自己在努力应付，工作忙碌之余，还要努力认真去做谈恋爱这件事，他觉得累。锐明不知道跟晓洲说什么，哪怕刚刚发生的事情，女领导喝多了，在酒桌上对锐明一口一个小鲜肉地称呼，这些恼怒郁闷无奈，他也没对胡晓洲说。他不对他说，是因为锐明觉得晓洲很幼稚，他大概除了打趣自己，就是嘲笑自己，他不会给他温暖的宽慰，成熟的建议。 第81页 锐明随着领导来到一个新地方，高原地区气候变化很大，有时候很冷，甚至下雪，杨锐明衣服带得单薄，又加上每天除了睡觉连轴转地工作，他嗓子疼感冒。晓洲得知锐明感冒很着急，他在网上定了一条三千块的名牌羊绒围巾，快递送到杨锐明手里。晓洲期待锐锐被自己的浪漫和爱心所感动，结果锐明竟然电话里没好气，说他平时穿那么随便，那么贵的围巾他上哪儿戴去。 胡晓洲被锐明的反应搞得特别沮丧，伤心，他觉得自己对锐锐捧着一颗滚汤的心，他就是反应那么冷冰冰。他于是不再搭理杨锐明，两天都没微信打招呼，更不用说通电话。 不过锐明给他打电话，跟他道歉，说他知道晓洲是好心，那围巾也很舒服，嗓子不难受了。只是他真心觉得花那么多钱买一条围巾没必要。锐明还告诉晓洲，事情办得很顺利，领导说他们提前回去，直接飞回白水。晓洲听着一下就笑了，他觉得其他的都不重要，见到锐锐比什么都高兴。 杨锐明是星期六回来的。单位派来的车把领导和锐锐分别送回家，晓洲只能在家里等他，他说他是那么想去机场等，因为他迫不及待。俩人见面后，似乎真有些干柴烈火的味道。 胡晓洲依然觉得他只有在床上能搞定锐锐，因为他能看出来他生理冲动而享受。不过这次和好之后，晓洲发现锐锐在做爱时候根本不能接受跟他面对面的任何瞬间。胡晓洲知道锐锐对性一直有着罪恶感羞耻感，他自己琢磨锐锐这是害羞更加严重了，于是他拿起枕头盖住锐锐的脸，他能感觉到他放松享受了很多，也不拒绝任何姿势。 晓洲的计划是他们做完去吃饭去逛街，去按摩去看电影，他连考试复习都放一放，他要陪锐锐放松。锐明说他必须先去看奶奶，奶奶两个星期没见他很着急，而且他也想奶奶。另外他之前工作的那个部门，一部分工作新人不但不上手，而且数据搞得乱七八糟，组长很着急，他答应他这个周末帮他做一些。 晓洲听着就来气，他没办法指责锐明去陪奶奶，于是：原组长给你加班费啊？ 锐明：给个屁啊。 晓洲：那就别管他，你是新部门的人了。 锐明：算了，这个组长对我不错。他都开口了，也不可能回绝。 晓洲不屑地：让你去一个你不想去的部门，这叫对你不错？你想回来他都不答应。 锐明：技术部门精简，他自身都难保呢，怎么能对抗上面领导的决定。 晓洲：要我说你就是闲得难受，让你清闲了骨头都痒。 锐明：操。 杨锐明觉得跟晓洲说话特别不开心，可他更不想吵架争论，于是没再说什么。 锐明去了姑姑家看奶奶，他要陪奶奶在姑姑家吃饭，觉得过意不去，于是问晓洲晚上想吃什么，他给他点好外卖，晓洲说随便，他一直看书，不饿也想不上来吃。于是锐明按照他了解的晓洲口味给他定了餐。 锐明回来得特别晚，晓洲心里憋屈，可又挑不出锐明有啥错误，于是他表现出不高兴，冷淡，不搭理锐明。锐明说要是没有晓洲在家等，他就睡奶奶那里了，因为奶奶想他想坏了，希望他在她身边住一宿。 晓洲没好气地：那你就睡那里呗。我又不用你陪。 锐明看着他，面带微笑，并没再说话，他不想再解释也不想哄晓洲，他觉得自己养个幼稚任性的大儿子，而他渴望的是一个引领他的大男人。 不过这次晓洲没让锐明哄，他看着收拾他外卖晚餐狼藉的锐明，就忍不住笑着上前抱住他，他说媳妇能回来他已经很知足了，他想他想了一个晚上了......后来俩人做爱，锐明就一直没硬。事后晓洲问锐锐咋了，锐明说没咋，就是很困很累，想睡觉，不想那啥。晓洲说你不想做你说啊，杨锐明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想就做呗，咱俩不是情侣嘛。 胡晓洲听得有些张口结舌。 第六十一章 又一个周末，锐明跑到晓洲家那边。晓洲虽然不管做家务，不管做饭，啥事都不操心，但如果俩人出去吃什么，去哪玩，甚至散步走哪条路，很自然地都是晓洲说了算，锐明随着他。那天晓洲要去食品街，俩人一边逛一边吃，到最后晓洲问锐锐他们连吃带买回去，花了多少钱。杨锐明有点不明白，说他根本没算，最多四五百吧。 于是晓洲开始一笔一笔地回忆，搞清楚他们花的每一笔钱，让锐明也帮他回忆。他们记起了大部分开销，却有七八十块钱怎么也找不到出处。锐明一直忍着，后来他实在忍不了，说别算了，肯定就是买吃的吃了。可晓洲契而不舍，就在那里回忆，锐明只能呆一边抽烟，看着晓洲自己想。后来还是锐明回忆起来那笔遗忘的开销，晓洲笑了，说他不在乎吃了多少钱，但就是要搞清楚开销，他过去一直记账呢。 第82页 锐明不解：干嘛要记账？ 晓洲：不记账该工资花不到头。 锐明笑了：难怪你1000块钱还大晚上存银行，是怕放手里买那些没用的破衣服破戒指去。 晓洲一瞪锐明，骂他滚一边去，然后他又笑了。 那天他们吃得很多，于是没去看电影逛街，俩人去了风景点闲逛散步。自从锐明生日，他拒绝跟晓洲一起自拍，晓洲也就没再强求。晓洲喜欢拍自己，可锐明帮他拍的几张照片他都特别不满意，说锐锐根本不会照相，不是把他照得显得腿不够长，就是把他的眼睛拍小了，好像眯着眼。 锐明仔细看自己的作品，他实在看不出怎么就腿短眼睛小，回答：我拍得没毛病，挺好。 总之胡晓洲再也不让锐明给他拍照，杨锐明更是懒得管。晓洲每次在外面拿起自拍杆，左一张右一张拍照时候，杨锐明就躲得远远地看着，他觉得特别尴尬，丢人。 锐明不禁想起晓洲骂他的，看着爷们，可特别事逼。杨锐明瞅一眼那边开心照相的晓洲，晓洲并没挑剔自己无法跟他一样爱自拍爱逛街爱打扮，依然喜欢自己，可自己怎么就喜欢不上晓洲呢。 晚间俩人回家，锐明简单做了口饭，俩人吃了，接着又收拾。晓洲看着锐明干活，他有些着急，让锐明别收拾了，亲热完再收拾。可锐明说他有强迫症，必须搞干净，于是他让晓洲扫地。胡晓洲拿着扫把东一下西一下地扫着，说他扫完了，锐明低头一看，到处是遗漏的残渣，他忍不住脑子血往上冲，说：你这扫得叫什么啊，还不如不扫呢，你放那别做了。 晓洲一听就不高兴了：怎么叫不如不扫？你让我扫又看不上我干的。你这人怎么那么难伺候。 锐明马上自知有些理亏，可他依然烦躁，懒得理晓洲，不说话。 等全收拾完，洗了手，锐明点烟抽烟，晓洲看手机，俩人好像依然冷战。 不过很快晓洲给锐明看一个黄色笑话，锐明自然也很配合去看，俩人似乎和好如初。做完爱，晓洲说星期天不能玩需要看书了，锐明说必须的，他明天回去，正好去看奶奶。锐明说他下周跟人约好去钓鱼，本来要这个星期天去的，但因为要来晓洲这里就没去成。 晓洲看网络上的新闻，他看到一条让他义愤填膺的消息，某位他钟爱的帅哥明星老婆出轨，于是大骂起来。杨锐明吓一跳，接着微笑听着，晓洲问锐明，这臭娘儿们是不是太下贱，锐明回答，夫妻间的事谁知道了。 晓洲很吃惊：你不是从小就讨厌下贱的女人嘛？！ 锐明依然：那都是我爷爷教的。我又不关注你说的那些明星。 晓洲：我操，你咋变这样啊，好好的两个人，一个人背地出轨，你觉得没啥？ 锐明：我意思是咱又不认识那些明星，不了解，你何必跟着生气跟着骂，管他呢。 晓洲声音提高八度：这种事根本就是很恶劣！你是傻了吧唧什么也不懂。 杨锐明很吃惊晓洲为这个生气：靠。他骂完就钻进浴室洗漱，没再搭理晓洲。这以后俩人就这样睡了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晓洲也不理锐明。锐明买了早点，主动问他红豆粥里是不是糖放多了，有点甜，晓洲回答。俩人算又和好。 离开晓洲家以后，锐明在电话里很严肃地说，以后他们相处，如果有不愉快就说出来，别一来二去地冷战，他最讨厌冷战别扭着。如果未来工作问题解决，他们天天一起生活，别跟他面前没事就冷战。 晓洲态度出奇的好，笑着说媳妇别生气，他也不知道是咋了，可能他跟那个明星有点像，看他老婆出轨，就好像自己媳妇出轨一样，气死了。后来晓洲还发了一个装扮过的自拍给锐锐，锐明一看气乐了，第一次发现胡晓洲还真跟那个帅哥明星很像。 锐明告诉晓洲，他的哥们得知他们和好，都说要一起吃个饭呢。晓洲问锐明出柜以后，他们相处咋样，锐明说那事之后，他们第一次喝酒，他们就是对同性恋特别好奇，阳子甚至问锐明都啥样的男人受欢迎，锐明回答：反正你们几个都不行。 晓洲听着忍不住笑了。 锐明：郑浩还问是不是娘的特别多，我说我他妈也不知道。我说我除了喜欢男的，其他方面跟他们一样，他们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问我干啥。 晓洲：一起吃饭他们会不会问我这些？ 锐明：不会吧，我跟他们打好招呼。 晓洲：其实问也没事儿。你都不别扭，我怕啥尴尬。 锐明：不会别扭。这事之后有一次我们一起去汗蒸，我怕他们嫌弃，就不跟他们一个房间，几个人使劲把我拉进去，还开玩笑说看上哪个随便摸，那以后我就再没别扭了，现在就跟之前完全一样。 第83页 晓洲：我去，你们还说这种话。 第二次跟锐明那些最铁的兄弟吃饭，晓洲感觉特别多异样。首先晓洲的朋友对自己真热情，不要说问什么尴尬的问题，就连上一次以同学身份一起吃饭打牌都没提。开始都是天南地北地闲聊，后来夸锐锐怎么怎么好。尽管是一群纯粹直男，说起锐锐会做家务这点，开起晓洲玩笑，并且很捧着他，说晓洲很运气，找了锐锐，绝对比当今找女人贤惠。 不过晓洲很明显感觉到锐明不太一样，尽管他看似很周到，还照顾自己的酒量，可他发现只要是哥们儿们开他俩的玩笑，锐明就骂。正因为是大家善意的，祝福的气氛，喝酒聊天时候，晓洲很自然地想扶一下锐明的肩膀，搂一下他的后背，或者摸一下他的手，杨锐明都敏感躲避，让胡晓洲尴尬至死。 所以聚会散了后，晓洲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他看看锐明，他发现他毫无反应，好像当着那些朋友的面跟自己疏远是理所当然。当晚俩人做爱，在过程中晓洲有些压不住恼火地，不再那么细心呵护，温存体贴，甚至有些有违锐明本意的恶意举动。杨锐明看起来像是接受了，也忍耐了，事后也没说什么，可胡晓洲感觉到锐明的烦躁厌恶情绪。 晓洲当时就后悔了，他想跟锐锐道歉开不了口，想抱抱他知道他肯定拒绝。晓洲看着完全背对着他躺在一边的杨锐明，突然有点怕，他怕他真反感自己，从而想远离自己。他不想失去杨锐明。 晓洲不得不开口：你今晚当着那些人，干嘛跟我那么疏远，好像不情不愿的。 锐明回过身，回答：什么不情不愿？ 晓洲：我想碰你一下，你就赶紧躲，对我特别疏远，我那个尴尬就别提了。 杨锐明瞪着晓洲，停顿片刻：......靠！我是不想在他们面前特别那个。本来这种事就挺那啥的，咱再在他们面前那啥，多不好意思。 晓洲：什么那啥？哪啥啊？你不是说他们对你没嫌弃嘛！ 锐明：他们是不嫌弃，他们对咱俩都挺好。可我自己觉得毕竟跟他们不一样了，何必在他们面前腻腻歪歪。 胡晓洲看着锐明认真真诚的表情，根据认识以来相处的了解，他理性上相信锐锐说的一定是真话，可晓洲感觉上就是认为他有意跟自己疏远。 晓洲不能再说什么，他只有试图抱住锐明。杨锐明阻挡，说他困，要睡觉。 