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锁劫》 第 一 章 兴衰血泪 英雄扬威,逐鹿中原,请到此地来。恩怨情仇,是非曲直,都在这儿了。这是楼刻在一座大殿石柱上的一副对联!大殿的门庭上,横景一块巨大的匾额,宽三尺,长女二,上面写着五个斗大的金字更是醒目,写的是:武林兢技场。这五个大字,在阳光照射下,发出令人眩目的光芒!大殿金碧辉煌,建造巍峨轩昂,却单独屹立在重恋叠峰的价山中。 殿前有一块平坦的广场,这块广场大得令人咋舌足同容纳三千人站立,有如一片演练行军的教场!场上备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一堆大小不一的石锁及石板。十具排立整齐的稻草人。几十支括在地上,长约三丈的竹杆,排成一个八卦形,与一般梅花椿颇相似。 此外,还有一排一排的才栏环绕全场四面,每隔五文设下一栏,不知做何用途。广场两边均是山坡,细草如茵,靠近广场的山坡下,有十多间瓦房,没有门,里面是一排一排的长板凳……这是初秋的一天下午-一暑气刚退,阵阵凉风带来了一钻纺色二回阻篮缝蓝山中片枫林上,如一团红火烁烂,核艳无比。 天上的白云,一赣压着一簇,一层叠着一层,变化无穷,气象万千,原是“声势浩大” 的一簇云,不消多久,一就被另一簇云“吃”掉了,真是好一幅“风起云涌”的景象! “唉…”一声叹息,突由当中一间瓦房内传了出来! 发出长叹的,是一位面貌清疲,黑须拂胸的老者,他年约六十四岁,身穿一袭单薄的青衫,神情严峻而抑穆,端坐在房中的长板凳上,一对锐利的精眸,正注视着天上变幻莫的白云。 在他的身边,还坐着一个蓝衣少年。 这少年剑届星目,鼻若悬胆,两片红润的嘴唇紧抿着,透出一股很自然的坚毅英武之气。 他穿着一件崭新的蓝缎劲衣,背上斜插着一柄古色斑斓的宝剑,剑穗已呈暗黄,显然年代已久。 老人的神情严肃中透着抑攀,而这少年则明朗中略带一生惊异,对眼前的所谓“武林兢技场”的一切感到惊异。 “再过七天…” 老人干一声长叹之后,接着缓缓道,“第九届的‘武林兢技大会’就要开始了到了那一天,就象天上的白云一样,将有许多使人无法逆料的大变化发生,成败兴衰,决于瞬息之间……” 蓝衣少年望着他茫然道:“师父,这‘武林兢技场’到底是干甚么的?” 老人缄默了片刻,才又缓声道:“为师今日带你到此处来,就是要告诉你这里的一切,你注意听着吧。” 他举手一指广场前的那座大殿,开始解说道:“那座大殿,一般人称它为‘武林殿、乃是二十七年前十大门派合资建造的,殿前这片兢技场,也是十大门派各派十名门下合力开垦出来的,为师亦是当年参与开垦者之……” 刚说到此处,蓦见一个驼背老人在瓦房外出现! 这驼背……老人年纪亦在六旬之谱,满脸的皱纹,右手拿着一支扫把,左手提着一只筒箕,走到瓦房外立定脚步后,对瓦房内的一老一少投以诧异的眼光。 老人脸上升起了笑容,抬手打招呼道:“老古,你好么?” 驼背老人打量着老人,惊讶道:“您是……” 青衫老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古不全,才几年没见面,你就把老夫忘了不成?” 笑声有若洪钟,震人耳鼓! 驼背着人似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眼睛陡亮,惊喜的大声叫道:“啊,您是‘终南一剑仙,白一逸?” 老人颔首笑道:“不错。” 驼背老人十分高兴,立刻放下扫把和简箕,快步跨人瓦房中,拱手笑道:“快九年没见面了。 贵派自第六届武林竞技大会之后,就未再来参加,老汉差点认不得您老兄啦!“终南一剑仙打手势示意他坐下,含笑道:“你和从前一样,一点都不见老。”古不全在一旁长板凳上坐下,笑呵呵道:“那里,老多了,这一二年来,视力已大不如前了。 终南一剑仙白一途转对蓝衣少年,一据古不全道。 “飞龙,这位是管理武林竞技场的古管事,他看守武林竞技场已有二十七年之久了,武林中的人事变迁,喜怒哀乐,他看得最多。” 蓝衣少年起身向古不全拱手行了一礼。 古不全把蓝衣少年全身上下端详了一番,才回望终南一剑仙问道:“此子是您老的何人?” 终南一剑自一逸道:“他叫麦飞龙,是老夫门下。” 古不全赞道:“骨格清奇,英华内蕴,果是人中之龙,贵派复兴、必在此子身上!” 终南一剑仙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古不全似有所感,收敛笑容,唱然遭:“贵派在第四、五两届武林大会大获全胜,岂知后来竟发生了那场灾变,实属不幸之至…………” 终南一剑仙默然半晌,一抬精眸,问道:“这一届的武林竞技大会,是由武当派主办的吧?” 古不全点头道:“是的,大概明后天,武当派的道士们就会到了。” 话声一落,接着反问道:“贵派是否打算由本届开始恢复参加竟技?”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是的!” 古不全道:“决定派出几位?” 终南一剑仙道:“一位。” 古不全一呆道:“一位?” 终南一剑仙一指身旁的爱徒麦飞龙道:“就是他!” 古不全大为惊愕,宿:“这成么?”,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道:“也许不成,但你知道,敞派人才凄零,已经找不到第二个了。” 古不全面上浮现一丝迷惑,说道“您老接任终南掌门人职位,已有六七年之久,难道…” 终南一刘仙慨然一叹道:“是的,直到现在,老夫仍未能重振终南一门,这是因为大家认为敝派已无复兴之望,因此就是出身敞派的人,现在也多半不肯承认是敞派的弟子!” 古不全轻叹了一声,话题回到麦飞龙身上,道:“您老悉点造就出来的人,必可一鸣惊人,只是要令高压一人参加七个项目的比赛,只怕…” 终南一剑仙接腔道:“聊胜于无啊!” 古不全顿了顿,又道:“老汉听说这二三年来各大门派都在全力督导门下苦练绝技,决心不使崆峒派蝉联三届盟主,而崆峒派则扬言一定要赢得第三次的胜利,所以这一届的武林兢技大会,必待较以往历园的兢技更为激烈。” 终南一剑仙道:“这个老夫明白,小徒凭一人之力变参加七项兢技,确实不易获胜,但敝派已两届未来参加,再不派个人前来应战卵,武林朋友就要把我们终南一派忘得干干净净了。 轻咳一声,转脸望了徒弟麦飞龙一眼,又遭:“老夫这个徒径,到现在还不明白武林兢技大会是怎么回事,所以老夫今天特地先带他到此见试一番,把大概情形讲给他听听…” 古不全“哦”道:“二位刚到不久吧?” 终南一剑仙道:“正是,老夫正要开始讲的当儿,你正好来了。” 古不全连忙起身道:“既如此,老汉不便打扰,二位请,继续谈吧。” 拱拱手,退出瓦房,拿起扫把和简箕,打扫地去了。 终南一剑仙目送古不全走远后,含笑道:“这位方管事,你别看他鸡胸驼背,身手可也十分不弱……”马麦飞龙问道:“这么大座兢技场,就由他一人负责看顾?”终南一剑仙点头道:“是的,他原是长安城中的更夫,武林兢技场建成之后,本派前故掌门人把他推荐给大会。 聘他为管事,长期看顾武林殿及兢技场,每月给他二十两银子,他也很喜欢这份工作,一直把武林兢技场看顾很好。“语声微顿,继道:“言归正传,方才为师说到这里了?” 麦飞龙道:“师父只说到当年曾参加开垦这片武林兢技场” 终南一剑仙轻嗯一声,笑了笑道:“那时,为师才不过是三十多岁的人,而如今却已两鬓皆斑,垂垂老矣!” 麦飞龙未接腔,注目倾听。 他过去的六七年,都是在深山不见人迹的地方度过的,无形中已经养成了沉默寡言的个性。 终南一剑仙手抚长须,重新开始叙述道:“提议建造这武林兢技场之人,是少林上代掌教慈云上人,他因见武林门派林立,人人都想领袖武林,时生争端,不断发生流血事,件,便邀请当时的武当,昆仑,峨嵋,傻侗,终南,青城,长白,华山,丐帮等九大门派掌门人集会少林寺,提议建一座武林兢技场,大家各选门下出赛,彼此分开兢技,以决定盟主谁属,九位掌门欣然同意,大家经过数日的商议策划之后,作了如下的宣布。 一、合资建造一座兢技场二、武林兢技大会,每三年举行一次,由十大门派轮流主办,会期由七月十五日开始,全部项目赛完为止。 三、兢技分七个项目,即举重,掌力,暗器,轻功,骑术,陆地飞行术,兵器对播。 四、参加比赛之人,年龄以十八至二十二岁为限,每一门派参加同一项目之人不得超过二位。 五、每项兢技取前三名给奖,第一名奖金碗一只,第二名奖银碗一只,第三名奖铜碗一只。 六、每届之金碗银碗,铜碗及各种么用器具,由主办门派提供。 七、住何一门派独得五只金碗以上。该门派掌门人即为武林盟主,可领袖武林三年,格获金铸‘武林金狮’一座,该‘武林金狮’象缴武林盟主之权威,各门派一体服从,不得违抗,“违者即为武林公敌,但三年期限一到,须将‘武林金狮’交还大会,同时终止武林盟主之权位。 八、得金碗不足五只时,则计点以决定该届武林盟主,金碗得‘点’三,银碗得‘点’二,铜碗得‘点’一。 九、凡一连三届荣类武林盟主之门派,可水远保有‘武林金狮’,唯武林盟主权位,仍以三年为限。 十、竞技中若有伤亡,一概不得追究。 这就是‘武林竞技大会’的大概情形,你听明白了没有?““听明白了。” “有何感想?” “很有意思。” “可有不明之处?” “有的,为何规定年龄十八岁至二十二岁的人才准参加竞技?” 因为各门派掌门人怕彼此伤了和气,说得不好听一点是爱惜羽毛,大家各选杰出门人出赛,胜了乐誊归于该门派,败了则是个人的名誉损失而已,不致太损及该门派的声望。 ““除十大门派之外,一般武林人可否参加竞技?” “可以。 “男女不拘?” “是的。” “参加竞技之人,要先报名吧?” “当然!本届由武当派主办,她们将在会前三天抵达等各一切,并接受报名,于竞技前一天截止,所以后天这儿就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武林竞技大会自举办以来,武林道上的争端是否减少了?” “不错,这是一种公平的竞争,因此凡是失败的,只有自叹枝不如人,无话可说。 “要是武林盟主落入邪派手中,大家是否也要接受该邪派的指挥?” “是的,不过第一届至今,武林盟主总是在十大门派之间轮来轮会,尚未曾落人邪派手中。” “本派得过几次‘武林金狮’奖?” “两次!第一届为少林所得,第二届武当险胜,第三届是峨媚,第四届是青城,第五、六届我们终南派连胜,第七届的‘武林金狮’奖本来还是本派的囊中之物,那知正准备动身参加时,突然发生了灾变,一种可怕的怪病袭击本派,原选定参加竞技的二十一个门人亦告染患怪病,相继死亡,一共死了三百多人,我终南一派顿告一微不振,非但无法参个加竞技,而且几乎濒临灭亡! 终南一剑仙说到此处,目涌泪光,神情异常激动! 麦飞龙自拜对方为师以来,今天才首次听到有关终南派的兴衰真相,一听一场怪病竞死了三百多人,不禁大为震动,失声道:“那是一种甚么怪病呢?” 终南一剑仙抿了抿嘴唇,沉声道:“上吐下泻,发冷发热,据说是一种流行性瘟疫,但也可能是中毒! 麦飞龙色变道:“中毒?” 终南一刘仙双眉一扬道:“嗯!当时本派掌门人一看情形不妙,立即下令选离终南山,怪的是一离开终南山之后,怪病便末再发生,因此说它是瘟疫亦可,说它是中毒也有可能! “如是中毒,那是人为的了?” “嗯! “下毒者的目的,是在阻止本派参加第七届的武林竞技大会?” “不错,因为本派只要再在第一七届获胜,便可永远保有那座‘武林金狮’奖,那是一种无上的光荣,也许有某些人心生嫉妒,不愿本派得到这份光荣!” 麦飞龙剑眉微微一皱,道:“果真如此,那实在太可恶了。” 终南一剑仙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恨恨地道:“那场灾难之后,本派欲振乏力,终告星散,掌门人忧愤之下,并告一病不起,临终时,将掌门人一位交给为师,遗嘱为师重整门户,并激底查出那场灾难的真正原因,为师觉得若要重振我终南一派,最有效的方法莫过于再参加武林竞技大会,夺回武林金狮奖,于是为师便四出寻求人才,但找了两年,只找到你一个……” 语至此,目中神光湛湛,凝注麦飞龙一字一顿道:“飞龙,为师很惭愧,把这个希望寄托在你一人身上,这是一个重担!” 麦飞龙肃容道:“弟子当尽力而为!” 终南一剑仙道:“规定的七个比赛项目的兢争者通常达四、五十人,可说集合了天下的青年好手,因此兢争之激烈,乃是可想而知的事,而你若想替本派赢得那座武林金狮,唯一的方法只有在七个项目中获得五项等一,你必须要击败三百多个参赛者!” 麦飞龙心头一凛,双肩顿感沉重起来。 终南一剑仙伸手搭上他的肩膀,面上突露微笑道:“不过你放心,为师虽然希望你获胜,但若不幸失败,为师也绝不会怪你,因为过去的八届兢技中,从没有人独得三只金碗以上的。” 麦飞龙点点头。 终南一剑仙道:“老实说,这次兢技大会,你一人代表本派参加,如能把七只金碗中的三只夺到手,为师就心满意足了。” 麦飞龙又点了点头。 终南一剑仙笑道:“过去六七年,为师对你督导十分严厉,现在你明白了吧?”麦飞龙一笑道:“但愿弟子能够不使师父失望! 终南一剑仙的视线又投向远方天上变化万端的云霞,缓缓道:“你天资聪慧,悟力过人,成就令为师十分满意,如无意外,获得三只金碗大概没有什么困难……” 麦飞龙道:“得三只金碗,并不能得到那座‘武林金狮’奖啊!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得到三项第一,仍然不能得到那座‘武林金狮’,但从另一方面的意义来说,那和得到‘武林金狮’技无多大分别,因为为师方才说过了,武林兢技大会自举办八届以来,还未有一人独获四项第一的,如果你能获得三项第一,那一样可以轰动武林,使天下武林人士对本派刮目相看。” 麦飞龙问道:“七个项目中,是怎样进行比赛的?” 终有一剑仙道:“第一项是举重,你看场上那些石锁就是比赛举重用的,石锁大小轻重不等,最轻的是三百斤,略重的是一千斤,看谁举的最重,那人便可获得第一,通常每一门派都派出三人参加同一项目的兢技,十个门派就有三十人,再加无门无派的人,因此每项兢技的人数多达四、五十个,由于人数太多,故必须分批举行,每十人为一批,以抓阄决定次序,假定参加人数共有五十人,便分成五批进行初赛,再由获胜的五人进行决赛,成绩优的便是第一,当场可领取金碗一只—— 第 二 章 善者不来 麦飞龙甚觉有趣,又问道:“一次比赛,可以举几次?终南一剑仙道:“只能举一次,所以赛前每个人都须知道自己能举多少斤,比方你能够举七百斤,那么到时你就选用那七百斤的石锁,如举不起来,便算失败,不能再举第二次。” 麦飞龙道:“过去八届中,有举起一千斤重的石锁么?终南一剑仙道:“亿有过三次” 麦飞龙发愁道:“弟子只能举起七百斤,只怕无获胜之望了?”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这也不一定,神力天生的人毕竟不多,只要没有大力士出现,以你的力气估计,进人前三名应无困难。” “第二项是甚么?” “是比赛掌力,竞技方式是用掌切石板,你看那些石板有薄有厚,谁能切断最厚的石板,便是优胜者,和举重方式一样,只能切一次,失败了就得退出。” “第三项是比赛暗器吧?” “不错,竞技方式是用飞镖打那些稻草人的心,每人打一级,谁打得最准,谁就是优胜者,如成绩相同,拉长距离继续比赛。” 麦飞龙笑道:“怪不得师父一直督导弟子练打飞镖,原来是为了要弟子应付比赛的。” 终南一剑仙微一莞尔道。“你的飞镖,已练到百发百中的地步,如无其他意外,必可在此项中获胜。” 语声一落又起,举手指着场上那片插在地上的竹杆说道:“那些竹杆,是第四项比赛轻功用的,每个与赛者都要跳上去卖弄一番,这一项与前三项稍有不同,规定只要一口气连翻十个筋斗而不堕地者,即可通过第一关,如有两人成绩相同,再作决赛。” 麦飞龙同道:“所谓一口气连翻十个筋斗,有无时间规定?” 终南一剑仙颔首答道:“有的,届时大会将请一位鼓手在场击鼓,每一声鼓响,就要翻一个筋斗,赶不上鼓声的,亦算失败。” 麦飞龙不袭跃跃欲试,道:“弟子先上去试试如何?”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为公平起见,正个参加竞技之人,赛前均不准到实地来练习。” 麦飞龙听了只得打消念头,道:“第五项又是甚么?” 终南一剑仙道:“第五项是骑术,场边那些木栏便是比赛骑术用的,与费者可以骑自己的马参加,也是分批进行,一声鼓响,大家便由同一地点起弛,一路飞越本栏,绕场五圈,以最先跑完五圈及不踢倒本栏者为胜。” 麦飞龙又发愁道:“弟子那匹黑龙一向只是在山中奔一驰,如今突然要它跨越这些木栏,不知成不成?”终南一剑笑道:“这一点可以放心,你那匹黑龙曾参加第八届的比赛,得到第二名! 麦飞龙一楞道:“真的?” 终南一剑仙点了点头道:“真的,它的前主人是个无门无派家学渊源的青年,他参加第八届竞技大会之后,忽然染患重病,潦倒旅栈,因无钱付店帐,便托店小二牵它去马场出售,为师恰巧经过那儿,就将它买了下来,所以对这些木栏,它可说是‘识途老马’了。” 麦飞龙喜道:“这一二年中,弟子经常骑着它奔驰放山林之间,山中崎岖难行,它却如履平地,如今再叫它来跨越这些本栏,谅可驾轻貌熟,脱颖而出!” 终南一剑轻嗯一声,继续说道:“第六项是陆地飞行术也是利用这些本栏进行比赛的,要跑十二圈。这座竞技场每一圈是宇里,十二圈便是六里路程,谁最先跑完全程,即可获得金碗。” 麦飞龙赧笑道:“过去五、六年来,师父每天总要拿着鞭子在山中追赶弟子,敢情是为了这个比赛项目啊!” 终南一剑仙笑道:“你吃足了苦头,不会没有收获,你必可在此项获一只金碗。”麦飞龙问道:“奔跑中,如碰到那些水栏,就算失败了?”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撞倒它才算失败,每一项兢技,大会都聘有武林公正人士在场判定胜负,名之日‘公证人’当某一位‘公证人’看见某人失败时,就会叫他退出。比赛那天,假定你抓阄拍到第一号便穿上‘第一号’短衣,在比赛中听到‘公证人’喊‘第一号退出’时,你就得立刻退出,不可违抗。” 麦飞龙道:“要是‘公证人’的判决不正确或不公平呢?” 终南一剑仙道:“不会,每项兢技,‘公证人’共有二十位,每个参赛者都有两位‘公证人’在看着,而且在场外观看比赛的人很多,‘公证人’绝不敢偏袒任何人?”略停片刻,接着道:“最后一项是兵器,各人可自由选用兵器,抓阄决定对手,第一号和第二号对打。第三号和第四号对打,获胜的再与获胜时比划,一直淘汰到只剩最后三人,贪押决贸决定一二三名,对搏中若有伤亡,概不得追究。” 神色一凝,接道:“七项兢技中,以这一项最为凶险,往往会造成死伤,而且先要分成二十五对进行淘汰,再由二十五获胜者抓阄再战。 所以你如想进入前三名,最少要连胜五场。“麦飞龙道:“一定要把对手杀伤或杀死才算获胜么?” 终南一剑仙摇头说了一声“不”,又举手指着兢技场上说道:“你看那场上有十个用白灰划出的大圆圈,兵器对搏,就在那圆圈内进行,任何一方被打倒或被迫踏出圈外一步,便算输了,另外是一方如自觉不敌,可跳出圈外承认失败,获胜一方,不得乘胜追击及讪笑对方,违者取消资格。” 语声微顿,沉吟道:“这一项兵器对搏,你获胜的希望不大,最好不要参加……” 麦飞龙讶然道:“为什么?” 终南一剑仙道:“因为你参加了六项兢技之后,必然已筋疲力尽,再无余力再与他人一较长短了。” 麦飞龙道:“别人还不是一样?” 终南一剑仙道:“不,各门派选出参加兢技之人,每人大多只参加一两项,不像你样样都参加,所以你在七项兢技中,所将遭遇到的对手,都是生力军!” 麦飞龙“哦”了一声,不觉沉默下来。 他不是畏怯,他也有决心替本派争取荣誉,只是在这尚未参与兢技的时刻,末便夸下海口,故觉得“元话可说”而已。 终南一剑仙站了起来,说道:“各项兢技的详细情形,等比赛那天,为师再告诉尔,现在为师带你去武林殿中看看,然后也该下山了。” 说着,举步向屋外走了出去。 天上彤云密布,西方天边,金线万条,透射云际,所有的景象,又与先前大不相同了。 七月十四日。日头刚刚偏西,大批形形色色的武林人物,已像蚂蚁一般,成群结队的涌到了武林兢技场! 第九届武林兢技大会,规定在七月十五日辰牌时分才开号始举行,这些人这样早就前来干什么呢?原来,他们都是想预先来占据好位置,以便第二天一饱眼福的人。 武林竞技大会乃是轰动天下武林的一件大事,也是能够满足众多喜欢争强好胜的人的一件大事,身为武林人,对争强好胜不发生兴趣的能有几个?他们需要这种刺激! 至于谁胜谁负,以及谁将成为今后三年武林盟主,倒反是次要的事情了。 竟技场的两边,是斜伴而上的山坡,原有的树木均已砍除,现在已是两片广大的草地,是供人观看兢技的地方,而最靠近场达之处,自然是最理想的位置,大家想预先占据的,就是这些位置。 他们为了想看得真切,都愿早一天赶来,露宿坐等一夜!此刻,靠近场边的位置,已坐着一千多人,而正在上山来的,仍然不绝于途,人潮婉蜒于山径上,有如一条长蛇阵…… “老巍,你看这一届的‘武林金狮’将归谁所得?” “崆峒派!” “哦?“你想想看,上一届人家崆峒派派出的二十一个门下,‘三个得金碗,两个得银碗,一个得铜碗,而获得金碗的唐其瑞、施小龙、梁朝兴今年都还未满二十二岁,这一届仍然可以再来参加,以他们三人的身手,再获三只金碗绝非难事,所以我相信崆峒派将再度获胜!” “这一届他们若再禅联武林盟主,那只‘武林金狮’就永远归他们崆峒派所有了。” “正是! “我的天,一百斤重纯金的一只金狮,那折算银子该是多少呀?” “那是无价之宝,是武林中的最高荣誉,不能以银两来估计它! “雷大哥,小弟有件事想不通…” “何事?” “少林武当,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何以他们自乃一、二届之后,就未再有好的表现?” “晤,这是一个理所当然的问题!” “理所当然?” “嗯,少林和武当,前者是和尚,后者是道人,都是属于勘破红尘的出家人,出家人,与世无争嘛。” “与世无争?哼,我看不见得,他们每届派出的门下,还不是跟人兢争得头破血流?” “此外还有一种原因。” “甚么原因?” “名徒难求!” “他们的门徒不少呀! “但并非个个都是练武的材料,他们只能在已有的弟子中选出几个资质较优的予特别以教导,不能像其他们派可以四出访求可造之材。” “晤,这话倒是说得颇有道理……” “喂,告诉你,老子听到一个消息!” “甚么消息?” 老子听说这一届武林竞技大会,除了九大门派外……不对,是十大门派!““终南派已经没有人了呀。” “你看那第六间瓦房上不是挂有‘终南派’的字样?” 第七、八两届竞技大会,那间瓦居上一样有‘终南派’的字样,但里面没有人!“好吧,就算是九大门广,你听到了甚么消息呢?“老子听说,除了九大门及-般无门派的人之外,还有一个以‘一个帮’的名义前来报名参加的。” 叫甚么帮?““美人帮!” “哈,你睡觉可以,怎么做起梦来了?” 是干真万确的事,老子是从这一届的主办者武当道上嘴里听来的:“哦,真的叫‘美人帮’?““真的。” “帮主为谁?” “这却不知道。” “美人帮?哈哈,顾名思义,那么帮中之人都是如花似玉的美人了?“当然!” “这倒很有意思。” “可不是,要真有一批娇滴滴的美人前来参加兢技,这一届的与赛者只怕都将‘英雄难过美人关’啦!” “哈哈哈……” “陶兄。” “嗯?” “你对那座‘武林金狮’有何观感?” “那是一种最高的荣誉,那一门派得到它,那一门派便像那只‘武林金狮’一样,发出令人眼花撩乱的光芒。” “但在下却觉得那只‘武林金狮’。 是不祥之物!““哦?’”它会带给人灾祸。““哦?人人想得到的东西’表面上看来是最珍贵的,其实骨子里却是最可怕的’所谓匹夫无罪,怀壁其罪。““武林金狮应该例外,因为那是经过公平的兢技得到的东西,假如有人想不经公平的兢技而占有它,它的价值就只于一百斤黄金而无一点荣誉可言了。” “区区的意思不是指有人想抢夺它,而是说可能有人不愿让某一派永远拥有它。”“是么?” “以十大门派来说,假如有一门派能永远拥有它,将其余九大门派岂非是一椿面”上无光,极其难堪之事?““晤,韩见此言,莫非认为当年终南派那场灾难,是人为的?” “如果不是,那末免太巧了。” “终南派那场灾难,使得他们无法参加第七、八两届的兢技大会,而崆峒派却在第七、八届中获得连胜,难道说……” “陶兄慎言!” “是不是?” “不无可疑。” “若是那样,那太可怕了。” 议论纷纷中,夕阳西沉了……朝阳升起了。 在东方远远的山峦后探出了半个脸,洒出了强烈的万道金光! 七月十五日来临了!原在场边打吨的人们,也都醒过来一了!“刹那间,人语声又如蜜蜂般“嗡嗡”响起,打破了夜来的一段沉寂。 一眼望去,邢挤在兢技场两边山坡上的人,已多达四五千人,黑压压一片! 不知甚么时候起,那十几间瓦房中,都已有了人,第一间瓦房是属于少林的,里面坐着一群袈裟技身的和尚,第二间是武当的,里面坐着一群道士,第三间是昆仑派,第四间是峨嵋派,依次是崆峒派,终南派,长白派,华山派,丐帮……都坐有了人! 最引人注意的终南派和第十一间瓦房! 终南派那间瓦房内,只坐着一老一少,他们正是终南一剑仙白一逸及麦飞龙。 他们之引人注意,是因该派已有两届未参加,这一届虽然来了,却只来了一个人。 “只派一人参与兢技,能够获胜么?” 大家对此大感兴趣,纷纷议论起来。 而另一引人注意的第十一间瓦房,其引人注目的原因,是由于它充满了神秘! 每间瓦房,本来都是无门无窗,敞开着的,唯独这间瓦房与众不同-一正面垂着一面竹帘! 如此设置,房内的人可以看见兢技场上的情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见房内的人。 “嘿,坐在第十一间瓦房内的,究是些什么人呀?” “是一群新娘子! “新娘子?” “新娘子羞于见人,所以才在前面垂一面竹帘嘛!” 哈哈哈! “咦,快的,挂出字号来了,是美人帮!怪哉,老子可不会听说过武林金狮中有这么个美人帮呀,你们听说过没”有?““没有!” “啊,武林金狮抬来了!武林金狮抬来了!” 两名崆峒派的门徒,用一顶美轮美免的肩舆,抬着那集“武林金狮”进场来了?每一届武林竞技大会开始之前,总有这么一幕交还“武林金狮”的仪式。 第七届竞技大会之后,它被崆峒派的门徒拾走,第八届竞技大会开始之前,他们将它交还大会,大会竞技结束,他们获得连胜,又将它抬走,今天,他们又将它捡回来交还大会了,但谁将是这一届“武林金狮”的得主呢?这正是天下英雄最感兴趣的一件事! 那集“武林金狮”是用百斤纯金铸造成的,只有真狮的三分之一大,但却铸造得维肖维妙,栩栩如活,张嘴翅尾,作气吞河岳之状! 狮,兽王也! 谁得到它,谁就可以向武林作“狮子吼!” 所以,它是万方瞩目,人人想拥有的一个‘宝’! 现在,那顶美轮美免的肩舆在武林殿前的石阶下放落下来了。 少林,昆仑,峨媚,终南,青城,华山,长白,丐帮八位掌门人,立即赴进武林殿前,会同主办者的武当掌教天一全真人进行验收。 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亲自将“武林金狮”捧出肩舆,向居中而立的天一真人躬迈前三步,将“武林金狮?交到天一真人的手里,再相对行了一礼,接交仪式便告完成。 天一真人捧着“武林金狮”轻身人殿,将“武林金狮”轻轻放在一张红案上。 少林,昆仑,峨媚,终南,青城,华山,峻啊,长白,丐徽等九位掌门人,亦随即返身,各口本派瓦房。 其中的崆峒派掌人司空瑜回到瓦房不久,忽然领着门下走出瓦房,出场而去。 “咦,竞技大会决要开始了,他们峻洞派念开会场欲去何处?” “是啊,莫非不想参加了?” “那怎么会,这一届他们若再获胜,即可永远保有那望‘武林金狮’,那有放弃参加之理!” “依我看,他们必是要到场外商量‘作战’大计!” “嗯,必是如此……” 麦飞龙对崆峒派的突然离开竞技场,亦深感讶异,别脸向终南一剑仙白一递问道:“师父,他们怎么啦?” 终南一剑仙以严肃的神情和语气答道:“不知道。 麦飞龙道:“是不是有事情要商量,怕人听见呢?”终南一剑仙点点头:“可能是的……” 麦飞龙道:“哼,鬼鬼祟祟! 终南一剑仙道:“这一届他们若再获胜,‘武林金狮’一成便永远归他们所有,所以他们在赛前作周全的准备,也是应该的。” 麦飞龙道:“他们一共来了三十二人。” 终南一剑仙道:“报名参加的只有二十一人,其余的是随来料理庶务的。” 麦飞龙说道。“有一句话,弟子不知进该不该问……” 终南一剑仙侧目注视他道:“何事?” 麦飞龙略略放低声音道:“本派在第五、六届获得连胜,第七届竞技大会举行之前,突然发生那场灾变,致无法参与竞技,而他们崆峒派因此在第七、八两届获胜,如果本派那场灾变确是人为的话,那么……” 终南一剑仙摆手打断他的话,沉容道。“好了,别再说下去了! 麦飞龙声音更低道:“师父对他们全无怀疑?” 终南一剑仙凝声道:“怀疑只能放在心上,不能说出来,因为没有证据! 麦飞龙说道:“师父有没有试着去发掘他们的证据?” 终南一剑仙白一逸颔首沉声道:“有,但找不到。” 麦飞龙道:“鸡蛋密不透风,日久仍会发臭,假如那场灾变正是他们所干的,一定可以找出证据来! 终南一剑仙摇摇头道:“很难!将来你追究那场灾变的真正原因时,必须采取非常谨慎的态度,切不可在未得证据之前明白表示对他们的怀疑,那样会引起一场大礼,而且,亦会受尽武林朋友的耻笑。” 他似乎不愿继续谈论此事,接着转换话题道:“方才为师听古管事说,本届竞技大会多了一个‘美人帮’报名参加,她们此刻也已来到竞技场,坐在第十一间瓦房上,是七个姑娘,这个‘美人帮’过去从未听说过,但要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对她们可要加信小心些才好。” 第 三 章 舍命争雄 麦飞龙笑道“既谓‘美人帮’,想必帮中女子都是绝色美人了,但不知帮主为谁?”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知道。” 麦飞龙不将“美人帮”放在心上,视线投向武林殿上那只金光闪闪劝“武林金狮”,含笑道:“那只‘武林金狮”’铸得真是维肖维妙!“终南一剑仙道:“那是‘武林鬼才公孙虎’的杰作。公孙虎这人,你还没有听说过吧?” 麦飞龙道:“没有。” 终南一剑仙面露钦佩之色道:“公孙虎这个人,是一代怪才,文学武功,均为一时人最,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州娃是那一门派之人?“ “他不属于那一门派。” “哦” “他除了武功文学之外,还有许多本领无人能及,琴棋诗书样样皆精,而最高明的便是雕铸术,他能用一把刀雕刻。出许多精美脉东西,也能用金铁铸造各种物件,凡是他雕铸的东西,均成为士林按购的珍品。” “哦” 此外,他的财产也无人能及,是天下头一号巨富! “有多少?” “无法估计!” “怎么有那样多的财产?据说是旭父留下来的。” “现在人在何处住?” “地下。” “死了?” “是的。” “死时多大年纪?” “三十九岁。” “绝顶聪明之人,总不能活得太久,这是所谓天妒英才”不,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哦?” “他死在一个‘色’字上!” “啊,他好渔色?” “不错,他终生未娶,身边却经常有十多个绝代娇娃跟着,说得明白一点,他是一个色魔,他常说‘人可三日不食,不可一日无女’,他用他的财帛搜求绝色美女,古语云:”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有一次他声言要找夭下第一细腰’的美女,于是当真有不少美女为他挨饿而死! “如此耽溺女色,难怪要早死了。” 但他除了好色之外,并无别的劣迹,相反的还经常锄。奸扶弱,周济穷人,故他在士林及武林两方面,仍备受赞誉。“ “真是个怪杰!” “二十七年前,当十大门派掌门人决议铸造一只‘武林金狮’时,大家就想到了他,而那时他虽已病人膏育。但仍欣然同意为大家铸造,谁知‘武林金狮’刚完成没有几天,”他就死了。“ “铸造那只‘武林金狮’的黄金,是由大家共同拿出来的么?” “是的,每一门派各出一斤黄金,你看那只‘武林金阿狮,那么大,一定认为不止百斤,其实它的腹中是空的,只有四只脚和尾巴是实的。” “假如本届竞技大会崆峒派三度获胜,它就永远归他们峻桐派所有了,那么第十届的竞技大会怎么办?” “再铸造一只啊!” 冬!冬!冬!冬!冬! 开始了!“ 刹那间,全场“嗡嗡”人声,突然同时静止,变得鸦雀无声! 接着,武林殿上传出一个宏亮无比的声音道:“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开始,请所有参加竞技者出场!” 声音雄浑如雷,字字清晰! 麦飞龙不解出场何故,转头对师父悄声问道:“干什”么?“终南一剑仙消答道:“每届竞技大会举行之觎主办竞技大会那一门派的掌门人总要向所有参加竞技者说几句话,气你下去吧!” 这时,各门派参加竞技者已在纷纷出风麦飞龙于是起身步出瓦房,向场上走去。 全体参加竞技者,均已齐集武林殿前的广场上,人数约有三百之众。匆个个英气毕露,神态轩昂! 于是,这一届的主办者,武当掌教天一真人由武林殿中走出,步下石阶,来到了摆设于石阶下的一张红案前。 这位武当掌教,生得面如满月,络腮黑须,头戴鱼尾金冠,道袍翡翠按阴阳,腰下双缘结乾坤,脚登一双踏云鞋。 背插一柄银鬃拂尘,神清气明,仙风道骨,令人一望之下,不由得肃绿起敬! 他在红案后面,分别向两边观众一稽就再向场上的竞技者一稽首,然后发出他清说的声音道:“诸泣,今天是武林第九届竞技大会之日,贫道有幸轮为主办人,谨先在此向光临大会清君及参与竞技者深致欢迎之意……” 说着,又深施一礼。 全场观众见他谦虚有礼,风度极佳,不禁纷纷鼓掌起来天一真人容得掌声静止,才继续说道。 “本届大会,报名参与竞技者有少林,昆仑,峨媚,青城,华山,长白,丐帮,武当门下各二十一位,另有终南门下一位,美人帮七位及各派一百二十二位,一共是二百九十八位。” 掌声又起! 这次,是对竞技者表示鼓励之意。 天一真人接着又高声道:“另外,崆峒派司空掌门人方才通知贫道说,他们峻顺派因某种缘故,决定退出本届竞技大会”唉!“ “啊’” 全场登时响起了一片惊诧声,纷纷议论起来。 这的确是“惊人’的意外,输描阵叮二。得连胜,他们只要再在本届获胜,傅可狮”,得到各门派梦想已久的最高荣誉)这种难得的机会,他们竟突然放弃不要了! 甚么原因使他们退出本届竞技大会的始。 全自动退出? 抑是被迫退出? 如是自动退出,原因何在? 如是被迫退出,是谁的阴谋。 人声沸腾不止,有少数观众仿绘还一见得都是拥护崆峒派之人,但他们兴另订二杯在冻拒之能否三度蝉联武林盟主,获得“武林金狮”的最高荣誉,现在听崆峒派要退出竞技,当然大感失望,替崆峒派愤愤不平了。 有人因此大叫道。 “告诉我们,崆峒派为何要退出竞技大会?” 天一真人举起双手,示情众人肃静,然后说道。 “贫道也会询问司空掌门人退出竞技的原因,但司空掌门人不愿说明,所以该派因何要放弃参与本届竞技大会,贫道亦不得而知,诸位对此着有兴趣,可去问该派之人” 他停颁片刻,继道:“诸位都已明白,武林竞技大会的精神意义,是着重切磋而不在获胜,最借以增进友谊,共谋武林的兴隆与和平,所以这里是公平的,毫无偏私的。 任何人都可报名参加,也都有不参加的自由,贫道盼望本届参与竞技诸位,能洛守大会规定,以诚挚的态度参与竞技…… 以正当手段求取胜利,胜不骄,败不妥……。 拉在人九屏武林克论大会钻儿开七,纪正预祝证出愉快,胜利。 语毕,播首一礼,退人武林殿。 放在两百几十八位竞技者一哄而敕,各口转回本派瓦厉这时,准引人上口柏她问时年龄,均在十八到二十之间,报埃美得像七朵样花一个个乌云叠鬓,吉脸挑肥,届妇存山。 似桑佩真个是海棠醉乱梨花娜员,不亚九天仙女下瑶池,月里燃娥尚玉鞠,给弟九届武林竞技六会市了一片绩丽萍人门气息看到她们,大家都把峻洞派退出竟技的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麦飞龙对那七个美文却只谈设一瞥,便走回瓦房坐下,低头默默不语。 他心中有一份愧疚。 当他知道了本派当年的一番遭遇,以及知道峰间派会在第七、八两届竞技大会获胜功情形之后,他立刻就怀疑本派当年那场灾变可能是崆峒派干的,但现在,他对崆峒派仅毫不无怀疑,反而生起一份愧疚,觉得冤枉了好人了。 终一南一剑似乎了解爱徒的心情,轻轻一叹道:“这事情的确很奇怪……” 麦飞龙抬头道“师父,你猜他们因何突然退出了比赛?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知道,必是发生了甚么事情,迫使他们不得不临时退出。” 麦飞龙:“他们准备参加竞技的人到达,现在突然宣布退出,自然是被退出的,只不知迫使他们退出的是什么人?” 终南一剑仙目中精芒隐透,没有作声。 麦飞龙道:“这件事,与本派当个那场灾变,可能……” 一语未了,司仪活亮功平音,又由武林殿中传出来。 “请参加第一项竞技者出场!” 终南一剑仙立刻向麦飞龙正容道。 “飞龙,现在你要参加竞技,不要胡思乱想了!” 麦飞龙肃容答道:“是的,师父!” 说毕,起身走了出去。 第九届武林兢技大会正式开始了参加第一项竞技的人,纷练出场,来到了一堆排放整齐切石板之前。 一项竞技是举重。 谁举得最重,谁就可获得一只金碗。 麦飞龙跟大家站在一起,表面镇静,心里却颇紧张。 一位公证人走过来了。 他是个身躯祖壮的红面老人,手上拿着一份名单,一走到众竞技者之前,立刻开口道: “各位,老夫宗木坤,负责公证举重这一项,本届参加此项技竞的,有少林,武当,昆仑,峨媚,青城,华山,长白,丐帮各三位,另有终南一位,美人帮一位及无门无派二十四位,总共刚好是五十位,现在老夫开始点名,喊到哪一位,就请一位答应一声!” 他捧起名单,开始喊叫道:“少林普照!” 一个青年和尚合十答道:“小僧在!” “慧因!” “在!” “慈明!” “在!” “青城曹信雄!” “在!” “钟时英!” “在!” 公证人宗木坤点过了五十位竞技者的姓名,把名单塞人怀中,顺手取出一块黑市小袋,抖了抖黑布小袋,袋中发出清胞的“厉历”之声,说:“这袋中共有五十块竹牌,竹牌上面写有号码,由一到五十,各位每人抽出一块,抽到第一号到第十号者,为第一批,抽到第十一号到二十号者,为第二批,以此顺序进行竞技,现在请各位抽签!” 于是,五十位竞技者逐一把手伸入黑袋,摸出一块竹牌,麦飞龙摸到第四十六号,属于第五批。 公证人宗木坤道:“现在抽到第一号到第十号的请出列!” 十位竞技者,向前跨出三步。 这第一批中,少林和尚一个,武道士一个,青城一个,长白一个,丐帮一个,美人帮一个,峨嵋两个,华山两个。 同派之人在同一批中出现,较为不利,因为“自相残杀” 也。 公证人宗木坤接着道:“由第一号开始,哪位是第一号?” “是我。” 一个俗家青年,应声而出。 他是华山派的熊凯平,个子长得矮矮胖胖的,两只手掌十分粗大,手背生满黑毛,看样子是专练力气的。 公证人宗木坤当即收回他的竹牌,笑道:“请开始!” 熊凯平束束腰带,迈步走近那堆石锁之前。 每个石锁上,都写有它的重量,竞技者可随意选择,一手举一个亦可,两手合举一个亦可,但只能举一次,失败了就被淘汰出场熊凯平选了两个各重三百斤的石锁,提到脚下,闭目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俯身抓住石锁,猛可吐气开声,喝了一声“起”!提起两个石锁,一翻到了胸前,接着漫漫举了上去。六百斤,敢情是他最大的能耐。 他举得很慢,一寸一才往上升,一张脸胀得通红。 终于,场上掌声骤起! 他成功的举起了六百斤重的石锁了! 公证人宗木坤示意他放下,取出纸笔,记下他举的重量,然后高声宣布道:“华山熊凯平,举六百斤,成功!” 掌声更为响亮。 一个人,能够举起六百斤重的东西,毕竟也是相当少有的。 熊凯平退了下去。 接着,抽到第二号竹牌的走了出来。 他是青城派的曹信雄,猿臂熊腰,气宇非凡。 公证人宗木坤也收了他的竹牌,说道:“请开始!” 曹信雄面上挂着“自信”的微笑,走到那堆石锁。毫不考虑的提起了两个各重四百斤的大石锁! 同批的九位竞技者见他提出八百斤石锁,神色均为之一变。 因为,历届竞技中,能够举起这么重的人实在不多,换句话,今天曹信雄着若能成功举起八百斤重,一只金碗可说稳得的了! 曹信雄一见众人变了颜色,样子更是得意,他俯身分别抓了两个石锁,眼睛却盯在一个美女的脸上。 那是美人帮唯一参与举重的姑娘,名叫花凤! 她长得太美了。 尤其是那对水汪汪凤目,转动之间,娇滴滴透出万种风情,能看得人魂游天外,魄散九霄! 曹信雄从来没见过这般美丽的姑娘,他多么希望她会注意到他,而现在正是引她注意的最好时刻,他心里在想:她不至于对我将举起八百斤重而无动于衷吧? 所以,他两手抓青石锁,却不立刻举起,而盯着那花凤看,希望能和她的秋波碰个正着。 那知世上不如意下八有九,那花凤姑娘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他曹信雄的存在,一对凤目一直注视着天斗看也不看他眼。 曹信雄大为失望,他不好意思再“等”下去了,只得一提石锁翻到胸,然后大喝一声,运力向上举起。每个竞技者在参加竞技大会之前,都焕私下勤练,都知道自己能够举起多少斤,故此参加竞技时,因举不起而被判失败的人很少。 当然,每个竞技者都不肯保留力气,都要发挥力量的极限,因此假定他能举一千斤,在举的时候,也都是十分吃力的。曹俊雄也是如此,他虽然有把握举八百斤,却举得十分吃力,他灼一张脸也挣得通红,两个各重四百斤的石锁,在他奋力上举之下,慢慢的后上升,向上升………。 他只要把双臂举直,便算成功了。 现在,已举起了一半高,眼看成功在望了,观众开始为他鼓掌叫好。 他也十分高兴,视线又不禁投向美人帮那位花风姑娘,希望看一到她像别人一样,对自己投以惊佩的眼光。 这次,他的希望没有落空。 花风向他“嫣然一笑”! 那真是倾国倾城的一笑! 曹信难觅得她那一等可爱极了,妩媚极了,登时心花怒放,骨认筋酥。 “轰!轰!”两声巨狗,两个石锁掉落在地上! 众人呆了。 他自己也呆了。 公证人宗木坤高志宣布道:“青城营信雄,举八百斤失败!” 全场响起了一片惋惜之声:“真可惜!” “可不是,看他举得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泄气了?”一营法雄深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走出竞技场。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泄气”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抽到第三号竹牌的竞技者出场了。 结果成绩平平,只举了五百斤。 第四号,第五号,第六号相继出场,都举了六百斤,与第一号的锻凯平相同。 缩七号是美人攒的花风姑娘。 她径培莲步,姗姗行到石锁堆前,拣了两个各重三百五十斤的石锁,提郎脚下放好,瞑目垂帘默立片刻,才弯身伸手抓住石技,突然娇叱一声,举了起来。一举成功! 鼓掌叫好之声,登时响澈云霄! 太棒了! 一个娇滴滴柔苦无骨的姑娘,居然有如此惊人的力气,真是旷古未有,破灭荒第一遭! 全场观众为之疯狂,掌声雷动,历久不绝……“随后,第八,九,十三位竞技者又相继上场,但均未超过七百斤于是公证人宗水坤宣布美人帮的花风获胜,余者淘汰。 第二批的十位竟技者,紧接着上场。 结果,昆仑派的施流俊力气最大,举了八百斤,成为第二批的获胜者。 第三批,华山派的慧因和尚顺的程诗锋,以七百八十斤人了选。 第四批,少摊派的慧因和尚以七百斤获胜。 然后,第五批上扬了。 麦飞龙自觉“七百斤”的成绩已获胜,故心中十分沮丧。 与他同组的络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号顺序上场,结荒均来超过六百斤。 于是,轮到专飞龙上场了。 他决心行隆求胜,以取得决赛权! 他提出了两个各重三百六十斤的石锁,也就是决定试举七百二十斤。 在参加竞技大会之前,他也的试举超过七百斤的石头,结果都失败,但今天,他决心一拚,不成功,便回瓦房纳凉,因为他虽有把握可举七百斤,但第一批和第四批的获胜者都已举了七百斤,第二批和第三批的获胜者更已达到八百呵斤,如果他不能超过七百斤,将无得点之望。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默运真力贯注双臂,然后俯身抓起石锁,一翻到了胸前。 略作停歇,猛然大喝,使尽全身力气,向上举起! 一举到了头上,接着一寸一寸向上升。 他咬紧牙关,满面凌烈,面上的肌肉跳动着,汗珠很快沁出,一颗一颗顺领而下。 前后不过一盏茶工夫,但对他来说,好像肩挑两座山,苦撑了一段漫长的时候,全身的骨头,都像要裂开了! 暮地,掌声大作! 他终于举上去了。 公证人宗木坤示意他放下,记下了他的举重量,接着宣布道:“终南麦飞龙,举七百二十斤,成功!” 也许观众都想起了终南派第七届武林竞技大会之前所遭遇的那场灾难,因此对今天前来参加的麦飞龙均有一份同情之心,鼓掌叫好之声,响澈满山遍野,比美人帮的花凤更受“欢迎”,麦飞龙抱拳向四下答谢,然后退至一旁。 第四十六,四十八,四十九,五十号四位竞技者顺序出场,他们因见麦飞龙已没了七百二十斤,如不能超过他,便,将淘汰出历,故比抱“破釜沉舟”之心,跟着麦飞龙试举七百二十斤的石锁,结果均归失败。 于是,麦飞龙在第五批中获胜,可以进入决赛了。 参加举重的五十位竞技者,刹那间只剩下美人帮的花风,昆仑派的施婉俊。华山派的程诗锋,少林派的慧因和尚及终南派的麦飞龙五人留在场上,余者均退出场外去了。 这五人中,自然以昆仑派的施流俊最后希望夺得金碗,闭然他举了八百斤! 他已经成为众人心目中的英雄人物了。 美人爱英雄,自方皆然。 不知什么时候起,美人帮的花凤已站在施流俊的身边,跟施流俊相谈甚治! 但是,她一边和施流俊交谈,一边却对华山派的程诗锋频频抛送秋波。 偶尔,也向麦飞龙抛来一个楚楚动人,惹人怜爱的眼光公证人宗木坤再次向观众宣布了五位胜者的姓名后,便走到似们面前说到:“现在开始进行决寨,请第一批的花风姑娘出场!” 花风一呶樱唇,娇声娇气地道:“为什么要我先出场呢?” 公证人宗木、而泛笑容道:“死姑娘是第一批的获胜者,将照规定,决赛时,应先出场。” 花凤幽幽一叹道:“即然这样的话,我是输定啦!” 公证人宗本坤笑道:“这也不一定,花姑娘只要尽力而为,仍育夺魁之望。” 花凤道:“可是,我顶多只能举七百斤,再加一斤就不行了。” 公证人宗不坤笑了笑,催促道:“请快一点开始吧!” 花凤很不乐意的挪步向前,提出了两个各重三百六十斤的石锁,准备拚命了。 公证人宋木坤道:“花姑娘,你打算举七百二十斤?” 他以为她拿错了,故发话点醒她,要她看清楚那是各生三百六十斤的石锁。 公证人宗木坤笑“哦”一声,作了个“请”的手势。 花风收敛笑靥,闭目默立半晌,然后俯抓住石锁,又停顿了片列,才突然娇喝一声,提起石锁一翻,停在胸前,接着,挺提腰肢,慢慢举起了石锁。 他举七百二十斤,的确是在拚命,原是雪白的一张玉脸,此刻挣得苹果拟红,下半身且微微有些发抖。 石锁上升极慢。 挣扎了好一会,才将双臂举直。 全场,又一阵欢声雷动! 纤纤细细的少女,竟能在举量方面有此惊人的表现,实在太了不起了!就连在场的施疏俊、程诗锋、慧因和尚麦飞龙等,也均对她佩服的得五体投地,忍不住拍手喝采起来。 公证人宗不坤示意地放下,记下了她学举的重量,然后高声宣道:“美人帮花凤,举七百二十斤,成功!” 花凤在掌声中挪步来回,在施流俊的身边站定,含笑轻声道:“我加了二十千,你呢?” 施流俊眉毛一扬,很洒脱的答道:“花姑娘等着瞧就是了!” 语毕,迈步而出。 他提出了两个多重四百二十斤的石锁! 他要举八百四十斤! 公证人宗木坤很是吃惊,也十分不解,他觉得他只要再举一次八百斤,即可稳得一支金碗,实在不必如此逞强卖弄,万一失败了,岂不可惜?—— 第 四 章 君子风度 当然,他身为公证人,不便向竞技者表示意见,看见施流俊提出了石锁,使向他说道: “请开始吧!”施流俊俯身抓住石锁,眼睛也盯着花风看,那表情好像在向她说:“你看,你加二十斤,我加四十斤,不比你差吧?” 花凤向他报以迷人的微笑! 施流俊精神大振,蓦地一声断喝,提起两个石锁,一翻到了胸前,再运出吃奶之力向上举起! 石锁缓缓上升。 看来他的确有能力举八百四十斤,只是不能很轻松的举起而已! 石锁继续上升。 看看只要再举起三四水就可被公正人判定成功的了。 他的脸上荡着胜利的微笑,眼睛一直盯在花风的脸上。 他要享受赢得美人心的快乐…… 就在这时,花风忽然柳眉到坚,向他狠狠的瞪了一眼! 美人转嗔为喜,使人口味无穷,若是化喜为怒,就叫人胆战心惊了。 施流俊登时像似换了一揭,心头为之一慌,举在头上的两个石锁也登时摇晃起来。 “啊!” 许多观众失声惊叫。 施流俊向前迈出两步,拚命支撑着,努力想挽回危势,但终于没有成功。 “轰!轰!”两声巨响,两个石锁掉落地上。 “真可惜!” 是啊,眼看快要举上去了呢!“ 全场扬起一片惊诧和惋惜之声。 施流俊满面通红,双目充满迷惑与惆怅,看了花凤好半晌,才颓丧的垂下了头。 他不明白地为什么突然对自己怒目相向,那种实如其来的一瞪,使他惊慌失措,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而现在,她的表情更使他伤心,她正仰脸望天,一副俏皮之态。 他感到有哑巴吃黄莲之苦! 公证人宗木坤也不禁为他深感惋惜,轻轻叹了口气,宣布适:“昆仑施流俊,举八百四十斤,失败!” 施流俊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退出场外去了。 这时候,花凤已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程诗锋身边,悄声道:“喂,程公子!” 程诗锋受庞若惊,连忙一欠身道:“花姑娘有何指教?” 花风眼眶一红,凌婉地道:“我………我真对不起施流俊程诗锋愕然道:”你对不起他?“ 花凤的声调充满悲切,道:“是的,方才,我告诉他说,我是我们帮主的养女,他对我管教的很严厉,这次要我要参加举重夺取金碗,说我如不能夺到金碗,要狠狠用打我一顿,施碗俊听了竞表示要把金碗让给我,我以为他是在说笑话。 谁知他竟当真了!你说,他这样做不是太委屈了你?“程诗锋听得一颗心沉了下去。 他还不知如何口答之际,公证人宗木坤向他招手道:“程诗锋,轮到你了。” 他应声而出,神情却是一片迷茫。 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方才举了七百八十斤,在第三批中获胜,而在五个获胜者中,成绩仅次于昆仑派的施流俊,如今施流俊“失败”被淘汰了,若无意外,他将稳得举重金碗,可是… 施流俊为了不使她遭受美人帮帮主的毒打,已经置本派及个人的荣誉不顾,准备故意造成失败,好将机会让给她他想如果自己坐收“渔人之利”把金碗夺到了,那还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么? 不! 万万不能! 于是,他提出了两个各重四百斤的石锁,决定“毁灭”自己了。 花凤见他俯身去抓石锁,立即轻移莲步,靠到麦飞龙身边,妩媚一笑道:“快要轮到你了。” 麦飞龙“嗯”一声,不大肯理睬她,他觉得她不够庄重,他不喜欢不庄重的姑娘。 花凤眉眼一挑,微笑问道:“你打算要举多少斤?” 麦飞龙淡淡道:“随便。” 花凤笑道:“咱们两人成绩相同,都举了七百二十斤,假如这个程诗锋失败了,就由咱们两人未争夺金碗。” 麦飞龙道:“晤…… 花凤笑道:“那样的话,我一定可以赢得你,我还可以汗加二十斤! 麦飞龙道:“恭喜。” 花凤又笑道:“我希望泳也能举起一工百四十斤,这样的话,咱们就可再作一次决赛……啊! 你看,程诗锋快要功亏一篑啦!“ “轰!轰!”两响,程诗锋果然“失败”了。 “华山程诗锋,举八百斤,失败!” 程诗锋报无沮丧之色,怀着一种欣慰的心清退出场去。 公证人宗木神连连皱眉,他想不通这一届的竞技者到底在跟谁斗气,明明是垂手可得金碗,竟都不肯要? 他目送怪话锋走远后,收回目光转望少林慧因和尚,说沙“慧因和尚,轮到你了。” 慧因和尚合十一礼,举步走了出去。 他和先前一样,举了七百斤。 “少林慧因和尚,举七百斤,成功!” 意因和尚施礼退下。 他稳得一只铜碗了。 公证人宗木坤转向麦飞龙道:“麦飞龙,现在轮到你了,你这次如能超过七百二十斤,金碗便最你的,如果重量与花姑娘相同,你们二位须再比赛一况以定胜负。” 麦飞龙点点头,走去提出两个各重三百六十斤的石锁,于深深吸气之后猛地向上举起。 第二次举七百二十斤,已然比第一次更感吃力,他举到一个,已感力不从心,但是他拚命支持挣扎着,最后终于举上去了! “终南麦飞龙,举七百二十斤,成功!” 掌声,如雷响动! 公证人宗木坤接着道:“美人帮的花凤与终南麦飞龙举的重量相同,两人须作最后决赛!” 掌声更为热烈,因为这正是人人所喜欢见到的局面-一两个势均力敌的竞技者进行龙争虎斗! 公证人宗本神转对花风笑道:“花姑娘,仍然由你先举!” 一花风问道:“这次我如失败了呢?” 公证人宗水坤道:“那么姑娘只能够得到银碗了。” 花凤用手一指麦飞龙又问道:“要是他也失败了呢?” 公证人宗水坤道:“那就要再比赛一次了。 花凤瞟了麦飞龙一眼,一撇嘴道:“他是男人,如果不能比我多举一些,胜我这个女子又有甚么风光?” 公证人宗木坤正容道:“花姑娘不要这么说,武林竞技大会无男女之分,姑娘自认可以胜这男人,就来参加,输了不得抱怨!” 花凤一笑道:“我晓得了,我只是口里说说而已。” 她说罢,移步过去提出了两个各重三百六十斤的石锁和麦飞龙一样,她也拚出全身之力,才勉强将石锁举了上去。 “美人帮花风,举七百二十斤,成功!” 成绩与麦飞龙相同! 公证人宗木坤觉得有趣,向麦飞龙笑道:“麦飞龙,这次你原要加重一斤,金碗就是你的了!” 麦飞龙道:“可否能容许晚辈去与家师商量商量?” 公证人宗木坤颔首道:“可以,快去快回。” 麦飞龙立即决步奔回瓦房,和师父商量了一番,随即奔回竞技疏趋近公证人宗木坤身边,向他低声说了一句话。 公证人宗木坤面露钦佩之色,点头笑了笑,立刻向全场观众大声道:“诸位,终南麦飞龙情愿放弃与美人帮花风的竞争,退居第二。” 全场突地一静,然后等到大家明白麦飞龙情愿放弃竞争乃是对花风的一种礼让时,才突然暴起一片震耳欲聋的掌声! “好呀!” “让得好!” “麦飞龙真君子也!” 对麦飞龙的礼让最感意外的是花风,她脸上泛起片红霞,发征良久,才问麦飞龙作了个“羞答答”的娇笑。是表示感谢和歉意的笑! 于是,公证人宗木坤宣布美人帮的花风得第一,终南麦飞龙第二,少林因和尚第三。 三人在公证人的陪同下,走到武林殿前领奖。 此刻,纪案上已放着金,银,铜三个碗,这三个碗都铸造的很精美,上面铸有各种浅浮雕和“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举重优胜刀的字眼,光芒耀眼,令人爱不忍释,武当掌教天一真人亲自颁奖,把全碗递给花风,银碗递给麦飞龙,铜碗递给慧因和尚。 三人在热烈掌声中,各自捧着奖品回到瓦房。 麦飞龙把银碗交给师父赏玩,含笑道:“师父,弟子如此决定,你不会生气吧?” 终南一剑仙摇头笑道:“不,你的决定很对,为师十分愉快。” 麦飞龙道:“假如弟子能像昆仑施流俊那样举八百斤,弟子绝不相让。”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对假如施流俊和程诗锋没有意外失手,你顶多只能赢得一只铜碗,如今把金碗让给别人,没有人会说是你侥幸获胜的了,这正是君子态度,所谓陈力就列,不能则止!” 麦飞龙道:“真奇怪。 昆仑派的施流俊举八百斤本可稳胜,但他却勉强加了四土斤。败得太可惜了! 终南一剑仙道:“他大概是永胜心切,伯举七百八十斤的程诗锋在决赛中超过他,故多举了四十斤看他的样子,平常必能举八百四十斤,只因今天参加竞技大会,心情紧张,故而失败了。” 麦飞龙道:“但是程诗锋又该做何解释呢?” 终南一剑仙道:“也许他认为自己着不举八百斤,便会被人批评为胜之不武吧?” 麦飞龙轻轻咬着嘴唇道:“不,他们两人之败,可能号有原因…” 终南一剑仙轻“嗅”一声,注目问道:“你认为是甚么原因?”麦飞龙道:只怕与那美人帮的花风……“ 一语未了,司仪雄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第二项竞技开始,请参加竞技者出场!” 麦飞龙起身走了出去。 方才的举重,使他的双臂隐隐作痛。 现在痛楚尚未消失,就要参加第二项竞技了,他开始感到一人同时参加数项竞技,的确是十分吃重的。 第二项竞技是掌力,切石板! 参加的人数,较举重少了三个,共是四十七位,公证人是以掌力闻名于世的“铁掌开碑”万古尘。 他点过竞技的姓名之后,也由怀中取出一只小黑袋,向四十七位竞技说道:诸位,参与此项竞技的共有四十七位,按照规定,仍分为五批进行初赛,第一,二批各十位,第三,四,五批各九位,现在诸抽签! 竞技者纷纷上前抽签,麦飞龙最后一个把手伸人袋中,取出最后一块竹牌,是第九号,属于第一批。 这对他有两点不利,一是第一批有十位竞技者,二是他马上就要出场,获得想息的时间较少。 不过,他对自己的掌力很有信心,因为他可以一掌切断一尺厚的石板,这在厉届竞技大会中还不多见,如无意外的高手出现,可以赢得一集金碗。 石板,最薄的三寸,最厚的一尺二寸,是用最坚硬的花岗石锯成的,“第一号,长白鲁文龙请出场! 鲁文龙应声而出,他是个身躯魁梧的青年,参加掌力竞技的,均是健壮如牛的青年,四十七人中,外表斯文清秀的,只有麦飞龙和美人帮的卓明珠而已,鲁文龙走到一堆堆放得整整齐齐的石板前,挑了一块六寸厚的,拿到指定地点放下。 指定“切石板”的地点,是个寻文的沙坑,石板平放在沙坑上,竞技者就在沙炕上施为,耍站在切或蹲着切,悉听鲁文龙把石板放在沙坑上后,便在石板前蹲下,右掌如刀也似的搁在石板上,面呈庄重凝视有顷,然后漫漫举起右掌,口中“嘿!”的大叫一声,挥掌猛切下去。 “拍! 石板应声断为两截! 手法干净俐落,赢得不少喝采。 公证人铁掌开碑万古尘上前检视过后,宣布道:“长白鲁文龙,切六寸石板,成功! 鲁文龙拿起两截石板,扔到沙坑外,把沙子弄平,才返了出去。 “第二号,青城谢玉基请出场”。 谢玉基应声而出……—— 第 五 章 英雄本色 一个接着一个,顺序上场。 由于第一号的鲁文龙切了六寸,因此以下之人,即使他的能力只能切断三寸,也只好挑六寸的来切,于是前八名的成绩如下:青城谢玉基,切六寸石板,成功。 丐帮何三,切六寸石板,成功。 华山方志忠,切七寸石板,失败。 少林悟净和尚,切七寸石板,成功。 无门派的林维明,切七寸石板,失败。 武当玉真道大功七寸石板,成功。 无门派的洪偿切七寸石板,失败。 然后,轮到麦飞龙上场了。 他为了保存实力,只挑出一块八寸厚的石板来切,一掌落下,八寸石板应声而断,成功! “第十号,峨媚吕普解请出场!” 吕普颇见麦飞龙已切断八才厚的石板,自知难胜,宣布退出竞技。 公证人万古坐于是高声宣布道:“第一批十位竞技者。 终南麦飞龙获胜!“掌声,如雷响动! 第二批的十位竞技者,紧接着上场比赛。 结果,少林了因和尚和麦飞龙一样,切断八寸厚的石板,在第二批中获胜。 第三批,获胜的是美人帮的卓明珠,她也切断了一块八寸厚的石板。 第四批,丐帮的沙再发在九人中唯一成功的切断七寸石板,获胜。“第五,峨嵋纪明松也切断了七寸石板而入选。 于是乎,第二项的掌力竞技,由麦飞龙,了因和尚,卓时珠,沙再发及纪明松五人进行决赛。 仍由麦飞龙最先上场。 他挑出一块一尺厚的石板,轻轻放在沙坑上,单膝跪下,拾起了右掌…… 全场,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以紧张的心情注视着麦飞龙的动作。 忽然,美人帮的卓明珠发出一声银铃娇笑,道:“好厉害,看样子金碗是他的啦!” 在沉静而紧张的场面上,她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而且其声娇悦,有如珠走玉盘,真能“震撼”人心呢! 公证人万古尘忙道:“卓姑娘请勿说话!” 卓明珠娥盾一挑,又娇笑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么?” 她长得和花风一样美,但与花风有着截然不同的姿色,她曲眉广顿,娇躯丰满,浓艳凝香。是属于“杨玉环”一型的美人。 公证人万古尘微微一皱眉陶说道:“卓姑娘请不要开口如何?” 卓明珠一耸香肩道:“好,不说了,其实我是出于衷心的赞佩,并无别意。” 语毕,又发出人阵震人心弦的娇笑! 麦飞龙的右掌仍举在头上,没有立刻切下,卓明珠银铃般的笑声扰乱了他的心神,使他无法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右掌上。 他开始重新收摄心神,行功运气……而正当他二度集中心力,准备切下之际…… 卓明珠忽又娇笑道:“怎么还不出手呀?” 他浑身微微一震,真气又泄了! 公证人万古尘面容一沉,对她怒b而视道:“卓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卓明珠笑道:“没什么,你瞧他迟迟不出手,叫人等得心烦!” 公证人万古尘道:“姑娘一再开声扰闹,叫他如何出手?” 卓明珠道:“啊哟!奴家只不过说了几句话,怎么就指责奴家是在扰闹? 这个罪名奴家可担当不起的呢!“ 公证人万古尘道:“你再说一句老夫就逐你出场!” 卓明珠又耸耸肩,笑道:“是啦!是啦!奴家不说了,其实只要有真功夫,还怕人- …” “拍!” 麦飞龙一掌切下了! 在场数人,眼睛立刻投注到那块石板上面,场边的观众,也紧张得站了起来。 石板断了么? 没有!石板看上去完好如初! 于是,四下响起一片惋惜之声,只有在场的了因和尚沙再发,纪明松及卓明珠喜形于色,尤其是卓明珠,她像是打了一场胜仗,高兴得“吃吃”笑了起来。 公证人万古尘走近沙坑审视,仔细的察看一番之后,忽然直起腰干,大声宣布道:“终南麦飞龙,”切一尺石板,成功!“ 甚么? 卓明珠两眼大睁,呆住了。 了因和尚,沙再发及纪明松也为之愕然。 公证人万古尘接着走下沙坑,伸手抓住石板的一端,一提拣起了半块石板。“另一半石板,留在沙坑上。 石板果然断了! 断得不露痕迹! “好啊!” “妙极了!” “好俊的功夫!” 喝来之声,在两边山坡上爆开来了。 麦飞龙起身朝四边观众烘烘手,再将另一半石板扔出沙坑,把沙子弄平,才退到一边。 “少林了因和尚请出场” 了因和尚合十一礼,移步走出去。 他走到那堆石板前,伸手摸摸一块八寸厚的石板走下沙坑“少林了因和尚,切八寸石板,成功!” 然后,轮到卓明珠了。 她的脸上已没有笑靥。 她伸手摸上一块一尺厚的石板,考虑会儿。最后摇摇螓首,拣出一洪九寸厚的石板,走下沙坑去…… “美人帮卓明珠,切九寸石板,成功!”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能够用她的玉掌切断九寸厚的石板,这在历届竞技大会中还未曾有过,因此她得到的采声,不下于麦飞龙。 她已有希望得到一只银碗。 随后,丐帮的沙再发出场了。 他以少林了因和一尚为竞争对象,也拣出一块八寸厚的石板来切,结果一切未断,被判失败。 最后的峨媚纪明松也遭到相同的命运,被淘汰下去了。 于是,第二项的掌力竞技,麦飞龙得第一,卓明珠得第二,了因和尚得第三。 麦飞龙捧着一只金碗回到瓦房。 终南一剑仙欣喜万分,接过金碗紧紧捧在手上随:“飞龙,你总算没有辜负为师的寄望,为师好不高兴!” 麦飞龙含笑不语,用左手按摩着右手。 终南一剑仙自然很关心他身体的情况,见他在按摩右手,不由面色一变道:“怎么样?” 麦飞龙道:“不要紧,只是臂上肌肉还有些跳动… 终南一剑仙道:“这不妙,第三项暗器竞技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的右手不能很快恢复正常,必将影响成绩一来。 为师替你推拿一番!‘’他放下金碗,开始为表飞龙推拿右臂。 麦飞龙道:“美人帮对本届竞技大会似乎志在必胜…… 终南一剑仙哦声道:“怎么说?” 麦飞龙道:“她们派出的姑娘都很刁钻,喜欢耍手段,恨不得把强过她们的对手都踢出场去。 终南一剑他笑道:“女人总是个气一些,不理她们就是了! 其实为师倒觉她们武功出众,值得钦佩,像方才那卓姑娘,以她一个姑娘的那样的年龄和体质,竟能切断九寸厚的石板,的确不简单!“麦飞龙点头道:“是的,弟子对她的掌力也是十分佩服的。” 终南一剑仙道:“方才你在场上时,为师曾向少林,峨媚两位掌门人请教,他们竟也不知美人帮的那位帮主是谁。 麦飞龙道:“那位帮主此刻不是在第十一间瓦房中么?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不错!她正在瓦房中,低没有一人知道她是谁!” 麦飞龙问道:“她多大年纪?” 终南一剑仙口:“据说约三十许人,由于瓦房前垂着一面竹帘,而且她本人的脸上又罩着一方黑纱。故无人能看清她的容貌。”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她是美人帮的帮主,想必姿色更胜第三项竞技开始,请报名参加竞技者立刻出场抽络! 司仪雄浑的声墓打断了他的话。 终南一剑仙停止按摩,问道:“现在觉得怎么样?” 麦飞龙站起身子,挥舞着右臂,答道:“较方才舒服多了” 终南一剑仙一拍他肩膀,爽朗的笑道:“那么,为师祝你再度获胜!麦飞龙点头一笑,举步走出。 他跟着各派竞技者走到竞技场的另一块场地-一十具稻草人之前。 稻草人是新扎的,每一具的胸膛上都贴着一张圆形的白纸,上面画着三个圆圈,一正中一个红心,只有人的眼珠那么大的稻草人对面的场地上,横画着数道白线,距稻草人最近的是五丈,最远的是十丈,乃是竞技者站立发缥的界线。 这一项的公证人,乃是以暗器闻名天下的四川唐家人,当家的“于手师”唐尧!“据说,当年十大门派掌门人在同意举行武林竞技大会时,对器竞技这一项曾有一番争执,原因是暗器种类繁多人各门派都有“独汀’暗器,不知选定那一种暗器作为竞技方妥,后来请中川唐家提供意见,干手师唐尧便建议使用飞镖,理由是飞镖最普遍,而且是历史最悠久的正宗暗器,十大门派掌门人都同意了。 那以后,每届竞技大会暗器竞技这项的公证人,一均聘请干手师唐尧担任,他号称“干手师”,双手能同时发出各种不同的暗器,为当今武林无出其右的暗器大家,历届竞技大会中,没有人敢不服他的判决。 他点过竞技者的姓名后,也由怀中取出一个小黑袋,说道:“诸位,本届暗器竞技这一项共有四十二位报名参加,将分四批进行比赛,第一、二批各十一位,第三、四批各十位,现在诺依次过来抽笺。竞技者纷纷上前,把手深入小黑袋中…… 麦飞龙这次运气不坏,抽到第十五号竹牌,被分在第四批。 公证人唐尧接着解说比赛方式,道:“每个竞技者只发一镖,距离任选,以题离最远而打中红的最优,现在请第一位竞技者出场。” 第一号是无门无派的颜光照他应声走封第一具林草人之前站住,所选距离是七丈五尺。 公证人唐尧打开一个木箱,取出一支飞镖递给他,说道:“请开始!” 颜光照躬身接过飞镖,身形微侧,面向第一具稻草人凝视片刻,然后举起右手,左脚一抬,抖手打出。 飞镖,破空长啸,如电飞去! 正中红心! “好呀!”“好呀!” 鼓掌叫好之声,又热烈的响起来。 公证人唐尧记下他的成绩,取下订在稻草人红心上的飞镖,接着道:“第二号请出场!” 第二号竞技者是武当道士,他领了飞镖,也站在第二具稻草人之前,距离是八丈,略一凝神,随即发缥打出。 “飓!” 也一镖中的! 成绩比第一号的颜光照还好。 由放每一批只取一人,放颜光照一看人家成绩越过自己,就知被淘汰已成定局,黯然退出场外去了。 第三号接着上场,他是华山门下,也选定八丈的距离,一镖投出。 “飓!” 打中红心旁边。 他脸上一红,恨惧地一顿足,也立刻退出门外去了。 第四号是长白门下,他也选定八丈距离,结果也未中的,喀然而退。 第五号是无门无派的卢金辉,貌不惊人,但表现优异,八丈五尺一嫖打中红心! “高明!” 武当道士彬彬有礼的打一稽首,赞美一声,也退了出去。 第六、七、八、九、十、十一号六位竞技者相继出场,他们因见卢金辉以八文五尺的距离打中红心,也只好选定八丈五尺的距离发镜,结果无人能中红心,都败退出场。 卢金辉成为第一批中的获胜者。 第二批紧接着上场,打第二具稻草人,经过一番竞争,仑昆派的翁中圣成绩最优,也以八丈五尺的距离打中红心,有机会问鼎金碗。 一般情形,能够在六丈外打中一个眼珠大小的目标已属不易,而能够在八丈五尺外打中目标,确实已是难能,可贵了。“ 第三批的竞技者上场了。 美人帮派出的竞技者,就在第三批中,她叫林馨,也是个沉鱼落雁的美女,大家都认为她可能和花风及卓明珠一样脱颖而出。 果然不错! 她以九丈的距离一镖穿心,成绩最优,获得入围。 真了不起!“ “是啊!看清形今后的武林该是女人的天下啦!” 我看这一届的武林竟技大会,她们美人帮极有希望获胜!“她们胜,该帮帮主岂不成了今后三年的武林盟主?““这是当然!” “让她们女人骑到咱们男人头上这太不像话了!” “哈哈,老子倒觉得很有意思” “哼,你不怕她是个‘武则天’?” 议论纷纷中,第四批竞技者又上场了。 头两个竞技者成绩平平。 第三个,便是抽到第三十五号的麦飞龙! 他和美人帮的美女一样受人注意。一出场,全场就立刻静寂下来。 这时,已近中午,称老虎的太阳像一把赤热的火伞,高张在空中,把竞技场晒得火热…… 麦飞龙领了飞镖走到第五具稻草人之前,在距离稻草人十丈远的白线上站住。 全场数千对目光,一齐集中到他身上。 他感到澳热,感到领上似已沁出汗水,于是取出汗巾擦拭着,然后才把飞镖举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立刻发出,他忽然觉得今天在这竞技场上的“十丈”较之在山中练习的“十丈”要远了些,信心顿失! 他迟疑了半晌,决定缩短距离,便向前跨出五尺,在九丈五尺的白线上站住。“在他前面的竞技者,以美人帮林馨成绩最佳,在九丈外一镖打中红心,现在他缩短距离为九丈五尺,如能一镖中的,金碗可说非他莫属。 他再度举起飞缥,准备发出了。 可是,他发觉精神有些忧憾,发觉稻草人的那点“红心”’似在跳动。 不觉又犹疑起来。 公证人唐尧催促道:“请快出手!” 林馨接口笑道:“他迟迟不出手,想是在等土地爷前来帮忙!” 在场的竞技者都笑了。 麦飞龙忍住被讥讽的羞愤,突然又向‘前跨出五尺,在距离九文的白线上,右手一抖飞键脱手而出!“飓!”中了!成绩与林馨相同。 公证人唐尧记下他的成绩,然后命第三十六号的竞技者继续出场。 第三十六号因见麦飞龙在九丈外打中红心,只好也在九文外发镖,结果只打中红心的边沿。 底下的第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号自知无法胜过麦飞龙,不敢现丑,知难而退。 第四十号虽知获胜无望,仍然露了一手,在八丈五尺外发镖,正中红心,成绩与第一批的卢金辉和第二批的前中圣一样,可惜身在第四批,有麦飞龙的“九丈”在前,仍然遭到被淘汰的命运。 第四十一号和第四十二母试打九丈距离,也只打中红心的边沿,不待公证人宣布,就自动退出去了—— 第 六 章 怪柬藏谋 于是,卢金辉、翁中圣、林馨、麦飞龙进人决赛,卢、纺二人都是八文五,林、麦二人都是九丈,因此准将最后获胜仍看不出来,观众也因之大感兴趣。 仍由卢金辉先出场。 他领到飞镖,大步走到第六具稻草人之前,在距离九丈白线上稳定脚步,瞄得真切,一镖打出。 居然中了!“好哇! 喝彩之声,响澈云霄,观众愈来意兴奋了。 公证人唐尧记下了他的成绩,随即示意前中圣出场。 翁中圣神色很紧张,领得飞镖之后,也走到距离九丈的白线上站定。 他似乎没有把握,举起又放下,迟疑良久,才脱手发出去。 “飓!”镖中第二圈。 他摇头苦笑一下,便欲退出场去。 公证人唐尧阻止道:“你慢走,后面二人如果仍在九丈外发镖而成绩不如你或与你相同,你仍有机会获胜。” 翁中圣只得站住。 公证人唐尧接着转将林馨道:“林姑娘,轮到你了。 林馨嫣然一笑,过去领了飞镖,姗姗行至第八具稻草人前,在距离九丈五尺的白线上立定。 全场又静了下来。 人人心情紧张,屏息静气的注视着。 林馨自己却一点也不紧张,她脸含娇笑,漫漫平伸右手,对准稻草人,凝神有顷,才碎然扬手一抖,打了出去。 飞钱又中稻草人的红心! “好哇! 全场观众,有半数以上站起来鼓掌喝彩,个个兴奋万分,如醉如痴! 林馨得意洋洋的回到公证人身边,向麦飞龙瞟了一眼,眸光中充满炫耀和挑战的意味。 公证人唐尧记下她的成绩,随又挥手示意麦飞龙出场比赛。 麦飞龙领得飞镖,走到第九具稻草人的对面站住。 他也选定九丈五尺的距离。 观众又自动安静下来,因为人人都知道这对麦飞龙十分重要,而且他们也很想把这场竞争看个真切。 麦飞龙现在表现得很沉着,他的精神和体力本来已有不胜负荷之感,但是现在他已觉得很好,而且浑身是劲,争斗的意志十分坚强,这是被林馨激起来的。 他坚毅的目光钉视稻草人的红心片刻之后,也慢慢举起握缥的右手,猛然抖手打了出去。 飞镖呼啸直射,“畴!”的一声,下偏不倚的穿入稻草人的红心! 掌声和喝彩声又在四下暴起! 林枣脸色变了。 翁中圣则黯然退出场外。 现在,局势已渐明朗,无门无派的卢金辉稳得第三名,林馨和麦飞龙则须再比赛一次,以定金碗谁属。 观众更兴奋了。 公证人将情形向全场说明后,随即取一支飞镖递给林馨,道:“现在打第十具稻草人。 林馨接过飞镖,努力表现出轻松自在之态,姗姗行至第十具稻草人之前。 这次,她选了十一丈的距离,看样子要挤命了。 麦飞龙也看得紧张,付道:“真是要命,这女人到底有多大能耐?她每一次就拉长五尺,而且态度轻松,好像稳操胜券似的平伸握镖的右手,瞄准稻草”打啊! “打呀! 有人鼓噪起来了。 公证人唐尧连忙高举镖手,要求大家肃静,接着向林馨轻声道:“林姑娘请快出手吧! 林馨充耳不闻,又凝神了一会,才娇叱一声,抖手打了出去。镖一出手,她就顿足叫道:“糟了! 的确糟了。 只打中第三圈。 麦飞龙一见大喜,暗讨道:“好啊,我只道你不会紧张原来你也紧张得这么厉害!”他认为她既然能够在九丈五尺外一镖打中红心,这次拉长五尺不能打中红心,也将相差无几,但结果却只打中第三圈,这原因只有一个,紧张! 全场扬起了一片惋惜之声,也都认为她是紧张而招致失常。 “不过,她还有机会。 “不错,麦飞龙也未必比她好,还有好戏可看的!”议论纷纷中。 麦飞龙又出场了。 麦飞龙右手扣住飞镖,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并且一反常态,双脚在白线上缀打出。 飞镖正中红心!全场观众纷纷取出食物来吃,一边津津有味的谈论着方才所见的一切。 终南派的瓦房中,贺客盈门! 少林、武当、昆仑、峨嵋、青城、华山、长白、丐帮八位掌门都来道贺,对麦飞龙赞佩有加,并向白一逸道贺终南派的复兴。 真的,九年来几乎已被武林人淡忘的终南派,只不过半天之间,又成为武林人崇仰的对象了! 终南一剑仙白一递和麦飞龙送走了贺客之后,也取出食物来吃。师徒俩眼睛看着两只亮晶晶的金碗和一只银碗,吃得很落胃。 麦飞龙笑道:“师父,您方才有没有看见美人帮那个林姑娘的样子?” 终南一剑仙颔首笑道:“看见了。” 麦飞龙道:“她又气又恼,好像恨不得咬下我一块肉似的。” 终南一剑仙道:“女人量浅,不理会她也就是了。” 麦飞龙道:“其实弟子对她也很佩服,要是她大方一些我早把金碗让给她无所谓。” 终南一剑道:“你已经让给她一个金碗了。” 麦飞龙正要再说,突见一人走人瓦房,边忙起身抱拳道:“尊驾何人?” 是个面貌奇丑的中年治汉子,双目白瞳多黑珠少,脸上像是被火灼伤过,满是紧彻的红疤,由他身上的装束,可以看出是个武林中人。 他踏入瓦房后,就向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连连拱手,咧嘴露出两排黄牙,笑嘻嘻道: “在下字文权,拜见白掌门人和麦少侠! 态度,卑贱至极! 终南一剑仙似乎认不得他,目光一凝道:“阁下是哪一门派的?。 宇文机连连打躬笑道:“嘻嘻,在下是彩虹堡王堡主的部属,白掌门人想必也听说过敝堡堡主的名声吧? 终南一剑仙面色微微一冷,淡然道:“贵堡主大名如雷贯耳,老夫闻之久矣! 宇文机喜得抓耳搔腮,又笑道:“不敢,不敢,在下跟随敝堡主已有三年之久矣,一向颇受敞堡主的器重,嘻嘻嘻嘻……” 终南一剑仙一晒道:“老夫虽不认识尊驾,但可想而知尊驾必定甚受贵堡王堡主的器重,因为王堡主最喜欢像尊驾这样的人。 字文机打躬不止,笑道:“正是,正是……” 终南一剑仙憎恶的一皱眉,问道:“王堡主派尊驾来见老夫,不知有何见教? 字文机忽然摇头道:“不不,在下不是奉堡主之命来拜一见白掌门人的,而是…” 他一边说,一边由怀内摸出一封束,双手捧给麦飞龙,接着笑道:“刚刚有人托在下把这封密柬来给麦少侠,在下能有机会为麦少侠效劳,至感荣幸卜圣感荣幸嘻嘻嘻嘻! 麦飞龙忍俊不禁,噗嗤一笑道。对不起,尊驾不是在为小可效劳,而是为托你信的那个人效劳! 字文机微微一呆,继又打躬笑道:“是是,不过在下有机会拜见白掌门人和麦少侠,也一样至感荣幸。 说到此,把密柬递近一些,陪笑道:“就请麦少快收下这个吧。 麦飞龙方待伸手去接,一旁的终南一剑仙突然沉声道:“且慢!”横手一栏,将麦飞龙推后数尺。 麦飞龙听出师父的声调满含警告,猛然想起江湖上的许多鬼城技俩,心头微微一凛。 字文机神情又是错愕又是恐慌,道:“怎…怎么回事?” 终南一剑仙精碟湛海,凝望他问道:“托你送信的人是谁? 字文机道。“这个在下也不知道,因为他没有说。 终南一剑仙冷笑道:“是么?” 字文机又连连打躬陪笑道:“是的,在下忘了请教他的姓名,不过在下看他的相貌似非坏人,白掌门人尽可放心,嘻嘻……”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劳驾代小徒将密柬拆开如何?” 字文机道:“好的,好的。” 他动手拆开密束,“抽出一张半拆的白笺,顺手展开白笺一青脸色陡地一变! 终南一剑仙问道:“上写的什么?” 宇文机捧着白笺的双手微微发抖,嗫嚅道:“这……这…” 终南一剑仙突然伸手抢过白笺,转过来一看,面色也不禁变了。 原来,白笺上只有寥寥数字,写的是:“麦飞龙!着即退出竞技,否则取你性命! 字写得很老练,绝非出自一般无赖之手。 麦飞龙也看到了白笺上的文字,不禁“哼”的一笑道:“准是寻开心的! 宇文机已感事态严重,听了立刻附和道:“对!对!准是开玩笑的。他妈的,原来那家伙是个无赖,在下上了他的当了!在下这就找他理论!” 说道,转身便要开溜。 终南一剑仙冷喝道:“站住!” 宇文机浑身一震,刹住了脚步,慢慢转回身子,一脸苦涩的笑避:“白掌门明见,这可不干在下之事,在下压根儿不知那家伙信上写的是恐吓之言……” 终南一剑仙不援他说的话,转对麦飞龙说道:“飞龙,去武林殿请武当掌教来一下!” 麦飞龙应是而去。 字文机更加恐慌,不觉向终南-一剑仙跪下去,战战兢兢道:“白掌门人,在下是受人利用的,请您相信,请您相信!” 终南一剑仙冷冷道:“起来,等天一真人来了,你再向他解释好了!” 宇文机颤声道:“可是,就怕天一真人不肯相信,您,您老不看俗面也该看佛面,让在下离开去吧!” 终南一剑仙冷然笑道:“谁是‘佛面‘?” 宇文机道:“敞堡主呀。请您看在敞坚主的面上,不要为难在下。” 终南一剑仙卑视的一笑道:“你以为贵堡主的名气在武林中很吃得开么?你可知道武林人常常说的‘小人王’指的是谁?” 字文机面红耳赤,忽然自打嘴巴,打一下骂一声,道:“在下该死!在下不该贪图小利!在下该死!在下不该贪图小利就在这时,主办竞技大会的武当掌教天一真人和麦飞龙走进瓦房来了。 终南一剑仙起身相迎,把白笺递给天一真人,笑道:“真人请看这个,有人投一柬恐吓小徒了。” 天一真人看过了白签字,转对宇文机寒脸问进:“你是何人?” 宇文机畏缩缩地道:“回真人的话在下叫长尾鼠宇文机!” 终南一剑仙接口道:“他是彩虹堡王晓仁的手下。” 天一真人目注字文机,神色严厉的问道:“这封恐吓信,是你们堡主命你送的?” 字文机急急的摇头道:“不不!绝对不是!是一个陌生人托在下送来的,敝堡主与此事毫无关系,他如果干这种事,那敢公然派在下送信来?” 天一真人回望终南一剑仙说道:“贫道愚见,王晓仁大概还不敢明目张胆的派部属送封恐吓信来,白掌门人以为如何?” 终南一剑仙点头笑道:“白某人也没有怀疑是他。” 天一真人又回对字文权道:“托你送信之人是何姓名?” 宇文机道:“他没有说出姓名,在下也忘了请教他的姓名字号。” 天一真人道:“那人有多大年纪?生作什么模样?” 宇文机道:“约四十多岁,相貌端正作文士打扮,手里拿着一柄折扇。” 天一真人道:“你为何肯替他送这封信?” 字文机面色一红,呐呐地道:“因为……因为他给了在下几两银子……” 天一真人冷哼一声,又回望终南一剑仙问道:“白掌门人对此有何高见?” 终南一剑仙道:“明枪易敌,暗箭难防,白某人很替小徒的安全担扰。” 真人道:“白掌门人是说要令徒退出竟技大会,从今裹足深山之中?”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小徒将继续参加竞技!” 天一真人道:“既如此,贫道派几个门下前来保护令高徒如何?” 终南一剑仙沉吟半晌,又摇头道:“这也不必了,白某人请掌教来,只是要掌教知道有这么一件事,以便一旦有什么事故发生时,好有个见证。” 言外之意,是要天一真人知道,一旦他们师徒在大会上杀了人,那是出于自卫,他们将不负责任。 天一真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捻须沉吟道:“贫道忝为本届大会主办人,也不希望发生事故,白掌门人如能接受贫道的意见,让贫道派几个人,随时跟在令高徒身边保护,或可收吓阻之效?” 终南一剑仙笑道:“那会叫人笑话,还是免了吧。” 天一真人也不再坚持,转望麦飞龙道:“那么,麦小施主请多多小心提防,以免为人所乘。” 麦飞龙拱手答道:“多谢掌教关注,小可自会小心在意的。” 天一真人眼眼移回到宇文机身上,问道:“白掌门人打算如何处置此人?”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道:“放他回去吧!” 天一真人颇觉不妥,又问道:“真的放他回去么?”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你看他一副可怜相,若不放他回去,只怕他要痛哭流涕了。” 天一真人于是向字文机喝道:“去吧!你最好去把人找来,否则一旦有事,你可脱不了关系!” 宇文机连声应是,抱头鼠窜而去。 天一真人随又向终南一剑仙笑道:“贫道有许多事情要忙,不能多陪了。” 终南一剑仙抱拳道:“掌教请便。” 天一真人打一稽首,跨出瓦房,回武林殿而去。 终南一剑仙目送天一真人离去之后,神情复转严肃问麦飞龙道:“飞龙,你真的要小心提防切勿掉以轻心。” 麦飞龙恭声道:“是的。” 终南一剑仙继续进食,一面说道:“为师相信写此恐吓信的,必是参与竞技大会的某一门派人物,所以你等会出场时对场上的竞技者要特别注意,提防有人暗算。” 麦飞龙点点头,也拿起食物继续吃起来。 终南一剑仙忽然低声道:“你想写这恐吓信之人会是美人帮吗?” 麦飞龙点头道:“弟子也这样猜想,因为写这些恐吓信的人,其目的自然在夺取本届的‘武林金狮’,而弟子若真退出竞技,最有希望夺得‘武林金狮’的是美人帮!” 终南一剑仙微微颔首道:“不错,迄今为止,她们派出的三个姑娘,表现都很不凡,已经得了一只金碗两只银碗,而从她们的表现来看,假如你不再参加比赛,她们必可在以后的每一项比赛中获胜。” 麦飞龙又点点头道:“不过,也不一定是她们发的恐吓信,理由有二,第一美人帮应该都是女人,而据宇文机说,托他送信陶是个中年文士,第二,如果弟子遇害,大家一定都会怀疑是她们美人帮干的,她们应会顾虑到此点,所以…” 终南一剑仙摇头打断他的话,道:“顾名思义,美人帮自然都是女人组成的,但也不能说他们帮中没有一个男人,而说到大家的怀疑,只要不被人抓到证据,谁能凭怀疑而认定是她们干的呢?” 麦飞龙道:“也或许,这只是无赖之徒的恶作剧……” 终南一剑仙正色道:“不,先赖之徒不可能写出这么一手好字!” 麦飞龙道:“总之,弟子小心提防就是了。” 终南一剑仙沉思片刻,又道:“对方若要下手杀害你,也很可能混在观众群中下手,譬如乘你参加竞技之际,由场外发出暗器,所以等下你参加骑术及陆地飞行术比赛时,要特别留意,因为这两项比赛都很靠近观众。” 麦飞龙笑道:“对方若是想用暗器伤害弟子,那倒可以先来个未雨绸缪。” 终南一剑仙一怔道:“如何预防?” 麦飞龙道:“师父去年制成的那套蟒皮衣,弟子带下山来了,正在包袱中。” 终南一剑又大喜道:“好极了,你快把它穿上,那套蟒皮衣虽非刀枪不入,至少可以挡得一般暗器!” 麦飞龙道:“就在这里穿么?” 终南一剑仙道:“你可以到凳子后面蹲着穿上,没有人会看见的。” 瓦房中有数排长板凳,蹲在长板凳后面穿衣,的确不易被人看到。 麦飞龙于是取过包袱,走去长板凳后汤蹲下,解开包袄出一套蟒皮衣裤,先将身上的衣裤脱下,穿上蟒皮衣裤,然后再将原来的衣裤穿上。 装束停当,包好包袱,仍回到师父身边坐下,笑道:“行了!” 就在此时,又有一人走入瓦房来了! 来的,是个矮矮胖的老人,牛山濯濯,圆圆的脑袋,扁扁的脸庞,细目蒜鼻,衣着破旧,一付窝囊相。 他向终南一剑仙抱拳行了一礼,咧口“咯咯”笑道:“白掌门人,还认得我么?” 终南一剑仙端坐不动,笑道:“你是酒鬼那伯海吧?” 老人点头笑道:“正是,想不到自掌门人不认得我这号人物!” 终南一剑仙含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你那伯海卖妻换酒,武林传为‘佳话’,在下自然不会忘记。 酒鬼那伯海笑道。“如今我穷得什么都没得卖啦!” 终南一剑仙道:“你还有一条裤子。” 那伯海低头看看自己的裤子,音笑道:“这是仅有的一条裤子,又是破破烂烂的,谁肯要呢?” 终南一剑仙收敛起笑容,问道:“你来见老夫,有什么指教!” 那伯海拱手道:“不敢……来向白掌门人道贺,还有就是受人之托,带来一函,面交令徒麦少侠。” 终南一剑仙神色一凝,问道:“是谁托你带来的? 那伯海摇头道:“那人很怪,不肯掖出他的姓名。” 终南一剑仙冷笑一声道:“是不是一个中年人,相貌端正,手拿一柄招扇,作文士打扮的?” 那伯海一呆道:“咦,您怎么知道?” 终南一剑仙不作解释,伸手道:拿来!“ 那伯海由胸怀内摸出一封式样与刚才那封相同的密柬,却不立刻递出,呐呐笑道:“白掌门人,我很穷,已有三天不知酒味啦!” 终南一剑仙不禁哈哈大笑道:“那伯海!你这老无赖意想敲诈老夫?” 那伯海忙道:“不敢,不敢,只是您知道……我是专替人跑腿赚几个酒钱的,您白掌门人本是慷慨大方之人,就请可怜可怜我,赏我几个酒钱吧?” 终南一剑仙道:“你已经得了几两银子,还不满足?” 那伯海又是一呆,但很快又弯腰陪笑道:“那里,那里,那家伙……啊,不不,那位文士只给了我一两银子而已!” 终南一剑仙面色一沉,冷然道:“告诉你,若在平时,老夫赏你几个钱吃酒不妨,但这一次老夫不能给你!” 那伯海笑道:“既是如此,我只好把这封信拿去还给那位文土了。” 说罢,转身欲去。 终南一剑仙冷笑道:“你若真把这封信交还那人,你那伯海必死无疑!” 那伯海吓了一跳,转回身子骇然道:“白掌门人这话怎么说?” 终南一剑仙道:“你把信拆开来看看吧!” 那伯海呆了呆,低头看着手上的密柬,喃喃说道:“我…… 可以拆开来看?“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不错。” 那伯海道:“您不是说着玩的吧?” 终南一剑仙道:“绝对不是!” 那伯海道:“好,我拆!” 他将密柬拆开,一看,顿时面色发白,惊得把白笺脱手掉落地上。 终南一剑仙笑道:“现在还要老夫赏你酒钱?”。 那伯海转身便跑,叫道:“不要了!不要了!” 像字文机一样,狼狈逃去。 终南一剑仙俯身拾起白笺,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乃是:“麦飞龙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如不退出竞技,你将死在竞技场上!” 终南一剑仙别脸向身边的麦飞龙笑道:“现在你该相信这不是恶作剧了吧?” 麦飞龙凝容说道:“咱们就等着看他怎样动手吧!” 终南一剑仙忽然叹息一声道:“方才为师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不如退出竞技算了。” 麦飞龙毅然道:“不,弟子要继续参加!” 终南一剑仙皱眉道:“可是,为师现在只有你这么一个徒弟,你又是本派复兴唯一指望之人,万一出了事,那将如何是好?” 麦飞龙道:“就这两封恐吓信,咱们就退出竞扬,那么本派也就别想复兴了!” 终南一剑仙道:“你已经夺得两个金碗一个饭碗,很不错了。” 麦飞龙道:“问题在于咱们不能屈服,试想弟子真的退出比赛,武林朋友必会讥笑弟子没有胆量,那么一来,这两个金碗也就失去了光彩了!”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叹道:“说得是,可是为师实在不放心……” 话声微顿,又接道:“不然咱们就接受天一真人的好意,请他派几个人保护你如何?” 麦飞龙摇头道:“不必。” 终南一剑仙精眸说芒连闪,突然起身道:“距离比赛尚有半个时辰,待为师出去找找看!” 麦飞龙跟着起立问道:“找那中年文士?”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 麦飞龙道:“场外观众近万,如何找得着?” 终南一剑道:“也许碰巧会让为师碰上。” 麦飞龙道:“弟子和师父一道去找好么?” 终南一剑仙道:“不,你若走出这间瓦房,正好给他们暗算的机会,你留在这里较为安全。” 麦飞龙道:“可是师父……” 终南一剑仙截口笑道:“为师不要紧,他们要谋害的是你,不是为师! 他拍拍麦飞龙的肩头,要他坐下,随即负手踱了出去。 麦飞龙只得在瓦房中默坐等得,他心中非常气愤,在他的心目中。 武林竞技大会是公正无私的,任何人想得到荣誉,唯一的途径便只有参加比赛,可是现在,却有人企图以不正当的手段求胜,这真是无耻之尤,卑鄙至极了。 以不正当的手段求取的胜利,难道是一种荣誉了在不知真情的人看来或许是一种荣誉,但他本人难道不觉得惭愧? 莫非对方不要荣誉,只要黄金? 可是,何处无黄金?为何偏要凯觎武林竞技大会的几只金碗和金狮了? 终南一剑仙回到瓦房来了。 麦飞龙起身问道:“有无发现?”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没有。” 麦飞龙道:“观众如此之多,且又不认识对方,自然不易找到。” 终南一剑仙道:“为师已将第二封恐吓信给天一真人看过了,他责示要派数十个门下混人观众群中,暗中监视歹徒轩行功。” 他在长板凳上坐下,接着道:“对方既敢发出恐吓信,必非他们武当派几个道士所能阻止得了,你还是自己多加小心要紧! 麦飞龙道:“弟子有一点不解,对方既不惜杀害弟子以达到非法求取胜利的目的,那又何必发出恐吓信? 不声不响的动手,不是更能得手? 终南一剑仙沉思片刻,道:“这有两种解释,一是对方不想把事情闹大,希望咱们胆怯退出,一是对方其无杀害你的能力,只想虚言恫吓一番………不过,为师觉得前一种揣测较为正确。” 麦飞龙微笑道:“弟子若被暗算而死,不知大会将采取何种措施?” 终南一剑仙道:“总不至于因你一人之死而停止竞技大会。”—— 第 七 章 唯力是视 麦飞龙点点头,笑道:“如果天一真人肯宣布说:”尚有竞技者遭受暗算,便停止比赛,则对方便一定不敢下手了。“ 终南一剑仙道:“这是不可能的,竞技大会乃是安定武林的一桩永久性措施,岂能轻易更改。” 他探手入怀取出一顶厚厚的皮帽,递给麦飞龙道:“这顶风倡你带着,参加骑术和谅地一飞行术的时候就把它戴起来,可以保护头部,不怕轻形暗器的袭击。” 麦飞龙接过风帽,讶异地道:“哪来的这顶风帽呀?” 终南一剑仙道:“是为师向长白派掌门借来的,他们这种风帽,只要距离不太近,可以挡使一般轻形暗器。” 麦飞龙把风唱收入怀中,一眼瞥见那位司仪已步出武林殿,便说道:“时候到了。” 果然,那位司仪步出武林殿后,使即大声宣布道:“末时三刻已到,请参加第四项竞技者出场! 于是,竞技者纷纷出场。 麦飞龙也举步而出。 终南一剑仙满面凝亘,叮咛道:“飞龙,一切小心! 麦飞龙点点头,一直向场上走去。 第四项竞技是轻功,竞技者不待公证人指示,使一齐来到“竹杠”之前。 竹杠,按八卦排列,每支竹杆长约三丈,细如小孩手臂,顶端是尖的,迎风摇晃,人要跳上去站住,非有过人的轻功不可! 此刻,竹柱之前已放置着一个“限时”用的大鼓,负责需鼓的,是个头扎青巾的彪形大汉。 公证人则是以轻功闻名天下的“无影燕”并清波,他是一应身材中等的老人,样子很像庸庸碌碌的农夫,如果不是出现在竞技场上,谁也不相信他是身怀绝技之人。 参与“轻功”’竞技的共有五十八个,公证人无影燕并清波照冽点过名,让竞技者抽笺,决定各人的先后次序后,才说道:“各位,本届轻功竞该与上次相同,先以轻功提纵术跳上竹桩,听到鼓声,就主上面翻个筋斗,赶不上鼓声,踩倒竹汗及失足堕下者,作失败论,成功的连翻十个筋斗者,可以晋入复赛,现在请抽到第一号的竞技者开始。” 抽到第一号的是丐帮一个叫化子,名叫劳蓬,他向公证人并清波行一礼,然后走到竹桩前,一个纵身,飘然降落竹榷之上,单足鹤立。 身法乾净俐落,赢得不少掌声! 不过,他脚下的竹汗却在左右摇晃,可以看出他功候尚差。 公证人并清波右手一抬,负责雷鼓的彪形大汉立时杨格枪击下………冬!声震全场! 劳蓬应声纵起一丈二三尺,空中一个鹞子翻身,轻飘飘的落到一支竹杆之上。 冬! 劳蓬又一冲而起,翻了个筋斗。 翻筋斗,可说是轻功最基本的动作,而前来参加竞技的人,轻功自然都很不弱,为何只要他们翻筋斗呢? 原因与选定飞换介为暗器竞技工具相同,各门派的轻功身法均有不同,有的以轻灵著你,有的以快速见长,很难判定高下,雀此就以最基本灼动作来决定胜负,但虽说是基本动作,真正决定强弱的,却在谈“持久,也即是说要在竹桩上连翻十个筋斗并非易事,一般的情形,能翻七八个筋斗而不踩倒竹杆,已算是高明的了。 冬! 劳蓬又翻了个筋斗,飘落快一支竹杆上,身形开始现出无法稳定的现象。 冬!冬!冬! 他又连翻了三个筋斗,到第七通鼓声响起之际,他虽然又纵起一丈多高,但脚下那支竹杆却倒了! 于是,他被判失败。 公证人井清波亲自把那支付杆重新插好,接着叫第二号竞技者,上去施展。 第二号竞技者是长白派的门下,名叫李南煌。 长白派以“踏雪无痕”的轻功见称于世,曾在历届的“轻功”一项中获得三只金碗,因此李南煌一上场,立刻引起观众的注意。 果然,李南惶不负众望,轻轻松松的就翻过了十个筋斗,晋人复赛。 然后,一个接一个的上场,但能够普人复赛的,十个之中只有一二人,不是在中途踩倒竹杆,便是站不游而跌下来。 麦飞龙抽到的是第二十九号,成功的翻过十个筋斗,也获得晋人复赛的资格。 当他在竹杆上翻筋斗时,心中颇担忧有人乘机暗算,但结果却没有。 也许是竹桩设在竞技场的中央,距离场外有十几丈远,对方“鞭长莫及”之故吧? 由于“轻功”竞技时间较久,故凡是晋复赛的,也可暂时回到瓦房坐候,麦飞龙让公证人记下姓名后,即回到瓦房中。 终南一剑仙见他轻易的通过了初赛,心中很高兴,笑问道:“飞龙,你觉得如何?” 麦飞龙笑道:“不难,比在山中树梢上翻筋斗,要容易多了。” 终南一剑仙道:“但等下复赛时,你仍然不能大意,要知长白派在这一项中有三个门下参加,第三届竞技大会时,他们曾囊括过金,银,铜三个奖呢!” 麦飞龙点头道:“弟子当全力以赴。” 终南一剑仙又问道:“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可以确定企图暗算你的人,必非参与竞技之人,对方必是混在观众群中,等到你参加第五、六两项竞技时才会出手。” 麦飞龙:“可能是如此。” 终南一剑仙道:“方才为师曾去马厩巡视过,你那匹黑龙情况很好。” 麦飞龙道:“大会有没有人派人看守那些马匹呢? 终南一剑仙道:“有的,每一匹马都有一人负责照顾,闲杂之人是进不去的。” 师徒俩交谈问,场上已进行到第三十二号,又有一人获把厅级,那是美人帮的杜鹃花。 麦飞龙笑道:“看,美人帮的人也晋级了。” 终南一剑仙赞叹道:“真是不可思议,看来今后的武林,女人要抬头了。” 麦飞龙道:“女人能在武林中扬眉吐气,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只希望她们走正路,不要为害武林才好。” 终南一剑仙道:“为师也是这样想,如果该帮帮主是个正派的女人,那么让她们当武林盟主倒也不妨。 场上,鼓声不绝。 有人欢笑,也有人黯然神伤…… 约莫一个时辰后,参加“轻功”竞技的五十八人都比赛完了。 获得晋人复赛的只有十三人,即是长白派的李南煌,青城派的郁善,武当派的一玄道士,峨嵋派的干达人,终南派的麦飞龙,美人帮的杜鹃花,长白派的金夭寿,少林派的了尘和尚,长白派的崔如良,华山派的裴家磷,以及无门无派的茅龙,强一峰,蓝绍雄。 长白派的三个,果然都晋人复赛! 公证人并清波先向十三位晋级的竟披者道贺,然后说道:“复赛的情形,也与上届一样,每位竞技者要在竹椿上连翻十五个筋斗,成功的晋人决赛,失败的淘汰出场,现在仍按次序进行,请第二号的李南煌开始施展。” 李南煌双臂一振,飞上了竹椿。 鼓声又响了! 这一次,鼓声较快,一通接着一通,几乎使人无喘息的余地! 李南煌身轻如奔,连续的翻着筋斗,一上一下,身法美妙已极! 冬! 第十五通鼓声落处,李南煌飘身落地,向四下鼓掌叫好的观众抱拳致谢,然后退去一边。 青城派的郁善接着上场。 他翻到塘十二个筋斗时,脚下的竹杆倒下了,被判失败,退出场外了。 接着是武当派的一玄道士。 他翻到第十四个镇斗时,不幸一脚踏空,掉了下来。 第四个是峨媚派的干达人,他成功的翻完了十五个筋斗,获得晋人决赛资格。 第五个是麦飞龙,他也顺利地过关人选。 第六个是美人帮的杜鹃花,也通过了。 第七个是长白派的全天寿,也通过了。 第八个是少林派的了尘和尚,未能过关,被淘汰出场。 第九个又是长白派的崔纳良,也顺利人选。 第十个是华山派的裴家赣,被淘汰出场。 第十一、十二、十三名的茅龙、强一峰、蓝绍雄亦均告落选。 于是,晋人决赛的是李南煌、干达人、麦飞龙、杜鹃花、金天寿、崔如良六人。 公证人并清波宣布六个晋人决赛者的姓名后,说道:“决赛的办法仍是翻筋斗,能翻几个筋斗就翻几个筋斗,然后取最好的前三名,余者淘汰,如解三名有成绩相同的情形,则再比赛一次决高下,现在就请第二号的李南煌出场。” 李南煌深深吸了一口气,又一飘身掠上竹棒,开始在“冬冬”鼓声中连翻筋斗。 他一连翻了一十八个,已然力不从心,跳了下来。 第八届武林竞技大会,长白派就有一名门下翻了十八个筋斗而夺得一只金碗,因此观众见李南煌翻了十八个筋斗,均认定他已稳胜,纷纷鼓掌起来。 第二个是峨媚派的干达子,他翻到第十七个时,脚下的竹杆“拍!”的一声断了。 踩断竹汗,自然要遭到淘汰的命运。 第三个是杜鹃花,她的成绩惊人,竟翻了二十次,压倒麦飞龙! 场上,掌声如雷,都为杜鹃花的惊人表现而疯狂了。 第五个是长白派的金天寿,是见大家在为杜鹃花的表现而颠倒;竟然毫不在意,微微一笑,倏然一个横飘雪,一连翻了二十三个筋斗,才兴尽而下!“好呀!”“了不起!”“好俊的轻功!” “他得第一了「他得第一了!”人声沸腾,第六个崔如良继续上场,他也是长白派的门下,但身手远不如金天寿和李南煌,只翻到第十六个筋斗,即疑翻竹杆,坠了下来。 于是,轻功竟技结果,长白派的金天寿第一,夺得金碗,美人帮的杜鹃花第二,得银碗,终南派的麦飞龙第三,得铜碗。 领奖的时候,麦飞龙所博得的掌声却比金天寿多,因为过去的八届竞技大会,还没有一人像麦飞龙这样每项参加每项得奖的,这是异乎寻常的情况,全场观众莫不对他赞佩有加,如醉如痴。 他捧着铜碗回到瓦房。 终南一剑仙笑得合不拢嘴,频频问道:“累不累?” 麦飞龙点点头,把铜碗交给他,掏出汗巾拭着额上的汗水。终南一剑仙把玩着铜碗,笑道:“你能在这项中得到第三名,实出为历意之外,太好了!” 麦飞龙微汪道:“师父不是预言弟子可在此项竞技中获得第二名以上的么? 弟子如今只得了个第三名,怎说是意料之外?“终南一剑仙含笑道:“为师是哄你的,其实长白派的轻功冠绝大下,能与他们抗衡的人实在不多,为师说你可得第二名以上,意在鼓历你,实则为师想都不敢想你能在此项中获奖,而结果你却仍夺得第三名!” 麦飞龙一楞,笑了笑道:“弟子如非参加前三项比赛,体力消耗过多,也自觉可以夺得第二名。” 终南一剑仙道:“你别太贪心,这已经很不错了!” 麦飞龙道:“长白派那位金天寿确实不凡,身手令人激赏。” 终南一剑道:“美人帮的杜鹃花也很不凡,她们现在得到点九了,和你相同。” 麦飞龙一时没有听懂,茫然地问道:“什么点九?” 终南一剑仙笑道:“金碗得点三只,银碗得点二,铜碗得点一,她们得一只金碗三只银碗,算起来共得点九,而你得两只金碗一只银碗一只铜碗,一共也是点九一别忘记得点最多的即可获得那只武林金狮!” 麦飞龙恍然道:“照目前的情势看,已没有那一门派能独得五只金碗了……” 终南一剑仙道:“所以现在要以计算点数来决定金狮谁属了!” 麦飞龙兴奋起来了,低声道:“师父认为我们能赢得那只金狮么?” 终南一剑仙道:“很有希望!” 麦飞龙道:“剩下的三项比赛,弟子或可再赢得一二个奖—— 第 八 章 非徒恐吓 终南一剑仙道:“但美人帮也有赢得武林金狮的希望一看第五项竞技要开始举行了!” 只见那司仪又步出武林殿,大声道:“等五项竞技开始,请参加竞技者出场!” 各门派竞技者又纷纷走了出去。 报名参加骑术竞技的,共有三十人,公证人是以养马出名的十字堡堡主关大钧,他照例点过了竞技者的姓名,让大家抽笺之后,说道:“诸位,本届参与骑术竞技的只有三十位,对分六组进行,每五人为一组,每组取第一名人决赛,至于规则,诸位谅已知道,须绕场五圈,要跨越每一道木栏,最先抵达终点而不撞倒木栏即者为优胜,现在请抽到一至五号的五位竞技留下,余人请暂退出场外。” 麦飞龙刚好抽到第四号,属于第一组,故与另四人留在场上。 其余二十五人退出之后,由大会雇请的五名马夫便由武林殿后的马厩里牵出五匹马。 这五匹马,自然是一至五号竞技者的坐骑,也自然都是千中进一的良驹。 麦飞龙的马叫“黑龙”,是一匹黑马,和另外四匹比较起来,并不特别高大,但它浑身洋溢着一股劲气,员视阔步有眸睨群伦之概! 公证人关大钧察看过五匹马的马蹄之后,便命五人上马坐定,领着他们来到起点的白线上,令他们在白线上飘列整齐。 跑道得约扭文,紧靠场边,每隔五丈有一道本栏并不一样高,有的四尺,有种五尺,参差不开。 麦飞龙把风帽戴上,他因抽到第四号,故被安排在第四个位置,这个位置距观众较远,使他稍为安心,因为他也相信企图杀自己之人,必是混在观众群中,现在自己的位置距场边观众较远,对方发出清器时,自己就来得及门避了。 公证人关大约等他们五人排列整齐之后,便高举有奖,喝一声:“请准备!” 接着传对负责击鼓一向青扫大汉望旨,要四注意,然后刷的一挥手……冬! 一声鼓响,五匹千里驹同时向驰出。 速度都很快,有如流星赶月,卷起滚滚灰尘,同时跨过第一道水栏,又同时跨过第二木栏……… 场外观众的掌声,紧“跟”着五匹骏倚,马跑到那里,掌声就响到那里,热烈极了! 跑完第一圈,五匹马虽有前后之分,二彼此相距均未超过一丈,竞技相当激烈。 麦飞龙跑第四位,落后第一名约三支,与另三占仅差一个肩头。 他没有尽力发挥,因为他在暗中留意,提防突然打来的暗器。 就因分心旁顾,以致一直无法跑前。 跑完第二圈了。 他仍是第四! 他也明白自己是因分心之故,未能专心驱使坐骑,才无法超过前面三骑,心中十分着急。 又跑完第三圈了。 他依旧是第四名! 哼,那恐吓要谋害我为人,为甚么还不出手? 莫非对方并无真正杀害我之意?只想虚言恫吓,使我无法专心比赛? 对了,必是这个意思!“ 我若一直提心吊胆,岂不正好上了他的当。 不成!与其担心被杀而落败,还不如持命去争取胜利,即恢官的遭到暗算而死,也要比被淘汰光荣得多! 他想到此处,顿时把心一横,不再去担心有人会打出暗器,专心一志,倾力驱骑猛驰! 果然,他一用上劲,很快就遥上了前面第三骑,并且渐渐迫近第二骑。 蹄声如雷,声声如人心弦,观众狂呼叫着:“追呀!追呀! “快追上去!快追上去! 跑完第四圈,麦飞龙的黑龙竟已领先第二名约有五尺,落后第一名约有七尺。 只剩下最后一圈一半里路程了! 跑第一名的,是峨嵋派的门下,他的坐骑是一匹漂亮的五花马,打开始到现在就一路领先,现在麦飞龙要在最后一圈中追上七尺而超过他,看上去颇不容易。 但人人都看得出麦飞龙正在渐渐迫近,一寸寸的迫近! 那峨嵋派的门下频频掉头后望,看见麦飞龙快要追上来,神清十分紧张,拼命催骑猛驰。 转瞬间,距离终点只剩下三道木栏了! 观众的情绪,愈来愈兴奋,叫喊之声,响散云霄! 忽然“砰!”的一声,一道木栏被撞倒了,只见峨嵋门下的坐骑,前蹄直跪落地! “啊呀!” 观众大叫起来。 那峨媚门下整个人便由马鞍上摔下,一连滚出寻丈开外,才卧庄地上连连糙地,心碎了!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麦飞龙的黑龙一掠而过,直向终点冲去。 超过一道本栏,再越过最后一道本栏冬! 到达终点! 麦飞龙胜了! 观众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都看出那峨嵋门下即使不撞倒木栏,麦飞龙的黑龙也将在最后一刻超过他而获胜,可是大家都很香那峨嵋门下感到不值,觉得他不该频频掉头后望,以至在最后的十几丈内,撞刻本栏而功亏一赏。 就在大家为他惋惜感叹之际,另外的三位竞技者,也先后弛抵终点了。 放是,公证人关大钧宣布第一组麦飞龙获胜,可以晋入决赛,其余四人淘汰出场。 麦飞龙把黑龙交给马夫牵回马厩,随即高高兴兴的回到瓦房。 他心中至为偷块,为胜利感到愉快,也为自己的推断正确感到愉快。 恐吓者毕竟上于恐吓而已。并未真的动手暗算他,他不在提心吊胆了。 终南一剑仙见爱徒安然无样,且顺利赢得了初赛,也高兴万分,急急地拉着麦飞龙在自己身边坐下,笑道:“很累吧? 麦飞龙道:“有一点。 终南一剑仙道:“刚才在比赛中,为师一直在为你担心,如今好了,总算又过了一关……” 麦飞龙脱下风帽,接着笑道:“咱们都猜错了,原来对方只是在虚言恫吓……” 说到“恫吓’二字时,倏然注口,面色大又! 终南一剑仙也看到了,立刻把他手上的风帽抢了过去。 原来,风帽上钉着一支细如牛毛的黑针! 风谓是皮制的,有一寸之厚,因此黑针打不人,如果打人的活,正中麦飞龙的右边太阳穴。 麦飞龙感到手脚一阵发冷,他一直以为恐吓者没有出手,怎料自己已经挨了一针而茫无所觉,若非风帽护住头部,自己岂非早就完了? 真是拣回来的一条命! 终南一剑仙双目盯着那支黑针,神情变得弃常严肃,一字一字道:“你一直没有发觉? 麦飞龙赧然道:“没有。 终南一刘剑仙把黑针拨出,说声道:“这是一种有毒的针,见血经喉! 麦飞龙倒抽一口冷气,道:“还好没有被他打穿风帽… 终南一剑仙“哼!”了一声道:“这支毒针由右边打人,可知发针之人确是混在人群之中,而你所跑的位置距场边观众约有四丈之外,对方能在四丈外发出这么细小的暗器,而且几乎打穿风帽,也可见对方内力之强了!” 语至此,站了起来。 麦飞龙跟着站起,问道:“师傅又要出去?” 终南一剑仙道:“你在此坐着别出去,为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着,跨出瓦房,朝武林殿走去。 麦飞龙心知师又要去告知天一真人,这虽无多大用处,但报备一下也是应该的,当下又在板凳上坐下来。 这时,竞技场上,第二组的五匹马,也已起跑了。 五匹马飞越水栏疾速前进,第一圈跑完时。居然不分高下,看不出谁是第一谁是第五。 麦飞龙却很注意其中一个女竞技者。 她叫苏雪莲,是美人帮派出的第五个姑娘,容貌俏丽,体态轻盈,在五个竞技者中显得十分渺小,但麦飞龙有一种预感,断定她将在第二组中获胜。 但是五匹马跑到第二圈中途…… “砰!” 其中一匹撞倒了本栏,马上的竞技者登时由鞍上摔下,跌得灰头土脸。 两名马夫连忙奔上去,一个将马牵开,一个扶起竞技者离开跑道。“砰!” 又有一人撞倒了本栏… 跑完第三圈,一名竞技者脱颖而出,美人帮的苏雪莲紧迫于后! 就在这时,终南一剑仙回来了。 他在麦飞飞身边坐下,说道:“为师已将清形告诉无一真人了。” 麦飞龙问道:“他怎么说?” 终南一剑仙道:“他说要澈查。” 麦飞龙道:“如何澈查?” 南一剑仙道:“谁知道,为师不便问他。 麦飞龙道:“主持暗器竟技的那位公证人呼手师唐尧是当今暗器大家,也许他能试出这毒针的来路。 终南一剑仙道:“为师刚刚请教过他了,他的回答是不是知道…” 麦飞龙道:“也许是不敢说出来吧?” 终南一刘仙微微点头道:“他说会使用毒针的人,大都不肯公开,这话也是真的,不过他很不错,给了为师这颗药。 他掏出一方柏,由里面取出一颗龙眼大小,用蜡壳包装的药丸,说道:“他说这种药丸可解百毒,一旦发觉中了毒,立刻咬破蜡壳,将里面的药丸吞下,即可无事,你拿着吧。 麦飞龙接下药丸,谨慎的放入怀中。 主持暗器竞技的公证人干手师唐尧,忽然在这时走了进来。 终南一剑仙连忙起身抱拳道:“唐兄请坐,白某人刚刚把唐兄赠赐的药丸交给了小徒。 麦飞龙也连忙向千手师唐施礼,谢了赠药。 千手师唐笑道:“别客气,一颗解毒药丸算不了什么。” 终南一剑仙又道:“唐兄请坐。’千手师唐坐下道:”在下刚刚想到一件事,是以特地前来……“ 终南一剑仙以为他想到了发出毒针之人,不禁大喜道:“是谁”千手师唐摇头道:“白掌门人弄错了,在下要告诉贤师徒的不是这件事。 终南一剑仙微征,道:“不然,唐兄想到了什么? 干手师唐尧道:“是关于那颗解药的事,方才在下说发觉中了毒针时,可将解药吞下,后来想想觉得不妥。 终南一剑仙讨然道:“为何不妥?” 就在这时,麦飞龙陡地站起,说道:“她果然赢了!” 终南一剑仙和干手师凄尧同时抬头望去,正见美人帮的苏雪莲最先冲抵终点,以毫厘之差取胜了一直领先的那位竞技者千手师南尧微微一笑道:“白掌门人可知这个美人帮的来历么?”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白某人不知道!” 千手师唐尧道:“在下曾向许多人打听过,竟无一人知悉这个美人帮的来历,真是怪事。” 终南一剑仙道:“更怪的是,她们派出的竞技者,个个身手惊人,看样子这一届的”武林金狮“是她们美人帮的了。” 千手师唐尧道:“在下可不喜欢女人领导武林,但愿令徒能击败她们,赢得本届武林盟主。” 终南一剑仙苦笑道:“就怕小徒无法赛完七项竞技,因为香情形,确实有人想杀害小徒!” 千手师唐尧微笑道:“令徒着然遇害,美人帮必能获胜,所以她们是可疑人物!” 终南一剑仙叹道:“未得确签证据之前,也不能随便径指她们。” 于子师唐尧点点道:“不错,现在唯一之策就是保护令徒不受暗算。” 终南一剑仙道:“方才唐兄说觉得不妥,是何所指?” 千手师唐尧笑道:“在下的意思,是令徒等下还要参加决赛,万一恐吓者又发出毒针打中令徒,虽说有在下的解药可保 全性命,但也将无法在骑术这一项获得胜利,是不是? 终南一剑仙面色一动道:“不错,一旦发觉中了暗器而停下未服了解药,那一耽搁,只怕要远远落在人后了。” 千手师唐尧含笑道道“所以,在下特地来告诉令徒,为免影响比赛,可在在此时预先服下那颗解药。” 终南一剑仙一哦,色喜道:“可以预先服下么?” 于子师唐尧颔首道:“可以,在下这种解药效力特强,预先服下一颗,三日之内身中任何毒药,均可将毒药消解干净。” 话声一顿,续道:“换句话说,令徒现在把它服下,等下着被毒针打中时,也可不予理会,继续奔驰就是了。” 终南一剑仙人喜,立刻转对麦飞龙道:“飞龙,你快把那颗解药吞下吧!” 麦飞龙答应一声,掏出药丸,咬破蜡壳,把里面一小粒红色药丸送入口中,吞了下去。 千手师唐尧笑道:“在下预祝令徒获胜,失陪了。” 说罢,起身拱手告辞。 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送到门口,见他走人武林殿中,才转回坐下。 此刻,第三组的五匹马,也已起跑了。 麦飞龙道:“这位干手师为人真不错,改天应该好好谢谢他。” 终南一剑仙笑道:“正是,改天为师请他喝几杯去。” 师徒俩说到此处,同时把视线投向竞技场正在奔驰的五匹马。 那五匹马,已很快就跑完了第一圈,竞争也很激烈,看不出谁将获得人选。 跑完第四圈时,胜负之数才渐渐明朗。 脱颖而出的,是一匹雪白的马。 麦飞龙赞道。“那匹白马好漂亮!” 终南一剑仙道:“那位竞技者是公证人关大钧的孙儿,叫关长华。” 麦飞龙一哦道:“据说公证人关大钧是养马的行家,以贩卖马匹为生?”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但武功也很高明,十字堡名扬天下,是西北道上无出其右武林世家。” 冬! 鼓声落处、最先驰抵终点的,果然是公证人关大钧的孙儿关长华。 于是,第三组退下,轮到第四组的人上场。 但是就在第四组的五匹马率到场上时,司仪忽然出殿大声说道:“诸位听着,竞技暂停片刻,本届主办人天一真人临时有事宣布!” 主办人要在竞技进行中说话,是异乎寻常之事,因此众人均知天一真人要宣布的,必是极其重要之事,故全场立刻肃静下来。 旋见天一真人步下武林殿,走到红案前立定。 他神情严峻的环望全场一遍,才吐出清说的声音道:“诸位,本届竞技大会,发生了一件令人不愉快之事,那就是有人恐吓要杀害终南派的麦飞龙,他接到两封恐吓信,是一人写的,要他退出竞技大会。 否则便要杀害他,方才麦飞龙在参加骑术的初赛中,果然有人发出毒针打中他的头部,所幸麦飞龙头上戴着一顶皮帽,因此未曾受伤,贫道对此深感遗惑,要知竞技大会是一种最公平竞争,任何人要想用卑鄙的手段赢取胜利,那就毫无光荣可言,且将为武林所共弃,贫道希望此人终止害人行动,也希望在场诸位把他检举出来,凶徒使用的是一种黑色的毒针,凡有人识得凶徒的姓名字号,亦可密合贫道,擒到凶徒,赏银一干两!“他一口气说到这里,向全场深深打个稽首,便转身回武林殿。 全场立刻响起一片窃窃私议之声,大家都为麦飞龙感到不平,也纷纷猜测纷徒是谁,以免凶徒恐吓要杀害麦飞龙的目的。 在议论纷纷中,比赛继续进行,第四组的五位竞技者也展开一场剧烈的竞争了。 麦飞龙对天一真人这番宣布,颇感意外,望着师父苦笑道:“师父认为天一真人的声明有用么?” 终南一剑仙道:“多少可起一些吓阻作用。” 麦飞龙道:“武林中使用毒针之人可能不止一人,希望不要冤枉了清白之人才好。” 终南一剑仙道:“只要有人密告,就可查出真相来,因为宇文机见过真凶的面貌。” 不久第四组的比赛亦告结束,获得进入决赛的,是一个无门天派的青年,叫广耀东。 第五组接着上场…… 结果昆仑派的门下韦宗铭人选。 第六组,获胜的是青城派的柏烈良。 然后不久,原先获胜的五位人场了。 麦飞龙仍然把风帽戴上,才举步入场。 他一入场,观众就报以热烈的掌声,因为大家都已知道他的性命受到威协,可是他仍照样出场,毫无畏缩之色,这种勇气是武林人物最为欣赏的。 六位竟技者重新抽笺,以决定各人驰马的位置,结果麦飞龙抽到第一位,关长华第二,韦宗铭第三,苏雪莲第四,广耀东第五,柏烈良第六。 麦飞龙抽到第一位,正是最靠近观众之处,但是他已无所恐惧,因为他头上有风帽,身上有蟒皮衣,而且又服下一颗解毒药。 各人各自登上自己的坐骑后,便到起点的白线上排好站定,只等一声鼓响,就要展开一场决定性的竞争。 公证人关大钧照例察视一番之后,才站到六位竞技者左前方,慢慢举起右手,道:“请准备!” 六位竞技者立时上身前倾,全神贯注,准备驰出。 冬!鼓响了。 六匹骏马,在喝叱声中,一齐向前驰出,风驰电掣直奔前去。 观众又热烈的鼓掌呼叫,各为对象鼓舞。 而六匹骏马的速度和步伐几乎是一致的,同时跨过第一道木栏,又同时跨过第二道水栏…… 跑完第一圈时,竟然不分轩轻! 跑完第二圈队依然相差无几! 到了第三圈时,才渐渐分出先后,领先的是关长华,柏烈良第二,苏雪莲第三,麦飞龙第四,韦宗铭第五,广耀东第六。 但进入第四圈时,情势又变,柏烈良超过了关长华,原是第三的苏雪莲与关长华并驾齐驱,麦飞龙仍是第四名。 忽然,领先的柏烈良在跨过一道五尺高的木栏时,马的前蹄拾得快了些,以致后脚踢中了本栏。 “砰!”的一声,木栏倒了! 柏烈良态度表现的很漂亮,不待公证人发话,立即拨马驰开,退出比赛。 于是情势又变,关长华再度领先,而麦飞龙赶上了苏雪莲,两人并肩齐驰。 进人第五圈时,苏雪莲渐渐摆脱麦飞龙,追上了关长华,而麦飞龙也紧追不舍,也渐渐赶上关长华,落后领先的苏雪莲仅一步而已。 距离终点只剩五道本栏了,麦飞龙突然大喝一声,纵马跨越一道本栏,其势真如天马行空,一纵竟达三丈,终于超过了领先的苏雪莲苏雪莲连连娇叱,催骑疾追。 倏忽间,距离终点只剩下两道木栏了! 麦飞龙仍然领先了一步,但就在这时,他的后脑突被一物打中! 打到的东西,似是一颗石卵,力道很强,登时打得他头部一阵发晕,险些跌下马来。 为了稳住身子,他的左手赶紧抓住了马鬃,而黑龙被他抓得吃了一惊,奔驰的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呼! 一阵风响,苏雪莲由他身边疾掠而过! 麦飞龙又惊又忽,猛抖马索,大叫道:“黑龙!快追! 黑龙甚有灵性,向前猛驰! 冬!冬!冬! 鼓声连响,第一、二、三名几乎在同一时间驰挨终点,但是全场观众都看得很清楚,第一名是苏雪莲,第二名是麦飞龙。 第三名是关长华。 观众鼓掌叫好之声,又响澈满山遍野。 公证人关大钧走到麦飞龙面前,面现诧异的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麦飞龙脱下风帽,摸摸后脑道:“小可后脑挨了一下,好像是被一颗石卵打中似的……” 公证人关大钧取之他的风帽看了看,再看看他的后脑,皱眉道。“这帽上没有痕迹,你的后脑也没有受伤。” 麦飞龙苦笑一下道:“是的,袭击小可的那人很有心机,他用的一定是一颗很干净的卵石,而且力道使得恰到好处,使小可不致受伤。”—— 第 九 章 疑凶成擒 公证人关大钧问道。“你有没有看见出手袭击之人?”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公证人关大钧眼睛投向跑道,又问道:能找出打中你的那颗卵石么?“麦飞龙掉头望望地面,笑了笑道:“这场上的卵石不止一颗,如何将它找出来?” 公证人关大钧沉思有顷,目光一抬道:“这样如何,老夫去问场边观众、如有人看见你确会被一颗卵石打中,那么老夫就可宣布这场决赛无效,重来一次。” 麦飞龙摇头道:“不必了。” 公证人关大钧道:“为甚么?” 麦飞龙道:“袭击小可之人被非竞技者之一,他们没有义务要陪着小可重跑一次,再说这场竞技的胜利者是美人帮的苏姑娘,重跑之后她若败了,岂肯甘休。” 公证人关大钧点点头道:“这话也是,但刚才的情形老夫看得很清楚,你如果不所受到袭击,必可得到第一,如今……” 麦飞龙打岔道:“不妨,能得到第二,也很不错了。” 公证人关大约道:“你决定不计较?”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公证人关大钩道:“老夫就要宣布名次了。” 他向全场宣布了优胜者的名次之后,便领着苏雪莲,麦飞龙和关长华前往武林殿领奖。 美人帮的苏雪莲喜洋洋的捧着金碗回去了。 麦飞龙领取银碗口到瓦房,把受到袭击的经过告诉了师父,终南一剑仙恨得咬牙切齿,道:“真是可恶,你为何不计较?” 终南一剑仙道:“公证人不是看见了么?” 麦飞龙道:“他只看见弟子险些跌下马,并来看见弟子被石子打中。” 终南一剑仙愤然遭:“平白失去了一只金碗……真是岂有此理!” 麦飞龙道:“还拿到银碗,总算不错。” 终南一剑仙道:“但是现在美人帮的点数已经超过你了。” 麦飞龙道:“弟子尽力而为。也许可在后两项竞技中赢回来。” 终南一剑仙摇摇头道:“不,你赢取奖碗的机会已经不多了!” 麦飞龙道:“是么?” 终南一剑仙凝望着他,缓缓道:“你口里不说,但为师出来,你已经很疲倦了,对不仍看得对?” 麦飞龙确实感到疲困乏力,但仍振作地道:“不妨,弟子可以支持下去。” 终南一剑仙道:“这不是可以不可以支持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获胜的问题。” 麦飞龙沉默下来。 第六项竞技是陆地飞行术,须绕场奔跑六圈,第七项竞技是兵器对搏,要连胜五人以上才能进入决赛,都是最吃力的比赛,他确实没有把握再赢得胜利。 终南一剑仙也未再开口,在瓦房中负手来回踱步,似在考虑什么。 “第六项竞技开始,请参加竞技者出场! 司仪雄浑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麦飞龙戴上风帽,起身便欲出去。 终南一剑仙忽然拉住他,说道:“算了,这项陆地飞行你不要参加了!” 麦飞龙大愕道:“为什么?” 终南一剑仙推他坐下,面泛笑容道:“后面这两项比赛你只有放弃一项才有要机会在另一项中获胜,所以这项陆地飞行你不要参加,好好的在此养精蓄锐,再去参加第七项兵器对搏。” 麦飞龙道:“但这样一来,美人帮的点数就要更超过题子了呀!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不见得,她们现在的点数月只多你一点,而这项陆地飞行,为师相信她们获奖的机会不大。” 麦飞龙不以为然,道:“她们派出的五位姑娘都已获奖,都会碰巧在陆地飞行这一项中落败?” 终南一剑仙道:“别忌了妇人的体质受着先天的限制,她们别的功夫可以胜过男人,但陆地飞行这一项无论如何比不上男人,何况又有长白派的门下参加,她们绝难得逞。” 麦飞龙道:“长白派门下的陆地飞行也很高明么?”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他们轻功独步天下,陆地飞行自然也比别人强些。” 话声微顿,正色又道:“总之,不管怎样,以你目前的体力情况,绝难在此项中获胜,而你若参与此项竞技,最后的兵器对搏就更难取胜了。 麦飞龙想想也觉有道理,便道:“好吧,弟子不参加这项竞技,但要不要去向公证人说一声。” 终南一剑仙道:“不必,点名不至,即表示放弃竞争。 这时,公证人已将参加第六项的竞技者集合一处,开始点名。 终南一剑仙道:“你要不要躺下来歇歇?” 麦飞龙道:“不,坐着也一样是休息,难得作一次壁上观,弟子要看看谁将在这第六项陆地飞行中获胜。 终南一剑仙笑道:“也好,不过你可以利用坐观竞技之时,调息吐纳一番,使疲劳尽快消除。” 麦飞龙点了点头。 场上,点名已过,在开始抽笺了。 观众已发觉麦飞龙来参加陆地飞行一项,而纷纷猜测设论起来。 一位武当派的青年就在这时走人终南派的瓦房来,向终“南一剑仙施了一礼,说道:“小道紧清,奉掌教之命前来问候白掌门及麦施主。” 终南一剑仙颔首答礼,问道:“有何事么?” 青年道土道:“贵派麦施主未参加陆地飞行之竞技,敝”派掌教要小道前来问问,麦施主是否有什么困难!“ 终南一剑仙道:“请上告贵掌教,谢谢他的关怀,小徒只因太疲倦,故放弃一项竞技,格无其他困难。” 青年道土“哦”了一声,彬彬有礼的打一稽首,转身而去。 麦飞龙道:“一定有不少人认为弟子害怕被害,所以才不敢继续出场参加竞技。” 终南一剑仙道:“让他们去说好了,反正你还要参加最后一项竞技,到时他们会明白你并非害怕……” 场上,第六项陆地飞行开始了! 仍然是先分组举行初赛,方式与赛马相同。 五位竟技者在起点站好,一声“冬!”的鼓响之下,顿如慈矢脱弓、向前疾纵而去。 速度,比马速快! 像五只燕子,忽起忽落,绕场飞拣着…… 麦飞龙道:“狮父,您看这一组谁将可以获胜?” 终南一剑仙道:“可能是那位武当门下。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他现在虽然落在第三,但似乎未尽全力。” 终南一剑仙道:“而且他每一飞纵二丈五六,为其余四人所不及。 麦飞龙道:“武当派尚未得到一只桨碗,应该让他得一个。 终南一剑仙笑道:“九大门派除长白,少林及本派之外,武当,昆合,峨眉,青城;华山,丐帮也都尚无所获呢。” 师徒俩交谈问,场上的五位竞技者已跑完两圈,彼此距离均不及三尺,竞争得异常激烈,麦飞龙兴趣渐减,便闭上眼睛,凝神调息了起来。 他的“坐功”已有很高的造诣,一经瞑目打坐,即摊役快进人无我之境。 场上的鼓掌叫好之声,渐渐“远去了。 终南一剑仙原就希望爱徒好好调息养神一番,一见他闭上眼睛,便不敢再开口,静静的观看着场上的竞技。 不久,第一组的竟技结束了。 获得进入决赛的,果然是那位武当门下,他叫玄通道土,是个神清气朗,卓越不凡的三清弟子。 第二组的五位竞技者,紧接着上场。 结果,获胜的是昆仑门下上官雁。 第三组,又是美人帮的一位姑娘称雄,她叫师圆圆,长得又自又嫩,容光照人! 第四组长白门下陶淳获胜。 第五组,青城门下毛彦人人选。 第六组,丐帮子弟余世雄人选。 于是,六位获胜者选人决赛,以决定金、银、铜碗之谁属。包就在此时,方才曾来“问候”的武当门下紧清道士,又巨人终南派的瓦房来了。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怔道:“有何贵事?” 紫清道士向他行了一礼,才趋前低声道:“敝派已擒获一名疑犯,田掌教命小道来,请白掌门人及麦施主去看看。” 终南一剑仙目光亮,道:“噢,是怎么擒到的? 紧清道土道:“有一位观众向敝派掌教密告说方才麦飞龙施主参加骑术的决赛时,他曾发现他身边的一位观众右手扬了一下旅见麦施主险些落马。因此,他确信那人就是发石袭击麦施主之人。 敝派掌教闻报立刻派人跟随那密告者去找到了那个疑凶,现已将那疑凶带到武林殿后的马厩里审问,故要请白掌门人及麦施主去看一下。“终南一剑仙沉吟半晌,举手轻拍麦飞龙的肩头,道:“去看看如何?” 麦飞龙起身道:“好的。” 师徒俩于是随着紫清道士出了瓦房,绕过武林殿,来到殿后的一排马厩中。 马厩,是整座竞技场上唯一不准人接近,故而比较清静的地方。 紫清道士领着他们师徒走入一间没有马的马厩中,只见武当掌教天一真人及数位道长站在里面,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中年人。 他年约四句,相貌端正,穿着文士服装,手上还拿着一柄析扇……一切和宇支机供述形容的一模一样! 怪的是,他神色十分镇静,面对武当掌教等人,脸上还挂着一丝嘲笑! 天一真人见终南一剑仙到来,连忙稽首道:“白掌门人,这人是贫道根据密告擒到的疑凶,未悉掌门人和麦个施主认识此人否?” 终南一剑仙把中年支士上下打量一番,摇头道:“白菜不识得这人。” 天一真人转望麦飞龙,问道:“麦施主呢?” 麦飞龙也摇头道:“小可也不认识。” 天一真人道:“他目称姓巩,名冲霄,号‘孙山居士’,否认偷袭麦小施主,但他被捕曾露恐慌之色,且企图逃走,故不无可疑!” 孙山居士巩冲霄冷笑一声道:“哼,你们几位道长突然一齐围上区区,自然使区区心生疑俱,单凭这一点,你们就认定区区是凶手,这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天一真人冷冷道:“施主是不是袭击麦小施主之人,贫道自信查得出来!” 孙山居士巩冲霄扬眉一笑道:“那么,请赶快调查,若找不出证据来证明区区是凶手,区区要请掌教还个公道!” 天一真人道:“如证明施主无辜,贫道愿向施主郑重道歉!” 说罢,向紫清道上附耳说了几句话。 紫清道士躬身应是,急步而去。 终南一剑仙问道:“搜过他身上没有?” 天一真人颔首道:“搜过了。” 终南一剑仙听他只答称‘搜过了’,就知未从对方身上搜到毒针,当下走上一步,凝目腕腕注视着对方,问道:尊驾何方人氏?“ 孙山居士巩冲霄爱理不理地道:“孙山。” 终南一剑仙道:“那地方的孙山?” 孙山居士巩冲霄道:“名落孙山的孙山,区区连试。未第,几番名落孙山,只好弃文从武,浪迹江湖,所以掌门人要问区区是何方人氏,区区实在羞放作答淌请见谅!”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道:“那么,尊驾的师门可否见告?” 巩冲霄摇头道:“不能!” 终南一剑仙道。“为甚么?” 巩冲霄道:“因为区区即使是袭击令徒的凶手,也与师门无关!” 终南一剑仙哈哈一笑,口对夭一真人道:“这人很有书生傲骨,白某人如是主考官,我一定让他及第!” 天一真人微笑不语。 终南一剑仙口望巩冲霄又笑道:“尊驾说的不错,目前与你‘有关’之人,也许只有长尾鼠宇文机和酒鬼那伯海两个,等下他们两人到这时,如果指出你不是那位托他们送信之人,你就可洗去嫌疑了!” 巩冲霄面色微变,口中却问道:“长尾鼠字文机和酒鬼那伯海是谁?” 终南一剑仙不答,又回对天一真人道:“掌教是不是派人去找他们两人?” 天一真人点头道:“正是。” 这时,只听竞技场上传来一片热烈的掌声,显然陆地飞行的决赛已经结束,分出胜负来了。 果然,掌声静止之后,旋闻公证人高声宣布道:“第六项‘陆地飞行’到此结束,第一名是武当玄通道土,第二名是丐帮余世雄,第三名是美人帮师圆圆!” 掌声又起! 在马廊中的天一真人及该派的几位道长一听玄通获胜,不禁都喜形于色。 终南一剑仙忙向天一真人道贺,天一真人掩不住心中的高兴,哈哈笑道:“这可能是敞派在本届竞技大会中谁一的一只金碗了!” 一位道长笑道:“掌教该去颁奖了。” 天一真人点点头,便向终南一剑仙打一稽首道:“掌门人请在此稍候,贫道去颁奖之后,立刻回来。” 终南一剑仙还礼道:“好的、掌教请便。” 天一真人随即匆匆而去。 武当派的玄通道士居然在陆地飞行中获得金碗,确令终南一剑仙及麦飞龙感到意外,因为终南一剑仙曾预言长白派将在“陆地飞行”一项中再度获得胜利,结果却恰恰相反,长白派的三个无一获胜,而由丐帮的余世雄和美人帮的师圆圆分获银铜两碗。 但师徒俩对玄通道土的获胜只是感到意外而已,对美人帮师圆圆的获得铜碗,才感到可虑! 现在,美人帮一共得到两个金碗,三位银碗和一个铜碗,得点十三,而麦飞龙得金碗二,银碗二,铜碗一,得点十一,已落后二点互也即是说,麦飞龙即使在最后一项“兵器对搏”中获得金碗,也不一定能够夺得本届的“武林金狮”,除非美人帮在“兵器对搏”中打不入前三名,但这可以说是“绝不致于”的事情。 不久,天一真人颁奖完毕,又回到马厩里来。 终南一剑仙问道:“还没找到宇文机和那伯海么?”天一真人道:“是的,不过只要他们尚在竞技大会上,迟早定可找到的。” 巩冲霄冷冷道:“如果他们已经离开了呢?” 天一真人道:“那也不要紧,贫道将派人去彩虹堡把字文机找来!” 巩冲霄道:“这是说,在未找到字文机和邵伯海之前,你们不释放区区?” 天一真人颔首道:“不错!” 巩冲霄怒道:“这真是岂有此理了!你们凭甚么认定区区是疑凶?你们有甚么权利可拘留区区?” 天一真人道:“施主如非凶手,又何必如此急躁?” 巩冲霄道:“区区乃是清白之人,岂能无幸受累!” 天一真人说道:“一旦证明施主无辜,贫道自会给施主一个公道,保证施主的名誊不会受到任何损失。” 巩冲霄道:“眼下你们把区区当作凶手拘禁于此,这难道不是对区区的一种损害?” 终南一剑仙见他声色俱厉,咄咄逼人,大感不快,接口冷冷道:“尊驾相貌与衣着,都和字文机形容的相似,因此掌教才请尊驾来此一问,如果尊驾不是凶手,难道不想为你自己洗清嫌疑么?” 巩冲霄冷冷一笑道:“区区并非凶手,用不着洗清嫌疑!” 终南一剑仙道:“你是单独前来观看竞技大会的,抑或和朋友一起来的?” 巩冲霄道:“白掌门人问这个干什么?” 终南一剑仙道:“要是你有朋友在此,他能证明你的名号确叫‘孙山居上巩冲霄’,那么你只要再说出师门及住址,我们立刻释放你! 巧冲霄道:“区区没有朋友同来。 终南一剑仙道:“那就请稍安毋躁,耐心的等待吧! 说到此,转对天一真人道:“第七项兵器对搏”大概快要开始了,小徒将参加该项竞技,故白某人及徒不便在久等,一候找到宇文机和那伯海,再请掌教通知自某人一声便了。 天一真人稽首道:“好的,贤师徒请便。” 终南一剑仙拱手一揖,便与麦飞龙走出马厩,回返瓦房而来。 师徒俩刚在瓦房里坐下,便见司仪步出武林殿,高声道:“第七项竞技兵器对搏始,请报名参加竞技者出场! 麦飞龙深深吸了一口气,挺身起立,探探腰间的宝剑,举步便欲走出去。 终南一剑仙道:“等一下。 麦飞龙回对师父肃容道:“师父教诲?” 终南一剑仙没有立刻开口,缄默了片刻之后才缓缓道。 “为师只有一句话要说-一不要紧张,不要强求! 麦飞龙道:弟子理会得。 躬身一礼,转身跨了出去。 兵器对搏,是武林竞技大会的最后一项竞技,也是最吸引人的一项比赛,因为别的技艺的胜负都不是真正的胜负,只有兵器对搏的胜负才是真正的胜负! 也因此,历届竞技大会中,竞争最剧烈的便是兵器对搏。 虽然获得优胜之人,一样只得到一只金碗,但这只金碗的价值,却高于其余六只金碗,高于一切! 也因此,许多人都想“拚命”得到它。 参加的人数,也多于其他项目。 公证人也比其他项目为多,一共有十一位,均是当今武林的知名人物,其中一位是总公证人,本届总公证人是“逍遥翁越云林……一位名重天下的武林前辈。 他已年高九旬,发须如银,但满面红光,精神双烁,左颊上长着一颗拳头大的肉瘤,圆而光滑,见人笑迷迷的十分慈祥和蔼。 他慢吞吞的由胸怀中摸出一份名册,开始点名,他把参加竞技者的姓名…… 一点过后,很风趣的大叫道:“哈!真不少啊,一共有七十二位,这么多人要争夺一只金碗,大吃力了!可惜老朽太穷,要不然就自掏腰包铸造七十二只金碗分送诸位,也免得诸位争的头破血流了!” 观众听得哈哈大笑起来。 七十二位竞技者,也为之芜尔,使得紧张肃杀之气,顿时消减了不少。 逍遥翁越云林接着笑道:“这是一句笑话,老朽知道诸位报名参加兵器对搏,目的绝不在那捞什么的金、银、铜三只奖碗,而是前来交朋友,和切磋武功的,能交上一位朋友,比得到一只金碗更有价值,对么?” 七十二位竞技者都听得很舒服,因没有一人有把握击败群雄获得胜利,而失败如果是一种耻辱的话,逍遥翁越云林已为他们铺好一条堂皇的退路。 逍遥翁轻咳一声,又道:“好了,言归正传,现在来谈竞技的规则,这项兵器对搏的兵器设有限制,诸位可任意选用自己喜爱的兵器,但兵器上不能有毒,也不能在搏斗中发出暗器他说到这里,举手指道竞技场上的五个大圆圈,续道:”这五个圆圈,便是竞技用的,每次有五对竞技者同时进行较量,每对竞技者有两位公证人在旁判定胜负,任何一方自认不敌,可跳出圆圈之外,胜者不得追击,搏斗中若有一方被迫踏出圈外,便算失败,不得异议。 还有一件要请诸位注意的是。 你如已将对手打伤或打倒,听到公证人叫停,你就得立刻住手,违者,将被判失败,诸位听明白了没有?“ 七十二位竞技者齐声道:“明白了!” 道造翁取出一只小黑袋,又道:“本届报名参加的共有七十二位,将分三十六对进行初赛,获胜的三十六位,再分十八对进行复赛,获胜的十八位,再分九对进行准决赛,一直比赛到只剩最后三位,才进行决赛以定一二三名,现在开始抽笺,抽到第一,第二的为一对,抽到第三,第四的为一对,来啊!来啊! 七十二位竞技者于是纷纷上前抽筹,把手探入小黑袋中,摸出一块写有号码的竹牌。“全体抽笺定毕,两位公证人便上前问道:“那两位是抽到第一号和第二号的?” 两个竞技者应声而出。 一个是峨嵋门下,使峨嵋刀一个是丐帮叫化,使打狗棒。 公证人一招手,道:“两位请这边来。” 领着他们走向第一个圆圈去了。 又有两位公证人接着上前道:“抽到第三,四号的,请到这边来。” 一位使剑的青城门下,和一位使判官笔的长白门下,也跟着走了。 十位公证人,带着十位竞技者,分另在五个大圆圈内站定,由公证人检查过兵器后,便开始较量起来。 逍遥翁是总公证人,不须亲自去为竞技者判定胜负,故仍站在其他六十二位竞技者面前,这时笑迷迷道:“等他们五对胜负分晓之后,抽到第十、二和十二号以下的即可跟着下场。” 没有人去注意听他说话,大家的眼光都投向场上那五对竞技者去了。 天色已渐入暮,但是杀伐之气,有如朝阳一般,在竞技场上升了起来! 兵器“铮铮”交击着,厉叱之声,此起彼落,而场外却变得一片死静,因为观众都已看入了神—— 第 十 章 君子无欺 忽然,在第三个大圆圈内的一对竞技者,首先分出胜负来了。 他们一个是使七节鞭的昆仑门下,一个是使双斧的无门一无派的青年,两人斗了十几招,使七节鞭的昆仑门下荡然一招“夜叉探海”欺身蹲伏,七节鞭“呼!”的一声,猛扫对手的下盘,乘着对手跃起回避之际,身形一长,巧妙的闪到对手身右,以左肘撞向对手的腰部。 那使双斧的因身尚悬空,不及破解,腰部被撞个正着,登时跌出圆圈之外。 两位公证人立时举手叫停,宣布使七节鞭的昆仑门下获胜,那使双斧的青年与那昆合门下对施一礼,同时退出场外去了。 道遥翁记下了获胜者的姓名,随即喊道:“抽到第十一和十二号的,请即过去!” 两位竞技者一同出列,走向那空下来的第三个大圆圈… 然后不久,在第二个大圆圈中较量的两个竞技者也分出胜负,那位判官笔的长白门下技高一筹,将使剑的青城门下打倒在地,胜了一场。 于是,又一对竞技者跟着下场,打了起来。 麦飞龙抽到第十九号,将与抽到第二十号的人交手。 他不知对手是谁,心中很希望是美人帮的姑娘,甚么原因,他也说不上来。 美人帮派出参与这项竞技的,仍然是如花似玉的美女,叫胜雪红。 她似乎也将麦飞龙视为劲敌,频频的向表飞龙扫视过来,但目光中却毫无媚意,而是充满挑战之色! 这使麦飞龙对她生起了一丝好感,暗忖道:“这位姑娘倒是比较正经,丝毫不像前面六位那样刁钻……” 场上,继续有人分出胜败,也继续有人走入战圈。当又有两两竞技者分出胜败之后,就轮到麦飞龙了。 逍遥翁喊道:抽到第十九号和第二十号的,请即过去!“麦飞龙应声走出。 忽听身后有一人叫道:“啊哟!我拍到的对手,原来是你呀!” 麦飞龙掉头一望,见说话的是一个面团团的胖子,不由一笑道:“老兄抽到二十号?” 那胖子哭丧着脸道:“是呀!真要命,怎么偏偏碰上你老兄?这下还有什么打头?” 麦飞龙含笑道:“别客气,咱们过去吧!” 那胖子摇头道:“不打了。” 麦飞龙一汪道:“不打了?” 那胖子转对逍遥翁抱拳一札,道:“越老前辈,晚辈甘愿认输,不打可以吧?” 逍遥翁笑道:“当然可以,你自愿认输,他便是不战而胜。” 麦飞龙忙道:“老兄请等一下。” 那胖子停步转身道:“干么?难道你老兄要赶尽杀绝?” 麦飞龙拱手道:“好说,在下只是觉得你老兄大可不必放弃这个机会,武林竞技大会是重参加而不重胜负的,彼此切磋一番,点到为止,岂非很有意吗?” 那胖子眨了眨眼道:“那么,由你获胜还是由我获胜?” 麦飞龙笑道:“该胜的就胜,该败的就败。” 那胖子想了想,摇头道:“不,我不打没把握的架,咱们后会有期吧!”说罢,大步而去。 麦飞龙很觉过意不去,走近逍遥翁拱手问道:“请问越老前辈,他贵性大名?” 逍遥翁道:“好象叫茅三郎。” 麦飞龙面现歉疚道:“晚辈真想不通他为何要放弃这个几会……” 遥逍翁道:“他自知不是你的对手,故不愿浪费力气,这种人和另一种拚命想争取胜利者一样,过犹不及,把胜败看得太重,不足为训。 麦飞龙闻言之下,倒觉他的批评得有道理,心中也就释然,当下又问道:“晚辈获得不战而胜,可以参加复赛吧?” 逍遥翁颔首道:“当然!” 麦飞龙道:“那么,晚辈可否暂时退下,等进行复赛时再出场?” 逍遥翁道:“可以。” 麦飞龙于是一揖而退,回到瓦房中。 终南一剑仙问道:“怎么回事?” 麦飞龙道:“对手自愿认输,弟子获得不战而胜。” 终南一剑仙笑“哦”一声道:“你的对手就是刚刚退出的那个胖子?” 麦飞龙道:“是的,据说他叫茅三郎,似是无门派之人。” 终南一剑仙道:“这对你有利,可以保留力气,赢取复赛的胜利” 麦飞龙笑了笑,问道:“宇文机和那伯海找到了没有?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知道,还没有他们的消息……” 一语未毕,忽见武当掌教天一真人走入瓦房来了! 终南一剑仙连忙起身让座,问道:“怎样?” 天一真人在长板凳上坐下来,满面凝重地道:“字文机已经寻着了。 终南一剑仙急问道:“他怎么说? 天一真人道:“他已不能说话,因为敞派门下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终南一剑仙不禁心头一震,骇然遭:“他被杀了?” 天一真人点了点头道:“他的尸体在距此约半里外的山中被发现,头额尽碎,似是被人以重手法击毙的。 终南一剑仙冷哼一声,道:“这一定是杀人灭口! 天一直人道:“不错,敞派门下找到他的尸体时,发现他身上尚有余温,分明是刚刚死去的,这表示杀他之人意在阻止他前来指认。 终南一剑仙目中精光连连闪动,问道:“酒鬼那伯海呢?” 天一真人道:“还没找到他,不过宇文机既已遇害,他恐怕也凶多吉少。 终南一剑仙眉峰紧皱,又问道:“孙山居士巩冲霄还在马厩里吧?” 天一真人点头道:“是的,他不停的大吵大闹,说贫道无权拘留他。 终南一剑仙道:“掌教以为他是不是袭击小徒之人?” 天一真人道:“很难说,目前唯一可确定的是宇文机不是他杀的,这可从宇文机的体温判断出来,宇文机死去约仅两刻时,而我们将见冲霄带去马厩已有半个时辰之久了” 语声微顿,续道:“因此,如果巩冲霄确是恐吓及袭击令徒之人,那么杀害字文机的囚徒必是巩冲霄的同党,他杀害宇文机的目的,自然是为了阻止字文机前来和巩冲霄对质,使我们得不到人证而不得不释放巩冲霄!” 终南一剑仙道:“如今掌教打算怎么处置巩冲霄?” 天一真人道:“贫道此来,正是要征询掌门人的意见,掌门人认为我们应如何处置他方好?” 终南一剑仙沉吟有顷,道:“现在唯一可以证明冲霄是不是袭击小徒之人?” 只有一个酒鬼那伯海了,眼下那伯海如尚未遇害,必已跑去喝酒,要找到他,实在不容易……“ 天一真人道:“是的,贫道总不能一直把巩冲霄拘禁着,没有确鉴证据而拘禁人,是会遭人非议的。”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放了他吧。” 天一真人道:“白掌门人不想追究下去了?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证握,如何追究?” 天一真人叹道:“贫道敢说巩冲霄必是袭击令徒之人,可惜找不到证据,无法指控他。” 终南一剑仙道:“掌教若不甘放弃追究,白某人倒有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大危险了罢了。” 天一真人注目问道:“甚么办法?” 终南一剑仙道:“掌教可假意向巩冲霄道歉,说捉错了人,放他离去,然后派人暗中尾随他。” 天一真人目光一亮道:“嗯,这办法很好!” 终南一剑仙道:“但跟踪他的人武功必须能胜过他,且要很机警才行,否则危险不说,也难收效果。” 天一真人沉思了片刻,忽然微微一笑道:“白掌门人以为敝派的‘半疯子’能胜任否?” 终南一剑仙神色一振道:“哦,贵派那位‘半疯道人’也来了?” 天一真人笑道:“正是。” 终南一剑仙欣喜道:“半疯道人大智若愚,武功出类拔萃,若由他去跟踪巩冲霄,自然不会出差错。” 天一真人起身道:“那么,就照白掌门人欲擒故纵之计,待贫道去把他放了!”。 语毕,稽首而去。 麦飞龙等天一真人走远之后,才问道:“”师父,半疯道人是怎样的一个人?“终南一剑仙含笑道:“论辈份,他比天一真人小了一辈,但武功之高,在他们武当一派中,可说没有敌手,由于个性怪异,行为疯疯颠颠,故被人称为”半疯道人“,是一位武林怪杰。” 麦飞龙道:“多大年纪了?” 终南一剑仙道:“才四十多岁。” 麦飞龙一哦,随把视线投向竞技场上。 这时,兵器对搏已进行到第五十八号,已有二十四人获胜,进行得十分顺利,落败的只有少数受到轻伤,还没有丧命或受重伤的。 转瞬间,又有一对分出胜负了。 逍遥立刻喊道:“第五十九号和第六十号两位请即过去!” 美人帮的胜雪红和一个使双裁的黑衣青年,举步出列,走向空下来的一个战圈。麦飞龙笑道:“好戏上场了。” 终南一剑仙道:“她可能打入前三名,你要多注意看她的剑路。” 麦飞龙点头表示明白。 场上,两位公证人检查过胜雪红的长剑和黑衣青年的双戟后,便请他们开始比划。 黑衣青年和胜雪红各在圆圈中站定,对行一礼,立时挫腰沉步,准备出手。 胜雪红长剑横胸,脸霞娇笑! 黑衣青年游步不停,手上双较势如蟹钳,跃跃欲动,似乎准备采取攻势。 蓬地,他大喝一声,抢步欺上,抡动双戟,好像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骤雨,猛攻而上! 胜雪红却如凌波仙子,身躯一族一闪,一道剑光,随着长袖洒出。黑衣青年凌厉的攻势,顿时中断,双戟垂下,头也跟着垂下,一下子变得好不沮丧。 原来,他败了! 他的眉心,有一点鲜血溢出,顺着鼻梁流了下来。 一剑便中对手的眉心,其剑法的快速和准确,是不容置疑的,因此可以说胜雪红着非剑下留情,他早已死了! 全场观众,顿时疯狂的喝采起来。 黑衣青年眼泪夺眶而出,黯然神伤的退出场去。 终南一剑仙神情变得异常严肃,沉默良久之后,才叹道:“好剑法”麦飞龙心情也很沉重,他已看出胜雪红的剑法厉害无比,自己实无击败她的把握。 终南一剑仙道:“她的剑法又快又准,简直和当年的‘武林鬼才公孙虎’不相上下……” 麦飞龙道:“师父是说那位铸造‘武林金狮’业已逝世的‘武林鬼才公孙虎’么?”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正是,他的剑法也是又快又准,若非他已死去多年,为师真要怀疑她是他的女徒了。” 麦飞龙道:“公孙虎的剑法,是否打遍天下无敌手?” 终南一剑仙道:“可以这么说,放眼天下,如说有人能胜过公孙虎,也只有一位‘独臂剑神万劲松’了” 麦飞龙也曾听师父说过“独臂剑神万劲松”其人,知是一位见首不见尾的武林高人,当下强笑道:“师父也不必把胜雪红的剑法估得过高,弟子自信可以与她一拼,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数哩!” 终南一剑仙道:“为师传授你的‘三十六路优魔剑’,自然可以与她一争长短,但她出剑的速度,毫无疑问比你快些,等下你若遇上她,千万莫先出手,以静制动,是对付快剑的唯一方法。 麦飞龙唯唯应是。 约莫两刻时后,七十二位竞技者已全部比赛完毕,获胜的三十六人,乃再拍笺决定皮此的对手。 麦飞龙也下场抽笺,他最后一个把手灌人个黑袋,那知抽出来的却是第一号。 十位公证人见抽笺完毕,其中两位随即上前问道,“抽到第一和第二号的是那两位! 麦飞龙走了出去。 一位青年和尚也走了出去。 公证人收去他们的竹牌,便把他们带到第一个大圆圈旁,说道:“请开始!” 麦飞龙和青年和尚一齐步入圆圈中,面对面站好,互拖一礼,才各自拔出长剑。 青年和尚含笑道:“麦施主手下留清。” 麦飞龙抱剑一拱,道:“别客气,还请不吝赐情。” 青年和尚道:“小僧少林慈阴,很钦佩麦施主的能耐,和施主切磋讨教,真是三生有幸。” 麦飞龙见他言话客气,举止有礼,心中顿生好感,笑道:“那里,那里,咱们这就动手吧!” 慈明和尚低首道:“好的,施主先请。” 麦飞龙说声“有谦”,长剑一领,一招“仙人指路”斜刺过去。 起手“仙人指路”招法,那是向对手表示友善之意。 慈明和尚微微一笑,身形略蹲,双手左阴有阳,合握剑柄,然后陆地一下大扭转,长剑猛翻而起,一招“回龙点珠”,反击过来。 少林以拳法闻名于世,但达摩神剑亦足是武林一绝,此刻慈明和尚使出的,正是达摩神剑中的一个招式。 招稳力猛,造诣极高! 麦飞龙自然识货,连忙移形换位,横剑上托,斜迎而上,但闻“挣!”然一响,正好格中对方剑身,当即顾身滑步,顺势斜劈对方右肩。 慈明和尚身形一式“哪咤献圈”,侧身让过,再以一招“二郎担山”,平刺麦飞龙左胸…… 开始数把,两人都很保留,没有打出真功夫,也不好意思施出杀手,因此战况平平无奇。 接着,悲明和尚出剑渐快,攻势也渐见凌厉,蹈空抵隙,剑剑进逼,居然一口气把麦飞龙逼到圆圈边缘。 眼看他只要再将麦飞龙迫退一尺,麦飞龙的脚就非踏出圈外不可之际,一位公证人忽然举手叫道:“停!” 慈明和尚立时收剑道开一步,面上一片迷惑,因为他自觉虽然占了上风,但麦飞龙益未落败,公证人怎么忽然叫停呢? 那位公证人见他面有迷惑之色,不由微微一笑道:“和尚,你输了!” 慈明和尚大为错愕,失声道:“小憎输了?” 那公证人道:“是的,请看看你的前胸。” 慈明和尚低头一看,登时面红耳赤。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胸前的衣襟上出现了两道口子,被麦飞龙的剑尖划破了一个交叉! 慈明和尚虽然早知胜麦飞龙不易,但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茫然无觉,心中对麦飞龙的武功更是佩服万分,当下收剑人鞘,向麦飞龙合十一礼,说道:“施主的剑术果然高明,小僧甘拜下风。” 麦飞龙抱拳道:“承让,承让。” 慈明和尚不再说什么,转身退去。 麦飞龙向四下对自己鼓掌祝贺的观众抱拳答礼一番,也暂回瓦房歇息。 终南一剑见爱徒顺利过关,十分欢悦,笑道:“你为何到最后才发出‘伏魔剑法’?” 麦飞龙道:“那位和尚谦冲有礼,弟子不忍立刻就击教他。”—— 第十一章 勇者不惧 终南一剑仙道:“进人准决赛时,对手很强,能节省力气,就节省一些最好。” 麦飞龙道了一声是。 终南一剑仙道:“现在注意看第六对竞技者……就是刚进人第一圆圈比划的那一对,那位穿蓝色劲衣的青年,看清了没有?” 麦飞龙举目望去,只见刚才自己和慈明和尚比划的那个圆圈内,已有一对竞技者进人比划,一个是使狼牙棒的灰衣青年,一个是使长剑的蓝衣青年,乃点头道:看清了,师父认识他么?“ 终南一剑仙道:“不认识,为师觉得他身手相当不凡,你看那使狼牙棒的青年一上来就猛攻狠打,但他始终不发剑反击,只用巧妙的步法问避,这类人物最为可伯,不发剑则已,一发剑便能一击而中!” 麦飞龙知道自己必须对一些身手高强的竞技者多加观察,以了解他们的武功家数,故一听之下,立刻对那蓝衣青年注意起来。 只见那蓝衣青年举止从容,气定而神闲,一把长剑始终藏于射后,只用神妙的步法闪避着对手的猛烈攻击,形成一种“极动”与“极静”的对照! 麦飞龙赞道:“好神妙的步法!”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不错,很像是独臂剑神万劲松的不传绝艺……玄玄迷离步’!” 麦飞龙一惊道:“莫非那蓝衣青年是‘独臂剑神万劲松’的传人?” 终南一刘仙道:“没听说‘独臂剑神’收了传人,不过……看这蓝衣青年的步法,很可能确是得自‘独臂神剑’的传授! 麦飞龙搔搔头,道:“这蓝衣青年果真是‘独臂剑’的徒弟,那么本届的‘兵器对搏’……” 终南一剑截口笑道:“别担心,他的师父是剑神,你的师父是‘剑仙’! 麦飞龙一笑道:“但师父曾说‘独臂剑神万劲松’的剑法举世无匹!” 终南一剑微笑道:“不错。为师的‘剑仙’是‘终南’的剑仙,万劲松的‘剑神’却无地域之限,不过你难道不能替为师争一口气,把‘剑神’的传人击败么?” 麦飞龙听了大为激动,毅然遭:“好,弟子若遇上他,决尽一切能力将他击败!” 终南一剑仙忽然叫道:“快看,他出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蓝衣青年有肘一拾,剑光陡现,势如平地生起用一道闪电,只那么闪了一下,随又消失无踪! 旋见使狼牙棒的青年仓皇后退,头发披散于脸上,一脸的惊愕之色。 原来,他的发髻已放蓝衣青年一剑劈断! 终南一剑仙面容一凝道:“果然是万劲松的‘分光断影九绝剑’! 麦飞龙尤喜参半地道:“这一下,美人帮的胜雪红遇上劲敌了!”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他们两人若然遇上,胜雪红获胜的机会只有四分,但要是你先遇上他,胜雪红就可收到渔人之利了。 这时,公证人已是宣布蓝衣青年获胜,由公证人的宣布中,师徒俩方知蓝衣青年名叫年举岳。 终南一剑仙起身道:“你坐着,为师去看看天一真人是否已将那巩冲霄释放了。” 说着,跨出瓦房,朝武林殿走去。 麦飞龙便在瓦房中静坐观战,看见美人帮的胜雪红又轻轻松松的打败了一个对手,心中不禁患得患失起来,暗忖道:“我输给年举岳不妨,但若输给她,可就无脸见人了……” 不久,十八对竞技者,已进行到最后的一对,他们一个是青城门下,一个是华山门下,两人势均力敌,已打了将近百招,仍然不分高下。 麦飞龙对他们不感兴趣,便闻目养神起来。 “啊呀!” 观众突然叫了起来。 原来,最后的一对也分出了胜负,青城门下行险求胜,反被华山门下一剑刺中腹部,倒地不起! 总公证人逍遥翁和十位公证人立刻围了上去,因为他们已看出那青城门下受伤甚重,可能有性命危险。 逍遥翁察看过那青城门下的伤势后,随即请一位公证人将他抱出场外施救,然后宣布那华山门下获胜,兵器对搏原有明文规定,双方如未违规,伤人的不必负责,受伤的也不得追究。 因此,逍遥翁宣布那华山门下获胜后,益不多说一句话,接着道:“现在十八对竞技者已分出胜负,请获胜的十八位再行出场!” 终南一剑仙适于此时回到瓦房,他告诉麦飞龙天一真人将巩冲霄放走,半疯道人也已在暗中跟踪,然后又拍拍麦飞龙的肩膀,含笑道:“记住为师方才说的话-一不要紧张,不要强求!” 麦飞龙点点头,举步走了出去。 获胜的十八位竞技者,仍要抽笺决定彼此的对手,逍遥翁又取出准备好的小黑袋让大定抽笺,这一次麦飞龙抽到第十二号,将与第十一号较技。 第十一号是谁? 会是胜雪红? 或是年举岳? 他有点紧张起来。 一位公证人看见大家已抽笺过了,便道:“抽到第一号和第二号的,请随我来。” 两位竞技者走了过去。 又一位公证人道:“抽到第三号和第四号的,请到第二个圆圈来。” 竞技者一对一对被带到圆圈内,结果五对下场比划的竞技者中,没有胜雪红,也没有年举岳。 换言之,胜雪红和年举岳也在后面的八位竞技者之中。 麦飞龙虽然有些紧张,却并不是害怕遇上胜雪红和年举岳,他甚至还希望赶快遇上他们,赶快决定胜负。 五个圆圈内的五对竞技者,开始打起来了。 能够连胜两场而进人第三场竞技的,身手自然都很不俗,故打来十分凶险精彩,全场观众看得紧张极了! 麦飞龙看了一会,觉得那五对竞技者没有一人能够威协到自己,故又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忽然,身边响起了一人的声音。“麦兄能够对场上的搏斗无动于衷,可见定力高深,在下佩服之至!” 麦飞龙睁目一看,见走到自己身边说话的竟是年举岳,颇感意外,连忙拱手道:“那里,年兄夸奖了。” 年举岳微微一笑道:“麦兄抽到几号竹牌?” 麦飞龙道:“十二号。” 年举岳道:“在下十四号。” 麦飞龙笑道:“还好你我不是一对!” 年举岳讶笑道:“麦见此言怎讲?” 麦飞龙道:“在下若遇上年兄就过不了这一关了。” 年举岳摇头道:“错了!” 麦飞龙道:“独臂剑神万劲松的‘分先断影九绝剑’天下无敌!” 年举岳又摇头道:“在下与独臂剑神无关。” 麦飞龙一怔道:“年兄不是独臂剑神的传人?” 年举岳道:“不是。” 麦飞龙惊奇道:“可是,年兄的剑法,很像是独臂剑神的‘分光断影九绝剑’啊!” 年举岳笑道:“差得太远了。” 麦飞龙不信师父曾看走眼,忍不住追问道:“不然,年兄师承何人?” 年举岳道:“这个等以后再告诉你吧。” 话题一转,含笑道:“麦兄只要赢了这次兵器对搏的第一名,就可夺得本届的‘武林金狮’了。” 麦飞龙摇头道:“小弟无此奢能。” 年举岳道:“为甚么?” 麦飞龙道:“因为有两位竟技者,小弟无把握能击败他们,一位是年兄,另一位是美人帮的胜雪红。” 年举岳笑道:“麦兄不该视在下为劲敌,在下绝非麦兄之敌。” 麦飞龙笑笑道:“年兄不用客气。” 年举岳扬眉一笑道:“不过,在下倒有把握击败麦兄的另一位劲敌!”“麦飞龙道:“小弟也相信年兄能击败她。” 年举岳道:“她们已得了十三点,这一次若再让她们获胜,今后三年,整个武林便成女人的天下了,在下可不喜欢女人来统治武林,尤其是不正当的女人!” 麦飞龙道:“年见认为她们不正当么?” 年举岳点头道“是的,方才有人投柬向在下行贿,说在下如愿退出竞技,可得黄金一百两,在下猜想行贿者必是她们的人。” 麦飞龙道:“年兄比小弟幸运多了,小弟受到的是恐吓和袭击。” 年举岳冷笑道:“威逼利诱,不择手段的想夺取‘武林金狮”,太可耻了!“麦飞龙道:“年兄认定是他们干的么?” 年举岳以肯定的语气道:“绝对没错!试想眼下已进行到最后一项竞技,别的门派即使得到这一项的金碗,也无法赢得‘武林金狮’,只有她们一哦,有一对已分出胜负来了!” 分出胜负的,是在第三个圆圈中动手的一对,胜者是峨媚门下,败者是华山门下。 