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擎天一木剑》 第一章 镖失人亡透蹊跷 寒风,冷月。 “沙,沙,沙!”这是一条幽僻的小路,脚踩枯叶的声音,正是从小路上传出来的。 太出人意料了,这些是什么人,竟然敢走在这条小路上。 路,本应就是被人走的。 但明白内情的人,却不会这样认为的,那些经过这条小路路口的知情人,每每总是心惊肉跳。 小路并不长,只有三十来丈,尽头是一间小屋,用篱笆围成了不大的小院。 路,极为普通;小屋,极为寻常。 “血杀人魔”宰仁。 一个充满了血腥,无恶不作,杀人如麻的独行老魔,其名声令武林中人谈“虎”色变。 一样的寒风,一样的冷月。 “沙,沙,沙,”脚步声很有韵律,走得很稳,很坚定,充满了自信。 人影到了院门前,没有丝毫的犹豫,他伸手推开了如同虚设的院门。 推门的手依然很稳,人跟着走进。 “嘿嘿,有贵宾临门,好!好!” 房门在连续两个“好”字之后突然打开了。 门里,是一个鹰鼻虎眼的凶恶老头。 “咦?”老头惨白的脸上出现了惊疑之色,不由得收回欲出杀意,打量起院中的人来。 院中,那人屹立如岳峙渊亭。 从“血杀人魔”惊疑的脸色中可以看出,院中之人一定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 的确是太出人意料了,不论你用什么词来形容血杀人魔的惊奇神情,都不会过分的。 黝黑的脸上,一双明眸闪烁着光芒,高挺的鼻下那很有吸引力的嘴唇,还挂着一丝笑意。 那是自信! 血杀人魔宰仁第一次改变了逢敌便杀的作风,好奇地走出房门。 只要是人,都会有好奇心,好奇心一生,谁都弄一个小落石出,以满足好奇心。 就是名动武林的好手,也不敢无所畏惧地站在这院中,要不然血杀人魔也不会住在这里多年而无事的。 这年轻人如此地站在院中,就已经够了,已足以使这老魔头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血杀人魔宰仁打量了眼前这年轻人片刻之后,道: “小子,大概你走错了地方吧,你知道你现在站在什么人的院中吗?” “什么人?” 宰仁冷冷一笑道:“血杀人魔!” 老魔头并不避开自己的每号,相反的,他还很满意。 血杀人魔又“咦”了一声。 出乎他的意料,年轻人听了他的名号之后,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惊惶地落荒而逃或者跑下来声泪俱下的乞求饶命。 那样,他就可以在狂笑声中,毫不犹豫地出手杀了他,这一直是他最喜欢的杀人方式。 相反的,年轻人的嘴角又往上翘了一些,加强了一丝笑意中的轻蔑。 而后,他嘴里终于蹦出了两个字: “很好!” 血杀人魔一愣,奇道: “什么意思?” “很好的意思,就是我没有找错地方,也没有找错人,所以我说很好。” 惊愣,狂怒,平静,冷笑。 血杀人魔在一连串感情变化之后,脸上已露出残酷的笑意,透出浓浓的杀机。 “你知道后果?” “死!”年轻人重重地吐出这个字。 “很好!你得死!”血杀人魔残酷地哼道,他已准备出手,不打算再盘问这小子受何人指使,因为,那已无关紧要了。 年轻人依然那样微笑着道: “死的是你。” 血杀人魔出手了,而且是迅疾出手,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平生头一次遇到的场面。 所以,血杀绝学中最凌厉的一招出手了! 漫天的血杀掌影,漫天的血腥气,漫天的死亡气息,勾魂无常已然在等待拘命,好向阎王交差了。 年轻人没有动,依然那样站着,他知道什么时候应当出手。 因为,一年以前,他就知道选择什么时候出手了。 眼前的一切,都如一年以前所料的,丝毫没有出入,他必须等待,等待那练过无数次的最佳出手时机。 血腥气已经及体,漫天血手在眼前晃动,他不禁为之一懔,这魔头的真才实学的确惊人。 他心中赶紧一振,最佳时机已经来了,绝不错过,这句话不知听了多少遍。 毫厘之差,躺下的将会是自己。 年轻人右肩微动,抽剑,刺入。 他之所以“抽”剑,是因为他的剑根本无鞘,不能称之为拔剑。 这一切动作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气呵成的,这练过无数次的动作,他闭着眼睛都能完成,因为,他整整练了一年。 从血杀人魔的眼神中,可以看出震惊,不相信和绝望。 自己的血掌明明已经触及年轻人的衣裳,可是就在触及衣裳的同时,本应发出的暗劲却没有发出来。 为什么呢? 老魔头低头一看—— 剑,正插在自己的胸口上,而且,是一柄木剑。 毫厘之差,送命的对象却换了位置。 年轻人脸上的笑意没有了,当他抽出木剑,血杀人魔的尸体已喷血倒地。 他感到有些作呕,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木剑,又插回了腰间。 他默默地又踏上小路,脚步依然很稳。 师父的交待他完成了,而且办得很出色。 以后,面对他的,将是诡谲的江湖…… xxx 洛阳,巨商富贵,王孙公子云集的地方。 时下,正是午时。 洛阳各大酒楼正是生意最佳的时候。 但生意最好的,当属号称天下第一小楼的“小小楼” 了。 门前,等候吃饭的人已排成了长龙,几乎阻塞了交通,天天如此,所以,官方不得已,每天在此维持秩序。 这号称天下第一小楼的“小小楼”不但不小,而且占地极广,可称得上洛阳之最。 那何以称天下第一小楼呢? 原因乃是“小小楼”的格局很小,整个酒楼的房间都很小,每个房间只能放一张桌子,有的甚至只能坐一个人。 这样的格局当然给人不少方便,所以“小小楼”生意很好,但生意好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就是可以赊帐,而且还会替客人保密。 这年头,死要面子的人还真不少,看门前的长龙就可以知道了。 有钱人当然不会排队,他们总是先遣人预定座位的。 所以,洛阳无人不知“小小楼”的楼主贾渺贾爷的大名。 李木剑喝完最后一口酒,吃完了最后一口菜,然后他擦了擦嘴,等待贾渺来记第十二次赊帐。 与前十一次一样,贾渺很适时地走了进来。 “李朋友,还满意吗?” 李木剑清楚地记得,从第五次起贾渺就这样称呼他了。 李木剑一笑,道: “很满意,贾朋友!” 贾渺同样清楚地记得,这是李木剑在第八次来的时候,开始这样称呼他的。 贾渺自己也弄不清楚,从他第一眼见到这位腰插无鞘木的李木剑时,就觉得他是个应当交的朋友。 至于为什么,贾渺的回答只有二个字: “感觉!” 贾渺微微一笑道: “李朋友,两银子,老规矩。” 李木剑一笑,没有说话。 一两银子,是“小小楼”的最低消费。 贾渺拿出帐本又加上一笔,总欠十二两银。 李木剑又笑了笑,起身走了。 与前十一次不同,李木剑没再多说一句客气话,贾渺心里知道,这个朋友交定了。 李木剑徘徊在街上,他心里同样也清楚,这个朋友是一定要交的,而且值得交。 为什么? 回答是一样的:“感觉!” 男人与男人之间,有时也会“一见钟情”的。 李木剑不知不觉地已在街上绕了一大圈,现在最要紧的是赚银子,欠帐总是要还的,还要吃饭。 李木剑不由得苦笑起来,真是一文逼死英雄汉。 苦笑归苦笑,感叹归感叹,大丈夫总得能屈能伸才行。 突然,李木剑的视线落在一群人身上,一群人正围着一张告示,有人在看过告示之后,就急急地走开了。 李木剑不由走了过去。 他目力极佳,虽然被人群隔得较远,但告示上的字仍看得很清楚。 告示上写的是:因本镖局新开不久,人手不足,现接一宗生意,需招募二十名临时人手。条件优厚,纹银百两,先付定金五十两,事后再付五十两。下面署名是“震远镖局”。 文字虽然通顺,却很粗俗,一看就知道出自武人之手,这镖局看来的确是新开的,要不然写告示应当是师爷之类人的事。 身旁有人道: “大哥,这条件倒是挺优厚的,我们去不去?” 另一个声音道: “不去是呆子!” 两人都不是呆子,所以,当李木剑扭头看二人时,二人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李木剑很愿意做呆子,可是目前的境况,他又不得不放弃做那样的呆子。 由于这告示,“震远镖局”很容易就找到人了,看来不愿做呆子的的确不少。 门面本就不大的“震远镖局”,几乎已看不见大门在那儿,看来,要想争得这二十名之一的位置也不容易。 李木剑自然有李木剑的办法。 在宣布报名开始时,在人们往前挤的时候,共有三百四十九人捂脚狂跳起来。 于是李木剑第十九个拿到五十两银子和一个腰牌,满意地挤出了人群。 那三百四十九名捂脚狂跳之人,虽然怒骂不止,却也不知是谁干的,人太多,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了。 天色黝黑,街上却有如白昼。 此刻,才是洛阳最热闹的。 “小小楼”当然是洛阳热闹的地方。 还是那间屋子,李木剑与贾渺正相互注视着。 钦佩,相知,真诚,一切尽在四支闪烁的眼中,这就是所谓的英雄惜英雄了。 “哈哈……”二人同时大笑起来。贾渺一边笑一边道: “我就知道李老弟一定来得很快,哈!哈!” 李木剑同样笑道: “我也知道贾兄一定会在这儿等我的。” 贾渺豪爽地大声道: “好!今天就算我请客。” 李木剑嘴角依然是那副自信的微笑,一摇手道: “不,还是由兄弟请贾兄吧。” 贾渺见李木剑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说,他知道李木剑绝不是客套,真正的朋友,是不会客套的。 酒菜俱已上齐。 李木剑举杯道: “贾兄,小弟先敬你一杯,也不枉我俩相知一场。来,干!” 二人仰颈干了杯中之酒。 贾渺哈哈笑道: “今日你我相交,也真算是有缘。” 二人开怀畅饮,酒壶已空了七、八个。 李木剑突然一顿道: “贾兄为何不问小弟的身世来历?” 贾渺微笑道: “那么兄弟为何也不问我的来历呢?” 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木剑道: “小弟想知道贾兄为何一定要交我这个朋友,一个默默无闻,一文不名的人。” 贾渺笑道: “假如一个身怀武功,却吃饭要赊帐,还要靠做临时镖师赚钱还帐的人,你说值不值得交?” 李木剑道: “贾兄可真是捧死人不赔命啊” 空酒壶在增加,已有十几个了。 李木剑道: “我也该走了,贾兄,我该付多少银子?” “五十两。” “连那欠帐?” “不,只是这一顿。” 李木剑苦笑道: “贾兄当真是知人知得透彻,连我身上有多少银子都算准了。” 贾渺笑道: “亲兄弟明算帐嘛!要是我请客,那就理所当然地算在我头上了。” 李木剑不由长叹一声交友不慎,夫复何言? xxx 天色微明,震远镖局内。 二十名新招的临时镖师正并排站成一行,李木剑是第十九名,他正漫不经心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三个人。 中间是一个粗悍的中年人,鹰鼻的上方是一双久经世故的眼,他就是“震远镖局”的局主“开碑掌”孙震远。 另二人却是下人打扮的年轻人,但粗劣的衣服仍掩不住英挺的气质,双目炯炯有神。 “开碑掌”孙震远扫视着二十个人,当李木剑遇着他的目光时,心里不由一震。 这人的眼光凌厉无比,隐隐地透着杀气,绝不是他名号那种练外功的人,那眼光只有内功练到一定火候的人才会有。 “开碑掌”孙震远朗声道: “各位,本镖局新成立不久,现接下一宗大镖,人手不足,所以,就临时找了各位,希望各位能鼎力相助,完成这趟镖。” 有人问道: “总镖头,这次去哪儿啊?” “开碑掌”脸一沉,厉声道: “我提醒大家,镖行里的规矩可不要忘记,不该问的最好别多嘴。” 那人吓得一吐舌头,不敢多言了。 “开碑掌”又指着身后二人道: “这二位是货主派来的,大家以后多听二位调遣。” 二个年轻人一抱拳道: “多谢各位合作!” 嘴上说得好听,但神情倨傲,分明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看样子主人的身份一定很高。 其中一人走上前,从第一位挨个打量,眼光如利刃,仿佛要刺穿每个人的心似的。 前面十八个人在接触到这眼光时,脚都不禁一颤,几乎把持不住要倒下。 当眼光射在李木剑脸上时,李木剑的嘴角微微地往上翘了一下,那人的目光立即敛去不少。 那人不由多打量了几眼李木剑那张幼稚的脸,最后眼光落在他插在腰间的木剑上,眼光一下子变了。 讥讽,不屑。 那人讥笑道: “朋友的剑好像是木头的。” 李木剑嘴角依然翘着,说道: “好像是的。” 另一个年轻人走过来,眼神与前者无二,不屑地道: “这并不重要。” “开碑掌”也走了过来,眼光诡谲,对着两个年轻人,慢声道: “对,这并不重要。” 同样的话,却包含着另一种意思,颇耐人寻味。 开碑掌脸色一震,道: “现在我们就出发。” 话音一落,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亢长有力的喊镖声: “震远……震……远……” 镖车早已在门外,一共四辆马车,上面包着防雨油布,密密实实的,不知何物。 李木剑等二十人的任务是,五人一组,护住一辆镖车,防止外人接近。 原镖局里的人作两批,一批在前开路,一批在后面断后,人数总共二十人。 “开碑掌”孙震远与那两名年轻人骑马而行,不停地前后照顾,吆喝叫人跟紧些。 天刚亮,城门半开着,守城兵卒正打着呵欠。 一名年轻人已打马上前道: “兄弟,早啊!”一锭银子已塞在守城兵卒的手里。 “麻烦啦,看来我们还是头一个出城呢。这可是好兆头啊!” 见了银子,守城兵卒当然勤快罗,另半扇城门很快就打开了。 守城兵卒往嘴里塞了一个枣子道: “你们可不是头一个,天没有亮就有一批贩枣客出城了。”说完,又塞了一个枣子。 看来,他今天的确是赚了不少好处。 一行镖车出了城之后,就加快速度,开始急行。 守城兵卒又飞快地关上了那半扇城门,心里嘀咕道: “今天他妈运气真不赖,出城的都大方,一下子就赚了二十两银子,要是再……” 他又看见一群商贩,赶忙又打起呵欠。 于是,守城兵卒又得了十两银子,三十银子,这可是他两个月的薪水,难怪他兴奋得头都有些昏了。 那些商贩缓慢地出了城,守城兵卒的耐心头一次这么好,竟恭送着这群人出城。 商贩们缓缓地向前行走。 镖车在一阵急行之后,又缓了下来。 “开碑掌”孙震远与两位年轻人开始来回不停地穿梭巡视,确保镖车的安全。 每当“开碑掌”孙震远打马从李木剑身边驰过时,李木剑总能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 本能地,李木剑在杀气涌至的一刹那,全身肌肉就会不自禁地收缩处于戒备状态。 到后来,“开碑掌”经过李木剑的身旁时,眼神也有了戒备之色。 这时武功达到一定火候的一流高手,在对敌时才会发出无形的肃杀之气。 渐渐地,两个年轻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眉宇之间不由得露出紧张神色。 这两人不愿相信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一切都是万无一失的。 这次任务,表面好像保护得很疏松,对于这四车货物的价值来说,的确是太疏忽大意了。 但二人心里很清楚,这只是表面现象。 二人虽然强做轻松之态,实际上却并不轻松。 若有若无的杀气不断地向二人逼来。 二人的手心开始见汗。 大概是这次任务太重的缘故吧,但只要按规定的路线行进,应该是很安全的。 李木剑也总感觉到这趟镖异乎寻常,但他也不愿多想。 对于他来说,拿到另外五十两银子才是重要的。 离洛阳已有二十里了。 前面是岔路口。 镖车行进的速度缓了下来。 “开碑掌”孙震远在看那两位年轻人。 意思很明显,当然是要二人决定走那一条路。 这很反常,镖车行进的路线,本应当是镖局与客户共同制定或完全由镖局制定的。 这样,镖局就可以在沿途与同道联络,得到保护,或者给当地绿林拜拜山,对方看人,也会给个面子,不动镖车,要是面子不够,自己也好有个准备,到时候在手底下见真章。 开镖局的,总是要经历这一关的,等到你闯出一些名堂来了,各方面的麻烦也就相对的少了。 像中原的“四海镖局”,现在已可以凭着一杆镖旗,大江南北通行无阻了。 由客户自己定路线,只能说明镖局的无能,是奇耻大厚。 大概是“震远镖局”新开张的缘故吧,头一票生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 他们却不知道,客户看上的就是这一点,其他老字号镖局,还没“资格”接这宗大镖呢! 两年年轻人知道“开碑掌”看他们的用意。 其实,走那一条路,他们比谁都清楚。 但那似有若无的紧张,使二人不得不更加小心。路,分成两条,蜿蜓向前延伸。 原来平常的路,此时却变得危机四伏,仿佛毒蛇的分叉长舌,无论你沾上那边,都将被吞噬。 那个年轻人毫不犹豫地在右边那条路上停了下来,脸上出现了放心的笑容。 他看见地上的那几粒红枣。 不用紧张了,他觉得那紧张只是多余的。 下面该做的,只是转过身去,向同伴招招手,继续前进就行了。 真的多余吗? 当他转过身去,抬起膀子…… 却没有举起来。 因为,他看见了两个人,仿佛从地底冒出的一般。 “那不是多余的!” 因为,这两个人绝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他可以肯定,这两个人是来劫镖的。 因为,这是两个黑衣蒙面的黑衣人。 不知何时,这两个黑衣蒙面人已无声无息地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这份轻功,已是骇人听闻。 他手心开始冒汗。其实,两个黑衣蒙面人并不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而是从左边那条岔路上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的。 而且并不是两个人,而是四个人。 另两个却走向镖车那边。 只不过,他一直是背向着他们,四人轻功又相当高明,无声无息,当然无法发觉。 这个年轻人虽然没有发觉,但其他所有人都看见了,而且非常清楚。 因为,护镖的人都面对着四人,并且,四人走得很慢,慢得几乎像是在散步。 “开碑掌”没有动。 另一个年轻人也没有动。 二十名镖局里的伙计向镖车靠拢过去,缩小了防护圈,看来,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 十九名临时人员已紧靠着镖车,但并不紧张,因为来劫镖的只有四人,而护镖的却有四十三人。 李木剑却没有动,嘴角依然上翘,他知道,对方虽然只有四人,但绝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得了的。 因为,四个人敢劫四十三个人的镖车,那么,这四人一定是功力顶尖的高手。 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李木剑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所以,他没有退到镖车旁边。 静!静得有些压抑。 连马儿都停止了低嘶,似乎也感受到了危机的存在。 但空气并不平静,两名黑衣蒙面人身上发出强烈的杀气,一阵一阵地涌向众人。 十九名临时人员不自觉地都握住了兵刃,但握兵刃的手却不稳,因为,他们手心已全湿了。 李木剑忽然感到身前身后有股杀气激发而出,立时阻止了对方杀气的侵袭。 前面是另一个年轻人,他在对方逼近的时候就已迎了上去。 他要解决这两个不知死活的蒙面人。 “开碑掌”没有动,他的责任是保护镖车,而不是人,所以,他没动。 李木剑没有退下,他现在反而站在“开碑掌”的前面。 可怕的对峙局面。 但这局面并没有保持多久,四个劫镖的人已开始采取行动了,缓缓地向对手逼近。 本已准备上前的李木剑突然打消了念头。 身后的那一股杀气告诉他这年轻人足可以对付这两个蒙面人。 无影无形的杀气越过李木剑,越过年轻人,直逼两个缓缓走近的蒙面人。 浓厚的杀气已使蒙面人的脚步越来越慢。 李木剑偏了偏身子,嘴角自信地翘着,他准备作壁上观。 空气不再平静了,杀气相互接触一刹那,平地忽然刮起一股寒风,功力稍弱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开碑掌”发动了,凌厉的指风呼啸而出。 李木剑猛然觉得不对,孙震远既然以“开碑掌”自称,何以有如此凌厉的指风? 而且指风阴毒,绝不是“开碑掌”那种只练外门功夫的人所应该具有的。 他感到吃惊! 但,还有令他感到更吃惊的事。 阴毒凌厉的指风并没有点向黑衣人,而是奔向自己,奔向背后命门大穴。 躲开,那已是不可能。 护体真气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一下子都涌到了命门穴上。 李木剑只感到背后一震,强劲的阴寒指力已透入体内,他感到眼前一片模糊。 他模糊地看到那个年轻人也同样中了一指,模糊地看到二十名原镖局里的镖师杀向十九名临时人员。 眼前一片黑,他也倒了下去。 那名年轻人也与李木剑一样,中了致命的一指。 在前寻路的那个年轻人比他更糟,喉咙里一阵“咕咕”直响,他原本想叫的,可是尽了最大的力气,也只弄出这么一点声音。 “白骨钉”已透过了劲椎,胸前一片惨绿色,“白骨针”一向是剧毒的暗器。 他倒下的时候,原本已抓在手中的救援信号烟花已掉在地上,发不出去了。 路上刮起了大风,这次是真的大风,地上留下了二十一具半尸体与四辆马车。 马车当然是空的。 xxx 李木剑慢慢的恢复了知觉,但他并没有立即睁开眼睛,他感觉到周围有许多人。 略一运气,真气畅通无阻,只是背后命门穴上还有些酸痛,但这已无关紧要了。 他知道“潜龙心法”发生了妙用。 李木剑缓缓地睁开眼睛,这才知道,自己是被人用担架抬到这里来的。 既然是用担架抬他来的,当然不是坏人,至少不是要他命的那些人。 这是一间很大的大厅,李木剑第一眼看到的是很高的房顶,粗大的房梁。 “你醒了?” 声音虽然严厉,却并无恶意。 李木剑一眼就看到了发话的人,这是一个华服中年人,正坐在大厅中的太师椅上。 这中年人虽然面貌很和善,但却自然流露出一种威严。 李木剑既然已经醒了,当然不能躺着与人说话,他站了起来。 周围还有许多人,形态各异,但全都是威猛粗悍的汉子,所有的人都在望着他。 李木剑在站稳之后,嘴角又自信地向上翘了起来。 “坐!”又是那威严的中年人。 下首有一张空椅,李木剑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中年人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木剑道: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你就是货主。” 中年人微微笑点点头。 随后又问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你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李木剑笑了笑道: “你问的这些问题,对于一个不认识你,又刚刚苏醒过来的人来说,似乎很可笑。” “小子,你敢无礼?” 李木剑扭头望去,立即看见一双环眼正瞪着他,粗硬的虬须几乎都翘了起来。 “吴堂主,不得无礼。”中年人声音很平和。 这句话很具威力,环眼终于扭开了,虬须也驯服地垂了下来。 中年人微微笑着自我介绍道: “老夫风云秋,‘风云门’门主,这里,就是风云厅。” 他自称“老夫”,对于他的相貌来说有些不相称,但知道他岁数的人就不会奇怪了,他今年刚好六十二岁。 李木剑一愣,这人竟是誉满天下的“义气满天”的风云秋。 李木剑躬身道: “在下李木剑。” 顿时,除了风云秋以外,所有的人都盯在李木剑腰间那柄无鞘木剑上,均有轻视之色。 只有风云秋心里知道,挂在一个命门穴上中了阴毒指力而不死之人身上的那柄木剑,绝不简单。 风云秋对李木剑道: “我知道你也是受害者,我们不会为难你,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李木剑暗道: “到底是侠义中人,恩怨分明。” “只要在下知道的,绝不隐瞒。” 风云秋眼中一黯道: “对你和我徒儿下手的那人是谁?” 那两个人竟然是风云秋的爱徒,怪不得他们傲气十足,可惜都已经死了。 李木剑答道: “‘开碑掌’孙震远。” 风云秋立即恨声道: “妙!妙计!” 风云厅中所有人都悲愤之色。 李木剑知道,这一定是江湖门派的是非之争,自己没有必要卷进这是非之中。 李木剑起身道: “如若没有别的事情,在下要告辞了。” 风云秋急忙回过神来,抱歉地道: “抱歉,老夫失礼了,如若有缘,老夫很愿意再见到你,再见!” 李木剑略施一礼,便转身走了。 出风云门竟然很容易,没有一个人盘问,就是见到风云门里的人,也都很客气地与他打了个招呼。 李木剑觉得这“风云门”挺不错,要是有缘真愿意与风云秋再见面。 李木剑走着走着,这才发觉自己又回到洛阳最繁华的那条街上。 不远处,正是洛阳最热闹的“小小楼”。 李木剑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走进了“小小楼”。 贾渺好像已等他多时了,酒菜亦已摆上了桌。 “坐,不用客气,这次是我请客。” 李木剑苦笑道: “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似的。” 贾渺笑道: “你一出‘风云门’,我就知道了。” 李木剑嘴角一翘道: “哦,你消息倒是挺灵的。” 贾渺道: “不是我消息灵,而是你名气大得很啊。” 李木剑一愣道: “我名气会很大?” 贾渺脸色一怔,假装正经道: “你一出‘风云门’大门,整个洛阳都轰动了,你现在可是新闻人物哦。” 李木剑奇怪地问道: “喂!你说清楚点,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渺摆出卖关子的腔调道: “唉!你自己是当事人,怎么倒问起我来啦。” 李木剑无可奈何地道: “好了,贾哥,这桌酒就算是我请你的好了。” 贾渺顿时笑嘻嘻地道: “这可是你说的,你请我,可不要后悔哦!” 说完,从怀里拿出帐本,说道: “是付现银,还是赊帐?” 李木剑脸都气白了,冲着贾渺大喊道:“赊帐!” 贾渺果真在帐本上又加了一笔:李木剑,总欠五十六两。 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木剑一把抓起贾渺,大眼瞪着贾渺的小眼大叫道: “你他妈的来真格的啊!” 贾渺居然不好意思地一笑,道: “不好意思啊,本来是我要请你的,可是现在你硬要请我,我知道你是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的男子汉,所以,我也就没办法了。” 李木剑气得把他重重地推在椅子上,后悔说出这句话,又被这小子骗吃了一顿。 交友不慎,夫复何言? 李木剑苦笑一下道: “我真搞不懂,你这么有钱,为什么还那么小气呢?” 贾渺笑道: “要不然怎么说越有钱会越有钱,越穷的就越穷呢?” 李木剑拿他真没办法,说道: “那你现在就快说了。” 贾渺这才干咳了两声道: “现在,全洛阳的人都知道,两天前被抬进‘风云门’ 的腰间插木剑的小子没有死。” 李木剑一听,气就来了: “贾渺这小子真不是东西,这还叫名气啊,简直丢人之极。” 贾渺不赞同地道: “这你就不懂了,那风云秋的爱徒同样也中了一指,他死了,你却活了,这不是就是说,你比风云秋的徒弟还强吗?比风云秋徒弟强的人,当然会出名了。” 李木剑气道: “你那来这么多废话,这样出名,真是丢人现眼,唉! 还白花了五十两银子。” 贾渺却道: “人要出名,是挡也挡不住的,这可是你的幸运哦。” 李木剑突然笑道: “你愿意出名吗?” 贾渺不语。 二人不觉相视一笑,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李木剑又恢复了自信的微笑,问道: “那镖车上到底是什么?” 贾渺答道: “四百万两银子。” 李木剑的嘴一下张大了。 贾渺又道: “这是洛阳各大世家门派捐赠受灾地区地银子。” 李木剑拍了下脑袋,心里在怪自己太大意了,随即,心里又下了决心。 李木剑道: “我想,你一定知道不少内情。” 贾渺笑道: “全洛阳除了你之外,都知道情况,因为,这事两天前就已轰动了洛阳城,现在恐怕已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李木剑笑道: “我想你这位‘小小楼’主知道的一定更多。” 贾渺装着无可奈何的样子道: “看在这酒的份上,在下有问必答就是了。” 李木剑问道: “既然这么大的一宗镖,‘风云门’怎么会这样疏忽大意呢?” 贾渺喝了一口酒,答道: “表面上看是很疏忽,当你知道前有‘贩枣客’开路,后有‘商贩’断路,你绝不会说它疏忽大意了,并且,找一个新开的镖局,却不找老字号镖局,这也是有用意的。” 李木剑道: “这大概是新镖局不会像老字号镖局那样大张旗鼓,其用意在于掩人耳目,实际上真正护镖的,却是‘风云门’的高手,这的确是好主意。” 贾渺一边嚼着鸡腿一边道: “好主意有什么用,四百万两银子还不是照样去了。” 李木剑又问道: “那在我倒下去以后,又怎么样了呢?” 贾渺吐出鸡骨头,说道: “‘风云门’断后的高手发现尸体之后,立即打出信号,招回了在前开路的同门,一起往另一条叉路直追,整整追出四十里地。” 李木剑叹了口气道: “一定没追到,要是我,应该找人打听一下,这样岂不有了判断的时间。” 贾渺一口饮完杯中的酒,说道: “他们当然不会这样笨了,半路上,遇见了洛阳最大米行‘刘记米行’的粮队,结果,他们说只看见四辆空马车驰过,差点还撞他们的粮车,不过,‘风云门’的高手不相信,仍往前追,结果,在四十里处,发现了四辆空的镖车。” 李木剑又叹了一口气道: “那粮队说不定……” 贾渺倒酒边打断了他的话道: “‘风云门’的人,立即就想到了粮队没有检查,就立即回头追粮车。” 第二章 轰动洛阳李木剑 李木剑摇摇头道: “粗心大意,唉!人在心急的时候,往往会乱了阵脚的。” 贾渺又夹了块牛肉,点头道: “的确是乱了阵脚,粮车走得挺快,当风云门的人返回洛阳时,却又听说四辆粮车的马受惊了,在街上乱窜,撞伤了不少人。” 李木剑点点头道: “四辆马车,该是心情振奋的数字。” 贾渺咽下牛肉道: “说得很对,风云门的高手打听清楚方向之后,立即就追了上去。还好,终于挡住了四辆粮车。” 李木剑重重地叹了口气道: “我想,粮车上一定是上好的,货真价实的大米。” 贾渺端起酒杯道: “你好像亲眼见到一般,那刘记米行的人还对风云门千恩万谢了一番。” 李木剑连摇了几下头,又苦笑一下道: “‘风云门’的高手该回去请罪了。” 贾渺仰首干了怀中的酒道: “那些人刚回风云门不义,就收到了一封信,有人自称这事是他们干的。而且还说,银子已经妥善地运走了,要风云门不要多费心了。” 李木剑眼睛一亮,追问道: “对方有没有道明他们是属于什么组织的?” 贾渺重重地道: “‘万杀至尊门’!” “对!这是一个刚刚崛起江湖,却又神秘莫则的组织,江湖上已经有不少门派被其吞并。” 李木剑拍桌道: “但他们万万不该劫这种银子,看来,他们旨在风云门了。” 贾渺又开始倒酒,说道: “风云门可不是其他门派,对方只不过是给风云门一个打击罢了,要想吞灭风云门谈何容易?那也得付出相当代价。” 李木剑又问道: “那么,风云门该有所行动了?” 贾渺用筷子拔弄着盘中的菜答道: “现在,风云门正忙着赔偿四百万两银子,再说,对手又如此的强悍狡猾,而且行踪诡秘,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决的,这需要时间,不过,风云门已加强了防范。” 李木剑咋舌道: “四百万两,自己赔?” 贾渺捡出一片海参塞进嘴里,说道: “风云门现在拍卖外围的生意与地产,这样,可以赔钱,二可缩小防卫范围,以免遭受更大的打击。” 李木剑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这样正好中了对方削弱风云门势力的目的。” 贾渺的酒杯又空了,他放下空酒杯说道: “这样虽然吃了点亏,但也是万全之策。” 李木剑无可奈何地道: “风云门是名门大派,不派人追查,岂不显得……” 贾渺拿牙笺的手停了下来,说道: “风云门有一个人去查劫镖的事去了。” 李木剑急问道:“谁?” 贾渺拿起牙笺说道: “风云珊,风云秋的独生女儿,那小姐在得到消息之后,二话不说,打起行囊就追查去了。” 李木剑笑道: “真是比男人还性急,一定是悍妞了。” 贾渺本已要剔牙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大声道: “错,一万个错!” 李木剑奇怪地道: “难道是个小美人?” 贾渺剔出一点鸡肉丝说道: “洛阳第一美女,二八年华,风云秋老来得女,宠坏了她,十二岁那年,她便砸了一间铺子。” 李木剑不说话了。 贾渺笑着望着他道: “怎么样,泼辣的美女,够刺激吧?” 李木剑突然又恢复了自信的笑意,嘴翘得比往常还高,说道: “我现在真他妈的想去风云门看看。” 二人对视了片刻,会意地笑了起来。 贾渺突然停住了笑声,说道: “我想,你一定在考虑送什么样的见面礼最好。” 李木剑毫不掩饰,况且在贾渺面前也用不着隐瞒,凡是真挚朋友,最可靠的就在于真诚。 他笑道:“礼物已经想好,就是不知道它在何处。” 贾渺眯着眼道: “富有心机的人,他一定会在原地隐藏起来。” 李木剑微笑道: “那人不但富有心机,而且喜欢炫耀自己,那他会把我的礼物放在什么地方呢?” 贾渺毫不犹豫地道:“城内。” 李木剑自信地道: “对,他太过自以为是,这往往反而成为他的弱点。” 贾渺立即倒光酒壶里的酒,举杯道: “干杯!祝你成功!” 李木剑恨恨地干了原本一直放在他面前的酒。 他这才发觉,自己早就想吃的那一大盘卤牛肉,已空空如也,最气人的是,贾渺正好从牙缝里剔出一点牛肉渣来。 唉,交友不慎,夫复何言? 你贾渺不仁,李木剑当然也不会与他再客气了,索性,他就在小小楼住了下来。 第二天,李木剑一直睡在中午才起床,心满意足地吃完了早饭,看也不看贾渺手上的帐本就出去了。 洛阳,总是热闹非凡。 李木剑感觉到耳膜几乎快给吵破了,甚至连走路都碍手碍脚的,很不舒服。 他在想:要是自己成为那些忙碌者中的一员,是否能适应这机械式的生活。 但那些平凡的人却自有解闷的方法闲聊! 但听一个人道: “唉!这米行向来是信誉最好的,居然也会缺货,都两天了。” 另一个道: “可不是,要不是这家米行的米好,我早就在其他米行买了,唉!真急死了。” 先前一个道: “老兄,耐心点嘛!刚到的货,这些伙计还要一会工夫卸货呢!” 李木剑心头一动,忍不住朝前看去。 米行的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八辆粮车才卸了一半。 再看招牌,“刘记米行”。 李木剑笑了,笑得很开心。 “刘记米行”里正忙得热火朝天。 谁也没有注意到,店堂中已多了个腰插木剑的年轻人。 一个伙计正好从李木剑身旁经过,他虽然有些奇怪,这人怎么不排队,却跑到店堂里来,莫非,是想套个近乎,省去那排队之苦? 李木剑突然挡住那伙计,说道: “生意不错。” 那伙计立即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没好气的道: “当然了。讲信义,生意怎会差呢?” 李木剑完全不在乎伙计的态度,仍说道: “这么多米,大概也只能卖几天吧?” 那伙计顿时两眼一翻道: “你以为全洛阳的人都是饭桶啊,这么多米,最少也得卖个把月的呢。” 说完,白了想套近乎的李木剑一眼,不再多说废话,迳自干他的活去了。 李木剑并不在乎伙计的白眼,他笑得很有自信。 李木剑向里面走去。 他立即就被挡住。 挡住他的是个帐房打扮的人,长得獐头鼠目,猥琐不堪,简直不敢恭维。 那帐房用两道如同利剑般的眼睛盯了片刻,说道: “客官,后面可不能随便走动,要不少了东西,我可不好交待。” 李木剑并不动怒,嘴角自信地上翘着,说道: “我可是来卖米的,不卖吗?” 那帐房冷笑一声道: “客官要买米,可先去排队。”说完,用手一指门前的长队。 正好那伙计从身旁经过,讥讽道: “客官,本店可是讲信誉的,但却不讲情面。” 李木剑并不理会那伙计,仍对那帐房先生说道: “假如我是买大宗的米呢?” 那帐房脸色一松,说道: “那得要我们掌柜的来定夺,我可做不了主。” “什么事?” 话音一落,从后面转出一个老头,粗布灰衫,很平常的一个老头。 帐房先生一躬身,忙道: “掌柜的好!” 要不是帐房先生道出这老头的身分,李木剑几疑他只不过是一个打杂的帮工。 老头很客气地对李木剑问道: “客官,什么事?” 李木剑却感到这老头不简单,虽然他很普通,也很和气,但那帐房先生见了这老头之后,却恭敬地退到一边,不敢说话。 李木剑嘴角微翘了一下,道: “刘掌柜,在下想买米。” 刘掌柜依然很客气的道: “客官,小店信誉一向很好,客官你还是排队的好。” 李木剑不动声色地道: “在下想买一批米,也需要去排队吗?” 那掌柜立刻堆满了笑容,说道: “那当然不要排队,对于大主顾,那就另当别论了。” 刘掌柜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了,有大生意可做,当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他眯着眼道: “客官要多少?” 李木剑神色不变,慢声道:“四车。” 帐房先生脸色一变。 有几个伙计不由得对李木剑多看了几眼。 刘掌柜笑得更开心了,眼睛几乎都找不到了,他大声道: “那我立即叫伙计停止卸货,现成的,我还会叫人送到府上去,怎么样?” 李木剑嘴角依然上翘着,心里却骂道: “老狐狸,挡得倒巧妙,可是我还是要到后面看看,不妨给你来个单刀直入。”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又上翘了一些。 李木剑不愠不火地道: “这米不好!” 帐房先生已有了怒意,但他没有发作,因为掌柜的还没发火,下人当然不好先开口。 生意人最怕客人说他的货不好,要是涵养不好的人,早就与你打破了头。 看来刘掌柜是属于那种涵养很好的人。 他并没有怒意,虽然不再笑了,但声音仍很和气: “客官,那我也没办法了,我这里可没有比这更好的米了。” 当刘掌柜说完这句话,李木剑肚子里已骂了九九八十一声“老滑头”。 李木剑“哈哈”一笑道: “刘掌柜,我知道你有,而且一定比外面的好。” 刘掌柜似乎有点生气了,冷冷地道: “客官,我可是生意人,生意人是最重名声的。” 李木剑紧逼道: “刘掌柜,三天前进的那四车就比外面的好,我知道掌柜的还没有卖出去,并且,就在后面。” 帐房先生顿时大惊失色,手不自觉地摸到了柜台上的算盘。 四个伙计已停止了干活,静静地靠在一边,眼睛却盯着身边不远的一个杂什箱子。 刘掌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本来不大的眼中猛然射出精芒,一闪而逝。 虽只是一闪,李木剑已感到了浓烈的杀机,但他立即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 止住了笑声之后,刘掌柜立即恢复了原态,慢声细气地说道: “好眼光,请。” 说完,领头向后面走去。 门外,米行已开始做生意。 到后面的结果,李木剑非常清楚。 对方既已请他到后面去,那后面肯定是凶险万分。 凶险,是一个很吓人的词,但李木剑却不会被吓倒,从他那上翘着的嘴唇就可以看出。 李木剑在刘掌柜转身抬起第一步的时候,他也跟着抬起子一步,丝毫没有迟疑。 既然决定要做某件事,那就义无反顾的做到底,李木剑向来是属于这种人。 帐房先生抓起算盘跟在李木剑身后,恶毒的眼光至少在他背后的三十六处大穴上数了不下七七四十九遍。 四名大汉悄然无声地从杂什箱里摸出四个长布包,当他们手接触到沉甸甸的面包时,皆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后面是粮仓,刘掌柜早已在等着他了。 刘掌柜不再和善了,两支精芒四射的眼睛,在光线很暗的仓里更显得凌厉。 他一声冷笑道: “客官,看货啊,三天前的货就在这里。” 粮仓四周堆满了粮袋,光线虽然很暗,李木剑只向粮袋扫一眼就不用再看了。 粮袋里要是米的话,不可能菱角分明。 李木剑冲着刘掌柜一笑道: “你倒像开钱庄的。” 空气立时冷缩起来,几乎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刘掌柜冷冷地道:“是吗?” 话音刚落,李木剑就感到背后劲风大作,背后三十六大穴全都笼罩在劲风之中。 自从上次命门大穴被点之后,李木剑就决定,再也不让后背大穴受苦了。 就在劲风即将及体的刹那间,李木剑的身形已冲天而起! 毫厘之差,三十六枚算盘珠已贴鞋底飞过,打在粮袋上,“当,当……”有声。 李木剑身形才往下落,他立即觉得少了些什么。 刘掌柜在笑嘻嘻地看着他。 少什么?地板。 就在李木剑飞起的时候,他原来站的地方,已少了一大块地板,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来。 身在空中,毫无着力之处。 落,只有往下落。 要是真落下去,绝不是件好玩的事。 下面有什么在等着他呢?李木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因为,他根本就不愿下去。 李木剑的身形已落入洞中一大半了。 地板已开始合起,李木剑的头完全没入地洞之中。 就在地板快关闭的刹那间,李木剑藉着微弱的光,看见地板竟然有两层。 上面的合起之后,下面的那块才冒出一点,两层之间相距有半人多高。 李木剑原本看见地洞时,已功运全身,降低下落的速度,所以,才有幸看见第二层隔板。 不可能的事发生了,只见李木剑腰身微拧,本已下的身形,硬是往上升了一尺。 虽然上升一尺,但他的手已搭在隔板上,微一用力,人跟着翻上了隔板。 李木剑抬手就推上面的地板,触手冰凉,竟是生铁所铸! 隔板在继续合拢。 李木剑感觉坐在隔板上屁股有些刺,用手一摸,他笑了,他已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了。 他摸到的是米,不用说,这里是把米运到前面柜台去的通道。 隔板合拢之后,接头处出现了一个尺方的洞,隔板已开始运转起来,只不过运送的不是米,而是李木剑。 造这机关的人一定是个能工巧匠,设计之精密,当真是匪夷所思,令人叫绝。 前面已被米塞住,那米的上面一角是柜台。 李木剑却更绝,一头扎进米中,然后冲天而起。 这一冲天而起,李木剑又再次轰动了洛阳城。 但当李木剑站在柜台上的时候,他只看见柜台处一地的米筐,米袋,却空无一人。 他几乎与帐房先生撞个满怀。 现在,刘掌柜,帐房先生以及四位伙计已面色苍白,甚至于比李木剑身上还白。 四柄刀、分上、下、右、左四方向他猛然劈入,中间一只算盘呼啸着奔前胸。 一瞬间—— 半空中突然出现了五点白影。 四柄刀,一只算盘立即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四个伙计,外加一个帐房先生每人胸前都有了一个洞,血,正从洞口“咕咕”地往外冒着。 李木剑看也不看五人一眼,迳自走向刘掌柜。 刘掌柜的脸由白变青,汗也流了下来,可是他突然感到很冷,因为,他的牙齿在打颤。 木剑,在李木剑手中纹丝不动。 刘掌柜感到不能再这样站着不动了,要是站着不动。 他相信,他很快就会冻僵的,虽然,天气并不冷。 他动了。 而且是大动。 身形本不高的刘掌柜,突然暴长,手臂几乎比平时长了一半,粗布灰衫“嘶”作响。 炽烈的劲气,凌厉的手爪已笼罩住了李木剑。 李木剑没有动,嘴角上翘着站在那儿,握剑的手很稳。 炽热的劲气已使李木剑的脸感到灼热,手爪几乎已碰了他的颇引以自豪的剑锋。 惊愕,恐惧,通体冰凉。 刘掌柜呆呆地看着插到胸口的木剑,他感到自己已被冻僵了,腿脚通体麻木了。 全洛阳的人开始惊惶不安了。 因为,又有惊人的消息传出,“刘记米行”发现“大白鼠精”害死了刘掌柜,帐房先生外加四个伙计,一共六条人命。 惊愕,恐惧,不安笼罩着洛阳城百姓。 热闹非凡的洛阳城顿时冷清下来,大白天街上都看不见有人,就是有人,也如惊弓之鸟,稍有响动,立即抱头“鼠”窜。 就是连官府里的人,也只是抖抖闪闪地在“刘记米行”大门上贴了封条,然后就“鼠窜”而回,连大门也没敢进。 “刘记米行”所在的那条街上的人,在半日之内迁了个空。 整个洛阳已到了谈“鼠”色变的地步。 最后,还是义气满天风云秋老爷子出面,请来大批降妖除怪的和尚、道士,做了整整八天道场,总算才平息了“鼠”害。 洛阳,又恢复了热闹的气氛。 义气满天风老爷子,顿时成为了人人竖指赞颂的大好人,大善人,大侠士。 xxx 风云厅。 李木剑正坐在贵宾席上,脸上依旧是副自信的笑意,嘴解微微地上翘着。 李木剑感觉到所有的眼光都很和善,与第一次他躺在这里时大不一样。 风云门四大堂主俱已在座,这些都是风云一时的人物。 “绝情钩”霍长青,那是一个稳重干练的汉子,他一向很少说话,此时正赞许地看着李木剑。 “陆地飞鹰”陈灵,轻功盖世,也对李木剑露出敬佩之色。 “虬须剑客”吴和,环眼已似乎小了一些,虬须也顺服多了,这对一向威猛的吴和来说,已很不容易了,他从前只在门主面前,才有这种表情。 “玉手书生”慕容秋,却不时地露出嫉愤之色,他一向很自负,而且在风云门中身分也比较特殊,现在这等大功,却被这小子抢走了,他当然不平。 这些人的表现,李木剑早已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他期待的是…… 风云秋微微一笑道: “李小侠……” 突然,一名风云门属下急步走人大厅抱拳道: “禀门主,小姐回来……” “了”还没有说出,“碰”的就挨了一脚,人踉跄往前冲了好几步才站稳。 他原来站的地方已立个绝色少女。 李木剑眼前一亮,嘴角立时都快要碰到鼻子了。 他想形容这少女的美,可是一时不知怎的翻肠倒肚就是搜不出形容词来。 只见那少女两手叉腰,凤目圆瞪小嘴一撇,冲着那名属下吼道: “谁要你多嘴!” 虽然是吼,但声音却悦耳之极。 那名属下早已垂手低头而立,比见了门主还惶恐地道: “属下知道了。” 少女理也不理,就朝风云秋走去。 李木剑兴奋极了,平生破天荒头一次的使嘴角碰到了老是翘得高高的鼻子。 他感到…… 李木剑这时要是看到风云门其他人的眼神,一定会惊讶万分的,那些眼神是如此的胆怯。 可是他看不到了,他的眼睛自从被那光亮吸引之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虽然,刚才这位小姐发了这么大脾气,可是,你要知道,漂亮的女孩子生气往往比平时更动人。 风云秋眼中的威严尽失,满是慈爱的道: “珊儿,你可回来了,爹都急坏了。” 风云珊鼻一皱道: “爹,你才不会急呢,我到那儿,还能瞒得住你?你那些属下,一天最少要向你汇报十次。” 风云秋“哈哈”一笑道: “来,珊儿,为父替你介绍一位少侠。” 李木剑立即觉得自己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风云秋拉着珊儿走到李木剑的面前道: “珊儿,这位是李木剑,李少侠,被劫的镖就是他找回来的。” 然后,风云秋又转向李木剑道: “李少侠,这是小女珊儿。” 李木剑的心开始跳得厉害了,他几乎已飘飘然了,因为,珊儿姑娘正对着他笑。 这笑太迷人了。 李木剑几乎都快跌倒了,他自己也笑了,李木剑觉得他从没有笑得这么潇洒过。 但是,李木剑突然笑不出来了。 惊愕,他脸上现在全是惊愕之色。 因为,他发觉珊儿的脸色变了。 虽然,珊儿还在笑,但笑的含意全变了,珊儿正对着他冷笑,而且还“哼”了一声。 女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珊儿的变化可说快之又快,更让人无法捉摸了。 所以,李木剑只有惊愕了。 惊愕的表情还没有收回。 珊儿已小嘴一撇,手几乎指在李木剑的鼻子上大喊道: “你就是抢了本姑娘好事的‘大白鼠’!” 突如其来的缘故,使李木剑一时不知所措,他现在连一点招架的功夫都没有了。 所以,李木剑很尴尬地“嘿嘿”一笑。 这位珊儿姑娘好像并不会体谅人,两眼一瞪,怒道:“‘嘿嘿’就完事啦,你得道歉。” 风云秋深知女儿的脾气,赶忙阻止道: “珊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怎能对李小侠这样说话。” 风大小姐立即金莲一跺,叫道: “我高兴!” 风云秋立时进退两难,他曾经八十一次阻止了女儿这句话,结果,珊儿硬是吊断了八十一根绳子。 虽然,那八十一根绳子都不是很牢,万一这八十二根绳子牢了这么一点点…… “在下向姑娘赔罪了。” 风云秋总算松了口气,对李木剑的印象更好了。 珊儿“格格”一笑道: “念你是头一次,就饶了你吧。” 口气简直像上司在对下属说话。 不过,能做这样美人的下属,李木剑倒也心甘情愿。 “啪!” 李木剑接住珊儿丢过来的行囊。 “给我送到后面去。” 语气简直是在对仆人说话。 现在只能有一个字来形容李木剑……惨! 惨,真是惨透了。 下属还没做热乎,地位一下就跌倒仆人阶层去了。 风云秋也觉得脸肯些挂不住了,急忙阻止道: “珊儿,怎可如此无礼!” 珊儿被父亲训斥,立即两眼怒恨地盯着李木剑。 李木剑怎能让这位大小姐因此受窘,立即笑延道: “风门主,不碍事的。” 珊儿立即面现得色,对父亲道: “爹爹,人家都说不妨事了,这说明我也不过份嘛。” 风云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他实在拿这宝贝女儿没办法,都怪自己平时宠坏了她。 风云门其他人都不敢作声,谁若招惹了这位为所欲为的风云珊,那是喊爹都来不及的。 珊儿现在完全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李木剑的面前了。 不过,能为这么漂亮的小姐做事,李木剑倒是心甘情愿的,也许,别人想做还不够资格呢。 只是,他兴奋的心情还没来得及表露,立即又跌回到万丈冰窟之中。 珊儿已踱到玉手书生慕容秋面前,皓齿浅露,盈盈一笑道: “秋哥,陪我到后面去好吗?我有好多趣事跟你说。” 玉手书生眉宇一扬道: “小姐召唤,岂敢不遵。” 风云门里除了风云秋之外,大概也只有这位玉手书生敢与珊儿打交道了。 风云珊好像在玉手书生面前威风尽失,竟然拉着玉手书生的手臂道: “走,秋哥。” 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拉手的往后面走去,准确的说应该是珊儿拉着玉手书生的手。 现在,已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李木剑此时所,非常凄惨! 凄惨,真是凄惨透了。 李木剑在二人身后,真不是滋味,心里至少骂了三百六十五句坏女人,随后又道了三百六十五次歉。 珊儿好像就不知道后面有人似的,和慕容秋一路谈笑风声地往后面走去。 李木剑跟在二人身后到了后面之后,立即放下包囊,在珊儿的大笑声中,逃到前面,逃出风云门,最后一直逃进了小小楼。 当他看见贾渺的样子时,就是一肚子气,因为,贾渺正手托着香茗,笑吟吟地看着他。 李木剑气糊涂了,他冲了过去,一把拿下贾渺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敲在桌上大声道: “你高兴了是吧?我失败了,你肯定早就知道这结果。”他这时已有些语无伦次了。 贾渺并不动怒,仍笑道: “对!我早知道一定是这种结果,可是我替你高兴。” 李木剑的鼻子都气歪了,冲着贾渺大吼道: “呸!交上你这种朋友真是倒楣,就会看朋友的笑话。” 李木剑真想给这混蛋一个大耳光,看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贾渺还在笑,甚至眼睛都笑眯起来了。 贾渺足足笑了有一盏热茶的工夫,才止住笑声,对李木剑道: “你成功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得李木剑一愣: “我成功了,你以为天底下除了你都是笨蛋。” 贾渺神秘地道: “你不是笨蛋,而是糊涂蛋。” 李木剑真的被贾渺说糊涂了,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快点说清楚啊。” 贾渺不慌不忙,摇头晃脑地道: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句话吗?” 李木剑摸摸后脑,疑惑地道: “我怎么会迷呢?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贾渺摇头苦笑道: “你还不承认糊涂?你李木剑什么时候大发脾气,语无伦次过?” 李木剑心头一惊:是啊!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呢?风云珊,唉……不再去想她了。 贾渺接着又道: “所以说,你连人家姑娘对你有意都看不出来。” 李木剑立即争辩道: “她对我有意?她对我有意会把我当仆人看地拉着玉手书生谈笑风生地一起走?” 贾渺微笑道: “你这就不懂了,正是她对你有意,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来,你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女孩能向你表达什么吗?” 李木剑不服气地道: “即使不表露,好歹也不应该那样啊。” 贾渺解释道: “那是女孩子的矜持与好胜心理迫使她那样做的,没有结婚的女孩子都不愿被男孩子压低了气势的。” 李木剑还是不服气,抗辩道: “那就算是这样,她也不应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那玉手书生那么亲热嘛。” 贾渺哈哈大笑起来: “如果一个女孩子想知道男孩子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在吃醋,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李木剑顿时心头一宽,拍了下脑袋叫道: “我真是糊涂。” 有道是:无情正是有情处。 xxx 李木剑现在最想的就是与珊儿再见一次面。 风云门他去过几次,风云秋对他的印象倒是不错,可是他仍很烦恼,因为,珊儿一直没有露面。 李木剑现在正在一个人喝酒,借酒浇愁,愁更愁。 自己懂事的时候,就只有一个整天卧床的师父,他命令自己每天泡在药水里,每天练武功,从无笑脸。 直到下山的前一天,他才看见师父笑了,那是在看到他练成绝世一剑后,他要自己去杀血杀人魔,一个用卑鄙手段害他成这样的魔头,然后,含笑逝世。 血杀人魔已死了,可是现在自己还是那么愁,他似乎知道为什么,又似乎不知道为什么。 愁苦的酒,喝起来总是淡而无味,生活,岂非像这愁苦的酒,索然无味吗? 李木剑不觉长叹了一声。 一支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李木剑不用看也知道是贾渺,他懒得抬头。 贾渺轻声道: “酒是有多种滋味的,在什么心情上,就有什么样的滋味。” 李木剑懒散地道: “可是,现在平淡无味。” 贾渺语重心长的道: “但是,你不要忘记,它也有甘甜的时候,也有壮烈的时候。” 李木剑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 贾渺毫不放松地道: “世上本没有难事,之所以有难事,是那些想去做那事的人毫无信心。” 李木剑抬起了头。 贾渺立即接道: “你想对我说人是一向有似的,可是你要知道信心并不是在于一时,而是在于锲而不舍的。” 李木剑两眼闪动着光芒。 贾渺微微一笑道: “现在机会来了,鬼城郊外发现一座古墓,据说有大量宝藏,发现它的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死了,而且是在同一时间,不同地方突发而死,现今,大量的武林人士皆蜂涌而去了。” 李木剑问道: “这与我何干?” 贾渺眨了眨眼道: “据可靠消息说,风云门的风大小姐已经赶去了。” 李木剑一口干了杯中之酒,望着贾渺笑了,笑得很开心,嘴唇自然地又上翘起来。 路,笔直地向前延伸着。 春风拂面,吹在人脸上暖洋洋的,让人感到舒服,甚至于心情都很舒畅。 李木剑此刻有这种感觉。 一匹马,一裘蓝衫,木剑斜斜地插在腰间,虽然一脸风霜,可是仍掩不住那充满信心的笑意。 贾渺这朋友还真不错,不但赊给他酒饭,甚至还借给他马,衣衫和银子。 李木剑摸了摸怀中的银子,前面,酒铺的幌子在风中飘荡。 酒铺很普通,堂面不大桌椅很破旧,甚至,李木剑站在店堂门前就能闻到一股很强烈的馊味。 但酒店生意还不错,天还没黑,就已经有客人在里面喝酒了。 两个很普通的生意人,看来不像是做大生意的,要不然怎么会没有跟着的随从,又到这种地方喝酒? 一个粗壮的黑大汉还旁若无人地在大碗喝酒,边往嘴里塞进大块的牛肉,啧啧有声。 坐在最里面的还有一个老者,干瘦的脸,尖削的下巴上留着一绺令人讨厌的山羊胡须。 他稍浅酌了一口酒,回味了半天,才从本就不是很多的一小碟卤干里挑了很小一块,慢慢地放进嘴里,细细地嚼着,仿佛吃的不是卤干而是鱼翅一般。 柜台里的老板正打着瞌睡,大概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经营,老板兼伙计及厨子吧。 李木剑轻轻地叩了下柜台,轻声道: “老板,有生意了。” 那人似乎睡得正香,毫无反应,并且,那令人作呕的口水正缓缓地往下淌着。 “啪!”李木剑重重地一拳砸在柜台上。 那人猛地一惊,抬起悻悻的水泡眼吼道: “做什么啊?年轻人怎么毛毛躁躁的。” 他简直比李木剑火气还大,好像这店不是他开的一样。 李木剑道: “吃饭啊!” 那人很不耐烦地往身后面墙一指道: “吃什么自己看。”说完,又闭上了水泡眼。 李木剑无奈地摇摇头,他还真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仔细一看茶的标价,又连连苦笑。 这样的酒店,竟比小小楼的价格还高出许多倍,李木剑真想掉头就走。 可是偏偏肚子不答应,早就提出抗议了,看路上的形势,前面一定不会再有酒店的。 李木剑重重地道: “来一碟牛肉,一壶酒。” 那人连眼都没睁,顺手就在柜台下面摸出一碟牛肉,一壶酒,重重地放在柜台上,就又不动了。 原来这些早都准备好了,就放在柜台下,还要客人自己端,怪不得厨房里冷冷清清,连个伙计都没有。 李木剑倒是个不太讲究的人,端起牛肉,酒壶,就在靠厨房门那张桌旁坐了下来。 这里只有五张桌子,现在只剩下这张空桌,既然还有张空桌,那就不必要打扰别人了。 另外四个客人好像也不是好说话的样子,都在各自吃着,根本不管其他事,连话都不肯说。 李木剑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大概是没有人讲话的缘故吧,李木剑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这四个人来。 李木剑这一打量,立即明白自己不安的原因。 老者仍坐在墙角那儿慢慢地喝酒,细细地嚼着卤干,连眼皮也没抬。 大汉子仍大口吃着牛肉,大口地喝酒,一付旁若无人之态,李木剑却总觉得他挡住他看门口的视线。 两个生意人在李木剑旁边吃着,却不时用眼瞟着李木剑。 若四人同时对李木剑出手,那么,他们现在坐的地方,正是最佳的位置。 李木剑觉得有一种被包围的感觉。 还没来得及多考虑,李木剑已确定自己被包围了,四个人,八支眼睛正一齐盯着他。 两个生意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黑大汉两眼圆睁,好像要把李木剑当牛肉一样吞下去似的;老者的一双鼠眼更是阴毒无比。 李木剑没有动,连刚刚端起的酒杯也突然停在了半空中,嘴角已微微地翘起。 空气顿时凝住,苍蝇在各人面前肆无忌惮地飞来飞去,老板好像还无所觉,睡得正香在柜台上流了一大滩口水。 第三章 为了伊人入鬼城 酒店里死一般的寂静。 两个生意人的头上已微微地出现了汗渍。 黑大汉的脚在抖,虽然只有自己知道,但他确实在抖。 老者的眼光更阴毒了。 李木剑没有动,是因为他不能动,只要他一动,那么无论攻向那一人,立即会遭到另几人凌厉的攻击。最少是三个人,因为那老板睡得正香。 两个生意人终于忍不住了,手一抖,四枝筷子箭一般地射向李木剑的双眼,额头,咽喉。 李木剑动了,原本停在半空中的酒杯突然激射而出,从四枝筷子的中间穿过。 同样的距离,酒杯却后发先至,在途中突然破裂,分袭两个刚要起身的生意人。 两个生意人刚站起一半,便猛然僵住了,他们感到酒流进肚里,却不是从嘴里进去的,而是从咽喉进入的,酒杯碎片,已分别进了二人的咽喉。 这变化之快,实出二人意料之外,以至于在二人倒下去的时候,脸上还有阴毒的笑意。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二人倒下的同时,四枝筷子已临近了李木剑的面门。 李木剑以无法想象的速度,猛一侧身,四枝筷子贴着李木剑的面门飞过,直奔已挥掌而上的干瘦老者。 疾劲的筷子迫使干瘦老者不得不抽回击向李木剑的手掌,震飞四枝筷子。 在筷子刚擦过李木剑面门的同时,李木剑腰间的木剑已不在了,木剑已插过了威猛汉子的胸口。 威猛汉子瞪着两眼,愣愣地看着停在李木剑鼻尖前的拳头,他怎么也搞不明白,为什么李木剑的脸没有扁? 李木剑毫不犹豫地飞身跃向店门。 威猛汉子这才觉得痛,眼中已全是恐惧之色,胸口,血正“咕咕”地往外冒。 李木剑的身形刚要接近店门,还没有落地,空中猛地身形一扭,又急射而回。 从柜台后面同一溜刀光,把店门完全封死,李木剑如若直冲出去,无疑不要落入刀光之中,那么一定会被这一溜刀光绞得粉碎。 贴地急退的李木剑,头也没回,后背猛地一撞还没有倒地的威猛汉子的尸体。 威猛汉子的尸体立即迎着于瘦老者扑上前的身形,干瘦老者身形急缩,左移半尺,避开了尸体。 李木剑的身形已紧贴着尸体背后,跃回了原来的位置。 一切又静止了,一点声音也没有。 刚才睡得很香的老板已持刀站在门前一动也不动,水泡眼精光四射,甚至凶恶。 干瘦老者也刹住了身形,虽然两眼也很恶毒,却已透着畏惧,没有再冒然前扑。 李木剑依然是那自信的笑容,木剑虽然握在手中,剑尖却是下垂的,他站得很稳,握剑的手更稳。 三个人,谁也没有动,但这店堂内的杀气足以令人窒息。 李木剑说话了,他对水泡眼道: “我想,你绝不会是开酒店的老板吧?” 水泡眼冷哼一声道: “我‘巴山恶客’岂能干这种买卖。” 李木剑微笑道: “想不到为了对付我这无名小卒,竟特意在此设了这么一个酒店,真是很好笑。” 巴山恶客道: “这里本就有店,我们只不过杀了这店的主人,取代了他而已。” 李木剑一听,立即厉声道: “你们得死!” 二人立即脸色一变,刚才的雷霆一击,对方却好好地站在那儿,而自己这边却死了三人,二人已经胆寒了。 但巴山恶客仍冷声道: “小子,你少得意,刚才我们只不过大意了一点。” 李木剑针锋相对地道: “那么现在不会大意了吧?” 他已准备出手,而且绝不留情,会无缘无故杀人的人,绝不会是好人。 一直没有说话的干瘦老者突然道: “对!现在我‘五毒神君’绝不会再大意了。” 在说话的同时,右手衣袖急挥。 瞬时,整个店堂里已充满了浓烈的黄烟,呛入耳鼻,毫无疑问的,这是毒烟。 李木剑没有动,黄烟已笼罩住了他,但他并没有被毒倒,因为他在对方放出黄烟的一刹那已屏住了呼吸。 黄烟很浓,浓得使人无法看清尺远的景物,李木剑并不着急,憋住的那口气足以能支持到他判断出该从那个方向冲出。 前面是门,右边是柜台,但这一面没有窗户,左边有一扇窗户。 巴山恶客一定守在门前,五毒神君肯定在左边,从刚才的刹那间,他已听出二人移动的轻微声音,虽然,二人轻功很好,但绝瞒不了李木剑的耳朵,这点,他很有自信。 那么,后面呢?李木剑很快地判断着。 后面是厨房,那么,应该有门,而且,隔了一间房子,烟不会很浓一定不会影响视线。 李木剑猛地扑向厨房,人落地之后,剑已摆在最佳的出手位置,这时无论谁出手,他都自信能挡得住。 没有人出手,虽然厨房里有人,但却是死人。 两个尸体倒在令人作呕的废物缸旁,从穿着上看,无疑是这酒店原来的老板与伙计。 风从破旧的窗户吹进,所以,外堂的黄烟一点也没有飘进来,只有那废物缸的馊味令人作呕。 门就在炉灶的旁边,是很普通的门,这绝挡不住像李木剑这样的高手。 李木剑想尽快离开这里,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手猛地向如同虚设的木门击去! “彭!”木门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却没有像李木剑想象的那样裂开,只是轻微地颤了一下,抖下许多灰尘。 怎么回事?难道木门有鬼? 不可能。 李木剑已经从门的缝隙中,看出木门很薄,绝对是很普通的那种木门。 怪了,李木剑不敢相信。 他不禁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厨房的馊味实在太难闻了。 “不好!” 深深的一口气,使他立即闻出,在令人作呕的馊味当中,隐隐地有种异香,要不是刚才猛吸一口气,那是绝对闻不出来的。 李木剑用尽全身力气击向木门。手怎么会这样无力呢?软软的,头怎么也昏了起来? 李木剑已经迷糊了,人一头冲向木门! “卡嚓”,木门被撞了个大洞,的确是很普通的那种木门,李木剑已倒在大洞中。 怎么感觉这么不舒服? 李木剑迷迷糊糊地感到很拐扭,自己的手到那儿去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明明不是在酒店的厨房里……木门为什么那样坚硬……那淡淡的异香……那刺人的酸臭馊味…… 慢慢地,李木剑明白过来了,自己被迷香迷倒了。 明白之后,李木剑反而镇定下来,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自己正置身于一间空荡荡小屋中,一盏油灯挂在墙上,发出凄惨的黄光。 李木剑想站起来,一用劲,这才发觉自己像个人肉粽子,手脚俱已被绑得结结实实。 自己的手被压在身下,早已麻木得无知觉了,怪不得先前自己怎么会找不到手。 看来,现在的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利。 李木剑略一运气,还好,真气未失,穴道也没有被点的迹象,只是被绳子捆住了。 李木剑不由觉得好笑,这些人也太大意了,用绳子就是捆一般武林人物也捆不住的,更何况李木剑? 他笑了,依然是那么自信的微笑,嘴角微翘。 李木剑把身子翻过来,但却弄出了点声音,门外立即响起了一阵有人离去的脚步声。 原来有人看守,现在一定是报信去了。 李木剑却不在乎,对方就是来了,他也有足够的时间蹭断捆住自己的绳子。 略一运气之后,手臂有了知觉。 门外,已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而且好像不止一个人, 猛一用力,李木剑笑不出来了。 绳子不但没有断,并且在用力之后,反而勒入肉中好几分,全身一阵剧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了三个人。 巴山恶客与五毒神君李木剑都认识,另外一人是身材矮小的秃顶老头。 巴山恶客一见李木剑的样子,立即讥笑道: “小子,别费力气了,我们可不会再大意的。” 五毒神君也阴阴地道: “凡老的‘天蚕牛蛟绳’,就是用干将、莫邪也砍不断的。” 李木剑已知道他们说得不假,刚才自己用了全力,结果只是自己的肌肉往外挤,而绳子却动也没动。 既然已无逃脱的希望,李木剑倒想弄清楚这些是什么人,要不然不明不白的,做鬼了冤枉。 不等他问,那秃顶老头已说道: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到底是些什么人?” 李木剑没有说话量他的两眼已露出很想知道的神情。 那老头却已恭声道: “万杀至尊门!” 在那老头说出这名的时候,巴山恶客与五毒神君俱都是满脸恭敬,眼中还略带着恐惧。 李木剑道:“我明白了。” 接着他又道: “我栽在你们手上,已是第二次了。”语气透着些无可奈何。 秃顶老头立即否认道: “你不是栽在我们手上,而是栽在我们门主的手上。” 李木剑“哦?”了一声,道: “酒店的计谋是你们门主定的?” 巴山恶客道: “前面半截不是,我们死了三个人,后面半截是,你被擒住。” 李木剑微微笑道: “你们门主倒是神机妙算啊。” 巴山恶客: “门主对我们说能找到四百万两镖银的人绝不是普通的。” 李木剑冷笑道: “你们不信?” 五毒神君道: “在没有见到你时我们信,但见了你之后,我们就不信了。” 巴山恶客道: “可是我们却错了,好在我们在没有见你之前是按门主的吩咐准备的。” 李木剑道: “在厨房里放迷香,用馊味掩饰,再用毒烟把我逼进厨房?” “对!所以你被擒了。”巴山恶客显得很得意。 李木剑大笑道: “你们说了这么许多不怕被门主知道,治你们的罪?” 三人立现惊恐之态,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秃顶老头“哈哈”笑道: “你以为你还走得脱吗?并且……” 李木剑立即试探着问道: “并且是不是我就要死了?” 巴山恶客冷声道: “那倒不一定,明天我们门主想见见你,他对你是另眼相看。” 李木剑暂时算松了口气,说道: “那我倒很荣幸。” 他心里却道:“怪不得这三人对自己说话倒还客气,怕我成了门主红人之后,找他们算帐。” 秃顶老头又道: “今夜,你可还得多委屈些,明天一早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说完,三人转身走了。 李木剑听到巴山恶客走到门外,对一名属下道: “你今夜在此看着他。” 接着,是三人离去的脚步声。 天,已尽黑了。 命运,将在这一夜里决定。 李木剑躺在地上已想了整整八百六十种方法,却无奈地摇了八百六十次头。 夜,已很深。 难道要自己投身“万杀至尊门”?李木剑立即给予否定:绝不! 但那样他将必死无疑。 想到死,他不怕,但是心却不甘。 除非,除非有人来救他,替他解开这绳子,“天蚕牛蛟绳”虽无利器能断,但要是另外有人替他解开,相信那一定不是难事。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下闷哼之声。 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一个人影已站在李木剑身旁,一个黑衣人,李木剑勉强可以看清他的脸,一张很普通却很平常的脸,面无表情。 李木剑心里忖道:“这是什么人看情形绝不是万杀至尊门的人,莫非,是来替我解绳子的,那么,这人又会是谁?” 李木剑问道: “你是来救我的?” 黑衣人犹豫地答道: “是的。” 回答得很干脆,李木剑反而有些迷糊了,这到底会是什么人呢,会不会有目的,有条件呢? 李木剑疑惑地问道: “为什么要救我?” 黑衣人一字一句地回道: “因为,你欠了我许多钱,一个债主若看见欠债人死了,那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李木剑笑了,心里大呼道:“好贾渺,你他妈的还真够朋友,还真有一套,易容术还真是不错。” 两人终于相视而笑,朋友的真情尽在这一笑中。 李木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贾渺道: “我凑巧经过酒店,凑巧进去,凑巧发现了你的木剑,就知道你出事了。” 李木剑笑道: “这是什么地方,难道也是凑巧来的?” 贾渺微笑道: “这是离开酒店最近的村子,这是村子最大的一户人家,我凑巧发现你的马,那可是我借给你的,怎能让它留在别人家的呢,凑巧你也留在这儿,却原来不是做客。” 李木剑突然道: “喂,你怎么老站在这儿废话,也不想办法救我,看笑话啊。” 贾渺道: “你与我说了这么多话,却不自己蹭断绳子,那这绳子一定大有古怪。” 李木剑道: “这绳子是天蚕牛蛟绳,弄不断的。但假如你替我解开的话,一定很容易的。” 李木剑笑道: “那有什么代价?” 李木剑道: “请你喝酒啦!” 说话的同时,贾渺已把李木剑翻过来,找绳子的结。 当他眼光一接触到绳结时,脸色一变道: “可惜,我喝不到你酒啦。” 李木剑低怒道: “你别跟我说玩了,世上难道还有解不开的结?” 贾渺叹了口气道: “对!这是‘魔绳’凡丁的‘多情结’世上除了他,无人能解。” 李木剑不说话了。贾渺思考了半天道: “那我先把你带走,慢慢的想办法。” 李木剑摇头苦笑道: “既然无人能解,带我走有什么用,难道你贾渺诚心让我李木剑一辈子像个大肉粽一样的丢人现眼?” 贾渺默然。 李木剑突然笑道: “想不到贾渺的易容术如此的精妙,堪称一绝喽。” 贾渺道: “你怎么还有心思说废话?” 李木剑嘴角上翘着道: “因为这结只有魔绳能解,那么只有让他来解这多情结了。” 贾渺眼睛一亮,道: “你有办法了?” 李木剑自信地笑道: “我很讨厌门口的看门狗,你最好还是把我带离这儿。” 两人相视片刻,随即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两人笑了。 xxx 晨曦,雾气朦胧。 三个身影急匆匆地向柴房急行,门主要见李木剑,他们必须在中午时分带他到目的地。 柴房已近在眼前,三人面色俱都大变,汗已涔涔地往下淌,春天的早晨不该这样热。 柴房前没有人,门虚掩着。 三人都感到腿在抖,到柴房的路好像一下子变得那么遥远,三人几乎要累倒了。 迈进柴房的腿是如此的沉重,三人的腿仿佛抬不起来,心头已恐惧到了极点。 要是人跑了,那么门主会……三人不敢往下想。 终于,三人进了柴房,不由得都长舒了一口气,三人感觉到全身是那样的乏力。 魔绳凡丁骂道: “该死的张三,一定是淫虫又作怪了,跑到婊子那儿去了。” 巴山恶客松了一口气道: “这小子还在总算幸运,张三那小子以后再处理吧。” 五毒神君冲着李木剑叫道: “喂!小子,这一夜的滋味如何?很舒服吧?” 李木剑没有动,脸对着里面,甚至连话也不搭。 五毒神君得意地笑道: “小子,别装死了。” 李木剑依然脸朝里,一动也不动。 巴山恶客眉头一皱,问道: “这小子会不会被捆了一夜,四脉受阻,昏死过去。” 魔绳凡丁立即道: “不会,天蚕牛蛟绳虽然紧韧,但却不会使血道受阻。” 三人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怪事,难道这小子自杀了不成?要是真死了,可就…… 五毒神君恶声道: “你他妈的装死吓唬人啊,看我不宰了你。” 说完,抬脚急踹,劲风大作。 李木剑还是动也不动。 五毒神君踹出的脚突然在离李木剑背后死穴一寸处停止了,略一变式,由踹变勾,把李木剑翻了过来。 三人面色顿时如死灰,冷汗直冒,仿佛有一种虚脱的感觉。 “张三!”三人惊呼,语音已有些颤抖。 魔绳凡丁满头大汗,喃喃地道: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当他走到张三面前时,两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手颤抖着解开了结,结打得与他的一模一样,他两眼无神,软软地道: “世上还有人会这多情结?还有人会,那我这绝技不就完了。” 巴山恶客与五毒神君已是绝望透顶,死的恐惧使二人无力站稳,摇摇欲坠。 张三突然笑了,笑得很有自信,嘴角微微上翘着道: “不,你的绝技依然是绝技。” 魔绳凡丁脸色一喜,随即又僵住了,李术剑的手掌在他的咽喉要害处。 魔绳凡丁死了,但他脸上喜色依旧,因为,他到底还是明白了他的绝技是独一无二的。 五毒神君面色大变,急挥衣袖! 一柄剑,一柄很普通的木剑,在魔绳凡丁倒下时已从窗外飞进屋中,李木剑身形一跳,剑已在手。 在五毒神君的左手刚挥动的时候,已深深地插进了他的胸口,衣袖再也无法挥动了。 巴山恶客没有动手,也没有逃,因为,他知道李木剑的身手,而且,门口正站着一个陌生人。 李木剑笑意很浓,问道: “巴山恶客,你为什么不动手,又为什么不逃呢?” 巴山恶客现在已全无恶相,水泡眼毫无神彩,无力地说道: “动手也死,那不如不动手,至于……”他看了看门口的陌生人,又道: “即使逃出去,也是死,不如不逃。” 李木剑冷声道: “你难道不怕死?” 巴山恶客惨然道: “当然怕死,只是‘万杀至尊门’里有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李木剑不语了,“万杀至尊门”到底有多可怕呢?连他的属下也惧怕得如此。 巴山恶客看了看门口的贾渺问道: “阁下是什么人?” 贾渺笑了笑道: “你只要知道我是个易容高手就行了。” 巴山恶客惨叹一声道: “我、我明白了。”说完,一横手中的刀,血已从颈项间冒出。 李木剑看着缓缓倒下去的恶客,对贾渺道: “这‘万杀至尊门’的确厉害。” 贾渺也叹道: “是啊,想不到它的势力已经伸及到洛阳城的附近了。” 李木剑慢声道: “‘万杀至尊门’的门主一定是个人物,不知是什么样子的?” 贾渺一边为他清除易容药物一边道: “可惜,你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李木剑长叹一声道: “不过,我倒很不情愿见到他。” 贾渺收拾好东西,也叹道: “可是,江湖路上总有碰面的时候,何况他却很想见你。” 李木剑不再去想这事,又看了看魔绳凡丁的尸体长叹一声道: “可惜,这绝技从此失传了……” xxx 清晨,春风怡人。 路,蜿蜒地向前伸着,小草,使劲地摇着,显示出对生命力的自信。 李木剑的嘴角总是这样上翘着,看着小草,他体会到了生命的可爱,人生的真谛。 贾渺与他早就分手了,因为贾渺有自己该做的事,至于什么事,李木剑就不愿去打听。 秘密,每个人都会有的,即使在好朋友之间,甚至在情人之间也存在着。 他又想到了珊儿,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呢? “滚开!”前方传来娇叱之声。 声音非常悦耳,李木剑心头一惊,马已向前急驰。 李木剑终于看清了,一个少女与一个老者正在对峙。 少女两手叉腰,气势汹汹,一付娇蛮之态。 珊儿,李木剑从背影一眼就认了出来。 珊儿对面的老者则相貌凶恶,额头上长了一个很大的肉瘤,所以显得前额特大。 只听珊儿用悦耳的声音怒斥道: “独角怪,让开!” 独角怪冷冷地道: “大小姐,你最好还是回头吧!” “什么!你敢指使本姑娘回头?你是活腻了吧?竟敢不把风云门放在眼里。” 一提到“风云门”,独角怪似乎一动,但随即又冷哼道: “大小姐,我早就知道你的身分,却仍敢挡住你,我还会怕风云门?今天就是风云秋老儿也照样不准过。” 珊儿已气得花枝乱颤,骂道: “老狗找死!”话没出口,手中的马鞭已电射而出! 李木剑早已停马在旁,笑吟吟地看着珊儿发威。 独角怪只是右肩微动,急射的马鞭突然静止了,鞭的另一头却已握在独角怪手中。 马鞭立即绷得笔直,独角怪的双脚动也未动,站得很稳,坐在马上的珊儿已涨得满脸通红,她已用尽了全力。 到底是女孩子,功力不足,马鞭未曾夺回,香汗已湿尽了罗衫。 独角怪冷哼道: “看在你老子的份上,饶你一命,滚吧!”说完,握鞭的手一振。 珊儿立感马鞭把持不住,人已被振得弹起,飞出,座下的马在一阵悲嘶后,也倒了下去了。 李木剑怎忍看着心上人真的“滚”回去,所以,他义无反顾地从马上跃起,张臂,接住。 珊儿立即感到控制不住的身形一震,却已止住了去势,抬眼一看,自己却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还是一个嘴角老是往上翘的男人。 李木剑正得意地欣赏着珊儿惊怒的芳容。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啪!”的一声已是挨了一个大耳光。 “大白鼠,你敢占本姑娘的便宜?” 李木剑大骇,急忙两手一放! “碰!” “哎哟!” 珊儿已重重地摔在地上。 珊儿大怒,愤怒地从地上跃起,挥起愤怒的粉拳,愤怒地冲着李木剑急打。 李木剑这时手足无措,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顿粉拳雨,脸也肿了,眼也青了,嘴角也肿得老高,翘不起来了。 “噗哧!”珊儿看着李木剑的惨象,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木剑见珊儿笑了,惶恐的心情才算安定下来,方才觉得实在是很痛的。 不过,能搏得伊人一笑,疼痛也就无所谓了。 李木剑肿得老高的嘴唇动丁动,却没能翘起来,笑得也很难看,但他自己却无法看见。 要是他看得见的话,他一定是不会笑的。 李木剑刚刚要开口,本来在笑的珊儿突然脸一扳道: “你是存心占我便宜的是不是?” 李木剑一听这话,又慌乱起来,忙道: “不是啊,我是不忍心小姐‘滚’回去啊。” 话一说完,他又知道自己说错了,因为,珊儿已怒气冲天地瞪眼看着他。 珊儿气道: “你为什么不在那老怪物握住鞭子时出手?” 李木剑已手足无措了。 半晌李木剑才慌乱不迭地道: “我也不知道会发生意外嘛,我现在就叫那老怪物‘滚’回去。” 珊儿却在他身后得意地笑了。 独角怪还是与先前一样站在那儿,根本就没看二人戏剧性的变化,这不关他的事。 当李木剑跃到他面前时,他才有所反应,两眼射出慑人的光芒,凶相毕露。 李木剑站在独角怪面前,倒比站在珊儿面前要坦然得多,笑意虽不好看,却透着自信。 独角怪嘴里冷冷地迸出三个字: “滚回去!” 李木剑气道: “这路是你家的吗?为什么不让别人走?” 独角怪两眼一瞪道: “凡是想去鬼城的武林人都不准过。” 现在李木剑才明白,他是在阻止别人去鬼城,无疑是为了传说中的宝藏。 宝藏,当真那么诱人吗?李木剑倒无这种感觉。 但为了珊儿,却是一定要叫这独角怪“滚回去”一回的。 所以,李木剑没有动。 “滚回去!”当独角怪再次怒吼时,真的有人滚回去了。 但滚的方向却不对,滚的人更不对。 李木剑依然笑吟吟地站在那儿,虽然脸还有些肿,笑得不怎么好看,但他站在那儿,没有滚回去。 独角怪足足向后滚了三丈多远,方才停止身形,愣了片刻,又“滚”得没有了影子。 既然能叫他滚这么远的人,武功一定不会比他低,他本想拚命,但一想到宝藏,还是“滚”远点比较好。 李木剑心头感到一阵索然。 开始了,围绕宝藏的得失,同道相残的局面终于开始了,并且,将无法避免。 毕竟,贪婪的人还是很多,有道是,酒色引人狂,财帛动人心。 李木剑有些不明白。 他当然不明白,因为,他本就对这宝藏毫无兴趣。 李木剑还没回过神来,身边已响起一阵马蹄声。 珊儿已骑着他的马冲了过去,并且回过身来,很有礼貌地向他说道:“谢谢你的马!” 说完,嫣然一笑,拍马而去。 此刻李木剑的心情当然是有气无处发,珊儿骑着他的马跑了,他能找谁发呢? 即使,珊儿还在,当着面他敢发吗? 李木剑摇头苦笑不已。 xxx 安界镇。 离鬼城已是很近。 据说,鬼城有鬼,晚间出来害人,但是有一定范围的,只要到了安界镇就可以平安无事,这里,是鬼城里鬼的界线,所以,定名为安界镇。 天色渐渐暗了,暮露微合。 但安界镇却挺热闹,假如再向前走,那就不会热闹了,这个时候是鬼将出来的时候。 李木剑就是在这个时辰进入安界镇的。 