胡晓洲觉得沮丧，郁闷，可他一点想放弃，一点想离开杨锐明的心思都没有。他只能心里暗暗期望，赶紧把这个考试对付过去，顺利考下来，马上换工作。他不能满足于只每个周末跟杨锐明见面，有时候锐明还要去跟朋友钓鱼，打桌球，或者总有这事那事的，连每个周末都不能保证。胡晓洲要天天跟锐明在一起。 第六十二章 晓洲微信里说那个周末，或者他拿着书去锐明家看，或者锐明来他这里，反正自己就这粘人个性，就想跟他黏在一起。 锐明问：你不是说你前任一直粘着你嘛？ 晓洲：他们三个都挺粘着我的，小辉粘得特别严重。所以我就喜欢你这样独立的。 锐明：他们都特别宠着你吧？ 晓洲：当然了。哪有你这样的，冷战还要我主动，你主动一回就不能冷战。 锐明又认真地：我不在乎我主动，我就是觉得俩人如果经常冷战，在一起还有啥意思。 晓洲：是，是，媳妇说得对。 锐明：滚。 聊天结束，锐明挺无奈感慨，他想起楚良说过，自己特别粘人，就像个小尾巴一样，一直跟着他...... 那个周末，晓洲在锐明家考试复习，他一进屋就看见锐明买的不少小孩玩具。锐明说李伟女儿生日，这都是给她买的，明天送过去。晓洲听着不开心，问他中午是不是不回来吃饭，锐明说是，不过他今天一下班就包了很多馄饨，一部分冻在冰箱里，晓洲可以中午吃。 锐明从李伟家回来特别高兴，给晓洲看照片，是李伟传给他的，一张模糊的锐明和李伟五岁女儿合影。锐明问咋样。 晓洲冷眼看看，说锐明照得一般，女孩不漂亮。 锐明：滚。我觉得特可爱。 锐明说他跟这孩子有缘。当初李伟老婆生这个孩子时候难产，当时李伟就站不住了，他就一直陪着他，跟着护士把他老婆推到手术室。后来孩子认他作干爹。 锐明；她从小就喜欢我，今天她拿着李伟手机说要跟我照相，说长大了要嫁给我。然后李伟媳妇说你干爹是要娶媳妇的，她就说，干爹先娶个媳妇，等我长大了再娶我。把我给尴尬的。 锐明说着笑了，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更是满足，快乐。 第84页 晓洲也跟着忍不住笑了，不过他问：你不是坚决不自拍嘛？ 锐明：她一个小孩子，你让我怎么拒绝。 晓洲不满地，瞪了锐明一眼。 晓洲很喜欢锐明做的带馅的食品，所以锐明原本准备下午在家陪晓洲复习，他做一些单位的活，晚上蒸包子吃。结果大江给锐明打电话说他儿子发高烧，现在留院观察，弄不好是肺炎。现在医院就他一人，他陪孩子身边，他需要个帮忙的。 锐明自己得过肺炎，知道其危险性，更为大江着急，说他马上过去。晓洲问锐明这大江是没老婆还是没父母啊，怎么这么大事找个外人帮忙。锐明说他没问，无论什么原因，他现在马上过去。 到了晚间，锐明告诉晓洲，他先去大江家取一些衣服用品，他和大江今晚肯定要守医院，让晓洲自己看冰箱里吃点啥，或者叫外卖。杨锐明早上回来，买好早点，让晓洲起来吃。说他在医院长椅上打个盹，挺冷的，给冻醒了。晓洲皱着眉头问：大江媳妇呢？孩子爷爷奶奶呢？ 锐明：靠，别提了，我不是晚上去他家拿东西嘛，他媳妇就在家呢，脸上还贴着面膜。这他妈什么当妈的，简直就是混蛋。孩子爷爷奶奶早上过来的，所以我回来了。 晓洲听得都呆了：那孩子不是他媳妇生的吧？ 锐明：咋能不是，肯定是她生的。那女的平时就特别凶，当着我打大江，有一次我去他家，那孩子脸都是肿的，爷爷奶奶特别心疼生气又没办法，都是他妈打的。大江还说他儿子被他妈打得特别胆小，以后让他学跆拳道。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 晓洲：大江看着挺正常的，高高大大，怎么那么窝囊？ 锐明：他可心疼媳妇了，特爱他媳妇。我还问过李伟，这都啥情况，李伟说人家夫妻的事，关起门来说不清。不管它了，要是晚上需要陪床，我再去陪。 锐明吃了不多的早点，说他没食欲，特别困。他先睡俩小时，然后起来整理数据，还是原部门的活，他原本以为昨天下午能做完，没想到出这事，要赶在星期一完成。连看奶奶都没时间了。 胡晓洲看着锐明去卧室躺床上，他气不打一处来。所以中午俩人吃饭的时候，晓洲说了起来。 晓洲；你这人，按我们家那边的说法，就是下巴。 锐明：啥意思？ 晓洲：就是狗腿，低三下四去巴结别人。 锐明懵了：我巴结谁了？我从来没巴结过领导。 晓洲：你做原部门的活，那不就是巴结嘛。 锐明：我走都走了，我巴结他干嘛？......我是觉得他一直对我不错，帮忙而已。 晓洲：你就是谁都能指使你，找你帮忙准没错。从邻居到同事，那些小事都不说了，瞧你对你哥们儿那样，我都替你累。 锐明有些说不出话，他觉恼怒，但依然态度算温和：......我无论给谁帮忙，我从来没想因为有求于对方啥，我愿意帮，觉得人家需要我，我挺高兴的。 晓洲：我去，现在社会谁稀罕这个，都当你傻，就你乐颠颠的觉得被人需要是多大光荣似的。 锐明感觉已经不是恼怒，而是受伤，他不再说话。看也不看胡晓洲。 晓洲此刻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难听，他语调变得温柔：锐锐，我不希望你心里天天想着这个那个不相干的人。你那些哥们，你们平时一起玩一起喝酒没问题，但借钱帮忙什么的还是少来。你过去也许是因为单身，父母两边也都指不上，以后我们在一起了，我就想你对我一个人好，我也只对你一个好，眼里只有你。 沉默。 晓洲：你说话啊。 锐明：我不知道说啥。都别说了，赶紧吃饭，吃完了我整理数据，你看书，你好好把试考过了。 晓洲微笑着：你知道我对你的感情，对你的心就行。 锐明没有微笑： 我当然知道。 第六十三章 那天喝完酒，杨锐明依然跟李伟一起回家，他路上跟李伟说，他想跟胡晓洲明说清楚未来，一是他们之间有太多不合适的地方，他一想以后要一起生活，不是盼望，而是毫无信心。二是他不想拖着耽误晓洲，他那条件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他。可问题是他不知道怎么说，而且晓洲正在备考的阶段，他不想让这事影响他。 李伟看起来也挺茫然，他说至少等考完后说比较好。 锐明：你也觉得我们不合适吧？ 李伟：他就是个毛头小伙子。也许你真的不适合找毛头小子。 锐明听着高兴地笑了：太对了。 李伟：楚良后来一直没跟你联系？ 锐明：打过两个电话。第一次只问了出柜后你们后来咋样反应，我就说都特别好，给我保守秘密，没人因为这事说啥。我没跟他说你知道他，他那人想得多，没必要让他知道。 第85页 李伟点头，问：第二次他说啥了？ 锐明：第二次他磨磨唧唧，先问我新工作忙不忙，又问我咱高中语文课老师邓老头家里的事，扯七扯八的。反正他就那样，有啥他不说，等着我说。我当时单位里准备陪人吃饭呢，我就说我忙，他就挂了。 李伟观察着锐明：你后来给他打过去吧？ 锐明：没有，当时是因为工作忙，可我也不想跟他说什么。我现在跟晓洲处着，我跟他还有啥说的。 李伟：不跟胡晓洲处着，你还能跟他和好？ 锐明停顿片刻：......不会，难受是难受，可我知道他是啥人，我俩没希望。 李伟：你跟他旧情复燃，你都不如结婚。 锐明笑了：不结，跟他也不会复燃。 李伟也笑了。 胡晓洲考试复习越来越紧张，因为他发现还有很多内容没看，锐明说周末没空就不约，一切等他考完了再说。晓洲说也行，等考完他们小别胜新婚。 那个星期三晚上，锐明正聚精会神看体育台的斯诺克公开赛，他看到李伟给他留言，告诉他楚良找他，咨询他父亲的健康问题，聊了半天。 锐明一愣：他爸咋了？ 李伟说没大事，可能是有血栓，李伟让他听大夫的，让做支架就做。李伟说以他对楚良的了解，这个电话可能有别的目的。因为楚良肯定有其他人际交往，认识可以咨询的人，他跟他一直关系一般，很久不联系了，怎么会来问他。 锐明：也可能家里人病了，肯定特别着急，着急就想起谁问谁呗。 李伟：我希望是那样。 锐明：你担心啥？ 李伟：我担心他还是对你有啥心思，也怕你也放不下他。 锐明：我理智上肯定都放得很彻底，可感情上哪那么容易。我他妈真希望自己是个机器，说对他没感觉就一点感觉都没了。 杨锐明打完这句信息，听见有人按门铃，他放下手机去开门，惊讶发现胡晓洲站在门口，而且还带个小行李。晓洲满脸带笑：给你个惊喜。锐明不禁也笑了，他确实太意外了。晓洲说一个工程项目结束，他就请了几天假，跟锐明过一个长周末。他太想他了。 然后晓洲径自往屋子里走，并且让锐明把他行李拿进来放卧室，说行李里还有给锐锐买的两条烟，先拿出来，别压了。锐明看着晓洲的背影，他再次无可奈何地把行李为胡晓洲拿进来，并且打开，把里面的烟拿出来。 等杨锐明做完这些，他来到客厅，看见晓洲正坐沙发上，在看他的手机。锐明第一反应就是脑子嗡一下，因为他想起他正跟李伟说楚良，而且他的手机从来不上锁，没密码。于是锐明冲过去夺手机，晓洲躲闪。 晓洲怒视锐明：这他妈什么啊？！啊?！你他妈一直跟我脚踩两条船，一直骗我。 锐明没回答，只是说：你他妈把手机给我。 晓洲：不给！我到底要看看这里面有多他妈肮脏，多他妈烂。 锐明顿时也怒视他：行，你看吧，我没做任何见不得人的。 ...... 那天晚上再后来发生的所有事情，不但出乎杨锐明的预料，同样出乎胡晓洲自己的预料。胡晓洲内心是因为想念锐锐，所以他有个机会，就恨不得不顾一切去找杨锐明。可他也不满，锐锐特别坦然地说等到他们考完试再见面，似乎一点也不想见到他。 所以晓洲一方面要给锐锐一个浪漫惊喜，同时他又不得不犯了之前那个怀疑的病，他要突然袭击看看杨锐明有没有约人。锐明看到自己时候的惊讶喜悦，让晓洲特别开心，他窃喜慢热的杨锐明其实内心可满意自己给他的浪漫惊喜。 后来他坐到沙发上，看到锐明的手机提示，就风云突变，一切走向悲剧。晓洲先看到李伟写道：锐锐，听好兄弟一句，你别再想他。前一段他跟你好把你害得喝成那样，他无所谓，我们看着都疼。你好好地跟晓洲，咋样也比他强一百倍。 于是胡晓洲继续往前翻，他震惊地猜测推断出，杨锐明在跟他好的同时，一直跟他初恋鬼混，而且到现在念念不忘......接着晓洲翻到了楚良的留言，他从想了解“真相”到崩溃，他根本看不下去那些让他万箭穿心，又恶心之极的词语，直接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 晓洲觉得自己就差上去劈头盖脸地打杨锐明一顿，可他没那么暴力，也没那么勇猛，他就大声地，用最脏的语言咒骂杨锐明，同时推搡他，也质问他。锐明的初期反应是懵，然后他让晓洲小声点，现在已经很晚了，邻居都能听到，该找上门了。他没躲避晓洲的推搡，也没用手阻挡，更没还手，他的表现，让胡晓洲更加确定杨锐明对他的欺骗。 第86页 所以当锐明说，他跟楚良好的时候是他们分手的那段时间，而他跟晓洲和好，他跟楚良已经分了。他之所以没告诉晓洲这事，是因为挺不好的，也没必要说。那一刻晓洲觉得杨锐明说的都是假话，因为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他到现在还想着那个骚逼楚良。 于是晓洲打断杨锐明，他继续破口大骂，他说自己傻逼一样把他当作多么圣洁的白莲花，而他实际上无比脏和下贱。