一位公证人一看已有场地空下,立即走近尚未出场的八位竞技者面前,问道:“那两位抽到第十一号和第十二号的?” 麦飞龙走出道“在下是十二号。” 一位无门派的竞技者跟着走出,道:“在下十一号。” 麦飞龙一看对手不是美人帮的胜雪红,心中颇觉有趣,暗忖道:“难道会那样巧?年举岳将首先遭遇胜雪红?” 一面思讨,一面举步随着公证人走去。 双方站人第三个圆圈中,公证人立刻说道:“两位请开始!” 对手的武器,也是一柄剑。 麦飞龙拱手道:“高姓大名?” 对手还礼答道:“在下骆经武,麦兄请多多指教。” 麦飞龙道:“不敢当。” 骆经武徐徐抽出长剑,头正身直,双目平视,左手反握剑柄,中食。二指伸低云头,右手垂直捏着剑诀,道:“咱们开始吧!” 麦飞龙一看即知对方造诣不凡,当即拨出长剑,说道“请” 两人马步一沉,立即进人战斗情况。 四目相视,脚下让移,彼此均甚谨慎,丝毫不敢大意。 静静对峙了一会,两人突然同时出手,同时欺近,同时发剑,只见剑光如电交击,倏上倏下,一连发出“锌锋锋”的三响,然后是“啾!”的一声,双剑一贴而开,各自跃开五尺。 观众看得过痛,纷纷鼓掌起来。 骆经武一退之后,随又扑上,大喝一声,长剑一砍,畅劈,刺,连施猛攻。 麦飞龙运臂摇腕,变势换形,将对方的攻势-一化解。 骆经武一阵疾攻无效,立即跃退,剑横胸前,弯身游步,双目虎视眈眈,似在研究责飞龙的剑法,以便觅隙进击。 麦飞龙的师门剑法护究以静制动,敌人不动,他也不动,敌人动了就来个“后发先至”,故骆经武退下时他益不乘机反扑。 他当然也可以反扑,但在未摸清对手的门路之前,他不愿轻进,他要以稳当的战略取胜。 骆经武见麦飞龙不攻,始终静着处子,渐感不耐,突又发出一声暴喝,再度挥剑攻上。 他一口气向麦飞龙攻出七八剑,剑剑凌厉绝伦,但却未将麦飞龙迫退半步。 双剑交未间,忽然有一声“嗤!”的轻响,传入在场监视的两位公证人的耳中,两位公证人立刻齐声喝道:“停!” 麦飞龙和骆经武闻言各自跃开,一南一北站定。 两位公证人走人圆圈,分别在他们身上寻视了一番,才发现骆经武的右袖上破了一个小洞,使向骆经武说道:“你右抽上中了一剑。” 骆经武面上一红,收剑入鞘,问麦飞龙道:“多谢麦兄剑下留情。” 麦飞龙忙的回礼道:“那里,承让了。” 骆经武黯然传身而去。 这时,另外四对,也先后分出高下了。 第十三号以下的三对竞技者乃同时出场比划,巧的是年举岳的对手并非胜雪红,前者的对手是长白门下,后者的对手是武当门下。 麦飞龙又抽空回到瓦房中。 终南一剑仙问道:“方才那年举岳和你谈些什么?” 麦飞龙笑道:“他告诉弟子有人投柬向他行贿,说假如他肯退出竞技,可得黄金一百两。” 终南一剑仙面容一动适:“行贿者是谁?” 麦飞龙道:“不知道,但他怀疑是美人帮的人,因此对美人帮大起反感。 终南一剑仙喜道:“万劲松的传人果非凡物,没有被一百两黄金打动心志,值得钦佩!” “他不是万劲松的徒弟。” “不是他,是谁?” “如果他是万劲松的徒弟,似无隐瞒身份之必要……” 终南一剑仙又问道:“你觉得他人品如何?” 麦飞龙道:“很直爽,是一位好青年。” 终南一剑仙沉吟有顷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最好小心一些,莫上了人家的当。” 麦飞龙愕然遭:“那怎么会?” 终南一剑仙道:“历届竞技大会中,常有竞技者故意对他心目中的劲敌表示友善,使对手在竞技时不好意思使出厉害招术,他则突然绝招暗施,将对手击败!” 麦飞龙一哦道:“既有这种事,弟子遇上他时,小心应付就是了。” 说话间,场上已有两对竞技者结束比划了。 获胜的两位,正是举岳和胜雪红,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击败了对手只发一剑就将对手击败! 终南一剑仙赞道:“他们两人的剑法均以快速见长,确实十分不凡。” 麦飞龙道:“年举岳说他有把握击败胜雪红,师父以为如何?”终南一剑仙颔首道: “很有可能,不过恐怕不能很快就将胜雪红击败。” 话声激顿,面泛笑容按道:“下一场就耍看你的运气了,假如运气好,让他们两人拍成一对,那么你至少可得第二名。” 麦飞龙道:“弟子倒希望抽中胜雪红………” 终南一剑仙讶道:“为什么?” 麦飞龙笑笑道:“弟子出说不出理由,只是心里这样想。” 正说着:“场上最后一对竟技者出分出胜负了。 于是,总公证人宣布了进入决赛的九位竞技者,这九位乃到了武林九届武林竞技大会已到最后精彩的一刻! 总公证人逍遥翁把九位竞技者召到面前,由怀中摸出小黑袋,含笑道:—— 第十二章 杀机弥天 “各位,这里面有九块竹牌,一至九号,各位都知道九个人分成四对会多出一个,分成五河则少了一人,这是无可奈何之事,因此这里面将有一个可以获得不战而胜,谁运气好拍到第九号,谁就获得不战而胜,怎么样?”大家都无意见。 逍遥翁抖抖小黑袋道:“那么,请过来抽笔吧!”九个人逐一把手探入小黑袋中,抽出了一块竹牌。结果,青城邹俊杰和峨嵋侯尚武是一对,年举岳和少林光华和尚是一对,昆合严星和麦飞龙是一对,美人帮胜雪红和武当本通道士是一对。获得不战胜的,是丐帮的丁虎。 年举岳耸耸肩,向麦飞龙低声道:“真泄气,我真希望抽上她!”麦飞龙一晒道:“别急,迟早总会遇上了。” 当下,八个人同时下场,分成四对打了起来。 只有丐帮的丁虎不用打,他站在一旁观战,由于可以不经拚斗而进入五名之内,心中很高兴,不停的喃喃自话道:“十年河东转河西,莫笑穷人穿破衣,哼哼,我叫化子的运气终于来了!” 全场静得鸦雀无声,人人的眼睛都盯在外竞技者的身上! 一阵兔起鹊落,几下刀光剑影,几声暴吼厉叱,第二对和第四对竞技者首先结束了。 第二对的胜者是年举岳。 第四对的胜者是胜雪红。 两人仍照只发一剑就将对手击败! 被胜雪红击败的武当本通道士,在腿上中了一剑,伤口很深,血如泉涌! 丐帮的了虎看得面容一懔,又响哺白话道:“不对,不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叫化子虽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进人最后的五人之。但今后将遭遇到的对手,也都是十分可怕的人物,我抽中了不战而胜,只怕不是福呢!” 未几,麦飞龙也击败了昆仑派的严星。 第一对的青城邹俊杰和峨嵋尚武则打了七,八十招才分出胜负,峨瞩尚武一招打掉青城俊杰的剑。于是,尚武,年举岳,麦飞龙,胜雪红,丁虎五人进入决赛。 按照大会规定,仍然要淘汰两人,因此逍遥翁又掏出小黑袋笑眯眯道:“现在抽到一,二号的是一对,三,四号的是一对的,抽到第五号的,仍可获战而胜,请过来抽笺!” 年举岳首先把手探入小黑袋,抽出一看,笑道:“我是第四号!” 侯尚武接着抽了第三号,和年举岳是一对。 年举岳颇为失望,道:“唉,难道我和她竟是这样的无缘?” 展尚武一怔道:“你说甚么?” 年举岳笑了笑道:“没什么,没什么?” 胜雪红第三个抽笺,竟抽中了第五号,她高兴地叫起来,道:“我抽中了第五号,我抽中了第五号!”她抽中第五号,表飞龙和了虎自然是一对了,两人也就不再去抽,跟着两位公证人进人圆圈。 年举岳和侯尚武也进人另一个圆圈。 公证人一声“请开始”,四人就换对儿厮杀起来。丁虎的武器是一柄打狗棒,他和麦飞龙抽成一对,心下甚为欣慰。因为他已看出麦飞龙是个心存厚道之人,自己即使败了也绝不致受伤,此外麦飞龙已被视为本届竞技大会的英雄人物,他觉得自己胜了可大出风头,败了却不会有任何羞耻之感,因此他决心与麦飞龙放手一搏。 丐帮的打狗棒法是武林一绝,初次领教,一时颇有无法应付之苦,交手数招,他只勉强吁住门户,无力反击。 而另一对的年举岳,在避过了侯尚武一连串的抢攻之后,便觅隙点出一剑! 仍然一击而中,刺中侯尚武的右胸,深仅半寸,仅使侯尚武受到轻伤。侯尚武风度甚佳,彬彬有礼的与年举岳对行一礼,才转身而去。 这时,麦飞龙已渐渐摸清丁虎招术的变化,他卖了一个“请君入瓷”的破绽,引诱丁虎挥棒进击,适时一沉长剑,斩断了丁虎的打狗棒。 丁虎不等公证人叫停,立即倒纵退出,连连打躬笑道:“高明!高明!叫化子甘拜下风!” 话毕,出场去了。 此际,天色业已一片昏暗。 逍遥翁把年举岳,麦飞龙和胜雪红召到身前,含笑道:“恭喜三位进人前三名,现在你们三位仍须打两场以决定一二三名,抽到一、二号的先打,然后第三号再与第一号打,最后第二号再与第三号打。”说着,又将小黑袋取出来。 年举岳向胜雪红一躬身,一摆手,俊逸一笑道。“胜姑娘先请!” 股雪红妩媚一笑道:“谢谢。” 就上前抽出一块竹牌,是第二号。 年举岳接着问麦飞龙笑笑道:“麦兄,你先抽么?” 麦飞龙棋手道:“年兄先抽吧!” 年举岳于是伸入袋中,口中念念有词,道:“天灵灵,地灵灵,请让我抽个第一号!” 手一编,五指一张,掌心上的竹牌。果然是第一号! 他哈哈大笑道:“妙啊!妙啊!真是有……有缘人终成对手!” 观众都想到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一语。 不禁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胜雪红玉颊上微泛红霞,冷笑道:“年壮士,须知不是冤家不聚头,我们之中,可能有一个人要死哩!” 年举岳笑道:“在下决不向姑娘下杀手!” 胜雪红“哼!”的一笑道:“你不用客气,真要客气的话,何不退出竞技?” 年举岳笑道:“在下只说不向姑娘下杀手,可没说不想击败姑娘啊!” 最后决赛,由总公证人逍遥翁主试,他向他们一招手,请“两位请到第三个圆圈内去。’” 说着,举步行去。 年举岳同胜雪红进入第三个圆圈中,一南一北立定了脚步。 逍遥翁检视过他们的长剑,便退到圈外,道,“好了,开始吧!” “吧”字甫落,圈内就已暴现一道剑光! 胜雪红一剑点到了年举岳的面门上,快得令人看不清,快得出人意外! 显然她想攻人不备。但她没有得手。 眼看那一剑己快刺中年举岳的面门,年举岳却一闪而到了她身右! 但是她的剑法已练到收发由心之境,一发觉走空,立时换位变招,又一剑直奔年举岳的锻部扫去。 “钵!”然一响,年举岳提左足沉有剑,一左“怪瞬翻身”,架住了她的剑。 两人身形倏分,胜雪红袖剑疾退五尺,年举岳缓缓踏下左脚,缓缓举剑直竖胸前,面上仍挂着籁洒的笑容! 胜雪红也毫无心躁气浮之象,她凝神静立片刻,忽然举步直出,于胸点出一剑! 这一剑出得很慢,与她一贯的剑路大异其趣,年举岳却面色一变,竟不敢招架或反击,慎地倒纵出寻文开外。胜雪红身形突又变快,动似闪电,飘身猛进,没有人看清楚她的剑,只看见一片剑光纵横翻飞。 “锋锋锋…” 双剑交击之声,一连响了八九下才又看见两人身形一分,各自跳开数步。 全场观众看得如醉如痴。 即使不懂剑术之人,也知道他们两人的剑法都已到炉火纯青之境,见机剑发,不安发半纵一不迟滞半步,当进即进,迅若雷电,当退即退,瞬息不会犹疑,一而每出一剑,中藏鬼神莫测之祛。内蕴纵横出奇之妙,令人口味无穷,叹为观止!就连身为总公证人。的逍遥翁,也看得频频颔首,面有钦佩之色。 突然,年举岳开始进攻了。他身形暮地飘起三尺,陡然一剑疾削而出,趁胜雪红侧身问避之际,中途度招,反削其右足,变招之快,简直无法形容,妙到毫巅。 但是却也被胜雪红避开了。 年举岳又连发三剑,仍未碰着她的边儿。…… 麦飞龙在旁坚战,心中激赏不已,暗讨道:“师父料得不错,他们棋逢敌手,将遇良才,这一架只怕要斗上数百招才能分出胜负。” 天,黑下来了。 距离较远的观众,纷纷嚷叫“看不见”啦! 逍遥翁大命点灯,数名武当门下随即点亮十盏气死风灯,结上竹竿,一插在圆圈四周,场上顿时遗明如昼。 一刻时过了。 年举岳和胜雪红已对拆了百招,情况仍一如开始,分不出孰强孰弱。 又一刻过去了。 两人已斗了两招以上,依然势均力放,难分轩骏! 只是,胜雪红的脸上开始出现汗水,秀发散乱,披到脸上,妨碍了视线,使她不得不自动跃退,把头发流到后面去。 年举岳很有君子风度,并不乘机攻击,每次都等她梳好头发才攻击上去。 蓦然,双剑再度碰上,发出一声锐响,火花迸射中,胜雪红乏力的“登登登”倒退三步! 逍遥翁叫道:“停!”年举岳立时收刻后退。 胜雪红愕照道:“怎么回事?” 逍遥翁笑道:“看看你的脚下!” 胜雪红低首一望,登时花容失色。 原来她的右足刚好踩出圆圈之外! 逍遥翁接着道:“你输了。” 胜雪红羞愤得哭了起来,道:“我只不过踩出一脚,另一脚还在圆圈中呢!” 逍遥翁道:“很抱歉,这是规定。” 胜雪红恨恨的瞪了年举岳一眼,发现年岳面有笑意,气得跺足骂道:“呸!你神气什么?有胆量就不要回去,咱们等会后再来斗一斗!” 年举岳一揖,道:“胜姑娘言重了,常言道,男不与女斗,在下今天和姑娘相斗,心中就有一份愧疚,如今侥幸胜了,抱歉都还来不及,岂敢神气呀?” 胜雪红冷哼一声,背转身去。 年举岳接着转对麦龙道:“麦兄,轮到你了!” 麦飞龙道:“别忙,年见情歇一会再来吧。” 逍遥翁接口道:“不错,依照规定,你可以歇息一刻时再打第二场。” 年举岳含笑道:“在下情愿不歇息,可以不可以?” 道遥翁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有得休息而不休息,这不是太傻了么?”’年举岳说道:“在下自觉体力很好,用不着休息。” 逍遥翁转望麦飞龙说道:“麦飞龙,他既如此说,你就下去吧!” 麦飞龙摇头道:“不。” 逍遥翁微征道:“怎么啦?” 麦飞龙道:“等一刻时后再来。 年举岳笑道:“麦兄,场外观众都迫不及待的等着要看决斗,你怎可吊他们胃口?” 麦飞龙道:“年兄刚刚打完一场,体力多少有些消耗,小弟不愿占你便宜。” 年举岳哈哈笑道:“麦兄放心,在下的体力仍足够击败你,不相信你就下来一试!” 麦飞龙摇头道:“不,年兄不用激将,小弟说不打就不打,你用八人抬的大轿也别想把小弟扛进去!” 逍遥翁仰首大笑道:“哈哈,你们两位真有意思……! 年举岳又道:“麦兄,你是不是怕输?” 麦飞龙一晒道:“是的。” 年举岳轻叹道:“罢了,你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 过了好一会逍遥翁一拍手道:“好了,一刻时已到,到以动手了!” 麦飞龙这才移步走入圆圈,撤出长剑,抱剑一拱道:“请!” 年举岳也抱剑还礼,笑道:“麦兄请赐教。”两人同时走上两步,同时一沉马步,宛似两只战志高昂的斗鸡,互相凝视起来。 这是万方瞩目的一战!全场一片肃静,静得针落可闻! 慢慢的,两人的脚步开始蠕蠕而动,身手也弥漫着杀气。 变换着各种不同的姿势,每一瞬间都隐伏着凌厉的杀机。激烈的战斗气氛,看得使人有透不过气之感。 良久,双方仍不发动攻势。似乎两人都在寻觅可乘之机,但都找不到。 又静静对峙一阵后,年举岳忽然向前跨出一大步,长剑斜举,露出空门来了。 麦飞龙却不予理睬,仍静立不动,剑横胸前,含笑以待。 年举岳一看他不上钩,做又变换身形,身躯微跨,双手合握剑柄,剑尖直对麦飞龙心口,似有抢先发难之意。 表飞龙仍然不动一下,以不变应万变。 年举岳突又向前迈出一步,也就在他右脚踏落地上的一刹那,蓦闻他发出一声沉嘿,一道耀眼的剑光,随着声音暴射出去! 麦飞龙一侧身一挺剑“铮!”犹似雷电交击,爆起一片刺目的金星! 刹那间,一场龙争虎斗展开了。 剑芒霍霍,翻飞不停,将两人的身形包裹了起来。 一眨眼工夫,两人已一口气对拆了二十多招,然后麦飞龙一个翻身暴退寻丈,面色微微苍白,好像死里逃生似的。 年举岳乘势疾进,气势如虹,猛攻上去。 麦飞龙一面挥剑封裆,一面绕因而退,看上去只有招架之功了。 观众拥护麦飞龙的居多,这时看见他落了下风,不禁纷纷鼓掌鼓励。 麦飞龙也奋勇出剑,努力想抢回失机。 但年举岳的攻势有旭江浪涛,一垮千里,穷不可当,很本不让麦飞龙有反攻的机会。 转眼间,两人已打了一百多招。 在场边瓦房中观战的终南一剑仙紧张得手已冒汗,心头狂跳,因为他已看出年举岳的剑法造诣比爱徒拔高一筹,麦飞龙获胜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不禁急得喃喃自语道:“完了,完了蓦地,忽见年举岳连人带剑跃上空中,身形一个盘旋,剑如雨点,朝麦飞龙直罩而下! 表飞龙就地一滚,往旁滚开。 “嗤!嗤!嗤!” 年举岳的剑锋落处,麦飞龙它身边的草地像被鞭挞,飞起一蓬一蓬的细草。 “啊!”观众叫了起来。 因为麦飞龙已滚到圈边,只要再深一转,就缓滚出圈外去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陡见麦飞龙长剑向上一吐,有如一点寒星,向上暴跳上去。 “铮铮!”两声说响,火花迸射。 年举岳悬空的身子突地往旁一翻,着地飞滚出一丈开外,没有立刻爬起来。 而麦飞龙也躺着没动。 “啊!” 观众纷纷惊。 因为,大家都以为是两败俱伤了。 追遥翁神色一片凝重,沉声说道:“两位请起来!” 麦飞龙翻身站起,气喘如牛。 年举岳也慢慢爬起,面上挂着一丝苦笑,道:“麦兄,你赢了!” 麦飞龙道:“不,是年兄赢了!” 观众不禁笑了。 他们头一次见到有这么一对客气的竞技者,居然都想把胜利推给对方。 事实上,他们两人也的确弄不清是谁胜谁负,因为两人都中了一剑! 年举岳胸襟裂开了一个大口,露出了里面的白内衣。 麦飞龙的左肩上也破了一个大洞,也差一点就伤到皮肉。 到底是谁胜了呢? 观众都把眼光投向逍遥翁面上,等着听他宣布谁是胜利者。逍遥翁轻咳了一声,含笑缓缓道:“两位真是好对手,胜负极微,老朽差点被你们难倒了哩。” 神色一正,旋以庄重的声调道:“方才,你们是在同一时间各中对方一剑,因此只好以‘伤口’的部位及大小来判定胜负,麦飞龙伤在左肩,年举岳伤在胸口,前者伤口较小,后者伤口较大,故这一场的胜者是麦飞龙!”观众掌声大起。年举岳神色间略显不快,收剑入鞘,向麦飞龙拱手一缉,笑道:“麦兄,恭喜你了。” 麦飞龙还礼道:“年兄剑法高强,小弟自愧不如,这一场小弟之获胜,纯属运气而已。” 年举岳道:“不客气,麦兄只要请在下喝几杯就行了。 麦飞龙笑道:“一定请!” 年举岳于是退到圈外去。 逍遥翁问麦飞龙笑道:“一刻时后,你和胜雪红的一场,假如你胜了,你就是第一,年举岳第二,胜雪红第三,假如你败了,那么你们三人都是一胜一败,须得重新比划一次。” 麦飞龙点点头,在场中盘膝坐下,瞑目调息起来。 他觉得自己既然赢了年举岳,就不能再输给胜雪红,而要击败胜雪红,关键就在自己的体力,因此他要在短短的一刻时内尽一赶快调息养神,恢复体力。 时间,是很奇妙的东西,你需要它过得快时,它却过得很慢,你需要它过得慢时,它却过得飞快无比。 麦飞龙才感到呼吸恢复正常,逍遥翁已开声道:“时间已到,胜姑娘请下场!” 胜雪红“呛!”然拔出长剑,举步走入圆圈中,在麦飞龙的对面站定。 麦飞龙起身后退一步,抱剑行礼道:“胜姑娘请赐招! 胜雪红冷然不话。 这一场对她很重要,假如她胜,那么不仅是她仍有赢得金碗的机会,而且可使她们美人帮的积点多过麦飞龙,夺得本届武林金狮,因此她斗志旺盛,神色严峻,凶得像一只母老虎! 麦飞龙对她却颇有好感,因为他发现美人帮派出的七位姑娘中,只有她最端庄正经,不像其他六个那样刁钻。 胜雪红慢慢移动脚步,准备进击了。 麦飞龙抱剑静立,不退也不进。 梁雪红欺到他面前寻丈处,突然膀叱一声左手高抬,右手长剑上削,一招“龙飞凤舞” 攻了上来。 这一招来势不快,显然是个虚招。 原来,武林各门派的剑法虽说各有所长,但有一点却是无等突破的,那就是快剑变化少,慢剑变化多。 麦飞龙将胜雪红的剑路已有认识,知道她的剑路和年举署一样以快速见长,故一见她出剑不快,即知是虚招,招中蕴有变化。 是故,他仍不为所动。 胜雪红看见他不动,顿感无法继续出手,只得自动撤剑退下…… 表飞龙立时抓住机会,挥溶进击。 这是他在连战五场以来,首次向对方主动发动攻击! 过去的五场中,他都是在对手的攻击下抽空发剑而获胜的,但这一次他却发出了攻击姿态,这使得全场观众看得为之一楞。 但更臻意外的是胜雪红。 她对麦飞龙的“静态”看得太多了,心中有个错误的观念,以为麦飞龙总是等对手发动之后可发动,因此她撤剑退下时,根本来料到麦飞龙会乘机进话。 意外,常常会使人手足无措。她现在就感到手足无措了。 勉强封挡了几招后,一下招架失当,只听“挡!”的一声,顿感右手发麻,五指再也握不牢剑柄,一柄长剑被打落地上了! 麦飞龙立时收剑后并躬身一礼,说道。“承让!” 胜雪红目瞪口呆,怔住了。 她感到输得莫名其妙,发了半天的果后,眼泪夺眶而出,掉了下来。 逍遥翁也没料到麦飞龙会这样快就击收胜雪红,看见她掉眼泪,心中也替她难过,当下举步走入圈圈,举起麦飞龙的右手,高声道:“终南麦飞龙,连战连胜,获得第一名!” 观众的掌声,如雷响动,历久不止。 逍遥翁容得掌声稍元后,接着宣布道:“年举一胜一负,得第二名,胜雪红二战全员,得第三名卜然后,他向麦飞龙、年举岳、胜雪红三人岳招招手,说道:“请随老朽去领奖。” 三人来到武林殿前,天一真人先向他们三人道贺,熊后才把金,银,铜三只碗分别捧给他们。 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至今告终,接下来的一幕。就是颁发“武林金狮”! 但是,天一真人遭遇到从未有过的难题! 原来,经他细算之下,才发觉美人帮的积点和麦飞龙的积点相同,双方都得十四点。麦飞龙得全碗三,银碗二,铜碗一,共是十四点。 美人帮得金碗二,银碗三,铜碗二,一共也是十四点。虽然麦飞龙比美人帮多得了一只金碗,但竞技大会的规定是,得金碗不足五只者,以计点决定“武林金狮”之准属,因此在积点相同的情形下,“武林金狮”已不能是麦飞龙一人之物了。 这是多么巧的一件事! 天一真人感到事太严重,连忙向随在身侧的两位老道士说道:“太虚,太清,你们速去请终南派白掌门人及美人帮帮主来一下,就说我有事与他们相商!” 太虚,太清两位老道士领命而去。 逍遥翁笑问道:“历届竞技大会没有发生过这等事情,掌教打算如何处置?” 天一真人摇首道:“贫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方好,这种巧事会规中者无规定……” 逍遥翁道:“为今之计,只有让他们再比划一场以决定胜负了。” 天一真人道:“这要他们双方都同意才行,如有一方不同意,谁也不能强迫他们再举行一场竞技。” 逍遥翁点点头道:“嗯,他们双方目前至少都有得到半只‘武林金狮’的权利,如今要他们再举行一场竞技,只怕他们都不会答应。” 天一真人听他说出“半只武林金狮”的话,不禁觉得好笑,说道:“武林金狮可不能将它一分为二啊!” 说话之间,只见终南一剑仙和美人帮主已走上武林殿来了。 全场之人,这是首次目睹到美人帮主的风采,但却都有雾里看花之感! 因为,她脸上罩着一方黑纱,遮住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不过,虽然只见到她的体态和衣着,许多人仍不禁发出一赞叹之声。 是的,她太美了。 头上乌云叠髻,娇躯轻盈,腰似弱柳,浑身又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有着贵妃,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有步步生莲花,临风欲飞之概!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待女,也都是十分俏丽的女子。 天一真人稽首为礼,迎终南一剑仙和她人殿坐下,然后先向她客气的问道:“贫道可否知道帮主尊姓芳名?” 美人帮主轻声气的答道:“妾身姓鱼,鱼目混珠的鱼。”天一真人感到有些可笑,但不敢笑出来,欠身道:“原来是鱼帮主,幸会,幸会。”接这一指旁坐的终南一剑仙道:“这位是终南派的白掌门人,鱼帮主认识吧?” 美人帮主微微一点螓首道:“久仰。” 终南一剑仙一拱手道:“鱼帮主一介女流,竟能教出许多杰出的女徒,白某人不胜敬佩之至。” 美人帮主道:“多谢夸奖。” 在近距离下,可以隐约看见她黑纱后面的娇靥,但觉那是一张美不可万物的面孔,杏脸桃腮,眉似新月,唇着樱桃,一对风目水汪汪流露出娇滴滴万种风情! 站在终南一剑仙身后的麦飞龙不觉看得发痴,暗忖道:“她长得这样艳丽,何以要在面上罩上一块黑纱呢?” 他百思不解,因为就他所知,女人是绝不肯隐藏她的美丽的。 天一真人轻咳了一声,含笑道:“贫道请二位到此,是为了要和二位商讨‘武林金狮’之事,因为贫道方才细算之下,发觉贵二派得点相同,都是十四点,这样的巧事,在历届竞技大会中尚未发生过,而当初创办竞技大会的十大门派掌门人也虑不及此,没有制订解决办法,故贫道不知如何解决方好,二位对此有何高见?” 美人帮主没作声。 终南一剑仙见她不开口,便道:“真人乃本届竞技大会之主办人,有权决定一切,白某人听从真人的解决办法。” 天一真人道:“贫道愚见是请贵二派再进行一场竞技以决定‘武林金狮’之谁属,未悉二位意下如何?” 终南一剑仙道:“只要鱼帮主同意,白某人决不反对。” 天一真人转向美人帮主问道:“鱼帮主同意否?” 美人帮主缓缓道:“再进行一场竞技,自然是一种愚公道的办法,但武林竞技大会只规定七项竞技,而且竞技大会的宗旨是在促进武林的和平与友谊,所以妾身以为若再举订一场竞技,不仅与大会的宗旨不合,且有伤彼此和气。” 天一真人深觉有理,不由点头道:“鱼帮主高见甚是,只是除了再举行一场竞技之外有甚么方法能解决此一困难呢!” 美人帮主道:“妾身倒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办法既不违反大会宗而且可以敝帮与终南派不致伤了和气。” 天一真人道:“鱼帮主请道其详。” 美人帮主通:“妾身的办法是‘和为贵’…… 天一真人追问道:“怎么个和法?” 美人帮主道:“大会规定获得‘武林金狮’者,可保存它三年之久,现在终南派与做敝帮的得点既然相同,那么何不让我们轮流保有它?” 天一真人面色一动道:“鱼帮主之意是者帮与终南派各保有‘武林金狮’一年六个月?” 美人帮主道:“正是。” 天一真人道:“而行使‘武林盟主’的权力,也是一家一年半?” 美人帮主颔首道:“不错。” 逍遗翁插口笑道:“这倒真是个皆大欢喜的好办法!” 天一真人也觉得这办法尽善尽美,便回望终南一剑仙问道:“白掌门人意下如何?” “很好!” 天一真人欣喜说道:“白掌门人同意了?”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现在的问题是谁先谁后。” 美人帮主道:“这可以用占阄来解决。” 天一真人道:“对,贫道就让二位抽笺,抽到第一号竹牌的,就先保有‘武林金狮’一年半。期满之日,再移交给抽到第二号竹牌的。” 说罢,立刻起身向逍遥翁要过小黑袋,倒出袋中的竹牌,检出第一号和第二号的两块竹牌放入袋中,抖动了一阵,才拿到两人面前,含笑道:“那一位先抽?” 美人帮主道:“白掌门先请。” 终南一剑仙道:“不,鱼帮主先抽吧!” 美人帮主浅笑道:“白掌门何必客气?” 终南一剑仙笑道:“男人让女人先,应是一种合理的礼貌。” 美人帮主道:“既然如此,妾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语毕,盈盈起身,把白玉般的纤手伸入小黑袋中,掏摸了良久,才抽出一块竹牌来。 她娇靥微微一震,强笑道:“白掌门人,恭喜了!” 终南一剑仙也把手伸入袋中,摸出那块第一号的竹牌,交给天一真人,笑道:“其实,谁先谁后,益没有甚么差别…… 天一真人收回他们两人的竹牌,正色道:“那么,事情就如此决定,终南派先保存‘武林金狮’一年六个月,然后轮由美人帮保存后面的一年六个月,现在贫道要向大会宣布了!” 他和终南一剑仙及美人帮主一同走出武林殿,来到长案前,便向全场观众宣布了本届竞技大会的两位得主,以及如何解决“武林金狮”谁属的办法。 全场观众均觉得十分合理,鼓掌叫好起来。 于是,鼓响三通,颁发‘武林金狮’的仪式开始了!—— 第十三章 真假金狮 虽然美人帮抽到后面的一年六个月,但仍有权和终南派共同接受“武林金狮”美人帮主和终南一剑仙一起在长案前意定。 在热烈的掌声中,天一真人将“武林金狮”捧出,交到他们两人的手里,仪式简单而隆重。 美人帮主和终南一剑仙共同接下“武林金狮”后,立刻缩回双手,让终南一剑仙一人拿着,两人含笑交谈数语,即各自返回瓦房而去。 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到此便告落幕了。 全场观众,纷纷起身下山,只有少林,武当、昆仑、峨嵋、青城、华山、长白、丐帮等数位掌门人没有立即下山,他们一齐涌向终南派的瓦房,向终南一剑仙师徒道贺。 而武当派的道士们,则开始忙着收拾一切…… 约莫半个时辰后,数以万计的观众都走光了,曲终人散,整个竞技场顿时显得一片空寂,令人油然而生惆怅之感! 只有八门派的掌门人仍然未走,他们在等俟终南一剑仙宣布今后“武林盟主”的令物,以便有所遵循。这,乃是对历届得到“武林盟主”头衔的掌门人的一种礼貌。 终南一剑仙因未想到爱徒果真能够赢得本届的最高荣誉,故一时也想不出该用甚么东西来代表“武林盟主”的令物,此外他争取这个最高荣誉,心中只想藉此振兴终南一派,也无意向武林发号施令,当下向众掌门人抱拳道。 “白某人非常感谢诸位掌门人的错爱,关于规定令物一事,不必急在一时,侯自某人把诸事科理完毕,有了决定之后,当会派人专程携送交诸住过目,现在请诸位移驾返山去吧。” 众掌门人一听此言,也就不再逗留,-一告别退出,带着门人下山去了。 瓦房中,只剩下武当掌教及逍遥翁两人,陪着终南一剑仙师徒欢叙。 这时,美人帮主率领花风、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 师圆圆、胜雪红及两个诗女来到了瓦房外。 终南一剑仙连忙起身相迎,道:“鱼帮主请来坐坐么?” 美人帮主含笑而人,脆声道:“打搅了。” 终南一剑仙拱手道:“好说,请坐。” 美人帮主向武当拿教天一真人和逍遥翁袄一福,才在一旁坐下。 终南一刘仙笑道:“白某人正想去请教鱼帮主,一年半之后,这只”武林金狮“将送往何处交给贵帮呢?” 天一真人和逍遥翁一齐把视线没注到她脸上,他们心中也很想知道这位充满神秘色彩的美人帮主,她所成立的美人帮的总坛设于何处。 美人帮主避开大家的眼光,望着放在长板凳上的那只“武林金狮”含笑,道:“白掌门人不用挂思,到了那一天,妾身自会派人去贵派接收‘武林金狮’的-一” 一语至此,她忽然发出一声轻咦,起身走近“武林金狮”俯身细视,然后抬起镶首,向大家说道:“诸位过来仔细看看,这只”武林金狮“好像有些问题!’” 天一真人神色一愕道:“有何问题?” 美人帮主语气变得很庄严,一字一字道:“如妾身没有看错,这只‘武林金狮’已非原来那只‘武林金狮’了!” 终南一剑仙、天一真人、逍遥翁和麦飞龙均听得面色一变,天一真人更为之跳了起来,惊诧的叫道:“你说什么?这只‘武林金狮’怎会不是原来的’武林金狮’?” 美人帮主道:“掌教及白掌门人过去均曾见过‘武林金狮’,二位情仔细认一认,看这一只是不是原来的那一只!” 天一真人和终南一剑仙立刻趋近辨认,天一真人左看有看,说道:“没有错呀!” 终南一剑仙掰身看了看‘武林金狮’的有后腿,脸上变得异常难看,沉声道:“鱼帮主说得对,这只‘武林金狮’不是原有的那一只!” 天一真人神情大变,骇然道:“白掌门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终南一剑仙激动地道:“敞派曾在第五,六届竞技大会夺泽‘武林金狮’,拥有‘武林金狮’达六年之久,故将它十分熟悉。眼下这只‘武林金狮’的模样虽与原有的那一只相同,但绝不是原来的那一只!” 天一真人惶然道:“白掌门人最好再仔细辨认一下,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之事,谁会用假的‘武林金狮’掉换真的‘武林金狮’呢?” 终南一剑仙道:“不用再辨认了!真的‘武林金狮’的右后缝上有一点擦伤的痕迹,那是第四届竞技大会举行之前,峨媚门下在抢人武林殿时,不慎掉落在地上而碰伤的,而眼前这只试林金狮’并无擦伤的痕迹,足证这只‘武林金狮’不是原来的那一只了!” 美人帮主接口道:“此外,诸位只要再仔细看一看,就会发现这只‘武林金狮’铸造得远不如原来那只威武神骏。 天一真人微诧道:“鱼帮主以前未曾夺得‘武林金狮,何以明察秋毫,分辨出真伪来?” 美人帮主道:“妾身过去虽未曾夺获‘武林金狮’,但每届竞技大会,均曾在场旁观。” 武当掌门人天一真人颔首一哦,对她的解释表示满意。 逍遥翁用手指弹了弹假“武林金狮”的尾巴,说道。 “这只膺品分明也是纯金铸成的,那么掉换者的目的究竟何在呢?” 终南一剑仙道:“正是,这一点,最是令人难以理解……” 天一真人皱了皱眉头,道:“‘武林金狮’自今早拾人武林殿后,整日都在众人的眼底下,若说有人抬人一只‘武林金狮’换去原有那只‘武林金狮’,那是万无可能之事。 终南一剑仙道:“当然,所以可以断言真的‘武林金狮’是在拾人武林竟技大会之前就被人掉换了。” 天一真人双目一凝,目光炯炯地道:“既是如此,该对此负责的,是咬洞派了?” 美人帮主冷笑道:“他们突然退出本届竞技大会,必然与此事有关! 天一真人道:“鱼帮主是说;真是‘武林金狮’被他们崆峒派掉换去了?” 美人帮主道:“不错,他们心怀鬼胎,故而不敢再参加竞技大会。” 麦飞龙忽然插嘴道:“不对!” 美人帮主转脸望他,道:“不对?” 麦飞龙颇感孟混,乃供了拱手道:“管见以为,如果是崆峒派掉换去了‘武林金狮’,那么他们一定会参加竞技,因为只有参加竞技才不会使人生疑;而且他们已夺得七、八两届的胜利,这次如再赢了,就可永远拥有‘武林金狮’,所以个可推测掉换”武林金狮’的,绝不会是他们崆峒派。“ 美人帮主冷冷一笑道:“不然是谁?” 麦飞龙道:“小人不知,只觉得掉换‘武林金狮’的绝对不是崆峒派” 说到这里,突然面容一动。 大家看他神情,知他还有话说,遂都静静望着他,等他说下去。 麦飞龙果然接着道:“小人又想到了一种该派退出竞技的原因,可能‘武林金狮’是在该派手里被人窃走的,因觉不好向大会交代,乃另铸一双‘武林金狮’来掩饰搪塞,由于心怀愧作,故不敢参加竞技-一这种推测,不知合不合理?” 这的确是最合理的解释。 天一真人点点头道:“对,‘武林金狮’乃是象微‘武林盟主’的权威,一旦被盗,对该派的面子确实不好看,为了维护他们崆峒派的名誉,只好出此下策,铸一只假的‘武林金狮’来代替!” 美人帮主接口道:“今早诸位掌门人已亲身检收了这只‘武林金狮’,如今若问他们追究,只怕他们不肯承认了。” 天一真人面呈严肃道:“正是,这件事相当棘手……” 终南一剑仙道:“但无论如何,非将真的‘武林金狮’追回来不可。” 美人帮主螓首一点,接腔道:“对,一定要追回来……” 逍遥翁点点头道“武林金狮代表整个武林的和平与‘武林盟主’的威信,如不能追回来,后果不堪设想,不仅今后的武林竞技大会无法继续举行,且邪恶之辈将乘机蠢动,使武林陷于动荡不安的危境。” 终南一剑仙道:“掉换或窃取‘武林金狮’者,目的”可能就在这里。“美人帮主道:“若说目的是打击武林竞技大会,那么崆峒派铸造这只‘武林金狮’来掩饰搪塞,只怕无补于事,窃狮者一定会将这个秘密宣扬出来了。 天一真人道:“如今怎么办呢?” 美人帮主道:“本届‘武林金狮’既为终南派与敝帮所共得。 自然应该由终南派与敝帮共同来追查了“ 天一真人移目转望终南一剑仙问道:“白掌门人有无意见?”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鱼帮主说的很对,敞派愿与鱼帮主合力追回‘武林金狮’。” 话声微顿,继道:“只是,白某人有两项要求:第一,武林金狮失窃之事,请在场众住暂时守密,不要透露出去,以免武林很快陷入混乱,第二,要追查‘武林金狮’的下落,必须由崆峒姻派下手,敝派与美人帮也许会因此与崆峒派发生冲突甚至交恶,到时候请掌教及越老出面作证。” 天一真人和逍遥翁一齐点头,说道:“这个当然!” 终南一剑仙又道:“追查‘武林金狮’的任务,白某人将交由小徒去做,白某人尚须返回终南整理敝派门户。” 天一真人微笑道:“只有令高徒去追究,可以么?”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可以的,白某人说一句妄自尊大的话,如今白某人已是‘武林盟主’,白某人有权授命小徒去做何事。” 天一真人道:“交由今高足去追究亦可,但白掌门人最好先明定‘盟主令物’昭告天下,然后发给今高足一件,盟主令物,让他带在身上。”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过几天,白某人会把这件事办好的。” 美人帮主问道:“白掌门人预计何日定出盟主令物?” 终南一剑仙沉吟半晌,答道:“半月之内,谅可决定。” 美人帮主接口又问道:“决定之后,即开始追查?” 终南一剑仙过:“是的。” 美人帮主道:“妾身认为追查”武林金狮“的下落宜暗中进行,且人数不能太多,故妾身也打算派一人协助令高足,但不知妾身派出之人,将在何处与令高徒会合?” 终南一剑仙想了想,说道:“这样好了;本月三十日那天,小徒在长安玄武门附近的‘状元客栈’等候贵帮之人,不见不散。” 美人帮主道:“一言为定,妾身告辞了。” 语毕,盈盈起身,向天一真人,终南一剑仙,逍遥翁越云林福了一福,便领着花风,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胜雪红等走出瓦房,宛如一片彩云,飘然而去—— 第十四章 长安龙凤会 天一真人目送她们的身形消失在夜色中后,面上呈现出一种困惑的表情,轻声道:“这位美人帮主真是莫测高深……” 逍遥翁笑道:“老朽有一种感觉,这位美人帮主好像急于要得到那只‘武林金狮’!” 天一真人点头道:“不错,方才她说每届竞技大会均会到场观战,可见她想夺得‘武林金狮’的用心已经很久。” 逍遥翁又道。“此外,老朽觉得她是个亦正亦邪的女人。” 天一真人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终南一剑仙接腔道:“但无论她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她们今天夺得半只‘武林金狮’,凭的却是真功夫。” 天一真人道:“对,所以贫道敢说她和‘武林金狮’的失窃无关。” 逍遥翁哈哈一笑道:“掌教如此说,就表示你心里会对她有过怀疑了?” 天一真人笑了笑道:“由于她太神秘,而且首先指出这只‘武林金狮’是膺品,因此贫道对她确会有些怀疑,但是后来一想……” 说到此,声音一低,接下道:“如果她是窃取‘武林金狮’之人,应该不会再派人来参加竞技大会,越老以为然否?” 逍遥翁点点头。 天一真人传转终南一剑仙问道:“白掌门人打算何时下山?” 终南一剑仙道:“等下就走。” 天一真人一指那只假“武林金狮”道:“这只‘武林金狮’怎么办?” 终南一剑仙笑道:“自然要带它回去,它虽非原来那只‘武林金狮’,但敝派是在竞技大会上得到它的,因此虽是假的,也是一种荣誉。” 天一真人连连点头道:“当然,贫道是问白掌门人如何拾它下山?”’终南一创仙哈哈笑道:“区区一百千之物,掌教难道以为我们师徒抬不动么?” 天一真人摇头道:“不,以往夺得‘武林金狮’的门派,都像迎神一般,打锣打鼓的把它抬回去,如令贵派只有你们师徒两人,难不成你们师徒要亲自把它拾下山?” 终南一剑仙笑道:“这有何不可?” 天一真人道:“白掌门人乃一派之尊,岂可作夫役之事,还是让贫道派几个门上替你们抬它下山吧?” 终南一剑仙婉谢道:“掌教盛意心领,还是由我们师待亲自抬下山好些。” 麦飞龙道:“师父,我们可以把它绑在黑龙身上,让它驮下山。” 终南一剑仙这才想起还有一匹马,笑道:“对,你快去牵它来。” 麦飞龙便去武林股后的马厩里牵来黑龙,师徒俩立刻动手把“武林金狮”绑上马鞍。 然后,麦飞龙又把三只金碗,两只银碗和两只铜碗小心的放人革囊中。 终南一剑仙开始动身下山,便向天一真人及逍遥翁拱手道别。 于是麦飞龙牵着黑龙,在天一真人和逍逍翁的恭送下,师徒俩离开了武林竞技场,循山路下山。 走出一段山路,回头不见武林竞技场时,麦飞龙才叹了一口气道:“这真是岂有此理之事,咱们辛辛苦苦的参加竞技,结果夺得到的却是一只……” 终南一剑仙忙道:“别说了!” 麦飞龙也立刻警觉,便把底下的话咽了回去。 不错,半个时辰之前,武林竞技场上曾有数以万计的武林人,现在虽然已看不见一个人影,但可能还有少数人留在山中未走一也说不定有人正在暗中窥视! 目前,隐瞒真狮被窃,是非常重要的事。 但麦飞龙确实感到万分沮丧,他简直无法忍受这种打击,几乎拚掉性命得到的“武林金狮”居然是赝品,这是从何说起呀! 武林金狮,虽然是用百斤黄金铸成的,但它最大购价值乃在“荣誉”两字,而要得到这种“荣誉”,唯一途径便是参加竞技,击败所有的竞技者,除此而外,若以非法手段夺得,又有什么“荣誉”可言? 窃去武林金狮者,究竟居心何在?难道他只为了供自己个人欣赏?难道他不怕惹祸上身? 麦飞龙百思不解,他仰望着夜空上的星斗,心中暗暗发誓,道:“我一定要把真的‘武林金狮’追回来!那怕追回来的时候,就必须移交给美人帮主……” 七月三十日。 长安。 午后不久,玄武门附近的“状元客栈”门前,驰来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这辆马车的车厢,装饰得像一顶花轿,美仑美奂,金碧辉煌! 店小二一看马车,就知道来了贵客,连忙急迎而出。 驾车的是一名面貌丑恶的锦衣大汉,他把马车停发,即转到马车后面,打开了车厢门。 刹那间,店小二的眼睛发直了。 因为,他万料不到车中乘客竟是一位绝代的丽人! 别说是少年丽人,就是一般妇女,也很少单独前来投宿客栈的。 店小二俊楞楞的站立着。 一时之间竟忘了上前招呼。 那丽人态度很大方,下了马车后,便向店小二发问道:“小二哥,你们客栈中,可有一位姓麦的客人么?” 店小二如梦初醒,忙的哈腰陪笑道:“有!有!那位麦客官正在后面上房中,您姑娘要找他么?” 那丽人设立刻回答,她先向驾车的锦衣大汉挥挥手,叫他离去,才回对店小二道:“是的,我要见他!” 她的语音轻脆悦耳,如黄莺出谷,但却带着一种庄严,令人不敢轻慢。 店小二如奉给青,深深的一躬身道:“是是,姑娘请随小的来。” 说罢,转身领她入栈。 来到后院一间幽静的上房前,他举手转转的敲了三下门,口中喊道:“客官请开门,有人找您来了!” 房门开了,出现于眼前的,正是麦飞龙! 他今天身穿一袭蓝绸新衣,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风度翻翩,真似一位浊世不群的佳公子! 他对丽人的来临一点不感意外,彬彬有礼的拱手一揖道:“胜姑娘别来无恙。” 原来,这位丽人正是半月前参加“兵器对搏”而为美人帮赢得一只铜碗的胜雪红! 她好像是初次见到了麦飞龙,玉脸微微一呆,然后才检枉一福,道:“麦公子好。” 麦飞龙侧身让开,含笑道:“请进!” 胜雪红低首道:“谢谢。” 移步走了进去。 麦飞龙接着向店小二吩咐道:“小二,彻一壶好茶来!” 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砍去。 麦飞龙又道:“慢着。” 店小二忙又转回身,满面堆笑道“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麦飞龙掉头向已在房中坐下的胜雪红问道:“胜姑娘吃过午饭没有?” 胜雪红微笑答道:还没有呢。“ 麦飞龙便回对店小二道:“来两碗磅蟹汤,烧一尾龙门鲤鱼,一客水盆大肉,一客枣糕水盆大肉要桥子口的,懂不懂?” 店小二声应是,拔步奔去了。 胜雪红笑道:“你倒会讲究吃的!” 麦飞龙在她的对面坐下,含笑说道:“在下最大的毛病就是咀馋,一天不吃好东西,就会闷闷不乐。” 胜雪红噗吭一笑。 她笑时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煞是动人。 麦飞龙耸耸肩,改变话题道:“姑娘是单独一个人来的?” 胜雪红道:“是的。” 麦飞龙道:“能够与姑娘共事,不胜荣幸之至。” 胜雪红道:“别客气,奴家能力有限,今后若有不到之处,还请麦公子不吝赐教。” 麦飞龙道:“不敢当,贵帮的姑娘,在下虽只见过七位,但却认为胜姑娘最为不凡,非仅貌若天仙,而且端庄娴雅,可想而知。” 胜雪红截口笑道:“好了,别再恭维为家了,我们谈正经事吧! 麦飞龙微微一笑,起身走去床头,从包袱里取出一面三角锦旗,递给她看,说道:“这是家师选定的盟主令物,胜姑娘觉得好么?” 锦旗的两面,各绣着一只金色的狮子,边缘有五彩丝毅,中间有“金狮令”三个字,制作得异常精美。 胜雪红赞道:“好漂亮!” 麦飞龙道:“今后一年半,这种‘金狮令旗’将代表家师的权威,颁行天下,见令如见人。” 胜雪红起身把“金狮令旗交还给他,笑道:”现在你有了这面‘金狮令旗’,可以畅行天下,为所欲为了。“ 麦飞龙收下金狮令旗,正色道:“家师已明白说过。只想藉此重振敞派,并无意向武林人发号施令,当然家师系为‘武林盟主’,有为武林排难解纷之责,若有人向家师请求解决困难,家师才会行使‘武林盟主’的权力,除此而外,敝派不会为私事动用‘金狮令’!” 胜雪红肃容道:“贤师徒志节清高,令人敬佩,请恕奴家无知之言。” 这时,店小二把食物送进来了,麦飞龙等他把食物端上桌,施礼道出之后,便向胜雪红笑道:“来,我们一道吃吧。” 胜雪红也不客气,就在他对面坐下来。两人相将默默进食,气氛十分融洽。 麦飞龙一边吃一边说道:“姑娘对追查‘武林金狮’一事,有什么高见么?” 胜雪红道:“麦公子想必已有筹划,先说来听听如何?” 麦飞龙道:“家师之意是要在下先赴崆峒派拜访该派掌门人司空瑜,请其解释一番,看他对真狮失窃作何说明,再作道理。” 胜雪红道:“应该如此。” 麦飞龙道:“那么,我们何时动身?” 胜雪红道:“悉听尊意。” 麦飞龙道:“此去崆峒,路程极遥,胜姑娘打算坐车或是骑马?” 胜雪红问道:“麦公子呢?” 麦飞龙道:“在下那匹黑龙正在这客栈中。” 胜雪红道:“那么,奴家也骑马好了。” 麦飞龙道:“姑娘也是骑马来的?” 胜雪红道:“不,奴家是乘车来的,但没关系,等下到马场购买一匹便了。” 两人交谈至此,觉得无话可说,就各自低头静静的进食。麦飞龙吃着枣糕,只觉好像吃水蜜桃,身心都有一种无比舒服之感。 他原以为美人帮主派来的人,必是如花风或林缀等刁蛮泼辣之女,可没想到来的竟是自己最有好感的胜雪红。 当然,所谓好感,益无“爱”的成份在内,他对美人帮,仍存在着一份警惕,他只是觉得能够和一个不习蛮不泼辣的姑娘一起共事,是一桩愉快的事罢了。 胜雪红轻轻放下筷子,说道:“你慢慢吃,奴家吃饱了。” 麦飞龙道:“你吃得太少了。” 胜雪红取出香帕,轻试樱唇,微微一笑,说道:“不少了,在敝帮中,奴家的食量,算是最大的了。” 麦飞龙道:“我听说有许多女人,为了保持她身材之美,都不敢多吃,情愿挨饥受饿,有这回事么?” 胜雪红道:“有。” 麦飞龙道:“你呢?”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奴家只是没有吃得太饱就是了。” 麦飞龙道:“我觉得一个女人的美应该是健康的美,而不是恹恹似病,弱不禁风的美,胜姑娘以为然否?” 胜雪红笑道:“奴家同意麦公子的看法。” 麦飞龙道:“我对贵帮仍觉十分陌生,姑娘能为我说一些么?” 胜雪红道:“麦公子想知道些甚么?” 麦飞龙道:“先谈谈贵帮帮主如何?” 胜雪红沉吟了一下道:“这个……恐怕会叫麦公子失望,敝帮帮主不大喜欢为人所知。” 麦飞龙道:“那么,可以谈谈她创组美人帮的目的么?” 胜雪红笑道:“她反对一武林直是男人的天下,女人也该扬眉吐气一番,如此而已!” 麦飞龙道“你的看法如何?” 胜雪红一怔道:“我……?” 麦飞龙道:“你认为女人确该在武林中扬眉吐气么?” 胜雪红须首道:“是的。” 麦飞龙耸耸肩道:“我倒觉得女人应该在厨房里扬眉吐气,烧几样可口的菜给丈夫吃,才是她最光荣的事。” 胜雪红道:“你是说女人应该受委屈,?” 麦飞龙摇头道:“不是,我是说相夫教子乃是女人份内之事,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乃是天经地义的,不容改变。 胜雪红等了笑道:“奴家不想跟麦公子抬杠,我们谈谈别的好么?” 麦飞龙一笑道:“好,谈谈美人帮的‘美人’两字。 胜雪红眸光一注,轻脆的笑道:“你认为我们美人帮的女人不美?” 麦飞龙道:“不,我认为贵帮的每一位姑娘都有沉鱼落雁之容,太美了!” 胜雪红道:“既是如此,又有甚么可谈的?” 麦飞龙道:“我感到不解的是,为甚么要‘美人’才能成帮? 不美的人有何不可?“ 胜雪红道:“美,难道不值得骄傲?” 麦飞龙道:“这就是理由?” 胜雪红道:“不错,我们需要美,只有美,才能使男人降服。” 麦飞龙哈哈一笑,道:“这例说得是,自古英雄难能可贵过美人关,只有美丽的女人,才能征服男人,但是……” 他顿了一顿,才又说道:“不美的人又该怎么办?你们有何理由摒户她们?” 胜雪红道:“我们没有说过要摒弃她们,只是不让她们加入美人帮罢了。 麦飞龙道:“不让她们加人美人帮,难道不是摒弃?” 胜雪红道:“不是,我们在为她们争取光荣,当我们征服了男人之时,她们也会感到光彩。” 麦飞龙道:“你们打算如何征服男人?” 胜雪红道:“用正当的手段,譬如参加竞技大会,争取‘武林盟主’的权衡。” 麦飞龙微笑道:“若是如此,不美的女人也一样可以败到啊!” 胜雪红道:“美色,当然也是我们的一种武器,不过我们并不主动使用这种武器,我们只是让你们男人‘色不迷人人自迷’而已。” 麦飞龙沉默下来,他发觉自己对眼前这个姑娘看错了,她虽然不蛮不泼辣,但却远比刁蛮泼辣的姑娘可怕得多!胜雪红捆唇一笑,问道:“麦公子还想知道甚么?” 麦飞龙道:“我想知道的事还很多,但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所以我也不想问了。 胜雪红笑道:“那么,我们去马场买马吧?” 麦飞龙点头道好。“ 他放下筷子,把包袱背起,召来店小二付过店账,即与她离开客栈。 他让她骑着黑龙。 她身上穿的是色泽鲜丽的劲服,外技一件紫色斗篷,剑鞘露出斗篷一下,完全是侠士的打扮,故骑马行定于长安街道上,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而现,惊为天人下凡。 忽然,街上有人叫道:“麦兄,是你呀!” 麦飞龙循声望去,见是在竞技大会上获得银碗的年举岳,不禁大喜道:“啊,是年兄!” 年举岳含笑走了过来,道:“真想不到会在此处见到你们两位!” 他今天作文士装束。手上握着一柄牙骨折扇,看来更潇洒惆悦了。 麦飞龙对他甚有好感,觉得是个可交的朋友,当下抱拳笑道:“年兄也到长安来了?” 年举岳口中含糊应着,旋向马上的胜雪红拱手一揖道:“胜姑娘好!” 胜雪红点头答礼,微笑道:“你好。” 面对使她失去一只金碗的男人,此刻她表现得落落大方,毫无不快情状。 年举岳望了望麦飞龙,又望了望她,目中现出一丝惊奇,笑问道:“两位是‘不打不相识’,对不对?”—— 第十五章 纤手惩恶丐 麦飞龙不便把胜雪红在一起的原因说出,故含糊答道:“可以这么说……” 年举岳笑道:“很好,很好,武林金狮及美人帮所共事,你们可以说是一家人了。” 麦飞龙面上微微发热,窘笑一下道:“年兄何处去了” 年举岳道:“那里都不去,在下是生土长的长安人。” 麦飞龙“哦”地一声道:“原来年兄是长安人,失敬失敬!” 年举岳笑道:“长安人多势利眼,益无特别可敬之处呀!” 麦飞龙道:“至少这里出了一位武林俊彦-一年兄。” 年举岳摇头道:“不敢当!不敢当!” 胜雪红笑道:“你的剑法确实高明,但总有一天,奴家还要再讨教一下才肯死心。” 年举岳哈哈一笑道:“在下不过是饶幸获胜罢了,真要动手的话,绝非姑娘之敌。” 胜雪红一哂道:“不用谦逊了,独臂剑神万劲松的分光断影九绝剑,在当今武林中也是罕有敌手的了。” 年举岳笑道:“姑娘弄错了,在下不是独臂剑神的传人。” 胜雪红不信道:“不是?” 年举岳道:“不是,在下对独臂剑神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话声一落又起,笑道:“此地非说话之处,两位情移驾舍下,让在下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胜雪红道:“不了,我们有事在身,等下就要离城他往了。” 年举岳笑“哦”一声,也不再邀请。 麦飞龙问道:“年见府上在那条街上?” 年举岳拾手一指适:“就在这条街上,由此一直走去,看到‘长安酒楼’,隔壁第三家,便是舍下。 麦飞龙道:“那么,下次重来长安,一定去拜访年兄,好好喝几杯。 年举岳一揖道:“在下掬诚期待。 麦飞龙抱拳道:“失陪。 年举岳再揖道:“请。 麦飞龙举步离开。 他从年举岳的眼光中看出自己已不容易和他结为挚友,因为他知道年举岳对美人帮已有成见,而自己此刻却和美人帮的姑娘混在一起。 他感到有些惆怅。 胜雪红接辔徐行,走了一段街路,回头看不见年举岳,才启口道:“真奇怪,他的剑法分明是效臂剑神万劲松的‘分光断影九绝剑’不错,但他却不承认是万劲松的传人。 麦飞龙道:“也许他真的不是。 胜雪红道:“我们帮主说,当今天下只有万劲松和令师的剑法可以和她一争长短,而他的剑法,已经我们帮主证实为‘分光断影九绝剑’。 麦飞龙道:“你既想了解他,方才为何不接受他的邀请?” 胜雪红笑道:“目前,奴家最感兴趣的是追回‘武林金狮’,不是他。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一家马场。 挑了半天,胜雪红只对一匹白马感到满意,马场主人索价五百银,她没有还价,即由身上取出长安钱庄的一纸银票,开了五百两银子递给马场主人,而后坐上白马,绕场试骑一番,见白马已对自己顺从,便问麦飞龙笑道:“好了,咱们可以起程了!” 于是,两人双骑离开马场,到街上买了一些干粮,即动身出城,取道西行。 马,一黑一白,人,英俊娇美,并肩而行,引得人人对他们投以羡慕的眼光。 胜雪红对那些好奇的路人所投来的眼光,并不感到困窘,她浅浅一笑道:“他们心里一定在想:咱们是一对佳偶,或是一对侠侣……” 麦飞龙笑道:“你视若不睹也就是了。” 胜雪红道:“奴家当然不在乎。” 麦飞龙道:“说到侠侣,我倒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对行侠一事观感如何?” 胜雪红笑道:“你何不干脆问我们美人帮是除暴安良的帮,抑是为非作歹的帮?” 麦飞龙哈哈大笑道:“你很厉害,听了我一句话,就知我心里在想什么……不错,我正是想知道一点。” 胜雪红道:“那么,奴家的答覆是:敝帮虽有征胜男人之意,却决不作丧夭害理之事。” 麦飞龙道:“最好如此。” 胜雪红道:“我们帮主也曾训勉我们做好事,她说只有扶危济困才能赢得世人的尊敬。” 麦飞龙道:“很对。” 胜雪红道:“所以,你和奴家在一起,绝对可以放心。奴家即使不行侠仗义,也决不为非作歹。” 麦飞龙很感欣慰,笑道:“现在至少已赢得我的尊敬了。” 胜雪红微笑道:“奴家不仅要赢得你的尊敬,而且有一天要你对奴家心悦诚服!” 麦飞龙点头道:“我也希望如此……” 两人一边赶路一边交谈,彼此之间,就在交谈中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晓行夜宿,不一日已来到蜀西边界,买舟渡过渭水,在晌午时分进人扶风大镇。 双骑驰人镇中,看见街上有一家酒楼,表飞龙便勒慢坐骑道:“咱们进去打个尖如何?” 胜雪红道:“好。” 两人在酒楼门前下马,将马拴好,随即登上二楼,拣了个临街的座头坐下。 点过酒菜,麦飞龙喝着堂倌送上来的热茶,眺望着窗外的街道,说道:“这地方,倒也相当繁荣。 胜雪红道:“此镇靠近渭水,故而往来商旅极多。” 麦飞龙道:“镇上百姓的生活好像都过得不错。” 胜雪红道:“原是一块富裕之地。” 麦飞龙道:“但也有要饭的。” 胜雪红笑道:“哪地方没有要饭的呢?” 麦飞龙道:“但这里的要饭的与别处不同,居然拿着金碗向人乞讨! 胜雪红一怔道:“你说笑话么?” 麦飞龙摇头道:“不,是千真万确的事,就在斜对面那边,一家铁匠铺的门口,看见了没有?” 雪红循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果见科对面的街上有一家铁匠铺,门口正站着一名中年叫化子! 那叫化子虽然穿得破破烂烂,但身体却很健康,满面于思,雄赳赳的一条汉子! 他手上捧着一只金碗,正向那家铁匠店行乞。 这时,一个光着胳臂,面带畏惧之色的老头子由铁匠铺内走出,向那叫化子的金碗里丢人一块碎银,还向那个叫化子拱拱手,好像把那叫化子视为凶神恶煞。 那叫化子低头看看金碗里的碎银,面上升起一抹冷笑,仍然站着不动。 老头子面色变了。 胜雪红讶然道:“怎么回事?” 麦飞龙道:“是一名恶丐。” 胜雪红道:“他手上那只金碗,很像是从武林竞技大会上得来的呢!” 麦飞龙道:“所以人家才怕他。” 胜雪红冷笑道:“哼,倒没想到武林竞技大会的金碗还有这种好处!” 麦飞龙道:“我听说丐帮的叫化子们一向都很规矩,不想变出了这个败类。” 胜雪红向一名堂倌招招手,喊道:“堂倌,你过来。” 堂馆应声而至,拱手一礼,笑道:“姑娘还要甚么?” 胜雪红一指街上那个恶丐,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堂馆一望之下,面色大变,叫道:“糟了,他又来了!” 胜雪红道:“他是谁?” 堂馆成慌地道:“一个恶丐,武艺很高强,听说在甚么武会上打赢了,得了一只金碗,他就利用它来向人勒索钱财,谁不给就挨打,而且给少了也不行,最少要一两银子才能使他满意!”说着,连连控手,焦急万分。 胜雪红问道:“他一向都是在这个镇上行乞的么?” 堂馆道:“不,是上个月来的,来的头一天,他就在街上显露本领,单手举着一只石狮子在镇上走了一遍,然后就摸出那只金碗向人要钱。” 他说得气急败坏,舒了一口气,才接着道:“他也上酒楼来向客人要钱,有次一位客人不肯给他,就被他一掌打得吐血-一等下他可能又要上来,两位莫如暂时避一避吧?” 胜雪红笑道:“不必。” 堂馆显得十分着急道:“他可是蛮不讲理的呀! 胜雪红道:“果真他上楼来,我们也不会跟他讲理。” 堂倌道:“两位衣着华贵,一定会被他看上,那时候不给他八两银子,是无法打发他走的!”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你等着瞧奴家如何打发他就是了。” 麦飞龙道:“看,那铁匠铺的人又扔给他一块银子了,这次他总该满意了吧?” 果然,那叫化子满意了。 他把金碗里的银子纳入怀中,旋即转身朝酒楼走来。 堂倌登时浑身紧张起来。战战兢兢道:“他来了!他来了!” 麦飞龙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他不来,我也要下去找他。” 胜雪红笑道:“奴家有个要求。” 麦飞龙道:“请说。 胜雪红嫣然一笑,道:“这家伙让奴家来处置如何?” 麦飞龙一笑道:“好。” 说话之间,只见那恶丐已走到酒楼门前,他先在黑白二马之前停步,伸手摸摸二马,似乎对它们很欣赏,然后才举步走入酒楼。 俄顷,楼梯“登登”响起来了。 楼上还有几个食客,他们显然都是过路的,对即将上楼的恶丐茫无所知,仍在纵情饮食。 恶丐现身了! 他们的面貌很威武,神情很冷峻,看上去确是个可怕的凶神恶煞。 堂棺面色发白,靠着墙壁僵立着,像一只待宰羔羊。 楼上食客看见他上来,而且发觉他来意不善,不觉纷纷停止吃食,对他注视着。 麦飞龙和胜雪红则故意装着没有见,轻蹑着手上的熟茶,态度很悠闲。 恶丐的一对凶目,冷电一般把全楼食客扫视一遍,立即移步向麦飞龙和胜雪红走了过来。 他的手上,仍捧着那只金碗。 他在桌前站住,却冷森森的不发一语。 麦飞龙眼睛望着看街上,看都不看他一下,笑道:“天气要变了。” 胜雪红含笑道:“是不是要下雨了?” 麦飞龙道:“可能。”胜雪红道:“那赶路可不方便。” 麦飞龙借:“正是,但愿不要下……” 恶丐见他们不加理睬,面上泛起一片残酷的冷笑,突然的把金碗往桌上一放。 “砰!”的一声,震得桌上的筷子跳了起来。 胜雪红这才怪慢转过脸来,望着他,问道:“干么?” 恶丐冷冷道:“请二位施舍几个!” 胜雪红拿起金碗凝视着,含笑轻念道:“第四届武林竞技大会掌力优胜,青城派敬赠……啊哟!原来是武林竞技大会上的金碗得主喔!” 妙目一抬,疑讶的问道:“你有这只碗,还要向人乞讨?” 恶丐一字一顿道:“这是我叫化子的本钱!” 胜雪红道:“第四届竟技大会,距今已十五年了,你贵姓大名。” 恶丐冷笑道:“叫化子向人行乞,还要通名报姓么?” 胜雪红嫣然一笑,说道:“奴家刚看了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回来,对那些获得金碗的人均甚敬慕,你既是第四届竞技大会的金碗得主,必是大名鼎鼎的人物,报个名儿来让奴家拜试拜试也不妨呀!” 恶丐当真以为她对金碗得主敬畏倾慕,浓眉一扬,沉笑道:“叫花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唐龙手范金发是也!” 胜雪红轻轻把“屠龙范金发”六个字念了一遍,又问道:“你是丐帮弟子?” 屠龙手范金发道:“不错!” 胜雪红转望麦飞龙笑问:“喂,听说过丐帮有这么一号人物么?” 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胜雪红回头对屠龙手道:“奴家听说丐帮均是素行端正,洁身自爱之人,像你这种凭诗一只金碗到处勒索财物之徒,只怕不是丐帮之人吧? 屠龙手范金发这才看出胜雪红并非对自己敬畏颀幕,而是存心作弄自己,登时沉下面孔,嘿嘿冷笑道:“丫头,你太不知死括了!” 胜雪红娇笑道:“别生气,你且告诉奴家,要多少才能打发你走?’屠龙手范金发道:”一百两。“ 胜雪红道:“不算多。” 屠龙手范金发双目一瞪道:“你若识相,赶快把一百两银子放入金碗内!” 胜雪红又打量着金碗,吃吃脆笑道:“这只金碗不是赝品吧? 屠龙手沉声烟:“少废话! 胜雪红笑道:“这只金碗上的铸字是‘掌力优胜’,奴家现在要试试你是真的金碗得主还是欺世盗名之辈! 说着,五月春笋般的玉指一握,登时将金碗提扁,好像那只金碗是面粉做的! 屠龙手面色大变,瞠目结舌,怔住了。 胜雪红把捏扁了的金碗往桌上-一掂,脆笑道:“你能把它恢复原状么?” 屠龙手已知遇上高人,那里还改发横撒野,探手抢过金碗,掉头便走。 胜雪红伸出一脚,往他脚下绊去,娇笑道:“别走,你不要银子了么? 屠龙手不防有此,登时被绊倒地上,但他确非庸手,身子刚倒下,立时一翻跳起,大喝一声,运掌劈出,直击胜雪红玉脸。 胜雪红脆笑一声,玉掌倏抬,架住他毛茸茸的右掌,紧接着玉掌一抬,抓住他的手腕,再一翻天掌…… 屠龙手整个人离地而起,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蓬然摔落地面,躺得直挺挺的! 麦飞龙喝采道:“好高明的贴衣十八跌!” 胜雪红笑道:“过奖了。” 屠龙手被摔得浑浑噩噩,躺了好片刻,才突然一翻身,就地切出一掌,攻向胜雪红的右脚。 他出掌之快之猛,明眼人一看就知他的确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可惜,他今天遇上的,却是个更不同凡响的人物。 胜雪红右足一提一落,正好踩中他切到的右掌,踩得他杀猪般大叫起来。 他的五指骨头被踩碎了。 胜雪红吃吃娇笑道:“别鬼叫,你是堂堂的一位金碗得主,怎么好意思在大庭广众前发出哀鸣呀?” 屠龙手用力挣了几下,想挣脱被踩的右掌,但胜雪红的右足有如万斤之重,那里挣得脱? 他又痛又急,巨大的汗珠冒出来了,只得低声下气均哀求道:“这位姑娘,小的有眼无珠,请……请高抬贵手,饶……饶了小的这一回。” 胜雪红笑道:“一百两银子还要不要了?” 屠龙手汗如雨下的,哀声求告道:“不要了,不要了—— 第十六章 粉面铁心 胜雪红道:“你在这扶风一地,一共勒索了人家多少院财?” 屠龙手道:“没……没多少。” 胜雪红峨眉一挑,加力踩下。 屠龙手痛得面部扭曲成一团。大叫道:“我说!我说! 胜雪红笑道:“说呀!” 屠龙手喘着道:“详细数目已记不清,大约有千两之数… 胜雪红道:“我要你还给人家。” 屠龙手皱眉扭嘴,强忍剧痛道:“讨来的银子,小的就已花光了。” 胜雪红道:“真的么?” 屠龙手道:“真的!真的!小的若是说谎,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胜雪红道:“你是上个月到扶风来的,一月之内花掉千两银子,怎么花的呢?” 屠龙手购响地道:“小的嗜赌好饮,都……输光喝光了。” 胜雪红道:“既然还不了银子,可得向人赔个不是才行!” 屠龙手连声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向镇上居民赔不是,请姑娘……” 胜雪红接口笑道:“高抬贵脚!” 屠龙手道:“是是,请姑娘高抬贵脚。” 胜雪红道:“你向对面那家铁匠铺老板勒索了多少?” 屠龙手道:“一两银子罢了。” 胜雪红道:“去把银子还给他,然后回到这边来!” 屠龙手点头道:“好的,好的……” 胜雪红冷笑道:“你家姑娘就坐这楼上看着,你若妾想逃走,可得准备吃苦头!” 屠龙手道:“不敢。” 胜雪红这才松开踩住他右掌的脚,娇叱道:“速去速回!” 这比大家才音到他将手试只见他的五个指头又扁又红,指甲脱落,简直可说血肉模糊! 屠龙手用左手紧握着右手,慢慢站起身子,垂头丧气地向楼梯口走去。 胜雪红忽然又喝道:“回来!” 屠龙手浑身一震,转身畏怯地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胜雪红伸手道:“金碗给我!” 屠龙手着慌道:“这个……” 胜雪红杏目一瞪,叱道:“叫你拿出来,你就拿出来!” 屠龙手不敢违拗,摸出了被她捏扁的金碗,递到他手上央求道:“这个金碗,是小的仅有的仅有财产,希望姑娘发发慈悲,等下仍请赐给小的,如何? 胜雪红道:“回来就还给你!” 展龙手连声称是,转身跑下楼去了。 胜雪红转对堂棺笑道:“堂馆我们点的酒菜还没好么?” 那堂值早已看傻了限,一楞一楞的,一时竟没听见胜雪红的招唤。 麦飞龙敲敲桌子叫道:“堂值,快把酒菜送来啊!” 那堂倌这才如梦初醒,忙的一叠声道:“是是,就来!就来!” 冬冬冬的跑下去了。 这时候,屠龙手已走到斜对面那家铁匠铺门口,他掉头问酒楼上望了望,看见胜雪红正凭窗含笑监视,只得老老实实摸出刚才强讨的一两银子,送还铁匠铺那老头子。 那老头子已听说他在酒楼上吃瘪之事,知道他不敢再在镇上生事,故放心的收回银子。 屠龙手默默的转回酒楼,从他的神情上看,可知他很不情愿回到酒楼,但是他舍不得那只金碗,那只金碗所蕴含的荣誉虽已“扁”了,但拆算银子可还值得一于两以上! 他回到楼上时,麦飞龙与胜雪红已在进食。 胜雪红看也不看他一眼,边吃边说道:“跪下第侯,等你家姑娘吃饱了再说!” 屠龙手登时面红耳赤,几乎要哭出来,道:“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 胜雪红冷笑道:“叫你跪下你就跪下,再唱苏,姑娘就不还你金碗!” 她发怒时,目光清澈明亮,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惧的感觉,使人提不起反抗的勇气。 屠龙手垂下头,屈膝跪下。 胜雪红用筷子指着一盘红烧鲤鱼,望着麦飞龙脆笑道:“这条红烧鲢鱼烧得不错,你吃吃着,” 麦飞龙含笑道:“我知道,我本来就喜欢红烧鲤鱼……” 胜雪红道:“你说你很讲究吃,想必各地方的名菜都尝过了。” 麦飞龙道:“不敢说都已尝过,只不过走到那里吃到那里罢了。” 胜雪红笑了笑又道:“你认为哪地方的菜最好吃?” 麦飞龙道:“广洲,那地方的东坡肉,盐烧鸡,大鸡三味,叉烧包,我都爱吃。” 胜雪红道:“人说吃在广洲,穿在杭州,住在苏州,玩在扬州,这说法可能不错。” 胜雪红道:“你对其余的‘穿,住,玩’讲究不讲究?” 麦飞龙道:“我还讲死。” 胜雪红微笑道:“你喜欢怎么死?” 麦飞龙喝了一口酒,才笑道:“死得其所,死得其时,死得安心,死得有意义。” 胜雪红道:“但死是由不得你作主的呀!” 麦飞龙道:“也不尽然,古代英雄豪杰,不乏从容赴义之士他们的死是自己作主的。” 胜雪红道:“如果你遇上一个武功比你厉害数倍,你虽不想死,他却能杀死你,那又怎样?” 麦飞龙道:“尽人事而听天命,尽义而死,虽死犹生,也算死得有意义。”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麦公子立身处世,光明磊落,正气凛键,令人敬佩!” 麦飞龙笑笑道:“好说,这些都是家师教我的,我觉得不错,所以奉为桌圭。” 胜雪红忽然转对跪在一旁的屠龙手笑道:“范金发,你有没有去看过本届的武林竞技大会?” 屠龙手摇头道:“没有。” 胜雪红道:“那么,听说过谁是本届‘武林金狮佣得主么?” 屠龙手道:“听说‘武林金狮’被终南派和美人莱所共得胜雪红道:”终南派只派出了一位技者,他一人独得三只金碗,两只银碗,一只铜碗,为他们终南派赢得最高荣誉,你知道他是谁?“ 唐龙手道:“据说他叫麦飞龙。” 胜雪红伸手指了指麦飞龙,笑道:“他就是麦飞龙!” 麦龙手睁大了眼睛,惊骇万分道:“啊啊,真……真的么!” 胜雪红冷冷一失道:“你如不相信,不妨向他讨教一番。” 唐龙手惊愕道:“那么,姑娘必就是美人帮的人了?” 胜雪红道:“不错,你家姑娘姓胜名雪红,将来你若要报仇,随时候教!” 屠龙手本来还有些不服气,这下知道了眼前的人是美人帮的姑娘和终南派的麦飞龙,登时凉了半截,连忙磕头道:“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二位宽恕。” 胜雪红笑道:“我会宽恕你的,但绝对不是无条件地释放。” 屠龙手胆战心凉,道:“姑娘着带小的去见敝帮帮主,那倒不如现在打死小的好了!” 胜雪红道:“我才懒得带你去见‘铁面神丐芮老六’哩!” 屠龙手听了心头略宽,但仍满腹惊楼,问道:“不然,姑娘要…… 怎样处置小的?“ 胜雪红冷冷道:“等下你就知道,现在不必多问!” 屠龙手黯然揖,低头无言。 麦飞龙也猜不透她要怎样处置他,见她不说,也就不想问,当下埋头大吃起来。 不久,两人都吃饱了。 胜雪红道:“这次由我付账。” 她召来堂倌,付了账后,起身踢了屠龙手一下,叱道:“”跟我们下楼,要用爬的!“屠龙手骇了一跳,失声道:“用爬的?” 胜雪红冷冷道:“不错,你在这镇上横行了一段日子,今天姑娘要折折你的威风!” 屠龙手哭着脸要求道:“胜姑娘你开开恩,小的发誓不再向人强索钱财便了,这跪着爬行,实在太难看了。” 胜雪红峨眉一扬,眉梢跳间动着杀气,冷冷道:“你爬不爬?” 屠龙手连连磕头道:“姑娘开恩,给小的一点面子,小的来世愿效犬马……” 股雪红截口道:“你不爬,姑娘就带你去见‘铁面神丐芮老六’!” 屠龙手对自己的帮主,似比对阎王更为畏惧,听了面色苍白,只得点一点头,道: “好,我爬!我爬!” 胜雪红向麦飞龙挤眼。一笑,说道:“咱们下去吧!” 两人于是并肩下楼。 麦飞龙手像一只狗般,四蹦着地,跟着便爬行下楼。 胜雪红走出酒楼,掉头道:“好好跟在我们马后,若敢不从,叫你血溅五步!” 说着,解开马索,攀鞍上马。 这时,附近的居民和过路人都围上来了。 屠龙手的一张脸,红得像要溢出血来,但他不敢反抗,因为他并不是一个有志气的人,他和一般人一样很怕死。 麦飞龙觉得她对他的处罚太过份,本想劝她放手,但转而一想,又觉如此析辱屠龙手,可迫使他无颜再在扶风为恶,可为镇上居民除去一害,乃打消了替他说情之念,跟着上马坐定。 然后他们一齐策骑前进,顺着镇上的街道,徐徐的行去。 屠龙手随在后面爬着。 他的右手五指已被胜雪红踩碎,血仍在流着,此刻还要在地上爬,其痛苦自是可想而知。 但是,跟在他后面看热闹的人没一个替他难过的,他们就像看到一头为害人畜,而已被捕获的猛虎,个个面带笑容,人心大快! 胜雪红故意走得很慢,好让屠龙手跟得上,也存心让镇上百姓把屠龙手的曙脸看个清楚。 这一幕“人学狗爬”的情景,很快轰动了整个扶风镇,随后观看的人愈来愈多,而所经之处,还有不少人大放鞭炮。 胜雪红转脸笑望麦飞龙道:“咱们尚真成了一对侠侣! 麦飞龙笑了笑,道“不要太过份了,饶了他吧。” 胜雪红道:“你心软” 麦飞龙道:“我认为应适可而止。” 胜雪红道:“也罢,到了街屋就放他走。” 不久,已来到街尾。 胜雪红勒住坐骑,取出金碗,丢到居龙手面前,叱道:“拿去!今后若再侍技为恶,当心你的狗头!” 屠龙手捡起了金碗,急急的塞入怀中,低头不语。 胜雪红冷笑道:“你好像没听见我的话?” 屠龙手吃了一惊,连忙磕头道:“听见了!听见了!小的一定洗手革面,重新作人……” 胜雪红“哼”!的一笑,与麦飞龙同时一抖马索,催动坐骑,向镇外疾驰而去—— 第十七章 第一使命 又数日后,他们来到了崆峒派所盘踞的根据地……崆峒山! 这座坐落于甘肃平凉县西的峰桐山,山势峥峥雄峻,绵延数百里,奇峰林立,浓荫蔽天,景致幽静瑰丽,有名的山峰如翠屏,垂珠,香炉等,均为游人津津乐道之处。 崆峒派建业之处,即在重珠峰之上。 麦飞龙和胜雪红在午后不久抵达垂珠峰下,胜雪红见一面峭壁上有泉水如珠帘滴下,不禁笑道:“这大概就是‘项珠峰’三字的由来了?” 麦飞龙点头道:“我曾经到过五岳,这座峰间山虽不如五岳之雄奇磅穆,却也极具清幽之美。” 胜雪红道:“不错。” 麦飞龙仰望垂珠峰,道:“咱们去吧!” 于是,两人循着一条上峰的山路,并辔弛了上去。 山路绕峰而上,愈向上路面愈窄,两人驰到一处峰腰时,就看见了一所庄院。 胜雪红道:“到了么?” 麦飞龙首:“不,这座庄院只是崆峒派的前门,掌门人坐镇之处,是在峰顶之上。” 胜雪红道:“看,有人来了。” 一位年约五句的青衣老者,由庄院内迎出,抱拳问道:“二位何来?” 她生得豹头虎目,身躯矮胖,两边太阳穴隆起甚高,双手十指短而粗大,长满黑毛,一看即知是个内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麦飞龙翻身下马,抱拳答道:“在下终南麦飞龙,身边这位姑娘是美人帮的胜雪红。” 青衣老者面上微露惊异之色,再抱拳道:“原来是麦少侠和胜姑娘,在下乐富义,不知二位光临敝山,迎接来迟,失敬之至!” 麦飞龙在前来崆峒派之前,终南一剑仙曾为他详述崆峒派的内部情形及几位主要人物,故一听对方是乐富义,便知是啥啊派的总管家,地位不低,当下及拱手一揖道:“不敢当,在下等贸然谁访,鲁莽得很,还望东总管不要见怪。” 乐富义客气地道:“好说,但不知二位驾临敝派有何贵干?” 麦飞龙道:“在下奉家师之命,前来拜谒贵派司空掌门人,有要事请教,如无不便,盼请东总管代为通报一声。” 乐富义欣然道:“好的。二位稍候片刻,容在下先向刻在上院的敝派掌门人请示一下,再领二位上山。” 说罢,拱拱手,转身走人左院。 胜雪红低声道:“不知他要怎样通知在峰上的司空掌门人?” 麦飞龙道:“不是用信鸽,便是发箭书。” 胜雪红见在庄院中走动的崆峒门下并不多,乃又低声道:“他们崆峒派这几年来名气十分响亮,但门徒好像并不多嘛?” 麦飞龙道:“在这里的门徒多半尚未出师,艺满出师的,都已下山历练去了。” 胜雪红道:“他们得了两次‘武林金狮’,因此这几年声势压倒了各大门派,现在‘武林金狮’已归贵我二派所得,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该轮到我们风光了。” 麦飞龙笑笑不语。 须臾,崆峒派总管家乐富义出来了,他问麦飞龙和胜雪红抱拳笑道:“在下已通知了敝派掌门人,二位这就请随在下上山去吧。” 麦飞龙拱手道:“有劳乐总管了。” 乐富义含笑道:“不用客气,山路狭窄,骑马颇有不便,二位可否将坐骑暂留此处,随在下步行上山?” 麦飞龙道:“好的。” 乐富义即命一名门下将麦、胜二人的坐骑牵人庄院中,而后领路上山。 麦飞龙问道:“路远不远?” 乐富义道:“不远,不远,马上就到了。” 他掉头问麦飞龙看了一眼,以赞佩的语气潜:“麦少侠此番在竞技大会上一人独获六只奖碗,实属空前绝后,太了不起了。” 麦飞龙谦虚道:“那里,在下不过是侥幸获了。” 乐富义道:“一人独得三只金碗两只银碗一只铜碗,这还是侥幸的么?” 麦飞龙道:“贵派若非突然退出竞技,在下一定无法得到这么多的奖碗。” 乐富义道:“那里的话,麦少侠大客气了。” 他又掉头望望胜雪红,笑道:“还有美人帮的表现亦极惊人,过去八届竞技大会,女子获奖的很少,这次最帮派出七位姑娘,居然人人获奖,实在难得!” 胜雪红笑道:“和麦公子一比,我们又算得了甚么呢!” 乐富义道:“话不是这样讲的,女子天生体弱,不及男子,前前去参与竞技之人,又都是各门各派最杰出的青年辈,贵帮姑娘能够击败他们,若非身手非凡,何克臻此?” 胜雪红道:“我觉得麦公子说的很对,要是贵派不退出竞技,我们一定无法获胜,所谓海里无鱼,虾子为一是也。” 乐富义啥啥一笑道:“好说,好说!” 口里虽在谦逊,但神态间却表现出“你说对了!”的样子! 胜雪红道:“有一件事情,不知可否动问乐总官?” 乐富义道:“胜姑娘莫客气,只管问好了,在下知道的,决不敢隐瞒。” 胜雪红道:“贵派因何突然退出第九届的武林竞技大会?” 乐富义似未料她会问起这个,沉默了半晌,才面露歌笑道:“关于这个问题,胜姑娘还是当面向敝派掌门人质疑为是,在下只管理派内事务,不便回答这个问题。” 胜雪红道:“好,我会向贵派掌门人请教的!” 谈话到此结束,双方均未再开口,默默向前走着。 行约两刻时,已然登上垂珠峰的峰巅。 这是一块宽广而平坦的峰顶平原,四面松树如篱,中间是一座气派不凡的山庄。 庄内迟到宇,建筑巍峨庄严,也有亭台楼阁之属,四周环境清静幽雅,颇使人有如临仙境之感。 这时,庄门口已站着一位青年和一位姑娘,等着迎接麦飞龙和胜雪红。 原来,论身份,麦飞龙和胜雪红只不过是终南派和美人帮的门下,崆峒派掌门人自捷不必亲自出迎。 乐富义领着麦、胜二人来到庄门口,先介绍麦、胜二人让那出迎的青年男女认识,然后才一指那青年说道:“他是敞派掌门人的嫡传弟子,叫舒呜宇。” 再一指那姑娘道:“她是敝派掌门人的孙女,叫司空若青,你们多亲近亲近。” 双方寒喧了一番,舒呜宇拱手肃容,道:“家师正在厅上等候,二位请吧!” 于是,麦飞龙和胜雪红随着舒呜字和司空着青人庄,总管家乐富义则径返峰腰下的下院。 四人经过桥厅和大厅,才进人一间精美茶厅。 茶厅上,一位相貌清瘦,修眉朗目,落腮黑领的老人独坐于一张交椅上。 他,正是崆峒派的掌门人,曾蝉联两届“武林盟主”的司空瑜! 看见麦、胜二人人厅,他含笑站起,神态和蔼客气,一点也没有掌门人的架子。 麦飞龙和胜雪红一齐趋前行礼,说道:“晚辈麦飞龙胜雪红,参见掌门人!” 司空瑜摆手,笑眯眯道:“兔礼,免礼、二位不用客气。” 麦飞龙和胜雪红宫起身子,分向两旁退去。 司空瑜笑道:“请坐。” 麦、胜二人道谢坐下。 司空瑜先朝麦飞龙笑道:“麦世兄技艺出众,此番为贵派赢得‘武林金狮’,真是可喜可贺。” 麦飞龙欠身一礼,道:“掌门人夸奖,晚辈愧不敢当。 司空瑜接着又向胜雪红笑道:“贵帮甫自崛起武林,即一鸣惊人,不让须眉专美于前,实在令人佩服。” 胜雪红微笑道:“承蒙掌门人过奖,不胜荣幸之至。” 这时,一名少年送入茶点,宾主用过后,才言归正传,司空瑜开口问道:“二位此番来到敞山,不悉有何见效?” 麦飞龙道:“敞派与美人帮此在议竞技大会上因得点相同,故共同拥有‘武林金狮’,经大会主办人天一真人从中仲裁,由做派先保管‘武怀金狮’一年六个月,后一年六个月由美人帮承接,此事掌门人谅已知悉?” 司空瑜须首道:“是的,老夫听说了。” 麦飞龙山怀中取出“金狮令旗”,起身双手捧上,说道:“这是家师颁订的盟主令物,请掌门人过目。” 司空瑜连忙站起,双子接过“金狮令旗”,肃答道:“见令如见人,老夫不知袁世兄身上携有盟主令物,未曾亲迎,失礼得很。” 麦飞龙道:“不敢,晚辈只是带它来给掌门人过目,以便将来一旦有事,掌门人知所遵循。” 司空瑜点点头,仔细省过了“金狮令旗”,便把它交给麦飞龙,微笑道:“老夫已记住了,麦世兄请收回去。” 麦飞龙收起金狮今旗,退回坐下,说道:“另外,尚有一事,晚辈奉命要向掌门人请教。” 司空瑜道:“请说。 麦飞龙看舍侍立一旁的司空若青和舒鸣字,欲言又止。 司空瑜会意,微微一笑道:“他们一个是小徒,一个是小孙女,均非外人,麦世兄有语请直言无妨。” 麦飞龙道:“晚辈要请教掌门人的是关于那只”武林金狮“的下落。“ 司空瑜闻育面色微变,愕然地道:“什么?” 麦飞龙缓缓道:“关于那只‘武林金狮’的下落!” 司空瑜惊诧不置,站起身子道:“你是说,你们那只‘武林金狮’失窃了?” 麦飞龙摇头道:“不是,我们在竞技大会上得到那只‘武林金狮’,发现乃是赝品。” 司空渝眼睛一下睁得奇大,骇然失声道:“赝品?”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司空瑜好像仍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惊声问道:“你是说,你们所得到的那只‘武林金狮’是假的?” 麦飞龙道:“不错,家师和美人帮主由天一真人手里接下‘武林金狮’不久,即发现它已非原来的‘武林金狮’,而是伪造的赝品。” 司空瑜急问道:“那么,真的‘武林金狮’是被人掉换去了?” 麦飞龙感觉他在推倭,当下微笑道:“当然是被人掉包了!” 司空瑜显得很激动,紧接着问道:“大概是何时被掉换的?” 胜雪红接口笑道:“有谁得够在众目暖暖的武林竞技大会上换走‘武林金狮’?它是在抬入武林殿之前,就被人掉换了的! 司空瑜面色一变,漫漫转向她望着,沉声道:“胜姑娘的意思是,”武林金狮“是在敞派手里被人掉换了的?” 胜雪红点头道:“看来是如此。” 司空喻怒了,回对麦飞龙问道:“你们都认定是这样的么?”—— 第十八章 吐露真情 麦飞龙极力使自己的神色显得平静,道:“掌门人请勿激动,晚辈两人虽是奉命追究真武林金狮的下落,但虚无向贵派兴师问罪之意。” 司空瑜双目精光暴射,沉哼一声道:“说话不用这么拐弯抹角,你实说一句,令师等人是否认定真武林金师是在敞派手中丢失的?” 麦飞龙仍以和气的脸色和声调道:“掌门人不妨平心静气的想想看,贵派于七月十五日晨将武林金狮抬入武林殿后,它便一直处在众人的眼底下,而美人帮主及家师由天一真人手里收下它后,又未曾离开竞技场一步,所以若说它是在贵派移交给大会之后被人掉换的,那是万无可能之事。” 司空瑜冷笑道:“因此你们便认定是敞派掉换了的?” 麦飞龙道:“请客晚辈再声明一次,发现武林金狮是赝品时,天一真人及逍遥翁均仍在场,他们都不认为这是贵派有意造成的,因此均无责怪贵派之意,只想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枪追回真武林金狮面已。” 司空瑜重重的在几上拍了一掌,忽然道:“不管他们责怪不责怪,他们既认定真武林金狮是在敞派手中遗失的,这对敝派便是一种侮辱!” 麦飞龙道:“掌门人若承认是遗失,便算不得什么,对贵派令誉也无什么损伤,常言道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也保不定不受歹人计算……” 司空瑜截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麦飞龙顿了顿,才道:“晚辈斗胆作一猜测,可能有人故意与贵派为难,盗走了‘武林金狮’,因此,掌门人在不得已之下,只好另铸一只‘武林金狮’……” 司空瑜又猛拍茶几,道:“胡说!” 麦飞龙欠身道:“请恕晚辈放肆,这事情既已发生,彼此似应。心平气和……” 司空瑜又截口道:“老夫只有一句要说,此事与敝派无关,敝派没有对此负责之必要! 胜雪红脸上一直挂着娇笑,不为对方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夺,这时又接口笑道:“是么?” 司空瑜忽冲冲道:“不错,那夭老夫亲自把武林金狮交给天一真人,当时在场共同验收的还有少林、昆仑、峨嵋、终南、青城、华山、长白、丐帮八位掌门人,既然当时已验视无化没有发现武林金狮是赝品,敞派责任已了,没有再对武林金狮负责的义务!” 胜雪红道:“那么,有件事情,掌门人不知又该作何解释?” 司空瑜目光炯炯道:“何事?”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贵派因何临时退出竞技大会?” 司空瑜断然道:“此事与外人无关,用不着解释!” 胜雪红脆笑道:“掌门当然可以不必解释,却也阻止不了外人的怀疑猜测。” 语声微顿,接着眉梢一挑,又笑道:“掌门人可愿听听小女子的猜测么?” 司空瑜沉声一哼,紧绷着脸孔,但可以看出他确是想听听她的猜测。 胜雪红笑道:“小女子的猜测是:贵派因心虚之故,才不敢参加竞技大会。” 不容司空瑜开腔,紧接着又道:“这种猜测虽不一定合理,但一旦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清息传开之后,相信人人都会这样猜测!” 司空瑜面上升起一抹冷峻的笑容,一字一字道:“姑娘何不想想看,假如是敞派换下了真的武林金狮另铸一只假的交还给大会,那么敞派绝不会心虚不敢参加竞技,相反的敞派更会尽全力参加各项竞技因为敞派已连得两届武林金狮,只要再在本届获胜,武林金狮便永远是我们之物了!” 胜雪红道:“对,但是贵派对退出竞技大会不作解释,总不免被人生疑,换言之突然退出竞技大会,必与武林金狮一出问题有关!” 司空瑜面上肌肉跳动不止,显见心中十分愤怒,瞪望胜雪红良久,忽然眼皮一垂,长叹一声道:“也罢,你一定要知道原因的话,老夫可以告诉你,敝派退出竞技大会的原因,是为了避嫌!” 胜雪红问道:“避甚么嫌?” 司空瑜看了麦飞龙一眼,道:“此事与终南派有关,终南派在第五、六两届的武林竞技大会上获得连胜。 在第七届竞技大会之前,他们终南派突然发生那场变故,使得他们无法参加竞技,而敝派却在第七、八届竞技大会上获胜了,因此武林中就有了风语,说终南派那场变故是敞派的,所以为了洗清这种嫌疑,老夫才决定放弃参加第九届的竞技大会,宁愿放弃极有希望永久保有武林金狮的机会!“ 话声至此一顿,然后重重地接道:“这就是敞派退出本届竞技大会的原因!” 胜雪红点了点首,轻笑一声道:“这种解释,十分合乎情理司空瑜修眉一轩道:”姑娘不相信?“ 胜雪红摇首笑道:“不,小女子只是觉得奇怪,为甚么武林中人曾怀疑终南派那场灾难是贵派干的呢?试想贵派在参加第七届竞技大会之前,益无把握放除去终南一派之后,便可一定获胜。” 司空瑜须首道:“姑娘说得对!” 胜雪红道:“而且贵派后来在第七、八两届竞技大会上获胜,也都是凭的真功夫,并非使了甚么鬼域技俩。” 司空瑜又领首道:“不错,那也是有目共睹的事实!” 胜雪红道:“既然如此,掌门人又何必把那些风言放在心上?凡是有识之土,都知道那种谣言是毫无根握毫无道理的!” 司空瑜目光一凝,沉声道:“姑娘这样说,是对老夫的解释表示怀疑?” 胜雪红道:“不,小女子只是觉得掌门人不该留视那些毫无根据的谣言。” 言下之意,正是对他的解释表示怀疑和不信。 司空瑜冷然说道:“人言可畏,老夫岂能不予重视!” 麦飞龙歉然道:“掌门人果真为了避嫌要退出竞技大会,那晚辈愿代表敞派向掌门人致歉。” 司空瑜道:“这倒不必。” 麦飞龙道:“如今言归正传,晚辈诚恳的向掌门人提出请求,希望掌门人能为我们解答真武林金狮失踪之谜,因为武林金狮代表整个武林的尊严和威信,一旦落入歹徒手中,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尚祈掌门人以整个武林为重……” 司空瑜摇手打断了他的话。 以坚定的语气道:“老夫再声明一次,-一本届大会主办人及各派掌门人既已当场对武林金狮验收无讹,敝派便没有再对武林金狮的真伪负责主义务!” 说到这里,转对待文在一旁的舒鸣宇和司空若青吩咐道:“呜宇,若青,老夫人内歇歇,你们好好招待贵客,不可怠慢!” 言毕,起身欲去。 这其实是在下逐客令! 麦飞龙心中火了,道:“掌门人且慢!” 司空瑜停步问道:“麦世兄有何指教?” 麦飞龙探手怀中,取出“金狮令旗”,起立道:“晚辈奉有家师之命,一旦事情无法解决时,便可行使‘武林盟主’的权力!” 司空瑜见他“请”出盟主今物,“金狮令旗”行了一礼,冷冷道:“麦世兄既有盟主今物,便如盟主亲临,请吩咐便了。” 麦飞龙:“晚辈现在要看看贵派过去六年藏放武林金狮之处。” 司空瑜不敢拒绝,颔首道:“好,请随老夫来!” 说罢,举步向厅外走去。 麦飞龙和胜雪红跟了出去。 司空瑜领着他们出了茶厅,来到一座殿堂前,一指堂中说道:“这是敞派祖师爷的殿堂,过去六年,敝派便是把武林金狮供在堂中索上的。” 麦飞龙道:“可以进去看看么?” 司空瑜“哼!”的一笑道:“麦世兄有’金狮令旗’在身,何处不可进入!” 说着,跨入殿堂。 殿堂内布置庄严肃穆,香烟绿绕,正中供奉一尊雕刻的老人像,头戴诸葛巾,身穿长袍,长剑垂腰,神态轩昂而清逸,显然是崆峒派的开山祖师! 每一门派都有一位开山祖师,也都供奉着开山祖师的神像,而每一门派也都视这种地方为神圣不可侵犯之地,是绝对禁止外人进入的。 麦飞龙自然明白这种规律,所以在跨入殿堂之后,连忙先向那尊老人神像拜了三拜,表示对他们崆峒派的尊敬之意,也表示对冒犯致歉。 司空瑜指殿堂上一张八仙桌,一道:“那只武林金狮,原就供奉于那张桌上。” 麦飞龙趋近八仙桌看了看,见桌上有四个颜色与桌面不同的红点,显然是放置武林金狮所留卞来的脚印,心知他们确是把武林金狮供奉在桌上不错。当下转移视线,打量殿堂后面,问道:“这殿堂后面没有通路吧?” 司空瑜道:“没有。” 麦飞龙仰头望望殿上的一个小天窗,又道:“换句话说,这座殿堂除了殿门之外,没有其他出口了?” 司空瑜道:“不错” 麦飞龙道:“掌门人是否经常派人看守?” 司空瑜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夜均有人在此看守。” 麦飞龙点点头,道:“如此看来,任何武功奇绝的人物,都别想进入此殿换走武林金狮了?” 司空瑜道:“正是如此。” 麦飞龙笑道:“但武林金狮却已变成一曼鹰品,这又该作何解释呢?” 司空瑜冷冷道:“老夫不知道!” 麦飞龙道:“掌门人相信不相信有人能在众目睽睽的武林竞技大会上运入一只假的武林金狮,换定真的武林金狮? 司空瑜仍以冷峻的语气道:“如果事先把一只假的武林金狮藏放在武林殿中,乘大家的注意力集中于竞技场上时,削将真假对换,那也不是全无可能之事。” 麦飞龙道:“但如何把真的运出去呢?” 司空瑜道:“不必立刻运出去,仍把它藏在武林殿中,等竞技大会结束,观众都走了之后,即可从容将真的武林金狮带走。” 麦飞龙道:“这不大可能,因为那天在武林殿中的人不少,除了天一真人之外,还有该派的数十个道土,若说他们都没发现……” 司空喻似乎很喜欢打断别人的话,截口冷笑道:“不错那么大的一只金狮,若有人在殿中移花接木以假换真,不可能无一发现,但是……” 语声微顿,目露清光,一字一字道:“你们师徒为何只怀疑敝派而不怀疑其他门派呢” 麦飞龙听得心头一动。 不错,直到现在,他对武当派还没有丝毫怀疑。 武当派难道没有一点可疑之处么? 如果武林金狮是在武林殿中被人掉换了的,那么应话是“近水楼台”的武当派嫌疑为大! 他们的确可以预先在武林殿中藏放一复假竞技金狮,等全场观众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竞技场上时,便在殿中悄悄将真的换下。 但是,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何在? 那望假武林金狮,一般也是用百斤黄金铸成的,他们换走真的武林金狮,有何利益可言呢? 为了荣誉? 不,荣誉是绝不可以“偷”的! 为了打击武林竞技大会? 也不,武当派乃是历史悠久的名门大派,他们如果反对举办竞技大会,那么不参加也就是了,又何必掉换武林金狮来打击竞技大会! 麦飞龙想到这里,又觉得武当派没有可疑之处,不禁轻叹一声道:“晚辈觉得武当派没有换走真的武林金狮之理… 司空瑜冷冷一笑道:“难道敞派就有换下真武林金狮之理么?” 麦飞龙道:“晚辈并未怀疑贵派换下武林金狮,只是说可能有人盗走武林金狮,迫使贵派不得不另铸一只假的代替。” 司空瑜面现怒色道:“你们既然一口咬定武林金狮在敞派手失去的,那么尽管运用‘武林盟主’的权力进行澈查便了,等查出证据,再来和老夫说话!” 麦飞龙觉得已不能再在他们崆峒派呆下去,只得拱手一揖道:“好,晚辈等就此告辞,但请容晚辈再唠叨一句,晚辈此来本是怀着一颗诚恳之心,要和掌门人合力追回武林金狮的,如今掌门人既执意如此,将来一旦查出武林金狮确是贵派所遗失,到那时候,贵派的名誊着受到损害,晚辈将不负任何责任!” 语至此,向胜雪红一招手,道:“胜姑娘,咱们走吧!” 两人于是跨出殿堂,一直向庄院外面走去。 舒鸣字和司空若青维持礼貌,送他们到庄院门外,拱手说了一声“二位好走”即行返回了庄内。 麦飞龙走下一段山路,回头看不见庄院时,才苦笑一声道:“哼,这位掌门人的脾气好大呀!” 胜雪红道:“做贼心虚的人往往如此! 麦飞龙道:“你认为一定是他们干的?” 胜雪红道:“毫无疑问!” 麦飞龙:“是故意换下真武林金狮?还是因被盗而另铸一只以代替?” 胜雪红道:“都有可能!” 麦飞龙道:“如是畜意换下真的武林金狮,目的何在?” 胜雪红道:“我现在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麦飞龙叹道:“荣誉,不是用‘偷’所能获得的,所以我认为他们是因真狮被盗,为了维护他们崆峒派的名誉,因而另铸一只代替的成分居多。” 胜雪红道:“但你的诚恳却没有感动他,他好像宁愿身败名裂也不肯承认真狮被盗。” 麦飞龙道:“是的,这是他的愚蠢处,假如他现在承认真狮被盗,咱们可以为他保守秘密,使他们控洞派的名誉不受损它,但他如不要,真是不可吸解。” 轻轻一叹,接着问道:“你认为崆峒派是否有可疑之处?” 胜雪红道:“没有。” 麦飞龙道:“理由何在?” 胜雪红道:“他们是历史悠久的名门正派,绝不敢做出达种事情” 麦飞龙道:“我也是这样想,但假如真狮是在武林殿中被掉包的,那么除了他们正当派之人,绝不会有别人。” 胜雪红忽然停步道:“你听,好像有人追下来了!” 麦飞龙也听到身后山路上传来一片快疾的脚步声,当即停步转身,冷笑道:“难道他们还不肯让咱们下山? 胜雪红笑道:“果真如此,岂非欲盖弥影,不打自招?” 一语甫毕,来人已在峰弯那边出现。 是舒鸣字。 他一见到麦飞龙和胜雪红,立刻招手喊道:“二位慢走,敝派掌门人有请!” 麦飞龙等他奔到面前,才问道:“何事?” 舒鸣宇道:“家师请二位回庄,有事奉商。” 麦飞龙转望胜雪红微笑道:“去不去?” 胜雪红道:“既是掌门人邀请,不回去便是失礼,去吧!” 于是,两人又随舒鸣字返口峰上,舒鸣字这次领他们走到庄中一间书房门口,开声道: “师父,麦少侠和胜姑娘回来了。” 司空瑜拉开了房门,含笑道:“二位请进来。” 态度已变得很和气。 麦、胜两人行了一礼,举步走入他的书房中。 书房中,另有一位老者在座。 司空瑜先将徒弟舒鸣宇谴走,才返身一指那位老者,笑道:“他是老夫的师弟,叫葛锦鸿。” 擎天一剑葛锦鸿,在当今武林中亦是一位颇富盛名的人物,麦飞龙已听师父说过,当即抱拳行礼道:“在下麦飞龙,拜见葛老前辈。” 葛锦鸿起身还礼,微笑道:“不敢,二位请坐吧。” 麦、胜两人道过谢,就在他们对面靠壁的鼓凳上坐了下来。 司空瑜似因刚才的态度欠妥,这时颇感难以开口。 尴尬的一笑道:“方才老夫太过冲动,希望二位不要见怪。” 麦飞龙欠身道:“不敢。” 司空瑜长叹一声,道:“这件事情,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老夫与敝师弟商量过后,觉得确实应该把真相说出来才对……” 麦、胜两人注视听取,没有接腔。 司空瑜搓搓手,又叹道:“我辈武林中人,最重视的就是‘名誉’两字,有时候为了名誉,且不惜拚掉性命,这究竟对不对,老夫也感迷惆。” 麦飞龙开口道:“是的,名誉助人,名誉也能害人,但管见以为,要维护名誉,只能用正当的手段。” 司空瑜点点道:“麦世兄年纪虽轻,却懂得许多道理,倒今老夫汗颜了。” 麦飞龙恭声道:“晚辈直言无忌,尚望掌门人原谅。 前空喻道:“在说出真相上前,老夫有个要求,希望二位为敝派保留面子,不要张扬出去。” 麦飞龙点头道:“掌门人请放心,晚辈保证守口如瓶便是。” 司空瑜转望胜雪红道:“胜姑娘呢?” 胜雪红浅浅一笑道:“我们女人常被男人骂为长舌妇,好在我还是个姑娘,不是妇人。” 司空瑜苦笑了一下,道:“这件事著传扬到江湖上去,敞派的声誉将一落千丈,永远抬不起头来,所以老夫才对二位提出这个要求。” 凝容慨叹一声,又道:“敝派创派至今,也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虽然比不上少林武当二派,但这些年来由诞连获两届武林金狮,却也甚受武林同道的崇仰,想不到如今竟发生了这种事情……” 麦飞龙道:“发生了甚么事?” 司空瑜道:“麦世兄猜的不错,那只武林金狮是在敞派手里被人窃去的! 麦飞龙道:“是何时被窃的?” 司空渝道:“是三月前的一天夜里,方才老夫已说过,敝派确是把武林金狮供奉放祖师爷的殿堂中,日夜均派有两个门下轮流看守,白天看守每一个半时辰一换,夜间看守每看一个时辰一换,那天夜里,当两个接班的门下去到殿堂时,发现原在看守殿堂的两个门下倒在地上,而供奉在殿堂内的武林金狮已不翼而飞! 胜雪红问道:“贵派那两位门下被杀了?” “司空瑜摇摇头道:”没有,他们只被人使用铁莲子打昏穴,老夫把他们救醒后,他们竟还不知发生了甚么事情! 胜雪红道:“这是说:”他们是在毫无所宽的情况下被人发出铁莲子打中昏穴的?“司空瑜道:“正是。 胜雪红道:“殿堂内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司空瑜道:“没有,事后老夫搜遍了整座山峰,连一个足印也没有发现。” 胜雪红道:“这么说来,窃去武林金狮之人,是个武林高手了?” 司空瑜道:“是的。” 麦飞龙道:“那两颗铁莲子呢?”—— 第十九章 双管齐下 司空瑜起身走到书案前,打开放在案上的一只木盒,由里面取出两颗铁莲子,递给他道:“就是这两颗。” 麦飞龙接过铁莲子,递一颗给胜雪红着,然后仔细观察着手上的-一颗,看不出什么名堂,不禁皱眉道。“这是很平常的铁莲子,没有什么特徽……” 司空瑜道:“是的。” 胜雪红道:“武林中,使用铁莲子作为暗器的人不少,但高手却不多吧?” 司空瑜道:“老夫只知道两位是陕西洛阳县东五十里外的观音寺主持‘铁莲神尼’另一位是住在子午岭的’囫囵?吞书生求荣” 胜雪红把铁莲子交给麦飞龙问道:“掌门人发现金狮被窃之后,可曾采取什么行动?” 司空瑜道:“老夫当晚即派出全派门下四出追查,但毫无所获” 胜雪红道:“铁建神尼和囵囫吞书生那边呢?” 司空渝一指师弟擎天一纠葛锦鸿道:“老夫曾派葛师弟和另一位师弟前往观音寺和子午岭明察暗访,结果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胜雪红道:“这样看来,武林金狮是石沉大海无迹可寻了?” 司空瑜叹道:“是的!” 麦飞龙道:“掌门人认为窃走金狮之人,其用意何在?” 司空瑜冷笑道:“其用意显然是要打击敝派的声誉,使敞派陷于绝境!” 麦飞龙道:“若是如此,那人必与贵派有仇,掌门人认为谁最可疑?” 司空瑜面有为难之色,捻须沉吟道:“这个问题,老夫实在不敢回答,对敞派敌视的武林高手虽有一两个,但在未获确证之前,老夫岂可随便说出,落得一个诬陷之罪名?” 麦飞龙道:“事关整个武林的尊严,掌门人最好说出来,好让晚辈等着手侦查。” 司空瑜沉思有顷,点点头道:“也罢,但麦世兄在侦查时,一切勿说是老夫说的才好。” 麦飞龙点头道:“这个当然。” 司空瑜道:“对敝派仇视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一个山西女判官杨纤云。” 麦飞龙问道:“他们因何仇视贵派?” 司空偷道:“连掌门人对老夫不满,是因第七届武林竞技大会上敝派门下伤了他的门下之故,那次竞技大会,他的一个叫倪雨生的门下参加兵器对搏,连胜了四场,颇有希望进入前三名,但逢到敞派的顾江南时,被顾江南一剑砍断左足,连掌门人认为敞派门下出手太狠,因此就怀恨在心,这些年来,一直不与老夫说话。” 麦飞龙道:“竞技大会规定死伤不得追究记仇,连掌门人何不明事理至此?” 司空瑜苦笑道:“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老飞龙道:“山西女判官杨纤云与贵派又有何仇?” 司空瑜道:“老夫门下有个叫韦雁秋的,是第八届竞技大会暗器一项的金碗得主,他和杨纤云的一个女徒胡蝶兰结识,两人情投意合,难舍难分,老夫便找人去向杨纤云说媒,但她一口拒绝,说已作主将胡蝶兰许配给当地一位镖师的儿子,老夫问过胡蝶兰,她说确有其事,但她不喜欢那镖师的儿子,回去求杨纤云允许与那镖师的儿子解除婚约,杨纤云不答应,还把她关禁起来,她一时想不开,悬梁自尽,幸好老夫门下韦雁秋及时赶到,将她救活,益将她带回山来,老夫觉得杨纤云大不通情达理,就怂恿他们私奔,这事惹怒了杨纤云,曾率领她的门下前来敝派兴师问罪,双方一言不合动起了手,结果她败退下山,从此便与敞派势成水火。” 胜雪红道:“杨纤云那老太婆也太专横了,为甚么一定要胡蝶兰嫁给那镖师的儿子?” 司空瑜道:“老天事后曾作调查,始知那位缥师是她的外甥,一向很巴结她,深得她的欢心,但他的儿子是个不长进的东西,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杨纤云竟然要强迫自己的徒儿嫁给那样一个登徒子,实在有辱她‘女判官’的名誉。 “胜雪红道:“这样看来,华山派的连掌门人和女判官杨纤云都确有可疑了,掌门人可曾派人去侦查过?” 司空瑜摇头道:“没有,老夫怕把事情闹大,落人口实。” 胜雪红道:“还有一事要请教掌门人,那只假的武林金狮,掌门人是托谁铸成的?” 司空瑜道:“长安城中有一位老金匠,姓房名德声,他也是冶金铸器的名匠,老夫是商请他铸成的。” 麦飞龙把两颗铁莲子中的一颗递还给他,说道:“这两颗铁莲子,容晚辈带走一颗如对?” 司空瑜伸手模过,答道:“好的,麦世兄若查出窃狮之人,盼请履知老夫一声,武林金狮是敞派失去时,很并望能由敞派亲自追回来。” 麦飞龙道:“情况许可的话,晚辈一定派人前来通知掌门人。” 说到此,站起抱拳道:“告辞了。” 下了崆峒山,二人在暮色苍茫中行了一程,看见路旁有间凉亭,便下马进人亭中歇脚。 胜雪红举手掠拣散乱的秀发,含笑道:“你对司空瑜的解说满意么?” 麦飞龙道:“可以相信,只有一点使我感到不解。” 胜雪红问道:“那一点?” 麦飞龙道:“为了向竞技大会交代,他找人另铸了一只武林金狮,这实在不是聪明之策,须知纸包不住火,窃狮者的目的既在打击他们崆峒派,当获知他们另铸一只金狮代替真狮时,必会揭发他们这个秘密,所以我觉得司空瑜在找人铸造金狮时应考虑到这一点才是。” 胜雪红道:“不错,任何人都会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他说的一切,不一定真实!” 麦飞龙道:“不过,也不能单凭这一点而推翻他的陈述。” 胜雪红降了一声,道:“我也有一点不解之处!” 麦飞龙“哦”了一声,注目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胜雪红接道:“我感到不解的是,武林金狮既已失去,长安城中那位老金匠怎能铸出那样几可乱真的金狮吧?” 麦飞龙心头一动道:“不错,你既想到这一点,方才为何不当面问他?”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咱们去问老金匠房德声,岂不比问他更能得到实情?” 麦飞龙深宽有理,不由连连点头,笑道:“你很聪明,在下自愧不如!” 胜雪红笑道:“过奖了。” 麦飞龙收敛笑容,皱眉沉思道:“如说房德声是根据司空瑜的口述形容而铸出假武林金狮,你认为可不可能铸得那样逼真?” 胜雪红道:“除非房德声会见过那望武林金狮,否则绝不可能。” 麦飞龙道:“房德声以前会见过那只真武林金狮么?” 胜雪红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他不是武林人物,应不会去竞技大会观战,过了他既是一位有名的金匠,对名家什品可能也有爱好。在听到武林中有那么一只武林金狮时说不定也会专程前去观赏。” 语声微停,接着道:“总之,这个疑问要等见着房德声本人,才能得到答案。” 麦飞龙道:“咱们就返回长安找房德声去?” 胜雪红道:“不,咱们先找较近的‘铁莲神尼’和‘囫囵香书生’,尚无所获,再返回长安找房德声,如房德声的回答能使咱们满意,便再赴华山派及山西女判官那里侦查。” 麦飞龙道:“好,但拢‘铁莲神尼’和‘囫囵香书生’咱们不妨分头进行,你找‘铁莲神尼’,我找泪囵吞书生’如何?” 胜雪红道:“好是好,可是咱们分开之后,要怎样再度会晤?” 麦飞龙道:“二十天后,咱们仍在长安玄武门的状元客栈晤面,然后一道去找房德声。” 胜雪红道:“此去适智音寺,只有两天路程,何不一道上观音寺,再一道去子午岭?” 麦一飞龙说道:“这样就多耽搁两天的时间。” 胜雪红这:“铁莲神尼武功甚强,要是我查出她是窃狮之人,到那里去找帮手对付他? 麦飞龙道:“你可以折返崆峒派,通知司空瑜啊。” 胜雪红杨扬峨眉,说道:“既然你执竟如此,就这么办吧!” 麦飞龙道:“这附近似乎无城市,咱们找一户人家借宿一夜,明早再分道扬徽。” 两人放是上马复行,走了几里路,见到一个大户人家。两人乃自称兄妹,向主人求宿,主人慨然应允,请他们入屋一宿无话,次日早晨,两人吃了主人一顿早膳,即道谢而别,胜雪红乘骑南下,前往观音寺麦飞龙则跨上他的黑龙,直奔陕西子午岭而来。 麦飞龙走了七天,才抵达子午岭。 关与囫囵吞书生求荣这个人,麦飞龙已听胜雪红详述过,知道他是个武功出众,而却喜欢附庸风雅的人,平日在家养尊处优,喜作书生打扮,更喜爱吟咏,但吟即都是“牙慧”,因此得了个“囫囵吞书生”之号,人家是在讥讽他不知咀嚼,他却因每得“书生”之誉而沾沾自喜-一是一个可笑的人物! 但是,胜雪红后来却又补上一句话,她说:“你如果因此认为高求荣是个滑稽人物,那就大错特错了!” 所以,麦飞龙对即将见面的“囫囵吞书生”是怀着一颗戒惧之心的。 未到岭下,看见一个老樵夫挑柴由岭上下来,麦飞龙便下马拱手落:“这位老丈请了。” 老樵夫连忙歇下担子,拱手还礼道:“请,老弟台有何见教?” 麦飞龙一指前方道:“这座山,就是子午岭不错吧?” 老樵夫道:“不错,正是子午岭。” 麦飞龙道:“听说岭上住着一位书生,名叫高求荣,有没有?” 老樵夫脸上本来一直挂着笑容,一听“高求荣”三个字,神色顿时冷淡下来,答道: “不错!” 麦飞龙道:“小可有事找他,不知由那条路上山才能找到他的住处?” 老樵夫弯身挑起担柴,爱理不理地道:“顺着后面这条山径上去,就可找到!” 说罢,大步而去。 麦飞龙发现老樵失而有憎恶之色,不禁有些奇怪,暗忖道:“怎么回事?囫囵吞书生竟如此不受附近老百姓的欢迎么?” 他耸耸肩,随即骑上岭。 循着山径婉蜒而上,行约顿策光景项大光冥,来到了岭上,果然看见了一座庄院。 在院不大,却颇幽雅,四面围着竹篱,里面有花圃和一些盆景,篱门上模悬着一匾,写着“子午后”三字,字体却不太高明。 麦飞龙南抵门前,就听到屋中响起一个破锣般的女人声音:“小贼种!你瞧你又把尿拉在裤子上了!” 然后是“拍!”的一记巴掌声,屋里的小孩登时“哇哇”大哭起来。 接着,有个老姐的声音叫道:“好啦!好啦!别哭了,到奶奶这边来!” 麦飞龙暗暗好笑,又忖道:“这‘子午岭’颇有书香之气,屋中名人却非书香人物,可笑!” 当下,将坐骑拴好,走近篱门举手敲了三下。 屋中立刻又响起那破锣般的女人声音,问道:“谁呀?” 随着话声,一个胖嘟嘟的妇人由屋内走出。 她的年纪顶多只有三十出头,却腰粗如鼓,浑身是肉,双颖好像两块大饼,皮色白里透红,可以看出她不胖的时候是颇有几分姿色的。 她打开篱门,一见到麦飞龙,细眉微微一攀,略现敌意的问道:“找谁?” 麦飞龙拱手道:“请问大嫂,这是高大侠的佳处吧?” 胖妇人道:“是的!” 麦飞龙道:“高大侠在家么?” 胖妇人道:“在!” 麦飞龙:“小可终南麦飞龙,有事求见高大侠,烦请大嫂通知他一声如何?”—— 第二十章 如此书生 胖妇嘴唇往屋后一呶,脸露不屑之色道:“他在后院里,你自己进去找他好了!” 说毕扭转身子,径人屋中去了。 麦飞龙征了半晌,才慢慢举步走人,看见屋左有一条小走廊可以直通后院,乃由小走廊向后面走去,到了后面院子,只见一个胖子正坐在一张藤椅上,手执一卷,摇头晃脑的低吟着,念的是李白的蜀道难,此刻正念到:“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念罢,掩卷而叹,似有无限感慨。 麦飞龙走到他身后,轻声道:“高大侠。” 大胖子闻声掉头,一看来了客人,连忙站起,指着麦飞龙又惊又喜的道:“你……你不是终南派的麦飞龙么?” 他块头之大,不在其妻之下,全身上下都像要流出油来,四方脸,眉短而粗,鼻子像蒜头,一般胖子总是有点缀态,他却没有,他有点书卷气,眼尾还带点煞气! 麦飞龙含笑拱拱手,说道:“高大侠怎么认得小弟?” 他,囫囵吞书生高求禁,仰头哈哈一笑,说道:“我当然认得你,因为我也是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的观众之一呀!” 说着,走去搬来一张椅子,笑眯眯道:“贵客光临,篷毕生辉!来来来,请坐下说话!” 他笑的时候,眼尾的煞气更重! 麦飞龙道:“小弟冒昧造访,高大侠莫要见怪。” 高求荣笑道:“说那里话,像你这样一位轰动武林的人物,在下请都请不到哩! 坐!坐!坐下好说话!” 麦飞龙二谢坐下,举目望向四周,道:“高大侠!此清高绝俗之地,真乃雅人也!” 高求荣哈哈大笑,道:“多承谬奖,在下只不过是个喜爱清静构人罢了,谈不上雅人! 谈不上理人!” 他接着把手上的书卷回开,道:“在下刚读了李诗仙的蜀道难,心中颇有所得,麦老弟读过这篇蜀道难没有?” 麦飞龙微笑道“读过,但是一知半解,不大明白诗中的含意。” 高求荣顿时面现庄重道:“这篇蜀道难含意极深,等闲之辈是看不懂的。我告诉你,他这个蜀道难‘蜀’宇,是‘仕’的意思,也就是说,‘蜀道难’说的是‘仕道难’更浅显的说,是做官难的意思,你看开头这一句‘噫吁戏,危手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这一段是说;做官很难,简直比登天还难,不但难,而且很危险,所以这里面还有‘朝避猛虎,夕避长蛇’,因为做官又难又危险,因此他说‘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 我最欣赏这一句,真的,做官有什么好?还不如像我这样隐居林下,可以享享清福,你说是不是?” 麦一飞龙心中暗暗窃笑,点头答道:“是,高大侠志节高超,不为名利所动,令人钦佩之至。” 高求荣仰天哈哈大笑道:“过奖!过奖!我只不过比别人看得清楚一些而已!” 倪霎,又哈哈大笑,状至愉快。 就在此时,屋中传来那破锣般的叫骂声:“你看!你这个贱种!了!哇”大哭起来了。 高求荣脸上像被刮下一层皮,一阵青一阵白,尴尬的笑笑道:“但是,在家里有不愉快的事情,就像现在你听我那泼妇……咳!这是我一生之中最感到后悔的一件事!” 麦飞龙觉得不使表示意见。故笑笑未语。 高求荣压低声音,道:“方才麦老弟进来的时候,可曾看见我那婆子?” 麦飞龙点头道:“看见了。” 高求荣叹道:“她嫁给我之前,并不像现在这样胖,那时她长得又白又甜,我着了魔似的拼命追求她,等到追到手时,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不愉快的事!” 麦飞龙问道:“什么事?” 高求荣道:“她父亲被抓人牢里去了!” 麦飞龙注目一哦道:“犯了什么罪?” 高求荣道:“她父亲原是黄陵县的知县,我只道娶她为妻可以风光风光,却不料娶她不到一月,她父亲就因贪污案发,被抓去坐牢,害得我无脸见人。” 麦飞龙咳了咳道:“高兄,小弟此番造访……。 高求荣听着未听,紧接着道:“尤其可恨的是,她父亲一坐牢,她母亲就到我这里来了!” 麦飞龙道:“有个岳母同在,人多热闹,有何不好?” 高求荣“呸!”的吐了一口痰,愤恨地道:“好个屁!她简直把我整惨了!” 麦飞龙仍是笑笑不语,心中渐渐觉得眼前这个“囫囵吞书生”块头虽大,却无丈夫气,不但比一般长舌妇还喜欢晓青,而且大小心眼。 高求荣而露怨恨之色,继续道:“你猜她怎么整我?哼!说起来真气死人,她一到我这里来,居然不肯独睡一房,她说她从来单独睡过,非跟我们夫妇同睡一房不可!” 表飞龙听得浑身不自在,忙道:“高兄,咱们来谈谈别的吧?小弟……” 求荣模手打断他的话,低声道:“你说,这像什么话?天底下那有岳母和女儿女婿同睡一房之理?她说她胆子小,不敢一人独睡,可是,我娶的是她女儿,不是她呀!” 表飞龙道:“高兄……” 高求荣伸手拍拍他肩头,道:“你听我说,她坚持要和我们夫妇同睡一房,倒也不是要同睡一张床,她要我们夫妇酸在床上,她则打地铺,但是这等于有人拿刀子抵在你的咽喉上,叫你无按开口吃饭,你说是不是?” 麦飞龙困窘极了。 高求荣叹道:“我就这样得了心病,经常无缘无故的浑身紧张!” 麦飞龙忍不住问道:“现在还这样么?” 高求荣逝:“现在不了,她和我们同房睡了一年多,后来我那婆子生了个孩子,她才和那孩儿另睡一房。 说到此处,长吁了一口气。 麦飞龙道:“老人家胆子小,不敢独睡一房,这也是值得同情的事,高兄不该把它放在心上。” 高求荣道:“一两天倒无所谓,但一年三百六十天同睡一房,就叫人冒火了,换了你,你该怎么办?” 麦飞龙道:“高兄总算生了个儿子。” 高求荣咧嘴笑道:“那真可以说是偷生的! 麦飞龙道:“高兄,咱们来谈谈正事好么?” 高求荣笑道:“好的,真对不起,我一说就没个完,麦老弟此番驾临舍下,不知有何贵干?” 麦飞龙道:“小弟听说高兄是当今武林的暗器名家,故专程前来拜访,希望高兄指教一二手。” 高求荣哈哈笑道:“说到打暗器,我高求荣虽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在江湖行走了十几年,还没有遇上劲敌……” 说到未了,忽然笑容一敛,目露一丝敌意,冷冷问道,“你是来和我比划暗器的?” 麦飞龙摇头道:“不是,小弟对暗器颇有偏爱,尤喜使用铁莲子,听说高兄是打铁莲子的好手,故不惴冒昧,意欲一情高兄指点一二。” 高求荣听了才消除敌意,笑道:“指点不敢当,彼此研究研究,切磋一番倒是可以的……” 麦飞龙道:“假如高兄不以小弟之求太过谬悸,让小弟领教领教?” 高求荣欣然而起道:“好,咱们到外面去!” 他打开后面的篱笆门,领着麦飞龙走入一片树林中,说道:“麦老弟要在下如何施为?” 麦飞龙道:“希望高兄把最得意的手法施展出来,让小弟一开眼界。” 高求荣点点头,伸手在一株树身上挖下一小块树皮,然后再走去另一株树前,照样挖了个小洞,一面笑道:“等下我要用铁莲子打树身上这个小洞……” 他在四面五株树身上挖了五个小洞,随即站到中间,由身上取出几颗铁莲子,握在右手里。 麦飞龙要看的上他的铁莲子。 一般武林人使用的铁莲子,形状虽然没有甚么差别,但大同之中总有小异,只要仔细办认,仍可分办出不同之处。 麦飞龙身上正有一颗窃狮者留下的铁莲子,他要借机会看看高求荣的铁莲子,如果形状完全相同,便可断定高求荣是窃去武林金狮之人。 现在,高求荣把几颗铁莲子握在掌心里,麦飞龙还看不出来,但他一点也不急,他知道等高求荣出手打中树身上的小洞后,就可看得一清二楚了。 高求荣慢慢旋转身子,把树身上那五个小洞重看一遍,才笑道:“麦老弟,请注意,在下要现丑了!” 语声未落,陡地身形一个盘旋,只听“笃!笃!笃!笃!笃!” 五声轻响,五颗铁莲子已问时打上树身,正中树身上的五个小洞。 果然不愧是暗器名家,手法干净俐落,准确无比! 麦飞龙没有开声喝采,因为他正在慢慢倒下。 他也中了一颗铁莲子原来高求荣不止打出五颗,他多发了一颗,打中了麦飞龙的麻穴。 麦飞龙全未料到他有此一手,因此闪避不及,闷哼一声,倒了下去。 高求荣走去那五株树前看了看,笑眯眯道:“还好都打中了,没有在名家子弟前丢丑!” 然后,他才走到麦飞龙身边,咧嘴笑道:“看见没有? 我都打中了,这一手有个名称,叫‘满天花雨’!“麦飞龙倒在地上,浑身僵硬滚麻,动弹不得,不禁苦笑道:“高兄技艺果然高明,但是你打错了一颗!” 高荣笑道:“没有错呀!你不是说要领教领教的么?我这是给你领教的机会,你应该用手接住才是,不该用身子挡的!” 他的眼尾,煞气更盛! 麦飞龙暗感不妙,当下强笑道:“高兄真会开玩笑,全身僵硬髅府的滋味可不好受,请快替小弟解开穴道吧!” 商求荣不理,好整以暇的在他身边坐下,背部靠上树身,找了一枝草茎玩着,含笑缓缓道:“那天你出场六次,举重得到银碗,掌力得到金碗,暗器得到金碗,轻功得到铜碗,骑术得到银碗,兵器对搏又得到金碗,这真是前所未见的成就,我觉得你赢得最漂亮的是暗器一项,你的飞镖打得实在高明,我想能把飞镖打得那样准确的人,是不会改练铁莲子的,你说是不是?” 说到这里,注目凝视着麦飞龙,目光如刀。 麦飞龙道:“小弟练飞镖纯为应付竞技,实者小弟不喜欢飞缓,因为飞镖花费太大,而且携带也不方便,所以小弟打算改练铁莲子。 高求荣根本不信他的解释,移目转向别处望去,轻轻咬着草茎,道:“你能说出来此找我的真正目的么?” 麦飞龙正色道:“高兄,你我往日无冤无仇,你难道怀疑小弟此来另有目的?” 高求荣点了点头。 麦飞龙道:“你太多疑了!” 高求荣道:“多疑是我高求菜能够活到今天的主要原因。” 麦飞龙道:“这次你错了。” 高求荣拿下咬在嘴上的草茎,轻轻在麦飞龙的面上拨弄着,笑道:“你知道么? 我高求荣的眼睛够看透人的心,我知道你绝不是为了讨教打铁莲子而来的,当然你不说实话也没关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坐在这里陪你几天几夜,甚至直到你死!” 麦飞龙怒道:“高兄,你太不讲理了!” 高求荣哈哈笑道:“我怎么不讲理?我高求荣是最讲理的人,但是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讲理,什么时候不该讲理,正如我知道什么东西应该浅尝细嚼,什么东西应该囫囵吞一般。” 说毕,咧嘴干笑着,似要一口将麦飞龙吞将下去。 麦飞龙渐渐看出他是个心狠手辣可以谈笑杀人的人,心头暗暗憬骇,当下力持镇静地道:“高兄,我们说正经的,你如不愿结交小弟这个朋友,那就请快解开小弟的穴道,让小弟下山去,别让小弟的朋友在山下久等。” 高农装面色微变,说道:“你有朋友在山下等着?” 麦飞龙道:“是的,她是美人帮的胜雪红。” 高求荣道:“她为何不跟你一起上山来?” 麦飞龙道:“她另有事情要办,我们约定在山下见面,这会她大概已经来了。” 高求荣面容慢慢冷下去,沉默良久,忽又笑道:“你哄我的吧?” 麦飞龙道:“奇怪,你好像对任何事情都存着怀疑,像你这样的人,是不容易交到朋友的。” 高求荣道:“我不在乎没有朋友,我只在乎本身的安全一你说,美人帮的胜雪红当真在山下等你么?” 麦飞龙道:“不错。” 高求荣道:“她怎会跟你在一起?” 麦飞龙道:“这你就不必追问了。” 高求荣芙了笑道:“你曾在兵器对博一项中击败了她,我想她应该恨你才对,怎么反跟你要好了呢?” 麦飞龙道:“你以为天下的人都该像你高求荣一样?” 高求荣瓜模下巴,笑道:“她是个绝色美女,不论容貌或身材,都可以说是… …嘿嘿,都可说是上上之选!” 语至此,突然起身笑道:“我去请她上来吧!让一个美人儿孤孤单单的等在山下,那太委屈佳人了!” 麦飞龙正要诱他离开,以便寻求脱身之策,当下故作不安地道:“高求荣,你可是成名露面的人物,若想干出卑鄙无耻的勾当,我就宰了你!” 高求荣好像没听见他的话,大声喊道:“凤君!凤君!你来一下!” “来啦!” 胖妇人在屋中应了一声,随由后门走出,一双手一边在衣裙上擦拭着,一边走人林中,问道:“东荣,什么事呀? 高求荣一指麦飞龙道:“你替我看住这位客人,别让他逃了,我要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胖妇人喜见麦飞龙倒在地上,惊讶的问道:“他……是一只肥羊么?” 高求荣忽道:“别胡说,我们一不开黑店,二不拦途抢劫,说什么肥羊不肥羊!” 胖妇人困惑的“哦’了一声,”不然,你干么做倒他?” 高求荣道:“你别管,好好的给我看住他就行了!” 说罢,举步出林而去。 胖妇人目送丈夫远去之后,便在麦飞龙身边蹲下,伸手在麦飞龙身上乱模起来。 麦飞龙怒道:“你干什么?” 胖妇人吃吃笑道:“我瞧瞧你身上带着什么宝贝,你一定有什么宝贝被他看上了。” 麦飞龙又惊又怒,道:“你丈夫是贼?” 胖妇人笑道:“他不是贼,他只是贼生的儿子罢了! 她由麦飞龙的身上搜出几十两银子和银票,看了看后就往自己怀里塞,笑道:“你不是甚么肥羊,不过也不错…” 麦飞龙骂道:“原来你是个贼婆子!” 胖妇人摇摇头,咧嘴笑着,笑得和她丈夫一样,道:“”我不是!我只是捡一些他不要的东西而已,你反正不能活了,这些银子就送给我有甚么关系呀!“麦飞龙叹道:“想不到大名鼎鼎为‘囫囵吞书生’竟是个贼!” 胖妇人又摇头道:“不,他真的不是贼,他爹才是贼,他爹是北五省绿林总飘把子,已经死了。他是他爹强奸一个良家子女所生的儿子,他长大后力争上游,不愿跟他爹作贼,不过虽然是贼,却比贼更厉害,当他看中甚么东西时,他会见利忘义,一口囫囵吞!” 麦飞龙道:“那只武林金狮,他能不能一口囫囵吞下去?” 胖妇人讶道:“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不错,武林竞技大会上那只‘武林金狮’! 胖女人大吃一惊,道:“你说他偷了‘武式金狮’?” 麦飞龙没有作答,只静静望着她,观察她的神色,他不愿在未获得确切证据之前,泄漏“武林金狮”被窃的秘密。 胖妇人满面惊异,追问道:“你是说他偷了那集‘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没有,我只是说,你丈夫不知能不能将‘武式金狮’一口吞下去了” 胖妇人歪头想了想,咧嘴笑道:“我想他还无此能耐,而且他是聪明人,绝不肯干那足以惊动天下武林的大案子,他做甚么事是偷偷摸摸的,唯恐坏了他的‘书生’名头。” 麦飞龙道:“他无论做甚么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胖妇人道:“不错。” 麦飞龙道:“那么,他刚刚离开此地,你知道他要下山干些什么?” 胖妇人道:“等他回来之后,我就可以看出来了。” 麦飞龙道:“那已太迟了。” 胖妇人一呆道:“太迟?” 麦飞龙道:“是的,他要下山去干一件对不起你的事情。” 胖妇人道:“他已经有过干百次‘对不起’我的事了,我已不在乎。” 麦飞龙道,“他玩女人,你也不在乎?” 胖妇人道:“这是他的家常便饭。”—— 第二十一章 两头落空 麦飞龙道:“你会不生气?” 胖妇人道:“不。 麦飞龙道:“为什么? 胖妇人道:“因为他实际上已不能算的我的丈夫,他恨不得我死,我也恨不得他死! 麦飞龙道:“看来你们不是一对恩爱的夫妇,这太不幸了。 胖妇人面呈怨恨之色,道:“当初他娶我,是因我是知县老爷的女儿,他要把我当作进身的敲门砖,谁知我爹后来被抓入牢了,他的希望落空,放是他开始对我冷淡,嫌我这个嫌我那个!” 麦飞龙道:“有个美人帮的姑娘名叫胜雪红,她是我的朋友,此刻正在山下等候我,你丈夫听了放把我打倒在地,要下去找那个胜姑娘……你对你丈夫这种行为赞成么?” 胖妇人道:“我不管他的事。 麦飞龙道:“是怕他吧?” 胖妇人冷笑道:“怕?哼,我只是把他当作丈夫而已一就像不管外人的事一样!” 麦飞龙叹道:“唉,但愿你丈夫只拿去那位胜姑娘的百颗明珠,而不要砧辱她的身子……” 胖妇人登时睁大了眼睛,叫道:“你说什么?那位姑娘身上带着百颗明珠? 麦飞龙道:“是的。 胖妇人站了起来,扬眉冷笑道:“这么大的买卖,他非分我一杯羹不可!” 语毕,急急跑下去了。 麦飞龙立刻闭上眼睛,开始行功运气,希望能在他夫妇回来之前,自行冲开穴道。 他能够在半个时辰的行功运气中,冲开受制的穴道。 但是,胖妇人离开树林不过盏茶光景,便有一个脚步声响人林中来了! 高求荣回来了? 麦飞龙心中一惊,暗讨道:“罢了,这下活不成了!” 脚步声,响到他身边停住。 麦飞龙睁目一看,不觉呆了。 原来,来的不是高求荣,而是一个瘦巴巴的老媪! 她年纪约有六十,也许平日吃得不好,全身瘦骨如柴,面上满是皱纹,如非身上穿的是一件质类还算不错的衣裳,一定会被人误为叫化婆。 麦飞龙一呆之后,开口问道:“你是高求荣的岳母?” 老媪点了点头,轻叹一声道:“你被他点了穴,是不是? 麦飞龙道:“是的。” 老媪道:“告诉老身怎样才能解开,让老身来试一试吧! 麦飞龙大感意外,道:“你要救我?”。 老媪叹道:“老身不能再看着他们为非作歹了,他们已无药可救,但是老身要替他们积点因德!” 麦飞龙道:“你老人家会武功么?” 老媪摇头道:“不会。” 麦飞龙沉吟有顷,道:“那么,试一试也好,请你把小可的身子翻转,让小可俯卧着,然后小可再告诉你怎么动手。” 老媪蹲下身子,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麦飞龙的身子翻成俯卧。 麦飞龙道:“好,现在请你在小可的‘鹤口穴’上方两寸之处,用力点下去。” 老媪道:“鹤口穴在何处?” 麦飞龙道:“在尾阎骨上。” 老媪把手接上了他的尾间骨,问道:“是这里么?” 麦飞龙道:“再高三寸。” 老姐依照指点向上又移高三寸问道:“在这里?” 麦飞龙道:“对了,现在用你的食指,用力点下去!” 但是没用,她的力气十小了。 麦飞龙道:“再用力!再用力! 老媪使尽全身力气,一连点了几下,但力气仍然不够解开穴道。 麦飞龙道:“这样好了,你去找一根棍子来,用棍子捣也许可以解开。” 老媪依言转回屋中,找来一根棍子,双手合握着它,对准了部位,然后高高举起,像舂米一般,用力捣下去。 那知一棍捣下时,未捣中部位,反把麦飞龙捣得龇牙咧嘴! 老媪道:“怎么样?” 麦飞龙忍着痛楚道:“没中,再捣!再捣!” 老媪一连掏了数下,终于有一棍捣中部位了。 麦飞龙叫道:“行了! 他慢慢站起来,活动几下筋骨,然后向老媪拱手揖道:“多谢老夫人救命之恩,容后日报。” 老媪道:“不用,你快逃命去吧,他们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人,若再被他们擒住,必然难逃一死……快去!” 麦飞龙道:“老夫人也请回屋里去,他们若问起,你老推说个知就行了,我想他们大概不会为难你吧?” 老媪苦笑道:“老身不怕,他们确实也不会为难老身,因为他们夫妇还需要老身替他们烧饭,洗衣,看孩子!” 说到此,挥手催促道:“快去!快去!” 麦飞龙走去一株树前,挖下一颗莲子,然后又向她行了一礼,才疾步出林,转到屋院前面,解开坐骑的索子,一跃上马,循原路直弛下岭。 他不怕再碰上他们夫妇,相反的他要去找他们夫妇算算账! 将近岭下时,他已听见一片吵架声由树林遥遥传过来。 “臭婊子,你要我解释几次才肯相信?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哼,往日里你干的事我都可以不管,但是这次是大买卖我要分一些,你至少得给我二十颗,否则我把你干的事一股脑儿抖出去,叫你无脸见人!” “你要死是不是?” “老娘要怕死,也不下来了!” “我告诉你,那小子是骗你的,他想逃走,所以拿话骗你离开,听懂了没有!” “那么,老娘倒要请教,你下岭来干甚么的?” “找那个美人帮的胜雪红!那小子说她在岭下等候,所以我来看看……他妈的,我还要再说几次你才听明白?” “你找她干么?” “不干甚么!” “不干不么?” “我只想证实一下,如果有一位姑娘在岭下等候,我只好放开那小子,否则就要下手干掉他,懂不懂?” “你为什么要干掉那小子?” “因为我跟他没有甚么过节,他突然找上门来,一定是发现我甚么秘密!” “有没有那位姑娘?” “没有,那小子扯了谎!” “哼,只怕那姑娘已被你害死,你把她那百颗明珠藏到别处去了,是不?” 囫囵吞书生破口大骂道:“泼妇!烂货!臭婊子!你再说一句看看,他妈的我不扼死你才怪!” 麦飞龙听到此处,便下马将黑龙拴好,提轻脚步掩了过去。 这时、只听高农荣又喝道:“快走,他妈的,那小子若逃走了,我就剥了你的皮!” 然后树林中“沙沙’响着,夫妇俩上岭来了。 麦飞龙站住脚步。 俄项,高求荣和那胖妇人出现了。 高求荣猛然瞥见麦飞龙静静立在小径上,神色大变,立时刹住了脚步。 麦飞龙含笑道:“高求荣,我早听说你为人不正,可没想到竞坏到这种地步!” 高求荣恨恨的瞪了妻子一眼,忽然陪下笑脸,拱拱手道:“麦老弟别生气,在下只不过跟你开开玩笑罢了!其实……嘻嘻,其实,你想想看,你我这是初次相识,在下有甚么理由要跟你老弟过不去呢?” 麦飞龙冷冷一笑道:“少废话!” 高求荣又连连拱手笑道:“你瞧你,小小一点误会,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眼珠一转,又笑道:“走走,老弟请在下回合下去,咱们重新叙叙,喝杯水酒去!” 一面说,一面朝麦飞龙走过来。 麦飞龙道:“我不与人面兽心的人交友!” 高求荣波皱眉,现出“嗅”笑道:“你看你这是甚么话?常言道不打不相识,我高求荣这个人虽说有些小心眼,但我只有防人之心,绝无害人之意!好,老弟若对刚才的事感到不快,那么在下先向你赔个不是便了!” 语至此,深深一揖。 但身子再挺起之际,三颗铁莲子已电奔出手,分上中下三路向麦飞龙打到。 他打暗器的招法的确高明,不须蓄势,偏手而发,速度又奇快无比! 但这次麦飞龙已有了准备,他甚致已断定会有这一手,因之一闪避开,紧接着欺身出掌,拍向对方胸膛。 高求荣反应亦快,侧身让过,左掌暴切而出,反击麦飞龙腹部。 麦飞龙冷笑一声,右脚猛抬,用膝盖挡开他的手掌,右手原式不变,仍向他胸膛拍去。 “砰!”然一响,拍中了。 但高求荣是个内外兼修的高手,全身早已鼓满真气,被拍中胸膛时,身形只晃了一晃,并未受伤,他立时又出手反击,跨步倾身,大吼一声,飞切麦飞龙小腹丹田,出招狠辣常…” 两人斗了五六十招,麦飞龙才渐渐取得上风。 若论武功,高求禁绝不在麦飞龙之下,但是他太胖了,胖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论干什么都无法持久,他打了五六十招后,已感心跳气急,动作渐渐缓下来。 麦飞龙出手却愈来愈快。 高求荣奋勇又战了十几招,更感力不从心,不禁大叫道:“凤君,你还不赶快出手,难道要看着你丈夫被杀么? 胖妇人吃吃笑道:“你喊错了,我不叫凤君,我叫泼妇,烂货,臭婊子!” 高求荣骂道:“他妈的,我死了你有何好处?你想改嫁么,呸,不要脸的臭婊子……” 刚刚骂完,他的左腕已落入麦飞龙的掌握了。 麦飞龙抓住他的左碗一抬,一族,再一甩,他的身躯登时破空飞去,一直飞出两大开外,跌落一片光秃秃的陡坡上,顺看陡坡直滚下来! 胖妇人拍手笑道:“摔得好!摔得好! 麦飞龙伸手道:“拿来! 胖妇人一怔道:“什么?” 麦飞龙冷冷道:“我的银票和银子! 胖妇人这才吃了一惊,掉头便想逃奔,但只跑出一步,就被麦飞龙赶上绊了一交,跌得流出鼻血,尖叫道:“求荣,救命哪!” 麦飞龙冷笑道:“你丈夫已跌得半死,还想他来救你?快把银子还给我,不然一脚踩死你! 胖妇人无奈,只得掏出银票和银子扔在地上,道:“拿去,谁稀罕这几个钱!” 麦飞龙俯身捡起,掂了掂份量,道:“还差一两。” 胖妇人道:“没有了。” 麦飞龙道:“你不怕我搜身?” 胖妇人张开双臂道:“你来搜好了! 麦飞龙暗骂一声“浑蛋!”转身走回树下,解索登上坐骑,按辔徐驰下山。 胖妇人向他摆摆手,笑道:“”恕不远送,下次路经此地,请来喝杯茶!” 麦飞龙哭笑不得,又暗骂道:“真是不拆不扣的泼妇,和高求荣正是一对!” 他也不去管高求荣的死活,一路驰下子午岭,踏上山下大道时,才取出两颗莲子来看…… 和胜雪红相约见面的日子速有十三天,所以他没有急若赶路,一路游山玩水走了九天才到长安。 一算距约见之日尚有四天,心想胜雪红可能尚未回到长安,便有意先返终南山见师父,把调查所得报告一下,再到长安来。 不过,他仍觉应该先去“状元客栈”看看,因为胜雪红说不定也已提前回到长安来了。 策骑来到玄武门附近的“状元客栈”门前,正要下马进人探询,一名店小二已含笑迎出,打躬作揖道:“这位客官,您一咦,您上个月不是曾在敞栈住过的么?” 麦飞龙微笑道:“不错,你的记性真好!” 店小二笑道:“那次您是在等候一位姑娘,后来就跟那位姑娘一起走了,对不对? 麦飞龙点头笑道:“对。” 店小二连连拱手笑道:“老顾客!老顾客!您快请下马,待小的替您找一间干净的上房!” 麦飞龙道:“别急,我和那位姑娘又约定四天后在贵栈相见,如今我要先回家一趟,过两三天再来。” 店小二一哦道:“何不就在敞栈住下来?两三天一眨眼就到了呀! 麦飞龙道:“我有事必须回去,要是那位姑娘先到了,你就转告她在贵栈等着,到时我一定来,好不好?” 店小二哈腰道:“好的好的,一定……” 话说到一半,突然神色一呆! 然后,举手指着麦飞龙身后,惊喜的叫道:“客官快看,那住姑娘不是来了么?” 麦飞龙掉头一望,果见胜雪红乘着她的白马正朝“状元客栈”驰来,不禁大喜道: “嘿,竟何这般巧事!”当即下马,把坐骑交给店小二,向胜雪红迎去,含笑道:“胜姑娘,你也到了! 胜雪红似乎对任何意外都不感惊奇,抿唇一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 麦飞龙道:“我刚到,正想离去呢。” 胜雪红讶道:“离去?” 麦飞龙潜:“咱们约定见面的日子尚有四天,我正想先回终南一趟,过两天再来。” 胜雪红轻“噢”一声,欣喜地道:“还好我适时赶到,要不然就得在此呆等四天了。” 说到这里,已走到客栈门口,于是下马入栈。 两人各开了一间上房,浴洗换衣之后,麦飞龙便到胜雪红的房中来。 店小二端茶人房,笑嘻嘻道:“二位,小的替你们彻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麦飞龙道:“我们要吃饭,替我们弄几样酒菜来吧! 店小二连声应是,放下茶盘,倒了两碗茶,才施礼退去。 胜雪红在梳往台前坐下,梳理着满冬秀发,道:“你找到‘囫囵吞书生’没有?” 麦飞龙道:“找到了。” 胜雪红道:“怎么样?” 麦飞龙道:“高求荣是个黑手辣的贼,但‘武林金狮’不是他偷的。” 胜雪红道:“你察看过他使用的铁莲子了?” 麦飞龙道:“是的,他的铁莲子比窃狮者使用的略大,显非同一人之物。” 说着,取出两颗铁莲子,放在梳妆台上,又道:“你看。” 胜雪红只向那颗铁莲子瞥了一眼,又去照镜梳妆,说道:“有时候,同一人的铁莲子也有大有小呢!” 麦飞龙道:“当然,不过根据我的观察,高求荣似非窃狮之人。” 当下,把见到高求荣的经过样细说了一遍。 胜雪红道:“他打算杀害你,那就表示他有嫌疑!” 麦飞龙摇头道:“不,他干的坏事太多,以为我发现了他什么隐私,因此才想杀害我。” 话声一顿,又道:“我看他只是个鼠辈,虽然心黑手辣,却又胆小如鼠,不可能有胆量去偷窃武林金狮。” 胜雪红道:“这么说,他是没有嫌疑了?” 麦飞龙:“没有。” 胜雪红道:“铁莲神尼也没有嫌疑。” 麦飞龙问道:“你也见到她了?” 胜雪红道:“是的,我假装人寺参拜佛祖,捐献了十两银子,然后向寺中尼姑求见铁莲神尼,那尼姑告诉我铁莲神尼病重不起,躺在床上已有一年之久,不能见客,经我再三恳求之下,那尼姑就带我进人弹房见铁莲神尼,果然不错,她已病得无法起床,看样子快要死了。” 麦飞龙道:“她多大年纪?。 胜雪红道:“七十多了。” 麦飞龙道:“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尼姑,自然不会去偷窃武林金狮,看来咱们只好去找华山派和山西女判官杨纤云了。” 胜雪红道:“等下咱们吃过饭后,先去找老金匠房德声,证实一下司空瑜说的话,明日就动身前往华山,若无所获,再去山西。” 麦飞龙点头道:“就这么办。” 酒菜送来了,他们相对坐下,吃了起来。 麦飞龙边吃边道:“到了山西,咱们在着手侦查女判官杨纤云之前,似应先找‘山西老铁店’问问……—— 第二十二章 第三着棋 胜雪红注目问道:“你是说那家专为武林人打造各种兵刃的铁店?” 麦飞龙点头道:“正是,听说他们也替人打造各种暗器,窃狮者所使用的铁莲子如是他们打造的,他们一定认得出来。 胜雪红点点擦首,道:“对,这也是应该侦查的一条路,那家‘山西老铁店’,好像在太原城中吧?” 一麦飞龙说道:“是的,杨纤云也是太原城里的人。” 胜雪红默默吃了几口饭,忽然一笑道:“要是识明华山派和女判官杨纤云均无可疑,而‘山西老铁店’也没有一点线索可寻,你打算怎么办?” 麦飞龙反问道:“你说呢了” 胜雪红道:“也许咱们可以去找那个‘孙山居土巩冲霄’。” 麦飞龙道:“找他干么?” 胜雪红道:“孙山居士巩冲霄,会在武林竞技大会中恐吓及暗算你,也许他与武林金狮的失窃穹关!” 麦飞龙道:“他绝对与武林金狮失窃无关。” “哦? 且不说他可能不是恐吓和暗算我的人,就算他是,那么他恐吓的目的是要我退出竞技,假如他或他的幕后主使人已得到武林金狮,又何必怕我夺得那只假的武林金狮呢?““也许他怕你认出它是赝品。” “绝对不是,那只武林金狮非真品,不论被难得去,迟早总台证破,会只伯被我们师徒证被呢?” “嗯,如此说来,巩冲霄也没有嫌疑了?” 与其找巩冲霄,不如去找武当派!“ 谈话中,一顿饭吃饱了。 麦飞龙召来店小二,命他收拾桌子,乘便向他打听“老金匠房德声”所开的店铺,得知就在这条大街上,便与胜雪红离开客栈,沿街缓步行去。 这时,华灯已上。 长安城中夜景辉煌瑰丽。 胜雪红笑问道:“你喜欢长安么?” 麦飞龙道:“我喜欢到这里来玩,但不喜欢住在这里。” 胜雪红道:“为甚么?” 麦飞龙道:“住在这繁华的皇都之中,会不知不觉的迷失了自已。” 胜雪红笑道:“这里有醇酒美人,有白花花的银子可赚,可以为所欲为,享受一切,就算迷失了,又有甚么不好?” 麦飞龙道:“家师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惹祸根苗,气是下山虎豹,均以不沾意为妙。” 胜雪红道:“你年纪轻轻实不该如迂此腐。” 麦飞龙微微一笑,举手一相前面一家店铺道:“那家,金山楼,大概是老金匠房德声开设的吧?” 胜雪红道:“咱们进去时,该怎么说?” 麦飞龙道:“最好先套问一下,咱们可伪称是崆峒门下,来向他请安问好的,然后…… 总之,你让我来和他交谈好了。” 话落,已走到“金山楼”门口。 金山楼卖的是各种金饰和珠玉,铺面很够气派,此刻柜台后正有一位中年人拔算盘,一面拔一面记财,瞧见麦飞龙胜雪红进来,立刻起身招呼道:“二位请坐-一王福,倒茶!” 一名骤计由里面奔出,急急忙忙倒了两杯茶,端到麦飞龙和胜雪红面前,满面堆笑道: “二位可是要买些首饰?” 麦飞龙答道:“我们要定制一些金饰。” 中年人笑道:“好的,敝铺打造的金饰名闻全国,一定不令二位失望,但不知二位要打造些什么样的金饰?” 麦飞龙道:“大掌柜尊姓大名?” 中年人道:“敝姓房,草字继典。” 麦飞龙道:“房德声老先生是尊驾何人?” 房继典道:“他是家父。” 麦飞龙拱手道:“原来是少东,失敬了。” 房继典连忙还礼道:“不敢,公子贵姓大名?仙乡何处?” 飞龙道:“小可麦飞龙,是崆峒门下。就住在崆峒山。” 房继典听到“崆峒”二字,面上益无特别的表情,只客套适:“好地方!好地方!” 麦飞龙问道:“令尊在不在?” 房继典道:“在,家父年老体衰,已不问铺中之事…” 麦飞龙道:“小可等久闻令等大名,此番到来长安,一来是要令等替我们打造一些金饰,二来是奉敝派掌门人之命,向今尊请安,不知房兄可否为我们引见?” 房继典上下微露迷惑之色,道:“公子所说的掌门人是……” 麦飞龙道:“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 房继典好像还是有些不明白,轻轻点着头道:“哦……哦……” 麦飞龙道:“敝掌门人与令尊是老相识,房兄莫非不知?” 房继典似怕失礼,连声道:“知道!知道!在下常常听到家父提起贵派掌门人哩!” 麦飞龙道:“就请房兄领我们去见他老人家如何! 房继典道:“好的,好的,家父正在后堂上,二位请随在下进去吧!” 他吩咐王福看着店铺,即领着麦、胜二人人屋,走到院,大声喊道:“爹!爹!有客来了! 后堂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答道:“是那一位啊?” 随着话声,一位衣着华贵的自发老人已在后堂门槛内出现。 这位白发老人显然就是老金匠房德声,他的身子有些构楼,但精神婆烁,双目炯炯有神,很有一股属于“名人”特有的威严。 麦飞龙赶上一步,倒身下拜道:“晚生麦一龙拜见老先生!” 胜雪红也向他裣衽一礼。 房德声神色有些诸愕,看看儿子房继典,又回望麦,胜二人道:“一位是……” 房继典道:“他们是崆峒派的门下,奉司空掌门人之命,来向您老请安的。” 房德声恍然一哦,脸上立现和蔼笑容,道:“原来是崆峒派掌门人的门下,快请进来坐! 麦飞龙又拱手一礼,才与胜雪红走入堂中。 房德声向正要跟人的儿子房继典挥挥手,道:“继典,这里没你的事,你还是到前面去招呼吧! 房继典应是退去。 房德声转身招呼麦、胜二人坐下,仆人献上香茗后,他才笑眯眯的问道:“贵掌门人好么?” 麦飞龙欠身道:“托福精安。” 房德声慨然造:“光阴过得真快,自从上次见到司空掌门人至今,已决半年了。” 麦飞龙道:“敝派掌门人经常惦记着老先生,此次晚生等有事前来长安,他老人家特别叮咛我们一定要来看您,向您老请安。” 房德声捻须而笑道:“不敢,不敢,他也太多礼了!” 麦飞龙道:“老先生这么大的年纪,身体还很健康,真是难得。” 房德声哈哈笑道:“说到这个,那就该感谢贵派掌门人了! 四十年前,老朽因天天全凳子打造金饰,累坏了身子,后来贵派掌门人就传授老朽吐呐之术,老朽依法勤练不辍,居然使多病的身子变为强健,今天老朽还有这样的身子,全是拜受贵派掌门人之赐!“ 说到这里,上身微倾,注目问道:“你们是师兄妹吧? 麦飞龙答道:“是的,晚生叫麦飞龙,她叫胜雪红。” 房德声道:“这回老远前来长安,不知有何贵于?” 麦飞龙道:“也没什么大事,晚生是带师妹米采购一些东西的。” 房德声看看胜雪红,有所领悟的笑问道:“是不是办嫁妆啊9”? 胜雪红羞笑垂首。 房德声以为自己猜对了,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二位郎才女貌,的确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朽先恭喜你们了!” 麦飞龙笑着不语。 房德声接着笑道:“胜姑娘想必需要一些首饰,等下老朽命继典选几样送给你,就算是老朽送给你的贺礼好了,哈哈…” 麦飞龙笑道:“她的首饰已有不少,这回她向晚生要的,却不是首饰…” 房德声一澳,又注目问道。 “不然,胜姑娘要的是什么东西呢?” 麦飞龙道:“她要一件奇怪的东西,这件东西也只有老先生才能帮忙办到。” 唐德声转望他问道:“什么东西?” 麦飞龙道:“一只武林金狮! 房德声瞪大眼睛,惊诧道:“什么?一只武林金狮! 麦飞龙笑道:“是的,她要一只小小的武林金狮,式样与真的武林金狮完全相同,所以晚生只好前来找您老人家了。” 房德声似乎觉得头大,皱了皱眉头,讶笑道:“胜姑娘要一只小小的武林金狮干么?” “理由,为甚?师妹,如今当着房老先生面前,你倒说说。” 麦飞龙道:“别的东西不要,偏偏只要一只小小的武林金狮? 他故意将了她一军! 胜雪红却也不含糊,她装出一副不胜娇羞之态,低首轻声道:“小妹要一只小小的武林金狮,是希望你不要忘记争取荣誉,小妹希望你有一天能将武林金狮夺回来! 麦飞龙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你对我的寄望未免太大了! 房德声哈哈笑道:“胜姑娘好志气!你能如此激励他,将来必是一位好妻子!” 胜雪红含羞道:“还望老先生成全。” 房德声忽然敛去美容,沉吟道:“不过,老朽已经好久不亲自动手铸造东西了,只怕……” 胜雪红抢着道:“只怕铸得不像,是不?” 房德声颔首道:“是的,要铸得跟武林金狮一模一样,实在不容易。” 胜雪红道:“那么,敝派掌门人上次托老先生铸的那只武林金狮,是根据甚么铸出的?” 房德声立刻压低声音道:“胜姑娘小声一些,老朽为贵派铸造的那只假武林金狮,小儿继典都不知情,这秘密可不能泄漏出去,否则贵派就无法向武林竞技大会交代了。” 胜雪红低声道:“我知道-一老先生说不容易再铸出一只武林金狮,那么上次那只假武林金狮,老先生是根据甚么铸出的呢?” 房德声起身走到门口向外望望,转回坐下,低声道:“说起铸造那只假武林金狮,可说是神灵相助,老朽虽在十多年前看过一次武林金狮,四年前又去贵派看过一次,但对它的记忆,实在有些模糊。 由于贵派不幸遗失了武林全狮,老朽经不住司空掌门人的再三恳求,只得凭着一些记忆,动手铸造,也多亏司空掌门人从旁指正,修改错误,才侥幸的铸成,那可说用尽了老朽的心血,实在是不容易的哩!“ 麦飞龙插口问道:“老先生花了多少时间才铸成那只假武林金狮的?” 房德声道:“整整两个月!” 麦飞龙道:“如今若要先生再铸一只,有困难么?” 房德声点头道:“是的,说铸造得与前一只一模一样,确是_很难。”。 胜雪红道:“老先生已铸过一只,照理再铸一只应较容易才对呀!” 房德声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姑娘要的是一只小小的武林金狮,要知道,乐西愈小,做工愈难! 麦飞龙道:“她要的小小武林金狮其实也不太小,晚生准备花了十斤黄金。” 房德声道:“那就是小了,上一次一只用了百斤,你们只用十斤,等于是武林金狮的十分之一大,这还不算小么? 胜雪红道:“要是老先生肯题为其难,我们倒不计较时间的长短,老先生可以慢慢铸造,甚么时候完成都没关系。 房德声捻须沉思有项,问道:“你们定于何时完婚?” 麦飞龙道:“还没看好日子。” 房德声道:“你们总有个打算吧?” 麦飞龙道:“是的,我们打算在半年之后完……六个月的时间,老先生总可铸成吧?” 房德声道:“可以是可以,就怕无法铸得与前一只一模一样。” 胜雪红笑道:“老先生太谦虚了,您老是全国首屈一指的金匠,数月前才完成一只假武林金狮,我相信您对它的式样绝不会忘记的!” 房德声又沉思半晌,才道:“好吧!老朽尽力试试,你们何时将十斤黄金送来?” 胜雪红道:“明日午前,一定送到。” 房德声道:“好,但愿六个月之内,老朽能将它铸成。 麦飞龙起身道:“那么,晚生俩不打扰老先生了。” 房德声跟着起身道:“二位老远而来,何不就在合下住下?” 麦飞龙道:“不要客气,晚生等明日再来打扰吧。” 说毕,拱手作别。 胜雪红忽然说道:“还有一事,要请求房者先生……” 房德声道:“姑娘清说,老朽力所能及,无不从命。” 胜雪红羞笑一下,道:“我们请求老先生铸造一只小小武林金狮,并未获得敞派掌门人的同意,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一定会斥责我们,所以在未铸成之前,希望房老先生不要让敝派掌门人知道,好么?” 房德声笑道:“好的,好的。” 胜雪红深深一福道:“多谢房先生厚爱,容后答报,告辞了。” 两人辞出了金山楼,没有立刻转口客栈,看看街上热闹非同,乃信步向前走去。 麦飞龙道:“你觉得如何?” 胜雪红道:“听他文言,好像没甚可疑,不过他一再表示不易再铸出一只武林金狮,却又有些可疑了,你想他刚于数月前铸成一只武林金狮,如果当时他不是模仿真武林金狮铸成的,如今记忆犹新,那会铸不出来?” 麦飞龙道:“他的解释是我们要的是一只只有十斤重的武林金狮,不容易铸得与武林金狮一模一样。” 胜雪红冷笑道:“他是著名的老金匠,可用几钱金子铸出各种饰物,若说无法用十斤黄金铸出与百斤相同的东两,那是欺人之谈? 麦飞龙点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不过他总算答允为我们铸造,而且他并来怀疑我们不是滚闹门下,所以看来他当初铸造假武林金狮时,并非真武林金狮面铸成的。” 胜雪红道:“要是他早已接到了司空瑜的通知呢?” 麦飞龙不觉停下脚步,凝视着她道:“你是这样想的么?”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如果真武林金狮是被司空瑜侵占去的,他自然料到我们会来找房德声探询,也自然会通知房德声准备应付之策,不是么?” 麦飞龙沉思道:“苦然如此,我们岂非无法从房德声那里得到真相?” 胜雪红道:“这倒未必,我们有两种方法可以查出来,第一个方法便是我们已提出的要求,假如他不能另铸一只与武林金狮相同的小狮子,即可断定他当装是模仿真武林金狮而铸出那只假武林金狮的,也即证明真狮为司空瑜所侵占,第二个方法就是使用武力逼迫房德声供出真情……你愿不愿意这样干?”—— 第二十三章 已非秘密 麦飞龙沉吟道:“京畿之地,岂容我们使用武力?” 胜雪红道:“我们可以在夜里下手,将他劫出长安城,找个偏僻的地方拷问他。” 麦飞龙想了想,摇头道:“这法子不好!” 胜雪红道:“怎么不好?” 空飞龙道:“纵然由房德声口里获悉司空瑜占了真狮,一旦对质时,司空瑜也可以否认认识房德声,反过来还能指控我们诬陷他,而且……”微一停顿,接道:“我总觉崆峒派不致于侵占那只武林金狮。” 胜雪红微微冷笑道:“是么?” 麦飞龙道:“第一:武林金狮最大的价值在于‘荣誉’二字,任何人若不是竞技大会上获胜而得到它,即无荣誉可言,换句话说,他们着只贪图那百斤黄金,那会再花百斤黄金另铸一只假武林金狮交还竞技大会? 第二:退一万步说,假定他们有某种原因,要侵占那只武林金狮,那么,他们必不肯陈出本届的竞技大会,因为他们只要参加竞技大会,便有永远拥有武林金狮的机会,那只假武林金狮。 也就不致于被人识破……所以,我想来想去,总觉得崆峒派没有理由要侵吞武林金狮,我们不必钻牛角尖了。“ 胜雪红道:“你的意思是说;也不打算拿十斤黄金给房德声铸造一只小的看看了?”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胜雪红道:“但见我以为这是一个澄清司空输是否侵吞武林金狮的好机会,我们拿十斤黄金让房德声去铸造,如果他不能传得很像,即可证明司空瑜当初是拿真武林金狮让他铸造假武林金狮的!” 麦飞龙道:“他即使铸得不大像,你也不能指控他假金狮是看着真金铸成的。” 胜雪红笑道:“你不妨去请教那些木工、铁匠、画工、或者任何有技艺的人,他们在制造出某种东西之后,第二次再制造时,根本不须再看样品即可制造出与原来完全相同的东西,金匠亦然,假如房德声不能做到,他就不是一位名匠了。” 麦飞龙也笑道:“照你这样说,房德声既已仿造过一只武林金狮,那有再造不出第三只武林金狮之理?” 胜雪红道:“不错,但我心里还有一种怀疑,我怀疑那只假武林金狮不是房德声铸造的!” 麦飞龙一愕道:“不然,是谁铸造的?” 胜雪红道:“司空瑜若有意偷龙转凤,我想他决不敢假手级外人,那只假金狮很可能是他们派中人铸造的,由放被我们证破,他只好伪称是托房德声铸造的,然后马上派人前来长安委求房德声誉他圆谎!” 麦飞龙皱眉道:“可是,我总觉得司空瑜没有侵占武林金狮的理由,你为甚么者怀疑是他干的呢?” 胜雪红道:“不能说没有理由,只是我们还不知道他侵占武林金狮的目的罢了。” 麦飞龙缄默了片刻,问道:“你仍决定拿十斤黄金让房德声去铸造一只小的看看?” 胜雪红道:“是的,同时派人日夜暗中监视他的行动!” 麦飞龙耸耸肩道,“我可拿不出十斤黄金,我们终南派现在很穷呢。” 胜雪红笑道:“敞帮可以拿出来!” 麦飞龙遣:“现在?” 胜雪红道:“是的!” 麦飞龙道:“贵帮有人在这长安城中?” 胜雪红点头道:“是的。” 麦飞龙很想多解美人帮的底细,乃作欣然之色道:“好,我跟尔去。” 胜雪红摇首笑道:“不,你回客栈去,我自已一人去拿,明早回到客栈。” 麦飞龙道:“我陪你去不行么?” 胜雪红挺眉一笑道:“我们帮主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敝帮刚刚崛起武林,不愿被人摸清底细!” 麦飞龙笑也“你既如此说,戮自然不便陪你去了。” 胜雪红道:“我这就去,你可不许尾随我!” 麦飞龙一笑道:“不会!” 胜雪红含笑道:“你是正人君子,我信得过你……咱们就此暂别,明早再见!” 语毕,摆摆手,径自向前行去的。 一转眼间,便群失在人众中! 麦飞龙目送她芳踪消失后,便转身往客栈走回来。 对于美人帮,他的兴趣可说比失窃的武林金狮浓厚,他一直没有忘记美人帮是个神秘莫测的帮派,他也隐隐觉得美人帮的崛起与武林金狮的失窃可能有些关联,但是他无法把这两件事连接起来。 他本想跟踪胜雪红,但被胜雪红一说,就觉不好意思跟踪了。 他一边走一边想,假如司空瑜所言属实。那么窃狮者会不会是美人帮? 她们窃去了武林金狮,然后装模作样参加竞技大会,并派一个胜雪红来跟自已虚与委蛇,以造成扑朔迷离的局面? 翌晨,胜雪红回到了状元客栈。 她果然带来了十斤黄金。 麦飞龙已吃过早点,整装以待,当即跟着她离开客栈,往金山楼而来。 路上,胜雪红道:“把这十斤黄金交给房德声后,我们便出发前往华山,怎么样了” 麦飞龙道:“好。” 胜雪红道:“你要不要回终南一趟?” 麦飞龙道:“不必了。” 他接着反问道:“昨夜你说要派人暗中监视房德声,派了没有?” 胜雪红道:“派了。” 麦飞龙道:“这次追查武林金狮的下落,贵帮可说不遗余力,使在下既感动又惭愧。” 胜雪红笑道:“别客气,那只武林金狮有一半是属于敝帮的,我们当然会全力追回。” 麦飞龙道:“但敝帮派却只能派出我一个人,贵帮出的力比敝派多。” 胜雪红道:“贵派人手不够,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两人边行边谈,不觉已到金山楼门口。 房继典看看他们来了,连忙迎出,突喧过后,即领他们进人后院堂上与乃父相见。 房德声正在堂上抽烟,瞥见麦,胜二人到来,起身相迎笑道:“二位好早啊!” 麦飞龙施礼道:“这么早就来打扰老先生,十分抱歉,望老先生勿要见怪。” 房德声笑眯眯道:“那里,那里,麦老弟这样说就太见外了!来来来,大家坐下好说话!” 麦飞龙由胜雪红手里取过一包黄金,双手捧上道:“这是十斤黄金,老先生请看看。” 房德声接过打开看了看,然后交给儿子房继典,吩咐:“继典,你拿去前面秤一秤,再开一张字据送进来。” 房继典应是而去。 胜雪红含笑道:“老先生我们愿先付-一点酬金,但不知该付多少?” 房德声摇头道:“不要!不要!老朽与司空掌门人交非泛泛,这点小事,岂能收你们酬金,快不要提了!” 胜雪红道:“这怎么好意思?” 房德声哈哈笑道:“胜姑娘若觉不好意思,到时候请老朽喝杯喜酒也就是了。” 麦飞龙见她装得十分逼真,心中甚为激赏,当下接口笑道:“这是当然,到时候老先生若愿光临,晚生至感荣幸! 房德声笑道:“老朽也很想再赴崆峒玩玩,到时一定去……你们将在城中停留多久呀?” 麦飞龙道:“晚生等马上就要离城,转赴山西找一位朋友。” 房德声道:“那么,何时来取小金狮?” 麦飞龙道:“老先生预计何时可以铸好?” 房德声道:“大约三,四个月也就够了,就怕铸得不好要请二位原谅。” 麦飞龙道:“好说!老先生太谦虚了。” 房德声道:“这样好了,老朽铸成之后,立刻带信通知二位,到时二位可托个人来取,免得二位多跑一趟路,如何?” 胜雪红道:“老先生不须带信去,四月后的今天,我们自己来取好了。” 房德声道:“这样也好。” 正说着,房继典已拿着一张字据进来,他把字据交给麦飞龙,说道:“这是取物凭据,麦公子请妥为收存,不要遗失了。” 麦飞龙道谢收下,又与房德声聊了一会,才起身道:“老先生,晚生等告辞了。” 一个时辰后…… 他们乘着黑白双骑驰出了长安城,取道东行。 胜雪红道:“此去华山不远,大约三四天即可到达。” 麦飞龙慢应道:“是的。” 