刚刚踏入安界镇,李木剑就已觉得镇里的气氛不对。 沉闷,太沉闷了。 镇上的人早已关门闭户,街上都是形色各一的武林中人,却都是一律的低头行走。 没有人谈话,皆默默行走,酒店里的人都在默默的吃着,然后默默的离去,一切都是在默默中进行。 武林好汉昔日的万丈豪情,在这小镇上,已不复存在了。 宝藏的压力太大了。 压抑,太压抑了。 李木剑不想在这种环境中停留,他害怕,害怕被这种情绪感染,如若被感染上,那…… 李木剑不敢想象。 他不想在这种地方多停留,他继续向前走,可是,每前进一步,他就感到危机加重一分。 他不得不放慢脚步,仔细地走着。 因为,气氛越来越压抑,在这种气氛下,人的神经是很脆弱的,如果一不小心,就会引发那如洪水般的危机。 李木剑突然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看见了一匹马,贾渺借给他的马。 他不能走了,一种责任感驱使他必须停留在他不愿停留的地方。 马匹是在一家酒店的门口。 李木剑缓步走进酒店。 酒店里食客很多,没人看他,但他却感到仿佛每个人都在看着他。 酒店的气氛更压抑,连平时习惯私喝的伙计,也只是默默地送上酒菜,默默地走开。 他看到珊儿了,她仿佛也深受感染,平时蛮横的作风尽失,正低头默默的吃着。 李木剑走了过去。 等到李木剑走到桌前站定,珊儿才猛地抬头看,见是李木剑,也只是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李木剑缓缓地坐了下来,两眼深情地看着珊儿,尽是关切之情。 破天荒的是,珊儿没有大声叱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李木剑轻唤道: “珊儿!” 风云珊立即低声怒叱道: “喂!珊儿也是你叫得的吗?你简直是得寸进尺。” 两人虽然声音很低,但对于那些神经已绷得像琴弦的武林人来说,无疑像炸雷一般。 立即,所有的眼光都充满敌意地向这边望来。 李木剑倒不在乎,嘴角反而又自信地上翘起来。 珊儿却气呼呼地道: “你走开,讨厌!” 李木剑不想再被动了,所以,他笑嘻嘻地道: “你叫我走开,我偏不走。” 说完,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 珊儿火大了,此时就是天王老子在场,她也一定是要发作的。 珊儿呼地一下站了起来,大声道: “好!你不走,我走。” 说完,趁李木剑没有反应过来,便一下掀起桌子,人却已冲出了门外。 李木剑这下可糟了,酒菜一起向他倒来,要是倒在身上,那是一定会弄脏衣服的。 李木剑可不想弄脏衣服,于是双手一拍,震飞了本已倒向他的酒壶及菜碟。 李木剑的衣服没有弄脏,甚至一点痕迹也没有,但有人的衣服却弄脏了,而且不止一个。 被震飞的酒茶溅了邻桌两个大汉一身都是。 两名大汉大怒,两支筷子,一只酒杯已迅疾闪电般的射向了李木剑! 李木剑可不想被筷子截瞎双眼,被酒杯击脱了牙齿,他身形微侧,躲开了袭击。 “哎哟!”身后传来了痛叫声。 两名大汉正待扑向李木剑,突然从李木剑身后飞出二个碟子,去势甚急。 两名大汉并不慌乱,身形忙顿挫急扭,在间不容发问躲过了碟子。 “砰!砰!”,二人身后传来碟子的破碎声,那是碟子被人用酒壶击碎的声音。 顿时,酒店里乱了起来。 那些神经本已紧张到极限的武林人,再也控制不住,立即大呼小叫,乱成了一团。 丢碟子的是三名老者中的二人,这时却已与两个年轻人打在一起。 整个酒店里的人都打了起来。 李木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些人莫非都疯了? 是的,这些人都疯了。 一柄刀向李木剑砍来,李木剑还没来得及躲开,刀却已改变了方向,架住一柄长剑,因为,那柄剑想要他的命。 惹出事情来的李木剑,这下反倒成了没事之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切。 有人开始惨叫,有人流血,有人倒下。 李木剑想阻止,却又像一团乱麻,不知该从何下手。 因为,这些人都是疯子,那本已砍向老者的刀,却又突然砍到准备对老者下手的矮子,老者的手掌却又印在了使刀的胸口上。 场面乱,李木剑的心更乱。 打斗的人在减少,却更加惨烈。 大汉的手掌在拍扁一个人的脑袋之后,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胸口已多出了一个剑尖。 终于,所有的人都倒下了。 李木剑不禁有些失神,刚刚还好好的一大群酒客,突然之间,全变成了死人。 酒店,死一般的寂静。 李木剑长长地叹一口气,自言自语地道: “这是我的错吗?为什么……” “你没错!”声音从墙角传出。 还有一个活人! 李木剑扭头向发音处看去,一个年轻人,具体的说是一个英俊的年轻人,正坐在那儿独自饮酒。 那英俊的年轻人好像根本没瞧见这惨烈的场面一样,笑吟吟地对李木剑道: “兄台不妨过来一坐。” 李木剑实在很好奇,这个与自己年纪相差不大的年轻人,竟一边喝酒一边看人厮杀,而能不动声色。 李木剑不自觉地走了过去。 那年轻人自我介绍道:“柳残雪。” 李木剑道:“李木剑。” 柳残雪轻笑道:“李兄请坐。” 李木剑坐下后问道: “刚才柳兄说我没有错?” 柳残雪微微一笑道: “是的,这些人本就该死。” 李木剑长叹道: “事却由我而起。” 柳残雪安慰道: “你根本用不着自责,他们的死,那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李木剑问道:“为什么?” 柳残雪淡淡地道: “因为宝藏谁都想独吞,所以,他们必须消灭其他的武林人,你只不过是提早引发了他们的相互残杀罢了。” 李木剑又看了一眼满堂的尸体叹道: “这又是何苦呢?现在你们这些人已没有一个能得到宝藏了。” 柳残雪接着他的话道: “人比动物还要贪婪、残忍、卑鄙,他们总是要相互残杀的。” 第四章 相互残杀为宝藏 李木剑不赞同地道: “有时,是可以避免的。” 柳残雪冷冷地道: “除非,有人可号令他们。” 李木剑苦笑道: “又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风云堂虽然规模不小,但与整个武林相比,还是太渺小了。” 柳残雪双手一摊说道: “所以,他们只有残杀下去,而且现在才刚刚开始。” 李木剑剑眉头一皱道: “那必须阻止他们。” 柳残雪不屑的一笑道: “阻止?凭你,我?办不到的,没有人能阻止人性的贪婪。” 李木剑反驳道: “这么说,来这里的人皆没有侠义之士罗。” 柳残雪“哈哈”大笑道: “侠义之士?来这里的哪个不想独吞宝藏?这里,已无好人坏人之分,有的只是死亡,末日。” 李木剑眉头一皱,他对这个柳残雪的话有些反应,觉得这个人太过偏激。 至少,自己就不是像他说的那种人。 柳残雪突然朗声叫道: “小二!” 从柜台里抖索地探出一个头,一见满堂尸体,“妈呀!”一声怪叫,又缩了回去。 柳残雪微微一笑,抖手把一只酒杯击向柜台。 “咚!”酒杯击在柜台上却没有把柜台击穿,柜台只是一阵摇晃,可见力道掌握得非常巧。 一声“饶命”,刚才探头的小二抖索地爬了出来。 柳残雪带着一种恶作剧的笑容,慢声道: “过来!” 店小二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抖”过去的,以至于站在柳残雪面前时,已上牙磕下牙,说不出话来了。 李木剑不喜欢他这样作弄人,所以,他很客气地对店小二道: “你不用怕。” 店小二惊惶的看着二人,汗如雨下,脸色灰白,不停地抖着,他以为,店中的人全是他二人杀的。 柳残雪装着不怀好意的样子道: “小二,有件事要你去做一下,怎么样?” 店小二顿时两腿发软,几乎把持不住了,颤抖着道: “大爷!大爷!我那有本事帮……帮大爷做……事啊。” 李木剑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柳残雪。不知道他想怎样为难这店小二。 柳残雪却望着店小二阴阴地直笑。 店小二感到如处冰雪严寒的风中,浑身没一处不在抖,特别是心里。 一个人如内心在抖,那他的意志便已完全崩溃了。 李木剑心头暗道:“假若柳残雪为难店小二的话,那少不得……” 柳残雪突然信住笑容,猛然把脸凑到店小二的面前,一字一句冷冷的道: “你能办到的,是吗?” “噗咚!”一声,店小二再也无法站稳,一屁股坐在地上,结结巴巴地道: “是……是……” “是”了半天,却“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木剑不忍心再看下去,扭头对柳残雪道: “柳兄,何必与这店小二开玩笑呢?” 柳残雪扭头对李木剑笑道: “李兄,我可不是与他开玩笑,而是真有事要他办。” 李木剑不悦地道: “要是他不愿意,柳兄也不必强人所难嘛。” 柳残雪微微一笑道: “李兄想那里去了,那事就是我不叫他办,他自己也要办的,更何况,我叫他还会有很多好处的。” “哦!”李木剑感到奇怪,却不知这柳残雪的胡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柳残雪却突然掏出一锭金子掷在店小二的面前。 李木剑不懂柳残雪的意思。 店小二更不明白,这么一大锭金子,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人突然掷出这么一大锭金子,到底要…… 店小二不敢想,因为,要花上这么一大锭金子去办的事,绝不是好事,说不定还要赔上性命。 店小二已不再抖了,因为,他现在连抖的力气也没有了。 柳残雪笑了笑,然后慢条斯理地道: “这些钱,你拿去买棺材,把这些人埋了,剩下的给你。” 李木剑这才长舒一口气,他至少目前不用与柳残雪动手了,因为,他对柳残雪也无多大把握。 店小二没有动,仍坐在地上,只是眼光盯着那锭金子,不停地闪烁着。 柳残雪轻问道: “我的话你没有听清吗?还是想等官府来限令你们自己掏银子来埋这许多尸体……” 店小二这才回过神来,慌忙道: “听清了,当然是遵照公子的话去做。” 可是,店小二虽这么说,还是不敢伸手去拿金子,不是他不敢,而是不相信。 柳残雪立显不悦地道: “怎么,不够吗?” 店小二惶恐地道: “够!够!当然够!” “那你为什么还不收起?” 店小二立即一把将金子抢在手中,紧紧地捂在胸口。 他知道,买棺材只需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就够了,因为,他前些时候才死去的老娘买过棺材,知道棺材的价格。 那么,剩下的…… 店小二只想到剩下的足够他风风光光地过上一辈子,再也不用当小二了,再也不会为躲媳妇要胭脂钱而几天不敢回家,再也不用…… 店小二的手在抖,以至于带动着全身都在抖。 人往往在极端恐惧与极度兴奋的时候都会抖。 他虽然抖得厉害,手却抓得很紧,因为,他已抓住了一生的幸福,怎能失去? 柳残雪笑了,眼睛却像蒙上一层雾。 李木剑对这笑却有些厌恶,这笑,有些像做了件善事之后的笑,却更像玩弄人性之后快意的笑。 柳残雪好似已看出李木剑的心事,站起身来抱拳道: “李兄,小弟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说完,看也不看店小二那感谢救命恩人的眼光,举步走出了酒店。 李木剑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不喜欢与柳残雪在一起。 满堂的尸体使李木剑感到气闷,他必须离开这里。 街上呢? 街上很静,本来应很热闹的夜市时辰,此时却显然冷清与萧条,点点夜火,却不知花了多少力气,才冲破压力,发出微弱的黄光。 街上很静,却不是因为没人,相反的,人倒还不少。 只是,没有人说话,甚至连走路都很轻,生怕声音大了,惊乱那些压抑的情绪,引来杀身之祸。 一座大户宅院的门前,静静的伏着一支狗,大约是因为主人匆忙间关了门,而把它忘了。 它好像也嗅出了此时的气氛,所以,只是静静地伏着,不敢高声叫主人开门。 晚风轻拂,李木剑不觉感到有些凉意。 李木剑朝那狗望去,却发现狗的眼神充满了警惕与怯意,已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突然,李木剑感到一强烈的杀机起自身侧,这杀机,像是出自一个被关在地狱已万年的厉鬼身上。 李木剑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嘴角上翘了起来,要是贾渺现在看见他这上翘的嘴唇,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大约是环境引起的错觉,那上翘的嘴唇,竟有了些残酷的含意。 那股杀机一顿,却没有缩回,因为,已无人能控制住这股杀机,它之所以一顿,只是受到了阻挡。 阻挡它的人当然是李木剑。 那股来自地狱的杀机在加强,却总是无法再进分毫,对峙了片刻之后,李木剑忽然感到一轻。 杀机收回了吗?没有,来自地狱的杀机是收不回来的。 在无法压倒李木剑的情况下,它突然转了。 那狗一抖,往墙根又缩了缩,眼中尽是恐惧之色。 李木剑侧脸望去,只见一个青脸矮悍的汉子,手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两眼血红的盯着那支狗。 那狗似乎已感到了危机,开始不安起来。 青脸汉子一步一步地逼近了狗。 狗却一反常态,没有立起狂吠,它似乎已嗅到了残废的气息,猛地向右窜起。 白光一闪,狗连叫也没叫一声,已落了下来。 不过,落下的只是堆碎肉,狗血喷得那人一身,一脸都是。 青脸汉子没有去擦,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意,仿佛,他需要的就是血。 血红的眼已淡了些,然后,又低头一步一步地走了。 一切,都在无声中开始,一切,又都在无声中结束。 李木剑的脊背上仿佛有一条冰凉的蛇,浑身冷透了,而且,毛骨耸然。 街上静得怕人。 这只不过是疯狂前的寂静。 来这里的武林人都已被沉闷的气氛压得透不过气来了。 狗的死,那只不过是发泄的开始。 自己要是无法压住那股杀机,那么,死的就不是狗,而是自己了。 残杀就要开始了。 因为,那人杀了狗之后,血红的眼只是略淡了些,这说明他并没有得到彻底的发泄。 那只不过暂缓一下憋得忧要发疯的心情罢了。 李木剑不敢想,要是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有了这种眼神时,那将会是怎样的情形…… 夜风萧萧。 李木剑感到很寒,他想睡一觉,什么也不去想。 虽然,来这小镇的人很多。 虽然,这小镇上的客栈只有两家。 但是,住店的人却几乎没有。 李木剑没费任何周折就已钻进了被窝,很快的就睡着了,什么也不想,只是美美的睡上一觉。 清晨,天色阴暗。 李木剑站在街上却感到有些奇怪,虽然,街上仍然很冷清,但那种压抑的气氛却已不复存在了。 他没有再看见低头默行的武林人,没有再看见血红的眼睛,甚至,昨晚被杀的狗也不在了,地面干干净净的。 难道,那些人连夜走了吗? 是的,当然是走了,来这里的武林人,谁会像李木剑舒服地睡上一觉呢? 那样,岂不要落在人后? 李木剑一想到落了后,心头不由得一紧。 他倒不是担心宝藏被人先得了,而是,他想到了珊儿。 李木剑感到…… 不!他可以肯定,安界镇到鬼城这段路,将会被血染红,那是人的鲜血。 天色很暗,看来像要下雨。 在这种天气里,人的心情往往是很不舒畅的。 李木剑的脚步慢了下来。 他在空中嗅到血腥味,他的鼻子一向很灵,甚至绝不逊色于一条好的猎狗。 血腥味更浓了,是从路边的树林里发出的。 李木剑不觉停了下来。 强烈的死亡气息从林中传出。 李木剑看到了一具尸体,横倒在乱草丛中,看不清楚脸。 李木剑迟疑了一下,还是向尸体走去。 尸体的咽喉插着一支镖,镖上有毒,伤口流出的是黑血,已经凝固,脸也变得乌紫,狰狞可怕,扭曲得很厉害,镖上的毒看来很剧烈。 但李木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是谁,额头特大有瘤,正是阻挡珊儿的独角怪。 可惜,他一定挡错了人。 李木剑想不通,人要死了,还要财宝做什么?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突然,身后二丈处有人说道: “李兄,你觉得很可惜,是吗?” 李木剑缓缓地回过头,脸上显出了自信的笑容,但他的内心却着实震惊。 这人能逼近他二丈远而不被他发觉,可见其轻功一定极高。 当李木剑看到那人时,心头更加震惊,只是,他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 柳残雪正笑吟吟地走过来。 李木剑微微笑道: “可惜?你想,我难道会为一个与我毫不相干的人可惜?” 柳残雪轻笑道: “那你摇头做什么?” 李木剑答道: “我只不过想到他蛮横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还有比他更蛮横的。” 柳残雪已走到了独角怪尸体旁,俯身察看。 约看了片刻之后,柳残雪扭头对李木剑道: “那也不见得,说不定是该他倒楣呢!” 李木剑嘴角一翘,轻声道: “哦?何以见得?” 柳残雪淡淡地道: “因为夺魂镖沙定的武功并不比独角怪高,现在独角怪死了,那不说明该他倒楣吗?” 接着又道: “李兄,那夺魂镖一定是趁独角怪不备时下手的,你相信吗?” 李木剑点点头,江湖多险恶,再者,一武功略低的人要杀一个武功高的人,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暗算。 柳残雪表复杂地道: “现在,真正的残杀开始了。” 李木剑点点头,冷冷地答道: “是的,这一段路将变成武林人的死亡之路。” 柳残雪跟着又道: “不可避免的残杀!” 李木剑问道: “没有办法阻止吗?” 柳残雪面色一动说道: “阻止不了,没有谁能阻止一群已经疯狂的武林高手。” 李木剑心头黯然,他现在不但担心珊儿的安危,同时,也为整个武林的命运忧心了。 柳残雪突然叹道: “唉,总不能让死人暴尸荒野,就算是积点阴德吧。” 说完,猛劈一掌,沙石飞散之后,掌击的地方已出现了一个大坑。 李木剑不得不惊奇柳残雪的功力,当真匪夷所思。 柳残雪再挥起一掌,独角怪的尸体己滚入了坑中。 李木剑随即扫出一腿,卷起漫天泥土,把坑盖得平平实实。 柳残雪赞道: “李兄好腿力。” 李木剑笑道: “柳兄也不差啊!” 两人相视一笑。 柳残雪笑声一顿道: “李兄,我们何不联袂同行?” 李木剑一愣,这柳残雪到底是什么来历,又要与自己同行,目的何在呢? 柳残雪有意明白似的道: “李兄,是不是怕小弟与你同行图谋不轨,暗算于你?” 怕!李木剑可从来没怕过。 往往最普通的激将法,却是最有效的。 李木剑明知这是在激他,可是却无法拒绝了,这就是他的性格,他不想示弱。 看来,这柳残雪对他倒是挺了解的,要是换了别人,在这种环境下,绝不会冒险的。 李木剑却敢,所以他说道: “好!柳兄,那这一路就多承关照了!” 柳残雪笑了笑,笑得很神秘。 天色越来越暗,仿佛要下雨似的。 二人顺着官路,并肩而行。 原本很平常的路,却越来越诡谲起来。 仿佛,这路通向的是地狱。 李木剑与柳残雪并排谈笑而行,谁也没有超前,谁也没有落后,因为,谁也不肯冒险。 两人越来越快,到最后已展开轻功,飞驰而行,二人明是赶路,实则是一场较量。 暮春三月,雨来得很快,淅沥的小雨已淋湿了路面。 雨中,只能看清两个灰影越来越小,瞬间功夫已成为两个黑点。 假若细心眼快的人,一定能看清二人奔行的路线,竟形成一条无雨的通道。 二人的身形猛然刹住,一左一右,与起步时一样,不差分毫。 更令人震惊的是,二人身上一点也没湿,甚至二人站定之后,头上的雨像受到了阻挡似的。竟落不下来。 李木剑与柳残雪相视片刻,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雨,这才淋湿了二人的衣服。 李木剑在停下的瞬间,瞧见柳残雪的鞋边略有水迹,但他却装着不知道,爽朗地道: “柳兄,你我不分胜负,旗鼓相当啊。” 柳残雪却苦笑道: “李兄,不必替小弟掩饰了,我是输了,你知道的。” 好厉害的柳残雪,你当真输了吗? 李木剑微笑道: “柳兄你并没尽全力。” 柳残雪眉头一展道: “李兄,难道你就施尽全力了吗?” 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任凭雨湿衣裳。 至于二人有没有尽力,那只有二人心里有数了。 他们停住身形的缘故,是因为马路中间正横躺着一具尸体,一具肤色乌紫,七窍流血,中毒而死的尸体。 李木剑淡淡地道: “好厉害的毒,似乎比夺魂镖上的更加厉害阴损。” 柳残雪不敢接触尸体,掌底劲风急起,已把尸体掀翻过来。 “当啷!”从尸体手中掉下一枚蓝汪汪的毒镖来。 “夺魂镖!”二人同时说道。 掉下的毒镖与杀独角怪的镖式样一般无二,那么,死的一定是夺魂镖沙定了。 柳残雪又一掌把尸体震翻过来,俯身仔细察看。 “碧嶙针!”他惊呼道。 李木剑惊愕地问道: “什么是碧嶙针?” 柳残雪道: “是‘碧嶙魔姬’的成名暗器,针上有毒,比夺魂镖更为厉害百倍。” 李木剑摇头道: “如若对女人疏忽大意,那就等于自杀。” 柳残雪道: “不错,看沙定的致命处在脑后玉枕穴上,就说明他没有把女人放在心上。” 李木剑耸耸肩道: “可惜!他一定死得不明不白。” 柳残雪轻笑道: “看这些被杀的人都是着了暗算,我们可也不能疏忽大意噢!” 李木剑自信地道: “柳兄放心,我现在绝不会再粗心大意的,因为,吃过一次亏的人,是不会再有第二次的。” 柳残雪强笑道: “但愿如此。” 李木剑对柳残雪道: “柳兄,是不是也把他埋了,那儿正好有一个坑。” 柳残雪道: “当然,同属武林同道,这是应该的。” 说完,柳残雪又照样埋了夺魂镖沙定的尸体,在通往鬼城的路上,又多了一个冤死鬼。 雨已停了下来,天色却没变好。 两人没有再较量轻功,缓步而行,却依然并肩不差分毫。 柳残雪边走边道: “李兄,你倒是挺谨慎的。” 李木剑一笑,说道: “柳兄,走上这条路的人谁不谨慎,难道柳兄不会吗?” 柳残雪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 谁不谨慎呢? 除非,这个人是不想活了。 接下来是一阵子默行。 李木剑心里暗自嘀咕,这柳残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来夺宝藏?又有些不像。 虽然,李木剑觉得柳残雪的事有些侠义味,但他说话的语气,眼神却又太过偏激,有些邪恶。 像柳残雪这般年纪,李木剑应当很容易和他交上朋友的,但他又不知怎么的,就是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 大概是柳残雪城府太深的缘故吧,使人总觉得他对人不是那样的真诚热情。 比如,柳残雪似笑非笑的神情,就令李木剑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心事。 朋友,应当是真诚与热情的结合。 李木剑正想得出神,柳残雪突然对他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机很深?” 李木剑一愣,想不到柳残雪竟能看破他的心思,在这种人面前,根本就用不着隐瞒,所以,李木剑点头道: “是的!” 柳残雪轻笑道: “在江湖上混的人,如果没有心机,那么他早就死了。” “你的话有道理。” “你害怕了?” “不!” “为什么?” 李木剑平静地道: “因为有心机的人并可怕,可怕是那种既有心机又会伪装的伪君子。” “你好像在说我?” “没有!” “哦!” “你虽然极具心机,却不是伪君子。” “那我是什么?” “那只是有你心里最清楚。” 柳残雪笑了,笑得很神秘。 他说道:“你好像也很了解我。” 李木剑微笑道: “不,我对你并不了解。” “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不知道!” 柳残雪又笑了,问道: “为什么?” “朋友需要真诚与热情。” 柳残雪不笑了,默默不语。 李木剑问道: “你大概没有朋友?” “是的,从没有过。” 李木剑安慰道: “你应当学会争取。” 柳残雪长叹了一声,说道: “我这一生大概不会有朋友的,我们也不会成为朋友的,我可以肯定。” 李木剑觉得这人太偏激也太悲观了,所以试探道: “我们现在不是走在一起吗?” “那我们说不定是对手呢!” 李木剑心头一紧。 柳残雪接着又道: “既不能成为朋友,做对手也不错的,一对强劲的对手。” 李木剑讶然道: “我们会成为对手,同行的对手?” 柳残雪淡淡地道: “假若我们为了宝藏而来,你说,我们是不是对手?” 李木剑笑了,轻松地道: “至少,我们目前不会成为同行的对手,宝藏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柳残雪没有再说话,只是诡谲地笑了笑。 这条路,仿佛注定要成为地狱之路似的。 现在,二人又停了下来。 路边又是一具尸体,李木剑只瞧了一眼就别过脸去了,他无法再看第二眼。 柳残雪却不在乎,女人,他见得太多了,在他心里,女人只不过如随身物件一般。 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弃之。 柳残雪望着李木剑的背,眼中精光连闪了几下。 李木剑的肩突然抽动了一下,已调整到最佳的反击位置,背后的空门已不再是空门。 柳残雪的眼神立即又恢复了原样。 李木剑笑道: “柳兄,我怎么感到背后杀机很重。” 柳残雪急忙道: “有死人与血腥的地方,杀机当然是很重要了,这是一定的。” 李木剑耸耸肩。 “你想知道死的是谁?” “当然想知道。” “碧嶙魔姬!” “报应!” “对!而且非常快。” “你能看出是谁下的手吗?” 柳残雪说道: “你会不知道吗?裸体女尸,粉碎衣片,胸口上薄如羽翼的刀口。” “色杀人魔!”李木剑以前听师父讲过,与血杀人魔并称二魔的色杀人魔司马残花。 只是,血杀人魔已死,二魔只剩一魔了。 李木剑眼中已露出杀机。 柳残雪无法看到,因为,他只能看见李木剑的后脑勺。 柳残雪自言自语道: “看来,替她挖坟的事,又落到我身上了。” 李木剑道: “那就有劳柳兄了。” 柳残雪很快就处理完尸体,说道: “不过,这的确是报应,碧嶙魔姬也不是好东西,她在江湖上人尽可夫,却偏偏不齿色杀人魔,现在却死在他的手上了。” “这里面有原因吗?” “当然有,因为她怀疑色杀人魔的性别。”说完,柳残雪竟大笑起来。 李木剑皱了皱眉道: “不过,色杀人魔这次也不一定能平平安安的走出鬼城。” 柳残雪道: “你说报应吗?有许多人都希望色杀人魔早点死,可是他现在仍在杀人。” 李木剑冷冷的道: “可是这次他一定会遭报应的,我相信。”他已下了决心。 柳残雪道: “但愿如此。” “走吧!” 刚下过雨,路有些泥泞。 二人走得很慢,李木剑觉得路越来越难走了。 泥泞的路,对武林高手来说,并不算回事,只是,越往前走,血腥气就越浓。 李木剑自己也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股杀机不停地环绕在周围。 柳残雪吗? 李木剑不由朝柳残雪望去。 柳残雪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目光相碰,却是那样的深沉,仿佛是无底深渊。 柳残雪掩饰地微微一笑,说道: “李兄,再有一段路就到鬼城了,那里可是真正的鬼门关哟。” 李木剑毫不迟疑地道: “鬼门关也要闯一闯,虽然,我并不是为了宝藏。” 柳残雪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常色,干笑道: “李兄可真是豪情万丈啊。” 李木剑很自信地道: “柳兄不必……” 他突然停住了,因为,有一股强烈的杀气正向他涌来。 杀气并不是来自柳残雪,李木剑的眼睛并没有盯着他。 李木剑的眼睛紧紧盯着路边的树林,强烈的杀气就来自树林之中。 树林中的杀气越来越近,越来越浓,仿佛,是从地狱里刚出来的厉鬼所发出。 柳残雪没有动,他想看看李木剑的真正功夫。 李木剑也没动,但他已洞察了柳残雪的心思,所以,他的嘴角又微微地上翘了起来。 林中的树枝一阵摇动之后,缓慢地走出一个人。 这人手握一把刀,一把很普通的刀,低着头,当他走到路中间,他站住了。 他站在路中间,就这样子举着刀,低着头,一动也不动,仿佛被定住一般。 李木剑也没有动,从他感觉到强烈的杀气之后,他就一直站在那儿,没有动过。 柳残雪却懒散的站在路边,仿佛就是发生天塌下来的大事,也与他无关。 那人虽然低着头,一动也不动,强烈的杀气却一波一波的涌来,好似来自地狱一般。 气氛奇特的压抑着。 这种沉闷的局面,看得令人焦急。 那人并不焦急。 李木剑也显得很平静,甚至很轻松,你看看他那下垂的双肩,就可瞧出。 柳残雪更是懒散,两眼都快闭上,像要睡着一般。 老天像也感到了沉闷,一点风也没有,路边的树林静静的,仿佛透不过气来一般。 终于,有人动了。 是持刀的人,他动得很缓慢,动作也很小,只是,把头一点一点的抬起。 一双血红的眼睛,发出狼一般的厉光,死死地盯着李木剑,显得阴森、残酷。 杀狗的那人,李木剑立即认了出来。 柳残雪喃喃地道: “地狱屠夫!” 李木剑一听,心里不觉暗道:“怪不得这人浑身充满地狱之气,杀狗杀得那么干净俐落。” 地狱屠夫的眼光越来越凌厉,杀气越来越重。 李木剑依然那种模样,别小看来就像是一个全无武功的平常人,一点杀气都没有。 可是,地狱屠夫的内心震惊不已,他发出的杀气如石沉泥海,古井不生波。 李木剑此时的确像一个不会武功的平常人,他没有运起一丝一毫的真气。 甚至,他还抽空瞟了瞟树枝上那支因受到感染,而忘了飞走的小山雀。 然而,越是这样,地狱屠夫感受的压力才越大,他不怕李木剑大声喝问,甚至挥剑冲上来。 他正是希望这样,因为,他可以找到出手的部位。 李木剑好像早已洞穿了他的心事,并且,还笑了起来,嘴角又很习惯的翘了翘。 地狱屠夫终于忍不住,冷冷地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 李木剑微微笑道: “我在等你说话。” 地狱屠夫一愣,立即看了看自己的姿势,好在还跟原来一样,没有露出破绽。 他抬起头,说道: “你为什么要等我说话?” 李木剑淡淡地道: “因为,我想要你告诉我,你挡在这里想干什么?” “你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 “我想要你亲口说出来。” 地狱屠夫很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 李木剑淡淡一笑道: “你先说出来,我就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要你先说。” 地狱屠夫两眼立即射出比狼还要残酷的目光,冷冷地道: “好!我告诉你。” “说吧!” “我要杀你。” “很好!” 地狱屠夫又是一愣,问道: “很好是什么意思?” 李木剑道: “很好的意思,就是你已先说了,说出了挡住我的原因。” “那有什么用?你还能跑吗?” “我不用跑!”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木剑长舒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什么包袱似的,然后他才一字一句地道: “因为你要杀我,所以,我也有了杀你的理由。” 地狱屠夫突然哈哈大笑道: “你这人真迂腐,我挡住你,当然是要杀你,又何必要先说出来。” “喳,你先说出来之后,我杀你的理由就更加充分,我就会心安理得了。” 地狱屠夫怒道: “你肯定能杀我?” 李木剑一耸肩,说道: “不能肯定,当有了杀你的充分理由之后,我就会做事了。” “小子,你死定了。” “不能肯定!” “小子,告诉你,我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可是我需要。” 地狱屠夫已狂怒到极点,全身衣服突然鼓了起来,周围顿时充满阴森的寒气。 一声鸟鸣,那支小山雀已受不了寒气,飞走了。 地狱屠夫手背上的筋突然一紧,一溜刀光,带着厉啸,已卷向李木剑。 他对自己这一刀很有自信,这是他最欣赏的一刀,死在这一刀之下的人已有三百二十七个。 现在,他准备把数目变为三百二十八。 李木剑没有动,虽然寒风已经及体。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地狱屠夫这一刀的确不错,片片刀影,毫无破绽。 不过,李木剑相信,人往往不是完美无缺的,何况是一把刀,没有破绽的刀法是没有的。 李木剑深信这一点,如果真有这种刀法,那么,他倒很乐意死在这种刀法之下。 李木剑在等待,等待刀法的破绽。 片片刀影突然变成一条线,直劈李木剑脑门,刀上的寒气,甚至已触及李木剑的肌肤。 李木剑突然笑了,那阴森的寒气已无法感染他了。 因为,破绽终于出现了,除了那一条白光所占有的空间外,其余的部位几乎都成了破绽。 李木剑的右肩微微一动。 刀光已停止了,在李木剑脑门一寸处停了下来,寒气也消失了。 地狱屠夫瞪着吃惊的眼睛,看着离李木剑脑门只有一寸的刀,他不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没能劈下? 绝望、恐惧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在地狱屠夫的眼中,不会再有第二次,绝不会。 因为,他胸口有一个血洞,插在李木剑腰间的木剑正缓缓的往下滴着血。 因为,他已软软的倒下,死了。 “好剑法!” 李木剑扭头看着柳残雪,说道: “是的,能杀人的剑法就是不会错的。” “你很自信。” “对,一个人若不自信,那最好的剑法,再好的利剑,也无法杀人。” “你很崇拜自信?” “对!自信是最好的杀人利器。” 柳残雪默默不语了。 李木剑却说道: “你还愿意做好事吗?” 柳残雪两眼立即有了神,笑道: “当然愿意,你知道吗?我这是在积阴德。” 李木剑笑道: “你倒真像个大善人。” 柳残雪边埋了地狱屠夫边道: “好了,别闲扯了,前面就是鬼城,真正的地狱!” 李木剑道: “你好像对这一带挺熟悉。” 柳残雪一愣,说道: “以前来过,当然不会忘记了。” 果然不错,没走多远,已可以看清不大高的城墙了。 虽然还没有进城,李木剑已感到风飕飕,风吹过竹林,发出“簌簌”声,仿佛鬼泣一般。 第五章 曝尸满地相残杀 路两边的土坡上,是数不清的坟头。 虽然,清明还没到,但烧过的纸火在风中乱舞,扫魂幡插在坟头上,被风吹得“哗哗”直响。 天色渐暗。 李木剑感到头反有些发麻,虽然,他并不怕鬼,甚至,他根本就不信有鬼。 柳残雪仿佛司空见惯了一样,若无其事地笑道: “李兄,你也怕鬼吗?” 李木剑脸色微变,讪笑道: “我并不怕鬼,只是,到了这里却有些……” 柳残雪哈哈笑道: “李兄,这是人的心理在作怪,人死了,就是死了。” 李木剑暗叫一声“惭愧”,说道: “柳兄,所言极是,可怕的不应该是鬼。” 柳残雪突然激动地道: “多数人都很愚蠢,人死了,埋了也就是了,何必每年都要举行一次什么奠。” 李木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柳残雪,说道: “人是有感情的,他们这样,也不过是为了怀念死去的亲人。” 柳残雪冷哼道: “人一死百了,还有什么好怀念的?反而把这里弄得阴森森的,自己却又害怕得很,这岂非很可笑?” “但只要心里不怕,不就行了吗?” 柳残雪重重地“哼”了一声,就又不说话了,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 李木剑感到这柳残雪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他觉得这人有些可怕。 李木剑不想与这种人呆在一起,这人太危险了,他自己也不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鬼城就在前面,它与别处有些不同。 城的式样是一样的,守城的也是一样的,只是在到达城门前,需要穿过一片竹林。 竹林的中间有一条通道,直通城门。 李木剑刚刚走到竹林的边缘,却突然停住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阵阵的血腥,正随着微风不断地传来。 李木剑感到整个竹林像个屠宰场,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柳残雪平淡地道: “里面一定又有人死了。” 李木剑点头道: “而且很多。” “那我们还不快进去看看,反正,进鬼城一定是要从这里通过的。” 李木剑已抬脚走了进去。 柳残雪眼中露出兴奋的眼神,也跟了进去。 里面,的确是一座屠宰场,因为,几乎每根竹子都挂着一具尸体,就像被杀的畜牲一样挂着。 李木剑想吐,这些人死的样子太惨了。 柳残雪的眼神更加兴奋,好像他很喜欢看死人似的,他现在的表情,就像在画师精美的作品一般。 可惜,李木剑没有看到,因为,他的眼睛已闭了起来,他实在看不下去。 这些人死得都很惨,无头的颈项还在流血,内脏挂在树上,还有裸尸,有女人,也有男人,当胸是薄薄的刀痕。 柳残雪边走边报着这些人的称号: “铁拐李定、湘江女杰、阴司双判、屠龙手吴震……” 李木剑赫然一惊,他想到珊儿,珊儿会不会…… 想到这事,李木剑已吓出一身冷汗。 他猛地睁开眼睛,李木剑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的眼睛怎么会睁得这么大,几乎都要蹦出眼眶了。 他一个一个尸体看下去,特别是女尸,有些还是裸尸,他不得不看下去。 李木剑觉得自己的脚很重,迈步是那样的艰难。 柳残雪依然用冷淡的声音报着: “南山铁樵、冥山恶虎、魔湖双妖……” 李木剑听着柳残雪如同僵尸般的声音,他感到恶心,头皮发麻,世上怎会有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他现在已对柳残雪下了这样的定议。 要不是因为珊儿,他早就飞奔出林了,虽然,他并不怕死人,但却不想一个一个地看。 现在,为了珊儿,他必须去看。 终于,他迈出竹林。 李木剑从来也没有迈过么轻松的一步,因为,他并没有发现珊儿的尸体。 这就可以证明,珊儿还活着,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出事。 李木剑的心落了下去,头也恢复了正常。 李木剑站在竹林的外面,他绝不会再回头;因为,竹林已无翠绿的色彩,它已变成红色的,那是血染红的。 现在,连李木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只知道柳残雪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冷漠的声音传自身后: “真想不到,会死这么多人。” “你又要埋了他们?”李木剑终于说话了。 “这么多死人,我可没力气。” “你不准备再积阴德了?” “不了!” “那你……” 柳残雪笑道: “我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 “请人来埋了他们。” 李木剑不屑地道: “这么可怕的场面,谁会干?” 柳残雪突然大笑起来,说道: “当然有人会干,因为,我会出很多银子。” 李木剑默然了。 的确,有钱能使的确推磨。 柳残雪的确厉害,他太了解人性的弱点了,李木剑不愿意跟这种人相处。 柳残雪早已看出李木剑的心意。 他很知趣,知道该留下时,绝不离开,该离开时,他会毫不犹豫就离开。 所以,他对李木剑一抱拳道: “李兄,我该告辞了,我想,你是不会与我一起去雇人的。” 李木剑很冷淡的一拱手道: “好走!” 当他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柳残雪已转身走了。 李木剑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举步向城门走去…… 鬼城,将会是什么样子? 等待他的,又将是什么? 珊儿呢? 李木剑心里很乱。 他知道,自己卷入了一场空前的江湖是非中。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真是如此吗?假如,他现在转身回去呢? 不!他可以肯定地说出这个字,因为,他有一颗侠义的心,一腔正义的热血。 李木剑迈进城门的步子很坚定,很稳,很自信。 天,已经全黑了。 城中的万家灯火,犹如点点鬼火。 奇怪! 李木剑心头暗道:这里并不像地狱啊! 与别处城镇不同的,只有家家都已关门闭户,不像别处那样热闹罢了。 与城外相比,城里反而安宁,没有危机,血腥。 真的这么平静吗? 李木剑也只是暂时这样认为,至少,表面上如此。 鬼城中的人虽已关门闭户,酒店却还开着,门前孤伶伶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李木剑眼睛定然一睁,面现惊喜之色,他看见了一匹马,正拴在一家酒店的门前。 其实,酒店前的马并不止一匹,可是李木剑此时眼中只有一匹,因为,那就是贾渺借给他的那匹。 李木剑走向酒店,他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不自觉地向酒店冲了过去。 酒店里的人很多,都在默默的喝酒,偶有一两道目光扫来,却充满了敌意。 酒店的伙计已问了李木剑三次要吃什么,李木剑根本没有听见,他的目光在搜寻着。 店伙计依然陪着笑脸,他不敢不笑,因为,先前他只是少笑了一下,付出的代价却是四颗门牙。 虽然,他现在牙床还很痛,但他还是拼命地挤出笑容,因为李木剑的神情不对。 李木剑突然笑了,他终于看见珊儿。 店伙计的心总算放下了,他不必再付出几颗牙齿了,要是再少几颗,他就无法偷吃客人的菜了。 珊儿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旁,她没有看见李木剑,因为她根本就没抬头。 几天不见,珊儿好像变了不少,变得比以前忧郁多了,却更显得楚楚动人。 珊儿那大小姐好像完全没有了,一个人默默地低头吃着,尽量不惹人注意。 李木剑迳自向珊儿走去。 当他从别的桌旁走过时,一股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不断地向李木剑袭来。 李木剑不在乎,他此刻只想以最快捷的速度到珊儿身边去,所以,他全然不理会。 那些食客微微动容,这小子是武功绝顶,还是全无武功,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要知道,能坐在这喝酒的,无一不是武功盖世,胸怀心机的武林大豪。 李木剑已在珊儿面前站定。 珊儿一直埋着头,没有看见李木剑向她走来,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暗影使她一惊,猛然抬起头。 当珊儿看清是李木剑的时候,惊容立失,仿佛像多年没有看见的亲人一样,兴奋异常。 这几天,她所耳闻目睹的残杀,使她无所适从,虽然,她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因为,她是风云堂的大小姐,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招惹风云堂,那对自己是绝对不利的。 但是,珊儿的感受却不一样,她感受到了活了这么大也没感受的东西,人的无情、残酷、狡诈和阴险。 珊儿此时需要关怀,温暖,毕竟,她还是个初懂世事的女孩子。 李木剑却在这时出现在她身边。 珊儿有些激动:“你……” 看珊儿的样子,李木剑有些惶恐:“我……” 珊儿看到李木剑惶恐的样子,立即笑了起来,顿时忘记了几天来的忧郁。 李木剑也笑了起来,只要珊儿开口,他也就很开心了。 珊儿突然白了他一眼道: “大白鼠,你还傻站在干嘛?快点坐下来呀!” 李木剑慌忙坐下,问道: “你好吗?” 珊儿小嘴一掀,说道:“不好!” “谁欺负你哪?我帮你出气!” “你!” “我?” “你帮我出气啊!” 李木剑苦着脸,说道: “你要怎样才能出气啊?” 珊儿调皮地道: “你得让我笑个够。” “笑个够?” “对!” 李木剑开始苦思想起来,怎样才能让珊儿笑呢? 珊儿的小嘴巴蹶得老高了。 李木剑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无计可施。 要存心让人开心,的确不如无意的容易。 珊儿的两上香腮已鼓得老高了。 李木剑正急得无法,突然眼睛一亮,他已有了主意,他用手一指道: “珊儿你看。” 珊儿顺着李木剑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一个胖若肥猪的青衫老者放下酒杯,正伸手去拿筷。 突然,那老者手底下一空,已失去了两支筷子。 他很奇怪,筷子怎么会突然不见呢?跑那儿去啦? 珊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闪,香肩急动。 两支筷子,不知何时已插在胖若肥猪老者的一对肥大鼻孔之中,滑稽之极。 珊儿这一笑,是笑得举座震惊。 满屋的武林人物一起扭头向这边看来,一看之下,立即大惊失色,全都呆住了。 这两个年轻人大概是不想活了,就是想活,也不可能再活下去了,因为,他们竟敢戏弄“黑心如来”苏和。 这苏和武功极高,对人说话向来和善,但做起事来却心黑手辣,对付对手从来不手软,那怕只为一点小事,也从不留活口。 江湖人最害怕他笑,因为他一笑,就代表他要杀人,并且,笑得越甜,杀人的手段就越残酷。 现在,黑心如来正望着二人甜甜地笑着,就连插在鼻中的两支筷子也没伸手拔下。 珊儿还在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全然没有顾及到危险。 李木剑也在笑,因为珊儿在笑。 黑心如来笑得更甜了。 使其他武林人吃惊的是,黑心如来并没有立即出手。 其实,黑心如来心里恨不得立即把二人撕成碎片,以消心头的无名怒火。 可是,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没有把握,没有把握的事他不会干。 这小子能瞬间把筷子插进他的鼻孔,而自己毫无知觉,要是插向自己的咽喉…… 这小子是什么来历? 李木剑还在笑,因为珊儿还在笑。 黑心如来突然说道: “小兄弟,很好笑,是吗?”他说话的声音很和善,很温和。 “是的!” 黑心如来反倒一愣,李木剑说话的语气明显是在找碴,丝毫没有道歉的意思。 李木剑没有道歉,特别是在这种时候,黑心如来更不敢大意了。 “你没想到后果?” “想到了。” “那你不怕?” “只要我的同伴开心,什么事我都不在乎的。” 珊儿在旁听得芳心窍喜,忍不住大声道: “哇!大白鼠,你可会说话呀!” 其实,李木剑心里暗苦,他知道能坐在这酒店里的,绝不是易与之辈。 你珊儿一笑,我却要大战一场。 黑心如来笑得更加甜了,甜得像蜜,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要不然日后他可没脸再在江湖上混下去了。 黑心如来头微仰,嘴里哼了一声,他只能用嘴哼,因为鼻孔里插着筷子。 哼声一停,黑心如来的鼻子已无筷子。 筷子呢? 筷子闪电般射向李木剑的双眼。 距离很近,李木剑又是坐在墙边,根本无处可躲。 珊儿大惊,她已来不及惊呼! 李木剑没有躲,不知何时,他的面前已多了一个碟子,碟子正好挡住电射而来的筷子。 “嘟!” 两支筷子一齐钉地碟子上,却没有穿透。 在座的众人武林人全都一愣,太出人意料了,甚至,有的人都没看清碟子是在何时跑到李木剑面前的。 黑心如来脸色连变了几变,他心里最清楚,筷子射出之力并不亚于他用手甩出之力。 静,整个酒店静得可怕。 黑心如来此时也不知道还该不该再出手,他对出手已完全失去了信心。 李木剑慢慢的拿开碟子,冲着黑心如来一笑,说道: “我们两不相欠。” 黑心如来依然是那付笑脸,说道: “你很好!” 李木剑嘴角微翘,说道: “你也不错!” 黑心如来干笑两声,又自顾喝起酒来,他不想在没见到宝藏之前打没把握的仗。 珊儿很开心,嫣然一笑道: “你还真的不错哦。” 能得佳人称赞,李木剑心里很开心。 李木剑趁着珊儿高兴,说道: “珊儿,我们还是回去吧!要不然你爹会着急的。” “不!我不回去!” “珊儿……” 珊儿两眼圆瞪,娇喝道: “大白鼠,才给我点好脸色,你竟敢管起本姑娘的事来,找死啊。” 李木剑立时开始慌乱起来,惶声道: “珊儿,这里很危险的,我怕……” “怕什么!寻宝本来就是冒险的事嘛,哼!” 他们两人大声说话,奇怪的是满堂的人没一个朝这边看,都只顾低头喝酒、吃饭。 在这关键时刻,没有人会多管闲事的。 李木剑有些着急,他不想让珊儿涉险,所以,他大声道: “真的会有宝藏?” 珊儿一愣,她从没有怀疑过这个问题。 不但珊儿愣住了,连满堂武林人都面现古怪之色。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才来到这里,若真是一个骗局,那…… 众人的额头开始冒汗…… 正在这时,门外一阵零乱的脚步声,闯进了两个大汉,具体的说是跌进来的。 两名大汉跌跌撞撞地到了一个华服中年人面前,“砰!”的一声就倒在地上。 “叭达!”从两名汉子怀中又滚出几锭金子。 那华服中年人急忙问道: “怎么样?” 其中一个汉子嘶声道: “帮主,有毒,金子有……毒。”说,已奄奄一息。 另一个喘声道: “墓口却有……金……” 突然,二人七窍流血而死。 那华服中年人看也不看二个属下的尸体,起身就往外走,门外响起一阵马蹄之声。 坐在李木剑旁边的黑心如来立即喊道: “小二,算帐。”桌上已丢下一大锭银子,肥大的身躯亦已激射出店门。 别看他身体肥胖,轻功倒是不弱,落地之后,却无半点声息,一下就没影子了。 顷刻后,整个武林人已走了个空。 珊儿站起来,急道: “我们快去!”说完,就急跃出店门。 李木剑赶紧跟上道: “珊儿,那儿危险!” 珊儿小嘴一撇,冷哼道: “你要是害怕,就回去好了,我是非去不可的。” 李木剑当然不会害怕,他只不过是担心珊儿。 酒店外已无一个人影,李木剑道: “你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珊儿已翻身上马,打马急驰,回头道: “东郊!” 李木剑只能展开轻功,直追珊儿。 东郊。 可以这么说,这是鬼城最可怕的地方。 这里实际是坟场。 假如那家小孩不听话的话,大人就会吓唬他,将他送到东郊去,小孩就会立即不哭了。 大人呢? 到了晚上,他们万万也不敢来的。 到处闪烁着绿惨惨的嶙火,使东郊笼罩着一种说不出的诡谲,鬼气冲天。 真的没有人敢来吗? 那倒不见得。 今天不但有人来,而且还很多。 晚风,在空旷的坟场上发出“呜……呜……”之声,仿佛到处都是鬼魂。 一座很大的墓前,静静的站着十几个人,没有一个动,好像被鬼施了魔法一般,雕塑般地站着。 坟墓的门已被打开,黑洞洞,仿佛要吞没一切似的。 空气出奇的紧张。 谁能活到最后,谁就将是宝藏的主人。 珊儿也在其中,只是,她无法承受这逼人的杀气,离十几个人较远一些。 李木剑终于赶来了,他一下看见珊儿。 当珊儿看见他时,他已站在了她身旁。 不知怎么搞的,当李木剑在她身边时,就会有一种安全感,她冲着李木剑嫣然一笑。 李木剑顿时心醉了,他从没见过珊儿笑得和此动人,灿若花开,温柔无限。 李木剑几乎都忘了这是什么环境里,他看得出,珊儿望着他的双眼中,充满了情意。 可是,现在的情形已不会让李木剑再有遐想的机会了。 空气出奇的紧张。 虽然,没有刀光剑影,但却比刀光剑影更加凶险异常。 十七个人,李木剑已看清楚了,加上自己与珊儿正好是十七个人。 十七个人,十五股杀气,因为,珊儿与李木剑离十五个人比较远一些。 十五股强烈的杀气交织在一起,使空气形成了一股无形的却又汹涌的漩涡。 谁若卷进漩涡,必定会粉身碎骨。 树木,已无法忍受,拚命地摇晃着,却怎么也摇脱不了无形杀气的侵袭。 繁星,明月,好介也无法忍受这沉闷凶险的气氛,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了。 黑,一片漆黑。 可是,每个人心里却更黑,那是一片黑暗的沼泽,仿佛已掉进无底的深渊。 谁也不敢妄动,只要一动,至少要遭到十四件兵器的袭击。 谁能挡住这十四件兵器? 没有!所以,谁也没有动。 “我们得找出一个解决办法!” 有人说话了,说话的是那个华服中年人……飞虎帮帮主飞天虎陈凶,他的胸上绣了一个很大的虎头。 的确,非得有一个解决办法不可,要不然,就是站到死,也无法得到宝藏。 黑心如来温柔地道: “陈帮主,你有什么好办法?”声音虽然温和,给人的感觉却是说不出来的冷。 飞天虎陈凶冷声道: “你们愿意平分吗?” 没有人说话,很明显,没有人愿意。 飞天虎又冷笑道: “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武功!”黑心如来依然很温和:“武林中人遇到麻烦的事,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武功判胜负。” 这都是废话,现在站在这里的有谁不知道凭的一定是武功,可是,谁愿意先出手呢? 除非是呆子! 这里没有呆子,只有胸藏心机的武林大豪。 “我有办法。” 众人立即向说话的人望去,说话的是一个面皮白净,书生打扮的中年人。 这人可以称得上英俊,要不是他眼中闪烁着阴毒的光芒,一定会给人留下很好的印象。 飞天虎道: “色杀人魔,你有好办法?” 李木剑心头一惊,这人是色杀人魔?要不是飞天虎叫出来,谁会把这人与凶残的色杀人魔联想在一起。 珊儿往李木剑身边靠了靠,她有些紧张,色杀人魔一直是女人最害怕的。 色杀人魔脸上泛起阴阴的笑容,冷冷地道: “我们每人各找一个对手,决出胜负,这样胜的人只剩一半,然后再重复,一直到剩下最后一人为止!” “好!”飞天虎陈凶第一个附和。 黑心如来道: “可是这种只有十五个人,就是要有一个没有对手,难道让我干空等吗?” 十四道眼光立即集中在黑心如来身上。 谁会同意?在这种时候,谁要是能保持体力,谁就多一份胜算,十五个人都是功力相当的大魔头。 “哼!”冷哼的是阴司秀才,他缓缓地打开铁骨扇道: “苏和,你可讨不到便宜。” 这里没有义气可讲,谁都想干空等。 他们好像已忘了李木剑与珊儿,因为,他们认为二人不足以参加,虽然,李木剑在酒店里露了一手。 在他们认为,那只不过侥幸,黑心如来根本没有料到有人会出手,实际上,除了李木剑,谁也不会在那时出手的。 李木剑与珊儿在十五个人意识中早应该死在鬼城之外,他们之所以能站在这儿,不过是没有人想在得罪风云门罢了,至于李木剑,大概是他来得比较晚的关系吧。 像他这种武林后辈,这次来得并不少,可是全部都已经躺在通往鬼城的道上了。 色杀人魔阴阴地道: “我们不能再等了!” 飞天虎冷声道: “可是没人愿意让别人占便宜。” “我们抽签!” 武林中在遇到不能解决的事时,这也是最好的办法,用抽签来决定运气。 李木剑突然说道: “不用抽签,加上我,正好十六个人,八对,最公平。” 话音落下的时候,李木剑已站在了色杀人魔的面前,身法之快,令这些老魔头不禁为之咋舌。 色杀人魔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之所以提出这个建议,无非想再做些手脚,获得干空等的机会。 现在,美梦破灭了。 是李木剑,李木剑坏了他的好事,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小辈。 色杀人魔已动了必杀之心。李木剑的嘴角又翘了起来,一无所惧。 另外十四个望着这二人,从李木剑的身法看,武功一定不弱,谁杀了谁,对他们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况且,他们还没决定决斗的方式,这就是说,色杀人魔即使杀了李木剑,他们也不会承认,还可以按先前说的话来抽签。 色杀人魔杀李木剑消耗的体力,只能给他一份死亡的机会,完全没有用的。 江湖上的险恶真是由此可见一斑。 色杀人魔周身已布满了浓浓的杀气,两眼射出的厉芒如利刃一般刺向李木剑的要害。 珊儿有些发抖,色杀人魔的杀气她已感觉到,女孩子最怕遇见色杀人魔,最怕感受到他的杀气。 珊儿是个女孩子,所以,她现在浑身鸡皮疙瘩直起,仿佛有一种被强暴前的恐惧。 另十四个人也暗暗得意,这色杀人魔的确了得,好在有个不知死活的小子先轻试他的锋芒。 李木剑的嘴角依然翘着,他绝不会退缩,自信的人,是从来不知道害怕的。 色杀人魔惨白的脸上泛起了残酷的笑,他也知道这些人的用意,所以,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杀了这小子。 他没有急着出手,他在找寻一击而得手的机会。 李木剑两手懒散地垂在两边,一付毫不在乎的样子。 他真的毫不在乎吗? 不! 要不然,色杀人魔早就出手了。 李木剑没有动的原因,也正是在找寻一击得手的最佳时机,他也清楚,后面一定还有更残酷的战斗。 春天,本应是暖和的季节,但在这里,却让人感到了寒冷,不合季节的寒冷。 空气已冻结住。 真正的高手,是不会给对方机会的。 那么,高手中的高手就要给自己创造机会。 色杀人魔阴阴地笑道: “你很好!” “你也很好!不是指你的行事,而是你的武功。” “妙!” “很妙!” 两人可以针锋相对。 时机,还是没有出现。 色杀人魔脸色一变,厉声道: “你得死!” 声音简直形同厉鬼,珊儿不觉浑身一抖。 李木剑的手已伸向了剑柄。 色杀人魔立即露出阴森的笑容,毕竟是年轻人,年轻人总是沉不住气的。 李木剑的手在伸向剑柄的时候,至少,右肋处已露出了破绽,一个不该有的破绽。 对于高手而言,只要有一处小小的破绽,就足以致命,更何况右肋处一个很大的破绽呢! 色杀人魔出手了,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薄如羽翼的刀,幻起漫天刀影,罩向李木剑。 十四个高手已在惋惜,他们不是在为李木剑惋异而是惋惜战斗会这么快就要结束。 珊儿感到浑身冰冷,两手抱得紧紧的,仿佛有一种被人剥光了衣服的感觉。 色杀人魔杀人的惯例,一向都喜欢先削光别人的衣服,特别是对女人,然后当胸一刀,刺破心脏。 李木剑已置身在漫天刀影之中,刀上的寒气直袭肌肤。 他将会被削光衣服,然后当胸一刀,赤条条的躺下,他当真是要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吗? 当然不会! 他可不愿意死,更不愿赤条条地死在这里,那一定是很难看,很难看的。 李木剑就屹立在漫天的刀影之中,动也没有动,两眼死死的盯着色杀人魔的手。 无论是什么兵,都必须用手来施展,无论兵器的招式,都必须使用手来变换。 十四个人,甚至珊儿都已认为李木剑将赤条条地倒下,珊儿痛苦地闭上眼睛,泪珠已掉了下来。 怎么会流泪,怎么会为这可恶的大白鼠流泪? 李木剑还是没有动,任凭漫天刀影在周身边闪过,因为,他很清楚地看到,色杀人魔虚虚地握着刀。 果然,李木剑并没有被削得赤条条。 色杀人魔老奸巨滑,他并没有真的用他杀人惯用的刀法,那只是虚招,真正的杀招,现在才使出。 李木剑的手已按上了剑柄。 漫天刀影突然一变,刀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落在当胸的位置,刀光闪烁的寒影。 这个招式是色杀人魔惯用的最后杀着,李木剑却没有提前封住刀势。 他两眼死盯着色杀人魔握刀的手。 刀,闪电般的直刺! 突然,李木剑笑了,那是自信的笑,他已看清楚色杀人魔的手背突然青筋暴起,手形略偏向自己的右边。 这一切他早已设计好了,右肋的破绽是他故意露出来的,要不然,色杀人魔现在也不会除了刀势的方位没有破绽外,其余的地方,可以说,都已成为破绽。 更何况,刀已到了李木剑右肋一寸之处,刀势已完全用老,绝不会再变了。 最好的出手时机,李木剑绝不会放过。 不过,最佳的出手时机却是危险的。 因为,薄如羽翼的刀已近右肋一寸,要想闪过绝无可能。封架,将失去最佳时机。 除非,两者合二为一。 刀又进半寸。 李木剑突然出手了,木剑竟贴着刀向前急伸。 刀已刺破衣服,穿了过来。 珊儿一声惊叫! 李木剑也在惊叫的同时,斜斜地将木剑插入了色杀人魔的小腹。 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是一阵惊呼。 色杀人魔拼命的用手想堵住腹部不停地喷着血的血洞,然而,血依然不断地从指缝间溢出。 从色杀人魔两只绝望的眼睛中,可以看出,什么是死亡!他的腿开始发软,慢慢的,斜斜的倒下。 李木剑为女人做了一件好事,日后,女人对他总是会感恩不尽的。 刀很轻,仍斜斜地挂在李木剑的右肋处。 珊儿又是一声惊呼,已扑了过来: “大白鼠,你……你没有事吧!” 看着插在右肋上的刀,珊儿的声音已在发抖,并且,还带着绝望的语气。 李木剑很自信地笑了,缓缓拔出刀,扔在地上,右肋处并没有血流出。 他贴着刀的时候,刀已被他格开了半寸,半寸,他没有流血,只是衣服破了两个洞,一前一后。 李木剑微笑道: “我当然没事罗,只是,衣服出了点事,破了两个大洞。” 奔过来的珊儿已破涕为笑,一下扑在李木剑的怀里,娇声道: “人家担心死了!” 女人投怀送抱,在李木剑来说,可还是第一次,所以,他的左右心心乱跳不止。 他本还想开玩笑,可是这种感觉,他还想再享受下去,那怕这一辈子都这样。 两人静静的拥抱着,体味着人生最美好的一刻。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那十四个魔头也被这真情感染了吗? 没有!他们只不过惊呆了罢了,望着色杀人魔的尸体,呆呆的不知该干什么好。 李木剑已开始陶醉,这时,就算有人在他身上砍个十刀八刀他也不会想到痛的。 但是,有人不愿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谁呢? 珊儿? 珊儿突然一把推开李木剑,并且,“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很响的大耳光。 李木剑恍若未觉,所以,当珊儿给他一个大耳光时,他脸上依旧充满了甜美的笑意。 只是,现在笑意是僵住的,李木剑呆呆地看着珊儿,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珊儿脸色通红,小嘴噘得老高,用动听的声音吼道: “大白鼠,你好坏,你占我便宜。” 说完,就把娇躯背了过去。 李木剑喃喃地道: “我坏,我占你便宜,占你什么便宜了?” 第六章 人为财死起干戈 珊儿气得小脚一跺,“哇!”的一声道: “大白鼠,你还欺负我,我,我恨死你了!” 李木剑真有些手足无措了,他只好苦笑摇了摇头。 女人,真是又奇怪又可爱的东西。 李木剑那里能领会到,女孩说恨死你的时候,她的意思往往就是说很喜欢你。 珊儿的那一巴掌让李木剑愣住,却惊醒了十四个本来呆住的武林魔头。 他们惊醒之后,什么话也没说,事实很明显,李木剑杀了色杀人魔,那他们…… 那只有用兵刃来说话了。 十四个武林高手,十四件不同的兵器,却做出了同一件事情。 那就是偷袭,以最快的办法,消灭一个对手。 每个人都这样想,每个人又都是这样做了,可是,却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 战斗结束得很快,七个人站着,七个人躺着,躺着的人在流血,已经死了。 死了的七人是弱者,站着的七人是强者,七个武功盖世,心机险诈,阴险的魔头。 黑心如来苏和、飞天虎陈凶、阴司秀才吴鬼鬼、蚀心毒肝王毒仁、强买强卖刘万金、枪出人亡铁霸、长斧客薛烈。 人少了一半,气氛紧张的程度却比先前增加了一倍,这些,可以从七双血红的眼睛,青筋暴起的手看出。 “我们该继续决斗了!”枪出人亡铁霸嘶声道。 虽然,每个人都清楚的知道,下面的战斗绝不会轻松,每个人都是一等的高手。 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退出。 李木剑已面对着七个高手,下面不论是那一个,绝不会比色杀人魔好对付。 虽然,他并不是为宝藏而来。 但是,他已无回转的余地,没有人会让他再退出,因为,这些都是狡诈之辈。 好在,这七个都是早应该死的人。 阴司秀才吴鬼鬼突然在声道:“慢!” 众人的眼光随即集中在阴司秀才的身上,两耳竖得很高的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这人一向鬼计多端,阴险狡猾。 黑心如来阴阴地笑道: “阴司秀才,你有什么高论?” 阴司秀才恶狠狠地瞪了黑心如来一眼,说道: “来这里的都是想得到宝藏,对吗?” 长斧客薛烈冷哼道: “废话!” 阴司秀才并不动怒,继续说道: “来这里的人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着离开,其余的将死在这里。” 长斧客薛烈不耐烦地嚷道: “还是废话!” 阴司秀才冲着长斧客冷冷一笑,说道: “假如,这墓中没有宝藏呢?” 所有的人俱都一呆,这个问题不是没有考虑过,不过种种迹象都证明确有其事。 所以,他们才不惜一代代价来到这里,有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可以一统武林。 现在阴司秀才一提,倒使众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宝藏,的确是谁也没见过。 飞天虎陈凶厉吼道: “吴鬼鬼,你到底想弄什么鬼?” 阴司秀才冷哼了一声,阴阴地道: “不识好歹的东西,宝藏谁也没见过,要是没有,你死了不是白搭!” 飞天虎陈凶大怒道: “吴鬼鬼,你敢对老夫无礼,来,来,来,老夫与你一决胜负。” 说完,飞天虎竟一抖手上的飞虎爪,就扑了上去。 阴司秀才并不示弱,铁骨扇悠悠地摇着,对着飞天虎陈凶冷笑不已,静等他出手。 一直没有说话的强买强卖刘万金,一横手中的铁杆秤,急道: “陈兄,且慢,就让吴兄把话说完再打不迟!” 蚀心毒肤王毒仁也冷冷地道: “陈凶,你何必急在一时,这么些天都等下来了。” 飞天虎陈凶见二大高手出面阻止,不敢妄动,为保护脸面,他重重地哼道: “吴鬼鬼,就让你们多说两句话吧,省得你死的时候,连话都没说完。” 阴司秀才并不计较,这种时候,根本就不是计较的时候。 他稍停,见飞天虎不再挑战,才缓缓地道: “我们不如等见到宝藏之后,再一次决定宝藏的归宿,这样,就是死了也甘心。” 话一说出口,众人眼睛顿时一亮,不过,没有人说话,他们是在思考吴鬼鬼话的意思。 长斧客薛烈第一个开口: “对!如果没见到宝藏,我们死得岂不很冤枉吗?” 这句说得众人频频点头,的确,要是的有宝藏,拼命也是值得的。 李木剑虽然很厌恶这些人,但对阴司秀才的心思之周密,也不得不点头。 没有人有异议,谁都想先见识见识宝藏,这样才能更不遗余力地拼死一战。 阴司秀才又道: “大家既然同意,那我就再提一个小小建议,不知诸位能否同意?” 他先不说出建议,而先问大家同意不同意,可真谓是老奸巨滑了。 强买强卖刘万金冷声问道: “什么建议?快说出来!” 阴司秀才阴阴一笑道: “你们同意之后,我自然就会说的,不过,对大家绝对有好处。” 几个大奸大滑的老魔头不知吴鬼鬼又想使什么鬼主意,不由得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 阴司秀才吴鬼鬼冷笑不已,阴阴地道: “你们不相信,那么,说不定谁也得不到宝藏,反被别人讨了便宜呢!” 在此之人,除了二个年轻人之外,谁不是鬼滑成精的大豪,那有什么信义可讲。 不过,阴司秀才的话太具诱惑力,也只好先同意再说了。 反正,要是阴司秀才的建议对自己不利的话,那时再反悔,依然来得及。 为了宝藏,还要脸面做什么? 黑心如来冷冷一笑,温和地道: “吴鬼鬼,老夫第一个同意,你说吧。” 阴司秀才却看了看其他人。 剩下的人也跟着齐道: “好!同意。” 阴司秀才这才“嘿嘿”干咳两声说道: “我们一起进洞,合力寻找宝藏,这就是说,在没有寻到宝藏之前,我们必须齐心合力。” 这个建议,使几个魔头眼睛一亮,的确是个很好的办法。 飞天虎陈凶嚷道: “要是有人捣鬼呢?” 阴司秀才立即阴毒地盯着飞天虎冷冷地道: “那么,这个人将是大家的敌人。” 几道怨毒眼光立朝飞天虎射去,飞天虎陈凶不禁心中一怔,一人对七人,那只有死路一条。 李木剑此时已不容自己再做别的打算了,即使他对宝藏无趣,却也不能让宝藏落在这七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手中。 那样,拥有宝藏的那一个人,一定会给江湖带来血雨腥风,毕竟,钱的魔力太大了。 所以,李木剑坚定地道: “好!那我们就进去!” “慢着!” 李木剑立即奇怪地盯着枪出人亡铁霸,搞不清他为何要阻止他进古墓。 枪出人亡铁霸凶巴巴地道: “你可以进去,因为你已杀了色杀人魔,但是,那女孩子不能进去!” 李木剑一听,立即笑了,这正合他的心意,他本就不愿意让珊儿冒风险,古墓中一定危机四伏。 李木剑扭头对珊儿深情地道: “珊儿,你就留在外面吧!” “不!”珊儿小嘴一蹶。 李木剑急道: “为什么?” 珊儿立即怒目而视,气道: “我就是不!” 女孩子撒起娇来,真是没办法!但女孩子要是动了好奇心,那就更没办法了。 “可是,别人不会让你进去的嘛。” “你有办法的。” 唉!女孩子就会给喜欢她的男孩子出难题。 “我有什么办法呢?” “那我就自己去。”说完,珊儿真的自己往古墓门走去。 “慢!”枪出人亡的铁枪已遥遥地指向了珊儿。 李木剑急忙挺身挡在珊儿身前。 枪出人亡铁霸冷冷地道: “小子,只要这小妞儿再敢往前走一步,可别怪我不讲信誉。” 珊儿却在背后得意地道: “大白鼠,快想办法啊!我可真要往里走哪。” 李木剑急得要命。 因为,其他人也围了过来。 李木剑真拿珊儿没办法,不过,他对这些人却还是很有办法的。 人说急中生智,李木剑心中突然一动,他笑了起来,慢声说道: “我劝诸位还是让她进去的好。” “不行!” “让她进去,对大家有百利而无一害!”李木剑已决定对这奸雄采用攻心之术。 “哦?” “快说!” 李木剑淡淡地道: “把她留在外面,你们就一点也不担心风云堂的势力?” 黑心如来苏和“哈哈”笑道: “小子,风云堂远在洛阳,就赶到这里也要好几天,我们担心什么?” 长斧客薛烈怒道: “小子,你他妈别想鬼心思了,这里可没有三岁孩童。” 李木剑依然微笑着,成竹在胸,他淡淡地道: “这位风大小姐可是偷跑出来的,假如,风云堂的人见大小姐几天不回,最近又出了这么多事,倾巢出来寻找呢? 假如,我们进去之后,并不是很顺利,在墓中小小的耽搁几天呢?” 两个假如,说得七个老魔不由得怦然心动。 飞天虎陈凶厉声道: “那么现在就杀了她!” 珊儿脸色顿时一变。 李木剑却显得很坦然,反而把身子让开,说道: “假如你们自觉几人足以和风云堂抗卫的话,那就请动手!” 又是一个假如,但他已把几个老魔头的“假如”得无话可说了。 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在这关键时刻,给自己添上不必要的麻烦,增加一个实力强大的对手。 阴司秀才吴鬼鬼冷冷地道: “好吧!算你小子会说话,不过,你不也是风云堂一路的吗?” 七道凌厉的眼光,已射在李木剑身上。 李木剑神色不变,坦然自若,他“哈哈”一声大笑道: “难道你们不想独占宝藏?” “哈哈……”七个老魔头立即狂笑起来,从他们的心里来说,这话是最好的解释。 夜风凄凄,鬼气冲天。 夜很黑,墓口却更黑。 墓口像一支怪兽的巨口,随时将吞没一切。 阴司秀才又冷冷地向众人道: “你们可要记住,现在我们是一伙的,希望不要节外生枝。” 黑心如来苏和道: “放心,我想没有人愿意以一对七的,我们还是别耽误时间了。” 墓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李木剑立即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因为,进去之后,所有的人都停住不前了。 哪一个会讲信义呢? 在这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谁。谁若是使诈,又会有谁知道呢?没有人知道。 所以,谁也不肯先发出声响,谁若出声,谁就会有危险,七个魔头,谁能体会“同心协力”的真正含义呢? 没有! 李木剑感觉到珊儿握住他的手很紧,柔荑在握,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顿时遍布全身。 他很愿意就这样下去,那怕一直到死。 墓中很静,静得连一丝声音也没有。 再这样耗下去,岂非要等到死? 李木剑突然开口道: “像你们这样顾忌,那还不如现在就退出去算了。” 没有人回答,要不是黑得五指不见,每个人的表情定很滑稽。 李木剑冷冷地道: “你们出手啊,我现在不是已暴露了所在了吗?出手啊!” 没人出手,没人愿意第一个出手,第一个出手的人将会成为第二个被袭的目标。 要出手,也得等到最后一个出手。 突然,众人眼前火光一闪,“啊!”的一阵惊叫,众人一下了适应不了光亮,慌乱不已。 等到几个老魔头适应光亮之后,才看清李木剑手里握着火折子,正对着七人冷笑不已。 珊儿看着七人摆着最佳防守姿势的样子,“咯咯”地笑了起来,说道: “想不到已在名的高手,也是如此的胆小如鼠,要是日后传出去,可真让人笑掉大牙哦!” 七个成名高手并不理会珊儿的话,他们知道这是传不出去的,因为,只有一个人可以活着出去。 阴司秀才吴鬼鬼阴笑道: “小兄弟的话很有道理,我们必须放弃一切念头,不然,是永远也找不到宝藏的。” 这句话很有说服力,其他人也就只好暂时同舟共济了。 李木剑把火折子举得高高的,把墓道照得很亮,尽量使众人能看清楚路。 他现在才知道,这些名震武林的所谓高手,实际上是非常容易对付的。 比如说,虽然他们现在口称同心协力,但他只要把火折子突然一熄,拉着珊儿走开,那么,他相信,一定会有人死。 但是,李木剑现在还不想让他们死,再往里面走,这些人说不定会有用处。 “金子!”不知是谁惊了一声。 众人往前一瞧,精神不觉一振,不远处,果然稀稀落落的有不少金叶子撒在地上。 长斧客薛烈作势就要向前冲。 阴司秀才吴鬼鬼突然出声阻止道: “慢!小心有毒!”这句话立即提醒了众人,这才想起飞天虎手下正是拿了金子发觉中毒之后,才没敢深入,而是急急回去求救,但毒性的厉害,却使他们刚进酒店,就死了。 阴司秀才的眼光立即转向蚀心毒肤王毒仁,说道: “王兄,你可是用毒的大行家。” 其余的人立即体会到了同舟共济的好处。 蚀心毒肤王毒仁嘿嘿干笑两声,说道: “吴老鬼,你放心,我会尽力的。” 说完,蚀心毒肤王毒仁在鼻上抹了些避毒粉,打点火折子,很小心地向最近的一片金叶子移去。 他的确小心,每走一步,就停顿一下,用鼻子嗅嗅,然后更小心的再迈前一步。 众人的心情不约而同地随着蚀心毒肤王毒仁移动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几乎忘了是生死大敌。 终于,蚀心毒肤在金叶子面前站定了。 众人的眼睛几乎要夺眶而出,紧紧的盯着那片金叶子,要是这时给每人一刀,他们也不会有所知觉。 蚀心毒肤开始慢慢蹲下,动作很慢,很轻,很小心,好像他稍带动一下空气,这金叶子便会爆炸似的。 终于,他蹲了下来,在火折子闪动火光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蚀心毒肤满头大汗。 他拿着一根经过特殊处理过的试毒银针,轻轻地碰在金叶子上,然后,就听他长长地舒了口气。 这种试毒银针可以试出世上所有的毒,这一点,他一向都是很有自信的。 蚀心毒肤又转向另一金叶子,这次动作比先前快了些,到最后,动作越来越快。 众人正惊疑不定的时候,蚀心毒肤王毒仁已拿起一片金叶子,并且放在嘴里咬了一下,说道: “十足赤金。” 众人立时放心,就冲了过去,刚要拾起来。 阴司秀才突然道: “慢着,这才多少多子,就要抢?你们仔细看看有多少。” 强买强卖刘万金道: “却也不少啊,足够一家人过一辈子的。” 飞天虎陈凶立即骂道: “你就是为这点金子来的,不惜一切代价就为过一辈子的金子?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阴司秀才阴阴地道: “我想,这只不过是搬运时撒下的罢了,里面一定很多。” 强买强卖刘万金已转身向里急奔,众魔头立即紧随,不肯落后一点点距离。 李木剑却道: “这金子也不少,不要白不要,想当初我……”他已把金子装在怀里了。 珊儿却催道: “我们快走!”说完不由分说,拉着李木剑就追了下去。 七人并没有走多远,因为,他们被一堵墙挡住了,正在商量如何是好。 李木剑走到近前,仔细地看看着这堵墙。 透过火折子的光芒,李木剑看清楚墙的中间有一圈门形的印迹,他说道: “得砸开这扇门。” 众人的眼光立即落在了长斧客薛烈的身上。 阴司秀才暗自得意他刚才阻止长斧客冒险,现在终于用得上他的长斧了。 长斧客一咬牙,手中长斧一式立劈华山已经使出。 “轰隆隆!”一阵大响,墙已被劈开一个大洞。 顿时,灰尘弥漫,众人赶紧屏息,生怕有毒气。 李木剑却在屏息的一瞬间,嗅到了一种味道,他很奇怪,这是砌墙的黄泥味,但这是古墓,黄泥味怎会这么浓,像是新砌不久的墙? 这墙很薄,墙的里面是一座大厅。 七个魔头停之后,见没有异状,立即急掠而进。 珊儿也急忙的往里掠去。 李木剑见珊儿已经去了,也不顾一切冲了进去。 大厅里东西很多,却没有多少值钱的,这里像个家,各种家什一应俱全。 大厅的中间,是一具棺材,的确是一座古墓。 “怎么没有?”有人叫了起来。 “快找!” “搜!” 七个魔头开始乱翻起来。 李木剑没有动,他预感有一种危险,正一点一点地向他逼近,但却找不出在什么地方。 他一把拉过珊儿,说道: “珊儿,这里不对劲,我们快退。” “不!” “珊儿……” “不要你管,我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珊儿赌气地甩开李木剑拉着她的手。 这时,飞天虎陈凶已站在棺材前,一腿就把棺材踢翻,棺材里立即滚出一付骨骸,散了一地。 珊儿顿时一声惊叫,人跟着就飞扑到李木剑怀里。 女人的胆子总是要比嘴上说的要小得多。 珊儿这一声惊叫,把正在乱翻的七个魔头吓了一大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齐停手戒备。 随即,七个魔头的眼中已出现迷乱的神情,竟呆呆地站在那儿活如何是好。 大厅的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扇门。 门里,光亮异常,五光十色的光晕不断地从门里溢出。 一阵狂呼,众魔头飞一般地往门里扑去。 珊儿想动,却动不了,想骂,却骂不出声。 因为,李木剑已在那扇门出现的同时,轻轻地点了珊儿的哑穴与软麻穴。 虽只是轻轻的一下,却使珊儿暂时动不了也喊不出声。 李木剑根本不理会珊儿愤怒的眼光,轻声道: “你暂时忍一顿饭功夫,要是没有危险,过一会儿,你自己就可以过去。” 珊儿的眼神简直要把他吞下去。 李木剑有些心慌,干脆把她塞到一张桌子下面。 然后,李木剑也随着七大魔头,跃进了那扇门。 可是,进了门里之后,众人仿佛都像中了定身法似的,一个个目瞪口呆,僵立住了。 那有什么宝藏! 有的,只不过是一盏灯,灯的外面一个有许多菱形的水晶罩子,五光十色的光晕,就是由这里发出的。 众人脑中一片空白。 李木剑突然意识到不对,少了一个人,当然不是珊儿,七大魔头现在只有六人。 脑中才想到,但已经迟了。 突然,“轰隆隆!”一声大响,那扇门的位置已落下一道沉重的铁闸。 李木剑叫道: “我们中了暗算!” 其余的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即发疯般的扑向四周墙壁,一阵乱敲乱打,长斧客薛烈已震得双臂酸麻。 一切的动作都无济于事,四周的墙壁竟都是很厚的铁板。 李木剑淡淡地道: “是飞天虎陈凶搞的鬼。” “该死的飞天虎!” “混蛋!” “他妈的,老子杀了你!” “陈凶,老子操你妈的十八代祖宗!” 六个不可一世的大魔头,竟像市井泼民一样,大声地骂起街来,并且,越骂越凶。 李木剑只是淡淡地看着六人表演,嘴角微翘,好像并不关他的事一样。 六个人渐渐的也不骂了,两眼露出绝望的神色,这里,将是他们的坟墓。 突然,铁门出现了一个方洞,方洞很小,小得刚好可以通过一柄枪的枪头。 铁霸的枪已刺出了方洞口。 洞外,突然响起飞天虎“哈哈”的狂笑声: “铁霸,我并不想要你的枪,只要你的命,哈哈!” 枪出人亡铁霸丧气地抽回铁枪,一言不发地蹲了下去。 阴司秀才吴鬼鬼恶毒地道: “陈凶,你竟敢设计陷害我们,我把你……” 飞天虎狂笑道: “把我怎样,你能把我怎样?你们不是要宝藏吗?宝藏就在里面,你们拿呀!拿呀!” 黑心如来苏和说话的声音已不再温和,他厉声道: “陈凶,我与你无怨无仇,你为何如此做?” 飞天虎浓着鼻音道: “我当然不想这样做,但我也是受人之命,不敢违抗啊,对不起苏大侠!” 阴司秀才吴鬼鬼追问道: “你受何人指使?” “万杀至尊门!” 六个魔头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全坐在地上去了,万杀至尊门,一个最神秘,最可怕的组织。 李木剑突然问道: “这一切都是你干的?” “干是我干的,却是门主策划的,果然是一条绝妙的好计!” “妙!的确很妙!” “可是我也死了不少兄弟,并且全是我下的毒,金子却不会有毒,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你们上当。” “好!很好的计谋!” “现在对你们说这些已无关紧要了,因为,你们都是快要死的活死人了。” “你们门主是谁?” “这可不能随便说的。” “想来你也应该是个舵主,怎么如此怕事?” “你不用激我,门主的厉害可是无孔不入的。” “好厉害的万杀至尊门门主。”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很好。” 飞天虎陈凶又狂笑道: “诸位,我可得覆命去了,明年此时有空,定来拜祭一番。” “当,当……” 六柄兵器一齐砸在小方洞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你们别费力了,省些力气还可以多活些时辰呢!”飞天虎的声音越来越远。 李木剑冷冷地道: “你们省些力气吧,等一会儿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呢!” 强买强卖刘万金无力地道: “反正是要死要这里了,连坟都不用挖,还有什么用?” 长斧客薛烈看了看方洞,丧气地道: “这铁板足有二尺厚,我的长斧是万万劈不开的。” 李木剑讥讽道: “想不到你们这些不可一世的高手,到了此时也如此畏死!” 黑心如来苏和绝望地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木剑淡淡地道: “你们这些自以为心计深沉,武功盖世的高手,却在利欲下昏了头,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利欲背后是什么?