甚至晓洲想象到做爱的场景，于是他把他能想到的极度侮辱性的词汇与最大可能侮辱性的场景描述，用到了杨锐明的身上，骂得花样翻新，又酣畅淋漓。 骂过，胡晓洲觉得舒服了很多，他定睛一看，发现杨锐明坐在那里吸烟，拿烟的手都微颤，好像极力控制着愤怒，一句话不说。 晓洲：你他妈说话啊，为你这些见不得人的恶心事辩解啊。 锐明怒视他：辩你妈个屁，我恨不得一刀捅死你......你他妈现在就赶紧给我滚出我家！ 晓洲懵了，他迅速回忆起自己之前说的，也记起锐明说的，他跟楚良好的时候，他们是分手的状态。可就算这样，他杨锐明的心思也是不在自己身上，在别人身上。自从跟他认识以来，自己的付出，自己受的委屈，他突然感觉太需要发泄出来。 于是安静了一阵，胡晓洲开始第二轮咒骂，他这次没有把杨锐明从人格上贬低到一钱不值，用最肮脏的表达羞辱他，他只是骂骂咧咧要锐明他知道自己对他的掏心掏肺，而他对于自己的狼心狗肺。骂够了，他看到杨锐明一直依然坐那里抽烟，一言不发。 晓洲：你说话啊，你要生气你也骂我，随便骂。 锐明：我他妈不想三更半夜吵邻居！ 晓洲：你他妈就是理亏！你干了什么你自己知道！ 锐明：我理亏个屁，我没骗过你什么，没做见不得人的！......我告诉你胡晓洲，不想跟你骂，是我不想说出不理智的难听话，让自己后悔。就什么都别说了，分手吧，给不了你爱情我也没办法，我也不想耽误你......咱们两段相处，我能付出的也都付出了。 晓洲看着锐明，听着他说，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心特别软，他不能接受分手，他特别心疼锐锐，他后悔自己之前的不理智发泄，于是眼泪喷涌：不分，我明天就把工作辞了，把房子退了，搬过来住。你给不了我爱情我也认了，我还从来没这么用心对一段感情，反正你我是要定了。你给不了我爱情，我可以给你。 杨锐明不可思议地看着晓洲：那他妈叫爱情？......你还记得你刚才骂的那些话嘛？......我这辈子我爷爷奶奶都没骂过一句，更别说其他人...... 晓洲愣了愣，然后他冲到锐明跟前，顾不得锐明手里的烟，抓过他的手，抓着他的大腿，跪在地上，跪在锐明面前：对不起锐锐，真的对不起，我刚才是气疯了......我其实知道你绝不是那种人，我就是太伤心了。我今天加班到八点多，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兴高采烈给你买了烟，给你惊喜，然后你让我看到那些，给我这么大打击。我求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犯浑说那样的话......锐锐，从今以后，咱俩好好在一起，我会一直对你好。 锐明看看他，然后冷静地：闹成这样，以后在一起还不一定发生什么，还是分手吧，跟我在一起绝对是耽误你，我不想那样。 杨锐明的态度，再次刺激得胡晓洲愤怒，绝望，甚至仇恨。晓洲再次怒骂，锐明再次沉默不语，连续抽烟。晓洲骂得嗓子都哑了，直咳嗽，杨锐明站起来，去厨房倒了一杯水递给他，让他继续骂。 晓洲愤怒而伤心，他只能再骂。后来他骂累了，又一次流泪，他对锐明说他真的太累了，他想家，想父母，他想回去，永远离开白水，这地方让他失望透了，也伤心透了。 锐明那一刻有了回应，说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任何对不起晓洲的事，但他无法爱他也是很伤人，所以他就更不愿意耽误他，只希望他好好找一个爱他的人。 晓洲听着，觉得讽刺而恼怒，回答：你他妈不就是心里想着一个从头到尾耍你的贱逼嘛，他玩你睡你你还念念不忘，你也是个贱货。 杨锐明没有回应晓洲，当晓洲再骂的时候，锐明就一直在阳台抽烟。折腾到凌晨，天快亮了，晓洲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迷迷糊糊地看到杨锐明依然在阳台抽烟。早上醒来的时候，晓洲发现杨锐明已经上班了，他愤恨又绝望地想，杨锐明的温柔就好像一张网，最可恨的是那温柔还非常爷们，他在网中越挣扎越无法挣脱，被伤得越深却越不甘心...... 第87页 第六十四章 杨锐明知道自己一直以来陷入在一个没有道理却又回避不了的感受里，那就是亏着胡晓洲，或者是欠着他胡晓洲什么。当然这种亏欠不是愧疚，因为他既不愧，更不内疚，只是好像欠人情那种，一个人给自己帮忙，自己总是没机会为他做点啥。 这个感觉在最初跟晓洲相处时一点没有。杨锐明虽说没对他一见钟情，他完全没有一双gay的慧眼为晓洲的帅惊艳，他也从来没想过面子虚荣心，但不得不承认，最初的晓洲让他不反感，而且有新鲜感，也被晓洲的热情感染，只是没特别大的吸引力。 后来俩人终于上了床，这对于杨锐明的冲击比见面相处大。他那也不知道是不是从爷爷奶奶那里被影响的，对性的极度羞耻罪恶感，还是跟楚良初恋的失败糟糕回忆，都在胡晓洲那充满激情的欣赏，温存体贴呵护，勇猛肆意中得到化解。无论胡晓洲赞叹锐锐的身材如模特，连他看的那么多岛国片子里都少有，还是偷拍的举动，锐明虽然因为保守而坚决阻止的态度，可被欣赏，被赞美，让他从另一个角度认识了自己，也增强了自信。 锐明认真期待过以后跟胡晓洲一起安稳生活，他准备好跟兄弟们出柜，他这辈子有了同性伴侣，老了相依为命。这个时候锐明没有亏欠的感觉。 不知从哪天开始，锐明发现晓洲是那么热烈地喜欢自己，而自己这边看他打扮，逛店，算钱，懒惰，自我，幼稚等等，产生出越来越没了感觉的累和淡漠，杨锐明便开始了亏欠感。所以当晓洲提出分手那次，锐明尽管有些受伤，有些失恋的难过，可他更觉得解脱，无论如何，亏着别人对于杨锐明来说很不安。 后来的和好，锐明以为自己铁了心，打定主意要找个搭伙过日子的，并对晓洲坦承他给不了他爱情激情，他就不会有亏欠感，可随着他总是无意中拿晓洲和楚良做比较，杨锐明再次觉得亏欠晓洲。锐明不懂一丝爱情理论，他只知道他跟理性上坚定放弃的楚良说话，是放松开心有意思，跟他发誓要努力相处的胡晓洲说话，他堵心别扭没趣味。 因为亏欠，锐明努力做更多补偿，于是晓洲更期待未来，于是锐明更觉得亏欠........而那次冲突，杨锐明把自己的亏欠感发挥到了极致。 第二天上班，锐明先跟李伟联系，告诉他晓洲突然来找他，所以一直没回复李伟。他向李伟保证，他不会对楚良存有希望，他又不傻，不过他也确实不想继续耽误晓洲。他也告诉李伟晓洲知道了楚良的事，为此恼火。 后来锐明看到晓洲微信里继续打字留言骂他，锐明想胡晓洲这是睡好了，有精神了，继续战斗。他一边忙工作，一边断断续续看晓洲的骂。他那想宰了胡晓洲的愤恨在晓洲不时地痛苦流泪，温存哀求中变淡了，连晓洲语言暴力的伤害也变成了麻木，只是觉得胡晓洲大概是个神经病。他想起网友曾跟他说过星座，锐明不懂啥星座，大概意思就是晓洲的星座正常的时候好得很，发疯的时候就是个病人。 临近中午，晓洲突然给锐明打电话，说他现在就想去找锐锐，他们一起吃饭，他特别后悔自己昨晚乃至上午的举动，他知道锐锐是怎样的人，非常保守传统正派，他唯一希望就是得到锐明的理解原谅，他们和好如初。 晓洲：锐锐，原谅我行吗？你还生气吗？ 锐明更加断定他晓洲“有病”：废他妈话，能不生气嘛！......你咋又这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晓洲：我想明白了，其实我从来没真的怀疑过你的为人，所以我一直非常爱你。我就是太郁闷，你怎么就不能接受我，我有些借题发挥，希望我所有的用心和努力，你都能看到。我这就去找你，咱们一起吃午饭。 锐明：你别过来，我单位里随便吃一口，下午马上要出去办事。你自己叫个外卖吧。你早饭吃了嘛？ 晓洲：我吃什么吃，哪有胃口吃。 锐明：那你赶紧吃午饭。有啥事等下班再说。 锐明感觉到晓洲特别不高兴地挂了电话。之后李伟跟锐明联系，告诉锐明他跟晓洲通了电话，他跟晓洲说了锐锐的为人，他说锐明跟晓洲以后咋样是他们自己的事，但为了楚良产生误解矛盾，就太荒谬了。 锐明听着再次从内到外热乎乎的，回答：把你能的！ 因为一宿没睡，锐明那一天的工作就跟腾云驾雾一般，走路发飘，可单位事情还特别多，很忙。晚上陪领导跟关系户吃饭，一直忙到将近十点。他看到手机上有晓洲留言，说他下午喝了很多酒，吐了好几次，很难受。可锐明理智上不能当时扔下领导和客户离开，感情上更没有因为爱而不顾一切回家看望照顾晓洲的冲动。但他跟组长请了假，星期五不来上班。 第88页 锐明回家时候，看到晓洲已经睡了，他因为缺乏睡眠，困得直恶心想呕吐，于是就到另外一个卧室里睡觉。第二天早上杨锐明起来后，发现胡晓洲还在睡，他看看手机，都是晓洲的半夜的留言，他说了很多话，他觉得锐锐太单纯了，根本不懂圈子的险恶，他骂楚良大骗子玩弄感情，这样的人gay里比比皆是。他表白真心，告诉锐锐作为gay，人生已经比异性恋要艰难很多，什么才是能抓在手中，实实在在的幸福...... 杨锐明看到卧室的酒瓶，浴室的狼藉，他能想象昨天下午一直到晚上，晓洲一个基本不喝酒的人，是如果作践自己。此刻杨锐明已经彻底没了之前的愤恨，他用奶奶经常说的一句话宽慰自己：骂人的人比被骂的人更生气。甚至锐明的亏欠感再次强烈起来，胡晓洲也是父母养大，也是人家家的心尖宝贝，百般宠爱，自己凭什么把人家折磨成这样，杨锐明更加坚定不爱就必须放手，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晓洲的感情，更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胡晓洲那一宿睡得很累，他做了很多梦，梦里俩人在逛街，却他突然找不到锐锐，他又急又气......或者他看到锐锐跟另一个男人亲热，晓洲还上前跟他们打招呼，那男人是锐明的新领导，处长，晓洲还问锐锐，你们处长不是个女的么，怎么是个男的...... 其实晚间锐明回家的时候，晓洲没有真的睡着，他只是那样躺着，他在等锐锐能过来问问他，在意他一下。可杨锐明在门口远远地看看之后，就去另外一个卧室睡觉了。晓洲觉得自己真的是可悲到了极点。他想起从昨晚到此刻的整个过程，晓洲只是想听到锐明跟他说一句对不起，他不该瞒着他在他们分手期间跟他初恋和好的事实，更不该到现在还心里放不下他。 晓洲觉得只要锐锐说一句软话，哪怕有一丝情绪上被触动，他也能理解他放不下前任的无奈，因为锐锐的感情那么单纯，一根筋，那么长情，他需要时间，他胡晓洲愿意包容他......可他杨锐明就他妈的温柔地对抗着自己，他微信回应他每一句话，却没有一句辩解，更不要说认错道歉，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胡晓洲在自己泪流成河，又喝醉吐过几次，反复看着手机微信俩人互动之后，他产生出了“毁灭”杨锐明的冲动。 晓洲被锐明叫醒，他说他买好了早点，趁热吃了，如果还困就吃完了再睡。俩人都尴尬着，沉默着吃饭，然后锐明打扫屋子，再之后锐明对晓洲说，他不能再耽误他，继续下去他一定会有愧疚，他们以后还可以做朋友。 胡晓洲听得出来锐明语言表面所谓的善良正派，却背后隐藏的冷漠放弃。