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阎王》 第一章 劈棺鞭尸 甲午,八月,一十五日。 湖南,衡山,少林下院。 这本是一座香火鼎盛,僧侣众多,善男信女络绎不绝于途的大寺院,不料现在却变得墙倒壁塌,瓦砾遍地,蛛封尘积,几已变成一片废墟。 寺内草深没胫,虫鸣如泣,白骨累累,磷光闪烁,偶尔还会传出一两声分不清的神嚎?还是鬼哭的声响。 时值子夜,适逢中秋,本是皓月当空的时候,那知,乌云逞威,月色尽失,只有几颗疏落的星星,发出闪闪之光,在黯淡的光辉下寺内鬼影幢幢,时有时无,忽隐忽现,显得格外神秘,阴森,而又恐怖! 这时,庙门口黑影一闪,静悄悄的立定一个凤目瑶鼻,面带弯月面具的少年。 蒙面少年扬目四望,见寺内寂静如死,空无一人,浑身打了一个寒栗。 “天哪!难道英雄大会已经举行过了?” 音颤韵威,满腹焦灼,忽的双臂一抖,直向寺内射去。 寺内东边是一大片殿院楼阁,西边是一个宽阔的广场。 广场的左,右和后面,摆着至少有三千桌子,可惜都已破烂不堪,散落一地。 正前方,有一个石砌的宽大平台,平台上面写着:“较技台”三个大金字。 “较技台”的右边有一个“评审台”,左边有一块“告示牌”。 蒙面少年略一打量,便箭也似的向前扑去。 “较技台”的台上,台下,白骨森森,骷髅堆积如山,武林中人丢弄的刀,剑,笔,箫,比比皆是,阴风过处,寒气袭人。 蒙面少年看着看着,双眼发直,热泪如涌,竟然放声痛哭起来。 瞬息之间,前尘往事,一齐兜上心头,一幕悲惨的记忆压得透不过气来……。 哭声凄凄,感人至深,泪尽血涌,惨不忍闻。 只听他悲凉,绝望,又颤抖的喃喃自语道:“天哪!我不避艰难险阻,不惶讥讪辱骂,卧底偷技,登门乞艺,忍辱含羞,苦苦的修炼了十年,就是为了在英雄大会上扬名立万,为我自己争一口气,可是,天哪!我记得清清楚楚,武林各派曾经公决英雄大会在甲午年的中秋月明之夜举行,地点就是衡山少林下院,为什么会突然提前?” 他感到万分因惑,迷悯。 难道……? 难道……? 这是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 完了!完了!我的全部希望都完了! 蒙面少年似乎有一段极端伤痛的往事,英雄大会对他万分重要,直气得垂胸跺脚,抱头痛哭不止。 霍然,少年双掌交挥,像疯子似的,扑到较技台上,向堆积在台上台下的骷髅白骨,连环不断的发掌猛攻。 疯狂的攻出三百多招,依然意犹未尽,而神智,在万念俱灰之下,却已开始浑沌。 “武林第一掌,给我滚出来,接小爷一掌!” “武林第一剑,给我滚出来,接小爷一剑!” “武林第一笔,给我滚出来,接小爷一笔!” “武林第一箫,给我滚出来,接小爷一箫!”“武林第一人,给我滚出来,小爷要杀了你!” 少年狂呼至此,已是筋疲力尽,手指看台上台下的骷髅,白骨,声嘶力竭的道:“第一!第一!那来的这么多第一!你们这一串都是沽名的钓誉的东西,死了活该!一千一万个活该!” 越说越气,怨愤难消,双臂伸缩间又攻出一百多招。 少年好深攻力,较技台的四周,立时风声如涛,白骨横飞,右面“评审台”上的三把高背描金座椅,虽在十丈之外,依然被他震成碎片,左面的“告示牌”,距离最远,也已震得东倒西歪,摇摇欲坠。 较技台上下更是满目疮痍,好像经过一次暴风雨的洗动倒的,所有的白骨,骷髅,都被劈成齐粉,碎片,飞出台外二十丈远,扫得整个较技台上,乾乾净净的,纤压寸土不存。 一则内心悲痛过度,二则接连施展四五百招。 方力尽精疲。 忽见他身形剧烈的摇摆了好几下,终于不支晕倒在较技台上。 当!少年一倒,佩在胁下的一支兵刃自动跳出鞘来。 这是一支十分古怪的兵刃,握柄之处倒剑,通体笔直如箫,三棱锋利似刀,尘端圆椎若笔。非剑,非萧,非刀,非笔! 刃身三面棱角的中间,镌刻着:“无敌令”三个字!三面完全一样。 “无敌令”?多为古怪而又托大的名字,饶他方须发斑白的老江湖,也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支怪兵刃。 刀身通体雪亮,透射着一缕慑人的寒芒,落地时发出一阵龙吟凤呜之声,明人一见就知绝非凡品,定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的亘古神刃无疑。 这“无敌令”本身就已珍贵无比,更何况…… 星移斗转,云退月出,皎洁的银辉投射在少年的身上,倍增无限孤单,落寞,惨,与神秘之感。 一个时辰后,少年才悠悠的清醒过来。 他像被钉子钉住了,久久,躺在原地未动,茫然的望着头顶的浮云皎月。 恍惚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恶性梦,一种如梦初醒恍如隔世之感。 许久,才喃喃自语道:“英雄会提前举行,我未能扬威较技台,给那些追名爱臭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乃是终生一大恨事,往事已至此,懂又何益,我不妨追上门去,登门求教,告诉他们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如有参与白丈峰掘墓鞭尸之人,就要他们的命!” 此念一兴,悲愤顿消,腰部微一用力,弹身一跃而起。 忽然一眼瞥见“无敌令”落在一旁,以不由大变,急忙双手拾起,细勇审视,神色至谨慎小心。 少年将握柄之处的扣簧一按,刃峰微偏,中空之处射出一缕紫色的光幕,这才安下心来,将“无敌令”一入鞘中,纵身跃下较技台。 走至“告示牌”前一看,只见用红漆写成的: 武林第一人。 武林第一掌。 武林第一剑。 武林第一笔。 武林第一箫。 五行字,依然依稀可辨,而下面的名字,却已被风雨洗刷乾净,无法分辨。 少年看毕,大感失望,心说:“这五个第一,也不知被谁看得去?我纵有登门求教之心,却方无所适从?” 继而一想,这五个人定是响当当的人物,尤其在得到第一之后,更是踌躇满志,到处张扬,只要向武林中人一打听,不难得知。 当下运劲,在“告示牌”上五个“武林第一”的下面,以“金铜指法”横写了七个字,为:无名小卒向文雄。 指力苍劲身力,笔划飞龙走凤,功力之深,已至不可想象的境界。 向文雄写毕,微微一哂,随即在较技台四周捡了许多白骨,骷髅,搬至广场的中央,准备派用场。 来来去去的至少搬来一百多个骷髅,和无数的白骨,向文雄胸有成竹似的,立刻在广场中央,摆下“武林第一”四个巨大无比的骷髂白骨字。 诸事完毕,少年满意的一笑,方待转身离去,忽闻夜空中飘汇来一阵箫声,不由自主的又停了下来。 这箫声十分怪异,起先悠扬协和,令人入耳心旷神怡,油然生出思古之情,欲念名利之心顿消。 曾几何时,箫音高拔,高亢入云,充满了杀伐,暴戾之韵。 不一会,韵律再转,低沉尤戚,诉说尽英雄末路之苦。 向文雄听得入耳,心中直嘀咕,觉得这定是一位饱经风霜忧患的风尘异人。 本想趋前拜谒,顺便探听一下五个“武林第一”的归属,不料,箫音三转三折,忽又停了下来,向文雄虽是身负绝学之人,竟不知吹箫之人到底隐身何处。 较技台的后面,有一座奇花异卉丛生,峰巅奇一,堆绿积翠的小山,箫音似是从这山上飘飘而来,向文雄细细观看良久,却看不出一点端儿。 正感困惑不解,忽见较技台上出现一个身着蓝衫,剑眉虎目,面容肃穆的中年人,当即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来至近前,这下看清蓝衫客在较技台上散下一个简单坛,上罩四色瓜果,五荤六素,以及祭典所用的香,纸,烛等,一应俱全。 蓝衫中年约三十余岁,太阳穴高高鼓起,显是内家高手无疑,一直恭谨虔诚的低头工作,对向文雄的出现似如不觉,甚至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会。 向文雄风此情景,大为纳罕,上前行了一礼,温文有礼的说道:“请问这位兄台,在此摆上祭坛作甚?” 蓝衫客闻言首先扬目望望场中央的“武林第一”四个骷髅字,再瞧瞧“告示牌”上的向文雄三字,面罩寒霜,不屑已极。 迟疑片刻,“那咱们再见啦!” 正欲转身拂袖而去,蓝衫客突以无比冷漠的语气说道:“在此设下香案,自然是拜祭少林下院的僧侣,和丧生在英雄大会上的四方豪杰,阁下实在问得多余。” 向文雄怔了一怔,道:“怎么?少林下院的大师也死了吗?” “为了主持公义,阻止群豪凶杀,被一群沽名钓誉的人杀了个鸡犬不留。” “噢!有这等事,那真是太不幸了,敢问英雄大会是什么时候举行的?” “去年今日!” “为什么要提前一年呢?” “对不起,你已经问得太多了,再见!” 说走就走,转身下台,直向较技台后面的山上飞奔而去。 履轻盈,衣袂飘飘,快如星抛电泻,轻功之高,实在了得。 向文雄做梦也想不到天底下会有这么不通情理之人,心中恼火,却又找不到一个发作的藉口,气得牙齿打颤暗道:“哼,我向文雄今天和你泡上了,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绝不善罢甘休。” 心忖之间,人已电射而出,和蓝衫客走了个不前不后。 “在下以礼相见,出言请教,阁下却凭般冷漠傲慢,岂不有点迹逝不通人性?” “朋友说此话未免强词夺理,难道我有一定要答复你的义务么?” “这……?”他本来是想找查的,却被蓝衫客的一句话堵住,欲辨无词。 蓝衫客不屑的抬头望了他的面具一眼,忽的奔势加快,登山而上。 原以为自己脚程极快,定可把他抛下,那知疾奔,袋烟工夫,向文雄依然寸步不离,而且神色从容,似乎未尽全力,不禁一呆,道:“朋友苦苦追踪纠缠,不知是何居心?” “这座山又不是你们家的私产?难道不让人去吗——哼哼!” 向文雄终于出了一口气,蓝衫客闻言一时语塞,只好全力施开绝顶轻功,穿入山峰深处的花草树木之中。 蒙面少年心中冷笑,暗自决定要跟踪到底,看他究竟弄什么玄虚,当下紧紧跟在他身后丈许之处,不即不离,变步亦趋而行。 蓝衫客全力施展,竟然甩不掉人家,心内羞愤交加,陡地止步停身,寒声说道:“我郑重的向你提出警告,再要无理纠缠,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本人也郑重的警告阁下,再妄自尊大,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哼!” “哼哼!” 二个词钧相对,咄咄逼人,大有一言不合即火拼之势。 突然一阵幽幽的箫声,从半山腰上的花丛中飘酒下来,祥和修扬,入耳使人五蕴皆空,飘飘欲仙。 蓝衫客闻声脸色微变,怒气升而复泄,暗喊一声:“惭愧!”直向箫声来处奔去。 向文雄见他如此,纵有一肚子的怒气,也是无从发泄,必说:“这人古怪的可以,那吹箫之人更透着邪门,我向文雄今天倒要看个究竟。 二人一前一后,步步登高,穿过一片密林,幽径的尽头,现出一个工绿瓦,以乳白色大理石为柱,青方砖地,小巧别致的“养性亭”。 亭子四周,花卉丛生,异香扑鼻,前面可俯瞰少林下院全景,后面是一道刀削剑切,光滑如镜的石壁,壁上遍是骚人的留诗题字,清幽雅静,景色宜人,实是修身养性的好所在。 “养性亭”内的石凳上,这时正倚坐着一位年逾花甲的老人。 老人单颜鹤发,道貌岸然,神情肃穆,不怒而威,正自闭目吹箫,对眼前之事浑如不觉一般。 蓝衫客回头瞪了少年一眼,垂手恭身而立,一语不发。 向文雄已意识到,眼前的白发老人来头不小,也未敢造次,定目细细打量。 这一打量,他发现亭心石桌上,摆着一副棋盘,红黑齐全,一子未动。 同时,桌上另有一壶两杯,杯中酒满欲益,同样点滴未饮,心想:“看起来,这位老人家似乎有约,但不知所会之人是谁?” 老人箫青幽幽,历久不辍,二人等候顿饭工夫之久,依然毫无反应。 这时箫韵疾转,变徵转商,如泣如诉。尽是思古怀故之音。向文难听得入神,心灵交感,神驰意荡,眸中泪水盈盈。 霍然,音律高拔三阶,凶残暴戾,如万马奔腾,似怒潮澎湃,隐约中似有喝哟打斗,哀鸣惨吼之声,向文雄泪眼错药中,一幕极端悲惨不幸的往事又展现眼前,眸中忽然滚下两道凶芒! 老人吹奏着,不知何故,眸中忽然滚下两行热泪,顺腮而下,滚落在地。 见他倏然扬箫一抡,带起一缕尖锐的丝丝之声,忽的脱手飞出,击向面前不远处的石柱。 箫,柱相撞,火花四溅,大理石石柱被击下一条和箫身粗细相等的横沟,石粉四散,迎风翻飞。 而那支箫却毫发未损的落在柱下。 向文雄这才看见,此箫全身呈紫绿色,光泽鲜艳,耀眼夺目,月光下寒芒闪闪,慑人魂魄,陡然灵机一动,吃惊不小,暗道:“这是紫玉箫……” 老人老泪纵横,神色黯然,一直未会举手拭泪,掷出“紫玉萧”后,亦未睁眼看一下,向文雄虽是极为聪明之人,此时也说讳莫如深之感。 蓝衫客早已眼泪婆娑,上前双手拾起“紫玉箫”,轻轻放至老人身旁,低沉恭谨的说道:“师父,您老人家哭啦?” 老人闻言忽然放哈哈一笑,道:“孩子,师父会哭?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甚是狂傲,而又蕴含着许多苍凉的韵味,比哭还要难听。 向文雄呆了一呆,蓝衫客一本正经的说道:“禀师父,祭坛已经摆好,是现在就要祭祀?还是要等……?” 老人依然双目紧闭,以坚定的口气说道:“要等!要等!一定要等!”一微顿又道:“和你一齐来的是谁?” 向文雄暗吃一惊,心想:“这人好深的功力,我始终默不做声,他也未会睁眼瞧看,怎知另有其人?”忖念间,蓝衫客正容说道:“回禀师父,来人是个蒙面少年。” “你带他来做什么?可是……?” “师父,不是徒儿带他来此是他自己跟踪而来。” “二老之会,事非等闲,以你的轻身工夫,难道不可以把他抛下?须知为师的门规森严,此番二老相会,对整个武林的前途影响至深且矩……” 老人听至此,星目陡睁,寒芒暴射,死死的盯着向文雄,宛如欲透穿他的肺腑似的。 向文雄只觉得老人双目如电,更似两把飞刀利箭,精芒慑人,不敢逼视,连忙把头一低。 老人气忿忿的打量了一阵,忽然扭头对蓝衫客道:“刚才有人在广场上以白骨骷髅摆下‘武林第一’四个字,可是此人?” 向文雄见他神色冷傲恚忿,满脸不屑之色,不由有气,蓝衫客正等开口,他已抢先答道:“正是区区在下,前辈有何见教?” 老人闻言脸色一沉,冷如冰霜似的说道:“娃儿年纪不大,怎么也这样热衷武林第一之名,唉,真是可恼可叹!” 向文雄听得一怔,这才明白蓝衫客师徒对自己简慢的原因所在,连忙爽声说道:“前辈请别误会,在下绝非你心目中的沽名钓誉之人,摆下武林第一四字的目的,是要决心打败所有的武林第一,教训教训那些真正沽名的钓誉的人!” 此话一出,二人全都一呆,老人白眉一扬,道:“娃儿好大的志气!”霍地,单掌在地上一较,身形电拔而起,须发飘飘中,向向文雄当头罩下一片掌影。 变生仓卒,向文雄大吃一惊,见老人身手矫健,动作奇快,招式精纯玄奥,来势威猛无伦,那敢存丝毫大意之心,急忙闪身横跃,堪堪避过一掌。 向文雄动作虽快,依然被老人的掌风扫中,震得歪了一歪。 老人一击无功,脸色陡变,沉气落地后,放声一吼,须发蓬飞,“飞去泻电”,“分花拂柳”,“月落鸟啼”,又一口气攻出三掌,每一都用了十成的功劲,似乎决心要把向文雄毁在这里。 老人功力深厚,掌劲雄浑,三股暗力汇集成一道狂涛骇浪,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向文雄的全身各处要害压至。 向文雄虽是年轻气盛之人,却是彬彬有礼,不愿打无名之战,见状冷声一哼,只守不攻,单掌一封,飘然后退。 老人三招急攻,竟然奈何不了少年,暗暗觉得少年来头不小,定必是身怀绝技,当下振臂一抖,狂风大作,又一声不响的追了上去。 “前辈请别欺人太甚,你我无冤无仇,阁下一再出手挑拨,不知用意何在?” “小子休说废话,我老人家今天要给你点颜色看看,接招!” 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气,向文雄不禁勃然大怒,道:“好,你上吧,在下接着!” 着字出口,老人掌招已递至面前,向文雄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劲行右臂,“天王托塔”,举掌硬封。 蓝衫客一见他举掌封拒,竟未出手还击,心中大大吃了一惊,认为除非二人彼此功力相若,距离不远,否则,一个不小心就会震断右臂,甚至掌力击顶而亡,暗自觉得蒙面少年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老人亦有同感。 动了真火,猛然狮吼一声,再加上三分劲力硬生生的撞了上去!一个硬撞生死须臾。 紧急万状。 二人的脸色都阴沉沉的,一难不发,各不相让。 蓦然,一声轰然巨响冲霄而起,黄尘滚滚,落叶萧萧,宿鸟惊飞,哀鸣不止。 只听向文雄闷哼一声,右臂酸痛如割,身形一矮,跌跌撞撞的退了三大步。 老人成年高功深,居然也被震得一歪,退了半步。 老人出手的目的,一来想考验向文雄的功力修为,二来是想查明他的师承门派,万万想不到向文雄年纪轻轻的竟然身负绝世之学,匆匆交手数招,不但没有查出人家的出身来历,还几乎栽了跟头,他非但感到遗罕,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年轻的一流高手。 蓝衫客更是呆若木鸡似的楞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向文雄出道之初,本有扬威英雄大会的意愿,来此后,见会期已过,痛不欲生,然后决定登门求教,击败五个武林第一的决心,今见和眼前老人一交手之下,竟未讨得便宜,心中大感气解,不由暗暗长叹一声。 沉默半晌,向文雄一瞥亭内的“紫玉箫”,忽有所悟,沉声说道:“阁下是谁?莫非是‘武林林第一箫’的得主么?好极,小侠此来,为的就是找你们这一群武林第一讨教几招……” 少年自说自话,老人根本充耳无闻,仰天一叹,喃喃自语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新人胜旧人,放眼当今武林之世,能够接下我老人家十招的人,实如凤毛麟角,少而又少,想不到小侠小小年岁,便有这等身手,实为老夫生所仅见!” 祥和的眸光从少年脸上一扫,又道:“武林第一名,不知使多少英雄好汉为此丧命亡魂,娃儿身怀绝技,决心要打破‘名’之一关,立意至善,可嘉可奖。 不过,目下武林英才辈出,偏多飞扬跋扈,盛气凌人之士,五个武林第一全都是视名如命,目空一切,而又武学造诣极深的人,以你目下的功力修为,恐怕是险阻重重,未敢过分乐观。” 向文雄听在耳中,始知老人用意所在,连正心说:“前辈教训得极是,晚辈自知功力尚浅,自当倍加努力,以期如愿以偿!” “好!如此甚善,小侠能虚怀若谷,加倍努力,多加磨练,将来的成就定必无可限量,打败五个武林第一,也并非什么不可能之事。” 月影西斜,星光迷离,老人凝视亭中棋盘良久,忽然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道:“敢问令师怎样称呼?” 向文雄闻言犹豫一下,道:“家师是一位隐迹四五十年的江湖异人,晚辈拜别行道江湖时,他老人家一再交代,不准对任何人提起他的名讳,所以……,在下觉得很抱歉!” “不要紧,武林济济多士,代代有隐迹奇人,老夫不会介意,但不知小侠何故立意要打败所有的武林第一,却并无丝毫争名之心?” “晚辈所以如此,一因家师严命,二因我自己的身世,不得不尔,并非有意和人争强斗胜!” “可否说得详细一点,你的身世怎会和武林第一有关?” 蓝衫客被少年的话头引起兴趣,凝神注视,等他开口。 那知少年一闻此言,面部却掠过一抹痛苦之色眼眶之内居然满含泪水,沉吟很久之后,才嚅嚅说道:“对不起,此事对在下关系太大,晚辈实有不得已的苦衷,万望海涵才好。” 老人眼见他神色有异,说完之后居然落下两颗豆大的泪珠,情知事情不简单,必有非常的原因,而又未再追究别人的隐衷,当上改口说道:“那么,你可知五个武林第一,都被谁得去么?” “在下出道不久,尚不知此事始末,正想请教。” “哦!”老人一怔,哦了一声之后,未再出言。 “老前辈,敢问英雄大会为什么会提前一年举行?” 老人想了想,道:“此事说来话长,简单地说,江湖上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血手阴魔杀人王,心黑手辣,视人命如草芥,嗜杀成性,绝毒无比,大家恨他入骨,却又畏若虎狼。 举行英雄大会之事,早在十多年前,就公决武林第一。究竟属谁,至后血手阴魔肆武林,群豪又藉英雄大会之便,聊起围剿此人。 可是,话是这样说,血手阴魔的武功太高,‘龙爪指’和一支‘紫龙尺’,打遍天下无故手,群蒙又担心他逞凶英雄大会,造成空前的浩劫……” 微顿,继续说道:“不料,事有凑巧,一年多以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群英豪围攻血手阴魔于雁荡山,老魔头负创而逃,使四方豪杰释如重负,逐公决提前早一年举行,以便在大会结束之后,继续追杀老魔,不幸事情急转直下,枝节横生,眼看演出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杀劫,实非始料所及!”老人说到这里,向少林下院的广场望了望,但见白骨累累,满目凄凉,不由仰天深深叹息不已。 “老前辈,听说血手阴魔已经死了,您知道吗?” “知道,老夫为此还亲自跑了一趟百丈峰。” 向文雄一闻此言,脸色大变,眸中寒芒暴闪,一幕血淋淋的往事登时涌上心头。 “血手阴魔杀人王,”看来是一个阴森恐怖,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实际,向文雄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乃是天下最慈悲,最和善的一门派长老,他杀人有不得巳的苦衷,并非生性如此。 向文雄是他唯一的衣冠传人,自然知之甚深。 可是,很不幸,正如这位老人所说,血手阴魔在一年多以前,被黑白两道数百名武林高手围攻于雁荡山,负创而逃后,终于不治身死。 血手阳魔杀人王的死,对整个武林来说,无疑是认为一则惊天动地的好消息。 于是—— 处处有人在谈论血手阳魔杀人王的恶绩,与罪状。 处处有人在为血手阴魔的死拍手称庆,相互道贺! 而且,江湖上到处快马飞驰,行色匆匆,武林好汉,绿林豪客,乃至名宿,耆老,枭雄,巨寇,像潮水似的,涌向血手阴魔杀人王的埋骨之所——天目山百丈峰。 他们之中,有的是想亲眼看看血手阴魔杀人王是否当真人已死? 绝大多数的人,却是别有诡谋,企图偷盗可能埋葬在血手阴魔棺材里的奇书宝籍,其是“紫龙尺”,“紫龙经”!由于大家都想得到这些稀世奇珍,百丈峰头无形中掀起一场空前未有的腥风血雨。 喝叱打斗之声处处可闻。 伤亡呻吟之人皆是。 结果,百丈峰上,继群英大会之后,又演出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四十多条英雄好,丧生在一个久已不在江湖的女魔头——“树魔妖姬毒阎婆”的手下。 另有四五十人死里逃生,但也早已在阎王爷的面前挂了号,迟早非死必残。 因为,血手阴魔杀人王乃是智力慎密之人,在他临死之前,早有周密的布署,尸体,棺木,甚至墓土上都作了手脚。 凡是曾经掘墓的人,手上必会现出红色异微。 劈棺者是紫色! 鞭尸者是黑色! 紫色当残! 红色要断一手! 这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生前定下的铁律,无名小卒向文雄就是他的执行人。 当时,向文雄会以一个牧童的身分,现身百丈峰,目睹群豪掘墓,劈棺,鞭尸之事并且眼见阎婆肆虐,更在群豪逃窜之后,把去而复返的“寒北双煞”毁在当场。 他记得,少林高僧“济世”大师,曾经参预掘墓,劈棺,鞭尸。 此外,还有很多人,但由于人数太多,他已不复记忆。 好在,这些人的手上都留下明显的标志,绝对不会认错。 文雄一听眼前的这位吹箫老人本经去过百丈峰,心中猛然一惊,双目寒芒四射,落在蓝衫客师徒的手上。 他曾在峰底下重誓,凡是参加掘墓,劈棺,鞭尸的人,不死也要残废,最低限度要断一手,如果蓝衫客师徒手上有红,紫,黑的颜色出现,一场生死之搏就在眼前。 所幸,二人的手上并无异面,向文雄杀机倏敛,认为必是在眼见血手阴魔确已死去后扬长而去之人,当下蹙眉一想,道:“江湖上盛传百丈峰头有人鞭尸夺宝,前辈对此有可观感?” 吹箫老人沉吟一下,肃容满面的说道:“血手阴魔杀人王生前虽然阴惨绝毒,杀人无数,但死者已矣,更何况是死群豪手下,鞭尸似嫌过分,夺宝更接近卑鄙,用心叵测!” 说完,忽觉少年问得突兀,正欲追问究竟,向文雄抢先说道:“五个武林第一,毕竟落入何人之手,可否赐告?” 老人先不正面签话,反问道:“江湖上有‘武林四老’之说,令师可曾提起过?” “晚辈洗耳恭听。” “醉,笑,疯,痴!” “请前辈说得再详细一些” “醉叟‘铁掌追魂’,以‘风雷掌’称绝江湖,笑叟‘三指神剑向宏道’,以‘惊魂剑’独霸武林,疯叟‘笔判阴阳杜光宇’笔招精绝,宇内同钦,不知赢得多少人的赞叹,喝彩。” “痴叟是谁,你老人家还没有说呢!” 老人望望“紫玉箫”,道:“痴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正是小老儿。” 向文雄闻言油然而生敬佩之心,恭身行了一礼,道:“请恕晚辈眼拙,不识前辈金人,当面谢罪!”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微一颔首,肃容满面的说道:“小侠请务多礼,紫玉人鬼箫已非昔日可比,老夫这块金字招牌,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人砸掉!” 向文雄一呆,道:“赵前辈此话怎讲?” “你可知道武林第一剑的是谁?” “不知道。” “是三指神剑向宏道!” “哦,……哦!……” “三指神剑向宏道”七字,恍如一把利剑插在他的心上.全身打了一个寒栗,脸色数变,情形大异,哦了两声,不知如何接言。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师徒,睹状大为惊异,赵笑天说道:“孩子,你怎么发抖,莫非……” “没……没有什么,请赵前辈继续说下去!” “三指神剑向宏道得到武林第一剑之后,横冲直闯,目空一切,招兵买马,不可一世,气焰万丈,盛气凌人,那份得意飞扬之态,大有君临天下,唯我独尊之概,短短一年之内,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汉栽在他的手里,就连疯叟杜光宇,连老夫他也不放在心上,再扬言要出手收拾,你说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夫的这块金字招牌岂不是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被人砸掉!” 向文雄听毕,心内暗惊,往事倏现,感触良多,也不知是喜?是忧?是惊?是恨?久久未发一言。 许久,向文雄激动得情绪才算平静下来,沉声说道:“除过武林第一剑已为三指神剑所得外,其余第一掌,第一箫,第一笔,还有武林第一人究竟落入何人之手?”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闻言摇摇头,道:“老夫和你一样,也是一无所知。” 向文雄一愣,道:“什么?你老人家身为武林四老之一,竟然也不知四个武林第一的归属?据晚辈所知,掌,剑,笔,箫,这四个武林第一,天下英雄一至认为武林四老可以稳得,所争者只有一个冠盖群化的武林第一人……。 赵笑天不等他说完,便声沉语重的说道:“事情是这样的,英雄大会开始之后,三指神剑向宏道那个老匹夫首先登台叫阵,一连剑斩二十四个望重一方的名剑手,掀起一场轩然大波比武较技,理当点到为止,这样滥开杀戒,似乎有违大会主旨,主持大会的人应该制止才是!” “当时主持大会者,是由早已宣布不参加武林第一之争的少林,武当,和昆仑三派的掌门人,联合组成一个评审团,三位掌门人眼见向宏道凶性大发,违规行事,就出言制止,甚至有意取消他的参赛资格,不料向宏道眼高过顶,藐视少林济仁大师等人的权位,根本不予理会,仍旧一意孤行,老夫忍无可忍,愤而挺身登台,据理力争,老匹夫非但不知悔改,反而恶语相加,和老夫动起手来,一场恶战下来,老夫一时疏忽,被他刺中一剑,逼下较技台,当时深知一场不幸的残杀,已是无可避免,遂转身退出英雄大会。” 向文雄见老人说来悲愤激昂,心情陡地一沉,尤其是赵笑天肯将自己当众落败之事说出,更令他敬佩不已。 “老夫退出大会之后,据说三指神剑向宏德又接连剑劈十几人,正式当选为武林第一剑。” “后来呢?” “后来据我所知,英雄大会突然出现一位红粉佳人,声言要争武林第一人,与会群豪一闻此言,全场哗然,群情沸腾,有不少望重武林的名流俊彦,出手迎战,万万想不到,这位红粉佳人的武功简直高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差不多的人只要登上台,就被他一掌劈了下来,当场一命呜呼,就是已经取得武林第一剑第一掌的几位顶尖高手,也仅仅只能招架三十招左右,便晕倒在较技台下。 “唔!” “这女魔头一口气杀百人左右,少林,昆仑,武当三派掌门人,在用尽一切方法无法阻止的情形下,愤而挺身而出,竟将三派掌门人当场点晕,麻要穴,作了阶下之囚,少林下院的主持见此情状,倾全寺之力和她周旋,结果,只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便全部丧生在她的手下,而噪了十几年的英雄大会,也就此收场。 “这个红粉魔头年纪轻轻的,怎会有那么高的武功?她的来龙去脉到底如何?" “不知道,此人的出身来历是一个谜,江湖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象她这么一号人物。” “难道她得了武林第一人之后,再也没有现身过么?” “没有,她临去之时,虽曾大言不惭的当众宣布,从此往后,整个武林已在她的掌握之中,她的‘金凤令’所到之处,必须无条件的遵行到底,不得违误,否则格杀毋论,但是事实上自从将少林济仁等三派掌门人俘掳走后,一年来再也没有听说过此人曾经现身江湖!” “这倒是件怪事!” “嗯,此事的确不平凡!” “前辈可知内情?” “老夫正在打听。 “那么,武林第一掌,第一剑,第一箫和第一笔的归属,老夫到现在还不知道。” 向文雄闻言大感失望,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又道:“不过马上就可分晓。” “你老人家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今晚有一位武林高人要来此赴约。” “谁?” “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字。” “哦,是杜前辈,他对此事全都了解么?” “是的,他曾和群魔周族到底,几乎丧了性命!” “二位前辈今日之会的目的是……” “一则悼祭亡魂,二则共商对付三指神剑向宏道那个老匹夫的大计,因为三月前他们派人下书,邀我俩于十月初一日在此和他较技,存心显然是想把我和杜大侠除掉,故而未雨绸缪,希望能替武林除此大害!” 向文雄又是一颤,忽然想起一件重要之事,道:“四老中还有一位醉叟铁掌追魂吕承,他老人家的情形怎么样?” “老夫隐居之后,几乎与世隔绝,不太清楚,他也许对武林第一箫,事亦不知。” 二人谈往叙今,时光似流水而逝,不觉间,月色西坠,夜色陡黯,黎明在即。 “赵前辈,现在天色将明。前辈怎么还没有来,您看会不会发生意外?” 赵笑天闻言忧心忡忡地道:“老夫也觉得有些蹊跷,三指神剑向宏道自得到武林第一剑后,身价百倍,爪牙遍布天下,二老今日这会,老匹夫说不定早已事先得到消息……” 碰!言犹未尽,石壁上面传来一声闷吼。 蓝衫客忽然惊叫一声,只见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石壁上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人头落地,跳跃不停,滚至“养性亭”旁,才被石阶挡住。 三人一见,都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急忙赶前查看。 听蓝衫客戚然言道:“师父,这不是疯叟一笔判阴阳杜老前辈的大弟子魏宏涛兄吗?”说着说着,鼻中一酸,滚下两行热泪。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闻言仔细一看,果然无诈,霍地愤然一啸,双臂猛震。 “一鹤冲天”而起。 向文雄抬头一看,石壁约有三丈多高,就知绰有余力,当即接踵跃起。 二人一前一后,相继轻而易举的落在石壁上面。 紧接着,蓝祖客也抱着魏宏涛的人头,和师父的“紫玉箫”赶到。 此处已是山峰之巅,上面有一块平坦的草地,草地上此刻直挺挺的倒着一个劲装年青汉子,四野寂寂,此外再无一人。 蓝衫客认得这是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的第二个得意门徒陆青,人称“冷面判官”,一只子母判官笔已练至八成的火侯,尽得乃师真传,和师兄魏宏涛齐名江湖,声誉极隆。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双目如电,略一扫视之后,俯身蹲在陆青身旁,细心审视。 老人眉头紧皱,满面戚容,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蓝衫客这时上前将“紫玉箫”交给师父,把人头放在地上,道:“师父,怎么样,碍不碍事。” “一息尚存,大概不会说性命之忧,不过,必须助他一臂之力才行。” 蓝衫客张嘴欲言,赵笑天望了向文雄一眼,想说话,却没有说出来。 向文雄冰雪聪敏,已猜透老人心思,当即说道:“老前辈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晚辈万死不辞!” “老夫很怀疑疯叟大侠已横遭不幸,适才可能系三指神剑向宏道或是其他手下之人追赶至此,把陆青击伤,为了防备万一起见,敢请小英雄屈驾护关,在左侧林内搜寻戒备万一下如何?” “好!好!在下这就去,来人如果撞在小可手里,管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走字尚未落地,人已穿入密林之内。 紫玉箫赵笑天又命爱徒蓝衫客去右侧林内警戒备后,这才暗将内力提至右掌心中紧贴在“冷面判官陆青”的“命门”穴上。 向文雄自得知有关三指神剑向宏道的诸般恶迹后,心事极为沉重,在林内团团的搜寻很久,既没有看到向宏道。 没有见到一个向宏道属下之人,心想:“哼,你不来我找上门去也是一样。” 离此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三指神剑向宏道一较长短!心语甫毕,箫声划空,知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已将陆青弄醒,立刻转身返回原地。 冷面判官陆青,这时正盘膝坐在地上行功,赵笑天立在一旁,扬目扫了向文雄和蓝衫客一眼,郑重其事的说道:“他可能是被三指神剑向宏道的剑气与阴掌所伤,伤势极为沉重,要等他行功三十六周天之后才能说话!” 三人默默地守候顿饭工夫,冷面判官青面泛红光,气息均匀,头顶热气腾腾,赵笑天心中稍安,知他苏醒在即。 果然,片刻后,陆青行功已毕,双目倏睁。 一瞥眼前之人,忽的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道:“多谢赵老前辈救命之恩。”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连忙正容说道:“陆青,请勿多礼,快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冷面判官陆青闻言挺身站起,看见师兄的人头,不禁泪如泉涌的说道:“家师算得好好的,定可在今日天黑之前,前来‘养性亭’赴会,那知事机不密,早被三指神剑向宏道得知,我们师徒一行三人,来至汀乡附近时,便和老贼以及他手下的‘湖北六剑’相遇,双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结果,嗯……” 长叹一声,泪下如雨,竟已泣不成声。 “孩子,事到如今,难过也没有用,说下去。” “以前,武林四老的武功,差不多在伯仲之前,可是,老魔自夺得武林第一剑后,功力似乎又精进了不少,家师在硬拼五十余招后便感不支……,最后终于被他活活的擒住,魏师兄死于‘湖北六剑’剑下,晚辈也被他的剑气所伤。” “三指神剑这个老匹夫,近来横蛮跋扈,阴毒无比,怎会单单把你留下?” “老魔把晚辈留下的目的,是要借在下之口,告诉前辈一事。” “什么事?快说!” “我师暂囚‘剑王庄’,十月初约斗之事依然有效,届时他将会放出家师,独战二老,并且放肆的说要在养必亭以二老的人头饮酒。” 向文雄听在耳中,怒火冲心,悲痛欲绝,心想“天啊,他怎么会竟会变成这样,我要替自己,更要替天下英雄出一口气!” 痴叟师徒,比他还要悲愤三分,二人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眸蕴泪光,满面杀机,愤慨至极,不可名状。 冷面判官陆青继续说道:“晚辈抱着先师兄的人头,一路疾奔,来至此处时,已是力尽疲,晕倒下去。” “老贼现在在那?” “他把家师生擒之后,便率众北上,行址不明,想是必回‘剑王庄’去了。” “出事到现在一共有多久?” “大约才四个时辰左右。” “唔,四个时辰,如果全力施为的话,或可在他返回剑王庄前将其半途截住,老魔功力虽高,我赵笑天今日拼着一死,也要和他斗个死去活来,救下杜大侠!” 痴叟赵笑天自语毕,扭头一瞥向文雄,道:“小侠有没有兴趣?” “在下极愿追随。” “好!那么咱们走!” 说走就走,一掠之势就是一丈五六。 冷面判官陆青忽然道:“赵老前辈且慢,晚辈尚有一事容禀里。” “什么事?快说。 “晚辈在和老魔分手之前,已被他强迫服下催魂毒药。据他说此毒绝无比,事先毫无征兆,今日天亮之前,晚辈就会五毒攻心而亡,是以想请老前辈恩准,让晚辈留此和家兄共葬一穴,并盼你老人家顾念和家师的交谊,能设法救家师出险,晚辈就感恩不尽了!” 三人闻言,俱都不由一呆,痴叟赵笑天怒不可遏的道:“你说什么?老匹夫已事下了毒药?好啊,这老贼阴残暴戾,简直越来越不象话了,老夫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为天下武林讨点公道!” 一瞥冷面判官陆青,道:“他下的是什么毒?有否解救之法?” “据他说,此毒乃是独方特制之物,找遍天下无解药,只有死路一条!” “哦,有这么严重么?以老夫之见……” 话还没有说完,忽闻陆青“嗳哟”了一声,脸色陡变,七巧出血,直挺挺栽倒下去。 陆青之言不假,体内之毒的确事先毫无征兆,药性一发,五毒催魂,痴叟师徒上前抢救时,陆青已经含恨而死。 黑血仍然汩汩溢出,整个身体全呈紫黑色,令人惨不忍睹。 蓝衫客睹状,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气得双眼发直,全身打颤,老泪纵横,须发蓬飞。 向文雄呆立一旁,如疾似傻,脸色苍白,四肢发抖,眸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的光焰,顿觉头晕目眩,金星如豆,身形摇晃了好几下,差点栽倒在地。 片刻后,痴叟赵笑天强忍悲愤的道:“小侠,合咱们三人之力,即使杀不了老匹夫,也还不致落败,如果在途中追他不到,就闯进‘剑王庄’,杀他个鸡犬不留,小英雄以为怎样?” “向宏道行为乖张,罪与天齐,在下极愿效劳,咱们现在就走吧?” 赵笑天沉吟一下,命蓝衫客埋葬陆青和魏宏涛的尸体,忽又想起一事,道:“小侠高名贵姓,老夫尚未请教?” 向文雄一楞,面有难色,道:“这……?” 赵笑天见他吞吞吐吐,大感困惑,蓝衫客忽又有所思的说道:“师父,他在告示牌上曾自书‘无名小卒向文雄’七字,想来向文雄就是他的名字了。” “向文雄?向文雄……。” 老人细细的玩味很久,忽然沉声说道:“向文雄,三指神剑向宏道你怎样称呼?快说!如有一句谎言,老夫立刻把你毁在这里,你的口鼻眸光,极似那个老匹夫!” 说着,怒气忽升,杀机万丈,手握紫玉箫,蓄势待发。 蓝衫客已知事情不妙,恶站一触即发,连忙运功戒备,和师父并肩而立。 刹时,空气紧张起来,危机四伏,杀机重重。 向文雄大敌当前,却反而显得格外镇静,从从容容的说道:“实不相瞒,在下确叫向文雄,三指神剑向宏道正是家父,不过……。” 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一闻此言,立时大怒,认为少年此来必然另有诡谋。 疯叟杜光宇师徒的遭遇也很可能和他有直接关系,盛怒之下,根本不由分说,当下一振手中的紫玉箫,挽起一缕鸣鸣的刺耳声,全力横扫过去。 蓝衫客眼见魏宏涛人头落地,陆青毒发身死,一肚子的怨愤之气正自无处发泄,当下顾不了江湖规矩,竟也联手攻敌,下手无情! 向文雄看得一呆,闪身疾退五尺,正色的说道:“赵前辈请息雷霆之怒,可否听在下一言!” “哼,老夫和你们‘剑王’向家,已是势成死敌,没有什么好说的,你父既然毁约在先,剑斩魏宏涛,毒毙陆青,生俘疯叟杜光宇在后,老夫还顾忌什么,先把你小子杀死在这里,然后再杀上剑王庄,找你老子算总帐!” 怒火填膺,悲痛欲绝,根本就不给向文雄一个分辩的机会,当下紫玉箫幻化出一片寒芒,箫音阴寒刺耳,招式狠辣迅毒,杀心已起,危如燃眉。 向文雄见他如此,实在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吧,老前辈既然这样说,向文雄在此侯教!” 忽见银虹一闪,啸声贯耳,向文雄已将“无敌令”握在手中,迎势硬撞上去。 刚刚攻出半招,忽又觉得痴叟赵笑天不明究里,故而出手猛攻,怎可将错就错,把事态扩大,忙又撤招退下,爽声说道:“赵前辈快请住手,我和向宏道虽有父子之名,已无父子之实,不承认我这个儿子,我也不承认他提我的父亲。十年前他已当众和我脱离父子关系……” 向文雄一语未毕,痴叟紫玉人鬼赵笑天已经攻至面前。 蓝衫客双掌交挥,两目赤如火,也从侧面适时压迫下来。 慢说二人对他误会极深,决心要分出个胜负生死来,就算赵天笑师徒信以为真,想收招也已万万不及。 瞬间,箫掌齐进,兵临城下,向文雄危在旦夕。 向文雄见势不妙,两全之计难出,情知自己如果再不出手招架,即使不死,也会重伤,同时,身后已无路可退,万般无奈之下,忽的把心一横,右手“无敌令”划了一个半圆,迎击“紧玉箫”,左掌一招“天外来鸿”,向蓝衫客推出一股如山劲气。 猛然间,掌,令,箫互撞,潜力相接,夜空中传出一阵巨大无比的巨响,石壁上知粉粉飞,崖头尘砂旋转不已。 突闻蓝衫客闷哼一声,蹬!蹬!连退三大步,胸中气血翻腾,射出一口血箭,人也摇摆了好几下才立起站稳。 其实,这还是算不幸中的万幸,向文雄如果施展出“龙爪指”后果就更难设想了。 令,箫相碰,火花四溅,“铮铮”之声,不绝如缕,疾叟赵笑天但觉腕上一麻,痛如刀割,老人家身为“四老”之一,功力深厚无比,竟也被撞得浑身震颤,身形歪斜,两脚入土三寸。 向文雄更惨,整个身形被震得横飞出去,只见他凌空接连两个大翻身,才算稳住坠势,勉勉强强的落在“养性亭”旁。 忽觉胸中血涌气翻,忍不住连吐三口鲜血。 吐血之后,心胸舒畅,狠狠地瞪了赵笑天一眼。 痴叟赵笑天恨三指神剑入骨,把所有的怒气完全发泄在向文雄身上,原以为师徒二人联手一击,毁不了他也不难将他生擒,做梦也想不到小年功力之深,竟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不禁呆了一呆,木然的立在崖顶上,各自运气调元。 向文雄这时目注赵笑天师徒,一字一咬牙的说道:“看在你曾告诉在我这许多事的情份上,向文雄再尊称你一声赵前辈,今日之事,纯出误会,在下不愿斤斤计较,但请前辈牢牢记住,小可虽和向宏道有父子之名,却早已脱离了父子关系,前辈如果冥顽不悟,硬要将家父的罪行横加在在下身上,请恕向文雄放肆直言,事情绝不会再这样便宜!” 痴叟赵笑天身分地位极高,誉满天下,几时有人敢对他这样说话,闻言勃然大怒道:“小子说什么?你们已经脱离了父子关系?老夫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 “此事对家父来说,并非体面之事,当然不会四处张扬。” “究竟是怎么回事,老夫倒要听上一听!” “对不起,这是我们向家的私事,确难奉告。 “老夫偏要听,你今天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夫就放你不过,老贼诡谋百出,最攻心计,天晓得你们父子安的是副什么心。” 说着,心火陡升,面泛杀机,傲然卓立崖头,随时准备出手。 向文雄蹙眉一想,心有所决,扫了二人一眼,道:“在下句句实话,赵前辈如若坚不置信,那也无可奈何的事,古语说得好:‘话不投机半句多’多方无益,再见!” 见字出口,弹身而起,身形连闪,转身已在五丈以外。 “站住!” 师徒二人箭射而下。 向文雄猛一转身,恨声说道:“赵笑天!错过今天,还有明天,想拼命也别急在一时,在下说的所话阁下不妨仔细的想一想,要是决心想拼个你死我活,在下可以随时侯教!”痴叟赵笑天一怔,向文雄又道:“同时,我愿意留下今后的行止,离此之后,便直奔‘剑王庄’,准备大闹一场,想拼命可到剑王庄找我,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前辈的事包在我身上!” 说完一转身,几个起落消失便不见。 最后的几句话,把赵笑天师徒命得呆住了,当他们想将他追回来的时候,向文雄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向文雄走了,却给痴叟赵笑天师徒留下了无限的困惑,师徒二人怎么也想不透他究竟在搞什么鬼? 二人相顾黯然,赵笑天想了想,道:“事到如今,姑且让他去吧,日后查明他的虚实之后再作计较不迟,目下当务之急,还是赶快把陆青兄弟埋葬,驰赴剑王庄,救疯叟杜大侠要紧。” 说做就做,立刻分头行事。 一抹乳色的光幕,此刻正从东方冉冉升起……。 不大工夫,绚丽的旭日已然窜出云端,霞光普照,天色大亮。 向文雄踏着蒙蒙晨曦,返身下山,步过少林下院的广场,直向庙门外奔去。 晨风扑面,凉爽无比,初升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感舒畅,向文雄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怨气一扫而空。 当下略一思忖,便径往湘乡,洞庭湖,剑王庄的方向如飞而去。 途中,思潮汹涌,剪不断,理还乱,往事如烟一一呈现眼前。 思至最后,他忽然放声狂笑起来,直笑得全身千百万颤,声泪俱下。 我和他恩情早断,我恨他!恨他!恨他入骨,恨他钻心,他既然不念父子之情,对我那样残酷阴毒,我还顾忌什么? 我定要替天下英雄讨回一点公道! 一定要把他叟名爱名之心彻底粉碎! 一定要救出疯叟一笔阴阳杜光宇! 更要让他知道我并不象他心中想得那么没有出息! 还有……! 还有……! 太多啦,反正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剑王庄一趟。 心转意动,化悲愤为力量,脚步加快,奔行如飞。 第二章 无敌绝令 一个时辰后,他已来至疯叟杜光宇师徒出事的湘乡城外五里许的官道旁,发现魏宏涛的断头死尸,武林第一的三指神剑向宏道,和“湘北六剑”,却早已走得踪迹全无。 在酒肆茶楼,四处打听一阵,也毫无结果,暗自认为必已返回洞庭湖畔的“剑王庄”,当即在湘乡城内草草的吃了一顿,便顺着阳光大道直扑剑王庄。 日月轮转,环行不息,晌午时分。 向文雄已身在卫龙桥附近。 方入得此镇,发现村夫乡妇,议论纷纷,正在谈论一件轰动闾重的大事,向文雄细一探访,始在镇北三重之处,发生武林中人集体械斗之事,惨烈无比,凶恶绝伦,说来绘声绘色,听得人毛发直竖,大有祸在眼前,退避三舍之概。 此处距“剑王庄”,尚有百里之遥,向文雄心念一动,觉得即使不是向宏道和“湘北六剑”,也必系“剑王庄”的人和别派发生纠葛,要想追查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字的下落这自然是一个捷径,当下辨明方向,放步狂奔而去。 心中焦灼,急不择路,飞驰一阵才发觉自己进入了荒野无路之地。 正感懊恼莫名之间,突然不远喝声震天,刀剑撞击之声频传不止,心中一喜,立刻掉头疾行。 翻过一道土山,下面是一片竹林,那喝喊打斗之声正是从竹林外传来。 当他小心翼翼的穿林而入,来至林边时,不禁为眼见之事吓得呆住了。 面前是一条阳光大道,路上停着一辆车,密帘低垂,密不透风,也不知里面有人无人?或者……? 轿子附近拴着三匹骏马,另外,草地上还留有十匹马正在低头吃草。 车辕之上插着一支红杆黄缎面的三角旗,旗面靠旗杆的地方,挂着一把宝剑,剑旁横书着“剑王令”三个黑字,另外,全幅旗面有一个空心大字,是:“向”。 向文雄看在眼中,心头猛然一震,暗道:“好大的派头。” 从轿旁向前望去,官道的客面,有着二十多颗白场树,杨树上一字儿绑着九个劲装汉子,胸衣早已被人撕开,一个个气息微弱,面如死灰,其中三个已经早被人开膛破腹而亡。 树下另有三个手握长剑,横眉竖目,神气十足的人。 三人中,年长者不过三十四五,年幼者约当二十七八,一律身着蓝色剑士装,头上分别带着黄,白,黑三种不同颜色的英雄巾。 另处,地上还倒着一人,动静全无,生死不明。 这时,忽闻黄巾汉子伸手一指倒地之人,对另个两人说道:“把他也绑起来吧,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湘北六剑’,今天要大大开一次杀戒,看看谁再敢和‘剑王庄’作对!”二人闻言一诺,立即分手行事。 黄巾汉子眸中凶光一闪,横扫树上六个未死之人一眼,嘿嘿冷笑道:“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是剑王庄的铁律,你们今天就认命吧!” 手中青钢剑一振,寒芒闪闪,剑气腾吐,一声厉吼起处,又有一人被他破腹开膛而亡。 此人简直嗜杀成性,杀红了眼,紧接着手起剑落,挥剑乱斩,惨吼之声四起,令人入耳生寒,不忍卒睹。 向文雄本是至情之人,虽说“湘北六剑”是父亲的手下,却无丝毫宽恕之心,只觉得怒气直往上冲,双眼直勾勾的死盯着黄巾汉子,伸手握住“无敌令”,准备随时出手。 “湖北六剑”横冲直闯,所向披靡,几时栽过跟头,今见蒙面少年突然现身,事先竟茫无所觉,皆不由倒抽一口寒气。 头带白,黑二色英雄巾的汉子刚将那人扶起,还未来得及困绑,忙又松手放开,一齐振剑站至黄巾汉子的身旁。 黄巾汉子呆楞了半晌,挺剑一指向文雄,声色俱厉的道:“那里来的野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来这儿干什么?” 向文雄一听话锋冷硬,火气更大,道:“来给你们送终!” “小子好大的口气,我夺魂剑杜云龙出道江湖以来,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人敢和剑王庄作对……” “你今天算是听到啦。” “就凭这句话,你今天是死定啦!” 杜云龙双眉一挑,横扫九个死人一眼,忽从怀中拔出一把匕道,指着剑王令,道:“那是什么?你认识吗?” “那是一面小黄旗,有啥稀奇?” “是武林第一剑向爷的剑王令!” “怎么佯” “出言不逊,存心不敬者杀!” “呸,大言不惭!” 噗!夺魂剑杜云龙闻言大怒,忽将匕首往向文雄面前一掷,道:“小子,识时务者是俊杰,看在你这份胆气上,赏你一个尸,你自裁吧!” 向文雄见他这般横蛮狂傲,始信疯叟赵笑天之言不虚,父亲放纵属下,罪不可恕,不禁顿生杀人之心,俯身拾起匕首,从容不迫的冷笑道:“杜云龙,这九人是不是全部丧生在阁下手中?” “不错,这是一个最好的榜样,阁下休要不知进退!” “他们什么罪?” “和你小子一样,与剑王爷作对!” “他们为什么要与剑王爷作对?” “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被第一之名冲错了头,横冲直闯,眼高过顶,视别人粪土不如,当然要引起武林的公愤,不知自我约束,反而一意孤行,简直可恶,小爷今天不给你颜色看看,你们也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夺魂剑杜云龙几时听过这种话,厉色吼道:“小子,报上名来准备受死,杜云龙手下从无无名野鬼!” 身形一掠,疾进三步,长剑蓄势欲发。 另外两人抱剑而立,纹风未动,似乎觉得只要杜云龙一人绰有余力。 被害十人之中的唯一幸免的中年灰衣老者,身形蠕动了一下,行将苏醒。 向文雄闻言火上加油,冷若冰霜似的道:“小爷无名无姓,你就叫我杀人阎王吧!” 夺魂剑杜云龙怒极,凶光暴射,正待发作,白巾汉子忽然一瞥道上轿车,说道:“杜师兄,杀鸡用不到牛刀,这个雏儿让给小弟吧,此时事不宜迟,干脆把他干掉,办正事要紧!” 余音尚未落地,人已扑了出去,出手一剑就是狠辣无比的招式。 “滚回去!” 不见向文雄怎样作势,一股举世罕见的掌力迎势撞去。 说也邪门,饶他索魂剑唐明秋自视极高,功力深厚,竟连人家的一掌都接不下来,被撞得倒退四五步,退回原地。 “老实点,别拿自己的脑袋当儿戏,杜云龙的命必留下,你们两个可以先得一步,给向宏道带个信去。 有一个蒙面小侠要来拜庄,叫他早作准备,疯叟杜光宇,应以礼相待,要不然,哼哼,小心小爷毁掉剑王庄!” 一招绝技,震惊全场,三人轻敌之心顿消,夺魂剑杜去龙色厉内荏的说道:“看不透你小子果然有点鬼门道,杜二爷今天倒要领教领教!” “好!你出手吧,小爷接着!” “用不到!” “好狂的小子!看剑!” 夺魂剑杜云龙剑字落地,领剑诀,飞碎步,连环小跳,剑化银虹万缕,当头洒下。 这乃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赖以成名的“惊魂剑”法,名日:“天罗地网”,招式诡异,变化万端,恍如万剑齐挥,最易乱人耳,躲不胜躲,防不胜防,偶一疏急,就会横遭断头之殃。 向文雄本是武林第一剑的知生儿子,对“惊魂剑”法知之甚详,修炼纯熟,睹状冷然一哼,飘移半步,横击一掌,掌力和剑气微微一撞,来剑微挫,便即身形连闪两下,身如鬼魅般地欺至杜云龙后侧,翻腕一抖,风声到涛,疾逾迅电似的连攻两掌。 这一连串的动作,快如电光石火,好似一气呵成,但闻夺魂剑闷哼一声,向内冲了四五步,才立身站稳。 向文雄嘿的冷笑一声,道:“哼!狐假虎威,我还以为你们真有了不起的本领呢,湘北六剑也不过如此,知趣的最好破腹自杀吧!” 左臂一扬,金风飒然,手中匕首又掷还给夺魂剑杜云龙。 文雄适才接连施展两大门派的两种绝技,一是少林寺的“九宫迷位步”一是铁掌追魂吕承的“风雷掌”,索魂剑唐明秋看得清楚,心中直发毛,沉声喝道:“小子,你究竟是那门派的,既会少林绝技,又懂武林四老中铁掌追魂吕承的‘风雷掌’……” “哼哼,你的见试倒还不浅!” “大爷的话你还没有答覆。” “你们两个要是再不走,小心我改变主意,连你们也宰在这里!” 这种言词,这种语气,多么冷傲,索魂剑唐明秋气得钢牙一咬,不顾一切的挺剑就刺。 另一个头带黑巾的人,排行第五,名唤“催魂剑马宏图”,见师兄出手,唯恐不敌,急忙剑化“风狂雨骤”,电攻而出。 “惊魂剑”独步武林,岂是等闲之技,二人聊手合击,威势大增,其锋锐不可当,向文雄虽是身负绝学之人,也不敢大意,忙将毕生功力运集双臂之上,施展出少林绝技——“罗汉掌”法,“巫山猿啼”,“夜观星斗”,快捷无比的硬撞上去。 向文雄决心要教训教训“剑王庄”人,下手极重,用了十成以上的功劲,狂风呼啸,暗力四涌,丝丝之声不绝于耳,掌剑相撞之下,二人化出一片剑幕,竟被掌风劈散,剑气顿敛,威势全失,身形也随着歪了一歪。 向文雄得理不饶人,乘胜疾进,掌出如梭,一口气连攻三掌。 夺魂剑杜云龙见状倒吸一口寒气,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驰援,二人已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至此,三人已知遇上了克星,凭三人在江湖上的威望与成就,竟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情知来人技深若海,久战无益,顿蒙退意。 催魂剑马宏图望望官道上的轿车,对夺魂剑杜云龙说道:“杜师兄,点子扎手,久战不利,不如暂退,另图打算,万一误了师父大事,咱们可担当不起。 夺魂剑杜云龙闻言一颔首,正欲答言,向文雄听得明白,狐疑陡生,当上一语不发,身形暴长,一掠便已到了轿旁。 几人见状不由霍然色变,身形连闪,已接踵追至,成三面把向文雄包围起来。 夺魂剑杜云龙一瞥轿车,帏幔低垂,心中微安,气忍忍的说道:“小子,你要干什么?” “小爷要看看轿里是什么东西?” “凡是有‘剑王令’的地方,就好像武林第一剑亲身躬临,必须尊礼跪拜,你竟敢狂言托大,藐视我师父向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向文雄闻言冷笑一声,道:“杜云龙,武林第一,只可以拿他吓哧别人,小爷却不会看在眼中,慢说是区区第一剑,就是武林第一人又其奈我何?不信小侠就先斯掉这面鸟旗!”右手疾伸,快如电闪,“剑王令”已到向文雄手中。 “小子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话落,用力猛一抖,一面小旗竟被震成碎片,四散横飞。 三人出道以来,非但没有见过,就是连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敢撕毁“剑王庄”的“剑王令”,这无异是身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公然挑战,三人身为三指神剑门下,怎敢袖手坐视,纵然明知不敌,也得上前一拼。 突然夺魂剑杜云龙说声:“上!”三人剑出如龙,扫刺挑斩,潜力绵绵不绝,狠辣无比。 三人此刻情知来人存心找喳,动了真火,着着紧逼,寸土必争,都将平生所学全部施展出来,决心要为剑王庄争回一点面子,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冲扑猛攻,势如没啸山崩,更似雷电交加一般。 万一落败蒙羞,岂不是等于给武林第一剑抹了一把灰,堂堂“剑王庄”威名扫地,“湘北六剑”,还有何颜再行走江湖!三人深知此点必须舍命力争,因而,情势变化,杀机四布,官道上寒芒闪闪,剑气森森,生死已至间不容发。 强将手下无弱兵,名家门人的确不同凡响,向文雄那么深厚的功力,一时间竟也逼得手忙脚乱,穷于招架,连连后退不止。 三人全力进攻三十招,向文雄已被迫退至对面竹林内。 突然夺魂剑杜云龙虎吼一声,道:“这小子好厉害,放眼当今武林之世,能够接下咱们在人合力一击之人,已是少而又少,今日竟被他走了三十多招,一旦传扬开去,岂不贻笑天下,咱们兄弟今儿个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杀死在这里,否则,怎么拿脸再回剑王庄去!” 忽的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腾空而起,剑化“天女散花”,掌行“石破天惊”,以泰山压顶之势狠南海而下。 老四索魂剑唐明秋,振剑一抖,剑花朵朵从左侧攻去。 老五催魂剑马宏图,万剑归一,身剑相合,从右侧攻来。 三人都是剑术名手,如此一来,向文雄处境太险,危如燃眉,心中寒气直冒。 对方动作太快,想转身闪退已不可能,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诉诸一拼,暗将功力蕴集双臂之上,眨眼间连发三掌三拳,分袭三人全身要害。 蓦地,掌剑相击,人影合而倏分,四周的翠竹倾倒了一大片,残枝断叶,直向天空中冲去。 老四唐明秋,老五马宏图,首当其冲,歪歪斜斜的退向一侧,面如死灰,吃惊不小。 老三杜云龙居高临下,占尽优势,又存心非死必胜,俯冲而下,势如破竹,长剑从向文雄胸前擦过,入土尺五,人也差点扑倒下去。 向文雄全力施为,依然吃了大亏,被杜云龙在胸前划了一道三寸长的血口。 这还是他适时推出一掌,震歪来剑,不然怕不早已开膛破腹而亡。 向文雄立志要斗斗五个武林第一,现在竟连第一个的三个门徒都收拾不了,不禁大感气妥,心情猛的一沉,觉得前途险阻重重,步步艰难。 而“湘北六剑”,眼高过顶,今日三人联手攻上,竟未讨得一丝便宜,声名蒙污,威风扫地,也蛮不是味儿。 向文雄觉胸前痛如刀割,低头一看,血迹斑斑,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杀机万丈,忽将“无敌令”取在手中,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不怕死的就过来,小爷一个不嫌少,三个不嫌多,不把你们毁在这里,从此不走江湖!” 这话口气太大,三人立时气往上冲,三剑齐举,寒芒腾吐剑风丝丝声中,一下子就连攻三剑三掌。 向文雄已有万全打算,“无敌令”猛然一抡,绕体疾划,身形连闪,投入三人掌风剑气之中。杨树内的那位灰袍老者,这时已清醒过来,见状大吃一惊,心道:“这孩子好大的胆子,简直自寻死路。” 虽有出手驰援之心,无如伤势沉重,无能为力,慨然一叹,闭目行动起功来。 向文雄艺高人胆大,有恃无恐,老者似乎是杞人尤天,只是他左手连功三招“龙爪指”,三人腕上发麻,掌劲全失,右手无敌令施出一招“惊魂剑”中绝技……“游龙戏凤”,硬向来剑斩去。 同样的一套“惊魂剑”法,在向文雄手中施展出来便成力大增,同时,“游龙戏凤”诡异玄奥,正是克制三人所攻招式的绝着,但闻一连三声金铁交鸣之声过后,三人的剑尖都被“无敌令”削去三寸多长的一截。 三人霍然一惊,心中直冒寒气。 夺魂剑杜云龙乃是三剑之道,看不出“龙爪指”却识得“惊魂剑”沉脸说道:“小子究竟是何数路,快快报上名来,想不到你竟还懂得剑王庄的不传秘技!” “哼,区区一套‘惊魂剑’法,有什么了不起,直得你这样大惊小怪……” 一语未毕,翠竹梢头掠过一抹红光。 噗!红光曳着一条红色弧线,插在车辕上。 四人定目一看,见是“白骨箭”,皆不由大吃一惊,恍如焦雷击顶,一呆之下,随即扬目四望。 只见丽日向西,四野寂寂,那有树魔妖姬毒阎婆的踪影?夺魂剑杜云龙情知苗头不对,奔至轿内,拔下“白骨箭”一看,红绸上面有两行小字,是:午夜三更正,索命白沙滩。 看毕,始知树魔妖姬毒阎婆下书约斗,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愫。 毒阎婆逞凶百丈峰,连杀三四十人的事,他也早已有过耳闻,当下不禁心惊肉跳,连喊不妙,心念电闪,忽和一计,一瞥身旁轿车,给唐明秋等二人使了一个眼色。 二人会意,翻身上车,杜云龙伸手抓住一匹马,对向文雄说道:“小子,青山不改,绿水常流,咱们到此为止,今日午夜二更,湘北六剑在益阳城西白沙滩集体侯教!” 余音尚未落地,唐明秋皮鞭一挥,轿车已当先绝尘而去。 魂剑杜云龙把话说完,正欲翻身上马,向文雄双臂一振,射出丈五,道:“慢着!” “怎么?” “小爷言出如山,他们俩可以走,好给小爷带信去,你却必须留下!”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好说,较罪论弄,理当破腹而亡,现在阁下既有集体侯教之言,小爷可以通融,放你一条生路,在白沙滩再取尔命!” “既然如此,怎又拦路相阻!” “哼,死罪暂免,活罪难逃,必须先给你留点纪号,也好替死在你手中的九人出口气!” “小子休要得了便宜卖乖,你到底想怎么样?” “留下一只眼睛!” “恐怕办不到!” “笑话,天底下没有小爷办不到的事!” 说到这里,怒气陡升,一瞥林中九尸,单掌一竖,劈面打出一掌。 夺魂剑杜云龙振剑欲出,忽觉毒阎婆约斗之事,非同等闲,目下处境很危险,必须早作打算,有道是小不妨则乱大谋,同时,自知彼此功力相去悬殊,逞强不容易讨好,说不定还会送了性命,当下把心一横,暗道:“罢了!”飘身疾退五尺,爽声说道:“杜三爷今天认栽,你接着!” 着字出口,右手食指已插入左眼眶内,只见他身形猛然颤了一下,眼球已被剜出,抖手掷了过来。 夺魂剑杜云龙好硬的骨头,剜去一目,依然面不改色,伸手摸下一把鲜血,上马扬鞭而去。 向文雄做梦也想不到杜云龙会这样爽快,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眼球,楞在那儿。 这小子确不愧为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窥一斑可知全貌,剑王庄内父亲可能收留了不少高人异士,今晚湘北六剑之约定是一场惨烈无比的血战! 向文雄呆立片刻,忽然想起了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被擒囚解之事,不由心中一震,暗道:“糟!我怎么这样糊涂,万一轿内囚着一笔判阴阳杜前辈,岂不是白白的错过一次救人的大好机会?还有,据我所知,‘白骨剑’乃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杀人标志,只是白骨箭出现之处,毒阎婆必会现身肆虐,在百丈峰时,我就曾亲眼见她掷出白骨箭后,片刻,便飘然而至,一口气连杀三四十人,可是,现在白骨箭出现已久,却动静全无,难道……”这时,杜云龙早已远去,空有一肚子的懊恼,也是无计可施,只好等到今夜二更在白沙滩再作计较。 主意打定,立刻转身进入杨树林。 九具死尸,依然高悬树上,血迹逼地,腥臭难闻,向文雄怵目切齿,又觉得自己太过仁厚,不该纵其自去。 正自怨自艾,倏闻噗通一声,那个灰衣老者肖醒后,忽然往向文雄面前一跑,感激涕零的说道:“谢小英雄救援之恩!” 向文雄一怔,连忙说道:“些微小事,何足挂齿,快起来!快起来!” 老者闻言再三申谢后,方始挺身而起。 继见道上空空如也,三剑早已远去,不由黯然一叹,眸光一扫树上九人,热泪滚滚而下。 片刻后,老者悲愤稍敛,向文雄这才说道:“敢问阁下是何门何派?何以会和剑王庄的入发生争执?” 老者闻言慨然一叹,道:“实不相瞒,老夫是紫龙帮主‘紫面金钢彭一飞’手下的……。” 向文雄一听“紫龙帮”三字,精神为之大振,想起一段极为重要的往事,当下朗声道:“紫气东来。” “龙腾虎跃!” “巍巍我帮!” “如日中天!” 这正是“紫龙帮”的切语,二人对答如流,始知彼此原来是自己人。 微顿,向文雄又道:“几月” “正月!” “初几?” “初二!” “何时?” “零时。 向文雄细一盘算,振振有词的道:“正月是内三堂,初二是内三堂的‘巡稽堂主’。” 江老者正容说道:“是的,老朽正是巡稽堂主,死者是敝堂属下的九位香主。” “上下怎么称呼?” “匪号屠龙潘明!” 望望向文雄,接着又道:“前辈怎样称呼?” “很抱歉,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叫我一声前辈绝不会吃亏。” 屠龙子潘明心知少年来头极大,唯唯应是,执礼甚恭。 文向雄往“无敌令”的扣簧上一较,今身微抖,拔出一支紫气闪闪的短尺,道:“这是什么?你认得吗?” “这……这是紫龙尺!” 一说完,倏的双膝跪拜。 “紫龙尺是谁的信物?” “是黑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也就是我们彭帮主的师祖的信物。” “你对他老人家怎样称呼?” “祖师爷!” “嗯,你可以算是彭一飞的知信,我信得过。” “是的,关于紫龙尺与祖师爷的事,帮内只有极少的几位堂主知道,前辈如有差遗弟子潘明在此恭聆。” 向文雄见他谨有礼,心中甚喜,收起紫龙尺,佩好“无敌令”,等屠龙手潘明起身后才说道:“九月初一,我要去紫龙帮总坛,你离此之后,可立刻返回总坛,告诉彭一飞,叫他在九月初一以内,把所有紫龙帮了弟子集合起来静候!” “是!” “此举对本帮兴衰,关系极大,除对彭帮主说明我巡视之事外,不可对任何人提起,尤其我身怀紫龙尺的事,更应守口如瓶,可叫彭一飞随便找一个藉口,召集各路人马。” “遵命!”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此去紫龙帮的主要目的,是要清里门户,是以,你必须告诉彭帮主将帮内所有的堂主,香主,乃至门下弟子,积压分舵主,全部集合起来,缺一不可!” 屠龙手潘明一听他要“清理门户”,脸色大变,惊惶万状的说道:“前辈说什么?清理门户?这……” “潘明,事关机密,一切言之尚早,届时自可分晓,毋须问!” “是!” 向文雄交代完毕,如释负重,一瞥已死九人,道“你们怎会和剑王庄的人在此起手来?” 屠龙手潘明闻言首先将剑王庄的骄横跋户,伏技欺人,目空一切的诸舍恶迹痛述一番,最后声沉语重的说道:“弟子奉命帮主之命,率堂下九位香主,来湘鄂一带巡视各处分支舵,不料,行至湘鄂附近时和疯叟杜光宇的高足冷面判官陆青相遇,得知一笔判官阴阳师徒的不幸遭遇,陆少侠托我‘追踪湘北六剑’的行踪,伺机救他师父,弟子因监于在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行为乖张,为了武林公义,逐慨然应允,跟踪追了下来,终于在此追到‘湘北六剑’彼此话不投机,便动起手来……。 “唔,武林第一剑三指神向宏道你遇见没有?” “没有,他擒住疯叟杜光宇后,可能早已扬长自去。” “嗯,好,你继续说下去。 “剑王庄称霸天下,的确名不虚传,弟子等十人和湘北六剑恶战十余回合,便不支倒下,做了他们的俘虏。” 说到这里,羞愤难当,深深长叹一声。 向文雄这时才看到屠龙手潘明全身血迹斑斑,有好几处剑伤,颇为沉重,道:“你不必引咎自责,事实上他们的武功的确不弱,连我都被他们刺中一剑,倒是我来此之时,这儿只有三人,另外三剑到那里去了?” “这时……晚辈晕眩倒地,以后的事全然不知,我想可能是在制住弟子等人后,另外三剑便当先离去,说不定另有目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湘北六剑绝不会故然分手。” 忽然想起疯叟一笔判官阴阳杜光字的下落,心情一紧道:“杜大侠被擒之后,究竟下落如何?” “杜大侠被擒之后,就向宏道点了晕,麻要穴,放在轿车内,由湘北六剑押解北上……。” “什么?轿车囚的是杜大侠?”说完,正欲转身而去,屠龙手潘明急忙说道:“前辈决心要去剑王庄,一定要把疯叟杜前辈救出!” “是呀,你觉得……” “剑王庄主武林第一剑三指神剑向宏道,功力精纯,造诣极深,打遍天下无敌手,近十年来,广收门徒,声威大振,在夺得天下第一剑之后,更是身价百倍,气吞牛斗,有不少望重一方的人物都自原屈尊追随,手下高手如云,除‘湘北六剑’,都是第一流身手,此去剑王庄,万望勿存轻敌之心,并请恕弟子示言之罪!” “我知道,你放心!没有几分把握,小侠不会瞎闯剑王庄!” 抬头一望,天色将晚,见附近尚有十余匹弃马,顺手抓来一匹,翻身骑上,策马向北飞驰给去。 驰步骄健,快如电闪,刹那间,屠龙手潘明已不复再见。 文雄一路行来,处处听到“剑王庄”的言词,也处处看到“剑王庄”的恶绩,情绪愤慨,沉重已极。 为了武林公义,更为了自己,不由私自下定决心,一定要斗斗武林第一剑的向宏道。 虽然,剑王庄主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他们已经脱离父子关系,向文雄更有不得已的苦衷,必须要和他斗一斗! 不!应该说必须要把他打垮,粉碎向宏道“武林第一”的美梦! 左思右想,万念归一,此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两个意念:一是追赶“湘北六剑”。 二是救援疯叟杜光宇。 可是,放马疾驰了两个多时辰,盆阳已经遥遥在望,既不见“湘北六剑”的踪影,也未发现那辆解疯叟杜光宇的轿车。 在此心灰意冷之下,只好退而求其次,等待今夜二更赴“湘北六剑”的白沙滩之约时。 从长计议。 当即策马缓行,进入盆阳城。 在一家酒楼门内下马,叫来几样可口的小菜及一壶温酒,选定一个僻静的角落里浅酌慢饮起来。 酒肆茶楼,口舌最多。 文雄又听到很多辱骂“剑王庄”的话语。 多听不怪,向文雄也未予理会,只觉得自己有这么一个众人唾骂的父亲,实感万分羞愧,有苦说不出,泪往肚里流。 酌自饮,独忧乐,直至酒客散尽,时近二更的时候,他才会账下楼。 翻身上马,放辔而行,来到白沙滩,距离二更还有一刻工夫。 说是白沙滩,那只是延袭古迹而得名,事实上这只是一片土质略白的平坦之地,由于碱性太大,寸草不生,方园约有二三里大小,四外林木节比相连,绿草如菌,东边是条阳关道,南通衡山,北达常德。 向文雄把马拴在林内隐秘之处,独自大踏步的走了过去。 过一片松林白沙滩便在眼前,极目望去,并无半个人影。 向文雄知道时辰未到,略一沉吟,便在白沙上来回踱着,静候“湘北六剑”。 夺魂剑杜云龙午夜二更白沙滩之约,看似约期较技,一决高下,实则却另有阴谋,因为他接到“白骨箭。之后,觉得事态严重,凭他们“湘北六剑”,无论如何也不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敌手。 杜云龙为人聪明绝顶,最工心计,从他肯自剜一目,保全一命,以争取一息喘至之机,看来,足证此言谬,他当时心念疾转,看向文雄武功不弱,故而留言二更约战白沙滩,事实上他是想借向文雄之力,共同对付毒阎婆。 夺魂剑自己十分清楚,毒阎婆行事素来说一不二,“湘北六剑”如不准时现身白沙滩,坏了自己的名头事小,同样逃不过毒阎婆的毒手,如想告警“剑王庄”,远水不救近火,在时间上大有问题,师父或“双雄四杰”,说什么也不可能在今夜在更以前直来此地。 因而,他灵机一动,一面约向文雄较技白沙滩,藉以增强乙方实力,和毒阎婆周旋,另一方面派人快马传警“剑王庄”,请师父向宏道前来定夺,存心要在白沙滩上把向文雄和毒阎婆毁掉。 如此一来,白沙滩上战云密布,必将会演出一场立前未有的大杀劫。 危机四伏,死亡的气息龙罩着整个白沙滩,眼前的沉寂,更显得各外紧张,恐怖,而又神秘! 星移斗换,一刻功夫,弹指而过,益阳城内悠悠的送来两声梆声。 二更到了! 然后“湘北六剑”依然杳如黄鹤,音讯全无。 一直等至二更三刻,还没有半点消息,向文雄大感不耐,心说:“莫非他们背信了不成!约我的目的只是为了摆脱纠缠,好顺利的押解疯叟一笔判阴阳返回‘剑王庄’……” 心想至此,身后衣袂破空之声噗噗传来,步履之声大作,猛回头一看,穿林走出六个佩剑汉子。 其中三人他认得是老三夺魂剑杜云龙,老四索魂剑唐明秋,和老五催魂剑马宏图。 不用问,另外三人定是老大,老二,和老六无疑。 夺魂剑杜云龙见向文雄已如约而来,独眼一翻,望了其余三人一眼,道:“朋友想死也别太性急,假如爷们今天失约,那才是你小子的造化呢!” 向文雄双眉一挑,话未出口,夺魂剑杜云龙又道:“在你临死之前,杜三爷愿意让你认识一下咱们的湘北六剑!”接着,将追魂胡毅民,惊魂剑张世杰,摄魂剑朱一清分别介绍出来。 向文雄听毕,嘿嘿冷笑一声,道:“哼,追魂,惊魂,夺魂,索魂,催魂,摄魂,剑王庄主想得倒周到,少爷今天要你们亡魂!” 第一剑追魂剑胡毅民乃是六剑之首,闻言浓眉一竖,方待开口,向文雄声调倏转,厉色道:“武林中人贪名争名爱名,本来无可厚非,可是,你们的行为也未免太乖张太跋扈了。 追魂剑胡毅民闻言大怒,道:“小子,顺我者生,逆我者死,这是剑王庄的铁律,你准备怎么办?” “好说,小爷要你们威风扫地,声誉破产!” “哼,大言不惭,死到临头,尚且口出狂言!” 六人胸有成竹,都有借向文雄之力,共同对付树魔妖姬之心,是以,一个个虽是剑拔弩张,怒目相视,劫不曾率先出手。 “笑话,在你们面前用不到吹牛,收捡不了你们这六魂料,我还凭什么闯剑王庄,斗向宏道!” 脸色一沉,又道:“咱们长话短说,在你们没有去见阎王之前,小爷还有在件事情相询!” “你说吧,胡大爷听得见!” “第一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杜大侠现在下落何方?” “杜老头子现在已在本庄地牢之内!” “第二:小爷拜庄之事,你们是否已经派人通知?” “剑王庄已为阁下准备好埋骨之所,不过,小子恐怕到不了剑王庄,这儿的风水很不错!” “第三:杜前辈的高足魏宏涛死在谁的手里?” “是我追魂剑胡毅民成全,你待怎的?” “难得你这样爽快,小爷愿意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哼,小子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 刷的一声,向文雄忽的拔出“无敌令”,面泛杀机,沉声说道:“胡毅民,魏宏涛是怎样死的?” “断头而亡,怎么?你准备替他伸冤不成?” “你以为我不敢吧?哼,看在你敢做敢当,不失为是一条汉子的份上,小爷不加利息,同样赏你一个断头而亡!” 亡字甫落,无敌令齐眉半举,只听他清啸一声,“游龙戏风”,电掣而出,向追魂剑胡毅民左面的五剑横扫出。 同一时间之内,左手屈指如钧,施出震骇武林的“龙爪指”功,一片噗噗声中,连弹五指,分击五剑心窝要害。 早在“湘北六剑”未现身之前,向文雄情知来人俱非泛泛之辈,必须痛下杀手,尽展绝招,否则夜长梦多,难保不发生意外,以致耽误救援疯叟之事,故而一上手就用出了武林向宏道的成名绝技——“惊魂剑”法,和血手阴魔与毒阎婆的追魂功夫——“龙爪指”! 向文雄不但动作如电光石火,而且用的是盖世无双的两种绝世秘技,湘北六剑做梦也想不到你说干就干,神鬼莫测,猝然受袭之下,如何消受得了,只见眼前万剑飞舞,寒氯逼人,指风当胸一撞,全身颤栗不止,一齐闪身退了数步。 魂胡毅民见状一懔,剑化“宝鸭穿莲”,挺剑分刺。 他这挺身一上,正中了向文雄声东击西之计,当下移形换位,避过来招,“无敌令”斜举过顶,以雷霆万钧之势拦颈斩下。 向文雄存心一击奏功,右令攻出,犹恐不足,左手拇指往指上一扣,外加一指“龙爪指。 追魂剑胡毅民看在眼中,不禁大骇,急忙举剑硬封。 不料,彼此功力相差极远,无敌令又是削铁如泥的神兵宝刃,一封不中,反被无敌令削成两截,直带颈项要害。 一切,恍如电光一闪,追魂剑胡毅民断剑之后,五剑大吃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出手驰救,胡毅民的一颗大好头颅已被无敌令斩下,骨碌碌的滚在地上。 噗!指风过处,胸口上又多了一个血窟窿,叭哒栽倒于地。 鲜血狂喷,身躯颤抖一阵后才静止下。 五剑万不料大师兄那么深厚的功力,竟连人家的一招都接不下来便倒地身亡,五人不但是惊,而且简直在股战虞栗,相顾骇然,面无人色,久久不知所措。 许久,夺魂剑杜云等才从惊惶中清醒过来,扬目凝注在大师兄的尸体上。 五人都认得他适才所用的都是“惊魂剑”法,却想不透他为什么会练成“剑王庄”主向宏道的独门绝技。 四人直勾勾的看着胡毅民心口上的血窟窿,更不知这是什么功夫? 皆因“龙爪指”功,向来五指箕张,一并使用,向文雄动作又快,看不出丝毫端儿,否则“湘北六剑”惊骇之状当不止此。 这时,夺魂剑杜云龙一瞥胡毅民的血也对其余四人说道:“这是什么功夫?难道我……” 是什么?他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向文雄冷冷一哂,傲然言道:“不错,这是‘龙爪指’!” 此说一出,恍如当头一盆冷水,五人俱都凉了半截。 半晌,杜云龙才惶悚万状的说道:“龙爪指是武林双绝的独有绝技,那么你是血手阴魔的弟子?还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人?” “你已是快死的人,还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说罢,右手一左“风声鹤唳”,左手五指箕张,直向奔魂剑杜云龙罩了过去。 杜云龙一见大惊,那敢怠慢,目光左右一扫,五人蜂拥而上,殊不料人影合处。但闻金铁交鸣之声悲鸣不止,五支长剑,俱被削断一截。也被逼得跄踉后退不迭。 这一来,五人不禁吓得魂飞魄散,一股冰凉之气,直从背脊冒出! 五人心里雪亮,再打下去,必然死路一条,顿蒙退意。 夺魂剑杜云龙剑一挥,连几句场面话都顾不下说,向其余四人丢了一个眼色,便待开溜。 他一走,四人立刻起步效尤,急急如丧家之犬,四散奔窜。 “哼!溜?插翅也飞不了!”一语未毕,夺魂剑仕云龙右手腕脉已被向文雄制住。 “当!”的一声,长剑脱手落在地上。 惊魂剑张世杰,睹状大骇,率其今三人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弃图硬拚! 向文雄冷然一笑。 手上加力,杜云龙痛得冷汗如雨。 突然沉声喝道:“站住!如敢再进一寸,休怨小爷心黑手辣!” 四人投鼠忌器,怎敢拿夺魂杜云龙的性命开玩笑,悻悻地停了下来。 向文雄扫了四人一眼,两眼死死的盯在杜云龙的脸上。 一字一句的说道:“杜云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因果报应,丝毫不爽,你杀了‘紫龙帮’巡稽堂下条人命,已是占尽便宜死而无憾!” 余音未尽,惨吼之声自划空而起,“无敌令”从胸口插入,破腹而下,当场开膛,倒地气绝,和紫龙帮巡稽堂下的九位香主死状一模一样。 向文雄一面抹掉“无敌令”上的鲜血,一面气忿忿的说道:“胡毅民和杜云龙都是杀人元凶,罪有应得,你们四人虽然同样恶贯满盈,罪在不赦之例,但小爷并未亲眼自睹,姑免一死!” 四人闻言,也说不上是怒?是喜?老二张世杰一啸,欲有所言,向文雄又声色俱厉的说道:“不过,你们四人的佩剑必须给我留下!” 四人听得一呆,怒气陡升,异口同声的吼道:“什么!这……” “这简直欺人太甚,我跟你拚了!” 说着,四剑齐举,并肩而上,只攻不守,完全一副拚命招式。 向文雄见四人舍命相搏,不由大怒,恨声道:“不识好歹的东西,既然给你们脸不要,就怪不得我啦!”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喉咙连声,四人连对方是怎么出手的都未看清,长剑已被磕飞,穴道被制,倒了一地。 乖乖,这事如亲目所见,实在不敢相信。 向文雄在地上团团的走了一圈,将六支断剑收在一起,从四人身上打来一条绳子,捆上一起,背在背上。 然后,将追魂剑胡毅民的人头,踝至老二惊魂剑张匹杰面前,道:“姓张的,你抱着你大师兄的人头回剑王庄报丧去吧,如果走得快一点,或许可以走在小爷的前头,在下决定明日西牌时分前去拜庄!” 说完,伸手解开四人的麻穴,转身离去。 四人眼睁睁的看着人家远,却一筹莫展。 片刻后,四人的功力才复元如初。 相继挺身而出,相顾黯然,长叹不止,谁也没有说话。 半晌,索魂剑唐明秋才沉声说道:“他妈的,咱们今天算是栽到家了,打了大半天连人家的出身来历都没搞清楚,万一师父他老人家怪下罪来,咱们那个承当得起,张师兄有何高见!” 惊魂剑张世杰苦笑一下,道:“如果愚兄没有走眼,这小子不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的弟子,就是树魔毒阎婆的传人,或者和当今的武林第一人有源渊,除了这三个人,谁也调教不出这样的徒弟来。” 唐明秋心念一转,忽又想走毒阎婆白沙滩之约的事来,道:“想起来真他好的冤,杜师兄约来小煞星的目的,原想利用他对付毒阎婆,却不料弄巧成拙,白白的送了两条性命,小子似乎窥透了咱们的用心所在,一出手就是举世罕见的杀手绝招,半个时辰的工夫不到,就被他得手扬长而去,唉……。” 第五剑催魂马宏图忽有所悟,说道:“两位师兄看此人会不会和毒阎婆白沙滩之约有关?” 唐明秋道:“这很难说,也许有,也许没有。” 张世杰四下一望,忧心忡忡的道:“咱们商议得好好的,一面快马飞报父求援,一面想利用那小子抵当一阵。等师父他们来到之后,便一举把毒阎婆和小煞星干掉。除去心腹大患,万不料事情急转直下,那小子用不上,死了两条命倒也罢了,可是,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还不来?” 唐明秋道:“打从八月十三日开始,师父他老人家的友好亲信,便从各地兼程陆续赶来,齐集‘剑王庄’,共商大计,昨天晚上,要不是得到眼线密报,疯叟杜光宇辱骂‘剑王庄’,教训咱庄里分散在外面的人,尤其二老之会,对咱们甚为不利,师父不会亲率咱们兄弟也面擒杀杜老头子师徒,以小弟看来,师父八成是分身乏术……。” “唐师弟说得固是,但毒阎婆之约却非同小可,咱们六人的生死,虽然算不了什么,只是万一有个长短于他老人家的面子上也不好看,不管怎么说,总该派几位一等高手来给毒阎婆一点颜色看看才是。” “我想师父一定会派人来的,只是在时间上来说,恐怕不能在三更前赶到。” 马宏图一瞥倒地身亡的两位师兄,声沉语重的说道:“现在三更将到,毒阎婆现身在即,张师兄和唐师兄究竟作何打算?” 张世杰,唐明秋,闻言相顾哑然,神色凝重,默然无语。 亡的气氛压得四人透不过气来,一时间木然而立,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摄魂剑朱一清正色说道:“小弟以为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咱们先离开白沙滩,能走多远算多远……。 一语未毕益阳城内隐隐传来三声梆声。 三更到了! 四人的脸色不由陡然大变。 第三声梆声的尾音尚未落地,四人还没有决定该怎么办?一声阴森森的娇笑已然远处传来。 笑声未竭,红影划空,四剑的面前多了一个全身血红劲装,红色剑靴,血巾蒙面,身材苗条的女人。 四人定目一看,知是武林中人闻名丧胆的树魔妖姬毒阎婆,不由皆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连连后退不止。 魔妖姬毒阎婆星眸倏扬,瞥了胡毅民,杜云龙一眼.心中一怔。 然间,只听她痴的冷笑一声,五指箕张,弯屈如钩,电攻出。 但闻一声惨吼冲霄而起,惊魂剑张世杰首先亡魂丧命。 紧接着,索魂剑唐明秋,催魂剑马宏图,摄魂剑朱一清,也先后做了爪下之鬼。 毒阎婆的功力好深,一招一个,四人根本就尚未还手。 树魔妖姬格格一笑,又把眸光落在胡毅民,杜云龙的身上,自言自语道:“哼,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姑奶奶面前班门弄斧,姑奶奶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此人!” 语落人起,去势如电,转眼消失不见。 且说向文雄转身出林,上马缓行出数十丈,陡听白沙滩上频频传来惨吼之声,心中纳罕,忽又下马转了回来。 一看之下,只见张世杰等四人的胸口上都有五人血窟窿,与百丈峰头丧命之人一模一样,心知毒阎婆所为。 一幕悲惨的往事,突然涌上心头,暗道:“老婆娘,咱们走着瞧吧,总有一天小爷要你好看!” 眸光从四剑身上一一扫过,然后掉头而去。 来至拴马之外一看,糟!马儿竟已不知去向。 四下细一打量,发现拴马的那棵树上,有“借马一用”四字,落款是“毒阎婆”。 “好啊又是你,这笔帐小爷给你记上!” 事到如今,急也无用,只好以步当车,向北走去。 刚刚走出三四里地,前面灰尘大起,迎面驰来四匹骏马,霎眼已至眼前。 来骑快如电奔,向文雄只看到当先一匹马上坐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衫的中年书生,其余三个人还没有看清楚,便泼刺刺的从身旁掠过,直向白沙滩箭射而去。 四马过处,尘飞土扬,把向文雄弄得灰头土脸,虽然心中不无怒意,但他此刻一心一意的想着如何去剑王庄救疯叟一笔判阴判阴阳杜光宇之事,并且和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一较高下,也就未予理会连日奔波,亟需休憩,同时,被杜云龙刺伤之处虽已复元,胸口衣襟上的裂隙却依然存在,亟需换脱,当下略一思忖,便至益阳城内,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一宵无话,次日起身,一切料理完毕的,便直奔洞庭湖之西,常得县附近的“剑王庄”的而去! 日影西落,晚霞分飞,归巢的乌鸦,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哀鸣。 夜幕低垂,天色渐黯,大地双恢复了一片沉静。 这时候.向文雄已来到“剑王庄”附近。 只见高大的庄门已然粉刷一新,“剑王庄”三个大金字,闪闪生光,庄门外两个巨型石狮子的口里,点着两盏大风灯,庄门紧闭。 庄门的左右两边,各竖一块高约丈五,宽有三尺的石碑,上盘一龙一风,碑上同样刻着“武林第一剑”五个大字。 门外有六个劲装佩剑的汉子,三人一组,相对逡巡,穿梭不停,气派端的不小。 向文雄见此情景,未敢冒然直进,停身在十丈以外的一株树后。 眸光从庄门之上一扫而过,往事又不禁又上心头。 十年了,这是我的家,我却不能明日张胆的进去,更小能说出我是谁。 哪,多少可悲,多少可痛,又多么可怕啊!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这座庄院并小叫“剑王庄”,门上也没有“武林第一剑”的石碑,心知定是父亲在得到第一之名后改建无疑。 在门槛之上,他似乎看到有一滩血迹,那是十年前自己被父亲鞭打时所留下来的。 恍惚中犹忆父亲在把自己已鞭打了一阵之后,又一脚把自己踢出家门,摔倒在两个石狮的中间。 晕迷中,父亲双眼发红,怒不可当,冷酷无情的说道: “滚!滚!你给我滚!向宏道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从此脱离父子关系!” 母亲在旁苦苦跪求,他却无动于衷,砰的一声,庄门关起,凄风苦雨中,就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和遍体鳞伤,滩滩血痕。 天哪,我是你的亲生儿子,怎么竟这样绝毒无情?尤其是为了…… 难道你心肠就真是这样狠毒,没有丝毫父子之情,也无丝毫悔恨之意么? 我是你们向家的命根子,也是你们向家的独生子呀! 妈对我一直慈爱有加,并不因为我有违父亲严命而冷眼相待,但不知她老人家现在的情形怎样十年了?慢说我带着面具,就是不带,母亲也认不出来了。 爸爸,你想不到吧,不肖的,为你丢脸的儿子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学成绝技神功,挺着胸脯回来了,从此以后,屈辱鞭打的日子,已成过去,你的儿子再也不会是你心目中所想的那么无能,那么无用,那么没有出息! 思忖至此,心碎肠断,滚下两行热泪,肩脱一耸一耸的,居然暗泣起来。 “唉!往者已矣,覆爱难收,我们已经接脱离了父子关系,还想这些做什么!” 心念疾转,一连串的事情填满心冰,疯叟被囚,陆青亡命,魏宏涛断头,紫龙帮的香主丧命,尤其是自己被逐之事,纷至沓来,齐涌心头,向文雄泪珠忽欲,射出两道愤恼,凶煞的光焰! 正自为明里投柬拜庄,还是暗行潜入伺机事而犹豫不决时,不知何时,身后五尺之处已经站定一个全身黑色衣背负长剑的人,黑巾蒙面,仅仅露出两只眼睛来,连双手都缩在衣袖之内。 老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他根本毫无所知。 单凭这份轻身功夫已够骇人听闻,向文雄自以为武功已足可跻入一流高手之林而无逊色、没料到今夕栽了跟斗,心中不由暗暗一叹。 敌友未明,不敢大意,小声说道:“小侠勿声张,这里是剑王庄的门户老地,一不小心就会铸成大错。” 说来词垦挚,郑重已极,煞有介事,似乎对“剑王庄”意存心有戒惧之心。 向文雄听他这样一说,知非向宏道个夥,心中稍安,戒备顿消。 “请恕老夫多嘴,小侠隐身剑王庄外,意欲何为?” “在下想去瞧瞧,见识一下武林第一剑的功夫艺术!” “噢?……” 疑云被腹,惊愕不已,他真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竟敢找武林第一剑比较技艺。 但他乃是涵养极深之人,轻视怀颖的言词难以启齿,噢了一声后,便住口不言。 “剑王庄内刻高手云集,武林第一剑正召集各地友好亲信,在庄内开会,戒备谨严,万万不可仗技硬闯!” “前辈,里面在开什么会?请……” 言犹未尽,人影晃处,蒙面各已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蒙面客来得怪异,却得突兀,向文雄满头玄雾,莫测高深。 愣立半晌,心说:“剑王庄庄门附近,戒备严密,硬闯少得要费一番手脚,倒不如听从此人之言,先潜入庄内后,再见机行事!” 当即身形身微动,退出十几丈,消没声息的问“剑王庄”墙院的左侧奔去。 这本是他自己的家,竟然要如此闪闪躲躲,小心潜行,心中感触良多,暗暗长叹不止。 转弯抹角的疾行片刻工夫,一堵粉红色的砖墙已近在眼前。 向文雄略一打量,见四下无人,双臂一抖,拧身拨起两丈多高,落在墙头之上。 当!足一沾墙,一声铃声应势而鸣,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头一看,墙头上有一串警铃,小巧无比甚难察觉,心知事有不妙又赶快返身一泻而下,隐身暗处,想察看一下“剑王庄”内的反应,再作定夺。 就在他刚风藏在好身形,围墙东面已如飞奔来一条黑影。 文雄心说:“来得好,小爷今天正好从你的身上问出剑王庄内究竟在开什么会,以及……” 一念未已,忽觉身后有异,转身望去,一个黑衣大汉已近在一丈内。 黑衣大汉二话不说,手中单刀倏扬,刀光霍霍,幻化出一片银芒,劈面就是一刀。 向文雄存心想留一个活口以便问明庄内虚实,见状单刀一挥,拂出一股阴柔暗力,阻住黑衣大汉攻势。 围墙附近那人听得这儿有人动手,立刻转身扑过来。 两人想互一望,互递一个眼色,从两面虎扑而上。 向文雄忽的屈指如钩,连攻两招,二人但觉手腕一麻,刀剑一齐落在地上。 “不许声张,乖乖的答覆我的话,不然,就要你们的命!”二人刚一出手就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不由胆碎心裂,急忙嘬口欲啸。 不料尚未及出声,半空中忽然泻下一条黑影,在二人的头顶略一盘旋,叭哒!叭哒!两个黑衣大汉全部被人以重手法击毙在地。来人沉气落地后,向文雄才看清原来正是适才所遇的蒙面客。 “前辈怎么把他们杀了呢?留一个活口可能大有用处……。” 蒙面客不等人说完,便伸手拉他蹲伏在土堆之后,双眼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四望不停。 久久,庄内庄外,动静全无,这才安心下来。 蒙面客倏然挺身站起,将两个大汉,以及他们的刀剑一并挟在腋下如飞而去。 向文雄见蒙面客一直奔出四五十丈远,把两具尸丢在一片高可及的莫丛中后才返身回来,心忖:“哎!惭愧,惭愧,人家久久走江湖的人,毕竟谨小慎微,处处留意……。” 蒙面客奔至向文雄身边时,脚步一停,肃容说道:“这些人都是十恶不赦之徒,罪当必死,同时,此时此地,更不宜多言多事,一不小心惊动武林第一剑以及他手下的“双雄四杰”事情就麻烦了,以后要步步设防,时时注意才行!”话落人起,去势如烟,向文雄正想请他止步,打听几件事,蒙面客早已上了墙头。 向文雄心说:“这人真神秘的可以,但不知究竟是什么路数?”尚下放步疾行,几个起落,也纵身上了墙头。 第三章 紫龙帮主 那知,就在这一刹那的工夫,蒙面客已经走得无影无踪。 文雄暗叹一口气,探脚泻下落在庄内。 这人的家,对这儿的一切自然耳熟能详,更知道父亲平常和友好聚谈之处,以及庄内的所有阴暗小径。 扬目四下扫视几遍,见无人发觉,这才放心大步的向一条树阴幽径走去。 向文雄地形极熟,耳目又灵,庄内虽然三步一椿,五步一卡,戒备谨严无比,却被他顺利的来至一座八大楼附近。 楼内灯火高挑,照辉得同白昼一舫,这时,正大摆酒席,饮宴畅谈。 一阵阵的酒香肉味,入鼻生饶,令人垂涎欲滴。 一阵阵的猜拳行令之声,频频传来,热闹非常。 向文雄凝目望去,只见楼内一共摆着四桌酒席,大约有三十多个人。 首席主位之上,坐着一个在五十以上的灰衣老人,此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双目精光湛湛,开合间寒光四射,不怒自威,文雅中别有一种威严,威武中又自带几分书生气质,是一个英武伟岸,不可一世的将相之才。 嘴上蓄着两撇八字胡,更平添了三分威风。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剑王庄”主,武林第一剑三指神剑向宏道。 也就是向文雄的亲生父亲! 自从听到有关向宏道的诸种恶罪行后,向文雄一直幻想着现在的“剑王庄”主并非以前的三指神剑向宏道。 可是现在,希望终于破灭了,眼前之人,千真万确就是他的生身父亲。 希望一毁,不由怅然也深深不齿父亲的所作所为,决心要替天下武林讨回一点公道,当下抬头打量一下眼前的八角大楼,暗道:“这楼的后面有几个天窗,打开天窗,就可潜至大梁上面,我何妨先面听藏在上听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事!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究竟囚禁何处?然后再见机而为。” 心意一决,随即悄悄地潜至楼后,以“壁虎功”拊壁而上。 轻轻地打开天窗,面前就是一条大梁,急忙蹑手蹑脚的上了大梁,关好天窗。 接着,小心翼翼的滑行七八尺,楼内全景一目了然,方始停下身来。 楼内人多口杂,热闹烦嚣,虽然天窗上发出少许声音,也难以察觉。 大梁约有三围粗细,向文雄隐身在上,根本痕迹全无,想看也看不到。 此刻,向文雄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座中群豪的脸上。 向宏道的左面是一个身穿道袍,两鬓雪白,眼赛寒星,眉宇之间有一股子淫邪之气的老道。 右面是一个浓眉竖目,肥头大耳,凶恶可僧的和尚,身旁摆着一个大铁钵。 此外,看来看去,都是一群陌生的面孔,只有几个端茶的中年家人还认得出,另外,向宏道的身后,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老者,他记得那是向家的总管,名叫林永年。 偶然目光平视,向前扫去,不禁倒抽一口寒气。 蒙面客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栖身在距自己三丈多远的一根大梁上。 两人双目相接俱都霍然一惊,随又会心的一笑。 梁下上肉上鱼,端鸡送鸭,酒与正酣。 不少人相继起身,向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敬酒,躬身哈腰,执礼极全,满口谀词,说不尽的恭维话。 半个多时辰后,宾主尽欢,酒足饭饱,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立刻命人将杯、盘、碗、碟撒去。 庄主令上,一律遵行,何消片刻工夫,便已收拾干净。 剑王庄主扭头一瞥总管林永年,道:“林总管,庄内庄外负责戒备之人一共有多少?” 总管林永年恭身说道:“回庄主,共有一百二十人。” “在会议开始,再加一倍!” “是!” “还有,这座八角楼的四周,更要严密监守,没有本剑的令谕,任何人也不得擅自闯入!” “是!” 总管林永年去后没有多久,又急匆匆的返回来,道:“禀庄主,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武林第一剑点点头,群豪依次坐好,三指剑向宏道起身说道:“承蒙诸位爱戴,远道来此为本剑祝贺荣获武林第一剑的周年纪念,本剑先行在此谢过。” 微微一颔首,目光四射,场中掌声如雷,良久始歇,向宏道继续说道:“本剑召集各位来此的目的,共有三件: 第一:血手行事可谓万无一失,本剑很怀疑他遗留棺中的‘紫龙尺’,‘紫龙经’都是假的,老夫觉得霍仲生前必有传人。 而且,很可能就是传说中出现在百丈峰上的那个牧羊童子,诸位此间会了之后,应四处追查此人下落,一旦得到确切消息,应不计任何牺牲,擒而杀之,尤其要将紫龙尺,紫龙经夺下,有功者,本剑必有重赏,如敢怠失守,一律悬首示众,以儆效尤!” 向文雄听在耳中不由大惊,没料到父亲召集亲信集议的目的之一,竟然是为了追杀自己旧恨又添新仇,悲愤欲绝。 适在此时,蒙面客也深意的瞧了向文雄一眼。 “第二:血手阴魔杀人王死后,武林公敌首推树魔妖姬毒阎婆,这人女魔头蜇居十年之久,此番重现江湖,据说武功大有进步,百丈峰头连杀三四十人不费吹灰之力,本剑忝为武林第一剑之尊,身系天下武林安危,众望所归,责无旁贷,自当以剿灭毒阎婆自许,稍停诸位对此广泛讨论,以谋对策,如能在短期之内杀了树魔妖姬,夺得她手中的金凤尺,金凤经,为武林祸患尽除,乾坤定矣!” 在座群豪一个个肃容倾听,神态恭谨虔诚,场中沉寂如死,偶尔有人频频点头称是。 “第三:本剑自荣获武林第一剑后,公理,公义,念念于玄,未敢稍忘,一年以还,也的确为武林做了不少除暴安良,奖善惩恶的事,不幸盛名招馋,毁谤交攻,不少人为了未能达到目的而怀恨不忘,蓄意中伤,四处散布恶言,侮辱本剑精誉,甚至招朋结党,奔走呼喊,欲对本剑不利,如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这两个人已和本剑成为冤家对头,誓不两立!” 说至最后,虎目倏睁,凶光闪闪,脸上一片杀机。 群豪闻言,俱都霍然色变,向文雄和蒙面客身形微微一颤。 “在未曾正式讨论这三件事以前,本剑愿意先给大家介绍一位宾客……” “来人呀!” “有!” “把老匹夫给我推进来!” “是!” 余音尚未落地,大楼侧门轰然而开,两个劲装汉子挟持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 群豪定目一看,认得老人正是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皆不由呆了一呆,群雄激动,眉飞色舞,立时掀起一阵喝彩欢呼之声。 只见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此刻全身伤痕累累,灰色长袍之上遍是血迹剑伤,面色灰败,眸光迟滞,步履踉跄,形相至为狼狈。 向宏道等大家欢呼一阵后,双后举起,微微挥动几下,场中立时鸦雀无声,然后洋洋得意的说道:“这个老匹夫自己以为身为‘武要四老’之一,就可目空一切,在去衡山少林下院赴疯叟赵笑天之约的途中,到外散布恶言,中伤本剑,并且在湘附近出手残杀本剑属下,本院忍无可忍。这才亲自把他生擒来此,要他尝尝铁窗风味!” 疯叟杜光宇闻言气得双眼发直,全身打颤,脸色一片铁青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在咱们多年老交情的情份上,本剑愿意事先给你一个郑重警告,杜兄的残穴已被本剑点住,功力全失,最好别逞能撒野,否则,小心本剑改变主意,现在就教你身首异处!” “好啦,现在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老夫和你仇深似海,没有什么好说的,杜某不幸失手被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要不然,总有一天老夫要你碎尸万段,死无葬身之地!” 过分的悲愤,使他变得有点神智失常,说至最后,竟将自己舌尖咬破,喷出一口鲜血。 “杜兄没有话说,向某全要请教请都教,本剑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蓄意毁谤,混淆视听,并且出手杀伤本剑属下。” “住口,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向宏夺得武林第一剑之后,踌躇满志,得意非凡,横行霸道,气焰万丈,唯我独尊,颐指气使,简直目中无人,武林同道动辄得咎狐假虎威,肆行无忌,到处奸淫掳掠,你如有三分仁义之心,就不该这样嚣张跋扈,理当多加检束……” 剑王庄主听至此,勃然大怒道:“闭你的臭嘴,如再口出恶言,本座取你狗命!” “老夫俯仰无愧,死而何憾,我和你拚啦!” 双掌一错,柔身疾进,发掌猛攻,决心以命相搏。 堪奈残穴被点,功力尽失,根本不堪一击,逞强的结果,换来更大的羞辱,向宏道微微用力一推,疯叟杜光宇便仰面栽倒。 “来人呀!” “有!” “把他推出去斩首,悬于庄外未众!” “是!” “当当当当当!”适在此时,剑王庄内响起一阵急促的警钟。 钟声缭绕未竭,忽有一人黑衣大汉气急败坏的跑进来说道:“禀庄主,有人闯庄!” 有人闯庄?这在“剑王庄”来说简直是一件破天荒的新事,在场之人听得一呆,几乎不敢相信的自己耳朵。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脸色一沉,道:“来人是谁?目的何在?” 黑衣大汉一怔,期期艾艾的说道:“这……小的不识,也不知……。” “混账东西,你把本剑的人都丢尽了,来人现在哪里?情形怎样?快说!” “来人现仍庄门外,十二个守庄之人已经被他杀了六人,随时都有闯进来的可能,目下各处护庄之人正赶往驰援,小的特来请命定夺。” “好,你先滚下去!” 黑衣大汉闻言大喜过望,磕了一个头,起身夺门而去。 林第一剑向宏道蹙眉一想,忽有所决,目注身旁的老道,正欲开口,老道士已自离座站起,肃容说道:“本座请命出战!” “好,即有道长出战,定可大获全胜!” “庄主有何指示?” “来人如系泛泛之流,可就地正法,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带来此地,本剑要亲自处断。” “看看来人有多大能为!” “遵命!” 话落人杳,快捷无伦,目睹之人都暗暗称赞不已。 这时,两人黑衣大汉已将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架起,直向侧门外走去,准备推出来斩首。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忽然说道:“站位!” 二人闻言那敢怠慢,立刻止步转身。 “先把这个老夫匹打入地牢之内囚禁起再说!” 二人齐声一诺,唯唯应命而去。 向文雄耳闻目见,愤火冲心,觉得此时如果再不现身,等疯叟被打入地牢之后必将大费周章。 心念动处,正想一泻而下,忽见蒙面客向自己直摇手,示意不可轻举妄动,暗自盘算了一下,认为彼此众寡悬殊,武林第一剑又是绝顶高手,在座之人个个身负绝学,逞强可能不易讨好,说不定会因而断送了疯叟杜光宇的性命,只好忍满腔怒火,静候事情发展。 两个黑衣大汉架着一笔判阴阳,早已远去不见。 情势外驰内张,场中沉静异常。 沉静中,却别有一种紧张气氛。 群豪个个脸色阴,默默无语,目注楼门之外,若有所待。 向文雄的心情万分凝重,思潮汹涌澎湃,愤怒,羞恨交加。 蒙面客未再向这边瞧看,仅一直盯着门外,敝雄不知是惊?是怒?或者?…… 只有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始终从容不迫,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时正跟身旁的老和尚窃窃私语,脸上阴谋重重。 远处,喝喊打斗之声不时频频传来。 偶而还夹杂着一两声惨吼哀鸣的声音。 猛然间,一声尖锐,惊惶,惨绝人寰的厉吼划破长空。余音荡漾,历久不散,听得人心惊胆战,毛发为之一悚! 叟!啸声贯耳,黑影倏闪,一条人影陡然箭射而入。 身形过外,血雨横飞,洒下一道红血的孤线。 大家定目一看,正是请命出战的老道士。 道士的左掌上,托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右手长剑上的鲜血仍自滴个不停。 群豪见状立时喝彩鼓掌,欢掌声雷动。 向文雄却大大地吃了一惊,觉得“剑王庄”内当着是藏龙卧虎之地,高手如云,老道士来去不过一盏势茶的工夫,便将来人毙于剑下,这份功力修为,实在骇人听闻。 看看他手中的人头,似曾相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究竟是谁?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满意的一笑,道:“闯庄之人就是他么?” 老道士将人头往向宏道面前一放,还剑入鞘,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是痴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 群豪闻言脸色陡变,三指神剑向宏道嘿的冷笑一声,道:“那么,这颗人头是谁的?” “疯叟的徒弟蓝衫客。” “哦,这个无名小辈,该杀!