你们几人又有谁配称大侠的?” 几人被说得默然不语。 他接着又道: “可笑你们步步设防,寸寸阴险,结果,还是在最后的关头中了别人早已设好的奸计。” 阴司秀才冷声道: “你小子倒教训起来我们来了,你还不是一样中计了。” 李木剑微笑道: “可是,至少我在进这铁屋前,已预感到了有些不对的地方。” 枪出人亡铁霸问道: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李木剑道: “在你们劈开大厅外那堵墙时,我闻到了很新鲜的黄泥气息。” 铁霸立即吼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说,你们会相信吗?” 枪出人亡铁霸气馁地软了下去。 阴司秀才吴鬼鬼冷笑道: “那你现在还不是与我们一样关在这里,出不去。” 李木剑自信地笑道: “谁说我出不去?” 六人“呼!”的一下全蹦了起来,齐声道: “快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李木剑见这些人的样子心里真是厌恶至极,他真不想救这些本该早死的人。 不过,与其让他们死了,倒不如给更阴险的万杀至尊门门主多留几个对头。 李木剑冷冷地道; “飞天虎能把我们关在这里,当然,是用了机关之类的东西控制这铁闸。” 蚀心毒肤王毒仁急问道:“怎么样?” “要想打开这铁闸,就得找到开关在什么地方?” “你知道?” “我记得,飞天虎在踢翻棺材时,这屋子打开的,我想,那开关一定在放棺材的那个位置上!” 长斧客立即骂道: “废话!要是能跑到棺材那里,还用得着去开开关?” 其余的人又沮丧地坐在地上,不说话了。 李木剑看着这六个不可一世的大魔头,冷笑不语。 铁霸气道: “你笑什么?” 李木剑干脆哈哈大笑道: “可笑啊,真是可笑” 阴司秀才有些奇怪,问道: “什么可笑?” 李木剑淡淡地道: “你们这些人还不可笑吗?还称富心机,一直到现在,连少了个人都没发觉?” “谁?” “飞天虎?” 李木剑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字一句地道: “我的伙伴,风云堂的风大小姐。” “呼!” 六个人竟又同一个动作地蹦了起来。 从六个人的眼中,可以看出六人兴奋得就差没给李木剑跑下叩头,喊救命恩人了。 长斧客急问道: “她,她现在在那里?”说话的声音,因兴奋过度,已有些颤抖。 “在进大厅前的一瞬间,我点了她的穴道,把她藏在桌子下面,不过,我力道用得很轻,现在大约也该自动解穴了。” 黑心如来苏和紧张地道: “会不会出事,飞天虎出去之前会不会把她杀了。” 李木剑自信地道: “不会,飞天虎刚才也和他们一样昏了头,再说,他离去时,也未发出其他的声音。” 李木剑骂他们昏了头,他们不但不发怒,反而很高兴,因为,他们能喜昏了头,那么,飞天虎也同样能喜昏了头。 “大白鼠,你给本姑娘出来!”方洞处,突然传来珊儿怒极的娇叱声。 六个大魔头就像扣到救命菩萨的声音一样,立即冲到方洞前,大叫道: “在这!在这……” “大白鼠!”声音已在方洞之处。 李木剑立即推开六人,到了方洞前,道: “珊儿,我在这里。” “哈……你什么时候躲到这里来了,你竟敢暗算本姑娘,你给我出来。”珊儿怒气冲天,真恨不得把李木剑给打扁了。 她被点了穴道,刚发生的事她还不知。 李木剑在这位风大小姐的面前可神气不起来了,苦着脸道: “这那是我要躲进来的,我是被关在里面,出不了。” 珊儿立即不怒了,娇笑道: “你是想让我把你放出来?” “对!对!机关就在棺材的位置上。” 珊儿却没有动,反而将双臂往前一抱,和声道: “哎啊!本姑娘穴道刚解,现在连路都走不动啦。” 六个大魔头一听,心顿时落了下去,两腿一软,要是这风大小姐撒起娇来,抬腿一走,那…… 他们越想越寒,赶紧对李木剑道: “小侠,你……你可千万别唐突啊!” 李木剑瞧这六人的样子,心里实在好可笑。 不过,李木剑对风大小姐的脾气可也吃不太透的,心想:还是先脱困再说吧。 所以,李木剑笑道: “你可别错怪了我,我点你的穴道,是怕你冒险罢了,你看,我不是被困住了吗?要是不点你穴道,那你也会被困住的,那可就真的出不去了。” 李木剑的话说得珊儿甜甜的,不过,女孩子毕竟还是女孩子,心里高兴,脸上却并不表露。 珊儿把头一抬,慢声道: “这也许是一个巧合吧!” 李木剑急道: “珊儿,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对你……”下面的话他说不出了。 “对我怎样?” 李木剑被逼急了,大声道: “我对你可是一片真情实意的。” 珊儿的脸顿时一红,她想不到李木剑会这么大声,好在很黑,要不然,珊儿早就羞跑了。 “好吧,我暂且信你一次。”说完,珊儿已向棺材走去。 不一会儿,铁闸一阵大响,缓缓的升了起来。 铁闸离地不到一尺,六个高手已老鼠般的钻了出去,没命地往墓口冲去。 等李木剑与珊儿到墓口时,墓口已被劈开一个大洞,六个人早已没有踪影了。 这墓口的泥土很薄,看来是匆忙间封闭的,飞天虎根本不会料到他们能生出铁屋。 洞外,天色已经大亮。 红日彤彤,春风暖人。 珊儿轻声问道: “我们去那里?” “酒店!” xxx 天气很好。 在这种天气里杀人,心情应当是很舒畅的。 萧无情已在这条路的中间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这是鬼城与安界镇的那条路。 目标应该来了,做为杀手,这点应该有绝对的判断力的,可是,目标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难道,出现了意外,不会的,据可靠消息,目标肯定要走这条路,并且,绝不会有意外。 萧无情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春风暖人意,春光无限好。 在这种天气,心情应当是很愉快的,可是,萧无情却感到很烦燥,心绪不宁。 做为一个杀手,这是很反常的现象。 自从萧无情懂事的那一天起,命运就决定他这一生必定要做一个杀手。 从他真正当杀手到现在,已整整五年了,五年内,他杀了一百五十三人。 他杀了一百五十二个人,脸上的表情与心情一样,冷漠、残酷、无情。 所以,谁都知道无情杀手萧无情是杀手行列中最年轻,最有成就,最无情的一个杀手。 可是,在他杀第一百五十三个人时,他感到痛苦,一直到现在,这痛苦还煎熬着他。 当时,他面对着将被杀的人,也与前一百五十二次一样,冷漠、无情。 就在他要杀他的时候,那人的女儿出现了,梅儿,他清楚地记得那人称呼她梅儿。 梅儿求他,甚至跪下来求他,那眼神,是那样的令人怜惜,声音,是那样的凄凉。 做为一个杀手,他还是杀了他。 第七章 古墓陷阱险遭难 梅儿绝望了,也死了,是自杀,她死前的眼神是那样的怨毒,充满了恨。 就在这时,萧无情的心被震动了,虽然,当时,天依然很冷,可是心,却有如针刺。 杀手,也同样是人,也同样有着与常人一样的情感,只是,这情感只是被锁在心的最低层。 然而,是梅儿,是梅儿把他心底的情感打开了,他第一次感到心灵的震撼。 震撼了原本麻木的心,五年来,他杀人嫌的银子,只有两个去处,赌馆、妓院。 但现在,他才真正体会到情感,然而,一切已无可挽回。 梅儿的身形、眼神、声音、一举一动都刻在他的脑中,缠绕着他的灵魂。 唉!杀手的命运原来也是如此的凄惨。 他恨,恨自己,恨命运,恨春天,可是,真正该恨的人,又是谁呢? 春风依旧。 他赶紧回到现实中,可是,心情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冷漠了,心绪再难宁静。 突然,远处出现了三个黑点,二人,一马。 终于,走近了,萧无情已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脸。 李木剑与珊儿并肩而行,马是牵着的,他们一路谈笑风生,款款而行。 萧无情感到很心烦,不详的预感再一次笼罩着他,这是他多年杀手生涯累积的经验。 因为,一个刚刚死里逃生的人,还能这样从容,镇定,像是外出郊游,散步一般地坦然自若。 那么,这种人一定有着无比坚强的意志。 李木剑确实很从容,他与珊儿像一对情侣出游,谈笑风生,实际上,他们是一对情侣。 至少,在萧无情的眼中是。 萧无情感到没有把握,因为,这种人有着与杀手一样坚强的和不可动摇的信心。 李木剑与珊儿走得已经很近,李木剑突然一拉珊儿停了下来。 萧无情没有动,雕塑般的站在路的中间,可是他的心跳得很厉害,有些紧张,这也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李木剑停下来,是因为萧无情挡住了去路,其实,路并不窄,完全可以绕过去。 可是,李木剑已感到是绕不过去的,因为,从萧无情身上发出的浓烈杀气,已把路给完全封死了。 珊儿有些紧张,戒备地盯着萧无情。 萧无情一震,这眼神…… 李木剑望着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微笑道: “你是来杀我的?”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是杀手。” “‘万杀至尊门’一定是你的雇主?” “是的!” “我想,你大概是很有名气的杀手?” “萧无情!” 珊儿突然一声娇呼: “啊!无情杀手萧无情。” 珊儿这一惊呼,使萧无情一惊: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说了这么多话? 做为杀手,这可是大忌。 萧无情突然明白了,他已对这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年轻人产生了亲近之心,并且,他感到杀气在回缩。 完了,这里将是他的坟墓。 李木剑依然是那付自信的笑容,慢声道: “你自信一定能杀得了我?” “不知道!” “你一定要杀我?” 萧无情一愣,说道: “我是杀手!” “可惜!” “可惜什么?” “也许我们能成为朋友!” “不可能,我是杀手,杀手没有朋友。” 李木剑一声长叹,说道: “你出手吧!” 萧无情愣了片刻,像做了个重大决定,说道: “我们七星杀手组合,这次受雇于‘万杀至尊门’,任务就是杀掉从古墓中逃出来的人。” “七星杀手组合?” “是的,一共七个杀手,现在,我想其他六人已经得手,已剩下我了。”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 萧无情一顿道: “我觉得我该说。” “我们可不可以不战?” “不可以!”萧无情说出这三个字之后,觉得内心很痛苦。 李木剑默然了,让人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了。 两人面对面的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萧无情已把刀鞘抛了,刀横右胸前。 李木剑的两手自然地垂在腰旁,两眼紧紧地盯着萧无情手中的那把刀。 李木剑知道,这把刀虽然很普通,普通得到处都可以买得到,但握在萧无情手中,那就绝不普通了。 萧无情也同样紧盯着李木剑的手,虽然,剑还在腰间,甚至,还是把木剑。 但只要能杀人,那就是利,萧无情明白这一点。 两人僵持着,空气异常紧张。 珊儿现在连大气也不敢出,她怕声大了一点,会影响李木剑的情绪,那将是灾难。 珊儿知道萧无情是杀手,一个绝顶的杀手,他能把握住任何一丝杀人的机会。 风已经停止,树也不再摇。 不是没有风,而是风吹不过二人的杀气圈,不是树不想摇,是想摇却摇不动。 李木剑意气风发,大声道: “好!” 萧无情豪气干云,大叫道: “很好!” 动了,两人在同一时刻动了。 李木剑在萧无挥手的同时,拔出了木剑。 刀,是必杀的一刀。 剑,是势在必得的一击。 刀已临头。 剑已及体。 珊儿突然一声惊叫! 剑已入体,刀却停在刀上一寸之处。 本来,刀是该砍下去的,可是却没能砍下。 李木剑暗叫一声:“侥幸。” 这本应是两败俱伤的一击,结果,却是预料之外。 珊儿这一声惊叫,叫住了刀势,萧无情仿佛听到了梅儿的声音,看见了梅儿的眼神。 杀手既已生情,那他就该结束杀手的一生了。 萧无情没有倒下,也没有去止血,任凭血往外流。 李木剑望他,他也望着李木剑,默默的对视之后,一种英雄相惜之心油然而起。 但萧无情眼中更多的却是英雄末路的无奈神情。 李木剑开始自责,同时,他也了解到自己的武功还不能达到收发由心的地步,自己杀出的一剑,却无法及时收回。 萧无情突然笑了,说道: “你也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责任,我本就是来杀你的。” 李木剑道: “你本可以杀了我。” “可是却没能杀你!” “为什么?” “因为,一个杀手,若动了感情,他的杀手生涯就该结束了。” “这我就更加自责了,我杀了一个本将要改恶从善的人。” “这是天意!” 李木剑长叹了一声。 “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萧无情笑,笑得很甜。 血依然往外流着。 珊儿想哭,男人,也有着如此丰富的情感,只是,平时他们把它藏在心底罢了。 “兄弟,我没有杀了你,但七星杀手组合其余六个人将坐继续追杀你。” 李木剑有些哽咽,说道: “萧兄盛情,我将没齿不忘。” “我们,我们是朋友,你又何必客气。” 李木剑冲上前一把握住萧无情的手,激动地道: “萧兄,我……我们是真正的朋友。”萧无情笑了,笑得很开心: “兄弟,我很高兴,多年的忧闷,今天……今天……,终于解……脱了。” 萧无情有些摇晃,开始支持不住了。 李木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静静地听他谈话,他不愿在这时打扰萧无情。 萧无情眼中突然发出光采,大声道: “梅儿,梅儿,我来了,我……我……好……开心。” 说完这句话,他死了,却没有倒下,脸上充满了喜悦与兴奋的神情。 珊儿终于忍不住“哇!”地痛哭起来,太感人了,珊儿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 李木剑沉重地道: “珊儿,萧兄死得很开心,他是真正的得到解脱。” 路边,又多了一处新坟。 李木剑默默地离开了自己亲手堆起的坟,心里很不是滋味。 珊儿没有说话,她仿佛一下子懂了许多。 与萧无情一战,使李木剑知道自己的武功还不能达到收发由心的绝高境界。 既然发觉,那就要立即纠正,纠正的办法就是调整体内真气,使真气与意念浑为一体。 说练就练,潜龙心法的最大好处,就是随时随地任何情况都可调息练气。 珊儿觉得很纳闷,以为李木剑因为萧无情的事心里难过,不愿说话呢。 可是,又走了好半天,李木剑还是那样子,珊儿可有些生气,心道:“你再怎么样,也不该不望人家嘛!” “喂,大白鼠!” 李木剑没有反应,继续愣愣地往前走。 “哼!你不理人,谁愿意理你啦!” 李木剑依旧如故。 珊儿气得小脚直跺,两手叉腰,于脆停了下来。 李木剑仍直愣愣的往前走着。 珊儿见李木剑不但不理她,而且,头也没回,仍往前直走,气得冲上去就是一脚。 李木剑被踢得真向前冲,正好,他此时真气正涌向右手,他赶紧回收真气。 无奈!真气去势甚猛,收势不住,又带着他向前冲了几步。 珊儿见李木剑还是不理她,气更大了,心道:“你还不理我,看我不踢烂你的屁股。” 珊儿性子已起,一脚接一脚的猛踢。 李木剑不断地体会着如何控制体内真气,珊儿一脚接一脚的猛踢恰恰帮了他的忙。 珊儿又飞起一脚,这一次,她用了十成功力,因为,她已快要发疯了。 李木剑的身形猛然飞起,向前直冲。 突然,李木剑的身形在半空中一顿,人已停止了冲势,稳稳地立在地上。 珊儿一愣,这一次踢出的力道,可比先前的大得多,怎么却只冲出这点距离。 “好个大白鼠,你敢耍我。” 珊儿认为,这一点是李木剑有意捉弄她的。所以,粉拳直出,和身扑上。 就在珊儿的粉拳刚要击在李木剑身上时,猛然,珊儿发觉自己的身形被阻止了。 自己的手已握在李木剑的手中,李木剑不知在何时已转过身来,笑吟吟地看着她。 珊儿柳眉倒竖,娇吼道: “放开!” “谢谢你!” 李木剑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使珊儿哭笑不得,不知李木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喂!你是不是受了刺激,神经有些不对啦。” “我很好。” “很好?我看,你大概是脑子有问题呀!”珊儿看李木剑的眼光已有些古怪。 李木剑放开珊儿的手,笑道: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很正常呀!” 珊儿迷惑地问道: “那你刚才……”“啊……”李木剑恍然道:“刚才我是在练功。” “练功?”珊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道: “这年头怪事可真多,走路也能练功?” 李木剑笑道: “越是古怪,就越是有效啊!我还得要好好谢谢你呢!” “谢我!为什么?” “刚才你一脚接一脚的踢我,却帮了我的大忙,这么快便已经领悟诀窍啦。” 珊儿立即娇笑道: “哈!踢你是帮你忙啊,那好,我就多踢你几下。” 说完,珊儿又作势欲踢。 李木剑急忙挥手道: “不不!现在已不需要了。” 珊儿气道: “哼,气死我了。” “对不起啦。” 珊儿突然笑了,说道: “你既然已道歉,那就算了,不过,你准备怎么谢我啊!” “你说吧,怎么都行。” 珊儿娇笑得更加迷人: “真的,什么都行?” “真的!” “啪!”李木剑重重地挨了个大嘴巴。 珊儿已变了一付面孔,得意地道: “这就算你谢我了,哼,看你以后还不敢耍我!” 李木剑捂着脸,只好摇头苦笑,这位风大小姐可真是反覆无常,难伺候得很。 不过,女孩子是一出过气之后,很快就忘了不愉快的事。 快要到安界镇了。 两人已走了很久的路。 珊儿突然道:“我很累。” 终究是大小姐,吃不了苦的。 李木剑道: “快到安界镇了,进镇之后,我们就去酒店好好的吃一顿,休息休息。” 珊儿苦着脸道: “吃倒无所谓,我口干得要命,真想喝水。” 一提到喝水,李木剑也觉得渴得厉害。 在这种地方,谁若摆上一个茶摊,那一定是嫌钱的,人宁愿饿也不愿渴。 李木剑突然道: “快看!” 珊儿一瞧,立即欢呼起来: “哇,太棒了!” 前面不远处,还真有一个茶摊。 看来,这世上会赚钱的人还真不少。 茶摊生意好像不太好,空空的没有客人,因为,这路上只有李木剑与珊儿两人。 看茶摊的是一个老婆婆,老得已快入黄土一半了。她正转动着不太灵活的脖子,似乎在看有没有客人。 当她看到李木剑与珊儿两人时,显得很开心,但撑了半天,才颤颤地站了起来。 珊儿也奔了过来。 老婆婆张开没牙的嘴,吃力地道: “茶,上好的茶。” 李木剑也走了过来,他一眼就可看出,这哪是上好的茶,清得简直就是开水。 不过,在这种地方,谁还会计较茶的好坏?看了大碗,就足以诱人的了。 珊儿已端起一碗,“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老婆婆好像生怕李木剑不喝,少了一笔生意似的,端起一碗,递到李木剑面前,吃力地道: “很解渴的!” 李木剑看着满满的一碗水,清清的,静静的还真是诱人,大碗更加诱人,一个渴了的人,如果能喝上足以盖住脸的一碗水,那该是多痛快的事。 所以,李木剑毫不犹豫地接过大碗,水的份量还真足,接过时差点泼出来。 珊儿已在喝第二碗,真不晓她的肚子怎么能装得下这多的水。 李木剑也渴得难忍,举碗就喝。 但是,李木剑却没把水喝进肚子里,而是喝在身上,那大碗,已从嘴边移到了胸前。 因为,一柄短刀在他的胸前,不过,短刀没能刺进李木剑的胸膛,碗的底部正好挡住了刃锋。 短刀的手柄,正握在老婆婆瘦骨嶙峋的手中。 珊儿惊呼,老婆婆急退。 李木剑放下空碗,又端起了另一个小碗,“咕咚,咕咚。” 喝了下去,他实在很渴。 老婆婆一直看着李木剑把水喝完,没有再动手,她知道,刚才没有得手,现在更不行。 她此时心里很难受,失败的滋味可真不好受,这是生平第一次失败,也是最后一次。 李木剑把空碗很小心的放在桌上,平静地问道: “你是七星杀手组合的?” “无形!” “无形杀手,的确称得上无形。” “哼,无形既已现形,还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你明明是在讽刺我老太婆。” “你仍不愧是一个绝顶的无形杀手。” 无形显得很沮丧,说道: “绝顶的无形杀手!哼,绝顶的无形杀手还是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我并没有认出你是无形杀手。” 无形一愣,问道: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杀手的?” 李木剑淡淡的道: “我开始并没有看出来,你化妆得很好,毫无破绽,只是,你太心急了一点。” “噢,哪一点?” “你不该把水端给我。” “为什么?” “你端给我也行,但你不该端得那么稳,晃都不晃一下,那么一大碗水,你竟能一点也不晃。” “你在那时看出来的?” “不!是我接过碗时,我端过碗时,却差点泼出来,那水太沉,太满了。” “唉!”无形心服口服了。 珊儿没说话,她知道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打扰李木剑,因为,危险并没有消除。 李木剑冷冷地问道: “你还要杀我吗?” “是的” “你已没有绝对的胜算。” “是的!但是我是杀手。” “那么,你是一个该死的杀手。” 无形全身一震,李木剑冷冰冰的话,使她失去了信心。 一个杀手一旦失去杀人的信心,那他就不应该再去杀人。 但是,那是不可能的。 做为杀手,既已决定杀人,那么,他一定就要杀了那人,如若杀不死那人,自己就得死,以自己的命,去还雇主的雇佣金。 所以,无形已不准离备开这里,除非,李木剑永远的留在这里。 无形冷冷地道: “今天,我们只能有一个人离开这里。” “是的!” “我将全力施……” 无形的话猛然顿住了,李木剑的剑已抵在了她的咽喉之上,只要再往前进半寸,那么,无形就真的要永远留在这里,就像黑心如来被她埋在这里一样。 李木剑很为自己这一剑高兴,他已达到了收发由心的境界,这是珊儿的功劳。 “你还有话说吗?” “没有!” “你知道‘万杀至尊门’的门主是谁?” “不知道!” 李木剑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 无形怨毒地说道: “今日,我已无生望,因为,我杀不了你,不过,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七星杀手组合的另五位杀手已解决了对手,我死后,他们一定会继续来杀你的,你等着吧!” 说完,无形猛往前一冲,木剑已刺入了半寸,血,从咽喉往外面冒出。珊儿呆住了,她被无形杀手的骠悍镇住了。 李木剑把木剑插回腰间,脸上毫无表情,这种人早死一天,世上就多一分安宁。 珊儿喃喃地道: “这些人为何如此不珍惜生命?” “因为他们是杀手,杀手杀不了对手,那只有死,别无选择,这就是做杀手的规矩。” 珊儿真正体会到了人世间的残酷,不禁有些害怕,她往李木剑身边靠了靠。 李木剑叮嘱道: “珊儿,以后可要多加小心,至少,还有五个强劲的杀手在等着我们。” 珊儿已靠在李木剑身上,她觉得这样才感到安全。 女人,总是需要男人去保护她们的。 李木剑深情地望着珊儿,他应该保护并照顾她,这就是任何男人都具有的责任感。 进入安界镇的时候已近傍晚。 大概是已无武林人物的出没,安界镇比上次李木剑来的时候热闹了许多。 虽然,这里受鬼城的影响,但天还没有全黑,所以,街上的行人还很多,大多是刚做完农活,赶回来的本镇人。 做小生意的也趁着这时,多赚几个。 特别是卖小吃的,虽然,已近晚饭时间,但劳作了一天的人们已经很饿,阵阵的香气是一种挡不住的诱惑,吃的人很多。 珊儿突然对李木剑说道: “喂,大白鼠,你的鼻子好像有点小问题吧。” 李木剑摸摸鼻子,奇怪地道: “没有啊!” 珊儿小嘴一嘟,嗤鼻道: “没问题?那么,这满街的香味你有没有闻到?” 李木剑用劲嗅了嗅道: “闻到了,的确很香啊!” 珊儿看着李木剑的样子,鼻子都气歪了,一跺小脚,叱道: “那你是不是肚子坏了!” 李木剑纳闷地道: “我好好的,怎么肚子又坏了呢?” “死人!你不是肚子坏了是什么?要不然你闻到了这么香的香味都不想吃,那不是说你在拉肚子吗?” 李木剑这才明白过来,说道: “要吃就说嘛!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呢?” 珊儿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叫道: “你敢说我好吃?哼,我不理你啦。” 珊儿一撒起性子来,李木剑可没有办法,只好又是道歉,又是讨好的。 最后,还要强行拉着珊儿坐在小吃摊上之后,才消了珊儿的气,破涕为笑。 女人,可真是不好对待。 珊儿吃得很多,李木剑也只好在旁边陪着吃,他感到这风大小姐实在难缠得紧。 李木剑正往嘴里塞包子的手突然停止了,后背的肌肉一下子收缩起来。 三股杀气,强烈的杀气,如刺骨寒风般的向他袭来。 稍近的人,受不住杀气的侵袭,纷纷闪避,顿时,腾出一块很大的空地来。 珊儿惊呼一声,赶紧转过身来,吃惊地望着三个杀气腾腾的中年汉子。 李木剑缓缓地转过身来,六道阴冷,怨狠的目光,立即集中在李木剑的脸上。 小吃摊的摊主吓得不知所措,慌慌张张的不知往何处闪避,竟鬼使神差地跑到了双方的中间。 但他突然感到这不是安全的地方而是最危险的地方,于是,他转身就逃。 但是,他跑了几步之后,李木剑却发现他少了些什么,头,他头还留在原地。 无头的身躯,向前冲了几步之后,终于倒了下去,血,从颈顶间狂喷而出。 这恐怖的场面,吓得围在四周的人一阵惊呼,慌乱地四下逃窜,顷刻间,场中只剩下了五个人。 珊儿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得赶紧躲到了李木剑的身后,微微有些颤抖。 这位风大小姐可是从没见过如此残忍的杀人场面,以往,别人只要知道她是风云堂的大小姐,谁还敢惹她? 这些天来,她总亲身经历了江湖的凶险与残酷。 三个中年汉子仿佛动也没动过一样,使刀的刀仍在鞘中,使钩的钩仍背在背上。 使剑的剑仍在鞘中,不过,他的面前却有几滴鲜血,显然,人是他杀的。 李木剑很气愤,冷冷地道: “你们不该无故杀人。” 使剑的中年汉子用冰冷而毫无感情的声音道: “该死的人,绝不能活着。” 李木剑已动了必杀之心,这种人留在世上那将是祸害,所以,他淡淡地道: “你们也是该死之人。” 使剑的中年汉子还是那声音道: “那要等死了之后,才能肯定,也可能是你。” “你们大概是七星组合的三人?” “冷血剑!” “铁心刀!” “绝义钩!” 三人报名号的时候,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声音却都一样,仿佛地狱中的僵尸。 珊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李木剑清楚的知道,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这三人是凶残老练的杀手。 所以,李木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了三步,尽可能地让珊儿离自己远一些。 因为,他们真正的目标是他,在没有杀死他之前,他们是不会去对珊儿采取不利行动的。 三个人看着李木剑走上前,脸上依然毫无表情,甚至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杀手,是不会放过任何进攻的机会的,所以,他们的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瞬息功夫,也许可能错过十次杀死对手的机会。 这是绝顶杀手必须具备的条件。 李木剑也不敢眨一下眼睛,同样的,这一眨的时间,至少也会给对手制造十次杀自己的机会。 气氛异常紧张,杀气弥漫。 一切都很静,甚至连时间都已静止。 没有一样东西在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 珊儿此时有如置身于冰窟之中,她感到心快要冻结了,快要停止了跳动。 她很怕,怕有任何响动,怕任何的声音。 因为,只要有人动,有声音,那可能就是世界的末日。 她太担心李木剑的安危了,甚至于超过自己。 珊儿突然发觉,李木剑在她心中的位置已很重要,很重要了。 她用充满情感的眼睛,紧紧地注视着李木剑壮实的背影。 在这好似冰天雪地的气氛中,李木剑突然感到背后有阵暖意,越来越浓。 这暖意,温暖了他的身躯,温暖了他的心,他感到了大地的春意,真正的春意。 李木剑的嘴角突然高高的翘了起来,自信地翘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生存的欲望。 他真正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信心油然而起。 任何高强的武功,任何锋利的武器,都比不上信心,信心,是对敌的最好武器。 他不能再等下去,这样僵持对他们并没有好处,因为,他感到眼前的年轻人越来越坚强。 那自信的笑容,不可动摇的神情,使他有些害怕,因为,他感到自己杀人的信心在减弱。 他相信,另二位同伴的感觉也是如此。 所以,他决定先采取行动。 李木剑却在冷血剑到身前三步的时候,本已绷紧的双肩,却突然的自然下垂下来。 脸上泛起了懒散,轻松,自信的笑容。 然而,冷血剑的心开始往下沉因为,他做不到这一点,他心里很压抑。 一个如在对敌前能做到心止如水,那么,他一定是有杀死对方的必胜之心。 冷血剑的心现在就与他面上的表情一样冰冷但却慌乱。 李木剑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们准备单打独斗呢?抑或是一起上?” “什么样的方法能杀了你,就用什么方法。”冷血剑的话在暗示两个同伴。 “那看样子,你是准备一个人来对付我啦?”李木剑用话扣住对方,同时迷惑了另二个人。 因为,李木剑知道,同时对付三个一等一的杀手,没有把握,但对付两个还可以。 所以,李木剑必须在一招之内,杀了冷血剑,然后,再全力对付铁心刀与绝义钩。 果然,铁心刀与绝义钩以为冷血剑要独战李木剑,本要上前的身子突然顿住了。 冷血剑心中暗暗叫苦,因为他是杀手,杀手是无情的,就是同伴之间也是这样。 另外,杀手之间绝不能干预,杀手有杀手的规矩。 冷血剑更不能出口招呼他们一起上,做为杀手,必须单独去完成任务。 除非,雇主同时雇用几个杀手去完成同一任务。 虽然,他们是在行一任务,但他现在强行出头,李木剑又把话扣住,他已不能再改变了。 现在,就是他死了,另二人也不会出手相救的,杀手本就是世上最无情的人。 冷血剑后悔已来不及,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全力一击,杀了这年轻人。 但是,能杀得他吗? 冷血剑感觉到,自己的信心又减少了几分。 不能再犹豫,冷血剑暗叫。 冷血剑突然动了,直直的一剑,刺向李木剑的胸膛。 杀手杀人的招式向来都很简单,但却是最有效的招式。 冷血剑快若闪电地刺向李木剑胸膛,但是,失去信心的剑,即使快若闪电又怎能杀人? 李木剑出手了,同样的简单,同样的剑招,直刺胸膛,但充满自信的剑,又怎是快若闪电可比的呢? 冷血剑的胸口在冒着血,他的剑已不在手上,而是丢在李木剑的脚旁。 他看了看李木剑的胸口,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对杀手来说,死是很冷漠的一件事,从冷血剑毫无表情的脸上就可以看出。 他摸了摸正在流血的胸口,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显得很迷惑,很迷惑。 终于,他在死前才知道,自己的血并不是冷的,而是热的,滚热的鲜血。 一切,都已显得太迟了。 现在,铁心刀与绝义钩已经站在李木剑面前了。 他们跨过冷血剑的尸体,表情依然那样冷漠,看也没看冷血剑的尸体一眼。 就是冷血剑倒下的时候,他们看他的眼神,也与看那位摊主时一模一样。 这就是杀手,杀手无情。 铁心刀、绝义钩俱已在手。 冷血剑的死已告诉他们,要杀眼前这年轻人,除了联手,别无选择。 李木剑漠然地望着天空,一付泰然自若的神情,实际上,他漠视二人的原因,是不愿心神被二人控制。 前面,两股杀气很浓。 身后,暖意却更盛。 信心,还是信心,无法战胜的最佳武器。 两股杀气胜过冷血剑一倍,所以,他们也同样有着杀人的信心。 空气的凝固,使李木剑清楚地意识到这一战的凶险,他必须改变战术。 先发制人,对!先发制人。 李木剑在这个念头刚刚生起时,木剑已攻到了铁心刀的胸口,这是凌厉的一击。 铁心刀无法招架,他只有退。 绝义钩在铁心刀退的同时,已钩向李木剑的脖了,要是被钩住,那他就会成为无头的尸体。 李木剑不想,所以,他在刻不容缓的时间里,身形一矮,避过这一钩。 李木剑一矮的同时,急刺绝义钩的腹部。 背后突然刮起一阵寒风,那是铁心刀的刀。 李木剑要是在这时把木剑送进绝义钩的腹部,那他肯定躲不过铁心刀的。 他不想挨上这一刀,所以他剑煞一顿,人跟着斜飞而起,刀堪堪擦着他的衣服划过。 要是在这时,绝义钩与铁心刀趁机施为,那李术剑绝对会吃大亏,至少要受些伤。 但是,两人却一下顿住了。 李木剑已从容地站了起来,并且,又坦然自若的面对着他们。 这是怎么回事,连两人也不明白。 他们不明白,李木剑却已悟出了道理,他已有了杀死二人的办法。 他二人是杀手,绝顶的杀手,二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那就是联手对敌。 杀手的无情,冷漠,也造成了杀手的孤独,联手对敌,却是从没有过的事。 所以,二人联起来很别扭,特别是二人靠的距离越近,就越显得拘束。 李木剑要杀二人,必须把二人引得很近,二人靠得很近,就会拐扭,然后,那就会有破绽。 李木剑突然连人带剑冲进了二人的中间。 第八章 七星杀手设埋伏 铁心刀猛劈! 绝义钩急挥! 李木剑急退! 但是,李木剑急退的身形正好在刀与钩堪堪碰不到的地方刹住了。 跟着,李木剑身形左移,木剑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刺破了铁心刀的咽喉。 铁心刀的咽喉还没来得及冒血,李木剑的身形已跃到了绝义钩的头顶上方。 木剑直贯绝义钩的顶门。 绝义钩被铁心刀挡住了视线,甚至,他还不知道铁心刀已经死了,所以,他根本没看到李木剑已在这头顶之上。 他已不用看李木剑了。因为,他根本就无法再看见李木剑,木剑已贯入他的顶门。 当二人倒下去的时候,李木剑已倒翻回目瞪口呆的珊儿身边,木剑已插回腰间。 珊儿半天才回过神来,兴奋得一下子扑进李木剑怀里,欢呼道: “大白鼠,你真是大白鼠。” 她已不知说什么好了。 李木剑静静地领受着佳人那如幽兰般的体香,他情愿就这样,一直到死。 真情的流露,情感的交溶。 二人忘情地紧拥在一起,浑然一体,忘却了时间,忘却了地点,忘却了一切。 终于,二人清醒过来。 珊儿的脸顿时红得如盛开的红花一般,羞却难禁,猛地一把推开了李木剑。 李木剑在被推开的同时,慌忙将脸捂了个严实。 珊儿一愣,轻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 李木剑心有余悸地道: “我又占了你的便宜了。” 珊儿的脸又一红,作势欲打。 李木剑急忙跳开。 珊儿顿时开心的笑了,珊儿一笑,灿若花开,柔情万种。 李木剑顿时看呆了,这一笑,太迷人,太温柔,太多情了,李木剑醉了,要不是珊儿及时扶住他,他差点倒下。 真想不到,女人的笑比杀手的剑更加厉害。 “你怎么啦?” “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 “你的笑。” “你好坏!” “哈哈!” “啪!” “哎哟!”李木剑还是挨了一个大耳光。 珊儿顿时娇笑着跑开了,并回头道: “该打你的我绝不欠着。” 李木剑急追…… xxx 阳光明媚,春意暖人。 三月梅花,格外喜人。 李木剑现在最想见到的人,就是贾渺。 所以,他很想急急赶路。 一路春色,却又如此诱人。 二人虽然脚下很快,但行程却很慢。 每到一处风景佳地,李木剑总是扭不过珊儿,非得耽搁几天不可。 珊儿很活泼,她好像已忘记了前几天的事。 珊儿活泼得又可爱又可气。 她可以为了一支小鸟,踩烂了满是鲜花的花园,却又会为了一株美丽的鲜花,打杀了百十支小鸟。 有时,李木剑真想与珊儿一样,忘却所有的事,尽情的去欢乐,去笑。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他也笑,也欢乐,然而,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丝毫的放松。 因为,七星杀手组合剩下的二位杀手,一定无时无刻不在窥视着他们,寻找一切可以出手的机会。 李木剑还没有见到两个杀手现身。 但是,他知道,做为杀手,一定具备比猎犬还灵的鼻子,比狐狸还轻灵的步子,比豺狼还凶残的心。 他们绝不会退缩,因为他们是杀手。 杀手从诞生开始,就是杀手,不死不休。 况且,七星杀手组织又一向是声誉很响的杀手组织,从来没有失败过。杀手是不能失败的,失败就等于死亡,甚至比死亡更令杀手害怕。 如今,他们没有出现,却比他们出现更令李木剑担心。 他们一定是在等,将一直等到最佳的杀死二人的机会出现。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何以担忧呢? 那是因为他有牵挂,他要照顾好珊儿,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李木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那两个杀手尽快出现。 但他们是杀手,杀手同样具备着了解对手心理的能力,他们还要等下去,等待李木剑心里松懈的一刻出手。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都很平静。 这异乎寻常的平静,却加重了李木剑的负担。 珊儿一直很开心。 现在,她更加开心了,因为,离洛阳已不太远。 珊儿兴奋地道: “大白鼠,我们经历一定会使我爹大吃一惊的。”珊儿从第一次见到李木剑起,就这样称呼他了,她不愿改过来,因为,她以为这样称呼很亲切。 李木剑也觉得珊儿称呼得很亲近,可是总觉得很拐扭。 但珊儿坚持,那也只好继续别扭下去了。 所以,李木剑别扭地道: “可能会吧!” “只是可能?” “大概吧!” “大白鼠,你与我说话也敢心不在焉?” “是吗?” “哼!”珊儿气得怒哼一声。 李木剑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珊儿又怎知自己心里担忧得很。 珊儿见李木剑的样子,更加生气,怒吼道: “喂,你笑得这么难看做什么?” “我现在很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 珊儿立即阻止道: “你别说,让我猜猜。” “你能猜到?”李木剑有些不大相信。 “你可别小瞧人嘛,我猜……”珊儿眼睛转了两转,说道: “你一定害怕剩下的两个杀手。” 李木剑一愣,没想到珊儿竟看破了他的心事,真有点不敢相信。 他点头道: “是的!不过,我不是怕他们。” “那你……” “我只是担心,担心他们会突然出现,要是我一不小心,他们可能会伤害的是你。” 珊儿心头一热,想不到李木剑如此衷情于她,得郎如此,还有何憾呢? 珊儿深情地道: “不用担心,这里已近洛阳,是我爹爹的范围了,他们不敢来的。” 珊儿这么一说,使李木剑一惊,一下子提醒了他,两个杀手就快出现了。 一个被追杀的人已接近了家,那他一定会很兴奋,因为,家是最安全不过的事了。 但是,人往往就在这时放松了警惕,通常,这人就再也不能回到家里了。 杀手是很了解人的弱点的。 李木剑顿时精神一震,他同样了解杀手的心理。 因为,他是李木剑。 李木剑此时又充满了自信,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 洛阳。 李木剑已可以看到高大的城墙。 珊儿更是高兴得欢呼雀跃。 洛阳是古都,所以,来往于此的人很多,做小生意的人太多了,以至于在城中无法呆下去的生意人,都把摊子摇到了城门口和城门外。 所以,洛阳城的城门外,并不比城里冷清,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珊儿喜欢热闹,她兴奋地往前跑去。 “珊儿!”李木剑急忙叫住了她。 珊儿顿时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回过头来时小嘴早已噘得老高了,没好气地问道: “做什么?” “能与我一起走吗?” “好!”珊儿的脸色已缓和了许多。 李木剑并不直接说出心里的意思,他知道珊儿的心里,在洛阳,她可是谁也不怕。 李木剑意识到两个七星杀手组织的绝顶杀手就要出现了,他们肯定会出现的。 李木剑相信自己的判断。 不过,杀手绝不会在胸前挂上牌子,他们一定经过很巧妙的化妆,让你绝对认不出来。 既然认不出来,那就要提防每一个人,李木剑暗暗的告诫自己。 每一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人都很平常,很普通,看不出一点端倪,这使李木剑很担心。 杀手一定会装得与这些人一样。 李木剑暗暗戒备,每有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心中总免不了一阵紧张。 杀手还是没有出现,李木剑已感到稍有些疲乏。 李木剑心头一惊,这样,我岂不是正好中了对手的计了吗?要是再紧张下去,那精力岂不将耗尽。 两个杀手正是希望这样,他们不是普通的杀手。 想到这一点,李木剑不觉豁然开朗,心情顿时轻松起来,两肩已自然的下垂,脸上又出现了自信的笑容。 李木剑已不再想这事了,他要把它忘记,心灵空明,才是最好的防备方法。 李木剑突然对珊儿道: “珊儿,我们快些进城,让你爹的那些属下来不及禀报,吓你爹一大跳。” 这样的好事,珊儿当然是最喜欢不过。 她欢呼道: “好,快走!” 二人急急的向城门冲去,不再管从身边走过的任何人。 奇怪,二人已快进城门,杀手还是没有出现。 难道是杀手根本就没来,还是因为二人这一阵急赶,使杀手一时措手不及呢? 李木剑现在根本不会考虑,仍拉着珊儿就往城里闯。 突然,二人停住了。 不是因为二人不想走,也不是因为杀手挡住了他们,而是,一辆捆着许多货物的货车的绳子突然断了。 货物散了一地都是,正好把城门给堵住。 想进城的人进不去,想出城的却又出不来,顿时,城门口聚集了许多人,叫骂声不绝于耳。 守城兵卒赶紧过来,冲着货车的主人怒骂不止。 货车的主人一边慌乱的收拾货物,一边赔着不是,额头上已见了汗渍。 这可是杀手最佳的出手时机,人现在越来越多,要是这时出手,李木剑很难躲避。 这货主会不会是杀手呢? 珊儿开始有点紧张,两眼死死地盯着货车的主人,只要他一有异常的动作,她就出声提醒李木剑,必要时,她准备不顾一切地去保护李木剑的安危。 热恋中的女孩,是肯为心爱的人付出任何代价的,甚至于生命,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献出。 李木剑此时的心情,可说是静若止水,就算货车的主人是杀手之一,他也不在乎。 只要你敢动手,那就是你的死期。 货车的主人仍在拚命的把地上的货物拾起,放到货车上去,在守城兵卒的催骂之下已满头大汗。 货车的主人如若就是杀手,那他伪装得也太像了,完全就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寻常人。 李木剑却在这时连眼也闭了起来,一付懒散的样子。 珊儿看到李木剑的样子,却着急起来,两眼现是死死的盯着货车主人的一举一动。 越是平静,却越是紧张。 珊儿现在紧张得连呼吸都快停住了,李木剑却还是那付模样,他绝不能紧张。 现在,除了珊儿之外,别的人是不会紧张的,他们只是焦急想要快些通过城门。 不,还有两个人也同样紧张,那就是七星杀手组织的最后两个杀手,天残,地毁! 李木剑尽量让自己放松,让心灵空明,他用心去体会两个绝世杀手的位置。 没有!还是没有。 不是,杀气没有来,而是他们没有动。 杀手的耐心一向都很好的。 李木剑的耐心更好,至少要比他们好一点点。 货车的主人已收拾好地上的货物。 有人开始往前挤了。人群已经开始动了。 货物车的主人也开始动了。 人群完全动了起来。 杀手也一定动了,一定随着人群向李木剑移近。 李木剑没有动。 珊儿大急,用力撞了一下李木剑,她要尽快离开城门,这里比较危险。 珊儿撞了他一下,也没能让他动,他仿佛正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如老僧入定一般。 人群已完全的流动起来。 货车的主人,也拉着货车到了李木剑的身边。 李木剑还是没有动。 珊儿也不动了,她已挡在李木剑的身前,手已抓住刀柄,紧紧的盯着货车的主人。 动了!杀手终于动了。 虽然,珊儿还没有看到有人出手。 但李木剑却已感觉得到,杀手确实动了,他空明的心灵已有了强烈的反应。 二股淡淡的,若隐若现的杀气,从货车主人所在的方向急急地向二人涌来。 珊儿也感觉得到了,她娇嫩如玉的右手背上,已隐隐现出了青纹,手心也有些湿了。 珊儿的两眼,仍死死地盯着缓缓而近的货车主人。 货车主人显得很吃力,所以,车速很慢。 李木剑的心灵再一次有了强烈的反应,整个货车已鼓满了真气。 凡是经过李木剑身边的人都很奇怪,这人莫非是中了邪,怎么会站在这里动也不动,连眼睛都闭着。 突然,李木剑猛地睁开了眼睛。 顿时,精光逼人。 货车周围已弥漫起强烈的杀气。 进城出城的寻常百姓突然感到一阵寒意,是这城门口川堂风的原因吗?不对,春风应该是很暖人的。 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寒冻般的寒气? 李木剑的嘴角又翘了起来,眼睛顿时一亮。 一柄危险的铁拐,已狂风般的向二人卷来。 确切的说,是卷向珊儿。 珊儿已在拐起的同时,拔出了刀,风云刀法已然使出,刀风直袭货车的主人。 但是,她立时就知道错了,货车主人已吓得一下瘫倒在地上,狂呼“救命”! 拐影漫天,卷向珊儿的双脚。 地毁杀手。 珊儿及时的收住刀势,但已来不及了,来不及封闭地毁拐的漫天拐影。 众人惊呼,城门乱成一片,众人开始四下奔逃,边逃边叫着: “杀人了!杀人了!” 李木剑双肩微动,木剑及进地投入了漫天拐影之中。 突然,一个孩童,不知被谁撞了一下,直向拐影中跌来。 地毁杀手的拐好像受了影响,突然有些乱,并且已缓慢了下来。 拐势,已对珊儿构不成威胁了。 李木剑,去势更急。 三尺孩童惊慌无措,竟鬼使神差地迎着李木剑撞了过来。 剑势立顿。 退,急退! 李木剑已拉着珊儿退到了城门之外。 一支笔,天残杀手的天残笔已落空了。 天残笔的末端,正握在三尺孩童的手中。 李木剑之所以能避开这必杀的一击,是因为,他在剑势顿住的同时,突然发现三尺孩童竟然长有喉结。 这么大的孩子,不应该有喉结的,既然有喉结,那么,他绝不是一个孩子。 天残杀手有些不相信,李木剑竟能避过他必杀的一击。 然而,李木剑却避过了,并且,还拉着珊儿,一起避过了这必杀的一击。 地毁杀手也蹦上前了一步,与天残杀手并排着,这是个少了一条右腿的黑衣精悍汉子。 天残杀手盯了李木剑半天,才用僵尸般的声音道: “你的身法很快!” 李木剑淡淡的道: “我若不是先发现你是杀手的话,身法再快,也得躺下。” 天残杀手似乎有些意外,冷冷地道: “难道,我不像个三尺孩童吗?” “不像!” “我?” “三尺孩童,不应该有喉结的。” “我倒疏忽了这一点,不过,你能在那种性命交关的时候,还有如此观察力,那倒不能说你是侥幸了。” “夸奖了。” 地毁杀手冷冷的道: “不过你还是得死!” “那可不定!” “哼!” “如果说刚才,那我死的机会至少有七分,可是现在我死的机会只剩下五分了。” “另五分呢?” “那应当在你们身上。” 天残杀手那僵尸般的声音道: “你是说,现在我们生死的机会均等了?” “是的!现在我们双方都已在明处,毫无取巧之处,当然是各占五分了。” 天残、地毁没有说话不得不承认这事实,虽然,二人联手,武功胜过李木剑一筹。 但是,李木剑的机会,随机应变的能力,却是二人无法比拟的,正好相抵。 所以,现在生死的机会双方各占一半。 珊儿看着李木剑,眼中充满了自信,她现在对李木剑的能力不疑有二。 城门外已不再有人,这年头,谁敢多事,弄不好,那可是丢性命的事。 李木剑很有信心,七分的危险都已度过,更何况,现在只剩下五分的危险。 均等的机会,相差不多的武功,然而,李木剑拥有的却是更多的信心。 在这种情形之下,信心才是决定胜利的最后保障。 现在,天残地毁两个绝世杀手,缺少信心,他们的信心正在逐渐消失。 七分胜算的机会,错过了,现在只剩下五分,信心还能像先前那样吗? 回答是肯定的,他们不能。 他们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就是拚命。 做为一个杀手,本应该是杀人的,但现在却转为了拚命,那还能有多大把握呢? 到底有多大把握,他们心里也不清楚。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本是很热闹的地方一下变得如此寂静,总让人感到不舒服。 珊儿就是这种感觉,她此时心里有一种憋不住的感觉。 天残紧了紧手上的天残笔,他的笔有些像判官笔,唯一不同的是判官笔是一支,而他手中只有一支。 他又是天生的侏儒,江湖中人都称之为天残,天生的残废,所以,他是杀手中最残忍,大概是因扮了愤世的缘故吧。 他手中的笔就被冠以一个充满血腥的名字:天残笔。 这枝天残笔从来没有令他失望过,为他赚了不少银子,可是今天,他觉得手中的天残笔比以往都沉重。 地毁尽量地控制住手中的地毁拐,不让它露出破绽。 地毁是一个独脚人,他的右腿已齐根而没,这条脚是他在做杀手之前被毁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右腿被毁,他才去做杀手的。 右腿换成铁拐之后,他就苦练铁拐,在他练成铁拐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断了毁了他右腿之人的右腿。 然后,他走上了杀手的道路,加入七星杀手组合,成为一个很有名的杀手。 他愤恨那些双腿齐全的人,所以,他的拐法练的就是专攻对手的右下盘。 他躲闪时,也总是先打断别人的右腿,看着对手在地上哀嚎够了之后,才杀死他。 他觉得这样,才可以调整自己不平衡的心理。 从此,江湖上的人称他的拐叫地毁拐,称他为地毁杀手,他常引以为傲。 现在,他觉得自己已有些不稳,铁拐在手中有些微晃,这是从没有过的事。 木剑依然斜斜地插在他的腰间,两肩自然的下垂,双手贴在腿两侧的位置。 他对自己的木剑充满了自信,虽然,他的剑是木头做的,虽然不能称得上武器。 但是,自从他用自己的身心灌注在木剑之上之后,木剑已变成杀人的利器。 他很喜欢自己的木剑,就嫁很喜欢自己一样,木剑自己与他成为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人若能与剑浑然一体,那么,他的人也就成为了武器。 此刻,李木剑在两个杀手的眼中,无疑与利器一般。 珊儿的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刀柄,虽然,她从没杀过人,但必要时,为了李木剑,她随时准备杀人。 是该拚命的时候了,再下去,胜算只会越低。 天残动了,他动得很慢,只是缓缓的向左微移了些距离,天残笔同时也在空中划起了弧线。 地毁也动了,动得疾如流星,单腿右跃,地毁拐闪起道道拐影,攻向李木剑的下盘。 李木剑没有动,两眼紧紧的盯着天残笔。 不该动的时候,他绝不动。 珊儿几乎快要叫出声来了。 拐的威力很大,虎虎生风,几欲及体。 地毁相信,李木剑一定会闪避的,并且,他还相信,李木剑一定会向他自己设计好的方向闪避。 因为,地毁拐漫天的拐影突然一敛,地毁拐已贴地横扫李木剑的双腿。 这才是地毁拐的真正杀着——地毁一式,这一招到目前至少已使武林中多了三百多个独腿人。 不过,他对能不能使李木剑变为独腿人,并不抱多大的指望,他只要李木剑闪避。 并且,天残杀手的天残笔已在空中划完了一条弧线。 李木剑唯一能避过这一拐的方法,就是赶紧跳起。 李木剑也是确实这样做了,不过,他在这之前,又多了一个很小的动作。 那就是他已拔出了木剑,并且,轻挡了一下地毁拐。 李木剑之所要这样做,是因为他没能看到天残。 假若李木剑尽力一跃的话,最多只能平空跃起三丈,那么,天残大约也只能跃这么高的距离。 若是天残在这时出手,李木剑身在空中无处着力,那他是绝不能躲过天残笔的。 所以,李木剑轻松挡了一下天残拐,拐势微顿。 李木剑就在微顿的瞬间,脚尖已轻晃在拐上。这轻轻一点,已使李木剑跃起的高度增加了三尺。 因为,天残杀手的身高只有三尺。 没有人能逃得过天残杀手的一击,他从来没有出过意外,那是不可能的事。 现在,天残杀手终于出现意外了,他没有听到天残笔破体的那种动听声音。 因为,他身高只有三尺,李木剑却多妖高了三尺,正好在他头顶之上。 三人已成为一条直线,地毁在地上,天残在地毁的上面,而李木剑却在天残的头顶之上。 杀手出现,只能有一次,因为,他们将不会再有意外,死人是不会有第二次的。 当李木剑往下落的时候,木剑已贯穿了天残的身体,突出的木剑又刺入地毁的体内。 李木剑落地之后,冲着天残地毁耸了耸肩道: “这是意外的意外。” 二人想说什么,却是谁也不想先说出口来,也许,他们根本就没听见和没听清楚李木剑说了什么。 xxx 风云厅。 风云堂的高手俱已在座, 风云秋正微笑看着珊儿与李木剑。 珊儿假装生气的样子,小嘴蹶得老高,足够挂上一个瓶子,不高兴地道: “爹!你大概是忘了女儿了吧?” 珊儿的脾气,风云秋最了解不过的了,他慈爱地笑道: “谁说我忘了宝贝女儿啦!”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这次我可差点见不到你了。” 风云秋笑道: “你的一举一动我可是清清楚楚的,你与李木剑在一起,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你真坏!”珊儿听爹爹这么说,立即娇脸绯红,一阵风似的跑到后面去了。 女孩子毕竟是女孩子,别人一提到情郎,总是要害羞。 李木剑上前道: “风前辈,你对所发生的这一切都已知晓?” 风云秋还没说话,玉手书生慕容秋已冷冷地说道: “当然了,风云堂耳目遍天下,就是谁家生了孩子,也瞒不过风云堂,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件事呢!” 慕容秋对李木剑很不满意,甚至于已怀恨在心。 李木剑明白慕容秋的意思,所以,也毫不客气地道: “那我就不用再多费口舌了。” 慕容秋冷冷的哼了一声。 风云秋立即喝道: “慕容堂主,不可无礼!” 慕容秋脸色顿时剧变,咬了咬嘴唇道:“是,门主!”说完这句话后,他感到满嘴腥味,竟自己咬破了嘴唇。 在情敌面前,李木剑是绝不会忍让,退缩的,所以,他得意的冲着慕容秋一笑。 慕容秋差点气昏过去。 李木剑在洛阳是除了小小楼,也没有可去的地方,风云秋盛情挽留,李木剑也很想与珊儿在一起。 所以,他就暂时在风云堂住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李木剑刚刚起床,才漱洗完毕,就听身后传来贾渺的声音: “你现在倒舒服得很啊!” 李木剑回头微微一笑,说道: “是的,的确是很舒服。” 说完,还伸了一个懒腰。 贾渺脸一绷,假装不悦地道: “你现在是见色忘义了,回了洛阳,都不去我的小小楼。” 李木剑立即出现一脸苦相,说道: “我是不敢去啊,我还欠你许多债呢!欠债的哪敢往债主那儿跑呢?” 贾渺有些生气地说道: “那么,现在债主追上门来了,你准备怎么办?” “那只好还债了。” “怎么还?” “我请你去吃一顿,怎么样?” “请我吃一顿,就想抵债了。” “这只是暂缓债期嘛!” 贾渺笑了,说道: “看来,你是欠债欠多了,对付债主,你还真有一套呢!” 李木剑说道: “俗话说,债务不嫌多嘛!” 两人正在说笑,门外突然响起如黄莺般的声音: “大白鼠,你还没起床啊?” 贾渺顿时一阵慌乱,急声道: “不好了,凶猫来了,兄弟,还是你打发吧!” 李木剑胸脯一挺,很神气地道: “贾兄,你放心,有我在,是不会有事的。” 说完,就昂首挺胸,大刀阔步,义无反顾的向屋外走去。 贾渺心里暗自高兴,李木剑终于得到了珊儿。 可是,他高兴得似乎早了那么一点点。 屋外已传来了李木剑的声音: “珊儿,我早就……”话却没能让他说完。 “啪!” “哎哟!” 李木剑已跌跌撞撞的跌进屋内,差一点撞上贾渺正为他高兴,而充满微笑的脸。 屋外,珊儿娇叱道: “哼!你早就起来了,为什么还躲在屋里?不出去找我,却反而要我来找你?” 贾渺向李木剑一伸舌头,轻声道: “毕竟是老鼠怕猫!” 李木剑苦笑道: “我倒是忘了,珊儿在家里一向是个土皇帝,大概这里的环境,又影响了她。” “大白鼠……” 珊儿已走进来,当她见到贾渺的时候,似乎一愣,奇道: “是小小楼主?” 在洛阳不认识贾渺的人恐怕是绝无仅有的,更何况风云堂的风大小姐。 贾渺慌不迭地上前,抱拳道: “正是在下!” 贾渺说话加倍小心,背上已有些汗迹。 “怪不得大白鼠不肯出来找我!” 贾渺觉得腿有些发软。 李木剑怕贾渺受窘,那岂不是让自己丢面子吗?所以,他赶紧上前说道: “珊儿,贾楼主是我的好朋友!” “噢!比我与你还好?” “珊儿,这是不同的。” 贾渺知道要糟,不禁看了看门,准备随时,恰到好处地冲出去,省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虽然,他与李木剑是好朋友,但这个忙是不能帮的,那将会越帮越忙。 “怎么不同?” 李木剑急忙解释道: “他与我是朋友之情,而你与我却是……” “却是什么?我与你有什么关系?” 李木剑有些慌不择言,“却是”了半天,也没“却是”个所以然来。 珊儿两眼圆瞪着李木剑。李木剑的头上已见汗珠。 贾渺已开始向门口悄悄地移去。 “哈哈……”珊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李木剑已满头大汗。 贾渺已到门口。 李木剑瞧见贾渺的样子,心里暗骂:他妈的贾渺,真不够朋友,在关键的时候竟要开溜。 珊儿笑声突然顿住了,含情地问道: “大白鼠,我凶吗?” 李木剑心里顿时大叫道:“凶!” 但是,他却不敢说出来,支吾着:“啊……哈……”了半天,却总是说不出话来。 “你要说实话!” 李木剑终于说出来了,只是,他的声音却不像心里那般响亮,只是蚊声似地道: “凶!” 这个字说出来之后,他的两腿已很软了。 珊儿突然叫道: “贾楼主!” 贾渺抬起的右腿突然停在了门外面,却没能落下来,心头不禁一阵紧张。 “什么事?风小姐!” “你说,他说得对吗?我也希望你说实话。” 贾渺吓得心头骇极,他在洛阳这么多年,深知珊儿性格,一个回答不好,那可就是灾难。 珊儿一定会把他的小小楼给烧个片瓦不存不可。 不过,贾渺毕竟是贾渺,开酒楼已开了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生意人格言,贾渺已深有心得。 “女孩子总是喜欢做出很凶的样子,其实,这不过是她想掩饰柔弱的人心罢了。” 贾渺说完这段对女人的见解之后,心里很自得。 珊儿一声冷哼道: “我可从不来认为自己有柔弱的性格。” 现在,李木剑望着贾渺,不禁偷偷的笑了起来。 贾渺的神情确实好笑。 他本已笑起的神情定住了,继而变成了苦笑,最后,他的神情几乎像在哭。 珊儿不禁也大笑了起来! 贾渺与李木剑再也不敢开口了。 珊儿止住了笑声之后,突然对贾渺说道: “贾楼主,你这样站着不累吗?” 贾渺这才发觉自己的右腿到现在还没有落在门外,他赶紧落下了右腿,不过,却落回了屋内。 想溜,这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啊,不累。” 他现在终于领教了珊儿的厉害,不禁又为好朋友李木剑担心起来,李木剑是怎么受过来的。 珊儿的语气突然一变,温和地道: “让你们受惊了。”说完,害羞地笑起来。 受惊?的确是惊得可以。 二人竟齐声道: “没有的事!” 珊儿突然的转变,更加使二人心里很不安,就是面对绝顶高手,这也是从没有过的事。 珊儿看二人的表情,心里暗自好笑。 她娇笑道: “我请你们吃饭,给你们压压惊。” 二人齐声道: “吃饭?” “不愿意吗?” 二人立即齐声道: “当然愿意!” 他们连考虑都不敢考虑一下,就已脱口而出。 珊儿道: “那好,我这就回后面去准备,等下可一定要来啊!不然……” 话说一半却没往下说,却比说了更令人不敢有违。 “当然去!” 二人回答得竟是这么整齐,这么快,简直就像是两个应声虫。 珊儿莲步轻移,已转身走了。 “兄弟,你可是坑了我。” “我怎会坑了你呢?” “你要是不住在这里,你要是早点去看我,我也不会到风云堂来看你啊!” “可是你为什么不晚点来呢?我正想去小小楼哩!” “我担心你啊,谁叫我们是好朋友。” 第九章 寻根究底查真相 “既然是好朋友,那当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了。” “唉!算我倒楣,谁叫我是你朋友呢?” “你不想去?” “是不想。” “那你不去就是了。” “却又不敢。” “那我们只好有气同受了。” 离午饭的时间还有一会,李木剑与贾渺却已早早地到了珊儿住的地方。 珊儿对二人笑道: “我刚刚准备好,还没来得及烧呢。” 李木剑道: “赴约嘛,当然越早越好。” “你最会说话,那你们就先坐一坐,我这就去做!” 贾渺一愣道: “怎么!你亲自下厨?” “是啊!你们的口福还不算坏吧?” 李木剑立即觉得腰已直了起来,得意地瞟了一眼贾渺,说道: “确实是有口福。” 贾渺在开始有些嫉妒了,珊儿原来还挺不错的。 “不过,我烧得不好,你们可不要见笑!” 李木剑立即道: “不会的,我们抢还来不及呢!” 贾渺突然问道: “风大小姐,我们是不是第一个尝到你手艺的客人?” “当然,除了你们,还有谁配让我亲自下厨!” 二人顿时已飘飘然了,真是荣幸之至,李木剑更是神气非凡,傲气十足。 珊儿迳自去厨房了。 贾渺立即对李木剑道: “哎呀!兄弟!真是恭喜啊!想不到我也沾了你的光,能尝到风大小姐的手艺。” “当然,当然。” 李木剑现在说话的语气也最傲不可当了。 风大小姐的屋里,没有其他的人,丫环已被她遣走了,现在,只有李木剑与贾渺坐在里面。 李木剑对贾渺道: “我这次鬼城之行,发生的事太多了。” “这我已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可是小小楼的主人。” “那我就不必说了。” 贾渺沉重地道: “这是‘万杀至尊门’的一个阴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呢?” “他们好像志在消灭武林中人。” “他们的势力一定很大,能雇得起七星杀手组合的组织,一定拥有雄厚的财源。” “贾兄,以前有没有听说过‘万杀至尊门’的名字?” “没有。” “那这么说,他们是刚刚崛起的一个门派了。” “从名字上看,这个门派充满了杀气。” “他们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门派呢?” “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门派,一定会给武林带来血腥。” “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因为他们想杀你?” “以前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是为了整个武林,人活在世上,总要干一番事业的。” 贾渺立即竖指赞道: “好男儿。” 李木剑慎重地道: “贾兄,现在武林中除了风云堂,还有什么门派的势力庞大?” “英雄盟!” “他们是什么样的门派?” “从名字上看,很像一些侠义中人,实际是一些自吹为英雄的黑道魔头组成的组织。” “哦?” “英雄盟的盟主是武功绝世的老魔头枪中无敌盖无双,性格粗鲁,嗜杀成性。” “这样的人,怎能统帅如此大的门派呢?” “那是因为,他对属下倒挺讲义气,尝罚分明,英雄盟在他的统帅下名气直逼风云堂。” “现在又出来个‘万杀至尊门’,看来,江湖风波又将再起了。” “从‘万杀至尊门’的行事上看,他们的野心不小。” “我不能坐视他们杀人的。” “从他们派杀手杀你的事来看,说明他们已把你当做成事的阻碍了,你就是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会再雇杀手,或者派属下来杀你而后甘心的。” 李木剑坚定的道: “我不能等他们来找我,这样就会处处被动,我一定要主动去找他们。” “这倒是个好办法。” “可是,我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你与他们的属下不是遭遇过几次吗?” “但他们都死了。” 贾渺开始沉思起来:这“歹杀至尊门”的确很神秘,到现在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门主是谁。 李木剑心里也在思考,这“万杀至尊门”的门主一定是一个阴险、狡诈凶残的人。 他会是谁呢? 贾渺突然道: “有了。” “什么?” “有线索了!” “快说!” “这还用我说,你应当知道。” “我知道?” “是的!你再想想这几天你所经历的事。” 李木剑的眼睛顿时一亮,道: “飞天虎陈凶!” “对!” 李木剑摸了摸头,说道: “我怎么会把他给忘了呢?” “大概是你这几天太舒服的关系吧。” 李木剑问道: “飞天虎帮什么地方?” “沧州。” “很好。” “你什么时候起程?” “明天。” 贾渺笑了,他对李木剑很了解。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这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 李木剑与贾渺微微一笑,显得很自得。 珊儿已提着一个大食盒,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她把食盒往桌上一放,说道: “这次算便宜你们了。” 李木剑在贾渺面前装出很得意的样子,伸手就去掀食盒。 “啪。” 珊儿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打了一巴掌,娇笑道: “就你性急。” 看到珊儿满脸是汗,一身的油烟味,李木剑心头一暖,还真是难为她哩! 珊儿很得意的打开了食盒。 “李木剑立即叫道: ‘哇?这么多菜啊!’ 贾渺也高兴地道: ‘那我们可不能辜负别珊儿一番心意哦,可得多喝几杯。’ 女孩子在受到男孩子赞赏时,心里是最高兴的。 珊儿开始把菜往桌上放,一边放一边道: ‘清蒸鳍鱼、翡翠蹄筋、青白里脊、麻辣鸡丝、五香牛肉、水虾……’ 李木剑已开始流口水了。 贾渺却皱起了眉头,他皱眉头的原因,是因为他是行家,总觉得这些菜有些不对味。 珊儿一边拿出酒杯、酒壶,一边道: ‘我现在才知道厨子为什么都不能吃了,闻够了油烟味,我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了,便宜了你们,我却不想吃了。’ 贾渺不禁朝珊儿望去,珊儿倒是一脸真诚。 李木剑急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木剑立即飞快地拿起筷子,很贪心地夹起一大筷五香牛肉就塞进了嘴里。 顿时,李木剑一脸苦相,怎么这么苦,李木剑已无法再动嘴,就欲往外吐。 珊儿奇怪地道: ‘你怎么不动了,可是我第一次下厨房新手做菜,不好吃吗?’ 珊儿的脸上已现出了失望之色。 乖乖,第一次亲手做的菜,那是何等荣幸的事,再说,也不能让珊儿失望啊。 就是再苦,也得吃下。 李木剑立即两眼一瞪,五香牛肉已吞进肚子,脸上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真好吃。’ ‘那你就多吃一些。’珊儿又夹了一大筷五香牛肉在李木剑面前的碟子里。 李木剑的脸又苦了起来。 ‘贾楼主,你也不要客气啊。’ 贾渺见李木剑已吃了下去,就夹了一支水虾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然而,他只嚼了一下,就停住了,虾子是生的。 原来,珊儿根本不知做法,她只按菜的名字做的,把鲜虾放进水里,就端了上来。 珊儿问道: ‘好吃吧?一定很好吃,是吗?’ 贾渺一骇,生虾已滑进肚里了。” 贾渺想吐,生虾的腥味使贾渺肚一阵翻腾。 李木剑在看贾渺,贾渺也在望着李木剑,不知如何来应付这个局面。 风大小姐的脾气可是领教过的。 “珊儿!”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在叫珊儿。 两人心头一阵狂喜,救星来了。 真的是救星吗? 不是。 是情敌! 玉手书生慕容秋已缓步走了进来,眼光一接触到李木剑,顿时一暗,面现激愤之色。 在情敌面前,李木剑可绝不示弱,他立即把所有的笑容一下子全堆到了脸上。 珊儿冷冷地问道: “什么事?” 慕容秋一愣,说道:“没什么事。” “我爹不是跟你们说过,没有事不要往后面跑吗?” 珊儿其实并不喜欢玉手书生,她觉得那个人太阴沉,太死板了,很无趣的。 以前,她只是把他当作朋友看,上次的做法,只不过是为了气气李木剑罢了。 没想到,却生出了误会。 不过,风大小姐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绝不会顾忌。玉手书生脸色一沉,怒毒地瞪了李木剑一眼。 珊儿却在这时亲自夹了一大筷麻辣鸡丝,喂进李木剑的嘴里。 李木剑敢不吃吗?就算是毒药,在情敌面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吞下去。 并且,李木剑还吃得津津有味,脸上还出现了很开心,很满足的笑容。 然后,他的心里却在大叫“辣,辣死了!” 慕容秋脸色顿时灰白,一声不吭,转身就走了。 慕容秋一转过身去的时候,李木剑的嘴马上已张到最大的限度,他辣得受不了。 珊儿突然道: “贾渺楼主,有什么好笑的,你快吃啊!菜都快凉了,不好吃了。” 水虾他是不吃了,他夹了一段翡翠蹄筋,贾渺至少已嚼了五十多次了,蹄筋纹丝不动,连牙痕都没有。 最后,贾渺只好两眼一番,吞了下去。 珊儿又在看李木剑。 李木剑已把一块清蒸鳍鱼塞进了张得很大的嘴里,然后,他就呛得连连直咳。 李木剑初步估计,珊儿至少放了一罐子盐。 珊儿见他们吃得很有味,也特别开心,一直看着二人“津津有味”的吃着。 她开心不要紧,却苦了二人。 贾渺又换了块青白里脊,嘴立即咧到了耳朵根,酸,太酸了,他的牙齿都快酸掉了。 二人现在的表情不断地在变换,一会儿咧嘴,一会儿又要微笑,一会儿张嘴哈气连天,一会儿又要装出很有味道的样子。 珊儿很高兴,因为她第一次进厨房,而且烧的菜又这么“好吃”。 二人几乎都快哭了,实在受不了。 “你们可要把菜吃光啊!” 二人的脚顿时软了下来,再也无力站起来了。 李木剑开始运气。 贾渺已把一口真气,提到了牙齿之上。 要全吃光,二人已不得不动用武功了。 李木剑看了看珊儿。 只要珊儿开心,他不想让珊儿失望。 贾渺看了看李木剑。 唉!好朋友嘛,只好有罪同受了。 终于,碟子见底了。 二人已无力的趴倒在桌上。 珊儿关心的问道: “谁叫你们嘴馋,撑得那么多嘛!都快胀死你们了。” 唉!二人真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对付这一桌菜,二人比对付武功比自己还高的绝世高手还要吃力头痛。 李木剑从此决定,以后自己烧菜,绝不再让珊儿下厨做菜,绝不! 贾渺从此之后,不论任何名厨做出与珊儿今天做的一样名字的莱,连看也不敢再看一眼。 珊儿很开心,因为,她学会了做菜。 xxx 李木剑直奔沧州。 这次出去,目的已完全不同了,不是因为自己,不是为珊儿,不是为了朋友,而是为了整个武林的命运。 他心里很充实,充满了信心, 但是,武林中波诡云谲,风云莫测,这又是谁能料得到呢?事情并不那样的简单。 提到飞虎帮,沧州人谁又不心惊肉跳呢? 飞虎帮已雄踞沧州三十年,欺行霸市,已是沧州地带名符其实的地头蛇。 再加上飞天虎陈凶野心勃勃,已把势力扩充到沧州几百里以外的地方了。 有道是,强龙压不过地头坨,李木剑也不得不小心行事。 李木剑一直等到天黑,方进入沧州,正好来个措手不及。 街上已无行人,家家已关门闭户,平常百姓大多怕惹是非,引火上身。 因为,飞虎帮的人很喜欢在晚上出来,就跟老虎喜欢在晚间猎食一样,天黑之后,是不易被人看清面貌的。 这样,就是明知道是飞虎帮干的坏事若无确凿的证据,那也是没办法的。 飞天虎陈凶很懂得“多行不义”的道理,只是,他曲解了它的意思罢了。 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难道,飞天虎的人开始改过从善了? 李木剑在进沧州之前,就已把飞虎帮的行径打听清楚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飞虎帮的人在这种时候不出来作恶,这事很反常。 反常的背后,一定有事情要发生。 李木剑小心地向飞虎帮所在的地方走去。 突然,李木剑听到有衣袂破空之声,他的耳朵一向很灵敏,衣袂破空之声正是朝李木剑的方向过来。 李木剑急忙闪到一间屋子的后面。 来人的轻功相当高明,已到了李木剑刚才站的地方,这是一个穿夜行服的黑人。 他没有停留,一闪而过,好像有非常急的事。 李木剑暗道:狗总改不了吃屎,飞虎帮的人还是出来了。 不过,李木剑暂时不想管其他的事,他的最主要目标是飞虎帮的帮主飞天虎陈凶。 这人很狡猾,他必须成功。 又有衣袂破空之声传来。 李木剑急忙隐藏好欲现的身形。 来人也是一划而过,行色匆匆,好像是在追赶前面的那人。 在一闪的瞬间,李木剑已看清了来人的装扮。 银衣人。银衣,银面具,在黑夜中显得特别刺眼,这人的装扮不像飞虎帮的人。 李木剑敢肯定,这银衣人的武功一定了得,在黑夜中敢这样装扮,便说明他并不怕暴露。 刺目的色彩,在黑夜中代表着挑战,这种装扮,一定是这个人的标帜。 李木剑暗道:难道飞虎帮发生事端了? 街上又恢复了寂静。 李木剑突然意识到,沧州的夜晚不应该这样寂静的。 他意识到不对的时候,的确已不对了。 黑夜好象突然亮了许多。 红光,满天的红光闪动。 李木剑第一个反应就是飞虎帮。 闪动的红光确实是从飞虎帮那里传来的。 李木剑立即冲天而起,直射向红光闪现之处。 火熊熊大火! 飞虎帮的总堂已笼罩在大火之中。 李木剑毫不犹豫地冲入大火之中。 热浪扑面,灼人肌肤。 冲过庭院,冲进大厅。 大厅里,满地的尸体,满厅的大火。 李木剑只要看上一眼,就已知道这些人都是中毒而死的,惨绿的脸在火光中更显得阴森可怖。 大厅的正中,有一具更恐怖的尸体,惨绿的脸滋牙瞪目,胸口在流着绿色的血,飞虎爪丢在旁边。 飞天虎陈凶,正是他。 “轰隆”一声巨响,满是火的大梁倒了下来,灼热的气浪烤得人脸皮发烫。 李木剑带火已冲了出去,就势往地上一滚,压灭了身上的火苗,头发都已被烧了不少。 飞天虎陈凶死了,飞虎帮完了,彻底的完了。 李木剑心里很沉重。 他不是可惜飞虎帮,也不会为飞天虎陈凶难过,只是,他死了,线索就断了。 望着逐渐被大火吞没的飞虎帮总坛,他长叹了一声,脸上一片失望之色。 是谁干的呢? 黑衣人? 银衣人? 为什么呢? 杀人灭口? 寻仇? 反正,飞虎帮从此在武林中除名了。 天色已亮。 大清早就要喝酒的人,心情一定不好。 李木剑一大早就进了一间酒家,喝起酒来,他心里很烦。 沧州城里,大概除了李木剑心里很烦之外,其余的人都很开心,从店小二热情而兴奋的脸上就可以看出。 飞虎帮的覆灭,使沧州人兴奋不已,从此,他们就不必忍气吞声地生活了。 酒楼的人渐渐的多了起来,今天来喝酒的仿佛比以往都多,喝酒的人说话声音也很大。 李木剑可没多大感觉,但凡是沧州的人都知道,像这样毫无顾忌地大声说话,还是三十年来的头一回。 不但说话的声音大了,而且谈话的话题也是三十年来从来没有过的,那就是飞虎帮。 “飞虎帮真是报应啊!‘多行不义必自毙’这句话是大有道理的,王四,你老爹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王四道: “是啊,害人的人终归不得好死的,听说啊,飞虎帮的人全死光了,没一个跑掉,而且死得都很惨。” “死得好!唉,王四,你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不知道!” “我听人说,昨天有人看到一个全身银白的人从飞虎帮飞出,然后,飞虎帮就起了大火。” “全身银白的人,莫非是传说中的天兵天将?” “是啊!还会飞呢!” “报应,报应,老天终于给飞虎帮报应了。” 李木剑暗自好笑,平常的百姓把武功中轻功高的高手,竟比做了会飞的天兵了。 这时,又有两个人的话,吸引了李木剑。 “张月,你我都是练武之人,可是在飞虎帮的势范围内,从不敢轻试一下。” “赵老弟,谁敢让飞虎帮知道呢?要是被他们知道,一定会逼我们加入飞虎帮的,你我又岂肯帮他们为恶?” 赵老弟道: “这下好了,飞虎帮终于被除去,你我可以趁此干一番事业了。” 张兄长叹了一声道: “可惜孙兄不能与我们一起干了,他可是个好人哪。” 赵老弟道: “唉!自从他被逼入了飞虎帮之后,不助纣为虐,倒是救了不少人,可惜这次他也死了。” 张兄长叹道: “飞虎帮没有一个活人,孙兄是被飞虎帮所累啊。” 赵老弟道: “这次的事好像是江湖中最神秘的银衣会所为,按道理他们不应该杀了所有的人啊。” 张兄道: “是啊,银衣会虽不是侠义中人,但干的都是黑吃黑的买卖,何故这次把飞虎帮的人全杀了呢?” 赵老弟道: “听说银及会的会主金剑银衣以往杀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可是这次……” 张兄道: “赵老弟,江湖诡谲,你我还是少评论银衣会的好,目前,银衣会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江湖人还搞不清楚呢。他们很神秘,听说无所不在。” 赵老弟顿时脸色一变,四下张望了老半天。 二人不再谈论江湖中的事,只是闲扯起家常来了。 银衣会?神秘? “万杀至尊门”,同样神秘…… 二者会不会有关系呢? 李木剑暗暗地比较着。 “万杀至尊门”行事神秘,手段残忍。 银衣会以前虽无大恶,干的是黑吃黑的买卖,可是这一次,手段也是很毒辣的。 虽说飞虎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不一定每个人都该死,像刚才二人提到的孙兄。 李木剑决定要去查一查银衣会,飞天虎陈凶死了,线索已断,现在,只有从银衣会着手了。 银衣会毁了飞虎帮,一定是有目的地。 这已是唯一的线索了,但这线索是很渺茫的。 这无法动摇李木剑的决心,世上没有难题,只要有人去做,难题也就迎刃而解。 xxx 暮春三月,烟雨蒙蒙。 一个人,缓缓地走着。 路上湿滑泥泞,每落下一步,就带起一片湿泥,天地间除了微弱的风雨声外,就只有这人踩着泥泞道路的声音和喝酒的声音。 喝酒的人,正是在雨中缓缓而行的人。 走路喝酒,除了酒鬼,不会有人这样做的。 然而,在雨中边走边喝酒的人,岂非是酒疯子? 他不是酒疯子,甚至在三天以前他从不沾酒。 他现在在流浪,成了一个浪人。 在三天以前,他也不是浪人。 他叫胡玉横,才二十岁。 三天之前,他还是一个胡少庄主。 他的父亲,就是江湖中很有名气的梦溪山的庄主胡一绝。 他父亲很爱他,望子成龙,不但把自己的一绝传给了他,并且,还送他到一个世外高人那里学剑法。 他学成了,在三天前归来。 但是,梦溪山庄没有了,被烧得片甲不存,父亲也失踪了,死不见尸。 别人告诉他,是一批银衣人干的。 江湖中以银衣做标帜的,只有神秘的银衣会。 他要报仇,找银衣会报仇。 流浪已三天了,连银衣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胡玉横又喝了一口酒。 他感到天地间太寂寞了。 他自己却是天地间最寂寞的人。 他现在唯一的朋友,就是三天从没离开过他的一个大酒壶。 他神色很厌倦,很疲乏,满身是尘垢,一个十足的流浪人。 只是他偶一抬眼,才会让人感到有些惧意,那是因为他有一双充满仇恨的眼。 灰色的天空,染得大地一片灰暗。 胡玉横的心同样也是灰色的。 天涯漫漫,何处去找银衣人?何时才能报仇? 他心里很焦急,因为,时间会消磨一个的意志。 才三天,他已从一个全身充满复仇之火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与酒为伍的流浪人。 要不是他眼中偶而闪动着仇恨的目光,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人还能去杀人。 寂寞再一次侵袭他的心,胡玉横赶紧又喝了口酒, 雨已湿透了他的全身,他不愿去管这些,继续向前缓缓地走着。 xxx 李木剑离开沧州已五天了。 在离开沧州的第三天,风云堂的分舵有人传消息给他,梦溪山庄被银衣会毁了,庄主胡一绝失踪。 所以,李木剑就赶往梦溪山庄,已走了二天了。 细雨使人心烦,李木剑有些烦燥。 大约是飞天虎陈凶的死,导致线索断了的缘故吧。 他走得很急,想尽快到梦溪山庄看看,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获得新的线索。 对于有武功的武林高手,这并不算一回事。 但若在大路上施展轻功,岂不有些惊世骇俗了吗? 所以,他非常焦急。 好在,天渐渐黑了,路上已不再有人。 李木剑立即展开绝世轻功,向前飞奔。 突然,他的身影停住了,掩身到一株大树之后。 路上,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在这烟雨蒙蒙的路上,显得非常的古怪。 李木剑却不觉得古怪,因他是武林中人。 这两人一定是仇家,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背对着李木剑的是个矮子,矮子穿得很普通,普通的穿着就是最穷的人身上也能看到的衣服。 矮子的手握着一把剑,剑在鞘中,他的手握在鞘的正中,斜斜的斜在胸前。 面对着李木剑的是一个浑身湿漉漉的流浪人,一柄剑挂在腰间,手中提了一个大酒壶。 一脸的疲倦之色,连头也懒得抬,并且,他还不断地把酒壶塞进嘴里,喝上一口。 他正是胡玉横。 昔日丰朗神俊,光采照人的世家公子的风采,在他的身上已不复存在了。 他现在是浪人,一个真正的浪人,同时,也是一个复仇者,有着刻骨铭心的仇。 