晓洲已经无法像头一天晚上那样，毫无自尊地说出坚决不分手，他回答让他想一想，他对他感情很深，给他时间，他需要时间。锐明点头，俩人继续尴尬沉默。中午吃过饭，锐明躺床上要睡午觉。晓洲凑过来。他轻轻搂抱他，抚摸他，亲吻他......杨锐明没有任何回应，但他也没有任何激烈的拒绝。 之后，晓洲开始了他的“毁灭”之举。胡晓洲从来没那样粗暴过，他当时有强烈的期望，就是杨锐明能给他回应，是表示委屈表示不能忍受也罢，哪怕跟他翻脸不再那样致命的爷们般温柔，无论什么样，晓洲都愿意看到。可从头到尾，杨锐明没拒绝更没任何示弱的回应。 胡晓洲就这样在杨锐明家尴尬坚持到星期天早上，他们又做了两次爱，有一次胡晓洲纯粹的恶意玩弄，甚至不顾后果。他已经说不清是欲望所致，还是报复伤害的快乐，说不清是依然迷恋疼爱他，还是把他当个炮友当个物件，任他发泄。杨锐明始终的反应是不回应也不拒绝，不过他也脸上潮红，似乎也像个炮友一样，享受纯粹性的释放。 晓洲要开车回家的时候，因为情绪低落，连续睡眠很差，他头疼欲裂，精神也好像恍惚。锐明提议他来开车，把他送回去，然后他叫个车回来。晓洲说不用，他能凑合开。当胡晓洲开到家后，他接到杨锐明短信，问他安全到了没有。晓洲没有回，他心如刀绞，一个让他此刻仇恨的人，却能一句话让他伤心，委屈，思念。后来杨锐明又发来一条短信，再次问他到家没，晓洲不忍心不回应他。接着锐明回：那就好。 “那就好”，胡晓洲没有想到，那是杨锐明那次给他的最后一个温柔。 杨锐明在亏欠心理的作用下，也挺执拗地，想看看这个号称爱他爱得不肯放手的胡晓洲到底怎样表达他的爱，于是他跟他上床。那是个非常奇特的感觉，锐明感受到晓洲的恶意，可他也在恶意中有另类享受，他觉得他他妈对得起胡晓洲了，不再亏欠他了，身体的疼痛取代精神上无休止的撕扯折磨，能让人产生放松的生理快感。 第89页 当杨锐明作为一个男人的责任，确定胡晓洲安全回家后，他深刻体会到胡晓洲给他留下的是身体伤害，感受到对于胡晓洲，对于人心，人性，对于所谓爱情彻底的心灰意冷。所以当杨锐明看到晓洲给他发了一条“我依然爱你，祝七夕快了（乐）”留言后，他什么都没回复，直接把胡晓洲拉黑，他的电话也删除，他不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尽管在之后的一个多月里，杨锐明会做噩梦，胡晓洲骂他，他想回骂却张不开嘴，胡晓洲跟他动手，他想揍他却抬不起胳膊，但杨锐明相信这终究会过去。因为后知后觉，这事想起来虽说有些窝囊，可他不欠谁的了。欠着别人的滋味更难受。 第六十五章 胡晓洲在为了这份感情，拼得精疲力竭后，他安静修养了几天，上班，吃饭，复习，看书。可几天之后，他开始想杨锐明，心里没有锐锐的日子空落落了，他早上一觉醒来，没劲没奔头的感觉让胡晓洲抑郁得什么都提不起神。七夕临近，从网络到现实，商家拼命造势，他感觉自己又好像傻逼一样，贱兮兮地想给锐锐一个惊喜，送他个什么，然后他考完试，换工作，他们能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现在晓洲觉得自己“不敢”，不敢想，也不敢做，他杨锐明跟之前那些男友都不一样，他温柔，却让晓洲经常“不敢”，不敢要求他跟自己回家，不敢给他送红包，礼物，做爱不敢做锐明拒绝的动作，做完不敢抱他，不敢跟他冷战，连他妈逼扫地都不敢.......他想起他们吵架时候，锐明特别平静地说出晓洲不成熟，幼稚，从来没有过人这样评价他，他也从来没觉得自己不成熟幼稚，于是晓洲又气恼，更加没底气。 七夕那天，胡晓洲再次自己喝得晕晕乎乎，然后他酒壮胆，克服了自尊克服害怕，给锐明发了留言。杨锐明没有回复。晓洲等了十分钟，借着酒劲，再留言：上次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没理智时空（失控）。然后晓洲看到系统留言“锐锐开启了朋友验证，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要求.......” 晓洲呆呆地看着手机，他心跳都加速，杨锐明把他删除了......然后他不顾一切给锐明写短信，却没有已送达的提示，晓洲明白，锐锐把他所有联系方式彻底拉黑，删除了。晓洲那一刻一点也不生气，他从惊呆到难过，然后伤心得无以复加。 晓洲那点酒量不会让他失忆，断片，他想他一定是伤害了锐锐，彻彻底底伤了他，于是他才会这么决绝，于是晓洲眼泪哗哗地，几乎要哭出声音。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事本来是有余地的，锐锐的那个该死初恋完全构不成实质威胁，如果不是后来床上那些事，锐锐一定不会删除他，他说过愿意等他考虑清楚，愿意继续沟通，愿意跟他是朋友，一定是自己把他伤太深了......他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不至于让自己呜呜哭出声，却至少能哭个痛痛快快。 不过哭过，发泄过之后，胡晓洲没有忘记他要备考，他要换工作，他还要继续活着，养活自己。于是晓洲又开始看书。当他考完之后，他请假回了家，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晓洲什么减肥健身美容都不做了，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可好像食欲一般，也就没胖很多。父母都相信宝贝儿子晓洲这是因为工作和考试累的，于是天天换着样给他做好吃的，姐姐胡晓烁自然看出问题。 晓洲啥也不隐瞒地把所有事情告诉姐姐，晓烁永远听得目瞪口呆，茫然不解，她说“你要是真喜欢，真想继续，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举动，这根本就是不想和好的意思。你到底是想分还是想和好。” 晓洲理直气壮回答：当然不想分，可当时忍不住，他也太能气人，一句软话不说，还能忍能扛。 晓烁急的：吃软不吃硬的性格，你倒是来软的啊，去慢慢感动他，去让他理解你的...... 晓洲打断：他他妈软硬不吃！我求他原谅来着。 晓烁还是不能理解：他到底哪里好，让你这么放不下？ 晓洲想也没想地：勤快，能做家务。会伺候人，就跟咱妈跟你一个样，让他闲着他浑身都难受。 晓烁轻声问：......你觉得妈伺候你，是因为她闲得难受？ 晓洲：可不就是嘛。 晓烁愣了愣，依然轻声地：......可你找那个对象不是你妈...... 晓洲：我意思是他们都一类人。 晓烁没再说话。 晓洲：你咋不说话？ 晓烁提高声音：你赶紧给我起来吧，都几点了。 晓洲：不想起。姐你把那屋电脑给我拿来......你干脆把我行李箱也给我拿来。 第90页 晓烁没好气地：自己拿去！ 晓洲自认为在家里休养调整好之后，他回到白水继续上班。可很快晓洲发现不知道是因为离开家人，还是这座倒霉催的城市，一回来他就很郁闷。如今也没有了考试压力，胡晓洲又一头扎进了酒吧。 果子最近搞了男友，感觉相当好，果子说他不再像过去，还挺在乎一些外在条件，比如学历工作文化层次什么的，一切以感觉为准。听过晓洲叙述的关于跟锐锐的事，果子笑了，他说晓洲说起锐锐，跟之前说起小辉小宇小涛都不一样，那些叙述总是大大咧咧，对锐锐他好像怕怕的，果子朋友式地讽刺嘲笑晓洲，是不是对杨锐明有敬畏感。晓洲也笑了，说那就是怕媳妇呗，果子修正他说是前妻。 不过果子认真后，劝晓洲此刻摆脱痛苦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认识新人。 胡晓洲没搭腔，他也不想认识新人，但他选择了“约炮”，而这炮不是别人，正是鸿鸿。因为锐锐经常说的，“他的懒癌又犯了”，胡晓洲本着简单方便快捷的原则。晓洲稍微一点示好，鸿鸿就很满足喜悦，于是拼命对晓洲关心又体贴。晓洲在扒了鸿鸿的衣服，看着他赤裸，让他屁股高高撅起来的时候，胡晓洲也还是挺兴奋刺激。但让他无论如何没想到的是，当鸿鸿转过身，他们面对面，晓洲看到鸿鸿的脸后，他顿时软了，不是因为那脸丑或者帅，是那脸本身让他不来情绪，让他软.....后来晓洲用衣服盖住鸿鸿的脸，于是想起锐明永远不看他的脸，需要盖住眼睛，扭过头，他才能享受......胡晓洲带着愤恨，痛苦发泄欲望。. 对于胡晓洲，跟鸿鸿上床绝对是约炮，因为他只想干，甚至连干都不是那么想，他就是要发泄。可晓洲太累了，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去多想，去拒绝鸿鸿要跟他谈对象的热切期望。胡晓洲还劝自己，人要现实知足，除了上床有点困难与付出，其他还是不错的，鸿鸿对自己好得很，拼命讨好自己，取悦自己，自己享受就好。 他的沮丧挫败感一扫而空，他依然自信，他再也不需要杨锐明那种货色了！ 可一个多月之后，晓洲开始无法享受，他横看竖看鸿鸿都不顺眼，俩人间的一点矛盾，晓洲就忍无可忍。之后晓洲提出分手，鸿鸿倒也没跟晓洲闹什么，虽然也有争吵，鸿鸿也红了眼圈，可都是在正常范围。 分手后不长一段时间，晓洲听说有人背后传他闲话，说晓洲不行，高中时候外号绣花枕头。胡晓洲气疯了，后来他问果子，果子说肯定是鸿鸿跟人胡说八道的，他人不坏，就是嘴太不好。晓洲气得骂，说嘴不好不就是人不好，难不成他那下垂的扁屁股不好才算人不好？！ 晓洲考试如愿以偿地考过后，他纠结犹豫了一段时间。目前的公司他是肯定不能呆了，因为为了护着手下人而得罪领导的事持续有影响。现在回家乡找工作是最好的时机，可晓洲用回家肯定被逼婚，肯定要再婚，有了关爱没了自由，生命和爱情都没自由重要来说服自己，他要留在白水。当时有两个公司是晓洲最有意愿去的，他把公司，职位，工资待遇等等因素反复比较，还是没有一个明显答案，但他心里总觉得其中一个更好，说不上哪里好，也许就是看着顺眼。直到晓洲去单位报到，然后退了房子，另外租了一个更新一些的公寓，胡晓洲才明白自己贱嗖嗖地选了个跟杨锐明家离得比较近的......胡晓洲的自尊，是很怕跟锐明来个偶遇什么的，简直太尴尬了，万一不幸偶遇，也绝不能告诉对方新工作在这边。不过白水城比晓洲想象的大一些，他特别运气地从来没跟杨锐明遇到过。 晓洲的小毛病在跟锐锐和好那段时间痊愈了，现在他再也不敢无节制打手枪，他忍，人生他妈的不就是各种忍嘛，就跟他花钱一样，弄个小本记下来次数。当然晓洲也没再找人约炮，一是他为跟鸿鸿那事后悔死了，他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人分两种：一种能享受一夜情，一种不能，他就是那个不能的，没啥快感不说，还需要用裤衩挡着对方的脸...... 二是晓洲听说一个他认识的可爱男孩被感染hiv，晓洲震惊又难过，因为那男孩他曾经有点喜欢，他特别单纯保守本分，而感染hiv的原因是他竟然跟人玩群交......晓洲为此又跟那位做艾滋防疫的医生姐姐联系，向她咨询，他明白了hiv感染也可以细分很多种，各种指标的差异，他希望这个男孩的症状是最轻的，他鼓励他找这个姐姐去治病。