胜雪红问道:“见到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你打算怎么说?” 麦飞龙道:“我还没想到。” 胜雪红道:“可以开门见山,直截了当的问他有没有偷窃武林金狮么? 麦飞龙摇头道:“这万万不可,有害无益!” 胜雪红笑道:“我也觉得不能明问,你若问小偷偷了东西没有,他一定说没有!” 麦飞龙道:“而且还会大发雷霆,怒斥我们侮辱他,损害他的名誉。” 胜雪红道:“明问不可,自然只有暗察一途,但如何暗察呢?” 胜雪红道:“可否先不和连天壁见面,我们拣一个黑夜,偷偷上山进人他们派中搜索一番?” 麦飞龙微笑道:“办得到么?” 胜雪红道:“不妨一试。” 麦飞龙道:“别太小看了华山派,我们纵能偷偷潜入他们派中,也无法搜索他们住的每一处地方。” 胜雪红道:“不然该怎么办才好?我们总得先筹出一个办法才行呀!” 麦飞龙道:“现在最使我感到头痛的是不能向人透露武林金狮失窃之事……” 胜雪红叹道:“司空瑜这种要求也未免太过份了!” 麦飞龙道:“他不要求守密,我们也不能泄露,因为武林金狮失窃的消息一旦传开,邪恶之辈便会乘机蠢动,使武林陷于混乱中。” 胜雪红道:“你想会么?” 麦飞龙道:“家师认为必会如此,有许多黑道人物受制太久了,他们若获知武林金狮失窃,恐将不承认‘武林盟主’的权位而出来作乱。” 胜雪红道:“我仰光得若想寻回武林金狮,非得宣布它失窃不可,这样我们才能从各方面得到线索,在进行调查时也才不怕损害到对方的各誉。” 麦飞龙默然不语,心中也觉她说的很有道理,故感到左右为难。 胜雪红道:“说到透露武林金狮失窃这一点,又不禁使我怀疑到司空瑜,照他所说,窃狮者的目的是在打击他们崆峒派的声誉,为何到今天窃狮者还隐而不宣呢?” 麦飞龙道:“也许窃狮者的目的并非在打击崆峒派的声誉。” 胜雪红道:“不然,其目的何在?” 麦飞龙微笑道:“正如你所说,目的是有的,只是我们不知道罢了。” 当天薄暮时分,两人到了临潼。 临潼也是个大地方,两人乃决定在城中投宿,找了一家大客栈,安顿下来后,麦飞龙提议到街上吃饭,胜雪红自然不反对,两人换上一件衣服,即上街而来。 走了一段街道,见到一家酒楼气派不凡,乃登上二楼,捡了个座头,相对坐下。 楼上有着不少食客,大家原在猜拳行令,纵声忽欢笑,一见麦,胜二人上楼后,忽然都静下来。 众人的眼光,一齐投注到胜雪红身上,显然被胜雪红的姿色所吸引了。 麦飞龙微笑道:“一位美丽的姑娘上酒楼饮食,看来也有不方便之处,要是你觉得不自在,换一家也好?” 胜雪红落落大方的笑道:“不必,他们瞧得起我,所以才瞧我,这使我引以为荣!” 麦飞龙道:“不觉尴尬?” 胜雪红道:“不。 麦飞龙叹道:“看来你们美人帮的姑娘的确与众不同,一只套着缰绳的马和一只未套着缰绳的马,同样是马呀!” 麦飞龙看见一名堂倌过来便向他点酒菜,等他退去之后又笑道:“但一只野马和一只驯马却有极不相同之处!” 胜雪红接道:“驯服的马愿意被人骑,野马不愿被人骑,如此而已。” 麦飞龙调侃道:“你听说过野马野人骑,这句话么? 胜雪红妩媚一笑道:“听说过,但我还不会碰上野人-一能在我面前扮‘野人’的人,恐怕是不多的。 麦飞龙点点头道:“这倒是的。” 胜雪红凝眸轻笑道:“你有兴趣扮野人么? 麦飞龙摇头道:“不,我情愿骑一匹温驯的马,免得摔下来。” 胜雪红吃吃笑道:“瞧,现在有个‘野人’走过来了!” 寞的,有个衣着不俗的青年朝他们走过来了。 麦飞龙看着走过来的青年,觉得对方很面善,似曾在何处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当下坐着未动。 青年走到座前,拱手一揖道:“麦兄还认得弟么?” 麦飞龙起身抱拳,含笑道:“请恕在下眼拙,我们是不是在竞技大会上见过?” 青年笑道:“不错,小弟强一峰,曾参与本届的轻功一项,被刷了下来。” 麦飞龙记起来了,笑道:“对,强兄曾进入前十名,后来不幸落选,来来,请坐下共饮一怀!” 强一峰转向胜雪红一揖道:“要是在下没有记错,这位姑娘想是美人帮的胜姑娘?”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你记得很清楚!” 强一峰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笑道:“二位都是本届竞技大会出类拔草的人物,很荣幸能在此地遇上二位。” 麦飞龙道:“不敢,强兄是本地人么?” 强一峰道:“是的,刚才几位朋友上来喝酒,不期与二位相遇,希望在下没有打扰二位的……雅兴。” 麦飞龙道:“别客气,强兄若不嫌弃,请留下来喝几杯。” 强一峰道:“让小弟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麦飞龙道:“不敢当,强兄请勿客气。” 强一峰道:“二位今日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麦飞龙道:“我们是路过贵地,打算在城中住宿一夜,明早继续上路。” 强一峰略略压低声音道:“二位次去何地,可否赐告” 麦飞龙道:“我们想去各地玩玩……” 强一峰微微一晒,道:“是不是在寻找一件东西?” 麦飞龙而色一变,星目陡露精光,问道:“强兄您知我们在寻找一件东西呢?” 强一峰道:“小弟听到一些传说,不知是真是假……” 麦飞龙注目追问道:“何种传说?” 强一峰低声道:“有人说贵派与美人帮在竞技大会上夺得那只武林金狮是赝品,真的武林金狮已被崆峒派侵吞了,有没有这回事?” 麦飞龙心头一震,沉声问道:“强兄是听谁说的?” 强一峰见他满面严肃,不由呐响的道:“这件事,眼下已有很多人在传说,益非是小弟在胡言乱道……” 胜雪红笑道:“别伯,你只告诉我们听谁说的就行了,我们不但不怪你,而且会感激你!”—— 第二十四章 孰凶孰恶 强一峰谨慎的察颜辨色一番,不答反问道:“这样看来,传言是真的了?” 胜雪红道:“不错,是真的!” 麦飞龙连忙加以解释道:“但不是被崆峒派侵吞的,而是有人从他们那里窃去的!” 强一峰吃惊地道:“这真是骇人听闻的一件事,竟然有人偷去了武林金狮,如今可查出一些眉目来了么?” 麦飞龙道:“没有,到现在还毫无头绪,这事情本来还没有人知道,强见是听人说的?” 强一峰道:“小弟是在参与竞技后,回家的途中,在漫关的一家‘会英图’酒楼上听人说的,那家‘会英阁’酒楼做的是武休人的生意,一般武林人到了模关,都上那里去喝酒,那天小弟上楼时,已有许多人纷纷议论这件事,所以麦兄若问小弟是听谁说的,小弟也答不下来。” 麦飞龙皱了皱眉,转望胜雪红道:“武林金狮失遗之事,应该只有你我崆峒派三方面的人知道,如今江湖上到处在传说,可见司空掌门人的推断没错,窃狮者的目的确在打击崆峒派的声誉!” 胜雪红道:“你认为消息是窃狮者故意传扬出的?” 麦飞龙点头道:“正是!” 胜雪红道:“知道武林金狮失窃的人,除了你我及崆峒派之外,还有武当派和逍遥翁越云林等人哩!” 麦飞龙道:“他们绝不会泄漏出来!” 胜雪红转对强一峰问道:“你仔细想想看,那天在‘会英阁’中议论武林金狮被掉包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强一峰道:“在下只记得当中有个‘酒鬼那伯海’,但他是不是首次吐露消息的人,在下就不得而知了。” 麦飞龙讶然道:“酒鬼那伯海?” 胜雪红问道:“可就是那个受贿送恐吓信给你的人?” 麦飞龙点头道:“正是!他和宇文机受人贿赂先后送恐吓信给我们师徒,后来武当门下在山中发现了宇文机的尸体,显然是被行赂者下手杀害的,我们都以为那伯海也必难幸免,谁知他居然还活着:难道他……”语至此,沉吟不语。 胜雪红接口道:“和行贿者是一帮人?” 麦飞龙目光闪动着,道:“这应该不太可能,听说酒鬼那伯海是个很讨人嫌的老无赖,每喝了酒后,一张口就滔滔不绝,什么话就说得出来,这样的人,谁会要他呢?” 胜雪红等适:“但行贿者既然杀害了字文机,岂有放过他之理?” 麦飞龙点头,沉容遣:“只有一个解释,他机警逃脱了。” 胜雪红道:“若然,他又怎敢再在公众场合出现?” 麦飞龙又皱起了眉头,深觉有许多事情都不合清理,无法求出一个正确的答案,不禁叹道:“对,如果知道行贿者要杀他灭口,绝不敢再在‘会英阁’那种地方现身……” 胜雪红移望强一峰问道:“你可知道‘酒鬼那伯海’住在甚么地方?” 强一峰道:“他家就住在活关西北十里外的一个村镇上,那村镇名叫落马,不过自从他把妻子卖掉之后,就很少回到落马镇去了。” 这时,酒菜端上来了。 三人边吃边谈,因知武林金狮失窃的事已非秘密,麦飞龙便把追查的经过说给强一峰听,只来提到找房德声铸造小金狮那一回事。 强一峰道:“窃狮者的目的既在打击崆峒派的声誉,那么他和崆峒派必有深仇大恨,二位没有问司空掌门人他有甚么仇家么?” 麦飞龙忆道:“有的,但司空掌门人说他们没有与人结仇,没有仇家!” 他不愿在未得确证之前,使华山派和山西女判官杨纤云受到牵连。 强一峰道:“这就怪了,既未与人结仇,何以有人蓄意与他们为难?” 麦飞龙道:“可不是,这件事真是扑朔迷离,叫人摸不透原因。” 强一峰道:“那天小弟还听到了几句很不中听的话,有人说你们终南派和美人帮得到的既是一只赝品,就没有资格就任为‘武林盟主’,也就不须接受你们的节制指挥。” 麦飞龙冷笑道:“敝派还没有打算节制指挥别人,他们急个甚么劲儿?” 胜雪红道:“武林金狮虽是假的,荣誉却是真的,谁能武断我们不够资格就任‘武林盟主’?若然那人能说法,岂非抢到武林金狮的人即可为‘武林盟主’?真是放屁!” 强一峰不料“放屁”两字会出自一位美女之口,一时大为尴尬,强笑着。 胜雪红见他笑而不语,以为他不同意自己的看法,竟追问道:“你说是不是?” 强一峰惑然道:“甚么?” 胜雪红道:“那人是不是在放屁?” 强一峰面上发赤,窘笑道:“是,是,是在放屁!” 胜雪红道:“那人是谁?” 强一峰道:“不知他年约六十,相貌颇为凶恶,两颗门牙外露,说话像鸭叫,异常难听。” 胜雪红点点螓首,没有开腔,低头吃着菜。 强一峰怕卷入旋涡似的,分别敬了麦,胜二人一杯酒后,即起身拱手道:“在下那边还有几位朋友等着,失陪了。” 麦飞龙站起抱拳道:“强兄请便。” 强兄请便。“ 强一峰再揖而去。 胜雪红仍在抵头边吃边想,过了一会后,才又居口道:“看这情形,司空瑜是清白的了……” 麦飞龙点点头。 胜雪红道:“我们顺道往潼关走一趟如何?” 麦飞龙道:“也好,到,‘会英阁’去打听打听,说不定可以查出散布满息之人。” 胜雪红道:“然后再往落马镇一行,看能不能找到酒鬼那伯海。” 两人酒足饭饱,付过了账,遥遥向强一峰道了别,即下楼转回客栈。 一宿无话。 次日继续起程赶路。 晌午时分,来到一处荒野地带,看见路旁有一间供人纳凉的亭子,便下马人享坐下,让马儿饮水歇息。 就在他们刚坐下不久,忽见由东方道上走来一个人,这个人有六十来岁,看衣着和步履,显然是个武林中人,但引起胜雪红注意的是:这个人有两颗露出嘴唇外面的大门牙! 胜雪红轻轻一扯麦飞龙的衣角,低声道:“你看,来的这个人可能是他!” 麦飞龙望望那业已走近的老人,微愕道:“他是谁了” 胜雪红道:“他可能是强一峰所说的那个人一那个挑拨武林人不要承认我们‘武林盟主’地位的人!” 麦飞龙讶道:“怎知是他?” 胜雪红道:“你看他有两颗门牙露在外面,而且相貌凶恶,年纪也在六十之间,一切和强一峰形容的一般!” 麦飞龙道:“世上相貌近似的人很多,门牙露在外面的也不少,你可不要弄错了。” 胜雪红让我来问一问。 看见那老人即将走近,便站起招呼道:“老丈,你不进来歇歇么?” 那者人本来没有注意他们,一听胜雪红打招呼,才停步向他们望过来。 这一望之下,他的脸上登时流静出一丝惊奇之色,举手指着麦飞龙道:“咦,你不是终南派的麦飞龙么?” 声音,果然像鸭子叫! 麦飞龙起立抱拳答道:“小可正是,老文怎识得小可啊?” 老人举步跨上了亭子,笑道:“老夫曾去参观过本届的竞技大会,老弟是这一届的杰出人物,谁不认识你呢!” 说着,转望胜雪红又笑道:“你是美人帮的胜雪红,是吧?” 胜雪红一倡道:“是的,老丈贵姓方名?” 老人在石板凳上坐下,伸开双腿,大刺刺的笑道:“老夫复性欧阳,单名一个寿字,有个匪号不太好听,叫‘刀不留人’!” 他腰间悬着一把刀,刀鞘很美! 胜雪红吃惊地道:“哦,原来老文竟是名满南方的‘刀不留人’欧阳老前辈,失敬了!” 欧阳寿杰杰一笑道:“胜姑娘小小年纪,倒是见多识广,居然也知道老夫这号人物!” 语气和态度,都表现得很骄傲。 胜雪红并非真的吃惊,闻言微微拂唇一笑道:“老前辈是南方绿林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谁要不知您老,就不配行走江湖了!” 欧阳寿仰头哈哈大笑,状甚得意。 胜雪红也吃吃娇笑着,笑声中却充满轻蔑和饥消味儿。 欧阳寿大笑一阵后,忽然问道:“你们找到武林金狮没有?” 麦飞龙反问道:“老前辈是听谁说的?” 欧阳容笑道:“关于武林金狮被掉包之事,刻下已传遍了整个武林,谁不知道呢!” 麦飞龙道:“老前辈可知最先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这件事的是谁?” 欧阳寿摇头道:“这却不知道,老夫是在一家酒楼上听人说的。” 胜雪红问道:“那家酒楼,是不是潼关城中的‘会英阁’?” 欧阳寿道:“正是,听说崆峒派交还给竞技大会的是一只赝品,真的武林金狮已被他们侵吞了,你们有没有去找他们理论?” 麦飞龙道:“有,已经查明了。” 欧阳寿问道:“他们为何要侵吞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不是侵吞,而是失窃,有人与他们崆峒派为难,偷去了那只武林金狮,司空掌门人在不得已之下,才临时另铸一只来代替。” 欧阳寿凝国道,“是这样的么?” 麦飞龙道:“是的!” 欧阳寿道:“有没有查出那窃狮者是谁?” 麦飞龙道:“崆峒派连得两届武林盟主的装商,气焰不可一世,如今是完了!” 胜雪红道:“失窃的金狮必须追查,老前辈能否提供我们一些线索?” 欧阳寿摇头道:“老夫只听说武林金狮被掉了包,别的一概不知道,很抱歉无法帮你们的忙。” 胜雪红道:“那天老前辈在会英阁中,可还记得谁先透露这个消息的么?” 欧阳寿又摇头道:“那时楼上人很多,老夫已不记得谁最先说起的了。” 胜雪红微笑道:“老前辈应该记得才是!” 欧阳寿大感不说,作色道:“这是什么话?” 胜雪红脸上仍挂着微笑,道:“那天老前辈在会英阁上说的话最多,照理……” 欧阳寿面上立现怒容,截口道:“胡说,谁说那天老夫说话最多?” 胜雪红道:“我们不但知道老前辈说的话最多,而且知道老前辈说了些什么!” 欧阳寿面色变了,站起沉声道:“老夫说了些什么?” 胜雪红缓缓道:“你说我们得到的既是一只赝品,就没有资格就任为武林盟主,大家无须接受我们的节制指挥,对不?” 欧阳寿疑心大起,以为麦、胜二人是专程找自己来的,疾忙跳到亭子外面狞笑道:“不错,老夫说过那句话,你们要待怎的?” 胜雪红盈盈而起,含气道:“我们觉得老前辈说这话必有居心,所以要请教个明白!” 欧阳寿杰杰大笑道:“你们是不是怀疑老夫即是最先透露消息之人?” 胜雪红道:“正是!” 说着,移步出亭。 欧阳寿岸然无惧,又大笑道:“老夫一生行事,敢做敢当,现在老夫可以向你们承认,老夫那天当众说出那句话,是因为我们绿林道上的朋友受制太久了,很想乘此机会活动活动,但老夫可不是最光透露消息之人,信不信由你!” 胜雪红脆笑道:“先不管你是不是最先透露消息的人,我现在要告诉你,你若想乘此机会兴风作浪,那你是死定了。” 欧阳寿目光一凝,望定她冷笑道:“你可是想跟老夫走几招?” 胜雪红轻轻的,以优美的姿态,撤出长剑,道:“不止要走过几招,我还要刮刮你的老脸皮!” 欧阳寿称雄绿林多年,平日里有谁敢跟他这样说话,闻言勃然震怒,快捷的拔出钢刀,厉声道:“臭丫头竟敢对老夫口出不逊,今天老夫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一过来!” 麦飞龙见胜雪红就要上前动手,连忙上前道:“让我来吧?” 胜雪红推开他笑道:“不,这个人是我发现的,该由我来打发,你站到一旁去!” 麦飞龙知他剑法不弱,忖度不致败给欧阳寿,也就依言退到一旁。 胜雪红立即向欧阳寿迎上两步,脆笑道:“你是老前辈,想必不肯先动手,有谮啦!” 语音未落,身形忽似电闪,抢前吐剑刺出,一下就攻到了欧阳寿的胸前! 欧阳寿曾在竞技场上见识过她的剑法,早知她出招极快放毫不慌乱,身形一侧,很轻松就避开她攻到的一剑,同时钢刀一翻,反向她右臂挑来。 刀法也是奇快异常!胜雪红娇躯倏蹲倏起,剑芒如虹冲起,改向他腰部飞点过去。 欧阳寿闪开一步,变招横扫她用双脚,但是一刀挥出之际,胜害红人已纵出一丈多高,凌空一剑点向他面前…… 两人全力抢攻,互不稍让,一转眼就打了二十多招,看不出谁强谁弱。 欧阳寿功力深厚,刀出虎虎有声,胜雪红则身法轻灵如蝶,剑如芒刺,每一剑攻出都无声无息! 麦飞龙对两人的武功均甚欣赏,他本来还不想把欧阳寿放在眼里,但看了一会之后,才知欧阳寿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其刀法和功力,均属第一流人物,因而心中颇替胜雪红担忧当下暗暗蓄力以待,准备一旦胜雪红遇上险招时,即出手为她解危。 又打了数十招,胜雪红渐呈力竭之象,开始改采守势,一步一步往后退。 欧阳寿一占上风,就得意的杰杰怪笑道:“丫头,老夫一向是刀不留人,不过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你若肯向老夫陪个不是,老夫便饶你一命,如何?” 胜雪红虽呈不定之象,口气却很硬,也很镇静,道:“你是刀不留人,姑娘是剑下无情,咱们斗个明白!” 欧阳寿骂道:“不划好歹的丫头,老夫拚着和你们美人帮结仇,今天先宰了你!” 喝声中,刀法一变,顿如狂风骤雨,招招向胜雪红要害攻到。 胜雪红连退数步后,忽然一交跌坐地上,似是踩中一颗卵石,滑倒了。 欧阳寿乘机一刀猛劈过来。 麦飞龙大喝一声“住手!”空中撒剑疾出封挡欧阳寿的钢刀。 但是眼看就要迎上欧阳寿的钢刀,却见欧阳寿忽然拍刀暴出寻文开外,双脚着地时,乌形摇摇欲坠! 然后,才见他腹部现出了血渍,原来他的腹部已中了胜雪红一剑! 麦飞龙不禁发呆。 胜雪红由地上慢慢站起,笑道:“我叫你作壁上观,你怎么又出手了?” 麦飞龙已知她跌倒是一种诱敌之计,不由窘笑了一笑,收势后退。 胜雪红移步向欧阳寿追去,冷冷一笑道:“欧阳寿,还想再打么?” 欧阳寿左手紧接着腹部,而色变白,咬牙切齿道。“臭丫头鬼计多端,咱们后会有期!” 说毕,掉头欲行。 胜雪红娇叱道:“给我站住!” 欧阳寿面色一凛,道:“你想怎的?” 胜雪红冷笑道:“姑娘我还没叫你走,你就不能走!” 欧阳寿情知无法善了,当下马步一沉,横刀蓄势以待,准备拚命。 胜雪红道:“你别紧张,只要老老实实口答我几个问题,我就烧你一条狗命。 欧阳寿色厉内佳,沉声道:“放屁!要老夫这条命容易,要老夫回答问题难?” 胜雪红峨眉一挑,吃吃笑道:“真的么?” 欧阳寿冷哼一声,没再顶嘴,敢是见她脸现杀气,他心怯了。 胜雪红道:“愿意口答我的问题么?” 欧阳寿悻悻然道:“土可杀而不可辱,你的问题老夫若回答得出,老夫就回答,不能回答的,杀了我也没用!” 胜雪红道:“我要你供出窃狮者是谁!” 欧阳寿吓了一跳,失声道:“这个老夫怎么知道?” 胜雪红冷冷一笑道:“你一定知道,因为你就是窃狮者的同党!” 欧阳寿又惊又怒,吼叫道:“胡说!你凭什么诬指老夫是窃狮者的同党?” 胜雪红道:“那天在会英阁上吃饭的人,有一个是我们的人,他指出是你首先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的人,后来,你又挑拨大家不要承认我们‘武林盟主’的地位,这就可证明你和窃师者是同党!” 欧阳寿暴观如雷,大叫道“胡说八道!这是含血喷人,你把那人找来对质……” 话未完,忽然眉头紧皱,痛苦的蹲了下去。 原来他腹部之伤,虽未伤及肚肠,伤口却也不浅。这时暴怒跳脚之下,牵动了伤口,故痛得很难受。 胜雪红寒脸冷冷道:“你若不承认是窃狮者的同党,那么你能指出首先透露消息之人么?” 欧阳寿因剧痛难当,额上已沁出一粒粒冷汗,牙齿咬得格格响,道:“好老夫可以告诉你们,他是黑……” “轰!”然一声爆炸巨响,打断了他的话! 是一颗浓烟弹! 突然而来的一颗浓烟弹! 麦飞龙和胜雪红冷不防大吃一惊,末能的一齐向地上扑倒,等到明白一颗浓烟弹时,人已陷于一片浓烟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了。 胜雪红怕受暗器袭击,身子扑落地上后,立即往旁滚开了数尺,娇叱道:“老混蛋,你还想逃走么!” 跟着娇躯一腾而起,向浓烟外面破空飞去。 她想冲出烟幕外面,截住欧阳寿,但烟幕笼罩甚广,她一连几个纵跃,才冲出烟幕之外,连自四下一瞧,却不见欧阳寿的一点影子!“这时,麦飞龙也由另一边冲出烟幕,他也看不见欧阳寿的踪影,乃大声道:“胜姑娘,他往那里跑了?” 胜冒红远远答道:“没看见呀!” 麦飞龙摆头四望,发现北方三十丈外有一片树林,但是他不相信负伤的欧阳寿能在一眨眼间逃出三十丈外,因之心中极感博惑,当下又大声道:“胜姑娘,我这边没有,你多注意一下,他可能从你那边逃的!” 胜雪红又远远答道:“不,他一定是从你那边逃走的,这边钱也不见一个!” 他们一个在东方,一个在西方,除了当中一大因尚未消散的浓烟之外,彼此都能看清南北二方的情形,而他们都不相信欧阳寿能在一刹那间遁入北方三十丈外的树林中,因此惊愕不置,真以为欧阳寿是个鬼,化为一缕灰烟消散在空中了。 麦飞龙可不愿让欧阳寿这样轻易逃掉,他本来对欧阳寿没有怀疑,但现在他一逃,已说明他确是个嫌疑人物,好不容易碰上了一个嫌疑人物,岂能让他选掉,故当极立断,不再犹豫,纵身朝北方树林追去。 将近树林之际,忽听胜雪红大叫道:“喂,你快回来,欧阳寿还在这里!” 麦飞龙一听之下,立即返身奔回,喝道:“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此际,烟幕已渐渐稀薄,隐约可见烟幕中有两个人影,一个是胜雪红,一个是欧阳寿! 欧阳寿显然是无力逃走,仍蹲在原地。 麦飞龙奔回到凉亭前的,烟幕差不多已完全消散,一见欧阳寿低头坐在地上,心中很是光火,道:“这老混蛋死到临头还想要……” 说到此处,陡然住了口。 因为,他已看出欧阳寿的情况不对了。 胜雪红站在欧阳寿身侧,眼睛发直,正瞪视着欧阳寿的背部。 飞龙趋近一看,赫然发现欧阳寿的背心上,深深插着一支箭,不禁大惊道:“啊……他被人射杀了!” 不错,欧阳寿被人射杀了! 胜雪红拾起了满布惊骇的玉脸,惊声道:“咱们弄错了,原来浓烟弹不是打出的!” 麦飞龙一阵惊煌之后,随即顿足疾起,叫道:“快追!” 仍朝北方三十丈外那片树林追去。 箭,是从欧阳寿身后射来的,而欧阳寿的背部正对着北方,因此豪无疑问,发箭射系欧阳寿之人,必在北方那片树林中!—— 第二十五章 有情无情 胜雪红随后纵起。 两人一阵风也似的冲入林中,到处搜索起来。 发箭射杀欧阳寿之人,不用说其目的是在杀人灭口,其人也必是窃狮者或其同党,因此只要提到他,就可追出武林金狮的下落! 但搜索了一遍,却无任何发现,看样子袭击者早已逃远了。 树林后,是一道山坡,两人飞身登上山坡顶上,运目一望,但见眼前山坡起伏如浪,无穷无尽,而且到处都有一簇一簇的树林,纵使袭击者尚藏在近处,要想找到他,也如大海捞针! 麦飞龙顿足道:“他妈的,被他逃掉了!” 胜雪红峨眉微颦,道:“能在三十丈外一箭射中烟幕中的欧阳寿,这人可真厉害!” 麦飞龙咬牙道:“我们真笨,人家一直跟在我们左右,而我们竟毫无所觉……” 胜雪红叹道:“可不是,这一路上,我还不时注意周围的情况,根本没发现有人在尾随着我们,看对方是个十分厉害的角色!” 麦飞龙转身下坡,道:“我们回去吧!” 胜雪红也转身眼下,说道:“好在欧阳寿已说出一个‘黑’字,我们根据这个字,也许可找出那透露消息之人。 麦飞龙道:“有人姓‘黑’么?” 胜雪红道:“欧阳寿说的大概不是姓,而是外号的头一个字。” 麦飞龙道:“你知道有谁的外号头一个字是‘黑’字的?” 胜雪红道:“我不知道。不过一定有不少,诸如‘黑煞神’,‘黑心狼’,‘黑蜂’等等,这个很容易打听出来。” 麦飞龙道:“不错,我们可以去潼关会英阁打听,那家酒楼出人的既然都是武林中人,那里的堂棺必然知道不少绰号中有个字‘黑’的人。” 说到此处,两人已走出树林,也就在踢出树林之际,两人不约而同的一刹脚步,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然后,又同时纵身向凉亭疾扑过来。 他们看到了袭击者么? 不是,他们看到的是两匹马倒在地上,马如非死亡或受伤,是不会倒在地上的! 因此,他们一看就知发生了变故,疾如流星般的赶了过来。 转眼赶到凉亭外,只见黑白二马果然已遭了不幸,被人活活击毙的。 致命伤是在头部,两匹马的头部均下陷一两寸深,显然是被人以重手法击毙的。 麦飞龙一向很疼爱黑龙,因为它是一匹名驹,曾在竞技场上两度赢得银碗,而且善体人意,只差不会说话而已,这样的一匹好马,如今竟被人击毙了,怎不令他悲愤欲绝?他气得浑身发抖,双目喷火,厉声道:“兔崽子!王八蛋!你有种给我滚出来!” 但是目力所及,四周空荡荡的,哪有袭击者的影子? 麦飞龙跳上凉亭又厉声道:“出来呀!你不敢现身,你就是王八蛋的儿子!” 胜雪红幽幽一叹道:“别嚷了,他击杀我们的马,分明是要阻止我们前往魔关的行程,好先赶去会英阁杀人灭口,我们若想查出他们的身份来历,最好赶快动身!” 麦飞龙一想不错,当即跳下道:“好,我们把马尸掩埋后,立刻动身赶去!” 说着,拨出长剑,就要掘坑埋马。 胜雪红颦眉道:“如今时间宝贵,每一刻都要争取,若要理这两匹马,只怕……” 麦飞龙载口断然道:“我宁愿查不出敌人的身份,也非好好掩埋我的黑龙不可!” 胜雪红见他语气坚决,气势夺人,倒不敢再表示反对,只快快地道:“也罢,不过既然要埋马,也得把欧阳寿一起掩埋了,总不能埋马不埋人。” 麦飞龙道:“当然也要埋他。” 他开始低头掘地。 胜雪红也拨出长剑,帮着他挖掘起来。 两人运剑如飞,忙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把欧阳寿和两匹马掩埋完毕。 胜雪红道:“这里距渭南不知有多少路?” 麦飞龙道:“约有七十里。” 胜雪红道:“我们走快一些,能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渭南?” 麦飞龙道:“大概可以。” 胜雪红道:“那么,我们快走,到了渭南,再设法弄两匹马,但愿后天早上能赶到撞关!” 于是,他们开始徒步赶路,因为路上行人不多,故赶得很快。 这天人暮时分,已到渭南县城。 麦飞龙道:“咱们先去吃饭,然后再打听哪地方有马场卖马,如何?” 胜雪红道:“好。” 两人进入县城,见到一家饭馆,胜雪红忽然住足道:“我们就在这家饭馆吃饭,你先进去点菜,我去设法弄两匹马来。” 麦飞龙一怔道:“何必如此着急,咱们一道吃饭,然后再一道去买马不好么?” 胜雪红微笑道:“这城中我有个熟人,他可能会弄两匹马给我,我去看看,马上就回来!” 麦飞龙有点明白她所说的“熟人”是谁,心想不花钱而可得到马,倒也不错,乃点头道:“好,你快去快来,若有马,咱们今夜就赶一夜的路!” 胜雪红一笑而去。 麦飞龙乃进人饭馆,点了两人吃的酒菜,坐下等候。 他知道胜雪红所说的“熟人”是她们美人帮的人,心中对美人帮势力遍布之广颇感惊异与不安,那天在长安,她在一夜之间弄到了十斤黄金,那还可说长安是个京畿重地,她们有可能设在长安,不足为奇,但是今天来到的这渭南县城,居然也有咱们美人帮的人,这就不平凡了,这表示美人帮的势力已遍及天下,这样一个势力强大的帮派,一旦她们要“造反” 时,有谁能压制得了呢? 唉,但愿她们不是一个“居心不良”的邪派,否则未来的武林恐将不堪设想了! 思忖之间,堂倌己将酒菜端上来。 适于此时,一阵马蹄声响到了饭馆门口,胜雪红乘着一匹红鬃骏马,牵一匹神骏的五花马来到了。 她下马将二骑拴好,即走人饭馆,在麦飞龙对面坐下,笑道:“这四五花马你满意么?” 麦飞龙笑道:“很漂亮,它该属于你的才对。” 胜雪红道:“不,它应该属于你,你是英雄人物,英雄应该骑名马,佩宝剑!” 麦飞龙笑了笑道:“我可不喜欢摆派头,我也不是什么英雄人物,如果你认为在竞技场上有些许表现便是英雄的话,那就错了。” 胜雪红道:“你不喜欢它?” 麦飞龙道:“不,我只是说这样漂亮的马,应该由你骑才对。” 胜雪红道:“我不喜欢它!” 麦飞龙讶笑道:“为什么?”—— 第二十六章 祸延会英阁 胜雪红道:“因为它太漂亮了。” 麦飞龙失笑道:“这话我听不懂! 胜雪红笑了笑,道:“你不是女人,所以你听不懂。” 麦飞龙道:“来,咱们吃饭吧! 两人开始进食,默默的吃着。 胜雪红忽然抬头微笑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两匹马是怎么弄来的?” 麦飞龙大口吃着饭,道:“明知不会得到确实答覆的问题,我是不问的。” 胜雪红道:“这表示你不相信我这里有个熟人?” 麦飞龙微微一晒道:“如果你自认没有说谎,又何必反过来问我呢?” 胜雪红道:“你这个人倒很识趣。” 麦飞龙但笑不语。 胜雪红偷观觉察他的神情,忽又问道:“你不会讨厌我吧?” 麦飞龙一怔“。 “我怎么会讨厌你?” 胜雪红含笑道:“有许多男人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 麦飞龙歪头想了想,笑道:“不错,我想我也一样不喜欢大能干的女人! 胜雪红厥厥嘴,说道:“这么说,你是讨厌我了?” 麦飞龙摇摇头道:“不!” 胜雪红道:“不然,你认为我不是一个能干的女人?” 麦飞龙又摇头道:“也不,你是我所见到的最能干的女人之一。” 胜雪红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说不讨厌我,这不是太矛盾了么?” 麦飞龙道:“一点都不矛盾,你确实很能干,我也确实不讨厌你,因为…晤,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胜雪红道:“我不生气,你说吧。” 麦飞龙笑道:“因为所谓‘男人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是指他的妻子而言,你不是我的妻子,我怎么会讨厌你呢!” 胜雪红脸色变了变,笑道:“原来如此……” 麦飞龙接道又道:“不过,男人也不讨厌他妻子对处理家事很能干,一个贤妻良母,是人人喜欢的。” 胜雪红没有接腔,她正在发痴,好像有个问题想不通,正在动脑筋寻求答案。 麦飞龙笑道:“快吃饭吧,吃饱了好上路!” 胜雪红仍在发痴…… 第三天的已牌时分,他们终放赶到了潼关。 潼关,本名冲关,黄河自龙门南流,冲激华山,放以为名,地当秦晋豫交通之冲,为入关正道,关城斜建山坡,下临黄河,形势甚壮,为历代兵家必争之地。 城中的繁华热闹,是可想而知的。 稍一打听,他们就找到了会英阁。 会英阁是一家规模宏大的酒樱,共有三层,建筑雄伟壮观,啤骑尽伦。 距午时虽然还有半个多时辰,但里面已有不少食客,管弦与猪拳之声通达户外,生意着实兴隆。 麦、胜二人才在门口下马,就有二名跑堂迎出招呼堂的,接过了他们的坐骑,接待他人。 楼下食客不多,看模样均非武林人物,他们便登上二楼。 二楼的情形也一样,于是他们更登上三楼。 三楼食客最多,而且都是神态强悍粗犷的武林人物! 麦、胜二人才在楼梯口现身,本是一片的人声,突然沉静下来。 全楼一齐向他们投来惊奇的眼光,看样子大家都认得他们,尤其认得麦飞龙是本届竞技大会的出类拔萃的人物。 麦飞龙向大家客气的点了点头,便与胜雪红拣了个座位相对坐了下来。 仅管他们表现得很从容大方,但一看大家目不转睛的瞧着自己两人,心中仍不免有点不自在。 胜雪红含笑低声道:“人怕出名猪怕肥,这话果然不错。” 麦飞龙笑了笑,没有开口。 跑堂的已看出他们不是平凡人物,连忙端上一壶香茗,替他们倒茶,摆上酒杯筷子,然后哈腰笑问道;‘二位吃些什么?” 麦飞龙道:“拣好的送几样来,酒要陈年女儿红!” 跑堂连声应是,躬身退去。 这时,人声复起,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议,显然都是议论金狮被掉包之事,以及猜测麦、胜人前来潼关的目的。 麦飞龙举目环望众食客,心中一种想法,认为食客中可能有一个与窃狮者有关系之人,甚或那下手杀害欧阳寿之人也在其中,对方可能在暗中监视自己两人的一举一动,但是,自己却无法把他找出来。 胜雪红轻轻用脚碰了他一下,低声说道:“要在这种地方向跑堂的打听消息,恐怕有些不方便吧?” 麦飞龙道:“没关系,武林金狮失窃之事已尽人皆知,用不着守密了。” 正说着,忽有一个人走到他们座前,向麦飞龙抱拳道:“这位麦老弟,在下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此人浓眉大眼,面部黛黑,神态很豪爽! 表飞龙起身还礼道:“当然可以,见兄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叫熊义,因为长的又黑又壮,大家就叫我‘黑熊’!” 黑熊!他的外号有个“黑”字! 麦飞龙不动声色,含笑道:“幸会,熊兄有何指教?” 黑熊咧嘴露齿一笑道:“指教不敢当,在下听说贵派得到的那只武林金狮是假的,真的武林金狮已被崆峒派侵吞了,心里很不相信,故冒昧问一问,真有这么一回事么?” 麦飞龙道:“熊兄听谁说的?” 黑熊一指众食客道:“听他们说的,他们刚刚还在谈论这件事哩!” 表飞龙微笑道:“那么,熊兄可以去告诉他们没有这回事!” 黑熊一楞道:“没有?” 麦飞龙道:“是的,美人帮与敝派得到的确是一只赝品不错,但真的武林金狮并非被崆峒派侵吞,而是在他们那被窃走的,他们不慎丢了武林金狮,因此另铸一只作为赔偿,这是合情合理的事,用不着大惊小怪的!” 黑熊有点尬尴,又露齿一笑道:“那么,你们不打算追回真的武林金狮?” 麦飞龙点头道:“有此打算。” “应该追回来!武林金狮有关武林盟主的权威,若不追回来,武林盟主的权威就荡然无存了!” 麦飞龙道:“不对! 黑熊一呆道:“不对?” “武林金狮是在崆峒派手里遗失的,若说它的遗失对武林盟主的权威有损,那也只对他们任期内的武林盟主的权威有损,对敝派及美人帮却无一点影响,因为我们是凭真功夫得到它的,虽然得到的不是原来那一只真狮,但荣誉却不是假的,因此谁也不能否定我们的地位和权威,你说是么?” “是!是!这话说的有道理! 他看见跑堂的已端来一盘冷盘,连忙抱拳笑道:“好,请恕冒昧,不打扰二位了。” 说毕,转身欲回自己的座位。 麦飞龙道:“熊兄等一下! 黑熊转回身子道:“老弟还有何措教?” 麦飞龙拉过一张凳子,指着凳子笑道:“若不嫌弃,请坐下来喝一杯。” 黑熊忙的摇头道:“不不,在下一个无名小卒,不配与二位喝酒,再说……哈哈,再说假如在下跟一位姑娘上酒楼喝酒,也不喜欢有人过来插上一脚。” 胜雪红笑道:“我们若不喜欢别人打扰,就不会到这地方来了-一请坐下来吧! 黑熊搓搓手,道:“这样好了,在下敬二位一杯,然后” 胜雪红打岔道:“熊壮士著瞧得起我们两人,便请坐下来,否则一杯酒也不用敬了!” 口气软中带硬,叫人像吃了麦牙精,想吐都不行。 黑熊窘笑道:“如此,在下恭敬不如从命。” 说着,坐了下来。 麦飞龙提起酒壶为他斟酒,又为胜雪红和自己酌了一杯然后举杯道:“来,先干一杯!” 一杯酒饮下,气氛更为融洽,三人吃了些酒菜后,黑熊首先开口笑道:“本届竞技大会,在下也曾躬逢其盛,二位技艺超群,真叫人佩服!” 麦飞龙道:“一时侥幸,算不了甚么。” 黑熊道:“竞技场上的七项竞技都是真功夫实本领,一点也取巧不得,绝无侥幸获胜的机会,麦老弟说的太客气了。” 麦飞龙道:“除兵器对搏一项,其余六项都是死板的功夫,不需要什么实际经验,所以小可觉得得了金碗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黑熊笑道:“老弟一口气夺得三只金碗,两只银碗,一只铜碗,还说没什么了不起,在下曾见一人夺得一只铜碗就趾高气扬国空一切,他和老弟谦冲的风度一比,真叫人感慨万千。” 麦飞龙笑了笑,转换话题道:“熊兄哪里人?” 黑熊道:“在下河南人氏。” 麦飞龙道:“好地方,敢问熊兄师承是…” 黑熊道:“在下是少林俗家弟子。” 麦飞龙轻噢一声,又提壶为他斟酒,笑道:“听说少林门下不通过打十八罗汉堂就不能下江湖,熊只想必通过了十八罗汉堂的考验了?” 黑熊一笑道:“在下十年前就通过了。” 麦飞龙道:“这证明熊兄技艺非凡-一来,再干一杯” 他本未对黑熊有些怀疑,现在一听对方是少林俗家弟子,就觉得是自己多疑了。“少林派收录门徒,向以严格见称,人品第一,资质其次,所以很少出过败类,在武林中侠誉甚隆,因而麦飞龙觉得眼前这位绰号“黑熊”的熊义即使不是一个正直之士,也绝对与窃狮者无关。 也就是说,这个黑熊绝不是首先透露武林金狮被调包的消息的人。 疑心一去,又干了一杯酒后,麦飞龙接着又笑问道:“熊兄是否经常在这潼关走动?” 黑熊摇头答道:“不,在下此番是有事欲赴长安一行,今天路过此地,顺便来这家会英阁喝几杯酒的。” 麦飞龙略压低嗓门道:“小弟有件事情意欲请教熊兄!” 黑熊一怔道:“何事?” 麦飞龙道:“熊兄多年行走江湖,想必知道不少绰号中有个‘黑’字的人,能说出较为有名的几个让小弟听听么” 黑熊诧异道:’‘老弟要找绰号中有个‘黑’字的人干什么?” 麦飞龙道:“这个……要是熊兄不介意的话,恕小弟暂不明告。” 黑熊寻思道:“绰号中有个‘黑’字的人,可真不在少数呢!” 麦飞龙道:“熊兄只需把黑道上人物说出就行了。” 黑熊道:“黑道上绰号中有个‘黑’字的人,较有名气的有‘黑公公’、‘黑炭儿”、‘黑妞’、‘黑美人’、‘黑衣怪客’等人。” 麦飞龙道:“这些人的情形,熊兄能台为小弟逐一介绍一番?” 黑熊道:“黑公公处安名智艳,年已八十多岁,北方绿林怪杰,专做黑吃黑的买卖,一向独来独往,行纵飘忽不定。 黑炭儿姓名不详,据说是个矮冬瓜,为人邪气得紧,眼瞅必报,很是难缠;黑妞则是个傻里傻气的女人,但武功不弱,一向在豫东一带鬼混;黑美人姓苗名夜珠,人长得很美,可惜皮肤太黑,她常在巫山一带出没,干些什么,没有人知道,黑衣怪客最神秘,是个亦邪的人物,行动都在夜里,白天则以另一种面目出现,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他姓甚名谁。” 麦飞龙觉得“黑炭儿”和“黑衣怪客”是可疑人物,追问道:“黑炭儿和黑衣怪客一向都在哪儿出没。” 黑熊道:“黑炭儿就在山西一地出没,黑衣怪容则不限地方,行迹遍及天下。” 麦飞龙点点头,沉思不语。 黑熊道:“老弟要找这些人,是否与武林金狮的失窃有关?” 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胜雪红接口道:“熊壮士,你说的黑公公,黑炭儿,黑妞,黑美人,黑衣怪客都是黑道人物,那么白道人物也能说出几个么?” 黑熊道:“白道人物中有‘黑龙王谈四海’和‘黑乖乖丁顺’二人,前者是东海铁船帮的帮主;后者华仅十七八岁,是武林高人逍遥翁越云林的徒弟,年纪虽小,却已学了一身奇技,而且人很精灵,言行滑稽,前几天在下还见到他……” 胜雪红道:“在何处见到他的了?” 黑熊道:“在中条山附近。” 胜雪红点点蜂首,也像麦飞龙一样沉思不语。 黑熊渐感不自在,忍不住又问道:“二位要绰号中有个‘黑’字的人,到底为了甚么,可否让在下与闻与闻?” 胜雪红一笑道:“没什么。” 黑熊见他们都不肯说出理由,乃起身离座,抱拳笑道:“好了,在下不打扰二位了,二位情慢慢用吧!” 麦飞龙连忙站起道:“熊见何必急急乃尔,多喝几杯再走也不迟呀!” 黑熊笑道:“不,在下还要赶路,有缘再见面之日,咱们再来喝个痛快,失陪了。” 又向胜雪红一抱拳,便转身下楼而去。 麦飞龙送他到楼梯口,才转口座位坐下,继续吃喝。 胜雪红低声道:“你看他是不是可疑人物?” 麦飞龙摇头道“不,他是少林俗家弟子,少林门下一向都守规矩,不敢为非作歹。”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他自称是少林门下,你就相信他了?” 麦飞龙一怔道:“你认为不是少林门下?” 胜雪红道:“我不敢说不是,只觉此人来得太巧,我们正要找一个绰号有‘黑’字的人,今天刚到此地,就遇上一个黑熊!” 麦飞龙道:“这可能是巧合而已,我倒认为值得怀疑的,是‘黑灰儿’和‘黑衣怪客’这两个人……” 胜雪红道:“找跑堂的来问问如何?” 麦飞龙点头道:“好,跑堂的每天接触的人虽然很多,但对皮肤黑或穿黑衣的人必有较深刻的印象,如果他能够道出‘黑炭儿’或‘黑衣怪客’曾来会英阁饮过酒,那便可断定谁是最先在此透露消息之人!” 说罢,向一名跑堂的招招手。 那跑堂的疾忙走过来,拱手笑道:“二位还要些甚么?” 麦飞龙一指凳子道:“你坐下,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情。” 跑堂躬身笑道:“是是,您请下问便是!” 麦飞龙道:“你坐下吧!” 跑堂笑道:“不敢,小的站着听就是了。” 麦飞龙掏出一些碎银塞人他手里,道:“这个赏你喝茶。” 跑堂连连躬身道:“谢谢!谢谢!” 麦飞龙拉他靠近自己跟前,低声问道:“你每天在这里招待客人,认识的武林人物一定不少,是吧?” 跑堂的好象碰到了难题,呆了一下后,才又笑道:“是是,是是……” 麦飞龙问道:“大约一个月之前,有个绰号叫黑什甚么的人到你们这里来喝酒,他在此散布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你还记得他是谁么?” 跑堂的脸色登时“苦”了下来,把赏银递出,道:“这位爷,小的不能接受您的赏赐,悉情收回去吧。” 麦飞龙一愕道:“怎么了?” 跑堂苦笑道:“小的原在楼下招待客人,今天刚被派上三楼,所以对您的问题无法回答。” 麦飞龙道:“那么,谁是原来在三楼招待客人的?” 跑堂道:“老李,冯老四,魏大头三人。” 麦飞龙把碎银推还给他,道:“你去找老李过来,说我有话问他。” 跑堂摇头道:“老李不能来了。” 麦飞龙道:“那么找冯老四回来。” 跑堂又摇头道:“冯老四也不能来了!” 麦飞龙道:“那就找魏大头来吧。” 跑堂道:“魏大头一样不能来!” 麦飞龙怔住了,睁大眼睛,问道:“他们怎么啦?” 跑堂黯然一叹道:“他们都死了!” 麦飞龙心头一震,骇然道:“怎么死的?是甚么时候死的?” 跑堂的掉头望了一眼,低声道:“大爷请小声一些,我们大掌柜的怕影响生意,不希望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 麦飞龙也低声道:“你告诉我不妨,我决不泄漏出去就是了。” 跑堂的迟疑了一下,才向麦飞龙附耳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我们发现老李,冯老四和魏大头同时暴毙在房中,七孔流血,像是中毒死的,我们大掌柜的闻报大吃一惊,赶忙派人把他们三人的尸体悄悄移走,又亲自去官府打过节,花了不少银子才把这件事掩遮下来,他回来后,就派小的等三人上楼侍候客人,照常营业,这件事目前还没有外人知道,小的告诉大爷,大爷可千万不要泄漏出去才好!” 麦飞龙吃惊道:“是被人下毒死的么?” 跑堂的道:“可能是的,不过老李他们三人并没得罪人,这件事很是蹊跷,我们大掌柜的正在暗中调查呢!” 麦飞龙道:“你们大掌柜的叫什么?” 跑堂道:“他复姓上官,单名一个”濒“字,原是一位镖师,后来改行经营这家会英阁。” 麦飞龙道:“他此刻在不在店中?” 跑堂道:“在的,正在楼下私宅中。” 麦飞龙道:“我想见见他,可以么?” 跑堂心慌道:“不,大爷您见了他,若和他谈起此事,他就知道是小的泄了密,这个……” 麦飞龙拍拍他肩头,道:“别担心,你去告诉他,就说终南麦飞龙和美人帮胜雪红求见,他一定不会责怪你的。” 跑堂敢情也听过他的大名,闻言大为惊奇,张目失声道:“啊!您就是…就是武林竞技大会上夺得三只金碗的麦飞龙大侠?” 麦飞龙点头道:“正是区区在下。” 跑堂转惊为喜道:“原来您就是麦大侠!小的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这个月来,凡是上会英阁来喝酒的人莫不谈论到您,说您是自古以来最了不起的青年人哩!” 麦飞龙笑笑道:“现在你去通知贵掌柜一声,就说我们想下去和他谈谈,好么?” 跑堂连连点头道:“好!好!小的这就去!” 说毕,奔下楼去了。 胜雪红已把他们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这时才启口苦笑道:“哼,看来我们还是迟了一步!” 麦飞龙凝容道:“不见得,也许上官灏知道谁是最先在此透露消息的人!” 胜雪红搔首道:“不,他若知道,凶手决不肯放过他的。” 麦飞龙皱眉沉默了半晌,拿起筷子道:“咱们快些吃吧,吃饱了好下去见上官灏!” 两人才吃一碗饭,跑堂的已回到楼上,他趋近麦飞龙身边,低声道:“我们大掌柜的听了很高兴,说等二位吃饱后,请移驾楼下宅中一叙!” 麦飞龙点头道:“好,马上就去。” 两人急于想见上官灏,匆匆填饱了肚子,便在跑堂的带领下,下楼而来。 会英阁楼下,前面也是供人饮食的食堂,过了食堂是厨房,再进去便是私宅了。 跑堂的领着麦、胜二人进入私宅,经过天井后,便见一位老人立在厅堂门口恭候。 老人年约六旬,方面大耳,身上虽着儒装,但明眼人一看就知他是一位武林健者。他就是会英图的大掌柜上官灏! 他见麦、胜二人到来,连忙赶上一步,拱手长揖,道:“不知二位大驾光临,有失接待,恕罪恕罪!” 麦飞龙还礼道:“不敢,老先生想必就是上官大掌柜了?” 上官灏侧身拱手肃客,口中答道:“老汉正是上官灏,二位请!” 麦、胜二人跨入厅堂,宾主叙礼落座,一名仆人献茶退下后,麦飞龙开门见山的问道: “大掌柜对于酒楼三位跑堂的突然暴毙,可曾查出一些眉目来?” 上官灏神色一愕道:“麦少侠从何得知三个跑堂的被害之事?” 麦飞龙道:“方才听那位跑堂的说。” 上官额眉头一皱,面有怒色。 麦飞龙道:“大掌柜莫生气,贵楼三位跑堂的之死,可能与小可要追查的事有关。” 上官灏双目一抬,吃惊地说道:“麦少侠,你是说…” 麦飞龙道:“大掌柜谅已听说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吧?” 上官灏颔首道:“是的,这一个月来,凡是前来敞酒楼喝酒的武林朋友,都在议论这件事。” 麦飞龙道:“大掌柜可知是谁首先在此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的?” 上官灏道:“这却不知道。” 麦飞龙道:“大掌柜若能查出,便知谁是毒杀贵楼三位跑堂的了。” 上官灏惊疑道:“麦少侠此言怎讲?” 麦飞龙便把在途中遇见刀不留人欧阳寿的经过说了出来,最后说道:“由此可知,三位跑堂的是被人杀之以后灭口的,可惜小可等来迟了一步。”上官灏一对精眸连连闪动,沉声道:“原来如此,老汉还以为他们得罪了武林朋友,原来竟是被人无端毒杀的,哼!” 麦飞龙问道:“大掌柜可知一月之前有个叫‘黑’什么的人到贵酒楼来饮酒?” 上官灏摇摇头道:“这个老汉实在不知,老汉一向都在楼下,很少上三楼去,关于武林金狮被掉包之事,老汉还是听手下人转叙的呢!” “武林中绰号中有个黑字的人据说不少,有黑公公,黑炭儿,黑妞,黑美人,黑衣怪客及黑龙王,黑乖乖等人,大掌柜见广识多,觉得谁最可疑?” 上官濒沉吟片刻,道:“这些人中,以黑炭儿最为黑心手辣!” 胜雪红插口问道:“黑熊呢?” 上官灏一怔道:“黑熊是谁?” 胜雪红道:“他是少林俗家弟子,姓熊名义,方才还在楼上跟我们一道喝酒。” 上官灏道:“老汉倒没听说少林门下有‘黑熊’这样一个人物,他方才怎么跟二位一道喝酒的?” 麦飞龙又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第二十七章 一滴到黄泉 上官灏冷笑道:“二位要调查一个绰号中有‘黑’字的人,他‘黑熊’就在二位面前出现,这不是太巧了么?” 麦飞龙道:“小可也觉有些可疑,但,他如是我们要找的人,方才上前来和我们搭讪,用意何在呢?” 上官灏道:“他可能在探测二位对追查武林金狮及杀人凶手的进展,以决定今夜的行动。” 麦飞龙点了点头。 胜雪红起身道:“我们走吧。” 麦飞龙亦觉从上官灏这里不会得到什么有力的线索,也就站起身,拱手道:“打扰太久,就此别过。” 上官灏道:“二位准备如何着手侦查?” 麦飞龙道:“目前尚未计划,不过,将来若擒到杀害贵楼三位跑堂的凶手,在下定会通知大掌柜的。” 上官灏称谢不已。 麦、胜二人辞别了上官灏,走出酒楼,登上坐骑,顺着大街朝北城门而来。 胜雪红道:“这就去落马镇么?” 麦飞龙道:“是的,先去找酒鬼那伯海谈谈,如无所得,再上华山。” 胜雪红道:“你对黑熊怀不怀疑?” 麦飞龙道:“现在我还不敢说他就是最先透露消息之人,不过这个人很容易查明白,只要问问少林派的人,看他们少林俗家弟子中有无‘黑熊’这个人,就知道他是不是首先透露消息的人了。” 两人出了潼关,打听得落马镇的路线,即纵马向落马镇疾驰。 一个时辰后,到了落马镇上。 落马镇上也有几条街,居民还真不少,各类商店都有,是个很平实的镇甸。 胜雪红笑道:“这地方叫落马镇,我们可要当心‘落马’呀!” 麦飞龙笑了笑,看见街上有一家糟坊,乃勒住坐骑道:“那伯海嗜酒如命,糟坊里的人必然认识他,待我下去问一问。” 说毕,下马走人糟坊。 糟坊下,一个伙计认迎上前问道:“相公要沽酒么?” 麦飞龙道:“不,在下向你打听一个人……” 伙计道:“谁?” 麦飞龙道:“酒鬼那伯海。” 伙计态度大现冷淡,道:“哦,是他啊!” 麦飞龙道:“听说他在这镇上?” 伙计道:“不错。” 麦飞龙道:“最近有没有见到他?” 伙计道:“今早他还来敝坊赊过酒呢。” 麦飞龙本不敢期望那伯海在镇上,闻言大喜,急问道:“他住在那里?” 伙计淡淡道:“相公若要问他付债,最好死了这条心,他已经穷得只剩一条裤子了?” 麦飞龙忙道:“在下不是向他讨债来的,你快告诉我他住在那里好么?” 伙计走出店门,指着街尾说道:“相公从这里一直走下去,出了镇后,有一片乱葬岗,旁边有一条小径,顺着小径走去,就可见到一座百姓祠,他就在百姓祠中。” 麦飞龙拱手一揖道:“谢谢。” 当即登上坐骑,与胜雪红同时向街尾驰去。 胜雪红道:“真想不到他竟未离开落马镇!” 麦飞龙道:“听家师说,那伯海这个人虽然不务正业,一生穷困潦倒,如从来不抢不偷,一个不抢不偷的人,若想天天有酒喝,只好留在自己家乡依靠亲友了。” 胜雪红道:“我实在想不通,那天在竞技场上,他和宇文机先后受托带恐吓信给你,后来字文机被杀了,他怎能幸兔呢?” 麦飞龙道:“这件事情,等下见到他时,也许可以弄明白。” 说话间,两人已驰出落马镇,再向前驰出一段路,果然见到一片乱葬岗。 两人按照指示由乱葬岗旁边的一条小径走人,绕着乱葬岗婉蜒行约半里,便见到了糟坊伙计所说的那座百姓祠。 那座百姓祠已甚破旧。孤零零的座落在乱葬岗后,就像一个孤苦伶仃的老人,给人以无比凄凉之感。 麦飞龙首先驰至祠门外,一眼瞥见门口放着一张小凳子,凳子前摆着一截类似砧板的木头,上面放着一只来完成的草鞋,不由暗怔道:“原来那伯海还会打草鞋卖,看来他并不懒啊。” 翻身下马,开口喊道:“那伯海!那伯海!” 没听见回答。 胜雪红道:“不在祠堂里?” 麦飞龙走人祠堂一看,但见堂中摆着一张旧竹床,一床破棉被拆得整整齐齐,另一边的地上有个小土灶和一些炊具,灶内还有一些火炭未熄,就只不见酒鬼那伯海的一点影子。 他哪里去了呢? 是不是发现有人来,躲起来了? 麦飞龙立刻转出,向四下高声喊道:“那伯海!我是终南麦飞龙,有事请教,请出一见!” 连喊数遍,仍不见酒鬼那伯海现身。 胜雪红道:“会不会到镇上去了?” 麦飞龙摇头道:“不,这土灶里还有火炭未熄,他必是躲起来了!” 胜雪红道:“他有何理由不敢见你?” 麦飞龙道:“大概是怕我追究送恐吓信那一回事。” 当下,又大声喊道:“那伯海,我们不是找你麻烦来的,请出来相见吧!” 胜雪红也帮着喊道:“那伯海,你快出来,我们请你喝酒丢!” 酒鬼邵伯海听到喝酒,会像蛰卧地穴的蛇儿嗅到可口食物一样,立刻钻出来。 但是这一次却不灵,依然不见他现身! 胜雪红颦眉道:“我们四下找找他吧?” 麦飞龙道:“听,他可能躲藏在乱葬岗中,咱们进去找一找。”仇两人将坐骑拴好,立即分头进人乱葬岗,搜索起来。 乱葬岗占地不广,两人搜索了一刻时,已将整座乱葬岗踏遍,仍未发现那伯海踪影。 两人只得回到百姓祠。 麦飞龙诧异的道:“奇怪,莫非他真的到镇上去了?” 胜雪红道:“等一等看,如不见他口来,我们就到镇上去找他……” 她一面说,一面移步向祠堂后面走去。 刚要转到祠堂后面之际,忽见她陡地停住脚步,眼中现出了光亮,道:“你来看看!” 麦飞龙听出她的声音有异,连忙跟了过去,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一语未毕,视线瞥处,他也怔住了。 他们看见了什么? 看见了酒鬼那伯海,那伯海倒卧在祠后壁下,背心插着一支箭,伤口只渗出一些鲜血,但可以看出,他已经气绝多时了! 情形,与刀不留人欧阳寿相同,是被人从远处发箭射中背心而死的。 麦飞龙惊愕良久,才一步跳过去,在那伯海尸身边蹲下,轻轻扳过他的尸身,试着喊道:“那伯海!那伯海你……” 看见那伯海双目暴瞪,一脸死相,他没有再喊下去,凝容一叹道:“咱们又迟了一步……” 胜雪红拔出射杀那伯海的长箭打量着,冷笑道:“这支箭,和射杀欧阳寿的那一支相同!” 麦飞龙点一点头,说道:“不错,是同一个人干的!” 胜雪红道:“我们要找那伯海,似乎没有第三人知道吧?” 麦飞龙道:“这表示那人一直跟在咱们左右,他见咱们往落马镇来,知道咱们要找那伯海,便先赶来将那伯海杀了!” 胜雪红忽然一指地上道:“看,那地上写着一个字。” 字,那伯海头部有上方的地面上,分明是那伯海临死之前,用他的右手食指写出的。 写的是一个“黑”字! 底下还有一个“、”,看不出他要写的第二个字是什么,显然写到“、”点之际,就已经气绝死了。 麦飞龙瞪视地上的那个“黑”字,神色棱烈地道:“哼!原来透露消息,和杀害欧阳寿的也是同一人!” 胜雪红道:“可惜那伯海只写了一个‘黑’字,他若能多写半个字,我们就可知道凶手是谁了。” 麦飞龙抿抿嘴唇,说道:“凶手惯用弓箭,有百步穿杨之能,咱们也许可以根据此点,把他找出来的!” 胜雪红点首道:“不错,凶手绰号的头一个字是‘黑’,擅长箭术,就凭这两点,应该不难打听出来。” 麦飞龙站了起来,星目迸射精光,环望四周道:“不知他还在不在附近?” 胜雪红道:“方才我们已搜索过整座乱葬岗,我想他必是躲在远处遥遥监视着我们,我们要把他找出来,恐怕不容易。” 麦飞龙亦知敌暗我明,不易将对方“挖”出来,不由轻叹一声道:“敌人一直蹑在身边,咱们却无能为力,真是丢人。” 胜雪红沉声道:“我们先把那伯海掩埋了再说吧!” 麦飞龙点点头,俯身抱起那伯海的尸体,举步向乱葬岗走去。 两人动力把那伯海掩埋停当,返回百姓祠登上坐骑,仍朝落马镇驰来。 胜雪红道:“如今我们怎么办? 麦飞龙道:“按照原订计划,上华山去见连天壁!” 胜雪红道:“你认为华山派仍有可疑么?” 麦飞龙道:“我对华山派没有什么怀疑。” 胜雪红道:“既如此,又去华山干么?” 麦飞龙道:“华山近在飓尺,咱们顺道上山见见连天壁,也许他能一则口道出凶手的姓名来历,因为这一带是他们华山派的势力范围。他们对在这一带出没的武林人必较外人清楚。” 胜雪红微微点头道:“嗯,那天凶手在会英阁散发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时,座中食客,说不定也有华山派的门下,我们走一趟华山也好。” 于是,他们放马向潼关飞驰,一路上当然很注意察看背后,但始终未发现有人跟踪尾随。 夜幕低垂时,回到了渲关。 两人在城中客栈投宿一夜,次晨继续起程直奔华山,这天正午,已赶到华山脚下。 华山,五岳中的西岳也。 山海经上说:“太华之山,削成而西方,其高五十,其广十里”;其实其广绝不止十里,山之中峰叫莲花峰,东峰叫仙人峰,南峰叫落雁峰,即世所称华岳三峰,此外有名的山峰尚有云台。 公主、白云、毛女、虎头、朝天,玉柱等等,奇峰林立;皆环拱岳之左右,如众星拱月,气象万千,美不胜收! 而华山派的派址,即在领袖群伦的中峰莲花峰之下。 他们为了便于出入,开辟了一条山路,由山下直通莲花峰的总坛,半路上,还设有“关防”,凡是要找他们华山派的人,均须向驻守“关防”的人投帕求见。 麦、胜二人循山路而上,到了“关防”之处,向守山的华山派门下投了帖,表明来意,才继续上山。 两人通过“关防”不久,便见一只信鸽由头上飞过,胜雪红一见那只信鸽飞得不高,迅速拔下头上一支玉,抖手打了上去。 信鸽应手而堕,跌在山路上! 麦飞龙愕然道:“你为什么要把它打下来?” 胜雪红下马捡起死了的信鸽,笑道:“我们作一次不速之客不好么?” 她将插在鸽腹上的玉管,再解下系在鸽脚上的一小卷纸,然后把死鸽抛入山林深处,复行上马向山上赶去。 麦飞龙问道:“纸上怎么写?” 胜雪红展开纸卷,念道:“终南派麦飞龙及美人帮胜雪红造访一如此如已。” “由此可见他们华山派也不是我们要找的对象,如果他们是窃狮者,纸柬上必带有敌意的字眼。” 胜雪红笑道:“这可难说,如果你是连天壁,当你窃了武林金狮后,你敢让全派门下知道么?” 麦飞龙“晤’了一声,觉得她说的有理,故未反驳。 胜雪红把纸柬揉成一团,抛入山路左边的山拗里,又道:“等下他们一定会对我们的突然到访表示惊奇,你可别说我打下了信鸽啊!” 麦飞龙笑道:“不会。” 胜雪红道:“无论如何,他们华山派也是一个侦查的对象,而不让他们率先知道我们来了,应该对我们的侦查较为有利,是不?”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胜雪红不知想了什么,双颊忽然泛起了一片红霞,同时苦笑了一下。 麦飞龙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笑问道:“你怎么啦了?” 胜雪红赧然一笑道:“我在想……我到底是不是一个能干的女人?” 麦飞龙笑道:“你是啊!” 胜雪红道:“你认为我真的能干么?” 麦飞龙道:“真的,你很精明干练,我自愧不如!” 胜雪红苦笑道:“但这到底好还是不好呢?” 麦飞龙道:“好!” 胜雪红道:“可是,你曾说……男人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不是每个人都不喜欢,总有不少男人会喜欢的。” 胜雪红没再开口,又在发痴了。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莲花峰到了。 一眼望去,高耸云际的莲花峰就像一朵莲花,在白云环绕中若隐若现,峰脚下的华山派总坛宅院,也在翠绿的密林中若隐若现。 近处,是一座牌楼,气派极是不凡。 麦,胜二人走到牌楼之前,几个华山门下出现了,他们由宅院前的树林里走出,为首是一位五旬老者,他快步来到牌楼下,挡住了去路,抱拳问道:“来者何人?驾临敝山有何贵干?” 听口气,就知他没去过武林竞技大会,因此不认识来的是麦飞龙和胜雪红。 麦飞龙从容不迫时翻身下马,抱拳答道:“在一下终南麦飞龙,身边这位是美人帮的胜雪红姑娘,我俩有事欲拜谒贵派连掌门人,烦请前辈通报一声如何?” 老者很惊奇,把他们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二位可是从山路走来的么?” 麦飞龙道:“是的,在下曾在关防设了帕。” 老者微微一皱眉,似甚困惑,但立刻又抱拳道:“对不起,二位请稍候片刻。” 语毕,转身疾行人庄。 其余几个华山门下,就在牌楼下站着,客气的监视着麦胜二人。 不久,老者和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快步走出来。 男的年约二十出头,相貌颇英俊;女的约十八岁,长得也很俏丽。 麦飞龙见那青年十分面善,知是曾经参加竞技大会的竞技者。 那青年快步而至,抱拳哈哈笑道:“不知麦见与胜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抱歉抱歉!” 态度亲切豪爽,可以看出对麦、胜二人的来临,甚表欢迎。 麦飞龙记不起他的姓名,只好含糊客套道:“冒昧造访,失礼之至。” 那青年似知麦飞龙记不起他的姓名,很爽朗的笑道:“麦兄大概记不起小弟之名了吧? 小弟叫熊凯平,曾参与本届的举重一项…” 麦飞龙笑道:“那天参加的人太多,小弟确实记不得,不过还记得熊兄弟的尊容就是了。” 熊凯平接着一指身边的姑娘,含笑道:“这位是我师妹,叫白素兰。” 别脸对白素兰道:“师妹,你一直想见见美人帮的姑娘,今天总算你见到了,你面前这位便是美人帮的胜雪红姑娘,她曾赢得了本届兵器对搏的铜碗!” 白素兰亲切的向胜雪红笑了笑,道:“胜姑娘大名如雷贯耳,小妹今日有幸拜识,荣幸之至。” 胜雪红道:“不敢当,白姑娘太夸奖我了。” 大家客套寒暄一番后,熊凯平便侧身肃客,说道:“敝派掌门人正在里面恭候,二位请!” 于是,麦、胜二人把坐骑交给华山门下,便与熊凯平师兄妹进入庄院。 这座华山派总坛的庄院,与一般大户人家相同,进了墙门是一间大轿厅,而后是大厅,茶厅,花厅,庄中亭台楼谢,花木扶疏,建造得比一般大户人家更精致美雅,更宽广壮观。 熊凯平师兄妹领着麦、胜二人到了花厅,便见一位浓眉环目,满面于思的蓝衣老人,正含笑巍立于厅门口。 他,正是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 麦飞龙赶上一步,施礼下拜道:“晚辈麦飞龙,参见连掌门人!” 胜雪红也行了一福为礼。 连天壁双手作虚扶之状,发出宏亮的笑声道:“二位不用多礼,请进厅说话。” 宾主人厅坐下,仆人献茶已毕,连天壁含笑问道:“麦世兄及胜姑娘今日来到敝山,不知有甚见教?”—— 第二十八章 缘何吝一见 麦飞龙取出“金狮令旗”双手献上,说道:“这是敝派制订的盟主信物,请掌门人过目。” 连天壁起身接过,仔细观看一番,随将“金狮令旗”交还,笑道:“连某人记住了,贵派今后有事要敝派效劳,只管吩咐就是。” 麦飞龙收下令旗,道:“吩咐不敢当,请掌门人多多帮忙就是了。” 连天壁道:“贵派此番因麦世兄一人而得重振昔日声威,今连某人十分钦佩,麦世见真乃一代奇才也!” 麦飞龙欠身一礼,道:“掌门人夸奖了,晚辈只是运气好,侥幸获胜罢了,今后还望掌门人多多指教。” 连天壁笑道:“别客气,二位今日之来,是否还有别的事情?” 麦飞龙道:“没有,晚辈和胜姑娘是专程前来拜访掌门人的。” 连天壁道:“那太客气了。” 麦飞龙说道:“只有一件事情,要请掌门人帮忙!” 连天壁朗笑道:“贵派现在已是武林盟主,有事尽管吩咐,不用客气。” 麦飞龙道:“掌门人可曾听说武林金狮被人掉包之事?” 连天壁颔首道:“这几天刚听到消息,那是怎么一回事?” 麦飞龙叹道:“此事说来话长……” 当下,把发现假武林金狮及自己和胜雪红前往崆峒派调查所得-一说出。 只没有提到有个绰号中有个“黑”字的人透露消息及杀人灭口之事,因为他打算暗中查查华山派的门人中有无一个绰号中带“黑”字的人。 连天壁静静听完之后,缄默了半晌,才笑道:“如今二位可是在追查窃狮之人?” 麦飞龙道:“是的,但至今毫无头绪。” 连天壁道:“连某人认为这件事该由崆峒派来负责,因为武林金狮是在他们手中失去的,他们应该负责把它追回来。” 麦飞龙道:“本来应当如此,只是他们已动员许多人追查过,都查不出一点端倪,所以敝派和美人帮才决定亲自追查。” 连天壁冷笑道:“哼,他们丢了武林金狮竟不敢宣布,还伪造一只假武林金狮来欺骗人,真是卑鄙可笑!” 看来司空瑜说的不错,连天壁对崆峒派确实心怀怨恨,因为从现在这一句话,已证明连天壁对崆峒派根本没有一丝好感。 而且,他第一句话就说该由崆峒派负责追回武林金狮,也可见他多么希望崆峒派垮台。 麦飞龙不禁暗忖道:“难道武林金狮真是他偷的?他为了报门下在竞技场上被崆峒门下杀伤之恨,就窃走了武林金狮,存心让崆峒派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胜雪红忽然接口道:“连掌门人说得很对,这件事实在应该由他们崆峒派负责!” 连天壁笑道:“对啊!依连某人之见,贵二帮派,大可向武林公开宣布崆峒派遗失了武林金狮,把那只赝品送还给他们,要求他频应!” 麦飞龙道:“晚辈等并无此意。” 连天壁一怔道:“不然,麦世兄适才说有件事情要连某人帮忙,指的是何事?” 麦飞龙道:“晚辈等只希望贵派给予道义上的支持,因为目下有人在到处起哄,说敝派和美人帮得到的即是一只假金狮,就不配充当武林盟主,要大家不必承认我们武林盟主的地位。” 连天壁对此甚表愤慨,拍桌叫道:“简直胡说八道!是谁这样说的?” 麦飞龙道:“是一些黑道人物。” 连天壁道:“哼,那些黑道人物唯恐天下不乱,不必理睬他们就是了。” 麦飞龙道:“就怕白道上的朋友,也会盲目附从。” 连天壁哈哈一笑道:“麦世兄放心好了,别人连某人不敢说,敝派对你们武林盟主的地位绝对承认,绝对支持到底!” 麦飞龙欠身道:“连掌门人热情感人,晚辈谨此致谢}” 连天壁道:“这件事本来不成其为问题,武林金狮是在崆峒派手里丢的,而你们是凭真本领在竞技场上获胜的,金狮虽假,荣誉却真!” 胜雪红道:“掌门人高见以为,窃取武林金狮之人,目的何在?” 连天壁沉吟半晌,道:“这个……有两个可能,一是贪图那一百斤黄金,二是存心破坏武林竞技大会。 胜雪红道:“会不会是存心打击崆峒派?” 连天壁面色微变,点点头道:“也有可能,这该怪他们崆峒派自己不好,得了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他们自夺得武林盟主的荣位之后,就自以为了不起,跋扈嚣张,目空一切,对武林朋友态度傲慢,太叫人受不了,可能有人瞧不顺眼,因此偷去了他们的武林金狮,存心给他们难看。” 胜雪红点点头道:“是的,过去六年中,他们崆峒派气焰不可一世,很不把大家放在眼里……” 连天壁笑道:“如今好了,爬得高摔得重,看他们如何作交代吧!” 麦飞龙道:“司空掌门人原要求晚斐等替他们守秘密,但不知是谁透露了消息,如今大家都知道了,这一来他们崆峒派的声誉恐将一落千丈了。” 连天壁幸灾乐祸的笑道:“活该!” 胜雪红笑道:“掌门人对崆峒派好像有着很深的成见?” 连天壁摇摇头道:“没什么,连某人只是看不惯他们过去的作风罢了。” 胜雪红转对麦飞龙道:“天色已经不早,我们若要在今天赶到山下,就得告辞了。” 连天壁忙道:“二位别急着走,路这么远,还是在此住一夜,明日再下山吧!” 麦飞龙道:“这怎么好意思?” 连天壁正色道:“麦世兄说那里话,别说连某与令师相试已久,就是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二位也该留下来让敝派招待招待。” 麦飞龙正想留下来,当下拱手道:“掌门人既这么说,晚辈等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连天壁笑道:“二位也许不习惯与连某人谈话,这样好了,我命小徒熊凯平和白素兰陪同二位聊聊,或者到山中去走走,等晚宴时,连某人再来奉陪。” 麦飞龙恭谨地道:“是的,掌门人请入内休息,晚辈等有熊见及白姑娘作伴就够了。” 连天壁便转对熊凯平和白素兰吩咐道:“凯平,素兰你们陪麦世见和胜姑娘谈谈,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熊、白二人躬身应是。 连天壁起立,道声“失陪”,使即转人后厅而去。 熊凯平见掌门人走了后,便向麦飞龙抱拳笑道:“麦兄请坐,咱们多聊聊……” 麦飞龙笑道:要是熊兄不介意的话,小弟倒想四下走走,瞻仰瞻仰贵派的环境。“熊凯平欣然道:“好的,二位随小弟来。” 于是,熊、白二人领着麦、胜二人出厅,缓步在庄院里溜达起来。 熊凯平陪着麦飞麦,白素兰陪着胜雪红,两人把庄院中的各处情形概要介绍说明,一边说一边往庄后走去。 最后,来到了一块宽广的练武场上。 一般规矩,客人如非受到邀请,是不是不可走入主人的练武场的,因之麦飞龙连忙住足道:“对不起,咱们到别处去吧!” 熊凯平笑道:“没关系,这座练武场是供初入门人练武用的,二位但请观看不妨。” 这时,练武场上正有十几个华山门人在练武,有练刀剑的,有练拳掌的,也有练暗器的。其中还有一个在练弓箭。 麦飞龙心里很想过去看看,含笑道:“不太失礼么?” 熊凯平道:“绝不!绝不!他们练的都是一些基本功夫……” 说着,领先走入练武场。 麦飞龙一指那练习射箭的华山门下,笑道:“贵派还重视这门马上武艺么?” 凯平道:“不,敝派师兄弟对射箭均无兴趣,只有他一个在练习,他叫唐英杰,是潼关一位副将的儿子,那位副将托人情把儿子送到敝派来练武,由小弟一位师兄负责教他武功,他打算将来去考武状元,故着重练习射箭的功夫。” 麦飞龙举步向那名叫唐英杰的少年走去,一面含笑道:“射箭,乃六艺之一,小弟认为武林竞技大会应加上这一项目,熊兄以为然否?” 熊凯平笑道:“是的,是的。” 麦飞龙走到唐英杰身左停住,见他引弓一箭射出,正中靶心,不禁鼓掌喝彩道:“高明!高明!这种百步穿杨的功夫,在武林中已很少见了!” 那唐英杰听到称赞,面有得意之色。 胜雪红接口笑道:“的确,当今武林高手中,恐怕已没有人身怀这门技艺了吧?” 熊凯平道:“还有一位!” 胜雪红注目问道:“谁?” 熊凯平道:“昆仑派的‘乾坤弓震天箭’萧子俊,他的射箭功夫可说世无其匹。” 唐英杰正要再射出一箭,听了熊凯平的话,不由住手问道:“熊师叔,那‘乾坤弓震天箭’萧子俊的功夫难道还高过我师父么?” 熊凯平微一皱眉道:“晤,差不多……” 唐英杰稚气的咧口一笑道:“既是差不多,熊师叔怎能说萧子俊的箭术世无其匹呀?” 熊凯平道:“萧子俊天生有一身神力,他那‘乾坤弓’和”震天箭’比一般的弓箭重得多,所以除了射得准之外,还射得远。“ 胜雪红问道:“多远?” 熊凯平道:“一般人只能百步穿杨,据说他能射中两百步外的目标。” 胜雪红吃惊道:“那真是神乎其技了。” 接着转对唐英杰问道:“唐兄弟,令师能射多远?” 唐英杰答道:“我师父使用的弓箭较轻,但也能射中三十几丈外的目标呢!” 胜雪红道:“那么,令师的箭术绝不比萧子俊差,不知令师的名号如何称呼?” 唐英杰开心的笑了,道:“我师父叫‘黑天神西门世辉’!” 胜雪红向熊凯平笑道:“他是你师兄?” 熊凯平神色略现困窘,答道:“是的,因为他长得黑,所以得了个‘黑天神’之号。” 麦飞龙道:“令师兄在庄中么?” 熊凯平道:“在” 麦飞龙道“可否请他出来见见面?” 熊凯平面有难色道:“敝师兄为人粗鲁,不懂得礼节,只怕会得罪二位……。 麦飞龙笑道:“不会,不会,小弟最钦佩个性爽直之人,不论如何粗鲁之人,小弟自信都能和他谈得来。” 熊凯平犹豫了片刻,才向唐英杰问道:“你师父此刻何在?” 唐英杰答道:“好像在他房中。” 熊凯平道:“去请他来,就说终南派的麦飞龙和美人帮的胜雪红要与他认识认识!” 唐英杰说声“是”,放下弓箭,拔步向应院中奔去。 熊凯平接着笑道:“麦兄,你对箭术也有兴趣么?” 麦飞龙点头笑道:“正是,可惜从未练过,要是令师兄肯收我这个徒弟……” 熊凯平哈哈大笑道:“麦见莫说笑话,敞师兄那有资格教你!” 这时,白素兰一拉胜雪红的衣袖,指指庄后道:“胜姑娘,小妹带你到庄后看看,那里的风景很不错呢。” 胜雪红道:“等下再去,小妹也想拜识师兄‘黑天神西门世辉!” 白素兰道:“我那师兄粗暴得很,你见到一定会感到失望。” 胜雪红造:“不会的,我们以礼求见,他总不致于跟我们吵架吧。” 正说着,只见唐英杰已独自奔回练武场来厂。 熊凯平讶然道:“怎么样?” 唐英杰答道:“回师叔,我师父他说……他说不要见客!” 熊凯平不悦道:“你没把话说清楚?” 唐英杰道:“有的,但是他正在和杨师伯喝酒,不肯来。” 熊凯平转望麦,胜二人苦笑道:“敞师兄就是这样一个人,连我们掌门人也拿他没办法!” 麦飞龙笑道:“那就算了。” 熊凯平道“麦见不生气吧?” 麦飞龙摇头道:“不会,令师兄不愿让小弟识荆,小弟是可以了解的!” 熊凯平似乎没听出他语合双关,举手一指庄后说道:“那么咱们到庄后走走吧,那边的风景确实不坏……” 这晚,华山派在大厅上设宴款待麦飞龙和胜雪红。 掌门人连天壁只在开席之际出来和麦胜二人饮了一杯酒,随即离去,他是一派之长,自不必亲自坐陪招待。 在席上坐陪的,都是与麦飞龙年纪相当的华山门下,大家都是年轻人,因之相谈甚欢。 酒过三巡,胜雪红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白素兰低声说道:“白姑娘,你那位师兄,是不是很喜欢喝酒?”。 白素兰微微一呆,说道:“胜姑娘说的是那一位?” 胜雪红道:“黑天神西门世辉。” 白素兰一哦,点点头道“是的他很喜欢喝两杯。” 胜雪红道:“那么,何不请他出来,让我们敬敬他?” 白素兰想了想,微笑道:“好,待小妹去找他来!” 语华,离席而去。 熊凯平一见师妹要走,大声问道:“师妹,你不陪胜姑娘,那里去呀?” 白素兰已走出厅门,闻言掉头答道:“胜姑娘说要敬西门师兄一杯酒,我去请西门师兄过来。” 熊凯平“哦”了一声,神情有些不自在,转望胜雪红强笑道;“胜姑娘,我那位师兄每饮必醉,醉必发酒疯,只怕那时会得罪二位,可要请二位原谅。” 胜雪红道:“不妨,不妨。” 一个也曾参加本届竞技大会的华山门下笑问道:“胜姑娘认识敞师兄‘黑天神西门世辉’么?” 胜雪红道:“不认识,因知令师兄前箭术高明,想拜识拜识而已。” 那华山门下道:“敞师兄不识之无,个性又甚粗暴,等下若有失礼之处,胜姑娘可得多多包涵才好” 胜雪红道:“不妨,小妹最敬佩直心肠和不拘礼节之人,我想令师兄必是一位豪放不羁的人物,是不?” 那华山门下连连点头道:“正是,正是…” 说话之间,厅门人影一晃,白素兰又回到厅上来了。 她的脸上,挂着一片悻悻之色。 熊凯平问道:“他又不来!” 白素兰厥唇道:“可不是,他正在蒙头大睡,小妹喊他,却被他骂了一顿,你们说,气不气人”。 胜雪红连忙起身笑道:“真抱歉,连累白姑娘挨骂,令师兄既不愿见客,必有其苦衷,那就算了,别再打扰他了。” 白素兰人席道,“胜姑娘请坐,敝师兄太不尽人情,明日,小妹当禀告掌门人,叫他向二位陪罪!”—— 第二十九章 第一证人 胜雪红道:“不,千万不要如此。来来,小妹敬你一杯……” 酒宴,在欢畅中结束。 麦,胜二人被安顿在前院的两间客房中,熊凯平和白素兰又陪他们聊到深夜,才告辞而去。 夜已深,麦,胜二人虽有许多话要谈,但都觉得不便走入彼此的房间,因此,在熊,白二人离去之后,他们也未再聚首倾谈,各自关门睡觉。 其实,他们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都知道,今后该采取何种步骤,故谈不谈已无关重要了。 翌晨,两人又在熊,白二人的陪伴下吃过一顿早膳,即向连天壁告辞。 连天壁这次竟不讲究身份,亲自送麦,胜二人到庄外,哈哈笑道:“二位下次路过敞山,还请上来玩玩,也多给连某人的门下请益的机会!” 麦飞龙称谢道:“不敢,掌门人请留步。” 连天壁笑道:“别忘了代向令师问好!” 麦飞龙躬身道:“谢谢。” 连天壁道:“还有,除追查武林金狮一事之外,贵二帮派若有事情要敝派效劳,请勿客气,尽管派人前来通知就是了。” 麦飞龙再躬身道:“好的,多谢掌门人及诸位的招待,晚辈等就此别过。” 他和胜雪红一同登上坐骑,转向主人一抱拳,随即催骑朝山下驰去。 连天壁目送他们远去不见,神态突转严峻,冷冷问道:“那只信鸽找到了没有?” 侍立在一旁的熊凯平,垂手恭声道:“还没有。” 连天壁沉声道:“传令下去,继续寻找!” 熊凯平再恭声道:“是。” 麦,胜二人双骑并辔驰出一段山路,回头看不见华山派的庄院时…… 胜雪红轻笑一声,道:“我觉得不虚此行,你呢?”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总算找出一点眉目来了!” 胜雪红道:“不止一点眉目,我敢说故意在会英阁散布消息及射杀欧阳寿和郑伯海之人,就是‘黑天神西门世辉’!” 麦飞龙道:“我想还得深人调查一下,因为那绰号中带‘黑’字之人也知道咱们在找他,他如是‘黑天神酉门世辉’,他的徒弟唐英杰怎敢当着咱们面前一口道出他的名号?” 胜雪红冷笑一声,道:“这一点用不着奇怪,理由是唐英杰根本不知其师干的事,因此不懂得掩饰!” 语声一顿,又接下道:“而且,你有没有注意到,昨天当唐英杰说出其师的名号之际,熊凯平曾皱了一下眉头,这表示他不愿让我们知道他个派中有个绰号中带‘黑’字的人,而‘黑无神西门世辉’又是擅长射箭之人,后来又一再避不见面,这已经充分证明他是我们要找的人不错了!” 麦飞龙想起连天壁对崆峒派遗失武林金狮所表现的幸灾乐祸态度,也觉窃狮者八成是华山派不错,不禁轻叹一声道:“我真希望武林金狮不是他们窃取…” 胜雪红道:“这话怎么说?” 麦飞龙道:“窃狮者如是黑道人物,事情易解决,但若是名门正派的华山派所为,问题就严重了。” 胜雪红道:“你怕什么呢?” 麦飞龙道:“怕平静的武林将陷入一场动乱之中。” 胜雪红道:“但不论乱到何种地步,受指责的是他们华山派,不是我们。” 麦飞龙道:“可是,你总不能阻止崆峒派向他们华山派兴师问罪吧?他们两派一旦并上,总非武林之福。” 胜雪红道:“自作孽,不可活,他们华山派自招祸根,不值得同情!” 麦飞龙沉默下来。 胜雪红又道:“值得同情的应该是崆峒派,他们丢了武林金狮,声誉大受损害,我们应该通知他们,让他们有挽回声誉的机会。” 麦飞龙摇头道:“别急,等找到有力证据,证明武林金狮确是华山派所窃时,再通知崆峒派不迟。” 胜雪红问道:“如何找出有力证据?” 麦飞龙道:“我已想到一个主意,等回到潼关,我再告诉你!” 胜雪红微笑道:“现在说不可以么?” 麦飞龙道:“这里是华山,咱们应该提防林中有耳。”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已驰出山区,循着一条官道向潼关驰去。 胜雪红四顾无人,便轻声道:“这一带没有人,你可以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听了吧?” 麦飞龙笑道:“好,我打算买通一个武林人,明日同上华山,教那武林人硬指‘黑天神西门世辉’是最先在会英阁透露消息之人!” 胜雪红听了大喜,道:“妙计!这样一来,‘黑天神西门世辉’就不能不认账了!” 麦飞龙道:“就怕没有人敢接受咱们的贿赂。” 胜雪红道:“不用贿赂,我可以负责找一个人来。” “你是说找贵帮之人。” 胜雪红道:“正是。” 麦飞龙笑道:“不行,咱们需要的是一个男人,男人才会上酒楼喝酒。” 胜雪红道:“敝帮也有男人!” 麦飞龙讨笑道:“噢,敢情美人帮中还有男人,这倒大出我意料之外了。” 胜雪红微微一笑道:“我们帮中有两种男人,一种叫‘护花使者’,一种叫‘花奴’!” 麦飞龙讶然遭:“何谓‘护花使者”?何谓‘花奴’了?“胜雪红道:“顾名思义,护花使者就是保护我们的卫士,这些人武功都很高,但非到不得已时绝不露面,至于花奴,则与一般仆役相同。” 麦飞龙笑道:“你没有‘护花使者’在暗中保护?” 胜雪红道:“没有,不过我可以在潼关找到一个。” 麦飞龙道:“好,把他找来!” 两人回到潼关时,天已黄昏,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洗身换衣之后,胜雪红便道:“现在你去会英阁点菜,我去找那‘护花使者’,带他一起上会英阁吃饭,如何?” 麦飞龙点头称善,乃单独往会英阁走来。 到了会英阁,跑堂的还认得他,连忙殷勤接待他上楼,另一个跑堂的则人内通报。 会英阁的三楼,是过路武林人喝酒吃饭之处,平常都是中午生意最好,过了中午,食客就少了。 这时,整座三楼只有五六个客人。 麦飞龙才在一个座头坐下,大掌柜上官灏就已赶上楼来了。 他一路含笑拱手走过来,说道:“原来是麦少侠,麦少侠尚未离开潼关?” 麦飞龙起身抱拳一拱,道:“是的,大掌柜请坐。” 上官灏坐下问道:“那位胜姑娘呢?” 麦飞龙道:“她等下就来。” 上官灏微笑道:“今晚让在下一尽地主之谊如何?” 麦飞龙摇头道:“不敢当,等下还有位朋友要来,我们想在此谈谈……” 上官灏道:“既如此,在下不便坐陪,但一桌酒菜在下还请得起,麦少侠就不要再推辞了。” 麦飞龙笑道:“不,酒账照算,等小可替大掌柜找到凶手后。再让你请客好了。” 上官灏道:“麦少侠何必如此客气?” 麦飞龙道:“无功不受禄,何况贵楼三位跑堂的之死,还是小可等招惹来的灾祸,小可在未擒获凶手之前,岂能再叨扰大掌柜的?” 上官灏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在下虽已退出江湖,却还值得江湖道理,这件事怪不得二位……” 麦飞龙笑笑不语。 上官灏拱手道:“好好,在下不打扰麦少侠了,等下吃过饭后,还请二位到窝居坐坐。” 说罢,作了一揖,转身下楼而去。 适淤此时,楼梯“登登”响起,走上来一个相貌威武的彪形大汉。 这彪形大汉年约四旬,双眉如帚,虎目狮鼻,古铜色的脸庞,头戴一顶范阳毡笠,身穿青锦英雄袍,腰间夸一柄单刀,气概轩昂豪迈,令人望而生畏。 他走上三楼,挑了个座头坐下,立刻拍桌子叫道:“伙计,来呀!” 跑堂的一看就知是个毛躁的,连忙应声端茶过去,陪笑道:“大爷,您吃些甚么?” 彪形大汉粗声粗气的道:“怎么?老子吃甚么你还不知道么?” 跑堂的哈腰陪笑不止,道:“大爷,您不说,小的怎么知道?” 彪形大汉凝目打量一下,道:“哦,你是新来的?” 跑堂答道:“不,小的原在楼下伺候客人,最近才被调上来的。” 彪形大汉转头四顾,问道:“魏大头呢?他那里去了?老子常来你们这儿喝酒,魏大头知道老子要吃甚么!” 跑堂道:“魏大头他……他不在了……” 彪形大汉讶然道:“转到别家酒楼去了?” 跑堂不敢说魏大头已被人毒杀,笑答道:“是的,是的。” 彪形大汉“哼”了一声道:“那小子倒会跳槽,上个月来时,他还在呀!” 跑堂道:“是的,他刚离开设有几天…” 彪形大汉道:“好了,先来一角酒,一斤牛肉,烧一条鲤鱼,再来一碗大卤面,要快!” 跑堂道:“是,马上来! 彪形大议取下毡笼,端茶喝着,一面游目听望,视线移到麦飞龙脸上时,口中轻“啊” 一声,立刻放下茶杯,离座问麦飞龙走过来,含笑道:“晦,你是那个在竞技大会独夺六个奖碗的麦飞龙?” 麦飞龙起立抱拳一拱,答道:“是的,老兄你是……” 彪形大汉笑笑道:“我姓牛,名长安,武林朋友都叫小蛮牛,我看过本届的竞技大会,所以认得你!” 麦飞龙笑笑道:“幸会。” 牛长安冲口问道:“听说武林金狮被崆峒派掉了包,有这回事么?” 麦飞龙道:“牛兄是听谁说的?” 牛长安道:“上个月老子来这儿喝酒,听一个……晤,让老子想想看……对了!是华山派的‘黑天神西门世辉’透露的!” 麦飞龙一征大喜,急道:“牛兄仔细想想看,真是‘黑天神西门世辉’说的么?” 牛长安点头道:“没错!他不知那里来的消息,当众宣称你们得到的是一只赝品,真的武林金狮被崆峒派侵吞了,不过老子可不相信有这种事-一你说,当真会有这种事么?” 麦飞龙含笑道:“牛兄请坐,小弟可以把一切真相奉告……” 当麦飞龙把一切情形说出之后,牛长安的一对虎目瞪得好大好大,不胜惊异的道;这么说,偷武林金狮的是华山派。“ 麦飞龙急忙用手虚掩他的嘴吧,低声道:“牛兄慎言!” 牛长安推开他的手,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 麦飞龙点点头,揽客道:“大概是他们不错了,假如牛兄愿意为我们作证的话,我们就可以向他们索讨武林金狮了!” 牛长安吃了、惊道:“要我作证?” 麦飞龙微笑道:“牛兄敢不敢跟我们同上华山,指证黑天神西门世辉’在此透露消息之事?” 牛长安面色一憬道:“这个……嘿!我蛮牛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是个没有靠山的人,如今要我得罪华山派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我不干!” 麦飞龙道:“牛兄怕他们找你算帐?” 牛长安道:“是啊!这件事关系他们华山派的生死存亡,我一说,他们不杀我才怪,不干,绝不干!” 说着,就要转回自已的座位。 麦飞龙伸手按住他的肩头,笑道:“别慌,牛兄请听小弟一言,要是牛兄肯作证人,我们愿全力保护你的安全,绝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牛长安摇头道:“靠不住!靠不住!” 麦飞龙道:“倾敝派及美人帮之力保护你,你还不放心?” 牛长安皱眉道:“你们只能保护我一时,却不能保护我一辈子啊!” 麦飞龙道:“我们保护你一辈子,而且你作了证之后,可以一举成名天下知,武林朋友都会佩服你不畏权势,称赞你是一位大英雄!” 牛长安有些心动了。 麦飞龙又道:“你号称‘蛮牛’,蛮牛就该勇往直前,不惧任何后果,对么?” 牛长安道:“对,我……不能弱了自己的名头,蛮牛是无所畏惧的!” 麦飞龙欣喜道:“那么,一言为定,明天你随我们一道上华山!” 牛长安问道:“你们共有几个人?” 麦飞龙道:“只有小弟和胜姑娘。” 牛长安道:“这怎么成?万一打起来,咱们三人力量单薄,不被他们吃掉才怪!” 麦飞龙笑道:“别怕,除非连天壁决心毁了他们整个华山派,否则,他便不敢动手,他只会向我们求情,把武林金狮交出来,要求我们代他保秘密。” 牛长安想了想,点点头道:“嗯,他们胆子再大,大概也不敢与整个武林为敌……” 正说着,又有人上楼来了。 是胜雪红和一位中年人! 那中年人文质彬彬,作文士打扮,但双目精芒隐透,样子很精明干练。 麦飞龙情知他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当即起身含笑相迎。 胜雪红看见麦飞龙与一陌生人在一起,微露诧道:“这位是……” 麦飞龙笑道:“姓牛,名长安,咱们梦寐以求的一位人物!” 胜雪红再看牛长安一眼,愕然问道:“这话怎么说?” 麦飞龙转对牛长安,一指胜雪红笑道:“牛兄,这位便是美人帮的胜姑娘,牛兄既曾观看过本届竞技大会,谅必还记得她吧?” 牛长安抱拳笑道:“记得!记得!” 胜雪红未继续追问牛长安的来历,也介绍“护花使者”与麦飞龙相见,说道:“这位便是我说的那位朋友……” 她因有外人在座,不愿说出“护花使者”四个字。 麦飞龙抱拳道:“请坐。” “护花使者”有礼的拱手一礼,随与胜雪红入座坐下。 麦飞龙心知胜雪红急欲明白牛长安的来历,立即低声把牛长安亲见“黑天神西门世辉”’在会英阁散布消息,及愿上华山作证的事说出。 胜雪红听了大喜,望着牛长安道:“牛壮士当真见‘黑天神西门世辉’在此向武林朋友散布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的么?” 牛长安答道:“是的,那天,他就坐在那个位置……” 他指着靠近楼梯的一个座头,接着道:“他单独坐在那里喝酒,好象喝了很多酒,后来忽然站起大声说:”诸位在下有个惊人的消息……’于是就说出了武林金狮被掉包之事,当时大家都不相信他说的话,认为他喝醉了,但他说得活龙活现,又不像醉话,故又使人半信半疑……“ 胜雪红问道:“有没有人追问他从何获知武林金狮被掉包的事?” 牛长安道:“有!在下就曾问过他,但他不肯说,匆匆忙忙走了。” 胜雪红道:“当时,在这楼上喝酒的共有多少人?” 牛长安道:“大约有二三十人。” 胜雪红道:“你能说出几个来么?” 牛长安道:“在下只认识其中的两个,一个是刀不留人欧阳寿,另一个是酒鬼那伯海。” 胜雪红点点头,心中已完全相信牛长安不是“蓄意陷人” 的了。 麦飞龙道:“牛兄已应承作证,胜姑娘你意下如何?” 胜雪红笑道:“好,有这么一位真证人,自然比假证人好得多!”—— 第三十章 铁证如山 她立刻转对那位“护花使者”说道:“你不必跟我们去了,我们决定明早动身前往华山,预计午夜返回此处,到时,如不见我们回来,立刻飞鸽通知帮主,另派一人赶往终南告知白掌门人,知道么?” 护花使者答道:“是的。” 胜雪红道:“你去吧。” 护花使者起身向她作了一揖,又向麦飞龙一揖,即转身下楼去了。 麦飞龙含笑道:“贵帮这位护花使者,确非等闲之辈……” 胜雪红一笑道:“你从何知道?” 麦飞龙道:“我看得出来。” 胜雪红道:“像这样的人物,敝帮共有百位之多,分布于各地,随召随至。” 麦飞龙微笑道:“他们的地位,仅止于‘护花’而已么?” 胜雪红道:“当然!” 酒菜送上来了。 三人乃开怀畅饮,胜雪红敬了牛长安一杯酒后,笑问道:“牛壮士何方人氏?” 牛长安道:“在下山东人。” 胜雪红道:“令师大名如何称呼?” 牛长安道:“家师人称‘万花刀卢鸿儒’,已谢世三年了。” 胜雪红道:“牛壮士一向在那里得意?” 牛长安笑了笑道:“在下没有固定的行业,到处穷混而已,所幸祖上留下了不少田地,还够在下挥霍的!” 胜雪红道:“那么,今晚牛壮士就随我们一起去客栈过夜,明早一起上华山,如何?” 牛长安点头道:“好的!” 三人回到客栈时,天色已黑下来了。 麦飞龙开了一间上房给牛长安住下,牛长安因喝多了酒,躺上床便呼呼大睡了。 胜雪红低声道:“今天夜里,我们最好轮流保护他,又让他遇害!” 麦飞龙点点道:“我知道,我来保护他好了,你去休息。” 胜雪红微笑道:“上半夜由我来保护,你负责下半夜好了,明日可能有一场恶斗,你一夜不睡怎么行?” 麦飞龙想了一下,道:“也好,我先去睡,时候一到,你再来喊醒我。” 他回到自己房中,既和衣躺上床。 由于连日奔波,睡眠不足,这一躺上床,很快就沉沉入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迅即翻身下床,问道:“谁?” 胜雪红在房门外答道:“是我,现在轮到你了。” 麦飞龙“哦”了一声,立即取剑佩上,开门而出,望望深蓝色的夜空和一片宁静的客栈四周,深吸一口气,问道:“有无情况?” 胜雪红道:“有。” 麦飞龙一惊道:“甚么情况?” 胜雪红笑道:“有个老不死的宿客发现我深夜不睡,一直在牛长安的房外流连不去,居然起了色心,上来挑逗我,被我一巴掌打跑了。” 麦飞龙失笑道:“哦,竟有这等事……” 胜雪红打了个呵欠,满脸睡意的道:“好了,我回房了,一切交给你了。” 说毕,转入房中去了。 麦飞龙摩擦了一下脸部,使神智清醒,即开始在牛长安的房外四周巡行起来。 牛长安睡得很甜,发出阵阵均匀的鼾声。 明月高挂天上,疏星眨着眼睛,一切来很恬静悠美。 麦飞龙走动了一会,警戒之心渐消,便在牛长安房后一处黑暗的壁角坐下来。 而就在他坐下不久,省见一条人影由地面掠过,一幌即没! 人影,是由屋上映下的! 麦飞龙心头一震,立即慢慢站起,凝神谛听,准备听出来人置身之处,再采取行动。 忽然,人影又一次由屋上映下,方才是由左而右,现在是由右而左,而且正是在他们三人的房脊上! 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见来人的轻功已臻出神入化的境界! 麦飞龙轻轻的拔出长剑,正准备跃上房脊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之际…… 来人已忽然在房上开声发话道:“麦飞龙,你站出来!” 声音不大,但极阴沉冷峻! 麦飞龙双足微顿,飞身纵上房脊,身形极快,好比一阵旋风卷上屋顶。 来人似未料到麦飞龙已在房外守候,自己话声才落,他就跃了上来,不由浑身一震,疾忙斜身一掠,飞出两三丈,落到对面一排客房上,沉声道:“别追上来,我有话说!” 麦飞龙本待飞扑过去,闻言只好站住,定眼一望来人的模样,不由得暗抽一口冷气,心中惊讶万分。 来人的样子,古怪到了极点! 全身上下,没穿一件衣眼,只穿了一层皮一层金光闪闪的皮! 整个头部,也包在金皮之内,仅露出一对眼睛;一对耳朵,和一张嘴巴!那对眼睛,锐利无比! 麦飞龙从未见过这种怪异打扮的人,心中惊惑不置,脱口问道:“你是何人?” 来人嘴唇微动,沉笑道:“你称我‘金身怪人’就行了……” 语至此,突然转脸向胜雪红的房间,冷冷道:“那位胜姑娘请勿上来,本人今夜来此,只是奉劝二位几句话,绝无一点敌意,你一动,本人掉头就走!” 原来,胜雪红已听到声音,她悄悄开门走出,一见金身怪人站在对面屋上,便想飞扑上去,及一听对方之言,她也只好站着不动。 因为,对方既然表示有话要说,就让他说完了再采取行动也不迟。 表飞龙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对方。开口问道:“阁下有甚么话要说?” 金身怪人道:“我要奉劝二位放弃追究武林金狮被窃之事。” 麦飞龙道:“武林金狮是你偷的?” 金身怪人一笑道:“我若说不是,你大概也不会相信……” 麦飞龙道:“你为何要偷去武林金狮?” 金身怪人道:“我有理由,只是我不能把理由告诉你” 麦飞龙截口说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窃走武林金狮的目的,是要打击崆峒派的声誉,对不对?” 金身怪人笑道:“嘿嘿,你真会猜……” 麦飞龙冷笑道:“我还知道你是谁!” 金身怪人眼睛闪动着锐芒,诡笑一声道:“是么?” 麦飞龙道:“你最好立刻去把武林金狮拿来,这样我们便不计较你窃取武林金狮之事,并愿代你守密,保全你的名誉,否则……” 金身怪人等问道:“否则怎样?” 麦飞龙道:“在天亮之前,你若不把武林金狮交出来,我就去找你我已经说过了,我知道你是谁!” 金身怪人哈哈一笑道:“你若真知道我是谁,欢迎你来!”’话声一顿,继以无比冷峻的语气道:“我再说一次,希望你们放弃追究武林金狮被窃之事!你们已在竞技大会获胜,得到了无上的荣誉,而且那只假狮也是用真金铸成的你们并无任何损失!” 胜雪红忽在房詹下接口问道:“假如我们不放弃呢?” 金身怪人转望她冷冷一字一字道:“那么,你们两人将活不过五天!你们终南派和美人帮也将在半年之中被彻底摧毁!” 胜雪红冷笑道:“这个屁真臭!” 金身怪人道:“言尽于此,听不听由你们!” 语毕,身形破空纵起,宛如一尾金色飞鱼,往远处疾射而去。 胜雪红娇叱一声道:“那里走! 一纵掠上屋脊,向前疾追。 麦飞龙急道:“胜姑娘请回来,提防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计!” 胜雪红已追出数丈,闻言立即折返,她也觉得现在保护证人最要紧,而全身怪人的出现,也可能正是想引诱她和麦飞龙离开客栈,以便由另外的人下手杀害牛长安。 她和麦飞龙同时飘落在天井中,启口问道:“牛长安呢? 麦飞龙道:“还在房中。 胜雪红一笑道:“他真好睡! 话声甫落,牛长安已开门而出,笑道:“谁说的,我早就醒了! 麦飞龙莞尔道:“你都听见了? 牛长安道:“是的。 麦飞龙道:“附近可能还有敌人潜伏着,牛兄最好到房中去。” 牛长安笑道:“别替我操心,我牛长安虽不是顶尖儿的人物,但手中这把刀,还可应付一两个人! 麦飞龙正色道:“如小弟说话无礼,牛兄自觉比刀不留人欧阳寿和酒鬼那伯海如何? 牛长安微窘道:“他们二位的武功,自是比我牛长安高明,不过……” 麦飞龙接口道:“他们都被人从远处发箭射中背心而亡,足见对方的箭法十分厉害,牛兄还是人房去吧! 牛长安吐了吐舌,转身躲入房中去了。 麦飞龙转对胜雪红低声道:“你守这前面,我到后面去,小心不要暴露身形,免为敌人所乘!” 说罢,绕过客房,来到牛长安的房后,仍隐身于月光照不到黑暗角落里。 仗剑在手,凝神戒备着。 但是,静立等候了足有半个时辰之久,却未再发生任何情况。 是敌人没有杀害牛长安的打算?“ 或者是敌人看出他和胜雪红有了防备,不敢下手? 他不知道,他只认定保护牛长安绝对没错,他认为只要保住牛长安的性命,便等于揪住了敌人的辫子! 他慢慢转到房前,向守在门口的胜雪红低声道:“敌人大概木会来了,你回房去躺着吧。” 胜雪红点点头,纳剑入鞘,微笑道:“你猜那金身怪人是谁?’” 麦飞龙扬眉一笑道:“咱们未上华山之前,没有窃狮者出现,咱们上了华山之后,便有窃狮者现身警告,你说他会是谁呢?” 胜雪红露出一个会心的笑面,便转入她房中去了。 麦飞龙仍不停的在牛长安的房前房后巡行,丝毫不敢松懈月光渐趋暗淡,进人黎明前的一段黑暗。 然后不久,天色渐渐亮了。 又不久,客栈里开始有了人声,已有宿客起床了。 麦飞龙心知己无危险,才回到自己房中,躺下来养神。 隔房中的牛长安显然没再人睡,听到麦飞龙回到房中,便敲打着房壁,开声道:“麦老弟,我可以出去了吧?” 麦飞龙笑道:“再躺一会何访,天才亮,还早呢!” 牛长安叹道:“唉,你们好像把我当成小宝贝似的!” 当朝阳驱退了晨雾时,三人已骋驰了通往华山的道路上了。 晌午时分,进入华山。 未几,又到了华山派所设的“关防”处,麦飞龙仍照规矩投了贴,然后一马当先飞驰上山。 这回,胜雪红没有把对方传送消息的信鸽打下来。半个时辰后,又到了华山派的总坛所在地了。 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已得消息,仍派熊凯平和白素兰出庄迎接。 麦飞龙下马抱拳,道:“熊兄,我们又来打扰了!” 熊凯平微微一笑,侧身肃客道:“请!” 于是,三人又被请到了大厅上。 连天壁在下人献过茶后,才由里面走出,含笑道:“二位重临敝山,想必有何事故?” 麦飞龙施礼道:“昨夜晚辈说过要来,掌门人还不知我们为何而来么?” 连天壁微愕道:“麦世兄昨夜…说过……要来?” 每一个字的声音都拉得很长,充满惊诧之意。 麦飞龙不愿多说,立即抖出“金狮令旗”,冷冷道:“掌门人,愿否服从敝派武林盟主的金狮令旗?” 连天壁连忙起立道:“当然,令旗到处,天下一体服从,敝派岂敢违抗,请吩咐便是。” 麦飞龙道:“掌门人果真有虔诚之心,请即将那东西交出,晚辈保证不泄漏此事,全力保全贵派声誉。” 连天壁呆了果,道:“麦世兄要连某人交出何物?” 麦飞龙冷笑道:“看样子,掌门人是决定抵赖到底了?” 连天壁作色道:“麦世兄何出此言?你不说明白,连某人怎知你要什么东西?你该先表明所要之物,只要有道理,连某人这颗首级都可奉上!” 麦飞龙道:“掌门人一定要晚辈说出来,晚辈只好说出来我们要的是武林金狮!” 连天壁双目一直,骇然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一字一字道:“我们要掌门人交出武林金狮!” 连天壁惊骇万分,失声道:“你是说,连某人偷了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不错!” “砰!”的一声,一张茶几被拍碎了。 连天壁神情凛烈的霍然站起身子,双目睁如铜铃,目中像有两团火在燃烧,直直的瞪视麦飞龙好半天,突然厉声道:“凯平!” 熊凯平躬身应道:“弟子在!” “送客!” “是!” 熊凯平应声之后,随即对麦飞龙冷冷道:“麦兄,请吧!” 麦飞龙不理他,凝望连天壁说道:“掌门人请注意,晚辈今日是以盟主身份来的!” 连天壁浓眉一耸,怒声道:“你待怎样?” 麦飞龙道:“掌门人如认为晚辈是无中生有含血喷人,晚辈可以举出证人来。” 连天壁怒目而视道:“谁?” 麦飞龙缓缓道:“请先将贵派的‘黑天神西门世辉’叫来,晚辈要问他几句话。” 连天壁立刻向熊凯平说道:“凯平,去把你师兄找来!” 熊凯平领命而去。 不一会,黑天神西门世辉到了。 他和牛长安一样,长得又黑又壮,很像画工笔下的三国猛将周仓,双目如环,虬髯丛生! 胜雪红一见之后,立刻别脸向牛长安低声问道:“是他么?” 牛长安点头道:“不错,是他!” 黑天神西门世辉步入大厅,向连天壁行过了礼,开声道:“师父呼唤弟子,有甚么吩咐?” 连天壁不答,向麦飞龙冷冷道:“人到了,麦世兄有话就说吧。” 麦飞龙向黑天神西门世辉一抱拳,道:“这位西门兄,小弟有件事情要请教” 黑天神西门世辉两眼一瞪,插口道:“你就是终南派的麦飞龙?” 麦飞龙沉声道:“小弟正是。” 黑天神西门世辉粗鲁地道:“前天你一再见我,今天又要见我,到底有甚么鸟事?” 麦飞龙道:“小弟要请教西门兄上个月在会英阁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之事?西门兄是首先在会英阁透露消息之人,请问西门兄从何获悉武林金狮被掉包的?” 黑天神听得神色一愕,道:“你说老子上个月在会英阁透露什么事?” 麦飞龙道:“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之事。” 黑天神勃然大怒,破口骂道:“你他妈的胡说八道!老子已经半年不下山,几曾去过会英阁?几曾在会英阁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之事?” 连天壁喝道:“世辉,说话不得无礼!” 麦飞龙见连天壁已加斥责,便忍住怒火,冷冷一笑道:“你不承认么?” 黑天神暴跳如雷,道:“老子没去过会英阁,干吗要承认?” 麦飞龙一指牛长安道:“证人在此,你还想抵赖?”—— 第三十一章 风波将起 黑天神转望牛长安,虎目耽耽道:“他是什么证人?” 麦飞龙道:“他亲眼看见你在会英阁喝酒,也亲耳听见你当众散布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 黑天神脸色一沉,向牛长安走上两步,一边打量一边问道:“你是谁?” 牛长安也是老粗,拍拍胸膛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牛,名长安,外号‘蛮牛’!” 黑天神道:“老子捏死你个王八蛋!” 双臂一张,虎扑上去。 牛长安连人带椅往后倒翻,大叫道:“好呀!咱们来斗一斗!” 一个角斗跳起,拔出单刀便要还击。 但是这时,黑天神已“登登登”的往后颠退。 原来,坐在牛长安身边的胜雪红一见黑天神扑上来,立时站起排出一袖,扫中黑天神腰部,将他震开了。 黑天神怒骂一声,又要扑上时,连天壁开声怒喝道:“住手!” 声若洪钟,震得人耳鼓发鸣! 黑天神不敢不听,刹住扑势,转对连天壁愤愤不平地道:“师父您最清楚,弟子已有半年没下山,这小子含血喷人,弟子非宰了他不可!” 连天壁沉容喝叱道:“你退开去,为师自有主张!” 黑天神只得悻悻的退开,胸部剧烈的起伏着,显见心中十分激动。 连天壁移目转注麦飞龙,沉声道:“麦世兄,连某人很信任你们师徒的为人,相信这个牛长安绝不是你们买通来诬陷敝派的,连某人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凭什么信任他所说的话?” 麦飞龙道:“即没有这位牛义士的指证,我们也已知道在会英阁散布消息的就是贵派这位西门世辉!” 麦飞龙冷笑道:“武林金狮失窃之事,本来十分秘密,一般武林人不该知道这件事,可是后来我们发现到处在传说,数日前,我们在路上遇见刀不留人欧阳寿,他也向我们探问金狮被窃之事,经晚辈追究之下,他才说出是在会英阁听说的,但是他才说出透露消息那人的绰号头一个字‘黑’字时,就被人从远处发箭射死了。 欧阳寿虽死,但我们已知道透露消息者绰号带个‘黑’字,而且精于射箭,我们便去会英阁打听,可是会英阁三个跑堂已被人毒杀,再去找酒鬼那伯海,他也被射杀了,不过他在临死之前,也在地上写了一个‘黑’字“连天壁听得不耐烦,截口道:“就关这一个‘黑’字,你便认定是连某这个门下干的?” 麦飞龙道:“武林中绰号中有个‘黑’字的固然不少,但善于射箭的却只有一个!” ]连天壁冷笑道:“这样,你就认为百分之百是连某人这个门下了?” 麦飞龙一指牛长安道:“这位牛壮士与贵派没有过节,他没有诬陷贵派门下的理由。” 连天壁转望牛长安问道:“你确曾看见连某人这个门下,在会英阁喝酒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 牛长安点头道:“不错,在下敢指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天叫我不得好死!” 语声一顿,又道:“还有,那天在会英阁喝酒的武林朋友有二三十位之多,虽然在下只认识欧阳寿和那伯海两人,但此事一旦传开,相信还有许多人可以出来作证!” 他侃侃而言,理直气壮,听得连天壁的面色也不禁变了。 麦飞龙接口道:“此外,假如掌门人还有话说,晚辈便要再请教三件事。” 连天壁面上肌肉微微跳动着,似在尽量控制着情绪,竭力吐出平静的声调道:“你说吧!” 麦飞龙道:“一、贵派这位门下如非心怀鬼胎,何以昨日一再进不见面?二、我们未上华山之前,没有窃狮者出现,我们上了华山之后,昨夜便有窃狮者现身警告,要我们放弃追究?三……” 连天壁摇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且慢,你说昨夜有窃狮者现身警告,那是怎么一回事?” 麦飞龙冷笑着,没有回答,他觉得对方是在装蒜,故不耐烦回答。 连天壁望着他,又问道:“你见到那个窃狮者了?” 麦飞龙道:“不错!”连天壁追问道:“他也是敞派之人?” 麦飞龙道:“他虽然穿着一套金色皮衣,晚辈无法看出他的面貌,但晚辈刚才说了,我们未上贵派之前,一直没有窃狮者出现,我们上了贵派之后,便有窃狮者现身警告,这难道不是一种欲盖弥影的行为?” 连天壁沉容缄默片刻,轻轻点了点头,抬目再问道:“第三呢?” 麦飞龙道:“第三,崆峒派与贵派虽有嫌隙,但彼此谊属同道,掌门人实不该对崆峒派的失去武林金狮加以幸灾乐祸。” 连天壁面色变了变,沉声说道:“还有别的没有?” 麦飞龙道:“这已经够了。” 连天壁神情凛烈地道:“那么,连某人现在可以回答你,敝派这个西门世辉没有去过会英阁,那只武林金狮也不是我们偷的,话就这么说清楚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全听你们就是了!” 麦飞龙道:“请恕晚辈说话放肆,掌门人如此执迷不悟,恐怕……” 连天壁厉声道:“去请令师和美人帮帮主前来吧! 你们不够资格和我谈话,讲打,你们两人也打不过敝派人多!“麦飞龙站起道:“掌门人一定要见家师和美人帮帮主的话,那也十分容易,不过下次来到贵派的人,绝不止家师和美人帮帮主二位,恐怕还会多出一批崆峒派的人!” 说毕,转身对胜雪红和牛长安说道:“咱们走吧!” 黑天神西门世辉身形一晃,飘落到厅门口挡住去路,暴叱道:“站住!你们还想走么!” 麦飞龙冷笑道:“我们三人来得成,就走得成,西门兄是否要试试?” 黑天神西门世辉恶笑道:“少吹大气,老子要宰了你们三个杂种!” 连天壁大喝道:“世辉,你给我退下!” 黑天神西门世辉很不情愿,抗声道:“师父,这三人若不收拾下来后患无穷。” 连天壁道:“胡说,你给我让开!” 黑天神西门世辉虽如凶神恶煞,却也不敢不听掌门人之言,闻言只得悻悻的让开厅门出路。 麦飞龙,胜雪红和牛长安乃鱼贯出厅,向庄外走去。 大厅外已聚集着许多华山派的人,他们对麦,胜,牛三人虎视耽耽,充满敌意,但因没有掌门人的命令,故不敢动手。 麦飞龙岸然无惧,领着胜,牛二人走到庄门口,登上坐骑,一齐朝山下驰去。 三人默默的驰下一段山路,麦飞龙才开口道:“牛兄…” 牛长安拨乌靠近他道:“甚么事?” 麦飞龙缓缓道:“小弟有一句话要问你,希望牛兄据实回答。” 牛长安道:“你问吧?” 麦飞龙道:“你在会英阁看到的人,确实是黑天神西门世辉不错么?” 牛长安点头道:“一点就不错,在下敢用这颗脑袋担保! 胜雪红道:“那天在会英阁喝酒的武林人既有二三十位之多,我们只要把话传出去,相信还有不少人会挺身出来作证的。” 牛长安道:“是啊!到那时候,你们就知道在下没有说谎了! 麦飞龙道:“小弟倒不是怀疑牛兄说谎,而是怕牛兄认错了人,也许你看到的是一个面貌酷似神西门世辉。” 胜雪红抢着道:“这不会!天下不会有这种巧事,而貌可以相似,绰号却不致巧到都有一个‘黑’字! 麦飞龙道:“也或许有人故意打扮成黑天神西门世辉的模样,蓄意陷害华山派。” 胜雪红道:“这一点倒有可能,但前天与昨天西门世辉的不敢和我们见面,又该作何解释呢?” 麦飞龙轻“嗯”一声,没有再接腔,他想起刚才连天壁恼怒的情形,对自己的推断有些动摇,但是一想到西门世辉的种种可疑之点,又觉得透露消息之人,八成是西门世辉不错。 胜雪红道:“还有,方才西门世辉又说‘若不收拾下我们三人,后患无穷’就凭这句话,也可断定是他不错了。” 麦飞龙点了点头,却又叹道:“但情势发展至此,可说已经水落石出,连天壁为何还要死不认帐呢?” 胜雪红冷笑道:“事关他们整个华山派的声誉,他当然不肯认帐,只有蛮干到底了。” 麦飞龙道:“但我曾保证为他们保全面子,他应该接受才是啊。” 胜雪红道:“你这是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换了我。 我也不敢接受你的保证。“ 牛长安道:“如今二位打算怎么办?” 胜雪红道:“连天壁要见我们帮主和白掌门人我们就让他见见!” 牛长安道:“要不要通知崆峒派?” 胜雪红道:“要!” 她见麦飞龙默不作声,便向他说道:“我们下了山后,我回帮中见敝帮帮主,你也回终南见令师,另派个人去通知崆峒派司空掌门人,大家约个日子一同上华山索讨武林金狮,你意下如何?” 麦飞龙点头道:“只好如此了。” 胜雪红道:“见面之处,最好仍在潼关,我们帮主大概可在半月之内可以抵达,令师呢?” 麦飞龙道:“家师也能很快赶到,但咱们若决定联合崆峒派,恐怕要多等几天,因为崆峒派距此甚远,往返最快也要一个月。” 胜雪红道:“那么,日期定在四十天后,大家在潼关那家会英阁晤面,然后一起同上华山,怎么样?” 麦飞龙道:“好。” 牛长安道:“我呢?” 麦飞龙道:“牛兄跟着小弟就是了。” 牛长安道:“跟你回终南?” 麦飞龙道:“是的,小弟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一直到你性命不受威协为止。” 三人边行边谈,由于山路平坦,马行甚快,午后不久便已走出华山山区了。 胜雪红勒停坐骑道:“我们在此分手吧?” 麦飞龙问道:“你还去不去潼关?” 胜雪红微笑道:“恕不奉告。” 麦飞龙一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回帮的路线如须经过潼关,我便有一事相托。” 胜雪红道:“何事?” 麦飞龙道:“我觉得应该多找几个人,才好向华山派兴师问罪,你如须经过潼关,请到会英阁贴上一张告示,以我们武林盟主的名义说明我们要找那天在会英阁听到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的人,请他们于四十天后到会英阁一叙,我想每天在会英阁出人的武林朋友很多,只要贴上一张告示,必可再说到几个证人。” 胜雪红笑道:“好,我替你办这件事,还有没有别的吩咐?” 麦飞龙道:“路上小心,别忘了那金身怪人的警告,他曾说五天之内要咱们的命呢?” 胜雪红轻脆的笑道:“你倒蛮会照顾人的,你也要小心,他真要动手的话,第一个要杀的应该是你!”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我知道。” 胜雪红挥挥玉手,道:“四十天后再见,我走啦!” 语毕,催动坐骑,望北绝尘而去。 麦飞龙便与牛长安一直向西行,说也奇怪,胜雪红一走,他竟有一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仿佛解除了某种威协似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牛长安笑道:“麦老弟,这位胜姑娘长得很标致,对不对?” 麦飞龙道:“嗯,她们美人帮的站娘个个都很标致,不愧称为美人帮。” 牛长安道:“谁要能娶上美人帮的姑娘,那就有福了!” 麦飞龙笑道:“是么?” 牛长安一怔道:“难道不是?” 麦飞龙道:“她们这个帮与众不同,立帮的宗旨要和咱们男人争一日之长短,反对服侍男人,反对烧饭洗衣,所以能娶到她们为妻固然艳福不浅,但是不是福气,那可难说得很了!” 牛长安失笑道:“女人天生就是烧饭洗衣生孩子的,她们不干这些,干什么!” 麦飞龙道:“她们要和男人一样平起平坐,分享男人的一切权利和地位。” 牛长安哈哈大笑道:“这倒有趣,可惜她们有些事情永远跟不上男人!” 麦飞龙道:“唔” 牛长安道:“譬如说拉尿吧,咱们男人可以站着拉,她们女人就不行!” 麦飞龙也不禁笑了。 牛长安接着笑道:“我觉得她对你很有意思,你有没有看出来!” 麦飞龙笑道:“你别乱讲!” 牛长安正色道:“真的!她常常偷偷膘你一眼,眼中含着情意哩!” 麦飞龙笑而不语。 牛长安道:“你不喜欢她么?” 麦飞龙还是笑着,不表是否。 牛长安叹道:“可惜我牛长安长得太难看,要是像你长得这么英俊就好了!” 麦飞龙道:“牛兄错了,女人不一定都喜欢英俊的男人正如男人也不一定都喜欢标致的女人一样。” 牛长安摇头道:“我不信,天下的女人哪个不爱俏?天下的男人哪个不爱美人?” 麦飞龙笑道:“我问你,如果有个女人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喜不喜欢她?” 牛长安呆了果道:“哦,是的…不过,你是说美人帮的姑娘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么?” 麦飞龙摇摇头道:“我没有这样说,我只是还不了解她们罢了。” 谈话间,两人来到了一个镇上,当下便在镇上下马吃饭饱餐一顿之后,继续上马起程。 上路不久,天色渐渐黑下来了。 牛长安望着眼前的一片荒野,问道:“咱们今夜要在何处投宿?” 麦飞龙道:“前面数里处,有个地方叫保安镇,咱们” 语方至此,忽闻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呼啸之声,似有暗器破空而至,心中一惊,疾忙滚鞍下马,同时急叫道:“牛兄小心!” “飕!”地一响,一支箭由马头上掠过,跌落于前面数丈的地上! 与麦飞龙的滚下马鞍相差不过一眨眼工夫而已! 牛长安吓得赶紧跳下马,迅捷的撒出单刀,大骂道:“呸!是哪个兔崽子暗箭伤人?滚出来让你家牛大爷瞧瞧!” 话声一落,他的眼睛就发直了。 他只道“暗箭伤人”的都不敢出身,没想到这回发箭袭击者竟然现身相见了! 是个金身怪人! 和昨夜在客栈出现的一模一样,但不最一个而是两个,两个金身怪人! 一个身材和‘黑天神西门世辉’相似,健壮如牛,手执一把长弓,身背一只箭筒,另一个身材比较修长,左手握着一柄长剑,麦飞龙一看就认出是昨夜那人。 他们像是从地下冒出的两个怪物,迈着缓慢的步履,一步一步向麦飞龙和牛长安欺迫过来,麦飞龙连忙拔出长剑,向牛长安低声道:“牛兄,等下动手时,尽量靠近小弟身边,点子很扎手,打不过就逃,不要逞强。” 牛长安点点头,严阵以待。 那身材修长的金身怪人走在前面,在距离麦飞龙七尺之处停住脚,阴森森地道:“麦飞龙,你为何不听我的话?” 麦飞龙冷笑道:“有个原因!” 金身怪人道:“说!”—— 第三十二章 卧虎藏龙 麦飞龙道:“我知道只要不听你的话,你便会再现身,我就是要你现身!” 金身怪人目中遽然涌现凛烈杀气,嘿嘿笑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 麦飞龙道:“对了。” 金身怪人掂了掂长剑,道:“好,本人言出法随,今天就要取你小命!” 语至此,转对那身材健壮的金身怪人微一摆头,做了个暗示,然后又向麦飞龙直迫过来。 他似有绝对把握吃定麦飞龙,故毫无一点惧意,相反的还表现出轻敌之态。 麦飞龙昨夜见识过对方的轻功身法,已知对方是个顶厉害的人物,故一些不敢大意,一见对方迫来,立时身形一挫,蓄式准备迎战。 那身材健壮的金身怪人,这时也向牛长安迫去,他的武器似乎就是手上那把长弓,此刻抬与肩平,摆出攻击的姿态。 牛长安挫腰沉步,也蓄式备战,口中悍笑道:“你奶奶的熊!别以为你穿了这套金色皮老子就不认得你。 告诉你,你就是化成灰老子也认得你是‘黑天神西门世辉’!” 那身材健壮的金身怪人一句话都不说,频频挥动左臂,一伸一缩的,引诱牛长安出手。 牛长安大喝一声“接招!”抢前一步,单刀如电一闪,向对方下盘猛扫过去。 身材健壮的金身一滑步,让开来势,手中长弓一沉,对准牛长安后颈砸下。 两人顿时打成一团。 麦飞龙和身材修长的金身怪人则仍在游步兜圈,觅隙进击。 忽然,剑光暴闪,身材修长的金身怪人首先发动攻击了。 真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他一发动攻势,顿如一条火龙,翻腾疾出,飘然直卷过来。 麦飞龙一见来势凶猛无比,连忙先退三步,然后挥剑封挡。 “铮!铮!铮!铮! 他挡开了对方四剑,却被对方劲强无伦的力道震退了四步,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他一开始就不敢大意,一开始就使出全力封挡,但是却仍被对方还还震退,这就证明对方的一身功力比他高出甚多!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立刻知道这一仗自己是不容易取胜的了。 身材修长的金身怪人也试出了麦飞龙的功力不及自己,心知这一仗有胜无败,当即继续抢攻,一剑接一剑,一步连一步,绵绵不绝的攻上来。 麦飞龙又封挡数招之后,连忙改变战略,不再招架,改为避实击虚。 这一改变总算收效,虽未抢得上风,却已挽回劣势。 他虽在本届竞技大会上获得“兵器对搏”的第一名,但这并非表示他已无敌手,因为武林竞技大会是有年龄限制的,超过限定年龄便不能参加,而年龄比他高的人,武功比他高的自然也有。他现在就碰上一位武功比他高的人。 金身怪人的武功不但比他高,而且可说高得可怕,是一位有“掌门人”资格的人物! 麦飞龙力战将近百招,已感无法支持,便决定走为上着,大叫道:“牛兄,咱们走!” 谁知话声甫落,只听“砰”的一声,牛长安的脑袋已中了一弓,顿时倒地不起。 麦飞龙一见大惊,生怕那身材健壮的金身怪人再下手杀害牛长安,立时发出一声吼叫,身形一惊,摆脱对手,向那身材健壮的全身怪人扑去。 身材健壮的的金身怪人沉声一笑,欺步迎上,抡弓便劈,招式凌厉异常。 麦飞龙横剑一架,只道可以斩断对方的长弓,谁料剑弓接触之下,但闻“叮!”然一响,长弓竟毫无损伤,这才明白对方的长弓不是凡物,当即变招再攻,长剑一翻猛绞,刺向对方左腿。 而就在这时候,身体修长的金身怪人业已迫蹑而至,长剑一吐疾点他背心灵台大穴! 麦飞龙斜身欲避,却已迟了一步,只觉右肩下一痛,中剑了。 他立时旋身一剑扫出,紧接着左足一抬,飞踢身材健壮金身怪人的腹部。 肩上之伤并不严重,他如要逃命,是可以逃掉的,但他不愿弃牛长安于不顾,他曾许诺保护牛长安,所以他必须拚下去,直到倒下为止。 身材修长的金身怪人剑招绵绵而出,着着向他要害招呼,似乎打定主意要取他性命。 这一来,他根本没有机会抢救牛长安,只得又奋力迎战。 身材健壮的金身怪人似无杀害牛长安的意思,抡动长弓,加人攻击麦飞龙………” 麦飞龙斗一个已经不行,如今再加上一个,而且肩上又已负伤,因之立陷入险境。再战不到十招,右腿上又中一剑! 这一剑刺得深,几乎将他的腿部刺穿,使得他再也站立不住,倒了下去。 身材健壮的金身怪人乘机一弓打下,正中他头部,打得他顿时昏厥过去。 身材修长的金身怪人再要一剑刺下之际……“住手!” 近处摹然传来一声娇叱! “汪!汪!汪!” 几声狗叫,把昏睡中的麦飞龙吵醒过来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躺在一间陌生房间的床上,不由吃了一惊,霍地坐了起来。 房间中,有些阴暗,陈设也无美观可言,看样子是农家老奶奶的房间。 而他自己,身上衣服被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肩上和腿上两处剑伤,都已用白布紧紧包扎着。 身上,还盖着一床薄被。 于是,他渐渐明白过来了。 他试图下床,但一动之下,腿上剑伤剧痛难当,只好坐着不动,开声喊道:“有人么?” 房门口人影一现,一个少女走了进来,说道:“你醒过来了?” 这少女约十八九岁,容貌平平,梳着两条辫子,衣着也很朴素,像是农家姑娘。 麦飞龙赶忙把薄被拉起盖住赤裸裸的上身,俊脸发热道:“是你……救了我的?” 少女点头含羞一笑道:“是的,我叫孟凡。” 麦飞龙心中很是迷惑,问道:“是你打跑了那两个金身怪人?” 孟凡露齿一笑道:“不,昨天傍晚,我和我爹由城里回来,路过那地方,适见那两个金身怪人要杀害你们,我就开声喝叱,把他们吓跑了。” 麦飞龙恍然一哦,笑笑道:“谢谢你了。” 孟凡道:“不必客气。” 她的容貌虽然平平,却有一种少女的纯洁气质,看来比胜雪红可爱得多。 麦飞龙问道:“令尊呢?” 孟凡道:“他在修理篱笆。”麦飞龙又问道:“我那位同伴呢?”孟凡道:“他在帮我爹的忙。” 麦飞龙道:“我的伤是令尊为我包扎的?” 孟凡点头道:“是的。” 麦飞龙道:“令尊对治疗好像很在行……” 孟凡微笑道:“我爹还会替人看病,接骨,任何跌打损伤,均能药到病除!” 麦飞龙一啊道:“令尊是位大夫?” 孟凡道:“不,我爹从未悬壶行医,他替人治病是不收钱的。” 麦飞龙打量一下房中的陈设,又问道:“你们家还有些甚么人?” 孟凡摇头道:“没有了,只是我们爹儿两个,我们在这里以养鸭为生。” 一顿,反问道:“你饿不饿?” 麦飞龙点点头,笑道:“是有些饿了。” 孟凡道:“那么,我去端早饭来给你吃。” 说着,转身跑了出去。 不久,端来了一份早饭,一大碗白米饭,一碗蛋花汤,一盘鸭肉,一个荷包蛋,小片酱瓜。 她把早饭放上床,笑问道:“你自己可以动手吃么?” 麦飞龙连声道:“可以,可以……” 他先喝了几口汤,便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孟凡道:“我爹和牛壮士大概快回来了。” 麦飞龙一边吃,一边道:“那位牛壮士没受伤吧?” 孟凡道:“没有,他只被打昏,我爹很快就把他救醒了。” 麦飞龙道:“我们还有两匹马,不知” 孟凡笑笑道:“牵回来了,此刻正在屋外吃草,我们那条大黄狗很少看见马,一直在旁边吠个不停哩!” 麦飞龙道:“令尊大名如何称呼?” 孟凡道:“我爹叫孟三彦,有人叫他做‘半瞎子’。” 麦飞龙一愕道:“怎叫‘半瞎子’?” 孟凡笑道:“等下见到他,你就明白了。” 麦飞龙见她这样说,也不便再追问,当下默默的吃了起来。 孟凡说道:“那位牛壮士说,你名叫麦飞龙?”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盂凡道:“我爹说认识你师父呢!” 麦飞龙抬起头,停止吃食,注目问道:“令尊莫非也是一位武林人物?” 孟凡点点头,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爹不常在江湖上走动,他喜欢养鸭,看见鸭子生蛋,他就乐得哈哈大笑……” 麦飞龙笑道:“看鸡鸭生蛋,的确是一桩愉快之事。” 孟凡道:“你也喜欢鸭子么?” 麦飞龙:“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一你们养了多少只鸭子?” 孟凡道:“一千三百八十六只。” 麦飞龙吃惊道:“啊,养这么多鸭子,如何照顾得了呀?” 孟凡道:“我们把它们养在湖中,四面围上篱笆,跑不掉的。” 麦飞龙道:“每天生蛋不少吧?” 孟凡道:“最少生五百个蛋,我爹每天都要挑蛋入城求售,我则天天忙着喂鸭子,拣鸭蛋,还要烧饭洗衣,忙死我了。” 麦飞龙笑道:“你们只有两个人,实不该养这么多鸭子。” 孟凡道:“可不是,我常常劝我爹不要养鸭子,改行干别的,我爹硬是不肯,前些天还有人来请他去当西席,一年有三百两束修,够我们爹儿俩过日子了,可是他不肯,他说宁愿听鸭子日夜吵叫,也不要去教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念书! 麦飞龙越听越惊奇,愕然道:“令尊还会教书么?” 孟凡道:“我爹早年进士及第,当过一任知县,因为视力不佳,有一次得罪了一位微服出巡的大官,把那大官看作地方劣绅,下令打五十大板,结果被革职了。” 麦飞龙听得莫名其妙,正要追问,忽听房外传来了人语,只听一个人大声喊道:“凡儿!你在那里呀?” 孟凡掉头道:“爹,我在这里! 原来,孟三彦回来了。 “他苏醒了么?” “是的” “唔……” 俄顷,牛长安和一位中年人走人房中来了。 那中年人约四旬开外,相貌也平平无奇,穿着一身黑市粗衣,看模样十足是个庄稼汉,但你只要细心的看,就会看出他有一股“不凡”的气质。 他走人房中,直趋床前,把头凑到麦飞龙的面前,仔细的瞧了半天,笑道:“你气色好多了!” 麦飞龙看他要凑得很近才能看清自己的脸色,心中暗觉好笑,当下放下碗筷,抱拳道: “孟大叔,多谢你们父女相救!” 孟三彦笑道:“不用客气,你这位同伴帮我修理篱笆,我都不向他道谢呢!” 麦飞龙转望着牛长安,笑道:“牛兄,你没事吧?” 牛长安朗笑一声道:“没事,咱们命不该绝,多亏这位孟大侠和孟姑娘相救,他们若是迟到半步,咱们就要在阴司里相见啦!” 孟三彦接口道:“你们要谢,就谢小女好了,是他眼尖看见那两个金身怪人要下手杀害你们,若是我啊,哈哈…” 他笑了几声,便转去一座旧梳妆台前,取出火熠子,点亮一盏小油灯。 大白天里,他却说在房中点灯。可见他的一双眼睛的确有毛病。 他拿起油灯,摆头左右搜望一番,才移步走近板壁,把油灯挂上去。 孟凡连忙叫道:“不对,爹!” 但已迟了,只听“啪!”的一声,油灯直堕于地,跌碎了! 孟三彦一楞道:“怎么回事?” 孟凡噗嗤一笑道:“爹,那上面没钉子,您怎么搅嘛!” 孟三彦伸手去摸壁柱,嚷道:“怪事,我明明看见这上有一支钉子……咦,怎么没有了啦!” 孟凡笑得弯腰,道:“那不是钉子!那是一只壁虎,已经被您吓跑了!” 孟三彦神色甚窘,叹了口气道:“你这丫头,为何不在这壁柱上钉一支钉子?” 孟凡笑道:“这间房间我们早就不用了,钉钉子干么!” 孟三彦耸耸肩,转对麦飞龙苦笑道:“对不起,这间房以前是家母睡的,自从家母见背之后,我就很少进来,我……我记得这壁柱上似曾有一支钉子……” 麦飞龙强忍着笑,说道:“孟大叔眼睛不大好么?” 孟三彦叹道:“是的,是天生的毛病,看东西模模糊糊一定要很近才看得清楚。” 牛长安忽然笑道:“麦老弟,你难道没听说过这位孟大侠的名头?” 麦飞龙窘笑道:“小可一向与家师蛰居深山,对当今武林高人确是所知有限……” 牛长安笑道:“这位孟大侠是武林五杰之一,‘半瞎子孟三彦’六个字,不知的人可说很少!” 孟三彦摆手道:“牛老弟别替我吹嘘了,我孟三彦早就退出士林和武林,如今是养鸭之人了!” 他拉过一张圆凳,在床前坐下,接着笑道:“关于麦老弟的一切,方才我已听牛老弟说过了,老弟确认武林金狮是华山派偷的么?”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 孟三彦道:“连天壁我也见过数次,想不到他竟是这样的一个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麦飞龙道:“他和崆峒派有嫌隙,为了要打击崆峒派的声誉,竟不择手段窃去了武林金狮,如今证据确鉴,他还不肯认帐,竟要蛮干到底,真叫人齿冷!” 孟三彦问道:“你也断定那两个金身怪人是华山派的人么?” 麦飞龙点头道:“一点都不错,前天半夜,他们在潼关出现,警告小可不许追究武林金狮的下落,昨天小可等三人上了华山,而下山不久,他们就又出现了,说小可没听他的话,所以要杀死小可,就凭这一点,已足够证明他们是华山派的人了!” 孟三彦点点头道:“如今你们决定联合美人帮和崆峒派的力量去征讨他们华山派?” 麦飞龙道:“是的!” 孟三彦道:“你腿上的伤很重,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行动。” 麦飞龙道:“骑马也不行么?” 孟三彦道:“绝对不行!” 麦飞龙皱眉道:“这怎么办?” 牛长安道:“这个不要紧,我替你跑一趟好了。” 麦飞龙摇头道:“不行,他们可能会在路上拦击你,把你杀了。” 牛长安道:“他们好像无意杀我,不然昨天那家伙把我打昏后,为何不下手?” 麦飞龙道:“他们不是无意杀你,而是打算联手打倒我后,再一起动手。” 牛长安搔搔头道:“哦,是这样的么?” 麦飞龙点点头。 孟三彦眨了眨眼睛,问道:“令师是在终南山么?” 麦飞龙道:“是的。” 孟三彦道:“我和令师也算是老朋友,已有多年没见面了,这样吧,由我护送牛老弟去见令师,把一切情形告诉他,由令师派人通知崆峒诚,你则在舍下养伤,怎么样?” 麦飞龙喜道:“好是好,不过太麻烦孟大侠了,叫小可心中不安。” 孟三彦笑道:“不要这样说,这一阵子我也静极思动,很想到外头去走走呢。” 牛长安道:“孟大侠和在下离开此地后,万一那两个金身怪人来了,麦老弟一人如何应付?” 孟三彦道:“不用担心,我孟三彦的住处,没有人敢来侵犯的。” 他转望女儿笑道:“凡儿,万-一那两个金身怪人来了,你可以应付吧? 孟凡点头道:“可以!”—— 第三十三章 意乱情迷 麦飞龙见她答得自信满满,不禁脱口问道:“孟姑娘如何对付那两个金身怪人?” 孟凡笑道:“我有一只大熊,一只猩猩,一只老黄狗,它们是我的好帮手,此外,我爹还在舍下四围市置了一种阵图,一般武林人物,根本走不进来。” 麦飞龙愈听愈惊奇,转望孟三彦道二‘源来孟大侠是一位学贯天人胸罗万有的高人,文学武功,奇门异术,样样都能! 孟三彦道:“稍有涉猎吧了,我最擅长的还是养鸭,我的鸭子生起蛋来,教你捡都捡不完呢! 麦飞龙不禁笑了。 孟三彦掉头向女儿道:“凡儿,你去烧饭,吃过饭后,为父便要护送牛老弟前往终南了! 午饭后,半瞎子孟三彦骑上麦飞龙的五花马,护送牛长安走了。 孟凡送走了父亲后,转回麦飞龙的房间,说道:“我到附近去洗衣服,你若有事,喊我一声就行了。” 说着,拿起麦飞龙脱下的血衣,便要退出去。 麦飞龙忙道:“孟姑娘等一下! 孟凡住足问道:“你要什么?” 麦飞龙道:“我不要什么,只想到屋外去瞧瞧,老是躺在这房中,叫人心里弊得发慌。 孟凡笑道:“你还不能动呀!” 麦飞龙道:“可以的,请找一根棍子给我,我可以支着它走到外面,让我在屋外坐着,看你洗衣服。” 孟凡道:“洗衣服有什么好看的?” 麦飞龙笑道:“我……我现在特别爱看女人洗衣服…… 孟凡微微一笑道:“好吧,你等一下,我去找一支拐杖给你。” 语毕,跨出房门去了。 麦飞龙摸摸下巴,暗忖道:“这位姑娘真不错,叫人容易亲近多了。” 他想到胜雪红,虽说美若天仙,风情万种,但一颦一笑总脱不了“作状”的气味,远不及姿色平平而却纯洁天真的孟凡可爱。 正爱得发痴,只见孟凡拿着一柄丁字形的拐杖进来了,她把拐杖递给他,抿嘴一笑道: “这是我爹常用的一支拐杖,你试试合不合用。” 麦飞龙接过拐杖道:“很好!很好!” 伸脚便要下来,忽然想起自己只穿着一条内裤j赶忙把脚缩回被窝里,窘笑道:“对不起,孟姑娘请出去一下,我我还没穿衣服呢!” 孟凡一笑而去。 麦飞龙放下拐杖,打开包袱,取出一套衣裤穿上,这才拄杖下床,一拐一拐的走出房来。 经过一间厅堂,只见滴水檐下放着一张藤椅,而孟凡已在屋左数丈外的一条水沟边洗衣服了。 麦飞龙心知藤椅是孟凡放的,心中顿有甜密的感觉,当下便在藤椅坐下来。 孟三彦的住宅并不大,只有一厅三房,四周均植着许多柳树,柳条儿迎风摇曳,远处隐隐传来“呷呷”的鸭子叫声。 但是,整个看来,却极恬静幽雅。 麦飞龙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暗讨道:“好地方!如果我是这儿的主人,那该多好……” 孟凡看见他在藤椅上坐下,便一边洗衣服一边笑问道:“伤口痛不痛?” 麦飞龙含笑道:“还好。” 孟凡道:“我爹说你的伤口须每日换药一次,等下我洗好了衣服,就替你换药。 麦飞龙含糊应着,暗笑道:“你是姑娘家,我又伤在大腿上,你怎能替我换药?” 孟凡接着道:“你看我们这儿好不好?” 麦飞龙道:“你是说环境么?”。 孟凡道:“是呀! 麦飞龙道:“太好了! 孟凡道:“好在何处?” 麦飞龙道:“远处青山含碧,近处溪水流清,一四周又有这许多垂柳,真如世外桃源一般! 孟凡道:“那片呷呷不绝的鸭子叫声,又该如何说呀?” 麦飞龙笑道:“那才妙呢!它们的声音充满生命的活力,在我听来,犹如仙药! 孟凡道:“我也觉得不错,可惜,我娘并不欣赏……” 麦飞龙听她忽然提到母亲,不由注目问道:“令堂那里去了。 孟凡叹道:“她跑了,我爹被革职搬到这儿了后,我娘便下堂求去,她恨我爹没出息……” 麦飞龙动容道:“哦。 孟凡把洗乾净的衣服一件一件拧乾,一面说道:“其实我觉得我爹很不错,她离开我爹未免大无情了。” 麦飞龙问道:“令堂离开你们多久了?” 孟凡道:“有七八年了吧,我一直希望她回来,当她看到那群鸭子生蛋就像下雨的时候,也许她会回心转意,与我爹破镜重圆。” 麦飞龙道:“你知不知令堂去了何处?” 孟凡道:“不知道。” 她提起一篮子的衣服,走回屋前,把竹竿挂上,把湿衣服一件一件穿入竹竿,手脚伶俐已极。 晒好衣服,她忽然取下挂在屋外的一面铜锣,匡匡匡的敲了起来。 麦飞龙愕然道:“干什么?” 孟凡笑道:“你还没见过我的‘黑金刚’,‘管家婆’和‘黄老爷’,我叫它们来,和你认识认识。” 麦飞龙大吃一惊,道:“你说的是大熊,猩猩和狗?” 孟凡道:“正是,大熊名叫‘黑金刚’,猩猩名叫‘管家婆’,老黄狗名叫‘黄老爷’。” 麦飞龙道:“你那里弄来的熊和猩猩?” 孟凡道:“我爹的一位朋友送给我的,我十岁生日那天,那位父执问我喜欢什么礼物,我告诉他喜欢大熊和猩猩,他果然就老远运来一只小熊和一只小猩猩,”如今它们都长大了-一哦,你看,我的‘管家婆’来了!“ 杰杰声中,一只猩猩由右方柳林中跳出,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 孟凡问道:“管家婆,有没有找到那只偷吃鸭蛋的水獭?” 猩猩露出两排牙齿,摇头“杰杰”叫着,表示没有找到。 孟凡转对麦飞龙笑道:“这几天出现了一只水獭,每天晚上都来偷吃鸭蛋,讨厌死了。 她接着回望“管家婆”,一指麦飞龙道:“管家婆,他是我爹的朋友,今后你可别得罪人家,知道么?” 管家婆朝着麦飞龙厥厥嘴唇,点点头,杰杰叫着,看样子只差不会说话而已。 这时,一条老黄狗也由柳林里窜出,摇着尾巴跑过来了。 孟凡道:“这条狗很精灵,但也最会偷懒,所以我叫它老爷。 她蹲下去抚摸着老狗的头,又一指麦飞龙道:“老爷,他是我们的朋友,今后你对待朋友要客客气气,不许乱吠,知道么?” 黄老狗朝麦飞龙“汪!”的叫了一声,接着便使劲的摇尾巴,表示友善。 “呼!呼!呼……” 一阵兽鸣声,由远而近-一黑金刚也到了! 那是一只大黑熊,除了颈上有一道白毛之外,浑身黑油油,胖得像一头牛! 它迈着缓慢为步子走到孟凡跟前,抽动鼻子朝麦飞龙嗅着,目中露出一丝敌意。 孟凡轻轻拍着它的头部,说道:“黑金刚,他是我的朋友,你不得无礼! 黑金刚低鸣一声,随即蹲伏下去。 麦飞龙赞道:“你把它驯得很通人性,真不简单! 孟凡得意的笑道:“我把它们从小养大,所以它们都很听话。 麦飞龙道:“它们还会替你看家吧?” 孟凡道:“正是,它们还会抓小偷,管家婆有一次抓到,一名偷蛋贼呢?” 麦飞龙道:“你为何这样喜爱动物?” 孟凡道:“我不知道,反正我没有朋友,只好和动物玩…… 她脸上忽然流露出一片落寞之色,仰脸问道:“你有朋友么?” 麦飞龙道:“有。” 孟凡不胜羡慕地说道:“你的朋友定然很多,是不?” 麦飞龙摇头道:“也不太多。” 孟凡道:“最好的朋友有几个?” 麦飞龙道:“一个都没有。” 孟凡讶然道:“那牛长安不是你的好朋友么?” 麦飞龙道:“我刚认识他没有几天,觉得他很够义气,但能不能成为知已,却尚难逆料。” 孟凡道:“你有没有心上人?” 她说这话时,脸上没有羞色,只有一片天真,可以看出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一个未经世故的纯洁少女! 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孟凡道:“美人帮的胜雪红不是么?” 麦飞龙道:“她是我的朋友,却不是我的心上人。” 孟凡道:“她是不是长得很美?”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孟凡道:“那你为何不喜欢她?” 麦飞龙笑道:“你认为她长得美,我就该喜欢她么?” 孟凡道:“诗经第一首: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求……这不是说男人都喜欢标致的姑娘么?” 麦飞龙含笑道:“是的,不过‘窈窕淑女’四个字并非单指表面的美色而言,窈言妇得幽静,窕言妇容闲雅,底下‘淑女’二字,又是指品德好未出嫁的女子而言。 孟凡道:“你是说那胜姑娘品德不好?” 麦飞龙道:“她的品德……也不是不好,只是……呢,咱们来谈谈别的吧令尊有没有教你武功?” 孟凡点点头,又问道:“你说说,我……长得……美不美?” 这次,她知道害羞了,红着脸低下头去。 麦飞龙笑道:“你很美啊! 孟凡羞笑道:“你瞎说! 麦飞龙正色说道:“在我看来,你各方面都比那胜姑娘强,她除了有一张娇艳的容貌之外,别无可取之处! 孟凡忽然将黑金刚,管家婆和黄老爷-一起开,说道:“你们去吧!我爹不在家,你们可得好好帮我看家,不许偷懒啊!” 黑金刚,管家婆和黄老书走了后,她便走人屋里捧出一个药箱,说道:“来,我替你换药。 麦飞龙犹如大难临头,俊脸发熟,呐呐地道:“这个…… 这个……“ 孟凡笑道:“别这个那个了,昨天你那两处伤口也是我同爹给你敷药的呢! 麦飞龙期期艾艾道:可是……你是个姑娘家,怎好……怎好……“孟凡道:“你的意思是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该替你换药,是不? 麦飞龙道:“是啊!” 孟凡笑道:“不要紧,这是医伤治病,不能计较那些世俗之礼,告诉你,这附近一些人家也常有人受伤生病,我也常常代我爹去为他们医治,我爹常说不论男女最重要的是心正,只要心无邪念,便是清白,我觉得不错,你呢!” 麦飞龙道:“晤,也有道理……” 孟凡道:“那就把衣服脱下来吧! 麦飞龙听:“就……就在这里脱么?” 孟凡道:“有何不可?” 麦飞龙道:“万一有人来了怎么办?” 孟凡道:“不妨,在这屋外换药,更能表示没有见不得人之事?” 麦飞龙觉得她说的“道理”都是破除传统世俗的正确之理,心中大为欢喜,暗忖道: “她一个姑娘家都有如此开明的观念,我又何必作儿女之态?”当下不再迟疑,把外衣裤脱了下来。 孟凡先解开他肩上的白布,轻轻把敷在伤口上的陈药除下,再用清水洗净伤口四周。 然后敷上新药,仍用白布包扎起来。 麦飞龙问道:“伤口大不大?” 孟凡道:“不大,但有两寸多深,我爹说,这个伤口四五天后即可复合,但腿上的伤就比较麻烦了。” 她包好肩上之伤,才动手去解他腿上的白布,动作很熟练,伊然是个郎中。 麦飞龙见她态度大方,毫无羞容,也就不再感觉难为情笑道:“令尊的本事,你是不是都学会了?” 孟凡道:“差不多都学了,只是学而不精,我爹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他马马虎虎的教,我也只能马马虎虎的学。” 麦飞龙道:“令尊是一位奇人,你也是一位奇女子,真叫人佩服。” 孟凡道:“我不是奇女子,我是个平平凡凡的女人而已。” 谈话间,腿上的伤也换药包扎好了。 孟凡把药箱收拾好,拿回屋里,然后说道:“你坐坐,我去瞧瞧那些鸭子再回来陪你。” 说毕,蹦蹦跳跳的走了。 麦飞龙望着她娇小玲拢的身子渐渐在柳林中没失,不觉发起痴来。 他想起美人帮那些姑娘,花凤的丰艳,卓明珠的健美,林馨的妩媚,杜鹃花的清丽,苏雪莲的潇洒,师圆圆的甜美以及胜雪红的浓艳凝香,可说个个都是倾国倾城的绝代尤物但是比起今天这个孟凡来,她们竟都黯然失色! 孟凡并不美,容貌和她的名字一样平凡,但是她却有一种美人帮那些姑娘所没有的气质纯洁无邪,活泼可爱的少女气质!也是最能令男人着迷的气质! 麦飞龙现在就有着迷之感…… 一幌过了四天,麦飞龙肩上的伤口已然复合,只有腿上一处伤仍未痊愈,但拄杖而行,已无剧痛的现象。 这天,孟凡载了一车鸭蛋入城变买,回来的时候,她为麦飞龙买了两块布,一双靴子,和一大包可口的卤味。 她把那两块布抖开,说道:“你看这两块布好不好?” 麦飞龙道:“不错,不过我认为你还可选购较为鲜丽一些的布料。” 孟凡微笑道:“这两块布,是为你买的呀。” 麦飞龙一呆道:“哦,你是买给我的?” 孟凡道:“你那身衣服已经破了,应该再做一套,是不是?” 麦飞龙忙的摇头道:“不不,我不能接受,你们父女给我的恩惠已经太多了,我岂能再接受你的赠与?” 孟凡好像没听到他的话,又拿起那双靴子道:“来,穿穿看,要是尺寸不合,可以再换。” 麦飞龙叹了口气,深深感到在她面前,自己反成了个三岁小孩,全无反抗的余地。 孟凡替他穿上新靴,笑问道:“站起来走走看吧!” 麦飞龙依言起身走了几步,点头道:“很好,很合适我的脚。” 孟凡笑道:“我去取刀尺来,立刻替你缝制新衣。” 麦飞龙伸手拉住她,笑道:“别忙,先坐下来歇歇吧! 孟凡使在他身边坐下,低首羞笑道:“你……有什么话要说?” 麦飞龙紧紧握着她的手,道:“我……我想跟你谈谈。” 孟凡一颗头垂得更低,一双颈红得像苹果,连连道:“谈什么?” 麦飞龙道:“我真高兴受了伤!” 孟凡一怔道:“这是什么话?” 麦飞龙道:“如非受伤,‘我怎能和你认识?这真是上天的安排……” 孟凡羞笑不语。 麦飞龙轻轻的把手移上她的肩膀,含笑道:“你……是我所见过的最可爱的姑娘,我可以喊你的名字么?” 孟凡点点头。 麦飞龙道:“孟凡!” 孟凡嫣然一笑道:“嗯……”—— 第三十四章 天伦劫 麦飞龙道:“令尊有没有打算要把你嫁人?。” 孟凡道:“我不知道。” 麦飞龙道:“令尊和家师既是朋友,我想……我想…… 孟凡“噗嗤”笑了一声,仰脸望着他问道:“你当真喜欢我么?” 麦飞龙点头道:“真的!我以前没有喜欢过一个姑娘,但是这一认识你后,我觉得你很好,我希望将来能娶你为妻,你肯嫁给我么?” 孟凡又低下头去,羞答答道:“我不知道,你……你去问我爹好了。” 麦飞龙笑道:“我想令尊一定会答应的!” 孟凡道:“你这么有把握?” 麦飞龙道:“是的,我可以请家师出面向令尊求亲,除非令尊的求婿条件太高,否则,应该会答应的。” 孟凡道:“我恐怕不能嫁给你。” 麦飞龙心头一慌道:“为什么?” 孟凡道:“我若嫁给你,我们那群鸭子怎么办?我爹一个人是照料不了那么多鸭子的。” 麦飞龙呆了呆道:“晤,这倒是个问题……” 孟凡道:“这个问题不能解决,我是不能出嫁的,你看怎么办?” 麦飞龙道:“可否要求今尊不要养鸭子?” 孟凡摇首道:“不行,我爹做官不成,经商又失败,最后总算养鸭子成功,你怎能叫他放弃?” 麦飞龙搔搔头道:“那么,请他少养一些行不行?” 孟凡想了想,点头道:“这也许可以,不过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将来我出嫁之后,我爹一人怎么过活?他不会烧饭,也不会洗衣,谁来烧饭给他吃?谁愿替他洗衣?” 麦飞龙又搔搔头,想了一会,忽然眼睛一亮道:“有了,咱们可以和他同住,这样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孟凡一想不错,大喜道:“对!好办法!我爹一定乐于和咱们同住!” 她忽然反握住麦飞龙的手腕,笑道:“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麦飞龙睁大眼睛道:“你的问题真不少,什么事啊?” 孟凡含笑道:“我想,干脆你入赘到我们家来,这样岂不更好?” 麦飞龙摇头道:“不,不能入赘,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嫁给我,咱们另建一个家,然后请今尊去跟咱们同住,他若要养鸭子,咱们就帮他养!” 孟凡点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她仰头注视着他,脉脉含情的笑道:“你……不是骗我的吧?” 麦飞龙正色道:“不是!” 孟凡道:“我有些不相信你会喜欢我……” 麦飞龙道:“我若欺骗你,天叫我不得好死!” 孟凡慌忙掩住他的嘴,道:“别这么说,我相信你就是了。” 麦飞龙一笑,把她拥入怀中…… “有人在家么?” 忽然,屋外有个女人在呼唤着,这一声呼唤,好像一颗巨石投人池塘中,惊散了一对正在“两情缱绻”的鸳鸯! 孟凡浑身一震,慌忙推开麦飞龙,低声道:“奇怪,是谁来了。 麦飞龙道:“不是邻居?” 孟凡摇首道:“不是,邻居无法通过我爹布置的九转迷踪阵’!” “有人在家么?” 屋外那女人又在喊叫了。 孟凡又低声道:“可能是个武林人物,你坐着,我出去瞧瞧。” 说毕,走了出去。 麦飞龙急忙拿起长剑插到背上,拄杖跟出。 两人跨过厅堂门槛,只见站在屋外呼唤的,是个中年妇人。 她年约三十六七岁,花貌雪肤,衣着华丽,像是一位贵妇人! 孟凡一见之下,全身又是一震,矍然道:“是你……”尾音拉得很长,充满惊诧之意。 那中年妇人眼含亲切笑靥道:“凡儿,五六年不见,你已经长大了!” 孟凡神情异常激动,又惊又喜的大叫一声“娘!”飞快的奔上去,扑人中妇年人的胸怀中,喜极而泣的连声叫道:“娘!娘! 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 那中年妇人紧紧拥抱着她,笑道:“是的,凡儿,娘回来了,回来看你……” 麦飞龙这才知道中年妇人是孟凡的母亲,原来紧张的一颗心,顿时松弛下来。 孟凡仰脸流泪,兴奋地道:“娘!您这些年都在哪里?” 中年妇人抚着她一头秀发,叹道:“唉,说来一言难尽你爹在家么?孟凡道:”不在,他到终南山去了。“ 中年妇人抬目凝望站在门口的麦飞龙,问道:“这少年人是谁?孟凡道:”他叫麦飞龙,是终南派白掌门人的徒弟。 孟凡接着掉头向麦飞龙笑道:“喂!这是我娘,你快过来见见我娘! 麦飞龙上前施礼,恭恭敬敬地道:“小可麦飞龙拜见伯母。” 中年妇人淡淡“哦”了一声,视线又转回到女儿的脸上追问道:“他怎么在这里?孟凡道:”他被人杀伤,刚好被爹和女儿看见,爹便把他救回来,娘……他……他是个好人! 中年妇人又淡淡一“哦”,注目上下打量着她,道:“这些,年来,你爹待你好么?孟凡连连点头道:”很好,爹很疼我,娘,我告诉您,爹一直在想念您呢! 中年妇人冷笑道:“想念我,哼,他想念我干么?娘早已跟他一刀两断了! 孟凡脸上本来一直挂着兴奋之色,听了母亲这句冷冰冰的话,登时目瞪口呆,失望地道:“娘,您还在生爹的气!” 中年妇人道:“没有,娘已和他脱离夫妻关系,还生他的气干么?” 孟凡愈听愈觉不对,不禁着慌道:“不,娘!您不要这么说,您回来爹会很高兴的,您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吧,是不是?是不是?” 中年妇人笑了笑,没有回答,托起孟凡的一双手看了看,每眉道:“你瞧,你这双手变得这么粗糙,还说他疼你,他若疼你就不该让你做家务! 她接着摸摸孟凡身上的衣裳,不胜惊骇地道:“还有你这身衣裳,真是作孽!他为什么让你穿这种粗陋的衣服?他为什么不买好的衣服给你穿?天哪!他怎么可以这样虐待你?” 孟凡忙道:“不,爹没有虐待女儿,女儿也有许多漂亮的衣服,女儿只是没拿出来穿而已。 中年妇人忽然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道:“我可怜的女儿,娘真对不起你,当年娘要走的时候,应该把你带走才对,那没良心的东西,他怎么忍心把你拆磨成这个样子?” 孟凡惶声道:“娘,没有这回事,爹真的很疼爱女儿呀! 中年妇人道:“胡说!我们娘儿俩前生必是欠了他的债,所以他才放意这样折磨我们娘俩儿!他好好的官不做,却要跑到这里来养鸭子,这分明是故意要折磨我娘儿俩,不叫我们有好日子过! 孟凡道:“不,娘,您错了,爹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您看看,我们现在过得很好,我们有一千多只鸭子,每天有五百多个蛋可卖” 中年妇人突然用手掩住孟凡的嘴巴,满脸露出憎恶之色道:“快别提那些鸭子了,娘一想那些鸭子,就好像闻到一股臭味!” 孟凡怔怔的呆望着母亲,她成天期望母亲能够回家团聚,如今母亲果然回来了,而且自己正在她母亲的拥抱中,可是她渐渐感觉到母亲其实并不在自己身边,而距离自己很远很远。 中年妇人发现女儿神色有异,连忙堆出笑脸道:“凡儿,让我告诉你,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你应该追求好的享受,也许你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的好,所以,娘这次回来,就是要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孟凡吃惊道:“娘要带女儿出去?” 中年妇人道:“是的,你跟娘出去,娘会给你最漂亮的衣服穿,给你最好的东西吃,还不叫你操劳家务,让你像富家千金那样过日子!” 孟凡摇头道:“不,女儿不要,女儿不要离开爹!” 中年妇人不悦道:“傻丫头,你跟着他有什么好?” 天天替他饶饭洗衣养鸭子,这算什么生活?而且,你该想到,你已经长大了,该找婆家了。你跟娘出去,娘会替你找个如意郎君,若是跟着他,哼!他一定不肯让出嫁,他会一直把你留在家里,替他烧一辈子的饭,洗一辈子的衣服,做他的牛马!“孟凡望着她摇摇头。 中年妇人伸出一双白葱似的手掌,又道:“你看看娘这双手,多白!多嫩!这是离开他的好处,还有,你看娘身上穿的和戴的,多美!多珍贵!这也是离开他以后才有的,你难道不想过好日子?你为什么不为自己着想?” 孟凡仍望着她摇头。 中年妇人峨眉一皱道:“你若不听娘的话,便是不孝女儿!” 孟凡流泪道:“女儿不要过好日子,只希望娘留下来和爹团聚。” 中年妇人笑道:“别说傻话了,快去打点一些衣物,跟娘走吧!” 孟凡突然后退两步,摇摇头道:“不,女儿不去!” 中年妇人的笑容消逝了,挺挺峨眉悍声道:“哼,你敢不听娘的话?” 孟凡道:“女儿宁愿陪伴爹过清苦的日子。 中年妇人想道:“当真?” 孟凡点头道:“是的。” 中年妇人忽然上前拉起她一只手,冷笑道:“你是我的女儿,一切由我作主,走!” 说着,强拉着她走。 孟凡不走,挣扎着叫道:“不!我不去!我不去! 麦飞龙看得忍耐不住了,上前拱手道:“伯母请听小可一言。” 中年妇人突然声色俱厉的叱道:“没你的事,你少管!” 麦飞龙楞住了。 他是讲理的人,虽然中年妇人太不讲理,但那是她们母女之事,他觉得自己不使横加干涉,因此经中年妇人一叱,他就楞住了。 中年妇人见孟凡挣扎不止,勃然大怒,劈拍掴了她两掌,接着,骄指疾出,一下点中了孟凡的麻穴。 孟凡顿时浑身一软,倒入她怀中。 麦飞龙大惊道:“伯母,你怎可如此?” 中年妇人冷笑一声,挑起孟凡的身子,大步而去。 孟凡大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我死也不去!麦飞龙,你救救我呀! 麦飞龙一顿拐杖,跳上前拦住去路,说道:“伯母,你不能带她走! 中年妇人面色一寒,冷冷道:“你说甚么?” 麦飞龙道:“令爱还有一位父亲,她既然决定跟着父亲,伯母实不该强迫她跟你走。” 中年妇人双目一瞪,凶虎虎地道:“放屁!女儿是我生的,我要怎样就怎样,你是甚么东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麦飞龙一躬身道:“孟大侠不在家,小可便有保护孟姑娘的义务。” 中年妇人忽然“格格”脆笑起来,道:“是么?你是不是要出手阻截?” 麦飞龙道:“伯母若是不听劝告,也只好如此了。” 中年妇人上下瞥他一眼,悍笑道:“你小子受伤未痊,我看你是想找死吧?” 麦飞龙道:“请放下令爱!” 中年妇人格格笑道:“我等着你动手!” 麦飞龙面色微沉道:“小可先动手,但伯母一定要带走令爱的话,恐怕得先把小可打倒!” 中年妇人道:“你以为我不敢?” 麦飞龙道沉容不语。 中年妇人尖叱道:“让开!” 麦飞龙不动。 中年妇人双眉一紧,右手倏扬,向着他胸口拍来。 麦飞龙身形微侧,使全身重量集于左腿,然后举杖反点而出,攻取她腰部。 他右腿的剑伤很严重,故不敢移动脚步。 但中年妇人显然也是个武林高手,一动手就知如何去攻击他的弱点,只见她侧身一滑步,让开点到的拐杖,继之倾身发掌,“呼!’”的一声,向他腿上伤口拍到。 麦飞龙心中一惊,疾忙沉杖下击。 中年妇人招式忽变,右臂一弯一抬,以肘部迎击拐杖,这一着十分高明,一下便将麦飞龙下击的拐杖震得向上飞起,紧接着她一抬左足,使劲向麦飞龙右腿踢来。 麦飞龙迫得只好移步后退。 由于没有拐杖撑持,右腿着力之下,顿感一阵剧痛,身不由已的蹲了下去。 白百忙中,左掌迎着对右脚尖推出! “叭!”的一声,他的左掌总算接住了中年妇人的一脚,但也因此被震得仰身跌了个跟斗。 中年妇人心地狠辣无比,乘机上前,重重的在他伤口上踩了一脚! 麦飞龙痛得大叫起来。 中年妇人冷笑几声,折身疾纵而去,一眨眼工夫,便消失于浓密的柳树林中。 麦飞龙挣扎良久,才由地上站立起来。 血从裤管上溢出,伤口破裂了。 他痛得面上发白,冷汗浑浩而下,勉强用拐杖支持着身子,开口大叫道:“黑金刚;管家婆!黄老爷!你们快来! 他已无力去追赶中年妇人救回孟凡,只好求助于大熊。 猩猩社狗了,他希望它们能够赶去截住中年妇人,把孟凡救回来。 但是连喊数遍,却不见黑金刚,管家婆和黄老爷闻声奔来! 他于是强忍痛楚,一跳一跳的跳口屋檐下,取下挂在壁上的一面铜锣,匡匡匡的敲起来。 在此养伤数日,他虽未曾离开屋子一步,却已知道四周的柳树十分广阔,两半瞎子孟三彦布置的“九转迷踪阵”,便是利用柳树布成的,它虽不能困住猛兽,由于“阵地”甚广,人的呼声,是无法游荡于阵中的大熊,猩猩和狗听到的,所以他知道只有敲罗才能召回它们。 果然,锣声响过不久,一阵“呼呼”之声远远而至,黑金刚首先奔到了。 麦飞龙一看行动最迟钝的黑金刚先到,大感不解,脱口说这:“黑金刚,管家婆和黄老爷怎么不来?” 他认为要追赶那中年妇人,非行动迅速的猩猩和老黄狗不可。 黑金刚已和他混得很熟,但它毕竟不是人,无法听懂他的话,也无法口答他的问题,它走到他身边,亲热的和他擦擦身子,随即蹲伏下来。 麦飞龙着急道:“黑金刚,孟姑娘被人捉去了,你快去救她吧!” 黑金刚仰头低鸣一声,又蹲伏下去。 麦飞龙心急如焚,又把铜锣敲了一阵,大叫道:“管家婆!黄老爷!你们快来呀!” 管家婆和黄老爷依然不见踪影! 他心慌意乱了,绝望的哺哺自语道:“老天!莫非它们已被她杀害了?” 黑金刚忽然起立,张口大叫一声,朝刚才中年妇人遁去的方向走去。 麦飞龙一见大喜,n4道:“等一下,我跟你一道去!” 他整条右腿已被鲜血渗透,但他已忘了痛楚,立即持杖疾步跟上…… 中年妇人揽着孟凡在柳树林中疾行,孟王彦的“九转述踪阵”显然困不住她,她像一匹试途老马,曲曲折折的走了一程,就走到柳林外面了! 柳林外面,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驾车的是个相貌粗野的彪形大汉。 他看见中年妇人出林而来,连忙由车座跳下,转到车厢后面,拉开了车厢门。 一位绝色少女,随由车厢里跳出。 她,是美人帮的花风!她向中年妇人笑问道:“得手了?” 中年妇人笑道:“你瞧这不是手到擒来了?花风帮着她把孟凡送人车厢中,又问道:” 他怎么样“ 中年妇人道:“被我一脚踢中伤口,倒在地上鬼叫。” 两人把孟凡始人车厢后,随即跟着上车,彪形大汉上前把门关好,转身返回车座,抓起缰绳,便要开走—— 第三十五章 情有独钟 就在这时…… “汪!” 老黄狗由林中疾窜而上,跳上了车座,张口就咬! 彪形大汉大吃一惊,一掌推开老黄狗,由另一边跳下去大叫道:“她妈的,那里来的一只死疯狗?” 老黄狗“汪汪”直叫一跳越过车座,扑上去又咬,其凶无比,似要把彪形大汉活活咬死。 彪形大汉怆惶后退,惊叫道:“花姑娘,快来救命啊!这条疯狗要咬死我了!” 车厢门“啪!”的推开,花凤和中年妇人相继跳下,花凤手执长剑,吃吃笑道:“老周,你一定吃了香肉,所以狗要咬你!” 彪形大汉绕着马车逃避,大叫道:“没有!我吃得很少昨天才吃了一小碗啊呀!” 老黄狗忽然由车下窜过,在他右脚上咬了一口,咬得他顿时鲜血淋漓。 花风不敢怠慢,娇叱一声,挥剑杀上去。 