才三天,他已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 心灵的折磨,往往比身体的折磨更能折磨人。 他现在已无雄心大志,一切事都不在眼里,只有仇恨之火从他眼里射出。 他也不问这矮子挡住他干什么?是什么样的人? 矮子挡住了他的路,他过不去了,于是了也就这样站着,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时地喝酒。 矮子如果有事,他自己一定会说的,用不着自己问。 如果矮子没有事,只是好玩的话,那么,他玩够了后,自己会走开的。 他走开了,自己就可以继续走,毫无目的地走。 要是矮子就这样站,他也会就这样陪着他站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了。 矮子当然有事要干,没事的人绝不会站在这儿淋雨的。 矮子说话了,声音很淡: “你是胡玉横?” 胡玉横很麻木地答道: “是的。” “那我就找对了。” 胡玉横没有回答。 矮子有些奇怪,问道: “你不问问我找你干什么?” 胡玉横很冷漠地道: “假如你会告诉我的话,我又何必问?假如你不想让我知道的话,我问你,你又会告诉我吗?” 这样的回答,反倒使矮子一愣,他开始有些怀疑,这人是不是一个十足的呆子? “你是不是胡玉横?” “是的,货真价实的是,你还想知道什么,就一齐问吧,我有问必答。” “这已足够!” 胡玉横又不说话了,继续喝他的酒。 矮子动气了,在他认为,这是胡玉横有意轻视于他,他有些受不住了。 “拔剑!” “我不想拔剑!” 矮子大怒,吼道: “我矮剑客从不杀无兵器之人,小子,你还敢轻视我吗? 哈哈……” 矮剑客以为报出名号之后,胡玉横一定会害怕,并且还会颤抖着向他求饶。 不过,那时已无用了。 他是来杀他的,不论怎样,都要杀了他。 “你要杀我?”胡玉横有些不信。 “是的!”矮剑客有些得意了。 “你与我有仇?” “没有!” “那你与我父亲有仇?”提到父亲两字,胡玉横有些激动。 “也没有!” “那是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我来杀你!” 胡玉横有些奇怪,自己从未涉足过江湖,刚刚艺成归来,就遇上满门横祸,怎么会有仇人呢? 胡玉横追问道: “什么人?” “银衣会!” 胡玉横猛地抬起头,两眼射出仇恨之火,咬牙道: “你也是银衣会的人?” “不是!” 胡玉横一愣: “那你为何为银衣会做事?” 矮剑客道: “他们付了我银子,叫我杀了你。” “你是杀手?” “以前不是,可是现在是。” 胡玉横不再说话了,把手中的酒壶扔在地上。 矮剑客的长剑鞘突然没有了,因为,胡玉横已拔出了剑。 胡玉横不愿意死,虽然他并不怕死,他还需活着,为父亲,以及梦溪山庄所有的人。 更何况,矮剑客又是银衣会雇来的杀手。 胡玉横出手了,无声无息地劈出了八剑,这就是他学的剑招,还是头一次真正对敌。 八剑,分劈八个不同的部位,虚虚实实,飘忽不定的八剑,每一剑都是虚招,每一剑又都可以变为实招。 “的确是很不错的剑法。” 矮剑客在说完几个字的时候,他已变换了九个方位。 在最后一个方位上时,胡玉横已上回了剑,因为,他只劈出了八剑,而不是九剑。 高手对招,是不能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胡玉横剑法虽然很不错,但毕竟对敌的经验不足。 这可不是练剑,别人绝不会让你有纠正的机会,八招落空,已失去了时机。 胡玉横这一小小的失误,却是致命的。 矮剑客经验很丰富,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他知道该在什么情况下出手。 现在,正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事实上,矮剑客在第八个方位上就已出手了,不过,他的剑势很慢。 到第九个方位时,他的奇形剑突然加快了速度。 矮剑客的剑本就很长,所以,他的剑尖几乎是紧贴着胡玉横回收的剑击出的。 剑尖直点眉心! 第十章 神秘组织银衣会 想封架,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的方法就是退,两大高手调教出来的弟子毕竟不弱。 胡玉横应变的能力很快,矮剑客的剑尖刚好在胡玉横眉心前一寸处停住了。 矮剑客势用老,但他绝不给胡玉横有喘息的机会,长剑就势往前直劈,人也跟着向前一步。 矮子一向都专攻下盘的,所以,矮剑客攻向胡玉横下盘的招式很诡谲,至少包含着九个变化。 胡玉横不想失去双腿,因为他还得走路,去找银衣人。 所以,他在矮剑客九个剑势还没来得及变化之前,人已飞跃而起,手中长剑又幻起八道剑影。 八道剑影分八个不同的方向,直袭矮剑客的头部。 矮剑客的九个变化没使出,就算他施出也是没有用的,地上已无胡玉横的腿。 胡玉横此时的双腿比头还高,腿上头下,凌厉的一击。 矮剑客笑了,他等的就是这个局面。 矮剑客天生就是矮子,从小就被人欺负,每次都是那些居高临下的人欺负他。 所以,他发誓,他一定要对这些人报复,并且一定要把这些人全部打倒。 他开始苦练,终于练成了,在他练成之后,第一个杀的是巨无霸,因为他嘲笑他矮。 杀死巨无霸的致命之处是眉心一剑,穿透脑彀,那巨无霸的身材至少有他四倍高。 矮剑客在胡玉横跃起的时候,身形突然一躬。 这么矮的人一躬身,样子是很难看的,他这时看上去简直像一个大肉球。 不过,球的弹性一向都很好的,矮剑客已像一个圆球般突然弹了起来。 球的弹性的确很好,矮剑客弹起的高度,已超过了胡玉横跃起的高度。 矮剑客既已弹得超过了胡玉横,那么,胡玉横临空八剑对他已完全没有作用了。 况且,胡玉横人在空中,毫无着力之处,现在再变招已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矮剑客肉球似的身形,在空中突然一展,头在前,腿在后,剑尖直点胡玉横的眉心。 矮剑客的剑本就很长,所以,剑的速度也比他真正的速度要快得很多。 胡玉横在空中,想躲已不可能,想封架也不能,头下腿上使他无法封架。 那么只有死。 想到死,胡玉横有些不甘心,父亲的仇未报,甚至对方的目的也没弄清。 但一切都已无法改变,胡玉横干脆闭上了眼睛,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等死! “啪”,空中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 然后,胡玉横就摔在了地上。 死原来并不痛苦,怎么一点利刃破体的疼痛感都没有? 难道是对方的剑太快,一下致命,连痛都来不及。 地上怎会那么凉?不可能,要是还能感到地上凉,这说明身体还是热的。 身体还是热的,那不说明自己还没死? 胡玉横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了两个人,一个是矮剑客,另一个是腰插木剑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胡玉横第一个反应就是,他救了我! 既然没死,那这样躺着是很难看的事,胡玉横跃起的速度并不比他落下时慢。 矮剑客很震惊,他相信,世上能挡住他这一剑的人,绝对不会超过十个。 然而,李木剑却偏偏是这十个中的一个。 李木剑一直隐身在他们不远处一棵树后,两人的对话他听得很清楚。 所以,他才在关键的时刻,救了胡玉横一命。 当矮剑客满是不信的眼光落在李木剑腰间的木剑上时,他的不信之色没有了。 “你就是专杀杀手的李木剑?” “我是李木剑,不过,我要纠正你的是,我不是专杀杀手的李木剑。” “七星杀手组合的七个杀手,难道不是你杀的吗?难道江湖传闻有误?” 李木剑道: “江湖传闻一点也不错,七星杀手组合的七个杀手是我杀的。” 矮剑客道: “那就不会错了,原来你就是专杀杀手的李木剑,一个年轻高手。” 李木剑道: “我不是刚刚纠正过你吗?我并不专杀杀手,我杀想杀我的人。” “很好!反正你就是那个李木剑。” “你也要找我?” “拔剑!” “我现在不想杀人。” “可是我要杀你。” “你也是杀手?” “对!这是头一天做杀手,想不到的是,头一天开张,生意就这么好。” “谁雇了你?银衣会,‘万杀至尊门’?” “你这就不用问了,杀了你自然有人付钱。” “噢!付多少?” “一百万两!” “哇!想不到我值这么多钱。” “拔剑!” 李木剑长叹一声道: “你不是做杀手的料。” 矮剑客生平最怕被人轻视,怒道: “小子,等你死了之后,就会知道我是个很好的杀手。” 李木剑微笑道: “你连做杀手的最基本条件也不具备,怎能做个好杀手?” “怎么说?” “杀手最基本的就是绝不动怒,无声无息的出手,你竟叫对手拔剑,岂不让杀手笑掉大牙?” 矮剑客立即意识到这话很对,所以,他已心平气和下来。 “谁雇了你?” “银衣会。” 李木剑开始迷惑了,银衣会?它与“万杀至尊门”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矮剑客向前走一步。 李木剑已不再多想,他笑道: “你还是不配做杀手,杀手又怎能说出雇主是谁。” 矮剑客狂怒,他的确不是做杀手的料,他根本就是受不了李木剑的嘲讽。 李木剑正是要他这样,发怒的人一定心浮气躁,这对武林高手之间的对阵来说是大忌。 刚才李木剑接下矮剑客一剑,也感到压力很大,要不是出其不意,接得下接不下还很难说呢! 矮剑客出手了,这次,他直攻李木剑下盘,一剑中依然包含着九个变化。 李木剑没有动,任何矮剑客的长剑攻到下盘。 矮剑客狂喜,你不躲闪,我这一剑照样可变为实招,等你少了两支腿,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木剑脸上又出现了自信的微笑。 不过笑归笑,两支腿却是不能不要的,他看见矮剑客握剑的右手背上青筋已暴至极限。 矮剑客的长剑扫到李木剑双腿站立的位置时,李木剑向后飘开了一尺。 矮剑客一剑落空,剑势并不停顿,就势长剑上撩,直取李木剑的胸腹。 李木剑又后飘一尺。 矮剑客的剑法的确诡谲至极,上下飘忽不定,令人防不胜防,一上手二剑已逼退李木剑二尺。 李木剑没有拔剑,木剑依然插在腰间,只是凭藉着绝高的轻身功夫闪避矮剑客的细长奇剑。 他在寻找时机,最佳的出手时机。 矮剑客长剑毫不停顿,身形一矮直取下盘。 李木剑紧盯着矮剑客握剑的右手。 奇形长剑已将及体,李木剑的双腿已能感受到凌厉的寒气。 矮剑客握剑的手背,青筋微暴。 李木剑的身形突然暴起! 胡玉横心头一沉,暗叫不好。 矮剑客心头一喜,身形一躬,已成一团肉球。 李木剑的手已握住了剑柄。 肉球突然弹起! 在肉球弹起的同时,李木剑的身形猛然一顿,一道白影缓缓地向上击去。 矮剑客的身形在空中一展,奇形长剑已无法再击出了,因为,根本没有目标。 就在矮剑客一愣的工夫,他已开始向下落去,在下落的过程中,他感到胸口一阵剧痛。 然后,他看到了李木剑。 李木剑的木剑就像本来早就摆在这个位置一样,是矮剑客自己往剑尖上撞的。 矮剑客想刺李木剑一剑,可是突然发觉手中的剑已不知到那里去了,膀子也不能动了。 李木剑把木剑又插回腰间,自语道: “我不想杀你,可是你偏偏要杀我。” 胡玉横这时走过来抱拳道: “在下胡玉横,大恩不敢言谢,请教尊姓大名?” “你就是梦溪山庄的少庄主?” “是的,不过现在已不是什么少庄主了。” “我想请教胡兄几个问题。” “李兄当问无妨。” “胡兄,梦溪山庄被毁时你在不在场?” “不在,那时我刚从我师父那里出发。” “你什么时候到达梦溪山庄的?” “两天以后。” 李木剑又问道: “你回到梦溪山庄之后,有没有进去被毁的现场看一看?” 胡玉横脸色黯淡地道: “当然是要查看一下的了,我担心家人的安危。” “所有的人全死了?” 胡玉横的眼神立即像要喷出火似的说道: “除了我父亲之外,全都死了。” “你父亲呢?” “失踪了。” 李木剑一愣,觉得非常奇怪,又问道: “那你有没有察看其他人的致命伤在何处?” 胡玉横人仿佛一下子又回到当时的情景,呆呆地站在那儿,已忘了回答。 泪,正无声地流下。 李木剑知道自己触及了胡玉横的伤心之事,急忙道: “胡兄,真对不住,我让你伤心了。” 胡玉横立感自己失态了,亦连忙道: “不妨,反正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 “那……” “我去的时候,大火已把梦溪山庄烧成了灰尽,到处都在冒着青烟。” “这么说,什么都已烧成灰了。” 胡玉横沉痛的道: “也不尽然,庄中人的尸体只是被烧得面目全非罢了。” 李木剑不由得叹道: “真惨。” 胡玉横黯然的低下了头。 李木剑又问道: “那你怎能确定你父亲没有死,只是失踪了呢?按理从面目上已分不出是谁了啊。” “父子连心,我对我父亲的一切都很熟,我相信我的眼睛,绝不会出错的。” “这倒可以相信。” “绝不会错的。” “这倒奇怪了,他们单单放过了你父亲,那么,你父亲又会到那里去呢?躲起来?” 胡玉横声音有些变了: “我父亲绝不会躲起来不管的,他不是那种人,绝不是。” “胡兄,对不起!我不该妄加评论你父亲。” 胡玉横激动的心情这才平息下来。 李木剑喃喃自语道: “难道对方劫走了他?” “可能是,要不然怎会不见他老人家的尸首?要是活着,他一定会报仇的,也不会一点消息也没有。” “那么庄上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据我看,好像是先中毒,然后才放火烧庄的。” 李木剑立即追问道: “有什么中毒症状?” “没有被烧焦的皮肤,颜色是绿的。” 李木剑一惊,与飞虎帮的人所中的毒是一样的,杀人的手法也是一样的。 “银衣会?” 胡玉横两眼立时变得通红,咬牙道: “是的!有人看见银衣人在火起后离去的。” 李木剑道: “看来,银衣会是脱不了关系了。” 胡玉横恨恨地道: “我一定要杀了银衣会所有的人。” 然而,银衣会在什么地方?又有那些人呢? 没有人知道。 银衣会一向都很神秘的。 不过,李木剑相信,再神秘的东西,都一定会有人知道的,至少,银衣人自己就知道。 胡玉横也同样相信。 xxx 三月的雨,似乎永远下不完。 路,好像永远那么泥泞。 路很难走。 胡玉横一点也不在乎,他只知道往前走,并且,不失时机地喝上一口酒。 没有人把这担子压在他肩上,把这担子压在他身上的人,就是李木剑自己。 银衣会太神秘了。 李木剑感到只凭自己与胡玉横两人去寻找,那岂不如人海捞针一样吗? 李木剑想到了贾渺,但再加上贾渺又能怎么样呢? 风去堂! 李木剑脑中立即闪现了这个名词。 对付银衣会这种秘密的组织,必须具备雄厚的财力、人力及灵通可靠的消息来源。 对,必须联络风云堂。 李木剑对胡玉横道: “胡兄,像我们这样毫无目标的找下去,一定不会有结果的。” 胡玉横无力地道: “这有什么办法?我们只有两个人,只好到处碰运气?” “我们可以联络些人手。” 胡玉横苦笑道: “我的亲朋好友,那还不只是限于几个人?反而连累了人家,与现在的情形还不是一样。” “东湖门派都是些保守的家伙,谁肯倾全派的力量去和一个很强的对手对抗?他们只会担心本派的存亡,绝不敢惹火烧身的。” “我想到一个门派。” “什么门派?” “风云门。” “风云门?” “对。” 胡玉横道: “听说风云门的门主号称义气满天,但江湖传闻向来是言过其实的。” “我相信风云门绝不是言过其实。” “你怎敢肯定?” “我与风云门有交往,他们的所做所为我知道得很清楚,我想风云门一定会答应的。” “那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走!我们去风云门!” xxx 延平镇。 一个很平凡很小的城镇。 它小得全镇中仅七十八户人家。 但它却很繁华,很富有。 因为,延平镇地处交通要道。 南北客商,货车都要从这里经过。 并且,延平镇前十几里都没有城镇,来往客商都只有在此落脚,歇息。 所以,延平镇虽只有七十八户之人家,但却有七十五家酒店与客栈,另三户人家,一个开了铁匠铺,一个开了药房,另一个开了杂货铺。 南北商旅很多,七十五家酒店与客栈几乎天天暴满,铁匠铺的生意犹如红火,打马铁的声音从未停过。 至于药房,商旅舟车劳顿,小毛病还是很多的;杂货铺呢,另外七十七户人家总是需要点日常用品的。 延平镇的每一户人家生活都不错,他们从商旅手中赚来的钱,足够他们过着小康的生活。 李木剑与胡玉横进入延平镇,却来得不是时候。 天色已晚,家家客栈俱已暴满,再想找家店住,这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酒店倒还是有酒喝的,延平镇酒店所备的酒莱一向都是很充足的。 要是那家酒店突然缺了酒,岂不是便少赚了许多银子。 延平镇的每一家酒店都很忙,忙得几乎连所有的酒店都忘记了标上店名。 李木剑与胡玉横随便走进了一家酒店,因为,这里的酒店全都是一样的装潢,一样的格局。 有一家酒店,同样也是客栈。 这里的人,仿佛有一种默契,从不拉客,随客人自己找上来,绝不互相竞争。 不过,进店之后,店主很热情的,他们绝不想让客人进来之后再出去。 酒店的人很多,吵吵嚷嚷,乱哄哄的一片。 不过,酒店掌柜还是在二人一进店的时候,就很热情的把二人引了进来。 并且,还看了李木剑斜插在腰间的木剑一眼。 人虽很多,不过,精明的店主还是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硬是找到了两个座位。 当然是不可能二人独坐一桌,而是与另两上客人同桌。 不过,掌柜的竟也能让原先的客人不但不会不高兴,而且还很乐意地腾出些桌面来。 看来,掌柜的确很会做生意,看这情形,每一桌并不一定是一伙人,却仍能相安无事。 李木剑不得不佩服。 胡玉横还是那付麻木的神情,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他受的打击太大了。 他只关心手里的酒壶里还有没有酒。 还好,酒壶并没有空下来,他一声不响地定时喝上一口。 李木剑对这种地方很感兴趣,他这种人,每到一处一向都是很留心的。 他发现,酒店里的掌柜与伙计是一家人。 大夫做掌柜兼伙计,老婆做老板娘兼厨子,两个儿子是伙计,没有其他的人帮忙。 这大概是这延平镇家家都开铺子,再加上前几十几里又没有人家,雇人不便的缘故吧。 老板娘的手脚还真快,这么多人,却没有耽搁多久的时间,掌柜的已把李木剑要的酒菜端了上来。 并且,很客气地道: “客倌,小店一切请自便,如若再需要,请招呼一声。” 说完,一点头,又招呼其他的客人去了,不再理会李木剑与胡玉横二人。 李木剑现在总算明白,这一家人怎么忙得过来的。 烧菜的手艺还不错,李木剑与胡玉横已喝了起来。 酒也是好酒,正宗的山西汾酒。 胡玉横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自己的酒壶装满,然后,才痛快地喝起来。 也许只有酒,才能使他麻木的心略有些暖意。 李木剑看着胡玉横,不禁叹息了一声。 这本该是一个意气奋发,壮志凌云的年轻人,有着显赫的名声,再找上一个娇妻,那将是一个美满的家。 可惜,现在他却成为了浪人,一个居无定所,四处寻仇,却又无处可寻的浪子。 命运,就是这样残酷。但这些,又岂能全都归于命运? 李木剑不忍看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就这样麻木下去,然后毁掉。 李木剑对胡玉横轻声道: “胡兄,你不应该再这样下去了,应当振作。” 胡玉横略一抬头,用毫无神采的眼睛看着李木剑,淡淡地道: “我能振作吗?” “怎么不能?” “唉,父亲下落不明,全家人的仇未报,甚至仇人在什么地方,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李木剑语重心长地道: “正是因为这样,你才需要振作,去承受一切。” “可是……” “不要可是,梦溪山庄需要重振声威,父亲要你去寻找,亲仇要去报,如果你再这样下去,你将会完全垮了。” “不可能,仇恨之火在我心中熊熊燃烧。” “你要知道,火,总有熄灭的一天。” “不会的,我心中仇恨之火越来越盛,绝不会熄灭的,绝不会。”胡玉横激动起来。 李木剑知道这一时很难说动胡玉横,就又道: “你要知道,火最盛的时候,却是柴烧尽的时候。” 胡玉横有些被打动了,声音不再有力,喃喃地说道: “不会有,不会有。” “便是,时间是消磨一个人意识的最厉害武器,随着时间的延长,你的恨意将逐渐减退。” 胡玉横默默无语。 李木剑又道: “当你被时间消磨了意志之后,你的心将崩溃,那么,你就完了。” 胡玉横无力地道: “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每一时一刻都在煎熬着我的心。” “这我能理解,你不但要振作,还要忍耐。” “我不能忘了这些!” 李木剑很有耐心地说道: “不是叫你忘掉,而是把这些埋藏在心里,变为动力。” “这……” “像你现在这样,就算你找到了仇人,你的武功能杀得了那么多人吗?” “那我……” 胡玉横已开始有些醒悟,李木剑又道: “你把动力化为信心,不断地提高对敌能力。” “提高武功,那可不是短时间的事。” “你一方面可以这么做,我看过你的武功,很不错,但只是缺少临敌经验,另一方面可以增加自己的实力,比如我们提到的风云门,因为对方不是一人,而是一个庞大的组织。” 胡玉横眼中开始有些神采了。 李木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又道: “我相信,银衣会的人绝不会不露面的。” “你敢肯定?” “当然,他们做的这些事,绝不会没有目的,说穿了就是两个字,野心!” 胡玉横的眼神又恢复了许多,说道: “但我们绝不能等到他们自己找上门来的时候。” “对!所以,我们也要积极行动。” 胡玉横眼睛亮了,他现在对寻找银衣会的人已充满了信心。 李木剑笑了,他很开心。 能挽救一个人,当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特别是自己努力之后,因为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同桌的两个商人已吃喝完毕,迳自回后面的客房休息去了,酒钱是等离开时结帐一起算的。 任何事,只要有了信心之后,心情总是很舒畅的,李木剑与胡玉横此时正是这样。 所以,二人开始开怀畅饮。 酒越喝越多,二人却没有醉。 客人越来越少,大部分已回客房休息了。 不过,二人却不想再喝了,因为,二人都不想醉,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 胡玉横是刚才才有这种想法的,要是早些时候,他必定喝得烂醉如泥。 李木剑长身而起叫道: “店家,结帐。” 掌柜的急忙奔来,又看了李木剑插在腰间的木剑一眼。 李木剑拿出一锭银子,至于付帐之后,去那里歇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武林中人,四海为家,何处不能歇脚? 掌柜的却一推李木剑递过银子的手道: “小店的规矩,一切帐都在客人明早离去时付清。” 胡玉横看了李木剑一眼,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李木剑自己呢?却更加糊涂了。 李木剑好奇说道: “你们店里有空的客房?” 因为,他走进延平镇时,看到几乎所有店门口都挂了,写着“客满”两个字的牌子。 掌柜一笑道: “啊!客倌,有人替你们预订了客房。” 李木剑问道: “什么样的人?” “一位公子!” “有没有留话?” “没有!” “奇怪,会是谁呢?” “客倌,如若二人想休息就请跟我来。” 李木剑道: “不急!你先忙吧。” 掌柜道声: “请便!”便自顾忙去了。 柳残雪! 李木剑很不情愿见到的人。 李木剑笑道: “啊……是柳兄,想必柳兄早已到了。” 柳残雪似乎一愣,说道: “不!我刚刚到这儿!” 李木剑正想不通时,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 李木剑顿时眼睛一亮,果然是他! 进来的正是贾渺。 今天,这小镇似乎特别热闹。 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 贾渺一眼就看到了李木剑,笑吟吟地踱了过来,说道: “兄弟,我想你一定会来的。” 果然不出所料,订客房的一定是贾渺。 李木剑笑道: “贾兄,小弟想你一定会来的。” 贾渺反倒一愣,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知道我会来的人除了我自己外,不会有第二个的。” 李木剑奇道: “你没有先来过?” “没有。” 贾渺的话,李木剑绝对相信。 李木剑不明了,他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还会有一位朋友,实际上不可能有。 柳残雪上前道: “在下柳残雪。” 贾渺微微一点头道: “贾渺。” 李木剑道: “我来介绍一下我新认识的朋友。” 说完,一指胡玉横说道: “他叫胡玉横,梦溪山的少庄庄。” 贾渺与柳残雪脸色微微一变,梦溪山庄的事,江湖上恐怕不会有不知道的人。 胡玉横原来自顾喝他的酒,听李木剑介绍自己,不能不理,才微一颔首道:“惭愧!” 男人聚在一起,不可少的一定是酒。 四个武功绝顶的武林豪杰,那么,喝的酒一定更多。 掌柜的已抱出整整一缸陈年的山西汾酒。 李木剑道: “在这小镇上能碰到你们,我敢肯定,这小镇上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 柳残雪道: “是的,就在今晚!” 胡玉横一直在喝他的酒,虽然,他已不再消沉,但要他多说话,还是不可能的。 李木剑道: “我想能让两位赶来的事一定不小。” 贾渺喝了口酒道: “的确不小,并且,也是你所关心的事。” 李木剑问道: “什么事?” 贾渺道: “今晚有你很想要见识的人会来。” “谁?”“银衣会的人。” 胡玉横猛地放下了酒壶,两眼已喷出火来。 李木剑问道: “银衣人要来,做什么?” 柳残雪道: “当然是要杀人。” 李木剑有些怀疑,银衣会要来杀人,杀什么人?这小镇上有什么人可杀的呢? 他有些怀疑,柳残雪的话他可以不信,但贾渺的话他却不能不信。 银衣人到底会不会来?因为,假如银衣人要杀人,绝不会让这么多人知道。 现在,最好的证明方法,那就是等,等银衣人的出现。 街上很静。 等人是最不耐烦的一件事。 胡玉横也开始坐立不安了,不时地摸摸腰间的长剑。 其他三人依然在喝酒,好像没事人一样。 其实,他们的心里同样焦急。 因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目的,均迫切地希望银衣人出现。 远处,传来阵阵的马蹄声。 李木剑与贾渺依然在喝酒,只是两人在碰杯的时候,相视一笑,都已明白。 柳残雪已放下酒杯,神情很奇怪。 马蹄声越来越近,划破了黑暗的寂静。 每个人的脸上皆呈现出不同的表情。 突然,马蹄声嘎然而止,已停在街上。 胡玉横在马蹄声刚止的时候已冲了上去,长剑早已出鞘。 随后,柳残雪也跟了出来。 李木剑与贾渺一前一后的缓步走出了酒店,但他们的心情,与胡玉横一样急切。 街中。 两匹黑马静静的站在街道中,骑手的骑术相当不错。 马上,两名银衣人静静的坐在黑马上。 黑夜,黑马,银衣人。 颜色强烈的对比,更衬托出银衣人的诡秘。 胡玉横手持长剑,一步一步地向银衣人逼进,两眼早已被仇恨之火烧得火红。 银衣人说话,冷笑道: “阁下要是不想还没到我们面前时就死掉,最好止步。” 胡玉横充耳不闻,仍向前逼进,他离两名银衣人还有二丈距离,他要再进一丈五,才能施展出剑法。 银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阁下不怕中毒的话,尽管往前走,只要人走一丈,你就得死。” 胡玉横仍往前逼近,从他出店门后,就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仇恨,是很盲目的东西。 李木剑在银衣人说话的时候,清楚地看到银衣人的衣袖微微抖动了一下。 一些淡淡的粉末,立即飘闪在马前一丈范围之内。 很显然的,银衣人已布下了毒药。 李木剑急忙上前,阻止道: “胡兄,他说的话是对的。” 胡玉横看了李木剑一眼,说道: “这不能阻止我报仇!” 李木剑道: “假如你死了,还能报仇吗?” 胡玉横一下呆住了,被仇恨之火烧昏了头脑,终于清醒过来,停止了前进,两眼圆瞪着马上的两个银衣人。 银衣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道: “这才叫识时务者。” 李木剑已感觉到胡玉横在颤抖。 李木剑冷冷地道: “两位来此,不像是来杀人的。” 一名银衣人大笑道: “是的,你说得很对。” 贾渺上前淡淡地道: “你们放出这么大的风声,目的却是为何?” 银衣人道: “目的,就是要引你们来。” 李木剑道: “我们现在不是站在这里了吗?” 银衣人道: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敝长上只是想看看武林中到底还能谁敢与我们作对。” 李木剑冷冷地道: “现在你们看到了。” “是的!看得很清楚,跟敝长上预料的差不多,武林中除了你们几个之外,已不敢有人与本门作对了。” 贾渺冷冷地道: “我们几个还不够吗?” 两个银衣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简直狂妄之有。 不过,他们狂妄得似乎太早了一点。 突然,两匹黑马一声悲鸣倒了下去,马脑袋已被两块银子打碎了。 两名银衣人骑术很好,在马倒下的同时,翻身一跃,已轻轻的落在地上。 贾渺微笑着看着两名银衣人,说道: “还够不够?” 银衣人冷笑道: “你别以为你的小小楼在洛阳,有风云门替你撑腰,告诉你,风云门必须被除名,今晚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风云门在南阳的一个分舵。” 李木剑一惊,不知风云门的人有没有准备? 银衣人又狂笑起来大声道: “风云门的高手还能躲着做缩头乌龟吗?” 话音还没落下,从另外一家店铺里已跃出四人,正是风云门的四大堂主。 银衣人冷笑道: “敝长上早就猜到风云门一定会插手的,所以,对你们的行为略加惩罚,先毁了你们一个分舵。” 四大堂主怒视着两名银衣人,却不敢上前,银衣人与他们之间的那一段距离,已布有剧毒。 第十一章 武林联盟抗邪恶 李木剑冷冷地道: “今天,你们却得留下!” 李木剑话音一落,人已飞越到房顶之上,地上有毒,房顶上却不会有毒的。 贾渺,胡玉横更是不会落后,在李木剑跃起的同时,也在另一面房顶上急射。 两名银衣人的轻功相当高明,在三人跃上房顶时,已飞射出去,向城外掠去。 可是,他们已永远出不了城了。 两声惨叫,两名银衣人突然翻倒在地,不动了。 两枚毒针分别插在两银衣人的肩膀之处,惨绿的血水一丝丝地淌了出来。 李木剑落在银衣人身边的时候,贾渺、胡玉横、柳残雪及风云门四大堂主也跟着跃下来。 谁杀了两名银衣人呢? 可以肯定是绝不是这八个人中的任何一个,李木剑相信,要是有毒针从自己身后射出,他绝对不会感觉不到。 街两边的店铺很静,没有一丝声响。 在两名银衣人进镇之后,开始讲第一句话的时候,所有的店铺都已关上了门,连灯也灭了。 生意人一向都很怕事。 这两枚毒针从何处射来,根本无法看清,天很黑,距离又远。 柳残雪急声道: “一定是有人杀人灭口,我们快追,别让那人跑掉。” 说完,第一个向城外迫去。 这话提醒了众人,一起向城外追去。 追了足足有十里路,一个人影也没有追到。 李木剑暗叫:“不好!”立即停了下来,说道: “不用再追了,我们上当了。” 众人立即停下,柳残雪问道: “怎么说上当呢?” 李木剑道: “你们还记不记得银衣人也是用毒的好手!” 贾渺一拍脑袋道: “对啊!用毒的好手绝不可能在中了毒针之后,死得这么快。” 李木剑道: “并且,毒针是从何处射来,绝无法瞒过我们这么多高手。” 李木剑开始有些后悔,他不应该不相信自己的耳目。 胡玉横问道: “那毒针是从何处来的呢?” 李木剑道: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自己做的手脚。” 柳残雪脸色微变,急忙掩饰道: “那我们就快回去看看。” 没有人动,谁都知道,回去一定什么也没有了。 风云门的四大堂主因分舵之事不能久留,慕容秋转身就走,其他三位堂主也只好告辞而去。 柳残雪也抱拳道: “三位,没想到事情发生了变故,我也告辞了。”说完,也走了。 胡玉横一脸一脸失望之色,又开始喝他的酒。 李木剑与贾渺默然了。 对手太狡猾了! 李木剑与胡玉横、贾渺三人回到了洛阳小小楼。 初次交锋,他们可以说已失败了。 现在,他们在明处,而对手在暗处,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必须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要不然,他们怎能对付得了狡猾的对手?甚至,连对手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 小小楼里,三人在喝着酒。 李木剑与贾渺可说是平生第一次喝闷酒。 二人感到甚是别扭。 胡玉横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已经习惯了。 李木剑终于开口说道: “贾兄,我们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了!这样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贾渺点头道: “对,我们必须反击,要不然对手将会越来越猖狂的。” 李木剑道: “万杀至尊门还没查清楚,现在,又出现了一个神秘的银衣会。” 胡玉横一听到银衣会三个字,咬了咬牙,仰头喝完了杯中之酒,也只有这样,他才觉得好受一些。 贾渺略想了一下道: “老弟,你有没有发觉,银衣人出现时,‘万杀至尊门’ 却消声匿迹了。” “对,我一直在考虑着这个问题。” “这里面一定有文章。” 李木剑道: “他们之间会不会有联系呢?”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 李木剑道: “‘万杀至尊门’与银衣会,不论二者有没有联系,都具有极大的野心。” 贾渺道: “我敢肯定的是,现在的银衣会,绝不是以前江湖中出现的银衣会。” 李木剑奇怪地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小小楼主!” 这一点解释,李木剑不能不相信,小小楼的消息一向都很灵的,并且很准。 李木剑问道: “那你说说银衣会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 贾渺道: “银衣会的总舵主是金剑银衣,没有人知道他是谁,银衣会一向都做黑吃黑的买卖,又一向很神秘,所以,江湖上对银衣会的误解也很深。” 李木剑又问道: “那么,银衣会干黑吃黑的买卖,一定财势雄厚,他们有没有发展势力?” 贾渺回答得很肯定: “没有!” “那他们的钱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贾渺笑了,说道: “那只有等找到金剑银衣之后,亲自去问一问他了。” 李木剑从来没有怀疑过贾渺的话,所以,他奇怪地道: “从现在银衣会的行动上看,它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 “所以,现在的银衣会绝不是以前的那个银衣会。” “你是说现在有人假冒银衣会的名头做恶?” “对!” 李木剑道: “要是真的这样,其用心是很毒辣的,嫁祸于银衣会,让武林人都认为是银衣会干的。” 贾渺接着道: “这样,让所有的武林人都去追查银衣会,再说,银衣会又一向很神秘,并不容易查出。” “越是查不出,那些武林中人就越会相信所有的事一定是银衣人干的。” 贾渺道: “是的!这样,所有的目光都得盯在了银衣会身上。” “那自然有人得利。” “现在,我们只要想一想得利是谁,就很清楚了。” “这还用说,当然是‘万杀至尊门’了,所以,这段时间来他们停止了一切行动。” “还有一个门派。” 李木剑一愣,问道: “谁?” “英雄盟!” “英雄盟?与风云堂并驾齐驱的英雄盟?” “对。” “你有证据吗?” “还不太明朗,自从你去古墓之后,我并没有闲着,也不是能去古墓,那是因为,我去鬼城的半路之上,遇见了英雄盟的人,他们行动很诡秘,不知要做什么?” “你查了下去?” “却没多少结果,我一直跟踪到英雄盟的总坛所在。”贾渺说完语气有些懊恼。 “一无所获?” 贾渺道: “也不尽然,他们似乎已经发觉了,所以,停止了一切活动。” “就是发现了他们有不寻常的举动?” “是的!好像还是很大的行动,并且很神秘。” “他们发现了你,没有追杀你?”“没有。” “这倒奇了。” 贾渺笑道: “我想他们是不敢妄动罢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贾渺。” 李木剑笑道: “看来,你的名气一定很大。” 贾渺很神秘地笑道: “有时候的确很大。” 李木剑见贾渺不愿说,也就不再追问。 话锋一转,李木剑说道: “那就是说,银衣会是‘万杀至尊门’或英雄盟的人冒充的?” 贾渺点头道: “是的,也只有这两个组织才有这样的条件,他们拥有雄厚的实力……” 李木剑道: “要是英雄盟倒还好办,我们马上就可以采取行动,因为英雄盟毕竟是个大门派。” 贾渺道: “我认为英雄盟的可能比较大一些,因为,他们不会在没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公然与武林为敌的,假冒银衣会却可以化明为暗,把武林人物引入歧途。” 李木剑坚定地道: “我们应该采取行动了。” 胡主横一直在不停地喝着酒,但李木剑与贾渺的对话,他则听得一字不漏。 他问道: “那我们该怎么做?” 李木剑道: “对付这样强大的敌人,靠我们三人是不行的,我们必须也得有强大的实力。” 胡玉横道: “以你之见,是了联络其他的武林中人,可是,他们肯吗?” 贾渺道: “现在,假如风云门能出面,那么,响应的武林门派一定会很多。” 李木剑道: “对,风云门是门主风云秋有义气满天之称,这绝不是白叫的。” 李木剑对风云门出头之事充满了自信,他深知风云秋一定不会坐视的。 况且,还有珊儿。 想到珊儿,李木剑真想立即见到她。 李木剑想见珊儿的时候,珊儿何尝不想见李木剑。李木剑等三人一回到洛阳,风云门就已知道了,当然,风大小姐对李木剑的消息更加关心。 李木剑回到洛阳,没有回到风云门,却一头钻进了小小楼,风大小姐可气坏了。 所以,在李木剑想珊儿的时候,珊儿已双手叉腰,怒气冲天地站在了门口。 顿时,李木剑与贾渺再也不敢开口说话了,二人现在紧张的程度,绝不低于与高手相搏。 胡玉横看着二人的神情,再看看门口全身怒意的珊儿,觉得非常有趣。 多日不见的笑,终于不知不觉地在他脸上出现了这么一点点。 珊儿没有动,甚至连姿势也没变过一点点,只是大大的眼睛越瞪越大。 李木剑已开始冒汗,这个毛病,大概是从见到珊儿的第一面时就开始有了。 珊儿的眼睛虽没看着贾渺,但贾渺直感到心里发毛,开始坐立不安起来。 李木剑讪笑道: “珊儿,你来了。” 他觉得说这句话很拐扭,可是他已不知说什么好。 珊儿冷笑一声,娇嗔道: “怎么?我难道不能来吗?” “不,不!啊!当然能来!” 贾渺暗叫要坏,要是李木剑应付不好,那他可能遭殃,他真担心城门失火殃及鱼池。 珊儿冷哼一声,冷然道: “看你说话的样子,一定是欢迎我来吧?” 贾渺又开始为小小楼担心起来,风大小姐一动怒,说不准就会一把火烧了小小楼。 到那时,贾渺可要有冤无处伸了。 李木剑这时也没有办法了,既然没有办法,李木剑只有耍起无赖行径来了。 男人对付女人,偶而耍一下无赖,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办法。 所以,李木剑厚着脸皮笑起来,柔声道: “珊儿,你这样可真动人!” 贾渺心里简直狂笑不已,想不到李木剑对付女孩子还真有办法。 女孩子总喜欢听人赞赏她漂亮,特别是意中人的赞赏,那更能溶化女孩子的心。 所以,珊儿的心立即就软了下来,眼睛真的变得很动人,怒意也没有了。 不过,在这种时候,女孩子心里再高兴,也不会表露出来的,珊儿依然绷着脸。 珊儿娇叱道: “大白鼠!你竟敢回到洛阳却不去看我。” 但是,娇叱已没有力气了。 李木剑趁机道: “珊儿,我当然是有重要的事,不然,我早就冲到风云门去了。” 珊儿娇哼道: “这事难道比我还重要?” “当然!” “噢!能告诉我吗?” 李木剑正色地道: “这是关系到我武林中千万人性命的事,你说重要吗?” 珊儿面色终于有了笑意,柔声道: “这的确很重要,不过,你也不能让人家心急嘛。” 贾渺见珊儿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珊儿对贾渺可没有好脸色,两眼一瞪,怒道: “贾渺,你笑什么?” 贾渺心头一骇,笑容顿时僵住了。 李木剑与珊儿立时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胡玉横也受欢乐气氛的感染,不禁也笑了起来。 倒是贾渺却笑不出来了,假装气道: “好啊,你们竟联手来对付我一个。” 三人更是大笑不已…… xxx 风云厅内。 风云秋颇具威严的两道剑眉紧锁着。 门下四堂主更是愁云满面。 他正为南阳分舵被毁的事耿耿于怀。 突然,一名属下进来禀报道: “门主,小姐带着李少侠、贾楼主及一位年轻人回来了。” 风云门主一下惊醒过来,急声道: “快请!” 根本不用请,珊儿已把三位领了进来。 风云秋急忙起身迎接,道: “三位来得正好,快点请坐。” 三人也抱拳道: “风门主不用客气,在下打扰了。”说完,三人就坐了下来。 在此同时,四堂主之一的慕容秋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嫉愤神色。 风云秋看着胡玉横问道: “这位是……” 李木剑刚要起身介绍,胡玉横已起身抱拳道: “在下梦溪山庄的胡玉横。” 风云秋一听,威严的眼睛中闪出一丝惋惜之意,说道: “原来是胡少庄主。” 胡玉横现出悲痛之色,默然地坐了下来。 风云秋老于世故,已看出胡玉横的心事,对李木剑与贾渺道: “我正想见你们。” 李木剑道: “风云门主想见我们一定是有要事的罗。” 风云秋刚要说话,珊儿已小嘴一噘娇道: “看你们,一见面就谈什么正经事。” 风云秋立即笑道: “珊儿,是不是冷落了你?不过,我们真有要事要谈的。” 风云秋虽在这等烦恼的心情下,但对珊儿的慈爱是绝不会变的,珊儿是他的性命。 珊儿看了看李木剑,才假装赌气地道: “你们有重要的事,我不说话就是了。” 毕竟,珊儿还是识大体的女孩子。 风云秋这才对李木剑等三人道: “是的,的确有一件让人心烦的事。” 贾渺说道: “风云门主不说,我们也能猜到,一定是为风云门南阳分舵之事。” 风云秋长叹一声道: “也不尽然,若只是为本门分舵之事,我也不会如此忧心了。” 贾渺问道: “难道又出事了?” 风云秋点点头道: “是的!刚刚有消息传来,河北黑龙堂、好汉帮被银衣会毁了。” “哦?” 李木剑与贾渺不禁惊叫一声,对方的行动真快,一定是具有严密计划的行动。 风云秋看了一眼胡玉横,又道: “并且,两个门派的掌门人也同时失踪了!” 胡玉横忍不住握住了剑柄,每个人都清楚的看到,他握剑的手抖得厉害,并且,青筋暴起,显得很激动。 李木剑不禁心头暗赞,好一个义气满天,对天下武林忧心的人,一定会第一个答应出头的。 贾渺看了一眼李木剑,两人心头已然了解。 李木剑道: “风门主,我们对银衣会却有了新的看法。” 风云秋精神一振,急道: “快快说来。” 于是,李木剑就把在小小楼与贾渺的一番分析,详细地说给了风云秋听。 听得风云秋连连点头。 这时,玉手书生慕容秋上前说道: “门主,这小子说的话不一定就可信。” 珊儿立即怒视慕容秋,“小子”两个字已使珊儿大感恼火。 风云秋叱道: “慕容堂主,不得无礼!李少侠的话是绝对可以相信的。” 短短的一句话,却包含着真诚和信任。 慕容秋脸色很难看,一声不响的又退回到原来位置,两眼愤怒得几乎要喷出火来。 李木剑微笑道: “风云门主,慕容堂主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过,要想对付强大的敌人,相互间信任是很重要的。” 李木剑话中带刺,慕容秋两眼已射出了怒火,但在门主面前他还不敢放肆,两手骨节已握得“叭,叭”作响。 风云秋赞道: “李少侠说的话有道理。” 他目视李木剑,两眼满是赞许之色。 风云秋已开始喜欢上这个年轻人了。 珊儿看在眼里,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风云秋又道: “李少侠,你既有如此见地,想必也一定有抗敌的办法吧?”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一眼,说道: “只怕说出来之后,有些唐突。” 风云秋笑道: “李少侠,说出无妨,看看你的想法与我的想法是不是一致的。” 李木剑道: “我想,要对付这个神秘而又实力很强的对手,只有武林中各门派组成武林盟,共同对敌,这样,不但可以步调一致,并且可以让对手无机可乘。” 风云秋不禁豪气干云,大声道: “好,真乃是英雄所见略同也!” 贾渺会心地笑了。 珊儿更是喜笑颜开,冲李木剑嫣然一笑,风情万种。 胡玉横也不禁神情一振。 风云堂的属下立现豪气之态。 只有玉手书生,脸色一片灰暗,他清楚的知道,李木剑已占据了珊儿的心,赢了风门主的欢心,自己再想与他竞争,已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风云秋笑道: “李少侠,你一定有具体的办法吧?” 李木剑点头道: “是的。” 风云秋道: “说说看。” 李木剑正色地道: “可以由风云门领头,大发武林贴,请各大门派的高手齐聚洛阳,共谋对策。” 贾渺接着道: “这样,不管是‘万杀至尊门’或是英雄盟若想不利于天下武林,就必须面对一个正义的联盟。” 风云秋扫了一下四大堂主,问道: “各位堂主,你们有没有更好的意见?” 风云秋虽是一门之主,还是听听属下的意思。 除了慕容秋一言不发之外,其他三位堂主低声商量了一下。 虬须剑客吴和才上前道: “我们都赞同,风云门一向是侠义门派,弟兄们都盼着能与那什么狗杀门面对面的硬拼一场。” 风云秋见属下们都精神激奋,心头不觉豪气干云,能有如此手下,难怪风云门的名声在江湖上如日中天。 李木剑说道: “风门主,那么一切就由门主费心了。” 风云秋笑道: “李少侠,我就亲书武林贴,由属下们快马送达各大门派。” 风云门做事的效率一向都是一流的。 风云秋即刻写完了所有的武林贴。 顷刻间,风云门快马四出。 武林中又将掀起了一场正邪大战。 xxx 武林贴的发出,在武林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本就被连续发生的屠帮血案弄得忧心忡忡的武林帮派,立即积极地响应。 他们都明白,如若靠自己的实力对抗,那只是死路一条。 武林贴发出的第三天,已有人赶到了洛阳。 第一个来的是武林中的泰斗少林派,少林方丈智明亲率师弟智空及十八罗汉赶来洛阳。 少林寺一向很少参与门派纷争,但这次为了武林命运,竟第一个响应而来。 风云秋亲率堂主在大门外恭迎。 风云秋还没把少林寺的人迎进大门,又有弟子来报: “武当掌门无尘子率师弟无清子、无极子及十二弟子已到洛阳城外。” 风云秋只好笑对少林方丈道: “大师,请先进大厅内歇息,武当派已进洛阳城。” 智空大师答道: “老衲无妨,就与风老英雄一起去迎接无尘子道长吧。” 风云秋感慨地道: “少林、武当虽是方外之人,想不到却是如此急公好义!” 智空大师道: “风门主过奖了,风门主是第一个倡导之人,已使老衲深感惭愧!” 二人谈话间,武当派已到了。 风云秋与智空大师立即上前迎接,风云秋这才把二派人引进了风云厅。 李木剑、贾渺和胡玉横俱已在座。 风云秋把三人介绍给少林、武当的人,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不由感慨万分。 智空大师赞叹地道: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如今该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李木剑谦虚地道: “大师言过其实了,真正需要的还是武林中正义力量的联合。” 第二天上午,武林中最具盛名的南宫世家的南宫杰带着女儿南宫燕也赶来了。 南宫燕与珊儿很快就混熟,成了一对手帕之交。 下午,天下第一大帮丐帮帮主无敌神丐和水上帮帮主水里蛟龙马腾佼带着大群弟子也声势浩荡的进入了洛阳城。 第四天,又来了一些小门派,下午,辽东的万马堂堂主程万里带着手下四大香主打马狂奔,在傍晚时分冲进了洛阳城。 这样一来,风云堂的人忙得团团乱转,洛阳,更是空前的热闹。 因为风云堂再大,也容不下许多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于是,洛阳城大小客栈的生意就特别兴隆起来。 少林、武当两派的人都是方外之人不喜热闹,所以,风云秋安排他们住在风云门。 南宫世家的人好清静,所以,他们住在洛阳最幽邪的客栈“青竹小院”里。 不过,南宫燕与珊儿还是整天在一起的。 水上帮与万马堂都是粗犷豪爽的汉子,洛阳最热闹的客栈“英雄楼”,自成了他们落脚之处。 英雄楼里连续几天酒宴不断,热闹非凡。 丐帮的弟子餐风露宿惯了,所以,就分布在洛阳各个角落,与洛阳分舵的弟子一起担起了警戒之职。 无敌神丐及八大长老也不时地到风云堂坐坐,几个首要人物在一起商讨对策。 李木剑等三人在少林、武当来人后不久,就再也没有露面,所以后来的人都没见着。 这些英雄都很想见见李木剑,因为,李木剑的大名在杀了七星杀手之后,已传遍了武林。 他们三人是在少林、武当来的当天晚上,经过贾渺的易容化妆,悄悄地潜出城了。 至于三人为什么出城,除了三人只有风云秋与少林、武当两派掌门知道。 等珊儿发现李木剑不在之后,立即去找爹爹,这一次,风云秋却没告诉她。 为此,珊儿还大闹了一场,要不是南宫燕劝止,还不知她要闹出什么惊人的自杀风波来呢! 风云秋对女儿真是没办法,只有摇头苦笑,真希望李木剑以后能管住她。 李木剑、贾渺、胡玉横三人当晚悄悄溜出城之后,即分成了两路,分头而去。 这是贾渺自己的决定,他一定要单独离去,李木剑从来都很信赖贾渺,知道他定有原因。 所以,他也就由贾渺去了。 不过,贾渺临走前说,三个人都是为同一个目标,只是,他另有一些事,但绝不会误正事。 趁着夜幕,三人分成二路悄然而去。 xxx 日落西山,夕阳一片。 远山,近水一片血红。 路,同样也被映得血红。 血红的路上,急急地走着五个血红的人。 他们的衣服原来是雪白的,只是在晚霞的辉映下,才变得血红之色,与整个大地,天空浑然一色了。 这五个人都是雄风堂的人,谁都知道雄风堂的人都是好汉,喜穿白衣的好汉。 雄风堂同时接到了武林贴,只不过因为雄风堂离洛阳较远,所以,他们才急急的赶路。 走在前面面相威武的正是雄风堂的总门主雄风快刀郑乾坤,他的两侧则是两名中年人,有着同样冷漠外表的刑堂堂主。 谁若想引得雄风堂二位刑堂堂主一笑,那人必定活不长了。 跟在二人后面的是二名年轻弟子,二人一身白衣,但相貌却太普通太普通了。 普通得就像杂货铺里的伙计一样寻常。 但二人一定有过人之处,要不然郑乾坤也不会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下带着二人前去。 二名弟子不紧不慢的跟在三人身后,除了手里用包裹得密实的兵刃让人奇怪之外,实在找不出二人有何扎眼之处。 夜幕低垂,天色已暗。 白衣飘飘,在黑暗中更加显眼。 他们必须尽快赶到洛阳,因为,他们从接到武林贴之日起,已走了六天的路。 大约再过两天,才能到洛阳。 他们这样连夜赶路,就是想早一点到洛阳,因为,现在洛阳已是群豪聚集了。 天下英雄惜英雄,好汉爱好汉,又有谁不响往群英会聚的大聚会呢? 不响往的人,那一定不是英雄好汉,更确切地说,洛阳已成为“留芳百世”的大好场所。 夜色依旧,白衣仍飘飘。 路两边杳无人影,只闻松涛之声划破寒的沉寂。 静,静得怕人。 只有五人杂乱而单调的脚步声。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夜晚,敢走夜路的人,一定是胆子很大的武林中人。 雄风堂从来没有胆小鬼。 “嗷……”夜狼啸月,更显得荒凉,恐怖。 五个人神态依旧,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无论什么情形,也阻止不了他们。 猛然,五个人“擦”地一声停住了。 从停步整齐的声音上可以看出,五个人没有一个惊慌失措,都很从容。 五人之所以停住,是因为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八个银衣人默默无声地挡住了去路。 五个白衣人没有一丝慌乱,银衣人在江湖上造成的恐惧,在他们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 从他们从容的态度上看,这似乎是他们早已预料到的事,并且,早有准备了。 因为,两名弟子已走上前两步,与郑乾坤及二位刑堂堂主并列站成一排。 白衣,银衣,在黑夜中互相辉映,使温和的三月夜晚变得有些寒冷起来。 没有人动,风也静止下来。 没有杀气,银衣人似乎被雄风堂五人从容不迫的神情,给完全镇住了。 但没有杀气,并不代表大战的不会发生。 这只是大战前的寂静。 因为,十三个人都感到这战一定惨烈无比。 在双方对峙的地带,没有丝毫动的东西,在短短的地带间,时间已静止了。 没有杀气的凝固空间,却更让人难以呼吸。 终于,有人说话了。 说话的人是八个银衣中唯一戴银面具的那人,他冷冷地道: “你们都该死!” 戴银面具的人在八个银衣人中,特别的显眼,全身透着残酷、冷傲之气。 很显然,他一定是八人中的头头。 雄风快刀郑乾坤“嘿嘿”一声冷笑,说道: “你这人说话大概是一厢情愿惯了吧!” 戴银面具的人丝毫没有怒意,依然很冷漠,看上去就像是冻僵了的尸体,全身散发出强烈的寒意。 他冷声道; “雄风堂在今晚,必须从江湖中除名。” 雄风堂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气的名派,但对手是江湖上最神秘,行事最残忍的银衣会,郑乾坤也不敢托大。 他问道: “你在银衣会是什么角色?” “你猜猜呢?” “金剑银衣?” 郑乾坤的快刀在江湖上也鲜有敌手,对于银衣会的人,他只担心金剑银衣。 戴银面具的人冷然道: “不错,郑乾坤,你今天晚上一定会栽在这里啦!” 雄风快刀郑乾坤有些不相信,问道: “金剑银衣,那你的金剑在什么地方?” 金剑银衣“嘿嘿”冷笑道: “当你死的时候,你一定会很清楚地观赏到金剑的。” 郑乾坤道: “想不到金剑银衣今晚会亲自出马,来对付我雄风堂,真是有幸。” 金剑银衣冷笑道: “这自然有原因的。” 郑乾坤道: “有原因?” 金剑银衣道: “告诉你也无妨,因为,今晚五个雄风堂的人再也不会活着离开。” 五个雄风堂的人静静地站着,想听听金剑银衣到底要说什么? 金剑银衣道: “我们不是接到风云门广发武林贴了吗?你们不是在赶往洛阳吗?” 郑乾坤笑道: “是不是你金剑银衣害怕了?” “怕!我从来不晓得世上还一个‘怕’字?” “那你还要阻止我们云洛阳?” 金剑银衣用冰冷的声音道: “不是阻止!而是来杀你们,我要给去洛阳的人一个警告,当你们死去之后,你们的尸体一定会在明天出现于洛阳城的。” 雄风快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 “金剑银衣,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金剑银衣冷冷地哼道: “哼!注定要死的人,在死前总会不相信事实的。” 郑乾坤静静地道: “你大概是怕所有的人都去了洛阳,杀人就不再方便了吧?” 金剑银衣身形微微一震,似乎已被郑乾坤说中了心事。 他冷笑道: “郑乾坤,你也太把风云门看大了,本座绝不会在乎风云秋那老儿的,洛阳城绝不是安乐城。” 郑乾坤道: “那我倒要看看。” 金剑银衣突然大笑起来,说道: “郑乾坤,你大概是做梦吧?死人是看不到的。” 雄风快刀缓缓地拿在手中,不过,他的刀并没有出鞘,出鞘的刀是显现不出雄风快刀的威名的。 金剑银衣轻蔑地道: “这才像快要死的人的样子,郑乾坤,准备交命吧!” 金剑银衣说完话,已向前进了两步。 他身后的七个银衣人,也向两边散开了些,成扇形,朝五人围了过来。 雄风快刀握刀鞘的左手突然一横,连鞘带刀已横在胸前,这是郑乾坤拔刀最快的一种姿势。 其实,雄风快刀并没有多大把握,金剑银衣的名号绝不是白叫的,他感到自己握着刀鞘的左手,手心有点湿了。 银色的面具,无法看出金剑银衣的脸部表情,不过,从他那双眼中可看出,射出的是残酷的杀机。 七个银衣人不停地缓缓地向雄风堂的五人逼来,大迈出二步之后,每人手中已多了件兵刃。 雄风堂的五人没有向前移动,他们等待着银衣人的进攻,他们知道要挡住银衣人的一击并不简单。 两位刑堂堂主,铁面判官方奇已把一双判官笔紧紧地握在手中,冷面刀客武杰,早已扔掉了刀鞘。 另两位年轻弟子似乎吓呆了,连裹着兵刃的油布也忘了除去,动也不动。 金剑银衣与七位银衣人仍缓缓地向前逼进。 从气势上看,银衣人已完全占了上风。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随着距离的接近,空气仿佛也在被不断地压缩着。 五人感到压力越来越大。 银衣人已准备动手了,杀气,随着银衣人动手意念的增强而越来越浓。 顿时,肃杀之气弥漫了整个空间。 气氛越来越紧张,大战一触即发。 突然,银衣人停了下来。 因为,站在最右边的那位雄风堂弟子竟迎着八名银衣人走上去,并在金剑银衣面前停了下来。 金剑银衣感到很奇怪,这位雄风堂弟子胆子怎么这么大?所以,他停了下来。 金剑银衣停了下来,另七位银衣人自然也跟着停了下来,杀气顿时一缓。 金剑银衣之所以要停下来,他是想看看这不起眼的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再说,反正雄风堂的人一定是要死的,他并不急于在一时一刻内杀了这些白衣人。 第十二章 冒牌银衣英雄盟 时间拖长一些,这些人的意志就会消弱,意志消弱,就自然会产生恐惧心理。 他喜欢看别人恐惧时的样子。 所以,当雄风堂那位年轻弟子走上前时,他只是看着他,那眼神就像在看戏。 他更喜欢在别人死前,戏弄对方一番,他一向自信对人性弱点很有见解。 那年轻弟子在金剑银衣面前站定,一点也无恐惧之色,反而,仔细打量着他。 金剑银衣好奇之心大盛,他要看个究竟,不过,眼神中满是轻视的神色。 那年轻弟子一指金剑银衣,大声道: “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金剑银衣,竟藏头掩面,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金剑银衣轻视地笑道: “好胆识,可惜,你还是得死,绝不会活过今晚。” 年轻弟子笑道: “你别自以为很厉害,我就是死,也要从你身上捞些东西。” 金剑银衣突然放肆地笑了起来: “你要是有本事,就尽管来捞啊,快啊!” 说着话,他眼中露出残酷的神色。 他准备等这年轻弟子动手时,先削去他的双手,再削断他的腿,让他慢慢哀嚎,慢慢地痛苦死去。 他想看看那时,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还敢不敢这样对他说话?到那时,这小子只会求他快杀死他了。 所以,他装出一付很不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样子,身上大部分破绽都已暴露在这年轻弟子的眼前——他要诱使他出手。 金剑银衣相信,这小于的武功绝不会高过雄风快刀郑乾坤十分之三。 年轻弟子似乎根本没有预料到危机,看他的神情已准备出手了,他解开包在兵刃外的油布。 从他的动作上看,兵刃似乎相当的轻,年轻的弟子能使什么重兵刃呢? 更奇怪的雄风快刀郑乾坤却没有阻止,这应该是一件很反常的事。 然而金剑银衣却认为,郑乾坤已有了自知之明,反正是死定了,谁先死,谁后死,已不重要了。 年轻弟子还在解他的油布包裹,好像他很紧张,动作总是那样别扭。 终于,油布包裹解开了,年轻弟子望着金剑银衣微微一笑,因为,他的兵刃终于出来了。 金剑银衣大骇,他仿佛感觉到末日的降临,又如一下子坠入万丈冰谷之中,寒气直冒。 自己竟然以那么多破绽的身形,去面对这样一件兵器,这样的一个人—— 这岂非等于自杀? 敢这样面对金剑银衣的人,那不是等于自杀,又是什么呢? 金剑银衣一想到死,他就感到死惧之极,他只会看着别人死,绝不情愿自己死。 所以,他的动作极快,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薄刀,护住胸口以下暴露的破绽。 他刀快,李木剑的木剑同样快。 木剑并没刺入刀幕,而是直取金剑银衣的面部。 同样的刀,同样快的木剑。 结果显然,刀已封住所有破绽,木剑却直击到金剑银衣的银色面具之上。 金剑银衣知道上当,身形急退。 同样快的身法,同样快的木剑。 所以,当金剑银衣后飘一尺后,木剑已在他的银色面具上轻轻地挑了一下。 虽只是轻轻一挑,但银色面具却已飞上了天。 面具之下,是一张惨白却又英俊的面孔,只是配上那眼神,使整个脸显得冷酷而阴险。 李木剑惊叫道: “柳残雪!” 这人正是与李木剑有过多次接触的柳残雪。 现在,李木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对柳残雪没有好感,原因正是这人有一身冷酷、凶残的杀气。 柳残雪冷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冷冷地道: “你是我生平所承认的真正对手!” 李木剑恢复了原来的客观,嘴角又微微地上翘起来,笑道: “多承柳兄抬举。” 这时,另一个年轻弟子也恢复了容貌,手握长剑,两眼喷射着仇恨之火,一步一步地向柳残雪逼去。 他正是胡玉横。 原来,李木剑等三人在少林、武当来的当晚就悄然出城,正是他们商定的计谋。 因为,雄风堂路途最远,武林贴发出之后,对手一定会得知消息,必定要进行狙杀。 狙杀的目标,就是雄风堂。 所以,李木剑与胡玉横在贾渺的精妙易容下,改扮成现在的样子,直奔雄风堂。 在半路上就遇上了雄风堂的人,于是,对郑乾坤说明了原因,就假冒成雄风堂的弟子,一路直奔洛阳。 果然不出所料,银衣会果然前来狙杀了。 那么,贾渺呢? 贾渺在出城后就离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赶来,本来,应是三人同来的。 但贾渺硬要单独离去,李木剑知道定有原因。 至于贾渺现在何处,李木剑也不知道。 不过,李木剑相信,贾渺在他该出现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 胡玉横也走到李木剑的身边,不过,他的一双眼紧盯着柳残雪,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李木剑急忙阻止道: “胡兄请慢,暂且忍一下。” 李木剑之所以要阻止胡玉横,是因为胡玉横绝不是柳残雪的对手,他不希望发生悲剧。 胡玉横停下来,李木剑的话对他很有用,连胡玉横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怎会那么听李木剑的话。 不过,李木剑的话一向都很有道理,有道理的话,胡玉横当然是要听的。 毕竟,他是个很讲理的人。 李木剑看了一眼柳残雪手中的刀,说道: “你是个冒牌的金剑银衣?” “是的!”柳残雪紧了紧刀。 李木剑又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你应该是英雄盟里的人,你们假冒银衣会而做恶。” 柳残雪道: “不错!这样做,更具有隐藏性,把你们的注意力吸引到银衣会身上。” “好计!” “不好!失败的计谋,绝不是好计!” “古墓的事也是你们设计的?” 柳残雪眼中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诡谲,说道: “不是!那是‘万杀至尊门’的事!” “你怎么没有上当?” “我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明知上当的事,我柳残雪万万不会干的。” 李木剑冷冷地道: “你却没有说明?” “死掉一些强硬的对手,我为什么要干预?岂不对我们很有利?” 李木剑再一次感觉到了柳残雪的阴险,实在比那些自认为狡猾的老手要更加狡猾。 李木剑的出现,已使柳残雪失去了杀掉这些人的信心,信心既失,立生退意。 但是,李木剑已察知了他的心意,不过,李木剑并没有要去阻止的意思。 因为,已有人阻止了。 李木剑看到了三个人,三个银衣人已悄然无声地站在柳残雪八人的后面。 当柳残雪回过身之后,他愣住了,银衣人,怎么又出现了三个银衣人? 并且,其中一名银衣人与他先前的装束一样,戴着银色的面具,只露出两只精光四射的眼睛。 柳残雪不动了,前后都已被堵住,想跑,已不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李木剑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那儿,静等事情的变化。 胡玉横也没有动,他现在对要杀的目标已不明确了,必须等弄明白之后才能动手。 这是胡玉横行事的准则。 柳残雪盯着戴银面个的人说道: “你又是谁?” 戴银面具的人冷笑道: “好一出真假唐僧的戏,难道你认不出真唐僧?” “金剑银衣?” 戴银面具的人缓缓地拔出鞘中之剑,顿时金光四射,他说道: “货真价实的金剑银衣。” 江湖上最神秘的金剑银衣终于出现了。 柳残雪冷声道: “你是想为自己澄清事实?” “对!” “这已用不着了,现在武林局势大变,以后将是正面的交战,我已承认是假的,你已不必要澄清了。” 金剑银衣冷笑道: “但我有必要杀你。” 柳残雪立感不妙,一个李木剑已很难对付,再加上一个莫测高深的金剑银衣,胜算几乎已等于零。 胜既不能,那只有逃。 逃虽然没有面子,但却可以保命,英雄只会战亡,当枭雄就不同了,他们一向以性命为重。 柳残雪正是一个枭雄。 不过,逃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柳残雪脑中飞快地转着。 柳残雪想逃,也许别人想不到,但李木剑却绝对不会想不到,正与柳残雪也会想到,李木剑定会想到他要逃一样。 柳残雪突然喝道: “上!” 他自己第一个就向李木剑劈出一刀,刀势之急,有如流星急逝,一闪而到。 突袭的一刀,并不能伤到李木剑,李木剑早有准备,身形微侧,堪堪避过这一刀。 木剑急出,绝不比柳残雪的刀慢。 这时,柳残雪带来的七个假冒银衣人的英雄盟的高手,已分成两批分扑前后的敌人。 三人迎着金剑银衣三人,四人接应柳残雪对付李木剑、胡玉横及雄风堂的三人。 正好,一名英雄盟的人举剑攻向李木剑身边的胡玉横。 胡玉横,一剑八式,已罩向那人,他心中的恨、气都化在了这一剑八式之上。 那人立即大惊失色,眼中已全是绝望之色,他绝不可能闪过这致命的一剑。 李木剑的木剑直刺柳残雪。 柳残雪却置之不理,突然伸出手一把带过那已绝望的属下,避过了胡玉横的凌厉一击。 柳残雪是那种舍身忘死的人吗? 不是!绝对不是! 他并不是要救那名属下而把他带过来,他只不过是带过那名属下,去迎向李木剑急射而至的木剑。 这样,不但可以救了自己一命,并且,还可以暂时牵制李木剑短短的一刻。 有这短暂的一刻,他将有足够的时间逃走。 木剑,已没入了那名属下的体内。柳残雪的身形已经跃起,跃过李木剑,薄刀在空中划起一溜银白的刀光。 顿时,出手阻挡的雄风堂二位刑堂主,全身的白衣已被鲜血染得通红。 柳残雪的身形已没入黑暗之中。 李木剑却在这时,从那名银衣人的体内抽出木剑。 惨叫声连起,扑向李木剑这边的另四个银衣人已身首异处,胡玉横的剑仍在狂舞。 他需要发泄,多少日子的积蓄,引发了人类原始的残忍,他又看到了另三个假银衣人。 金剑银衣与两名属下,对付英雄盟的三个人并不吃力,要杀他们绝不会超过十招。 但金剑银衣并不想杀他们,他暗示两属下要生擒对手,不要伤其性命。 英雄盟的三人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杀他们也许容易,但要生擒活捉也得费些手脚。 三个英雄盟的人似乎也看出了对手的意思,所以,对于致命之招,并不闪避封架。 这一着倒十分有效,并且,趁机反击,尽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时倒也支撑得住。 这样一来,金剑银衣这一方三人则也不易得手。 三个英雄盟的人也真是狡猾之徒,知道这样下去的结果是精力耗尽被擒。 所以,他们一边抵抗,一边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接连的惨叫已使三人的逃跑念头更加迫切了,他们不愿被擒,却更不愿被杀。 但是,他们根本没有逃走的希望了。 胡玉横两眼射着仇恨之火,一步一步地向三人走去,握剑的手背上血管几乎要爆裂了。三个英雄盟的人,不顾性命地猛攻出一剑之后,身形突然跃起,向后急退。 三人在急退的中途,突然发现不大对劲。 因为,左右两边的人竟看到自己无头的身子向后退去,确切地说是向后摔去。 头呢? 他们刚自问,却永远也不能再回答了,他们的头还留在原来起步的位置上。 中间的那一人看到同伴的两颗人头之后,顿时脸色大变,但更让他变色的是自己的胸口已伸出了一柄剑的剑尖。 他的脸色再也变不回来了,因为,在他试图变脸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已连动一下脸皮的力气也没有了。 剑尖消失,人跟着倒了下去。 胡玉横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宽慰之色,不论怎么样,他今天一下杀了六个银衣人。 对于梦溪山庄及自己失踪的父亲,总算尽了一点职责,多日的忍耐,总算有了点回报。 胡玉楼双眼之中的仇恨之火慢慢地敛去,不过,他的剑并没收起,脸上仍带有戒备之色。 胡玉横戒备地盯着三个真正的银衣人,反正了对这些穿银衣的家伙都怀着同样的戒心。 雄风快刀郑乾坤在替两位刑堂主察看伤势,柳残雪那一刀伤得的确不轻。 两位刑堂堂主若不及时医治,两条膀子肯定是废了,郑乾坤在替二人上药。 二位刑堂堂主到现在仍心有余悸,柳残雪刀起时,他们根本无法招架,因为,他们根本没能看清柳残雪那一刀是怎样劈出的,要不是柳残雪急于逃走,那可就难说了。 李木剑在柳残雪把那名银衣人撞在剑上的一瞬间,他就有种害怕的感觉。 这个人太可怕了。 就为了获得一个逃走的机会,竟不惜以自己属下的性命做交换,并且毫无一点惭愧之意。 这人简直毫无人性。 他是野兽,他比野兽更加残忍与狡猾。 对付这种人,那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柳残雪,一个可怕的对手。 柳残雪的行径,大出李木剑意料之外,以至于在柳残雪逃走之后,他就没有出手,木剑已插回腰间。 直到惨呼声连起,他才回过神来,战斗已然结束,地上横着七具尸体。 李木剑缓缓地走到了胡玉横身边。 胡玉横对金剑银衣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剑银衣笑: “我就是货真价实的金剑银衣。”说完,他已把金光四射的金剑插回鞘中。 胡玉横仍道: “我问你是什么人,是要看你银面具下的脸是什么样的。” 雄风堂的三人也都有这愿望,想亲眼瞧一瞧这江湖上最神秘莫测的金剑银衣是什么样子。 金剑银衣笑道: “这是为什么呢?” 胡玉横冷冷地道: “我想让大家看看你的脸,认一认会不会又是英雄盟假冒的。” 胡玉横对穿银衣的深怀戒心,对戴面具的更不会轻信。 金剑银衣笑道: “好!好!反正,从今天起金剑银衣再也不是神秘人物。” 李木剑微笑道: “其实,你是谁,我现在已猜到了,我可不想现在就还你的欠银。” 李木剑的这句话,说得胡玉横与雄风堂的三人莫明其妙,一齐注视着李木剑。 不过,从他说话的内容可以听出,李木剑与神秘的银衣会好像是旧识。 金剑银衣“哈哈”大笑道: “果然机智万端,李木剑不愧是李木剑。” 说笑间,金剑银衣已除去了银色面具。 胡玉横一愣,惊道: “贾渺!” 李木剑早已知晓,并不惊奇,只是含笑地站在一边。 雄风堂虽离洛阳较远,但小小楼的名字,他们还是有耳闻的。 雄风快刀郑乾坤疑问道: “你就是小小楼主贾渺,也是金剑银衣?” 贾渺笑道: “正是!贾渺是我的名字,金剑银衣是江湖朋友送给在下的匪号。” 胡玉横缓缓地把剑插回鞘中,他相信贾渺,因为他相信李木剑,李木剑一向对贾渺很放心。 李木剑笑道: “你一出洛阳就跑得没影了,却原来是演了这么一出把戏。” 贾渺正为自己的计谋沾沾自喜,却没料到从李木剑口中说出来竟成了“把戏”。 贾渺气道: “我这样做,不是达到很好的效果吗?” 李木剑道: “效果是不错,却让人感到这很像一出不太高明的把戏。” 贾渺怒极,大声道: “喂!你能不能不用‘把戏’这个词,真是扫兴。” 胡玉横与雄风堂的三人忍悛不住,笑了起来。 贾渺的鼻子都气歪了。 李木剑微微笑道: “不过,效果却很好,不但揭露了假金剑银衣的身分,还为自己澄清了事实。” 贾渺的鼻子立即正了过来,并且已笑出来,自得地道: “只要效果很好!‘把戏’又何妨?” 李木剑大笑道: “这下,‘把戏’这两个字,可不是我说出来的哦!” 贾渺笑着说道: “现在,敌方终于露出来了,我们可立了一大功。” 雄风堂的人一听,立即觉得脸上增光,还没入洛阳,就已经“流芳百世”了。 李木剑叹道: “不过,柳残雪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今天却让他侥幸逃走了。” 胡玉横恨恨地道: “还有英雄盟。” 他现在真恨不得把英雄盟杀个片甲不存。 李木剑道: “英雄盟绝对不好对付,要不是我们定下此计,到现在我们还要对付银衣会呢!” 贾渺道: “你们嫁祸于我的银衣会,我当然要追查了,其实,我早已怀疑到英雄盟,只是苦于无真凭实据,再加上江湖上误认为坏事都是银衣会干的,所以,我只好忍着,不敢公开露面。” 李木剑道: “怪不得我一直不见你在江湖上来,原来,你是以金剑银衣的身分出现的。” 贾渺道: “你还记得延平镇吗?” “当然记得。” “在酒店里的安排就是我派人去的,目的是想留住你,因为,假银衣人会来,我想,你能帮我的忙。” 李木剑一耸肩,道: “没想到,我们都上了当,要不是柳残雪捣鬼,我们也不会那样粗心。” 贾渺道: “我现在准备不再以金剑银衣的身分出现,就以贾渺的面目面对武林。” 李木剑大声道: “好!太好了!我们共同对付英雄盟,在一起并肩对敌。” 胡玉横豪情顿生,也大声道: “还有我!” 雄风堂的三人不禁被他们的豪情感染,都觉得去洛阳将一定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战。 贾渺回身向二名属下道: “银衣二使,你们各回本会,从现在起,银衣会不得我的命令,绝不准妄动,一定要隐藏,不许暴露身分,听清楚了吗?” 银衣二使立即恭声道: “听清楚了,总舵主保重。”说完,二人争驰而去。 其他的人倒没觉得什么,李木剑冲着贾渺一点头,脸上满是赞许的笑容。 他不得不佩服贾渺的老谋深算,这一着棋,将会很有用处的。 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 已是第二天了。 李木剑道: “我们赶快回洛阳吧,风门主以及少林、武当掌门大概要着急了。” 于是,六人直奔洛阳而去…… xxx 风云厅内。 天下群豪俱已聚集在此,热闹非凡。 人很多,所以声音很吵杂,乱哄哄的一片,各人都在与久已未见的好朋友叙旧。 风云厅内之所以这样乱哄哄的,是因为风云秋并不在座,话还没入正题。 不但风云秋不在,连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人也不在。 人呢? 三人这时正在风云秋的书房之中。 三人脸上没有表情,这种饱经世故的江湖前辈的脸上若没有表情,就说明他们心中一定有事。 他们的确是有事,每个人都在担心。 他们担心的是非常重要,是武林命运的关键。 书房里很静,没有人说话。 放在桌上的上好云雾茶还是满满的,谁也没有动过,然而,茶水早就凉了。 只要门外微有声响,三人总忍不住抬头注视着房门,双眼中满是期盼之色。 然而,每回总是很失望,没有人推门进来,风云堂的属下,如果不是要事,绝不会到书房来。 风云厅里的群豪还在等着他们。 三人都很焦急,在没有消息之前,他们不便去风云厅,因为,他们也无法对群豪说明敌情。 时间真难熬。 人在焦急的时候,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 三人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了。 猛然,三人的心又拎了起来,六道目光一齐朝房门看去,目光充满了期盼。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但却很轻。 失望得太多,希望也就少了,三人的目光又在回缩,因为,脚步声太轻了。 并且,只有一人。 还好,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 “笃!笃!”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三人目光顿时一凝。 风云秋沉声道: “谁!” “启禀门主!”是风云门的属下。 风云秋喝声道: “什么事?” “李少侠等三人与雄风堂的人已到。” 风云秋心里立即骂了一百句“混帐,王八蛋!”这等大事还不紧不急地禀报。 “快!快请!”风云秋的声音很急。 他那里还能想得到,风云门的属下在门主的书房,怎敢大声说话?甚至连脚步都很轻谁敢惊扰了门主。 那名属下已听出门主的意思,门外,立即响起了那名属下急急离去的脚步声。 屋内三人,眼中忍不住尽是兴奋之色。 门外,又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风云秋忍不住上前打开了房门。 李木剑一见风门主亲自开门,急忙道: “风门主,在下等人幸不厚命。” 屋内三人顿时心头一宽,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风云秋含笑道: “诸位,辛苦了,快请进!” 雄风堂堂主郑乾坤及两位刑堂堂主上前与风云秋、智明大师及无尘子道长客套了一番。 风云秋笑道: “郑总舵主,真是辛苦了。” 郑乾坤“哈哈”爽朗一笑道: “风门主客气了。” 李木剑上前道: “风门主,智明大师,无尘子道长,一切都很顺利。” 风云秋急声道: “李少侠,快说说看。” 李木剑道: “一切都是英雄盟所为,他们假冒银衣会行事,为的是把我们引入歧途。” 风云秋喃喃道: “好恶毒的计谋。” 于是,李木剑就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讲得三位当世威望最高的掌门连连点头。 等李木剑叙述完毕,风云秋看着贾渺道: “想不到与我相邻这么多年小小楼楼主,竟是大名鼎鼎的金剑银衣。” 贾渺微微一笑道: “在下很淡薄名声,所以没有实告风门主,还望海涵。” 风云秋笑道: “还海涵什么呢?今后,你这个金剑银衣可要大大出力哦!” 贾渺笑道: “这是自然!” 风云秋望着贾渺与李木剑连声道: “好!好!” 智明大师合什道: “能得二位施主之助,何愁对付不了英雄盟群魔!” 李木剑谦虚地道: “大师过奖了。” 这时,武当掌门无尘子道: “我们还是去风云厅吧,群豪大概已等急了。” 风云秋连声道: “对!对!我都老糊涂了,群豪一定等急了,我们快去。” 一行九人直奔风云厅。 风云厅里的群豪确实已有些不耐烦了,正在相互议论主角为什么还不出来。 甚至,有人还认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当九人进入风云厅时,鼓噪不安的群豪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一齐集中在九人身上。 风云秋大声道: “各位,真对不起!让大家久等,风某很过意不去。” 南宫世家的南宫杰朗声道: “风门主不用客气,我想,一定是有原因的。” 南宫杰不愧为世家出身,很深明义理。 风云秋点头笑道: “对!是有一些原因,所以,才让各位久等了。” 辽东万马堂主程万里大声说道: “风门主,能否请你说得明白一些呢?” 风云秋微笑道: “当然要说明白的了。” 顿时,整个风云厅内静了一睐,鸦雀无声。 风云秋大声道: “你们知道我们共同的敌人是谁?” 有人道:“当然是银衣会了!” “错了!” 群豪顿时骚动起来,不是银衣会是谁呢?这事应该是很明白很清楚的嘛! 有人问道: “那会是谁?” “英雄盟!” “英雄盟!”群豪哗然。 太意外了,竟会是英雄盟,竟会是与风云堂齐名,由黑道人物组成的英雄盟? 又有人问道: “那银衣会怎么解释?” 风云秋大声道: “当然会有很好的解释,我们迟来的原因,也正是为了此事。” 群豪又静了下来,等待着风云秋的下文。 风云秋又朗声道: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都是英雄盟假冒银衣会干的。” 这次,群豪没有人说话,他们有些不信。 这时,智明大师道: “风老施主的话不假。” 无尘子道长也接过话道: “我们的对手是英雄盟,而不是神秘的银衣会。” 既然从武林中三个最具威信的掌门人口中说出的话,那绝对是令人信服的。 于是,群豪又大哗起来。 水上帮帮主水里蛟龙马腾佼道: “风门主,那就是说银衣会与前些日子发生的惨案没有关系了?” 风云秋回答道: “对!没有关系,并且,弄清这事真相,我们还得到了银衣会之助。” 水里蛟龙马腾佼道: “银衣会也出来了?” 风云秋道: “是的,银衣会不但出面,并且金剑银衣本人此时正在风云厅内。” 此语一出,立即震惊四周,群豪立即四下搜寻,最后目光一齐落在了贾渺身上。 因为,贾渺穿了一身的银衣。 不过,群豪眼中满是惊异之色,大部分人都认识他是小小楼楼主贾渺,有的还与他很熟。 他就是金剑银衣? 风云秋还没说话,贾渺已先开口,他朝群豪一抱拳,微笑道: “在下正是金剑银衣。” 立时,所有人都对银衣会的看法改观过来了,三大掌门既已证明惨案与银衣会无关,况且,贾渺本身人缘就很不错,来这里的人大多去小小楼吃过,印象一直很好。 有人大笑道: “贾楼主,你原来就是金剑银衣啊,这么多年可瞒得真严实啊。” 