该杀!但不知疯叟赵笑天那个老匹夫现在何外?” “本座已经告诉他庄主在此侯教,大概马上就会…… 言犹未尽,楼门外响起一声震天暴喝,疯叟赵笑天倒提紫玉箫,夺门而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甫地楼门便狠狠地瞪了向宏道一眼,咬牙切齿的道:“姓向的,老夫和你拚啦!” 怒火冲心,须发俱张,紫玉齐胸平举,硬从人群中直冲丈许,连的箫演“空谷传音”,一圈一送,拦腰扫出。 群豪见状立时鼓燥连天,不少人“呛”的一声将兵器握在手中,迎势封挡。 紫玉人鬼箫赵笑天,身为“武林四老”之一功力深厚自非幸致。 数人一封未果,金铁交鸣之声大作,有好几个人的兵刃竟被紫玉箫磕飞,落在地上,赵笑天身形连闪,已然冲至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面前。 可是,向宏道这时却仍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目注疯叟赵笑天,嘴角挂着一丝冷笑,从容自若,若无其事似的。 疯叟赵笑天见他如此,越发恼怒,紫玉箫猛一抡,曳心一缕锐啸,径向向宏道的咽喉要害刺。 向宏道微微一晒,望了老道士一眼。 老道士会意,长剑电制而出,“分花拂柳”,直撞来箫。 赵笑天一瞥爱徒人头,杀心陡生,暴喝一声,道:“还我徒儿命来!” 紫玉箫猛然上挑,震偏来剑,忽的变招换式,“星罗棋布”。 化出万点箫影,向老道士中盘十二处要害罩了下去了。 “星罗棋布”,乃是赵笑天的拿手绝招,向宏道见状不由脸色微变。 老道士久真诚江湖,自然识货,双眉一挑,喧了一声“无量佛”身形横飘三尺,剑行“流星赶月”,游箫而进,反刺对方心窝要穴。 赵笑天此来,早存了破釜沉舟之心,见状不退反进.原式不变,身形微偏,掌箫齐发,硬撞上去。 老道士见他情急拚命,冷冷一哂,掌剑并进,以雷霆万钧之势压迫下来。 赵笑天认得此人乃是武当派上一代掌门人的得意门徒,二十岁行道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为武当派争得不少荣誉,后因行为不检,贪恋女色,被掌门人逐出门墙,从此浪迹江湖,肆行无忌,恶绩昭彰,人们都称他为“急色老道”。 急色老道技深若海,赵笑天岂敢大意,乍然清啸一声,又加了三分劲力。 老道屈居武林第一剑麾下,这正是一个建功邀庞的大好机会,当下吐气开声,再喧一声,“无量佛”威势大增,势加海啸山崩。 彼此尽展所学,互一抢机先,杀得难得难分。 突闻碰的一声巨响,两掌相接,剑、箫一撞之下,火花四溅,二人的身形也随着歪了歪,各退半步。 紫玉箫本是神刃利器,急色老道的长剑被撞受损,缺了一口。 赵笑天的右手腕也被震得酸疼如割,虎口之上居然渗出血来。 二人硬对一掌,双方的左臂衣袖都被震成碎片。 风飘舞不止。 楼内桌椅更被波及得东倒西歪,威势如涛,好不惊人。 全力硬拚一招,两败俱伤,是个秋色平分之局。 二人咬牙切齿的互望一眼,都暗暗吃惊不小,脸色阴晴不定,随时准备再作生死一搏。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忽然起身笑道:“赵兄久违了,承你看得起向某,夜闯敝庄,本剑有失迎迓,当面恕罪!” 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闻言勃然大怒道:“向宏道,你少在老夫面前来这一套,赵笑天此来剑王庄,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咱们不必多说废话,你划出道儿来,我接着就是!” 说着,挺身跨前三大步,和向宏道隔着一张桌子,对面而立。 剑王庄主向宏道冷然一笑,仍自从容的说道:“赵兄,咱们多年不见,你难得上一趟剑王庄,有话心平气和的慢慢谈,何必发那么大的脾气。” “也好,老夫今天倒要看看你如何自圆其说。”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先不答言,扭着一瞥侍立身后的一个家人,道:“通知厨下,立刻端整一桌好酒席来,本剑今夕要为赵大侠接风洗尘!” 那人恭诺一声,转身自去。 不大工夫,便端好一桌酒席。 三指剑向宏道斟了满满的两杯酒,举起其中的一杯。在赵笑天面前晃了一下,道:“来,赵兄,不管怎么说,阁下今天是本剑上之客,有话先干杯再谈。” 疯叟赵笑天冷笑一声,翻腕一拍八仙桌,汤菜横流.沉声道:“老夫没有那么大的胃口你有话就快说吧,赵某不耐久等!”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状双眉微微一挑,忽然大声说道:“来人呀,把这一摊酒席撒下喂狗!” 余音未尽,门外已应声奔进四人,转眼便已收拾干净。 疯叟赵笑天冷笑一声,欲言又止。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这时冷冷说道:“赵兄既然胃口不好,本剑不便勉强,敢问阁下今晚夜闯敝庄,究竟有何贵干?” “好说,老夫想请教几件事!” “你说与本剑听听!” “魏宏涛是死在何人之手?” “本剑门徒追魂剑胡毅民。 “冷面判官陆青的毒是谁下的?” “是本剑所下。” “那么,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当真已被你擒来剑王庄了?” “不错!” “什么罪?” “恶言中伤,混淆视听,杀伤本剑属下,和剑王庄作对!” “向宏道,你嚣张狂妄,飞扬跋扈,仁德不修,草歼人命,武林中人人切齿痛恨,不知自我检点,反倒责人恶言中伤,你心目之中还有公理义没有?老夫添为武林一员,今天要向你讨点公道……。” “恶言中伤,混肴视听,和本剑作对者杀!老夫在此先提醒你一句。” “哼,大言不惭,这是谁订下的律令?” “正是本剑!” 疯叟赵笑天闻言冷哼一声,恼恨地说道:“老夫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胆敢如此妄自尊大,今天要你放人。” “谁?” “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 “假如本剑不放呢。” “不是我死,便是你亡!” “自然是阁下!” “哼!好大的口气!” “剑底亡魂,犹作狂言,赵兄难道忘了一年前被本剑劈下较技台的事了?” “一年前是一年前的事。今天是今天的事,老匹夫休要被武林第一剑冲昏了头!” “这样说来,阁下潜修一年,功力已大有进步。一心要较量较量了?” “少废话,拔剑!”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脸色一沉道:“林总管听令!” “属下在此侍候。 “把本剑的兵刃取采!” “是!” 话落人起,转身上楼,片刻工夫已把三指剑取来。 伸手递给向宏道。 但闻“铮”的一声,银虹闪烁,金光灿烂,遍室生辉,隐约中并有龙吟虎啸之声,武林第一剑由向宏道已将三指剑拔了出来。 剑身不宽,只有三指,通体雪亮,寒芒闪闪,慑人魂魄,在场群豪不由脱口叫道:“好剑!好剑!”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右手握住三指剑,左手中指一领剑身,阴恻恻的笑道:“在向某未出手之前,本剑先把话说在前面,阁下夜闹剑王庄,按罪论刑,应该斩首示众,姑念你成名不易,又是初犯,尤其本剑已有十月初一一少林下院‘养性亭’之约在先,姑且暂免一死,囚禁本庄,待至十月初一,本剑自当把阁下和杜兄放出。 较技养性亭,再定生死,你如答应,今日之事就此告一段落,否则,休怨本剑剑下无情,现在就要取你休命!” 说至最后,脸色陡沉,充满杀机。 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闻言大怒,引吭一啸,愤愤然的说道:“成败强弱,和底下见真章,仅说废话作甚!” “好!好!本剑成全你!” 长剑一领,划了一个圆弧,方待出手进招,一直静坐不动的老和尚忽然起身说道:“本座请命!” 向宏道略一沉思,颔首道:“大师父尽可放手去做,不必顾忌什么!” “向宏道,老夫找的是你,你死之后赵某自会……。 “赵笑天,休在本剑面前大放厥词,你能胜得了这位铁钵禅师,本剑立即网开一面,率众跪行三里,送你离开剑王庄!” “哼,少废话,看招!” 话落招出,紫玉箫挽直一片寒芒,向武林第一剑当头罩下。 “阿弥陀佛。” 他快,老得尚更快,箫招刚刚递出半招,人影晃处,老和尚已经越椅而过,立在对面,大吼一声,喊道:“接着!”手中的一个重约二百余斤的铁钵,径自向赵笑天的怀中抛去。 这和尚本是少林寺当今掌门人济仁大师的师叔,也就是“慧觉尊者”的师弟,出道以来,罕逢敌手,只因犯了清规,被师父囚禁十年,刑满之后,便潜离少林,不再返寺,很少能够接下人这出手一钵,人们都称他为“铁钵凶僧”。“铁钵凶僧”和“急色老道”,先后归顺武林第一剑,统称“剑王双雄”,向宏道自得二人之后如虎添翼,更加不可一世。 事尽人皆知,疯叟赵笑天怎敢大意,见状忙撒箫后巡三步,暗将所有的功力蕴集右臂之上,五指向天,准备硬接。 好!疯叟赵笑天真不愧为是“武林四老”之一,铁钵凶僧将铁钵全力掷出,少说也有一千斤以上的冲力,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却硬是单手接住了。 向宏道脸色大变,铁钵凶僧气得双眼冒火跃跃欲出。 文雄暗暗喝彩,蒙面客死盯着赵笑天,一瞬不瞬。 “蹬!蹬!蹬!” 疯叟赵笑天相持片刻,终于支持不住,被铁钵的冲劲逼退三步。 落脚沉重,力逾千钧,六块大方砖立时变成细粉,入地五寸之多。 忽觉胸中血气一阵翻腾,连忙运气压住。 内力一分,手劲大减,铁钵当地一声落在地上。 铁钵凶僧睹状宣了一声佛号,声若洪钟似的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好深的功力,放眼当今武林之中,能够单掌接住老衲铁钵的人,实在少得可怜,你赵笑天今日死后做鬼,亦当以此为荣。” 庞大的身形一旋一转,铁钵已经回到他的手中。 疯叟赵笑天羞水已泼,愤火填胸,怒啸一声,道:“秃驴休狂,看箫!”紫玉箫疾抡三匝,风声如涛,暗力旋滚,忽的猛一用力,箫影归一,挺剑疾刺,用了十二成的功劲。 钵凶僧存心要当众露几手绝活,见状冷笑连声,双手一缩一伸,呼地一声急响,将铁钵全力推出,企图将疯叟赵笑天连人带箫毁在当场。 意外地,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却倏然立在当场。 面不改色,足不移位,依然从容自如,好象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一般。 群豪见此情景,皆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眼睛都看直了,木然的立在那儿,如疾如狂,叹为观止。 向文雄,蒙面客,尤其是疯叟赵笑开,都大大地吃了一惊,做梦也想不到剑王庄向宏道目前的功力会高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境界,看来赵笑天今晚剑王庄之行已是凶多吉少了。 三指神剑向宏道接钵在手,微微一哂,又抖手掷还铁钵凶僧,道:“大师退下!” “是!” 铁钵凶僧一向眼高过顶,目空一切,谁都看不起,但对剑王庄主向宏道却是敬畏有加,闻言乖乖的转身退下,和急色老道并肩站在一起。 武林第一剑宏道眸光横扫全场一眼,洋洋自得的说道:“赵兄,本剑适才所说的话,还望能慎重多多考虑,休要自取灭亡。” 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在武林之中算得上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以他的身份威望,即使自分必死,也绝不会甘愿俯首就擒,闻言不假思索的恨声说道:“向宏道,你休要目中无人,有本事就把老夫的人头拿去,今夫不见真章绝不散的。” “好!你既然一心想死,本剑客答应你就是,赵兄且请先运气调息一下。 “干什么?” “赵兄适才接了铁钵大师一钵,内力大损,本剑不愿意和接不下向某三剑的人动手,怕的是坏了本剑的名头。” “哼,你也未免太狂了,赵笑天再无能也至少可以接上你三五十招!” “那你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不信你就试试看!” 看字出口,紫玉箫已自疾抡半匝,当下揉身疾进,人箫合一,用的是自己最得意的拿手绝技,拼命全力相搏。 紫玉箫过处,哀鸣之声大作,如泣如诉,暗力排空呼啸,如刀如剪,站立一旁的几个人身不由已的连连后退不迭。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却一直振剑斜举,久久未发,脸上不怒不喜。 直至紫玉箫攻至面前时,陡将健腕一沉,斜斩下来。 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眼见他接住铁钵,面不改色,知他内力深厚无比,未敢硬接,乍然变招换式,取他握剑右腕。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三指神剑猛然一抖,挽起一团剑花,在箫招之内一搅一拨,游箫疾进,大胆已极。 疯叟赵笑天看得一呆,箫招陡变,“星罗棋步”,迎面罩去,左掌也快捷无伦的攻出一招。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三招得手之言已经出口,说什么也不能在友好亲信的面前丢丑,见来势凌厉无比,形同拚命一般,也暗暗一惊,当下剑行“游龙戏凤”,学出“平沙落雁”,硬向赵笑天的箫风掌力之中投去。 二人舍命相拚,空气紧张得令人透不过气来,数十道眸光不觉都一齐凝注场中。 蒙面客的整个身躯都在微微战抖着,双目如电,目不转睛,死盯着二人不放,心内暗暗自语道:“这个老东西真是不知进退,什么地方不好去,偏偏要闯剑王庄,既然来了,就干脆服输认败,也就算啦,却硬要作卫名之战,唉!名!名!名!这个字天晓得害死了多少英雄好汉!” 向文雄的焦灼惶急也绝不在蒙面客之下,深深地为疯叟赵笑天捏了一把冷汗,伸手握住“无敌令”,随时准备现身出手。 二人一迎一进之间。 如电光闪闪,瞬息之间两人影便缠在一起。 突闻疯叟赵笑天厉吼一声,一缕血线冲天而起,左手已被三指剑齐腕斩下,飞到半空中。 断手之痛,非同小可,身形摇摇晃晃的疾退了七八步,撞在墙上。 赵笑天乃是“武林四老”之一,岂是泛泛之辈,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左肋下也被紫玉箫点中,衣衬一片殷红。 二人硬拚三招,威势无伦,除“剑王双雄”卓立未动外,其余的人都禁不住退出两丈外。 竹椅四分五裂,散落一地,蓝衫客的人头也滚落在地。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瞧了瞧肋下伤痕,嘿嘿阴笑道:“赵兄潜修一年,功力果然大有进步,难得,难得!” 脸色一整,又道:“不过,就凭你赵笑天这点能为,就是再修练十年,仍然不是本剑之敌,今生今世,你就休想有扬眉吐气的一天!” 天字绕耳未尽,场中人影闪了两下,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已经如鬼魅般地欺至痴叟身前。 赵笑天断手之后,头晕目眩,摇摇欲倒,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一只断腕已被武林第一剑扣住,皮笑肉不笑的道:“怎么样?赵笑天,是断头?还是坐牢?” 赵笑天断腕被制,头脑一清,咬牙切齿的吐出两个字,道:“断头!” “嘿嘿,看不透你的骨头倒蛮硬朗!” 话完,倏一松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赵笑天的残穴。 “来人呀!” “有!” “把他推下去砍了!” “是!” 楼门外急匆匆的跑进两个人,挟持着赵笑天就往外奔。 笑天残穴被点,功力全失,转眼工夫已被搏至门外。 向文雄见状一懔,透体生寒,暗暗把心一横正欲身长扑上,一声凄惨无比的厉吼,已自划空传来。 厉吼袅袅未竭,楼门口血影一闪,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被人抛了进来。 蒙面客,向文雄,见状皆不由心惊肉跳,痛不欲生,差点气得晕死过去。 霍然,又是一声惨吼冲霄而起,楼门外又抛进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这就怪了,疯叟赵笑天只有一颗脑袋,怎会变成二个? 向文雄,“剑王双雄”乃至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皆不禁愕然大异,吃惊不小。 蒙面客却暗暗一喜,如释重负,双目一扬,注定楼门口。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一呆之后,已知事有蹊跷,定目细看,死者正是将疯叟赵笑天推出准备执法的两人,当下放声喝道:“何方高人光临敝庄,本剑在此恭候大驾!” 殊不料这话恍如石沉大海,楼门外一点反应也没有。 剑王庄主向宏道聪明绝顶,眉头一皱,已知事态严重,转身对急色老道道:“道兄快出去看看赵老儿还在不在楼外阶下!”急色老道闻言应诺,一掠之下,已然落至门外,扫眼向下阶上一看,糟!阶下倒着两具断尸,那里还有疯叟赵笑天的踪影? “禀庄主,赵老儿已被人救走!” 剑王庄主闻言大怒,右手一挥,道:“搜!” 向宏道一声令下,庄内群豪唯唯应命,一涌而出。 大家争先恐后,瞬间奔走一空,楼内仅仅剩下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铁钵凶僧,和总管林永年三个人。 这正是一个现身出手的大好机会,岂知,向文雄正欲挺身而下,蒙面客却仍连连摇手示意,要他不可造次。 冥冥中,向文雄总觉得蒙面客必是个来头极大之人,他愈是这样稳持重,愈显得功深技高,智计超人,不由自主的言听计从,未敢妄动。 楼外火把高挑,人影穿梭,正忙于搜寻疯叟赵笑天的下落。 毫无疑问的,剑王庄内定有高人出现,可是,此人是谁?向文雄,剑王庄主向宏道,以及蒙面客却都讳莫如深。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久等不耐,沉声说道:“林总管。” “属下在。” “你出去传下来剑令谕,不管来人是谁,一律替我生擒来此。我今天要大大地开一次杀戒,违者与敌同罪,立杀无赦!” 总管林永年连声应是,方待转身离去,不料楼侧门外忽然响起一个豪迈宏大的声音,道:“阁下身为武林第一自尊,理当虚怀若谷,以苍生为重,想不到你却这样嚣张跋扈,好大的杀孽!” 活落人现。 侧门走进一个身着灰色衫,慈善眉目,年约六十上下的老人。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细一打量,认得是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脸色微微一变,道:“啊,原来是彭帮主,欢迎!欢迎!”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闻言敞声一笑道:“不错,老夫正是彭一飞,难得阁下认得我。” 铁钵凶僧及总管林就年一闻此言,俱皆大吃一惊,齐把目光落在彭一飞的身上。 梁上的向文雄探头瞪了彭一飞一眼,暗道:“好啊,你不听我的话在总坛之内发令召集全帮弟子,却冒冒失失跑来此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向我交代?你身为一帮之主,如果栽在双雄的手中,你彭一飞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的训诫训诫!” 总管林永年呆望彭一飞半晌,忽然响起庄主交代之事,转身便向外走去。“回来!” 林永年听得庄主叫唤,忙又转回身来,道:“庄主还有什么吩咐?” “别去啦!” “是!” 紫龙帮声势浩大,徒众近千,遍及天下各地,在当今武林之世来说,任何一派都难望其项背,手下高手如云,外四堂分据四方,四个堂方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剑王庄主向宏道虽然自视极高,也不无三分戒惧之心,深恐彭一飞率众而来,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故而把总管林永年喊住。 这时,武林第一剑沉声说道;“彭帮主夜入敝庄,不知有何见教?”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扬目四下一扫,道:“彭某想找一个人。” “谁?”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蒙面少年。” “本庄没有见不得人的人。” “田庄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庄之内并无蒙面之人。 “彭某是问阁下可曾看到这样的一个少年进入贵庄!” “剑王庄戒备森严,除了你彭帮主外,恐怕无人有此能耐!” 紫龙帮主彭一飞闻言一怔,道:“那么湘北六剑可是令高足?” “不错,彭帮主有何指教?” “本帮巡稽堂下的九个香主被湘六剑悉数杀害,阁下对此准备如何处理?” “这事可是彭帮主亲目所见?” “此事乃敝帮巡稽堂主屠龙手潘明告诉老夫的。” “彭帮主,一面之词不足取信!” “田庄主不信可以问问令徒。” “小徒等因事未归!” “那么,彭某就此别过,等湘北六剑回来时,再行登六求救教。” 说走就走,转身大步而去。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忽将脸色一沉,道:“彭帮主,须知这里的剑王庄,并非茶楼酒肆,任由阁下进出,本剑素来不喜不速之各寅夜造访。” 紫面金刚彭一飞闻言猛一转身,气忿忿的道:“然则彭某已经来了,田庄主准备怎样打发!” “好说,闯庄者死,这时剑王庄的规矩!” “哼哼,阁下的规矩倒不少,彭某要来自来,要去自去,那个也阻挡不了!” 说罢,将手中一支长约五尺,上盘一条青龙的蟠龙拐在地上猛然一点,一纵之下,就已窜出一丈五六,眼看就要穿门而去。 叟!只见白光一闪,剑王庄主已振剑截住去路。 铁钵凶僧等人见庄主动了真火,那敢袖手旁观,双双一闪身分侍立向宏道左右,把紫龙帮主彭一飞成三面包围起来三人都是黑白两道中人人闻名的丧胆的人物,饶他彭一飞艺高人胆大也不免暗吃一惊,未敢造次,当下冷冷道:“有道是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人说向宏道跋扈骄横,目无余子,看来此言当真不虚,一飞今天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见识见识武林第一剑的武功剑术有何诡异之处!” 手中蟠友拐漫天一抡,挽起一片呼呼劲气,直向向宏道头罩下。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状冷哼一声,面罩寒霜,杀机陡生,正欲出手还击…… 铁钵凶僧忽然喧了一声佛号喝道:“彭一飞接着!”双手一推一送,全力将铁钵抛向彭一飞拐影之中。 紫面金刚彭一飞一见大愣,心内吃惊太小,急忙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劲行双臂,抢拐横扫出去,同时舌绽春雷的喝道:“回去!” 彭一飞话音尚未落地,拐钵已然相撞,一个二百多斤的铁钵竟被紫龙帮主的蟠龙拐震得倒飞回去,直撞铁钵凶僧心要害。 铁钵凶僧看得一呆,连忙伸手去接—— 接是接住了,但是冲力太大,连退三步才立身站稳。 那边,彭一飞也被反弹之力震得全身打颤,身形歪斜,退了一步。 这一切,看在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眼中不由大为惊异。 这也看出紫面金刚一身功力修为必在疯叟赵笑天和杜光宇之上,暗暗把牙一咬,决心把彭一飞毁在剑王庄内。 他乃是城府极深之人,心中虽是这样想,却并未流露了来。 蒙面客第一次眸中流露出惊喜之色,但一转瞬间忽又变得忧心忡忡的样子,似乎觉得彭一飞绝非向宏道的敌手。 文雄却在心中暗语:“嗯,这还差不多,你要是给我丢了人,我不要你的好看才怪!” 铁钵凶僧一向极自负,几时吃过这种大亏,狠狠的瞪了彭一飞一眼,方待挺身而上,拚一决死,楼门外忽然行色匆匆地闯来三四十人,正是奉命前搜妇疯叟赵笑天的一群。 急色老道大踏步的跨进门来,望望彭一飞,脸色微变,对向宏道恭恭敬敬的说道:“禀庄主,搜遍整个剑王庄,并无赵笑天的踪影。”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闻言大怒,声色俱厉的道:“去剑王庄外给我继续搜,今天如果擒不回赵笑天和出手枪救之人,你们都给我自杀好了,本剑不要再见你们!” 此话一出,急色老道乃至楼下的群豪皆不由大吃一惊,面如死灰,闻言唯唯应命,转身飞奔而去。 紫龙帮主彭一飞见他如此安排,霍然变色,面泛忧容。 向宏道睹状蹙眉一想,忽有所悟,道:“彭帮主,本剑想请教一件事,不知可肯据实相告?” “你说吧,老夫知无不言。” “疯叟赵笑天是被何人所救?” “实不相瞒,正是彭某所救!” “他现在在哪里?” “如果走得快,现在可能已在三十里之外!” “本剑以独门手法点了他的残穴,阁下怎生将其解开的。” “田庄主问得太多了,老夫无可奉告!”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闻言一沉脸,杀机倏现,恨声说道:“好啊,我看你彭一飞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在本剑面前如此放肆,夜闯剑王庄在前,杀人救走疯叟赵笑天在后,二罪归一,死有余辜,你今天若不还我一个明白就休想离开剑王庄!” “哼,大言不惭!” 虎目一睁,杀机隐现,蟠龙拐横持胸前,蓄势待变。 “不过,本剑做事一向恩怨分明,公正无私,在歹徒杀害贵属之事尚未了断清楚之前,绝不动手杀人。” “阁下准备如何了断?” “好说。” “如果罪在贵属,小心本剑把紫龙帮所有的弟子赶尽杀绝!” “老夫属下管教素严,从无仗技欺人之事,令徒将本帮巡稽堂下的九个香主开瞠腹而亡,事实俱在,罪证确凿,阁下休要藉词推诿!” “彭兄此言未免强词夺理,此事你我俱无现场目击之人,一面之词老夫信不过。” “以你之见呢?” “等劣徒返回剑王庄之后再说!” “假如湘北六剑俱已身亡,死无对证,又当如何?” “倘若果真如此,人死不记前仇,本剑就把你杀死在这里,也好给擅自闯入剑王庄者一个警惕!” “哼,只怕你办不到!” “哼哼,普天之下,没有本剑办不到的事,如果不幸徒亡故,阁下又找不出贵属之外的人证,今天是你死定了!”紫龙帮主彭一飞闻言忍无可忍,蟠龙拐绕地划了一个半圆,忽的振臂沉腕,一招“横扫千军”疾逾迅电般呼啸扫出。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状嘿嘿冷笑一声,目注总管林永年和铁钵凶僧,道:“上,把这个老匹夫给我拿下,就地正法!” “遵命!” 命字出口,二人已一跃而出,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全力硬迎上去。 二人俱皆身怀绝技,此刻见庄主大发雷霆,都竭力施展出浑身解数,一个抡钵,一个使剑,扫、斩、砸、劈,招紧式密,快速无伦,瞬息之间就攻说了十几招,招招不离彭一飞致命要害。 紫龙金刚彭一飞身为一帮之主,功力自负有其精湛独到之处,声名威望也绝不在“武林四老”之下,一条蟠龙拐如得神助,好似苍龙舞空,更如万马奔腾,拐影如山,满室生风,总管林永年和铁钵凶僧中是全力施为.依然无隙可趁,根本近身不得。 路钵凶僧适才拐下吃鳖,余恨未消,此刻见久战无功,越发恼怒,右手紧握铁钵把柄之处,揉身疾进,冒险抢攻。 轰地一声,劈面便砸过去。 铁钵本身就有二百多斤,再加上铁钵凶僧的冲动,至少也不一千斤以上的压力,紫面金刚彭一飞岂敢大意?急忙健腕一沉,稳住拐势,猛地飘身倒退两步,抡拐从总管林永年的胸前扫过,直捣铁钵凶僧咽喉要害。 蟠龙拐长五尺,彭一飞占尽优势,铁钵凶兽见状不妙,慌忙闪身疾退,铁钵高举过顶,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蟠龙拐砸下。 拐钵相撞,发出一声闷雷般地暴响,铁钵凶僧虎口上顿时血流如注,整个身躯离地倒飞出一丈多才勉强的沉气落地,立稽身形。 彭一飞的蟠龙拐本系精铜打造之物,和铁钵一撞而下,也已稍呈弯曲,虎口之上同样渗出殷红的鲜血,双脚落地之处一连踩坏了七块青砖。 总管林永年看得一怔,道:“彭兄好深的功力,接林某一剑!” 一语甫毕,长剑尚未递出,紫龙帮主彭一飞盛怒之下,扬拐连攻三招,逼得他手忙脚乱,连连后退不迭。 彭一飞忽将拐影一收,道:“剑王庄的绝技彭某已经领教一二,就此告辞,等老夫反湘北六剑的人头取下后再来敬领高明!” 蟠龙拐一点地,身形尚水弹起,向宏道却嘿嘿一笑道:“本剑素来说一不二,彭兄想走可以,但是必须把颈上人头留下!” “老夫闯了半辈子的江湖,这等狂妄托人之言尚是首次闻及!” “嘿嘿,本剑今天就让你见试见试!” 三指剑一挺一送,递至彭一飞面前三尺许处便不再前进,双目倏睁,好似铜铃一般,死盯着剑尖不放,脸色凝重,杀气冲天,剑身微微波动着,散发出一团森森剑气,声势好不骇人。 紫龙帮主彭一飞对剑术一遂颇有所得,心知此系上乘驭剑之术,对方已将所有的功力蕴集剑身之上,只要自己一招攻错方位,向宏道意动招发,必将在一击之下,立判生死。 心知厉害,未敢妄动,紧握蟠龙拐,蓄势待发。 铁钵凶僧暗暗运气一周,虎视眈眈的立于彭一飞的右后。 管林永年一振手中长剑,大踏步卓越立在彭一飞的右后。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这时阴恻恻的冷笑一声,道:“彭兄,识时务者是俊杰,本剑奉劝你最好乖乖的俯首伏诛,如敢有半不字,管叫你死无葬身这地!” 紫面金刚彭一飞闻言勃然大怒,嘿嘿冷笑一声,蟠友拐绕体疾划三匝,向向宏客道当头罩下。 总管林永年及铁钵及铁钵凶僧见状正欲欺身而上,向宏道倏然沉喝一声,道:“退下去,本剑要在十招之内取他性命!” 说着人影晃处,蟠龙拐已走空,向宏道欺至彭一飞左侧,他指剑向上一扬,刷的拦颈斩了下来。 彭一飞睹状一惊,自忖必难幸免,顿生同归于尽之心,当即不顾一切的扬拐一挥,反向向宏道“天灵”穴砸来。 向宏道做梦也想不到他会以命相拼,蟠龙拐又长达五尺,闪躲极为不易,冷哼一声,暴退五尺。 就在武林第一剑撤剑后退的当口,彭一飞灰黑长袍上的一片衣襟被三指剑削落在地。 这一片衣襟是怎样失去的,彭一飞竟然毫无所知,不禁机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紫龙帮主剑一飞忽然暗将功力叫足十二成,挺身暴进,挥拐发招,蟠龙拐带起一片呼呼的刺耳咦声,横扫,直捣上砸,下挑,招出如电,辛辣快速无比。 武林第一彭向宏道和他交手数合,心知蟠龙拐太长,极难对付,乍然双眉一挑,心有所决,挺剑进三尺,剑化“横断巫就”,健腕猛可一沉,经向蟠龙拐斩了下来。 “铮!”一声清脆无比的金铁交鸣之声起处,彭一飞五尺长的蟠龙拐已被三剑削去两尺多长,当的一声落在地上,紫面金刚彭一飞不由大吃一惊。 武林第一剑乘胜疾进,势如电奔,恍眼工夫便一连攻出三剑。 彭一飞久战力疲,断拐之后正感惊惶不已,三指剑已经递至面前。 向宏道三招快攻,招招不离彭一飞颈项要害之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闪身疾退。 “哼,彭一飞三字已经上了‘生死薄’,你今天如能活着离开此地,那才是天大的奇迹!” 三指剑一抖一圈,寒芒暴射一尺多长,重又振剑斩去。 紫龙帮主彭一飞处境险极,危如燃眉,生死已在呼吸之间。 “住手!” 一声断喝突从大梁之上传来,紧接着一位蒙面少年凌空横移四丈多,轻飘飘的落在人群之中。 鹅毛不飞,积尘不扬,气不喘,色不变。 直看得在场四人目瞪口呆,向宏道,彭一飞之战顿告停手。 四人八目,直勾勾的望着向文雄,紫龙帮主彭一飞略一寻思,已知定是巡稽堂主屠龙手潘明口中所说的蒙面少年,心中暗喜。 剑王庄主三人却吃惊不小,做梦也想不到对方小小年纪,何时潜入大梁之上,自己竟然毫无所觉,皆不由微微变色。 半晌,向文雄望了彭一飞一眼,正欲开口,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忽的迈前三步,沉脸说道:“小子,你是何人门下?” 三指剑横持胸前,眸光死盯在向文雄身上,随时都有暴施杀手的可能。 “抱歉得很,在下无门派!” “那么,你报上名来!”向文雄本是向宏道的亲生儿子,这一问不禁又勾起他的伤心往事,眼见父亲眸中凶光闪闪,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心情不由一沉,恨声咬牙说道:“无名无姓!” “什么:无名无姓?简直是一派胡言,再要支吾其词,休怨本剑对你不客气!” “哼,客气?你心目中根本从来就没有这两个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阁下看着办吧!” 话虽说得挺硬,其实,天晓得他内心有多少痛苦。 向文雄口齿锋利,句句入木三分,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气得全身发抖,但当着紫龙帮主面前,以及自己在武林中的身份地位,却不便对一个后辈未学出手进招,暗将满腹怒火强行忍住,声色俱厉,说道:“本剑念汝年幼无知,姑且饶尔一次,下不为例。” “难得向前辈这样慷慨,谢谢啦。” “小子,你是什么时候潜入梁上的?”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嘿嘿,在下是在向前辈大宴群魔的时候进来的。” “哦。”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心情稍稍一宽,情知那时楼内猜拳行令,吵闹不堪,有人潜入梁上,自非难事,对眼前少年的估价不由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认为此人的武功绝不会高到哪里去,当下冷然一笑,道:“你来剑王庄作甚?” “作证!” “作证?此话怎讲?” “在下曾亲眼看到夺魂杜云龙一口气连杀紫龙帮巡稽下的九个香主,而且一律破腹开堂而亡,死状惨不忍睹。” “啊,这是你亲目所见么?是什么时候?” “八月十六日晚上!” “什么地点?” “卫龙桥附近的杨树林内!” “当时共有几剑在场?” “三剑!” “哪三剑?” “夺魂剑杜云龙,索魂剑唐明秋,催魂剑马宏图!”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他说来丝丝入扣,心中恍然大悟,立时虎目一瞪,封出两道凶焰,狞声道:“这么说来,斯毁剑王旗,毁杜云龙一目,赴约白沙滩的就是你了?”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向宏双眉一扬,三指剑映出一道寒光,忽的又逼前两大步,和向文雄相距仅有三四尺远。 第四章 血手白刃 大敌当前,剑拔弩张,向文雄依然镇静异常,从容不迫的说道:“向庄主先息怒,在下尚有一事讨教,这些事前辈怎么样知道的?” “是本剑属下之人快马飞报得悉。” “此事既已飞报庄主,难道阁下对杜云龙杀人之事就只字不提么?庄主身为武林第一剑之尊望能维护公理公义,凡事应以天下武林为重才好,断断不可强词夺理,歪曲是非,卫龙桥之事明明罪在湖北六剑,庄主却硬行一口咬定要彭帮主找出人证物证,甚至还要逞强取人性命,试想,假如湘北六剑不杀那九位香主,彭帮主怎会夜闯剑王庄?孰是孰非,具理至明,深盼田前辈能悬崖勒马,三思而行,勿令武林同道不齿!” 说来义正词严,慷慨悲壮已极,紫龙帮主闻言频频点头称善,敬慕之心油然而生。 向文雄本是至情至性之人,此时这父亲这般疾言厉色,实因激于义愤,情非得已,并非存心如此,说完之后,忽觉心中一酸,滚下两颗豆大的泪珠来。 剑王庄主向宏道几时听过这种话,不禁勃然怒,愤不可当,但是向文雄言之成理,空有一肚子的不快,却是欲辩无言,只气得干瞪眼,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恼羞成怒之下,忽将三指剑一抖,挽起一团剑花,满腔怒火化作一股凶杀之气,挺剑分心疾刺,快如星泻电掣。 向文雄一见大惊,翻手握住“无敌令”,本欲反迎而上。但是转念一想,又不愿使父亲过分伤心,身形连闪,恍如幽灵似的飘身退下。 虽然,向文雄来此之初,曾暗中下定决心要和向宏道大打一场,粉碎他“武林第一”的美梦,但当父子面对面而立的时候,一种潜在孝思忽又缓缓升起,无论如何也不忍出手,而且向宏道羞永已泼,愤火难收,却根本未留意,见他撤身而退,以为有机可乘,三指剑猛然一送,三指剑猛然一送,寒芒暴闪,去势如飞,一恍眼又追至面前,用的是“惊魂剑”中绝招“天罗地网。” 剑王庄主杀心已起,决心要在一击之下毁掉向文雄,动作既快又狠,在这个时候,向文雄想拔出“无敌令”迎战已然不及,情势险恶万分。 紫龙帮主彭一飞见状,忽然暴喝一声,连人带拐一齐硬上撞来。 怎奈二人功力悬殊,彭一飞拼命一搏,非但没有讨得便宜,反被他震得歪歪斜斜的退了三大步。 不过,彭一飞这全力施为,岂可等闲视之,向宏道也不由身形踉跄地退了一步,三指剑走空,向文雄横移五尺,又险脱出重围。 这一来,不禁激起向文雄的万丈怒气,忽的骈指一指向宏道,咬牙说道:“向宏道,你……。” 唉!不管怎么说,向宏道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恶毒的话实在不忍出口,说到这里,硬将满腹怒气咽下肚去,倏然住口不言。 武沐第一剑向宏道一听少年直呼其名,更如火上加油,脸上陡得一沉,声色俱厉的说道:“嘿嘿,就凭这一句话,你今天是死定了!” 话音甫落,招未出手,楼门外倏又涌进一大群人,当先一人正是急色老道。 急色老道匆匆一瞥彭一飞及向文雄,面有惊容,正色说道:“禀庄主,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已被追回!” “在哪里?” “剑王四杰在赴白沙滩的归途中,恰巧和紫龙帮总坛八个护送疯叟赵笑天的香主相遇,故而失手将赵老儿擒了回来,现在已在外下马,大概过一会儿即可覆命!” “紫龙帮总坛的八个香主如何处理?” “开膛破腹,就地正法!” “好,好!你们站在一边歇一下!” 急色老道和身后的群豪闻言如释重负,悄无声至的入内侍立于向宏道身后。 向文雄闻言大惊,扬目向紫面金刚彭一飞投去询问的一瞥。 紫龙帮主彭一飞气得脸色铁青,见状沉重的点了点头。 原来彭一飞在途中和屠龙手潘明相遇,得知疯叟被囚及向文雄前来剑王庄意欲救其出险,不为死难香主复仇之事。 入庄之后,正巧赶上两个黑衣大汉推出疯叟赵笑天,盛怒之下,便出手杀了两人,救走赵笑天。 待得将其携出庄外时,这才发现赵笑天的残穴已被向宏道点住,手法奇特,无法解救,无奈之下这才命手下在八个香主护送赵笑天离开剑王庄。 原打算把疯叟护送至总坛之后再从长计议,万不料事情急转直下,救不了赵笑天倒也罢了,还白白的送了八个香主的性命。 新仇旧恨,齐涌心头,彭一飞双目喷火,暗将毕生性命交攸之学全部蕴集在右臂之上,准备随时出手发难。 向文雄此刻整个身心全被仇恨所淹没,早将父子之情抛到九霄云外,左掌环胸作势,右手紧握“无敌令”,一场恶战堪堪迫在眉睫。 场中人影一阵游走,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急色老道,铁钵凶僧,和总管林永年等四人已将二人遥遥包围起来。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久走江湖,经验老道,略一思忖已知众寡悬殊,久战不利,要想救疯叟赵笑天,必须在剑王庄外下手,如等“剑王四杰”返回此地,事情定然愈发难办,当下向向文雄使了一个眼色,道,“前辈,闯!” 蟠龙拐漫天一抡,当先疾冲出去。 向文雄冰雪聪明,知他用意所在,立刻飞身跟近,寸步不离。 鼎鼎大名的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竟称蒙面少年为“前辈”,这在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四人听来简直是荒唐透顶,皆不由愣了一愣,莫名其妙。 此时一见二人意欲硬闯,立即掌剑相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跃而出,阻住彭一飞去路。 双方怒目相视,杀气腾腾,正欲做生死之搏,楼门外石阶上忽又蹬!蹬!蹬的并肩走上四个穿着讲究,一律披黑灰色英雄的中年汉子。 左起第一个身穿白劲装的是“白衣书生何文光”。 第二个身材修长伟岸英武的是“五毒书生莫正伦。 第三个浓眉竖眼腰插铁扇的是“铁扇书生诸葛玉。 第四个魁梧昂扬手握金笛的是“金笛书生欧阳欣”。 这四个合称“剑王四杰”,又称剑王四书生,每人都身怀绝技,功力深厚无比,与“剑王双雄”齐名,望重大江南北。 向文雄对武林大势所知极为有限。 状倒不怎样,紫面金刚彭一飞却暗暗叫了一声:“苦也。” 情知今日如想全身而退,恐已难比登天。 此刻,“剑王四书生”已然并肩立在楼门外。 金笛书生欧阳欣腋下挟一人,正是残穴被点,功力全失的疯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左腕断手之处,鲜血仍自滴淌不停,脸色苍白如纸,已是奄奄一息,状至狼狈。 向文雄,彭一飞见状之下,俱不由气得目皆皆裂默运全身功力,准备出手。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老谋深算,处处存三分防人之心,忽然一瞥急色老道,铁钵凶僧,和总管林永年,道:“给我把他们看起来,这两个人如果冲出楼门之外,本剑就唯你们是问!” “是!” 三人如得军令,六只眼睛瞪得滚圆,虎视眈眈地监视着二人。 金笛书生欧阳欣把疯叟赵笑天放在地上,四书生的英雄氅带起一阵噗噗之声,大踏步走了近来,一字儿排立在武林第一剑的面前,躬身为礼,异口同声的说道:“禀庄主,痴叟赵笑天现在楼外,请命定夺!” “欧阳欣,你立刻出去把他砍了!” “得令!” 令字出口金笛书生欧阳欣从附近兵器架上拨下了把单刀,亲身封背而出。 向文雄,彭一飞都是仁心侠骨之人,见状岂能袖手坐视,当下大吼一声,紫面金刚彭一尺全力对付,“剑王双雄”等人,向文雄却忽的纵身而出,单掌一挥,冲着金地书生欧阳欣身推出一股如山劲气。 此刻他情急出手,又是全力发招,金笛书生欧阳欣身形立被震得一歪。 向文雄身落地后,声色俱厉地喝道:“今天谁敢动赵前辈一根寒毛,小爷就要谁的命。” “呛”的一声,“无敌令。”早已到了手中,挺令疾近,挥指欲发,好似离柙猛虎一般。 不妙,当向文雄作势就欲冲出去的时候“剑王四杰”其余三人却早已扑身向前,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攻来三招。 向文雄见状,一懔,心想“妈的,死了认命,自己但有一口气,在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嚣张跋扈,横行无忌!” 心中这样想,豪情陡生,挥动“无敌令”疾抢三匝,连攻六指,不顾一切地向外冲去。 一人拼命万夫莫敌。向文雄快攻九招后,已然冲至楼门口。忽闻“哎哟”一声,金笛书生欧阳欣的背脊上已被“无敌令”划下了道鲜红的血口。 砰!紫龙帮主彭一飞,和铁钵凶僧等三人恶战十余保。终于支持不住,疾退三丈多远,撞在墙壁上。 向文雄看得一呆,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蓦觉头顶一寒,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已腾空而起,向向文雄头罩下。 这一惊非同小可,生死关头,忙将“无敌令”高举过顶,全力强封。父子二人一个击,一个强封,瞬息之间,“无敌令”和三指剑交撞在一起。 向宏道身为武林第一之尊,居然奈何不了对方,无敌令和三指剑趁着在一起,彼此都很近退不得,发出一边串的铮铮之声。 父子二人都一心要把对方伤在手下,时间一久,很可能会两败俱伤。 就在这个时候,金笛书生欧阳欣已带伤冲至楼门外,杨刀直向痴叟赵笑天的颈项折下。 向文雄看得干着急,自己的性命尚且难保,此刻纵有千万个救人心,也是无能为力。 紫龙帮主一飞内外伤又极沉重,更是爱莫能助,说时迟,那时快,忽然楼门外黑影一闪,映起一道森森剑气,只听克察一声,金笛书生欧阳欣的头颅已经滚落在地上。 然而在这同一时间之内,痴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的脑袋也搬了家。 黑影动作虽快,但仍然迟了一步,虽将欧阳欣毙在当场,赵笑天仍旧不免于一刀之危。 “唉!” 一声悲愤,凉的吧息声起处,只见一条黑影一闪即逝,在场之人不由全都呆在当地。 突闻“铮”的一声,向文雄父子二人剑令一错,同时撤招冲至门外。 “双雄四杰”以及总管林永年等人,也都争先一跃而出,地上倒着两具断头尸,来人早已走得无影无踪,只有那声叹息还在准备空中散不停,久久不去。 “此人是谁?难道是他……”?向文雄想到这里,扭头望梁上。 梁粗三围,两边不见人,他根本无法看到蒙面客是否还在大梁上面。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忽然一挥三指剑,沉声道:“追!本剑就不信他能跑得出去!” 盛怒之下,居然不顾一节,率众蜂拥追出。刹那间,群豪奔走一空,楼内仅仅剩下向文雄,彭一飞二人。 向文雄心想,这倒好,我正可利用这个机会救出疯叟杜光宇。 一念甫起,忽又见彭一飞跌跌撞撞的向这边走来,忙迎上去,说道:“你的伤势怎样?不碍事?”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离言首先深施一礼,道:“我驳斥钵凶僧打中一钵,又挨了急色老道一记玄阴掌力,内外伤都不轻,不过,这点伤势我彭一飞还撑得住,是前辈此时究竟有何打算?” 向文雄仰颈望了梁上一眼,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真不明白蒙面客为什么一直不出声?闻言沉吟了一下,道: “依我看来,向宏道短时间之内绝不致返回,你不妨选运气调息一下,等功力稍复之后,咱们就去救出疯叟杜光宇,然后你和杜大侠离开剑王庄,我和武林第一剑尚有一事待了。” 彭一飞已从屠龙手潘明的口中得知有关向文雄的一切,这时正色道:“请恕老夫冒昧真言,敢问前辈可是在下师祖的传人?” “不错,家师正是血手阴魔霍仲!” 噗通!此话一出,彭一飞立刻矮了半截,双膝跪地,恭谨至极的说道:“师叔在上,弟子彭一飞见师叔如此交待,纵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也能再启齿,当即唯唯领首,卓立原地,闭目行起功来。” 不大功夫,侧门忽然咿呀了声,被人打开。 向文雄一惊,深恐惊动彭上飞,害他走火入魔,方待追上去一看究竟,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已率众返回来。 这下子大大出乎田中文雄意料之外,不禁浑身一震.急忙冲至门口阻往群豪进路,怕的是彭一飞横遭不测。 这当儿,侧门外刚刚探进半只脚,又消失不见。 剑王庄主向宏道一时大意率众而去,四下搜录无着,忽又想起楼内还有两个如仇大敌,万一中了来人调虎离之计,合力把疯叟杜光宇救出剑王庄,自己这那块武林第一剑的招牌就算砸定了,心念及此,随即转身急返。 来至楼内一眼看见二人依然未去,不又由大感意外,阴恻恻的笑道:“嘿嘿,难得二位还没有逃,失敬!失敬!” 向文雄他冷言冷语,不由得生气的说道:“笑话,我为什么要逃,在下既敢来到剑王庄,就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急色老道听得刺耳,厣声喝道:“娃儿胎毛未退,乳臭未干,口气倒是不少,道爷今天可要教训教训你!” 长剑一振分心就否则,向文雄冷然一哼,一招“宝鸭穿莲”就把来剑破解,道:“小爷和你们庄主说话,那有你括嘴动手的余地?这么大一把年纪了,怎么连一点规矩也不懂?” 急色老道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当下引吭宣了一声:“无量佛”,身剑合一虎扑而上。 “退下,本剑有事查究!” 急色老道闻言气得直咬牙,但是庄主令下,怎敢不听?只好忍恨撤剑,退至一旁。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双目寒芒暴闪,在向文雄的脸上一扫而过,狞厉无比的说道:“娃儿,当真会和汀北六剑约战白沙滩么?” “不错难道向庄主觉得……” 向宏道一听此言,脸色陡变,杀机倏炽,三指剑物意抖了一直,“小子树魔妖姬毒阎婆你怎样称呼?” “在下和她素昧平生,根本风马牛不相关!” “胡说,小子明明是毒阎婆的衣钵传人,还敢巧言诡辩!” “庄主此话怎讲,有何为证?” “据本剑属下四书生归报,湘北六剑已全部黄尸白沙滩,娃儿,既和他们相约较技,怎会单单逃出你一人?” “很简单,在下和湘北六剑之约在二更,树魔妖姬毒阎婆则和他们约定三更时见面。”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睑色阴沉,一指向文雄身后的一捆断剑厉声道:“那么你背后背的是什么”? “剑!” “几支?” “那里来的?” “湘北六剑的!” 场中各人听他这么一说,皆不由霍然色变,面露惊容,群豪之是立时掀起一阵骚动,数十道眸光齐齐投注在他身上。 忽闻一阵金铁相撞之声,向文雄已将六支断剑解下手,一同弃在地。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状,肺都气炸了,指着六支断剑,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湘北六剑已经亡白沙滩这六支剑就是最好的证据小子,有什么事后快快交代,本剑今天要破例杀一个后辈末学!” 说着,三指剑挽起一团剑花,缓缓的向前副进三尺,遥指着向文雄的心口。 向文雄的却蛮不在乎的畅声一步,道:“庄主请勿含血喷人,这六支剑是湘北六之物,在下却仅杀了其中两个。 其余四人则是死于毒阎婆之手,不信可以问问曾经过现场的四书生,看看六具尸体的死状是否一样?” 剑王庄主扭头一瞥白衣书生何文光,道:“你说。” 白衣书生何文光正容答道:“回庄主,追魂剑胡毅民断头,夺魂剑杜云龙破腹膛而亡,其余四人则死在‘龙指下’”! 武林第一剑由宏道听毕愤然怒哼一声,道:“小子,你杀的是那两个?” “胡毅民,杜云龙!” “他们两个和你何仇?” “无冤无仇!” “那你为何下这等毒手?” “胡毅民杀了魏宏涛,故而让他断头!杜云龙帮九个香主,一律破腹开膛,只是其人之道,还治了其人,小爷这样做,已觉便宜他太多了!” “那你和紫帮以及疯叟杜光宇,是什么关系?那么你凭什么横插一脚?” “为了公理!公义! “哼!好响亮的招牌!” “怎么?剑王庄不讲究这一套么?” 话落招出,长剑一挺,分心疾剌,快如电闪雷奔。 向文雄万万也想不到,十年不见,你父的牌非但并未稍改,却倒变本加厉,不由痛心已极,见他挺剑攻来,用的又是杀手绝招,当下把心一横,暗道:“好,你来吧,为了武林的公理,公义,向文雄今天要大义减亲!” 无敌令和三指剑向宏道的中盘要害。 “游龙戏凤”本是“惊魂剑”中的一招绝着,三指神剑向宏道怎会看不出来,见状大大地吃了一惊,霍地闪身暴退三步,喝道:“小子,你这一招‘游龙戏凤’是从那里学来的?快说如有一句谎言休怨本剑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 “惊魂剑”法本来是三指神剑向宏道亲自给他的这一问顿令他感慨良深,暗暗长叹一声恨声道:“不知道!” “什么?” “如果觉得非把在下杀死在剑王庄才心安理得,那么就请下手……” 语未毕,铁钵凶僧忽的挺身而出,昂声说道:“本座请命?” “准!大师但请出手无妨!” “阿弥陀佛”诵佛之声甫落,铁钵凶,僧已经高高举起,瞄准向文雄的“天灵”要穴准备在一击之下就在他砸成肉饼。 向文雄曾眼见他以手中铁钵先后击伤痴叟赵笑天和紫面金刚彭一飞,自己能否接得下来,实在不敢过分乐观,见状暗将所有的真力的纳聚丹田之内,劲行双臂,力贯无敌令上,严阵以待。 急色老道闷着一肚子气,正自不乐,很想给向文雄一点颜色看看偏偏,又被铁凶钵僧抢了先着,心中大是不愿,此刻一瞥仍在闭目行功紫面金钢彭一飞,忽然面泛杀机,挺剑大步走去。 向文雄一见大惊,无敌令划下一道森森寒芒,只一闪身抢在前头,厉色说道:“牛鼻子,你要干什么?” “好说,道爷要送他上西天!” “哼,只怕你说得出办不到!” “笑话,道爷一向言出必行,玉皇大帝也阻挡不了!” “小爷就偏不信邪,不信你就试试!” “也好,道爷先把你杀死在这里,再杀彭一飞也一样!” “只怕横尸当场的是你的牛鼻子!” “哼,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道爷要在三十只招内取尔首级!” “用不到,三十招太多,小爷只需十招就可以送你去见阎王!” “嘿嘿,好狂的小子,阁下如能在道爷手下走过十招,那我这颗人头就双手奉送给你!” “太多太多!十招之后你如果还能疯言疯语小爷就口杀在剑王庄!” “这话当真?” “笑话,小爷几时说了不算过!” “嘿嘿,你可不要后悔!” 向文雄眸光从彭一飞脸上扫地,落在向宏道身上,道:“向庄主,在下和令属睹约,不知阁下以为如何?”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想了想道:“本剑认可!” “在下想以彭一飞的人头再下一注,庄主可肯?” “小子要睹什么?” “如果在下在十招之内打败急色老道,牛鼻固然必死无疑,另外,向庄主必须将疯叟杜大侠的残穴解开,放他离开剑王庄,否则,在下和彭一飞的这责任要命说是你向庄主的了。” 向宏道嘿嘿冷笑一声,哂道:“彭一飞如囊中之物,一个将死之人值不了那么多,同时,娃儿大限已至,何以多此一举!” 向文雄知他心存轻视,瞧自己不起,略一沉吟后朗读说道:“也罢,等在下先把牛鼻子是住后,再和前辈另作计较。” 身形一转,和急色老道对面而一场生死之立,搏眼看就要展开。 紫龙帮主彭一飞递才正当欲醒际,将向文雄等人的一番话听得清清楚楚,迷时双目睁,走至向文雄身后,噤声说道:“师叔,这个老道士乃是武当掌门人的师弟,功力深厚无比,您的艺业虽精,也不可在能十招之内制住,生死之成败之间非同小可,万勿当作儿戏……” “好啦好啦,我知道绝不会让你失望!” 紫面金钢彭一飞见师叔这样说,那里还敢多多言,默默地立在向文雄身后,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急色老道久等不耐,双眉向上一杨,领了一上剑诀,冷然道:“怎么样小子?准备好了没有?” “你爷已候多时,牛鼻子出招吧!” “道爷何等身份,和你这个雏儿动手已觉有损清益,再若先出手,岂不是要贻笑天下!” “既如此说小爷就不客气了,看招!” 无敌令一抖一振,寒芒暴闪三尺,缓缓的返了出去。 这一招看似平淡,实则内中却蕴含着无穷的变化,意动招出,变是一招寓于攻的上乘绝技。 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没有,单凭这一招急色老道已知遇上劲敌,轻敌之心顿敛,急将长剑一振,快捷无伦的在无敌令上一点飘身斜退三尺,然后,剑化“天外来鸿”向向文雄的左侧肩下斩下。 急色老道动作虽快,仍然吃了苦头。向文雄身形疾转,举令硬架,震得他虎口发麻,铮!的一声脆响,长剑已被无敌令撞损。 二人话已说绝,谁也不敢稍存丝毫大意之心,俱都施展出平生所学,每一招一式都是罕见的绝技神功,都存心在一击之下把对方戏在当场。 数十道眸光都集中在二人身上,一不稍瞬,如窒如死。 死亡的气息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场中静情情地,一片沉寂。 起先,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还是一个悠然自得的样子,而此刻却开始逐渐凝生起来,手中的三指神剑握得太紧,居然惨出汗来。 说实话,向宏道有充分的信心,以急色老道的功力修为,应是十拿九稳的可以胜蒙面少年。 可是,这是他自己的看法,与事实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万一失手落败,急色老道的生死固然算不了什么,自己却丢不起这个人,剑王庄的第一流高手竟连一个无名少年的十招接不下来,自己还有何颜面再见天下英雄? 他紧张,紫龙帮主彭一飞比他更紧张,虽说向文雄是一代怪杰德手阴魔杀人王的传人,但是他的年龄毕竟太小了,纵然在技巧招式上精绝玄奥,神鬼莫测,内力修为却绝难和急色老道相提并论,虽道:“唉!年轻人血气方刚,多增任性。” “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亡命剑王庄倒算不了什么,只是,紫龙帮必将会在极短的时间之内毁在向宏道手中,尤其是师祖他老人家强仇遍天下,一身是恨,委实死难瞑目。” 心中焦急,双目似电,随着二人飘急不定的身形转来转去,脸色更一会儿忧,一会儿喜,阴晴不定,瞬息万变。 五招已过,向文雄和急色老道的身形便卷入一片刀光剑气之中,但见人影倏东乍西,忽上忽下,寒芒闪闪,暗力呼啸,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谁胜谁败。 热战方酣,越打越险,这时,向文雄觉得对方身手诡异,内力精纯,取胜不易,已巧妙地将“龙爪指”功施展出来。 急色老道久战不胜,气得双眼发直,以将赖以成名的一套歹毒无比的掌法——“玄阴掌”连环施出。 这一来情势更险,危机步步,大家都不觉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突闻一声脆响过处,急色老道的长剑已被敌令削去一截,横飞丈五,落在向宏道脚前。 武林第一剑心头猛震,一抹凶煞之气立时挂上肩梢。 这一支断剑,顺他眼中看来,刹那之产,好象变成了数十支之多,而且长了翅膀一齐向大家的心窝刺来。 大家的心情俱都猛然一沉,个个拔剑运掌,跃跃欲出。 只有紫龙帮主彭一飞一人具面露喜色,心情微宽。 可是,曾几何时,紫面金刚彭一内才喜得一半,向文雄乍然闷哼一声,被急色老道击中一掌,身形剧烈地震颤一下,张口射了一条血背。 同时,急色老道的左胁下,也被向文雄戳中一指。 情势急转直下,空气大紧,危机愈来愈浓。 剑王庄见状俱皆暗暗松了一口气。 眨眼间,双方已经全力硬拼了九招。 急色老道和向文雄恶战九招,彼此的伤势俱都彼为沉重,尤其向文雄吃了一招“玄阴掌”已经伤及内腑,右胸侧的皮肉早已变成了紫黑色。 话虽是这么说,二人生死倏关,谁也顾不得重创之身,不约而同的拼命扑了上去。 猛然间,忽闻剑气掌影之中传来一声扣簧开合之声,只见一股紫色寒芒电掣而出,好似龙飞凤舞,在急色老道的头顶盘旋不散。 向文雄见处境艰危,只不顾一切地将武林第一凶器,也是武林第一至宝把“紫龙尺”取在手中! “紫龙尺”乃是上古神器,削铁如泥,锋利无比,招法诡异绝伦,变化多端,也许是由于“紫龙尺”杀人太多,一招攻出,隐约中似有鬼哭神嚎之声。 同时,紫气弥漫,尺影如山,令人防不胜防,躲不胜躲,纵然是盖世无双的高手,也绝难逃出“紫龙尺”的雷霆一击! 说时迟,那时快,紫气霍地暴闪二尺,随即敛去,厉吼震天,血箭四射,急色老道的一条右臂已被“紫龙尺”齐肩卸下,人也痛得跌跌撞撞的退了下去。 向文雄一招得手,迅即收起“紫龙尺”,身形一旋,已将急色老道的左手扣住。 急色老道全身剧烈的颤抖一阵,这才立稳身形。 向文雄此刻伤势沉重,力尽精疲,摇摆了好几下,方始勉强稳住。 群豪但见紫气闪烁,急色老道便断臂被刺,大家做梦也想不到急色老道竟会落败蒙羞,更不知人家用的什么功夫,不由皆愣在那儿。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曾和他交过手,深知凭急色老道数十年的深厚修为定可在晨招以上取胜,最低限度也必不至于落败,哪知事情却大大出乎之外,急色老道竟然果真败在十招之内,使他的声誉蒙污,威名扫地,不禁杀机陡生! 当然,论功力,讲经验,向文雄即使能够胜,也必须要付出相当的代价,可是,谁也想不到,在最紧要的关头向文雄竟使出武林第一至宝,也是武林第一凶器的“紫龙尺”! 三指神剑向宏道更想不到,眼前这个身怀绝技的蒙面少年,却正是被自己赶出家门的亲生儿子。 急色老道一败,情势大变,场中掀起轩然大波,铁钵凶僧,白衣书生何文光,五毒书生莫正伦,铁扇书生诸葛玉,总管林永年,以及数十群豪齐声大评,声震云天,恶狠狠的上去,把向文雄包围起来。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见状大惊,心中直冒寒气,和向文雄并肩立在一起,小声说道:“师叔,向宏道恼羞成怒,杀机已动,其锐不可当,能退则退,能忍则忍,万望勿逞一时之勇……。” 言犹未尽,武林第一剑田宏忽然声若洪钟似的厉色说道:“都给我上,今天本剑拼着剑王庄从此毁宗派之险,也要把这两个人毁在这里!” 话落人起,三指剑撒下一道白光,群豪头顶掠过,直向向文雄当头罩下。 剑王庄主一呼百应,群豪闻言正中下怀,掌剑齐出,汹涌呼啸,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 三指剑幻化出一团森森剑气,以泰山压顶之势扑击而下。 向文雄不禁看得一呆,急切里左手猛然一带,把急色老道推至身磁前,恨声说道:“向宏道,你身为武林第一剑,说话究竟算不算数?” 说话中,无敌令绕体疾划一匝,陡地又高举过顶,全力护住门口。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闻言一怔,沉气落地,嘿嘿阴笑道:“本剑一向言出如山,几时失信于你?” “既然如此,这个牛鼻子你准备如何处理?” “自然是如约行事?” 此话一出,剑王庄诸人全都听得一呆,愣然而方。 急色老道断臂之后流血太多,此刻已进入半晕迷状态,如醉如痴地,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半晌,铁钵凶僧忽然说道:“庄主,贫僧斗胆直言。” 话还没有说完,剑王庄主向宏道脸色一沉,道:“大师住口,本剑不能为了一个急色老道,贻笑武林,失信天下……。” “可是,……道兄忠心耿耿,功在剑王庄,庄主这样做未免使人太……。” “怎么样?大师即有有高就,那么请便!” “贫僧不敢!” “急色老道阵前失风,已为本剑丢人不少,如若再纵容守宽恕,向某将来用什么去闯天下?” 向文雄闻言心头猛震,爽声说道:“难得向庄主这样遵守信诺!” “本剑一言九鼎,老道即然落败,他这条命已在娃儿掌握之中,你一手吧!” 向文雄想了想,道:“在下不惯杀人,还是庄主看着办吧!” 说完,左手用力一推,急色老道便跌跌撞撞的向前冲去。这在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眼中看来,简直是莫大的侮辱,不禁勃然大怒,手起剑落,一缕血线冲天而起,可怜急色老道连一声惨吼也没留下,便被三指剑刺了个前透后背,当场倒地身亡。 双雄四杰,总管林永年,乃至在场群豪见他如此,皆不由霍然变色,有“伴君如伴虎”之感,心寒意冷,暗暗长叹不已。 紫龙帮主彭一飞,尤其是向文雄,心中却大感欣慰,对向宏道的观感改善了不少。 彭一飞蹙眉一想,望了向文雄一眼,对向宏道说道:“阁下言行一致,不失英雄本色,能发扬光大,则善莫大焉,彭某告辞啦!” 辨认待和向文雄携手离去,剑王庄主向宏道忽然嘿嘿冷笑两声,道:“慢着!” 向文雄一怔,道:“庄主还有什么事吗?” “本剑刚才已经说过,你们这两条命必须给我留下!” “为什么?” “夜闯剑王庄,同时,本剑要为急色道复仇!” 双雄四杰等人闻言一喜,剑王庄主险将失去的人心,就在这一句话中便收了回来,群豪精神一振,一个个杀气腾腾的蓄势欲发。 向文雄却听得一呆,得:“庄主望勿执迷不悟,在下和彭帮主所以夜入剑王庄,皆因阁下行为乖张,生擒疯叟杜大侠而起,急色老道之死,更是咎由自取,丝毫也怨不得在下,阁下如有三分仁义之心,就直适可而止,否则,认真打将起来!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 “呵呵,狂妄的雏儿,本剑就不信你是铁打的金刚!” “这样说来,如不分出个胜负死生,前辈绝不善罢甘休了?” “废话!” 三指剑猛一挺,正欲出手,向文雄疾退半步,沉声说道:“且慢,庄主且听在下一言如何?” “你说吧!” “让彭帮主离此地,在下愿承担一切!” “哼,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担当不起!” “天塌下来在下也担当得起!” “不行!” “不行也得行!” 向文雄愤火冲心,猛然一转身,对彭一飞说道:“你真诚吧!” 彭一飞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叫你走你就走,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 “可是,你身陷险地,这……?” “不要紧,在下既敢单枪匹马而来,就不会把你们放在心上。纵然武林第一人在此,也奈何不了我,你赶快离此返回总坛,料理一切,我如果不死,定会准时到达,处理一切!” “是!” 余音尚未落地,蟠龙拐挽走一片啸风,直向楼门之外冲去。 向文雄紧随左右,令指交挥,为他断后。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万万想不到眼前这个蒙面少年凭般样狂妄托大,目无余子,不禁怒火攻心,大喝一声,三指剑凌空一挥,群豪争先而上,他自己也以雷霆万钧之势扑了过去。双方既成死敌,各不相让,向文雄久战力疲,彭一飞功力初复,慢说是铁钵凶僧,总管林永年,白书衣生何文光,五毒书生莫正伦,铁扇书生欧阳欣等人联手齐上,单说一个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二人能否抵挡得住,也大成问题。 倾刻紫面金刚彭一飞已被白衣,五毒,铁扇三书生,围得透不过气来,节节后退,究于招架,一个不小心,被金钢凶僧从身后扫中一钵,左肩间立时皮开肉裂,白骨隐隐可见。武林第一剑杀心已动,全力猛攻之下,向文雄手中的“无敌令”已被三指剑缠住,根本无法施展,连攻数招“龙爪指”,也奈何不了对方,危如燃眉,情势险恶万分。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突然朗声说道:“这两人死罪已定,万杀不赦,本庄诸人大可放手去干,最好将其粉身碎骨!” 这话正中群豪心意,攻势陡然加快,生死俄顷,间不容发。 向文雄见此情景暗暗把心一横,惊知若然再不用杀手绝招,非但休想全身而退,说不定更会连自己二人的性命都断送在这里,当下一指卡簧,紫华现处,已将“紫龙尺”握在手中。 当下引吭长啸一声,只见夜空中闪起一道紫色寒芒,飞腾盘旋,绕体不散。 同时,左掌快捷无伦的连攻两掌,“龙腾虎跃”,“凤鸣九天”,强劲的暗力四下排激,势如山崩海啸。 “龙腾虎跃”,“凤鸣九天”,这是记载在“紫龙尺”上的两招掠势绝学,一年多以前,血阴魔手被数百群豪围攻于雁荡山,最后就是凭这两招绝技和一支“紫龙尺”,才得以突出重围。 “龙凤掌”独步天下,“紫龙尺”神鬼莫测,向文雄万般无奈之下,一并施出,立时扇势大增,所向披靡,但闻听一声声的惨吼此彼落,不绝如缕,瞬息之间已有七八人倒身亡。 总管林永年的长剑,被“紫龙尺”削断。 铁钵凶僧的铁钵,也少了地快,脱手落在地上。 白衣、五毒、铁扇三书生那么深厚的功力,竟接不下一招“龙风学”,身形踉跄后退不迭,脸色一片苍白。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看得不由呆住了,简直搞不清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还是向文雄手下留情,否则,在场之人到少要有一半以上死在“紫龙尺”,及“龙凤掌”下。 一干人连对方用的是什么功夫都未看清,已然伤亡累累,不由皆呆呆地楞在当场。 这一楞不打紫,正好给予彭一飞一个脱身的大好机会,向文雄忙道:“快走!”紫面金刚双臂振外,人已到了门口。向文雄如影随形,接踵跟进,身后撒下一道刚猛无伦的学风,“紫龙尺”紫气如虹,寒芒闪烁,群豪寸步难讲。 向文雄目送紫面金刚门而出之后心中大定,立将“紫龙尺”神不知鬼不觉思收了起来。 从他出手“紫龙尺”出手对敌。直到收入“无敌令”内,由于动作厅快诡异,神鬼莫测,在场那么多人,竟无一人看出端傀。 武林每一剑向宏道睹状如梦初醒气得狠狠一跺脚,率众急追上来。 向文雄见状厉喝道:“站住,那个再敢妄进一步,我就要他的命!” 剑王庄独霸武林,如让二人从容逸去岂不成名胜地,一语未毕,早有两人当先扑倒面前。 “给我躺下!” 屈指如钩,连攻两招,两股如已指风过处,二人咽之喉处应手多了两个血孔,哼都未哼,便跌倒于地。 总管林永年乍然遭雷殛般大叫一声,道:“庄主,这好象是‘龙爪指’……” “知道厉害就乖乖地给我站着别动!” “哼,区区龙爪指本剑还不放在心上!” 说着,一领剑诀,跨步进身,挽起一团剑花,挺剑疾刺过来。 众人立时群起相应,从不同的方向电扑而到。 彭一飞本来已经奔到门外,睹状放心不下,忽又转身返回。 向文雄勃然大怒道:“彭一飞,滚!立刻给我滚开!再不滚我就要你的命!” 紫面金刚听师叔此一说,那里再敢多言,暗暗一叹,转身如飞而去。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早已存心不让二人逃出手去,出手递招之余,见状大声令人追杀。 铁钵凶僧,白衣书生何文光,以及七八个友好亲信,一听庄主如此吩咐恭诺一声,全力发招硬往外冲。 向文雄三见众人蜂涌冲至,当下怒喝一声,右手“无敌令”封住门口,左掌伸缩间,连攻六掌七指。 盛怒之下,出手施重,白衣书生何文光左胸侧中了一指,血流如注,雪白的衣裳立时殷红一片,人也摇摇摆摆的退于一旁。 铁钵凶僧则被点中右腕,刚刚拾起来的铁钵重又落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 其余备人更惨,死的死,伤的伤,全部倒卧在地,没有一个能够冲近门旁! 这一阵耽搁,紫龙帮主彭一飞早已远去,仅仅剩下一个小黑点。 彭一飞走之,可是,向文雄全力阻挡铁钵凶僧等人的结果,却给了剑王庄主一个可乘之机,拚力猛攻三剑,普将向文雄的一道护身寒芒劈散趁挺刃疾进,直取向文雄心窝要害。 向文雄见状一凛,慌忙急退五尺。 原想再力退众人之后便即反守为攻,万一料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非浪得虚名之辈,功深力猛,身手奇快,一霎眼间三指剑业已返至面前。 向文雄见状暗暗一咬牙,本欲以“紫龙尺”硬行封架,继而一想,“紫龙尽”乃是锋利无比的上古神刃,三指剑虽可吹毛断须,却万难和紫龙尺相提并论,尺,剑一撞之下,其结果不言可知。 武林中人珍惜随身兵器,而且往往远逾自己的生命,向宏道自不例外,向文雄虽然不齿父亲的所作所为,来此之初更想使父亲英名扫地,粉碎他“武林第一”的美梦,可是,事到临头时,一线孺慕之情却使他迟迟不忍下手。 对敌交手,纤毫必争,这一犹豫,先机尽失,忽觉心口一凉不禁毛骨悚然,慌忙拧身疾转半匝。 不幸,向文雄应变虽快,依然被三指剑在心口附近划下一道血口。 如泉的鲜血泊泊而下,痛昨他浑身打颤,冷汗直冒,一抹杀机陡然升起。 当下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单掌倏竖即送,一式“友腾虎跃”呼啸击出。 殊料动作略慢,大错已成,掌势刚刚返出一半,已被向宏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揉身欺入,扣住向文雄的左手腕脉。 众人一见向文雄落败被擒,大为振奋,总管林永年,铁钵凶憎,白衣五毒,铁扇三书生,顿时蜂涌地向楼门外冲去,意欲追杀紫龙帮主彭一飞。剑王庄主向宏道蓦的大喝一声,道:“回来!” 诸人闻肓一呆,莫名所以,急忙转身退回,“彭一飞可能早已远去,追也无用,姑切让他去吧.等本剑把这个小子宰了之后,自会率亲上紫龙帮总坛,把紫龙帮所有的徒众一概杀绝,叫他们从此毁宗灭派,万劫不复!” 总管林永年,铁钵凶僧等人闻言恭诺一声,默默地侍立左右。 数十双怨毒的眼睛,狠狠地死盯在向文雄身上,大有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之概。 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向文雄却反而镇静逾恒,一心倒要看看父亲要把自己怎么样? 武林第一剑虎目一睁,瞪了向文雄一眼,道:“小子,你此刻已是两世为人了,递才本剑若想杀你简直易如反掌,不过,不杀你并非有意施恩,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本剑要追究一件事,如肯据实相告。保证有你享受不尽的富贵荣华,否则,哼哼,痴叟紫玉人鬼箫赵笑天师徒就是一个最好的榜样!” 至此略一沉吟,又道:“如果本剑没有走眼,你早先所用的两记掌式必是‘龙凤掌’法,据本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一人练就此功,娃儿可是老魔头的传人?” 向文雄冷哼一声,道:“向庄主好广的见识!” “本剑问你是不是老魔头的传人,少跟我打哈哈!” “无可奉告!” “什么?无可奉告?你再说一遍试试!”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无可奉告……” 这佯一来,不禁激起了向宏道的万史杀机,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小子想死还不容易,本剑就成全你!” 说罢,三指剑斜举过顶,刷的拦颈斩下。 向文雄一个念头还没转过,三指剑已经近在一尺之内。 腕脉被制,无法运气,根本无法躲避或抗拒。 此刻,他心中不怕死,却感到万分痛心,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一时孝心忽发,结果反而做了阶下之囚,甚至眼看就要死在自己的父亲手中。 想至伤心之处,不由滚下两行热泪,闭目等死。 蓦然,“当”地一声脆响起处,总管林永年的挺身而出,举剑硬将三指剑架住。 三指剑可以断金碎玉,相持一刹那的工夫,林永年那支业已被“无敌令”削去一截的残剑,又被三指剑斩断。 变生肘腋,众人相顾愕然,向宏道勃然大怒道,“林永年,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永年得手之后,倏然疾退三步,噗通跪了下来,道:“老奴不敢!” “那你为何出手阻拦本剑?” “老奴有下情容禀。” 向宏道一怔,道:“说吧!” “以老奴看来,此子定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的衣钵传人无疑,也就是当年在百丈头出现的那个牧羊童子,庄主此番召集友好信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追寻此人现在他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岂非天赐良机,如能自此子身上追查出‘紫龙尺’及‘紫龙经’的下落,则剑王庄必可在极短的时间内独霸天下,所以老奴才斗胆出手冒犯,万望庄主详察!” “哦!”在场之人一听此言,这才恍然大悟,暗暗赞佩林永年的才知卓见。 向文雄却大吃一惊,目注无敌令,心乱如麻,万一无敌令被武林第一剑夺去,后果将更不堪设想。 剑王庄主向宏道听毕林永年之言,暗道一声:“惭愧!”命他起身后说道:“此计甚善,他日本剑如能独霸天下,林总管应是第一功臣!” 说罢还剑入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动作,点住向文雄的残穴。 继而探手入怀,一阵摸索。 结果却令他大失所望,搜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伸手夺过“无敌令”,怎么也看不出任何端倪,不禁愣在哪儿。 向文雄此刻残穴被点,功夫全失,气得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剑庄主向宏道眸光从楼内横七竖八的死尸上扫过,沉声对林永年说道:“此间诸事急待料理,他先把他办禁起来,派四名高手看好,稍待本剑再来亲自拷问,一定要从他的身上追查出紫龙尺,紫龙经的下落!” 林永年闻言伸手操住向文雄,转身大步离去。 出得八角大楼,绕过几座房舍,直向东南角上的一人僻静地方走去。 密林深处,现出三间东倒西歪,破房子,林永年侧身而入。 房子虽然破烂,里面却摆着一个看来极为坚固的铁笼子,林永年上前打开龙门,把向文雄推了进去。 砰的一声,铁笼重又关起,向文雄残穴被点全身虚软无力,即住有一千一万个拼命之心,此刻也是无能为力,只好眼睁睁地任人摆布,一筹莫展。 “小子,老老实实在此想一想,别尽和自己的皮肉过不,等下我家庄主来问话的时候,最好据实相告,休要支吾其词,否则的话,嘿嘿,管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话一说完,便即转身拂袖而去。 林永年走后,房中只剩下向文雄孤零零的一人,伴着他的只有那满腹的仇人一身血恨。 自己此来剑王庄曾一心一意想救出疯叟仕光宇,并且和武林第一剑一较长短,而结果不但救不了杜光字,而且送了赵笑天师徒的性命,连自己也落了个身陷樊笼的悲惨下场。 凭心而论,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功力确在自己之上,但是自己如果施展出“紫龙尺”和“龙凤掌”法则又另当别论。 可是为了给父子之间留一步退路,他没有那么做,然而所得到的赧酬却是失手被擒,残穴被点,功力尽失,尤其更失去了“无敌令”和藏在无敌令里面的“紫龙尺”。 紫龙尺是师父血手阴魔临终遗赠之物,自己曾经发下重誓,要凭借一支紫龙尺为师父复仇雪恨,也为自己闯名立万扬眉吐气,却不料壮志未酬,一仇未报,竟栽在自己父亲的手里。 继而心中暗忖:“罢了,事到如今,先别有思乱想,稍后倒要看看父亲怎样对付于我,昔日之事他老人家如有三分悔意,我就立刻将身世揭穿,和他老人家携手共创一番侠义事业,如若依然恨我入骨,甚至百般刑求拷打,向文雄但能留得一命,誓必毁掉剑王庄!” 心念间,房门外表袂飘动,鱼贯进来四个举止沉稳的老者,不言而知是前来负责看守的高手。 不大工夫,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率领着一个手托长盘的白衣童子缓缓走了进来。 白衣童子的长盘内放着几佯可口的菜肴饭点,从铁笼隙缝里递了进来,向宏道和声说道:“娃儿,肚子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咱们再慢慢谈!” 向文雄正感饥渴难耐,同时,这里本是自己的家,还客气什么,当下一言不发便大吃大喝起来。 饭罢,白衣童子撤走残羹剩饭,躬身退去。 剑王庄主向宏道望望向文雄,一本正经那说道:“娃儿,咱们长话短说,本剑看你艺业出众,功力深厚,胆诚又超人一筹。特意另眼看待,你如肯将紫龙尺,紫龙经的下落说出,本剑愿意收你为义子,让你做剑王庄的少庄主,怎样?” 向文雄闻言一愣心中暗道:“我本就就是你的亲生儿子,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见父亲满面慈祥之色,暴戾雪恨之气一扫而空,和早先判若两人,不禁暗暗窃喜,先不正面答话,以试探的语气说道:“庄主难道没有儿子?” “有,也可以说没有!” “怎么说?” “本剑本来的确有一个儿子的,但此子太不成材,早已被老夫赶出家门!”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庄主为什么把令郎赶出家门呢?” 剑王庄主向宏道听他这么一问,面部陡然掠过一抹愤怒,恼恨之色,冷冰冰的说道:“简单的说,乃是为了维护剑王庄田家既得的声誉,此子未能在本剑期限之内完成老夫交代的功课,使本剑一门双魁,父子同料,夺得两个武林第一的理想破灭:故而将其逐出!” “些微小事,阁下这样做难道不嫌有点过分么?” 三指神剑向宏道闻言更到恼火,一字一咬牙的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虎父无犬子,若非他娘百般哀求,本剑早就将他宰了!” 向文雄多么渴望父亲能够说出几句悔恨的话语,结果呢?没有。连半句都没有。 “那么令郎的母亲现在何处呢?” “这个老虔婆爱子心切,一心偏袒维护,本剑把犬子赶出家门之后,她也不告而别,去寻找她的宝贝儿子去了,如今十年已过,音讯全无。” “唔!”向文雄浑身打了一人冷颤,无比沉重的说道:“令郎现在的情形也不知怎样?我想他一定是个有志气的人,也许会创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向宏道满脸不屑的说道:“哼,没有出息的人永远没有出息,他如能不沦为乞丐就很不错了!” 这话恍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向文雄最后的一线希望也毁灭了,孝心立灭,恨意倏炽。 恨,充塞全身,他恨所有的一切,尤其是眼前的武林第一剑。 “娃儿,咱们先别尽谈这些,你究竟答不答应拜本剑为义父,做剑主庄的少庄主?” 向文雄不假思索的恨声说道:“不答应!” 剑王庄主闻言一呆,稍一沉吟又道:“做剑王庄的少庄主乃是万分荣宠之事,有人作梦都想不到呢,娃儿休要不识抬举!” “哼,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啦,剑王庄有什么了不起?你就是把‘武林第一剑’五个字拱手送给我,在下也不屑一顾!” 向宏道闻言大怒,眸中封出两道凶光,忽又沉脸说道:“人各有志,本剑绝不勉强,不过……” “哼哼,在下不是那种趋言附势奴颜婢膝的软骨头,你想勉强也办不到!”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他冷言冷语,大为震怒,嘿嘿阴笑道:“娃儿,你的性命已在本剑掌握之中,凡事要多加考虑,休要不试抬举!” “在下没有什么好考虑的,你高兴怎么办就怎么……。” 语未毕,房门之外匆匆的奔近一人,正是总管林永年。林永年的手中拿着向文雄的“无敌令”,满面狂喜之色,一进门就爽声说道:“庄主,老奴苦思半日,已悟出这小子在击败急色老道,以及护送彭一飞脱逃时那一缕紫色光幂的来源了。” 向文雄听得心中一紧,剑王庄主道:“噢,如此好极,你说说看,可是这支无敌令里面有什么名堂么?” “庄主高见,老奴万不及一,正是这无敌今内另有文章!” 说着一按傲为小巧隐秘的卡簧,令身斜倾,紫深腾吐,林永年已将“紫龙尺”取了出来,兴冲冲的说道:“庄主,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将“无敌令”与“紫龙尺”,双手递给剑王庄主向宏道。 “啊,紫龙尺!紫龙尺!……”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定力极深之人,一见瑰宝当前,也不禁眉飞舞色,为之雀跃者再,两眼直勾勾的盯大紫龙尺上,赞不绝口。 向文雄却只觉得心中奇寒如冰,一心直往下沉,豆大的泪洙簌簌的滚了下来。 三指神剑向宏道端详良久,忽将“无敌令”往地上一丢,对向文雄说道:“小子,现在紫龙尺已在本剑手中,你只要将大紫龙经的下落说出,本剑定当人宽落。” 向文雄来此之初,希望父亲能回心转意,共叙天从之乐,不意到头来竟然落得如此卞场,心灰意冷之下,此刻,他只有无究无尽的悔恨,闻言冷笑一声,恨声说道,“假如在下说不知道,你又打算怎么办?” “杀!” “好,你下手吧!” “你真不肯说?” “废话!” “哼,要死可没有那么容易,在本剑没有到紫龙经以前,你就是想早死也死不了!” “你今日若不杀我,小爷但能逃一命,他日重逢我可放不过你!” “嘿嘿,你别做梦了,老实告诉你,适才的饭菜之中,本剑已经给你下了毒药,娃儿最多还有十五天可活,当然,你如肯据实说出紫龙经现在何处,一切还有些商量的余地。 向文雄一闻此言,不由发眦皆裂,“养性亭”上冷面判官陆青毒发身亡的一幕往事重又兜上心头,当下咬牙切齿的说道:“哼哼!你好狠,今天我才算真正认请了你向宏道!” “这叫做无毒不丈夫,无知雏儿,你懂得什么!” “你总有一天会后悔不及的!” “娃儿,少废话,我问你说不说?” “不说!” “来人呀!” 守在牢门外的四人听是庆主的呼唤,立刻并肩而入,静侯差遣。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从怀中掏出一条极丝绳.道:“给我把他吊起来,本剑就不信他是铁打铜铸的!” 其中二人闻言一诺,拿着丝绳,打开铁笼,走了进去。 向宏道一扭头,又对另外两人说道:“去取火炉火箸来!” 二人唯唯应诺,领命自去。 第五章 金笛书生 铁笼门一打开,向文雄满腹怒气正感无处发泄,见状猛一用力,就往处冲,简直和一个废人没有两样,两彪形大汉大喝一声,伸手一操,已轻而易举的把他制住。 接着,将丝绳系在田中几的双手大母指上,另一头高悬铁笼顶端,二人微微用力一拉,向文雄便悬空吊了起来。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仅凭两个手指载负着全身重量,这个滋味实在不好受。 没多久,向文雄的拇指皮肉已破,涔涔出血来。 可是,他却连哼都不曾哼一声,双目紧闭,始终不看向宏道一眼。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走至铁笼边,阴恻恻的说道:“娃儿,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拜本剑为义父,做剑王庄的少庄主,二是死,绝无第三第路走,不生,是死,你必须说出紫龙经的下落,否则,小心本剑抽你的筋,剥你的皮,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活活的受死罪!” 向文雄双日闭得紧紧的,一句话也没有回答。 这时,二个去取火炉火箸的人已经返回,将火炉子放在铁笼附近,一支三尺多长的铁火箸放在火上烧。 “田庄主,火炉,火箸已经准备好了。” “好,你们去吧,小心戒备,任何人不准擅此室。” 四个大汉恭诺一声,悄然退出。 武林第一一剑向宏道眼见铁火箸已经烧红,冷冷的说道:“娃儿,箸烧身,皮焦肉烂,这个味道可不是好受的,本剑看你最好还是趁早说实话吧。” “哼,你别做梦,就是我挫骨扬灰,不爷依然无可奉告,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要杀要割,悉听尊便,但请快点下手,再罗里罗嗦我可要骂了?” “这洋说来,你的至死不悔,存心想吃点苦了?” “哼!”冷哼一声后,他什么也没有再说。 “我就不信你的骨头有多硬,先给你一点苦间吃吃再说。” 横移三步,手握烧得通红的铁火箸,气虎虎的冲进铁笼。铁火箸上面冒着一股热可灸人的烟雾,向宏道往他的胸前一摆,道:“娃儿,本剑大慈大悲愿给你一个最后的考虑机会……” “呸,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吱啦!剑王庄主听得火起,铁箸已触及向文雄的皮肤。 顿时,胸前冒起一缕黑烟,皮焦肉烂的气味充塞全室,令人入鼻欲呕,毛骨悚然。 转眼的工夫,向文雄的胸前已被烧了一条焦黑的伤痕,皮开肉裂,焦肉掺着鲜血,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娃儿,怎么样?说不说?” “向宏道,我恨你,恨你一辈子,你……。” 急痛攻心之下,向文雄双目陡睁,咬牙切齿的说到这里,终于晕死过去。 “拿水来!” 房门外的人听到庄主吩咐,没有多久便有人提着桶冷水送了进来。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方待去接,总管林永年已抢先将一桶冷水浇在向文雄头下。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将手中铁火箸掷给林永年,放在火上,说道:“小子,你到底说不说?” “哼,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何必多问!” “紫龙经”素有天下第一奇之称,三指神剑向宏道渴望已久,恨不能立刻据为已有,怎肯就此甘休,如今见他守口如瓶,面色铁表,拔出烧红的铁火箸,返至向文雄面前,阴森森的说道:“本剑郑重的警告你,再不栽实相告老夫毁掉你一只眼睛再说!” 向文雄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仍没有说。 剑王庆主怒极,正待下手,白衣书生何文光忽然气急败坏的奔进来说道:“禀庄主,有人劫牢!” 向宏道一惊,道:“什么?有人劫牢?是谁?现在何处?” “来人是谁尚要查明。只知其已将监守疯叟杜光宇,四个人杀死三个,情势万分紧急,请庄主速谋对策。” “好啊,竟然有人敢来剑王庄劫牢了,本剑倒要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话落,率领总管林永年,白衣书生何文光二人急匆匆的赶去。 砰的一声,一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又将铁笼关起。 向宏道,何文光的话,向文雄听得清楚,心中泛起一抹希望的光辉。 可是,疯叟杜光宇究竟囚禁在哪里?来人是谁?他却无法得悉。 只是冥冥之中,总觉得救援一笔判阴阳的人,可能也会前来救他。 然而,这只是一种幻想,与事实还有相当的距离,在他的想象中,除了那个神秘的蒙面客,与彭一飞外,再也不会有第三个人前来救自己出险。 紫面金钢彭一飞绝非三指神剑向宏道的敌手,纵然倾而来,也不见得有用。 蒙面客神秘无比,身世,来历乃至功力修为,更是讳莫如深,他想不透蒙面客为何一直不肯公然现身,也不知道是否可以胜过向宏道,救出自己和杜光字。 夜,静悄悄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神秘,沉闷得没有办法,确知剑王庄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 星疏月淡,微光闪闪,从破烂的屋顶上,洒下一片朦胧的光幕,使整个牢室内呈现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气息。 向文雄的两个大指皮肉已脱,白骨裸露,胸部的伤痕剧痛攻心,几乎哼出声来。 时间的脚步,从向文雄的心上重重过,一天,二天.三天……。 现在,他已在铁笼内整整的凶禁了十二天。 十三天以来,疯叟杜光富有一点消息也没有,不知是否已经被人救走?还是………? 在他想像中的那位援杜光宇的蒙面客,更是杳如黄鹤,音讯全无。 只说,三指神剑向宏道,铁钵僧总告林永年,白衣书生何文光,五毒书生英正伦,铁扇书生诸葛生,却经常在此轮番出现,交互审问。 成迫利诈诱,软硬兼施,无不各用其极。 可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得到,向文雄一直守门如瓶,只字不露。 为了得到“紫龙经“,向宏道未害他,吃之物也断缺。 话是这样就,十三天的严刑拷打,使向文雄变得面目全非,全身上下伤痕累累。尤其是胸前背后,被铁箸皮鞭抽打烧炙的创痕纵横交错,无完肤,人也消瘦了许多,像是了变个人似的。 已是八月二十九,换句话,离自己清理门户,整帮远见声砘的日子还只有两天。 而向宏道所下的毒,也仅仅还有两天的时间便会发作。 他很想在死之前,赶到龙帮深除腹大患,了却亡师一椿心愿,但自己身困樊笼,却是无计可施。 死,他倒不怕,只得就这样不明白地死去,尤其是死在自己亲生父亲的手中,却实在太冤而又太不甘心! 呼天不,呼地不录,绝望的阴影笼罩了他整个的心灵。 近几天来,三指神剑田的脸色异常沉重,好像有无穷的心事似的,牢笼外面监守无人由四个加到十二个,审讯也由一天两次变成了四次,而且变本加厉,严刑素打,每一次都批发向文雄打得皮开裂,晕死几次,方始罢休。 此刻,三指神剑向宏道经过一阵毒批逼问后,毫无结果,刚刚拂袖而去,临去曾说如在十二个时辰内丙若不吐露实,就要取他性命。 一个功力全失的人怎经得起接二边三的毒打,友道去后,田中便晕死支。 终于,就在向文雄晕迷之中,奇迹出现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条幽娄似的人突然出现在牢室门口。 来人身手之高,实在匪夷所思,十二个监守牢室的彪形穴,栽倒在地。 接着,但见剑气腾吐,血光四射,也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十二个便告了帐,动作作爽快俐落之极。 来人黑市蒙面,面貌不详,抹掉剑上鲜面,侧身进入牢室,立时举剑将铁削开一个可容一人进出的大洞。 蒙面客面的后中长剑宽约三指,长达三尺,通体雪亮,寒气袭人,忽将剑还入鞘中,拾起丢弃一这的“无敌令”,进入牢笼抱起向文雄就往外奔。 这人对剑王庄内的情形是十分熟悉,出得年室便改道西北,经过一条僻静的树荫小径,越来到剑王庄外。 停下身来,四下略一张望,见无动静,心中稍安,抱着向文雄又取道正南奔走。 疾行二三里,路侧有一座破讪,蒙面客匆匆心忙忙的奔进一间大殿,将向文雄放在地上,然后,走到外仔细;巡视一阵,见没任何异姿态,这才将殿门关起,走至向文雄身蹲下,检查他的伤势…… 也活又过了多久,当口四峰正当将醒未醒之际,忽觉身后有一股暖流自身后“对心”穴缓缓导入体内,冲激流窜不止,不禁大为异,睁眼一看,自己正盘膝端坐在一个破烂的大殿内,这才想到自己已经被人救出。 正想回头看看这位恩公是谁,身后地传一个慈祥而又沉重的声音,道:“小侠千万别动,你残穴甫解,功力未复,伤势又极为沉重,不可多言劳神,快将本身真力纳聚丹田,和老夫的内力相容,试行十二重楼。” 向文雄一听残穴已解,不由大喜过望,忙如言行事。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蒙面客才将手掌收回,额角已是汁水淋淋,脸上却出着一丝笑意。 向文雄起身载过头来一看,认得正是蒙面客,急忙拜到于地,感激涕零的说道:“大恩不言谢,晚辈有生之年必将有所厚报,敢问老辈上下怎样称呼?傅便恭聆教益!” 蒙面略为犹豫一下,道:“孩子,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更无须为了这件小事感恩图报,倒是你的内外伤仍未全愈,功力未复,必须好好调息一下,趁老丈尚未离开,可以为你护法之时,快坐下来行功吧。” 向文雄闻言大感失望,但是人家既不肯说,自己怎好厚颜再问?同时适才运气一周,自知伤势力仍未全复当下抱元守一,复又运气行起功来。 真气环竽三十六周天,上达十二重楼,走紫府入气海,通过天地桥,至直神充气沛功功力全复时,方才悠悠醒转。 经过剑王庄的一场恶战,再加以蒙面客以本身内力相助,自己全神运气三十六周天后,一身功力又精进了一步。 只可惜运用在他身上的烧伤鞭痕,剑创,却永远不法还元。 向文雄的上衣早被铁箸烧毁,创良斑斑,一片集焦黑。 忽觉心中一阵酸楚,情不自禁淌下两行热泪,豆大的泪珠滴在烧伤鞭痕之处,仍会隐隐作痛,使他的仞恨,更深刻更坚决!蒙面客见他如此,心中感触良多慨然一叹,从神案后面取出一个包袱,和手中的“无敌令”一并递给向文雄,正容说道:“孩子,事情既已到了这步田地,伤心也是枉然,看老夫已为你准备好一些衣眼银两,脱换之后赶快离开此地为上.再晚了剑王主说不定会追至此地的。” 向文雄想不到这素昧平和的蒙面客,对自己这样关怀爱护,不由不想起自己次序酷无的父亲来,两下一此,相支何止十万八千里?自己如果有这样的一个父亲,该有多么幸福。当下双手接过,走至暗处脱换后,整整弯月的面具,伸手一按无敌令的卡簧,空如也,那里有“紫龙尺”?心中不由又是一阵痛楚。 半响,收起“无敌令”返同原处,以激动的语气说道:“老前辈对我恩同再造,真不知该怎佯报答你老人家才好。” 蒙面客慈祥的一笑,道:“孩子,别这样说,老夫救你,并不想得到任何报酬,你不必耿耿于怀。” “我知道,老前辈仁心侠骨,绝无此意,只是在下总觉于心不安。” “只要你有这个心就够了,老朽别无所求。” “你老人家对我太好了,比亲生的父亲都好上千百倍!” “令尊大人是?……” “爱父亲早就死了,他对我绝毒无情,我恨他入骨……。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谎,只觉得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是莫大的羞辱,他没有能勇气说出自己就是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宏道宏道的儿子,他恨他,希望他一败涂地,越快越好。 蒙面客听得一楞,道:“啊对不起,老配不该多问。” “不要,晚辈不会介意的。” “老朽尚有一事请教,打垮他,粉碎他琥林条一的美梦!” “你想藉此争一点名气?” “不!我只是想打垮他,此外一无所求。” “难道小侠年纪不大,却无各利之心,但不为知为何要立志打垮向宏道?” “在下不但要打垮向宏道,而且要打垮所有的五个武林第一,至于为什么?则请你老人家原谅,在下有不能气据实相告的苦衷,希望海涵才好。” 面客闻言一怔,微微一笔之后未再有接言。 默然片刻,向文雄说道:“老前辈此来剑王庄有何贵干?” “差不多和你一样。” “乞道其详?” “老夫也有打破世人追名逐利之心,所没的是小侠壮志凌云欲,与五个琥林第一一较高下,老夫却只想找剑王庄主算一笔陈年旧帐而已,不但要打垮他,而且还恨不得杀了他!” 向文雄呆了一呆道:“老前辈和武林第一剑有仇?” “嗯?” “可否说得详细一点?” “此非其时,有缘以后再谈吧!” 二人的心中似乎均有一段隐情,彼此都不肯轻易吐露,谁也不便穷根究底。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夜深人,二人虽是面对而立,谁也看不清清对方的表如何? 远处,剑王庄内传来一阵紧急钟声,余间袅袅,历久不停。钟声缭绕中,夹杂着一片呼喊,喝叱,与人马奔腾之声。向文雄楞了一楞,说道:“据在下所知,剑王庄主向宏道的点窑手法十分奇特,乃是独门绝招,老前辈怎能解开晚辈被点的残穴?”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的意思你该懂吗?” “老朽的意语非息吹自擂,而是说剑工庄主口中的独门绝技,只是琥林中人世至少就有四个人深谙此种手法,老夫只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简单的说,才能夫不愿做没有把握的事,剑王主功力深厚,手下又高手如云,在没有相当把握之前,绝不贸然出手,怕的是弄巧成拙,前功尽弃,譬如老朽为了救你出险,就先后跑了二次剑王庄,否则怎会知你的外和遭遇,事先为你准备得这么周到! “老前辈顾虑周详,智计过人,在下万分佩服,不知你老人家可曾找到出后的机会?” “找到了,三天前老夫曾了他拚了三剑!” “结果如何?” “后来呢?” “老朽胜算在握,随既全身而退,等待一个最有得机会再一举杀了他!” “为什么不当时就胜置他于死地呢?” “因为我俩硬拚三剑之后.双雄四杰便闻警赶来,故而无功而退,以待来玄。” “啊,原来是这样……。”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向文雄全身仃了一个寒栗后说道:“那么疾叟紫玉人鬼箫赵大侠遇难之时,金笛书欧阳欣可是死在前辈之手?” “嗯,只可异晚了一步,未能牧下赵大侠,实感万分惶愧!” “记得在下被囚的那一一天,曾有人入庄劫牢,也是前辈吧?” “正是老朽。” “疯叟一一笔判阴阳杜大侠有没有出困呢?” “没有,老夫尚未得手剑王庄便率众赶到,只好悻而退。” “以后未再入庄相救?” “老夫先后进入数次,奈何剑王庄主诡计多端,早将杜光字金往别处,苦寻无着,至今生死下落下明。” 昂首望望天色,忽又说道:“老夫言尽于此,咱们有缘再会吧!” “老前辈意欲何往?” “小侠逃离剑王庄,老匹夫必定大为震怒,四处追赶,老夫想乘这个混乱的机会杀了他!” 他字口,人已长身拔起,转眼推门而出。 “前辈请等一下。” 蒙面容闻言止步转身,道:“少侠还有事么?” 向文雄本来想请他手下留情,但是话到口边,忽又想起父亲诸般恶行,实是死有余,随即改口说道:“没有什么,老前辈请使便。” 蒙面客听得菲名其妙,若笔一下,便扬长而去,瞬即消那人闻言一怔.倏而想起紫楷帮的切乃道:“紫东来。” “龙腾虎跃。” “巍巍我帮。” “如日中天。” 切语一对,那个佩剑汉子已知向文雄是自己人,当下把手一伸,道:“尊驾请将龙牌令出示。” “龙牌令?难道进入总坛一定要龙牌令,在下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实不相瞒,本帮总坛内正有重大之事,帮主在三天前已经下令几是进出总坛的人,不谇尊卑,一委要凭龙牌令通行,朋友即无通行令牌,在下不敢放行,请立刻退出此谷才好,万一帮主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当不起。” 向文雄见他如此奉守帮主令谕,不但不怒,反而感欣慰,沉思一下,道:“在下理当遵命退出发,但因有事亟须面见主,可否请将负责部巡的人是谁告诉小可?” “今日负责总巡的人是巡稽堂潘堂主。” “噢,是屠龙手潘明,可否麻烦朋友把潘常主请来一晤?” 那人听向文雄直呼一声屠手潘明,心中纳罕,方待出言追问究意,山谷内递时一阵风似的奔来一人,恰巧正巡稽堂主那里龙手潘明。 那里龙手潘明一眼看见向文雄,急忙上前双膝跪下来,藕藕敬敬的说道:“弟子潘明,参见老前辈。” 两个巡守山谷的汉子见状大吃一,也忙迭的章齐跪了下来。 向文雄连忙说道:“潘堂主不必多礼,你们都起来吧。” 三人恭应一声,方始起身,并排而立。 “潘堂主,彭帮主是否已将来帮所得的堂主,香主,以及各分支舵主,与各地的弟子多均已召集在总运之内?” “正是,早在三天之前,本帮所有的弟子已齐集伏牛山请前辈即刻移驾总坛帮主已恭候多时。” “好像,潘堂主在前带路。” “如此,小的有僭了!” 屠龙手潘明说完,随即领先半步,向山谷里面奔去。 两个巡守山谷的人见潘堂主对蒙面少年恭谨有礼,才悄然大悟。 也为自己的唐突冒犯大大地捍了一把汗,双眼直瞪瞪的望着向文雄,满脸求恕乞饶之色。 向文雄转过头来,望了二人一眼,对潘明说道:“他们两上在帮内是什么地位?” “回前辈,这两个人的地位略低于香主,如果功力有长进,表现,良好,在以升格为香主。他二人刚才在小侠进入山谷的时候,出于挡阻。……” 话还没有说完,两个早已吓得跪倒下去,屠龙手潘明急忙说道:“前辈来此巡视之事,曾亲口交代不准声张出去,是以,帮内弟子只知有重大庆典之事,却不知……” “潘堂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这两个人严守彭帮主的令谕,态度又施谦恭,没有丝毫横行拔扈之气,回到总坛后,应即提升为香主,在巡稽堂下服务!” 此话一出,喜煞了两个末来的香主,磕头谢恩不止。 屠龙手潘明更感安心了不少,噗声应是,这才带着向文雄如飞而去。 紫龙手潘明来至第一关附近时说道:“前辈请在此科学分析待,容潘明进支告诉第一关张关主,请他通如帮主率众迎迓。” 向文雄立刻说道:“不必,你不能通如彭帮主,也无须惊动别人,我此来的订目的是要清理门户,所以最好不要有惊动各人。”微顿又道:“潘堂主,最近一天之内可曾发现有剑王庄的人在此附近出没么?” 潘明一愣,道:“没有,前辈的意思是……” “我很怀疑剑王庄主向宏道会来此挑衅,你通知三关九卡的负责人应多加注意,如有形迹可疑之出现,应即禀即彭帮主。” “是” 二人边走谈,半个多时辰后,已一连通过三九关,距离总坛只有一箭之地。 这是中间,巡稽堂主屠帮手潘明,已将向文雄的讼以谕逐一通知三关九卡的负责人。 此刻,不远处现出一座高大宏伟的楼门,横匾上“紫龙”三个斗大金字,闪闪生光,气派辉宏。 门内有一个广场,紫友帮所有的堂主。香主,分支舵主以及徒从,此刻都齐集在广场上,侯向文雄的来临。 先屠龙手潘明的意思,是要请出田中正门进入,先检视一下全帮弟子,然后再之其他,向文雄却早有成竹在胸,伸手一拉潘明,从左面的一道短墙而入。这时,广场上的人群看得更清楚,黑压压的少说也有一千有多。 其中,所穿的衣服,共发红,黄,蓝,白,黑五种。 屠龙斤潘明适时正容禀报道:“身穿红色滚金阔袖袍的是彭帮主。黄色的是内三外四堂。和各关关注。蓝色的是分五色衣裳是本帮有礼服,彭帮主为了迎接前辈,特意下令连夜赶工制成,敢请前辈现在就去…… 向文雄道:“不可如此甫张,你和先领我去一间密室再说。” 屠龙手潘明心中纳闷,也不敢出方追问,领着向文雄直向广场一侧的一片房舍之处奔去。 转朱阁,绕楼,过荷池,踏着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进入一间大庭。 大庭内另有一个宽敞雅致的密室,屠友手推门请向文雄进去以后说道:“这大庭密室都是彭帮主平时召集下集议密谈之处,不知前辈与否满意?” 向文雄四下略一打量,道:“可以,可以你立刻去告诉彭帮主,叫他把集合在广场上的弟子解散,各本位,加强戒备,然后独来此,我有事事交代。” 巡稽堂屠龙手潘明闻言唯唯领命而去。 不一会,紫龙帮主彭一飞已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屠龙手潘明紧随左右,寸步不离。 紫面金刚彭一尺一眼师叔端坐密室之内,正欲行跪拜之礼,向文雄抢先说道:“彭帮主不必多礼,你倒是先说说适才我所交代之事方否如言照办?” “帮内的弟子都遵命解散,各归本位,加强戒行。” 向文雄点头称善,目注密室:“在附近严加警戒,如无彭帮主我的令谕,任何人也不得擅自闯入,迅者杀乌论!彭帮主另派十二名可靠之人协助潘堂主。” 帮内的弟子称善,目注彭一飞和潘明,郑重其事的说道:“潘堂主可立刻离开,在这密室除近严加警戒,如无彭帮主和我的令谕,任何人也不得擅自闯入,违者格雾论!彭帮主另派主十二各靠之人协助潘堂主。” 二人听毕向文雄之言,已意试到“清理门户”的严重性,紫面金刚彭一飞略沉吟后,交代屠龙手挑选总坛的十二个心腹可靠之人团体助行事,潘事随即躬身而退。 向文雄目送潘明去后,首先将自己在彭一飞支后所遭遇的一切,简单的说了一遍,最后正色说道:“我番总坛之行,主要的任务就是代先师清理门,重振紫友帮的声威,不过,在不执行此事之前,我愿意将你师祖他老人家的遭遇告诉你一下。” 彭一飞肃容端坐,脸色凝重,一本正经的说道:“弟子恭师叔教诲。” “据我所知。