很少有人像杨锐明那样，给胡晓洲天然的信任，没了信任，他胆小又惜命。 第91页 白水城干燥邪恶的冬天又来了。晓洲开了加湿器，各种补水面膜招呼到脸上。敷面膜的时候，他偶尔会想起锐锐曾经说他像唱戏的小丑还是啥，搞得他想乐又不敢乐......那天晚上医生姐姐给晓洲留言，问他是否记得她曾经为晓洲介绍的网友。 晓洲回：那玩意儿能忘嘛...... 医生回了一个擦汗，和捂嘴笑的表情符号。医生姐姐说这个人在群里问大家怎么找人假扮一次男友，她觉得他与其找不认识的群友帮忙，不如找晓洲扮更逼真。 晓洲听着感觉事情荒唐又残酷。 第六十六章 楚良有很长一段时间很气杨锐明任性出柜。他怎么也想不通，锐锐为什么用跟那一帮人出柜来发泄情绪。杨锐明最怕别人嫌弃他，难道这样他就不怕嘛？如果放在楚良身上，楚良会天天揣测那些人背后的闲言碎语，会觉得简直就是生活在不定时炸弹旁边，没有一天安稳日子过。杨锐明永远是时而敏锐善解人意，好像一个不留神就被他看出端倪，又时而憨憨笨笨，所以无所畏惧。 不过好像日子就那么一天天平静地过去，楚良给杨锐明打电话，得知事后锐锐那些发小比锐锐还放松，生怕杨锐明尴尬，疏远他们。锐锐说李伟告诉他，除了最初大家私下聊过这事，之后再也没涉及过这个话题。锐明相信李伟说的。楚良听着心里有异样感，那就是他非常熟悉杨锐明，却又时刻感觉到他们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过了那阵子内心恐慌，楚良开始有空空落落的感觉，他总是忍不住看看那个一直用于跟锐明联系的手机，好像总有一天会有个小意外小惊喜等着他......楚良后来有一段时间睡眠不好，不是晚上睡不着，就是早上很早醒来，再也无法入睡。那天早上楚良起床，他感觉憋气，好像心里有什么堵着，他一度怀疑自己是得病了。其实那天他还很忙，送女儿上学，送老婆上班，去单位，看着周围人假意的笑脸，感觉着自己假意的笑脸......随着上班的忙碌，憋气的感觉没有了，到了中午吃饭，那感觉再次回来，甚至影响食欲。 到了下班时间，楚良大概明白自己是心情问题，不是疾病问题。于是楚良跟岫琪说他加班，于是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看微博，看视频，看据说好看的电视剧。可这些东西都不能让楚良提神，让他消除压迫感。 楚良有一个存放gay黄片，黄色图片的空间，后来楚良觉得那些东西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约人比这些刺激，所以不需要保留那么多。那里还有他存的杨锐明的照片，各种他发过来的照片，大部分都是一些毫无摄影技巧，画面灰暗的风景照。比如他去钓鱼，天特别不好，他给楚良看。比如他去4s店换机油，看见油菜花开了，于是给楚良看。他还告诉楚良，他找了一个沙发坐下，然后店里一条狗就一直站他对面，结果店里的人告诉他，那沙发是狗睡觉的地方...... 另一部分照片是他做的饭，一碗炒面片，一碗清炖牛肉，他说因为楚良无意中说想吃，于是他就做了，这次他帮他吃，下次他来，他给他做。还有他包好的馄饨，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码放在一个连楚良父母家都不用的传统竹筐笸箩里，他做的玉米面拨鱼，锐明说郑浩，阳子他们没结婚前，经常来他家吃这个，一次吃好几碗。这东西是粗粮，健康，对身体好，啥时候楚良过来，他给他做。 后来楚良翻到一张杨锐明自己用铁丝折的玩具手枪，他说他晚上没约人喝酒，收拾屋子，看见两段铁丝，于是半个小时就做了这个。锐锐喜欢刀，喜欢枪，他从小一直有当兵的理想，高考时候跟楚良念叨过，如果没有楚良，他就全报考军校。 那天他们躺在床上，锐明告诉楚良，他单位里要求35岁以下的男性登记，作为民兵后备役，他觉得兴奋。锐明说他有个想法，说出来别笑话他，就是他想到自己能保卫万家灯火的幸福平安他就很激动，他就特别想去实现。 当时楚良无奈微笑，回答说这样的英雄主义怎么会笑话，但他不要锐锐去上战场，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上战场都是炮灰。 杨锐明瞪大眼睛：我不会，我玩真人cs永远都是坚持到最后一个。 楚良：真实的战场跟那不一样，可能一颗地雷就血肉横飞了。 锐明依然认真地：那样死是烈士呢。 ….... 不过那次他给楚良看他做的手枪时，没有提到他那怕被人笑话，又自己很认可的家国情怀，他笑着告诉楚良，好好地在家陪家人，陪老婆孩子，不用担心他，他自己可会玩了，没有闲着的时候。 第92页 然后锐明：“你好好的，我就怎么都高兴，我想你，我爱你”。 楚良看着照片，回忆着，他那压抑积存了一天的闷气，化成了热泪，悄然滚落。他是那么地难过，却这难过潜藏之深，连他自己都难以发现，更不要说搞清楚为什么难过，为谁难过，如何化解难过。楚良那一刻觉得人生一点意思都没有：做了公司老总最后心梗而死，成了小盒子里的一把灰；弟弟妹妹都已成人，却父母还嫌自己对弟弟不够关照；女儿长大嫁人去过自己的人生；等儿子出生不过就是从奶粉钱到念完大学供养的过程...... 这样想，楚良就更加难过，于是他趴在桌子上，希望自己能彻底把压抑发泄出来。不过好像楚良做不到一次性发泄，他那天晚上就断断续续地，开着车突然眼圈红，餐厅里吃个饭眼圈红，再开车又眼圈红。回到家，岫琪问楚良怎么鼻子擤成了红的，眼睛也那样，楚良回答他感冒了，也被风沙给吹的。当老婆女儿都入睡，楚良一个人坐在客厅，他呆呆地想，锐锐那两天流不完的眼泪，是不是他今晚还了一部分回去？......楚良不觉得自己此刻的感情很汹涌，可他就是伤心难过得，好像多少鼻涕眼泪，也冲刷不去巨石在心般的压抑。 后来楚良给杨锐明又打了一个电话，他很温存，他在等杨锐明开口说想见他，他们约会。可锐明始终没说，甚至告诉楚良他单位里忙，不方便讲话。楚良挂了电话，他极度不满失落后，甚至安慰自己：这样也不错，如果自己冒然再把这已经基本熄灭的火星燃起来，他一定会面对杨锐明直率的询问：还要不要他一定结婚，怕不怕他出柜受到牵连，敢不敢跟他一起走出房门...... 楚良相信，只要自己非常想跟锐锐和好，他一定会扑向自己怀抱，这就是杨锐明的热度。可这热度，在一时感情冲动之后，接踵而来的是担心，困扰，压力，没有不透风的墙，锐锐出柜，他的热度，一个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烧死。尽管生活是那么他妈的没劲，可也不到活不下去，想死的地步。 楚良后来约了几次炮，虽说那样轻松，可过后感觉很没劲，其中一个人还挑剔楚良胸脯不够厚实，手不够大，他是手控，就喜欢男人一双大手。他说手跟脸型也许有关系，四方大脸就手大，手掌厚实，楚良虽然说一米八几的身高，可脸型小，下巴不够长。这些都给楚良恶心坏了。老婆岫琪一天天肚子大，楚良又觉得他应该回归家庭，他本来就是一个可以轻而易举满足女人性需要的男人，他可以做个好丈夫好父亲。这样的生活踏实。 那反复出现的回归家庭的情绪，在那一次维持的时间最短，大概不到一个月，楚良又想找男人了。楚良在网上认识了一个人，不在白水，但开车也就两个小时的车程。楚良觉得这地理条件蛮好的，安全的距离，又是方便的距离。 那小伙子跟锐明同岁，在楚良初见他时甚至觉得他长得像那个韩国明星权相宇，似乎厚道劲又跟锐明像，总之很像。俩人初次上床，小伙子反应并不热情投入，他说楚良已婚，他们也不能咋样，而自己很普通，楚良很精神很帅，肯定有不少人追。楚良却突然有了一股子热情，想追求的感觉，于是他好像高中大学时代对锐锐，关注对方的感受，还给他录了首情歌。又见了四五面，楚良感觉到小伙子开始依恋自己，楚良此刻发现他连半点都不像权相宇，他谁也不像。 小伙儿问楚良什么时候来，或者他过去找他，楚良回答他最近工作挺忙。小伙子在电话里哽咽，楚良也有那么点难受。可他坚定是该分手的时候了。 之后楚良认识了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是白水城的。按说这人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符合楚良的口味，因为他带有一股子洒脱随意，放荡不羁的风尘味道，可楚良感觉就好像只爱喝酒吃面的白水人突然喜欢泡上一壶茶，吃一个个小碟子里的广式点心，换口味，有新鲜感。楚良想，原来人生靠想象是不行的，不体验不知道自己无限的“潜能”。 这孩子觉得楚良高大威猛，于是他爱他。他家里有钱，爱玩，爱k歌，喜欢夜店，没事泡同志吧，楚良不太愿意陪他，可架不住小孩儿相当强势，又撒娇发嗲，楚良无奈之下，也就陪他去了。 岫琪在怀孕后期出现流产先兆，又发现妊娠高血压，于是努力保胎又特别留意身体。按楚良以及父母的意思她应该住院，可岫琪更喜欢跟女儿完全住到父母那边。她爸说楚良在单位里还是很努力，已经是科长，而且是未来的培养对象，就别再因为夫妻矛盾，影响他工作那边。岫琪也就顾不上盯着天天忙碌的楚良，她也没有了那么强的心气。 第93页 不过岫琪绝不会完全放任楚良乱来，她采取欲擒故纵，定期抽查的的战术。楚良换手机的时候，岫琪再次把楚良手机定位。岫琪无意中发现楚良去的酒吧是个同性恋酒吧，岫琪绝不相信楚良能因为工作陪人去那种地方。 岫琪倒比较心平气和，她不想因为血压升高送命。她在父母家，心平气和问楚良这是怎么回事。楚良反应也挺冷静，他说他当然不是因为工作应酬，是因为一个朋友，他也是第一次去那种地方。 岫琪问什么朋友，为什么要去那里。 楚良说他这人是那种人，至于是谁，楚良说他不想出卖朋友，女的容易传闲话。 岫琪想了想，说如果楚良不说出是谁，她这就去做引产，终止妊娠，然后一定把他去那种地方的事说出来。目前为止，这事就她一个人知道，如果楚良想把事情搞大，她这就告诉父母以及所有亲戚这边，他单位也会知道。 楚良犹豫了一下，他确定岳父母远离他们的卧室，确定门关严，告诉岫琪，是他高中同学，这个事其他几个高中同学也知道，他跟我们说了，然后他们都说好为他保守秘密。那天这同学找他帮忙办事，然后请他去那种地方说见识见识。 岫琪：谁？你就说他名字。 楚良叹口气：杨锐明。 第六十七章 做噩梦那段时间，杨锐明有些烦躁，于是他天天约人不是打篮球，就是喝酒，还有打牌赌钱。有一天输了不少，他觉得挺过瘾，还乐着说：谁说的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简直就是屁话。 锐锐的那些哥们对于他一定要与胡晓洲分手这事，感觉很正常，分就分了，不喜欢就不要，找喜欢的。他们看不出胡晓洲有什么好或者不好，如果是宋慧乔那样的大美女让锐锐给甩了，他们一定合伙骂死他，掐死他。 锐锐笑着说他不找了，没啥意思，他这辈子就喝酒打牌，打球钓鱼，反正能玩的，有意思 的多了去了。 李伟跟锐锐私下聊天，他说如果锐锐不打算在白水找个能一辈子踏实过日子的男的，他希望锐锐结婚，他不想看他孤孤单单，而且还能满足他喜欢孩子，想要孩子的愿望。