贾渺微微一笑道: “在下不想谋名,所以,一直没有在武林上公开身分。” 又有人问道: “贾楼主,请不要见怪!听人说银衣会一向都是干黑吃黑的买卖?” 贾渺道: “这只是武林朋友不了解银衣会,对本会产生误会罢了。” 那人又问道: “那银衣会是干什么的呢?请贾楼主原谅在下的好奇心。” 贾渺答道: “银衣会专取不义之财,不过,银衣会从不扩张势力,得来的银子大多捐赈灾民了。” 厅内群豪立即鼓起掌来,有人叫道: “怪不得咱们地方一发生水灾,总有一批银子由无名人氏捐来,原来是银衣会啊!” 立即,银衣会的身价倍增,金剑银衣会贾渺的侠名顷刻就传了出去,“留芳百世”了。 等群豪的声浪稍稍稳定下来,风云秋又大声道: “诸位,我们现在要全力对付的英雄盟。” 无敌神丐孟焦作道: “风门主,英雄盟现在的情形怎样,能否详细见告?” 风云秋道: “我们与英雄盟就在前二天已初次交锋,对方已正式采取行动了。” 无敌神丐孟焦作奇道: “我们已来洛阳好几天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得到?” 风云秋道: “这事只有我与智明大师,无尘子道长及李少侠等三人知晓,为的是不让对方知道一点消息,这样,才能出奇制胜,一下子弄清对方的真正面目。” 风云秋又道: “要少侠等三人带着我的亲笔信,在半途中会合雄风堂,易容成雄风堂的人。” 万马堂堂主程万里道: “英雄盟在半路中截杀雄风堂的人?” “对!他们仍化装成银衣会的人,结果,阴谋暴露,死了七人,逃走一人。” 程万里道: “这么说我们已首战告捷了。” 风云秋道: “可惜对方逃走一人,而且,逃走的那一个人还是个可怕的人物。” “谁?” “柳残雪!” 群豪俱都一愣,柳残雪的名字很陌生。 程万里喃喃地道: “柳残雪?他是什么样的人呢?” 李木剑道: “一个可怕的年轻人。” “年轻人,可怕?” 李木剑道: “他是一个阴险,残酷,甚至于为了得到一个逃走机会,竟不惜用自己下属的性命去交换。” 群豪一听,心头骇然,这样一个不把下属当人的人,却又能当头领?那手段一定…… 李木剑又道: “英雄盟的大概都清楚了,它有这样一个人加入,无疑将如虎添翼。” 群豪不住地点头,对于专杀杀手的李木剑,群豪已有了几分敬重的神色。 虽然,李木剑很年轻。 风云秋把话扯到正题上,说道: “面对这样一个强敌,为了武林命运,所以我发出武林贴,把天下英雄齐聚洛阳共谋对策,同心协力对付英雄盟。” 南宫杰道: “风门主为武林大义劳神伤体,南宫杰佩服之极,定为对付英雄盟尽点绵力。” 雄风堂堂主郑乾坤大声道: “我等愿听风门主调度!” 群豪立即响应。 风云秋急忙推辞道: “老朽年迈体衰,不能担当如此大任,还是……” 李木剑立即道: “风门主,你德高望重,再说,对付英雄盟也需要一个人主持大局,共同调度,你就不要推辞了。” 少林智明大师也道: “风老施主,你要是推辞,那还有谁能担当此任呢?” 无尘子道长也道: “风门主,如无人主持,群豪如一盘散沙,那这次齐集洛阳,岂不失去了意义?” 风云秋再也推辞不了,只好勉强道: “好吧!老朽不才,只好尽力而为了。” 群豪立即欢呼,风云厅里热闹非凡。 风云秋双手一摇,让群豪安静下来,说道: “大家既对老朽抬爱,老朽有话说在前面,从现在起,大家必须遵从命令,绝不允许抗命的事发生。” 群豪已全部静了下来,风云秋扫视着群豪,豪情立生,没想到自己在老年却还能过了一回将军瘾。 这些草莽好汉此时就像待出征的兵,静等着将军下令,立即冲锋陷阵。 第十三章 以逸待劳图歼敌 风云秋大声道: “现今双方才刚刚开始,英雄盟的实力也不可低估。” 南宫杰问道:“风门主可有什么布署?” 风云秋道: “如今还没有英雄盟的确切消息,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来的。” 顿了一顿,风云秋又道: “在双方没有正式交锋的时候,大家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在这之前还要麻烦丐帮弟子。” 无敌神丐孟焦作上前道: “风门主请吩咐,丐帮必尽力而为,绝不退缩。” 风云秋道: “孟帮主,丐帮弟子分散极广,就请孟帮主回去布置一下,负责洛阳的戒备任务,凡是陌生之人来到洛阳,一定要严加探查,本门的弟子也针配合你们。” 无敌神丐领命,抱拳出了风云厅,召集丐帮弟子商议去了。 风云秋又道: “现在情势还没有公开,请诸位先回去休息,养精蓄锐,以后的对峙将更加艰苦,不过,诸位回去之后,一定要小心防范,英雄盟用的伎俩就是暗袭。” 群豪得令,各自回去休息,只剩下李木剑,贾渺,胡玉横以及智明大师,无尘子道长没走。 风云秋道:“诸位,我们书房议事。” 书房内早已泡好上等的云雾茶。 风云秋喝了一口,说道: “诸位,有什么高见,尽管直言,可不要隐瞒哦。” 李木剑道: “现在,英雄盟的野心已暴露在天下武林面前,然而,他的具体实力,我们却不太清楚。” 风云秋道: “英雄盟早年曾与本门有过争端,枪中无敌盖无双手中的那柄枪的确厉害无比。” 贾渺问道: “风门主,您有没有与盖无双交过手?对他的实力清楚吗?” 风云秋叹声道: “我没有与他正式交过手,但我却与他见过面,从武林人的直觉上,我感觉到他的武功绝不在我之下。” 少林掌门智明大师道: “当年,盖无双还没有创立英雄盟的时候,以一枪刺死金银双枪,又在一月之内,打死六十二名使枪的好手,才赢得了枪中无敌的称号。” 武当无尘子道长道: “他成名之后,曾经有许多使枪高手不服气,但至今仍没有听说过不服气的人活着回来的。” 李木剑叹道: “看来,枪中无敌盖无双确是个厉害角色,得小心应付。” 风云秋道: “自从他创立英雄盟之后,就很少听到他出手的消息,不过,他的武功绝不会减弱,只会更高。” 李木剑道: “还让人感到莫测高深。” 风云秋叹道: “老朽想亲自会一会这枪中无敌盖无双。” 风云秋对他的风云十八式刀法也很有信心。 李木剑又问道: “那么,英雄盟除了盖无双,其他的人物一定不弱吧?” 贾渺接过话说道: “盖无双手下有四大,三雄,十二刀使,及大批黑道高手。” 风云秋道: “英雄盟要是只凭这些力量,与我风云堂抗衡,那还胜负难料,但现在我们一结盟,对付英雄盟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了。” 李木剑道: “还有一个柳残雪。” 少林掌门智明道: “就算柳残雪有天大之能,也不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好汉。” 一直没有说话的胡玉横突然说道: “那我们干脆集中力量,一举攻到英雄盟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胡玉横此时对英雄盟已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即就冲到英雄盟去狠杀一通。 贾渺道: “这只是对方在明处的实力,据我属下可靠消息,有不少神秘人物加入了英雄盟。” 风云秋也道: “风云堂的属下也报告过,许多黑道老魔在前些时候,一齐往英雄盟所在的云麓山赶去。” 武当掌门无尘子道长说道: “照你们这么说,英雄盟有明暗两股实力,绝不在我们之下了。” 风云秋点点头道: “所以,我才让大家在洛阳静等,以逸待劳,这样就多一分胜算。” 无尘子道长刚要说话,贾渺已先开口道: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是,英雄盟最近与杀手团体来往密切。” 李木剑道: “所以,我们的情形并不乐观,对方真正要等接触过之后才能明朗。” 无尘子道长道: “你们就一定能肯定,英雄盟的人会到洛阳来?要是他们不来呢?” 李木剑肯定地道: “一定会来的,因为,从以往的现象看,英雄盟的野心已膨胀到一定来的地步了。” 贾渺道: “要是他们不敢来,那就证明英雄盟怕我们,他们的实力并不强,到那时,我们再一举杀到英雄盟去,为武林永除后患。” 李木剑道:“这种可能很小!” 风云秋担心道: “我现在阳担心的是,群豪太过自信,把自己的实力看得太强,掉以轻心,反而英雄盟的人趁机得手,那样,损失一定很大。” xxx 洛阳。 风云灰暗,危机四伏。 已过了两天了。 洛阳依然平静。 但是,在洛阳的开人心里却并不平静,他们时时在戒备着英雄盟的进攻。 在两天里,每一个人的神经都非常紧张,紧张的程度是那些寻常百姓无法感受到的。 要不然,洛阳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热闹,繁华。 在热闹的气氛中,神情紧张的人最容易疲乏,武林群豪都有些受不住了。 第三天,洛阳依然很平静。 到了晚上,群豪再也耐不住性子。 于是,洛阳各大酒楼开始爆满,各类赌场更是人头攒动,连妓院一夜间也嫌了平时十天赚的钱。 草莽汉子大都性格豪爽,风云秋知道要干预是不可能的,不免忧心忡忡。 风云秋更心烦的是,他要找李木剑时,才发现李木剑,贾渺,胡玉横三人已不知跑到何去了。 他们人呢? 人在小小楼,并且,李木剑与胡玉横狠狠地敲了贾渺一大笔竹杠,一桌很丰盛的酒席。 胡玉横找酒的功夫很不错,竟毫不客气地搬出贾渺一缸连自己都舍不得喝的五十年女儿红。 当胡玉横把自己的大酒壶灌了满满一壶女儿红的时候,贾渺的脸都气青了。 李木剑也毫不示弱,竟不知在何处找来三个大杯子,每一个足可以装上一壶酒。 贾渺咋舌道: “喂!你以为是喝水啊!” 胡玉横道: “这样喝起来才痛快嘛!” 李木剑不怀好意地一笑道: “特别是喝不要钱的酒,那是越喝越痛快的。” 他二人痛快了,贾渺却很不痛快,因为,他的脸色正由青色变成了白色。 更明显的是,他的脸庞比平时长了三分。 李木剑,胡玉横却假装没看见,二人举杯来个杯底朝天,大呼“好酒!” 贾渺气道: “喂!你们知道我为了这缸五十年女儿红,花费了多少心血?” 李木剑眼一眨,说道: “不过,我知道你贾渺神通广大,不会费多少心血的。” 贾渺只有摇头叹息。 二人又干了一杯,喝得真是痛快。 李木剑对胡玉横笑道: “胡兄,这酒的确是好酒,不喝可是白不喝啊!” “对!不喝白不喝。” 贾渺已连干了两大杯。 李木剑说道: “我想,现在风云秋一定很着急。” 胡玉横问道: “为什么?” 李木剑道: “因为,所有来洛阳的武林人,大概除了风云堂与少林,武当的人之外,都在喝酒。” 胡玉横道: “这不是很平常吗?” 贾渺又干了一杯酒,接过话道: “要是在平时,当然很平常,但现在大敌当前,便不寻常了。” 胡玉横道: “那就不喝罢了,再去叮咛那些喝酒的不要再喝就是了。” 李木剑笑道: “不!应该喝。” 胡玉横奇怪道: “这又是为什么呢?” 贾渺道: “至少有两点理由,应该喝。” 胡玉横问道: “那两点呢?” 贾渺道: “第一,如若不让群豪畅饮,那么,群豪必定由于过于紧张压抑,被弄得更疲乏,以逸待劳反而变成了以劳待逸,要是被英雄盟的人利用了这一点,那一定更糟。” 胡玉横又问道: “那第二呢?” 贾渺道: “第二,武林群豪要是过分的戒备谨慎,那么,英雄盟的人一定不会轻举妄动,他们必定要待最佳的进攻机会,时间要是一拖长,对我们也很不利。” 胡玉横道: “对方会上当吗?” 李木剑说道: “这就是我们一起瞒着风云秋的原因,洛阳一定有英雄盟的眼线。” 胡玉横立即明白过来,说道: “那样,英雄盟就会认为我们已松懈,进攻的时机到了。” 贾渺道: “这也不能完全肯定,因为,那柳残雪是个可怕的人物,他也会想到这一点。” 李木剑微笑道: “正是因为柳残雪是个可怕的人物,他也能预料到这一点,所以,他们必定会来。” 胡玉横已有些糊涂了,他问道: “这又是为什么呢?你们最好把话说完,省得听起来难受。” 李木剑道: “对方虽然预料到这是有意引他们深入,但无疑这也是最容易进洛阳的机会。” 胡玉横不赞同地道: “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来,再等些时候,岂不是更好?” 李木剑道: “但你要是了解对手的心理,你就一定也会认为他们会来了。” “什么心理?” “柳残雪在头一次交锋中被识破真面目,这等于一次大的失败,会影响手下的士气。所以,他现在一定急于鼓励手下的土气,如若等久了,他的手下会以为主脑人物已经胆怯,更会影响了士气,但冒险进洛阳之后,就是不战,士气也会大增,因为,进洛阳之后,无论怎么说,都已代表他们开始进攻了。” 一席话说得胡玉横连点头,他真搞不懂李木剑的头是用什么做的? 贾渺道: “所以,从明天开始,真正战斗就要开始了,并且一定很残酷。” 胡玉横听得豪气大增,双拳紧握,他等的就是这一天,他要报血海深仇。 李木剑笑道: “所以说,我们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啊,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贾渺恨恨地瞪了李木剑一眼,又苦笑起来。 胡玉横却响应道: “来,我们喝个痛快!” 三个大酒杯又碰在一起,激起了英雄无限豪情。 整个洛阳,已满是英雄豪情。 xxx 天已大亮。 风云门内仍灯光通明。 风云秋一夜未睡,不见李木剑三人他已很急,看到群豪昨晚痛饮了一夜酒,他更烦。 大敌当前,如此大意,岂不让人有机可乘? 少林掌门智明大师,武当掌门无尘子道长,也是一夜未睡,忧心忡忡。 他们想阻止群豪,但又怕还没对敌,自己的内部就已闹得不愉快,反而影响大局。 风云秋心里不停地在大骂着李木剑等三人,连他们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是混帐。 唉,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 当风云秋越骂越气的时候,李木剑,贾渺与胡玉横三人已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风云秋没好气地道: “你们三个小子,这一夜跑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 贾渺急答道: “在我的小小楼中。” 风云秋气道: “你那里有什么能吸引你们的!” 李木剑笑道: “有酒!” 胡玉横也没看清风云秋的脸色,又加了一句: “还是五十年的女儿红呢!” 风云秋立时把鼻子给气歪了,吹胡子瞪眼地骂道: “好啊!原来你们几个小子也去喝酒了。” 智明大师与无尘子道长也不禁有些生气,但碍于面子不好多说,脸色却不大好看了。 贾渺苦着脸道: “风老前辈,就喝了一点点,又有什么关系嘛。” 风云秋怒道: “你们还共推我主事,却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唉……” 李木剑却在旁暗道: “珊儿的脾气原来也是遗传的啊,看风门主平时倒很和善,发起脾气来,却也不比珊儿弱。” 李木剑正在想着,丐帮帮主孟焦作已走了进来,孟帮主此时的脸色也很难看。 洛阳遍地是金银,按丐帮弟子的能力,应该大有收获才是,孟帮主的脸色不应该这样难看啊。 风云秋见孟焦作进来,就忍住怒火,问道: “孟帮主,可有什么消息?” 孟焦作一点头道: “有!” “怎样?” “不好!” 风云秋这才注意到孟焦作的脸色难看,心中暗叫不好,一定出了事。 风云秋道: “孟帮主说出无妨!” 孟焦作长叹一声道: “今晨,我手下来报,负责我北城的两名弟子死了。” 风云秋心头一沉,喃喃地道: “这么说,英雄盟已有人潜进洛阳城了。” 没人说话,这是很明显的事。 风云秋对孟焦作道: “孟帮主,现在敌踪已现,你身上的担子可加重了。” 孟焦作沉声道: “风门主请放心,这是丐帮弟子义不容辞的事,丐帮弟子从不怕死!” 风云秋点头道: “好!孟帮主,你了解丐帮弟子的能力,请立即回去周密布置一下吧。” 孟焦作点头道: “好!我这就回去。” 他知道现在已到了短兵相接的时候了。 等孟焦作走后,风云秋看了几人一眼,没再发火,反而平静了下来。 在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冷静,风云秋在江湖上闯荡了那么多年,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胡玉横听了孟焦作的报告,对李木剑与贾渺两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以,孟焦作一走,他忍不住地说道: “果真不出二位的预料,英雄盟的人还真来了。” 说完这话,他猛地灌了一口酒,右手忍不住摸了摸剑柄,心里很是激动。 风云秋与智明大师,无尘子道长一听,眼光立即都集中到李木剑与贾渺身上。 李木剑与贾渺相视一眼之后,又双双地瞪了胡玉横一眼,暗怪他多话。 他们本不想让风云秋知道,只要英雄盟来了,那么,这已无关紧要了。 风云秋说道: “你们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事?” 二人又互看一眼,李木剑点头道: “是的。” 风云秋已有些不悦,少林掌门智明大师忍不住说道: “二位施主,既已预料到,为何不对群豪说明此事?” 武当掌门无尘子也不悦地道: “就是不阻止众人喝酒,也应该来说一声,我们也好加强戒备。” 风云秋也道: “就算大家都在喝酒,还有我风云堂的人,我的属下也都不弱。” 李木剑道: “三位请不要见怪,我正是需要这样的结果,果然,他们来了。” 风云秋一听,已知必有原因,说道: “李少侠,请详细地说一说你的意思。” 李木剑说道: “我们如不放松戒备,英雄盟的人绝不会这么快就进洛阳的。” 风云秋问道: “为什么?” 李木剑道: “他们绝不会在我们防守很严时进洛阳,那样,就不能出奇不意地打击我们。” 无尘子道长问道: “那为何又要这么快就引他们进来呢?” 李木剑道: “我是怕群豪戒备得久了,使精神过分紧张,时间一长,我方就成了疲惫之师。” 风云秋与两个掌门人听得连连点头。 贾渺道: “我们没告诉你们,是因为这样更逼真一些,使对方相信我们确实松懈了。” 风云秋微微地笑了起来,他现在觉得,眼前的两个年轻人的确不简单。 李木剑又道: “我敢肯定,进洛阳来的人不会很多,他们只是投下了一块探路石。” 少林智明大师说道: “那我们也先放过他们,等他们全进来时,再发动进攻?” 李木剑道: “不!一定要消灭他,这样,他们会更加心急,肯定会不顾一切地反击。” 李木剑反驳了智明大师的话,老和尚没有不高兴,因为他知道李木剑有着过人的心思。 胡玉横道: “他们要是再受挫,还会不顾一切的反击?” 李木剑道: “他们连番受挫之后,士气必定会低落,如再等下去将会失去士气,那样岂能再进攻?” 贾渺接着道: “英雄盟的野心已不允许他们退缩了,所以,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进攻。” 风云秋点头道: “好!那我们就先把进城的一小股英雄盟的人消灭掉。” 胡玉横不禁又握住了剑柄。 xxx 英雄盟的人混入洛阳城的事,群豪均已知晓。 因此,凡是在外的人都不再落单,而是成群结伙,不给英雄盟的人有可乘之机。 二天已过去了,英雄盟潜入的人一直没有出现。 这一点,群豪这边倒是一点也不心急,这说明,英雄盟进洛阳的人,实力并不强。 该急的,倒是进洛阳的几个英雄盟的人。 没有机会下手,他们只能等待。 但是,却不能等得太久,盟主与副盟主那边还在等消息,他们必须尽快的行动。 要是等久了,回去可不好交待,肩上吃饭的家伙可就保不住了,他们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在洛阳一条不起眼的小街上,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内一间密室里,正有六支热锅上的蚂蚁。 这家小杂铺怎会有六个人呢?原先,只有一个姓骆的老板和一个伙计。 并且,这么小的杂货铺,还有一间不是很小的密室。 当然,外人是不会知道的,这密室设计得很巧妙,外表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这家杂货铺正是英雄盟在洛阳的一个连络点,至于洛阳到底有多少这样的连络点,那只有盟主身边的几个重要人物清楚。 就连此刻坐在密室中的六人,其中五人也是在接到命令之后,才知道的。 至于另一人,他就是杂货铺的骆老板,他自己当然知道这是英雄盟的连络点,洛阳还有没有这样的连络点,他就不必去关心了,那不是他该关心的事。 他该关心的是,当有英雄盟的人来时,他必须配合行动,还得一起参加行动。 行动成功,他就可以离开这里,到总坛去做事,那时,就可以痛快地喝酒,玩女人了。 他盼望着这一天的到来,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了,骆老板非常地兴奋。 所以,他在人一到时,就把铺子停了业,那名伙计也是英雄盟的人,他早已打发他出去打探消息了。 现在,六人都很焦急,因为,那伙计已回来两次,禀报的是洛阳武林群豪出来总是成群结队的。 六人中,有两人比较突出,两个都是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他们的神情明显可以看出是这次领队的。 二人身材精悍,两边太阳穴鼓得高高的,一看就是内外兼修的武功好手。 二人使的兵刃一模样,都是刀,刀鞘的式样颜色也是一样的,刀柄的握手也是一样的。 唯一不同的是刀柄末端的两个字不同,右边的那人是捌字,左边那人是个染字。 很显然,二人正是十二刀使中的染、捌两位刀使,英雄盟中,从不称呼刀使的名字,而是称呼排号。 七号刀使与八号刀使对望一眼,二人很焦急,那名伙计到现在还没回来。 难道,今天又无机会? 天色已黑,群豪更不会在晚上落单的。 骆老板已开始冒汗了,这次行动,关系到他的前程,如若失败,等待他的将是死亡。 秘室的门响起了一急两缓的叩门声,骆老板知道是伙计回来了。 不过,他开门时很无力,因为,天已黑了,能下手的对象一定不会有了。 可是,当骆老板看到伙计兴奋的脸之后,心情顿时激动起来,伙计前两次进来绝不是这付神情。 那伙计一下子冲了进来,差一点把骆老板给撞倒,可是骆老板一点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那伙计两眼放光,急声道: “禀两位刀使,总算找到了行动的绝好对象。” 两位刀使浑身一振,眼中已露出兴奋之色。 七号刀使道: “快说,几个人,在什么地方?” 伙计答道: “有两人,就在出这条小街的另一条街旁的酒店里,两人似乎已喝醉了。” “呼!”两名刀使已猛地站了起来。 秘室的灯熄了,一片黑暗。 街上,也不比秘室亮到那里去。 伙计说的那家酒店正准备关门,两个醉鬼是被店里的伙计硬请出来的。 他们真的醉了,走路摇晃得很厉害,其中一人手里仍提着一个大酒壶,仍旧你一口,我一口的边晃边喝,嘴里还说着让人听不清的,比酒话还酒话的话。 天色很暗,不过仍能看出二人一定是武林中人。 因为,二人都有剑,一人的剑是插在腰中的无鞘剑,提酒壶人的剑是挂在腰带上的。 至于二人用的是什么剑,根本看不清楚。 其实,也用不着看清楚,瞧二人醉得这副样子,就是从他们身上割一块肉下来也不会感到痛的。 两个醉鬼好像还没喝够,竟一起坐倒在墙边,你抢我夺地争着那壶酒喝。 甚至,已有七个人站在他们面前时,一人执着壶把,一人执着壶嘴还在来回抢着。 抢壶嘴的还乘机把嘴伸向壶嘴想讨些便宜,抢壶把的人大急,死命地抢着,相互骂着听不清的脏话。 骆老板已好久没有杀过人了,他持着一把短刀,缓缓地向两个醉鬼走去。 其他的人没有动,对付这两个醉鬼,一人足够了,正好让骆老板过过杀人瘾。 骆老板已站在了两个醉鬼的面前,并没有急于动手,他在捉摸着杀人的部位。 他已好久不杀人了,他怕猛然出手,控制不住准头。 因为,他不想听到醉鬼的惨叫声。 他终于找到了杀人的部位,他的刀猛然刺出! 骆老板身后的六人都很轻松,因为,只要骆老板的短刀动两下之后,他们就完成了任务。 简直是太容易了。 然而,骆老板的短刀并没能动两下,而是,只动了半下,他的短刀进到一半时就再也不能动了。 因为,他刺到一半,那个剑没有剑鞘的醉鬼竟突然地冲着他咧嘴一笑。 那醉鬼之所冲着他一笑,是因为他有机会偷喝了一口酒,而这个机会是骆老板给他的。 那个有剑鞘的醉鬼是因为分心才被剑鞘的醉鬼得逞的,他的剑已不知何时跑出了剑鞘。 甚至,在骆老板的短刀刺到一半时,他的剑还跑到了骆老板的小腹之中。 骆老板还没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痛的感觉,太痛了! 他想叫,却叫不出来。 醉鬼杀人的准头原来比他还要准。 骆老板身后的六人还没有察觉,甚至,还在暗怪骆老板为何这样磨磨蹭蹭。 所以,当骆老板倒下时,六人的表情极为复杂,不信,震惊,恐惧集于一脸。 两个醉鬼站了起来,他们实际上根本就没醉,那个腰插无鞘剑的家伙站时还很清楚地报出两个刀使刀柄末端的数字: “染、捌。” 两个醉鬼正是李木剑与胡玉横。 染、捌二位刀使一怔之后,立时大叫道: “上,杀了两个小子!” 其余四人立即各展兵刃狂扑过来。 他们再狂,也狂不过胡玉横的剑,胡玉横大喝一声,一剑八个变化已迎了上去。 两名刀使也拔刀扑向李木剑。 李木剑身形急移,说道: “二位大概就是十二刀使中的染、捌两位刀使了。” 二位刀使也不答话,回话的就是狂劈而来的十六刀,刀刀致命,绝不留情。 李木剑在说话的同时,已连封了十六刀,金木发出难听的沉闷之声。 李木剑并不想杀了二人。 胡玉横一剑八式,四式封架住四件兵刃,另四式却已割断了四人的咽喉。 四人喉咙一阵“呀!呀!”之声,鲜血已从断痕处涌出,四具尸体已横陈街头。 胡玉横两眼冒火,已杀得性起。 正好,李木剑再一次封住二人攻来的三十六刀,迫得二名刀使身形一顿。 胡玉横已大吼一声冲了上来,一剑八个变化已狂风般地涌向两名刀使。 李木剑暗叫一声:不好! 因为,两名刀使的刀已被李木剑的木剑缠住,根本已无回头自救的可能。 李木剑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胡玉横经过几次战斗,有了一些的经验,剑法大增。 “啊!啊!”两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黑夜的寂静,足以吓破胆小的胆。 两名刀使死得极惨,已被分成八段,鲜血内脏流了一地都是,惨不忍睹。 李木剑忍不住怪道: “胡兄,你怎么杀了他们,我需要的是两个活口。” 两声惨叫已惊醒了胡玉横,他内疚地道: “李兄,真对不起,小弟一时性起,竟收手不住了。” 李木剑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他知道胡玉横仇恨的心态已使他杀心太重了。 英雄盟再一次受到极大的打击。 两名刀使的死,使群雄振奋不已。 李木剑的名气由此更大了。 xxx 风云厅内,群豪聚集。 风云秋今天精神很好,他扫视了群豪一眼,朗声道: “英雄盟又一次受到了打击,这说明他们也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必定叫英雄盟彻底毁灭。” 群豪情绪激昂,兴致极高。 有人高叫道: “风门主,我们不如集中力量,全力反攻英雄盟,打他个屁滚尿流。” 风云秋笑道: “我也很盼望着这一天,但现在还没有到那个时候。” 那人问道: “为什么?” 风云秋道: “目前,英雄盟的精锐力量还没有暴露,况且,他们在什么地方也还没有查清,英雄盟现在总不会还在他的总坛吧。” 有人道: “英雄盟的人现在肯定就在洛阳附近,我们应多派些人去打探才是。” 风云秋点头道: “这话很对,打探的事已由丐帮与本门去做了,丐帮对这种事一向很内行,本门的弟子对洛阳也比较熟悉,所以,我想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的。” 辽东万马堂堂主程万里豪爽地道: “风门主,这就是说等敌情一明,我们就要反攻了。” 水里蛟龙马腾佼大叫道: “他奶奶的,老子早就憋着一股劲了,非杀他个片甲不留。” 群豪也立即磨拳擦掌,士气很高。 风云秋与智明大师、无尘子道长相视一眼,微微地笑了,看到群豪如此士气,他们的心里很开心。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一眼,眼中除了高兴还夹杂着一丝担忧的神色。 群豪如此高昂的士气当然应该高兴,但过于兴奋不免会疏忽大意,反被英雄盟有机可乘。 风云秋站起身来,大声道: “诸位!大战将临,请诸位养足精力,以备一战!” 群豪于是纷纷散去。 风云厅里只剩下几个主要人物,风云秋,智明大师,无尘子道长,李木剑等三人及南宫杰,马腾佼,程万里,郑乾坤等九人。 风云秋道: “诸位都是一派之长,少年豪杰,还有什么高见,请说无妨。” 李木剑道: “我们这次杀英雄盟的两位刀使,我想,英雄盟绝不会罢休,一定会来报复的。” 风云秋点点头道: “这很有道理!” 程万里大声道: “就怕英雄盟的人不来,来了,我一定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李木剑道: “吃了一次亏的人,会变得更加小心谨慎,英雄盟下次来的人绝不好对付。” 贾渺道: “我现在担心的只是群豪过于兴奋,反而疏忽大意,被人所乘。” 风云秋道: “这的确是件忧心的事,各位掌门,你们回去之后,一定要严加防范。” 各掌门一齐点头,但神情间却有些不屑。 “三位,以后就要多辛苦些了。” 三人均点称是。 xxx 洛阳城西郊。 这里本有一座大院,大院主人原是朝廷的大员,显赫一时,由于此人姓马,洛阳人都称之为马家大院。 可是,不知什么原因,这大员触怒了天子,于是,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从那时起,马家大院就没落了。 显赫一时的马家大院荒废了,洛阳人怕沾上晦气,所以,一直没有人敢在这块地方居住。 昔日马家大院的声威,也中从整个建筑上看出一点端倪。 只是此刻野草丛生,显得无比萧条,死气沉沉。 马家大院已多年未见一个人影了。 然而,不知何时起,这马家大院的废墟上又有人出现了,并且,还不少呢。 晚上,从破烂的屋中透出灰暗的灯光,使马家大院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闹鬼吗? 不!确实是有人。 昏黄的灯光下是一张普通得就像一位老船工的脸,紫黑的脸膛上满是皱纹,白发披肩,从外表上看他是一个老人,一个很普通的老人。 然而,他的一双眼却精芒闪闪,令人不寒而栗,特别是现在,他眼中充满了怒意,更令人胆颤心惊。 这人,正是名动一时的英雄盟盟主枪中无敌盖无双。 屋内一共十九个人。 柳残雪赫然在座,他的身分也很特殊,十九个除了盖无双坐着外,就只有他一人坐着的了。 枪中无敌盖无双冷声道: “柳副盟主,对于我们两次的失利,你有什么高见呢?” 柳残雪阴阴一笑道: “我们两次失利,对我们的实力没有什么影响,相反的,还有利处。” 枪中无敌盖无双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材并不高,但腰却挺得很直,他轻声道: “哦?说说看!” 柳残雪冷冷地道: “我想,洛阳群豪此时一定处于兴奋之时,必然大意。” 枪中无敌盖无双道: “你不是说过群豪中的李木剑与贾渺都是狡猾之徒,他们会想不到?” 柳残雪冷冷地笑道: “他们当然想得到,只是想不到这一点的人却更多。” 盖无双阴阴地笑着点点头。 柳残雪上前低声道:“我们不如……” 下面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已听不见了…… 但从盖无双阴笑的表情上,却可以看出柳残雪的计谋将一定会给洛阳群豪带来不利。 柳残雪又大声道: “这样,也可以振奋一下本盟的士气,等人手一到齐,那时再……” 盖无双道:“希望你约的人手尽快赶来!” 第十四章 你来我往斗心智 洛阳城。 又是一个群豪欢庆的夜晚。 胡玉横依然一个人在喝他大酒壶中的酒,酒已快喝完了,他准备再装一壶。 他此时的心情既不兴奋也不忧心,没事时他只知道喝酒,一边喝酒一边等待,等待下次与英雄盟交锋的时刻。 自从知道仇家是英雄盟之后,他就一直这样了。 他将等着杀光英雄盟的最后一个人,他体内流的是梦溪山庄的血,血债血还。 李木剑与贾渺却与他的心情不一样,他们必须在群豪最兴奋时保持绝对的冷静。 因为,英雄盟不会就此罢休的。 他们现在又走出了风云堂大门,这已是二人第七次出风云堂大门了,他们放心不下。 自从两位英雄盟的刀使被杀之后,一般寻常百姓再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出门了。 毕竟,刀剑无眼。 李木剑与贾渺走得并不快,因为,他们没有目的,只是随便看一看。 洛阳,要想阻止英雄盟的人潜入,那是不可能的事,洛阳的范围太大了。 对于武林人来说,任何一处都是进出口,城墙也只不过对一般百姓有用。 街上两边亮灯之处,不时地传来群豪粗犷的欢笑声。 在街的暗处,偶尔也会出现丐帮弟子的身影,他们是担任警戒任务的。 但这只能对大批的敌人潜入时管用,要是真正的武林高手,丐帮弟子也是无可奈何的。 李木剑担心的正是这个。 李木剑对贾渺道: “英雄盟要行动,一定是派遣功力高的好手,进行狙杀。” 贾渺点头道: “不错!要是他们大举进攻,早就应该进行了,绝不会等这么久。” 李木剑道: “这说明他们的实力并不很强,英雄盟的人一定在等什么?” 贾渺道: “不是等待外援,就是等咱们的实力削弱后,他们认为有把握的时候再进攻。” 李木剑道: “他们要等到有把握的时刻,唯一的办法就是狙杀比较弱的武林帮派。” 贾渺道:“慢慢地蚕食。” 李木剑点头道:“然后,再来个鲸吞!” 二人互望一眼,觉得肩上的扭子更重了。 突然,二人已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李木剑与贾渺相互一使眼神,已明白了什么地方不对。 有人跟踪! 二人并没有回头,从被人跟踪念头一起时,二人已有了默契,想好了对付之法。 不用说话,二人的行动是一致的。 李木剑与贾渺一声不响地已拐进了一条光线很暗的小巷,小巷的两边是洛阳两家有钱人的大院,所以,两边都是很高的围墙,两边都有一个小门,这是两户人家的火巷门,平时是不开的。 李木剑与贾渺一拐进黑暗的小巷之后,心里都不禁笑了起来,跟踪的人江湖经验也太差了。 现在一人已判断出跟踪的有两个人。 他们好像是初出道的毛贼,根本不懂江湖伎俩,连停也未停就跟了进来。 走江湖的人都该知道,在情况不明时绝不深入,逢林莫入这句话绝不是白说的。 这巷子虽不是林子,但光线极暗,根本无法看清情况,与林子并没有两样。 当李木剑与贾渺一进入小巷之后,眼力好的人,应该看到两个人已变成了一个人。 贾渺不见了。 李木剑却已回过身来,静静地站在黑暗之中,等待着两个不知所措的家伙。 跟踪而来的两个人的确太嫩了,直接地就进了巷子,连停也未停就向巷内直闯。 两个人好像根本未看见站在暗处的李木剑,急急地往前走着,生怕跟丢了。 李木剑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突然冷笑道: “两位跟踪人的本领似乎太差了吧!” 两个跟踪的人猛然一顿,已停在了当地。 贾渺从墙头上飘然而下,挡住了二人的去路,更可笑的是二人竟未发觉。 贾渺在二人身后冷笑道: “二位,你们要找的人,这里还有一个呢!” 跟踪的二人又是一惊,猛然回头看了看贾渺,却不惊慌,也没有说话,大概是吓呆了吧! 李木剑心里暗笑:这下终于可以抓住两个活的了,就可以探明英雄盟的内情了。 想到这里,李木剑嘴角上翘,冷笑道: “两位,是不是还想露两手瞧瞧?” 李木剑得意非凡,傲气十足,他李木剑的大名,现在可以说是名动江湖了。 贾渺站在二人身后,甚至已把两手背到了身后,竟摆出了做壁上观的架势。 李木剑心头一惊,怎么会是女人,听声音非常耳,莫非是……不会呀…… “大白鼠!” 李木剑只觉心头一颤,再也神气不起来了。心道:坏了!惹错人哪! 贾渺的感觉也好不到那里去,在声音一起的时候,他的两腿不禁猛地一阵哆嗦。 李木剑惊呼道: “珊儿!” 珊儿冷笑道:“你还认得我?” “当然,怎么会不认得呢?” “那好,本姑娘站在这里等你露两手呢!” 要不是光线很暗,一定可以看到李木剑的神情,绝对不会像平时那样从容了。 “珊儿……” 贾渺站在珊儿身后,一声也不吭,不该说话的时候,他绝不说半个字。 珊儿怒道: “好你个李木剑,你大概是把本姑娘忘了吧?” 李木剑无奈地道: “珊儿,这几天事情太多,我实在是抽不开身嘛!” 珊儿大声道: “哼,当然啦,你这些天可真威风啊!李大侠怎么有时间呢?” 李木剑暗暗叫苦,真希望有人能替他解围,可是等了半天,也没听到贾渺的声音。 却听与珊儿同来的人娇声道: “珊儿姐,对付这种无情无义的人,绝不能客气。” 李木剑暗叫:坏了!又来了个珊儿第二。 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女孩子一定是南宫杰的宝贝女儿南宫燕,她与珊儿已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这点谁都知道。 李木剑心里不暗骂道:“他妈的贾渺,真不够朋友,在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他却不吭声了。” 珊儿听了南宫燕的话,顿时来劲,娇呼道: “大白鼠,我今天就要露两手给你瞧瞧。” 乖乖不得了啦,风大小姐要动手了。 李木剑心里开始发慌。 贾渺已开始向巷口移去。 南宫燕猛然一回头,叱道: “喂!你也站住,你竟敢与这小子一起欺负我姐姐。” 贾渺的魂都没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贾渺急忙推卸道: “这位姑娘,我可没帮李木剑一起欺负珊儿姑娘啊!” 南宫燕一声冷笑: “哼哼!你没帮他,那你整天与他在一起做什么?” 贾渺急忙道:“在下……” 南宫燕冷笑道: “在下?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贾楼主吧?听说你向来是鬼计多端。” 贾渺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李木剑这时反而幸灾乐祸起来。 好朋友嘛,就应该这样有气同受的嘛! 两位大小姐一唱一和,威风八面,把两位大名鼎鼎的少年英侠搞得不知所措。 二位大小姐越来越兴奋,正要大举兴师问罪,突然,黑沉沉的天空响起一阵炸雷声,明亮的烟火,把天空照得通明。 有敌来犯,求援信号! 李木剑与贾渺同时一惊,迅速地做出判断,信号发射之处正是风云门。 李木剑急声道: “快!英雄盟进攻风云门了。”说完,身形已然激射而起。 贾渺也不敢怠慢,跃起的身形在空中划起一个美妙的弧线,已直投向风云堂所在地。 风云堂有事,两位大小姐也不敢再放肆,互视一眼,已紧随李木剑与贾渺的背影奔去。 她二人早就想露一回脸,也好让天下群豪知道,巾帼女杰绝不让须眉好汉。 李木剑与贾渺的心情都非常焦急,风云堂示警,那绝不会狙杀之类的事情。 因为,英雄盟若要进攻风云堂的话,没有绝对的胜算与强大的火力是不可能的。 风云门除了本门弟子之外,还有少林与武当两派的人在,这三股实力可不是等闲的。 李木剑暗道:难道我估计错了?昨天的小胜,是英雄盟有意麻痹我们的? 李木剑去势如流星。 贾渺紧随其后,不落半步。 风云门已在眼前。 奇怪,怎么外面没有人?并且,风云门总坛里也没有打斗的声音传出。 战斗这么快结束了? 李木剑与贾渺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二人如流星般地投入了风云门总坛里。 方一落地,二人不由得一愣。 风云秋及智空大师,无尘子道长,南宫杰等几派掌门都好端端的站在院中。 风云堂四大堂主带着属下分站在四周,少林,武当的弟子也都站在一旁。 中间的空地上有两具尸体,胡玉横正把剑上的血在尸体上擦净,回归剑鞘。 然后,他喝了一口酒。 风云秋见李木剑与贾渺急匆匆的样子,笑道: “二位,没什么,只是两个踩盘子的小喽罗。” 李木剑问道:“那信号是谁发的?” 风云秋道: “守卫弟子以为强敌来攻,所以就发了信号,因为,这两个小贼一见人就动手。” 正说着,珊儿与南宫燕已冲了进来,珊儿大叫道: “爹爹,敌人在哪儿?” 风云秋笑道: “在这儿呀!不过,已经让胡少侠给料理了,没有事了。” 珊儿顿时气得一跺脚,拉着南宫燕就跑了,因为,已没有她们用武之地了。 这进,轻功较弱的群豪也都一起赶来了,一见此情景反倒一愣,再听风云秋一说,都已没了精神。 李木剑突然叫道:“不好!” 群豪立即很奇怪地看着李木剑。 李木剑急声道: “雄风堂的两名属下呢?” 雄风快刀郑乾坤一看,果然不见二位堂主,心头大急,人已飞出了风云堂。 跟着两个人影已追了上去,正是李木剑与贾渺二人。 xxx 雄风堂的两位刑堂堂主铁面判官方奇,冷面刀客武杰,的确是出了事情。 二人一向都不苟言笑,所以,在群豪中没有什么朋友,他二人也不喜热闹,就独自在房中喝酒。 当风云门总坛信号传出之后,群豪纷纷赶去,他二人因在房中,比别人晚了一步。 二人到了街上,却已不见群豪身影,二人不想落人之后,忙跃起直追。 但二人跃起的身形又落了下来,不是他二人不准备追了,而是有人不让他们追了。 铁面判官方奇与冷面刀客武杰俱都一愣,但他们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所以,一愣之后,两人的兵刃已握在手中,紧紧地盯着挡住去路的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都是六旬以上的老者,一个矮小粗悍,一个矮而肥胖,但两眼都放射出精芒。 两个黑衣老者望着铁面判官与冷面刀客冷笑不已,两眼尽是轻视的神情。 冷面刀客冷哼一声: “两位想必是英雄盟的人,哼!胆子倒是不小。” 矮小的老者冷笑一声道: “小辈,倒还有点眼光,只是太狂了一些。” 冷面刀客冷冷地道: “狂了些,又怎么样呢?” 矮小老者道: “在我们面前狂的,只有死人!” 铁面判官怒道: “找死!” 矮胖老者突然“哈哈”大声起来,说道: “小辈,你要是知道我们是谁的话,再能这样狂,就算你有种!” 铁面判官怒极,双手一紧手中的判官笔,在江湖上敢对他铁面判官这样说话的人实在不多。 矮胖老者不慌不忙地亮出了他的独门兵刃“蛇嶙毒鞭”,悠悠地晃了晃。 铁面判官立即大惊失色,惊呼道: “蛇鞭,英雄盟四大之一?” 矮瘦老者也亮出独门兵刃,一支细长柔软的长剑,轻轻一抖,立即幻出千万个剑影。 冷面刀客大惊道: “幻剑!” 两个六旬黑衣老者竟是英雄盟四大中的二魔,蛇鞭与幻剑。 铁面判官与冷面刀客早在出道之时,就已听说过这两个魔头的杀人的战绩。 英雄盟的四大是他们加入英雄盟后自封的,武林人物背后都称其为四大恶魔。 但是,当着他们面敢这样称呼的人大多已死了,所以,四大的恶名足以使一般武林人胆寒。 幻剑神情轻蔑地看着雄风堂的两名刑堂堂主,不屑地道: “你们怎么不狂了?” 雄风堂的两位堂主此时的确狂不起来了,四大的名声绝不是二人可比的。 铁面判官四下一瞧,心头凉了半截,四下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蛇鞭冷笑道: “你们不用再看了,这个时候是绝对不会有了来救你们的。” 幻剑大笑道: “其他的人都已中了我们柳副盟主的计谋,被骗到风云堂去了。” 四大每次杀人前,都很喜欢欣赏对手恐惧的样子,他们觉得这样做很刺激。 铁面判官与冷面刀客头上已开始冒冷汗了,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绝不是这二人的对手。 二大缓缓地向前迈了一步,四遭凌厉且充满恶毒的眼神直射向二人。 二人心头一沉,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两人握兵刃的手已湿透了,动手,无疑等于送死。 既然动手等于死,那么,唯一的办法只有逃了。 识时务的人,是很会见机行事的。 铁面判官与冷面刀客相处久了,不需要说话,相视一眼,就已明白对方的心事。 二人也不说话,身形双双跃起,铁面判官一对判官笔直袭蛇鞭的胸前大穴。 冷面刀客的刀已一声不响地劈向幻剑,刀锋隐约带有风鸣之声,去势甚急。 然而,他们的对手乃是四大之二的蛇鞭与幻剑,怎能伤得他们? 只听二一声轻笑,身形微动,独门兵器以迅速不及掩耳之势反卷向二人。 二人急忙撤扫退,身形并不停顿,已反身向后急跃而去。 但二人刚奔出一丈距离,便猛然刹住了,蛇鞭与幻剑已挡住了二人的退路。 蛇鞭冷笑不已: “嘿嘿,还想逃?这可不是明智之举,小辈,还是放手一搏吧!” 铁面判官与冷面刀客相视一眼,两人的心已开始往下沉,逃已不是可能了。 这时,二的脸上出现了狞笑之色,浓浓的杀气不断地向二人逼来。 铁面判官与冷面刀客绝不是甘心授首的那种人。 他们已决定拼命,现在,也只能拼命。 但拼命要看在什么情况之下了,在功力悬殊很大的情况下拼命,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们现在在以卵击石。 铁面判官方奇一声大吼,两支判官笔,分左右急点蛇鞭胸前要害了! 冷面刀客武杰一咬牙,手中的刀没有一点变化,直直地劈向幻剑的面门。 蛇鞭轻哼一声,身形微错,避开铁面判官的一双判官笔,手中的蛇嶙毒鞭已颤动起来。 铁面判官一招落空,又狂呼一声,和身扑向蛇鞭。 但是,就在他身形刚动,声发一半之时,突然,他身形急顿,想叫已叫不出来了。 因为,蛇鞭的蛇嶙鞭已缠住了他的脖子上,铁面判官一点也不觉得痛,他只感到全身发麻,功力一点也不发不出来了。 他的脖子渐渐的肿了起来,一直肿到与他的头一般粗,头也大了,并且肿胀如鼓。 铁面判官不甘心,双手急挥,想射出一对判官笔,然而,判官笔只是无力地从手中掉了下来。 他的判官笔已永远发不出去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冷面刀客也和身扑向幻剑。 当他身形跃起之时,他已知道自己死定了。 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扑向的并不是幻剑的身体,而是幻剑幻起的剑海。 当他落入剑海之中,冷面刀客就感到彻骨的剧痛,他想大叫,却发不出声音。 因为,冷面刀客的头、脚全都与躯干分了家。 他的头仍张着大嘴想呼喊,却已无声。 这场面,简直恐怖之极。 两大神情非常得意,各自瞧了一眼自己的得意之作后,立即消失在小巷中。 这一切的发生,正是李木剑与贾渺赶到风云堂总坛的时候。 当雄风快刀郑乾坤飞跃而出时,这里的一切都已结束,两大已纵迹皆杳。 雄风快刀郑乾坤一眼就看到了两名得力手下死状极惨的尸体,怒吼道: “英雄盟,我非杀你个片甲不留。” 郑乾坤此时已悲愤得全身直抖。 “我们来晚了!” 贾渺气愤地道: “我们上当了!” 李木剑点头道: “是的,柳残雪的的确厉害。” 贾渺道: “他们故意派人去风云堂总坛,造成进攻之势,诱使我们回头,然后,再进行狙杀。” 李木剑点头道: “这样,他们就可以杀掉落单的人,削弱我们的力量。” 贾渺道: “即使这样,对我们也没有多大损失。” 李木剑道: “不,这样不但可以增强他们的土气,同时,也打击了群豪的士气。” 贾渺默然无语。 李木剑又道: “不过,这反而暴露了他们的实力并不强大。” 贾渺点点头,李木剑的话有道理。 风云厅内,鸦雀无声。 在风云厅所有的人脸色都很难看,现在,他们实在不可能像昨天那样兴致勃勃了。 风云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诸位,昨天的事我也不用再说了,以后,将会更加残酷。” 雄风快刀郑乾坤悲声叫道: “风门主,我们干脆与英雄盟决一死战算了。” 风云秋道: “郑总舵主,你的心情我很了解,但目前还没有到决战的时候。” 郑乾坤问道: “为什么?” 风云秋叹道: “我们目前连英雄的人在什么地方都不太清楚,向那里发动进攻呢?” 郑乾坤重重地叹了口气。 风云秋看了一眼神情沮丧的群豪,心里感到很烦,不自觉地就在脸上表露出来。 李木剑心里很清楚,如果在这时不鼓励一下群豪的士气,那以后情况将会更糟。 李木剑上前道: “诸位,这一次我们虽然遭受了一些打击,但对方却暴露了他们的弱点。” 这话一说,立即引起了群豪的兴趣。 因为,李木剑现在在群豪的心中还是有相当份量的,他说的话相信的人很多。 有人问道: “李少侠,对方的弱点是什么呢?” 李木剑笑道: “大家能不能仔细想一想,英雄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群豪沉吟半晌,有人道: “英雄盟这样做,一定是为了削弱我们的实力。” 李木剑又道: “那对方为什么要削弱我们的实力,而不是与我们公开决战呢?” 风云秋开始笑了,与少林智明大师,武当无尘子道长相视着点了点头。 李木剑的话他们已明白了。 刚才那人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又问道: “李少侠,这到底为什么?” 李木剑笑了,大声道: “这是因为,英雄盟的实力与我们很接近,甚至远远不及我们,所以,他们才采用这种办法来削弱我们的实力,等他们有绝对把握时,再对我发动最后的进攻。” 李木剑一席话,使群豪顿开茅塞,情绪顿时活跃起来。 风云秋很满意地看着李木剑,他觉得这年轻小伙子的确不错。 不过,那不外乎两个结论,不是李木剑的一席话鼓励了群豪的士气,就是为了自己的宝贝女儿着想。 也许,两者皆有吧。 风云秋对李木剑道: “李少侠,对付英雄盟的狙杀及最后逆攻,你有什么好办法?” 群豪立即静了下来,眼光一下子集中到了李木剑身上。 李木剑笑道: “目前,对付英雄盟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大家都集中在两个地方。” 有人问道: “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李木剑道: “这样,我们可以集中在一起,对付英雄盟的狙杀,这是最好的办法,把诸位分散在两个地方,两边可以遥相呼应,一方遭袭时,另一方可以从对方的后面进攻,这样就可以很有效地打击英雄盟。” 李木剑的话说得群豪连连点头。 李木剑又道: “风云门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少林、武当两派也在这里,实力很强,另一处我觉得英雄楼比较合适,那儿离风云门较近,地方也比较大。” 风云秋见群豪没有反对,就与几派掌门交换了一下眼色,见没有人反对,就说道: “李少侠的这个办法的确很好,诸位要是没有意见的话,就照这做了。” 群豪没有一个反对,于是,在洛阳的群豪除了少林,武当两派仍在风云门外,其余的就一齐住进了英雄楼。 连隔好几天,洛阳城都很安静。 英雄盟的人好像已不存在了一样,一个也没有露面。 李木剑心里却很清楚,英雄盟又将要有什么举动了。 群豪这边也没有闲着,风云门的弟子与丐帮弟子一齐积极地查寻英雄盟的藏身之处。 洛阳突然的平静,使李木剑感到不安。 这是大战前的寂静。 在敌方情形未明的情况下,对群豪来说,绝不是好事。 虽然,群豪也盼着这一天。 安静的时间越长,对方的进攻将会更加凌厉。 李木剑很明白这一点。 贾渺道: “兄弟,情况对我们好像越来越不利了?” 李木剑叹了一口气道: “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不利了。” “对方的人这几天一个也没露面。” “是的!他们停止了一切活动。” “难道我们估计错了?他们实际上有很强的实力?” 李木剑道: “也许,他们在等!等待强援。” 贾渺道: “很有可能!” 李木剑道: “目前敌情未明,我们唯一做的就是等,等待一切的发生。” 一切终归是要发生的。 但发生的事往往是出人意料的。 xxx 洛阳如昔日一样,依然繁华。 晚上,洛阳的街头又开始恢复了热闹,已很少再能看到带着兵刃的江湖人了。 英雄楼聚集了天下群豪,更是热闹非凡,他们采纳了李木剑的建议,全已聚集在此。 英雄好汉聚在一起,唯一可做的事,那就是喝酒,酒总是与好汉连在一起的。 夜已深,在喝的仍有不少。 外面很静,只闻风吹树枝,发出“吱吱”之声。 辽东万马堂的四个香主仍在喝着酒,辽东好汉酒量一向很好,四人已喝了整整两罐酒仍还可以再喝。 万马堂的总舵主大刀程万里却已不在,他今天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早已回屋休息去了。 南宫杰也不在,他一向喜欢清静,自从他搬到英雄楼之后,一直很少露面。 雄风快刀郑乾坤损失了两个得力属下,心里很烦闷,他也在前厅内一人喝着闷酒。 他对两名属下的死,悲哀的成分较少,因为,江湖人本就是在刀头上舔血的。 他烦闷的原因是他觉得很丢面子,堂堂的雄风堂竟在天下群豪面前第一个损失了二个人。 这时,一个店小二走了进来,对万马堂四大香主之一方香主低声道: “这位是方爷吗?” 方香主抬头看了一眼店小二,很不情愿地道: “什么事?” 店小二立时一哈腰,说道: “程爷吩咐小的来请方爷到他的房里去一下。” 方香主疑惑地问道: “什么事?” 店小二急忙回答道: “小的也不知,好像程爷很急,要是方爷脱不开身的话,小的回去说一声。” 店小二一向都是很会看别人脸色说话的,因为他看出方香主正喝在兴头上。 不过,方香主可不敢这么做,总舵主叫他去,并且还很急,那一定是有事的。 其他三位香主的脸色都微微一变。 方香主已站起身向门外走去,程总舵主住在什么地方,他是知道的。 方香主刚走几步,那店小二突然叫住了他道: “方香主,请走这边!” 方香主一愣,疑道: “我们总舵主不是住在西进正房吗,到那里做什么?” 店小二急忙道: “他是住在西进正房,但我也不知道他为何要在这边见你。” 方香主暗道:莫非总舵主要我去办秘密的事情,怕被别人知道才这样做的。 他的想法很快就被他肯定下来。 因为,店小二引他往英雄楼的后面走去,并且,见到的武林人物越来越少。 秘密的事往往都是在无人的地方进行的。 现在,店小二已把方香主引到了英雄楼的后院,四下一个人也没有,满院堆的,尽是干柴。 方香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即使再秘密的事,怕给人知道,那程总舵主也不应该不见人影呀。 他感到全身一阵冰凉。 实际上他已全身冰凉了,他的心上多了一把匕首,店小二的手正握在匕首的柄上。 店小二狞笑着自语道: “这是很稳秘的地方,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知道的。” 等店小二出院的时候,他已扮成了方香主的模样。 看来,店小二的易容术相当高明。 他真的是店小二吗? 很显然的,原来的店小二早已死了。 “方香主”又回到了前厅,走到另一位姓蔡的香主身边,凑耳低声道: “老蔡,总舵主有请!” 他这样做,其他二香主当然不好打听,蔡香主也不便问明就理,因为,方香主的做法,当然是不愿对其他二位香主说明了。 蔡香主只好站起来对其他两位脸色已很难看的香主道: “我去一下就来。” 说完,他就跟着“方香主”走了。 万马堂总舵主大刀程万里住在西进正厅,这是一个独院,两边是四位香主住的。 现在,蔡香主直奔正厅。 正厅内没有灯,门也是关着的,好像总舵主已歇息了。 蔡香主很奇怪,回头是明白地看着“方香主”。 “方香主”耸耸肩,做出也不明白的样子。 蔡香主轻唤道: “总舵主!” 屋内半晌才响起大刀程万里的声音: “谁?” “我!老蔡!” “什么事?” 蔡香主一愣,明明是总舵主唤自己来的,怎么会反问自己来做什么事情呢? 蔡香主顿时疑心大起,刚要问明“方香主”是怎么回事时…… 可是,他再也不能开口了。 蔡香主感到背心一凉,连叫都没有来得及,一柄匕首已刺破了他的心脏。 他死的时候,甚至连表情都没来得及变化。 千面之所以要这样做,是为了引诱大刀程万里开门,因为,他可以变成方香主的模样,却无法把声音学得很像。 现在,蔡香主已经出声唤过了程万里,那么,他的利用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蔡香主就得死! 屋内的大刀程万里等了半天,没听见蔡香主回答,只好亲自下床来开门。 因为,蔡香主的声音他很熟悉,所以,大刀程万里一点也没有产生疑心。 他开门后仍然毫无防备。 不过,当他打开门,看到蔡香主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觉得非常的奇怪。 另外“方香主”也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蔡香主旁边。 突然,他感到了一丝恐惧。 程万里之所以感到恐惧,是因为微风吹过,一股浓浓的,凌厉无比的杀气已向他涌来。 程万里大惊! 不过,一切都已晚了。 千面的功夫并不比他差,一个毫无戒心,一个存心而为,当然应该是没有戒心的人倒楣了。 “方香主”的右手急刺,匕首已深深地插入了满面惊容的大刀程万里的胸口。 程万里剧痛难忍,指着“方香主”惊道: “你……” “你死吧!你死在我千面的手里也不算冤!” 程万里立即明白过来了,他想大声报警。 可是,喉咙里一声“咕咕”声响,逆血已堵住了他的咽喉,他已发不出声来了。 当他张开嘴时,鲜血已从他的嘴里流出。 千面人魔一把将蔡香主的尸体摔进屋内,然后竟拍了拍程万里的尸体,阴阴地笑道: “老兄,你得去杀人!” xxx 水上帮帮主水里蛟马腾佼今天喝了不少酒,所以,他也早早回屋休息了。 他正准备上床睡觉,突然,“啪!啪!”响起了叩门声。 马腾佼心里嘀咕道:这么晚了,还会有谁呢? 他问道: “谁!” “我!” 马腾佼一听声音,并不很熟,在英雄楼的人太多了,他根本无法记得住每个人的声音。 在这种时候,像马腾佼这种闯荡江湖多年的人,做任何一件事时都是很小心的。 所以,他很小心的打开了门。 当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是程马堂的总舵主程万里之后,戒备之心稍稍放松了些。 马腾佼问道: “程总舵主,有什么事吗?” “杀你!” 当马腾佼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却没有看见大刀程万里的嘴动,不但嘴未动,甚至连脸皮也没动一下。 死人当然是不会动的了。 那么,这两个字是从谁的嘴里发出的呢? 马腾佼正在惊疑万分的…… 突然,程万里的背后多了一张脸。 不过,在马腾佼看到这张脸时,从程万里的腋下突然伸出一把冰冷的匕首。 匕首很凉,这一点,马腾佼已感受到了。 因为,匕首是无声无息地伸出,无声无息地没入了他的小腹,又无声无息地缩了回去。 马腾佼本以为是程万里在开玩笑,不过,程万里与他开这种玩笑是太过分了。 所以,他本有些怀疑。 可是,马腾佼实在没有想到在英雄楼里竟会有人来杀他,当他看到另一张脸之后,却无法躲过袭来的匕首。 因为,匕首是从下面刺向他的小腹,当时,他的眼神正集中在胸口以上的部位。 小腹并不能使人立时毙命,所以,马腾佼集中全身最后一丝余力大叫一声! 长长的一声惨叫,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英雄楼的群豪立即向惨叫发出的地方奔来。 水上蛟龙马腾佼住的地方离前厅很近。 正在厅中喝酒的雄风刀郑乾坤在惨叫声刚起时,已箭一般的射了出去。 接着,万马堂的两名香主与其他人也涌向马腾佼所在的地方。 南宫杰已躺在了床上,当惨叫声起时,他立即知道出事了。 所以,他连衣服也没穿,一掀被子,身形竟以躺着的姿势,直射房门。 在迈出房门时,身形一扭,人已站直,门应手而开。 吵闹声不断地传来。 南宫杰刚要跳起,却突然起了一种预感,这预感往往是人在生死关头才会有的。 门外,已不再有人,所有的人都已奔向马腾佼的住处。 南宫杰感到门外杀气隐隐,冷气袭人。 出去?还是不出去? 当然要出去? 因为,他是南宫杰,南宫世家的人绝对不会退缩的。 但是,南宫杰迈出房门的脚步却很慢,就像是闲着没事,准备出去散步一样。 现在,南宫杰终于跨出了房门。 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 南宫杰暗笑自己太多虑了。 不对!南宫杰再一次感到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涌至! 南宫杰立即浑身一紧,双掌已蓄势待发。 确实有一股震骇无比的杀气。 不在身后,也不在前面,却是在头顶之上。 第十五章 各个击破施暗袭 南宫杰不愧为当代高手,在做出判断的同时,双掌已由下而上全力推出! “碰!”真气鼓荡。 南宫杰马步很稳,动也未动。 倒是从上偷袭之人与他对了一掌后,被反震而起。 因为他身在空中,毫无着力之处,被震之人功力也相当了得,人在空中一翻,已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南宫杰应当有绝对的机会杀死这人一百次,因为,他只要在那人还未落地之前,全力击出一掌。 那侵袭之人必死无疑。 然而,他没能连续击出那一掌。 不是他不想击出这一掌,而是他已无法击出这一掌了。 因为,他在与侵袭之人手掌相触时,他感到手心微一麻木,顿时整条手臂已抬不起来了。 很显然,他已中毒了,这毒一定是那人夹在手掌中的毒针之类的阴损暗器造成的。 偷袭之人落地之后,阴阴地狞笑道: “南宫杰,假如你知道我是毒掌的话,你是绝不会与我对这一掌的。” 南宫杰觉得麻感已延伸到胸口,他愤怒地道: “是的!毒掌你好阴险!” 毒掌阴笑着走上前,伸开手,露出一个指环,指环上有一根蓝蓝的毒针。 他把毒针在南宫杰面前晃了晃,阴阴地道: “南宫杰,这针上的毒可没有解药。” 南宫杰的身子已开始摇晃起来。 毒掌简直已敢肯定南宫杰必死无疑了,甚至,他还上前拍了拍即将倒下的南宫杰的肩膀,得意地说道: “南宫杰,老夫也感到你死得太冤,但这不能怪我哦!” 说完这句话,他才转身离去。 但是,他已不可能离去了。 就在毒掌刚转过身,准备离去的时候。 南宫杰将倒的身形突然跳起。 南宫世家的绝技,飞云腿已然连环踢出! 南宫世家的飞云腿乃是南宫世家的赖以成名的绝技之一,威力非同小可。 毒掌一声闷哼,人已飞跳出去。 南宫杰这一腿正中毒掌的后心,又是南宫杰毕生精力所发,已震得毒掌心脉寸断,显无生理。 毒掌吃力地道: “你……你还能动?” 南宫杰无力地道: “我手不能动,可是,我腿却还能动,只要我能动,我就要杀了你!” “不……不可能!”毒掌有些不相信。 南宫杰软软地道: “你应该知道,南宫世家的内功对毒有一定的作用,要是毒未见血,你……” 南宫杰已无力说下去了,手掌上满是乌黑的血。 毒掌拼力嘶道: “我……太大意……了……”一说完,头已歪向一边。 南宫杰缓缓地倒了下去,毒汁经过血液流经了全身,肌肤已变成了紫黑色。 他躺在地上喃喃地道: “南宫世家的人绝……不吃……亏!”他吐出了最后一口气。 等雄风快刀与万马堂的两位香主及其他人赶到水里蛟龙马腾佼的住处时,千面人魔早已无影无踪了。 地上只留下程万里与马腾佼的两具还未僵硬的尸体。 英雄楼里顿时乱开了。 水上帮与万马堂的人立即发疯似的四下搜索,然而,却连对方的影子也没看到。 南宫杰与毒掌的尸体很快就被发现。 群豪顿时大乱,求援的信号火花急急地在英雄楼上空炸开。 风云门呢? 同一个时间,在风云门里同往常一样,群雄皆各自休息去了。 李木剑与贾渺并没有急着去休息,而是在风云厅里。 武当派的道长无清子有些不舒服,正急冲冲的去茅房。 院中没有人,风云门的值班弟子都隐身在暗处。 无清子道长刚出茅房,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他顿时一惊,突见一人向他走来。 无清子手已按在剑柄之上,因为,这人既不是秃头,也没穿道袍,在风云门中也没有见过。 那知那人却朝无清子道长一抱拳道: “道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无清子道长防备之心立去,点头道: “好像是听到有声音,我们去看看!” 说完,迳自领先向闷哼处走去。 那人跟在无清子的背后,脸上浮起了残酷的狞笑。 无清子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气袭来,浑身不禁泛起了鸡皮疙瘩,他大惊! 那绝不是寒气,而是浓浓的杀气。 无清子身形急转。 可是,他已无法再看清那人狞笑的面孔了。 他看见的,只是一柄大锤。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天底下以躲过英雄盟三雄之一震天锤的大铁锤偷袭的人,绝不会超过十个。 所以,无清子道长的头突然消失了。 他的头并不是无故的消失,而是被大铁锤给砸烂了,无清子连叫未来得及,就已魂归三清宫了。 震天锤看着大锤上泛白的脑浆,鲜红的血液,残酷地笑了,胆小的人如看到他这付神情,肯定要吓破了胆。 他一向喜欢在锤上沾上别人的脑浆与血。 黑暗中,立时有几条人影掩向其他地方。 xxx 英雄盟这次的行动,柳残雪已策划许久了。 柳残雪之所以等到现在,这是因为他的帮手今天早上方到。 英雄楼与风云堂两边的行动是同时展开的。 少林寺的弟子都有做晚课的习惯,智善大师正盘膝坐在薄团上,脑中一片空明。 窗外,只闻风吹树林之声。 突然,他感到有些不耐,对于有几十年静候的功夫的智善大师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 也许佛家之人在临死之前都会有一种预感吧! 智善大师的心绪越来越不能平静,他心里连连说道: “罪过!罪过……” 然而,心境始终平静不下来。 智善大师无奈地念声佛号: “阿弥陀佛!” 猛地睁开眼睛,长叹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 智善师心里很难过,这说明自己几十年的静修,仍无法战胜自己本身的心魔。 至少,对于生与死不能悟透。 他缓缓地推开了房门,踱到院中。 院中无人,寂静无声。 但是,智善大师突然感到先前不平的情绪再一次袭上了心头,并且越来越强烈。 他大惊,这一定有原因,而且,一定是受到了某种无形,无质的东西所影响。 智善师立即闭起双眼,双手合什于胸前,喃喃地念起了佛家去魔神经。 佛家人经典,实际上与武功还是有相当联系的。 智善大师排除一切杂念,用自己的心去体会因果,用肌肤去体会魔的所在。 渐渐的,他的肌肤竟在这很暖和的春夜里,体会到了一丝在冰天雪地才会有的寒气。 这股寒气若有若无,好像发自假山之后。 突然,寒气大盛! 不!那绝不是寒气,而是凌厉的杀气。 高手往往在杀人之前,由于意念的驱使,都会发出一种强烈而无形的杀气。 假若你也是高手,你同样会感受得到这股杀气,平常的人口会微微体会一丝凉意而已。 智善大师是高手,所以,他已体会到了这股强烈的杀气。 蛇鞭的蛇嶙毒鞭从假山后无声无息地卷向智善大师,这是势在必得的一鞭。 然而,智善大师已先一步体会到了危险,他身形一矮,已紧紧地贴在地上。 一丝寒风从智慧大师的背上擦过。 智善大师身形一翻站了起来,少林百步神拳已向假山石后猛地击去! 假山石突然闪出一条黑影,迎着智善大师打出的百步神拳而来。 少林的百步神拳练到了至高境界,可以在百步之外,用自己内气伤人于拳下。 它并不同于一般的碑掌之类的外功,而是用刚猛的内家功力所发的。 除了他师兄智明大师外,少林寺能练到这个地步的,大概只有智善大师一人了。 那么,毒鞭的蛇嶙毒鞭敢迎着智善大师的百步神拳,那么,他一定是有所恃的。 是的!蛇鞭的确有所恃。 他仗恃的并不是惊人的内功,他的内功并不比潜修了几十年的智善大师精纯。 他所赖以求胜的乃是剧毒无比的毒鞭。 拳鞭急速地接近着。 智善大师突然感到不妙,他已嗅到了空气中夹有淡淡的腥味。 毒!鞭上有毒。 然而,至刚至猛的少林百步神拳一发而不可收,智善大师要想中途变招已不可能了。 所以,他立即大吼一声,毕生精力突然都运在臂上,再加速猛传至拳头。 毒鞭也大吃一惊,拳鞭还未接触,他已感到智善大师强劲的杀气逼人。 他一咬牙,他把全身功力都贯注于毒鞭之上,他现在已不能变招,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拳鞭相交,却没有惊天动地的大响,肉眼所看到的,只是拳鞭同时一顿。 然后,这一停顿,却更加惊心动魄。 智善大师刚猛的内劲在与鞭接触的一瞬间,由毒鞭导引全都涌向蛇鞭。 蛇鞭只感到自己所发的内力,在鞭稍上一顿,然后,就猛随着智善大师的内力反击而回。 他只感到虎口一震已然裂开,蛇鞭也已落地,内力并未停止,直达手臂,手臂酸痛欲裂,再也抬不起来了。 内力稍弱,但仍攻向蛇鞭的内腑,老魔头身形顿时后退了三步,心中一甜,一口逆血已夺口喷出。 蛇鞭受了严重的内伤,好不容易才控制摇晃不定的身子,浑身乏力。 智善大师只感到拳上一麻,知已中毒。 然而,这一拳使他的内力大损,毒气沿着手臂不停地往胸口处延伸着。 他已感到全身软麻,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漆黑,毒气已趁隙侵入了内腑。 智善大师缓缓地盘膝坐下,双手合于胸前不停地念道: “阿弥陀佛……”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全无。 一代大师,就这样圆寂了。 幻剑在同一个时间潜入了另一处房前。 屋内的灯是亮着的,屋内的人大概是个十足的酒鬼。 夜很静,所以屋内的喝酒声显得特别的响。 在这么晚的时候,还在喝酒的人,在风云门总坛之内除了胡玉横绝不会有第二个人。 不知怎么一回事,今天他特别想喝酒。 屋内的喝酒声突然停止了。 幻剑吓了一大跳,怎么?被发觉了! 酒鬼怎会有这么好的耳力,况且,自己接近屋子时走得很轻,连他自己都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胡玉横确实没有发觉有人潜近。 他之所以停止了喝酒,是因为他的酒已喝光了。 胡玉横望着空空的酒壶,心头一片索然,他现在除了这只酒壶,已什么也没有了。 他要报仇!他在心里呐喊着! 想到报仇两个字,他的双眼已喷出了火,这火之强烈,足以熔化一切。 他感到很烦,唉,何时才能报了这仇? 一个人心烦的时候,总喜欢喝酒,俗话说:“一醉解千愁。” 他现在还没醉,但酒却已光了。 胡玉横缓缓地站起身子,他要把酒壶装满,自从流浪的那一天起,他就不喜欢让酒壶空着。 屋内并没有酒,他要把酒壶装满,必须自己走到前面去,他不会怜惜这点体力。 因为,除了仇恨,已没有什么比酒更重要了。 幻剑看到胡玉横走了出来。 他心头立即一阵狂喜。 他之所以狂喜,并不是因为胡玉横没有发现他,也不是因为胡玉横自己走了出来。 而是因为,胡玉横给他创造了一个绝好的,并且是很有把握的杀人机会。 幻剑暗自庆幸,庆幸自己挑上了这么一个酒鬼,杀酒鬼总比杀一个不是酒鬼的人容易。 况且,这个酒鬼简直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酒鬼。 因为,他自己创造出了被杀的绝佳机会。 幻剑心一阵轻松,他本就怕遇上强劲的对手,特别是李木剑或贾渺。 很幸运的,他遇上的对手是眼前这个酒鬼。 胡玉横实在已成为了名符其实的酒鬼,他一边走着,一边还把空酒壶的壶嘴对着自己的嘴不停地抖着。 酒,对他的诱惑太大,以至于危险也感觉不到了。 酒壶高高地在脸的上方,头是仰着的,这样的姿势,视觉的范围很小。 当幻剑现身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发觉,因为,幻剑此时的位置正是他此时视觉的盲点。 幻剑笑了,笑得很狰狞。 他一向都喜欢杀比较容易杀的人,这样,他能使出最残忍的方法,来满足自己杀人的欲望。 幻剑突然跳起,手中之剑已在空中幻起了千万道剑影,把胡玉横完全罩住了。 空中突然刮起一阵寒风,气流急剧地流动着。 这突然的变化,胡玉横立即就感觉到了。 漫天的杀气,弥漫在空中,风流云涌般地向胡玉横涌来,把他笼罩在其中。 胡玉横大惊,强劲的劲风已带动了他的衣袖,阵阵寒气直袭他的肌肤。 这是死亡的预兆。 胡玉横不想死,并不是他怕死,他还有比海还深的血仇,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现在,唯一没有死之气息的地方,就是他的背后。 胡玉横急退。 剑气紧追。 剑气又跟,寒气大盛! 再退!已是不可能的了。 胡玉横已贴在冰冷的墙上,不过,他的前胸比那冰冷的墙更让他感到寒冷。 剑如果刺入胸口的话,一定比墙更冷。 剑影漫天,杀气弥漫。 浓浓的杀气已掩住了新月的光芒,使胡玉横感到一片黑暗。 剑影只要再进一尺,也许,他可能就看不到明天红日东升的壮丽景色了。 胡玉横不想死。 现在,唯一能使他不死的办法,就是拔出剑。 剑就挂在胡玉横的腰带上,看上去拔剑并不困难,但是,他自知拔剑的速度绝对比不过剑影再进一尺的速度。 再则,胡玉横的手上还拿了一只酒壶。 该死的酒壶! 酒壶的确该死,所以,胡玉横立即决定在自己死之前,一定要让酒壶先死。 于是,胡玉横毫不犹豫地把那只该死的酒壶,射向了漫天的剑影之中。 顿时,叮当声大作。 酒壶已粉碎成千万块碎片,漫天的剑影,漫天的碎片。 同时,也有不少碎片被剑气击中后,射在胡玉横的身上,鲜血立即染红了他的衣服。 然而,漫天剑影却突然一敛。 胡玉横此时已忘却了疼痛。 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反击! 胡玉横念头一起,长剑顿时幻起八道剑影,一剑八式,反卷向幻剑。 幻剑的剑既幻不起来,那么,他的末日也就到了。 空中,只响起了一声金铁交鸣的悦耳声响。 那么,胡玉横的另外七式呢? 从幻剑身上的七处伤痕,已找到了答案。 幻剑此时的眼神中只有吃惊,不信与恐惧。 他想叫,可是,他的咽喉处却只“咕咕!”地冒了一阵血泡,再也发不出声来了。 胡玉横用最后一式,切断了他的咽喉。 幻剑人魔倒下去的时候,眼是圆睁着的,他到死,也不能瞑目。 明明那酒壶本应该使胡玉横丧命的,可是,丧命的却是他,并且,还是因为那只酒壶。 他此时也只有到阎王那儿弄明白此事。 胡玉横叹了一口气,开始拔嵌在身上的碎片。 终于,他拔出了三十六片碎片。 胡玉横此时已成了个血人,不过,这不足以致命,他笑了,笑得很开心。 他并不是在笑自己没有死,也不是在笑对手死了,而是在笑那只该死的酒壶。 酒壶是该死,但却挺可爱的。 胡玉横已决定,明天一定要再找一只这样的酒壶。 胡玉横在笑酒壶的时候,也就是少林智善大师大吼一声的时候。 这一声大吼,立即惊动了所有的人,胡玉横也听到了,他立即兴奋起来。 这声大吼告诉他,英雄盟还有人潜入了风云门,他要去报仇,杀掉所有英雄盟的人。 胡玉横再也顾不得浑身还在淌着血,挺着剑就向智善大师大吼的地方走去。 第一个赶到智善大师处的少林十八罗汉,他们就在智善大师的旁边。 当他们看到智善大师坐化的法体时,真是悲愤欲绝,怒吼一声就围向蛇鞭。 蛇鞭此时已成了废人,只要谁肯劳动一根小指头,就足以使其丧命。 更何况,少林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十八罗汉的狂怒一击呢? 蛇鞭只有等死。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英雄盟的三雄竟突然跳了进来,他们也是听到声音后赶到的,因为,他们知道这里一定会来很多人。 江湖中的人都该知道三雄乃是嗜杀成性的恶魔。 少林十八罗汉猝不及防,立即有三人死在震天锤,毁地棍,开山斧的手下。 剩下的十五罗汉更是惊怒交加,狂舞着手中的兵刃把三雄围在当中。 蛇鞭见三雄已阻止了少林罗汉,强忍着剧痛,悄悄地向外溜去。 现在,他已无法运功,轻功当然无法使用,他只能一步一步地向外谨慎地走着。 刚到院门口,就听到有脚步户传来,想躲已是不可能的了,只有等着。 他看到了一个血人,缓缓地走了过来,血人的手中竟还提着一把剑,那样子好像是一个复仇使者。 这复仇使者正是胡玉横。 胡玉横已看到了蛇鞭,眼中射出了仇恨的火焰,也不说话,剑急速挥出。 胡蛇鞭一生杀的无数,大多是用卑鄙的手段,今天老天总算让他受报应了。 他想躲已无力,更不可能。 死亡的恐惧已使他精神完全崩溃了。 血光迸射,蛇鞭已身首异处。 鲜血喷了胡玉横一脸都是,他理也不理,仍直直地向打斗之处走去,他要报仇,杀光英雄盟所有的人。 十八罗汉已死其三,只剩下十五人,十八罗汉阵已无法组成,三雄越战越勇。 然而,他们立时都呆住了。 血人,一个全身无一处不红的血人正缓缓的向他们逼近。 三雄顿感毛骨悚然,这人简直就是死亡象征。 打斗的人都已住手,愣愣地看着胡玉横。 胡玉横在三雄面前站定,冷冷地道: “你们都得死!” 三雄互望一眼,他们有些心寒。 胡玉横身上散发出浓浓的血腥气味,比杀气更令对手胆寒。 十五个少林弟子不禁后退了三步,他们实在忍受不住胡玉横散发出的血腥气。 血腥气对三雄来说当是很开心的事,但那只是到死人而言,活人身上的血腥气,乒会令他们感到头皮发麻。 猛然,锤、棍、斧暴起。 心虚的人总是相信“先下手为强”这句话的。 胡玉横身形微错,长剑急挥。 “当!当!当!”三声悦耳的脆响。 三雄顿时大惊,能一剑震退三人联手的人,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 心念一动,三雄已有退意。 退意已生,三人不敢再冒然进攻。 其实,胡玉横一剑震退三人,已是气血翻涌,一口逆血几乎要夺口而出。 他硬生生地把涌到口中的血又咽了回去。 要是这时,三雄再合力一击,那么,胡玉横绝对挡不住,必定丧命无疑。 良机一闪而失,胡玉横以最快的速度调息好体内震散了的真气,纳入丹田。 三雄还是没有出手,因为,谁都不想先出手,先出手的人,死的危险最大。 胡玉横出手了,一剑八式直奔震天锤! 震天锤大骇,身形连闪。 本已心虚的其他二人,突然双双跳起,直飞而去,丢下震天锤一人应付胡玉横。 对于这些人来说,根本无义可讲,二雄竟在这生死关头抛下同伴而不顾。 二人这一逃走,使本已骇极的震天锤已完全失去了信心,手中的锤突然变得比平时重了十倍。 所以,震天锤的铁锤连胡玉横的剑也未碰到,就突然掉了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震天锤断臂之处血涌如泉,他也成了血人。 胡玉横手中之剑立即顺势击出,剑直贯入震天锤的胸口。 震天锤一声惨叫,已倒了下去。 正在这时,武当的无尘子道长带着十二弟子已纷纷赶来,一见到智善大师的法体都现出了悲愤之色。 突然,外面又是一阵大乱。 众人急忙冲了出去,却见风云门的四大堂主带领着众属下,抬进了一具尸体。 这是一具无头的尸体,头是被打烂掉的。 无尘子道长一见,立即认出了正是师弟无清子,立即悲声道: “师弟!你死得好惨啊!” 武当十二弟子有的叫师父,有的叫师叔,已悲声大作,不禁都落下了热泪。 无清子的死相太惨了! 风云门已闹翻了天。 那么,在风云厅五个重要人物呢?他们难道没听见? 还是出了什么事。 在智善大师那一声大吼声志时,风云厅的五个人立即停止了谈话,脸色顿变。 一定是出事了! 智明大师已听出这声大吼正是发自师弟智善的口中,心中顿紧,他听出师弟愤怒的大吼中,夹杂着少许悲哀。 智明大师手一按椅把,人已直射大门而出。 智明大师速度极快,其余四人的反应也不慢,他们是紧随着智明大师而出的。 智明大师刚出大门,身形猛然刹住了,在他身后的四人同时也停止了身形。 这份急起急落的功夫,不是功力精纯的人绝对是办不到的,五人都是当今一等一的高手。 他们之所以停住,是因为大门不远站着两个人。 并且,这两个人绝对是敌对的。 因为,他们正在交手。 其中一人已显不支!被另一人一掌印在胸口之上,从掌击在胸口发出的沉闷声音来看,那个被击中的人已绝无生理。 那人被击飞的身子,直朝五人撞来,更确切的说,是朝智明大师撞来。 因为,智明大师站在最前面。 那直撞而来的人,从服饰上看,是风云门的属下。 智明大师是出家人,出家人自然以慈悲为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就算那人已死,智明大师也一定会出手相接的,只要是侠主心肠的人,绝不会袖手不管。 所以,智明大师身形微矮,张开双手,准备接住直撞而来的风云门属下。 下手之人看来真是心狠手辣,那名风云门属下飞来的身形甚猛,竟带有风声。 转眼间,那人已撞到智明大师的眼前,他的手掌已触及到那人的衣服了…… 忽然,李木剑出手了。 李木剑出手也是为了救人,他也具有侠义心肠,不过,他要救的对象却是智明大师。 李木剑一掌后向那迸撞而来的风云门属下。 李木剑打出这一掌之后,每个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因为,就算你是坚石,李木剑这一掌足以能把你打得粉碎,更何况这一掌是打在一个本已中了重击的人身上。 每一个人都会认为,那名直撞而来的风云门属下,胸口陷下去的样子一定很惨。 然而,每个人的脸上又急剧的变化着,简直有如看到死人突然复活时的神情。 确实应当是这种神情。 因为,那将死之人突然有如生龙活虎,还能击出碎碑裂石的掌力,当然是令人惊骇的了。 那名直撞而来的风云门属下,在衣服刚刚触及智明大师手掌的一瞬间突然动了。 并且,动得非常剧烈。 他身形一翻,人已面朝智明大师猛然推出一掌!此时,他已变成连掌带人直撞智明大师怀中的姿势。 智明大师本是两手平伸,准备接住他的,可是情况的突变,他已来不及反应,胸口处空门大震。 智明大师随即感到阴气扑面,如临练狱一般,掌风之中还带有强烈的腐尸气息。 这一掌如击在智明大师的胸口,那么智明大师一定会到西方极乐世界去参见佛主了。 李木剑这掌发出得恰到时候。 如果,那人不变式闪避的话,那他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定会非常悦耳动听。 风云秋,贾渺和无尘子道长心头不觉一宽,对李木剑这一掌的恰到好处,脸上露出了赞许之色。 因为,假如李木剑这一掌击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不想死的,必定会闪避。 然而,那人似乎根本就不想活了,竟出人意料地不闪不避,掌势依旧直投智明大师的前胸。 “碰!”“卡!”响起两声不同的声音。 李木剑这一掌先拍在那人身上,在李木剑看来,却如拍在木石上一般,声音异常沉闷。 那人已在李木剑一掌之下,斜飞而出。 “啪!”的一声重重地摔在地上不动了。 但是,他在李木剑击在他身上之后,也击中了智明大师,只不过不是在胸口,而是右肩。 智明大师的右肩骨立断,整个人连连后退,智明大师强忍切骨剧痛,硬是撑着,没有倒下。 风云秋急忙上前扶住智明大师问道: “大师!你怎么样啦!” 智明大师惨然一笑: “不要紧,只是骨头断了,恐怕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动了。” 风云秋道: “那就好,大师赶紧疗伤吧!” 智明大师长叹一声道: “唉!只可惜老衲不能为武林同道多尽一些力啦!” 李木剑道: “风门主,快扶大师进去疗伤,这里有我们就已够了。” 风云秋点点头道: “好!多加小心!” 说完,就扶着智明大师地最风云厅。 这时,另一个人缓缓地走了过来,一个身穿火红长衫的高大老者。 