你师祖他老人定成名于二十年,为紫龙帮开派帮主最得意的首坐弟子,本来,无论功力威望他老人都是未来继承人的最佳人选,但为了淡泊他老人家从无各利之心,将帮主之位让给师弟之后狡自归隐林泉,不复再出湖,是,当今武林之世,知道先师出身紫龙帮的人极少。” 微微一顿,继道: “紫龙帮的第二代帮主死后,为了感谢先师裥让灾害德.逐将第帮代的帮主之位传给他老人家的传人,也就是侈的师父,不幸就在这个时候,祸起萧墙,帮内的几个不稍的堂主,香主。和外人勾结,一宵之间,就把整个紫龙帮毁灭,死伤的弟子至少一千以上。” 说到这里,事如在眼前,情不自禁的滚下两行老泪。 “你知道本帮为什么命名为紫龙帮,以及为何会遭受内奸外敌夹攻么? “嗯,正是这佯,不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当今世恐怕没有几人知道,因为三十年前紫龙帮发生惨变之后,紫龙尺、紫龙经便被歹徒盗走,后来事为先师得悉,一怒之下而为紫龙帮列难的弟子复仇,终于又将紫龙尺,紫龙经夺回。” “先师为了不忍往事重演,仇牵恨连,逍祸紫友帮;复仇入场事之时,并未表明真正身分来历,是以人们只知武林有一个杀不眨眼的魔王………” “血手阴魔杀人王,却并不知他老人和本帮的关系,都认为先师嗜杀成性,目的是为了抢夺珍宝,因而从痛恨,个个切齿,实则他老人家是世界上最慈祥最可敬的一位老者……” 紫面金刚彭一飞撩了一下眼泪,戚然言道:“先师祖他老人家用心良苦,全力暗中协助弟子恢复紫友帮后,曾严命你代,不准对任何人说起他和本帮的关系,师祖愿是自承提世人的唾骂和仇视,怕的是本帮再遭横洗劫,他老人家实在太伟大了。” 继脸色一整整,又道:“毁灭紫龙帮的仇人遍及天下武林各门各派,乃至无门无派的大部分黑白两道高手,数目之大,师祖是否已全部绳之以法?” “换句庆说,至少还是数以百计的仇人尚觉逍遥法外,本帮之内就有昔日的仇人潜伏着,伺饥而动。” 彭一飞听得到呆,向文雄接着说道:“由于先师杀人太多,尤其不愿说出真正来历,因而遍树强仇,甚至引起武林公愤,一年多以前,数百名金白两道高手围攻他老人家于雁荡山,在众不敌的情形下,终于身铀生伤而退,同时,紫龙经也存此时失落。” 紫而金刚闻言一惊,道:“什么?紫龙经已被歹徒夺去?师皮可知落入何人之后么?” “此事我至今仍没有查出丝毫端倪,师祖他老人害负创之后的情形又怎佯?” “先师静养十个多月,本已经大致复元,不幸,适在此时树魔妖姬毒婆又来寻衅,一场恶战下来结果两败俱伤,他老人家苦撑了三个月,终于不身死。” “这件事是先同步临时的巧妙安排,因为毁灭龙帮和围攻老人家的仇人太多,他老人又重伤在身,无法一一交代,故而定下奇策妙计,要我在他死后四处散布消息招引四方仇人前来掘墓,劈棺,革命鞭必。” “结果怎样?” “在短短数天之内,天下英雄便来了一百以上。” “都是什么人,师叔可曾查明么?” “其中有少林寺的济世老和尚,飞云谷的四谷主独耳神鞭余震中,树魔筹妖姬毒净波,塞北双煞………。” “还有呢?” “人数太多,且大部分都面蒙黑巾,我忆少得记已,不过,几是参于鞭尸之人,都难逃出我的掌握,或迟或早,都会把他们一一失擒而杀之。” “可否请师叔说得更详细一些?” “你师祖他老家在临终立家,曾留下神秘无穷的药,嘱咐在他死后散撒涂在遗体,棺木,乃在墓穴四周的棺者:鞭尸者‘黑色’”。 彭一飞听得目瞪口呆,脸色大变,正出言,向文难又道:“记得先师生前曾有一封遗书托人转交给我,命令紫龙帮的人在他老人家死后不有任何祭典,尤其不准前支百丈上拜悼,这封遗书你可收到没有?” “收到了,而且,帮内一直未曾公然祭悼,并有严禁弟子进入百丈峰。” “可是,事实上据我调查的结果,本帮甚多弟子不但去了百丈峰,而且更有不少人曾参予见掘奠,劈棺,鞭尸的行列。”彭一飞的脸色这时已经这成了铁青的颜色。道:“是的这次本帮弟子齐总坛后,一飞也曾发现不少堂主,香主,分支舵主的手掌有异呈现现紫黑之色,适问之下,毫无结果,想不到竟是前去百丈峰鞭尸所致,实在可恼可恨,师请在此暂坐,我先把这几个人擒来斩首示众。” 说走就走,起身向外奔去。 向文雄连忙伸手一拦,道:“且慢,帮内除了参预百丈峰鞭尸的人外,还有三种人为险恶歹毒,必须首先除去,百丈峰鞭尸的人外,还有三种人?” “敢问师叔是那三种人?” “一种是昔日毁灭紫龙帮的仇人,是欺师灭祖的内奸,另一则是树魔妖姬毒净皮派在本帮的奸细。” 彭一飞闻言一呆,向文雄继续说道:“其实本帮所以能在短短数年之内便重建起来,声势之大不逊当年最,主要原因,就是这一种人的阴谋安排,屈意相本帮目前看似声名赫赫,事实上却是危饥四伏,他们的目的只了一个,想彻底毁掉紫龙帮进而奇得紫龙尺,紫龙经,因为人他们都知道先师和紫龙帮的关系,是以假意先投效紫龙帮,建功激宠以便达到他们卑鄙的目的,可异他老人家得知此事实情内幕时已是回生乏一,无法亲自清理门户,是以临终前夕,最他难以瞑目安心的就是这件事!” 事情的内幕,大大出乎彭一飞意料之外,心情刹时变得沉重已极。向文雄的心情也沉重睑色上罩着一片杀机, “师叔,这些人究意是谁?一飞一定将其擒来问罪,就地正法!” “内三堂的监守堂主许世安,外四堂的黑风堂主孙奇,这二人欺师灭祖,是昔日惨案中的内奸,外四堂伏虎堂主罗玄,是三十年前毁灭紫龙帮的仇人,白云堂主周正平是树魔妖姬毒婆的爪牙,另外,监守,黑风,伏虎,白云四堂下的香主都是他们的心腹奸细其余有不少分支舵主,和他们暗通鼻息,尤其监守位居总坛要职,更是心腹大患.应该首先除去。” 紫龙帮内三四,七堂之中就有四个堂主别育居心,收事可谓严重万分,紫面金刚彭一飞显而易见但是惊怒,简直有点惶惧,闻言怒气冲心,眸中射出两道慑人魂魄的煞芒。 “彭帮主.我来此门户的事你是否宣布出去了!” “没有,此事只有我和潘堂主知道。” “那就好了,否则只怕要多费一番手脚。” 控头密室之外一望,见屠龙手正大庭门口往来梭巡,当下朗声说道: “潘堂主,你进来一下。” 屠龙手潘明听得呼唤,连忙二步作两步的走进来说道:“在此待侯。” “你走把监守堂主许世安请来,说是帮主找他,另外,告诉刑司堂主林建一声,叫他来此准备执刑。” “是!” 屠龙手潘明躬身行了一礼,领命自去。 向文雄这时乍然想到一件重大之事,说道:“彭帮主,我在剑王庄的时候,三指神剑向宏道夺去了‘紫龙尺’,不算,还中饮食之中下了毒药,掘他自己说,十五天之后必会毒发而死,算起来已是第五天,毒发的可能不会太远,果不然我若当真毒毙此室时,你不可过分悲伤,亦毋须找武林第一剑复仇,应秉承你师祖分增长老人家的遗言,飞速清理门户,彻底整顿紫龙帮……。” 彭一飞听在耳中,脸都突然变白了,惊惶万状的说道:“师叔说什么,被下了毒?难道就没有救了吗?” “嗯,同时,毒发之初也理有任何兆,我亲亲眼看疯叟杜光宇的高足冷面判官陆青在一刹那的时间内便五毒攻心而亡,我把这件事告诉你的目的只希望你在心里上先有一个准备,晚,得事到临头,手脚元措………。 言犹末尺,内三堂的刑司堂堂主林建已适时走了进来。 刑司堂主林建身高体大,年在六十上下,进密室就对彭帮王深施一礼,道:“刑司堂主林建,拜见帮主。” 紫面金刚彭一飞一欠身,示意他在一坐下,未曾答言。“帮主有何吩咐?乞请直下。” “现在言之尚早,稍待林堂主听倏这位前辈的差遣就是。” 刑司堂主林建听帮主称蒙面少年为“前辈”,心中大诧,但是尊卑则,也不敢多问,同时,眼见少气富有轩昂,又目精光如电,心知心定大有来历之人急忙躬身为礼坐在一旁。 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步履之声,潘屠手潘是领着内三堂的监守堂主许世安并户而入,许世安横眉竖目,两鬃斑白。已是六十出头的人,一见帮主和内三堂的堂主都在坐。倒也并末介意,以为是帮主有什么重要之事商量,然而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密室这内多了一个蒙面少年,帮主的脸色大异往常,满脸凶杀愤怒之气?急忙礼行如仪,立在当地。 沉寂如死,刑司堂主林建,监守堂主许世安,二人如坠五里云雾中,相互一瞥,茫然无知。 沉寂中,却另有一种紧张与恐与怖的气氛。 向文雄细细打量一下监守堂主许世安,见他的右手手掌已经这变成紫黑的颜色,暗暗冷冷声一声,起身向潘明丢了一个眼色,屠龙手立刻退出密室,向文雄上前关好室门,霍然疾转身怨指如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疾点许世安的麻穴。 变生肘刑司堂主林建大吃一惊,监守堂主许世安更如焦霄贯而,一瞬之间,心念电转,自己做曲心虚情知东窗事发,慌忙转身发掌封架。 “许世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冒犯尊长,再不住手本帮主立刻要你身首异处。” 紫面金刚彭一飞话一说完,人己呼地挺身崦起,随时准备出手发招。 忽闻许世安“嗳哟”了一声,被向文雄点了麻穴,当场栽倒在地。 宁可穴被点,功力全失,许世安吓得魂飞魄散。 双眼发直,死盯着向文雄但仍咬牙强颜说道:“你………你是谁?意敢在本帮总坛之内撒野……” 许世安一惊,道:“这……这……审老夫人暗算……” “哼,一派胡言,这是前去百丈峰鞭尸留下的纪念不,不会错吧?”许世安闻言倒抽一口冷气,呆呆地楞在那儿,一时间竟不知该怎样答言才好。 “我再问你一事,三十年前紫龙帮被毁的时候,你是内奸之一,对不对?” “你……你别血口喷人,此事与老夫毫无干系……” “什么?毫无干系?你再说一遍看看!” 刷的拔出无敌令?“你再说一遍看看!” “………。”许世安默然无语终于默认了。 向文雄冷笑一声,道:“林堂主,欺师灭祖,阴谋颠覆者,该当何罪?” “彭帮主,你的意思呢?” “按罪论刑,理当五马分尸,师宽仁厚德,问一个较罪吧?” “好,林堂主。行刑!” 刑司堂主林建闻言应声而出,手起剑落,血花四溅,许世安那边一声惨吼都来不脱离出,便一命呜呼。 向文雄见这间密室另人有一个套间,道:“林堂主,把他拖进套间里去免得在此碍手。” 不大工夫,屠龙手潘明己推门而入,向文雄之道:“现在去把白云堂主周正平请来,此人是树魔妖姬毒净婆派在本帮总坛的爪牙。” 巡稽堂主潘明领命转身自去。 没多久,忽双惶惶张张的跑回来说道:“禀前辈内四堂白云堂主周正平已亲率手下九个香主潜离本帮总坛。” 这话恍如当头一盆冰水,在场三人都吃惊不小,向文雄想了想,说道:“潘堂主,周堂主离开总坛有多久了?” “彭帮主,周正平此必系投奔女魔头,果不幸而言中。后实在不堪设想,以树魔姆的功力修为,除先师他老人家之外,任何人如何也要把他和手下的九个堂主追到,就地正法。” 向文雄蹙眉一想,忽又外悟,道:“潘堂主,刚才可有人接近这秘室五太之内?” 屠龙手潘时沉思一下,道:“有,有,帮主一个派此地警戒的手下曾有地堂主进入秘室后进来过一次,后来被我赶出去………。” “啊,这就是了,许世安当场问斩的事,必已被此人听传到白云尚主周正半的耳中,看来此人人面兽心,定系奸细无疑,潘堂主即刻出去处死,同时严禁所有的人接近这问密室五丈以内。” “遵命!” 巡稽堂主屠龙手潘明去后片须手点燃了室内的松油灯。 突闻一阵急促的步履过后,紫面金刚彭一飞,刑司堂主林建已联诀而返。 二人满面怒气,身上血迹斑斑,林建的右手腕上有一个红的指印。 向文雄道:“事情得如何?” 彭一飞道:“白云堂主周正平和他的九个香主已追到,并全部就地正法!” “好。” 向文雄略一寻思,正待叫巡稽堂主屠龙手潘明黑风常主请来问罪,忽潘明带着一个身穿白色紧身衣的中年人走来道:“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亲率双雄四杰和百余庄客,前来寻仇,现在已经连破二卡,兵临第一关附近,第一关张关主持命小的前来报知。” 紫面金刚彭一飞,刑司主林建和巡稽堂主潘三人听得一怔。 向文雄闻言,一些血淋淋的往事双涌上心头,眸中寒芒暴闪,杀机四溢陡现。 方待出方有所交代,密室之内出现一个满身血污,身负重创的笥下,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禀帮主武林第一剑宏道已攻破第一关,张关主当场殒命,其余的众弟子扫数捐躯,只有小的一个逃得一命,向宏道现在正向第二关进武中……” 伤势过重,心力瘁之下一口气说到这里,便倒地气绝身死。 这事看一彭一飞,林建和潘明的眼中,肺都气炸了,向文雄恨声说道:“潘堂主,你立刻亲自传下帮主的命令,其余未破的二关六卡马上撤回总坛死守,同时,人三外四堂所有的人也立时出战,寸土必争。” “巡稽堂主潘明甫支布置一下,我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和武林第一剑拚到底。” 话落正欲起身离去,却不料,适在此时毒性发作.只好他身形摇摆了好几便竣痪在地,双眼发直,一窃出德,奖到恐怖。 摸摸额头,一片冰凉,扶手口上,气息全无,“唉,他死了!” 两个呆呆地互望着,相顾黯然,默默无语,只觉得心情格外沉重,如负千斤重锤,直往下沉…… 大失望当前,又遭新丧,二人虽是望重天下的英雄汉子,此时也免儿女情长,落下两行英雄之泪。 久久,二人都陷入痛苦的深渊里,一筹莫展。 巡稽堂主屠龙手濡明忽然推门走进来说道:“禀帮主,笫二关王关注……。” 一眼瞥见向文雄已倒地身亡,不禁大吃一惊,道:“帮主这是怎么同事?” 彭一飞摇头叹息,沉重无比的说道:“他在剑王庄时曾被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下了剧毒,此时忽然毒发而亡。” “强失望当前,危机四伏,请主速设法解救才妤。” “据老夫所在,师叔所服之毒是向宏道秘方特制之物,根本无药可救,毒发之前毫无徵兆,毒发之后刻气绝身死,此刻即便是有临芝仙草,巩也回生乏术。” 林建,潘明昕得心中直冒寒气,异口叫声的说道:“难道我们就此撒手不管么?” “天命如此,恐怕我们想救也救不了,师叔在临终之前亲品交代老大,叫人们节哀励志,不可过分悲伤,应该以最快的速度清除本帮的心腹内患,重振帮威,往者已矣,悲又何益,我们理当遵照他的遗言行事才是。” 巡稽沈主潘明马上说道:“可是,剑王的人马经兵临城下,潘明斗胆直言,此时不宜清理门户,应当全力御侮为安。” “是的,此时是应该全力御侮本帮主宁愿血流五步,甚至毁宗灭派,也要为师叔复仇雪恨,和向宏道周旋到底,务必要夺回……” 说到这里,忽又改口说道:“潘堂主,二关六卡是否已如命撒回总坛?” “潘明刚到到达第三关,第二关已破,王关主阵前殉职,武林第一剑势如破竹,阴狠绝毒无比,正向第三关扑过来一阵,好为总坛争取一点时间,本堂赵关主心意坚决,义薄云天,同时情势所迫,不得不尔,随即此覆命。” 紫龙帮彭一飞听毕,沉思半晌,黯随左右,寸步不离。 步出密室,经过大厅,三人步履加快,直向前面的广场奔去。 这时,紫龙胡总坛围墙四周三步一椿,五步一下,戒备极为森严,一个个携乃握剑如临大敌。 紫面金刚彭一飞不到广场上,早有十几个竿主赶来待侯?刑司堂,巡稽堂下的香主.第子也一涌而来。 彭一飞时对站在身旁的一个香主说道:“黑风掌主孙奇,伏虎堂主罗玄,飞龙堂主庄义现在何处?” “回帮主,黑风堂主和伏虎堂主,以及孙,罗二位堂主手下的香主,正总坛外现设阵把守,飞龙堂主庄义和几位香主,守护总坛后山。” 黑风堂主孙奇是昔紫龙帮毁宗灭派时的内奸,虎伏堂主罗玄强仇之一,让这两个人出外据守,实在大为危险事,彭一飞蹙眉一想。 “林堂主,宋香主,杜香,你们立刻分别前去把黑风,伏虎,飞龙三位堂主情来,并且传令三位堂主请来,并且传令三堂首座香主,如果剑五庄的人攻至面前,可尽量从速撤回,以保全本帮的实力。” 李、宋、杜三位香主闻言领命分道而去。 适在此时,楼门外有人来报,第三关已破,赵关主阵亡,武林第一剑正以雷霆万钧之势扑向总坛。 强敌临境,内部又有奸邪宵小为患,向文雄互发,紫龙尺失落,来人又是鼎鼎大名的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一个时辰的工夫不到便连破三关九卡,眦面金刚彭一飞心内的沉重,焦灼可想而知。 不过,他究况不愧为一帮之主,并未流露出来,一瞥站在左边的一个矮瘦汉子,道:“孔香主,你把本帮主刚刚铸造成的新蟠龙拐取来。” “是!” 没有多久,那人己将蟠龙拐取来,双手递给彭一飞。 只见楼门黑影一闪,一条人影疾逾流星似的飞奔而来,一刹那的工夫己奔至面前,彭一飞认得是外四堂金风堂主孙奇,接着,伏虎堂主罗玄,飞龙堂主庄义二人也先后来到。 紫面金刚彭一飞日寒芒暴闪,横扫刑司,巡稽,黑风,伏虎,飞友位堂主一眼后,郑重其事的说道:“彭某无德,以致外患上频乃,今剑王庄主向宏道率从迫近本帮总坛,三位关主和监守,白却云两位堂主为此零部件命,实力大灭,危如燃眉,本帮自忖功力浅薄,难御外侮,为本帮数以千计的弟子设想,决定立刻解散紫龙帮,从此立刻奔前程,免是横遭田客观宏道的毒手。” 此话一出,刑司堂主林建,巡稽堂主潘明,黑风堂主孙奇,伏虎堂主罗玄,飞龙堂主义,俱都霍然色变,惊愕不止。 刑司堂林建,巡稽堂主潘明同志说道:“帮主,你,你……这是何苦………。” “住口,本帮主心意己决,你们可立刻全身而退……” “可是,紫龙帮的一片大好基业得来不易,武林第一剑又………。” “武林第一剑来到时,自有彭某接待,本帮主愿与紫龙帮共存亡?”噗能?一声,黑风掌主孙奇,伏虎堂主罗玄,忽然双双往地上一跪,同声说道:“本堂主也愿与紫龙帮人存亡。” 彭一飞微怔,话未出口,飞龙堂主庄义也拜倒在地,泪流满面的说道:“大敌当前,全帮上下理同向着济,恳请帮主收回居命。” 紫面金刚沉思半,命三人起身后说道:“本帮主所以这样做,全为诸位乃到全帮弟子的安危着想,现在五位堂主既然这样忠心耿耿,彭某实在无疾可说,不过,对失敌交手。生死修关,尤其向宏道此来己存赶杀绝之心,一场恶虞下来,必有重大伤亡,不是紫龙帮从此覆灭,就是剑王自此除名,进退之间,关系非小,务请三思才好。” 黑风堂主孙奇浓眉向上一挑,忽然沉说道:“请帮主打消原意,本堂主愿为紫龙帮死!” “孙堂主请别意气用事。” “孙奇心坚如铁,绝非信口之道。” “假如本帮主现在就要你死,孙堂主可愿意?” “本堂主绝无怨言!” “那么,你自断左手吧!” 此言一出,全场毕皆惊,伏虎堂主罗玄,飞龙堂主庄义,简直搞不清帮主何以在大敌临内的时候,作此几近荒唐之言?只是刑司堂主林建巡稽堂主潘明,二人心里是明白帮主用意所在,暗暗蓄势戒备,以防万一。 彭一飞手中的蟠龙拐昆握在手,己将有的功力运集右臂之上,只是黑风堂孙奇有什么反叛举措,就立刻把俘毁在当场。 然而,谁也想不到,彭一飞罢甫落,黑风堂主孙奇却一声不响的拔剑在手,疾向自己的左腕斩下。 黑风堂主孙奇之所以这样做,看忠贞不二,实则却另有诡谋,因为他毁灭紫龙帮有目的尚未到达到,尤其在紫龙尺施出发了苦肉之计,以图逐其私愿。 彭一飞走江湖,智计过人,这一点自然看清楚,但细一盘算之下,却觉得孙奇即肯断臂邀宠,在此时地来说,尚无背叛之意,只在能度过剑王庄寻仇之劫,凭自己的功力修为,清除黑风堂主孙奇,优虎堂主罗玄,经及他们堂下的数十位香主,谅还不是一件难事。 紫面金刚彭一飞歉然一笑,肃容满机的说道:“彭某一句允言,如堂主万勿认真,五位堂主既然如此忠贞,愿与紫龙帮共存亡本帮主只好收回成命,并致谢忱。继而脸色一整,又道“不过,对敌交手,性命攸关,得失之间显而易见同小待,待诸位必须严守帮主的令谕,不得擅自行事,违事一律以帮规制裁!” 五位堂主闻言致说道:“谨遵严命!” 命字刚刚出口,黑风,伏虎堂下的香主,己慌慌张张的退了回来。 其中一个香主过来禀报:“禀帮主,剑王庄的人己近在一箭之地,小的们遵命撤回总坛待命。” 紫面金刚彭一飞胸有过竹似的道:“潘堂主,你去将本帮所有的弟子全部召业此地,同时可派人传话向宏道,说本帮主在此候教,准备和他决一死战!”巡稽堂主屠龙手潘明去后不久,紫帮的分支舵主,香主,以及帮众,便相继从四面八方涌进广场,雁翅也似的排立在彭一飞身后。 潘明回来复命的时候,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己经出现在楼门口。密室里的向文雄,此刻仍自倔挺挺的躺在那儿,口中的黑色污血依旧不断的渗出,脸色苍白,气息全无,一点动静也没有。 广场上,剑王庄主向宏道,在前总管林水年,铁钵凶僧,白衣书生何文光,五毒书一莫伦,铁痢中生诸葛玉,紧随身后另外尚有百余庄管分成五路,浩浩荡荡的冲进紫龙帮的总坛。 三指神剑向宏道狼行虎步而至.神色飞扬跋扈,阴狠狰狞,一直走至彭一飞面前三丈许才大刺刺的停了下来。 双手一挥,众人立向两边分开,雁翅似的侍立在向宏道,林永年等人的身后。 三人闻言挺身而,抱着三颗人头直彭一飞走去。 三人来至面前,躬身行了一礼,将三颗人头端端正正的放在地地,彼又回原地却始终未发一言。 紫面金刚彭一飞,林建,潘明等人,定目一看,认得死者下是第一,二,三关的三位关注,不由发指眦裂。 彭一飞勃然大道“向宏道,你此来本帮究意目的何说吧!” “答聘!”……… “答聘?这是什么意思?” “彭兄夜入剑王庄,厚赐良久,向兄如不感恩报聘,彭帮主岂不要笔要本登不懂江湖礼教。” “向兄好大的见识!” “客气,客气!” “你到底打算怎么样?” “好说,本剑想先请教一件事。” “说吧!” “那个蒙面小子是否被阁下怕救?” “不是!” “那么,他可曾逃不不紫龙帮?” “………不错,他来过本帮!” “现在在那里?” “他己毒发而死!” “本剑早料他活不过今夜,你且说他停尸何处?或者埋骨何方?” “你里干什么?莫非人死之后都不肯给他留一个全尸么?” “彭兄请别以小人这心度群子之腹,本找他纯属大慈大悲,想救他魂复活!” “哼,你向宏道会弃恶善?简直是千奇闻,天晓得你有什么阴谋打算” “嘿嘿,咱们真不愧是多年知交,你对本剑了解甚深,见真人不说假话,本剑的目的何在,你彭一飞应该清楚,咱们心照不宣!”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又眉向上一挑,沉声说道:“彭大帮主,本剑想和阁下打个商量,如果彭兄肯将那个蒙面小子的死尸双手交出,本剑愿仰体上天好生之德,即刻退兵三十里,返回剑王庄,自今而后又双方互不侵犯!” 紫面金刚彭一飞方待出言拒绝,忽又转念说道:“向宏道,他还有救么?” “在本剑来说,应属有救,普天之下恐必只有田某的手巾有一剂解药,不过,假如再迟三两个时辰,本剑也是无能为烽了,彭帮主应该作决断。” “彭某想借这剂解药,愿意答应你交出对死尸民外的任何条件,田兄意下如何?” 彭一飞不假思索道:“可以,如若向兄将解药掷来,老夫的这颗人头就是你的,怎样?你签不答应?” “假如本帮主不怒呢帮!” “呸,老夫跑了半辈子的江湖,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亲狂妄骄横的匹夫!” “本剑今天就教你见识见识!” 一扭头,双手频挥,对侍立身后的面余壮汉大声说道:“搜!无论如何要把那小子搜出来!” 众人闻言如得军令,那敢怠慢,立刻四散奔走,向紫龙帮总坛腹心之地扑去。 紫面金刚彭一飞见状大怒,方待率众劫杀,忽见向宏道疾仲,己将三剑指剑把在于中,闪身跃至面前,阴恻恻的说道:“彭兄,现在想改变主意还来得及,否则休凤本剑心黑手辣,要把紫龙帮个鸡犬不留,从此绝迹!” “向宏道,你死了这条心吧,看招!” 蟠龙拐猛一振,挽起一片如风狂涛,挡头罩了下去。 彼此水火难容,势不两立,巡稽堂主屠龙手潘明立刻和白衣书生保文光动手搏起来。 接着,金风堂主孙奇对铁钵凶僧,伏虎堂主罗玄对毒书生莫正伦,飞龙庄义对铁扇书生诸葛生,刑司堂主林建对总管林永年,也相继大打出后。 剑王庄的一干壮汉硬要往里冲,紫龙帮的各分支舵主的帮主等则拚命拦截,双方纠缠混战在一起。 于是,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混战就此揭开幕。 向文雄依然躺在密室内,全身僵冰凉,一动不动。 场中热虞正酣。彼此拚死相搏寸土必争,剑王庄来的群豪和紫龙帮的帮众拚得成为惨烈而混乱,惨吼哀鸣之声此起彼落,不绝如缕。 紫龙帮说彭一飞,自从离开剑五庄之后,一面下令召集全帮弟子,部份的精神与时间都浸在潜修武功,特别是破解“惊魂剑”法上面,时间虽然不久,但他修为有素。成就却极可观。 最令彭一飞担心的事,莫过于怕向宏道练成记载在“紫龙尺”上面的两招,“龙凤掌”,或者以“紫龙尺”出手应战幸向宏道并没有施展出“龙凤掌”,一直都以三指剑接虎彭一的蟠成拐。 蟠龙拐长有五尺,又己悟出“惊魂剑”法有破解之窍,向宏道虽然功力极深,又是武林第一之尊,一时半刻之间倒也奈何不了彭一飞。 战况越打越激烈,越来越紧张,彼此都豁出了性命死拚,大有鬼哭神号,天云变色之慨。三十抛一过,情势越发严重,四外厉吼震天,已有多人丧当场。 突闻黑风堂主孙奇闷哼一声,被铁体凶僧扫中一钵,步履踉跄,身歪斜,跌听从撞撞的向后退了数步。 黑风堂主孙奇知铁钵沉重无比,不敢硬接,忽的飘身关系转,连攻三剑。 不料,老和尚身形猛一转,铁钵带起一片呼啸之声,再度劈面攻来。 黑来堂主孙奇想闪躲击,不禁毛骨悚然,喉头硬塞。 忽见场中黑影一闪,伏虎堂主罗玄连攻毒书生莫正伦三掌,倏然大喝一声道:“老秃驴休得撒野!”蓦的腾而起,掌学并进,向铁钵凶僧的头顶疾扑而下。 五毒书生莫正伦岂肯坐视,立刻纵身而起,凌空发掌遥击。 刑司堂主林建,巡稽堂主潘明,飞龙主庄义一见孙奇危险,也急忙赶来驰援。 那边,总管林永年,白衣书生何文光,铁扇书生诸葛玉,如影随形,接踵追来。 彼此势均力敌,强进强封,近身短打,惨烈短打,烈无论,一时半刻之间倒也奈何不了彭一飞。 战况越打越激烈,越来越紧张,彼此都豁出了性命死拚,大有鬼哭神号,天空变色。 三十招一过,情势越发严重,四外厉吼震天,己有多人丧命当场。 突闻黑风堂主孙奇闷哼一声,被铁钵凶僧扫中一钵,步履踉跄,身形歪斜,跌跌撞撞的向后退了数步。 孙奇心中暗惊,正欲振臂再上和老和尚硬拚,铁钵凶僧得理不饶人,手铁钵沉重无比,不敢硬接,忽的飘身疾转,连攻三剑。 黑风堂主孙奇想闻躲还击,不禁毛骨悚然,喉头硬塞。 忽见场中场中黑影一声道:“老秃纺休得撒野!”蓦的腾身而起,人掌并进,向铁钵凶僧的头顶疾扑而下。 第六章 少林血雨 五毒书生莫正伦岂肯坐视,立刻纵身而起,凌空发掌遥击。 刑司堂主林建,巡稽堂主潘明,飞龙堂主庄义一见孙奇危险,也忙赶来驰援。 那边,总管林永年,白衣书生何文光,铁扇收生诸葛玉.如影随形,接踵追来。 彼此势均力敌强封,近身短打,惨烈无伦,一时半刻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更无法出手帮助铁钵凶僧与孙奇。 这一来,铁钵凶僧占尺先机,一钵攻出,紧接着又是三招快攻,黑风堂主孙奇躲过其中两招,却被第三招击中间颅,当场浆四溢,血肉模糊,死于非命。 铁钵凶僧下手毒辣无比,孙一声惨绝人寰的厉吼仍自袅袅末散,林建,潘明,庄义,何文光,诸葛玉,林永年,不由皆怔了一怔,攻势稍停。 猛然间,忽闻头顶响起三声轰然巨响,只见五毒书生莫正伦与虎党主罗玄,竟在空中出手硬拚起来。 二人凌人硬对三掌己尺,相继设气落地。 伏虎堂主罗玄足甫着地,身形尚未立稳,忽见铁体凶僧杀气腾腾的扬体虎扑而来,一出手就是杀手绝招,“佛渡众生”,拦头硬砸! 罗玄见状一凛,林建挺身疾进,全力猛攻之下,己将铁钵凶阴住。 巡稽堂主罗玄略喘了一口气,又掌一挫,揉身疾进,又抗议向五毒书生莫正伦。 莫伦嘿嘿冷笑一声,道:“相好的,我看咱们是有缘千来相会,咱两天不死不散……。” 一语未尽,巡稽堂主罗玄忽从痛上拔下一把晶晶的鬼头刀,挽起一团森森刀光,横扫直劈起来。 罗玄为紫龙帮内三外四堂之中是第一把高于,功力成就仅逊于帮主彭一飞,一套,“追风掌”法已练至神莫测之境,手中鬼头刀,更是他成各的兵刃,彭一飞对他现向眼看待,甚是器重。 巡稽堂主罗玄眼见孙奇亡命,怒愤填庸,眼工夫鬼头刀己至五毒书生莫下伦的晨前,道:“不道,不死不散,罗玄就送你上路!” 余音尚未落地,刀光霍霍,劲风霍霍中,巡稽党主罗玄攻出五刀,外加两记“追风掌。”七招快攻,直如一呵成,根本分不清先后秩序,五毒书生莫正伦虽是所学不凡,面对这痊当年毁掉紫龙帮,而今又是紫龙帮第一高手的巡稽堂神刀罗玄,不晚相形见拙,当下虚攻一招,但即旋身而退。 神刀罗玄嘿嘿冷笑连志声,扬刀疾追,刀口不离莫正伦致例子要害之外。 铁扇书生诸葛玉见罗玄死追不舍,莫下伦危在旦夕,急忙抓动手中铁扇,兜起一团劲风,从斜刺里冲扑过去。 巡稽堂主潘时知道罗玄乃是本帮的心腹大仇,一进举棋不定,今见诸葛玉企图以多为胜,不禁大怒,挺身一跃而出。 那知,他才走出三步,白衣书生保文光己从左侧劈来两掌,布下一道气墙,阴住进路。 那边,飞龙堂主庄义也想阴住诸葛玉,以使罗玄得以一鼓作气的杀了莫正伦,不料却被总管林永年挺剑接住。 神刀罗玄杀心己起,怒气冲天猛地抡刀疾划三匝,把诸葛玉藉退三四步,忽双挺身疾进,扑向菲正。 五毒书生莫正伦见罗玄缠不放,心中早晨寒气,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倏觉后颈一凉,神刀罗玄鬼头己经搁在脖子上。 这一惊,非同小可,莫正伦不禁魂飞天外,魄散九宵,忙不迭的一个赖驴打滚,就欲旁窜。 鲜红血水翻涌激射,碎骨烂四散横飞,两半残躯也软绵绵的倒在血泊之中。五毒书生莫正伦一死,场中立时掀起轩然大波,铁扇书生诸葛玉首先喝一声,道:“罗玄,你好狠的手段,大爷要你一死无葬身之地!” 猛然一昂头,白发莲飞血淋淋的鬼头刀,电掣改出取的铁扇书生诸葛玉的颈项要害。 武林第一剑由宏道认得神刀罗玄,而且对他的底细知之其详,一见莫正伦阵前丧命,气得钢牙乱咬,情知诸葛太也不是他的对手,急忙剑行,“天晚地网”,“斩江断流”,两记绝招一气出,逼得彭一飞身形一歪,便即身剑合一拧身疾跃,接边两三个起落,人己到达罗玄和诸葛玉交手这处。 剑五庄主三指凌空划了一半圆,“诸葛贤弟退下!”只是他身形连闪两上,人己自中切当下招出如,梭,扫,斩,刺,劈一下就是攻了十二剑之多,每一招一式都是“惊魂剑”法中的绝招。 向宏道为武林第一剑乃是剑术名家,功力深厚,手中三指剑又是绝世神刃,尤其适才和彭一飞恶战五十余台,由地对方悟出破解之法,手中蟠龙拐更长没有机全,结果始终是个胜不败之局。 久战无功,不由满腹怒气,莫正伦一死更使他杀机万丈,这十二剑简直像是奔雷泻电般一气呵成,但见剑光连续不断的闪烁腾吐,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神刀罗玄那么深厚的功力,竟也招架不住,连连后退不己。 蓦然,倏听向宏道嘿嘿冷笑道:“罗兄,阁下成名己外部设备望黑白两道,不图独霰一方自创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却自甘坠落,屈居人下,做起紫友帮的堂主来了,这真是新鲜事,难道罗兄也是志在紫友经?” 这话一针见血,正好击中巡稽堂神刀罗玄的致命的害之处,不禁怔的那儿。 对敌交手,丝毫大意不得,这一呆不打昆,田客宏道的三指剑己然刷的一声分心立刻刺了过来。 神刀罗玄悚然一惊,陡地鬼头刀漫天一抡,硬斩硬架。 同时,左手骈指戟,点向武林第一剑的握剑右腕。 想不到,一步错全盘尽没,鬼头刀未到三指剑已杳,左手才返五寸,手腕己经被剑王庄主向宏道扣在手中。 穴道被制,功夫全失,空有满腔激愤,却是动弹不得。 些面金刚彭一飞看在眼中不由大吃一惊,虽有救人之心,奈何扇书生诸葛玉的攻势厉,却脱身不得。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仰天狂笑一声,道:“罗兄,本剑看你是一条好汉,委身事人,不啻明珠暗投,岂不可惜,如愿弃暗投明归顺剑王庄,本剑必当重用,否则,即使本剑不杀你彭帮主也放不过你,孰从,罗兄心里明白,幸勿自掘坟墓才是。” 说来冠冕堂皇,骨子里却险恶己极,在向宏道看来,只要把他的阴谋揭穿,神刀罗玄似乎除了投效剑王庄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那知,事情大大出乎他意之外,神刀罗玄一怔之后冷冷说道:“向宏道,罗玄不是那各人你休要信口雌黄!” “罗兄,你浊设计卧底,另怀诡谋的人?这才是笑话,哈哈哈哈哈………。” 说完,又是一阵冷傲绝伦的狂笑。 笑毕,又道:“怎么样?罗兄,愿不愿意归顺本剑?” “不愿意!” “那你就死吧!” 吧字出口。三指剑己经快捷无无比的分心刺到。说时迟,那时快,突闻铁扇书生诸葛玉,“嗳哟”一声闷哼, 被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当胸扫中一拐,左胁骨断了四五根之多,歪歪斜斜的退了去。 铁扇书生诸葛玉一退,退面金刚彭一飞并未乘势追击,忽的一抢蟠拐,以霆万钧之势,疾取向宏遭的右臂。向宏道的三指剑堪堪中罗玄势,蟠龙拐己适时攻到,同时,和五指箕张,弯曲如钩,以“龙抓指”功,向在指神剑的“肩井”穴抓去。 剑王庄主向宏道见状吃惊不小,霍也撤剑绕体半匝,身开疾转,己如鬼挽救魅般地躲开了彭一飞的攻势,把神刀罗玄带向一侧,投入紫面金刚的彤指风之中。 “彭见,这个老东西心怀叵测,自己动手自是名下正方顺,同时,也替老夫省去不少麻烦!” “住口!罗堂主忠心耿耿,功在紫龙胡帮………。” 说到这里,双臂一沉,硬将暗力卸去一大半。 呼噜!就在这同一时间之内,一声脆响划空面起。 伏虎堂主神刀罗玄在紧要关头忽然氢心一横,刀光闪处,血线冲天,硬将自己的一只左手砍了下来。 神刀罗玄不愧是一位好汉,刹那之间染红了一大片黄土。于,他的脸色逐渐变得一片苍白,身形摇摆了几下,险些儿扑倒下去。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一呆之后,忽的飞身疾进,乘他重创之时,挺剑疾刺而至,招出如轮,狠迅兼备。 神刀罗玄断手之后,正感痛苦难当,招招杀手,看着进逼,三批剑带起一片哟之声,究追不舍,伏虎堂主罗玄危机燃眉。 紫面金刚彭一飞见事不宜迟,蟠龙拐绕体疾抡。风声如涛,连闯几道拦阻,欺身全力扑上。 铁钵凶僧,总管林永年,白衣书生何文光三人本想出手截击,却被巡稽堂主潘明,刑司堂主体建,飞龙堂主庄义截住,霎眼便混战一起。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虽眼见彭一飞赶到,却根不理会他的千钧攻势,三指剑向后一扫之后,仍然径自攻向罗玄,一剑比一剑眼,飞虎堂主立时穷于招架.险象坏生。 饶他彭一飞见多识广,也摸不透向宏道安的是什么心,当下钢牙一咬,连人带拐,不顾一切的硬撞去。 眼看就要击中向宏道的刹那间,剑王庄主忽的一又臂一抖,腾空拔起两丈多高,脱出重围。 向宏道动作奇快,好似电光一闪,彭一飞见状大呼上当连旋身扩撒急退。 不幸,招式已经递满,欲待回收那还能够?拼力施为之下也仅仅只卸去一半有余。 铙是如此,飞虎堂主神刀罗玄的整个身躯仍被震得双脚离地飞起,横飞三丈远才叭哒一声摔倒地地。 彭一飞见状,肺都气炸了,正欲上前察视,忽觉身后金风疯然,武林第一剑由宏道闷声不响的挺剑攻来,末及出于招架,三指剑已经幻化出一团剑影,当头黑罩了下来。 万般无奔之下,只好飘身疾退。 向宏道振剑猛追,招出如梭,剑剑不离彭一飞致命怵害之外,霎眼间便一边攻出二十多剑。 高手过招,重先机主动,向宏道连攻二十多剑,彭一飞己失,只有招架的份儿,节节后退,危急万状。 阿弥陀佛。 一声粗犷宏亮的育佛声落地,铁钵凶兽己将巡稽堂屠龙手潘明的兵刃磕飞,胸前亦被铁扫中,仰面栽倒在一丈多外,晕迷不醒。 潘明一倒,优劣之势己显,刑司堂主林建,飞龙堂主庄义,对付剑王庄人,处境渐危,比彭一飞还要艰难三分。 一旁的的铁扇书生诸葛玉,运气疗养一阵后,功力小复,痛楚稍跃跃欲动。 彭一飞独战向宏道,给神刀罗玄争得一瞬喘息之机,勉力挺身站,从怀中措出一个小瓷瓶,张嘴一连吞下三粒。 扬目向帮主那而一望,二人打来极端惨烈,半盏热茶的功夫不到,向宏道攻出四二多剑。 彭一飞连连败退,大感羞愤,忽生同归于飞之心,蟠龙拐驼足生半所学一式“玉带围腰,疾取向宏道中盘要害,左手屈指如钩,猛攻剑王庄的心胸要害。 向宏道他如此,当下把心一横,不爱反进,学剑齐挥,快如电闪雷奔。 二条人影合而倏分,紫面金刚彭一飞厉吼一声,血光暴现,一左臂被三指剑齐户卸下,踉踉跄跄的退了下去。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也付出了施大的代价,腰部挨_了一拐,皮翻裂,胸侧吃一指,血流如注,摇摇摆摆的退好几步。 二人以命相搏,结果两败俱伤,在场所有的人都呆若木鸡似的思想方法在当场,铁钵凶僧,林建,以及两派的门下弟子等人,都停止了搏干,百只眼睛,齐齐投在二人身上。 蹬!蹬!蹬!………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退了好几步.身形摇摆一耿之后,竟被他拿棒站住了。 忽见中黑影连闪不止,刑司堂主林建,飞龙堂主庄义,和几个同俚内首座帮六,闪身来至彭一飞,潘明附近。 伏虎堂主神刀罗玄运气一周后,也勉力迈步走,立于二人身主,并且给彭一飞,潘明,服处几颗灵丹。 那边,总算林永年,铁钵凶僧,白衣书生何文光,铁扇书生诸葛玉,也侍立于田魔也左右,怒目相视,杀机仍极浓重。场中,黑虎堂主孙堂,五毒书生莫正伦尸发己寒。 彭一飞的一条断臂和罗玄的一只断手,横置血泊之中,甚是刺眼。 双方的弟子经过一阵惨烈的混战之后,这时也己死伤过半,尸积如山,血流成渠令人不忍卒睹。 意外地,此刻场中地是于片静穆,声息俱无。 次亡的气息压大家透不过气不,群毫都不方不动,森然如痴。 看情形,一场空前款有的屠钉,至此己是暂时告一段落: 不这样是开始,而非结束。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运气三周天,功夫初复。忽然脸色一沉,对左右之人道:“本剑今天誓必把紫龙帮毁在此地,即把这座册翻过来也要找到那一面小于,你们都给我上,下手不必留情!” 众人齐声一诺,大踏步向前走去。 向宏道一抖手中长剑,幻化万剑花,气虎的扑向紫面金刚彭一飞。紫龙帮的人伤的伤,死的死,高手中只有林庄义,可以迎战,处境险恶己极,一旦动起手来,片刻也难支持。 眼看剑王庄诸人步步逼来,林建,庄义,罗玄,血愤张几欲窒息,都将全身功力运集双臂之上,准备决一死战。 彭一飞神知浑沌,潘明仍然晕迷不醒,而阿宏道,林永年,诸葛玉,何文光,和铁钵凶僧等人,却己近在一丈之内。 铁扇书生诸葛玉一瞥倒地身亡的五毒书生莫正伦,不由气住上冲,当下首先发话。 厉喝道:“老匹无,还我兄弟命来!”铁扇倏张,风声如涛,快如电射星抛地径朝罗玄斜戾劈下。殊不知身形才只进竿五尺,便叭哒一声倒地地上,天灵盖上多了五个窟窿,立时命丧黄泉。 全场之人俱都大吃一惊,定目望去,半空中奔雷电掣般泻下一人,正是毒发而亡的向文雄。 向文雄恨透了剑王庄的人,一出手就展出杀手绝招,把铁扇书生诸葛玉击毙当场,落地后,眸中棱芒四射,杀腾腾地地横扫了向宏道,林永年等人一眼,二话不说令指挥,猛上去。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惊魂甫定,沉喝一声一道:“阁下好长的命,本剑所下之毒乃是独特制秘方,是什么人救你的?” “少废话,接招!” 心一横,“无敌令”护住门户,单掌一挥,一式,“龙腾虎路”挟着一阵龙吟虎啸之,翻卷攻出。 “龙凤掌”独步武林,向文雄全力施为之下,向宏道虽是第一流的高手,也有点招架不了,被震得歪了一歪。 剑王庄诸人深悉“龙凤掌”的厉害,唯恐庄主久战力疲之下轼力不继,当下大喝一声,联手迎上。 向文雄一出现,紫龙帮群豪登时精神大振,刑司堂主林建,飞龙堂主庄义,比比虎扑而上,发掌攻敌。 伏虎堂主神刀罗宏不顾重创之身,也带伤出虞,投入人这中。 向文雄杀机即动,下手绝不留情,自出身时起,一路拼命抢攻,一直以“龙凤党”,与:龙凤指”,全力篱为,决心要把登王庄的人毁在当场。 眦龙帮与剑五庄两派人马恶战面余合后,俱都精疲力飞,伤痕累累,向文雄神气充肺,更加占飞优势,掌风过处,铁钵凶应势踉跄退出两丈远,身形摇摇欲倒,面色煞白,继而胸中一阵翻腾,忍不住连喷三口黑血。 向文雄冷然一笑,眉尖上扬,一振手巾“无敌令”,飞身而上,便欲取他的性命。 不料适在此时,斜刺里忽然杀来一个白衣书生何文光,一口气连攻三掌三剑,阻住了向文雄去路。 “何文,来得好,小爷正嫌你站得太远!”。话落招邮,快如电奔,身形一转,无敌令挽起一团白光.疾向何文光的长剑砸去。 一招攻出内含三种截然不同的变化,何文光躺不胜躺,防不胜防,一不小心,长剑立被无敌令削成两截。 白衣书生何文光正自惊惶无措间,田中峰一招“风掌鸣九天”又告击息,暗力施滚呼啸,排空激荡,白衣书生保文光连惨吼一声都来不及,便被震碎五脏六腑,倒地不。眼看己活不成。 盏恭功夫不到连杀二书生,打伤铁钵凶僧,剑王庄主向宏道,总管林永年见状心惊之余,背脊后冒上一股意。 而刑司堂主林建,飞龙堂主庄义,伏虎堂主罗玄等人暗暗窃喜。 紫龙帮主彭一飞服下罗玄的灵丹后,流血己至,神智稍复,灰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笑容,略一思忖之后,便就地闭目行起到来。 巡稽堂主潘明此刻己清醒过来,正盘膝行动。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眼见白衣,五毒,铁扇三书生先后亡魂丧命,铁钵凶僧也伤得不轻,心中羞愤已极。忽的虎吼一声,和林永年合力猛攻一剑,把林建,庄义逼退灵敏步,忽然一挺三指剑,招使,“游龙戏风”径取伏虎堂主视刀罗玄全身七十二外要害。 神刀罗玄左手己断,功力大打折扣,飞龙堂主庑义急切里连人带扑了上来,猛攻向宏道侧面。 三指神剑向宏道,翻腕一掌就把飞龙堂主庄义震得原地转了一个转圈,三指剑原式不变,径向神刀罗玄心口刺下。 蓦然,一声啸冲霄而起,向文雄电扑而到,令掌交挥,全力扑上。 向文雄己经杀红了眼,其锋锐不可当,剑王庄主向东道久战力疲之下,未也硬接,赶忙飘身疾退。 这一来,总算救下降伏虎堂主神刀罗玄一命。 然而向宏道飘身而退之际正好和庄义撞在一起,飞友堂主一掌尚未劈出,向宏道反手一剑,庄义闷哼一声,气绝殒命。 向文雄一见大怒,切齿道:“向宏道,小爷在剑王庄所受的一切毒打苦难,今天非要你加倍偿还!” 盛怒之下,出后无情,连攻三十余招下来,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己退出三四丈远。 论功力,向宏道绝不在向文雄之下,奈何争虎过外,真力耗损过多,加以被彭一飞扫中一拐,闪挪不便,功力大减,向文雄挟愤出后,每一招一式都是绝世罕见之学,简直如虎添巽,相形之下免逊色三分。 父子二人都想立置对方于万劫不复之地,战况愈来愈激烈,随时都可能血溅当场。 刑司堂主林建和巡稽堂主神刀罗玄合力对付一个林永年,自是绰有余裕,林总管的处境比向宏道还要危险好几分。 铁钵凶僧见此情景立刻带伤应战,四从霎时打成一团。 突闻向文雄暴喝一声,连环攻出三掌,把田中宏道震得一歪,继而一振“无敌令”,以匪夷所思的动作向向宏道的心窝刺去。 向宏道悚然一惊,想闪躺己然不及,急切间顿生同归于飞之心,当下将一剑一挺,斜肩斩下,企图把向文雄劈成两半。 就在这干钧一发的当口,向文雄激发了潜在的“孝”思的,黯然一叹,倏的撤令疾退三丈。 饶是如此,依然晚了些,向宏道的胸农己破,参出一片鲜血,被无故令当胸刺入五分深。 而向文雄左肩头亦被三指剑削去一片衣服,一块铜钱大小的皮肉,和碎衣一并飞入半空。 这真不是幸中的万幸,父子悬崖勒马,在免于两败俱伤可是,有谁会想到………? 唉!这亲在是不章中的大幸!武林第一剑向文雄眼见大势己去,败局己定,己方伤亡殆尽,蹙眉略一思忖之下,顿蒙退意,一咬牙,悻然道:“退!说罢,首先纵身拔起,向总坛飞奔而去。” 总管林永年,铁钵凶僧闻言正中心意,和向宏道走了个首尾相接。 剑五庄的徒众见庄主一走,早己一窝蜂似的退了出去。 向宏道来时共是六把高于,百余庄客,现在却仅仅剩下自己,铁钵凶僧,总管林永年,以及三十四个庄客,而且大部份都负伤。 剑王庄主向宏道无端兴风作浪,紫龙帮为此伤亡枕藉,满目疮痍,怎会就此,罢甘休,刑司堂林建,巡稽堂主玄愤然的清啸一声,首先挺身追了上去。 紫龙帮主彭一飞这时也一跃而起,正待招集众追杀。 殊料向文雄却忽然说道:“二位堂主,别追了,认他们去吧! 二人听得一呆,楞在原地,心中纳闷,却不敢追问究竟,向彭帮主投去惊疑的一瞥。 彭一飞反问道:“师叔,你是就不要追么?” “俗语说得好,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这……。” “………”向文雄眼含泪水,一言未发。 “同时,师叔被他抢去的紫………。” “剑王庄主未带在身上否则的话,今日之局可能更惨。” “这样岂不便应该把他毁在这里,以便追回宝物,万一向宏道卷土重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请恕弟子斗胆直言,敢问师叔为什么要放走向宏道?” 向文雄一闻此言,终于忍不住滚下两行热泪,黯然神伤的吐出几个字,道:“因为他是我父亲!” 话一完,再也奈不住心巾的悲痛,嘴角翕合了几个,忽的拧身直密室奔去。 向文雄走了,一声悲痛的哭声却索回四周,久外不散,大家的心情俱不由陡地一沉。 在场之人吃惊之下,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却没有人敢追上去一问究竟,只好任由他支这当儿,剑王庄的人早己走得无影无踪,想追也来不信了。 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略一沉吟,交代属下之人立刻将死难的门下弟子及剑王庄的徒众择地安葬。 其余诸人各归本位加强戒备,巡稽堂主屠龙手潘明伤重末复,命人扶回寝房疗养,伏虎堂主神刀罗玄,也亟需调息,和潘明先后离去,然后交待刑司堂主林建负责统理一切,总巡全帮。 诸事料理妥当之后,这才独自来至密室。 进得室内,史见师叔孤零零的坐在那儿发怔,脸上泪痕未干,眼圈发红。 彭一飞身为晚辈,见师叔不言不语,也未敢冒失,更不敢过问他们父子间的事,只好静静的坐在一旁,一语未发。 向文雄一瞥断臂之处,道:“你的伤势极重,千万大意不得,赶快运气调息一下,免得情况恶化,同时,此间事了之后应该好好的休养一个时期才是。” 彭一飞自知此言不虚,再逞强苦撑下去说不定真会支持不住,忙出支去取来内服外敷之药,包扎服用停当之后,盘膝端,坐闭行起功来。 向文雄经过一场苦战后亦感情精神疲备不堪,也在密室内运气行功。 看看一个时辰过去,二人先后行功完毕。 紫面金刚彭一飞首先说道:“你早先毒发倒地之后.后不又苏醒过来了呢?” “嗯,确一位高人相救!” “是谁?” “我也不知道!” “怎么连师叔自己也不知道?” “事情是这样的:我毒发之后也法律顾问迁了多久,忽又复苏过来,并且清醒后更发现口腔之内尚残余着一缕幽馨香之气,全身冷汗如雨,散发出一股子腥臭难之气,同时,体内真力充沛,精神爽朗无比,始知己经获救。但,起身处搜录的结果,却边半个人也没有看到,救我的那位恩人早己不知去向。” “在我看来,师叔不但巨毒己去还魂复活,而且功力似又在有精进。” “是的,我清醒后运气,发觉生死玄已经被这位恩人打通。” 生死玄关一通,武功便算进入至高境界,武林中梦想打通此关,却没有几个人能够办到,彭一飞闻言大喜,道:“奇缘!奇缘!师叔此次可谓因祸得福了!” 向文雄笑了笑,忽从怀中取出一机白色的牡丹花,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牡丹花呀!” “这是牡丹花呀!” “是的,这是一机白牡丹,贿是一机极普通是白牡我是问问江湖上可有人以白特丹为行道的的标记么?” “师叔是说白牡丹是那恩人留下来的?” “嗯!” “不知道,江湖上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以白牡丹为行道标记的,不过,从牡丹上面推断,为位恩人可能位女的………嗨,难道是她?” “谁?” “武林第一人!一年多前,群雄较技衡山少林下院,有一个红粉佳人夺得武林第一人尊号,据说此人从末出现江湖可难性似乎极大,师叔以为怎样?” “但愿不是她,否则,将来找她较量的时候,难免有所不便。” 彭一飞闻言呆了一呆,向文雄又道:“对了,武林第一掌是谁得去的?你你知道吗?” “铁掌追魂吕承!” 向文雄闻言脸色一变,暗道:“啊,是他,哼,沾名钧誉的家伙,费了九年二虎之力,也不过才得到一个武林第一掌,有机会我倒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刚收起白牡丹,正欲开口,房门外走进刑司堂主林建,道:“帮主,诸事情己料理妥当,现在午时将到,帮主是否要宴请这位前辈?” 一句话提醒了彭一飞,和向文雄商数言,决定在此午餐,由潘明,林建,罗玄三位堂主作陪,顺便除理一切。 刑司堂主林建去后,向文雄肃容说道:“黑风堂主了奇己死,人死为记仇,母庸再行追究,其余监守,黑风堂主孙奇尚有叵干帮主留在总坛,彭帮可按情节轻重,酌罪最刑,参予百丈鞭尸的人也由你自行处理吧,现在剩下来的就只有一个伏虎堂主神刀罗玄了,此人是昔日毁灭本帮的仇人之一,小侠要亲自处理。” “伏虎堂主适才会舍生奋战,带伤出击,表现极佳,似己真心归附本胡,师叔准备如何处理?” “是死是生,现在言之尚早,一切要看他的应对如何而定,师叔自有主张。” “是!” “昔日仇人中,栽先师调查的查的结果,至今仍是很多逍遥法外的,如‘飞云谷主九州一霰余震谷’,‘风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就是两个最显明的例子………。” 彭一飞闻言一怔,道:“师叔凤凰谷及飞云谷乃是武林重镇,两位谷主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师叔可千万大意不得。” “我知道,这两派虽然声势浩大,但与树魔妖姬毒净婆比起来却又差得太远,这个女魔头才是最顽强最狡猾的对手,愚叔很怀疑‘紫龙经’是被她盗走的,只要能把她制伏,其他的就好办多了。” “师叔,先祖师和紫龙帮的仇人多如牛毛,遍布天下,师叔势孤力单,难免顾此失彼,弟子想率林堂主,潘堂他们追随师叔左右,不知可否?” “不行,不行,先师临终之时就曾一再交代,复仇之事由我一人独力承提,不准帮内任何一个参与此事的是遭祸紫龙,往事重演,使他老人家一手重建起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向文雄话刚说完,神刀罗玄,屠龙潘明和刑司堂主林建正巧携手走了进来。 巡稽堂主潘明脸色微白,精神欠佳,一副大伤初愈的样子。伏虎堂主罗玄的左臂断手之处来己包气扎起来,脖子上吊着一根带子,银须飘散胸前,由于失血过多,脸如淡金,神色萎顿。 三人入室喧数语后,已有人进来端整好一桌毛盛的酒度。 诺人起身,依次入坐,浅酌慢饮起来。 刑司堂主林建,巡稽堂主潘明,伏虎堂主罗玄三人对向文雄的来龙支去脉,虽然都不甚了了。但向文雄杀何文光,指毙诸葛玉,伤铁钵凶僧,败剑王庄的诸般经过却使三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度间,轮番敬酒示尊,恭维备至。 向文雄举步至伏虎堂主神刀罗详细的面前,一字一句的道:“罗堂主,在下想请教你一件事,希望你能据实相告,别自误大好前程!” 说话时,已暗将功力运足,以力求不测。 神刀罗玄一怔,道:“小英雄说吧,罗某知无不言。” “三十年前紫龙帮被毁的时候,你是不是凶手之一?” 罗玄闻言脸色大变,立刻答道:“实不相瞒,罗某确是其中之一!” “不错!” “罗大侠既使毁灭紫龙帮凶手,为什么双参加理建后的紫龙帮呢?以你的功力修为,大可独创一番事来,似乎无寄人篱下。” “说实话,老夫另有一番打算!” “什么打算?” “毁灭紫龙帮是为了紫龙尺,紫龙经,参加紫龙帮也是为了紫龙飞与紫龙经!” “那么你和剑王庄的人拼死拼活又为的是什么?” 向文雄沉思一下,忽然沉脸爽声说道:“敢做敢当,不失英雄本色,小侠网开一面,饶你不死,立刻给我流出紫龙帮,比此远走高飞,闭门思过,如再涉足江湖,小侠可放不过你!” 伏虎堂主神刀罗玄闻言报了一个寒栗,正色道:“谢小英雄不施恩,饶罗某不死之罪,本当遵命他走,但中……” “怎么样?” “请帮主和小英雄恩准罗玄继续留在紫龙帮,罗某愿和紫龙同生同死!” 彭一飞一怔,向文雄说道:“这话可是当真?” “罗某句句实言,绝无半句虚言!” “目地何在?” “为了将功抵罪!” “你什么时候起改变主意?” “罗某生命垂然之际先后被彭帮主和小英雄出后救,幸得保性命,顿司前非,乃生出侮过报德之心!” 向文雄一瞥彭一飞,道:“你的意思怎样?” 彭一飞正容说道:“师叔宽仁厚德,答应他吧?” “罗玄,在下姑且不管你是真的假?准许你继续留在紫龙帮,并且仍然提任伏虎堂生的职务,如果表现得好,既往不咎。” “若敢阳奉阴违,休怨我对你不客气!” 神刀罗玄听结连声应是,忽又拜倒地地,向向文雄一谢恩之后,这才挺身立起来。 伏虎堂主弃恶从善,向文雄法外施恩,刑司堂主及巡稽潘堂主听毕都甚感,欣慰感觉紫龙帮内患己除关途无量。 “由于嶷此番紫龙帮之行,主要的目的就是代亡师清理门户,现在诸事舀当,剩下来的几个帮主,分支航主,以及百丈峰鞭尸之人,都交由彭一飞自行处理,无逗留的必希望三位堂主主能全心全意的团体助彭帮主,先把内部彻的整底顿一下,然后再及其他,录用新人,更应加倍小心。” 话落,起身离开密室,径向大厅外面走去。 紫面金刚彭一飞忽然追出来说道:“师叔意欲何往?关于紫龙尺的事……” “愚叔想先去一趟少林寺,杀掉济世和澡为先师复仇,然后再上剑王庄找三指神剑要东西,这些事情完成之后,再跟飞云谷算账,并四处追参加百丈峰鞭尸的黑自两道高手!” 彭一飞想了想,正色道:“少林寺建寺迄今数百年,一直领袖武林,寺中绝技冠冕天下,代代有厅人异士出现,如当今的‘恝觉尊者’就是武林中公认的一位前辈,同时,少林寺为了避免和各大门派之间发生不愉快的争执,在英雄大会举行的前勺毅然宣布放弃争夺武林第一之尊,曾赢得不少人的喝采和赞扬,济世和尚行为,并不能代表整个少林寺,务盼师叔慎行事才好。” “好吧,只要肯把济世和沿交,就地正法,我绝不为难别人就是!”忽又想起一事,道:“听说铁钵凶僧也是出身少林派,不知有无此事?” “唉,可不是吗,这真是少林寺的一大侮辱。” “据痴叟赵大侠说,少林掌门人济仁大师已被武林第一人掳走,是否确有此事?” “嗯,武林第一人不但擒走了少林掌门人,连当时联合评审团的另两位武林高人一一昆仑派的掌门人和武当派的掌门人涤尘道长,也一并作了这个女魔头的阶下之囚。 “噢!我该走了,以后有事自会找帮里的弟子通知你!”说完,毫不迟疑地转身地往外走,紫面金刚彭一飞一礼揖别,他己消失不见。 走出紫龙帮总坛,下了伏牛山,踏上阳关大道直向嵩山少林寺而去。 经伊阳,过内埠,日落时分,少林寺还有七八十里之遥。 在豫中内东北约十余里的大道上,这时正有两个行色匆匆的妇女低头疾行,年长的五十出头,愁容满面,一脸憔悴之色,招待所中挽着一个小包袱。 身旁的少女生得十分清秀,柳眉杏眼,楚动的,人身一色雪白的衣裳,好似孝服一般脸上泪痕斑斑,一面走,一面仍啜泣不。 妇人转脸望了少女一眼,戚然言道:“玉儿,别哭啦,人死不能复活,你要多加保重,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忍受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心的。” 玉儿姑娘闻言揉揉泪眼,道:“谢阿姨,小玉一直把飞云谷主当作当父看待,想不到……,唉,事情太可怕了。他们,竟把我作来勾结凤凰谷,尤其对我忍娘那样残酷……。” 说着说着,又呜咽的啜泣起来。 “孩子,别在谈那些事了,阿姨会和你妈一样爱护你的,千万别……” 夜空中总然“希聿聿”的响起一阵马嘶之声,二女慌忙转身一望,史见官道上绝法飞驰而来,两匹骏马,妇人凝目看去,当先一马上坐得似是飞云谷的四谷主狡耳神鞭余震中,不禁骇了一大跳,失声叫道:“小玉快逃,飞云谷的人追不了!” 小玉一闻此言,登时魂飞皆散,和妇人没命似的向左侧山彼上奔云。 可是,来马太快,恍如风她电掣,眨眼之间,彼此间就只剩下三十丈左右的距离。 妇人暗暗长叹一声,情知脱身不得,当下沉声说道:“小玉,你快向山上草丛中逃命支吧,让阿姨替你抵挡一阵。” “不!不!你怎是他们的敌手,咱们一起逃吧!” “可是,他们来势太快,咱们断难同生……” “那样玉儿就和老人家死在一起好啦。” 话音一落,无一骑箭射而到,马上之人浓眉鼠目,一脸横肉,妇人和小玉都认得“凤凰谷”的二谷主“三首天魔齐如山。” 拍!拍!独耳神鞭余震中凌空打了两个鞭花,纵马阻住二人支路。 来人先后翻身下马,独耳神鞭余震中指着女人说道:“齐兄,这婆娘就是半月前和巫山恨娘一道破轿劫亲,掳走小玉的巫山迷娘,兄弟当时闻讯赶至,把巫工恨娘打成重伤,说不定早己上了西天,殊不料偶一疏神之下,竟被她俩溜出手作了漏网之鱼。” 说完脸色一沉,又对小玉道:“小玉,故念你年幼无知以至受有蒙骗,不愿追究,赶快和叔父回去,与风凰谷齐家的公子成婚也好了却你父的一椿心愿……。” 小玉姑娘至此,忿然说道:“住口,我根本不是你们余家的女儿,把我嫁给凤凰谷全是卑鄙的阴谋,你把我娘打成重伤,己经不治身死,还苦苦赶不肯放过我和谢阿姨,哼,你们的心肠简直毒如蛇蝎!” 独耳神鞭余震中闻言大怒,喝道:“他妈的,大哥养你十七八年,你非但不图感恩报恩,竟然逃婚滋事,给飞云谷丢人,老夫今天一定要教训教训你!” 七节亮银软,鞭花暴响,风声丝丝,忽的劈头打下。 小玉一惊,连忙反手还击。巫山迷娘不敢坐视,急忙发掌相助。 料,招尚未出,三首天魔狞声道:“婆娘,别在老大面逞能,乖乖的给我俯首伏诛吧,小玉己是齐家的儿媳,断断不容你巫山婆擅行拐骗!” 说着单掌一挥,一般如山劲气应势电射而出。 拍!独耳神鞭余震中,招无虚发,小玉双学攻出,正和软鞭迎了正着,立时现出两条血红的鞭痕。 姑娘自从得知自己的身世,尤及在母亲被独耳神鞭打伤不治之后,小玉对飞云的人恨之入骨,今见双臂受创,银牙一咬,又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 然而,彼的此功力相差悬殊,不出三招,就被余震中的七节软鞭把织腰缠住,只听独耳神鞭嘿嘿冷笑道:“过来!”独耳神鞭,右臂一撤,左手己快速无比的将小玉秀发揪住。“小玉,你把我家大哥全盘计划都断送无遗,老夫今天非要你粉身碎骨!” 心中恼恨,出手无情,冲着他的“天灵”穴一掌劈下。 眼看就要击中的时候,忽又暗暗忖道:“这个小贼婢尚有利用的价值的,大哥的意心还要把她送到凤凰谷和齐家的公子成亲一一听说小玉是齐如天的巫山恨娘苟而生。她和齐正明是同胞兄妹,如果成婚,就是乱伦,所以欧山恨娘和欧迷娘才要破轿劫亲,嘿嘿,管他的,此事早己传扬开去势在必行,否则大哥岂不枉一番心机!”心念动处,怨指点住小玉姑娘的晕,宁可要穴。 小玉倒地后,独耳神鞭震中得意的冷笑一声,转身向欧山迷忍受走去。 欧山迷娘和三首天魔齐如山恶斗二十合,越战越险,此刻己是岌岌可危。 三首天魔齐如山在当今武林之世,乃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自非得虚名之辈,一身所学确有独到之外,连攻五掌巫山迷娘,立时闷哼一声歪歪斜斜的退了了下去。 齐如山倏的上前五步,骈指抵住她的,“欺门”死穴,嘿嘿阴笑道:“怎么样老虔虔?服不服气?在你未死前,老夫要查查你的定谱,齐如山手下从不杀无名之鬼!” 妇人败落被制,自忖必死无疑,心想生死本不足惜,可是,苦苦寻觅了十年这久的儿子依然生死下落不明,实令老身死不瞑目一一。 想至伤心之外,憎爱分明禁的滚落两行热泪。 三首天魔见状冷笑道“婆娘哭什么?是不是怕晚年失节?放心吧,齐某娇妻妾多很,还不至于看上你个半老徐娘,倒是快将姓名来历报上不,老夫也好早些送你上路!” 独耳神鞭余震中忽然走过来说道:“齐兄好大的兴致!和这个老婆婆罗嗦作甚,她还不是和巫山恨娘一样,是个被人遗弃的残柳败花,见不得人,干脆把她干掉吧!” 也不管齐如山是否愿意,话落处,亮银软鞭一场,疾向妇人的“命门”穴点落。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打下去,只觉得软鞭似是繁着一块千斤重铅,怎么也挥不动。 心中犯疑,霍地转身一看,原来不知何时身后竟多了一个蒙面少个,自己的鞭梢己被少年捏住。 蒙面少年的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的鞭梢被人家抓住竟然毫无所觉,二人不由皆倒抽了一口寒气,这个跟斗可栽得不轻。 向文雄瞑光如电,横扫二人一眼,腕上加力,猛然一扯,独耳神鞭的七节亮银软鞭已经到了他的手中,文雄不屑地将之弃掷下场地,朗声说道“二位,这一手怎么样?” 二人见状立时面无人色,万不料今天会碰见这么一趟子事崦对方竟是一个年未弱冠的少年,怔地晌,三首天魔齐如山始咽了一口唾沫,“识相的快将姓名服报上来准备受死!否则,哼!巫山恨娘就是你的榜样!” 话虽说得挺硬,却丝毫也不敢轻举妄动。 “齐如山,凭你还不够资格问小爷这些话!” 细一打量,见独耳神鞭的手掌发黑,三首天魔如山的手掌或紫红之色,情知必系百丈峰鞭尸,劈棺留下的记号,一抹杀机陡然升了起来。 飞云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这两个人都是毁灭紫龙帮的侵入仇人,论年岁,余震中,齐如山二人三十年瓣虽然仅有十二三岁,当然不会参予其事,单赁鞭尸百丈峰一件事,就不能轻饶。 鞭尸者死,劈棺者残,向文雄己暗自给三人下了死决! 正待出手行事,巫山迷娘惊魄稍定,急忙起身奔了过来,感激弟零的说道:“少年英雄来得太好了,我和小玉今生今世感激………”。 不知为何,当向文雄看清妇人的面貌时,竟大大地了一惊,良久,良久,才强作镇静的说道:“前辈别这么说,快请支照顾那位姑娘吧。” “可是,这两个不好惹,你势单力孤……。” “不要紧,就凭这两快废料,根本不堪一击……。” 言犹未飞,独耳神鞭虎吼一声,道:“小子休得卖狂! “夜观星斗”,“小楼吹笛”,两气攻出,暗力虎虎成风,疾袭而至。 向文雄嘿嘿冷笑一声,单掌一场,将整个身躯投入对言掌风之中。 这种打法,委实狂傲至极,根本不把对方看在眼里,三首天魔齐如山不禁山看得呆了。 突闻余震中哼一声,全力猛攻之下不但奈何不了对方,反被少年刚猛的学力震得踉跄退出老远。 而向文雄却依然若无其事似的站在那儿。 余震中心巾不由直冒寒气,怎么也相不到连人家一招也接不下来,更知人家究竟用的是什么功夫。 巫山迷娘看在眼巾,暗道:“乘乘,这孩子好举动厚的功力,但不知是何来历?” 眼见少年胜券在氢,感宽心,乃转身向小玉走去。 独耳神鞭余震中当局者迷,根本不知向文雄的是什么功夫,齐如山却看出少年所用的乃是少林绝技一一“罗汉掌”,当下寒脸说道:“娃儿是少林寺的第几代俗家弟子?快说!” 向文雄冷笑一声,理都没理他,冷然说道:“齐如山,今天该你走运,断一条臂就够啦,下次见面时再定生死,但是余老四却必须把命留下!”独耳神鞭余震中一愣,恨声说道:“老夫与你何冤何仇?休要欺人太甚……!” “嘿嘿嘿,阁下倒推得一干二净,你不要跟我装糊涂!” 忽的一挺身,手臂仲缩问又攻出一掌,用的仍是“罗汉掌”。 独耳神鞭余震中不禁大怒,双掌一错一郑,迎势疾封上去。 三首天魔齐如山怎会袖手坐视,见状振腕一抖,狂风大作,全力横扫过来。 “滚回去!” 向文雄喝声甫毕,单掌倏扬,从余震中胸前擦过,硬撞齐如山。 两股暗力一接,如山被震连后不迭,向文雄己快捷无伦的拔出“无敌令”,向齐如山发紫的右臂斩下。 齐如山但见面前刀影如山而来,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一条右臂己被“无敌令”斩了下来。 断臂之痛,非同小可,三首天魔齐如山惨吼半声立时痛得晕倒过去。 独耳神鞭余震中一见齐如山倒卧血泊之中,吓得心胆俱裂,魂不附体,正欲拔热爱逃命,对方己然攻至面前,不出三个回合就被人家打得口吐鲜血,萎顿于地。 向文雄心中有事不愿久战,同时,凡是参予百丈峰投降墓劈棺,鞭尸的人罪刑早定,根本没有商榷的余地,是以一出手就全力进攻,二人自然招回不住,今见余震中己倒,五指箕指,弯曲如钩,向独耳神饵的心口抓去。 小玉姑娘恰于此时苏醒过来,见大声说道:“公子请手下留……。” 向文雄闻言一扭头,道:“姑娘有什么事吗?” 小玉在飞云谷住了十七八年,一直把余震中当作叔叔看待,今见他危在旦夕孝心忽发,本想出言乞饶,但是继而双想起自己根本就不是余家的人,母亲更死在独耳神鞭中,恨意一生,毅然改口说道,“没什么,没有什么!”巫山迷娘听一在耳中,感触良多,心中暗语道:“唉!可怜的孩子!” 向文雄楞了楞,似己窥透了她心事,略一迟疑之后。手起令落,立把独耳神鞭余震中毁在当地。 收起“无敌令”,望望齐外山,仍然晕迷不醒。 忽闻扑通一声,巫山迷娘拉着小玉双双跪倒在向文雄面前。 向文雄一愣,道:“二位这是什么,快别………” “快别这样,微微小事,万勿放在心上,更何况在下毁掉他们乃是另有原因,并非单单为了替二位报仇,快起来,快起来。” 二女闻言再三申谢,方始挺身站起。 巫山迷娘起身后,双眼却直勾勾的落在向文雄的脸上。 小姑娘也含情脉脉的望着他,三分感激,七分仰慕。星眸开合间,柔情似水。 向文雄被地人看不觉的反应,小下纯属男欢女悦之情,巫山迷娘却似是别有怀抱,陷入往事的回忆中。 向文雄被二人看得不觉有些腼腆起来,沉思一下,说道:“老道辈刚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口气,好像其中还关系着一椿婚事。” “只是,这椿婚事乃是一个阴谋,同时,也违反了伦常道德。” “前辈怎样称呼。敢主赐知,俾便恭聆教益。” “巫山迷娘。” “巫山迷娘?这和巫山恨娘只有一字之差,看来你们的关系还很密切是吧?” “嗯,老身和小玉她娘,怀同姊妹,相依为命,近几抻来一直携手流浪江湖。” “携手流浪江湖,这是什么意思?可否请辈说得更详细一些?” “老身乃是为了要寻找一个人,是以浪迹江湖,流浇四方,后来和巫山恨娘在途中相遇,由于彼此同病相怜,遂即一见投缘,至后相处日久,感情渐深,便结为异姊妹。结伴同行,小玉她娘称巫山恨娘,武林中人,因见老身和她同行,又不太清楚我的身世来历,膛以‘巫山迷娘’相称。” “晤!。” “巫山恨娘有一个女儿小玉,从小失散,下落不明,后来多方打听之下,始知被飞去谷主收养,遂兼程赶至飞云谷希望能领回小玉,岂知苦苦哀求的结果,飞云谷主非但不答应,反而一口咬定小玉的他的亲生女儿,拳打脚地踢把我们赶出来,险些儿丧生谷中。” “小玉既然明明是巫山恨娘女儿,飞云谷又何必如此做法,似乎也未免分了!” “其实主要的原因乃因为飞云谷主己将小玉许配给凤凰谷的公子……。” “这是一件好事呀,女大当嫁,巫山娘总不能留着小玉一辈子,嫁给凤凰谷又有何不可?” 小玉姑娘幽怨的望他一眼,巫山迷娘道:“小侠有所不知,严格的说起来,小玉应该是凤凰谷主的亲生骨肉,巫山恨娘早年失节受骗,含恨了二十年………” 说到这里,心中一酸,热泪滚而下,再也说不下去。 小玉姑娘此刻己经哭得像个泪人心的,伤心已伤极。 向文雄听毕,已知梗概,不由暗暗长叹一声。 话久,巫山迷娘才继续说道:“九州一霸余震谷为人最是阴毒不过,把小玉嫁给凤凰谷,并非为了小玉的幸福着想,而是别有居心,尤其小玉和齐家的关系不同,断断不能和齐正明相配,我和巫山得知此事以后,万般无奈之下,才决定在半途上劫亲。 小玉这时流满面的说道:“这些事情有,当时玉儿一点也不知道,早知如此,我一定会连夜逃出来的。” 巫山迷忍受黯然的望着小玉,安慰她几句的,又接着说苴:“劫亲事最初进行的很顺利,不料后来独耳神鞭闻风赶到,使事情乃急转直下,当时由老身护送小玉逃走,巫山赶娘独力断后,小玉虽是救出来了,可是,她娘却被余震中打成重伤,她们母女仅仅厮守了四五天,便撒手西归。” 说到此外,往事齐双兜上心头,禁不住滚下两行伤心的眼泪。 小玉姑娘双手掩面而泣,声声肠断,惨不忍闻。 空山寂寂,虫鸣阵阵,天边,滑落下一颗流晕,空气寂静而又沉闷。 不知保时,三首天魔齐如山己悄没声息的走了。 良久。巫山迷娘一瞥倒地身亡的独耳神鞭余震中,声沉语重的说道:“为了我和小玉,小侠己和飞云谷凤凰二谷结下深仇,飞云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绝不会就此罢休,这两个人的武功高不可测,一年多前在少林下院的英雄大会上,二人仅以一着之差败天当今的武林第一剑铁掌追魂吕承,此次小玉被救走之后,两人本会先后派出十几拨人马四处追杀我们,小侠应该多另小心才是。”小玉深情的望了向文雄一眼,道:谢阿姨说很对,据我所知,九州一霸的功务的确深厚无比,在当今武林之世能够和他匹敌的人实在少而又少,记得有一次俐震中因细故和他发生争执,余震谷盛怒之下,一掌就把余震中打晕在地,这位相公千万不能大意………” 向文雄微笑道:“在下知道,谢谢二位提醒。” 沉默一会,巫山迷娘郑重的说道:“小侠对我们恩深义重,敢请示知高名上性,俾便请教,他日也对有所报答。” “对不起,在下因有不得已的苦衷,此时恕难据实相告感失望。”向文雄又道:“老前辈,请相信在下绝无非毫恶意,确因情不得已。” “那里那里,老身不会介意的!” “刚才小玉姑娘称前辈射阿姨,这样说来,前辈是谢罗?” “是呀,老身是姓谢,你………?” “如雪!” “谢如雪?”声音禁不住有点颤抖。 “是的,正是谢如雪!” “武林第一剑三指剑向宏道向老前辈,不知和谢前辈是什么关系?” “向宏道?那………那……那是老身的丈夫,我和他已有十年不见了。” “啊……!”他此时的心情沉重极了,也不知道是喜是悲,只觉得思潮澎湃,意乱神迷,剪不断,理还乱,悲喜交加,气恨齐集,啊了一声后,一时却不知该怎样接口才好。 巫山迷娘如雪见向文雄神色的民,问得古怪,连忙记忙追问道:“小英雄认得我丈夫向宏道?” 向文雄闻言一凛,迟疑半晌,始强作镇定的说道:“不认得,在下尚有急待办,就此告辞啦。”说走就走,深揖一礼,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向文雄支去势极快,巫山迷娘呼喊了好几声,他却未予理会,瞬息之间便消失在暮色苍茫中。 巫山迷娘和小玉心中大诧,向文雄举止神秘,二人如置身五里雾中,想来想支怎么也想不透少年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许久,谢如雪慨然吧一声,眸中泪水盈盈,和小玉姑娘携手向东南方奔去。 “唉!” 乱石杂草之中,忽然送出一声极端沉重的叹息。 但闻杂草沙沙作响,缓步走出一个满面泪痕的蒙面少年。 第七章 剑王庄主 向文雄呆呆地向巫山迷娘逸去的方向望着,几次想扑上去说些什么?甚至……? 然而,他却没有那样做,直至目送母亲远去之后,这才了一擦眼泪,一闪即逝。 当天晚上,向文雄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住宿了一宵。 次晨,梳洗饮食完毕后,便登程直奔少林寺。 一路无话,当日辰牌时分,向文雄已登上少室峰,来至嫠林寺的庙门口附近。 少年寺历史悠久,名满天下,向文雄昂首望望宏伟庄严的寺门,油然而生肃然起敬之心。 庙门外面对面站着四个身穿灰色袈裟的和尚,不言不动,宝相庄严已极。 其中一个身材修伟的和尚见向文雄大步走来,连忙打了一个稽首,上前说道:“请问小施主是烧香还愿?还是?” 向文雄从容不迫的说道:“在下想拜见贵寺的掌门方丈。” 此话一出,四们都听得愣住了,一则对方年纪小小,可以说是一个无名小卒,少林寺的掌门人在武林中身份地位极高,交往之人即使不得一派门之尊,也是望重一方的江湖人物,从无有过无各之辈登山求见。 二则掌门人济仁大师早在一年多前即被武林第一人掳去,向文雄虽是无心之言,四僧听来却格外刺而去,齐把脸色一沉。 不过,是这样说,少林寺的弟子都是修养极深的佛门高人,并未认真追究,那个身材修伟的和尚略一沉吟后又道:“小施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话虽然说得突兀,但向文雄是聪明人,略微思忖一下,间时恍然大悟,正容说道:对不起,大师父请别主会,在下的意思是想拜见掌管会寺事务的老方丈,并不一定要见济仁大师,敢问贵寺目前那们老禅师负责?” “是贫僧的师伯济慈大师。” “如在下想拜见令师伯,不知是否可以?” 那人迟疑一下,道:“本寺长老作知已帮交之外,从不接外人……。” 向文雄一怔,接道:“可是,在下有紧要之事必须面见贵寺负责长老,请大师父通禀一声如何?” “这个……?”那们人犹豫片刻后才说道:“好吧,请小施主要此少待,容贫们进去请示一下。” 说完,转身自去。 没多久,便返回来对向文雄说道:“小施主请随贫僧来。” 向文雄应了一声,跟在他的身后绕过两排房舍,进入一间专门接待客的室。 客室内坐着一位身穿黄色袈裟的才能和尚,领向文雄进来的灰衣僧向黄衣僧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即躬身退出。 黄衣僧目遂灰衣僧去后,起身走到向文雄面前。道:“欲求见家济慈大师的可是小施主?”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敢问有何贵干?” “很抱歉,在下必须和济慈大师面谈。” 黄衣和尚一愣,乃道:“请问哪个门派?” “在下何志远,无门派。” 黄衣僧听他说无门无派,立即双追问道:“令师是那位高人?。”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 黄衣僧一闻此言脸色大变,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这几个字,似乎代表着一个特定的意义,黄衣僧毋须再问已知来者不善,听毕蹙眉,已有所决,当下转里出门,向寺内飞左而去。 不一会,客室门口出个手握方便铲的中年和尚,一个个肃容被面,不苟言笑,来回踱着,一副外临大敌的样子。 可是,却不没有一个人走进客室,向文雄亦未理会这些。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黄主和尚才匆匆折返,正色说道:“敝寺济慈长长才能在‘迎接楼’接见施主,请随便贫僧入如何?” 向文雄道:“谢谢大师父引领。” 说着,步出客室,经过三层殿院,来至一座楼门之前。 楼门外面对面地站着十六个精壮轩昂的佩剑和尚,内正中内的金黄座椅上坐着一个童颜鹤发,英武伟岸的老和尚,正是济慈大师。 济慈师的左右另有八年眉清目秀,眸中精光湛湛的小沙弥。 老和尚肃容满面,眉字之间笼罩一层尤之色,一直垂眉闭目,不言不动,实相庄严已极,直至向文雄进来时,这才寒倏睁,射出两道精芒,死死的盯着向文雄,好像要看穿他的肺腑似的。济慈目光锐厉,向文雄情不自禁的把头一低,黄衣和领着他进入“迎楼”,在距济慈大心师太丈许地方,深施一礼,道:“禀师父,求见您老人家的就是这位何施主。” 济慈大师再度细细的打量一下向文雄后,说道:“嗯,好,一明,你下去!” 一明和无产阶级言,说道:“是!”躬身一礼而退。 向文雄时揖了一礼,道:“武林末学何志远,拜见济慈大师。” 少林济慈老和尚急忙还说道:“何施主请别多礼,敢问此来究竟为了何事?务盼明言才好。” 向文雄沉思一下,郑重的说道:“在下想请教一件事,不知是否可以?” “素闻贵寺门规森严,几位济字辈的老禅师都是望重寰宇的门高人,尤其自从年前毅然宣布退出英雄大会放弃武林第一之争后,更令武林有钦敬莫名,亦为武林后贳立下,不再过问江湖的是非恩怨?” “老衲自信的确如此!” “可是,事实也许恰好相反。” “此话怎讲?” “如果一个人人切齿痛恨的人,老前辈和他狭路相逢时怎么办?” “为天下武林主持公义,讨点公道回来。” “假如此人已丧命亡魂,埋骨荒野呢?” “人死不记前仇,老衲当然不会再予追究!” “不然,据在下所知,贵寺就有人违反前辈的意思行事。” “是谁?” “令师弟济世老和尚。” 济慈大师听得一呆,道:“什么?是济世师弟,他怎么样?施主快请实道来。” 向文雄冷然一笑,道:“在下一面之词,大师也许信不过,何妨把师弟请来,由老禅师亲自询问。” “也好!” 济慈老和尚一扭头,目注一个小沙弥,正欲开口,楼门外急匆匆走进一明和尚,恭声道:“禀禀师父,武林第一掌铁掌追魄吕承吕大侠见师父。” 向文雄闻言面露喜色,起身说道:“小施主请屈驾稍留,老衲去去就来。” “大师尽管请便。” 老和尚走至门口,对一明和尚道:“一明,你去请你济善,济世师叔来,并且通知吕大侠说为师的兄弟将亲自迎接。” 一明和尚领命自去,济慈大师也率着八年小沙弥离开“迎宾楼”。 然面,站在“迎宾楼”外的十六个佩剑和尚却依然卓立未动,一个个好似泥塑木雕的一般。 时间在沉寂过去,顿饭工夫之久,向文雄等行有些不耐,起身在楼内来回的踱了起来。 忽见左侧有一间静室,遂信步侧身而入。 静室内摆着一床,一桌,一椅,白墙砖地,纤尘不染,显系专供宾住宿之用。 向文雄见桌子上面摆着几本佛门经典,孤寂无聊之下,便信手拿起一本任意翻阅。 适在此时,齐慈大师和一个白发飘飘的老者携手走了进来。 身后另有两者和尚昆左右,不用说,定是济善,济世无疑。 济慈大师进得“迎宾楼”不见向文雄的踪影,不由暗觉适于此时说道:“老夫少林寺之行的主要目的的是想和三位大师商量一下三派掌六被把持的事,但不知情形到底怎样?济慈大师有何打算?” 济慈大师闻言沉重地宣声佛号,道:“自从老衲的门掌师兄被虏之后,济慈念念于兹,未敢稍忘,一年之内曾去过两次‘玉虚宫’,找武林第一人理论………。” 武林第一掌吕承一怔,接道:“阿,大师曾经到过‘玉虚宫’,情形怎样?” 济慈大师声沉语重的说道:“老衲第一次去的时候,根本没有见到武林第一人,刚刚到玉虚附近便被武林第一人五个时辰,竟然奈何不了对方,只好悻然而返。” 铁掌追魂吕承闻言,心惊一沉又道:“敢问第二次上玉虚宫是什么时候?” “一个月以前。” “可曾见到那个女魔头?” “见到了。” “她怎么说?” “她说只要少林,武当,昆仑三派掌门向天下武林宣布承认她是武林第一人,并且将武林各派的学六人乃到无派的黑白两道高人召集在玉虚宫,由三派掌门人当众向她谢罪后,便可释放归山。” “这条件未免太苛刻了,虽然事实上自从女魔逞凶英雄大会,擒走三派掌门人,技压群豪之后,已是武林第一人。天下英雄不承认也不行,但是女魔出手太辣,藐视会章,济仁大师等三人身为大会执评之人,却未便公然认可,尤其要三派掌门人当众谢罪,简直存心悔辱……” “怎样?” “只要老衲能接下她一掌敝师兄便可立刻获释。” “大师答应没有?” “答应了!” “结果呢?” “唉!女魔的功力简直高得不可思议,老衲竟连她一掌都接不下来,被她打得当场晕倒,吐了三口鲜血。” 武林第一掌铁追魂吕承闻言大吃一惊,脸色乍变,慨然长叹不已,久久不发一言。 济慈,济善,济世三位大师满脸悲愤痛苦之色,眼中挂下两行热泪。 四人的心情都感到沉重异常,大家的心中笼罩着一层农的阴影。 向文雄曾有打垮五个武林第一的抱负,闻言之下也白吃惊不小,以济慈老和尚的功力修为既然一急都接掌下来,那么,自己得否在她的手中走上十个回合,似乎顿成问题。 想到这里不禁大感气馁,心情比济慈等人还要沉重万分。当即放下典,方待举步走出,忽闻武林第一掌吕承说道:“事情既然到了这步田地。徒自悲叹于事何补,以老夫之意一决高下,不知大师意下如何?” “吕大侠之计极善,老衲正欲如此,同时,老衲的师叔慧觉尊者也决定重履江湖,新率三派高手问罪玉虚宫!” 武林第一掌吕承闻言大喜,乃道:“好极,即有慧觉老前辈出面过问此事定可逄凶化吉,吕某不自量力,极愿追随。” 少林济字辈三老一听此言不禁大过望,异口同声的道:“吕大侠即肯鼐力相助,实是少林,武当,昆仑三派乃至天下武林之福,饶她武林第一人玄功入化,也不能逼她就范……。” 一明和尚忽又在此施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说道:“禀师父,凤凰的二谷主三首天魔齐如山谷飞云和二谷主八臂神掌余震平………。” 话还没说完,三首天魔齐如山及八臂神掌余震平已并肩走了进来。 刘如山的右臂已断,伤口处包扎着一块白布,脸色仍极苍白,二人一口气冲济慈等人的面前,这才止步停身。 余震平,齐如山满脸愤怒之色,向武林第一掌吕承行礼问候之后,便把愤怒的眸光落在济慈,济善,济世的身上。 济慈大师见此应该惊景,甚感诧异,肃容说道:“二位施主究竟有什么事,快请直说才好,请勿………。” 八臂神学余震天忽的跨步上前,伸手抓住济慈大师的座椅,“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话对大对?” 济慈闻言一呆,莫名所以,道:“老檀樾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贵寺的弟子杀了人,难道还敢抵赖不成?” “到底是怎么回事,老檀樾快请明言,如果确是有其事,老谷证秉公处理,绝不藏护短就是。” “老夫四弟震中被人杀死在距此七十里,荒野里,齐兄的一条右臂也毁在此人之手,出手之人正是少林寺的弟子?” “此人行凶时有的是少林不传秘技一一‘罗汉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济慈大师愣一愣,道:“不错,罗汉掌确是本座的不传秘技,只有极少数的人修成此功,但不知这人是谁?” 三首天魔齐如山冷然一笑,恨声道:“这人是一个黑巾蒙面的少年,自称无名无姓,手段毒无比,大师今天如果大还给老夫一个公道,齐某人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把少林座闹个天翻地覆………。” “黑巾蒙面少年?” “不错,正是一个黑巾蒙面的少年,怎么?他已经回寺了吗?” 济慈大师方待回答言,静室内忽然传出向文雄声音,道:“大错,小爷已经来到少林寺,你待怎的?” 话落人现,大踏步地向人群中走来。 十几支眼睛都一刘落在他的身上大家皆蓄势戒备。 旁边有路他不走,却朝着三首天魔齐如山立身之外冲了过来。 向文雄绝技无侍,齐如山余悸犹存,那敢代民;连忙闪身躺避,一脸惶悚之容。 蒙面少年嘿嘿冷笑一声,扬目横扫二人一眼后说道:“二位都说对,只有一点弄错了,小爷并非少林寺人!” 忽见八臂神掌余震平的左手也和齐如山一样变成了紫红,“难得正是自己送上门,你这条左臂今天必解给我留下!” 群豪闻言一怔,八臂神掌余震平怒气冲冲的道:“小子休得口出狂言。老夫和你素无仇隙……” “哼,你倒推得干净,是什么罪你问问齐如山就知道了识相的最好自断一臂,或者可以减少一点痛苦!” “呸,小子别吹大气,有本事的你就过来试试!” “哼哼,对付你余震平到不用吹牛,我问你是不是要少爷代劳?” 八臂神掌斜震平闻言大怒,沉声喝道:“少狂,还我弟的命来!” 双臂一抖,挽起一缕狂风,以推山填海之势硬劈过来。 向文雄见状眸中煞光陡现,冷笑声中已将近功力运足十二成,一招“风破浪”呼啸崦出。 只见八臂神掌科震得浑身一颤,歪歪斜斜的边退七步,仍然站椿不稳。 而向文雄面不改色地依旧卓立原地末动,一付若无其事的样子。 向文雄一击奏效,目睹之人都看得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更令武林第一学吕承惊奇的是,眼前少递才施展的招“乘风破浪”,正是自己赖以成名的“风雷学”法中的一个绝技,心想:“这套掌法乃是老夫压箱底的功夫,难道………?”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向文雄乘余震平立身末稳群豪惊愕之际,挥掌又上,身影接连闪了好几下,一声惨绝人寰的厉吼倏然冲霄而起。 吼声中,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已被齐肩斩下,横飞出“迎宾楼”外。 这一切来得太快,好似电闪雷奔一般,群豪欲待抢救时,已然不及。 突闻少林济慈大师大说道:“阿弥陀佛,小施主小小年纪,好大的杀孽!” 僧袍一抖,人去掌电,扬掌欺身扑去。 三人都是有道高僧,功力深厚无比,这一闻后出击,威力自是不同,三首在魔齐如山睹状大喜过望,心道:“这一下定可以将向文雄毁以当场。” 那知事实却大谬不然,济慈,济善,济世,掌招出之后,向文雄却早如幽灵般消失不见,强劲的暗力,反把业已栽倒在地的八臂神掌余震平撞得滚出一丈多远。 向文雄宅心仁厚,不愿和和少林长老动手相搏,这才用了一着绝妙的身法,脱身退下,这时正色说道:“济慈大师,在下来少林寺是请老禅师清理门户的,并无侍技逞凶之意,八臂神掌余震平断臂之事,实乃咎由自取,丝毫也怪不得在下……” 言犹末尽,异事陡生,武林第一掌铁掌追魂吕承忽然清啸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掌罩了过来。 待至向文雄惊觉时,整个身躯已罩在对方掌风之中, 心念电转,旋身急退。 这倒并非向文雄怕于他,而是彼此关系密切,尤其是眼见吕承仁心侠骨,没有丝毫蛮横跋扈之态,使他打垮武林第一掌的初衷有了改变,不愿令当众出丑,故而不进则退。 可是,武林第一学吕承却另有目的,见状不肯松手,又扬掌接踵追去。 少林济慈大师见铁掌追魂吕承出手过问,未便插手追究,忽见八臂神掌已经晕迷不醒,忙命人取来外敷的药物替余震平疗伤。 师弟济善老和尚在一旁协助师兄,久久末发一言。 济世老和尚这时似乎业已悟透向文雄此来目的,正自蹙眉苦思应付之策。 武林第一掌吕承攻势凌厉,小步紧迫,向文雄一连退了十几步,此时已是无路可退,不禁心中有气,当下不退反进,转守为攻,右使“游龙戏凤”,左掌“乘风破浪”,两招绝技同时施出,以排山倒海之势逆扑而上。 向文雄雄心大发,全力发招,存心要在击之下分个胜负高下出来,不料招式刚刚递满,武林第一掌吕承却忽涌身倒退一丈三四。 这事出向文雄意料之外,一怔之后沉声说道:“吕前辈,在下早有登门求教之心,今日幸会少林寺,实乃天赐良机,老前辈如果不弃,在下好好地请教请教,不知可肯赏脸?” 这话等于白说,武林第一掌吕承似乎根本充耳无闻,沉思半晌之后,忽然郑重的道:“如果老天没有走眼,你适才所用的一定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惊魂剑’法中的一招‘游龙戏风’,和老的夫的‘风雷掌’中的一招‘乘风破浪’。” 这话听在向文雄中倒不怎样,但在济慈,济善,济世三大师,和三首天魔齐如山听来却大大地吃了一凉,怎么也想不透眼前的这个蒙面少年,何以竟会身兼武林第一剑和武林第一学的两种成名绝技,而且还会少林寺的“罗汉掌”。 向文雄听毕,点头笑道:“老前辈见大识广,大致不错吧!” 武林第一掌吕承仔仔细细的打量一下向文雄,道:“小侠上下怎样称呼?” 向文雄犹豫了一下道:“你我萍水相逢,何必一定通名道姓?” 济慈大师抬头望地向文雄一眼,道:“吕大侠,此人自称,何志远。” “何志远?……”武林第一掌吕承细细的玩味良久,忽有所悟似的说道:“是他,是他!一定是他!” 济慈等人一怔,方待追问,武林笫一掌吕承双对向文雄说道:“如果吕某没有记错,何志远三字,你至少曾用过两次,是吗?” 向文雄闻言心中飘感惊惶,深恐吕承道破自己的行藏,但表面上依然镇静如常的说:“姓何名志远,随时随地都在使用,岂止仅仅用过两次,吕前辈请别开玩笑。” “娃儿休再巧言诡辩,事实上你根本不收何志远,你姓向……” 向文雄闻言一惊,连忙接道:“吕前辈请勿再拿在下开玩笑,你我素昧平生,老前辈怎知在下不是何志远?” 怕他继续追究,转向济世大师道:“你是聪明人,在下的来意你大概已经明白了吧?” 济世大师一呆,未出口,济慈大师把余震平救醒后,走过来说道:“少林寺监于江湖中冤冤相报纷争不已,久已不问江湖是非,但小英雄在本寺迎宾楼内当众行凶,为少林监寺,却不能不过问,你杀余震中毁如山在前废掉余震平一臂在后,究竟为了何事?望据实以告,如有一句谎言,休怪老衲出手冒犯。” 向文雄想了想,道:“这事无须在下多费口舌,大师一问令师弟济世即知。” 少林济慈望了济世师弟一眼,方待出口,济世老和尚抢先说道:“娃儿休要在此乱口胡言,到底是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贫僧没有闲工夫和你打哑谜!” 向文雄闻言甚为恼火,乃道:“你既然硬装糊涂,小侠只好当面请教。” 此话一出,武林第一掌吕承和注意到济世大师的手掌,一看之下,果然黑里透紫,心中不则暗暗称奇。 济世大师冷笑一声,道:“此事和你有关系,简直多此一问。” “嘿嘿,你倒说得好听,阁下去百丈峰掘墓,劈棺,鞭尸,把先师的遗体劈成肉泥血浆,竟说毫无关系.你心目中可还有公理公义么?” 向文雄一语中的,济世老和尚闻言大惊,欲待否认,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出一个适当的理由来,木然的立在现场,窘迫已极。 济慈大师察言观色,已知少年之言不虚,冷冷的扫了师弟一眼,欲言又止。 向文雄说道:“济慈老禅师,令师弟百丈峰之行是由大师指派?还是他私自行事?” “此事老衲一直毫无所知。” “那就好,如此在下单单把他毁掉就够啦!” 忽的一个振手中无敌令,沉声说道:“为了保全贵寺的清誉,大师请即刻动手清理门户吧,也免得在下越俎代庖!” 这话听在济慈大师的耳中直如万箭穿心。气得双眼发直对济世才老和尚说道:“师弟,你有什么话说?” 济世老和尚闻言沉重的喧了一声佛号,一语未发。 济慈大师沉吟一下,肃声说道:“师弟私自离寺,擅行不义,出手伤害已死之人,已触犯佛门清规,老衲奉掌门师见法谕,权充监寺之职,职责所在,不敢充耳无闻,今暂裁决济世师弟在佛祖面前悔过三年,终身不得离寺,等掌门师兄返寺,禀明师叔之后再作裁决!” 济世闻言脸色陡变,急忙分辨道:“师兄,血手阴魔杀人王心黑手辣,杀人无数,人人切齿痛恨……!” 济慈大师听至此,双眉一挑,沉脸说道:“师弟住口,血手阴魔虽是十恶不赦之徒,但是人死不记前仇,断断不可以拿其遗体泄愤,此事情有可恕,于法难容,请立刻退下,至佛祖堂悔过自省。” 济世老和尚一听师兄如此吩咐,那里敢强辩,说声:“谨遵法谕!”转身就向外走。 向文雄见状之下霍地横移三步,阻住济世去路,对济慈大师说道:“老禅师胸怀正大,行事磊落,不藏丑护短,在下万分钦佩,不过如若按罪论刑,令师弟理当凌迟处死,悔过三年未免太轻,在下未便苟同。” “以你之见呢?” “大师如果愿念同门之情不忍下手的话,我愿意效劳!”说着,一振无敌令,揉身欺至济世老和尚的面前就准备下手。 武林第一掌吕承是善大师睹状脸色微变,济慈大师及时说道:“老衲济世师弟虽然不无行为失检之处,但追本朔源,皆因令师血手阴魔行事过分暴戾而起,试想:假如令师当年稍有三分仁义之心,不滥杀无辜,身死之后,在下英雄自动会千里迢迢的前去百丈峰掘墓?” “老前辈,退一步来讲,姑且假定这全是事实,可是,群豪劈棺一节,老禅师又当作何解释?” “此事最是简单不过,令师智计面出,行事神鬼莫测,天下英雄怕他另有诡谋,故而开棺看看血手阴魔是否当真业已死去?” “这话虽然迹近强词夺理,但以大师的立场来说,仍不无三分道理,在下姑妄听之,然而,令师弟既知先师已死是实,为什么还要鞭尸呢?” “这个……” “哼,别这个那个的,老实说,令师弟百丈峰之行,倒不是为了武林公义,也不是为了复仇雪恨,而是为了紫龙尺及紫龙经!” 济慈大师听得一呆,狠狠地瞪了师弟一眼,欲辩无词。 济世大师恨声说道:“娃儿休得信口黄,百丈峰之事贫僧纯为武林前途着想,几时有过抢夺宝物之心?你不要轻信江湖流言……” “哼,不要赖了,老实告诉你,此事乃是在下亲目所见,亲耳所闻,并非道听途说,你如果不太健忘的话,大概还可以记得当年群雄在掘墓,劈棺,鞭尸的时候,附近倒着一个牧羊童子,那就是我!你要不要在下把你当时的一言一行,原原本本的说给大家听听?” 济世老和尚空有一肚子的气愤,但当着两位师兄和武林第一掌吕承的面前却不敢发作出来,呆呆地楞在那儿,一语不发。 向文雄冷笑一声,爽声说道:“怎么样?济世和尚,你默认了是不是?” “……”济世老和尚的两眼圆睁,一脸杀气,却未发一言。 “济慈大师,现今事实俱在,无庸置疑,老禅师是否准备改变主意?” 济慈闻言一怔,道:“老衲裁决已定,绝无变更的可能!” “哼,堂堂少林寺居然也没有丝毫公正是非之,实在令人齿寒,也好,大师既然不肯动手,就别怪在下要在迎楼内杀人!” 人字出口,无敌令挽起一团寒芒,疾向济世老和尚分心刺去。 济慈世老和尚满腹怒恨正无处发泄,当下衣袖一抖,风声如涛,连人带掌硬撞上去。 向文雄口不择言,无异已向整个少林寺挑战,济慈大师不禁勃然大怒,暴喝声中,欺身逼近三步,一口气攻出四五掌,堪堪把二人的招式化解。 济慈大师忿忿的说道:“师弟,老衲裁决已定,即刻下去悔过自省。” “是!” 济世老和尚见师兄脸色阴沉,情知已动了真火,未敢多言,躬身一礼而退。 向文雄正欲出手拦阻,济慈大师早已拦在面前,沉声说道:“小施主请勿拦阻,老衲愿承提一切。” 向文雄,正当没好气的当口,闻言悻悻说道:“假如在下要你颈上人头,你也答应么?” “只怕小施主办不到!” “笑话,天底下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阿弥陀佛,既然如此,老衲在此候教!” “也好,恭敬不如从命,接着!” 余罢尚未落地,向文雄已攻出一掌。 济慈大师意念既动怎肯怠慢?单掌一推一送,暗力汹涌而出。 二人盛怒之下,彼此各不相让,两股暗力一撞,全都震得退了一步。 向文雄忽然嘿嘿冷笑一声,道:“哼,少林绝技也不过如此,咱们今天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打个痛快!” 忽然攻势加快,招出如轮,右令左掌,绵绵不绝,一刹那间便攻出四五招之多。 一阵快攻,来势刚猛无比,少林寺济慈大师架不住,硬生生的退了三大步。 济慈大师见状大喝一声,扬掌从右面冲了上去。 武林第一掌吕承皱了皱眉头,大踏步走过来说道:“孩子,你是不是发疯了?怎么可以对济慈大师这样无礼!” “吕前辈,我没有发疯,我还清醒得很呢!假如老和尚听从我的话杀了济世,在下也早就告辞啦!” “孩子,引事主要的起因是令师生前行为不检,杀人太多,引起武林公愤所致,不能全怪济世老和尚……” “这只是老前辈自己的看法,事实也许恰恰相,先师他老人家是世界上最慈悲,最和蔼的一位长者。” 武林第一掌吕承长叹一声,济慈大师忽然接口道:“吕大侠,听你的口气,好象认识这位小施主?” “是的,吕某正认得他,他是武林第一剑的独生子向文雄!” 少林济慈,济善,三首天魔齐如山等人一闻此言,脸色顿然大变,齐齐扬目注视,充满了惊奇愤怒,与不屑的多种复杂表情。 向文雄一楞之后大声否认道:“在下既不是向宏道的儿子,更和吕前辈没有一面之缘,请勿信口开河,否则休怪在下无礼!” “唉!”武林第一掌深沉的叹息一声,没再出言。 少林济慈,济善,和齐如山,三人相顾茫然,如坠云里雾中。 向文雄道:“济慈大师,咱们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到底答不答应呢?” 济慈大量同喧了一声佛号,话未出口,武林第一掌铁掌魂吕承已然寒脸说道:“孩子,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切莫过分任性,济慈大师这样裁决最是公平不过,理当适可而止才是,若再一意孤行,只怕你难以全身离开少林寺!” “在下素来说一不二,说过要杀济世,就非杀济世不可,除非我血溅少林寺,横尸迎宾楼!” 一扭头,眸中射出两道凶芒,注定济慈大师,一字一顿的说道:“在下心念已决,绝无丝毫通融变更的可能,老禅师如在一刻之内把令师请来,管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阿弥陀佛。” 一声宏亮无比的诵佛之声突告传来。 众人循声一望,只见迎宾楼外走进一个身穿月白袈裟。头顶光秃如镜,眉毛全白,年约九十余岁的和尚。 老和尚身后尚紧跟着一人,满睑惊惧惶悚之容,正是济世大师。 济慈,济善一见是师叔慧觉尊者驾到,谎忙一齐拜倒在地。 慧觉尊者在武林巾的地位辈份极高,三首天魔齐如山及武林第一掌吕承二人也都以大礼参见。 向文雄处此情景,竟也情不自禁的深揖一礼。 “罢了.罢了,老衲年迈,一向深居简出,甚少过问寺中之事,想不到济仁被劫持在前,现在又闹出这等丑事,居然有人杀上少林寺,历代祖师若然在地下有知,亦当此为耻!” 慧觉尊者扫了向文雄一眼,济慈大师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等无能,以致祸患频仍,使历代佛祖蒙污,罪该万死!” “你起来,老衲有事查究。” 济慈,济仁,起身同声说道:“弟子恭聆师叔教诲!” “你先把百丈峰上的事情经过说说。” 济世闻言脸色变白,向文雄欲语还休,当下就将所知原原本本的告诉慧觉尊者。 慧觉尊者听毕面泛怒容,目注济世和尚,冷冰冰的说道:“好啊,你竟敢在老衲的面前花言巧语捏事实起来了,少林寺数百年来的既得清誉,完全被你断送无遗!” 脸色一整,又道:“济慈,欺瞒尊长,私自行事,贪人财宝,肆行无忌者,该当何罪?” “死!” 余音袅袅未尽,济世老和尚自知罪孽深重,已当扬举掌击顶而亡。 济世一死,向文雄心愿已了,忽然抱拳为礼,爽声说道:“老前辈德高望重,行事光明公正,不愧为是一代名宿,在下万分敬佩,就此告辞!” 说完一转身,大踏步便待向迎宾楼走去。 “回来!” 向文雄闻言一怔,止步转身,道:“老禅师还有什么教诲?莫非想替济世复仇!” “济世罪重,死有余辜,老衲绝无此意,谨愿郑重奉劝小施主一声,凡事应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不可多造杀孽才是,如再恣意横行,滥杀苍生,老衲绝不坐视!” “老禅师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在下这一身血仇,活该冤沉海底?” “复仇与雪恨,原本无可厚非,但也应追本溯源,令师血手阴狠毒辣,魔踪所到之处尸积盈野,造成武林空前未有的浩劲,天下英雄早有除他之心,群豪鞭尸百丈峰,并非单单为了紫龙尺,紫龙经!如能就此撒手不再追究,则善莫大焉,不知小施主以为如何?” “不行,在下必须追究到底,前辈只知先师杀人太多,可曾研究过其中的因果关系吗?” “老衲愿闻其详!” “假如有数以百计的内奸外寇在一宵之间,把整个少林寺毁掉,老禅师那时正巧行脚在外,得以幸免,闻讯之后,会不会替贵寺死难的弟子复仇?” “当然会。” “先师的情形正是这样。” “怎样?” “他老人家的遭遇到毁宗灭派的惨变。” “令师是那派门下?” “紫龙帮开派帮主的首座弟子!” “啊!” “三十年前此龙帮全帮覆灭的事情,老禅师举不知道吧?” “老禅知道。” “六十年前,武林中有一位年轻的‘白衣儒侠’,打遍天下无敌手,老禅师可曾知哓?” “白衣儒侠”,吕承,济慈,济善等人,都感到十分陌生,慧觉尊者苦思片刻后,忽然若有所悟的说道:“哦,哦,老衲想起来了,六十年前的确有这么一位‘白衣儒侠’,而且是紫龙帮的高手,当真打遍天下无敌于,可是,此人却好似昙花一现般,出道未久便消声匿迹,是以,此事知者极少,在当今武林之世,恐怕除过老衲之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晓得今师的人来了。” “先师行道数年,发觉武林中公义中,公理不存,处处都有伐殴斗,弱肉强食,个个都是绳营狗苟,追名逐利之徒,世风日下,道德沦丧,逐毅然归隐林泉,长创青山绿水,直至紫龙帮惨变发生之后,才不得已重行出山。” “老衲尚有一事不大明白,令师既为紫龙帮的死难弟子复仇,为何一直秘而不宣,使人误以为他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简单的说,他老人家怕遗祸紫龙帮,往事重演。” “啊,原来是这样的,令师用心极苦极佳!” “老禅师现在觉得晚辈的行为如何?” “老衲愿意收回前言,不过,凡事理应适可而此,得饶人处且饶人,不可任性胡为,殃及无幸之人,区区之意,务盼三思。” “谢谢老前辈的教诲!” “听济世说这小施主已修得本寺绝技——‘罗汉掌’,不知有无此事?” “嗯,确有其事。” “敢问是从何人学得?” “贵寺所有的长老!” 群豪闻言大感惊异,慧觉尊者道:“你是从本寺所有的长老学来的?这是怎么回事?是否可以据实相告?” “对不起,此时言之尚早,等在下诸事了断清楚后,自当再入少林寺负荆请罪,说明一切。” 慧觉尊者一怔,向文雄又道:“尊者假如觉得在下还可略效棉薄之力,那么,当老禅师亲率少林,武当,昆仑三派高手,问罪玉虑宫时,在下极愿追随。”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欢迎小施主大力相助。” “如此,请就此告辞,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抱拳施一礼,走出“迎宾楼”,步下少室峰,向正南方向奔而去。 向文雄少林寺之行,原以为免不了要有一场惨烈的搏斗,想不到却这样顺利,对慧觉尊者油生出敬幕之心,嫉俗恨世的主念也不由改了不少。 同时,他觉得自己幸亏听信彭一飞之言,正大光明的登山拜寺,若是夤夜闯入,寻杀济世老和尚,事情也许会棘手得多。 行行复行行,少室峰早已抛入白云深处,残阳斜照,天色将晚。 向文雄在附近小镇上打尖后,决定直奔“剑王庄”夺回“紫龙尺”在父亲没有回心转意,或者说在此事没有得到一个彻底解决之前,他认为暂时不和母亲团聚不佳,私下决定要等到打垮五个武林第一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之后,再母子团聚,使她老人家大大地惊喜一下,觉得自己的儿子,并不像他父亲所想的那样没有出息。 思潮澎湃,步行如飞,这时,他已奔出三十多里。 忽觉身后传来一阵衣袂飘拂之声,回头一看,只见武林第一掌铁掌追魂吕承尾随自己追了下来,当下略一思忖,决不予理会,倏将脚步加快,一阵风似的顺着阳关在道飞奔。 可是他快,武林第一掌一比他更快,使出全身功力,也能将铁学追魂吕承躺开。 向文雄大感恼火,索性停了下来,气呼呼的说道:“吕前辈苦苦追赶在下,不知是何居心?” “老夫意欲打听一个人。” “我不认识。” “你一定认识。” “谁?” “老夫的徒弟。” “据在下所知,吕前辈眼高过顶,普天之下,在前辈眼中看来,根本没有一个可造之材,你几时收过徒弟?” “十年前老夫的确收过一个徒弟,可惜,不到半年,他便走了!” 向文雄一怔,反问道:“他走了?” “不!应该说是老夫把他逐出门墙的!” “吕前辈为何把令徒逐出门墙?” “老夫命他在一个月之内,学会‘风雷掌’法,结果他超逾了一天,使老夫的全盘计划尽成泡影,故而在一怒之下断绝师徒之情。” “吕前辈有什么计划?” “老夫想让他扬威在十年后的英雄大会上,师徒同科,夺得两个武林第一。” “哼,又是武林第一,这几个字实在害人不浅,老前辈可曾为此懊悔过?” “知过能悔,其善无穷,我想令徒得知此习,一定会很高兴,但是,我更坚信令徒如果是个有志气的人,一定也会有相当惊人的成就。” “为什么?” “因为爱虽可以给人很大的鼓舞力量,恨也同样可以给人冲激的力量。” “嗯,事实确是如此,他今日的确已有相当惊人的成就。” “老前辈怎么知道?” “因为此人就在老夫面前。” “你是说在下?” “你以为不是?” “老前辈又在开玩笑了,先师是血手阴魔杀人王。” “我是说以前你可是被老夫逐走之人?” “不是!” “令尊不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 “前辈也许看错了!” “那么,你把面具取下来,让老夫看个仔细。” “很抱歉,在下碍难从命,同时,在下也该走了。” 微微抱拳为礼后,便即纵身子飞而去。 “唉!”身后响起武林第一学吕承一声沉重无比的叹息。 向文雄的心情同样颇为沉重,一直头也不回的向前疾奔。默行一百多丈,回头一看不知何时,早已失去了铁掌追魂吕承的踪影,反而慨然长叹一声,怅然若失,心想:“父亲他老人将如果能够和吕前辈一样,那该多好。” 思潮汹涌,方寸大乱,脚步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 西山,吞去了最后一线阳光,北斗星已经发出闪闪微光,向文雄这时早已通过临汝,正奔行在宝丰的山路上。 蓦的,道旁的一块怪石之后疯窜一条黑影,以苍鹰掠空之势,直向向文雄的身后置下。 来人身手极高,又是在向文雄全然无备的情形下手,当他惊觉的时候,对方的两只于已经抓至面门附近。 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切里双臂猛然一抖,运足全力,举掌强封。 碰的一声,双学相撞,暗力接实,激起一片滚滚黄尘。 向文雄闷哼了一声,身形被震得矮了半截,双足入地五寸,额角滚下一抹豆大的冷汗。 然而向文雄全力封拒,对方也未占到什么便宜,身形被反弹之力撞得横飞七八尺远,才沉气落地。 惊魂甫定,向文雄定目一看,嗨!来人竟是武林第一掌吕承。 “老前辈这是干什么?” “好说,老夫要看看你是不是向文雄?” “不是!” “你把面具取下来让老夫看看才相信。” “不行!” “如此吕某只好出手冒犯!” “也好,在下正想领教领教。” 一语未甫,武林第一掌吕承霍地引吭一啸,已将所有的功力运集双臂之上。当下右掌“坚壁清野”,左手屈指疾抓向文雄的面具。以雷霆万钧之势虎扑而上,用的全是“风雷掌”中招式,决心要在一击之下把向文雄制服。 向文雄早有打垮武林第一的心愿,也和吕承一样存下速战速决之心,见状疾退五尺,斜跨猛进三步,左掌护住面门,右掌“乘风破流”,强攻吕承心胸要害。 吕承一招走空,心中暗暗吃惊,倏的双指幻出一片掌影,步步紧迫,快如电闪,但见手臂伸缩间暗力呼啸,根本分不清他招式的虚实,每出一招一式都不离向文雄的中央左右。 二人都以“风雷掌”法应战,吕承淫此功数十年,功力自是深厚无比,向文雄相形这定,不免逊色半分,全力硬拼十招后,已呈不支之局。 “孩子,快把面具取下来,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 “办不到!” 武林第一掌闻言大怒,忽将功力加足十二成,以排山倒海之势硬攻过去。 向文雄也动了真火,决心要分出个高下,招使“龙腾虎跃”一掌呼啸出劈。 一迎一进之间,快如电光火石,眨眼功夫两条人影业已撞在一起。 嘶的一声,向文雄的面具终于被吕承撕了下来。 可是武林第一掌吕承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被一招“龙凤掌”震得硬生生的连退十几步后,仍然摇摇摆摆的拿椿不稳。 向文雄吃了吕承一掌,也倒退了一丈多远,脸色苍白。 弯月形的面上一除,露出一张清秀无比的面孔,挺直的鼻梁,嘴上充满了智慧与力量,可惜,眸中射出来的两道闪闪精芒,却带着三分暴戾和浓重的仇恨之气,眉尖微微上挑,煞气极重。 向文雄忽的疾进二丈多远,伸手夺过面具,恨恨地道:“吕前辈,今日厚赐,在下永记不忘,他日有缘定当……” 话至此,武林第一掌吕承忽觉得胸中一阵翻腾,终于忍不住吐出两口血箭,人也剧烈的摇摆起来,随时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向文雄见状,忽生不忍之心,连忙伸手扶住。 铁掌追魂吕承双眼直勾勾的望着他,目不稍瞬。 良久后,吕承才老泪纵横的说道:“孩子,老夫没有走眼,你一定是田庄主的独生子,也就是吕某十年前赶出门墙的徒儿。” 向文雄面具已除,被吕承一足道破,想否认也不可能,吕言泪汪汪的望着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孩子,老夫当年求名求胜心太切,对你也太无情了,深感抱歉。” 向文雄终于忍耐不住,泪流满面的说道:“不!不!是我不好,未能如限达到你老人家的期望。” “你没有错,全怪老夫太性急了,事实上你今日的成就就已经超过了我的期望!” “可是,晚辈适才情急手重,伤了你老人家,实感万分惶愧,文雄愿意领受任何责罚!” “孩子,快别这样说,老夫很高兴能看到你有如此惊人的成就。” “文雄的成就还浅得很,如非你老人家存心相让,未尽全力,晚辈可能早已晕迷不醒,以后还望你多多教导才是。” “那倒是实话,老夫适才的确未尽全力,不过,以你今日的身手,即使全力施为,也不见得能讨得便宜。” “你老人家太客气了!” 向文雄微微顿,又道:“早在数年之前,文雄已另投名师学艺,无法再重归老前辈门下为徒,深深以此为憾,不过,晚辈仍愿把前辈当尊长看待,万望勿弃才好。” 武林第一掌吕承运气三周后,哈哈笑道:“老夫自知复水能收,无意要你重归门下,只要你不记前嫌,我老人家就心满意足了!” “老前辈,在下拜在你老人家门下时用的是假名何志远,后来怎知我是向文雄?” “这事是你父田大侠告诉我的。” “啊,家父曾经去拜访你老人家?” 