老黄狗却似无意与她为敌,放开彪形大汉,转去攻击中年妇人,纵身向她扑去。 中年妇人面色一变,疾忙蹲身避过,反手一掌拍出,“砰!” 然一响,拍中老黄狗的腹部。 老黄狗应声跌出丈开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随又跃起,再度向她猛扑。 花凤适时赶上,一剑刺出,正刺中老黄狗的咽喉。 老黄狗嗥叫一声,立时倒她不起,挣扎一阵后就死了。 “老爷!老爷!你怎么样了?” 孟凡在车厢中惊叫。 花凤噗嗤一笑道:“你家老爷死啦! 孟凡一听“黄老爷”已死,顿时伤心得哭了起来。 花凤收剑入鞘,转对彪形大汉问道:“老周,你的伤要不要紧?” 彪形大汉双手紧握脚踝,哭丧着脸道:“它是不是疯狗?” 花风笑道:“不是。 彪形大汉道:“不是疯狗就不要紧……” 中年妇人道:“你快包扎一下,我们须得赶快离开此地。” 彪形大汉应了一声掏出一条汗巾,把脚上的伤包扎起来然后破着一脚,跨上车座。 花凤和中年妇人也立即上车坐定,把车厢门紧紧的关上。 玉是,彪形大汉抓起僵绳一抖,喝叱声,开动马车,向北疾驶而去。 马车驶出数丈,柳林中倏然跳出一只猩猩,它跳近老黄狗的尸身前,绕尸尖叫了几声,才手脚并用的向马车追去…… 麦飞龙跟着黑金刚疾步而行,但黑金刚愈跑愈快,他则愈走愈慢,勉强跟了一程之后,黑金刚终于超前消失于柳林中了。 他本想叫住黑金刚,但转而一想。黑金刚可能会追上那中年妇人,将她拦截下来,故任其去。 他拄杖慢慢在柳林中走着,走了足有顿炊工夫,只见眼前仍是密密麻麻的垂柳,不禁有些着慌,暗忖道:“真要命,这片柳树林为何如此之大?” 右腿上破裂的伤口仍在流血,血在裤管中凝结成块,使他感到极不舒服,他淡是用剑将整个裤管割下,再解开白布重新扎紧,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约半里远,眼前仍是无穷无尽的柳树,看不见一点空旷的土地! 忽然,他瞥见了一件东西,顿使他心头大大一震,失声道:“不好,原来我被‘九转述踪阵’困住了!” 原来,他看见的是一条染满血溃的裤管……他刚才割下的裤管! 刚才,他割下裤管后,即一直向前走,现在竟然回到了丢弃裤管之处,这表示自黑金刚离去之后,他一直在阵中兜圈子,若非被“九转述踪阵”所困,那会有这种事情?他立时就地坐下,决定不再乱闯,因为他对阵图一窍不通,心知若继续走下去,一辈子也别想走出阵外,只会累坏了一条腿。 现在,他只好把希望寄托在黑金刚,管家婆和黄老爷身上,希望它们知道孟凡被劫,赶去将她救回,然后再来带自己出阵。 要是它们救不了孟凡,而又不懂得回来带自己出阵,那自己将会有甚么结果?饿死! 除非半瞎子孟王彦能在一两天之内赶回来,否则必将饿死! 唉,但愿黑金刚它们能追上中年妇人,将孟凡救回来… 他疲倦的躺下闭上眼睛。 时间慢慢消逝,日头渐渐偏西,他在绝望和疲累的侵袭下,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朦胧中,他感觉有人在推动他的身子,因之霍然惊醒过来。 睁眼一瞧,看见面前蹲着一个人。 是半瞎子孟三彦! 他以为在做梦,擦擦眼睛再瞧,眼前之人未变,仍然是半瞎子孟三彦不错,不禁喜出望外的叫道:“孟大侠!你……你回来了!” 孟三彦点点头,面呈严肃道:“你怎么躺在这里?我女儿那里去了?麦飞龙飞快的坐起,说道:”孟大侠快追上去!令爱被她娘劫走了! 孟三彦神色俱变,矍然道:“甚么?麦飞龙道:”她娘突然回到此处,要令爱跟她走,令爱不肯,她就点了令爱的穴道,小可出手拦阻,反被她所伤……“孟三彦插口急问道:“她离开了多久了?麦飞龙仰头望望暗淡的天色,道:”差不多有两个时辰之久了。 孟三彦立时伸手将他抱起,拔步飞奔,忽左忽有的疾奔一阵,繁密的柳林忽然不见,已回到,住屋门前,立着两个人。 一个是终南一剑仙白一逸。 一个是牛长安。 孟王彦把麦飞龙往地上一放,说道:“白掌门人,令徒在此! 语声未完,人已转身破空飞去,一霎眼间便没入柳树林中! 终南一剑仙一见爱徒右腿满是血渍,又见孟三彦仓皇“遁” 去,以为他伤了麦飞龙要逃,一时惊怒交织,大喝道:“孟瞎子,你别走!” 喝声中,人亦疾扑追去。 麦飞龙心知师父误会,连忙大叫道:“师父请回,你误会了2” 终南一剑仙已纵出数丈,一听此言,空中身形一个回旋,飞回屋前,面呈惊诧道:“飞龙,是怎么回事?” 麦飞龙攀杖而起,答道:“孟大侠去救他女儿,他女儿被他妻子抢走了。” 终南一剑仙注目一嗅,吃惊地道:“他那下堂妻回来了?” 麦飞龙道:“是的,约莫两个时辰前,她突然回到此处,要孟姑娘跟她走,孟姑娘不肯,她便出手点了孟姑娘的穴道,将孟姑娘强行掳走,弟子上前拦阻,反被她踢中旧伤……” 终南一剑仙道:“她要将孟姑娘带去何处?” 麦飞龙摇头道:“不知道!” 终南一剑仙挽着他走向屋里,说道:“你且到屋里坐坐,待为师去帮孟三彦追追看。” 他扶着麦飞龙人厅坐下,随即转对牛长安说道:“牛老弟,烦你看顾小徒一下,老夫追上去看看!” 说罢,转身疾奔而去。 牛长安见厅桌上有茶,便倒了一怀茶递给麦飞龙,问道:“老弟伤得很重吧?” 麦飞龙钦下那杯茶,吁了口气道:“旧伤口破裂了,那女人真狠心,故意在小弟的伤口上踩了一脚……” 牛长安道:“我替你瞧瞧。” 他解开了麦飞龙扎在腿上的血布,看见伤口还有鲜血渗出,不由着忙道:“怎么办,又流血!” 麦飞龙举手一指厅左的一间房间道:“那房中有个药箱,牛兄请替小弟取来,里面有一种药粉可以止血。” 牛长安依言人房取出药瓶,便在麦飞龙的指点之下,为他敷药裹伤。 麦飞龙道:“你们回来多久了?” 牛长安道:“刚到不久,孟大侠一见你和孟姑娘均不在屋中,就出去寻找,你是不是被‘九转迷踪阵’困住了?” 麦飞龙道:“正是。” 牛长安问道:“听说孟姑娘养了一头大熊,一只猩猩和一条黄狗,它们都到那里去了?” 麦飞龙摇头道:“不知道,那女人窃走孟姑娘时,小弟就赶快敲锣召唤它们,结果只来了那头大熊,小弟便随大熊入林,后来跟不上它,便被困在阵中。” 牛长安搓搓手道:“唉,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女人为何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拣在孟大侠不在家的时候来?” 麦飞龙叹道:“可不是。” 牛长安道:“方才孟大侠带令师和在下回来的时候,令师曾说过他不谙寄门适甲之术,这话是真的么?” 麦飞龙点头道:“是真的。” 牛长安道:“那么,令师这回追出去,不知能不能走出‘九转述踪阵’?” 麦飞龙一想不错,大惊道:“糟了,家师若被困在阵中,那可如何是好?” 牛长安道:“老弟既知令师将阵图不熟,方才为何不阻止他?” 麦飞龙叫道:“我没想到呀!” 牛长安哑笑道:“孟大侠这一追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如果令师果真被困阵中那的确麻烦啦。” 麦飞龙皱眉道:“正是正是,这可怎么办?” 牛长安道:“现在急也没用,且等一会看看,若不见令师返回,便表示他被困阵中,那时再想办法好了。” 麦飞龙亦无计可施,只有唉声叹气。 牛长安道:“那天在下和孟大快赶到终南山见到令师,把一切情形告知今师之后,令师即派人往崆峒派通知司空瑜,约定大家在瞳关会英阁会晤,现在距约期尚有一个多月,老弟可安心在此养伤。” 麦飞龙问道:“敝派有多少人口到终南山?” 牛长安道:“好像不少,在下见到的就有二十多位,他们正在鸠工整修庄院。” 麦飞龙知道本派复兴在望,心下甚是欣慰,笑道:“这次牛兄为我们之事不辞辛劳,使小弟万分感激。” 牛长安笑道:“不要这样说,在下能为贵派效劳,至感荣幸。” 麦飞龙望望屋外,道:“天黑不来了,牛兄肚子饿不饿?” 牛长安摸摸嘴巴,苦笑道:“如今孟姑娘不在家,说饿了也没有用呀!” 麦飞龙道:“牛兄会不会烧饭?” 牛长安插头道:“不会,烧饭是女人的事,我牛长安只管吃。” 麦飞龙叹道:“唉,咱们在吃饭的时候,从来没想到女人了不起,现在才知道没有女人,连饭都没得吃……” 牛长安道:“是啊,但愿孟大侠能将孟姑娘救回来,那样咱们就有饭吃了。” 麦飞龙想起今早自己和孟凡谈情说爱的情景,面上不禁露出笑容,腼腆地道:“牛兄,你看孟姑娘怎么样?牛长安一楞道:”怎么样?麦飞龙道:“你看她好不好?牛长安摇头道:”不知道,在下和她见面不过一天,没谈上三句话,怎知她好坏?“麦飞龙笑道:“我告诉你,她是个好姑娘,活泼,伶俐,纯洁爽直,虽然容貌不及胜雪红,但比胜雪红可爱得多了1” 牛长安笑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她?麦飞龙点头道:”不错,要是孟大侠和家师不反对,小弟将来要娶她为妻。“ 牛长安觉得意外,注目道:“你不是说着玩玩的吧?” 麦飞龙正容道:“绝不,小弟是说正经的!” 牛长安道:“那……胜姑娘怎么办?” 麦飞龙道:“我和她只是一道寻找武林金狮的下落,没有其他关系” 牛长安道:“但她对你有情呀!” 麦飞龙送:“那是她的事,我不管。” 牛长安笑道:“她知道了一定很伤心。” 麦飞龙道:“我不管。” 牛长安道:“孟姑娘也对你有意么?” 麦飞龙点头笑了笑道:“有,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牛长安道:“要是孟大侠追不上他妻子,救不回孟姑娘,那你怎么办?” 麦飞龙突然像被人浇了一盆冷水,登时由美丽的憧憬中清醒过来,神情由兴奋转为沮丧,垂头叹道:“那我要去找她,那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回来!”“牛长安笑道:“你刚刚爱上一位姑娘,就被人抢走,这真太……倒霉了” 麦飞龙自我安慰道:“我想孟大侠一定知道他妻子的行踪,他一定会把孟姑娘救回来的!” 牛长安道:“但愿如此。” 麦飞龙道:“牛兄,屋外壁上挂着一面铜锣,你去敲锣好么?” 牛长兄:“干甚么?” 麦飞龙道:“我想召来那只猩猩,叫它到柳林中去看看说不定家师正被困在‘九转迷踪阵’中呢。” 牛长安道:“那只猩猩听得懂人语?” 麦飞龙道:“是的它很聪明。” 牛长安于是跨出厅堂,取下铜锣,匡匡匡的敲了起来。一会之后,黑金刚闻声回来了。 咬着老黄狗的尸体回来! 麦飞龙一见之下,大吃一惊道:“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呀?” 牛长安看见黑金刚把老黄狗的尸体放下,走人厅中在麦飞龙跟前卧下,才带上前察看老黄狗的尸体,说道:“这条狗是被人用剑刺死的。” 麦飞龙色变道:“用剑刺死的?” 牛长安道:“是的,致命伤在咽喉上,伤口窄而深,是被人用剑刺死的不错。” 麦飞龙惊疑道:“这就怪了,孟凡的娘回没带剑来呀! 牛长安道:“你看清楚了! 麦飞龙道:“看得很清楚! 牛长安道:“那么,她必是带了帮手来,想是那帮手没随她进来,守在阵外接应,被这条狗发现,他就把它杀了。” 麦飞龙点点头,忧虑地道:“那只猩猩一直不见踪影,想必也遭了毒手了。” 牛长安道:“看情形,这次她抢走女儿乃是一项有计划的行动,但她究竟是何企图呢? 麦飞龙凝容道:”她打扮得很妖艳,看样子不是什么好路数,她又口口声声说要带孟凡去享福,我真担心…“ 牛长安道:“你怕她把女儿卖入烟花巷?麦飞龙咬咬嘴唇道:”有此可能! 牛长安吃惊道:“不会这样残忍吧?” 麦飞龙道:“世上这样的母亲多得很!” 牛长安道:“她若敢那样做,孟大侠岂肯饶怨她?麦飞龙道:”一个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到后果的!“ 他伸手拍拍黑金刚,说道:“黑金刚,你有没有见到管家婆?” 黑金刚低鸣一声,没有。 麦飞龙皱了皱眉,道:“真糟糕,它听不懂我的话…” 牛长安安慰他道:“我看,你也不要太过焦急,常言道,吉人自有天相,孟姑娘迟早会安然归来的。 麦飞龙突然一抬头,星目发亮,道:“有人来了! 一语方毕,厅门人影一晃,一人走了进来。 他是终南一剑白一逸! 麦飞龙一见大喜道:“师父你没有被困住?” 终南一剑仙一怔道:“被什么困住?” 麦飞龙道:“九转迷踪阵!” 终南一剑仙“哦”的一笑道:“没有,孟三彦领为师和牛老弟进来时,为师已将步法牢记在心,所以九转迷踪阵已因不住为师了—— 第三十六章 万里追踪 麦飞龙又问道:“那么,师父追出去,有无发现?” 终南一剑仙在厅中落了座,放敛笑容道:“有的,为师追出阵时,先见到这只大熊守在狗尸旁边,接着发现地上有马车轮迹,为师便循着轮迹迫下去,追了四五里路,发现马车停在一处林边,但车里已没有人,看情形盂三彦的妻子抢走孟姑娘后,最先使用马车代步,后来因怕被人循轮边追踪,乃弃车而逃,为师在马车四周找寻一番,未发现任何足迹,不知她们逃往何处,只好回来孟三彦还没回来么?” 麦飞龙道:“没有。”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他一定有所发现,一路追下去了。” 麦飞龙道:“那辆马车中,没有甚么东西可做为追查的线索么?”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没有,为师曾仔细找过,甚么都没有。” 麦飞龙道:“马车的形状是……?” 终南一剑仙道:“很漂亮,是载人用的,可能是私人的车子。” 麦飞龙道:“那匹马呢?” 终南一剑仙道:“马有两匹,都死了。” 麦飞龙道:“被杀死的?” 终南一剑仙道:“正是,她们显然怕人利用‘老马识途’跟踪到家,故将它们杀了。” 麦飞龙恨声道:“哼,做的真干净!” 终南一剑仙白一逸拈须沉思半晌,说道:“这件事,十分奇怪,孟三彦的妻子抢走女儿,必有重大的目的…… 麦飞龙道:“她说要带孟姑娘去享福,我置一定不是,她可能要将孟姑娘送人风尘,要女儿赚钱养活她!” 终南一剑仙沉吟一阵,问道:“孟姑娘是否长的很标致?” 麦飞龙道:“孟姑娘姿色平平,但很活泼,可爱。” 终南一剑仙道:“既没姿色平平,谅不致被卖人风尘,她抢走女儿,也许另有目的。” 麦飞龙叹道:“这可不一定,她可能穷得发慌,要把女儿廉价出售。” 终南一剑仙长叹一声道:“孟三彦乃是当今武林的一位怪杰,想不到竟娶了这样一个妻子,真是可悲!” 牛长安道:“如今咱们怎么办?” 终南一剑仙白一逸道:“只好等孟三彦回到再说了。” 牛长安道:“要是他不回来呢?” 终南一剑仙道:“我们仍然在此暂住,这里距渲关不远,且是养伤的好地方,等小徒伤痊之后,再离开不迟。” 牛长安道:“但吃饭怎么解决阿?”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别担心,老夫烧给你吃便了。” 牛长安忙道:“这可不敢当,您是一派掌门人,要您烧饭给在下吃,这不要折杀了在下么?” 终南一剑仙道:“不妨,万一孟三彦几天不回,那么老夫负责烧饭,你则负责照顾鸭子,孟三彦疏他养了一千多只鸭子,我想光是拾鸭蛋就够你忙的了。” 牛长安笑道:“好啊,孟大侠若是不回来,咱们就把他的家当接管下来。” 终南一剑仙起身道:“现在你去掩埋老黄狗,老夫去烧饭了!” 半瞎子孟三彦果然没有回来。 一连过了八九天,都音讯杳然! 这八九天中,麦飞龙的腿伤却已好了许多,伤口已经复合,可以勉强行走了。 他因关心孟凡的安危,食不甘味,睡不安枕,颇有度日如年之苦,这天实在忍耐不住了,便向师父说道:“师父,咱们走吧!” 终南一剑仙道:“何处去?” “去寻找孟姑娘!”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行,你的伤口好了五六分,尚不能行动,况且咱们又不知孟姑娘被窃往何处,人海茫茫,何处寻觅?” 麦飞龙道:“弟子已可骑马,咱们骑着马去寻找!” 终南一剑仙道:“如何寻找?” 麦飞龙道:“四处去找!” 终南一剑仙道:“别说呆话了,要找人,最少也要知道个方向,咱们连方向都不知道,如何去找?咱们现在能够帮助孟三彦的,就是看住他的家,不要让他的鸭子饿死,如此而已!” 麦飞龙暗然道:“可是,万一孟姑娘被她娘卖入烟花巷,那可怎么办?” 终南一剑仙已知徒弟爱上了孟凡,当下“哈哈”大笑道:“飞龙,你这是当局者迷,孟姑娘跟她爹练了一身武功,并非是个弱女子,她娘纵能卖她,谁又能强迫她接客?所以为师敢向你保证,孟三彦的妻子窃去孟姑娘,绝对不是要把她卖人烟花巷!” 麦飞龙叹口气道:“不然,她窃去女儿的目的何在?终南一剑仙道:”她离开孟三彦已有许多年,也许一个人大孤单寂寞,因此要女儿去陪她“师徒俩正在屋里交谈,忽听牛长安在屋外大叫道:“好了! 孟大侠回来了!孟大侠回来了!“ 麦飞龙闻言之下,霍然而起,疾步走出。 但只走到厅门口就愕然住足,因为半瞎子孟三彦已经走到门口来了! 只看到孟三彦的样子,他的心就往下直沉,人失望得几乎站立不住。 孟三彦像是刚脱狱归来的囚犯,头发散乱,衣服肮脏,眼眶下陷,模样消瘦沮丧,一副失魂落魄之状! 麦飞龙后退让他入厅,惶声问道:“没有找到么?” 孟三彦摇摇头,浑身瘫痪的跌坐入椅。 终南一剑仙倒了一碗茶道给他,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么?” 孟三彦接过茶,一仰头向后靠去,神情惫极的答道:“没有!” 终南一剑仙道:“她一向住在那里?” 孟三彦有气无力的缓缓说道:“有人说她在长安城中开了一家院子,可是我找遍长安城中的每一家院子,都没有找到她一点踪影……” 牛长安接口道:“长安城中大大小小共有百多家院子,孟大侠都查过了么?孟三彦饮下手中的一碗茶,才道:”是的,连最下流的地方也都找过了! 麦飞龙一听那女人是开院子的,登时更加优心如焚,咬牙切齿说道:“哼,她一定是把孟姑娘藏了起来!” 终南一剑仙刚刚还向麦飞龙保证孟凡绝不致被送入烟花,现在一听孟凡的母亲是个鸨母,不禁大为尴尬,苦笑道:“她总不会把亲生女儿推入火坑吧?” 孟三彦冷笑道:“谁说得了!” 麦飞龙道:“她若真在长安城中开设院子,一定可以找出来,咱们再去找找看!”说着,硬要人房整装。 孟三彦向他摆摆手,道:“别忙,我已八九天没睡觉了,且让我睡一觉再说。” 他缓缓站立起来,拖着疲困的脚步,走入房中去了。 麦飞龙转望师父说道:“师父,等孟大侠恢复体力之后,咱们帮他一起赴长安寻找孟姑娘的下落,好么?”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好的,距离和崆峒派约定见面的日子尚有二十多天,咱们是可以帮他找一找。” 牛长安道:“长安城中的院子在下去过几家,那几个鸨母在下都认识,也许能够把那女人找出来。” 麦飞龙道:“那好极了!到了长安后,由你带路!” 终南一剑仙道:“现在你们别再说话,让孟大侠好好睡一觉吧!” 麦飞龙点点头,坐了下来。 不料就在此时,蓦闻一片“杰杰”之声由屋外柳林中传了过来。 麦飞龙浑身一震,惊喜的叫道:“咦,那不是管家婆的声音么?” 一点不错,是管家婆回来了! 它飞也似的窜入厅中,人立起来,掀动嘴唇朝麦飞龙“吱吱”叫着,似要表达某种意思。 麦飞龙一直以为它已遇害,现在见它突然回来,立刻想到它可能是跟踪那中年妇人而得知其落足之处,因之心中大喜,急问道:“管家婆,你知道孟姑娘在何处么?” 管家婆点头“吱吱”叫着,然后上前拉扯麦飞龙的衣服,似要麦飞龙眼它去救人。 麦飞龙顿时兴奋得脸都红了,转脸对着师父说道:“师父,它知道孟凡在哪里,咱们跟它去看看如何?” 终南一剑仙白一逸道:“别慌,等孟大侠醒来之后” 一语未毕,孟三彦已由房中冲出来了。 管家婆一见到主人,立即一跳攀上孟三彦的肩膀,撒娇似的直叫不已。 孟三彦神情紧张的急急问道:“管家婆,你当真知道几儿在哪里么?” 管家婆又掀动嘴唇,努力模仿人说话的样子,“杰杰”大叫着。 孟三彦双目陡露光芒,又惊又喜道:“凡儿是不是被人抓住不能回来?” 管家婆点头叫了几声,忽然跳到桌上,提起茶壶倒了一碗茶,端茶仰头大饮。 牛长安忍不住笑道:“哈哈!这只猩猩敢情也会”喝茶呀!“孟三彦又急问道:“管家婆!他们有没有伤害凡儿?” 管家婆摇头叫了两声,又继续喝茶。 孟三彦精神大振,欣慰的笑了一下道:“好极了,你快带我去吧!” 管家婆放下茶碗,一跳落地,向外跑去。 孟三彦连忙向终南一剑仙说道:“白掌门人,就烦三位再替我看看家,我去救小女回来!” 说着,疾步跟着管家婆走出去。 终南一剑仙急道:“等一下,我们三人跟你一道去!” 孟三彦一刹脚步,回头笑道:“不用了,那泼妇的武功是我教的,我要收拾她易如反掌!” 终南一剑仙满面严肃地道:“不,劫走令爱的不止她一人,而且你这只猩猩一去八九天才回来,这表示路途甚远,你已好多天没休息,即使有力气赶那地方,也没力气救人了!” 孟三彦道:“那么,咱们两个老的去,令高足和牛老弟留在舍下。” 麦飞龙忙道:“不,小可也要去!” 孟三彦道:“你的伤好了么?” 麦飞龙道:“骑马绝对可以。” 孟三彦道:“有令师协助就够了,你还是留下来吧!” 麦飞龙坚决地道:“不,小可非去不可!” 孟三彦一怔道:“为什么?” 麦飞龙不禁脸色一红,困窘已极,呐呐然道:“小可自觉…… 没有好好的保护令爱,所以……所以……“ 终南一剑仙笑道:“孟大侠,小徒既有此心,就让他一起去好了。” 孟三彦转望牛长安道:“那么,牛老弟留下帮忙照料我那群鸭子,如何?” 牛长安道:“哪些鸭子几天不吃东西,谅也饿不死吧?” 孟三彦道:“当然,不过须得有人照顾它们,还有这只大熊,也要按时给它食物,老弟委屈一下,留下来帮帮忙吧?” 牛长安想了想,点头道:“也罢,在下这几天香孟大侠养那些鸭子,倒也养出兴趣来了。” 终南一剑仙道:“老弟单独在此可要小心,万一有武林人物进来,能逃便逃,不要抵抗。” 牛长安道:“是的。” 终南一剑仙又道:“还有,我们此去,可能无法马上回来,要是过了二十天仍不见我们回来,你便赶去潼关会英阁等候,我们也许会直接转赴会英阁。” 牛长安笑道:“好的,不过在下可能走不出孟大侠的九转迷踪阵呢。” 孟三彦道:“你可以叫黑金刚带你出去。” 牛长安表示怀疑道:“它听得懂在下的话么?” 孟三彦道:“不必跟它说话,只须在它头上拍三下,它便会带你出去。” 牛长安一哦,笑道:“这倒简单。” 孟三彦转对终南一剑仙师徒道:“咱们走!” 于是,麦飞龙飞快地入房把衣物打点背起,老少三人立即出门,二老步行,麦飞龙骑马,出了九转迷踪阵,跟着管家婆望北出发。 看见管家婆一路向北奔去,终南一剑仙笑道:“看情形,令爱似非被劫往长安。” 孟三彦道:“那辆马车被弃置于前面不远,等下到了那里,才能断定那泼妇逃走的路线。” 终南一剑仙道:“那辆马车还在那里么?” 孟三彦道:“是的,方才在下回来时,曾转去查看过,它仍在那里?” 终南一剑仙道:“那天他们必是发觉管家婆在跟踪,因此弃车而逃,但既然发觉管家婆在跟踪,她们还会让它跟上么?” 话声一顿,继道:“老夫之意是她们怎不把管家婆杀了?” 孟三彦冷笑道:“小女养的这只猩猩精灵无比,她想杀它,谈可容易! 正在前面领路的管家婆忽然“吱吱”叫了两声,转身一纵,跃上骑马跟随的麦飞龙的身前坐下。 孟三彦笑道:“你看,它甚么都懂,还懂得享受呢!” 终南一剑仙哈哈笑道:“果然是一只精灵无比的猩猩,如今有它带路,不怕找不到令爱了。” 不久,已到了被弃置道旁的马车前。 管家婆跳上马车,吱吱叫看。 麦飞龙道:“这副马车真漂亮,不是富裕的人家,绝对买不起。” 孟三彦道:“所以我才怀疑小女可能被劫往长安,长安城中,也有许多这样的马车。” 他接着转想管家婆问道:“管家婆,她们把凡儿劫往何处去了?” 管家婆“吱!”的一叫,跳落地上,朝东方野地上疾奔而去。 三人立即跟上去—— 第三十七章 荒山密谷 终南一剑仙道:“果然不是被劫往长安,难怪你到长安找不到了。” 孟三彦叹道:“这还好,在下就怕那泼妇把小女带去长安送人火坑。” 终南一剑仙道:“她可能想念女儿,想和女儿同住,怕你不答应,所以才出此下策。” 孟三彦摇头道:“不,她是个很绝情的女人,绝不会想到要和女儿同住的,她抢走小女,如果不是要利用小女做摇钱树,便是她看上了哪个有钱人家的子弟,打算把小女嫁给他!” 终南一剑仙道:“若是如此,你答不答应?” 孟三彦断然道:“决不答应!” 终南一剑仙道:“你不要女儿嫁人?” 孟三彦道:“不,在下要为小女找个品行端正,有志气肯上进的人,你知道:”有钱人家的纨裤子弟最靠不住,不是可托终身的人。“终南一剑仙赞成道:“对,女孩子嫁给富家子弟绝不是福气。” 声一低,笑问道:“小徒在你孟大侠的心目中,不知是不是一个品行端正,有志气肯上进的青年人?” 孟三彦点头道:“是的!” 终南一剑仙喜道:“那么,你肯不肯把令爱许配给小徒?” 孟三彦摇头道:“不行!” 终南一剑仙一怔道:“为什么?” 孟三彦道:“令徒人中之龙,人又长得那么英俊潇洒,小女姿色平平,配不上。” 终南一剑仙“唉”一声道:“你是说小徒不会喜欢令爱?” 孟三彦点头道:“是的。” 终南一剑仙笑道:“假如小徒喜欢呢?” “不可能。” 终南一剑仙道:“告诉你,小徒已经爱上了令爱了?” 孟三彦愕然道:“不会有这种事吧?” “是真的。” 孟三彦仍然半信半疑,道:“这怎么会呢?美人帮的姑娘那么标致,令徒不去爱,怎么会爱上小女?” 终南一剑仙笑道:“此即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小徒很有见识,他知道娶标致的姑娘为妻不一定是幸福,他喜欢贤慧的女孩子,而令爱便是他所觅到的最贤慧的女孩子,所以他着迷了。” 孟三彦大喜道:“真的么?” 终南一剑仙笑道:“绝非戏言!” 孟三彦欣然道:“好,令徒果真喜爱小女,等救回小女后,就让他们成亲好了!” 终南一剑仙笑道:“一言为定!” 孟三彦点头道:“一言为定!” 麦飞龙弛马紧紧跟着管家婆,没听到师父和半瞎子孟三彦的谈话,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得了一房妻子哩! 管家婆一路向野地奔跑,跑了数里路,忽然跳上马鞍与麦飞龙共乘一骑。 麦飞龙拍拍它的身子,笑问道:“路很远是不是?管家婆点头”杰杰“叫着。 麦飞龙含笑道:“到了该转弯的时候,你可得下去领路,别走错路啊!” 管家婆低叫一声,表示明白,仰头望天,显得很是老气横秋。 在野地上行了十几里路,已到河南境界,眼前是峰峦叠蟑的伏牛山脉。这时,天已入暮。 麦飞龙勒停坐骑问道:“管家婆,她们是不是往山中去的?”管家婆点头叫着。 麦飞龙又问道:“还有多远?” 管家婆乱叫来。 麦飞龙道:“很近?” 管家婆摇头。 麦飞龙道:“还很远?” 管家婆点头了。 麦飞龙道:“还要走几天才能到达是不是?” 管家婆又点头。 麦飞龙便回对业已走到身后的师父和孟三彦说道:“孟大侠,管家婆说她们带着令爱逃人伏牛九一路还很远,要走几天才能到达。” 孟三彦仰头看看天色,说道:“现在天快黑了咱们莫如找个地方过夜,明日再动身吧?” 麦飞龙道:“这附近有村镇么?” 孟三彦道:“距离数里外有个小村落。” 终南一剑仙道:“咱们身上都带有干粮,不必去找人家借宿,还是人山走人程,天黑之后,找个山洞过夜,孟大快意下如何?” 孟三彦道:“也好。” 于是,管家婆一跃落地,领路奔入山中。 山路虽然崎岖难行,尚不须翻山越岭,所以麦飞龙仍然可以骑马跟进。 走了一二里路,管家婆忽然转入一片树林中,麦飞龙顿感为难,因为他的腿伤虽然已无大碍,却还不能长途步行,而且他也舍不得丢掉一匹马,当下叫道:“管家婆,你等一等!” 管家婆在林中跳着叫着,催促他赶快进去。 麦飞龙问道:“是不是要一直进去呀?” 管家婆“杰杰”乱叫,不知在表达什么意思。 孟三彦赶上来道:“麦少侠你且在此等一等,我随它进去看看,也许经过这片树林仍然有路可行。” 说罢,跟了进去。 管家婆立即向林中深处奔去。 一会之后,孟三彦回来了,说道:“管家婆找到了一座山洞,可能当日她们曾在山洞中过夜,距此不太远,少侠可以下马走一程么?” 麦飞龙道:“可以。” 他立即下马,牵马入林。 孟三彦在前领路,走了数里,果然见到了一座山洞,管家婆在洞前跳跃着叫嚷着。 山洞不大,只有三丈多深,但洞中很干净,分明有人打扫过。 孟三彦道:“咱们就在这座山洞中过夜?”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好。” 麦飞龙把马拴好,便随师父和孟三彦入洞。 孟三彦四下察看一番,见无任何线索,乃在一处洞壁前坐下,向管家婆招招手道:“管家婆,你过来!” 管家婆摇摇摆摆的走过去蹲下。 盂三彦一指洞中道:“那天她门曾带着几儿在此过夜,是不是?” 管家婆点头“吱吱”叫着。 孟三彦道:“她们一共有几个人?” 管家婆掀动嘴唇,吱吱乱叫。 孟三彦伸出两个指头道:“两个?” 管家婆摇头。 孟三彦再出三个指头道:“三个?” 管家婆点头。 孟三彦道:“三个都是女的?” 管家婆摇头。 孟三彦道:“一女二男?” 管家婆又摇头了。 孟三彦道:“一男二女?” 管家婆点头了。 孟三彦摸摸它的头,含笑:“好,你出去找些野果充饥,我们也要在此过夜,明早再走……去吧!” 管家婆一溜烟似的窜了出去。 孟三彦叹息道:“多亏这头猩猩,不然要想找到小女,可真是大海捞针了!” 终南一剑仙问道:“她,我是说你那下堂妻,离开你之后,有没有再嫁人?” 孟三彦摇头道:“不知道!” 终南一剑仙道:“管家婆说是一男二女,男的必是驾车之人,但另一女不知是谁?” 孟三彦道:“绝不是她再生的女儿,因为她离开我才不过六年,如果她再嫁人生了个女儿,顶多也只有四五岁,她不致于带着小女孩出来。”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那么,那女的必是她的一个同伴了” 孟三彦轻嗯了一声,解下包袱道:“咱们来吃干粮吧,吃饱了好睡觉……” 一夜过了。 次日一早三人离开山洞,继续跟着管家婆前进。 一路,都是较易行走的山地,也许那天中年妇人因身边带着孟凡,不便翻山越岭,故都拣平坦的山地而行,这对麦飞龙倒十分方便,可以继续骑马。 行行重行行,这天午后,三人在一处山脚下发现一堆灰烟,显然是中年妇人等烤食东西留下来的,这使孟三彦放心不少,心知管家婆没走错路。 三人在灰烟旁停歇下来,又吃了些干粮后,才继续起程。 眼前,仍是一望无尽人迹罕至的荒山,麦飞龙想不通中年妇人为何要带孟凡遁入深山,掉头说道:“孟大侠,她带令爱进人这辽阔的伏牛山,到底是要摆脱管家婆的追踪?还是她在这山中有住处?孟三彦道:”她是在摆脱管家婆的追踪,她是个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人,绝不肯住在这深山之中。 麦飞龙道:“可是,若要摆脱管家婆的跟踪,似应往闹市跑才对,往山中跑,不是更使管家婆便于追踪么?孟三彦沉吟道:”这原因……当然是她们劫持着小女,不便进人闹市。 “ 麦飞龙道:“恐怕不是这个原因,令爱毕竟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她只要说一声‘这姑娘是我女儿’,谁又敢出面干涉?” 孟三彦觉得他的分析有道理,使反问道:“那么依你的看法,她为何带小女进人这伏牛山中呢?” 麦飞龙道:“管见以为,她在这伏牛山中,必有一个住处,即使不是她自己的,也必是她那同伴的。” 孟三彦道:“可是,女人怎么会蛰居在深山之中呢?” 麦飞龙道:“这一点小可也想不通,不过这是因为自们还不知道另外那女人的来历之故,等到明白那女人是谁后,也许对她们的蛰居在深山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孟三彦点点头道:“晤,不错……” 麦飞龙道:“咱们自入山以来,虽然路线迂回曲折,但一直是往东北方向行进,以咱们目前的脚程计算,不知还要走几天才能走出伏牛山?” 孟三彦道:“大约还要两三天,我们现在置身之处,约在伏牛山西边山腺,往南五十里,便是武林竞技场的所在地了。” 麦飞龙道:“管家婆是在第九天才回到家中的,照此计算,咱们再走一二天,可能就会有所发现了。” 第四天的上午,老少三人仍在管家婆的引领下,跋涉于伏牛山中…… 这天,三人走入一片大森林,已经走了一个多时辰,仍看不见尽头。 孟三彦忽然停步道:“等一下!” 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闻声住足,同声问道:“甚么事情?” 孟三彦又喊住了跑在前面的管家婆,然后伸手摸上身侧的一株红桧,眨着眼睛道:“我的眼睛看东西虽然一片模糊,但近在眼前的东西,倒还看得清楚。这棵红桧,我好像看过三次了。” 终南一剑仙讶笑道:“看过三次?” 孟三彦点头道:“是的,一个时辰前看过一次,半个时辰前又看过一次,现在又重逢了!” 终南一剑仙笑道:“这片森林中有不少红桧,你恐怕是认错了吧?” 孟三彦摇头道:“不会,我的视力虽然不佳,看过的东西却都不会忘记。” 终南一剑仙道:“咱们一直在向前走,同一株树怎会重自氧见三次呢?” 孟三彦道:“原因只有一个……咱们已误人某种阵中一条死路!这一个时辰中,咱们一直在同一块地方兜圈子而茫然不觉!” 终南一剑仙白一逸听了神色微变,道:“是什么阵?” 孟三彦道:“我还看不出,你们且暂时站着别动,待我仔细看看。” 说毕,折身向右跨出三步,再往左横跨三步,身形倏然消失不见! 终南一剑仙对各种奇阵虽未涉猎,但这时一看孟三彦走出几步便失去了踪影,已知自己三人果然陷人某种阵中,不由面色又变道:“哼,果然不错!” 麦飞龙心中颇为紧张,低声道:“这表示咱们已经到了地头了!”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而呈凝重道:“你的腿伤怎样?是否可以与人动手了?” 麦飞龙道:“还没十分痊愈,不过只要不是待别厉害的高手,弟子自信还对付得了。” 终南一剑仙伸手道:“把马交给为师牵着,你该” 一语未毕,眼前人影一闪,孟王彦回来了。 麦飞龙急问道:“怎么样?” 孟三彦含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弟,你前天的推断果然不错,咱们已经到了!” 终南一剑仙接问道:“咱们被困何阵?” 孟三彦笑道:“九转迷踪阵!” 终南一剑仙一呆道:“九……转……迷……踪……阵!” 每个字音都拖得很长,充满惊惑。 孟三彦点头道:“一点不错,当今天下,只有两个人懂得布置此阵,一个就是我,另一个就是她-一粘艳娥,我的下堂妻!” 终南一剑仙恍然道:“如此看来,令爱必然在此了!” 孟三彦道:“不错,两位情跟我来。” 他抱起管家婆,转向右万树林中走去。 麦飞龙急急将坐骑拴在一株树下,便与师父跟着孟三彦的步法,随后跟上。 三人在树林中忽左忽右的穿行数百步,突然视界一宽,看见了一条峡谷的人口! 峡谷形势甚为雄美,谷中长着奇花异草,像是一块人间仙境! 终南一剑仙一见之下,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好地方!” 孟三彦笑道:“哼,倒没有想到她会住在这地方!” 终南一剑仙道:“她必是住在峡谷里面。” 孟三彦点头“嗯!”了一声。 终南一剑仙道:“咱们进去吧!” 孟三彦又点了一下头,举步便向谷前走去。 峡谷内外一片浓攀参天的大森林,都是几千百年的天然古木,树干纠结盘错,垂须如幄,林中幽邃阴暗,充满神秘恐怖的气氛! 三人才走到峡口,忽见旁边矗立着一方石碑,上刻八个正楷大字:“私人谷地擅入者死!” 孟三彦冷然一笑,大步而人。 终南一剑仙紧随于后,低声道:“孟大侠小心,谷中可能有埋伏!” 一言甫毕,忽闻左侧林中有人娇叱道:“来人止步!” 声音清悦响亮,却不见人现身! 孟三彦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走。 “好大胆,射!” 一阵利箭,突由林中射出,势如骤雨朝三人飞罩过来! 孟三彦身上未带武器,但他毫无惧已,只见他左手抱住管家婆,右手长袖挥拂而出,那几支射月利箭,顿像撞上一道无形的铁墙,纷纷掉下,落在他跟前。 终南一剑仙喝彩道:“好厉害的流云飞袖!” 孟三彦笑了笑,又复举步前进。 “站住!” 一声尖叱,又由林中传出,接着便见人影连闪,刹时出现了七个红衣少女! 她们人手一副弓箭,跳出林外,立时站成一排,个个箭搭于弓,拉得满满的,一齐瞄准孟三彦三人准备发射。 令人吃惊的是:这七个少女年纪都在十六七岁左右,身材长的一般高大,面貌较好,体态炯娜,而穿的竟是一种见所末见闻所未闻的衣裳……一种衣连裤的紧身衣裳! 其型式,就像“金身怪人”一样,只差没有蒙住头部罢了。 红色而紧身的衣裤,穿在少女的身上,那饱满的胸部,纤细的腰肢,丰满的臀部,修长而均匀的玉腿,就暴露无遗了! 任何人看到她们,若不怦热心动才怪。 但今天的孟三彦,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三人,对她们的出观只感到惊奇和困窘,他们一齐停下脚步,目瞪口呆的望着渐渐迫近的七个少女,恍如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那七个红衣少女漫漫移步迫近,在距离三丈处停住,七支利箭仍紧紧瞄准孟三彦三人,其中一个启口娇叱道:“你们是谁?没看见谷口那块石碑么?” 孟三彦拚命眨眼睛,似想看个清楚,但他视力天生有毛病,实在看不清楚,当下回对终南一剑仙道:“白掌门人,这些姑娘穿的是什么衣裳呀?” 终南一剑仙尴尬的笑道:“很古怪,是一种紧贴身子的衣裤……” 孟三彦叹道:“如今的女孩子愈来愈大胆了,怎么可以穿这种败坏善良风俗的衣服啊! 终南一剑仙道:“可不是,老夫长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今天还是头一道见到女人穿这种不伦不类的衣裳,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孟三彦摇头晃脑嗟叹不已,叹道:“可怕!可怕……” 那少女见他们只顾批评不回答自己的话,顿时柳眉倒竖,尖叱道:“你们快报上名来受死!” 孟三彦道:“别凶,小姑娘,我叫孟三彦,武林人称‘半瞎子’的便是,今天是来找我女儿孟凡的,你快去叫粘艳娥那泼妇出来见我! 那少女面色一变,问道:“你身后那两人又是谁?” 孟三彦道:“老的是终南派掌门人,少的是他徒弟麦飞龙!” 那少女“啊!”了一声,似甚吃惊,说道:“你们站着别动,待我去为你们通报!” 说着收起了弓箭,转身奔入树体中,瞬即不见了—— 第三十八章 误闯芳谷 其余六个红衣少女,仍把弓箭对着孟三彦三人,严阵以待。 终南一剑仙又是惊奇又是好笑,轻声誉:“看样子,尊夫人在此组织了一批娘子军呢! 孟三彦嘿然道:“果真如此,我孟三彦真是愧对武林同道了。” 管家婆忽然“杰杰”叫着,跳离孟三彦的怀抱,向那六个红衣少女奔过去。 那六个红衣少女似乎未曾见过面貌丑恶而浑身毛茸茸的猩猩,一见它奔过来,顿时花容失色,又惊又怕的叫了起来。 孟三彦哈哈笑道:“别怕,它和你们一样,是雌的! “木木…” 管家婆奔到一个红衣少女面前,手舞足蹈,跳跃乱叫不已。 那少女吓得连连后退,惊叫道。“快滚!不然我射死你!” 孟三彦笑道:“不行,你不能射死它,我们嘈家婆’也是个姑娘,它还没有出嫁呢!” 管家婆忽地跳到另一个红衣少女面前,又乱跳乱叫。 那少女顿时慌作一团,不觉脱手放出一箭,“飓”的向管家婆射到。 管家婆一个筋斗避开,跳起来“杰杰”怒叫,咆哮不停,似在斥责那少女不该发箭射它。 那少女连连倒退,狼狈极了。 孟三彦哈哈大笑道:“管家婆,你回来,人家都是娇嫩嫩的小姑娘,你不可吓着她们!” 管家婆听了才停此咆哮,转身走回来。 就在此时,先前入谷通报的红衣少女跟着一位“贵妇人”出林来了。 她,脸罩黑纱,身穿黄罗襦,全身环佩珠王,装束之美,犹如宫中后妃,莲步轻移之间,自然流露出一种雍容高贵的气质。 虽然脸上罩着黑纱,但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一见就认出她是谁。 师徒俩万万料不到来的竟是美人帮主,一时大感惊异,不约而同的“啊!”了一声,楞住了。 孟三彦用力眨着眼瞎,问道:“她……好像不是粘艳娥嘛?” 终南一剑仙道:“不是,她是美人帮主!” 孟三彦神色一呆道:“美人帮主?怎么惹出美人帮主来了?” 终南一剑仙道:“看情形,这里是美人帮的帮址所在,尊夫人是美人帮的一员!” 这时,美人帮主已走到他们面前,她温婉有礼的向他们三人一福,含笑道:“原来是白掌门人和孟大侠大驾光临,妾身有失迎逐,恕罪!” 终南一剑仙抱拳还礼道:“不敢,白某人不知此地是贵帮所在地,贸然闯来,尚望鱼帮主原谅。” 两人一个是帮主,一个是掌门人,所以在未抓破脸之前,都极力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孟三彦却按捺不住满腹疑惑,接口问道:“你就是美人帮的帮主?” 美人帮主浅浅一笑道:“是的。” 孟王彦道:“粘艳娥呢?” 美人帮主道:“此非说话之处,三位请随妾身人谷,再作详谈吧!” 语毕,转身先行。 孟三彦转头望望终南一剑仙,目露徽询之意,终南一剑仙微微点点头,三人放是举步跟了上去。 美人帮主领着他们走人森林,行约百丈,森林已尽,迎面是一座山洞,洞门上方横刻着三个斗大的字:“美人谷!” 洞道约有五文宽,穿过洞道,眼前豁然开朗,阳光艳丽,呈现一片奇妙的景象。 但见谷中四面环山,谷地宽广,中间建着许多屋宇,楼阁巍峨,如仙家住处! 终南一剑仙不禁大为赞赏道:“好一处世外桃源啊!” 美人帮主笑道:“白掌门人过奖了,此地较诸终南山那可差得太远了。 四人走人中央一座大院,但见在各处走动的都是年轻美丽的姑娘,穿的也都是各种颜色的紧身衣裤,曲线玲现,凸凹毕露,令人见了心猿意马,神魂颠倒! 通过前院,眼前是一片细草如茵的广场,中间是一座其大无比的浴池,浴为圆形,是用大理石制成的,可容百人沐浴,此刻池中虽无一人,但已可使人领略到无边春色旖旎风光了。 孟三彦惊愕道:“咦,这个池子是干甚么的?” 美人帮主答道:“此地曰‘美人池’,敞帮之人每日都在此池沐浴。 孟三彦失声道:“不怕被人看见么?” 美人帮主道:“此地无男人。” 孟三彦一哦,不敢追问下去。 过了“美人池”,迎面是一幢殿宇,雕梁画栋,颇伟壮观已极。 美人帮主拾级而上,领着他们三人入殿。 殿中宽敞豪华,地上铺的是平滑如镜的大理石,两旁交椅茶几排列整齐,光炼夺目,令人置身其内,有目眩神离之感! 美人帮主道:“三位请坐。” 三人坐下之后,随有一个美人入殿献茶,三人接过茶都不敢喝,放在茶几上。 美人帮主含笑道:“三位是首次进人我们美人谷的男客,虽然我们不大欢迎男士人谷,但也绝不会加害人谷之人茶中无毒,请放心饮用好了!” 终南一剑仙笑笑道:“白某人是不渴,不是不敢喝!” 美人帮主道:“十多天前,敝帮胜雪红已返谷报告有关与今徒追查武林金狮的一切经过,妾身已决定依时赴潼关会英阁与白掌门人会晤,不想今天意能提早和白掌门人见面……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与小徒此次是协助孟大侠入山寻找其女孟凡的,根本不知贵帮总坛设在此处,冒昧闯来,尚请鱼帮主海涵。” 美人帮主道:“不妨,但不知、三位怎么能够找到此处的?” 终有一剑仙举手一指蹲在孟三彦跟前的管家婆道:“我们三人是这只猩猩带来的。” 美人帮主道:“白掌门人又怎会与孟大侠在一道?” 终南一剑仙道:“这事说来话长,起因是小徒在途中遭遇‘金身怪人’的攻击受伤,为孟大侠父女所救……” 当下,把经过说了一遍。 美人帮主听了点点螓首道:“原来如此,白掌门人也认为那两个‘金身怪人’果华山派的人化装的么?” 孟三彦插口道:“鱼帮主,咱们先谈谈小女如何?”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也好。” 孟三彦道:“粘艳娥是贵帮之人?” 美人帮主领首道:“不错,她是妾身的护法之一。” 孟三彦道:“鱼帮主为何教唆她劫夺小女?” 美人帮主道:“没有这回事。” 孟三彦冷笑道:“没有这回事?” 美人帮主道:“是的,那是她私人的行为,与敝帮无关。” 语气平静,态度也很镇静,就好像粘艳娥的劫走孟凡,当真与她无关似的。 孟三彦道:“有关无关,我也不想退究,如今只请鱼帮主释放小女,让我带回去就是了。” 美人帮主道:“令爱已不在此地。” 孟三彦面色一变道:“哪里去了?” 美人帮主道:“尊夫人带走了。” 孟三彦又冷笑道:“真的么?” 美人帮主道:“真的,大约半月前,尊夫人向妾身告假‘说有私事要离开数日,安身准了,她便随身带着一个名叫古金莲的养女离去,过了几天,她回来了,带来了令爱孟凡。 妾身一得知那位姑娘即是孟大侠的千金时,便立刻命她带回去,或者带离此地,因为妾身知道这件事会引起麻烦,而且说句实在话,令爱姿色平平,也不够资格留在我们美人帮中。 尊夫人听了之后,就将令爱带走了。“ 孟三彦问道:“带往何处?” 美人帮主道:“她说要带令爱四处玩玩,过一阵后,假如令爱仍无意与她同住,便带回交还孟大侠。” 孟王彦沉着脸道:“请忽孟某人出言无状,鱼帮主所言,虽很合情合理,但孟某人却不能就此相信!” 美人帮主道:“孟大侠只要仔细想想,就会相信妾身所言属实,因为第一,敞帮与孟大侠毫无过节,没有窃掳令爱的理由;第二,我们美人帮只收容美人,令爱不是美人,所以我们不会要她!” 孟三彦道:“小女虽非美人,却是你的护法粘艳娥的女儿!” 美人帮主道:“妾身不会因此关系,而协助她窃走令爱,孟大侠若仍不相信,可以在谷中搜一搜看。” 孟三彦冷冷一笑道:“贵谷房屋如此之多,叫孟某人如何搜寻?” 美人帮主向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望了一眼,说道:“孟大侠可请白掌门人和麦少侠帮忙,而且可以慢慢的,爱搜几天就换几天,直到孟大侠满意为止。” 孟三彦不由踌躇起来。 他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演变,更未料到美人帮主如此“坦诚”,假如美人帮主一口否认窃掳他女儿,事情反而好办,可以用武力解决,但是现在她却承认粘艳娥确曾带女儿到此,又允许他可以在谷中任意搜查,这就使他感到无话可说了。 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道:“粘艳娥既是鱼帮主的护法,她要离开,照理应该把她的行踪告诉鱼帮主才对吧?” 美人帮主道:“本来应该如此,但她确实没有说明去向,因为她在离去之前,并没有决定要去何处。” 孟三彦道:“鱼帮主应该想到孟某人会前来追究,为何不问明她的行踪呢?” 美人帮主道:“抱歉,妾身蓝未料到孟大侠会找到此处,敞帮这个地方,外人是不知道的。” 孟三彦又沉默有顷,才道:“无论如何,她是鱼帮主护法,总不能无限期的离开鱼帮主吧?” 美人帮主道:“当然,不过最近敞帮无事可做,她也许不会很快回来。” 孟三彦道:“再过二十多天,鱼帮主便有潼关之行,到时她回不回来?” 美人帮主道:“潼关之行,妾身并未打算带很多人去,所以到时候她回不口谷,妾身也不敢说,不过孟大侠若愿意等,不妨留下来。” 孟三彦道:“我一个男人留在贵谷,鱼帮主不觉不方便么?” 美人帮主道:“虽然有些不便,但为了使盂大侠释疑,也只好如此了。” 语声微停,继道:“只有一件,敞帮每上下日早晨都要人‘美人池’沐浴半个时辰,那段时间,还请孟大侠委屈一下,留午房中不要出来。” 孟三彦转对终南一剑道:“孟其人决定留下来等候,白掌门人呢?” 美人帮主抢着道:“妾身非常欢迎白掌门人和麦少侠留下来。” 终南一剑仙觉得自己是一派掌门人,要是在“女人国”中盘桓二十多天之久,传到湖上去,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因之颇感为难地道:“我想……老夫和小徒还是离开的好…” 美人帮主笑道:“白掌门人不是打算去潼关与崆峒派司空掌门人及妾身会合,然后一道上华山的么?”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是的,不过-一” 美人帮主打岔道:“此地距潼关不太远,贤师徒便在此暂住十数日,然后我们一道去潼关岂不甚佳?” 不容终南一剑仙开口,又接着说道:“假如白掌门人认为不便留在我们美人帮中,便是瞧不起敝帮了,说句实话,敞帮虽然都是女人,但却是清清白白的,我们虽非出家人,但过的却是出家人的生活!” 终南一剑仙只得连连点头道:“这个老夫明白,这个老夫明白……” 美人帮主道:“而且,我们可以藉此机会研究如何对付华山派,追回武林金狮之事;再说眼下整个武林中无人不知贵派与敝帮正在共同追寻武林金狮,白掌门人留在敞帮,纵然有人知道,谁又敢妄说闲话呢?” 终南一剑仙沉吟道:“唔……” 美人帮主转望麦飞龙微笑道:“麦少侠,你说是不是呢?” 麦飞龙也只好点头道:“是的……” 终南一剑仙回对侍立身后的麦飞龙问道:“飞龙,你说咱们该留下未么?” 麦飞龙想了想,答道:“是的,咱们该留下来陪陪孟大侠,否则孟大侠一人留在此处,会有孤单寂寞之感。” 终南一剑仙听了“孤单”两字,也想那万一美人帮要对孟三彦不利,对他确极危险,不由点头道:“对,那么咱们留下来吧!”美人帮主很高兴,笑道:“敞谷有一间宾馆可供三位居住,等下妾身带三位去看看。” 说到此,转对一个侍女吩咐道:“传话下去,立刻在‘美人殿’摆宴迎宾!” 那侍女应声一福,出殿而去。 孟三彦道:“鱼帮主不必把孟某人当作客人看待,老实说孟某人决定留下未,确是想照鱼帮主的允许在贵谷搜一搜呢!” 美人帮主笑道:“孟大侠要怎么搜都可以,但妾身却不能不把孟大侠视为贵客。” 轻脆的笑了两声,又接道:“总有一天,孟大侠会明白妾身不是你的敌人的! 孟三彦淡淡道:“但愿如此。” 美人帮主不再接腔,转望终南一剑仙道:“白掌门人,依您的看法,华山派的这掌门人为何要窃去武林金狮?” 终南一剑仙道:“华山派与崆峒派一向不太和睦,据说起因于崆峒派门下在武林竞技场上杀了他们华山派的一个门下,连掌门人认为崆峒派门下出手太狠,始终怀恨在心,所以这次连掌门人使人窃去武林金狮,必是一种报复的行动。 美人帮主道:“但是聪明的连天壁,为何不想想这件事的后果呢?” 终南一剑仙叹道:“正是,他该想想一旦被破获后的后果一一气,真能蒙蔽人的心智啊! 美人帮主道:“不过,他们华山派是完了,窃盗罪名,将使他们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终南一剑仙道:“不过,武林金狮是不是他们偷的,老夫仍然有些怀疑。” 美人帮主道:“证据确凿,还有什么疑问?” 终南一剑仙道:“鱼帮主所谓证据,是指牛长安在会英阁看见‘黑天神西门世辉’一事?” 美人帮主道:“是呀! 终南一剑仙道:“可疑之处就在这里,要知‘黑天神西们世辉’并非无名小卒,江湖上认识他的人不少,连天壁若要使人散布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应该找个无人认识的无名小卒才对。” 美人帮主道:“白掌门人怀疑是别人化装成‘黑天神西门世辉’的模样,企图嫁祸华山派?”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 美人帮主道:“不,妾身敢说绝对不是!” 终南一剑他反问道:“鱼帮主有何高见?” 美人帮主道:“假如是别人化装成‘黑天神西门世辉乡企图嫁祸华山派,则后来他便不会在杀人灭口……一刀不留人欧阳寿,酒鬼那伯海及会英阁三名跑堂的之死,都是他们杀人灭口的证据,所以妾身认为在会英阁散布消息之人,是,黑天神西门世辉’不假,连天壁当初因未想到‘黑天神西门世辉’会被人认出,故派他去会英阁散布消息,等到想到不妥,便赶快派人暗杀欧阳寿等人了!” 终南一剑仙觉得她的分析亦有道理,点点头道:“晤,是的……” 美人帮主道:“咱们见到连天壁时,要是他死不认帐,白掌门人打算如何对付?” 终南一剑仙反问道:“依鱼帮主之意呢?” 美人帮主笑道:“你是现任武林盟主,该由你出主意才是!” 终南一剑仙道:“兹事体大,等见到连掌门人后再见机而为吧。” 美人帮主道:“妾身倒有个主意,届时他若肯好好交出武林金狮,咱们便劝司空掌门人息事宁人,但他着死不认帐,那么白掌门人便可以武林盟主的身份,下令囚禁他!” 终南一剑仙一惊道:“囚禁他?” 美人帮主道:“是的,你是武林盟主,有权囚禁任何人!” 终南一剑仙期期然以为不可的道:“可是,他是一派之主,囚禁他等于毁了他们华山派的名誉,此事恐怕不妥…… 美人帮主冷芙道:“他不要脸在先,你又何必顾虑他们的名誉?”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老夫相信他也不会束手就擒!” 美人帮主道:“他若反抗,那更好,以咱们三个帮派之力,要擒下他可说易如反掌!” 终南一剑仙苦笑道:“擒下他,又能对他怎样呢?” 美人帮主道:“擒下他后,你可以正告他们华山派的人,要他们限期交出武林金狮,否则召开武林大会,把他们的罪行公布天下,叫他们华山派的人永远抬不起头来!”—— 第三十九章 愧为上宾 终南一剑仙耸耸肩道:“这件事关系一派的存亡,须得仔细斟酌,从长计议……” 美人帮主道:“无论怎么说,咱们既然有证据,就不怕无法向天下人交代,此事非这样办,便无法逼他们交出武林金狮!” 孟三彦忽然开口道:“对不起,这件事孟某人不知可否置啄?” 美人帮主一笑道:“孟大侠请说不妨。” 孟三彦清了清喉咙,说道:“孟某人以为,能够追回武林金狮固好,万一不能,那也没甚要紧,因为武林金狮乃是代表一种荣誉,其本身实无正假之言,你们已经在竞技大会上获供,崆峒派也赔偿了一只武林金狮,就把它当作真的亦无不可。” 美人帮主断然道:“不行,非把真武林金狮追回不可!” 孟三彦问道:“理由何在?” 美人帮主冷声道:“武林金狮不仅代表荣誉,而且代责武林盟主的尊严。我们若不追回它,武林朋友便会讥笑我们无能!” 孟三彦道:“武林金狮又不是你们遗失的,无能的应该是崆峒派,不是你们啊。” 美人帮主道:“但我们已在众目睽睽的武林竞技大会上亲手检收了武林金狮,当时既未发现它是赝晶,也就等于是我们丢了一只武林金狮。” 语声一顿,又以坚定的语气道:“总之,为了不使窃狮者逍遥法外,我们也非追究到底不可!” 孟三彦点点头,不再开口了。 这时,一个美人走人殿来。 她是胜雪红。 她向终南一剑仙三人裣衽一福,才转对美人帮主说道:“启禀帮主,酒席准备好了。” 美人帮主点点头,道:“你去叫范风、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还有你,七人一齐到‘美人殿’陪客。” 胜雪红应声退去。 美人帮主随亦盈盈而起,向终南一剑仙含笑道:“三位情随妾身移驾‘美人殿’吧!” 语毕,领路走出。 终南一剑仙三人起身跟出,随着她来到另一座金碧辉煌的殿阁。 殿阶下,花风、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七女已在列队恭候。 殿中,摆着一桌酒席,数名待女肃立于殿中两侧,或抱琴,或擎羽扇,或执毛巾,嫣红腻翠,一个个明眸皓齿,姿色不逊花凤等人! 美人帮主延客人殿,终南一剑仙三人落座之后,花凤七女才跟着人席,于是酒宴开始了。 细乐声起。 一名待女上前斟酒。 美人帮主举起第一杯酒道:“三位请。” 左下微撩黑纱,主人饮下第一杯酒,是向客人表示酒中无毒。 于是,终南一剑仙三人也饮下了第一杯酒。 花凤七女则浅尝即止。 美人帮主笑道:“山中无佳肴,三位请不要客气。” 终南一剑仙道:“好说。” 酒过三巡,气氛渐趋融洽。 南一剑仙环顾左右侍女,笑道:“贵帮名之曰‘美人帮’,果副其实,个个都是沉鱼落雁赛西施的姑娘。” 美人帮主含笑道:“多谢掌门人夸奖,今后尚望掌门人多多照顾。” 终南一剑仙道:“不敢,贵帮创立伊始,即在武林竞技大会上一鸣惊人,今后武林可说是贵帮的天下了。” 美人帮主一瞥麦飞龙,笑了笑,道:“说到在竞技大会上的成就,敞帮七个女子,还不及今徒一人哩!” 终南一剑仙道:“那里,小徒只是运气较好罢了。” 美人帮主忽然转对麦飞龙笑问道:“麦少侠,雪红和你一道追查武林金狮时,有没有给你增添甚么麻烦?” 麦飞龙道:“没有,胜姑娘聪明才智远胜小可,小可与她共事,至感快愉。” 美人帮主道:“雪红也很称赞你,不过她说你不喜欢太能干的女人,不知有没有这回事?” 麦飞龙尬尴的笑道:“那……只是说笑罢了,其实……其实能干的女人有何不好?” 美人帮主微笑道:“但愿你这是真心话。” 麦飞龙连连点头道:“真的,真的,小可对能干的女人一直佩服得很!” 美人帮主道:“那么,你想不想将来娶一房能干的妻子呢?”麦飞龙面上发红,窘迫地道:“当……当然啊!” 美人帮主妙目一转,移望终南一剑仙道:“白掌门人,本届武林盟主由贵我两派分任,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珠联壁合,不知掌门人是否愿意亲上加亲?” 终南一剑仙哈哈笑道:“固所愿也,可惜小徒已经属意于一泣姑娘……” 美人帮主注目问道:“是谁家的姑娘?” 终南一剑仙一指半瞎子孟三彦,笑道:“便是孟大侠的掌上明珠,孟凡姑娘!” 美人帮主大感意外,藏在黑纱后面的一张胜雪花貌很清楚的现出一片惊讶之色,转对麦飞龙问道:“真的么?” 麦飞龙甚窘,但毫不犹豫的点一点头,道:“是真的” 美人帮主诧喜道:“你……不是说喜欢娶能干的女人为妻?” 孟三彦听了大感不快,佛然道:“鱼帮主,你认为小女不能干是不是?” 美人帮主挺眉一笑,说道:“令爱或许很能干,但妾身麾下的这些姑娘,敢说绝不比外面的任何姑娘差!” 孟三彦乾笑道:“是么?” 美人帮主道:“是的,妾身的这些姑娘,琴棋诗书,武功文学,均有很深的造诣,敢说比一般男人还强!” 孟三彦道:“小女对琴棋诗画,虽然所知有限,但她有几样本事,恐怕不是贵帮姑娘所能望其项背的。” 美人帮主笑道:“说来听听!” 孟三彦傲然道:“小女会烧饭,洗衣,缝衣裳,养鸭子!” 美人帮主“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道:“烧饭,洗衣,缝衣裳,养鸭子也算是本事么,” 孟三彦点头道:“不错,是很切实际的本事,贵帮姑娘人人都会这些本事么?” 美人帮主不屑的笑了笑,道:“本帮姑娘才不学那些黄脸婆的本事,将未如若出嫁了,过的将是贵夫人的日子,烧饭,洗衣等琐事,自然有下人去操劳。 孟三彦道:“我想,麦少侠一定不喜欢一个不会操持家务的妻子! 美人帮主转顾麦飞龙问道:“麦少侠,你忍心让你的妻子操劳家务么?” 麦飞龙道:“小可以为,那是她应该做的事,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 美人帮主截口笑道:“不,这种道理是你们男人立下用,是不公平的,试想女人也是人,凭什么注定要做那些乏味辛苦的家事?” 孟三彦插口道:“那么,下人也是人,凭什么要做那些家事?” 美人帮主道:“那是因为他们心甘情愿,而且有月银可拿。 麦飞龙见他们有继续争论下去的趋势,忙笑道:“好了,换个话题谈谈吧!” 美人帮主脆笑道:“谈什么好呢?麦飞龙道:”小可斗胆要请教帮主一件事,希望帮主不要生气。 美人帮主道:“妾身身为主人,岂能妄动无名,麦少侠尽管问便了。 麦飞龙道:“方才小可等人谷时,曾见贵帮许多姑娘穿着那种紧身衣裤,看来十分怪异,帮主要她们穿那种衣服,用意何在?” 美人帮主笑道:“用意有二:一在打破传统束缚,消除害羞之心;二在便利行动,此地树林浓密,着穿一般女人所穿的衣裳,出人极不方便。” 麦飞龙笑道:“在此之前,小可也见过有人穿那种型式的衣服。” 美人帮主轻“嗅”一声道:“是谁?” 麦飞龙道:“金身怪人!” 美人帮主脸色微变,格格一笑道:“麦少侠该不致怀疑那两个‘金身怪人’是敞帮之人吧?” 麦飞龙道:“不敢。” 美人帮主笑道:“那两个‘金身怪人’始不论他们是不是华山派的人,麦少侠一定知道他们是窃走武林金狮之人对不?” 麦飞龙点头道:“对。” 美人帮主道:“而如果他们是敞帮之人,那只武林金狮,已在敞帮手里,妾身岂会自找麻烦,在竞技大会上,指出贵我双方得到的那只金狮是赝品么?” 麦飞龙又点一点头,道:“对,所以小可绝不怀疑贵帮。” 美人帮主举杯肃客道:“来,来大家尽饮此杯……” 美人殿左方数十丈外,靠近谷壁之处,建有一间优雅的宾馆。 这间宾馆自成一院落,四周围着高墙,进了宾馆之后,便看不见美人帮的姑娘美谷中活动的情形。 酒宴一罢,美人帮主亲领终南一剑仙三人到宾馆,派三个侍女服侍他们,临走之际,她向半瞎子孟王彦笑道:“孟大侠,如今快天黑了,你是打算马上开始搜索?还是明早再开始搜索?” 孟三彦耸耸肩道:“在下视力不佳,还是明早再说吧!” 美人帮主含笑道:“那么,三位多歇歇,妾身失陪了。” 语毕,一福而去。 终南一剑仙见她走了后,立刻转对那三个侍女道:“你们也去吧!” 那三个传女一齐施礼答道:“奴家等奉命侍候三位,不敢无故离开。” 终南一剑仙道:“老夫三人不需要别人侍候,你们但去不妨。” 三侍女面面相觑,似感为难。 终南一剑仙又道:“贵帮主若是问起,就说是老夫的意思,有道是主随客意,她不会责怪你们的,去吧!” 三侍女略一犹豫,才施礼退了出去。 终南一剑仙接着向麦飞龙说道:“飞龙,你去关上墙门。” 麦飞龙出去把墙门关上。 终南一剑仙转对孟王彦笑道:“孟大侠,有一句话说‘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鼾鼻’,咱们最好把这宾馆内外察看一遍,然后才可睡觉。” 孟三彦点头道:“有道理! 于是,三人和管家婆,开始在宾馆内外搜察起来。 宾馆中有一间茶厅,十几间客房,他们仔细的逐一摸实,直到确定馆内馆外未躲藏着人,才回到茶厅坐下。 孟三彦见桌上放有各种新鲜水果,便拿了两个水蜜桃递给管家婆,说道:“管家婆,你到屋上去,若见有人越墙进来,就来通知我,懂不懂?” 管家婆“杰杰”叫了两声,跑了出去。 孟三彦吁了一口气,笑道:“好了,咱们可以放心交谈了。” 终南一剑仙说道:“你对这位鱼帮主说的话,相信不相信?” 孟三彦摇头道:“我也无法断定,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和她没有过节,她没有劫掳小女的理由,而且小女确非美人,她不可能让小女留在美人谷。 不过,她说的可能也有不实之处,例如她说不知道粘艳娥的行踪,我可不大相信!” 麦飞龙道:“不错,令爱不在此处可能是实情,但她一定知道尊夫人去了何处!” 孟三彦扬扬眉毛道:“若非看在贵派正在与她们合力追究武林金狮这一点上我真想使用武力迫她说出粘艳蛾的去处!” 终南一剑仙凝容道:“孟大侠该顾虑的倒不是这个……” 孟三彦道:“不然是甚么?” 终南一剑仙道:“是动手之下能否获胜的问题,你孟大侠的一身武学,老夫自然不敢怀疑,但你也看得出她绝非易与之辈,而且,她帮下的高手绝不止花凤等几个姑娘,一旦动手,你恐怕讨不了甚么便宜。” 孟三彦冷笑道:“她们美人帮总算已在武林中成了名,白兄认为她们敢以多取胜么?” 终南一剑仙放低声音笑道:“你若把她们当作君子看待那就大错特错了,女人情急之下,甚么事干不出来?” 孟三彦轻轻一叹道:“依白兄之见,我应该怎么办?” 终南一剑仙道:“等!” 孟三彦道:“那泼妇若不回来呢?” 终南一剑仙道:“她既是美人帮的护法,迟早必会回来你只要耐心的在此等下去,总有见到她的一天。” 孟三彦苦笑道:“只怕等到她的时候,小女已经造了殃了!” 终南一剑仙道:“虎毒不食子,她不致于把自己的女儿怎样的?” 孟三彦叹口气道:“我是怕她把小女送人火坑,那泼妇只知道享受豪华的生活,根本不知羞耻为何物。” 终南一剑仙道:“令爱不是个弱女子,她不会任人摆布的,你放心好了。” 孟三彦道:“再过二十多天后,白兄便将与她们同往华山,那时那泼妇若尚未返回美人各,我该怎么办?” 终南一剑仙道:“继续等下去!” 孟三彦不以为然道:“这成么?” 终南一剑仙道:“她已知道老夫与你交非泛泛,不敢加害你的。” 孟三彦道:“那泼妇若是回来,她会不会卫护她?” 终南一剑仙道:“这一点,明天咱们可和她讲明白,请她命令尊夫人交还令爱,她若答应了,到时候便不会出面卫护尊夫人了。” 孟王彦点点头,无可奈何地道:“也罢,我就跟她们磨到底!”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明天你便不必煞有介事的在谷中搜查,只告诉她决定在美人谷等下去就是了,不与她抓破脸,对你比较有利。” 孟三彦又点点头。 终南一剑仙顿了顿,转对麦飞龙问道:“飞龙,你说那些姑娘所穿的紧身衣裤,其型式当真是与‘金身怪人’相同么?”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只有两点不同。一是‘金身怪人’浑身金光闪闪,好像是兽皮制成的,二是‘金身怪人’连头部都蒙住,而那些姑娘却没有。” 终南一剑仙沉吟道:“哼,假如说‘金身怪人’与她们毫无关系,衣服相同只是一种巧合,那也未免太巧了!” 麦飞龙道:“弟子也是这样想,但她说的道理又那样无懈可击,假如那两个‘金身怪人’是她的人,那么她已经得到了武林金狮,为何又要在竞技大会上指出那只武林金狮是假的?” 终南一剑仙目中闪动精芒,沉声道:“她的目的可能不在那只武林金狮,而是要挑起武林纠纷,让崆峒派和华山派火拚!” 麦飞龙吃惊道:“也就是说她们设下这个阴谋,用意在让我们男人拼个两败俱伤,她们则坐收渔人之利?”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对了!她已说得很明白,她创组美人帮的目的,就是要和我们男人争强斗胜,把几千年来男比女强的观念扭转过来。” 孟三彦笑了笑,道:“然后要我们男人嫁给女人?” 终南一剑仙道:“不错!” 孟三彦失笑道:“真是沿天下之大稽!” 终南一剑仙道:“这种想法当然违悻常理,但自古以来女人被男人欺压太久了,难免有少数不甘雌伏的聪明女子会起而反抗,特别是婚姻不美满的女子,更会有这种想法。” 孟三彦道:“造成婚姻不美满的原因,可不完全是我们男人之过,你知道,有许多女人爱慕虚荣,得陇望蜀,贪得无厌,我那泼妇,便是这类女人呢!” 麦飞龙插口道:“如果美人帮主,也是这样的女人,难怪她要创组美人帮,与我们男人争一日之长短,不过,那些姑娘又怎么说呢?她们还未出嫁,还未吃过男人的苦头,为何也跟着兴风作浪呢?” 终南一剑仙道:“一句话,无知而已!”—— 第四十章 黯然失色 麦飞龙道:“但她们都很聪明啊!” 终南一剑仙道:“不错,她们都很聪慧,但她们可能自小就被美人帮主灌输下歪曲的思想,而且在美人帮主养育成人之下,她们自然会绝对服从她,认为她的一切措施都是对的。” 盂三彦笑道:“我敢说,总有一天,她们会反抗她的!” 麦飞龙转望他问道:“为什么?” 孟三彦低声笑道:“因为每个少女都会动情,都需要男人的爱!” 麦飞龙道:“可是,美人帮主好像并不反对她们去爱男人呀!” 孟王彦摇头道:“不,她只准她们去征服男人,绝不准她们去爱男人,而征服男人和爱男人是有着很大的分别的,由于大多数的男人只愿去爱一个女人,而不愿被女人所征服,所以我相信美人帮主迟早会遭到众叛亲离的命运。” 终南一剑仙道:“对,比即所谓女大不中留之意。” 孟三彦笑了笑道:“现在把话说回来,你们是不是怀疑武林金狮是她们偷的?” 终南一剑仙道:“很难说……” 麦飞龙道:“华山派与美人帮之间,弟子觉得华山派的嫌疑较重,因为美人帮已在竞技大会上获胜,已在武林中占了一席地位,一年半之后,她们且是武林盟主,可以运用武林盟主的权利为所欲为,她们实不必自动揭穿武林金狮被掉包的秘密,而且那位胜姑娘与弟子共处了将近一月之久,弟子觉得她的言行并无虚伪之处。” 终南一剑仙点头不语。 麦飞龙又道:“此外,方才美人帮主说的亦没有道理,假如在会英阁透露消息的‘黑天神西门世辉‘是别人化装的,他就不必杀人灭口,所以可证明窃狮者八成是华山派…” 语方至此,忽听墙门外“砰砰砰”的有人在敲门! 终南一剑仙皱眉道:“是谁来了?” 麦飞龙起身道:“弟子去看看。” 他快步走出茶厅,来到墙门后,开门问道:“那一位?”。“是我。” 胜雪红的声音! 麦飞龙打开墙门,拱手一礼,道:“胜姑娘还没睡?” 胜雪红嫣然一笑,道:“天刚黑,如何睡得着呀!” 麦飞龙含笑道:“有何赐教?” 胜雪红道:“没什么,月色如此之美,何不出去溜达溜达?” 麦飞龙略一踌躇,笑问道:“有话说么?” 胜雪红点头道:“是的。” 麦飞龙道:“那么,我去禀过家师再来。” 他回到茶厅上,向师父低声道:“师父,胜姑娘来邀弟子出去走走,说有话要同弟子说,弟子可以跟她出去么?” 终南一剑仙思忖有顷,额首道:“好,但要提高警觉,莫惹出麻烦。” 麦飞龙恭声应是,转身走出,顺手把墙门带上,笑道:“走吧!” 胜雪红举手遥指美人殿后道:“那边有一座花园,我们到花园中去。” 于是,两人缓步朝花园走来。 月光下的美人谷,看来十分恬静幽美,皎洁的月光,仿佛一池清水,把整个美人谷淹在水中,谷中的树木,宛如水藻,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摆各种美妙的姿态。 麦飞龙心旷神悦的说道:“这地方,真是美丽极了。” 胜雪红笑道:“如果你愿意,可以长久留下来。” 麦飞龙道:“可惜我不是女人,如果我是女人的话,真愿意永远留在此处,一辈子不嫁人都没关系。” 胜雪红道:“你在挖苦我们?” 麦飞龙讶笑道:“挖苦?你怎么会这样想?难道你认为美人谷不值得留恋么?” 胜雪红面现一丝羞笑道:“美人谷虽然值得留恋,但是我们女人总是要……要嫁人的。” 麦飞龙笑道:“真的么?” 胜雪红道:“我们也是人!” 麦飞龙耸耸肩,道:“我一直以为你们不需要男人” 胜雪红道:“你弄错了、我们美人帮只想和男人争取公平的地位和权利,并非不要男人。” 麦飞龙轻哦一声,笑道:“那么,你们嫁了人后,如何去和男人争取地位和权利呢?” 胜雪红道:“我们帮主教导我们要找一个肯尊重女人和愿意以公平的态度对待我们的男人才嫁给他,这样便等于争取到了。” 麦飞龙道:“由谁当家?” 胜雪红道:“夫妇共当。” 麦飞龙道:“由谁操劳家务?” 胜雪红道:“也是夫妇一起动手。” 麦飞龙道:“谁去谋生?” 胜雪红道:“一起去。” 麦飞龙道:“生孩子呢?” 胜雪红一怔道:“生孩子怎样?” 麦飞龙答:“孩子是由你们女人的肚子里生下来的,既然你们甚么事都要男女共同处理,生孩子也该一人生一半才是吧?” 胜雪红赧然道:“你胡扯,你们男人怎么能生孩子?” 麦飞龙道:“所以说啊,你们若要事事讲求公平,那便是违反天理,也就是胡闹!” 胜雪红道:“除了生孩子男人无法分担之外,我以为其他的事情均可公平分担。” 麦飞龙道:“你懂不懂阴阳相息之理?” 胜雪红道:“别说得太玄了!” 麦飞龙道:“那么,就说浅显一些的道理,你知道稻是从土里生长出来的,但有土而无水,稻子绝对不能生长,所以水是阳,土是阴,有水无土不行,必须互相配合,天地万物才能生生不息,所以阴阳乃宇宙本体中的两种不同能力,合则生,分则死,你既然生为女人,又何必事事要跟男人看齐呢?” 胜雪红似觉有理,不由沉默下来。 这时,两人已走人花园,园里种植着许多奇花异树,当中有一座书轩,雕梁画栋,玉砌朱栏,极其古雅可爱,旁边还有一湾荷池,池上架着小桥,环池是一条弯曲的斜径,竹石花柳,错落水滨,景色令人沉醉。 胜雪红先登上书轩,笑道:“我们在此坐坐吧。” 麦飞龙凭栏溜览园中景色,说道:“这园中很美,怎么不见别的姑娘进来?” 胜雪红道:“我们看惯了,已不觉稀奇,所以大家都不来了。” 麦飞龙坐了下来,说道:“胜姑娘,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呀?” 胜雪红道:“我己遵照你的指示,派一名护花使者去会英阁贴了布告,相信届时定会有更多的证人出来指证。” 麦飞龙道:“很好!” 胜雪红目光投到他的腿上,问道:“你的腿伤还没痊愈么” 麦飞龙道:“快了,再过几天即可痊愈如初。” 胜雪红微笑道:“真想不到,我们这样快又见面…” 麦飞龙道:“可不是,一切都太巧了,想不到我受伤会为孟大侠父女所救,更没想到贵帮粘护法会在我养伤的时候前去抢走孟姑娘。” 胜雪红道:“粘护法抢走孟姑娘,我们帮主事先的确不知道。” 麦飞龙道:“这一点我相信,不过如说贵帮主不知粘护法的行踪,未免太不合情理了!” 胜雪红道:“这也是实情,粘护法因见帮主不准她女儿留在美人谷颇表不满,所以离开之前,便未向帮主说明欲去何处。” 麦飞龙缄默不语。 胜雪红注目问道:“你……你当真是喜欢孟姑娘么?”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胜雪红凄婉的垂下螓首。 麦飞龙心头怦然一动,笑道:“你怎么啦?” 胜雪红低首轻声道:“我,我很羡慕孟姑娘,不过一我想不通我到底那一点比不上她。” 麦飞龙没想到她果然爱上了自己,当下收敛笑容道:“我想,这是缘份。” 胜雪红仰起王面,眸中泪光盈盈,强笑道:“不,我不相信这是缘份!” 麦飞龙一怔道:“此话怎讲?” 胜雪红道:“我知道你是故意的同她好,要气我!” 麦飞龙发愕道:“你怎么这样说啊?” 胜雪红凄然一笑道:“因为你不赞成我们美人帮的立帮宗旨,所以才故意和一个姿色平平的姑娘要好,其实,我虽是美人帮的人,但我绝不是如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我一样会烧饭,洗衣,处理家务!” 麦飞龙忙道:“快不要说这种话,被贵帮之人听去了,贵帮主必会处罚你的。” 胜雪红道:“我不怕,只要你对我好,要我脱离美人帮我也愿意!” 麦飞龙道:“胜姑娘,你大冲动了。” 胜雪红举袖拭去泪水,幽怨的凝注着他,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对你的情意?你为甚么叫我伤心?” 麦飞龙甚感尴尬,他喜欢孟凡,绝非要气她,他虽然和她一道走了几千里路,可从没对她生起一丝丝的爱意,但是他不能把“我不喜欢你”说出口,他不忍心去伤害一个姑娘的自尊心。 所以他感到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胜雪红转头四下望了望,忽然移身靠近了些,伸出玉手按上他的手背,满面流露企求之色,轻喜道:“忘了那位孟姑娘,不要再叫我伤心,好么?” 麦飞龙好像接触到一朵带刺的玫瑰花,慌忙移身退开数寸,道:“不,你听我说,我……” 胜雪红突然倒人他怀中,含羞道:“别说了,你现在已经明白我对你的情意,只要你忘了那位孟姑娘,我……我就是你的人了! 麦飞龙感到事态严重,不能不把话说清楚了,当即推开她,肃容道:“你听我说,我是真心真意地喜欢孟姑娘!” 胜雪红惊愕道:“为甚么?我那一点比不上她呀?” 麦飞龙道:“不是比得上比不上的问题,我就喜欢她。” 胜雪红绝望的叫一声,道:“真的!” 麦飞龙点头道:“真的! 胜雪红两行珠泪,顺腮而下,瞪望着他道:“我呢?” 麦飞龙道:“抱歉,男女间的感情是勉强不来的,我祝福你找到比我更强的男人。” 胜雪红哭道:“不!不!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不能这样忍心抛弃我!我只爱你一个,我不喜欢别的男人……” 麦飞龙站起身子,拱手一揖道:“对不起,我要回宾馆休息了。”说罢,大步走出书轩,急急往园外走出。 胜雪红轻声唤道:“飞龙哥,你别走,请你别走……” 语声凄惋,似已伤心欲绝,柔肠寸断! 麦飞龙充耳不闻,走出花园,一径返口宾馆而去。 而当地走出花园不久,一个女人就在书轩附近出现了。 她是美人帮主! 她轻移莲步,幽灵般的走上书轩。 胜雪红拭干眼泪,哭道:“帮主,我失败了。” 美人帮主含笑道:“哼,倒没想到这小子心肠这样硬啊! 胜雪红道:“可不是,我已经使尽浑身解数了,他和一般青年人不一样。 美人帮主道:“别急,他刚刚入谷,对我们还存有戒备之心,慢慢来吧。” 胜雪红道:“不,我看得出来,他不会喜欢我的,他的意志很坚定,像个铁打的人。”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说道:“傻丫头,你见过不吃荤的猫没有?” 告诉你,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不好色的,你只要紧缠住他不放松,总有一天他会屈服的! 胜雪红道:“我觉得应该改变战略才行……” 美人帮主道:“改变战略?” 胜雪红道:“用强!” 美人帮主讶笑道:“你是说使用助情花?” 胜雪道:“是的!” 美人帮主沉思一阵,道:“嗯,这要好好研究一下,目前武林金狮尚无着落,我们似乎不必操之过急……” 胜雪红道:“武林金狮分明是被华山派窃去的,怎说尚无着落呢?” 美人帮主道:“我还有一些怀疑。” 胜雪红道:“我看不用怀疑了。” 美人帮主道:“你不妨想想看,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并不知道那个秘密,他为何要窃去武林金狮呢?” 胜雪红道:“他窃走武林金狮,目的是要打崆峒派派呀!” 美人帮主摇摇头。 胜雪红道:“若非华山派窃去的,那就崆峒同派监守自盗了。” 美人帮主道:“颇有可能,不过还有一个人的嫌疑更大…” 胜雪红问道:“谁?” 美人帮主道:“病美人水香兰。” 胜雪红吃惊道:“哦……” 美人帮主道:“当今天下,除我之外,只有她知道武林金狮那个秘密!” 胜雪红道:“帮主可知她住在何处?” 美人帮主道:“不大清楚,不过我迟早可以打听出来的” 胜雪红道:“如果是她,那就麻烦了。” 美人帮主蛾眉一振道:“麻烦?怎么说?” 胜雪红道:“帮主以前好像说过”病美人水香兰的武功不在你之下?“美人帮主冷笑道:“不错,我要胜她确实不易,但她要击败我也一样困难” 胜雪红道:“如果窃走武林金狮的,确是病美人香水兰’,那么,我们就不须和终南派共同追讨了。” 美人帮主道:“是的,所以你说要对麦飞龙使用‘助清花’,为时尚早。” 胜雪红道:“但不论能否追回武林金狮,终南派总是目前的武林盟主,我们若能控制麦飞龙,对我们岂不很有利。”—— 第四十一章 春色无边 美人帮主道:“白一逸不是好相与之人,我怕弄巧成拙,此事慢慢再说吧。” 胜雪红嘟嘟樱唇道:“可是,我实在不甘心争不过孟凡那个丑丫头。” 美人帮主笑了笑,道:“怎地,你真爱上麦飞龙了?” 胜雪红摇头道:“不是,我是说我长得比孟凡好看数倍,若争不过她,大家会讥笑我的,而且,这对本帮的名气也是一个打击,大家会说:”美人帮的姑娘有什么了下起?到底还是赢不了麦飞龙的心’…“ 美人帮主举手拍拍她的肩膀,含笑安慰道:“放心,麦飞龙即使不喜欢你,我也不会让他娶得孟凡的……夜已深,咱们回房去吧。” xxxxxx美人帮主的房间很美,美得像皇后的寝宫,雕花的牙床,粉红的罗帐,精美的梳妆台,鲜丽的紫绒窗帘,还有各种珍贵的古董和鲜花,整个看来,充满一种香艳温馨的气味。 她在两名侍女的跟随下回到房中,喝了一碗燕窝汤,让侍女为她卸装,换上一袭薄如蝉翼的轻纱,才挥挥玉手道:“你们下去吧!” 两名学女福了一福,退出房去。 她在梳妆台前坐下,轻轻的揭下罩在脸上的黑纱。 铜镜上立刻映现出一张美丽的面庞。 她如云的黑发,弯弯的峨眉,明澈的秋波,端正的鼻子,红润的菱唇,无不美得恰到好处。 也是一种成熟的,娇艳的,今男人一见就为之想入非非的美! 如果勉强要找出她的“假疵”的话,那就是她那眼角的鱼尾纹,她已经是有着无法掩饰的鱼尾纹了! 她用玉笋般的手指轻轻按摩着眼角的鱼尾纹,幽幽一叹道:“春情影事真留痕,黯黯能销一段魂,更不分明疑白醉,最难排遣是黄昏……” 然后,她站了起来,移步走近窗前,撩开窗帘,向外仁望,片刻,好像窗外的景色仍不能使她排遣苦闷,于是,她放下窗帘,忽然动手宽农解带起来。 转眼间,已脱得一丝不挂。 呈现于铜镜上的,是一副曲线玲拢,白如凝脂,令人“冒火” 的美妙身体! 她脱光衣裳之后,随即躺上牙床,由枕头下抽出一本书,展开看了起来。 那本书上不知写的是什么,只见她看了一会后,雪白的双颊上泛起一阵一阵的红潮。 她忽然把书合起,放在酥胸上,闭上眼睛,轻轻扭动着矫躯,低声呻吟着…… 又过了一会后,她像是克制不住了,突然一跃而起,跳到床左的一扇紧闭着的房门前,伸手在房门上推了一下。 那房门应手缓缓向右移开,露出了一道向下伸入的石级! 她没有走下石级,却又回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屈,取出一样东西,随即回床躺下。 就在此时,一阵步声由石级下响了上来。 稍顷,门口出现了一个青年! 这个青年长得很英俊,但是面庞瘦削,面色苍白,眼睛也失去了年轻人应有的光彩。 要是麦飞龙这时在场,他看见这个青年,一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个青年是参加本届竞技大会“举重”一项竞技的施毓俊一昆仑派的门下。 这施毓俊曾在“举重”’中进入决赛,他在初赛中举了八百斤,本是最有希望获得金碗之人,后来他为了“同情”花风,故意在决赛中举八百四十斤,毁灭了自己,但他当时并未得到花风的感激,他得到的是花风狠狠的一瞪眼。 现在,他竟在美人谷中出现了! 他出现在门口之际,神态显得异常疲倦,略带恐惧之色,他好像一只即将被迫入虎口的羔羊。 美人帮主轻声唤道:“心肝弟弟,你快点过来呀互” 施毓俊默默的走到床前,对展现于眼前的那副诱人的身体,似乎无动于衷。 美人帮主拍拍床沿,发出淫荡的脆笑道:“来,坐下来!” 施毓俊冷漠地道:“昨晚你说过要我静养三天。你忘了?” 美人帮主笑道:“我没有忘记,今夜之后,我一定让你静养数日,在你元气未复之前,决不召你来。” 施毓俊低头道:“你饶了我吧,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美人帮主媚妩一笑,道:“你是说要我放你回去” 施毓俊面色一变道:“不,我愿终身侍候帮主,但是帮主也该让我休息休息,否则再这样下安,我会死的。” 美人帮主伸手强拉他坐下,含笑道:“放心,我怎么忍心让你死?你是最称我意的人,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弄最好的东西给你吃……来,你先替我按摩身子” 施毓俊似乎不敢反抗,当下伸出双手,在她又白又嫩的娇躯上,“按摩”起来。 美人帮主闭着眼睛,享受着。 施毓俊道:“听说终南派白掌门人和麦飞龙到谷中来了。” 美人帮主道:“嗯,你想见他们?” 施毓俊摇摇头道:“不……。” 美人帮主笑道:“你是追到美人帮来的,也就是说你是情愿美人帮的,所以你不能向外求救,纵然你逃得出去,你的师门也不会饶恕你。” 施毓俊默然不语。 美人帮主义道:“你是不是很后悔?” 施毓俊道:“不。” 美人帮主道:“最好也不要后悔,你知道后悔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施毓俊道:“我不敢后悔。” 美人帮主笑道:“你该为自己庆幸才对,因为有许多人想进人美人谷而不可得,你是唯一的幸运儿哩!” 施毓俊道:“是的……” 美人帮主道:“倒一杯酒来。” 施毓俊起身走去一座橱台前,倒了一杯酒,端到床上递给她。 美人帮主道:“不,你拿着。” 施毓俊一怔道:“你不喝?” 美人帮主亮出右掌,笑道:“你瞧这是甚么东西?” 那是一粒大如粳米的红色药丸。 施毓俊看不懂,问道:“这是甚么?” 美人帮主道:“助情花!” 说着,轻巧的把那粒药丸投入酒杯中。 施毓俊愕然道:“助情花?” 美人帮主吃吃笑道:“这是唐玄宗御女之药,是安禄山进献的,睡前服一粒,可助情长兴而精力不倦!” 施毓使神色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这不好,会伤身子的美人帮主道:”绝对不会,你喝下去吧!“ 施毓俊惊恐地道:“不……不要这样…” 美人帮主语声微冷,以命令的口吻道:“喝下去!” 施毓俊双手发抖,几乎将怀中的酒溅出杯外,颤声道:“不是,不是毒药么?” 美人帮主玉指轻轻在他面颊上刮了一下,嘻笑道:“傻瓜,你是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舍得毒杀你呀?快喝下去吧!” 施毓俊只得举杯饮下。 美人帮主笑道:“我保证你一刻时后,会变得精力充沛勇如沙场猛将!” 果然,一刻时后,施毓俊的面色转红,目中燃起火焰,体内好像也有一股火在燃烧,终于控制不住,猛的跳上床去了! 一夜过去了。 终南一剑仙,半瞎子孟三彦和麦飞龙三人起得很早,他们想出去走走,但后来想起美人帮主曾说帮中姑娘每日早晨都在‘美人池“沐浴半个时辰之事,便不敢走出宾馆。 不久,侍女送来茶水和早膳,三人吃过早膳后,仍在馆中呆坐。 半瞎子孟三彦摇了摇头,叹道:“这种日子可不好过。” 终南一剑仙笑问道:“为甚么?” 孟三彦叹道:“此地阴盛阳衰,行动诸多不便呀!” 终南一剑仙道:“不妨,取来叫侍女拿出弈具,咱们以手谈煞时间吧。” 孟三彦点点头,转对麦飞龙道:“老弟你昨晚和胜雪红去了何处?” 麦飞龙道:“随处走了一下。” 孟三彦又问道:“谈些什么?” 麦飞龙道:“不外是武林金狮之事。” 他不愿把昨晚的事情照实说出,因为怕对方生起不快,同时也不欲使胜雪红在他们面前感到无地自容,他觉得一个姑娘爱上一个青年并非罪过。 孟三彦道:“有没有谈到小女?” 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孟王彦道:“下次有机会,不妨和她谈谈,她和你最熟,也许肯说实话。” 麦飞龙点点头道:“好的。” “砰砰砰”! 又有人在敲门。 麦飞龙走去开门,一见竟是美人帮主,连忙退开一步,抱拳道:“鱼帮主早。” 美人帮主今天换了一件淡蓝色的罗襦,姿态显得十分端清。看上去高贵得令人不敢正视。 她轻轻一点螓首,含笑道:“令师和孟大侠都起来了么?” 麦飞龙答应道:“都起来了,此刻正在厅上坐着。” 美人帮主于是轻移莲步,姗姗行人,走上宾馆的茶厅石阶。 厅中的终南一剑仙和孟三彦一看是她到了,当即站起相迎。 美人帮主笑道:“二位早。” 终南一剑仙也笑道:“鱼帮主早。” 美人帮主问道:“早膳用过了吧?”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多谢款待。” 美人帮主做手势请他们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下说道:“妾身未先亲自前来招待,十分抱歉。” 终南一剑仙道:“不用客气,我等既然要在贵帮打扰数十日之久,鱼帮主若对我太过客气,反使老夫等心中不安。” 美人帮主笑了笑道:“等一下,妾身欲陪三位到谷中四处走走,同时也好让孟大侠搜一搜。” 孟三彦接口道:“孟某人已经改变了主意,不打算搜了。” 美人帮主注目一嗅道:“为何不授了呢?” 孟三彦道:“孟某人想了一夜,觉得应该相信鱼帮主的话,是以……” 美人帮主截口道:“孟大侠还是搜一搜的好,这样可以释去心中的疑虑。” 孟三彦道:“不,孟其人对鱼帮主已没有怀疑,不用搜了。” 美人帮主道:“那么孟大侠打算怎么办?” 孟三彦道:“孟其人决定接受鱼帮主的建议,留在贵帮等候粘艳娥。” 美人帮主点点头道:“这样也好……” 孟三彦道:“只有一件事要请鱼帮主帮忙,希望鱼帮主能够答应。” 美人帮主道:“请说。” 孟王彦道:“鱼帮主不反对孟某人由粘艳娥手中夺回小女吧?” 美人帮主道:“这是你们夫妇间的事,妾身管不着,谈不上同意或反对。” 孟三彦道:“粘艳娥回来之时孟某人希望鱼帮主命令她将小女交还给我。” 美人帮主沉吟半晌,道:“我只能劝她,来便命令她怎样做,因为令爱毕竟也是她的女儿,她也有权留住令爱。” 孟三彦道:“不对,当年她下堂求去时,曾答应小女由孟某人抚育,现在小女长大了,她没有权利将小女带走。” 美人帮主道:“可曾立下字具?” 孟三彦道:“没有。” 美人帮主笑道:“空口无凭,她若不承认说了那句话,那又如何呢?” 孟三彦冷笑道:“那倒不妨,孟某人自能有力夺回小女,问题在于鱼帮主是否出面卫护她!” 美人帮主含笑道:“她是妾身的护法,妾身总也不能看着她受到伤害,你说是不是?” 孟王彦沉声道:“如此说来,鱼帮主是准备帮着她了?” 美人帮主摇首笑道:“也不是说要帮着她,妾身的立场是这样,我只能劝她将令爱还给孟大侠,却不能命令她非交还不可,孟大侠也可以强将令爱带回去,但却不能伤害她。” 孟三彦道:“所谓伤害,是指受伤而言?” 美人帮主点头道:“是的。” 孟三彦冷冷一笑道:“这好办,孟某人只让她失去抵抗能力就是了。” 美人帮主又笑了笑,转对终南一剑仙说道:“白掌门人,我们出去走走吧?” 终南一剑仙犹豫道:“鱼帮主不是说贵帮姑娘每天早晨都在美人池沐浴么?这个时候怎好出去?” 美人帮主道:“不妨,只要不经过美人池就行了。” 终南一剑仙想了一下,颔首而起道:“既如此,出去瞻仰瞻仰贵谷的风光也好。” 美人帮主起身道:“三位请随妾身来。” 于是,老少三人随她走出宾馆,到处观赏谷中的各种设施。 所到之处,均不见一个姑娘,显然都往美人池沐浴去了。 美人谷狭而长,约有数百亩之广,四周峭壁环列,浓荫蔽天,谷中建筑均极美观,看来就像一座大花园。 终南一剑仙赞美不置,忽然问道:“贵帮现在共有多少姑娘?” 美人帮主道:“约有百来个。” 终南一剑仙道:“都是怎么来的?” 美人帮主道:“大都是没有父母的孤女,由妾身带来养育,少数是自愿投效的。” 微微一顿。又道:“可没有一个是用武力抢来的!” 终南一剑仙道:“将来怎么办?” 美人帮主笑道:“白掌门人问的是她们的终身大事么?” 终南一剑仙道:“正是,女孩子长大总要嫁人,总不能一辈子跟着你吧?” 美人帮主道:“不错,妾身并不反对她们嫁人,只要她们能找到肯尊重我们女人的地位,又能体贴妻子的男人,便可请求出嫁,出嫁之后,她仍是敝帮之人,可受到敝帮的保护。” 终南一剑仙道:“换句话说,凡是加入贵帮的姑娘,一辈子都不愁被男子欺负了?” 美人帮主道:“正是,自古迄今,女人均处于卑贼的地位,过着委屈的日子,所以妾身才决定创组美人帮,替天下女人争取公平的待遇。” 终南一剑仙笑道:“原来如此,今天老夫总算明白鱼帮主的目的了。” 孟三彦接口道:“但是孟其人却有一事不解,鱼帮主为何只愿替美女争取公平地位?难道容貌丑陋的女人就不是女人么?” 美人帮主笑道:“并不,安身所以只收容美女,乃因妾身力量有限,无法收容千千万万的女子,因此只好选择美貌的女子了。” 孟三彦道:“依我之见,鱼帮主应该优先收容貌丑的女子才对! 美人帮主道:“怎么说?” 孟三彦道:“美貌的女子人人爱,出嫁之后多数能过着幸福美好的日子,只有貌丑的女子才会遭受男人的欺负或遗弃,所以鱼帮主若真要为女人争取地应,便应该多多收容丑女。” 美人帮主似感无言以对,强笑道:“孟大侠难道没听说过‘红颜薄命”这句话?“孟三彦道:“那毕竟是少数。” 美人帮主道:“不,妾身曾屡见美貌的女子遭遇不幸-一咦,发生了甚么事?” 原来,就在她说话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片惊叫奔逃之声! “啊哟!” “该死的东西!”—— 第四十二章 花下断魂 “救命哪!” 声音,来自美人池! “鱼帮主快去,必是有人闯人贵谷来了!” 美人帮主脸上杀机忽现,冷笑道:“哼,本帮在谷口立有警告石碑,居然还有不怕死的人来侵犯,三位请稍候片刻,待妾身过去看看。” 语毕,纵身赶去。 但方在这时,已有四个美女仓仓皇皇的奔过来了! 她们身上一丝不挂,个个手掩羞处,一边跑一边叫,就像身后有一条蛇在追赶,把她们吓坏了。 美人帮主刹住飞纵之势,大声喝问道:“怎么回事?” 一个美女大叫道:“他!他!他追过来啦!’” 他是谁?原来是管家婆! 它一路“杰杰”怪叫着,在那几个赤身露体的美女身后穷追不舍! 被它追得最后的一个,赫然竟是花凤! 她和其他姑娘一样赤裸裸一丝不挂,丰满而白晰的身子上还有水渍,胸前双乳在奔跑中颤动不已,斯景斯情,简直不堪人目。 麦飞龙看得目瞪口呆,心房怦怦乱跳。 终南一剑仙闭上眼睛道:“飞龙,非礼勿视!” 麦飞龙也赶紧闭上双目,不敢多看。 美人帮主怒道:“原来是这畜生,可恶!” 话声中,身子电射而起,向管家婆扑了过去。 孟三彦大声道:“鱼帮主手下留情!” 双足微顿,也跟着纵去。 那几个姑娘这时才看见终南一剑仙三人,登时又惊又羞,哇哇大叫,掉头疾奔,飞也似的躲到各处去了。 美人帮主飞身追上管家婆,怒叱一声,一掌对准管家婆的脑袋拍了下去。 管家婆一翻身跳开数尺,咧嘴“杰杰”大叫。 美人帮主一掌落空,心火更旺,赶上一步。 飞足踢出,尖叫道:“找死!” 这一脚踢得奇快异常,管家婆躲避不及,臀部被踢个正着,蓬然一声,飞跌出去。 美人帮主紧蹑而上,举掌又欲劈下。 孟三彦适时赶上,大喝道:“住手!” 声如雷鸣,充满怒意。 美人帮主收住掌势,掉头冷笑道:“孟大侠,你这只猩猩太放肆了,妾身留它不得!” 孟三彦上前抱起管家婆,紧绷着脸孔道:“怎说放肆?” 美人帮主也面寒如冰,冷冷道:“敝帮姑娘在美人池沐浴,你这只猩猩竟去冒犯,大发兽性,追逐姑娘,这难道不是放肆?” 孟三彦道:“鱼帮主请看看,我这只猩猩是雌的,不是雄的,它追逐贵帮姑娘,纯为喀戏,绝无非分之想,因此算不得放肆。” 美人帮主听得微微一呆,随又断然道:“不管它是雄的或雌的,它总不能如此胡闹!” 孟三彦笑道:“孟某人今后约束它就是了。” 美人帮主道:“靠不住!” 孟三彦道:“那么,你是决定打死我那只猩猩了?” 美人好主道:“孟大侠若不要它死,立刻逐它出谷!” 孟三彦哈哈笑道:“原来帮主并非真的欢迎孟某人留在贵谷,你是在借题发挥,想逐孟某人离开,是不是?” 美人帮主冷冷笑道:“你要这样想也可以,安身与白掌门人有着联盟之谊,与你可不是朋友!” 孟三彦仰头笑道:“孟某人也没有把你当作友好,现在你既然把话说开了,孟某人也要明白告诉你,若不是看在白掌门人的情面上,孟某人早就把你的美人谷掀翻了!” 美人帮主格格脆笑道:“用不着顾虑情面,你要动手,安身绝对奉陪!” 终南一剑仙看见他们愈闹愈僵,连忙上前调解道:“好了,大家少说一句了,为了一只不懂事的猩猩而伤和气,太不值得了。” 美人帮主道:“白掌门人请评评理,妾身要他把猩猩放到谷外去,这个要求难道不合理?” 终南一剑仙笑道:“孟大侠这只猩猩己养了数年之久,彼此已有深厚的感情,放它出谷,万一走失了实在可惜,所以老夫有个折衷的办法,就用绳子把它系在宾馆之内,不要让它出来乱闯如何?” 美人帮主沉吟有顷道:“它不会咬断绳子?” 终南一剑仙道:“大概大会。” 美人帮土道:“大概两字靠不住,要么妾身借你们一条铁链,用铁链系住它才可靠。” 终南一剑仙连声道:“好好,就用铁链好了。” 美人帮主冷笑道:“白掌门人不要答得太快,只怕人家不肯呢!” 终南一剑仙转对孟三彦使了一个眼色,笑道:“孟大侠,你就看在老夫面上,接受老夫这个办法吧?” 孟三彦笑笑道:“白兄既如此说,孟某人岂敢不答应,就怕人家已不欢迎孟某人留下。” 美人帮主道:“你只要肯讲道理,妾身仍把你当作客人!” 孟三彦大笑道:“好吧,去取铁链来,孟某人把这管家婆系在宾馆了!” 于是,美人帮主立命侍女取来一条铁链,孟三彦便抱着管家婆回到宾馆,把管家婆系在茶厅上。 美人帮主继续领着终南一剑仙师徒到处观赏,终南一剑仙还能领略谷中的美景,麦飞龙却已心神不属,方才那几个赤身露体的姑娘的影子,一直在他脑中盘旋不去,尤其是花凤那副美好的胴体,更使他意乱情选。 他不住在心中暗暗喝采:“原来女人的身体竟是那样美啊!” 他长了这么大,今天算是初次看见女人的身子,而且看见的又是那样完美无暇的胴体,因此明知不该胡思乱想,仍不禁要想下去。 难怪,毕竟他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 终南一剑仙看出徒弟着了迷,便不愿赏游下去,即向美人帮主说道:“鱼帮主,孟大侠一人留在宾馆可能大不愉快,老夫还是回去陪他吧。” 美人帮主笑道:“好的,白掌门人请便。” 终南一剑仙乃与麦飞龙走向宾馆,走出数十步后,才低声道:“飞龙,你怎么见了女人就变得这样失魂落魄?麦飞龙登时面红耳赤,否认道:”没有啊! 终南一剑仙笑道:“为师看得出来! 麦飞龙呐呐然道:“弟子只是觉得,觉得……很那个罢了。”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那些姑娘的身子很美,是么?麦飞龙道:”是的……“终南一剑仙道:“但你要知道,她们都不是良家女子,她们虽有诱人的胴体,却不是心地善良的姑娘。 麦飞龙道:“是的…” 终南一剑仙道:“别忘记为师常常告诫你的话,色字头上一把刀!色是刻骨钢刀!见色不迷是英豪! 麦飞龙点点头道:“是的,弟子没有忘记,弟子也知道她们不是好姑娘,弟子也不敢想人非非,弟子只是觉得她们的身子很好看而已。 终南一剑仙道:“为师不反对你欣赏,但千万不可着迷。 麦飞龙道:“当然,弟子克制得住的,师父放心好了。 师徒俩回到宾馆,只见孟三彦已把管家婆系在桌下,他则坐着发问。 终南一剑仙笑道:“怎么,气还没消?孟三彦一笑道:”不是,我为管家婆感到不平,因为它方才的行为可能不是出自本意。 终南一剑仙坐下道:“不是出自本意?” 孟三彦道:“是啊,你想它是雌猩猩,怎么会对那些姑娘发生兴趣呢?” 终南一剑仙哈哈笑道:“它对那些姑娘发生兴趣,与色字无关,你也别钻牛角尖了! 孟三彦一指管家婆,正经地道:“不,我方才问过它了。它不承认是自己跑去美人池胡闹的,我问它是不是有人带它去的,它连连点头呢!” 终南一到仙笑道:“谁会带它去美人池胡闹呀?” 孟三彦道:“自然是她们美人帮的人!” 终南一剑仙不大相信,摇头道:“不会吧,美人帮的姑娘怎会和自家人恶作剧?” 孟三彦沉声道:“这不是恶作剧,而是有用意的!” 终南一剑仙一怔道:“用意何在?” 孟王彦道:“用意有二:一是要籍故驱逐管家婆出谷,二是故意要那几个裸体姑娘跑到咱们面前,以美色引诱令徒上钩!” 麦飞龙听了面色又一红,抗声道:“哼,小可才不会被她们所引诱呢!” 终南一剑仙问道:“她们为何要驱逐管家婆出谷?又为何要以美色引诱小徒?” 孟王彦道:“我的猜测是,粘艳娥和小女可能躲藏在谷中,美人帮主恐管家婆嗅觉敏锐,怕被它嗅出小女的气味,因此安排此计企图打死管家婆或将它逐出谷外,至于以美色引诱令徒,是因为昨天酒宴中表示希望令徒与她的姑娘结亲,而未如愿,所以她就来了这一手,要令徒看了那些姑娘而动心,弃小女娶她的姑娘为妻。” 终南一剑仙动容道:“她要小徒娶她的姑娘为妻,目的安在?” 孟三彦冷笑道:“白见如今是武林盟主,今徒又是极为杰出的青年,她若有令徒这么一个‘女婿’,自然有许多好处!” 麦飞龙虽然对“美色”有些着迷,可没有因此减少对孟凡的爱意,听了连忙接口道: “孟大侠请放心,小可决不娶美人帮的姑娘为妻!” 孟三彦笑道:“你有这个决心自然很好,但仍要小心提防,不要落入她们的陷阱才好。” 麦飞龙点头道:“是,小可会谨慎的。” 终南一剑仙面呈严肃道:“你说粘艳娥和令爱可能躲藏在谷中,这个……若是真的,那么鱼帮主可能就是主使抢走令爱之人,但她抢来令爱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孟三彦道:“自然是不让令徒与小女相好。” 终南一剑仙道:“她又怎么知道小徒与令爱有情的呢?” 孟三彦拈着短胡,笑道:“白兄也曾怀疑武林金狮可能是她窃取的,是不是?” 如果真是她窃取的话,那么她当然会派人时时刻刻暗中监视令徒的行踪,以便随时解令徒对追查武林金狮的动向,再说那两个‘金身怪人’若是她们美人帮之人,她们自然知道令徒为我们父女所救,美人帮主也自然会派粘艳娥去合下刺探,当她发现令徒与小女相爱时,她便下手把小女劫走了,这个推测,白兄认为合理否?终南一剑仙点着头,陷入沉思中。 孟三彦接着叹道:“方才我真不该答应用铁链拴住管家婆,否则说不定可靠它找出小女被幽禁之处!” 麦飞龙道:“要知今爱在不在此谷中,小可认为不难,只需向美人帮主讲明白,然后牵着管家婆搜索一遍也就是了。” 孟三彦眼睛一亮道:“现在她还肯让管家婆出去么?” 麦飞龙道:“她为了洗清嫌疑,大概不敢拒绝,而且管家婆由孟大侠牵着走便不致伤人,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孟三彦精神大振,转对终南一剑仙问道:“白兄意下如何?”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好,飞龙你去找侍女,叫她请鱼帮主前来一叙!” 麦飞龙应是而去。 他走出宾馆,找到一个侍女,告诉师父和孟大快要见她们帮主,即转回宾馆。 不久,美人帮主来了。 双方行礼落座,美人帮主启口问道:“白掌门人召妾身前来,不知有何指教?” 终南一剑仙道:“不敢,老夫有件事情要和鱼帮主商量,希望鱼帮主听了不要生气。” 美人帮主笑道:“不会,白掌门人请直言无妨。” 终南一剑仙轻咳一声,说道:“老夫要说的是,假如孟大侠怀疑其女被幽禁在贵谷之中,鱼帮主是否愿意让孟大侠带着猩猩搜一搜?” 美人帮主不假思索的笑道:“妾身早就说过孟大侠可以在敝谷搜查,现在仍然算数!” 终南一剑仙道:“孟大快要带着猩猩搜查,同时希望鱼帮主也在场。” 美人帮主道:“好的!” 终南一剑仙转对孟三彦道:“那么,大家一起去吧。” 孟三彦于是俯身解开系在桌脚的铁链,拍拍管家婆的肩膀道:“管家婆,咱们现在去找寻小姐的下落,你若嗅觉到小姐的气味,就告诉我,懂么?” 管家婆掀动嘴唇,轻叫了两声,表示明白。 于是,四人一起走出宾馆,朝楼阁集密的院落走去。 管家婆走在最前面,进人院落,即到处乱钻,跳进每间房间搜索…… 美人谷楼阁共有百幢之多,要逐一搜索,自是费时费事,但孟三彦并不感觉麻烦,他决心穷一日之功授遍全谷。 这天,一直搜到黄昏时分。才将全谷的楼阁房屋搜遍,结果是一无所获! 孟三彦颇不甘心,向美人帮主说道:“鱼帮主,我想贵谷一定有秘密的地下室,领我们到地下室去看看如何?” 美人帮主冷冷道:“敝谷没有秘密的地下室,如果有的话,你该问你的猩猩,不该问我!” 孟三彦冷笑道:“盂某人只道鱼帮主真心要洗清嫌疑,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美人帮主道:“你已经搜遍了全谷,现在还要问我甚么秘密的地下室,看来不论我们如何迁就让步,你也是不会相信了。 如今你要怎样,随你的便吧!“ 孟三彦道:“既然找不着,我就等,等到粘艳娥出现为止!” 美人帮主不再接腔,转对终南一剑仙说道:“白掌门人,妾身能够做到的已经做到,现在要失陪了。” 语毕,径自回房而去。 终南一剑仙目送她远去之后,才回望孟三彦问道:“要不要再找?” 孟三彦摇了摇头,道:“不要了,咱们回宾馆去吧!” 三人回到宾馆,孟三彦仍把管家婆拴在桌下,躺人椅中长叹道:“想不到白忙了一天……” 麦飞龙道:“孟大侠说的不错,她们一定有秘密的地下室没被咱们发现。” 孟三彦苦笑道:“但她不承认,管家婆又嗅不到小女的气味,有甚么法呢!” 终南一剑仙道:“为今之计,只好坐等粘艳娥回来了,她既然是美人帮的护法,迟早会回到谷中来的。” 孟三彦点点头。 三人在宾馆吃过侍女送来的晚餐之后,终南一剑仙要侍女取来奕具,就在厅上与孟三彦手谈消遣… 弃毕一局棋,夜已深沉。 终南一剑仙笑问道:“还来么?” 孟三彦推枰而起道:“明日再来吧。” 就在这时,宾馆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娇叱:“好贼子,看你往哪里逃!” “截住他!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快追!”听声音,似有几个姑娘在追击一人! 终南一剑仙听得神色一变道:“咦,她们在追赶什么人?” 一言甫毕,蓦见厅门口人影一闪,一个青年神色惊慌的奔人厅中来了! 他,正是施毓俊! 麦飞龙一见大惊道:“噫,你不是昆仑派的施毓俊兄么?” 施毓俊奔人厅中,便无力的扑倒地上,颤声道:“白掌门人请……救救我……” 终南一剑仙愕然道:“你怎么了?” “唷!” 一缕白光如电射人。 施毓俊头猛抬,发出一声惨叫,怒目切齿的挣扎了片刻,随即垂头落地,死了!他的背心上,赫然插着一支柳叶刀! 柳叶刀,是在他奔入厅中随后射到的,由于事情来得太突然,是以终南一剑仙三人根本没有抢救的机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在眼前。 瞬间,一条人影飘入厅中! 她是美人帮主! 随后,又冲入三女,乃是凤花、卓明珠、胜雪红。 终南一剑仙骇然道:“这是怎么口事啊?” 美人帮主上前察看一下施毓俊的尸体,才抬脸笑道:“没甚么,惊动了三位,真是抱歉。” 语至此,掉头向花凤、卓明珠和胜雪红说道:“来,把他的尸体抬出去埋了!” 花凤,卓明珠应声上前,一个抬手,一个抬脚,就要将施毓俊的尸体抬出去—— 第四十三章 关洛风雨 终南一剑仙沉声道:“且慢!” 花、卓二女立着不动。 终南一剑仙别脸望着麦飞龙问道:“飞龙,你说他是昆仑派的施毓俊?” 麦飞龙点头答道:“是的,他曾参与竞技大会的举重一项,初赛就举了八百斤,决赛举八百四十斤未成功,被判出场。” 终南一剑仙记起来了,点了点头,回对美人帮主问道:“鱼帮主为何杀了这人?” 美人帮主道:“敝谷谷口立有一块警碑,上刻‘私人禁地擅人者死’八个字,白掌门人谅也看见过吧?” 终南一剑仙眉头一皱道:“是他刚刚闯入贵谷的么?” 美人帮主道:“是的,这人自参加竞技大会之后,就一直缠着敝帮花风姑娘不舍,前几天竟追到谷外来,被困在‘九转迷踪阵’内,妾身国怜悯他一片痴心,没有为难他,只警告他速返昆仑不得继续纠缠,但他不听,一直在谷外流连不去,今夜他竟不听警告硬闯入谷,这是咎由自取,可怪不得敝帮了!” 终南一剑仙道:“他是爱慕贵帮姑娘,对贵帮兹无敌意,鱼帮主实不该杀他。” 美人帮主冷笑道:“这是敝帮立下的规律,谁要硬闯入谷,都得死!” 终南一剑仙道:“鱼帮主不是说过不反对贵帮姑娘出嫁么?他对花姑娘一片痴心,鱼帮主就该让他和花姑娘交往,为此而杀害一个青年,异非太残酷了?” 美人帮主道:“问题是花凤并不喜欢他,安身也会要花凤出去明白告试他,但他不肯死心,所以妾身也没办法了。” 终南一剑仙轻叹一声,说道:“他是昆仑门下,如今被鱼帮主杀了,鱼帮主如何向该派交代呢?” 美人帮主道:“没有什么要交代的,他们若要追究,妾身就要反问他们纵容门下调戏敝帮姑娘之罪!” 终南一剑仙觉得她花“调戏”两字用得太岂有此理,不由皱眉道:“他曾调戏过姑娘么?” 花凤开口道:“不错!他曾经调戏奴家,前天奴家出去劝他离开,他不但不听,还上前搂抱奴家,毛手毛脚的把奴家轻薄了一番!” 终南一剑仙见她说得那样大方,毫无一丝羞色,心中有些不信,但事情已是死无对证,故意不便多说,只有摇头嗟叹道:“他对姑娘既是一片痴情,竟又对姑娘毛手毛脚,真是不可思议了。” 花凤撇撇唇道:“奴家不喜欢他,所以他就乱来喊!” 美人帮主挥一挥手,说道:“好了,把他抬出去吧!” 花凤和卓明珠闻言,便将施毓俊的尸体抬了出去。 美人帮主杀死一个人似不当一回事,看着施毓俊的尸体被抬出饭馆之后,目光随即落到棋枰上,笑道:“原来二位在奔棋呀!” 终南一剑仙轻嗯了一声,冷冷道:“已经下完了。” 美人帮主道:“二位棋力谁强些?” 终南一剑仙淡淡一笑道:“差不多。” 美人帮主微笑道:“妾身对此道亦极爱好,可惜棋力不够,不知能否问自掌门人请教一局?” 终南一剑仙道:“请教不敢当,不过现在夜已深,明日奉陪如何?” 美人帮主道:“也好,妾身明日再来请教,三位请歇着吧。” 他搭着胜雪红的香肩,仪态端庄的走了。 终南一剑仙亲自送到墙门,见她走远,才命麦飞龙关好墙门,回到厅上。 对于施毓俊的被杀,老少三人的心情均甚沉重,相对沉默良久之后,麦飞龙首先打破沉静道:“师父,弟子觉得施毓俊这个人似非无赖之辈,他之被杀,可能另有内情……”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不错,他适才奔人厅中开口就要为师救他,看他的样子,好象早就知道为师在此,这一点很奇怪……” 孟三彦问道:“他一眼见到白兄时,没有一丝诧异之色么?”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 孟三彦沉吟道:“这果然奇怪,他即使曾在竞技场上见过你,但突然在此见到你时,应该会有惊奇之色才对……” 麦飞龙道:“她们说他已到了数天,也许咱们人谷时被他看见了。” 孟三彦摇头道:“这不大可能,就算那时他已在‘九转述踪阵’内,那么他能见到咱们,咱们也一样能见到他,因为我的‘九转述踪阵’每隔九步更有一变,也即是说他能见到咱们,那么距离咱们三人绝不会超过九步远,在那样近的距离之内,咱们三人怎会都未发现他呢?” 话声一顿,继道:“还有,他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居然能够在几天之内就悟透我那‘九转述踪阵’的变化而出阵入谷,也太不简单了!” 终南一剑仙道:“此外,他适才进人厅中的情形,还有一点也很奇怪,好象已经打得精疲力竭似的,一人厅中便力竭倒下……在他逃入之前,咱们好象没听到打斗之声吧?” 孟三彦道:“不错,我也没有听到。” 终南一剑仙道:“而谷口到此不过数百步之遥,他怎会跑得精疲力竭呢?” 麦飞龙说道:“是不是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若然如此,他怎敢硬闯入谷?不是!不是!” 孟三彦道:“我的眼睛不大好,他是不是穿着一件白色中衣?” 麦飞龙道:“是的。” 孟三彦冷笑道:“这就怪了,只有在家里或客栈里才会只穿中衣!” 终南一剑仙冷哼一声道:“看情形,施毓俊之死,绝不象她们所说的那样单纯……” 孟王彦点头道:“对,一定有问题!” 终南一剑仙望着他,语含深意地问道:“会不会是句话那?” 孟王彦又点头道:“可能!” 麦飞龙听不懂所谓“那句话”是指何事,问道:“师父,你怀疑什么?” 终南一剑仙压低声音道:“施毓俊可能是被引诱人谷做了她们的面首,因不堪其苦,故逃出来向咱们求救的!” 麦飞龙心惊道:“哦……” 终南一剑仙面色一肃,又道:“为师愈来愈觉得这个美人帮不象是个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帮派,你以后千万要小心,无事最好不要轻离宾馆。” 麦飞龙点了点头,道:“是的,弟子不出去就是了!” 孟三彦道:“在未得充分证据之前,你们最好仍与她维持友好关系,否则恐怕出不了这座美人谷呢!”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这个老夫明白。”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粘艳娥没有返回美人谷。 美人谷中也未再发生其他事故。 终南一剑仙三人每天在宾馆中奔棋消遣,过着清静优闲的日子。 一晃过了二十四天,距离与崆峒派会师潼关会英阁的日期,只剩下四天了。 这天一早,美人帮主进人宾馆说道:“白掌门人,咱们似乎该动身了吧?” 一终南一剑仙道:“正是,老夫正打算招呼鱼帮主今天起程,鱼帮主是否准备好了?” 美人帮主道:“是的,其实也没有甚么准备的。”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咱们立刻就走飞龙,你去打点包袱。” 麦飞龙应是退去。 终南一剑仙接着转对孟三彦问道:“孟大侠打算在此等下去?或是……” 孟三彦道:“孟某人等下跟你们一道出谷,回家去看看,若不见小女在家,再来此谷守候。”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回家去看一看也好,说不定令爱已经回家了亦未可知。” 孟三彦转望美人帮主笑问道:“鱼帮主允许某人再来贵谷打扰么?” 美人帮主道:“不必客气,孟大侠只管来好了,只是妾身不在谷中时,若招待不周,可要请孟大侠多包涵。” 孟三彦一笑道:“孟某人若再来,当自备食物,不敢再劳烦贵帮姑娘送饭了。”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敝帮并不在乎孟大侠这一口粮,不过孟大侠若怕我们对你下毒,自备食物也好!” 孟三彦哈哈大笑道:“好说,孟某人的肚子任何毒药均能消化,我之所以打算自备食物,是因不愿再领鱼帮主之情罢了!” 正说着,麦飞龙已背着包袱走人厅中。 美人帮主起身说道:“妾身的几个姑娘已在外面等着,咱们这就走吧!” 于是,四人一行,走出了宾馆。 在馆外等待出发的有花风、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 师圆圆、胜雪红七女,此外还有一顶小巧玲珑的红轿和两匹骏马,其中一匹是麦飞龙骑来的五花马,原是胜雪红送给他的。 美人帮主指着另一匹马,向终南一剑仙笑道:“白掌门人,妾身为您准备了这匹马,希望能让您满意。” 终南一剑仙也不推辞,颔首道:“谢谢!” 美人帮主含笑又道:“妾身不便骑马,故要乘轿下山,到了山外再改乘马车,失礼之处,还请掌门人谅解。” 终南一剑仙说道:“别客气,鱼帮主,请上轿吧!” 美人帮主于是弯身坐人轿内,抬轿的是两名身材健美的女子,她们把轿子抬起,随即向着谷外走去。 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亦即上马,跟在花风等七女之后,孟三彦牵着管家婆走在最后面。 一行人出了美人谷,经过谷外的九转迷踪阵,循着一条隐秘而宽坦的山路,迤俪而行。 走了一天,居然就已走出伏牛山区了。 而刚刚走到山麓,就见近处停着二辆华丽的马车,驶车的是两名劲装大汉,他们一见美人帮主等人到了,连忙把车开到跟前,下车向美人帮主恭敬行礼。 美人帮主走出红轿,仰头望望天色,随即回对抬轿的二女说道:“天快黑了,你们二人快回谷去吧。” 抬轿的二女齐声应是,立即抬着空轿返回美人谷而去。 终南一剑仙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美人帮主答道:“是陕西与河南的交界处。西行十里即是龙驹县。” 终南一剑仙一哦道:“那么,今夜咱们可在龙驹县城投宿,明早再动身不迟。” 美人帮主道:“好的。” 终南一剑仙转头对孟王彦问道:“孟大侠,你呢?” 孟三彦道:“孟某人决定再赶一夜的路,就此分手了。” 他和大家拱手道别,牵着管家婆大步而去,转眼间就消失于暮烟之中。 美人帮主和花风七女也随即坐上二辆马车,走在前面,一行向龙驹县城进发…… 第三天的薄暮时分,一行十人抵达潼关,当即住入城中最大的一家五福客栈。 连同驾车的两名劲装大汉,十二人开了六间上房,大家在客栈里吃过饭后,美人帮主说道:“明日中午便是约定在会英阁见面的时刻,不知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到了没有?” 终南一剑仙道:“可能已经到了。” 麦飞龙说道:“师父,让弟子出去找找看,如何?”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也好,顺便看看牛长安来了没有?” 麦飞龙点头称是,向在座的美人帮主拱手一礼,转身便欲出栈。 美人帮主道:“麦少侠请等一下。” 麦飞龙转回身子,问道:“鱼帮主有何指示?” 美人帮主道:“此地距华山极近,也许华山派的人已得知我们要在会英阁会师的消息,你一人出去只怕不太安全,还是叫雪红陪你一起去的好。” 麦飞龙听到要和胜雪红一起去,心中就觉不自在,说道:“鱼帮主请放心,他们若对小可不利,等于不打自招,我想他们不会这么傻的。” 美人帮主笑道:“万一出现的是‘金身怪人’呢?” 麦飞龙道:“天未黑,他们绝不敢穿那种衣裤在城中现身。” 美人帮主打岔道:“但他们也可能躲在暗处发暗器袭击你,总之你们两人同去较为安全,万一有个差错,也有人可以回来报讯。” 说到这里,转对胜雪红道:“雪红,你陪麦少侠走一趟吧!” 胜雪红一福道:“是。” 她又向终南一剑仙一福,便对麦飞龙嫣然一笑道:“麦少侠,咱们走呀!” 麦飞龙无奈,只得同她一起出栈。 人走到街上,胜雪红笑问道:“咱们到何处去找?” 麦飞龙谈谈道:“先去咱们原来投宿的那家客栈找牛长安,然后再去会英阁看看。” 胜雪红点点头,说道:“好,我想牛长安也该到了。” 麦飞龙轻嗯一声,不愿多说话。 胜雪红转声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麦飞龙道:“没有……” 胜雪红忽然眼睛一红,象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伤心地道:“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但你不该歧视我……” 麦飞龙道:“我没有歧视你啊。” 胜雪红嗔声道:“还说没有,自从那夜之后,你一见到我就板起面孔,冷冰冰的理都不理人家,难道…难道我不该喜欢一个男人么?” 麦飞龙道:“你当然可以去喜欢一个男人,不过,我不愿你自受痛苦,所以觉得你我今后还是疏远一些较好。” 胜雪红道:“你我不能结合,难道也不能做朋友?” 麦飞龙道:“当然可以,咱们现在不就是朋友么?” 胜雪红嘟嘟嘴,说道:“可是,你对我太冷淡了。” 麦飞龙道:“小人之交甜如蜜,君子之交谈如水,淡一些有何不好?” 胜雪红幽幽一叹道:“我想不通你为何这样对待我…” 麦飞龙说道:“那天晚上,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 胜雪红道:“你一定要娶孟姑娘?” 麦飞龙道:“是的。” 胜雪红吁了口气道:“万一粘艳娥一直不放她回家呢?” 麦飞龙道:“我会去找。” 胜雪红道:“要是找不到呢?” 麦飞龙道:“那我终生不娶。” 胜雪红道:“你们的感情,已经这样深厚了么?” 麦飞龙道:“是的。” 胜雪红黯然沉默下去。 麦飞龙见她伤心欲哭,心中不免生起一些内疚,说道:“你对我的情意我十分感激,但这是无法勉强的,我希望你不要伤心,这世上比我强的人多得很,比如那位年举岳,我就觉得他人品武功比我强得多……” 胜雪红含悲道:“别提他了!”—— 第四十四章 问罪之师 麦飞龙一怔道:“为什么?胜雪红道:”我这一生除了你而外,不会再去喜欢第二个男人!“ 麦飞龙登时感到像欠了一笔债无法清还,心中颇为难过,轻叹一声道:“你不要这样,我是不值得你喜欢的,你该去喜欢一个喜欢你的人。” 胜雪红道:“不,我只喜欢你一个人,你不要我没关系,我决不再喜欢第二个男人,除你而外,也决不嫁给第二个男人!” 麦飞龙连连皱眉,深感为难。 胜雪红忽然强颜一笑道:“好了,不要再说了,咱们换个话题你的腿伤完全好了吧?”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完全好了。” 胜雪红道:“明后天上华山,可能有一场恶斗,你要小心,莫再受伤。” 麦飞龙道:“谢谢,你也要小心一些-一咦,你看前面走来的那人不是牛长安么?” 不错,蛮牛牛长安骑着一匹马,正由对面街上缓缓驰了过来。 身上还背着包袱,似是刚入潼关来的。 胜雪红喜道:“不错,正是他!” 麦飞龙疾步迎上去,举手招手呼道:“牛兄,你也来啦!’牛长安一见是他,大为高兴,连忙滚鞍下马,抱拳笑道:”巧极了!我正想去客栈找你们呢!““老弟是几时到的?”有没有寻着孟姑娘?“说到这里,看见胜雪红也来到面前,忙又向她抱拳道:“原来胜姑娘也到了。” 胜雪红笑道:“你是刚到的?” 牛长安道:“正是,我在孟大侠的家中,一直等到昨天中午,见白掌门人和孟大侠尚未回去,只好遵照嘱咐,动身赶来怎么样?人都到齐了没有?” 麦飞龙道:“我们也是刚到不久,住宿在五福客栈,还没见到崆峒派的人,正想去客栈找你,然后去会英阁看看呢。” 牛长安欣然道:“很好,咱们一道去吧!” 麦飞龙问道:“孟姑娘有没有回家?” 牛长安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你们没找她么?” 麦飞龙说道:“一言难尽,咱们还是边走边谈吧。” 于是,三人一起转向会英阁行去。 路上,麦飞龙才把粘艳娥是美人帮的护法,及其带孟凡回到美人谷,因美人帮主不同意,又将孟凡带走等情说了一遍。 牛长安听了大为惊奇,望着胜雪红道:“原来贵帮总坛竟是设在伏牛山中啊!” 胜雪红浅笑道:“你现在虽然知道了,但我希望你不要到处去传说,我们美人谷严禁外人进入,谁要想入谷探秘,必然难逃一死!” 牛长安点点头,说道:“是是,我守口如瓶是了。” 三人相谈间,不觉已来到会英阁之前。 麦飞龙道:“崆峒派的人若已来过会英阁,上官灏必然知道,咱们进去问问他。” 三人走人会英阁,向跑堂的说明要见店主上官灏,跑堂的自然还认得他们三人,连忙领他们进人后院私宅,招待他们在客厅中坐下,然后人内去通报。 不久,上官灏出来了。 双方行礼寒暄过后,麦飞龙问道:“上官老前辈谅已知道明中午敝派将与美人帮及崆峒派在贵楼会面之事?” 上官灏点头道:“知道,老汉已关照过了,明日三楼停止营业,准备让给贵派等使用。” 麦飞龙道:“没什么不方便吧?” 上官灏摇头道:“不会,三楼虽然天天有不少武林朋友前来光顾,但他们若知贵派等在楼上聚会,绝不敢上去干扰。” 麦飞龙道:“崆峒派的人来过了没有?” 上官灏道:“没有。” 麦飞龙道:“一月前,胜姑娘曾派人到贵楼贴上一张告示,希望当初在楼上喝酒而曾看见”黑天神西门世辉“当众散布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的武林朋友,出面作证,不知道有没有人前来表示原意作证?” 上官灏又摇头道:“也没有,那张告示只贴了三天,就被人撕下了。” 麦飞龙目光一凝道:“谁撕下的?” 上官灏道:“不知道,老汉问过那几个伙计,他们都说没看见。” 麦飞龙沉笑道:“哼,准是华山派的人撕下的,他们恐怕有人出面作证,因此悄悄的把告示撕下了!” 上官灏道:“不过,那张告示已经贴了三天,见到它的武林人必然不少,一传十,十传百,此刻知道的人,一定很多,明日很可能有人愿意赶来作证。” 牛长安道:“不错,告示上写明明日中午前来相见,我想愿意作证的武林朋友为怕被杀害,在日期未到之前,是不敢现身的。” 麦飞龙点点头,说道:“我们住宿在五福客栈,上官老前辈若见崆峒派的人到了,就请通知他们一下,说我们都在五福客栈。” 一面说,一面站起,准备告辞。 上官灏跟着起身,答道:“好的,明日大约有多少人要来?” 麦飞龙道:“我们这边已有了十一位,崆峒派可不知将来多少人,我看,准备三桌酒菜大概够了。” 上官灏道:“是是,但有一点老汉要先声明一下,明天的酒菜由老汉请客,绝不要贵派付一文钱,这是老汉对贵派的一点敬意,希望贵派等不要推辞。” 麦飞龙笑道:“这件事。等明日再说吧,小可此刻也不敢作主接受老前辈的盛意……” 三人辞出会英阁,又到各家客栈打听,均无崆峒派的人到达的消息,牛长安不禁感到奇怪,说道:“奇怪,他们若要来,现在就该到了,莫非他们不想来了?” 麦飞龙道:“不,此事与他们崆峒派的声誊大有关系,他们一定会来的。” 胜雪红道:“对,他们大概不愿太早被发现,暂时躲在城外,明日午时,一定会到!” 麦飞龙点点头,道:“咱们回客栈去吧。”。 第二天。 将近午时,终南一剑仙,美人帮主,麦飞龙,牛长安及花风,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一行十一人,一起到了会英阁。 这时,会英阁的门口和一,二楼已挤满许多武林人,敢情是得知消息,赶来看热闹的。 这种情形,终南一剑仙等人并不感到意外,武林金狮失窃的消息,已然轰动武林,谁是窃狮者,以及终南派和美人帮将如何追回武林金狮,已然成为大家最关心之事,来个几百人,自是不足为奇。 店主上官灏显得特别高兴,因为他开设会英阁至今,虽经常有奇人异士前来光顾,但还没有一位掌门人来过,今天一下来了终南一剑仙,美人帮主和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三个当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自然为他们的会英阁增光不少,所以他感到很光荣,很高兴,老早就在门口等候迎接贵宾了。 一见贵宾到了,他连忙越前而出,向终南一剑仙和美人帮主拱手不已,说了许多恭维和景仰的话,然后必恭必敬的迎领十一人上楼。 三楼,已备好三桌酒席,一切布置得焕然一新!终南一剑仙和美人帮主先在酒席旁的一排椅子上坐下,前者开口问道:“崆峒派还没到么?” 上官灏恭声答道:“是的,大概快到了。” 一言应毕,忽闻楼下一名跑堂的大声道:“崆峒派掌门人驾到!” 上官灏神色一振,忙道:“来了!来了!待老汉下去迎接!” 说着,急急忙忙下楼而去。 须臾,一片登楼之声,响了上来。 终南一剑仙和美人帮主站了起来,准备与崆峒派掌门人等相见。 首先上楼的是上官灏,他上楼站在楼椅旁,拱手肃让。接着,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上来了。 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一见终南一剑仙和美人帮主已在楼上,连忙快步而前,抱拳一拱,含笑道:“敝派来迟,抱歉抱歉!” 双方行礼寒喧中,崆峒派的人一个一个走上来,一共来了十人,其中一个是司空瑜的师弟葛锦鸿,其余九人年纪均在六七十之谱,个个相貌非凡,目光炯炯,显然都是该派的高手。 司空瑜与终南一剑仙和美人帮主见礼之后,随即回对带来的十人说道:“你们过来见两位盟主!” 葛锦鸿等十人一齐上前礼见,大家客套了一番,最后在上官灏的招呼下,全体入席坐下。 终南一剑仙,美人帮主,司空瑜,麦飞龙,胜雪红,牛长安等六人同坐一席,余者分坐其余的二席。 几名跑堂的献上香茗后,终南一剑仙起立说道:“诸位,白某人有个意见,咱们先吃酒,等酒宴过后,再谈正事如何?” 原来,他怕一旦谈起了武林金狮,大家在愤慨激动之上,一定没有心情饮食,故有此议。 众人亦知其意,一齐点头,回答道:“正该如此!” 于是,终南一剑仙向上官灏做了个手势,吩咐上菜…… 菜,一大盘一大盘的端上来。 酒,一壶一壶的喝尽。 曹地,楼梯“登登”响起,走上来两个身着英雄袍的青年! 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似是同胞兄弟,相貌均甚端正,腰间各系一柄单刀,英气毕露,十分不凡。 麦飞龙连忙离席迎上前去,抱拳一拱,问道:“敢问二位是……?” 年纪较大的青年抱拳还礼,道:“在下林天雄,身边这个是我弟弟林天义,听说贵派要找当日目睹‘黑天神西门世辉’在此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的人?” 麦飞龙道:“正是!正是!” 林天雄道:“在下兄弟便是!” 麦飞龙大喜道:“好极了,好极了,贤昆仲请过来……” 他领着林家兄弟走近酒席前,为他们引见师父及美人帮主等人。 终南一剑仙打量他们一眼,含笑问道:“山西花刀林必廉是二位的何人?” 林天雄恭让的答道:“是家父。” 终南一剑仙笑道:“老夫与今尊有过数面之缘。他是一位了不起的英雄贤昆仲当日会在此看见‘黑天神西门世辉’透露消息么?” 林天雄道:“是的,家父认为此事关系重大,故命晚辈兄弟赶来作证。” 终南一剑仙问道:“贤昆仲确定‘黑天神西门世辉’是第一个讲出武林金狮被掉包的人?” 林天雄道:“不错! 终南一剑仙道:“很好,贤昆仲先请就座喝酒吧。” 于是,麦飞龙招待林氏双雄入席敬了他们两杯酒,才返回自己的座位坐下。 这时,大家已吃得差不多了,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乃向终南一剑仙抱拳道:“白掌门人,关于令徒查出华山派窃走武林金狮的情形,司空某人尚不大明白,可否即请白掌门人再详细说明一下?” 终南一剑仙道:“此事最好由小徒来说……” 一抬头,叫道:“飞龙,你站起来说给大家听听吧! 麦飞龙应声站起,向众人一抱拳说道:“司空掌门人,鱼帮主,各位前辈,小可与美人帮的胜姑娘,追查武林金狮的下落,所查获的情形,是这样的…” 当下,由这遇强一峰,得知有人在会英阁透露武林金狮被崆峒派掉包说起…… 由于强一峰不知谁是第一个透露消息之人,所以他和胜雪红决定赴会英阁打听一番因为当初还不该有人知道武林金狮被摔包的秘密,故他们断定透露消息之人,必与窃狮者有关。 路上他们遇见“刀留人”欧阳寿,国知欧阳寿也曾在会英阁听见其事,又因他出言不逊,因此和胜雪红动上手,结果欧阳寿不敌,受伤倒地,而就在他说出了一个“黑”字之际,一支箭射死了他。 这自然是杀人灭口! 发箭之人,很可能就是窃狮者的同党,也可能就是在会英间透露消息之人他的绰号的头一个字是“黑”! 于是,他和胜雪红继续赶来会英阁,打算问问在三楼侍候客人的跑堂,岂知到了会英阁一问之下,原在三楼侍候客人的三个跑堂已被人毒死了。 因此,他们更加确定凶手是在杀人灭口。 好在他们已由欧阳寿的口中获悉当代“酒鬼那伯海”也在会英阁喝酒,故此立即动身赶往落马镇。 那知找到“酒鬼那伯海”时,他也已被人射死了,那支箭与射杀欧阴寿的完全一样。 “酒鬼郑伯海”在临死之前,用手指在地上写了一个字,也是一个“黑”! 至此,一切丝索都断了,他们除了知道凶手的绰号中有个“黑”字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他们经过研究之后,决定上华山见见华山派的掌门人连天壁。 理由有二:第一,华山距潼关极近,当日那个绰号订个“黑” 字之人在会英阁透露消息时,可能有华山派的门下在场,第二,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曾谓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极为仇视崆峒派,值得查一查。 但是,上华山见到连夫壁之后,并无多大收获,仅知该派有个“黑天神西门世辉”长於射箭而已,另外就是看出连天壁对崆峒派的失去武林金狮甚表幸灾乐祸,但这两点并不足以证明窃狮者便是华山派的人。 之后,他们回到了潼关,却在会英阁意外地遇见了牛长安,他说出亲眼看见“黑天神西门世辉”在会英阁散布消息。 当天深夜,金身怪人出现了,恐吓他们不得追查失窃的武林金狮… 于是,他们带着牛长安再下华山,见到了“黑天神西门世辉”,但对方矢口否认曾到过会英阁…… “现在,亲眼看见”黑天神西门世辉“在此散布消息之人,除了牛壮士之外,又增加了林氏双雄,足证”黑天神西门世辉“是第一个在此透露消息之人不错,不过那个”黑天神西门世辉“,是否便是华山派那个”黑天神西门世辉“小可却不敢断定,只好请诸位发表意见了。” 麦飞龙说到这里,又向众人抱抱拳,才坐了下去。 司空瑜对于麦飞龙最后一句话大惑不解,愕然间道:“麦世见所谓不敢断定散布消息的”黑天神西门世辉“即是华山派的”黑无神西门辉“此言怎讲了?” 麦飞龙答道:“因为窃狮者如是华山派的人,该派连掌门人必不敢公开派‘黑天神西门世辉’出来散布消息,因为他们应该考虑到有人认识‘黑天神西门世辉’,因此,那个西门世辉可能是别人冒充的,企图嫁祸华山派,并使我们的追查走人歧途!” 司空瑜冷冷一笑道:“麦世兄这种猜测恐怕不对,假如那是别人冒充的他们就不必杀人灭口了!” 对于这一反证,美人帮主也曾说过了,麦飞龙想不出理由来解释,现在也仍然想不出,故默然不语。 司空瑜接着站了起来,面呈愤慨的冷笑道:“诸位,窃走武林金狮之人,是华山派的连掌门人已不容置疑,他仇视敝派,起因於第七届的武林竞技大会,那次他一个门下叫倪雨生的,参加兵器对搏连胜四场,但最后却被敝派的顾江南一剑砍断左足,流血过多而死,此事本属误伤,而且竞技大会有明文规定死伤不得追究记恨,但连掌门人却因此而与老夫多次在江湖上造谣中伤敝派,如今竟变本加厉窃走了敝派保存的武林金狮,企图陷敝派于万劫不复之地,其居心之恶毒,令人发指。”说到此处,愤然一拍桌子,又道:“多亏麦世兄和胜姑娘查出真相,洗清了敝派的罪嫌,现在我们一起上华山去,讨他一个公道!” “对!” “咱们这就动身!” 葛锦鸿等十人个个愤恨填膺,纷纷嚷着站起来。 就在此时,一位蓝衣老者悄然走上楼来,站在楼梯口冷冷道:“不必去了,老夫亲自领罪来了!” 来看,竟然是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 全楼二十多人都万料不到他会来到会英阁,一时均嗔目而视,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连天壁像是一位从容赴义之人,神态镇静中带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概,一对锐利精眸缓缓环望众人一遍,冷然一笑道:“方才,你们的谈话,连某人都听到了,你们所举出的证据,连某人都提不出证据,连某人都提不出驳辩的理由,现在连某人只想提出一个问题就教于在座诸位……” 终南一剑仙连忙起身离席,说道:“连兄请过来坐下,有话慢慢的说吧。” 连天壁摆摆手,继续道:“连某人要请教诸位的是:武林金狮和一个人的性命,何者珍贵?” 大家都不明白他这话的含意何在,故均默然不语。 连天壁举手一指司空瑜,冷笑道:“司空掌门人,请你回答!” 司空瑜哼哼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连天壁一字一字道:“连某人的意思是说,假如在你面前放着一支武林金狮和站着一个人,你认为武林金狮重要呢?还是人命重要?” 司空瑜乃是老于世故之人,在弄不清对方的话意之前,岂肯贸然回答,当下冷笑一声道:“这可难说得很……” 连天壁卑夷一笑,转望终南一剑仙问道:“白掌门人,你说说看!” 终南一剑略一沉吟,答道:“白其人认为人命比武林金狮重要。” 连天壁点点头,再转望美人帮主问道:“鱼帮主高见如何?” 美人帮主笑道:“妾身也认为人命比武林金狮重要,武林金狮丢了,可以再造,人死了却不能复活。” 连天壁又点点头,回头对司空瑜再问道:“司空掌门人同意他们两位的看法么?” 司空瑜只好点头道:“阁下问的若是这个意思,司空某人也同意人命比金狮珍贵。” 连天壁忽然仰天大笑道:“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连某人要是否认偷窃武林金狮,你们一定不相信,现在连某人把比武林金狮更珍贵的性命交给你们,大概可以使你们相信了!” 语至此,右袖一翻,亮出一柄匕首。 终南一剑仙大惊道:“连见不可如此!” 话声中,人跟着电扑过去。 但已经迟了,连天壁已用匕首刺人自己的心房—— 第四十五章 大错铸成 终南一剑仙正好赶上去扶住他即将倒下的身躯,激动地道:“连兄!连兄!你这是何苦?” 连天壁双手无力的垂下,一颗头靠上终南一剑仙的臂弯,脸上现出一片垂死的苦笑断断续续的说道:“任何………人想嫁………嫁祸我……们华山派……那是办不到的!” 语华,头往旁一歪,死了!全楼之人尽皆愕然。 没有一人料到他会自杀,但大家很快就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杀。 不错,连天壁是以自杀未洗清他们华山派的罪嫌! 这也是最能取信于人的一种洗清罪嫌的方式! 武林金狮虽然珍贵,陷害崆峒派虽然对他们华山派有许多好处,但总比不上他的性命更珍贵,他若死了,即使有一百只武林金狮陪葬也没用,即使崆峒派的人全体覆亡,他也享受不到那种“胜利”的乐趣! 所以,全楼之人,包括司空瑜在内,都知道自己弄错了。 大家一下子都推翻了自己的猜疑,而断定连天壁绝对不是窃狮之人。 不管有多少推不翻的铁证,连天壁这一死,已证明他和他的一派之人都是无辜的! 这时,最感愧疚的是麦飞龙了,他认为今天大家会师会英阁,全出于自己的安排,如今连天壁在百口莫辩之下自杀身死了,这个大错等于是自己铸成的,因之心中惭愧难过已极。 终南一剑仙轻轻把连天壁的尸体放倒于地板上,神情一片严肃,这个突如其来的巨变,也使他感到手足无措了。 整个三楼,变得一片死静,大家面面相觑,都不知如何处理善后。 忽然,楼梯又“登登”急响,奔上来一位身材雄伟的虬髯老人。 他一眼瞥见倒在地板上的连天壁,顿时面色递变,跪下去抱住连天壁的尸体,颤声呼叫道:“掌门人!掌门人…” 然后,眼泪掉了下来。 他是华山派中地位仅次于连天壁的人物,叫“睡虎鲁正终南一剑仙长叹一声道:”鲁兄,贵派掌门人是…自杀而死的……“ 睡虎鲁正庸紧紧拥着连天壁的尸体,眼泪簌簌直下,哺哺说道:“他临下山之际,严令全派众人不得离山一步,我就觉得情形有异,立刻赶下山来,不想,不想还是迟了一步。” 终南一剑仙恻然道:“白某人未料到他会出此下策,因此抢救不及………” 睡虎鲁正庸抱着连天壁的尸体站了起来。双目一抬,射出慑人心魄的锐芒,环扫众人一遍,沉容冷笑道:“你们的目的如是想害死敝掌门人,现在已经如愿以偿了。不过敝派决定不立刻追究此事,我想武林金狮的失窃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我要等到那一天,再向诸位算账!” 他说得很慢,一字一顿,咬牙切齿,说完之后,随即转身下楼而去。 终南一剑仙默默无言,因为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没用了。 楼下,人声突然沸腾起来! 想是等候在一二楼的武林人看睡虎鲁正庸抱着连天壁的尸体,因此发出惊诧之声…… 终南一剑仙默默的转回座位,默默的望着众人,良久之后,才开口道:“诸位,我们做错了一件事,如今不论如何向华山派的人解释,都已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另起炉灶,重新追查,追出窃狮真凶,泉首示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已死的连掌门人!” 司空瑜点点头,叹道:“是的,司空某人也很感惭愧,竟使一位清白无辜的掌门人自杀而死。如今我们只有追出真凶,用真凶的首级祭奠连掌门人,才能平息华山派的愤怒。”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兄不必对此自责,这次的错误,是敝派一手造成的。” 美人帮主道:“不,敝帮也有责任。” 司空瑜道:“司空某人有个主意,为对连掌门人表示歉意。 咱们大家一起上华山,先到连掌门人的灵前敬悼一番如何?“终南一剑仙摇头道:“没用,这反而会使该派人士激动愤怒,目前咱们还是赶快设法找出窃狮真凶为要。” 美人帮主叹道:“咱们原都以为窃狮者是华山派的人,如今既证明不是,当然要重新追查。但是没有一些可资追查的线索,如何着手追查呢?” 终南一剑仙道:“管见以为,我们这次的错误,是中了真凶的借刀杀人之计,而真凶设下这种阴谋,主要目的有二,一是转移我们追查的目标,二是存心嫁祸华山派,白某人认为这两种成份都有,所以我们不妨先着手查查华山派有些什么仇家。” 司空瑜颔首道:“白兄言之有理,窃狮者必与华山派有深仇大恨,所以才下此狠毒手段。” 美人帮主问道:“白掌门人打算怎样着手追查华山派的仇家?” 终南一剑仙沉吟道:“自然应该问问华山派的人,不过目前他们都在悲愤头上,我们不便前去,只好缓些时日再说了。” 话声微顿,继道:“这只是追查的途径之一,我们还须另辟追查途径,譬如………” 他的视线转注到司空瑜的面上道:“武林金狮是在司空见那里失窃的,我想窃狮者与司空兄可能也有过节,司空兄也可暗中查查。” 司空瑜道:“当然。”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还有个意见,上次是小徒与胜姑娘一同追查的,这样找到窃狮者的机会较少,现在我们三方面不妨分开侦查,等找到了端倪,再一起联合行动,未知司空兄与鱼帮主意下如何?” 美人帮主颔首道:“这样也好。” 司空瑜问道:“如果敝派有了发现,如何通知白见和鱼帮主?”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兄和鱼帮主若有发现,可派人赶去终南通知自某人,在白某人居中筹划擒凶之策。” 司空瑜道:“好,就这么办。” 美人帮主道:“如今,我们三方之人就此分手么?”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 美人帮主立刻起身道:“既如此,妾身要先走一步了。” 她向终南一剑仙和司空瑜道了一福,接着向花凤等七女招招手道:“咱们走吧!” 于是,七女跟着她离席,鱼贯下楼而去。 终南一剑仙和司空瑜送到楼梯口,目送她们下楼后,一齐转回坐下,司空瑜面上微现讶异之色,说道:“她们何必走得这样匆忙?” 终南一剑仙淡淡一笑道:“她们都是女人,想是不愿在大庭广众之间停留太久吧?” 司空瑜道:“说真的,司空某人对这位鱼帮主可说毫无了解。”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司空见想说甚么?” 司空瑜皱眉道:“她们这个美人帮突然崛起武林,而且第一次参加竞技大会即与贵派平分秋色,实在令人惊奇,而敝派保 管的武林金狮偏偏就在这一届的竞技大会之前被窃也未免太巧了!“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司空见的意思,自某人明白,这也就是白某人决定不再与她们联合追查的原因。” 司空瑜神色一振,低声说道:“白兄也怀疑她们?”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 司空瑜又问道:“白兄,你怀疑她们的理由是甚么?” 终南一剑仙道:“第一,诚如司空见所说,她们突然崛起武林和武林金狮的突然失窃可能有关。第二,他们美人谷中的姑娘穿的一种衣裤,其形式与两番现身的”金身怪人“颇为相似。” 当下,将美人帮姑娘那种紧身衣裤及“金身怪人”的金色皮衣形容了一遍。 司空瑜惊诧道:“那两个”金身怪人“是男是女?” 终南一剑仙道:“据小徒说,是男的。” 司空瑜道:“既是男的,那就不是她们帮中之人,因为她们美人帮好像没有男人。” 终南一剑仙道:“不对,她们美人帮中也有男人,一种男人叫‘护法使者’,据称身手均极高强,一种叫‘花奴’其身份与一般仆人相同,只不过都不住在美人谷而已。” 司空瑜道:“美人谷在何处?” 终南一剑仙向他附耳说出了美人谷的所在地,然后道:“在未获确切证据之前,司空瑜请替她们保密,免使她们受到外界的侵扰。” 司空瑜点头道:“好的,白兄既对她们有些怀疑,是否打算采取行动!”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颇有此意。” 司空瑜道:“那么,白兄不妨暗中对她们侦查一下,司空某人则领门下去找几个与敝派有过节的人查查看,若有消息,当即派人奔告白兄。” 语至此,站了起来。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兄不再坐坐了么?” 司空瑜道:“不了,连掌门人之死,使司空某人甚感内疚,故想立刻展开侦查,就此别过。” 于是,他也带着十位派中高手走了。 整个楼上,只剩下终南一剑仙,麦飞龙,牛长安,林氏双雄和店主上官灏六人。 终南一剑仙见爱徒麦飞龙一直垂头默坐,知他心中难过当下拍拍他的肩头,安慰道: “飞龙,不要太难过,这不是你一人之错,真正的罪魁是那个窃狮者,如果我们能擒到他便可为连掌门人报仇!” 麦飞龙点点头,黯然道:“可是,咱们现在毫无头绪,如何追拿万恶罪魁呢?” 终南一剑仙道:“别急,只要咱们不放弃追查总有擒获他的一天!” 他说到这里,转对牛长安和林氏双雄苦笑道:“三位,老夫十分感谢你们的热情相助,但现在已证明华山派是无辜受害的,所以……” 牛长安和林氏双雄一齐站起道:“是的,在下等就此告辞,多谢掌门人的招待。” 说罢,施礼而别。 终南一剑仙对店主上官灏道:“上官兄,请算算酒账,我们师徒也要走了。” 上官灏忙道:“不,昨日在下已向令徒说过了,今天的这些酒菜肉在下请客,不用算了!” 终南一剑仙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上官灏躬身一笑,道:“白掌门人等肯光顾敝店,乃是敝店无上荣宠,敝店理应向白掌门人略表敬意的!” 终南一剑仙含笑道:“好,白某人敬领胜情了,但愿我们能够擒获窃狮者,也算替上官兄的三位跑堂报仇。” 他向麦飞龙一招手,带徒俩亦即下楼,乘上坐骑,往五福客栈而来。 回到五福客栈,却见美人帮主和花凤等七女尚在,终南一剑仙颇感意外地道:“鱼帮主还没走?” 美人帮主微笑道:“没有,妾身还想和白掌门人谈一谈。” 终南一剑仙道:“有何指教?” 美人帮主道:“司空掌门人和他门下的十个人呢?” 终南一剑仙道:“走了。” 美人帮主道:“他们将去何处?”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掌门人说要去找几个与他们崆峒派有仇的人查一查。”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连天壁这一死,已可证明华山派不是窃狮之人,所以妾身觉得我们若要重新开始侦查,仍应由崆峒派下手,白掌门人以为仍然否?” 终南一剑仙道:“鱼帮主认为他们崆峒派有何可疑之处?” 美人帮主道:“监守自盗,并非不可能!” 终南一剑仙道:“理由何在?” 美人帮主道:“妾身现在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不过他们的确有可疑之处,那就是他们之放弃参与第九届的武林竞技大会,妾身不信他们是因丢失了武林金狮,心怀愧疚而退出的!” 终南一剑仙道:“他们退出竞技的理由还有一个,即是在洗清大家对他们崆峒派的疑嫌,因为有人怀疑敝派九年前那场灾难是他们干的,所以他们决定放弃蝉联三届武林盟主及永远拥有武林金狮的机会。” 美人帮主微笑道:“白掌门人相信他们这种解释么?” 终南一剑仙道:“是的,人言可畏,假如自某人是他的话,白某人也会放弃。” 美人帮主道:“妾身却觉不然。” 终南一剑仙道:“哦……” 美人帮主道:“有件事情,妾身必须告诉白掌门人,妾身刚刚接到报告,长安金山楼那位名金匠房德声已于五天前死了!” 麦飞龙听了,心头一震,急问道:“是怎么死的?” 美人帮主道:“死因不明,据敝帮一个护花使者报告称:房德声的儿子房继典那天见他父亲迟迟未起床,便人房察看,却发现他父亲已死于床上,他请一位大夫去查验死因,那位大夫说是中风死的。 不过,妾身觉得房德声的死因可疑,为甚么他早不中风,晚不中风,偏巧在他答应为我们铸造一小武林金狮的时候,突然中风死了,这不是死得太巧了么?“麦飞龙冲口而出道:“不错,房德声死得的确太巧了。” 美人帮主膘了他一眼,含笑道:“司空掌门人交还竞技大会的那假武林金狮是他铸造的,你和雪红怀疑他可能是看着真武林金狮铸造的,便送去十斤黄金要求他铸造一小小武林金狮,以便判断他当日是不是看着真金狮面铸出了那假金狮,这一着的确高明,可是他现在却突然死了,说他是被人暗杀而死的,似乎并不为过!” 麦飞龙点头道:“对,被人点中死穴而死的人,一般大夫是诊断不出来的,只好说是中风!” 美人帮主吃吃一笑道:“而五天之前,刚好是他们崆峒派路过长安的时候!” 麦飞龙转对师父说道:“师父,这样看来,崆峒派确有极大嫌疑,因为除了崆峒派要毁灭罪证而必定杀死房德声之外,别的人没有杀害房德声的理由!” 终南一剑仙满面严肃沉吟道:“嗯,不过在未查看房德声的尸体之前,咱们也不能武断他不是中风死的…” 麦飞龙道:“人已死了五天之久,假如咱们立刻赶去长安验尸,能不能查出真相?”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大概可以。” 麦飞龙道:“那么,咱们立即赶去长安看看如何?” 终南一剑仙道:“好,你回房去取衣物,咱们立刻动身前去。” 麦飞龙当即回房收拾衣物。 美人帮主道:“安身随同自掌门人师徒前去如何?” 终南一剑仙道:“鱼帮主不用劳动了,白某人返回终南,长安是顺路,若查出真相,当派人奔告鱼帮主,那时贵我两方之人再一同前往崆峒,向司空掌门人问个明白。” 美人帮主沉思了半晌,点点螓首道:“如此亦佳。” 说话间,只见麦飞龙已将包袱提出。 终南一剑仙抱拳道:“白某人与小徒先走一步,就此别过。” 于是,师徒俩付清店账之后,立即出门乘上两匹坐骑,疾驰出城,向西直奔。 终南一剑仙连连催动坐骑,一口气驰出三四里路后,突然拔转马头,冲人道旁一片树林,同时开声道:“飞龙,到林中来!” 麦飞龙以为师父发现有人跟踪,掉头一望,却老路上并无一个人影,心中大为纳罕,但没有立刻发问,依言跟人树林中。终南一剑仙在林中下马,笑道:“飞龙,你觉得有趣吧?” 麦飞龙茫然道:“何事有趣?”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瑜怀疑美人帮窃去了武林金狮,而美人帮主也怀疑司空瑜是窃狮之人!” 麦飞龙一哦道:“他们双方互相猜疑,并非全无道理啊。” 终南一剑仙问道:“你认为谁的嫌疑最重?” 麦飞龙道:“弟子原以为美人帮较为可疑,但是,现在房德声一死,弟子又觉得崆峒派的嫌疑较大了。”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房德声若真是被人杀害的,下手者难道不能是美人帮?” 麦飞龙愕然道:“美人帮没有杀死房德声的理由呀!” 终南一剑仙修眉扬了扬,笑道:“早先咱们都断定在会英阁透露消息的‘黑天神西门世辉‘若是别人冒充的,他就没有灭口之理由,因此便认定他是真正的’黑天神西门世辉’不错,但结果却证明弄错了,由此可知歹徒是个异常凶险之人,他设下的诡计高明至极,使咱们步步走人歧途,其目的显然要造成武林混乱,使派与派之间互相猜疑而反目为仇,而互相残死,达到其借刀杀人铲除异己的目的,所以为师认为最可疑的应是美人帮,他们已害死了华山派连掌门人,现在又转移目标,暗中派部下杀死房德声,使咱们自然而然怀疑是崆峒派干的,要利用咱们之手除去崆峒派!” 麦飞龙深觉有理,不由惊然道:“若然如此,咱们该怎么办?” 终南一剑仙道:“你赶快换一件衣服,稍为改装一下,立刻赶回撞关跟住她们,暗中监视她们一切行动,也许会有很大的收获。” 麦飞龙应了一声“是”,立即解开包袱,取出一套不常穿的衣服,换穿起来。 终南一剑仙道:“赶回到潼关时,先买一顶草笠戴上,这样才不致被她们一眼认出。” 麦飞龙一边换衣一边点头道:“是,耍是她们一路返回美人谷,弟子是否也要跟去?” 终南一剑仙道:“你可以跟到伏牛山麓为止,若有可能,尽量偷听她们的谈话,但如有重大发现,切勿擅自行动,应赶回终南报告为师,或者请个可靠之人捎信回来。” 麦飞龙道:“是的,但要是美人帮主返回美人谷,而派她的姑娘去执行某种任务,弟子应该跟踪谁?”—— 第四十六章 隔室春光 终南一剑仙道:“自应跟踪那去执行任务的姑娘。” 麦飞龙道:“师父这就直接返回终南山么?” 终南一剑仙道:“不,为师将顺路前往长安,察看一下房德声确实的死因,这一点,仍然很重要,如证实房德声确是被谋死而的,那时咱们至少可以确定凶手不是美人帮便是崆峒派,也就是说,武林金狮不是美人帮窃去的,便是崆峒派监守自盗的。” 麦飞龙换好了衣服,又把包袱包好背起道:“好,弟子去了。” 他知道不能骑马,故即向师父拜别,然后腾身疾起,向林外掠去。 一路拣偏僻荒地,朝潼关疾赶。 三四里路程,在他脚下不过一转眼工夫,他又回到潼关城中了。 他遵照师父的指示,一先买了一顶草笠戴在头上,把自己的面部尽重掩在草笠下,才向五福客栈走来。 自他们师徒离开潼关以至现在,前后不过两刻多时,他相信美人帮主一行大概尚未离开客栈,因为女人在“出门”的时候,绝不像男人那样说走就走,这是他和胜雪红共事一段日子后,所得到的经验。 果然,走到五福客栈附近,才见美人帮主一行人正由客栈中出来。 客栈门口,停着她们乘来的二辆马车。 那两个驾车的劲装大汉(麦飞龙已知他们就是美人帮的花奴)看见她们出来,连忙打开车厢门,让她们上车。 麦飞龙住足远远而望。 只见美人帮主,花风,卓明珠,胜雪红共乘一辆,林馨、杜鹃花,苏雪连,师圆圆共乘另一辆,八人都上车坐定之后,两名花奴立即登上车座,驱车驶去。 驶向北城门! 麦飞龙一看即知她们不是欲回美人谷,因为美人谷在潼关的东南方伏牛山中,她们若要回谷,应走南城门。 她们不回美人谷,将去何处?麦飞龙知道只有眼下去才能明白。当即远远尾随下去。 转眼间,车出潼关,继续朝北前进。 麦飞龙不敢跟得太近,随在车后百丈之处,并尽量靠近路边,利用路边树木掩蔽身形。 一路跟了二十几里,天已入暮,著近山林,暮烟四起,道上的行人渐渐稀少………不久,天黑下来了。 二辆马车仍继续前进,又走了二十多里,才在一处名叫“仁安”的大镇上停下来。 停在一家客栈的门口。 麦飞龙看着她们投入客栈,心中盘算一番,决定冒险跟着她们投入那家客栈,偷听她们谈话。 他等那两辆马车驶开之后,才走入客栈。 一名店小二连忙上前招呼道:“这位客官,您住店?” 麦飞龙向客栈内望了望,看不见美人帮主等人,心知道她们已经进入客房,乃答道: “我要一间上房。” 店小二道:“是是,您请跟小的来。” 他低着头跟随店小二进入客栈后进,后小二打开一间上房,笑问道:“这一间如何?” 他凝神一听,听出隔壁有女人说的声音,知是美人帮主等人,心中大喜,点头改变声调道:“好,替我煮一碗面来,我吃了就要睡上,明日要起早赶路。” 店小二连声答应:“是是,马上送来,马上送来!” 说罢,拔步而去。 麦飞龙于是走人房中,把房门关上,卸下包袱,立时靠上墙压边,侧耳窃听。 “啊呀,不好,好像有臭虫咬了我一口,好痒呀!” 听声音,似是苏雪连。 “臭虫?我的天,你别吓唬人好不好!” 是师圆圆。 “你看!”只听苏雪连接着叫道:“我的腿上被咬红了一块,痒死我啦!” 师圆圆吃惊道:“这怎么成?咱们岂能睡在有臭虫的床上?咱们快去告诉帮主,换一个房间!” 苏雪连叹道:“算了,这一间既有臭虫,别的房间也一定有师圆圆道:”我什么都不怕,就怕臭虫,真是要命。这家客栈怎地这样肮脏?“苏雪莲道:“这是小客栈,前来投宿的大半是贩夫走年自然肮脏了。” 师圆圆怨声道:“要我睡这房间,我宁可睡马车。” 苏雪莲道:“暧,我真想洗个澡!” 师圆圆道:“这里有洗澡的地方么?” 苏雪莲道:“没有,不过咱们可以吩咐店小二把水端到房中来洗。” 师圆圆道:“好主意,等下店小二来了,咱们叫他提两桶清水来,好好的洗一洗,我已好几天没洗澡了,浑身发痒……。” “蓬!蓬!蓬!” 有人敲门。 只听苏雪莲问道:“谁呀?” “姑娘,小的给你们端茶来了。” 原来是店小二。 随听房门“呀”的一声,接着是师圆圆的声音,道:“喂,你们这房中怎么有臭虫?” 店小二声音带着诧异,说道:“什么?臭虫?没有吧?” 苏雪莲叱道:“还说没有?我的腿上都给咬红了,又疼又痒!” 店小二道:“真的么?” 师圆圆道:“五姐,给他瞧瞧!” 苏雪莲恼笑道:“瞎说,我的腿也是他看得么?” 师圆圆道:“这有何妨,咱们帮主说,女人若要和男人平起平坐,首先要破除羞耻之心一” 苏雪莲打岔道:“别说了,喂,店小二,我们要洗澡,你快去提两桶清水来。” 店小二道:“是是。二位姑娘要……要在这房中洗……洗澡。” 苏雪莲道:“哼,有何不可?” 店小二似甚窘迫道:“可以!可以!不过要……要小心一些,莫被人看去了才好。” 苏雪莲不高兴地冷声道:“我们关着房门,谁看得见?店小二道:”是是……是是…“苏雪莲道:“快去!” 店小二道:“是是。” 房门“蓬”的一声关上,店小二走了,但随又被人推开只听花凤走人房中笑道:“你们两个叽叽咕咕的嚷些什么呀?” 师圆圆道:“大姐,你可要小心,这家客栈不于净,有臭虫呢!” 花凤惊懊一声道:“你看见了?” 师圆圆道:“五姐的腿上被咬了一口!” 花凤道:“不是蚊子叮的?” 师圆圆道:“蚊子才不会飞到裙子里去!‘’花风道:”这镇上就只有这家客栈像样一些,咱们只好将就过一夜,反正明早就要走了。“苏莲雪问道:“大姐,你跟谁同睡一房?” 花风道:“七妹。” 苏雪莲道:“咱们今晚不吃饭么?” 花凤道:“要吃,帮主已吩咐下去,要店小二送到房中来吃,大概快送来了。” 苏雪莲道:“在帮主房中吃么?”花凤道:“嗯。” 苏雪莲道:“我和六妹打算洗个澡再去吃饭,若赶不上你替我们向帮主说一声。” 花风道:“好。” 麦飞龙偷听了半天,见她们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觉得无趣,乃转回床上,和衣躺下。 “蓬蓬蓬!” 暮然,敲门声起! 他吓了一跳,翻身站起,仍然改变声调发问道:“谁啊?” “客官,您要的面来了。” 他这才放下心,上前开了门,把一碗大卤面接过,说道:“没事不要再来,我吃了面就要睡觉。” 店小二哈腰笑道:“是的,您请吃面,小的走了。” 他把房门关上,上了门闩,才端面到桌前坐下,吃了起来。 与美人帮投宿同一家客栈,而且仅隔一道板壁本来是十分不妥当的,他心中也很紧张,深怕会被发现,但他仍然认为只有如此才能偷听到她们的谈话,只有从她们的谈话中,才可能探出真情。 为了不使隔房的苏雪莲和师圆圆起疑,他还故意弄出一些声音,吃面呼呼响,不时加上一两声咳嗽…… 一碗面吃完,正好听见店小二提水进人隔房的声音。 他站起长吁一声,开始脱衣,脱下外衣挂好,随即上床躺下。 然后,又悄悄爬起,提轻脚步。 凑至板壁下,把朵贴上去。 “五姐,这壁上没有小孔,隔房那位客人也上床睡觉了。” 隔房中,师圆圆轻声说了这句话。 旋听苏雪莲说道:“再仔细看看,壁上若有一点小小洞孔,也可以把咱们瞧个一览无遗呢!” 师圆圆说道:“我全部找过了,真的没有洞孔。” 苏雪莲道:“那么,咱们洗澡吧。” 于是,隔房中响起一片轻微的脱衣之声,随后是“哗啦啦” 的水声,光听不看,就知她们已脱得一丝不挂,进人水桶中了。 麦飞龙觉得偷听女人洗澡不好,原想不听,但转而一想又恐她们可能在洗澡时聊起武林金狮之事,故又决定继续偷听下去。 “暧,人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这话果然不错,看到这个蹩脚的水桶,就不由我想起了咱们美人谷中那个美人池”可不是,在咱们的美人池沐浴,那真叫舒服,我实在不太想出来。“ “不过咱们跟着帮主出来跑跑,倒也有一层好处……” “什么好处?” “运气好的话,可以遇上一位如意郎君。” “哈,五姐,你想男人了?” ‘哼,难道你就不想?“ “我不想。” “别假正经了!” “真的。” “你还没碰上你喜欢的男人,所以才不想,要是叫你碰上了,你也会想的。” “哦……… “我问你,你觉得麦飞龙的人品如何?” 师圆圆道:“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了,他是七妹的猎物呢?” 苏雪莲道:“我只是问问你,谁说我要打他的主意了?” “麦飞龙人品确是不错,只是太拘谨了一些,我不喜欢太拘谨的男人。” “那么,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我喜欢豪放不霸的男人,就像………” “就像谁?” “你记得参加兵器对搏获得银碗的那个年举岳么?” “啊,原来你喜欢他呀!” “不要乱讲,我只是觉得他还不错罢了。” “帮主说他可能是‘独臂剑神万劲松’的传人,曾表示有意收他为本帮的护花使者,你若是对他有意,我替你向帮主说一说如何?” “我不要!” “真的不要?” “真的。” “好,你不要,我可要了。” “你要什么?” “年举岳!” “哼,你敢!” “啊哟,别动手动脚………” 忽然,房门又‘蓬蓬’响起来。 “谁呀?” “是我。” 师圆圆道:“哦,是大姐,你别进来,我们正在洗澡呢!” “帮主要我来喊你们去吃饭。” “我们等下就去。” “要快点!” “好,马上来,马上来。” 于是,花风走了。 房中经过一段短暂的沉寂之后,又听苏雪莲轻脆的笑道:“六妹,说真的,我很佩服你………” 师圆圆道:“佩服我什么?” 苏雪莲道:“你的眼光很好,年举岳的确是个值得一爱的青年。” 师圆圆道:“我只是说说而已,其实我和你一样,只在武林竞技场见过他一面,他只怕已经不记得我们了。” 苏雪莲说道:“听说他家住长安,是个当家子弟。” 师圆圆道:“我知道。” 苏雪莲道:“这次我们帮主要去找‘病美人水香兰’,等事情告一段落后,我陪你去长安走一趟如何?” 师圆圆道:“只怕帮主不答应。” 苏雪莲道:“帮主有意网罗他为护花使者,岂有不答应之理?” 师圆圆道:“好了,别谈这些了一你见过‘病美人水香兰’没有?” 苏雪莲道:“没有。” 师圆圆道:“听说她长得很美,而且,驻颜育术,虽已是四十许人,看来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苏雪莲道:“不错,帮主还说她武功很高,只不过生性懒惰,老是喜欢躺在床上装病,因此知道她的人不多。” 师圆圆道:“你说她对武林金狮……” “蓬蓬蓬!” 突然,三下敲门声打断了师圆圆的话,旋听花风在门外大叫道:“喂!你们还不快出来,尽在里面叽叽咕咕的谈些什么?” 师圆圆似乎吃了一惊。 连忙答道:“来了!来了!小妹在穿衣服,马上就来了!” 两人没敢再聊天,急急拭乾身子,穿上衣服,开门出房,吃饭去了。 麦飞龙恨恨的一击掌,暗骂道:“花风这个死丫头,真是可恨!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们说到武林金狮的时候,前来打扰,简直是跟我过不去!” 他只好回床躺下,好像丢了一双即将到口的嫩鸡,感觉很不是味儿。 不过,他总算已知美人帮主此行的目的……要去找病美人水香兰! 病美人水香兰是谁?她住在那里?师圆圆最后一句提到武林金狮。 病美人水香兰和武林金狮有何关系?难道武林金狮是被病美人水香兰窃去的?但美人帮主为何隐而不宣?或者是:武林金狮是美人帮主和病美人水香兰共同下手窃去的,现在美人帮主将去与她会面?“咳……” 他轻轻叹了一声,暗忖道:“要是此刻师父在这儿就好了,他老人家必然知道病美人水香兰是何许女人……如今,但愿苏雪莲和师圆圆等下吃饭回来之后,会重提武林金狮之事。”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苏雪莲和师圆圆回到房中来了。 麦飞龙立刻轻跃下床,又靠上板壁凝神窃听起来。 但听苏雪莲轻笑道:“六妹,我看七妹是爱上麦飞龙了。” 师圆圆道:“好像是的。” 苏雪莲道:“这叫弄假成真!” 师圆圆道:“方才她要求去找麦飞龙,帮主为何不答应?” 苏雪莲道:“想是帮主怕麦飞龙对咱们起疑,目前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好像已开始怀疑咱们了,自然以不再启他们疑窦为佳。” 师圆圆道:“小妹倒觉得应该让七妹继续和麦飞龙交往,所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呀!” 苏雪莲道:“帮主对终南派亦无敌意,只不愿被他们寻着武林金狮而已。” 师圆圆道:“真是怪事,麦飞龙为甚么会爱上半瞎子孟三彦的女儿,那丫头长的又不美……”—— 第四十七章 仇人见面 苏雪莲道:“主要原因,可能是她曾照顾麦飞龙养伤,麦飞龙在感动之下,就爱上她了。” 师圆圆道:“小妹觉得她不配嫁给麦飞龙,不过七妹恐怕不能和麦飞龙结合,帮主只肯让咱们嫁给甘愿供本帮驱使的青年,麦飞龙可不是一个肯受咱们驱使的青年。” 苏雪莲道:“对,麦飞龙对咱们虽然彬彬有礼,但我看得出他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他绝不肯受女人驱策。” 师圆圆道:“咱们睡觉吧?” 苏雪莲道:“好。” 一阵蟋蟋蟀蟀的脱衣声和上床的声音后,才听师圆圆低声说道:“五姐,帮主一直严令咱们不得感情用事,必须嫁给肯受咱们驱策的男人才行,这到底对不对?” 苏雪莲道:“我不知道,愿受咱们驱策的男人,对咱们固然有利,可是……” 师圆圆道:“可是甚么?” 苏雪莲道:“假如我将来嫁给那样的男人,我一定会觉得缺少了一些甚么……” 师圆圆道:“正是,我也有这种感觉,不过帮主养育咱们一场,咱们可不能反抗她伤她的心。” 苏雪莲道:“嗯。” 师圆圆道:“跟着帮主,将来还有许多好处,要是她说的武林金狮的秘密是真的话。” 苏雪莲道:“嗯。 师圆圆道:“你要睡了?” 苏雪莲道:“嗯,昨夜在五福客栈,我没有睡好,现在爱睡得要命……” 师圆圆吃吃轻笑道:“昨夜你干什么没睡好?” 苏雪莲道:“我不知道。” 师圆圆道:“是不是想男人?” 苏雪莲啐道:“去你的,别胡说了!” 师圆圆笑道:“好,不说就不说。” 麦飞龙听得心中着急,暗暗说道:“说下去!说下去!关于病美人水香兰与武林金狮一节,你们还没聊完啊!” 可是,隔房中的师圆圆好像也聊够了,竟未再开口,一切静下去了。 麦飞龙又等了好一会,没听到她们再开腔,不由暗暗一叹,只得又回床躺下来。 他眼睛瞪着床顶,回想着方才听到的一席话。 苏雪莲说胜雪红的爱恋自己是“弄假成真”,这么说来,她那夜在美人谷花园里的一番示爱,竟是假的了?哼,她必是奉美人帮主之命要引诱自己上钩,但目的何在呢?现在她已真心在喜欢我么?美人帮主不准她去找我,是怕我对她们美人帮起疑,这“起疑”两字,是表示武林金狮已在她们手里而言?或者意在避嫌而已?师圆圆说应该让胜雪红继续接近我,以收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之效,这是否表示美人帮真有统治天下武林的野心?苏雪莲说美人帮主对我和师父无敌意,只不愿被我找寻着武林金狮,她为何不愿让我寻着武林金狮?而这一句话,是说不愿被我由她们手里寻获武林金狮或是不愿我先她们寻获武林金狮?师圆圆说“要是武林金狮的秘密是真的话”将来她们可得许多好处,武林金狮有着甚么秘密?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着,他觉得正反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因此也就无法断定武林金狮到底在不在美人帮手中。 他只知道两件事:一、美人帮主确有征服武林的野心。二、关于武林金狮的一切,美人帮主知道的,要比他多得多。 他为此辗转反侧,久久不能成眠。 翌晨。 美人帮一行八人结帐离店,继续乘车北上。 麦飞龙等到她们的马车开动之后,才走到柜台,结了店帐,悄然跟出……… 这一天,二辆马车快速前进,走了一整天,于人夜时分,抵达蒲城。 美人帮主又带着七女投入一家客栈。 麦飞龙忖度她们已走了两天,在车上谈的话一定很多,不可能于投宿客栈中时,再聊起有关武林金狮之事,故决定不再与她们同宿一家客栈,而刚好她们投宿的那客栈的斜对面也有一家客栈,于是他就投入这家客栈。打算好好歇一夜,因为昨夜他只睡了一个时辰,精神体力已感不胜疲累。 在客栈中洗了身子,吃过晚饭,又走到客栈门口,看了看美人帮主一行人投宿的那家客栈,见无任何异状,才回到自己房、中,上床就寝。 不久,即沉沉进人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声轻微的响动所惊醒! 声音来自房顶,是瓦片被踩动的声音! 有夜行人! 他立时清醒过来,连忙穿上鞋子抓起长剑,推开窗子,轻跃而出,再一纵身,翻上房顶。 连目四下一望,正见一条黑影在对面街上那家客栈的屋上一闪而没! 麦飞龙看得心头一震暗忖道:“噫,他是谁?是外来的武林人物?还是美人帮中的姑娘?” 由于是匆匆一瞥,他没有看出那夜行人是男是女,心中疑云丛生。 他脑中飞快的思忖一番后,决定暂时不采取行动,先看看有何变化。 因为他想到那夜行人如非美人帮之人,那么对方在三更半夜进入客栈必有所为,自己若立即跟上去,极易被对方或美人帮主发现,目前自己是在跟踪美人帮主,不能被她发现,而那夜行人如是美人帮的人,那么他方才由自己的房上经过,可能不是无意,说不定他们已发现自己的行藏,派人前来窥探,现在正赶回客栈向美人帮主报告,也许美人帮主马上就要率领七女来对付自己,在这种情况之下,自己应静以观变,暂在房上静伏为是。 是以,他就在房脊上静伏不动,注意着对面那家客栈的情况。 静静等候了许久,却不见任何变化,就好像那夜行人是一颗石子投人大海中,丝毫不见暗涟! 麦飞龙并不急躁,仍静伏不动。 又过了好一会,突见一条黑影手揽一人掠上客栈屋顶,施展上乘轻功,向西疾纵而去! 这次,麦飞龙看清楚了,那夜行人是个男人,而且是个胖子,脸上蒙着一块黑布! 被他揽在臂上的,是个女子! 麦飞龙一见之下,心中吃了一惊,暗忖道:“咦,莫非是个采花淫贼?他竟是色胆包天,劫起美人帮的姑娘来了?” 他虽看不清那女子是谁,但确信必是七女之一。 麦飞龙思念如电一闪,决定跟下去看个究竟,当下腾身疾起,远远跟着那夜行人追踪下去。 只是那夜行人身躯虽甚胖大,轻功却极高明,一路揽着那女子飞纵于屋顶上,竟如履平地,奇快无比! 转眼工夫,越过了西面城墙,朝黑沉沉的荒野奔去。 麦飞龙在他身后三十丈处紧跟不舍,一路尽量利用地形掩护身形。 约莫奔过十几里地,眼前来到一座不知名的山脚下。 夜行人毫不犹豫,一头钻入山麓的树林中! 麦飞龙现在已断定对方必是下三滥的淫赋,故不敢怠慢紧迫而上,也钻入林中。 一人树林,已不见那夜行人踪迹,但却听到他在前面林中穿行的声音。 麦飞龙提轻脚步,循声跟向前去。 走了数百步,来到一处山腰上,但见山腰上有一块平坦的圆场,一座破庙倚山而出。 庙中漆黑无灯,显然久无香火。 那夜行人就揽着那女人投人破庙中。 麦飞龙住足打量一番,随即绕到庙左,轻轻一纵登上庙顶,蹑手蹑足走上庙殿瓦面。 走到殿后檐边,匍匐下去,探头向殿中窥视。 就在这时,殿中灯光突亮! 只见那夜行人站在供案前,用手挑动一盏油灯的灯蕊,使灯光燃亮一些,然后举手扯下了蒙在脸上的黑布。 麦飞龙一眼看清对方面貌,登时心火直冒,暗骂道:“哼,原来是你!” 原来,夜行人非是别人,竟是囫囵吞书生高求荣家住子午岭,最喜在人前作斯文状,而其实是心黑手辣的“囫囵吞书生高求荣”! 两月前,麦飞龙为了要查探那个使用铁莲子打伤崆峒门下窃去武林金狮的人,曾去过子午岭拜访这位使用铁莲子的武林高手,却差点死在他手里,所以麦飞龙一见他,就不禁无名火起,暗骂道:“好个‘囫囵吞’,看来你不仅是个杀人越货的巨盗,而且还是个色胆包天的淫贼!” 这时,站在灯光前的囫囵吞书生高求荣,面上现出一片暧昧的笑容,那神情好像即将动着享受一道佳肴的老飨,极是得意。 他慢慢的转过身子,蹲了下去。 被他放在地上的那女子,身上只穿着一件兜肚小衣,白如凝脂的娇躯,大半暴露无遗,由于她面朝庙门侧卧,故麦飞龙还看不出她是谁。 但只看到她那曲线玲珑又白又嫩的躯体,他就确信她是七女之一不错。 不过,他仍然感到很惊奇,因为他知道七女都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如今竟被高求荣轻易的劫出客栈,而且在客栈中的美人帮主竟也毫无所觉,实在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高求荣像是欣赏一件精美而珍贵无比的宝物,口中发出“喷喷”赞叹之声,一双胖大的手掌,轻轻抚上那姑娘的身上。 那姑娘没动,看样子正陷于昏迷之中。 高求荣忽然动手除下自己的外衣,铺在地上,然后抱起那姑娘,让她平躺于铺好衣服上面。 这下,麦飞龙看见她的面貌了。 她是师圆圆! 她俏丽的脸上一片安详舒甜,海棠春睡,令人一见之下,均不禁怦然心动。 麦飞龙暗忖道:“看她的样子,必是在睡梦中被高求荣使用迷魂香迷昏的,现在我最好在她尚未清醒之际下去救她,否则等她清醒之后,她就会认出我是麦飞龙了。” 思忖至此,正要跳下之际,忽见高求荣伸出二指,在师圆圆的麻穴上点了一下,接着由怀中掏出一支类似薄荷王之物,在师圆圆鼻孔下磨擦起来。 麦飞龙一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又犹豫起来。 他知道师圆圆即将清醒,心想自己若这样现身下去,必然会被她看见,这将使自己不能再继续跟踪她们,故决定再观望一下,再决定如何行动。 果然,片刻工夫,师圆圆苏醒过来了。 她的长睫毛动了一下,突然睁开了眼睛。一见身边蹲着一个大男人,登时吓得花容失色,骇声道:“啊呀!你是何人?” 惊叫中,翻身欲起,但身子只颤动了一下,没能爬起来。 高求荣眯着两眼,嘻嘻地笑道:“别怕,师姑娘……” 师圆圆一发觉被点了穴道,更是惊得魂不附体,颜声道:“你…你是谁?” 高求荣笑道:“承师姑娘下问,在下姓高,贱名求荣,武林人称‘回囵吞书生’的便是。” 师圆圆似亦听过高求荣之名,脸色大变,惊问道:“你劫我到此,意欲何为?” 高求荣毛茸茸的巨掌移上她的雪颊。轻轻抚摸着,嘻嘻笑道:“自从上次在竞技场上见到姑娘的芳容,在下就茶不思饭不想,一心希望能有机会得亲芳泽,今天终如愿以偿……”。 师圆圆听了又惊又怒,叱骂道:“放屁!你是甚么东西,也敢来侮辱本姑娘,快快放本姑娘回去,否则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高求荣笑容可掬地道:“嘻嘻,你生气的样子可真的好看。” 师圆圆一听就知碰上一个无赖之辈,情知万难幸免,不禁急得哭了起来。 高求荣连忙哄道:“别哭我的好姑娘,我不会杀死你的,你尽管放心,像你这般无姿国色的美姑娘,我才舍不得杀害呢!” 师圆圆哭道:“你若想玷辱我的身子,最好先杀了我!” 高求荣笑道:“这怎么成?美人若死了,那便是香消玉殒,那还有甚么乐趣可言啊?” 师圆圆突然大叫道:“救命哪!这里有个淫贼要强暴我啦! 大家快来救命哪!“ 高求荣并不阻止她呼救,反而觉得有趣的望着她,笑嘻嘻道:“你叫吧,此地十里之内鬼都没有一个,你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师圆圆又叫道:“帮主!您快来!莫叫这个淫贼跑了!” 高求荣哈哈笑道:“别吓唬我,你们帮主此刻好梦正酣…… 你和她隔着三间房间,她根本不知你被区区在下带到这里来。“说着,开始脱衣脱鞋。 师圆圆看得胆战心凉,改变态度悲声哀求道:“喂,求求你饶了我吧! 你饶了我,我们便可成为朋友,将来我们有了感情,你要怎么样我都依你好么?高求荣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时,忽然住手问道:“我问你,那只武林金狮是不是被你们美人帮窃去的?” 师圆圆道:“不是!” 高求荣笑道:“你若肯说实话,我就对你客气一些,轻轻的来,不使你受伤流血,怎么样?” 师圆圆哭哭啼啼道:“武林金狮的确不是我们窃去的,我们也正在找寻它的下落……” 高求荣道:“那么,你们怀疑是谁窃去的?” 师圆圆道:“崆峒派最可疑!” 高求荣道:“这不是去崆峒派之路吧?” 师圆圆道:“我们打算去找一个女人,她叫‘病美人水香兰’高求荣道:”病美人水香兰是谁?“ 师圆圆道:“她是我们帮主的手帕交。” 高求荣道:“长得美不美?” 师圆圆道:“很美,可说是当今天下的第一美人!” 高求荣道:“为何叫‘病美人’?” 师圆圆道:“因为她喜欢无病呻吟,一天到晚都是躺在床上懒得起来,因此我们就叫她‘病美人’。” 高求荣哈哈一笑道:“我最喜欢成天躺在床上的女人,她住在那里?” 师圆圆道:“石门河的河边上。” 高求荣摸着下巴,笑道:“那距此只有一天路程,很近啊!” 师圆圆道:“你若是想见她,我这就带你去如何?” 高求荣摇摇头道:“别急,一个一个的来-一她武功高不高?” 师圆圆道:“平平而已,你一定可以吃定她的,不过…” 高求荣目光一注道:“不过什么?” 师圆圆道:“她后天一早就离开石门河的家,所以你若是有意,须立刻动身前去。” 高求荣“哈哈”的一阵轻笑,手指在她下巴上捏了捏,道:“你别想骗我离开,今夜我是吃定你了!” 师圆圆道:“不骗你,她真的有事要出门,而且这一去要数月才能回家,所以现在是大好机会,你若错过,实在太可惜了。” 高求荣嘻嘻笑着,道:“你们要去找她,为的何事?” 师圆圆道:“我们帮主想要求她帮忙寻找武林金狮。” 高求荣的手指又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笑道:“你扯谎!病美人水香兰的武功既是不高,怎么能帮助你们寻找武林金狮?” 师圆圆道:“她武功虽然不高,但人却非常聪明,有许多疑难,经她分析推断之后,都能够迎刃而解。” 高求荣点点头,忽然把身上仅剩的一条内裤脱了下来。 师圆圆惊得连声骇叫道:“你………你………你敢?” 高求荣丑态毕露,在她身边侧卧下去,一双手开始不规矩起来,含笑道:“别怕,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我会让你……” 突然间,他呆住了。 因为,他看见一个人走人殿中来! 这人是麦飞龙。 他头戴草笠脸上用一块汗巾蒙着,因此看上去就像一个神秘莫测的武林怪客。 高求荣一呆之后,慌忙抓起衣服,跳开数尺,又惊又怒道:“妈的头!你是何人?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等我脱光了衣服才进来,这不是存心要我好看么?” 一边叫嚷,一边就要穿裤子。 麦飞龙却不容他穿上,右手扬处,剑已出鞘,抢步欺前,一剑直点过去。 高求荣登时慌了手脚,顾不得穿裤子,赶忙又往旁跳开,叫道:“住手!你若是英雄好汉,等我穿好衣服,咱们再来决个高下!” ’麦飞龙不理他,追踪而上,剑扫向他的双脚。 高求荣一跳上了供案,抓起香烟一抡,脱手向麦飞龙打来香炉里的灰在他一抢一掷之下,顿时飘散开来,化成一团烟幕! 旋闻“轰!”的一声,香炉打上了庙门,震得整间庙殿都“颤动”起来。 高求荣乘机一掠而下,奔向偏门。 那知刚刚奔到偏门之际,在蒙蒙灰幕中,一柄剑已抵上了他的腰间! 他顿时吓得不敢动弹。 麦飞龙以一种古怪的声调道:“放下衣服!” 高求荣依言放下衣服,却换上一副阿谀的笑容道:“朋友,您请高抬贵手,那位师姑娘我不要了,让给您受用,怎么样?” 麦飞龙冷冷道:“把手举起,抱着后脑!” 高求荣面色一阵苍白,低声央求道:“朋友,您网开一面,饶我这一次,我一定会重重谢您,您要什么我都答应,如何?” 麦飞龙把抵在他腰上的剑尖轻轻向前一送,喝道:“听话!” 高求荣痛得叫了一声,连忙举起双手抱在脑后,不敢再开腔。 麦飞龙道:“慢慢转身,面向墙壁。” 高求荣依言转身,面向墙壁而立。 麦飞龙这才一拾左足,用足尖重重的在他软麻穴上踢了一下。 高求荣肥大的身躯顿如倒塔一般,篷然倒了下去。 师圆圆见高求荣已被制服,又惊又喜道:“这位侠士,请你过来解开我的穴道好么?” 麦飞龙不答,翻动高求荣的衣服找了找,见没有什么东西,于是将他的一件外衣撕开,结成一条布绳,再把他的双手双脚反捆起来。 麦飞龙好像没听见,一直把他拖出破庙,到了庙外一株树下,将布绳的一端吊上树丫,往下一拉,使他的身子升起,再打上死结。 惩治淫贼,他觉得这样做并不过份。 高求荣的小腹下已然血肉模糊,但神智仍甚清醒,不停的哀声苦求道:“朋友您行行好。我高求荣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您这样捉弄我,叫我以后如何见人?” 麦飞龙“哼!”的一笑,耸耸肩膀,没开口说话,掉头走回破庙中。 “喂!我的穴道受制,动弹不得,你快替我解开如何?” 麦飞龙点点头,走到她身边蹲下,连掌一拍,解开了她的穴道,紧接着丛身疾起向庙外飞掠而去。 师圆圆大愕道:“喂!你等一等,我有话问你呀!” 麦飞龙不理。 瞬即消失于黑暗中…… 师圆圆穴道刚解,全身血气尚未畅通,无法即时起身追出,她慢慢爬起,勉强移步走出破庙,运目四望,见救命恩人巳不知去向,不由轻轻一叹道:“你何必如此故作神秘,其实我早就认出你是谁了!” 她整整头发和衣裳,然后朝被吊在树下的高求荣走了过去。 高求荣一见她走过来,吓得面色阵阵发白,战战兢兢地道:“师姑娘,我不求你饶命,只求你痛痛快快的给我一刀。” 师圆圆本想杀他泄恨,但一看他那不堪人目的丑态,不禁羞得玉脸通红,哪敢再走近去,啐了一口,轻身走去。 回到城中客栈,天已大亮了。 美人帮主和花凤,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胜雪红七人在天刚破晓时才发觉师圆圆失踪,大家正在焦急的时候,忽见师圆圆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美人帮主立刻斥责道:“圆圆,你去了何处?” 师圆圆道:“帮主,我差点不能见您啦!” 美人帮主一怔道:“怎么回事?” 师圆圆哭道:“我是被人用迷魂香迷昏,把我劫出客栈的!” 当下,把昨夜的遭遇说了一遍。 美人帮主吃惊道:“原来如此,那救你之人是谁?” 师圆圆摇首道:“我不知道,他蒙脸孔,我看不出他的面貌,他解开我的穴道之后就急急而去,不肯和我交谈。” 美人帮主蹙眉沉吟半晌,道:“奇怪,他会是何人…” 花风道:“必是咱们认识之人,否则他就不必蒙着脸孔了。”美人帮主点了点头,道: “那么,他怕圆圆认出他原因何在呢?” 花凤道:“是呀,这一点叫人猜不透!” 胜雪红道:“他会不会是……” 美人帮主转望她问道:“是谁?” 胜雪红玉脸微微一红,道:“麦飞龙。” 美人帮主一嗯,回对师圆圆问道:“圆圆,你看他的身材像不像麦飞龙了?”—— 第四十八章 如此师徒 师圆圆摇首道:“不像。” 美人帮主道:“你看他的样子,约有多大的年纪?” 师圆圆道:“大约有三十多岁了,身子又高又瘦,根本不像麦飞龙。’” 她接着向胜雪红瞟了一眼,破涕而笑道:“七妹,你怎么老想到麦飞龙呀?” 胜雪红脸上又飞起两朵红霞,道:“小妹猜他,自然有道理!” 师圆圆道:“什么道理呀?” 胜雪红道:“他可能会暗中跟踪咱们!” 师圆圆道:“他为什么要跟踪咱们?” 美人帮主一摆手,阻止她们说下去,寒脸冷笑道:“那囫囵吞书生高求荣居然敢打你们的主意,真可说是色胆包天了……你为何不杀了他?” 师圆圆道:“那蒙面人把他吊在树上,那样子难看死了,我不敢走近去。” 美人帮主道:“你也真是的,男人的身子有什么可怕的?” 师圆圆默然不语。 美人帮主道:“好了,大家回房收拾衣物,咱们该上路了。” 石门河是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源自石辅而与洛水会合,在与洛水会合之处,有一片桃花林,落英缤纷,十分幽静优美。 桃林深处,建有一座幽雅的宅院。 这天早上,有个青年穿林丽人,走进了这座宅院。 这青年头戴一顶竹笠,身穿黑衫,脚踏芒鞋,腰悬一柄长剑。 是麦飞龙么?不是。 这人是年举岳! 他走人宅院时,屋中的人听到了,只听一个嗓门沉浊的人在屋中开声问道:“什么人?” 年举岳一面走人一面答着:“师父,是弟子回来了。” 屋中人“哦”了一声,道:“到厅上去,为师马上出来。” 年举岳微微一笑,折身转向宅内的一间厅堂,人厅坐了下来。 “年少爷,您回来了?” 一名容貌俏丽的小仆端茶人厅,向年举岳福了一福,然后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年举岳。 年举岳接过茶,笑笑道:“小梅,你长得愈来愈标致啦!” 小梅羞笑的低下头。 年举岳摘了竹笠,喝了一口茶,问道:“师母起来了没有?” 小梅答道:“她早就醒来了,只是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年举岳道:“这几个月,有没有人来过?” 小梅摇头道:“没有。” 年举岳又端茶喝起来。 小梅道:“少爷,听说您得了一只银碗?” 年举岳道:“嗯。 小梅笑道:“您以前一直向我吹牛,说您拿金碗易如反掌,怎上结果只拿到一只银腕!” 年举岳笑笑道:“这是师父吩咐的,他老人家不要我拿金碗,有甚么办法呢!” 小梅道:“老爷为何不要你拿金碗?” 年举岳道:“他说我若拿了金碗,就不易与麦飞龙交上朋友说到这里,探头向厅外望望,然后向小梅招招手,低声道:”小梅,你过来。“小梅走上两步道:“干甚么?” 年举岳伸手要拉她,笑道:“你过来,让我亲亲。” 小梅退开一步道:“我不要!” 年举岳不悦道:“好,你不要,我找别的姑娘去。” 小梅走上一步,羞答答道:“您不怕被老爷瞧见?” 年举岳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膝上,在她白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吃吃笑道:“不要紧,他老人家不会骂我的。” 小梅把脸藏入他怀中,不胜娇羞地道:“您说……您将来要娶我,可别骗我呀!” 年举岳笑道:“不骗你。” 小梅道:“老爷若是不答应呢?” 年举岳道:“不会,他老人家最懂得爱情,否则他也不会老来这里,还同你主母结为夫妻了。” 说着,又搂搂抱抱,频频亲她小嘴,好像在逗一只可爱的小猫玩。 正在此时忽然有两个人走入厅上来。 一个是老人。 一个是少妇。 老人身高六尺,健壮得像一株巨树,环目狮鼻,满面长须,身穿一袭锦袍。神志豪迈粗扩,但右袖空荡荡的,是个断去右臂之人。 少妇年约二十七八岁,容貌之美,绝不在美人帮主之下,身材更见纤细婀娜,步履轻盈,临风欲倒,透着一丝病态。 这种病态如是刻划在别的女人的脸上,一定不好看,但刻划在她脸上,却更见妩媚更是楚楚动人! 她,正是“病美人水香兰”! 而独臂老人则是当今武林拥有第一剑术大家的“独臂剑神万劲松”。 年举岳一见他们人厅,连忙推开小梅,起身施礼道:“师父,师母,你们起来了。” 独臂剑神万劲松望望小梅,咧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嘿嘿一笑道:“举岳,你怎么一回来就逗小梅?她今年才不过十四岁呀!” 十四岁的小梅却已经懂得害臊,听了这话,掩脸跑出去了。 独臂剑神万劲松把病美人水香兰扶入椅里坐下之后,自己随亦落座,含笑道:“举岳,你也坐下来。” 年举岳恭声应是,一旁坐下来。 独臂剑神万劲松轻咳一声,问道:“你带来了甚么消息?” 年举岳道:“美人帮主带着她的七女往我们这里来了。” 病美人水香兰听了脸面逐变,急问道:“她们来此何为?” 虽然语带惊慌,却极为清脆悦耳。 年举岳微笑道:“自然是找师母您来的。” 病美人水香兰柳眉轻皱。忧形於色道:“哼,我又没有得罪她,她来找我干么?” 年举岳道:“她怀疑师母窃取了武林金狮,要来这里搜一搜。” 病美人水香兰着急道:“这简直岂有此理,她凭甚么怀疑我窃取了武林金狮?” 年举岳道:“她怀疑到师母头上,自有道理的…” 病美人水香兰咬牙恨声道:“我早就明白告诉她我对武林金狮没兴趣,她竟还不肯相信。” 年举岳道:“她认为只有她和师母知道武林金狮的秘密,因此自然怀疑师母了。” 病美人转望独臂剑神万劲松问道:“夫君,你看这怎么办?” 独臂剑神万劲松哈哈笑道:“别怕,天塌下来,也有老夫顶着!” 病美人道:“她武功异常了得,你可不能太轻敌呀。” 独臂剑神点点头,望着年举岳问道:“上次你捎信回来,说终南,崆峒二派及美人帮将联合上华山兴师问罪,这件事后来怎么样了?” 年举岳答道:“他们没有上华山,因为正当他们齐集潼关会英阁时,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突然先到了会英阁,他告诉他们说要他的命容易,要侮辱他们华山派的声誉则办不到,然后拨出一柄匕首,当众自杀死了。 因此终南一剑仙、崆峒司空瑜及美人帮主便相信连天壁是无辜的,也就不再怀疑华山派了。“ 独臂剑神环目闪动着精芒,以钦佩的语气笑道:“连天壁以死来洗清他们华山派的罪嫌,倒真叫人感动啊!” 年举岳道:“是的,弟子原来也认为武林金狮是他们窃去的,但连天壁这一死,已证明他们是清白的,因为武林金狮价值再大,也不值得用他自己的性命去换取。” 独臂剑神回对病美人笑道:“也难怪美人帮主要怀疑你了,照这情形看,除了你之外,已没有第二个可疑人物了!” 病美人幽幽一叹道:“可是你知道,我根本没见过武林金狮呀!” 独臂剑神笑道:“是的,真正对武林金狮发生兴趣的是老夫而不是你,但想不到羊肉尚未吃到,就已惹来一身腥!” 病美人美眸微抬,凝注年举岳问道:“他们几时会到这儿?” 年举岳道:“最迟中午可到。” 病美人道:“除了她和七女之外,还有些甚么人?” 年举岳道:“此外就是驾驶马车的两名花奴,不过她们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病美人道:“谁?” 年举岳道:“麦飞龙。” 病美人道:“麦飞龙跟着她们干么?” 年举岳道:“终南一剑仙怀疑美人帮主才是窃狮之人。” 故命麦飞龙暗地跟踪,他们师徒认为暗中尾随着她们,也许能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臂剑神哈哈笑道:“这件事情愈来愈有趣了,大家都在你怀疑我,我怀疑你,将来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 病美人颦眉道:“我可不愿被人怀疑,我不喜欢有人前来扰乱我们的安宁!” 年举岳道:“师母想过安静的日子,恐怕已不可能了,等下美人帮主一到,看见我们师徒在此,必然会加深对师母的怀疑。” 病美人点了点臻首,傲然道:“对,所以你们师徒还是去避一避吧!” 独臂剑神摇头道:“不,现在你正需要保护,老夫怎能在此时离开你,让你受她们欺侮。” 病美人道:“但她若见你在此,一定认为我找到了一位有力的靠山,因此改变初衷,要占有那武林金狮了,这会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困扰。” 独臂剑神道:“老夫不怕任何困扰。只怕你受到人家的欺侮。” 病美人听了这话,芳心大悦,含羞带笑的瞟了他一眼,低首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可是你不怕人说闲话么?” 独臂剑神一怔道:“说甚么闲话?” 病美人道:“你是当今武林名震天下的高人,而我不过是个……是个蒲柳之身,大家若知你和我结为夫妻,一定会讥笑你的。” 独臂剑神浓眉一耸道:“我万劲松一生好我所好,恶我所恶。谁敢讥笑,老夫就把他的‘笑’割下来!” 病美人噗味一笑道:“怎么把‘笑’割下来?” 独臂剑神道:“谁敢笑,老夫便把他脸上笑的那块肉割下来!” 病美人道:“你可别在我面前杀人,你知道我最怕见到人血,我见到人血就要晕倒的。” 独臂剑神好像怕她晕倒,忙道:“是是,老夫不在你面前杀人就是了。” 病美人道:“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独臂剑神道:“甚么好办法?” 病美人道:“咱们立刻离开此地如何?” 独臂剑神笑道:“不行,你若迂离此地,美人帮主便更认定武林金狮是你偷的了。” 病美人道:“咱们搬到不迹罕至的地方去住,只要不被人找到,管她们去说呢?” 独臂剑神摇头笑道:“不,这做法与老夫的性格不合,老夫不喜欢逃避!” 病美人叹道:“唉,你为什么不说对武林金狮感兴趣?” 独臂剑神点头道:“不错,老夫对武林金狮确有莫大的兴趣,所以不想与你隐居放世外。” 病美人作了个撒娇的姿态道:“哼,你到底是喜欢武林金狮嘛?” 独臂剑神道:“两样都喜欢。” 病美人填道:“鱼与熊掌岂能兼得?” 独臂剑神万劲松道:“对老夫来说,这句话不通!”—— 第四十九章 都是祸水 病美人道:“你现在不缺少甚么,你的名气无人能及,你的财产一辈子花不完,此外,你还有我,你应该满足了。” 独臂剑神笑道:“一个人若对现实表示满足,他就完蛋啦” 病美人轻叹一声道:“‘唉,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独臂剑神笑了笑,一见年举岳道:“举岳,你不必和她们在此地碰面,且到附近去避一避,等她们走了后,再回来。” 年举岳答道:“弟子遵命。” 起身向他们行了一礼,随即退出厅堂,径自出宅去了。 病美人见年举岳走了后,微微一笑道:“你这个徒弟和你一样不老实!” 独臂剑神道:“怎讲?” 病美人道:“他方才把小梅抱在身上,你也不斥责他一声。” 独臂剑神笑道:“食色性也,老夫怎可强迫他不接近女色?何况他又没有强,他愿打,小梅愿挨,这是正常的事情岂可斥责!” 病美人道:“哼,你们师徒真是一丘之貉!” 独臂剑神哈哈大笑道:“不错,也可说是臭味相投,所以老夫才破例收他为徒!” 语至此,忽然精眸一亮,侧耳凝听了片刻,接着笑道:“听到了没有?” 病美人道:“是马车的声音?” 独臂剑神点点头说道:“正是,美人帮主到了! 病美人道:“既然不打算回避,那就出去见见她们吧?” 独臂剑神道:“好” 他起身过去,将她扶起来,然后手挽着手,向宅外走出,两人走到大门外,已见二辆华丽马车穿过了桃花林,驶到了近处。 独臂剑神忽然向病美人低声道:“终南一剑仙的徒弟,麦飞龙也到了。” 病美人水香兰一怔,举目四望,伺道:“人在何处?” 独臂剑神万劲松仍低声道:“在右方数丈外的林中。” 病是美人道:“要不要把他请出来?” 独臂剑神道:“不必,他对咱们无害。” 说话之间,美人帮的二辆马车已驶到他们面前停了下来,他们好像是前来拜访老朋友,不掩藏形迹! 驾车的两名花奴停住马车之后,立即跳下车,开了车厢门。 于是,美人帮主和花凤、卓明珠、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等七女一下车来了。 病美人露出亲热笑面,启口道:“鱼大姐,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 美人帮主一瞧见有位独臂老人站在她身边,脸色微微一变,讶然道:“二妹,他是何人?” 病美人紧挽着独臂剑神的右臂,笑道:“是我的丈夫。” 美人帮主瞪大眼睛,说道:“你的丈夫?” 病美人点头道:“正是小妹体弱多病,需要一个男人做依靠。” 美人帮主把独臂剑神打量一番,忽然一笑道:“你一向眼光不错,但这次看上这位断去一臂的老先生,可叫愚姐大惑不解了。” 病美人脆笑道:“他虽然断去一臂,但剩下的一臂却极具威力,一举可使天地变色,比咱们死去的那位丈夫要强得多了。” 美人帮主微笑道:“是么?你这位新丈夫大名如何称呼呀?” 病美人细声细气地道:“姓万,名劲松。” 美人帮主仿佛听到打在身边的一声焦雷,浑身震动了一下,脱口道:“独臂剑神万劲松?” 病美人没再回答;转脸向身边的丈夫娇笑道:“夫君。这位便是我常常说起的鱼大姐。 许多年前,我和她曾共事一夫,后来我们那位丈夫死了,我和她才分道扬镳,你该拜见拜见她。” 独臂剑神万劲松微一躬身含笑道:“鱼大姐,你好!” 美人帮主好像受不起独臂剑神的一礼,藏在黑纱后面的玉脸一阵苍白,赶忙检径一福道:“不敢,妾身久闻万老前辈大名,一直无缘拜试,方才多有得罪,尚希原谅。” 独臂剑神笑道:“好说,老夫从不忍责怪标致的女人,鱼大姐不要客气了。” 话声一顿,继又笑道:“鱼大姐天姿国色,何以竟罩着一方黑纱?莫非是拥‘色’自珍么?” 美人帮主笑道:“万老前裴真会说笑话……” 病美人接口笑道:“我们鱼大姐在脸上罩一方黑纱,是有道理的,绝非是怕人看到她那美艳绝伦的脸庞” 独臂剑坤笑哦一声,好奇的追问道:“是什么道理阿?” 病美人凝凝眸斜睨美人帮主,掩口吃吃脆笑道:“大姐,小妹可以说出来么?” 美人帮主笑道:“二妹最好口下留得。否则姐姐也会把你当年的一切抖出来。” 病美人呆了果,随即岔开话题笑道:“好了,大家别再开玩笑了,请到里面在谈吧!” 于是,主客一齐入宅,在厅堂上坐下来。 美人帮主命七女上前拜见过独臂剑神和病美人后,接着笑道:“二妹是几时与万老前辈成亲的?病美人道:”上个月。“ 美人帮主道:“怎不通知愚姐一声,让愚姐赶来喝杯喜酒?” 病美人道:“我们没敢惊动亲友。” 美人帮主转望独臂剑神问道:“今高足年举岳在不在此?” 独臂剑神故作一怔道:“你说谁?” 美人帮主微笑道:“万老前辈不是有一个传人名叫年举岳的么?” 独臂剑神摇头道:“鱼大姐弄错了老夫从未收有传人。” 美人帮主讶道:“这就怪了,那年举岳参加本届竞技大会一的兵器对搏,获得一双银碗,他使的剑法分明是万老前辈的‘分光断影九绝剑’呀! 独臂剑神独臂到神又摇头道:“没有!没有传人,鱼大姐一定弄错了。” 美人帮主道:“不然,那年举岳又是何人的门下?” 独臂剑神道:“老夫未去看过本届的武林竞技大会,不知道。” 病美人接口道:“大姐,你今日远道而来,不知有何责干?” 美人帮主脸容一整道:“愚姐今日造访,是要和二妹谈谈那只武林金狮,希望二妹能分我一杯羹。” 病美人一愕道:“分你一杯羹?此言怎讲?” 美人帮主一笑道:“二妹别装蒜了,愚姐本来以为二妹当真对它没兴趣,但经过一阵追查之后,愚姐已知那只武林金狮落在二妹手里,所以……” 病美人接口道:“慢来!慢来!小妹早就说过了,那只武林金狮虽有极惊人的价值,但小妹对它却不感兴趣,这是实实在在的。如今大姐怎么又怀疑到小妹头上来了?” 美人帮主瞥了独臂剑神一眼,道:“当今天下,只有咱们姐妹二人知道武林金狮的密秘,二妹若说没有拿,那么二妹可曾把武林金狮的密秘泄漏出去?” 病美人挤首道:“没有。” 独臂剑神佯作不知的问道“‘武林金狮有何秘密?” 病美人向他一摆手,道:“这事你别管。” 接着,又回头对美人帮主道:“大姐,你该相信小妹才对小妹真的没拿武林金狮!” 美人帮主微笑道:“是么?” 病美人道:“小妹可以赌咒,要是小妹窃取了武林金狮就叫小妹变成丑八怪!” 美人帮主笑道:“小妹对驻颜一道,较愚姐更为高明,那会变成丑八怪呢?” 病美人道:“小妹若是说谎,老天爷自会让小妹碰伤了脸部,这样就会变成丑八怪了。” 美人帮主似乎对她的赌咒一点也不重视,淡淡一笑道:“我说二妹,人是不能太贪心的,你就是把那武林金狮分一半给愚姐,对你也没甚么损失呀!再说目前终南一剑仙师徒正在全力追查武林金狮的下落,万一他们获悉武林金狮在你手里,那你今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是不是?” 病美人微怒道:“大姐,你别含血喷人,小妹若想占有武林金狮,也不会等到今天,早就拿了!” 美人帮主看独臂剑神一眼,含笑道“你是有靠山等到今天才拿的……” 独臂剑神面容微沉,佛然道:“鱼大姐,你莫非怀疑是老夫协助香兰窃取了武林金狮么?” 美人帮主道:“不敢,妾身没有这样说,只是大家若知二妹与老前辈结为夫妻,只怕都会这样猜想。” 独臂剑神冷笑道:“老夫不管武林人士怎样猜想,但若有人敢诬指老夫和香兰窃取了武林金狮,老夫就要他的好看!” 语毕,目光炯炯的逼视着对方。 美人帮主这时倒表现得很镇静,轻脆的一笑道:“老前辈武功举世无匹,但若要凭着一身武功来镇压天下人,恐怕很难使人信服。 独臂剑神仰脸狂笑一声道:“香兰曾说鱼帮主蛮不讲理,果然不错! 美人帮主道“老前辈言重了,妾身绝非蛮不讲理之人。 独臂剑神声调一沉,缓缓道:“你若讲理,为何说出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老夫只说若有人诬陷我们夫妇,老夫就要持技对付什么人! 美人帮主道:“既然如此,老前辈谅必愿意接受本届武林盟主终南一剑仙的调查了?独臂剑神”哼“的一笑道:”你是说,要通知终南一剑仙来调查我们?美人帮主点头道:“他是如今的武林盟主,有权调查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独臂剑神道:“好,老夫现在就请他的徒弟前来调查! 话声中,上身一转,右臂突抬,二指遥向厅堂后面的一个纸窗,隔空点去! “嗤!”的一声,指风戳破纸窗,旋闻窗外有人“啊呀”惊叫了一声,接着是“蓬”的一声巨响,似有人由檐上跌落地面所发出的声音!“美人帮主大吃一惊,霍然而起道:“外面什么人?” 独臂剑神微微一笑道:“你们那位姑娘,劳驾去把他带进来如何?” 胜雪红道:“我去!” 说着,起身奔了出去。 俄倾,只见她双手扳住一个青年的腋下,把那青年拖人厅中来了! 她满脸惊奇地叫道:“帮主您看,这人竟是麦飞龙!” 一点不错,被她拖入厅中的,正是麦飞龙! 他被独臂创神发出的一缕指风点中了肩并穴,虽未昏迷过去,全身却已不能活动。 美人帮主面色大变,失声道:“麦飞龙,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麦飞龙根尴尬,不知如何口答。 独臂剑神笑道:“他必是跟踪你们来的,方才在门口,老夫已发现他了。” 美人帮主脸色异常难看,冷峭地道:“麦飞龙,你竟敢跟踪本帮主么?” 麦飞龙窘笑了一下,躺在地上没动,他没想到自己的行藏会被独臂剑神发现,而落入这种尴尬的境地,他不知要如何解释才能使“误会”冰释。 美人帮主眉梢扬了扬,冷笑道:“说呀!你为何跟踪本帮主?难道你们师徒竟怀疑本帮主才是窃狮之人?” 麦飞龙感到手脚已勉强能够活动,于是挣扎站了起来,用手推拿着被点中的肩井穴,苦笑道:“鱼帮主莫生气,诚如方才鱼帮主所说,敝派如今是武林盟主,有权调查任何一位可疑人物……’独臂剑神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美人帮主气得粉脸一片铁青,叱道:“简直荒唐!本帮主若是盗取武林金狮之人,又怎会在竞技场上指出那望武林金狮是膺品而自找麻烦了” 麦飞龙笑笑道:“小可现在只有一句话要说,根据今日鱼帮主到此追查武林金狮的下落的行动看,已可断定鱼帮主绝非窃狮者,今后小可不会再暗中侦查贵帮了,至于其余之事,小可不想费唇舌解释了。” 这是真心话,他的确已不怀疑美人帮主了,因为他方才躲在外面时,已把她和病美人水香兰的谈话听了个清楚,知道美人帮主对武林金狮虽有野心,企图占为已有,但她绝不是窃去武林金狮之人,如果她已窃得武林金狮,终不会来此找“知道武林金狮的秘密”的病美人索取武林金狮。 美人帮主闻言之下,怒色稍减道:“这样也好,免得你们师徒继续钻牛角尖。” 独臂剑神道:“麦世兄请坐! 麦飞龙抱拳道:“谢谢。” 当即退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独臂剑神笑道:“方才老夫出手稍嫌无礼,麦世兄没有受伤吧?” 麦飞龙道:“没有。” 独臂剑神轻咳一声,又笑道:“你已把我们的交谈听得清清楚楚,是吧?”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独臂剑神一指美人帮主道:“这位鱼帮主无凭无据,竟硬指拙荆窃取了武林金狮,还要拙荆分她一怀羹,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放意把“分一杯羹”四字说得很重,听得美人帮主满面通红,尴尬万分。 麦飞龙道:“并不可笑,鱼帮主的怀疑,也是有其根据的。” 独臂剑神注目一嗅,略现不悦地道:“是何根据?” 麦飞龙道:“是因为尊夫人知道武林金狮的秘密!” 独臂剑神立刻转对病美人水香兰,面呈严肃道:“香兰,你最好说出来,武林金狮除了代表武林盟主的权威之外,到底还包藏着什么秘密?” 说毕,挤挤眼。 病美人会意,含笑道:“妾身也不知道武林金狮包藏着什么秘密……” 说到这里,转望美人帮主道:“大姐你弄错了,小妹并不知武林金狮包藏着什么秘密,如今你既然说出来了,就说说看,到底武林金狮有什么秘密呀?” 美人帮主脸色更加难看,沉默良久之后,忽又一展笑靥道:“二妹当真不知道么?” 病美人道:“是吗?” 美人帮主笑道:“二妹既然不知道,愚姐也不便告诉你了。” 病美人道:“怎么说呀?” 美人帮主道:“愚姐将于一年六个月之后接任为武林盟主,所以有关武林金狮的秘密,未便透露给外人知道。” 病美人微笑道:“大姐不告诉小妹,但说给麦少侠听总可以吧?” 美人帮主道:“当然,愚姐离开此处之后,自然会把武林金狮的秘密源源本本的说给他听。” 语至此,转对麦飞龙说道:“麦少侠,等下离开这里之后,本帮主自当把一切秘密向你解说,现在咱们先来解决一件事一一你身上可带着‘金狮令旗’?麦飞龙点头道:”有。“美人帮主道:“那么,你可以代表令师行使武林盟主的权力,是不?” 麦飞龙又点头道:“是的。” 美人帮主道:“我建议你在这宅中搜一搜,也许会有收获。”麦飞龙摇头道:“不。” 美人帮主一怔道:“为什么不?” 麦飞龙道:“小可信得过万老前辈的为人。 美人帮主颦眉道:“本帮主不反对你这种看法,但对我这位二妹,你总不会比我更清楚她的为人吧?” 病美人听了大为生气,失声道:“大姐,你把我看作甚么样的人了?女飞贼?还是淫妇?告诉你,我长了这么大还没偷过人家一件东西,也没偷过人!我可不像人家那样外表端正,暗地里却窝藏面首纵欲贪欢! 美人帮主脸色变了变,格格冷笑道:“二妹,咱们做了几十年的姐妹,今天你是第一次敢这样对我说话,可真不含糊。 病美人站起一跺足道:“不错!我现在有了一位有力的靠山,所以敢顶撞你怎么样?你若是不高兴,随你的使好了! 语毕,忽然双手抱头“啊哎!”叫了一声,身形摇摇欲堕。 独臂剑神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惶急地道:“香兰,你怎么了?那地方不舒服?” 病美人翻翻白眼,装出快要晕倒的样子,有气无力地道:“我………我头好病………你知道我是…………不能生气的,我一生气就头痛!”—— 第五十章 美人之宴 独臂剑神忙道:“是是,你快回房去躺一会吧,这里的事由老夫来解决。” 接着,大声喊道:“小梅!小梅! “来啦! 小梅应声而至。 独臂剑神道:“快扶你主母回房去,你主母头痛病又发作了。” 小梅连忙上前扶病美人,入内而去。 美人帮主冷笑道:“装模作样,哼! 独臂剑神怒道:“你说甚么?” 美人帮主道:“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最少有三百天在闹病,不是头痛,就是心痛,再不然就是腰酸背痛,而且见不得任何刺激,见到一条蛇,一只老鼠,或见到一点点的血,都要立刻晕倒,对不对?” 独臂剑神没好气地说道“对又怎样?” 美人帮主笑道:“那都是假的,她最会在男人面前撒娇。你愈是服侍她,她愈是病得厉害。” 独臂剑神剑神道:“老夫知道! 美人帮主讶笑道:“老前辈既然知道,为甚么还要…” 独臂剑神接口冷冷道:“人之所好各有不同,老夫就喜欢爱装病的女人! 美人帮主哑然失笑道:“哦,这表示老前辈有着很丰富的怜香借玉之心,二妹能嫁给老前辈,可说是乌龟看绿豆,对上眼啦!” 独臂剑神万松双眉一耸,冷声道:“说完了没有?”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笑道:“老前辈要下逐客令了?”’独臂剑神道:“不错,老夫没有工夫跟你闲扯蛋。” 美人帮主道:“妾身以前和二妹也经常吵架,吵过就好,老前辈何必如此着恼?” 独臂剑神道:“她现在是老夫的妻子,老夫不愿她受到一点打扰!” 美人帮主道:“我们大老远起来,老前辈都不留我们住上一天么?” 独臂剑神道:“抱歉。” 美人帮主移目转注麦飞龙笑道:“麦少侠,准备作何打算?” 麦飞龙起身道:“告辞!” 美人帮主道:“好,咱们一道走。” 于是,大家一齐辞出,上了马车,离开石门河,取道南下。 麦飞龙因要知道武林金狮所包藏的秘密故与美人帮主同乘一车。 同车的还有花凤和胜雪红二女。 马车行驶了一段路后,麦飞龙见美人帮主始终不开口说话,忍不住这:“帮主,现在您可以把武林金狮包藏的秘密赐告了吧?” 美人帮主又沉默了片刻,才启口道:“独臂剑神和病美人实有极大嫌疑,你为何不在他们宅中搜一搜?” 麦飞龙道:“那没用。” 美人帮主道:“怎说没用?” 麦飞龙道:“如果武林金狮是他们窃去的,他们绝不敢把它藏在宅中,小的若动手搜,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美人帮主道:“这么说,你是不想打草惊蛇,而并非不怀疑他们了?” 麦飞龙道:“以独臂剑神在武林中的名气和地位来说,小可确实不敢相信他会是窃狮之人,但病美人水香兰却不无可疑。”美人帮主道:“这样说就对了,病美人水香兰外表柔弱,骨子里却是个极有心的女人,她必是勾引独臂剑神使他成为自己丈夫之后,才在他丈夫的协助下窃取了武林金狮的!” 麦飞龙说道:“也许是时,不过,这要等帮主说出武林金狮的秘密之后,小可才敢同意帮主的推断。” 美人帮主点点头,忽然一笑道:“告诉我,你们师徒凭什么怀疑我偷了武林金狮?” 麦飞龙已知她确非窃狮人,乃据实答道:“因为鱼帮主在我们的心目中,是一位来历不明的女人,贵帮之崛起来得太突然,而武林金狮早不丢晚不丢,却在贵帮参加本届竞技大会之后丢了,这两件事表面上虽无关联,但总叫人无法释疑。” 美人帮主道:“但你们何不想想,如果武林金狮是我们偷的,我们又何必参加竞技大会呢?” 麦飞龙道:“我们当时的想法是,贵帮参加竞技大会,目的是在使‘美人帮’一举成名,同时籍机指出该武林金狮是假的。” 美人帮主道:“我们参加竞技大会,确实是想一举成名天下知,但既然你们可能怀疑本帮主偷取了武林金狮,那么,我指出那只武林金狮是假的,岂非是自找麻烦?” 麦飞龙道:“我们认为贵帮目的并不在占有那只武林金狮,而制成武林的动乱不安,换句话说,你要我们自相残杀,而达到你征服武林的野心。” 美人帮主笑道:“你们想得太离谱了。” 麦飞龙点头承认道:“是,今天听见帮主向病美人索取武林金狮,小可方才知道过去的猜疑错了。” 语声一顿之后,面露笑容道:“不过,请恕小可说句不客气的话,武林金狮虽非帮主所窃,但帮主也有占有它的野心,对不对?” 美人帮主正容道:“不对!” 麦飞龙道:“不然,帮主为何要向病美人分一杯羹?这句话,已充分表示帮主对武林金狮有了非份之想!” 美人帮主道:“错了,本帮主对病美人那样说,用意全在诱使病美人承认偷了武林金狮,因为本帮主者说要她交出武林金狮,她一定会矢口否认,但若说只要分她一杯羹、她就可能会考虑接受,这是一种套取真情的技巧呀!” 麦飞龙笑了笑,道:“既然如此,帮主在潼关时,又为何不透露有病美人这样一个可疑的人物?” 美人帮主道:“本帮主与令师等人分手之后,才想起病美人的。” 麦飞龙笑道:“帮主曾说当今天下,只有您和病美人知道武林金狮的秘密,既是如此,帮主以前怎会忘了病美人这样一位重要人物呢?” 美人帮主似有语塞之感,皱皱娥眉道:“本帮主没想到她,是有原因的……” 麦飞龙道:“为什么?” 美人帮主道:“此事关系私人隐秘,恕难奉告! 麦飞龙道:“小可斗胆,还想追问帮主一件事,希望帮主能据实相告,因为此事对追查武林金狮或许有用?” 美人帮主道:“你说说看。” 麦飞龙道:“帮主说许多年前与病美人共事一夫,请问他是谁?” 美人帮主浅浅一笑道:“我说麦少侠,你真是少不更事,怎好向本帮主问起这个啊?” 麦飞龙一笑道:“每一个女人都要出嫁,每一个女人也都会有丈夫,小可以为说出丈夫的姓名并非一种羞耻!” 美人帮主道:“他已经死了,本帮主已恢复姑娘家的身份,我不喜欢有人知道这件事,正如每个女人不喜欢有人知道她的实际年龄一样,这是我们女人应该保守的一点秘密。 麦飞龙感到可笑。 美人帮主敛去笑面,正经地道:“总而言之,本帮主对武林金狮绝无非分之想,因为一年半之后我们名正言顺的接收它,再不着在这个时候以不正当的手段夺取它,你说对不对?” 麦飞龙不欲与她多争论,乃点头道:“那么,帮主现在请将武林金狮的秘密告诉我吧!” 美人帮主身子往车厢上靠去,装出疲倦之态道:“我累了,且让我歇一歇,等今晚投宿客栈时,再慢慢说给你听便了。” 说华,闭上眼睛。 麦飞龙很感不快,但也无可奈何,暗道:“好吧,我反正跟定了,倒看你能拖延多久! 马车,在道上疾驰着……… 夜幕垂下时,她们回到了蒲城,在原来的一家客栈门口停车,下车进入。 麦飞龙自然跟入,他已决心要逼美人帮主说出武林金狮所包藏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和武林金狮的失窃必有极大关联,要知谁偷了武林金狮,先得知武林金狮的秘密为何。 大家在客栈中安顿了下来之后,美人帮主召来了一名店小二道:“小二,我们饿了,快开一桌酒菜来!” 店小二连声应诺,急急而去。 美人帮主接着向麦飞龙笑道:“麦少侠,等吃过饭后,本帮主再把一切告诉你,如何?” 麦飞龙点头道:“好。” 美人帮主道:“凤丫头,替我备水,我要洗洗身子。” 花凤答道:“是,帮主要在那里洗?” 夫人帮主道:“自然在我房中。此地设备哪有咱们美人谷好,将就一下算了。” 麦飞龙听说她要去房中洗澡,自不便呆着不走,当即辞出回到自己房中去,和衣躺上床。 半个时辰之后“砰砰砰!” 有人在门外敲门。 麦飞龙翻身坐起,问道:“那一位?” 花凤在房门外答道:“是我,麦少侠,我们帮主请你过去吃饭。” 麦飞龙上前开门,道:“在那里吃?” 花风道:“就在我们帮主的房中,店小二已经把酒菜送来了。” 麦飞龙当即出房,随她往美人帮主的房间走来。 进人房中一看,果见房中已摆好了一桌酒菜,美人帮主居中而坐,六女分坐两边。 美人帮主见他进来,便指着对面一个位置道:“麦少侠请坐。” 麦飞龙道谢坐下。 美人帮主道:“凤丫头,替麦少侠斟酒。” 花凤答应一声,提起酒壶,为麦飞龙勘了一杯酒,面含娇笑道:“麦少侠酒量不错,今晚可得多喝几杯。” 麦飞龙笑道:“不!今晚不能多喝。” 花凤道:“为什么呀?” 麦飞龙道:“今晚我要听贵帮主讲故事。”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麦少侠怕醉了听不到故事?” 麦飞龙道:“正是。” 美人帮主道:“别担心,今晚你若醉了,也还有明天,后天,大后天……总之本帮主迟早会把武林金狮的秘密说给你听就是了。” 麦飞龙道:“小可却想尽快知道武林金狮秘密,以使早日把它寻回来。” 美人帮主举起面前一杯酒,含笑道:“来,为我们之间的猜疑冰释乾杯!” 语华,撩开黑纱,一饮而尽。 七女跟着喝下面前杯中酒。 麦飞龙忖度她们不致在酒中下药,故随亦举杯喝了下去。 然后,大家举抽箸吃菜。 美人帮主边吃边笑道:“麦少侠,你还想念那位孟凡姑娘么?”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美人帮主道:“本帮那位粘护法至今毫无音讯,看样子她有脱离本帮之意,要是她带着女儿远走高飞,你想又有何用?” 麦飞龙道:“小可会去寻找。” 美人帮主道:“要是找不到呢?” 麦飞龙默然不语。 美人帮主含笑道:“你和孟姑娘是否有了超友谊的关系?” 麦飞龙道:“没有。” 美人帮主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如此痴情呢?” 麦飞龙笑了笑道:“帮主,我们不谈这些好么?” 美人帮主笑道:“本帮主一直在想,要是你愿意娶本帮的姑娘为妻,将是武林中一段佳话……” 麦飞龙道:“小可无此福气。” 美人帮主道:“我不相信你会不喜欢标致的姑娘,必是你对本帮有着某种成见。” 麦飞龙道:“不敢。” 美人帮主道:“当初本帮主派遣胜雪红协助你追查武林金狮,就是希望你们能成为美眷,没想到你对雪红竟无半点情意。” 麦飞龙甚窘,连忙说道:“帮主请别在说下去了。” 雪红羞赧不堪,垂面而去。 美人帮主笑道:“怕什么?我这个女流之辈都敢说,难道你一个大男人反不敢听?” 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喜欢雪红一人?还是统统不喜欢?假如你喜欢别的姑娘,可以告诉我,眼下在座的七个,任由你选择,怎么样?“麦飞龙俊脸通红,窘笑道:“帮主,我们来谈谈武林金狮的秘密,如何?” 美人帮主道:“现在正在吃饭,本帮主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提起那些不愉快之事。” 麦飞龙窘笑了笑道:“小可也没心清谈论儿女私情。”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麦少侠莫非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麦飞龙道:“帮主应该为贵帮这七位姑娘留点面子,你看她们都羞得不好意思吃饭了。” 美人帮主道:“凤心,抬起头来!” 花凤抬头羞答答地道:“帮主有何吩咐?” 美人帮主不答,回对麦飞龙笑道:“这丫头聪慧异常,一向最讨我喜欢,我很舍不得让她出阁,但麦少侠若对她有意……” 麦飞龙想起那天在美人谷看到她赤裸裸一丝不挂的情景,一张脸顿时胀红,站拉身子道:“帮主若要再说下去,小可只好告退了!” 美人帮主笑道:“好好,不说就不说,你请坐下来吧! 麦飞龙快快坐下。 卓明珠忽然举杯笑道:“麦少侠,奴家敬你一杯酒!” 麦飞龙说声“谢谢,举杯饮下。 林馨也跟着端起一杯酒,妩媚一笑道:“麦少侠,奴家也敬你一杯。” 麦飞龙感到不妙,笑道:“这不成,你们一人敬我一杯,我非醉倒不可。” 林馨道:“我们一人敬你一杯,总共也不过七杯。哪里就会醉倒呀?” 麦飞龙觉得不便推辞,只好斟酒,与她对饮下去。 杜鹃花提起酒壶,把他的空杯斟满,然后也端自己的。一杯,羞笑一下道:“来!” 麦飞龙苦笑道:“嘿,这不是车轮战么?” 杜鹃花道:“就只这一杯,以后不再强迫你喝了。” 麦飞龙只得又饮了下去。 然后是苏雪莲,师圆圆和胜雪红,她们也都敬了他一杯酒。 麦飞龙饮下最后一杯酒后,立刻拱手道:“好了,小可先作声明,今晚的酒,到此为止,不再喝了。” 美人帮主笑道:“那就吃菜吧!” 麦飞龙举箸吃菜,吃了几口,忽觉体内似有一股火在隐隐烧起,脑门也有些发晕,并且产生了一种绮念,不禁暗吃一惊,忖道:“奇怪,今晚我怎的这样不济?” 和美人帮的姑娘一道吃喝,他本来是深怀戒心的,所以他喝了八杯酒后,便不敢再喝,自以为适可而止便不致醉倒,但现在他发觉自己竟然已经“醉”了! 他为自己超乎寻常的“不胜酒力”深感迷惑,眼睛瞪望着面前的空杯,发起呆来。 美人帮主格格脆笑:“麦少侠如欲再饮,请勿客气。” 麦飞龙抬头茫然道:“什么?” 美人帮主笑道:“我说麦少侠如想再饮几杯,请不要客气!” 麦飞龙摇头道:“不,小可好像…好像醉了。” 美人帮主笑吟吟地道:“世事纷纷天已时,劝君杯到不须辞,但能烂醉三千日,汉兴亡两不知一人生难得一醉,一醉能够解干愁,醉了,又有何不好?” 麦飞龙没有回答,他的神智渐渐丧失,脑海里浮现着各种旖旎风光,春心荡漾,渐渐感到不能自持了。 眼前七女,现在看来个个都那么娇美可爱,令他有“馋涎滴”之感……—— 第五十一章 梦中失足 总算他的理智还未完全丧失,当即起身道:“对不起,小可已经吃饱,失陪了!” 说罢,急急忙忙“夺门”而出,奔回自己房中,上床躺下。 他抱头侧身而卧,努力想排除脑中的欲念和小腹下腾腾有如怒蛙的一股火。 但是没用,他仅剩的一点理智,很快就被浑身的欲火所淹没了! 他双目发赤,心跳气急,开始渴望有女人前来投怀送抱,他想到了花风,仿佛又看到她那雪白美妙的胴体在露天里奔跑,肥美白嫩的玉腿在飘飞…… 花凤悄悄走入他房中,轻轻掩上房门,然后开始宽衣解带,一转眼就已脱得一丝不挂,迈动一双玉腿,走到了他的床前。 好清楚的“幻象”。 麦飞龙眼睛直直的瞪视着出现在眼睛的这个“幻象”目中冒出火来了。 他伸出颤抖的手,摸上“幻象”的酥胸,发觉“幻象”如真,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抓住花凤的玉臂,将她抱上了床…… 云行雨施。 云消雨散。 麦飞龙渐渐清醒过来。 他以为做了一场梦,便把眼睛闭上,静静躺着养神,希望这个使他感到不安的“美梦” 赶快消失。 忽然,他感到有一只手掌在轻轻摸抚着他的面颊,他不觉喃喃自语道:“唉,这场梦到底要持续多久呀! 却听耳边有个人吐气如兰的低声道:“亲哥哥,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麦飞龙脸上升起一丝微笑,仍闭目发梦吃道:“我知道你希望这是真的,但你别做梦,这只不过是一场春梦罢了,春梦了无痕,哈哈……” 身边的女人轻轻咬着他耳根,情语绵绵道:“不,这是真的!亲哥哥,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麦飞龙感到被咬的耳根微微发病,不禁倏然一惊,霍地翻身坐起睁眼一瞧,登时“啊” 的惊叫起来。 不错,一切都是真的! 花凤活色生香的胴体,赫然横放眼前! 而自己,也是全身赤裸! “天哪! 他惊得魂飞魄散,一把拖过棉被掩住自己的身子,骇然大叫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花凤玉脸微晕,却仍躺着没动,羞答答道:“这要问你自已,我们帮主叫我进来看看你,你却拉住不肯放……” 麦飞龙震骇欲绝,颤声道:“不!不!这不是真的,我……” 正嗫嚅间,蓦闻“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美人帮主走进来了! 美人帮主脸密如冰,怒叱道:“好呀!你们好事!” 花风慌作一团,抓起衣裳掩住身子,惶声:“帮主,这不是我的错,他方才疯了,拉住我不放……” 美人帮主叱道:“还不快穿上衣服!” 花凤连忙跳下床,抱着遁入衣裳床左的一方布的后面…… 美人帮主眼球一转,瞪望麦飞龙冷笑道:“麦少侠,我只知道你是正人君子,没想到竟干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如今你可如何向我交代?” 麦飞龙仍在发呆发楞,他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但是看到床上落红点点,他的心颤抖了,他知道一切真的,自己已经干下一件可怕的事,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泥沼里。 美人帮主眉毛扬了扬,尖声道:“说呀!你强暴了我的姑娘,这件事如何解决?” 麦飞龙羞愧交进,恨不得立刻死去,低头悲声道:“帮主请先出去一下,等一会……我们再来商量解决之策,好么?” 美人帮主“哼”的一笑道:“好,你穿衣服,本帮主回房等你!”语毕,转身出房而去。 麦飞龙慢慢的穿着衣服,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不知如何面对即将来临的真难,也不知如何处理善后,他感到有山那么重的痛苦压到自己头上! 错已铸成,自己该怎么办?美人帮主一定不肯原谅自己,她若将此事宣扬出去,自己还有脸见人么?恩师知道了,他老人家岂肯饶恕自己?唉唉,终南一派的声誉,都被我一个人丢尽!糊涂!糊涂透了!我怎么会干出这种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忽然,他的眼睛看见了一样东西一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东西! 剑! 放在枕头下的一把剑! 于是,他伸手拿起那把剑,抽了出来。 “拍! 人影一幌,他的剑已被人打掉。 花凤出现于床前,满脸幽怨凄苦的望着他,道:“你…… 你想干什么?“ 麦飞龙垂下了头,激动地道:“我对不起你,你让我死了吧。 花凤苦笑道:“死?哼,你玷污了我,一死便能解决问题么?你死了我怎么办?麦飞龙痛苦的抱着头,道:”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花风气愤地道:“你是怎么搞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我失身于你都不后侮,你还后悔个什么劲儿?” 麦飞龙猛的拾起头,双目逼视她道:“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在酒中下了药?”。 花风呆目一瞪,尖叫道:“你说什么?麦飞龙吃了一惊,忙道:”好了,好了,用不着这么大声鬼叫,我们去见你们帮主吧! 花凤一扭腰,往外便走。 两人进入美人帮主的房中时。 只见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六女正围在美人帮主身边窃窃私议,她们看见麦飞龙和花凤人房,掩口直笑,麦飞龙一看这种情形,登时满面通红,窘得要死。 美人帮主心知这时不能再让麦飞龙受到一点刺激,立刻挥手道:“去!除凤丫头之外,都给我回房睡觉!” 卓明珠等六人自然不敢违抗,齐声应是,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美人帮主接着向麦飞龙冷冷一笑道:“你坐下!” 麦飞龙默默坐下,低头不语。 美人帮主道:“令师眼下人在何处了” 麦飞龙低道头答道:“此刻天约已返回终南山了” 美人帮主道:“那好,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非找今师解决不可,我跟你去!” 麦飞龙心头大慌,抬头面露求情之色道:“帮主,您不能给小可留点面子么?” 美人帮主冷笑道:“哼,我给你留面子,那我们凤丫头怎么办?难道她就白白受你玷污?” 麦飞龙黯然道:“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美人帮主问道:“你打算怎么解决?” 麦飞龙反问道:“帮主之意呢?” 美人帮主道:“我先把利害关系讲清楚、你是名门正派的门下,而且又是本届竞技大会的英雄人物,眼下,你麦飞龙三个字已是家喻户晓,你们终南派将因你一人而重振声威,复兴贵派大业,但假如你强暴敞帮姑娘的消息一旦传到江湖上去,那么,你的声誉将一落千丈,由英雄变为狗熊,成为人人唾弃鄙视的小人,你们终南派也将再度垮台,永难复兴。你也就成了终南派的罪人,我说的,对也不对?” 麦飞龙点点头。 美人帮主冷声一笑,又道:“同时,消息一旦传出,说不定还会引起武林公愤,强迫令师辞去武林盟主职位对也不对?” 麦飞龙又点点头。 美人帮主叹了口气道:“所以,这件事你可得好好处理。” 麦飞龙痛苦地道:“帮主要小可怎样?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吧!” 美人帮主转望花凤问道:“丫头,你打算怎样?” 花凤低首含羞道:“全凭帮主作主。” 美人帮主道:“你愿不愿嫁给他。” 花凤点头道:“我已失身于他,若不能嫁给他,只有一死了!” 说华,嘤嘤哭了起来。 美人帮主回对麦飞龙说道:“那么,我对你两项要求,要是你答应了,我便不公开你的丑行,你要是不答应只好公诸武林,让大家来评评。” 麦飞龙道:“帮主若要小可娶她为妻。小可答应便了。”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这是我要求的第一,我还有一项要求……” 麦飞龙道:“请说。 美人帮主道:“我要你加入敝帮,做一位‘护花使者’! 麦飞龙浑身一震,冲口道:“这不成。 美人帮主冷笑道:“没关系,我原无强迫你答应之意。” 麦飞龙心知自己虽然拒绝她的条件,她便要公开自己的行为,心中大为愤慨,道:“我玷辱了花姑娘的身子,娶她为妻也就是了,凭什么要加入贵帮做‘护花使者’。” 美人帮主冷冷一哼,道:“这是敝帮的帮规,要娶敝帮的姑娘为妻,就得加入敝帮为‘护花使者’!” 麦飞龙叹道:“你为何不设身处地替小可想一想,小可是敝派倚赖之人,怎能做你的‘护花使者’?” 美人帮主格格笑道:“说得真有趣!是你强暴了我的姑娘,还要我替你没想,其实你该为我设想才对,我辛辛苦苦养了一个姑娘,平白送你为妻,这种血本无归的生意有谁肯干!” 麦飞龙沉下脸,道:“你有这个要求,足证明我中了你的计,您必是在酒中下药” 美人帮主猛拍身边茶几,道:“你胡说!” 麦飞龙冷冷一哼,道:“是不是胡说,你心中有数!” 美人帮主怒道:“本帮主真没见过像你这样无赖的人,你干了坏事还不肯认错,还要反咬人一口,你有何证据能证明我们酒中下药?” 麦飞龙默然不语。 他愈来愈相信自己必是吃下了某种药物,才迷失本性犯下淫行,但他如何去找“证据” 呢?“ 美人帮主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好了,你回房去吧我早就知道,这件事应该找你师父才能解决!” 他觉得这件事万万不能让师父知道,也不能传到江湖上去,自己死不足惜,却不能连累了本派,使眼看有复兴之望的本派又垮下去。 美人帮主道:“怎么回事?本帮主要就寝了,你别赖着不走好不好?” 麦飞龙仍坐着不动,嗒然道:“我什么都可答应您,但若要叛离终南派投效您,这是万万办不到的事。” 美人帮主道:“我没有说要你叛离终南派,你做了敝帮的”护花使者“,仍然可以留在你们终南派!” 麦飞龙不觉心头一动,注目问道:“您的意思是说,我做了”护花使者“之后,可以不必留在美人谷?” 美人帮主道:“是的,你可以一直留在终南派,接到帮主的命令时,再替我办事就行了。” 语声微顿,说道:“并且,你若怕令师知道,我也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麦飞龙道:“如果你命令我做不利我派之事,我也遵办?” 美人帮主笑道:“这一点你倒可放一百二十个心,我绝对不会命令你做不利于贵派之事,甚至也不会命令你做坏事!” 麦飞龙道:“那么,您要我做什么?” 美人帮主道:“护花而已!” 麦飞龙道:“保护贵帮姑娘的安全?” 美人帮主点头道:“正是,我的姑娘在执行各种任务时常须有人暗中保护,必要时出手支援她们,如此而已!”’麦飞龙觉得条件不苛,不禁有些心动了,问道:“那么,我和花姑娘的婚事呢?” 美人帮主道:“你们可以先行文定,立下婚约,这样何时成亲均可。” 麦飞龙起身来回踱步,静静考虑了好半天,才点头道:“好吧,我答应您!” 说出这句话后,目中跟着涌出两行泪水,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完了。 美人帮主随即递出两张纸,说道:“这里是入帮誓书和婚约书,为恐口说无凭,请在这上面写下你的姓名。” 麦飞龙接过一看,只见一张的是“余愿加入美人帮为护花使者,服从帮主领导,如有违抗,愿受帮规处罚。” 另一张写的是:“余一时失检,玷辱了花凤姑娘,今立此婚书,愿娶花凤姑娘为妻,如有违抗,愿受武林公裁’等语,不禁苦。 笑声道:“小可已答应了,又何必出字据?” 美人帮主道:“非如此不可。” 麦飞龙乃是最重信义之人,自觉说已犯了错,答应了人家的条件,自然不能反悔不认帐,而对方要求立字为凭,也算是“合理”要求,当下不在与对方争论,要来一支笔,分别在人帮誓书和婚约书上签下了姓名,然后送还给对方。 美人帮主欣然收下,笑道:“好了,现在你已是本帮的‘护花使者”!“她接着传对花凤笑道:“丫头,你该和他交换一件信物才对,拿什么东西送给他啊?” 花凤羞不可抑,以袖掩面,道:“我……我不知……” 美人帮主脆笑一声,道:“哼,现在还害什么臊?我记得以前曾经送给你一颗大珍珠,它还在不在?” 花风点点螓首。 美人帮主道:“那么,就把它送给你未来的夫婿吧。” 花凤依言取出一眼大如龙眼的珍珠,往麦飞龙面前一送含羞道:“给你!” 麦飞龙接下了珍珠,随亦摸出一条汗巾,送到她手上,道:“我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条汗巾你收下吧。” 花风接过汗巾,嫣然一笑,立即转身“逃”出去了。 美人帮主笑道:“好了,事请总算有了圆满的解决,今后我们是一家人啦!” 麦飞龙强笑一下,没开腔。 美人帮主道:“夜已深,你回房安寝去吧。” 麦飞龙道:“帮主一直说要把武林金狮的秘密告诉小可现在何不说出来。” 美人帮主格格一笑,道:“现在,你已是本帮的‘护花使者’,我不主动告诉你的,你就不可多问!” 麦飞龙一夜未眠,躺在床上瞪着眼睛,他为“今后不知如何做人”而访惶无主,而怨恨终宵…… 天亮时,美人帮主召他到面前,道:“我想了一夜决定两个步骤,你和花凤连袂奔赴长安,查查金山楼金匠房德声死亡的真相,我带卓明珠六人再去石门河,暗中踩探病美人水香兰和独臂剑神万劲松的动向,你意下如何?” 麦飞龙道:“石门河我看不必再去了。” 美人帮主道:“为什么?” 麦飞龙道:“武林金狮是被那两度出现的‘金身怪人’所窃无疑,而那两个‘金身怪人’中,没一个像独臂剑神的,所以可断定武林金狮绝非为独臂剑神所窃。” 美人帮主道:“那两个‘金身怪人’难道不可能是他的部下?” 麦飞龙道:“独臂剑神乃是当今武林罕有敌手的剑术大家,他若要抢夺武林金狮,绝不愿假手于人。” 美人帮主道:“话虽不错,但天下事总是难以逆料的,我决定再走一趟石门河,暗中监视他们一段日子看看。” 麦飞龙不大乐意与花风同行,便道:“那么,长安之行,由小可一人前去即可,花姑娘仍让她侍候帮主吧?” 美人帮主微笑道:“怎么?你不喜欢和她一道走?” 麦飞龙道:“不,小可的意思是……” 美人帮主摆手打断他的话,道:“别说了,你们已是未婚夫妇,理当走在一起!” 麦飞龙情知她要花凤监视自己,再说无益,只得点头道:“好,我们何时走?” 美人帮主道:“等下就走。” 麦飞龙道:“若查出房德声确是被人杀害的,便可断定是崆峒派所为,那时该怎么行事?” 美人帮主道:“我已吩咐花凤怎样行事,到时候,你听她的就是。最要紧的是,你绝对不可向任何人透露武林金狮藏着某种秘密一节,包括令师在内!” 麦飞龙道:“假如我说了呢?” 美人帮主冷笑道:“那么,我便把你强暴花风之事公开!” 麦飞龙苦笑道:“若寻获了武林金狮,也不能让家师知道?” 美人帮主道:“要先让我看过之后,才可交给令师,老实告诉你,我要的是藏在武林金狮身上的秘密,不是那只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帮主可否透露一下那‘秘密’的内容?” 美人帮主道:“不能。” 麦飞龙道:“帮主不以为窃狮者已取去了那个‘秘密’么?” 美人帮主道:“普天之下,除我和病美人水香兰之外,我敢说没有第三人知道它的秘密。”—— 第五十二章 任人摆布 麦飞龙道:“若然如此,假定武林金狮非病美人水香兰所窃,则窃狮者的目的何在呢?” 美人帮主道:“不知道。” 麦飞龙道:“小可不信有人光为了那百斤黄金而窃去武林金狮。” 美人帮主道:“这可说不定,百斤黄金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 说到这里,一摔手道:“好了,你们去打点衣物,立刻动身吧!” 两刻时之后,麦飞龙和花凤各骑一马,驰离蒲城,取道向长安而来。 麦飞龙对跟在身边的花凤,感觉就如被人在腰上插了一把刀,打心底生起一股厌恶之感,故一路出城之后,都不跟她说一句话。 花风却也像个“羞於启口”的新娘子,默默的跟着,大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决心。 两人走了好半天,麦飞龙反觉不过意,暗道:“她虽厚颜无耻,毕竟是把贞操献给了我,而且她已打定主意跟定了我,我又无法甩掉她,若一直不跟她交谈,也不是办法………” 想到这里,便开口道:“花姑娘,你怎么不说话?” 花凤不答,木无表情。 麦飞龙不禁暗发一声冷笑,暗道:“哼,我愿意跟你说话,你该高兴才对,居然反跟我卖起娇来了!” 当下,笑了笑又道:“你怎么啦?” 花凤冷冰冰地道:“你在和谁说话?” 麦飞龙道:“跟你。” 花风道:“我是你甚么人?” 麦飞龙一征,继之“哼!”的一笑道:“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不是么?” 花凤道:“既然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在称呼上就应该改变一下。” 麦飞龙沉声说道:“我叫你‘花姑娘’,并无不对?” 花凤道:“还有更适当的称呼!” 麦飞龙道:“请指教。” 花凤道:“凤妹!”麦飞龙一笑道:“哦……” 花凤道:“今后你在人前人后都要称我一声‘凤妹’,否则我不依你!” 麦飞龙干笑一声道:“没问题,只是我这个未来的夫婿脾气很暴,要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可得忍耐啊!” 花凤冷冷一笑道:“我才不怕你呢!” 麦飞龙道:“有一句话说‘恶人只有恶人磨,娱蚣碰见蜒蛐螺’,你若不相信,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花风冷冷道:“还有一句话,不知你听说过没有?” 麦飞龙道:“愿聆高论。” 花凤道:“孙猴子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却翻不出如来的手掌!” 麦飞龙哈哈大笑,道:“对,对!别忘了孙猴子在如来佛的手指上撒了一泡尿,我虽逃不出你的手掌,但总可在你手上撒尿!” 花凤微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要撒尿,就尽管撒吧。” 麦飞龙耸耸肩,道“说真的,我很为你可惜,你还是个黄花闺女,为了协助你们帮主达到她目的,竟肯牺牲自己的贞操,实在太不值了。” 花凤道:“我失身我未来的丈夫,算不得牺牲。” 麦飞龙冷声说道:“但你认为嫁给我,会有快乐么?” 花凤道:“如果你不肯给我快乐,你也别想过快乐的日子!” 麦飞龙不觉长叹一声,说道:“这真是何苦来哉!” 花风道:“所以,你最好真心真意地喜欢我,这样大家都好。” 麦飞龙道:“如今木已成舟,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昨晚你们在酒中下了什么药?” 花凤道:“助情花。” 麦飞龙不懂,问道:“助情花是什么东西?” 花风道:“一种可以助情发兴的药物,纵是大罗天仙吃了此药,也叫他不能自持。” 麦飞龙道:“”你们为何要这样陷害我?” 花凤道:“因为你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不得不如此降伏你。” 麦飞龙道:“你可告诉我武林金狮的秘密是什么?” 花凤道:“不行。” 麦飞龙道:“唉,你若想获得丈夫的欢心,最好不要对丈夫守密!” 花风道:“你还不算是我的丈夫。” 麦飞龙道:“那么,换个话题,你们帮主以前的丈夫是谁?” 花凤道:“这也不能告诉你。” 麦飞龙笑笑道:“别忘了我已是你们帮中的‘护花使者’,不是外人啊!” 花凤道:“护花使者在我们美人帮中的地位仅高于‘花奴’而已,还不够资格过问帮中事务!” 麦飞龙没再开口,他觉得跟她说话,还比不上跟自己的膝盖说话来得有趣……… 马蹄声中,日渐西斜。 眼前,来到了一片不见人烟的荒野地带。 麦飞龙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所以然的感觉,感觉到四周似乎埋伏着敌人,不由得一勒坐骑,运目四下搜视起来。 花凤跟着一勒缰绳,诧声道:“怎么了?” 麦飞龙仰脸望天,抽动着鼻子,道:“好象有一场骤雨要来了!” 花凤披嘴一晒道:“瞎说,天上没一片乌云,那来的骤雨?” 麦飞龙笑道:“天有不测风雨,人有旦夕祸福,你最好赶快准备一下!” 花风道:“我没带斗篷出来,如何准备?” 麦飞龙道:“不要斗篷,有剑就行了。” 花凤一怔道:“什么意思?” 一语甫出,四周的几堆野草底下,突然冒出几颗人头来! 前面出现两个,后面出现两个,左右各出现一个,一共是六个人。 六个金身怪人! 他们由草丛里站起,移步走了出来,将麦飞龙和花凤紧紧包围起来。 其中一个,可从其身材上看出是首次在潼关客栈里出现的外,余者五人身高一样,胖瘦也一样,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似的。 花凤脸色逐变,迅捷的撤出佩剑,目注麦飞龙,吃惊地道:“这些人即是你屡次见到的‘金身怪人’?” 麦飞龙点点头道:“不错”! 说也奇怪,他对今天出现的这六个“全身怪人”,心中毫无一丝惧意,明知这次遭遇凶多吉少,却一些也不担忧,他甚至有一种奇怪的希望,希望自己能死在他们的剑下…… 这时,六个全身怪人,已站定了脚步,为首那个数度出现的金身怪人,开声阴测侧的笑道:“小子,这次不会再有第二个半瞎子孟三彦现身搭救你了吧!” 他的整个脑袋都包在“金皮”之中,只露出一双炯炯发光的眼睛,连双耳和嘴巴部位都没开个洞口,是以说出来的话声,给人一种悠远空洞之感。 麦飞龙端坐马上纹风不动,淡淡一笑道:“我也不希望再有武林人现身搭救。” 那金身怪人瞥了花风一眼,沉笑道:“你以为今天换了这个丫头,就能保你于不死?” 麦飞龙摇头道:“不,这位花凤姑娘的力气或比原先那位胜姑娘大,但在剑术方面,绝不比那位胖姑娘高明。” 花风瞪了他一眼,嗔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麦飞龙举手一指那金身怪人,笑道:“这位朋友认为我在依靠你,所以我不得不说清楚。” 那金身怪人嘿嘿大笑,道:“小子,咱们废话少说,今天你们两人若想活命,只有一条路走!” 麦飞龙左右看看,问道:“那一条?” 那金身怪人道:“我要知道武林金狮所蕴藏的秘密,你们说出来,我便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此地便是你们埋骨之处!” 花凤惊诧道:“咦,是谁告诉你们武林金狮蕴藏着什么秘密的?” 那金身怪人诡笑道:“住在石门河边的一对夫妇!” 花凤脸色一变道:“哼,我们帮主猜得不错,果然是那人泄漏了秘密!” 麦飞龙却不相信对方之言,笑笑道:“阁下挑拨离间的手段实在高明……” 那金身怪人两眼一瞪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缓缓道:“既然那对夫妇肯告诉你武林金狮蕴藏着某种秘密,那他们为何不告诉你‘秘密’是什么呢?” 那金身怪人似乎呆了一下,才又爆发一阵狂笑,冷声道:“因为我们谈不拢,因此,他们不肯说出来!” 麦飞龙道:“依我看,阁下是跟踪美人帮主到了石门河远远听到了”武林金狮蕴藏着某种秘密“这句话而已,我敢说,阁下甚至不知道那对夫妇是谁!” 那金身怪人突然右腕一翻,拨出肩上的长剑,厉笑道:“小子,你废话太多了,如今一句话,你们到底说不说出来?” 麦飞龙一指身边的花风道:“阁下该问她才对,她才知道武林金狮的秘密。” 那金身怪人果然转望花凤道:“丫头,你说不说?” 花风心神已渐稳定,闻言笑道:“要我说出武林金狮的秘密,你首先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金身怪人道:“好,你问?” 花风笑道:“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只要肯回答其中一个问题,我便把武林金狮的秘密奉告。” 那金身怪人不耐烦的促催道:“你快问吧!” 花凤道:“我第一个问题是,你是谁?” 那金身怪人摇头道:“问第二个问题!” 花凤道:“第二个题是,你为何要窃走武林金狮?” 那金身怪人嘿嘿一笑道:“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 花凤双手一摊道:“那就算了,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能把武林金狮的秘密告诉你知。” 那金身怪人笑道久:“没关系,我有办法叫你说出来。”语至此,举剑一挥,示意大家一齐上! 包围在四面的五个金身怪人同时拨出长剑,一齐围扑上去。 麦飞龙滚鞍下马,脚未着地,剑已出鞘,大喝一声,向其中一个金身怪人的双脚扫去。 他的剑法并非以快为主,但这一剑却发得奇快无比,宛如一道闪电由地上惊,凌厉的剑风卷起地上无小枯叶。 那金身怪人亦非弱者,一见剑,疾忙跳起三尺,跟着身形一旋,一剑反向麦飞龙有膝上点来。 而就在这一刹间,另外的两栖长剑,锋利的剑尖也已点到了麦飞龙的身前…… 与此同时,花凤也已跳下马,跟另外两个全身怪人打了起来。 花凤的剑术其实不比胜雪红差她出剑的速度,也快得无与伦比,虽是似一敌二,居然是攻多于守。 但与她交手的两个金身怪人却也能见招破招,没有一丝慌乱之象。 一时间,双方剑如游龙,展开了一场剧烈的搏斗,打得难分难解。 那位显然是“首领人物”的金身怪人没有加人围攻,站在一旁按剑未动。 麦飞龙由于落人美人帮主的陷阱,对自己的前途已经失去信心,颇想一死以解脱痛苦,在这种心情之下,对死亡自然不感到多大可怕,故出手全无顾忌,虽是以一敌三,却着着抢攻,毫不把对方三人放在心上。 手中一柄长剑丛横翻飞,勇若神龙! 三个围攻他的金身怪人一时反为他的气势所惧,竟未能伤他一根汗毛。 四柄剑不时爆起火花,碰击声不绝于耳…… 双方打了一盏茶工夫,麦飞龙越战越勇,剑招越来越凌厉难当,只见他突然一个大盘旋,长剑划出一道虹光指向其中一个金身怪人的腹部一声轻微的“刷”!如电而过,那金身怪人的腹部顿时洞开,大小肠挂了下来! “啊……… 那金身怪人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叫,踉跄颠退数步,仰身倒了下去。 听其声音,年纪似在三十左右。 那位“首领人物”一看自己的人中剑倒下,大吃一惊,疾忙飞步跳过去,挥臂揽起中剑的金身怪人,顿足往后纵退,同时大声道:“你们小心应付,我马上就来!” 他纵退数丈之后,即将中剑的金身怪人放下,低声道:“世泉,你受伤极重,已难活命,为师也不忍见你痛苦,所以你这就去吧!” 言罢,骄指疾落,点中了“世泉”的死穴,然后抱起旁边一颗斗大的石头,对准“世泉”的面部用力砸下去。 只听“拍!”的一声,世泉的面部顿告稀烂,鲜血和脑浆由眼孔中溢出! 他接着抓起长剑,飞身一掠三丈,扑到麦飞龙身后,一剑便向麦飞龙的“气海俞穴”刺到。 麦飞龙错步转身,沉剑一削,震开来剑,紧接着一抬左足,踢向另一个金身怪人…… 再度以一敌三,却已无先前的气势了。 因为,围攻的这位一首领人物,功力之强,可谓武林罕见,他连发三剑,麦飞龙被迫挡了他一剑,一条右臂被震得一阵酸麻,脚下也站不稳,颠出了一步! “刷!刷!刷!”怪人首领又乘势劈出三剑,每一剑都像大刀阔斧,锐不可当! 麦飞龙不敢用手招架,脚下连问,退开数步。 怪人首领冷然一笑,如影随形紧迫而上,又挥剑“刷刷”的猛劈过来。 原先围攻麦飞龙的两人一看“首领”吃定了敌人,便传去协助另两个同伙,合力攻击花凤。 花凤以一敌二,勉强保住,现在突然加上两个敌人,那里吃得消,顿时被攻得手忙脚乱,急得尖叫起来,道:“喂!你们要不要脸?四个大男人攻我一个女子!” 那四个金身怪人默不作声,他们自出现到现在始终未发一语。好像四个哑巴。 花凤又惊又气,奋力挡开数剑之后,已感乏力,气喘吁吁的尖叫道:“龙哥,我不行了,快来救我!” 麦飞龙本来还能勉强抵挡怪人首领的攻势,这下听她亲见的喊自己为“龙哥”,顿如吞下一块血淋淋的生肉,感到恶心极了。 高手对敌,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的,就在他感到浑身不自在的一刹那间,怪人首领已跟进,长剑一沉,压住了他的剑,左手骄指点出,一下就点中了他的右幽门穴! 他顿感腰眼一痛,全身气力尽失。仰身倒了下去。 花凤大惊失色,不敢再事恋战,虚发一剑,将四个全身怪人迫退半步,立时顿足纵出战圈,落荒急逃。 怪人首领哈哈一笑,腾身而起,如鹰掠空,一下赶上了她,拦住去路,狞笑道:“丫头,你逃不掉了!” 花凤面色大变,横剑当胸,瞪目失叱道:“你待怎样?” 怪人首领用剑一指躺在地上的麦飞龙,哈哈笑道:“你怎可弃你’龙哥’而去啊?” 花风突地一剑刺出,叱道:“吃我一剑!” 怪人首领似已料到她有这一手,只见他身形一偏,长剑顺势挑起,“当!”的一声,正中她的剑身,把她的长剑震得脱手飞上半空,紧接着欺上一步,一剑抵上她胸口,狞笑道: “你再动一下看看!” 花凤面色苍白了,颤声道:“你不要杀我……” 怪人首领笑道:“你乖乖听话我便不杀你!” 花凤点点头,表示服从。 怪人首领道:“把眼睛闭起来。” 花风依言闭上眼睛。 怪人首领骄伸二指,在她麻穴上点了一下,似乎他也有一丝怜香惜玉之心,顺手拉住她的手腕,让她慢慢倒下,然后立刻转向四个金身怪人说道:“把他们抬上马鞍,咱们离开此地!” 其中两个金身怪人立时把麦飞龙和花凤抱上马鞍,让他们横卧于鞍上。 另一金身怪人指了指已死的同党,向怪人首领露出“怎么办”的眼光。 怪人首领道:“也把他带走,咱们找个地方好好把他掩埋。” 那金身怪人便上前抱起那个已死的同党,另两人则上前牵起马索,五人急急的离开现场,朝西方远远的一条山脉奔去—— 第五十三章 心灰意冷 疾行一二里,已到山脚下,怪人首领领路上山,又走了半里山地,来到一片浓密的树林前,五人乃进人林中,在林中歇下来。 怪人首领吩咐四人将麦飞龙和花凤抱落地上,接着道:“到四下看看!” 四个金身怪人乃分向东南西北走了开去。 不久,四人先后回到林中,都向怪人首领摇摇头,表示附近无人。 怪人首领道:“很好,现在你们动手把他埋了吧。” 四个金身怪人似是他的门徒,对他十分服从,当即一齐拔出长剑,拣了一块地挖掘起来。 怪人首领走近麦飞龙身边,俯身察看,见他尚无活动能力,旋又转去察看花凤,他似知花凤较易逼供,乃在她身边坐下,把剑轻轻按在她身上,嘿嘿怪笑道:“我只要用力一切,你的身子便将一分为二……” 花凤脸色一阵苍白,惶声道:“不,我不要死,请你别杀我!” 怪人首领笑道:“那么,快把武林金狮的秘密说出来!” 花凤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武林金狮蕴藏着某种秘密,至于那秘密是什么,只有我们帮主一人知道1” 怪人首领狞笑一声,把按在她身上的剑用力压下去。 花凤吓坏了,骇声大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说便了!” 怪人首领松了松剑身,笑道:“说吧!” 花凤说道:“我说出之后,你就立刻放我们走么?” 怪人首领道:“当然。” 花凤道:“你赌个咒我才能放心。” 怪人首领道:“不必赌咒。” 花风道:“你不敢赌咒,表示你没有真心释放我们,我不说了。” 怪人首领道:“真的不说?” 花风道:“真的不说!” 怪人首领道:“真可惜,你这么年轻美貌,竟不能享受人生乐趣……” 一边说,一边又用力把剑压下去! 花风又惊叫道:“我不要死!我要活下去!求求你不要杀我!” 怪人首领不理,继续压下去,剑锋压得她肚子沉下二三寸,眼看只要再压下一寸便将腹破肠流! 花凤大叫道:“我说!我说!” 怪人首领这次却不肯松剑,沉声道:“快说!” 花凤道:“你把剑拿开,我才能说。” 怪人首领断然道:“不,你说!” 花凤装出不胜痛苦之状,道:“武林金狮的秘密可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完的,你这样压着我,叫我如何说呢?” 怪人首领想了想,便把剑抬起,道:“好,这是最后一次,你再不老老实实说出,我就一剑劈了你!” 花凤松了一口气,叹道:“你这个人一定没读过书,所以才对我们女孩子这样无礼……” 怪人首领喝道:“少哆嗦!” 花凤忽然道:“龙哥,你看我可以说么?” 麦飞龙右幽门穴虽受制,神智却极清醒,闻言淡淡答道:“你若想死,不妨赶忙说出,若不要死,就应闭住你的嘴,不过我倒赞成你说出来。 花凤呆了呆道:“怎么说?” 麦飞龙道:“因为我想死。” 花凤顿感左右为难,视线移回到怪人首领的面上,忧惧地道:“你……一定不杀我,好么?” 怪人首领点头道:“好!” 花凤叹道:“唉,说起武林金狮的秘密,真是一言难尽唉,对了,请你先回答我一个疑问,你既不知武林金狮的秘密,为何要窃取它呢?” 怪人首领怒道:“你别管,快说!” 花凤忽然娇笑一声道:“其实你不说我猜得出来,你们窃取武林金狮,日的是在打击崆峒派的声望,对不对?” 怪人首领没回答,把剑移上她的咽喉。 花凤花容失色,惊道:“别来!别来!我立刻就说,那武林金狮的秘密是一” “沙” 蓦地,数丈外的树上,传来一声树枝震动的音响! 怪人首领浑身微微一震,目中陡露锐芒,跳起大喝道:“什么人?” 没人回答,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怪人首领冷哼一声,向其中一个金身怪人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过去察看。 那金身怪人一点头,双足微顿,身子突如离弦之箭,循着声音来处,飞射而去。 树林浓密,所以他的身形迅即消失不见! 怪人首领紧紧立在花凤身边,凝神戒备着,提防有人前来抢救或劫人。 另外的三个金身怪人也停止掘地,守在麦飞龙的左右,严阵以待。 过了片刻之后…… “蓬! 林中深处,突又传来一声问响,似有一人由树上跌落地面! 怪人首领上了一惊,大声急问道:“老三,怎么样?老三没有回答,一切又恢复平静,好象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 怪人首领不见回答,顿时紧张起来了,连忙向三个金身怪人一挥手,喝道:“快去看看!” 三个金身怪人同时纵起身子,一齐向发出声音的地方赶了过去。 怪人首领把麦飞龙拉到花凤身边,让他们并排躺着,然后不停的运目搜视四面林中,好象一只偷食的老鼠,很担心突然窜来一只猫。 花凤问道:“是谁来了?” 怪人首领沉声道:“别说话! 花凤笑道:“可能是我的帮主来了! 怪人首领眼睛一瞪道:“你再罗嗦一句,我就先劈了你! 花风吃吃娇笑道:“是么?杀了我,谁个告诉你武林金狮的秘密?” 怪人首领把剑尖抵上她咽喉,冷冷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花凤面色一白,那里敢再开腔。 蓦地,树动人现,三个金身怪人同时由树梢上纵落下来了。 怪人首领急问道:“老三呢?” 一个金身怪人走到他身边,向他附耳说了几句话。 怪人首领全身剧烈一震,失声道:“什么?老三不见了?你们有没有仔细找过?” 那金身怪人点点头。 怪人首领顿足道:“不好!咱们快分头追人!快!无论如何非把老三救回不可!” 话声中,人已纵上树梢,一闪而没! 三个金身怪人互相一打手势,也立即破空飞去,分头救人去了。 花风一看对方四人竟丢下他们不管,一齐追出,不禁大喜道:“龙哥,这是脱身良机,你快替我解开穴道!” 麦飞龙道:“我右幽门穴受制,全身无一丝力气,如何替你解穴?” 花凤焦急道:“这怎么办呀?” 麦飞龙缓缓道:“躺一会再讲吧。” 花凤生气道:“你这人怎么揽的?一点也不焦急,难道你真想死在他们手里么?” 麦飞龙道:“颇有此意。” 花凤恨声道:“我可不想死呢,你快快想想办法吧!” 麦飞龙岔开话题,笑笑道:“真有意思,方才我杀了他们一人,那首领人物立刻拿石头砸烂那人的面部,现在他们丢了一人。却又急得不顾咱们而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花凤道:“他们怕露了身份。” 麦飞龙笑道:“对了,由此可知他们这些人必是武林中成名露脸的人物,只不知方才窃去‘老三’之人为谁?” 花凤道:“也许是本帮之人。” 麦飞龙道:“绝对不是!” 花凤沉吟一阵,道:“嗯,如是本帮之人,这会应该现身出来救我们离开才对……那么,你说他是谁人呢?” 麦飞龙道:“我不知道。” 花凤道:“他窃去老三,目的何在?” 麦飞龙道:“我不知道。” 花凤叹道:“唉,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死!” 麦飞龙道:“对了。” 花凤道:“我哪一点比不上孟三彦的女儿?你这样心灰意冷!” 麦飞龙道:“你没有一点比得上她。” 花凤气得粉脸变青,叫道:“好!好!我是一点也比不上她!可是我告诉你,你已是我的丈夫,你别想再得到她了!” 麦飞龙道:“我虽得不到她,可是你也没有得到我你得到我什么呢?” 花风怒道:“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别忘了你们终南派的兴衰和你的生死都操在本帮手里!” 麦飞龙没开腔。 花风沉默了片刻之后,忽然说道:“我想起来了!” 麦飞龙淡淡问道:“想起了什么?” 花风道:“那人窃走一个金身怪人而不救我们,这表示他不是我们的朋友!” 麦飞龙道:“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花凤道:“他既然不是我们的朋友,那么他窃去一个金身怪人,其目的必也在那只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这也是很浅显的道理。” 花凤道:“但他只要武林金狮而不向我追究武林金狮的秘密。这就叫我想不通了。” 麦飞龙暗笑道:“我却已经想通,但我告诉你!” 花风思索道:“真奇怪,莫非他已经知道了武林金狮的秘密?” 麦飞龙忽然挣扎而起,靠上一株巨树坐着,用手轻轻推拿着受伤的幽门穴。 花凤一见大喜道:“啊,你能活动了?” 麦飞龙道:“我早就能动,只是浑身疼痛无力罢了。” 花风急道:“你快替我解开穴道,我带你去疗治,幽门穴左属肝右属肺,非赶快服药不可。” 麦飞龙笑道:“我都不急,你急甚么呀?” 花风忽然哭了起来,声泪俱下道:“称这人真叫人伤心,你以为我对你没有一丝情意么?我其实是很喜欢你的,虽然…… 虽然我们帮主做得有些过份,可是……我……我……” 麦飞龙道:“住口!” 花风吓了一跳,愕愕的说不出话来。 麦飞龙看见自己和她的长剑被抛在两匹马的脚旁,於是扶材站起,一走一颤的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剑,走回到她身边。 花凤瞪大了眼睛,万分惊恐地道:“你……你要杀我?麦飞龙冷冷望着她,没有答话。 花凤颤声说道:“我告诉你,那人帮誓书,和婚约书,都在我们帮主手里,你即使杀了我,你也别想……” 麦飞龙突然掉转剑身,用剑柄的云头,运出全身仅有的力气,往她身上戮了下去。 花风痛呼一声,可是叫过之后,脸上立刻现出一片喜色,慢慢的撑身坐起,又喜又羞地道:“对不起,我……我以为你要杀我呢! 麦飞龙扔下长剑,无力的坐下去。 花凤受制的是麻穴,解开了就没事,她见麦飞龙面色死白,心知他受伤不轻,连忙趋前扶住他问道:“你觉得怎样?” 麦飞龙喘着气道:“再过四个时辰不服药,你便成了未亡人了! 花风忙道:“那么,我扶你上马,咱们快找大夫去! 麦飞龙道:“不必找大夫,到了城里,替我抓付药行了。” 花风道:“抓什么药?” 麦飞龙道:“冶疗幽门穴的药是十三味,加白豆叩,木香各一钱,煎好之后,冲七厘散三……三钱服下。” 一语甫毕,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血,人也顿时昏厥过去…… xxxxxx店小二提着一盏灯走人房中,灯驱走了黑暗,照亮了躺在床上的飞龙和坐在床边的花风。 他把灯挂上墙壁,含笑问候道:“姑娘,你丈夫醒过来了?” 花凤点点头。 店小二道:“另一贴药什么时候煎?” 花风道:“午夜。” 店小二道:“好的,到时候小的会替姑娘把药煎来,姑娘放心好了。” 花凤道:“辛苦你了,事后我会重赏你的。” 店小二哈腰笑道:“谢谢!谢谢!姑娘还要什么只管吩咐,敝店也卖吃的,要不要小的送些吃的来?” 花风道:“暂时不要,你去吧。” 店小二躬身应是,退了出去。 花凤掏出一条香帕,轻轻拭着麦飞龙头上的汗水,柔声问道:“你觉得怎样?” 麦飞龙苦笑道:“大概死不了。” 花凤道:“你好好养伤,等内伤全愈之后,我们再动身不迟。” 麦飞龙轻晤一声道:“你也去歇息吧。” 花凤道:“不,我要在此陪着你。” 麦飞龙道:“怕我逃走?” 花凤嗔道:“瞧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怕你逃走。” 麦飞龙笑笑道:“不错,人帮誓书和婚约书在你们帮主手里,我逃到天边海角也没有用!” 花风道:“不要再说这些,好么?” 麦飞龙转动眼睛望望房中的一切,问道:“这是哪地方的客栈?” 花凤道:“大荔。” 麦飞龙道:“距离长安还有两百里……” 花凤道:“是的。” 麦飞龙道:“咱们是否仍要去长安?” 花凤道:“当然,这是咱们目前所只能走的一条路。” 麦飞龙道:“咱们已经落后人家一大步了,那劫走金身怪人之人已占了绝大优势,他只要揭开金身怪人面上的金皮便知如何去找武林金狮了。” 花凤傲然道:“可不是,而咱们却还在暗中摸索,等到咱们查明房德声之死系被人杀害。证明那些金身怪人是崆峒派的高手时,只怕武林金狮已不在他们手里了!” 麦飞龙道:“正是,而要找出那劫走金身怪人的姓名来历,恐怕更不容易。” 花凤道:“这倒不见得……” 麦飞龙道:“不见得么?” 花凤道:“是的,我想了半天,又让我想出一个道理来了。” 麦飞龙微笑道:“什么道理?” 花凤道:“那人劫走一个金身怪人,目的是在于武林金狮,而他既然未现身逼我说出武林金狮的秘密,便表示他早已知道武林金狮所蕴藏的秘密,而知道这个秘密之人,除我们帮主之外,就只有一个病美人水香兰了,所以我敢说那人如非病美人水香兰,就一定是她的丈夫独臂剑神万劲松!”—— 第五十四章 人圆心异 麦飞龙暗暗佩服,心中忖道:“终于被她想出来了。” 当下开口道:“既然你认定那人非病美人即独臂剑神,那咱们还去长安于甚么?” 花凤笑道:“目前,咱们仍得将金身怪人的来历找出,而要找出他们的来历,仍应由房德声之死下手侦查,至于病美人和独臂剑神两人,已有我们帮主等人在监视,劫走金身怪人那人是不是他们夫妇,相信不难查探明白。” 麦飞龙觉得她的主张很对,笑了笑道:“看样子,你的智慧并不在胜雪红之下。” 花风听了他的称赞,芳心大悦,嫣然一笑道:“怎么,你以为我很笨是不?” 麦飞龙道:“你该去歇息了。” 花风嘟起嘴唇道:“你要我去那里歇息?” 麦飞龙道:“回你房中呀。” 花风道:“这就是我的房间!” 麦飞龙一楞道:“你只开了一间房?” 花风点头道:“正是,我已告诉店小二咱们是夫妻,夫妻理应同住一房!” 麦飞龙发愣良久,才长叹一声道:“你始终不肯饶我,是不是?” 花凤道:“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认为咱们是夫妇?” 麦飞龙道:“至少目前还不是!” 花凤道:“但我已失身于你,而且咱们也交换了信物,如今同住一房,又有何不可?” 麦飞龙又长叹了一声,没再开口,他感觉自己越陷越深,永无脱出泥沼之望了。 xxxxxx服药三日,内伤已告痊愈。 两人乃即动身南下,第三天晌午时分,来到了帝都长安城。 麦飞龙对长安极熟,一路来到玄武门的一条大街上,遥指前面一家店铺说道:“那便是金山楼,咱们先吃饭还是先进去?” 花风道:“先进去。” 麦飞龙道:“当初我和胜姑娘送十斤黄金给房德声时,他儿子房继典曾开了一纸收据给胜姑娘收存,作为将来提取金器的凭据,那张收据你带来了没有?” 花凤道:“带来了。” 麦飞龙道:“有那张收据,才能取回那十斤黄金。” 花风道:“不知房德声暴毙之前,是否已动工铸造小小武林金狮了?” 麦飞龙道:“谁知道。” 说话间,两人已驰至金山楼门口。 金山楼门户半开,门口贴着一张写着“严制”的白纸,看情形,房德声还没有殡,尚停灵于宅中。 两人一齐下马,将马拴好,即走了进去。 一名伙计正坐在柜台前发问,他见麦飞龙和花凤走人,连忙起身招呼道:“二位请坐,要打造金器么?” 麦飞龙道:“不,我们来找贵少东,请问他在不在?” 伙计恭声道:“在,他正在灵堂上,请问二位是……” 麦飞龙道:“小可麦飞龙,二月前曾来过一次,托贵店东打造一样金器,听说老店东不幸谢世了,故赶来看看,请通报贵少东一声如何?” 伙计道:“原来尊驾便是麦少侠,小的亦曾闻敝少东提及此事,二位就请随小的进去吧。” 於是,两人随着伙计进人内宅,到了后宅灵前,只见房继典和他的妻儿正围在灵前烧着冥纸! 一口巨大棺材,搁在厅堂中央。 伙计跨入堂中,开声禀报道:“少爷,有客来了。” 房继典转身一看,依稀还认得麦飞龙,惊啊一声道:“尊驾不是上次来的那位麦少侠么?” 麦飞龙拱手道:“小可正是。” 房继典忙的拱手道:“二位快请进来坐-一阿福,倒两杯茶来!” 他接着对妻儿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麦飞龙和花凤闪身让他的妻儿出去,然后双双在厅堂边的一排椅子坐下来。 房继典搓搓手,叹气道:“真对不起,家父突放上月初七中风不治……” 麦飞龙肃容道:“小可也听到了消息,故赶来看看,令尊身体看来极为康健,逐归道山,诚然不幸之至。” 房继典长叹一声,在他们对面坐下,望望花凤,面现迷惑道:“这位姑娘好像不是上次来的那位胜姑娘吧?” 麦飞龙道:“是的,这位姑娘姓花,和胜姑娘是结拜姐妹,胜姑娘因事不能前来,故由她陪伴小可来此。” 花凤取出一张字据递过去,说道:“这是房少东二月前开给我七妹的,房少东请核验一下。” 房继典接过收据,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是在下的亲笔字……” 花风道:“敢问房少东,令尊仙逝之前,是否已将小小武林金狮铸造完成了?” 房继典摇头道:“没有,这件事十分抱歉,家父才动工制造模子时,第二天便突然中风逝世,他是在夜里死去的,我们都不知道……” 他说到这里,站起身道:“二位请坐一下,待在下去把金子取来。” 说着,出厅而去。 花风待他出厅之后,转向麦飞龙低声道:“你看他愿意让咱们开棺验尸么?” 麦飞龙道:“不知道,等下我问问他看。” 花风道:“乘着现在无人,咱们偷偷打开棺盖察看一下如何?” 麦飞龙摇头道:“不行,咱们必须等他的同意之后,才能开棺验尸。” 花凤道:“要是他不答应呢?” 麦飞龙道:“我想,他不会不答应的,因为这事-一” 语至此忽然住口,因为房继典已捧着一只盒子走回厅堂上来了。 房继典把盒子放在麦、花二人中间的一张茶几上,打开盒盖,说道:“二位请验一验,这里共是十斤黄金,纹风未动。” 麦飞龙略一过目,道:“好的,我收回这十斤黄金,谢了。” 房断典苦涩一笑,说道:“有负所托,真是抱歉。” 麦飞龙道:“哪里,这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有件事情要和少东谈谈,少东知不知小可何以要求今尊铸造一只小小武林金狮的原因?” 房继典道:“麦少侠说即将与那位胜姑娘成亲,故欲铸造一只小小武林金狮送给胜姑娘?” 麦飞龙摇头道:“不,实不相瞒,小可和那位胜姑娘并非崆峒门下!” 房继典面色一变道:“啊,你们不是崆峒门下,那么你们是谁?” 麦飞龙道:“小可是终南门下,叫麦飞龙而非麦一龙,那位胜姑娘则是美人帮的姑娘,敞派与美人帮在本届武林竞技大会共同赢得了武林金狮,后来发现武林金狮系赝品,几经追查,始知该赝品乃出自今尊之手-。” 房继典愈听愈惊,插口道:“那只武林金狮是崆峒派托家父铸造的啊!”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崆峒派自称真武林金狮被窃,故要求今尊铸造一只假武林金狮以为代替,我们为了要查明真相,因此冒充崆峒门下求请令尊再铸一只。” 房继典惊诧不置,道:“原来如此,你们怀疑崆峒派侵吞了真武林金狮?” 麦飞龙:“是的,我们还怀疑令尊当初铸造那只假武林金狮时,是看着真的武林金狮仿造而成的,所以我们要令尊另铸一只小的,然后暗中派人监视令尊的行动,没想到令等突然中风死了,所以我们又有些怀疑……” 房继典吃惊道:“又怀疑什么?” 麦飞龙道:“怀疑令尊之死,是被人杀害的,而非中风而死。” 房继典睁大眼睛道:“麦少侠的意思是,崆峒派杀害家父湮灭人证?麦飞龙点头道:” 对了。 房继典连连摇头道:“不!不!没有这种事,家父的遗体并无任何伤痕,而且在下曾请一位大夫察看过,他说家父是中风死的。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少东非武林中人,故作如是想,其实武林人物杀人不一定要用刀剑,一个指头便能制人死命! 房继典惊疑道:“哦?麦飞龙道:”譬如有一种功夫叫点穴,可以用手指头点死人。 房继典脸上满布惊疑之色,似乎不敢置信。 花凤含笑接口道:“少东愿否把今尊之死弄个明白?房继典惊愕道:”怎么弄明白?“花凤道:“有两种方法,一种是由少东把当初令尊铸造假武林金狮的经过告诉我们,另一种是开棺验尸,令尊虽已逝世多日,但我们仍能看出他是中风或被人点穴而死的。 房继典皱了皱眉,沉吟道:“关于家父崆峒派铸造武林金狮之事,在下可说全无了解……” 花风道:“你没看见?房继典道:”正是,那个假武林金狮,家父不是在舍下铸造的。 老实说,在麦少侠和胜姑娘未来之前,在下根本不知何谓武林金狮,直到麦少侠和胜姑娘走了后,在下才听家父约略说了一些。 花凤道:“令尊怎么说?” 房继典道:“家父说他们崆峒派把一只武林金狮丢、为了要保住他们的声誉,司空掌门人恳求家父铸造一只假的。家父与司空掌门人乃是多年好友,自不便拒绝,于是同他离开家门,当时家父伪称要去各地玩玩,在下也不疑有他,那一去过了三四个月才回来,回来之后,家父也始终未提起他替崆峒铸造了一只武林金狮之事,故在下一直被蒙在鼓里。” 麦飞龙问道:“后来令尊说给少东听时,有没有说他最在何处铸造那只假武林金狮的?” 房继典道:“没有,在下也未追问,因为在下不知武林金狮有这么重要。” 花凤道:“令尊有没有说他是怎样铸成那只假武林金狮的?” 房继典摇头道:“也没有。” 花凤道:“据说令尊以前会见过真武林金狮。依少东之见,令尊能凭记忆而铸出一只几可乱真的武林金狮么?” 房继典点头道:“家父确有这种本事,不论任何奇形古怪的金器,只要被他看上一眼,他便能够照样铸出,这就是他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金匠的原因。” 花风沉吟有顷,凝眸一笑道:“少东说的,都是实情么?” 房继典点点头道:“是的。” 花凤道:“那么,若要明自真相,只有开棺验尸一途了!” 房继典摇头道:“不!” 花凤道:“为什么?” 房继典坚决道“人已入棺,如今再来开棺验尸等于是一种冒读死者安宁的行为,此事万万不可!” 花凤道:“错了,少东若不弄个明白,万一令尊确是被人所杀,岂不使令尊死不瞑目?” 房继典面露为难之色道:“数日前,有一位自称是终南派掌门人的老者到此,他也对家父之死表示怀疑,怂恿在下开棺让他察看,在下亦末答应,因为在下总觉人已死了…” 麦飞龙打岔道:“少东说的那位老者即是小可的师父,他已离开长安了么?” 房继典道:“不知道,在下不知他是麦少侠的师父,未曾好好招待,十分抱歉。” 麦飞龙道:“不妨。其实依小可之见,开棺验尸是应该的,你是令尊的儿子,总不愿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房继典道:“问题在于在了觉得家父之死并无一点可疑之处一” 花凤截口道:“令尊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动工铸造小小武林金狮时突告中风暴毖,这难道不是可疑之处么?” 房继典道:“但那天早上我们发现家父死于床上时,房门是由里面闩着的,这证明没有人曾进人家父房中。” 花凤闻言一怔道:“哦,那你们是怎么进去的?” 房继典道:“我们拆是下了一扉纸窗。越富进人的。” 花凤道:“那扉纸育也是由面闩着的?” 房继典点点头道:“正是。” 花风看看麦飞龙,她的信心动摇了。 麦飞龙问道:“那扉纸窗还在不在?” 房继典道:“在,我们又把它安上去了。” 麦飞龙道:“可否让我们到令尊房中去看一看?” 房继典起身道:“可以,二位情随我来。” 他领道麦花二人走人后宅院,来到一间书轩前,说道:“这就是家父的房间,他每晚人睡之前,总喜欢看一段文章,故自家母逝世后,便搬人这间书轩来住……” 一面说,一面推门而人。 这间书轩颇为宽敞,窗明几净,一尘不染,两边壁橱上放满厚厚的线装书籍,另一边摆设一床,对面是一扉纸窗,窗纸已破了几块…… 麦飞龙一人房中,便直趋纸窗下仔细察看,但看不出一些端倪来,乃转去察看床榻,问道:“少东发现令尊死亡时,令尊是怎么躺着的?” 房继典道:“是仰卧着的,双目暴瞪,左手向床后平伸。” 麦飞龙照他形容的上床躺下,问道:“是这样的么?” 房继典点头道:“是的。” 麦飞龙道:“令尊一向习惯仰卧而睡?” 房继典道:“不一定,有时仰卧,有时侧卧。” 麦飞龙道:“少东第一眼看见时,有没有发现床上有其他异常之处?” 房继典道:“麦少使指的是什么?” 麦飞龙道:“譬如有无挣扎的情形?或捡到令尊所没有的东西?” 房继典道:“挣扎的情形倒是没有,不过后来我们把家父遗体移到往上时,发现床上有这么一样东西……” 他走到桌前,由砚台上拿起一颗龙眼大小的东西,递给麦飞龙道:“就是这东西,好像是铁打的珠子。” 麦飞龙接过一看,登时色变道:“嘿,这是铁莲子呀” 房继典情然道:“做什么用的?” 麦飞龙道:“是武林人使用的一种暗器!” 房继典讶然说道:“奇怪,家父何以有这种东西?” 麦飞龙神情严肃的问道:“这颗铁莲子,少东真是在床上捡到的?” 房继典点头道:“是呀!” 麦飞龙一字一字道:“那么,小可可以告诉少东,令尊是被人用这颗铁莲子打死的无疑了!” 房继典孩然道:“这么一颗小小的东西,也能打死人么?” 麦飞龙道:“只要打中死穴,比这更小的东西也一样能置人于死!” 他砖头向纸窗望去,冷冷一笑道:“行凶之人,是从窗外打进来的!?房继典面色发白,结结巴巴地道:”这……这么说来,家……家父真是被……被人杀害的了?“麦飞龙点点头,探手入怀,摸出另一颗铁莲子,把两颗铁莲比较了一番,转对站在身边的花凤道:“你看怎么样” 花凤道:“完全相同!” 房继典看见他拿出另一颗相同的铁莲子,更感惊疑,口吃着道:“你……你怎么也有这……这样的铁莲子呀?” 麦飞龙道:“这一颗是小可向崆峒派掌门人要来的,他说窃狮者用这东西打死了他们看守武林金狮的两个门下…” 房继典迷惑地道:“那么,到底是谁杀害了家父的?”—— 第五十五章 敌友难判 麦飞龙不答,拿着铁莲子走到对面窗下,很快就找到一个吻合的破洞,说道:“看,就是这个破洞!” 花凤道:“我有一点不解……” 麦飞龙目光一注道:“嗯?” 花凤道:“人的身上,有五处死穴,都分布在前身上下,房老先生既是仰卧着的,行凶之人怎能从窗外打中他的正面?” 麦飞龙道:“这一点不难了解,房老先生当时必面对纸窗侧卧的,在被铁莲子打中死穴后,身子一翻,便变成仰卧了,此所以房老先生的左手向床后平伸之故,人在突然由侧卧改为仰卧时,手臂自然会向一边平伸。” 花风恍然道:“嗯,你说得对!” 房继典心乱了,追问道:“麦少侠,你快说,到底是谁杀害了家父?” 麦飞龙沉吟有顷,答道:“照清理推断,只有一个人有杀害令尊的理由……” 房继典惊声道:“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 麦飞龙点点头道:“是的,或者是他派中的高手,他们为了湮没人证,便下手杀害令尊!” 房继典似乎仍不敢置信,道:“可是,司空掌门人和家父是多年好友呀!” 麦飞龙冷笑道:“为了保住他们崆峒派的名誉,那还顾得什么多年好友!” 房继典浑身瘫痪似的跌入一张交椅,悲声道:“可恶!可恶!” 麦飞龙道:“如今你也不要太悲伤,恶人自有恶报,总有一天,他会自食其果的。” 房继典泪如雨下,道:“如今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去报官?” 麦飞龙摇头道:“那没用,官府里的人没有能力对付高来高去的武林人物,如今你最好的办法是不要声张出去,等我们替你报仇好了。” 花凤接口道:“你若声张出去,他们还会派人杀你!” 房继典脸色惨白,惊恐地道:“哦……哦……哦……” 麦飞龙道:“要是他们有人来了,你必须假装不知,也不要透露我们曾到此来过,这样他们便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也就不会对你不利了。” 房继典道:“是……是…” 花风道:“现在你答应让我们开棺验尸么?” 房继典道:“这个……这个……” 麦飞龙接着道:“不要开棺验尸了,有这颗铁莲子在,已足够证明房老先生是被杀害的无疑了,如今咱们要做的事是我司空瑜去!” 花凤道:“仅凭一颗铁莲子,能使他俯首认罪么?” 麦飞龙道:“不管他承认不承认,反正除了他们崆峒派之外,别人没有理由要杀害房老先生!” 他接着转对房继典说道:“少东家,我们就此告辞,等擒获元凶之后,再来通知你便了。” 辞出金山楼,花凤把十斤黄金存入钱庄,便与麦飞龙登上一家酒楼,打尖吃饭。 花凤边吃边问道:“你打算直接去崆峒山?” 麦飞龙道:“不,先去终南山把一切禀告家师,由家师来处@。” 花风笑道:“不行!” 麦飞龙征了怔道:“为何不行?” 花凤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在我们帮主来看到武林金狮之前,什么都不能让令师知道!” 麦飞龙冷哼一声道:“家师乃当今武林盟主,他有权知道!” 花凤吃吃笑道:“现在别谈什么武林盟主了,反道你若不想身败名裂,就得一切听我们的!” 麦飞龙面色沉了沉,道:“方今天下的武林人士莫不知武林金狮应由敞派保存一年半,你们想独占,只怕没这么简单吧?” 花风道:“我们无意独占武林金狮,那天我们帮主说过了,我们要独占的是武林金狮的秘密,等我们将那‘秘密’取出来之后,你就可以将它捧回去。” 麦飞龙道:“此事若不通知家师,你我二人那有能力将付崆峒一派之人?” 花凤道:“我会报告我们帮主,请她派人前来支援我们,问题是眼下司空瑜不知己回到了他们崆峒山没有?那天离开会英阁之前,他好像说要去查查几个仇家……” 麦飞龙道:“你觉得那个金身怪人首领的身材,像不像司空瑜?” 花凤道:“有点像。” 麦飞龙道:“那么,我们如往崆峒山走,他们可能会在途中现身截击。 花风道:“那就更加证明金身怪人是他们崆峒山的人了。” 麦飞龙一晒道:“我不想再得到什么证明,我要的是安全!” 花凤道:“你的意思说,在支援之人未到之前,咱们不宜前往崆峒派?麦飞龙道:”对了。“ 花凤笑道:“你怎么忽然怕起来了?” 麦飞龙道:“现在已获得有力的线索,所以我要彻底弄个明白。” 花凤道:“也罢,咱们暂时在长安呆着,等支援之人一到,再动身赴崆峒派便了。” 麦飞龙默默吃了几口菜,才又开口说道:“由房德声之被杀,已可证明武林金狮为他们崆峒派所侵吞不错,但我想不通,他们为何要侵吞武林金狮?莫非他们也知道武林金狮蕴藏着某种极价值的秘密?” 花凤微笑不语。 麦飞龙一见她那种微笑,心头一动,脱口道:“我明白了!” 花风微笑道:“你明白了什么?麦飞龙道:”他们在第七届和第八届竞技大会上夺得武林金狮,大会规定连获三届武林金狮者,即可永远拥有它,所以……“花凤脸上的笑容没有了,凝目问道:“所以怎样?麦飞龙抿唇一笑道:”你们怕他们又在本届竞技大会上获胜,所以派人去警告他们,或用某种手段迫使他们不得不退出竞技大会,他们在无力反抗之下,只好屈服听从,但由于好奇,他们便暗中铸造一只假武林金狮换下真武林金狮,对不对?“花凤道:”不对!“麦飞龙想起师门一派参与第七届武林竞技大会之前所遭遇的那场灾难,心中疑窦更深,觉得那场“灾难”也可能是美人帮的杰作,当下又道:“贵帮想夺取武林金狮,已经计划十多年了,不是么?” 花风道:“不是。” 麦飞龙冷笑道:“总有一夭,我会把事情弄清楚的。” 花凤脸露“威协”笑容道:“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否则对你不利!” 麦飞龙没有再开口,默默吃起来。 花凤也未再开腔,好象在想着什么心事,过了好一会后,才说道:“咱们投宿那家客栈较好?” 麦飞龙道:“随便。” 花凤道:“上次你和七妹相约见面的那家客栈,叫什么名字?麦飞龙道:”状元客栈。 “ 花凤道:“设备如何?” 麦飞龙道:“还不错。” 花凤道:“那么,咱们就住状元客栈,等本帮之人到达后,再一起赴崆峒山。” 两人仍以夫妻名义住入状元客栈,在客栈中洗身换衣之后,天已黑下来。 花风道:“你在此等着,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麦飞龙心知她要去找驻在长安的美人帮所属,请其向美人帮主分援,当下起身道:“我也想出去逛逛马路,咱们一道出去吧” 花凤道:“不,等我办完事情,再回来同你去逛马路,现在你暂时不要出去。” 麦飞龙一晒道:“你是不是要去找贵帮之人,请他代向帮主求援?” 花凤笑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不想否认-一这就是我不要你出去的原因。” 麦飞龙道:“放心好了,我绝不跟踪你,咱们一道出了客栈,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 花凤凝眸一笑道:“真的?” 麦飞龙耸耸肩道:“你比胜雪红差劲多了,她和我共处数日,从不疑神疑鬼! 花凤道:“情形不同,她与你非亲非故,我却是你的未婚妻子,我有权管束你的行动。 麦飞龙笑道:“’你怕我去赌?” 花风道:“还怕你去求救,这长安城中必有你们终南派的朋友。” 麦飞龙道:“我没有遭遇什么困难,为甚什要去向友人求救?” 花风微笑道:“你没有困难么?” 麦飞龙语气一冷道:“即使有困难,我会自己解决,决不假手于人! 花风沉思半晌,嫣然一笑道:“也罢,孙悟空一个跟斗十方八千里,总难翻出如来佛的手掌,你的入帮誓书和婚约书握在我们帮主手里,我也不怕你怎样,咱们一道出去便了。 于是,两人同时离开状元客栈,往大街走来。 长安夜市,灯光如尽,行人如鲫,繁华盛况,令人目不暇接。 花凤本是个爱慕虚荣的女子,看到如此情景,不禁心焉向往,笑道:“我真希望能在长安住一辈子,你呢?” 麦飞龙不答。 花风轻轻碰他一下,又道:“将来咱们成家之后,就到长安来定居如何?” 麦飞龙谈谈道:“等将来再说吧! 花凤仰望深蓝的夜空,脸露醉沉道:“呵,你看,今晚的月儿圆圆! 麦飞龙道:“月圆人不圆,人圆心不圆。” 花风含嗔的白他一眼道:“瞧你,别尽说煞风景的话行不行?” 麦飞龙道:“和什么人在一起,我就说什么话,和人说人话,和鬼说鬼话。” 花凤嘟了嘟嘴,忽然住足道:“好了,咱们在此分手,你去吧! 麦飞龙笑了笑,双手往后一背,迈着潇洒的步子向前走去。 走到一处十字路口,转人右边街上,即在街角站住,静立了好一会,不见花风或可疑人物跟踪过来,便跨过街心,继续前进。 复行数十步,看到了一家酒楼。 长安酒楼! “………由此一直走下去,看到‘长安酒楼’隔壁第三家便是舍下。” 这是上次在长安街上遇见年举岳时,年举岳告诉他的住址。 今晚,他想找年举岳聊一聊。 他曾一度怀疑年举岳是“独臂刘神万劲松”的传人,由于年举岳的一再否认,他的怀疑已渐消失,但总觉年举岳是个奇男子,值得交一交,因此决定去找他叙叙旧,连络连络感情。 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长安酒楼门口。 隔壁第一家,是什货店。 隔壁第二家,是药铺。 隔壁第三家,是年古昌字画铺。 原来年举岳的父亲是卖字画的。 铺中布置得很优雅,四壁悬挂着许多山水人物及书法,每一幅都非俗品,看来均是出自当代名家的手笔。 此刻,铺中的一张长桌上,正有一个伙计在裱糊一幅山水,另一边的一座柜台后面,坐着一应气概不凡的老人,他正在吸旱烟。 麦飞龙一看老人的脸型,就知必是年举岳的父亲,当下举步走了进去。 那伙计一见有客人上门,立刻停止裱糊,拱手道:“这位公子请坐。” 麦飞龙含笑点点头,直趋柜前,拱手一揖道:“请问老丈可是年举岳年兄的尊翁?” 老人连忙起身还礼道:“老汉正是,请教公子贵姓大名?有何指教?” 麦飞龙恭敬的答道:“小可麦飞龙,与令郎在竞技大会上结识,今日专程前来拜访。不知令郎在不在?” 老人面容一动,惊喜的“啊!”了一声道:“原来公子便是名满天下的麦少侠!在! 在!小儿正在内宅,麦公子您请坐一下他急急转出柜台,请麦飞龙坐下,接着向那伙计道:”快去叫少爷出来,就说麦少侠到访! 那伙计应了一声,急急人内而去。 老人亲自倒了一怀茶递给麦飞龙,笑道:“常听小儿提到麦少侠,今日一见,果然传言不虚,麦少侠人如玉树,不愧是人中之龙。” 麦飞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谦逊道:“老伯夸奖了,小可低技艺劣,那及令郎十分之一。” 老人呵呵笑道:“好说好说……” 麦飞龙道:“令郎似乎很少出外?” 老人道:“是的,是的。” 麦飞龙道:“令郎福缘不浅,能得到”独臂剑神万劲松“收为衣钵传人,将来领袖武林,非令郎莫属。” 老人笑道:“好说好说……” 忽地神色一呆,愣愣地道:“麦少侠说什么?不不!小儿并非”独臂剑神万劲松“之徒!绝对不是!麦少侠误会了!” 麦飞龙连忙表示歉意,笑道:“对不起,只因令郎剑术极似”独臂剑神万劲松“的家数,因此小可总是以为令即是万劲松的高足。” 老人摇头道:“不是!不是!” 麦飞龙道:“老伯身怀绝艺,竞隐身市裹不求闻达,委实令人敬佩之至。” 老人呵呵笑道:“麦少侠弄错了,老汉于武艺一道,一窍不通!” 麦飞龙故作一愣道:“哦,令郎的武功不是老伯亲传的?” 老人连连摇头笑道:“不是!不是!” 麦飞龙本想问年举岳的师门,但看对方始终不肯深入交谈,心知是个“老於世故”之人,故不敢再露骨的追问年举岳的师父为谁,只得改变话题道:“老伯这间字书铺,生意很好吧?” 老人道:“还好,还好!哦,小儿出来了!举岳,麦少侠找你来了!” 一语未了,果见年举岳神色兴奋的快步而出,张臂道:“麦兄,欢迎!欢迎!几时到的啊?” 麦飞龙起立抱拳笑道:“刚到不久。” 年举岳上前与他把臂亲热了一番,接着举目向门外望去,问道:“胜姑娘呢?” 麦飞龙笑笑道:“她没来。” 年举岳一哦,立时拉着他住屋后走去,道:“来,咱们到里面谈谈去!” 他拉着麦飞龙进人内宅的一间精美的客厅,与麦飞龙并排坐下,立刻发问道:“怎么样?武林金狮有无下落?” 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年举岳现出意外之色道:“小弟听说你们已查出在会英阁透露消息的人是华山派的”黑天神西门世辉“,证明武林金狮是华山派窃去的,怎说没有下落呢?” 麦飞龙苦笑一下道:“年兄莫非没听说那天在会英阁所发生之事?” 年举岳摇头道:“没有,小弟已许久未曾出门了,不知最近发生的事情,请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麦飞龙道:“那天敝派及崆峒派,美人帮三方面的人会集于会英阁,正拟一同前往华山追讨武林金狮之际,华山派掌门人连天壁突然却在会英阁出现,当着我们面前自杀了。”—— 第五十六章 与鬼推心 年举岳吃了一惊,失声道:“嘎,自杀了?为何要自杀?” 麦飞龙道:“他以死来洗清他的罪嫌。” 年举岳动容道:“嗅……” 麦飞龙道:“武林金狮虽然可贵,但不论其价值多高,总不及人命之宝贵,所以连掌门人一死,我们便不再怀疑他了。” 年举岳疑惑道:“然则,那‘黑天神西门世辉’又将作何解释?” 麦飞龙道:“有几位目击者都指出‘黑天神西门世辉’确是第一个在会英阁透露武林金狮被掉包的消息之人,不过他们看到的西门世辉必非真正的西门世辉,而是别人伪装冒充的。” 年举岳目光发直道:“这是说,窃狮者意在嫁祸华山派?”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还有一个目的可能是要使我们的侦查走入歧途。” 年举岳眉头一皱道:“可恶,如今有没有另查出一些端倪来?” 麦飞龙道:“没有,仅知武林金狮为一批金身怪人所窃,他们曾数度出现……” 当下,把金身怪人数度出现的经过说了一遍。 年举岳沉吟道:“奇怪,那些金身怪人是何方神圣?窃夺武林金狮何用?” 麦飞龙并没有把已经查出金身怪人是崆峒派之人一节说出,因为他觉得不该让外人知道得太多。 年举岳双目一抬道:“麦兄如今打算怎样着手追查?” 麦飞龙摇头道:“目前还无打算……” 年举岳问道:“美人帮的胜雪红姑娘怎么不跟着麦见了?” 麦飞龙苦涩一笑道:“这次走马换将,换了个人了……” 年举岳觉得有趣,追问道:“换了谁?” 麦飞龙道:“花风。” 年举岳道:“那位夺得举重金碗的姑娘?” 麦飞龙道:“正是。” 年举岳笑道:“她很不错,美人帮七女之中,小弟认为她的身段最迷人。” 麦飞龙道:“啊哎!别提了!” 年举岳讶道:“怎么啦!” 麦飞龙摇摇头。 年举岳一拍他的膝盖,笑道:“麦兄,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许多人想接近美人帮的姑娘都不可得,你却抱怨不置,真叫人不懂。” 麦飞龙苦笑不语。 年举岳笑问道:“是不是美人帮主没摸对麦兄的胃口?” 麦飞龙一怔道:“什么?” 年举岳道:“麦兄喜欢的不是胜姑娘也不是花姑娘,所以才抱怨?” 麦飞龙摇头道:“不是,不是……” 年举岳道:“不然,是什么原因?” 麦飞龙叹了口气道:“年兄,小弟和你一样,对美人帮的姑娘并无好感,所以请你不要再揶榆我了。” 年举岳仰头“哈哈”笑了两声,道:“好!不谈女人!不谈女人!咱们到隔壁长安酒楼去喝两杯吧!” 说毕,站了起来。 麦飞龙摇头道:“不,今晚不喝酒,小弟有件事情想和年兄商量商量……” 年举岳重新坐下,收起笑容道:“何事?” 麦飞龙道:“小弟自与年兄结识后,觉得年兄是个正直坦诚之人,一直希望能与年兄结为好友,不知年兄愿不愿交我这个朋友?” 年举岳道:“咱们现在不就是好朋友么?” 麦飞龙一笑道:“年兄可愿老老实实告诉小弟,你的师尊是谁?” 年举岳好像很为难,咬了咬嘴唇,才笑道:“麦兄,你要交的朋友是我,不是家师,对不对?” 麦飞龙道:“对,但既为好友,你有何不可说的呢?” 年举岳道:“有一天,小弟会告诉你的,但不是现在……” 麦飞龙道:“有不少人都说年兄的师尊必是‘独臂剑神万劲松’。” 年举岳道:“就算小弟的师尊是万劲松好了,那又有何不对?” 麦飞龙笑道:“当然没有什么不对。” 年举岳道:“既无不对,又何必穷究呢?” 麦飞龙道:“小弟只想知道罢了,并无别的意思,年兄幸勿见怪。” 年举岳笑道:“不怪,不怪,小弟因有某种原因,故不欲让人知道师门来历。” 笑容一收,注目问道:“麦兄说有件事情要与小弟商量,究是何事?” 麦飞龙道:“小弟想要求年见帮个忙,替小弟带一封信给家师。” 年举岳一口答应道:“好!” 麦飞龙道:“没甚么不方便么?” 年举岳摇头道:“没有。” 麦飞龙道:“那么,麻烦借用一下纸笔。” 年举岳道:“好,小弟去取来。” 他起身人内取出文房四宝,放到桌上替麦飞龙磨好墨汁,然后笑道:“麦兄请写吧,小弟等下再来” 语毕一揖出厅而去,麦飞龙於是提笔写信,很快写毕,封上封口,便坐下等候。 不久,年举岳回到厅上来了。 他笑问道:“写好了?” 麦飞龙起身把传递出,道:“是的、年只请将此信面交家师。”年举岳接过了信,纳入怀中,“何时送去?” 麦飞龙道:“越快越好。” 年举岳道:“小弟明早动身如何?” 麦飞龙道:“好的。” 两人又闲聊了一阵,麦飞龙才起身告辞,返回状元客栈年举岳送走了麦飞龙,立即转回房中,取出麦飞龙交给他的信,用清水在封口上抹了抹,然后轻轻拆开,将里面的信笺抽出,展开念了起来:“师父,今托年举岳君奉上此函。渲关别后,弟子一路跟踪美人帮主一行到了石门河,该地有一妇人名叫‘病美人木香兰’据称数十年前曾与美人帮主共侍一夫,现已改嫁‘独臂神剑万劲松’,美人帮主疑其窃取武林金狮,故往探查。弟子暗中窃听,始知武林金狮蕴有某种秘密,美人帮主称该‘秘密’只有她和‘病美人木香兰’知情。 故怀疑病美人窃去武林金狮,根据弟子观察所得,美人帮主及病美人,均在觊觎该‘秘密’,只是尚未夺取武林金狮罢了。 那日弟子暗中窃听时,为‘独臂剑神’发现而暴露行藏,现已与花凤来到长安,经查房德声死因,在其卧榻寻获一颗铁莲子,形状与‘袭击’崆峒派门下之铁莲子相同,弟子推断除崆峒派之外,旁人无杀害房德声之理。故可证明武林金狮失窃,实为崆峒派所侵吞。师父接获此信后,请急赴崆峒查究,但万勿与美人帮联合,亦匆来见弟子,原因日后禀告……“年举岳看到这里,微微一笑,把信重新封好,收人怀中,即往后院走来。 来到后院一间柴房中,移开地上一块木板,走了下去。原来,木板下是一道石级,其下是一间颇为宽大的地窖! 年举岳走下石级,把木板移口人口盖好,才一直走了下去。 地窖的一墙壁上,挂着一盏琉璃灯,照见了堆放在地上的几个铁箱,也照见了被绑在里面的一个人! 上个金身怪人! 他双手戴着一副铁铐,双脚系着一副铁镣,粗大的铁链连在一支深埋在地中的木椿。他身上还穿着那件金光闪闪的皮外衣,只是罩住头部的“皮帽”已被扯下,露出了整个脸庞! 年纪约近四句,双眉短而浓,虎目狮鼻,虬胡如刺,相貌倒很威武,但现在已显得憔悴颓丧,象个待死囚犯。 年举岳走到他面前,神色冷峻地道:“朋友,你考虑好了没有?” 金身怪人转头他望,不予理睬。 年举岳笑道:“你决定死也不说,是不是?” 金身怪人开口道:“对了。” 年举岳走去壁上取下一条马鞭,一扬一抖,发出“叭!”的一声脆响,笑道:“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绝不会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的!” 金身怪人冷然一笑道:“随你来吧!” 年举岳没有立刻动手,又道:“你已被我擒住,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今后你是脱不了关系了,所以你若是聪明的,就该把武林金狮的下落说出,也免得受皮肉之苦,” 金身怪人一哼道:“老子不说,你敢把老子去交给终南一剑仙不成!” 年举岳剑眉一扬道:“你以为我不敢?” 金身怪人道:“你是不敢,你若把我交给终南一剑仙,你也别想得到那只武林金狮了!” 年举岳哈哈一笑道:“他妈的,你好象抓住了我的弱点,因此才抵死不肯吐露武林金狮藏放的地方。” 他突然挥动马鞭,叭叭叭的鞭打了金身怪人七八下,厉声道:“你说不说?” 金身怪人闭目忍受着痛楚,一字一字道:“你太小看我了!” 年举岳又猛力鞭打他数十下,暴声道:“说不说?” 金身怪人脸上溢出一条条的血痕,浑身也因忍受不住剧痛而发着抖,但神情仍极硬朗,冷冷一笑道:“不说,你继续打吧!” 年举岳扔下马鞭,探手人腰抽出一柄匕首,以激烈的语气道:“现在我再问你一句,说不说?” 金身怪人道:“不说!” 年举岳一刀削去,竟将他的一只左耳削了下来,叱道:“再给你一次保全右耳的机会,你说不说?” 金身怪人居然还挺得住,端坐不动道:“小子,你的手段还不够狠,你该割我的鼻子或挖我的眼睛才对!” 年举岳大怒道:“好,我就割你的鼻子,挖你的眼睛! 说着,又一刀削去。 就在他的刀尖即将落到金身怪人的鼻梁之际,忽闻地窖人口传下一声沉喝:“住手!” 声若焦雷,震得整个地窖都象在颤动! 年举岳惊然一惊,转身挫腰着式,喝问道:“什么人?举岳,是我…” 随着话声,有三个人走下石级来了。 一个是独臂刘神万劲松。 一个是病美人水香兰。 另一个则是年举岳的父亲年估昌。 年举岳一见大喜道道:“呵!师父师母,你们都来了!” 独臂剑坤扶着病美人走下石级后,才含笑答道:“是的,为师接到你的信后,便与你师母立刻赶来。” 年举岳很高兴,立刻一指那金身怪人说道:“师父,就是他。” 独臂剑神趋前看了看金身怪人,掉头埋怨道:“举岳,你太毛燥了,你不该伤害他………。” 年举岳道:“眼下时机紧迫,他却始终不肯吐露藏放武林金狮的地方,所以弟子才伤害他的。” 独臂剑神一怔道:“时机紧迫?” 年举岳取出麦飞龙的信。“师父请看此信便知端的了麦飞龙推开房门,整个人突然一下子呆住了。 花凤在房中不足为奇,奇的是还有七个人和她坐在一起。 她们是美人帮主、卓明珠、林善、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 她们竟都赶到长安来了。 来得好快! 美人帮主看见麦飞龙站在门口,不由微微一笑,道:“你发什么呆,快进来呀!” 麦飞龙移步走人,略施一礼道:“帮主这么快就赶来了?” 美人帮主笑道:“很意外么?” 麦飞龙道:“的确很意外,小可以为帮主在监视病美人水香兰。” 美人帮主道:“本帮主确是在监视她不错!” 麦飞龙道:“那么,何以突然来长安?” 美人帮主道:“水香兰到长安来了,本帮主自然也到长安来了?” 麦飞龙道:“哦,她到长安来干什么?” 美人帮主道:“大概是为了那只武林金狮吧。” 麦飞龙道:“独臂剑神呢?” 美人帮主道:“也来了!” 麦飞龙道:“此刻何在?” 美人帮主道:“在年举岳家中。” 麦飞龙又是一惊,失声道:“啊,有这等事?” 美人帮主道:“一点不假,本帮主派出跟踪的护范使者亲眼看见他们进人年估昌字画铺的。” 麦飞龙惊骇不置,道:“这么说,年举岳确是独臂剑神的徒弟了?” 美人帮主道:“是的!” 麦飞龙深深吸了一口气,想到自己托他送信去终南,不禁面上发红,暗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还一再否认是独臂剑神的徒弟……” 对於那封信,他倒不觉有多大严重,因为年举岳已是独臂剑神的徒弟,那么他所知道的事情比较自己为多,即使他偷偷拆阅那封信时,自己亦无甚损失,倒是对於自己的“与虎谋皮”深感惭愧罢了。 美人帮主问道:“方才你那里去了?” 麦飞龙道:“没去何处,只在街上逛了一会。” 美人帮主看了花风一眼,道:“凤丫头说你对她冷落,你怎能不对她好一些?” 麦飞龙道:“小可的躯体虽卖给了你们,但灵魂却无法出卖!” 美人帮主道:“你应该试着喜欢她,这是终身大事,你不喜欢她,只有痛苦一辈子。” 麦飞龙笑笑不语。 美人帮主道:“好吧,暂时不谈这些。方才凤丫头已将你们在路上的遭遇及访查房德声的死因告诉我,你看那些金身怪人是不是崆峒派之人?” 麦飞龙道:“八成不错。” 美人帮主道:“那么,我们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了。” 麦飞龙道:“只怕司空瑜尚未回崆峒山。” 美人帮主打岔道:“我所谓采取行动,不是要赶去崆峒派。” 麦飞龙道:“不然帮主要对何人采取行动?” 美人帮主道:“要对独臂剑神、病美人、年举岳!” 麦飞龙道:“哦……” 其实,他一知年举岳是独臂剑神的徒弟时,就知应该如何行动,也猜到她要采取何种行动,只是他对美人帮主已产生极端的反感,对於和她们共同行事,觉得意兴全无而已。 美人帮主道:“你还想不出来么?” 麦飞龙道:“想出什么?” 美人帮主道:“你们在路上遇到六个金身怪人的攻击,后来其中有个叫”老三“的金身怪人不见了你不知那里去了么?” 麦飞龙道:“是不是被年举岳擒去了?” 美人帮主道:“对了,他去擒了一个金身怪人,必是要逼其供出藏放武林金狮的地方,甚至可能已知他的师父和师母赶来长安,所以咱们不火速采取行动,武林金狮要落人他们手里了。”—— 第五十七章 威武不屈 麦飞龙道:“帮主打算怎样做?” 美人帮主道:“先将那个叫‘老三’的金身怪人劫过来。” 麦飞龙道:“帮主认为他被囚禁在年举岳的家中?” 美人帮主颔首道:“不错!” 麦飞龙道:“如今独臂剑神和病美人都到了,我们要从他们手中幼夺金身怪人只怕不易……” 美人帮主冷笑道:“不见得,我们有十一个人,他们只有三个。” 麦飞龙左右望望道:“我们有十一个人么?” 美人帮主道:“另外还有两个护花使者正在暗中监视年估昌字画铺。” 麦飞龙道:“哦…… 美人帮主道:“事不宜迟,我决定今夜三更采取行动,现在你先去年举昌的家中走一趟,暗中勘察他们宅内的情形。” 麦飞龙一愕道:“我怎么能去?” 美人帮主微笑道:“听胜雪红说,年举岳对你甚有好感,你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拜访他。” 麦飞龙道:“他会起疑的。” 美人帮主道:“不怕他起疑!” 麦飞龙道:“也不怕打草惊蛇?” 美人帮主道:“不怕,如果他们警觉不妙而将那金身怪人带出长安城,那对咱们更为有利,在城外动手更容易得手。” 麦飞龙思忖片刻,点头道:“好,我去。” 美人帮主道:“你一定要设法使年举岳带你到宅内各处看看,暗中观察他们囚禁金身怪人的可能地点。” 麦飞龙道:“好。” 美人帮主道:“千万不能泄漏我们己到长安的消息。” 麦飞龙一笑道:“当然。” 美人帮主道:“好,你去吧。” 麦飞龙又来到了“年估昌字画铺”的门口。 一眼望人,只见年举岳的父亲年估昌仍坐在柜台后面,优闲的抽着汗烟。 麦飞龙走人一揖,道:“年老伯。小可又来打扰了。” 年估昌脸上掠过一片惊疑之色,立时起身陪笑道:“麦少侠别客气,还有什么事么?” 麦飞龙道:“小可写了一封信叫令郎送去终南,刚才想起忘了提一件事,所以想来加进去令郎还在里面吧?” 年估昌亲切的笑道:“在!在!请坐一下,待老汉去喊他出来……” 话未完,已拨步急急入宅而去。 麦飞龙微微一笑,便在柜前坐下等。 不久,年举岳随着他父亲出来了,他向麦飞龙一抬手,朗笑道:“麦兄,小弟正在房中打点行装家父说你要在信上加几句话?” 麦飞龙起立道“是的,临时想起一事,所以又来麻烦年兄,真是抱歉。” 年举岳笑道:“说那里话,麦兄要在这写还是到里面去写?” 麦飞龙道:“还是到里面去吧。” 年举岳一摆手道:“好,请” 于是,两人又到了内宅的客厅中。 年举岳又将文房四宝取出放到桌上,接着摸出那封信还给麦飞龙,说道:“麦兄请写吧。” 麦飞龙接过信,立即将它撕成碎片,再探成一团,扔到墙角下。 年举岳面色一变道:“怎么了?” 麦飞龙微笑道:“小弟改变主意,不打算麻烦年兄了。” 年举岳诧异道:“为什么?” 麦飞龙道:“年兄很忙,小弟不敢劳动年只跑那么远的路。”’年举岳道:“我不忙呀!” 麦飞龙道:“不,年兄的师父师母刚到,你该陪着他们。” 年举岳神色速变,跳起叫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年兄若还把小弟当作朋友,就不要再隐瞒了!” 年举岳一张脸登时阴沉下来,双目充满敌意,耽耽注视麦飞龙良久之后,才开口道: “你怎么知道的?” 麦飞龙道:“说来一言难尽,年兄请带小弟拜见令师,小弟再详细告之!” 年举岳沉思未答,在麦飞龙面前走来走去,不时的向麦飞龙瞥上一眼,神色阴暗不定,似有突起发难一举杀毙麦飞龙之意。 麦飞龙端坐不动,镇静一笑道:“年兄请不要妄动,否则会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 年举岳剑眉一扬,笑道:“真的么?” 麦飞龙道:“真的。” 年举岳道:“有件事情,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参加兵器对搏,若有意赢取金碗,可说易如探囊取物!” 麦飞龙道:“我知道,你是故意输给我的,你参加竞技大会的目的,只是想和我结交,赢得我对你的好感,以便日后经常接近我。” 年举岳嘿嘿笑道:“不错!而现在,我如要杀你的话,你能逃得了么?” 麦飞龙语气平静地道:“也许逃不了,但小弟相信年兄绝不会动手的。” 年举岳面露杀气笑道:“你怎敢说我绝不会动手?” 麦飞龙道:“因为狗咬人不响,你已经说出来了,就表示你不会动手了。” 年举岳冷冷的望着他,脸上布满诡笑! 麦飞龙也一眼不瞬的逼视着他,面上始终挂着和悦的微笑,毫无一丝惧色。 厅中的气氛渐渐不对,双方虽然没有伸手去握剑柄,但情况实已到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地方! 就在这时,忽听里面有人朗声一笑,说道:“举岳,不要动手!” 话声落处,门帘一扬,只见独臂剑神与病美人手挽手走入厅中来了! 麦飞龙起立抱拳行礼,道:“小可参见万老前辈及水大娘。” 独臂剑神哈哈大笑,道:“别客气,麦世兄请坐!” 病美人水香兰却以“痛心’的表情望着麦飞龙,失声道:”你称奴家甚么呀?” 麦飞龙知她外貌虽然年轻,实际年龄已在四旬以上,故称她一声“大娘”并无不对之处,当下拱手道:“小可称呼您为大娘。” 病美人气得粉脸变色,跺足道:“你瞎说!我……我那里像个大娘呀?” 麦飞龙心中暗笑,又拱手道:“很抱歉,小可对您的称呼如有不当,还请指教。” 病美人道:“你不能叫我大娘,叫大娘难听死了,我可还没老呢!” 麦飞龙忍住笑道:“是。” 病美人撅撅唇道:“称呼‘万夫人’,还差不多!” 麦飞龙恭谨地道:“是,万夫人。” 病美人这才嫣然一笑道:“你这孩子还算懂得礼貌,坐呀!” 麦飞龙道谢坐下。 独臂剑神扶着病美人坐下之后,自己也在一旁坐下,笑道:“麦世兄怎知我们来了?” 麦飞龙道:“美人帮主说的。” 独臂剑神面色微变,目放精光道:“哦,她在跟踪老夫么?” 麦飞龙道:“是的。” 独臂剑神打量着他,不解的问道:“你来干甚么?” 麦飞龙道:“奉美人帮主之命,前来踩探年兄家中的情形,以便今夜三更采取行动,劫走被你们捕获的金身怪人。” 独臂剑神大感意外,怔了半晌,才诧声道:“你……何以直言无隐?” 麦飞龙道:“因为小可不喜欢和她合作。” 独臂剑神问道:“什么原因?” 麦飞龙道:“万老前辈对美人帮主的为人应极了解,何必再问原因。” 独臂剑神面作沉思之状,道:“但是,你和她们合作,可以名正言顺的接收武林金狮,跟老夫合作,只怕……” 麦飞龙道:“老前辈若认为武林金狮的价值重于您老的名誉,取去可也!” 独臂剑神面色一红,笑道:“老夫倒不想侵占什么武林金狮,而是要取得蕴藏在内的一个秘密,你若同意老夭取得那个秘密咱们便可合作。” 麦飞龙道:“不!” 独臂剑神一怔,说道:“那么,麦世兄的意思是……” 麦飞龙道:“现在暂时不谈武林金狮,小可只希望老前辈能将美人帮主除去,至于你我双方为敌为友,以后再讲!” 独臂剑神讶笑说道:“你要老夫除去美人帮主?” 麦飞龙道:“是的。” 独臂剑神道:“为什么?” 麦飞龙道:“因为她不是个正派的女人,一年半后若让她接任武林盟主,天下必将大乱。” 独臂剑神忽然哈哈大笑道:“老夫明白了,你们不愿让美人帮分去一半权利,因此要假老夫之手除去她们,对不对?” 麦飞龙道:“不对,敝派无任何野心,一年半后,如美人帮已不复存在,我们不再继续行使武林盟主的权力。” 独臂剑神笑道:“这么说,你要除去美人帮,完全是基于维护武林的安宁了?”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独臂剑神低头沉吟了片刻,道:“要老夫替你除去美人帮主可以,但须有代价……” 麦飞龙道:“小可已经付出代价了。” 独臂剑神一楞道:“怎么说?” 麦飞龙道:“小可现在来通知你们防范美人帮今夜进行的突击,便是给您的一种代价!” 独臂剑神失笑道:“哈,这算什么代价?难道没有你的通知,老夫便会栽在美人帮的手里不成?” 麦飞龙道:“老前辈武功盖世,自然不致被美人帮主所乘,但包括小可在内,今夜将有十一人人宅突击,您能保得其他人也无损伤么?” 独臂剑坤耸耸肩道:“拙荆及小徒也不致被她们所乘!” 麦飞龙道:“但还有令徒的父母等人!” 独臂剑神说道:“老夫可以事先请他们避去别处。” 麦飞龙冷笑道:“对啊!但如无小可的通知,您能未卜先知地让他们避开去别处么?” 年举岳接口道:“师父,他说的对,咱们不能不领他这个人情。” 独臂剑神站起负手踱步,考虑了一会,住足道:“好吧,你说她们今夜三更要来?” 麦飞龙道:“是的。” 独臂剑神道:“一共十一人?” 麦飞龙道:“是,美人帮主及七女之外,还有两个护花使者。” 独臂剑神目光一凝,说道:“两个护花使者是谁了” 麦飞龙道:“不知道,小可还没见过他们,美人帮主说他们正在附近监视。” 独臂剑神一吃惊,问道:“到时候,你会助我们么?” 麦飞龙道:“不,由于某种原因,小可还不能与她们决裂,所以到时候小可仍站在她们一方,不过小可尽能不参战就是了。” 独臂剑神皱皱眉道:“老夫虽有把握击毙美人帮主,但双方人数悬殊,只怕不大容易取胜。” 麦飞龙道:“她们闯入宅中后,会分出一些人去搜索你们囚禁的金身怪人,所以老前辈很有得手之望。” 独臂剑神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看不如先去客栈攻她们一个不备” 麦飞龙道:“不成!” 独臂剑神道:“为什么?” 麦飞龙道:“那样一来,美人帮主就知是小可走漏消息的了。” 独臂剑神应道:“只要老夫杀死了她,就是让那些姑娘知道又有何妨?” 麦飞龙摇头道:“不成,万一不成,小可就……麻烦了。” 病美人水香兰忽然启口道:“你为何对她这般顾忌?” 麦飞龙支吾道:“很抱歉,小可不便把原因说出来……” 病美人脆笑道:“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 麦飞龙忙的摇头道:“没有!没有!” 病美人不信,脆笑道:“鱼玄霞这个女人我最清楚,她控制男人很有一套,你是不是上了她什么恶当,有苦说不出?” 麦飞龙现在才知美人帮主名叫“玄霞”,忍不住道:“夫人可否告诉小可,她的前夫是谁?” 病美人摇首笑道:“不,我说出她前夫的姓名,也等于泄了我自己的底,这怎么成呀!” 麦飞龙见她不说,便转对独臂剑神说道:“好了,咱们就这样决定,希望老前辈为武林做一件好事,小可告辞了。” 语毕,站起抱拳。 独臂剑神道:“等一下,老夫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怎知有个金身怪人落人我们手中了” 麦飞龙一笑道:“小可与花姑娘在前来长安途中,遭遇六个金身怪人的攻击,后来我们失手被擒他们把我们带到一处山中树林内,迫令花姑娘说出武林金狮蕴藏的秘密,花姑娘正要说出之际,突有武林人在附近出现,其中那个叫”老三“的金身怪人追去察置,结果一去不返,分明是被那武林人劫去,小可本不知那武林人即是令高足年举岳兄,但方才听说老前辈及尊夫人投人此宅,一切便不难猜想出来了。” 独臂剑神笑道:“你不想知他是谁么?” 麦飞龙道:“小可当然很想知道,不过老前辈不说,小可绝不勉强。” 独臂剑坤道:“老夫可告诉你,只要你答应让我们取到那个秘密! 麦飞龙道:“不,武林金狮乃是公有的公物,小可无权答应。” 独臂剑神道:“我们要的是那个秘密,不是武林金狮,老夫取出那”秘密“之后,保证还给你们一只分毫无损的武林金狮。” 麦飞龙摇头道:“对不起,小可不能答应。” 独臂剑坤笑道:“你不答应,我们仍然能够取得那”秘密” 啊!” 麦飞龙道:“那样的话,情形便不同了。” 独臂剑神哈哈笑道:“那样的话,你我便是敌对之人了是不是?” 麦飞龙点头道:“正是老前辈乃是名满天下的武林高人,一向深受武林同道的尊敬,今后为正为邪,全在老前辈自己的抉择。” 独臂剑神看了病美人一眼,含笑道:“老夫从来不敢以正人君子自居,你对老夫的期望,不要太高了!” 麦飞龙笑笑道:“当然,谁也无权阻止老前辈自甘堕落。” 独臂剑神仰头一笑道:“好啦!就照你所说,咱们暂时不谈武林金狮之事,你去吧!”—— 第五十八章 英雄气短 麦飞龙向他和病美人一抱拳,即转对年举岳笑道:“年兄,你该送小弟到门口,才不致使美人帮主起疑。” 年举岳一抬手道:“请!” 麦飞龙回到状元客栈,推开自己和花凤同住的房间房门一见房中只有花凤一人在,不由一怔道:“她们那里去了? 花凤笑道:“走了!” 麦飞龙大愕道:“走了?” 花凤俏皮的笑道:“是的,帮主认为这家客栈不大安全……” 麦飞龙迷惑道:“怎说不安全?” 花凤走去把房门关好,才低声道:“帮主怕独臂剑神会尾随你而至!” 麦飞龙恍然道:“哦,真机警,她们转投了那家客栈?” 花凤道:“这事你别管,今夜三更一到,我带你去与大家会面就是了。” 麦飞龙道:“帮主要我勘察他们囚禁金身怪人的可能地点,如今不想知道了么?” 花凤拉着他在床边坐下,笑道:“当然想知道,你现在告诉我吧。” 麦飞龙道:“我没查探出来。” 花凤道:“怎么了?” 麦飞龙道:“我一再夸赞他的住宅很华美,他只是谦逊不肯带我去宅中各处走走,我有什么办法呢?” 花凤道:“有没有见到‘独臂剑神万劲松和病美人水香兰’?” 麦飞龙摇头道:“没有。” 花凤道:“对你的造访,有没有表现怀疑?” 麦飞龙点头道:“当然有些怀疑了,不过他似乎也不敢断定我是有所为而去的。” 花凤道:“他问了你什么没有?” 麦飞龙道:“有的,他问我有没有找到武林金狮等等问题。” 花凤道:“你怎么回答?” 麦飞龙道:“我把可以说的说给他听。” 花凤道:“你有没有透露房德声被杀害之事?” 麦飞龙道:“没有。” 花凤道:“你和他在那里谈话?” 麦飞龙道:“在宅内一间客厅中。” 花凤道:“有无旁人在场?” 麦飞龙道:“没有。” 花凤道:“他家中约有多少人?” 麦飞龙道:“不知道,我只见到他父亲和一个伙计,他家的人必是都在后院。” 花凤嘟嘟嘴道:“你走这一趟,可说毫无所得嘛!” 麦飞龙道:“这是意料中事,他心怀鬼胎,对我的造访自然处处提防,谨慎应付,我又不能公然指出他是‘独臂神剑’之徒,能有何作为呢?” 花凤问道:“你可曾透露我跟你来到长安?” 麦飞龙道:“他问我胜雪红怎么没来,我告诉他这次跟我来的是你。” 语声一顿,又道:“我觉得这一点应该据实告诉他,因为他如是劫去金身怪人之人,自然已知你跟我在一起,我若说谎,反去使他生疑。” 