武当掌门无尘子立即上前,喝道: “你是何人?” 红袍老者哈哈大笑道: “在武林中敢这身打扮的还能有谁?你堂堂武当掌门难道不知道?” 无尘子道长立即讶声道: “赤焰魔?” 红袍老者突然冷笑道: “你也敢这样称呼我?”说完,一掌就拍向无尘子道长。 原来,这红袍老者就是武林一代老魔赤焰魔,不过,他一向不喜欢这个称呼,就自报名号赤焰叟。 这老魔功力奇高,武林中敢当面称呼他赤焰魔的人,都已被他杀了,不过,人们在背后还是这样称呼他。 无尘子脱口道出他的名号,已激起了老魔的杀心,所以,他就拍出了掌!这一掌看上去平淡且无奇,实则深含着极其雄厚的后劲。 无尘子根本没料到成名已久的赤焰魔会突然出手,所以,等到热浪扑面时,已闪避不及了。 无尘子道长仓促之间急抬掌相迎,两掌相对,无尘子只感到手心虚灼热难忍。 一股奇大的热力已把他震退了一步。 李木剑与贾渺都没有动,因为,他们都知道以武当掌门的身分是不允许丢面子的。 从表面上看,两人的功力在伯仲之间,无尘子虽退了一步,但匆促之间没有用上全力。 但是,无尘子道长的脸上突然出现了痛苦的表情,好像受了极重的伤一样。 这怎么可能?李木剑与贾渺大惊! 李木剑急问道: “道长,怎么了?” 无尘子强忍灼痛道: “我一时大意,中了这老魔的暗算,他用的是赤焰掌!” 说完,无尘子摊开双掌,手心一片焦黑,好厉害的掌力,竟如此霸道! 赤焰魔“哈哈”狂笑道: “这就是敢对老夫不敬的下场!” 李木剑道: “道长,你的伤势必须及时医治,晚了,以后就无法再用剑了。” 贾渺也道: “道长,这老怪物由我们对付吧!” 无尘子对二人的能力从来没有怀疑过,况且他也不愿双手就这样废了。 所以,他点头道: “好!二位小侠多小心!”说完,很沮丧地回风云厅里去了。 李木剑望着赤焰魔突然笑了起来,说道: “赤焰魔,你果然有些门道……” 赤焰魔一听李木剑又这样称呼他,立时大怒道: “小子,你这是自己找死!” 说完,热气流动,举掌欲出! 李木剑突然道: “慢!想打又何必急在一时!” 赤焰魔一愣,说道: “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贾渺这时上前笑道: “他是在奇怪你的胆子不小。” 李木剑笑道: “敢这样面对我李木剑的人还从来没有过!” 赤焰魔大怒道:“小子!你好狂!” 李木剑道: “你这样称呼我也得死!” 贾渺笑道: “他的胆子这么大必定有所仗恃的。” 李木剑笑道: “我想,我的仗恃一定就在附近!” 贾渺道:“说不定就在此地!” 李木剑道:“不过,我想那绝不是他的武功。” 贾渺道: “英雄盟的惯用办法就是暗算。” 李木剑突然冲着赤焰魔道: “我们说得对吗?” 赤焰魔立时大怒道:“小子!你得死!” 贾渺突然道:“喂!他可是我的。” 赤焰魔道: “好!就叫你尝尝老夫赤焰掌的厉害。” 贾渺突然拔出了金剑,说道: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做的?” 赤焰魔道: “谁不知道金剑银衣用的是金剑。” 李木剑突然笑道: “哈哈!贾兄,这下可是真金不怕火炼了。” 贾渺笑道:“那我可讨便宜了!” 说完,贾渺手中的金剑已划了一个美妙的圆弧,顿时,金光耀眼,冷气逼人。 赤焰魔不禁一惊,他已感到金剑气逼人,有如身处冰天雪地的严寒之中。 他急忙提气,运于掌上。 顿时,周围热气大盛,热寒两股气流在空气中相触,相交之处顿起白雾。 渐渐地,交界处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条湿线,冷热两种气流的交融,已使空气中的水分凝成了冰。 在赤焰魔那一边,空气中的水分急剧地蒸发着,假如再过片刻连土地也将烤裂了。 赤焰魔全身发红,有如一团火,他身后的树叶竟突然萎缩,干枯了。 李木剑在旁说道:“过刚则折,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贾渺感到压力越来越大,虽然,现在双方都在对峙阶段,并没有真正动手。 不过,这样的对峙,往往比动手惊险百倍。 贾渺笑了,李木剑说的话一向都很有道理。 李木剑两眼注视着场中一切,似乎很专注。 他的身后,突然发生了变化。 并且,这个变化就是用骇人之极这两个词也无法形容的。 死人,竟然复活了。 那个风云门属下的尸体突然轻微的动了一下,虽只是轻微一动,人却已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后就又不动了,所以,在人的视觉感受下,他好像只是轻微的一动。 那人僵硬地站着,就像一具僵尸,他脸上毫无表,就与先前死进一样。 现在,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死的。 难道,世上真有尸变吗? 李木剑不会吓破胆的,因为,他根本就未回头。 那具僵尸又动了,还是微微的一动,双膝并未弯曲,人却已向前飘进了一尺。 这动作非常的恐怖。 可惜,没有人能欣赏到这一幕,其实,这僵尸本也不希望有人欣赏。 因为,现在唯一能欣赏的人只有李木剑。 赤焰魔与贾渺现在根本无法分心。 除非,他们是不想活了。 要是李木剑真的欣赏到这一场面,那么,这位僵尸老兄一定会大大不情愿的。 微风过处,空气中可以嗅到淡淡的腐尸气息。 李木剑的背后肌肉本能地动了动,已调整到最佳的出手状态,脸上又浮现了自信的笑容。 僵尸开始暗暗得意起来,因为,他只要一出手,就足以使李木剑丧生此地。 他已准备出手了。 假如,这时僵尸要是看到李木剑的表情,那他一定不会再得意的,也不会出手的。 僵尸缓缓的,生硬地抬起了手掌。立时,腐尸气大盛,僵尸无神的眼中突然精光大盛。 浓浓的杀气,浓浓的腐尸气发自李木剑身后,他此时的身后仿佛如地狱一般。 地狱来的人,地狱般的死亡气息。 僵尸般的人突然出手,直袭李木剑的后心大穴,如若击实,李木剑必将成为一具尸体。 空气中阴风惨惨,腐尸气息大盛。 树叶拼命地摇晃着,已忍受不住地狱般的气息。 明月突然掩去了半边脸,它不忍看到悲剧的发生,不过,它的另一半脸却不相信。 没有人还会认为李木剑能逃过一掌。 第十六章 敌暗我明伤亡重 然而,只有一个人不相信,那就是李木剑自己,从他微微上翘的嘴唇就可以看出,他绝不相信。 突然,僵尸的手掌在击出一半之后,猛然僵住了,他无法再把这一掌击出了。 因为,他看到了一张嘴唇微微上翘,充满了无比自信的笑脸。 他立即失去了信心。 世上没有任何一人,任何一掌,任何一种兵器,能击破充满自信的这张脸。 这张脸好端端地长在李木剑的双肩上。 李木剑冲着那僵尸般的人一笑道: “阁下真是奇怪的很,放着人不做,却要做僵尸。” 那如同僵尸般的人惨白的脸上毫无表情,冰冷地道: “你要是知道我是谁的话,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李木剑道: “我倒很想不奇怪。” 那人用冷得怕人的声音说道: “我就是僵尸怪木石!” 李木剑微微一点头,说道: “这下,我真的不奇怪了。” 僵尸木石的名字,李木剑还是听说过的。 僵尸木石冷冷地道: “你就是专杀杀手的李木剑?” “你是杀手?” “不是!” “但你来的目的一定是要杀掉我?” “不错!不过,你不需问明是什么原因。” “对对!每个人都拥有保护自己稳私的权力!” 僵尸木石冷冷地看着李木剑,他感到这年轻人身上有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心。 僵尸怪道: “不过,也许在你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李木剑道: “那我倒情愿永远不知道。” 他心里清楚,这僵尸练的一定是阴毒的僵尸功,刚才自己那一掌竟不能伤他分毫。 很明显的,他已练到了刀掌不伤的地步。 这样一个对手,怎样才能杀了他呢? 僵尸木石刀剑不伤,首先已于不败的境地,这样的对手,岂不很可怕吗? 不过,李木剑相信,世上没有一件完美无缺的事,人无完人,武功岂不也一样? 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杀死僵尸怪的方法,但他相信,一定会找到的。 也许,这世上只有一人知道怎样杀死僵尸怪木石,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李木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叫僵尸怪自己告诉他。 当然,僵尸怪自己绝不会说出来的,因为,他根本就不想死。 所以,李木剑拔出了木剑。 李木剑拔出木剑却没有出手,这还是李木剑自出道以来第一次,人总不能拘于俗套的。 拘于俗套的人,一定很蠢。 李木剑非但不蠢,而且很聪明,他自信自己的木剑一定会让僵尸怪自己说出弱点来的。 李木剑道: “你好像是刀剑不入?” 僵尸怪道: “对!” “可是我不相信!” “那你就试试!” 李木剑一笑道: “你只不过是故作大方罢了,其实我对僵尸功还是很了解的。” 僵尸怪一呆,随即又恢复原态,冷冷地道: “那你为何还不出手?” 李木剑的肩微动,木剑已直奔僵尸怪的面门,去势急若闪电,凌厉无比。 僵尸怪头未动,手臂突然僵硬地上挥,动作虽然僵硬,但速度绝对不慢。 李木剑从僵尸怪的反应上看出,面门绝不是他的弱点。 于是,李木剑身形一错,人也到了僵尸怪的身后,木剑再次急射而出! 僵尸怪竟头也不回,反臂劈出一掌。 阴风急至,李木剑并未把剑击实,人已急退。 僵尸怪转身。 李木剑身形一矮,木剑直点小腹。 僵尸怪似乎一愣,身形急退,双臂已连续急封。 李木剑笑了,不过,他只是在心里笑,脸上却是显出很不耐烦的神色。 就像是看到自己的老婆在与别的男人,打情骂悄时的那种神情。 李木剑又后退了一步。 僵尸怪心头大喜,毫无顾虑地向前直扑。 李木剑突然笑了,笑得很开心。 僵尸怪感到不对,但已太迟了。 李木剑的木剑急出,快得用闪电也无法形容。 木剑已没入胆脐之中。 然后,李木剑笑道: “我说的话绝不会错,你的弱点,就在胆脐之上。” 事实也已经证明! 僵尸怪从出道以来,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叫痛? 有时,他还真想体会一下。 可是,却从来没有人能做到。 现在,李木剑做到了。 僵尸怪终于体会到了痛的滋味,竟如此的不好受,他此时的表情已反应出了他的不好受。 李木剑笑道: “你如觉得不好受的话,可以叫出来嘛!也许,这是你最后的一次了。” 僵尸怪终于惨叫起来,声音凄惨,绝望。 那一边,贾渺在笑。 李木剑的话很对。 他已感到灼热的罡气正在减弱。 赤焰魔的脸色通红,仿佛是正在燃烧着的火。 贾渺向前走了一步,金剑吞吐着金色的寒芒,赤焰魔顿时感到压力大增。贾渺再进一步,赤焰魔的身形忍不住有些摇晃。 两人间由于距离的缩小,空气压缩得很厉害,两股气流的交界处已发出丝丝的声响。 赤焰魔此时就像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焰,就是顽铁也会熔化。 贾渺的笑意越来越浓。 赤焰魔感到体内的真气在渐渐消失。 干柴,总有燃尽的时候,当他成灰时,岂不…… 赤焰魔心头大急,他必须改变这种逆局,要不然,再过片刻,他将力竭而死。 所以,赤焰魔一咬牙,双掌急挥,双股炽热的掌风直卷向贾渺。 贾渺虽已占了绝对优势,但这两股炽热的风扑面而来,他不能不躲,他可不想尝尝自己身上的肉被烤热的味道。 所以,贾渺身形右移,已避过两股炽热的掌力,他身后不远的树杆上已冒起了两道青烟。 贾渺出手了,金剑带着金色的寒光缓缓地挥了出去。 剑很慢,轻轻的,如同那晚风拂稻波涌千顷,很轻,很淡,却绵绵不绝如江河。 赤焰叟大惊在形连闪。 怎奈,浩瀚的剑势如大海一样无边无尽。 赤焰叟的感觉,就像是叶孤舟,行驶在无边的大海中,只能任凭大海驱策。 大海中,突泛起一股巨浪。 小舟已被掀上了半空,赤焰叟此时就像小舟一样,在剑海中被卷了起来。 金光一闪,赤焰叟已倒在地上,他的胸口正在冒着血泡,他的双手张开,像是刚才想抓牢什么? 他的眼睛里尽是绝望的神色,在大海里毫无凭藉的人当然是绝望的。 李木剑不禁赞道: “好!好剑法!今天总算让我见识到了金剑银衣的剑法。” 贾渺一笑,说道: “当然是好剑法了,你什么时候听说过金剑银衣的剑法差过!” 二人立时“哈哈!”大笑起来。 xxx 风云厅内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那样的悲愤。 英雄楼的人也来了,他们现在都聚集在风云厅内。 丐帮帮主脸色也很难看,在英雄楼与风云厅同时遭袭的时候,丐帮的人也没闲着。 他们就在洛阳的大街上与英雄盟的十个刀使展开了一场激战。 结果,他杀了一个刀使,另一个长老也拼掉了一个刀使,丐帮这边除了自己只剩下五个长老了。 静室中,风云秋愁眉紧锁地看着伤势不轻的少林,武当两派掌门人。 李木剑与贾渺也在,他们是来问候两派掌门人伤势的。 智明大师与无尘子道长俱已服过药,已经睡着了。 风云秋沉痛地道: “老朽无能,致使天下群豪伤亡如此惨重,我怎有脸面再见群豪。” 李木剑道: “风门主,你这话就错了,双方交战那有不死人的道理呢?” 贾渺也道: “况且,英雄盟那一边也没讨到多少便宜,他们同样元气大伤!” 风云秋道: “可是目前我们的实力大减,对英雄盟之战,恐怕已……” 李木剑道: “英雄盟的实力现在也不一定比我们强,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给他们有力的打击。” 风云秋道: “我们现在连对方隐藏之处都还没找到,怎么能打击他们呢?” 李木剑道: “风门主,我们应立时派人四处查寻,我想,这次一定会找到的。” 风云秋道: “对!我们绝不能再被动了。” 三人一起走进了风云厅。 群雄默默地看着三个人,没有人说话,每一个人的表情都非常的悲痛。 但脸上更多的是仇恨。 风云秋立即召来四大堂主,吩咐了一番。 于是,风云堂的好手尽出,四下搜寻丰。 他们这一次将搜遍洛阳附近的每一寸地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找到英雄盟的人。 风云厅里,寂静无声,每一个人都很焦急,他们在等,等待着消息的传来。 李木剑对贾渺道: “我想,这一次一定会有消息。” 贾渺道: “不错!肯定会有的。” 李木剑道: “英雄盟这次的行动很大,不会不留下蛛丝马迹的,这是肯定的。” 贾渺道: “想必查出之后,你李木剑一定有对策了。” 李木剑道: “对策,最好的对策就是杀光英雄盟的所有人。” 贾渺道: “什么时候开始呢?” 李木剑道: “一有消息就应立即行动!” 风云秋在旁道: “这么快,群豪现在都很悲痛,恐怕……” 李木剑道: “这并不碍事,相反的,还大大的有利。” “为什么?” “从他们每一个人脸上就可以看出!” 贾渺有力地道: “仇恨!” 李木剑道: “当一个人充满仇恨时,他体内的潜力将能尽情地发挥出来。” 风云秋道: “好!胜败不在此举了。” 时间仿佛过得比平时慢了十倍,群豪已有些焦躁起来,风云秋脸上也呈现出不耐的神色。 李木剑与贾渺两人反倒一脸轻松神色,仿佛就算是天塌下来了,也不会令他们焦急。 风云门的高手还没有回报。 李木剑心里却很高兴。 他相信,风云门出去的人回来得越晚,那么,有消息的可能性将会越大。 风云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群豪的眼睛立即转向门口。 进来的是虬须剑客吴和。 “吴香主,查到了吗?” 虬须剑客吴和默然地摇了摇头。 风云秋很失望,说道; “吴堂主,辛苦你了,你先休息一下吧,这也不能怪你。” 虬须剑客默默地退到一边。 还有三个堂主没有回来,现在希望还有四分之三。 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群豪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他们害怕失望。 走进来是两个人,绝情钩霍长青与陆地飞鹰陈灵,这两人办事一向很稳。 李木剑一看二人的表情,无奈地对贾渺道: “现在,希望还剩下四分之一。” 贾渺道: “但愿那四分之一晚一点出现。” 绝情剑霍长青与陆地飞鹰陈灵还没等风云秋发问,就上前齐声道: “属下无能,有失门主重望。” 风云秋长叹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摆了一摆手,示意二人退下,他心里很烦。 自从风云门创立至今,总是无往不胜,想不到这一次,跟头可是栽大了。 群豪的心情更是复杂,既盼着玉手书生慕容秋回来,又怕他回来,他们怕他回来之后,将彻底失望。 三个堂主已回来好半天了,还是没有见到慕容秋的影子,他去的时间已很长了。 风云厅里没有一点声音,每一个人都很紧张。 李木剑冲着贾渺笑道: “我们的希望很大!” 贾渺道: “你说希望大,那一定是不会错的啦!” 李木剑道: “假如没有意外的话,也该回来了。” 又等了许久,依然没有慕容秋的影子。 贾渺道: “难道出事了?” 李木剑心头也凝重起来,慕容秋到现在不回来,恐怕已回不来了,那么,那四分之一的希望…… 突然,门外意外地响起了脚步声。 风云秋忍不住呼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玉手书生慕容秋缓步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很复杂,群豪的心一下又沉了下去。 风云秋轻声地问道: “慕容堂主,说吧!” 慕容秋道: “有一个地方挺可疑!” 群豪精神顿时一振,风云秋急问道: “什么地方?” “马家大院!” “马家大院!” “是的!” 风云秋奇怪地问道: “那地方是个荒废的庄院,我想,你们以前不会不去查看吧?” 慕容秋答道: “那地方我们在以前就查过了,并且第一个去的地方也是那里,因为那里是最好的藏身之处。” 风云秋又问道: “那现在你怎么说马家大院可疑呢?” 慕容秋道: “属下在追查时,发现了可疑的人影,就支身追去,可是那人轻功极高,属下追丢了,不过,追去的地方离马家大院很近。” 群豪中有人问道: “慕容堂主,你有没有进去搜查呢?” “没有!” “为什么?” 慕容秋道: “当时只有我一人,我如冒然进去,肯定会出不来的,所以,我就先回来禀报门主。” 群豪立即又寂静下来,因为,英雄盟的人绝不是笨蛋,他们绝不会藏在这种最引人注意的地方。 风云秋道: “这马家大院是废院,对方绝不会那么傻,因为,那里是我们第一个就去查过的地方。” 李木剑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他把每一个字都听得非常清楚。 李木剑突然说道: “英雄盟的人肯定就隐藏在马家大院里。” 贾渺道: “这个可能性占八成,至少,他们在这次行动以前一定就在马家大院。” 风云秋道: “那里,我的属下第一个就去查过。” 李木剑道: “正是因为第一个查过。” 有人问道: “为什么?” 李木剑道: “因不,我们查过的地方绝不会再去的,就是去也很大意。” 这时虬须剑客说道: “是的,那地方是我第一个去查的,以后也经过那里,但都没有深查,门主,属下疏忽,请门主处置。” 风云秋还没说话,李木剑已道: “吴堂主,你也不必过分自责,换了任何人,也都会犯同样的错误!” 贾渺长叹道: “这是人的弱点!” 李木剑点头道: “柳残雪很了解人的弱点!” 贾渺大声道: “所以,他们一定是隐藏在那里的。” 李木剑与贾渺肯定的事,是不会有怀疑的。 群豪的眼光一齐集中在二人身上,因为,他们相信,二人一定有下一步行动方法。 李木剑对风云秋道: “风门主,我们应当立即进攻。” 贾渺道: “英雄盟的人一定会措手不及,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他们绝不会认为我们还能进攻。” 风云秋一握拳,大声道: “好!” 群豪顿时神情振奋!磨拳擦掌! xxx 没有月亮的夜晚非常的黑。 洛阳西郊的马家大院死一样的寂静。 在黑暗中的马家在,更是死一般的寂静,阴风惨惨,死气沉沉。 洛阳所剩的群豪加上风云堂的人,及李木剑与贾渺、胡玉横悄然地掩向马家大院。 马家院里一片漆黑,只闻风吹乱草,发出簌簌的声音,有如野鬼的哭泣声。 表面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这里根本没有人? 不会!李木剑有些奇怪,除非发生了意外。 每一个人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都掩不住紧张而兴奋的心情。 李木剑没有冒然深进,其他的人眼睛都在盯着他,只要他一动,群豪就动。 晚风摇晃着树枝,春蚕低呼。 马家大院在黑暗中像一支巨虎,那破烂不堪的大门,仿佛滋牙裂嘴的虎口。 莫非,这是一个陷阱? 李木剑与贾渺对望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今天,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一闯。 他们并不怕英雄盟的暗算,因为,他们是李木剑与贾渺,世上没有什么可以挡住他们必胜的信心。 他们现在所担心的是群豪,英雄盟的偷袭已使武林群豪精英损失惨重。 李木剑不想再让他们受到损失,那样,对以后的武林局势肯定是不利的。 李木剑对风云秋道: “风门主,你带着这些人先在这里等待,我先进去看一看。” 风云秋急忙道: “不行!万一有埋伏怎么办?” 李木剑道: “那更应该去探一探了,万一有埋伏,大家一起去,岂不损失更大?” 风云秋关心地道: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可不放心。” 李木剑道: “那就再叫一个人跟我去就行了。 风云秋点点道: ‘好吧!你看谁合适呢?’ 贾渺在旁说道: ‘李木剑开口要的当然是我了,好朋友嘛!总是有难同当的。’ 李木剑笑道: ‘有好事,我怎么会忘了你贾渺呢?’ 贾渺笑道: ‘要是会忘了的,一定不是李木剑!’ 风云秋望着两个少年英侠,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能谈笑自若,不禁暗自称道。 他自己真想年轻二十岁,与他们一起笑傲武林,快意恩仇,那将是何等的快乐。 风云秋不禁长叹一声,一种英雄迟暮的感觉油然而生,暗道: ‘是老了!’ 风云秋感慨地望着二人,说道: ‘小心!’ 李木剑道: ‘风门主,你放心,就是死也一定是贾渺先死在我前面的。’ 贾渺笑道: ‘你总是把危险让给我!’ 风云秋望着二人,突然感到他很放心。 风云秋在告诉别人不要轻举妄动时,李木剑与贾渺已投入到黑暗之中。 马家大院中很静,静得无一丝响动。 到处都是残墙破屋,看情形确实已荒废多年。 风一吹过,从破烂的屋中穿过,发出恐怖的‘呜呜’声。 李木剑与贾渺走得很小心。 黑暗中,每一处都将是危险的,只要稍稍大意一点点,说不定就足以致命。 李木剑与贾渺已把体内的真气调节到最佳境界,他的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已处在最兴奋的状态。 只要……他们就可以立即出手。 然而,马家大院中依然很静,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就像本就没有人似的。 李木剑与贾渺继续地搜寻着,他们没有放过每一间破屋,每一处土了。 二人一直没有说话,因为,说话会暴露所在,那将是把自己的性命等于交给了杀手了。 如果这里没有…… 不可能,李木剑再次否定了他的想法,因为,全洛阳再没有比这里更易于藏身了。 后院,是一排木屋,以前应该是下人住的地方,从外表上看,还不算太破。 李木剑与贾渺默默地看着这一排木屋,屋里黑暗得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已是最后的希望了,二人实在不情愿就这样弄了一身灰与蜂蛛网后,空手而回。 木屋与二人之间,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地上长了密密的矮草,在风中晃动着。 况且,密密的矮草中,还不知会藏着什么致命的杀着。 当然,李木剑与贾渺是绝不会这样退出去的。 危险并不能阻止他们。 因为,他们是李木剑,贾渺,武林中最杰出的后起之秀,更不能让他们退却的,是他们感到肩上的担子很重。 他们仔细地打量着木屋,奇怪,这一排木屋所有的门,竟都是关着的。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一眼,已做出了决定。 现在,他们唯一可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屋内,这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去的结果只有一个,屋内的人肯定会一愣。 不论你有什么陷阱,有什么厉害杀着,或者是机关埋伏,都必须由人来控制。 只要是人,在突发的事情面前,第一个本能的反应,绝对会猛然一愣。 只要会一愣,这已足够了。 李木剑与贾渺都很有自信,绝对可以在一愣的时间里,连续击出十剑,也就是说可以要了十人的命。 况且,看来每间木屋并不大,绝对不会住上十人。 假如每间在十人以上的话,那么必定很拥挤,在这样拥挤的情况下暗算别人,无疑会伤了自己的人。 所以,木屋就是有人,绝不会超过五个。 目标既已确定,那就该清除障碍。 对李木剑与贾渺来说,最大的障碍就是眼前的空地。 空地本不应成为障碍,凭李木剑与贾渺的轻功,顶多只要在空地上点上一脚,便足以到达木屋前。 真正的障碍,应当说是空地上的矮草。 不管怎么样,李木剑与贾渺要到那一排木屋前,都必须在空地上轻点一下。 然而,他们轻点的地方绝不会是土地,而是长满矮草的空地,矮草很密,无法看清里面藏着什么? 但是,那轻轻的一点,将会是最大的危险,随时都可能要了二人的命。 李木剑与贾渺都不愿冒这险,现在,绝不是冒险的时候,他们的担子太重了。 李木剑抬头望着黑沉的天空,风吹过,树影婆婆。 李木剑心头一动,有办法了。 李木剑一拍贾渺的肩膀,笑了起来。 贾渺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却已告诉李木剑,他已知道李木剑必定有办法了。 李木剑一点头,手往空中一指。贾渺立即明白了,笑着点了点头。 只见二人身形一动,原地已失去了二人的身影,黑暗中,两条黑影直投树梢。 树上绝不会有危险,树枝上刚刚长出嫩芽,二人看得很清楚,他们一向对自己的眼力很有自信。 飞起的两条人影并没有停顿,脚尖在树梢上轻轻一点,人影已直投向木屋。 李木剑与贾渺的轻功相当高明,脚尖点要树梢之上如果没看仔细的话,几乎没看到树枝的颤动。 二人不愧是好朋友,配合得竟如此默契,直飞而下的身形在空中突然一分,分投两间木屋。 在将达木屋的时候,二人全身肌肤急剧地调节着,迅速地调整到最佳出手状态。 在将临地面一寸的时候,李木剑腰间的木剑已然在手,贾渺全身已笼罩在金色的光华之中。 李木剑与贾渺在脚一落实之后,身形并未停顿,直射木屋破旧的木门。 他们撞破木门的速度,就是迅雷二字也无法形容的。 木门‘轰’的一声被撞开,当人一冲进木屋,二人心里已出过十剑的位置。 然而,他们并没有出手,因为,两间木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李木剑与贾渺各自迅速退出,也不说话,又迅速地撞开所有木屋的门。 与前两间一样,木屋中空荡荡的没有一人。 难道,英雄盟的人根本不是藏在此处?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着,都想说出两个字,奇怪! 但是,二人都没有说话。 因为,从各人的表情上已可以看出,再说出这两个字,岂不显得多余了吗? 贾渺道: ‘难道,是我们错了?’ 李木剑道: ‘应该不会错!’ ‘可是事实上,我们好像错了!’ ‘好像这个词用得很好!’ ‘不管怎么说,这里没有一个人。’ 李木剑道: ‘至少,我现在可以肯定,在这以前英雄盟的人一定在这里住过。’ 贾渺道: ‘也许是吧。’ 李木剑立即道: ‘不是也许,而是肯定。’ 贾渺道: ‘你既然这么肯定,那一定有很充分的理由,没有理由的事,李木剑绝不会肯定!’ 李木剑道: ‘我在撞开第一扇门的时候,就已有这种想法,等进第二间屋里,我已得到了证明!’ 贾渺微微一笑,说道: ‘说说看!’ 李木剑道: ‘我撞开第一扇门时,却见有很少的灰尘扬起,在进第二间屋外,顺手摸了一把,很干净!’ 贾渺点头道: ‘的确如此!’ 李木剑道: ‘所以,可以肯定的,英雄盟的人离开这里并不是很久!’ 贾渺大笑道: ‘李木剑果然厉害!’ 李木剑摇摇头苦笑道: ‘就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柳残雪。’ 贾渺叹道: ‘柳残雪果然厉害!’ xxx 风云秋与群豪隐在暗处,焦急地等待着。 自从李木剑与贾渺进入马家大院之后,群豪心情都非常激动,只要一有声响,他们就会立即冲上去。 然而,马家大院依然死一般的寂静,李木剑与贾渺就像已消失在马家大院一样。 风云秋心里很焦急,他希望有声音,这样,至少可以证明二人还活着。 已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马家大院依然很静。 风云秋的心顿时悬了起来,难道李木剑与贾渺二人遭到了不测?他已有些忍不住了。 风云秋决定,如果再过片刻,还是没有动静的话,他将领群豪不惜一切代价冲进去。 就是死,也要轰轰烈烈,想到这里,风云秋一阵激动,他感到已恢复了昔日的英雄气概。 马家大院就像隐在黑暗中的沼泽,随时都会吞没一切。 还没见到动静,风云秋一阵激动,他已准备下令了,就算是能吞没一切的沼泽,他也在所不惜了。 正在这时,马家大院的上空升起了黑影,直奔群豪隐身的地方而来。 风云秋的心顿时放下了,他已看出,两个影正是李木剑与贾渺两人。 正思虑间,李木剑与贾渺已站在了风云秋的面前。 风云秋急问道: ‘如何?’ 李木剑道: ‘没有人!’ 贾渺叹道: ‘连一根人毛也没有!’ 风云秋一愣道: ‘他们没躲在马家大院?’ 李木剑道: ‘不!他们确实是隐藏在马家大院的,只是,现在已不在了。’ 风云秋道: ‘你是说,他们已走了!’” 李木剑道: “是的!并且走得不太久!” 风云秋道: “好快,溜得真快!这下,再想找到他们就更加难了。” 李木剑道: “也不一定难!” 贾渺接着道: “他们的人数很多,并且都是扎眼的人物,是很容易看出来的。” 李木剑对风云秋道: “现在,我们唯一做的,就是四下派人去追寻。” 风云秋疑道:“能追到吗?” 李木剑笑道: “他们走得不是很久,我们只要派出轻骑,一定会有结果的。” 风云秋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 李木剑脸上泛起了自信的笑容,说道: “我想,不论有没有追到,都一定会有结果的。” 贾渺笑道: “看来,李木剑并不比柳残雪差!” 风云秋见两人如此充满信心,心中顿时宽慰了,只要他二人还有信心,那一定会有结果的。 因此,风云秋立时命风云门所有的属下以最快的速度,分四个方向去追踪。 李木剑又回了一句道: “只要追出二百里就已足够了,不论什么情况立即回来。” 风云秋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只追踪二百里?” 李木剑笑道:“因为,二百里已足够了。” 当群豪经过洛阳城门时,已看到远处官道上,扬起了巨龙般滚滚的烟尘。 风云门下行事当真是迅捷! 第十七章 巧思妙计诱内奸 风云厅内,群豪都聚集在此。 风云门的属下俱已派出,他们在等待着消息,不久,风云门的属下一定会回来的。 群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对于这种等待,他们已失去了信心,每次,希望总是落空。 胡玉横一人倚在墙角喝他的酒,他不知从那儿又找来一个与以前一模一样的大酒壶。 胡玉横从到马家大院开始,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不停地喝着酒。 他不想说话的原因有二种。 在马家大院时,他原想说话,他当时心里很激动,心里充满了复仇的欲望,他不想因为说话而减弱了这种欲望。 现在,他更不想说话,英雄盟的人已没有消息,虽然风云门属下已经去追踪,但他感到希望不大,他的复仇又变得很渺茫了。 要是没有消息的话,他准备再一次去流浪,那怕是天涯海角他也一定要复仇。 实际上,他已做好了流浪的准备。 风云秋心里很镇定。 因为,他一直在瞧着李木剑与贾渺的闲扯。 他二人还有心情闲扯,说明他们一定很有把握,所以,风云秋也很放心。 李木剑与贾渺能闲扯,那是因为他们相信,不论什么样的情况,都一定有结果。 按照快马的速度,已到了二百里来回的时间。 群豪正在计算着时辰时,门外已响起了急骤的脚步声。 风云门的四堂主已急步走了进来,群豪的心随着四大堂主的脚步跳动着。 风云秋还没等四大堂主站稳,就已急问道: “可有英雄盟的一些消息?” 四大堂主齐声答道: “没有。” “没有?” 虬须剑客吴和道: “属下等人马未停稳,一直追到二百里以外,未见一个可疑之人。” 风云秋以及风云厅中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都集中到了李木剑与贾渺身上。 风云秋问道: “李少侠,你预测到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 李木剑微笑道: “既然四处追出二百里而没有发现英雄盟的人,那么,对方一定没有撤走。” 风云秋道: “那就是说,英雄盟的人一定还隐藏在洛阳附近的什么地方。” 群豪们又兴奋又担心。 他们高兴的是英雄盟的人还在,找我们报仇的机会还有,担心的却是,怕英雄盟再一次地偷袭。 群豪中没有怕死之辈,面对面的决斗,就是死,也死得甘心,那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 但对方却一贯使用偷袭暗算的办法,令群豪防不胜防,实在是一件头痛的事。 李木剑点头道: “是的!” 风云秋长叹一声: “要是这样的话,我们还是无法找到他们的下落,这对我们是最大的威胁。” 李木剑道: “是的,他们始终在暗处,如果我们不找到他们的话,我们将一直被动下去。” 风云秋问道: “李少侠,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李木剑道: “目前,我能肯定的,英雄盟的人一定是利用我们搜马家大院的间隙潜进了洛阳。” 贾渺道: “这一点已绝不会再有疑问的了,因为,潜进洛阳后,对我们偷袭的机会将更大。” 李木剑道: “不过,他们潜进洛阳之后,暴露的机会同样地增大了。” 风云秋问道: “为什么?” “因为,他们肯定要活动的。” 风云秋又问道: “洛阳这么大,来往客商云集,根本不可能找出谁是英雄盟的人。” 李木剑道: “假如我的猜测正确的话,我将有办法找到他们的藏身之处。” 风云秋心头一喜问道: “什么办法?” 李木剑笑道: “风前辈请原谅,在没有证实之前,这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风云秋点点头,他对李木剑一向都很信任,知道他说不能说,那就一定不能说。 贾渺正色地道: “为了防备英雄盟的偷袭,大家最好全留在风云堂,没有事最好不要出去。” 群豪中立即有人道: “这样做,岂不显得我们怕了英雄盟,他们肯定会更加猖狂。” 贾渺微微一笑,说道: “假如这样做对找出英雄盟的下落很有关系呢?” 那人想了想,说道: “这样的话,能与英雄盟决一死战,那也就不重要了。” 贾渺朗声道: “只要能消灭了英雄盟,名声只会在我们这一方,名声总是属于胜利一方的。” 群豪顿时无话可说了,贾渺的话,对一向很注重名节的江湖人来说,很起作用。 xxx 在沉闷的气氛中,又过了二天。 风云秋,李木剑与贾渺三人一起到一静室中探望智明大师与无尘子道长。 二人伤势已稳定,恢复得也挺快。 智明大师问道: “三位施主,最近英雄盟的人有什么行动?” 李木剑道: “没有什么大行动,只是对方已潜进了洛阳,对我们很不利。” 风云秋叹道: “唉,不想英雄盟竟能乘机潜进洛阳来,这事真是烦人。” 李木剑正色道: “风门主,我想对方能潜进洛阳来,一定与我们内部有奸细有关。” 风云秋一惊,说道: “你知道是谁?” 李木剑道: “不能肯定!” 贾渺在旁说道: “所以,我们必须证明此事,并且还可以利用这一点找到对方的下落。” 风云秋神色凝重,说道: “李少侠,你们一定有了妙计。” 李木剑笑道: “这人已憋了两天,心里一定很焦急了。”无尘子道长道: “这人是谁呢?” 他实在想不出奸细会是谁? 李木剑笑道: “这人一定是想要我们都死光的人,也一定是风云门的人。” 贾渺道: “我们可以肯定是谁,但在没有证据之前是没有用的,所以,我们必须……” 风云秋不由得得点了点头,他对这办法很赞同。 三人出了静室,立即来到风云厅,召集了所有的人。 风云秋朗声道: “各位!我们与英雄盟的决战就在今晚,我们已探知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有人立即问道: “风门主,他们躲在什么地方?” 风云秋神秘地一笑,说道: “这暂时不能说,我们的行动一定要非常隐秘。” 李木剑大声道: “为了今晚的行动,我们必须麻弊对方,所以,在半夜之前所有的人尽可以在街上露面,要装出一付很轻松的样子,不过,半夜子时前一定要回来。” 有人又问道: “那可不可以喝酒?” 李木剑笑道: “当然可以,不过,绝不能到晚上时已醉得连路也认不得哪。” 群豪顿时大笑起来,他们所盼的就是这一天。 胡玉横仰头就喝光了壶中的酒,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他感到握酒壶的手微微有些抖。 他很激动,今晚他将大开杀戒。 洛阳街头顿时热闹起来。 酒楼的生意特别的好,这些江湖好汉,也只有喝酒,才能压住心中激奋的心情。 醉仙居,是洛阳城的普通的一间酒楼。 不过,在洛阳这样繁华的地方,普通的酒楼也要比别处的酒楼大上十倍。 醉仙居所在的地方很好,这是洛阳一条很繁华的街,大多是一些富绅人家居住的地方。 所以,醉仙居的生意一向不错,就是与饭店紧靠的一家大户人家,也经常来光顾。 这家的主人姓林,洛阳谁人不知林雨祥大爷的名字,他是做皮货生意的。 洛阳有钱人家的太太谁没有林家皮货呢?就是风大小姐也还有一条银狐披肩,就是在林家皮货店买的呢。 林大爷家是生意人,朋友很多,所以,他经常在醉仙居里宴请各种朋友。 醉仙居与往日一样,生意挺不错。 现在正是中午时分,店伙计已忙得满头大汗,气喘呼呼。 这时,门外又走进一个中年人,从穿着看,最多不过是一个做小生意的贩子。 所以,店伙计假装没看见。 那中年人好像并不生气,因为,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吃饭,而是做生意的。 他迳自走到了柜台旁。 掌柜的见有人过来,以为一定是伙计怠慢了客人,赶忙陪笑道: “客官,吃什么,我立即叫伙计招呼。” 掌柜的老于世故,已先开口把对方给稳住,就是再有气的人,这时也不好发火了。 这人却道: “我不是来吃饭的。” 掌柜的一愣,奇怪地道: “我这里是酒楼,客人不吃饭,那是要……” 那人淡淡地道: “做生意!” 掌柜的一惊立即明白了,说道: “什么货?” 那人道: “很新鲜的鱼!” 掌柜的道: “我这里的鱼都是从老主顾那里进的,客官你可是没见过!” 那人道: “我的鱼很新鲜,今晚打上来,今晚就能送来。” 掌柜的点点头,说道: “也好,那就今晚了。” 突然,门口一阵吵闹。 众人一看,原来是两个醉鬼,手里正提着一壶酒,相互争着自己先喝。 二人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泼皮,敝着的衣襟上叮叮当当地挂着许多玩意。 店伙计最怕见的就是这些人,惹毛了连酒客也会被冲掉,所以,没有上前打招呼,任由二人摇摇晃晃地吵着走了进来。 只听一人道: “这酒应……当我……喝。” 另一个舌头打结,急道: “不!我………我喝。” 两个醉鬼谁也不让,就开始你争我夺起来。 一边争夺着,一边向柜台旁走过去。 两个醉鬼到了柜台前,其中一人指着掌柜的道: “你……说,这……酒……该谁喝?” 掌柜的只好陪笑道: “二位,都应该喝!” 二人一听,又开始抢起来,看得那中年人直皱眉头。 这时,一个醉鬼一下把酒壶抱了过去,另一个大急,挥手就是一下,竟把酒壶从另一个人手上打掉了。 正巧,酒壶一下落在那中年人的身上弄了一身都是,衣服尽湿,一身酒气。 那中年人慌忙动手擦拭,两个醉鬼立时上前揪住他,大嚷道: “你……弄翻了……酒你……赔!” 中年人强忍着怒,眼中精光一闪怒道: “两位如再要胡闹,在下可……” 两个醉鬼一听,立时上了劲,叫嚷起来: “想……打架,也……也不……听听大爷……在洛…… 阳怕谁!” 掌柜的一见,生怕坏了生意,急忙道: “两位请息怒,酒我来赔就是了。” 说完,向那中年人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醉鬼一听有人赔酒,顿时松了手,捡起酒壶就摇晃着送到了掌柜的面前。 那中年人冷哼一声,愤愤地甩袖而去。 xxx 傍晚,风云厅内群豪站立。 此时每一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激动。 风云秋扫视了群豪一眼,然后朗声道: “诸位,在对英雄盟发动进攻之前,李少侠有一件事要解决。” 群豪顿时静了下来。 李木剑沉声道: “我在今天中午,已证明了一件事。我感到很不幸。” 有人问道: “李少侠,什么事呀?” 李木剑道: “我们中间,有英雄盟的人。” 语惊四座,群豪顿时大哗。 有人立即叫道: “是谁?兄弟我一定打烂他的脑袋!” 李木剑没有说话,只是向群豪扫视着。 全场,逐渐静了下来。 当李木剑的眼光注视着玉手书生慕容秋身上时,他已感到全身极不舒畅起来。 李木剑的双目中精光突射,慕容秋的眼神不禁一阵慌乱。 一个人如果别具机心,他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的显露出来。 李木剑想叫他自己暴露出来,虽然他现在已可以肯定,但是他自己暴露出来,群豪就会毫不怀疑。 特别是风云秋,毕竟慕容秋是他多年的属下。 全场一片寂静,李木剑也没有说话,他的目的,是要对慕容秋增加压力。 因为,越寂静,他心里的压力就会越大,神经也会绷得越紧,他将比兔子还容易受惊。 是时候了,李木剑突然大吼一声: “拿下!” 慕容秋猛然一颤,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已摆出了本能的自卫架势。 风云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他身上。 其实,并没有人上去拿他,慕容秋已知上了李木剑的当,“嘿嘿!”干笑了两声。 风云秋此时已气得浑身颤抖,他没想到奸细竟是自己多年的属下,这下脸可丢大了。 风云秋脸已变了色,怒叫道: “慕容秋!” 玉手书生慕容秋无声地走了出来,两眼恶毒地瞪着李木剑,恨不得立即杀了他。 风云秋沉声道: “慕容秋,老夫一向待你不薄,想不到你竟敢做出这种……” 风云秋已气得说不下去了。 慕容秋没有回答风云秋的话,冷冷地对李木剑道: “你有证据吗?” 李木剑冷笑道: “你大概还记得中午在醉仙居的两个醉鬼吧!那就是我与贾渺,贾楼主的易容术一向很高明。” 慕容秋顿时脸色大变。 贾渺道: “你不要说你没去过醉仙居,我有足够的证明你就是那中年人。” 慕容秋心头大骇,但仍有些不信,冷冷地道: “证据?你倒是说说看?” 贾渺笑道: “因为我拔在你身上的酒里掺了一种特制的药水,只要再经另一种药水一涂,就会显出明显的痕迹来,我想,你的衣服要换吧!但手上一定还是沾了不少!” 慕容秋本能地手一缩,又一次失态,群豪现在对他就是奸细已不再怀疑了。 慕容秋已完全崩溃,嘶声道: “对!我就是奸细,我就是要你们都死,特别是你。” 慕容秋手指着李木剑,恶狠地吼着。 风云秋厉声道: “慕容秋!你太让我失望了,老夫对你可说是相当的器重,委以重任,想不到你……” 慕容秋立即大声抗辩道: “器重!哼!我在你眼里最多不过是一名下属。” 风云秋有些奇怪,说道: “可是我对你不薄,你又为的是什么呢?权力?” 慕容秋“呸!”了声,吼道:“我慕容秋并不在乎这个。” “那是为什么?” 慕容秋厉声叫道: “为了珊儿,自从这小子来了之后,就夺去了珊儿。” 众人一下明白了,想不到慕容秋竟是为了风大小姐。 风云秋道: “你竟为了珊儿,背叛风云门?” 慕容秋嘶声道: “对!我要得到的东西,我一定要得到。” 风云秋喝叱道: “放肆!” 慕容秋吼叫道: “是你们逼我的,我本不想这么做,可是,你们不死光我怎能得到珊儿?” 风云秋已气得浑身发抖。 李木剑真想给他两个大耳光。 要是风大小姐在场的话,慕容秋的脸非肿不可。 李木剑冷笑道: “慕容秋,那么现在呢?你什么也得不到了!” 慕容秋一呆,嘶声道: “我得不到,你也不一定能得到,英雄盟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李木剑微微一笑,说道: “可是,今天晚上我们就要对英雄盟进攻了。” 慕容秋“哈哈”大笑道: “你们的计划,英雄盟已知道了,他们一定有了防备。” 李木剑微笑道: “这又何妨!” 慕容秋一愣。 李木剑又道: “其实,我本来并不知道英雄盟的人隐藏在什么地方,那还要多谢你指引呢!” 慕容秋一下明白了,绝望地道: “原来,你是在利用我。” “对!” “李木剑,你好厉害!” 贾渺在旁笑道: “你什么时候听说过李木剑不厉害的。” 风云秋沉声喝道: “慕容秋,你还有什么话说?” 慕容秋突然“哈哈!”狂笑起来,神情就像一支已疯狂的狼。 笑声立止,玉手突发! 慕容秋忽然攻向李木剑。 玉手书生的大名可不是白叫的,他的一双玉手,至少捏碎六十七个人的脑彀。 玉手,直向李木剑头顶落下。 李木剑没有甚至连眼皮也没动一下,仍笑吟吟地站在那儿。 贾渺就在李木剑旁边,他对慕容秋拍向李木剑的玉手看得很仔细,但是,他却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李木剑莫非自觉惭愧,不想活了吗? 当然不是!得到女人,那全是靠自己的本事。 李木剑认为自己没有投机取巧,惭愧什么呢? 他之所以不动,是因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动的。 人影一闪,先是“啪!”的一声,玉手已停在李木剑的头顶一寸之处。 接着,又是“啪!”的一声,慕容秋的胸口陷了下去,断了的肋骨已刺破了心脏。 出手的是风云秋。 慕容秋望着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李木剑,两眼充满了怨毒,他想大骂,却已骂不出声了。 李木剑之所以不动,他只要让风云秋自己动手,风云门自有处治背叛的办法。 风云秋问道: “李少侠,你是何时产生怀疑的?” 李木剑道: “是他在禀报马家大院有可疑人时,露出了漏洞,他最后一个回来,却说没有去探马家大院,一个风云门堂主不应该如此大意。要是怕失手,就不应该耽误那长的时间,这只能说明,他是出了事。” 贾渺道: “我们得到消息,立即就直奔马家大院,却扑了个空,他们一定是事先离去的,然后慕容秋才回来禀报,假如他真是发现可疑人后,就回来禀报,我们绝不会碰不到英雄盟的人。” 李木剑接道: “但这并不能肯定,所以,我就设下这一计。” 风云秋道: “你这有点像在赌搏,慕容秋要是不去醉仙居而呆在风云门内,你岂不是输了吗?” 李木剑笑道: “赌其实就是碰运气,因为,算命的说我今年运气特别好,所以,我一定会赢。” 群豪见慕容秋已死,有人问道: “李少侠,现在英雄盟的人已知道我们今晚的行动了,那怎么办呢?” 李木剑嘴角微微一翘,笑道: “我们不正是希望英雄盟面对面的一战吗?他们既已知道,那我们就公开前去,与他们公开一战!” 风云秋不禁喝道: “好!这才是英雄本色!” xxx 天色已晚。 醉仙居今天很特殊,这么晚了,竟没有关门,门大开着,店里却没有一个客人。 当群豪达到,立即上前道: “敝盟已等候诸位英雄多时了,请!” 说完,竟当先领路,进了醉仙居。 英雄盟既然已准备公开一战,群豪当然不会示弱。 于是,紧跟其后,进了醉仙居。 掌柜的直朝后面走去,后面是一个小院,小院的隔壁是林家,后院的小门开着。 掌柜的迳自走入小门,群豪跟着穿过小门,门里是林家的一个大院子。 院子里,已站满了英雄盟的人。 李木剑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对方好像少了什么人,仔细一瞧,竟未看到柳残雪与盖无双。 这两个人到哪里去了呢?难道…… 英雄盟的人没有动,两个首要人物不在,一时谁也作不了主,只好冷冷地看着群豪。 李木剑冷声道: “柳残雪呢?叫他出来!” 林雨祥狂妄地道: “他在该出来的时候,一定会出来的!” 风云秋也吼道: “盖无双,你出来,老夫要与你放手一战!快给我出来。” 林雨祥不屑地道: “风老匹夫,我家盟主就要来了,你吼个什么劲?” 风云秋大怒,喝道: “小辈,你找死!就是盖无双也不敢对老夫这么狂!” 林雨祥嘴一歪,傲然不语。 因为,两位盟主吩咐过,他们另有安排,要他们先稳住对手,他相信两位副盟主就要来了,一定会给群豪一个更大的打击。 群豪怒视着英雄盟的人,他们已有些不耐烦了,每一个人都对英雄盟的人恨之入骨。 胡玉横两眼喷射着仇恨的火焰,英雄盟每一个人都与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梦溪山庄几十条人命之债。 他忍不住了,一口喝光了酒壶中的酒,然后,他猛的把酒壶抛在地上,也许,以后再也用不着它了。 胡玉横缓缓的向前走去,缓缓地拔出了剑,握剑的手背上青筋猛然暴起。 英雄盟的人略微慌乱了一步,到了这时,还不见正副二位盟主的影子。 他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现呢?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一眼,各自注意着周围的一切,柳残雪与盖无双的不在,肯定有阴谋。 他们仔细地瞧着周围,绝不放过每一个细节,要是情况一有变化,他俩将毫不犹豫地去对付。 因为,整个英雄盟中,只有柳残雪是一个危险人物,危险人物总会带来危险的。 李木剑不得不多留一分心。 胡玉横此时就像一头狮子,一头复仇的怒狮。 群豪的迫进,已使英雄盟的人感到了威胁,他们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空气异常的紧张,双方距离的接近,已使整个林家的大院弥漫着浓浓的杀气。 群豪的几十道仇恨之火,使英雄盟感到了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他们不能再等了。 再等下去,岂不都成了死人? 没有人愿意死。 英雄盟的人动了,盟主不在,他们总不能坐以待毙的,形势已迫得他们不得不动手。 英雄盟中的每一个人都是邪恶之徒,他们绝不会讲什么武林道义,所以,一出手就是辣着。 只见英雄盟的人往后微微一退,顿时,满天寒星,向群豪如蝗般的飞来。 英雄盟的人确不愧为阴狠之辈,他们见群豪人数多,立即使用了暗器。 这些暗器大多阴损,并且,暗器上都涂上了毒药。 双方的距离这么近,等群豪发觉暗器时,已经晚了,群豪立即挥舞着手中兵刃,组成一道铁墙。 怎奈,距离太近,又加上突然发出。 一阵“叮当!”大响之后,又响起了几声“哎哟!”声。 丐帮立即有两名长老中了白骨钉,倒在地上。 武当的十二弟子武功稍差,十二名弟子一下倒下几个,都是中了牛毛针一类细小的暗器。 少林的弟子也有三个中了毒镖。 顷刻间,所有中了暗器的皆脸色发青,伤口处流出了黑色的,带有腥味的血。 风云门的弟子由于在稍后的位置,所以,没人受伤。 风云秋一见伤者的样子,立即大声命令道: “风云门的弟子,赶快救治伤者,喂服本门秘制解毒药。” 风云门的属下训练有素,遇惊不慌,迅速地把中了暗器的人抬到安全处救治。 群豪绝不会再容英雄盟的人有机会第二次发暗器,狂吼一声,已扑了上去。 刹那间,寒星万点,刀影重重,兵刃碰击之声,不绝于耳。 李木剑与贾渺并没有动手,他们正等着柳残雪的出现,等待他的最后一击。 风云秋亲自督战,眼睛却不停地搜寻丰,他是在找枪中无敌盖无双的身影。 风云秋一定要向盖无双讨回公道。 然而,一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见到柳残雪与枪中无敌盖无双的影子。 激战已经开始。 胡玉横这时已疯狂了,多少日子来,他一直压抑着心中的仇火,现在,终于爆发出来。 与他交手的是千面,在他的强攻之下,千面已显得手足无措,险象环生。 不过,千面在江湖上的名声也不是捡来的,他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发挥不出自己的特长而已。 剑光,血影,喊杀声连成一片。 武当派的无尘子道长带着剩下的弟子与风云门的三大堂主,已把三雄中的开山斧与毁地棍围在了当中。 二雄都是使的重兵刃,武当派的人与风云门的三大堂主竟一时攻不进去。 丐帮帮主孟焦作与四名长老及少林弟子与英雄盟剩下的八个刀使打得异常惨烈。 雄风快刀郑乾坤已与林雨祥对上了阵,林雨祥用的也是刀。 郑乾坤的刀的确很快,一刀接着一刀,刀风凛然,林雨祥的刀很稳,一一抵挡,丝毫不乱。 胡玉横开始不耐烦了,他决定在很短的时间里结束这场战斗。 只见胡玉横剑走偏锋,虚虚实实,已把千面人魔逼退了二步。 千面人魔连连封架,已感压力大增。 忽然,胡玉横身形一顿,剑势轻缓,面色凝重。 千面人魔正要喘口气,突然,一股奇大的压力向他逼来,使他难以呼吸。 胡玉横的剑势越来越缓,但却越来越凝重,就如同在水中舞剑一般,异常的吃力。 千面立觉不妙,因为,他感到手中的刀已陷入了胡玉横的剑气之中。 他想挣脱,用尽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但是,他的刀却随着胡玉横的剑势舞动起来。 现在,他已无法控制自己的刀了。 千面人魔冷汗涔涔,心中大急,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已蓦然袭上了心头。 猛然间,胡玉横停止了舞动,千面人魔立即也跟着停止了舞动,他不想停止,但却无能为力。 不信,震惊,恐惧已在他的两眼中跳动。 他只感到自己的刀仿佛被冻住了,冻在空气之中。 就在他准备抛弃手中的刀时,控制他的刀的无影罡气突然间消失于无形。 千面人魔大喜,急忙收刀。 可是,他突然看到,胡玉横眼中精光大盛,回收的手突然停在半途之中。 因为,胡玉横手中的剑已没有了。 千面人魔缓缓地低头一看,眼中顿现恐惧之色,因为,他看到胡玉横的剑正插在自己的胸口之上。 千面人魔只觉两腿一软,已缓缓地倒了下去,在倒下的同时,他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千面人魔的这一声惨叫,顿时使英雄盟的人心慌起来,二位盟主为何还没现身? 难道,要等人全死光再来? 英雄盟的人已生怯意,手中的攻势不禁弱了下来。 立时,群豪这边占了主动。 胡玉横傲然的走到了千面人魔的尸体旁,伸手拔出了长剑,血从千面人魔的胸口处狂喷而出。 胡玉横感到一丝快意,他现在唯一最喜欢看的,就是英雄盟的人流出的血。 血债血还! 李木剑注视着这一切,心里面总有一丝不安! 到现在为止,为何还没见柳残雪现身?这很异常,柳残雪到底要做些什么? 李木剑很清楚,柳残雪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贾渺道: “太奇怪了!” 李木剑眉头一皱道: “是的!” “柳残雪到底要做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们好像没有办法。” “是的!的确没有办法!” “我们绝不能这样下去,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李木剑道: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搜遍这座林家大院。” 贾渺苦笑道: “这虽然是盲目,但也总比干等的好!” 李木剑道: “对!柳残雪说不定已安排好让我们同归于尽呢!” 话一说完,原地已失去了二人的身形。 胡玉横两眼中的仇恨之火越来越盛,手紧紧地握着剑,缓缓地向正与雄风快刀对阵的林雨祥走去。 林雨祥与郑乾坤斗得正是激烈,突然,他感到背后有一股强烈的杀气涌来。 他感到背后一阵阵的凉气,鸡皮疙瘩顿起,一种死亡的恐惧已袭上了他的心头。 不由令他手中的刀迟缓下来。 雄风快刀抓住时机,刀光急闪! 林雨祥“啊!”的一声,右肩衣服已被血染红。 他感到一阵寒气,但是,让他更感绝望的是背后急刺的剑,剑在胡玉横手中。 剑很稳,握剑的手更稳。 林雨祥就感到背心一阵冰凉,已看到胸口前血红的剑尖,手中的刀再也无力把持掉了下来。 他想叫,因为,剑尖破体之痛,对他来说是如此彻骨的痛,但是,他只能在喉咙里一阵闷嘶。 林雨祥再也无法叫出声音来了。 英雄盟剩下来的人已完全失望了,他们知道,不论什么原因,二位正副盟主已不会再来了。 如果再对二位盟主抱有幻想的话,那无疑只有死。 于是,每个人都开始动了逃跑之念。 谁又不珍惜生命呢?谁又愿意死呢? 回答是肯定的,没有! 他们虽然很愿意杀人,但绝不愿被人杀死。 如果不愿意被杀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逃跑! 对于英雄盟这些邪恶之徒来说,逃跑之念既生,那就绝不会再顾及同伴的生死。 哪怕是结义的兄弟。 三雄中的开山斧与毁地棍就是这样的人。 二人用的兵刃极具威力,本是背靠背的对付无尘子道长及风云门三大堂主。 突然,毁地棍猛地把棍横扫而出!立时把围攻之人逼得纷纷后退不已。 顿时,围起的人墙出现了一丝空隙。 毁地棍竟连招呼也不打,手中的地毁棍一阵狂舞,人跟着就向间隙处冲去。 围圈中的开山斧竟毫不知觉。 眼看毁地棍就要冲了出去,虬须剑客本已被逼退了五尺,见此情形,立即纵身横挡。 风云门的属下怎能让已被围住的对手逃脱呢?日后传出去,风云门还有什么脸面立足于江湖? 所以,虬须剑客从右边直冲而上,长剑直指毁地棍打开的很小的间隙处。 顿时,合围的间隙消失了。 毁地棍狂怒,铜棍直砸而下。 虬须剑客一见,长剑急缩,怎奈,已经迟了,棍直下,虬须剑客的头已扁了。 开山斧一发觉毁地棍丢下他不顾而逃,心里冷笑不已,全力震开陆地飞鹰的一刀。 开山斧身形一转,大斧一格,又挡开了无尘子道长刺来的一剑。 此时,毁地棍正好向虬须剑客砸下。 开山斧脑中一转,一阵冷笑,人顿时跳高了丈余。 他莫非不想活了吗? 在这种时候跳上半空,那岂非等于自杀吗?他真的想死? 这时,只要围攻的群豪向上一击,在空中毫无凭藉之力的开山斧必定万剑穿身。 不!开山斧绝不肯自杀。 相反地,他这是为自己创造了一个绝好的逃跑机会,并且,这机会十拿九稳。 因为,当他跳高丈许之时,正是虬须剑客吴和死于毁地棍之下的时候。 而在开山斧的前面,是风云门的二位堂主陆地飞鹰陈灵与绝情钩霍长青。 第十八章 心机深沉柳残雪 二人一见开山斧逃走,正准备一左一右,一刀一钩向上一击,他们相信,开山斧绝对躲不过。 但是,开山斧的跳起,二人正待出手的兵刃突然停了下来,他们放弃了向上一击。 因为,他们正好看见虬须剑客吴和惨死在毁地棍之下。 同在风云门,三人最是要好,一个同伴惨死,心中大恸,顿时忘动了一切。 一刀,一钩立时挟怒从开山斧的脚下穿过,直取毁地棍的后心。 开山斧人在空中,一阵阴笑,身形一翻,已从二人让开的缺口处翻了出去。 无尘子道长想堵截时,却已为时过晚。 一阵凄惨而沉闷的“呀!呀……”声之后,陆地飞鹰已从毁地棍的后心拔出了刀,直奔向吴和的尸体,眼中已流下了英雄泪。 本已钩断毁地棍咽喉的绝情钩霍长青,悲痛无处发泄,绝情钩顺着拉,毁地棍的头已掉了下来。 开山斧身开一翻出包围圈,心头一阵狂喜,脚不停顿,急向左边院墙处跳去。 但是,他身形刚起,立即又倒跳而回。 一柄剑,一双眼正对着他,剑上寒芒森森,但那双眼更叫开山斧心头胆寒。 那是胡玉横的剑与眼。 开山斧在胡玉横杀死震天锤时,就已对这两样东西胆颤心寒了。 现在,他面对这两样东西,逃跑的希望顿时断绝,他只有拼死一战了。 有如果在这之前已经胆寒,他一定已失去了一战的信心,失去信心的人,只有死。 开山斧此时的神情,完全就是一个等死之人的样子。 胡玉横血红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开山斧,看得他两腿发软,浑身一阵哆嗦。 开山斧已失去了信心,大斧全力劈出!一个失去信心的人全力劈出的一斧,竟是如此的无力。 胡玉横大吼一声,长剑向上迎去,“当!”的一声,开山斧就觉虎口一痛,手中已失去了大斧。 胡玉横竟一剑震飞了大斧! 开山斧完全呆住了,当胡玉横把剑刺入他体内时,开山斧竟无一丝感觉。 胡玉横缓缓地抽出剑,血狂喷而出! 开山斧这才感觉到痛,眼中立现恐惧之色。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划破了夜空,英雄盟剩下的人,心里猛然一阵颤抖。 英雄盟现在只剩下了八个刀使,他们仍在与丐帮帮主孟焦作为首的群豪苦战。 八个人突然感到周围很寂静,漫天的杀气涌向了八个刀使,群豪已向他们围了过来。 八个刀使一看这情形,已知没有指望。 没有人会放过他们。 战,也是死,不战,也是死。 八个刀使一向都是骠悍之徒,与其惨死,倒不如自尽,省得连死也不能得全尸。 他们此时求生无理,手中的刀往脖子上一横,顿时,血已顺着刀往下直淌。 他们死得倒像个汉子。 英雄盟的人全都死了,群豪大获全胜,可是,每一个人不知怎么搞的,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群豪的心情,只有无奈。 李木剑与贾渺搜遍了所有房间的角落,什么也没有发现,只好悻悻地回到院中。 战斗已经结束。 风云秋见了二人,上前长叹一声道: “一切都已结束,江湖也许要太平一段时间了。” 李木剑摇头: “不!还没有结束。” 风云秋道: “是不是因为盖无双与柳残雪没有授首?” 李木剑点头道: “是的!” 风云秋笑道: “再雄壮的鹰,如果没有了羽毛,它甚至连小麻雀都不如。” 李木剑道: “柳残雪不是鹰,他是狐狸与狼的结合体,凶残,狡猾。” “柳残雪竟让自己的手下惨死而不顾,他一定又有大的阴谋。” 李木剑道: “此时,柳残雪一定在进行他的另一个阴谋,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贾渺扫了一眼满地的尸体,说道: “这人简直不是人,他是存心毁了英雄盟。” 风云秋疑问道: “那么,盖无双呢?” 李木剑道: “这一切,都显得不合情理。” 贾渺道: “不合情理的事,在它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极大的阴谋与野心。” 风云秋喃喃地道: “柳残雪到底在干什么呢?” 李木剑道: “一定是去做对我们不利的事。” 风云秋道: “英雄盟总算是完了。” 李木剑淡淡地说道: “也许,这只不过是某些人野心膨胀的一个序幕而已。” 贾渺点头道: “下面肯定会有更多的事发生。” 李木剑忧虑地道: “我总有一种感觉,柳残雪正在进行着对我们极为不利的事。” 贾渺道: “柳残雪的确是一个厉害的人,眼前的事,我始终弄不明白。” 李木剑道: “是的!让人莫测高深。” 风云秋道: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一切问题,等回去之后再说。” 于是,群豪得胜回府。 xxx 柳残雪与盖无双丢下英雄盟的人不管,的确是去干一件对李木剑极为不利的事。 珊儿这几天一直没有露面,并不是她不想见李木剑,其实她非常想跟李木剑在一起。 只是,南宫燕因父亲的惨死,悲痛欲绝,这几天来,一直住在珊儿这里。 珊儿她既是朋友,当然不能不顾,只好整天陪着南宫燕,劝慰她不要伤心。 其实,风大小姐何时曾安慰过别人,她陪伴南宫燕,做得最多的事,就是陪着她一同掉眼泪。 这两个姑娘,平时都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事情的突然变故,弄得二人已不知所措。 珊儿几次欲找李木剑,她很想与他在一起,珊儿觉得与李木剑在一起很充实。 天大的事,只要有李木剑在,她就绝不会怕的。 然而,她又不忍心丢下如同泪人儿的南宫燕,女孩子总是负有同情心的。 几天来,珊儿心里憋得很难受,原本无牵无挂的风大小姐,竟也会顾虑别人了。 这实在是天大的变化。 今天珊儿好不容易才使南宫燕止住了眼泪,她感觉很累,正想休息一下。 突然,一名贴身婢子走进来。 珊儿问道: “小荷,什么事?” 婢女小荷躬身道: “禀小姐,老爷与李少侠他们已经出发去找英雄盟的人去了。” 珊儿一听,急问道: “他们找到了英雄盟藏身处?” 小荷回答道: “听老张说,慕容堂主是奸细,已被老爷处治了,所以,也就找到了英雄盟的藏身处。” 珊儿一听,惊道: “慕容秋投敌了,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吧?” 小荷脸色微一变,低声道: “好像是有。” “什么原因。” 小荷立时慌起来,结结巴巴地道: “小姐,奴婢……不敢……说!” 珊儿顿时来了脾气,喝道: “小荷,干嘛吞吞吐吐的,我保证没你的事。” 在风云门中,珊儿敢保证的事,绝对管用。 甚至,在一定范围内比风云秋的话还管用。 然而婢女小荷仍紧张地道: “奴婢还是不敢说!” 珊儿开始觉得奇怪了,问道: “为什么?” 小婢吞吐吐地道: “因为……因为这事与……与……” 她不敢说出与什么有关。 珊儿立时就来气了,大声道: “小荷,你竟敢不对我说老实话,想死啊!” 在风云门的人,有谁不知道珊儿的脾气,风大小姐一发脾气,那必定是天翻地覆。 婢女小荷吓得两腿一软,已跪下来,求饶道: “奴婢不敢!奴婢说就是了。” 珊儿见自己的威风仍在,得意地一仰头,慢声道: “那你还不赶快说?” 小荷颤抖地道: “奴婢这就说,不过,小姐请不要怪罪奴婢说的话。” 珊儿一心想听,便轻声道: “我不怪你就是了。” 小荷这才颤声道: “听老张说,慕容堂主投敌,是为了……为了小姐你。” 珊儿不禁脸一红啐道: “该死!” 小荷吓得一阵颤抖,求饶道: “小姐饶命!” 珊儿一见小荷误会她的,急忙道: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慕容秋那厮。” 女人眼中,除了意中人之外,其他的人也就无足轻重了,珊儿已完全忽略了慕容秋对她的好处了。 珊儿又问道: “那这么说,本门现在已无多少人啦。” 小荷道: “是的,群豪都已去找英雄盟的人决战去了。” 在内屋的南宫燕,早已听清两人的对话,已手持宝剑,两眼红肿地走了出来。 南宫燕猛然问道: “小荷,你知道英雄盟的人在什么地方吗?” 小荷一见南宫燕的吼声,吓得不敢说话了。 珊儿一见南宫燕的样子,奇怪地道: “燕妹!你这是准备做什么呀?” 南宫燕眼眶一红,恨恨地道: “我要报仇,他们男人能做的事,我同样能做。” 珊儿一听,立即激起了好胜之心,同时,她也非常想与李木剑在一起。 珊儿道: “好!燕妹,我们一起去,也要叫他们那些自命英雄的男人,再也不敢小看我们。” 婢女小荷急忙阻止道: “小姐,你可不能去啊,要是老爷知道是我多的嘴,我可担待不起。”珊儿两眼一瞪,喝道: “小荷,快说爹他们去了那里,你不用害怕,有我在呢!” 小荷急道: “小姐,你要是出事,我可无法向老爷交待的啊,请小姐……” 珊儿立即打断了她的话,喝叱道: “小荷,难道你就不怕我吗?你要知道惹我生气的后果,可……” 小荷已吓得直抖,颤声道: “小姐……” 珊儿声音一变,缓缓地道: “再说,我们就是去了,也有爹爹的照顾,不会出事的,但你要是不说,我可不会饶了你!” 南宫燕也道: “小荷,你就说了吧,你可不要让你们小姐生气,再说对我们说,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你告诉我们的。” 小荷已被逼得没有办法了,只好颤声道: “听张三说,好像是去了醉仙居。” 等小荷抬眼看二人时,才发觉已失去了两人的身影。 小荷也只好认命了,暗怪自己多嘴,惹出了事。 街上很静,不见一人。 珊儿与南宫燕急急地向醉仙居的方向赶去。 突然,从她们的前面缓缓驰来一辆马车,马车很华丽,驶起来很稳。 马车越来越近,车速却越来越慢。 珊儿与南宫燕都没有注意,在洛阳这地方富人太多了,这样的马车在白天到处可见。 就是在晚上,也不是件很奇怪的事。 珊儿与南宫燕准备避开马车。 珊儿这可还是第一回,平时在洛阳谁不给风大小姐让路。 因为,她急着赶往醉仙居,不想因别的事耽误了。 风大小姐平生第一次让路,但却也是风大小姐平生第一次被人挡住去路。 马车竟在两位大小姐前面三尺处,突然一下子横了过来,正好将马路给堵死。 这年头的人莫非都昏了头吗? 风大小姐不惹麻烦,却偏偏有人来找风大小姐的麻烦。 马车的主人莫非是个疯子? 风大小姐在洛阳的威风,再一次抖露出来,凤眼环睁,双手叉腰,这可是风大小姐威震洛阳的金字招牌。 谁要是在洛阳街头,见到风大小姐这付模样,一定会有人连喊救命都来不及。 更让风大小姐可气的是,那位赶车的老者把车横在路边之后,却动也不动,就那样如雕塑般的坐在车辕上。 敢以这样态度面对风大小姐的人,一定是想死了。 珊儿冷笑不已,娇叱道: “喂!你找死啊!” 看来,赶马车的人的确是像在找死,因为,他的态度也太恶劣了,竟仍不理会珊儿。 甚至,他连动也不动一下。 风大小姐简直怒极了,大喝道: “好!你既然存心想死,本姑娘就成全你。” 南宫燕感到有些不对,急忙拦住珊儿,对那老者道: “喂!你想做什么?” 老者仍然不理不睬,动也不动一下。 南宫燕的脾气也不比珊儿好到那里去,见老者依然这付模样,立即大怒叱道: “你莫非是聋子!” 珊儿怒叱道: “好!你既然装死,那本姑娘就叫你永远地装下去,看你还神不神气。” 说完,珊儿已拔出了刀。 就在珊儿举刀欲劈的时候。 突然,马车内响起了一阵“哈哈”的大笑声。 二位姑娘一惊,原来马车厢里有人。 珊儿的刀没有劈下,冲着车内的人,怒叱道: “你给姑奶奶我滚出来。” 车内之人又是一阵大笑道: “为什么?” 珊儿冷笑道: “本姑娘行事一向不问为什么,叫你出来,你就得出来!” 车内之人有意逗道: “我要是不出来呢?” 珊儿顿时冷笑不已,说道: “我说赶车的怎会如此大胆,原来是有人撑着。” 车内三人笑道: “说的好!” 珊儿的怒不可止,吼道: “你给我出来,我倒要瞧瞧你是什么样的人物?” 车内之人又道: “你既想瞧,为何不自己进来瞧呢?难道是害怕吗?” 珊儿心里冷笑不已,这人一定是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 风大小姐以前对付登徒子的办法至少有一百五十一种,无论那一种,都会叫人喊爹叫娘的。 珊儿顿时冷笑道: “喂!你可知道,在你马车面前的是什么人?” 车内之人笑道: “什么人?” 珊儿的心里更加证实了,于是缓缓地道: “敢对我风云珊无礼,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珊儿说完这句话,已等着马车内的人告饶逃走了,在洛阳没有见到风大小姐而不逃的人。 奇怪! 珊儿等了半天,那赶马车的人连动一下的意思也没有,车内的人也不说话了。 难道,车内的人已被风大小姐的名头吓昏了过去? 风云珊又叫道: “喂!你死了吗?” 车内又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还好!还有一口气!” 风大小姐冷笑道: “我想!你大概是不是洛阳的人吧?” “不错!” 珊儿立即明白了马车内的人没有逃走的原因,她已决定让这人大吃一顿苦头。 珊儿对南宫燕一使眼色,二人向马车逼进。 南宫燕迳自向那赶车的老者走去,珊儿却手持刀向车门处缓缓的逼进。 突然,车内的人道: “两位小姐,你要是知道我是谁的话,一定会站不稳的。” 珊儿一愣,道: “快说!你是什么人?” 车内那人缓缓地吐出了三个字: “柳残雪!” 珊儿和南宫燕顿时大惊,不由得停住了脚步。 随即,南宫燕也拔出了宝剑,但二人都忍不住感到有些害怕,腿不禁有些软。 柳残雪!这名字早已让二人惊呆了。 就在这时,只见马车车窗微微一晃,柳残雪已立在珊儿的面前含笑不语。 珊儿大骇,手中刀急砍。 柳残雪沉声道: “动手……” 声落,珊儿立感到手中的刀已砍不下去了,停在半空中,她想叫,只是嘴一阵乱动,却哑哑无声。 柳残雪在一刻间制住了珊儿的软麻穴与哑穴。 南宫燕的情形与珊儿一样,就在柳残雪声音一起时,她也被完全制住了。 制住她的的人是坐在车辕上的老者,当柳残雪声落时,他已回到了车辕上,就像没动过一样。 柳残雪一阵阴笑,一手一个,已把珊儿与南宫燕扔进了车内,自己也跟着进了车厢。 门帘一落,马车已动了起来。 天依然很黑,街上依然很静。 马车声很响,可是这时,是不会有人听到的。 一辆华丽的马车,趁着夜色,悄然的驶出了洛阳。 坐在车辕上赶车的人,赫然竟是枪中无敌盖无双。 他竟会给柳残雪赶车? 马辆一出了洛阳城,立即放足狂奔起来。 车厢内珊儿与南宫燕用惊恐的眼睛望着柳残雪,她们相信,柳残雪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柳残雪用阴毒的眼神望着二人,冷笑不语,更让二人从头凉到了脚底。 柳残雪微笑道: “两位何必如此惧怕,我柳残雪向来是对女人不感兴趣的。” 珊儿与南宫燕听了这话,惊恐的眼神略微好了一些,但仍满是戒备之色。 柳残雪笑道: “两位,马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么长的路如没有话说,可会闷得很。” 二人顿时又露出惊恐之色,不知柳残雪到底要做什么? 柳残雪微笑道: “我想替二位小姐解了哑穴,也省得不说话闷死了。” 他话锋一转,说道: “不过,两位最好听话,在我解了哑穴之后,不许喊叫。” 珊儿心中暗乐,等你解了穴道。还由得了你? 柳残雪道: “对付不听话的女人,据我所知道的办法,至少有十万多种。” 两位小姐心中顿时不服气,只是苦于无法出声。 柳残雪阴笑道: “两位小姐似乎不太相信我柳残雪的话,那我可以说出一种很有效的办法,让你们听听,到底行不行得通?” 二人的眼神已在说,你说呀!有什么了不起! 柳残雪阴阴地道: “我虽然对女人不感兴趣,但两位如若不合作的话……” 他略一顿之后,又加重语气道: “我会把二位的衣服剥得精光,在两位雪白的肌肤上写名字,然后,就把二位分别捆在车厢的外侧,我这马车,至少还要行上一千多里路,我想,两位一路展示春色,就是日后死了也一定会留一‘艳名’的。” 柳残雪话还没说完,珊儿与南宫燕已吓得面色惨白,浑身鸡皮直起,如万蛆附体,颤抖不已。 柳残雪也太狠毒了,竟能想出这种下流的办法,竟比强奸两位更加恶毒。 柳残雪又阴笑道: “两位,是不是愿意合作?” 当然愿意,从珊儿与南宫的眼神里,已看出两人答应得没有一丝不情愿了。 对于女人来说,名节是最重要的了,还能有什么事比名节更能让女人屈服的呢? 柳残雪伸手解了两人的穴道。 珊儿与南宫燕惊吓难耐,刚要张嘴惊呼。 柳残雪眼一翻,“唔!”了一声。 立时,珊儿与南宫燕便把声音硬吞了回去,只是嘴张了张,没敢发出声音。 柳残雪阴笑道: “看来挺合作的。” 两人心中狂喊不止,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她们怕柳残雪真的会那么做。 柳残雪道: “我既解了二位哑穴,当然可以说话,但是,却不许大声喊叫。” 两位大小姐还真听话,默然地点着头。 柳残雪突然面现得意之色,说道: “你们想不想知道替我赶车的是什么人?” 想当然想!不想也想,珊儿只好说道: “看他的样子,一定是个武功高手。” 柳残雪更加得意,说道: “他何止是个高手,他就是枪中无敌盖无双。” 珊儿与南宫燕脱口惊呼道: “枪中无敌盖无双?” 柳残雪微微一笑道: “奇怪吗?” 珊儿道: “是很奇怪,枪中无敌盖无双竟会给你赶马车,他不是英雄盟的盟主吗?” 柳残雪冷笑道: “可是他现在是我的马车夫,一个很听话很听话的车夫。” 珊儿惊奇地道: “但你却是英雄盟的副盟主呀!” 柳残雪突然讥笑道: “副盟主,哈哈……”他狂妄地大笑不已。 笑毕,柳残雪眼光一凛,一字一句地道: “我不是什么副盟主,我是‘万杀至尊门’的门主!” 南宫燕并不知道江湖上还有一个“万杀至尊门”的门派,所以,一时不知就里。 珊儿一下就明白了,惊讶地道: “什么?你就是劫了四百万两银的万杀至尊门门主?” 柳残雪两眼精光直闪,得意地道: “对!如假包换的‘万杀至尊门’门主。” 珊儿脸色一变,问道: “柳残雪,你把我二人劫来,到底要做什么?” 柳残雪哈哈大笑道: “两位姑娘如此聪明,也想不到我请你们二位的用意吗?” 南宫燕追问道: “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残雪阴笑道: “反正,我总不会请二位去做‘万杀至尊门’的门主夫人的。” 珊儿怒道: “哼!你肯定是想不利于风云门。” 柳残雪立即又大笑起来,说道: “风云门,它已无足轻重了,与英雄盟一战,它已失去与我对抗的实力了。” 珊儿奇怪地道:“那……” 柳残雪道: “你们想想看,当今武林中,还有那两个人是我的心腹大患。” 珊儿一下明白了,脱口道: “李木剑与贾渺?” 柳残雪笑道: “风大小姐挺聪明的,世上除了李木剑与贾渺外,我柳残雪已不会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珊儿一听,情郎竟能得柳残雪这枭雄如此看重,心中不免很高兴,同时,又很担心。 珊儿道: “原来,你的劫持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要胁李木剑与贾渺二人。” 柳残雪点头道: “不错!” 珊儿立即骂道: “柳残雪,你是个卑鄙小人,你要是个好汉的话,就应面对面的与李木剑一战。” 柳残雪冷笑道: “我并不怕李木剑,如若我真的与他一战,并不一定会输。” 珊儿立即道: “那你为何不去找李木剑公平一战呢?劫持我们能说明什么呢?只怕这说明你还是很怕的!”柳残雪阴笑道: “老实说,我要是与李木剑公平一战,胜负很难预料,所以,我不打没有把握的战。” 珊儿气道: “那你就用卑鄙的手段?” 柳残雪笑道: “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样的手段,那是无关紧要的。” 珊儿心头顿时一沉,已开始为李木剑担心起来。 马车行驶的速度很快,但却很平稳。 珊儿与南宫燕已不再想与柳残雪讲话,她们感到,柳残雪是一个比恶魔还要可怕的人。 同时,柳残雪还是一个挺会享受的人。 马车内的豪华与舒适就不用说了,他竟在车内还备下了各种美酒及上等的卤菜。 柳残雪这时已把酒菜都摆在了桌子上,诱人的香气立即充满了车厢,二位姑娘这才感到了饿。 不过,珊儿与南宫燕心里已暗下决心,宁可饿死,也绝不动一下酒菜。 这样,她们死了,柳残雪的阴谋就不会得逞了。 柳残雪早已看出二人的心思,冷笑道: “我可不想二位死掉,这对我没有好处。” 珊儿与南宫燕默然不语,冷冷地看着柳残雪。 柳残雪阴阴的一笑,说道: “如果两位再不合作的话,我可要按说的办法做了。” 二人一听,眼中立现屈服之色,心里却不停地大骂着,柳残雪,你不是人。 柳残雪立即解了二人的右肩穴道,使二人右手能转动却无法提气,运功。 右手一能动,珊儿与南宫燕以最快的速度吃起来,柳残雪的话对二人说的话太具威胁力了。 柳残雪阴笑着看着二人吃东西的狼狈相,阴阴地道: “以后,绝不允许二位有不合作的事发生,我想,二位一定很明白。” 二人赶紧连连点头。 柳残雪又冷声道: “二位也不要妄想自杀,你们就是死了,我也会把你们的尸体一样剥光了挂在车厢外面,这效果一定也很有效的,你们说,是吗?” 二人顿时噎住了,两眼恐惧地瞪着柳残雪。 眼前,已出现了恶魔身影。 柳残雪就是恶魔的化身。 珊儿与南宫燕在柳残雪的淫威之下,已变得驯服,很驯服,她们已无力再反抗。 没想到枪中无敌盖无双驾车的技术与他的枪法一样的好,车很快却很稳。 xxx 群豪都已回到了风云门。 李木剑从林家大院一直到风云门,一路上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一定出了什么事。 到了风云厅内,这种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风云门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李木剑感到奇怪,他很相信自己的预感。 风云秋虽然有些沉痛,但英雄盟的覆灭仍使他感到很开心,江湖又该平静一段时间了。 群豪也都有这种感觉。 江湖真的会从此平静了吗? 李木剑不信,贾渺也同样不信! 每一个人都认为柳残雪与盖无双必定是感到大势已去,所以才逃走了,他们将不敢再露面,一定是躲到没人知道的地方去了。 李木剑却知道,他们绝不会那么做,至少,柳残雪绝不会那样做,他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之所以没有露面,一定会有更大的阴谋。 李木剑深信不疑! 贾渺从来也不怀疑李木剑的想法。 也许,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突然,婢女小荷颤颤兢兢地走了进业来,眼睛紧张的四下乱看,像似在找什么人? “小荷!” 小荷一吓,“噗通!”一下就跪下来,颤声道: “老爷……” 风云秋脸色一沉,问道: “小荷,你慌慌张张地在找什么!真没规矩!” 小荷声音已被吓得发抖道: “老爷,奴婢是在看小姐与南宫姑娘回来了没有!” 风云秋奇怪地问道: “小荷!你找小姐不到后面去找,却跑到风云厅里来做什么?” 小荷急忙道: “小姐与南宫姑娘听说你们与英雄盟决战,非要去找你们……” 李木剑心头一惊,暗道: “坏了!” 贾渺也顿时忧虑地看了李木剑一眼。 风云秋惊道: “什么!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听话了,竟自作主张,唉!” 小荷惊问道: “老爷,有没有遇见小姐她们?” 风云秋疑道: “没有啊!” 小荷立即惊慌地道: “那小姐到哪里去了呢?” 风云秋这时也感到有些不对,立即问众人道: “诸位有谁看见我女儿了?” 群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了摇头。 李木剑赶忙道: “风前辈,珊儿一定出事了。” 