李伟还说结婚过日子就那么回事，锐锐如果还是想找男的，就婚外找，不耽误。 锐明知道李伟就怕自己委屈着，作为直男，他觉得既然他们都能结婚，又不耽误婚外暧昧情，锐锐一样也能。为了让李伟不再继续劝说，锐明笑着：要你媳妇那么想，你肯定不乐意。 李伟听着，用胳膊肘给了锐明一下，俩人笑了，李伟不再劝说。 锐锐告诉李伟，自从他跟处长出差回来后，部门的其他人对他特别客气，而且有一次去市里培训，结果负责搞培训的还是锐明校友，虽然不认识，可对他格外热情。所以中午吃饭时候，本来组长是在酒席上，他们应该吃自助，结果，组长把他叫到酒席上，另外的同事没叫。他很尴尬，挺怕自己被嫌弃，被孤立。 李伟说其实都是跟着势力走，如果锐明跟组长甚至跟处长关系近，他们才不会咋样，巴不得跟锐明套近乎。 锐明点头，说他懂，他就是不想让人误会。不过也无所谓，以后相处时间长了，会知道他杨锐明是啥人。他还说老娘们有一次又夸他，说锐明看着面嫩，工作很严谨。他们组长私下跟他说，他可能会接替科长空缺的位置，希望培养锐明接替他的工作。杨锐明觉得这组长估计跟谁都这么说，卖人情，骗着给他卖命干活。 李伟笑，说也有可能他真是被领导看上，以后他可以走官路。 锐明：靠，我他妈就喜欢被人管着，懒得操心。找对象也是，就想找个比我成熟的，他比我牛，我乐意信他跟着他。 李伟说锐锐这想法跟他单位那个女孩有点像，其实自己挺能干的，可就是喜欢崇拜更厉害的。 锐明：你们咋样了？还暧昧着？ 李伟没说话，却是明显默认什么的神情。 锐明：那啥了？......靠...... 后来他们聊李伟的事，李伟说那女孩有男友而且准备结婚，她就是忍不住喜欢他。他们说好等她结婚就断，把这感觉封存心底。锐明说他这种事对他来说太复杂了，他给李伟出不了啥正经主意，反正他喜欢他干闺女，舍不得她受委屈，可他更不想好兄弟受委屈。 锐明：你这种人也是个祸害，专祸害娘们儿。 李伟再次用胳膊肘给了锐明一下，俩人又笑了。 后来杨锐明没再做过任何关于胡晓洲的噩梦，却做过许多次他去找楚良的梦，梦里的自己特别平静，楚良没跟他说话，似乎都没怎么理他，于是锐明就自己平静地骑着电动车回家。那时候的锐明感觉到那样孤独，寂寞。可他再孤独，也无法理解需要约炮来调整平衡的心理，跟不喜欢的人那啥，是恶心是添堵，去打场球，去喝个酒，去痛痛快快赢一把，或者输一把，那才是爽。 第94页 锐明也依然没下载任何社交软件，不想看周围有什么人，他们跟自己配不配对，他对了解那个圈子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渐渐地，杨锐明觉得gay这个事情都距离他越来越远，他梦想自己去当兵，保家卫国。他梦想如果钱够多，就等老了开个养老院，把所有跟他一样没子女的孤寡老人聚在一起。这样想多了，楚良就没再进入锐明的梦里。 白水的冬天来了，在没有供暖的时候，锐明尽量约朋友出去玩，等有了供暖，晚间时候，锐明洗漱收拾完毕，就舒舒服服看他之前一直想看，却每天忙得顾不上看的电影电视剧，或者关注一下时事，省得他连蔡英文是谁，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锐明看一会儿就看不下去了，他还是换回体育台，看看球，看看斯诺克，看看钓鱼，然后裹着他的小被子，踏实睡觉。 依然是跟朋友一起打台球的时候，杨锐明听大家八卦闲聊，说楚良老婆快生了，说他已经升任了科长还是副处的，总之在一众工薪阶层里，他绝对算是混得好，混得春风得意。锐明听着，面带微笑，他不能说心里没有些异样的感觉，但这个异样是因为那些过往，杨锐明并没有被那些消息刺激，甚至当李伟问起他，锐明说每个人都得到他追求的，他最想要的东西，这不是挺好的事。 李伟：你最想要的是啥？一个有感觉的对象？ 锐明笑了：那是以后，现在不想。 李伟：你现在想什么？ 锐明：明天早起去钓鱼。 李伟笑着瞪他一眼。 楚良先跟李伟联系，他说锐锐也告诉他他是gay的事，然后无意中被他老婆知道，所以如果万一他老婆问起李伟或者郑浩他们，就证实一下，也再嘱咐他老婆一下，别说出去。李伟听着，压着怒火与震惊，不动神色问楚良，锐锐怎么告诉他他是gay的事，他又是怎么让他老婆知道的。 楚良说就几个月前告诉他的，正好锐锐找他，托他办事，他们去了同志吧，于是岫琪就知道了。李伟问楚良锐锐找他办什么事，楚良说锐锐想帮他一个亲戚进他们单位。 李伟当天下午就去找锐明，说有事跟他商量，锐明问是不是嫂子又跟他找茬打架，李伟说不是，他媳妇最近只说以后坚决不让孩子学医，倒不怎么找他麻烦。见面后李伟问锐锐最近找过楚良没有，锐明满脸茫然，回答：我找他干嘛。大半年都没联系了。 李伟微微点头，然后开始骂。 锐明搞清楚来龙去脉后，一样也是意外，震惊：......这他妈王八蛋......他还是人嘛他...... 李伟：你先别急。这事咱猜就是他手机被媳妇定位，然后媳妇发现他去同性恋酒吧，于是为自保把你卖了。 锐明依然没完全从蒙圈中清醒：那他咋不先找我，他不怕他老婆问我就穿帮了？ 李伟：他肯定是跟他媳妇说让她跟我们证实，我们都知道的事就肯定错不了，你是当事人，他媳妇也未必好意思问你。不过我寻思他是想瞒着你这事还咋的？ 锐明渐渐脑子清晰了一些：这事能他妈瞒得住嘛......他就是不好自己直接告诉我。你知道这事后肯定问我，然后他等着我去主动问他。 锐明和李伟正琢磨，锐明手机响，他看了一眼，然后给李伟看，是楚良电话。俩人对视一眼，杨锐明先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按下接听，打开扬声器。 楚良：锐锐......好久没联系了...... 锐明：找我啥事？ 楚良：......李伟跟你说了吧？...... 锐明：说了......从十四岁认识你，十几年的交情，你让我真他妈没想到。 沉默。 楚良：这事既然已经发生，我想关键还是怎么处理好。我跟那娘们儿聊了不少，她对同性恋这种事一点不反感，看电视看演员就喜欢看俩男的暧昧的。只要她确定你不是跟我有啥，她肯定不会给你惹麻烦。 锐明：你不就是担心我跟你老婆说了啥，你放心...... 楚良急忙反驳地：我不是说那个......锐锐，事已至此，我真的不在乎她知道不知道，我就是怕她撒泼，影响到你。她泼起来能搞得整个白水城都知道。 锐明：你口口声声怕影响我，你怎么把我卖了？ 楚良：我当时也是情急之下慌了......反正不管你咋想，我认为最重要的是补救，我跟岫琪说你有男朋友，最好能让她确信。 锐明：她确信也照样能四处跟人说去。 楚良：真的不会，她跟我说咱们这里观念不行，一定要保守秘密，她还为同事说同性恋恶心反驳争论过。 李伟和锐明再次相互看一眼。 锐明：这事你让阳子郑浩他们知道，你让我还咋帮你隐瞒？咱俩基本不来往，我他妈吃饱撑的告诉你这事？ 第95页 沉默。 楚良：你愿意告诉他们就说吧。 沉默。 楚良：无论你信不信，锐锐......出了这事我只想补救，其他的我现在真不在乎。他们那几个人从高中到后来一直就有优越感，看不上我，要不是因为你，到了大学我根本都不会跟他们交往。所以现在我不在乎他们知道不知道，怎么看我...... 锐明意外楚良说出这话，更尴尬被李伟听到。李伟冲锐明不屑地一冷笑。 锐明打断楚良：你就别说那些话了，他们不会因为你我是同性恋就看不起，我肯定尽量不说出你，就是他妈不知道怎么解释...... 楚良：说咱俩高中时候就好上了。我还记得圣诞节我说外国人都去教堂，你特吃惊，第一次知道，就特别好奇要去看。咱俩大冷天的跑那么远去教堂，回来啥车也没有了，在外面过了一宿，给他妈冻的，使劲挤在一起...... 锐明：我操，你说那些干嘛。 楚良：我那天重新看断背山，别的情节都不打动我，就恩尼斯18岁的女儿告诉他，自己爱上一个人要结婚，恩尼斯想到他跟杰克的时候.......我想起我那年也是18岁，也爱上了，要是也能那样简单，一辈子该多好......可是你傻得什么也不懂，我也不懂...... 杨锐明听惊呆了，楚良从来没那样表达过，而且李伟还在旁边。李伟示意锐明把扬声器关上，然后他离开客厅去了卧室。锐明想阻拦都来不及。 楚良依然在说：我那时候只知道如果咱俩一直好下去，我很幸福，不想结婚，不结婚挺好。后来分手我以为你因为单纯，被我影响的，只是一时混乱，我把所有这些都当作人生的污点。我以为我也是被你迷惑一时糊涂，我不是真正的gay，结婚才是完美人生，结果直到现在才明白......如果咱们18岁的时候，要是什么都懂该多好...... 杨锐明听出楚良的哽咽，他心里特别难过，不过他没有流泪，因为他为楚良，眼泪已经流到怕了，他只是轻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楚良：嗯。 锐明叹气：你也就是喝大了想起这些。就算18岁时候咱都懂了，也不好说你会不会结婚，就算事情发展到今天，你要真特别后悔想改变，也可以拼一把。 沉默。 锐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咱还是说回你老婆那事吧，我再想想怎么跟阳子他们说，就算实在没办法让他们知道，他们肯定也会配合，不会让你媳妇知道，不会给说出去。卖你就等于把我也卖了。 楚良说如果岫琪要见他，最好能带个“男友”一起见，找圈里朋友帮个忙。锐明说他谁也不认识更没交情，不过他让楚良不用管了，他会想办法。 挂了楚良电话，锐明去卧室，他问李伟，楚良这些到底是真的假的？是为了这件事稳住他，还是真心的？李伟叹了口气，想了想，回答他觉得都有，楚良很有心机有算计，可他说那些话也有部分真情吧，做梦想不到他那王八蛋逑样还有另一面，难怪锐锐不信他们说他坏话。李伟说自己那么鄙视他，都被他那些话感动了。 锐明笑了：你他妈就个多情种，难怪小娘们各个喜欢你。 李伟：亏你笑得出来。 第六十八章 李伟告诉锐明，岫琪也不怕入冬感冒生病的人多，挺着大肚子居然中午去医院找他，还说知道他今天门诊。李伟说他跟岫琪叮嘱，千万再别跟其他人说，否则这事传开了，对不住杨锐明是一方面，兄弟间别再为这事情结怨。岫琪发誓她不会跟任何人说。岫琪问李伟有没有跟杨锐明去过同性恋酒吧，李伟回答“嗯”。岫琪说她竟然不知道有那样的地方，是她一个小姐妹对此很了解有研究，无意中告诉她的。 杨锐明对李伟说他想了半天也没啥好办法，就让李伟直接跟兄弟们说，是自己抽风无意中告诉了楚良，楚良傻逼喝多了又告诉了他老婆。李伟说这个忙他还真不想帮，他觉得锐锐到这份上了还念旧护着楚良呢。 锐明说他不是护着楚良，他又不是庙里的菩萨。事到如今，冲楚良干的这事，他是瞧不上他，把这事解决完，他巴不得跟楚良一点关系没有。 锐明：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你知道我怕啥，我担心郑浩大勇那脾气，没这事时候郑浩还玩笑挤兑楚良呢，哪天外面吃酒席遇到，对楚良甩难听话，再加上他那样的媳妇，还不打起来再说漏了嘴。 李伟无奈骂了一句，说他也不觉得告诉他们真相是好事，只是这么帮楚良隐瞒很憋气。