花凤点点头道:“对。” 她接着站起身子,说过:“你坐坐,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说毕,出房而去。 麦飞龙知她要把“消息”交人转告美人帮主,心中暗暗得意,忖道:“等着瞧吧,今夜美人帮主鱼玄霞一死,看你们这些丫头还能有什么气候。” 他和衣往床上一倒,开始想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后果。 美人帮主一死,帮中姑娘将会怎样?瓦解星散?或者再推选出一个帮主来? 自己已占有了花凤的身子,要不要负责任取她为妻? 不,她们是用不正当的手段诱我上当的,我没有对她负责的必要! 但是,入帮誓书和婚约书握在她们手里,我要怎么才能摆脱她们的要胁呢? 唔,一定要设法把入帮誓书和婚约书夺回来销毁才行……思忖间,忽见房门一开,花凤回来了。 她把门闩好,随即开始宽衣解带,一面笑道:“距行动的时候尚有一个半时辰,咱们先来睡一觉吧。” 麦飞龙一见她在解衣,登时紧张起未,还忙跳下床道:“你先睡吧,我睡不着。” 花凤有些着恼,板起玉靥道:“怎么,你讨厌我?不愿跟我同床睡觉?” 麦飞龙面上发热,呐呐地道:“至少咱们还没到同床睡觉的时候……。” 花凤气愤的一跺足,道:“这表示你没有真心爱我,我……我告诉帮主去。” 麦飞龙道:“咱们尚未正式完婚,帮主也不能强迫我跟你睡觉吧?” 花凤恨声道:“不管怎样,你不愿跟我同睡一房,表示你没有诚意娶我为妻!而且…… 这些天你对我总是冷冷淡淡的爱理不理,我受够了!我不愿再看你的白眼!走! 咱们去见帮主说个明白!” 说着,上前一把揪住麦飞龙的胸襟,在房外扯去。 麦飞龙觉得自己已有希望摆脱她们的控制,犯不着在这时候跟她闹翻,于是决定暂时与她“虚与委蛇”一番,乃换上一副笑脸道:“好了!好了!你别生气,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 花凤叫道:“没什么可说的,今天我要彻底解决一下,你要喜欢我,就得跟我同床睡觉,不然大家拉倒。” 麦飞龙见她嗓门越拉越高,怕被其他宿客听见,忙道:“好好,我跟你睡,我跟你睡,这可行了吧?” 花凤一扭身子,悻悻然道:“你不用假心假意,我才不稀罕!” 麦飞龙暗骂道:“不要脸的淫婢,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染坊来了。” 心中在骂,嘴上却不得不献殷勤,笑道:“不要生气,来日方长,咱们多互相了解之后,也许可以和好相处的,你说是不是?” 花凤转怒为喜,五指轻轻在他颔上一戳,笑道:“你这个人哪,真是叫人摸不透,一会冷冷冰冰,一会嬉皮笑脸,哼!” 麦飞龙强笑着。 花凤偎入他胸怀,羞笑道:“其实你该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只要你对我好,我愿做你忠实的妻子……” 麦飞龙含糊以应,想起了至今下落不明的孟凡,心头阵阵绞痛。 花凤轻声道:“来,咱们上床去说话,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呢!” 于是,两人解衣上床,并头躺下,麦飞龙不敢碰她的身子,好像一具尸体,僵硬的躺着。 花凤却步步进逼,不停的施展出各种挑逗的姿态,微笑道:“告诉我,你以前没和姑娘相好过么?” 麦飞龙道:“没有。” 花凤笑道:“你太老实了。” 麦飞龙道:“唔……” 花凤道:“是不是令师管得你很严?” 麦飞龙道:“不……” 花凤道:“不然,是为甚么?” 麦飞龙闭上眼睛道:“睡吧,不要再说话了,今夜三更可能有一场恶斗,咱们应该养足精神体力。” 花凤娇嗔的轻轻拧了他一下,道:“你怎么搅的嘛!” 麦飞龙道:“有何不对?” 花凤挪动娇躯挤挤他的身子,道:“别躺得像个死人似的嘛!” 麦飞龙道:“你要我上床睡觉,现在我已照办了,还有甚么不对?” 花凤生气道:“哼,看来你还是不喜欢我!” 麦飞龙道:“我很累,想好好睡一觉,你也快睡吧。” 花凤忽然眼眶一红,涌出两行珠泪,道:“你不喜欢我不要紧,但你非娶我不可了,因为……因为我……已经有身孕了!” 麦飞龙大吃一惊,霍然坐起道:“真的?” 花凤掩面哭泣道:“当然是真的,这件事还能骗人么?” 麦飞龙张目的愕,心头震荡,失声道:“不!不!这不可能……” 花凤突然坐起,满脸悲愤道:“你这是甚么意思?” 麦飞龙浑身阵阵发冷,颤声道:“这……这……这怎么办?” 花凤冷笑道:“你说该怎么办?” 麦飞龙恨不得立刻死去,激动地道:“帮主知不知道?” 花凤道:“知道,我告诉她的。” 麦飞龙面上抽搐不止的问道:“她怎么说?” 花凤道:“她说等寻获武林金狮之后,立刻为我们筹办喜事。” 麦飞龙垂下了头。 花凤瞪望他冷冷道:“你不愿意?” 麦飞龙摇摇头。 花凤道:“你快要做父亲,应该高兴才对!” 麦飞龙没作声。 他感到自己快要发疯了。 自从获知自己的“酒后乱性”纯是她们预先布下的陷阱时,他就决定不该守信诺娶她为妻,打算夺回婚约书之后,便要给她一个反悔不认帐,但是她竟然怀孕了,这样一来情形便大不相同了,自己可以不认她做妻子,却不能不承认她怀的是自己的骨肉! “老天,这如何是好?” 他突然双双手往头上一抱,痛苦的叫道“不!不!不……” 花凤脸一变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双目发呆,一脸激动地道:“你……确信已经……有孕了么?” 花凤点头道:“不错!” 麦飞龙全身瘫痪的倒了下去,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我……娶你为妻就是了!” 花凤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心中大喜,情不自禁的扑落他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道:“我要为你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只要你真心喜欢我!” 麦飞龙把头转到一旁,道:“别急,慢慢来,我愿意试试我的天哪!” 三更将近。 花凤揭被而起,低声道:“咱们该去了!” 麦飞龙懒洋洋地道:“我可以不去么?” 花凤道:“不行,你是我们的一个主力,帮主打算派你对付年举岳,岂可不去!” 麦飞龙无可奈何的起身道:“那就走吧!” 两人下床穿衣,装束停当,即推开房窗,一掠而出,越墙出了客栈。 花凤低声道:“跟我来。” 娇躯一腾,领路奔去。 一路潜行,奔过一段大街,转入一条黑暗无灯的小巷,行入数十步,赫然发现巷中有九个人倚立于一道砖墙之下。 这九个人正是美人帮主及林、卓、杜、苏、师胜六女,另外还有两个面貌英俊的青年! 麦飞龙心知他们便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觉得他们很面善,心中暗暗称奇,忖道:“奇怪,这两个护花使者我好像在那里见过似的……” 美人帮上一见他和花凤到了,立刻招手叫他到面前,低声道:“麦飞龙,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便是本帮的护花使者……” 她先指指一个穿蓝衣的青年,道:“他叫谢玉基,曾参加本届掌力竞技。” 接着又一指另一个穿黑衣的青年道:“他叫卢金辉,亦曾参加暗器一项你大概还记得吧?” 麦飞龙弄不清他们是在参加竞技之前就加入美人帮或在参加竞技之后才被收罗的,但觉得不便动问,向他们抱拳道:“幸会。” 谢玉基和卢金辉连忙还礼,道:“麦兄请多多指点。” 美人帮主介绍过后,立刻说道:“麦飞龙,你晚间拜访年举岳的经过,简要说说一遍给我听听。” 麦飞龙道:“是,他见到小可时,神色甚是惊讶,又好像很高兴,立刻请我入宅一间客厅坐下,问我何时到的,我说刚到。又问我跟谁来的,我说跟花凤来的,然后便问起追查武林金狮情形,我便把可以说的向他说了。” 美人帮主道:“由铺子进去,经过些什么才到客厅?” 麦飞龙道:“只经过一片天井。” 美人帮主道:“天井大不大?” 麦飞龙道:“不小,铺砖的地面,约两丈宽三丈长,两边摆着一些盆景。” 美人帮主道:“客厅是通入内宅之路?” 麦飞龙道:“是的。” 美人帮主道:“照你看,他家内宅是不是有很多房间?” 麦飞龙道:“我想大概不少吧。” 美人帮主道:“他对你的拜访,有无现出不安之色?” 麦飞龙道:“没有,但言谈十分谨慎,每一句话都做经过一番斟酌才说出来的。” 美人帮主沉吟有顷,又问道:“你有没有问他是不是‘独臂剑神万劲松’的徒弟?” 麦飞龙道:“没有,我只表示很乐意结交他这个朋友,并表示很想知道他的师承,他听了只顾左右而言他。” 美人帮主点点蜂首,又一指谢玉基和卢金辉道:“他们自入夜监视迄今,均未见‘独臂剑神’或‘病美人’现身,看情形必是在宅中盘间那个金身怪人……” 麦飞龙问道:“年举岳呢?” 美人帮主道:“他也没出过大门。” 麦飞龙道:“那么,我们开始行动吧。” 美人帮主道:“好,我们今夜的行动,最大目的在于将那金身怪人劫过来,消灭敌人则为次要之事。” “现在你们注意听我说,等下闯入宅中后,以能不惊动对方为佳,若是被对方发现了。” “那么我对付‘独臂剑神’一人,谢、卢二人合力对‘病美人’,麦飞龙时对付年举岳,再留花凤一个在场协助,其余的,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你们六人负责搜索那金身怪人,得手之后,立即撤退,若形势发展到无法将那金身怪人劫走时,则下手击可杀也!” 她说到这里,环望众人一遍,问道:“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一齐点头。 “好,开始行动!” 娇躯一纵而起,悄无声息的跃上民房,施展上乘轻功,向前掠去。 麦飞龙、谢玉基、卢金辉以及花凤等七女随后跟上。 转眼工夫,到了“年估昌字画铺”的后院墙外,美人帮主趋近墙门。 侧耳反听了一会。 听不出院内有人走动,于是向众人一招手,首先一飘身,迅捷的横越过墙头,轻飘飘落到院内。 众人亦纷纷越墙而入。 院中,灯光不多,只有几间房中透射出昏黄的灯光,整个院子呈现深夜的宁静,看样子屋中人均已进入梦乡了。 美人帮主举目打量一番,掉头向蹲在身后的众人传言说道:“太安静了,这不是好现象,可能对方已有准备,等下你们进行搜索时,要分外小心,注意黑暗的地方,提防伏击。” 众人点点头。 美人帮主接着向麦飞龙说道:“麦飞龙,你先去窥探一下。” 麦飞龙点头应诺,立时弯身向前疾窜过去。 只见他窜至一堵屋壁角下,探头向内窥探一眼。 然后闪身转入,瞬即不见。 过了片刻之后,才见他又由屋角转出,向大家招招手,示意众人可以过去了。 美人帮主由怀中摸出一条一丈长的黄绫带,卷在手腕上,然后才弯身疾行过去。 谢玉基、卢金辉和花凤等七女各自出武器,分两路挺进。 十一人步步为营,小心翼翼的潜入院中,才在美人帮主的一个手势之下,分开搜索起来。 倏忽之间,十一人已全没入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一会儿之后…… “啊哎!” 蓦地,一声惊叫打破了沉寂的半夜! 听声音,似是杜鹃花! 美人帮主正在窥视一间屋子,闻声一惊,连忙循声飞纵过去。 奔到一厢房后面,只见杜鹃花正在一排窗下挣扎,她的颈部,正被一只破窗而出的手掌扼住!那情形十分可笑! 可想而知,她是在欺近窗前向房中窥视之际,冷不防被人从房中探出一只手来,而扼住了她的颈部的。 此刻,她的身子已被从房中提离地面,恰似一只被人抓住颈子的鸭子,正在拼命挣扎着,却无法挣脱敌人的手掌! 美人帮主一见大惊,飞扑疾上,右手一扬,卷在手腕上的黄绫带“呼!”的一声,如蛇射出。 别看那是一条软绵绵的黄绫带,这时由她手上发出,竟如一条铁链,劲道奇强无比,只听“劈拍!”一响,破窗而入,卷向那只手腕! “哈哈哈!” 大笑声中,房中人只手十指一松,放开杜鹃花,缩了进去。 杜鹃花已被扼得半死,房中人的手掌一松,她也立时软倒于地。 美人帮主方待趋前探视,忽听数丈外的一间房顶上又传来一声惊呼,抬头一望,只见师圆圆正骨碌碌的由房上滚下来,不禁又是一惊,顿足疾起,扑前抢救。 她身形去势如电,居然适时接往了堕下的师圆圆,急问道:“圆圆,怎么了?” 师圆圆脸色苍白,断断续续道:“我……我被年……举岳打……了一掌……” 语毕,颔首一垂,昏死过去—— 第五十九章 以邪制恶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一片低沉的干笑,旋闻“独臂剑神万劲松”说道:“鱼大姐,你是堂堂的一帮之主,怎么干起窃贼的勾当来了!” 美人帮主闻声飘出数丈,放下师圆圆,返身一抖玉手,黄绫带又如怪蟒卷出,叱道: “万劲松,你若不想身败名裂,快将金身怪人交出来!” 话语末了,黄绫带已卷到独臂剑神万劲松的脚下! 独臂剑神哈哈一笑,跳脚避开,独臂暴探而出,猛向她右腕抓来,叫道:“胜得了老夫一招半式,老夫便交出金身怪人!” 他有剑而不用,竟空手要与美人帮主对搏,显然不把美人帮放在眼里。 美人帮主冷笑一声,拧身错步,黄绫带一带而回,改向独臂剑神的腰上卷去。 独臂剑神一抓落空,不禁赞道:“好功夫!你这‘困仙绫’可是跟‘雪山姥姥’学的了” 美人帮主不答,紧接着变招再攻,双手一抢,本是软绵绵的黄绫带竞一变而为其硬如棍,往独臂剑神的左耳打去。 独臂剑神空手接了她数招,已看出她的武功比自己料想的要强上数倍,故不敢再存轻敌之心,觅隙拨出长剑,全力迎战起来。 这时,年举岳已由房上跃落,挥剑攻向赶过来的花凤和卓明珠。 花凤大叫道:“麦飞龙,你还不快来。” 麦飞龙由角下转出,仗剑纵到,大喝一声,道:“姓年的,你不要欺负女子,咱们斗一斗吧!” 话声中,一剑劈出! 年举岳只得丢开二女,与他斗了起来。 忽然,另一处也响起一片金铁交鸣之声,旋见病美人舞动一柄玉如意,将谢玉基和卢金辉攻逼出来。 谢、卢二人,前者使一条七节鞭,后者使一把缅刀,两人身手均极不凡,但却挡不住病美人的一柄不及一尺的玉如意。 被攻的节节后退。 虽然落了下风,倒无一丝败象。 花凤,卓明珠,林馨,雪莲,胜雪红五女在场观战片刻,看出已方不致很快落败,便照原定计划行事,除花风留下之处,其余四女到各处,搜索金身怪人被囚禁之处。 其实,金身怪人正被囚禁在后院一间柴房内的地窖中,距双方搏斗之处,不过两丈之远,但卓,林,胜四女却舍近求远,一齐闯入宅中。 花凤见麦飞龙不敌年举岳的攻势,不禁着急,叫道:“喂,麦飞龙,你是金碗得主,可不要输给银碗得主呀!” 年举岳听了哈哈大笑道:“对,麦兄,你若输了,可得把金碗送给我!” 麦飞龙不作声,只是沉着应战。他仍然希望独臂剑神能杀死美人帮主,故无取胜之心。 双方搏斗中,忽听美人帮主叫道:“凤丫头,你先把鹃花和圆圆带出去!” 花凤应了一声,上前搅起师圆圆,再跳去窗下搅起杜鹃花,向后院奔去。 独臂剑神似甚关心病美人一边打一边注意她的情况看见她始终打不倒谢,卢二人忍不住开声道:“香兰,你能支持么?” 病美人水香兰笑道:“你放心,安身有把握收拾这两个兔崽子!” 双方又战了一刻多时,仍未有人分出胜负。 卓明珠忽由屋脊上跳下,报告道:“帮主,宅中没有一个人影,也找不到那金身怪人。” 美人帮主喝道:“再找!” 卓明珠应了一声,又纵身上屋,继续往内宅搜索去了。 独臂剑神突然发动猛攻,剑气“嘶嘶”锐响,攻得美人帮主招架不暇,大笑道:“鱼玄霞,你立刻下令撤退,不然老夫要对你不客气了! 美人帮主“哼!”的冷笑一声,也加紧招势,黄绫带如龙翻腾,绵绵而出,道:“姓万的,你有多大本事只管使出来,别空口乱叫! 独臂剑神浓眉一扬道:“好,老夫让你见见厉害!” 剑光如电闪两下,蓦闻“嗤”的一声轻响,美人帮主的黄绫带突地一分为二,被斩断了好大一截,飘飞跌落地上! 美人帮主脸色一变,慌忙顿足纵退。 独臂剑神长笑一声,如影随形紧蹑而上,又一剑劈出,斩断了她的鬓发,然后有二剑攻向她粉颈,暴声道:“三招之内,取你性命!” 美人帮主鬓发一断,顿成披头散发之妇,但她临危不乱,立时斜身掠开,同时一抖玉手,打出一蓬闪闪发光的暗器。 那数十支细如银丝的针! 独臂剑坤一见之下,连忙滑步蹲了,同时舞剑打下一部分细针,失声道:“好贱人,你连‘千手师唐尧’的独门绝技‘仙女散花’也学到了!” 美人帮主又打出一蓬细针,叱道:“不错,本帮主身怀十二绝艺,今天有你受的了!” 独臂剑神乃是当今武林数一数二的人物,几十年来未曾遇着劲敌,今夜斗上美人帮主,发觉她果然功夫很杂,颇不易对付,心中很是惊奇,但也因而激起一股好胜之心,大笑一声道:“好!你一施展出来,让老夫领教领教!” 长剑一挥,劲气随出,震开了她打到的一蓬细针,立时又挺剑攻上。 美人帮主扔下半截黄绫带,娇躯一纵,凌空三丈,空中一折身,忽然手一上多了一条长鞭,振腕下未,鞭稍发出“叭!”的一声,对准独臂剑神卷了下来。 那长鞭长约丈二,通体乌黑不知何物所制成,但挥舞起来,更比黄绫带灵活凶猛! 独臂剑神一见之下,神色一怔,又失声叫道:“咦,是不是‘蛇郎君左龙’的独门兵刃‘千里勾魂鞭’么?” 美人帮主一招凌空下未曾得手,立时“叭!叭!”挥出二鞭,口中格格脆笑道:“对了!‘蛇郎君左龙’在生之日是你的死对头,他临终之时传我‘千里勾魂鞭’,遗命要我取你老命!” 独臂剑神身形左飘右闪,避开了她二鞭,随亦挥剑攻出两招,哈哈大笑道:“好极了! 你果然不含糊,居然学会了当代几位武林奇人的绝艺,但你想凭这几手玩艺儿与老夫对敌,恐怕还不够呢!” 於是,两人又展开另一场恶斗,而交手数十把之后,还是独臂剑神占了上风…… 另一边,麦飞龙和年举岳仍然打得难分难解,两人出手有真有假,麦飞龙无意击败对方,却不愿为对方所击败,年举岳颇想击败麦飞龙,以便转去攻那些姑娘,但又不敢施出杀手,怕真的杀了麦飞龙…… 再另一边,病美人和谢、卢二人的搏斗也还没分出胜负。 谢、卢二人虽未在竞技大会上获胜,但打斗的本事却真不劣,始终能够缠住病美人…… 忽然,胜雪红出现了,她大声报告道:“帮主,我们已找遍全宅,没有任何发现!” 美人帮主喝道:“找找后院这边!” 胜雪红应了一声“是”,掠身飞向后院墙边的那间柴房,转眼就闯入柴房里去了。 独臂剑神一见胜雪红进人柴房,心中暗急,突然剑法一变,只攻不守,杀手连施。 美人帮主顿感招架为难,连连后退,但还是低挡不住对方凌厉的攻势,几处衣裳先后中剑,破衣片片飞扬,情况危发而狼狈。 她一连退出十几步,突然娇叱一声,手中的“千里勾魂鞭” 使了个怪招,一下缠上了独臂剑神的右腕和长剑。 宛似一条长蛇,紧紧的缠住! 独臂剑神先是一怔,继之仰天大笑,右臂连集内家真力向上一振,缠在手腕和长剑上面的“千里勾魂鞭”顿时断为数截,纷纷掉下! 美人帮主大吃一惊,松掉鞭柄,倒纵疾退。 独臂剑神厉声笑道:“哪里走!” 剑出如电,倏地抵上了她的心窝! 美人帮主还想再退时,背部已撞上一面墙壁,一看对方的剑尖已抵上自己心窝,吓得花容失色急叫道:“且慢!” 独臂剑神本欲一剑刺死她,听她急叫,不觉收住剑势,哈哈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美人帮主道:“本帮主业经武林竟大技会承认,为后一年半的武林盟主,你敢杀我这位武林盟主么?” 独臂剑神大笑道:“怎么不敢?你纵是王母姑娘,老夫照杀不误! 花凤忽然由黑暗中扑出,一剑向独臂剑神的背心猛刺过来。 独臂剑神背上似长着眼睛,眼看花风剑尖已将刺人他的背部,突见他身形一侧,左足一抬,“拍!”的一声,一脚踢中花风的剑身,并将她震得“登登登”额退数步! 而就在这时,附近忽有一人发出一声惨叫! 发出惨叫的是谢玉基。 他被病美人的玉如意切中咽喉,登时鲜血飞溅,仰身倒了下去。 溅出的鲜血,正好酒在病美人的脸部! 病美人惊叫一声,娇躯一软,立时晕倒地上。 她受伤了么?没有! 她只是受了惊,她是个娇滴滴的女人,一向不得一点点的惊吓,见到一条蛇,一只老鼠,或是见到鲜血,都会立刻晕倒。 现在,谢玉基的血溅满她一脸,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独臂剑神一见大惊,高叫道:“香兰,你怎么啦?美人帮主乘他分神之际,突起一掌拍开他抵在自己心口的长剑,并势欺上,飓然一掌拍上他的胸膛。 “砰!” 独臂剑神如中巨杵,应声直颠出去。 年举岳睹状大骇,连忙丢下麦飞龙。 疾扑面至,扶住他的身子问道:“师父,您觉得怎样?” 独臂剑神张口吐出鲜血,接着将年举岳推开,暴声道:“没事,你站开去,看为师宰了这个贱妇。” 语毕,神情严肃的举步向美人帮主迫去。 他的一对环目,射出无比锐利的寒光,狠狠的瞪视着美人帮主,似乎已下定决心要将她击毙! 美人帮主为其气势所夺,浑身发惊然,不觉步步后退… 花风忽然大叫道:“万劲松,你看这里!” 她一步跳到病美人水香兰的身傍。用剑抵上水香兰的心口,娇叱道:“你再动一下,我一剑刺死你的妻子!” 年举岳也大喝一声,仗剑扑去。 花风柳眉倒竖,杏目一瞪,尖叱道:“站住!你不要你师母的命了?” 年举岳果然被她唬注,刹住扑势,不敢再上。 麦飞龙一看情势改变,不禁暗暗着急,忖道:“糟糕,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病美人真是莫名其妙,杀了人自己也跟着晕倒……” 心中尽着急,却不敢动手帮助独臂剑神一方。 美人帮主看到己经反败为胜,心中大喜,急喝道:“凤丫头,把她带下去,” 花凤应了一声,伸手抓起晕绝下省人事的病美人,将她拖到后面去。 独臂剑神惊怒交进,倏地欺上一步,吼叫道:“鱼玄霞,你待怎样?” 美人帮主格格脆笑道:“很简单,看你是要武林金狮还是要保全你妻子之命!” 臂独剑神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道:“好贱人,居然要肋胁到老夫头上来了!你敢伤她一根汗毛,老夫不剥你的皮才怪!” 美人帮主笑道:“哼,这么说,你是不要你爱妻之命了?” 独臂剑神吼道:“我要剥你的皮!” 美人帮主骄靥一沉,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否剥我的皮一凤丫头!” 花风答道:“在!” 美人帮主冷冷道:“宰了她!” 花凤道:“是!” 手中长剑一举,便要砍下病美人的头。 独臂剑神老来得娇妻,岂忍见骄妻被杀,顿时慌了手脚,急叫道:“慢着!” 花凤收住剑势,拾目望着美人帮主。 美人帮主笑道:“怎么样呀?” 独臂剑神转头去看麦飞龙,他认为麦飞龙该出手帮助自己解决这个危发的局面。 但麦飞龙站着没动,他自然也想到自己可以出其不意的救下病美人,可是他又想到独臂剑神已然受了内伤,他能否击败美人帮主已成问题,假如他无法击杀美人帮主,那么自己的临阵倒戈,除了招致身败名裂外,并无一点好处,所以他不敢冒险。 独臂剑神见他没有任何表示,心中甚是不满,当下回头对美人帮主道:“假如老夫交出那金身怪人,你便肯释放拙荆?” 美人帮主道:“对了。” 独臂剑神道:“咱们来商量一下,老夫可以交出那金身怪人,但你须把那‘秘密’分一半给老夫,如何?” 美人帮主道:“不行。” 独臂剑神怒道:“你想独吞?” 美人帮主颔首道:“不错。” 独臂剑神冷笑道:“你最好考虑一下,有老夫人在,你纵然得到那秘密,今后也别想过平安日子!” 美人帮主道:“不见得,我们倾全帮之力,还斗不过你这个老残废么?”独臂剑神大为愤怒,目中杀气腾腾,似有突种发难之意。美人帮主机警的又退一步,说道:“看来,咱们是谈不拢了一风丫头!” 花凤又答道:“在!” 美人帮主道:“你注意看着,这老残废一动,你就先宰了那贱人!” 花风道:“好的。”她的长剑紧紧搁在病美人的粉颈上,只内力一割,大罗神仙也无法抢救。 独臂剑神气馁了,脸上杀气一敛,道:“举岳,去把他带出来吧!”年举岳悻悻的移动脚步,向柴房走去。 这时,胜雪红正站在柴房门口,她方才曾入柴房搜寻,却无所获,此刻见年举岳走来,连忙机警的让开,不敢让年举岳接近自己。年举岳虽因自己一方一败涂地而大感不欢,却仍不改其“风流”本色向胜雪红挤眼一笑道:“胜姑娘,你若想先睹为快,请跟我进去。” 胜雪红道:“少噜苏!” 年举岳在柴房门口住足笑问道:“告诉我,你为何跟麦飞龙闹翻了?”胜雪红不理睬。 年举岳含笑道:“我觉得麦飞龙真傻,像你这样清丽绝俗的姑娘不要,居然爱上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丫头,真是美人帮主截口道:”小子,你少噜苏,快进去把那金身怪人带出来!“年举岳耸耸肩,举步走了进去。不久,果然拖着那金身怪人走出来了!金身怪人双手仍被铐着,左耳下凝结着一大片血块,步履跄踉,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美人帮主上下打量了金身怪人一阵,却不认识,不觉脱口问道:“他是谁?” 独臂剑神道:“不知道,小徒虽然擒他到此有数日之久,但他始终不肯吐露只字。” 美人帮主一笑道:“真的么?” 独臂剑神道:“不信,你问问他看。” 美人帮主察言观色,心知他所言不假,心中十分高兴,微笑道:“好了,你叫你徒弟把他推过来吧!” 独臂剑神道:“不,你先放开拙荆!” 美人帮主挺收眉一笑道:“怎么?你怕我不放人?” 独臂剑神沉声道:“不错,你是个反覆无常心如蛇蝎的女人,老夫不能信任你!” 美人好主笑道:“我先放人,要是你不把他交给我呢?” 独臂剑神神色严峻地道:“老夫说一不二!” 美人帮主沉思了一下,又笑道:“好吧,我也听说你很守信诺,一向是一言九鼎,今天我就信你一次看看风丫头,把她放开!” 花凤应了一声是,立即收剑退开数尺,喝道:“水香兰,回到你丈夫身边去吧!” 原来,病美人水香兰已经苏醒了一些时候了,只因颈上被花凤的剑按住,一直不敢动弹,现在花风的剑一收回,她立即由地上坐了起来—— 第六十章 大智大惠 此时,病美人站起,转身回头拍拍赏了花凤两耳光,美人帮主叱道:“水香兰,你要怎么样?” 病美人道:“你们美人帮用不正当的手段制胜。我要以牙还牙。先劈花风,再跟你斗。” 说着,就要劈,花凤呀的一声:“有一只大老鼠。” 病美人惊的望道:“在那里?老鼠在那里?” 花凤乘机跃退,笑道:“在你脚下!” 病美人低头一看没有,始知受骗,不禁大怒道:“丑丫头,你也敢捉弄我,看我劈了你!”纵身一掌劈了过去。 美人帮主闪身迎上,举掌格出,尖叱道:“咱们两个来吧!” 两人正要斗上,突闻后院墙下有人大喝一声道:“大家住手。” 声若雷鸣,震得在场众人耳鼓嗡嗡作响!众人掉头望去,才发现后院墙上站着三个人。 当中是武林盟主终南一剑仙,左边是武当掌教天一真人。右边是本届武林竞技大会的总公证人,逍遥翁越云林。 正是当今武林叱咤风云的三位大人物,麦飞龙一见师父突然来临,心中又惊又喜,连忙上前施礼道:“师父,您老人家来了。” 终南一剑仙神色异常冷峻,没有回答他的话,目注独臂剑神冷冷道:“万兄,白某人很感激你替我们擒到了一个窃狮贼。” 这话说得好不巧妙,显然是在顾全独臂剑神的面子,要给他一个下台之阶。独臂剑神虽是个目空一切的人物,但一见三位与竟技大会有关系的人同时出现,心里也不自在,正感不知如何与他们相见,一听终南一剑仙之言,顿感舒服不少,立刻接口笑道:“好说,万某人原想将这个金身怪人带去交给白兄审问,岂知鱼帮主竟有非分之想,因此和她打了起来,如今白见来得正是时候……” 美人帮主听了大怒道:“万劲松,含血喷人!本帮主乃是公认的武林盟主之一,有权追究武林金狮,谁说本帮主有非分之想?” 独臂剑神笑道:“你若无独吞武林金狮之意,怎不明着向老夫要人,而在半夜三更,偷偷入宅打劫?” 美人帮主喝道:“你胡说!本帮主着想侵占武林金狮,那会和麦飞龙一起行动?” 独臂剑神正要回嘴之际,终南一剑仙已抢着道:“二位别吵了,谁是谁非白某人十分清楚! 他语声清晰有力,透着一股镇摄人心的威严,听得独臂剑神和美人帮主面上发赤,哑然说不出话来,本来,他们都不会怕终南一剑仙,但邪不胜正,再加上还有武当掌教天一真人和逍遥翁越云林在场,因此他们都心存顾忌,不敢露出狰狞面目。 终南一剑仙语声微顿,继道:“万兄,现在你能让白某人等带走那窃狮贼?” 独臂剑神忙道:“当然,白兄只管带走。”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很好白某人将记住万兄这个情份。” 头一转,向站在墙下的麦飞龙道:“飞龙,去把那金身怪人带出来!” 麦飞龙恭声应是,立即转身走向柴房,向年举岳说道:“年兄,请将金身怪人交给小弟吧!” 年举岳看看师父和师母,见他们均无反对之意,只得将金身怪人拉出,交给麦飞龙。 麦飞龙先点了金身怪人的软麻穴,才将他拦腰抱起,向墙下走去。 终南一剑仙道:“上来!” 麦飞龙一跃登上墙头。 终南一剑仙这才转望美人帮主说道:“鱼帮主,你是武林盟主之一,有权参与审问窃狮贼,明日午时,请来芙蓉园共同会审!” 语毕,转对左右的天一真人和逍遥翁越云林道:“咱们走吧!”转身便欲离去。 美人帮主急道:“白掌门人且慢!” 终南一剑仙身形起势一刹,回头问道:“鱼帮主有何见教?” 美人帮主道:“白掌门人既承认妾身为武林盟主之一,有权参与审询窃狮贼,难道妾身就不能跟掌门人一道走么?” 终南一剑仙道:“当然可以,不过白某人等如今借宿于慈恩寺,贵帮均属女子,去了甚不方便,还是依照白某人所说,明时在芙蓉园相见为佳!” 美人帮主看他又要腾身,忙道:“人多不方便,去一人总可以吧?” 终南一剑仙想了想,点头道:“也罢,鱼帮主一人可以来,至于贵帮姑娘,还请她们返回客栈为是。” 美人帮主道:“不,妾身须亲自看顾她们,免得她们遭人侵犯,妾身只派她们一个随掌门人去就行了。” 说到此,转对花凤道:“凤丫头,你随白掌门人一起去吧!” 花凤裣衽一福道:“遵命。” 说毕,走了过去。 终南一剑仙似乎急着离去,随即一挥手道:“大家走吧。”。 身形一腾,疾掠而去。 麦飞龙抱着金身怪人随后纵去。花凤,天一真人,逍遥翁越云林亦跟着纵身而起,眨眼之间,老少五人已消失于夜幕之下………… 五人之中,花凤的功力最差,她倾出十二成脚力,才勉强跟在麦飞龙后面,跑了老半天,她忽然发现已奔到一处城墙下,不禁诧异道:“咦,要出城么?” 麦飞龙也感奇怪,开声道:“师父,慈恩寺不在城外吧?” 终南一剑仙答道:“不……” 麦飞龙问道:“咱们不去慈恩寺?” 终南一剑仙道:“嗯……” 麦飞龙惊讶道:“师父,你不是说借宿于慈恩寺么?” 终南一剑仙笑道:“傻孩子,那是为师放的烟幕罢了咱们对独臂剑神不能不防着点儿啊。” 麦飞龙恍然道:“原来如此! 终南一剑仙领路奔到一处城墙下,忽然停步,说道:“咱们由此出城来,把金身怪人交给为师吧。” 麦飞龙亦知自己无力带着金身怪人飞越城墙,当即把金身怪人交过去。 终南一剑仙则将金身怪人揽在胁下,喝声“起!”点足一纵丈余,脚尖一点城墙,身形再度纵起,倏忽之间便登上城墙。 天一真人,逍遥翁越云林,麦飞龙和花凤亦纷纷飞身纵上,老少五人很快便越过城头,纵落城外,跳过护城河,向前奔去。 麦飞龙觉得师父和天一真人,逍遥翁越云林的行动透着几分诡异,心中暗暗嘀咕,忖道:“这是怎么回事?师父到底要将金身怪人带去何处?” 此外,他还有一件事想不通,那就是师父怎会突然和天一真人及逍遥翁越云林“追踪” 到年举岳家来?师父怎知有个全身怪人落在独臂剑神的手中?又怎能在极短时间内邀约大一真人和逍遥翁越云林一起行动?还有,师又是否已知自己中了美人帮主的圈套,受美人帮主控制之事?如已知道,他老人家是否已有对付美人帮主之策?正思忖间,忽听身后的花凤叫道:“麦飞龙,你慢一点,我跟不上了!” 麦飞龙早知美人帮主要她跟来的用意,心中十分憎恶,但一想到她已怀有身孕,又觉不忍不理她,当下放慢脚步,让她跟上,道:“你不能跑快点么?” 花风笑道:“可以,只是不能跑得太快……” 麦飞龙皱了皱眉道:“你们帮主实在不该派你跟来。” 花凤道:“她没有错,我是最适当的人选,不是么?” 麦麦龙冷哼一声道:“我知道她派你跟来的用意,但她应该为你想想才好!” 花凤笑道:“别替我担心。” 麦飞龙又哼了一声,没开腔。 花凤低声说道:“我要你解释一下,你肯解释么?” 麦飞龙道:“我也弄不清楚。” 花凤冷笑道:“哼,如果不是你暗中通知令师,绝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麦飞龙怒道:“这一路上,你与我寸步不离,可曾看见我托人去暗通消息! 花凤道:“夜间你就曾离开过我!” 麦飞龙道:“你以为家师会飞?一下子就从终南山飞到了长安?花凤道:”令师也许根本就没回终南山,你们师徒在潼关分开之前,必会约好在此见面。“表飞龙冷冷道:“你认为我有未卜先知之能,知道金身怪人将落人年举岳手中,而先要家师在长安等候?” 花凤似感无言以对,冷然一笑道:“不管怎样,刚才令师若提起你受我们控制之事,就证明你没有信诺,那时我们便只好把你强奸我的丑行公诸武林了!” 麦飞龙道:“武林中人未必肯相信你们的话,我不怕!” 花凤道:“真的不怕么?麦飞龙默默无语,他并非真的不怕,虽然他没有强奸她,但和她发生肉体关系总是事实,这件事情一旦传到江湖上去,即使大家肯相信他是中了美人帮的诡计,对他自己来说,也是一件丢脸的事。 何况美人帮主还握有他的入帮誓书和婚约书,这两样东西不但足以使他的名誉受到无法挽回的损害,甚至会拖垮整个终南派,所以他心中是害怕的,他暗暗祈求等下师父不要提及自己受控制之事。 两人在低声交谈间,前面的终南一剑仙,天一真人,逍遥翁越云林已奔出十几丈外终南一剑仙忽然掉头叫道:“飞龙,你们怎不跑快一些?” 麦飞龙答道:“是,弟子来了。” 口中答着,放步疾追上去。 将近天亮时,终南一剑仙领路奔人一座松林内,来到一座古刹前。 古刹外面的围墙已多半倒坍,破瓦枯叶满地皆是,分明废弃已久。 终南一剑仙在古刹前刹住脚步,回对跟在身后的逍遥翁道:“请在林中守望一下,看看有无人尾随上来。” 逍遥贫点点头,纵身跳上一株巨松,在树权间坐了下来。 终南一剑仙这才觉着金身怪人步入寺中。 老少四人进人大雄宝殿,终南一剑仙把金身怪人放下,随问麦飞龙道:“飞龙,你过来,为师有话跟你讲………” 麦飞龙走过去。 终南一剑仙又拉他靠近自己身边,才向他附耳低语道:“为师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麦飞龙突然看出不对,大惊说道:“嘿!你是谁?” 但是,才想跳开之际,软麻穴上已经被点了一下,顿感浑身酸麻无力,仰身栽倒于地。 他倒地之后,立刻大声叫道:“花姑娘,你快逃!” 花风一见终南一剑仙竟将自己徒弟点倒,一时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睁大眼睛道: “白掌门人,您…………” 站在她身侧的逍遥翁越云林掌出如电,一把扣住她右腕脉门,怪笑一声道:“你也躺下吧!” 话声中,左手胼指疾出,点了她的软麻穴! 花风嘤咛一声,顿是软瘫地上。 她这时已明白怎么回事,不禁破口大骂道:“不要脸!原来你们都是冒牌货!” 终南一剑仙和逍遥翁哈哈大笑,前者一边笑一边俯身解开金身怪人的穴道,然后与逍遥翁一起步出大殿而去。 过了一会,两人再转回大厅时,已变了另一副模样-一变成两个金身怪人! 麦飞龙暗叹一声,忖道:“罢了,这下子有死无生了,我真是瞎了眼……” 这时,获救的金身怪人已由地上坐起,脸上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冒充终南一剑仙的金身怪人笑道:“老三,你的耳伤严重么?” 获救的金身怪人露齿一笑道:“放心,死不了的!” 冒充终南一剑仙的金身怪人在他面前蹲下,取出伤药道:“来,我替你包扎!” 他一边为“老三”敷药,一边问道:“是谁割下你耳朵的?” 获救的金身怪人道:“年举岳。”“ “那天袭击你的也是他?” “正是。” “你有没有说出什么……?” “没有。” “他们知不知道你是谁?”“大概不知道。” “靠得住吗?!’”那小子口口声声说知道我是谁,却始终叫不出我的姓名,可见他只在恐吓我罢了。 “他们虽不知你的姓名,但可能知道你的来历,是不是?” “哦……” “他妈的,真想不到万劲松那老家伙也会插一脚!” “你们怎知我被关禁之处?” “本来不知道,后来无意间发现美人帮主到了长安,我们便盯她的梢,才知你被关禁在‘年信昌字画铺’后面。” “现在我们怎么办?” “不要紧,我们已经捉到了两个俘虏,除非他们不顾俘虏的死活,否则就得替咱们保守秘密!” 冒充终南一剑仙的金身怪人说到这里,已替获救的金身怪人包扎好耳伤,当即挺身起立,转到麦飞龙身边,踢了麦飞龙一脚,吃吃笑道:“小子,你完全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一手吧?” 麦飞龙道:“是的,佩服你们高明的易容术。” 冒充终南一剑仙的金身怪人笑道:“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麦飞龙道:“知道!” 全身怪人目中杀机隐透,沉声笑道:“你说说看!” 麦飞龙胡扯道:“你们是华山派中人,对不?” 金身怪人微微一怔,继之仰头哈哈大笑道:“不错!我们是华山派的人!但我倒不知道你凭甚么推断我们是华山派的人?难道我们掌门人的自杀还不能使你释疑么?麦飞龙道:” 连掌门人死得很冤枉……“ 金身怪人目光一注道:“怎么说?” 麦飞龙道:“他并不知道他的门下瞒着他窃取了武林金狮。” 金身怪人“哦”一声道:“你猜得很对,敝派掌门人的确被我们蒙在鼓里!” 麦飞龙道:“你们为何要窃去武林金狮?”—— 第六十一章 不惑不苟 金身怪人笑道:“本来只想给崆峒派一个难堪,后来我们无意间获悉武林金狮蕴藏着一个极大的秘密。” 麦飞龙道:“因此你们就狗咬木鱼,不甘放手了!” 金身怪人道:“对了!” 麦飞龙含笑道:“如今我已知道你们是谁,你们大概要下手杀我们了,是也不是?” 金身怪人道:“这个,我还没作决定,我还要考虑一下……。” 他说完这句话,转对获救的金身怪人道:“老三,你看住他们!” 接着向冒充逍遥翁的金身怪人一招手,两人又走出大雄宝殿而去。 麦飞龙心知他要和同伴商量如何处置自己和花凤,心中暗暗好笑,忖道:“看情形,似乎有一线生机了。” 花凤听了他和金身怪人的一席交谈,心中却大惑不解,这时忍不住开口道:“麦飞龙,你说他们是华山派的人么?” 麦飞龙暗吃一惊忙以坚定的语气道:“不错,他们是华山门下!” 花凤道:“可是” 麦飞龙截口道:“改天我再释给你听便了!” 花凤点点头,喃喃道:“真奇怪,根据咱们侦查所得,他们应该是崆峒派的人才对啊!” 麦飞龙心中大惊,暗骂一声“傻丫头!”忙道:“不,你弄错了!” 那获救的金身怪人突然开口冷笑道:“丫头,你凭什么怀疑我们是崆峒派的人?” 花凤没有回答。 她的脑筋虽不及胜雪红的敏捷,可也不是傻丫头,她从对方的声调中听出了杀气,因之顿时省悟麦飞龙为什么要“一口咬定”对方是华山门下的原因,也明白自己若指出是崆峒派的人,心将立刻招来杀身之祸,是以她不敢开口了。 那获救的金身怪人见她不答,又追问道:“说呀!你评什么怀疑我们是崆峒派的人?” 花凤道:“因为……因为……嗳,既然你们不是崆峒派的人,那又何必多问!” 获救的金身怪人正要问,只见冒充终南一剑仙和逍遥翁的金身怪人又一齐回到殿上来了。 冒充终南一剑仙的金身怪人在麦飞龙身前站住,目露笑意道:“麦飞龙,我决定放你回去!” 麦飞龙道:“哦,有这种好事么?” 金身怪人道:“我要你传话令师及美人帮主,要他们停止追究武林金狮失窃之事!” 麦飞龙道:“家师即使肯答应,美人帮主只怕也不肯呢!” 金身怪人一指花凤,阴恻恻地道:“她若不肯,我们就杀死这丫头!” 花凤大吃一惊,道:“什么?你们要留我作人质?” 金身怪人狞笑道:“对了!” 花凤嚷道:“这不公平!我是个女子,你们要留人质,应该留麦飞龙才对!” 麦飞龙接口道:“不错,你们留下我,让这位花姑娘回去吧!” 金身怪人道:“不,你们终南派不像美人帮那样急欲取得武林金狮,所以,我要留下美人帮的姑娘!” 麦飞龙冷笑道:“你弄错了,敝派一样有索回武林金狮的决心!” 金身怪人笑道:“你们纵有决心,却没有像美人帮那种野心,此外男人比女人要有义气得多,我若留下你而放她走她们美人帮一定会不顾你们的死活,而继续与我们作对,反之,留下她而放你走,你必然不会见利忘义置她于不顾,所以我决定放你回去。” 花凤大叫道:“不!你们放我回去,我保证叫敝帮不再向你们追讨武林金狮好了!” 金身怪人不理她,目注麦飞龙又道:“你回长安告诉美人帮主,叫她立刻返回美人帮,不得再追究此事,否则她会收到一个人头!” 麦飞龙道:“那么,你们何时才肯释放花姑娘?” 金身怪人道:“到了适当的时候,我们自会放她回去,保证不伤她一根汗毛就是。” 麦飞龙道:“你已承认是华山门下,不怕我们去华山兴师问罪吗?” 金身怪人冷笑道:“你们不得对外宣布我们华山派窃取了武林金狮,也不得兴师问罪,若不听话,我们也要下子杀死这位花姑娘!” 麦飞道:“好吧,我回去说说看。” 金身怪人立刻转对那冒充逍遥翁的金身怪人道:“你带他去吧!” 那冒充逍遥翁的金身怪人点点头,上前揽起麦飞龙,拨步便走,奔出古刹,向东奔出了十里路,来到一处树林中,才将麦飞龙放下,举手一掌,拍开了麦飞龙受制的软麻穴,立即纵身疾起,掠上树梢疾驰而去…… 天亮不久。 麦飞龙回抵长安城中,他不知美人帮主一行人投宿于那家客栈,而长安城中的客栈何止百家,要一家一家去找委实不易,故他决定前回自己投宿的状元客栈,然后再去芙园蓉等候。 冒充终南一剑仙的金身怪人会约她于今日午时到芙蓉园共同会审金身怪人,她一定会去的。 他回到状元客栈时,店小二很惊讶,上前问道:“麦公子,昨夜您和尊夫人哪里去了?” 麦飞龙笑笑,没有回答,一经回到自己房中,才向跟入房中的店小二说道:“小二,我饿了,替我弄些吃的来好么?” 店小二见他不肯解释昨夜失踪的原因,也不敢再追问,应声道:“是,小的马上给您送来。” 说罢,施礼退去。 麦飞龙往床上一倒,闭目养起神来。 对于昨夜的中计受骗,他虽感震惊和意外,却有一种欣慰之感,因为让窃狮者救走的那个金身怪人,可使独臂剑神和美人帮主无法立刻夺得武林金狮,这对自己不但不是“损失”,甚至可说对自己“有利”,因为病美人和美人帮主都知道武林金狮的秘密,他们若夺得了武林金狮,立刻会“挖取”那个“秘密”,而金身怪人却不会,因为他们还不知那“秘密”是什么! 所以,他非但无沮丧之感,而且颇有快感,如果不是花凤落在窃狮者手中,他真是能吃能睡。 现在唯一使他担心的就是花凤。 他对花凤并无一丝怜香惜玉之心,甚至可说她深恶痛绝,但他不能无视于她的安全,因为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 他以为是店小二送食物来了,乃开声道:“门没关,进来吧!” 房门一开,走进来的却是年举岳! 麦飞龙吃了一惊,疾忙一翻下床,本能的把手握上剑柄,冷然道:“是你!”。 年举岳含笑一揖道:“麦兄别紧张,小弟不是找你打架来的。” 麦飞龙凝视他半晌才一伸手道:“请坐下吧!” 年举岳彬彬有礼的道谢坐下。 麦飞龙就坐在床沿上,问道:“年兄怎知小弟回客栈来了?” 年举岳笑道:“小弟知道麦兄必会回来取衣物,故一直在客栈外面等着。” 麦飞龙道:“有何指教?” 年举岳道:“令师命小弟来和麦兄谈谈……” 麦飞龙道:“谈甚么?” 年举岳道:“自然是谈那只武林金狮之事,家师认为令师也许肯和我们合作。” 麦飞龙道:“合作?” 年举岳道:“是的,我们不像美人帮主那样贪心,她想独吞,我们则只是分一半。” 麦飞龙道:“分一半甚么?” 年举岳道:“分享一半‘秘密’,至于那只武林金狮,事成之后,贵派可以取回去,我们绝不要它。” 麦飞龙道:“要是敝派不答应呢?” 年举岳道:“那么,美人帮主持得到那个‘秘密’的全部,因为贵派不知那‘秘密’是甚么,而她知道,她可以等到一年半后事实上只剩一年堂而皇之的从贵派手中接过武林金狮,那时贵派将一无所得。” 麦飞龙点点道:“这话倒是不错……” 年举岳笑道:“所以,你找合则两利,分则两失!” 麦飞龙道:“年兄请将那‘秘密’说给小弟听听,然后小弟才能向家师进言。” 年举岳道:“不,等令师答应了。我们才能说出那‘秘密’!” 麦飞龙道:“我们不知那‘秘密’是甚么,如何答应你们?” 年举岳道:“我们可以保证它对贵派有利无害,而且它与武林金狮无关,绝不影响贵派的荣誉。” 麦飞龙沉吟道:“我看……年兄还是先将该‘秘密’说出,然后才能谈合作的问题。” 年举岳哈哈一笑道:“这怎么成?我们现在赖以跟贵派合作的本钱,即是知道该‘秘密’的内容,如果说出来而贵派不愿与我们合作,我们岂非吃了大亏?” 语音微顿,又道:“不过,贵派如肯保证愿与我们合作,我们当然可以说出来。” 麦飞龙在未明白该“秘密”的内容之前,岂敢答允与他们合作,当下摇摇头道:“看来我们是谈不妥了!” 年举岳很恳切地道:“麦兄难道不可以去向令师说说看么?” 麦飞龙又摇头道:“不能!” 年举岳不解道:“为什么?” 麦飞龙沉思片刻,才道:“因为家师不在此处,而小弟又无暇返回终南。” 年举岳诧异道:“令师已返回终南山了?” 麦飞龙道:“家师一直在终南山。” 年举岳一怔,继而失笑道:“麦兄这话怎么解释,难道昨夜带走金身怪人的那位终南一剑仙不是令师么?” 麦飞龙道:“的确不是。” 年举岳面色一变道:“怎么说?” 麦飞龙道:“我们都上了当,昨夜那三人是金身怪人的同党化装的!” 年举岳惊得跳起来道:“真的么?”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昨夜由于没有月光,小弟也为其所蒙骗,等到后来看清楚时,已经来不及了……” 当下,把昨夜在古刹的遭遇说了一遍。 他为什么要将真相告诉年举岳呢? 理由只有一个:希望利用独臂剑神和病美人掣时美人帮主的行动,使美人帮主无法顺利夺得武林金狮! 因为,那几个金身怪人虽拥有武林金狮,却不知“秘密”是什么,而美人帮主却知道那“秘密”是什么,而且还知道金身怪人的来历,所以目前最有希望夺得武林金狮及其“秘密”之人,便是美人帮主,他不愿让美人帮主得乎,美人帮主与病美人之间,他宁愿让武林金狮落入病美人手中! 所以,他才把昨夜的真相透露出来。 年举岳听了大为激动,星目精芒迸射,沉声道:“好家伙,想不到他们竟有这一手!” 麦飞龙苦笑一下道:“你们看不出真假可以原谅,小弟就不能原谅了!” 年举岳腕握恨声道:“哼,早知如此,我应该多给他吃些苦头,逼他说出来的。” 麦飞龙道:“人已被救走,再说这些也没用处了。” 年举岳凝视着他,问道:“你和美人帮大概已知他们来历了吧?” 麦飞龙摇头道:“如果知道他们的来历,我们早就去找他们了!” 年举岳似乎不怀疑他这句话,点点头微笑道:“事情发展至此,你我似乎可以再来谈谈,我们帮助贵派追擒那些金身怪人,得手之后,再依方才的办法进行合作如何?” “不,敝派在未明白该“秘密”之前,不敢跟任何人合作!” 年举岳眉头一皱道:“麦兄,你太固执了。”麦飞龙道:“抱歉,敝派担任武林盟主期间,不敢做非法之事。” 年举岳道:“这不是非法之事!” 麦飞龙道:“得不应得之利,便是非法!” 年举岳道:“如果你抬得财物,也是非法之事么?” 麦飞龙一笑道:“夺取蕴藏于武林金狮中的秘密,毕竟与在路上拾获财物不同!” 年举岳觉得再谈无益,掉头便向房外走去,走到房门前住足,回头笑道:“照你这样说,美人帮也无权取得该‘秘密’了,是不?”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年举岳道:“但她们却不肯放手,既然她们可以觊觎该‘秘密’,我们也一样可以了!” 语毕,带着一脸冷笑走了。 麦飞龙微微一笑,又往床上躺下,暗忖道:“你们去抢去夺吧!天底下的实物,谁该得到,冥冥中是有定数的。” 吃过了店小二送来的早膳后,他换上一件衣服,即离开客栈,往芙蓉园而来。 曲江池,芙蓉园,是长安城中的公园,里面美景无数,有紫楼,绿舟,红药,碧柳,每逢春秋佳日,前往游宴者络绎不绝。麦飞龙到达美园时,已是晌午时分,园中游人较少,他在园中各处溜贴了一会,不见美人帮主的踪影,于是登上一座六角凉亭,坐了下来。 午时未到,他并不急,他相信美人帮主一定会准时来到芙蓉园的。 他静静坐着,浏览着园中的景色,以及形形色色的游园之人。 不久,日头升到头顶上,午时到了。 美人帮主及其美女却还是不见芳踪! 她们不来了么? 不,除非她们已知昨夜得走金身怪人的终南一剑仙,天一真人和逍遥翁越云林是冒牌货,否则一定会来,而她们是不可能获悉昨夜那三人是冒牌货的。 他站起来,绕亭踱着漫步,同时不停的举目四望,渐渐感到不耐烦了。 “你在等人么?” 一个与他同坐一亭的中年文十,忽然开口搭讪,面上现出一个“迷人”的微笑! 麦飞龙一直未注意到他,闻言神色一怔,注目打量对方一眼,不禁失惊的叫了起来,道:“是你呀!” 原来,中年文士竟是美人帮主化装的! 美人帮主抖开一柄折扇,神态俊逸的扇了扇,道:“令师等人怎么还不来?” 麦飞龙吸了一口气,藉以镇定跳动的心房,旋在她对面的石鼓上坐了下来,问道:“帮主一个人来的?” 美人帮主道:“嗯!” 麦飞龙道:“小可有个坏消息要禀告帮主,希望帮主听了不要太伤心。”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不论什么坏消息,本帮主都不会伤心,因为有令师负责!” 麦飞龙:“对不起,家师也不能负责。” 美人帮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冷峻的问道:“是不是那金身怪人自杀了?” 麦飞龙道:“不是。” 美人帮主眉梢一扬道:“被人救走了?” 麦飞龙道:“是的。” 美人帮主面现狂怒之色,冷冷说道:“任何事情,本帮主都会相信,只有这件事,本帮主不会相信的!” 麦飞龙存心要逗她一下,当下点一点头,说道:“自然,以天一真人,逍遥翁越云林及家师的身手,竟会看不住一个金身怪人,说未也确难令人相信……” 美人帮主冷笑道:“所以你们若要扯谎,应该说那金身怪人自杀了才对!” 麦飞龙道:“问题出在昨夜现身的那三人,并非真正的天一真人,逍遥翁越云林及家师终南一剑仙!” 美人帮主脸色逐变,骇然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道:“那三人是金身怪人化装的。”—— 第六十二章 绝处得助 美人帮主站立起来,双目大睁,不禁骏异地道:“花凤呢?”麦飞龙道:“在他们手中。” 美人帮主厉声道:“你怎能回来的?” 麦飞龙缓缓道:“他们放我回来的,为的是要我传话给你……” 美人帮主眉一皱道:“传什么话?” 麦飞龙道:“他们要贵帮与敝派立刻停止追查武林金狮,并不得追究他们的来历,否则便要杀害花姑娘……” 接着,将昨夜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美人帮主气极,就指骂道:“都是你瞎了眼,连自己的师父都分辨不出真伪!” 麦飞龙冷冷道:“你现在骂也没用,杀了也无济于事,速谋抢救花凤才是正经。” 美人帮主恕不可遏,道:“人那不知跑到那里去了,要如何抢救!” 麦飞龙默默不语。 美人帮主连连跺足大叫道:“你倒说出个办法来呀!” 麦飞龙道:“对方一再警告不得再与他们作对,并限令贵帮立即返回美人谷,否则便要杀害花凤,所以依小可之见,帮主不妨假做屈服,先返回美人谷,瞒过敌人的耳目,然后再悄悄出谷暗中进行救人之事。” 美人帮主道:“这不成!凤丫头若受不住他们的考问而将武林金狮的秘密说出去,我们就什么都完了!” 麦飞龙道:“不然,帮主有何良策?” 美人帮主断然道:“我们立刻上崆峒去!” 麦飞龙道:“帮主已决心不顾花凤的生死了么?” 美人帮主道:“现在管不了那许多了!” 麦飞龙冷笑道:“如果你这么作,我敢说你帮下的姑娘们将一个一个离你而去!” 美人帮主脸色变了变道:“哼,谁敢叛离我,我就将她碎尸万段!” 麦飞龙耸耸肩道:“我已将我的意见说出,你要怎么办只好由你了。” 美人帮主负手踱步,沉思良久之后,忽然怒色尽消,心平气和地道:“你看他们会不会返回崆峒山?” 麦飞龙道:“大概不敢立刻回去,不过,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若去崆峒,多少会有收获的。” 美人帮主道:“目前我们虽由房德声的被杀而知窃狮者为崆峒派之人,但却无有证据可以指控他们,他们若不肯承认,又怎么办?” 麦飞龙道:“除了他们崆峒派之外,别人没有理由要去暗杀房德声,就凭这一点,便足够指控他们了,当然,咱们如能擒获一个金身怪人,那自然更好,可是这已是不可变之事了……” 语音一顿,又道:“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照方才小可所说,帮主先听我的话返回美人谷,再悄悄的出来,由明转暗较易奏功。” 美人帮主似有同意之意,问道:“你呢?” 麦飞龙道:“我回终南,听候差遣。” 美人帮主冷笑道:“你打算把你受我控制这事告诉令师么?” 麦飞龙道:“花凤已有身孕,我已决心娶她为妻,再说出那些事已无益处。” 美人帮主想了想,点点头道:“好吧,你只要记住入帮誓书和婚约书在我手里就够了。”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帮主决定采纳小可的意见了么?” 美人帮主道:“不错,我想来想去,觉得你说的话不无道理,我的确不能不顾花凤的死活,所以我准备听你的话假装屈服返回美人谷,然后再暗中行动,你就暂返终南听候我的通知便了。” 麦飞龙点点头。 美人帮主道:“你去吧!” 麦飞龙起身道:“状元客栈中,还有花凤的衣物和一匹马,帮主可派人去取回来。” 美人帮主道:“我知道。” 麦飞龙拱手一揖,便传身走下亭子,往园外行去。 回到状元客栈,看见侍候自己的店小二正在柜台前,便上前说道:“小二,把店帐算一算,我马上要走了。” 店小二道:“好的,尊夫人怎么没回来?” 麦飞龙道:“她有事不能回来,她的衣物和坐骑,等下会有个姑娘来取,你就把她的衣物和坐骑交给来人好了。” 店小二道:“好的,好的。” 麦飞龙于是举步往里面走去。 店小二忽然赶上来说道:“对了,麦公子,你房中有个朋友等着你呢!” 麦飞龙心头微震,停步问道:“谁?” 店小二道:“小的不认识他,他说是你的朋友,小的便让他入你房中等候。” 麦飞龙忖度必是年举岳,当即加快脚步,来到后面上房自己的房间前,伸手推门而入,口中笑道:“年兄去而复返,不知” 说到此处,他陡地呆住了。 原来,坐在他房中的人并非年举岳,而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这少年年约十六八岁,眉目清秀,皮肤却很黑,好像是从煤矿里钻出来的人! 不过,他的衣衫却很乾净,态度也很斯文,任何人看了都会对他产生一份好感。 麦飞龙睁目发呆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是谁?” 少年起身行了一礼,含笑道:“麦兄大概不认得小弟,敝姓丁,单名一个顺字,大家都叫我‘黑乖乖丁顺’……” 麦飞龙歪头寻思道:“黑乖乖丁顺?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号……啊,对了!你是逍遥翁越云林越老前辈的徒弟,对不对?” 黑乖乖丁顺笑道:“对了,想不到我的名号也能传入麦兄的耳朵里,真是不胜荣幸之至!” 麦飞龙很高兴,抱拳道:“丁史请坐,你是武林高人之徒,谁人不识呢!” 黑乖乖丁顺坐下道:“冒昧造访,希望麦兄不要见怪。” 麦飞龙笑道:“不怪!不怪!能和丁兄相识,是小弟的荣幸!” 黑乖乖笑道:“麦兄年纪比我大,叫我一声老弟就行了。” 麦飞龙倒了一怀茶递给他,道:“好,就叫你老弟,老弟怎知我住在这家客栈?” 黑乖乖道:“打听出来的,小弟找了几家客栈,才找到此处?” 麦飞龙道:“令师好么?” 黑乖乖笑道:“不好!” 麦飞龙一怔道:“怎么说?” 黑乖乖丁顺道:“因为有人冒充他老人家在外为非作歹!” 麦飞龙讶笑道:“咦,你怎么知道的?” 黑乖乖道:“小弟亲眼看见的。” 麦飞龙问道:“在那里看见的?” 黑乖乖丁顺道:“在昨夜麦兄去过的那座古刹中。” 麦飞龙道:“啊,你昨夜就在那座古刹中么?” 黑乖乖点点头道:“正是,和小弟在一起的还有一个人……” 说到这里害羞的笑了笑。 麦飞龙追问道:“是谁?” 黑乖乖羞笑道:“是,一位小姑娘……她叫“黑美人苗夜珠” 麦飞龙笑“啊”一声道:“你们是好朋友?” 黑乖乖道:“是,我长得黑,她也长得黑,我们黑交黑,就成了好朋友了。” 麦飞龙急问道:“当时,你们是在古刹中的何处?” 黑乖乖道:“就在大雄宝殿的梁上,我们原在殿上睡觉,忽然听到有人入寺,连忙躲上殿梁,不久家师及令师等人进来,当时小弟本想下去与家师相见,后来一想,又怕被家师责骂,所以就没敢吭气……” 他顿了顿,面露窘笑道:“麦兄可别误会小弟和‘黑美人苗夜珠’,有何不规矩不事,我们到现在还是清洁白白的,只是自觉在那种情形之下,不易向家师解释清楚,因此才不敢现身相见。” 麦飞龙道:“还好你没有现身与“令师”相见!” 黑乖乖道:“是呀!后来看见令师及家师变成了两个金身怪人,始知别人化装冒充的,当时我就想下去质问个明白,但被黑美人苗夜珠?拉住,她暗示我不要妄动,她比我聪明,所以我事事都听她的。” 麦飞龙道:“后来呢?” 黑乖乖道:“后来听了麦兄与对方的谈话,才知对方是窃走武林金狮之人。” 麦飞龙急问道:“他们有没有发现你和苗姑娘呢?” 黑乖乖摇摇头道:“没有。” 麦飞龙又问道:“小弟离开古刹之后,他们做了些什么事?”黑乖乖道:“他们什么也没做,立刻就带着那位姑娘走了那位姑娘可是美人帮的姑娘?” 麦飞龙点头道:“正是,她叫花凤。” 黑乖乖笑笑道:“她是麦兄的心上人么?” 麦飞龙摇头道:“不是……” 黑乖乖道:“依我看,也不大像,她好像很怕死。” 麦飞龙没心情解释与花凤交往的经过,又急急问道:“你可曾听说他们将去何处?” 黑乖乖道:“没有,他们没有说。” 麦飞龙扼腕道:“真可惜,要是你悄悄尾随下去,对我就有莫大的帮助了!” 黑乖乖道:“苗姑娘跟下去了。” 麦飞龙大喜道:“这就对了,但你有没有与苗姑娘谈好联络的方法?” 黑乖乖道:“有的,她将一路留下记号,让小弟能够循着记号追踪下去,这就是小弟前来见麦兄的原因,咱们这就追去如何?” 麦飞龙欣喜万分,跳起来说道:“好,咱们这就去!” 他将自己的衣物收拾包好,背在背上,立刻说道:“走吧!” 黑乖乖跟着他出房,一面问道:“美人帮还有没有人在城中?” 麦飞龙道:“有。” 黑乖乖道:“要不要去通知她们?” 麦飞龙道:“不要,昨夜那金身怪人曾要小弟传话给她们,要她们立刻返回美人谷,否则便要杀害花凤,所以此刻可能有金身怪人在暗中监视她们的行动,假如我去通知她们,必然会被敌人发现。” 黑乖乖道:“若说有金身怪人在暗中监视她们,难道就没有金身怪人在暗中监视你麦兄么?” 麦飞龙闻言立时刹住脚步,沉吟道:“嗯,不错,对方也可能会派人监视我……” 他星目闪了闪,接着道:“这样好了,你先出去,去古刹等候我,我则骑马出城,佯作返回终南,等到确定没有人跟踪监视时,再赶去古刹与你相见。” 黑乖乖点头道:“好,麦兄还记得那座古刹地点吧?” 麦飞龙道:“记得的。” 黑乖乖道:“那么,小弟先走了,麦兄一定要来啊!” 麦飞龙道:“一定去,咱们不见不散。” 黑乖乖一抱拳,先行离开了客栈,往城外而去。 麦飞龙等了片刻,上去柜台付清店帐,乘上自己的马,一路出城,走上通往终南山之路。 他按辔徐行,频频掉头后望。 每一个弯,就停下来察看身后道上的情形,这样时走时停的走了十几里路,确定没有敌人在跟踪钉梢,这方一拨马头,转向东方疾驰。 他有高明的骑术,坐骑又是一匹良驹,因之飞驰起来,势如风驰电击,奇快异常! 不消顿饭工夫,已到了古刹外面的松林前。 他下马牵马入林,将马拴在一棵树下,然后又到林边窥视了一会,未见有人跟来,这才返身往古刹走来。 登上大雄宝殿,一见黑乖乖不在殿上,乃开声喊道:“丁老弟!丁老弟!” 黑乖乖突由供案下钻出,笑道:“小弟在!” 麦飞龙一啊,笑道:“让你久等了。” 黑乖乖拂掉身上的灰尘,道:“没有,小弟也是刚到的怎么样,有没有人跟踪麦兄?” 麦飞龙道:“没发现,大概没有。” 黑乖乖一招手道:“麦兄请过来,这里有苗姑娘刻下的一个记号。” 便走到殿门前,一指门上道:“看,这就是她留下的记号。” 记号是个“个”箭形,箭头指向庙外。 麦飞龙道:“这记号只说明他们由此出去。” 黑乖乖道:“是,她说每五十步持留下一个记号,现在咱们向前走五十步看看。” 说着向外走去。 走到第五十步时,刚好到了庙外的松林前,两人略一搜索,果然又找到了一个记号。 仍是一个箭形,箭头指向南方。 于是,两人又向南走出五十步,再找到第三个记号,箭头仍指向南方。 麦飞龙道:“老弟,请等一下,我去把坐骑牵来!” 他匆匆入林牵出坐骑,回到黑乖乖身侧,说道:“好了,咱们退下去!” 黑乖乖看了他几眼,摇头道:“这样不行!” 麦飞龙一怔道:“何事不行?” 黑乖乖道:“咱们还不知道追到何处,更不知会在何处追上那些金身怪人,故麦兄似以应略为改变一下面貌,而且不能牵着这匹马同行,否则着先被对方发现,咱们就功亏一篑了。” 麦飞龙一想有理,点头道:“好,这匹马暂时留在此处不妨,但小弟对易容术却一窍不通,怎么办呢?” 黑乖乖笑道:“小弟对易容术略谙皮毛,麦兄请先将坐骑牵回林中,小弟再替麦兄易容便了。” 麦飞龙便把坐骑牵回林中,找了一处有草可吃的树下拴好,再回到黑乖乖面前,只见他已取出一只盒子打开放在地上,盆中有几种颜色的易容膏,还有假眉毛和假胡子等物。 黑乖乖笑道:“麦兄请坐下,小弟替你扮成一个虬髯客!” 麦飞龙依言席地坐下。 黑乖乖先在他脸上涂上一层古铜色的易容膏,一直涂到颈下,然后又替他贴上假眉假髯…… 转眼间,果然已变成一个相貌威武的虬髯客! 黑乖乖笑道:“麦兄一定要记住不可摩挲面部,也不可用水洗脸,要不然会露出狐狸尾巴的。” 麦飞龙道:“我知道。” 黑乖乖道:“好,咱们继续追下去吧。” 两人循着记号走去,每过五十步便发现一个记号,有的刻在树下,有的写在石头上,箭头一路指向南方…… 约莫追下四里路,箭头转向东方,又行一二里路,箭头方向又变,指向近处的一座山岳。 黑乖乖道:“大概快到了,咱们行动要小心一些!” 麦飞龙点头道:“是。” 两人循着记号的指示上山,曲曲折折走了一程,爬到一处山腰间,记号忽然没有了! 自古刹而到山下,约有六七里路,一路上每隔五十步都有一个记号,而现在到了山腰上,他们已走过了七十多步,却还没有见到记号! 黑乖乖顿感不安起来,道:“咱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麦飞龙道:“方才那个记号,确是指向此处不错呀!”—— 第六十三章 意外收获 黑乖乖道:“只怕有些偏差,咱们再回头去仔细看看那个记号如何?” 麦飞龙自然不反对,两人于是又回到最后看见的记号前,仔细的察看着,但看来看去,觉得方向并无错误,黑乖乖便道:“咱们再走一次看看,你看左边,我看右边……” 于是,两人又照前头指示向上爬,并注意搜视,但找到原处山腰,竟未发现任何记号! 黑乖乖更加不安,道:“不好,必是她跟踪到这山上时,被那些金身怪人发现而遭擒了!” 麦飞龙问道:“苗姑娘身手如何?” 黑乖乖道:“很不错,她是‘光头婆婆尹三花’的徒弟。” 麦飞龙也听说过“光头婆婆尹三花”这个女人,知道她是黑道上极有名气的一个“魔婆”,心中不禁吃惊道:“哦,原来她是‘光头婆婆尹三花’之徒……” 黑乖乖有点难为情道:“她出身虽然不正,但她很能洁身自爱,绝不象她师又那样胡作胡为。” 麦飞龙见他面有窘色,忙道:“劣竹出好笋,小弟相信!” 眉头一皱,接着道:“苗姑娘身手既然不错,在被金身怪人发现时,一定会和他们动上手,可是附近似无打斗的迹象……” 黑乖乖道:“咱们四下找找看如何?” 麦飞龙点头道:“好,你找下边我找上面。” 两人立即分头找寻,麦飞龙向上爬,在附近树体中找了一遍,只找到了一件东西。 一条香帕! 它被挂在一珠矮树的枝头上,正在迎风飞舞! 麦飞龙一看,就认定它必是“黑美人苗夜珠”之物,当即转身奔下,低声喊道:“丁老弟,丁老弟……” 黑乖乖在山腰下的树林内应声道:“小弟在此,麦兄请过来看看,这里似有打斗的痕迹!” 麦飞龙飞步奔至,只见黑乖乖正在树下察看一些断技,乃趋前问道:“是被兵器砍下来的么?” 黑乖乖拿起一截断枝道:“不错。你看断口很平,显然是被利器砍下的。” 麦飞龙道:“那三个金身怪人身上均带着剑,苗姑娘有没带兵器?” 黑乖乖摇头道:“没有,她只带着三朵花。” 麦飞龙四下看了看,见地上枯叶甚乱,还有几个明显的脚印,点头道:“没错了,苗姑娘曾在此处与对方发生搏斗,后来不敌被擒!” 黑乖乖面色一变道:“不是不敌而逃?” 麦飞龙道:“恐怕不是,金身怪人绝不肯让她逃掉。我在上面找到一条香帕不知是不是她的?” 黑乖乖惊问道:“在哪里?” 麦飞龙转身纵起,道:“跟我来!” 两人来到上面树林中,麦飞龙一指挂在枝头上的香帕,说道:“就是这个,你看是不是苗姑娘的东西?” 黑乖乖拿下香帕一看,叫道:“一点不错,这是她的东西啊!” 麦飞龙道:“它挂在树枝上而非掉在地上,可知是她在被擒带上山时,故意留下来的。” 黑乖乖显然深爱“黑美人苗夜珠”,现在一知她被金身怪人擒去,登时心慌意乱,惶然道:“这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杀死她?”麦飞龙道:“大概不会,他们若要杀她,就会在当时下手,不会将她带去别处再下手的。” 黑乖乖听了,稍为安心,问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麦飞龙道:“寻上去看看,也许她会沿途扔下一些东西。助咱们追踪。” 黑乖乖道:“对,咱们快上去!” 于是,两人继续向山峰上爬,一边爬一边找,爬过一座山头,却无任何发现! 黑乖乖急得跳脚,道:“罢了,原想救人,谁知反丢了一人!如今又不知他们循向何处,如何去追呢?” 麦飞龙道:“别急,你看那是什么!” 说着,举手指向对面一座山峰。 黑乖乖循着他的指示举目望去,茫然道:“你看到了什么?”麦飞龙道:“你看对面那座山峰的峰腰间,好像有一座宅院看见了没有?” 不错,距离虽在百丈以外,但只要仔细看,就可看出山林掩映间,有一座巨大的宅院! 黑乖乖看见了,不由精神一振道:“那会是金身怪人着脚之处么?” 麦飞龙点头道:“很有可能,他们登上这座山必有其目的,而这山中刚好有一座宅院,所以很可能就是他们落脚之处!” 黑乖乖喜道:“那咱们快去!” 说毕,便要飞冲下去。 麦飞龙拉住他,说道:“别慌,慢慢的来,假如他们真在那座宅院里,那么咱门要对付的就不止是三个金身怪人了,所以咱们必须悄悄行动,不能先被对方发现。” 黑乖乖一想不错,立时冷静下来,道:“你是说要等夜间再过去?” 麦飞龙道:“咱们先掩到近处去看看,再见机行事吧。” 黑乖乖点头称是,两人于是小心翼翼的走下山头,利用树林掩护身形,慢慢的向对峰峰腰上的宅院欺去。 放近到距离宅院二十丈之一处,两人就不敢再进,躲在一丛野草里面。 麦飞龙低声道:“先在这里等一会看看,假如宅中有人,而且正是那些金身怪人的话,他们必会出来巡视。” 黑乖乖点点头,也低声道:“如证实是他们,麦兄打算怎么干?” 麦飞龙沉思有顷,微笑道:“你知道,我很想知道那些金身怪人的身份来历,所以假如苗姑娘暂时没有危险,倒不必急急将她救出……” 黑乖乖道:“麦兄的意思……” 麦飞龙道:“我的意思是:假如那金身怪人确在那座宅院中,而他们又无意立刻下手杀害苗姑娘和花姑娘的话。咱们就先暗中查明他们的姓名来历,然后再动手救人。” 黑乖乖说道:“麦兄对他们的来历,毫无所知么?” 麦飞龙道:“已猜到一些,但在未获确鉴证据之前,不便说出来。” 黑乖乖道:“要知他们是谁,唯一的办法便是设法擒下他们一个!” 麦飞龙道:“对,但这说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除非……” 黑乖乖追问道:“除非怎样?” 麦飞龙道:“除非正巧有个金身怪人走到咱们身边来,咱们便可出其不意” 说到这里,陡地住口,目中亮起一片光芒! 因为,他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走过来! 黑乖乖也听到了,他连忙由怀中摸出一副弹弓,再由地上捡起了一颗小石子,准备用弹弓袭击来人。 麦飞龙一看他还玩弹弓,觉得有趣,乃指了指自己的软麻穴,示意他要打就打来人的软麻穴。 黑乖乖点头表示明白。 “沙,沙,沙……” 来人的脚步声和衣衫拂过树枝的声音,渐渐的近了! 黑乖乖探头窥视,似是看见了来人,立时拉满弹弓,瞄得真准,松了指,“拍!” 的一声,打了出去。 “啊哎!” 一声惊呼,接着是“蓬!”然一响,显然来人已中石倒下了! 麦飞龙立即飞步窜出,一见来人正是一个金身怪人,心中大喜,如获至宝的疾扑上前,压住对方的身子,同时用手掌蒙住对方的口,阻止他闻声而呼救。 黑乖乖紧跟而至,低声道:“先点他哑穴,把他带到草丛里来再说!” 麦飞龙依言骈指疾下,点了对方的哑穴,然后将对方抱起,纵回草丛中。 黑乖乖望望十几丈外那座宅院,不见有人闻声奔出,才转回草丛中,轻笑道:“这真叫无巧不成书,说曹操,曹操就到!” 麦飞龙低问道:“有没有人赶出来?” 黑乖乖摇头道:“没有。” 麦飞龙道:“此地距宅院太近,不大安全,咱们莫如带他退到山脚下,再审问他如何?” 黑乖乖点头道:“好!” 麦飞龙于是又将金身怪人抱起,提轻脚步往山脚下走去,黑乖乖则随后保护…… 两人很快就走到山脚下,进入一片密林之中,麦飞龙把金身怪入抛落地上,笑道:“好了,在这里问他,不怕他开声呼救了。” 黑乖乖在金身怪人身边蹲下,摸摸他金光闪闪的身子,啧啧称奇道:“这是什么衣衫呀?” 麦飞龙道:“可能是某种兽皮做成的,再在外面涂上一层金粉,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黑乖乖摸出一把匕首,笑道:“咱们先来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 说毕,用刀尖挑破金身怪人颈部的金皮,再用于往上撕开,一声裂帛之后,金身怪人的面部整个显露出来了! 竟是个年仅二十余岁的青年! 麦飞龙一见之下,心头微震,“哼!”的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你!” 黑乖乖却不认识,始头问道:“麦兄,你认识此人?”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 黑乖乖道:“他是谁?” 麦飞龙沉声道:“姓舒名鸣宇,崆峒派司空掌门人的嫡传弟子!” 黑乖乖瞪大眼睛。 惊望舒鸣宇失声道:“我的天,窃去武林金狮之人,原来就是崆峒派!” 麦飞龙冷笑道:“我在两天前就已知道窃狮贼是他们崆峒派了,只是没有得到有力证据,不便马上公开罢了。” 黑乖乖迷惑地道:“哦,麦兄在两天前就已知道了?” 麦飞龙道:“不错,他们崆峒派伪称武林金狮被窃,不得已而托长安金山楼的著名金匠房德声另铸一只假的以代替,我和美人帮的胜雪红就去找房德声详细盘问,并请他再铸一只小武林金狮,暗中派人监视,要看他能不能只凭记忆铸出几可乱真的武林金狮来,此事为他们崆峒派所悉,便派人将房德声暗杀,房德声的儿子不知,以为其父是中风而死。我们一查出房德声是被人暗杀身亡,就知是他们崆峒派干的,因为只有他们崆峒派才有理由要杀人灭口!” 他说到此处,蹲身下去,运掌拍开舒鸣宇的哑穴,并立即拨出长剑接在他咽喉上,严峻地道:“舒鸣宇,你若开声呼救,我就一剑割下你的头!我带你的脑袋回去,一样可以证明你的身份!” 舒鸣宇的面色苍白,但神情很冷漠,闭口不言。 麦飞龙道:“舒鸣宇,说,苗姑娘和花姑娘怎么样了?” 舒鸣宇仍不答。 麦飞龙冷笑道:“你们已经一败涂地了,还不快据实招出来?” 舒鸣宇又沉默了半晌,才开口冷冷道:“她们正在那宅院中。” 麦飞龙道:“你们有没有伤害她们?” 舒鸣宇道:“没有。” 麦飞龙冷哼一声道:“她们被你们关禁在宅中的何处?” 舒鸣宇道:“不知道!” 麦飞龙嘿嘿冷笑道:“不知道?” 舒鸣宇道:“不知道!” 麦飞龙怒道:“你可是想吃吃苦头?” 舒鸣宇冷冷一笑道:“我死都不怕,还怕吃苦头么!” 麦飞龙一哼,说道:“你不怕死,并不能挽救你们崆峒派的名誉,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说出的好!” 舒鸣宇又闭口不语。 麦飞龙转过话题问道:“你们有多少人在那宅院中?” 舒鸣宇道:“无可奉告。” 麦飞龙剑眉一扬道:“看情形,你还不肯承认失败?” 舒鸣宇道:“对了!我虽落在你们手中,但别忘了你们也有两个姑娘在我们手中,你们若想救人只有一个办法……” 麦飞龙冷笑道:“以你作交换?” 舒鸣宇道:“对了。” 麦飞龙道:“别做梦,你好像还没有把利害关系弄清楚,以前你们敢乱杀人,是因为你们以为没有人知道你们的来历,因此毫无顾忌,现在情形不同了,你们若杀害了苗姑娘和花姑娘,光头婆婆尹三花和美人帮主鱼玄霞马上会找上崆峒山,找你们掌门人算帐!” 舒鸣宇又默然不语。 麦飞龙凝视他片刻,又道:“我不妨把现在的情形告诉你,现在只有我和这位丁兄知道金身怪人是你们崆峒派的人化装的,假如你肯把窃占武林金狮的原因说出,诚实回答我各项问题,我或许可以设法保全你们崆峒派的名誉,怎么样?” 舒鸣宇似乎有些心动,开口道:“你找我们掌门人去说吧!” 麦飞龙问道:“你们掌门人?他也在那宅院之中?” 舒鸣宇答道:“是的。” 麦飞龙又问道:“还有多少人?” 舒鸣宇道:“与敝派有关系的,包括我在内,共有五人。” 麦飞龙道:“另三人是谁?” 舒鸣宇道:“哪是昨夜回来的那三位……” 麦飞龙道:“他们是谁?” 舒鸣宇道:“我师叔葛锦鸿,还有两位是我师兄李天义,裘伦。” 麦飞龙道:“那座宅体是贵派的别庄?” 舒鸣宇道:“不,那是我的家,家父家母等人都在宅中,但他们与此事无关。” 麦飞龙:“这是说贵派暂时借用你的家关苗、花二位姑娘?” 舒鸣宇道:“是的。” 麦飞龙道:“她们被关禁在何处?” 舒鸣宇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还是去和我们掌门人谈好了!” 麦飞龙想了想,转对黑乖乖说道:“丁老弟,你带他走吧!” 黑乖乖一怔道:“带去何处?” 麦飞龙向他附耳说了几个字。 黑乖乖道:“你呢?” 麦飞龙道:“我去见司空掌门人。” 黑乖乖表示不妥道:“万一他不愿与你妥协,你这一去岂非自投罗网?” 麦飞龙道:“事情到了这地步,他除了与我妥协之外,别无他法可循。” 黑乖乖皱皱眉道:“小弟觉得有些不妥,麦兄最好考虑考虑。” 麦飞龙道:“别为我担心,倒是你要小心看住他,莫要被他逃脱才好。” 黑乖乖问道:“麦兄何时可回来?” 麦飞龙道:“在明日中午以前,若是不见我返回……。” 说到这里,又向他附耳交代了一番。 黑乖乖点点头道:“好吧,就这么办,小弟去了!” 他探臂抱起舒鸣宇,拔步奔去,一眨眼间,已隐没于远处山林中。 麦飞龙没有立刻动身,就在原地坐下,坐了两刻时之久,估计黑乖乖已在数里之外,这才起身上山。 他不再掩藏身形,循着一条羊肠小径登上峰腰,来到了宅院大门外。这座宅院规模颇大,约有三十几间房子,四周围以竹槁,颇具清雅之美,很像是富家人诉别庄。 同于座落在深山之中,故看上去又带着一些神秘的色彩。 麦飞龙才走到大门外,立刻就被里面的人发现了,一个老仆人迎出拱手问道:“这位壮士贵姓大名?要找谁?” 态度让人很吃惊,侧耳道:“你说找谁啊” 麦飞龙知他重听,乃大声道:“在下要见司空掌门人,烦请通报!” 老仆人“哦”了一声恍然道:“你是司空掌门人的门下么?”—— 第六十四章 真相初白 麦飞龙道:“是的。” 老仆人显然认为除去崆峒派的人外,不会有外人找到此处,故未再怀疑,忙道:“好的,你请进来坐,待老汉夫为你通报。” 他领着麦飞龙入宅,请麦飞龙在前厅坐下,献上一碗茶后,即入内而去。 崆峒派掌门人和葛锦鸿,李天义,裘伦及一位文儒打扮的老人坐在内厅上,大家正在交谈…… 老仆人入厅向司空瑜行了一礼,报告道:“掌门人,您的一位门下找您来了。” 司空瑜面色一动,注目问道:“谁?” 老仆人道:“是您老的门下”。 司空瑜道:“叫什么姓名?” 老仆人道:“他没有报上姓名,是个中年人,满面虬髯,说要见您呢?” 司空瑜眉头微皱,目中精芒立现,面现疑色道:“奇怪,谁会知道老夫在此?” 老仆人登时露出恐慌之色,惶声道:“难道,……难道他不是您老门下?” 司空瑜眼皮一抬,便愠声问道:“他说要见老大?” 老仆人道:“是啊!” 司空瑜道:“你怎么回答的?” 老仆人道:“老奴已请他在前厅坐候,说要进来通报您老。” 司空瑜沉思片刻,转对一旁的葛锦鸿说道:“师弟,你出去看看!” 擎天一剑葛锦鸿应声而起,手在剑柄上按了按,即步出内厅,往前厅走来。 来到前厅外面,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的靠近厅左的一扇窗下,由纸窗的小破洞望人,一看坐在厅上的是个素不相识的虬髯大汉,面色微微一变,眉头连连打结,沉思良久之后,才举步转到厅门前,跨了进去。 麦飞龙连忙站起,抱拳道:“原来是葛老前辈,在下有礼了。” 擎天一剑葛锦鸿一听对方竟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姓,心中更是七上八下,但仍不失风度的还了一礼,说道:“不敢,敢问尊驾遗姓大名?到此有何见教?” 麦飞龙道:“在下有事欲与贵派掌门人相商,盼为引见是幸!” 擎天一剑葛锦鸿见他不肯报出名儿,甚感不快,面容一凝道:“尊驾不能先报个万儿让葛某人听听么?” 麦飞龙说道:“见到司空掌门人时,自当奉告。” 葛锦鸿声调渐冷,问道:“尊驾何事要见敝派掌门人?” 麦飞龙微笑道:“这个也等见到司空掌门人的时候再说!” 葛锦鸿不停的打量着他,神色冷峻地道:“尊驾若不先说清楚,不能见敝派掌门人!” 麦飞龙笑道:“在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司空掌门人商量,葛老前辈如此说,在下告辞了!” 说道,移步欲出。 葛锦鸿冷冷道:“且慢!” 麦飞龙一笑住足,道:“怎么啦?” 葛锦鸿道:“尊驾怎知敝派掌门人在此?” 麦飞龙道:“在下不仅知道司空掌门人在此,而且知道除葛老前辈之外,还有李天义,裘伦,舒鸣宇三位!” 葛锦鸿面色变了变,说道:“好,请稍候片刻,我去请敝派掌门人出来与尊驾相见!” 语毕,出厅而去。 不一会,司空瑜到了!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葛锦鸿、一个文儒老人、李天义、裘伦四人。 麦飞龙见司空瑜入厅,抱拳施礼道:“在下参见司空掌门人!” 司空瑜点头答礼,神色不定的问道:“尊驾大名如何称呼?欲见老夫何事?” 麦飞龙不答,举手把假眉假髯揭下,然后拿出汗巾在脸上擦起来。 俄顷,恢复了本来面目。 司空瑜一见之下,神色速变,冲口道:“是你麦飞龙?” 李天义和裘伦一看来者竟是麦飞龙,迅既拨出兵刃,紧紧守住厅门。 麦飞龙却面不改容,镇静的笑道:“是的,晚辈有件事情要同掌门人商量商量……” 司空瑜像是一只被人抓住尾巴的狐狸,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惊愕了好半天,才以颤栗的声音道:“你……你知老夫在此?” 麦飞龙含笑道:“这个问题,现在已不重要,晚辈希望掌门人能够面对现实,和晚辈谈些有用的。” 司空瑜很狼狈,举袍抹去急出来的冷汗,问道:“你要谈什么?” 麦飞龙道:“晚辈有三个要求。第一:请立即释放黑美人苗夜珠;第二:请将贵派侵占武林金狮的目的说给晚辈听听;第三:请将武林金狮交出,并与晚辈一道去见家师!” 司空瑜面如土色,哑声地道:“你……你都知道了?” 麦飞龙道:“不错,早就知道了。” 司空瑜额头上又冒冷汗,显见其内心的惊震,搓了搓手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麦飞龙道:“我查出房德声是被人用铁莲子打中死穴而死的除了贵派之外,谁有理由杀害他呢?” 司空瑜道:“你又怎么找到此处?” 麦飞龙微笑未答。 司空瑜心慌意乱的来回踱了几步,又注目问道:“美人帮也知道了么?” 麦飞龙道:“她们如今只猜到七八分,还未确知究竟。” 司空瑜又踱了几步,忽然一改慌乱之态,立定脚步,沉容冷笑道:“你怎敢单独到此地来?” 麦飞龙朗道:“掌门人是要杀晚辈么?” 司空瑜阴森一笑道:“美人帮既不知道金身怪人便是本派之人化妆的,而且你小子还未回到终南将真相告之令师,所以……” 麦飞龙接口笑道:“所以,掌门人只要将晚辈击杀了,仍可保住秘密,是不?” 司空瑜笑道:“不错!” 麦飞龙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司空瑜面色一变道:“你笑什么?” 麦飞龙笑道:“我笑掌门人太不识好歹,晚辈既敢单独到此,难道还会惧怕被杀不成么?” 司空瑜沉声道:“别忘了花凤尚在老夫手中,老夫已知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不怕她遇害?” 麦飞龙冷冷道:“掌门人好像没有听清楚,方才晚辈只是要求释放苗姑娘,并未要求释放花凤!” 司空瑜一怔道:“你不想被救她?”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 司空瑜道:“为什么?” 麦飞龙说道:“希望掌门人先来个秘密交易,掌门人若肯答应,也许多少可挽救贵派的声誉。” 司空瑜道:“什么交易?” 麦飞龙道:“掌门人请先接受晚辈两项请求,然后再谈交易吧!” 司空瑜摇头道:“不,你先说明怎样交易,老夫认为可以接受,立即释放苗姑娘,并将老夫侵占武林金狮的原因告诉你!” 麦飞龙笑笑道:“其实晚辈所谓的交易,对贵派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司空瑜道:“你快说吧!” 麦飞龙道:“掌门人该已知悉美人帮主及病美人都对武林金狮坏有野心,企图夺取蕴藏在武林金狮身的一个秘密?” 司空瑜点头道:“知道!” 麦飞龙道:“晚辈不愿他们得手,故希望掌门人自动向家师自首,把武林金狮交给家师,而不要透露他们被晚辈拆穿真面目之事。” 司空瑜道:“理由何在?” 麦飞龙道:“美人帮主为达目的,设了圈套害了晚辈,使晚辈不得不听她驱策,她严令晚辈找到武林金狮时,要先交给她,让她取出该‘秘密’之后,才可交由敝派保存,晚辈觉得不能让她取得该‘秘密’,故希望掌门人以自首的姿态去见家师,不要说是被晚辈侦破的,这样美人帮主便不能加害晚辈。” 话声一顿,又道:“掌门人若愿接受,对敝派也有好处,武林同道若听到掌门人自行投案,必会原谅你们过去的行为。” 司空瑜问道:“美人帮主设下了什么圈套陷害你?” 麦飞龙道:“她在酒中下药,使晚辈干下了一件不名誉之事。” 司空瑜笑道:“老夫明白了!” 麦飞龙道:“掌门人意下如何?” 司空瑜道:“老夫要门下商量商量。” 他转身向擎天一剑葛锦鸿和李天义,裘伦招招手,便向厅外走去。 葛锦鸿,李天义,裘伦三人立即跟出。 只有那文儒老者站在厅上未动,他显然不明白刚才之事,听了麦飞龙与司空瑜的一番对话,一脸惊疑困惑之色。 麦飞龙见到司空瑜他们四人出去之后,使向他一揖道:“这位老丈莫非是舒鸣宇的令尊么?” 老人颔首道:“是的,老朽舒道枢,小哥是那位高人的门下?” 麦飞龙道:“小可是终南门下。” 舒道枢一哦,道:“贵派与崆峒派到底有何过节?” 麦飞龙笑道:“没有任何过节!” 舒道枢道:“那么” 他刚说到这里,司空瑜已出现于厅门口,向他招了招手,道:“舒兄请出来一下,司空某人有事奉商。” 舒道枢应了一声,随即举步走出去了。 他和司空瑜才在厅外消失,擎天一剑葛锦鸿及李大义,裘伦三人便仗剑而入! 三人面带杀气,缓步迫进! 麦飞龙在司空瑜喊出舒道枢时,料到他们要用武力对付自己了,故毫不感到意外,哈哈一大笑道:“真妙,贵派以为杀了我麦飞龙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么?” 擎天一剑葛锦鸿面上跳动着杀气,嘿嘿悍笑道:“不错,美人帮不知你找到了我们,令师也不知你找到了我们,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人知道金身怪人是我们化妆的,所以只须杀了你,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麦飞龙仍不拔剑备战,朗笑一声道:“好主意!可是你们之中好像少了一个舒鸣宇吧?” 葛锦鸿道:“他有事下山去了。其实也用不了他,单凭老夫一人就足够打发你了!” 麦飞龙笑道:“不错,他此时已到了山下,你们要追也追不及了!” 葛锦鸿面色微变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道:“我说我死在这里,总会有人为我偿命,我不会白死的。” 葛锦鸿脸上开始变化,杀气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震惊和疑惑,喝道:“快说,你把舒鸣宇怎么样了?” 麦飞龙道:“别着急,他暂时还死不了,在未让家师见到他之前,我们怎能让他死呢?” 葛锦鸿厉声道:“你是说你们擒住了我师侄舒鸣宇?” 麦飞龙笑道:“要不然,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来见贵派掌门人呀!” 葛锦鸿道:“谁叫你擒他的?” 麦飞龙冷冷道:“抱歉,这是个秘密,恕不奉告。” 葛锦鸿道:“你胡说的吧?” 麦飞龙道:“信不信由你们,你们要动手,请便!” 葛锦鸿气馁了,便向分立左右的李天义和裘伦使了一个眼色,让他们看住麦飞龙,他自己则随即退了出去。 不用问,他是要去和掌门人商量对策。 须臾,司空瑜入厅来了。 他的脸色比刚才更为苍白,向李、裘二人一挥手,道:“你们出去!” 李、裘二人躬身应是,立即收剑退了出去。 司空瑜惨笑道:“麦飞龙,你真厉害!” 麦飞龙一揖道:“掌门人言重,小可自觉没有做出甚么伤天害理之事。” 司空瑜问道:“你但说不妨,是谁帮助你擒住小徒的?” 麦飞龙道:“是谁帮助晚辈,实无关重要,最重要的是令徒已在我们手中!” 司空瑜道:“你们打算将小徒带去终南了?” 麦飞龙摇头道:“不,令徒不会直接被送去终南,他将被囚禁在某地,然后我们会通知家师去看他,这样才不怕被人拦截抢救。” 司空瑜像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跌入椅中,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 麦飞龙打蛇随棍上,立刻问道:“掌门人为何要侵吞那只武林金狮?是不是也知道武林金狮蕴藏一个极有价值的秘密?” 司空瑜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老夫决定侵吞武林金狮,可以说是完全出放一时的负气……” 麦飞龙道:“怎么说?” 司空瑜道:“敝派在参加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之前,有个神秘人物上崆峒求见老夫,那神秘人物年约四旬,面戴着人皮面具……” 说到此处,突然面容一正,目注麦飞龙凝声道:“老夫现在说的,句句是实话,希望麦世兄能够相信!” 麦飞龙点头道:“掌门人请说吧!” 司空瑜道:“那神秘人物见到老夫时,提出了一个要求,说他想铸造一个武林金狮玩玩,要求让他看看武林金狮,当时老夫因见他来路不明,乃出言拒绝,他见老夫不允,继之施以贿赂,说只要让他看看武林金狮,愿赠送百两黄金为谢,老夫听了更加起疑,认为他要看武林金狮必有不良企图,故仍严词拒绝,他也再未纠缠,即行下山而去。” “可是三天之后,老夫收了一封恐吓信,文中竟称敝派有一门下,‘云中燕洪腾荣’落在他们手中,威胁老夫让他们观看武林金狮,否则将杀害洪腾荣……” 他说到这里,长长叹了一声。 麦飞龙道:“掌门人没答应?” 司空瑜嚷道:“你说我们能答应么?我们若向对方屈服,答应让对方看武林金狮,消息一旦传开,敝派还有甚么脸再见武林同道?” 麦飞龙道:“不错,事关贵派荣辱,的确不能接爱对方的要求。” 司空瑜道:“于是过了两天,老夫收到了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盒中赫然是个血淋淋的人头洪腾荣的人头!” 麦飞龙道:“对方提出要胁时,洪腾荣是在山下还是在江湖上?” 司空瑜道:“在江湖上。” 麦飞龙道:“事情发生之后,掌门人有没有进行追究?” 司空瑜苦笑道:“又不知他是何许人,如何进行追究呢?” 麦飞龙点点头,又问道:“后来呢?” 司空瑜道:“一月之后,老夫又接到一封恐吓信,说他们又抓了敝派一个门下,限令敝派于次日将武林金狮抬到山下一间古庙中,否则便又要杀害敝派那个门下,这要求更是荒唐! 老夫自然不能答应,于是第三天我们又收到了一颗人头!” 麦飞龙道:“可恶!”—— 第六十五章 劫后英雄 司空瑜道:“事情并未就此结束,三月中旬,也就是距武林竞技大会还有四个月的时候,我们又收到第三封恐吓信,结果情形相同!” 麦飞龙问道:“对方又照样杀了贵派的一个门下?” 司空瑜颔首道:“是的,他们三人的首级都埋在山上,麦世兄若是不信,可去实地调查。” 麦飞龙道:“对方连杀贵派三位门下,掌门人难道不能预作防范?” 司空瑜冷笑道:“如何防范?敌暗我明,敝派艺满离山的门下又有百多人,他们分散在各地,每三年才返山一趟,临时要通知他们根本是不可能之享!” 麦飞龙道:“后来呢?” 司空瑜道:“不久,我们又收到第四封恐吓信,又抓住了敝派门下,不过这次他们不要看武林金狮了,而要敝派退出武林竞技大会,敝派若依言退出,那五个门下便可获释放。” 麦飞龙道:“原来贵派退出第九届竞技大会竟是这个原因……” 司空瑜神情激动地道:“敝派已经死了三人,足见对方说得出做得到,为了要救那五个门下的命,老夫只好答应退出了!” 麦飞龙问道:“掌门人如何通知他们,表示原意接受他们的威胁的呢?” 司空瑜道:“对方在纸上写得很明白,说敝派如退出,可派人在山下竖一白旗。” 语至此,探手入怀摸出四封信,递给麦飞龙道:“前后四封恐吓信都在这里麦兄可以看一番,以证老夫所言非假。” 麦飞龙接过信,一一取出看过,觉得笔迹与自己在竞技大会上接到的恐吓信相同,心中渐渐相信,当下把信还给他,说道:“掌门人请收下,晚辈相信了。” 司空瑜收回信件,道:“现在你明白老夫为何要另铸一只假狮以代替真狮的原因了吧?” 麦飞龙道:“掌门人知道对方将在武林竞技大会上争夺武林金狮,为了不原让他们如愿以偿,故铸假狮换下真狮?” 司空瑜道:“是,老夫知道他们处心积虑要得武林金狮,必有不良企图,所队以决定换下真狮,先救回五个门下,再暗中进行侦查。” 麦飞龙心知这只是一半理由,另一半理由是他们崆峒派不甘把“宝物”拱手让人。 当下也不说破,只说道:“掌门人这样做实属不智,至少交换下真狮之前,应该通知各派掌门人才对。” 司空瑜“哼”的一笑道:“要是对方正是某一派的掌门人,你要老夫先通知他们,岂不弄巧成拙!” 麦飞龙道:“后来对方有没有释放贵派五个门下呢?” 司空瑜道:“有。” 麦飞龙道:“他们知道为谁所擒么?” 司空瑜道:“不知道,他们都是在客栈中吃了掺有迷药的食物而被迷倒的,醒来时人已在一间地牢中,后来对方要释放他们时,先用黑布蒙住他们的眼睛,再用马车载他们走了一天,所以自始自终,他们既不知为何人所擒,也不知被关禁之处是何地方。” 麦飞龙道:“贵派那五位门下回来之后,掌门人就该把一切实情说给令师听才是。” 司空瑜道:“有两个原因,使老夫决定保守秘密。” “什么原因?” “第一:我们有我们的自尊,我们不想他派协助缉凶;第二:本指届技大会获得武林金狮的那一门派,便是我们怀疑而要侦查的对象,也即是说贵派与美人帮都有可能就是加害敝派的阴谋者,因此老夫岂能把一切实情告诉令师呢!” 麦飞龙道:“这也就是贵派三番五次的要杀晚辈的原因?” “不错!” “现在掌门人还怀疑敝派么?” “贵派与美人帮之间,自然以美人帮的嫌疑较大,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未获元凶之前,老夫不能不怀疑!” “现在掌门人打算怎么办?” “事已至此,老夫只好接受你的条件了!” “掌门人可否立刻释放苗姑娘?” “可以。” “何时去见家师?” “马上就去。” “那只武林金狮呢?” “不在此处。” “在何处?” “埋在敝山上的一座坟墓中。” “掌门人愿将它交给家师处理么?” “老夫已一败涂地,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掌门人请放心信任家师,敝派并非当初加害贵派之人。” 司空瑜道:“你说美人帮主设下圈套陷害你,这是真的么?” “是真的。她在酒中下了一种名‘助情花’的淫药,害得晚辈不克制而与花凤发生了关系,又演出一幕‘捉奸’的把戏,就在晚辈心神慌乱的情况下,强迫晚辈签了一张入帮誓书及婚约书。” “何谓入帮誓书?” “她要晚辈加入美人帮做她们的护花使者,用意在使晚辈寻获武林金狮时,不得不先交给她,让她夺取金狮的秘密。” “不然她就要指控你强奸花凤?” “正是。” “现在你要老夫如何处置花凤姑娘?” “等掌门人见到家师说明一切之后,再放她回去,最重要的千万不能让她知道晚辈已发现你们之事。” “好,那么小徒舒鸣宇呢?” “要等贵派交出武林金狮之后,他便可立获释放。” “你要和老夫等人一起下山么?” “不,晚辈先与苗姑娘下山,掌门人等一两天不妨。” “你要老夫先去终南见令师,或先返敝山掘武林金狮之后再携带武林金狮一起见令师?” “先去见家师较妥!” “好,老夫这就叫他们把苗姑娘放出来。” 黑美人苗夜珠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无论容貌或身段,都美到了极点,只可惜皮肤黑得出奇,但黑并未使她娇丽的脸黯然失色,反而给她一种奇特之美,看来很讨人喜欢。 她被带入厅上时,宛如出来见客的千金小姐,举正文雅而略带娇羞。 司空瑜一指麦飞龙向她说道:“这位是终南派的麦飞龙他来救你回去。” 黑美人苗夜珠望着麦飞龙,脸上布满了惊奇之色。 麦飞龙向她拱手一礼道:“姑娘便是‘黑美人苗夜珠’没错吧?” 黑美人苗夜珠微微一点螓首,很惊讶的问道:“你怎知我在这里了” 麦飞龙答道:“姑娘是聪明人,应知在下是怎样找来的。” 黑美人苗夜珠一哦,东张西望地道:“他在那里?” 麦飞龙道:“他不在此地,姑娘请随在下下山,过几天便可与他相见。” 黑美人有些不悦道:“他为何不亲来救救我?” 麦飞龙道:“他受在下之托,带一个金身怪人走了。” 黑美人望望司空瑜又望望他,问道:“你们擒住了他们一个人?” 麦飞龙微笑道:“是的,这就是今天姑娘能够获得释放的原因。” 黑美人明白了,道:“里面还有那位昨夜和你同时被擒的花姑娘呢?” 麦飞龙道:“不要紧,她过几天便可获释,姑娘就请随在下下山如何?” 黑美人点点头忽然转对司空瑜伸手道:“拿来!” 司空瑜一怔道:“什么?” 黑美人道:“我的三朵花!” 司空瑜恍然一哦,立刻转向厅外喊道:“裘伦,快把苗姑娘的三朵花拿来还给人家!” 裘伦应声走入,取出三朵黑牡丹,交还黑美人,强笑道:“黑姑娘年轻貌美,实不该使用这种淬毒暗器……” 那是用铁打造的牡丹花,很精美,也很黑! 黑美人一把夺回,揣入怀里,白他一眼道:“不用你管!” 她接着回对麦飞龙嫣然一笑道:“麦飞龙,我们走吧!” 麦飞龙於是向司空瑜抱拳一礼,便与黑美人一起走出宅院,循着羊肠小径下山而来。 两人越过一座山头,走上一条较为宽坦的山路,黑美人回头不见有人跟踪,立即问道: “他带着金身怪人去了何处?” 麦飞龙低声道:“终南山。” 黑美人道:“不会有危险吧?” 麦飞龙道:“不会,我教他走一条旧路,那条旧路现在知道的人不多。” 黑美人道:“是步行还是坐车?” 麦飞龙道:“坐车。” 黑美人笑道:“那还好,要带一个步行走到终南山,那可吃不消!” 麦飞龙掉头望望,提醒她道:“咱们还没走出山区,姑娘说话小声一点。” 黑美人一嗯,转问道:“你们是不是循着我留下的记号,找到他们的?” 麦飞龙道:“正是,我和丁兄走到宅外附近,刚好看见一个金身怪人走出来,丁兄使用弹弓打中全身怪人的穴道。” 当下,把经过情形述了一遍。 黑美人笑道:“我跟踪到山上时,不慎被他们发现,他们三人合力围捕我,我不敌被擒,还好他们不知我还有一个同伴,也不知我沿途留下记号,要是他们知道我留下记号,一定不敢留在那座别庄之中。” 麦飞龙道:“他们没有打你?” 黑美人道:“没有,他们问了我半天,我只说在路上发现他们的形迹,一时好奇,故跟上去瞧瞧。” 麦飞龙道:“他们知不知你是‘光头婆婆尹三花’的女徒?” 黑美人道:“知道,我告诉他们了,你若见到我师父,千万不可喊她‘光头婆婆’,她最痛恨人家叫她‘光头婆婆’了!” 麦飞龙道:“是是,在下一时失言,请姑娘海涵。” 黑美人道:“你在我面前这样说不妨,若在她面前说出‘光头婆婆’四个字,她非割下你的舌头不可!” 麦飞龙吐吐舌头道:“是是,在下不敢。” 黑美人道:“上次黑乖乖也是一时不小心,在她面前说出了‘光头婆婆’四个字,就被她掴了几个耳光,若非见他和我一样长得黑,爱屋及乌,后果真是不堪想像。” 麦飞龙道:“令师所以有这么一个绰号,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头发?” 黑美人道:“正是,她的头发都掉光了。” 麦飞龙道:“怎么掉的呢?” 黑美人道:“她爱漂亮,年轻时候拼命梳头,一天到晚梳个不停,结果把满头秀发梳光了。” 麦飞龙笑道:“原来如此……” 黑美人道:“自从头发掉光之后她的脾气也变得很暴躁,谁要向她头上看一眼,她就打人!” 麦飞龙道:“哦……” 黑美人道:“他们是谁?” 麦飞龙一怔道:“谁?” 黑美人道:“我说那三个金身怪人呀!” 麦飞龙“哦”了一声道:“他们是崆峒派的人,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位老人,便是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 黑美人吃惊道:“他们为什么要扮成那种怪模怪样的金身怪人呀?” 麦飞龙道:“为了要破坏我们追查武林金狮的行动,因为他们就是窃狮之人!” 黑美人惊诧不置,道:“原来他们就是窃狮贼,真想不到啊!” 麦飞龙道:“这次找到窃狮贼,全亏姑娘你的帮忙,若非你沿途留下记号,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们,迫使他们俯首认罪呢。” 黑美人很高兴,笑道:“我和黑乖乖适逢其会,算不了什么。” 两人边谈边行,不觉已走出山区,黑美人住足问道:“如今我们到那里去呀?” 麦飞龙道:“当然跟我去终南,我有责任保护你,而你……你不是要见丁兄弟么? 我们到达终南山时,他们可能已在山上了。” 黑美人羞笑道:“走路去还是坐车去?” 麦飞龙道:“姑娘能不能骑马?” 苗姑娘道:“可以,你有马?” 麦飞龙道:“有,在那座古刹外面,我们这就顺路去牵它出来。” 一路无事。 次日晌午时分,他和黑美人苗夜珠回到了终南山。 绵亘八百余里的终南山,山势岭岭雄奇,浓荫蔽天匝地,山中多道观,是修道者最理想的清静之地。 黑美人侧身坐在马鞍上,让麦飞龙牵马徐行,一路览山中景色,愉快地道:“你们终南山真不错,比我师父隐居的王屋山要美丽多了。” 麦飞龙笑笑道:“你要喜欢,可在山上多住几天。” 黑美人道:“就怕黑乖乖不愿意,他有‘乖乖’之名而无‘乖乖’之实,每到一处,顶多呆一天就要走了,真叫人扫兴。” 麦飞龙笑问道:“在下何时可以吃到你们的喜酒呀?” 黑美人低首羞笑道:“哼,我才不嫁给他呢,他老是欺负我……” 麦飞龙哈哈笑道:“姑娘这不是真心话吧?前天丁兄发现你被掳时,急得团团转,好象热锅上的蚂蚁你若不嫁给他,他一定很痛苦!” 黑美人羞答答一笑,道:“好了,别谈他了,贵派到底还有多远呀?” 麦飞龙道:“不远,转过前面那座山峰,就到了。” 转过山峰,一片巍峨崭新的楼阁庄院已现在他们眼前了! 黑美人叫道:“哇!好漂亮!” 麦飞龙道:“是新建的,旧的都拆掉了。” 两人来到牌楼下,已有一老者迎出,笑眯眯道:“飞龙贤侄,您回来啦!” 麦飞龙离山已有半年,对重返终南派的人一个不识,当下不敢失礼,深施一礼道:“请恕弟子眼拙,这位师叔是……” 老者拂髯笑道:“老夫巢剑海,昔为本派三剑客之一,人称‘有情剑客’的便是!” 麦飞龙再施一礼道:“原来是巢师叔,弟子常听家师提起您老呢。” 说到这里,一指坐在马上的黑美人道:“这位是尹三花老前辈的爱徒,苗夜珠姑娘。” 有情剑客巢剑海听了有些惊奇地,点头回礼道:“欢迎姑娘驾临敝派,姑娘也是美人帮的人么?” 黑美人道:“不,我不是!” 麦飞龙听他不明黑美人的来历,不禁诧异道:“巢师叔,黑乖乖丁顺还没到么?” 有情剑客巢剑海一怔,说道:“谁是黑乖乖丁顺?” 麦飞龙道:“就是逍遥翁越云林的徒弟呀!弟子托他带一个人回山,莫非尚未到达?” 有情剑客摇头道:“没有,没有,这几天只来一位‘半瞎子孟三彦’,没有第二个客人来过。” 麦飞龙一听‘半瞎子孟三彦’来了,心中一喜,急问道:“他还在吧?” 有情剑客道:“还在。”麦飞龙道:“他女儿孟凡姑娘有没有同来?” 有情剑客道:“没有。” 麦飞龙听了很失望,道:“这样看来,孟大侠还没寻着他女儿……” 有情剑客道:“是的。来,巢叔领你们去见掌门人苗姑娘请!” 黑美人於是下马跟随他们进庄,她听到心上人尚未到达,登时忧心忡忡,这时一面走一面说道:“麦飞龙,他怎么还没到呢?” 麦飞龙安慰道:“别急,可能在路上有些耽误,最迟今天入夜一定会到的。”—— 第六十六章 待罪之身 黑美人颦眉发愁道:“只怕在路上出事了吧?” 麦飞龙道:“应该不会,我教他光把金身怪人带去古刹,再用车送他来此,而且还叮咛他每隔半个时辰一定要重点金身怪人的穴道一次,所以应该不会出事才对。” 在前领路的有情剑客一听此语,掉头惊喜地道:“怎么,你们擒到了一个金身怪人了?” 麦飞大笑道:“正是,弟子托黑乖乖丁顺送他来此,不知何故竟然尚未到达。” 有情剑客很兴奋,急问道:“那金身怪人是谁?那一门派的人?” 麦飞龙正要回答,忽见师父“终南一剑仙”和“半瞎子孟三彦”由一间大厅走出,正迎面而来,不禁大叫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拔步奔了过去。 终南一剑仙一见大喜,欢然道:“飞龙!为师和孟大侠正在说你,不想你就回来了。” 麦飞龙倒身下拜,又转向孟三彦行礼道:“孟大侠别来无恙。” 孟三彦眨眨眼,笑道人:“还好,就是没找到小女,你好么?” 麦飞龙道:“晚辈托福祖安。” 他回头看见黑美人苗夜珠已经走到,便为她引见师父和孟三彦,而这时,许多重返终南派的人看见为本派赢取最大荣誉的麦飞龙回到总坛,都很高兴,纷纷围拢过来。 终南一剑仙也为麦飞龙一一介绍,然后说道:“好了,你们暂时退下,老夫要和麦飞龙单独谈谈。” 众人乃一哄而散,只有巢剑海留下没走开。 终南一剑仙向黑美人点头笑笑,道:“来,我们到厅上去坐。” 于是,孟三彦、有情剑客、麦飞龙、黑美人一起走入大厅,叙礼坐了下来。 终南一剑仙对于爱徒带着黑美人苗珍珠回山,心中亦甚惊奇,当了很含蓄的问道:“飞龙,这位苗姑娘不是美人帮的姑娘吧?” 麦飞龙答道:“不是……” 孟三彦紧接着问道:“不然,这位苗姑娘因何跟你一道回来。” 麦飞龙心知他有了误会,忙道:“苗姑娘是来等候黑乖乖丁顺的,她和丁少侠是好朋友。” 终南一剑仙听得满头雾水,问道:“你是说,你约了丁少侠来此相见?” 麦飞龙笑道:“这件事真不知从何说起,事情是这样的……” 他本未打算把自己误中美人帮陷阱的一切说出,因见有黑美人在场,觉得不便说起那些丑事,便从与花凤连袂去长安,在路上又遭金身怪人的伏击说起…… 当说到侦悉年举岳擒去一个金身怪人,而年举岳的师父竟是独臂剑神万劲松时,终南一剑仙惊得站立起来,骇然道:“哦,万劲松指使徒弟劫掳金身怪人,用意何在?” 麦飞龙道:“目的自然在于武林金狮。” 终南一剑仙色变道:“怎么,他居然也在凯觎武林金狮么?” 麦飞龙道:“是的,师父可知‘病美人水香兰’这个女人?” 终南一剑仙显然不知“病美人水香兰”是谁,转对孟三彦问道:“孟大侠听说过这女人没有?” 孟三彦摇头道:“没有,我孟三彦最不得女人之缘,故认识的女人可说少得可怜。” 终南一剑仙回望麦飞龙问道:“她是谁?” 麦飞龙道:“弟子虽已见过她两面,但对她的来历却毫无所知,仅知她和美人帮主鱼玄霞曾共侍一夫,现在年已四旬,但看来只有二十几岁,是个绝代丽人,不知何时搭上了万劲松,成了万劲松的妻子。” 终南一剑仙惊讶道:“万劲松一生沉迷剑术,爱剑甚于爱女人,他壮年的时候都无娶妻之念,怎么老来动了娶妻之心?” 麦飞龙道:“想是水香兰长得太美之故,他之觊觎武林金狮,可能也是受水香兰的蛊惑所致。” 终南一剑仙坐下道:“好,你继续说下去。” 麦飞龙因尚未说出自己“落入陷阱”的经过,故无法说明自己与万劲松暗中合作欲消灭美人帮一节,仍由双方打斗说起,一直说到“终南一剑仙”、“天一真人”、“逍遥翁云越林”突然出现 终南一剑仙再度站起,愣然道:“你说什么?为师几曾与天一真人及越云林去过长安?” 麦飞龙道:“那三人是金身怪人冒充的,但当时弟子和美人帮主等人都未看出来,是以为其所蒙混,而万劲松因见来了三个大人物,也不敢再恃强顽斗下去,便将金身怪人交出……” 他顺着事情发展的次序一直说到自己和花凤为对方所擒,后来对方留下花凤而放走自己为止。 终南一剑仙插口问道:“美人帮主原派胜雪红和你在一起侦查,后来怎么换上花凤?” 麦飞龙道:“这一点,弟子等下再详细禀告,现在要说到弟子返回长安城的经过,弟子回到长安城,把一切报告美人帮主,并劝她暂返美人谷,免使花凤受害,她答应了,便带着那些姑娘离城而去。” “弟子也即回状元客栈,而就在客栈中见到了黑乖乖丁顺……” 然后,他叙述自己如何与黑乖乖循着黑美人留下的记号追踪入山,终于擒到一个金身怪人,终而迫使司空瑜俯首认罪等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终南一剑仙骇然一震道:“这么说,窃狮者真是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了?” 麦飞龙点头道:“是的,他将在明后天来到此地,向师父供述一切。” 终南一剑仙惊骇不置,道:“他会肯来么?” 麦飞龙道:“由于他的亲传门徒舒鸣宇为我们所擒,因此他已无法狡赖,除了前来认罪之外,他已无路可走了。”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黑乖乖丁顺为何尚未将舒鸣宇带到?” 麦飞龙皱眉道:“不知道,也许他走得慢,反落在弟子后面……” 终南一剑仙道:“他们会不会在路上拦截黑乖乖,将舒鸣宇救走?” 麦飞龙道:“黑乖乖如在路上遇到意外,下手者必非崆峒派之人,因为弟子人庄谒见司空瑜时,黑乖乖已带着舒鸣宇走了许久,而后司空瑜虽知门徒舒鸣宇被劫,却不知劫走舒鸣宇之人为谁,也不知黑乖乖所走的路线,所以他们不可能赶上黑乖乖救回舒鸣宇。” 终南一剑仙道:“独臂剑神和病美人,有无可能?” 麦飞龙点点头道:“这倒有些可能……” 终南一剑仙问道:“你教他走那一条路线?” 麦飞龙道:“旧路。” 终南一剑仙沉思有顷,突然转对有情剑客说道:“巢师弟,你快带几个人由旧路赶去看看,如在路上见到黑乖乖,便护送他回来!” 有情剑客巢剑海应声而起,行了一礼,便向厅外走去。 黑美人站起道:“巢老前辈一等,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麦飞龙一怔道:“你也要去?” 黑美人道:“是的,黑乖乖擅长容易术,他若已改变了容貌,贵派之人一定认他不出,只有我同去才行。” 麦飞龙道:“你就认得出么?” 黑美人微笑道:“我也认他不出,但有我同行,他若见到我,自会上前与我相见。” 麦飞龙一想不错,但仍说道:“你刚刚到此,不歇一歇?” 黑美人道:“没关系,我一点不累。” 终南一剑仙接口道:“苗姑娘欲去亦可,但路上要小心。” 黑美人笑道:“我知道。” 她向终南一剑仙和孟三彦福了一福,即转对有情剑客说道:“巢老前辈,事不宜迟,我们走吧!” 麦飞龙送出了大厅,又叮嘱她一番,才又回到厅上坐了笑道:“这位苗姑娘和黑乖乖情投意合,两人大概快要成亲了。” 孟三彦道:“我听说“光头婆婆”尹三花不是个好相与的老太婆,越云林的徒弟怎么会爱上他的徒弟?” 麦飞龙道:“尹三花虽非正派之人,但这位苗姑娘却很洁纯,非乃师可比。” 终南一剑仙道:“飞龙,你方才说的一切,为师还有些不了解……” 麦飞龙道:“师父那点不了解?” 终南一剑仙道:“潼关分手之前,为师原要你跟踪美人帮主一行人,后来你怎又和她们在一起了?” 麦飞龙低头道:“关於这件事,弟子本来要说的,方才因有苗姑娘在场,未便说出来……” 终南一剑仙发现徒弟神情有异,不由注目问道:“什么事?” 麦飞龙策然道:“弟子陷入泥沼,已无力自拔了!” 终南一剑仙面色一变道:“到底是何事情?” 麦飞龙便将跟踪美人帮,在途中救了师圆圆,得知她们要去石门河找一个有窃狮嫌疑的‘病美人水香兰’后来自己尾随她们到达石门河时,被独臂剑神发现形迹,以及后来和美人帮一道南下,在途中一家客栈吃饭时,为她们设下的陷阱所害,迷失本性和花凤发生了关系,被迫签下入帮誓书和婚约等等,详细说了一遍。 终南一剑仙大惊失色,霍然站起来道:“糊涂!你怎么干出这种事来!” 麦飞龙屈膝跪下,道:“弟子自知罪孽深重,愿受师父处罚。” 终南一剑仙愤怒地道:“呸!这种事情,是为师处罚你就能解决得了的么?” 麦飞龙该然道:“弟子愿一死以谢师门。” 说着,翻腕拔出长剑,便要横剑自刎。 孟三彦大吃一惊,跳上前夺下他的长剑,转对终南一剑仙道:“白掌门人,这件事原是鱼玄霞的不对,你怎么反责怪起自己徒弟来了?” 终南一剑仙气冲冲道:“他太无克制能力,不配做我的徒弟!” 孟三彦道:“你错了,要是你了解‘助情花’的厉害,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终南一剑仙愤然道:“那不过是一种淫药,以他的功力是应该能够控制的!” 孟三彦道:“不对,助情花乃是淫药中最为厉害的一种,别说是令徒,就是你我之辈吃下那种东西,也一样迷失神智而无自制之力。” 终南一剑仙道:“纵然如此,但他事后也不该签下入帮誓书和婚约书!” 孟三彦道:“鱼玄霞威胁要指控他强奸花凤,要使他身败名裂,在那种情形之下,你说他该怎么办呢?” 终南一剑仙冷笑一声,道:“那么,现在又该怎么办?” 孟三彦道:“我想令徒必已想到应付之策,你为什么不听他说完?” 终南一剑仙满面忧急的来回踱了数步,才严声道:“起来!”麦飞龙站起,垂手恭立。 终南一剑仙含怒道:“你说!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麦飞龙好头说道:“弟子现在也还不知如何摆脱她的控制,但弟子已下定决定心,纵然一死,也不让她如愿以偿!” 终南一剑仙道:“她设此诡计控制住你,目的何在?” 麦飞龙道:“她要夺取藏在武林金狮内的一个秘密。” 终南一剑仙双目一抬,瞿然道:“你说什么?武林金狮有秘密?” 麦飞龙道:“是的,据说武林金狮蕴藏着某一极有价值的秘密,而这个秘密,迄今为止只有美人帮主和病美人等少数几个人知道。美人帮主参加竞技大会,独臂剑神之欲得武林金狮,目的全在于想夺取那个秘密,而不是要占有武林金狮……” 终南一剑仙追问道:“到底那秘密是什么东西?” 麦飞龙摇头道:“弟子不知。” 终南一剑仙面现疑惑道:“该武林金狮本派也曾保存六年,为师并未看出它有何秘密……” 麦飞龙道:“师父不知道,所以才看不出,弟子相信金狮中必有其一极具价值的秘密,否则独臂剑神也不会不惜抛弃一生名誉而欲得到它了。” 孟三彦接口问道:“万劲松现在人在何处?” 麦飞龙道:“他可能已离开长安,但是否和水香兰一起返回石门河,晚辈不大清楚。” 孟三彦点点头,道:“万劲松这个人很难斗,水若想染指武林金狮的话,只怕……” 麦飞龙道:“晚辈觉得他这个人还不太坏,那天美人帮主要晚辈去年举岳的家明访暗查,晚辈曾当面要求他协助除去鱼玄霞,他答应了,可惜他们三人力量单薄,终未能除去鱼玄霞。” 终南一剑仙目光一注道:“有这等事?他怎肯帮助你除掉鱼玄霞?” 麦飞龙道:“除掉鱼玄霞对他有好处,因为鱼玄霞一死,这世上就只剩下他和水香兰知道武林金狮的秘密了。” 终南一剑仙问道:“后来鱼玄霞知道这件事么?” 麦飞龙道:“大概不知道。” 终南一剑仙又负手踱来踱去,说道:“万劲松既然会夺得武林金狮,现在可以不去理他,目前最要紧的是解决你的事……” 孟三彦道:“有一个办法。” 终南一剑仙转向他道:“孟大侠有何高见?” 孟三彦道:“设法偷回入帮誓书和婚约书予以销毁,这样她,就无法再要挟令徒了。”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不错,但她一定把那两样东西藏得很严密,只怕不易得手。” 孟三彦道:“困难就在这里,要想偷回那两样东西确非易事。” 麦飞龙道:“师父,弟子还有一件要禀告您老……” 终南一剑仙道:“何事?” 麦飞龙道:“花凤她……她……。” 终南一剑仙眉头一皱道:“有话就快说,不要吞吞吐吐!” 麦飞龙道:“那天在长安,她告诉弟子说她已有……已有身孕了。” 终南一剑仙神色大变道:“当真?” 麦飞龙点点头。 终南一剑仙顿足道:“罢了!这真是作孽!这下如何是好?” 孟三彦也很吃惊地问道:“她没骗你么?” 麦飞龙苦笑道:“这种事如何能够骗人?” 孟三彦播搔头道:“唉唉,有了孩子问题就大了,你纵能偷回婚约书予以销毁,却不能销毁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呀!” 麦飞龙道:“所以晚辈已决定不偷回入帮誓书和婚约书。” 终南一剑仙凝注他沉声道:“你想怎样?” 麦飞龙垂头道:“弟子要娶她为妻。” 终南一剑仙一掌重重的击在桌面上,厉声道:“不行!” 麦飞龙含悲道:“弟子对她并无一点情意,但她既然有了身孕,弟子实在有责任收留她” 终南一剑仙又重重的拍了一掌,打断他的话:“不行!你绝对不能娶她!你若娶她为妻,这一辈子就完了!” 麦飞龙黯然神伤地道:“弟子亦知娶她为妻会痛苦一生,可是除此而外,弟子还有什么办法呢?” 终南一剑仙冲口道:“你可以要那孩子,但不必娶她为妻!” 麦飞龙苦然一笑道:“若是如此,弟子今后还能在江湖上行走么?” 终南一剑仙戟指他一字一字道:“你别忘了,你曾说要娶孟姑娘,而孟大侠也答应把女儿嫁给你,咱们武林人一言九鼎,你岂可反悔!” 麦飞龙低头无言。 直到现在,他仍然深深爱着孟凡,但对于这件事情,他觉得不难解决,因为他和孟凡到底还没有定聘,如果自己娶了花凤,对孟凡只有歉,不必负任何责任。 终南一剑仙忽声道:“你说啊!你如何向孟大侠交代?” 麦飞龙仍低头不语。 孟三彦摆摆手,笑道:“掌门人不必深责令徒了,他和小女的婚事只不过口头说说而已,并无任何约定,如果他娶了花凤,孟某人绝不怪他。” 语声微顿,继笑道:“孟某人认为眼下急须解决的并非令徒的婚事,而是如何对付美人帮主,掌门人以为然否?”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神情渐渐冷静下来,长叹一声道:“她使了这一绝招,已使我们无力抵抗,有什么办法对付她呢?” 麦飞龙道:“师父只要下一道命令,就有各种办法对付她。”—— 第六十七章 大事抵定 终南一剑仙冷然道:“下何命令?” 麦飞龙道:“下令将弟子逐出门墙。” 终南一剑仙面色一变,道:“你不怕自己身败名裂?不怕她杀害你?” 麦飞龙道:“不怕,弟子怕的是连累本派蒙羞,至于个人的生死荣辱,绝不放在心上!” 终南一剑仙摇摇头,道:“不能!为师不能这样做……” 孟三彦道:“对,掌门人若将令徒逐出门墙,固然可以维护贵派的名誉,可是这样做在道义上是讲不过去的,无论如何,令徒是在执行任务时落入人家的陷阱,掌门人不但不应责备他,而且应该为他解决困难才是。” 麦飞龙道:“这是一种权宜之汁,等事情解决之后,便可让子弟重返本派。” 终南一剑仙仍摇头道:“不行,为什么若将你逐出门墙就不能再保护你了,而她为了泄恨,一定会下手杀害你的。” 麦飞龙道:“师父请再考虑考虑,只有将弟子逐出门墙才能放手对付她们,否则便只有把武林金狮给她,让她夺走藏在武林金狮中秘密了。” 终南一剑仙道:“她要的既非武林金狮,就把那秘密给了她又有何妨?” 孟三彦道:“让不得!” 终南一剑仙道:“为什么?” 孟三彦道:“蕴藏在武林金狮中的秘密如是财宝,让给她自是无妨,但若是关系武林安危的秘密,掌门人让给了她岂非助纣为虐?” 终南一剑仙似觉有理,不由面色一凛道:“依孟大侠之见,老夫该怎么办才好?” 孟三彦道:“为今之计,只有瞒过令徒擒获金身怪人迫使司空瑜认罪的真情,派人去美人谷通如她来,告诉她司空瑜是自行投案认罪的,这样她也许就不会责罚令徒了。” 麦飞龙道:“晚辈原也打算如此,但她对该秘密势在必得,一定不肯饶过晚辈,而会要胁家师让她取走该秘密,所以着想保住该秘密和敝派的名誉,想来想去,只有让晚辈脱离敝派一途。” 语至此,转望终南一剑仙道:“师父,您就下令将弟子逐出门墙吧,弟子脱离本派之后,您就可以拒绝她的要胁,并公开她的图谋。” 终南一剑仙道:“她是后一年半的武林盟主,现在我即使不让她取走该秘密,将来她保存武林金狮时,她一样能够得到该秘密呀!” 麦飞龙道:“距离她接管武林金狮的时尚有一年,在这一年当中,会发生许多事情,说不定我们可在这期间能找出蕴藏在武林金狮中的秘密,予以妥善的处理。” 孟三彦忽然一拍手道:“对了!” 终南一剑仙注目问道:“孟大侠想到了什么?” 孟三彦道:“掌门人怕的一旦将令徒逐出门墙之后,美人帮主将率众围攻令徒,对不对?”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对啊!老夫若将小徒逐出门墙而又派人保护他,就不能骗她们了。” 孟三彦道:“贵派自然不能保护他,但别人却可以保护他呀!” 终南一剑仙面容一动道:“孟大侠的意思……” 孟三彦道:“我来保护他好了,假如还不够,我可以再邀几位朋友来,我有把握保护令徒不使他受到一点伤害!” 终南一剑仙沉吟道:“这个……” 麦飞龙道:“师父请勿犹豫了,弟子脱离本派只是一种形式,将来仍可回来。” 终南一剑仙皱眉默思良久,点头叹道:“好吧,但最好能当着她和几位武林高人面前宣布,这样才能取信于人。” 麦飞龙道:“是的,师父可函请武当天一真人及逍遥翁越云林等几位武林高人来此,当面宣布驱逐第子,这样鱼玄霞就无所施其鬼域了。” 终南一剑仙转望孟三彦问道:“孟大侠能邀请几位帮手来保护小徒?” 孟三彦道:“最少有三位,五台山一恕禅师,南中一鹤罗觉仙,及鬼秀才古常乐。” 终南一剑仙色喜道:“这三位都是当今名震天下的武林高人,有他们出马,自可保小徒的安全,孟大侠有把握请到他们么?” 孟三彦点头道:“不成问题!” 终南一剑仙道:“要多久的时间?” 孟三彦道:“两月之内必到。” 终南一剑仙道:“老夫函请天一真人和逍遥翁越云林来此,大约也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但美人帮主可能近日会来,这怎么办?” 孟三彦道:“很简单,骗她令徒还未回山就是了。”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掌门人若真来投案呢?” 孟三彦道:“请她暂时在贵派住下,要紧的是不能让鱼玄霞获悉司空掌门人投案之事,这样她也就不会急于要见令徒了。” 终南一剑仙欣然道:“好,就这么办,现在我们来修书邀请天一真人,及一恕禅师等人!” 这天薄暮时分,五个终南派的门人带着掌门人和孟三彦的信,乘骑下山而去。 麦飞龙怕美人帮主突然前来,也立刻住入一间密室之中,开始过“隐居”生活。 入夜,终南一剑仙和半瞎子孟三彦走入密室,告诉他一个消息,有情剑客巢剑海和黑美人苗夜珠护送黑乖乖丁顺和金身怪人“舒鸣宇”回来了! 麦飞龙闻言之下,顿如搬开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欣喜万分地道:“好极了!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事?”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迟到的原因是马车坏了一轮,在途中修理车轮,耽搁了半天的时间。” 麦飞龙一哦道:“原来如此,现在他们都在庄内吧?” 终南一剑仙道:“不,黑乖乖丁顺和黑美人已经走了,他们答应两个月后再来。” 麦飞龙道:“舒鸣宇呢?” 终南一剑仙道:“已将他安置妥当。” 麦飞龙道:“司空门人既已答应前来认罪,咱们就不可太亏待舒鸣宇。” 终南一剑仙道:“当然。” 麦飞龙转对孟三彦问道:“孟大侠吃过晚饭没有?” 孟三彦点头答道:“吃过了。” 他看了看密室中的陈设,接着笑道:“这间密室十分不错,只可惜没有窗户,你住得惯么?” 麦飞龙道:“还可以的。” 孟三彦道:“为了瞒骗鱼玄霞,老是躲在这密室中也不是办法,依我看,你大可改变一下容貌,这样就不必一天到晚呆在这里了。” 麦飞龙道:“好是好,但晚辈没学过易容术,无法改变面貌。” 孟三彦笑道:“易容术我也懂得一些,明天我替你化装如何?” 麦飞龙喜道:“好啊!” 孟三彦道:“你会不会围棋?” 麦飞龙道:“略知皮毛。” 孟三彦道:“拿弈具来,咱们来下两局消遣消遣。” 麦飞龙也很喜爱围棋,当即从书架下搬出弈具,擦拭干净,然后转向终南一剑仙道: “师父,您下吧?”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不,你下,孟大侠听说你的棋力高于为师,故想和你较量较量。” 麦飞龙笑道:“弟子岂是孟大侠对手,恐怕孟大侠要让晚辈几个子呢。” 孟三彦道:“少客气,先下下看吧。” 于是,两人布下座子后,便开始对弈起来。 孟三彦落子敏捷,不加思索,麦飞龙也擅长快棋,步步跟进,转眼间棋局便进入中盘阶段。 孟三彦打出一子后,忽然问道:“你和花凤在一起时,可曾听她提起小女?” 麦飞龙道:“提过一两次。” 孟三彦道:“她怎么说?” 麦飞龙道:“她劝我死心,说晚辈不可能再与令爱见面了。” 孟三彦抬头向终南一剑仙苦笑道:“我猜的不错吧?”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嗯,但她们为何要绑架令爱呢?” 孟三彦道:“可能与令徒有关。” 麦飞龙愕然道:“孟大侠您说什么?令爱是被美人帮绑架去的呀?” 孟三彦点头道:“这是我的猜测,上个月我又去美人谷等候了十多天,结果仍不见粘艳娥回谷,所以我便猜想小女之被掳,可能是鱼玄霞指使的,否则粘艳娥不致于一去不返。” 麦飞龙注目道:“如是被美人帮所掳,怎说与晚辈有关呢?” 孟三彦道:“原因大概是鱼玄霞不愿见到你和小女结合,她派胜雪红和你一起追查武林金狮,是希望你会喜欢胜雪红,从而使你变成她们美人帮的人,后见你对胜雪红无意,反而爱上了小女,便只好使出釜底抽薪之计,把小女劫掳去了。” 麦飞龙觉得他的推测颇有可能,心情顿时乱了,惶声道:“果真如此,她会不会下令杀害令爱?” 孟三彦道:“这倒不会,所谓虎毒不食子,粘艳娥心肠再毒,也不致于杀害自己的女儿。” 麦飞龙听了心中稍安,道:“但愿如此,也许她只是把令爱关禁在某处,不让她回来。” 孟三彦点点头,取子下着道:“好了,不要再谈小女了,咱们继续下棋吧。” 麦飞龙道:“孟大侠不准备设法救令爱回来?” 孟三彦道:“当然要救,但现在尚无线索可寻,光急无用!” 正说着,密室中的一堵木壁,忽然缓缓移开,现出一条秘道有人进来了! 走进来的是有情剑客巢剑海。 终南一剑仙道:“什么事?” 有情剑客躬身:“启禀掌门人,崆峒派掌门人司空瑜到了!” 终南一剑仙一哦,立时站起道:“在那里?” 有情剑客答道:“在前厅上。” 终南一剑仙道:“还有谁与他同来?” 有情剑客道:“只他一个,没有别人。” 终南一剑仙道:“态度怎样?” 有情剑客道:“似无敌意。” 终南一剑仙道:“走,我们一起去见他!” 说毕,领先举步走出秘道。 老少四人来到前厅时,只见司空瑜正独自坐在厅上饮茶,他见终南一剑仙等人入厅,连忙放下茶杯,起立抱拳道:“司空瑜参见盟主!” 脸红红的,甚尴尬。 终南一剑仙抱拳还礼,说道:“不敢,掌门人请坐!” 司空瑜道谢坐下,终南一剑仙一指孟三彦道:“这位是武林中称‘半瞎子’的孟三彦孟大侠,司空兄还没有与孟大侠见过面吧?” 司空瑜向孟三彦点头一笑,道:“孟大侠大名如雷贯耳幸会。” 孟三彦也点头为礼,谦逊了几句。 宾主落座之后,司空瑜立刻说道:“关于司空某人所为令徒想必已向盟主禀报过了吧?” 终南一剑仙须首道:“是的。” 司空瑜道:“那好,现在司空某人只有一句话要说: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一人干的,我愿接受任何处罚,只求盟主立刻释放小徒舒鸣宇!” 终南一剑仙也很爽快,立刻转对有情剑客道:“巢师弟,你去把舒鸣宇带来。” 有情剑客领命而去。 终南一剑仙接着回望司空瑜和气地道:“司空兄可肯答复白某人几个问题?” 司空瑜淡淡一笑道:“司空某人如今已是待罪之身,岂敢不生命力答覆盟主的问题,但问无妨!”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兄侵占武林金狮,除了要打击恐吓者之外,是否尚有别的目的了”。 司空瑜道:“没有!” 终南一剑仙道:“既然别无目的,当初司空兄为何不把贵派受害及留下武林金狮的用意向大会主办人天一真人说明呢?” 司空瑜道:“关于这一点,司空某人已向令徒解释过了,司空某人认为与会各门派均有可疑,故不愿把事情说出来。” 终南一剑仙感慨的叹了口气道:“司空兄应该想到做出这种事的后果才对……” 司空瑜冷笑道:“不要紧,事情是我一人干的,我赔上这条老命就是了!”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兄诬陷华山派,迫使连掌门人自杀而亡,这件事恐非赔上一命所能了结的呢。” 司空瑜道:“盟主打算如何处置司空某人?”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无意深责司空兄,只希望司空兄交还武林金狮,至于诬陷华山派一节,那要请司空兄自己去了断了。” 司空瑜道:“那么,等交出武林金狮之后,司空某人便亲上华山,给他们一个公道。” 两人交谈至此,只见有情剑客已带着舒鸣宇走入厅中来了。” 舒鸣宇仍然穿着那身金色皮衣,他见师父坐在厅上,甚是惊骇,失声道:“师父,您……” 司空瑜苦笑了一下道:“鸣宇,为师已决定向盟主认罪,你回去吧!” 舒鸣宇当然明自师父所以前来向“武林盟主”认罪,是因自己被擒泄漏了身份之故,是以心中十分痛悲惭愧,跪下道:“弟子真该死,师父您打死我好了!” 司空瑜严声道:“起来,这不是你的错,本派所做一切,将由为师一人负责,你回家去吧!” 舒鸣宇抬头流泪道:“不,弟子愿代师父领受处罚!” 司空瑜双眉一扬,截口怒叱道:“胡说!这件事岂是你承担得了的?你若还要我这个师父,就听我的话,快给我回家去!” 舒鸣宇不敢不听,站起来问道:“可是,师父您怎么办?” 司空瑜道:“为师自有去处,你回家见了你葛师叔便知一切,快去!” 舒鸣宇望望在场的终南一剑仙等人,踌躇了一片刻,看见师父一直以严厉的目光凝视着自己,只得恭恭敬敬的跪下磕了几个头,起身而去。 有情剑客随后跟出,说道:“舒少侠慢走,在下送你下山去。” 司空瑜目送徒弟与有情剑客出去之后,随即回对终南一剑仙问道:“我们何时动身?”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兄是说要带白某人去贵派起出武林金狮。” 司空瑜道:“是啊!” 终南一剑仙道:“别急,过两个月再去便了。” 司空瑜讶然道:“为何要过两个月再去?”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白某人虽是如今的武林盟主,但兹事体大,故白某人觉得要起出武林金狮,必须有几位武林高人在场。日间白某人已修函邀请天一真人及逍遥翁越云林来此,他们将于两个月后到达,所以要委屈司空兄在此小住两月,俟他门到达之后,大家再一齐动身前往贵派起出武林金狮便了。”—— 第六十八章 苦肉之计 司空瑜点点头,问道:“美人帮主来不来?” 终南一剑仙道:“她是后半任的武林盟主,当然也在被邀请之列。” 司空瑜脸色变了变,瞥了麦飞龙一眼,道:“盟主莫非不知令徒受她控制驱使之事?” 终南一剑仙道:“知道。” 司空瑜道:“既知她图谋不轨,为何还要邀请她来?”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自有办法对付她,司空兄等着瞧就是了。” 司空瑜听他这样说,觉得不便追问下,当下,便换话题道:“盟主可知道美人帮主这个女人的来历?”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知道。” 司空瑜面现愤慨之色道:“司空某人敢说当年贵派遭受的那还灾祸,以及这次一下恐吓并杀害敝派门下的,都是她一人干的!”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也是这样猜想,但这要有证据才能进行指控。” 司空瑜道:“白兄是现任武林盟主,有权立刻进行追究,搜出她行凶的证据!”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是为,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一等武林金狮运到之后,白某人即进行追查这件事。” 司空瑜道:“司空某人倒希望盟主立刻去起出武林金狮,免得再出意外。” 终南一剑仙注目问道:“埋藏武林金狮的地点有多少人知道?” 司空瑜道:“只司空某人和敝师弟葛锦鸿。” 终南一剑仙道:“那就不必发愁,还是等天一真人和逍遥翁到达之后,再去掘取便了。” 司空瑜道:“在他们未到之前,盟主如何处置司空某人?”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道:“只要司空兄不逃,白某人愿以贵宾之礼相待,不过为不使美人帮主获悉司空兄在此,希望司空兄委屈一下,暂留密室中不要露面。” 司空瑜点头道:“好,现在就请带司空某人到密室去吧!” 第二天,麦飞龙在孟三彦高明的易容术之下,以另一副面貌出现於庄院中,而把原来那问密室让给司空瑜居住。 一晃过了七天。 这天上午,终南一剑仙和孟三彦在花园里的一间凉亭中揪枰对峙,麦飞龙则作仆人打扮,待立一旁观战。 忽然,有情剑客巢剑海匆匆忙忙的奔入花园,说道:“掌门人,美人帮主到了!” 终南一剑仙已知她近日会来,故不感惊奇,神色平静的的道:“来了几个?” 有情剑客道:“除她之外,尚有六个姑娘,此刻已到牌楼外面。” 终南一剑仙缓缓推枰而起,向孟三彦笑问道:“孟大侠要不要见她?” 孟三彦摇头道:“不,现在和她见面无用。”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孟大侠请去房内避一避,待白某人去会她。” 接着转对麦飞龙吟咐道:“飞龙,你去准备茶水,待为师接待她们入厅之后,你就端茶入厅待客。” 麦飞龙答道:“好的。” 终南一剑仙乃向巢剑海一挥手道:“走,我们去迎接客人!” 两人走出花园,一径往庄外而来。 远远望去,便见美人帮主及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六女正站在牌楼下。 她们都换了一身鲜丽的衣裳,看上去个个娇艳动人,如仙女下凡! 终南一剑仙快步向前,抱拳笑道:“不知鱼帮主芳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美人帮主脸含微笑,裣衽一福,脆声道:“好说,冒昧造访,还望盟主不要见怪。” 终南一剑仙哈哈笑道:“那里那里,鱼帮主肯莅临敝山,可谓蓬壁生辉,快请进来!” 说着,拱手肃客。 美人帮主和六女于是移动莲步姗姗而入,在终南一剑仙和有情剑客的引导下,一齐进入前厅,叙礼坐了下来。 麦飞龙于是端茶进来,先献给美人帮主及六女,再献给终南一剑仙和有情剑客,然后退到一边,垂手侍立,听候差遣。 终南一剑仙含笑道:“请喝茶。” 美人帮主道:“谢谢。” 轻撩面纱,呀了一口茶,随即放到茶几上。 终南一剑仙轻咳一声,才笑问道:“帮主此番驾临敝山,不知有何见教?” 美人帮主看了看在座的有情剑客和侍立一边的仆人“麦飞龙”,才吐出清悦的笑声道: “妾身今日拜谒盟主,是有件事要和盟主商量商量……” 终南一剑仙道:“好的,鱼帮主请说。” 美人帮主又着了看有情剑客一眼,笑笑道:“这件事十分重大,委是巢大侠不介意的话,委身想和盟主私下谈谈……” 有情剑客一听此言,起身便欲退出。 终南一剑仙抬手阻止他离开,笑道:“鱼帮主不要担心什么,敞派上上下下都可信任,绝不会把不该说的话泄漏出去的,有话但说不妨!” 美人帮主一指麦飞龙道:“连这个人也可信任么?”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不错,这次重返敝派之人,都经白某人严格甄选,敢说没有一个不是赤胆忠心之人,故都可参与任何机密大事。” 美人帮主微笑道:“既然如此,妾身也就不必担忧什么了。” 终南一剑仙又颔首道:“正是,鱼帮主要说什么就可说什么,不用顾虑。” 美人帮主妩媚的一瞟美眸,笑道:“听说令徒麦飞龙已查获了金身怪人的秘密,是不是呢?” 终南一剑仙心头震动了一下,假作惊诧道:“是么?白某人怎么不知道?” 美人帮主轻脆的笑了两声,道:“令徒其实已回到贵派,盟主何必瞒我?” 终南一剑仙虽想强作镇静,听了这话,面色也不禁变了变,沉声道:“鱼帮主何出此言,小徒若已回来,何必瞒你?” 美人帮主道:“这么说,令徒是没有回来?”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 美人帮主笑道:“妾身接获的报告却是这样的:那天令徒被金身怪人释放回到长安状元客栈后,见到了黑乖乖丁顺,他告诉令徒曾与其心上人黑美人苗夜珠在那座古刹中过夜,看到那几个金身怪人突袭令徒和花凤的经过,并说苗夜珠已追踪金身怪人下去,于是令徒就随黑乖乖走到古刹,循着苗夜珠留下的记号追踪金身怪人下去,终于找到金身怪人落脚的地点,并捕获了其中一个金身怪人……” 麦飞龙越听越惊,一颗心怦怦狂跳,惊忖道:“我的天,她怎么知道得这样清楚?” 终南一剑仙也听得面色发白,但仍摇头道:“这些事情白某人尚不知道,鱼帮主是听谁说的?” 美人帮主不答,含笑继续说道:“令徒和黑乖乖捕获的那个金身怪人,妾身已知他是崆峒派的门下舒鸣宇,这是一项重大的收获,由此而知窃狮者就是崆峒派之人。” 语声微顿又道:“于是,令徒便托黑乖乖将舒鸣宇带来贵派,他自己则入庄求见司空瑜,终而迫使司空瑜俯首认罪……” 终一南一剑仙佯惊道:“竟有这等事?可是,黑乖乖并未将舒鸣宇带来蔽派呀!” 美人帮主微笑道:“有的,令徒和苗夜珠回来的当天晚一,黑乖乖就将舒鸣宇带到了,次日晚间,司空瑜也到了,他正在贵派的一间密室之中,对不对。” 终南一剑仙神情大变,两只眼睛瞪如铜铃,瞳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美人帮主笑道:“此外,妾身还知道半瞎了孟三彦也在贵庄之中。” 一旁的有情剑客沉脸道:“鱼帮主,道听途说之言岂可采信,你所说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美人帮主吃吃脆笑道:“巢大侠是要妾身把他们请出来,你才肯承认么?” 有情剑客点头道:“不错!” 美人帮主道:“眼下这厅上就有一个!” 她转脸向那侍立一边的麦飞龙笑道:“麦少侠,多谢你的茶,不过本帮主不喜欢喝太浓的茶,以后请少侠少加一点茶叶!” 麦飞龙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差点昏死过去。 他万料不到对方已摸清了自己的一切,心中露骇欲绝,忍不住冲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美人帮主格格脆笑道:“本帮主生有一对法眼,能看透一切过去与未来!” 有情剑客跳脚大叫道:“一定有内奸,本派之中一定出了内奸!” 美人帮生笑道:“那怎么会呢?这次贵派复兴,所有重返贵派之人均经贵派掌门人严格甄选,个个都是赤胆忠心之士,那会出内奸呢!” 终南一剑仙听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突然站立起来,沉声道:“鱼帮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也好,你就是一再恐吓崆峒派要他们交出武林金狮并连续杀害崆峒三个门下的人吧?” 美人帮主冷冷一笑道:“白掌门人在未获证据之前,请勿信口雌黄!” 终南一剑仙厉声道:“你设计陷害小徒,要小徒听你驱使,这就是证据!” 美人帮主神色冷静异常,笑了笑道:“掌门人说反了吧!妾身并未设计陷害令徒,事实的情形是令徒酒后乱性,强奸了敝帮的姑娘,被妾身当场捉住,令徒因怕事情闹开无脸见人,耍求妾身饶恕,并立下婚红书愿要花凤为妻,怎么反说是妾身设计陷害他呀!” 麦飞龙怒喝道:“你胡说!你在酒中放了助情花,这件事,花凤都承认了,你还想颠倒黑白不成?” 美人帮主道:“不管是谁题倒黑白,本帮主手中握有你认罪的证据,这就够了!” 终南一剑仙冷笑道:“鱼帮主,你的目的最要夺取藏在武林金狮内的秘密,对不对?” 美人帮主道:“掌门人绕然把话说开了,妾身也不想否认。不错,妾身要的就最藏在武林金狮内的那个秘密,要是掌门人肯将武林金狮” 终南一剑仙截口道:“别说了,不管你要的是武林金狮或是藏在其内的秘密,都请一年后再来!” 美人帮主脸色一变道:“掌门人不怕令徒身败名裂?” 终南一剑仙道:“不怕!” 美人帮主发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道:“这件丑事一旦传扬出去,贵派的声誉就将蒙至莫大的损害,掌门人考虑考虑!” 终南一剑仙道:“不用考虑,武林人士即使相信小徒强奸了你的姑娘,那也危害不到敝派!” 美人帮主笑道:“真的么?” 终南一剑仙道:“不错!” 美人帮主道:“掌门人不怕武林朋友指责你护短,袒护门下?” 终南一剑仙道:“不会,从现在开始,他已不是白某人的徒弟了!” 美人帮主一怔道:“你说什么?”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已决定将他逐出门墙!” 美人帮主惧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终南一剑仙冷笑道:“意思就是说,你别想利用他的生死荣辱来迫使白某人屈服! 白某人将他逐出门墙之后,一切便与敝派无关了!” 他说到这里,转对麦飞龙厉声道:“麦飞龙!老夫不要你这个徒弟,从今天起,你已不是老夫之徒,也不是终南派之人,你立刻给我滚下山去吧!” 麦飞龙跪下磕头道:“是,弟子愿领受您老人家的处罚,养育之恩,愿来世为犬马报答。” 语毕,站身转向厅外走去。 美人帮主冷笑道:“哼!这不是演戏么?谁会相信你是当真将他逐出门墙?” “我相信!” 半瞎子孟三彦突然在厅门口出现,他哈哈大笑道:“我孟三彦是个见证人,有我一句话,大家就会相信了!” 他伸手拍拍丛已走到门口的麦飞龙的肩膀,又笑道:“麦贤侄,你别伤心,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你跟我走吧!” 美人帮主霍然站起,尖叱道:“孟三彦,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帮主作对!” 孟三彦充耳不闻,拉着麦飞龙扬长而去…… 一个时辰后 麦飞龙和孟三彦飞骑驰下终南山,立即转向西方,取道疾进。 目的地是崆峒总坛。 他们经过一番研究,断定终南派必是出了内奸,所以美人帮主才对一切了如指掌,因此他们决定先行赶赴崆峒派,防备美人帮主前去掘取武林金狮。 对于派中潜伏奸细,最使麦飞龙忧虑不安,如果不是担心武林金狮会落入美人帮之手,他真想留在派中把那个奸细找出来。 一路疾赶,这天午后。已到南五台的西坪口,估计已跑了五六十里路,坐骑已显乏力之象,孟三彦便道:“我们在这儿歇歇吧。” 麦飞龙道:“好。” 两人乃停骑下马,就在道旁歇下来。 麦飞龙皱眉道:“鱼玄霞不知会不会在敝派动武?” 孟三彦摇头道:“不会,她只带了六个姑娘,绝非贵派之敌,一旦动武,只有自讨苦吃。” 麦飞龙叹道:“就怕她带来的不止那六个姑娘。她既跟家师撕破脸,必有充分准备。” 孟三彦笑道:“我不相信她敢使用武力,她虽然急欲得到武林金狮,但她应该想到一年之后她就有权接管武林金狮,如果她现在就用武力夺取的话,等于放弃了应得的权力。” 麦飞龙点点头道:“孟大侠说得是,可是晚辈想不通她为何这样迫不及待的想得到武林金狮,她等家师任期届满,再堂皇接管武林金狮不是很好么?” 孟三彦道:“也许她怕被病美人和独臂剑神捷足先登吧?” 麦飞龙道:“独臂剑神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抡夺武林金狮。” 孟三彦笑道:“这可难说得很,独臂剑神本来就是亦正亦邪行事但凭自己好恶而不计是非的人物,如今又被病美人的美色所蛊惑,何事不敢为?” 麦飞龙道:“可惜咱们不知武林金狮蕴戴着何种秘密,若是知道的话,或许” 孟三彦忽然打岔道:“你听!好像有数匹快骑来了,不知是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麦飞龙起身举目向来路一望,发现远远的官道上。飞烟滚滚,不禁微惊说道:“不错,来了数匹快骑!” 孟三彦坐着不动,问道:“有无马车?” 麦飞龙连目眺缓片刻,已看清是五匹快骑,便道:“没有,只是五个骑士。” 孟三彦道:“美人帮主出入均以马车代步:既无马车,那大概不是她们。” 麦飞龙道:“据说她们帮中有不少护花使者,只怕来的正是护花使者,咱们不如躲一躲吧?” 孟三彦摇头笑道:“不,我孟三彦从来不躲人的,谁要找我,我就让他找上!” 麦飞龙心知他有一身深奥难测的武功,足够应付任何场面,故也不太紧张,当即在原地坐下,笑道:“果真来的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那也好,晚辈已经好久没有跟人动手了,趁此活动活动筋骨也好……” 孟三神哈哈笑道:“对!出手更无须客气,美人帮没一个好货,能杀便杀!” 说话间,蹄声渐近了。 宛若一阵闷雷,顷刻间便响到了眼前! 麦飞龙一看清那五个骑者的前面目,不禁大为惊愕,失声道:“咦,竟是她们!” 原来,五个骑士的确是美人帮的人,但不是护花使者,而是五个绝色姑娘! 她们的年龄均在十六八岁之谱,一律穿着红色劲衣,身上各斜背着一口长剑,看来是一批训练有素的娘子军。 麦飞龙叫不出她们的名字,但认得她们都是美人谷的姑娘,因之心中甚是惊异。 这时,那五个红衣姑娘已发现坐在道旁的孟三彦和麦飞龙,她们一齐以熟练的手法勒住坐骑,迅捷翻身下马,将孟三彦和麦飞龙包围起来。 孟三彦拼命眨眼睛,打量她们一番,然后转对身边的麦飞龙问道:“是美人帮的姑娘么?” 麦飞龙点头道:“正是。” 孟三彦似乎感到为难,说道:“真要命,我孟三彦最不喜欢跟女人打斗,尤其是这些娇滴滴的少女!” 麦飞龙笑道:“孟大侠莫轻视她们,她们若无独到之处,也不敢出来抛头露面了。” 孟三彦摇摇头道:“我不跟她们打!” 他一直坐着不动,对于渐渐追至面前的美人帮姑娘,竟不再多看一眼。 麦飞龙也坐地不起,心里暗暗叫苦,暗忖道:“这些姑娘的身手若和胜雪红相差不多,我一人之力如何能够打败她们五个?” 这时,其中一个红衣少女开口了,她朝指的娇叱道:“麦飞龙,你站起来!” 杏目圆瞪,凶虎虎的!麦飞龙端坐如故,微微一笑道:“甚么?”—— 第六十九章 冤家路窄 那红衣少女冷峻地道:“帮主有令,要你立刻跟我们回谷去!” 麦飞龙笑道:“你叫什么名子?” 那红衣少女道:“我叫岑雅美!” 麦飞龙赞欢道:“这名字真美呀!” 岑雅美一瞪眼睛道:“你管我名字美不美!” 麦飞龙道:“你名字美,人更长得美,要是对人和气一些,定能讨人喜欢。” 岑雅美笑了,说道:“少油腔,快跟我们回去吧!” 麦飞龙不答,继续说道:“像你这样年轻貌美的姑娘,实不该追随鱼玄霞胡作胡为,须知一个姑娘最好的归宿是找个如意郎君出嫁,你们难道不想嫁人么?” 岑雅美嗔道:“不要你管,你到底跟不跟我们回去?” 麦飞龙道:“美人谷又不是我的家,我跟你们去干什么呀!” 岑雅美道:“你是本帮的护花使者,必须服从帮主的命令。” 麦飞龙道:“别说笑话了,我既不是终南门下,也不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 岑雅美怒道:“好啊,你敢叛离本帮不成?”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你们要诬指我强好也好,反正我只有这条命,你们自信拿得去的话只管上来动手。” 岑雅美看了孟三彦一眼,冷笑道:“哼,你以为有个人为你撑腰,就有恃无恐了是不是?” 麦飞龙摇摇头。 岑雅美转对孟三彦道:“喂,我问你,你要不要你的女儿了?” 孟三彦含笑道:“怎么说呀?” 岑雅美道:“若要你的女儿,就立刻回家去等看,半月之内,我们保证还给你一个女儿!” 孟三彦道:“这就是说,我女儿确在你们手里?” 岑雅美道:“这个你别管!” 孟三彦笑道:“鱼玄霞怎么嘱咐你们的?” 岑雅美道:“只要你别多管闲事,我们便释放你女儿回家,否则你今生今世就别想再见到她了!” 孟三彦耸耸肩,说道:“我本来不打算跟你们这些小丫头动手的,但你既这么说,我就偏要管一管。” 岑雅美脸色一变,说道:“你不要你女儿的命了?” 孟三彦道:“是的!” 麦飞龙突然站起身道:“对付你们这些小丫头,还用不着劳架孟大侠,你们上来吧!” 说着,走上三步,拔出了长剑。 岑雅美退开一步,也反腕撤出长剑,娇笑一声道:“这才是大丈夫本色!” 话声甫落,剑已出手,一式“玉女投棱”飞叶而出,点向麦飞龙腹部! 麦飞龙见她出手不俗,不敢大意,身形一侧,错步让开,同时挥剑迎截。 岑雅美立时变招再攻,剑尖倏缩倏吐,改刺他的咽喉,出剑之快,竟不在胜雪红之下。 麦飞龙看见其余四女站着未动,似无联手攻击自己之意,心头一宽,便全神迎战起来。 他和一般男人一样,对女人总有一些怜香借玉之心,故不敢下杀手,只是见招破招,希望找个机会将她打倒就算了。 因此打了三四十招,竟然未分高下。 孟三彦看了不耐,开声道:“麦飞龙,你有多大力气,竟想‘过五关’不成?” 麦飞龙也觉久战对自己不利,当下卖了一个破绽,引诱岑雅美攻击自己的左腰,容得她的剑尖攻到近处,猛可一抬左脚,“砰!”的一下踢中她握剑的右腕,乘着她的长剑向上扬起之际,又一剑猛挑而出。 “-!” 一声锐响,岑雅美的长剑顿时被震得脱手飞去,飞上半空,远远掉在五丈开外! 岑雅美惊叫一声,慌忙顿足纵退,跳去拾回长剑,大叫道:“速布五行剑阵!” 那四个站在四周掠阵的红衣少女闻言按五行方位站立,将麦飞龙困在核心。 岑雅美飞步跳到一个方位,冷笑道:“麦飞龙,今天你若能逃得出这个五行剑阵,我们便不再找你算帐!” 麦飞龙还是第一次听到“五行剑阵”这个字眼,自然更不知如何破阵,但他此时已骑虎难下,故不愿示弱,朗声一笑道:“好,我就领教领教!” 身形一动,闪步疾上,一剑向她劈去! 岑雅美急吟道:“香魂夜逐剑光飞!” 刹那间,她们五人一齐转动,但见衣衫飘飘,形影惚惚,一眨眼就变了位置,麦飞龙劈出的一剑非但落空,而且有五柄利剑同时攻到近身! 麦飞龙大喝一声,身子疾蹲,同时挥剑盘扫,再以一掌一跳攻击其中二女,动作迅捷无比,硬把她们的攻势挡了回去。 岑雅美立时又吟道:“滴血化为原上草!” 阵形又变,如蝶穿飞林间,飘忽不定,忽然五柄利剑上下刺出,又到了麦飞龙身前。 麦飞龙一看破解不了,连忙一顿双足,身似鹰隼冲空疾起,空中翻身一折,舞剑打开攻上来的两柄剑,而后突然向外掠去。 那知地上的五女反应奇快,立刻跟着移动阵位,不让他脱出阵外。 “冰明玉润天然色!” 吟声未落,五女突如盛开的花瓣,一齐向上纵起,五柄剑又攻到他的前身上下。 人在空中,要避开五柄剑的攻击可不容易,麦飞龙登时急出一身冷汗,暗叫道:“不好,我命休矣!” 眼看五柄剑都将刺中他的身子,蓦闻“——”五响,五柄剑不知为何物所撞击,一齐歪失了准头,而岑雅美等五女也顿如败叶一般,由空中跌了下来! 麦飞龙心知是孟三彦出手解救,连忙抓住机会一翻身,飞泻落地,刚好落在阵外。 岑雅芳等五人并未受伤,落地之后,迅速跃起,扑上前又要动手。 孟三彦笑道:“小丫头不知好歹,再看打!” 手一扬,五颗石子电奔出手,分向她们五人打去! 岑雅美很机警,赶忙闪身躲避,没被石子打中,而其余四女却闪避不及,均被打中穴道,顿时都倒了下去。 麦飞龙没有乘机下手,沾着未动。 岑雅美一看四个同伴都倒地不起,面色大变,举剑一指孟三彦尖叱道:“孟瞎子,你当真不要你女儿的命了?” 孟三彦仍盘膝坐在地上,含笑道:“你若敢动小女一根汗毛,我就把你切成一块块碎肉,喂我的鸭子!” 他接着转对麦飞龙道:“麦贤侄,这些丫头都不是好质,你替我割下她们的头发,略施征戒!” 麦飞龙怕她们怀恨而去伤害孟凡,摇头笑道:“算了,她们若不改邪归正,下次碰上时,再予征戒就是了。” 孟三彦站了起来,拍拍屁股道:“你不敢动手,我亲自来。” 话落身形一晃,以快得令人瞧不清的速度,一下扑到岑雅美身前,探手向她右腕脉门相去。 岑雅美娇叱一声,疾退两步,挥剑横斩他的手掌。 孟三彦“哈!”的一笑,右掌一缩再出,五指如爪,悠忽抓中她的有腕,喝道:“撒手!” “拍!”的一声响,岑雅美的长剑掉落地上! 她的脉门被扣得甚紧,因之顿时力气尽失,痛得脸色苍白,蹲了下去。 孟三彦笑道:“哼,看你还凶得起来么?” 岑雅美骂道:“你以老欺少,不要脸!” 孟三彦道:“今天我就是要以老欺少,就是不怕丢脸,只要你的头发!” 说毕,俯身拾起她的长剑,做势便要斩断她的一头秀发。 岑雅美吓得连声惊叫,拼命挣扎起来。 孟三彦抬脚一勾,将她绊倒地上,剑尖抵上她咽喉道:“你再动一下,我还要割下你的鼻子!” 头发断了虽然难看,却能够再长,鼻子被割下却再也长不出第二个鼻子来,因此岑雅美果然不敢再动,屈服了。 孟三彦道:“你这样标致,若被割下头发,一定很难看。” 岑雅美面露求饶之色道:“那你就高抬贵手,不要割我的头发好了。” 孟三彦道:“不割头发,割什么呀?” 岑雅美道:“什么都不要割。” 孟三彦冷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不割头发就割鼻子,不割鼻子就割耳朵,总要割下一些什么才行!” 岑雅美道:“你怎样伤害我,我们帮主也会怎样伤害你的女儿!” 孟三彦道:“我女儿在何处?” 岑雅美道:“不告诉你!” 孟三彦吓虎道:“你不说我就动手割!” 一脚跺上她腹部,移剑抵上她的鼻子。 岑雅美吓得要死,叫道:“等一下!” 孟三彦停剑不动,笑问道:“怎么样?” 岑雅美道:“我说出来,你可得放我才行。” 孟三彦道:“可以!” 岑雅美道:“同时不得伤害我。” 孟三彦道:“可以!” 岑雅美道:“你女儿在美人谷中。” 孟三彦道:“你说谎!” 说着,做势又要动手。 岑雅美叫道:“好,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孟三彦冷冷道:“快说!” 岑雅美道:“她被关在骊山一所别庄里面,由粘护法看守着。” 孟三彦怒道:“你又扯谎,这次不饶你了!” 说着,又要动手。 岑雅美急声道:“真的!你若不相信,我可以发誓!” 孟三彦知她这次没有说谎,一笑道:“那么,那所别庄坐落在骊山的那一方?” 岑雅美道:“在华清池旧址西北方三里的山腰上。” 孟三彦又问道:“那所别庄是谁的?” 岑雅美道:“是我们帮主的行宫之一” 孟三彦道:“有多少人住在别庄里面?” 岑雅美道:“这个我不清楚。” 孟三彦想了想,笑道:“好吧,我放你们回去,你回去告诉鱼玄霞,让她好好对待我女儿,不得伤害她,否则我杀尽你们全帮之人!” 说着,撤剑后退。 麦飞龙道:“别忙,再问她两个问题。” 孟三彦立刻又把长剑抵上她身子,不让她爬起,然后转望麦飞龙问道:“你要问她什么?” 麦飞龙道:“问她鱼玄震和水香兰的亡夫是谁,以及武林金狮有何种秘密。” 孟三彦回对岑雅美说着道:“听到没有?你老老实实说出来,立刻放你回去!” 岑雅美道:“这两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孟三彦脸色一沉道:“为什么?” 岑雅美道:“因为我不知道。” 麦飞龙冷笑道:“你不想回去是不是?” 岑雅美道:“我真的不知道,你们杀了我,我也回答不出。” 麦飞龙沉声道:“你一定知道!” 岑雅美道:“我们帮主最不喜欢有人知道她以前的经历,知道她过去经历的大概只有花凤、卓明珠、林黎、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七人。” 麦飞龙道:“你不知道她的亡夫是谁,还说得过去,但关于武林金狮的秘密,你一定知道!” 岑雅美道:“我只知道若能拿到那个秘密,全帮之人个个都有好处,至于是何秘密当真不知。” 麦飞龙见她不似说谎,也就不再盘问,转对孟三彦道:“孟大侠,您这就要放她们回去么?” 孟三彦点头道:“嗯,你有何意见?” 麦飞龙道:“要放可以,但不要立刻释放。” 孟三彦道:“何时释放。” 麦飞龙仰头看看天色,道:“现在是未末交申之时,距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孟大侠不妨点了她们穴道,让她们在两个时辰后自解。” 孟三彦道:“你怕她们继续纠缠?” 麦飞龙道:“下是,让她们在这里躺上两个时辰,咱们便可争取时间赶去骊山解救令爱。” 孟三彦摇头道:“小女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我们还是照原定计划去崆峒派的好。” 麦飞龙道:“不,此地距骊山仅一百余里,而距崆峒山却有千里之遥,所以咱们应该去救出令爱,再赴崆峒山。” 孟三彦道:“这样的话,就会被鱼玄霞抢先赶到崆峒派麦飞龙道:“不妨,她只知武林金狮在崆峒派手中,并不知藏放的地点,而且家师也不会让她得逞,再说武林金狮纵然价值连城,也不及人命之可贵,还是先救令爱要紧。” 孟三彦道:“小女的性命虽然可贵,但武林金狮却可能关系整个武林的安危,我看还是先赶赴崆峒派保护武林金狮较妥。” 麦飞龙道:“武林金狮蕴藏的秘密是否关系武林安危,目前还不知,所以” 孟三彦截口笑道:“好了,我们不要再争执了,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你去骊山救小女,我去崆峒派保护武林金狮,如何?” 麦飞龙道:“如此亦佳,就怕晚辈力有未逮,无法救出令爱。” 孟三彦道:“那所别庄既然只是鱼玄霞的行宫之一,庄中大概会有什么了不起的高手,至于粘艳娥那个泼妇,你胜她绝无问题。” 麦飞龙道:“只怕未必,上次晚辈就被她三拳两脚打倒在地。” 孟三彦道:“那时你腿伤严重,自然不是她的敌手,现在情形不同了,你一定可以打败她的。” 麦飞龙道:“好,晚辈救得令爱之后立刻赶去崆峒山与孟大侠会合!” 孟三彦笑道:“就这么说,现在你去拆下那五马的铁蹄,我来点她们的穴道。” 麦飞龙于是过去将她们骑来的五马的铁蹄一一拆出扔出老远,再将它们驱走,回到孟三彦跟前只见岑雅美五女已被点了哑穴和麻穴,一排躺在地上。 孟三彦道:“她们穴道将在三个时辰后自行解开,三个时后的时间足够你赶出十六八里路了吧?”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晚辈尽力赶路,大概可在明日凌晨赶到骊山。” 孟三彦道:“来,我们把她们抱到树林里去,免得被人发现。” 