一提到父亲三指神剑向宏道,向文雄就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武林第一掌吕承看在眼中,暗自既叹不止,口中说道:“是的,令尊曾去找过老夫。” “什么时候?” “大约在你被我逐出门墙后数日。” “家父有什么事?” “找你!” “找我?” “他的的确确是为了找你,不然我怎会知道你的真正身世来历。 “那么,他老人家已将在下的遭遇告诉老前辈了?” “令尊不但告诉老夫一切,而且深感懊悔,我们两人曾苦苦的追寻你三四个月,结果却一无所获。” 向文雄听说父亲“深感懊悔”,心间猛然一震,想起自己在剑王庄上的诺股不幸遭遇,随即冷冷的说道:“但愿如此!” 武林第一掌吕承一愣,道:“孩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根本就没有丝毫悔恨之意。” “何以见得?” “文雄已经去过剑王庄。” “他仍然不承认你这个儿子?” “也可以这样说。” “怎么也可以这样说?” “因为文雄虽然没有直接说明身分来历,便却透出一点口气,他不但没有丝毫悔意,似乎还在继续恨我,晚辈一看见他那种迹近疯狂的骄横态度,就恨不得和他打一架,甚至把他杀了……” 武林第一掌吕承急忙打断他的话语,道:“文雄,不要乱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令尊近年来的所作所为,的确引起不少非议,不过,这一切皆因你离他远去而起,田大侠的心情老夫知之甚深,你千万不要冤枉他。” “哼,我冤枉他,一点也不,吕前辈看看文雄身上的伤痕,就知他的心肠有多狠多毒。” 说着,将胸衣解开,露出遍是烧伤鞭挞的胸膛,继续说道:“这就是我去剑王庄所留下的纪念,同时,他还在饭食之中下了毒药,等我逃离剑王庄毒发在紫龙帮时,他还念念不忘的要找我的尸体,吕前辈,你说,他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吗?” 越说越难过,至此,已是泣不成声。 武林第一掌吕承似乎做梦也没有想向宏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安慰他几句后,声沉沉重的说道:“孩子,你父亲中年失子,令堂又负气出走,心灵上的创痛不问可知,大凡一强烈刺激的人,不是变得比以前温驯寡欢,就是变得比以前个受了暴戾横蛮,你父亲近年来虽然疯狂的追求着名势威风,实则他内心最是空虚不过,如果你当时能够告诉他,你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儿子,他一定会高兴得发狂的。” “可惜文雄没有那样做。” “往者已矣,现在还来追及,老夫现在就送你回剑王庄。” 向文雄沉吟一下,道:“好吧,但愿不会使您老人家失望。” 心意既决,毫不迟疑,第二天下午,二人已来到剑工庄外。 剑王庄的面块“武林第一剑”的石碑,又竖起来了。庄门上的“剑王庄”三字,闪闪生光,一切又复元如初。 守护庄门的依然是六个壮汉,只是眉宇之间不像上次那样飞扬跋扈,似乎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 武林第一掌吕承名满天下,六个守庄的人一见是他,一面揖客入庄,一面早有人进去通报。 铁掌追魂吕承和向文雄并肩携手而行,发觉庄内的人一个个都哭丧着脸,好象有什么不幸的事故发生似的,吕承似有所感的说道:“文雄,你看剑王庄是不是有点异样?老夫很担心有什么意外之事。” “我想不会的,大家垂头丧气的原因,大概是因为紫龙帮之行受挫所致。” 边说边走,八角楼已经遥遥在望。 忽见楼内箭也似的射出两条人影,一个是总管林永年,一个是铁钵凶僧。 武林第一掌吕承的身分地位极高,二人连忙行礼问候,甚是恭谨。 向文雄冷眼旁观,发现二人的脸色都十分凝重,心中纳罕,亦未出言相询。 四人鱼贯而入,进入八角偻后,总管林永年首先说: “吕大侠自从夺得武林第一掌的,一直未来剑王庄,今日大侠驾光临,实乃敝庄之幸,欢迎!欢迎!” “那里,林见请别客气。” 打从向文雄一出现,铁钵凶僧的眸光就没有离开他的左右,林永年也发觉这少年的身材打扮,甚似眼热,问道:“吕大位,这位小英雄是……” “林兄不妨仔细的看一看。” “似曾相识,但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他叫向文雄!” “什么?向文雄?吕大侠是说这位小英雄就是我们庄主思念已久的少爷?” “嗯,不错,正是这样!” 这话恍如焦雷贯顶,林永年和铁钵凶僧都听得呆了一呆。铁体凶僧归顺武林第一剑不久,对向文雄甚感陌生,但是林永年身为田家的老总管,向文雄自从呱呱落地之后,便和他长相厮守在一起,虽说十年不见面貌已变,细细辨认之下,依然认得出来,当下欣喜若狂的说道:“啊,是的,是的,正是我们小庄主!” 说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向文雄贪首还礼,冷冷的扫了二人一眼,道:“我不但是你们的少庄主,而且,前几天夜入剑王庄,被你们找入地牢,火烧鞭挞的也是我,不认识向文雄,这副弯月形的面具大概还不会陌生吧?” 说着,把面具带在脸上,继而又取了下来,铁钵凶僧见状脸都变白了,心中冒上一股寒气。 总管林永年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寒噤,乍然双膝跪倒下去,战战兢兢的说道:“老奴不明究里,诸多冒犯,一乞恕罪!” “起来!” “是!” “不知者不罪,我在剑王庄的遭遇绝不怪你,不过,你们对疯叟赵笑天,痴叟杜光宁,乃至整个紫龙帮的残酷手段!却必须慢慢追究!” 武林第一掌吕承见他满脸怒气,余恨未消,连忙把话题岔开,对林永年说道:“向大侠现在在那里,快请他出来相见。” 总管林永年闻言忽然老泪滂沱的说道:“我们庄主已经……过去了!” 说到这里,禁不住热泪滚滚而下。 向文雄闻言倒抽一口寒气,吕承则呀然道:“你说什么?向大侠死了?” “是的,庄主已经死了!” 向文雄忍住满腔的痛苦追问道:“家父是什么时候死的?” “昨天晚上!” “人呢?” “庄主的寝房!” “快带我去!” “遵命!” 当下总管林永年,铁体僧在前领路,铁掌追魂吕承和向文雄尾随在后,急急忙忙的走出大楼,疾向右侧一个偏院奔。 途中,林永年凄戚逾恒的说道:“少庄主,庄主遇害之后,囚为没有至亲之人在此,老奴一直不敢擅作主张,而仍然停尸遇难之处,事发后一个时辰,老奴已派人四处寻找少庄主和夫人,幸好少爷适时返庄,庄主身后之事这就好办多了。” 说到这里,一行四人已来至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卧室门口。 向文雄首先推门而入,扫眼一看,地上遍是鲜血,腥臭之气冲鼻欲呕,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就倒卧在血泊之中。 向宏道的胸口上,有一个极明显的剑痕,从前心直刺到后背,足证出手之人下手极重。 室内床椅乱成一片,显然经过一场剧斗,向宏道的三指剑丢弃一旁,剑尖部分有三个缺口。 向文雄看着看着,忽然悲从中来,扑倒在父亲的遗体上放声大哭起来。 武林第一掌吕承深深了解向文雄此刻的心情,亦未加劝阻,任由他尽情地哭个畅快,一眼瞥见地上的弃剑,遂俯身拾起来细细瞧看。 要知三指剑乃削铁如泥的神刃,却不知是什么利器竟能够将其削伤,杀了向宏道?铁掌追魂吕承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向文雄哭声凄戚,呕心泣血,吕承和林永年二人也忍不住陪着他落下两行英雄泪。 当向宏道活着的时候,向文雄恨他入骨,曾经不止一次想把父亲打垮,而且,最后在紫龙帮总坛也真的把父亲打垮了! 可是,当他从吕承的口中得知父亲心中空虚,并且也曾事后悔恨,他的意志不禁开始动摇,返将的路上更梦想着自此而后能与双亲共叙天伦之乐。 然而,多么不幸,一切都已晚了,一切的爱,恨,恩,仇,都随着父亲的死,永远永远的去了。 此刻他的脯海里空洞洞的,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也想不起什么! 泪枯喉干,心碎肠断,过分的悲伤之下,这时已变得欲落无泪,欲哭无声,呆呆地匍匐在父亲的遗体上,好似龙痴一般。 此刻,向文雄的双目死死的盯在父亲的脸上,一瞬不瞬……” 霍然,向文雄呼的跳出了起来,双拳紧握,目射凶光,暴跳如雷的大声吼道:“我要复仇!我一定要让仇人付出干百倍的代价……。” 武林第一掌吕承见他神色有异,深恐发生意外,连忙伸手按住他的肩胛,道:“孩子,安静些,人死不能复活,伤心又有何用,令尊逝世之后你已是剑王庄主,正有很多事情亟待料理,千万不可过分悲伤。” 这时,有几个家人听说少庄主回庄,已赶来侍候。 第八章 萧萧雨夜 总管林永年忙命其中一人去取茶水。 向文雄喝下三杯热茶,神智稍复,精神微振,道:“林总管,家父到底是怎么死的?” “禀庄主,老奴也不太清楚!” “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 “老庄主自从紫龙帮之行损兵折将受挫回来以后,一直就欲欲寡欢,不苟言笑,同时,少爷那天出手太重,伤及老庄主的五脏六腑,返庄之后,便困坐愁城,在卧室之内自我闻疗治……。” 沉思一下,接着说道:“老庄主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在他未曾呼唤之前,谁也不敢擅自闯入,那知,平平静静的过去两三天后,昨天晚上寅牌时分老庄主的卧室内突然传出一声凄厉惊惶的惨呼,老奴闻警后便和铁钵禅师先后赶到……” “且慢,自你听到厉吼时起,直到你到达先父的卧室为止,中间一共相隔多久?” “最多不会超过一盏茶的工夫。” “你和铁钵禅师那一个先到?” “铁钵禅师比老奴早一步,相距不会多地二十丈。” “啊,你再说下去。” “老奴和铁钵禅师赶到此室时,老庄主已经倒卧在血泊之中气绝身死!” “凶手是谁你们看到没有?” “没有,老奴到达之时什么也没有看到。” “铁钵禅师到得较早,可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么?” 铁钵凶僧一和向文雄那一双惧人魂魄的眸子接触,就不由觉的心惊肉跳,见问正色答道:“贫僧也一无所见,只看到卧室门窗洞开,除了庄主横尸当场外,再也不见半个人影,甚至连一点声响也没有。” “大叔对家父之死有什么看法?” “少庄主的意思是……” “我是问陷害家父的人可能是谁?以及此人为什么要杀害他老人家?” “这个……贫僧实在无从猜测。” “林总管呢?” “此事扑朔迷离,老奴不敢妄自论断。” “好啦,你们两个先退下,在楼内等我。” 总管林永年及铁钵凶僧闻言齐诺一声,躬身退出。 四个侍候的家人也悄没声息的退了出去。 向文雄目送六人远去后,对武林第一学吕承说道:“文雄有一个不情之请,务盼老前辈恩准才好。” 铁学追魂吕承一怔,道:“什么事?你说吧。” “晚辈对他们实在放心不下,想请您老人家代文雄监视一下,不知是否可以?” “当然可以,老夫这就去!” 话落人杳,尾随总管林永年,铁钵凶僧飞奔而去。 向文雄面对父亲的遗体默默的沉思片刻,然后,在屋里屋外,上上下下仔细地搜了一遍。结果,他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一丝一毫可供追查的线索。 最不幸的是,找遍整个房间,竟不见“紫龙尺”的踪影。向文雄的心情极为沉重,忽将房门掩好,急匆匆的来到楼内。楼内,武林第一掌门吕承手中拿着向宏道的三指剑,正细心观看,偶而和林永年交谈一言半语。 铁钵凶僧木然坐在一旁,蹙眉若有所思,间或扬目望望楼外,那个重逾二百斤的铁钵就放在他的膝上。 另外,有三个中年佩剑汉子在一旁侍候。 向文雄进得大楼,一瞥武林第一剑吕承,道:“老前辈可曾从这柄剑上看出什么?” 铁掌追魂吕承郑重的说道:“老夫虽然不敢说看出什么头绪,但就三指剑上,这三个口子来说,凶手中必有一件碎金断玉的利器,而且,此人武功甚高,对剑王庄内的情形十分熟悉,否则绝对不可能在神鬼不觉的情形下,把令尊置之死地!” “嗯,前辈所言极是,在下亦有同感。” 双眉向上挑,心中忽有所决,对三个随侍左右的庄丁说道:“把手举起来!”三人听得一呆,那敢哼半个不字,忙不迭将双手高高举起。向文雄望了铁学追魂吕承一眼,道:“林总管,上去搜,不管什么东西,通通给我拿出来。” 总管林永年闻言连声应是,走上去依次搜身,什么也没有。 向文雄想了想,声色俱厉的说道:“哼,谅你们也不敢为非作歹,立刻出去把庄门守住,如有一个人逃出剑王庄,唯你们是问!” 三人闻言如获大赦,拾起佩剑,一溜烟似的出门而去。 “林总管,现在该轮到你了。” 林永年猛的一惊,双臂倏现举起,满脸惶惧之容。 向文雄望着铁钵凶僧,道:“上去给我搜!把铁钵放在旁边!” 铁钵凶僧一凛,起身说道:“老庄主气绝已久,不宜久停卧寝之地,贫僧毛遂自蔗。想去……” “住口,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没有什么理由好讲,难道紫龙尺在你身上,想借机开溜么?” “不在,不在!贫僧更不敢背叛剑王庄!” “那就乖乖的替我搜吧!” 向文雄词锐利,目光逼人,暗暗蓄势待发,铁钵凶僧自知技拙,怎敢多言强辩,当即遵命搜查林永年。 片刻后,总管林永年的全身上下已被铁钵凶僧搜遍,同样一无所获。 向文雄忽的急进三步,横立在铁钵凶曾的面前,厉声道:“识时务者是俊杰,你如果不愿多吃苦头,就老老实实的把紫龙尺拿出来吧!” 铁钵凶僧大吃一惊,正想转身后退,武林第一掌吕承已适时立在身旁,当下怒眉一皱,色厉内荏的说道:“紫龙尺不在贫僧身上!” “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那么你把手举起来!”意外地,铁钵凶僧当真把手举了起来。“林总管,你来搜!” 总管林永年闻言,上前就搜。 不料,手指尚未触及他的袈裟,铁钵凶僧霍然暴喝一声,双掌环脸色三切掌,疾逾飘风似的旋身退下,疾向放置铁钵的地方扑去。 向文雄原以为凭自己和武林第一掌吕承的二人功力修为,铁钵凶僧断断不敢轻举妄动,定可在兵不血刃的情形之下逼他就范,殊不知事情却大出他的意料之外,铁钵凶僧竟敢出手反抗,措手不及之下,一眨眼就被他窜出两丈多远。 铁钵凶僧百忙中伸手拾起铁钵,呼啦啦绕体疾抡三匝,把向文雄,吕承逼得寸步难进,当下且战且走,抡钵疾向楼门口冲去。向文雄一见之下不由勃然大怒,身影连闪,一晃便已逼至铁钵凶僧面前,咬牙切齿的说遭:“秃驴,识相点,否则有你的罪受!” 单字一竖,暗力如涛,一股如山劲气猛推过去。 铁钵凶僧处境艰危,已存下了非死即胜之心,见状移半步,键腕猛然一振,一个二百多斤的铁钵应手掷出,直向向文雄的“天灵”砸下。 向文雄睹状冷哼一声,右掌一拳一托,已将铁钵接在手中。 不过,铁钵凶僧全力掷出,冲力太大,向文雄修为虽深,仍不免被震得身形一窒。 铁钵凶僧见机不可失,不顾一切的向门外冲去。 向文雄见状怒不可当,铁钵划了一个半圆,呼地劈面打去。 岂知,适在此时,武林第_掌吕承已然揉身追至,翻腕一掌,就把铁钵凶僧撞得一下一歪,当下右手一探,操住他的左腕,左手快捷无伦的点住他的麻穴。 然后,用力一带,横稳三尺,向文雄的铁钵堪堪擦衣打下,毫发未伤。“孩子,你搜吧,紫龙尺一定在他身上。” 向文雄嗯了一声,上前就搜,铁钵凶僧气得挑眉瞪眼,脸色铁青,奈何麻穴被点,手腕被制,面对这两个武林高人,却是做声不得。 忽见眼前一亮,一道紫色的光华蓦升起,向文雄终于在铁钵凶僧的腰中搜出武林至宝——紫龙尺”。 紫龙尺珍贵无比,武林第一掌吕承,总管林永年和铁钵凶僧二人眼睛都看直了。 向文雄将“紫龙尺”收入“无敌令”内,冷若冰霜似的说道:“老和尚,你的小命已在小爷掌握之中,快老老实实的把事实经过说出来!” “你要贫道说什么?” “你到底是怎样把家父害死的?” 总管林永年一惊,铁钵凶僧惊惶万状的说道:“贫僧没有害死老庄主,你不要含血喷人!” “什么?家父不是你害死的?简直是笑话,明明是你贪图奇宝,暗中下了毒手,普天之下,除过紫龙尺外,什么东西能够撞伤三指剑?再要巧言狡赖,我就先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左手倏扬,食,中二指已然至铁钵凶僧的双目附近,看来只要他一言不实,就会立刻下手行事。 铁钵凶僧再狠,此刻生命垂危也不敢逞强撒野,战战兢兢的说道:“老庄主千真万确不是死在贫僧手中,你就是把我杀死在这里也无法承认!” “那么,你说家父是死在谁的手中?” “贫僧早已说过,实在不知道。”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不是杀害先父的凶手?” “昨天晚上,贫僧一直和林总管在一起对弈,直至三更过后,林总管首先宽衣就寝,贫僧因需打坐故而晚睡片刻,那知就在这个时候,老庄主的寝室内忽然传出厉吼之声,林总管因为穿衣之故,是以晚到片刻。” “林总管,这话对不对?” 总管林永年肃容郑重的答道:“回庄主,事实确是如此。” 向文雄和吕承闻言之下都感到十分意外,向文雄沉吟-下道:“虽然先父不是死在你的手中,但你盗取紫龙尺一事却无法否认,你是什么时候偷盗的?如何自圆其说?” “贫僧过林总管早到一步,就在那时取出紫龙尺。” “你如果是个忠心耿耿的人,应该先追杀凶手,为何反其道而行?” “因为老衲觉得出手之人定是为了抢夺紫龙尺,故而先搜紫龙尺是否仍是原处,没想到出乎意料的,紫龙尺竟安然无恙,遂顺手带在身上。” “那是向家的东西,你带在身上干什么?” “老衲想暂时代为保管,等少爷或夫人回来时当面呈上。”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当面交给小爷?” “这……”脸色白一阵,青一阵的,不知如何是好。 “哼,不仁不义的东西,堂堂少林寺怎么会调教出像你这样的弟子来,我真为少林寺的历代佛祖难过,放过其他的事不谈,单凭欺师,背主这两点来说,已是罪该万死不赦,小侠不杀你,天下英雄一定责我藏沔纳垢,状罪扬恶!”越说越气,忽将铁钵高高举起,搂顶砸下。 武林第一掌铁掌追魂吕承忽然举手一架,道:“文雄,不要杀他,铁钵李僧是慧觉尊者最小,也是最不肖的一个师弟,少林寺早有清理门户之心,无如自济仁大师被劫持之后,一直无及此,待此间事了之后,何妨押送少林寺,由慧觉尊者亲自处理,因为铁钵凶僧有很多影响少林清誉的恶性绩亟待清理,并向天下人武林有所交代。” 向文雄迟疑了一下,道:“好吧,就这么办。” 铁掌追魂听毕,忽的又出手点住他的晕穴,向文雄眼见铁钵凶僧倒在地上后说道:“老前辈,家父之死,文雄原以为定是因为紫龙尺而起,不料事实恰恰相反,实感讳莫如深,你老人家对这有何高见?” 武林第一掌吕承沉声说道:“此事的确十分离奇曲折,说不定有着内幕,一时半刻之间产在无法理出一点头绪,不过,海枯终见底,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应多如保重,不可过分悲伤,老夫离此之后,定当随时掠访,一有消息通知你。” “怎么?老前辈要走?” “是的,老夫在离开少林寺的时候,暂和慧觉尊者相约由老夫西上昆仑山,敦请昆仑高人,慧觉尊者走访武当派,聊合三派高手准备在最短时期之内,问罪玉虚宫,救援少林济仁,开当涤尘,昆仑静心三人出险,此事迫在眉睫.刻不容缓,老夫现在就要走了。”了字落场,将三指剑递给向文雄,转身就向外走。 “既然如此,晚辈不敢强留,但望老前辈问罪玉虚宫时。文雄能略效微劳。” 向文雄话未落地,铁掌追魂已走得无影无踪。 向文雄上前仔细的检查一下铁钵凶僧的晕,麻要穴, 认为万无一失,这才对总管林永年道:“林总管,你即刻去派人买棺木,香纸,以及其他办理丧事的一切应用之物,并将先父的遗体移来此地,同时,三指剑的剑鞘也一并取来备用!” “站住!”一声娇滴滴的清叱倏然划空传来。 楼门外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全身绿色宫装,柳眉凤目,樱唇瑶鼻的妙鱼女郎,走至门口时,忽将双手往腰上一叉,俏生生的立在那儿,阻住林永年的去路。 林永年见状一楞,道:“你是谁?冒冒失失的拦阻老夫去路甚?” 绿衣女闻言柳眉一竖,傲然言道:“哼,姑奶奶是谁?说出来吓死你才怪,叫你站住你主给你乖乖的站住,如敢妄进一步,准有你的苦头吃!” 这话口气太狂,不禁激起林永年的万丈豪情,勃然大怒道:“笑话,老夫想出去就出去,我就不信你这个黄毛丫头能有多大的道行!” 急怒攻心之下,那容他细细思量,右掌一挥,硬往外冲。只见绿衣女的长袖微微一拂,一股举世罕见的强劲暗力已自应势而出,但闻林永年“嗳哟”了一声,蹬蹬蹬的倒退下来。 向文雄看得一呆,做梦也想不到绿衣女的功力这样深厚,急忙上前扶住林永年,忿然道:“姑娘擅入剑王庄,出手逞凶,不知是何居心。” “姑娘是来找人的,并无揍人之意,谁叫他不听话,真是活该!” “姑娘要打谁?”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 “是你找武林第一剑么?” “不,是我家主人。” “你家主人是谁?” “武林第一人。” 向文雄一听此言,心中猛然一惊,道:“武林第一人找武林第一剑做什么?” “有事。” “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不够资格问,我家主人必须亲自对武林第一剑交代!” “可是,此刻武林第一剑尖剑王庄,姑娘请便吧。” 绿衣女一怔,道:“什么?武林第一剑不在?那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 “对不起,在下不知道。” “那么,剑王庄内现在由那位负责?” “正是区区在下。” “你可以代表武林第一剑?” “你以为不可以吗?” “哼,你既然代表武林第一剑,就跟我走吧!” “在下愿意在此恭候武林第一人的芳驾!” “阁下好大的架子,你就是出庄接驾我家主人也不会进入剑王庄。” “难道你要上趟玉虚宫不成?” “用不到,我家主人就在剑王庄” 向文雄心念一转,觉得武林第一人此来剑王庄绝非无因,说不定和父亲的死有者某种关联,同时,少林,武当,昆仑三派掌门人被擒一直耿耿于怀,早想见识见识这痊声名赫赫的红粉魔头,甚至有意和她一较高下,当下代总管叫林永年小心监守铁钵凶僧之后,大踏步向庄门之外走去。 绿衣女冷笑一声,柳腰一拧,抢在向文雄前面,道:“看不出阁下还真有二手,难怪武林第一剑会这样器重你!” 向文雄冷冷的哼了一声,没有理她,疾奔片刻,已走出剑王庄。 庄门外这时停着一乘富丽豪华的夙辇,绿顶红盘,紫色流苏,四角各垂着一颗光辉灿烂的明珠,轿身四甩绘着八仙过海的壁画。车辕上有一面上绣金夙,中间是一个“令”字的杏黄旗。 车前套着八匹高头大马,车后另有四匹全身雪白的良驹,四个身穿白色宫装的少女,一字儿排立在夙辇前面。 粉红色的轿帘低垂着,武林第一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却无法看清? 忽见轿帘上面绣着两朵雪白的牡丹花,心中不由大为惊异,暗道:“莫非在紫龙帮把我救活,打通生死玄关,留下一朵白牡丹的就是她么……” 心念至此,忽见绿衣女说道:“禀宫主,武林第一剑不在剑王庄,此人自称可以代表向宏道,婢子特意把他领了出来,请命定夺。” 绿衣女余间未尽,轿帘微微波动一下,露出一只乌黑滚圆,清澈如水,好象大海里镶着一颗黑珍珠似的眸子,仔细的打量一下向文雄,道:“可以,本宫主今天愿意接见一个无名小卒。” 向文雄闻言甚感恼火。武林第一人又道:“见了本宫主,为何不行跪拜之礼。”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的话铡说完,绿衣女忽的疾上一步,横立在向文雄的左前方,另一宫装少女来到右前方。 “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怎能轻易屈膝下跪,这句话你还是收回去吧!” 武林第一人银铃似的冷笑一声,道:“自本宫主君临天下以来,今天还是第一次遇见不肯屈膝跪拜之人,难得,难得。” 眸中寒芒扬,忽对站在向文雄左右的两个婢女说道的“上去教教他怎样拜见武林第一人!” 二人闻言齐声一诺,双双揉身疾进,探臂猛扣文雄的双手。 向文雄见状大怒,喝道:“滚回去!” 话落招出,双掌一掷一送,两股如山劲气应势呼啸而出。 二女睹状妖叱一声,立时反手还击,动作快如闪电。 三股暗力一撞,轿前掀起狂风,马鸣如泣,黄尘翻滚,成势好不骇人。 两个婢女马步一松。向后退了两大步。 向文雄以一对二,相形见绌,退了三大步。 站立一旁的三个婢女的衣袂噗噗作响,久久才恢复原状。 可是,粉红色的轿帘却一直纹风未动,武林第一人的庐山真面目依然深藏不露。 二女一击无功,心中大感惊异,向文雄更感羞愧无比,自己连人家两个随侍婢子都收拾不下来,武林第一人的功力成就那还了得,始信济慈大师之言是实,自己如想战胜玉虚主,恐怕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 绿衣女一楞之后,忽然娇叱道:“哼,看不透你还有点本事,再接本姑娘三掌试试。” 方待出手行事,玉虚官主武林第一人又道:“退下,难得他这样不屈威武,不愧为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姑免跪拜。” 向文雄闻言甚感意外,望着轿帘上的两朵白牡丹,道:“更难得前辈这样宽宏大量,谨此致谢。” “别忙,老实说本宫主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有心收略,不知意下如何?” “在下不可高攀。” “随侍本宫左右乃是最大的荣宠,娃儿别错过大好机会!” “这只是前辈自己的想法,在下却愿意永远做个无名的小卒!” “人各有志,本宫主无意强求,我可以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考虑!” “假如在下的答复依然是个不字呢?” “丧生英雄大会上的群豪,和少林,武当,昆仑三派的掌门人的下场就是一个最好的榜样。” “那么,你出来吧,在下愿意在此候教。” “别忙,三月之后你也许会自动要求本宫主收留,现在先别把话说绝!” 向文雄出言挑战,本来含有双重目的,一想看看这位红粉魔头的真面目,二是有意高低,不料她却毫无怒意,只好淡淡的说道:“也好,在下倒要考验一下自己的意志!”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这时又说道:“剑王庄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和你是什么关系?” “正是家父。” “啊,令尊那里去了?” “实不相瞒,他老人家已于昨晚不幸遇害身死。” “噢,武林第一剑死了?你可知凶手是谁么?” “到现在为止,尚一无所知。” “听说剑王庄曾从一个蒙面少年的手中得到血手阴魔杀人王的遗宝——‘紫龙尺’,这事是否属实?” “确有其事。” “我想出手之人一定志在紫龙尺,是吗?” “是的,在下也相信确是如此。” “何以见得?” “因为紫龙尺已然不翼而飞。” “那真可惜,本宫主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见识一下紫龙尺!” 向文雄闻言暗暗打了一个寒栗,强作镇静的说道:“如果能把真凶擒住,定可夺回紫龙尺!” “那当然,本宫主愿助你一臂之力,你可将当时的情形说出来听听!” 向文雄迟疑了一上概略的说了一遍,武林第一人马上说道:“此呈既然知者极少,尚未传开,本宫主倒有一计在此。” “愿闻其详。” “凶手杀死令尊,夺走紫龙尺之后,必然放心不下,定会留意剑王庄内的反应,诸如妻子哭泣,亲友吊唁,出殡丧葬等等……” “那是自然,人死之后当然会这样做的。” “本宫主的意思与此恰恰相反,假如能严守秘密,悄悄地把家父埋葬在剑王庄内,并且由你以武林第一剑的身分出现江湖,定会引起仇家的怀疑,自己找上门来。 向文雄闻言大喜,暗暗佩服武林第一人机智过人,急忙说道:“前辈此计虽好,只是晚辈并非武林第一剑,如 何能够蒙蔽天下英雄和仇人的耳目?” “武林批一人也就是武林君王,本宫主这就封你为武林第一剑!” “可是,有名无实,依然于事无补,先父识人满天下,在下怎可冒名顶替?” “这个容易,本宫主赠你一支‘易容笔’,顷刻之间,你就可以化装成令尊的模样。” 说完,果然伸手返出一支“易容笔”,交给向文雄。 向文雄将信将疑,口中说道:“谢谢前辈厚赐。” 突闻武林第一人惊嘱一声,沉声说道:“二十丈以外的那横梧桐树上有人隐身窃听,你们过去把他擒来!” 向文雄闻言大大地吃了一惊,望望庄门外的那棵梧桐树,却无半点动静,心说:“真是活见鬼,我就不相信梧桐树上会有人?” 心忖间,已有两上白农婢女领命飞奔而去。 武林第一人星眸倏扬,横扫其余三女一眼,道:“来人武功可能不弱,你们三个也去吧,务必要生擒来此!” “是!”余音未尽,三女已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兜了过去。 武林第一人目送五个婢女去后,道:“如果本宫主的猜想不错,来人即使不是杀害令尊的元凶,也必和此人有密切的关系,假如一切顺利,说不定马上就可以找出一点头绪来。” 向文雄始终不信梧桐树上有人,闻间漫应一句,忽然目注粉红轿帘上的白牡丹,道:“老前辈,这两朵白牡丹是什么意思?” “本宫喜欢白牡丹花,谈不上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白牡丹可是前辈的行道标记?” 武林第一人一怔,方待答言,绿衣女和一个白少女手中扣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推推拉拉的返了回来。 另外三个婢女紧随左右严密的监视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向文雄一见大惊,想不到武林第一人真能测知二十丈以外的事,这份修为实骇人听闻,对她的功力机智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刹那的工夫,绿衣女已将少年推至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禀宫主,适才隐身枝上窃听的人就是他。” “嗯,我知道了,你们退下,别难为他。” 五女躬身退下,武林第一人娇滴滴的问道:“知道怎样拜见武林第一人么?”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知道就乖乖的给我跪下,不知道本宫主的婢女可以教给你。” “小爷不幸技拙落败,这颗人头已经是你的了,阁下看着办吧!” 武林第一人闻主言大怒,立刻命人追迫少年行跪拜之礼。 五女一涌而上,少年纵然功力再高一倍,也无法招架,忽闻噗通的一声,终于屈膝倒了下去,绿衣女按住他的后有离,一连叩了九个响头,额前已是一片红肿,鲜血涔涔而下,头晕目眩,气得钢牙直咬,眼中射出两道怒焰,急怒交攻之下,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向文雄睹状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忽闻武林第一人格格的娇笑一阵后说道:“娃儿,你隐身树上,可是窃听本宫主与剑王庄主的谈话么?” 少年闻言冷冷了向文雄一眼,忿然说道:“知道就好,你何必多此一问。” “这样说来,你是杀死武林第一剑的凶手了?” “小爷恨不得手刃剑王庄主,但却力有未逮!” “那么,武林第一剑死在何人之手?” “小爷的授业恩师!” “令师是那位高人?” “无可奉告!” “假如你愿意说出令师的来历下落,本宫主可以既往不咎,管保你受不尽的富贵荣华。” “哼,满口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小爷不是那种趋名附利的人,你最好死了这条心吧!” 五个少女一听此言,皆霍然变色,都以为武林第一人必会出手杀人,那知,事情却大廖不大不然,玉虚宫主仅仅淡然说道:“树大招风,谤言四起,本中主深知此理亦不愿加罪于你,如果觉得我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 “本宫主愿意允许你随侍左右,监视我的一言一行,如若果真有违武林公理公义,你可以随时置本宫主于死地!” 向文雄闻言一呆,觉得武林第一人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凶残毒,憎恨之心大减,扫了少年一眼,方待出言,少年已抢先说道:“你最好别在小爷面前耍什么诡计,老实告诉你,在下宁愿碎尸万段,也不会说出家师的下落!” 向文雄听得刺耳,勃然大怒道:“哼,不说我就杀了你。我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向文雄盛之下,立刻欺身探臂劈面一掌打去。 少年动作不慢,呼地一跃而起,恨声说道:“来得好,小爷正想把剑王庄的人赶尽杀绝!” 说话同时,早已不顾一切的迎势硬冲上去。 二人暗力微接,都觉得对方功力深厚无比,忽又加了三分劲力。 向文雄快攻三掌,瞬即占得优势,正想把少年擒住追问究竟,忽觉得斜刺里遥遥撞来一股阴柔暗劲,将二人的掌力化解殆尽,身形也随着歪了一歪。 突闻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在轿内说道:“田少侠别急,聪明人不该做傻事,你要是把他杀死在这里,令尊的血海冤仇也许将永无洗雪之日了,不如先把他囚在玉虚宫中。本宫主再慢慢的追究,一旦有了眉目,自当知会剑王庄!” 五个婢女善解人意,武林第一人的话刚说完,五女已欺身围在少年的四周,随时准备动手擒制。 向文雄说道:“老前辈,此人乃是在下仇人之徒,不敢有劳武林第一人的大驾,还是让在下自己处理吧?” “本宫身为武林第一人,有替天下武林主持公义的责任,令尊不幸遇难,本宫主深感愧疚,一定要亲自追查清楚!” 向文雄闻言正感犹豫不决,五个婢女娇叱一声,已从四面八方逼了过去。 沉思半晌,向文雄忽然觉得若让武林第一人擒走此人对自己确是大为不利之事,当下右臂一探,纵身拔起一丈多高,头下脚上的向少年扑了下来。 万不料,就在双方都将得手的一刹那间,少年忽的拔剑在手,当场刎颈而亡。 少年一死,带走了所有的秘密,仇人是谁?依然是个不可解释的谜。 向文雄沉气落地,大错已成,空有一肚子的怒水,却是无计可施,呆立半晌,忽然俯身在少年的身上搜寻一遍。 这时,武林第一人说道:“向小侠,你搜到什么东西没有?” “没有,什么也没有,这个人的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可以找出师承门派身世来历的东西。” “事已至此,向少侠也不可过分悲伤,如能及早将这个少年掩埋,封锁消息,凶手也许仍会自投罗。” “嗯,前辈宏论高明已极,在下这就让人办理!” “据本宫调查所得,令尊生前的言行似乎颇为横蛮跋扈,怨声载道,恶名远播,天下英雄早有不服之心,本宫主此来主要的就是为了此事,现在向大侠既已不幸身死,本宫主当然不会再予追究。” “深盼向小侠改装易容后,命武林第一剑的身分行道江湖时能言忠义,行仁侠,为天下武林多做几件好事,也为令尊洗雪昔日的罪名!” “果能如此,则定将成就一番非常的事业。” 这话字字句句都和向文雄所想的完全吻合,不禁以感激的语气说道:“前辈金玉良言,在下深具同感。” “那就好了,本宫主很高兴听到你这样的话,更希望能看到你侠义的事迹,今日叨扰了,咱们后会有期。” 武林第一人此话一出,绿主女已拧身坐在车辕上,执鞭待发。 “本宫主尚有急事待办,无暇久留,有什么事以后再谈吧!” “本宫主如果得到仇人的消息,自会派人前来通知。” “既然如此,前辈快请自便吧!” 吧子出口,绿衣女皮鞭一扬,八马齐飞,当下风辇居中,前后左右各有一个白衣少女护卫,浩浩荡荡的绝尘而去。 向文雄呆望着满天黄尘,心中感慨良多,本来,在他的想象中,武林第一人必是一个极端骄横暴戾的红粉魔头,可是今日相见之下,却发觉玉虚宫主并不如传说中的那么疯狂,甚至颇有仁侠之风。 轿帘上的两朵白牡丹更使他联想到出手相救自己的恩人,油然生出三分敬慕之心,比武较技之意不觉烟消云散。 此刻武林第一人已远去不见,总管林永年忽从庄门内急匆匆的跑出来说道:“好险!好险!” 向文雄一愣,道:“什么好险?” “武林第一人生性嗜杀,阴狠无比,一向被人目为武林第一凶人,庄主能够在她手下超生,可说是天大的喜事,也是天大的奇事。” “你也许有偏见,据我看来,武林第一人并不怎样可怕,比如对我与那个少年的态度,就颇为祥和大度。 “庄主去后,老奴放心不下,遂命看守铁钵凶僧,尾随赶来,你们所谈的话老奴都已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切是一个骗局。” “骗局?这是什么意思?她的目的何在?” “她的目的是紫龙尺。” 向文雄闻言猛然吃了一惊,道:“嗯,这事的确大有可能,紫龙尺珍贵无比,人人梦寤以求,她当然也不会例外,只是想不透她对那个少年为何也那样宽宏大量,难道别外有所诡谋?” “正是这样,她不杀少年,甚至企图把他擒住,玉虚宫的目的至为明显,毫无疑问的是想从了口中得知他师父的下落,以便进而追夺紫龙尺。” “嗯,这话有理,林总管久走江湖到底阅历丰富得多,我刚才一时疏忽,差点上了她的大当。” “那里,庄主过奖了,事实可能尚不止此,如果老奴没有记错,这个武林第一人很可能是个假的。” 此话一出,向文雄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诧然道:“怎见得?” “第一,一年多前老奴随老庄主参加衡山英雄大会时,曾亲眼见过武林第一人,此女深藏不露,越发令人生疑。” “第二呢?” “第二,武林第一人乃是诡谋百出,智计过人之人,假如轿内果真是她,老奴以为定会悄没声息的告退,暗地里擒住那个少年严刑逼问口供,再作抢夺紫龙尺的打算,何至于愚昧到当着庄主的面查询究竟,最后又被他刎颈自杀,一无所获?” “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但是,这个女魔头又是谁呢?” “以老奴看来,此女一定和武林第一人有着密切的关系,其中一部分的言行,定是玉虚宫主授意而为,因为武林第一人的名头太键,放眼当今武林之世,恐怕没有一个人胆敢冒名顶替! “可是,武林第一人这样做是为什么呢?” “这很难说,也许武林第一人有更重要的事亟待料理,分身乏术,故而命人乔装行事,她以为凭她的身分威望,更加上轿中女人的功力修为,定可通行无阻,万无一失,当然,这只是老奴单方面的想法.事实也许没有这样简单。” 林永年说来条条有理,头头是道,向文雄深具同感,一瞥已死的少年,道:“真可惜,这人一死,带走了所有的希望,否则不难得知仇家的来龙去脉。” 总管林永年蹙眉一想,满脸堆笑的说道:“此人既然已死,庄主也用不到懊悔,武林第一人虽是假的,但她留下的计谋确是上上之策,‘易容笔’如果真能使庄主改亦容貌。老奴保证可以诱使仇人上钩。” “我也是这样想,你立刻命人将他掩埋,随后至先父的卧室等我。” 话完,当先径自入庄而去。 总管林永年入庄唤来四个家丁,亲自监督他们将少年埋在庄外荒野之外后,这才匆匆忙忙的来到老庄主的寝房。 当他推开门进得卧房时不禁呆了一呆,倒在血泊中的向宏道早已不知去向,向文雄亦未来此,正感惊惶莫名时,床上忽然传来一阵呻吟之声,循声扬目望去,天哪! 床上躺着一个满身德污的人,正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 这一惊非同小可,饶他林永年身负绝学,也吓得毛发直竖,浑身战栗,拔腿就往外跑。 “林总管,不要……怕……本……剑……没……有……死,快过来……听……我说!” 总管林永年闻言大感惊异,硬着头皮回去说道:“庄主,你……你真的还魂复活了吗?” “是的,本剑确……已还魂……复活!” “那真太好了,小少爷也回庄来了。” “你是……说……文雄,……那孩子?” “是呀,就是他,大概马上就会来的……” 言词未尽,房门外响起一阵步履之声,向文雄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总管林永年急忙迎了上去,双手抓着向文雄,十分激动的说道:“少庄主,奇迹,这真是天大的奇迹,老庄主已经还魂复活了,用不到少爷再化妆……” 说到这里,床上的向宏道忽然挺身一跃而起,来至林永年面前,道:“不,还需要易容化妆!” 林永年大惑不解,道:“为什么?” “你……难道是少庄主化妆的?” “不错,我是文雄。这人假文雄也是乔装的。” 说着,转过身去,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已恢复了本来面目,不是向文雄是谁?那个假向文雄原来是一个庄内的小庄丁。 这一切简直像是做戏,林永年对武林第一人的易容术佩服得五体投地,向文雄郑重的说道:“林总管和我家父朝夕相处连你都分辩不出真伪,定可遮尽天下英雄的面目,现在事实如此,想在仇人即使再诡诈千百倍,也绝难逃出我的掌握。” 总管林永年木然的呆立良久之后,才肃容满面的说道:“这个计策端的妙极,假如不是您自己揭穿,老奴还以为老庄主当真还魂复活了呢!” 向文雄也觉得十分满意,沉吟片刻后说道:“此笔即有如此妙用,我想先父之死,不但不对天下武林宣布,就是本庄内的人也应秘而不宣,这样,仇人即使深入剑王庄内探听,也是讳莫如深,秘可轻而易举的将此人擒而杀之。” 总管林永年正容说道:“此计妙则妙矣,可是,老庄主已死之事全庄上下都知晓,恐怕不易进行……” “容易,你首先传出一位江湖异人前来施救,老庄主回生有望,然后再宣布已经还魂复活的消息,最后我再公然出现剑王庄,大家定会深信不疑的。” “但是。庄里的人都晓得您已经返回剑王庄,这又如何安排?” 向文雄望着那个曾经化妆成自己的庄丁,说道:“很简单,还是由他化成我的模样,便可使庄内之人深信不疑。” 林永年点头称善,向文雄又对那人说道:“此事对先父的血海深仇,关系至矩,你应严守秘密,不可走露半点消息,否则,休怪本庄主对你无情。” 少年听毕,郑重的说了一声:“是!” 向文雄探首窗外一看,见天色已黑,当下肃容满面的说道:“事情既然这样决定,先父遗体不便公开葬殓,不如乘深夜静之时,先把他老人家暂时安葬在剑王庄外,等仇人伏诛之后,再重新体葬,你们两个现在就去买一口棺材来,放在庄外备用。” 二人闻言唯唯应命而去。 约莫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管林永年返回来说道:“禀庄主,棺木已经准备妥当。” 向文雄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道:“林总管,你狐假虎威,过往的言行太已骄横乖张,恶绩昭彰,按罪论刑。本当凌迟处死,姑念汝是向家的老奴,本庄主愿意给你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以后应该多加检束,如在执迷不悟,横行霸道,我第一个杀你林永年!” 林永年闻言倒抽了一口寒气,唯唯道:“老奴知罪,以后定当以事实报答庄主不杀之恩。” “那就好了,咱们现在就去安葬先父吧。” 于是,向文雄抱着父亲的遗体来至庄外,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草草的将武林第一剑埋葬。 向文雄,总管林永年,和那个少年,面对着这座连墓碑,祭石都没有的土坟默祷良久,久久才含泪而返。 返庄后,一切照原定计划行事,而且也进行得很顺利,三天后,剑王庄内所有的人都知道才老庄主已还魂复活,掀起一片狂欢的浪潮。 这时,剑王庄内的广场上齐集了一百多位庄丁,化妆后的武林第一剑卓立在一个平台上,昂首四望,威风凛凛,场中一片静谥,四外鸦雀无声。 总管林永年站在剑王庄主左边,假向文雄站在右边,任何人也看不出半点破绽。 剑王庄主双目如电,细细的搜视全场一遍后,朗声说道:“弟兄们,本剑托诸位鸿福,蒙高人相救,得以死里逃生,实乃我剑王庄的一大喜事……” 说到这里,场中欢呼雷动,历久不停。剑王庄主双手高举,微微挥动几下,指着身旁的假向文雄说道:“我儿向文雄又适在此时重返剑王庄,更是本剑惊喜莫名,大家现在鼓掌欢迎少庄主。” 一阵惊天动地的学声过后,武林第一剑脸色一整,肃容说道:“本剑遇难后,承那位江湖异人教诲良多,获益非浅,深悟前非,惶惭莫名,杀赵笑天,囚杜光宇,鞭打蒙面少年,兴师紫龙帮,都非侠义本色,有负天下英雄的厚望,本剑愿意当从引咎自责,并盼我本体弟兄体察此意,重新做人。” 群豪闻言大感意外,数百只眼睛齐齐凝视着他,脸色一片荒然。 “恶有恶报,善有善果,古今一辙,绝无例外,你们之中如有别具打算之人,可立刻离开剑王庄,自谋绵绣前程,本剑绝不勉强!” 群豪言面面相觑,场中沉寂如死,久久无人答应。 “难道你们这样忠心耿耿,追随到底,本剑十分高兴,不过,你们以后的言行应当特别留意,如有阳奉阴违的事情发生,休怪老夫不念旧情。” 场中肃静异常,大家相顾失色,默然无语。 突闻庄门外传来一阵喝叱打斗之声,向文雄不禁一怔.道:“林总管,你出动看看是……” 一语未毕,只见一条紫色人影箭也似的射了进来。 身后另有两个守门庄丁紧追不舍,双方且战且走,越来越近。 此刻,已经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来人是一个身穿紫色衣裳的少女,手使一支绿穗长剑,功力玄绝无比,只见她猛然疾攻三剑,立有一壮丁当场开膛破腹而亡。 场中群豪见状,一个个拔剑在手,摩拳擦掌,群情激动,秩序大乱。 向文雄睹状,剑眉一扬,大声说道:“那位女英雄且停手,有什么事本剑在此候教就是。” 紫衣姑娘闻言良攻一剑,柳腰一拧,接连两三个起落,人已来到了台上。 那个守庄的黑衣大汉听得庄主呼唤,变未再出手拦截,接踵至台下,垂首肃立。 紫衣女眉如春山,杏眼瑶鼻,明艳照人,可惜满脸煞气,一身血污,上得平台后,一双凤眼便死死的盯住向文雄,眼中充满了仇恨,与愤怒的火焰。 半晌,紫衣女一振手中长剑,道:“老贼,你是不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 向文雄一楞,心平气和的说道:“不错,本剑正是武林第一剑,姑娘有何见教?” 紫衣女翠眉一挑,冷若冰霜的说道:“好极,姑娘今天找的就是你,少废话,拔剑吧,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只见银虹一闪,剑风丝丝作响,紫衣女一出手就是三招疾攻,剑剑不离武林第一剑致命要害之处。 剑王庄主向文雄莫名其妙,身形连闪几下,堪堪避过紫衣女的三式快攻,沉声说道: “姑娘此来剑王庄究竟为了何事?” “何故滥杀本庄守庄之人?快请据实道来,如有一句谎言,休怪本剑对你无礼。” 紫衣女冷哼一声,道:“哼,武林第一剑有什么了不起,别人怕你,姑娘可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我来干什么人心里有数,守庄的狗仗人势,更是死有余辜!” 说来咬牙切齿,长剑遥指着武林第一剑的心窝要害,准备出手。 向文雄满头玄雾,讳莫如深,爽声说道:“本剑再说一遍,有什么事快请明言,本剑一定还你一个公道,如再一意孤行,有什么死伤可怨不得本剑。” 紫衣女闻言娇叱一声,正待挺剑出手,台下人群中忽然冲出一个彪形大汉,道:“张德请命战。” 向文雄不假思索的道:“不准,退下。” 紫衣女一怔,张德说道:“庄主,咱们剑王庄乃是武林重镇,独霸一方,称雄江湖,岂容下个黄毛丫头在此逞凶撒野……” “本剑叫你退下,休在多言。” “小的斗胆直言,庄主这样做,知道的说您宽仁厚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惧怕一个未学后辈……” “本剑叫你退下你就退下,再要胡言乱语,本庄主就先拿你开刀。” “庄主就是把我杀死在这里,小的还是要把话说清,张德进入剑王庄之时,本想追随庄主创造一番辉煌的事业,想不到庄主自紫龙帮受挫之后,竟然作风大变,实在使人寒心……” 向文雄听到这里杀机陡生,断然道:“林总管听命!” “林永年在此侍命!” “过去将张德斩首示众,以作再敢危言犯上者戒。” “遵命。” 命字尚未落下,林永年已然拔剑纵身下台,张德尚未出手反抗,一颗人头已被林永年斩下。 张德的死,使紫衣女感到十分意外,呆呆地望着武林第一剑,三分叹佩,七分迷茫,久久未发一言。 场中掀起一阵空前的腾动,有不少人窃窃私语,怒形于色,对庄主的做法甚表不满。 向文雄见此情景,心中大怒,沉声说道:“各位如果有心不服,可以随时随地离开此地,另图发展,本剑绝不挽留,更不为难。” 话刚说完,立有四个横眉竖目的汉子,掉头拂袖而去。 总管林永年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向文雄根本不理会这件事,任由四人自去,扭头对守护庄门的那个黑衣大汉说道:“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黑衣大汉见问恭恭敬敬的说道:“并非小的有意难为这位姑娘,实因她太已无礼横蚤,硬闯庄门所致,小的职责攸关……” 紫衣女听到这里,娇滴滴的说道:“田庄主,事情是这样的,姑娘有事亟欲面见前辈,不料来至山剑王庄时,却遭到两位守庄之人的无理截拦……” “姑娘既然有事面见本剑,何不正式拜庄?却要硬闯庄门,严格说起来姑娘罪责亦不轻……” “晚辈却是来拜庄的,皆因贵属不予受理通报,只好凭藉本身所学,硬行闯庄。” 向文雄见她言语神色之间,甚是谦恭和气,与前判若两人,心中暗喜,当即转身问黑衣大汉,道:“事情是不是这样?” “正是这样。” “你为什么不给这姑娘通报?” “小的因见庄主正在召集大家训话,不敢惊动,同时小的问她的姓名来历,此来何事,她也不肯直说,亦未放她进来。” “哼,这样说来,你没有错,错在这位姑娘不该不将来意言明。” 紫衣女歉然一笑,道:“是的,晚辈的确未将来意言明!” “些微小错,本剑可以原谅,但姑娘出心杀死剑王庄的守庄之人,老夫却必须追究查明。” “向庄主,此事也不能全怪晚辈,事实上如果不是贵属先出手袭击,姑娘绝不会妄动无名之火……” “这话虽然不无三分道理,但你出手未克太狠些,人命关天,本剑岂能坐视?” “那么向庄主的意思是?” “好说,较罪论刑,本剑要废了你的武功,并且要你穿麻带孝,大礼安葬本剑守庄之人!” 群豪闻言立时精神大振,觉得庄主措置得当,多少总算为死者出了一口气怨气,惶惶不安的人心顿又安定下来。 紫衣女闻言玉面一寒,冷冰冰的说道:“向庄主这样决定,晚辈不能心服,慢说是穿麻带孝,废掉武功,就是动姑娘一根寒毛也办不到。” “本剑一向出言如山,今天不废了你的武功,武林第一剑从此也不走江湖。” “哼,这只是阁下自己的想法。” “告诉你,这是千真万确要办到的事实。” “如此,姑娘在此候教。” “别忙,等本剑查明你来此的目的,自当领教。” 挥手散去场上的人群,和林永年至书房后,对紫衣姑娘说道:“姑娘此来剑王庄,到底为了何事?” 紫衣女冷冷的说道:“找人!” “谁?” “家师!” “令师是谁?” “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字!” “啊,是他。” 向文雄闻言大感意外,半晌始道:“林总管,疯叟大侠现在的情形怎样?” “回庄主,杜大侠仍然囚在本庄。” “立刻把杜大侠放出来。” 总管林永年深深了解向文雄的心意,当下恭身一诺,出门而去。 紫衣女听在耳中,又是一愣,猜不透一向专横拨扈的向宏道,怎会突然变得这样宽宏大度起来,心中暗暗纳罕,却不便追问。 向文雄深思一下,这时又说道:“昔日之事,本剑除深感抱歉之外,不愿再多说什么,同时,令师身系囹圄,姑娘自然免不了会异常激动,出手伤人之事,其行可诛,其心可怠,本剑也不愿予以深究。” 紫衣女听他这么一说,感恩敬服之心油然而生,连忙正容说道:“请允许晚辈说句放肆的话,传闻前辈言行骄横,恶名满天下,久为天下英雄所不齿,今日一见之下,却觉得前辈高风亮节,不失侠义本色,江湖流言实在不足取信,我想当初家师被擒之事,也不能全怪田前辈,晚辈有生之年,定当为前辈的清誉辩护。” “本剑很高兴听到你说这番话,不过,公道自在人心,老夫但求问心无愧,无意斤斤计较,别人的观感如何,姑娘更不必为本剑费心。” 扬目向门外望了一望,总管林永年尚未回来,又道.“姑娘怎样称呼?本剑尚未请教。” 紫衣女规规矩矩的答道:“晚辈江萍,人称‘冷面观音’,以后还请向老前辈多多指教。”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哈哈一笑,正待答言,总管林永年适时推进而入,沉声说道:“禀庄主,疯叟一笑判杜光字大侠,满口疯言疯语,不肯离开剑王庄。” 冷面观音江萍闻言一愣,向文雄也是为之大惑不解,问道:“杜大侠为何不肯离开剑王庄?” “杜大侠说除非庄主向他当面谢罪,否则,宁愿终生囚禁剑王庄,听候天下武林的公决。” “啊,原来是这样的,本剑愿意向他当面谢罪。” 总管林永年闻言脸色一变,欲言又止,冷面观音江萍说道:“以晚辈之见,还是由我去劝劝家师吧,不敢劳动向前辈大驾。” 剑王庄主向文雄想了想,道:“也好,江姑娘见到令师之后,请代本剑致意,同时,还有一件事,本剑必须事先提醒你一下,令师的残穴已点,离此之后,应遍访高武林高人设法解开才好。” “家师的残穴是被谁点住的?” “是……是本剑的一名属下。” “向前辈无法解开么?” “是的,这是一种独门手法,本剑无能为力。” “那就请贵属……” “此人已丧生紫龙帮总坛。” “噢,这真太不幸了,敢问田前辈当今武林之世还有谁能解开此穴?” “据本剑所知,武林中有一个蒙面客可以解开残穴。” “蒙面客?此人是……” “此人的来龙去脉,身世姓名等等,本剑也一无所知,只知他是一个黑蒙面,沉默寡言,行事十分神秘的武林高人。” 冷面观音江萍沉吟一下,道:“好吧,晚辈离开此地后,一定四处寻访这位前辈高人。” 说着,人已走至门口,向文雄追上去说道:“再者,本剑曾和令师杜光宇,痴叟赵笑天,有十月初一日衡山少林下院‘养性亭’较技之约,未便擅自取消,令师如果有兴印证武学,向宏道仍愿备时候教。” 江萍点头称善,在总管林永年的引领下,离开书房,向囚禁疯叟杜光宇的地方飞奔而去。 向文雄独自一人在书房内徘徊,心情一会儿喜,一会儿忧,思绪伏起。烦乱已极。 第九章 血海深仇 他一心一意的想为父亲洗刷昔日的罪恶,但又敢做得过分,怕的是露出破绽,被仇人窥透玄机。 可是,尽管如此,仍然漏洞可出,疯叟杜光明的残穴明明是父亲向宏道出手点住,自己情急之下,却说是剑王庄的属下所为,江萍徒两下一对质,真象立白,万一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字冲进书房,当面质问起来,岂不大糟特糟? 所幸,事情还算顺利,总管林永年返回来告诉他,疯叟杜光字,已在乃徒红萍的苦苦相劝之下,离开剑王庄。 “杜大侠离开的时候,可有什么话留下?” “他说但有三寸气在,十月初一日之约他必定会准时赴约!” “关于残穴被点的事,他没有说什么吗?” “还好,起初我委耽心他从这上面揭穿本庄主的全盘计划。” “短时间之内大概还不至于如此,不过,他们师徒相互对证之下,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伪善行恶的小人,因为在杜光宇心中想来,残穴明明是被武林第一剑所点,庄主却对那位姑娘说是手下人所为。” “杜大侠师徒恨我倒不要紧,只要他们不怀疑我不是真正的武林第一剑,使我可以顺利的引诱仇人上钩,进而为先父复仇,就于愿已足,十月初一日,本庄主自当在‘养性亭’说明原委,并代先父当面谢罪。” “少爷用心良苦,老庄主死后有知,亦会含笑九泉之下了。” 向文雄听他这样一说,心中稍安,忽又想起一事,说道:“林总管,铁钵凶僧现在又在那里?” “现在软禁在一间密室之内,老奴正想请命处理。” “铁钵凶僧乃是慧觉尊者的师弟,少林寺为他蒙污已久,引为奇耻大辱,偷盗紫龙尺的事,本庄主不愿再予以深究,我想立刻派人把他送至少林寺,让慧觉尊者自行处理,你看怎样?” “但凭少爷吩咐。” “好,那林总管就立刻着手进行吧。” 送走铁钵凶僧后,如释重负,总算了却一大心愿,也在挽回父亲的清誉上,做了最大的努力,向文雄的全部精神,完全放在仇人卷土重来的这年事上面。 可是,时间在平静中过去了三天,既没有发现仇人的踪迹,同时也没有看到一个仇家的爪牙前来窥探,一切显得那么沉闷。 没有等到杀父的仇人,第二天的黄昏时分,剑王庄上却突然气急败坏的奔进两个全身血迹斑斑的人,向文雄一看之下,认得是紫龙帮紫面金钢彭一飞,和伏虎堂主神力罗玄。 向文雄一见二人满身是血,狼狈不堪,心中大吃一惊,道:“彭帮主,罗堂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紫面金刚彭一飞看眼前的人,不禁一愣,道:“你……你是向宏道,还没有死?据武林第一掌吕承说……” 向文雄不等他说完,便将事实经过简单的告诉了二人,最后说道:“你们遇见武林第一掌铁掌追魂吕承老前辈了么?” 紫龙帮主彭一飞恭恭敬敬的说道:“是的,弟子曾和吕大侠相遇,得知剑王庄上的一切,但却不知师叔化妆成令尊大人的模样,差点误会。” 向文雄见二人满面悲愤,余悸犹存的样子,马上正容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一飞戚然言道:“完啦,师祖他老人家一的重建的紫龙帮又毁于一旦,横遭恶魔洗劫。” 向文雄闻言打丁一个冷颤,道:“什么?紫龙帮又横遭恶魔洗劫?这……”过度的惊怒之下。 说到这坐,忽觉一阵晕眩,眼中金星直冒,现也说不下去了。 “是的,师叔,紫龙帮又已横遭惨变,弟子和罗堂主死里逃生。” 惊魂稍定,向文雄才声深语重的说道:“事情的经过究竟怎样?快说!” “此事发生在两天前的深夜,当弟子警觉的时候,女魔已经深入紫龙帮总坛腹心之地,当时负责总巡稽常主屠龙于潘明业已丧命,数十个值夜的香主和弟子也全部横尸当场……。” “你说来人是一个女魔头,可是武林第一人?” “不,树魔妖姬毒阎婆。” “她和本帮有什么仇恨?” “本帮和她无开瓜葛仇隙,她肆虐紫龙帮的目的是为了紫龙尺,紫龙经!” “啊,此人是先师他老人家最大的仇人,她对先师的来龙去脉也最为了解,先师仙逝百丈峰头掘出的宝物是废品,她自然会想到真正的紫龙尺,紫龙经一定还在紫龙帮总坛,但不知后来怎样?” “弟子得到警讯,立刻率刑司堂主林建,伏虎堂主罗玄,命及帮内的香主,弟子,和她展开一场生死之搏,终凶功力悬殊,交手不到顿饭工夫,本帮弟子已然伤亡过半,林堂主也死在毒阎婆的龙爪指下!” “毒阎婆是独自前来?还是另外有人相随?” “另有四个女弟子同来?” “她可曾威哧你交出宝物,或者说出紫龙尺,紫龙经的下落?” “女魔志在紫龙尺,紫龙经?当然会软硬兼施,各用其极。” “你怎么说?” “弟子守口如瓶和她一直周旋到底,最后终于不幸和罗堂主晕死在血泊之中。” “后来呢?” “当我清醒的时候,已是翌日中午时分,帮中弟子死的死,伤的伤,满目凄凉,惨不忍睹,幸而保得一命的也全部被她囚禁起来,一飞和几位堂主的位宿之处,被女魔翻箱倒柜,掘地三尺……。” “少了什么没有?” “这个弟子尚示详查,不过,总坛之内并没有什么值得武林中人觋觎的珍宝,女魔志在紫龙尺,紫龙经,谅还不至于盗取其他东西,因觉得事态万分严重,亟欲面见师叔,清醒后略微巡视一下放开放囚之人,交代他们料理一切,和罗堂主匆匆即离开紫龙帮,幸好途中和吕大侠相遇,随即来到剑王庄。” 向文雄听罢,悲愤欲绝,双眼直愣愣地凝视着芒芒夜空好啊,这个女魔头竟胆大包天,处处和我作对,小侠拼着这条小命不要,也要斗她一斗! 向文雄自恩师去世以来,早有复仇雪恨之心奈何祸事频仍,枝李横生。始终无法专心一意的追搜恩师仇人,和吕承携手前来剑王庄的时候,本梦想在重叙天伦之乐之后便行道江湖,万不料父亲竟已横遭意外,为了诱捕杀仇人,只得暂时拦置下。 谁知苦等灵数日非但无所获,偏偏紫龙帮却又发生惨变,向文雄细一思忖之下,觉得再死等绝非良策。 事实上仇人也许一直认为向宏道已死,并不如“复活”之事,为今之计,倒不如即刻离开剑王庄,一则追杀百丈峰鞭之人,伺机和树魔妖姬一决生死,二则四处招摇,散布武林第一剑“复活”的消息,三则做几件漂漂亮亮的侠义事迹,改变世人仇视父亲的心理。 心意既决,当下,把剑王庄上的事交给总管林永年,命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和伏虎堂主神刀罗玄,立刻返回总坛,葬死救伤,招集残众,重建紫龙帮。 诸事料理妥当,随即身怀“无敌令”,“紫龙尺”,和三指剑,以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姿态离庄重又踏上了征程。 武林第一剑离开剑王庄后没多久,便一连杀了好几个恶名满天下,罪与天齐的武林巨寇,湘鄂一带的武林中人,闻讯莫不额手称庆,对向宏道另眼看待。 尤其,释放杜光字,送走铁钵凶僧的事,早已不胫而走,江湖上处处可以听到谈论着,称赞一时,甚至有人感慨万千的称之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说向文雄得到这些消息,心中暗暗窃喜。认为自己这一番的心血总算没有白费。 武林第一剑弃恶从善的消息四播,向文雄也随之四处奔走,却始终就没有发现过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前来寻衅找查。 更意外地,也不曾碰到一个手掌变成红,紫,黑的鞭尸仇人。 这日,武林第一剑向文雄来到大别山附近的一个镇店时,得到一则惊人消息,自从树魔妖姬毒阎婆在百丈峰头突然现身杀死三四十人后,大家都恨女魔入骨,凡是和杀者有关系的人,俱都蠢蠢欲动,经过了一个短时期的醇酿,便有数十们江湖豪客,浩浩荡荡结伴来到大别山的“阴阳岭”附近。 那知,就在群豪云集,准备挺身进袭的数日魄夕,有几位望重黑白两道的高于及不少满誉江湖,称霸武林的英雄好汉,在夜半三更的时候,突然分别接到毒阎婆的一支“白骨箭”。 这次的“白骨箭”,与下次在百丈峰出现的略有不同。红绸下面有“激斗”和日期,地点的字样反面还编有号数。 向文雄探听的结果,日期正是今夜子时。 地点则是大别山“阴阳岭”下毒阎婆的老巢——“牛死台”。 群豪在接到这支象征死亡的“白骨箭”之后,便分别东奔西走,邀请友好助拳,消息不胫而走,数日之间便传遍皖、浙、鄂、湘一带,凡是接到“白骨箭”的人,以及邀请来的亲朋好友,都在今夜之前陆续来到“阴阳岭”四周。 当然,另外还有不少与毒阎婆有节,或者另有所图的人也兼程赶了来。 向文雄听到这消息之后,也决定去斗斗树魔妖姬,当下恢复了本来面目,踏着蒙蒙夜色,直向阴阳岭飞奔而去。 他存心要看看毒阎婆究竟约的那些什么样的人物,是以在进入大别山区之后,便专拣道路两旁的小径,也好从赴会之人口中,得知树魔妖姬激斗的真正目的所在。 没多久,果见大路上如飞射来五六条黑影,向文雄急忙隐身左近草丛中。 本人渐行渐近,忽闻一个瘦弱躯长,背负大砍刀,年六十以上灰老者沉声的边走边说道:“老夫和毒阎婆素无纠葛,想不到白骨箭居然也会送到我手上,今天倒要问问这婆娘到底是何居心?” 话虽是这么说,他的脸色却甚为凝重,显见内忧虑重重。别一个低矮肥胖的汉子马上接道:“孟兄不必为此烦心,咱们哥儿几个都是八拜之交,不管吉凶如何,一定要和女魔周旋到底。再者,听说接到白骨箭的人,并不止孟兄一个,也许可以藉此机会把她除掉不可知,果然不幸而言中,亦未尝不是武林之福!” 微微一顿,又道:“同时,据说树魔妖姬的手中有一支‘金凤尺’一支‘金凤经’,如能有缘得手,咱们兄弟还足可称霸武林。” 几人边说边走,已超过向文雄隐身处五六丈多远。 “有办法,就这么办!” 向文雄剑眉倏耸,似有所决,随即恍如幽灵似的消失不见。 只见一缕黑烟,在几人左侧的乱石中一闪而过,眨眼间已越出三十多丈。 向文雄湍着道路左侧隐暗处疾奔,盏茶过后,见山路忽然向右急转,左面和前面顽均为插天绝壁所阻,右面不远处是一条高峻的山峰,只有右前方有一条狭窄的通路,左边壁脚下尚长着一棵大树,繁盛枝杆,横架路上。 双臂一抖,纵身拔起,轻飘飘的隐身大柳树上。 顿饭工夫后,天台金刀孟彪等五人才扬长而来。 “嘿嘿!嘿嘿嘿嘿……” 突然,划空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 这笑声十分古怪,不但阴寒蚀骨,而且群山嗡嗡回鸣,历久不散,使人摸不清究竟来自何处?或者到底有多少人潜伏在此。 五人听在耳中,不由倒抽了一口寒气,均呆愣在树下。 就在这当口,柳树上面疾逾迅电似的攫下两只手来,一把抓住天台金刀的脖子,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孟彪提了上去。 天台金刀的功夫本来不弱,在当今武林之中也算得上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无耐出手之人是血手杀人魔的传人却不免果形见绌,尤其在猝然无防之下,更是欲拒无力,一声惊呼还没有喊出来,便被向文雄点住了晕穴。 “哎呀,糟!孟兄怎么不见?” 其中一人惊呼未毕,其余三人流目四顾,那里还有孟彪的踪影? 那个低矮肥胖的汉子沉吟一下,大声说道:“四下毫无痕迹可寻,看来问题是出在这棵大树上了!” 话音甫落,叟的一声,树梢头忽然射起一条黑影,落地时已在五丈开外,疾向右前方的山路飞奔而去。 四人看在眼中,不遑仔细思索,同喊了一声:“追!” 便一阵风似的追了下去,瞬息之间已超产是无影无踪。 这四个人糊里糊涂,向文雄却心里雪亮,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暗想:“好家伙,当今武林之世,真是人才备出,想不到树上还另有高人,要不是这位仁兄适时现身,少不得还人费一番手脚!” 心念间,手已伸入天台金刀孟彪的衣袋之内。 摸索一阵,终于找出一支“白骨箭。” 拿起白骨箭上的红绸一看,反面写着一个“捌”字。 “他是捌号,那么,至少还有七拔黑白二道中人今夜要来阴阳岭赴约。” 当下收起“白骨箭”,正欲解开孟彪的晕穴,商请改装易容,替其赴约,忽然瞥见他的右手已呈紫黑之色,心念急转,恨点道:“好啊,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你这个老小子也不个好东西!” 言毕,方待出手行事,忽闻树下有人说道:“朋友下来吧,别再藏头缩尾了!” 向文雄闻言一呆,拨开树叶望去,只见树下负手站着一个全身青色劲装,黑巾蒙面之人,仅露两眼在外,背上斜插一支宝剑,正是把自己救出剑王庄的大恩人。 向文雄将孟彪放下,抱拳为礼道:“原来是老前辈,咱们又重逢了。” 蒙面客望了孟彪一眼,道:“嗯,咱们又重逢了!” “老前辈怎知在下隐身树上?” “你适才呆知树上另有其人?” “当然知道!” “事先?事后?” “是……事后!” “那么你栽啦!” “是在下一时疏忽。” “哈哈,好傲的性子,硬不认输,可爱又可恨,你可知他是谁?” “不知道,在下正欲查究。” “做什么?” “此人无意中帮了在下一个小忙,想谢一谢。” “算了,不用谢啦!” 少年一闻此言,这才恍然大悟,重新感谢后说道:“老前辈适才隐身树上是有何贵干?” “等天台金刀孟彪他们。” “有什么事吗?” “一则借他怀中白骨箭一用,二则要他们的命!” “前辈和他们有仇么?” “谈不上有什么仇,孟彪等人作恶我端,罪孽深重,人人得擒而杀之!” “那么,另外那四个人大概已被前辈超渡了!” “嗯。” 向文雄见蒙面客的心意和自己不谋面合,忙从皮囊中取出“白骨箭”,道:“这是孟彪身上搜出来的,在下本想借它进入生死台,俾便观察究竟,既然老前辈有意借用,你就拿去吧。” “不必啦。” “那么这佯吧,孟彪这人交由前辈处置。” “娃儿为什么擒他呢?” “有仇!” “那就用有到老夫多费手脚了,咱们再见!” 见字出口,人已奔出四丈多远,向文雄急忙说道:“老前辈请留步,在下尚有一事请教?” “什么事?” “近来剑王庄上的情形老前辈可知道?” “不太清楚。” “自从救出晚辈之后,您老人家没没再去剑王庄?” “嗯。” “听说武林第一剑已弃恶从善,赢得了许多喝彩与赞誉,不知老前辈可曾有个耳闻?” “一无所知。” “记得关辈曾有杀掉向宏道的状语,不知要如何处置” “孩子,你问得太多了,再见。” 话落人起,转眼已不见,动作之快,举世罕有其匹。 向文雄愣了一愣,怅然若失,心中一片迷惘,对这位神秘的蒙面客,简直莫测高深暗暗长叹一声,眸中杀饥陡现,落在天台金刀孟彪身上。 “孟彪,你罪证确切,少爷也懒得问你的口供,赏你一记‘龙爪指’吧!” 说罢右手疾仲,弯曲如钩,疾向天台金刀的心口抓去,盂彪连哼都未哼,便一命呜呼! 向文雄擦擦手掌,随即振袂而去。 这是一道奇异无比的山岭,一不虬松盘结,草深及颈,另一面却全是光滑如镜的岩石,石碑上刻有“阴阳岭”三个大字。 “阴阳岭”三个字的旁边,另有四个小离,写的是:“越岭者死!” 流目向前望去,此下阴阳岭侧是一片平整的青石地,地上同样草木俱无。 顺着青石地向前望,有一个天然的石台巍峨而立,两面石壁陡峭,宛如刀削斧斩,中间有一百二十级人造台阶,石阶尽头的右侧石壁,也有三字写着: “生死台。” “生死台”地势比“阴阳岭”高,站在阴阳岭上,是以看不清用死台上的情形,只见台上长着一棵业已枯萎多年的大神树。 神树巨大无比,直径至少有一丈五六,枝干纵横,巍巍壮观,脱落的树皮上写着三个猩红的血字。 吊人树 “吊人树”旁边另有题字之人的名号,是:“树魔妖姬毒阎婆。” 不是吗,枯萎树干上,遍是骷髂骨架和死尸,有新有旧,或高或低,远远望去,构成一幅阴森森的恐怖图案。 吊人树的后面,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峰腰上树木茂密,奇花异卉杂生一处,一片嫣红紫绿,峰腰上,和生死台上的情景,成为一个强烈的对比。 此刻,“阴阳岭”的这一面,已来了不少赴约的武林高手,弯月形的山岭后面到处都是鬼影幢幢。 可是,说也邪门,黑白道士的高手虽然不少,却没有一个人敢爬“阴阳岭”,都潜伏在山岭这一面的草丛中。 而这话也不尽然,这时,阴阳岭下就直挺挺的冒出一个蒙面少年来。 “哼,鬼气森森的,这个女魔头那来的这么鬼主意!”语毕,正想上“生死台”一看究竟,倏又转念想道:“毒阎婆的白骨箭下编有号数,不知搞的是什么玄虚,我何妨在此先看看热闹,然后再作道理。” 心竟即决,一眼看见不远处的“阴阳岭”碑,便一屁股坐了下去。 潜伏在四周的群豪见他如此,都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有不少人更在心中暗语:“妈呀,这人好大胆!” 霍然,生死台下传来毒阎婆阴寒森冷的声音道:“阴阳岭碑下坐的是何等高人,若非老身事先相约,阁下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向文雄大声说道:“即是相约,就休怨我侵犯你阴阳岭,你这等架势算是在吓唬那个?” “阁下是几号?” “捌号!” “好极,稍等老娘自会招待于你。” “哼,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天,你最好先别发狂!” “阁下好大的口气!” “对你不用吹牛,不信咱们就先试试看!” 方待一跃而下,冲上生死台,毒阎婆又冷冷说道:“站住,站住,想死还不容易?你先等着吧。时辰还没到!” “什么时辰?” “白骨箭上!有” “子时?” “嗯!” “也好,在下等着!” “不等也不行!” 沉默,一阵可怕的沉默。 远山迷离,近树摇曳,的阴风中,偶而夹杂着一两声夜枭的悲呜之声,星疏月黯,淡黄色的光辉照射着四周,显得格外阴森,恐布,而又诡密。 极目四眺,并无半点人影,树魔妖姬毒阎婆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见四下黑影闪闪,隐约中间或尚有窃窃私语之声。 显然的,他们正在密议着如何对付毒阎婆,尤其是如何能够夺到金凤尺,金风经!星移斗转,月影西斜,三星当头,正当亥子相交之时。 蓦的,生死台上送来毒阎婆冷若寒冰似的声音,道:“现在阴阳相交,子时已到,诸位生死之期就在眼前,等老身点卯之后,便可依号循进入生死台。” 果然话一说完,便开始点卯。 向文雄侧耳静听,见她从一号点至十号始停,弯月形的山岭后面,此起彼落的响起一阵应签之声。 其中有名满天下的武林高人,也有恶绩昭彰的武林枭雄,黑白兼俱,有善有恶,向文雄实在想不透树魔妖姬闷戎芒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毒阎婆冷做的声音这时又道:“难得诸位这样守时守信,老身先在此谢过。” 接着,声音倏转,冷然道:“老身先把话说明了,少待必须依号听命而进,如若应对得当,说不定会有你们的好处,否则,嘿嘿,管教你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四野寂寂,沉静复死,久久无人答言。 “好啦,老身须尽于此,现在第一号‘华山怪杰马步云’。以及阁下邀来的助拳朋友可以刻登上生死台!” 余音尚未落地,左前方射出四条人影,翻下阴阳岭,片刻工夫不到,已连越一百二十级石阶,登上生死台! 一切寂静如死,静得令人窒息。 寂静中,却别有一种紧张,恐怖的气氛。 良久,良久,华山怪杰马步云等四人,恍如石沉大海,连一点消息也没有。 既未闻有喝哟打斗音响,亦无惨吼哀鸣之声传来,四人的生死下落顿时成了一个神秘之迹。 “怪,毒阎婆到底在玩什么玄虚?难道……” 向文雄心忖至此,忽闻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声音说道:“华山怪杰马大侠等四人已经服输认败,愿与老身摇手合作,共创一番侠义事业,姑免一死,另有重用,诸位应以此为前车之鉴,幸勿。” 向文雄听得满头玄雾,毒阎婆稍顿又道:“第二号,九化双毒杜鹏杜虎?兄弟。” 但闻叟!叟!一连几声,在向文雄附近射出五个彪形大汉,昂首阔步的向生死台飞奔。 九华双毒兄弟等五人,动作够快。当下登上生死台一看,不禁哧得魂飞魄散,寒意透心。 “你!……” 一语惊呼未毕,掌风呼啸之声已起,霎时间又恢复了一片平静。五人生死下落不明。 俄顷,另外三个违约闯关的人,已以迅雷不及掩耳势登上了生死台。 “你……!” 又是一声同样充满惊惶,恐怖的惊呼。 不幸,刚刚说了一个“你”字,以下来睹之事尚未说出,毒阎婆已自抢先说道:“哼,你们‘大汉三獠’是十号,竟敢越号闯关,该死该杀!” 三声惨吼冲霄而起,大汉三獠立时倒地身亡。 此刻,向文雄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吊人树上先后吊起五具尸来,他相信那一定是九华双毒杜鹏杜虎兄弟和三个邀来助拳之人。 不一时,吊人树上又多了三人,必系大汉三獠无疑。 树魔妖姬乃是出了名的凶煞婆,向文雄对他知之甚详。早已料到他绝不会安有什么好心,九华双毒和大汉三獠等八人之死,本是意料中,毫无惊异之处,令他感到困难不解的是,华山怪马步云等四人,何以消息全无?杜鹏兄弟的惊怖,毒阎婆适才说马步云愿和她携手合作这三点看来。 他很怀疑树魔妖姬邀约的群豪的目的,除了意欲杀人之外,还有另外的阴谋。 毒阎婆虽然和他早已势不两立,但却一直都是只闻其名,未见其面,当毒阎婆吊人的时候,曾细心观察,结果,只见红影一闪即敛,树上便多了一个血人,树魔妖姬究竟是什么样子?依然一无所知。 心中不由得泛上一缕淡淡的尤虑,觉得此行险阻重重,吉凶难卜。 心事沉重,往事忽又涌上心头,他似乎听到师父微弱沉重的声音说道:“孩子,树魔妖姬毒阎婆武功诡是心肠狠毒,‘龙爪指’功力绝天下,尤其此人诡计多端,处处要防着她才行,在没有相当把握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思绪未尽,又听毒阎婆凄厉道:“老身素来出令如山,一丝不苟,闯关越号者杀!逞强黩武者杀!杜鹏兄弟等人就是一个最好的榜样!” 语冷如冰,余音荡漾,传出四五里之遥,直听得台下群豪机伶伶直打冷颤。 第三号“冷面魔君东方奇!” 出人意外的,弯月形的阴阳岭上,却久久不见丝毫动静。 “怎么?东方大侠是否已畏死而逃?哼哼,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绝无第二条路可走,三天之内老身必会登门索命……” 言犹未尽,突闻一个粗犷宏亮的声音说道:“婆娘休得卖狂,老夫岂是惧你之人,来也!” “叟!冷不防一条庞大的人影从向文雄身旁一掠而过。” 冷面魔君东方奇动作虽快,向文雄依然看得清楚,见他面目可憎,右手发黑,心说:“这个老东西也是鞭尸之一,胆子倒真不小,竟敢单刀赴会,何妨把他毁在这里,给毒阎婆一点颜色看看……” 既而一想,东方奇此去生死台,绝无幸理,干脆让他死在女魔之手,也免得自己多费用脚,惊动在场群豪。 心存此速,未予理会,冷冷的哼了一声,目送冷面魔君东方奇远去。 向文雄楞然半晌,忽觉得自己手中的白骨箭的八号,现在才轮到三号,若欲等到毒阎婆招唤,天晓得要等多久。同时,来此之人为数不少,其中固然不管罪恶滔天,该死该杀之人,但免不了也会有义贯日月的仁人侠士,心想:“在下亟待料理之事正多如牛毛,那有兴致等她依号呼唤,何不现在就冲上去见个真章!” 主意打定,不再迟疑,双臂猛然一抖,电泻而下。 潜伏在四周的群豪见这位胆大包天的蒙面少年身手奇快,暗暗赞叹不已,大家都冒出一个头来,盯视着他蠢蠢欲动。 冷面魔君东方奇动作也不慢,尤其启步在先,这时正登上生死台下的石阶。 向文雄本想越他而过,之后蹙眉一想,忽有所决遥遥的跟在他身后十丈许处,接踵而进。 东方奇扭头望了向文雄一眼,忽的脚步加快,越级而上,一刹那间便上了生死台。 向文雄却如幽灵似的隐身在五层石阶下面。 刚刚隐好身形,突闻冷面魔君东方奇狂呼道:“阴谋!阴谋!你们好毒辣的阴谋……” 说到这里,忽然中断,只听他“哎哟”了一声。 不言而喻,东方奇八成已经被人制住。 冷面魔君右手发黑,罪在必死,向文雄根本未予理会。 然而使他大感惊奇的是:“随谋”和“我们”这四个字。向文雄思忖半晌,觉得疑窦颇多,正想冲上去,台上忽又传来毒阎婆阴森低沉的声音道:“老娘老提醒你一下,休要大声喊叫,如肯听命于我,说不定会有你的好处,要不然。嘿嘿,你死得更惨!” 沉默—— 半晌,毒阎婆又道:“在下是冷面魔君东方奇,不会是假冒的吧?”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老身没有记错,咱们曾有一面之缘?” “不错,老夫曾在北天山见过你一次,可惜……” “在下一共约来多少人?” “就是东方奇一人已足够……” “台下躲藏的是谁?” “不知道!” 树魔妖姬毒阎婆似是一愣,探头向石阶一上一望,那有半个人影,不禁一呆。 原来早在毒阎婆发话之初,向文雄早以极快的动作,贴壁隐在阶侧。 向文雄以为树魔妖姬必会现身搜寻,待看清敌方虚实后,再伺机而动,那知,毒阎婆一看之后,忽又把头缩回,居然未予理会。 这一来,向文雄不由感到困惑了,想不透毒阎婆究竟居心何在? 生死台上登时沉寂下来,静悄悄地,再也听不到树魔妖姬和冷面魔君的谈话声,亦无任何动手搏斗的声响。 同时,意外的,毒阎婆一直就未再追究向文雄的下落。 向文雄实在按耐不住了,忽然发出一声长啸,纵身一跃而上。 扫眼一看之下,不禁呆呆地楞在当场! 只见冷面魔君东方奇早已无声无息的横尸当场,胸口上有五个血窟窿! 东方奇的身边,另外倒着三人,他认出是与华些怪杰马步云同行之人! 然而,却唯独不见华山怪杰马步云的踪迹尸体。 而且,整个生死台上!除了这四具死尸,以及吊人树上的尸体,骷髅,与白骨之外,再也没有半个活人。 向文雄为人甚是机敏,略一思忖,已知“九华双毒”和“大漠三獠”惊惶恐布的原因,可能是听毒阎婆说要和马步云等人携手合作,结果却有三人丧命生死台上,因而大惊失色,觉得其中有诈,甚至……。 至于东方奇口中的“阴谋”,自然也是指死而言,从“你们”二字上,可以证明死台上除了树魔妖姬不算外,至少还有一个人。 可是,这些人却全是丧生在“龙爪指”下,显然出自一人之手无疑。 同时,向文雄觉得,以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功力修为, 没有找人助拳的必要。 就这一些连串不可思议的谜疑中,向文雄百思难得一解,不由木然的立在那儿,莫知所措。 许久,向文雄的脑海里响起师父沉重的声音:“孩子,仇人之中,树魔妖姬毒阎婆是最重要。最凶残,也是最厉害的一个,龙爪指功已经练至九成以上的火候,手中的一支‘金凤尺’更是所向无敌,你要千万小心,在没有相当的把握之前,最好不要惹她,一旦狭路相适,亦不可逞强贪功,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向文雄思忖至此,顿觉得此番阴阳岭之行,显已违背了师父的遗言,再者,自从进入阴阳岭后,耳闻目见之事,更证实了师父的这番话。 按理,在这种情形下,他应该悄然而退才是,但是他那倔强好胜的性子却不许可他这样做…… “不!绝不!最低限度也要看看树魔妖姬毒阎婆的真面目,和她硬拼三十五十招再走!” 如此一想,豪情陡生,目注吊人树。朗朗一啸,道:“毒阎婆,在下应邀而来,何故藏头缩尾,是英雄的就给我滚出来!” 这话等于白说,久久仍无反应。 “哼,少爷就偏档信邪!” 语毕,大踏步的向吊人树走去。 “站住!” 一声断喝划空传来,如焦雷贯顶,冷傲绝伦。 向文雄循声而去,只见吊人树的树穴口上,倏的冒出一个女人头来。 可惜树魔妖姬毒阎婆脸上罩着一块红纱,面貌依然无法分辩。 毒阎婆两道慑人魂魄的眸光一扫向文雄,道:“小娃娃,你来生死台做什么?” “在下应邀而来,何必明知故问!” “你是第几号?老身并不曾约过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 “捌号!” “捌号?捌号是天台金她孟彪,你胎毛未退……。” “这还用问,区区是彪请来助拳的!” “刚才隐身台下的就是你么?” “不错!” “你的胆子可真不小!” “好说!” “娃儿,你可知越号拦关者该当何罪?” “你这话拿去唬别人吧!” “小子有种就上来,老娘送你上西天!” “上来就上来,你以为我不敢吗?” 叟!余音未尽,人已冲霄而起。 向文雄胆子虽大,用心却极细,凌空翻了一个身,忽的伸手攀住一根横枝,稳住身形,未敢贸然落下。 定目俯视,脚下树身中空,中间有一个丈许方圆的树穴,这时毒阎婆早已滑落到树穴里面去了。 潜伏在阴阳岭后面的群豪,见有人安然无恙的攀上树枝,胆气立壮,雄心大发,在两大奇宝的惑下,有十几个人蹑手蹑脚的向生死台扑来。 金凤尺,金风尺!和紫龙尺,紫龙经!一向被人视作“武林四宝”,江湖上连年血雨腥风都和这四样东西有着密切关系。 群豪勇于挺身应命,固然是声益攸关,不得不尔,但主要的还是罕世奇珍。 瑰宝当前,谁肯落后?阴阳岑上立时又翻下好几条黑影。 向文雄在树枝上察看片刻,见树穴狭窄的深约两丈余,正自迟疑不决,树魔妖姬毒阎婆忽又冷笑一声,阴恻恻的说道:“娃儿,对你还不屑用什么偷袭暗算的手段,你只要能够接下老身三五招那就不错了!” 一句话激起了向文雄的万丈豪情,当下爽声说道:“你就是偷袭,少爷又有何惧?既敢来此,就不会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最后一个字落地,一已疾坠而下。 向文雄一掌护胸,一掌凝劲待变,如临大敌一般,结果却是虚惊一场,平平安安的落在毒阎婆身旁五尺许的地方。 树魔妖姬毒阎婆冷笑一声,欲言又止。 向文雄立身一稳,星目倏扬,见眼前之人全身水红色的劲装,红色剑靴,红巾蒙面,简直像是一血红的烈火。 十指纤纤如玉,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幽香,薰人欲醉,万万想不到,杀人不眨眼的毒阎婆会是这样一个美人胚人。 露出面巾外的两只眸子美是美到极点,可异凶煞,淫邪之气太重。 树穴内纤尘不染,洁净无比,却无任何床,椅等设备。 “娃儿,你贼眼骨碌碌的找什么?” “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 “和你狼狈为奸的人?” 毒阎闻言一愣,冷笑道:“哼,你休把老娘看扁了,放眼当今武林之世,老身应是独一无二,还会找人帮忙?你把自己估计得太高了!” “什么?独一无二,恐怕未必?” “何以见得?” “还有一个人在你之一!” “谁?” “好说,正是区区在下!” “报上名来,准备受死!” “你还不配知道!” “好狂妄的娃儿,接招!” 招字出口,右掌倏扬,一掌“怒海狂涛”,呼唬翻卷而出。 “来得好!” 向文雄不肯示弱,立使一招“鹤戾长空”发掌迎击。 树穴狭小,闪躺出击都极为不便,二人硬对一掌,锱铢并较不分轩轾,彼此都为对方深厚无比的功力暗暗吃惊,向文雄忽然引吭一啸,攻势加快,以奇诡巧妙的招式猛攻对方全身要害。 同样的,树魔妖姬毒阎婆也知重手法施展不易,亦以奇诡巧妙的招式全务迎击。 二人越打越快,越打越险,有意无意之间,二人都没有施展拿手绝技——龙爪指。 此刻二人已经硬拼了三十招之多,依然不分胜负。 向文雄信心大定,乍然朗啸一声,左臂强封来掌,右封一竖一推,“直捣黄龙”,拍出一股如山劲气,用的招是武林第一掌吕承的成名绝技——“待雷掌”法。 毒阎莲噗噗噗一笑,娇躯微微一闪,向文雄掌招走空,毒阎婆倏忽然间双掌交挥,当头罩下来。 这一招来得太快太奇,向文雄要想还手点她要穴,已是无及,不得已只好环臂硬封过去。 不料毒阎婆身手诡异绝伦,向文雄双臂封架初,她已忽的变招换式,双掌电闪分开下压,骈指疾点向文雄胸前左右“期门穴”。 这一来,向文雄处境险极,危如燃眉,无奈之下,只好横胸了一掌,急忙旋身后退。 树魔妖姬得理不饶人,接踵追击,一下子就攻出五六掌。向文雄先机尽失,被近处于劣势,只有招架的份儿,毒阎婆五六掌攻过,他已被迫退至树穴一解,情势危殆万分。 “哼,老身还以为来有什么真功实学呢,原来只会口出狂言……” 一语未毕,异事陡生,向文雄忽的大吼一声,反守为攻,招如闪电,快捷无伦的一口气连攻一十二掌。 十二招快攻,恍如一气呵成,根本看不清如何出手发掌,尤其向文雄背依树壁,力道稳实,十二舍暗力汇而为一。如涛似浪,汹涌澎湃树穴之内登时狂风大作,威猛无匹,不同凡响。 同时,这十二招都是举世罕见的旷世绝学,有少林寺的绝技“汉掌”,有武林王一掌吕承的成名绝学“风雷掌”,最后,还夹杂着施出一招“龙风掌”中的“龙腾虎跃”。 毒阎婆自视太高,没料到少年会转守为攻,出手招式又异常威猛玄奥,饶她神功盖世,竟也招架不了,蹬!蹬!蹬!连退了三大步。 向文雄一招得手,精神大振,蓦地乘胜疾进,以“龙爪指”功为主,又夹杂了一些别的功夫,电闪出击。 剑王庄主此刻如得神助,连攻三,已将树魔妖姬毒阎婆的手腕扣住。 “给我躺下!” “未必!” 就在向文雄扣住树魔妖姬的同一时刻之内,她也奇诡无比的反扣住向文雄的腕脉。 二人都是身负绝学之人,内力深厚无比,彼此一用力,骨节暴响,痛如刀割,同时滚下好几颗豆大的冷汗。 “撒手!” 二人势均力敌,各不相让,相持片刻工夫,手指下面都渗出了鲜红的血水。 情势危急万状:只要一个不小心,二人都会同归于尽。 树魔妖姬毒阎婆乍清叱一声,强提一口丹田真气,劲右掌“推山填海”呼地电拍而出。 向文雄看得一呆,不敢怠慢,单掌一扬,迎势硬封上去。 生死攸关,谁也不敢大意,二人都用尽平生之力,气呼啸旋滚,杀气重重叠叠,情势险恶已极。 一迎一进之间,快如电光石火,突闻轰的一声巨响,两掌业已撞在一起。 登时,树穴之人像是落了一记骤雷,立时尘灰弥漫,劲力旋涌,周围一片浑沌。 吊人树上的十几具骷髅皆被震腕落,其中三具更直向树穴射来。 久久树穴内才逐渐开朗。 只见,向文雄背靠树壁,左腕上有五个血红的指痕,皮开肉裂惨不忍睹,右掌酸麻痛楚不堪,衣袖已齐肩震断,脚旁吐了三口鲜血。 在适才那电光一闪的刹那之间:二人都被旋滚的蝉力掀起蒙面巾。 可惜,时间太短促,印象模糊,无法记忆。 二人默对片刻,树魔妖姬毒阎婆忽然冷冰冰的说道:“雏儿,我问你可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的传人?” 向文雄一怔,道:“女魔,我问你紫龙帮的大屠杀可是你的杰作?” “不错,你要怎么样?” “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小侠来此的主要目的!” “就凭你吗?” “怎样?” “办不到!” “哼,大言不惭,咱们今天不见真章不散!” “好,娃儿你出手吧!” 向文雄闻言大怒,正欲动手相拼,忽闻树穴之外传来一连串衣袂步履之声。 树魔妖姬毒阎婆冷哼一声,道:“小子,你一共请来少助豢之人?” “你别血口喷人,来人都是你邀来的!” “既是这样,那么你先在此舟待,老娘先把这几个短命鬼收捡了之后,再来批发你!” 说走就走,毫不迟疑,双臂一抖,毕直的射了出去。 向文雄原以为一场生死之搏,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想不到毒阎婆竟会突然改变主意,出而膊杀四方豪杰,饶他聪慧绝顶,也是丈二和沿摸不着头脑。 一时之间,像是被钉子钉在那儿似的,不知如何是好。 久,他才决定:“不行。这个女魔头诡计多端,阴谋重重,天晓得她又在玩什么玄虚,我千万大意不,一定要盯着她才行!”一念及此,心中大急,方待纵身而出,忽觉脚下一虚,发觉有一块活动的圆形木板,心中犯疑,揭开木板一看,下面竟是一个圆洞。 “嗯,这里面可能大有文章。” 右脚一探,飘然而下。 流目四顾,只见左,右,后三面都是坚硬如铁的石壁,前面是一条修筑得很整齐甬道。 “地下室,这一个为的地下室!” 向文雄疑团重重边想边走,默行四丈多远,甬道向右一拐,景色大变,迎面射来一道亮光。 原来,右侧石壁上挂着三盏琉璃灯灯下辟有三间石室。 咿呀一声!第一间石室房门虚掩,向文雄伸手一推,应手而开。 石室不大,却极精致洁净,一进门就扑鼻送来一阵幽幽清香,四下略一扫视,左面靠墙的地方,有一张大理石精雕而成的石床,床头上卧着一对玉石鸳鸯,床上罗帐,锦被,花枕,一应俱全。 石床旁有一张梳妆台,台前有一张圆背椅…… 显然的,这是一个女人的香闺。 向文雄的眸光在梳妆上凝视良久,忽见薄薄的积尘上有很多模糊不清的字迹,细细辨认之下,他才发现只有两个字。 爱与恨密密麻麻,无法数计! 同时,积尘上还有不少浑圆的班痕。他想:“这定上一个伤心女人的泪珠,可是,她是谁呢?难道她会是树魔妖姬毒阎婆?这……?” 左思右想,迷惑不解,惘然的转身而出,来至第二间石室内。 这间石室,和第一间大小完全一样,所不同的是,陈设甚是简陋,只有一张粗糙的石床。 可是,谁也想不到,石床之上却赫然横卧着一个身穿雪白宫装妙龄女郎。 向文雄先是一惊,后见女郎了无动静,暗觉诧异,站在门边轻声说道:“姑娘请醒醒,姑娘请醒醒。” 岂知叫唤好几次,却毫无反应。 向文雄楞了一愣,忖道:“难道她是被人点了穴道?” 此念一生,当即闪身而入,走至床边细一打量,发觉女郎的晕穴果然被人点住。 不过,点的甚是轻微,如是身负绝技之人,几乎无济于事,只要微一运气,便可自解,只有对付一般全然不懂武功的人才会用这种手法。 向文雄意在床前,犹豫不决,既怕人家怪自己存心轻薄,又不忍撒手不管,迟疑很久,才出手解开女郎的晕穴。一不一会,白衣女郎终于悠悠清醒过来。 伸伸懒懒腰,打了两个呵欠,这才懒洋洋的坐起来。 向文雄忽觉眼前一亮,女郎睁开一只乌黑滚圆,清澈明亮,闭合间精光湛湛,华光四射的眼睛,向文雄吃一惊,心说:“白衣姑娘一瞥眼前的蒙面少年,忽的翻身下床,戟指说道:“你……你是那个毒老婆子的什么人?” 双目之中愤焰闪溢,娇躯微颤,两个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一副企图拼命的样子。 不过,说实话,这姑娘发怒的时候,却别有一种动人的风韵,声如燕语莺啼,入耳心旷神怡,端的好听。 “姑娘请别误会,在下和毒阎婆一点关系也没有。” “既然我和她毫无关系,你来这干什么?” “我……我……”一时间真不知怎么说才好。 “哼,藏头藏脸,鬼鬼祟祟,看是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向文雄满怀善意,解穴救人,不料却招来一顿辱骂,不禁气岔岔的说道:“哼,你简直不通人性……” 说到这里忽又觉得和这种人实在没有多费口舌的必要,当下改口说声“再见,转身就向外走。” “回来!” “姑娘叫谁?” “斗室之内只有你我二人,不叫你还叫谁!” “姑娘说话客气一点!” “谁叫你要装,活该!” 向文雄见她蛮不讲理,真是啼笑皆非,略一沉吟之后傲然言道:“有什么事就请快说,在下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和你穷泡!” “男女授受不亲,你跑到我这儿来安的是什么心?” “君子不欺暗室,在下不是那种人,姑娘请别信口开河。” “那你究竟目的何在?” “男不和女斗,鸡不和狗斗,就此别过!” “慢着,亏你还自称侠士叫见死不救,简直就是懦夫!” 向文雄本是口齿伶俐之人,但却拿这位刁钻古怪的姑娘一点办法也没有,微怔后冷冷的道:“姑娘有什么危难?” “那个毒老婆子要收我做徒弟,我不答应,她就把我囚禁在此,你救我出去!” “乖乖,这简直是命令那像求人?” “假如在不下呢?” “那你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会恨你一辈子!” “什么?你会恨我一辈子?” 白衣女闻言细细回味一下,觉得话中有病,顿感失言,脸上登时泛上两朵红云,粉颈低垂,娇羞不胜。 “难道姑娘不懂武功么?” “武功?我不懂!” “那么,刚才姑娘为什么躺在床上?” “那个毒婆子说有事要出去一下,在人家身上不知怎么一弄,我就睡着了。” “姑娘,那是点穴,如果没有人拖救,你就会长眠不醒的。” 霍然,噗通的一声,白衣女端端正正的跪在向文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 白衣女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道:“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一时糊涂,诸多冒犯,尚祈公子海涵!” 向文雄听得一呆,做梦也想不到她,怒之间变得这样恰,而且冰雪聪明,自己只不过透出一点风,她便镣然于快,感快说道:“姑娘快别礼,请起来。” 白衣女再三申谢后,这才挺身站起。 这时,他才发现眼前的女郎,眉如春山弯月,眼赛子夜寒星,鹅卵似的脸蛋,樱桃般的小口,鼻梁挺直秀逸,皮肤白晰光泽,全身幽香扑鼻,年在十九二十之间,真是娇艳妩媚见人怜。 向文雄满腹血仇,一身是恨,本无儿女私情之心,见之犹觉心如鹿撞不能自持,起伏的心湖久久无法静止。 少女樱唇轻启,嫣然一笑,百媚横生,柔情万千的说道:“小女子贱姓古,小字月梅,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人家首先报出名姓,向文雄大感踌躇,沉忖半晌,才正容说道:“不敢,在下叫何志远。” “何志远!好名字,好名字,何相公定有远大的志向,我会永远记得的!” “姑娘的芳名更美,月夜寒梅,皎洁高雅,适如其人!” 微顿又道,“古姑娘,你来此一共多久了?” “大概有十二三天。” “那么,生死台上一共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不太清楚,除过毒老婆子外,小妹没有见过别的人,不过,我相信还有的人住在这附近,因为时常听到有行走谈话的声音。” “是什么样子的人,姑娘见到过没有?” “没有,毒婆子从来不准我和别人见面。” “啊——在下没有走眼,姑娘确是一个修炼武功的上上之才,难怪那个毒婆子会看上你,此非善地,咱们快点出去吧!” 说着,和古月梅并肩齐步走出。 第十章 老仆真情 向文雄一指第三间石室,道:“古姑娘,这里面是什么?” “不知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也好!” 话落,手已推在第三间石室的房门上。 一推不开,稳如泰山,更加引起向文雄一探究竟的兴趣,蓦的单掌一扬,呼!呼!呼!连劈三掌。 古月梅见状脸色大变,惊惶失措的说道:“嗳哟,我的妈呀,何相公的手劲好大好大啊,骇死人……。”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轰的一声,石门已被掌风震开。 进门一看,二人都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心中直冒寒气。 房门堆着一屋子骷髅,白骨,阴风起处,寒气袭人,古月梅惊呼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向文雄急忙跟出来,道:“古姑娘别怕,这些残骸不会人的……。” “人家生来就最怕死人骨头,吓死我了!” 说话时,双手扶胸,脸青唇白,娇态更微微颤抖着。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赶快离开这里吧!” “不,我来这儿十几天,毒老婆子什么地方都带我去,就是不准我进这间石屋里来,我相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向文雄寻思一下,点头说道:“嗯,姑娘此言有理,你等一下,我去看一看。” 随即转身入室,在白骨,骷髅堆中找寻许久,果然找出一个极精致的小匣子来。 打开匣子,里面有一本薄薄的精装册子,金黄的缀面上,赫然写着:“金凤经”三个字。 向文雄一见是“金凤经”,不禁为之热血沸腾,激动至极,心想:“金凤经乃是武林四宝之一,料不到她会藏在骷髅里,真是个好地方,但不知金凤尺到那里去了!” 在骷髅里继绿搜寻片刻,始终不见金凤尺,他确定金凤尺定是树魔妖姬随身带在身边。 “何相公,你怎么在发抖!这金凤经是什么东西?” “是一本修练武功的奇书,武林中人人都想得到它!” “嗯,有这么回事?那你就赶快收起来吧,那个毒婆子最讨人厌,我恨死她了。” 在下此来生死台,志在会会毒阎婆,甚至杀了她,并无作此非份之想,倒是姑娘既然资质又佳,不如把它携去,三五年之后也许可以威震武林,成就一番非常的事业。 “小妹生来最恨杀人的尤其是更恨杀人的人,我不要那书也不要学什么功夫,还是何公子收起来吧,这本书对你可能更有用处,他日如能杀死那个毒婆子,小妹就感恩不尽了!” “这……?” “何相公快别犹豫,你不拿走,定会助长毒妇妖婆凶焰,为害天下。” “好吧!说着收起‘金凤经’转身出门,本欲从树穴出去,古月梅适时说道:“我被擒来时日已久,对这儿的一切较为熟悉,咱们从地道走也许更为方便。” 娇躯微微一闪,抢先半步,在右壁上启开一个暗门,二人鱼贯而出。 向文雄顺手带上暗门,定目细看,正是在“生死台”下。侧耳细细一听,生死台上静悄悄地,一点声音也没有,不由一愣。 “何相公,干吧又发愣,快走吧,这儿阴森可怕不宜久留。” “噢……不!姑娘请行一步,在下想……” “想什么?你说吧。” 向文雄怕她会错了意,连忙说道:“在下想去生死台上看看。” “那我就在此地等你。” “啊,不行,这儿太危险,姑娘千万等不得。” 古月梅闻言一怔,脸色忽青忽白,幽怨的望了他一眼,深情的说:“有你在,我什么也不怕,既然如此,我在山岑的那边等你吧?” 向文雄本非无情之人,但他亟需料理之事尚多,如果身边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古月梅,实感大为不便,只好歉然的说道:“有缘何处不相逢,在下还有很多急事待办。咱们以后再见吧!” 这无疑是下起逐客令来,大大地刺伤了少女的心,月梅闻言脸色由红变青,差点落下泪来。本来,她是生性孤傲,差不多的人都不放在眼中,早先,一则因他出手相救,二则向文雄行事光明磊落,三则她发现眼前的蒙面少年,有一双充满了智慧,感情的眼睛,挺直的鼻梁,显得是那么坚强有毅力,弧形的嘴唇上散发着一股男性的魅力,虽然,弯月形的面具遮去了一半脸,她没有办法看到 他的整个面孔,心里边却构出一幅更美丽的画面。认为即使丑也丑不到那里去。 不料,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使她伤心欲泣,由爱生恨,痛不欲生。 向文雄见些情景,大感窘迫,情知解释无益,徒费口舌,转身拾级登阶而上。 “喂,回来!” “姑娘有何吩咐?” “我要告诉你一句话?” “什么话?” “我恨你!恨你!恨你一辈字!” 字字出口,娇躯疾转,含泪头也不回的向“阴阳岑”外跑去。 向文雄见状心头猛震,想叫她回来说几句道歉话,却说不出口来。 不大工夫,古月梅终于翻过“阴阳岑”,身影消失不见了。 向文雄的眸中满含泪水,但他倔强的个性,却不允许它落下来,瞪瞪眼,挑挑肩,硬将满眶热泪逼了回去。 良久,才喃喃自语道:“我刚才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古姑娘又是什么来历?唉!真是莫名其妙!” 忽然想起了生死台上的毒阎婆,才如梦初醒,当即飞快登偕而上。 当他登上最后一层石偕时,全部倒卧血泊中,每人胸口上都有五个血窟窿,显然殆在毒阎婆的“龙爪指”下无疑。 这些尸体多见不怪,向文雄毫不惊奇,令他惊惶不已的却是,吊人树上赫然吊着一个全身水红劲装,红色剑靴,红巾蒙面的女尸。 这女尸向文雄一看就认出是树魔妖姬毒阎婆。 毒阎婆那么深厚的功力,怎会突然遭人击毙,悬尸吊人树上,这是向文雄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可是,那确是树魔妖姬毒阎婆。 毒阎婆的心口上插着一支“白骨箭”,后劲上穿了一把铁钩,高高的吊在吊人树上,鲜血仍自点滴不停。向文雄看得呆住了,不肯轻置信,却又无法否认摆在眼前血淋淋的事实,心想:“能够把毒阎婆置于死地,这份功力修为实在高得骇人听闻,简直匪夷所思! 可是,这人是谁? 他茫然了,搜脑煎肠,思前想后,他委实想不出武林之中,有人能凌驾树魔妖姬毒婆之上,且似乎高出很多。 心念电转,忽然自言自语的道:“难道是武林第一” “这是一件足以震惊武林的千古奇闻,我一定要查根追究!” 心忖间,大步的向吊人树走去,企图看看树魔妖姬毒阎的庐山真面目,尤其是她致死的伤痕,从而也好研究出手人的来龙去脉。“站住!” 甫行数步,吊人树上乍然传来一声冷傲绝伦的断喝。 向文雄听得一惊,抬头望去,枯树横枝上,不知何时突然冒出一个身穿棉衣,肩披英雄氅,圆脸钩鼻,丰神如玉,眸中寒芒四射,神色飞扬跋扈,英气勃勃,不可一世,年约二十一二的少年,不禁吃了一惊,道:“朋友不知有何见教?” “叫你站住就站住,没有什么理由好讲!” “嘿,阁上好硬的嘴,我问你来此多久了?” “树魔妖姬毒阎婆是死在何人之手!” “应该是一位艺业超群的武林高人。” “当然!””是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难道是阁下?” “你不以为是!” “失敬,失敬!” “不必,小爷杀死毒阎婆,是为了替天下武林除害。用不到你来歌颂。” 向文雄一怔,道:“不错,生死台上的确还另有一个和她狼狈为奸的人。” “人呢?” 锦衣少年一指地上的一具残技断臂血肉模糊的残骸,得意万分的道:“早已作了小爷的掌下亡魂!” “在下何志远,请教阁下高名上姓?兄弟钦佩万分……。” “哼,别在小爷面前油嘴滑舌——嗦嗦,从现在起,这生死台就是我的地盘,任何人不得侵犯半步,识相的最好乖乖的给我趁早滚开!” 这话说得太狂,向文雄对他本有三分警慕之心,一闻此言,不禁勃然大怒,恨恨地清啸一声,爽声道:“阁下好生狂妄,简直不识抬举,我就不信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认真打起来,你能够不死就不错了!” 健步一探,昂首而行,大踏步的向吊人树走去。 方待纵身登上吊人树,锦衣少年叟的电泻而下,堪堪横立在向文雄的面前五尺处。 “小子,你要什么?” “毒阎婆诡计多端,最工于心计,我怕你没有杀死真的树魔妖姬本身,想来检查一下。” “我命令你立刻给我滚!” “这是我的自由!” “笑话,这是小爷地地盘,不许你在此停留!” “你的地盘站站又怎样?” “不滚就揍你!” “哼,只怕……” 一语未毕,异事耵生,锦衣少年忽的飞起一掌,劈面打过来。 向文雄没料到他说干就干,而且动作这样快,掌力浑厚强猛无比,连忙举掌一封。 那知,动作略缓,一射未果,反被震退两大步。 向文雄身怀绝技,功力深厚无比,出道以来罕逢敌手,就连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武林第一掌吕承,都还略逊一分半筹,不料今日出手一击,竟被迫后退,眼前之人功力修为实在高不可测。 匆一击,向文雄已知对方并非凭托空言,确有独到之处,觉得其成就的确在树魔妖姬之上,如说毒阎婆是死此人之手,似乎大有可能。 向文雄向以自己年纪不大,迭逢奇遇,修成绝世神功而自豪,据料天上有天人上有人,眼前少年至多不过二十一二,却已具备一流的身手,不由的愣了一愣。 功力相若这人交手过招,最重先机主动,锦衣少年得理不饶人,乘胜抢攻,势如破竹,一刹那间便连攻二十三四,向文雄万般无奈,只好节节后退。 说时迟,那时快,向文雄疾退三丈多远,刚刚脱出掌风圈外,正准备以“龙凤掌”反手还击,锦衣少年已箭射而到,喝道:“给我躺下!” 双掌一挫,“卧虎出山”以雷霆万钧之势,猛推出去。向文雄见状一惊,不允许他想到如何退避还手,但觉暗劲兜体一撞,疾退三大步,忽然两脚一虚,坠落下去。 在这同一时间内,生死台是响起一声沉喝。 锦衣少年一路抢攻,连环出手,向文雄措手无及,被迫失足坠下,其实并未伤及五藏内腑,凌空接连三个大翻身,稳住坠势,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哼,这小子的功力即使比我高,也高不到那里去,竟糊里糊涂的被他逼下生死台来,真窝囊,如何也要和他分个胜负。” 昂首望望生死台,正欲有所行动,忽见生死台上有一条黑色人影疾坠而下。 向文雄一惊,还没有来得及出手抢救,黑影已将坠势稳住,飘然而落。 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在阴阳岭外所遵的蒙面客。 “咦!是您,老前辈,怎会……? “别提啦,和你一样,措手不及,被那小子赶下来了!” “这小子是谁?前辈可知……” “不认识,此子虽是武林高手,面孔却陌生得很,定是大有来历。” 向生死台上望一望,道:“老夫很怀疑这小子有阴谋,种们快再上!” 蒙面客举步欲走,向文雄一瞥附近的暗门,道:“从这儿支不是更方便,那小子想飞也飞不了。” 伸手开暗门,和蒙面客并肩而入。 二人心中有事,谈兴索然,向文雄将进入生死台以后的事简简单单的说了一遍,已穿过石室,甬道,进入树穴之内。 树穴内空无一人,二人大为惊异,双双纵身,站立树穴之上。 一看!糟!吊在吊人树上的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尸体已不知去向,那个锦衣少年也已我影无踪。 “老前辈,这是怎么搞的?真邪门! “小侠,别声张,咱们下去去察看一下再作道理!” 蒙面客在前,向文雄在后,双双一跃而下。 就在吊毒阎的树枝下,有一堆血浆肉泥,和残肢断臂,以及无数水红色的衣裳碎片,另外,还有一个铁钩和一支“白骨箭”。 蒙面客一见,眸光甚为凝重,蹲下去细心检视。 向文雄心中疑团重重,也把目光凝视在血肉堆中。 二人仔仔细细的检视盏茶工夫,体毁得模糊,早已变成了一团碎骨肉泥,无法辨认。 “老前辈,你对这种事看法如何?” “老夫觉得他不顾一切的把咱们逼下生死台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毁尸。” “嗯,在下也是这样想,但不知他为什么要毁尸?” “老夫很怀疑咱们看到吊在树上的毒阎婆是假的。” “什么?假的!何以见得?” “如果是真,即已吊在树上,绝无再取下来毁尸的道理,想来可能是因为你有意看看毒阎婆的真面目,他怕小侠看出破绽,阴谋败露,这才临时决定毁尸灭迹。” “前辈高见,在下深具同感,可是,这死者是……。 