李伟又说倒也是个提醒大家的好机会，都知道楚良老婆官二代，对老公跟踪定位的母夜叉，于是担心老公被老爷们拐跑。也让他们几个无论如何别告诉自己媳妇，等于给自己惹麻烦。 第96页 哥几个再聚会喝酒的时候，大家除了骂楚良太不地道，都觉得锐锐应该带个男友让那婆娘看看。别说这种名声在外的超级醋坛子，就他们自己媳妇，自己跟个女的亲近点就疑神疑鬼的。 锐明说除非那娘们儿找他，他可不想主动招惹她。其实基本都没啥交往，她应该没那么脸大跑来骚扰自己。 锐明：再说我上哪儿找人跟我演情侣，我他妈谁也不认识。 郑浩：你说你这同性恋当得也太没水平了，简直瞎逑糊弄事。 阳子：你问问那个胡晓洲？他总能帮个忙吧？ 锐明：打住！是我非要跟人家分手，这事找人家，我这成啥人了。 李伟：他要是个老爷们，分手归分手，这种忙可以帮一个。 锐明笑了：我知道你咋想的，不是劝我结婚就是劝我跟他和好。我就这样了，不结婚，不和好，也不谈新对象。咋地！ 郑浩：这样更好，咱没事就一起喝酒打牌。你那时候跑去谈恋爱，周末没人影，给哥几个想的。他说着还搂过锐明的肩头。大家都说这样更好。 医生姐姐问晓洲，要不要她去问问杨锐明，晓洲说千万别问，问了锐锐肯定拒绝。要问他自己直接问。 胡晓洲问果子，自己是不是应该主动打电话问杨锐明，要不要帮忙假扮情侣。如果问吧，感觉自己够贱的，而且可能还被一口回绝，不问吧，总觉得是个事儿，放不下。 果子此刻正处于爱情的甜蜜期，他心怀美好，心地善良地为晓洲出主意：两全的办法就是你要想开了，你不要指望跟他和好，就当作曾经认识的朋友，危难时刻应该主动提出帮忙。他拒绝说明他小家子气，你也算认清他这个人，他不拒绝帮到他了，算是把过去那些心结给解了。无论什么结果都算是个交代。 晓洲笑了，说他喜欢果子这个主意。 果子得意一笑，说晓洲根本就是想联系，只不过找个借口说服自己。也许这是一个机会，是和好或者真正放下都行。 那晚晓洲用果子手机拨打了锐明的电话号码，锐明接听。 锐明：哪位？ 晓洲：是我啊...... 锐明：......这号码不像你的，你换电话了...... 晓洲：没有，我是用一个朋友电话给你打的。是这样，我听萍姐说你想找个人假扮回男友......这种事别大意，还是要小心应对。 锐明：靠......她跟你说这干嘛。 晓洲：好心想帮你找到合适的人帮忙呗，遇到这种恶心事，任凭谁都应该帮忙。 锐明：哦。 晓洲：直人里傻逼多得是，自作多情以为是个同志就会看上他，或者看上她的丑逼老公。那时候我就说，你出柜当时是痛快了，以后很可能遇到你想不到的麻烦。 锐明马上解释：我操，不是我那些哥们，他们都好着呢，才不会出这事...... 晓洲吃惊：那什么人啊？你又跟谁说了？ 杨锐明停顿片刻，大概告诉了晓洲来龙去脉，说那女的刚刚跟他联系，说也想看看同志吧。感觉很唐突，怕是有怀疑试探的意思。 晓洲半天没吭声，然后：算了，这次我忍着，不骂了......不过咱俩分手后你们没再来往？ 锐明：当然没有，你觉得我在编瞎话？ 晓洲：我去，不是......那女人要是怀疑她爷们，你这假扮的男友更要扮得像，否则她能折腾到你单位去。圈子里已婚那边的媳妇找老公男友打架的事，一点不新鲜......你找别人帮这个忙，不如我陪你见她。 锐明：心意我领了......其实我就是群里那么一问，有备无患，去酒吧的事我没答茬，想拖拖再说。 晓洲：你这人就是固执。她能那样不要脸面来问你，那就是有怀疑，你越拖着她越怀疑。咱能不能别这么磨叽，这种事情随便什么朋友都会帮忙。我拿出来又不给你丢脸，你找个丑了吧唧的，那女的可能还不信呢。 锐明听着，有哭笑不得的感觉：靠，我没想过那些。行，不跟你磨叽，你帮忙肯定是救了急，我是觉得不合适......欠挺大个人情，我还不上。 晓洲：我去！.......要这么说，那我也不磨叽，这不算人情，你还我还不要呢......上次去你家找你那事，我事后想想太没必要，根本就是找个由头情绪发泄。其实就跟之前提分手一样，也是因为生气伤心，可我后来不敢再提分手，舍不得提分手，于是只能那样折腾......再后来那些事，我挺后悔的，一直想跟你道个歉，又觉得没那个脸。你现在遇到这事，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以后好歹都在白水，朋友帮个忙而已。 锐明沉默片刻：话说这份上了，我还能说啥。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见那娘们儿的事情我先安排一下，你大概什么时候方便？ 第97页 晓洲：平时晚上八点以后一般都没事。周末也可以。 锐明：行。你还在原来那公司？你考试咋样了？肯定过了吧？ 晓洲：过了。换了个单位，比原来那个薪金等各方面都好。 锐明发自内心地：太好了！我还想过会不会那事影响你复习考试。 之后俩人都沉默，有些尴尬。锐明说他把晓洲电话加回来，之后俩人重新加了微信，没再多说其他的。 挂了电话，胡晓洲感觉五味杂陈，可总体是平静的。跟杨锐明说话，依然那么舒服，有亲近感，他依然很爷们地让别人面子上过得去，依然关心自己的考试，为自己考试成功高兴，却一直以来走不进心的疏离感永远不变，而且那么清晰，如今晓洲很明白，也就没了强烈的期盼，但也不觉得挫败，感觉更像是习惯了。 晓洲不再因为杨锐明看不上自己而愤愤不平，后悔与自责感因为锐明的态度而不再那么不安，总之心里舒坦，胡晓洲觉得这个电话打得很正确。 第六十九章 胡晓洲建议杨锐明，找一个周末酒吧比较人多热闹的时间，跟那女人说他们会去喝酒，让那娘们儿自己找去。这样比较随意，她如果呆得臊得慌，没意思就滚蛋了。锐明说这主意好。锐明向晓洲要酒吧地址，因为他早就不记得那地方，导航仪里也都删除了。 再见面，俩人相互笑笑，都有些尴尬。锐明问晓洲开过来不堵车吧，晓洲没有说他搬家的事，回答不堵。 晓洲：可提前说好啊，咱得有点亲密举动，到时候你别躲，最好你也能表现亲密点。女的这种事情可敏感了。 锐明：靠......要是外面其他地方，还能亲密？ 晓洲：这不是其他地方，这不是gay吧嘛。 锐明无奈地：行吧...... 晓洲玩笑着：我绝没有要占便宜的意思，别多想。 锐明严肃地：我根本没那么想。我就是感觉别扭。 沉默。 晓洲：你出柜后咱一起跟你哥们吃饭那次，把我尴尬死了。你就是再对我没感觉，今天也别躲我，非穿帮不可。 锐明：我再说一遍，我一点都不是因为感觉不感觉的，我是因为出柜后别扭，不想让别人嫌弃。 晓洲笑了：我知道，我开玩笑。 锐明也微微笑了。 岫琪给锐明打着电话走进酒吧，但锐明晓洲看见她的时候，俩人都很吃惊，那个女的挺那么大个肚子来同志吧。跟她一起来的是一个年龄稍小一些的女人，看得出俩人都有些紧张。 岫琪看到晓洲锐明第一眼，就难掩猎奇兴奋的目光，她们坐下后，岫琪继续亢奋，强势，毫无礼貌，却带了那么一丝害羞：哇......这是第一次见到你们这种......这酒吧里都是吧？好像就我们俩女的，都是男的。杨锐明你对象好帅啊，你俩真般配...... 锐明已经臊得头都快抬不起来，他只能看也不看岫琪，马上去拿烟，点燃。 晓洲得意笑笑，对锐明：介绍一下吧，二位姐姐都是你哥们儿老婆啊？ 没等锐明回答，岫琪：我跟杨锐明认识，我老公跟他是高中同学。这是我朋友，还是她告诉我这地方是gay吧。 杨锐明抽着烟，他看看岫琪，岫琪的朋友，他还是没说话，因为他本就不会跟女的说话，此刻，他更从没有过的尴尬。 岫琪带来的朋友看起来很腼腆，也是一句话不说，岫琪问晓洲多大，她觉得他们都看起来好年轻，根本不像楚良同学的年龄。晓洲说今天的酒水他请，不过他们呆一会就走，要去逛街，因为购物中心今明两天搞特价，几个专卖店同时打折。岫琪和她的朋友连忙问晓洲打折信息，说她们明天也想去看看，晓洲很仔细地告诉她们，特别是一些女装和女用化妆品。岫琪很吃惊晓洲那么懂女人的东西，晓洲说他以前不懂，结过一次婚，她前妻胸罩都是他给挑的，于是知道不少。 岫琪以及她的朋友害臊又羡慕地认为，他前妻也太幸福了。 杨锐明面带僵硬的微笑，抽烟喝酒，听他们聊。 岫琪开始转移话题，问他们怎么认识的，在一起多久了。晓洲回答整一年了，说着，他顺手握住锐明放到桌上的左手。杨锐明微微一个激灵，然后他看向晓洲，俩人对视，相视一笑。 岫琪和她朋友满脸美好的笑容，好像看到了她们自己的幸福一样。 岫琪问锐明是不是大家对楚良很生气，因为楚良把他是同志的事告诉了自己？她说她本来是要拉楚良一起来的，楚良死都不来，说为这事他们老同学关系都掰了。 锐明愣了一下，他明显反应不够快，不善于撒谎地回答，楚良这事做得欠考虑，大家肯定有点想法。 第98页 胡晓洲完全不是第一次带锐明来酒吧跟朋友聚会那样，只知道幸福傻笑，他立刻接过话茬，说锐锐其他哥们都没跟自己家里人说，嘱咐岫琪千万帮着保守秘密。 岫琪发誓保证地说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又说这事楚良也是无意中跟她说的，不是有意的。 锐明回归了正常，面露一丝温和微笑，对岫琪：已经这样了，这事我也想开了，说了还能咋地。按李伟说的，我跟你们出柜，等于拉你们入柜，总之就拜托嫂子别说出去。 岫琪满口答应，她再次赞叹锐明和晓洲太登对了，越看越养眼，般配。她的朋友也点头赞同。 之后晓洲跟锐明说：咱走吧，还能逛三小时。然后俩人跟岫琪等告辞，让她们继续玩。锐明站起来穿大衣，晓洲问他怎么没戴他给他买的围巾，锐明又是一个措手不及，本能回答：......那么老贵我戴它干嘛。 胡晓洲说：今天冷，风大，你这领子不保暖。他说着把自己围巾给锐明戴上。杨锐明被动僵硬地接受，他没有阻止，而且面带微笑，他明白晓洲的意思。之后他们道了再见，晓洲手放到锐明身后，俩人离开酒吧。 出了酒吧，俩人再次相视而笑，锐明如释重负地，又点了根烟。晓洲说走到那边街上散散步，然后再各自取车。锐明问晓洲是不是真要去逛店，别耽误他。晓洲说打折到明天，他明天去看看。 俩人沉默走着，锐明：你现在换了工作，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家乡那边了？ 晓洲：还在犹豫，既然不能结婚满足父母的期望，至少应该多陪陪他们。可回去还是怕他们又催着再婚要孩子。 锐明点头：这事确实应该慎重，尤其是你想要小孩，有了小孩就好好过，否则小孩多可怜。 晓洲点头。沉默。 晓洲：你这半年没认识什么人？ 锐明：认识啥？你说找对象？没有。不想那些事。 沉默。 晓洲：今天这事之前我想了半天，既要让她看见咱们亲密，又不能纠缠太久。以后她要再找你，你直接回绝她。女的要纠缠起来，没完没了的。 锐明点头：肯定的，以后再不会跟她有任何往来。 晓洲笑着：我今天够护着你的吧？ 锐明无奈笑了，他因为熟悉，也直率地：你就是做了啥都一定要说出来，就怕我不明白似的。我又不傻。今天这事我放心里，妥妥的。 晓洲笑：你说放心里，听着好像要记恨一辈子......其实那次发生的事情，我真不想你记恨我...... 杨锐明打断：我如果记恨我不会今天让你帮我这个忙......咱俩的问题不是那一次的事，你看不上嫌弃我跟朋友的相处方式，你不可能改变看法。