于是,两人将五女逐一抱入附近一片树林中,然后回到道上,各自乘上坐骑,立时分道扬镳一个继续西行,一个折返长安…… 麦飞龙纵骑猛驰,恨不得顷刻赶到骊山。 他的心情已开朗了不少,因为这几天已解决了三件事情,一是破获了窃狮者,二是自己已在形式上脱离了终南派,美人帮主已无法伤害到师门的名誉,三是孟凡有了着落。 只要能够顺利救出孟凡,那么唯一所要解决的,就是花凤的事了。 他仍然打算娶花凤为妻,至于今夜会有什么变化,他不愿多想。 天色,在马蹄声中渐渐暗下来了。 举目一望,长安城业已在望。 就在这时,坐骑忽然缓慢下来,勉强走了数十步后,前蹄一倔,跪地不起!” 麦飞龙连忙跳下,拍拍它的颈部道:“真抱歉,我没想到你这样不经跑……” 他看出它已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体力,便决定丢弃不要,当即解下包袱等物,背到背上,立时拔步向长安奔去。 不久,已赶到长安城。 他找到一家饭馆,进入吃了一碗面,又到街上买了一些乾粮,随即往城外走去。 他决定连忙奔赴骊山,因为他能够救孟凡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超这三个时辰,美人帮的人必会赶到,就不易得手了。 那知才走出长安城百步左右,突见一人迎面挡住去路,赫然竟是年举岳。 “原来是年兄,不知年兄在此等候何人?” 年举岳扬眉一笑道:“等你!” “年兄怎知小弟要走这条路?” 年举岳道:“有人发现你入城,在饭馆吃饭,立刻奔告小弟,因此小弟便先麦兄一步出城,在此候驾。” “有何赐教?” 年举岳道:“想知道那夜以后的事情。” 麦飞龙问道:“令师还在府上么?” “早走了。” 麦飞龙追问道:“去了何处?” 年举岳道:“返回石门河。” 麦飞龙道:“令师深明大义,不再凯觎武林金狮,真叫小弟钦佩之至。” 年举岳笑道:“麦兄可肯将那夜令师带走金身怪人之后所发生的事告诉小弟么?” 麦飞龙道:“对不起,小弟现有急事待办,未便与年兄长谈,请容小弟办完了事情,再去府上详告一切吧。” 年举岳摇头道:“不行,我现在就想知道!” 麦飞龙有些着恼道:“年兄何其不近情理至此。” 年举岳哈哈笑道:“你不够朋友,我就不近情理!” 麦飞龙神色一冷道:“小弟那一点使年兄觉得不够朋友……” 年举岳笑道:“我听说你已破获了窃狮者,你若还把我当作朋友,就该把一切经过告诉我。” 麦飞龙道:“小弟确有急事在身无暇奉告!” 年举岳道:“什么急事啊?” 麦飞龙道:“救人。” 年举岳道:“救谁?” 麦飞龙心头起火,冷冷道:“年兄请让步!” 年举岳挺立不动,含笑道:“你不说明白,我不让路,说明白之后,我或许还可帮你的忙。” 麦飞龙厉声说道:“不敢劳动年兄,你请让路吧!” 年举岳乾笑道:“我这个人怕软不怕硬,今天你说不明白,我偏偏不让!” 麦飞龙冷笑一声,举步欲由他身边走过去。 年举岳横跨一步,笑道:“别走!” 麦飞龙在他说出“别走”两个字之际,剑已脱鞘而出,势如一点寒星,奔向他面门,喝道:“滚开!” 年举岳大笑一声,身形暴退数尺,同时亦以快捷的手法撒出长剑,一举格开麦飞龙的剑,道:“好极了,今夜咱们再来试试谁才有资格拥有“兵器对搏”的金碗!” 麦飞龙道:“好,我输了便把金碗让给你!” 话声中,已连攻出三剑,剑光火花迸溅,凌厉无比。 年举岳纵容封挡,很轻松的化解了他的攻势,然后发动反击,剑似匹练横飞,猛烈异常,竟将麦飞龙迫得连连后退。 看起来,他的剑法的确比麦飞龙高出一筹。 麦飞龙沉着应战,他虽知对方的剑法不在自己之下,却下定决心一定要打胜这一仗。 他挡开了年举岳十几招之后,蓦然长啸一声,纵身跃起一丈多高,空中剑如银龙盘旋翻腾,凌空下未,只听“铮!铮!铮!”三声锐响,便见年举岳如受巨震,登登登倒退了三步。 年举岳原是个好胜心极强的青年,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剑法高于麦飞龙,这下被麦飞龙凌空击退,不禁怒气狂涌,舌绽春雷厉喝一声,抢步欺身猛进,骤然一剑扫向麦飞龙双脚,气势凶猛至极! 麦飞龙并不闪身躲避,手中长剑一沉,招花燕子抄水,迎着他的来剑挥去。 年举岳招式立变,剑身向上一扬,寒光翻闪而进,似夜空中的流星飞泻,改取麦飞龙胸口。 “好剑法!” 麦飞龙喝了一声采,长剑疾抢猛绞,如孔雀展尾,暴卷而出。 “铮!”然一响,双剑如电碰击,迸出数点火花! 年举岳沉嘿一声,身形微挫,长剑上下翻飞,一剑快过一剑,再度展开抢攻。 耀眼的剑芒,在他手上突放突敛,突断突散,时如流虹贯日,时如瑞雪飘空,美到极点,也猛烈到了极点。 麦飞龙仍然沉着应战,运剑如飞,直砸横扫,硬挡硬架,毫不示弱,双方出剑又快又狠,一经交上手,便如狂风暴雨,怒浪涛天…… 倏忽之间,已打了百多招。 忽听“-!”的一声,金铁交鸣,剑光一敛,双方身形突然分开了。 原来,这一碰双方都使尽了全身力气,因之都被对方所震退,其实并未分出高下。 麦飞龙低头看着自己的长剑,见已缺了一口,心中感觉不值。 当下说道:“还要再打么?” 年举岳朗笑道:“当然,胜负未分,岂能就此罢手!” 语毕,脚下慢慢蠕进。 麦飞龙马步一沉,严阵以待。 年举岳迫近数尺后,猛一抖长剑,弹出点点星光,疾攻而上,厉笑道:“接招!” 攻势,较前更为猛烈! 麦飞龙“哼!”的一笑,身形忽左忽右,急闪如风,避开了对方七剑,蓦地一剑平刺而出。 这一剑看虽平凡,却将年举岳层层密密的剑招刺穿,一下便将他的凌厉攻势化解于无形! 年举岳面色一变,退后三步。 麦飞龙乘势进攻,一剑连一剑,如长江浪涛,绵绵不绝。 年谷岳改攻为守,长剑绕体翻飞,布成一道剑网,竭力抵挡麦飞龙的攻势,又打了七八十招,他渐渐感到不对劲了,他原有信心击败麦飞龙的,但今天他已使尽了浑身解数,未能得手,反有挡不住麦飞龙的攻势之感。 但他并未因此气馁,他也下定决心要击败麦飞龙,这个是在武林竞技大会之后就有的,当时独臂剑神令他参加“兵器对搏”一项,用意只在要他结交麦飞龙,以使获取蕴藏在武林金狮身上的密秘,也由于要取悦麦飞龙,独臂剑神令他不得击败麦飞龙,这件事一直使他很不开心,故打定主意将来一定要击败麦飞龙,让大家明白他的剑术其实高于麦飞龙。 现在,他虽然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但仍不信自己会败给麦飞龙,他一边封挡麦飞龙的攻势,一边暗暗养精蓄锐,准备觅得真切,蓦然振剑点出。 果然不多一会,他出剑了。 这一剑,是他全身功力之所聚,势如石破天惊,强烈无比! 麦飞龙悚然一惊,急忙挥剑磕出,但已迟了一步,只听“嗤!”的一声,胸前似已中剑,心中大惊,赶忙顿足倒纵出两丈开外。 低头一看,胸襟裂开一缝,还好,没有伤到皮肉。 他面色变了变,抬头道:“你赢了,现在你可以让我走了吧?” 年举岳冷笑道:“不行,你不把武林金狮的事说给我听,要走只有击败我!” 麦飞龙心中怒极,冷冷一字一顿地道:“真的么?” 年举岳神采飞扬的挺挺剑眉,笑道:“不错,你若有能力杀死我,我也不抱怨!” 麦飞龙道:“给你脸不要脸,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声一落,探身猛进,挥剑交叉劈出。 年举岳略退一步,悍笑道:“还是这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么?”—— 第七十章 单刀赴会 那知话刚出口,蓦觉眼前一花,麦飞龙已在他面前消失不见。 转瞬间,头上剑凤飒动,原来麦飞龙重施故技,再度纵上空中,凌空下来! 年举岳最感难以应付的就是这一手,心中一惊,连忙斜身左掠,同时举剑上刺。 电光火石间,只听“铮!”然一响,他的剑已被麦飞龙的剑震开,继之肩上一痛,中剑了! 麦飞龙一剑刺中他的右肩时,顺着下坠之势,再一脚踢出,正着他的后脑,将他踢得一头栽地,跌了一个跟斗。 年举岳厉吼叫一声身子疾翻而起,陡然一剑猛扫出去。 麦飞龙一跳避开,一式推彼助浪,再打中他的剑身,打得他长剑脱手飞出,冷笑道: “现在够了没有?” 年举岳跪起一脚,伸手一摸右肩,摸了一巴掌的鲜血,登时神情一狞,厉声道:“还不够,咱们再来决个一死!” 纵身扑出,屈张十指,如鹰攫食,竟不顾麦飞龙手上还握着利剑,如疯似狂的攻了上去。 麦飞龙冷然一笑,抛下长剑,扬掌迎出,道:“好,今天我叫你输得死心塌地!” “砰!”的一声,四掌相接,如击败革! 麦飞龙一接触他的双掌后,乘势旋身一挺臀部,托起了他的身子,使出蒙古摔角,一下将他摔出老远。 然后,他再也不多看对方一眼,纵身向道上掠去……朝阳爬。 日上山头,他才赶到骊山脚下。 与年举岳的一场苦斗,再加上一夜的奔驰,他已感到筋疲力竭走入骊山脚下的树林中,他疲困的倒下,伸开双手双脚,仰躺着不动。 他真想睡一觉,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千万不能入睡,所以只躺了一刻多时,他就强迫自己站起,继续向山中走去。 走了一段山路,看见路旁的岩石上还有泉水流下,他便趋前伸头去淋水,冰凉的泉水一冲,顿使他舒服又不少,他喝了几口泉水,取出干粮,一边吃一边登山。 疲惫与饥饿消失后,他才发觉到骊山的美丽景色,他这是第一次来到骊山,但对骊山的一切倒十分清楚,因为骊山从古时开始就是一块不平凡的地方,历史上骊山会发生不少事故,如戎人寇中原,周幽王战败放骊山之麓,终被大戎砍了头颅,后来秦始皇看中了山中的灵色,在此建起华丽的阁道,又修了以此为始的阿房宫,再后唐明皇又在山麓建了一座天下闻名的华清池,让杨贵妃“温泉水滑洗凝脂”,洗得那位贵妃香气四溢,通体柔滑。 乐坏了唐明皇…… 但骊山并不以此闻名,它本身早具有优越的条件,骊山晚照便是关中八景之一,每值夕阳西下,阳光照映山岩,山上渲染出一片奇妙时光彩,从远处望去,但见嫣红中濡润着松柏的翠绿,五色暄灿,蔚成独特的奇观。 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如今阿房宫没有了,华清池也已成为废墟,但山中景色依旧,每日前来游赏凭吊的人仍然不少。 此刻,朝阳红日初升,山中尚未有游人的踪影,麦飞龙为怕被美人帮的人发现,不敢走正路,经荒僻小径转到华清池旧址,看清了方向,便向西北方走去。 由华清池旧址向西北行,已没有山路,只有崎岖不平的羊肠小径,而且荆棘满地,极是难行。 他走了约两刻时,估计已走了三里路,但举目四望,只见密林层层叠叠,并无别庄的影子。 莫非岑雅美胡诌? 不,别庄必在树林中,已再走一段路看看…… 复行一程,已到一处山腰上。 这处山腰上生长着数不尽的参天古木,浓荫蔽天,人在林下,视线仅及三四丈,再远就看不见了。 麦飞龙却有一种预感,感觉别庄就在近处,故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提轻脚步,小心翼翼的四下寻找起来。 正寻觅间,突从左方林中传来一片脚步声,同时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他妈的,姓沈的真会穷紧张,鬼也没有一个嘛!” 麦飞龙闻言一惊,立时在一株大树下,潜伏下来。 只听又有一人说道:“别说话,你这样一路唠叨个没完,若真来了敌人,也早被你吓跑了。” 前者又道:“那正好,省得咱们费事,你知道麦飞龙那小子不是好吃的果子,真要碰上他……” 后者打岔道:“好了!好了!少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前者道:“我说的是实实在在的话,你想人家在竞技大会上一人独得三个第一两个第二一个第三,这是史无前例的成就,而咱们却连决赛都打不入,还能跟人家打么?” 麦飞龙听得心中惊奇不已,暗忖道:“听口气,这两个必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或‘花奴’无疑,可是他们怎知我要来的呢?” 以时间估计,岑雅美五女是万不可能赶过他而来此通知粘艳娥防备的,而现在却有美人帮的人知道他要来,自是使他百思不解而惊骇万分了。 他蹲伏着不敢动,因为他听出两个青年的步声已响到近处。 “倪兄,咱们在此歇歇如何?” “呵!要是被姓沈的撞见了怎么办?” “哼,你怎么这样怕他?他姓沈的只不过早咱们一年人帮,因此获得提升为‘护花使者’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他那几手功夫,我曹一虎可还不把他放在眼里!” “你这是背后骂皇帝,在他面前,看你敢不敢说这种话!”“沾护法说要向帮主报推荐我为‘护花使者’,等我升为‘护花使者’之后我斗斗他让你瞧瞧!” 话声中,两个青年出现了! 只见他们浑身黑色劲装,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布,手上各提一把刀,从身材上看,年纪都未超过二十五岁。 他们并肩而行,经过麦飞龙藏身的大树下,继续向前巡行过去。 麦飞龙等他们走出七八步后,便悄悄摸出身上的两颗铁莲子,抖手打出。 “拍!拍!”两响,两颗铁莲子正打中他们脑后穴,两人哼都没哼一声,立时倒地不起! 麦飞龙跳了过去,扳转他们的身子察管,见他们确已昏厥不醒,便动手把姓倪的全身衣裤脱下,然后再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倪姓青年的一身黑色劲衣…… 转眼工夫,他已变成倪姓青年的模样了! 他将自己的衣物放入包袱中,藏入一个树洞里面,再点了倪姓青年的睡穴,将他抱去隐僻处放好,然后转回来推拿曾一虎的脑后穴。 不久,曾一虎悠悠苏醒了。 他睁开眼睛,呆望面前的“同伴”好半晌,才突然撑起上身,惊愕道:“咦!倪兄,我是怎么了啦!” 麦飞龙见他看不出自己不是倪姓青年,心中很是高兴,当下把单刀按上他颈子,迫他躺回地上,低声道:“小声莫要喊叫,否则我一刀切断你的颈子!” 曹一虎浑身一震,骇然道:“你……你不是倪开雄?” 麦飞龙冷冷道:“倪开雄已经死了,我是麦飞龙!” 曹一虎大惊道:“嗄,你是麦飞龙……” 麦飞龙微一点头道:“不错,我问你,你要死还是要活?” 曾一虎恍然置身噩梦之中,又惊又疑道:“……你怎么会变成麦飞龙呀?” 麦飞龙道:“不要多问,快回答我的问题!” 曹一虎惶恐地道:“我当然要活,你问这话是甚么意思?” 麦飞龙道:“要活,就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些问题!” 曹一虎吸了一口气,道:“好,你问吧。” 麦飞龙道:“你们是美人帮的‘花奴’?” 曹一虎道:“是。” 麦飞龙道:“那所别庄距此多远?” 曹一虎道:“就在这附近,走两三百步即可见到了。” 麦飞龙道:“你们怎知我要来?” 曹一虎道:“粘护法接到了从长安发来的信鸽,说你要来救走孟姑娘。” 麦飞龙道:“现在呢?” 曹一虎道:“粘护法原打算带孟姑娘离开的,但我们帮主的意思是要她设法将你擒下,因此她已打消离开的念头,而正在布置擒你之事。” 麦飞龙道:“怎么布置?” 曹一虎道:“她命令所有的‘护花使者’和‘花奴’埋伏于别庄四周,等你入庄之后,便一齐打出‘九幽离魂弹’,要将你迷倒。” 麦飞龙道:“何谓‘九幽离魂弹’?” 曹一虎道:“它与一般迷魂弹相似,但威力极强,只要闻上一点气味,便会昏迷四五昼夜。” 麦飞龙道:“你们自己不怕么?” 曹一虎道:“我们已预先服下解药,不怕那种气味了。” 麦飞龙道:“庄中地位最高的人是谁?” 曹一虎道:“即是粘护法。” 麦飞龙道:“庄中有多少‘护花使者’和‘花奴’?” 曹一虎道:“有五位‘护花使者’,十八个‘花奴’。” 麦飞龙道:“没有姑娘?” 曹一确道:“只有三个姑娘。” 麦飞龙道:“孟姑娘被关禁在庄中的何处?” 曹一虎道:“她原来只被看守着不准出庄,每日还可在庄中自由走动,今早接到长安方面的飞鸽传书,粘护法才把她关禁在一间地下室。” 麦飞龙道:“地下室在何地?” 曹一虎道:“入口在粘护法的房中,那间房间本是我们帮主使用的,现在由粘护法暂用。” 麦飞龙道:“你们在庄内时,也是这样蒙着脸孔么?” 曹一虎道:“平常没有,今天因知你要来,故粘护法下令大家蒙面,为的是不让你认出我们的面貌。”—— 第七十一章 请君入瓮 麦飞龙道:“你是那一派的门下?” 曾一虎支吾道:“这个……” 麦飞龙冷笑道:“你不说,我迟早也会查得出来!” 曹一虎期期艾艾道:“我已经把你要知道的统统告诉你了,你还问我的来历干么?” 麦飞龙沉声道:“我要知道!” 曹一虎闭口不言。 麦飞龙单刀向前一送,道:“说不说?” 曹一虎屈服了,叹道:“我说出之后,希望你不要通知我的师门,不然我这条命就完了。” 麦飞龙道:“说吧!” 曹一虎道:“我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 麦飞龙道:“令师何人?”曾一虎道:“铜头道人。” 麦飞龙道:“铜头道人乃武当三怪之一,性烈如火,他若知道你投入了美人帮,恐怕真有你受的!” 曹一虎道:“我原无加入美人帮之意,是因……是因受了她们帮中一个姑娘的诱惑,才误入歧途的……” 麦飞龙道:“你若有忏悔之心,现在离开她们还来得及。” 曹一虎道:“是的……” 麦飞龙道:“现在你仔细听我说,我要冒充倪开雄和你一起入庄,你必须为我掩饰破绽,助我救人,否则我有两种手段对付你,一是把你杀了,二是将你加入美人帮之事告诉令师!” 曾一虎惶然道:“你要如何冒充倪开雄?” 麦飞龙指指自己换上的一身黑衣道:“就是这样,我的身材和倪开雄差不多,如今穿上他的衣服,脸上又蒙了这块黑布,他们认不出来的。” 曾一虎道:“可是你的声音……” 麦飞龙道:“我可以不说话,或尽量模仿他的声音!” 曹一虎道:“入庄之后,你准备如何行事?” 麦飞龙道:“你领我去粘艳娥的房中,别的事你就别管了。” 曹一虎道:“我和倪开雄直接受‘护花使者’沈一清的指挥,等下入庄之后,须得先去向他覆命……” 麦飞龙道:“他派你们两人出来巡山的?” 曾一虎道:“正是。” 麦飞龙道:“这没关系,见到他时,由你开口,最要紧的是看你肯掩护我了,你若不肯掩护我,我一发觉身份败露,立刻下手击杀你!” 曹一虎很为难地道:“我纵然掩护你,未必就能骗得过他们啊!” 麦飞龙道:“只要不是你拆穿我的身份,我便不会杀你。” 曹一虎道:“你为何不叫倪开雄带你入庄,而选上我?” 麦飞龙道:“他不肯,所以我将他杀了!” 曹一虎左右瞥视,问道:“他的尸体呢?” 麦飞龙道:“被我扔掉了。” 曹一虎听了心一惊,说道:“好,我带你入庄去吧。” 麦飞龙收刀起立,问道:“现在是不是回庄的时候?” 曾一虎也拾回自己的刀站立起来,道:“差不多,沈一清只命我们四下看看,并未规定时间。” 麦飞龙见他的单刀拿在右手上,怕他突施袭击,便道:“把刀换到左手上去!” 曹一虎一怔道:“为什么?” 麦飞龙声调一沉道:“我要你怎么样拿你就怎样拿,不要多问。” 曹一虎只得把刀交到左手。 麦飞龙一抬下巴道:“走吧!” 曾一虎转身走去。 麦飞龙紧随其后而行,见他垂头丧气,不由冷笑道:“把头抬起来,表现得愉快一些,别忘了我现在是倪开雄,不是麦飞龙!” 曹一虎只得抬头挺胸,表现出精神焕发之状,大步向前走去。 穿林行约三百步,果然见到了一座建于山腰上的庄院。 这座庄院不大,庄后倚山,三面围墙,大门口有一株千年古松,遮住了大半正面。 此刻,大门紧闭着,不见一个人影。 曹一虎走到大门前,伸手轻轻敲了五下门环,大门立开,出现了另一个蒙面的黑衣青年。 黑衣青年低声问道:“有无发现?” 曹一虎摇摇头,举步走了进去。 麦飞龙步步紧跟,不让他超出自己三步,暗中运力戒备,以备一旦他开声呼叫时,立刻下手。 两人进入庄院内,走过一座天井,前行的曾一虎转头四下望望,然后掉头压低声音道: “前面有一间大厅,看见没有?” 麦飞龙轻嗯一声,道:“怎么样?” 曹一虎道:“沈一清就在那厅上。” 麦飞龙道:“那就走吧!” 曹一虎道:“你走上来一些,咱门一齐入厅,见到沈一清时,躬身为礼就行了。” 麦飞龙点点头,赶上两步,与他并肩而行。 他一面走一面观察庄中的情形,只见这所别庄分前后二进,但每间房间和每个地方都经过精心建造,美轮美奂,显然花费甚巨。 此刻,庄中很安静,除了守门的那个黑衣青年之外,没见到第二个人! 毫无疑问,所有的人都已埋伏起来了。 麦飞龙很紧张,但也觉得有趣,敌人虽然已先获得消息,但自己终于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了,要是能够顺利救出孟凡,那就更有趣了。 但要是不幸失风被擒…… 他不往下想,而事实上他也没有时间再往下想了,因为他和曹一虎已经走到了大厅门口。 一眼望入,厅上坐着一男一女。 女的年约三十六七岁,花貌雪肤,风华绝代,浑身珠光气,高贵中只带了一些俗气。 她是粘艳娥! 孟三彦的堂妻,孟凡的生母。 男的年纪和她差不多,相貌颇英俊,他眉与眼挤在一起,看来有些邪气。 他分明就是指挥“花奴”的“护花使者”沈一清了! 曹一虎跨入厅门便站住,不敢走近他们,躬身禀道:“启禀沈使者,属下两人在庄前庄后巡视了一追,并无任何发现。” 麦飞龙与他一致行动,躬身作恭敬之状。 沈一清神色威严的问道:“你们都仔细察看过了?” 曾一虎答道:“是的。” 沈一清冷冷道:“好,你们下去歇歇,随时听候差遣!” 曾一虎再躬身了一声道:“是。” 两人转身欲出之际,粘艳娥忽然开声道:“慢着!” 麦飞龙心头一跳,感到不妙了。 曹一虎转回身子,恭声问道:“粘护法有何吩咐?” 粘艳娥一指麦飞龙,脆笑道:“你们今天蒙着脸孔,我都认不出来了,你是倪开雄吧?” 麦飞龙一躬,努力模仿倪开雄的声音答道:“属下正是。” 粘艳娥笑道:“这几个月来,我暗中观察,觉得你们十八个‘花奴’中要数你最诚实可靠……” 麦飞龙不知她是否己识破自己的身份,一颗心,怦怦狂跳,当下又躬身一礼道:“多谢粘护法的夸奖。” 粘艳娥诧异地道:“奇怪,你的声音怎么忽然变了”。 麦飞龙低头道:“属下昨夜受了点风寒,今早喉咙有些发痛。” 粘艳娥一哦道:“很严重么?” 麦飞龙道:“还好” 粘艳娥道:“我要派你负责看守我女儿,到地下室去陪我女儿聊聊天,你愿意么?” 麦飞龙不信有这种巧事,忖度必是对方已发现自己是冒牌货,要以孟凡为饵诱捕自己。 他默察情势,心知在此时此地动手万难救得孟凡,故决定“装傻”下去,等有利时机一到再先发制人,当下恭声道:“属下遵命。” 粘艳娥起身道:“好,你随我来。” 麦飞龙连忙退到曹一虎身后,佯作让路,实则提防曹一虎突起发难—— 第七十二章 同命鸳鸯 曹一虎却呆立不动,似甚迷惑。 两人站在门侧,等粘艳娥跨出门后才随后跟了上去。 粘艳娥走出数步,听见曹一虎也跟了来,便回头向他说道:“曹一虎,没你的事,你下去吧!” 曹一虎住足答道:“是……。” 麦飞龙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传音道:“曹一虎,你若泄漏我的秘密,我誓必杀你!” 曹一虎像没听见,转身走开了。 麦飞龙继续跟在粘艳娥的身后走去,一颗心真似井里的吊桶七上八下。 粘艳娥领路走向后院,一面笑道:“知道我为什么选上你么?” 麦飞龙道:“属下不知。” 粘艳娥含笑道:“因为这别庄之中只有你一个比较正经,余者都是色中饿鬼,一看到我女儿,就恨不得把她吞下去。” 麦飞龙道:“这别庄中以粘护法你的地位最高,谁敢欺负令爱啊?” 粘艳娥说道:“他们当然不敢打我女儿的主意,只是,我不喜欢他们以色迷迷的眼光看我的女儿。” 麦飞龙没有接腔。 粘艳娥忽然叹了口与道:“唉,说真的,麦飞龙那小子看上我女儿,倒是我女儿的福气,若非帮主坚决反对我倒希望有他那样一位女婿。” 麦飞龙道:“帮主为何坚决反对?” 粘艳娥脆笑一声道:“表面上,她要麦飞龙娶花凤为妻,但骨子里还不是为她自己作打算!” 麦飞龙道:“这话怎么说?” 粘艳娥道:“说得明白一点,她要麦飞龙成为她的面首之一。” 麦飞龙道:“哦……” 粘艳娥道:“这话你可不能说出去。” 麦飞龙道:“是,是……” 粘艳娥回首妩媚一笑道:“你这个人很不错,一有机会我一定向帮主推荐,提升你为‘护花使者’!” 麦飞龙道:“那要谢谢你了。” 粘艳娥笑了笑道:“不谢,只要你多多听话就行了。” 麦飞龙口中唯唯而应,心中却暗骂道:“废话好多,哼,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说话间,已来到后院一间大而精美的绣房之外了。 粘艳娥推门而入,回眸一笑,说道:“你进来!” 麦飞龙犹豫了一下,只得硬着头皮走入房中,双臂暗暗运聚真力,准备应付任何变故。 房中布置得十分富丽堂皇,所有的家具都是高贵货色,有一张发光的雕花红床,绣着龙飞凤舞的罗帐,床上整齐的放着一叠红缎棉被和两只鸳鸯枕头。 此外还有精致的桌椅梳妆台,镜橱及各类古董,琳琅满目,美不胜收! 粘艳娥在梳妆台前坐下,对镜理理头发,忽然正色道:“倪开雄,我信任你才派你来陪伴我女儿,你可不许乘机欺负她啊!” 麦飞龙道:“不敢。” 粘艳娥道:“昨晚她闹着要自尽,害得我一夜不敢睡觉,所以我才要你来陪她,你下去后尽量找她说话,千万不要惹她生气。” 麦飞龙道:“是的。” 粘艳娥伸手道:“把单刀给我,你不能带刀进去。” 麦飞龙道:“属下不带刀进去,万一麦飞龙冲进去,叫属下如何应付?” 粘艳娥道:“放心,麦飞龙绝对找不到地下室,我是要你看守我女儿,提防她自尽,不是要你对付麦飞龙,那个子不来则已,一来,管叫他插翼难飞。” 麦飞龙把刀捧上,道:“是,粘护法请收下这把刀。” 粘艳娥接去单刀,问道:“你身上可还带着什么武器或暗器?须全都拿出来,免得被我女儿抢去作为自杀的工具。” 麦飞龙道:“没有了。” 粘艳娥点点头,把手伸入梳妆台下,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只听一片“轧轧”声起,房中的一座镜橱应声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地道的入口。 她接着向麦飞龙挥了挥手,道:“进去吧!” 麦飞龙心知已到不得不摊牌的时候,便向她一躬身道:“属下有个要求……” 粘艳娥目光一凝,笑问道:“何事!” 麦飞龙道:“请粘护法领属下进去。” 粘艳娥讶然道:“你,怕什么?” 麦飞龙说道:“怕令爱已经……已经不幸自尽了。” 粘艳娥不悦道:“胡说!” 麦飞龙恭声道:“粘护法请息怒,属下愿尽力看护令爱,但不愿背上杀害令爱的黑锅。” 粘艳娥怒道:“胡说八道,我女儿此刻好端端的在地下室中,我怎么会杀害她!” 麦飞龙道:“属下不是说你已下手杀害了她,而是怕她已经自尽。你不先把一个活人交给属下,万一令爱已死,属下岂非要落个保护不力之罪?” 粘艳娥笑道:“原来如此……” 她站立起来,走到入口,向里面喊道:“凡儿,你好么?” 只听里面有个少女的声音远远应道:“娘,什么事呀?” 听声音,确是孟凡! 粘艳娥回对麦飞龙笑道:“你听,我女儿不是好端端的在里面么?” 麦飞龙感到迷惑了。 他一直以为对方已识破自己的身份,故将计就计要诱自己入毂,但现在一听孟凡果然在地下空中,顿觉自己可能猜错了。 粘艳娥若要诱捕自己,怎么肯让自己接近她女儿? 她不怕自己反利用她女儿为人质,强迫她放自己离开此地么? 巧,看这情形,她并不知自己是麦飞龙,而确实是要“倪开雄”来看守她女儿…… 想到这里,心中一阵狂喜。 粘艳娥催促道:“怎的,现在你已听到我女儿的声音,还怕什么呢?” 麦飞龙忙道:“是,属下这就下去,但属下如欲出来,如何才能打开这个地道?” 粘艳娥道:“地下室的门庭上有一按钮,按一下就开,按两下是关。” 麦飞龙躬身一礼,转身走了下去。 他决定冒险一试,虽然知道曾一虎不大可靠,但这却是救出孟凡的唯一机会。 背后,镜橱在“轧轧”声中移回原处,地道口封闭了! 地道中挂着几盏琉璃灯,故地道口闭上后,里面的光线仍甚明亮。 他顺着地道石级往下走,走下十个石级,已到了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的门敞开着,孟凡正站在门口。 她较以前憔悴了一些,神情悒悒不乐,但穿得很好,似未受到虐待。 麦飞龙勉强压抑心中的悲喜激动,拱手一揖:“孟姑娘,在下奉令堂之命下来陪伴你。” 孟凡憎恶的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入室中,不加理睬。 麦飞龙举步跟入,低声道:“孟凡,我是麦飞龙,你看看!”他举手正要扯下蒙面黑布,忽听身后门上“哗”然一声响,掉头一望,只见门上已落下一扉铁栅! 他顿感不妙,疾忙跳回门前伸手抓住铁栅的下方,运力在上一抬,但铁栅就像生了根一般,任他使出全身力气,硬是抬不起分毫。 孟凡睁大了眼睛,万分惊疑的问道:“你……你说你是谁?” 麦飞龙却像一头落入陷饼的猛兽,又惊又急,一看抬不动铁栅急得跳脚,叫道:“不好,我上当了!” 他抬头上望,见门庭上并无按钮,方寸大乱,回对孟凡急问道:“你能不能打开这扉铁栅?” 孟凡不答,静静凝望他半晌,才又问道:“你究竟是谁?”麦飞龙一把扯下蒙面黑布,道:“我是麦飞龙呀!” 孟凡两眼大睁,脸上升起了一片惊喜之色,抖动着嘴唇道:“麦飞龙,你果然来了!” 她情不自禁的投入麦飞龙的怀中,嘤嘤哭泣了起来。 麦飞龙忽然不再为出路断绝而着急,觉得能够与心爱的人重逢,死亦无憾,故亦紧紧拥住她。 孟凡抬起脸,流着欣喜的眼泪,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麦飞龙用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水,笑道:“我在在外擒获倪开雄,便冒充他混进来,不想被令堂看出破……” 当下,把一切经过说了出来。 孟凡道:“你真傻,倪开雄经常为我娘办事,她当然一眼就能认出你不是倪开雄了,你若冒充曾一虎,可能还骗得过她。” 麦飞龙一笑道:“我那里知道倪开雄是侍候令堂的花奴?这是我运气不好,没话说!” 孟凡道:“如今怎么办?” 麦飞龙一指那铁栅门道:“你知不知那铁栅门的开启之法?” 孟凡道:“开关在外面,知道又有何用!” 麦飞龙笑道:“那就算了,能够和你重聚,死了也值得!” 孟凡却很着急,跺足道:“胡说,我死不妨,你却不能死!” 麦飞龙道:“我怎么不能死?我已破获了窃狮贼,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了。” 一语方毕,蓦闻室外有人接口笑道:“别说丧气话,在我们未拿到武林金狮的秘密之前,你是不会死的!” 话落人现,正是粘艳娥! 而紧接着,又有五名中年汉子,在铁栅门外出现,其中一个正是沈一清,故不问可知都是“护花使者”。 他们脸上都带着惊喜的表情,围上铁栅门欣赏着被困在地下室中的麦飞龙。 麦飞龙轻轻推开孟凡,向他们走过去,说道:“粘护法,你有没有想到,你这样做等於在出卖自己的女儿?” 粘艳娥冷冷一笑道:“你是说,我女儿除你之外,就没有第二个男人喜欢她?” 麦飞龙道:“不,这世上比我更好的青年多得很,问题是令爱只是喜欢我一个!” 粘艳娥道:“你还想娶我女儿么?”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 粘艳娥冷笑道:“花凤怎么办?” 麦飞龙耸耸肩道:“我也可以娶她,不过我和令爱相爱在先,故她只能做我的二房。” 粘艳娥失笑道:“好小子,瞧不出你竟然也是个好色之徒,居然还想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哩?” 麦飞龙笑道:“正是,要是花凤不肯委屈而求去,我决不反对!” 粘艳娥大叫道:“听见没有?凡儿,他对花凤始乱终弃,足见不是好东西,你不能再喜欢他了,快快与他断绝来往为妙!” 孟凡冷冷道:“他为人如何,女儿比谁都清楚,用不着你来替我操心。” 粘艳娥怒道:“好啊!你这死丫头,你竟敢用这种口气和为娘说话么?” 孟凡道:“你已不像是我的母亲,除非你立刻放我们出去,否则你也别认我这个女儿了!” 粘艳娥格格冷笑道:“放你们出去,哼!你别做梦了,我决不会让你嫁给他的,除非……” 孟凡道:“除非怎样?” 粘艳娥道:“除非他师父肯献出武林金狮,让帮主取出藏在它身上的那个秘密!” 麦飞龙道:“谁是我的师父啊?” 粘艳娥笑道:“哼,你这小子想是精神错乱了,终南一剑仙难道不是你的恩师?” 麦飞龙道:“以前是,现在不是了。” 粘艳娥一怔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道:“为了花凤的事,我已被逐出终南门墙,如今我已不是终南一剑仙的徒弟了。” 粘艳娥“哼”的一笑道:“我不信终南一剑仙会将你逐出门墙!” 麦飞龙道:“终南一剑仙是当着鱼玄霞面前下令逐我下山的,见证人是孟大侠,所以这件事一点不假,你们若还想利用我去要挟终南一剑,那真是笑话了!” 粘艳娥道:“我们帮主的飞鸽传书中,并未提及你被逐出门墙之事,我看你是胡诌的吧?”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等鱼玄霞一到此地,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粘艳娥想了想,点头笑道:“好,我们帮主已在信中指示明白,说如擒获你,便将你关禁起来等她来了再作处置,现在我要把你换到另一间牢房里去。” 说到此,转对护花使者沈一清道:“沈使者,你打入一颗九幽离魂弹!” 沈一清点头应是,随由怀中摸出一颗桃子大小的九幽离魂弹,扬起便要打入地下室中。 孟凡突然厉声道:“住手!你若打入九幽离魂弹,我立刻咬舌自尽!” 粘艳娥似乎真怕她咬舌自尽,连忙举手阻止沈一清,然后说:“凡儿,为娘不是要伤害他,而是要带他去另一间牢房,你想想看,男女授受不亲,他总不能同你在一起吧?” 孟凡断然道:“我就要同他在一起!” 粘艳娥不悦道:“你毕竟还不是他的什么人,怎可与他同居一室?” 孟凡坚决地道:“我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你若将他带走,我立刻自尽,不信你试试看!” 粘艳娥从她的神色看出不是虚言恫吓,只好屈服道:“好,好,你要同他在一起,就同他在一起好了,为娘就不信你能忍受囹圄之苦!” 她接着向五位护花使者挥挥手,道:“走,咱们出去,让他们去谈情说爱!” 语毕,向地道外面走去。 五位护法使者亦随后跟出,六个人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于远处的地道上。 麦飞龙侧耳凝听,没听到镜橱移动之声,不禁感到奇怪道:“地道中是否另有出口?” 孟凡点头道:“大概有的。” 麦飞龙道:“怪不得方才他们进来时,没听到镜橱移动的声音……” 孟凡拉他退至下面室内,在一张床上坐下,关心的问道:“你的腿伤好了么?” 麦飞龙道:“早就好了。” 孟凡道:“你好像瘦了一些。” 麦飞龙道:“你也是。” 孟凡道:“你怎知我在这里?” 麦飞龙道:“我和令尊擒住了美人帮主三个姑娘,逼她们说出来的。” 孟凡道:“我爹呢?” 麦飞龙道:“他已去了崆峒,将协助家师保护武林金狮……” 孟凡道:“武林金狮已经有下落了?” 麦飞龙道:“是的,侵吞武林金狮的是崆峒派,该派掌门人司空瑜已然认罪。” 孟凡道:“他们为何要侵吞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这事说来话长,起因是在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的半年前,有人恐吓并杀害他们崆峒派的门下,胁迫他们交出武林金狮……” 他足足说了半个时辰之久,才将一切始未叙述完毕。 孟凡吃惊道:“如此看来,那恐吓崆峒派之人显然是美人帮主了?” 麦飞龙点头道:“是。” 孟凡问道:“那么,那座武林金狮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麦飞龙摇头道:“不知道。” 孟凡沉思道:“以前听我爹说,那武林金狮是三十年前十大门派掌门人委托一位叫做什么……什么……” 麦飞龙心头一动,脱口说道:“武林鬼才公孙虎!” 孟凡道:“对了,是‘武林鬼才公孙虎’铸造的,若说武林金狮蕴藏着某种秘密,说不定与‘武林鬼才公孙虎’有关,只要找他一问,也许就可知道了。” 麦飞龙没有接腔,但一对星目精光迸射,似因孟凡提起“武林鬼才公孙虎”而使他联想到许多事情。 孟凡道:“你以为如何?” 麦飞龙道:“武林鬼才公孙虎已于三十年前去世了!”孟凡一啊,脸上微微发红,羞笑道:“原来公孙虎早已作古,那就不可能与武林金狮的秘密有关了。” 麦飞龙神情渐呈兴奋,道:“不,你说得不错,武林金狮身上的那个秘密,八成是公孙虎加上去的!” 孟凡惑然道:“你是说:他在铸成武林金狮之前,安放了一个‘秘密’在金狮身上?” 麦飞龙道:“正是!” 孟凡道:“你根据什么而作此推断?” 麦飞龙道:“关于‘武林鬼才公孙虎’这个人,我也曾听家师说过一次,据说他是一位盖世奇才,不仅文学武功为当时之最,而且琴棋诗画样样皆精,而最高明的是雕铸,他铸雕的东西,均为达官显贵视为珍宝,争相抢购,因之他的财产也直线上升,成为当时的第一位巨富。” 孟凡道:“他有多少财产?” 麦飞龙道:“据家师说,他的财产多得无法估计。” 孟凡道:“难道他会把他的财产藏入武林金狮的身上?” 麦飞龙道:“如果他把全部财产埋藏起来,他可能会画出一张藏宝图,而把藏宝图暗藏在武林金狮的身上!” 孟凡道:“你不要想入非非了,公孙虎绝不会把财产埋藏起来的,任何人都希望在自己死后,把财产留给他的妻儿。” 麦飞龙说道:“问题就在公孙虎没有妻子儿女啊!” 孟凡一怔道:“哦,他没娶妻生子?” 麦飞龙道:“不错,他终生未娶,但很好色,身边经常跟着许多绝色美人,家师还说他是个色魔,他的死和好色有很大的关系!” 孟凡赧然道:“原来如此……” 麦飞龙目光湛湛,很兴奋地道:“所以,你这一提到‘武林鬼才公孙虎’,倒使我想到了两个女人的来历!” 孟凡说道:“美人帮主鱼玄霞,和病美人水香兰?” 麦飞龙道:“是啊!她们极可能是公孙虎当年的爱妾!” 孟凡动容道:“嗯,这的确很有可能。” 麦飞龙忽然一拍膝道:“对!一定不错!鱼玄霞和水香兰必是公孙虎当年所置的爱妾,因为鱼玄霞传授给胜雪红等七女的剑法,据家师说颇似公孙虎的剑术?” 孟凡道:“我被擒去美人谷时,曾见过鱼玄霞一面,觉得她的年龄似未超过三十岁,若说她是公孙虎的爱妾,那么她的年龄应该有五十左右岁了。” 麦飞龙道:“一点不错,她和水香兰擅长采阳补阴,驻颜有术,因此看来才像三十许人,其实她们的年龄已半百了!” 他愈想愈觉自己的推断正确,心中十分高兴,又道:“真奇怪,我为什么一直没想到公孙虎这个人?除他之外,还有谁会在武林金狮的身上安置‘秘密’呢?” 孟凡道:“你认为公孙虎把他的财产制图暗藏在武林金狮身上,而鱼玄霞和水香兰现在要抢夺的就是那张藏宝图?” 麦飞龙点头道:“一点不错!” 孟凡道:“你虽未见过那只武林狮金,却已见过那只几可乱真的武林金狮,是不是?” 麦飞龙道:“是啊。” 孟凡道:“你看那只假武林金狮身上能够藏放东西么?” 麦飞龙道:“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武林金狮的腹中是空的,可以藏放东西。” 孟凡道:“我还有一点疑问,假如她们确是公孙虎生前的爱妾,假如她们要抢夺藏宝图,那又怎会迟到三十年后才动手?” 麦飞龙道:“这一点我现在无没解答,不过假如敝派在第七届武林竞技大会前所遭遇的那场灾祸是人为的话,那么美人帮早在九年前就已计划要夺取武林金狮了。” 孟凡道:“贵派遭遇了什么灾祸?” 麦飞龙道:“敝派于第五,六两届竞技大会获得连胜,但在准备参加等七届竞技大会之前,突被一场怪病所侵袭,一共死了三百多人,包括选定参加竞技的二十一个门人,因此迫使敝派不得不放弃参加竞技,而将原来希望永远占有的武林金狮拱手让人。” 孟凡惊诧地说道:“没有查出那场怪病的起因么?” 麦飞龙道:“没有,敝派虽怀疑可能是人为时,但因无证据,故无法追究。” 孟凡道:“崆峒派在获得第七,八两届的武林盟主之后,也在第九届竞技大会之前出了事故,如此看来,贵派那场灾难可能正是美人帮主搅的鬼了……” 麦飞龙恨声道:“不错,她为了夺宝而害死了数百条人命,其心肠之毒辣,已不是蛇蝎可比的了,这样的女人,碎尸万段也不足以赎其罪!” 孟凡忽然问道:“那花凤当真已经有了身孕了么?” 麦飞龙点点头,惭愧地道:“我真该死,竟上了她们的恶当……” 孟凡道:“你打算怎么办?” 麦飞龙叹道:“她虽然卑鄙无耻,但孩子却是无辜的,我不能不要那个孩子。” 孟凡道:“这就是说,你要娶她?” 麦飞龙道:“是的,希望你能原谅……” 孟凡道:“我一点也不怪你,但你可曾想到和那样的女人作夫妻会痛苦一辈子?” 麦飞龙偶然一叹,道:“我知道,但有什么办法呢?” 孟凡低首默然。 麦飞龙抬头望她,说道:“方才我说要娶你为正房,只是想气气令堂而已,其实我知道已不配娶你了,好在我们两人的婚事只止放口头上,还没正式文定,你可以另找个” 孟凡苦笑道:“别说了!” 麦飞龙立刻往口,低头沉默良久,转换话题道:“你可以出去,不必在此陪我受苦。” 孟凡似乎心神不属,闻言一怔,道:“你说什么?” 麦飞龙道:“我已被捕,令堂应无继续关禁你的理由,你可以请她放你出去。” 孟凡道:“不,我要留下来陪伴你。” 麦飞龙摇头道:“这样不好,我已是个声名狼藉的人,而你却是个纯洁清白的姑娘,你在此陪我,对你的名节将有损害。” 孟凡道:“我不怕,我也不打算嫁人,管它名节不名节!” 麦飞龙一愕道:“怎说不打算嫁人?” 孟凡苦笑道:“除你而外,我这一生不会再去喜欢第二个男人,所以我不会再嫁人了!” 麦飞龙心如刀割,着急道:“你若作此决定,将使我负疚一辈子,你千万不可如此,这世上比我好的青年人多得很呢!” 孟凡努力现出开朗的笑容,说道:“你不必负疚,我们不能结合,并不是你的错,只要你心中还有我,这就够了,我不但不怪你,而且还会感激你的。” 麦飞龙道:“可是你不应为我而牺牲一生的幸福呀!”—— 第七十三章 脱出樊笼 孟凡道:“我很幸福,因为你喜欢我,我们只要彼此相爱,不结合也一样是幸福。” 麦飞龙连连摇头道:“不对,不对,你若不肯嫁人,我只好把花凤杀了,然后娶你为妻!” 孟凡正色道:“不,你不能杀她!” 麦飞龙愤然道:“为什么不能?若不是她害了我,就没有这许多波折,我恨死她了!” 孟凡道:“你该恨的是美人帮主,该杀的也是美人帮主,花凤是无辜的,她受鱼玄霞的利用献出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贞操,你应该同情她,可怜她才对。” 麦飞龙道:“错了,她并不以为自己是受人利用,反而沾沾自喜呢!” 孟凡道:“那是因为她喜欢你之故。” 麦飞龙一哼道:“我可不喜欢她,我一看到她就讨厌,她和鱼玄霞一样的卑鄙无耻!” 孟凡笑了笑,说道:“好了,咱们暂时不要谈这些不愉快的事了,你且告诉我,我爹怎样处理那群鸭子的?” 麦飞龙道:“他说已将那群鸭送给附近的人家去养了。” 孟凡道:“黑金刚和管家婆呢?” 麦飞龙道:“托一位姓乔的老农夫照顾,令尊给他五百两银子,请他看管半年。” 孟凡道:“那位老农夫我认识,他住在我家附近,人很老实。” 麦飞龙道:“还有那老黄狗,它不幸被杀害了,你知道吧?” 孟凡点头道:“我知道,它死得真惨……” 说着,眼眶红了。 麦飞龙安慰道:“别伤心,咱们若能逃离此地,我买一只送给你。” 孟凡难为情的笑了笑,转问道:“你和我爹可曾约定见面之处?” 麦飞龙:“我说如能救你出去,将与你立刻赶去崆峒山见他。” 孟凡道:“那好,我爹若见你迟迟未去,必知你失手被擒,会赶来救我们的。” 麦飞龙苦笑道:“那恐怕要等一两个月了,令堂必不敢一直把我们关禁在这别庄之中……” 孟凡道:“嗯,那我们自己设法逃出去好了,你想想可有办法逃出去?” 麦飞龙摇头道:“恐怕很难……” 孟凡:“我倒想到一个逃出去的好办法,只不知你肯不肯?” 麦飞龙道:“你说说着。” 孟凡轻声道:“自杀!” 中午,粘艳娥亲自提着一篮食物,走入地道来了。 当她走到地下室的铁栅门口,视线投入地下室之际,她的脸色遽然一阵苍白,提在手上的一篮食物“拍!”的一声掉落地上! 她看到了什么呢? 原来,她看到了两具尸体麦飞龙和孟凡悬梁自尽了! 两条腰带套着他们的脖子,身躯悬在离地三尺的空中,两人都是双目圆睁,舌头吐出,死状异常可怕! 粘艳娥呆了半晌,才发出一声惊叫,疾忙转身跳去对面的地道壁下,伸手在墙上的一块红砖上拍了一掌。 红砖应声陷入数寸。 铁栅立时向上升起! 粘艳娥如风也似的冲入地下室,急急的解下孟凡的身子,把她紧紧搂在怀中,失声痛哭道:“凡儿!我的乖女儿!你怎可走这条路呢?” 这时,麦飞龙静止的身子突然飞荡而起,一跃疾下,双脚一齐踢上粘艳峨的后脑! “砰!”然一响,粘艳娥应声向前仆倒,寂然不动了! 孟凡也随之复活,她推开母亲的身子,跳了起来,神情紧张的问道:“你踢死我娘了?” 麦飞龙笑道:“没有,令堂只是一时昏厥,马上就会苏醒过来。” 孟凡道:“那好,我们快走!” 飞步一掠,向外冲了出去。 麦飞龙随后冲出,一看地道出口敞开着,心中大喜,急道:“快上去!” 两人几个箭步便奔上石级,终于顺利的逃出地道,进入那间绣房中。 房中无人,房外也无动静,显然庄内之人尚不知他们已逃出来了。 孟凡跳到梳妆台前,伸手在台下一摸,摸着了一个按钮,用手指按了两下,便见镜橱缓缓滑动,移回原处,将地道口封闭起来了。 麦飞龙趋近窗前,探头向外窥视,发现各处都有人在走动,便回对孟凡低声道:“外面人不少,咱们冲出去时,一定会被发现,怎么办?” 孟凡问道:“他们还蒙着脸孔么?” 麦飞龙道:“是的。” 孟凡笑道:“那么,你也再蒙起脸孔,大模大样的走出去就是了。” 原来,麦飞龙身上穿的仍是花奴的黑色劲衣,现在他只要再用黑布蒙脸,的确可以瞒过敌人了。 麦飞龙道:“你呢?” 孟凡道:“我逃得掉就逃,逃不掉就算了,反正我娘不致于把我当作敌人看待。” 麦飞龙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不逃,我也不逃!” 孟凡道:“我不是不想逃,而是说逃不掉也没关系,你则不同,你非逃掉不可。” 麦飞龙道:“但我这次是来救你出去的,若不能救你出去,那还有什么意思?” 孟凡想了想,道:“那就这样好了,这房后有一间空房,你溜入空房放一把火,然后乘他们在救火之际,我们就逃出去,怎么样?” 麦飞龙点头道:“好,可是我身上未带火折子,如何放火?” 孟凡使去打开梳妆台的一个抽屉,取出火折子递给他,道:“快去吧,我娘只怕快要苏醒了!” 麦飞龙接去火折子,立即掏出黑布蒙上脸孔,看见桌上放着几张纸,便顺手揣入怀中,开门走了出么。 他知道绝对不能露出慌张之态,故慢慢而行,果然正在附近走动的几个花奴都没发觉他是“鱼目混珠”之人,均未上来盘问。 转到房后,一看近处无人,才加快脚步,向对面数丈外的一栋空屋走去。 那知快要走到空屋之际,忽听左方屋角下有人喊道:“那位兄弟,你过来一下!” 麦飞龙心头一震,转头循声望去,只见开口呼唤自己的,竟然是护花使者沈一清,登时浑身紧张起来,暗忖道:“糟了,我过去还是不过去?” 沈一清站在屋角下,身边放着一只大盆景,看情形是要麦飞龙把盆景捧去某处。 麦飞龙觉得不能去做那差事,思忖电转之下,情急智生,便向他摇摇手,再指了指空屋,然后蹑手蹑足的向空屋走去。 他这番举动的意思是说:我发现空屋里有些古怪,你别作声! 沈一清果然上当,也蹑手蹑足的走过来,压低声音问道:“什么事?” 麦飞龙一指空屋,低声道:“你看吧!” 沈一清轻步掩至空屋的一侧,探头向里面望进去。 麦飞龙乘机一掌劈下,正中其脑户穴,紧接着探出左臂捞住他向前栽倒的身子,迅捷推门跳进去。 沈一清没有开口叫喊,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麦飞龙不敢迟缓,把洗一清放落地上后,立即动手把屋中燃烧的东西收集在一起,而然掏出火摺子和几张纸,点起火来。 刹那间,火势熊熊冲起来了! 他也不管沈一清是否葬身火海,一看火起,立即退出,快步转回房中而来。 孟凡已从后窗看到他打倒沈一清及入房纵火的情形,这时见他回来,急忙开门让他入房道:“好险,那沈一清死了么?” 麦飞龙道:“没有,我把他放在靠门的地方,庄中之人只要发现得早,他便不致被烧死。” 孟凡又凑上后窗向外窥望,低声道:“看,冒出黑烟来了!” 麦飞龙道:“咱们等他们过去救火时,再逃出不迟!” 孟凡道:“据说庄中的护花使者和花奴身上都带着‘九山离魂弹’,等下我们冲出去时,若有人打出‘九幽离魂弹’须得赶忙闭住气,不然会被迷倒的。” 一语方毕,蓦闻庄中响起了一片锣声,并有人大叫大嚷地道:“失火了!失火了! 大家快来救火呀!” 喊声一起,庄中各处登时人声沸腾,随见许多花奴有的拿了洗脸盆有的提着水桶,纷纷向起火的那栋空屋奔去。 麦飞龙道:“差不多了,咱们走!” 他拉起孟凡开门奔出,拔脚便向庄外冲去。 这时,庄中已乱成一片,都在抢救起火的空屋,因此他们奔到将近围墙下时,才被一个花奴发现,那花奴立刻大叫道:“不好了!大家快来,麦飞龙和孟姑娘逃走啦!” 麦飞龙一拉孟凡顿足纵上墙头,再一掠飘落墙外,疾向树林里窜去。 “快追!” “别让他们跑了!” 叫喊声中,已有几个人越墙追出未了。 麦飞龙拉着孟凡窜入林中,穿林疾行,笑道:“现在不怕他们了!” 孟凡掉头后望,低声道:“好像有两个护花使者追上来了。” 麦飞龙也听到后面林中步声急速,便道:“咱们到树上去。” 说毕,纵身跳上一株巨松,伏在横丫上孟凡亦跳上另一枝树丫,躲藏起来。 倾刻,果见两个护花使者追上来了。 这两个护花使者一使剑一使刀,两人追到巨松下,感到失去了麦,孟两人的踪迹,不由停下脚步,使刀的护花使者诧异道:“奇怪,刚才还听到他们奔逃的声音,怎么一下就没有了?” 使剑的护花使者东张西望,说道:“可能是躲在附近,咱们搜一搜!” 麦飞龙见他们背对自己,立时飞身扑下,凌空一掌劈出正中使剑的护花使者的头部。 使刀的护花使者大吃一惊,口发厉吼,一刀平削而出,但招式甫出,忽惨叫一声,仰身栽倒下去。 只见他的右眼上,鲜血迸涌,深插着一支玉搔头。 麦飞龙一呆之后,立知玉搔头是孟凡发出的,不禁抬头笑道:“你的暗器功夫不坏啊!” 树上的孟凡叫道:“小心后面。” 麦飞龙也听到有人由身后掩至,连忙拾起倒毙地上的护花使者的长剑,就地一旋身,振剑点了出去。 “啊哟……” 一名随后赶到欲施偷袭的花奴正好迎上他的剑,登时腹破血流,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孟凡飘身跳落树下,拾起地上一把单刀,道:“快走,可能有不少人追来了!” 麦飞龙指了一个方向道:“向这边走!” 两人在浓密的树体中穿梭疾窜,不久来到上午麦飞龙制服曹一虎和倪开雄的林间,麦飞龙由树洞中取出自己的宝剑和包袱,继续领路奔逃…… 半个时辰后,两人终于逃出骊山,踏上了一条通往长安的古道。 这天晚上,他们赶回到长安城,在城中客栈住宿了一夜,次日买了两匹健马,立即动身出城,取道西行。 为了怕被美人帮追上,他们不敢走官道,一路专拣偏僻的小路行走。 麦飞龙心情十分愉快,因为救出了孟凡后,他已无牵无挂了。 现在,他只有两件事要做,一是带孟凡去与她父亲团聚,一是尽一已之力去打击美人帮主,不让她得到武林金狮身上那个“秘密”。 他知道美人帮主将公开他“强暴”花凤之事,但他已不怕了,因为他已脱离了终南派,他不计较个人的生死荣辱。 孟凡边走边问道:“此去崆峒山,要走几天的路呀?” 麦飞龙道:“大约半个月可到。” 孟凡道:“你看美人帮主会不会与令师一同赶去起出武林金狮?” 麦飞龙道:“她一定会去,但是否与家师同行,则不得而知。” 孟凡道:“你是前天离开终南山的,假定美人帮主也是在前天动身赶去崆峒山,那么她们大概只在我们前面一百多里的地方。”麦飞龙道:“不错。”孟凡道:“我们走快一些,也许可以追上她们,先一步赶崆峒山。” 麦飞龙道:“是的,就怕坐骑支持不住。” 孟凡道:“我们按时让坐骑歇脚,多赶夜路,这样坐骑就支持得住了。” 麦飞龙道:“咱们每夜少睡个把时辰,自然可以赶上她们,但你不怕累坏么?” 孟凡道:“我每夜只要有两个时辰的睡眠就够了,以前我在家的时候,也是早起早睡。” 麦飞龙道:“好,咱们从今天开始,每晚少睡一个时辰,多赶一个时辰的路,假定一个时辰赶三十里路,那么五天之后便可追上美人帮主了!” 于是,他们照计划赶路,白天按时让坐骑歇息,夜里则多赶一个时辰的路。 五天之后,他们果然比平常的速度多走了一百余里路,但他们不知是否已超越美人帮一行人,因为他们走的是偏僻小道。 晓行夜宿,又五天之后,两人已进入陇西地界,再走两天就可抵达崆峒山了。 这天入夜,他们走入一条山路,走了十几里路,眼前仍是山峦重重不见平地,麦飞龙不禁皱眉道:“看情形,今夜咱们要错过宿头了。” 孟凡道:“不要紧,我们带有干粮,可在山中露宿一夜。” 麦飞龙道:“再走一程看看,说不定可找到一户人家借宿……” 两人又走了二三里路,住户没找到,却找到了一座破败的山神庙。 这座山神庙规模不小,座落山路旁边,庙殿还算完整,但两旁的庙舍均已倒塌。 麦飞龙勒住坐骑,道:“咱们到庙里去过夜如何?” 孟凡道:“好!” 于是,两人拔马走到山神庙外下马,将马拴在庙外一株老松树下,提着包袱走入庙殿。 庙里很黑暗,住隐约可见庙殿上很干净,分明经常有人在此歇脚。 麦飞龙四下察看一遍,才在殿上坐了下来,笑道:“在此过夜,倒也不坏,可以安安静静的睡一觉了。” 孟凡道:“太黑了,生一堆火如何?” 麦飞龙道:“你怕黑?” 孟凡微笑道:“不,不习惯罢了。” 旁飞龙道:“咱们随时随地都可能遇上美人帮的人,最好不要生火以免暴露形迹。” 孟凡道:“好,不生火就不生火。” 她掏出一方香绢铺在地上,然后坐了下去。 一会之后,他们的眼睛已渐能适应庙中的黑暗,也渐渐看清庙殿上的一切东西。 他们首先看到那尊高高端坐在供案后面的山神,它有真人那么高大,样子很神气。 孟凡笑道:“你瞧,那山神很像真人呢!” 麦飞龙瞥了那尊山神一眼,笑了笑,说道:“它若有灵,一定感到沮丧,这间山神庙好像久已断绝香火了。” 孟凡道:“做为一位神明,有幸也有不幸。” 麦飞龙动手解开包袱,说道:“咱们来吃干粮吧。” 他取出干粮放在地上,忽然想起有个水袋还挂在马鞍上没拿进来,便站起说道:“你先吃,我去拿水袋进来。” 孟凡一看他要出去,立刻跟着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拿。” 麦飞龙失笑道:“哈,你还说不怕黑!” 孟凡白他一眼,娇嗔地道:“你再说,我就不理你了!” 麦飞龙笑着,举步向庙外走去。 孟凡的确怕黑,不敢单独留在殿上,故跟了出去。 两人出庙拿了水袋,再回到庙殿上时,两人的面色都变了。 因为,原来放在地上的一包干粮,此刻已不翼而飞! 孟凡吓得花容失色,紧紧靠上麦飞龙,颤声道:“有鬼是不是?” 麦飞龙沉着脸孔,运目四望,冷冷道:“别怕,这庙中若是有鬼,我会把他抓出来!” 他拔出长剑,四下搜索起来。 供案下,殿梁上,都仔细的找过了,却未发现一点人影或鬼影! 孟凡更加害怕了,急道:“快走,这庙中有鬼,住不得!” 麦飞龙忽然低声道:“别作声!” 孟凡惶然四顾,惊声问道:“你……你听到了什么?”—— 第七十四章 山神显灵 麦飞龙沉脸道:“我好像听到一个人咀嚼的声音!” 孟凡骇了一跳,道:“吓,怎么会有咀嚼的声音?” 麦飞龙冷笑道:“他在吃东西,在吃咱们的乾粮!” 孟凡吓坏了,大叫道:“我的老天爷,鬼也会吃人的东西么?” 麦飞龙道:“他不是鬼,是人!” 孟凡道:“可是没见人呀!” 麦飞龙说道:“他必是躲在庙外,我出去看看” 他举步欲出之际,忽又刹住脚步,惊咦一声道:“奇怪……” 孟凡惊问道:“什么?” 麦飞龙挺挺剑眉道:“我听到了咀嚼的声音,而且声音好像在这殿上!” 他突然有所省悟,转头举目向殿上那尊山神望去。 嘿,一点不错,那山神正在吃东西! 吃他们的干粮! 麦飞龙立时挫腰沉步,抬剑蓄势欲发,大喝道:“你是何人?” 那山神伸伸脖子,把嘴里的食物吞下,才开口道:“别生气,本神饿得发慌,因此才拿你们的东西来吃……” 麦飞龙想都没想到“山神”竟是真人,心中惊骇不置,又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为何在此装神扮鬼?” 那山神笑道:“本神云游至此,因见此庙妖气冲天,故尔决定下来捉妖除害,谁说我在装神扮鬼!” 语毕,由座上跳了下来。 他的年纪约在六旬上下,红红的脸孔,修眉朗目,络腮黑须,身穿一袭破旧的锦袍,看起来还真像一位山神! 麦飞龙一看落地无声,知为武林高人,连忙后退一步,准备应变。 那假山神哈哈笑道:“别怕,老夫只吃干粮不吃人,别那么紧张兮兮的!” 孟凡忽然惊“咦!”一声,指着他叫:“你老不是“南中一鹤罗觉仙”罗老前辈么么?” 假山神微微一怔,歪头斜眼望她,笑问道:“你这丫头老夫看了也觉面善,你是谁的女儿?” 孟凡喜形于色道:“我是孟三彦的女儿孟凡呀!去年你老还去找过我爹,难道忘了不成!” 南中一鹤罗觉仙大笑道:“不错不错!你是那个烧卤蛋,煎荷包蛋,煮蛋花汤饭招待老夫,吃得老夫眼睛吊白的丫头!” 孟凡含羞一笑道:“寒舍除了鸭蛋之外,别无待客佳肴,您老怎的还耿耿於怀?” 南中一鹤罗觉仙又哈哈大笑道:“老夫不是不高兴,而是吃得太高兴了,因为老夫一生之中,从来没吃过那么多的蛋!” 孟凡笑了笑,转对麦飞龙说道:“快把剑收起来,这位是我爹的朋友南中一鹤罗老前辈。” 麦飞龙连忙收起长剑,行了一礼道:“晚辈无知,多有冒犯,望者前辈原谅。” 南中一鹤罗觉仙笑道:“好说,老夫偷吃了你们的乾粮才觉抱歉呢!” 他接着由胸怀中取出未吃完的乾粮,放到地上,跟着坐下道:“来来,老夫才吃了一块,你们快坐下来吃吧!” 孟凡笑了笑,说道:“我们不饿,让给您老吃好了。” 南中一鹤道:“老夫也不饿,方才是存心跟你们开玩笑罢了。” 孟凡和麦飞龙於是在他对面坐下,拿起乾粮吃起来,孟凡一边吃一边问道:“您老也是错过宿头,因此在这古庙过夜的?” 南中一鹤摇摇头道:“不是,老夫方才说过了本神云游至此,发现此庙妖气冲天,因此决定下来换妖的!” 孟凡笑道:“妖怪在那里?” 南中一鹤道:“快到了,要是老夫推算没错,有一群妖怪将在午夜到达此庙。” 孟凡见他说得正经,不由心慌道:“是真的妖怪么?” 南中一鹤道:“虽非真妖怪,却也和妖怪差不多少!” 孟凡一听即知所谓的“妖怪”是指“歹徒”而言,故疑惧尽头,笑道:“既非真妖怪,那就好办了。” 南中一鹤板起脸孔道:“不好办。” 孟凡一怔道:“怎么说?” 南中一鹤罗觉仙道:“那些妖怪都是当今武林最凶暴可怕的脚色,一个是‘百媚娘子梅青青’,一个是‘九邪翁高古’,一个是‘毒指亚婆陈姬’,一个是‘余蛇魔马龙坡’,还有一个是‘钱鬼冷百斗’!” 孟凡吃惊道:“听来都极可怕,他们要来此庙干什么勾当?” 南中一鹤道:“杀人!” 孟凡吓了一跳道:“杀谁?” 南中一鹤道:“不知道,前天老夫无意间在咸阳发现他们的行踪,听他们说要在这座山神庙下手,所以老夫就先赶来这里,打算看看他们要杀的是谁。” 麦飞龙动容道:“他们要杀的必是一位武林高人,否则不会五人联合!” 南中一鹤点点头道:“对,所以老夫好奇心起,决定看个究竟。” 麦飞龙问道:“老前辈打算插手一管么?” 南中一鹤道:“这要看情形而定,应该管和可以管的,老夫就管一管,否则只好袖手旁观,那五个妖怪都不是易与之辈,老夫一人之力只怕也难济于事。” 麦飞龙道:“晚辈两人的马系在庙外,要不要牵去别处?” 南中一鹤道:“你们最好马上离开!” 麦飞龙微笑道:“见义勇为,乃我辈所当力行之事,晚辈现在既然知道了,怎能离开?” 南中一鹤正色道:“你们两人不是那五个魔头的对手,速去为妙!” 麦飞龙笑了笑,道:“老前辈自信是他们的对手么?” 南中一鹤道:“老夫打不过可以逃。” 麦飞龙笑道:“晚辈也一样能逃啊!” 南中一鹤道:“你逃不掉的!” 孟凡道:“您老别瞧不起人好不好?” 南中一鹤冷哼一声道: “要老夫瞧得起你们,再等二十年!” 孟凡一指麦飞龙道:“您老可知他是谁?” 南中一鹤道:“不管他是谁,要斗‘百媚娘子梅青青’等五人,你们的年纪总嫌太小!” 孟凡不悦道:“照您老这么说,普天之下,就没有一个年青人,有资格斗斗‘百媚娘子’等人了?” 南中一鹤道:“只有一人可以。” 孟凡问道:“谁?” 南中一鹤道:“那个在第九届竞技大会上赢得武林金狮的麦飞龙!” 孟凡格格一笑道:“您老见过麦飞龙没有?” 南中一鹤道:“麦飞龙老夫虽未见过,但从他一人独获六奖的成就上看,大概勉强可斗斗五魔中的一个。” 孟凡笑道:“既然如此,您老为什么还要赶我们走呀!” 南中一鹤一怔道:“你说什么?” 孟凡道:“此刻在您老面前的,正是独力夺得武林金狮的麦飞龙!” 南中一鹤张大眼睛,望着麦飞龙叫道:“呵呵,你就是麦飞龙么?” 麦飞龙欠身道:“晚辈正是。” 南中一鹤大喜道:“那好极了,你快将马匹牵去别处藏好,莫叫五魔先发现了咱们!” 麦飞龙应声而起,拨步奔出。 南中一鹤很高兴,转望孟凡笑问道:“丫头,你是怎么和他结识的?” 孟凡微微一笑道:“此事说来话长。” 南中一鹤道:“你爹知不知道?” 孟凡点点头。 南中一鹤笑道:“哈哈,你这丫头果然有眼光,几时请老夫喝喜酒呀?” 孟凡道:“喝不成。” 南中一鹤笑容一敛,呆然道:“怎的,你们不是情投意合么?” 孟凡幽幽说道:“但他已有一个未过门的妻子了。” 南中一鹤发怔道:“谁?” 孟凡道:“美人帮的花凤。” 南中一鹤眉毛一扬道:“既然如此,他怎么又和你要好?” 孟凡道:“因为我们本来就很要好而他和花凤的结合是被迫的,我不怪他……” 她在回答问题时,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可是这时却忽然掉下了眼泪。 南中一鹤和孟三彦是莫逆之交,对孟凡自然有一种爱护之情,这时一看她落泪就知她伤心透了,登时大起不平之心,沉脸问道:“你说他被迫和花凤结合,那是怎么回事?” 孟凡低头道:“说来一言难尽,总之不是他的错就是了。” 南中一鹤道:“你说给老去听听,待老夫为你打抱不平!” 孟凡摇摇头道:“不……” 南中一鹤道:“他喜不喜欢花凤?” 孟凡道:“不喜欢。” 南中一鹤罗觉仙道:“那好办,待老夫去把那花凤……” 他忽然省悟自己不该会杀死一个姑娘,因之话说到一半便即住口,举手搔搔头,改口道:“也许老夫可以劝那花凤放手。” 孟凡道:“不行,她已有身孕了。” 南中一鹤一惊道:“嘎,原来他已和花凤成就好事?哼哼,如此看来,这麦飞龙的品行并不好,你乘早和他断绝来往为妙!” 孟凡道:“不,他是中了美人帮布下的圈套,不是有意的。” 南中一道:“什么样的圈套?” 孟凡长长一吁,道:“美人帮主在酒中放入了助情花?” 南中一鹤一哦,追问道:“美人帮主为何要这样陷害他?” 孟凡道:“她觑觎藏在武林金狮身上的一个秘密,认为要取得该项秘密,就必须先控制住麦飞龙……” 南中一鹤惊讶地道:“武林金狮身上有什么秘密?” 孟凡道:“不知道。” 南中一鹤道:“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孟凡道:“我……我不知道,反正他喜欢我,我……我也喜欢他这就够了!” 这时,麦飞龙的脚步声已响到门外。 孟凡连忙抹去泪水,低声道:“不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免得叫他伤心,好么?” 南中一鹤嘿然,说道:“你这丫头,真是太痴了!” 孟凡听得麦飞龙走入庙殿,便掉头强颜欢笑的问道:“藏好了?” 麦飞龙点头答道:“嗯,我把它们拴在庙后百丈外的一片树林中,大概不致被人发现。” 说到这里,人已走到原地坐了下来。 南中一鹤问道:“现在大约是初更了吧?” 麦飞龙道:“是的。” 南中一鹤道:“他们可能提前赶到此处,咱们再坐一会须躲起来了。 麦飞龙仰头望望殿顶,道:“晚辈两人躲在那上面,不知会不会被他们发觉?” 南中一鹤道:“这殿中很黑,你们只要不弄出声音,谅来不致被发觉。” 孟凡问道:“您老呢?” 南中一鹤道:“老夫仍然假装山神,坐在那神案上面!” 麦飞龙笑道:“只怕会被认出来吧?” 南中一鹤道:“不会,你去拿些香灰来。” 麦飞龙道:“干什么?” 南中一鹤罗觉仙道:“你先去拿来,老夫再告诉你。” 麦飞龙便起身走去供案前,伸手到香炉中抓了一把香灰走了回来。 南中一鹤道:“现在把香灰慢慢往老夫头上和身上洒下来!” 麦飞龙懂了,笑道:“不错,把您老弄得灰头土脸,他们就不易认出是真人了!” 当下,便把手里的香灰,慢慢往南中一鹤上洒下,转眼之间,南中一鹤果然更像一个满身灰尘的山神了!” 孟凡笑笑道:“您老可不能再偷吃人家的东西啦!” 南中一鹤蔼然一笑道:“不会了。” 麦飞龙道:“百媚娘子梅青青等五人,是不是经常在一起为非作歹?” 南中一鹤道:“不,他们一向都是独来独往,而且彼此可说毫无交情,所以老夫觉得奇怪,他们五人突然联合行动,一定是要对付一位极为厉害的人物。” 麦飞龙道:“您老猜想,他们对付的人会是谁?” 南中一鹤道:“方今天下,大概只有两位武林高人才会迫使他们五人联起来,一是‘独臂剑神万劲松’,一是‘逍遥翁越云林’,这两位武林高人功力盖世,而且好管闲事,经常和黑道人物作对,所以老夫猜想他们要对付的,可能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麦飞龙对独臂剑神无甚好感,道:“独臂剑神这个人很怪……” 南中一鹤道:“不错,他行事但凭自己喜恶,从不分辨是非,但大体说来,还不失为是个正道之人。” 麦飞龙道:“有个名叫‘病美人水香兰’的女人,您老认识么?” 南中一鹤道:“不认识,她是谁?” 麦飞龙道:“她现在是独臂剑神的妻子,独臂剑神已被她迷住了。” 南中一鹤注目一噢,等着他说下去。 麦飞龙接着道:“这女人和美人帮主鱼玄霞以前曾共事一夫,两人由于驻颜有术,年龄虽已四旬以上,看来仍如二十许人,晚辈等猜测她们的前夫可能是‘武林鬼才公孙虎’。” 南中一鹤吃惊道:“武林鬼才公孙虎已死了将近三十年了啊!” 麦飞龙道:“是的,老前辈当知武林金狮为公孙虎生前所铸,而美人帮主曾说当今天下只有她和病美人水香兰知道武林金狮所藏的一个秘密,所以她们极可能是公孙虎当年的爱妾,因知公孙虎把一个极有价值的东西藏放在武林金狮之中,均生占有之心,故一个成立美人帮,一个嫁给独臂剑神,都想夺取该秘密。” 南中一鹤耸然动容道:“万劲松已答应为他的妻子病美人水香兰夺取武林金狮么?” 麦飞龙道:“不错,只是他在一次行动中已告失败,今后他是否” 南中一鹤忽似听到什么,摇手打断他的话,轻声道:“别作声,好像有人来了!” 麦飞龙凝神谛听,果然听到有几个人远远走过来的声音,忙道:“会不会是他们来了?” 南中一鹤道:“可能,咱们快躲起来!” 说着,身形一个倒纵,飘上神案座位,坐了下来。 麦飞龙也立刻站起,向孟凡低声道:“咱们上去。”—— 第七十五章 人寰五毒 身子微蹲,做势便要飞上殿梁。 孟凡拉住他,道:“不行,他们既然在此庙杀人,也可能会躲上殿梁等候!” 麦飞龙一想不错,急道:“那么,咱们躲在那里才安全?” 孟凡一指神案上方的一块横匾额道:“你躲入那块匾额后面,我躲上庙顶去。” 麦飞龙点头道:“好,你快去!” 孟凡匆匆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随即一掠出殿,跃上庙顶去了。 麦飞龙也纵入匾额后面,缩身伏下。 一切刚刚静止下来,殿门口已出现一个人! 这人是个白发披肩的老人,虎目如炬,身穿宽袖蓝衫,腰束一条黑带,手握一柄鬼头铁拐,神态充满横暴邪恶之气。 麦飞龙听得来人踏入庙门,付度殿中黑暗,来人不致一眼便发现自己,故大胆的探头窥望,一看来人的模样,不由心中暗忖道:“这人满头白发,年纪够得上称个‘翁’字,想必即是‘九邪翁高古’了……” 正思间,忽有一缕蚊鸣细语传入耳中:“麦飞龙,此人便是‘九邪翁高古’,他的眼睛夜能视物,你小心一些!” 原来是下面的南中一鹤在传音警告。 麦飞龙连忙把头缩入,不敢再看。 九邪翁高古,站在殿门口,举目将全殿打量了一番,才掉头开声道:“诸位请进来,这里面没有人!” 语毕,移步入殿。 接着,第二个现身了! 此人年约六十六八岁,长长的一张马脸,嘴上蓄着八字须,身穿一袭金色长袍,背挂一柄式样古怪的长剑,阴气沉沉,看来亦甚凶恶。 麦飞龙忍不住又探头窥视。 假装山神的南中一鹤又传音说道:“这人是‘金蛇魔马龙坡’,惯用一口金蛇剑,淬有剧毒,见血封喉,动手时须小心提防。” 语至此,第三个接着现身。 这人也是个老头子,面孔瘦削,生相冷酷,穿的是一件旧青衫,手上拿着一个铁算盘。 南中一鹤似知麦飞龙在窥视,又传音道:“这人是‘钱鬼冷百斗’,算盘打得很精,为一两银子都肯杀人,你若和他交手,可用银子打他,因为他天不怕,就怕银子。” 然后,第四个随在“钱鬼冷百斗”之后走了进来。 这人是个老媪,瞧年纪当在七旬之谱,但还涂脂抹粉,穿戴华丽,手上也握着一柄龙头拐。 不用说,这个老媪就是“毒指巫婆陈姬”了! 最后一个入殿的,是“百媚娘子梅青青”,她年约三十岁,容貌娇丽已极,一对水汪汪的眼眸异常活泼明亮,充满妩媚之态,看样子只要一抛媚眼,足可令好色之徒神魂颠倒。 “啊哎,可真要命,这间破庙好黑呀!” 她一走入殿中,就惊叫了起来。 九邪翁哈哈笑道:“我的梅姑娘,你是专门摸黑的人,难不成也怕黑?” 百媚娘子梅青青瞪他一眼道:“摸你个鬼,你少惹奴家生气!” 毒报巫婆一顿手中龙头拐,格格笑道:“你们看,那尊山神像倒还完整无损,真像个活人!” 百媚娘子、主蛇魔、钱鬼趋至神案下仰头望望南中一鹤,一齐点头说道:“不错,很像个活人!” 九邪翁笑道:“待老夫一拐打下他的脑袋来如何?” 毒指巫婆横拐一拦道:“莫作孽,他可没得罪你,干么要打坏他!” 九邪翁收回铁拐,笑了笑,说道:“老夫人称‘九邪’其中‘一邪’,便是看到神像就打而出名的。” 毒指巫婆却朝南中一鹤拜了一拜,道:“老娘却最信神,见神就拜!” 九邪翁退到殿角坐下,道:“他们将在三更左右到达此地,咱们先来养养神吧。” 于是,金蛇魔和钱鬼也各找地方坐下,钱鬼一坐之后就开始“滴滴答答”的拨打算盘。 百媚娘子听得不耐,嗔声道:“冷百斗,你又在打什么鬼算盘了?” 钱鬼抬头一笑道:“老夫在算,如果把一万两银子存入钱庄,每月得一百两利钱,那么一年就有一千二百两,十年就有一万二千两,再加上。” 百媚娘子截口娇笑道:“好啦!人家说你冷百斗是个钱鬼,真是一点不错!” 钱鬼笑了笑道:“你如不爱钱,今夜来这儿干什么?” 百媚娘子道:“奴家会花钱,而你呢?你是个守财奴,有入无出,满脑子的利上加利,哼,奴家告诉你,你能否活到天亮,还是个未知数呢!” 钱鬼道:“老夫大场面见过无数次,你不用吓唬人,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你那身狐媚劲儿,今夜可派不上用场哩!” 百媚娘子娇声笑道:“那么,咱们来赌一赌如何?” 钱鬼道:“赌什么?” 百媚娘子取出一张银票扬了扬,笑道:“今夜奴家若然失手被人打死了,这一万两银子归你所得,反之你那一万两银子归奴家所有,如何?” 钱鬼眼睛一亮道:“你是说真的?” 百媚娘子道:“当然啦,你冷百斗着不放心,就请在场这三位做证。” 钱鬼道:“要是你我都死不了呢了”百媚娘子道:“那就不作输赢。” 钱鬼一拍算盘,尖声叫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说毕,又开始拨算盘,口中念念有词,竟把百媚娘子的一万两银子也算进去了。 金蛇魔突然开口道:“说真的,老夫对这个报酬不大满意,他应该给我们一人两万两银子才差不多。” 九邪翁哈哈大笑道:“马兄,你别太不知足了,人家为杀一人而付出五万两银子,这已经很不错了!” 金蛇魔冷冷道:“但那人一死之后,他得到的利益,只怕十倍不止呢!” 九邪翁杰杰笑道:“看样子,你比冷百斗更狠啊!” 金蛇魔轻蔑的瞥了钱鬼一眼,冷笑道:“他太小家子气,随便给他几两银子他就乐了。” 钱鬼充耳不听,继续拨算盘。 毒指巫婆接口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百媚娘子道:“快二更天了。” 毒指巫婆道:“咱们要不要先躲起来?” 百媚娘子道:“不必,他们是坐车和骑马来的,等听到马车声再躲不迟。” 毒指巫婆摸出一条手帕,递给九邪翁,说道:“高九邪麻烦你一下,把这手帕盖在那山神的头上去。” 九邪翁一呆道:“干什么?” 毒指巫婆笑道:“老娘杀人时最怕被神明瞧见,用东西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就不见老娘杀人了。” 九邪翁不信她那一套,转望别处不理她,道:“要盖,你自己去盖!” 毒指巫婆道:“老娘是女人,女人怎好上神案去亵渎神明呀?” 九邪翁耸耸肩,不予理睬。 毒指巫婆冷哼一声道:“好,你记住,下次你发羊疯时,看老娘还理你不!” 说罢,手挥,将那方手帕抛向南中一鹤的头上。 手帕本是很轻的东西,但在她一抛之下,竟如一朵白云袅袅飘出一丈五六,刚好落在南中一鹤的头上,将他的眼睛遮掩起来了! 麦飞龙心中暗惊,暗暗忖道:“不好,莫非她已识破山神是南中一鹤伪装的,因此存心戏弄他一番?” 他很担心毒指巫婆的手帕上有着能使人昏迷的药物,但一听南中一鹤并未倒下,才略略放心。 这时,只听百媚娘子笑道:“啊哟!陈大姐,你这一手‘百步飞花’可真厉害啊!” 毒指巫婆笑道:“夸奖夸奖,老娘的‘百步飞花’怎及得你那‘千里送狐媚’的厉害!” 百媚娘子道:“奴家的‘千里送狐媚’对别人有用,对你陈大姐不生效力。” 金蛇魔接口笑道:“什么叫做‘千里送狐媚’呀?” 毒指巫婆道:“你不知道?” 金蛇魔道:“正是。” 毒指巫婆道:“她有一种迷药十分古怪,当她决定某一男人时,就用那种迷药散在那男人经常走过的地方,然后一直散出数里之外,那男人一闻到香味,便会如醉如痴,循着香味找到她,投入她的怀抱。” 金蛇魔笑道:“呵呵,原来如此,这倒相当有趣味,哈哈哈……” 九邪翁忽然轻“嗯!” 一声道:“别说话,好像有人来了!” 金蛇魔立时住口,同时纵身疾起,飞上殿梁躲藏了起来。 九邪翁,钱鬼,毒指巫婆,百媚娘子等四人,也各自觅地躲藏,有的跳上了殿梁,有的躲入了供案下。 刹那间,整个殿上变得寂无声! 然后不久,果然有阵脚步声走向殿上来了。 麦飞龙探头一望,看见走进来的,竟是半瞎子孟三彦,心中又惊又喜,暗叫道:我的天!原来九邪翁等五人要杀的人,竟是孟凡的父亲还好,此事被南中一鹤事先获悉,否则,孟大侠只怕难逃厄运哩。” 但是,他接着又感到迷惑不解,因为他想不通谁会以重金收买九邪翁五人来杀害孟三彦? 如果说用主是美人帮主的话,她虽有杀害孟三彦之理由,但花费五万两银子来杀他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难道买凶手杀人的另有其人? 他是谁? 杀害孟三彦的目的何在? 麦飞龙愈想愈迷惑,但他知道现在通知孟三彦防备最要紧,故立即以千里传音说道: “孟大侠请注意,我是麦飞龙,此刻躲在匾额后面,坐在神案上假装山神的是南中一鹤罗觉仙罗前辈,令爱则躲在朝脊上。而此刻躲在殿梁上和供案下的九邪翁、金蛇魔、钱鬼、毒指巫婆、百媚娘子五人,他们受人收买要在此杀害您!” 半瞎子孟三彦好像没听到他的传音示警,走到供案前向上面的“山神”一揖道:“这位山神,孟某人行路误了宿程,今夜要在贵庙睡一觉,特此诚心禀明,请勿使神差鬼扰我醒梦。” 语毕,退至一边的殿壁下,盘膝坐下来。 麦飞龙不知他是否听到自己的传音,看他一副悠闭之状,不禁十分着急,当下又传音道:“孟大侠,我是麦飞龙,九邪翁、金蛇魔、钱鬼、毒指巫婆、百媚娘子正躲在殿上和供案下,准备杀害您,请戒备!” 孟三彦仍似未听见,他眨着一对不大灵光的眼睛,四下望了望,又抽动鼻子嗅了嗅,忽然开口说道:“躲在上面的,是梁上君子,还是跳梁的小丑呀?” “哈哈!”一声暴笑,九邪翁和金蛇魔由上面飘然落地! 九邪翁笑道:“孟瞎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孟三彦坐着不动,眨眨眼睛打量他们一番,笑问道:“二位是谁呀?” 九邪翁道:“前年咱们还会见过一面,你孟瞎子忘了不成?” 孟三彦叹道:“孟某人视力不济,看人从是模模糊糊的,那里还认得你是谁!” 九邪翁道:“老夫高古!” 孟三彦道:“哦,你是九邪翁高古,幸会幸会,还有这位是……” 金蛇魔:“在下马龙坡!” 孟三章道:“原来都是老朋友,两位躲在这荒山破庙之中,干什么勾当啊?” 九邪翁笑道:“做一笔买卖!” 孟三彦笑道:“好极了,我孟三彦脚长碰上你们做买卖,常言说得好路上之财见者有份,你们须得分我一杯羹才行!” 九邪翁道:“这个买卖与金钱无关。” 孟三彦一呆道:“不然,你们做什么买卖?” 九邪翁道:“我等约了两个仇家,今夜要在此作一了断。” 孟三彦道:“对方是谁?” 九邪翁道:“北五省总飘把子周天福及其弟周天寿两人”。 孟王彦道:“没骗我?” 九邪翁道:“不骗你”。 孟三彦耸耸肩道:“真倒霉,你们要在此地决斗,我可睡不成了。” 九邪翁道:“很抱歉。” 孟三彦道:“不过,能有机会观看当代高手拼斗,亦可谓眼福不浅” 金蛇魔马龙坡戳口冷冷的道:“在下有个不情之求!” 孟三彦摇头道:“不,我不能拔刀相助。” 金蛇魔道:“孟大侠会错意了,在下是希望孟大侠离开此地!” 孟三彦一怔道:“为什么?” 金蛇魔道:“假如孟大侠不是淌浑水来的,就请即刻离去,我们不希望有人为周家兄弟出力!” 孟三彦笑道:“你放心,我与周家兄弟从未谋面,而且他们兄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孟三彦才不会协助强盗杀人呢?” 金蛇魔冷冷一笑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孟大侠若不肯离开此庙,难释我等心中之疑!” 孟三彦道:“我向你保证,如果你们对付的是周家兄弟,我一定作壁上观,决不出手相助任何一方,如何?” 金蛇魔道:“不,我们不愿有外人在场。” 孟三彦道:“我非走不可?” 金蛇魔抱拳道:“得罪之处,异日赔礼。” 孟三彦站起拍拍屁股道:“也罢,你们怕人看见,我便远离此地,免得叫你们提心吊胆……” 说着,举步向庙外走去。 九邪翁道:“孟大侠!” 孟三彦一刹脚步,回头笑道:“有何指教?” 九邪翁笑了笑,道:“你是成名露脸的人物,老夫等对你,素极钦佩,希望你说话算数,不要去而复返?” 孟三彦哈哈一笑道:“只要与我孟三彦无关,我保证不插手就是了。” 话落,身形一闪,瞬即消失於庙外。 金蛇魔追到殿门口,目送孟三彦远去不见,才转回道:“真要命,怎么偏巧在这时候碰上了他……” 九邪翁面呈严肃道:“他与咱们要杀的人似无关系,所以他大概是路过此地,而非有意前来刺探的。” 金蛇魔点点头道:“但愿如此,否则咱们可要多费一些手脚了,老夫听说此人不大好斗呢?” 九邪翁拾头道:“钱鬼,你可以下来了。” 钱鬼应声飘然而下,躲在供案下的毒指巫婆和百媚娘子亦跟着爬了出来。 麦飞龙这才知道他们要杀的对象不是孟三彦,一紧颗张跳动的心顿时安下来,暗忖道: “如此看来,他们要杀的确是周家兄弟了。黑道火拼,必与分赃不均或争夺地盘有关,今夜倒可安心的坐山观虎斗……” 忽听由供案下钻出的毒指巫婆开口道:“老娘听说过半瞎子孟三彦在石家坡附近养鸭子为生,不知何故突然在此出现?” 百媚娘子道:“方才应该把他留下来问个明白才对。” 毒指巫婆道:“是呀!” 九邪翁笑道:“你们倒说得轻松,这孟三彦可不是易与之辈,他的一身武功可不在当今任何一位高手之下哩!” 百媚娘子一撇嘴道:“别吓唬人了,奴家觉得这孟瞎子的名气并不大响,不见得有多大能耐!” 九邪翁道:“你不了解他的个性,他这个人淡泊名利,最不喜沽名钓誉,因此知道他的人不多,其实他是一位学贯天地胸罗万有的高人,老夫自觉不是他的对手。” 百媚娘子微笑道:“奴家可不信邪,有一天奴家倒要试试他的能耐,看他能不能翻过奴家的‘千里送狐媚’!” 钱鬼道:“你们看他会不会去而复返?” 九邪翁道:“此人脾气虽怪,却最重信用,他已说过不插手,大概不会回来了!” 金蛇魔突然道:“听,好像是有马车驶来了!” 九邪翁四人立时停止交谈,一齐凝神倾耳谛听,果然听得有一辆马车远远而来,於是,互相一打手势,有的又上了梁,有的又钻入供案下,纷纷躲藏起来。 麦飞龙看了心中又生疑惑,暗道:“来人若是周家兄弟,以他们五人之众,何必如此紧张呢?” 思忖间,在上面装山神的南中一鹤又向他传音道:“麦飞龙,你听着,等下来的若是黑道人物,咱们便袖手旁观,不要出手。” 麦飞龙传音答道:“是的,晚辈理会得。” 须臾,马车“辘辘”之声,已来到庙外了! 在刹车声音之后,又有一片马蹄声响到庙前,然后是几句听不清的人语…… 麦飞龙怕被藏身梁上的九邪翁等人发现,故不敢探头窥望,一直静伏未动。 倾刻,人语到了殿门口。 只听得一个娇美的女人声音道:“咱们在此歇到天亮,然后继续上路……”—— 第七十六章 化险为夷 麦飞龙听得一惊,暗叫道:“我的天,原来是美人帮主!” 不错,此刻走入殿中的两人,其一正是美人帮主鱼玄霞!另一人则是仙风道人的终南一剑仙白一逸! 终南一剑仙举目把全殿打量一遍,才开口道:“此庙破旧肮脏,鱼帮主芳要歇息,何不留在车厢之中?” 麦飞龙自然更听得出师父的声音,一听之下,心头更是一震,惊道:“九邪翁五人要杀的竟是师父和美人帮主么?” 其实麦之龙对这件事所感到的是惊多於疑,他已确知九邪翁五人要杀的对象正是师父和美人帮主,令他深感惊疑的是谁是收买九邪翁等五人之人? 是独臂剑神万劲松夫妇? 抑是崆峒派之人? 此外,幕后的凶手怎知师父和美人帮主会到这破庙中歇脚? 这些疑问才在他脑际展开,只听美人帮主脆笑道:“一连坐了数天马车,妾身已感浑身不舒服,还是下来歇歇的好。” 她接着打了个呵欠,取出一方香巾铺在殿地上,盘膝坐下。 终南一剑仙道:“大约还有一两大路程,就可到达崆峒山了。” 说着,也在她对面的殿壁下坐下来。 美人帮主道:“掌门人要不要吃些干粮,待妾身命那花奴送进来?” 终南一剑仙道:“不必,白某人还不饿。” 美人帮主忽然轻叹一声道:“妾身这次和白掌门人单独出来,觉得很不习惯……”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道:“这是鱼帮主自己要这样的,可不能怪她们。” 美人帮主道:“当然。” 终南一剑仙道:“鱼帮主不要她们跟来,是怕她们见财起意?” 美人帮主搔首道:“不,妾身是怕掌门人不放心,因为掌门人不带随从,妾身着是带了,掌门人会心存疑惧,说妾身存心不良。” 终南一剑仙哈哈笑道:“鱼帮主想的太多了,我白某人既敢单独下山前往,就不怕任何人拦截抢夺!” 美人帮主道:“妾身仍无意使用武力,不过希望掌门人再考虑考虑。” 终南一剑仙道:“不,武林金狮乃公有之物,你我均无权加以毁坏。” 美人帮主道:“妾身并未说要毁坏它呀?” 终南一剑仙道:“鱼帮主说它的腹中藏着一物,若要将该物取出,不毁坏怎么取得出来?” 美人帮主道:“只须在它的腹下打个小洞即可,取出之后,仍可补好。”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那也不行!总而言之,不管它身上藏着什么宝物,均非你我应得之物!” 美人帮主道:“掌门人太固执了,眼下获悉武林金狮的秘密的人已然不少,咱们现在不拿,以后别人也会拿的!” 终南一剑仙道:“那我不管。” 美人帮主笑道:“掌门人的意思是说,您要完整无损的保管武林金狮直到期满为止,然后妾身要怎样处置它,您都不加干涉了?” 终南一剑仙颔首道:“正是,白某人现在是武林盟主,应负责保管武林金狮使之完整无缺,然后把它移交给鱼帮主接管它之后,要如何处置它,就不是白某人的事了。” 美人帮主道:“就怕掌门人保不住它。” 终南一剑仙冷声道:“是么?” 美人帮主道:“妾身可以等待一年以后再名正言的接管武林金狮,但病美人水香兰可不能等,她可能会使出各种手段来抢夺。” “夺”字甫落,突闻上面有人大笑一声道:“鱼玄霞,你猜对了!” 话声中,三条人影一齐由梁上飘下,正是九邪翁、金蛇魔、钱鬼三人。 美人帮主大吃一惊,慌忙跳起,竖掌护胸,清叱道:“什么人?” 终南一剑仙亦已跳起,迅速退到一边,准备应变。 九邪翁哈哈大笑,道:“鱼玄霞,你大概不识得老夫这个人吧?” 美人帮主手上一直拿着一柄剑,这时一面放势准备拔剑,一面又喝叱道:“你们是谁?” 九邪翁含笑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九邪翁高古是也!” 金蛇魔手持山羊须,阴恻恻的接道:“老夫金蛇魔马龙坡!” 钱鬼一振铁算盘,笑嘻嘻道:“不才姓冷,名百斗,号钱鬼!” 美人帮主忽道:“干什么来的?” 九邪翁笑道:“听说崆峒掌门人司空瑜开了一张凭据给两位,让两位亲去崆峒向葛锦鸿索取武林金狮,有没有这回事?” 美人帮主脸色一变道:“你们听谁说的?” 九邪翁道:“你不要管是听谁说的,只回答有没有这回事就行了!” 美人帮主寒脸道:“有便怎样?” 九邪翁道:“有便拿出来!” 美人帮主格格冷笑起来,道:“高古,你们莫非吃了熊心豹胆!” 九邪翁笑道:“如果你认为我们三人不够打发两位,老夫再请两位出来。” 说到这里,转对供案道:“喂,你们两位该出来见见鱼帮主和白掌门人了!” 毒指巫婆和百媚娘子应声由供桌下钻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 美人帮主冷哼一声道:“还有没有?” 九邢翁狂笑道:“这已经足够了,今夜你们不交出那张凭据,休想活着离开此庙。” 美人帮主“呛!”的撤出宝剑,冷声一笑道:“那张凭据不在本帮主身上,但你们若想得到它,可得先问问本帮主的宝剑!” 九邪翁一听凭据不在她身上,使转对终南一剑仙笑道:“白掌门人,我们很想看看那只武林金狮,请将凭据交出如何?” 终南一剑仙自对方五人现身之后,一直未开口说话,但脸上始终挂着一丝“心里有数” 的微笑,这时听了九邪翁之言,才开口笑道:“诸位要的当真是白某人身上这张凭据么?” 九邪翁点头道:“不错!” 终南一剑仙“哼”的一笑道:“诸位以为拿了凭据便可去向葛锦鸿索取武林金狮?” 九邪翁又点头道:“对了!” 终南一剑仙道:“只怕诸位真正要的,是白某人这条命吧?” 金蛇魔接口说道:“你不给,我们只好要你的命!” 终南一剑仙岸然一笑,缓缓道:“好,要凭据设有,要命倒有一条,诸位不妨上来拿!” 金蛇魔说了一声“好”,反腕撒出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向几邪翁和钱鬼使了个眼色,三人立时游动脚步,朝终南一剑仙围迫过来。 毒指巫婆和百媚娘子也围上了美人帮主,一开始便打算以多取胜。 终南一剑仙面无惧色,横剑胸前,很冷静的准奋迎战。九邪翁、金蛇魔、钱鬼三人步步欺上,但眼看大战一触即发之际…… “咳!” 殿上,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九邪翁五人浑身一震,都不知这声叹息从何而来,不觉紧张的东张西望起来。 终南一剑仙乘机出击,宝剑举起一抖,三朵剑花向对方三人身上卷去。 九邪翁、金蛇魔、钱鬼三人连忙退开一步,各举兵器格迎。 “铮!铮!铮!”三声碰击,爆起了点点的火花! 于是,双方再也无暇追究谁在殿上叹气,顿时各展绝学斗成一团。 麦飞龙心知师父一人绝对斗不过九邪翁三人,正想跳下助战,却听南中一鹤传音道: “别急,让我开开他们的玩笑!” 麦飞龙传音道:“那就快一点,家师以一放二,恐难支持许久。” 南中一鹤亦知九邪翁三人均是十分厉害的人物,终南一仙一人之力绝难抵敌,故立即顿足站起,怒喝道:“岂有此理,你们都给我住手,在本神面前,你们也敢以多取胜么?” 九邪翁五人做梦也没科到山神竟真是活人,一惊之下,不宽纷纷撤招后退,望着神案上的山神骇然失色。 内中的毒指巫婆是笃信神鬼之人,她以为山神显灵,吓得面色发白,颤声道:“你…… 你是人是鬼?” 南中一鹤严声道:“陈姬,你原是笃信神教之妇人,今日竟胆对本神无礼,本神罚你五雷轰顶!” 谁知一语甫毕,庙顶突然响起“轰!”的一声巨响,立见庙顶破了一个大洞,破瓦上灰簇簇掉下,真像是一个雷打到庙中来了! 毒指巫婆为之魂飞魄散,怪叫一声“不好”!慌忙顿足疾起,纵出庙殿,落荒逃去。 南中一鹤右手一抬,沉声道:“陈姬,你已恶贯满盈,还想逃么!” 真灵,这话才完,业已逃到庙外的毒指巫婆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咕冬一声,倒地不起! 九邪翁、金蛇质、钱鬼、百媚娘子面色俱变,他们原都不信山神真会显灵,但这时却不敢不信,那里还敢停留,立时一齐向庙门纵去,夺门欲逃。 “回去!” 蓦地,一股狂钊遽然涌至,震得他们四人扑势一挫,跌倒的跌倒,颠退颠退,狼狈极了。 转瞬间,门口人影一晃,出现了一个人,正是半瞎子孟三彦! 九邪翁一见是他,疑神疑鬼之心顿时一扫而光,不再逃了,金蛇魔厉吼一声道:“姓孟的,你言而无信,吃老夫一剑!”飞起一剑,直奔孟三彦心窝点去! 孟三彦闪身避开,挥掌切出,大笑道:“跟你们这些牛头马面还谈什么言而有信? 你睁眼瞧瞧,我女儿老早就躲在顶上,要我袖手旁观,怎么行?” 话声中,已一连攻出三掌。 这时,九邪翁也近身又和终南一剑仙动上手,百媚娘子则找上美人帮主,钱鬼直扑南中一鹤,八个人捉对儿恶斗起来。 麦飞龙不再隐藏,腾身由匾额后面跃出,大喝一声,吐剑刺向钱鬼的背心,与南中一鹤联手攻击。 而孟凡也在这时白庙顶破洞飘落,一式凌空下击,攻向九邪翁…… 她本该协助美人帮主对付百媚娘子才对,但她痛恨美人帮主,故反去帮助已占了上风的终南一剑仙。 九邪翁四人一看对方奇兵连连出现,惊骇万分,因之几个照面之后,都已现以败象。 钱鬼忍不住大叫道:“鱼玄霞,你搅的什么鬼呀?” 他这一嚷,等于指出了收买他们五人在此行凶的人。 美人帮主脸色一变,立时改变态度,不再与百媚娘子作战,转身一剑点向终南一剑仙。 终南一剑仙哈哈大笑道:“鱼帮主,你这是自取其辱,怪不得老夫了!” “铮!”然一声,开她的剑,再一盘转,顺扫九邪翁双足。百媚娘子转而找上孟凡,两人大打出手,孟凡家学渊源剑上功夫亦极了得,故交手之下,有攻有守,丝毫不见逊色。 南中一鹤见美人帮主和九邪翁联手攻击终南一剑仙,立即把钱鬼让给麦飞龙对付,飞身扑上九邪翁,笑道:“高九邪,咱们来玩玩!” 探掌向他抓了过去。 于是,终南一剑仙斗美人帮主,孟三彦斗金蛇魔,南中一鹤斗九邪翁,麦飞龙斗钱鬼,孟凡斗百媚娘子,十个人捉对儿厮杀起来。 战了一刹多时,孟三彦首先得手,一掌拍中了金蛇魔的右胸,打断了金蛇魔两根肋骨,金蛇魔怪叫一声,夺门逃出一眨眼逃得没了影子。 孟三彦并未追赶,跳到女儿身边,叫道:“凡儿退下,让为父来收拾她!”孟凡正感抵敌不住,闻言立时跳开,把百媚娘子让给父亲,她则转去帮助麦飞龙对付钱鬼冷百斗。” 与南中一鹤交手的九邪翁武功本不在南中一鹤之下,但眼见金蛇魔受伤败走,不由心慌起来,一个失闪,脸上被南中一鹤的指尖划中,虽未受伤,却已气馁,突地双足一顿,身如飞鹤向上纵起,竟由房顶上破洞穿身而出,疾如鼠窜逃命去了。这一来,美人帮主,钱鬼冷百斗,百媚娘子三人也斗志全失,不敢恋战,美人帮主叫道:“梅青青,冷百斗,咱们暂退!” 她的身手确实不凡,一说要走,高手终南一剑仙者也留她不住,只见她身形连闪,如穿花蝴蝶,转眼便已夺门逃出,消 失于夜色中。 百媚娘子也想走,却被孟三彦紧紧缠住,她一急之下,忽然发出一声银铃脆笑道:“孟三彦,你若留下奴家,须得打算娶奴家为妻哩!”孟三彦一怔,不觉撤招后退一步。 百媚娘了乘机一掠而出,也逃去了。 只留下钱鬼冷百斗没能逃掉,他自然也想逃,麦飞龙和孟凡却不容他有脱身之机,两柄长剑前后夹攻,攻得他汗流浃背,哇哇大叫。 终南一剑仙、南中一鹤、孟三彦三人觉得有趣,一齐围上,含笑观战。 钱鬼心慌意乱,忽然扔掉铁算盘,抱头蹲下,叫道:“别打了!别打了。”麦飞龙一脚踢出,正中他软麻穴,把他踢倒地上,才纳剑入鞘。 这场大战,就此结束。 终南一剑仙道:“外面还有一个驾车的花奴,不知逃了没有?” 孟三彦道:“早就逃了,看见鱼玄霞逃走,他那还敢留下来。” 终南一剑仙很高兴,环望周围四人,笑问道:“你们莫非有预卜先知之能?” 孟三彦笑道:“没有,我是无意间碰上的,根本不知美人帮主买凶手要在此杀害你。” 终南一剑仙转望南中一鹤道:“罗先生怎么来到此处的?”南中一鹤笑道: “在下日前在咸阳发现九邪翁等五人,听到他们商量要在此杀人,就先来此埋伏,后来令高足和孟姑娘也到了,因此我们就留下来,想看看他们要杀的是谁,却没想到他们要杀的竟是你白掌门人。” 终南一剑仙只知孟三彦和麦飞龙一道下山后,连袂欲赴崆峒,现在一听他们四人竟是分三起先后来到此处的,不禁大为诧异,回望孟三彦问道:“孟大侠不是与飞龙一道走的么?” 孟三彦道:“本来是一直走的,后来在路上擒获了美人帮几个姑娘,得知小女被囚禁在骊山,令徒便决定先在骊山救小女,孟某人则单独一路而来,想是走得慢了些,竟被令徒赶上了。” 说到此,转对麦飞龙问道:“麦贤侄,你是怎么救出小女的?” 麦飞龙便将解救孟凡的经过说了一遍。 孟三彦听了哈哈大笑,道:“鱼玄霞实在该死心了,她为了夺取武林金狮而不择手段,结果得到的是一败涂地四个字!” 终南一剑仙道:“她绝不肯就此罢手,一定还会再来的。” 南中一鹤问道:“白掌门人可知她计划在此杀害你?”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知道,不过当她要求与白某人一道赴崆峒索取武林金狮时,白其人就猜到她不怀好意,只没料到她会收买九邪翁这些黑道高手,今夜若非罗兄与孟兄适逢其会,拔刀相助,白其人恐怕逃不了劫数了。” 说着,分别向南中一鹤和孟三彦拱手一揖,表示感谢之意。 孟三彦笑道:“白掌门人莫要客气,令徒冒死救出小女,我还没有道谢呢。” 终南一剑仙笑了笑,转望麦飞龙道:“飞龙,美人帮主这一败走,必会把你和花凤的事抖出来,不过你放心,武林人士的眼睛是雪亮的,他们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麦飞龙恭声道:“是的,弟子当初是怕她毁谤本派名誉,如今弟子既已脱离本派,她要怎样毁谤弟子都没关系了。” 终南一剑仙道:“时机一到,为师会召你返回本派,你放心好了。” 麦飞龙道:“是的,谢谢师父。” 孟三彦也转对孟凡笑道: “凡儿,她没有虐待你吧?” 孟凡道:“没有,娘只是不肯让女儿出来。” 孟三彦道:“你看她像你的母亲么?” 孟凡道:“不像!” 孟三彦一笑,伸手拍拍她肩头,表示安慰,然后回望终南一剑仙问道:“方才鱼玄霞说司空掌门人开了一张凭据,那是怎么回事?” 终有一剑仙道:“司空掌门人不愿再退崆峒,故开了一张凭据,要白某人亲去崆峒向其师弟讨回武林金狮,他则直接前往华山派,欲以一死偿还血债。” 孟三彦注目说道:“他要在华山派的人面前自杀?”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是的,这是他必须走的一条路,所以白某人没有阻止他。” 孟三彦轻叹一声道:“这也是对的,他若不死,华山派和崆峒派之间的仇恨就永无了结之日。” 老少五人说到这里,一齐在殿上席地坐下,南中一鹤接着开口问道:“那武林金狮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使得美人帮主如此不择手段?” 终南一剑仙道:“很惭愧,白某人到现在也还不知它藏着什么秘密……” 麦飞龙道:“可能是一张藏宝图!” 终南一剑仙神色一动道:“藏宝图?” 麦飞龙道:“是的,前些日子,弟子与孟姑娘研究之下,认为武林金狮中若着藏着什么东西,那必是铸造金狮的“武林鬼才公孙虎”放进去的……”—— 第七十七章 捷足先得 终南一剑仙一听此言,顿有大梦初醒之感,不觉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麦飞龙道:“师父以前曾告诉弟子,说公孙虎是全国首屈一指的巨富,又说把他生前买了不少爱妾,因此弟子想到,公孙虎因自知死期不远,又不愿把偌大的财产遗给他的爱妾,便把全部财产埋藏起来,而制了一张藏宝图放在武林金狮的腹内…… 终南一剑仙一拍膝盖道:“对!美人帮主和病美人便是公孙虎生前的爱妾,他们获悉公孙虎将藏宝图放放武林金狮腹中,因此便想抢夺武林金狮,取去腹中的藏宝图!” 孟三彦道:“若然如此,公孙虎已死了将近三十年,她们为何迟至最近才采取行动?” 麦飞龙道:“原因可能是她们自知力量单薄,无力夺取,因此迟迟不敢动手,直到鱼玄霞组成了美人帮,水香兰也找到了一位有力的丈夫,这才开始动下抢夺。” 孟三彦点头一嗯道:“这推断颇为理,但公孙虎既不肯将财产分赠她们,怎么又让她们知道藏宝图藏在武林金狮的腹中?这不是存心开玩笑么?” 麦飞龙道:“也许公孙虎在将藏宝图放入武林金狮的腹中时,被她们偷偷看见了。” 南中一鹤道:“公孙虎到底有多少财产?”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年轻时,曾闻一位接近他的武林前辈提过,据说光是金、银珠宝价值就有三千万两以上,另外,还有十家钱庄,二十家客栈及数千亩田地。” 南中一鹤吃惊道:“我的老天,有这么多财产,难怪她们垂涎了!” 终南一剑仙道:“公孙虎因生性风流,故壮年即逝,他死后就没听人提起他财产的下落,故飞龙推测必然不错,武林金狮的腹中必有一张藏宝图!” 南中一鹤道:“那他打算把财产送给谁人呢?”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白某人猜想他必在藏宝图上有所说明。” 孟三彦忽然起身道:“对不起,我要走了。” 终南一剑仙一怔道:“孟大侠何处去?” 孟三彦道:“回家。” 终南一剑仙惑然道:“怎么回事?” 孟三彦笑道:“再不走,我孟三彦只怕要受不了藏宝图的诱惑啦!” 终南一剑仙失笑道:“孟大侠也动心么?” 孟三彦敛去笑容,正容道: “我不喜欢和金钱沾上关系,怕惹麻烦,还是回家喂鸭子为佳!” 说毕,向女儿挥挥手道: “凡儿,咱们回家去吧!” 孟凡舍不得与麦飞龙分开,嘟嘟嘴道: “爹,您的意思是不管这件事了?” 孟三彦道:“正是。” 孟凡道:“我们一走,美人帮主着去而复返,白掌门人如何对付?” 孟三彦似未想到这个问题,呆了呆道:“她……大概不敢再来了吧?” 孟凡道:“她一定不肯就此罢手的,所以我们应该陪白掌门人去崆峒派,等白掌门人做了妥善的处置后,我们才可回家去。” 终南一剑仙接口笑道: “对,助人助到底,孟兄就此离去,岂非为德小卒?” 孟三彦想了想,笑道: “也罢,孟某人就陪白掌门人走一趟崆峒,帮你们将武休金狮护送回终南山,然后孟某人就要回家养鸭子了。” 南中一鹤一指钱鬼道: “这个人怎么处置?” 终南一剑仙命麦飞龙将钱鬼冷百斗拖过来,沉声道:“冷百斗,鱼玄霞给了你们多少银子?” 钱鬼冷百斗道: “少得可怜,一人一千两银子而已!” 麦飞龙叱道: “呸!明明是一人一万两银子,你还敢说谎!”钱鬼冷百斗矢口否认道: “真的是”一千两银子!本来我们要她两千两的,但她不肯,现在老夫真后悔,不该为区区一千两银子而杀人,唉……” 终南一剑仙冷笑道: “一人一千两,五人只是五千两,好家伙,白某人这条命居然只值得五千两银子,你们也太看不起我了飞龙!” 飞龙拱手答道:“弟子在!” 终南一剑仙道:“拖出去斩了!” 麦飞龙一躬身道:“遵命!” 伸手抓起钱鬼一条臂,便欲将他拖出。 钱鬼吓得要死,大叫道: “慢来!慢来!老夫实说便了!” 终南一剑仙便示意麦飞龙将他放下,寒脸冷冷道:“你有何话说?” 钱鬼结结巴巴道: “实不相瞒,美人帮主付给我们每人一万两银子,五人五万两银子,可见白掌门人的性命很值钱,我们也没有看不起你……” 终南一剑仙冷冷笑道:“那又怎样?” 钱鬼道: “尚乞白掌门人高抬贵手,我……我愿意交出一万两银子。”终南一剑仙道:“干什么?” 钱鬼嗒然道:“就算买命钱吧!” 终南一剑仙哈哈大笑起来。 钱鬼以为他嫌少,忙道: “罢罢!掌门人若是嫌少,再加五百两好了。” 终南一剑仙笑道: “如此一来,你的命岂非比白某人值钱?” 钱鬼道:“不敢,不敢。”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 “不行,你这人死有余辜,饶你不得!” 钱鬼慌道: “掌门人明鉴,你是当今的武林盟主,行事应求公正之是。” 终南一剑仙修眉一扬道:“白某人那一点不公正?” 钱鬼道: “杀你的不止我一个人,要杀五人都杀,岂可单杀我一人?” 终南一剑仙道:“毒指巫婆已死了!” 钱鬼道: “但还有九邪翁,金蛇魔,百媚娘子三人漏网呀!” 终南一剑仙道: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们迟早也难免一死!” 钱鬼道: “对我来说,迟早却有差别,我愿抉死,可不愿早死。” 终南一剑仙其实并无杀他之意,当下故作沉吟道: “唔,白某人现在杀你,的确存些不公平,但白某人可也不能平日放你回去啊!” 钱鬼道: “只要不杀我,掌门人要怎样处置我,我都愿意接受。” 终南一剑仙道:“你的一万两银子在哪里?” 钱鬼道:“在身上,是一张银票。” 终南一剑仙说道:“飞龙,把他那张银票拿出来!” 麦飞龙应了一声,伸手入他怀中掏摸,果然摸出一张长安钱庄写明一万两银子的银票,便将银票送上去。 终南一剑仙接过银票道: “这一万两银子白某人暂时替你保管,等将来白某人召开武林大会,你出面作证之后,再还给你。” 钱鬼一怔道:“作什么证?” 终南一剑仙道: “美人帮主乃是合法的后半任武林盟主,如今她以非法的手段欲夺取武林金狮,又买凶乎杀害我,此事应公诬蔑诸武林,让大家来评判是非,而你是证人之一,应出面作证。” 钱鬼道:“好,一定替你作证!” 终南一剑仙道: “另外白某人还要毁除你的一身功力。” 钱鬼面色一变道: “这又何必!” 终南一剑仙严峻地道: “以你此次之受用行凶及过去的所作所为,万死亦不足以赎你之罪,白某人现在毁除你的功力,正是给你一个寿终正寝的机会,否则你一定不得好死!” 说到此,命麦飞龙将他扶起,然后骈伸二指,在他丹田穴上点了一下,接着才拍开了他受制的软麻穴。 钱鬼面色惨白如纸,好像被人抽了筋,整个人变得软弱无力。 终南一剑仙道: “记住,一听到白某人召开武林大会的消息,你须如期赶去,出面作证之后,白某人当将银票奉还,现在你去吧!” 钱鬼点点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慢慢转过身子,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南中一鹤笑道:“钱鬼,你的铁算盘!” 钱鬼摇头叹道: “今后在下只能使木制算盘了,再用铁算盘,将招来杀身之祸!” 语毕,跨过殿门,慢慢消失于夜色之中。 孟三彦笑了笑道:“白掌门人认为他会出面作证么?” 终南一剑仙额首道: “会的,他是有名的钱鬼,视钱如命,一定不肯损失这一万两银子。” 他接着转对麦飞龙说道: “飞龙,你去把毒指巫婆的尸体埋了,再为那两匹马上料,天一亮咱们立刻上路。” 麦飞龙应是而去。 三天之后,一行五人乘着美人帮主丢弃的马车,来到了崆峒山下。 而这时候,却另有一辆马车先他们开抵山上,在崆峒派总坛庄前停下来。 驾车的,是个青衣人大汉。 他刚把马车停妥,一名崆峒派门下已现身迎出,抱拳问道: “尊驾何人?驾临敝派有何贵干?” 青衣人大汉道: “在下终南门下,请上告贵派葛锦鸿葛大侠,现敝派白掌门人,及麦飞龙到访。” 崆峒门下一听是终南一剑仙师徒到了,那敢怠慢,忙道:“是,请稍候片刻,容在下入内禀告!” 语毕,转身奔入庄去了。 青衣人大汉见对方定了后,便靠近马车低声道: “两位可以出来了。” 车厢后门一开,跳下了一老一少两个人! 一个是终南一剑仙。 一个是麦飞龙。 他们相觑一眼,微微一笑,一齐走到马车前面,并肩立候。 不一会,那位在崆峒派中地位仅次于门掌人司空瑜的擎天一剑葛锦鸿匆赶出来。 他自然已知掌门人前往终南向武林盟主认罪之事,故一见终南一剑师徒到来,已知是来提取武林金狮的,当下抱拳行礼道: “在下不知盟主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终南一剑仙还礼道:“葛大侠不用多礼。” 葛锦鸿道:“敢问敝派掌门是否去过贵派?” 终南一剑仙领首道: “正是,贵派掌门人目前正在敝山之中,今日白某人是来领回武林金狮的,葛大侠若方便请即将该金狮交与白某人带回去。” 葛锦鸿道: “是,盟主及麦少侠远道而来,请先入庄奉茶,在下当命人立刻去起出来。”终南一剑仙道: “白某人有急事不便耽搁,还是请葛大侠立刻领白某人起出金狮吧!” 葛锦鸿很感意外,愕然道:“盟主不能入庄坐坐么?” 终南一剑仙道: “是的,因有某种原故,白某人须即刻赶回敝山,尚望葛大侠海涵。” 葛锦鸿道: “既如此,盟主请再稍候,容在下去取器具出来。” 语毕,拱手一礼,急急入庄而去。 倾刻,只见他肩荷一锄,连同派中五位高手,快步走了出来。 他为那五位同门引见了终南一剑师徒之后,立刻说道:“该武林金狮埋在附近一座坟墓中,盟主请随在下来吧!” 说完这话,即领路向庄左的山腰走去。 终南一剑仙,麦飞龙及崆峒派五位高手随后跟去,一行人走上山腰,果见山腰上有几座坟墓,葛锦鸿放下锄头,一指其中一座坟墓说道: “武林金狮就在这座坟墓中。” 终南一剑仙似乎很急躁,催促道: “那就请快掘它出来吧!” 葛锦鸿把锄头交给一位同门,要他动手掘坟,然后靠近终南一剑仙身边站住,面呈忧豫道: “盟主可否赐告,敝派掌门人将受何种处罚?” 终南一剑仙道:“贵派侵吞武林金狮,情有可原,白某人无意责罪,只是华山派连掌门人因受陷而自杀一事,须由贵派掌门人去了结……” 葛锦鸿叹道: “敝派掌门人可曾表示如何解决这一段仇怨?”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敝派掌门人只说等白某人取回武林金狮之后再作道理。” 两人交谈间,那座坟墓已被掘开一半,露出一口很新的棺材了! 那位崆峒派高手掘了几锄之后,便扔下锄头,与另四人合力将那口棺材抬了出来。 葛锦鸿抽出一把匕首,上前挖开棺盖上钉之处,然后用力一掀,棺盖应手而开,便见棺中盛着的那只真正的武林金狮!它,用一块红绒盖着。 葛锦鸿揭去红绒,将它捧出,说道:“盟主请亲自验视一下吧!” 终南一剑仙上前番视一番,点头笑道: “没错,没错……” 葛锦鸿道: “盟主请将凭据交给在,便可将它带走了。” 终南一剑仙一怔道:“还要什么凭据?” 葛锦鸿道: “敝派掌门人在前往贵派向盟主认罪之前曾吩嘱在下,说没有他亲笔写的凭据,不得将武林金狮交出,难道敝派掌门人没有开出凭据交与盟主带来么?” 终南一剑仙笑哦一声道: “没有,司空掌门人想是因见白某人亲自前来提取,故未开出凭据,葛大侠不妨想想看,白某人亲自前来提取,故然还要凭据,岂非笑话么?” 葛锦鸿窘笑一下说道: “是的,盟主亲来提取,自然无须凭据,不过盟主可否开一张收据给敝派收存?” 终南一剑仙道:“收据在此。” 说着,由怀中掏出一纸写好的收据递给对方。 葛锦鸿见收据写着“兹收到武林金狮一座讫领无讹”等字,便道谢收下,然后向一位同门说道: “蔡兄,你把武林金狮抬上盟主的马车上吧。” 那蔡姓同门,点头称是,上前捧起武林金狮,扛到肩上,即返身往庄上而来。 终南一剑仙和葛锦鸿一行人随后而行,循原路回到庆前。那蔡姓同门便把武林金狮放入车厢,终南一剑仙向他道谢,再向葛锦鸿抱拳道: “白某人就此告辞,失礼之至!” 葛锦鸿还礼道:“好说,盟主当真不能稍作停留么?” 终南一剑仙道: “是的,白某人有急事待办,须得立刻下山,异日再来来拜访。” 他转身向麦飞龙一挥手,师徒俩人随即登车坐下,关上了车厢门。 葛锦鸿道:“在下等护送盟主下山如何?” 终南一剑仙在车中答道: “不敢当,葛大侠等请留步。” 那驾车的青衣大汉显然受到特别嘱咐,一看终南一剑仙师徒上车之后,立即开动马车,朝原来的山路疾驶而去。约一顿炊工夫之后,又一辆马车开到了庄前。 这辆马车很华丽,驾车的却是麦飞龙! 坐在车厢中的是终南一剑仙,南中一鹤及孟三彦父女四人,另有一匹马拴在车后随行。 当麦飞龙在庄前勒停马车时,守庄门的崆峒门下看了大感惊异,上前问道: “麦少侠去而复返,不知有何指教?” 麦飞龙听不懂他所谓“去而复返”是何意思,当下由车座上跳下,抱拳答道: “请通报贵派葛大侠就说家师及南中一鹤罗老前辈等前来拜访。” 那崆峒门下听他多报了一个“南中一鹤”,以为这就是他的去而复返的原因,但看他们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竟换了一辆马车,心中仍甚惊疑,当下点头道: “好的,请稍候片刻。” 说罢,又奔入庄中通报去了。 这时,终南一剑仙,南中一鹤,半瞎子孟三彦和孟凡相继下车,孟三彦道: “他说麦贤侄去而复返,这是什么意思?” 麦飞龙笑道: “是啊!晚辈上次来此,距今已有五个月说去而复返,实在不通。” 南中一鹤哈哈笑道:“想必刚才有一个麦飞龙来过此地,哈哈哈……” 大家谈笑间,擎天一剑葛锦鸿和那五位同门已由庄中快步赶了出来。 葛锦鸿见他们换了一辆马车,而且终南一剑仙师徒的衣服也与刚才不一样,心中亦甚诧异,他望望南中一鹤和半瞎子盂三彦,拱手问道: “哪位是南中一鹤罗大侠?” 终南一剑仙看他不先和自己见礼,却第一个问起南中一鹤,很感意外,便一指南中一鹤道: “这位便是。” 葛锦鸿忙向南中一鹤抱拳道: “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南中一鹤还礼道:“不敢。” 终南一剑仙又一指孟三彦道:“这位是孟三彦孟大侠。” 葛锦鸿“啊!”了一声,又向孟三彦施礼道:“孟大侠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有缘识荆荣幸之至。” 孟三彦笑道:“别客气,我们今天是随白掌门人而来的你的主客是白掌门人!”—— 第七十八章 欲擒故纵 葛锦鸿这才回对终南一剑仙拱手道:“盟主去而复返,不悉有何指教。” 终南一剑仙听他也说“去而复返”,不禁神而一变道:“葛大侠,白某人今日是初次拜访贵派,怎说‘去而复返’啊?”葛锦鸿脸色也变了,变得一片苍白,惊声道: “盟主不是在半个时辰前才领去武林金狮的么?” 终南一剑仙心头大大一震,顿足大叫道:“糟了!听你这样说,竟是有人冒充白某人前来领去了武林金狮?” 葛锦鸿骇然道:“这么说,刚才那两人竟是胃牌货了?” 终南一剑仙急问道:“你把武林金狮交给他们带走了是不是?” 葛锦鸿道: “是啊!你看这就是他开给在下的收据……” 他急急掏出收据,递给终南一剑仙过目。 终南一剑仙跳脚大叫道:“你上当了!你上当了!” 葛锦鸿面色惨白,全身发起抖来。 孟三彦眉头连连打结,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葛锦鸿整个人像似死了一半,喃喃说道: “大约半个时辰以前,一个青衣大汉驾着一辆马车来到敝派,内车中下来两个人,一个是白掌门人,一个是麦少侠……” 南中一鹤截口急问道:“刚才我们在山路上遇着一辆马车,是不是那一辆?” 葛锦鸿道:“驾车的是不是一个身材健壮的青衣大汉?” 南中一鹤道:“不错!” 葛锦鸿跺脚道:“那就是了!” 南中一鹤叫道:“那么,他们大概还设走出山区,事不宜迟,大家快追!” 身形如风一转,腾身便向山路上纵去。 终南一剑仙,孟三彦、麦飞龙、孟凡,以及葛锦鸿等六人亦随即疾纵而起,一齐向山下疾追下去。 老少十一人各展陆地飞行术,起落如飞,势如一股怒浪,循着山路蜿蜒下泻,速度比马还快! 一口气追赶了将近半个时辰,已接近山麓,就在这时,前面山路上,有一辆马车出观在众人的眼底下了。 葛锦鸿大叫道:“就是那一辆不错!就是那一辆不错!……” 终南一剑仙,南中一鹤,孟三彦三人跑在最前面,他们施展“凌空虚渡”的上乘轻功,几个起落便已追上马车,截住了马车的去路。 终南一剑仙大喝道:“停车!” 驾车的青衣大汉很惊慌,赴忙勒停车子,一跳落地,指着终南一剑仙惊叫道: “你……你要干么呀?” 南中一鹤和孟三彦一见马车停下了,立时转到车后,看住车厢后门防备车中的冒牌货突围脱逃。 而转瞬间,麦飞龙、葛锦鸿等人也赶到了,大家立刻把马车围困了起来。 青衣大汉面如上色,连忙由车座下抽出一柄板刀,吼道: “你们干什么?要抢劫么?告诉你们,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终南一剑仙沉脸举步欺上前去。 青衣大汉一举板刀,吓唬道: “站住!再敢过来,老子一刀送你上阴司!” 终南一剑仙闪身疾上,掌出如电,一把扣住他握刀的右手,喝道:“撤手!” 青衣大汉登时痛得大叫起来,手上那柄板刀那还握得住,当的一声掉在地上。 终南一剑仙把他的手腕一旋一推,将他摔出数丈,然后瞪望车厢沉声道: “车中朋友请出来!” 车中人没有回答,也无一点动静。 终南一剑仙双目一瞪厉声道:“快滚出来!” 车中仍无一些动静。 青衣大汉虽被摔得鼻肿脸青,却无大碍,他爬了起来,睁大眼睛发愕说道:“喂喂,你到底在叫谁?” 终南一剑仙冷哼一声,突然右掌一抬,隔空推出一股掌风。 凌厉的掌风撞上车厢前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车厢门登时粉碎,陷入车厢之内! 一眼望入,却见车厢中空无一人,也不见那只武林金狮的影子! 青衣大汉大惊失色,暴跳如雷道: “岂有此理,凭什么打坏我的马车?我……我要跟你拼了!” 一扑而上,挥拳便打。 终南一剑仙右掌一翻,再度扣住他的脉门,厉叱道:“快说,他们那里去了?” 青衣大汉又痛得脸皮扭曲起来,大叫道: “放手!放手!你这老家伙疯了不成?方才你们下车离去之后,我又没接别的客人,你问谁那里去呀!” 原来,他还以为现在的终南一剑仙和麦飞龙就是刚才离去的那一对呢! 终南一剑仙明白了,他将青衣大汉拉到面前,怒冲冲地道:“我告诉你,刚才那老少两人,是冒充我们师徒的,老夫不是刚才那个人,你听明白了没有?” 青衣大汉吓坏了,连连点头惶声道: “是!是!小的听明白了!” 终南一剑仙说道:“说,他们离开多久了?” 青衣大汉道: “没多久!没多久!大约只有一刻时光景!” 终南一剑仙问道:“他们往那个方向走的?” 青衣大汉一指南方道:“他们下车之后,就带着那只武林金狮进入山林中,好像是向南方走的。” 终南一剑仙放开他的手,转对麦飞龙急道:“飞龙,你看住此人,别让他跑了!” 麦飞龙答道:“是!” 终南一剑仙再环望众人急道: 诸位,对方带着那只重达百斤的武林金狮,不可能逃出太远,咱们分头追下去如何?” 孟三彦道: “好,小女留下,咱们七人分五路追下去!” 说罢,人已破空纵起,独自一入朝南方追去,一转眼便已远去不见。 终南一剑仙,南中一鹤及葛锦鸿等六人随也分成四路,分头疾追下去。 只留下麦飞龙和孟凡两人看住青衣大汉,麦飞龙心知师父对青衣大汉仍有怀疑,故命自己看住他,当下拾起地上的板刀扔去树林中,再向青衣大汉道: “你坐下,不要乱动!” 青衣大汉不敢违拗,便在路边坐下,满面惊疑道:“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麦飞龙沉声道:“那两人冒充我们师徙领走了武林金狮,就是这么一回事!” 青衣大汉吃惊道:“那么,他们是谁?” 麦飞龙闭口不答。 孟凡上前问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青衣大汉道:“小的叫郭二,是天水系的人。” 孟凡道:“他们何时雇用你的马车的?” 郭二道:“昨天早上,他们说要上崆峒山,小的嫌路难走,原想拒绝,但他们说愿意给我加倍的车资,小的才勉强答应下来。” 孟凡道:“他们有没说要上崆峒山做什么?” 郭二摇头道:“没有,他们一路上很少说话,小的问他们出不肯说。” 麦飞龙接口道:“那老者是缺了一条手臂?”郭二呆了呆道:“没有呀!” 孟凡笑望麦飞龙一眼! “你怀疑是独臂剑神师徒两人干的?” 麦飞龙苦笑道: “既然那老的双臂双全,那就不是他们师徒了。” 孟凡道:“你看美人帮有无嫌疑?” 麦飞龙点头道:“当然以她的嫌疑最大!” 孟凡道:“冒充令师那人,会不会是她?” 麦飞龙转对郭二问道: “那老的声音,你听来像不像女人? 郭二歪头想了想,点头道: “你这一说起,小的倒觉那老的声音确实有几分像女人”。 孟凡道:“那年轻的一个呢?” 郭二道:“也很清悦。” 孟凡道:“他的眼皮,是不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 郭二又想了想,又点头道: “不错,不错,正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 孟凡笑道:“我知道他们是谁了!” 麦飞龙大喜道:“他们是谁?”孟凡拉起他的手道:“你过来,我告诉你……” 她拉着麦飞龙走出数步,向他附耳轻声道:“这驾车的胡说八道,必是那冒领武林金狮的党羽!” 麦飞龙一怔,低声道:“你怎知道?” 孟凡又附耳道: “刚才他说不知那两人的姓名,可是却知他们带走的是武林金狮,此外,我问他那年轻的眼睛是不是一只单眼皮一只双眼皮,其实只在试探他,并无这样的人,他却连称不错,此其二,可见他存心要我们走入歧途,必是那两人的党羽无疑!” 麦飞龙点点头,低声道:“咱们制服他,逼他说出来如何?” 孟凡道:“不,欲擒故纵最好。” 麦飞龙不解道:“何谓欲擒故纵?” 孟凡道:“咱们放他回去,然后暗中尾随!” 麦飞龙喜道:“好,此计妙!” 说着,便要转回车前。 孟凡又拉住他,道:“别急,此人外貌粗鲁,其实狡猾无比,咱们等他提出请求的时候,再放他走路,这样才不会使他生疑。” 麦飞龙点点头道:“好,就这样办。” 于是,两人一齐走回车前登上车座坐了下来。 郭二问道:“二位,你们说那冒领武林金狮的人是谁啊?” 孟凡一撇嘴唇道:“不告诉你!” 郭二搔了搔腮道:“你们几时才能放小的回家呀?” 孟凡道:“等我们的人回来了再说吧。” 郭二愁眉苦脸道:“那要等多久呀?” 孟凡道:“不知道!” 郭二叹道:“咳,真倒霉,怎么会碰上这一种事……” 麦飞龙冷笑道:“哼,你别说得干净,我看你这个人也有些可疑!” 郭二发楞道:“小的有什么可疑?” 麦飞龙道:“半个小时以前,我驾车上山,你驾车下山咱们在山路上相遇,那时你应已看出我的面貌与你车中的那个青年相像,你为什么一点不感到惊奇?” 郭二道:“那时小的没注意呀!” 麦飞龙道:“胡说!” 郭二作出冤枉的表情道:“真的!那老的一路催着小的快马加鞭,小的全神赶车确未注意你们面貌相同。” 麦飞龙轻哼一声,没再开口。 郭二道:“就因这个理由,所以你们要扣留小的是不是?” 孟凡道:“你别心急,等我们那几位长辈回来后,如果他们认为你没有嫌疑自然会放你回去。” 郭二道:“这真是岂有此理了,你们何不想想看,小的若与那两人同党,为何不跟他们一起逃呢?” 孟凡道:“咦,这话倒说得有道理。” 她别脸向麦飞龙道:“他说的不错,我看放他回去吧?” 麦飞龙故作沉吟道:“不,等家师回来再说,他吩咐我看住他,在他未回来之前,我不能擅作主张将他放走!” 孟凡回望郭二笑道: “他说的也有道理,你还是耐心等一等吧!” 郭二道:“好,小的不走,你们打坏了我的车厢,不拿银子赔我,我怎么能就走呢!” 孟凡道:“只要证明你,我们自然会赔偿你的损失。” 郭二道:“我那车厢是花了三两银子做成的,你们要陪我三两银子。” 孟凡道:“没问题!” 郭二咧嘴一笑道:“您这位姑娘很不错,还肯讲一点道理。” 孟凡微微一笑,转对麦飞龙道:“你看令师和我爹等人能不能追上那两个贼子?” 麦飞龙道:“那两人逃去不过一刻时之久,又带着那只笨重的武林金狮所以我猜很有可能追得上。” 孟凡道:“这崆峒山很大,他们若是躲藏起来,只怕也很难找呢!” 麦飞龙道:“嗯,也许咱们应该请崆峒派的人全体出动,帮咱们搜搜山……” 日头渐渐偏西,追赶冒领武林金狮者的七人已去了两个时辰之久,却未见一人回来。 郭二开始现出焦躁不耐之色,大发牢骚道:“你们看,天快黑了,你们的人再不回分,我可怎么办?” 麦飞龙道:“再等等看吧。” 郭二道:“已经等一半天,还要等多久?我可不愿在这山中过夜!” 孟凡道:“飞龙哥,咱们莫如也参加搜索敌人吧?” 麦飞龙一指郭二道:“他怎么处置?” 孟凡道:“放他回去算了,我看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他若是贼人的同党,那有不逃之理!” 麦飞龙假作思考了一会,点头道:“也罢,咱们去追寻敌人。” 说罢,由车座上跳下。 孟凡跟着跳下,向郭二道:“喂,赶车的,你可以走了。” 郭二指指破坏的车厢道:“这破坏的车厢谁来赔偿?” 麦飞龙摸出三两银子递送给他,道:“我给你,你住在天水县的什么地方?” 郭二收下银子,道:“小的住在城西,你们若要找我,到城中一问便知,我干了十年的车把式了,没人不认识我。” 麦飞龙道:“好,如果有事,我们会去找你,你去吧!” 郭二很高兴,上车坐定,抓起缰绳,喝一声,开动车子走了。 麦飞龙目送对方驱车走远之后,才向孟凡一笑说道:“你说得不错,这赶车的八成是那两人的同党!” 孟凡道:“咱们跟下去吧?” 麦飞龙道:“等一下,我来留几个字通知家师等人。” 他捡了一颗碎石,便在路旁一面岩壁上写了数十个字,大意是说郭二可疑,已放他离去,并暗中尾随一探其行等语。 写好后,只见马车已驶出山麓,正朝东方道上远远而去。 麦飞龙道:“咱们跟下去,小心莫被他发觉。” 孟凡道:“距离已远,他看不见咱们的!” 两人当即拔步下山,远远跟住前面的马车,并一路留下记号。 不久,暮烟四起,天快黑了。 孟凡道:“天一黑,对咱们的跟踪更方便。” 麦飞龙笑道:“你不怕走夜路么?” 孟凡一披嘴俏皮地道:“不怕,因为我身边有个‘护花使者’。” 麦飞龙苦笑道:“别提‘护花使者’四个字了!” 孟凡笑道:“如今美人帮主已露出狰狞面目,你不必再顷忌什么了。” 麦飞龙道:“可是花凤的事情还没解决呢。” 孟凡道:“她是不是仍被司空瑜关禁在那舒鸣宇的家中?” 麦飞龙道:“不知道。” 孟凡道:“你仍打算娶她为妻?” 麦飞龙叹道:“我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孟凡道:“你可以等她生下孩子后,把那孩子要过来收养。” 麦飞龙道:“那要她愿意才行,我想她不会这样轻易饶过我的。” 孟凡道:“令师说要召开武林大会,你被害的事情当然也会提出来讨论,等大家明白了你上当的真相后,你就可以不必对她的怀孕负责了。” 麦飞龙道:“我不在乎大家的批评或同情,我只是觉得不能遗弃我的骨肉。” 孟凡听了很伤心,但也很敬佩他的为人,强笑一下道:“花凤有你这样一位夫君,真是福气!” 麦飞龙苦笑不语—— 第七十九章 另有其人 孟凡仰望暗澹的天色,道:“天快黑了,你看郭二是一直赶夜路回到天水,或者在途中过夜?” 她知麦飞龙内心很痛苦,故立刻换了一个话题。 麦飞龙摇头道:“不知道,他若是那两人的同党,便绝不是真正的车把式,也就不一定会返回天水县,咱们跟下去就知道了。” 孟凡道:“这是去天水县的路吧?” 麦飞龙道:“不错。” 孟凡道:“我想他既使不是真正的车把式,那辆车子也必是在天水县城租来的,所以他可能把车开回天水县交还车主,然后去与那两人会合。” 麦飞龙道:“嗯。” 说话间,天已黑下来了。 而在前面赶车疾驰的郭二,在经过一处小镇时,并未停下来,似是打算连夜赶回天水县城。 麦、孟二人经过镇上时,见有一家小饭店,便进入买了一包食物,一边吃一边继续尾随马车。 由于已经入夜,他们怕郭二突然弃车而逃,逐将距离拉近,在马车后面三十丈处悄悄跟着。 郭二的马车一直以最快的速度驰着,约莫赶了五十多里路,忽见马车在道旁停了下来! 停在一处树林边上。 麦,孟二人也即停步,蹲伏下来。孟凡低声道:“此地无村无店,不知他停车干什么?” 麦飞龙探头运目前望,隐约看见郭二下车走入林中,便道:“他可能是停车入林小解,他现在已走入树林中去了。” 孟凡道:“是不是想溜?” 麦飞龙也怕他溜掉,道:“咱们过去看看!” 于是,两人提轻脚步,弯身悄悄向马车欺近,走到距离马车只有八九丈处,听见有步声出林,连忙又蹲伏下来。 抬目一望,正见郭二由村林里走出,一边在束腰带,看样子确是入林小解。 然后,只见他由车厢中提出一个大桶,走到马前道:“快吃吧,吃饱了还要继续直赶路呢!” 那马便低头吃着桶里的饲料,而郭二也随即打开车座,由箱子里取出食物,吃了起来。 麦、孟二人见他并无弃车而逃之意,心中不免又有些疑惑,麦飞龙附上孟凡的耳边,轻语道:“咱们也许看错了,你看他的举止很像车把式呢!孟凡出向他附耳低语道:“但他为什么要扯谎,说那青年的眼睛一只单皮一只双眼皮。” 孟凡轻轻一哼道:“我不相信,我从未见过眼皮一单一双的人!” 麦飞龙道:“也或许,他为求早些脱身,便胡乱敷衍你” 刚说到一个“你”,蓦见一条黑影“呼!”的由树林中飞出,不出吃了一惊,连忙把底下的话顿住。 但见那人,年约四旬,身材比郭二更粗壮,面如锅底,双目圆睁,笺筒鼻,浑身玄色紧身密门钮扣,足上蓝布缠腿穿一双薄底快鞋,手提一把九环象鼻紫金刀,模样异常狰狞威武! 这个一跳便到马车前,举刀一指郭二,暴声道:“呔!过路的,你要死还是要活?” 郭二大吃一惊,慌忙跳下车座,骇然道:“你……你这人干什么?” 玄衣大汉狞笑道:“老子要买路钱!” 郭二吸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道:“买路钱?哇!原来你是翦径贼,你怎么抢到我把式身上来了?” 玄衣大汉道:“老子什么人都抢,将你的财物全部献上来,不然老子一刀砍下你的脑袋!” 郭二惊恐万状,不觉跪下道:“好汉饶命,小的身上并无多少银子,家里倒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母亲,你若杀了小的,等於” 玄衣大汉厉叱道:“少-嗦,你给不给?” 郭二哭丧着脸道:“小的身上只有一两银子,就送给好汉便了!” 说着,急急忙忙摸出一两银子,双手献上。 玄衣大汉怒道:“就只这么多?” 郭二道:“正是,小的自天水载客去崆峒,只得了这一两银子。” 玄衣大汉道:“再没有了?” 郭二道:“没有了,没有了。” 玄衣大汉冷笑一声道:“哼,你最少还有一样东西!” 郭二呆了道:“什么?” 玄衣大汉道:“头” 手中九环紫金刀一吐,猛地往郭二的头颈上砍下。 郭二惊叫一声,忙的滚开,又滚又爬,大喊大叫道:“救命啊!强盗杀人啦!” 玄衣大汉一刀砍空,似感意外,道:“唉,瞧不出你倒会闪……” 一边说,一边连续挥刀砍去。 郭二一连几个懒驴打滚,避开了对方的攻势,忽然,一跳而起,窜入树林中,口中仍不停的喊救命。 玄衣大汉很生气,骂道:“兔崽子,老子不信宰不了你!” 飞步紧蹑而入。 麦飞龙看到这种情形,觉得郭二不可能是冒领武林金狮者的党羽,便向孟凡低声道: “咱们去救他吧?” 孟凡道:“这样一来,咱们就不能继续尾随他了。” 麦飞龙道:“我看不可能是那两人的党羽,他若是那两人的同伙,哪会这连翦贼都收拾不了的?” 孟凡道:“好,咱们去救他。” 两人挺起身子,但正要纵入林中之际,忽听玄衣大汉惨叫一声,接着是“蓬”然一响,似已受伤倒地! 麦、孟二人心头一动,连忙又蹲伏下去。 旋听郭二惊诧道:“咦,你怎么了?怎地把头撞破了?嘿嘿,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果然一点不错,好端端的居然把头撞上树身,这一定是神明显灵救了我郭二的命,待我来空谢!” 说到这里,便听他跪落地上,磕起头来。 麦飞龙心中惊奇万分,望着孟凡低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麦飞龙摇摇头道:“我不信有这种巧事……” 孟凡道:“不然,真是神明显灵不成?” 麦飞龙又摇头道:“不……只怕是他自己耍的花样,他若是那两人的同党,自然会想到咱们可能跟踪他,因此他不敢显露本事,故将那翦径贼诱入林中再下手下,然后伪称神明显灵救了他,希望瞒过咱们的耳目。” 孟凡觉得他的推测有理,点点头道:“不错,但他是否已发现咱们在跟踪呢?” 麦飞龙道:“不知道。” 孟凡道:“看,他出来了!” 只见郭二慌慌张张的由林中奔出,登上车座,抓起缰绳猛抖,叫道:“快走,快走!” 那匹马唏聿叫着,立时扬蹄冲泻,拖着车子疾速向道上驰去。 麦、孟二人等他驾车驰出一段路,才起身走入林中,找到了玄衣大汉的尸体,只见玄衣大汉倒在一株树下,头额下陷破裂,脑浆鲜血溢出,死状甚惨。 孟凡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闭起眼睛道:“吓死人了这真是碰破的么?” 麦飞龙蹲下去察看一番,起身道:“是碰破的不错,不过绝不是他自己撞上树身碰破的,而是有人从后面用力推送的结果。” 孟凡道:“如此看来,这郭二真是深藏不露的人物了。” 麦飞龙点头道:“不错!” 孟凡道:“追吧?” 麦飞龙点点头,举步往林外走去。 翦径贼的被杀,已使他们确定郭二的身份,因此他们不敢再跟得太近,远远的在车后五十丈外尾随着。 这一夜,郭二没有再停车歇息,连程疾赶,到了天破晓时,已到天水县城。 在城下等了一会,城门才开,郭二杂在赶集的人群中把马车驶入城中。 麦、孟二人随后跟入,仍然远远跟踪。 不久,只见马车驶到一座庙前停下,那里也停着几辆马车,似是出租马车的集中地点。 郭二由车座上跳下,和一个迎上去的车把式交谈数语,即扬长而去。 麦、孟二人隐在一处街角窥望,见郭二走离庙前已有数十步,才一齐来到庙前,假装要雇马车,上前向那车把式问道:“赶车的,到扶风要好多车资?” 那车把式答道:“二两银子。” 麦飞龙道:“好贵!” 那车把式道:“不贵,此地到扶风,要走三四天才能到达哩。” 麦飞龙道:“这辆马车是你的?” 那车把式点头道:“正是。” 麦飞龙打量那车子,惊讶地道:“咦,方才在街上,我好像见过这辆车子,那时开车的,不是你呀!” 那车把式笑道:“不错,方才那个是小人的表兄,他借用小人的马车去某地办事,刚刚回来的哪,你看,那就是他……” 他指着正在街上走的郭二,虽然已走出百丈之遥,但因大清早街上行人不多,乃可看见。 麦飞龙“哦”了一声,转回话题道:“说真的,少算一两如何?” 那车把式摇了摇头,说道:“实在不行,路也太远了。” 麦飞龙耸耸肩道:“那就算了,我们只好步行去凡妹,走吧!” 两人离开庙前,紧靠街边继续尾随而去。 那郭二似也担心有人跟踪,频频回头察看,行动显得鬼祟起来。 孟凡冷笑道:“看样子八成不错了!” 麦飞龙道:“不错。” 孟凡道:“你看,他是否将去与那两个人会合呢?” 麦飞龙道:“很有可能。” 孟凡道:“在这城中?” 麦飞龙道:“嗯。” 正说着,忽见前面的郭二折身转入一条小街去了。 麦飞龙怕被他溜掉,连忙加快脚步赶去,赶到小街口,探头一望,陡地吓了一跳! 原来,郭二也正站在小街角上,也正探头向大街窥望,两人几乎碰面! 郭二也被吓了一大跳,惊啊一声,抹头拔脚疾逃。 麦飞龙喝道:“别走!” 纵身疾追。 郭二边走边叫道:“救命呀,强盗杀人哪!大家快来救命哪!” 麦飞龙大怒,一个飞纵越过他头上,截住他的去路。探掌抓出,喝道:“郭二,你胡说!” 郭二一闪身,拾脚踢出,大叫道:“大胆强盗,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也敢乱来!” 麦飞龙见他身手不弱,不敢大意,错开一步,挥掌切他右脚。 两人顿时在街上大打出手。 附近居民闻声纷纷出来观看,有人呐喊道:“谁是强盗?捉下来!捉下来!” 郭二尖声大叫,道:“是他!他要抢我身上的银子!” 麦飞龙也一面打一面叫道:“他胡说,他是我家恶仆,偷了银子要逃,我是来抓他回去的!” 街上居民见他衣着不俗,反而相信他的话,故未出手帮忙,围在四周观战。 郭二一看计不得售,只得奋力迎战,但打了数十招后,已感抵敌不住麦飞龙的攻势,觅隙顿足一纵,跃上民房,便要跳走。 孟凡喝道:“下来!” 玉手一扬,一支玉簪破空射去。 郭二闪避不及,被玉簪射中臂部,大叫一声,顿由屋檐上栽了下来。 围观众人惊叫道:“不好,要摔死了!” 麦飞龙一闪而上,右手托住他堕下的身了,五指真力暗发,在他肩井穴抓了一下,喝道:“跟我回家领罚!” 左下往他腰上一揽,纵身便走,飞快的转出小街,朝城外疾奔。 孟凡随后跟着。 大街上虽有少数几个人,但他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望着麦飞龙发楞。 麦飞龙一路解释道:“这人是我家仆人,偷了金钱逃走,我要带他回去处罚!” 转眼间,两人奔出北城门,继续向前奔出一里许,转入一片荒野,见四下无人,才将郭二放了下来。 郭二肩井穴受制,浑身酸痛无力,动弹不得,但还能开口说话,连声嚷道:“岂有此理,你们已答应让我回家,又捉住我干什么?” 麦飞龙冷笑道:“你不明白么?” 郭二道:“是啊,你说出一个道理来!” 麦飞龙拔出长剑,冷冷道:“我不跟你多说废话,现在你快把一切招供出来,否则别怪我剑下无情!” 说着,把剑抵上他心口。 郭二面色发白,道:“你要我说什么?” 麦飞龙道:“说出那一老一少是谁,以及他们此刻藏在何处!” 郭二道:“这个我那里知道,我又不是他们的人……” 麦飞龙面容一沉,截口道:“你不说?” 郭二道:“我若知道,自然可以说,但我只是一个赶车的人,根本不知他们是谁呀!” 麦飞龙蹲下去,把他的右手拉上一颗石头,道:“我先斩下你五个手指头,让你知道我说得出做得到!” 说罢,一举长剑,猛然砍了下去。 郭二骇然大叫道:“不!等一等!” 麦飞龙长剑在即将砍落他五指之前,一顿沉住,神形冷峻地道:“好,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吧!” 郭二叹了口气道:“我实说了,你可不能伤害我啊!” 麦飞龙道:“可以!” 郭二道:“我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姓汪,名俊义。” 麦飞龙冷笑道:“果然又是鱼玄霞干的好事,那两人呢?” 汪俊义道:“他们也是‘护花使者’,冒充令师的是‘要命郎中毛成’,冒充你的‘白日鬼柴三江’,不过……” 麦飞龙道:“不过什么?” 汪俊义说道:“我说实话吧,我们三人,这次冒领武林金狮并非是我们帮主主使的,而是……而是……” 麦飞龙叱道:“快说。”—— 第八十章 大公无私 汪俊义道:“是病美人怂恿我们三人干的,她说我们若能将武林金狮夺去给她,她愿给我们每人三万两银子,我们一时财迷心窍,便悄悄脱离美人帮,来到这地方,定了这冒领武林金狮之计。” 麦飞龙道:“现在毛成和柴三江在哪里?” 汪俊义道:“我们约定今天中午在本城集仙酒楼见面,现在他们在不在那里,我也不太清楚。” 麦飞龙道:“武林金狮呢?” 汪俊义道:“我们的计划是拿到武林金狮之后,先把它埋在崆峒山中,毛成和柴三江也立刻改扮樵夫,挑柴离开山区,等风声平静之后,再去掘它出来。” 麦飞龙道:“埋在山中的何处?” 汪俊义道:“详细地点,毛柴二人才知道。” 孟凡插口道:“你乱讲,你们三人一定先看好了埋藏武林金狮的地点,然后才去行骗的,所以你一定知道武林金狮埋在什么地方!” 麦飞龙道:“不错,你大概要吃些苦头才肯说实话!” 长剑一扬,做势又要剁他的手指。 汪俊义大叫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并未先看好地点一一啊哎!” 麦飞尤其实并没当真剁下,又适时刹住剑势,冷笑道: “我告诉你,我不会马上放你走的,所以你最好说实话。” 否则一经证明你说谎时,我会宰了你! 汪俊义直冒冷汗,道:“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没半句虚言,都是实话。” 孟凡道:“你说病美人收买你们夺取武林金狮,我可不大相信,病美人和她的丈夫独臂剑神是何等人物,他们若要夺取武林金狮何必假手于你们?” 汪俊义道:“姑娘若是不信,在下可以……” 孟凡道:“怎样?” 汪俊义道:“她要我们在骗得武林金狮之后立刻通知她,通知的方法是在本城集仙酒楼门外画三个圆圈,五日之内,她便会赶来和我们相见,所以姑娘不妨去集仙酒楼外面画上三个圆圈,在那里等上四五日,着见她到来,便可证明在下所言不虚了。” 孟凡道:“好,等擒下了你那两个同伴之后,我们会照你所说试上一试,若不见病美人到来,你也别想活了。” 麦飞龙接着问道:“你那两个同伴准于今日中午去集仙酒楼么?” 汪俊义道:“不一定,也许会提早到达。” 麦飞龙仰头望望天色,道:“现在距午时尚有两个多时辰……” 孟凡问道:“你打算如何动手?” 麦飞龙道:“自然是去集仙酒楼恭候!” 语至此,突然骈指疾出,在汪俊义的丹田穴上点下! 汪俊义神情递变失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麦飞龙笑道:“去你一身功力而已!” 汪俊义伤心欲绝悲声道:“罢了!罢了!这下我汪俊义是死定了!” 麦飞龙道:不会,等事情解决之后,你只要退出江湖,洗心革面,从此好好的做人,仍可长命百岁。” 汪俊义叹道:“我们三人叛离美人帮,鱼玄霞必已获悉她必会派人追杀我们三人,现在我功力全失,如何逃命呢?” 麦飞龙道:“鱼玄霞的日子也不多了,今后如何应付武林大会的裁决,是她最头痛的问题,她没有心情追究你们的事了。” 汪俊义道:“如今你要我干什么?” 麦飞龙道:“到集仙酒楼去等候汪成和柴三江,等擒到了他们两人,追回武林金狮之后,便放你逃生。” 汪俊义道:“好吧,要去就快些,说不定他们已经到了呢。” 麦飞龙便替他解开受制的肩井穴,起身道:“起来,我们这就回城去!” 汪俊义慢慢爬起来,举步走向天水县城…… 三人回到城中,找到座落于东大街的集仙酒楼,三人一起登上二楼,见座上无客人,麦飞龙便把汪俊义安排在靠里边的一个座头上,他和孟凡则另在一个临街的座头坐下来。 堂倌送上杯筷和菜牌,麦飞龙点了几样酒菜,接着吩咐道:“你先送一壶热茶来,酒菜慢些不要紧,我们还有朋友要来。”堂倌唯唯应诺,施礼退去。飞龙凭窗望望街上的行人,笑道:“咱们坐在这里,那毛,柴二人若是来了,不知会不会被他们瞧见?” 孟凡道:“咱们随时注意,你看住街头那边,我看住街尾那边,若见他们来了,把头低下来,他们就看不见了。” 麦飞龙点头笑道:“有道理,只是你认得他们么?” 孟凡赧笑道:“对了,咱们该命汪俊义描述一下他们的相貌。” 麦飞龙便向坐在里边的汪俊义招手道:“姓汪的,你过来一下。” 江俊义起身走过来。 麦飞龙道:“你把毛,柴二人的相貌,描述一下。” 汪俊义道:“毛成年纪与在下差不多,身材要比在下高些,他的面貌咦?” 他突然怔住了。 麦飞龙目光一凝道:“怎么了?” 汪俊义面上起一片惊疑之色,指着街头那边道:“看,他来了!” 麦飞龙举目望去,只见街头上正驶来一辆马车,认得那辆马车原是美人帮主丢弃於山神庙而由自己驾驶载送师父去到崆峒山的一辆,而此刻驾车的却是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人不禁一惊道:“那驾车的便是“要命郎中毛成”?” 汪俊义似比麦飞龙更吃惊,道:“是呀!奇怪,他怎么开那辆马车?” 麦飞龙说道:“那是我们准备开上崆峒派的马车!” 汪俊义道:“我知道,但你们由山上追下来时,并未开着这辆马车下来,不是么?” 麦飞龙说道:“不错,我们一听武林金狮被人冒领,立刻徒步下山而将它弃于崆峒派总坛庄外的。” 汪俊义脸现惊惑道:“真奇怪,毛成怎么会开着这辆马车来到此地?” 孟凡看见马车已将驶到楼下,忙道:“快低头,莫被他瞧见!” 麦飞龙连忙弯低上身,同时向汪俊义低声道:“快回到你的座位上去。” 汪俊义因功力已失,不敢反抗,当下转回里边的座头坐下。 只听车轮一阵“叽叽”响,马车果然停在集仙酒楼的门口了! 麦飞龙低声道:“把你的玉簪准备好,等下他们上楼时一定会先看见汪俊义,咱们乘他们未发现咱们之际,用暗器将他们打倒!” 孟凡拔下玉簪,道:“好,我对付毛成,你对付柴三江麦飞龙抓起一枝竹筷握在手里,准备行动。 这时,楼下已响起一片堂棺招呼客人的声音,又听到一下打开车厢门的声音,然后不久,便有两个人“登登登”的上楼来了。 麦飞龙想不通“要命郎中毛成”和“白日鬼柴三江”怎会驾着那辆马车来此地,但他已无暇细想,听见毛,柴二人的脚步声已快上二楼,便举起竹筷,蓄力待发。 转眼间,要命郎中毛成上了二楼了。 他一眼看见汪俊义坐在里边,立刻举步走过去。并未发现麦,孟二人正坐在落街窗的座位上。 接着,另一人也上楼来了。 麦飞龙向孟凡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同时出手各将手里的竹筷和玉簪打了出去。 “嗖嗖!”两声轻响,孟凡发出的玉簪正中要命郎中毛成的尾阎骨上,要命郎中毛成好像被火烫伤,啊呀一声,跳起老高。 而麦飞龙的竹筷,却被对方接住了。 白日鬼柴三江闻声辨位的本领似乎高人一等,他头也没回一下,左手一抬,使用食中二指夹住了麦飞龙打倒的竹筷动作潇洒无比! 麦飞龙一见之下,立时拔出长剑,飞扑上去,准备动手硬干了。 孟凡忽然惊叫道:“别动手,他是我爹!” 麦飞龙已扑到“白日鬼柴三江”身后,而且手中长剑业已攻出,闻言吃了一惊,忙的一撤剑招,退步愕然道:“孟大侠,是你呀?” 原来,随在要命郎中毛成后面上楼的并非白日鬼柴三江,而是半瞎子孟三彦! 孟三彦也以为发竹筷袭击自己的是敌人,接住竹筷之后,正想痛下杀手,一听女儿惊叫,方知是自己人,转身惊喜的叫道:“哈哈,原来你们也在这里啊!” 孟凡笑道:“爹!这是怎么回事?” 孟三彦看见要命郎中毛成尾阎骨上中了玉簪,正痛得死去活来,便上前替他拔下了玉簪,说道:“好了,伤势不重,不会要你的命,别装出窝囊相来!” 他把毛成推入一张椅子,才回对麦飞龙和女儿笑道:“我们已捉住了他们两人,另一个‘白日鬼柴三江’正在马车中。” 麦飞龙大喜过望的说道:“真的?那只武林金狮呢?” 孟三彦笑道:“带来了!还有令师及南中一鹤也都到了!” 麦飞龙欣喜万分,转身飞奔下楼,奔到车厢后面一看果见师父,南中一鹤,白日鬼柴三江及那只武林金狮都在车上,不禁欢叫道:“师父,罗老前辈,你们都来了!” 终南一剑仙已听到他在楼上与孟三彦的谈话,故不感惊异,微笑道:“嗯,你和孟姑娘也在这里么?” 麦飞龙兴奋地道:“是啊!弟子等捕获了‘护花使者’汪俊义,知道他们三人将在这家集仙酒楼聚首,故带他来此守候,没想到师父等已将他们逮住了。” 终南一剑仙笑道:“昨日大家分头追出来,葛大侠和他的一位同门在山中遇上两个樵夫,觉其行迹可疑,便上前盘问,他们心慌欲逃,终被葛大侠两人擒住,后来为师等闻声赶到,经一番拷问之下,他们才承认是冒领金狮之人。” 当即在近处掘出武林金狮回到山路上,看到你在岩石上留字,猜想你们可能会来集仙酒楼,请葛大侠的一位同门回庄开下马车,大家便乘坐马车赶来。 麦飞龙说道:“真凑巧,葛大侠等人没有跟来吧?”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他们回庄去了。” 他说到此处,转对南中一鹤罗觉仙笑道:“罗兄,咱们不如上酒楼去喝几杯吧?” 南中一鹤笑道:“好啊,但这只武林金狮没有看着可不安全呢!” 终南一剑仙道:“带上酒楼去!” 他推了白日鬼柴三江一下,命令他下车,然后自己跟着跳下,与南中一鹤合力将盖着红绒的武林金狮拾下来。 于是,四人一同上楼。 堂倌前呼后拥,请他们入座,送上茶水后,一名堂倌上前问道:“大爷们是同坐一桌还是分为两桌?” 终南一剑仙道:“同坐一桌吧。” 堂倌道:“是,方才这位客官已点了酒菜,如今是否要多加一些?” 终南一剑仙道:“我们一共八个人,索性来一桌酒菜好了。” 堂倌应是而去。 终南一剑仙见汪俊义,毛成,柴三人一排立在壁下,如待死囚犯,便向他们招招手道: “你们三人也过来坐下!” 汪,毛,柴三人很窘迫,不敢过来。 终南一剑仙笑道:“你们可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汪,毛,柴三人相觑一眼,才移动脚步,畏畏缩缩的走了过来。 终南一剑仙道:“坐下,老夫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汪、毛、柴三人入席坐下,低垂着头,好像三个童养媳,有如坐针毡之感。 麦飞龙揭开红绒,把武林金狮打量一番,然后又盖上红绒,入席坐下。 他很想知道,师父是否有意取出藏在金狮腹中的藏宝图,但因见汪、毛、柴三人在座,故不敢发问。 不久,酒菜送上来了。 大家都饿了,互敬一杯酒后,即举著吃了起来,只有汪、毛、柴三人难为情,不敢举筷。 终南一剑仙道:“吃啊!你们怎么不吃?难道不饿么?” 要命郎中毛成脸上一红,苦笑道:“白掌门人,请您饶了我们吧,您这样对待我们,比杀了我们还难过!” 终南一剑仙目光一抬道:“你的意思是要老夫杀了你们?” 毛成呐呐道:“我等自知该死,只求掌门人法外施恩……” 终南一剑仙笑道:“老夫请你们同桌吃饭,正是法外施恩啊!” 毛成垂头道:“掌门人如不想处罚我等,何不放我等离去?” 终南一剑仙冷声道:“谁说老夫不想处罚你们了!” 毛成面红耳赤,垂头不敢再说。 终南剑仙道:“老夫返回终南之后,将发出‘金狮令旗’召开武林大会,你们三人的罪名与美人帮主相同,须接受审判处罚,现在时候未到,老夫让你们过得舒服一些,这难道不好么?” 毛成道:“是……” 终南一剑仙突然声调一沉道:“现在听我命令一一把筷子拿起来!” 毛成三人吓了一跳,连忙一齐拿起筷子。 终南一剑仙道:“吃!” 毛成三人不敢不听,立刻吃了起来。 孟三彦哈哈笑道:“掌门人虽贵为武林盟主,却对黑白两道一视同仁,此等心胸,为任何人所不及,佩服佩服!” 终南一剑仙笑道:“好说,白某人只不过把人当人看而已。” 南中一鹤问道:“掌门人是否打算在此等候病美人及独臂剑神?” 终南二剑仙摇头道:“不,吃过饭后,我们立刻动身,白某人希望快些召开武林大会,解决一切事情。” 南中一鹤一指武林金狮道:“这只武林金狮原代表荣誉与权威,如今既知里面藏着东西,反成了祸苗,掌门人准备如何处理它?” 终南一剑仙道:“白某人打算当众将它解体,青看里面究竟藏着何物,如是藏宝图,便会同各门派掌门人将藏宝起出,救济穷困。” 南中一鹤点头微笑道:“对,这是最好的办法。” 孟三彦道:“鱼玄霞乃是合法的后半任武林盟主,她若要你还她一只武林金狮,你怎么办?” 终南一剑仙道:“很简单,另铸一只给她就是了。” 南中一鹤罗觉仙道:“我看她不可能再接任武林盟主一职了,武林大会开成之后,她将被取消资格了。” 终南一剑仙微笑道:“她目的在于这只武林金狮,一旦将里面的藏物公开于世之后,她对武林盟主一职也就失去兴趣了。” 孟三彦看了麦飞龙一眼,问道:“今徒与花凤的事情如何解决?” 终南一剑仙沉吟道:“这件事最棘手,白某人也不知如何解决方好。” 南中一鹤道:“那花凤此刻人在何处?” 终南一剑仙道:“司空掌门人应小徒的要求,仍将她关禁在舒鸣宇家中。” 南中一鹤道:“掌门人何不和她谈谈,拿话感化她?” 终南一剑仙叹道:“她已有身孕,只怕很难说劝她了。” 麦飞龙开口道:“师父,弟子可否单独去找她谈谈?”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可以,回到终南山后,你可去见见她,试探试探她的心意。” 大家一面吃,一面谈,不觉已酒足饭饱,终南一剑仙招来堂倌算过酒账,一行人即行下楼,仍将武林金狮抬入车中,由要命郎中驾车,动身返回终南。 朝行暮止,两天之后,已进入陕西地界。 这天,马车正行进间,忽有一辆篷车迎面驶来,驾车的是个老头子,他挥动马鞭大叫道:“停车!停车!这条路不能走了!” 毛成勒停了马车,高声问道:“老人家,你说什么?” 那老头子也把篷车停下,指手画脚的说道:“前面的长春大桥,被大水冲走了,车马行人都过不去啦!” 车中数人闻言一齐下车,终南一剑仙开口问道:“老兄怎知长春大桥被大水冲走?” 那老头子道:“老汉亲眼看见的!今早老汉开车欲去卧龙寺,到桥前一看,我的天! 不知那来的大水竟淹过了桥面,老汉正在迟疑间,忽听轰隆一声巨响,好大一座长春大桥竟然被大水冲翻,顿时随波逐流而去,还好老汉没把车开上桥,要不然这条老命休矣!” 终南一剑仙亦知前面四五里处有一条大河,河上建有一座长春大侨,桥长五十丈,是返回终南必经之路,现在一听大桥被水冲走,不由眉头一皱道:“真糟糕,这怎么办呢?” 那老头子道:“你们一定要过河的话,只好走下河口的吊桥了,不过那座吊桥只能走人,马车是过不去的。” 终南一剑仙回望孟三彦和南中一鹤苦笑道:“两位意下如何?” 孟三彦道:“大桥既已断绝,只好走吊桥了。”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好,到了吊桥,弃车过去,明日再雇车继续赶路。” 说到此,又回对那老头子问道:“老兄府上何处?” 那老头子答道:“老汉家在附近。” 终南一剑仙道:“还想过河去么?” 那老头子道:“要,老汉把车子开回家去,等下也要由吊桥过河。” 终南一剑仙道:“既如此,我等在此等候,就领老兄领我等去下河口如何?” 那老头子道:“好,诸位就在此处稍候片刻,待老汉开车回去,马上回来。” 说毕,扬鞭吆喝一声,开动篷车疾驰而去。 南中一鹤目送那老头子远去之后,说道“掌门人真相信这老人的话么?” 终南一剑仙一怔道:“罗兄怀疑什么?” 南中一鹤笑道:“只怕是个诡计哩!” 终南一剑仙摇摇头道:“这人不像是武林人物,而且一脸忠厚相,应该不会吧?” 孟三彦道:看,那边又来了一人,咱们问问他就知真假了。” 众人举目望去,果见前面道上有个中年人挑着一担白菜远远而来,终南一剑仙等他走近,便迎上前问道:“这位兄弟,你是从河那边过来的么?” 中年人停步道:“不是,诸位可是要过河?” 终南一剑仙道:“正是。” 中年人摇头道:“那河过不去了,长春大桥,已被大水冲走,在下原想挑菜过桥,如今只好回家了。” 说着,拔步而去。 终南一剑仙转对南中一鹤苦笑道:“你听,那老人不是骗我们的啊!” 南中一鹤搓搓手道:“这真是存心跟咱们过不去,那长春大桥一向很坚固,怎么一下就被大水冲走了。” 终南一剑仙道:“那条河是长江支流,必是长江涨水之故。” 南中一鹤道:“数日前在下经过长春大桥时,桥下水流十分平静,不想时隔数日居然就出了这种事,看情形上游一带一定闹了水灾。” 孟三彦笑道:“掌门人回到贵派后不妨派人打听打听,若真闹水灾,你就有救济的对象了。”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好的,白某人当派人打听一下,不过,还要看武林金狮腹中是否藏着藏宝图……” 正说着,只见刚才开车回去的老头子已赶了回来,他肩上荷着一条扁担,末端绑着一只麻袋,赶到众人面前道:“诸位要过河,请随老汉走吧!” 终南一剑仙即命毛成开车,因须走出官道,路面崎岖,故大家未再上车,一起跟在车后,在老头子引领下,向南方野地行去。 走了二三里路,眼前是一片起伏不平的山坡地带,马车无法再进,终南一剑仙便命毛成停车,把车中的武林金狮抬下,借了老人的扁担麻袋,将武林金狮装入麻袋,由汪俊义和三江合挑,一行数人才弃车继续前进。 复行四五里,已到下河口的吊桥前。 这座吊桥长约三十丈,桥面很窄,仅能容许一人单行,桥的两边是断崖,下临河流数十丈,风景颇为奇丽。 吊桥下的河水,水流平缓,并无一点涨水的现象,倒是吊桥在风中摇荡的情形,叫人脚发软。 麦飞龙看了水流情形,心中颇为疑惑,便向领路的老人问道:“老丈说长春大桥被大水冲断,但此地的河水何以如此平静?” 老人笑道:“小哥有所不知,这一段已是河的支流,大水都在上游三里处的中河口流入另一条河去了,因此这一段的河水看来就平静多了。” 他接着转对众人说道:“这座吊桥年代已久,不大坚牢,你们又带着那么重的东西,可不能一起过去,最好一个一个来,现在谁先过去?” 终南一剑仙道:“老兄先过去如何?” 老人欣然道:“好。” 他把腰带紧束一下,即举步上桥,一步一步走了过去。 终南一剑仙觉得让汪,柴二人挑着武林金狮过桥不大妥当,便向麦飞龙说道:“飞龙,你一人扛着武林金狮敢过这吊桥么?” 麦飞龙点头道:“可以。”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等为师先过桥后,你便扛它过去。” 麦飞龙道:“好的。” 这时领路的老人已走过吊桥。他向众人招手大声道:“你们那一位可以来了!” 终南一剑仙便向众人义道:“诸位,让白某人先过去看看,你们再一个一个的过去。” 说罢,迈步上桥,向对岸行去。 吊桥在风中微微摇荡,给人一种载浮载沉的感觉,但这对终南一剑仙并不构成威胁,他迈着轻快的步履,很快就通过了三十丈长的桥面,踏上了对岸。 老人含笑道:“你走得好快啊!” 终南一剑仙笑了笑,举目四望,见近处有一面岩石,形若屏风,忖度如有敌人埋伏,必在那岩石后面,于是举步向那岩石走去。 老人又挥臂大声道:“那位可以过来了!” 麦飞龙见师父安然通过,便把武林金狮扛到肩上,走上吊桥。 武林金狮只有一百斤重,对他来说自然轻若无物,而叫他以前也曾走过吊桥,故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孟凡却在后面提醒道:“你小心啊!”—— 第八十一章 断桥沉狮 麦飞龙道:“不要紧,很安全的……” 转眼间,他已走到吊桥的中段。 这时,终南一剑仙已察看过岩石后面,见无敌人埋伏,乃即转出,向桥前走过来。 也就在他由岩石后面转出之际,突然瞥见老人弯身由桥前的一丛野草底下取出一柄大砍刀,不禁大吃一惊,厉声道:“嘿,你干什么!” 一纵身,向老人疾扑过去。 老人哈哈一笑,手中大砍刀猛力一挥,只听“咔嚓!”一声,竟将系住吊桥的两条铁索一起斩断,而连接在地面的另外两条铁索也顿时脱土而出,整座吊桥立时向下泻去。 麦飞龙并未发现老人拿出大砍刀,等听到师父的喝叱声音,方知不妙,但这时进退已来不及,眼看吊桥的那一端往下疾沉,不禁惊得呆了。 但他只呆了一下,立刻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左手疾忙抓上一条铁索,右手则紧紧揽住武林金狮。 站在桥前的孟三彦,南中一鹤等人一看发生变故,个个大惊失色,孟凡最关心麦飞龙安危,急得大叫道:“快丢下武林金狮!快丢下武林金狮!” 不错,麦飞龙只要把武林金狮丢下,用双手抓紧铁索,以他的身手和功力,便绝不致掉落河里去,但麦飞龙却不肯放弃武林金狮,他仍紧紧的揽住武林金狮似乎决定与武林金狮共存亡! 吊桥距河面约有十几丈,现在一端被斩断,顿如一条巨大无比的长鞭,在“呼呼” 声中,疾速向河上打下,刹那之后,只听“轰!”然一声巨响,一条三十丈长的吊桥已有二十丈落入水中,溅起一大片数丈高的水花! 麦飞龙因是在吊桥的中央,故吊桥落水之后,他和武林金狮也一起沉入水中,顿时就被滔天般的浪花所淹没了! 孟凡一急之下,便要跳下去抢救,孟三彦一把拉住她,喝道:“且慢,现在不能下去!” 河上溅起的浪花,瞬即落下,河面很快就恢复平静,吊桥静静的横卧在水中,而麦飞龙和武林金狮却已消失不见,无影无踪了! 这时,对岸河边“扑通!”一声,有人落水。 落水的是那领路的老人,他和终南一剑仙交手数招后倒是自知不敌,突然纵身飘离河岸,投入河中,潜水逃去了。 终南一剑仙虽有一身超凡绝俗的武功,却不识水性,不下追击,急得大叫道:“小徒呢?你们看见小徒没有?” 孟三彦遥遥答道:“没有,令徒和武林金狮一起落水,不见了!” 终南一剑仙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在岸边团团转,连声大叫道:“你们谁会潜水! 快下去找一找呀!” 孟三彦道:“掌门人别急,待我下去。” 他沿着挂在岸边的吊桥疾速跳下,再一纵身投入水中,潜入水中寻找起来。 河水是浑浊的,因此他只有闭着眼睛在水底下摸索,他认为麦飞龙必是被吊桥或武林金狮压住,故循着沉在水底的吊桥摸去。 一直摸到靠近对岸之处,仍未找到麦飞龙和武林金狮,他只得冒出水面换气呼吸。 终南一剑仙急问道:“有没有?” 孟三彦摇摇头。 终南一剑仙急道:“再找!再找!” 孟三彦头一缩,又潜入水中摸索起来。 这次,他在河中下游一带摸索,因为他看到麦飞龙若是被河水冲走,一定会浮起来,而既未浮起,便表示一定被什么东西压住,而压住他身子的,极可能就是武林金狮。 那知找了一遍又一遍,却仍毫无所获,连那只笨重的武林金狮也不知去向! 水流并不湍急,重达一百斤的武林金狮会被河水冲走么? 不,人有浮力,会被河水冲走,而武林金狮却没有浮力即使水流湍急,也不一定能把它冲走! 那么,它那里去了呢?被人劫走了么?