蒙面客从血肉堆中拾起白骨箭,道:“这红绸子上面有号码,是“壹”号,可以证明是毒阎婆邀斗群雄时旋用的箭,而第一号的被邀之人,是华山怪杰马步云?” “老夫只是这样想,事实毕竟如何,尚在未定之天。” “那么,树魔妖姬毒阎婆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根据你刚才所说的情形,老夫总觉得此事压根儿就是一个大骗局,大阴谋,连和你交手的毒阎婆也可能是假的,试想,毒阎婆乃是武林两大凶人之一,其功力修为绝不在血手阴魔之下,小侠的功力高,也无法和她匹敌,怎么能够在她手下走了三十多招还分不出胜负来……” “是呀,听前辈这么一说,在下才恍然大悟,和我交手的那个女人的功力,并不比在下强多少,毒阎婆怎会那么不济事。” 夜色迷蒙,月淡星疏,除风吹草动声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吊人树后面的山上,一片黑暗幽静显得格外神秘,可怖二人沉吟半晌,话匣又启。 “老前辈,当冷面魔君东方奇上来时,我发现那个假毒阎婆,曾经问他是否认识自己,东方奇说曾有一面之缘,从这句话看来,毒阎婆似乎又不是假的,同时,我觉得冷面魔君等人致死的原因,十有八九方为了认识毒阎婆,前辈高见如何?” “记得你曾说东方奇上台后,说过‘你们’两字,老夫以为当时可能是真的毒阎婆,至后和你交手的却是假的毒阎婆,‘你们’两字,应该解释为当时那个锦衣少年和她在一起。” “这样说来,他们狼狈为奸,阴谋重重,那个锦衣少年的话根本不足深信!” “事实应该是如此,不过此时所知的限,老夫也不是妄下断言!” “老前辈,毒阎婆故意想留一个活口,好把树魔妖姬已死的消息张扬出去,因为老夫发觉从一号至十号,应邀而来的人,都和毒阎婆有点过节,换句话说,也就是都认识她!” “前辈的意思是说毒阎婆有意把她自己这个匪号丢掉?” “老夫只是这样想吧,不敢肯定,事实上此事也许和毒阎婆根本没有丝毫关系,因为江湖上盛传毒阎婆早在数年前就离开阴阳岭,隐迹遁世,不知所终,要不是最近突然现身百丈峰。一口气连杀三四十人,天下英雄几乎早把她遗忘了!” 向文雄听他提起百丈峰的事,霍然一惊,道:“老前辈去过天目山百丈峰?”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的死,对整个武林的安危,影响至深且矩,老夫岂能置身事外。” 向文雄闻言暗暗冷哼一声,虎目倏扬,落在蒙面客的手上。 假如蒙面人的手掌变色,一场生死之搏马上就会掀起。然而,谁也想不到,蒙面客的手却戴着一副黑色手套,与衣袖在一起,致向文雄一无所见。 “老前辈敢问您老人家为什么要带手套?” “小侠,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前辈如果觉得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敢请……。” 蒙面客一怔,接道:“生死台上的事层层疑团,阴谋重重,老夫很怀疑那个锦衣少年仍然潜伏在这附近,咱们应该仔细搜寻一下才是。” 向文雄一愣,心忖:“错过今大,还有明天,日后再查察也不晚。”当下微微点头,淡漠的应道:“好吧。” 蒙面客伸手一反映吊人树后面的山峰,沉声说道:“此山甚是隐秘,复杂,最易藏匿,你从左侧,我从右侧,小心搜寻一下,也许会有所获。”话音甫落。人已纵出。 几个起落,便隐入山峰业树之中。 向文雄从鹿皮襄中取出“金凤经”,略为济览一下,也分辨不出是真?是假?心中猛一沉,讳莫如深,急忙收起“金凤经”从吊人树左侧向上飞奔而去。 甫行一丈多远,刚刚来吊人树下,忽闻叟的一声,吊人树穴内忽然射出一条黑色人影。 向文雄定目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自称杀死毒阎婆,把自己和蒙面客劈下生死台的锦衣少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股熊熊怒气直往上冲,向文雄引吭一啸,恨声说道:“赫!想不到你这小子还藏在树内,真是巧极,小侠正愁找不么!” “你找小爷何事?” “好说,小侠要追究你们究竟使的是什么诡计!” “诡计?此话怎讲?” “毒阎婆根本没死!” “没有死?那死在小爷手中的是谁?” “哼,你别装傻,那是华山怪杰马步云!” “死在小爷手下的明明的树魔妖姬毒阎婆,怎会变成华怪杰马步云,小爷从来不信邪,倒要追究追究!” 眸中凶光闪闪,脸色十分凝重,突然疾进丈许,纵身攀住一根横枝,突闻锦衣少年惊惶颤抖的声音道:“咦!毒阎婆的尸体哪里去了?” 少年神色惊疑,一脸茫然,向文雄见了也大感困惑不解,冷冷哼了一声,怒气横生,气岔岔的道:“这是谁干的?” “在下正想请教!” “小爷一无所知!” “小侠和你一样!” 锦衣少年闻言一怔,道:“阁下来多久了?” “在约顿饭工夫。” “可曾发现有人潜入生死台?” “没有!” “是否有形迹可疑的人,在这附近徘徊或者潜伏?” “有。” “谁?” “就是阁下。” “这话是什么意思?” “毁尸灭迹的人就是你!” “有何为证?” “毒净婆箭邀群豪,压根儿就是一个大阴谋,大骗局,你们狼狈为奸,用心叵测……。” 锦衣少年听到这里,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这笑声十分古怪,充满了冷傲,轻蔑的音韵,好象这一件事和他根本毫无关系似的,直把个聪明的向文雄笑得满头说来,莫测高深,愕然喝道:“你笑什么?” “笑你愚昧,笑你无知,笑你信口开河,无中生有!”这话说来词垦意挚,郑重已极,向文雄又是一愕道:“这样说来,阁下当真不是树魔妖姬毒阎婆一夥?” “难得你说了一句人话!” 敌友即明,向文雄不愿和他斤斤计较,忽忍气说道:“可是,据在下所知,阁下所杀的毒阎娑,很可能是假的兄台可注意到?” “小爷没想到这一点,你凭什么说她是假?” “这一支‘白骨箭’是从烂肉堆出来的,第一号是华山怪杰,兄弟觉得眼前的残骸十之八九是马步云,而非树魔妖姬毒阎阎婆。” “简直是无稽之谈,小爷再没有用也不至于识公母,马步云和毒阎婆的功力相差极远,怎能相提并论,你把本侠看得太不成话了!” “但是,华山怪杰马步云,自从上了生死台之后就一直生死下落不明,尤其死者又是死在第一号白骨箭下,两一印证,似乎又是顺理成章……。” “告诉你,华山怪杰马步云早已死在毒阎婆于手,弃尸吊人树后面的草业中,小爷从马步云的尸体上得到第一号白骨箭,后来又还给毒阎婆,要了她的命,你如果不信可以去草业中看一看就明白了。” 锦衣少年说得头头是道,向文雄自然深碎不疑,道:“不必啦,在下信得过,只是在下一直认为毒阎婆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女魔头,功力应该诡异精湛无比,以兄弟和她动手的结果而论,其中仍有很多令人可疑之处,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你是说毒阎婆的功力并木像传说中的那么深厚高强?” “嗯,正是这个意思。” 锦衣少年沉思半晌,忽然目注向文雄,郑重其事的答道:“有此同感!” “那么,阁下以为树魔妖姬这样做目的究竟何在?” “本侠正准备着手追查。” “敢问兄台如何进行?” “先从你身上开始!” “从我身上开始,这是从何起?” “从你毁尸灭迹说起!” “你以为毒阎婆的尸体是毁掉的?” “小爷把你和那蒙面客劈下生死台后,仅仅去地下室走了一趟,企图救一个人,连前带后,总共才不过半刻之久.毒阎婆的尸体不是毁在你的手中还会有谁?” “这个……在下已甚感困惑……” “别这个那个的,我问你可地到毒阎婆的真面目?” 向文雄最初本怀疑少年和毒阎婆夥同设计行骗,不料事情急转直下,反而被人家倒咬一口,闻言急得脸都变紫了,肃容满面的说道:“在下句句实话,毒阎婆的尸体的确不是毁在兄弟这手,但更无法确知死者到底又是谁?” “那你说出手毁尸的人是谁?难道是毒阎婆自己?” “这事很有可能,不过,在下未曾亲眼目睹。未敢妄下断言。” “如果找不出一个确切的人证来,就是你干的,甚至这一连串的阴谋骗局根本就是你和毒阎婆合夥串演的。” “阁下请别信口胡言,在下可也不是好欺之人,若再任意栽诬,休怪小侠对你不客气!” “小子,别在小爷面前装模作样,事实很明显,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据实说出死者来历,乃至和毒阎婆阴谋设骗的经过,以及树魔妖姬的行踪下落,另一条路就是死!” 向文雄闻言勃然大怒到:“好极,小侠正想领教高明,只要你有本事,亡命生死台有何不可?” 锦衣少年好烈的性子,向文雄可字出口,他已扬掌当头劈下,动作之快,威力之猛,举世罕见。 他依然用的是那一套老办法,一招攻出,紧接又是一阵快劲猛打,招出如梭,快逾电光石火,一招比一招紧,一招比一招狠,无数股暗劲,汇成一道奂墙铁壁,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迫过去。 向文雄吃了一死亏,学一次乖,这次早有准备,几乎在锦衣少所出后同时之内,也展开了一阵强猛快速返攻。 彼此势均力敌,各不相让,打来辛狠惨烈无比,二人的脸色都极端凝重,脸上一片杀机,随时都可能有人倒地身亡。 瞬息间,已硬拚五余招,仍然胜负难分。 “风鸣九天”,向文雄久战不耐,永胜心切,忽然施展出一招“龙凤掌’中的绝技,破风呼啸而出。 “龙凤掌”独步天下,举世无匹,招甫出手,便觉暗力如涛,气流涡旋成飚,整个生死台上恍如遭遇台风的侵袭似的,数十具死尸被强劲的掌风推得骨碌碌之滚出好几丈远,有的甚至落在生死台上。 突闻锦农少年喊了一声“不妙”,双掌横胸一切,急忙旋身而退。 饶他知机试趣,见机得早,依然吃了苦头,掌力当胸一撞,立时血涌气翻,一面鲜血狂喷,一面踉跄而退,一口气退至吊人树下,才被阻停止。 鲜红的血水挂在嘴角上,一双失神的眼睛瞪得像牛眼那么大,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倒,久久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向文雄劲然卓立在齐,理都不理,目注吊人树后面的山峰,若有所待。 默注良久,蒙面客杏如黄鹤,锦衣少年运气三周天,功力稍复,伤势微愈,沉声说道:“小子,你和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促是什么关系,如果本侠没走眼,你适才用的是他‘龙凤掌’中的一招‘凤鸣九天’。” 向文雄闻言暗吃一惊,冷冷的道:“用不到问那么清楚,只要知道天上有天,人上有人,在下今天把你打垮了,这一点已就够了!” 再度扬目望望吊人树后面的山峰,见无发现,突然沉脸道:“朋友,再见啦,如若不知悔改,仍然一意孤行,目中无人,下次见面可就要你的命!” 话落人起,大踏步的直向生死台下走去。 霍然,锦衣少年暴喝一声,道:“慢着,小爷今天拚着这条命不要,也要查出你的师承门派。” 心中恼恨,那容他细细思量,话一说完,立刻不顾一切的扬掌扎了下去。 向文雄发觉身后有异时,已经晚了一步,锦衣少年功力深厚,叫虽在重创之下,暗力依然大得惊人,向文雄冷不防下,竟被撞得向前冲了三四步。 这一来,不禁撩起了向文雄的万丈怒气,猛然一转身,声色俱厉的说道:“老实点,别逞能,如敢再出于撩拨,我可就要你的命!” 一句话也激起锦衣少年同归于尽之心,乍然哼声一啸,左掌右掌齐发,以雷霆一钧之势硬往上撞。 向文雄见状,杀机陡生,忽的一旋身,立刻投入对方强劲绝伦的拳影掌风之中,当下“龙爪指”功直戟少年心口要害,呛的一声,“无敌令”早已握在手中,疾取敌人的颈项。“住手!” 适在此时,一声妖滴滴的清叱划破长空。 定目处,只见生死台阶上冒出一位白衣姑娘,正是被向文雄刺伤,负气而去的古月梅。 古月梅花容罩着一层厚厚的水霜,两双寒星似的眼睛在二人的脸上扫来扫去,有一利八面威风,目空一切的气根,那股子特有的威严,任何人见了不得不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锦衣少年一见,惊咦出声,霍然疾退五步。 向文雄不知什么,竟也情不自禁的退下。 古月梅娇滴滴的冷笑一声,姗姗向前走了四五步,立在二人的斜对面,依然一言不发。 锦衣少年一见到古月梅,脸上就有一种惊喜地望的表,这时喜孜孜的说道:“哎呀,是你,梅妹,你让小兄找得好苦啊。” 说着,三步两步的向古月梅走过去。 有意无意之间,古月梅把娇躯微微一扭,和向文雄面对而立,淡淡的说道:“辛苦你了。” 锦衣少年似乎看惯了她这种冷漠态度,倒未放在心上。悄悄地立在古月梅的侧后,活像一个随侍的小厮。 古月梅恨恨的瞪了向文雄一眼,对少年说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孟见怎会和这野小子打起来?” 向文雄一怔,锦衣少年立刻答道:“这个野小子眼高过顶,无理取闹,处处和小兄作对,故而出手教训于他,想不到……”忽觉脸上一热,倏然住中不言。 古月梅望着他嘴上的血痕,道:“怎样?” “想不到这小子身怀绝技,扎手得很,如果小见没有走眼,此人一定装着一肚子阴谋,而且很可能是血手……。” 向文雄听到这里,忽然大踏步的走过来说道:“孟朋友说话请放客气一点,在下光明磊落,几时有过心怀阴谋?再胡言乱语,小心……。” 话至此,古月梅冷冰冰的声音说道:“何相公是彬彬有礼的人,古月梅在此说话,可否请暂时忍耐一下?” 这话说得太绝,尤其和颜悦色,笑容满面,向文雄纵然憋着一肚子闷气,却也不便在一个女孩子的面前发作,闻言耸耸肩胛,把眸光投向茫茫的夜空之中。 锦衣少年见他对向文雄如此,却大感受用,乘机说道:“梅妹,此人敢在小兄面前耀武扬威,显然没有把家师放在眼巾,为了令堂的声誉,今天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才是。” “孟兄一向自负艺业超群,今天出师不利,这对我娘来说,也不是什么光荣事。” 锦衣少年听得一呆,悻然说道:“是,小兄一时失手受挫,深感愧对令堂培育之恩,唯其如此,更不能轻轻的放过他。” “可是,他是小妹的救命恩人。” 锦衣少年闻言又是一呆,道:“自从梅妹被毒阎婆拐走后,师父她老人家急利得不得了,先后派出四五批人四处追寻,小兄得知毒阎婆肆虐紫龙帮后,便径追阴阳岭,遂兼程赶来,不料,却依然晚了一步,不见梅妹芳踪,难道把梅妹救出魔掌的是他?” 古月梅点点头,道:“家母素来恩怨分明,今天该他走运气,姑且放过这一遭……。” “梅妹,这样恐怕不妥,以小兄之见……” “孟兄请发行一步吧,小妹随后就到,向家母面禀一切。” 锦衣少年一闻此言,心头一片冰凉,勉强的说了一句:“好吧。”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下生死台,向阴阳岭外奔去。 啪!古月梅走到向文雄面前,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打了向文雄一个耳光子。 这一个耳光打得不轻,向文雄顿觉头晕目眩,耳鸣心跳,身形摇摆了好几下,才拿稳马椿。 更不幸的是,猝然无防之下,他连人家用得是什么功夫都没有看清楚,不禁一呆。是而,才气岔岔的说道:“古姑娘,你平白出于,不知是何居心?” “打你一个耳光子,叫你长点见识,以后别太自命不凡,在女孩子们的面前别再横蛮无礼!” 话落娇躯一扭,向外走去。 向文雄愣了半晌,这才明白她打自己的原因所在,一时呆立在那儿,发作不好,不发作也不是,久久不知所措,甚感窘近局促。 古月梅莲步轻移,缓缓的走下两层石阶,忽又扭头说道:“何志远,来救我一命,我饶你一死,现在恩仇相抵两不欠,打你一个耳光子,报生死台上简慢之恨,以后见面时再决死生。” 生字尚未落地,柳腰一沉,步下生死台,莲步姗姗的向阴阳岭外走去。 古月梅走来甚是轻盈而缓慢,柳腰款摆,好似见舞弱柳,曼妙已极,到现在为止,向文雄依然看不出她是否身怀绝技。 足足过了一盏热茶的工夫,古月梅才消失在阴阳岭外。 古月梅走了,却给向文雄留下无穷的为惘,无尽的困惑,百思难得一解。 生死台上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死者究竟是毒阎婆?还是马步云? 锦衣少年是谁? 古月梅又是谁? 二人的来龙去脉如何? 和生死台上所发生的事是否有直接关系? ………… 谜样的问题,一个紧接一个,向文雄左思右想,始终理不出一个头绪来,忽的暗暗长叹一声,心说:“海枯终见底,迟早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此刻姑且别去管它,日后再作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是追杀鞭尸百丈峰的仇人,尤其是探访杀害先父的凶手要紧。” 向文雄离开阴阳岭的当晚,久已封剑归隐的“巢湖医隐周世达”,在大别山脚卞,念然遇见一个面罩弯月形面具的蒙面少年,双方一言不合,便大打出于,结果,巢湖医隐周世达仅仅支持了三四回合,就被蒙面少年断去一条左臂。 周世达的断臂未寒,血迹未干,第二天破晓鄂东罗田附近又传出一椿骇人听闻的血案,死者是眉山二怪,凶于是一个蒙面少年,据事后目睹的人传出的消息,眉山二怪魏青,魏靖兄弟的死状完全一样,心口上有五个血孔,是死在“龙爪指”下的。 第三天黄昏,蒙面少年在武汉附近杀了两个绿林枭雄后,又找名重江湖的“飞云谷”,一场恶战下,飞云谷的三谷主单掌托塔余震岳,二谷主八臂神掌余震平,当场倒 地身亡,谷中的高手全部亡魂丧命,最后放之一把火,一片大好的基业毁于一旦,“飞云谷”从此几乎毁宗灭派,单单逃走一个大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 这三件惨案之中,巢湖医隐周世达,乃白道高手,望重武林,眉山二怪无恶不作,本来绿林巨寇,人人切齿痛恨,而飞云谷更是赫赫有名的一大宗派,虽说单掌托塔余震岳,八臂掌余震平,言行乖张介于正邪之间,但九州一霸余震谷却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任何人听到他的名号,都会赞不绝口,肃然起敬。 蒙面少年在短短三天之内,一连杀了这么多路数截不同的武林高手,至刻震惊整个武林,天下英雄均感万分困惑,莫测高深。 大家互相印证的结礼,发觉死伤者中,都是曾经参与过百丈峰掘墓,劈棺,鞭尸的人物。 凡是曾经出手掘墓的,手掌上现出的血红的斑痕! 曾经出手劈过棺的,红色斑痕上向有一条紫线! 而曾经出手鞭尸的人,手掌却全部变成紫黑颜色! 没有一个人体外,也没有一个人稍有差错。 于是,武林震惊,人心惶惶,大家都觉得“血手阴魔杀人王”在临死之前,可能做了手脚,早有巧妙安排,甚至,说不定这是一个空前未有的大阴谋。 因而,凡是手上有颜色的人,心中都觉得惴惴.不安,认为灾难随时随地都可能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 不少人为此闭门谢客,不敢行走江湖。 不少人为此心惊肉跳,在手上带起手套。 巢湖医隐周世达断臂,眉山二怪魏青兄弟亡命,飞云谷灭门,尤其是蒙面少年大斗少林寺之后,早已轰动武林,这一连串惊天动地的事迹,象是一把燎原的野火,在这极短的时间之内,便烧遍了整个武林,掀起了轩然大波,江湖上顿时呈现着一片空前未有的恐怖现象。 “血手阴魔杀人王”,这是一号凶惨可怖的人物,几乎可以说是死亡的化身,现在杀人王尸骨未寒,他的衣钵传人忽又肆虐江湖,其心肠之狠,手段之辣,可谓有过之无不及,每个人都为此寝食难安,惶惶不可。 武林各地,黑白两道,处处可以看到有快马传书的人,互递此事讯息,与蒙面少年的行踪动态。 整个武林在沸腾,在叫嚣,在战抖着……。 处处都有人在谈论有关这个蒙面少年的事迹。 处处都可以看到携刀佩剑,追杀少年的人。 武林中象是掀起一场狂风暴雨,山雨欲来,战云密布,人人均岌岌可危。 武林耄宿,绿林好汉,黑自两道所有的一流高手,都因而联合起来,侦骑四出,四处追寻。 首先,飞云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负创逃走之后,略事疗养,便纠集了几位知己的故交,蹑踪来到鄂省东南。 接着,巢湖医隐周世达到了! 凤凰谷的二谷主齐如山到了! “天南三凶”中的“铁嘴神雕马文德”,“毒心狂马文彪”,“赛阎罗马文魁”三兄弟也到了! 同时,江湖上盛传,黑道领袖,绿林豪客,“铁面人魔魏东海”,也大兴问罪之师,要为眉山二怪复仇! 有人看到,武林第一箫范鹏举,亦曾在鄂省东南出没,声言要替天下武林除害。 甚至,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也曾派出数批高手,追杀血手阴魔的传人蒙面少年。 这此事向文雄知道的很清楚,生性倔强好胜的他,并未为群雄的声势所倔,仍继续朝着预定的路线日夜飞驰。 从这一天的黄昏时分起,向文雄就发觉情势不对,处处都有劲装佩剑的汉子钉梢,处处都有神秘的人物在暗中监视,当他离开鄂南潜江县,改道正南,直向鄂,湘边区扑去时,蹑踪监视的人便越来越多,大有草木皆兵之势。 山雨欲来风满楼,前途险阻重重,危机四伏,向文雄威武不屈,依然昂首挺胸而进,暗暗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要利用这个机会,把所有的敌人赶尽杀绝。 就在鄂,湘交界一个镇店里,刚传出一更天的梆声,向文雄已到达洞庭湖附近。 正行间,迎面大摇大摆的走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双鬓雪白,眉毛如霜,眸中精光炯炯,一脸浩然正气,不怒自威,气魄轩昂,看年龄,至少有八十余岁,走来从从容容,速度却快的惊人。 一霎时,二人已迎面相逢,向文雄不禁为老者的仪表气慨惧住,情不自禁的闪身让开,停在道旁。 老者双目电睁,略为打量一下向文雄,笑盈盈的道:“尊老敬长,躬身礼让,孺子可教也,跟我老人家来吧。” 话一说完,也不管向文雄反应如何,或者是否愿意跟他去,便头也不回的向道旁一片密林中走去。 老者的这种神色,这种语气,大大地引起了向文雄探隐索秘的兴趣,略一沉吟,便尾随侧身进入密林,就把脚步放快,但闻衣袂噗噗作响,动作轻盈曼妙,速度之快,举世罕见,始终疾驰狂奔,不发一言,甚至连头都不曾回转一下。 向文雄心中纳罕,认为他必是有意考较自己的轻功造诣,当下双目一挑,也施展出轻功绝技,接踵狂奔,意欲和这位神秘的白发老者较量较量。 二人始终亦步亦趋,不即不离,向文雄追不上老者,老者也甩不下向文雄。 相持颇久,两人才奔出了密林,面前是一片草原,白发老者忽的朗朗清啸一声,速度又加快三分,双脚踏草飞渡,快得只见一缕白烟,根本分不清耳目面貌。 这一来,不禁激起了向文雄好胜之心,同样脚不着地,踏草而行,拚命的全力追赶。 在林内时,颇此不分轩轾,向文雄还可以保持一段固定的距离,不曾落后,可是,一踏上草原,情势就大不相同,眨眼工夫,白发老者已领先两丈多远,向文雄纵然运足全力,依然只见拉长不见缩短。 尤其,老者到现在为止,依旧住持原有的那种倏然自如的神态,而向文雄此刻却已是汗水淋漓,彼此的功力造诣,实在相去极远。 向文雄气缓之余,忽又觉得老者言得诧异,怎么也想不透他找自己的目的究竟何在?当下心念疾转,狐疑陡升,大声说道:“老前辈请停,在下甘拜下风就是。” 老者闻言略一迟疑,止步转身,等向文雄追上来时,她笑容可掬的说道:“孩子,别为追不上我老人家而感道难过,事实上当今武功之世,轻功能和你匹敌的人,已是凤毛麟角,我老人家活了八十多岁,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你这么年轻的武林高手。” “老前辈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以后还望多赐教益。 老者目注向文雄,肃容郑重的说道:“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晚辈姓何名……” “别吞吞吐吐的,我老人家对你的身世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你姓田名文雄,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儿子。你师父的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从阴阳岭来,准备回剑王庄,对不对?” 向文雄闻言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道:“在下的身势来历,老前辈怎么知道这样清楚?” “老实告诉你,打从你在百丈峰诱骗塞北双煞时起,我老人家就一直跟踪在你的左右。” “在下怎么始终没有发觉?” “要是被你发觉,我老人家还有什么脸面行道江湖。” “老前辈为什么要跟踪在下?” “现在还有能告诉你。” “什么时候才可以说?” “那要看事情的发展而定。” “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敢问老前辈上下是……” “我老人家放浪形骸,游戏江湖,名姓早已谈忘,你就叫我无名怪老人好啦。” “老前辈叫在下跟来,不知有何见教?” “现在言之尚早,你且先跟我再奔一百里!” 无名老人话完,正欲转身而去,向文雄连忙说道:“老前辈且慢,在下还有急事必须赶回剑王庄,有什么话务请明言才好。” “你急于赶回剑王庄做什么?” “杀在下的杀父仇人。” “啊——可是,天下英雄云集,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处心积虑的要取你颈上首级的事,你可知道吗?” “知道。” “寡不敌众,你的武功再高一倍,也不是天下英雄联合的敌手,理当知难而退才是,这就是我老人家找你的主要目的。” “谢谢老前辈的厚爱,在下自问没有冤枉一个好人……”“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天下英雄却把你当杀人王看待,个个都有擒而杀之的打算,处境险恶万分,断然逞强不得,群雄也许已经发现你的行踪,正在向这边集结。” “先师生时常教诲在下,凡事但求问心无愧,无须计较别人的如何观感,在下正是如此,只要立得正,做得对,不管别人如何咒骂,更不管后果的危险。” “孩子,汝师若然地下有知,亦会为你这几句话而感到自豪自慰,不过,情势如此,逞强无益,我老人家希望你能改变主意。” “血手阴魔的徒弟行事准则是,只许前进,不准后退,如果让群豪知道我畏首畏尾,知难而退,岂不为先师他老人家丢人!” “话是这说,如你不幸横遭意外,父,师之仇托付何人?目下高手云集,据说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得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海也已兼程来到湘,鄂一带……。” “如果前辈问我是否愿意死?还是败坏先师的威名声誉?我说在下愿意死!这就是向文雄的答覆!” “老夫仍然希望你能够考虑严重的后果!” “文雄心坚如铁,绝无丝毫改变的余地!” 无名老人闻言沉声一叹,肃容满面的说道:“哎!年轻夫就爱逞强好胜,天不怕,地不怕,如此,我老人家欲救无,你自己多加保重吧,再见!” 余音耳未尽,人已走得踪迹全无,向文雄亦慨然一叹,怅然若失,沉吟半晌,转身向来路飞奔而去。 那知,刚刚来至林边,密林深处忽然响起一片衣袂步履之声,定目细——打算,糟!林内鬼影幢幢,黑压压的涌来一大群人潮,少说也有四五十人。 来人声势浩大,向文雄不由一怔,傲然卓立在林边,严阵以待。 群豪渐行渐近,向文雄这时已可清楚的看到来人面貌。 来敌共分三群,左面一群为是个瘦弱的断臂老者,向文雄认得他是“巢湖医隐周世达”。 中间一群人数最多,声势最大,为首之人是飞云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余震谷的身旁站着一人,那是凤凰谷的二谷主三首天魔齐如山。 右面一群的声势也不小,前面并肩站着三个面貌相仿佛的精壮汉子,向文雄虽然甚感陌生,但略为思忖下,已猜到定是“天南三凶”中的老大“铁嘴神雕马文德”,老二“毒心狂客马文彪”,和老三“赛阎罗马文魁”无疑。 另外巢湖医隐周世达,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铁嘴神雕马文德等人身后,分别站着二四十个佩剑的汉子,一个个神充气沛,恨不得一口田中央吞下肚去的样子。群雄愣立半晌,巢湖医隐周世达近捺不住,首先率众大踏步的冲了出来。 接着,天南三不甘寂寞,也从右面兜了过来。 只有中间的九州余震谷,和三首天魔齐如山,按兵不动,依然卓至密林边缘,脸色阴沉沉的,装着一肚子鬼主意。 霍然,向文雄的眸中射出两道慑人魂魂的精芒,横扫全场一周后,仲手握住胁下的无敌令。 蒙面少年名头太健,黑白两道中人皆闻名丧魂,虽然恨之人骨,亟欲制他死命,但得失之间非同儿对戏,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周世达,马文德等人,行至向文雄左右丈许之处时,便先后停了下来。 向文雄双目如电,仔仔细细的检查一下在场群豪的手掌,发觉“天南三凶”兄弟已变成紫黑的颜色,当下冷哼一声,一字一咬牙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当杀则杀。当报则报在古没有动手之前,小爷愈意提出郑重的警告!三首天魔齐如山,巢湖医隐周世达,罪嫌不重,如若不知悔改,休怪小侠下手无情!” 阴森森的眸光从九州一霸和天南三凶的脸上一扫而过,又厉色的说道:“九州一霸罪与天齐,必死无疑。天南三凶手学发黑,也是死路一条,四位如果知趣,最好自作了断,一则可以留个全尸。 二则随行之人也可留条活命,否则,哼哼,小心小侠把你们杀个鸡犬不留?” 胸脯一挺,目注巢湖医周世达,寒脸说道:“周世达你考虑了没有?” “小魔王,老夫早就考虑好啦!” “怎样?”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好极,你上吧.小爷成全你!” 巢湖医隐周世达闻言勃然大怒,乍然暴喝一声,右剑猛一振,幻化出万朵剑花,以雷霆万钧之势劈面扑了上来。 他快,向文雄更快,招式当未递满,忽见银虹一闪,金光灿烂,向文雄已将“无敌令”握在于中,疾迎而上。 “铮”的一声,令,剑相撞,金铁交鸣之声大作,周世达的长剑已被无敌令削去一半。 巢湖医隐左臂已断,见状大惊,身后群雄还没有来得及出于驰援,向文雄身形连闪了两三下,早已欺至面前,突闻.声惨绝人寰的历吼冲霄而起,巢湖医周世达的心口上已经现出了五个德窟窿,当场倒地身亡。 主将一死,群情大惶,十几个劲装汉子,呆呆地立在周世达的尸体附近,相顾黯然,一筹莫属。 蓦地,天南三凶中的老大铁嘴神雕马文德,沉声一喝,切齿恨声说道:“小子好狠的心肠,马大爷今天宁愿横尸当场,也要替天下武林讨点公道回来!” 说着,兄弟三人疾冲、四五步,和向文雄面对而立,情势险恶万分,一场空前未有大搏斗,一触即发。 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见此情景,相互递了一个神秘的眼色,已暗将功力运足,准备猝然发掌猛攻。 另外,密林之内这时又潜入两个绝世高手,一是武林第一箫范鹏举,一是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道。 情势急转,强弱悬殊,向文雄已外在四面楚歌之中。 剑王庄主向文雄艺高胆大,虽然群雄环峙,大敌当前,仍自镇静异常,一振手中无敌令,横仗胸前,眸光众巢湖医隐周世达的尸体上扬过,落在天南三凶的身上,一字一顿的说道:“在小侠没有动手杀人前,先要追究一件事,三位苦苦的从武汉一带追赶至此,究竟为了何事?” 天南三凶中的老大铁嘴神雕马文德嘿嘿冷笑道:“眉山二怪魏青,魏靖兄弟是死在何人之手?” “正是区区在下超渡的!” “这就是要追赶你的原因!” “那阁下准备怎么办?” “好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只怕是自投罗网,复仇不成,反而白白的送命!” “哼!大言不惭,老夫就不信你小小年纪,能有天大的本事!” “很简单,不信你们就上来试试,小爷保证给你们一个最满意的答覆!” 天南三凶闻怒气横生,齐声一喝,方待一涌而上,忽闻向文雄大声一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给我滚下去!” 说话同时,身形疾转三匝,无敌令绕体疾划,左掌快捷无论的攻出三掌。 可怜巢湖医隐周世达请来的十余侠助拳之人,原以为可以乘向文雄说话不备间,置他于死地,万不料,事情适得其反,逞强的结果,反换来更惨的失败,但闻一阵金铁交鸣之声起处,不少人的兵刃不是削断,便是磕飞,强劲的暗力排空四涌,三人被震得当场倒在地,其余的人也震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根本没有一个人能够欺至向文雄面前。 一招绝技,震惊全场,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以及天南三兄弟都看得一呆,心中冒出一股寒气。 “老实点,别拿自己的脑瓜儿当戏,识相的最了乘我还没有赶尽杀绝的决心前,乖乖的把巢湖医隐周世达的尸体拖走,全身而退,否则,当小侠改变主意的时候:你们就想逃也来不及了!” 向文雄声色俱厉,众人相顾黯然,默不做声,悄没声息的退了下去。 剑王庄主也霍地一转身,凌厉的眸光死死的相在天南三凶的身上,沉脸说道:“对不起,累三位久等,现在就轮到你们了,是结伴西归?还是一个一个的上?反正或迟或早,你们都是阎王爷面前挂了号的人,终归难逃-死!” 无敌令猛一振,撒下一道白森森的弧线,指着铁嘴神雕马文德,又道:“有什么遗言快点交代,冤有头,债有主,小侠不会难为你邀来的狐群狗党。” “哼哼,好狂妄的雏儿,在你临死之前,马大爷要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杀害眉山二怪?” 向文雄沉吟一下,爽声说道:“你已是将死之人,本侠愿意网开一面,告诉你长点见识见识,眉山二怪致死的原因是手掌发黑,凡是手掌发黑的人,都在小侠要杀之列,换句话说,你们马家三兄弟的姓名也已上了黑名单,罪当必死! 铁嘴神雕马文德闻耳一惊,道:“这样说来,小子当真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的衣钵传人了?” “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是马大侠让你粉身碎骨而亡,还是,老夫法外施恩,赏你一个全尸!” “笑话,马文德闯荡江湖以来,真还没有遇上一个敌手!” “恭喜你,今天遇上了。” “谁?” “本侠!” “凭你也配?” “别管配不配,只要能把你宰掉就够了!” “哼,年岁不大,口气倒不小,老夫就不信你是一个三头六臂的人物,今天杀不了你,从此不走江湖!” “这话说得一点不错,从此往后,你是再也不能得走江湖了!” 铁嘴神雕马文德闻言怒不可当,忽的似暴雷般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扬掌扑了上来。 向文雄睹状不怒反喜,右令刷的横扫一招,逼得马文德向右闪,左掌连运十成以上的功劲,“龙腾虎跃”,疾逾迅雷似的电拍而出。 蒙面少年威名四播,武林震惊,老二毒心狂客马文彪。老三赛阎罗马文魁,怎能坐视不理,立刻纵身扑进,发掌相助。 彼此利害相同,目标一致,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相互一瞥,心意已通,大踏步的冲了出来。 马文彪,马文魁刚刚攻出半招,九州一霸和齐如山甫行三步,夜空中忽然响起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吼。定目一看,我的天哪,铁嘴神雕马文德早已被向文雄的“龙凤掌”震碎心脉,又被“龙爪指”抓下五个血孔,已倒地身亡,魂归离恨天! 大敌当前,久战不利,向文雄一出手就用的是剑王庄的“惊魂剑”法,和独步天下的“龙凤掌”,出手一击之下就要了马文备的命,并非什么稀奇之事,但在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毒心狂客马文彪等人看来,却大大吃了一惊,吓得魂飞魄散,肉跳心惊,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会有这么奇诡玄奥的武功? 还会有这么年轻凶残的高手? 尤其,他们发觉,这个恐怖的小煞星的武功,随时随地都在增进中,从第一次齐如山和他相遇,与现在比起来,似乎至少已进步了两筹以上。 杀一个敬百,全场皆惊,大家纵有一千一万个杀人除害之心,但面对这位杀气腾腾的小毛头,却不敢贸然行事,齐都呆呆地愣在那儿。 昆仲情深,手足义重,毒心狂客马文彪,赛阎罗马文 魁.一瞥亡兄遗体,愤火冲心,这时齐声断喝一声,异口同声说道:“小子好毒辣的手段,老夫和你拚了!” 了字出口,人已揉身跃出,兄弟二人一左一右,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发展猛攻,脸以阴沉沉的,一片杀机,招式紧密,辛辣无比,一副拚命的模样。 “来得好,来得巧,你们不找小侠,小侠也正要找你们过去。 “凤鸣九天”瞄准赛阎罗马文魁的面门要害,劈面打了过去。 在这同一时间之内,“无敌令”式行“天罗地网”,送至毒心狂客马文彪的面前。 向文雄出手快得出奇,狠得出奇,但见黑影闪闪,暗力翻滚呼啸,根本看不清他用的是什么功夫,九州一霸余震友,三首天魔齐如山,正欲出手驰援,赛阎罗马文魁已被“谷凤掌”所伤,歪歪斜斜的疾退不止。 向文雄嘿嘿冷笑两声,忽的变招换式,五指箕张,弯曲如钩,状似龙爪,疾向马文魁的心窝抓去。 突闻一声厉吼划空而起,定目外,老三赛阎罗马文魁已倒卧在血泊之中,心口上正冒出五缕血箭。 向文雄志在马文魁,马文彪虽然逃得一命,右手上的两指头也被无敌令削去一半,痛得齿牙咧嘴,哇哇怪叫不止。 剑王庄主杀得兴起,双眼发红,一指毒心狂客马文彪,恨声说道:“马文彪!现在轮到你了,是自杀?还是小侠代劳?” “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老夫和你同归于尽啦!” “你别做梦,就凭你这块,还想和小侠同归于尽?哼哼,你应该说你们三兄弟结伴西归才对,马文魁的魔魂尚未远去,你如果走得忙一点,说不定还可以追上!” 不等马文彪招式返满,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掌罩了过去。 飞云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深知唇亡齿寒,兔死狐悲之理。见状狂啸一声,双双纵身而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夹攻蒙面少年向文雄。 天南三凶,飞去谷主,乃至巢湖医隐周世达等三派随行之人,是此情景,认为有机可乘,也不知是谁先谁后,齐齐蜂拥而上。 向文雄腹背受敌,左右夹攻,情势恶化,不禁生出万丈杀机,无敌令猛一抡,绕为疾得十二匝,左手屈指如钩,连弹七八指,但闻惨吼之声此起彼落,围攻群豪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死的死,伤的伤,瞬息之间便伤亡过半。 剑王庄主向文雄情知夜长梦名,再纠缠下去,说不定 会有更厉害的魔头赶到,顿生赶尽杀绝之心,当下冲着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连击三令三掌,然后掌招倏变,“龙腾虎诺”,全力发掌猛攻毒心狂客马文彪一人。 一阵强攻下来,九州一霸和三首天魔正感穷于应付,忽见向文雄撤招疾转,攻向马文彪,二人虽有援救之心,奈何鞭长莫及,毒心狂客已是危如燃眉,整个身躯已罩在“龙凤掌下”。 先死须臾,腾败俄顷,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向文雄忽觉得斜刺里冲来一股子阴柔暗力,横里一撞,掌劲受挫,正好符合柔可克刚的道理,忽闻一声闷雷似的闷响起处,向文雄的身形剧烈的震颤下,疾退了三四步。 马步一稳,扬目望去,斜对面站着一个身高体大,虎背熊腰,脸膛黝黑,气宇轩昂的黑衣老者。 黑衣老者全力发掌横击,虽在占尽优势的情形下,依然被“龙凤掌”反弹之力震得浑身打颤,身形摇摆了好几下才立稳站好。 毒心狂客马文彪命不该绝,虽然逃得一命,“龙凤掌”余劲未失。 同样被撞得跌跌撞的连退十几步,终于支持不住一股栽坐下去。 黑衣老者一招得手,正待扬掌再上,向文雄忽觉身后有异,猛然转身一看,九州一霸余震谷,三首天魔齐如山,已攻至面前。 这一惊非同小可,想还手或闪躲都已来不及,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强封硬接。 九州一霸余震谷好深的功力,向文雄一封未果,竟被他一掌打在左胸之上,身子摇了两下,疾退了三大步。 飞云谷主怀恨极深,力道用实,向文雄只觉得胸中气涌血翻,赶忙提了一口丹田真气,才勉力压住。 蓬!又是轰然巨响,向文雄被震后退,实乃不幸中的大幸,黑衣老者连人带掌扎上来,向文雄正巧退下,刚好和迎面冲上来的三魔齐如山撞在一起。 人掌一撞,强弱立分,三首天魔齐如山“嗳哟”了一声,立刻晕眩倒地,而黑衣老者仅仅身形歪了一下,便立身站起。 第十一章 争夺宝刀 诸般巧合,祸事未生,飞云谷主一怔之后,这才看精来人的面貌,认得黑衣老者乃是绿林豪客,黑道领袖,统领水,陆七十二寨的铁面人魔魏东海,当即点头为礼,正容说道:“魏兄,久违久违,今天有阁下相助,如得十万雄师,谅这个小煞星胁下生翅,也难逃出咱们的掌握!” 言语神色之间,甚是惊喜,得意,好象只要铁面人魔魏东海一现身,向文雄必败无疑似的。 向文雄闻言冷然一哼,魏东海皮笑肉不笑的道:“余谷主高抬魏某了,武林中向来壁磊森严,黑白分明,今日难得阁下这样另眼看待,实感惊喜莫名!” 飞云谷九州一霸余震谷主闻言一怔,急忙正色的说道:“魏兄说哪里话,黑白之分,只不过是卫道者的滥言罢了,事实上为善为恶,全在一念间,白道上常有绳营狗苟之士,黑道上亦不乏大义磅礴之人,魏兄自较技北天山,艺冠群英,登上盟主宝座后,存良去窃,奖善惩恶,功绩彪炳,永垂不朽,象魏兄这样的人品修养,在当今武林之世,实在不可多见。” 铁面人魔魏东海闻言大感受用,耸耸肩脱,哈哈大笑道:“余兄快人快语,说得痛快,魏东海今儿个第一次听到这几句公道话!” 最后一个字尚未落地,毒心狂客马文彪一骨碌挺身而起,走到魏东海面前,深施一揖,恭恭敬敬的道:“小的马文彪,参见盟主大人!” “罢了罢了,大敌当前,马兄弟不可多礼。” “小的大哥文德,三弟文魁,先后丧生小魔之手,务盼盟主做主,替他们复仇!” 说到这里,一瞥文德,文魁的遗体,心中酸楚,滚下了热泪。 铁面人魔魏东海声若洪钟似的大声说道:“死者已矣,马兄弟也不可过分悲伤,魏东海晚到一步,铸成此恨,实感歉疚万分,今天但有三寸气在,就不会让他活着离开此地。 扬目望望倒地未醒的三首天魔齐如山,从行囊中取出两颗灵丹,递给马文彪,道:“魏某一时疏忽,误伤齐大侠,惭惶莫名,马兄弟快过去替他把灵丹服下,或者无小补。” 毒心狂客马文彪拿着灵丹走向三首天魔地齐如山。 铁面人魔魏东海却大踏步的向向文雄走去。 九州一霸余震谷不甘寂寞,也和魏东海齐肩并步而进。 情势随着二人稳健的步伐逐渐紧张起来,向文雄情知一场生死之搏怎么也无法避免,忙加劲的振振手中无敌令,双目怒张凝视,紧盯二人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出手发难。 魏东海,余震谷,行至距向文雄四五尺远的地方时,忽然相继停了下来,铁面人魔脸色冷傲,满面飞扬之气,横立在那儿,一双虎目滴溜溜的转来转去,细细打量黑巾蒙面少年。 毒心狂客马文彪给三首天魔齐如山服下灵丹后,也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立在魏东海侧后。 向文雄早在魏东海现身之后,把他的全身上下打量清楚,见他双手之上套着一双黑色手套,也不知是他手臂什么颜色,这时双目一挑,望了魏东海一眼,道:“阁下身为绿林领袖,此来莫非是想替眉山三怪,天南三凶复仇?” 铁面人魔魏东海嘿嘿冷笑道:“知道就好,快快准备受死吧!” “魏东海,小侠愿意把话说在前头,眉山三怪,天南三凶,罪在必死,阁下如果识时务,最好别淌这淌混水!” “如果娃儿肯自杀在此,魏东海就此撒手不管!” “假如在下说不呢!” “少不得魏某只好动手效劳。” “你以为有这种本事?” “娃儿以为老夫没有!” “哼!老奸巨猾的东西,小爷懒得与你贫嘴,你先把手套脱下来,让在下看一下,再定生死。” “你要魏某脱手套干么?” “好说,小侠要看看你手上是什么颜色!” “是黑色!” “阁下曾鞭尸百丈峰?” “不错!” “那你罪当五指穿心而亡!” 脸色一整,又道:“不过,小侠杀人素来讲究真凭实据,一丝不苟,在没有亲眼看到你手上的颜色之前,绝不滥无辜。” “小子,你今生今地也看不到了!” “笑话,小侠一定要看!” “不行!” “不行也得行!” 愤火冲心,杀机万丈,行字一出口,无敌令横扫一招,左手屈指如钩,快捷无伦的闪身欺入,疾扣铁面人魔魏东海有右手腕。 魏东海见状大怒,身形一晃,扣势走空,单掌伸缩间,已一口气连劈三掌,招招不离向文雄心胸要害。 向文雄见势不妙,怎敢大意,立刻返手还击,用的是武林第一掌吕承的成名绝技——“风雷掌”法。 二人招势奇快,奇狠,招招硬拚,九州一霸余震谷,毒心狂客马文彪,只有干瞪眼的份儿,没有插手的余地。 三招硬拚,胜负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二人脸色阴沉沉的,都觉得双方技深若海,取胜不易,心情无比沉重。 九州一霸余震谷见到这种情景,认为是一个进招的大好机会,霍地走上前两步,厉色恨声说道:“小子,我那三位兄弟和你何怨何仇?值得你下那等杀手?” “余震谷,你别装糊涂,余震平他们的罪状和眉山二怪,天南三凶一模一样!” “可是,飞云谷上百余徒众,并未鞭尸丈峰,你凭什么……。” “告诉你,那是他们出手反抗的必然后果!” “余震谷今天要为飞云谷死难的弟兄复仇!” “欢迎!欢迎!你不找我,我小侠也要找你,今天如果杀不了你余震谷,就从此不谈武学二字。” 越说越气,愤火冲天,右令右掌待发,情势如燃眉,大家都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铁面人魔魏东海眸光一直死盯在向文雄的脸上,将所有的功力暗暗蕴集的双臂,随时有出手发难的可能。 飞云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听毕向文雄之言鼻子都气歪了,怒气冲冲的说道:“你姑妄言之,老夫就姑妄听之,余某,三位兄弟,以及飞云谷上百余徒众死难的事,姑且放下不提,娃儿口口声声的要和老夫拚死拚活,又为的是什么?老夫并未鞭尸百丈峰呵?” “小子你说说看。” “有一个神刀罗玄你认识吧?” “认识!” “他现在干什么?” “飞龙帮伏虎堂主。” “三十年前他曾经干过什亏心事?” “不知道!” “神刀罗玄曾是毁灭紫龙帮的主犯人,不会醒吧?” 毒心狂客马文彪闻言一愣,不等余震谷开口,便抢先说道:“嗯,此事老夫也有个耳闻,娃儿小小年纪,好大的见试!” 向文雄瞟了他一眼,未予答理,又对余震谷说道:“余震谷,你和神刀罗同罪,这就是小侠要杀你的原因。” 九州一霸余震谷闻言倒抽了一口寒气,见他说来有板有眼,情知否认也没用,当下眉尘向上一挑,气岔岔的说道:“这样说来,咱们之间的势不两立,但知不小子和紫龙帮又是什么渊源。” “毫无关系!” “那你凭什么插手过问?” “替天行道,为武林主持道义!” “哼,好漂亮的招牌,老夫今天拚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查查你的底细来历!” “不要命是真,想查究在下的底细来历,那是在做梦!…娃儿别妄自尊大,你这小子武功就是再高,也不见得能接下魏大侠和老夫等人的三十招来!” 此人诡计多端,有意无意之间,拉了铁面人魔一把,魏东海冷然一笑,欲言又止,向文雄恨声说道:“哼哼,对付你余震谷用不着吹牛,人多又有屁用,今天就是玉皇大帝御驾亲临,也救不了你的命!” 飞云谷主九州一霸余震谷,本是向文雄的手下游魂.但因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海,与毒心狂客马文彪在场,胆气立壮,精神大振,闻言一瞥魏东海,厉色说道:“好极,咱们废话少说,是生是死,各凭真功实学,余震谷杀不了你,宁愿亡魂当场!” 场字出口,暗力已经叫足,当下双掌一错,“双龙抢球”,“风云色变”,两掌一气攻出,暗力排空汹涌,威猛凌厉已极。 向文雄曾经和他较过手,知他功力的确深厚,仅次于武林第一掌吕承一筹,尤其眼前强敌环伺,铁面人魔魏东海是自己出道以来所遇第一把高手,怎敢存丝毫大意之心,余震谷两招快攻刚刚攻过,正欲变招换式,他已闪身切入,来到飞云欲主的面前,只见他右令斜肩斩他头颈要害,右掌斜斜举起,猛的当胸推出。 飞云谷主余震谷见他涉都近搏,心中大惊,急忙横移半步,躲过无敌令,全力发招迎击来掌。 蓦闻蓬的一声,两股暗力撞在一起,向文雄纹风未动,九州一霸余震谷却连退五尺,地上留下六个深深的脚印。 胜负强弱之间十分鲜明,九州一霸余震谷哧了一大跳,毒心狂客马文彪自知飞云谷主一旦亡魂丧命,自己也是难光一死,扬目望了黑道领袖魏东海一眼。倏的也飞身扎了出去。 向文雄乍斜退一步,立在余震谷,马文彪的斜对面,道:“马文彪,你是不是想赶前先死?” 马文彪脸然一沉,道:“想死的恐怕是你!” “八方风雨”,立刻破风递出一掌。 余震谷见他出手相助,心中暗喜,身形连闪几下,接连攻出三拳三掌。 “好,你们不必争,小侠让你们结伴西归,这样更热闹,也免得阎王爷多费事!” 铁面人魔魏东海见状皱眉间,忽然沉声说道:“马文彪退下!” 话落,索性将“无敌令”行鞘中一插,纵身拔起,把整个身形投入对方强劲的掌风圈内。 马文彪闻言一呆,莫名所以,但盟主言出如今,怎能哼半个不字,姑忙撤招退下,以惊疑的口气说道:“小的斗胆直言”,把脸一沉,声言俱厉的说道:“武林中一些自命清高的人,一向把咱们绿林道上的朋友视为邪恶之流,羞与为伍,实则自魏某细领绿林以来,自认明辨是非,严分善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事罪证确切,事实俱在,马兄弟别多管闲事,免得别人再飞短流长,恶言中伤,说咱们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话字字如箭,句句似力,听得飞云谷主心惊肉跳,无异听到了死刑的判决,呆呆地愣在那里。 对敌交手,分妙必争,这一愣不打紧,向文雄沉气落地后,陡地挺身疾进,一招“雷音贯顶”,就把他震了个东倒西歪,接着又赏了他一招“龙爪指”。 可怜飞云谷九州一霸余震谷,一生横冲直闯,所向披靡,临死的时候仅仅略下半声惨吼便一命呜呼。 余震谷一死,飞云谷至此已经死得干干净净,彻底毁宗灭派,从武林中除名。 向文雄做梦也想不到铁面人魔魏东海会袖手不管,心中大受感动,转身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果,难得魏大侠这样光明磊落,明辨是非,小侠愿意开方便之门,阁下可以请便,下次见面再作计较。” 一扭头,又对毒心狂客马文彪说道:“看在你们盟主的情面上,姑且饶你一次,如能即刻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小侠也许会给你留一条自新之路。” 向文雄威风凛凛,自说自话,根本不理会别人的反应如何,话一说完,便转身扬长而去。 铁面人魔魏东海突然引吭狂笑三大声,道:“朋友且慢走一步!” 向文雄一愣,止步转身说道:“阁下还有何事?” “好说,飞云谷主余震谷罪与天齐,死有余辜,魏某绝不过问,但眉山二怪,天南三凶的事,老夫添为绿林盟主之职,却必须追究到底!” 剑王庄主向文雄闻言一怔,略一沉吟之后,心平气和的说道:“魏大侠,阁下乃是通达明理之人,既然袖手不问飞云谷事,为何又要追究眉山二怪,天南三凶的事?在下实感费解,更为阁下既得的清誉惜!” “紫龙帮毁宗天派,和百丈峰掘墓,鞭尸之事不能相提并论。” “为什么?” “因为紫龙帮乃是名门正派,宇内同钦,而血手阴魔杀人王却是一个双手血腥的刽子手,生不能擒而杀之,死后亦当鞭尸为泥!” 向文雄闻言勃然大怒,一字一咬牙的道:“凡是参予百丈峰鞭尸之人,一律在格杀之列,绝无例外,这是在下早已订下的铁律!” “只要娃儿本事,不妨血洗武林,但是,今日既然撞在魏某手里,却绝不轻饶于你!” “那阁下准备怎样?” “简单得很,眉山二怪,天南三凶怎样死,我就要你怎样亡!” “这样说来,咱们之间不分出个胜负生死来是无法善了啦?” “正是!” “小侠本有饶人之心,听阁下这么一说,马文彪的这条命今天必须留下!” “只怕你留不下!” “笑话,杀不了马文彪我愿意把颈上人头送你!” “不需要你来送,魏东海自己会取!” 一时说得心中恼火,出手无情,振臂一抖之下,挽起一团狂风,呼啦啦的拦头直罩而下。 魏东海忽然狂笑一声,道:“娃儿好大的胆子!”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将所有的功力齐集在右臂之上,以饿虎扑羊之势强往上撞。 向文雄生来就是一条硬汉,怎肯示弱之人,嘿嘿冷笑声中,早将功力叫足,直封不让。 一个硬撞,一个强封,情势立变,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会同归于尽。 猛可间,向文雄闷哼一声,饶他是身怀绝技,竟也封挡不住铁面人魔魏东海的雷霆一击,一封封不住事小,反被他劈面打了过来,身形连连闪动,歪歪斜斜的退了几步。 不过,向文雄全力强封,怎可等闲视之,魏东海也被反弹之力震得歪了一歪。 剑王庄主向文雄打遍天下无敌手,真还没有遇上这样的对头,不禁豪情陡生,怒气万丈,决心要打垮这个绿林豪客,黑道领袖,身形一立稳,便又揉身暴进,一出手就是一连串的抢攻快打,攻出四招“风雷掌”后,最后又施展出一招“风鸣九天”,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迫反击过来。 “龙凤掌”独步无俦,天下无敌,任何人也抵挡不了,铁面人魔魏东海怎能例外,招架住四招“风雷掌”,却被最后一招震得闷哼出声,箭也似的退下了七八尺远。 可是,他却依旧安然无恙,毫发未损。 铁面人魔惊恐呆立! 向文雄也看得呆了! 同样的惊惶呆愣,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理,魏东海为的是蒙面少年功力奇诡绝伦,而向文雄却为一招“龙凤掌”竟然奈何不了他也感到意外。 毒心狂客马文彪看在眼中,也大大地吃了一惊,乍然沉喝一声,掌行“怒海惊涛”,使出二二成的功劲从身后呼啸而出。 向文雄立身未稳,发觉身后有异,忙不迭的晃身斜退五尺。 毒心狂客马文彪万不料对方动作这么快,掌招攻到,顿失敌踪,正当惊惶失措间,身侧已经撞来一股强劲暗力,马步一松,连环倒退,久久拿椿不稳。 向文雄一招劈空掌得手,把握先机,紧接人掌齐进,势如破竹,“龙腾虎跃”一出手,毒心狂客马文彪的整个身躯便被震得飞了起来。 铁面人魔魏东海睹状大惶,赶忙横击一掌,电闪而出。凌空横移丈许,总管把毒心狂客马文彪飘落的身形接住了。 沉气落地后一看,马文彪的嘴角上挂着两条血线,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已是奄奄一息。 向文雄不等他立身站好,一阵暴喝声中已扑至面前,左手疾如魏东海右腕,右手以“龙爪指”功猛抓毒心狂客的心窝。 自顾尚且不及,那还顾得下马文彪,情急之下把马文彪的身躯猛然外一推,翻腕攻出一记劈空掌。 忙中有错,一记劈空掌恰的打在毒心狂客的身后,马文彪前冲五步,迎面撞上“龙爪指”,诸般巧合,呜呼哀哉,倒地后七孔流血狂喷不止而亡。 马文彪一死,向文雄总算了却了一椿心愿,目注双眼发红的魏东海,恨声说道:“现在就剩阁下一个人了,你是自动把手套脱下来让在下检查?还是定要由小侠代劳?” 铁面人魔魏东海嘿嘿阴笑道:“老夫早已告诉过你,是黑色!” “在下信不过,一定要亲眼看见才算数!” “那你休做白日梦!” “哼,小侠懒得多费口舌,咱们见真章吧!” “也好,眉山二怪,天南三凶的血仇,魏东海志在必报!” 一瞥倒地身亡的铁嘴神雕马文德兄弟三人的遗体,一股熊熊怒火烧得他浑身打颤,忽然嘿嘿的冷笑声中,猛然疾冲三步,劈面就是一掌。 双方话已说绝,根本没有商酌余地,向文雄仰颈清啸一声,立刻反掌还击,下手辛辣狠毒,毫不留情。 论功力,铁面人魔魏东海的确比剑王庄主向文雄深厚一些,但向文雄兼数家之长,胸怀万有,广博无比,却又略胜一筹,是以,双方恶战百合,依然分不出高下强弱来。 二人越打越快,越打越惨烈,所用招式都是冠闻少见的武林绝技,每一招一式都足以制人死命而有余。 这一场搏斗,对二人来说,都有莫在裨益,双方都觉得对方功力深厚,招式精湛,是自己毕生所遇的唯一劲敌,大家都全心全意的贯注在攻守进退之上,谁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时,三首天魔齐如山早已清醒过,眼见二人热战方酣,竟为双方奇诡绝奥的招左所吸引,腑袋象风儿鼓似,随着二人飘忽的身形转来转去,看样子,简直好比酒徒看到了佳酿,色鬼遇见了美女一样,一副如痴如醉的样子。 久战不胜,二人都大感不耐,此刻,场中响起一连串的轰然巨响,尘沙蔽天,断草横飞,二人都施展出硬碰的硬拼的招数,招招接实,掌掌相撞,看得齐如山心惊胆寒,毛发直竖,深恐铁面人魔魏东海一旦落败蒙羞,灾难便会降临到他自己头上。 高手过招,最忌硬拼,因为这种打法,不仅于耗费真元,而且危机重重,最是惊险不过,稍有点错,便有丧命之虔。 硬理的并了十几招后,二人浑厚的内力已消耗殆尽,脸色苍白,冷汗如雨,衣裳也已零乱不整,喘气如牛,双方都渐感不支。 向文雄忽的鼓足余勇,一扬掌,拍出一股如山劲气,紧接右手幻出一片爪影,凌厉无比的指生,向魏东海全身各处要害罩了下去。 铁面人魔想不到在最后关头,他还有这么大的劲力,不禁一呆,锐气顿挫,攻势受阻,身不由已的闪身后退。 向文雄见状大喜,霍地一抖臂,爪影归一,右手一圈一套,疾向魏东海的右手腕扣去。 好!向文雄好妙的身手,身形连闪几下,魏东海但觉手腕一麻,已经被向文雄扣住。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右拳倏的高觉过顶拦肩打了下来。 “嘿!”只听魏东海大喝一声,一只铁拳已经落在向文雄的左肩上,但闻他闷哼一声,倏忽间倒飞出一丈五六。 至身未稳,胸中血气上冲,忍不住一连喷出三口黑血。 吐了三口血,胸中略舒,这才至稳身形。 可是,一只左臂已经软搭搭的垂了下来,其痛如割,酸麻无比,微微用力向上一觉,便觉如万剑攻心,不由的暗暗长叹一声。 铁面人魔魏东海虽然略胜半筹,却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右腕之上留下五个血红的指印,指印内已渗出点点鲜血,原先套在手上的黑色手套早已到了向文雄的手中。 然而,手套是脱下来,魏东海的右手上却并无红,紫,黑的颜色。 向文雄一怔,伸手抹了一把血,恨恨地说道:“魏东,把左手上的手套脱下来,不然小爷就要你的命!” 铁面人魔魏东海仓惭一笑。阴森森的说道:“小子,你已是将死之人,别做你的黄梁大梦啊!” 双封一圈一送,人掌齐上,分朝左右推两股骇人至极的劲道。 向文雄左肩伤重,功力尽失,只好独臂迎战,闻言咬牙说道:“魏东海,好!好!好!咱们拼吧,小侠但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容你活着离开此地!” “凤鸣九天”,一掌呼啸而出,用的是独步天下的“龙凤掌”。 忽闻一声闷雷似的暴响划破长空,两倏人影一触即分,同时颠颠倒倒的退了下去。 向文雄一口气退了十步,便支持不住栽在地。 铁面人魔魏东海退了八步,也不支的倒在地上。 向文雄自使用“龙凤掌”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天是第一次失手!” 魏东海称霸绿林,打遍天下无敌手,人人闻名丧胆,今天也算是第一次算栽了跟斗。 二人都是身负绝学,潜力极深,各自运气三周天,功力稍复,齐双一骨碌的挺身站了起来。 向文雄双目血红似火,凶光闪闪,凝视魏东海片刻, 心想:“这个老怪是我毕生所遇的第一个劲敌,看来如果不用‘紫龙尺’他是不会就范的。” 心念膛此,不再犹豫,忽见银虹一闪,金光灿烂,已将“无敌令”握在手中,一步一步的向铁面人魔魏东海走去。 铁面人魔魏东对他怀恨极深,怎肯示弱,立刻大踏步的也迎了上来。 紫龙尺,乃是武林第一至宝,也是武林第一凶器,向文雄凭着它大闹剑王庄,三雄四杰,和武林和一剑聊手齐上,依然奈何不了他,现在魏东海势孤力单,恐怕是凶多吉少。 可是,密林四周鬼影幢幢,还潜伏着不少黑白两道高手,万一露出形藏,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二人步履沉稳持笪,一步一印,杀机重重。 随着二人的步履声,情势突告紧张起来。 三首天魔齐如山,乃至四周的群这豪,齐把眸光凝视在二人的身上,待机而动。 近了近了,二人的距离近了,离死亡也近了,相继面对面的停了下来。 向文雄一振手中无敌令,道:“魏东海,亮家伙吧!” 铁央人魔魏东海嘿嘿一笑,道:“对付你用不到兵刃,一双肉掌已足够你消受了!” 余音袅袅未尽,密林深处忽然响起一阵粗犷宏亮的冷笑。笑声未落,耳畔风声一啸,但见密林内射出一缕黑烟,黑烟敛处,二人的斜对面已多了个魁梧昂藏,一脸横肉,左颊上有一道刀疤的黑衣大汉。 黑衣大汉年约五旬,肩上斜插着一支通俗墨黑的墨箫,双目开合间,寒气袭人,冷冷的扫了魏东海一眼,傲然言道:“魏兄,这小子是谁,你可知道?” 铁面人魔魏东海看清来人面貌后,先是一惊,听他词锋冷傲,咄咄逼人,不禁又心中有气,干笑两声后说:“莫非你认识?” “当然认识,不然阁下岂不要笑我孤陋寡闻!” “他是谁?” “姓向文雄,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儿子,血手阴魔在杀人王霍仲的徒弟!” 此话一出,向文雄大大地吃了一惊,自忖自己和他并无一面之缘,怎会对自己的身世来历知道的这样清楚? 从黑衣大汉的身上,他立刻又想到那个无名白发老人,他不是也同样的能一口道出自己的岙世来历吗? 无名老人是谁? 黑衣大汉是谁? 二人为什么对自己的底细知道的这般清楚? 难道……? 难道……? 聪明的他,一时也感到迷感惑了,百思难得一解! 这时,铁面人魔魏东海一怔之后,沉声说道:“阁下好广的见识,江湖上盛传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弃恶从善,范兄对此如何看法?” 姓范的黑衣大汉用眼角扫了向文雄一眼,冷笑道:“魏兄身为黑道领袖,爪牙遍布天下。竟以人所愚,实在可悲可笑!” 铁面人魔魏东海听听满头玄雾,讳莫如深,道:“范见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早已魂游地府!” 向文雄闻言心内一凛,话未出口,魏东海霍然色变,马上说道:“你说什么?向庄主已经死了?数日之前,老夫还耳闻武林第一剑行道江湖,做了几件侠义事,赢得不少喝采,这……。” “这是一个阴谋不必大惊小怪!” “事实毕竟如此?老夫倒要听上一听!” “天机不可泄露,阁下自己去问这剑王庄的少庄主吧。” 铁面人魔魏东海目注向文雄,方待出言,姓范的黑衣老者忽又冷冰冰的阴笑道:“这小子手中用的是什么兵刃,你也知道?” “阁下知道就说吧,何必在魏某面前兜圈子!” “告诉你长点见识,那是而手阴魔杀人王亲手所铸的无敌令。” “无敌令又怎么样?”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而且令身之说不定还另有名堂,阁下如果不自量力,保证吃不了兜着走!” “以你之见?” “把他交给老夫!” “你以为能取胜此人?” “你以为老夫不能?” “可是,魏东海行事,素来不喜欢别人插手过问!” “范某和阁下恰恰相反,最喜欢管别人的闲事!” “假如魏东海不答应呢?” “范某言出如山,这件事是管定了!” “哼,只怕你管不了!” “哼,哼,天底下没有老夫管不了的事!”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 “要不要见见真章?” “既如此,魏东海在此侯教了!” “好,老夫倒要考较教较你魏东海有多深的道行!” 二人词锋咄咄,神色大变,一脸杀机,话落,几乎在同一时间内,双方各发一掌,快捷无伦的向对方劈面打去。” 彼此似乎都心存荠蒂,宿怨极深,一出手就用杀手绝招,大有不把对方打垮誓不甘休之势。 二人硬对一掌,不分轩轾,黑衣老者引吭长啸一声,忽的双掌一错,分袭魏东海的左右两胸,而且,一出手就是连环三招快攻,强劲的气流丝丝作响,风声呼啸如涛,方圆三丈,断草一齐矮了下去。 铁面人魔魏东海一个念头还未转过,双方凌厉的掌风已兜体撞到,再想还手反击,已是无及,慌忙中,闪身疾退五尺。 魏东海老谋深算,以空间换得一口喘息之极,退势一止,立将所有的功力运集双臂,凶猛地吐气出声,扬腕发掌,左右掌心内同时发出两股截然不同的暗力,阳刚阴柔之气相互破风疾射,隐约中发出一阵电击雷鸣之声。 三首天魔齐如山睹状大惊,大声喊道:“哎呀,阴阳掌!” “哼,阴阳掌又有什么了不起!” 话是这样说,黑衣老者面对这位黑道上第一把高手,也不敢存丝毫大意之心,忙从身后卸下墨箫,挽起一片呜呜之声,忽的万念归一,双手斜举,刷的斜肩斩下。 忽闻一阵撕锦断帛的暴响过后,铁面人魔魏东海的阴阳掌力竟被墨箫劈散,身形歪向一旁。 黑衣老者一招得手,惊喜过望,哈哈大笑声中,紧接着又攻出六箫六掌。 铁面人魔魏东海久战力疲,对手又是一等一的高手,勉强接下了三箫三掌后,已是败豪毕露,险象环生。 黑衣老者好烈的性子,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狠,再攻三箫三掌,铁面人魔魏东的身形已被撞飞出去。 横飞三丈,冲势歇止,疾坠而下。魏东海好深的潜力,钢牙一咬,竟被他拿椿站住了。 叭哒一声,身躯摇摆了几摆,终于一屁股栽坐了下。 咬咬牙,提提气,想挺身站起,结果却失败了。 黑衣老者看在眼中,喜上眉梢,冷傲得意的狂笑片刻,爽声说道:“嘿嘿,绿林豪客,黑道领袖,也不过尔尔,老夫把你估计得太高了,你且先歇会儿,等范某把姓田的朋友收拾好后,咱们的就仇旧恨再好好的算上一算!” 话落转身,只见黑影一闪,已到了向文雄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向朋友,对不起,累你久候,现在就轮到你了!” 向文雄紧握无敌令,眸中喷焰如火,气忿忿的道:“你不找我,小侠也正要找你。” “小子找老夫何事?” “首先请教阁下高名上姓?” “老夫手中的这支墨箫你不会陌生吧?” “抱歉,在下很陌生,阁下自己说吧。” “那你把身形站稳。” “为什么?” “怕说出来下坏了你!” “没有那么严重,你尽管说吧。”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 “哼!”冷笑一声,未曾答言。 “小子,你冷笑什么?” “踏破铁鞋无觅处,今天难得和阿下狭路相逢!” “难道你已寻访老夫很久?” “不错!” “什么事!” “小侠心打垮五个武林第一,当然连阁下也包括在内!” “哈哈,新鲜,新鲜,就凭你这小子敢想和老夫争长论短?哼哼,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这不是向你吹牛,早有事实表现,武林第一向宏道,武林第一掌吕承,早已是小侠的手下败将!” 武林第一箫范鹏一愣,好半天才张口结舌的说道:“怎么?你小子亲不认,竟和亲生的父亲动手相搏?” 向文雄闻言脸色猛一沉,厉色说道:“范鹏举,小侠警告你,剑王庄主向宏道和在下风马牛不相关,别信口开河!” “什么?你不是向宏道的儿子?” “小侠姓何名志远!” 向文雄说来词意坚决,肃容郑重已极,这次可轮到武林第一范鹏举莫测高深了。 “不过,数日之前,在下曾和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见过一面,知他确已弃恶从善,立地成佛,阁下却说这是阴谋,武林第一剑早已魂游地府,不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向宏道是假的?” “小子说对了!” “真的向宏道哪里去了?” “呜呼哀哉!” “你怎么知道?” “无可奉告!” “莫非你是杀人的凶手?” “是又怎么样?” “是,我就杀了你!” “你要替你老子复仇?” “早已告诉过你,小侠和向宏道毫无关系!” “那你小子赁什么要替武林第一剑复仇?” “为了替天下武林主持公理,公义!” “嘿嘿,好响亮的招牌,想不到咱们殊途同归,还是志同道合呢!” “志同道合?此话怎讲!” “老夫也要为天下武林主持公理,公义!” “小侠善打哑谜,你直说吧!” “本箫要为飞云谷主,巢湖医隐周世达等人复仇!” 向文雄蹙眉一想,暗暗认定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十之八九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当下切齿恨声说道:“好,你上吧,咱们今天总有一个人要死在当场!” “别忙,你先运气调息一下。” “干什么?” “你恶战一场后,右臂虚软,伤重未复,功力大打折扣,本箫赢了你也不光荣,同道中人免不了要责怪老夫以老欺小,乘人这危!” “哼,你别自我陶醉,就这样你能够接下一百招就很有颜面了!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武林第一掌吕承,就是最好的例证!” “嘿嘿嘿,本箫怎能和他俩相提并论!” “为什么不能。” “三月前,本箫曾和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武林第一掌吕承,印证过一次武学。” “你输了?” “他们没有赢!” “一共打了多少招?” “三十招以内取胜。” “太多了,小侠准定在二十招内打垮你!” 武林第一箫闻言大怒,咬牙咧嘴的破口大骂道:“好狂妄的雏儿,本箫跑了半辈子的江湖,从来没有遇见过像你这样的狂徒,今天非要彻底的教训你一顿不可……” 言犹未尽,向文雄早以行动代替了答覆,无敌令撒下一道弧形的白线,锐啸丝丝声中,分心疾刺武林第一箫的心胸要害。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好大的胆子,见状不退反进,忽将钢牙一咬,刷的一声,墨箫也划了一个半圆形,硬向无敌令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令、箫已经撞在一起,只见夜空中火花四溅,“铮!铮!”的响了两声,墨剑被震歪五寸,无敌令偏出一尺多,范鹏举面不改色,足不移位,向文雄却倒退三步,虎口一片麻木,居然冒出血来。 向文雄恶战过久,真力大损,令、箫一撞之下,强弱立分,这才觉得范鹏举之言并非夸大,纵然自己和好如初,能否取胜,也不可过分乐观。 一念及此,心情大感沉重,正待挺令再决死生,武林第一箫范鹏举的墨箫挽起一锐风,又已当胸攻到。 范鹏举身为武林第一箫,确非浪得虚名,一箫攻出,变化多端,向文雄但见万箫齐退,风声贯耳,呜呜之声如注如诉,根本找不到一个还手机会,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施展出一招“惊魂剑”法中的绝技——“天罗地网”,无敌令绕天废,走四方,环体疾行,好似星罗棋布,饶他武林第一箫了得,一时半刻之间竟也找不到一个出手的机会。 向文雄以静制动,范鹏举一筹莫展,双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片刻后,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实在按捺不住,忽将墨箫猛一振,刷!刷!刷!的破风破劈了三招。 三招硬拼,招招接实,火花猛闪,金声数呜,向文雄的护身光幕已被劈散一半,岌岌可危。 武林第一箫心一横,正待再以同一方法硬打硬撞,夜空中蓦然间闪起一道紫色的光焰,隐约中并有龙吟之声,紫气盘空一旋之后,忽的疾后墨箫罩下。 嚓!也不过是一刹那的工夫,一声脆生生的金铁交鸣之已冲宵而起,有人看到有一片铜钱大小的墨片横飞出去。 范鹏举手中的黑箫,本是至珍至贵之物,向文雄的无敌令线毫奈何它不得,结果却毁在“紫龙尺”之下,虽是小小一片,并无大碍,范鹏举却立感心痛万分,猛可间虎吼一声,将所有的功力贯注在箫身之上,不顾一切的硬撞上去。 向文雄心火已发,愤火难收,决心要把武林第一箫打垮,见状正中下怀,左令右尺齐挥,紫龙尺招招不离墨箫左右。 不料,范鹏举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身形飘忽,好似鬼魅一般,根本不和紫龙尺正面相撞,却将攻势集中在无敌令,和全身致命要害之处。 铮!又是一声脆故事生的暴响,定目处,向文雄左手中的无敌令竟被墨箫磕飞,落在三丈以外的杂草中。 向文雄大吃一惊,顿生拼命之心,紫龙尺漫天疾抡三匝,陡地人随尺进,进向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当头罩倒。 万不料,尺到人杳,突然失去了范鹏举的踪影。 武林第一箫老奸巨猾,发现向文雄身形四周环绕着一缕紫色的光幕,心中大感惊疑,未敢涉险轻进,是以,闪身而退,存心想看个究竟出来。 向文雄每当紧要关头,使用紫龙尺的时候,必可一击功成,随即以快的不能再快的动作,纳入无敌令内,今非但示将范鹏举制服,反被他将无敌令磕飞,紫龙尺顿失栖身之所,武林第一箫一退,向文雄大惊失色之下,紫龙尺上的光幕一敛,立刻暴露在群雄的面前。 “哎呀!是紫龙尺!” “紫龙尺……!” “紫龙尺……!” 惊呼之声此起彼落,不绝如缕,场中人影闪闪,天下英雄在紫龙尺的诱惑下,渐渐从四面八方蜂涌而来。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瞪着一双贪婪的眸子,以排山倒海之势压迫过来。 铁面人魔魏东海,不顾重创之身,朗朗的清啸声中发学猛攻不休。 三首天魔齐如山上来了,所有的在下英雄也都也手环攻,绵绵不绝。 向文雄见此情景,杀机万丈,凭藉着一支紫龙尺,和在豪展开一场生死之搏。 场中血雨横飞,哀鸣四起,围攻的群豪有不少人伤腿断臂,脑浆横溢,怵目心惊,这真是一场空前未有的大屠杀。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铁面人魔魏东海,三首天魔齐如山,都是老谋深算之人,猛攻数招后,随即按兵不动,直至向文雄精疲力尽之时,这才一涌而上,不出三个回合,向文雄便被范鹏举,魏东海强猛无匹的掌力震得飞向半空中。 叭哒一声!向文雄摔落实地后,人已晕死过去。 紫龙尺丢弃在右手边三丈许处。 无敌令仍然在四五丈以外的草丛中。 这是一个月落鸟啼,朔风吼啸的晚上,湘真,洞庭湖滨的君山之上,有一个小小的茅棚,面湖而建。 茅棚不大,约莫是两间,建构址分简陋,仅可聊避风雨而已。室内只有一床一椅,此外别无长物。 这时,竹床上面躺卧着一个全身血迹斑斑,面带弯月形面具,正自晕迷不醒的少年。 椅上坐着一个慈祥可亲的长者,面蒙黑巾,满眼焦急关怀之怀,双手不停的交互按在少年“命门”穴上,帮他活血行功。 这正是剑王庄主向文雄,和神秘的蒙面客。 床沿上放着一个小巧精致的白玉小磁瓶,蒙面客每隔半个时辰,便给向文雄服用一颗朱红色的丹丸,并以本身的真力帮他行功活血。 就这样,以过二十四个时辰,也就是两天两夜之后。才从死神的手里,把向文雄救活了回来。 此刻,向文雄自行运气三十六周天,已复元如初,翻身坐起,就在竹床上跪倒,并以激动的语气说:“老前辈,又是您老人家把我救出来,恩深似海,晚辈恐这一辈子也难报于万一……” 说着,磕头向捣蒜,不胜感激涕零之至。 蒙面客不等他说完,便忙伸手把他扶起,正容说道:“孩子,别这样,你应该致谢的不是老夫。” 向文雄一愣,道:“什么?在下不是前辈从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海的魔掌下救出的吗?” “嗯,救你的另有其人。” “谁?” “是一位自称无名无姓的白发老人。” “啊,是他!” “你认识这位前辈?” “曾有一面之缘。” “这位江湖异人的来历你可知道?” “不清楚,前辈如果知道,万望赐知一二。” “惭愧,老夫和你一样,对他老人家也一无所知。” “啊!” “哎!” 二人的心情都感到很沉重,怎么也想不透这位神秘的无名老人究竟是谁。 沉默半晌,向文雄一本正红的说道:“在下既是被无名老人所救,老前辈怎会和晚辈在一起?” “老夫和他在洞庭湖滨相遇,是他托我在此照顾。” “无名老人到底是怎样把在下救出来的?以及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铁面人魔魏东海等人的死活如何?他老人家可曾提起过?” “没有。” “无名老人现在何处?” “早在两天之前,认为你回生有望时便走了。” “在下来此一共有几天了?” “三天!” “真感谢老前辈和无名老人原大恩大德,晚辈有生之年……。” “孩子,你又来了,老夫帮助你,并不想到任何报偿。” “可是,在下不能不这样想,否则,岂不是要变成忘恩负义之人?” “只要你有这个心思,老夫已感心满意足了。” “老前辈,无名老人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他老人家只说有急事待理,便匆匆而去。” 向文雄闻言大感失望,忽然想起无敌令,紫龙尺,连忙一检视,发现无敌令已安然无恙的装在鞘内,但紫龙尺是否在无敌令内,当着蒙面客的面,却不便当面查看。 紧裹在布包里的三指剑,也放置在身边,探手皮囊中,却不见“金凤经”的踪影,心中暗暗一惊,不知道自己晕死之后,到底发生过一些什么惊险事故。 “小侠,你怎会和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铁面人魔魏东海发生冲突?这两个人在当今武林之世,都是极端凶残的人物,武功高不可测,你能够逃出他们的毒手,实是不幸中的大幸。” 向文雄迟疑了一下,觉得如果和盘托出,易生事端,临时编了几句谎言,轻轻带过,最后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们成心找麻烦,在下也只好挺身应战,这次虽然落败蒙羞,但总有一天会他们点颜色看看。” 蒙面客对向文雄毁灭飞云谷,杀眉山二怪,天南三凶,以及巢医隐周世达等人的事一无所知,无名老人又只字未提,自然深信不疑,闻言至刻郑重其事的道:“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铁面人魔魏东海,功力深厚,诡异绝伦,绝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小侠虽是身负绝学的人,亦不易轻易取胜,凡事应三思而行,切勿轻举妄动才好。” “谢谢老前辈的教诲,晚辈记住了!” “有,前辈走后没多久,那个锦衣少年便从树穴内冒了出来。” “哦,那好极,老夫一直怀疑他和毒阎婆狼狈为奸,毁掉假毒阎婆的就是他,只要他去而复返,一定可以查个水落石出。” “在下也是这样想,可是,事实上咱们都可能想错了。” “何以见得?” “他不仅并非毒阎婆一夥,而且彼此仇恨极深,杀死假毒阎婆的是他,毁尸的却不是他!” “有何为证?” “他去生死台的目的,一是为了杀毒阎婆,二是为了救他师父的独生女儿,在下在树穴地下室内所见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他所要救援之人,锦衣少年把咱们劈下生死台的目的是为了救人,并非毁尸灭迹!” “这事的确大有可能,但不知他的师父是谁?” “在下只知是一个女人,此外茫无所知。” “小侠,事情既然如此奥妙神奇,你觉得毁尸之人一定是谁?” “如果在下推想不错,毁尸一定是树魔妖姬毒阎婆自己。” “凭何这样推断?” “虽然锦衣少年和她狼狈为奸的事不能成立,生死台上所发生的一切,依然是一个空前未有的大阴谋,毒阎婆既然存心要毁掉自己这块臭招牌,自然会做得天衣无缝.由她来灭变毁尸,自是顺理成章的事。” “小侠年纪不大,才智超人一等,老夫亦有此同感。” “前辈过奖了,你老人家离开生死台后,是否也有别的发现?” “老夫在山在草丛中发现一具死尸,正是华山怪杰马步云……。” 向文雄闻言一怔,马上接道:“那个锦衣少年也说华山怪杰马步云的死尸被毒阎婆主弃置山腰杂草丛中,如此看来,他的话的确可以深信。” “嗯,也许可以深信?” “老前还发现些什么?” “翻过山岭,老夫发现在官道上有两条娇小的人影并肩疾驰,当即随后的追了下去。” “追到没有?那两个女人是何路数?是否和生死台上的事有关?” “老夫觉得二女定和生死台上的一切有密切的关聊,可是,紧追十余里,当她们进入一个镇甸后,因巷弄纵横交错,戾屋连绵栉比,几个转折之后便不复再见,我为了欲将此事追查一个水落石出,是以,一直仆仆于江湖道上,想不到却在洞庭湖滨和无名老人相遇,可谓巧事一件。” 探首窗外,星月高照,银辉闪闪,万籁俱寂,夜静如水。 远处,碧波千顷,水光漾煞,湖天一色,景色绚烂宜人.湖面上有孤帆,缓缓一叶的飘来飘去,更令人生出思古幽情,如置身世外化境一般。 凝视片刻,不知为何,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之内,发出一声沉重尤伤的长叹。 同时慨然长叹,引起彼此的共鸣,二人忽又不期然而然的,齐把眸光投注在对方的身上。 在向文雄的心目中,蒙面客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神秘人物,但在蒙面客看来,向文雄又何当不是如此。 向文雄很想知道蒙面客的姓名来历,尤其是想看看黑巾下面的真面目,以及和父亲向宏道结仇的经过。 蒙面客同样亦有此同感,觉得对方很可能装着一肚子的武林秘辛,乃至江湖恩仇。 然而,为了自尊心的缘故,谁也没有开口,因为,二人都曾以请教过对方的名讳身世,却被对方拒绝了,实在不便启齿再问。 良久后,蒙面客如梦如醒,忽然说道:“天下无不散筵席,老夫想告辞了。” “前辈准备到哪里去,可肯赐告?” “老夫打算再去剑王庄走一趟。” 向文雄闻言心头猛然一颤,立刻说道:“老前辈去剑王庄做什么?是否想杀向宏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 “希望前辈能够说得明白一点。” “老夫很想手刃武林第一剑,却怕早已有人捷足先登了。” “如果小侠有兴趣,随老夫跑一趟剑王庄,就会了然于胸。” “晚辈还是不明白。” “不!……在下还有别的急事待办,恕难奉陪。”心中惶乱,说话时声音发颤,神色大变。 “也好,人各有志,咱们就此分道……。” “前辈请慢走一步,在下尚有一事相求,不知可肯赐助?” “你说说看。” “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字听说已被武林第一剑向宏道释放,可是,杜大侠的残穴却依然未解……” 蒙面客一闻此言,眸中射出两道奇异的光芒,盯着他,道:“这件事老夫自科得过杜大侠师徒,剑王庄的首脑人物,以及老夫之餐,再也没有别人知道,小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的?” 第十二章 谷主归天 向文雄见苗头不对,忙强作镇定的说道:“在下是从杜大侠的女弟子江萍姑娘口中得知的。” “是江萍那孩子,可是,她怎么没有向我提起过?” “可能她是心尤乃师功力丧失,一时忘记提起吧?” “嗯,这倒是很有可能大但不知不侠要找老夫帮什么忙?” “江萍姑娘曾询及何人可解乃师残穴,在下便在江姑娘的面前推蔗老前辈,并且答应代为询访,不过,现在可能已时过境迁,前辈大概已将杜大侠的残穴解开了吧?” “是的,老夫在襄阳附近和他们师徒相遇,已替杜光宇解了残穴。” “杜大侠可曾提起过剑王庄内的事?” “老夫未他复元如初,便因事离去,未及叙谈,不过,江萍那孩子倒告诉我不少事情。” “江姑娘怎么说的?” “听口气,她对武林第一剑从善的事,似乎颇为叹佩,赞不绝口……。” “在下亦曾听江姑娘说过,同时,近来武林第一剑侠踪所到之处,的确做了不少侠义之事,我想向宏道也许真的业已大彻大悟,决心重新做人,咱们对他的仇视态度,似乎有修正的必要,不知前辈高见如何?” 蒙面客听毕,忽然发出一长串极为反常,而又狂傲的狂笑,向文雄听在耳中,如坠身五里雾中,急忙问道:“老前辈笑什么?” “笑你太年轻,太天真。” “前辈的意思是说不相信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会改邪归正?” “根本就不可能!” “那么,前辈对他释放杜光宇,驱逐铁钵凶僧,以及所作的其他侠义事迹的看法又如何?” 蒙面客闻言笑而不答,忽从床沿上拿起那个小磁瓶,郑重其事的说道:“此药是无名老人特制之物,据说不但可以疗伤治疾,起死回生,而且有增进内力的奇效,你连服两天多,功力可能又迈进了一大步,现在瓶内尚余数粒,你应好自珍藏,俾不负这位绝世高人的厚望。” 向文雄伸手接过,忽然发觉蒙面客的左手指上有一条红线,红线上面还有一道紫色斑痕,不禁猛然一震。 毫无疑问,这是去百丈峰掘墓,劈棺留下的纪念。 红色断手,紫色残臂,按罪论刑,蒙央客应该毁掉一条左臂。 可是,上苍的安排太巧,蒙面客偏偏是他的救命恩人,使事情变得格外棘手难办。 沉思半晌,向文雄把心一横,恨恨地跺脚,决定恩归恩,仇归仇,先把他的一条左臂毁掉,为亡师复仇之后,再报答他的大恩大德。 心转意决,正欲出手行事,蒙面客已举步走出茅棚,当即夺门而出,沉声说道:“前辈请来一下。” 蒙面客一怔,转身说道:“孩子,你是否改变主意,要随老夫去剑王庄?” “剑王庄”三个字,引起了向文雄的灵感,他觉得蒙面客既然有恩于己,断不可以现在的这副形相出手行事,应该换一副面貌方为上策,同时,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和父亲之间的仇隙颇不简单,蒙面客此番剑王庄之行更令他疑团重重,他怀疑武林第一箫是自己的杀父仇人,同样也怀疑眼前的蒙面客。 他和蒙面客之间,可谓恩仇交错,难理难清,现在蒙面客既然要去剑王庄,何妨放过这遭,等一切明朗之后再作最所决定。 “孩子,你怎么啦”傻愣愣的好象有什么心事似的?” “没有,没有,在下只是想打听一下一笔判阴阳杜大侠师徒的下落。 蒙面客闻言神秘的一笑,很自然的联到江萍姑娘的身上,当下笑嘻嘻的说道:“啊,你是想找江姑娘吧,那孩子很清秀,怪令人喜欢的,这件事包在我老人家身上。” 将杜光宇师昝的准确下落告诉向文雄后,这才扬长而去。 蒙面客刚刚奔出十几丈,向文雄立刻从一条捷径小道,绕湖疾奔,直向剑王庄的方向电泻而去。 管中,他首先拔出“无敌令”,按开卡簧,谢天谢地,“紫龙尺”好端端的藏在无敌令之内。 他知道,这是无名老人的恩赐,对这位江湖异人的仁心侠骨,高风亮节,佩服的无以复加,也感激的无以复加.放眼四海,能够面对紫龙尺而不生贪念的人,实在绝无仅有。 可是,他到底是谁呢?向文雄一片茫然,有恩无处谢,尤其自己和他无亲无故,谈不上有任何关系,无名老人肯这样大力相助,更令他感到困惑万分。 想到“金凤经”,探手伸入皮囊内,在原来放金凤经的地方找到一块碎纸片,拿出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傻小子”三个字,下首还有落款,赫然竟是“无名老人”四字。 “傻小子”是什么意思?向文雄难窥其中奥秘,好在他将无名老人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并不起疑,认为他把金凤经取,留下“傻小子”三字,必有深意,觉得苦思无益,一切等和无各老人重逢时,再问明白。 向文雄心急如焚,决心要在蒙面客之前赶回剑王庄,那还有观赏湖景水色的心情,心念之间,一直低疾行,好似快马奔腾一般。 洞庭湖君山,至剑王庄,只有百里左右,向文雄又是狂驰疾奔,何消两个时辰便到达了剑王庄。 剑王庄一切依然如故,向文雄把总管林永年从梦中叫起,忽忽的道:“林总管,我在离开的这几天,可有什么形迹可疑的人找上门来?” “回禀庄主,没有任何形迹可疑的人寻衅。” “嗯,那就好,我想真正的凶手很可能马上就会来自投罗网。” 林永年闻言大喜,道:“庄主已经探听清楚了,不知凶手究竟是什么人?” “一个是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另一个是数入剑王庄的蒙面客,二人之中必有一个是元凶正犯,毕竟如何,今天晚上就会弄个水落石出。” 总管林永年听毕,本想问个清楚明白,向文雄又道:“你立刻去把剑王庄上的高手调集起来,让他们分守庄院四周,加强戒备,连庄主自己也准备化装成庄丁的模样,亲自在剑王庄外迎接贵客!” “是!” 总管林永年是字一完,立刻恭身一礼而退。 向文雄急急忙忙的换了一套庄丁衣裳,又以“易容笔”在脸上涂抹一阵,随即一阵风似的来到庄门口。 庄门口照倒有六个精壮汉子分站左右:向文雄命其中一人回去,自己站在他的位子上替代。 无巧不成书,一切刚刚办理舀当,庄门外已经奔来一人,正在刚从君山茅棚中别过的蒙面客。 叟!蒙面客距庄门还有十丈左右的时候,斜刺里忽又射出一条人影,借着淡淡月色,向文雄可以认出来人是武林四老人一的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 紧接着,身旁又窜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是杜光字的女徒冷面观音江萍。 蒙面客和一笔判阴阳互望一眼,杜光宇正欲出言,乃徒冷面观音江萍姗姗的走过来,向蒙面客福了一礼,转身对一笔判阴阳说道:“师父,这位就是前几天替你老人家解开残穴的前辈。” 一笔判阴阳杜光宇一闻此言,面部立时掠过一抹感激之容,急忙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深揖一礼,爽声说道:“杜光宇不幸陷身剑王庄,功力全失,承蒙阁下赐助,得以复元如初,大恩不敢言谢……” 蒙面客听到这里,连忙还礼道:“杜大侠快别如此,些微小事,千万别放在心上才好。” “请恕杜某眼拙,兄台是……” “老夫何志远,河南洛阳人氏。杜兄的侠名何某久仰。”何志远三字一出口,一笔判阴阳杜光宇似乎茫然无知,十分陌生,向文雄却大感意外,想不到蒙面客的姓名竟和自己使用过的假名完全一样,一知是巧合?还是?……” “何兄,久仰,久仰!” 虽然摸不清对方的底细,杜光宇仍然不得不虚应几句。 蒙面客哈哈一笑,掩饰住自己奇异的眸光,扭头对江萍道:“江姑娘,你曾经遇见过一个面带弯月形面具的蒙面少年?” 冷面观音江萍闻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没有呀,前辈这话是?……” “那么,你可曾向人打听过何人可解残穴的事?” “也没有,晚辈离开剑王庄后,便顾了一辆车,直奔襄阳,把家师安置好以后,我才去寻访老前辈……” “那你怎知老夫可以解开残穴?” “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告诉我的。” “你曾经亲眼见过剑王庄主?” “是的。” “以前见过他没有?” “没有,是第一次。” “哦!” 蒙面客向剑王庄这面望了一眼,又对杜光宇说道:“杜兄,武林第一剑放阁下离开剑王庄的时候,可曾和他见过面?” “杜沈宇当时神志不清,已不复记忆……” 江萍马上接道:“何老前辈,家师当时没有和武林第一剑见面。” “哦!” 一连两声“哦”,使一笔判阴阳灵机大发,道:“何兄是否怀疑这中间另有阴谋?老夫也觉追向宏道异恶从善之事,很可能是一个大骗局,最显明的一点是杜某的残穴明明是老贼亲手所点,却对小徒说是属下所为,此中实在不无有可疑之外。” 向文雄听在耳中,暗暗叫苦,蒙面客点头说道:“事情的确疑团重重,何某对杜兄的看法完全同意。” “既然如此,杜某拙见,以为不如就此闯进剑王庄,查它个一清二楚,不知何兄高见以为如何?” 蒙面客沉吟一下,郑重的说道:“何某有个不情之情,可否请令师徒暂时回避一下,容兄弟独自入庄查究,至于为什么要如此,实乃情势所迫,不得不尔,待诸事料理清楚后,兄弟当负荆请罪,禀明一切。” 他是杜光宇的大恩人,同时,蒙面客说来诚诚恳恳。二人虽有一肚子的迷团,觉得蒙面客神秘可以、也不能不答应,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即刻正以说道:“好吧,兄弟和向宏道曾在十月初一日,冲出少林下院‘养性亭’较技之约,时间紧迫,亟待准备一切,何兄如果不弃,咱们准备时在养性亭见如何?” “好,何某一定准时赴约!” 话落,互道一声:“珍重。”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师徒转身自去,蒙面客却大跑步的来至庄门口,对庄丁们大声说道:“传话进去,说洛阳何志远要拜见你们总管林永年。” 向文雄闻言大感惊异,连忙上前一步,行礼恭身说道:“回何老前辈,敝庄林老爷因事外出未归,我们庄主却正在庄上,请老前辈示下,小的好通禀。” 蒙面客听毕,眸中精光闪闪,道:“什么?你们庄主在!据何某所知,武林第一剑早就魂归西天。” “何老胶辈主别开玩笑,我们庄主虽然曾经身负重创,后来却被一位江湖异人救活痊愈,想来老前辈定是误信江湖流言所致。” “如此说来,何某倒要会会贵庄主!” “前辈请稍后,小的立刻去通禀。” 向文雄话一说完,立刻身形疾转,恍眼工夫已来到了大庭内。 在总管林永年的协助下,以最快的动作,将庄丁衣裳脱下,扮成父亲向宏道的模样,再经过一番细心的易容,佩起三指剑,将无敌令放在一个隐暗而易取的地方,然后才叫进一个庄丁,命他去请蒙面客进来。 庄丁去后没多久,蒙面客已大模大样的走进来,当他登上最后一层石阶,眼见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端端正正的坐在高背描金座椅上,总管林永年侍立一旁,不禁看得呆住了,心中冒上一股寒气。 俄而,蒙面客大踏步的走至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面前,眸光滴溜溜的在他身上转来转去,久久不发一言。 向文雄被他看得心惶意乱,唯恐露出马脚,连忙起身冷冷的说道:“不知阁下夜临剑王庄,有失迎接,尚望海涵。” “好说好说,老天夤夜造访,多所叨扰,难得你这样优容礼遇!” 淡淡的几句话后,二人陷入沉默中,蒙面客双目如电,像要透穿向文雄的肺腑似的,依旧继续凝视不瞬。 向文雄虽然觉得蒙面客和父亲之间定有着深仇大恨,而且此来剑王庄,兹事体颇不简单。但,事实毕竟如何,却又不甚了了,甚至连蒙面客的姓名来历都搞不清楚,虽有探隐索密之心,却不敢随便开口,怕的是一言说错,暴悲形藏,使全功尽弃。 情势甚是局促,急迫,向文雄坐立不定,问答应对之间颇感棘手。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一个探隐索称的妙计,以父亲惨有的冷傲态度说道:“阁下贼眼骨碌碌的看本剑作甚?咱们我年故交,难道你还不认识?” “哼,你就是换骨投胎,老夫也认得出,只是阁下脸色红润,倒不像是大伤初愈之人!” “怎么?他以为本剑有假?” “老夫的确曾经这样想过!” “现在呢?” “普天之下,老夫自信任何人的乔装易容之太也难得你相提并论。” 这话说得甚是含糊暧昧,玄机重重,向文雄虽知他已承认自己是剑王庄主,心中稍安,却猜不到言外之意又指的是什么?当即嘿嘿冷笑一声,道:“阁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还想在老夫面前装糊涂?”向文雄没有探出对方心中隐密事小,几乎被他看出破绽,心内暗暗一惊,连忙双装得阴森森的冷笑道:“咱们间的事,各人心照不宣,用不到和你打哑谜,倒是据敝属通禀,有洛阳何志远其人求见,不知是何居心!” 蒙面客到底是何许人,向文雄虽然荒无所知,何他有理由相信蒙面客绝不是叫何志远,是以敢于单刀直入的问他,志在抛砖引玉,希望能知道他的来友去脉,只要一切明朗,杀赦之间,也好有个依凭。 然而,很不幸,蒙面客猾而口守得紧,只听他狂笑一声,道:“老夫以为你早已呜呼哀哉,故而以何志远之名欲见林永年,万不料阁下命长不死,居然能够再世做人,真是难得很啊!” 向文雄听在耳中,依然莫名其所以,总管林永善体人意,即时沉声说道:“阁下是谁?林永年自信和你并无一面之缘,你找林某何事?” 蒙面客扫了他一眼,道:“老夫是谁问你们庄主自知一切,无须老夫多费口舌!” 这说话得绝,二人相顾黯然,做声不得。 蒙面客见二人神色有异,正待了言,向文雄急忙说道:“部下别再多费言记号,剑问你夜入剑王庄,空竟为了何事?” “你心里有数!何必又明知故问!” “来剑不善猜哑谜,你就直说吧!” “阁下当真不明白?” “明白又何必又多废话!” “老实说,老夫是来看看你是否已经魂归西天!” “本剑还没有死,你待怎样?” “好说,老夫让你马上就死!” “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雪亮!” “如此说来,咱们之间不打出个死生胜负来,阁下是不肯善罢甘休了?” “哼,手下游魂,你不够资格这样说,上次的事我难道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本剑永远不会忘记!” “那就好,你上吧,老夫今天成全你!” “哼,大言不惭,少废话,拔剑吧!” 刷的一声,室内银虹一闪,向文雄已将三指剑握在手中。 剑王庄主向文雄,总管林永年,一皆暗暗称奇,好似从一个模子时铸造出来似的。 向文雄心中纳罕,但因自己底虚,不敢追问究竟。 蒙面客拔剑在手,不再多言,忽将长剑胸前一举,遥授的指着向文雄的心口可害,眸光凝注剑光,双脚不丁不八,随时准备出手发招。 向文雄一见在惊,知系驭剑上乘之术,朱敢大意,立将三指剑斜斜举起,严阵以等。 场中沉寂如死,银针落地可闻。 沉寂蝇却别有一种紧张,恐怖,而又神秘的气氛。 蒙面客卓立半晌,忽然举剑绕场游走起来。 向文雄不敢怠慢,也振剑游走,遥遥相对。 步履由徐而疾,愈走愈快,不大工夫已成绕场玩飞之势,但见人影飘忽,起影如烟,耳目田鼻难辨,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来? 双方手中的宝剑,撒下了一道森森剑气,由于动作快,两道剑气已合而为一,形成一个白森森的圆弧。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总管林就年看在眼中,心中大吃一惊,觉得来人剑术一道造诣极举动,暗暗为向文雄捏了一把冷汗。 彼此绕疾走,看似飘飘欲仙,若无其实似的,实则杀机四伏,危急万分,双方都在找隙寻缝只要一旦得到可乘之机,很可能在极短的三五招内分出胜负死生。 霍然,蒙面客猛然一振臂,万剑归一,身剑相合,倏然倒走两步,斜斜的攻出两尺多,便静止不动。 别看这一招平淡无奇,内中却暗含玄机重重,潜伏着无穷变化,退可以守,进可以攻,只要向文雄一招攻错,就会铸成千古大恨。 向文雄乃是身负绝学之人,迭经名师薰陶,胸罗万有,自然试得个中厉害,急忙把剑身一带,歪出体外尺许,潜力欲吐未吐,同样是个进退裕如之势。 蒙面客久等不耐,忽的嘿嘿冷笑两声,剑飞暴吐三尽,拦肩电斩而下。 向文雄睹状步哼一声,忽将三指剑一横,高举过弯,硬向来剑撞去,企图强封,并且攻较一下蒙面客的功力究竟有多深多厚,因为,他和蒙面客认试至今,虽然时日已久,但却迄未交手过招。 不料,蒙央客早有成计在胸,刚刚攻出半招,忽又撤剑后退半步,然后长剑一挺,“流星赶月”,一招三左,分心疾刺向文雄“期门”,“中府”,“令海”,三处至命要穴。 蒙面客奇兵突袭,向文雄大感意外。不禁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三招快攻,好似电闪雷奔,剑气腾吐,丝丝作响,名客出手的确与众不同,向文雄陈么深厚的功力也不禁哧出了一身冷汗。 更令他惊奇的是:“流星赶月”,乃是“惊魂剑”法中的一招绝技,眼前的蒙面客怎么也会惊魂剑法? 心中犯疑,本想出言追问,但他又相信父亲向宏道,定知道此中原委,不敢追问究竟,怕的是露出马脚,功败垂成。 他素知蒙面客做事谨慎,不打没把握的仗,是胜是败,往往取决于瞬息之间,见状那敢怠慢,心念间,施也一招“天罗地网”,把全身要害封了个密不透风。 这两抬同是“惊魂剑”法中的绝招,“天罗地网”,正好克制“流星赶月”,蒙面客攻势受挫,暴退三尺。 向文雄得理不饶人,乘胜疾进,三指剑幻化出一团剑花,“百蛇吐信”,“丹风撩云”,一口气连攻两招,快如星抛箭射,只见黑形连连闪了几下,已攻至蒙面客面前。 万不料,蒙面客却动也不动,双手抱剑而立,眸中眸煞光闪闪,直至向文雄攻至眼前时,才猛然间振剑在三指剑幕中一搅一拨,“游龙戏凤”,游刃疾进,势如破竹,不顾一切的硬往上冲。 这是一着拚命绝招,生死俄顷,间不容发,向文雄透体生寒,暗喊一声:“糟!”情急事危之下,想退也不可能,赶忙健腕一沉,双手抱剑,硬向来剑斩了下去。 是生是死,在此一举,胜负之间非同小可,总管林永年看得心惊肉跳,拔剑电闪而出。 不幸,布了半步,大错而成,但闻“铮”的一声响,两柄三指剑已经撞在一起。 一声脆生生的金铁并鸣之声起处,火花四溅,血光点点,二人剧烈的震颤一下,向文雄身形一歪,退了三大步,蒙面客也倒退走三尺。 蒙面客动作太快,在向文雄挥剑斩去之时,剑尖已经穿透衣裳,触及文雄肌肤,全力一撞之下,虽将来剑震歪,逃得一命,胸前却划下一道三分多深的血口。 尤其,二剑相撞之下,向文雄的三指剑被撞受损,留下一个个的缺痕,和早先被自己的杀父仇人撞伤之处一较,完全一样。 向文雄不禁心头猛一颤,很自然的想到父亲向宏道必系死在此人之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剑王庄主向文雄眸中射出两凶光盯着他,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老贼,上次本剑一时疏忽,让你占了便宜,今天不把你杀死在这里,本剑田字倒写!”“哼,手下游魂,上一次已便宜你了,竟让你死里逃生,还魂复活,这一次定要你粉岙碎骨!” 这话不打自招,无异承认自己就是杀人的凶手。 真相即明,还犹豫什么,为了师父血手阴魔杀人王,他要毁掉蒙面客的一条左臂!为了父亲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他必须要杀了他! 仇恨的火焰,烧得他全身发抖,脑海这中只有杀!杀!杀!蒙面客对人的诸般好处,根本没有一丝一毫容纳的余地。“老贼,你不提上一次的事,倒也罢了,一提起来,本剑就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喝你的血…。” 蒙面听至此,勃然大怒道:“老匹夫用心叵测,其行可卑,恶深似海,罪高如山,新仇旧恨,老夫要你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老贼,今生今世,你就休想再谈复仇二字,本剑今天杀不了你那才是奇迹!” “哼!大言不惭,你难道忘了上一次老夫在十招之内把你劈死的事了?” “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别在本剑面前发狂,咱们之间仇深似海,势不两立,没有什么好说的,是死是生,各凭真功实学,干吧!” “吧”字出口,真力早已叫足,三指剑猛一提,“鸭宝穿莲”,电制而出。 蒙面客毫不迟疑,立刻挺剑疾上,双方纠缠在一起。 彼此都存不把对方置之死地,势不甘休之心,是以打来惨烈无比,三招一过,两条人影便全部卷入剑气寒芒之中,彼此都施出浑身解数,全力硬拚,随时随地都可能倒地身亡。 总管林永年见此情景,急得团团转,想助庄主一臂之力,却苦无插手的机会,因灰二人打得太狠,太快,根本分不清谁是向文雄,谁是蒙面客。 剑光霍霍中,乍然传出蒙面客的声青道:“赫,想不到旬日不见,你老匹夫的功力似乎又大进一步,真是千古奇闻,莫非阁下有什么奇遇不成?” “哼,别大惊小怪,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哩,既知本剑厉害。何不异剑伏诛,免得田某再多费手脚!” “嘿嘿,你别自吹自擂,再过十年,依然还是老夫的手下游魂!” “好大的口气!” 话语至此,忽然中断,二人都将所有的功力蕴集在剑尖之下,招紧式密,拼命扑击,斩、扫、劈、刺,各展神威,八角大楼之内充满了重重杀机。 蒙面客好深厚的功力,五十招之内向文雄尚可勉力应付,五十招一过,便成不支之局,空闻一脆响划空而起,向文雄的三指剑已蒙面客磕飞,跌落在壁角下。 三指剑一失,情况急转示下,向文雄危如燃眉,本想以“龙凤掌”迎敌,却又怕他看出破绽,暴露形藏,因为,向文雄为人至孝,一直不愿任何人知道父亲已死的消息,主要的目的方想以父亲的身分行道江湖,为他老人家大海地刷往日的罪果恶绩,一遮世人耳目,是为不辜负父亲养育之恩。 心存此念,固属大忠大孝,但是,对方武功太高,赤手空拳之下如何能招架得了,只听蒙面客冷哼一声,道:“老匹夫,拿命来!” “刷!”,寒芒闪处,剑气千条,劈头斩了下来。 向文雄一见大惊,不敢逞强,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晃身而退。 蒙面客剑到人杳,暗吃一惊,向文雄急切里施展出少林绝技——“九宫迷位步”,恍如鬼魅灵一般,蒙面客目光所及之处,竟然踪迹全无,赶忙身形疾转一周,才发现向文雄已在身后丈许处。 “老贼,你今日是死定了,想飞也飞不了!” 蒙面客话一说完,忽的纵身拔起,挥剑向向文雄当头罩下去。 总管林永年怕庄主有失,怎肯袖手,忽的清啸一声,从斜刺里挺剑纵身而起,“横断巫山,猛攻一剑。 “当!”好家伙,总管林永年的长剑刚刚和蒙面客的三指剑一撞,便被削断,只剩下一尺多长一截。 林永年跽心耿耿,奋不顾身,为了给庄主争取一口喘息之机,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忽将断剑抖手掷出,疾取蒙面客咽喉要害,同时,双掌互挥,凌空连人带掌虎扑过去。 放!双是一声,蒙面客三指剑一扬,林永年的断剑早已横飞出去。紧接,掌剑交挥,疾迎而上。 空闻林永年“哎哟”了一声,庞大的身躯在半空中抖了两下,便毕直的摔了下来。 蓬!倒地时四脚朝天,嘴角血流如注,已被蒙面客的掌力伤及内腑,左手上的食、中二指,也被三指剑削去一半,鲜血点滴不停。 不过,这一来,总算给向文雄争得一息之机,已将“无敌令”取在手中。 同时,凌空硬拼两招后,蒙面客真气已尽,不得不沉气落地。 总管林永年好硬的骨头,伤势那么重,胸脯一挺,竞被他站起来了。 蒙面客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切齿恨声说道:“林永年,老夫要有杀人之心,就是有十个你也早已魂归离恨天,你且先歇会儿,等老夫把这贼杀死之后,再细细追究!” 这话倒非狂言托大,以蒙面客的功力修为,的确可以在出手一击之下要了林总管的命! 可是,他为什么不杀林永年,有何事追究,林总管讳莫如深,向文雄同样一无所知。 林总管一愣之后,忽然伸手拾起剑王庄主的三指剑,沉声喝道:“老贼休狂,咱们今天不死不散!” 方待挺身而,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已提着“无敌令”气虎虎冲上来,道:“林总管,你退下去!” “可是,老贼艺业诡谲异常,老奴深恐……” “你怕本剑落败出差,钦剑丧命吗?” “老奴不也这样想,庄主天人神技,定可稳操胜算!” “那就赶快退下吧!” “庄主对我林永年恩重如山,望能恩准效命,以报大恩于万一,并雪老奴断指之仇!” 