风云秋顿时大惊,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要是有个好歹,他如何向已死去的珊儿的娘交待? 于是,风云秋急声命令道: “霍堂主,陈堂主,召集所有风云门的弟子去找小姐!” 霍长青与陈灵立即领命,急匆匆地走了。 群豪俱已散去,风云厅内只剩下风云秋与李木剑,贾渺三人在等着消息。 三人都没有说话,李木剑与贾渺静静地坐在一旁,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李木剑不敢往下想。 贾渺暗道: “只要没有性命之危,一切都还有商量的余地。” 风云秋背着手,在风云厅内烦躁地来回踱着步,焦急万分,女儿就是他的命根子。 时间过得真慢,这要比等英雄盟的消息更让人心焦。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绝情钩霍长青与陆地飞鹰陈灵一脸沮丧之色地走了进来。 风云秋急忙问道: “怎么样?” 霍长清沉痛地道: “禀门主,属下等已寻遍了洛阳,可……可还是没小姐的消息。” 风云秋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人点住了穴道,张大着嘴,愣愣地站在那儿。 李木剑心头反而一宽,他已可以猜出珊儿与南宫姑娘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贾渺望着李木剑点了点头,二人同时肯定了想法。 李木剑急忙上前对风云秋道: “风前辈,珊儿暂时是不会有性命之危的。” 风云秋双眼急看向李木剑,问道: “你能肯定?” 李木剑有力地点点头。 贾渺也上前道: “风门主,我也能肯定!” 李木剑与贾渺能肯定的事,那绝不会错的。 风云秋略微恢复了点精神。 风云秋又问道: “珊儿出了什么事?” 李木剑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二位小姐一定是被柳残雪劫持了。” 风云秋一听,如遭五雷轰顶,两腿一软,眼前一黑,已昏倒在椅子上。 霍长清和陈灵急忙上前救治,好一阵折腾,风云秋才慢慢地醒了过来。 风云秋一醒过来,就悲声道: “珊儿落入他们手中,还能保住性命吗?” 李木剑道: “风前辈,柳残雪不会伤她性命的。” 风云秋摇头道: “我们已把英雄盟给毁了,你想,他们会放过珊儿吗?” 李木剑道: “风前辈,柳残雪既然在洛阳没把她怎样,到了别处也不会再加害珊儿。” 贾渺道: “风门主,柳残雪之所以劫走二位姑娘,一定是另有目的的。” 李木剑也道: “柳残雪只不过是想利用二位小姐来迫胁我们,如若他伤害了二位小姐,那岂不是不能迫胁我们,反而激起我们的仇恨,那他岂不是弄巧成拙?” 李木剑很肯定地又接着道: “我相信,柳残雪绝不会那样做的。” 贾渺也道: “假如柳残雪是存心针对两位姑娘,那在洛阳就已做了,何必要把她们带走。” 风云秋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下来,李木剑与贾渺的话很有道理,他暂时放下了心。 不过,他已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珊儿平安,就是拚了老命也在所不惜。 风云秋咬牙道: “柳残雪会向我们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呢?我必须事先准备一下,不过,我绝不会放过他。” 李木剑道: “柳残雪提什么要求,我现在也无法猜到,总之,肯定对我们不利。” 风云秋道: “那我们现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贾渺接过话道: “是的!我们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柳残雪送信来。” 风云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默然不语。 第十九章 路途迢迢救佳人 已好几天过去了,仍一直没有人送信来。 风云秋这几天茶饭不思,原本高大的身躯已消瘦了许多,整天忧心忡忡。 李木剑什么也不想,他要保持足够的精力,他一定要救出珊儿,那怕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贾渺同样的冷静,谁叫他是李木剑的朋友呢?好朋友,就是要不断地帮助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 在没有明确柳残雪的阴谋之前,二人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事情的发展。 开始,胡玉横还想来安慰李木剑,但他见到李木剑之后,不由敬佩万分。 在恋人遭劫的情况下,除了李木剑谁能保持这么冷静的态度,还有谁能做到? 对付这种事,越是无法冷静的人,越是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只有冷静地对待一切,具泰山压顶也不变色的人,才能从容地应付一切。 静如止水,动则迅雷不及掩耳! 这一天,风云秋正在风云厅内与李木剑,贾渺二人商讨对付柳残雪的办法。 突然,陆地飞鹰一头窜了进来。 风云秋“呼”的一声站了起来,问道: “陈堂主,什么事这么急?” 陆地神鹰道: “门主!分舵有消息传来,柳残雪在英雄盟的总坛成立了‘万杀至尊门’,现在,已公布于天下武林。” 风云秋惊道: “‘万杀至尊门’?” 李木剑与贾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 他们与英雄盟对抗了这么久,几乎都已忘了“万杀至尊门”这个名词,原因大概是这期间,“万杀至尊门”像在平地消失了一样,不再有任何消息与不轨的举动。 原来,柳残雪就是“万杀至尊门”的门主,他安排了一切,让武林同道自相残杀。 很显然的,他想独霸武林。 柳残雪的阴谋的确很有效,他已使武林大伤元气,这段时间发生的事,都是出自他一人策划。 好厉害的柳残雪! 李木剑问道: “陈堂主,有没有枪中无敌盖无双的消息?” 陈灵道: “没有。” 难道,枪中无敌盖无双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柳残雪独吞了他多年累积的基业? 这只有两种可能,枪中无敌盖无双不是死了,就是已被柳残雪控制住了。 李木剑又道: “如果不出所料,很快就会有珊儿与南宫燕两人的消息了。” 贾渺忧虑地道: “柳残雪既有这么大的野心,那他胁迫我们的条件,一定与这有关。” 风云秋脸上立现痛苦之色。 他想了半天,终于咬牙道: “假如柳残雪真的不利于武林同道,那我也不能再顾及……珊儿了。” 风云秋很痛苦地说出了这句话。 李木剑与贾渺心中不由得一阵激动,望着眼前这位日渐消瘦的老人,顿时敬仰之心。 一个人如能放弃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那是何等的伟大与崇高啊。 风云秋不愧有“义气满天”这个名号。 李木剑有力地道: “风前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珊儿从柳残雪手中救出的。” 贾渺豪情顿发,大声道: “兄弟,大不了哥哥我陪你闯一趟‘万杀至尊门’。” 二人的手不禁一下相握在一起,握得是那样的有力,那样的充满自信。 李木剑两眼神采四射,激动地道: “谢了!” 李木剑并不是谢贾渺的这一句话,而是谢贾渺真诚的友情,有力的鼓舞。 贾渺点了一下头,他明白李木剑说这两个字的意思。 风云秋在旁看得也激动非常,他真愿意再年轻三十岁。 正在这时,绝情钩霍长青一头就闯了进来,神色匆匆地冲到了三人面前。 风云秋急问道: “什么事?” 霍长青道: “分舵弟子接到一封信,是转交李少侠的。”说完递上了一封信。 “该来的时候,柳残雪绝不会拖半分钟的。” 风云秋急声道: “快打开看!” 李木剑缓缓地打开信封,仔细地看了一遍。 贾渺问道: “怎样?” 李木剑一笑: “还好。” 风云秋疑惑地问道: “什么意思?” 李木剑道: “还好的意思,就是不必担心放弃救珊儿的打算,柳残雪没有要求风云门做什么。” 风云秋心中一宽,问道: “那柳残雪在信中到底提了什么样的条件?” 李木剑看了看贾渺,说道: “柳残雪提出的条件很简单,要的是我与贾楼主。” 风云秋大惊道: “什么?他要以你们两人的命去换珊儿与南宫燕的命?” 贾渺笑道:“还不算过分!” 李木剑微笑道: “并没有那么严重,他要我与贾楼主一起去‘万杀至尊门’。” 贾渺立即道: “很不过分!” 风云秋问道: “要你们去做什么?” “没说!” 贾渺笑道: “总不会请我们去喝酒吧!” 李木剑道: “那也不一定难道你还看不出来,柳残雪似乎很看重我二人。” 贾渺道: “他想要我们替他做事。” 李木剑道: “你会吗?” “不会!” 风云秋道: “你们绝不能替他卖命,我宁可失去女儿,你们如被迫为他做恶,那天下武林苍生岂不……” 风云秋忧虑万分,他不敢想象李木剑与贾渺如若被柳残雪所用,那天下武林将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李木剑笑道: “风前辈,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为他卖命的,但珊儿与南宫燕姑娘是一定要救的。” 贾渺突然一拍李木剑道: “也许,柳残雪这么做将是他的最大失误。” xxx 晚春,偃风草长。 在这种时候出门,心情一定很愉快的。 李木剑与贾渺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了洛阳城的。 他们愉快吗? 至少,从外表上看,他们确实像去郊游,缓缓而行,一路饱赏遍地春色。 要是珊儿看见二人的样子,一定会冲上去给两个人八八六十四个大耳光。 这个样子,那像是去救人? 不过,李木剑与贾渺二人都认为这并不过分,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说明他们这样做没有错。 理由很简单,柳残雪既要人前去,当然不会在二人到达之前伤害二位姑娘的,况且,二人这样做,至少可以让柳残雪心急,弄不明白二人的意图。 这样,对救人很有利。 “对救人很有利”这条理由,已是很足够不过的了。 再说,“万杀至尊门”的所在地云梦山,离洛阳至少有六百多里路,这绝不是很近的路程。 所以,如果二人一路急赶,等到了那儿,还有没有力气救人恐怕还成问题呢。 李木剑与贾渺离开洛阳已很远,据风云门分舵的禀报,“万杀至尊门”正在扩张势力。 再往下去,也许就不会太平了。 二人走得很慢,因为,路两边崇山峻岭,景色迷人,二人放眼望去,满眼青翠,令人心旷神怡。 这时,从二人身后传来阵阵车轮的转动声。 一阵镖车从后面赶了上来。 从镖旗上看,这是“四海镖局”的镖车,四海镖局在镖行中可是佼佼者。 总镖头“万胜刀”马如龙武功相当不错,一般绿林遇到四海镖局保的镖,总是很给面子的。 镖车从二人身边缓缓地驶了过去。 贾渺道: “万胜刀马如龙亲自出马保的镖肯定是一宗很大的买卖。” 李木剑笑道: “他要是以前雇了我,就不必再这样辛苦,亲自出马了。” 贾渺微笑道: “他才不会雇你呢!马如龙还怕你抢了他总镖头的位置哩!” 李木剑“哈哈”笑道: “也许,做总镖头一定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好玩,那你的头最少也要比现在大三倍。” “马如龙的头很大吗?” “不小!” 二人正在说笑,镖车已驶进了两山间。 突然,二人看到镖车停了下来。 贾渺道: “马如龙的头,现在一定很大了。”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没见镖车停了下来?” “镖车一停,头就要大,那保镖的岂不个个都要累死,连休息也不能了。” 贾渺道: “镖车停在这种地方是遇到什么事呢?” 李木剑毫不犹豫地道: “劫镖!” 贾渺道: “既然有人劫镖,那马如龙的头还能不大吗?” “那保镖的岂非个个都是大头鬼了?有人劫镖,打发了就是,要不然还要镖师做什么?” “但对马如龙来说,却不同。” “为什么?” “因为,已将近二十年没有人劫过四海镖局的镖车了。” “马如龙功夫很好?” “那劫镖人的武功,一定不马马虎虎?” “那也很奇怪。” “照你这么说,世上岂非没有强盗了。” “强盗是有的,但几乎所有的强盗都与马如龙有着很深厚的‘交情’。” “那眼前的强盗一定不是马如龙的小舅子。” 贾渺道: “眼前的强盗一定是个功夫很高却又是刚刚出道的大强盗。” 李木剑道: “这样的强盗你有没有听说过?” “应该听说过。” “我想也是。” 贾渺道: “我想,此刻马如龙一定想雇用你了,工钱肯定是很高的。” 李木剑一笑,说道: “说不定,马如龙还是会把总镖头的位子让给我坐坐呢!” 李木剑与贾渺就这样一路说笑,已走到了近前。 果然是有人劫镖。 大约有二十三个人,清一色的黑色衣裤。 四海镖局不愧为大镖局,遇事很镇定,趟子手已把镖车护得严严实实。 马如龙带着两名镖师正面对着劫镖的黑衣人。 马如龙此刻正如贾渺所说的一样,他的头已大了三倍。 近二十年没人劫过他的镖了,再看这些人,没有一个是自己认识的线上的朋友。 并且,他从没有听说过清一色的黑衣打扮的组织。 马如龙一抱拳道: “在下四海镖局马如龙,不知诸位是那条线上的朋友?” 马如龙不愧是老江湖,一开口就道出自己的名号,假如这些人是线上的朋友,相信还是会给四海局一个面子的,马如龙对于这一点向来很有自信。 为首的黑衣人冷冷地道: “马如龙,你少他妈废话,快点留下镖车,带着你的人滚。” 马如龙一听,顿时也来了气,怒道: “你难道连绿林的规矩一点也不懂吗?” 那人“哈哈”大笑道: “什么规矩不规矩,老子行事向来不问规矩的。” 马如龙立刻明白了,问道: “这么说,朋友一定不是线上的朋友罗?” 那人冷声道: “不错!” 马如龙心头一沉,他知道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了,问道: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冷笑道: “马如龙,你只要把镖留下就行了,别的你最好不要打听。” 马如龙傲然道: “难道四海镖局里的人,都是豆腐做的吗?一捏就碎?” 那人冷笑不已道: “那你就试试!” 马如龙知道已不用再说了,他缓缓地拔出了自己赖以成名的名刀“万胜刀”。 马刀龙凝视着这把刀,四海镖局的威名就是靠的这把刀,他对自己的刀很有信心。 李木剑与贾渺已到近前,仍没有停下,继续向镖车走去。 四海镖局的人立即把刀一横,喝道: “站住!” 李木剑假装不知发生什么事一样,说道: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贾渺道: “啊……你们是想打劫!” “哼!你们真不知好歹,的确有人打劫,不过,却不是我们,你们最好走远点。” 李木剑道: “不行啊!这路只有一条,我们又有非进去不可的理由。” 贾渺道: “假如我们因此耽误了事情,你兄弟可是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四海镖局的那名趟子手一听,立时冷笑道: “两位,是不是有所为而来?” 李木剑点头道: “是!是!没有事情,我们当然不会这么急着过去了。” 贾渺假装认真地道: “这事啊!晚一点,可是人命关天啊,我可不敢担负责任的。” 那名趟子手此时已认定了李木剑和贾渺,必定是同劫镖一伙的,是有意配合黑衣人来劫镖的。 所以,他已准备动手了。 李木剑与贾渺好像一无所觉,毫无戒备地向前走去。 趟子手一声冷笑,手腕一番,刀光一闪,一刀就向李木剑与贾渺劈来。 趟子手的确不愧是老江湖,经验相当丰富,一刀劈出,并不针对那一个人。 只要李木剑与贾渺两人谁又反应慢一些,这一刀准可以劈着谁,一对二,他必须掌握主动。 但是,他针对的是李木剑与贾渺,他二人反应会慢呢? 当趟子手一刀劈下后,这才发觉,眼前已失去丁李木剑与贾渺的身影。 二人已到了趟子手的身后。 这时,四海镖局里其他的人,纷纷拔出了兵刃,向李木剑与贾渺围过来。 就在镖局伙计围住二人的同时,万胜刀马如龙出手了。 只见他幻起一片刀影,刀上泛起阵阵白光,冰冷的寒气直逼那领头的黑衣人。 领头的黑衣人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他的手缓缓上抬,立时,周围的人就感到如临寒冬一般的寒冬。 就在马如龙略感不对,稍一愣之际,那领头黑衣人的手已穿过重重刀影,直落向马如龙的头前。 马如龙大惊,他知道,如若让对方的手掌落实,那他的头一定会像豆腐一样被捏掉。 所以,马如龙身形急退! 怎奈,那领头之人的身形却如附骨之蛆般地紧随其后,手掌始终在马如龙的头上方。 马如龙大骇,要是无法挣脱对方的手掌,那么,万胜刀将从此在江湖上除名。 于是,马如龙立停,万胜刀反卷直上。 突然,马如龙就感到手腕一麻,手臂抬到一半时,再也无法向上抬了。 他的右腕已被那人的左手勾住,腕脉被扣,再也无法发出力来,万胜刀“呛啷!”一声,掉在地上。 既已不能用刀劈头顶上的手,那只有躲,手腕被扣,身形已无法移动。 手掌直落,马如龙只好长叹一声,闭上了双眼,心中不由产生一阵萧索之意。 他现在只有等死了。 镖局的人已向李木剑和贾渺发动进攻了。 李木剑大急,他急的并不是自己被围,而是已看到马如龙在等死的样子。 于是,李木剑身形一晃,已跃出了包围圈。 如果,这些人能把李木剑围住,那柳残雪也绝不会把他视为平生第一对手了。 “啪!”的一声闷响。 那黑衣人连退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李木剑已器宇轩昂地站在了马如龙身旁。 马如龙却感到头顶处一阵发紧,心头立沉,暗道: “完了,我这下可没有救了。” 可是,过了一会儿,马如龙感到不对。 死时怎么一点都不痛?并且,什么感觉也没有。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那名黑衣人已在三步之外,脸色惨白。 马如龙顿时狂喜,自己没死。 随即,他又看到李木剑,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感激地道: “你救了我?” 李木剑笑道: “不能说是我救了你,只不过是那个人的功夫太差劲了。” 马如龙一阵尴尬,自己一向认为很厉害的万胜刀,却是如此的不济事。 李木剑对马如龙道: “你的伙计还在围攻我的朋友呢,还得烦你……” 马如龙急忙回身喝道: “还不退下!” 于是,镖局里的伙计纷纷退了下来。 只见,贾渺背负着双手还站在那儿呢! 马如龙更是惭愧不已,这么多人围攻人家,人家却连手也没动,从容地应付自己的手下,看来,真是和人家的武功相差太远了。 这两人是什么人呢?马如龙暗自猜测着。 那名领头的脸色已开始不对了,两眼露出恐惧之色,退意立生,不觉地往后退去。 李木剑脸一转,已盯在那人的脸上,然后,两眼立时放出了慑人光芒。 那人只感到全身一阵冰冷,不禁微微一抖。 李木剑突然“哈哈!”笑道: “原来是你。” 那人点头道: “是我!” 贾渺正好走了过来,问道: “是谁?” 李木剑笑道: “你不记得我刚来洛阳时,替风云门保镖的那档事吗?” “当然记得!” 李木剑道: “这人还欠我五十两工钱呢!” 贾渺笑道: “原来他就是那个开碑手孙震天。” “不错!” 贾渺道: “这么说,这些是‘万杀至尊门’的爪牙罗。” 李木剑突然对欲退的孙震天道: “喂!我这人可从来喜欢别人欠我的债。” 孙震天全身一震,他知道,今天要从李木剑与贾渺二人手下逃走,不是件容易的事。 孙震天恨恨地道: “李木剑,你难道就不担心两个小姐会有什么不测?” 马如龙一听,心头大震,原来,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名动武林的李木剑与贾渺。 怪不得二人功力如此之高! 李木剑微笑道: “我当然不用担心,有你们门主精心照顾,肯定不会有事的。” 孙震天一愣,反而无话可说了。 李木剑眼光一下变得凌厉起来,冷冷地道: “孙震天,你我的账也该算了吧。” 孙震天怨毒地道: “好!那我就还你银子。”说完,五点寒星直射李木剑。 李木剑冷笑一声,身形未到,右手一抄,五点寒星立即消失在他手中。 李木剑手一摊,掌中正好是五锭十两的银子,他笑道: “你总算把银子还我了。” 孙震天大惊,这五锭银子是被他灌注玄阴掌力之后,才全力使暗器手法打出的。 天下间能够若无其事地接下他这五锭银子的,绝不会超过十个,然而,李木剑正是十个之一。 孙震天现在总算明白门主的话,在李木剑到“万杀至尊门”之前最好是避开他。 孙震天立即向手下一使眼色,然后,大声道: “退!” 自己却早已向后急跳。 “万杀至尊门”的手下,早已对李木剑畏惧如虎,一听到命令,立即向四下逃去。 孙震天向后几个起落,已跳出十丈多远,正在暗自叫道: “真是侥幸之极。” 猛然,他发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急跳的身形差一点撞上,赶忙刹住身形。 孙震天猛一抬头,脸色立即大变。 李木剑已满面笑容地站在他的面前,嘴角微微的上翘着,充满了自信。 孙震天脑中一转,刚要反身逃跑。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很平和声音,说道: “你最好不要往后,撞在剑尖上,可不是好玩的事。” 孙震天浑身一震,猛地回头一看,哪有什么剑尖,只有贾渺笑嘻嘻的脸。 不过,这张脸却比剑尖可怕十倍都不止。 孙震天的心开始往下沉,仿佛一下子沉到了冰窟之中,全身已凉透了。 李木剑微笑道: “孙震天,你的外号大概不叫开碑手吧,开碑手怎会有那样阴柔的功力。” 孙震天厉声道: “不错!老夫玄阴掌。” 李木剑淡淡地道: “这还差不多!” 玄阴掌孙震天叫道: “李木剑,老夫已还了你五十两银子,债已清了,你竟不讲信用吗?” 李木剑笑道: “我当然讲信用了。” “那你为何还挡住我?” “因为,你的债还没还清呢!” 贾渺在孙震天身后慢声道: “我这位朋友,从来只欠别人的债,绝不会让别人欠他的债。” 孙震天吼道: “李木剑,老夫不欠你什么了,你要想杀就杀,何必要找理由?” 李木剑道: “你说得很对,我杀人必须有理由,因为,你还欠我一条人命债。” 玄阴掌孙震天惊道: “李木剑,老夫从那次起一直到现在才在江湖上露面,怎么会欠你人命?” 李木剑道: “孙震天,你的记忆力也太差了,事情也不算太久,你怎么忘了呢?” “你说明白些。” 李木剑冷声道: “你还记得你那次劫镖时,是不是在我命门穴上点了一下。” 孙震天立即抗辩道: “你不是没有死吗?” 李木剑冷冷地道: “我没有死,并不是因为你手下轻的缘故,要是换了别人那还有命?” 玄阴掌孙震天立即面色大变,惊恐地看着李木剑,眼里已露出了绝望之色。 贾渺笑道: “孙震天,我兄弟也不会太过分的,他只要在你的命门穴上,用你当初同样的力道,轻轻的点一下就行了。” 孙震天那敢让李木剑点自己的命门穴,他知道,当初自己已用了全力。 李木剑讲的确不错,若是换了别人,那是万万没有活命的道理,自己更加不行。 现在,逃也是不可能的了,在当今两大年轻高手的包围之下,谁能逃得脱? 唯一的办法,只有一拚了,但这希望实在太渺茫了。 当孙震天抬起双臂时,这才发觉,自己全身是那样的软,那样的无力。 他绝望了,今天是死定了。 孙震天大吼一声,张开双臂就向李木剑扑去。 李木剑嘴角泛起了嘲弄的笑意,他看着孙震天扑过来的身形,就与蛮童打架一般。 李木剑动也不动一下,趁机一引,已把孙震天扑过来的身形引向了一棵树。 只听“碰!”的一声,孙震天撞在树上,眼前金星乱闪,头晕目眩。 他此时刻背后已空门大震。 就在他感到额头很痛的时候,突然,他感到背后出现了异样的,令人丧胆的寒气。 一股寒气,成一条线状向他背后命门穴涌来,寒气如洪,无穷无尽。孙震天只感到命门穴一震,他已趴在了树杆上,自己体内的真气正不断地外泄。 他立即撕心裂肺地大叫起来,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散功之痛使他无法忍耐。 渐渐地,他感到全身如虚脱了一般,在痛苦消失之后,他已软软地落在地上。 李木剑冷冷地道: “孙震天,今天饶你一命,废了你的功力,叫你以后无法再为恶。” 孙震天趴在地上充耳不闻,他知道自己从此完了,一个武林人失去了功力,那将意味着失去了一切。 他现在只有趴着,他不知道自己站起来后还能去做什么。 李木剑与贾渺不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日落西山,晚红一片。 李木剑与贾渺实在走得很慢。 贾渺问道: “珊儿落入柳残雪手中,你不急吗?” 李木剑道: “不!很急!” 贾渺叹道: “心里很急,却又要装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样子,这是很不容易的事。” 李木剑笑道: “不容易也得做,因为,我们只能成功,绝不能失败。” 贾渺又叹道: “并且,不要做得很好!” 他们确实做得不错。 二人在废了孙震天武功之后,只走了七里路。 因为,在七里路的地方有一个小镇。 李木剑与贾渺二人走到镇外时,才看清这个镇的名字:龙化镇。 龙化镇的确太小了,小得全镇只有一家酒楼。 并且这酒楼的名字也很俗,叫龙化酒楼。 李木剑与贾渺既然存心要装着很不着急的样子,那么,遇到酒楼而不进,岂非装得很不像吗? 况且,二人的肚子也开始提意见了。 龙化酒楼的生意很不好,在这种黄金时刻,李木剑与贾渺竟然是第一个客人。 大概是这镇很小的缘故吧,镇上的人总不会不在家吃饭,却跑到酒楼里摆阔。 再说,这龙化镇的有钱人也实在不多。 即使是富有人家,也不会天天到酒楼里来吃喝的,大凡有钱人自家都有很好的厨子。 龙化酒楼的菜并没有那些有钱人家的厨子做得好,况且,又没有特色的菜。 龙化酒楼的客人大多是过往的客商。 李木剑与贾渺虽不是客商,但却是龙化酒楼的客人,因为,外来的人,只有到这里才吃到饭。 酒楼的伙计很热情,因为到现在为止,才有二位客人上门,伙计不想错过这笔生意。 所以,伙计很热情的把二人引上了楼,并且,把二人安置在楼上靠窗的一位位置上。 菜确实不好,比起小小楼的菜,简直是差上十倍都不止,但价钱却不比小小楼低。 李木剑苦笑道: “看来,你的小小楼是要破产了。” 贾渺笑道: “不会的!” “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吃了一次,已学到了经验。” “这倒是好办法。” 酒是挺不错,要不然,二人早就走了,绝不会去吃这种几乎连卤味都没有的菜。 突然,楼梯又“咚!咚!”地响了起来。 店伙计很兴奋,急急忙忙地迎下了楼梯,因为,他绝不能放过每一笔生意。 也许是店伙计太热情的缘故吧! 店伙计竟突然从楼下飞了上来,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然后,李木剑与贾渺就看到了一张脸,他们已无法分心再去看这人的身材了。 因为,这一张脸太特别了,脸色冰冷无表情,从右眼角一直到左嘴角有一条刀疤,更使这张脸显得无比的恐怖。 江湖上只有这么一张脸,不认识这张脸的人实在找不出来,因为,你要是不认识这张脸,你就得死。 这张脸已成为了“一剑追魂”俞匹练的标志。 但是在江湖上,别人害怕的并不是这张脸,而是“一剑迫魂”俞匹练这个人。 一剑追魂,顾名思义,就是说他杀人从来只出一剑。 他也有出第二剑的时候,但只发生了一次,虽然只发生了一次,他的脸上却从此留下了这条恐怖的刀疤。 俞匹练是一个充满血腥的人物,他杀人从来不问理由,有时,只因为那人对他脸上的刀疤略露惊意而已。 有人要问,江湖上杀人最多的是谁? 那么!必定有人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俞匹练。 他会在一夜间连续出手二十七次,却死了二十八人,他用一剑一下刺穿了两个人的胸膛。 一剑追魂俞匹练无论出现在什么地方,谁都会知道要发生什么事,那就是杀人。 俞匹练出现在龙化酒楼,当然是来杀人的。 杀谁呢? 酒楼上只有李木剑与贾渺两人,总不会是来杀这店伙计的吧!因为,店伙计已抖抖索索地爬着躲了起来。 如果俞匹练是为杀店伙计而来,那店伙计绝不会还有机会爬着躲起来。 很显然,俞匹练是针对二人而来。 世上能躲过俞匹练一剑的人实在很少,只有一人,但俞匹练的第二剑仍杀了他。 虽然,他自己脸上也挨了一刀,但死的终究是那人。 也就是说,只要俞匹练想杀的人,绝不会活着。 李木剑与贾渺现在已肯定俞匹练是来杀自己的。 因为,俞匹练已向二人走来。李木剑仍在喝酒,贾渺也没有动。 李木剑在二人面前停了下来,他冷冷地道: “谁是李木剑?” 俞匹练一说话,就带动那条刀疤,刀疤就像蚯蚓一样地扭动起来,更显得异常恐怖。 不过,世上能让李木剑与贾渺感到害怕的事情,实在是不会真的有。 所以,李木剑淡淡地道: “我就是!” 俞匹练两眼凌厉的目光立即集中在李木剑的身上,再也没有瞧贾渺一眼。 因为,他要杀的只有李木剑。 俞匹练突然笑了,说道: “很好!” 在他笑的时候,他脸上的刀疤已扭曲得更加厉害,更显得这张脸恐怖、可怕。 李木剑淡淡地道: “你是来杀我的?” “对!” “为什么?” “柳残雪似乎已把你吹成了神人,我不服气,所以,我一定要杀掉你。” “你已是‘万杀至尊门’里的人了?” “是的,柳门主对我很看重。” 李木剑突然问道: “你杀人真的只用一剑?” 俞匹练冷冷地道: “是的!江湖上传说你也是如此,所以,我不能让你活着。” 李木剑笑道: “的确是很好的理由。” 俞匹练冷冷地道: “我杀人从来不讲理由,只要我自己想杀,那就一定会杀!” 李木剑笑而不语,他甚至连站也没有站起来。 俞匹练开始动怒了,江湖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这样轻视于他,敢轻视他的人早在五年前就死光了。 俞匹练出手了,无声无息地刺出一剑。 石破惊天的一击。 必杀无情的一剑。 长剑平平地刺出,去势又急又狠,并且,所刺的部位极其准确,那是李木剑心脏的位置。 江湖上能避开这一剑的人绝不会很多。 贾渺看着俞匹练刺出的这一剑,不由得为李木剑担心起来。 因为,李木剑是坐着的,他要想把木剑拨出,一定是很麻烦的一个动作。 况且,李木剑身后已无退路。 李木剑依旧很稳地坐在椅子上,动也未动一下,甚至,他的手中仍端着酒杯。 俞匹练已开始笑了,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已死的人。 俞匹练的剑很快,快得就像闪电。 还有什么能比闪电更快呢? 那就是李木剑。 李木剑不想死,就在剑尖几乎已触及他的衣襟之际,他忽然双腿一蹬。 整个人已认为李木剑已必死无疑,因为,李木剑已根本无后路可以退的。 谁知道李木剑竟仍然向后弹出,将背后的窗户与墙一下子撞破了一大片。 俞匹练剑势已老,但已失去了李木剑的身影。 李木剑此刻正站在街心当中。 俞匹练反应也极其敏捷,立时从李木剑刚才撞破的地方,跟着飞纵而出。 贾渺没有动,他要趁李木剑不在时,多喝两杯,讨些便宜,为李木剑担忧,实在是多余的。 第二十章 万杀至尊野心大 李木剑已站在街心上等着俞匹练。 俞匹练飞落到李木剑对面时,说道: “不错!” “什么意思?” “能避开我一剑的人,肯定不错!” “你还能杀了我吗?” 俞匹练道: “我还有第二剑、第三剑、或第四剑,我将一直刺死你为止。” 李木剑冷笑道: “你杀人不是只用一剑吗?” 俞匹练道: “当我杀了你之后,别人照样会承认我杀人只用一剑,因为,那将是我的胜利。” 李木剑终于说道: “我要出手了,因为你要杀我,这是我出手的最好理由!” 俞匹练冷冷地道: “你杀人正好与我相反!” 李木剑淡淡地道: “但你不要忘了我,我杀人也是只用一剑。” 俞匹练道: “我知道,所以,你必须死。” 李木剑的嘴角又微微上翘起来了,脸上已浮现出自信的笑容,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因为,俞匹练第一剑没能杀了他,他相信,俞匹练的第二剑绝不会比第一剑强。 一个杀人只用一剑的高手,那么,他的第一剑肯定是毕生功力的凝聚。 对于这一点,李木剑很清楚。 那么,第二剑又怎能强过毕生功力凝聚的一剑呢? 俞匹练的剑再一次向李木剑电射而出! 这一剑的来势,迅疾无比,绝不比第一剑差。 剑如闪电,已至李木剑眉心前一寸。 突然,一道木影闪起。 李木剑的木剑出手,出势快逾闪电。 剑还未刺入俞匹练体内。 但李木剑已可以肯定,这一剑绝不会落空,因为,李木剑的木剑剑尖,正对着俞匹练唯一的破绽。 俞匹练脸上的刀疤突然已扭曲成难以想象的角度,两眼圆睁地盯着自己的剑尖。 俞匹练的剑尖刚好触及李木剑的眉心,但却未能刺破皮肤,因为,他已无力再往下刺了。 俞匹练用尽全身力气,进出一句话道: “江湖上,只能有……一个杀……人……只有……一剑的……人。” 然后,他倒了下去,脸上的刀疤已变得惨白。 李木剑身形一动,又回到了桌前,不过他换了个位置,因为,刚才位置上的椅子还在街上呢。 李木剑对贾渺道: “你难道就不担心我被俞匹练一剑追去了魂。” 贾渺抬起埋着吃菜的头,说道: “我为什么要怕呢?我知道你绝不肯让我多喝些酒的。” 李木剑气道: “但事实上,你已多喝了。” 贾渺无可奈何地道: “那也没办法,你在下面玩得痛快,总不能叫我干等吧。” 李木剑只好长叹,那可是玩命。 唉!交友不慎,夫复何言? 二人离开了龙化镇。 虽然,李木剑与贾渺必须装得很像,但龙化镇已实在没有再留下来的理由了。 所以,二人心安理得地又上路了。 李木剑与贾渺一路慢行,已到了邯郸。 邯郸,古赵国之都城,虽历几朝,仍很繁华。 邯郸在当今武林中享有盛名,因为,在邯郸的北郊有一座山庄,烟云山庄。 烟云山庄之所有名,那是因为他的主人“日月双轮” 林雨烟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名动江湖。 江湖上只要提到“日月双轮”林雨烟,没有不敬佩的,他功力极高,侠义心肠。 当年秦岭十七恶为祸江湖,“日月双轮”竟连夜急行四百里,手刃十七个恶贼,自己身负重伤。 他回来时,是被人抬回来的。 那一仗,更使他的侠名如日中天,为武林称颂。 林雨烟行侠江湖,却招来贼人不断的陷害。 后来,他的双亲又遭暗杀。 林雨烟悲痛欲绝,在报了仇之后,他感到江湖人心险恶,便从此归隐。 他在邯郸建了烟云山庄,感慨人生如过眼云烟。 虽然,他已不再问江湖是非,但一般江湖宵小,也不敢在邯郸附近为恶。 所以,这里的人提到林大侠,无不竖指称颂。 李木剑与贾渺进入邯郸城之后,缓步街头,深感这民风极尚,平静安定。 贾渺道: “兄弟,你想不想一饱口福啊?” 李木剑问道: “去哪里?” “如意轩!” 如意轩原来是赵国时期留下的古迹,后来被一位很有钱的商人买下,改建了酒楼,名字仍叫如意轩。 就因为它是古迹,所以,凡是来邯郸的人,如不到如意轩去坐一坐,那肯定是一件憾事。 那商人看来极会做生意,所以才不惜重金开了这家酒楼。 如意轩的生意的确很好。 因此李木剑与贾渺走进去时,里面几乎都已满座。 酒楼的伙计急忙过来招呼,他们可不愿意放走每一位进来的客人。 李木剑扫了一眼满堂的客人,说道: “小二,还有没有空座位?” 他实在没有看到有空的座位,所以才这样问。 酒楼伙计急忙笑道: “有,当然有!客官请稍等!” 酒楼伙计绝不放过每一笔生意的。 这伙计走到一张座前,因为,这张座上只有一个人在喝酒,他陪笑着与那人嘀咕了一阵。 李木剑看见,那人很勉强地点了头。 这时,酒楼伙计立即过来对二人道: “二位客官,就请将就一下了,客人实在太多。” 李木剑与贾渺也不在意,就随伙计到了那张桌旁,随意地点了几个菜。 酒楼伙计立即逃也似地准备去了。 李木剑看了一眼同桌的那人,一身富贾打扮,一脸奸滑之相,肯定是个霸道的奸商。 这人既已答应让别人同桌,却没有把桌上腾出一些地方来,他的菜并不多,却很散地摆在桌子的中间。 这人见二人坐在桌旁,眼中立现不耐的神情。 李木剑并没有生气,只是冲着贾渺微微一笑。 贾渺立即明白过来,拿下挂在腰间的金剑,然后,把它重重地摆在桌上。 那奸商模样的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眼中已露出惊恐的神情,额头上也出现了汗渍。 李木剑与贾渺二人立即微笑着盯住那人直看。 看得那人心里发毛,李木剑很清楚地看到,那奸商把菜碟往自己面前挪时,手抖得很厉害。 桌面上顿时腾出了很大一块地方。 这时伙计,已把二人要的酒菜都端了上来,李木剑与贾渺相视着笑了起来。 二人还未动筷,那奸商已猛吃了几口,就叫伙计过来结了帐,慌慌张张地走了。 李木剑道: “天下间的势利小人还真不少。” 贾渺微笑道: “不过,识相的人也不少。” 两人推杯换盏,不觉中已喝了两壶酒。 在他们邻桌的是四个面貌凶恶的锦衣汉子。 四人看来也已喝了不少酒,满脸疙瘩全红得发亮。 只听其中一人道: “老大,我们都快憋死了,自从林雨烟那老小子来了之后,我们他妈的什么事都做不成了。” 老大道: “老四,这有什么办法?谁叫咱们技不如人,那只有把尾巴夹起来了。” 老四恨道: “林雨烟,老子非宰了你不可。” 这时另一个人道: “老四,你喝多了吧!” 老四气道: “老二,你怕什么,反正今晚……” 老二立即喝道: “胡说些什么!”老四立即把话咽了进去。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三道: “那柳门主真的要帮我们除去林雨烟这老小子?” 老大立即四下看了看,神情有些紧张。 老四立即怒道: “老大,你怕什么,反正我们是豁出去了,老子实在受不了。” 老大道: “我想,‘万杀至尊门’肯定会帮我们除去林雨烟的,因为他们也是有目的的。” 李木剑与贾渺心头一动,立即凝耳听起来。 看来这四人的确是喝多了,说话的声音虽不大,李木剑与贾渺却听得很清楚。 老三问道: “他们会有什么目的呢?” 老大道: “这还不简单,‘万杀至尊门’要扩充势力,林雨烟岂非是一个很大的障碍。” 老二道: “那这么说,‘万杀至尊门’在消除林雨烟这个障碍后,不是要对付我们了。” 老三道: “我们的力量连林雨烟也无法对付,与‘万杀至尊门’对抗,岂不是以卵击石?” 老大道: “所以,在消灭林雨烟之后,我们只有两条路可走,绝不会有第三条路。” 老三问道: “哪两条路?” 老大道: “第一条路,就是与林雨烟一样被除去,第二条路就是归属‘万杀至尊门’。” 老大又道: “第一条路我们绝不会选,也只能走第二条路。” 老二道: “那我们的基业不是就归了‘万杀至尊门’了吗?我们岂不是偷鸡不着反蚀米了吗?” 老四道: “那要是林雨烟不死,我们不是要永远夹着尾巴在邯郸做人了吗?那我可受不了。” 老大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老二道: “老大,你是要我们投效‘万杀至尊门’?” 老大道: “你难道不明白,‘万杀至尊门’要扩充实力,我们就是不投奔的话,他们在除了林雨烟之后,绝不会容得下我们。” 老四道: “我管不了了,老子就只想出了这口恶气。” 老二、老三沉默不语。 老大道: “其实,我们归属‘万杀至尊门’之后,邯郸这地盘照样是我们的地盘。” 老二、老三眼睛顿时一亮。 老四问道: “真的?” 老大道: “你们想想,我们投入‘万杀至尊门’之后,大不了把我们的锦衣帮改成‘万杀至尊门’的邯郸分舵,你我兄弟肯定是分舵主,邯郸还不是我们兄弟四人的天下吗再说,有‘万杀至尊门’撑着,以后还有谁敢动我们?” 其他三人立即开始兴奋起来。 老四兴奋地道: “对!老子今后在邯郸横着走路,还有谁敢出头?林雨烟就是榜样。” 四人顿时得意忘形,“哈哈!”大笑起来。 老大道: “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准备一下。” 于是,四人付了账,急匆匆地走了。 李木剑道: “看来,‘万杀至尊门’在急于扩充势力,好像他们的速度很快。” 贾渺点头道: “柳残雪的野心现在已是路人皆知了,他想统霸整个武林。” 李木剑默然地点了点头。 贾渺道: “这四个人,大概就是这邯郸城里锦衣帮的‘锦衣四恶’了。” 李木剑问道: “锦衣帮好像并不有名,以前可没听说过,不过,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贾渺道: “锦衣帮在前几年的确是无恶不作,是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 李木剑道: “这几年没再听说,想必一定是‘日月双轮’林雨烟的缘故吧。” 贾渺道: “不错!一定是林雨烟给他们吃了不少苦头,再也不敢为恶了。” 李木剑笑道: “我们又有事做了。” 贾渺道: “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阻止‘万杀至尊门’的野心,那将是武林的末日。” 李木剑道: “那我们就让我们的老对头柳残雪再受一次不大不小的打击。” 贾渺道: “那他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李木剑笑道: “贾兄,我们该去买布了。” “做什么?” “你不觉得我们的兵刃太显眼了吗?”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烟云山庄的庄门已关了起来。 这时,有两个年轻人走到庄门前,他们的手中,都提一个长布包袱。 来的两人,正是李木剑与贾渺。 李木剑上前轻轻地拍打着门环。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是一个老管家。 老管家问道: “二位,何事?” 李木剑一笑道: “我兄弟二人出外云游,贪恋景色,不想竟错过了宿头,现在天色已晚,想在敝庄借宿一夜,不知……” 老管家很客气,说道: “出门在外,谁没有难处,二位就请进来吧!” 李木剑抱拳道: “那就打扰了。” 老管家笑道: “我家庄主也是好客之人,二位不必见外,请随我来。” 说完,把二人引进了庄里。 老管家把二人带到客厅,说道: “两位请稍候,我这就去请我家庄主。” 说完,就吩咐人送上了茶水。 等老管家一走,李木剑就道: “看来,日月双轮林雨烟与江湖传说很相近。” 贾渺道: “像这等侠义之士,怎能让他被‘万杀至尊门’所害?” 正说着话,门外已响起了很沉稳的脚步声。 从门外走进一个老者,花白的胡须,一脸正气。 李木剑与贾渺急忙站起抱拳道: “林庄主,打扰了!” 林雨烟“哈哈”一笑道: “两位看样子也是武林同道。何必如此多礼呢?” 老人的豪爽之气表露无遗。 林雨烟又道: “二位如若还没用膳,我这就叫人去准备,千万不要客气。” 李木剑道: “林庄主,不用麻烦了,我们早已用过。” 林雨烟笑道: “如果二位需要什么,只管说来。” 贾渺道: “林庄主无需费心,我兄弟二人只是略感劳累,想早些休息。” 林雨烟立即叫道: “林福,领二位去客房休息。” 老管家林福立即走了进来。 林雨烟道: “二位就先休息吧,明日无事,老朽定陪二位一叙,请!” 说完,向二人点头,带上门就走了。 李木剑道: “林雨烟看来一定是豪侠之流,他已看出我二人身具武功,却毫无戒备之意。” 贾渺道: “他待人一定很真诚!” 李木剑叹道: “这种人,江湖上要多几个就好了。” 贾渺道: “所以,我们一定要帮他。” “却不知,今晚‘万杀至尊门’会派什么人来。” “看来,柳残雪一定收买了不少江湖大恶。” 李木剑道: “不过,柳残雪一向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今晚来的人,武功至少在林雨烟之上。” 贾渺道: “但绝不会高过你李木剑。” 李木剑微微一笑,说道: “你大概是想抬高你的身价吧?” 夜已深,窗外很静。 李木剑与贾渺都躺在床上,看样子,睡得挺香。 他们真的睡着了吗? 当然不可能。 窗外任何一点声音,也逃不过两人的耳朵,老管家的咳嗽声,甚至,花开瞬间发出的声音。 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突然,二人听到庄外一阵异响。 两人的眼睛猛地睁开了,但是,却没有动。 接着,有夜行人破空之声传来,大概已是了庄中。 李木剑道: “五个人!” 贾渺冷笑道: “有一个的轻功很好!” “何方鼠辈,竟敢夜入本庄!” 林雨烟也发觉有人跳进了烟云山庄,大喝起来。 接着,就听一声房门的响动,林雨烟已到了院中。 李木剑与贾渺一使眼色,悄然无声地跳出了客房,隐身在院角的大树后。 院中,林雨烟傲然而立,手中提着他的成名兵刃日月双轮,冷视着对方。 在林雨烟的对面,站着五个人,四个人他们认识,正是锦衣帮的锦衣四恶。 另一个黑衣人却没见过,但肯定是“万杀至尊门”派来的杀手,绝顶的杀手。 他站在四恶当中,如鹤立鸡群,显得很特别。 那黑衣人手里握着一把鬼头大刀,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全身充满了地狱般的杀气。 林雨烟喝道: “锦衣四恶,你们半夜跑到我烟云山庄来做什么?我对你们已是很宽容的了。” 大恶冷笑道: “林雨烟,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我们半夜来你烟云山庄,当然是来杀你。” “杀我?”林雨烟两眼充满了不屑。 “不错!” 林雨烟冷声道: “就凭你们锦衣四恶?” 大恶道: “当然不是!” 林雨烟的眼光落在了黑衣人的脸上,说道: “锦衣四恶,你们是请了帮手来吗?” 四恶狂叫道: “林雨烟,你绝不会活过今晚的,哈哈!看你还神气不神气?” 林雨烟并不理会四恶。 因为!他与那黑衣人眼光一对,立感这人杀气甚浓,不是一般的武林人物。 黑衣人慢慢地向前迈出一步,眼光如利刃般的直刺向日月双轮林雨烟的身上。 林雨烟浑身一震,这人的眼光如此凌厉,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怎么没见过。 “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回答,只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鬼头大刀,他的鬼头大刀与别人的不一样,他的刀在刀面上刻着一个血红的骷髅。 血红的骷髅正着对林雨烟,血红的颜色,更使骷髅显得无比的阴森,恐怖。 天下间,没有人不认识刻有血骷髅的鬼头大刀的主人。 林雨烟惊道: “幽冥人屠索焕!” 幽冥人屠索焕冷冷地道: “不错!” 幽冥人屠可说是恶魔中的恶魔,他杀人如麻。 据说,他鬼头刀上的骷髅原本不是血红的,而是被血染红的,由于他不断地杀人,所以,骷髅的血红色再也变不过来了。 但近年来已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想不到竟被柳残雪罗致到手下去了。 林雨烟道: “想不到幽冥人屠道会替锦衣帮的人做杀手。” 幽冥人屠冷哼道: “他们替我提鞋都不配,我是奉命行事。” 林雨烟一愣,问道: “奉谁的命?” “‘万杀至尊门’门主。” “为什么?” “这你就不必问了。” 林雨烟感到事情不简单了。 幽冥人屠索焕道: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答应一个条件,否则……” “什么条件?” “加入‘万杀至尊门’。” 林雨烟虽隐居于此,但“万杀至尊门”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所以,他断然道: “不可能!” 林雨烟与贾渺在暗处一听,心中不禁被林雨烟的凛然正义所感染,看来,林雨烟的确如传闻所说一般。 幽冥人屠冷笑一声,又向前迈了一步,手中的鬼头大刀已平平的指向林雨烟。 顿时,所有的人如同置身地狱一般,只觉得冷气嗖嗖,阴风惨惨,空中充满了血腥之气。 林雨烟就感到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涌至,他不禁把手中的日月双轮紧了紧。 空气中的温度急骤的下降,使温暖的春夜,一下子变成冰天雪地的寒夜。 寒气森森,杀气弥漫。 锦衣四恶已受不住这般凛然杀气,不由得退后一丈多远,仍不禁全身直抖。 林雨烟没有动。 幽冥人屠也没有动。 阴风扑面,寒气逼人。 林雨烟已开始冒汗,花白的胡须无风自动,手中的日月双轮快速地旋转着。 幽冥人屠的嘴角泛起了残酷的笑意,大凡他在杀人之前,总是会这样笑的。 林雨烟的心往下直沉,他并不怕死,但他死后……他开始为家人担心,还有两个借宿的客人。 他知道,幽冥人屠杀人从来都是赶尽杀绝的。 幽冥人屠已准备出手了,他知道,林雨烟绝对挡不他的这一刀,在他的眼中,林雨烟已是死人了。 “唉!” 从院角暗处,传来一道叹惜声。 “什么人?” 林雨烟与幽冥人屠几乎是同时叫道。 发出叹息的当然是李木剑,他当然不会为林雨烟叹息,因为,他知道林雨烟根本不会死。 他之所以叹息,是因为他无法看到柳残雪听到消息之后,那张愤怒的脸。 李木剑与贾渺走了出来。 林雨烟一愣,说道: “两位,请速离去,不要混这趟浑水。” 他实在不忍心两个年轻人受牵连。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一眼,林雨烟不能死。 幽冥人屠索焕冷笑道: “谁也走不脱的,今夜,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李木剑笑道: “我并没要走的意思啊,但是,我也不想死。” 幽冥人屠大笑道: “那可由不得你!” 贾渺道: “那就试试!” 幽冥人屠冷声道: “你看来很性急,是不是想第一个见阎王。” 贾渺笑道: “有些人就喜欢自我吹嘘。” 李木剑道: “不错!往往这种人是很差劲的。” 贾渺道: “这种人死得最早。” 李木剑道: “很有道理!” 林雨烟本想阻止二人,但他突然感到,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并不简单,于是,就忍住了。 幽冥人屠顿时大怒,喝道: “找死!” 李木剑却笑道: “有人想死!” 贾渺接过话道: “那我就成全他,就算做一件好事。”说完,他已走向了索焕。 幽冥人屠两眼闪动着残酷的光芒,嘴角露出了残忍的笑意,紧紧地盯着向前走来的贾渺。 贾渺在他身前三尺处停了下来,微笑地看着幽冥人屠,满脸轻松之色。 幽冥人屠索焕两眼露出轻视之色,由贾渺走上前的步伐上看,定是泛泛之辈。 贾渺的步伐,虚浮不定,显然内力修为只不过是初具根基而已,倒和他年龄差不多。 幽冥人屠已不准备问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历了,像这样的后生小辈,他已杀了不知有多少。 幽冥人屠怒道: “小辈纳命来!” 随着喝声,手中的鬼头大刀已幻出阵阵刀影,直向贾渺身上致命之处紧逼。 在阵阵刀影之中,血红之光时隐时现,顿时,浓浓的血腥气已弥漫空间。 这一刀,正是幽冥人屠杀人最俐落的一刀,他之所以使出这一刀,是想让贾渺的惨死,镇骇住其他的人。 幽冥人屠索焕心里盘算,天底下不会有超过十个人有避开他这一刀攻击。 所以,他很放心。 贾渺突然大笑起来,大笑的同时已拔剑,拔出了剑! 顿时,金光立现,快过闪电。 无论什么兵器使出的速度比闪电更快时,那种感觉一定很奇妙,震惊和恐怖。 尤其那道比闪电还快的金光击向自己时! 幽冥人屠已经感受到死亡的预兆。 金光已淹没了幽冥人屠索焕的刀影,时隐时现的血红之光也黯然失色了。 一个人如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那他一定会心如缟灰,失去信心,他只会挣扎,无奈的挣扎。 金光闪过,贾渺含笑而立,金芒已敛。 幽冥人屠发出一声来自地狱般的非嚎,死亡的恐怖已上了他的心头。 幽冥地狱到底是什么样子,索焕不知道,但此刻他就要亲自去看一看了。 这一看,将是生死两别。 锦衣四恶看着幽冥人屠倒了下去,两条腿立时抖了起来,已无力气再动一下了。 李木剑微笑着对林雨烟道: “林庄主,这四个人如何打发,请林庄主定夺。” 林雨烟望着不停地打着抖的锦衣四恶,冷冷地道: “凭你们几个人也翻不了大浪,杀你们还怕污了我的庄子,滚!” 锦衣四恶冷汗直流,一听林雨烟叫他们滚,立即掉头就跑,谁也不肯慢了半步。 等锦衣四恶逃得没影子了,林雨烟抱拳道: “两位原来武功盖世,倒是老夫走眼了,要不是二位,老夫今夜恐怕……” 李木剑道: “林庄主客气了,我们即使不出手,想必林庄主同样能应付得了。” 林雨烟叹息道: “老夫有自知之明,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现今,已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林雨烟抱拳道: “在下还没请教二位大名呢?” “在下李木剑!” “贾渺!” 林雨烟立即惊讶道: “这真是敝庄的荣幸,两位原来就是名动武林的李少侠、贾楼主啊!” 李木剑笑道: “那都是江湖传言,林庄主不必相信。” 林雨烟道: “江湖传言不可信,但今晚二位的身手已证实,传闻的确不假!” 说话间,东方已出现了鱼肚白。 李木剑道: “这一耽搁,天都亮了。” 林雨烟道: “二位请在敝庄多住几日,老夫也好与二位一叙。” 贾渺推托道: “林庄主,我等还有要事不能久留,日后定当来烟云庄上拜访。” 林雨烟再三挽留,怎奈二人那有心情在此闲住? 二位姑娘还在等着他们去救,虽然是要假装不急,便也不能耽搁待太久。 于是,在旭日东升之时,李木剑与贾渺已离开了烟云山庄。 两边树林,满是春意。 李木剑与贾渺感到舒服,他们已给了万杀至尊门两次有力的打击。 柳残雪此刻一定怒气冲天,却又没有办法。 这实在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李木剑道: “我想,柳残雪一定会提防我们了。” 贾渺道: “对!他一定会吩咐他的手下,尽量避开与我们接触,以免再遭损失。” 李木剑笑道: “柳残雪一定不情愿再有这样的事发生。” 贾渺道: “所以,我们的行动一定受到了监视。” 二人正在说话,突然,路边的树林里传来一阵呻吟嘤咛声,这是从垂死之人嘴里发出的。 二人急向林中跳去。 林中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已奄奄一息,偶尔发出一阵呻吟声。 二人一眼就从服饰上看出,这是一个丐帮弟子,丐帮弟子何故被人追杀至此? 李木剑与贾渺急忙上前探视。 只见那丐帮弟子面如金纸,全身已被鲜血染红,腹间仍在不断地冒着血,显然已无生望。 看情形,这名丐帮弟子好像是不久前被人追杀的。 二人不觉眉头一皱。 李木剑上前扶起那名丐帮弟子,贾渺的手掌立即贴在了他的背心之上,雄厚的内力涌入他体内。 那名丐帮弟子胸口一阵起伏,已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贾渺在用内力支持着他。 李木剑问道: “你是丐帮何处弟子?” 在贾渺内力源源涌入之后,那名丐帮弟子已有了些精神,吃力地道: “沧州……分舵……” 李木剑又问道: “何人伤你的?” “万杀至尊……门的人!” 李木剑道: “我与你们帮主是朋友,你应当知道李木剑这个名字的。” 那名丐帮弟子一听,眼中立现喜色,说道: “这就好了,原来是……李少侠!” 李木剑问道: “‘万杀至尊门’为什么追杀你,沧州分舵的其他弟子呢?” 那名丐帮弟子眼中立现悲愤之色道: “沧州分舵的人除了我全已死了。” 李木剑一惊,道: “全死了!” 那名丐帮弟子吃力地道: “因为,我们……发现了……他们……的阴谋!” 李木剑道: “所以,他们就对沧州分舵发动袭击,想杀人灭口,不让阴谋败露。” 那名丐帮弟子点头道: “全舵弟子奋力抵抗,舵主命我去洛阳报信!不想,还……是被……发觉……” 李木剑皱眉道: “什么阴谋?” 丐帮弟子吃力地道: “河北大……侠……十字慧剑……两人要……要……” 贾渺插话问道: “他们不是河北武林名人吗?”李木剑急问道: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要让河北……武林人……组成联……联盟。” 李木剑道: “组成联盟对付‘万杀至尊门’,‘万杀至尊门’是不是得到消息,准备对他们不利?” 第二十一章 最终对决云梦山 那名丐和弟子吃力地道: “不……不……” 李木剑奇怪地道: “那是什么?” 那名丐帮弟子已气若游丝,张嘴却说却无声音。 贾渺立即拼力把真气输入他体内。 那名丐帮弟子一振,拚命地嘶声道: “他……他二……人……是万…杀……” 话没说完,人已气绝而亡。 但李木剑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贾渺缓缓地拿开一直站在他背后心的手,已是大汗淋漓。 贾渺叹道: “想不到河北最负胜名的河北大侠胡振魁与十字慧剑钟侃俱已被柳残雪收买。” 李木剑道: “也许还有威逼!” 贾渺道: “不过,他们总还是有厚武林人对他们的厚望。” 李木剑道: “我们正好也要路过沧州。” 贾渺笑道: “兄弟,我想柳残雪又要大发雷霆了,并且,表情一定很难看。” 李木剑道: “柳残雪一定也会派人混在其中,因为,肯定会有人不服。” 贾渺道: “假如让柳残雪的阴谋得逞,那河北地区岂不就轻易地被他控制了吗?” 李木剑微微一笑道: “可惜,又让我们碰到了。” 贾渺道: “不过,我俩一定受到他们的监视,我们还没到沧州,他们已有准备,说不定会改变计划呢?” 李木剑笑道: “那就得借重你的易容术罗!” 贾渺笑道: “我正是要卖弄一下呢!” 于是,当二人从林中走出来时,已变成了一对中年人。 面貌一紫一黄,紫脸是贾渺,黄脸是李木剑,并且,他的木剑还多了一把剑鞘,当然是借用丐帮弟子的了。 二人到了路上,相视一笑,急匆匆地赶往沧州,其他人一定会以为他们也是参加沧州大会的。 沧州的铁狮子已遥遥在望。 李木剑与贾渺进入沧州地界,二人现在的模样,在武林中是很常见的。 再加上走在路上的武林人很多,二人混在其中,是绝对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至于在什么地方举行大会,也是很容易打听到的,因为,这里每一个人都知道。 沧州有一座有名的清真寺,叫北大寺,河北武林大会就是在此北大寺前的空地上举行。 今天,正是大会之日。 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很多,那是因为大会是河北大侠胡振魁与十字慧剑钟侃发起的。 他二人在河北武林人中很具有威望。 北大寺前的空地上早已搭好一座平台,台下置了许多座位,那是让武林人坐的。 现在,座位上已有许多人,李木剑与贾渺二人跟随众武林人进了会场,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坐了下来。 没多久,会场已经坐满了各路武林豪杰,很多人纷纷议论,不知召开这次武林大会的用意。 李木剑与贾渺二人细心观察,发现许多可疑之人,这些人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什么,他们只是静静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他们这样,反而与其他武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木剑悄声对贾渺道: “看来,柳残雪的这次行动是势在必得的,他好像派了大量的人手。” 贾渺也轻声道: “当然啦,他总不希望自己的家门口还有其他门派存在。” 李木剑悄声道: “他也太不把武林人看在眼里了,武林中人并不是把他想象的那般容易屈服。” 贾渺道: “是的,今天一定会发生意外。” 李木剑笑道: “我们坐在这里,就已是意外的意外了,柳残雪绝对想不到。” “我想,他派这些人来,一定是对付不服的武林人的。” 正在这时,台上出现了一人,双手一摆,大声道: “诸位,请安静下来。” 会场顿时静了下来。 贾渺耳语道: “这就是十字慧剑钟侃!” 李木剑看得很清楚,十字慧剑的神情很黯淡,他已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十字慧剑钟侃等所有人都已静了下来之后,又大声道: “今日之会,除了我和胡大侠主持之外,将还有一人。” 说完,向后台做了个请的手势。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台上,他们想知道还有一位是谁,能与两位大侠一起组织会议的人一定不简单。 李木剑与贾渺相视一笑,他们相信,这一个人,一定是“万杀至尊门”中的人。 从后台缓缓地走上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人表情复杂,显得很无奈。 不说也可以猜出,这人肯定是河北大侠胡振魁了。 当众人看清第二个人时,顿时大噪起来。 贾渺惊道: “‘不义狂徒’谭森!” 李木剑顺道: “他很厉害吗?” 贾渺道: “他的武功的确不错,但绝高不过你,只是这人行径一向为武林人所不耻。” 台下已有人大骂起来,每人绝没有想到河北最负盛名的大侠竟与武林最不耻的败类站在一起。 河北大侠与十字慧剑脸色难堪,他们不敢面对众人,已惭愧地低下了头。 李木剑道: “从众人的反应上看,这人一定是大恶之辈!” 贾渺道: “不错!他无恶不作,最无耻的就是为了一《霸天刀谱》竟亲手杀了自己的师父。” 李木剑气道: “杀师灭祖,这等大逆不道的行径,的确为武林人所不耻。” 不义狂徒谭森阴阴地看了河北大侠与十字慧剑一眼,冷哼道: “两位……” 河北大侠与十字慧剑全身一震,无奈地长叹一声,面对众人,高呼道: “大家静一静!” 众人怎能安静下来,一齐狂呼道: “杀了他,杀了不义狂徒!”群愤激昂。 有人叫道: “胡大侠,钟大侠,我们河北武林大会让这人主持,岂不辱没了我们河北好汉的名声。” 河北大侠与十字慧剑一阵尴尬,脸不由得红了起来,再也没有脸面开口。 李木剑道: “武林中行侠仗义的毕竟还有不少。” 贾渺道: “看来,场面是控制不住了,柳残雪实在不该派不义狂徒前来。” 李木剑道: “也许,他希望的正是这样,对付武林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武力,不义狂徒是最好的人选。” 贾渺点头道: “柳残雪的确很厉害,他的存在,将是武林百年来最大的祸害。” 不义狂徒谭森看着眼前的情势,立即“哈哈!”大笑起来,他正是希望这样。 这时,一名河北武林人士气不过不义狂徒谭森张狂的样子,跃过座位,直冲台上。 不义狂徒冷笑着望着跳上台的那人,已动了必杀之心。 那人一到台上,破口大骂: “你这狗贼,竟敢……” 话没说完,就见不义狂徒一声大笑,身形一错,已到了那人身前,右手争探。 那人大骇,身形急退。 怎奈,不义狂徒如影附随,右手仍然急探。 那人立即拍出道道掌影,要封住不义狂徒的右手。 但所有的人都看到,不义狂徒的右手仍穿过了重重掌影,到了那人的咽喉前。 只听那人喉咙里一阵“咕咕!”直响,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人已软软倒下。 他的喉咙已被不义狂徒捏碎。 河北大侠胡振魁与十字慧剑钟侃默然的站在一旁,脸上的表情极为难看。 底下群豪立即被激怒了,狂呼道: “杀了他!” “杀了这个恶贼!” “别让他跑了!” “一齐上呀!” 只见不义狂徒喝道: “都给我住嘴!你们以为你们真的是开什么河北武林大会吗?” 台下群豪一听,立即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了,顿时压住怒火,静了下来。 不义狂徒谭森狂笑不已,厉声喝道: “今天来的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李木剑悄声道: “果然不错!” 贾渺轻笑道: “等会儿我们又有事做了!” 不义狂徒谭森又张狂地大声道: “你们要嘛加入‘万杀至尊门’,要嘛只有死。” 说完这句话,他又“哈哈!”狂笑起来。 台下群豪立即变色,已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义狂徒谭森也看出了苗头,所以立即又喝道: “愿意投入‘万杀至尊门’的人都站出来。” 出乎群豪意外的是,不义狂徒谭森的话音一落,竟有一半以上的都站了出去。 李木剑道: “看来,柳残雪不但派来了不少人,而且还收买了不少败类!” 贾渺点头道: “站出来的人,大概都是有原因的。” 没有动的武林群豪一下明白,已陷入“万杀至尊门”早已设计好的陷阱之中。 有人叫道: “胡大侠,钟大侠,想不到你两位竟也做出这种不义之事,真使河北武林界蒙羞。” 河北大侠与十字慧剑此时已羞得无地自容,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更无脸面对台下群豪。 他二人此时根本已无说话的权利,从一开始,他二人本就成了“万杀至尊门”利用的工具。 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这两人已不再有用,所以,不义狂徒也不再管他们。 不义狂徒大声狂笑道: “你们听着,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不想死的站出来。” 群豪又是一阵骚动,眼前的局势已很不利了。 李木剑与贾渺也没有出声,他们想看看眼前局面的发展,他们很希望看到武林正义的存在。 不义狂徒谭森脸色又是一变,阴阴地道: “你们应该清楚眼前等待你们的是什么?” 他话一说完,那些站出来的“万杀至尊门”的爪牙已纷纷拔出兵刃,一时金铁交鸣声大作,情形已到了剑拔弩张之地步。 站在当中的武林群豪谁都知道,不加入“万杀至尊门”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但是,屈服于“万杀至尊门”之后,河北武林将陷入不义的境地,还有何脸面面对天下武林? 群豪一咬牙,默然地拔出兵刃。 很显然,他们将誓死不从。李木剑与贾渺一阵激动,毕竟天下正义之人还是很多的。 不义狂徒立即狂笑起来,吼道: “好!其实你们死了的与加入的,都是一样。” 周围“万杀至尊门”的人开始向内逼近。 台上不义狂徒狂笑不已。 河北大侠与十字慧剑站在台上已感到无地自容。 河北群豪即将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慢!” 突然在群豪中响起一声断喝。 出声阻止的当然是李木剑。 李木剑这一声,立即使逼近的“万杀至尊门”的爪牙心头一震,不由得停了下来。 不义狂徒没想到节外生枝,竟有人敢阻止,脸上不禁露出残忍之色,他准备杀一敬百。 所以,他没再命令“万杀至尊门”的爪牙动手。 他怒喝道: “谁?” “我!” 从群豪当中走出一个黄脸的中年汉子,当然是易了容的李木剑。 不义狂徒惊“咦”一声,在河北,可从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什么人?” 李木剑微微一笑道: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不义狂徒谭森一听,不由得阴笑道: “你说得很对,等你死了,是什么人当然就不会重要了。” 李木剑的嘴角已微微地翘起,自信地笑道: “谭森,你可敢与我一战?” 不义狂徒谭森立即狂傲地大笑起来,讥笑道: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谭森挑战?” 他实在觉得好笑,江湖上能胜过他的人并不多,他并不记得有这样一个黄脸中年人在内。 李木剑笑道: “谭森,你与我一战可敢赌些彩头?” 不义狂徒那会把李木剑放在眼里,况且,他一定是要杀死眼前这个中年人的。 于是,谭森狂笑道: “你听说过有我谭森不敢做的事吗?” “很好!” “你说!” 李木剑笑道: “假如你死了,你的这些手下就得离开这里,不能与河北武林人土动手。” 不义狂徒冷笑道: “那假如你死呢?” 李木剑道: “那这里的人任凭你处置。” 不义狂徒冷冷地道: “他们肯答应吗?” 说完,两眼盯在河北众武林人身上。 群豪顿时犹豫起来,他们不可能把命运交在一个他们并没有见过的陌生人手中。 正在他们犹豫不决之时,贾渺在他们当中低声道: “把赌注压在‘万杀至尊门’怕极的一把木剑身上,那绝不会错的。” 李木剑的事江湖早已传开,群豪眼中立现希望之色,他们也只能这样做了。 这样做将是最好的办法。 于是,群豪立即叫道: “我们答应!” 不义狂徒谭森反而一愣,没想到群豪竟会答应,眼前这个黄脸中年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过,他已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况且,他不义狂徒什么时候认识“信用”两字,到时输了,照样可以反悔。 但是,他要知道对手是李木剑的话,那他绝不会这样做了,与李木剑交手,无疑是自杀。 其实,李木剑知道,不义狂徒绝不会讲信用,他也并不指望他遵守诺言。 李木剑要做的,就是杀了他。 只要不义狂徒谭森一死,李木剑相信,一群无头的苍蝇一定是很好打发的。 不义狂徒谭森冷笑道: “好!” 李木剑微微一笑,双肩微动已到了台上。 台下群豪立即喝采道: “好!” 不义狂徒谭森开始狂笑起来,心里踏实了,李木剑显露的轻功,对于一般人来说,的确很难做到。 但对于真正的高手,这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所以,不义狂徒认定,眼前的黄脸中年人的武功绝对高不过自己。 不义狂徒脸上已露出了残酷的笑意,他在逼进李木剑的同时,已拔出了刀。 他准备用霸天刀谱中最厉害的一招杀了李木剑,他要李木剑死得很惨,让台下的人感到胆寒。 李木剑仍是那付自信的笑容,静静地站在那里。 信心,才是真正无坚不摧的兵刃。 不义狂徒还在向前走,他扔掉了刀鞘,表情是那样的狂妄和充满杀机。 李木剑依然是那副神情,任何情形都无法改变的神情。 不义狂徒谭森在李木剑面前站住了,脸上的狂妄之色更重,杀机更浓。 李木剑没有动,木剑仍在鞘中。 不义狂徒谭森握刀的手轻抬,随手晃动,一股浓浓杀气立即涌向李木剑。 李木剑虽然感到寒气迫来,杀气涌至,却动也没动一下,脸上仍是那副自信的笑容。 不义狂徒谭森突然手形急动,手中的刀已晃出重重刀影,刀动处空气中充满了霸气。 李木剑动了,但动作很小,只是把手握紧了剑柄。 不义狂徒谭森突然狂笑赶来,惊天地泣鬼神的霸天刀法,已使出了最骇人的一刀。 一刀劈出,连空气也似乎凝固了,压缩了,最后爆发,顿时,空气中劲风急起,充满了浓浓的霸气。 这是充满浓浓杀气的霸天一击! 台下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这一刀的霸气,仿佛这一刀是劈向自己。 没有人躲得过这一刀,所以,台下的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充满了恐惧。 他们现在恐惧的已不是李长剑的死了,而是自己万万避不开这必杀的一刀。 李木剑笑了,笑意更浓。 随着笑,木剑已然出手。 无声无息的一剑,快逾闪电的一剑! 没有丝毫破空之声,在这一剑刺出后,天地间仿佛已变成了真气,一切都已凝固。 很轻,很柔,却极快的一剑。 台下的群豪突然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一种仿佛时空突然静止的沉闷感觉。 不义狂徒谭森大惊,他感到一切都静止,在李木剑一剑刺出之后,一切都已被冻住。 他的思维,他的动作,甚至,他已感到自己刀上所发的霸气也被凝固住了。 刀上的霸气既已被凝固,那他的刀还怎么杀人? 不义狂徒此时像是被施了定身法的人,整个人都僵住了。 再厉害的杀人刀法,到了这时恐怕连杀支小猫、小狗都已是不可能的了。 更何况是李木剑呢? 当李木剑的木剑很轻,很柔地刺入不义狂徒体内时,他竟无一丝感觉。 台下所有的人仿佛被施了魔法般,皆是目瞪口呆。 霸气消失,空气融融。 台下,顿时喧哗起来,反应不一。 不义狂徒脸上再也无狂妄之色,眼中尽是不信,迷惑与对死亡的恐惧。 当他看到李木剑手上的木剑时,立即明白了,愤愤地道: “你是李木剑?” 李木剑笑道: “如假包换的李木剑。” 不义狂徒一阵摇晃已软软地倒下了,对手是李木剑,他只有死路一条了。 台下群豪立即欢呼叫道: “李少侠,李木剑……” “万杀至尊门”的爪牙开始慌乱了,不义狂徒已死,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了。 我们之中谁是李木剑的对手呢? 没有,谁也不敢与李木剑一战。 李木剑冲着“万杀至尊门”的爪牙冷冷地道: “有谁自认能胜过我手中的木剑,尽管动手。” 没有人回答! 李木剑冷笑道: “不义狂徒已死,你们是不是想与他在黄泉路上做伴?” 话音方落,“万杀至尊门”的爪牙一阵慌乱,不知是谁,已开始悄悄地往后退。 一人胆怯,其他人立即失去勇气,也跟着往后退。 李木剑一声冷笑,顿时,“万杀至尊门”的人立即扭头狂奔而去,生怕比别人跑慢了。 李木剑顿时大笑起来,豪情奋发。 台下河北群豪也欢呼雷动。 贾渺笑吟吟地走了过来,说道: “这下,柳残雪一定是暴跳如雷了。” 李木剑笑道: “我真想看他的那种样子。” 河北大侠胡振魁与十字慧剑钟侃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们已不知该做什么是好了。 这时,台下有人叫了起来: “胡振魁,钟侃,你二人要向河北武林界有个交待!” 两人顿时面如死灰,低头不语。 又有人叫道: “你们说啊!” 两人现在实在已无话可说,索性闭上了眼睛,他们是无法向群雄交待的。 李木剑道: “两位还如此执迷不悟吗?” 两人浑身一震,胡振魁愧色难当,说道: “李少侠,我们也是没办法的。” 十字慧剑突然两眼一睁,毅然道: “现在,我们只有一死来向河北武林谢罪了!” 说完,十字慧剑已出,就向自己颈项间急落。 李木剑手直抬起,“当!”的一声打掉了十字慧剑钟侃的剑。 河北大侠在这同时,手掌已拍向了自己的头顶。 台下,一条人影电闪而至,在刻不容缓间,“啪!”的一声接实了河北大侠拍向自己头顶的一掌。 阻止河北大侠的当然是贾渺。 河北大侠与十字慧剑惊讶地道: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们?我们已经没脸再面对河北武林。” 李木剑笑道: “两位一定是受了胁迫,对吗?” 二人顿时痛苦地低下了头。 十字慧剑悲愤地道: “我们的家人全都在‘万杀至尊门’的掌握之中,我们……” 李木剑与贾渺明白了,要不是用这种方法,那是绝对无法控制两位大侠的。 因为,他们并不怕死,但却无法割舍亲情,这正是正义的人都具有的人的情感。 李木剑道: “既然这次柳残雪的阴谋又一次失败,你们的作用也算完了,那么,他可能会忽视你们,你们只要忍耐,等待时机,做最后一次的努力吧。” 贾渺道: “死!那只不过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胡振魁与钟侃两眼中终于有了神采,出现了希望,他们感激地看了李木剑与贾渺一眼。 台下,群雄已明白了原因,不由得激起了对“万杀至尊门”的无比仇恨与愤怒。 李木剑与贾渺恢复了原貌,台下群雄竟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就是名动江湖的李木剑与贾渺。 李木剑对贾渺道: “贾兄,我们该去云梦山了,柳残雪现在一定很急了。” 贾渺微微一笑道: “对!再不去,柳残雪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于是,二人辞别河北武林人士,直奔云梦山…… 云梦山。 远处看,山势奇险,山峰异态万状。 整日云雾缭绕,仿佛梦中仙境一般。 李木剑与贾渺已进入了云梦山地界,二人不再掩藏形踪,直奔“万杀至尊门”。 李木剑道: “贾渺兄,柳残雪现在一定知道我们到了,我们现已在他们的监视之中。” 贾渺道: “我们索性大摇大摆地走上去。” 李木剑笑道: “正是这样,我们每走一步,柳残雪说不定就会得到一次报告呢!” 贾渺笑道: “看来,柳残雪是准备大张旗鼓地欢迎我们罗。” 李木剑笑道: “一定很隆重的。” “说不定,还要大宴你我二人哩!” 二人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已到了山脚下。 抬眼一瞧,李木剑与贾渺顿时相视而笑。 因为,在山脚下,柳残雪早已带领“万杀至尊门”的属下恭候二人多时了。 柳残雪一见二人,立即阴笑道: “两位真是好雅兴,到现在才来我云梦山。” 李木剑微微一笑,说道: “怎么?柳门主是不是已经等得心烦了呀?” 贾渺赶紧上前抱拳道: “哎呀呀,柳门主,真是对不起!只因路上发生了些小事,耽搁了。” 柳残雪气得几乎都要气炸了,表面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 “不急!柳某人很有耐心。” 李木剑笑道: “那很好。” 贾渺也冷笑道: “我就知道柳门主一定很有耐心的。” 柳残雪一阵阴笑,说道: “我是很有耐心,不过,两位再不来,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贾渺道: “所以我们来了。” 李木剑道: “并且,也来得正是时候,柳门主正要改变主意却还没有改时我们就来了。” 柳残雪两眼阴沉地道: “来了就好!只要你们能来,其他的就不重要了。” 李木剑道: “柳残雪门主是担心我们不来?” 柳残雪道: “不!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来。” 贾渺道: “是怕我们来的方式不同。” 柳残雪冷笑道: “废话还是少说,请!” 于是,李木剑与贾渺跟随柳残雪直上云梦山。 山顶处,建有一座大厅。 老远就可以看到屋詹上斗大的五个字,“万杀至尊门”。 众人鱼贯进入大厅。 大厅内很气派,简直不亚于当今皇帝的金銮殿,田此可见柳残雪的野心啦。 柳残雪道: “二位请坐,我这就吩咐下人备宴。” 李木剑立即笑道: “柳门主,真是客气了。不但劳柳门主亲迎,还设宴款待。” 贾渺立即道: “柳门主太客气了,李兄弟,我看我们还是领了柳门主这份心吧?” 李木剑连忙道: “是!是!我们怎能让柳门主失望呢?” 这二人在嘴上尽占便宜,柳残雪脸色微变,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冷声道: “好说!等一下两位尽可大展嘴功。” 李木剑微笑道: “那肯定是当仁不让罗。” 贾渺也道: “谁不知我贾渺吃功第一!” 片刻,酒宴已备好。 还没等柳残雪招呼,李木剑与贾渺早已迫不急待地冲到桌前,老实不客气地坐下了。 他俩那像是来救人,简直像穷凶极恶的吃客,甚至,连两位姑娘的事提也未提一下。 柳残雪心里冷笑不已,你两人装得倒挺象,看你二人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想到这里,柳残雪也走到桌前坐下。 李木剑与贾渺二人还真的一点不客气,早已自己动手斟酒,吃了起来。 “二位,难道不怕我下毒吗?” 李木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笑道: “柳门主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对付我们吗?” 贾渺笑道: “就是柳门主下毒,我们也没办法的呀,你柳门主如威胁我们,就是再毒我们也还得吃喝下去的呀。” 柳残雪心中一愣,这二人对自己也太了解了,还好,这两人即将不能再与自己为敌了。 柳残雪阴笑道: “两位真乃我柳某人的知己!” 李木剑与贾渺也不说话,低头猛吃。 桌上酒菜吃得差不多了,二人更是满嘴油渍。 贾渺把嘴一抹,心满意足地道: “这里的菜还不错,比我的小小楼强多了。” 李木剑道: “并且,还不必赊帐,白吃!” 柳残雪冷笑道: “两位好像一点也不着急,难道不想知道我请二位来的目的吗?” 李木剑不经意的一笑道: “柳门主要是想说,自己肯定会说的。如果你不想告诉我们,我们就是开口问了,柳门主会说吗?” 柳残雪阴阴一笑道: “李木剑果然厉害,不愧为我柳某人平生的对手。” 李木剑立即很谦虚地笑道: “柳门主过奖了。不过,我确实是不错的。” 贾渺笑道: “我想柳门主把我们看成是厉害的对手,那无非是想要对手死吧。” 李木剑道: “并且,你已有了足够的把握与机会。” 贾渺笑道: “所以,我二人才大吃一顿,做鬼,也要做一个饱死鬼嘛。” 柳残雪立即狂笑起来,他现在实在很得意,因为,一切都已在他的掌握之中。 柳残雪面露得色,炫耀地道: “两位,想不想知道我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何以会有这么大事业的?” 贾渺道:“是很想。” 李木剑冷笑道: “还不是靠用些阴谋诡计!” 柳残雪道: “不错!但这很有效,不是吗?” 李木剑与贾渺二人默然不语,那的确很有效。 柳残雪眼中已露出兴奋之色,说道:“从那次劫镖开始。” 李木剑道: “于是,你就改变了策略。” 柳残雪得意地道: “对!于是我设计了古墓之计,让那些不能臣服于我的黑道巨寇相互残杀而死。” 李木剑叹了口气道: 柳残雪笑道: “那是我不给你机会,我已意识到你会怀疑的,所以在杀你不成之后,我杀了飞天帮,一方面是灭口,另一方面是嫁祸银衣会,转移你们的目标。” 李木剑不禁脱口道: “好计!” 贾渺冷笑道: “那我金剑银衣能坐视吗?” 柳残雪“哈哈”笑道: “我当然不会那么呆,在冒名银衣会灭了一些帮派之后,我已估计到将会败露,于是,我就找了英雄盟这个很好的替罪羔羊。” 李木剑道: “这又是好计谋。” 贾渺道: “盖无双不会那么傻吧?” 柳残雪阴笑道: “盖无双也早有野心,你们难道怀疑我的说服力吗?” 李木剑道: “的确无需怀疑。” 贾渺道: “大概英雄盟在洛阳的一切计划都是你柳残雪一人策划的罗。” “不错!” 柳残雪又道: “要不然凭英雄盟的实力,与你们正面一战,那是必败无疑的。” 李木剑道: “英雄盟还不是败了。” 贾渺笑道: “除了盖无双,全军覆没。” 柳残雪突然狂笑起来: “你们要知道一山难容二虎,我正是希望这样。” 李木剑长叹一声: “我明白了!” 贾渺也深感柳残雪阴险毒辣。 李木剑道: “并且,还趁机劫走了两位姑娘,你们却在林家拼得你死我活,哈哈……” 说到得意之处,柳残雪又不禁狂笑起来。 李木剑有些奇怪,说道: “那枪中无敌盖无双就甘心你毁了他的基业吗?” 柳残雪又狂笑起来,说道: “枪中无敌盖无双他不听我的摆布能做什么呢?” 李木剑、贾渺点点头。 “你们想不想见见他?” “他在这里?” “他若不在,我怎能这样轻易地呆在云梦山上。” 说完,柳残雪朝立在墙边的那个精瘦老者道: “这就是名动天下的枪中无敌!” 李木剑与贾渺不由得向那老者看去,不觉一愣。 只见老者腰挺得很直,手中握着一柄木柄短枪,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眼神呆板而无神。 再看站在墙边的其他三人,几乎与枪中无敌一样,李木剑与贾渺顿时明白了。 李木剑淡淡地道: “你迷失了他们的本性?” 第二十二章 反客为主急生智 柳残雪阴笑道: “不错!他们只听命于我,你还想知道其他三人是谁吗?” “很想知道!” “他们是云梦溪山庄主胡一绝,黑龙门的门主秦泰,好汉帮的帮主龙在天。” 李木剑与贾渺心里一愣,想不到胡玉横的父亲失踪这么久,竟会在柳残雪手中。 柳残雪面露得色地道: “有这样四个侍卫的人,相信武林中除了我柳残雪,那是绝无仅有的。” 李木剑道: “你现在几乎已控制了整个武林,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计谋。” 贾渺道: “想必柳门主现在一定威风得很。” 柳残雪傲然地道: “不错!我现在的确可以傲视武林,不过,你两人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个威胁。” 李木剑接过话道: “所以,你要除去我们。” 柳残雪阴阴地道: “不错!我已为你们安排好了一切,你们是必死无疑。” 贾渺笑道: “我想,那办法一定很有效。” “对!你们绝对无法逃脱!” 李木剑道: “你用两位姑娘来迫胁我们。” “那也不尽然,假如二位不从,那我岂不没有办法了吗。” 贾渺笑道: “你的确不傻。” 柳残雪冷笑道: “对付你们二人,我一定会让你们死得心服口服,而且毫无办法。” 李木剑道: “想必那办法一定很高明!” “不错!我要让你们在死之前,知道每一步进行的详细情况,但却无可奈何。” 李木剑立即微笑道: “能这样死去,我李木剑是绝不会感到遗憾的。” 贾渺笑道: “我倒要见识见识。” 柳残雪阴笑道: “会的,在这办法进行前,我会带你们去参观每一细节。” 李木剑与贾渺心头暗骂,柳残雪看来已是成竹在胸,绝不会失败的,自己这边呢,可以说是毫无胜算。 这就是失败? 不!不到最后关头,绝不是失败。 李木剑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是,柳残雪计划中,一定会利用珊儿与南宫燕。 他现在只有这一次机会,才能救出珊儿与南宫燕,只要二位姑娘一救出那他可以肯定,柳残雪必会败得很惨。 李木剑与贾渺相视片刻,已有了某种默契。 柳残雪突然道: “我料到你们一定会趁机救人的,我可以用明确地告诉你们,那绝无可能。” 李木剑也突然笑了起来,自信地道: “往往最不可能的事却是最有可能的。” 柳残雪不由得冷笑起来,说道: “那二位何不与我一同去看为你们设计好的陷阱?” 李木剑断然道: “好!带路。” “请!” 柳残雪立起身向大厅的后面走去。 李木剑与贾渺跟着柳残雪,越走越近。 柳残雪突然一回身,冷笑道: “两位,最好不要有侥幸心理,我不会给你们机会的。” 李木剑微微一笑: “柳门主,我们绝不会拿两位姑娘的性命做赌注的。” 柳残雪却沉声道: “四侍卫!” 四位被迷失了本性的高手立即走过来。 柳残雪又道: “把两侠保护起来。” 于是,四个高手立即两前,两后把两人围在当中。 柳残雪这才阴笑道: “两位,我柳残雪做事一向小心,请两位不要见怪。” 李木剑与贾渺只好苦笑不答,他们确实想趁柳残雪不备时制住他,做为交换的。 没想到,柳残雪行事很小心。 于是,李木剑与贾渺在四侍卫的“保护”下,又继续跟着柳残雪向后走去。 后面,是一块空地,空地的中间有一座方屋,奇怪的是,方屋没有窗户,也没有门。 柳残雪奸笑道: “两位看见这屋子吗?” 贾渺冷笑道: “原来这间屋子,难道柳门主就是住在这种屋子里吗?” 柳残雪知道贾渺有意挖苦自己,立即冷笑起来,说道: “我可没那福气,不过,两位姑娘正在其中。” 李木剑心头一愣,两位小姐被关在里面,要想救出来,可不是件容易事,自己现在连门都找不到。 李木剑有意道: “柳门主把人关在这种地方那可真是万无一失啊。” 柳残雪道: “我这屋子并不是用来关两位小姐的,她们还不配我花那么多心思。” 李木剑立即明白过来,微笑道: “那么,柳门主一定是为我们设计的罗。” 柳残雪阴阴一笑道: “不错!我这间屋子正是为你们两人精心制造的。” 李木剑点头道: “很妙!假如把我们俩关在里面,我们一定是出不来的。” 贾渺笑道: “那我们总不会自己走进去,然后,再让你把出口封死吧。” 柳残雪突然大笑起来: “对!对!你们的确很聪明,我正是要你们自己进去。” 贾渺立即对李木剑笑道: “兄弟,你是不是笨到会自己走进这间屋子呢?” 李木剑苦笑道: “我虽然不笨,但我相信柳门主一定会有办法让我们自己走进去的。” 柳残雪开始得意了,笑道: “是的!我的办法很管用,绝不会发生意外。” 贾渺立即盯着柳残雪道: “你是不是准备用两位小姐的性命做要胁。” “不错!” 贾渺一耸肩,对李木剑道: “看来,我还是得自己走进这间屋子。” 李木剑含笑不语。 贾渺叹了口气道: “看来情况不妙!” 李木剑突然道: “那不一定。” 柳残雪立即道: “我敢肯定,你们一定会像恶虎一样扑进这间屋子的。” 李木剑的嘴角突然翘了起来,笑道: “假如你把刀放在两位小姐的脖子,那也是没有用的。” 柳残雪阴笑道: “为什么?” 李木剑自信地道: “我会不理睬的。” 贾渺道: “那不是害了两位小姐?” “不会!” 柳残雪阴笑着盯着二人,并没有说话。 李木剑突然对柳残雪道: “你不敢杀了两位小姐。” 柳残雪神情未变,说道: “是的!” 贾渺奇怪地问道: “为什么?” 柳残雪道: “假如我真的杀了两位小姐,那我绝对挡不住二位的联手一击。” 贾渺笑了。 李木剑也笑了。 柳残雪突然也笑了。 柳残雪阴阴地道: “所以,我绝对不会那样做。” 李木剑与贾渺一愣,实在想不出,柳残雪还能想出什么样的办法逼迫二人自己走进这间屋子。 柳残雪并没有立即说出。 只见他语锋一转,说道: “我这间屋子全是用半尺余厚的铁板制成的。” 李木剑立即道: “的确固若金汤。” 柳残雪又道: “但铁屋的门比这更厚,它甚至相当于一个千斤闸的重量。” 贾渺道: “实际上可能就是千斤闸。” 柳残雪道: “不错!” 李木剑又微笑道: “还有更厉害的东西吗?” 柳残雪道: “铁屋壁上有许多小孔,当然,孔小得连手指也伸不进去。” 贾渺问道:“用来监视我们吗?” 柳残雪道: “那也用不着那么多,再说,监视孔早已设计在千斤闸门上了。” 李木剑道: “那一定很不妙!” 柳残雪得意地道: “不错!这孔是专门喷毒烟的,这种毒烟可以使人昏迷,当他醒来时却发现功力全失。” “厉害!” “妙计!” 柳残雪立即大笑道: “当然是厉害的妙计了,为了对付你们两人,我已费尽了心思。” 李木剑突然笑了起来,对贾渺道: “贾兄,你想进去吗?里面肯定不好受!” 贾渺脸一苦,说道: “不想!” 李木剑道: “我也不想!” 柳残雪阴笑道: “你们会自己进去的,并且,一定比猫狗跳得还快!” 看柳残雪的样子,他已成竹在胸,二人不得不忧虑起来,柳残雪的确应该是那种不做没把握事的人。 柳残雪大笑道: “好了!两位既已知道这铁屋的厉害,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用什么办法让你们自己进去?” “不错!” “非常非常的想!” 柳残雪冷笑道: “好!” 话音一落,只见柳残雪手轻轻一摆,立即有一名属下走向铁屋。 柳残雪道: “打开铁闸的机关,就在铁屋的壁上。” 只见那名属下去到铁屋的壁房,轻轻的一按,立时,一阵“轰隆隆!”大响,铁闸顿时打开了。 李木剑与贾渺一看,只见珊儿与南宫燕正被捆在铁屋当中的一根柱子上。 二人脸色一变,甚至担心二位姑娘的安危。 柳残雪冷笑道: “两位尽管上去看看,我想,两位是绝不会在我没把办法说出之前,自己走进去的。”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一眼,已跳到铁屋前,不过,两人谁也没有再进一步。 因为,他们相信,只要一踏进铁屋,那铁闸一定会很快就落下来,把二人关在里面。 珊儿与南宫燕已看到了李木剑与贾渺两人。 珊儿眼中立即现出激动的神色,颤声道: “大白鼠,是你来了吗?” 李木剑一阵激动,恨不得一下就冲进去,抱住珊儿。 李木剑轻唤道: “珊儿……” 而贾渺也一阵激动。李木剑与贾渺已不知不觉地在向前移动了。 珊儿一见,立即大声喝止道: “站住!” 南宫燕也大声道: “你们不能进来,这一个陷阱,进来后是出不去的。” 李木剑与贾渺猛然一惊,已出了一身冷汗,因为,他们只要跨一步,就要进入铁屋中了。 柳残雪二人身后,冷笑道: “你们二个人必须进去,而且还要自己走进去。” 李木剑突然一转身,冷冷道: “柳门主,你大概就要用你的办法了吧?” 柳残雪脸上顿现得色,冷冷地道: “不错!” 李木剑微笑道: “那你还等什么?我李木剑正在等着你的绝妙办法呢!” 柳残雪道: “你们现在看清两位姑娘了吗?” “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柳残雪又道: “她们已被我点了穴道。不能动弹。” 贾渺道: “哼!这不用你说。” 李木剑又道: “二位,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在屋角处各有一个小方盒。” 李木剑与贾渺急忙瞧去,果见,在屋角处各有一个小方盒。 二人很奇怪,这是什么用的呢? 柳残雪阴笑道: “这两个小方盒中各装着一条苗藏地区产的金线毒蛇王。” “金线毒蛇王?” “你们一定知道这种蛇的毒性。” 李木剑与贾渺当然不会不知道,这种毒蛇的液体,只需一点点就可以毒死一头牛。 李木剑冷笑道: “你准备用金线毒蛇王来对付我们?” 柳残雪立即大笑起来,说道: “区区两条金线毒蛇王怎能奈何李木剑与贾渺。” 贾渺道: “那你准备怎么样?” 柳残雪道: “两位难道猜不透,我为何要把两位姑娘捆在铁屋之中!” 李木剑与贾渺顿时脸色大变,已明白了柳残雪的用心。 柳残雪得意地笑道: “当两条金线毒蛇王爬向两位姑娘时,两位大侠不会见死不救吧?” 李木剑道:“的确不会!” 贾渺叹了口气道:“义不容辞!” 他们深深地感到,眼前这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柳残雪,太阴险,太狡诈了。 柳残雪此时已得意忘形,大笑道: “等两位杀死金线蛇王之后,铁闸一定也落下了。” 贾渺怒道: “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李木剑叹道: “你的确不愧为一代枭雄!” 柳残雪两手一摊,道: “不管卑鄙小人也好,枭雄也好!反正,你们完了。” 贾渺大怒,就要动手。 柳残雪急声道: “注意,蛇就要出来了。” 李木剑与贾渺再也不敢分心,立即转身,紧紧地盯着屋角的两个小方盒。 柳残雪更加得意,大笑道: “两位,可准备好了兵刃?” 李木剑与贾渺再也顾不得答话,他们是知道金线王的厉害的。 柳残雪已走到铁墙旁,脸上露出极为阴险的笑容,手已轻轻的点在开启小方盒的机关上。 墙角的两个小方盒“啪!”的一声已打开了,立时,铁屋里充满了腥气。 二条金黄色的小蛇已游了出来,它们似乎嗅到了人身上的气味,立即加快速度向两位姑娘游去。 蛇对于女孩子来说,那是何等的恐惧和毛骨悚然。 珊儿与南宫燕乍见两条色彩鲜明的金色小蛇,顿时魂飞天外,嘶声大叫起来。 柳残雪听到嘶叫声,脸上更加得意非凡。 金色小蛇急速地游动着,身上的金色令人作呕,吐着血红的舌信又长又尖,更加让人感到恐怖。 眼看,金色小蛇已到了两位姑娘的面前。 珊儿与南宫燕的尖叫声,令人不忍。 李木剑与贾渺一咬牙,身形已跃向了铁屋。 身动,剑起,蛇断。 在他们身后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响,铁闸已落了下来。 铁屋外,传来柳残雪得意忘形的狂笑声。 李木剑与贾渺立即解了二人的穴道。 珊儿一能动,立即扑在李木剑的怀里,放声大哭,她要把几天受的委屈都哭光。 贾渺在一旁也只好不停地安慰着,受尽惊吓的南宫燕,也忙得手足无措。 两位小姐总算止住了哭声,平静下来。 珊儿与南宫燕才意识到危险。 珊儿怒道: “大白鼠,我们怎么办啊?” 南宫燕对贾渺焦急地道: “贾大哥,你快点想个办法嘛。” 李木剑与贾渺相视一眼,两手同时一摊,齐声道: “等!” 珊儿急道: “等什么?等死啊!” 李木剑道: “差不多!” 珊儿叫道: “你以前被困古墓时不是有办法吗?” 李木剑无奈地道: “但现在却一点也没有办法。” 珊儿立即感到很失望。 南宫燕也默然地低下了头。 李木剑道: “大概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放毒烟了。” 珊儿惊道: “他们想毒死我们?” 李木剑道: “那毒烟毒不死我们,但可以使我们昏迷,醒来后将失去功力。” 南宫燕惊道: “那岂不是比死更可怕?” 贾渺道: “不错!我们将任人宰割。” 南宫燕与珊儿一阵颤抖。 珊儿叫道: “那我们不如现在就死,省得到时反被其厚。”说完,就要撞向墙壁。 李木剑大骇,一把拉住珊儿。 珊儿微笑道: “大白鼠,能与你死在一起,我就不会再有什么遗憾了!” 李木剑道: “不!不到最后,我们总有希望的。” 珊儿眼睛一亮,他对李木剑一向很信任,李木剑的话一向都是很管用的。 珊儿问道: “你有办法脱围?” 李木剑只好道: “大概有吧!” 真的有办法吗? 李木剑也不知道,贾渺同样不知道。 李木剑之所以这样说,也只不过暂时稳住两位小姐。 南宫燕好像对贾渺甚有好感,问道: “贾哥哥,我们一定能出去吗?” 贾渺也只好点头。 李木剑突然对贾渺道: “柳残雪这个人生性多疑,这是他的致命弱点。” 贾渺道: “我们只有利用他的弱点。” 李木剑点头道: “不错,现在凭武功,是万万不可能从这间铁屋中出去的。” 贾渺突然笑道: “但愿我们能多忍耐些时候。” 李木剑嘴角突然翘了起来,自信地道: “我对这一点一向很有信心。” 珊儿与南宫燕不知二人说些什么,正待开口问个明白。 突然,铁屋的壁上已开始冒烟,柳残雪开始向铁屋中灌他特制的毒烟了。 铁壁好像每一处都在冒毒烟,顷刻间,已把整个铁屋都弥漫了,到处都是毒烟。 毒烟难闻的气味,呛得两位大小姐眼泪都流了出来。 李木剑与贾渺不再说话,盘脚坐了下来,运功拒着毒烟,他们必须坚持。 渐渐的,两位大小姐感到头昏目眩了,全身软软的,仿佛已完全散了架似的。 终于,二人再也无法忍受住,缓缓地倒了下来,昏了过去。 李木剑与贾渺仍然盘膝而坐,不知道是已昏了过去,还是在运功抵抗。 两人一动也不动。 浓浓的毒烟仍不停地往里面灌着,看来,柳残雪早已料到二人一定会运功抵抗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毒烟终于散去,屋内的情形已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了。 珊儿与南宫燕横躺在地上,早已昏迷不醒,李木剑与贾渺仍是盘膝坐着,但两手已软软地垂了下来。 “当”一声,柳残雪那张永远阴笑着的脸,已在铁闸上的方口。 他仔细看了四人半天,终于阴阴地笑了起来。 这四人现在正处在昏迷状态,只要等他们一醒转过来。那么,他们将会失去功力,不过,那也只是限制在一个时辰。 然而,一个时辰已足够做很多事的。 珊儿与南宫燕首先醒了过来,两人一见李木剑与贾渺的样子,立即大惊失色。 “大白鼠!” “贾大哥!” 珊儿与南宫燕急声唤道。 突然,铁屋外传来柳残雪杰杰的怪笑声。 珊儿与南宫燕猛然回头,怒目相视。 珊儿怒叱道: “你把他们怎样了?” 柳残雪阴笑道: “他们也是与你一样吸进了毒烟,只不过他们功力深,抵抗力强一些,反而在你们之后醒来。” 就在这时,李木剑与贾渺长长的叹了口气,已经醒了过来。 李木剑道: “柳残雪,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这一招,我们已全落入你的手中。” 柳残雪冷笑道: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李木剑道: “你的毒烟的确很厉害!” 李木剑说话时,一直坐着没有动。 柳残雪道: “我这毒烟只能让你们的功力消失一个时辰的时间,不过这足够。” 李木剑的嘴角突然又翘了起来,答道: “你以为我真的怕你的毒烟吗?” 柳残雪立即大笑起来: “李木剑,你不用再拖时间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说完,柳残雪的脸已在方洞中消失,接着,铁闸开始轰轰地往上升起。 趁这机会,李木剑问贾渺道: “怎么样?” 贾渺只有苦笑摇了摇头。 珊儿急道: “我们怎么办呢?” 南宫燕更是焦急万分的看着贾渺。 李木剑却自信道: “也许,会有办法的!” 铁闸已完全打开,柳残雪与几名“万杀至尊门”的属下一起站在铁屋外面。 李木剑立即向三人低声道: “不要动!” 贾渺,珊儿与南宫燕还像原来一样,没有向门外走去。 柳残雪大笑道: “李木剑,你完了!” 李木剑微笑道: “你要杀,就尽管过来啊!” 柳残雪顿时疑惑起来,向一个手下命令道: “你去!” 那名属下立即持刀小心地向李木剑走去,从他的样子看,他心里很畏惧。 李木剑立即讥笑道: “你难道连一个没有功力的人也怕成这样吗?” 那名属下一听,顿时大怒,举刀直劈李木剑。 李木剑突然动了,木剑急出,去势快逾闪电。 那名属下一声惨叫,木剑破体之后,实在难以忍受,人已软软的倒了下去。 李木剑就势拔剑,脚下却不禁一阵踉跄,也差点摔倒,脸色顿时一片黯然。 柳残雪在惨叫声起时已大惊失色,人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就想去按铁闸机关。 当他看到李木剑脚下一阵踉跄时,脸上不禁露出了阴阴的笑意,不过,他也为李木剑深厚的功力感到震惊。 柳残雪冷笑道: “李木剑果然厉害,在这种情况下仍能杀了我的手下。” 李木剑懊恼地道: “柳残雪,你的确很小心,这一剑本应是对付你的。” 柳残雪阴笑道: “那你的下一剑呢?哈哈……”他得意忘形地狂笑起来。 李木剑恨恨地道: “你要杀就动手吧。” 贾渺上前与李木剑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朋友,就是要同生死,共患难的。 珊儿一下扑到李木剑怀里,深情地道: “能与你在一起死,我……我很开心。” 南宫燕也不知不觉地走近了贾渺,两眼深情地望着贾渺,却没有说话。 贾渺内心一颤,一种无言的情感油然而起。 他们相视却无言,深情尽在不言中。 友情,恋情,紧连在一起的是真情。 李木剑微笑地看着柳残雪道: “柳残雪,你动手吧,死并不可怕。” 柳残雪的表情在变化,先是得意,心满意,却一下变成了愤怒,嫉妒。 他嫉妒世上所有的真情。 因为,他从未有过真情,从他懂事起,他就生活在一个没有感情的世界里。 他自小就在妓院中长大,他是一个私生子,根本连父亲,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他母亲是妓女,但妓院里的妓女没一个认他。 所有人都打骂他,根本不把他当人看。 他恨、恨所有的人,恨这个世界,他发誓要报复,报复所有的人,报复整个世界。 于是,他学会了等待。 后来,他被他师父带走,但是对造就他的师父同样没有感情,因为,他师父也是世上最无情的人。 柳残雪从不知什么叫情?他活着,只为了报复。 于是,他变得阴险,卑鄙,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现在,这样动情的场面出现在他面前,他嫉妒,嫉妒得已经发疯了。 柳残雪突然发疯似的大笑起来,怨毒地恨声道: “我不会就这么让你们死了。” 李木剑笑道: “怎么?你柳残雪也会发善心?” 贾渺也笑道: “你准备把我们供养起来吗?是不是你没有长辈,想过一次瘾?” 柳残雪怨毒地道: “我要让你们迷失心智,变成白痴,只会听我的命令,哈哈……” 珊儿与南宫燕看到柳残雪怨毒的神情,顿时大骇,早已躲到李木剑与贾渺身后去了。 柳残雪又恨声道: “我要你们去为我杀人,杀你们的朋友,杀你们的亲人,杀……” 四人见柳残雪如魔鬼般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一惊。 贾渺怒道: “柳残雪,你好卑鄙。” 李木剑突然自信地笑了起来,高声道: “柳残雪,你是绝对办不到的!” 柳残雪立即被激怒了,两眼怨毒地盯着李木剑,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瓷瓶。 他厉声道: “你看到吗?这就是让你迷失本性的药,我要让你第一个服下。” 柳残雪已发疯了!嫉妒之火往往会使一个人丧失理智。 他现在已完全失去了理智,眼中冒着如同野兽般的寒芒,向四人逼了过来。 珊儿与南宫燕惊恐万分,早已抱成一团。 贾渺也神色黯然,无可奈何。 李木剑却依然是那付自信的笑容,嘴角微微地上翘着。 柳残雪最恨的就是李木剑这付笑容,他感到心里很难受,他要叫李木剑求饶,惨叫…… 于是,他扑向了李木剑。 然而,李木剑的笑意更浓了。 柳残雪真恨不得打烂这张脸。 突然,柳残雪急扑的身形停了下来,因为,一柄木剑已抵住了他的咽喉。 虽然是木剑,但他知道这柄木剑一定会很锋利地刺穿他的咽喉,因为,木剑是握在李木剑的手中。 木剑虽然并不冰冷,但柳残雪却感到它比铁剑更加令人胆寒,他一下清醒过来。 不过,已经晚了。 李木剑淡淡地道:“你输了,彻底输了。” 珊儿与南宫燕一阵欢呼,贾渺也露出兴奋之色,李木剑不愧是李木剑。 柳残雪神情一片沮丧,无力地道: “你没有失去功力!” “不错!世上能让李木剑失去功力的东西并不多,何况是你并不厉害的毒烟呢?” 说完,李木剑就势把木剑架在了柳残雪的脖子上。 柳残雪道: “你为什么不在铁闸一打开时冲出去,这不合情理,恐怕你……” 柳残雪还存侥幸心理,他不相信毒烟会对李木剑不起作用,因为,功力深厚的人,只可以多支持一些时间。 李木剑笑道: “假如我是你,一定会那那样做的,可是,我是李木剑!” “为什么?” “我一个人逃脱有什么用?留下他们三人,你柳残雪岂不会再尽情表演一次。” 柳残雪绝望了。 珊儿立即大声道: “我们走!” 门外的“万杀至尊门”属下立即涌了过来。 李木剑立即对柳残雪道: “你应该知道我的木剑很锋利,只要轻轻的一拉,我想你……” 柳残雪道: “快说!你要怎样?” 李木剑道: “吩咐你的属下,在山下准备一辆马车,然后,所有的人都到山上来。” 柳残雪只好对属下大声道: “你们听到没有,还不赶快按他的话去做?” “万杀至尊门”的属下立时纷纷离去,铁屋外已不再看到一个人。 李木剑道: “我们走!” 贾渺三人立即向外走去,李木剑木剑仍架在柳残雪的脖子上一起向外走去。 李木剑道:“柳残雪,你还得送我们下山。” 柳残雪边走边厉声道: “李木剑,我已决定要杀了你,留着你永远是个大患。” 李木剑道: “那还是改在以后吧!” “不错!但不会太久。” 李木剑道: “你以为我不会杀了你!” 柳残雪突然笑了起来: “不会!因为,我做任何事都会留有余地,你不敢杀我。” 李木剑道: “你的余地呢?” 柳残雪狂笑道: “那两位姑娘我已预先让她们服下了迷失心智的药,不过,要五日后方能发作。” 李木剑一惊道: “你快拿出解药,不然,我就一剑割破你的咽喉,你就会死在她们之前。” 柳残雪道: “我不会那么笨的,我给了你解药,你要是照样杀了我呢?” 李木剑道: “我李木剑从不食言!” 柳残雪道: “我不相信任何人!你也不用妄想从我身上搜到,那解药只有我一人知道在什么地方。” 珊儿与南宫燕的脸色已变得惨白了。 李木剑突然笑道: “你以为不给解药,天下间就没有能解得了的药吗?” “当然有人会解,但你只有五天时间,况且你根本不知道这人是谁,在什么地方。” 李木剑默然了,他的确没有把握在五天时间内找到解药。 柳残雪道: “我会告诉你们那里去寻解药的,不过,你得先放了我。” 李木剑道: “我能相信你吗?” 柳残雪道: “我当然有理由让你相信。” 李木剑道: “好!你说!” 柳残雪道: “等你一离开,我会公布武林,你李木剑与我在泰山上公平决斗,以你与贾渺性命做赌注,我这一方,以我与盖无双的性命做赌注。” 第二十三章 救命大夫不吃亏 贾渺气道: “那盖无双已迷失了本性,还够资格吗?” 柳残雪笑道: “只要天下武林人认为够资格就行了,盖无双的名声还是很大的。” 李木剑道: “这并不重要,只要你死了就行了。” 柳残雪阴笑: “只要你答应,我就告诉你到什么地方取药。” 李木剑毫不犹豫地道: “好!我答应,十天后,你我在泰山决一死战。” 柳残雪立即狂笑起来:“李木剑,你将死在泰山上,我在天下武林面前杀了你,看以后还有谁敢与我作对。” 李木剑冷笑道: “你一定能胜过我手中的木剑?” 珊儿啐道: “呸!妄想!” 柳残雪笑道: “所以,我将一定会告诉你们,到何处才能找到解药。” 李木剑奇怪地道: “决斗难道会与找解药有关系?” 柳残雪道: “当然有关系,你去找解药的地方必须不停地飞奔五天才能到达,来回正好十天,也就是说,你从现在开始到与我决斗的十天中要不停地飞奔。” 珊儿立即骂道: “卑鄙,这还叫公开决斗?” 柳残雪阴笑道: “他要是想保存体力,可以不必去找解药嘛!” 李木剑与贾渺相视一眼,柳残雪太可怕了。 说话间,已到了山下。 山下,果然有一辆白色的马车停在那儿,四周没有一个人。 李木剑道: “好!我先放开木剑,你说出找解药的地方。” 说完,木剑已离开了柳残雪的脖子。 柳残雪没有动,在这时与李木剑一战,他没有把握。 柳残雪一向不做没把握的事。 柳残雪阴笑道: “你们必须在五天之内赶到飞云崖,找到‘不吃亏大夫’。” 说完,人已大笑着飞跳而去,他怕李木剑会在他说完之后出手,与他一战。 因为,他对十日之后的一战很有把握,一切都在他安排之中,那时李木剑肯定是一个内力消耗将尽的人。 李木剑见柳残雪一走,立即道: “快!我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于是,四人就上了白色马车,贾渺立即抖缰打马,马车如箭一般的向前急驰。 贾渺问道: “你为什么不杀了柳残雪?” 李木剑道: “你想让我失信吗?” 珊儿气道: “对待这种卑鄙小人,还跟他讲信用?” 李木剑苦笑道: “我杀不了他!” 三人一惊,贾渺问道、 “为什么?” 李木剑道: “柳残雪的毒烟的确厉害。” 珊儿惊道: “你也中了毒?” 李木剑点了点头。 南宫燕问道: “那你刚才的表现,看上去绝不像一个失去功力的人。” 李木剑道: “那只不过因为我的内力特殊,比你们中毒来得慢一些罢了。” 珊儿问道: “那你不是杀了一名‘万杀至尊门’的属下?” 李木剑笑道: “那时,我的内力并没有完全失去,我准备用来对付柳残雪的。” 贾渺道: “但柳残雪一向多疑,所以,他就先叫一名属下做了替死鬼。” 李木剑道: “我杀了那名属下之后,内力急骤地消失,只剩下了那一点点,所以,我只有在柳残雪发狂时,把木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但内力随即就完全消失了。” 贾渺道: “但柳残雪一向谨慎,他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赌一下的。” 李木剑道: “我们必须尽快的离开这里,只有再过一个时辰之后,我们的功力才会恢复。” 于是,贾渺拚命地打着马,马车去势如急箭。 还好,一个时辰已到了,并没有“万杀至尊门”的人出现,大概柳残雪是准备在泰山决战时杀死李木剑了。 四人只觉体内一动,功力已蓦然恢复。 李木剑笑道: “我们的内力恢复了。” 珊儿突然问道: “为什么柳残雪要在泰山与你决斗呢?并且,还要公布武林?” 李木剑道: “他知道我十日后,一定会内力消耗过剧,那时他便可以杀了我。” 贾渺接着道: “他在众武林人面前杀了李木剑,可以一举数得,震服武林。” 珊儿恨声道: “好阴险!” 李木剑道: “我们不得不为你们去寻找解药,他知道我与贾兄肯定会这样做的。” 珊儿心头一喜,感激几分。 南宫燕也很激动。 李木剑道: “贾兄,我们直奔飞云崖。” 贾渺道: “对!我们必须争取时间。” 于是,马车直奔飞云崖…… 贾渺对地形很熟悉,所以,并不需要问路。 马车跑得很快。 日已西斜,天已渐晚。 马车仍在飞驰,李木剑已换下了贾渺,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飞云崖。 猛然,马车停了下来。 前面的路被砍倒的大树封死了,马车无法通过,李木剑嘴角不禁又翘了起来。 这很显然,有人要劫车,只不知是什么人? 马车一停,贾渺在车内立即问道: “什么事?” 李木剑笑道: “大概是一些不想活的人要来找死了。” 果然,话音一落,两边树林中一阵呼哨,人影纷纷,已涌出了十三个人来。 只听那为道之人,大喝道: “马车上的人听着,快出来。” 李木剑与贾渺已走下了马车。 李木剑冷笑道: “你们大概是‘万杀至尊门’的吧?” 那为首的人道: “不错!我们正是‘万杀至尊门’分舵的,门主命令我们要截杀一辆白色的马车。” 李木剑道: “想不到柳残雪传递消息还真快。” 贾渺道: “他大概是用信鸽传递消息。” 李木剑对那人道: “看来,我们也不需废话了,我们还得尽快离开这里呢!” 那人顿时大怒: “小子,你竟敢小看我们黄河十三鬼,弟兄们,给我杀!” 一声令下,十三个人已各持兵刃扑了上来。 十三个人,十三柄鬼头刀。 刀风呼啸,漫天的刀影如雪花般笼罩了李木剑和贾渺的身影。 黄河十三鬼是凭着这一手,一举杀了攻他们的白道七十二名好手。 李木剑与贾渺站在漫天刀影之中,感到刀风凌厉,寒气迫人,如临冰天雪地之中。 十三个人,十三张脸,但却是同个表情,那就是对这一刀的效果极为满意的笑意。 李木剑与贾渺的脸色并没有变,依然是那种自信的笑容,丝毫不受漫天的刀影影响。 刀影正如风卷残雪般地涌至。 李木剑与贾渺终于动了。 就在漫天如雪花般的刀影将落的时候,突然,金光大盛,反向漫天的刀影。 在金光中,点点木影电射而出,木影所到之处,立有惨叫之声,木影连出三次,立有三声惨叫。 漫天如雪光般的刀影顿时缩小,金光急转,金色剑芒吐到的地方,立有惨叫。 雪花般的刀影顿停。 李木剑与贾渺不再手软,身形连动。 顿时,木剑所到之处,立即就有人胸腹洞穿,连惨叫都已经来不及了。 金光过处,人头落地,血光崩现。 顷刻间,黄河十三鬼已全赴黄泉,真的做鬼去了。 珊儿与南宫燕早已探头观望,见爱郎大发神威,不禁欢呼道: “真棒也!” 能得佳人赞赏,李木剑与贾渺早已笑容满面,神气活现起来。 马车继续前进。 这一折腾,已是月上树梢,满天繁星。 李木剑问道: “贾兄,我们要是没有丝毫耽搁,几天可以赶到飞云崖?” 贾渺道: “四天。” 李木剑又问道: “那经过这一耽搁,还需几天呢?” 贾渺毫不犹豫地道: “四天半!” 李木剑道: “看来,我们还要再受一次堵截,柳残雪是不会在乎手下人的性命的。” 贾渺点头道: “不错!” 珊儿奇怪地问道: “你们怎么肯定柳残雪一定只会再堵截一次呢?” 南宫燕也道: “他们说不定会不断地堵截我们呢!反正,柳残雪现在势力很大!” 李木剑笑道: “不会!柳残雪之所要堵截我们,并不是想真正的阻止我们去找‘不吃亏大夫’。” 珊儿道: “那是为什么?” 李木剑解释道: “他阻截我们,不过是想要我们耽搁一天时间,使我们在第五天才能来到飞云崖!” 南宫燕问道: “柳残雪既然不是真正的想阻止我们去飞云崖,为何偏要我们在第五天到达飞云崖呢?” 珊儿也问道: “为了一天的时间,他竟肯让那么多手下丧命,岂不影响他的实力?” 李木剑淡淡地道: “他之所以要让我们晚一天到达,不过是为了让我们不停地奔波,无法休息,那样,等到与我决战的那一天,我们的内力将消耗殆尽。” 珊儿不禁恨声道: “好卑鄙!” 贾渺道: “柳残雪是绝不会顾及手下人性命的,别人的死活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关心的只是自己的目的达到没有。” 南宫燕变色道: “他真是太阴险,残酷了。” 李木剑冷声道: “柳残雪就是这样的人。” 贾渺道: “我们有没有别的办法?” 李木剑道: “没有!我们别无选择!” 贾渺道: “通向飞云崖的路只有一条,拦截之人随时随地都可以出现。” 珊儿与南宫燕内心不禁一阵激动,这样的好男儿,不正是自己所要找的终身伴侣吗? 她们深情地注视着二人,同时,心里不禁也蒙上了一层阴影,深深为十日后的一战担心。 白色的马车不停的奔驰,已是第二天了。 李木剑道: “柳残雪想得真周到,连马车也是白色的。” 贾渺苦笑道: “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样显眼的马车,他们一眼就能认出。” 李木剑道: “我想,这辆白色马车将成为‘万杀至尊门’攻击的目标。” 贾渺道: “可是,我们现在连换一辆马车的时间都没有了,柳残雪的确厉害。” 李木剑静静地道: “我们怕吗?” 贾渺道: “不怕!从没有任何事会让我们害怕。” 李木剑问道: “第二次阻截的人又来了?” 其实他这句话问得真是多余。 但贾渺仍回答道: “不错!” “多少人?” “大约三十个以上。” “我们又得耽搁半天了。” 贾渺道: “不错,速度还要慢点。” 马车停了下来。 车前,站着三十几个“万杀至尊门”的爪牙。 这些人,无一不是阴狠狡之徒,他们对李木剑与贾渺二人的武功很畏惧。 但三十几人对二人,他们认为很有胜算。 这三十几个人又怎知,柳残雪要他们来,只不过是让他们送死罢了。 三十几个人静静地挡在马车前面,没有一个说话,也没有一个人上前。 单独上前无疑是送死。 珊儿与南宫燕见了这么多人,立即起身,就要出击。 李木剑立即道: “你们不可出去!” 珊儿小嘴一撇道: “为什么?他们这么多人,你们能应付得过来吗?我们帮你们嘛。” 李木剑道: “不行!你们本身中了毒,如若动手一定会加速毒性的发作。” 贾渺也急道: “我们的时间很紧,要是药性提前发作,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李木剑道: “要是救不了你们,我们将会很痛苦的,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二人的一番肺腑之言,说得珊儿与南宫燕两人热泪盈眶,很听话地又躺了下去。 二位大小姐经过这次经历,突然懂了许多,想起以前的所做所为,脸不禁红了。 李木剑与贾渺相视一点头,人已急跳出马车。 他们一落地并没有停顿,双脚一跺,金光木影,已向三十多人电射而去。 但三十几个“万杀至尊门”的爪牙并不慌乱,手急扬,立时,暗器已向二人发射出去。 但李木剑冷笑,木剑已出。 剑气迷漫,剑光纵横。 “噗噗”,几十声闷响,暗器已落地。 暗器落地之时,李木剑和贾渺已站在地上。 暗器在地上一闪一闪地发着光,这所有的暗器都是银色,银制的镖。 三十几名杀手已冲了过来,他们的手中,是一色的长刀。 刀身狭窄而锋锐,刀光闪烁,已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 刀风凌厉,寒气迫人。 三十几名杀手并不急于进攻,他们把李木剑与贾渺围在中间,边游走边挥舞着狭窄而锋锐的刀。 “万杀至尊门”下的杀手的确狡黠异常,他们这样做,只不过是为了扰乱二人的视觉。 效果果然很好,李木剑与贾渺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清了。 刀光的背后,一定是凌厉无比的杀着。 偏偏今天天色很好,太阳从刀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二人已睁不开眼了。 李木剑与贾渺已闭上了眼睛。 一片刀光后的三十双眼睛立即充满了狡黠的笑意,他们正是需要这样。 因为,一个闭着眼睛与人交战的人,武功一定会大大地打折扣,这是毫无疑问。 三十几名杀手得意地笑了,他们的眼睛已全都集中在二人身上的要害处。 但他们却没有再瞧李木剑与贾渺的表情,如果他们瞧见,一定会更谨慎的。 李木剑虽然闭着眼睛,但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又出现了那自信的笑容。 贾渺也笑了,笑得很有自信,很有把握。 因为,在他们闭上眼睛之后,耳朵作用立即表现出来,急劲的刀风,对方变换的方位,他们听得很清楚。 二人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耳朵。 就在这时,刀光一顿,片片白光已化为漫天雪花,向李木剑与贾渺身上急落。 现在,每一个人都敢肯定,当雪花落地之后,李木剑与贾渺将永远的消失了。 的确不错,雪花落地,二人已消失在雪花之中。 不过,他们不是永远的消失,而只是在一片雪花中消失。 李木剑与贾渺二人不知何时,已到了三十几名万杀至尊门杀手的身后。 在他们闭上眼睛之后,二人不再顾虑耀眼的白光,那些刺目的寒光已无法影响他们。 李木剑与贾渺都相信,世上没有毫无破绽的武功,也绝没有毫无空隙的刀阵。 所以,他们脱身而出,靠毫无识差的听觉,靠绝妙无比的身法。 就在三十几名杀手一愣之间,他们的背后顿时金光大盛,木影纷纷。 惨叫,惊呼,血光,断颅。 顷刻间,三十几名“万杀至尊门”的杀手已尸陈马车前。 有的人,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因为,他们在还没意识到那凌厉一击落空时,就已被洞穿了胸腹。 李木剑与贾渺看也不看满地的尸体,身形连转,已跳上了马车。 马车急驰,从尸体上辗过,白色的马车已沾上了斑斑血迹,带着血雨腥风往前飞驰。 李木剑与贾渺已顾不了那么多了,他们此刻所需要的就是快点赶到飞云崖。 因为,时间已不容他们再耽搁了。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终于,马车到了飞云崖。 果然一切都在所料之中,柳残雪没有再派人堵截。 五天不停地奔波,已使四人疲倦不堪。 但这并不能乐观,因为,一切都在柳残雪的安排之中,谁也无法挣脱得掉。 李木剑现在已无法考虑这些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找到不吃亏大夫。 因为,珊儿与南宫燕已现不支状态,这是药力发作前的预兆,二人心急如火燎。 飞云崖,古树参天,流水潺潺。 四下,只闻鸟鸣花语,流水叮咚。 不闻丝毫人声,更无人影,连个草屋也没有。 珊儿与南宫燕已浑身发热,渐渐处于昏迷状态。 李木剑与贾渺心头大急。 李木剑急声道: “贾兄,你可知‘不吃亏大夫’住在飞云崖的什么地方?” 贾渺道: “我只听说飞云崖有一位‘不吃亏大夫’,但他到底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李木剑看了两位昏迷姑娘一眼,说道: “那我们只有找了,那怕把飞云崖搜遍也要把‘不吃亏大夫’揪出来!” 贾渺四下一瞧,说道: “兄弟,你瞧,这四下没有一户人家,可是那里却有一条天然石阶。” 李木剑道: “这石阶好像直通崖顶。” 贾渺道: “你仔细瞧瞧,那石阶很光滑,这说明这石阶经常有人走动。” 李木剑仔细一看,果然不错,石阶相当光滑,石阶旁的石上长满了青苔,唯独石阶上没有。 李木剑笑道: “这下总算找到了。” 于是,二人拾阶而上。 崖顶平坦,有一座天然石洞,洞内钟乳倒垂。 二人一登崖顶,顿时异常,在石洞前的一块平石上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 崖上有人,那肯定能找到“不吃亏大夫”了,说不定,这童子就是大夫的徒弟呢! 那童子睡得正甜,胸腹起伏,竟然鼾声如雷。 李木剑与贾渺对视一眼,脚下很轻地走了过去,有事求人,也只好委屈一下了。 况且就凭那“不吃亏”三字,二人是万万不敢造次的。 二人走到那童子身边,轻唤道: “小兄弟!小兄弟……” 那童子似乎睡得很死,竟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木剑只好轻声唤道: “小兄弟,小兄弟……你醒一醒,醒醒……” 那童子微微一睁眼,突然翻了个身,却又睡着了。 贾渺顿时来气,小小年纪摆什么臭架子。 于是,贾渺大吼道: “喂!” 声音如轰雷,那童子一骇,顿时翻身坐了起来,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骂道: “吃饱了,穷叫什么?” 贾渺本在微笑的脸顿时变了,怒道: “小子,你嘴上最好关紧点,省得牙掉了来不及拾。” 那童了一听,立即闭上了嘴,不敢说了。 李木剑问道: “小兄弟,你可知‘不吃亏大夫’住在什么地方?” 那名童子,圆瞪着两眼,把嘴一闭,却不说话。 李木剑又耐心地道: “小兄弟,你能告诉我们吗?” 那童子摇摇头。 李木剑心头一沉道: “你不知道?” 那童子又摇摇头,用手一指贾渺,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 贾渺没好气地道: “你说话就是了,我不打掉你的牙齿了。” 那童子微微一笑,说道: “你刚才恐吓于我,必须道歉要不然……” 贾渺一听,顿时又火了,小小年纪竟学会用手段,刚要开口…… 那童子立即道: “你最好不要再出言不逊,惹了我不高兴,我可又不说了。” 二人一愣,想不到这童子这般厉害。 贾渺只好忍住下面的话,为了两位姑娘,贾渺只好道歉道: “好了,刚才是我不对,对不起。” 那童子笑道: “这还差不多!” 贾渺肺都快气炸,在江湖上贾渺他可从没向别人道过歉,这可真是阴沟里翻船。 李木剑突然对这童子来了兴趣。 李木剑问道: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不吃亏大夫’住在什么地方了吧?” 那童子两眼一翻道: “那还要看我的兴致,不过,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发火。” 李木剑与贾渺又是一愣,真没料到这童子这般刁钻。 李木剑突然笑了,他说道: “你如果不愿说的话,那我们就不问了。” 说完,转身欲走。 那童子急忙道: “慢!” 李木剑假装很不情愿的样子,回转身来问道: “什么事?” 那童子两手一摊道: “好吧!我告诉你们。” 贾渺立即笑了。 李木剑却道: “你为什么突然又要告诉我们呢?” 那童子道: “因为,我就是‘不吃亏’大夫,我不会放过每一个来找我的病人。” 二人一愣,李木剑疑道: “你是‘不吃亏’大夫?” “不错!” 贾渺疑道: “你真是‘不吃亏’大夫?” “不错,这飞云崖上只有我一人,而‘不吃亏’大夫从未离开过飞云崖一步。” 贾渺立即道: “这不可能,‘不吃亏’大夫在武林中有了几十年的名声,而你才……” “不吃亏”大夫立即大笑起来道: “因为,我是第三代的‘不吃亏’大夫。” 二人立即明白了过来。 李木剑笑道: “你是‘不吃亏’大夫的徒孙?” “不!我是‘不吃亏’大夫,我们这一门,只要谁接掌,谁就称为‘不吃亏’大夫。” 李木剑道: “那上两代的‘不吃亏’大夫呢?” “死了!” 李木剑与贾渺心头一沉,那珊儿与南宫燕的毒岂不是无人可解了吗?总不会让这个童子来解吧! “不吃亏”大夫已看出二人的心思,冷笑道: “既已称‘不吃亏’大夫,那绝对是名符其实的。” 李木剑与贾渺交换了-下眼色,看来也只有试试了,总不能白跑一趟。 “不吃亏”大夫道: “看你二人的气色,不是有病之人,你们还是赶快把病人抬上来吧!” 李木剑与贾渺一听,这童子果然懂一点医理。 于是,二人已转身下去。 “不吃亏”大夫看着二人的背影,冷笑不已。 不一会儿,李木剑抱着珊儿,贾渺抱着南宫燕,很小心地走了上来,他们怕稍稍颠簸一下就会催动药力的发作。 二人还没走到“不吃亏”大地面前,他已冷笑道: “这两位姑娘一定是中了迷失本性的药物,并且,今天就是药性发作之日,要再迟片刻,她们就要变成没有理智的人了。” 李木剑与贾渺一听,顿时大喜,他们已知道这小小的“不吃亏”大夫不简单了。 光从外表就能判断出中了什么毒药,就凭这一点,二位姑娘一定有救了。 “不吃亏”大夫显得很得意,一句话就使自己显出高明之处来,确实不容易。 这那像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 实在上李木剑与贾渺现在已不再把他当小孩子看待了。 李木剑道: “那你一定有解救之法罗。” “不吃亏”大夫顿时一脸傲色道: “不错!” 贾渺和声道: “那就请大夫为两位姑娘施以解救之法吧!” “不吃亏”大夫笑道: “我想,这两位姑娘对二位来说一定是很重要的吧?” 二人又是一愣,这小小年纪的“不吃亏”大夫,竟说出与他年龄不相符的话来。 李木剑只好道: “不错!的确很重要,如果大夫能救治好两位姑娘,在下等将感激不尽。” “不吃亏”大夫立即大笑起来,说道: “感激不尽,你们难道忘了‘不吃亏’三个字!” 贾渺笑道: “我们当然不会白白说的,诊金一定很丰厚。” 小小楼主说很丰厚,那一定是不会少的。 “不吃亏”大夫笑道: “我终日不下飞云崖,要那么多银子做什么?” 李木剑毫不犹豫地道: “你既不要银子,那你需要什么?只要我们办得到,绝不后悔!” “不吃亏”大夫微笑道: “很好!你们来时,我是不是正在睡大觉?” 李木剑愣道: “是呀!这有什么关系吗?” “不吃亏”大夫道: “因为我已无可做,正在等着人上来求我治病!” 李木剑道: “有人治病,就必须答应你的条件。” “不错!” “那你就说吧!” “不吃亏”大夫问道: “你二人武功绝顶?” “还不算差!” “这正是我需要的!” 李木剑咬牙道: “你到底要我们做什么?” 贾渺道: “但你不能叫我们做不义之事,假如那样,我会先杀了你!” “不吃亏”大夫道: “对你们这些自认为侠义的人,我当然不会那样了。” 接着又道: “我最近新研出两种毒药与两种解药,一直没有机会试验一下。” 李木剑立即明白过来,说道: “你是要找二人为你试验毒药的药性?” “不错!因为,你二人功力深厚,抗毒性强,可以让毒药发挥至极限,然后我才能试出解药的效果。” 贾渺大怒道: “你竟如此不顾别人的死活?” “不吃亏”大夫冷道: “我替人治病向来不吃亏,救你二条命,这并不过分,何况,我还会替你们解毒的。” 这时,珊儿与南宫燕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李木剑与贾渺同时看去,眼中尽是关切之情。 “不吃亏”大夫冷笑道: “如果你们再迟片刻,药性可就要发作了,难道你们想看到二位姑娘变成白痴的样子?” 李木剑与贾渺这才清楚柳残雪的险恶用心,他一定对“不吃亏”大夫的脾气很了解。 李木剑默然道: “我们答应!” 他已不用再问贾渺,他相信贾渺的回答也一定与他一样。 贾渺默然地点了点头。 李木剑道: “不过,你必须先替两位姑娘把毒给解了,我们才会放心。” “不吃亏”大夫道: “这是当然,要不然你俩心神不宁,会影响药力发挥的。” “抱她们进来。” “不吃亏”大夫领先进了石洞。 洞内很宽敞,迷漫着浓浓的草药味。 李木剑与贾渺分别把二位姑娘平放在石床之上,这时,两位姑娘胸口急骤地起伏着,显得很痛苦,脸上已蒙上了一层青气。 显然,药力已开始发作。 “不吃亏”大夫凝视了片刻,分别给珊儿与南宫燕服下了一粒黑色药丸。 顷刻后,二人脸上的青气消退了,呼吸也渐渐平息下来,只是还未醒转。 这药果然灵效,李木剑与贾渺露出了笑意。 “不吃亏”大夫道: “好了!两位也该履行诺言了,请服下这毒药吧。” 说完,他已分别拿出两个瓷盒,两种毒药都呈粉末状,一种是白色,一种淡黄色。 贾渺道: “两位姑娘还没醒转,我们怎能就服毒药呢?” “不吃亏”大夫冷笑道: “要是等她们醒了,你们不守信用,那我岂不没办法了吗?” 李木剑冷笑道: “这么说,你并没有把毒完全解除?” “不吃亏”大夫道: “毒是解了,只不过还没排出体外,还有复发的危险。” 贾渺怒道: “那你为何还不替她们排毒?” “不吃亏”大夫道: “当你们一服过毒药之后,我立即就替她们排毒。” 李木剑笑道: “这样我们不放心,你不吃亏了,我们却觉得很吃亏了!” “不吃亏”大夫一愣,说道: “那你准备怎样?” 李木剑道: “你要想让我们服毒药,那必须把解迷药的解药多给我们一点。” “不吃亏”大笑怒道: “你这是敲诈,我已替你们把二位姑娘的毒解了。” 李木剑笑道: “可是她们并没有醒!” “不吃亏”大夫立即笑道: “你们要是不存心让两位姑娘恢复的话,尽可以走。” 李木剑大笑: “我正想走呢,我猜,对于排毒的方法,天下间的大夫可能都会吧!” “不吃亏”大夫脸色一变,问道: “你要那么多解药干嘛?” 李木剑道: “因为,还有更多的人被迷失了本性。” “不吃亏”大夫一脸悔色说道: “好吧!我给你!谁叫这两种毒药与解药是上代‘不吃亏’大夫的毕生心血,到死才有了一些眉目,直到前天我才研究出,还没有试验过呢!” 李木剑对“不吃亏”大夫已有些了解,这人虽不肯吃亏,但绝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贾渺伸手接过“不吃亏”大夫递过来的解药,揣进怀里,他知道,李木剑是为胡玉横的父亲准备的。 李木剑这才笑道: “好吧!我们可以进行了。” “不吃亏”大夫把二种毒粉分别递给李木剑与贾渺一点,说道: “你们必须把它涂在伤口处。” 说完,他又拿出两根银针,又说道: “在你们涂上毒药的同时,我就替两位姑娘排毒。” 李木剑与贾渺已划破了左臂,血立即流了出来,接着,他们涂上了毒药。 片刻,手臂已紫肿起来。 “不吃亏”大夫已把两根银针插进了两位姑娘的劳宫穴上,黑血立即溢出。 李木剑与贾渺见两位姑娘脸上已露出红润,他们想笑,却突然一阵晕眩。 “不吃亏”大夫冷声道: “你们赶快收住心神,与毒性全力地对抗,要不然,你们将死得很冤。” 这一说话间,两人面上已出现一层黑气,两人急忙盘膝而坐,运功抗毒。 珊儿与南宫燕就在这时突然睁开了眼,一见二人的样子,立即大惊失色。 见旁边一个十三、四岁的童子正围着二人不停地观察着,立即大怒,喝道: “喂!你把他们怎么了?” “不吃亏”大夫道: “我让他们中了毒,现在,毒性正在蔓延,我在观察毒性的进展!” 二位大小姐一听,顿时激怒攻心,大声叱道: “你敢害他二人性命?” 说完,二人举掌欲劈。 “不吃亏”大夫急声道: “慢!你们要是杀了我,天下间就没有人能解了这二人之毒。” 珊儿与南宫燕一愣,欲劈的手掌已僵在半空中。 南宫燕大声道: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吃亏”大夫冷声道: “他二人为救你们,已答应做我的试验品。” 珊儿立即大怒道: “我杀了你!” “不吃亏”大夫眼一翻道: “你们少在这儿吵闹,要是耽误了我观察毒性的进展,他二人送命可不能怪我!” 珊儿与南宫燕一听,立即不敢作声了,紧张地看着二人,眼泪也不觉流了下来。 能有这样的男人陪伴,一生何求? 第二十四章 绝地反攻终获胜 李木剑与贾渺这时全身发黑,身体开始摇晃不定,已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吃亏”大夫眼中露出了兴奋之色。 渐渐的,李木剑与贾渺的脑中已显现出许多人的面孔,珊儿、南宫燕的娇笑却又突然变成了柳残雪残酷的阴笑。 接着,胡玉横仇火怒射的双眼,风云秋一脸的愁容,越来越多的人影出现在二人脑中。 二人的呼吸已开始减弱,气若游丝。 珊儿与南宫燕脸色顿变,芳心大乱。 就在这时,“不吃亏”大夫食指连弹,已把两粒药丸弹进了二人的嘴里。 奇迹出现了,李木剑与贾渺的呼吸立即加重起来,脸上的黑气渐渐减退。 “不吃亏”大夫在二人耳边轻声道: “用内力把解药凝于丹田,让药溶于内力之中,然后提气,在全身各经脉运行一周天,再归于劳宫穴处。” 李木剑与贾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下意识地按照“不吃亏”大夫说的去做。 果然,呼吸开始均匀,脸上已无丝毫黑气,大汗淋漓,脸色微微地红润。 珊儿与南宫燕长舒了一口气,芳心大喜。 “不吃亏”大夫脸上也现出喜色,突然,两根银针准确无误地插入二人的劳宫穴中。 不一会儿,顺着银针,已有滴滴黑血流出。 李木剑与贾渺已睁开了眼睛,他们并没有异常的感觉,只是觉得很乏力。 毒性初解,这是必然现象。 珊儿与南宫燕一声娇呼,已分别投入李木剑与贾渺的怀中,两对情人相拥,紧连在一起的是真情。 “不吃亏”大夫却早已欢呼雀了起来,发狂似的大叫: “我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在这时,才看出他的确不过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不吃亏”大夫似乎早已忘了四人的存在,已边跳边欢叫地不知跑到那里去了。 四人不再去管“不吃亏”大夫,他们已下了飞云崖。 天色已黑,他们现在离泰山对决之日还剩下五天时间。 马车又开始急驰。 李木剑已深感到柳残雪的险恶用心,此时,他感到全身很乏力,但还要急行五天。 贾渺道: “柳残雪是想在你极度疲乏,内力大损时与你一战,我们绝不能让他得逞。” 李木剑苦笑道: “但实际上他已经得逞。” 贾渺毅然道: “不!我们还有机会!从现在起,你就在车厢里呆住,马车我驾驶!” 李木剑道: “不行!你没有体力坚持五天!” 贾渺笑了: “你必须听我的!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就是要在关键时刻一切为朋友着想,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 李木剑一阵激动: “贾兄……” “你不用说了。” 珊儿与南宫燕这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友情,一阵激动。 李木剑豪情顿发,说道: “柳残雪必败!” 此刻他已有了必胜的信心。 所有人都笑了。 xxx 春暖花开,春景怡人。 在这种天气里,应该是人们外出郊游的最好日子。 一辆白色的马车在官道上急驰着。 车里的人好像没有一丝观赏春景的意思。 难道,如此美妙的春景,他们没有一点留恋之意? 或者,他们有急事? 不错! 赶往泰山决战的事,的确很急。 现在,已是第八天了。 他们绝不能不去,如果不去那将是武林的一场灾难。 况且,李木剑是从不失信的人。 李木剑此时正盘坐在马车之中,他必须保持内力,因为,“不吃亏”大夫的毒药已损耗了他不少内力。 贾渺则已躺在车厢内睡着,他实在很累了。 现在,驾车的是珊儿与南宫燕。 这两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可从来没有驾过车,她们只会坐车,然而此时马车却很稳。 这可真是世上一大奇迹了。 突然,马车猛地停住了,停得也很稳。 两位大小姐竟真的有如此精湛的驾车之术吗? 当然不可能! 马车之所以停得这么稳,是因为拉车的马已被两个如铁塔般的汉子抓住。 这两人好像并没有用力,只不过是把手轻放在马上,但是,马却再也难动分毫。 马车一停,李木剑已睁开了眼睛。 贾渺已蓦然坐起。 车外,珊儿与南宫燕一声怒叱,手中的马鞭已分击向两名铁塔般的汉子。 鞭至,顿停。 马鞭已握在两个铁塔般大汉的手中。 他们是怎样握住马鞭的,珊儿与南宫燕根本未瞧见。 这两个看似很笨的大汉,身手竟如此之快。 珊儿与南宫燕大惊! 只见两个大汉肩膀微动,立时,珊儿与南宫燕已飞了出去,摔倒在地上。 二人一声娇呼! 两名大汉根本未回头瞧二人一眼,两眼紧盯着车门。 车门已开,露出了李木剑与贾渺两张微笑着的脸。 李木剑突然道: “你们一定是‘万杀至尊门’的人。” 二人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地盯着二人。 贾渺笑道: “苗山二莽石家兄弟,臂力果然惊人。” 两人被道破身分,微微一惊。 就在二人稍一愣神之际,李木剑与贾渺已跳出了马车,站在了二人身后。 李木剑笑道: “假如你们想动手的话,最好回过身来。” 苗山二莽石兄弟从来不分离,相视一眼,已然心意相通,二人猛一回手,双掌已然推出。 若是被二人双掌击实,就是铁打的金刚也得倒下。 然而,李木剑与贾渺并不是铁打的金刚,他们绝不情愿被人打扁了脑袋。 脑袋被打扁,那一定不是好玩的事。 二人身形一扭,向前急窜。 二人莫非吓昏了头,自己去迎接刚劲无比的掌力? 当然不是。 李木剑与贾渺已在刻不容缓的间隙中,冲进了二人掌风的破绽,已欺近了苗山二莽。 李木剑与贾渺的手臂已印在了苗山二莽的胸膛之上。 珊儿与南宫燕立即笑了,因为,李木剑与贾渺已替她们出了口气。 怪事! 从来还没有人在中了李木剑与贾渺全力一掌之后,还能好端端的站住的。 不可能的事却在此刻发生了,苗山二莽中了掌力之后,只向后退了三步。 然而,他们脸色未变,似乎并没有受伤。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就在这一愣间,苗山二莽石家兄弟已大吼一声,双掌急出,扑向李木剑与贾渺。 双掌带着雄厚的掌风,已涌到李木剑与贾渺的身前。 想避已然不及,李木剑与贾渺只好双掌迎了上去。 “砰!砰!”两声大震之后。 李木剑与贾渺不禁后退了两步,双臂发麻。 苗山二莽也“蹬!蹬!蹬!”退了三大步,脸色顿变,气喘如牛,呆住了。 他们没料到世上竟有人比他二人的掌力更强,在他们的记忆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其实,李木剑与贾渺的内心更加震惊,他们毕身功力击出的一掌,只把对方击退了三步。 这几乎已是不可思议的事。 更让他们吃惊的是,自己也退了二步,并且,双臂发麻,竟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李木剑道: “我们似乎不应该与他们对掌!” 贾渺道: “苗山二莽从不用兵刃,他们练成了钢筋铁骨,刀剑不伤,他们的兵刃就是手掌。” 李木剑笑道: “真的刀剑不伤吗?” 苗山二莽立即大怒,老大怒吼道: “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你们就试试看。” 说完,苗山二莽立即挥掌直扑,掌风如巨浪的反卷向李木剑与贾渺二人。 顿时,天昏地暗,沙石飞扬。 空气中顿时颈风急起,强烈气流已形成旋涡。 任何人如若被这气流的旋涡卷进,他一定会被强劲的压力,压得骨头寸断。 珊儿与南宫燕脸色已变,这样凌厉无比的掌劲如击在身上,谁能吃得消? 她们头一次对爱郎失去了信心。 苗山二莽已全力击出,没有收回的余地了,不过,他们从没有收回过这掌。 只要他们击出,没有人能在这样强劲的掌力下生还。 李木剑与贾渺不愿意死,也确实死不了。 要说苗山二莽从没有败过的话,那这次将是第一次,同时,也是最后一次。 李木剑虽然劲风及体,但他并没有动,两眼紧紧地盯着大莽的手臂关切处。 贾渺也几乎与李木剑一模一样。 突然,两人都笑了。 因为,苗山二莽在关节将要伸直之时,他们突然感到了及体的劲风似乎弱了点。 两人的肋下,已露出很小的破绽。 不论破绽的大小,只要能把握住,那就足以致命。 李木剑与贾渺都是善于把握最佳出手机会的,高手中的高手。 两人的动作几乎是一致的,肩微动,人跟进,同时,两人的长剑已递出。 剑尖所指的方向,正是苗山二莽肋下的破绽处。 苗山二莽的手掌突然已在李木剑与贾渺两人胸前不到一寸处,停了下来。 并不是他们不准备要二人的命。 而是李木剑与贾渺已先要了他二人的命。 苗山二莽自成名以来,再也没尝到过疼痛的滋味,他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尝到这种滋味的。 然而,今天他们却尝到了剑尖破体的疼痛是那样的痛苦,尤其是练成硬功的人,还有一种刺激破护体真气的散功之痛。 二人惨叫连天,声音凄惨震耳。 终于,他们不再感到痛了,也许不会再有痛感了,他们缓缓地倒了下去。 李木剑与贾渺现在是不会再耽搁片刻的,在苗山二莽刚刚倒下之后,马车已动了。 李木剑道: “看来,柳残雪是不会让我们有片刻安宁的,这一路上肯定还有安排。” 贾渺道: “不错!他要让你的内力消耗殆尽,再与你一战,这样,他几乎是不战而胜。” 珊儿骂道: “好卑鄙的手段!”南宫燕也忿忿地道: “他简直不是人,是恶魔!” 李木剑沉默了,柳残雪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对付这种卑鄙的人,用正当的办法是不行的。 贾渺道: “但我们却没有办法,我们根本无法摆脱‘万杀至尊门’的狙杀。” 南宫燕道: “难道我们不能易容吗?” 贾渺苦笑道: “可是这辆白色马车也太显眼了,更无奈的是,我们连停下来换马的时间都没有,因为,对方肯定会料到这一点,我想,狙杀将是不断的。” 李木剑道: “关键是我们一定要在第十天赶到泰山,不然,我们将失信于天下武林。” 贾渺道: “这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就会让柳残雪的气焰更盛,将无人敢与他作对!” 李木剑道: “到了那时,光凭我们,是不足与柳残雪的‘万杀至尊门’对抗的。” 珊儿惊道: “那他不是要统霸武林了吗?” 李木剑点头道: “正是这样!所以,我一定要赶到泰山,与他一决胜负!” xxx 第二天晚上。 冷月残星,天黑如墨。 贾渺猛然又把马车刹住。 在黑夜中,要不是贾渺眼力极佳,马车一定会直撞上去的,那么,将是灾难。 当然,绝不会是两黑衣人的灾难,看二人的样子,好像很希望马车直撞过去似的。 那灾难将会属于李木剑与贾渺。 与苗山二莽一战,李木剑到现在仍感到两臂发软,大概是由于毒刚解不久,身体虚弱的缘故吧。 但是,李木剑仍然跳出了马车,站在两名黑衣人的对面。 他不愿让贾渺一人对敌,因为,贾渺的情形并不比他好,相反的,贾渺由于连日的劳累,比他更虚弱。 好朋友!就是要同生死共患难! 两名黑衣人依然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两眼毫无表情地看着李木剑与贾渺。 贾渺轻声道: “这两人从未见过。” 李木剑问道: “你们是‘万杀至尊门’的人吗?” 回答的声音很冷: “不是!” “那你们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 “杀掉你们!” “为什么?” “我们只知道要杀掉白色马车里的人!” “你们不是‘万杀至尊门’的人?” “不是!” “我明白了,你们是杀手!” “不错!” 李木剑立即哈哈大笑道: “你难道没听说过,专杀杀手的李木剑吗?” “听说过!” “那就是在下!” 李木剑敢肯定,这两人一定会不战而退。 他错了!二人站在那里,甚至连动一下的意思也没有。 冰冷的声音道: “很好!” “什么意思?” “这意思就是说我们终于碰面了。” “所有的杀手都想除掉我,可是我却还站在这里!” “那是你们没碰上我们!” “你们是谁?” “黑暗双杀!”声音冰冷,充满杀气。 贾渺一惊,原来是这两人。 就连在车厢里的珊儿与南宫燕,听到这四个字后,不禁也感到一丝寒意。 凡是被黑暗双杀找上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听说过还有活在世上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来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武功,也从没有人看过他们杀人。 但是,他们没有令雇主失望过。 一声金铁之声,二人已拔出他们的兵刃,一柄狭长锋利,寒气逼人的黑色细长的刀。 本还温暖的春夜,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春风已不再暖人,而是变成了刺骨刮肤的寒风。 李木剑与贾渺不再说话了,杀手是不会听你讲什么的,他们只知道杀人。 况且,两名杀手好像并不好对付,李木剑与贾渺不想因说话而分心。 李木剑与贾渺在等待对方出手,他们一向都是后发制人。 黑暗双杀也没有动,他们也不是轻易出手的人,他们同样在等最佳的出手机会。 因为,黑暗双杀从不轻视对手,哪怕就是一个不懂武功的平常人,所以,他们从不失手。 双方之间狭小的空间仿佛已变成了实体,空气也几乎要凝固成冰了。 寒意,又袭上了众人的心头。 珊儿与南宫燕看着这场面,紧张得已微微在发抖,她们的心脏好似已停止了跳动。 一切都已静止,只有那无声无息,无影无形的杀气,在不断地对抗着。 李木剑与贾渺突然感不妙,他们觉得体内的内力在不断的消耗,已快要不支了。 而对方仍静若止水,不见丝毫不支之态。 李木剑头微侧,他立即看到了贾渺也正在望着自己,两人眼一交视之间,已然心意相通。 贾渺突然跳起,顿时,金光冲破了黑暗,道道金影已卷向黑暗双杀。 黑暗双杀脸上仍丝毫没有表情,但两柄狭长的黑色长剑已在黑暗这中,无声无息的刺向漫天金光之中。 李木剑动了,木剑急出,很平很淡,几乎已无任何招式,只有平平的刺出,但木剑却快逾闪电。 在漫天金光中,已可看到两道黑影,那是黑暗双杀的两柄黑色的长剑。 突然,黑暗双杀感到不妙,他们已体会到了危险,那危险自然来自李木剑。 两人立即撤剑。 就在这时,漫天金光变得缓慢起来,立时,在金光中的两条黑影仿佛已陷入了黏体之中,被沾黏住了。 黑暗双杀已感不妙!于是,他们不准备回撤了,他们知道那肯定是来不及的。 两道黑影立即猛地刺向贾渺。 突然,一声惨叫,有一道黑暗在金光中停了下来。 但另一道,仍直刺向前。 南宫燕已是一声惊呼,珊儿张大了嘴,却没有声音发出。 贾渺当然不会不要自己的性命,虽然,杀不了对方,但逃跑还是会的。 贾渺猛的一个后翻,金剑随即脱手而出,人在二丈之外了。 虽然,他已在两丈之外,但黑暗杀手同样也能在一跃间做到,黑影一闪,金剑已被击飞。 随即,人已向前直跃,黑剑直指贾渺胸口。 贾渺想躲,肯定已来不及了,黑暗杀手的速度并不比他慢,既然躲不了,贾渺干脆抱臂而立。 南宫燕已昏了过去,珊儿终于叫出了声。 不过,贾渺仍还好端端的站在那儿。 因为,黑暗杀手忽略了一件事,这应该是他不应该忽略的,那就是李木剑已杀了另一名黑暗杀手。 所以,当他直追贾渺时,忽然撞上了一柄木剑,木剑的剑尖正对着他的小腹。 李木剑的木剑就像原本就放在那儿,没有动过。 一声哀嚎,这名黑暗杀手也倒下了。 贾渺笑了,笑得很无力,他感到很累,很累。 李木剑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浑身发软。 李木剑软软地道: “贾兄,想不到你的逃跑功夫是一流的。” 珊儿苦笑道: “当然不会差了,你没见过贾渺还好好地站在这儿。” 两人笑了,但却笑得很无力。 马车又急驰起来。 xxx 第十天。 日已偏西。 远处,山势磅礴的泰山已呈现在眼前。 终于到了。 并且,正是时候。 劳作了一天的农夫已然收耕,正三三两两地赶回家,去享受家的温暖。 马车急驰而来,农夫纷纷闪避。 突然,车旁一声惨叫。 显然,是有人被马车撞了。 唉,偏偏在这时,会发生这种事。 要是马车上的人是柳残雪的话,那他绝不会停下。 但马车上并不是柳残雪,而是李木剑与贾渺。 马车嘎然而止。 李木剑与贾渺已下了车,珊儿与南宫燕仍留在车上,她们随时准备驱动马车。 因为,时间已剩下不多了,必须在日落之前赶上泰山绝顶。 被马车撞倒的是一位老农夫,旁边,正有四个年轻的农夫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李木剑与贾渺急忙上前。 李木剑急问道: “怎么样了?” 四个年轻农夫纷纷站了起来,一人怒道: “还是你自己看看吧!” 李木剑上前一看,只见老农夫两眼紧闭,已不省人事,心头不由得一阵内疚。 四个年轻农夫早已站在一旁,既然有事主来管,当然不用他们烦心啦。 李木剑急忙伸手探向老农夫的鼻息,想看看他到底还有没有救,如若还没死,他将尽力而为。 李木剑的手刚伸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感到四周一片杀气。 凡是高手在杀人之前都会有杀气产生。 李木剑头急抬,他看见了四张阴笑的脸。 李木剑蓦然一惊,但已晚了。 地上躺着的老农夫突然两眼猛睁,顿时精芒一闪,真正的农夫绝不会有如此锐利的眼神。 老农夫在两眼猛睁的同时,双掌已急拍而出,直袭李木剑的前胸要害。 没有强劲的掌风,掌风很轻,很淡。 等到李木剑发觉时,双掌已然迫近。 在老农夫双掌拍向李木剑的同时,四个年轻农夫已各自挥动着手中的锄钯砸向贾渺。 贾渺一声清啸,金剑已出,四道金光,已然把砸来的锄钯震得四下荡开。 四个年轻农夫当然清楚自己的实力,所以,他们一击不成,立即四下游走,并不迫近。 很显然,他们只是为了牵制住贾渺。 牵制贾渺,当然是有目的的。 他们的真正目的,便是在李木剑身上。 很轻,很淡的掌风已然及体。 李木剑很想闪避,肯定已来不及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迎上去一击。 既然是唯一的办法,李木剑也只好照做了。 李木剑双掌一错,已迎上了老农夫的双掌。 双掌一下接实,李木剑立感不妙。 双掌一触之下,并没有想象中的砰然大震。 只是发生很轻微的沉闷之声,两人的双掌已贴在一起。 比内力! 这是李木剑最不愿做的事,但他已没有办法。 因为,双掌已然黏在一起。 李木剑只好硬着头皮,催动了功力。 他必须这样做,比拼内力的双方如不尽力施为,那他将被对方震断心脉而死。 李木剑不想死,只有全力施为。 这,正是柳残雪所希望的! 初次交锋,李木剑已知道这老者使的是一种至柔的内力,自己的内力一攻入,旋即如石沉泥海,不见丝毫反应。 老者笑了。 因为,他的至柔内力,正是天底下所有刚劲内力的克星。 刚才,他已领会到李木剑至刚的内力对他不起作用。 李木剑也笑了,他已有了致胜的把握。 因为,李木剑练的并不是至刚的内力,而是刚柔相济的“潜龙心法”。 他之所以一上来发出刚劲,一方面是试探性的,另外一方面志在诱敌。 于是,李木剑催动功力,运于双掌,刚劲在前,柔劲在后,他要一举击垮这老者。 李木剑的脸色已通红,脚下深深的印出一双脚印。 老者脸色惨白,头上冒起了阵阵白雾,双脚完全陷入土中。 老者的腿已在发抖了。 李木剑发出的刚劲,正好与老者的柔劲相抵消,但随后而至的柔劲却一波一波的侵向老者的心脉,连绵不断。 老者的双膝已没入土中。 李木剑的双脚也看不见了,脸色像初升的太阳,头上蒸气丝丝作响。 突然,老者一口逆血夺口而出,胸前血红一片,头缓缓地垂了下来。 他死了,力竭而死。 这是拚内力的必然结果。 然而,拚内力的胜方也绝不会好到哪里。 李木剑没有动,因为,他双脚陷入土中,他现在几乎连拔出双脚的力量也没有了。 他不动,是在慢慢凝聚功力,他必须拔出双脚,柳残雪还在泰山顶上等他一战呢! 贾渺已瞧见李木剑的情况,心头大急,金剑顿时金芒长吐,横扫四个年轻人。 四个年轻人也同样看到了老者的事,已萌生退意。 金芒扫至,四个年轻人急退。 然而,金芒猛然暴长了一尺。 立时,两声惨叫,已有两个头颅落在地上。 贾渺一阵摇晃,已有些站不稳了。 眼看,另两名年轻人就要逃脱,贾渺已无能为力了。 突然,又是两声惨叫,将要逃脱的两名年轻人也倒了下去。 珊儿提着刀,南宫燕则握着一把匕首跑了过来,她们的兵刃正好在滴血。 李木剑终于拔出了双脚,珊儿已就势扶住了他。 那边,南宫燕则已把贾渺扶上了车。 当李木剑一头钻进车厢之后,只说了一句话: “柳残雪太卑鄙了,太阴险了。” 马车又急驰而去,直冲向泰山脚下。 xxx 日已西斜。 泰山脚下已聚集了许多武林群豪。 风云秋、胡玉横早已望酸了脖子。 他们心里呼喊着,李木剑,你绝不能不来,绝不能。 泰山天柱峰上,柳残雪傲然而立,在他的身旁,是神情呆板的盖无双。 他望着西斜的太阳,脸上已露出了残酷的笑意。 不论李木剑来还是不来,他都已经胜了,从此,整个武林将是柳残雪的天下。 虽然是暮春,但在这么高的山峰上,风仍然很大,很冷。 但柳残雪并没有丝毫寒意,他的体内已被他的称霸武林的欲火烧得血脉贲张。 他希望,在日落之前,能亲手杀了李木剑。 那样,他将不会再坐立不安。 想到李木剑的死,他又露出了残酷、阴毒的笑意。 柳残雪凝视着手中的薄刀。 刀很薄,很锋利,但并不很长。 这柄刀他很少用过,自从他出道后,他就不必用这柄刀去杀人了。 虽然,有许多人死在他的手上,但他们绝不是死在这柄薄刀之下,而是死在他计谋之下。 柳残雪抚摸着刀身,天下间,大概只有李木剑一人能死在这柄薄刀之下了。 柳残雪已决定,在杀死李木剑之后,就将把这柄薄刀收藏起来,他已不需要它了。 甚至,柳残雪已找到了一个盒子,他可以肯定,李木剑在日落时必死,也必须死。 山顶上,风很大,也很冷。 柳残雪又笑了,笑得很残酷,很阴险。 山下。 一辆白色的马车急驰而来。 群豪顿时欢呼声如雷动。 风云秋笑了,胡玉横也笑了,他又猛地灌下大口酒。 李木剑在车内很激动,但是,心却越来越沉重。 群豪对他的希望太大了,然而,现在他已…… 李木剑一咬牙,绝不能让天下群豪失望,绝不! 马车仍在急驰,李木剑已把解药交给了珊儿,说道: “给胡兄弟,他父亲需要。” 说完,两条人影已急射而出。 群豪又是一阵欢呼。 李木剑与贾渺没有与任何人说话,身形不停,直向泰山天柱峰电射而上。 时间太紧迫了。 况且,现在他们的内力…… 二人不想让群豪知道,绝不能让天下群豪失望。 李木剑与贾渺向山顶急掠,他们已在拚命,绝不能让群豪看出他们内力不济的样子。 山下,欢呼声不时传入二人耳中。 但两人的心却越发越沉重。 当二人跳上天柱峰时,脚下一软,差点没站稳。 随即,二人看到了柳残雪那张充满残酷,阴毒笑意的脸。 “你们终于来了。” “晚了吗?” 柳残雪扭头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阴阴地道: “不晚!而且正是时候。” 李木剑笑道:“那就好!” 柳残雪阴笑道: “你们知道来的后果吗?” “知道!” “那你们怎么还敢来?” “我们不来行吗?” “不行!假如你们在日落之前不来的话,我会立即追杀你们,相信你们一样是会死掉!” “所以,我们来了!” 柳残雪阴笑道: “但你们来了又有什么用?” “不知道!” “你们大概此时连握剑的力气也没有了!” “你好卑鄙!” 柳残雪又笑道: “我也是没办法,要杀你李木剑,我没有绝对把握。” “你绝不做没把握的事!” “不错!所以我必须在这时杀了你!” 李木剑叹道: “现在,你已有了绝对的把握!” “不错!” 李木剑苦笑道: “你很清楚,我这时已完全不可能杀了你。” 柳残雪又阴笑道: “但你绝对不会侥幸的,我将全力施为,绝不会大意的。” “你很谨慎!” “我一生都很谨慎!” “想来,柳残雪全力的一刀,必定凌厉无比!” 柳残雪又露出残酷的笑意,说道: “等一下,你一定会领会到我这一刀的厉害!” 李木剑默然了,在这种时候,他绝对接不下柳残雪全力击出的一刀。 柳残雪又扭头看了看将落的圆日,阴阴地说道: “你现在应该死了。” 李木剑没有说话,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 山顶的风很大,也很冷。 但是,现在没有人能感觉得到了。 柳残雪凝视着李木剑,脸上残酷的笑意更浓了。 果然不错,柳残雪做事的确很谨慎,他没有立即出手,他在等待最佳的出手机会。 在这种时刻,这样的谨慎,似乎已是多余的了。 但是,柳残雪从不认为谨慎是多余的事,他相信,李木剑虽然内力消耗殆尽,但绝不会没有一点反击的能力。 只要李木剑还有一点反击能力,他就必须谨慎。 贾渺站在李木剑侧身,右手握着剑鞘,金剑插在鞘中,也很平静,一点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他知道,就凭他此时的内力,出手与不出手,结果几乎是一样的。 两人都很平静,一种视死如归的平静。 这样,反而使柳残雪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柳残雪假意道: “假如,我们能成为朋友,那你们今天就不必死了!”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你们可以为我做事。” “这更不可能!” 柳残雪冷笑,已缓缓地抬起了薄刀。 顿时,山顶上一片寂静。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风一样地大,一样地冷。 但已经没有人感觉得到了。 在三人中间的那块空间,仿佛已成为超真空。 在这块空间中,时间已经静止了,空气也仿佛静止了,没有丝毫的压力。 然而,李木剑与贾渺感受到了从来也没有领受过的压抑,那是心里的压抑。 山风似乎也停止了。 柳残雪薄刀微抬,立时,凌厉的杀气涌向李木剑。 李木剑没有动,甚至,没有一丝杀气的反击。 他就像一潭深水,莫测高深。 柳残雪迷惑了,他没有动。 他可以等待,一直等待到最后,他相信,李木剑绝不会有这样的耐力。 因为,李木剑的内力已消耗殆尽。 他要等下去,一直等到一举毁灭李木剑为止。 那时,他将会使出最残酷无情的一击。 随着时间的延长,柳残雪的杀气并没有因此而减弱,相反的,却越来越浓。 站在柳残雪身后的盖无双,似乎也受不住这般凌厉的杀气,呆板的脸不禁颤动了一下。 李木剑依然没动,他淡淡地道: “你就是再等十年,也没有用的。” 柳残雪一声阴笑道: “除非你是没有弱点的人,除非你练的是没有破绽的武功,但这不可能!” 的确不可能! 李木剑之所以现在还没露出破绽,那是他根本就不准备动,也根本没有运用功力。 所以,他才能支持到现在。 看柳残雪的样子,似乎已准备一直等下去。 李木剑此时就像一块坚固的岩石。 但岩石终有崩溃的时候。 李木剑已快到崩溃的时候了,因为,他就这样平静地站着,也快支持不住了。 一阵劲风吹来。 李木剑微微动了一下,要是稍不在意的话,绝对看不出来。 但是,柳残雪两眼一直没有离开过李木剑的身上,他已看到这微微的一动。 这微微一动,绝对不是出手的预兆。 因为,李木剑微微的这一动,显得很虚浮了,这是一个人快坚持不住时的颤动。 在笑的同时,柳残雪动了。 锋利的薄刀缓缓地刺出,很轻,很慢。 李木剑没有动,脸色凝重。 他已感受到了柳残雪这一刀的厉害,他绝对躲不开。 柳残雪这一刀虽然很慢,很轻,平淡无奇,甚至,连一个招式都算不上。 但是一刀的刺出,随时都可以有千万个变化,任何一个变化都足以致命。 那刀仍缓缓的向前递出。 柳残雪此时,除了一刀刺出的那一点没有破绽外,几乎全身任何一处都是破绽。 李木剑还是没有动,仍静静地站着。 他很清楚,柳残雪看似到处都是破绽,但只要你一动,那么,所有的破绽不再会破绽。 随着薄刀的递出杀气大盛,山顶上此时仿佛已如冰寒地冻的三九天。 盖无双僵立的身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已受不了这股凌厉的杀气啦。 薄刀离李木剑越来越近,柳残雪两眼已露出欣喜之色,脸上却更显得阴险残酷。 薄刀只要再进一寸,他就可以尽情的发挥薄刀的变化,并且,那还是最佳距离。 任何人都无法躲过他这一刀。 柳残雪更加谨慎了,刀递出的速度更加缓慢,更加谨慎,他绝不允许有意外。 因为,他只要再进一寸,那就意味着胜利。 李木剑还是没有动,他在竭力地支持着,等待着柳残雪最后的凌厉一击。 日将落。 风已停。 山更静。 杀气更浓。 盖无双麻木的心灵似乎也受到了震动,不禁后退了一步。 终于,柳残雪两眼射出了寒芒,手不禁有些颤抖。 因为,他的薄刀已递到了他最渴望的位置。 日已暗。 风急起。 山震动。 瞬时,杀气漫天。 柳残雪的薄刀突然急动,快如闪电,刀上的变化已尽情的发挥到最佳极限。 倏地,刀影翻飞,寒芒疾闪。 柳残雪阴阴地笑了,他对这一刀很满意,在他的记忆中,从没有那一次发挥出如此的水准。 李木剑呢? 他在苦笑。 柳残雪的这一刀他绝对接不下,就算是在他内力极盛之时,也没有绝对的把握。 李木剑仍静静地站在那儿。 他不想动,也动不了。 就是柳残雪薄刀上发出的凌厉刀风,他几乎已受不住了,身子开始摇晃了起来。 虽然,他几乎要倒,但他却笑了。 李木剑之所以笑,是因为一直站在旁边的贾渺笑了,嘴角已微微上翘起来。 急如劲风的薄刀,已舞成一道刀墙,刀墙直压李木剑,却同时也挡住了柳残雪的视线。 他已不必再看了,这一刀,李木剑绝对接不下。 但是,柳残雪这时要是看到二人的表情,一定会后悔的。 贾渺突然动了。 他有他动的理由。 柳残雪这一刀,虽组成了一道刀墙,但贾渺同样相信,世上绝没有毫无破绽的武功。 一道金芒,急射刀墙。 金芒所指的地方正是柳残雪递刀的方向。 刚才,要说柳残雪除了递刀的地方不是破绽外,其余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破绽的话。 那么,现在可以说,除了柳残雪递刀的地方是破绽外,其余的任何地方都不是破绽。 然而,破绽只要有一处就已足够。 闪电,已是很快! 要是谁问还有什么比闪电更快? 就是贾渺的金剑! 金芒,以比闪电更快的速度,直射柳残雪唯一的破绽处。 金芒一敛,已然直没而入。 瞬时,刀墙已失,劲风顿住,杀气消失。 山风吹过,很大也很冷。 柳残雪望着插在胸口的金剑,半天没有动。 眼中,尽是不信,迷惑,沮丧和恐惧。 猛然,柳残雪向后不禁退了一步。 贾渺似乎连拔出剑的力气也没有了,被柳残雪一带,已向前冲出去,只好无奈地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 柳残雪嘶声道: “你们失信……了,你……出手了。” 贾渺一声冷笑道: “我没有失信!” 说完,在脸上一抹,贾渺已变成了李木剑。 那一边,李木剑已变成了贾渺。 柳残雪叫道: “你李木剑也……也用了卑……鄙的……方法!” 李木剑冷笑道: “对付你这种卑鄙小人,我不能不用卑鄙的方法,我是出于无奈。” 贾渺冷冷地道: “这是你逼的,当李木剑与你派去的人拚了内力之后,就已知绝无胜你的机会。但是,这些都是你用卑鄙的手段造成的,所以,我们被逼无奈,才用了这种手段。” 李木剑笑道: “怎么样?贾兄的易容之术很高明吧?连你这个大行家也骗过了。” 柳残雪此时眼中已充满了绝望,他败了,彻底的败了。 李木剑笑道: “不过,我还是没有失信于天下,这一战,仍是你与我的交锋!” 柳残雪突然拚力嘶声道: “你……” 他的胸膛被金剑刺穿,鲜红的血汩汩涌出。 日刚落,天已暗。 意图统霸武林的柳残雪却在这个时候倒下了。 李木剑喃喃地道: “结束了,一切真的结束了。” 贾渺道: “不!还有一个怎么办?” 他指的是枪中无敌盖无双。 李木剑笑道: “他现在岂非与死人差不多!” 贾渺笑道: “不错!我们已不必再管他了!” 山下,还有更多的人生等待着他们。 朋友,情人。 落日余晕,晚霞一片。 曲折山路已尽,他们的眼前是一条宽阔而笔直的大道。 风吹过,更软,更软。 春天。 现在正是春天! 天地间充满勃勃的生机。 有花。 娇艳的鲜花已开。 浓浓的花香随风飘来,沁人心脾。 李木剑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笑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