但是河上并无船只,难道敌人早已潜伏在水底下,见武林金狮沉落水底便偷偷将它推走了? 若然如此,这人水底功夫就人不可思议了! 而且,他能连麦飞龙一起捞走么?他有什么理由要将麦飞龙一起掳走呢? 众人都想不通,看见孟三彦数度淋水均无所获,都甚着急,孟凡大叫道:“爹,女儿也下去找找如何?” 孟三彦向她摇了摇头,双手一分,又潜入水里去了。 南中一鹤忽然转对汪,毛,柴三人,寒脸问道:“你们和老家伙是一路的吧?” 毛成急急摇头道:“不,您老别误会,我等不认识!” 柴三江道:“我们若与他是同路人,早就乘机逃了,还留在这里等死么?” 南中一鹤面色稍缓道:“你们会不会潜水?” 毛成道:“会一点,不太高明就是了。” 南中一鹤道:“那么,快下去帮忙寻找!” 汪俊义着急道:“在下不行,在下已被麦少侠破去一身功力了。” 南中一鹤便向毛,柴二人挥手道:“你们两个下去,找到了可以将功赎罪!” 毛柴二人应了一声,脱下外衣和鞋子,纵身跳了下去。 孟凡忧急万分,道:“罗老前辈,您看他会不会是被人掳去了?” 南中一鹤面呈严肃道:“也有可能,那老家认既然诱我们到此,事前必有充分的准备,可能早有人潜在水中等候,而且不止一人……” 孟凡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往下游去找一找?” 南中一鹤道:“好,去找一找看!” 说着,腾身飞起,沿河岸向下游纵去。 孟凡随后跟着,一路寻下,来到一处平地河边,南中一鹤忽然刹住脚步,一指河边地上道:“你看,这里有一片水波,还有……嗯,这是马蹄脚印吧?” 不错,是几只马的蹄痕,伸向西方的野地上! 孟凡道:“这是不是表示有人刚由水里爬上岸,乘上一匹马?” 南中一鹤道:“对了!” 两人的视线循着蹄痕一直望去,又发现距河岸数十步处有两道轮迹。 孟凡跑上去察看,叫道:“是马车的轮迹!敌人一定是乘马车逃了!” 南中一鹤道:“快追!” 于是,老少俩循着马车轮迹,发足奔去。 追出一段路,便见有一辆车子正在前面行驶,但不是马车,而是一部牛车! 敌人会乘牛车逃走么? 南中一鹤感到不对,不觉停下脚步道:“不对!不对!那是一辆牛车啊!” 孟凡道:“无论如何,上去看一看也好。” 她追上牛车,看见开牛车的是个楞头楞脑的汉子,而牛车上载着是一车石头,心知对方不是敌人,但仍开口道:“喂,你停一停!” 那汉子一见跑来一个少女,面上立现一片傻呼呼的笑容颜停牛车道:“这位姑娘,你喊我干什么?” 孟凡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刚从何边来?” 那汉子点头笑道:“是啊!我们村里的李老爷要造房子叫我运几车石头给他。” 孟凡道:“刚才你在河边检石头时,有没有看见几个人从河里爬上来?” 那汉子道:“有一个,是个老头了,他泅水到了河边,爬上对面的河岸,一转眼就不见了。” 孟凡道:“那老头子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那汉子想了想,摇头道:“记不清了,他一上岸就跑,我没看清楚。” 孟凡转对南中一鹤说道:“必是那领路的老头子!” 南中一鹤点点头,也向汉子问道:“老弟除了看见那人之外,有否看见尸体由河上流过?” 那汉子泛了眨眼,道:“什么尸体?死狗还是死猫?” 南中一鹤道:“人的尸体。” 那汉子骇了一跳道:“死人?啊啊,我没看见!我没有看见!” 孟凡道:“你叫了什么名字?” 那汉子道:“我叫二楞子。” 孟凡道:“你常常在河边采石?” 二楞子点头道:“是啊!” 孟凡道:“这几天有否看见一些来历不明的人在吊桥附近活动?” 二楞子道:“有!昨天我经过吊桥,就见一老一少在吊桥下的河边活动,那个年轻的还几次潜入水精洞里去,我问他们在干什么,他们说在摸鱼,可是却没见到他们摸着一条鱼,真怪!” 南中一鹤面色一动,问道:“吊桥下的河中有个水精洞么?” 二楞子道:“正是,那个水精洞就在河边四五尺深的地方,里面没有水,很好玩哩!” 南中一鹤讶然道:“水精洞既在水下,怎会没有水?” 二楞子笑道:“那洞伸向河岸的断崖洞穴内部出水面因此河水进不去。” 孟凡大喜道:“你带我们去看看如何?” 二楞子摇头道:“不行,我要运石回去,没空带你们去看。” 说着,便要开车。 南中一鹤道:“等一下,你一天赚好多钱?” 二楞子道:“不一定,有时一天赚五六钱,有时一个钱都赚不到。” 南中一鹤取出一块重约一两的碎银,在手上抛了抛,笑道:“你领我们去看那水精洞,老夫把这块银子给你,怎么样?” 二楞子眼睛发直,道:“你骗我?” 南中一鹤把碎银塞入他口袋,道:“现在就给你!” 二楞子摸出银子看了看,咧嘴嘻嘻傻笑道:“好,我领你们去看!” 说罢,跳下车,拨步向吊桥奔去。 南中一鹤和孟凡随后紧跟,三人转眼间回到吊桥前,二楞子一看吊桥断落水中,大惊道:“啊哎!吊桥怎么断啦?” 这时,只见终南一剑仙、孟三彦及汪、毛、柴三人正围聚在河边,五个人不知在察看着甚么东西。 终南一剑仙浑身尽湿,像只落汤鸡,他原在河的对岸,这时却已和大家在一起,显然是孟三彦带他过河的。 南中一鹤快步走过去,问道:“你们找到了什么?” 孟三彦抬头答道:“是麦飞龙,我们已找到他了!” 孟凡听了又高兴又紧张,一头钻入,急问道:“他没死吧?” “没有。” 麦飞龙此时睁开了眼睛。 他身边一滩脏水,是吐出来的,看情形在被救起之前已喝了很多河水,经过大家一番施救,此刻才苏醒过来。 南中一鹤问道:“是怎么找到的?” 孟三彦道:“就在河岸边,他落水时大概脑部受震,因此沉在水中,方才才浮起来的。”—— 第八十二章 悔之晚矣 终南一剑仙把麦飞龙扶坐起来,问道:“飞龙,你觉得怎样?” 麦飞龙喘了几口气,道:“好多了……” 终南一剑仙道:“那只武林金狮呢?” 麦飞龙惊愕道:“你们没找到?” 终南一剑仙道:“没有,孟大侠等已将这一带的河中寻遍了,并未寻到。” 麦飞龙摇摇头,道:“弟子落水昏厥后,便甚么都不知道了……” 南中一鹤笑道:“大家别急,武林金狮大概有着落!” 终南一剑仙闻言神色一振,抬头急问道:“在那里?” 南中一鹤一指二楞子道:“这人是在附近河边采石的,他说这吊桥下的河边有个水精洞,我想那武林金狮必被藏在水精洞中!” 终南一剑仙喜笑道:“罗兄是说,敌人把武林金狮藏入水精洞中?” 南中一鹤额首道:“大概不错,敌人引诱咱们过吊桥,目的就是要让武林金狮落水,然后他们潜伏在水中的人使偷偷将武林金狮移入水精洞中,打算等咱们离开之后,再来运出。” 孟三彦眼睛一亮道:“果真如此,那么水精洞中不仅有武林金狮,而且有人了?” 南中一鹤笑道:“可能!” 麦飞龙跳了起来,一把握住二楞子的手臂,道:“快说,水精洞在那里?” 二楞子一指河边道:“就在河边下面四五尺深的水中,洞口有三四尺宽大,一直伸上河岸这边。” 他转指河岸上的那面断崖,继道:“就在那断崖里面,这个水精洞,只有我们这儿的人知道,是很大的一个洞,一直通到后面山上。” 终南一剑仙、南中一鹤、孟三彦和麦飞龙闻言而色齐变,齐声惊问道:“什么洞道一直通到后面山上!” 二楞子道:“不错,不过过了水精洞,洞道便很狭窄,人是钻不进去的。” 大家听了才又转愁为喜,麦飞龙立即把二楞子拉到河边,道:你快说,从那里下水才能找到水精洞的洞口?” 二楞子向前走了三步,一指河岸下道:“从这里下水就可找到。” 麦飞龙转对师父道:“师父,弟子下去看看如何?” 终南一剑仙道:“你刚刚苏醒,体力未复,只怕支持不住吧?” 麦飞龙道:“不妨,弟子已无大碍。” 孟三彦把外面的湿衣脱下,说道:“我同你下去!” 终南一剑仙大喜道:“好,就劳孟大侠再下去看看,只是千万要小心,敌人可能真的还在洞中!” 孟三彦笑道:“我知道。” 他抽出一把匕首握在手里,慢慢滑下水中,缩头潜了下去。 麦飞龙也脱下衣鞋,随后潜下。 孟三彦潜入水中,便循着河岸往下摸去,约潜入五尺深,果并摸着了一个洞口,他反手拉拉已潜到身后的麦飞龙,指示了洞口的位置,然后一头钻入。 洞口约有三尺宽大,足可容纳一个人潜游进去。 麦飞龙随后潜入,两人怕惊动洞口中的敌人,都不敢用力划水,只用双脚轻轻踢动,慢慢的游入,尽量不使河水波动。 二楞子说的不错,洞道一直向河岸上斜伸上去,而且洞道越向内越宽大。 老少俩潜约二丈深,突觉眼前的水变了颜色,他们原都是闭着眼睛的,所能感觉到的只是一片漆黑,现在突然感觉水变了颜色,心知已快出水面,而水面上的洞中必有一盏油灯或一支火把亮着,因此才使漆黑的水中改变成另一种颜色。 孟三彦立即停止前进,反手推了推后面的麦飞龙,示意他不要急着出水,然后他自己潜到一处洞壁边,才慢慢的浮出水面。 麦飞龙也在另一边洞壁下浮出。 老少俩定睛一瞧,果然看见同中的壁上插着一支熊熊燃烧的火把。 火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洞穴宽约四五丈,奇形怪状,岩石磷峋,看来异常阴森恐怖。 但看不见人。 洞中有火把而无人,这是不是太怪么? 不,洞中有人,只是他们的视线被一些怪石挡住,看不见罢了。 麦飞龙靠到孟三彦身边,运气传音道:“孟大侠,咱们上去么?” 孟三彦传音答道:“等一等,先把敌人所在摸清楚再采取行动。” 麦飞龙一指插在壁上那支火把,又传音道:“那支火把,不知他们是怎么带进来的?” 孟三彦摇头表示不知,慢慢移动脚步,涉水走上洞道,弯身窜入一个形着石笋的大石后面。 他探头向前窥望一眼,便问麦飞龙招招手,示意麦飞龙过去。 麦飞龙亦轻移脚步,悄悄走上洞道,趋至他身侧,探头向内望去,这才看见火把下的一颗巨石达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劲衣的人。 那人半边脸被巨石遮住,故看不清他是何人,只约略看出是个青年。 那只武林金狮,就放在他身边的地上! 麦飞龙一见武林金狮无恙,心宽不少,当下又传音道:“孟大侠,咱们动手吧?” 孟三彦传音答道:“再等一下,敌人可能不止一人……” 一语未了,果见洞中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也是一身劲衣,但麦飞龙和孟三彦一看就认出他是独臂剑神万劲松。 麦飞龙暗暗抽了一口冷气,惊忖道:“原来是他,那么那坐在石后的青年必是年举岳了!” 这时,只见独臂剑神万劲松开口笑道:“是一条巨蟒,已被为师击毙了。” 那青年站立起来,显露出他的面目,果然正是年举岳,他问道:“有多长?” 独臂剑神道:“约有两丈长,碗口大。” 年举岳道:“那必然是从后面的小洞爬进来的。” 独臂剑神道:“嗯,这秘洞被人称谓水精洞,想必是这条蟒在作怪。” 他说到这里,弯身坐下,接着道:“现在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年举岳道:“大约快正午了。” 独臂剑神面泛微笑道:“不知他们走了没有?” 年举岳道:“弟子出去看看如何?” 独臂剑神摇头道:“不,万一被他们发现,那就功亏一篑了,还是等待你师母的通知吧!” 年举岳笑道:“这水精洞真是不错,我想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咱们会躲在这水底的秘洞中。” 独臂剑神笑道:“正是,这洞还可通风,只要有食物,几天也不愁闷死。” 年举岳道:“咱们何不就在这洞中把武林金狮劈开?” 独臂剑神道:“别急,等你师母来了再说。” 年举岳耸耸肩,道:“师父,弟子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独臂剑神注目道:“什么事?” 年举岳道:“师父不生气,弟子才敢说出来。” 独臂剑神道:“为师不生气,你说吧。” 年举岳道:“师又认为师母靠得住吗?” 独臂剑神面容一动道:“怎么靠不住?” 年举岳道:“弟子觉得她似乎并没有真心爱着师父,只是想利用师父夺取武林金狮而已!” 独臂剑神道:“别胡说,她孤单单一个女人,不依靠为师过日子,依靠谁?” 年举岳道:“话虽不错,可是弟子总觉有些不对劲……” 独掌剑神笑道:“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她以前也许不大正经,可是她应该知道能嫁为师是莫大福气,如今得到了武林金狮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年举岳道:“女人心是无底洞,师父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独臂剑神道:“为师不信会起歹心,一个女人最需要的是丈夫和金钱,现在她已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又有为师这个丈夫来保护她,她还需要什么呢?” 年举岳微笑不语。 独臂剑神见徒弟面有不以为然之色,不禁追问道:“你认为不对么?” 年举岳点人道:“对,只是她也许需要一位年轻英俊的丈夫!” 独臂剑神面色一变道:“举岳,你想得太多了,为师虽然年纪已高,且又缺了一臂,但是为师比任何人都能保护她的安全,这一点她是明白的,她绝对不会不要为师而去找小白脸!” 年举岳不敢多说,点头道:“是。” 独臂剑神道:“现在闲话少说,把东西拿出来吃吧!” 年举岳应声由壁下取出一个用油市包裹着的东西,解开油布包,露出一个木盒,他把木盒打开,便见盒中盛着许多食物,有牛肉,鸡腿卤蛋等等。 他把木盒放好,再从油布包裹取出一个酒葫芦。 独臂剑神食指大动,立刻接去酒葫芦,用牙齿咬下塞子,便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 年举岳笑道:“师父莫喝光了,也给弟子喝一些啊!”” 独臂剑神喝了几口酒后,便把酒葫芦递到他手上,“嗨”了一声道:“拿去,你这个小酒鬼,居然跟为师争吃起来了!” 年举岳道:“这洞中冷气逼人,要喝些酒暖和暖和……” 说罢,也仰颈喝下。 独臂剑神拿起一块牛肉丢入口中,咀嚼着笑道:“你师母的烹任功夫相当不错,为师最爱吃她的红烧牛肉!” 年举岳也拿起一只鸡腿吃起来,一面笑道:“师父,您何不跟她生个娃娃?” 独臂剑神摇头道:“不,她不喜欢孩子,她说生孩子会使她变丑。” 年举岳道:“人总会变老变丑的,这有什么关系呀?” 独臂剑神道:“她就是怕老怕丑。” 年举岳道:“师母和鱼玄霞谁的年纪大?” 独臂剑神道:“鱼玄霞大她两岁。” 年举岳道:“鱼玄霞驻颜之术也很不错,看上去还像三十岁的妇人。” 独臂剑神道:“但是她眼角已经有鱼尾纹了,这是你师母告诉为师的,她说鱼玄霞面上所以罩着那方轻纱,就是在掩遮她的鱼尾纹!” 年举岳笑道:“原来如此,弟子还以为她在故作神秘呢!” 独臂剑神得意地道:“你师母却没有鱼尾纹,所以她的驻颜之术比鱼玄霞还高明!” 年举岳哈哈道:“是的,师父真是艳福不浅。” 独臂剑神又喝了一口酒,笑道:“说到艳福,谁也比不上武林鬼才公孙虎,他生前拥有天下最出色的七个美人,但是他荒淫无度,且且而伐,终于翅了辫子。” 年举岳道:“师母当时是公孙虎的第几妾?” 独臂剑神神色略现尬尴,道:“第七,是最小的一个,所以公孙虎当时很疼爱她,但是你师母却不喜欢他……” 年举岳问道:“为什么?” 独臂剑神道:“据说公孙虎白面无须,而她却喜欢有胡子的男人,就像为师这样满面于腮,哈哈啊哎!” 他说得正高兴,忽似腹痛,按着肚子叫了起来。 年举岳一惊道:“怎么了?” 独臂剑神面色变得很难看,用力接着了肚子道:“奇怪,为师突绿腹痛如绞,莫非吃坏了不成?” 年举岳疑惑地道:“这些食物是师母作夜弄好的,只隔了一夜怎么会阿哎!” 他也抱着肚子叫起来了。 独臂剑神大吃了一惊道:“怎的,你也痛?” 年举岳连连点头道:“正是,好像刀子在割,我的天哪!” 独臂剑神头上冒出了冷汗,叫道:“糟了!一定是食物有问题……” 年举岳扔掉尚未吃完的鸡腿,痛得面上起了痉挛,大叫道:“咱们中毒了!咱们中毒了!” 独臂剑神骇然道:“你是说你师母在食物中下了毒药?不会吧?她怎么敢做出这种事?” 年举岳道:“一定是的!弟子早就觉得她靠不住,如今啊哎,痛死了!” 他双手抱腹跪倒在地上,痛呼不止。 独臂剑神神情凌然烈,目露锐芒,咬着牙齿道:“好贱人! 她竟敢对咱们师徒下此毒手,老夫……老夫非杀了她不可!” 他挣扎站起,但只向前走出两步,便又痛得蹲了下去……躲在数丈外大石后面偷看的孟三彦和麦飞龙看到这种情形,心中亦惊骇万分,两人也不敢相信病美人水香兰心肠会如此之毒,竟在食物中下毒药,企图毒杀自己的丈夫,但他们又相信除了水香兰之外,再无别人会在食物中下毒,麦飞龙传音道:“孟大侠,您看他们会死么?” 孟三彦摇摇头,沉思有顷,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独臂剑神和年举岳听到脚步声,拾头一看竟是孟三彦来了,登时惊得跳了起来,师徒俩疾忙拨出长剑,欲作困兽之斗。 孟三彦含笑道:“老万,你还想动手?” 独臂剑神双目瞪如铜铃,好像见了鬼,又惊又怒道:“孟瞎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孟三彦微微一哂道:“自然是潜水找到的。” 独臂剑神暴声道:“好!既然被你们找到了,老夫没有活,你动手吧!” 孟三彦道:“我为什么要动手?看着你们毒发毙命不是更好么?” 独臂剑神悲愤已气,仰头长叹道:“罢了!罢了!我万劲松咎由自取,诚然该死,只可惜不能亲手杀了那贱人,实在叫我死不瞑目!” 孟三彦笑道:“你万劲松一世英雄,晚年却被一个女人骗得团团转,我也很替你惋惜。” 独臂剑神腹中剧痛难当,抱腹跌坐下来,道:“我瞎了眼,我瞎了眼……” 孟三彦道:“你还要那武林金狮么?” 独臂剑神道:“不要了,不要了,你们拿回去吧!其实要这武林金狮的不是老夫,而是水香兰那贼人,老夫是受她盅惑才下手的……” 孟三彦道:“水香兰这女人实在该死,你想不想亲手杀她?” 独臂剑神呻吟道:“想有何用?他妈的,我们都快要死了!” 孟三彦道:“我教你一种解毒的方法,或许有效。” 独臂剑神知他对医术亦有一手,故听了神色一振,立时坐直身子急问道:“什么法子?” 孟三彦道:“喝水!拼命喝水!然后吐出来,连刚才吃的东西一起吐出来,这样也许可以保住性命。” 独臂剑神一想不错,连忙跳到洞口淹水的地方,一头扑入,也不管那水有多脏,大口大口的喝起来。 年举岳也急急扑过去张口猛喝河水。 麦飞龙看着他们那副惶急狼狈的样子,心中暗暗发笑,忖道:“哼,看来不论任何了不起的英雄豪杰也都是贪生怕死的,为了活命,那样脏的水都喝得下去……” 他见孟三彦面带笑容,以为他在逗他们作乐,忍不住开口问道:“孟大侠,这法子当真能够解毒么?” 孟三彦答道:“不一定,不过此时此地,除此而外没有更好的解毒之法了。” 这时独臂剑神似已喝够了,抬头叫道:“孟瞎子,老夫腹胀如鼓,够了吧?” 孟三彦笑道:“还不够,要继续喝,喝到你眼睛翻白不能说话为止!” 独臂剑神现在性命要紧,只好言听计从,又把头沉入水中,继续咕噜咕噜的喝下去。 年举岳道喝一阵,已感肚子发胀,他想站起来,可是只站起一半,突感眼前发黑,天地旋转,顿时站立不住,噗通一声,倒了下去。 孟三彦忙向麦飞龙道:“快去把他拉上来!” 麦飞龙应声跳入水中,将年举岳拖到没有淹水的洞道上面。 孟三彦道:“把他的身子翻过为让他面朝地面俯卧着。”—— 第八十三章 美梦成空 麦飞龙依言翻转年举岳的身子,问道:“下一步呢?” 孟三彦道:“站到他背上去,用力踩!” 麦飞龙于是站上年举岳的背部用力踩下去。 只听“哇!”的一声,一道水箭由年举岳的口中喷出,果然连刚才吃下的东西一起吐出来了! 孟三彦道:“再踩他几脚。” 麦飞龙又用力踩了几脚,使年举岳腹中的东西吐干净。 孟三彦道:“好,再把他拖去灌水。” 麦飞龙依言文把年举岳拖到水中,按下他的头,让他继续喝水。 而这时,独臂剑神也因喝水过多,昏倒在水中了。 孟三彦便把他拖出,也在他背上踩了几脚,使他呕吐出来,然后再拖他灌水,再压迫他吐出! 经过两次的洗胃,独臂剑神和年举岳已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似乎吃下的毒药已大半吐出,但仍未脱离险境,虚弱得直挺挺躺在地上,无力动弹。 孟三彦道:“麦贤侄,你先出,把一切情形禀告令师,看他或南中一鹤身上有否带着解毒药丹拿些进来救人。” 麦飞龙道:“好的,但若有解毒药丹,要如何拿进洞里来呢?” 孟三彦笑道:“很简单,卸在口里就行。” 麦飞龙应了一声,双手一伸,潜入水中,向洞外游出去了。 孟三彦在独臂剑神身旁坐下,含笑问道:“老万,现在你觉得怎么?” 独臂剑神有气无力的答道:“不像刚才那样痛了。” 孟三彦转望年举岳问道:“年世兄呢?” 年举岳答道:“好像好多了,但腹部间或还有些绞痛……” 孟三彦哈哈笑道:“那是阵痛,你快要生孩子了!” 年举岳面上一红,苦笑道:“老前辈莫打趣,晚辈是男儿身,那会生孩子!” 那知言甫毕,裤内发出“噗!”的一声,一股臭味顿时散发出来。 孟三彦掩鼻叫道:“好臭!你这孩子生得太臭了!” 年举岳窘得要死,说道:“这怎么办?这怎么办?” 孟三彦道:“把裤子脱下,光着屁股就是。” 年举岳满面通红,但是拉了一裤子的粪,不脱也不行,只得动手解开腰带,把裤子脱下来。 他把裤子踢往一边,便要爬入水里清洗,孟三彦大叫道:“不行,我们还要潜水出洞,你不能把水洗脏了!” 年举岳只好躺着不动,长叹一声道:“丢脸!丢脸!想不到我们师徒会落得这样狼狈!” 独臂剑神忽然惶急的叫道:“不好!孟瞎子,你快扶我到洞内去,我……我也要拉啦!” 孟三彦摇头道:“我不管!我孟三彦是何等人,岂能服待你出恭?” 独臂剑神惊叫道:“可是我走不动啊!” 孟三彦道:“走不动,用四脚爬好了。” 独臂剑神脸色阵阵苍白,惶声道:“糟糕!我快要忍不住了!” 孟三彦道:“罪有应得!” 独臂剑神奋力一翻身,急急向洞内爬去,但只爬出数步,屁股已然放炮,又一股恶臭充塞整个洞穴。 孟三彦又掩着鼻子喊道:“好臭!好臭!我说万劲松啊,你要记取这次教训,今后该好好做人了!” 独臂剑神发楞良久,只得躺下去,也把裤子脱下,师徒俩都成了光着屁股的人…… 孟三彦笑道:“我告诉你们,这样上吐下泻之后,你们死不了啦!” 独臂剑神呻吟着道:“哼,老夫恨不得死了才好!” 孟三彦道:“人非圣贤,谁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你但能改过迁善,仍将受到武林同道的尊敬。” 独臂剑神道:“孟瞎子你不用教训我,我现在只想杀了那贱人!” 孟三彦问道:“她在那里?” 独臂剑神道:“她说要躲在吊桥附近,等你们离开之后,再入洞通知老夫。” 孟三彦道:“那引诱我们过吊桥的老人是谁?” 独臂剑神道:“他是‘水鬼司徒吉’,这一带的绿林高手,以前曾被老夫收服,这次老夫找他帮忙,是他献计利用这水精洞截劫武林金狮的。” 孟三彦道:“那汪俊义,毛成,柴三江三人去崆峒山冒领武林金狮,也是你指使的吧?” 独臂剑神一呆道:“谁是汪俊义,毛成,柴三江?” 孟三彦道:“他们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冒充终南一剑仙师徒去崆峒派提取武林金狮,被我们擒获后,供称是受你们指使的。” 独臂剑神道:“没有这回事,老夫根本不认识他们三人!” 孟三彦冷笑道:“事已至此,且人证-在,你还想狡赖不成?” 独臂剑神怒道:“老夫真的没有指使他们,你不信叫他们来对质好了!” 孟三彦正要开口,忽然“哗啦!”一声水响,麦飞龙已从洞口的水里冒出,返回洞中来了。 孟三彦问道:“有没有?” 麦飞龙由口中吐出四颗药丸,答道:“这是罗老前辈的解毒药丹,据说可解百毒,但是罗老前辈说不知他们中的是何种毒药,不敢保证一定有效。” 孟三彦道:“反正有益无害,你分给他们服下吧。” 麦飞龙看见独臂剑神和年举岳都光着身子,而且满地秽物,不禁愕然道:“怎么回事?” 孟三彦道:“他们拉肚子了。” 麦飞龙一哦,当下把解毒丹分给他们师徒服下,随即回对孟三彦道:“那汪,毛,柴三人扯了蔬,他们一听独臂剑神师徒在此,吓得立刻跪下求饶,原来指使他们冒领武林金狮的既非病美人也非美人帮主,而是……” 孟三彦注目问道:“是谁?” 麦飞龙微笑道:“孟大侠听了,可不要激动才好。” 孟三彦冷嘿一声道:“他妈的,难道是粘艳娥那贱货不成?” 麦飞龙道:“正是,她怀了私心,瞒着美人帮主,唆使汪、毛、柴三人下手,打算四人平分武林金狮然后远走高飞。” 孟三彦骂道:“那泼妇,总有一天,她也难逃天理!” 麦飞龙道:“家师要晚辈转告孟大侠,暂时不要取出武林金狮,先让万老前辈利用它引诱病美人水香兰入洞,孟大侠意下如何?” 孟三彦道:“我正有此意。” 他站了起来,向独臂剑神说道:“老万,你们师徒大概死不了,如今武林金狮暂借你们用以引诱水香兰入洞,你杀了水香兰之后,须将武林金狮带上岸,交还终南白掌门人。” 独臂剑神大喜道:“好啊!但你们若一直守在吊桥边,只怕她不敢现身。” 麦飞龙道:“我们当然会假装离开,等她现身进入此洞之后,再转回来。” 独臂剑神道:“好!好!老夫现在觉悟了,等杀了那贱人之后,立刻把武林金狮带上去还给你们!” 麦飞龙便向孟三彦说道:“孟大侠,咱们出去吧?” 孟三彦道:“等一下,我还要问一件事我说老万,这只武林金狮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呀?” 独臂剑神道:“一张藏宝图。” 孟三彦道:“公孙虎放进去的?” 独臂剑神道:“正是,他大概看出他的爱妻们爱钱不爱人,便把他的全部财产埋藏起来,制成一张藏宝图放入武林金狮腹中,因事机不密,被鱼玄霞和水香兰发现了,这就是她们不择手段企图夺取武林金狮的原因。” 孟三彦道:“公孙虎到底有多少财产呀?” 独臂剑神道:“据说,光是珠宝翡翠等珍贵宝物就有五大箱,另有金砖无数,总值在五千万两以上。” 孟三彦吐了吐舌,笑道:“我的天!怪不得连你老万也心动了。” 独臂剑神叹道:“说真的,老夫对那些财宝并无多大兴趣,老夫只是很好奇,并想博得那贱人的欢心而已!” 孟三彦道:“好,咱们以后再谈,你们准备一下,我们要出去了。” 于是,他和麦飞龙潜水出洞,一直潜游到河心,才冒出水面,两人故意大声说没找到武林金狮,便泅水上岸。 终南一剑仙等他们爬上河岸之后,才低声问道:“怎么样?” 孟三彦答道:“他们死不了。” 终南一仙又问道:“万劲松是否决定留在洞中等候水香兰?” 孟三彦道:“是的,他现在已痛悟前非,决定在杀了她之后,便把武林金狮带上来还给掌门人,但咱们须假装离开才能诱骗水香兰现身。” 终南一剑仙道:“好,咱们立刻就走。” 孟三彦道:“往那儿走?” 终南一剑仙道:“往下游走,佯作寻找武林金狮的下落。”他说到这里,便问南中一鹤及江,毛,柴三人挥挥手,大声道:“走!那武林金狮必是被河水冲到下游去了,咱们一起寻下去!”于是老少八人装模作样的离开了吊桥,循着河边一路向下游寻去…… 暮色渐临。 终南一剑仙一行人离开吊桥已有两个时辰了,但病美人水香兰却未见出现,只有一些当地居民发现吊桥断毁,一看不能通过,都掉头走了。 不久,夜色降临大地。 就在这时,一条黑影突由河岸上的一座山脚下出现,这人一身黑衣,故看不清楚是男是女,只见他一路匐匍爬到河边,悄然潜入水里…… 在水精洞中的独臂剑神和年举岳自服下解毒丹后,腹痛果然消失,体力也渐渐恢复了,他们一走入水把下身洗干净再将肮脏的裤子洗涤一番,拧干穿上,才走回洞中坐下来。 年举岳道:“师父,咱们这个跟斗栽大了,今后还有什么脸去见武林朋友?” 独臂剑神道:“终南一剑仙和孟瞎子很有函养,他们大概会替咱们掩盖……” 年举岳道:“弟子对那麦飞龙一直不服气,如今不服也得服了。” 独臂剑仙道:“那小子的确不错,不骄不妄,谦虚稳重今后你该诚心诚意和他结交才是。” 年举岳道:“弟子一直以为剑术造诣在他之上,但那天在长安城外竟被他击败……” 独臂剑神道:“你的造诣的确比他高些,但你不够稳定,容易心躁气浮,这是你失败的原因。” 年举岳道:“谈到度量,他也的确比弟子实宏,方才他还肯拿解毒丹给我们,换了弟子,可能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独臂剑神苦笑道:“咱们师徒俩确实要闭门思过一番,重新做个规规矩矩的人。” 年举岳道:“水香兰不知何时会来?” 独臂剑神道:“她比狐狸还狡猾,也许不会很快就来的。” 年举岳道:“她来了,师父打算怎样处置她?” 独臂剑神恨声道:“这种女人饶他不得,非处死她不可!” 年举岳笑了笑道:“师父下得了手么?” 独臂剑神斩钉截铁道:“能!她太使为师伤心了!如果她不企图毒杀咱们师徒,为师肯为她做任何事情,但是现在,哼……” 年举岳道:“师父若想逮住她,可得准备一下,她潜水入洞时,若见咱们未死,只怕会掉头逃走呢。” 独臂剑神道:不错,咱们到那洞口去守候,一看见她冒出水面,立刻把她揪上来。” 说着,起身欲去。 年举岳道:“不,这样不好,万一一抓未中,再要抓她就不容易了,弟子有个更稳当的法子。” 独臂剑神问道:“甚么法子?” 年举岳道:“伪死!” 独臂剑神喜道:“对!此法甚妙,等她走过来的时候,再截断她的退路。” 年举岳道:“现在天大概黑了,她可能随时会到,咱们躺下来吧!” 於是,师徒俩就在地上躺倒,装出毒发毙命之状。 而几乎就在他们刚刚躺下之际,洞口的水中已悄然冒起一颗人头! 这颗人头戴着人皮面具,连头发一起包在面具之中,只露出两只明亮的眼睛,因此仍看不出是男是女。 他只将头露出水面像一只偷食的老鼠,机警而小心的向洞中窥伺良久,听不见洞中有一点声响,才慢慢的升出水面,涉水步入洞中。 插在壁上的那支火把,仍在燃烧,火光仍把整个洞穴中的情景照得清清楚楚。 来人一看到躺到地上“气绝身死”的独臂剑神和年举岳时,似乎不感意外,他先走去那只武林金狮的旁边蹲下,仔细察看抚摸一番,才举手将人皮面具揭下来。 一头黑亮的秀发,顿时翻现出来! 果然正是病美人水香兰! 她把脸贴上武林金狮,欢悦地道。 “啊,心肝,你终于属於我了,鱼玄霞为想得到你而组建美人帮,动员了数百人的力量,可是结果呢?哈哈,还是我的手段比她高明,我只不过把一个万劲松迷悉得如醉如痴,他便为我夺得了你……” 好像投入心上人的怀抱,她闭起眼睛娇靥上流露出一片沉醉之色,接着又呢喃说道: “五千万两银子!啊,我的心肝宝贝,如今有了你,我可以过着比皇后更豪华的日子了,我可以为所欲,要什么就有什么,包括天下最英俊最强壮的男人!” 她掉头向地上的独臂剑神望过去,口中发出一阵银铃娇笑道:“老残废,你可别怪我心黑手辣,你要知道你本配不上我,我是天下最美丽的女人,而你呢,你马不过又老又丑的残废,我岂能跟你白头偕老?” 独臂剑神越听越气,霍然坐起笑道:“我的好娘子,你嘴里念念有词,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水香脸兰色速变,好像屁股上挨了一针,托地跳了起来骇然大叫道:“啊哎…… 你……你……你……” 独臂剑神哈哈笑道:“我怎样?” 水香兰脸色阵阵苍白,颤声:“你……你在睡是不?” 独臂剑神笑道:“不然,你认为我毒发身死了不成?” 水香兰娇躯一晃,陡地向洞口扑去。 年举岳适时跃起,举剑一拦,笑声道:“师母,您哪里去呀?” 水秀兰吓得赶忙刹住身子,窒息似的道:“没……没什么,我好像听到外面有声音,只怕是终南一剑仙等人回来了,待我去瞧瞧!” 年举岳冷冷一笑道:“不必,您请坐下来!” 水香兰忽然改变态度,柳眉倒竖,喝叱道:“瞧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的师母,你怎可用剑抵住我?” 她怒冲冲的掉头向独臂剑神道:“夫君,看你教的带徒弟,居然把妾身视为敌人,这是什么意思呀?” 独臂剑神笑道:“别生气,你过来坐下吧!” 水香兰好像变了另一个人,恐惧的神情竟然一扫而光,闻言果然转回独臂剑神跟前,以美妙的资态坐下,凝眸一瞟妩媚地一笑道:“方才妾身说了几句逗你的笑话,你可不要生气。” 独臂剑神摇摇头道:“不会,不会,我知道你说的是笑话。” 水香兰以为他们没吃那盒食物,以为已骗过他们,故心宽不少,娇声道:“咱们终於得到了武林金狮,你已经拥有富可故国的财富,你可以像皇上那样的享福了,你说是不是呢?” 独臂剑神道:“是的我是皇上,你是皇后,我们该来庆祝一下。” 水香兰笑道:“对,应该好好庆祝一下。” 独臂剑神道:“你说如何庆祝方好?” 水香兰道:“你是皇上,由你出主意好了。” 独臂剑神道:“我要怎样,你都依我?” 水香兰道:“嗯,一切依你。” 独臂神剑笑道:“好,我的庆祝方式很特别,我要喝酒,同时欣赏你美妙动人的胴体,你把衣裳脱下来吧!” 水香兰心中一惊,忙含嗔白他一眼道:“瞧你说的什么话?当着你徒弟面前……” 独臂剑神面容微沉,乾笑道:“这是联的嗜好,你敢不从,联使下旨把你推出去斩了!” 水香兰笑道:“别说笑话了。” 独臂剑神沉声道:“不是笑话,你快脱光衣裳,让我一边欣赏,一边喝酒!” 水香兰芳心尘撞,却仍力持镇静,作出埋怨之色道:“你好不害臊,怎好当着你徒弟要妾身脱光衣裳?你若是真要……看的话,等回家再看也不迟呀!” 独臂剑神严峻地道:“我现在就要看,你到底脱是不脱?” 说时,目中杀气腾腾—— 第八十四章 一代情种 水香兰知道不妙了,于是眼眶一红,涌出两行珠泪,哭道:“夫君,你今天是怎么啦?” 独臂剑神冷笑道:“我要看看你的身体能不能再使我动心!” 水香兰低头饮泣起来。 独臂剑神光火道:“你当真不脱?” 水香兰道:“好,我……我脱便了。” 说着,果然动手宽衣解带起来。 她知道现在最好的救命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了,因此决定施展浑身解数以保全性命。 她故意脱得很慢,而且尽量使每一个动作美好动人,很久以前,她也曾经这样脱过,那是在前夫武林鬼才公孙虎的面前! 衣衫一件一件的脱下,一个丰满白嫩的胸体,渐渐暴露无遗了。 最后,她已变成赤裸裸的美人儿。 她的身段确实很美,有纤细的蜂腰,修长均匀的玉腿,全身洁白丰满而无一点瑕疵,简直就像一块白玉雕刻而成的。 任何人看了她的胴体,都会把持不住,都会为之神魂颠倒,意乱情迷,但是现在的独臂剑神已不为所动,他就像在欣赏一尊毫无生命的美人塑像,冷冷的把她上下打量一遍,才面露讥诮地笑道:“水香兰,你果然很美。” 水香兰毕竟也有些害羞,她低垂着螓首,紧夹着双腿,以一种无比哀婉动人的声调求饶道:“夫君,你饶了我吧!” 独臂剑神恍似未闻,移目转对站在她身后的年举岳问道:“举岳,你看她美么?” 年举岳呼吸有些困难,结结巴巴道:“还不错,还不错……” 独臂剑神笑欢一声道:“她的身子的确是美的,但是为师现在却看到她包在洁白的白肉中的骷髅。咳!咳!以前为师曾见过一个貌如花自缢身死的妇人,她死后数日尸体都臭烂了,看见的人都掩鼻而过,再无一人称赞她生前如何之美,由此看来,任何天姿国色的女人,总不过是一副带肉的骼髅罢了,但是古今天下的英雄豪杰却都看不透这一层,真是可悲可叹啊!” 年举岳没有答话,他觉得师父说得对,但也觉得美丽的女人可以使人赏心悦目,是一件趣味无穷的无价之宝,因此虽然同意师父的看法,却忍不住多向水香兰看了几眼,如果不是碍于名份,他真想转到前面去看看。 水香兰抽泣不止,装出惹人爱怜的样子,不停的哀求道:“夫君,我知错了,请你饶恕我这一次吧!” 独臂剑神目光落向地上,长叹一声道:“去将那盒食物拿来!” 水香兰哭道:“不,求求你不要这样!” 独臂剑神突然激声色俱厉地道:“我叫你拿来,你就拿来!” 水香兰骇震了一下,不敢反抗,便走到壁边,将那一盒食物端到跟前放下然后又嘤嘤哭泣起来。 独臂剑神拿起酒葫芦冷冷道:“坐下来!” 水香兰掩面大哭,道:“不!不!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独臂剑神厉声道:“坐下!” 水香兰双腿发软,跪了下去,痛哭道:“我不要吃!我不要吃!请你不要逼我吃,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只不要逼我吃……” 独臂剑神道:“你别惊慌,咱们总算夫妇一场,我不会看着你单独死去的。” 他把酒葫芦递过去,道:“你先喝吧!” 水香兰骇然退缩惊恐万分的叫道:“不!求求你,不要杀我。我发誓今后诚心诚意做你的妻子” 独臂剑神不容她说完,左手中指突地一屈一弹,一缕指风成手而出,正中她的软麻穴。 水香兰惊叫一声仰身倒了下去。 独臂剑神伸手把她扶起,让她盘膝坐着,然后转对年举岳道:“举岳,你出去。” 年举岳心中惊疑,问道:“师父,您不会再吃这些食物吧?” 独臂剑神道:“不,你出去看看白掌门人来了没有,如果来了,告诉他为师少时便会把武林金狮送上去。” 年举岳以为他不愿自己多看到水香兰赤裸裸的身子,故不敢要求留下,当即恭应一声,纳剑入鞘,转身走到洞口,把眼睛和嘴巴一闭,投身入水,潜了出去。 独臂剑神等到徒弟入水不见之后,神情陡变严肃目中滚下两行老泪,说道:“香兰,你知道老夫是真心爱你的,为了满足你的欲望,老夫不借抛弃一生名誉,帮你取得武林企狮,可是你不该欺骗老夫,你的心太狠了!” 水香兰泪如雨下,道:“我知错!我知错了,我对天发誓,从今天开始,我愿真心真意与你相爱,永远和你在一起!” 独臂剑神道:“真的么?” 水香兰道:“真的!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天教我不得好死!” 独臂剑神道:“很好,现在你先喝吧!” 说着,把酒葫芦送到她嘴边。 水香兰先以为他已回心转意,愿意饶恕自己了,一见还要自己喝酒,不禁吓得浑身发抖,叫道:“不!不能喝,这酒中有毒!” 独臂剑神道:“我知道,你喝一口,我喝一口,咱们把它乾掉。” 水香兰震骇欲绝,拼命挣扎道:“不要!我不要死!你若真心爱我,就不要杀我!” 独臂剑神道:“我是真心爱你的,但是咱们已不可能在阳世做夫妻,只好到阴间去做了。” 说到这里,伸出手,把她双腮一捏,迫她张开了嘴,然后把葫芦里的酒灌了下去。 水香兰“嗬嗬”直叫,想吐却吐不出,终于吞下几口酒。 独臂剑神这才满意的放开她,自己也仰首喝了起来。 他喝下几口酒后,接着拿起一只鸡腿咬了一口,再把鸡腿送到她嘴边,笑道:“吃吧! 我始终认为的烹任功夫不错,现在仍然有这种感觉……” 年举岳潜出水精洞外时,河岸上已有八个人在等候着。 这八人人正是终南一剑仙,半瞎子孟三彦,南中一鹤,孟凡,汪俊义毛成,柴三江三人。 年举岳上前一一行礼相见。 终南一剑仙问道:“方才入洞那人可是“病美人水香兰”?” 年举岳答道:“是的,她已被家师制服。” 终南一剑仙道:“令师如何处置她?” 年举岳答道:“家师正在强迫她吃那有毒的食物。”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叹道:“这真是害人害己,可为作恶者之殷铿。” 孟三彦忙接口道:“令师命你上来干什么?” 年举岳道:“家师命晚辈上来看看诸位到了没有,要晚辈禀告白掌门人,他少时就会把武林金狮带上来。” 孟三彦道:“令师体力未复,要将武林金狮送上来只怕有些困难,还是让孟某人下去协助他。” 年举岳道:“不,孟大侠此时不宜下去!” 孟三彦讶然道:为什么?” 年举岳看了孟凡一眼,呐呐然道:“因为……因为……” 孟三彦目光一凝道:“因为怎样?” 年举岳困窘道:“因为家师正在折魔她……” 孟三彦笑哦一声道:“令师强迫她吃那些有毒的食物,还有什么看不得的?” 年举岳面上发红道:“家师不止迫她吃那些有毒的食物而已,还……逼她……” 孟三彦道:“不要吞吞吐吐,快说吧!” 年举岳低下头,道:“家师痛恨她心肠狠毒,因此决定凌辱她一番,逼她脱光了衣裳。” 孟凡正越听越好奇,忽然听到“脱光衣裳一语”,顿时满脸通红,啐了一口,赶忙背转身子,掩耳不敢再听了去。 孟三彦也很尬尴,嘿然道:“令师倒真会折磨人,怎么要她……要她脱光衣裳!” 年举岳窘笑不语。 终南一剑仙道:“现在她大概已经毒发了吧!” 年举岳道:“是的。” 终南一剑仙道:“那么,令师应该快上来了,咱们且坐下等一等吧。” 说着,便在河岸上坐下来。 孟三彦,南中一鹤亦在两旁坐下,余者肃一边,一大家的视线一齐注视着河边水面,等着独臂剑神出现。 这时还晨三更半夜,河边除了潺潺水声之外。 显得十分宁静。 南中一鹤开口道:“那‘水鬼司徒吉’自潜水逃去后,怎么一直不见踪影?” 年举岳道:“他不会回来了。” 南中一鹤问道:“怎么说?” 年举岳道:“家师只命他引诱诸位来此吊桥,嘱他达成使命之后,即自行离去,他对家师十分敬畏,不敢不听。” 南中一鹤道:“他知不知道你们师徒要劫夺武林金师?” 年举岳道:“知道。” 南中一鹤道:“你们师徒不怕他去邀集线上朋友前来劫夺?” 年举岳道:“不怕,他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南中一鹤声道:“不见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以来,人为了贪图名利,虽明知有性命危险,仍会勇往直前的。” 孟三彦道:“不错,所以咱们这一路,仍要步步小心,提防有人拦劫。” 大家聊了一阵,觉得已过了两刻时之久,独臂剑神应该上来了,终南一剑仙道:“奇怪,他怎么还不上来?” 年举岳也感到有些不妙,便道:“晚辈下去看看如何?” 终南一剑仙沉忖有顷,道:“不,由孟大侠和麦飞龙下去……。” 他接着转对孟大侠说道:“孟大侠,就烦你和令徒再进去看看,并协助他将武林金狮带上来如何?” 孟三彦点头道:“好!” 他向麦飞龙一招手,随即一跃而下,扑通一声,没入水中去了。 麦飞龙随后跟下。 过了好一会,突听水面“哗啦!”一响,只见麦飞托着武林金狮升上水面。 终南一剑仙连忙跳至河边,接过武林金狮将它搬上河岸。 麦飞龙跟着爬上河岸,摔掉满头水渍,才向年举岳说道:“年兄,小弟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希望你听了不要太伤心。” 年举岳面色一变道:“家师怎么样了?” 麦飞龙叹息道:“令师和水香兰,一起中毒死了!” 年举岳大惊失色,立即一纵身投入水中,疾速的潜入水精洞中…… 终南一剑仙亦甚惊诧道:“是怎么一回事?” 麦飞龙道:“看情形,是他先迫水香兰吃下那些毒食物然后他自然也吃下,与水香兰同归于尽。” 终南一剑仙道:“已经没救了?” 麦飞龙道:“是的,两人都已气绝身死。” 终南一剑仙紧皱眉峰道:“唉,万劲松这是何苦?这太不值得了!” 南中一鹤叹道:“看样子,万劲松确实深爱着水香兰,否则决不会陪她死。” 终南一剑仙凝容道:“那样毒如蛇蝎的女人值得去爱么?” 南中一鹤道:“当然不值得,所以他很痛苦,这也许就是他决定与水香兰同归於尽的原因。” 终南一剑仙嗟叹不已,道:“万劲松乃罕见的剑术大师,竟也勘不破一个‘情’字……” 南中一鹤道:“这也可见他是一位性情中人,可叹的是水香兰这个女人,她能嫁给他应该可以满足了,谁知为了想独吞武林金狮,竟忍心下毒谋害他,实在无有余辜!” 正说着,又听“哗啦!”一声水响,只见孟三彦活像一条飞鱼“呼”的飞到河岸。 终南一剑仙急问道:“怎么样?” 孟三彦摇摇头道:“真想不到老万会自杀而死,孟某人曾予抢救,但已回天乏术。” 终南一刘仙道:“年举岳呢?” 孟三彦道:“他很伤心。” 终南一剑仙道:“咱们该胁助他将其师的遗体移上来掩埋才是。” 孟三彦道:“不必,老万已在洞中留下遗言,说不要掩埋他们,他要埋骨在那洞中。” 终南一剑仙一哦道:“年举岳的意思呢?” 孟三彦道:“他自然只好遵从其师心意了,方才我问他,他说打算在洞中停留一两天,要咱们先走。” 终南一剑仙道:“这如何使得?” 孟三彦道:“不要紧,他只是很伤心,不会想不开的,我看咱们先走也好。” 终南一剑仙沉思不语。 南中一鹤道:“他师父刚死,自然不便立刻跟咱们走,而万劲松既然留言不要咱们掩埋地,咱们在此久留无益,还是就此动身,让年举岳一人静静的去哀掉一番,等过一两天之后,他自然会回家去的。” 终南一剑仙点头道:“也罢,飞龙你下去告诉他说咱们要走了,问他有没有什么事需要咱们帮忙的。” 麦飞龙应了一声又下水而去。 不久,他又由水中钻出,说道:“师父,他说没有甚么事情,叫咱们不必再等他。” 终南一剑仙道:“好,你把武林金狮抬起来,咱们这就走吧。” 於是,一行人连夜循来路走回,走到平地上,只见原来丢弃的马车竟然还在,麦飞龙便把武林金狮抬入车厢,驾车前进。 转上官道,前进五六里,已到长春大桥桥前。 长春大桥自然没被大水冲毁,它静静的横跨於河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终南一剑仙却不放心,命麦飞龙停车,先过桥察看一番,见无任何异样,才让马车开上大桥。 过了长春大桥,复行七八里,便到斜峪关,这时天已破晓,众人入关之后,乃在一家客栈投宿,歇息了半天,才在午后继续起程。 一路无事,第四天的黄昏时分,车至南五台的西坪口附近,距向终南山只剩下半天路程了。 终南一剑仙见无法在一天之内赶回终南山人便向孟三彦和南中一鹤徽询意见:“前面不远便是西坪口,如今天已将黑,咱们是在西坪口过夜,或是赶夜路一直回到敝派?” 孟三彦道:“孟某人无意见。” 南中一鹤道:“假如赶下去,何时可以抵达贵派?” 终南一剑仙道:“大约午夜过后可到。” 南中一鹤道:“那么就赶下去吧,在客栈过夜,容易为宵小所乘。” 终南一剑仙道:“好,大家辛苦一下等到了敝派再好好休息几天。” 于是,马车进入西坪口后,只在镇上停车打尖,便继续起程赶路。 未几,天已大黑。 麦飞龙正驾车行进间,忽见前面道上停着一辆马车,心觉有异,便向师父说道:“师父,你看前面那辆马车,它停在道路中央好像有些不寻常。” 终南一剑仙也看见了,点点头道:“不错,大家小心一些。”麦飞龙勒慢车子,驶到那辆马车之前见车厢紧闭而车外无人,便把车子停下来。 终南一剑仙面露严峻,说道:“哼,这是什么意?” 南中一鹤说道:“一定有问题,待老夫过去瞧瞧。” 他举步欲上,突见那辆马车的车厢中放出灯光,随见车门打开,有人提一盏灯笼走了下来! 是个绝色姑娘,竟是美人帮的胜雪红! 她提灯下车之后,便在车旁立定,把灯笼高举起来,让车里的人下车。 第二个下车的是美人帮主鱼玄露。 然后是苏雪莲和师圆圆两人。 终南一剑仙等人大感意外,大家虽然知道鱼玄霞不会罢手,但却料不到她居然还敢公然现身,而且只带了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三女。 上次在山神庙中,她有九邪翁,金蛇魔,钱鬼及百媚娘子的协助,结果仍惨败而逃,今天她只带来三个姑娘,怎敢公然现身拦劫的呢? 众人都想不通,但都相信她此番卷土重来必有充份的准备,因此立时全神戒备起来。 美人帮主笑靥如花,下车之后,向终南一剑仙裣衽一福,脆声道:“掌门人想必已拿到了武林金狮了,是么?” 终南一剑仙神情冷峻地道:“不错,你还想怎样?” 美人帮主含笑道:“妾身仍希望掌门人能把武林金狮暂交敝帮处理,妾身保证十日之内原壁奉还,如何?” 终南一剑仙不禁冷声道:“鱼帮主,今夜你凭什么敢再作此要求?” 美人帮主格格一声道:“妾身今夜有一举击杀你们八人的力量,只是妾身不愿这样做,希望掌门人接受妾身的要求,免得造成无谓的伤亡。” 终南一剑仙纵声大笑起来,道:“很好,你既有一举击杀我们八人的力量,那就不用客气,把你的力量施展出来吧!” 美人帮主挺挺峨眉,脆声道:“掌门人莫非不信?” 终南一剑仙点头说道:“白某人岂敢不信,只是你若要取得武林金狮,就得先将我们八人杀死才行!” 美人帮主道:“也罢,掌门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现在妾身先让诸位见见厉害!” 语至此,美目一转,移望汪,毛,柴冷冷道:“汪俊义,毛成,柴三江,你们三人身为本帮‘护花使者’竟不思报答本帮主赐予你们的恩惠,反而与粘艳娥狼狈为奸,私图夺取武林金狮,你们知罪么?”—— 第八十五章 功败垂成 江俊义,毛成,柴三江三人很窘迫,却没有多大畏惧,因为他们知道终南一剑仙等绝不致于见死不救,毛成窘窒了一下,才抱拳道:“我们三人已决心脱离美人帮弃邪归正,望帮主莫再相逼。” 美人帮主“哼”的冷笑一声道:“本帮主不管什么弃邪归正,只知凡是叛离本帮之人,须帮规处罚!” 说到这里,探手入怀,抽出了一支黑黑的东西来。 站在她左右的苏雪莲和师圆圆,也同时由怀中抽出同样的东西。 那东由通体乌黑,前端一截长约一尺的铁锤,此外就是把柄,看其真形状,似中原之物,其功用可能是可从铁管射出某种暗器。 南中一鹤一见之下,神色大变,失色大叫道:“噫,‘轰天雷’!” 凡是武林人,即使没见过“轰天雷”的样子,也都听过‘轰天雷’的名字,知道它是从外国传入中原的一种火器,厉害无比,任何绝顶高手也躲不过它的射击,而且中者立毙,绝无幸免! 因之,终南一剑仙等人一听到“轰天雷”三个字,脸色都变了。 汪,毛,柴三人自然也知道‘轰天雷’的厉害,立刻知道终南一剑仙等人已无法保护自己三人的安全,于是三人不约而同的纵身疾起,向后掠去。 但他们身形刚起,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轰!轰!轰!” 三点星火,一闪而逝! 汪,毛,柴三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立由空中散落,再也没动一下。 三人的背心都出现了一个窟窿,血如泉涌! 终南一剑仙人南中一鹤,孟三彦三人虽有一身超绝的武功,在看到这一情形后,也不禁心头大凛,胆为之丧,不觉退后数步。 麦飞龙把孟凡推到马车后面躲藏起来。 美人帮主格格大笑道:“掌门人,你现在应该相信了吧?”终南一剑仙面色变得很难看,默不作声,因为他已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来处理这个危急的局面。 美人帮主把轰大雷举起,指着他,笑道:“本帮主只要一个手指,你白掌门人就没命了!你仔细想一想吧,看是要性命还是要武林金狮!” 终南一剑仙愤怒地道:“你为何不下手?” 美人帮主挺眉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要死?” 终南一剑仙道:“你杀了我们之后,岂不就可以从容夺走武林金狮!” 美人帮主道:“问题是本帮主不打算这样做,因为本帮主还想就任后半任的武体盟主,本帮主今夜若杀了你们,大家就不肯承认我是武林盟主了。” 她笑了笑,又道:“我再说得明了一点,我只要掌门人让我暂时取走武林金狮,十日之内我保证派专人送去贵派交还掌门人,这样掌门人仍可继续担任武林盟主直到期满为止,而若是不同意的话,我只好选择第二条路一一将你们击毙了!” 终南一剑仙冷笑道:“你难道不怕白某人事后兴师问罪么?” 美人帮主道:“不怕,因为妾身只不过取走了武林金狮腹中的一件东西,这并未违反武林竞技大会的任何规定,谁也无权加罪于我!” 终南一剑仙道:“有一件事情白某人必须告诉你,病美人水香兰已死了!” 美人帮主笑道:“妾身知道。” 终南一剑仙说道:“你不以为那对你是一个榜样?” 美人帮主含笑如故,答道:“不,妾身已有万全的准备!” 她抖抖手上的轰天雷,瞄准终南一剑仙的胸口,接着道:“现在一句话,你给是不给?” 终南一剑仙沉容不语。 美人帮主冷笑一声道:“好吧,妾身现在数到十为止,如果你仍不答应,我们只好动手了!” 说完这话,便开始“一、二、三、……”的数了起来。 苏雪莲和师圆圆也把轰天雷指向孟三彦和南中一鹤,准备发射。 “五、六、七……” 美人帮主继续数着。 南中一鹤大感不妙,蓦地身形一斜,向左飘开。 苏雪莲娇叱道:“站住!” 接着是“轰!”然一响,一点星火便由南中一鹤的头髻穿过! 南中一鹤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停住身子,不敢再动,他的发髻已被打断,头发披了下来,嗅到了一股焦臭味,领略到了轰天雷的厉害,知道自己的身法再怎样快捷也逃不过轰天雷的射击,故不敢再生逃念。 终南一剑仙不忍见他和孟三彦陪死,忙道:“好,白某人答应了!” 美人帮主笑道:“很好,现在除麦飞龙之外,你们四人同时后退二十步!” 终南一剑仙一听她要留下爱徒麦飞龙,不禁变色道:“什么意思?” 美人帮主道:“妾身要麦飞龙替我们驾车,留他作人质。” 终南一剑仙道:“作什么人质?” 美人帮主道:“你口中答应交出武林金狮但等我们走了之后,必会尾随追踪,伺机下手,所以妾身要留他作人质,如发现你们在尾随追踪,妾身便杀死他。” 终南一剑仙面色一片铁青,沉声道:“你敢伤他一根汗毛,老夫定必杀你!” 美人帮主笑道:“他的生死全操在你手上,你若追踪,妾身便杀他,你若不追踪,妾身自当在适当时候释放他回去。”她扬了扬轰天雷,又说道:“现在请后退二十步!” 终南一剑仙站着没动,说道:“你说的话一定算数?” 美人帮主点头道:“当然,妾身说一不二,决不食言。” 终南一剑仙沉默片刻,掉头道:“飞龙,为免伤及无辜,你肯委屈一下么?” 麦飞龙答道:“弟子愿意。” 他知道这一次再落入美人帮千中,必有许多苦头吃,但是他和终南一剑仙的想法一样,认为不能使仗义相助的南中一鹤和孟三彦父女受到伤害,故他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终南一剑仙默望他半晌,长叹一声道:“你自己保重吧!” 说毕,一手拉住孟三彦,一手拉住南中一鹤,往车后的道上退去。 孟凡很不情愿,仍站立未动。 孟三彦喊道:“凡儿,你过来!” 孟凡嘟嘟嘴。 美人帮主冷笑道:“丫头,你敢不退,本帮主可要在你心上人心口打上个洞!” 孟凡吃了一惊,这才乖乖的退了下去。 老少四人,退到后面二十步之处,束手无策的呆立着。 美人帮主上前打开车门看了看,见武林金狮无恙,於是开口道:“这辆马车原是本帮之物,如今就乘这辆回去……麦飞龙,你上车吧!” 麦飞龙登上车座坐下来。 美人帮主命胜雪红将乘来的那辆马车赶去道旁,再命随行三女进入麦飞龙驾驶的这辆马车,然后说道:“雪莲,你看住他!” 苏雪莲答应一声,上车坐在前面的位置,取下篷布,把轰天雷抵在麦飞龙背部,道: “你好好开车,若敢妄动,我一扳手指你就完了!” 麦飞龙端坐未动,做然不理。 美人帮主四下看了看,才最后一个上车,向在二十步外的终南一剑仙四人挥挥玉手,笑道:“四位,后会有期啦!” 苏雪莲用轰天雷撞撞麦飞龙的背部,喝道:“开车,一直向前走!” 麦飞龙抓起缰绳一抖,开车前进…… 马车一路转拆向长安行驶,走了半夜,在苏雪莲的指挥下,驶离官道,进入一条荒凉的古道。 复行十几里路,到了一片不知名的山林前。 前已无路,麦飞龙便把车子勒停下来。 美人帮主命胜雪红和师圆圆将武林金狮抬下车,然后击掌三下,便见一条黑影由树林里窜出,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人是个浑身黑色劲衣的彪形大汉,他向美人帮主行了一礼,恭声道:“属下听候帮主差遣。” 美人帮主道:“你依照我的指示,将马车开走吧!” 那彪形大汉应了一声,便把麦飞龙赶下车座,旋即上车坐下,将空马车开走了。 苏雪莲一直用轰天雷指着麦飞龙提防他脱逃。 美人帮主目送马车消失于茫茫的夜色中之后,才移目转望来路,微微颦眉道:“哼,她们怎么还不来,难道出了事不成?” 一语甫落,突见来路上出现三条黑影,疾速飞纵而至。 原来竟是卓明珠,林馨和杜鹃花三女! 美人帮主面色略现紧张,急问道:“他们有没有跟踪下来?” 卓明珠答道:“没有。” 美人帮主喜道:“很好,你们可曾依照我的吩咐将一路上的轮迹减去?” 卓明珠道:“有的。” 美人帮主点点螓首转对麦飞龙道:“麦飞龙,你把武林金狮搬起来!” 麦飞龙装傻道:“干什么?” 美人帮主杏目一瞪道:“叫你搬起来,你就搬起来!” 麦飞龙心知反抗无益,便将武林企狮扛到肩上。 美人帮主接着道:“雪红,你在前面领路,雪莲和圆圆看住左右。明珠,你们三人确定无人跟来时,再到庄复命。” 卓明珠、林馨和杜鹃花点首应诺。 美人帮主随向胜雪红一挥手道:“走吧!” 于是,胜雪红领路进入树林,麦飞龙扛着武林金狮后跟着,苏雪莲手握轰无雷走在麦飞龙身左,师圆圆走在麦飞龙身右,美人帮主则殿后压阵,一行人进入树林,循着一条羊肠小径上山。 越过几座山岭,破晓时分,来到了一座山腰上的一片庄院前。 麦飞龙对这片庄院越看越眼熟,细视之下,才记起这片庄院原是崆峒门下舒鸣宇的家—— 花凤被囚禁之地。 心中大为惊奇,暗忖道:“奇怪,她们怎么到这别庄来了?” 他略一思忖,已猜出大概的情况,和她们来到这座别庄的原因。 第一:她们必已探出花凤被囚禁于此,因此赶来搭救。 第二:她们救出花凤之后,并将舒鸣宇及其双亲杀害或制服,控制了整座住院。 第三:她们要利用这座院来处理武林金狮带回美人谷不但路途太远,而且美人谷的地点已为人所知,在谷中处理武林金狮很不安全。 果然,他猜的不错,一行五人才到庄门外,花凤已含笑迎了出来。 她看到麦飞尤扛着武林金狮,很高兴的笑道:“帮主,一切很回顺利吧?” 美人帮主轻嗯一声,反问道:“庄中的情形怎样?” 花凤答道:“很好,没事。” 美人帮主道:“我派去长安的人回来了没有?” 花凤道:“还没有,不过最迟明天晚上一定会将房继典带来。” 美人帮主道:“好,咱们入庄去吧。” 进入庄内一间大厅,她命麦飞龙放下武林金狮,然后转对苏雪莲和师圆圆道:“把他带去地窖,别忘了铐住他的手脚!” 苏、师二女应了一声,前者便向麦飞龙扬了扬手里的轰天雷,道:“麦飞龙,你跟我来!” 她们一前一后,将麦飞龙押入庄中一间堆积粮食的房间揭开地上一片木板,便见下面有一间颇为宽大的地窖,里面还有灯光透出。 苏雪莲首先走下地窖,在石梯下站住,道:“下来!” 她扬了扬轰天雷一直指着麦飞龙,准备随时射击。 麦飞龙无计可施,只得步下石梯,进入地窑之中。 师圆圆随后跟下。 地窖有三丈宽大,是用石板建成的,十分的坚固,此刻地窖中三面壁下,各坐着一人! 一个是舒鸣宇。 一个是舒鸣宇的父亲舒道枢。 另一个是老妇人,看样子是舒鸣宇的母亲。 他们三人被系在木桩之下,脚上铐着脚铐,舒鸣宇的双手还多了一副精钢打造的手铐。 舒鸣宇猛见麦飞龙下来,只道来了救星,神色一喜,但接着就看出麦飞龙的处境,不觉暗然垂下头去。 苏雪莲取出一副手铐和脚镣,把脚系在另一面壁下的一支木桩上,然后说道:“六妹,你注意着,他若反抗,就用轰天雷打他。” 师圆圆:“我知道。” 苏雪莲才上前把麦飞龙的双手铐上,再拉她到木桩前,把脚镣锁上他的脚,笑道:“你乖乖呆在这里,静候我们帮主的发落吧!” 麦飞龙冷然不语。 师圆圆接着道:“你可别妄想逃走,否则你会死在轰天雷下!” 麦飞龙闭上眼睛。 苏雪莲笑道:“我真替你可惜,要是你肯死心塌地的投顺我们帮主,今天不会落得这股凄惨。” 师圆圆道:“可不是,你若好好做我们的‘护花使者’,不但可坐拥娇妻,而且” 麦飞龙冷漠地道:“我有个请求……” 苏雪莲问道:“你要甚么?” 麦飞龙道:“要你们赶快滚出去!” 苏雪莲不禁脸上一红,怒道:“甚么意思?” 麦飞龙道:“我看到你们就想作呕,你们若不想挨骂,就快些滚开!” 苏雪莲大怒道:“你敢无礼!” 麦飞龙闭着眼睛,面露冷笑道:“你们自以为美若天仙,可以颠倒众生,可是在我看来,你们比长安城中的妓女更不如。” 苏雪莲气得粉面泛青,娇叱道:“好小子,死到临头居然还敢骂人,看我不打肿你的狗嘴才怪!” 说着,扬掌便要掴下。 麦飞龙突然双目一睁,神威凛凛瞪视着她。 苏雪莲为其气势所夺,竟然打不下去,缩回乎掌,跺足道:“好,你骂我,我告诉我们帮主去!” 说毕,气呼呼的登梯走了出去。 师圆圆凑到麦飞龙眼前低声道:“你刚才骂的是她,不是我,是不?” 麦飞龙一瞪道:“你也一样!” 师圆圆大感委屈,嘟嘟嘴道:“不,我不一样,我只是奉命行事,你不能恨我呀!” 麦飞龙含恨道:“哼,我真后悔……” 师圆圆问道:“后悔什么?” 麦飞龙后悔的是以前不该将她由淫贼“囵囫香书生高求荣”的手里救出,但他不愿讲出,暴声道:“你快出去,否则别怪我口出脏言!” 师圆圆掉头望望地窖出口,然后低声道:“你可是后悔那天不该出手救我?” 麦飞龙不禁一呆,道:“你怎知道是我出手救你的?” 师圆圆微笑道:“我早就知道,那天你虽然蒙着面孔,但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麦飞龙道:“不错,我是在后悔不该出手救你,像你们这些姑娘” 师圆圆忙道:“不要骂我,我一直没忘记你的救命之恩,将来我会报答你的。” 这时,只听地窖上的苏雪莲开声道:“六妹,你还不上来,跟他-嗦些什么?” 师圆圆不敢再说,答道:“来了!来了!” 说着,急忙钻出去,把木板盖上出口,与苏雪莲一起走了。 麦飞龙可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见她走了之后,立刻轻对舒鸣宁问着:“舒兄,这是几时发生的事情?” 舒鸣宇拾起满布沮丧的一张脸,叹道:“五天前她们不知从那里探听得花凤被囚禁于敝宅,美人帮主突然率领她们六女和三个‘护花使者’攻入敝宅,你知道我们全家只有小弟一人会武,因此根本不是她们的对手……” 麦飞龙道:“还好她没有伤害令尊令堂。” 舒鸣宇道:“但她们杀了庄内的五个仆人和三个婢子,手段残酷无比!” 麦飞龙道:“她打算怎样处置你们三位?” 舒鸣宇摇头道:“她没说,小弟不知道。” 这时,舒鸣宇的父亲舒道枢开口道:“这位老弟不是上次来过的那位麦少侠么?” 麦飞龙朝他点头为礼,道:“小可正是。” 舒道极道:“老弟怎么也被她们擒住了?” 麦飞龙叹道:“说来一言难尽……” 当下,便将被擒的经过说了一遍—— 第八十六章 不屈不淫 舒道枢道:“令师等人知道,她们在这里?” 麦飞龙摇头道:“不知道。” 舒道枢道:“这可怎么办,若无救兵,老夫一家人的性命只怕保不住了。” 麦飞龙安慰道:“老先生请放心,家师等人很可能会暗中跟踪,设法救我们脱险的。” 舒鸣宇道:“麦兄可知敝派掌门人的消息?” 麦飞龙道:“贵派掌门人自去华山之后,便未再听到他的消息。” 舒鸣宇黯然道:“这样看来,敝派掌门人只怕已经自杀身死了。” 麦飞龙默然未语。 他也相信司空瑜已在华山派的人面前自杀谢罪了,对于这件事,他并无怜悯之感,虽然司空瑜在事败之后从善如流,愿以一死解决许多纠纷,但是他过去所杀害的人太多了,所以他认为司空瑜应该死。 舒鸣宇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我们崆峒一派,到此是完了!” 麦飞龙道:“不,贵派掌门人这一死,已洗刷了贵派许多污点,今后贵派仍可在武林中屹立不倒。” 正说着,忽见地窖口上的木板被揭开,一个姑娘手提一篮食物走下来。 她是花凤! 麦飞龙眉头一皱,闭上眼睛。 花凤走下地窖之后,先分给舒鸣宇及其父母每人一碗饭,然后把最后一份送到麦飞龙面前,说道:“这是你的早饭,快吃吧。” 麦飞龙不言不动,如老僧。 花凤笑道:“你不吃么”。 麦飞龙一点头,仍然闭目不看她。 花凤道:“不吃会饿死的,快吃吧!” 麦飞龙恍如未闻。 花凤道:“你若不想活,何不现在就自杀?” 麦飞龙这才开口冷冷说道:“你别管我,出去吧!” 花凤说道:“我不出去,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讲。” 麦飞龙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花凤道:“你是说我们的婚事完了?” 麦飞龙道:“是的!” 花凤冷笑道:“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告诉你,你签下的入帮誓书和婚约书,还在我们帮主手里呢!” 麦飞龙道:“你去告状好了!” 花凤道:“我当然要告状,听说令师将召开武林大会处理武林金狮之事,届时我将在大会上提出控诉,假如你不肯履行诺言的话!” 麦飞龙冷冷一笑道:“你还敢在武林大会上出现?” 花凤道:“怎么不敢?抢夺武林金狮是我们帮主主使的,与我无多大关系,而且我们的婚事不应与武林金狮混为一谈。” 麦飞龙道:“可是谁肯相信你呢?你们虽握有我的入帮誓书和婚约书,但是武林人士都会相信那不是出于我自愿而签下的。” 花凤说道:“我肚子里这块肉又该怎么说?” 麦飞龙心头又开始绞痛,道:“你可以交给我抚养。” 花凤道:“你要他变成没有娘的孩子?” 麦飞龙沉险道:“他有你这样一个娘,只怕更不幸!” 花凤忽然哭了起来,道:“我那一点不好?你说,你已占有了我的身子,如今竟用这种态度来对待我,你还是个男人么?” 麦飞龙双目陡睁,厉声道:“你用错字眼了!不是我占有了你的身,而是我陷入你的陷井!” 花凤哭哭啼啼道:“我们帮主说了,假如你肯回心转意和我结为夫妻,她愿赐十万两银子给我们,让我们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麦飞龙道:“不!” 花凤突地停止哭泣,抬首冷冷望着他,脸带怨恨道:“当真不么?” 麦飞龙道:“是的,我原想收下你的,但是你们的行为越来越不像话,你若想做我的妻子,只有一个办法。” 花凤道:“什么办法?” 麦飞龙道:“叫你们帮主立刻将武林金狮送去交还家师。” 花凤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那武林金狮腹中藏着一价值五千万两以上的藏宝图,我们帮主为了要得到它,已计划了十多年,现在武林金狮已抢到手,岂肯白白的送还令师?” 麦飞龙道:“既不能,你也就别再提我们的婚事了!” 花凤道:“你太傻了,想想看,那武林金狮若回到令师手中,她肯与你分享那笔财宝么?” 而你若肯娶我,我们帮主便肯给你十万两银子,想想看!十万两银子可是一大笔财产,我们可以拿它来买地盖屋,可以广置仆婢,享受豪华的生活,这样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真是的!” 麦飞龙听得厌烦,道:“我从来不想发财,不是我该得之物,我一样也不要,你出去吧!” 花凤脸上又现怨恨之色,问道:“你是当真不要?” 麦飞龙道:“不要!” 花凤冷笑道:“你非要不可,否则即使我们帮主肯释放你,我也不肯让你走!” 麦飞龙道:“你若想杀我,现在尽可以动手。” 花凤拾起空篮了,道:“我先让你考虑一两天,你仔细的想一想吧!” 语毕,含怒而去。 舒鸣宇及其双亲都听得惊愕不置,见花凤出去之后,忍不住纷纷追问详情。 麦飞龙便把自己上当的详细情形说了出来。 舒道枢道:“既非出自麦少侠的本意,当然不必娶她为妻,麦少侠是清清白白的人,岂可同这种女人结为夫妇。” 舒老夫人道:“可是她已有身孕,须知孩子是无辜的,你们可以不结合,但孩子却不能没有父母呀?” 麦飞龙叹道:“我要求让我抚养,但她不答应,有什么办法呢?” 舒鸣宇道:“她不肯就算了,她总不会自己生的孩子视为仇人,麦兄大可不必为此作难。” 麦飞龙长叹不语。 舒鸣宇问道:“麦兄,她说武林金狮腹中藏着一张价值五千万两以上的藏宝图,这是真的么?” 麦飞龙点头道:“不假。” 舒鸣宇道:“那藏宝图是谁放入的?” 麦飞龙道:“武林鬼才公孙虎。” 舒鸣宇吃惊道:“哦,原来是他,他已死了好多年了啊!” 麦飞龙道:“不错,他真不该在死前理下这个祸苗,害得武林动荡不安……” 舒鸣宇道:“美人帮主怎知藏宝图藏在武林金狮腹中?” 麦飞龙道:“她是公孙虎的爱妾之一。” 舒鸣宇道:“公孙虎为何不把财产留给她?” 麦飞龙道:“小弟也不大清楚。” 舒鸣宇道:“听说公孙虎死时才三十多岁,而武林金狮己历九届竞技大会,算起来已经二十六年之久,她为何迟到今年才下手?” 麦飞龙道:“原因大概是她早年武功不高,力量有限,故迟至最近才下手。” 舒鸣宇道:“照此看来,去年一再杀害敝派兄弟,强迫敝派交出武林金狮的人就是她了!” 麦飞龙道:“不错,第七届竞技大会之前,敝派遭遇的那场灾难,只怕也是她的杰作。” 舒鸣宇忿然道:“这女人真该死!” 麦飞龙:“她和水香兰一样狠毒,水香兰已经自食恶果我看她也快了。” 舒鸣宇道:“她是不是打算在此挖开武林金狮腹部,取出藏宝图?” 麦飞龙道道:“是的,听说她已派人去长安请金匠房继典前来动手挖取,可能明日会到。” 舒鸣宇道:“这怎么办?” 麦飞龙苦笑道:“现在唯一的希望便是等待家师等人前来,要是家师找不到这地方,那就一切都完了。” 舒鸣宇低头看看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道:“这手铐很坚固,小弟无法挣断……” 麦飞龙道:“能够挣断也没用,咱们两人敌不过她们八人,而且她们有三支轰天雷。” 舒鸣宇道:“那三支轰天雷是家父之物,被她们搜去的。” 麦飞龙注目一哦,转望舒道枢道:“老先生怎会有这种东西?” 舒道枢道:“老夫早年当了一任知府,有一次,擒获一名江洋大盗,是在那江洋大盗的家中搜出来的。” 麦飞龙道:“哪里面是不是装着火药?” 舒道枢点头道:“正是,你说她们咋夜发射了几次?” 麦飞龙道:“三次。” 舒道枢道:“那么,她们只能再发三次了,那三支轰天雷一共只有六颗火药丸。” 麦飞龙道:“这是说那三支轰天雷再各放一次之后,便成废物了?” 舒道枢道:“是的,但如果她们又从别处买到火药丸,就可继续放射伤人。” 麦飞龙色喜道:“她们得到轰天需不过五天,大概不至很快买到火药丸。” 舒道枢道:“但有那三颗已经够了,它放出一颗就能扫死一人,也就是说你们若要动手夺回武林金狮就得牺牲三条人命。” 麦飞龙道:“有没有抵御之策?” 舒道枢道:“身穿铁甲可保无虑,但铁甲只能护住胸部她着不打你胸部而打你手脚,一样会受重伤。” 麦飞龙道:“一般盾牌能不能抵御?” 舒道枢道:“不能,倒是数寸厚的木板可以抵挡,但你总不能老是拿着木板呀?” 麦飞龙道:“如能诱使她们放射击空,就可……唉,这都是空谈,咱们还是吃饭吧!” 这天中午,美人帮主单独进入地窖,她察看麦飞龙和舒鸣宇手上的手铐之后,才转向麦飞龙笑道:“麦飞龙,本帮主明天就可剖开武林金狮取出藏宝图了。” 麦飞龙道:“但愿你有福气得到它。” 美人帮主笑道:“这一点你到不必替本帮主担心,本帮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麦飞龙道:“房继典到了么?” 美人帮主道:“他明天一定到。” 麦飞龙道:“他肯替你剖开武林金狮么?” 美人帮主道:“他若不肯,性命不保。” 麦飞龙冷哼一声道:“他是个老老实实的金匠,你何必找他麻烦?” 美人帮主道:“你的意思,是要本帮主自己动手?” 麦飞龙道:“你难道不能这样做?” 美人帮主道:“可以,本帮主可以用各种利器硬将它的腹部挖开,只是那样一来,武林金狮也就报销了,本帮主还想坐坐武林盟主的宝座,故不想破坏它。” 麦飞龙道:“你想得真周到。” 美人好主微笑道:“本帮主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谈谈……” 麦飞龙道:“说。” 美人帮主道:“今早花凤向我报告,说你宁死也不娶她为妻?” 麦飞龙道:“是的。” 美人帮主道:“你要知道,你签下的婚约书还在我手中,你若反悔不认账,只怕她不肯绕你。” 麦飞龙道:“我问心无愧,生死不计。” 美人帮主道:“听我的话,你娶她为妻,我送你十万两银子让你们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如何?” 麦飞龙道:“我已说过,若要我娶她,唯一的办法就是你立即把武林金狮交还家师处理。” 美人帮主吃吃而笑道:“本帮主费了不少心血才夺得武林金狮。现在你要本帮主在未取出藏宝图之前就还,说的未免太天真了!” 麦飞龙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谈了。” 美人帮主道:“你当真不愿娶花凤为妻?” 麦飞龙道:“不错。” 美人帮主道:“那么,她将来生下的孩子怎么办?” 麦飞龙道:“悉听尊便。” 美人帮主道:“你不管?” 麦飞龙道:“我说过愿意负责抚养,但是她不肯,所以我当然只好不管了。” 美人帮主道:“为孩子的将来着想,你还是应该娶她为妻才是。” 麦飞龙道:“不!” 美人帮主笑了笑道:“好吧,既然你执迷不悟,本帮主现在只有一句话要说过两天本帮主取得藏宝图之后,将履行诺言放你回去,不过你一走出这座别庄之后,本帮主便不再保证你的安全。换句话说,如果有人在庄外把你杀了,那可怪不得本帮主!” 麦飞龙微微一晒道:“我知道!” 美人帮主没再开口,转身走了出去。 次日中午。 被困地窟中的麦飞龙,舒道枢等四人正在吃着花凤送来的饭,忽见地窖口被揭开,走下了三个护花使者。 这三个护花使者年纪约在三十左右,都有一张英俊的脸孔,他们下了地窖之后,各取出一支钥匙,分别将舒鸣宇及其双亲的脚镣打开,然后把他们拉起,喝道:“走!” 舒鸣宇面色大变,惊问道:“哪里去?” 一位护花使者道:“这间地窖另有用处,你们要换一间房子!” 说着,一人拖着一个,把舒鸣宇一家三人拖出去了。 麦飞龙很纳闷,暗忖道:“这间地窖另有用处?是准备做何用途?为甚么只带走他们三人独留下我?哼,莫非又有人落入鱼霞玄的手里了?” 正思忖间,只见又有两人走下地窖,一个是卓明珠,一个是林馨穆,前者拿着一方摺就的黄布,后者擎着两盏玻璃灯。 卓明珠将黄布抖开,铺在地上,一面向麦飞龙笑道:“麦飞龙,你知,这是干甚么吗?” 麦飞龙道:“行刑?” 卓明珠道:“行刑?哈哈,不错,我们要在这里动刀宰杀一只狮子!” 麦飞龙听了恍然大悟,忍不住问道:“那房继典来了么?” 卓明珠道:“正是。” 麦飞龙心中暗暗着急,付道:“师父到现在还不来,必是不知她们藏身放此。唉! 这下完了……” 这时,林馨已将两盏玻璃灯挂在壁上,她随又走出地窖,拿下两张椅子,一张摆在黄布上,一张摆在墙壁边。 她举目四下打量了一下,笑道:“行了吗?” 卓明珠道:“嗯,咱们出去。” 她们走出地窖不久,便见杜鹃花和苏雪莲抬着武林金狮走下来,她们小心翼翼的将武林金狮放在黄布上,向麦飞龙嫣然一笑,便摆腰扭臀的走了出去。 然后不久,美人帮主和房继典下来了。 房继典手上掇着一袋工具,他一眼瞥见麦飞龙被囚禁在地窖中,神色一呆,怔怔地道: “咦,你不是麦少侠么?” 麦飞龙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房继声惊骇万分,转对美人帮主问道:“他怎么在这里?” 美人帮主道:“这个你别管,快动手吧!” 房继典还是满面惊疑的问道:“你打算把他怎么处置?”—— 第八十七章 弱质原堰怜 美人帮主道:“等你挖开金狮腰部并修补破洞之后,你和他会同时获得释放。” 房继典放下那袋工具,趋前抚摸武林金狮,啧啧称奇道:“这只金狮铸得真不错,好好的为甚么要挖开它的腹部呢?” 美人帮主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因为它的腹中藏着一件东西。” 房继典问道:“甚么东西?” 美人帮主道:“不要问,你知道了对你有害无益!” 房继典不敢再问,当下将武林金狮扳倒,让它侧躺着,仔细的看它的腹部,道:“要挖开腹部不难,但要修补成原来的样子,只怕不容易……” 夫人帮主道:“你尽量修补就是了。” 房继典摇摇头道:“要修补也不能在这地方,须带回敝店才能动手。” 美人帮主道:“为什么?” 房继典道:“这里没有溶金的炉子。” 美人帮主道:“外面有得买么?” 房继典道:“没有,而且除炉灶之外,还需要各种工具,所以若要修补非得带回敝店不可。” 美人帮主道:“好,你先动手挖开后再说!” 房继典于是取出一把铁锤和一把磋刀,选了腹部一个位子,开始挖起来。 麦飞龙忍不住开口道:“房少东!” 房继典抬头道:“麦少侠有何指教?” 麦飞龙道:“她有没有给你一个保证?” 启继典发怔道:“保证什么?” 麦飞龙道:“保证你替她挖开金狮之后,她不下手杀害你。” 房继典吓一跳道:“没有啊!” 麦飞龙冷笑道:“那么,少东是认为替她做这件工作没有性命危险了?” 美人帮主怒叱道:“小子,你给我住口!” 房继典大起恐慌,转望她问道:“这位女士,在下替你挖开之后,你不会下手杀害在下吧?” 美人帮主笑道:“当然不会,你想想看,我有什么理由要杀你呢!” 房继典一指麦飞龙,说道:“但是,这位麦少侠说……” 美人帮主截口道:“你别听他胡说,他因不原让我得到金狮腹中之物,因此拿话吓唬你的。” 房继典却不以为麦飞龙是无中生有,故犹豫着不敢继续动手。 麦飞龙道:“那里面藏着一张价值连城的藏宝图,你替她取出那张藏宝图后,必会看到那张图的情形,你想她肯让一个见过藏宝图的人活下去么?” 房继典觉得有理,不禁神色大变。 美人帮主气极,跺足而起,厉声道:“麦飞龙,你再多说一句,本帮主立到劈死你!” 麦飞龙笑笑不语。 美人帮主转对房继典,改以温和的语气道:“你不要相信他的鬼话,快挖吧。” 房继典惴惴不安地道:“这位女士,在下有妻有子,全家只靠在下一人为生,你要在了替你挖开金狮,在下可以答应,不过” 美人帮主道:“你放心,我不但不会杀你,而且还会付你酬劳。” 房继典道:“酬劳在下可以不要,只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伤害在下。” 美人帮主道:“不会,不会。” 房继典道:“但是这位麦少侠的话又不无道理,所以你应该给在下一个保证。” 美人帮主道:“你想怎样?” 房续典道:“有两个办法,第一是请你先释放了这位麦少侠,这样便有人知道在下人在此处。” 美人帮主摇首道:“不行!” 房继典道:“那么,第二个办法是你带着这只金狮随在下去敝店,在下当在敝店为你挖开它。” 美人帮主道:“这也不行!” 房续典苦笑道:“你不答应,在下就不能安心了。” 美人帮主语气渐冷,道:“我只这样告诉你,你若想活命,只有为我挖开它!” 房续典面色发白,口吃地道:“这……这……这……” 美人帮主冷冷道:“你动不动手?” 房续典发起抖来。 美人帮主道:“来人!” 卓明珠闻声走下地窖,问道:“帮主!有何吩咐?” 美人帮主一把房续典道:“他不肯为我挖开金狮,将他推出去斩了!” 卓明珠应了一声,上前拉起房续典,往外便拖。 房续典吓得魂飞魄散,大叫道:“我挖!我挖!我挖便了!” 美人帮主微微一笑道:“好,放下他吧。” 卓明珠听了才将他放开,含笑退出去。房续典不敢再说什么,回到武林金狮跟前坐下,拿起错刀和铁锤,再次挖起来。 美人帮主道:“要多久方能挖开?” 房续典道:“半个时辰就够了。” 美人帮主很高兴,转望麦飞龙笑道:“小子,明日午后,我放你们回去,你就带着这只武林金狮同这位少东一起返回长安,等他将金狮腹部补好之后,你便可带它回去了。” 麦飞龙一笑道:“最好再送个人情。” 美人帮主问道:“什么?” 麦飞龙道:“你马上就可得到藏宝图,目的已经达到,可以把那张入帮书和婚书还给我了。” 美人帮主摇首笑道:“不行,至少要等到我接任盟主之后,才能还给你。” 麦飞龙道:“为什么?” 美人帮主道:“令师的盟主任期还有十个月,我不希望在令师任期之内被人指控盗取武林金狮的罪名。” 麦飞龙道:“我不懂。” 美人帮主道:“我的意思是说,我如果把入帮誓书和婚约书还给你,你便可肆无忌惮的控告我盗取武林金狮之事了,所以必须等到我接任盟主之后,才能还给你。” 麦飞龙道:“你弄错了,你不还我那两样东西,我仍然可以提出控诉。” 美人帮主微笑道:“那样的话,我便反控你强奸花凤,叫你没脸见人。” 麦飞龙道:“我不怕。” 美人帮主道:“这不是你怕不怕的问题,而是关系你们师徒名誉的问题,” 语声一顿,继道:“想想看,一个武林盟主的徒弟,居然仗势强奸我的姑娘,而且竟不履行婚约书的诺言,这件事一旦公开出去,谁还肯敬服令师呢?” 麦飞龙道:“你忘了一件事,我早已不是终南派的门下了!” 美人帮主道:“但谁都明白令师将你驱出门墙只不过一种逃避责负的手段!” 麦飞龙道:“你夺取了武林金狮又该怎样?” 美人帮主道:“谁说我曾经夺取武林金狮?哈哈,等到令师召开武林大会时,这只武林金狮已经回到令师的手里了。” 麦飞龙道:“目睹你夺走武林金狮的人,多得很!” 美人帮主道:“不错,但既然武林金狮已回到你们手中,那便不能构成罪名。” 麦飞龙忽然笑道:“你很会说话,但恐怕有人不愿听你讲道理了!” 美人帮主妙目一注,含笑道:“谁?” 麦飞龙道:“崆峒派。” 美人帮主道:“怎样?” 麦飞龙道:“你杀害他们的门下,逼使他们退出竞技大会,这个仇他们一定要报。” 美人帮主笑道:“我不怕,我刚刚获得消息,司空瑜已在华山派自杀赎罪了!司空瑜一死,他的门下能有什么作为呢?” 麦飞龙一听司空瑜已自杀身死,颇为感动,道:“司空掌门人总算是一位明辨是非之人,他死得虽惨,却能赢得人的同情和敬佩。” 他双目一抬,精光湛湛地接道:“而你,你似乎从来不想想自己会再什么样的下场?” 美人帮主笑道:“这是个强存弱亡的世界,我是强者,所以我会活得很好!” 麦飞龙冷笑道:“时辰未至而已。” 美人帮主不再接腔,转去观看房继典“挖掘”的情形。 房继典已在武林金狮的腹下挖了个杯口大的洞,看样子快要挖通了,挖下的碎金属在黄布上闪闪生辉。 麦飞龙忽然又道:“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美人帮主转脸望向他问道:“何事?” 麦飞龙道:“终南派在第七届武林竞技大会之前所遭遇的那场灾难,是你干的吧?” 美人帮主道:“是的。” 麦飞龙道:“你用的是什么恶毒的方法?” 美人帮主道:“把一种可以制人死命的毒药投入水源中。” 麦飞龙咬牙切齿道:“你毒杀了三百多条人命,不觉得于心不安么?” 美人帮主道:“不会。” 麦飞龙道:“你太毒了!” 美人帮主道:“五千万两银子对我的诱惑力太大了,为了得到它” 她说到这里,陡地住口,掩在轻纱后面一张美脸上现出狂喜之色,两颗眼睛亮了起来。 因为,她瞥见房继典手上多了一样东西! 一张卷着的羊皮!它长约八尺,卷成小孩子手臂般粗大,用一条红丝绦绕着,看来正是一张藏宝图! 不错,武林金狮的腹部已被挖开,那是房继典从金狮腹内取出来的。 她立刻跳了过去,伸手道:“给我!” 房继典拿起那卷藏宝图,呆呆地道:“你要的就是这东西么?” 美人帮主一把抢过,点首笑道:“不错!” 她退回椅子上坐下,急急解开丝绦,展开羊皮看了看,脸上泛现一阵阵红光,显然兴奋极了。 麦飞龙忍不住道:“那真是一份藏宝图么?” 美人帮主没有回答,她好像怕被人瞧去,赶紧又把藏宝图卷好,纳入怀中,才笑嘻嘻道:“好了,房少东,谢谢你啦!” 麦飞龙沉声道:“他没看见藏宝图上画着什么,你可不能杀他!” 美人帮主笑道:“不会,不会,他又不是武林人物,我杀他干什么!” 她回望房继典又笑道:“少东,地上那些碎金子就算是我付你的酬劳,另外我再给你一斤黄金做为修补金狮之用。” 房继典问道:“你何时放在下回去?” 美人帮主道:“明天!” 房继典道:“你已得到所要的东西,何不现在就放在下回去?” 美人帮主道:“不行,我要麦飞龙同你一道回去,而现在我立刻便要动身赶去藏宝地点,如果现在就释放你们,麦飞龙必会尾随跟踪我。” 她忽然走过去把房继典的工具收拾入袋中,然后提起工具袋道:“你暂时在此陪伴麦飞龙,明日午时,自会有人前来释放你们,那时你们便可带着这只金狮离去了。” 说罢,移步向外走去。 房继典道:“你拿走我的工具袋干么?” 美人帮主笑道:“暂时替你保管,因为你的工具可以打开他的手撩和脚链。” 她钻出地窖之后,立刻有人盖上木板,接着又传下“碰!”的一响,似是又在木板上压上一个沉重的东西。 房继典很恐慌,望着麦飞龙道:“麦少侠,你看她的话可信么?” 麦飞龙道:“大概可以相信,因为她若有意杀你,现在就可以动手了。” 房继典听了心头稍宽,当下将掉在黄布上的碎金收集起来,用一布巾包好,道:“这些碎金有一斤多重哩!” 麦飞龙微笑道:“那是你应得的报酬,不过我希望你暂时保存起来,因为过些时日也许我们需要你到武林大会出面作证。” 房继典道:“好的,老实说在下只求安全回到家门,这些金子要不要都无所谓……” 美人帮主兴冲冲的带着花凤,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师圆圆,胜雪红进入庄中一间密室,在密室中坐了下来。 她居中而坐,环望七女一眼,含笑道:“丫头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已拿到藏宝图了!” 七女喜极,纷纷抢着问道:“藏宝的地点在何处?” 美人帮主道:“在湘南九疑山上。” 七女又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去?” 美人帮主道:“马上就去。” 花凤道:“麦飞龙怎么处置?” 美人帮主反问道:“你是否决定杀死他?” 花凤决然地道:“是的!” 美人帮主笑道:“我看算了吧,你既未真正怀孕,他又不可能与你白头皆老,何必杀他呢?” 花凤恨声道:“,他太可恶,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我恨透他了!” 美人帮主沉吟道:“你若一定要杀他,只好留下来明天再杀……” 花凤道:“好,明天我等他走到山下,用轰天雷打死他,然后再赶去与帮主会合。” 美人帮主又沉吟道:“嗯,你一个人不大安全,须有一人留下来协助你才行。” 说到此,转望六女问道:“你们中谁愿留下来协助凤丫头?” 师圆圆道:“我留下来吧。” 美人帮生道:“好,现在你和凤丫头去看守地窖,把那三个护花使者叫来。” 花凤和师圆圆应是而去。 不一会,三个护花使者到了。 他们走入密室,一齐向美人帮主施礼道:“帮主召喊属下三人,未知有何差遣?” 美人帮主笑嘻嘻道:“你们想必已知本帮主拿到了藏宝图了,是不是?” 三个护花使者齐声道:“是的,属下等应该向帮主道贺。” 美人帮主笑道:“你们是本帮十位护花使者中仅知我拿到藏宝图的三个所以我要给你们一个特赏……” 三个护花使者面露喜色,躬身道:“谢帮主赏赐!” 美人帮主道:“我要赏给你们的东西十分特别,现在你们且把眼睛闭起来。” 三个护花使者依言闭起眼睛。 美人帮主玉手一扬,脆笑道:“这个赏给你们好了!” 三把柳叶刀,电奔而出! 三个护花使者警觉不妙之时,柳叶刀业已分别射入他们心房,他们“啊哟!”惨叫一声,登时一齐栽倒,手脚顶抖了几下,就死了。 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胜雪红似未料到帮主会对他们下毒手,看得脸上变了色。 美人帮主脆笑道:“你们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杀死他们,是不?” 卓明珠吃惊道:“是啊,他们并未做错什么,帮主为何要杀死他们?” 美人帮主道:“理由是美人帮是我们这些人的美人帮,护花使者和花奴都不是,现在我已拿到藏室图,再用不着他们了。” 卓明珠道:“原来如此……” 美人帮主道:“但你们放心,我一直把你们七人视为亲生女儿,决不会亏待你们的。 现在你们快去准备,咱们马上就要出发前去。” 花凤和师圆圆站在在门口,目送美人帮主和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胜雪红渐渐远去。 现在,整座别庄之中,舒鸣宇一家人及麦飞龙房继典不算,就只剩下她们两人了—— 第八十八章 最毒妇人心 花凤道:“六妹,你为什么要随我留下来?” 师圆圆浅浅一笑道:“因为小妹有一种预感,觉得若同帮主一道前去,只怕会没命。” 花凤一怔道:“这话怎么说?” 师圆圆道:“我也说不上来。” 花凤颦眉道:“你怕帮主将会下手杀害咱们七人,独吞藏宝?” 师圆圆道:“小妹不敢这样说,只是有一种不祥的感觉罢了。”花凤道:“你太多疑了。” 师圆圆道:“嗯,不过我想,那三位护花使更一定想不到我们帮主会对他们下毒手……” 花凤道:“他们与咱们的情形不同,咱们自小就跟随帮主,情如母女,她不会杀害咱们的。” 师圆圆道:“大姐说得是,咱们回去看守麦飞龙和房继典吧。” 花凤点点头,转身入庄。 师圆圆随后跟着,道:“大姐当真决定杀死麦飞龙?” 花凤道:“我再跟他谈谈,要是他仍拒我千里之外,我便要杀他。” 师圆圆道:“大姐益未真正怀孕,何必这么恨他?” 花凤冷笑道:“他不要我,我也不让别的女人得到他!” 师圆圆笑道:“我知道了,大姐很喜欢他,由爱生恨,对不对?” 花凤脸上微徽一红,点头道:“不错,我也不瞒你,本来我是奉命行事,但不知怎么搅的,越来越觉他可爱,但是他却对我冷冷冰冰,常常用卑视的眼光看我,实在叫人受不了。” 师圆圆道:“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小子确实可恨,竟会去爱上一个姿色平平的姑娘。” 两人一边谈一边走,不觉已到里面,花凤住足道:“六妹,你去送饭给舒鸣宇一家人吃,然后再回到这里来陪我。” 师圆圆道:“好的,大姐是不是现在就要下手把麦飞龙杀了!” 花凤道:“不,我要等到明日中午放他和房继典下山后才下手。” 师圆圆道:“连那房继典也要一起杀死?” 花凤道:“不,房继典是个证人,我要他证明我确实释放他离庄,这样将来终南一剑仙才无话可说。” 师圆圆一笑道:“有道理!” 她向花凤一摆手,经自走去厨房,拿了一盒饭菜,来到另一间厢房,推门走了进去。 舒鸣宇及其双亲就在这间厢房中。 二者被捆在椅子上。 只有舒鸣宇还铐着手铐脚镣。 师圆圆放下饭菜,含笑道:“她们已经走了。” 舒鸣宇神色一喜道:“那么,你可以打开我的手铐和脚镣了!” 师圆圆道:“不行,我现在只能打开你的手铐让你吃饭,你仍得再委屈一天。” 舒鸣宇不解道:“为什么?” 师圆圆道:“因为除我之外,还有一个花凤在这庄上。” 舒鸣宇诧异道:“她为何不走?” 师圆圆道:“她要留下来杀死麦飞龙。” 舒鸣宇吃惊道:“你准备袖手旁观?” 师圆圆笑道:“我们帮主留下一支轰天雷给她,你说我有甚么办法呢?” 她说到这里,便走去解开二老身上的绳子,然后把饭菜端上桌,很恭敬地道:“你们两位老人家请过来吃饭吧。” 舒道枢欣然道:“此次若非师姑娘暗中袒护,老夫一家人性命休矣!” 舒老夫人接口道:“正是,姑娘大恩大德,我们决不敢忘记。” 师圆圆略现羞色,呐呐道:“两位老人家不要客气……” 舒老夫人道:“姑娘能彻悟前非,立志脱离美人帮弃邪归正,令老身十分感动,将来我们会好好对待你的。” 师圆圆羞笑了一下,转身打开舒鸣宇的手铐,又端了一碗饭给他道:“你就坐在这里吃吧。” 舒鸣宇接过碗,望着她道:“你也吃么?” 师圆圆道:“我吃过了。” 鸣舒宇低声道:“圆圆,我很感激你!” 师圆圆玉脸一红含笑带羞道:“别再提了。” 舒鸣宇见双亲已在吃饭,於是也吃了起来,一面吃一面道:“那花凤姑娘正在看守着麦飞龙?” 师圆圆点头道:“正是。” 舒鸣宇道:“我有个主意……” 师圆圆一注目道:“嗯?” 舒鸣宇道:“你打开我的脚镣,咱们俩合力去对付她,必能将她制服,救出麦飞龙和那位房少东,你看如何?” 师圆圆摇首道:“不行,她身怀一支轰天雷,你不能轻举妄动。” 舒鸣宇道:“咱们出其不意的制服她,有何不可?” 师圆圆道:“但万一突袭不成呢?要知那轰天雷是十分厉害的火器,你若一击不成,让她们出轰天雷之后,你就死定了。” 舒鸣宇道:“依你说该怎么?” 师圆圆道:“你别急,让我慢慢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麦飞龙曾救过我一次危难,我不会看着他被杀的。” 舒鸣宇一笑道:“这就好!” 师圆圆忽然羞涩的卷着衣角,低声道:“我是因你才决心脱离美人帮的,将来你可不能辜负我。” 舒鸣宇轻笑道:“你放心,我已跟我父母说了,他们都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媳妇。” 师圆圆羞答答一笑,低首不语。 花凤移开压在木板上的一个石臼,揭开木板,走下地窖,走去把麦飞龙手脚上的刑具检查一番,然后嫣然一笑道:“告诉你,我们帮主已动身赶去了。” 麦飞龙冷漠地说道:“但愿她能顺利的寻获宝藏。” 花凤笑道:“既有藏宝图,那是最绝对无问题。” 麦飞龙道:“你为何不去?” 花凤道:“我奉命留下来看守你们两人。” 麦飞龙看了坐在一旁的房继典一眼,道:“这位房少东饿了,你何不弄点东西来给他吃?” 花凤道:“等一会我们六妹会送来。” 麦飞龙心头一动,问道:“你说的是师圆圆姑娘?” 花凤点点头道:“正是。” 麦飞龙道:“你们有多少人留在这庄上?” 花凤道:“只我们两人。” 麦飞龙道:“舒鸣宇一家人呢?” 花凤道:“在另一间房中,他们明天中午就可恢复自由之身了。” 麦飞龙点点头,没再开口。 花凤道:“我要问你一句话,希望你老老实实的答覆我。” 麦飞龙说道:“如果是老问题,最好是不要再问。” 花凤脸色一变道:“你当真不要我?” 麦飞龙道:“早就说过了。” 花凤冷笑道:“哼,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你非要逼我杀你不可么?” 麦飞龙道:“你随时都可以动手。” 花凤心中大恨,一咬牙道:“好,我现在就杀你!” 说着,由怀中掏出轰天雷,对准他扳动手指,但闻“轰!”一声巨响,一缕灰烟已由膛中冒了出来! 麦飞龙如受巨震,仰身倒了下去。 花凤负气而动手,但打出之后,又感后悔,不禁掩脸大哭起来,道:“你为甚么不喜欢我?你为什么对我这样无情?你知道我是真意爱着你的!天啊!我打死他了!我打死他了……” 她悲痛万分,软瘫跌坐地上,哭得死去后来。师圆圆闻声疾奔而至,跳下地窖,惊问道:“大姐,你怎么了?” 花凤痛哭流涕道:“我打死他了,我打死他了!” 师圆圆举目一望,讶然道:“没有吧?” 花凤哭叫道:“怎么没有?你难道没听到声音?天啊!我其实不是真心要杀他。我是一时忍不住,你是知道的,对不对?” 师圆圆笑道:“大姐,你不要哭了,你没有打中他啊!” 花凤徒地一愣,道:“你说什么?” 师圆圆一指麦飞龙,说道:“你看,他没有什么嘛!” 不错,麦飞龙没有受到一点伤害,他已经坐了起来,正在那里微笑! 花凤呆住了,瞪大眼清望了他半天,才开口道:“你怎么没死?” 麦飞龙道:“命不该绝。” 花凤迷惑道:“可是我分明已经打中你了!” 麦飞龙一抬双手道:“你打中了我的手铐。” 花凤恍然一哦,脸红了。 师圆圆笑道:“没关系,大姐还可再来一次,这次一定要看准了再打” 花凤大怒道:“你给我住嘴!” 师圆圆一福道:“是。” 花凤似觉很难为情,起身“逃”了出去。 师圆圆笑了笑,转对麦飞龙道:“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将来一定会发大财。” 麦飞龙微微一笑道:“果有那么一天一定请你。” 师圆圆道:“我大姐是真心爱你的,你为何不要她?” 麦飞龙道:“我很感谢她的好意,可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你应该明白。” 师圆圆点点头,转身欲去。 麦飞龙道:“师姑娘慢走。” 师圆圆回头问道:“有何指教?” 麦飞龙道:“房少东已一天没吃饭,你能拿点东西给他充饥么?” 师圆圆道:“好的,马上送来。” 语毕,登上石梯,走了出去。 花凤坐在门口发呆,痴痴的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师圆圆走过去道:“大姐,你还在想杀他么?” 花凤喃喃道:“我不知道。” 师圆圆道:“他对你既没有一丝情意,你最好死心,免得痛苦。” 花凤低首默然。 师圆圆道:“帮主给你几颗火药丸?” 花凤道:“一颗。” 师圆圆笑道:“那你不能再用轰天雷打他了?” 花凤撇撇嘴唇道:“我若要杀他,办法多得很,不一定要用轰天雷!” 师圆圆道:“下次你若要杀他,可得事先告诉小妹一声啊。” 花凤道:“干什么?” 师圆圆道:“小妹爱看杀人。” 花凤叱道:“走开,少惹我生气!” 师圆圆一笑而去。 一天过去了。 第二天的中午,很快来临,已到了可以释放麦飞龙和房继典的时候了。 师圆圆到了花凤面前看见她还坐在门口发呆,微微一笑道:“大姐,是释放他们的时候了。” 花凤不语。 师圆圆在她身边坐下,问道:“你到底打算怎样?” 花凤攀眉道:“我不知道……” 她抬起娇靥,道:“你说,我是杀他好还是不杀他好呢?” 师圆圆笑道:“这个全凭你自己了。 花凤道:“你替我出个主意吧。” 师圆圆道:“大姐肯接受小妹的意见?” 花凤点头道:“是,我自己已经没了主意,若杀他嘛,又有些舍不得,若是不杀他嘛,难泄我心头之恨。” 师圆圆道:“依小妹之意,大姐不该杀他,也不该恨他。” 花凤道:“怎么说?” 师圆圆道:“因为错不在他,他是喝了渗有助情花的酒,在帮主和大姐的安排下,才和大姐发生关系的,所以被害的是他而不是你,你没有恨他的理由。” 花凤道:“可是他是男人我是女人,吃亏的是我呀!” 师圆圆道:“大姐若认为吃亏,当初就不该引诱他。” 花凤道:“那是帮主的意思呀!” 师圆圆道:“帮主叫你去死你就去死么?” 花凤作色道:“哼,你怎么说这种话?帮主知道了肯饶你才怪!” 师圆圆微微一笑道:“小妹说错了么?” 花凤道:“帮主抚养我们长大,恩重如山,她要我们牺牲,我们就得牺牲。” 师圆圆道:“既然如此,大姐就不该痛恨麦飞龙了。” 花凤道:“我不是恨他夺去我的贞操,而是恨他不爱我。” 师圆圆道:“你不能强迫一个男人爱你,爱不是强迫可以得来的。” 花凤道:“依你说,不是该放他回去了?” 师圆圆道:“正是。” 花凤想了想,断然道:“不!我不能让别的女人得到他,我……我非杀他不可!” 师圆圆道:“你不再后悔?” 花凤道:“不!” 师圆圆道:“打算如何杀他?” 花凤道:“轰天雷已经不能用,如今只好这样了……” 她向师圆圆附耳低语几句,然后淘出两支钥匙交给师圆圆,道:“半个时辰后,你再开锁释放他,懂不懂?” 师圆圆望着她身形消失庄院中,忍不住摇首叹息道:“唉,你若真正爱他,就不会想杀他……” 半个时辰后,师圆圆起身入房,移开石臼,揭起木板,走下地窖。 房继典一见她下来,神色一振,问道:“姑娘,该放我们回去了吧?” 师圆圆含笑道:“不错,你们可以走了。” 她趋至麦飞龙的眼前,为他开了手铐脚镣,接着笑道:“你想不想知道藏宝的地点?” 麦飞龙一怔道:“你肯告诉我?” 师圆圆点了点螓首道:“在湘南九疑山中。” 麦飞龙诧异道:“你怎肯告诉我的?” 师圆圆道:“因为我已不是美人帮的姑娘了。” 麦飞龙迷惑道:“怎么说?” 师圆圆道:“最近我发观一个女人最需要的不是金钱,而是一个体贴的丈夫,而很幸运的我已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麦飞龙半信半疑,问道:“他是谁?” 师圆圆道:“舒鸣宇。” 麦飞龙惊哦一声道:“真的么?” 师圆圆道:“真的,我已决定跟他和他的双亲一起走,我们将迁往一处不易被人找到的地方。” 麦飞龙道:“你不怕美人帮主擒你治罪?” 师圆圆道:“不怕,我有一种预感,她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麦飞龙道:“你能弃恶从善,必有好的结果,我预祝你幸福快乐。” 师圆圆道:“谢谢。” 麦飞龙问道:“花凤呢?” 师圆圆道:“她怕你找她算帐,已先走了。” 麦飞龙道:“她知不知你将叛离美人帮的事?” 师圆圆摇首道:“不知道。” 麦飞龙道:“奇怪,她不是打算杀死我的么?” 师圆圆笑道:“也许她会躲在路上袭击你,你可要小心提防。”—— 第八十九章 意得志满 麦飞龙微微一笑,上前用黄布将武林金狮包好,扛到肩上向房继典道:“少东,咱们快走吧!” 师圆圆先钻出地窖,取来房继典的工具袋,递给业已走出的房继典道:“这是你的东西,袋中还有一斤黄金,是给你修补金狮用的。” 房继典道谢接过。 麦飞龙道:“师姑娘,在下想去看看舒鸣宇一家人,他们此刻何在?” 师圆圆道:“随我来。” 她领着他们走到一排厢房的廊上,推开一间厢房的门,然后让开一边,笑道:“请看。” 一眼望入,果见舒鸣宇及其双亲正在房中,二老身上的绳子已经解除,只有舒鸣宇还铐看手脚镣。 麦飞龙看了不解,回望师圆圆道:“你若真心跟随他,为何不替他解除刑具?” 舒鸣宇开口笑道:“已经解开了!” 说着,拿掉手脚的铁镣,站起来。 原来,师圆圆早已打开他的手铐和脚镣,因怕被花凤发现,故要他虚铐着。 麦飞龙这才完全相信,大喜道:“舒兄,恭喜你了!” 舒鸣宇一揖笑道:“谢谢,麦兄要走了么?” 麦飞龙道:“正是,在下必须立刻赴回终南,不能多停留了,咱们后会有期。” 舒鸣宇拱手道:“恕不相送。” 麦飞龙道:“不客气。” 他转向二老点头为礼,便与房继典转出朝庄外走去。 两人走到庄门口,房继典忽然低声道:“麦少侠,你要小心,说不定那花凤姑娘当真躲在山中准备袭击你哩!” 麦飞龙笑道:“我知道。” 麦飞龙道:“不怕,她的轰天雷只有一颗火药丸,昨天已经打掉了,今天不论她使用何种手段,我自信都可应付。” 他领头前行,循着庄前一条山路下山。 房继典道:“美人帮的姑娘,看来有好有坏,就如方才那位姑娘,她能即时醒悟,实在不错。” 麦飞龙道:“正是。” 房继典道:“至于那位花凤姑娘,真叫人不敢领教,凶虎虎的像一头母老虎。” 麦飞龙道:“她是个无知的女人,善恶不明,是非不分,只知责人,不知负已。” 房继典说道:“不过,凭良心说,她的确是真心喜欢你的。” 麦飞龙道:“少东认为小可应该娶她为妻?” 房继典笑道:“哈哈,麦少侠若娶她为妻,往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麦飞龙也笑道:“所以,小可现在对这件事情已经不再考虑了!” 两人边走边谈,走到一株大树下,麦飞龙突然感到有异,正想跳开,只听“哗!” 的一声,一袭黑网已由草地上“飞”起,将他和武林金狮一起网住,一下吊上三四丈高的树丫下。 房继典大惊失色道:“啊呀!怎么缆的呀?” 麦飞龙心知这是花凤设下的陷阱,故一点也不惊慌,当下先松开手上的武林金狮,再由怀中抽出一把匕首,打算破网而出。 “别动!”” 一声娇叱!由近处林中传出。人随声现,只见花凤由树林中跳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副弓箭,箭已搭在弓弦上,瞄准着黑网里的麦飞龙,挽弓准备发射。 麦飞龙一看她满脸杀气,不敢动手割开网子,笑笑道:“花凤,你待怎样?” 花凤绷着脸着:“我要跟你谈谈。” 麦飞龙道:“你已经跟我谈过许多次了。” 花凤道:“这次你要仔细考虑!” 麦飞龙道:“我不考虑。” 花凤柳眉一竖,怒道:“你当直不怕死?” 麦飞龙道:“要我娶你为妻,我宁愿死。” 花凤抿抿嘴唇,悲愤地道:“你说!我到底哪一点不好?” 麦飞龙道:“你自己明白。” 花凤道:“当初我是奉命行事,并非出于自愿,而且你想想看,我是个姑娘,我将一生清白奉献与你,吃亏的是我呀!” 麦飞龙道:“听来很值得同情。” 花凤目蕴泪光道:“难道不是?” 麦飞龙道:“但这是我的错么?” 花凤道:“我没有说是你的错,我只求你不要抛弃我,看在我们孩子的情份上,请你不要……抛弃我……” 说着哭了起来。 麦飞龙不为所动,淡淡道:“办不到。” 花凤顿足哭叫道:“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忍心看我痛苦至死么?” 麦飞龙道:“你的目的是在十万两银子,如今你已快得到了,怎么会痛苦!” 花凤道:“我不要银子,我要你!” 麦飞龙道:“当真?” 花凤厥厥唇道:“我真不懂,我们有了十万两银子不是更好么?” 麦飞龙冷笑道:“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十万两银子。” 花凤道:“你若觉得不该拿得太多,我们少拿一些好了,只接受八万两,如何?” 麦飞龙道:“不。” 花凤道:“五万两如何?” 麦飞龙道:“不。” 花凤道:“三万两如何?” 麦飞龙道:“我一文钱也个要。” 花凤道:“你这个傻瓜,想想看,那笔宝藏价值在五千万两以上,她们大家都要,你为什么不要?她们可以拿,我为什么不能拿?” 麦飞龙道:“有一位姑娘她就不要,她道不论拥有多少财产,总比不上一个丈夫好。” 花凤道:“谁?” 麦飞龙道:“是你们七女之一,现在我不能告诉你她是谁。”花凤道:“我不信!” 麦飞龙道:“将来你自会相信。” 花凤一哼道:“废话少说你到底要不要钱?” 麦飞龙道:“若是不要呢?” 花凤抬起手上的弓箭,吓唬道:“我一箭射死你!” 麦飞龙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花凤道:“我在等你的答覆。” 麦飞龙道:“我已经答覆你了。” 花凤目一瞪,道:“我再给你一些时间,让你好好的考虑,要是再拒绝,我便射死你!” 麦飞龙道:“不必考虑,你若不发箭,我就要割破网子下去了。” 说到这里,一挥刀一割,割断了一根绳子。 花凤着了急,暗忖道:“我先发射一箭吓唬吓唬他,说不定他怕死,会答应娶我的。” 于是略微抬高弓箭,引弓“唰!”的一声,向他身躯的上方射去。 房继典只道这一箭一定会射中麦飞龙,惊得大叫道:“姑娘手下留情!”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啊哎!”一声渗吼随着房继典的呼叫响了起来。 麦飞龙被射中了么。 不,被射中的反是花凤。 一只由后方射出的长箭,射中了她的背心! 房继典呆了! 麦飞龙也呆了。 花凤脸上浮起一片之色,反手想拔下背上的箭,但是没有成功,她挣扎摇幌了片刻,才向前仆倒。适时,一个姑娘现身走了出来。 她是师圆圆,她手上也拿着一把弓。 麦飞龙疾忙挥刀猛割,将网子割破一个洞,带着武林金狮脱网跳下,放下金狮,再跳到花凤身边,将她的身子板转过来。 花凤眼中已无神,但还没有气绝,她脸上升起一丝苦笑,断断续续地道:“抱…… 抱着我……我要……死……在……你的……怀里。” 麦飞龙不忍拒绝,使将她抱入怀。 花凤露出一个幸福的笑靥,螓首一垂,死了! 麦飞龙凝容注视她良久,才轻轻的将她放落地上,起身向师圆圆怒目面视道:“你为什么要杀死她?” 师圆圆含笑道:“我如果不杀她,她便要杀你呀!” 麦飞龙沉声道:“你不该射死她,你难道不知她已有了身孕?” 师圆圆笑道:“她并无身孕。” 麦飞龙一跃道:“什么?” 师圆圆道:“这是骗你的,她认为伪称怀孕心得你心,因此就扯谎说已有身孕。” 麦飞龙说不出是悲是喜,楞楞地道:“真的?” 师圆圆道:“不骗你。” 麦飞龙心上像搬开了一颗石头,长长透出一口气道:“我还是觉得你不该杀她。” 师圆圆道:“你的意思,是说情愿死在她的箭下?” 麦飞龙道:“你把她射伤也就够了。” 师圆圆道:“那样更糟,我即将远离此地,你也即将下山,由谁来照顾她呢?” 语声一顿,微笑道:“再说,你不怕她继续找你纠缠不休么?你既然不要她,既然知道她是个无可药救的女人,又何必” 麦飞龙眉头一皱道:“别说了!” 师圆圆顿了顿,嫣然一笑道:“上次你救了我,今天我是在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麦飞龙道:“把你的剑借我一用,我要掩埋她。” 师圆圆点点头,撤下长剑,抛了过去。 一队马车在九疑山下出现。 一队马车共有七辆之多,车身新旧不一,车夫有老人,有青年,显然是从某地雇来的。 车队到了九疑山下,便沿着一条山路驶上山,速度甚快,扬起一片灰尘,远看宛如一条蛇儿,一眨眼间便消失於山林之中。 九疑山,罗严九峰,各尊一溪,油壑负蛆,异岭而同势,故游者疑达难办,因名九疑,山有朱明,石城,石楼,娥皇,舜源(亦名华盖),女英,萧韶,桂林,粑林九峰,群山耸拔,千丛万壑,林木葱葱,是湖南最著名的一座山。 山南有舜庙,是游人常到之处。 今天这队马个走的也是前往舜庙之路,但到了将近舜庙的路口,却转上另一条狭小的山径,一路绕峰而行,渐渐进入游人绝迹的处深。 午后,车至一座高峻的山峰之下,为首的一辆马车停了下来,随后的六辆马车也跟着一一停下。 随之,由七辆马车里钻出十四个女子,都是如花似玉,丽质天生的姑娘。 她们是美人帮主鱼玄霍,卓明珠,林馨,杜鹃花,苏雪莲,胜雪红,其余八女均是美人谷中临时调来的帮手。 美人帮主下了车之后,随即取出藏宝图来看,一面看图,一面观察周围的形势,然后转对身边的卓,林,杜,苏,胜五女说道:“没有错,这里便是娥皇峰。” 胜雪红道:“还有多远?” 美人帮王道:“快到了,根据这藏宝图的说明,越过此峰,便可见到一株千年巨桧……” 她说到这里,把藏宝图收起,接着道:“吩咐车夫们把车子驶入树林中,秋燕,曹晓,你们两人留在这附近看守马车,并注意一切情况,若发现有身形迹可疑的人出现,立刻施放信号示警,知道么?” 其中两个姑娘答道:“知道了。” 美人帮主道:“好,其他十一人随我寻宝去!” 於是,她和十一个姑娘开始爬娥皇峰,各展纵跃功夫迅捷的往上面扑去。 不消顿饭工夫,已到娥皇峰的峰巅上。 美人帮主站在最高处向前望了一会,才开口道:“奇怪?”卓明珠问道:“怎么了?” 美人帮生道:“图上说那株千年巨桧高进十八丈,形若一柱擎天,可是你们看,前面并无那么高大的桧木啊!” 卓明珠道:“帮主再没有看错?” 美人帮主道:“不会!” 卓明珠道:“也许距离尚远,看不见吧?” 美人帮主道:“不,图上写明千年巨桧就在娥皇峰后面的山的腰上,距此甚近,应该看得见才是。” 卓明珠道:“图上有无写明方向?” 美人帮主道:“有的,方向是正北。” 卓明珠朝北望了一眼,道:“那下面都是密密麻麻的丛林,但好像都不太高……” 美人帮主道:“是啊!” 林馨道:“咱们居高俯瞰,也许看不来。” 美人帮主摇首道:“不,如有那么一株千年巨桧,一定可以一眼看出。” 杜鹃花道:“那么,只有一种理由可以解释了。” 美人帮主转望她问道:“什么理由?” 杜鹃花道:“咱们现在站立的这座山峰,不是娥皇峰。” 美人帮主义摇首道:“不对,我曾仔细对照藏宝图,这座山峰是娥皇峰不错!” 胜雪红道:“如果这是娥皇峰没错,那么错的可能是……” 美人帮主道:“是什么?” 胜雪红道:“藏宝图。” 美人帮主脸色一变道:“你说什么?” 胜雪红道:“也许没有什么藏宝,武林鬼才公孙虎当年制出这张藏宝图放入武林金狮之中,只不过想和帮主开开玩笑而已。” 美人帮主好像挨了一记闷棍,发慌道:“你不要胡说,公孙虎把他财宝埋藏起来,这是千真万确之事,绝无虚假。” 胜雪红道:“藏宝是真,宝图是假。” 美人帮主道:“不,公孙虎没有理由要把一张假的藏宝图放入武林金狮之中!” 胜雪红道:“并非没有理由,也许公孙虎已看出帮主在觊觎他的财产,因此故意……” 美人帮主怒叱道:“好了!你别浇我冷水好不好?” 胜雪红一笑住口。 美人帮主道:“走,咱们下去找一找看!” 於是,十二人寻路走下娥皇峰,到了峰脚下,但见密林如织,浓荫蔽大,竟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 美人帮主住足道:“现在大家分开找寻,若找到千年巨桧,立刻开声叫我。” 十一女齐声应是,立即分散向各处钻去。 “帮主,帮主!你快来,我找到千年巨桧了。” 林馨的呼叫声,从林中深处遥遥传了过来! 美人帮主闻声神色一振,立即循声飞纵过去,奔入数十丈深,才见到林馨站在树林下,当即问道:“在哪里?那株千年巨桧在哪里?” 林馨举手一指近处道:“那不是!” 美人帮主循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了一株巨大无比的桧木。 它就在数尺外的林中,树身笔直,树干下部可四五人合抱,但整个树身只有五六丈高,顶端断裂,长着几支细小的二代木,显然它的上半身不知在何年代被雷击断了。 美人帮主走过去,仰首现着,颦颦蛾眉道:“会是这一株么?” 这时,卓明珠等十女也已闻声赶到,在看到拦腰断去的巨桧时,面上都浮起惊奇之色。 美人帮主转向她们问道:“你们有没有找到比这株更高大的桧木?” 众女摇头答道:“没有。” 美人帮主沉吟道:“那么,图中所说的千年巨桧似是这一株不错了,可是它怎么只剩下五六文高呢?根据图中的记载,这株千年巨桧有十八丈之高哩。” 林馨道:“必是被雷打断的。” 美人帮主道:“这可难了。” 林馨问道:“怎么说?” 美人帮主道:“图上说要找到宝藏,须在月圆之夜初更之时,看桧木树的影子投在何处,该处便是埋藏财宝的地点。” 林馨道:“今天是十月十五,正是月圆之夜。” 美人帮主道:“可是这株千年巨桧的树身断去了十多丈,已无法指出藏宝的地点了!” 卓明珠道:“反正就在这四周十几丈范围之内,咱们仔细找一找,必可找出藏宝地点的。” 美人帮主似觉有理,便道:“好,大家分开仔细找一找,看能否不需树影的指示寻获宝藏!” 众女均想赶快找到宝藏,闻言立刻就在四周搜索起来。 美人帮主认为月起东方,树影必在西方,于是往西方林内寻去。 但寻出十多丈远,所又尽是盘结交错的密林,找不到一处可能是藏宝的地点。 大家找了半天,均无任何发现,只得回来聚在一起,林馨道:“看来只好等到初夏之时,才能确定藏宝埋藏的方向了。” 卓明珠道:“正是。” 美人帮主道:“但知道方向而不知道距离的远近,又有何用?” 卓明珠道:“咱们顺着树影一路挖去,还怕挖不着藏主么?” 美人帮主道:“那太费时费力了。” 卓明珠道:“如果这株桧木确是图中记载的那一株,多费些手脚又何妨呢?” 林馨道:“不错,难得找到此处,眼看宝藏就在近处岂能就此罢休?” 胜雪红道:“问题是:这株桧木是不是图中记载的那一株呢?” 美人帮主又取出藏宝图仔细观测测量一番,说道:“我看是这一株不错,因为这一带并无第二株像这样高大的桧木……” 她再将藏宝图收入怀中,仰首望望天色道:“还有多久天才黑?” 胜雪红道:“还有两个时辰。” 美人帮主道:“你回车队去看看,把情形告诉秋燕她们,叫她们耐心等待,顺便把干粮带来。” 胜雪红应是而去。 卓明珠道:“帮主,我们大姐和六妹不知何时才能赶到?” 美人帮主道:“对了,你不提,我倒忘了,照行程计算,她们两人虽迟一天离开别庄,但咱们召集人手及租雇马车也花去了一天的时间,她们应该到了才对啊!” 卓明珠道:“她们知道这地方么?” 美人帮主道:“我告诉花凤前来娥皇峰下便可找到咱们,她应该找得到才对。” 卓明珠道:“会不会出了事?” 美人帮主道:“应该不会,花凤很精明机警,她绝不会让那小子有逃脱机会的。” 林馨笑道:“不错,她有一支轰天雷,定能打死麦飞龙。” 杜鹃花接口笑道:“就怕她不忍下手。” 美人帮主道:“这一点不用担心,凤丫头的脾气我最清楚,麦飞龙若不答允娶她,她必会痛下杀手的。” 苏雪莲道:“万一一击不中呢?” 美人帮主道:“轰天雷不同于一般暗器,它发出时快逾奔电,任何绝顶高手,也别想躲避得了!” 苏雪莲道:“我是说万一……” 美人帮主道:“那也不要紧,圆圆自会协助她将那小子收拾下来。” 林馨道:“帮主吩咐她们先放麦飞龙还是先放舒鸣宇一家人?” 美人帮主道:“我让她先放麦飞龙,等他走出别庄之后,用轰天雷打死他,然后再去放舒鸣宇。” 林馨道:“这样就安全了。” 卓明珠道:“我对六妹觉得有点奇怪,她为什么情愿跟大姐留在庄中?” 杜鹃花笑道:“正是,小妹也觉得奇怪,会不会是她也爱上麦飞龙了?” 美人帮主道:“别胡说。” 杜鹃花道:“或者爱上了舒鸣宇。” 美人帮主道:“她不会那样傻的,未经我的同意与男人有情,就别想得到十万两银子,她绝不肯放弃十万两银子不要。” 杜鹃花道:“但她为什么情愿留在庄中而不跟咱们一道来寻宝呢?” 美人帮主道:“圆圆很乖,她知道须得有一个人留下协助凤丫头,因此她便留下不走,如此而已,你们不要胡思乱想了。” 卓明珠道:“帮主,您说宝藏价值在五千万两以上,这是真的么?” 美人帮主过:“这是最低的估计,其实当年我曾见过公孙虎有许多宝物价值连城,非银两所能估计。” 卓明珠道:“假定是五千万两,帮主分给我们十六人每人十万两,那便是一百六十万两,五千万两除去一百六十万两,帮主一人独得四千八百四十万两……” 美人帮主不悦道:“那又怎样?” 卓明珠忙道:“不怎样,我只是算一算帮主可得到多少而已。” 美人帮主正色道:“听着,你们都是我带大的,如果不是我收留你们,你们那会有今天?现在我给你们每人十万两银子,足够你们一辈子受用不尽的了,你们还不知足么?” 卓明珠道:“帮主不要生气,您一两不给我,我也不敢抱怨,因为您是母亲,我是女儿,女儿那有和母亲夺财产之理。” 美人帮主一笑道:“这才像话。” 杜鹃花道:“帮主,我不要钱财,我只要跟您在一起,侍您一辈子。” 美人帮主笑道:“哼,你还没找到如意君才说这种话,有一天找到了情郎啊,哼哼,准会把我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玉免东升。 杜鹃花道:“不会,帮主,我敢发誓!” 美人帮主注目一笑道:“你不想嫁人?” 杜鹃花道:“不,我要像帮主一样,一辈子过无拘无束的日子,免受男人的气。” 美人帮主哈哈笑道:“傻丫头,等你尝到甜头,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众女吃吃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胜雪红带着一包乾粮赶回来了。 美人帮主问道:“她们没事吧?” 胜雪红道:“没事。” 美人帮主道:“有没有发现行迹可疑的人物到来?” 胜雪红道:“没有。” 美人帮主道:“好,把干粮拿出来吧,大家养足精神,以便今夜掘宝。” 金轮西沉。 天黑下来了。 明月破云而出,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千年巨桧的影子出现了! 树影,笔直的伸向西北方。 卓明珠兴奋地道:“好了!宝藏就在这西北方向,咱们顺着树影寻过去吧!” 美人帮主道:“别忙,现在还未到初更时分,等到了初更时分树影所指的方向才是正确的。” 卓明珠本已站起,闻言只好又坐下去,道:“真急死人了,为什么初更还不快到呢?” 美人帮主笑道:“不要慌,为了要得到藏宝,我都等了二十多年了,你一个晚上都忍耐不了么!” 卓明珠赧然一笑道:“情形不同呀!以前咱们只知有个宝藏,却不知宝藏的地点,而今天” 美人帮主突然摇手制止她说下去,似是听到了什么怪异的声音,低声急道:“不要说话!” 卓明珠连忙住口。 美人帮主凝神谛听了一会,才开声说道:“奇怪……” 卓明珠紧张的问道:“帮主听到了什么?” 美人帮主转声道:“好像有人由林中窜过,不过也可能是山猫或野兔之类的东西……” 卓明珠道:“声音从那一方向传来?” 美人帮主道:“从我身后传来。” 卓明珠道:“要不要察看一下!” 美人帮主道:“好,大家分开搜索一下!” 话声未了,人已倒纵疾起,电射一般窜入身后的树林。瞬既不见! 十一女亦随即头分搜索起来—— 第九十章 恶果自尝 大家搜索了好一会,都无任何发现,只得又转回千年巨桧下。 卓明珠道:“我看一定是山猫,咱们夺得藏宝图只有麦飞龙一人知道,而他八成已死在大姐的轰大雷之下,而且咱们一路上都很小心,不可能有人发现咱们的行踪跟踪而至。” 美人帮主凝容道:“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苏雪莲掏出轰天雷,笑道:“咱们有这东西,怕他怎的!” 美人帮主道:“收回去!咱们只剩下两发火药丸,非到万不得已,不准使用。” 苏雪莲笑了笑,把轰天雷插入怀里。 林馨道:“帮主,初更到了。” 美人帮主仰头望望月亮,道:“不错,是初更时分了!” 于是,她们的视线一齐投向千年巨桧的影子,只见树影略向西移了凡寸,一直伸出数丈之外。 美人帮主走过去看了看,道:“这条树影似有八九丈长吧?” 林馨道:“差不多。” 美人帮主回头望望千年巨侩,说道:“而树身高仅六丈,以原米十八丈高的树身计算,那么树影末端应在二十七丈之外了。” 林馨道:“对!” 美人帮主道:“五步一丈,二十七丈共是一百三十五步。来来,咱们由树下开始走起,看走到第一百三十五步的时侯,会看到什么东西。” 她回到千年巨桧下,背贴树身,然后开始循着树影走去,一边走一边数着步数。 众女随后跟着。 走出五十多步,已出树林,眼前是一片山涧,乱石遍布,杂草丛生,而山涧对面则是一面大峭壁,壁上爬满山藤,形若垂帘,煞是好看。 “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二,一百三十三,一百三十四……” 数到一百三十四时,已走到大峭壁下碰壁了! 美人帮主撩开峭壁上的山藤,看了看,只见都是坚硬的岩石,不由皱眉说道:“奇怪,莫非又弄错了?” 众女亦十分失望,卓明珠道:“如果说公孙虎把财宝埋在峭壁内,但这些峭壁,并无挖掘过的痕迹呀!” 林馨道:“会不会是埋在山洞下?” 美人帮主摇首道:“不大可能,山洞经常有雨水冲下,把财宝埋在山涧下,很容易被水冲出上来,而且也很容易腐蚀。” 苏雪莲道:“我看一定是弄错了,这株千年巨桧必非图中记载的那一株。” 美人帮主道:“但这周围百丈之内并无第二株桧木呀!” 胜雪红道:“只怕是计算有错误……” 美人帮主转望她问道:“怎说计算错误?” 胜雪红道:“这株桧木可能是图中所指的那一株不错,但因树身已断,因此无法计算出正确的地点。” 美人帮主点点头。 胜雪红道:“我有一个法子也许可以有效的测量藏宝的地……” 美人帮主素知她聪明过人,闻言大喜道:“什么法子?你快说!” 胜雪红道:“立杆见影。” 美人帮主微微一怔道:“你是说……” 胜雪红道:“咱们在树上插一支十二丈长的杆子,与树身合起来共是十八丈,这就可以测出宝藏的正确地点了。” 美人帮主喜极,叫道:“对!多亏你想得出来,应该这么做!应该这么做!” 她转对卓明珠和林馨急急道:“你们两个快去砍几支竹杆,连接成十二丈长,然后插上树身断折之处,快去!快去!”卓明珠和林馨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美人帮主满心欢喜,回对胜雪红笑道:“雪红,这回若寻获宝藏,我会多给你一些。” 胜雪红笑笑不语。 过了约莫一刻时,卓明珠和林馨已将一支竹杆插上树身,果然是立杆见影,一条细小的影子立刻投过来了! 杆影末端,投在峭壁上面! 距地面约有五丈之高! 苏雪莲大叫道:“在那上面!在那上面!” 娇躯一纵,向峭壁上跳去。 “但峭壁太陡,她跳上两丈多高时,却立脚不住,旋又跌了下来。” 美人帮主道:“抓着山藤爬上去!” 说着,双足一顿,跳上峭壁,抓住一把山藤,一步一步攀登上去。 众女依法施为,随后跟上。 转眼间,已到杆影尽头。 美人帮主拨开山藤,一看有个洞口,心中大喜,忍不住欢呼道:“找到了!找到了! 这里有个山洞!” 洞口约有四尺宽大,是个天然洞,里面一片漆黑,看不见一点东西。 她一头钻入洞中,再返身把杜鹃花,苏雪莲,胜雪红等一一拉进洞口,然后急问道: “你们谁带着火把?” 一个姑娘答道:“我带着。” 美人帮主道:“快把它点燃起来!” 那姑娘应了一声,立即掏出火摺子,将带在身边的一支火把点燃起来。 火把一亮,洞中情景顿时清楚可见了。 原来里是个很宽大的洞窟,洞顶垂着许多奇形怪状的钟乳石,洞地上也冒出许多石笋,里面很干净,但洞道极深,无法一眼看到底。 杜鹃花惊赞道:“好大一个山洞!” 苏雪莲运目四望,道:“可不是,但不知宝藏埋在何处?” 美人帮主道:“明珠,火把给我。” 那擎着火把的姑娘将火把递给她,就在这时,只听峭壁上“刷刷”作响,众人掉头一看,只见卓明珠和林馨也爬进来了。 卓明珠问道:“找到宝藏没有?” 美人帮主道:“还没有,宝藏可能埋在洞内深处,现在你们跟着我,大家一起进去!” 说着,当先朝洞窟内走去。 众女随后跟进,行约数十步,洞道转向左方,走在前面的美人帮主才转了弯,一眼瞥见里面是一个经过人工修整的洞室之际 蓦然,一阵阴风“呼!”的迎面吹到,竟将火把吹熄了! “怎么回事?” “有鬼!有鬼!” 众女遽然陷入黑暗中,不禁纷纷惊叫起来。 美人帮主大喝道:“不要胡说,你们都给我住口!” 众女立时住口,不敢再叫嚷。 美人帮主道:“明霞,把火摺子给我!” 叫明霞的姑娘应了一声,掏出摺子递过去,说道:“帮主,火摺子在此。” 只觉有一只手伸到,把她的火摺子接去了。 但是,却听美人帮主又开口说道:“快拿过来呀!” 叫明霞的姑娘诧声说道:“帮主,您还要什么?” 美人帮主道:“火摺子呀!” 明霞愕然道:“咦,您不是拿去了么?” 美人帮主道:“没有呀!” 明霞惊声怪叫道:“怪事,是谁接去了我的火摺子?” 卓明珠道:“我没有。” 林馨道:“我也没有。” 杜鹃花,苏雪莲,胜雪红及另外五女也都说没有接去火摺子。 明霞惊奇道:“这就怪了,明明有人接去了我的火摺子怎说没有呢!” 众女顿时毛骨悚然。 杜鹃花大叫道:“不好,一定是有鬼!” 此言一出,大家更是慌作一团,纷纷夺路欲逃出洞外去。 美人帮主厉声道:“镇静!镇静!镇静!” 众女闻言才勉强镇静下来。 美人帮主接着沉声说道:“我告诉你们,这世上没有鬼所谓妖魔鬼怪,纯属无稽,你们不要害怕!” 杜鹃花颤声道:“可是刚才那阵阴风是怎么来的?” 美人帮主道:“刚才我看见里面是一间洞室,可能洞室中有个通到外面的洞口,风是从那洞口吹进来的!” 明霞战战兢兢道:“但……但是有人接去我的火摺子又该作何解释?” 美人帮主道:“没有人接去你的火摺子!一定是你碰到我们当中一人的身子,你以为是伸手来接,就把火摺子放了,所以你的火摺子必是掉在地上!” 她语气冷峻而坚定,听得众女疑惧消除大半。 胜雪红说道:“帮主,我身上还带着一只火摺子。” 美人帮主道:“给我!” 胜雪红应了一声,便掏出火摺子递过去。 美人帮主伸手摸索,道:“给我呀!” 胜雪红向前走上一步,应声道:“在这儿。” 美人帮主摸着了,接去火摺子之后,当即蹲身将火把放在地上,划亮火种,把火把再点燃起来。 火光一亮,众女均不禁透了一口气。 美人帮主举着火把四下一照,见地上并无明霞遗落的火摺子,心中很不自在,知道这洞内确有些古怪,但不敢说出来当下撤出佩剑,向众女说道:“你们小心戒备,也许这洞内躲着一些野兽。” 众女闻言,一纷纷剑拔在手,准备应付野兽的突击。 美人帮主这才转身向洞室中走去,但才走上三步,火光照入洞室之际,她就像触了电一般,浑身猛烈一震,遽然却步,脸上一阵苍白。 跟在她后面的十一女眼瞧之下,也像见了鬼似的,失声惊叫起来。 原来,洞室的一只石铺团上,有个人盘膝端坐着! 这人可不是死了的人,他脸上正挂着一片笑容,笑容可掬! 他也是她们最熟悉的人物,只不过她们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而已。 他,终南一剑仙是也! 他向呆若木鸡的美人帮主微微一欠身,含笑道:“鱼帮主来了。” 语气很温和。 美人帮主整个人像被惊骇,疑惑,愤怒,失望所装满,瞪望着终南一剑仙好半天才发出尖声道:“白一逸,你是怎么跟到这里来的?” 终南一剑仙神色平静的一笑道:“久不敢,白某人到此已有两天了。” 美人帮主发狂似的尖叫道:“胡说!你没有藏宝图,怎能找到此处?” 终南一剑仙道:“一位朋友带白某来的。” 美人帮主两颗眼睛,似要暴出,厉声喝问道:“谁?” 终南一剑仙缓缓道:“你回头看看。” 美人帮主和众女一齐掉头望去,这才发现身后洞道上也站着一人,不觉都呆住了。 原来,站在她们身后的是南中一鹤! 他负手而立,也是笑容可掬! 美人帮主双目瞪得更大,骇然道:“罗觉仙,你早知道这个宝藏的地点?” 南中一鹤笑道:“正是!” 美人帮主惊疑不置,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的声音已失去了平时的娇悦,变得哑音难听,好像喉咙被入插着一把刀。 南中一鹤轻轻一摆长袖,神态飘逸地道:“因为我是藏宝人!” 美人帮主颤声道:“甚么?” 南中一鹤道:“我是埋藏财宝之人。” 美人帮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失声道:“你是说:当年是你替公孙虎埋藏财宝的?” 南中一鹤摇头道:“不。” 美人帮主满脸惊惑道:“不然,你是……” 南中一鹤忽然长叹一声道:“玄霞,你当真认不得我了么?” 美人帮主全身一震,倒退两步,惶然道:“你是谁?你是谁?” 南中一鹤忽然高吟道:“但教心似金钢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殷勤寄辞,词中有誓两心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美人帮主大惊,又倒两步,骇声大叫道:“不!不!你骗我!公孙虎已经死了!是我亲自将他掩埋的!” 南中一鹤纵声大笑道:“生前个个说恩爱,死后人人欲掘坟,画虎画皮难圆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知道这首诗的出处么?” 美人帮主连连摇首道:“不!不!你不要骗我!你不是公孙虎!你绝对不是公孙虎!” 南中一鹤道:“不错,我不是公孙虎,我是庄生死后造利斧劈棺的庄生!” 话声微顿,接着又道:“你一定听过这个庄生伪死试妻的故事,是不是?你如果不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话说周末时有一位高贤,姓庄名周,字子体,师事道教之祖,学得分身隐形之术,有一天他看见一个浑身缟素的妇人蹲在一座新坟前扇扇子,他便问那妇人何故扇坟,那妇人答称,冢中乃妾之拙夫,不幸身亡,埋骨放此,生时与妾相爱,死不能舍,遗言教妾,如要改嫁他人,必待葬事完毕,坟土乾了方可改嫁,妾思新坟之土如何得就乾,因此举扇扇之。哈哈,庄生听了妇人之言,心中感概万端,回家向妻备述所见,痛骂女人无情。其妻怒曰:忠臣不事二主,烈女一更二夫,此事若不幸轮到我身上,这样没廉耻的事,莫说三年五载,便是一世也做不出来。庄生听了,便决定假死试妻贞节” 美人帮主突然大叫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鱼玄霞何曾改嫁?何曾以利斧劈你棺木?” 南中一鹤不,现在该称他为“武林鬼才公孙虎”了,他仰头哈哈一笑道:“你虽未改嫁,虽未劈我之棺。但已违背了‘爱人不爱钱’的誓言,你在我‘死’后第三天就下手杀害了你的四个姐妹,只有水香兰一个见机得快,逃得了性命,为想侵占我的财产,你杀害的人已经够了!” 美人帮主全身瘫痪的倚靠上洞壁,脸色一片惨白,似要晕倒了。 卓明珠上前扶住她,不安地道:“帮主,他……他真是‘武林鬼才公孙虎’么?” 美人帮主点点头,以一种窒息的声音继续说道:“不错……二十多年了!他不说…… 我还认不以来……” 卓明珠用手碰碰她怀中的轰天雷,一面说道:“帮主不要太激动,事情总会圆满解决的。” 美人帮主得到她的暗示,才想起自己还有一支厉害无比的轰天雷,还不到一败涂地的时候,於是迅捷的掏出轰天雷指着公孙虎,冷笑道:“公孙虎,你看看这是甚么?” 公孙虎岸然无惧,哈哈大笑道:“啊呀!我的好娘子,你要谋杀亲夫不成?” 美人帮主狠声道:“你根本不是我的丈夫,我们没有正式拜堂!” 公孙虎笑道:“但你说过爱我的话,你说不论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对我的情爱绝对不变,不是么?” 美人帮主冷笑道:“我现向你说真话,那是骗你的财产!” 公孙虎道:“现在还要么?” 美人帮主道:“不错!” 公孙虎道:“你来得太迟了。” 美人帮主双目一瞪道:“你说甚么?” 长孙虎笑道:“我藏在此处的财宝,早在十几年前就已花光了!我知道钱财是惹祸根苗,因此陆续掘出,救济各地灾荒,如今一个铜板都没有啦!” 美人帮主听了,又惊又怒,厉声叱道:“你胡说!” 公孙虎摆摆手道:“不信,你可以找找看。” 美人帮主怒极,喝道:“没有财宝,我就杀了你!” 公孙虎笑道:“好啊!” 美人帮主突然转望坐在洞中的终南一剑仙,厉声道:“还有你!白一逸!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道:“鱼帮主请勿客气,我们也为你准备了一样东西!” 他举手向右边洞壁上一指,又道:“你看!” 洞壁上垂青一条绳子,下端打着一个活套吊死人的活套! 美人帮主一见之下,脸色逐变,冷笑道:“你们想吊死我?” 公孙虎道:“不错,那是我特地为你安排的,我觉得那是你现在唯一可以走的一条路!” 美人帮交尖笑一声道:“你别做梦!你们想吊死我,得先问问我的轰天雷!” 她的轰天雷一直向公孙虎瞄准着,随时准备发射,这时又道:“雪莲,你对付姓白的,他一动,你就用轰天雷打死他!” 苏雪莲应了一声,掏出轰天富,指着终南一剑仙。 终南一剑仙哈哈大笑道:“鱼玄霞,你当真要蛮干到底么?” 美人帮主道:“你们让我离开,保证不杀我,我便不杀你们!” 公孙虎道:“不行,你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今天非死不可!” 美人帮主道:“哼!我是公认的后半任武林盟主,你们敢杀害一位武林盟主不成?” “不,你已不是后半任的武林盟主了!” 忽然,洞口传来这样一句话! 而话声一落,洞口上又出现了三个人,一个是第九届武林竞技大会的主办人,武当派掌教天一真人一个是竞技大会的总公证人逍遥翁越云林;一个是半瞎子孟三彦。 他们三人鱼贯走入洞窟,一排站住,挡住了洞道出口。 美人帮主这下心慌了,因为她和苏雪莲手上的轰天雷都只剩一发火药丸,情势发展至此,对她已极为不利,她已不知如何逃脱今天这个劫数,她望望天一真人,逍遥翁越云林及孟三彦三人,悍声道:“老杂毛,你有何权力,剥夺我武林盟主的地位?” 天一真人稽首礼道:“无量寿佛,贫僧与越,孟二位在武林道上还颇受尊敬,我们说的话,没有人会表示怀疑!” 美人帮主冷笑道:“你们打算不经过武林大会的审判,便要剥夺武林盟主的地位?” 天一真人道:“对了,白掌门原打算召开武林大会,但现在已改变主意,决定先处死你再说!” 美人帮主脸呈杀气,一字一字道:“你们谁敢妄动,我就先杀谁,我这支轰天雷还有三颗药丸,足够送你们上西天了!” 公孙虎道:“你先杀我吧!” 美人帮主道:“你以为我不敢?” 公孙虎哈哈笑道:“你当然敢,到今天为止,被你杀死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你当然不会在乎我这一个了。” 终南一剑仙忽然正色道:“鱼帮主,我们今天要的只是你一条命,你把这些姑娘遣走吧!” 美人帮主冷冷一笑道:“哼,你想的太天真了,她们都是我带大的姑娘,对我忠心不二,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 终南一剑仙望着眼前用轰天雷指着自己的苏雪莲问道:“苏姑娘,是这样的么?” 苏雪莲迟疑了一下,才点头以坚定的口吻道:“不错,我们愿与帮主共生死!” 终南一剑仙叹道:“太傻了,你们都是年轻无知的姑娘,该死的只是她一人,不是你们。” 美人帮主喝道:“白一逸,今天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你少-嗦!” 终南一剑仙道:“你若爱惜她们,就该放她们出去。” 美人帮主斩钉截铁地道:“不!你们要怎样,快划下道儿来吧!” 终南一剑仙道:“让我先问清楚……” 他双目一抬,射出严厉的光芒,环望众女问道:“你们这些姑娘,当真情愿跟她一起死么?” 众女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开口回答。 终南一剑仙道:“卓姑娘,你先回答!” 卓明珠心慌意乱,道:“我……不知道……” 美人帮主怒道:“什么不知道!快告诉他,说你愿意为我殉身。” 卓明珠摇摇头,恐惧地道:“不,帮主,我不要死,这样死不值得了!” 美人帮主大怒道:“好贱人,你想活就能活么!” 卓明珠望望终南一剑仙,呐呐地道:“我……我相信白掌门人的话……” 美人帮主把拿在左手的火把递给身边的胜雪红,冷冷道:“不错,你可以相信他的话,但是你想想看,是谁把你养大的。哼!哼!如今见我陷入绝地,你就想叛离我了,是不是?” 卓明珠脸上发红,低首道:“是,帮主责备得是,我……我不走就是了……” 终南一剑仙叹道:“好志气,林姑娘,你作何决定?” 林馨已瞧见帮主的左手插入怀中,知道她要对背叛她的人痛下杀手,当下大声答道: “我不走,我生要和我们帮主在一起,死也要和我们帮主在一起!” 终南一剑仙点点头,道:“杜姑娘,你作何决定?” 杜鹃花道:“白掌门人说得有道理,我愿退出,重新做个好姑娘。” 语毕,向美人帮主裣衽一福,转身便向洞外走去。 美人帮主冷笑道:“你走得了么?” 左手一扬,一支柳叶刀已电奔出手! 公孙虎大喝一声:“你敢!” 右掌疾扬,推出一股凌厉的掌风! 但他出手虽快,仍迟了一步,只听“夺!”的一声,柳叶刀已射入杜鹃花的背心,深入内脏! 杜鹃花惨叫一声,仰身栽倒,顿时气绝。 众女看得花容失色,都不禁发起抖来。 终南一剑仙霍地站起,厉叱道:“鱼玄霞,你太狠了?” 美人控主冷哼一声,用轰天雷环指众女一遍,杀气腾腾地道:“你们谁敢不为我卖命,杜鹃花便是榜样!” 公孙虎冷冷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今天我非宰了你不可!” 说着,举步向她迫去。 美人帮主脸色一变,又将轰天雷对准他,尖叱道:“站住,再过来一步,我立刻打死你!” 公孙虎斗却毫无惧色,继续向她欺去。 在峨嵋峰下,负责看守车队的秋燕,晓蕾二女已经等得很不耐烦,她们在林边踱着慢步,频频仰望夜空,秋燕忽然住足道:“我去看看如何?” 晓蕾道:“再等一会看看,现在不过二更天,也许她们还没寻获宝藏呢。” 秋燕道:“帮主有一张藏宝图,按图索骥,又那有找不到之理,我看必是出了什么意外……” 晓蕾道:“但帮主吩咐咱们看守车从,你若是咦,你看,那是谁来了!” 秋燕举自一望,只见远处一条山径上有一条人影,朝娥皇峰这边疾奔而来,不由精神一振道:“啊,必是哪位姐妹带消息来了!” 晓蕾道:“不对,来的好像是个男人……” 秋燕仔细一看,也看出来者是个男人,不禁吃惊道:“怪事,莫非是本帮的‘护花使者’?” 晓蕾道:“恐怕不是,帮主这次前来寻宝,并未让‘护花使者’知道呀!” 转眼工夫,来人已奔到近处。 这时,二女已看清来人是谁了。 来人竟是麦飞龙! 二女一惊非小,连忙转身欲钻入林中躲避。 麦飞龙却已发现了她们,大喝一声,喝道:“站住!” 一个箭步,就跳到她们眼前。 秋燕赶忙撤出长剑,准备迎战,同时向晓蕾低声道:“我先挡他一阵,你快施放信号告警!” 晓蕾应了一声,疾窜入林。 秋燕仗剑向麦飞尤迎上一步,娇喝道:“小子,吃你姑娘一剑!” 一招灵蛇吐信,直点过来! 麦飞龙刹步一拧,剑已脱鞘迎出,震开她的剑招,顺势攻出一剑,笑道:“姑娘芳名如何呼?” 秋燕架了他一剑,却被震退两步,心中暗惊,道:“我叫颜秋燕。” 麦飞龙道:“我好像在美人谷中见过你。” 颜秋燕道:“不错。” 麦飞龙道:“你们帮主呢?” 颜秋燕道:“不告诉你!” 麦飞龙笑道:“那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颜秋燕蓄式以待,凶虎虎地道:“来嘛,别人怕你,我颜秋燕可不怕你!” 一言甫毕,蓦闻树林中响起“轰!”的一声,旋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形如一条火龙,直冲上十几丈高空,然后“叭!”的一声,爆出一朵灿烂耀眼的焰火。 麦飞龙微微一呆,接着恍然笑道:“我明白了,你们帮主正在山中寻宝,对不对?” 颜秋燕道:“对又怎样?” 麦飞龙道:“我正要找她,她在哪里啊?” 颜秋燕一挥长剑道:“问问我的宝剑,看它肯不肯告诉你?”—— 第九十一章 天下太平 麦飞龙笑道:“好,我就问一问!” 长剑悠忽连抖,以美妙的姿态向她击出三剑。 颜秋燕封了他二剑,第三剑却没有封好,被震得长剑脱手飞上半空。 麦飞龙再一剑抵上她心口,道:“我问过了,它说要告诉我。” 颜秋燕吓得花容失色,大叫道:“晓蕾,快来救我!” “呼!”的一声,晓蕾突由林中飞出,御剑朝麦飞龙刺冲过来。 麦飞龙猛然一抬右脚,扫中颜秋燕的小腿,将她扫得四脚朝天,顺势旋身出剑,反向晓蕾腰间点去。 晓蕾一式冲刺落空,刚想变招再攻,赫然发现麦飞龙的剑尖已点到自己腰上,这一惊非同小可,赶忙一扭腰肢,飘开数尺。 但麦飞龙动作比她更快,身形一闪,如影随形的追上去又一剑抵上她的腰部,喝道: “不要动,否则一剑刺死你!” 晓蕾果然不敢再反抗。 她和秋燕,是美人帮中身手属于二流的姑娘,没有什么对敌经验,因此一两个照面便被麦飞龙制服。 那颜秋燕一见晓蕾受制,跳起来便要捡回长剑,却被麦飞龙一沉喝唬住,也不敢再动了。 麦飞龙沉声吓唬道:“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再敢妄动,我就割下你们的鼻子,叫你们变成丑丫头!” 二女被唬住了,秋燕惶声道:“你有种去找我们帮主好了,不干我们的事!” 麦飞龙道:“问她在哪里寻宝?” 秋燕一指娥皇峰道:“在那山峰的后面,详细地点我们也不知道。” 麦飞龙道:“有多少人?” 秋燕道:“一百二十人!” 麦飞龙道:“这么多么?” 秋燕道:“正是,你敢去的话,大家撤一泡尿就能把你淹死!” 麦飞龙笑道:“哼,瞧你长的还不难看,怎么说出这样难听的话?” 秋燕也觉不好意思,低头讪讪地道:“这是我在路上听来的一句话……” 麦飞龙道:“树林里还有什么人?” 秋燕道:“七个车夫,七辆马车。” 麦飞龙道:“是你们美人帮之人?” 秋燕道:“不是,是城里雇来的。” 麦飞龙撤回长剑,说道:“你们去吧!” 晓蕾一呆道:“你不杀我们了”。 麦飞龙笑道:“我杀你们干什么?你们美人帮中,只有鱼玄霞一人该杀,现在我要找她去!” 晓蕾冲口道:“不行!你不能去找她,她有一支轰天雷很厉害哩!” 秋燕叱道:“晓蕾,你怎么帮起他来了?” 晓蕾顿时臊得满脸返红,窘迫地道:“对不起,我是无心的”。 麦飞龙笑道:“颜姑娘,我告诉你,我们的人早在这山中等候围歼你们美人帮,现在可能已经解决了,我劝你们还是赶快逃命,回家去做好姑娘吧!” 秋燕嗤之以鼻道:“哼,我才不相信你的话。你们没有藏宝图,哪会事先知道这个地方?” 麦飞龙道:“我没有藏宝图,现在不是赶来了么?” 秋燕道:“必是我们花大姐告诉你的!” 麦飞龙道:“言尽于此,你不听就算了!” 语毕,纵身疾起,朝娥皇峰上飞掠上去。 他施展绝顶轻功,连纵带窜登上娥皇峰,再顺峰而下,越过峰下山洞之际,只听近处有个少女的声音叫道:“是飞龙哥么?” 麦飞龙倏地住足,摆头搜视,开声道:“什么?” 一条娇小的人影,由一颗巨石后冒了出来! 原来是孟凡! 麦飞龙一见大喜,疾奔上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兴奋地道:“孟凡,原来你也在此,他们五人呢?” 孟凡一指峭壁上道:“正在洞中,已将鱼玄霞等十二人困住了!” 麦飞龙一怔:“十二人?” 孟凡道:“是啊!鱼玄霞率领卓明珠等十一人人洞寻宝,现在已被我们困住你…… 你怎么逃出她们的囚禁?” 麦飞龙:“我被她们押去舒鸣宇家中,后来咳,一言难尽,现在我告诉你一件事—— 花凤已经死了!” 孟凡一楞道:“你杀死了她?” 麦飞龙摇头道:“不,她死于师圆圆之手,师圆圆已叛离美人帮,要嫁给舒鸣宇,她见花凤要杀害我,便发箭将她射死。” 孟凡吃惊道:“可是她有孕呀!” 麦飞龙道:“没有!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件事,她没有怀孕,那是她骗我的!” 孟凡“哦”了一声,数月来的晦气顿时一扫而光,脸上现出笑容来了。 麦飞龙道:“我赶回终南,听我巢师叔说你们已赶来此地,因此立刻动身追来……” 他抬头望望峭壁,接着道:“咱们上去看看如何?” 孟凡笑道:“我爹命我在此守望,提防再有美人帮的人入洞,不过你既然来了,我就同你一道入洞去看看也好。” 麦飞龙道:“山洞在哪里?” 孟凡道:“跟我来。” 她挣脱出他的怀抱,一纵身跃上峭壁,抓住壁上山藤,攀登到洞口,拨开洞外面的山藤,闪身而入,然后才向下面的麦飞龙招手。 麦飞龙如法施为,转眼已攀登到洞口,只见洞口中有一片昏暗的灯光透出,便低声问道:“是否已打起来了?” 孟凡道:“不知道,好象还没有……” 麦飞龙绕到她前面,拔剑在手,道:“走,你跟在我后面。” 说道弯身举步走入。 当武林鬼才公孙虎举步向美人帮主欺迫过去的时候,麦飞龙和孟凡正好走入洞窟中…… 美人帮主对公孙虎之不怕轰天雷,心中困惑万分,她的轰天雷剩下一颗火药丸,因此她在未弄清公孙虎的“底细”之前,不敢打出去,因为万一一击未中,她就只有束手待毙了。 就在这时,她看见麦飞龙和孟凡走入洞窟,于是灵机一动,把轰天雷转向麦飞龙,尖叱道:“站住!否则我先打死他!”公孙虎猛的一怔。 原来,他在来九疑山之前,已先在身上穿一件铁甲,因此他不怕轰天雷攻击,他想引诱美人帮主发出轰天雷,然后动手擒拿,没想到就在这时,麦飞龙忽然赶到了。 他知道麦飞龙身上没有抵挡轰天雷之物,若被击中必死无疑,故一见她将轰天雷转向麦飞龙,顿感为难,只得停下脚步,怒斥道:“贱人,你敢杀害他,我便将你切成一块块,拿去喂狗!” 美人帮主阴阳笑道:“你们放我去,我便不杀害他!” 终南一剑仙喝道:“鱼玄霞,你已一败涂地,还不弃械投降更待何时?” 美人帮主笑道:“谁说我一败涂地?现在你徒弟麦飞龙的性命正操在我手中!你不让我出去,我先打死他,再同你们一决生死!” 终南一剑仙怒道:“你若打死他,你带来的这些姑娘也别想活了!” 美人帮主道:“你的意思是不放我出去?” 终南一剑仙断然道:“不!” 美人帮主见威胁不成,不禁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厉声道:“好,你不要我活,我岂能让你们,看我先打死你的徒弟!” 说着,手上的轰天雷一动。 公孙虎大吃一惊,立时料身一掠,飘向麦飞龙身前,欲以自己的身子做挡箭牌。一但轰天雷发出的弹丸的速度,根本不是人所能追得上的,他身形方动,轰天雷已然响了! “轰!”的一声,硝烟顿时弥漫整个洞窟…… 因是在洞窟中击发,声音特别大,震得众人的耳鼓嗡嗡作响,都有一阵浑噩之感,因此双方都没有立刻展开挤斗。 同时,大家都想看看被轰五雷打中的是麦飞龙还是公孙虎。定眼一看,只见麦飞龙仍在原地,身上没有一些伤痕! 再看公孙虎,他也没有倒下。 倒下的,反而是美人帮主! 她僵立了片刻,突然向前仆倒,背心上出现了一个红点红点渐渐扩大…… 原来,被打中的反是她自己! 众人相顾愕然,一时都弄不清事是怎发生的,明明是她向麦飞龙射击,何以被击中的反是她? 直到苏雪莲发出了哭泣声,大家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苏雪莲手上的轰天雷还指着刚才美人帮主站立的地方,她又怕又伤心的哭叫道:“你不该杀死杜鹃花!你不该杀死杜鹃花! 你的心太狠了!那天你拿到藏宝图后,立刻就杀死替你卖命的三个“护花使者”,今天你又杀了杜鹃花,你只知有自己,不知别人,你只在利用我们……” 卓明珠,林蓉,胜雪红及另外六女也失声痛哭了起来。但她们都无责备苏雪莲之意,她们只是感到伤心而痛哭,因为美人帮主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叫她们伤心了。 公孙虎凝容长叹一声,走去苏雪莲身前,伸手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苏姑娘,你做的没错,不要太伤心。” 苏雪莲哭得更厉害,道:“我根本无意杀她,可是……可是……” 公孙虎道:“不错,你本来不该杀她,但你也不必为此感到内疚,如果不是你,不知又有多少人要惨死在她的手中所以你没有错,错的是她!” 胜雪红哭着道:“五姐,你不要伤心,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卓明珠哭道:“我也不怪你,五妹,我们一直把她当作母亲,尊敬她,听她的话,可是她却无情的杀了四妹,她既忍心杀死四妹,就一定也会杀死我们!” 苏雪莲哭哭啼啼道:“她总算养育了我们一场,我们把她的遗体带下去掩埋如何?” 卓明珠点头道:“好,我们将她掩埋之后,立刻返回美人谷,解散美人帮。” 她说到这里,便走去将美人帮主的尸体抱起,向洞外走去。 胜雪红把火把插上洞壁,也过去抱起杜鹃花的尸身,随后跟出。 苏雪莲及另六女也哭着跟了出去。 终南一剑仙,武林鬼才公孙虎,半瞎子孟三彦,天一真人和遥翁越云林等人,都被众女的悲戚感动,一个个面呈严肃,叹息不已。 目送众女出洞之后,大家沉默良久,终南一剑仙才打破寂静道:“诸位,我们也出去吧!” 於是,众人鱼贯出洞,由洞口飘落到峭壁下时,但见空山寂晓,卓明珠等数女已然不知去向。 终南一剑仙仰望夜空中的圆月,长吁一声道:“一场动乱,到此总算结束了,但顾今后的武林像今夜的圆月一样……” 公孙虎苦笑道:“这场灾难的祸根是在下种下的,在下深感惭愧,真该一死以谢武林同道。” 终南一剑仙道:“公孙兄不必太自责,谁能料到她一个妇道人家竟能干出这等惊天动地之事呢?” 麦飞龙听师父称呼“南中一鹤罗觉仙”为“公孙兄”,大感惊奇,忍不住开口道:“师父,你怎么称呼罗老前辈为‘公孙兄’呀?”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环望众人说道:“诸位,我们大家坐下来谈谈如何?” 天一真人领首道:“好,贫道也还有一些事情不明白,正想听听掌门人及公孙施主的解释。” 山上有许多乾净的大石,老少七人於是在石上围坐下来终南一剑仙道:“飞龙,你先把你自己的遭遇说给大家听听。” 麦飞龙恭声应是,便将押去别庄所遭遇的一切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孟三彦一听花凤被师圆圆杀死,不禁吃惊道:“那师圆圆可是与花凤有仇?” 麦飞龙道:“没有,她杀死花凤是报答小可对她的救命之恩,因数月小可救过她一命……” 当下,又师圆圆被“囵囫香书生高求荣”劫走,及自己暗中下手解救等清说了一遍。 孟三彦恍然道:“原来如此,但花凤已有身孕,她实在不该对花凤下毒手。” 麦飞龙道:“花凤并没有怀孕,那是她想欺骗小可的一种手段。” 孟三彦神色一喜道:“哦,她没有怀孕?” 麦飞龙道:“没有!” 孟三彦看了女儿一眼,哈哈大笑道:“这样的话,事情好办了!” 终南一剑仙微微一笑道:“不错,今后小徒有鸭蛋可吃了!” 孟凡羞不可抑,躲到父亲身后去了。 终南一剑仙接问道:“飞龙,那只武林金狮你怎样处理了?” 麦飞龙道:“弟子已将它交给房继典修补,大概已修补完成,由巢师叔带回山了。” 终南一剑仙欣然道:“很好,现在,为师也把一切说给你听,那日你被鱼玄霞劫去之后,我们这位‘南中一鹤’一急之下,便表露出了他的本来身份。” 他指了指公孙虎,接着笑道:“他,便是我们都认为已逝世二十多年的‘武林鬼才公孙虎’!” 麦飞龙大为震惊,瞪大眼睛望着公孙虎,失声道:“公孙老前辈原来没有死?” 公孙虎含笑道:“没有,老夫是伪死!” 麦飞龙道:“你老为何要伪死?” 公孙虎略现尴尬的笑道:“因为……咳咳,你大概也听说过老夫这个人,早年老夫为人十分荒唐,只因拥有大笔财产,便一直沉缅酒色,搜购天下最美的女子,过着奢侈淫荡的生活,后来有一天,老夫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那时在老夫身边的美女共有六个,鱼玄霞和水香兰便是最受老夫宠爱的两个,她们对老夫柔情似水,好得不得了,但是老夫忽然这样想:她们爱的,究竟是我这个人还是我的金钱呢?于是老夫便决定试探她们一下……” 他停顿了一下,继道:“老夫先悄悄的把全部财宝装成十大箱,埋藏于别处,然后制了一张藏宝图,故意让她们六人看见,之后老夫便开始伪装生病,恰巧就在那时,十大门派的掌门人前来托老夫铸造一只武林金狮,于是就在武林金狮将铸成之际,老夫灵机一动,便把假藏宝图放入武林金狮的腹中。” 天一真人苦笑道:“公孙施主这个玩笑开的太大了!” 公孙虎面露惭愧之色,低头道:“是的,当时在下年纪尚轻,根本没想到这样做会带给武林无穷的灾祸……” 逍遥翁笑问道:“那时你几岁?” 公孙虎道:“三十九。” 逍遥翁道:“那也不小了呀!” 公孙虎苦笑道:“可是在那时候,我的所做所为,都脱不了纨裤子弟的气息……” 天一真人道:“后来呢?” 公孙虎搔搔头,道:“后来,当我将铸成的武林金狮交与十位掌门人带走后,我便假装一病不起,鱼玄霞料理了我的后事之后,将我的四个爱妾杀死,她想独吞我的全部财产,病美人水香兰比较机警,她逃得了性命,我没料到鱼玄霞心肠如此狠毒……” 天一真人道:“你被埋入土中,如何能不死的呢?” 公孙虎道:“在下练有一门奇功,名曰‘龟息大法’,一经运功完成,可在棺中‘龟息’数日之久。” 天一真人点点头,又问道:“你在第几天才破土而出的?” 公孙虎道:“第四天半夜,在下破土而出,易容回家一看,就见到了我那四个爱妾的尸体。” 逍遥翁道:“那时鱼玄霞已经走了?” 公孙虎道:“正是,在下四处找她不着,心想她会去窃取武林金狮,其时武林竞技大会尚未举行,武林金狮暂由少林掌教保存,在下便去少林寺暗中守候,不料她竟未出现,大概她自知无法从少林寺窃出武林金狮,故暂时按兵不动。” 逍遥翁道:“她的武功是你传授的吧?” 公孙虎道:“不错,她聪慧过人,一学便会,我一高兴就倾羹传授给她,但那时她才二十二岁,功力尚浅。” 语声微顿,又道:“不久,第一届武林竞技大会举行了,武林金狮下山,前往武林竞技场,在下预料她将在路上劫拦,故一路随中尾随,但结果仍未见到她。” 天一真人道:“第一届武林竞技大会的优胜者是少林派,他们得到了武林金狮。” 公孙虎道:“是的,第二届的武林金狮为贵派所得,第三届是峨嵋派,第四届是青城派,这四届竞技大会,在下均曾在场参观,哪一派获得武林金狮,在下便暗中跟随守候,也就是说第一届少林派获得武林金狮后,在下便在嵩山潜伏三年,第二届由贵派获得武林金狮后,在下也去武当山潜伏了三年,第三届和第四届亦复如此,总希望来个人赃俱获,谁知次落次空,始终未见她现身窃取。” 孟三彦等道:“她倒很有耐心。” 公孙虎道:“可不是,在下等了十二年,见她未现身窃夺武林金狮,知道她遭了某种意外,已然不在人间,因此防范之心便松懈下来,于是改名号为‘南中一鹤罗觉仙’,在这九疑山隐居下来。” 天一真人道:“你那些财产呢?” 公孙虎道:“在三次赈灾中全用光了。” 终南一剑仙道:“记得十多年前,河北发生大水灾,有数十万人无家可归,后来有位‘无名氏’捐出银子救济灾民而轰动天下,那位‘无名氏’是不是你老兄?” 公孙虎道:“正是。” 终南一剑仙笑道:“那件事情,一直到今天还有人谈起哩。” 公孙虎道:“以前,在下只将金钱花在女人身上,真是罪过。” 终南一剑仙道:“一个人太有钱了也不好,虽然可以享受豪华的生活,但在另一方面,总会失去一些东西。” 公孙虎道:“正是,钱财是惹祸之根,以前在下着没那么多财产,鱼玄霞和水香兰也不会变心了。” 孟三彦道:“但是穷无立椎之地也一样不好,以前在下被革职之后,因为穷得没饭吃,所以我那婆娘才离我而去。” 公孙虎哈哈笑道:“咱们俩一个太过,一个不及,均非正道,哈哈哈……” 逍遥翁向终南一剑仙问道:“白掌门人,如今鱼玄霞已死,后半任武林盟主仍由你担任吧?” 终南一剑仙摇头道:“不,白某仍只担任一年半为止,否则会招致武林人士的误会。” 逍遥翁道:“今日之事,天一真人与老朽等均可为你保证,你继续担任后半任武林盟主,大可问心无愧。” 终南一剑仙道:“不,越老好意白某人心领,白某人决定提前一年半行第十届武林竞技大会,这才是正当的做法。” 公孙虎道:“白掌门人你的任期还有多久?” 终南一剑仙道:“还有八个多月。” 公孙虎道:“那要开始筹备了。” 终南一剑仙:“正是,这次回山之后,白某人便将提前举行第十届竞技大会的消息发布出去,希望诸位能大力帮忙。” 孟三彦笑道:“你请我们喝两怀,我们便帮你的忙。” 终南一剑仙笑道:“好啊!要是诸位不嫌弃,请移驾敝山小住数日,咱们喝个痛快!” 公孙虎道:“在下有个更好的主意。” 终南一剑仙道:“愿闻公孙兄的高见。” 公孙虎道:“我们去贵派喝喜酒。” 终南一剑仙一怔,继之大笑道:“可以!可以!这就看孟兄的一句话了!” 孟三彦道:“我女儿失踪了。” 终南一剑仙这才注意到孟凡已不在他身边再掉头一看,原坐在自己身后的爱徒麦飞龙也已失去踪影一不由愕然道:“咦,他们哪里去了?” 公孙虎笑道:“你徒弟把人家姑娘拐跑啦!” 终南一剑仙起身喊道:“飞龙,飞龙!” 公孙虎道:“是啊!现在天塌下来他们也听不见!” 终南一剑仙尴尬一笑,对孟三彦道:“小徒虽少不懂事,但还不敢胡作胡为,孟大侠请放心。” 孟三彦道:“我若不放心,方才他要溜走时,早就揪住他的尾巴了。” 天一真人,逍遥翁,公孙虎听了都大笑起来。 终南一剑仙含笑道:“事情都这么决定,诸位请随白某人赴敝山一游,到了敝山之后,便为他们办喜事,大家痛痛快快的畅谈几天!” 公孙虎站起道:“好,大家走吧!” 於是,五老一起离开山涧,走出九疑山区时,朝阳已在东方升起……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