剑王庄主向文雄听他唠叨不休,不禁心火大发,声色俱厉的说道:“叫你退下去,你就退下去,那有这么多理由好讲,本剑岙为武林第一之尊,用不到你来帮忙,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向宏道还有什么脸面再见天下英雄?林总管的断指之仇也包在本剑的身上啦!” “是!” 总管林永年听庄主这亲一说,那还敢再多言分辩,忙不的躬身退至一傍。 向文雄挺岙疾进三步,一振手中“无敌令”,方待出手,蒙面客忽然大惊失色的说道:“老匹夫,你后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无敌令!” “无敌令?你是哪里得来的?” “真人不说假话,是从一个蒙面少年的手中夺来的。” “是他?” “不错,正是他,半月前本剑一时疏忽,被阁下从牢笼中劫起,想不到天网恢恢,那小子又来自投罗网!” “他来剑王庄做什么?” “找人!” “找谁?” “找你!” “找我?” “嗯,正是找你,据小贼共认,他知道你要来本庄寻尝滋事,欲来助你一臂之力……。” “人呢?” “嘿嘿,这很抱歉,本剑无法奉告!” “老夫要你放人!” “办不到!” “那孩子和你有什么仇恨,值得你这样三番五次,擒囚折磨于他?” “你问得太多了,本剑没有答覆你的义务!” “老夫一定要你说!” “假如本剑不说呢?” “那老夫就要你的命!” “好,上吧,本剑一概接着!” 向文雄本是至情至性之人,听他关怀自己安危,心中感触良多,但师恨父仇,如山似海,根本不许可能想到“仇”与“杀”以外的事情,话一说完,不等蒙面客开口说话,便飞身扑了上去。 双方恨意绵绵,杀气腾腾,蒙面客见他如此,亦未再多费言词,当下手中剑撒下一道寒芒,立刻迎势疾上,大打出手。 二人都指对方看成是死仇强敌,出手递招之间,辛辣无比,绝毒无情,三个照面过后,马上就进入惨烈,险恶的高潮。 三指剑打不垮蒙面客,无敌令同样济于世,向文雄取来无敌令的主要目的,是怕以“紫龙尺”来对付他。 眼见双方已经打得难分难解,忽见森森剑气之中冒出一缕紫色光幕,向文雄左令右尺齐挥,和他继续周旋五回合后,无敌令“天女散花”,护住全身要害,“紫龙尺”紫气箭滚中直向蒙面客的长剑斩下。 蒙面客虽不知向文雄手中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但见光泽四射,耀眼生辉,未敢硬撞,连忙撤剑旋身而退。 他功力深厚,身手奇妙,竟被他逃出“紫龙尺”的雷霆一击。 向文雄见状怒气冲心,当下原式不变,挺尺暴进,全力一斩之下,没有毁掉蒙面客的佩剑,但,蒙面客身形一旋,正想扣他右手腕,恰恰和紫龙尺相遇,一条左臂克察一声,便被斩了下来。 当!几乎在这同一时间之内,蒙面客的手中剑已被无敌令磕飞,跌落在墙角之下。 断臂之痛非比寻常,蒙面客惨吼了半声,便晕死在血泊之中。 至此,百丈峰掘墓,劈棺的这段深仇旧恨已了断清楚。 可是,师仇虽了,父恨未雪,他必须要蒙面客的命! 向文雄双眼发红,恨恨地死盯着血泊中晕迷不醒的蒙面客,脑海中除了“恨”,“杀”之外,空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 忽将“紫龙尺”上的血迹一抹,纳入“无敌令”内,大声说道:“来人呀!” “有!” “把他推出动斩掉!” “是!” 余音未尽,楼门外肩并肩走进两个手握鬼头刀的彪形大汉。 二人对剑王庄主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便径自向蒙面客倒地之处走去。 “禀庄主,老奴斗胆直言,万望暂缓执刑!” “怎么?林总管,你要替这个老贼讨饶乞命?” “老奴不敢!” “那你为何要求本剑暂缓执刑?” “老奴觉得在他临死之前,有详细追查一下前因后果的必要,最低限度,也该扯下他的蒙面巾,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物?以及为什么处处和咱们剑王庄作对?” 向文雄盛怒之下,未及详察,闻言头脑猛一清,连声称善,忽的拧身一掠,手指探处,已轻而易举的将蒙面客的蒙面巾揭下。 “咦!” 在场四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咦之声,大家身不由已的向后退了半步。 只见蒙面巾下的面孔,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和已死的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以及现在易容后的向文雄一模一样。 蒙面客的容貌会和向宏道一样?这真是千古奇闻,谁也不肯相信。 然而,一看,再看,三看,甚至四看错,千真万确,眼前之人的的确确相貌和向文雄生得一般无二。 “林总管,这是怎么回事?” “回庄主,老奴也莫名其妙!” “以你看来,会不会是这个老东西故意乔装易容,在图混淆视听,破坏本剑的名声?” “庄主高见,老奴亦有此感。” 向文雄蹙眉一想,忽有所决,扯头对两个庄丁说道:“去!提两桶冷水来!” 二人颔首一诺,转身自去。 不大工夫,便提回两桶冷水。 “你们两个下去,并且会传下本剑令谕加强戒备。小心防范,在没有本剑招呼之前,任何人也不得擅自闯故此地!” “遵命!” 剑王庄主向文雄自注二人去远后,这才提了一桶冷水,浇在蒙面客的头上。 林总管动作不慢,连忙将另一桶也一古脑儿浇了下去,冷水浇头,有起死回生之效,刹那之间,蒙面客浑身颤抖了几下,便已清醒过来。 向文雄猛地上前一步,右脚往他身上一踩,“无敌令”尖抵位他的咽喉要害,疾言厉色的说道:“老贼,你是谁?为什么要化妆成这个模样?说!如有一句谎言,本剑立刻就要你的命!” 蒙面客闻言大惑不解,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是谁,你难道还不认识?这……?” “老实告诉你,老夫并非向宏道,你有什么话,一五一十的就出来吧,如敢支吾其词,我饶你,无敌令也是不会饶你的!” 向文雄觉得蒙面客的生命已在自己掌握之中,同时如说自己就是向宏道,此打哑谜,一辈子也无法弄个水落石出,万般无奈之睛,只好承认自己并非向宏道。 在他想来,只要查明原委经过,便请他见阎王,可谓神鬼不知,万无一失,但在蒙面客听来。却大感诧异,瞪眼望着他,道:“老贼哪里去了?” “他已饮剑而亡!” “死得好!” “阁下也已离死不远!” “你是谁?” “老夫是武林第一剑的至亲好友,要为向庄主复仇雪恨!” 无敌令微一用力,已触到他的皮肤,又道:“你又是谁?说实话吧!” “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性,姓向名宏道,这就是老夫的家!” 天哪,他是向宏道,这是他的家,这是多少奇妙,而又多么可怕的事啊,向文雄,林永年相互一瞥,皆感事深莫测,异口同声的道:“什么?你是向宏道?简直是胡说八道,正是武林第一剑三指神剑向宏道早已被你害死了!” “被老夫劈死的卧室之内的并非向宏道,老夫是真正的武林四老之一的三指神剑向宏道,此事是真是假,阁下也许不易分辩,林永年乃是田家的老总管,对本庄主大概不会不认识吧?” 假如没有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已死的这件事,而且又在别的地方相遇,不论是林总管,还是向文雄,都会认为他定是剑王庄主无疑,可是,事实如此,谁也不肯承认他是向宏道,向文雄恨声一啸,咬牙切齿的说道:“老匹夫,你已是将死之人,别再逞口舌之利,好汉做事好汉当,如果你自以为是一条英雄好汉,就乖乖的把真名实姓说出来.老夫大惫大悲,保证不难为你让你痛痛快快的死去!” “老夫生是向宏道,死仍是向宏道,恨只恨适才一念仁惫,未把忘恩负义,屈膝事仇的林永年劈死在当场,引为毕生恨事……” “老贼,你再说一句你是向宏道,我就杀了你!”说话中,已将真力叫足,只要无敌令向前一挺,蒙面客立刻就会呜呼哀哉。 生死关心,蒙面客依然从容自如,如自忍住彻骨钻心之痛,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老夫一时疏忽,被你藉神刃占尽优势,断臂饮恨,落败蒙羞,阁下尽管下手就是,向宏道绝不会哼半个不字,老夫妻儿若然得知此事,一定不会轻易饶你!” “你还有妻儿?” “阁下想赶尽杀绝?” “冤有头,债有主,老夫举溢杀无辜,阁下不必多心,但不知尊夫人是那位魔女?” “老匹夫休得口出亵言,吾妻乃是名门闺秀,姓谢名如雪。” 谢如雪?这不正是在少林寺附近所遇的巫山迷娘,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吗?难道…… 向文雄,林永年闻言都觉得大为震惊,但差之毫厘,差之千里,谁也不敢轻易置信,向文雄强将激动的情绪平静下来,道:“令郎又是谁?” “向文雄!” “向文雄?” “是的,向文雄!” “他现在在那里?” “唉,早在十年前被老夫逐出家门!” “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生儿子逐出家门?” “简单的说,他违背了老夫的意思,使我的全盘计划因而落空,故而盛恐之下便把他赶了出去。” “你说得详细一点可以吗?” “十年前,也就是武林各派议定在十年后举行英雄大会,选拔五个武林第一的那一年,老夫因为身为“武林四老”之一,又是当时成就最以的剑术名家,夺得武林第一剑,自易如反掌,但当时老夫的希望,并不仅止于此,深盼我那甫满十岁的儿子,能在十年后扬威冲山少阳下院,使汀北田家一门双魁。因此对文雄的督促倍加严格,有一次,老夫交代他在一定时间内,修练一套掌法,结果,他比预定的交代多了一天,老夫大为恼怒,一气之下,认为有损田家门楣,逐把他赶出了家门……” 说到这里,已是老泪滂沱,同时,由于伤势太重,脸色苍白,喘气也渐困难,以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 向文雄此刻的心情十分沉重,半信半疑,半惊半喜,将无名老人给自己的灵丹给他服下两粒,等他神智稍复之后,才沉声说道:“请怒老夫冒恕直言,阁下这样做似嫌过分。” “是的,老夫一时名利心太重,致令妻离子散,实感惶愧莫名,有负慈爱之道,更违背了前辈子宗师门们练武防身的宗旨。” “令郎被逐后的情形你可知道一二?” “老夫只知他曾以何志远的假名拜铁掌追魂吕承为师,后又因同一原因被逐,以后情形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尊夫人的情形又是怎样?您知道吗?” “文雄被逐后,我们夫妻曾为此大吵一架,未几她便离我而去,至今音讯全无。” 向文雄听到这里,心中已信了大半,但又不敢就这样上前直认,因为已死的剑王庄主,同样对此事知了堪详,当下暗将满眶的泪水忍住,道:“姑且假定此话都是真实,阁下怎会埋名隐姓,反面让别人坐享其成,做起剑王庄主,就连林总管也被人家蒙在鼓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此是说来话长,老夫妻儿相继去后,午夜抖心自问,甚感疚渐惶愧,熟思之下,逐也离家出走。意欲追如雪,文雄回家团聚,那知,追他们母子不到,倒也罢了,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结识了一个江湖浪人,由于此人面善嘴甜,擅逢迎,工心计,老夫不试有诈,很快的便引为知己,无所不谈,而且在当来说,他也的确帮了老夫不少的忙……” “请停停,这个人是谁?” “就是你们心目中的向宏道。” “他的真实姓名是?” “事后才知道他是关外的一个大恶霸,姓胡名木森,人称‘长白一魔’。” “一则为了借老夫‘三指神剑向宏道’这块招牌,二则想子‘惊魂剑’法。” “您教给他了?” “是的。”“结果呢?” “结果他原形毕露,和老夫展开了一场生死之斗,驾战五百合,老夫一着铸错落败,被他劈下绝崖,苦苦的疗养候练了七八年之外,才算复元如初。” “您被他劈落绝崖后,胡木森以为您必已命丧黄泉,对您的身世来历又知极详,安心大胆的做起剑王庄主来,自是言之成理,令人费解的是,他剑法既是由您传授,为何反而徒胜于师?” “长白恶魔胡木森在未和老夫相试之前,就已是名噪一时的江湖高手,再将老夫的惊魂剑法学去,自是如虎添翼……” “长白一魔木森在既然成名已久,您会一无所闻?” “他和老夫结交的时候,曾经化妆易容,看来不过是二十许人。” “啊!难怪武林第一人的面貌和您一模一样,原来是这样的,但不知参加英雄大会,夺得武林第一剑的是您?还是他?” “是他!” 向文雄曾听林永年说过,年前参加英雄大会时,林总管曾亲身相随,自然深信不疑。 蒙面客的一言一语,都给予实的经过完全吻合,至此,向文雄始深信眼前的断臂老人,才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不禁孝心忽发,悲从中来,噗通一声,双膝跪倒在父亲的央前,声泪俱下的说道:“爸爸我太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过分的悲痛之下,使他千言万语,不知该从何处说起才好,忽觉喉中一哽,热泪夺眶而出,千言语,都随着一颗颗的热泪滚滚而下。 总管林永年叫了一声:“老庄主”,也跪倒在一旁,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三指剑向宏道却大大地吃了一惊,望着林永年,反覆.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庄主.他……他就是文雄少爷呀!” “什么?他……他是文雄那孺子?” 向文雄马上说道:“是的,爸爸,我是文雄。” “你……你怎么变成……” 向文雄连忙在脸上摸了一阵,恢复了本来面目才说道:“爸爸,你老人家这一下就相信了吧?” 三指神剑向宏道仔仔细细的端详片刻,忽然大声说道:“啊,正是我的儿。” 说至最后,也不禁热泪滚滚而下,想挺身坐起,但因臂伤太重,却无能为力,接着又道:“孩子,你怎么会装成那个样子?是什么时候回到剑王庄的?适才险些儿铸成千古大错。” 向文雄闻言,逐将“养必亭”遇痴叟赵笑天,武林第一剑肆虐天,北上剑王庄,不幸被囚毒打,乃至走紫龙帮,拜少林寺,和武林第一掌吕承携手重来,认贼作父,武林第一掌定计易容诱敌……等等经过,简简单单的说了一遍.最后说道:“爸爸,您老人家为什么不及早向天下武林揭穿这个谜底?也免得滋生这么多误会来。” “孩子,爸爸伤势痊愈,功力大有成就,的确想揭穿这个阴谋,但后来细一思量,觉得老魔已经做了七八年的剑王庄主,林总管还识不破,天下英雄自然深信不疑,为父的即使这样做,也很可能收不到预期的效果,弄不好反而会滋生事端,熟思之下,才决定以蒙面客的姿态出现江湖,心想杀了胡木森之后再向林总管说明一切,进而昭告天下,前雪沉冤,不料,事情不转三折,却得到这般结果,实非爸爸始料所及。” 向文雄望着父亲的断臂,凄凄戚戚的说道:“爸爸,孩称粗心失察,孺儿失察,出手冒犯,实慈疚痛万分,请您老人家重重的责罚我吧……” 三拽剑向宏道闻言不怒反喜,勉力挹起右手来轻轻的拍着爱子的肩脱,笑容可掬说道:“孩子,别说傻话,爸爸很高兴看到你能有这么高的成就,更难得你不怀恨为父的心,千方百计的为我复仇雪恨,虽然这是一个天大的错误,但对我儿思亲报亲的孝心支是丝毫未损。” 向文雄听毕,心中稍安,扬目凝视着父亲的断臂,泪眼汪汪的说道:“爸爸,不管怎么说,孩儿总觉得万分悲痛,恨只恨老贼用心叵测……” “峰儿,往者已矣,别再提它,倒是你娘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在少林下院附近,孩儿曾和她老人家见过一面,尚时文雄因为被胡木森毒打一顿,怀恨极深,不愿在父亲尚未承认我之前和她老人家相识,因为当时我曾立下宏愿。一定要爸爸亲口收回成命,不愿让母亲替我说情,想不到,一步错,步步错,好似恶梦一场。” “哎!可怜的孩子,你做得很对,为父的愿意收回成命,更高兴有你这样的儿子。” “谢谢,谢谢爸爸,这句话孩儿已经苦苦等了十年啦!” “峰儿,你和你娘分手后,可曾再有其他的消息?” “没有。” “唉!” “爸爸别难过,等你老人家伤势复元之后,咱们就去找妈,我想不论天涯海角,一定可以找到的。” “十年的往事,你娘万分伤心,为父的很耽心她再也不会和我见面了。” “爸爸,不会的,孩儿有办法让妈回心转意。” “但愿如此。” 向文雄见父亲伤势沉重,说话有气无力的样子,忙亲自取来外敷之药,将父亲的断臂之处包扎起来,并取出无名老人所赠的小磁瓶,让他一连服下两粒。 片刻后,向宏道精神稍振,二人扶他坐在椅子上,二指剑一瞥爱儿手中的小磁瓶,道:“如果为父的没有走眼,这个小磁瓶应该是属于一个蒙面少年所有,刚才听你说那孩子曾经来过剑王庄,希望我儿没有虐待他……” 向文雄不等他说完,便连忙接口道:“爸爸,以前和你老人家见过好几次的蒙面少年就是我,孩儿在君山茅棚内得知爸爸要来剑王庄,当时很怀疑就是孩儿的杀父仇人,而兼程赶回来。” “啊。” “爸爸,您现在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你且将自离开剑王庄之后,所经历的一切说给爸爸听听吧。” “峰儿自被爸爸逐出家门,又遭吕前辈赶出门墙。心中悲愤欲绝,满怀恨世之心,当时真恨不得杀尽天下所有学武的人,曾下定最大的决心,要学成绝技,扬威十年后的英雄大会,夺得天武林第一人,经过好几年的流浪,最后终于遇见一位江湖异人,如愿以偿,可是,很不幸。 当孩儿赶去英雄大会的时候,衡山少林寺下院的较技场上早已曲终人散,无奈,只好退而求其次,警志打垮五个武林第一……” “有志气,有志气,湘北田家的声誉,一定从我的身上发扬光大。” “文雄但愿如此。” “你师父是那位江湖异人?”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 “噢?是他?” “爸爸别误会,他老人家是世界上最可敬的一位长者,要比一般人所想象的好千百倍,可惜,他老人家已不幸与世长辞,使孩儿如山似海之恩无处报答。” 说完,又将师父的身世,遭遇,以及自己行道江湖以来经历的一切,简单明了说了一遍。 向宏道,林永年听毕,对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的毕生事迹,大为赞叹,肃然起敬之心油然而生。 沉默半晌,三指神剑向宏道忽然想起一事,道:“峰儿,胡木森那个老贼死后是怎样处理的?” “为了使天下英雄相信他尚键在人间,是以并未铺张草草的埋葬在庄外了。” 蹙眉一想,心中忽又所决,又道:“爸爸请在此运气调息一下,孩儿去去就来。” 向宏道闻言略一思忖,已明白爱子用意所在,亦未出言拦阻,目送向文雄去后,便在椅了耻闭目行起功来。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三指神剑向宏道行功始毕,伤势稍愈精神稍振。 适在此时,向文雄峰恰巧急匆匆的重返楼内。 “峰儿,你是否前去掘墓,鞭尸!” “是的,孩儿生不能手刃此人,他死后也不能轻轻饶恕!” 三指神剑向宏道沉吟一下,忽以郑重的口吻说道:“武林第一人叫你乔装易容,诱杀仇人,这事表面上看十分单纯,骨子里说不定会有阴谋,以为父之见不如将计就计,暂时保密,静待事情的发展,如果爸爸的推想不错,很能会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 “好吧,爸爸怎么说,就怎么办吧,孩儿一定遵命!” “林总管,为了收到预期的效果,连庄内之人也不可宣布出去,适才那个眼见老夫真面目的人,应嘱咐彼等守口如瓶。” “是,庄主。” “长白一鹰胡木森窃位已久,庄内定有他的心腹死党潜伏,你可在暗中全权处理,当杀则杀,当赦则赦。” “遵命。” 由于向宏道父子决定将计就计,静待事情的发生,因而三指神剑的这段传奇式的遭遇,一直而不宣,非但天下武林荒无所知,就是剑王庄的人也同样被在鼓里。 三指神剑向宏道居住在一个僻静的独院里,静静的疗伤养疾,除过向文雄,林永年外,不接见任何人。 偶而出来走走,大家仍然都把他当成是还魂复活后的武林第一剑,谁也想不到中间曾经历过那么多离奇的变幻。 向文雄已恢复了本来的面目,好在此前,曾有个假向文雄和庄内上下人等当众亮过相,自是稳妥自然之事,无人犯疑。 就在三指神剑向宏道返庄后第二天,父子二人细一商量,决定先派人出去四处寻访巫山迷娘谢如雪的下落。 那知,天下事往往可遇而不可求,卸命往寻之人苦甘的寻找了七八天,结果无功而返,父子二人大感伤痛。 “孩子,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过分悲伤,现在爸爸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咱们就出去亲自找你娘去!” “爸爸,我相信一定可以找到她老人家的。” 父子二人如此一说,心情大安,相顾一笑,父慈子孝之情表露无遗。 向文雄屈指计算,今天是九月三十日,正容说道:“爸爸,明天就是十月至一日,和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大侠‘养性亭’之约,已是迫在眉睫,爸爸的意思是亲自赴约?还是别谋他策?” 三指神剑向宏道沉思片刻,肃容郑重的道:“这样好了,让林总管去一趟少林下院,把杜大侠师徒请来剑王庄,然后再说明一切,否则,咱们亲自赴约,免不了要多费许多口舌。” “好极,爸爸臂伤尚未痊愈,孩儿正担心你老人家不宜长途跋涉……” 话至此,林总管恰巧推门而入,三指神剑立将此事说明,并且一本正经的叮嘱道:“你见到杜大侠之后,可将本庄主的不幸遭遇简略的告诉他,以免见面时有发生什么误会。” “老奴知道!” 当即束装就道,直奔衡山少林下院“养性亭”。 翌日傍晚,林总管已返回剑王庄,直把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和乃徒冷面观音江萍领至向宏道所住的独院内,才躬身退出。 由于林永年已将事实真相说明,杜光宇师徒自然不会再心存芥蒂,二老寒喧数语手,一笔判阴阳杜光宇首先畅声说道:“田兄,要不是林总管事先说明一切,老夫今天非要和你拼命不可,可恼胡贼死得太快,杜某未能亲自砍他一笔,实乃天大的恨事。” 三指神剑正色说道:“杜兄情势所迫,不得不尔,绝非老夫有意故弄玄虚,何志远在此当面谢罪,望勿介意才好。” 一句何志远引得杜光宇哈哈大笑不止,向文雄,江萍也乐不可支,一笔判阴阳说道:“那里,那里,老夫承何兄大力相助,解开残穴,感激还来不及,怎会放在心上。” “杜兄,此事的始末经过,林总管虽已对你言明,但对天下武林来说,尚在未知之天,深盼能曾时保密,勿使消息走露出去。” “那当然,那当然,杜某一定遵办。” 向文雄对江萍并不陌生,对她的花容月貌,赏识已久。但江萍姑娘却是第一次看见向文雄的庐山真面目,不禁为对方丰神如玉的仪态所吸引,星眸顾盼间柔情似水,有意无意之间投来宛尔一笑。 那个少女不怀春,那个少年不多情,向文雄见此情景,岂能无动于衷,免不了也报以一笑。 男欢女悦,有很多不同的形式,他们二人该属于一见钟情这一型。 忽闻一笔判阴阳杜光宇这时说道:“田兄,请恕老夫一句实话,我倒真愿意胡木森那老贼还没死,准时赴约养性亭,一决生死。” “为什么?” “杜某花了二十多天的时间,已将惊魂剑法悟解透彻自信可以破解,即使杀不了胡木森,也一定可以给他点苦头尝尝。” 向宏道闻言哈哈大笑,道:“啊,有这等事,恭喜恭喜,田某伤愈之后倒要开开眼界。” 杜光宇报以一笑,未简可否,改口说道:“田兄,近来江湖上出现一个蒙面少年,先后杀了眉山二怪,天南三凶,毁掉飞云谷,废了齐如山,就连黑道枭雄魏东海,武林第一箫范鹏举也奈何不了他,目下整个武林都在为引震惊,群情沸腾,空前骚动,田兄有个耳闻?” 三指神剑向宏道暗吃一惊,望了爱子文雄一眼,道: “这事老夫还没听说过。”“据说这个小煞星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的传人,警言要杀尽所有鞭尸百丈峰的人!” “啊!”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一句话引起了向文雄的疑心,虎目陡睁,死死的盯在疯叟一笔阴阳杜光宇的双手上。 这一看不打紧,发现杜光宇的右手已经变成紫黑色。黑色当死,这是向文雄早已订下的铁律! 虽然由于父亲在旁,不便立刻出手行事,却已暗暗把他的姓名登上了黑名单,或迟或早,他决心要杀了他,为先师报仇! 事情一转三折,由敌而友,由友而敌,向文雄也自暗叹人世变幻莫测,敌反无常,淡淡的望了江萍一眼,立时换了一副冷漠的面孔,怕的是双方感情越陷越举动,不能自拔,害人也害己。 俄顷,向文雄忽然深施一礼,道:“杜老前辈,爸爸,你们两位老人家谈谈,文雄有事暂时告退。” “贤侄请便,请便。” 三指神全向宏道眼见到这步田地,情知强留爱子在引,可谓有害无益,亦未拦阻,任由向文雄出门自去。 向文雄走了,敏感的江萍心中却泛起一股酸意,她不愿意肯定他不喜欢自己,但总觉得他不怎样爱自己,幽怨的望了师父一眼,欲言又止。 知徒莫若师,从江萍和向文雄来一见面起,杜光字就发现二人表缱即,一见投缘,早有成策在胸,今见爱徒怅然若失的样子,忙正色说道:“田兄对我恩深义重,无以为报,杜光宇有个不情之求,不知意下如何?” “杜兄请直说无妨,只要老夫能力所及,一定遵办。”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老夫的意思是想把萍儿许配给令郎,不知田兄可愿和杜某攀亲?” 这本是一件好事,但在此刻的向宏道听来,却无异于是当头棒喝,暗吃一惊,扬目望望江萍姑娘,久久答不上话来。 江萍巴不得有这么一天,闻言早已羞得满面通红,心如鹿撞,和向宏道的眸光一触之下,更感娇羞难当,忙把粉颈一垂。 这是一个很妩媚,温顺的女子,如果杜光宇的手上没有问题,向宏道定会满口答应下来。 可是,杜光宇既然已说了出口,怎好当面回绝?更不便将事实真相道破,迟疑良久,才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我觉得小犬粗鲁顽皮,恐怕配不上令高足,江姑娘秀外慧中,老夫怕委屈好……” “田兄说那里话,龙生龙,凤生凤,文雄那孩子英挺俊拔,好似临风玉树,老夫就是的着灯笼找不到,倒是太委屈令郎了。” “江湖儿女,素来不大讲究父母之命,这件事我看还是顺乎自然,让他们自己发展吧!” 老实说,田兄杜某刚才观察很久,他们两个早已是心心相印,两情款款,不信你可以把文雄叫进来问一问。 “不必啦,这件事以老夫之见从长计议为佳。”江萍闻言如雷击顶,哇的一声,竟掩面哭出声来,一笔判阴阳杜光字郑重其事的道:“田兄快别推辞啦,如再不答应,就未免太看不起我杜光宇了。” “杜兄万勿误会,兄弟绝无此意。”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迎娶之事全请田兄作主。” “好吧!”事情到了这步田地,向宏道不这样说又怎么说。 一笔判阴阳杜光宇畅然若释的哈哈一笑,道:“萍儿,还不快过去拜见你公公。” 一句话提醒了冷面观音江萍,忙羞答答的福了一礼,娇人娇气的说道:“公公在上,请受媳妇一拜。” “罢了,罢了,萍儿不可多礼。” 第十三章 冲破剑阵 一笔判阴阳杜光宇看在眼中,乐在心里,这时说道:“田兄,一个蒙面少年把整个武林闹得天翻地覆,杜某和人约好共同追查此事,不敢久留,就此告辞啦。” 三指神剑向宏道心中有事,坐卧不安,唯恐他们师徒住在这里,发生意外,闻言正中下怀客气了几句,见他去意甚坚.遂顺水推舟的说道:“杜兄既然一定要走,老夫不敢强留,但望蝗有暇常来叙谈。” “自然,自然,以后叨的日子正多着哩!” 三指神剑向宏道送走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师徒后,将爱子文雄找来静室,道:“峰儿,适才杜大侠所说的那个蒙面少年是不是你?” 向文雄一怔,据实说道:“不错,正是孩儿。” “那么,毁掉飞云谷,杀死周世达的也是你?” “是!” “他们和你何仇何恨?” “鞭尸百丈峰,伤害先师。” “为父的也去过百丈峰,你准备怎么办?” 真的,向宏道的确去过百丈峰,而且手上留下了紫红之色,假如他的左臂没有断,倒真是一件麻烦事,好在一切已成过去,无须再斤斤计较,向文雄闻言把头一低,一句话也没有说。 “峰儿,杜大侠右手发黑,你打算怎样处理?” “按罪论刑,应该五指穿心而亡。” “孩儿一定会这样做。” “这是爸爸的命令。” “爸爸,孩儿,愿意听你老人家的任何一句话,为你老人家做任何一件事,唯独此事事关先师血海深仇,无法从命。”“文雄,你要是敢于伤害杜大侠一分一毫,休怪为父的不念骨肉之情,要把你毁在当场。” “爸爸,孩儿愿杀死杜光宇之后,再被你老人家毁掉,也绝对不能改变初衷。” 父子二人针锋相对,越说越远,三指剑向宏道忽然气虎虎的站起,声色俱厉的道:“孩子,杜大侠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文雄自忖和他毫无关系。” “江萍姑娘已经和你订下终身之盟。” 向文雄闻言倒抽了一口寒气,道:“爸爸,这是谁的主意?” “是我和杜大侠的意思。” “孩儿不能承认。” “为什么?” “因为我必须要杀掉杜光宇。” “你敢违背我老人家的令谕?” “不是文雄有意如此,事实不得不如此。” “为父命令你和江姑娘结婚,不准你伤害仁大侠。” “爸爸,请原谅我,文雄都不能答应。” “为父的望所你能考虑严重的后果。” “孩儿为坚如铁,不顾伤何牺牲。” 此事关系着杜光宇的生死,与向宏道的毁誉,乃至江萍的终身大事,怎可等闲视之,三指神剑见爱子如此固执,不禁不发雷霆,忽的急匆匆的冲至文雄面前,道:“峰儿你再说一句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向文雄生性倔强好胜,宁断不折,虽在父亲的面前,依然一丝不改,从容不迫的爽声说道:“爸爸,孩儿的合,生是您老人家赐予的,如果觉得文雄该死该杀,您老人家尽管下手就是,文雄心坚意决,始终如一。” 这话无意给了向宏道当头一棒,身为父亲,怎能忍受儿子这样顶撞,不由的气往上冲,劈啪。手起掌落,左右开弓,右掌连闪两下,脆生生的打了向文雄两个耳光。 向宏道盛怒之下,用力不轻,文雄被打得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双颊红肿,血流如注,摇摇摆摆的退了四五步,撞在壁上。 伤势虽然不轻,他却不曾哼一声,恨恨地瞪了父亲一眼,欲言未语。 “文雄,现在你是否准备改变主意?” “孩儿没有这个意思。” “你这个不消之子,真把我气死了。 “爸爸,您老人家还有什么教训没有?” “……”气得浑身发抖,说不上话来。 伸手抹了一把血,身形疾转,大踏步的夺门而出。 “回来!” 向文雄犹豫一下,转身返回,沉声说道:“爸爸,您老人家还有什么事吗?” 三指神剑向宏道叫他回来的目的,本来是想好好教训他一顿.但当他一见到爱子肿涨的面颊,悲愤的神情,尤其是嘴然血痕未干的时候,不由的老怀大伤,往事齐又涌上心头。 十年前的事至今犹觉悔恨交加,父子刚刚重旧好,怎忍再让他负气出走?一念及此,伤心已碎,慨然长叹一声道:“孩子,咱们好不容易才重逢在一起,别再谈这些伤感的事,谈点别的吧,这件事以后再从长计议。” “也好,爸爸有话尽管吩咐就是。” 三指神剑蹙眉一想,总管林永年迭才在此时排门走了进来,神情惶张,脸色颇为凝重。 正要出言,一眼见少庄主双颊发肿,神色有异,老庄主也一改往日欢乐之态,不禁愣了一愣,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林总管。有什么事?” “武林第一人派来一个丫头,要请少庄主云玉虚宫一趟。” 父子二人闻言霍然一惊,向文雄道:“林总管,武林第一人要请的是武林第一剑?还是我?” “据来人说,她要请的武林第一剑,也是少庄主,因为少庄主的事,原来就是出自玉虚宫的主意,自然知之其详。” “什么事?她说了没有?” “没有,那姑娘要亲自见少庄主。” 向文雄扭头望着父亲,声沉语重的说道:“爸爸的意思怎样?” 三指神剑向宏道细细沉思良久后才正色说道:“事到如今,以爸爸的意思还是去一趟为佳,不过,玉虚宫主非一般顶尖高手可双,年前逞威少林下院,举手投足之间就连伤百余武林高人,就连铁掌追魂吕承等都接不下她十招,少林济仁,武当涤尘,昆仑静心,被擒成囚,宇内震惊,论功力,讲艺业,堪称是道道地地的武林第一人,树魔妖姬毒阎婆那么凶残毒辣,恐怕也要相形见绌,我儿要千万小心。” “峰儿知道。” “再者,剑王庄内的一切,仍应守口如瓶,不可走露半点消息,因为爸爸总觉得玉虚宫的人叫你乔装武林第一剑,很可能另有阴谋。” “是的,孩儿也是这样想。” “林总管,你现在就去通知她,说武林第一剑在八角楼内候驾。” 林总管领命自去,向文雄本想改装易容,向宏道却认为来人既知底细,大可不必如此。 父子二人重逢至今,前后不过八九天,现在又要分离,而且时间可能不会太短,前途吉凶未卜不免都感到分沉重,离情依依。 “孩子,去吧,别难过,爸爸会在暗中助你的。” “爸爸,请您老人家多珍重,文雄如果能够和我娘相遇,一定请她老人家火速返回剑王庄。” 父子二人相对神伤,泫然欲泣,久久,久久,才别离。 向文雄来到八角楼不远处,林总管已领一个身穿雪白宫装的少女姗姗而来。 来至近处,这才看清来人不是别个,正是阴阳岑上认识的古月姑娘。 向文雄是聪明人,心念电转,已知古月梅的母亲就是当今的武林第一人,那个锦衣少年自然是玉虚宫主的传人无疑。 武林第一人的女儿不会武功?这真是千古奇闻,向文雄心中正感纳罕,忽闻林永年的声音说道:“禀庄主,就是这位姑娘相求见。” “好,你去吧。” “是!” 林永年躬身一礼而退,二人不期然的四目相接。向文雄认识她,而且心里上早有准备,倒不觉得怎么样,古月梅却大吃一惊,仔仔细细的端祥良久后,怒然说道:“你……假如我没有记错,我们好象在那儿见过似的。” “姑娘请别开玩笑,在下和姑娘并无半面之缘。” “可是,你的眼睛,声音都似乎很熟悉似的。” “芸芸众生,相像的人多的是,姑娘大概是记错了。” “嗯,大概是这样,不过,我敢打赌,即使你和那人面对面而立,姑娘也相信你一定有很多同的地方。” “有没有不同的地方?” “有,你似乎比他和善一些,那个野小子太蛮横!” “谢谢你的夸奖,但不知此人是谁?” “一个面带弯月形面具的人。” “你恨他吗?” “我也不知道。” 忽觉这句话问得古怪,又加了一句:“你认识此人?” “在认识,在下向文雄。” “姑娘古月梅。” “古姑娘光临敝庄的目的是……?” “家母特地命我来请你去玉虚宫走一趟。” “有什么事吗?” “商量,商量!” “商量,商什么量?姑娘可否说得详细一点?” “这个很抱歉,事关机密,无可奉告,一切到时自知分晓。” “古姑娘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现在!” “令堂的意思是要在下以武林第一剑的身分赴约会?还是……” “当然是武林第一剑。” “如此,古姑娘请稍候,在下去去就来。” 向文雄去后没多久,当他返回来的时候,已化妆成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模样,佩三指剑,无敌令包在包袱里,斜插在背上,十全十美,破绽全地古月梅不禁看得一呆,脱口说道:“阁下的化妆手法简直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除非事先知道,否则,怎么也看不出来。” “那里,这全是令堂的赐予。” “你知道上一次来剑王庄的人是谁?” “是令堂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呀!” “错了,上一次来的并非家母。” “那么,是谁?” “是宫里的一个婢子,家母自夺得武林第一人之后,很少行走江湖。” 二人边说边走,这时已走出剑王庄。 剑王庄外停着一辆华的轿车,轿后有四匹骏马,四个婢女见古月梅出来,一齐拜倒下去。 古月梅不屑一顾,冷冷的说道:“好,起来,上马准备回宫。” 四女躬身一诺,齐齐飞身上马待发。 古月梅姗姗的走至轿旁,拧身一跃而上。 向文雄正感不知所措,古月梅回头嫣然一笑,道:“武林第一剑向大侠,请业同坐吧!” 剑王庄主想了想,亦未忸泥,飞身而上,和古月梅肩并肩的坐在轿内。 古月梅放下轿帘,赶车的女仆适时说道:“禀公主,是否即刻启程?” “是!” 余音尚未落地,丝鞭一挥,车轮辘辘,已登程上道。 和异性擦肩而坐,这在向文雄来说,还是破天荒第一次,尤其身旁的古月梅,生来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柳下惠处此,亦要飘飘欲仙,向文雄怎能无动于衷?更何况阴阳岑上的事,记忆犹新,他此刻的心情可谓两分忧,三分喜,五分惊惧,矛盾复杂已极。 古月梅却大不相同,由于发觉向文雄和蒙面少年十分相像,尤其是在对蒙面少年失望痛恨之余,很自然的便把全部感情移转在向文雄的身上。 向文雄见她含情脉脉,柔情万千的样子,甚感窘迫不定,苦坐无聊之下信口说道:“古姑娘身为武林第一人的女公子,功力造诣定然高不可测,日后还望多多指教才好。” “那里,人家的艺业浅得很,我娘一直不肯传我功夫,直至最近发生了一件不幸的事情,她老人家才开始传授武技。” 向文雄说话之初,只是藉此消遣,并无深意,一闻此言,却大感兴趣,马上说道:“古姑娘曾经遭遇到什么不幸的事情?” “曾被树魔妖姬毒阎婆捉去阴阳岑囚禁十几天!” “啊!后来你是怎么出来的?” “是一个和你长得很相像的蒙面小子把我救出来的。” “那姑娘应该很感谢他才是呀!” “我恨他!” “为什么?” “呆头呆脑,什么都不懂。” 向文雄哦了一声,追问道:“阴阳岑,生死台上的事,轰动武林,本剑亦有个耳闻,听说毒阎婆已亡魂丧命,但不知死在何人之手?” “死在家母的一个男徒之手。” “近来江湖上盛传死在生死台上的树魔妖姬毒阎婆是假的,古姑娘既然身历其境,想一定知此事真假吧?” 古月梅秀目微微一皱,说道:“当时并不怀疑,不过,据事后调查的结果,十之八九。真正的毒阎婆业已免脱。” “这真是天下武林的不幸,不知武林第一人有何打算?” “这就是家母要召集四个武林第一掌、剑、笔、箫的原因之二。” “什么?此次去玉虚宫商讨人并非本剑一人?” “嗯,有很多人要参加,有很多事要讨论。” 湘北剑王庄。距四川巫山群峰深处的玉虚宫约有五百里,由于山路崎岖,乘轿盘山绕道而行,是以需时颇久。” 不过,对这二人的感情来说,却大有祖益,经过两天来的娓娓清谈之后,他发觉他很可爱,毫不何留的爱上了他。 他,同样,发觉她很可爱,发生了浓厚的感情。 第三天的晌午是时分,向文雄,古月梅到了领袖武林的玉虚宫。 向文雄扬目向外望去,但见玉虚宫建筑在一个狭谷之内,依山傍水,景色秀丽,建构宏伟壮观,亭,台楼,榭,完全参照皇中的形式建造。 车行辘辘,向文雄思潮起伏,对将要发生的事故喜尤参半,吉凶难卜,心情逐渐沉重起来。 乘轿至一座宏大无比像皇帝的“金銮殿”前面停了下来。 轿一停稳,早有一个婢女上来打开轿帘,恭恭敬敬的说道:“请公主下轿!” 古月梅嗯了一声,首先举步而下。 当向文雄走出时,不禁有眼前的景物愣住。 这座“金銮殿”巍峨雄壮,轰然而立,殿则古阶如玉.纤尘不染,古阶上每隔五级,便面对面站着两个宫装婢女,一直挺伸至大殿门。 可惜,金銮殿太高,向文雄难窥堂奥。 金銮殿的石阶下面左右两侧,各建有五间配殿的厢房,这正有一个锦衣少年急匆匆的跑出来,向二人这边飞奔而来。 古月梅望了他一眼,连忙对向文雄悄悄的说道:“你的真正身分,只有家母,我,以及几个贴身的婢子知道,在玉虚宫内的一切言行都应以武林第一剑的姿态出现,切记!切记!” 话刚说完,锦衣少年已结来至面前,笑盈盈的说道:“梅妹,小兄迟来迎接,万望海涵。” 说话时,两眼色迷迷的望着她,诚恐诚惶,一副奴才嘴脸。 古月梅漠然一笑,道:“那里,小妹不敢。” 锦衣少年释然一笑,正欲献媚邀宠,古月梅又道:“这位是武林第一剑,这位是家母的首徒玉面郎君。” 玉面郎君闻言,急忙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向文雄的手,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可孟超,阁下多指教。” “老夫向宏道,一切有劳孟兄指引!” 向文雄原以为孟超抓住自己的手,只是一种礼貌上的寒暄应酬,那知两手一接,忽觉对方心内冲来一股子暗力,不禁大为恼怒,立时意动功发,全力拒抗。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年轻气盛,见他出手挑拨,本想让他当场出丑,吃点苦头,不料,全力一之下,居然稳如泰山,丝毫也奈不了他,心中不由暗吃一惊,暗忖:“好小子,这家伙的功力似乎已非昔日可比,我可要处处防着他一着才行。” 心念间,二人怒目而视,一片杀机,在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中同时撒手放开。 “向大侠真不愧是武林第一剑,好深的内力。” “孟朋友内力深厚,亦无愧是武林第一人的高足。” “好说好说。” “客气客气。” 二人语冷如冰,寒气袭人,古月梅玉面一寒,忽然也道:“向大侠。请先到那边休息一下吧,家母现在可能尚未升殿。” 说完,二人一前一后,径向右央的配殿走去。 刚刚进入配殿,古月梅欲言未语,玉面郎君孟超又如哈巴狗似的跟了进来,古月梅不等他开口,便抢先说道:“孟兄,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箫范鹏举,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来了没有?” “还没有,武林第一剑是到得最早的一人。” “小妹想请孟兄入宫代我禀报二声,我好将咱们宫里的规矩向向大侠说明一下,免得大家发生误会,不知是否可以?” 玉面郎君孟超在别人面前飞扬跋扈,目空一切,但在古月梅的古榴裙下,却是百依百顺,闻言颔首一诺,转身自去。 古月梅一直目送他去远后,才正色说道:“这个人你以后在特别留意,外和内奸,最是毒辣不过,人家几次想请家母让他离开玉虚宫,偏偏她老人家对他宠爱至深,认为是最得意的门徒,不肯听从,甚至还有意把我……” 说到这里,玉面一红倏然住口不言。 向文雄聪明绝顶,自知古月梅言外之音,微微一怔之后说道:“本剑适才和他握手寒暄之时,发觉此人功力极深,但据姑娘早先告诉我,他在生死台上时,曾吃过那个蒙面少年的亏,难道蒙面少年的武学造诣真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 “那个蒙面少年的武功固然高不可测,但以我看来,绝不会比向大侠高。” “可是,适才本剑和孟超握手时,发觉似在伯仲之间,以此推断,老夫自非那蒙面少年的排敌手。” “不,向大侠的功力修为一定比他高,主要原因是玉面郎君在生台上吃亏之后,家母大为震怒,花了三天三夜的苦功,把他的生死玄关打通了。” “啊,原来如此。” 古月梅扬目向窗外一望,郑重其事的说道:“玉虚宫内的规矩繁多,不胜枚举,不过,千条并一条,只要你肯听从家母的令谕,循规蹈矩,不稍有逾越,自可复险如夷,否则,任性胡来,一旦惹恼她老人家,后果就不堪设想,纵然四个武林第一齐上,也不是我娘的敌手。” 向文雄一愣,古月梅又深情款款的说道:“我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你好,希望你别使人家失望才好,以后对孟超该多忍让,因为他是家母最宠爱信任的人。” “谢谢姑娘的提示,在下定会永记不忘。” 古月梅含情脉脉的望了他一眼,甜蜜蜜的道:“那我就放心啦。” “古姑娘,上一次去弊庄的凰辇轿帘上,绣着两朵白牡丹,不知是什么意思?” “家母对白牡丹独有偏爱,玉虚宫内处处可见。” “本剑的意思是说令堂可是以白牡丹为行道标志?” 古月梅正欲答言,金銮殿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悠扬的声音:“宣公主古月梅上殿!” “宣公主古月梅上殿!” 这声音直从金銮内传了下来,。站立在台阶上的宫装婢女,个个依次呼喊,音韵缭绕,袅袅不散,煞是悦耳壮观,气派的确不小。 “向大侠,家母召见我,失陪啦。” “姑娘请便。” 古月梅恋恋不舍的凝视半晌,这才转身而去。 一出门,正巧和玉面郎君孟超相遇,孟超说道:“梅妹,师父她老人家正在殿内等你,快去吧。” “我知道。” 话落人起,轻飘飘的拾级登阶而上,所过之处,婢女们一律行跪拜之礼,甚是恭谨。 一霎时,古月梅已在向文雄的视线里消失。 玉面郎君孟超略为犹豫一下,忽然举步而入,干笑了两声,说道:“向大侠剑术精湛独步武林,孟超久仰!” “那里,萤光之火,不敢与日月争辉,难及令师万一。” “向大侠的一柄三指剑,打遍天下无敌手,孟超心仪已久,今日幸会,实乃三生有幸,不知可肯屈驾指点三招两式?” 向文雄料不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心中暗暗吃惊,想了想,正容说道:“本剑自忖浅薄,不敢在孟兄面前献丑。” “那里,向大侠太客气了,阁下的惊魂剑法闻名天下,务盼不吝赐教才好。” 孟超存心挑战,向文雄欲拒不能,只好说道:“好吧。有时间本剑一定敬领高明。” “宣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上殿!” 孟超一语未毕,金銮殿内适时传来一阵呼喊声。“孟兄,本剑失陪。” 转身出门,正欲拾级登阶而上,玉面郎君孟超追出来说道:“向大侠,请将阁下的三指剑,和身后的长包袱卸下。” 向文雄一呆,道:“孟兄要本剑解剑是什么意思?” “这是晋见玉虚宫主的规矩。” “可是,古姑娘并未提起过。” “兄弟现在告诉你也是一样。” 解下三指剑,倒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无敌令”和“紫龙尺”却关系重大,非比寻常,尤其这咱上殿解剑的规矩,简直迹近侮辱,更令向文雄愤愤不平,道:“对不直,本剑无法接受。” “向大侠敢和武林第一人作对?” “本剑没有这个意思。” “那就请把三指剑等解下来。” “碍难从命!” “这样说来,兄弟只好出手冒犯了。” “悉听尊便。” 正当二人剑拔弩张,驾战一触即发之时,古月梅忽从殿内一泻而下,冷冷的扫了玉面郎君一眼,道:“上殿解剑的规矩,只能适用于一般武林人物,至于身为武林第一剑的向大侠,自然又当别论,孟兄请别墨守成规,一旦传扬开去,天下英雄岂不笑咱们玉虚宫目中无人,坏了我娘的名头。” 这话语意颇重,孟超大感羞怒,当下一语不发,转身自去。 古月梅冷哼一声,道:“别管他,咱们快上殿吧!” 话一说完,古月梅在前,田中身随后,在婢女们的跪拜迎接中,直向金碧辉煌的金銮殿走去 来至大殿门口时,古月梅小声说道:“碍于本宫规矩,不妹不随伴随,你自己进去吧,凡事多加小心,应对之间处处留意,家母的性情喜怒无常,千万不要惹她老人家生气,只要能博得她的欢心,一切都好办了。” 最后一句话,意味深长,向文雄听了微微一笑,道:“谢谢姑娘的盛意,本剑理得。” “那就好,再见!” “好,再见!” 香风一掠,古月梅从殿侧一晃而逝,向文雄大模大样的举步而入。 进得金銮知,眼光缭乱,不禁为眼前之事愣住了。 此殿宽伟敲宏,富丽堂皇,简直是皇帝升朝问政之处,大殿宽十丈,深约十五丈左右,二十根三围粗细的朱红雕龙柱子排列得十分整齐,每一根柱子的前面,都站着一个宫装佩剑的妙龄少女,一个个花容月貌,美如一仙,而且高矮肥瘦相若,全是双目精光湛湛,堪称是巾国群中的英雄人物。 大殿尽头,有一个宝塔形金黄色的平台,平台上金龙椅上。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位雍容华贵,风韵万各千的妇人,脸型耳目口鼻等,和古月梅十分相像,只是在美艳秀丽之中,别有一种神威,不用问。定是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无疑。 武林第一人的左右两侧,各站着四个双手抱剑,头朝天辫,年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另外,在宝塔形的平台四周,摆着无数翠绿的磁盆盆景。 盆景虽然不小,可是确只有同一种的花——白牡丹。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到。”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到。” 向文雄刚刚进入大殿,二十四个宫装佩剑的婢女便依次呼喊起来,声脆音嫩,字正腔圆,伴音漾漾,充满全殿,益增无限威风。 “哼,好大的派场。” 向文雄虽是心高气傲之人,见了也不免为玉虚宫的声势所惧,心忖间,连忙昂首阔步的向前走去。 行至定塔附近,扬目向上一望,一本正经的道:“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拜见武林第一人阁下。” 这话等于没说,武林第一人无视无闻,未于理会。 叟叟!两声,玉虚宫主的身旁,一边闪出了一个抱剑的女童,横立在向文雄的左右,神气十足的说道:“武林第一人是武林盟主,也是武林皇帝,应以三叩九拜之礼参见。” 武林第一全向文雄闻言,心中冷哼一声,一动未动。 武林第一人见状脸上泛起一抹怒容,眸中射出两道寒芒。 向文雄一向以胆识过人自负,四目相接之下,亦感心惊目跳,急忙把头低下。 两个抱剑见他久无动静,忽又上前两步,仗剑欲发,齐声说道:“这是有王法的地方,不肯屈膝,就会断头。” 向文雄闻言先是一怒,伸手握住三指剑,正欲拔出,一眼瞥见眼前的白牡丹,自然而然的想到紫龙帮总坛内被人相救,并且打通生死玄关之事。 最能消爱美人恩,在这瞬息之间,古月梅话音也重又涌上心头。 心念电转,忽发奇想,暗自决定待机而动,倒要看看武林第一人弄的是什么玄虚,当下规规矩矩的行了三叩九拜大礼,正容说道:“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拜见武林第一阁下。”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朱唇微启,莞尔一笑,以冷冷的声音说道:“委屈你了!” “那里,本剑很荣幸。” “搬把椅子来,让武林第-剑坐。” 其中一个抱剑女童闻言一诺,搬来一把太师椅,放在向文雄身后。 “赐坐。” “谢坐。” 向文雄所坐之处,至少比武林第一人低了五尺多,玉虚宫主高高在上,俨然一代君王,派头在不小。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眸光横扫全场一眼,对二十四个佩剑婢女话道:“你们退下,本宫主有要事和向大侠密商,如无‘金凤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入,违者格杀毋论!” “是!” 二十四个佩剑婢女闻言一诺,依次悄没声息的退去。 你们也下去。” 八个抱剑女童闻言一诺,也立刻躬身而退。 这时,整座大殿内仅剩下向文雄和武林第一人两人。 空气显得很沉闷,沉闷中又有一种特殊的气氛。 玉虚宫主细细的打量一下向文雄,道:“你的易容手法很高,和本宫主以前所见的武林第一剑完全一样。” “这全是前辈的赐予,向文雄铭感已久!” “感激倒不必,只希望你能够忠心不二,别背叛本宫主才好!” “本剑怎敢!” “据本宫属下报告,你近来的确做了不少仁侠之事。汝父声誉大振,赢得了不少喝采,尔后更应加倍努力,发扬光大才是。” “谢谢前辈教诲,此乃文雄份内之事,定会竭力以赴!” “令尊不幸遇害,本宫主深感痛惜,但不知可曾探出仇家的踪迹?” “到现在为止,在下还毫无头绪。” “本宫主首先单独召见你上殿的主要原因,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 “莫非前辈已知在下的杀父仇人是谁?” “本宫主相信已经知道了。” “敢问是谁?” “一个黑巾蒙面,行踪诡异的蒙面客。” 这话好似当头棒喝,更如焦雷贯顶,向文雄心内大惊,寒气直冒,但又不敢流露出来,表面上不得不装出悲愤,惊喜的样子,道:“什么?是一个蒙面客?这人的来龙去脉盼前辈详告!” “此事详情尚待继续查究,不过,你父是死在此人之手,这一点,已可确定。” “亲仇似海,不共戴天,在下希望知道得更详细一点。” “不必。此刻你只要知道自己的杀父仇人是谁就够了,其他一切言之尚早。” 向文雄仰首一望,见武林第一人脸色阴沉沉的,虽然疑云满腹,惊惶不已,但又不敢据实相告,更不敢继续追问,怕是引起她的怀疑,把事情弄糟,略为沉吟后说道:“老前辈既然这样说,在下不敢追问,但请告知此人的行踪下落,向文雄一日不杀此人,一日于心难安……” “据本宫主属下之人归报,此人行踪飘忽,居无定所,至今尚不知准确下落,不过,你不必为此尤烦,本宫主现已侦骑四出,加强追寻,一旦有了消息,老身自会亲自离宫追杀,为你复仇,更为天下武林主持公道。” 向文雄闻言倒抽了一口寒气,道:“父母之仇,理当亲手了断,前辈盛意心领,在下不敢假手他人。” “不,本宫主身为武林第一人,联责所在,不能坐视,同时,此人武功甚高,你父都非他敌手,你去自然于事无补,如非本宫主亲自出手,恐怕任何人也奈何不了他。” “如此,在下先在此谢过。” 虽然,武林第一人所要杀的正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事情逼到这步田地,为了不被他看出破绽,他不这样说又怎样说呢? 沉默半晌,钗簪交鸣之声大作,武林第一人忽从金龙椅上姗姗走了下来说道:“现在恢复本来的面目,让本宫主看看你。” 向文雄一愣,略为犹豫,立刻恢复了向文雄的本来面目。 武林第一人的眼睛都看直了,满脸笑容,良久后,才说道:“不错,不错,神情奕奕,如似玉树临风,难怪那丫头会在我面前赞不绝口,原来梅儿那孩子的确别具慧眼。” 向文雄闻言心如鹿撞,正欲答言,武林第一人忽又玉面一寒,冷若冰霜似的说道:“不过,本宫主愿意事先提出郑重的警告,不准你有任何伤害梅儿的言行。” “在下不明白前辈的意思。” “你以后会明白。” “但愿如此。”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先是一怒,后又盈盈一笑,道:“难怪梅儿会喜欢你,娃儿不但仪表出众,而且胆识过人。本宫主自夺得武林第一之尊后,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本宫主毕生最厌软骨头的人,如肯拜在老身门下,管保你前途无量。” 向文雄不假思索,立刻说道:“怨在下不能答应。” “什么?你不答应?” “不是不答应,是不能答应。” “为什么?” “不为什么,也许是在下生性淡泊,不愿高攀权贵。” “本宫主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敢在我面前哼过半个不字。” “在下很抱歉,破坏了老前辈的荣誉。” 天下事往往不可捉摸,愈是得不到的东西,愈觉得珍贵无比,武林第一人发觉向文雄资质绝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意欲收归门下,万不料对方竟一口回绝,这一来更加引起了玉虚宫主莫大兴趣,更觉得向文雄超凡脱俗,与众不同,闻言不怒反喜,笑容可掬的说道:“以你此刻的功力修为,绝非蒙面怪客的对手,同时,你现在即已被本宫主封为武林第一剑,可汝之名行道江湖,更应有相当的成就造诣,方可蔽人耳目,绝无丝毫自私之念,希望你能三思。” “在下很抱歉,使前辈失望,因为向文雄早已拜师在前。” “令师是谁?” “这个……,家师是一位久已隐迹遁世的方外之人, 连在下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来历。” “即然如此,本宫主无意抢人家的徒弟,你我无须,有师徒之名,传你几样武功出是一样。” 向文雄冥冥中总觉得武林第一人的来龙去脉,所作所为,疑团重重,颇不简单说不定是一个空前未有的大阴谋,大骗局,更何况自己曾经立下宏愿,要打垮五个第一,武林第一人自然不能例外,现下波谲云跪,一切扑朔迷离,真相如何,尚在未知之天,自己连剑王庄的事尚且不敢吐露,怎敢冒失拜她为师,甚至接受她的一招半技,一旦有了授艺之实,自己无法和她一较高下,倒还算不什么,怕的是她真的要对义亲有所不利,事情就麻烦大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不得不作万一的打算,以免一步走错,千古遗恨。 最重要的是。武林第一人为什么要赐自己一支“易容笔”,化妆成武林第一剑的样子行道江湖?为什么要苦口婆心的收自己为徒,甚至退而求其次,不可师徒之名,但求授艺之实?难道单单是为了帮助自己复仇,觉得自己是个可造之才?还是另有其他的阴谋与目的?他感到万分困惑? 当下郑重其事的说道:“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伦,在没有得到家师的许可前,实在不敢擅作主张,务盼前辈谅解才好。” 武林第一人闻言面部泛上一快甜美妩媚的笑容,道:“难得小侠这样尊师重道,本宫主很高兴,但不知可否将令师隐居仙修之处告知老身?” 向文雄听在耳中,大大吃了一惊,知她虽面带笑容,实则已动了火,存心要追究自己的真正来历,可是,师父是血手阴魔的事又断断不敢直说,情急无奈之下。临时撒了个谎,道:“家师就隐居在离此不远的鄂北隆中山内。” “啊……”以下的话她没有说,尽管微微的阴笑不止。向文雄虽是冰雪的聪明的人,对武林第一人的心思也有点莫测高深,微微一怔之后说道:“前辈召在下进殿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几件事?” “还有,还有……” “前辈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别急,等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箫范鹏举,武林第一和林如松他们来后,本宫主自会当众宣布。你可立刻下令等候。” 向文雄闻言才能松了一口气,就在金銮殿上恢复了向宏道的模样,躬身行了一礼,转身退出。 刚刚走出大殿,殿侧姗姗的走出了古月梅,深情的望着他,道:“你怎么进去这么久,家母和你谈些什么?” 古月梅见他神色有异,巴巴的跟了进来,小心翼翼的说道:“怎么回事?是不是我娘曾经对你发脾气?” 向文雄扬目四顾,见左右无人,这才沉声说道:“古姑娘,你别理我,咱们以后还是疏远一点好。” 古月梅闻言玉容陡变,差点气得哭出声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人家一直把你当知心人看待,想不到你却这样没良心,真不如叫玉面郎君狠狠的揍你一顿。” 越说越气,霍然向前冲了三步,双掌作势欲发,情感的温度急降直下。 向文雄见此情景,心中大受感动,急忙说道:“古姑娘请别生气,并非在下有意疏远,实乃情势所迫,不得不尔。” “我还是不明白。” “老实说,这是令堂的意思。” “什么?是家母的意思。” “的是,正是她的意思。” “我娘怎么说?” “她说你曾在她面前称赞我,警告我不准伤害你,这不明明是不准和你接近又是什么?” 古月梅一闻此言,脸色陡然变成铁青,扬目向殿上望了一眼.道:“哼,她不准我们亲近,我们偏要亲近,你别怕,一切有我担着。” “我希望姑娘别为了我,伤了你们母女的和气。”古月梅正欲答言,金銮殿上忽然传来一阵呼喊之声,道:“宣公主上殿!” 母命如山,古月梅怎敢不听,匆忙告别向文雄,悻然而去。 约莫去了一盏热茶工夫,便又转身返回,双颊红肿,眼角泪痕未干,向文雄看得一呆,首先说道:“令堂宣你上殿,为了何事?” “她老人家什么也没有说,一见面就赏了我两个嘴巴,叫我自己去想。” “那是为了什么?难道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让她听到了?”“嗯,我想一定这样。” “可是,令堂身在金銮殿内,咱们在这里谈话,她怎会听到?” “我上殿时,玉面郎君刚刚退出,除了他密报之外还会有谁?” “这小子实在可恶。” “总有一天我会给他点颜色看看。” “在下很耽心他已知道真正身分,果不幸而言中,可是大为麻烦之事。” “你放心吧,我娘对你乔装易容之事,看得十分重要,绝不会轻易告人。” “但是,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是疏远为佳,在下实在不忍让姑娘为了我,受令慈的责罚。” “不要紧,当家母打我的时候,并非真正生气的,否则,她老人家会笑眯眯的一言不发,我曾亲眼看到我娘杀人前,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出手行事的。” 向文雄闻言一惊,想到早先武林第一人对自己笑而不语的事,连忙说道:“糟,令慈刚才就曾有这种表情,在下觉得身在玉虚宫如置身在龙潭虎穴之中……” 古月梅不等他说完,便急急追问究竟? 向文雄见问将事实经过据实说给她听。 古月梅听毕,嫣然一笑,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拜在我娘门下为徒,岂不就万事大吉,还固执什么,近年来常常有人千里迢迢的来玉虚宫求她老人家收留,我娘还不答应一个,你也太死心眼,万一她老人家真的动了心火,后果那就不堪设想了。” “在下只知尊师重道,不考虑后果如何。” “看在小妹的薄面,希望你能留在玉虚宫。” “如果可能,在下会常走动,至于拜师一节,在下恕难从命。” “假如令师情愿把你让给家母,你怎么办?” “姑娘是说令尊有意派人去隆中山里找家师商量?” “据我所知,家母的确有这个意思,而且说不定此刻已经派人去了。” 向文雄闻言心中直上一股寒气,呆呆地望着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古月梅对他关怀备至,这时说道:“但愿派出去的人能找到令师,家母一定会怀疑你在撒谎。” 向文雄闻言又是一惊,深悔不该撒此谎言,立刻又强作镇定的说:“我想十有八九找不到,因为家师他老人家好似闲云野鹤,终年云游不返,同时地区辽阔,找起来更是谈何容易。”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事实上家母派出去的人,如果搜遍整个隆中山,而一无所获的话,她老人家一定会这样想!” “随便她怎样想好啦,在下都无所谓。” “你倒说得蛮轻松,事实可没有这样简单,家母的性情我是最清楚。” “怎样?” “她老人家做事一向一是一,二是二,言出如山,一丝不苟,说怎么办,就一定要怎么办,三年前家母说要争取武林第一人的宝座,苦苦修炼两年,果然技压群豪,今天既然看上你是个可造之材,必定会达到她要收你为徒的目的!” “假如在下仍始终如一,不肯答应呢?” “从各方面看来,家母对你的印象绝佳,是以格外宽容,要是换了别人,只要在她老人家的面前说一个不字,就会身首异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娘对你虽有偏爱,却也有个限度,你始终不肯答应的话,最后恐怕还是难逃……” 说到这里,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毒手”二字实在不忍说出口来。 翠眉一皱,苦急半晌,正想再出言相劝,门外一阵也嘶声后,忽见武林第一铁掌追魂吕承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向文雄看清来人,忙上前说道:“啊,是吕大侠,久违,久违。” 武林第一学吕承一见大惊,迟疑一下,才哈哈一笑道:“向兄,久违久违。” 说话时,声音有点反常,满面疑云,凝视不瞬。 古月梅适时说道:“向大侠,请陪吕大侠谈谈,姑娘失陪了。” 武林第一掌等古月梅去进后,特地走至门外,见四下无人,这才回来小声说:“田兄,据传你已在月前横遭不幸,害得令郎文雄啼哭不休,怎么会还魂复活,来到玉虚宫,江湖上近来盛传阁下侠踪踪所到之处,做了不少除暴安良,奖善徵驾的好事,难道……” 向文雄听至此,小即小心谨慎的将全部经过说了个大概,唯独对死者本是长白一魔胡木森,父亲蒙面客向宏道依然安然无恙的事却只字不提,最后郑重的说道:“在下易容乔装之事,关系非小,万望吕前辈别张扬。” 铁掌追魂听毕,如梦初醒,良久后才说道:“放心,放心,老夫定会守口如瓶!。” 向文雄闻言未语,武林第一掌吕承又道:“乔装诱敌,可谓上上之计,但不知结果如何?” “现在已经有点头绪,正在继续追查中。” “一旦有消息,请通知老夫一声,令尊和我交情不薄,定会全力相助。” 这事已成过去,向文雄不愿浪费口舌,闻言颔首称是,忙将话题岔开,说道:“剑王庄分手里,吕前辈曾说要去昆仑山,去昆仑请高手,联合少林,武当涤尘,昆仑静心等三位掌门,不知事情时行得怎样了?”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昆仑静恢,静性两位道长,已答应东来,共襄义学,如果途中没有意外耽搁,现在该早已到达少林寺了。” “希望慧觉尊者他们能在最近几天内,来到玉虚宫,这样咱们也好有个接应。” “老夫也是这样想,但事实如何,尚在未知之数,吕某从昆仑归来后,本想去少林寺一探究竟,不料,迭在此时,玉虚宫主召咱来究竟要探讨什么事?” “不知道,你呢?” “彼此!” 二人相对苦笑了一下,虽然不清内中隐情,但却都觉得事不简单,心情甚感沉重,向文雄想了想,忽又说道:“在偶然的一个机会里,在下曾和武林第一箫范鹏举见过一面,据他说,三月前曾和吕前辈以及家父,较量过一次?结果他胜了一筹,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武林第一掌吕承脸色一整,道:“有其事,范鹏举的功力的确深厚无比,你以后对他多加防范,千万不要露出马脚!” “在下请教的原因,正是为了这一点,范鹏举和家父的感情如何?亦请一并赐知才好。” “范鹏举为人,是骄横粗犷,你父和我都和他合不来,故各行其是,甚少往来。” “还有一个武林第一箫林如松,到现在为止,在下尚无一面之缘,不知此人的性情言行又怎样?” “林如松十分怪诞孤僻,嗜酒如命,不善多言,据说功力之深,尤在范鹏举之上,可惜老夫迄未和他一较长短,故难知深浅。” “在英雄大会上,你们没有较量过?” “那时较技的规矩是掌,剑,笔,箫分别举行,等到四个武林第一定后,财逐鹿武林第一人,那知,就在这个时候,玉虚宫主突然飘身而至,瞬息之间,便一连打倒百条黑白道高手,老夫和林如松等人也被她劈下较技台,根本没有交手的余地。” “啊,原来如此,这样说来,武林第一人的武功简直高到匪夷怕思之境……” 一语未毕,门口停下一辆马车,车上走下一人肥头大耳,红光满面,衣衫褴褛,肩上搭着一个大红酒葫芦的老者。武林第一掌吕承小声说道:“这就是武林第一笔林如松。” 话刚说完,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已在婢女的引领下,挺着大肚皮向这边走来。 二人同是“武林第一”中人,为了江湖礼教,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林兄小林下院别后,吕某今天还是第一次看到你。” “林大侠,向宏道候驾已久,快起进来坐。”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鼠目一翻,扫了二人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嘿嘿,二位好快动作,居然走在林某前头。范鹏举那个老东西怎么没有看到?” “范大侠还没有到。” 在铁掌追魂吕承答话的同时,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早已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拣了一个较静的角落坐下,取出酒葫芦,便自管自的牛饮起来,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坐下后,他一直未再出言,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挑一下。 二人知他生性如此,亦未放在心上,相顾哑然一笑,也并肩坐在一起。 默坐片刻,向文雄正欲和武林第一掌吕承,密商营救少林济仁,武当涤尘,昆仑静心道长等三位掌门的大计,金銮殿适时传来“宣武林第一掌吕承上殿”的呼声。 武林第一一掌吕承闻声,双眉微微向上一挑,举步向走去。 “吕大侠,玉虚宫主不好惹,凡事枷小心才是。” “老夫理得,一切当见机面行,向兄请放心吧。” 话一说完,足步加快,拾级登阶而上,刹那间便已消失不见。 五个武林第一之中,武林第一剑胡木森,武林第一掌吕承,向文雄已先后动手较量守过而且略有一筹,武林第一箫范鹏举虽亦恶战颇久,但强弱之分尚在未定之天,唯有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和武林第一人,迄未一较短长。 武林第一人,此刻来说,他自信绝非人敌手,不敢轻举妄动,但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却不相信他的武功竟高到那里去,今日机缘巧合,和他初次相逢,不禁技瘾大发,跃跃欲试。 不过向文雄毕竟是通情达理的人,眼见对方独坐豪饮,不言不语,却不好意思故意找查挑拨。 打从武林第一笔进来到现在为止,向文雄几乎怀疑他连自身在何处,眼前有些什么人,恐怕都一直不曾留意过。 莲!豪饮良久,似乎酒瘾已足,将酒葫芦往旁边一放,双腿架一另一只椅子上,闭目打吨。 “啸,这个老东西真是一个怪物,有朝一日,我倒要收变他的性情。” 忽见眼前人影一武林第一掌吕承已适时返回配殿。 铁掌追魂吕承的脸色十分凝重,衣裳零乱不整,身后有不少尘土,进得配殿,黯然的瞥了向文雄一眼,便独自坐了下来。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一见他这副模样,心知事有不少, 小声说道:“吕大侠,事情究竟怎么样?” 铁掌追魂第一笔林如松上殿!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正在酣睡中,呼喊之声持续了一盏热茶的工夫,他依还是动静全无。 铁掌追魂吕承扬目向外望了一叟,慨然长叹道:“哎!别提了,这个女魔头……” “吕大侠,林兄睡得像死了一般,本剑过去喊他一下吧?” “别管他,这个老东西古怪得很,就是不拾抬举。” “不碍事,本剑自有道理!” 不管吕承是否同意,径自走过去,伸手推了他一下。道:“林兄醒醒。”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睡意正浓,忽觉有人推动,鼠目暴睁,呼地一跃而起,气虎虎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林兄,玉虚宫主阁下上殿!” “她找老夫,干田兄屁事。” “赫,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讲理?” “不讲理怎么样?” “本剑要揍你!”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如暴躁的性子,向文雄话音尚未落地,他已劈面打来一掌。 这一中,不禁撩起向文雄的心火,心中大急,赶忙扑过来说道:“林兄,田兄,请别动手,有话慢慢说。” 正欲出手破解二人雄厚的掌力,忽闻蓬的一声响,两股暗力已经在一起。 就在这匆匆一击中,谁也没有用尽全力,两掌一撞之下。皆脚不移位,面不改色,胜负难分。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一击无功,怒气横生,天上待拔笔而上,忽闻耳畔袂声一啸,穿门走进一个宫装少女,气岔岔的说道:“武林第一笔,我家宫主宣你上殿,听到了没有?” 林如松闻言眼一瞪,道:“听到怎么样?没有听到又什么样?” “听到就快去,没有听到姑娘现在告诉你。” “那要看林大爷是否高兴。”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这是玉虚宫的规矩,你别自掘坟墓,一旦惹恼了我家宫主,就是有十个林如松,恐怕也难保脑袋不搬家。” 一句话激起了武林第一笔如林如松的万丈怒气,忽的越众而前,右掌猛一扬,“推山填海”,一掌呼啸而出。 少女狐假虎威,做梦也想不到林如松敢在玉虚宫内撒野,猝然无防之下,如何能消受得了,突闻她“嗳哟”了一声,整个娇躯被震飞起。 林如松的功力,盛怒之下,力道用实,少女撞飞丈多远,穿门背射而去,摔落实地时,已是晕迷不醍。 “哼,大言不惭,玉虚宫有什么了不起,本笔今天非要闹了天翻地覆不可。” 伸手拾起酒葫芦,往肩上一搭,急匆匆的冲出配殿.直向金銮殿扑去。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去后没多久,金銮殿上飞下一个宫装少女,已将倒地不醒的婢女救走。 林如松去的时候,雄赳赳,气昂昂,不可一世的样子,可是,当他从金銮殿上下来的时候,却变得垂头丧气,羞愤不堪。 只见他双手各握一支判官笔,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两眼暴睁,赤红如火,嘴角挂下两条血线,形相狼狈已极。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飞下金銮殿,头也不回的向外奔去。 蓦在此刻,金銮殿上忽然又传来武林第一人如冰霜的声音,道:“林如松,本宫主郑重的警告你,如敢擅自离开玉虚宫,再向前走三步,我就要你的命!” 语冷如水,寒气袭人,余音漾漾,绕耳不散,直听得向文雄,吕承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说也邪门,武林第一笔林如松那么孤傲的性情,面对这位不可一世的女魔头,却乖如羔羊,连半个不字也不敢哼,武林第一人的话刚说完,林如松急忙转身来至配殿内,一屁股坐在早先坐过的位置上,拔开葫芦塞喝闷酒,一切话也没有出声。 向文雄冷眼旁观,发觉林如松伤势不轻,沉声说道:“吕大侠,武林第一人召咱们来引,不知到底目的何在?为什么连连出手伤人,真岂有此理,简直没有把咱们放在眼中……” 武林第一掌吕承闻言脸色霍变,急忙接道:“田兄请别多言,万一被玉虚宫主听去,大祸就会临头。” 向文雄见他恍如惊弓之鸟似的,忽又想起他进入金銮殿的诸般经过,道:“吕大侠进入金銮殿后……” 话至此,玉面郎君孟超忽然大刺刺的走进来说道:“奉家师而谕,请三位随本位立刻去‘集会厅’,准备开会。”说完,横扫三人一眼,径自向外走去。 武林第一人召大家来此,究竟为的是什么?这是一个谜一样十分严重,而又神秘的谜!武林第一剑向文雄,武林第一掌吕承,都想探究竟,闻言不假思索,携手举步而出。 绕过金銮殿,右行百丈左右,四人进入一间宽阔的“集义厅”。 集义厅中央,摆副四座副头,形成一个半圆形。圆形中央前丈许的地方,另有一把金龙椅,一张虎头桌,旁边稍后,对摆着两副和半圆形座位一样的桌椅。 厅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得十分森严。 厅内,有十二人身穿红色宫装的女童往来穿梭着。 气氛甚是庄严,肃穆,煞有介事似的。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就坐在靠近自己的一副座头上。玉面郎君孟超见状上前冷冷的说道:“对不起,林大侠,这是武林第一剑的位置,你请那边坐。”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闻言,这才看清座头上附的标签,当下冷然一哼,道:“哼,玉虚宫有这么多的规矩!” “没有规矩,难成方圆,这个道理林大侠大概比在下更明白吧?” 林如松见他满口教训的口气,不禁勃然大怒,正待发作,玉面郎君孟超忽又说道:“三位请在此少待,等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到达后,家师就会莅临!”话落人起,转间间已走得无影无踪。 既来之,则安之,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和武林第一掌吕承互望一眼,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 第十四章 狠斗第一 “哼,真他妈的活见鬼,林某总有一天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林如松自说白话,旁若无人,走至吕承对面坐下来。 武林第一掌吕承此来玉虚宫主要目的,乃是伺机救少林济仁等出险,眼见林如松恕叨不停,心中暗暗窃喜,举得只要武林第一笔肯和自己携手合作,一切大有可为,见十二个红衣女童业已退出,当即肃容满面的说道:“林兄的少林济仁,武当涤尘昆仑静心,三位掌门被囚之事,未知阁下的看法如何?” 林如松闻言一怔,瞪眼望着他道:“你问这些干什么?难道想救他们离开玉虚宫不成?” “老夫确有此意,不知阁下高见如何?” “嘿嘿嘿……。”林如松干笑了两声,又提起酒葫芦喝他的黄汤,没有表示可否。 林如松生性如此,吕承并不在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武林第一人以太上皇的姿态降临天下,颐指气使,倒行逆施,实乃天下武林之大不幸,老夫受辱在前,林兄被欧在后,骄横霸道,不胜枚举为了整个武林的前途打算……” “怎么样?” “应该速谋对策才是。” “林某倒要瞧瞧阁下有多大能为。” “老夫的意思是希望林兄……” “嘿嘿,免开尊口,林某对此没有兴趣。” 武林第一掌吕承成名已久,涵养极深,倒不怎样,向文雄年轻气盛,听得刺耳,却有点按捺不住,陡地挺身站起,寒脸说道:“林兄身为武林第一笔,怎么一点仁义之心也滑,怎不叫天下英雄寒心。” 林如松闻言大怒,挑眉瞪眼的说道:“向宏道,仁义值多少钱一斤?”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听得一楞,道:“你说什么?” “老夫没有说第二遍的必要!” “假如本剑一定要听呢?”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耸耸肩脱,嘿嘿冷笑两声,沉声说道:“老夫懒得和你多言词费,阁下如果觉得不痛快,离此后林某可以好好的招待招待你。” “何妨现在耕一较高下,本剑不耐久等。” “嘿嘿嘿……”林如松连声干笑不止,未再答言。 向文雄见他如此,觉得林如松冷偏孤傲得可以,是十足的怪物,心想:“眼下危机四伏,险阻重重,动手有害无益,姑且放过这遭,以后见面时再把这个武林第一笔打垮也是一样。” 心中这样想,怒气全消,忽闻耳畔袂声一啸,武林第一箫范鹏举走了进来。 范鹏举好大的气派,狼行虎步,步履间带起一阵虎虎风声一直走至庭中,才粗声大气的说道:“范鹏举晚到一步,累两位久等了。” 这儿明明有三个人,他却偏偏说“两位”,话完之后,又以锋利无比的眸光望着向文雄,不稍一瞬,直欲透穿他的肺腑似的。 向文雄脑中灵光一闪,往事立即兜上心头,想起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来历,更想起他挑飞自己的“无敌令”,震得晕眩倒地,如非无名老人出手相救,怕不早已做了范鹏举的手下亡魂。 心念团团转,狐疑团团生,从范鹏举的一句话上面,他想到很多令他困惑不解的问题。 范鹏举和吕承寒暄数语后,武林第一箫的一双勾魂眼睛又落在向文雄的身上。 向文雄不由的气往上冲,爽声说道:“范兄贼眼骨碌碌的看向某作甚,难道还不认得吗?” “嗯,本箫对阁下是有点不大认得。” “范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阁下心里明白,何必装糊涂。” “何必不直说。” “说出来对阁下并不怎么光彩。” “范鹏举,你最好别在本剑的面前打哈哈,三月前,老夫一时疏忽,让你讨了点小便宜,就以为了不起,哼哼,今天你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向宏道要好好的请你尝尝三指剑的味道。” 这话说来丝丝入扣,范鹏举听得愣了一愣,草测高深,半晌才说道:“阁下好大的口气,本箫有几件事想请教请教,不知你可肯据实相告?” “你说吧,本剑听得见。” “十天前,咱们似乎见过一面,不会错吧?” “错了,三月前咱们曾经打过一架,本剑输你一着,下次见本剑要你连本带利还给我。” “老夫说十天前的事。” “十天前本剑在皖浙一带,阁下在什么地方见过向某?” “老夫所见的不是武林第一剑,而是你!” “我?你自以为我不是武林第一剑?” “你以为是?” “对了!” “哼,本箫就不信邪,今天倒要剥开你的皮看个究竟。” “哼哼,大言不惭,只怕你没有这个本事。” 二人剑拔弩张,山雨欲来,向文雄正欲拔剑而上,忽闻庭门外有人喊道:“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驾到!” 余音尚未落地,大庭外已经很整齐的走进一群宫女。宫女们两人一对,左面的全身翠绿,右面的一色紫红,共是二十四人,雁翅似的排立在玉虚宫主的金龙椅子后面。 宫女的后面,并肩走进两人,是古月梅,和玉面郎君孟超。 俄而,头戴凤冠,身穿杏黄色滚金盘龙衣的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也出现在厅门口。 玉虚宫主的身后,另有八个抱剑女童,紧随左右,寸步不离。 “迎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 三十四个宫女齐声发话,余音绕梁不散,清脆悦耳已极,说话同时,首先屈倒地,跪迎武林第一人。 玉面郎君孟超与古月梅,动作也不慢,噗通一声,身形立矮,拜倒下去。 接着,武林第一箫范鹏举拜倒下去了。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拜倒下去了。 武林第一掌吕承,和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相互对望了一眼,觉得大敌当前,不宜逞强,一切应从长计议,也双双跪了下去。 玉虚宫武林第一人眼见大家全都拜倒在地,大感受用,一步一步走至厅中,坐在金龙椅子上面后才从容不迫的说道:“罢了,诸位不必多礼,起来请坐。” 众人闻言,三呼谢恩后,才相继起身落座。 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武林第一箫范鹏举,依次坐在下四副半圆形的座头上。 玉面郎君孟超和古月梅,则坐在玉虚宫主稍后椅子上。 诸人入座后未久,早有婢女前来在每人的面前摆下酒菜杯盘。 酒过三巡,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清脆悦耳的声音说道:“自从本宫夺得武林第一人,入主天下武林以来,莫不以公理公义为重,念念于玄,未曾稍忘,不料,苦苦此心,竟遭奸人猜忌,流言四播,谤多于誉,甚至有人不肯承认本宫主是武林第一人,实在可恼可恨!”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听毕,马上起身说道:“盛名招嫉,自古皆然,事实上年来宫主侠踪所到之处,安良除暴,惩恶扬善,事实俱在,功绩彪炳,理当永垂青史,万古流芳,宫主何必计较这些小小江湖流言。” 向文雄听得一呆,心忖:“这个老东西真会拍马屁,他对我的身世来历似乎知之极详,以后可加倍小心,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把他毁掉。” 心忖间,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眸光注定眼前四人,一字一句的说道:“话是这样说,事实也许并不尽然,在场四人中,说不定就有心存不服,蓄意颠复之人!” 向文雄,吕承,林如松,乃至范鹏举,闻言一呆相顾失色。 “在没有正式开会之前,本宫主愿意给大家一个争取武林第一人的机会,那位不服气可以立刻站出来,只要功力成就确在老身之上,甚至相差无几,本宫主马上将‘武林第一人’五字拱手送人,远走边荒!” 此话一出,大家都听得呆住了,大家你瞧瞧我,我望望你,一时作声不得。 向文雄沉吟晌,豪情忽发,双目一扬,眸中射出两道锋利,好坚毅的江芒! 武林第一掌吕承看在眼中,却急忙以目传识,示意他千万别轻举妄动。古月梅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看那神色,如果向文雄挺而出,她真会急得哭出声来。 良久,良久,向文雄始终不言不动,锋利的眸光也逐渐和缓了下来。 这倒并非由于古月梅的关系,使他变主意,而是他自己清楚的知道,此时此刻,他即使一出手施展“龙凤掌”也绝对打不垮武林第一人。 既然打不垮武林第一人,又冒着暴露自己身分来历的危险,熟思之下,得失利害之间至为明显,自然不敢逞匹夫之勇,断送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寂静中,空气却显得十分紧张,潜伏着无穷杀机。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见大家无动静,朗声说道:“难得诸位这样看重本宫主,既然无人挺身应战,想必定是衷心拥戴本宫主为武林第一人,未知诸位尚有他意否?” “范鹏举衷心拥戴,始终不渝,矢志追随到底!”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大侠高见是……” “吕某才疏德薄,不敢问轻武林第一人的宝座。” “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向大侠……” 向文雄等她说完,马上爽声说道:“本剑保留一切权利。”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大大地吃了一惊,甚感意外,数十道惊疑的眸光一齐投注在武林第一剑向文雄的身上。 古月梅粉红色的脸蛋儿,已经变成白颜色,瞧瞧母亲,望望心上人,暗暗为向文雄捏了一把冷汗。 玉面郎君孟超对他早有成见,闻言忽的挺身站起,跃跃欲出。 登时,情势大紧,集险厅内危机四伏。 意外地,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却格格的娇笑一声,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爬,难得向大侠有这种抱负,本中主答应啦。” 群豪闻言一怔,玉虚宫主又道:“武林第一人,也就是武林盟主,诸位仍然满口拥戴。深盼言行一致,拳拳服膺,排争解纷,力掩狂澜,共为在下武林的千秋大业竭忠尽智,努力以赴,庶机不负天下英雄的厚望,更无愧于‘武林和一’四字!如敢三心二意,阳奉阴违,休怪本宫主下手无情。” 这话无意把向文雄,范鹏举等人当作下属臣民看看, 四人皆不由霍然色变,面有惊容,但,尽管心中不痛快,却没有人敢出言顶撞。 向文雄皱皱眉头,欲语而未语,武林第一人忽又笑盈盈的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宫主无意强迫四位永远归顺臣服,那个心有不甘,老身愿随时候教,但如口蜜腹剑,蓄意颠复,本宫却断断不会饶恕,轻则废掉武功,重则斩首示众。” 场中沉寂如死,静得可闻银针落地之声,许久,武林第一萧范鹏举忽然起身说道:“本箫有几句话,不知是否第以明言?” “范大侠有话请说。” “本箫对武林第一剑的身分表示怀疑。” “范大侠语焉不详,本宫主无法作答。” “本箫的意思是在座的武林笫一剑很可能不是向宏道。” “‘很可能’和‘不是’之间,还有一段相当的距离,范大侠说话最好要说明确一点。”范鹏举一呆,立刻正色说道:“本箫觉得他根本就不是田宏大道。” 孟超闻言脸色大变,满面奸诈,玉虚宫主却毫无喜怒之情,道:“那么,范大侠认为眼前的武林第一剑是认谁?” “武林第一剑遇害,有人乔装冒充之事,怎么一直未曾禀报?” “婢子罪该万死,因为此事是罪女在茶楼酒肆中偶然听来的,并非亲目所见,亲耳所闻,真相如何,尚有待事实证明,故而不敢对宫主禀报。” “可是,你后来怎么会对武林第一箫范大侠提起此事?” “婢子奉命去请范大侠,无意中提起此事,想不到武林第一剑向大侠依然健在人间……” “恶言中伤,散布摇言,诽谤成名英雄,这在咱们玉虚宫来说,该当何罪?”何玉凤闻言倒抽一寒气,颤颤抖抖的说道:“死!”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听毕,脸上第一次露出笑答,目注向文雄,郑重的说道:“向大侠,本宫主管教无方,以致损及令誉,深感惶愧,婢女何玉凤,罪与天齐,本宫主愿献在阁下面前,请赏她一剑,以了前嫌,并偿歉意。” 这虽是一套假话,但在武林第一人的口中说出,却是丝丝入扣,和真的一样,无懈可击,任何人也看不出丝毫破绽,武林第一箫范鹏举见此情景,弄得满头玄雾,莫名所以。 向文雄左思右想,更想不透,玉虚宫主为什么千方百计的使天下英雄认为自己就是真正的武林第一剑?闻言蹙眉一想,哈哈笑道:“既是道听途说之言,本剑不会介意,深盼宫主能盾在向某薄面上,赦了何姑娘,以观后效。” 玉虚宫武林第一人支颐沉吟一下,对何玉凤说道:“看在向大侠的情面上,本宫主不愿深加追究,饶尔一死,从此打入冷宫,终身监禁。” 何玉凤闻言喜出望外,对玉虚宫主和向文雄三呼谢恩。 武林第一人一瞥身旁的两个抱剑女童,道:“去,把何玉凤的头发胆光,押下去,打入冷宫!” 两个女童齐声诺,闪身而出,不大工夫,便把她的满头青丝削掉。 接着,一人架着她的一条手臂,离开集议厅,径自而去。 这一切,处理的干净利落,向文雄对她的机智才华甚感赞佩。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深深了解她用的杀鸡儆猴的手法,暗暗吃惊不小,戒惶之心油然而生。 诸般巧合,向文雄逃过一次大灾难,范鹏举此时对向文雄的身世来历大感困惑,尤其,玉虚宫主冷酷无情,更令他心寒意冷,昔日眼见蒙面少年身怀紫龙尺的事,决隐而不宣。 大家貌合神离,各怀鬼眙,表面上看似静如止水,实则逆流汹涌,情势益形恶化。 沉静一盏热茶的工夫,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忽然缓缓的站起身来,肃容郑重的说道:“现在,本宫主宣布正式开会!” 锋利的眸光,从四人脸上扫过,接着说道:“本宫主今天召集诸位来此,一共有四件大事和大家商量,希望四位踊跃提高见,期收集思幼益之效,共为天下武林的安危效命。” 四人侧耳静听,武林第一人继续说道:“第一:树魔妖姬毒阎婆最近曾肆虐阴阳岑,连伤黑白高手数十人,小女月梅被囚,小徒孟超曾和她恶战颇久,最后终于把她制服,俯首伏诛!可是,曾几何时,江湖上忽又传出毒阎婆魔迹再现之事,经本宫主的人四处追查结果,果然属实无讹,树魔妖姬的确仍然逍遥法外,为害武林,各位身为武林第一之尊,应加倍留意,设计追杀才是。” 这些事,在向文雄听来固然索然无味,但范鹏举,林如松等人却大感惊异,为之目瞪口呆,莫名所以。 “第二: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据传早已一命归阴,埋骨百齐峰,天下英雄且曾赶去鞭尸泄愤,但据本宫主事后多方查证的结果,这全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的阴谋诡计,根本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大骗局。” 向文雄闻言大吃一惊,范鹏举,吕承等人异口同声的说:“什么?杀人王那个老魔头还没有死?” “是的,杀人王血魔的的确确没有死!” “可是,埋骨百丈峰的那个人又是谁呢?据当时目睹之人传出来的消息说,死者千真万确就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杀人王身负绝世之学,胸怀恨世之心,才华盖代,并世无双,擅谋略,攻心计,当今武林之世人能望其项背,百丈峰上的死尸,乃是老魔的替身,易容乔装,由于手法高明,自然可以一手遮尽天下人的耳目。” 多少年来,血手阴魔杀人王一直是死亡,与恐怖的化身,武林中人莫不闻名丧胆,畏如虎狼,及闻杀人王不治身死的消息,的确惊喜若狂,狂欢了一阵子,万不料,事匾数月,武林第一人突然口出惊人之言,不由皆心惊肉跳,如焦雷贯顶,更似大祸就在眼前,惊悸惶惧之情溢于言表。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身分地位极高,自非信口开河。大家深信不疑,在场之人全都听得呆住了,大家面面相觑,欲语无言。 最感惊奇意外的,当然是向文雄,师父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明明早已气绝身死,而且还是自己亲手入殓安葬的武林第一人却说这是一个阴谋骗局,师父他老人家尚健在人世,说来词恳意挚,郑重其事。恍如亲目所见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 难道……? 千思万想,他实在想不透!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望了向文雄一眼,起身说道:“以宫主看来,老魔头借尸装死的目的究竟何在?” “据本宫主所知,血手阴魔原是出身紫龙帮,家满天下,强敌遍武林,自从群豪围攻老魔于雁荡山后,使他深深觉得强敌环伺,四面楚歌,人人都以杀霍仲眯天下除害自诩,杀人王处处受制,寸步维艰,疲于奔命,不堪其苦,仇人之多,多到连他自己也无法统计的程度,在此万般无奈之下,遂订下一借尸装死之计,企图混淆视听,转移天下英雄的注意力,好暗中行事,秘密屠杀,逞其凶残暴戾之本性。” 这话说得头头是道,向文雄心内大惊,道:“宫主之言极是,本剑亦深具同感,但不知宫主最近可产见过血手阴魔杀人王?” “月前本宫主曾在伏牛山中紫龙帮总坛附近见过老魔一面。” 月前正是向文雄驯视紫龙帮,清理门户,胡木森肆虐逞凶,自己死里逃生的时期,如果武林第一人之言属实,师父确有去紫龙帮暗中相助的可能,闻言惊喜半,半信半疑,急急追问道:“以后呢?” “老魔以后的行踪秘异常,好似幽灵一般,本宫亲自率众追赶了半个多月,始终杳如黄鹤,一无所获。” “啊!” 在场之人一齐惊啊一声,果面惶悚,惴惴不安,均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玉面郎君孟超双眉微微向上一挑,眸光从向文雄的脸上扫过,欲言未语,向文雄抢先说道:“最问宫主第三件大事是……?” “第三?近来江湖上出现一个小煞星,身负绝学,心黑手辣,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便连杀十几位武林高手,更将飞云谷彻底毁灭,杀了个鸡犬不留,手段之毒.心肠之狠,比血手阴魔杀人王,树魔妖姬毒阎婆,有过之而无不及,小徒孟超,曾在阴阳岭的生死台,和这个蒙面小魔动手相搏过一次,小魔施出一招龙凤掌,超儿不敌受挫,险些丧了性命。就本宫主所知而言,此人一定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的衣钵弟子。” 一直垂头不语的武林第一笔林如松,这时忽然抬起头来,左右盼顾间眸中射出两道奇异的光芒。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好几次想将自己耳闻目见之事说出,但鉴于武林第一人冷酷无情,尤其他早有独占“紫龙尺”之心,故而始终默默无语。 武林第一掌吕承,对向文雄的师承来历颇为了解,暗自为他的安全提心吊胆。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在虎穴,却镇静异常,凝神静听,没有丝毫惶乱之情。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这时说道:“蒙面小魔功力深厚,手段毒辣,对武林安危的威胁至大至深,为天下武林的着想,各位离此之后应四出追辑此人,如能生擒来此,本宫主愿赏黄金万两,美女十人。” 重赏之下,适有勇夫,在场之人莫不耸容动色,跃跃欲盯,只有铁掌追魂吕承爱心忡忡,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则死的盯着向文雄,不稍一瞬,存心要在他的脸上得到自己所要寻找的答案。 向文雄被他看得心惶意乱,急忙收心慑性,起身说道:“凶残歹恶之徒,天人共愤,除魔支暴,更是人人有责,本剑保证全力以赴,并愿放弃优厚奖赏,但是,宫主 为什么要把蒙面小魔生擒来此,以及杀人王为何借尸装死,却把逞凶肆虐的重责大任交给乃徒,本剑甚感困惑,深盼宫主赐告一二才好。”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闻言一怔,道:“这正是本宫主亟于追究的事,只要能将蒙面小魔生擒于此,一切当可全部分晓,同时,更可藉乃徒的性命为要挟,迫血手阴魔就范,一旦他们师徒伏首诛后,剩下一个树魔妖姬毒阎婆就好办的多了,谅女魔武功再高,也难废宫主的掌握。” 向文雄忽然想起眼前的武林第一人,同样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神秘人物,正色说道:“宫主,本剑有几句冒昧的话.不知是否可以请教?” 玉虚宫主听得一愣,道:“向大侠请说,本宫主知无不言。” “讲功力,论成就,血手阴魔杀人王,和树魔妖姬毒阎婆,应是首屈一指,并世无双,从未听说有人能凌驾在他们二人之上,可是,事实上宫主今天的成就,已经达到这种境界,令本剑不解的是,在英雄大会未举行之前,江湖上却从未见宫主侠驾,似乎有悖常情……” 武林第一人听至此,脸上泛起一抹阴森森的笑意,道:“阁下可是怀疑本宫主来历不明,甚至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化身?” “本剑不敢这样想,只是想请教一下宫主的尊姓大名。师承来历。” 每当玉虚宫主动了心火,意欲杀人的时候,脸上必会现出笑容,古月梅深知此点,急得心惊肉跳,起身向母亲走去。 玉面郎君孟超,和她恰恰相反,脸色阴沉沉的,老面奸诈,也起身来至师父身旁。 武林第一人是谁?师承来历如何?一直是个谜,也是一个为武林中人所关切,向文雄这一问,正好问在节骨眼儿上,林如松,范鹏举,和吕承,闻言精神一振,扬目望着玉虚宫主,等她开言。 天下事往往愈是迫切需要,每每姗姗来迟,玉虚宫主嫣然一笑,忽然又玉面一寒,扭头说道:“你们退下去。” 玉面郎君孟超,和月梅,闻言一惊,急忙唯唯退至原处坐下。 古月梅情知事情要糟,望着向文雄,急得脸色都变白了。可是,谁也想不到,古月梅虚惊一场,武林第一人迟疑了半晌,笑盈盈的说道:“本宫主姓赵,叫赵丽君,向大侠听说过吗?” “没有,本剑今天还是第一次。” “你还想知道些什么?” 察言观色,向文雄深知苗头不对,如果自己再穹根究底,势必会当场弄僵,甚至大打出手,正感委决不下,古月梅忽然说道:“妈,别谈这些啦,还是讨论一下如何追杀那个蒙面小魔的事吧,我恨死他啦。” 向文雄闻言感慨万千,一句话之中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情,一半是为自己解围,一半却在痛恨自己,不由的心中暗暗长叹一声,觉得长此下去,将来天晓得会闹出什么乱子来。武林第一人瞪了女儿一眼,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适时说道:“听说那个蒙面小魔的身上有一支紫龙尺,不知确否?” “据本宫主调查的结果,杀人王的紫龙尺,确在小魔身上。” “如果宫主肯将紫龙尺赏给辑凶,甚至指出小魔行踪下落,因而缉获的人,本箫以为必可引起武林同道的最大兴趣,争相效命,通力合作,提前擒归案,妥靖武林。” “原则上,本宫主完全同意,不过,紫龙尺上面记载着两招‘龙风掌’,乃是武林中最玄奥奇绝,堪称登峰造极的功夫,必须先由本宫和四位修纯纯熟之后,才可赏给缉凶建功之人,因为紫龙尺奇妙无比,万一得之非人,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林如松听毕,眸中精光闪闪,满脸贪婪之色,范鹏举扫了向文雄一眼,道:“本箫提议先将在场之人携带的东西检查一下,然后再作计较。” 向文雄闻言心胆俱裂,寒意透凉,情不自禁的伸手摸摸身后的无敌令。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离言也自一惊,望望向文雄背上的长布小包,沉声说道:“范大侠是否觉得小魔早已丧命.紫龙尺落入别人之手?” “事实也许比宫主所想象的还要严重许多。” “范大侠,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别在本宫面前转弯抹角。” 范鹏举一呆,道:“本箫觉得紫龙尺一定在武林第一剑的身上,而且武林第一剑根本就是那个蒙面小魔乔装而成。”这话好似一把燎原之火,全场皆惊,呼地一声,所有的人都离座站起,古月梅,孟超,以及范鹏举,急冲数步,横立在向文雄的面前。 范鹏举的一话,使情势急转直下,空气紧张到了极点,向文雄右手握住三指剑,左掌已将“龙凤掌”叫足十二成的功劲,以防万一。 只有武林第一人依然很安详的坐在那儿,爽声说道:“范大侠,别动,你们一退三步。” 武林第一箫范鹏举,玉面郎君孟超,和古月梅,闻言那敢怠慢,齐齐后退二步。 忽然黄影一闪,玉虚宫主已经离座而起,来至范鹏举的面前,道:“范大侠,武林第一剑是否身怀紫龙尺,一看即知,可是,他晃是蒙面小魔的化身,阁下凭什么分辨真假?” “如果本箫的猜想不错,他是长布不包内不但有紫龙尺,无敌令,而且还有一个月形的面具。” 玉虚宫主望望向文雄,郑重其事的说道:“这件事对田中大侠的名誉关系至深且矩,万一所言不实,范大侠是否愿意负起毁谤造谣之责?” 范鹏举呆了一呆,再度仔细的看看向文雄身后的长布小包,道:“假如一切属实,宫主是否准备如言将紫龙尺赏给本箫?” 本宫主言出必践,不但紫龙尺归你所有,同时还要赏阁下黄金万两,美女十人。” “如此,本箫愿负全责。” “要你的命范大侠也愿意?” 范鹏举倒抽一口寒气,道:“这个……?” 生死攸关,非同小可,这个了半天,还是不敢作肯定的答复。 玉虚宫主赵丽君嫣然一笑,妖滴滴的说道:“范大侠请别打哈哈,如果不愿以命相赌,就请退回原座,继续商讨一切,向大侠乃是成名多的英雄,尤其今日作客玉虚宫,本宫主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载诬!” 向文雄闻言暗喜,范鹏举蹙眉一想,觉得武林第一人这样做,十之八九是存心独占紫龙尺,故而以性命相威胁,志在迫自己知难而退,好逐其私愿,当下以坚决的语气说道:“本箫愿以性命提保。” “好,大丈夫做事应该敢作敢当才是。” 身形一转,莲花轻移,姗姗的走至向文雄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向大侠.刚才的话谅必阁下已经听得一清二楚,无须本宫主再多词费,为了证明你自己的清白起见,请将身后的布包解下,让老身检查一下。” 向文雄闻言既惊且怒.恨声说道:“本剑携带之物.全属本剑私人所有,任何人都没有检查的权利。” “假如阁下身怀紫龙尺,就非你私人所有,任何人都有检查的权利。” “本剑身上没有紫龙尺,也没有任何面具。” “可是,武林第一箫范大侠却一口咬定有。” “范鹏举信口胡言,宫主望勿信以为真。”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嫣然一笑,道:“武林第一箫范鹏举愿以颈上的人头为条件,检查阁下的长布小 包,可谓相当优厚,识时务者是俊杰。幸勿自误才好。”说着,又向前一步,蓄势欲发。 向文雄是聪明人,只要用心一想,就可以明白眼前的强敌压境,处境险极,一场生死之搏,无论如何已是无可避箢,觉得与其多言词费,何如取出“紫龙尺”,和群豪拼上一场,最低限度也要杀了范鹏举,以报此仇。 心意一决,随即爽声说道:“好吧,本剑遵命,保证要范鹏举身首异处。” 话落,将长包解下,放在面前的桌子上。 “紫龙尺”珍贵无比,群豪情绪紧张,场中大乱,武林第一箫范鹂举,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玉面郎君孟超,古月梅,甚至武林第一掌吕承,一齐举步围在向文雄的四周,扬目盯在长布小包上。 铁掌追魂吕承给向文雄丢了一个眼色,准备在形藏暴露之后,立刻和向文雄联于出击,突出重围,然后再和少林,武当,昆仑三派的高于联合起来,兴师玉虚宫。 古月梅的心情十分复杂,连她自己也说不是忧?是喜?是爱?是恨?星眸直勾勾的望着向文雄,一句话也说不出。 空气紧张的令人透不过气来,所有的人都将功力暗暗叫足,以防万一。 向文雄扬目横扫一周,忽以最快的动作解开长布小包。 正想伸手拾起无敌令,取出紫龙尺,和群豪一决死生,万万想不到,布包内根本没有“紫龙尺”,“无敌令”,连弯月形的面具也早已不翼而飞。 布包内,有一套自己从剑王庄带出来的衣服,一些散碎银两,另外,还多了一支三尺多长的普通洞箫,此外别无长物。 这事非同小可,玉虚宫主,范鹏举,吕承,尤其是向文雄,都感到十分意外,不由皆看得呆住了。 “无敌令”,“紫龙尺”,以及弯月形的面具,是向文雄亲手包起,背在身上,而且一直未曾离开自己,怎会不翼而飞?是什么人偷盗而去?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赁自己的功力修为,能在不觉间得手,这保修为实在高得骇人听闻。 “难道是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所为?” 可是,察颜观色,他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看法。 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感到茫然了,心情沉重万分。 突闻武林第一箫范鹏举虎吼一声,早将墨箫握在手中,当下绕体疾抡三匝,忽的疾向庭门外冲去。 向文雄满肚子的怒气,正感无处发泄,见状勃然大怒,怎肯让他从容脱身,银虹一闪,三指剑撒下一道白光,已从斜刺里扑过来。 在这同时,武林第一掌吕承,玉面郎君孟超,以及古月梅,也出手拦截,招紧式密,好似雨骤风狂,强劲的暗力从四面八方涌过去。 范鹏举武功再高,亦非眼前四人之敌,冲扑三四个回合,已是险象环生。 忽闻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清脆森冷的声音说道:“范鹏举,识时杰的乖乖的给我把人头豁下来,免得本宫主亲自动手。” 范鹏举处境险恶,自知必死,根本不理会武林第一人的话,箫交挥,拼命冲扑,决心同归于尽。 这一来,玉虚宫主赵丽君不禁心火大发,清叱声中,人腾空而起,但见黄影三起三落,武林第一箫范鹏举的墨箫已跑到赵丽君的手中,人也仰面栽倒在地,人头滚滚落在五尺以外,鲜血横流,其状惨不忍睹。 她用的什么功夫?什么时候夺去墨箫,斩下人头?没有一个人能清楚,武林第一学吕承,武林第一剑向文雄,不由皆机伶伶的的打了一个冷颤,暗自认为自己的功力比人家差得太远。 玉虚宫主命人将范鹏举的死尸抬走,清扫干净,群豪各归原位,向文雄长布小包包好,重亲背在背上。 “向大侠,本宫主甚是抱歉,望勿介意才好。” “那里,那里,事实胜于雄辩,公道自在人心,本剑不会放在心上的。” 事情的发展,迂回曲直,变幻多端,处处出人意表,把向文雄弄得满头玄雾,讳莫如深,由于紫龙尺的失窃,虽使情势急变,化险为夷,范鹏举因此人头落地,大快人心,可是,紫龙尺乃是家父遗赠之物,珍逾性命,究竟又落入了何人之手? 千思万想,困惑不解,武林第一人清翼严肃的声音说道:“第四:江湖上最近出现一个蒙面怪客,行踪诡异,来历不明,曾经暗杀过一位武林高人,亦在本宫主通缉擒杀之列。” 蒙面客是向文雄的父亲,万一玉虚宫主和在场之人四出追杀,可是大为麻烦之事,正感惊惶无措间,门外急匆匆的走进一个宫女来,双膝跪地行礼,起身禀道:“禀宫主,宫外有人求见。” “是谁?” “当先一人是老和尚,自称是少林寺的慧觉尊者,另外还有七个人,都是少林,武当,和昆仑三派的高手。” 武林第一人听毕,面露得意之色,爽声说道:“你去请他们进来吧,说本宫主在集义厅候驾。” “是,宫主。” 宫女领命自去,场中空气大紧,向文雄和吕承对望一眼,一则以忧,一则以喜。 玉虚宫主的脸色却一直很肃穆,好象早有成竹有胸似的。 不一会,宫女已领着慧觉尊者等来了集议厅。 向文雄认得其中三人,那是少林慧觉尊者,与济慈、济善两位大师。 铁掌追魂吕承久走江湖,队人极多,知道和济慈大师站在一起的是武当涤凡,涤真道长,武当道人的左边是昆仑静悟,静性道长。 另外,有一个全真老道士和慧觉尊者并肩站在一起,正是和慧觉尊者齐名,昆仑掌门人静心道长的师叔昆仑老人。 昆仑老人德高望重,功力深厚,武林第一掌吕承见状大喜,觉得这两位久已不问江湖是非的盖代奇人这一联手 齐来,定可履险如夷,顺利的救出三派掌门人。 少林慧觉尊者,昆仑老人,进得大厅后,向吕承这边望了一眼,微含笑意,齐又把目光落在武林第一人的身上。 三派八人,满腹悲愤,此来早就存下非死必胜之心,大家的眸光都格外凌厉,充满了复仇的火焰。 武林第一人不甘示弱,立时射出两道如电寒芒,从四人的身上缓缓扫过。 玉虚宫主的眸光好厉害,有的为之心惊胆寒,有的竟垂头不敢正视。 经过阵可怕的沉默后,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起身说道:“本宫主自夺得武林第一人后,一直深居玉虚宫,甚少行走江湖,除产国和少林济慈,济善两位大师有一面之缘外,其余均甚感面生,可否主慧尊者代为引见一下,本宫主也好一开眼界。” 少林慧觉尊者闻言不加思索,立刻将昆仑老人,武当涤凡,涤真,昆仑静悟,静性一一介绍出来。 “难得三派高手联手光临,欢迎,欢迎。” 脸色一整,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又道:“诸位驾临玉虚宫,不知有何见教?” 慧觉尊者马上说道:“老衲等此来玉虚宫,是想会会少林,武当,昆仑三派掌门人,不知女施主意下如何?” “可以,可以,本宫主没有商议。” 一扭头,声音转冷,寒脸说道:“超儿,去把他们押上厅来。” 玉面郎君孟超躬身一诺,大踏步的出厅而去。 大家凝神静气的等待顿饭工夫之久,突闻大厅门外响起一阵铁炼叮当之声。 咿呀的一声响,两个宫女上前打开侧门,门外出现三个形状可布的怪人。 三人一律坦胸露背,大裳褴褛。聊可遮羞而已,满面尘垢,一身是臭,肮脏不堪,双目深陷,颧骨高耸,全身骨瘦如柴,几疑是皮包骨头,每人的双手双脚之上都有四条铁炼,另有一条粗逾儿臂的铁将三个连在一起,三人手腕脚腕处,被铁炼磨擦过久,皮开肉裂,鲜血淋淋,白骨隐隐可见,其状惨不忍睹。 形状虽然十分狼狈,每人的脸上却都有一股子凛然正气,细细辨认之后,可以认出左起第一人是少林掌门人济仁大师,第二人是武当掌门人涤尘道长,第三人是昆仑掌门人静心道长。 玉面郎君孟超手执铁炼,另有三个仗剑婢女在左右监视,铁炼叮当声中少济仁等人一直走至玉虚宫主的左边丈许处才停了下来。 少林慧觉尊者济惫,济善昆仑老人,静悟,静性,武当涤凡,涤真,一见三位掌门人被玉虚宫主折磨成这个样子恶不禁热血沸腾,怒气冲心,恨不得立刻和她拼个死去活来。 向文雄,吕承,同样义愤填胸对玉虚宫的罪行深恶痛绝,跃跃欲出。 只有林如松一人,仍自悠然自得的样子,似乎无动于衷,慧觉尊者昆仑等人,和那边的济仁大师等三人,对望片刻,都情不自禁的滚下两行热泪,千言万语,都随着热泪滚滚而下。 霍然,将悲愤化作一股复仇的力量,气虎虎的向前冲去。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忽的挥袖一拂,在身前撇下一道强劲无比的暗力,从从容容的冷笑道:“诸位都是年高德劭的武林高人,怎么火气还是这么大,有什么话慢慢的说,只可合情合理,本宫主自会还给你们公道。” 少林慧尊者觉想了想,止步说道:“老衲要你放人。” “为什么?” 这一句话问得绝,慧觉尊者呆了一呆,半晌才说道:“老衲正要问你为什么要囚禁少林,武当.昆仑三派的掌门人?” “那是因为他们执法玩法,有亏职守,不肯承认本宫主是武林第一人。” “女施主心黑手辣,嗜杀成性,举手投足之间就连伤 百余人,造成一场空前未有的杀劫,敝寺济仁等人,受万千同道重托,身肩仲裁之责,自然不能承认一个双手血腥的人为武林第一人。” “过招动手,死伤在怕难免,他们不肯知难而退,苦苦以命相争,岂能怪本宫出手无情。” “可是,女施主杀孽太重,断断不该生擒三派掌门人。”“那是执法玩法,目无纪网者的应得的报酬!” 少林慧觉尊者听毕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之言,朗朗的喧了一声佛号,道:“女施主请别强词夺理,仗技骄人,老衲要你立刻放人。”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哧的冷笑一声,道:“办不到!” “那你准备怎么样?” “好说,只要济仁等肯公开承认本宫主是武林第一人,并且通告天下,本宫主保证立刻释放,否则,哼哼,少不得只有终身监禁,玉虚宫的牢笼就是他们的安身立命之所。” 少林济仁大师一闻此言,怒气冲心,猛然间一抖手上铁链,咬牙切齿的说道:“女魔,你杀人不眨眼,恶绩昭彰,罪与天齐,老衲宁愿死牢笼。也绝不改变初衷。” 玉虚寓主武林第一人格格一声冷笑道:“难得大师父这洋倔强,始终如一,你再说一遍.让老身听听,本宫主另有赏赐。” 少林掌门人济仁大师,为人急公好义,不畏威叔,怎肯俯首屈伏,闻言又声色俱历的行重复一遍。 武林第一人听毕,又是一阵人魂魄的阴笑,道:“超儿,上去赏他两个嘴巴子,点住哑穴,免得再在胡言乱语。” “是。” 玉面郎君孟超好快的动作,余音尚未落地,脆响已冲霄而起,两个嘴巴子直把济仁大师打得晕头转向,血流如柱,只见孟超骈指如戟,已以快得不能再快的动作点住济仁大师的哑穴,老和尚大张着嘴,狠狠的望着赵丽君,满肚子的话,却只有干瞪眼的份儿,连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第十五章 儿女柔情 慧觉尊者,昆仑老人,乃至济慈,济善,静悟,静性,涤条,涤真等人,见此情景,怒气生,直欲冲上去和武林第一人决死生,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忽然起身说道:“宫主身为武林第一人,一切应以整个武林的前途为重,这样骄横任性,实在令人齿寒,本剑不敢苟同。” 在武林第一人的心中想来,向文雄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万万想不到他却处处和自己作对。因而更加强了她得到他的决心,与某种尚待求证的猜测,沉吟一下,道:“向大侠,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剑希望宫主能够放人。” “本宫主早已有话在先,在他们未公然承认之前,绝不改变主意。” “和为贵,本偿还以为凡事应以和平解决为佳,我想宫主如肯放人,一切大有商酌的余地,若是彼此都固执己见,实非武林之福……”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听到这里,忽然反问道:“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肯公然承认本宫主是武林第一人吗?” “本剑并非济仁大师他们,不敢妄自猜测。” “告诉你,他们不肯承认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本宫主一直默默无语,使他们感到惊奇,感到意外,不甘心承认一个无名无声的人为武林第一人,不愿让一个弱女子来统治,领导,使他们的心里蒙受莫大的侮辱与委屈,尤其本宫主不肯公开自己的身世来历,更令他们心怀鬼、惴惴不安……” “在本剑看来,宫主将自己的身世来历公开,似非过分苛求。” “比武较技,胜负取决于艺业高低,本宫主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事情到了这步田地,本剑总希望宫主能够忍让三分才好。” “向大侠为什么不要求他们别固执己见?” “假如宫主不肯宁先放人,本剑愿担一切。” “向大侠是说愿意保证他们公开承认本宫主为武林第一人?” “正是。” “不行,本宫主坚持既定原则,必须由他们三派掌门人公然承认,而且晓瑜天然后再放人,因为本宫主苦苦的等待,修炼了二十余年,为的就是功成名就,扬名四海,统治整个武林。” “听宫主的口气,好象有什么隐衷?” “不错,本宫主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本剑愿闻其详。” “本宫主无可奉告。”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闻言一怔,思忖半晌后才正色说道:“宫主既然不愿吐露真言,本剑无意强求,不过,凡事应适可而止,少林济仁大师他们才肯公然承从,以本剑看来,似乎并非如宫主所说得那么简单。” 赵丽君一楞,笑容可掬的道:“那么,以你之见是……” “本剑认为,主要的可能还是因为宫主杀人太多的缘故。” “错了,完全错了。” “何以见得?” 玉虚宫主赵丽君双目寒芒闪闪,从少林济仁,武当涤尘,昆仑静心,乃至林如松,向文雄,吕承,慧觉尊者,昆仑老人等人的脸上缓缓扫过,肃容满面的说道:“老实说,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武林第一箫范鹏举,在英雄大会上逐鹿争夺武林第一的时候,都曾死伤累累,出手极重,尤其武林第一剑杀人最多,手段最毒,此乃尽人皆知之事。为什么济仁大师父他们肯承认向宏道,范鹏举,林如松,吕承,而单单对本中主另眼看待?向大侠如何自圆其说?” “这个……?” 凭天地良心,武林第一剑胡木森的确杀人无数,林如松,范鹏举等人同样死累累,这话说来头头是道,确非强词夺理,向文雄听得一呆,欲辩无言。 一句塞住了十几条英雄好汉,大家气得双眼发直,却是无词可辩。 “阿弥陀佛,”少林慧觉尊者忽然喧了一声佛号,声沉语重的说道:“老衲身在佛门,不擅巧言诡辩的以女施主之见究竟作何打算?” “如果他们固执己见,不肯答应本宫主的要求,只好终身监禁,老死牢笼。” “可是,慧觉等此来玉虚宫,却是心坚如铁,必须带走三派掌门人。” “老和尚的意思是要大闹玉虚宫,和本宫主一较高下?” “老衲隐居已久,不愿出此下策,不过……” “怎样?” “假如女施主坚持到底,老衲等也只好被迫献丑一途。”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忽然妖滴滴的冷笑一阵,道:“超儿,过来。” 玉面郎君孟超闻言将手中铁链交给婢女,大步走至桌前,恭恭敬敬的说道:“师欠,徒儿在此侍候。”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微一颔首,指着爱徒孟超,对群豪说道:“不论是谁,只要能打败不徒孟超,本宫主愿意放人。” 脸上一整,忽又威风凛凛的说道:“不过,玉虚宫并非比武较技之所,说打就打,说走就走如若落败现丑,出手之人的人头却必留下。” 这话口气太大,简直目中无人,少林济慈大师忍不住忽气冲出来说道:“女施主别狂妄自大,贫僧今天不自量力,倒要领教领教你的高招。” 武林第一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道:“老和尚,上一次的事你还记得?” “贫僧永远举忘记。” “老和尚连本宫主的一掌都接不下来,还大言不惭的出言挑战,实在令人喷饭,更为费派数百年的声誉感到脸红,倒是在下小徒盂超的手下,或者可能走上十招八招。” 少林济慈大师闻言心念如电,忽有所决,觉得凭自己的功力修为,绝非武林第一人之敌,但如对付乃徒孟超,则鹿死谁手,尚在未定之大,如能幸而取胜,实乃上上之策,当即朗声说道:“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老衲先见识见识这位小施主的惊人艺业也是一样。” 身形半转,和玉面郎君孟超面对而立,方待出言,武林第一人适时说道:“老和尚,在未动手前,本宫主愿意再提醒你一句,大师徒如能取胜小徒,三派掌门人保证立刻释放,否则,老和尚的人头必须留在玉虚宫,输赢胜负之间关系非小,你最好慎重再的考虑考虑。” 少林济慈大师闻言,立刻大声说道:“老衲并非贪生怕死,轻诺寡信之人,女施主放心。” “这样说来,你是愿意以颈上人头人输赢的赌注了?” “贫僧如不幸落败,愿将颈上人头双手献上。” “好极,如此咱们一言为定,老和尚与超儿退后二三步,你们可就在本宫主的眼前一决高下。” 二人如言后退三步,蓄势欲发,玉虚宫主赵丽君又道:“少林.武当,昆仑三派的高手请特别注意,此次比武,纯属单打独斗,生死胜负,令凭真功实学,诸位万勿轻举妄动,如敢出手相助,以多为胜,小心本宫主把你们赶尽杀绝。” 少林慧觉尊者听得一呆,沉声说道:“武当,昆仑,少林,都是堂堂名门正派,女施主多心了” “如此甚善,本宫主现在宣布比斗开始。” 始字一落地,全场之人的心情都陡地一紧,数十道眸光一齐落在场中央。 玉面郎君孟超,少林济仁大师,已将功力暗暗运足,严阵以待。 虎视眈眈的对寺片刻,少林济慈大师忽然说道:“小施主是用掌?还是使剑?” 玉面郎君孟超嘿嘿阴笑两声,道:“老和尚对什么功夫有心得,就用什么功夫吧,小平悉听尊便。” “老衲用掌。” “小侠奉陪。” “好,小施主请上吧,老衲在此候教。” “别客气,主随客便,玉虚宫的人不会那样横蛮无礼。” 孟超口齿刻薄,目中无人,少林济慈大师怒气横生,霍地朗朗喧了一声佛号,单掌一扬一送,一股如山劲气应势汹涌而出。 玉面郎君微微一晒,斜退一尺,横进半步,从斜刺里潢切一掌。 少林济仁大师早存非死必胜之心,一招攻出,紧接着又再三要求快攻,“星罗棋布”,“佛法无边”,“平沙落雁”。用的都是少林镇山绝技一罗汉掌法,每一招都以十二成的功劲发掌,暗力旋滚如涛,敢情不同凡响。 少林寺历史悠久,代代有奇人出现,七十二种绝技经过历代祖师的琢磨印证后,已达出神入化,造极登峰的境界,济慈大师乃是少林寺同辈师兄弟中最杰出的高僧,这一拼命抢攻,直如海啸山崩,更似雷电交加,风声呼啸,暗力旋翻,整个集义厅如处在风雨飘摇中,方圆三丈以内完全笼罩在老和尚的掌风之中。 老和尚技深若海,三招猛攻过后,玉面郎君孟超已经被迫后退五步。 少林济慈大师得理不饶人,奋起猛攻,只见灰影闪闪,袍袖仆仆,一缕缕的如飚狂涛一波紧接着一波,汇集成一股强大洪流,以雷霆万钧之势压迫过去。 少林建寺迄今,一直领袖武林,万不料运道逆转,三十六代掌门人竟做了玉虚宫主的阶下之囚,实乃奇耻大辱。少林寺全寺的弟子,莫不以救出掌门人,杀掉赵丽君为自诩,济慈大师上次受挫返来后,曾与师叔慧觉尊者, 师弟济善大师,闭关一月,潜修上乘玄功,一月以还。功力大进,此来玉虚宫,志在必得,舍命扑击之下,如得神助,连攻十七八招,玉面郎君已是只有招夫的工夫,没有还手的力气,险象环生,节节后退不止。 三十招已过,孟超大势已去,济慈胜券在握,建功得胜,只不过是指顾间事。 少林慧觉尊者,济善大师,昆仑老人,静悟,静性,武当涤凡,涤真,见状皆喜形于色,暗暗称庆。 武当掌门人慧尘道长,昆仑掌门人静心道长,少林掌门人济仁大师,三人干瘦凄枯的脸上也沉露出一丝笑意。 向文雄,吕承惊喜的程度,绝不在慧觉尊者等人之下,相互会心一笑,认为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混战可能因而消解于无形。 那边,古月梅,二十四个宫女,八个抱剑女童,以及监视三派掌门人的婢女,却急得不得了,死死的盯着场中二人,跃跃欲出的样子。 只有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却与众不同,打从三派高手出现至今,一直垂头不语,一古脑的喝他的黄汤,好象眼前的事根本与他毫无关系。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更如泥塑木雕一般,始终不言不语,悠然自得之极,没有丝毫喜怒之情,似乎这一场比斗她有必胜的把握,或者就是胜负之间她根本看得无所谓。 济慈,孟超之战越打越惨,越打越紧,强弱胜负之分也越来越明显。 宫女抱剑女童们见状大惊,也不知是谁先谁后,一齐涌了出去,准备帮助盂超,出手应战。 那边,少林济善,武当涤凡,涤真,昆仑静悟,静胜,睹状大怒,挺身一跃击出。 忽见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翠眉一挑,目注宫女等人,挥袖一拂,撤下一道强暗力,冷若冰霜似的说道:“给我退下去,那个再敢轻举妄动,休怪本宫主不念旧情。” 宫女们闻言吓了一大跳,那敢怠慢,忙不迭的退至原处。 有那动作稍慢的,恰巧和赵丽君的暗力撞在一起,蓦地数声娇哼落处,已有二个宫女当场晕倒下去。 乖乖,赵丽君随随便便的挥袖一拂,就有这么大的戚力,目睹之人不由皆呆了一呆,心中直冒寒气。 玉虚宫主言出如山,笃守信诺,喝退己方诸人,少林济善,武当涤凡等人,那敢以身试法,连忙消没声息的退了下去。 少林慧觉尊者齿观良久,觉得大局已定,必胜无疑,这时正容说道:“出家之人以渡化众生为本,不忍伤生害命,现在本寺弟子济慈胜局已定,再打下去恐将发生意外,何妨就此罢兵息战……” 玉虚宫主赵丽君不等他说完,冷然笑道:“老和尚太性急了,你耐性,等着瞧吧。” “如此说来,济慈不把令徒杀死,不能算是胜负已分。”“老和尚别把济慈估得太高了,将来的首异处的不是小徒盂超,而是济慈和尚。” “老衲不信令徒能够转败为胜。” “那你老和尚就瞧着吧。” 吧字刚刚出口,场中异事陡生,玉面郎君孟超的整个身形忽的拔起一丈多高。 这事大出济慈意料之外,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玉面郎君孟超双掌一错,已幻化出万点掌影,头下脚上的坠击下来。 居高临下,占尽优势,尤其济慈稳以为胜算在握,万万不到他会反守为攻,措手无及之下,心中大惶,急忙双臂环抱,高举过头,准备硬接。 莲蓬!孟超好雄厚的掌力,济慈一封未中,倒也罢了,一条左臂竟被孟超的强猛掌力当场震断,歪歪斜斜的退了下去。 原来孟超为人城府极深,最是阴险不过,适才始终未用全力,志在探测对主功力深浅,尤其意欲造成对方心理上的错觉,使他产生轻敌之心,然后,当济慈力量,认为必有无疑之时再猛然反攻。 这个计谋,的确是歹毒至极,孟超的生死玄关已通,功力已非昔日可比,果然在全力一击之下,就震断了济慈一条左臂,使强弱之势大变,情势陡然恶化。 孟超一招绝技,震惊全场,双方喜,忧的情绪,立刻互变。 只有林如松,赵丽君,还是那副样子。 少林济慈大师好硬的骨头,左臂折断,依然面不改色,疾退五六步,竟被他硬生的拿棒站稳身形。 玉面郎君孟超忽然急匆匆的冲至济慈面前,傲然得意的说道:“老和尚,怎么样?服气不服?” 少林济慈大师闻言愤然一啸,咬牙切齿的说道:“小施主看看老衲的人头是否还在颈上?” “既然人头尚在,老衲就要周旋到底。” “好极好极,不爷成全你。” 济慈大师好快的动作,孟超余音未尽,他已不顾一切扑了上去,决心要和玉面郎君同归于尽。 可是,很不幸,他快,玉面郎君孟超更快,逞强的结果,反而换来更大更惨的失败,只见孟超双臂一抖一挥,分朝左右拍出,两股如涛似刀的暗力一撞之下,济慈“嗳哟”了一声,整个身躯被震得飞到了半空中。 这一切来得太快,恍如电光石火一般,任何人也无法出手驰救。 适才孟超所用招式,玄奥奇绝至极,在场这么多第一流的高手,竟无一试货之人,甚至连人家怎样出手取敌都没有清楚。 向文雄吃惊不小,心忖:“难怪这小子神气十足,八面威风,原来动力的确大有长进步,看来他此刻的成就,可能和我不相上下,如想打垮武林第一人,天晓得要经历多少艰难惊醒……” 想到这里,心情不由的往下一沉,如负千斤重担。 不知何时,少林慧觉尊者已疾射出去,把济慈大师从半空中救了下来。 济慈左臂软搭搭的,嘴角挂着两条血线,脸色苍白,伤势虽然如此沉重。当慧觉尊者氢他放在地上的时候,仍自勉强挺身站了起来。 少林慧觉尊者,济善大师,和济慈大师对望一眼,神色黯然,眸中泪水盈盈欲滴,不胜伤痛绝望之至。 济慈大师之败,非但输掉了他自己的性命,而且也断送了少林,武当,昆仑三派掌门人的,昆仑老人,涤凡道长等人,也同样愁容满面,忧心忡忡。 向文雄摸摸肋下的三指剑,起身来至武林第一掌吕承的座前。 二人相顾暗叹一声,一句话也没有说。 玉面郎君盂超忽的上前三步,嘿嘿于笑声,道:“老和尚,这一下你总该服气了吧?” 少林济慈瞪着一双有气无神的眸子,望着他,欲语还休。 孟超见他业已默认,引吭狂笑一声,道:“承让,承让!” 神气十足的打了一个稽首,霍地疾退七尺,侍立在师父身傍。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这时缓缓的挺身站起,道:“超儿,拿一把剑来。” “是。” 玉面郎君孟超从抱剑女童的手中取过一柄锋利无比的短剑,双手返给师父,又躬身退至一旁。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冷冷的扫了少林济慈大师一眼心平气和的说道:“大师父,你颈上的人头是自己动手?还是 由本宫主属下代劳?” 少林济慈大师闻言愤愤然的清啸一声,道:“老衲身在佛门,最重信诺二字,既已服输认败,用不到女施主操心。” “如此甚善,本宫主借你一把剑用吧。” 刷!银虹一闪,金光灿烂,一把短剑毕直的向济慈颈项之处掷去。 武林第一人的功力的确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大家都以为地要掷剑杀人,不料,当短剑掷至济慈面前三寸许处时,冲力忽尽,毕直的擦胸落下。 噗!不左不右,正巧插在济慈双脚之处。 就凭这一手小玩意儿,任何人也都比不上,大家的心情更加沉重,死死的盯着济慈脚下的短剑,一筹莫展。 济慈俯身伸手,抬起短剑,场中空气大紧,少林济善,武当涤凡涤真,昆仑静悟,静性。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首异处,相继挺身跃出。 孟超、古月梅,乃至宫女们不甘示弱,也齐齐纵身而出。 少林慧觉尊者,昆仑老人,仍然并肩立在那儿,一脸无可奈何之色。 向文雄忍不住,乍然大踏步的冲出去。 那知,甫进一步,铁掌追魂吕承却硬把他拉了回来。 向文雄一怔,道:“吕大侠请别拦阻,本剑今天一定要……” 吕承噤声说道:“向大侠请勿意气用事,济慈大师已经服输认败,而且有约在先,咱们出面出没有用。” “可是,咱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唉!” “唉!” 他们除了慨然长叹外,还能说些什么? 就在场中杀气腾腾,双方一恶战一触即发的当儿,少林济慈忽然对慧觉尊者说道:“师叔,弟子无能,有辱使命虽死莫赎……” 说到这里,已是热泪滚滚,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罢了,罢了……” 慧觉刚刚说了两句罢了,已是哭不成声,无法接言。 老和尚誉满天下,望重武林,但在此时此地,却是一筹莫展,忽然“阿弥陀佛”,沉重的喧了一声佛号,挺身越众而前。 昆仑老人动作不慢,和慧觉尊者走了个齐肩并步。 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剑向文雄,见此情景,以为两位前辈高人要和武林第一人浴血战,亦连忙暗将功力运足,随时出手发难。 济慈大师举剑斩,眼见师叔挺身而出,忽又停住,静待师叔示下。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清脆森冷的声音说道:“慧觉老和尚,你是不是企图反悔前言?” “老衲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杀气腾腾的跑出来干什么?” “老衲要为济慈复仇。” “他现在还没有死,太早一点,等他呜呼之后,老和尚再复仇也还不迟。” 慧觉尊者正待答言,济慈大师阵前失风,死念已决,师叔和赵丽君话不投机,深恐因为自己迟迟不死而令师叔受辱,当下短剑一振,拦颈斩下。 济慈大师真不愧为一代得道高僧,突闻嚓的一声,全力一斩之下,竟将自己的颈上人头脖颈斩下,骨碌碌的滚出一丈多远,动作爽快利落,毫不泥带水。 脖子上的血喷出一尺多高,身躯兀立半晌工夫,才叭哒倒地。 济慈的死去,使玉面郎君孟超等人,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另一面却点燃了群豪复仇的火焰。 少林慧觉尊者,济慈大师,昆仑老人,静悟,静性,武真,急愤攻心之下,连放声大哭都顺不下,便争先恐后冲至武林第一人的座前。 向文雄最是急公好义,正欲挺身而出,武林第一掌吕承却低声说道:“峰侄请别冲动,咱们最好暂时置身事外,待机而动,如果现在就出手过问,反而把事情弄糟。” 话刚说完,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清脆的声音又自响起,道:“适才小徒孟超,和济慈和尚之战,已经告一段落,济慈败北,人头落地,三派掌门人依然是本宫主阶下之输囚,诸位有什么话亲本宫主派人将济仁,慧尘,静心打入牢笼之后也再说。” 一扭头,方待命人将三派掌门人押下去,慧觉尊者忽然怒气冲冲的说道:“女施主且慢,老衲尚有话说。” “说吧,本宫主洗耳恭听。” “济慈落败身死,胜负已成定局,老衲不愿多言,但不知是否可再比一局?” “可以,可以,老和尚不服气随时可以出言挑战。” 扬目望了女儿一眼,道:“梅儿,过来。” “是,妈。” 没见古月悔怎佯作势,已来至母亲面前。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指着月梅,郑重其事的说道:“老和尚如能打败小女月梅,输赢照例一成不变外,本宫主愿外加梅儿一颗人头。” 古月梅,孟超,闻言面不改色,向文雄却大吃一惊,据他自己所知,古月梅并不会武功,逢阴阳岭受辱后,乃母赵丽君才开始传授技击之术,莫非在极短的时期内,古月梅的成就竟会驾凌孟超之上? 要不然武林第一人怎会放下孟超,要女儿来和慧觉尊者较量,甚且还把古月梅的人头也赌在里面,古月梅亦无丝毫惊异之色? 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透武林第一人究竟捣的是什么鬼? 玉虚宫主要女儿出面应战,这在慧觉尊者看来,简直是莫大的侮辱,当下引吭清啸一声,道;“阿弥陀佛,老衲何等身分,怎和一个黄毛丫头动手,如施主如果不弃,老衲倒要敬领高明。”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闻言嗤的冷笑一声,道:“老和尚要找本宫主动手?” “是呀,你以为不可以?” “可以,可以,不过,希望你能改变主意?” “为什么?” “这是女施主自己的想法!” “希望如此!” “老衲宁愿亡命玉虚宫,务心要和女施主一较高下!” “老和尚德高望重,誉满天下,本宫主不忍使你失望,姑且权宜行事,答应啦!” 群豪闻言半喜半忧,少林慧觉尊者昂首一啸,郎声说道:“难得女施主这样另眼看待,如此,老衲在此敬候高明了!” 武林号一人赵现君笑容满面,欲言未语,昆仑老人忽然走到慧觉尊者的身傍,肃容郑重的道:“此番西上玉虚宫,是以大师为首,贫道以为大师理当运筹帷幄,统理全局,敢请让贫道出战,一决生死,务盼俯允才好。” 昆仑老人话刚落地,立刻引起一场激烈争辩。 结果,众望所归,大家一致认为由昆仑老人出战为佳。 论功力,讲声望,昆仑老人和慧觉尊者,可谓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一直被人同称并论,为是当代的两位盖世奇人,慧觉尊者见众意如此,只好慨然答允,道:“既然如此,老衲只好遵命,但望道兄小心从事,以竟全功!” “贫道理得。” 昆仑老人扬目望了赵丽君一眼,忽的后退在步,来到场地中央,爽声说道:“赵女侠请出场,我老人家这厢候教。”赵丽君仔细的打量一下昆仑老人,笑盈盈的说道: “和尚换道士,依然半斤八两,不是本宫主的对手,深盼能做慎重考虑,如愿小女月梅逐鹿争战,或可有三分取胜之望,否则,老道士个人的生死荣誉,倒还是事小,对昆仑,乃至少林,武当第三大门派的即笪声誉的影响却极大。” 昆仑老人听得刺耳,恨声说道:“赵女侠请别口出狂言,生死胜负,尚在未定之天,贫道不见得会准败!” “你一定要败。” “贫道纵然战死玉虚宫,也绝不无功而退!” “这样说来,老道兄是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今天这一架硬是要打?” “不错,今天如果分不出一个胜负生死来,贫道绝不善罢甘休!” “你准备拿什么作赌注?” “贫道取胜,带走三派掌门人,否则,这颗人头留在玉虚宫。” “太轻,阁下乃是当今武林之世硕果仅存的二老之一,身系昆仑一派的安危,比少林济慈大师父要尊贵得多,老道士的人头应该价值高昂一些才是。” “以你之见?” “如果老道士技指落败,阁下固然必死无疑,三派掌门人也必须当场斩首示众,少林慧觉尊者,武当涤凡等人一律亡命殉葬!” 这个睹注太大群豪听得呆昆仑老人望望慧觉尊者,道:“假如赵女侠不幸称臣,又当如何?” “第一:本宫主愿将‘武林第一人’五字送给老道士!” “第二呢?” “本宫主举剑自杀!” “还有……第三:本宫的女,宫徒仆女,任由三高手屠杀,不妨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玉虚宫的这一片大好基业此亦属昆仑所有,阁下以为怎么?” 二老相互一瞥,昆仑老人又声沉语重的说道:“贫道等此来玉虚宫,志在救三派掌门人,绝无滥杀无辜之心,女施主言重矣!” 赵丽君冷然一笑,道:“那么,阁下高见如何?” “循例办理!” “你说是单睹阁下的人头,和派掌门人的释放与否?” “嗯,正是这样。” “最低限度,本宫主的这颗人头,以及三派掌门人的生死必须赌在里面,也好使此事从此作个彻底了断,免得再纠缠不休!” 这个条件不轻,关系着三派掌门人的生死存亡,谁也不敢擅作主张,大家面面相觑,一语不发。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格格娇笑一声,冷冰冰的说道:“本宫主无意强迫诸位答应,假如觉得条件太苛太重,不敢冒险一试,就请立刻退出玉虚宫,三派掌门人还押牢笼,本宫主事务缠身,无暇久陪!” 这话口气太绝太大,群豪闻言,豪情陡生,密商片刻,心意已通,昆仑老人一字一咬牙的说道:“贫道愿以劲上人头,和三派掌门人的性命相赌。” “好极好极,本宫主恭喜西归在即,不久即可远离红尘!” “女施主最好先别自鸣得意,鹿死谁于,尚待出手较量。” 脸色一整,又道:“赵女侠是准备比掌?还是论剑?” “老道士对什么比较有把握?” “客随主便!” “那么,本宫主以为比掌论掌都不必!” 昆仑老人一怔.道:“你的意思是……。” “本宫主自有妙法!” “赵女侠不如划个道儿,贫道条条照走不误!” “现在言之尚早,少待自可全部分晓。” 群豪闻言莫名所以,昆仑老人正欲究竟,武林第一人忽然说道:“梅儿听令!” “女儿在!” “立刻把三派掌门人押下去!” “是,妈!” 古月梅横移五步,伸手接过铁练,方待举步而去,慧觉尊者急忙沉声说道:“且慢,老衲不同意带走三派掌门人!” 赵丽君嫣然一笑,道:“什么理由?” “三派掌门人生死释放与否,马上就可决定,大可不必多此一举!” 玉虚宫主翠眉一蹙,脆生生的说道:“也好!” 当下场腕一挥,玉虚宫主在前,玉面郎君孟超和古月梅紧随左右,再事是铁练呆当的三派掌门人,二十四个婢女与八个抱剑女童走在最后。 群豪满头玄雾,一肚子的疑云,但玉虚宫不说,谁也不愿再出言追差别,大家迟疑半晌,立时尾随而去。 刹那间,人群奔走一空,集议厅内仅仅还剩下一个武林第一笔林如松。 另外,还有济慈大师的一具死尸,和范鹏举遗留下来一滩血迹。 忽见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伸了一个懒腰,摘着酒葫芦,也接踵奔去。 途中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对武林第一掌吕承小声说道:“武林第一人玄功入化,盖世无双,前途危机重重,吕前辈……。” 武林第一掌吕承左右一望,禁声说道:“嗯,女魔的功力的确高不可测,老夫在金銮殿内曾劝她释放三派掌门人,那知,一言不合,玉虚宫主便动起手来,惭愧老夫身为武林第一掌,竟连她的一掌都接不下来,当场被她震得栽坐在地上。” 向文雄闻言心情忽的一沉,道:“情势既然如此,吕前辈可有什么应敌之计?” 吕承听毕,黯然长叹,摇头不语,一脸无可奈何之色。 向文雄又道:“万一昆仑老人败北称臣,吕前辈有何打算?” “果不幸言中,老人以为逞强绝无好处,不如暂时容忍,慢慢再作长久之计。因为,凭咱们目下所有之人联合起来,恐怕亦非玉虚宫主的敌手。” “可是,如果群豪决心不死不散,要和武林第一人拚命,又怎么办?” “但愿你猜错,否则,天晓得天下英雄能有几个人活着离开玉虚宫!” 向文雄扬目向前望望,道:“与其必败无疑,到不如和她拚死相搏,我就不信合慧觉尊者,昆仑老人你我二人以及三派高手之力,打不过一个赵丽君!” 吕承双眉一挑,道:“昆仑老人技深若海。素负盛誉,也许不见得准败,问题是不知玉虚宫主究竟耍的是什么花样,万一一败涂地,看来一场空前未有的大血战是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 二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说话巾不知不觉间一行数十人已穿过一条整齐的碎石小路,来到一个荷池的附近。 池中荷花盛开,池边百花争艳,微风起处,花香扑鼻,景色宜人,美不胜收。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亭立半响,交代宫女们在池边监守三派掌门人,独自率领玉面郎召孟超,与女儿古月梅,步过朱红小桥。 大家的心上好像系着十斤重铅,沉甸甸的,低头鱼贯而行,俱都默默无语。 向文雄走几步,正巧和慧觉尊者,昆仑老人并肩而行,慧觉尊者目注向文雄,道:“前此承向大侠名力赐助,派人将敝寺逆徒送返少林寺,现已正法罗汉堂,老衲心感已久,谨此一谢!” “那里那里,实在向某一时失察,误收贵派返逆,实感惶愧莫名,万望海涵一二才好。” 慧觉说者一笑置之,向文雄又道:“眼下危机四伏,杀机重重,大师有何应敌之计?” 少林慧觉尊者一闻此言,面部忽然掠过一丝凛然义愤之色,望望向文雄,欲言又止。 向文雄这时霍然发现老和尚乃到随行群豪对自己甚是冷淡,脑中灵光一闪,深知胡木森恶名满天下心罪积昭彰,自己虽然力图洗刷.群豪依然未消,深存戒心。 尤其,自己身在玉虚宫,乃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的座上客,更易令人起疑,一念及此,只好暂将一切委屈深藏心底,伺机再作道理。 小亭不大,容人有限,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玉面郎君孟超,古月梅,以及慧觉尊者,昆仑老人向文雄,吕承过去之后,已占去个小亭,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忽然扭头对少林济慈,武当涤凡等人说道:“小亭简陋,难容诸位大驾,请委曲一会儿,在桥上看看热闹吧!” 赵丽君的话刚刚落地,人群中忽听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粗声大气的说道:“借光!借光!” 这人好大的力气,边说边走,横冲直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附近的武当涤真道长,昆仑静性道长,被撞的身形歪向一边。 武当涤真,昆仑静性,满腹悲愤,正感无处反泄,不禁异口同声的沉喝一声道:“阁下横冲直闯的要干什么?” 大家都可为以林如松的性情,一定会大出手,不料,武林第一笔冷笑一声,却说:“嘿嘿,就凭你们这两块料,本笔怕葬了手!” 忽的双臂一拦,纵身拔起一丈多高,凌空一招“紫燕穿蔹”掠过少林济慈,昆仑静悟的头顶,轻飘飘的落入小亭内。 林如松从向文雄的身傍擦过,一屁股坐在栏杆上,凝神望着池中的游鱼,未见再发一言。 亭里亮外,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显笪格外肃穆,沉重,大家的心情紧张得几乎要跳出口腔来。 生死须臾,胜负俄顷,群豪正在为此同样的问题困扰!武林第一人来到荷池小亭上做什么了她竟准备和昆仑老人如何较量! 数十道惊疑的眸光,齐齐落地她的脸上,希望能从她的表情上找到一个答案。 可是,很意外,武林第一人斜依在栏杆上,全神凝视着池中往来穿要梭的游鱼,什么不言不动,似沉思,更似早将武较技之事早已置之九霄去外。 昆仑老人实在按耐不住了,蓦然喧了一声:“无量佛”,沉声说道:“赵女侠到底准备如何较量,快请明示一言,贫道不耐久等!”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闻言回头望了他一眼,忽然柳腰一摆,轻移莲走,姗姗的走出小亭,来至荷池边上。 她。依旧一句话也没有说。 “哼,简直使大家莫名其妙!” 群豪心中都这样想,但又觉笪赵丽君此举必有深意,而且一直在苦思致胜之策,一齐默默地跟了过去。 霍然,赵丽君右臂一抬,缓缓的斜举起来,玉臂洁白晶莹,五指织织如玉,看得人心头一沉! 群豪正感高深莫测,昆仑老人欲言未言,忽见赵丽君右腕一沉,右手食指朝着水面疾书起来。 在场之人,都是第一流的武林高手,见她如此,这才恍然大悟,大家齐把眸光落在水中。 只见,赵丽君手指所过之处,水止鱼死,肚皮朝天,排列成字。 细细观察,可以发现水静如死,深达三寸,乳白色的死鱼肚皮点缀其中,尉为奇观,历久不变。 四周,却依然水流潺潺,游鱼往来不停。 最难能可贵的是,手指距水面,约有五尺多高,这份内力修为实在高得骇人听闻,看样子.武林第一人的功力的确已经到了可以隔空伤人的至高境界。 群豪的心情陡然一紧,场中静得像死去一般。 武林第一人全神贯注,不言不语,直到写完之后,才闪身向后退了半步。 群豪定目一看,只见水面上出现八个字,是: 顺我者存 逆我者亡 深浅大小完全一样,好像是碧蓝的地板上,雕刻了八个水鼎字一佯,水不流,鱼不动,历久如恒,奇妙无穷。 群蒙看在眼中,心中直胃寒气,忽闻武林第一个赵丽君清脆圆润的声音说道:“昆仑老人功力深厚,罕逢敢手,比掌沦剑,免不了要费一番手脚,费时费力费事,似非上上比策。现在,阁下可以同样的方法,在水中疾书八字,如能凌驾本宫主之上,甚至不分轩轾,秋色平分,‘武林第一人’五字,和本宫主的颈上人头就是你昆仑老人的了!” 此话一出,群豪的心一致紧张起来,所见的眸光都转投注在水中。 空气极端紧张,沉闷,静得令人窒息,静笪可闻银针落地之声。 少林济慈,武当涤凡,涤真,昆仑静司,静悟,自己非但无法达到这种境界,而且差得太远。 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看得目瞪口呆,心寒意冷,同样自知弗如。 向文雄虽有挺身戈之心,无如自己没有丝毫致胜的把握与信心,胜负之间关系太大,未敢轻举妄动。 少林慧觉尊者白眉一皱,道:“道兄,以老衲之见………。”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不等他说完,便冷然笑道:“老和尚是不是相替代昆仑老人?算啦,别争先恐后,本宫主大开方便之门,你们两个都试试吧,只要有一人幸而取胜,本宫主的这颗人头就属二位所有!” 昆仑老人闻言,不禁撩起万丈豪情,忽的向前两大步,将所有的功力运集在右手食指上,朝着水面疾书八字,是: 善有善报 恶有恶果 昆仑老人施出浑身解救,全力施为,写完之后,额角竟然滚下两颗冷汗。 数十支眼睛齐齐望去,水上鱼死,肚皮朝天,八字跃然水面,有目共睹。 可是,假如肯用心进一步的观察,指风过外,水深只有寸许,有两条游鱼居然死里逃生,从水糟里溜了出去。 而且,仅仅持续了半盏茶的工夫,便水流鱼跃,一切复元如初。 很显明,昆仑老人输了! 输掉了他自己的人头! 输掉了三派掌门人的性命! 也输掉了少林,武当,昆仑三派,乃至天下武林的前途与希望! 绝望,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一股冰凉之气,直从大家的心底冒上来。 恐怖! 死亡! 绝望! 群豪的头脑浑浑沉沉,空空洞洞的,只有这六个字电也似的飞旋着!良久,良久,群豪好像停止呼吸一般,木然的楞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 突闻夜空中划过一声格格娇笑之声,武林第一人赵丽君说道:“那位不服气,不妨也出手试试,所书字样,只要和本宫主相差无几,本宫仍愿履行诺言……。” 一语未毕,异事陡生,忽闻通的一声,昆仑老人已举掌击顶而亡,倒在亭傍血泊之中。 昆仑老人身分地位极高,他这一死,无疑是天下武林的一大不幸,更是天下武林的一大损失。 大家的心,只觉得陡然间急剧的下沉,下沉,下沉……。 一股复仇的怒火,瞬间绕遍群豪的全身,一个个剑已出鞘,蕴势待发,准备出手拚命!” 玉面郎君孟超,手中握着一柄碧光言闪的宝剑,锋利的眸光在群豪脸上扫去,戒备甚是森严。 向文雄伸手按住三指剑,望着武林第一学,徵询意见,吕承的脸色却阴沉沉的,一点表示没有。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却依旧是一副悠然妩媚的模样,甜蜜蜜的声音然道:“老和尚,你是否有兴出手一试?” 慧觉尊者黯然一叹,道:“不必啦!” “这样说来,大师是服输认败了?” “出家人不会巧言抵赖,女施主尽管放心!” “那就那,难得慧觉大师这样笃守信诺!” 身形疾转半匝,面对昆仑老人的遗体,道:“超儿,上去把他的人头斩下来,抛入池中喂鱼!” “是!” 玉面郎君孟超,应声而出,手中长剑一振,撤下一道白森森的弧线,疾向昆仑老人的颈项斩下。 少林慧觉尊者见状勃然大怒,暴喝声中,单掌一扬,暗力如刀,电卷而出,攻的是玉面郎君孟超的握剑右腕。 玉面郎君一惊,忽的挺身而起右剑斜斩,左掌直进,迎势硬往上撞。 群豪一见,正中下怀,方待蜂拥而上,武林第一人乍然玉面一寒,杏黄色的长袖一抖一卷,一缕举世罕见的暗力已自呼啸而出。 这一切快如电光一闪,三股暗力瞬自之间已撞在一起。 玉面郎君孟超闷哼一声,连退两个大步,脸色苍白! 少林慧觉尊者身形一颤,疾退三尺,不禁呆了一呆。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却是脚不移位,面不改色,恍如没事人似的。 强弱高低,至为显明,大家不由皆看的心惊肉跳,心胆俱裂,绝望得气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 玉虚宫主赵丽君忽然寒脸说道:“老和尚已是年逾几十之人,怎么还是火辣辣的,阁下杀气腾腾的意欲何为?” “阿弥陀佛,”少林慧觉尊者猛然疾进两步,切齿恨声说道:“女施主好狠的心肠,老衲今天和你不死不散!” “昆仑道兄既已服输自绝,女施主但有三分人心,就不该斩他颈上首级……。” “老和尚,昆仑老人亲口答应愿以自己颈上的人头和本宫主相赌,你难道忘了?” “老衲没有忘!” “那么,你凭什么阻止本寓主取他颈上的首级?” “女施主取他颈上首级?” “女施主取他颈上首级,老衲不敢相拦,但如抛入池中喂鱼,则未免过于残酷纸绝毒!” “昆仑老道落败称臣,人头已属老身所有,本宫主高兴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师别忘了出家人最讲究的是信诺之言!” 玉虚宫主赵丽君词锋咄咄,步步为营,说来丝丝入扣,头头是道,向文雄,吕承等人满腹义愤,却是欲辨无词。 少林慧觉尊者愤愤然的清啸一声,道:“老衲绝无毁诺背信之意,但女施主如果一意孤行,老衲纵然拚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和你周旋到底!” “好极,来者不拒.等本宫主把昆仑老人解决之后,你看着办呢!” 话完,立刻命孟超继续术完之事。 玉面郎君动作好快,手起剑落,血线冲天,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已经到了孟超手中。 接着,扬臂一抡,人头疾射而出,池塘内水四溅,波浪四涌,不一时,昆仑老人的首级已沉入池底,水波渐止。 玉面郎君好狠的心,忽见他右脚猛一扬,噗通一声。昆仑老的遗体亦被人他一脚踢入池中。 群豪气得双眼发直,怒火冲心,无如昆仑老人落败是实,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少林慧觉尊者朝水中望了一眼,怒气冲冲的说道:“女魔,现在昆仑老人已沉尸池底,老衲要亲率三派高手,和你决一死战,慧觉今天但有在寸气在,就不允许你为害天下……” 玉虚宫玉赵丽君翠眉一扬接道:“以后,以后,本宫主愿意给你们一个西游极乐的机会,不过,老和尚先别忙,少待本宫主自会敬陪末座!” “你要等什么!” “三派学门人还好端端的话在那儿,本宫主如果不先把他不押送地狱,阎王爷一定会责怪老身做事有头无尾……” 言犹未尽,朱红小桥尽头,乍然传来一声喝叱打斗之声。 原来,少林济善,武当涤凡,涤真,昆仑静性静悟,眼见已方连伤二人,三派掌门人又危在旦夕,慧觉尊者决心以命相搏,群豪顿生欧混战之心,是以,一涌过桥,企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将三派掌门人救下。 不料,玉虚宫藏龙卧虎,连宫女婢仆都是身怀绝技之人,群豪动作虽快,仍未得手,和宫女奴仆们混战起来。 玉虚宫主赵丽君见状怒气横生,娇叱声中,黄影电闪,只见他身形三起三落,已从水面横跨过去。 紧接着,玉面郎君孟超,古月梅,武林第一裳吕承,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少林慧觉尊者及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也分别从水面或朱红桥上冲过去。 以少林慧觉尊者,向文雄,吕承的心意,本来是决心要和武林第一人上打一场,不分出个死生胜负来,绝不善罢甘休,岂知,诸人晚到半步,大错已成,玉虚宫主赵丽君凌空绕行一周,少林济善,武当涤凡,昆仑静悟,静性,已被震在当场晕眩倒地,只有一个武当涤凡道长,勉勉强强的拿椿得住,未倒下! 这是什么功夫?慧觉尊者,吕承,向文雄,乃至林如松,不由皆看得呆住了! 大家心里明白,即使一涌而上,也断断无法地支持十个回合,与其白白送死,倒不如忍辱负重,以图卷上重来。 武林第一人沉气落地,鹅毛不飞,纤尘不扬,花容依旧,面不改色,忽然伸手一指三派掌门人,对监守的抱剑婢女说道:“把他们立刻给人斩掉!” “遵命!” 婢女闻言如得军令,命字余音袅袅,三颗人头已经滚落尘埃,骨碌碌的掉入荷池里去了! 人头落下,三声惨绝人寰的厉吼,却依然绕耳不散,令人入耳生寒,毛发悚然! 哀声震天,惨不忍闻,少林济善,武当涤真,昆仑静悟,静悟,忽又惊醒过来。 群豪睁眼一看,满地鲜血,相继挺身站起,热泪滚滚而下。 武林第一掌吕承看得一呆,两眶泪水。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心中悲痛,眼泪盈盈。 少林慧觉尊者虽已是年过九十之人,也忍不住心中酸楚,为之老泪滂沱! 只有武林第一掌林如松,宛如没事人似的,东瞧瞧,西望望,不喜不怒。 玉虚宫主赵丽群,眸目寒芒一闪,横扫全场一眼,叫过一个宫女,问道:“你说,刚才是那一个先动手?” “禀宫女,是他们先动手!” “我问他们谁动手!” 宫女伸手一指武当涤真道长,道:“是他!” 玉虚宫主闻言,眸中凶光一闪,身形连闪三下,已欺到涤真道长的身前,道:“适才是牛鼻子先动手,不会错吧?” “不错,正是贫道,你准备怎么样?” “好说,黩武逞能者杀,这是玉虚宫的规矩!” “哼,只怕你办不到,贫道今天……” “天底下没有本宫主办不到的事,马上就有事实为证!” 落左臂一扬,正欲出手行事,群豪猛可间不顾一切的虎扑而上。 少林慧觉尊者忽然沉重的喧了一声佛号,却沉声说道:“请诸位退下!” 此来玉虚宫,是以少林慧觉尊者,群豪闻言,齐声退下,异口同声说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慧觉尊者老泪纵横的面道:“事已及此,夫复何言,诸位应以天下武林的前途为重,忍辱含羞才是!” 群豪闻言泪如雨下,默不做声。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这时娇笑一声,道:“识时者是俊杰,老和尚毕竟不愧为是一代江湖奇才!” 眸中精光闪闪,脸上笑意盈然,忽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老和尚既已心服口服,去留悉听尊便,本宫主绝不滥杀无辜!不过,武当涤真道人的这条命却必须留下!” “阿弥陀佛”慧觉尊者喧了一声佛号,肃穆悲愤,未答一言!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忽的飞起一掌,但闻武当涤真道长惨吼了半声,整个身形已被震得斜飞出去。 “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和尚目下的容忍,也许正是日后举师问罪的先兆,本宫主不怕纵虎归山,诸位什么时候有得胜的把握,本宫主可以随时候教!” 语毕扭头对武林第一剑向文雄,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笔林如松道:“走,咱们还是继续开会吧!” 扬腕一挥,前呼后拥,当先率众向“集议厅”的方向飞奔而去。 武林第一掌吕承和慧觉尊者对望了一眼,皆黯然失色,欲语无言。 向文雄忽然气忿忿的说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甘心罢手不成?” 吕承闪息不止,慧觉尊者声沉语重的说道:“不甘心也不行,女魔之言极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老衲但能生离玉虚宫,总有一天会为武当,昆仑,少林三派讨回这一笔血债。” 通!武林第一人好深厚的功力,一掌功出,直把武当涤真道长劈得横了出十几丈远,这时才摔落在荷池内! 死尸落处,水波荡漾,不大工夫,便复元如初。 少林慧觉尊者,济善,武当涤凡,昆仑静悟,静性,挥泪别过吕承,转身自去。 向文雄,吕承则决定和玉虚宫主继续周旋,随机应变。 天,渐黑,夜幕低垂,第一颗星星,已斜挂东边。 忽闻不远处传来一阵喝叱之声,随即复又消失。 吕承和向文雄心事重重,也无心理会这些,低头疾行片刻,已至集议厅。 进得集厅,不禁一呆,只见厅内空荡荡的,只有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独自一人在那儿牛饮,却不见玉虚宫主的芳踪。 这事透着邪门。武林第一掌上前说道:“她没有来?林兄!”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翻了一个白眼,道:“吕兄是问谁?”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呀!” “你看她来了没有?” “没有啊!” “那你何必多此一问!” “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何不早说,白费老夫一番门舌!”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闻言大怒,正待发作,向文雄急忙说道:“吕大侠,这个老东西不识抬举,别和他一般见识,咱们还是赶快出去察看一下吧,本剑很耽心他会斩草除根……” 话至此,如松粗声大气的说道:“向宏道,本笔警告你,说话要郑重一点,再信口胡言,小心本笔要教训你!” 向文雄听在耳中,心火大发,恨声说道:“好啊,你上来吧,本剑早已有话在先,无意在此时此动用相搏,一旦离开玉虚宫,阁下差不多可以向阎王爷报到了!” 向文雄急于出去察看天下英雄的死生下落,亦无心在此一决高下,道:“也好!” 话一说完,便和武林第一掌吕承,匆匆的向集议厅外冲去。 那知,前脚刚刚踏出集议厅,古月梅忽然迎面走来, 劈面就说:“向大侠要到那里去?” “本剑只是想出去走走,也没有一定的去处,倒是令堂现在何处,怎么迟迟不见驾临集议厅?” “家时现在在一个静室内,特命月梅来请向大侠!” “令堂叫本剑有什么事?” “这个……姑娘也不太清楚,向大侠见到家母时,她老人家自会说明一切。” 察言观色,向文雄觉笪此事颇不简单,沉吟半响,说道:“好吧,本剑去一趟就是!” 武林第一掌吕承深恐向文雄势孤力单,发生意外,蹙眉一想,正容说道:“老夫想陪向大侠走一趟,不知古姑良意下如何?” 古月梅立刻说道:“不行,家母只叫月梅单请向大侠独自前去,并交代不准别人随行,吕大侠如去,她老人家一旦怪罪下来,大家都提当不起!” “如此,老夫不去就是!” 说话中,深意的望着向文雄,示意了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向文雄亦意识到事不简单,微微一点头,和古月梅并肩而去。 当二人走出四丈,向左一拐,看不到集议厅时,古月梅马上恢复娇媚艳丽的样子,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小声说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当着天下英雄的面,竟敢顶撞我娘,幸亏她老人家似乎很欣赏你的这种胆积气度,更换了别人,可能早已呜呼哀哉了,你的胆子也真太大,太傻了,放眼当今人武林之世,人家就压根儿没有看到一个敢和家母那样说话的人,更从未见吕娘那佯宽宏大量,你以后可要特别小心才行,她老人家现存对你已经起了疑心……” 向文雄一惊,道:“什么?令慈对在下有了疑心?” “是的,家母现在对你很不放心!” “她怀疑在下什么?” “家母很怀疑范鹏举说的话并非信口开河。” “你是说她怀疑我是血手阴魔的衣钵弟子?” “不错,你是吗?” “错了,我不是!” “那么,令师究竟是谁?” “但愿派去的人能够找到令师,否则,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令慈是什么时候派人去找家师的?” “早在你离开金銮殿之后就派去了,如果没有什么担搁,可能很快就会回来,她们是骑快马去的。” “啊!” 向文雄心情忽又沉重起来,道:“玉虚宫主为了在下竟劳师动众,实在令人费解。姑娘可知令慈究竟目的何在?” 古月梅肃容满面的说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露消息,要不然,咱们两个人的命都完啊。” “姑娘请放心,向文雄,不是那种人。” “我娘不惜劳师动众的原因,一是看上你的资质,胆识,决心要你为徒,二是要将你的出身来历,先调查清清楚楚,免得遗留后患。” “假如派去的人找不到家师,宫主会怎么样?” “我娘一定会认为你撒谎,从而断定你是血手阴魔杀人王的传人,立刻把你囚禁起来,甚至杀了你!” “听古姑娘的口气,宫主对血手阴魔似乎怀恨极深?” “是的,我娘和他仇高如山,恨深似海,势不两立!” “为什么,你知道吗?” “因为他杀人太多,危害武林!” “就这样单纯吗?”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在下洗耳恭听。”“对不起,此事关系太大,砌难从命!” “很抱歉,在下不该这样问。” “不,如果你肯答应拜在家母门下,和我长相厮守,人家愿意冒着家母责罚之险,将所有的玉虚宫的一切隐情内幕,全部告诉你。” “在下觉得很难过,又要使姑娘失望。” “你为什么始终不肯答应留在玉虚宫?” “不是我不答应,而是不能答应!” “什么理由?” “因为我早已有了师父!” “恐怕不会这样简单吧?” “也许!” 话锋疾转,古月悔步步近迫,向文雄唯恐一言错,露出马脚,连忙把话题岔开道:“早先在下听到宫内有喝叱打斗之声,不知发生何事?” 古月梅闻言,忽然面露笑容,笑眯眯的道:“你猜?” “在下很担心是少林慧觉尊者他们和贵宫的人发生冲突。” “错了,家母做事素来言出如山,说让他们走,就绝对不会藉词为难。” “那么”到底是为了何事?” “这对你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什么?喜事?” “是的!正是喜事?” “古姑娘是否可以说得详细一点?” “别性急,等一就可全部了然?” 二人边说边走,这时已停在一间静室门口,古月梅伸手推门,二人鱼贯而入。 静室不大,约有在间左右,玉虚宫武林第一人坐室中,另外有四个婢女在一傍侍候,此外并无别人。 古月梅走进静室,深施一礼后,便侍立一傍,未发一言,向文雄行礼如义,恭恭敬敬的说道:“赵前辈召在下来此,不知有何见教?”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上下的打量了一下向文雄,格外慈祥亲切的说道:“孩子,恭喜你,本宫主告诉一个好消息。” 赵丽君素行不可一世,目空一切,现在却突然变得这样慈祥亲切,一声“孩子”直把向文雄叫得晕头转向,受宠若惊,怎么也摸不透究竟安的是什么心? 尤其,自己到底有什么喜事好消息呢,更令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进问题:“赵前辈,不知在下有什么好消息?” “你的杀父仇人夜闯玉虚宫,自投罗网,已被本宫擒住。” 这话恍如焦雷贯项,禁伶伶的打了个冷颤,心头一头冰凉。 蒙面客本来是向文雄的身生父亲,现在玉虚宫却把他当杀人犯看待,宁不叫人心惊肉跳,连忙强作镇静,并且装出一副气忿忿的样子道:“赵前辈说什么?在下的杀父仇人已经被宫主擒住?是不是那个黑巾蒙面怪客!” “不错,正是那个黑巾蒙面怪客!” “他现在那里?在下一定要亲手刃此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向文雄闻言一呆,四周无人,正感莫名其录妙,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忽然说道:“梅儿,把布幔拉起来!” 古月梅应声而出,深情疑疑的望了向文雄一眼,伸手把母亲座傍的布幔缓缓拉起。 布幔起来,怵目心惊,幔后圆柱下,牢拇指粗的麻绳,紧紧的捆着一个人,正是向文雄的父亲,三指神剑向宏道,此刻似是被人点了晕穴,晕迷不醒。 向文雄一见大惊,悲痛惶悚之至,但表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气愤的样子,道:“赵前辈,这就是在下的杀父仇人?” “嗯,一点也不会错,你如果无意逼问口供,可以现在就赏他一剑,破腹穿心而亡!” “先父死因迷离,在下一定要追究一下始末经过。” “好的,身为人子,理当如此!” 目注古月梅,又道:“梅儿,把他的晕穴解开!” “是!” 古月梅娇躯一闪,刹那之间,已将向宏道的晕穴解开。 顿饭工夫之后,在指神剑向宏道已悠悠清醒过来。 当向宏道的眸光从玉虚宫主,古月梅的脸上扫过,落在向文雄的身上时,立刻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向文雄是他的亲生儿子,但在这种情形之下,却不得装出一种惊惶的样子,道:“咦!你……你这个老匹夫怎么还没有死?”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心中酸楚,欲语未语,玉虚宫主赵丽君格格笑道:“告诉你长点见识,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早已死在你的魔掌之下,人死不会复活,这是他儿子向文雄,本宫主持特意命他易容乔装,到处张扬,为的就是诱你上钩,想不到你果然跟踪而来,真是天网恢恢,活该你理骨玉虚宫!” 向宏道闻言装得目瞪口呆,气愤不堪的样子,恨恨地瞪着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一句话也说不出。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望望满面怒气的向文雄,对蒙面客道:“武林第一剑向宏道是死存阁下手中,不会错吧?” 三指神剑向宏道恨声说道:“无可奉告。” “阁下夜入玉虚宫,究竟为的何事?” “追踪这个乔装易容的小子!” “为什么要追踪向小侠?” “老夫要他的命!” “哼,做贼心虚,不打自招,由此可以证明你就是杀害向大侠的凶手?” “老夫并无否认的意思!” “哼哼,只怕你想否认也否认不了,但不知阁下为什么要下这等毒手?” “很简单,武林第一剑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凡是倒行逆施的人,同样迟早难逃正义的制裁!” 最后一句话,含沙射影,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怒气横生,寒脸说道:“杀人偿命,夜闯玉虚宫老死,二罪归一,死有余幸,快将姓名来历报上来,还可给你个全尸!” 向宏道望了爱子一眼,道:“老夫即无名,亦无姓,行无所,四大皆无,你想杀便杀,要斩便斩,一切悉听尊便,老夫夜入玉虚寓之初,就没敢夺望生还!” “你再说一遍无名无姓,本宫主就先杀了你!” “老夫有什么不敢,无名无姓,就是无名无姓!”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闻言大怒,正待出手行凶,向文雄急忙上前说道:“赵前辈请慢出手,在下有话容禀!” “怎么?你要替父亲仇人求情?” “亲仇似海,不共戴天,宫主误全了!” “那么?你的的意思是……?” “据在下所知,先父生前和此人并无一面之缘,如何结仇并非单单是仇杀,说不定还有别的隐情内幕,是以,在下以为必须将一切弄个水落石出之后,再要他的命,方为上上之策,不知宫主意下如何?” “向小侠父仇在身,依然这样冷静从容,实力虽能可贵之事,本宫主完全同意!” “老前辈过奖了!” “你把他的蒙在巾扯下来,也许不会陌生,同时,此人罪证确切,死有余辜,必要的时候,不妨先把他的四肢斩断,本宫主就不信他是铁打的铁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令尊的死因弄得清清楚楚。” 一眼见蒙面客左臂已断,狐疑陡生,道:“你的臂是怎么断的?是不是毁在蒙面小魔的手里?” “也许是,也许不是!” “本宫主要你直说!” “没有这个必要!” 赵丽君闻言心火大发,忽的上前三步,右手一探,嘶的一声,已将蒙面客的蒙面巾撕了下来。 “咦!”向文雄心中惊咦了一声.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深知父亲来此之前,已有周密准备,安心不少。 “向小位,这个人你认试吗?” “不认识。” “从无一面之缘?” “是的。” “那他何故要杀害杀尊?” “在下也想不透,亟待追查!” 玉虚宫主一直怀疑向文雄就是蒙面少年,眼见蒙面客断了一臂,很自然的聊想到必是向文雄所为,是以,揭下向宏道的蒙面巾,志在察言观色,穷探究竟,不料。事实上出意外,向文雄一脸的悲愤,毫无异状,饶她赵丽君冰雪聪明,此刻亦感讳莫如深,自己的猜测,大大地打了一个折扣。 三指神剑向宏道陷身虎穴,玉虚宫又把他当成杀人犯看待,向文雄夹在中间,确实感到步步艰难,丝毫不敢大意,只要一答错,甚至神色上稍有异状,马上就会掀起大祸临头。 少林,武林,昆仑三派的高手,都非玉虚宫主的敌手,武林第一箫范鹏举自视那么高,同样未出三手就身首异处,自己父子一旦和她动起手来,后果岂堪设想? 基于这一层原因,向文雄话一说完,便气虎虎的冲至父亲的面前,声色俱厉的追问原委始末,甚至还拳脚交加,以图求取玉虚宫的信任。 当然,说来说去,全是假话一通,得不到任何具体的结果。 不过,虽是假戏,父子二人却演得很逼真,玉虚宫主难追究竟。 可是,这种局面,维持一时半刻则可,长此下去,却绝非良策,迟早会被武林第一人看出破绽。西洋镜一旦戮穿,父子二人恐怕仍是死路一条。 所幸,正在这个紧要关头,玉面郎君孟超忽然急匆匆的走进来,在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的耳畔低语数言。 孟超到底说了一些什么?没人知道,但从玉虚宫主的神色看来,必和向文雄有密切的关系,只见赵丽君深意的望着向文雄,道:“向小侠,你好好的问问他,万不得已的时候,就把他给毁掉算啦,老匹夫扫扫眉,鹰钩鼻,绝非善类,问来问去,很可能毫无结果,本宫主有事先走一步。” 向文雄闻言一喜,道:“宫主请便!” 余音未落地,玉虚宫主赵丽君身穿门而出。 接着,玉面郎君孟超,古月梅,以及四个婢女也奔走一空,静室内单单剩下向宏道父子二人。 武林第一人虽走,情况立松,但二人却深恐赵丽君别有居心,故意设下圈套,未敢存丝毫大意之心,直至听到步履声远去不闻后,才一面大声喝吼,虚张声势,一面小心翼翼的小声道:“爸爸,你老人家来玉虚宫做什么?幸亏儿子先易容换面,否则……。” “峰儿,你去后,为父的实在放心不下,逐随赶来,也好有个接应,那知,一入玉虚宫,便被守宫宫女发现,未机,武林第一人便亲自赶来,不出五个回合,便破她点住晕穴,擒来此地。” 第十六章 玉虚宫内 扬目向外望望,又假戏真做一番后说道:“你的情形怎样?” “孩子来到玉虚宫的情形可谓有惊无险,唯一不幸的是‘无敌令’和‘紫龙尺’,已经失落不见!” 无敌令,紫龙尺,珍贵无比,三指神剑向宏道听得一呆,道:“怎么,?紫龙尺不见了?是不是被武林第一人夺去了?” “不是!” “是谁?” “孩儿也摇不清楚,离开剑开庄的时候,中蜂亲自带在身上,一直未曾察看,那知被范鹏举,赵丽君逼得无路可走之下,原想取出紫龙尺,和他们决一死战,做梦也想不到长布包狱包得却是一支普通的洞箫,连蒙面面具也不翼而飞,峰儿想来想去,怎么也想不到在保是遗失?或者被人盗去!” “我儿身怀绝技,能在不知不觉中得手逸去,这人功力修为,在当今武林之世来说,实在少得可怜,只有武林第一人,树魔妖姬毒阎婆,以及你师父血手阴魔,另外还有那位曾经救你出险的神秘的无名老人可以办得到,这四人之中,以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嫌疑最大,我儿以为怎样?” 四人中,师父血手阴魔早已理骨百丈峰,无名老人如果心存不轨,早在把自己从范鹏举,魏东海的手中救出时,攫去紫龙尺,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有吞没之心,但从种种迹象看来,似非玉虚宫主所为,干思万虑,确以树魏妖姬毒婆的嫌疑为最大。 可是,这只能说是向文雄父子单方面捕风捉影想法,一点所握也没有,事实究竟如何,尚待继续求证,此刻毒阎婆杳无音讯,急有何用? 向文雄想到一头,急忙说道:“爸爸,此时什么也不重要,最重要的还是早离虎穴,万一女魔去而复返,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三指神剑向宏道想了想,道:“此计固善,可是留你一人在此,实在万分危险,女魔头一定会认为是我放走,遽下毒手,为今之计,咱们还是同时离开玉虚宫为妥。” “是的,孩儿也正是这样想,虽然有被发现秘密的危险,但事到如今,也顾不得许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刷的一声,忽将三指剑拔在手中,正欲斩断绳索救人,忽闻戾门外响起一阵步履之声,赶忙声色俱厉的说道:“老贼,你招不招,再不说实话,我就要你的命。……” 言犹未尽,门外依走进三人,当先一人是古月梅,身后紧跟着两个婢女,三指神剑向宏道父子见状大惊,暗暗叫苦不迭。 古月梅姗姗的走至向文雄面前,柔媚关怀的说道:“向相公,怎么,事情番问清楚没有?” “还没有,这个老魔头骨头硬得很,始终不肯招供,看来如果不经过一段长时期的严刑考问,他是不会据实招供的。” “那么,向相公的意望准备如何处置他?” “我想假如令堂不介意,在下很想把他押返剑王庄,慢慢刑求逼供,然后在就地正法,为先父复仇,也为天下武林除害,古姑娘高见以为怎么样?” “以我看来,大可不必为了一个杀人犯这样费事,何妨就在这里严刑考打,假如据实招出来,当然最好,否则,就把他毁掉算啦。” 三指神剑父子暗吃一惊.古月梅又道:“不过,这是小妹自己的看法,如果向相公坚持押回剑王庄,人家自然会在家母面前帮你说几句话,现在且先别管他,由婢女严密监视,快去见你师父去吧!” 这事真是千古奇闻,向文雄的授业恩师血手阴魔杀人王,早已作古作仙,万不料,玉虚宫赵丽君却硬说霍仲是借尸装死,现在消息传来,自己的“师父”居然又来到玉虚宫。这简直是天大的一件怪事,难道……? 向文雄满腹疑云,劈敲侧击的说道:“古姑娘是说家师已经来到玉虚宫?” 古月梅嫣然一笑,银铃似的声音道:“是呀,令师已被我娘派的人请来宫里。” “他们是在那里找到家师的?” “据说是在隆中山中。” “啊,那真巧,在下一直耽心他老人家云游未归。” 这话不但三指神剑向宏道莫测高深,就是向文雄自己,又阿尝不是满头玄雾,莫名究竟,恩师归居隆中山,这只是临时存敷塞应急之言,根本就没有这么回事,做梦也想不到,现在竟有人在隆中山请来自己的“师父”,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乎其唐! 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他为什么要冒充自己的授业恩师? 莫非他对自己的身世来历,知道的十分清楚? 否则,天下那有这样巧妙的事情! 谜! 谜! “这是一个充满了神秘,离奇的谜!” “向相公,别发愣,咱们还是快去吧?” “我娘陪着令师在‘群英楼’内谈心。” “好吧,姑娘请先走一步,在下再问他几句话,随后就到!” “你这人真古怪,令师等得心焦,你还有闲情逸致和这个杀人犯穷唠叨,快去吧,再耽搁,我看令师怪罪下来,你怎办?” 向文雄虽然摸不透来人是谁?但来人既敢冒充自己的师父,身入虎穴,他有理由相信,此人非但对自己的身世遭遇知心极详,而助功力深厚无比,此来玉虚宫可能是满怀善意。 这种推断,看似荒唐虚幻,实则却有相当的理论基础,因为来人来得很古怪,必有非常的原因假如对方不知道向文雄诸般遭遇,绝不会也不敢和玉虚宫主开这么大玩笑。 心中这样盘算,觉得先和此人会会,应是有利无害,说不定会筹得救父出险之计,当下深意的望了父亲一眼道:“也好。” 古月梅闻言一颔首,交代两个婢女小心监视,和心上人携手离开了静室。 默行十余丈,古月梅瞟了人一眼,柔声说道:“恭喜你,恭喜你,现在一切都好办了,起先,人家真为你的安全耽心。” 向文雄一楞,道:“在下又有什么喜事值得姑娘恭喜?”“令师驾临玉虚宫,使家母对你的猜疑完全放心了,这岂不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啊,原来是这样,在下行事光明正大,俯仰无愧,即使家师不来玉虚宫,令堂也不见得能把在下怎样!” “哼,你倒说得蛮轻松,如果令师不来,我娘一旦认定你是血手阴魔杀人的传人,马上就会你囚禁起来,甚至杀了!” “真有这么严重?”“难道人家还会骗你?哼,真没良心,人家一心一意的为你着想,你硬是不相信!真气死人!” 向文雄见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深知对自己用情极深,感触良多,连忙诚诚恳恳的说道:“姑娘请别误会, 在下完全信任,而且十二万分的感激。” 女人的心,海底的针,实在难以捉摸,喜,怒,爱,恨之间,十分微妙,爱与恨,喜与怒,往往取决于一言行,一颦一笑中,阴晴不定,变化多端。古月梅听心上人如此一说,感情的温度计,忽由冰点又升至了沸点,心花朵朵开,玉颜片片春,眸光似水,开合柔情万千,甜密密的说道:“感激倒不必,只要你以后肯相信小妹的话,别再使人家心寒就好啦。” 向文雄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哪里哪里,古姑娘言重了,在下以后一定不会再使姑娘生气。” “那么,你愿意拜在家母门下为徒,和我长相守在一起吗?” “这个要看家师的意思,文雄身为晚辈,不敢擅作主张。” “果令师愿意,你的意思怎样?” “家师的性情基是狐傲,我想他老人家是不会答应的。”“人家是说如果令师愿意你准备怎样,虽也没有迫你如何,这人怎么一忽儿冷,一忽儿热,真使人……。” 每当古月梅生气的时候,就有一种格外妩媚娇舞令人不忍扼绝的表情,向文雄见势不妙,实在不忍使他伤心,急忙接道“师命如山,假如家师答应,我自然留在玉虚 宫,能随武林第一人学艺,可谓莫大的荣宠,何况还有姑娘长相伴守,在下要是再死心眼儿,就未免太不识抬举了!” 最后几句话,说来情意绵绵,风趣横生,古月梅的脸上立时飞来两朵花云,娇羞不胜的说道:“不来啦,不来啦,你真坏,拿话轻薄人家……。” 世间事,唯半最佳,古月梅半喜半怒,半娇半羞,深得此中风韵,尤其说到最后,回眸一笑,百媚横生,向文雄长使是入定老僧,也不免心细鹿撞,有飘飘然不知身存何处之感。 淡淡的几句话,使古月梅在心理上,得到无限的安慰与寄托,暂时,她的整个心灵,都陶醉在爱底旋涡里,轻轻地依个郎身旁,慢步绶行,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向文雄却大不相同,表面上看似十分喜悦,安静,内心却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全部思想都集中在一个焦点上那就是:来人到底是谁? 天下事愈是急于获悉一切,愈是姗姗来迟,向文雄恨不得马上到达“群英楼”,古月梅却故意藉机温存,缓如牛步,短短的路程,足足走了顿饭工夫之久,才来到“群英楼”前。 二人并肩进入群英楼,向文雄展目一望,不禁看得呆住了。 只见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的身旁,四平八稳的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是救过自己一命,无名老人。 无名老人何故来到玉虚宫,向文雄一想就明白,心中晴暗称庆之余,怕玉虚宫主赵丽君看出破绽,连忙双膝跪倒下去,恭恭敬敬的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罢了罢了,快拜过玉虚宫主。” “是,师父!” 向文雄起身对赵丽君深施一礼,无名老人道:“峰儿,要不是玉虚宫主提起你易容汝父向宏道的事,我老人家真不敢相认,可是,你为什么会装扮成这个样子,来到玉虚宫?快据实道来,如有一句谎言,师父可不饶你,我老人家的徒弟理当光明磊落,更不可跳槽高攀,欺师灭祖。” 这话一语双关,义正词严,玉虚宫主赵丽君一楞,向文雄见问忙将经过的情形择要简略的说了一遍。 由于二人事先已有相当的了解,尤其无名老人对向文雄的身世来历知之颇详,是以,问答之间丝丝入扣,毫不离谱,任凭赵丽君有多聪明,也是深信不疑,向文雄是血手阴魔的传人的猜想,就因此而瓦解。 无名老人听完向文雄之言,佯怒道:“汝父遇害,乔装易容,西上玉虚宫,这些都非等闲之事,你为什么不哪先禀报师父?害得我老人家不能静心潜修,跑来玉虚宫。为师的还以为你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向文雄闻言赶心肃然而立,诚恐诚惶的说道:“徒儿罪该万死,只因事出仓促,迫在眉睫,无法分身禀报.万望师父恕罪!” “往者已矣。既往不咎,以后应该多加检束,别让玉虚宫主笑为师的管教不严!” “谢师父恕罪之恩!” 躬身行了一礼,肃立在“师父”身旁,未再出言。 无名老人望着玉虚宫主赵丽君,慢条斯理的说道:“赵女侠曾说等劣徒来到之后,自会说明一切,现在文雄就中眼前,务盼明言才好。”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从容不迫的说道:“简单的说,本宫主发现令高足资质耳佳,堪称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英才,如能善加调理,必会有非在的成就,本宫主有意收意,特命人请阁下进行商酌,不知尊意以为如何?” 无名老人闻言一怔,面泛恕容,道:“宫主觉得我老人家无法调教?” “本宫主绝无此意,只是尘望阁下能够割爱。” “老夫想收令媛为徒,可以吗?” “不可以?” “为什么?” “本宫主自信可以调教,而且绰有余力,事实上我儿月梅现在已经具备一流的身手,无顺再拜师学艺!” “老夫的答覆和宫主一样。” “怎样?” “同样不可以!” “为什么?” “老夫自信可以调教,而且绰有余力,事实上小徒文雄业已具备一流的身手,无顺再拜师学艺。更何况老夫身为人师,更无出让之理,望宫主三思而行!” 玉虚宫主赵丽君想不到这个神秘老头竟敢当面拒绝,一怔之后,正容说道:“武林中人最重师道一伦,本宫主无意强人所难,这样好啦,老身不要师徒之名,但求授艺之实,你看如何?” 无名老人听了,先不答话,扭头对向文雄道:“峰儿,你看如何?” “回师傅,徒儿唯师命是从,绝无异议!” “武林第一人,威镇江湖,你想高攀?” “徒儿绝无此意,但望能长伴老人家!” “好徒弟,好徒弟,师父还以为你要跳槽!” 无名老人身形侧转。沉声说道:“宫主听到没有?” 玉虚宫武林第一人直线丽君寒脸说道:“听到什么?” “蜂儿说得话。” “常言说得好:师恩似海,又话好狗不嫌主人穷,他不这样说?又怎样说?这正是文雄这孩子的可爱处,本宫主是问阁下的意思怎样?” “赵女侠的过子可否愿意倘给老夫?” “假如阁下的武学造诣,当真天下无双,本宫主自然不会同步自封,糟踏浑金璞玉之才!” “你说老夫糟踏文雄这孩子?” “如果你的功力没有达到天下无双的境界里,就可以这么说。” “那么,宫主以为老夫达到这空前境界没有?” “可能没有。” “何以见得?” “本宫主从来没有听说过隆中山有武林高人。” “那只怪宫主坐井观天,见闻太少,丝毫无损于我老人家的声誉。” “阁下以为自己的名头很大?” “不大不大,不过,最低限度,比宫主的名头总要大得多!” “这只是阁下自我陶醉!” “不见得!” “阁下可曾参加过一年多以前的英雄大会?” “参加过怎样?没有参加过又怎样?” “参加过,无疑是本宫主的手下败将,否则,就是自知技不知人,藏拙不露。” “老夫没有参加。” “那是藏拙不露。” “错了!” “怎样?” “如果老夫参加英雄大会,‘武林第一人’五字就不属于宫主所有。” “阁下好大的口气!” “老夫无意自吹自擂!” “你自信有这个能力?” “当然!” 二人词峰锐利,各不相让,自此都动了心火,眸中星光闪闪,呈现一片杀机。 向文雄暗暗为无名老人捏了一把汗,虽然,神秘的无名老人曾从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海的手中救过自己,功力自然深厚无比,但,眼前的对方乃是鼎鼎大名的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能否取胜,甚至全身而退,尚未敢过分乐观。古月梅始终一心一意的想让意中人长留玉虚宫今见“乃师”意坚心决,芳心酸楚欲碎,几次欲言又止。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冷冷的扫了无名老人一眼,清脆冷傲的声音说道:“请恕本宫主失礼,迄未请教高名上姓,来龙去脉如何?” 无名老人究竟是何许人了来龙去脉何如?可怜向文雄和他“师徒”一场,却一直讳莫如深,闻言精神一振,静待地名老人发言。 不料,空喜一场,无名老人冷冷的说道:“老夫字号隆中居士,又名无名老人。” “什么?隆中居士?无名老人?很抱歉,本宫主从来没有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个这号,也许是无名小卒吧?” “也许是,也许不是,随便你怎么想吧,反正无损我老人家的声誉艺业,更不愿和你一般见识。” “这么说来,你真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我老人家一直以为自己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本宫主曾以武林第一掌吕承他们当众宣布过,凡是有人的功力成就,能凌驾本宫主之上,老身愿将‘武林第一人’五字拱手送人!” “老夫不感兴趣!” “阁下倒蛮清高啊?” “起码不沽名钧誉!” 玉虚宫主赵丽君,几时见过有人敢在她的面前这样说过话,不禁怒气大发,格格冷笑一声,道:“本宫主懒得多言词费,总之一句话,关于文雄这孩子记名学艺之事,阁下到底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假如本宫主一在主要强求?” “只怕宫主强求不了!” “笑话,本宫主想做的事,从来没有办不到的!” “很抱歉,老夫今天让我做了一件办不到的事!” 忽的挺身站起,伸手一拉向文雄,道:“赵女侠,咱们后会有期,老夫师徒就此告辞啦!” 说走真走,“师徒”二人大踏步的向“群英楼”外走去。 “站住!” 玉虚宫赵丽君好快的动做,余音尚未落地,人已闪身横立门口。 双方剑拔弩张,可难为煞了古月梅,椤椤地木产在一傍,不知如何是好。 无名老人见状脸色一一沉,道:“赵女侠气腾腾的要干什么?莫非想打架?” “好说,本宫主绝无出手之意,不过,玉虚宫乃是有王法的地方,并非酒楼旅店,说来就来,说走说走!” “老夫并无造访之意,是你派人请来。” “观在本宫主还没送客!” “老夫现在可就要走!” “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容易得很!” “你要硬闯!” “假如宫主出手拦阻,我老人家只好如此!” “为了文雄这孩子的前途,本宫主希望你能改变主意,别蹈三派掌门人和昆仑人的覆辙!” “你是说昆仑的那个牛鼻子曾经败给在你的手下?嘿嘿,我老人家成名江湖的时候,在还在昆仑山上学念‘无理佛寿’呢,宫主还是闪让开,让我老人家走吧,免得伤了咱们的和气!” “阁下如果愿意把文雄寄在本宫主门下学艺,赵丽君现在就送客!” “不然呢?” “乘乘的给我留在这里!” “如此说来,你是要强逼老夫硬闯?” “假如你吃了豹心虎胆,就闯闯看!” “哼,老夫有什么不敢!” “那你就试试吧!”“好,你接着吧!” 二人话已说绝,势成对敌,彼此水火难容,无名老人话一说完,忽的放声r一吼,声震屋宇,猛可间飞出一掌,劈面打了过去。 玉虚宫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一向称孤道寡,为所欲为,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她的面前哼半个不字,不料,隆中山中杀出一个无名老人来,冷嘲热讥,目中无人,不禁恼羞成怒,些刻收不收徒弟,倒还事小,这一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去,见状顿生杀机,霍地金黄色的衣袖猛一沉,呼地声声卷出一股如山劲气。 在向文雄,古月梅的心中想来,凭武林第一人的功力修为,无名老人一定抵挡不住她这挥袖一拂,那知,事实却大出意料之外,赵丽君的招式刚刚返满,感觉对方压力太大,真力受阻倒撞,靖她身为武林第一人,依然被震得歪了一歪! 这事非同小可,吓呆了向文雄,古月梅,却激起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的万丈杀机,清叱声中,双掌交挥,步步进迫,招紧式密,一刹那间便攻出了十二三掌。 无名老人不甘示弱,立时发掌相迎,共辛辣狠毒,威猛凌厉处,绝不在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之下。 二人所用招式,都是罕见的绝世之学,向文雄,古月梅看在眼中,不禁为之心神俱往,如醉如痴,沉浸在绝世武学之中,几乎忘了身在何处。 可惜,玉虚宫主赵丽君,和无名老人之战,打来非但快速绝伦,一且诡谲异常,变幻多端,有神鬼莫测之劳,但见两条人倏条乍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根本分不清那一招,更不知谁胜谁负。 不过,向文雄,古月梅都是田中高手,深知二人功力不相上下,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今天遇到了对头! 一是,这个神秘的无名老人究竟是何路数? 古月梅不知道! 向文雄不知道! 玉虚宫主也没有办法从他出手招式中悟解出来! 快打十余招,胜负难分,双方的心情都陡地一沉,认为对方是自己半生所遇的唯一劲敌! 玉虚宫主赵丽君,自视太高,目空一切,一向横冲直闯,所向披靡,觉得如果;连这个无名老人打不垮,实在对不起“武林第一人”这五个字,当下翠眉一挑,娇化道:“来,有胆子和本宫主硬对一掌!” “好,慢说一掌,就是一百掌我老人家也照接不误!” 玉虚宫主嗤的步笑一声,陡地振臂一抖,狂风大作,以雷霆万钧之势呼啸而出。 无名老人眸光如电,右臂平举,忽的虎吼一声,挽起一团劲风,迎势硬往上撞。 莲!田,古二人还没有看清楚二人用的是什么功夫,两股暗力已经撞在一起。 玉虚宫主足不移位,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一般。 无名老人同样从容自如,卓立原地未动。 任何人也无法分辩谁胜谁败? 二人毫发未伤,向文雄,古月梅却被旋滚翻涌的潜力逼得近退数步,心头一片冰凉,觉得二人如果不肯及时住手.很可能会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玉虚宫赵丽君久战无功,心火大发,玉腕一翻,呼!呼地又全力猛攻三掌。’.无名老人来者不拒,手臂伸缩间连发三掌,每一学都用了十成以上的功劲。 二人一般心思,决心要对方当场出丑,三招快攻,用力极重。下手无情,而且招招接实,:沼招硬拚,整个“群英楼”内像是掀起了一场狂风暴雨,桌椅横飞,门窗碎裂,满目凄凉,惨不忍睹。 可是,二人的功力简直高不可测匪夷所思,三招硬拚下来,依然不分轩轾,所不同的只是脸色微微泛白,十分凝重,显然已耗去了不少真力,为对方深厚无比的功力所震惊。 玉虚宫主和无名老人安然无羔,向文雄,古月梅却吃了大苦头,硬拚三掌,暗力翻滚,田,古二人虽是身负绝学之人,依然消受不了,古月梅拿椿不稳,撞在楼门上,向文雄身后无依无靠,连退七步,已身在“起英楼”道外。 “小子,此时不幸,更待何时?” 无名老人好快的动作,话一说完,单掌人扬,一股举世罕见的阴柔掌力已自劈空电卷而出。 乘乘,无名老人好深厚的掌力,一招攻出,势如破竹,向文雄的整个身形立刻被震得飞到了半空中。 向文雄先是一惊,至后才发觉老人用的是阴柔掌力,伤了不少人,急忙借势凌空横跃,接连两二个大翻身,落脚处,已在七八丈开外。 玉虚宫无赵丽君做梦也想不到会来这么一手,忽然沉然说道:“梅儿,上去把他抓回来!” 古月梅应声而出,无名老人二话,劈面就打去一掌。 突闻古月梅“嗳哟”了一声,娇躯滴溜溜的转了上几 (缺二页) 不一时,玉虚宫内便掀起一阵奔走呼喊之声,乱成一片。 玉虚宫主赵丽君,和神秘的无名老人走了却把向文雄推到了五里去雾中。 武林第一人的出身来历如何? 无名老人的出身来历又如何? 他老人家怎会这么巧,来到玉虚宫为自己解危? 武林第一人怎么会修炼盖世绝学一一龙风掌? 难道……? 难道……? 向文雄怎么也想不透奥秘! 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身在虎穴,怎可这样呆思傻想,暗道:“爸爸他老人家还囚在那儿,我怎么尽想这些莫名其妙的事,真该死!” 此念一生,心中大惶,忙不迭的转身向囚禁父亲的静室如飞而去。 驾轻就熟,毫不费力,何消片刻工夫,已身在玉室门口。 定目一看,糟啦,不禁为眼见之事吓得呆在当地! 只见监视三指神剑的婢女早已不知去向,父亲向宏道却依然被人困缚在圆柱上面。 可是,很不幸,三指神剑向宏道颈上的一颗人头,却已被人齐颈斩了下来。 而且,搜遍整个静室,始终找不到人头的下落。 只有脖子上面的鲜血仍自狂喷不止,地上殷红一片,令人怵目心惊。 向文雄看着看着,不禁悲从中来,声泪俱下,呼地扑了过去。 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企求奇迹的出现,向文雄此时正是这样,他一面哭泣,一面不停的打量眼前的断头尸,希望,死者不是他的生身父亲向宏道。 然而,希望毁灭了,千真万确,眼前的断尸就是他的父亲。 不是吗,全身上下一律黑色劲装,高高的身材,魁梧伟岸,左臂衣袖虚飘飘的左臂已断,唯一不同的是,肋下的三指神剑早已不知去向。 三指神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乃是至珍至贵之物,向一峰不用思索,已知是被人抢夺而去。 无疑的,杀死父亲的元凶主犯,一定是玉虚宫武林第一人赵丽君! 但,杀人的凶手是谁,他此刻却一无所知。 过分的悲痛之下,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变得痴痴傻傻, 呆呆楞楞的,像被铁钉钉在那儿似的,久久不言不动,莫知所措。 脑海里空洞一片,只有“复仇”二字盘旋不散。 一想到复仇,不禁热血沸腾,恨满心头,忽将满腹的悲痛化作一股复仇雪恨的洪流,噗通一声,双膝脆在亡父断头尸化,以坚决的语气说道:“爸爸,请你老人家安息吧,孩儿前不肖,累父亲丧命玉虚宫,此仇此恨,不共戴天,待文雄把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杀死,把整个玉虚宫毁掉之后,再来安葬你老人家!” 祷告毕,猛然起身抬头,发现圆柱上面有八个血字,是:伤心无益,即速离去。 落疑赫然竟是“无名老人。” 这一发现,使他精神大为振奋,他渴望从无名老人的口中得到父亲的遇难经过,渴望得知杀死父亲的凶手是谁?更渴望出现意外奇迹。 呼!向文雄猛然一猛身,夺门雷射而去。 本想找玉虚宫的人,严刑拷打,逼问经过,那知,所经过之处.人影全无,玉虚宫的人早已浩浩荡荡的去追赶无名老人去了。 来至“集议厅”不知何时,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也早已不知去向。 地上,少林济慈大师的尸体还停在那儿,范鹏举留下的那一滩鲜血,格外刺眼。 整个玉虚宫沉寂如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玉面郎君孟超,林第一掌吕蒙承,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乃至玉虚宫内的宫女婢仆,都已奔走一空。 偌大的一座宫院,笼罩着一层阴森森的死亡的气息,显得是那么神秘,那么恐怖! 向文雄万般无奈,只好冲出玉虚宫,企图杀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 不料,刚刚翻过图墙,尚未奔出十丈,身后忽然传来古月梅的声音,道:“向相公,向相公,向相公……。” 喊来喊去,只有这个字,声悲韵戚,充满了伤感幽怨之情。 向文雄闻言心中猛一惊,回头望去,古月梅已越墙而过,迎面飞奔而来。 古月梅对他情深意重,关怀备至,虽然玉虚宫主是他的杀父仇人,但古月梅却是无幸的,他不忍心,伤害一个纯洁少女,情难自禁的停了下来。 古月梅来至近切,伸手拉住向文雄的手,泪眼盈盈的望着他,干言万语,乍然对面而立,竟不知该从何说起才好。 向文雄见她欲语无言,心中大受感动,望着她略嫌苍白的面孔,道:“对不起,家师一时情急,出手太重,万望古姑娘海涵才好。” “那里,令师宅心仁厚,用力极轻,要不然,以他老人家的功力,小妹早就没命啦,那里还能够和你重逢。” “古姑娘,你现在觉得怎样。” “运气调息一阵,已经好多啦。” “啊,那在下就放心啦。” 二人四月相处,都觉得对方是那么可爱,恨不能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可是,二人都知道,马上就要分手了,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 你瞧瞧我,我望望你,默默地,甜言蜜语,尽在不言中。良久,古月梅才幽幽然的说道:“向相公,你……你要走吗?” “嗯,我不能不走!” “我希望你能再留一些时候,那怕是一天,甚至一个时辰都可以,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和你说,从我有记忆时起,我娘就熟衷武功,万年累月的把自己浸淫在武学之中,至后,终于达到她老人家的宿愿,夺得武林第一之尊,可是,她老人前并不因此满足,仍在疯狂的继续追求名声与武功,你是聪明人,一定可以看得出来,家母并不怎么爱我,有时候,我们母女一天之内,很难讲两三上句话,玉面郎君倒很喜欢和我搭讪,但是这个人最讨人厌……。” 向文雄听倒这里,连忙说道:“古姑娘,令尊大人不在宫里?” “哎!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家父就死了。” “请恕在下冒昧,勾起姑娘的伤心往事,敢问令尊大人是……” “说起来真令人伤心,每当我向母亲询问起有关父亲的一切时,她老人家总是落泪长叹,一言不发,甚至会发脾气,至后我也不敢再问。” 话至此,忍不住珠泪滚滚而下,哭的好不伤心。 向文雄连忙温言细语的安慰她几句后,说道:“姑娘的遭遇的确可怜,不过……” 话还没有说容,古月梅马上接道:“所以,我希望向相公能够留在玉虚宫,家师和令堂的放你都听到了,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我能够不走吗?” “家母对令师的态度,确嫌过分,不守,她老人家对你的爱护与器重,却是始终如一,正因为如此,家母才不惜和令师翻脸动手………。” “不错,令堂对我的确很另眼看待,但,凡事应适可而止,强求,更不应不可对家师那可蛮横无礼……。” 一想到“群英楼”内之事,就愤然不能自己,说至处,暗暗忍了一下气,改口说道:“算啦这些事已成过去,在下不愿再去重提,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话完,正欲转身而去,古月梅浑身打了一个冷颤,说道:“你的杀父仇人蒙面客尚在宫里,难道就此放手不管?” “蒙面客已经身首异处,死在那间静室里了。” “什么,老贼已经死了!好极,那就免得你再多费手脚,但不知是谁下的手?” “在下正在追究杀死此人的是谁?” “不用问,一定是我们宫里的人!” “如果查出此人是谁,在下一定要赏他一剑!” “向相公,你说……要赏他一剑?这是怎么回事?” “在姑娘看来,帮在下毁掉杀父的仇人,应该感激才是,但,亲仇似海,在下必须手刃此人才对得起亡父英灵,更何况剑王庄失落不少珍玩古董,老贼一死,在下如何追讨。” 向文雄说得义正词严,古月梅自然深信不疑,满脸歉疚,欲语无言。 “古姑娘,时候不早了,在下真该走了,万一家师怪罪下来,向文雄可担当不起。” 古月梅见郎心如铁,劳心大伤,含泪说道:“田相公,希望你再好好的考虑一下,家母对你不薄,她老人家的脾气又很古怪,想到的事一定要做到,你如果坚持不允,我娘说不定会不惜任何牺牲,和你们师徒周旋到底,令师武功虽高,但据小妹看来,可能仍略逊家母半分。” “天下的事,离不开一个‘理’字,在下师徒纵然技不如人,亦不肯做出丧名败节,屈从人意的事,令堂大人看着办好啦。” 古月梅一呆,如花似玉的脸上泛上一抹幽怨之色,半晌才戚然言道:“假如你们师徒坚持已见,家母又不肯改变初衷,彼此必然水火难容,这样我们岂不要变成仇敌?” “但愿姑娘错料。” “万一不幸言中呢?” “那也只好听天由命,在下绝不能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这样说中,你根本就不爱我?” 古月梅说这话时,下了最大的决心,也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双颊绯红似火,一脸尤伤凄楚之色,看那样子,她对向文雄用情之深,已至无我无私,不克自拔的境界,万一遭到意中人的拒绝,她很可能会走上极端。 向文雄不是傻瓜,自然深知古月梅对自己情深,而且说句良心话,古月梅有她母亲妩媚娇艳,和沉鱼落雁的外表,却没有她母亲的横蛮跋扈,目空一切的心肠,确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姑娘。 人非铁石,向文雄对她同样爱意弥坚! 但,上苍的安排太残酷,他不但有决心打垮武林第一人的宏愿,而且,更不幸的是,玉虚宫主是他的杀父仇人,更何况,自己的授业恩师是何等样的人物,他老人家尸骨未寒,血仇未雪,自己怎能就谈儿女私情,和留玉虚宫? 他爱她,但是,她却不能爱她! 向文雄听毕古月梅之言,沉吟颇久,才肃容满面的说道:“古姑娘,在下也许不象你所想象的那么单纯,实在不值得你来垂爱,姑娘秀外慧中,明艳照人,将来一定前途似锦,向文雄祝福你,再见!” 他下了最大的决心,话一说完,便扭头电奔而来。 “站住!” 但闻香风一掠,古月梅越顶而过,气虎虎的往向文雄的面前一站,阻住了去路。 向文雄一见伊人花容大变,情知恨因爱生,暗暗吃惊不小,强作镇定的说道:“古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吗?” “有,姑娘要告诉你一件事。” “文雄洗耳恭听。” “姑娘活了整整的二十年,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但,假如我真的爱上人,就会不惜任何牺牲,更不怕别人说长道短,甚至骂我……” 说江湖儿女本来就不拘礼俗,古月梅又是一个爱情专一始终不渝的姑娘,一旦动了真情,就势成燎原,欲罢不有,如今见心上人漠然以对,芳心大伤,说来火辣辣的,赤裸裸的,少女们应有的娇羞,矜持,早已一扫而空。 向文雄闻言一惊,连忙说道:“姑娘语意在下不甚明白,有话何妨直说。” 古月梅的脸色冷冰冰的,一字一句说道:“如果我爱一人人,我会把自己的感情,灵魂,甚至生命全部献给他,同样,我也要把他的感情,灵魂,甚至生命全部献给我!” “天下事不如人意者常十之八九,姑娘的想法可能……” “我一定要坚持这个原则,不然,宁愿终身不退,剃度为尼!” “唔!” “不过,假如我找到这样一个人,而且正以全部的感情,灵魂,甚至生命爱着他,而他却木然无动于衷,那么,我得不到,就会杀了他!” “啊,但愿我们之间的事没有到这么严重。” “很不幸,我们之间的事正是如此!” “在下很抱歉,有负姑娘厚爱!” “这样说来,你愿意死?” “姑娘要是觉得有这个必要,就下手吧!” “你以为我不敢?” “我没这样说!” “好,你接着吧!” 古月梅真心真意的爱着他,甚且连少女特有的娇羞,矜持都顾不下,当面倾吐衷曲,可谓爱的彻底,爱的不保留,不幸却得到相反的结果,一颗热情洋溢的心,硬被他撒成两半,使她伤心欲绝,痛不欲生,爱尽恨生,怒气冲气,忽的玉腕一翻,疾出如电,劈面打去一掌。 向文雄心情颇为沉重,为报伊人厚爱,决心不还手,准备硬接一掌。 古月梅盛怒之下,出手极快,转眼已攻至面前,凌厉的掌风带起一片呼啸之声。 第十七章 巫山血泪 忽见他泰然自若的兀立不动,没有丝毫还手的迹象,猛然勒步沉腕,寒脸说道:“喂,你为什么不还手?” “在下愿意接你的全力一击。” “哼,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接不住!” “向文雄,你别以为姑娘修炼技击之术才短短月余的时间,没有什么了不起,老实告诉你,打从姑娘出生日起,我娘就教给我打坐调元的无上心法,二十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而且生死玄关已通,绝不象你想象的那么乔弱能力,你如果不想死就快点拔剑吧!” 向文雄立刻说道:“姑娘对我不薄,即使当真亡魂丧命,亦绝无怨言!” “可是,我不愿杀一个没有反抗的人,怕的是丧了姑娘我的名头!” “那就谢谢姑娘侥命之恩,再见!” 心中沉重,不欲多言,转身拔随就走。 “哼,你好狠的心啊,你是块石头,比生死台上的那个蒙面小鬼还要可恶可恨,我恨你,我恨我,我一定要杀了你!” 恨满心头,越说越气,霍地掌随身走,以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罩下一掌。 莲!一掌打实,击在向中事心上面,向文雄的身形剧烈的震颤一起,立刻歪歪斜斜的向前冲去。 疾冲三丈四五,前面有一颗大柳树,向文雄伸手一托,这才正住冲势。 忽觉得胸中一阵翻腾,终于忍不住吐出三口鲜血。 吐了三口血,胸中略畅,才勉勉强强的拿稳马椿。 再看看这时的古月梅,一屁股坐在地上,上身后仰,好半天才挺身站起。 原来古月梅盛怒之下,用足功力十二成,决心要把向文雄毁在当场,但,爱与恨,往往是一体两面,同时存在,当她的手掌打在向文雄身上的时候,忽又顿生不忍之心,猛然间一撤招,冲力太猛,一屁股栽坐下去。 饶是如此,向文雄依然吃了很大的苦头,看来,古月梅的功力绝不在向文雄之下,认真打将起来,鹿死谁手,实在难以逆料。 此刻,古月梅的脑海里空空洞洞的,刚才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事?以及发生了什么事。她出糊里糊涂的弄不清楚。 傻楞楞的呆立半晌,忽然一眼瞥见带伤吐血的向文雄,这才如梦初醒的“哦”了地声“哦,我把他打伤了!” 刹那间,天在旋,地在转,只觉得五内如焚,芳心疼痛已极。 向文雄卓立半晌,伸手摸了一把血,踉踉跄跄的向前走去。 古月梅见关,心碎,肠断,欲哭无泪,欲语无言。 她想把他喊来,结果,她没有这样做! 她想亲自追上来,结果,她没有这样做! 她想求恕赔礼,结果,也没有这样做! 因为,她深深地了解,这是最愉快,最和气的离别!假如她有再进一步的行为,不管是爱的方面,还是恨的方面,结果一定会更悲惨,更不幸! 向文雄渐去渐远,古月梅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声泪俱下的喃喃自语道:“文雄,我爱你,我爱你,永远,永远。” 说到这里,头脑一阵晕眸,双腿发办,晕倒过去。 向文雄前行三十余丈,身后动静全无,心中暗觉得奇怪,偶然转身一望。 这一望不打紧,不但因而缔盟聊姻,而且还无形中消弹了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杀劫。 向文雄发现月梅晕倒在地,心中大为不忍,毫不考虑,立刻返身奔去。 来至切近,正欲出手抢救,忽然头项叟的一声,从柳树梢头,掠顶泻下了一条人影。 向文雄先是一惊,当来人飘落地,看清面貌时,忽又一喜,匆忙深施一礼,恭恭敬敬的说道:“啊,是无名老人老前辈,你老人家怎么会藏在柳树上面?武林第一个赵丽君那里去了” 无名老人这时肩上斜背着一个长形的小布包,手中拿着一支柳条,闻言先不答话,倏然一挥手中柳枝,点住古月梅的睡穴,然后才答非所问的说道:“小子,你好大的艳福!” “什么?好大的艳福?老前辈真会开玩笑。” “什么?你不承认?那么,你根本不爱她?” “也可以这么说。” “那你返回来做什么?莫非想把她毁在这里?” “老前辈知道,在下不是那种人,回来的上的是想察看一下究竟,也好速施援手,以免发生意外。” “哈哈,就凭你这一句话,足证你还是爱她的。” “说实在,事实上晚辈也不知对她的观感到底如何?”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模模糊糊的观念,是不是她有一个盛气凌人,气吞牛斗的母亲?” “我想大概是这样吧!” “可是,这丫头却是秀外慧中,温柔多情,对你更是一往情深和她母亲可完全不同。” “嗯,事实确是如此。” “她母亲和她自己,是两回事,你不能混为一谈。” “其实,真应该这样想才对。” “古姑娘对你用情极深,适才的一切,我老人家都已耳闻目见,你不应该那样狠心相拒,幸负伊人厚爱,尤其,你如能善自珍惜这一份难能可贵的感情,将来也许会造福天下武林,留为千古美谈。” “老前辈,有一件事在下希望您能老人家先明白,家父已死在玉虚宫,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无疑是杀人元凶主犯。 “孩子,你想错了,事实上你父向宏道根本没有死。” 此话一出,向文雄大为惊喜,猛然想起无名老人的留言,道:“老前辈,你老人家说家父没有死?事情的经过究竟怎样……。” 无名老人不等他说完,便声觉凝重的说道:“孩子,你父的的确确没有死,我老人家绝不会骗你,至于详情如何,说来话长,暂且别谈,我先向你玉虚宫既非你的杀父仇人,你对她女儿观感是否是可以彻底的修正!” “既然如此,那当然可以,” “好,那你就在地上写几个字留给她,” “怎么写?” “月梅,我爱你,我爱你,永远,永远!” “老前辈.这样写未免太……肉麻吧?” “傻小子,如果你喜欢她,就必须这样写,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的功力修为,在当今武林之世来说,应是独一无二,罕有甚匹,就凭这十四个字,也许可以挽救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浩劫!” “您老人家说的太严重了,晚辈不甚明白。” “文雄,你现在不明白,以后就会明白的,快写吧。” 向文雄沉思半晌,果然在土地写上“月梅,我爱你,我爱你,永远,永远!”十四个子。 无名老人看在眼中,慈详的脸上泛上一抹欣喜的笑容,忽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磁瓶,倒出两粒馨香的灵丹,交给向文雄,道:“孩子,立刻给她服用一粒,你的伤势亦不轻,也服用一粒。” 冥冥中,向文雄总觉得无名老人是一位大有来历的高人,胸怀救人济世之心,对他老人家佩服的五体投地,自然言听计从,伸手接过灵丹,如言服下。 灵丹神效惊人,片刻后,向文雄已感神充气沛,复元如初。 古月梅的脸色也红润焕发许多,无名老人上前解开她的睡穴,道:“孩子,玉虚宫内外危机四伏,不可久留,咱们赶快离开此地,到别处去慢慢的再谈吧,”说走说走,二人直向玉虚宫左侧的巫山“天盖峰”奔去。 上得天盖峰,天色已,极目望去,玉虚宫尽收眼底,可以看到玉虚宫四周到处人影幌幌,穿梭不停,搜寻无名老人的工作正自方兴未艾。 二人坐在一株大松树下,无名老人向下凝视良久,方始沉声说道:“咱们这一次玉虚宫之行,大大伤了赵丽君的心,看来,她找不到你我,分个死生存亡出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向文雄亦有此同感,心情颇为沉重,蹙眉一想,说道:“谢谢老前辈临危现身玉虚宫,为晚辈会撒谎说家师隐居隆中山,又怎会齐巧的隆中山中出现,被武林第一人的手下请来玉虚宫?” 