你不希望我把朋友的事放心上，跟他们只是耍耍，有事不帮忙，我又做不到。 沉默。 锐明：我不知道我以后会咋样，反正我是想好绝对不混什么圈子，我在白水就你这么一个这方面的朋友，咱们以后好好做朋友。 晓洲也无奈笑了，有些苦涩，也变得轻松：咱俩怎么做朋友？你不爱逛街不去酒吧，我不会打台球钓鱼喝酒，没一样玩到一起的。 锐明看着晓洲，他觉得他好像回到他们刚认识不久的状态里，觉得他傻乎乎地，让他想笑，于是锐明笑了：你懒癌晚期，可以到我这里蹭饭。就跟郑浩阳子他们结婚前那样。 晓洲想起什么：还有看电影，你怕一个人看尴尬，可以找我啊。行，从此以后咱俩做好姐妹。 锐明顿时不笑了：打住，是好哥们儿，做好姐们儿你给我滚。 晓洲看着锐明笑，依然好像傻笑。 第七十章 那个春节前，先是锐明看到楚良发的朋友圈，他喜得贵子，无论透着文字，还是透着照片，都能看出满满的幸福。锐明想了一下，他点了赞，留了言：恭喜，小宝宝茁壮成长，一家四口幸福美满。楚良回应所有祝福的亲朋好友：谢谢大家。 在这之后，杨锐明看到微信上楚良给他发过两条已经撤回的留言，锐明看了看想了想，没有回复询问，楚良也就没再留言。 公司节前职工大会，杨锐明特别意外，莫名其妙地得了一个先进工作者，而且竟然是原部门给他评。领奖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现部门女领导满脸得意，因为每个部门只有一个名额，而她的部门竟有两个先进。 跟大家聊天时候，锐明说起这事，有朋友觉得不可思议，哪有部门领导把先进的人情给了一个走的人，不过李伟觉得这也算合情合理，锐锐被强行调离那个部门，结果因为接手的人出错，锐锐一直帮忙解决，等于忙着两边的工作。其实人心都是有数的。 第99页 杨锐明说他得个先进开始还挺高兴，可这先进奖金没几个钱，没劲。不如出差，那差旅补助实在过瘾。 后来聊起楚良得儿子的事，都说楚良如今有儿有女，飞黄腾达的，一个哥们说上个月吃酒席时候还看见楚良跟他媳妇，按说肚子那么大，还不怕辛苦寸步不离跟着楚良。不过他们吃完就走了，那哥们跟楚良打招呼问他咋不留下来玩牌，结果楚良连口都没来得及开，就被他媳妇截胡说他们要回家，好多事儿呢，楚良只说了个再见，低头走了。 朋友的叙述，大家心照不宣地窃笑，杨锐明看在眼里，尽管他心里有鄙夷，可他直到今天也依然笑不出来。不过他发现平时这种话题，一定会面带不屑嘲笑的李伟，竟然也没笑。他们相互看一眼对方，若无其事地继续玩牌。 春节前，锐明准备去看看爷爷，烧纸上坟。他在那个同志群里闲聊问大家，他告诉了爷爷自己是gay，也不知道会不会让爷爷不高兴。别人都笑他傻，后来一个群友对锐明说一定不会，因为虽然爷爷生前很保守传统，可他后来离开人世，已经是天上的人了。他看到了解到的事肯定都不一样，也许他知道卢森堡首相有公开的同性配偶，美国同志婚姻合法化，他老人家一定很理解，心疼孙子。 杨锐明看着笑了，他很高兴。 于是那天锐明跟这个网友聊天，他说他好像没看到他说话，是新进群嘛？ 网友说他进群很久了，平时比较忙，也插不上嘴，不过他记得虎皮鹦鹉，之后群友主动申请加锐明微信，告诉锐明，他群里说话他都看过，他直接按群成员去搜索。 锐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感觉微微异样，不知道是该告诉对方自己现在一点不想谈对象，还是装傻继续聊天，似乎咋样做都不对。好在对方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春节假期临近尾声，李伟郑浩那五个锐明最铁的哥们聚会，李伟代表大家邀请已经从家里回来的胡晓洲一起喝酒，说是感谢晓洲帮忙，毕竟装男友这事，他们谁也帮不上锐锐，所以一起吃个饭。胡晓洲想了想答应了李伟，但说他一个人过来不太好，就带朋友过来一起聚。李伟说尽管带，都很欢迎。 晓洲带来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身材微胖，五官看着顺眼，少言寡语的叫小翔的男孩，还有果子跟他男友。大家相互打过招呼，杨锐明很意外，笑着问晓洲这是他新对象，晓洲笑着回答，其实很早就认识，刚知道他还是锐锐校友呢。 锐明：我小学弟，那我得好好罩着。 锐明对郑浩阳子等：你们他妈不是特失望我啥也不懂嘛，这回可有懂行的了。 郑浩说锐锐实在是太颠覆他之前的认知了，现在看他们真没觉得有啥不一样。李伟说那都是标签化，好比说起医生，不是黑心就是天使，其实都是人能有啥不一样。 经过攀谈，大家知道果子大学里教书，是未来的教授，而他男友是公交司机。司机男友有个形婚的女同志老婆，可这老婆自打结婚，就跟果子男友矛盾不断。就在司机焦头烂额的时候，认识了果子，果子告诉他女人都会觉得自己很委屈，无论她是直女还是拉拉，所以即便是双方协议假结婚，他老婆还是希望司机更像一个爷们一样对她好。 最后在果子的教育帮助下，男友调整了跟拉拉假老婆的关系，目前趋于和谐融洽。于是阳子郑浩，甚至李伟都开始跟果子聊起如何搞定媳妇的话题，而锐明跟他的小学弟小翔聊他们学校。 大家七嘴八舌聊得开心，又说起今年冬天气温低，白水就没这么冷过，锐明想起什么，笑问晓洲，他不是有一件别人送他的貂皮大衣嘛，正好有机会穿出来。 晓洲一愣，然后笑了：你还记得这事。晓洲跟大家讲起他还在上大学的时候，有个朋友东北的，有钱，送他一件貂皮大衣，据说东北那地方男女都穿那个，在白水是真没人穿没机会穿。 只要没人跟小翔说话，他不是注视晓洲，就是沉默吃东西，他看到晓洲搭在椅子上的大衣要掉了，为他重新搭好，看到晓洲的手机因为吃饭弄脏了，帮他擦干净。他戴上餐厅的简易手套摘下骨头上的肉，放晓洲盘子里。晓洲一副大大咧咧，毫无感觉的模样。 吃得喝得聊得尽兴，完全没有散场的意思，小翔说他先回家了，太晚了他父母该跟他找麻烦。大家都以为晓洲会跟男友一起走，晓洲只是叫了出租，把男孩送出餐厅，看他上车。再回来，晓洲说这孩子父母都是军人，他爸军衔不小，很严厉说一不二，父子之间几乎不怎么说话。 第100页 之后聊起晓洲帮锐明装男友的事，大家好奇整个过程，并且又是骂了楚良一番。锐明说亏得小翔走了，这事让他知道肯定不开心，嘱咐晓洲以后可别再提了。 晓洲：知道就知道呗。 锐明看看晓洲没多说什么。 果子说一年前酒吧里认识锐锐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会今天这样跟锐锐的一帮哥们一起吃饭喝酒，他说后来还有好几个人问过他，锐锐怎么没再来一起耍呢。 郑浩听着，问锐明是不是就他“同学”的朋友，那一帮人灌他那次？ 锐明笑了：就那次。其实现在想想也没啥，大伙儿都对我挺友好热情的。我他妈真就跟乡下人进城一样，各种不适应，上厕所看见一个头发脸上闪亮的，于是咋个都难受。 阳子问咋会闪亮。 果子说，有人就爱那样打扮。 李伟问是不是cosy？ 果子回答不是。 锐明问啥是cosy？ 果子吃惊：这你都没听说过？就扮装成各种动漫人物。 锐明满脸茫然。 晓洲：咱俩有一次大街上不还看见过一个，一个女的，满脑袋灰毛儿，我还指给你看。 锐明想了想，认真地：......哦，我以为那人是要去唱戏演出的。 果子忍不住笑了：那次酒吧还真没看出来锐锐这么幽默。 晓洲带着不屑，又是熟悉亲近的笑：他什么幽默啊，他就这么笨。 锐明：靠，又来了...... 李伟笑着：锐锐是只要他不关心不在意的事，什么都看不见，记不住。 郑浩：锐锐肯定不笨，笨的能读西大的研究生？ 锐明问其他人：你们都懂啥是cosy? 果子男友：电视里听过这词，一直不懂啥意思，当年中学学的英语，现在就会用“拜拜”了。 锐明哈哈笑，跟果子男友碰杯。接着大家再次干杯，为了这个很意想不到的难得缘分。 聚会散去，本应该像平常一样，锐明和李伟俩人一起顺路回去。李伟让锐明陪着晓洲打车，晓洲酒量不好，那点酒看他已经晕晕乎乎了。锐明看了李伟一眼，他知道李伟的意思，低声说了一句：别他妈瞎想，我们就是朋友，绝对不可能和好。 李伟不接话茬，微微一笑。 锐明陪晓洲等出租，俩人不说话有点尴尬，于是锐明问晓洲，既然有了对象，还是白水的，就不会再想回家乡了吧。 晓洲说还是想，正在那边联系工作，如果有了合适的，他就离开白水回去。 锐明吃惊：那小翔怎么办？ 晓洲微醺的样，又一贯的直率：我不喜欢他，就凑合而已。 锐明无法接话。 晓洲：他一直喜欢我，我以前就是心气儿太高，根本不放眼里，现在想想还是找个喜欢自己的比找个自己喜欢的，踏实也轻松。 锐明严肃地：哦....... 沉默。 晓洲凝视锐明：锐锐，你绝对是我最难忘的前男友。 锐明：......我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一共就俩，你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男友，想忘都忘不了。你也不亏。 晓洲笑了，他的笑容，注视锐明的目光表情，是暧昧，放肆，又莫名敬畏般，俩人沉默，相互笑笑...... 那年冬天虽然特别冷，可开春很快气温回升。锐明看到群友给他发来消息，说他跟朋友喝酒，有一个做音乐的兄弟说到谱曲填词，于是他大概喝高了，填了个词，写的时候很有感觉很激昂，他发给他看： 清晨，睡眼朦胧，只是为见你身影晃动 那一方绚丽色调，快乐，纯净，自由的飞鸟 很想告诉你，你是我幸福的源泉 可微笑注视，也许比倾诉，让你更好 ...... 杨锐明看得惊呆了，他再仔细看这歌词有些感动，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琢磨了一会儿，竟然琢磨得有点脸红心跳。 杨锐明认真回复：这歌词好，有才华，看着感动人。 ...... -----------全文完--------- 后记 在涂鸦《无冬之城》期间，我因为各种原因进展缓慢，几度停笔。不是我对这个故事没有创作激情和欲望，而是更有写一篇小说后记的冲动。现在小说完成了，却正如一位读者说的，我是个“不喜欢沟通，不善于表达的人”。 从涂鸦蓝宇开始，到肖海，澍青，姜海，高小山......等等，是憧憬理想的美好，还是成就英雄的美梦，在创作人物时都有着大同小异，天马行空的激昂。 《无冬之城》脱胎换骨的与之不同。没有千万豪宅救男友，没有以命相拼黑监狱，没有弑父，没有警匪贩毒，没有戏剧化的热闹......我从来没如此面对数不尽的素材不忍割舍，只能老老实实真真切切地去讲述，展示人性中让我动容的美好。 第101页 白水的冬天，一定与任何某个普通的北方城市一样寒冷，可我在涂鸦中感受到他的温度，城市的温度，人的温度，无冬之城，更是无冬之成。 如今我不会再说这是最后一次涂鸦，但我必须说对于涂鸦的体验，《无冬之城》是一次新手上路，对于美好理想的追求，他是一个圆满的终结。 筱 禾 二〇一八年四月九日 制作 《无冬之城》封面： 嗨 《无冬之城》校对： 比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