无名老人闻言哈哈一笑,佛顺肃容言道:“这事事看来奇妙复杂无比,一旦说穿,实在简单得很,千句石拼作一句话,打从咱们上一次分手之后,蒙面客代我疗伤洞庭湖边,娃儿重返剑王庄认父,疯叟杜光宇师徒造访,古月梅请你来玉虚宫,乃至你在宫内所经历的一切事情,我老人家大部份都已耳闻目见,是以,不但知道你情急撒谎的事,而且知道赵丽君派人去,隆中山,故而兼程赶去,以假乱真,替你圆谎。” 田中锋听毕,这才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这样,真谢谢老人家对我这样爱护关怀。” 微顿又道:“请恕晚辈斗胆直言,您老人家为什么一直跟踪在下?” 无名老人笑容可掬的说道:“我老人家跟踪你的目的,和玉虚宫殊途同归。也是看上你小子的资质秉赋,想收为徒。” “啊,在下很感激老前辈这样器重。” “不过,你别为难,自从我老人家知道你是血手阴魔的衣钵传人后,早已打消了这个主意,更何况在玉虚宫时,假戏真做,我老人家能够当个把时辰的师父已感到心满意足,此外别外所求。” 向文雄闻言感慨良深,寻思半晌,忽然说道:“关于家父的事……?” “我老人家摆脱玉虚宫以后,因事先已知汝父囚禁之事,故而胡乱兜了几个圈圈,把赵丽君摔掉,然后便奔至囚禁你父的那间静室,当时,静室内只有一个婢女,急忙出手点住她的晕穴,救下你父向宏道。为了乱人耳目,使赵丽君相信蒙面客已死,免除无穷后患,我老人家一横,遂将婢女绑在圆柱上并且穿上你父随身带来的黑色劲装,先断左臂,涂上灵药,再斩人头,一并抛入屋后井内,由于此女生得甚是粗壮结实,可是说是最好的替身,娃儿既然分不出真假.想来赵丽君也一定难穹究竟,果真如此,则可免除不少麻烦。” 向文雄闻言,心中大安,道:“原来如此,难怪老前辈会:‘伤心无益,即速离去’的留言,但不知家父现在何处!” “他老人家已返回剑工庄,找你母亲去了。” “老前辈是说家母已知此事始末,返回剑王庄?” “是的,我老人家在袭阳和她相遇,告诉她回剑王庄?”无名老人对向文雄的身世来历,说来丝丝入扣,如数家珍,向文雄怎么也想不透无名老人是谁?更想不透他的来龙去脉,想出言请教,但又知老人性情古怪,问也没有用,只好作罢。 沉默片刻,向文雄想到一件事,道:“记得上一次晚辈被武林第一箫范鹏举,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海,打得晕死过去,至后承你老人家大力相助,求出魔掌,清醒后,各物俱在,独不见从阴阳生死台上顺手得来的一部‘金风经’,原来放金凤经的地方却多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三个字,是‘傻小子’,不知是不是老前辈所留?” “嗯,你记性还不错,那正是我老人家所为。” “敢问傻小子是……。” “那本金凤经根本就是假的,一看便知,你却不识真伪,珍藏在身,不是傻小子又是什么?” “老前辈别冤枉人,在一根本没有看过。” “那证明你更傻更呆,那有得到奇书宝录连看都不看不眼的道理。” 向文雄听老人说得有理,不禁为之语塞,欲辩无词,恭恭敬敬地道:“老前辈教训得是!” 无名老人哈哈一笑,忽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如能这样虚心认错,将来前途无可限量。” 话守从身后取下那个长布小包,往向文雄面前一放,道:“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这一问,把向文雄问得愣住了,心想:“这位老人家真古怪的可以,你的东西我怎么能猜得。” 心中这样想,却并未说出口来,道:“老前非可否先说说是什么要晚辈去猜?” “如果猜中,这布包里的东西就给你拿去,否则,就是我老人家的了。” “哼,傻小子,这东西对我十分重要,可不要后悔啊?” 向文雄闻言一愣,仔细玩味一下老人言外之意,再看看布包的长短大小,脑中灵光一闪,忽有所悟,道:“莫非是在下失落的‘无敌令,紫龙尺?’” 老人闻言惊喜莫名,伸手拍着向文雄的肩脱,笑道:“聪明,聪明,一点就透,难怪血手阴魔霍仲会看中你,确是虽具慧眼!” 向文雄听毕大喜,打开长布小包一看,不错,“无敌令”端端正正的放在里面,扣开卡簧,紫气弥漫,武林第一至宝“紫龙尺”亦安然无恙。另外,布包中尚有一物,那是田中锋早先惯用的弯月形面具。 “老前辈,这些珍贵无比,遗失之后晚辈可急坏了……。” “急固然急但是却因而救了你的一条小命。” “这倒是事实,要不然,死在玉虚宫的不是范鹏举,而是晚辈了。但不你老人家是从何人手中得来?” “是从你手中得来的。” “老前辈是说从晚辈由剑王庄出发,来到玉虚宫的当中取去的?” “嗯,老夫是在玉虚宫内,当玉虚宫召你上殿,玉面郎君坚欲缴你的械时下手取去的。” “可是,那时候晚辈不但没有看到你老人家,而且也没有丝毫感觉呀。” “哈哈,我老人家年已近百,苦修一个多甲子,要是被你这个后辈未学当场识破抓住,还有什么脸面再立足江湖。” 向文雄此刻已具备一流的身手,足可以与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等人分庭抗礼,可是,万不料,紫龙尺被人盗走,尚默然无知,无名老人的功力修为实在高得骇人听闻。 “老前辈,请恕晚辈好奇直言,你老人家的功力既然这样深厚,为什么不和武林第一人认真的拚一场,分个胜负高下出平,也好好何杀杀虚玉宫主的气焰。” “我老人家此番现身主虚宫,一则是为了替你圆谎解厄,二则是想考较一下赵丽君的武学艺业,从而推究她的出身来历,并无拚命相搏之意。”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一直为一个谜样的人物, 向文雄闻言精神大震,道:“玉虚宫主的功力如何,是什么路数?你老人家推究出来没有?” 无名老人见问,凝视着远方,肃容满面的说道:“赵丽君的功力,的确深厚无比,即使和我老人家不在伯仲之间,差也极为有限,至于她的来历呀,我老人家自信已经猜透君了十之七八。” “晚辈愿洗耳恭听。” “此非其地,一切尚嫌言之尚早。” 向文雄一怔,灵机闪动,妙计忽生,道:“我想您老人家一定是从玉虚宫主曾使用了一招‘龙凤掌’上面推断出人的。” “哼,你这个鬼精灵,想拿话来套我。” 向文雄扮了一个鬼脸,道:“不说就算了,可虽栽诬来家,晚辈可担当不起。” “哎,我真拿你这个小鬼头没有办法,干脆现在告诉人算啦,正是从龙凤掌上面推究来的。” “那么,鼎鼎大名的玉虚宫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原来就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化身?” “何以见得?” “龙风掌独步天下,盖世无双,是记载在紫龙尺上的绝学,据先师告诉在下,普天下,只有他人家一人修炼成功,另外,树魔妖姬毒阎婆也许可能修炼成功!” “你师父霍老弟只说对一半?” “怎然奔只对一半?” “龙凤掌共有五招,两招记载在‘紫龙尺’上,两招记载在‘金凤尺’上,最后一招则念须等‘紫龙’,‘金凤’一尺合璧之后,方可修炼,金凤尺现在树魔姬的手中,不是可能修炼成功,而是已经修炼成了。” “这样说来,武林第一人根本就是树魔妖姬毒阎婆!” “凭什么这样武断?” “咦,天底下只有两个人练成风学,一个是先师,一个是树魔妖姬,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谁告诉你天底下只有两个人练成龙凤掌?” “难道会有三个甚至四个人?” “我老人家就是第三个,玉虚宫主也许就是第四个。” “可是,紫龙尺在晚辈手中,金凤尺是树魔妖姬的杀人利器,你老人家和玉虚宫主是从那里学来的?” 无名老人闻言笑而不答。 “玉虚宫主既然不是树魔妖姬毒阎婆,那么此要究竟又是谁?” 无名老人迟疑一下,仍然笑而不答。 这一来弄得向文雄满头玄雾,讳莫如深,想再出现追究,但又目知无用,只好闷在心里。 “孩子,别难过,海枯终见底,迟早我老人家会全部告诉你有害无益,甚至会误尽天下苍生。” “是,晚辈不再追问就是。” “现在,我老人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让你开心,令师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还没有死。” 向文雄听得一呆,道:“老前辈,家师伤重将死前后,在下一直随侍在侧,最后还是向文雄亲自装棺,入殓,安葬的,后来群豪尸百丈峰,更确认无论,且已骨化飞灰,尸体化泥,玉虚宫主说家师借尸装尸,你老人家怎么也和她一样认定先师尚健在人间,实在令人轻惑不解。” 无名老人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老人家所说的令师尚健在人间,和赵丽君所说的完全是两回事。” “文雄愚蠢,不明白老前辈的意思。” 玉虚宫主之言,完全是杜撰之词,并无事实根据,可能另有限谋,我老人家所说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绝非信口开河。” “老前辈,原谅文雄不能完全相信,因为先师是在下亲眼看着他老人家寿终旧殓的,您老人家可有什真凭实据,证明家师尚未离开人世?” 无名老人闻言指顺一笑,慈祥可亲的说道:“我老人家说出此事,并不一定要你相信的意思,你只要记住有一位无名老人曾经说过你师父血手阴魔霍老弟还没有死这一句话说够了,至于此事原委始末如何,日后一问令师便知。目下我老人家即使把嘴说烂,你也不会相信。” 向文雄听毕将信将疑,正欲继续追问,无名老人又道:“我老人家可忙,无暇久留,咱们闲话少说,言归正传,你我做了一场假师父,并无惊世绝学传你,教给你一套‘无影神拳’,留点纪念吧,不知你可愿意?” 向文雄蹙眉一眼,道:“承老前辈厚爱,多方赐助,感激良深,再蒙传授绝技神功,文雄实在担当不起。” “小子别转弯摸角,听你的口气是不是不大愿意?” “不是晚辈不愿意,实因先师声中赫赫,胸罗万有,在未徵得他老人家的同意之前,不敢涉及别派武功。” “霍老弟然没有死,但在短时间之内,你却没有办法遇上他,怎么办?” “看来只好辜负您老人家的感情了。” “可是,事实上你早已违背了这个宗旨。” “可否请老前辈说得详细一点?” “我问我,你的生死玄关是否已通?” “不错,在下的生互玄关的确已通。” “是谁帮你打能的?” “这个可也不知道?” “哼,你好没有良心。” 向文雄霍然一惊,正容说道:“你老人家莫非就是紫龙帮总坛,当晚辈毒发身死之后,现身解救,并且打通晚辈的生死玄关,留下一朵白牧丹的恩人。” “恩人倒不敢当,不过白牧丹到底确是我老人家顺手留下的。” 向文雄连忙再三称谢,道:“老前辈信手留下一朵白牡丹不打紧,害得晚辈有妤几次曾误认为我的救命恩人是武林第一人,因为赵丽君最喜欢白牡丹,玉虚宫内处处可见。” “娃儿,别以话扯远了,言归正传,你是愿意学一套‘无影神’,还是情愿让我老人家再助你一掌力,塞死生死生关?” 向文雄一楞,立刻说道:“如果老前辈觉得晚辈不学无影神拳,有讨回打通玄关之恩的念头,就下手吧,不过,在下事先必须声明一点,当时文雄正当晕迷不醒之际,全然无知,并未违背不涉别派武功之旨。” 无名老人闻言心中暗喜,表面上却伴怒道:“哼,小子简直是狗咬吕洞——不识好人心,听你这样一说,我老人家像是在多管闲事,好好好,咱们怎么来,怎么去,老夫才把你的生死玄关塞死就是。” 说着,忽将真力蕴集右掌心上,搂住向文雄的“中府”穴。 向文雄心转意动,肃容端坐,任由老人摆布,一言不发。 半晌,无名老人忽将手掌撤回,说道:“在你师父霍仲那个老匹夫伤重将死的时候,可曾提起我老人家?” “老前辈真会开玩笑,晚辈连你老人家究竟是谁都茫无所知,实在无法作答。” “我是说他可曾提起一个以‘无影神拳’称绝天下的糟老头子?” 向文雄苦思良久,忽然雀跃道:“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先师的确提到过老前辈。” “霍仲怎么说?” “他说老前辈是一个武功奇高,性情古怪,为人古道热肠,而又疾恶如仇,早在六十年前隐迹遁世,不知所踪,一套‘无影神拳’独步武林,七十年前初入江湖,便打遍天下无敌手,声名之健,宛如日正中天……。” “够啦够啦,七十年前的事还提它作甚,倒是除此之外你师父还说了些什么?” “先师还说日后有缘遇到老前辈,应以晚辈之礼相见,并宣言听计从,恭聆教诲。” “嗯,这还差不多,看来霍仲老弟真还有点良心。” 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似对文雄而言,话完哈哈一笑,目注向文雄,又道:“孩子,现在你还愿不愿意学‘无影神拳’?” 向文雄肃穆郑重的说道:“先师既有遗言,叫晚辈对你老人家言听计从,恭聆教诲,求之犹恐不得,那有不愿之理!” 无名老人闻言畅声一笑,道:“好,咱们说干就干,你好好听着,我老人家现在就开始讲授‘无影神拳’的口诀。” 果然,说完之后立刻开始讲授。 向文雄聪明绝顶,悟性极峦,老人又广徵博引,逐字逐句详加诠解反复讲解五遍,不但口诀可以朗朗上口,而且玄奥的精义所在,亦已了然于胸。 老人见他如此,大为赞赏,霍然挺身站起,将入招“无影神拳”,缓缓的从头至尾做了三遍。 无名老人一面做,一面讲解运用,变化的技巧与诀要,向文雄也跟在老人身后举手投足的模仿当老人慢做了三遍后,向文雄已初步架式学会。 慢练三遍,接着又快练三遍,突闻呼地一声,老人探左步,扬右臂,拳影如山,劲凤呼啸,一招“直捣黄龙”,直把五尺以外的地块巨石震得四分五裂,尘砂滚滚,良久始歇,呼!又是一声,向文雄同样探左步,扬右拳,拳影如山,劲风呼啸,一招“直捣黄龙”,直把另外一声巨石上。 一切,虽然由于初学乍练,难将“无影神拳”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但他生死玄关已通,内力极深,一拳打出,依然非同小可,一块千斤巨石,被震得石粉横飞,轰然雷鸣,骨碌碌的向山下滚去。 “孩子,能够在短短几个小时辰之内学会‘无影神拳’,这是我老人家七十年来所仅见的第一人,现在,无影神拳的口诀,架式你已全部学会,所差者唯功力火候而已,老夫去后,你可继续演练几遍,直至修炼纯熟,可以运用自如时,再离此径返剑王庄,和你父母团聚,然后再出而行道江湖。” 向文雄闻言顿生恋恋不舍之情,道:“老前辈,您老人家现在就要走?” “嗯,我老人家和别人有一个重要约会,必须现在就走。” “晚辈可否知道老人家的名讳,以及那约会之人是谁?” 无名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赴约之人不是个别,正是你的授业恩师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老弟。” 向文雄一怔,笑道:“老前辈真会开玩笑,先师仙逝已久,难道你老人家是去九幽府赴约?” 无名老人神秘的一笑,道:“哈哈,信不信由你。” “晚辈也跟去好不好?” “不可” “为什么?” “因为师父现在还不想见你。” 向文雄眼观看着师父气绝身死,自然不肯相信,正色道:“我看老前辈不让晚辈随行的原因,不是家师不想见将,而是怕晚辈揭穿你老人家的西洋镜?” “哼,鬼精灵,你想用激将法?我老人家不上钩。” 向文雄大感气馁,道:“晚辈计拙服输,但不知可否我老前辈的名讳告诉在下?” “不可!” “为何不可?” “嗯,为了天下武林和战安危,不能告诉你。” “听您的口气,好像老前辈的名声一旦宣扬开去,就会起一场轩然大波似的。” “你很聪明,事实正是如此。” “老前辈好大的名头!” “事实上也许比你所想的还要大上三分!” “向文雄不明白您老人家意思。” “以后自会明白的,不过,我倒愿意你永远不明白。” “这样一说,晚辈更湖涂了。” “聪明容易,糊涂难,孩子,你能够湖涂一辈子,未说不是天下武林之福。” 越说越玄,向文雄如置身五里去雾,莫测高深。 无名老人话一说完,忽的迈向山后奔去。 十几不恶丈,忽又扭回头说道;“善有善报,恶有拳报,得饶人处且饶人,毁减紫龙帮,鞭尸百丈峰的人一固可杀该死,但却绝对不可逞一时之意气,滥杀无辜,像飞么谷宗减派,赶尺杀绝的事你做得过分了。” “是,晚辈一定遵命!” 向文雄一语未毕,无名老人三起三落,已消失不见。 无名老人到底是谁? 师父究竟死活如何? 这两个问题又在向文雄的脑海里盘旋不散,百思难得其解。 良久,他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下来,开始演练“无影神拳”。 至修练纯熟,可以运用自如时,巳时几日后的入暮时分。 于是,向文雄怀着一颗沉重,迷忙,而又兴奋的心情,离开巫山天盖直向湘北剑王庄飞奔而去。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一天的上午时分,向文雄已回到剑王庄。 家人通报进去,总管林永年出来迎接,二人入室定后,向文雄首先说道:“林总管,家母和家父是否已经先后返回剑王庄。” “回少庄主,女主人巫山迷娘半月前的确曾回来一次,但在家里住没多么便走了。” “因为少爷西上玉虚宫,庄主也随后跟去,你娘放心不下,故而也随尾追去。” “那么,家父老人家……。” “庄主昨天回到庄上,听说你娘西上玉虚宫找你们父子,便又匆匆离去。” 向文雄闻言大吃一惊,道:“糟,玉虚宫误以为家父是杀害武林第一剑‘向宏道’的凶手,曾扬言又杀死家父,为天下除害,这一去,实在是万分危险,同时,武林第一剑意收我为徒,我不答应,她已恼羞成怒,家母到玉虚宫找我,更是凶多吉少,这可如何是好?” 眉头一皱,忽有所决,又道:“林总管,庄里的事麻烦你来照顾吧,我现在就去玉虚宫……。” 言犹未尽,房门外急急奔进一个守门丁,对仍然乔装成父亲向宏道模样的向文雄深施一礼,从怀中取出一方比铜略大的铜牌,和一张白纸,一并双手递给向文雄,恭恭敬敬的说道:“禀庄主,请快看看这是?” 向文雄见他神色惶张,甚感纳罕,接过一看,不禁大吃一惊,脸而徒变成铁青的颜色。 只见,那白纸上面写得是:“字谕武林第一剑三指神剑向宏道。” 铜牌正面铸着个骷髅,两根白骨,旁边有两行字,是: 生死之宴凭牌入席反面共有四行十四字,是:恭备菲酌欢宴群豪来者生拒者死 另外,日期是:“十一月初十日。” 地点是:“天目山百丈峰,无名公坟。” 最使向文雄惊奇的是落款姓名,竟然赫然是:“血手百魔杀人王霍仲!” 血手阴魔杀王霍仲,乃是向文雄的授业恩师,自被黑白高手围攻于雁荡山,重创逃走后,早巳不治身死,埋骨丈峰,有目共睹。 万不料,异事业生,怪闻频传,玉虚宫主说他假借装死在前,无名老人说他仍健在人间在后,现在愈演愈奇,居然在天目山百丈峰摆下生死之宴,宴请天下英雄,宁不叫人为瞠目结舌! 如说师父血用阴魔未死,向文雄亲目所见根本不能成立,摆下生死宴的念定另有其人。 问题是:此人是谁。目的何在? 向文雄虽是聪明透顶的人,也感到万分困惑,一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百思不得其解,一眼见守门庄丁还站在那儿,说道:“马鹏,这块铜牌是什么人送来的?” 叫马鹏的庄丁连忙正色答道:“回庄主,铜牌和纸条并非设宴之人派专差送来,而是放在咱们庄外上书‘武林第一剑’的石牌上面的。” “你是什么时候才发现的?” “刚才,小的一发现马上就送来。” “你可曾看到形迹后疑的人从庄门附近经过?” “没有。” “你对这件事的看法如何?” “小的以为一定是一位武功极高,身手诡异的人,将铜牌放在石牌上以后,便扬而去,小的们一时疏忽,故而全 不知。” “嗯,看起来很可能是这样,你去吧,并且传下本剑令谕,加强戒备,如有什么事故发生,应立刻进来禀报。” “是!” 马鹏躬身一礼而退。 “林总管,此事对先师的毁誉,影响至深且短,为今之计,不得不改初衷,放弃玉虚宫之行,改赴百丈峰一探究竟……。” 林永年不等他说完,立刻声沉语重的接道:“设宴之人用心叵测,显然大有阴谋。少庄主当然不能不去,但庄主他们远在赴玉虚宫的途中,彼此东西相背,无法接应,实令老奴于心难安,尚盼少庄主另筹良策才好。” 向文雄屈指道:“今天是十一月初三,距离十一月十日仅仅还有七天的时间,剑王庄至天目百丈峰,少说也有一千五百里的路程,时间十分紧迫,根本不可能有丝毫缓冲的余地。” 微顿,又道:“我想假先师之名设宴的事,非同小可,必定轰动武林,数日之内定会传遍大江南北,家你和他们得知此事后,说不定也会赶上百丈峰。” 总管林永年想了想,道:“这事倒是大有可能,看来,事到如今,也只好这样办啦。” 向文雄沉吟一下,道:“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在我现就要动身。” 将庄里的事稍代,带些散碎银两,胁佩三指剑,“无敌令”,“紫龙尺”,以及弯形面具,依然包在包中,斜背肩上。 诸事完毕,仍以父亲向宏道的装扮容貌,带着赴铜牌,离开剑王庄,直奔浙西目山,百丈峰而去。 遥遥千余里,短短六七日,向文雄一路紧赶,疾如快马奔驰。 途中,他发现,被邀赴生死之宴的人并非自己一人,黑道白道,水陆两路,所有武林高和乃至各大门派,几乎都在被邀之列,连日来到处快马奔腾,络释不绝,比起数月前群豪鞭尸百丈峰的景况更为热闹,轰动,堪称是武林近五百年来空前未有的一件大事。 向文雄发现,其中有: 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和铁胆书生西门炬兄弟。 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和三首天魔齐如山兄弟。 少林慧觉尊者,武林当涤凡道和,昆仑静悟道长迹程直来。 另外,有人发现: 武林第一掌吕承到了!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到了! 黑道领袖魏东海到了! 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也到了! 甚至,江湖上还盛传: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也接到赴生死之宴铜牌,已率众离开玉虚宫,声言要杀死血手阴魔,为天下武林除害。 自从群豪大闹生死台,假毒阎婆死在玉面郎君孟超之手,至后不知被何人毁尸灭迹之后,树魔妖姬一直未曾公然现身,据说这一次也应邀而来。 最后也是景重要的一点是:近来经常有人发现,有一个自发苍苍的老人,常在天日山百丈峰出没,行踪诡异,时隐时现,从来不肯和赴宴的天下英雄接近,更不曾和任何人交谈过一言半语。 假如向文雄和此人相遇,一定可以认得是神秘的无名老人。 战云密布,危机四伏,一件武林中空前未有的盛事.也可以说是武林中一件空前未有的大惨案,已在天目山的百丈峰揭开序幕。 十月初九日夜半三,正当紧锣密鼓的时候,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已到来到了天目山百丈峰太附近。 在旅店内稍事休息,饱餐二顿,并且随身携带一些食用干粮,便程入山。 入山未及一里,忽闻左近传来一阵男女谈话之声,甚耳热,但,细听一阵,却听不出个头绪来,也想不起谈话之人究竟是谁。 心中犯疑,立刻纵身登上一株大树,循声望去,见三十丈以外有一块平坦光滑的大青石,石上坐着两个人,正在打尖充饥。 向文雄一看就认得,左面的老者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右面的姑娘是乃待冷面观音江萍。 向文雄看罢,热血暴涨,一幕血淋淋的往事又涌上心头,疯叟一笔判阴阳杜光宇,曾于数月前在百丈峰上掘墓,劈棺,鞭快速。这一点,非但他手上有点黑色椟志为凭,而且在剑王庄时,他自己亦亲口供认。 鞭尸百丈峰,手呈黑色者死,这是血手阴魔生前订下的铁律,向文雄是执行人,任何人也不能例外。 向文雄峰在树上,遥遥着杜光宇师徒,心念疾转,忽又想起父亲替自己和冷面观音订下自首之盟,并且一再严词冷自己不可伤害杜光宇。 师仇似海,父命如山,向文雄到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沉思良久,忽然暗自忖道:“师仇在前,父命在后,而且这件婚事我根本就没有承诺,更不能轻易饶过杜光宇。” 心意一决,毫不迟疑,就在树上易容改装,带起弯月形的面具,胁佩“无敌令”,肩负“三指剑’’纵身而下。放步走去。 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师徒听见步履之声,霍然一惊,定目看去,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一个蒙面少年气虎虎的冲了过来,急忙双双翻身跃下大青石,运功戒备,如临大敌。 向文雄紧追上数步,立在杜光宇师徒面前五尺许处,伸手握住“无敌令”,准备出手。 在剑王庄时,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只知向文雄认贼作父,易容乔装之事,并不知杀死巢湖医隐周世达,毁掉整个云飞谷的蒙面少年就是他。 相反,对蒙面少年的武功手段却知之极详,见他蓄势欲发,暗暗一惊,急忙拉着爱徒江萍疾退三步,沉声说道:“小魔,你要干什么?” 向文雄咬虎切齿的说道:“好说,我要要你的命。” “你我素昧平生,自然不上有何冤仇,不知此话是何居心?” “哼,你别装糊涂,我问你,你的右手怎会变黑?你敢否认不是鞭尸百丈峰?” “见真人不说假话,老夫的确来过百丈峰鞭尸。” “哼,你不承认也不行,这就是你的罪状。” “这样说来,江湖传言属实,你果真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肿的衣钵传人?” “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小侠愿意破例告诉你长长见识,你说对了。” “血手阴魔杀人王那个老魔头到底是死?是生?” “生又怎么样?死又怎么样?” “生,埋骨百丈峰的是谁?死设下生死之宴的又是谁?” 这些进问题连向文雄自己也莫名其妙,闻肓冷哼一声,道:“你问得太多了,在下没有答覆你的必要。” “那么,阁下怎么称呼?老夫今天要为武林讨一点公道回来。” “探名问姓,没有这个必要,为武林讨取公道,更如白日做梦,你杜光字劈棺鞭尸,居心可卑,罪在必死,咱们少说废话,现在就干吧,久闻阁下笔招精绝,今天倒要见识见识。” 刷!银虹一闪,金光灿烂,向文雄已将“无敌令”拔 了出来。 疾上两步,正待出手,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双手握笔,声色俱厉的说道:“不魔不肯通名报姓,想是见不得人,江湖上的朋友送你一个匪号,倒最是恰当不过,你可愿听?” “哦,有人封名赠号,这倒是一件新鲜事,阁下说说看。” “催命阎王。” “催命阎王?好极,好极,本小侠今天就以事实来答谢这位朋友。” 说干就干,出手如电,无敌令齐眉一领,幻化出一片阴寒之气,分心疾刺。 催命阎王向文雄名头太大,一笔判阴阳判杜光宇丝毫不敢大意,左笔横封上挑,右笔挺腕疾退,剌向文雄小腹。 这一手够狠,向文雄不敢大意,急忙变刺为切,擦胸色切下,破去来笔,身形忽又半转,令斩右腕,指取双目,同时同出“惊魂剑”法,和“龙爪指”功两种盖世无双的绝技。 一笔判阴阳杜光字久走江湖自然识货,看得一呆,急切里虚攻三招,疾退五步,道:“催命阎王,你……你怎么也会‘惊魂剑’法?难道……” 向文雄闻言也自一惊,一则怕他识破自己形藏,二则不顾浪费时间,耽误大事,三则更怕害父亲向宏道适时现身,阻止自己杀人复仇,听至此,忽然大喝一声,道:“哼,阁下好幼的见识,你看这是什么?” 左拳紧握,先缩后仲,双脚连环一跳,左臂一圈一翻,猛然间只听呼的地一声,已找出一记“无影神拳”。 乖乖,向文雄学“无影神拳”至今,不过才半个多月,一拳打出,竟比挽起一片丝丝劲风,强猛如二,好不骇人,一笔判阴阳见状一懔,连忙双笔齐出,上点文雄双目.睛取“气海”死穴。 不料,笔招甫出,异事陡生,夜空中闪起紫色光幕,直向自己的双笔罩了下来。 杜光宇没有见过“紫龙尺”,却听人说过蒙面少年身怀此物,见状不敢强封,慌忙撤招就退。 蓬!躲过紫龙尺,却吃了一记“无影神拳”,身形受震剧烈的颤抖了几下,硬生生的后退三大步地上留下六个五寸多深的脚印。 向文雄百事缠身,不耐久战,将原来卸在口中的“无敌令”还入鞘中,猛然键腕一振,紫气暴长,以雷霆万钧之势当头罩了下去。 紫龙尺乃是武林第一凶器,也是武林第一至宝,人人念欲占为已有,却又畏惧万分,杜光字眼见紫焰腾吐。隐约中并有龙吟虎啸之声,直向面门刺来,不禁大骇,忙将所有的功力运集双臂之上,右笔涉险强进,取向文雄盘死穴,左笔横胸上举,准备强封。 冷面观音江萍眼见蒙面少年一拳就把师父打退三步,情知彼此功力相差太强,怎肯袖手之,视连忙双掌一错,翻腕吐力,倏然间连攻招。 “滚开,就凭你那三招狗把式也要逞能。” “直捣黄龙”,冲着江萍的团团掌风打出一记“无影神拳”。这事简直不可思议,一拳打邮出,势如破竹,江萍立刻被震离地飞起。 通!横飞三丈多,飘落而下,摔落宝地时,已是奄奄一息。 铮!在这同一时间之内,尺,笔相撞,火花四溅.杜光宇一封未中,左手中的判官笔已被紫龙尺削断。 惊魂未甫,祸事又生,向文雄右腕猛一沉,右手中的判官笔也一断为二。 连毁成名数笔,杜光宇亡魂直冒,吓得心惊肉跳。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向文雄的拳头又已送至面前,当胸一撞,立时晕倒下去。 向文雄出手之快,早已存下杀人之心,那还会客气,当下收起紫龙尺,五指箕张,弯曲如钩,状如龙爪,忽的直向杜光宇的心口抓去。 当他的右手挑起的时候,杜光字的心口上已经多了五个血窟窿,呜乌哀哉。 冷面观音见此情景,顿生同归于尽之心,不顾重刨之身,霍地挺身跃起,叱道:“小贼,我和你拼啦。” 话完人起,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向文雄略一犹豫后说道:“鸡不和狗斗,男不和女斗,再见。” 双臂一抖,纵身而起,接连三个起落,已在十丈以外,突闻叭达一声,江萍重刨在身,全凭一口复仇的怒气所支持,追不到二步,便栽倒在师父身旁。 向文雄回望了一眼,心中甚感沉痛,本想回去救醒她.但又觉得有害无益,慨然长叹一声,随即振袂而去。 疾奔百丈左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唤之声,停下身来细细一听,似是“峰儿”二字,心想:“难道爸爸他老人家在找我?” 此念一生,大为惊喜,正欲循声寻找,耳畔忽又响起一阵步履之声。 扬目望去,斜刺里奔来三个人,当先一人正是父亲三指剑向宏道,依然是早先那副蒙面客的打扮,只是蒙面巾拿在手中未带。 稍后,是一个中年妇女,向文雄认得是母亲巫山迷娘谢如雪。 母亲的手里牵着一个妙龄女郎,不用问,自然是巫山恨娘的遗孤小玉姑娘。 “哦,谢天谢地,爸爸和妈妈已经修旧好,团聚在地起。” 心念间,一长身,箭射而出,投入母亲的怀中。 母子二人温存片刻,向文雄脱去面具,望了小玉一眼,说道:“好,你老人家是在什么地方和爸爸相遇的?” 巫山迷娘仔仔细细的端详爱子良久后才说道:“为娘的距玉虚宫还有一百多里地的时候,忽又和无名老人相遇,知道你们父子已先后返回庄上,故而立刻收道回程,那知,在半路上齐巧又和你爹相逢,是以结伴而来。” “二位老人家百丈峰做什么?是不是也接到一方锕牌,前来赴宴?” “不,为娘的和你爹都没有接到铜牌,皆因设宴之人用的是你师父的名号,你爸爸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你一定会来的,唯恐徒劳往返,错过会面的机会,同时,百丈峰上宴请群豪的事轰功天下,严重万分,深恐我儿发生意外,所以兼程赶来。” 这时,向文雄才发现,父亲的脸色一直阴沉沉的,望着茫茫夜空,一言不发,好像有极重的心事似的。 小玉姑娘恰恰相反,一双剪水眸子,滴溜溜的在文雄身上转来转去,柔情似水,笑意盎然,真是人见犹怜。 向文雄望了二人一眼,道:“妈,你老人家怎么知道孩儿的授业恩师是血手阴魔杀人王?” 巫山迷娘谢如雪慈祥可亲的说道:“关于你的一切,你爹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妈,上次在少林寺附近和你老人家相遇时,因为刚刚被爹毒打过,怀恨极深,峰儿不愿在那种情形之下和妈团聚,请妈恕孩儿不孝之罪。” “孩儿,妈永是你妈,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则甚!更何况那个武林第一剑根本不是你父亲,早已亡魂断命。” 一提起武林第一剑胡木森,向文雄就愤恨不已,道:“哼那个老东西真卑鄙,不但占人产业家园,而且害得我们父子误会丛生,母亲常年流落在外,尤其他死之后,峰儿还一心一意的要为他复仇,真气死人。” 向文雄愤愤不已,谢如雪同样满脸不屑,只有向宏道和小玉姑娘还是那副老模样子。 “妈,刚才听二老人家呼唤孩儿,怎么会知道我在这儿?“ 巫山迷娘谢如雪一闻此言,脸色陡变,望望丈夫向宏道说道:“峰儿,百丈外一笔判阴阳本光宇杜大侠死于龙爪指下是谁干的?” 向文雄听在耳中,这才明白父亲神色有异的原因所在,正容答道:“爸爸请恕峰儿没有吸你老人家的话终于把杜大侠杀死,因为师恩似海,师命如山,家师为善为恶,姑且放过不谈,一个已死之人,不管生前有多大的罪恶与仇恨,人死不记仇,也断断不可掘墓,劈棺,鞭尸……” “住口,血手阴魔肆虐天下,虽有不得已的苦衷,但天下英雄并不知此中原委,汝师智计百出,行师素来神鬼莫测,杜大侠深恐有诈,前去一探究竟不何不可?” “爸爸所言固是,但先师是真是假,只要打开棺材一看便知,为什么还要把先师的遗体劈成香粉肉泥?” 向文雄说来头头是道,理直气壮,向宏道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的,一句话出说不出来。 “爸爸,原谅孩儿惹您老人家生气,事实上杜大侠前次百丈峰之行,主要的目的是为了紫龙尺,紫龙经,孩儿师命在身,不得不尔,万望父亲恕宥。” 事到如今,向宏道也无计可施,见爱子说得有理,怒气稍灭,道:“可是,为父的已和杜大使约定,日后要你和江姑娘共缔白首之盟,现在你把她师父杀死,已成水火难容之局,叫为父的如何安排?” 小玉听说向文雄已和江姑娘共订白首之盟,脸色登时大变。 巫山迷娘谢如雪闻言也自一惊,望着小玉,欲言又止。 向文雄想了想,说道:“这件事孩儿当时根本就没有承诺,何妨就此作罢?” “哼,你倒说得容易,为父的一向出言如山,岂能失信于人。” “可是,正如你老人家所说,峰儿杀死杜大侠,和江姑娘已成水火难容之居,怎么能够再共同生活在一起?” “峰儿,江姑娘只知你曾乔装易容武林第一剑,并不知蒙面少年也是你,你如肯答应和她自首偕老,善待江姑娘,从而补偿对仁大位的罪责,我老人家或者可以入过杀人之事不提。” 一个是他的多年老友,偏偏其情可原,其心难恕,一个是他亲生儿子,看似杀人行凶,实则情非得已,在这种情形之下,向宏道实有进退维谷之感,何去何存,破费周 章,这样安排,虽非上上之策,但事情如此复杂,却不失为是一个情,理,法三者兼顾之计。 可是,向文雄的看法却完全相反,道:“爸爸,这样的安排峰儿不能接受。” “什么?你不接受?为什么?” “峰儿师在身,杀杜大侠是为了替先师复仇,根本就没有,更不愿意以和江姑娘白首偕老,来补偿所谓对杜大侠的罪责。” “假如为父的一定要令你这样做?” “孩儿愿为你老人家死,但这件事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 二指剑向宏道闻言大怒,声色俱厉的说道“好啊,为父的养了你这么大,我看你越来越不听话了,爸爸一向一言九鼎,说怎么办,那能任由你随心所欲,今天你如不答应和江姑娘缔良缘,我就一掌所你劈死在这里。” 噗通!向文雄闻言一呆,忽往父亲面前一跪,泪流满面的道:“孩儿不肖,惹你老人家生气,请爸爸出手吧。峰儿临死之前,能够和双亲团聚在一起已感心满意足了。” 说至最后,一阵酸楚涌上心头,抱头痛哭起来。 巫山迷娘谢如雪爱子心切,也忍不住滚下两行清泪。 小玉姑娘不知为了何故,眼圈发红,一直死盯着向宏道父子,为向文雄的安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谢如雪欲语未语,向宏道盛怒之下,忽然疾上三步,伸手抓住文雄的肩脱,气忿忿的说道:“为父的愿意再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现在答应还来得及。” 向文雄不假思索,立以坚决的口气说道:“孩儿宁愿死在此地,也不能答应。” 一句话激起了三指神剑向宏道的万丈怒气,蓦的独臂一扬,喝道:“哼,你这个不孝的忤我,想死为父的就成全你,免得日后江湖上的朋友说我管教不严,出生这样心手辣的小魔王来。” 劈!手起掌落结结实实的在向文雄的右颊上打了一掌。 向宏道心火大发,用力极重,文雄顿觉耳鸣心跳,血涌气翻,立时眩然晕倒下去。 三指神剑向宏道正在火头上,不管三七二十一,呛的拔剑在手,分心就刺。 巫山迷娘谢如雪见状骇了一跳,大声说道:“住手!住手,我不准你这样做,要杀先杀我吧。” 说话中,身形连闪,直向向宏道的三指神剑撞去。 谢如雪情急之下,去势极快,向宏道的三指神剑刚刚攻出半招,她已横在面前。 向宏道睹状一懔,不得已急忙撤剑后退。 不幸,用力过晚了半步,谢如雪的左袖已被三指神剑轩断,鲜藕般地玉腕上划下一道血口,登时流血如柱,痛得她打了一寒栗。 这一来,三指神剑向宏道大感疚惭,忙从怀中取出外敷内服之药,帮爱妻服用包扎完毕之后,才正色说道:“雪妹,要不要紧,愚兄一时气急大意误伤……” 巫山迷娘谢如雪望着爱子文雄,没好气的说道:“这点伤算不了什么,同时,你就是把我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峰儿是我养的,但有一口气在,就不你不伤害他。” 三指神剑向宏道见爱妻动了心火,急忙满脸堆笑的说道:“雪,我们多年离散,好不容易才重聚在一起,快别说这些丧气话……” 谢如雪不等他说完,便冷若冰霜的说道:“哼,峰儿又何尚是不多年离散,好不容易才重聚在一起,你对他这样冷酷无情,那有一丝一毫父子情义,是你一手把他赶出家门的,现在又这样毒打他……” “雪妹,请停停,别发脾气,这事丝毫不能怪愚兄不念父子之情,实国他心肠太狠,不该杀害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大侠……” “可是,血手阴魔是峰儿的师父,杜大侠偏偏又劈棺鞭尸,峰儿师命难违,这怎么能怪他?” “这事已成事实,我本来不想再认真追究,但他硬是不答应和江姑娘共缔自首之盟,实在令人可恼。更有何颜见杜大侠于九泉之下?” 巫山迷娘谢如雪想了想,振振有词的说道:“不是小妹有意数说你的不是,这样的安排根本有悖常情,峰儿既然杀死她师父在前,怎么能够财和江姑娘结婚在后,峰儿这孩子生性最是耿直不过,当然不会答应。” “然而,舍此之外,并无更好的补偿办法,同时,愚见早已当面答应他们师徒。” “事情逼到这步田地,以小妹之见,不如暂且放下别提,日后再从长计议,试想:在这种情形之下,即使峰儿愿意和她长相辰守,江姑娘也见得肯,与其双方都不满意,何如就此作罢?” “江姑娘并不知道蒙面少年就是峰儿呀。” “纸包不住火,只要他们结合在一起,或迟早会把底牌揭穿的,果不幸而言中,他们小俩口子在洞房内大打出手,成为冤家对头,岂不是大糟特糟之事,我们做父母的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但是,愚兄阅人千万,从来没有见过像江姑娘那样 温顺善良,而又颖慧秀丽的女孩子,为了峰儿的终身大市着想,也不能要这门亲书。” 巫山迷娘闻青望了身旁的小玉姑娘一叟,道:“天底下温顺善良,颖慧秀丽的姑娘多得很,怎么会单单只有一个江丫头,峰儿的婚事有秒到你操心,全包在我的身上。” 打从第一次在少林寺附近见面起,向文雄在小玉姑娘的心目中留下极深极深的印象,和向宏道相遇,得知一切原委始末后,一缕清丝早已紧紧的缠在情郎身上,一路行来,问长探知,每一字一句都和文雄有关。 巫山迷娘和她相处亦久,视如己出,爱若骨肉,见她如此,越发欣喜,私下里早已把她看成是自己未来的儿媳妇。 小玉姑娘今闻巫山迷娘这样一说,不禁心花怒放,好不欢喜,深情的瞟了向文雄一眼,姗姗的走至谢如雪身后。 三指神剑向宏道沉思片刻,忽然肃空郑重的说道:“愚兄毕生别无所长,唯信诺二字而已,此事有约在先,已成定局,绝无丝毫变更的可能,想来只要峰儿守口如瓶,一家可以白头到老的。” 小玉姑娘闻言心中一酸,巫山迷娘谢如雪急忙说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这……?” 三指神剑向宏道脸色一沉,打断她未尽之言,沉声说道:“雪妹,别说啦,愚兄心坚如铁,此别无良策,峰儿不答应就让他死吧。” 谢如雪听得一呆,心中冒上一股寒气,正待出言争辩,忽闻远处传来一阵号啕痛哭之声,声肠断,入耳生寒,令人心头为之一酸。 三指神剑向宏道侧耳静听半晌,一本正经的说道:“江姑娘眼下我的灵凡后,已清醒过来,我过去看看她,并且帮她料理一下杜兄的后事,你看,峰儿已经快要更醒,希望雪妹能够好好的劝劝他,别再固执己见。” 见字落地,人已在三丈以外,接着,身形三起三落便消失不见。 三指神剑向宏道走后片刻,向文雄果然适时悠悠复更,起身一看,不见父亲踪影,说道:“妈,爹爹那里去了。” “他去看杜光宇他们师徒去了。” “你老人家的脸以气愤愤的,是不是和爹吵过?” “嗯,为了你的事娘和他争辩了几句。” “孩儿不孝,惹双亲伤了和气,甚感惶拙。” “事到如今,你也不必自怨自艾,一切有为娘的替你作主。” “母亲的意思是……” “你爹,脾气十分固执,既决之事,很难收变,为今之计,你不如先走一步一来探听一下无名公坟内设宴之事的真假虚实,二来你爹正在火头上,多说无用,走避为佳,时间一久,就会淡忘下来,届时再慢慢商量。” 向文雄闻言大喜,道:“办法倒是个好办法,只是爸爸返回来之后,找不到峰儿,一定会大发雷霆,实令孩儿放心不下。” “孩子,不会的,只要你离开此地,你爹伤害不到你为娘的就不会和他吵闹。” “妈,爸爸这样做,也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希望你老人家多让爹一些才好。” 巫山迷娘谢如雪见爱子这样知理孝顺,大为欣慰,伸手拍拍文雄的肩膀,道:“孩子,妈的好孩子,快去吧,咱们在生死宴上再见。” “好吧,再见,妈。” 扬目望了小玉一眼,又道:“小玉姑娘,咱们生死宴上见。” 淡淡数语,说来却是娇滴滴的,吐字如珠,悦耳已极,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离情别绪,大有恨离多会少之感。夫妻母子圆聚,本家尽享天伦之乐,奈何命运弄人。枝箭横生,不得不忍痛分手,向文雄垂头丧气的疾行四五里地,猛然想道:“糟,此番生死之宴,我应以武林第一剑的身分现身,一时伤感,竟然忘记乔装易容,万一被外人看出破绽,得知我具备多种身分的事实,可是大为危险之事。” 心中这样一想,不禁大为紧张起来,见左边不远处有一片怪石怜峋的石头,立刻转身奔去,开始改装易容。 万不料,刚刚脱下蒙面少年的劲装,穿起武林第一剑的衣服,一张脸才涂抹了一半,自己的衣裳,面具,无敌今,三指剑,垒部散置在面前,突闻夜空响起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听声辩向,发觉是在五丈以久的一块怪石的后面,不禁机欲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情急事完,那容他细细思量,急忙双手齐出,正欲取过三指剑阳无敌令,耳畔袂声一啸,一条庞大的人影已箭射而来。 来人好妙的轻功,凌空一个大翻身,陡变老鹰抓小鸡之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向放置三指剑和无敌令的地方俯冲下来。 向文雄一见大惊,忙将“易容笔”收起,双掌一挫,“八方风雨”,以十二成的功力发掌迎击,用得是武林第一掌吕承的“风雷掌”。 他这儿应变够快,来人也自一惊,忽的变抓为推,吐气出声,以泰山压顶之势压迫下来。 来人居高临下,占尽优势,两股暗力一碰,向文雄顿觉对方压力太大,封拒不易,赶忙右臂一缩一伸,“龙腾虎跃”,打出一记“龙凤掌”。 “龙凤掌”独步天下,举世死匹,虽然仓促出手,未尽全力,威势依然大的惊人,蓦闻轰然一响,人掌接实,二人同时倒退五尺,难分斩轾。 惊魂甫定,立身稍稳,向文雉这才看清来人面貌.不是别个,正是孤僻辛绝伦的武林第一笔林如松。 “赫,原来是你,久违,久违。” 武林第第一笔林如松望着地上的无敌令,三指剑,和弯月形的面具.嘿嘿阴笑道:“娃儿,想不到你小子原来具备双重身分,根本就不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而是杀人不眨眼的蒙面小魔王。” “是又怎么样,莫非想得玉虚宫主赵丽君的赏格一黄金与美女?” “嘿嘿,黄金和美女算什么东西,本笔要的是‘紫龙尺’。”话一说完,立时挺身暴进,右掌皆胸欲发,左手疾向“无敌令”抓去。 第十八章 紫龙秘经 无敌令内藏有“紫龙尺”,向文雄视如性命,岂能容他轻易得手,见状虎吼一声,柔身疾进,右掌一扬,推出一股如山劲气。 林如松久走江湖,经验老到,见他探步冲来,便已发掌快攻,双掌交挥,疾逾迅电,向文雄一掌尚未递满,林如松已经攻出了三招。 三招快攻,涯集成一股惊天洪流,翻翻滚滚呼啸而出。 林如松虽以“夺命三十六笔”独霸武林,但内力浑厚,掌下功夫亦非等闲可比,向文雄出的略晚,欲进不能,只觉得劲气如山,兜体压迫下来,纵然用尽全力,也休想再推出去。 两股暗力顿呈朕着之状,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俄而,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一声狮吼,怒气如虹,忽然挟着一股子山崩海当啸之声,连人带掌硬推上来。 这一来,如虎添翼,陡增三分威力,突闻向文雄闷哼一声,终于支持不住,硬生生的退了一步。 林如松得理不饶人,乘胜疾进,势如破竹,攻十二招,向文雄被迫后退七八尺。 宝物珍贵,生死攸关,向文雄心一横,扬掌硬往上推。 无奈先机已失气势不振,硬拼三掌,依然屈居下风。 蓦然,一声开碑裂石的闷响划破长空,二人再硬对一掌,向文雄的身形剧烈震颠,疾退三步色陡然一白,胸中血涌气翻,连忙运气压住。 全力硬拼,非同小可,武林第一笔林如松苦修十年,尤其是在占尽优势情形下出手猛攻,依然也吃了苦头,被反撞之力震退了一大步。此刻,向文雄距无敌令,三指剑足有一丈三四。 而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却已超过数尺,只要一转身,便举手可手。 然而,林如松经验老到,并未这样做,深知这要自己扭头一俯身,对方必会全力猛攻,非但得不到紫龙尺,说不定会伤在向文雄手中。 眉头忽然一皱,顿生斩草除根之心,刷的取出双笔,挽起万点笔影,上取双目,下点左右“期门”穴,以排山倒海之势虎扑而上。 向文雄手无寸铁,见状一惊,慌忙中虚攻一招,疾展少林绝技“九宫迷位法”,只见身形连闪两三下,已绕过万点笔影,欺至林如松背后。当下左拳“猛虎离山”。右掌“凤鸣九天”,在同一时间之内,用出了“龙凤掌”和“无影神拳”中的两招绝技神功。林如松笔笔攻到,顿失人影,正感惊惶莫名间,忽觉侧后风声如涛,呼啸之声入耳如割,不禁一呆,猛地一转身,双笔并南海,硬向向文雄的掌风拳影中刺去。 “龙凤掌”独步天下。“无影神拳”盖世无双,任凭林如松的功力有多么清湛笔深厚,招又是多么威猛玄奥,仍然消受不了,双笔甫进三尺,拳风掌早已电卷而到,只听林如松闷哼了一声,身形受震疾退,蹬蹬蹬!的接连退了七八步才稳旋身立稳。 万想不到,林如松因祸得福,立身之处,无巧不巧的正是无敌令附近,当下心一横,将左笔将右手中一递,俯身就取。 向文雄睹状吓得魂不附体,乍然暴喝一声,道:“林如松,你敢动动无敌令,我就杀了你。” 说话间,身形早已腾空而起,当下人掌并进,且进且攻,手臂伸缩间,连连攻出三笔三掌。 身临头顶,式变“入海擒龙”,左笔右掌,头下脚上疾冲,用的仍是“龙凤掌”与“无影神拳”。 天崩地塌,势如破竹,方圆三丈以内全部笼罩在如刀劲气圈内。 林如松是老江湖,动作够快,早在向文雄临头顶的同时,已以快得不能再快的动作将“无敌令”取在手中。 可是,左手尚未收回,陡觉坠下千斤压力,心中惊骇之余,顿蒙拼命之心,忙丢掉一笔,右手中另一笔“穿云摘月”冲天疾刺,攻向文雄的“天灵”死穴。 轰!向文雄好狠,舍命旨进,力沉劲猛,左笔右掌击实,碰在林如松的左腕上。 庞友的身形也被旋滚强劲的余波倒退出一丈多远。 向文雄居高临下,虽然占尽便宜,但林如松身为武林第一笔,三十六招“三命笔”已练至出神入化之境,向文雄挫腰偏头,躲过“天灵”要害,却被判官笔擦肩而过,在左肩头上剌下一个血孔。 鲜血如涌.痛得他打了一个寒栗,急忙运气闭住经脉,猛沉丹田真气,飘身落在地上。 乖乖,“龙凤掌”和“无影神拳”的威力好大,砂落土歇之后,地上赫然出现一个三尺见方的大窟窿。 三指剑、弯月开面具,被压在沙石之中。 无敌令横飞而出,被乱石碰回,落在文雄脚下。 林如松的一支判官笔,颠巍巍的插在一块怪石上面。 四外,沙走石飞,草断尘扬,好象经过一次暴风雨的洗礼似的。 这事连文雄自己都想不到,微一呆楞之后,倏然伸手取过无敌令。 同时间内,武林第一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拔掉判官笔。 林如松的左腕软搭搭的,虚弱无力,已成瘫痪之状。 向文雄的左肩阵痛攻心,同样虚弱无力,功力大灭。 二人硬拼十招,落得两败俱伤之局,彼此的内外伤都相当沉重。 可是,这只是一个开始,并非结束。 不是吗?二人各自运气三周天后,这时忽又同时举步走去。 一个手握双笔,一个横仗无敌令,随着二人沉重的步履之声,空气登时大为紧张起来。 二人你瞧着我,我望着你,虎视眈眈的各进五大步,在相距七尺的地方,同时停身立步。 武林第一剑向文雄引吭清啸一声,恨恨地说道:“林如松,咱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在下仰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愿和你斤斤计较,你如知趣,现在想走还来得及,如果一意孤行,休怪小侠手段太辣。”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放声冷笑一声,阴森森的笑道:“娃儿接好别做白日梦了,你如怕死,就把紫龙尺留下,本笔大慈大悲,愿放你一条生路,若敢抗不遵命,脚下土坑就你的葬身之地。” 向文雄闻言大怒,忽闻龙吟之声大响,紫气暴闪三尺,已将紫龙尺握在右手中,当下左令右尺猛一振,寒光闪闪,厉色说道:“林如松,天堂有路你不走,紫龙尺在这儿,你有种就抢看。” 瑰宝当前,林如松投来贪婪的一瞥,嘿嘿阴笑道:“小子,普天下没有我林如松不敢的事。” “匹夫,今天你就遇上对头啦。” “是谁?” “区区在下。” “报上名来。” “催命阎王。” “嘿嘿,你好大的口气,本笔今天用你做断命阎王。” “哼,只怕你办不到。” 双主词锋咄咄,针锋相对,林如松怒气陡升三干丈,忽将双笔猛抖,幻化出点寒星,森冷凄厉的声音说道:“小子,本笔今天已经说得够多了,咱们休再多言词费,干吧。” 双笔疾划两上圆弧,忽又两圆相错,寒星闪烁,一阵丝丝破空刺耳声中,向向文雄当头罩了下来。 生死宴近在眼前,向文雄迫不及待,不耐久战,决心速战速决,当下二话不说,右手紫龙心式行“天罗地网”,左手无敌令疾拖“宝鸭穿莲”,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向来笔硬撞上去。 生死须臾,胜岁俄倾,二人都施出了浑身解数,运足毕生所有的功力,生死胜负之间,完全在此一举。 一个强进,一个疾冲,杀机重重,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倒地峰亡。 突闻铮的一声,无敌令和判官笔撞在一,溅起万朵火花。 向文雄左肩负创,功力大减,只觉得左臂一阵麻木,无敌令脱手飞了出去。 莲!疾飞丈许,撞在巨石上,跌落在地。 铮!又是一声,紫气弥漫中,冲出万点火花,林如松左手中的判官笔,已适时被紫龙尺削断。 林如松左腕已伤,痛如刀割,要不是他情急生智,急忙将断笔插在腰中,必然会脱手落地。 身为武林第一笔,自己赖以成名的判官笔居然被人削断,不禁为之心惊胆战,亡魂目冒,对紫龙尺生出三分惧怕之心。 尚未筹得应敌制胜之策,向文雄忽又挥起一团紫气,快若疾矢般硬往自己右手中的判笔撞来。 紫龙尺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林如松不敢硬接,忙不迭的滑步闪身而退。 可是,向文雄决心要的垮这人武林第一笔,根本就不给他一个喘息的机会,忽的一长身,挺尺疾刺,用是的“惊魂剑”法中的绝招一“游龙戏凤”。 “游龙戏凤”,变化多端,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忽东乍西,虚虚实实,令人躲不用躲,防不胜防,偶一疏忽,就会丧命当场。 林如松见状大惊,魂飞魄散,睁眼已见紫龙尺分心刺到,急忙右笔高举,沉腕齐胸切下。 叟叟!拼死一击,虽然逃得一命,但,手中判官笔又被紫龙尺削去了半截。 眼见大势已去,危如燃眉,林如松顿萌退意。 不料,尚未采取行动,向文雄原式不变,已将紫龙尺递至心口附近。 这,恍若晴天霹雳,林如松吓得心头一冷,情急之下,那还顾得了自己的身分地位,霍地倒卧在地,象狗打滚似的滚了出去。 林如松知机识趣,动作又快,依然吃了大苦,身形滚过之处,洒下一道血线,原来向文雄出手太快,已在他小腹上划下一道五寸长,四分深的血口。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滚出三丈多远后,陡然双脚一点地挺身一跃而起。 接着,向向文雄投来愤恨的一瞥,手捧小腹,悄没声息的飞奔而遁。 向文雄见状本有追赶之意,但忽又想起无名老人叮嘱之言,暗想:“算啦饶了他吧,这人并非不赦这徒,我和他也无仇无恨,只要把他打垮,就算心愿已了,何苦再要人家的命。” 此念一生,恨意全消,扬目向前望去,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向文雄流目四顾,满目凄凉,忙将无敌令和弯月形面具,以及蒙面少年的衣服包在一起,放在身上。 三指佩剑在肋下。 紫龙尺则藏在怀中。 然后,掏出易容笔,面水当镜,化妆成父亲向宏道的模样。 诸事完毕,运气三十六周天,并且服下一颗无名老人所赠的灵丹,待功力伤势完全复元,这才扬长而去。 日上东山的时候,向文雄已登上百丈峰。 血手阴魔负创之后,曾在此峰疗伤颇久,向文雄随侍左右,对这儿的一切自然知之极详。 然而,设上生死之宴的“无名公坟”,他却从来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说过,搜寻了整整三个时辰,日影西倾,仍然一无发现。 面对峰头人潮如涌,往来奔走,一个个行色匆匆,满脸惊惶,都在寻找“无名公坟”的所在。 真巧,三个时辰以来,向文雄至少遇到上百人以上.却无一个熟识之人。 向陌生人探询公坟所在,毫无结果,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哼,搞什么鬼,既然设下生死宴,宴请天下英雄.为什么这样难找?莫非设宴之人别有诡,是一个空前未有的大骗局?” 既而一想,歹人既假师父之名,宴请群豪,虽然用心叵测,却绝无子虚之理,心想:“管他的,时间还早,我何不先去先师的坟前凭吊一番,然后继续寻找。” 心意一决,毫不迟疑,立即转向西北,直向群峰深处奔去。 越过两座山峰。进入一道绝谷,山谷的尽头,有一片平坦的草地,垂杨绿柳,异卉丛生,有一座草简的土坟。 土坟这时早已被人掘坏,一块破旧的石碑弃置一旁,上面以“金刚指法”写得两行字,是: 一代天骄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之墓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自立 坟穴已开,棺木暴露,且已被人劈成碎片。 四外,白骨累累,肢离体散,这一位江湖异人已经变成一堆髓髅白骨。 另外,坟前还有四十多具残骸,向文雄知道那是鞭尸百丈峰,死在树魔妖姬毒阎婆手下的群豪。 向文雄看着看着,一幕血淋淋的往事又涌上心头! 他想起师父负创后,在山洞中疗伤时的悲惨苦况,想起师父临终时的遗言,想起群豪涌入百丈峰,掘坟,劈棺,鞭尸,使他老人家的遗体变成骨灰肉泥的惨痛往事。 甚且,为了便于复仇,不愿使天下武林同道晓得血手阴魔生前有及钵传人,自己当时虽然隐身暗处,却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天下英雄把师父坟捣毁,劈碎棺木,鞭肉为泥,事后更不敢收敛残骸。重新安葬,这是多么沉痛的事啊。” 可是,做梦也想不到,这一切自己记忆犹新,历历如绘,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却突然说出惊人之言,认定师父尚健在人间。 同时,无名老人曾经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玉虚宫主之言,完全是杜撰之词,并无事实根据,可能另有阴谋,我老人家所说的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绝非信口开河。” 师父,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是自己亲自服汤侍药,亲自安葬的,怎么能假得了? 退而言之,就算师父生前另有安排,那么,自己亲手埋葬的又是谁呢? 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自己独担如此艰巨的重责大任! 为什么师父他老人家一直不肯公然现身? 无名老人说师父尚健在人间,是真的吗? 玉虚宫主如属杜撰之词,又有什么阴谋? 难道……? 难道……? 饶他向文雄冰雪聪明,也是百思难得一解。 从师父的生与死上面,他马上又想到百丈峰头摆下生死宴的事。 设宴之人,赫然竟以“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之名投帖武林各派。 而自己却一直认为人死不能复活,师父他老人家绝无还魂复活的可能。 如说生死宴当真是手阴魔摆下的,自己根本就无法置信。 设宴者必定另有其人! 设宴目的到底何在? 凭什么竟敢借他人之名,宴请天下英雄? 他,向文雄,想来想去怎么也想它不透! 呆立半晌,忽然双膝一屈,端端正正的往亡师墓碑前一跪,凄凄戚戚的说道:“师父,我是峰儿,徙儿眼几群魔鞭尸百丈峰,先后烟消云散后,便遵照你老人家的遗言行事,不幸,大会已前一年举行,徒儿痛不欲生。 “后紫龙帮,代你老人家清理门户,杀死鞭尸罪魁少林寺的济世和尚,一笔判阴阳杜光宇,巢湖医隐周世达等人,并且毁掉昔年夜袭紫龙帮的飞云谷九州一霸余震谷兄弟,乃至属下高手……”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您老人家,那个恶名满天下,人人切齿痛恨的‘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而是另一个叫胡木森的老魔头乔装而成……” 将实际情形,简简单单的诉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可是,峰儿虽然跑了一趟阴阳岑,生死台,却没有见到你老人家最大的仇人一树魔妖姬毒阎婆。更不幸的是,徒儿费尽心思,总算替紫龙帮除去隐尤内患,正当欣欣向荣之际,忽又遭女魔头的洗劫,全帮上下约千余人,仅仅逃出少数弟子,和帮主彭一飞,以及伏虎堂罗玄两位高手……” 说到这里,一阵哽咽,声泪俱下的说道:“师父,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您老人家仙逝已久,遗骸已寒,今日,在百丈峰上,却有人冒充你老人家的名号,摆下生死之宴,要宴请天下英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请师父暗助我,给徒儿力量,峰儿一定要杀死此人,为您老人家报仇。” 话至此,忽然化悲痛为力量,磕了三个响头,挺身站了起来。 “好,好,好孩子!你倒挺孝顺的。” 夜空中突然飘来这么一声慈祥可亲的话语。 向文雄听在耳中,甚感熟悉,但却摸不准究竟是谁?也不知此人身在何处? 正感惊惶莫名间,叟的一声,师父墓后的一棵大树上,倏的射下一人。 飘然落地,向文雄定目一看,心中大喜过望,急忙兜 头行了一礼,道:“哎呀,是无名老人老前辈,真想不到能够在此和您老人家重逢。” 百丈峰战云密布,危机四伏,无名老人适在此时出现这在向文雄来说,简直是件大喜事,二人寒喧数语后,向文雄马上开门说道:“老前辈,记得我们上一次分手的时候,您老人家曾说要去赴家师之约,是吗?” 无名老人含笑说道:“是的,确有其事。” “会到没有?” “会到啦。” “什么?会到啦?家师他老人家早已仙逝,老前辈请别开玩笑……” 无名老人肃容满面的说道:“孩子,你师父的确没有死,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我老人家没有骗你,也没有骗你的必要,这一点,你必须要牢记。” 老人说得认真,向文雄不由心中大震,抱着一种将信将疑的心情,以试探的语气说道:“你老人家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告知晚辈相会的地点?” “不可以!” “不可以?” “这是你师父霍老弟的意思。” “家师他老人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因为他不愿在此时见你。” “家师不愿意见我,为什么?” “你师父伤重未愈,目下仍在疗养中,不希望你去找搅他。” 向文雄若砦哑然失笑,半信半疑,含笑说道:“家师病中,正该有人服侍左右。老前辈不觉得晚辈去服侍汤药更好吗?” “孩子,你错啦,事实上汝师父身负极重内伤,寻非一般疾病可比,就算你随侍左右,依然于事无补,更何况霍老弟现在已有照顾之人。” “家师已有照顾之人?是谁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莫非就是您老人家?” “对了。” “啊,那真谢谢老前辈。” 无名老人哈哈一笑,道:“不过,这些都非你师父不愿见你的根本原因,最主要的是,你重责在身,任重道远,你师父负重创,又无法亲自料理一切,必须由你来独力担负,假如让你来随侍在侧,群魔必将妖焰日炽,久而久之,说不定会席卷武林,到那时再复出而复仇雪恨,无形中会增加许多困难。” 向文雄听毕,点头说道:“嗯,这倒是事实。” 微顿,又道:“老前辈和家师会面时,家师可曾提起晚辈?” “老前辈怎么说?” “我老人家就所知,已全部告诉他了。” “冢师可有什么交待?” “有。” “乞道其详?” “你师父叫你应以最快的速度,先将失落的‘紫龙经’夺回来,因为经书上面记载之学,都系冠绝天下的神功绝技,一旦假以时日,被得去之人悟透玄奥,修成绝学,则将是在下武林的一大不幸。果不幸而言中,到那时纵然汝师侠驾亲临,也必然会大费周章。” 向文雄寻思一下,振振有词的说道:“据晚辈所知。‘紫龙经’是家师被黑白两个高手围攻于雁荡山,不幸落败突出重围之后发现失落的。井不知究落在何人之手,你老人家现在是否查清?” “恐怕还没有。” “这样追查起来,实感困难重重。” 无名老人忽然“哦”了一声,似是想到一事,正色说道:“你师父虽不知紫龙经的准确下落,据他说,却确如江湖上已有人练成‘龙爪指’功,和记载‘紫龙经’上的其他功夫。”向文雄闻言,精神一振,急急追问道:“是谁?” “当时时间十分匆忙,我老人家未曾细究,他也没有详说,究竟是谁,尚在未知之数,不过,眼下生死宴举行在即,群雄云集,大可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查究一下。” “嗯,这倒是,晚辈一定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追究一下。” 无名老人颔首一笑,肃容郑重的说道:“再者,你师父曾托我老人家转告你,树魔妖姬毒阎婆是当今武林之世最凶的一个妖姬,也是你师父最顽强的一个敌人,不管为了公义,还是私仇,这个女魔头必被早日消灭,方可杜绝后患。尤其她手中有一支‘金凤尺’,一本‘金凤经’是她肆虐的凭藉,也是祸灾的根源,更应设法先夺下,使整个武林彻底摆脱女魔的威协。” “这个晚辈知道,家师曾经当面交代过,但不知‘金凤尺’‘金凤经’怎会落入这个女魔头的手里?” 无名老人思索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事实大概是这样的:数百年前,江湖上出现一位盖世奇人,功参造化,学究天人,上少林,拜武当,打遍天下无敌手,当时的武林同道乃至后世之人,都一致认为他老人家是一位空前绝后的武林人……”“老前辈,请停停,这位江湖异人是否身怀紫龙,凤金尺,和紫龙,金凤二经?” “据江湖上传言,这位老前辈当时的确身怀紫龙,金凤二尺,但那时上面并未记载着‘龙凤拳’,而且也没有紫龙,金凤二经。” “那么,紫龙经,金凤经,和龙凤掌的来龙去脉又是怎样?” “紫龙经,金凤经,是他采摘各家武学之长,再与自身所学融淮贯通,分缘在两部书上,取紫龙尺的‘紫龙’二字,与金凤尺的‘金凤’二字而命名。‘龙凤掌’则是这位武林前辈最得意的一套掌法,劲力雄厚,无坚不摧。特别记载在紫龙,金凤二尺上面——紫龙尺记开两招,是:‘龙腾虎跃’,‘凤鸣九天’;金凤尺记战两招,是:‘神龙出水’,‘五凤朝阳’,最后一招‘龙飞凤舞’,则必须等紫龙,金凤二尺合璧之后方可悟彻修炼。” 向文雄听毕,心中甚感惊奇,想不到这位神秘的无名老人,对武林铁事,尤其是对自己授业恩师的事知道的那么清楚,无名老人一再称师父为“霍老弟”更令他对这位江湖异人生出无穷正想追问一下出身来历,无名老人又适时正容说道:这位前辈高人去世前,因深知紫龙,金凤二经上记载之学,足以寇绝天下,震慑武林,如果得之非人,必会造成武林一大浩劫,遍游中原各地,又找不到一个可以衷心信托之人,熟思之下,遂将紫龙尺,经,与金凤尺,经,分藏两处留待有缘。自此而后,这四样被称为‘武林四宝’的尺经,便成为近数百年来江杀伐争战,武林仇恨恩怨的根本祸源所在,谁得到它,谁便可以独霸天下,然而,很不幸,这个人也会随即变成武林公敌,多则十年,少则一二年,便会惨遭灭派之祸,人宝两失。” 向文雄听到这里,忽然想起“怀壁招灾,自古皆然”的一句古话来,当下沉重的如然长叹一声,未发一言。 无名老人继续说道:“约在八十年前,紫龙尺,紫龙经,辗转落到紫龙帮的创帮帮主手中,后来,江湖上又盛传,金凤尺,金风经被一个年轻的侠士所得。” 向文雄马上问道:“老前辈,这位年轻的侠士是谁?后来怎么会又跑到树魔妖姬毒阎婆的手里去呢?” “这位年轻的位士犹如昙花一现,出道不久,便销声匿迹,据说是毁在群雄手下,也可以说是毁在金凤尺,金凤经上面,因为自从他得到这两件武林至宝后,灾难便踵而至,最后终于死在群豪乱掌乱剑之下。” “于是,金风尺,金凤经便落入树魔妖姬之手。” 无名老人一本正经的说道:“当时树魔妖姬毒阎婆并无藉藉之名,甚至可以说,那时候的武林道上根本没有她这一号人物,也没有人确知金凤尺,金风经究竟落在何人之手,直至五年后,树魔妖姬毒阎婆,才胸怀恨世之心,挟雷霆万钧之势出现武林,横扫武林,短短数十年之内,便杀遍大江南北,造成当今武林之世的一大浩劫。” 向文雄闻言,心中甚感沉重,略一寻思之后,说道:“树魔妖姬毒阎婆,晚辈只闻其名。未见其面,虽然跑了一趟阴阳岭,依然未曾见到地的庐山真面目,老前辈是否可以将这位女魔头的一切介绍的更详细一些。” 无名老人一怔,道:“多少年来,这个女魔头一直是一个谜样人物,没有人知道她的姓名来历,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年龄与美丑。” 向文雄“啊”了一声,道:“女魔神秘的可以,和玉虚宫主赵丽君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毒阎婆在某些方面来说,和赵丽君确有某些相似之处。” 向文雄闻言心头一震,道:“老前辈,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也会‘龙凤掌’,你看她会不会就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化身?” 无名老人沉重的声音说道:“我老人家也的确曾经这样想过。” “现在看起来,以晚辈之见,几乎可以肯定。” “不见得。” “为什么?” “为了这件,我老人家为经多方求证,结果,除了赵丽君其人身世迷离,练成‘龙风掌’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足以证明她就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证据。” “啊。” “事实上,也许树魔妖姬与玉虚宫主根本就是两个人。” 向文雄闻言,也深具同感,觉得江湖上的波谲云诡,最是神鬼莫测,除非亲目所见,谁见,谁也不敢妄下断语,沉思片刻后说道:“树魔妖姬一日不死,家师之仇一日难报,天下武林也休想过一天安静的日子,可是,毒阎婆魔杳杳,下落不明,文雄纵有舍命相搏之心,但也无从下手,不知老前辈可有何妙计?” 无名老人思忖一下,道:“说来说去,以我老人家看来,这一切只有在生死宴上或者可能得到一个答案,因为兹事非同小可,毒阎婆必会闻讯赶来。” 一提起生死宴,马上又勾起向文雄一肚子疑云,道:“老前辈,你说家师没有死,那么,生死宴是否家师所摆?” “也许是,也许不是。” “老前辈和家师分手不久,不知此事真相?” “是的。” “家师从来没有向你老人家提起过此事?” “嗯。” “那么,依我看来,这个人一定是冒牌货。” “何以见得?” “家师和老前辈交谊素笃,似无不提此事之理。” “这倒未见得,你师父堪称一代天纵奇才,为人最擅谋略,谁敢保证生死宴的主人不是他?” 无名老人反复辩证,向文雄如入五里云雾中,不但弄不清事实真相,而且越搞越糊涂,讳莫如深,疑团重重,沉吟半晌后才说道:“此事既然连你老人家也不知道,那就姑且放过别谈,但不知老前辈此来百丈峰的目的是……” “参加生死之宴。” “你老人家也接到请帖?” “没有。” “这倒是一件怪事,武林各派,人人有份,为何单单不请老前辈,这中间必定大有文章,你老人家意下如何?” “嗯,我老人家也的确曾经这样想过,但,事实毕竟如何,恐怕只有当着当事者心里有数。” “我想一定是设宴之人慑于你老人家的威名,不敢造次。” “哈哈,小娃儿,看不透你倒挺会拍马。” “那里,这是事实。” 接着脸色一整,忽又道:“晚辈在百丈峰头找了很久,始终没有找到设宴的无名公坟,才能前辈可知道吗?” 无名老人点点头,将无名公坟的准确所在,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向文雄。 向文雄默记在心中,一本正经的说道:“午夜一过,就是十一月初十日,已近在眉睫,我们赶快走吧?” 无名老人摇摇头,道:“我老人家尚有一事未了,你先去吧。” 向文雄一怔,道:“老前辈有什么事?在下等你老人家把事情办完之后再去也是一样。” 无名老人神秘的一笑,道:“什么事,现在不能告诉你,不过,无论如何,你必须先行一步,其他的一切,我们在无名公坟内再谈。” 向文雄本有结伴同行之心,听他这么一说,也只好作罢,道:“恭敬不如从命,晚辈就此告辞了。” 举步欲行,无名老人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碧玉小盒,交给向文雄,道:“盒内仙丹,是你师父托我老人家交给你的。” 向文雄双手接过,细一打量,只见碧玉小盒里面,并排摆着三颗色泽晶莹,鲜红的丹丸,急忙郑重其事的说道:“谢谢老前辈.这仙丹的用途是……?” “你责任重大,前途险阻重重,你师父怕你功力浅薄,难当如此重负大任,特地采集天地间各种灵芝,莲宝等奇花异草,以及奇禽异鸟,练成此丹,每一粒服下去足可平添十年功力。” 向文雄听得一呆,目注盒内灵丹,双手微微抖着,做梦也想不到,小小的一颗晶莹,鲜红的丹丸,竟有平添十年功力之效。 那么,连服三粒,岂不无形之中增加了三十年的修为。 如此,就算她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可能也要减色三分。 可是,向文雄本是为人至孝之人,一转念间,马上又想到重伤的师父,道:“老前辈,家师他老人家身负极重内伤,更须灵丹救治,请你老人家带回去请家师服用吧。” 虽然,他一直认为师父血手阴魔早已仙逝,但经无名老人一再强调解说后,却不免转而半信半疑,话完之后,将碧玉小盒双手递了过去。 无名老人肃容说道:“孩子,此药你师父一共练成六颗。给你三颗,他自己服用三颗,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 “可是,老前辈,在下以为六颗的效力比三颗要大得多。” “这话固然极对,不过,在你师父来说,他自己的安危尚在其次,你的安危最为重要,因为他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像未来的生死之宴,可能就不是你此刻的功力所能应付得了,你师父这一点苦心你应该可以体察得到。” 无名老人语重心长,向文雄大受感动,含泪说道:“家师用心良苦,晚辈深深知道。” “那就好,你现在先服用一粒吧。” 向文雄蹙眉一想,道:“眼下强敌环伺,危机四伏。以晚辈之见,干脆全服下去吧,这样或可藉生死宴之便,将师父奇仇,一古脑儿作个彻底了断。” 无名老人马上说道:“不行,此丹非一般药石可比,必须循序渐进,慢慢服用,否则。身体适应不了,不但浪费仙丹灵药,说不定还会影响原有的功力,先服一粒,以的看反应再服第二粒。” 向文雄闻言频频点头称是,打开碧玉小盒,立即服用一粒。 无名老人适时说道:“此丹行药很慢,无须行功接引,时间一久,药力行开之后,自会感到神气充沛,内力如源,功力逐渐增加。” 向文雄心中暗喜,无名老人继续说道:“现在,你去吧,我老人家的事已迫在眉睫,必须马上去办。” “好吧,不过,老前辈,晚辈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赐知?” 无名老人一怔,道:“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向文雄郑重的说道:“关于老前辈的名姓……?” 无名老人不等他说完,便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孩子,别问我是谁,也不必知道我的出身来历,就当我是一个无名无姓的老人吧。” “这……老前辈对文雄恩重如山,竟连你老人家的名讳都不知道,他日家师一旦问起此事,叫晚辈怎么回答?” 无名老人含笑说道:“孩子,别难过,当你见到你师的时候,他自然地详详细细的告诉你一切。” 在向文雄的心中来说,他一直不肯完全相信师父尚健在人间,当下正色说道:“可是,老前辈,文雄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家师呢?” “当你横扫群魔,使师门仇人全部伏诛,或者是汝师伤况痊愈,功力复元如初之后,他就会和你相见。” 向文雄听毕,以坚定的语气说道:“晚辈会全力以赴,和群魔周旋到底,以期尽早见到他老人家。” 说完,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转身自去。 一路之上,他的心情感到极端沉重,烦乱,无名老人的,像是无数把钢刀,刺在他的心上,久久安静不下。 他不愿意相信师父会当真还魂复活,但无名老人身怀绝技,定系武林高人,以他的身分地位来说,绝无信口开河之理,却又不敢不完全相信。 同时,无名老人自己同样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谜样人物,以他的功力成就,最低限度,和树魔妖姬毒阎婆,玉虚宫主赵丽君,决及师父血手阴魔杀人王,约在伯仲之间,可是,他搜脑寡肠,却始终想不起武林中有谁能够与这三个人并称并论,虽然师父临终之前,曾说过武林中有一位神秘的无名老人并未作进一步的述说。 向文雄想到这里,心事更加沉重,忽然长叹一声,喃喃自语说:“唉!这些事愈想愈烦,越想越乱,根本无法捉摸,我还是别想它吧,将来,时间也许会替我解答一切。” 当下认准方向,迈开大步,直朝无名老人所指点的无名公坟的方向飞奔而去。 疾行四五里地,忽然发现大路中央,横躺着一个死人。 向文雄不看犹可,一看之下,不禁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 只见!死者身穿黑衣,年约四十五六,太阳穴鼓腾腾的,显然是一位内家高手。胸口上有五个血窟窿,向文雄看得出,是死在“龙爪指”下。 另外,死者的左手已呈紫黑之色,无疑的,这是鞭尸百丈峰留下的纪念。 向文雄看在眼里,心中嘀咕,普天之下,据他自己所知,练成“龙爪功”的,只有师父,毒阎婆,和自己三个人。 现在,事实摆在眼前,最是明显不过,出手之人不是师父血手阴魔,就是树魔妖姬毒阎婆,再作进一步的推究,向文雄发觉,如果不是巧合,而且师父的确尚健在人间,那么,死者十之八几是死在师父之手,因为死者系鞭尸百丈峰的凶手之一。 向文雄这种想法,自然合情合理,不禁精神大为振奋起来,忽见前面不远处,也有一具尸体,急忙飞扑过去。 眼前尸体,和先前死者致死的武功完全一样,所不同的只是这个人的双手之上,并没有任何颜色。 向文雄心中疑团重重,放步疾奔,又陆续发现六具死尸,心口上有五个刺眼的血窟窿,一律丧生在“龙爪指”下。 只是,其中有三人是百丈峰掘墓,劈棺,鞭尸的凶手,另三人却和此事毫无关联。 这,使向文雄感到十分困惑,无形中自已先前的想法又发生了疑问,想不透出手之人究竟是谁。 心中纳罕,脚底抹油,这时候,他正停身在一座小山上面。 游目四顾,山野寂寂,并无人影半点。 正感灰心失望之际,蓦闻左前主的松树林内隐约中传来一阵喝叱的斗之声,向文雄心情一紧,当即飞奔去。 密林内,草坪上,正有四个人在动手相搏。 其中一人身村瘦削精壮,扫帚眉,三角眼,一脸横肉,相貌极其凶猛标悍,年龄约在五十以上,使人一见之下,就直觉地认为此人有一种令人望而生畏的威仪。 和他交手的,是三个年龄相仿,长相凶恶,身穿青色紧身农的中年人。 另外,在那个瘦削老者的身后,还负手站着一个蓝衫老者,相貌极象瘦削老者,想来定系同胞兄弟无疑。 蓝衫老者后面,另有十几个仗剑壮汉环立左右,戒备十分森严。 向文雄隐身暗处,默察良久,觉碍三个劲装中年人甚是眼眼熟,他相信定是玉虚宫主手下的爪牙。 同时,他发觉,四人动手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半盏热茶的工夫。 可是,谁也想不到,时间虽然极短,瘦削老者以一对三,却已占得极为优势。 猛听三个劲装中年人中的一个沉声说道:“咱们打开窗户说亮话,阁下今天如果不肯说从何人之手学得‘龙爪指’功夫以及为什么要滥杀武林同道,马某兄弟三人务必要和你周旋到底。” 瘦削老者闻言嘿嘿冷笑一声,道:“嘿嘿,姓马的,你把自己估得太高了,也不打听打听老夫是谁?” 马姓之人一怔,劲笑道:“阁下是谁?马某正要请教。” “老夫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 一扭头,拽着身后的蓝衫老者,又道:“告诉你长点见识,这是舍弟‘铁胆书生西门炬’!” 向文雄听在耳中,心中大吃一惊,陡然想起师父遗言,知道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和二谷主铁胆书生西门炬,都是昔年夜袭紫龙帮,围攻血手阴魔的凶手。 定目细看,他发现,二人手掌全呈紫黑之色,还是鞭尸的恶徒之人。 尤其,二人身怀“龙爪指”功,更令他心惊明战,私下里认为“紫龙经”说不定已经落入此二人之手。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向文雄热血沸腾,杀机万丈,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把西门兄弟碎尸万段。 可是熟思之下,他知道自己此刻是武林第一剑的身分,行事诸多不便,未敢轻举妄动。 姓马的汉子听毕西门奇之言,脸色陡变,干笑道:“哈哈,想不到西门谷主也会‘龙爪指’功,这真是一件新鲜事,马某一定要追究追究。” 四海游龙西门奇嘿的冷笑一声,道:“哼,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哩,没有什么大惊小怪,至于追究吗,嘿嘿,恐怕你还不配。” “什么?不配?普天之下,没有玉虚宫的人管不了的事。” 西门兄弟听得一呆,齐声反问道:“你说什么?三位是玉虚宫的人?” 姓马的汉子得意洋洋的说道:“不错,兄弟等三人正是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的属下高手,二位谷主如是知机识趣之人,最好据实道出真,万一惹恼了我家宫主,事情就可麻烦多了。” 西门奇一闻此言,脸色大变,勃然大怒道:“哼,玉虚宫主算什么,你大可不必狗仗人势。” “怎么,武林第一人也主是武林盟主,你敢对她老人家这样诅咒漫骂?” 四海游友西门奇闻言虽然怒极,但他为人城府极深,情知玉虚宫主名头太大,武功太高,不敢擅树强仇,但乃弟钵胆书生西门炬,性情最是火暴不过,却已是忍无可忍,忽的暴喝一声,挺身而出,右掌猛抡,挽起五缕指风,五指箕张,如龙爪状,疾向姓马的汉子心口抓去。 这事大出向文雄的意外,做梦也想不到铁胆书生西门炬的“龙抓指”功已修炼得成了七成火候,一招攻出,指影如山,快逾捷电,那人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便被戮中心口,血光激射中,当场倒地死亡。 西门炬出手干净利落,向文雄暗暗惊异,其余两个玉虚宫的人不禁呆了一呆。 突闻铁胆书生西门炬冷傲绝伦的声音说道:“这就是老夫的答覆!” 田中锋心念电转,这是忽然暗想:“错过今天,再想找到西门兄弟,必然会大费周章,何妨即刻改装,现身和他们一较长短,无论如何要杀死二人,夺回‘紫龙经’了却师父的一棒心愿。” 虽然,他深深明白,凭自己此刻的功力修为,对付两个业已练成“龙爪指”功的高手,可能力有未逮,但“紫龙经”珍逾性命,西门奇兄弟又是师门仇。根本没有妥协的余地,摆在他面前的是:只准前进!不许后退!” 心转意决,立即转身电纵而来。 走没多远,身后突然传来铁胆书生西门炬的声音,道:“大哥,今天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赶尽杀绝,免得遗留后患。” 余音尚未落地,惨吼之声已自划空而起。 接着,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哀鸣。 显然的,四海游龙西门奇,为了不与武林人公然为敌,同意乃弟意见,施出了杀人灭口的毒辣手段,已将其余二人毙在“龙爪指”下。 向文雄听在耳中,大为焦急,深恐阴错阳差,被他们溜掉。 赶忙就近找了一个隐秘所在,以最快的动作,改装成蒙面少年的模样,面罩弯月形面具,肋佩无敌令,紫龙尺藏在怀中。黑影闪闪中,如飞而出。 地上,倒着三个玉虚宫主赵丽君属下的高手。 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则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西门奇,两门炬带来的那十几个随身高手,也走得一个不剩。 纵目四顾,夜黑林密,目力所及,并无人影半点。 向文雄气得直跺脚,恨声自语道:“哼,这两个老东西真滑,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他们溜之大吉。” 既而一想,事到如今,急出没用,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此来百丈峰,无疑是来参加生死之宴,错过现在,还有将来,在生死宴上机会还多得很。 如此打算,心中稍安,当即举步而去。 那知,甫行三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向文雄闻声一怔,忽又停了下来。 来人动作好快,向文雄刚刚转过身来,便纵身箭射而出。 一看:共是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是玉虚宫主的亲传弟子一玉面郎君孟超。 女的是玉虚宫主的亲生女儿一古月梅。 玉面郎君孟超言行跋扈,目中无人,他早有出手教训之心。 古月梅是他的心爱之人,一日下见,如隔三秋,更想一亲芳泽,以慰离情。 可是,这两个人结伴而来,却使情势大起变化,向文雄真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他此刻是蒙面少年的身分,和二人无异是冤家对头,使事情更加棘手险恶。 向文雄楞然而立,心事重重,玉面郎君孟超扫视地上死尸片刻后,忽然目注向文雄,阴森森的冷笑道:“喂,蒙面朋友,阴阳岭一别,想不到又在此重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好说好说,阁下记性不错,还没有忘掉本人。” 玉面郎君孟超脸色一沉,指着地上的死者,厉色说道:“小魔,别在小爷面前打哈哈,我问你,沿途的死尸,以及眼前本宫的三位弟兄,可是阁下的杰作?” 向文雄冷笑一声,道:“你猜错了。” “怎么?杀人凶手不是你?” “这就说对了。” 玉面郎君闻言大怒,气忿忿的说道:“你说什么?哼,简直一派胡言,当今武林之世,只有血手阴魔,树魔妖姬毒阎婆,和你小子三个人练成‘龙爪指’功,现在,你那杀人王师父正在忙于生死宴,分身乏术,树魔妖姬毒阎婆也不在现场,杀人的凶手除你之外,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你最好别出此自欺欺人之言。” 向文雄嘿嘿冷笑一声,道:“姓孟的,阁下孤陋寡闻,最好别充内行,事实上练成‘龙爪指’功的并非如你所想的只有二个人。” 玉面郎君孟超一惊,急急追问道:“那么,是几个人?” “跟我来。” 那人话完,未再多言,扭头就向前走。 向文雄迟疑一下,紧跟在他的后走去。 不大工夫,马面人把向文雄带至有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所坐的石牌前道:“五号应坐在此地,本使者失陪了……” 了字出口,转身扬长而去。 武林第一笔见状,投来愤怒的一瞥,向文雄理都没有理他,向武林第一掌点头为礼,擦身坐下。 吕承深意的望着向文雄,道:“这是怎么回事?” “吕大侠是说今日的生死宴……?” “是的,田兄,血手阴魔已死,此乃尽人皆知之事,这生死之宴到底又是谁设下来的?” “这……田某同样也莫名其妙。” 吕承知道向文雄乃是血手阴魔之徒,原以为他定知此事原委始弄末,闻言不禁一呆,大失所望。 向文雄左右一望,道:“吕大侠,生死宴的主人还没有来?” “嗯。” “此人现在在那里?” 武林第一掌吕承苦笑一下,道:“老夫来此已久,一直未见生死宴的主人,此人究竟身在何处?真是天晓得。” 余音尚未落地,门外钗佩交鸣,香气四溢,一个面威头面具的人带领着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玉面郎君孟超,古月梅以及凤凰谷主白衣士齐如天,与乃弟三首天魔齐如山走了进来。 在坐群豪之中,有小少人曾认为今日的生死宴,全系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的阴谋安排,今见她胸佩铜牌,按规举步而入,群情大乱,一片华无。 第十九章 真相大白 同时,有不少人以为,玉虚宫主这一出现,必可亲生制冲作用,以赵丽君的功力修为,很可能不在血手阴魔之下,万一杀人士霍有一网打尽天下英雄之心,有武林第一人在此,也定必会减少几分危险,存这种想法的人,皆争先起身迎迓,欢呼之声不绝如缕。 赵丽君举步深稳,面带笑容,朝每一个向她的人颔首为礼,一改过去飞扬跋扈,目空一切的作风。 向文雄看在眼中,心内大感诧异,用肘轻轻的撞了一下吕承,禁声道:“玉虚宫主今天是怎么的,变得这样平易近人,我看说不定笑里藏刀,咱们可要防她一着才好。” 武林第一掌吕承心事沉重的禁声道:“嗯,老夫亦有同感。”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近在身旁,听得清楚,冷冷的找了田中阁一叟,意味深长的道:“阁下,今天有你的好戏。” 吕承闻言一愣,向文雄冷笑道:“林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嘿嘿嘿,你心里有数。” “本剑乞道其详。” 林如松记望望腰中断笔,恨声主道:“百丈峰下之事你忘了?” 向文雄闻言心头大震,觉得如在此时此地,被他揭穿秘密,必会和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以及生死宴的主人。正面发生冲突,果不幸而言出,纵然无名老人现身相助,依然是个败多胜少之局,想到这里,心头不禁一凉。 话是这样说,向文雄生性极为倔强,不界威武,却不曾流露出来,傲然说道:“阁下能够记住百丈峰下之事就好。” 语冷如冰,言多威胁,似乎根本没把林如松放在心上似的。 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气得双眼发直,正待反唇相讥,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等五人牛头人的引领下,已适时姗姗而至。 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二谷主三首天魔齐如山,被牛头人引至左侧一桌,和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弟兄,坐在一起。 玉虚宫主,玉面郎君,和古月梅,却直向这一桌走过来,只听牛头人冷冷冰冰的声音说道:“阁下是第一号。应坐此处。” 赵丽君眸光横扫全桌一眼,爽声说道:“难得生死宴的主人这样看重本宫主,列为首号,代我谢谢他。” “客气,客气。” 牛头人说话冰冰生硬,没有丝毫感情,话完,便径自退下。 “慢着,目下酒菜业已端整齐,生死宴的主人何是身宴客?” “客人到齐后自会现身宴客,你急什么!” “还有谁没有到?” “树魔妖姬毒阎婆。” “啊!是她!” 赵丽君话还没有落地,牛头人已头也不回的走至门口。 一提到树魔妖姬毒阎婆,群豪的心头不由皆蒙上一层阴影,情知今日之会,非同等闲,必有一场空前绝后的惨斗,谁也没有把握能否逃过这一场灾难。 可是,武林中人视“名”名命,为了珍惜既得的声誉,大家甘冒丧命之险,践级百丈峰,为了同样的理由,目下虽然深知危机四伏,却没人知难而退。 这时,向文雄又想起阴阳岭上的那一幕往事,一方面急于会到此人,代师父了断一切,另方面又怕她一旦飘然而现,使事情变得更复杂,更严重!心情矛盾已极。 玉虚宫主笑容满面,立在桌前,向在座之人一一点头为礼后,这才坐了下来。 玉虚郎郎孟超侍立左后,一脸骄横之色,眸光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 古月梅深情的注视着向文雄,脸色肃穆凝重,似是为向文雄的安危捏一把汗。 玉虚宫主赵丽君,这时望着向文雄,忽然说道:“令师没有来?”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群豪都想不到武林第一剑的授业恩师还健在人间,更摸不清他的师父究竟是谁? 武林第一掌吕承,对他的身世来历,知之极详,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亦知所谓武林第一剑向宏道,事实上根本就是血手阴魔衣钵传人的化身,闻言皆以为玉虚宫主已洞悉全情,是血问的手阴魔。 向文雄却心里雪亮,知她是闻无名老人.当即从从容容的答道:“据本剑所知,血手阴魔厚此溥彼,并未东邀家师,他老人家可能不会来。” “那真可惜,今日之会,盛况空前,没有令师定会逊色三分。” 向文雄发觉,武林第一人的言语神色间,显得格外切来和霭,似乎昔日田峰拒绝拜在赵丽君门下为徒,无名老人和她动手相搏之事,早已经忘,敌意全消。 这情形,向文雄感到十分困惑,百思难得一解,摸不清是什么原因使这位目空一切的女魔头改变了往日的作风。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这时似是想起一件重要之事,目光从武林第一剑向文雄,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见弟.以及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海等人的睑上扫过,一定一句的说道:“百丈峰头,本宫主曾发现有人丧命‘龙爪指’下,诸位可知凶手是谁?” 向文雄,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闻言暗吃一惊,武林第一笔林如松马上说道:“本笔以为定是血手阴魇的传人,那个双手血腥腥的小狂徒所为。” 向文雄听得一怔,伸手入怀,握住“紫龙尺”,准备在必要的时候,先将他毁在追魂一击之下。 玉虚宫主赵丽君脸然微变,道:“何以见得?” 林如松本想道出真情,但既而一想,自己说出实话,赵丽君必会拼死抢夺“紫龙尺”,凭民功力修为,断难和她一争短长,“紫龙尺”一旦破她得去,对自己可谓有害无益,心念三转,主意立变,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此事最是简单不过,蒙面小魔惯以‘龙爪指’杀人……” 玉虚宫主听至此,冷声道:“单凭这一点,不足证明是蒙面不魔所为,因为练成‘龙爪指’功的人并非他一个。” 玉面郎君孟超双眉一挑,正色说道:“师父,徒儿已经向你老人家报告过了,后来被梅妹追失……”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不等他说完,便接道:“林中死尸,自然是小魔所为,可是,余外的五六具死尸,师父详细检查的结果,发觉虽然同系死在‘龙爪指’下,但出手功力火候,却有相当程度的差别,显然是出自两人之手。” 孟超听得一呆,哑口无言,向文雄望着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道:“嗯,宫主高见,本偿亦有同感。” 赵丽君一愣,道:“向大侠的意见是……?” “死者本剑也察看过一遍,确系出自两人之手。” “那么,你以为是谁干的?” “也许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师徒,也许是树魔妖姬毒阎婆,也许另有其人?” “向大侠认为除了血手阴魔师徒,及树魔妖姬毒阎婆之外,还有人练成‘龙爪指’功的吗?” “不错,本剑的确曾经这这想过。” 紫金谷主四海游龙兄弟闻言暗暗吃惊,西门奇冷冷的扫了向文雄一眼道:“这倒是件新鲜事,老夫愿闻其详。” 向文雄料不到他会先发制人,把自己置身事外,微微一顿之后,道:“这事只是本剑的猜想,事实毕竟如何,尚有待事实证明,西门谷主久走江湖,见闻广博,也许比本剑更清楚。” 这话一语双关,西门奇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以为他已识破形藏,暗暗切齿痛恨,未敢再多插言。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冰雪聪明,见二人神色有异,话中有话,不禁狐疑陡生,眸中寒芒一闪,从向文雄,西门奇脸上一扫而过,道:“向大侠,西门谷主,事情究竟怎么样,尚盼据实相告,本宫主身为武林第一人,愿为天下武林主持公道,将杀人的凶手擒而杀之,以谢天下。” 向文雄,西门奇楞了一楞,正感不知如何作答,古墓石门外忽然传来牛头面的暴喝声:“站住,阁下怎么称呼?” “树魔妖姬毒阎婆。” “可有赴宴铜牌?” “有!” “拿来。” “接着。” 着字落地,红影划空,只见一条血红如火的人影,从古门之外一穴而入。 树魔妖姬毒阎婆好大的气派,纵身一跃,便站在一具以棺代桌的石棺上面,阴寒如电的眸光,犹如万把飞刀,扫向每一个角落。 此人名头太健,技深若海,出道至今,杀人何止数千人,群豪之中不少人和她的眸光一接,便感心尖泛寒,不敢正视。 树魔妖姬毒阎婆扫视半晌,忽然一抖双臂,身形腾空而起,直向向文雄,赵丽君所坐的这一具棺材过来。 向文雄,吕承互望一眼,暗暗蓄势戒备,赵丽君却依然若无其事似的。 “借光!借光!” 别的地方有位置她不坐,偏偏旋身,沉气,挫腰,轻飘飘的坐在向文雄和武林第一个赵丽君的中间。 眼前的树魔妖姬,虽然和在阴阳岭上出现的假毒阎婆一模一样,同样身穿红农,面罩红巾,高矮肥瘦也差不多,但身手气魄,却大不相同,声势夺人,八面威风。向文雄知道这必是真正的树魔妖姬毒阎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股熊熊怒气,直往上冲。 可是,一转瞬间,向文雄想到自己此刻的身分是武林第一剑,万一弄巧成拙,败露形藏,必会成为从矢之敌,当下暗暗把心一横,决定待机而动。 这时候,只听树魔妖姬毒阎婆对玉虚宫主说道:“这位莫非就是鼎鼎大名的武林第一人?” 赵丽君似乎想不到她会这样客气,道:“不错,本宫正是武林第一人!” “听说贵宫主曾有凡是能把阁下打败,便将‘武林第一人’五字拱手送人之言,不知确否?” “是的本宫主确有此言,怎么?女英雄莫非有意一试?”“嘿嘿嘿,人说玉虚宫玉颖慧过人,果然不虚,老身的心事一猜就中。” 赵丽君寒脸说道:“现在?” 树魔妖姬阎婆娇笑一声,道:“别忙,血手阴阳魔杀人王霍老头子摆生死宴,老身务必要叨扰一顿,待生死宴后咱们再一决高下!” “也好!” “喂,阁下的赴宴铜牌请挂起来,这是生死宴主人订下的规矩!” 拍!一个面戴马面具的人说着话,将铜牌放在树魔妖姬毒阎婆面前的石棺上。 树魔妖姬伸手拾起,挂在胸前,矫叱一声,道:“霍老头子那来的这么多臭规矩?” 马面人一言不答,转身就走。 树魔妖姬伸手一把抓住,道:“生死宴什么时候开始?” 马面人冷然道:“还要等人!” “等谁?” “少林慧觉尊者,济善大师,武当涤凡道长,昆仑静悟,静性道长!” 长字刚刚出口,石门外出现数人。无巧不巧,正是少林慧觉尊者,武当涤凡道长,和昆仑静悟道长等五人。 树魔妖姬松手放开马面人,另一个牛头带着慧觉尊者他们落坐在向文雄右侧一副石棺座头上。 慧觉尊者朝这边一望,向武林第一掌吕承,武林第一剑向文雄竖掌为礼,玉虚宫玉赵丽君适时冷然说道:“老和尚,玉虚宫一别,想不到这么快又有重逢,幸何如之!” 老和尚听在耳中,陡然想起昆仑老人败北自杀,三派掌门人被囚屠杀之事,心中大感恼火,冷冰冰的说道:“久违!久违!” 霍然,一声断喝,来自石门门口,只听一个沉猛有力的声音说道:“站住,阁下怎么称呼可有赴宴铜牌!” “我老人家无名无姓,也没有赴宴铜牌!” “生死宴的主人有令,无牌乾一律木材禁止入门!” “假如我老人家一定要进去吃一顿?” “只要你自信能闯得过去就试试看!” “嘿嘿嘿嘿嘿!” 冷笑声落,闷哼声起,出手一掌,就把一个牛头人,一个马面人震退七八步。 灰影一闪,一个白发老头子突然出现门口。 向文雄见状是无名老人,心中暗暗一喜。 玉虚宫主赵丽君的脸上却立时罩上一层冷霜。 无名老人隐居已久,除向文雄,赵丽君之外,再也没有一个认得他的人,千百道惊疑的眸光,齐齐盯在他身上。 “哎哟!”‘哎哟!”一连两声,那两个牛头马面倒退七八步,立身未稳,还没有想到该怎么办,忽觉腕上一麻,已被无名老人扣在手中。 无名老人腕上加力,二人痛得直打哆嗦,一步一趋的跟着无名老人扣在手中。 向文雄蹙眉一想,起身迎了上去,道:“师父,你老人家也来啦。” “嗯,我老人家本来是不想来的,后来心血来潮,又想来凑热闹,不料,人家不欢迎,没有牌子,不准入场,看来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我老人家还比不上你呢!” 这话大部分都是给玉虚宫主赵丽君听的,二人假戏真做,相视一笑。 无名老人继续前进,向文雄跟在身后,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老前辈,生死宴究竟是谁摆下的?你老人家探清楚没有?” 无名老人也以“千里入密”的法子说道:“差不多了。” “那么,到底是谁呀?” “别急,马上就可分晓?” 向文雄闻言大感失望,无名老人行至赵丽君,吕承等面前,忽的松手出指,点住二人的麻穴。 麻穴被制,二人好像木头人似的呆立那儿,一动也不动。 嘶啦!无名老人疾伸双手,将二人的牛头,马面面具揭了下来。 一看,两人都是刀眉虎目,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 群豪一阵骚动,千百只眼睛望着这两个人,却没有一个试出他们的路数。 无名老人上前一步,指着其中一人说道:“你是受何人指使,在此装神扮鬼?” 那人麻穴被点,说话无碍,咬牙恨声道:“生死宴主人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老夫自然是奉他老人家的命令。在此迎接天下英雄,阁下如果试时务,就趋早滚出无名公坟,再晚了,待生死宴的主人现身之后,你就是十条命也难逃一死! 无名老人脸一沉,道:“你说生死宴的主人是杀人王霍仲?” “是呀,难道你不相信?”“哼哼,简直一派胡言!” 那人眉头一皱,欲言未语,玉虚寓主赵丽君含笑说道:“无名老人,听你的口气。好像知道生死宴内情秘密,这倒是天下奇闻,居然有人敢冒血手阴魔杀人之名,摆下生死宴,大宴群豪……。” “灭下之人,无奇不有,这只能算是其中之一,在座群雄之中也许还有声名赫赫的风云人物是冒牌货!” 群雄闻言呆了一呆,玉虚宫主赵丽君冷声道:“本宫主先请教假冒霍仲之名,摆下生死宴的人是谁?” 无名老人哈哈大笑,正待出言答话,古墓之内忽然传来一个沉猛震耳的声音,大声说道:“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驾到!” 余音翁翁,震耳欲聋,绕梁三匝而不散,听得人心头直冒寒气! 无名老人神秘的一步,道:“好戏已经登场,赵女侠欲知下文,马上就有交代!” 赵丽君冷冷的一声,未再答言。 “轧……” 蓦在此刻,古墓之内响起刺耳的“轧轧”之声“向文雄对面的石壁上,应声裂开一道甬道。 甬道约有丈许宽,十几丈长,里面珠光宝气,一片辉煌。 可是,纵目望去,却不见半个人影。 约摸过了半盏热茶的工夫,古甬道两侧人影一闪,走出八个黑衣剑士。 黑衣剑士的后面,接着是六个白衣童子,先后十四人,井然有序的立在甬道外面的一具特别高大的石棺后面。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驾到!” 同样的声音,再度晌起,原来是十四个人同声发话。 余音漾漾,甬道尽头突然传来一声闷雷般地冷笑声,只见一个身穿一色黑衣,身才魁梧昂藏,龙眉虎鼻,须发斑白,道貌岸然,令人望而生界的稀老头子突然自墓内闪身而出。 向文雄定目一看,心中一阵激动,拉拉无名老人的衣襟,以“千里入密”的方法道:“老前辈,想不到生死宴的主人真的是家师他人家!” 无名老人回头望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在座群豪中,有不少曾经参于百丈峰头掘墓,劈棺,鞭尸的行列,都眼见血手阴魔横尸棺中,万不料,古墓之中出来一个杀人王霍仲。 最初,他们一直怀疑生死的主人另有其人,然而,现在事实摆在面前,一看,再看,三看,千真万确,眼前之人就是昔年杀遍大江南北,后来被天下英雄围攻于雁荡山的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 大家的心情不由皆一沉。尤其那些掘墓,劈棺,鞭尸的人,更是心惊肉跳,如临末日! 血手阴魔现身后,便大踏步的直向外面走。 随着霍仲沉稳有力的步履声,空气马上进入最紧张的最高潮。 场中一片沉寂,静得可闻银针落地之声。 群雄的心情绪级为激动,本想冲上去和师父一叙离情,无名老人却一再以目示意,制止他这样做,使向文雄在激动之余,又感到迷惘,困惑! 终于,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走出甬通,立在石棺前面。 目光横扫一通.苍劲有力的声音说道:“难得诸位同样守信,准时赴约无名公坟,霍某先在此一谢!” 脸色一整,双眉上扬,又冷若冰霜似的说道:“敬备菲酌,聊表寸心,来,先让霍某把敬三杯!” 话完,早有人将酒杯双手奉上,杀人王霍仲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群雄之中有不少毫气干云,视死如归的豪客,立刻大口而饮,吃得津津味,有面无惧色。 但,大部份的人却兴味索然,齐将眸光落在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的身上,急于知道他设下生死宴的目的何在? 酒过巡三,杀人王霍仲终于又开口说道:“诸位是聪明,人今日之宴,大家心理有数,霍某雁荡山被围重创之仇,百丈峰掘墓,劈棺,鞭尸之恨,今天务必要作一个彻底的了断!” 群豪神色一紧,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继续说道:“识务者是俊杰,凡是参予雁荡山之役,与肆百丈峰的人,你们最好自安情结轻重,或断手断臂,或自绝身死,及早作了断,如果不肯自己动手,休怪老夫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处置!” 微顿又道:“事先,老夫愿意声明一点,这座古墓之内,机关暗器,星罗棋布,一入此地,就等于进入九比地府,诸位的性命已在老夫掌握之中,任何人都休想着离开此地!” 群豪听在耳中,俱吃惊不小,环目四顾,不知何时,从外面进来的那道石门已经被人关闭离来。 而且。室内的骷髅灯陡然大炽,圆形石彻屋项,和四面的石壁上,雕刻着不少龙,虎,狮,豹等兽头,一个个血口大张,眼赛铜铃,群豪都觉得,内中必有文章,说不完藏有飞刀器。 这一发现,使在场之人更加胆战心惊,就边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这位一等的一武武林高手,也不由的心情逐渐沉重离来。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嘿嘿冷笑一声,威风凛凛的说道。哩过话又说回来,老夫上体天心,不愿赶尽杀绝,诸位如诸发重誓,俯首归顺霍某,而且心甘心愿的拥戴我老人家做武林盟主,统治整个武林的话,霍某愿意网开一面,前次的仇仇恨恨就此一笔勾销,生死之宴改为结盟大会,即席商订奇策,共囊义举,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群雄面面相睹.脸色阴睛不定,久久无答言应话。 空气像已冻结,紧张得人恐怖,令人喘不过气来。 血气阴魔杀人王霍仲见群豪久无反应,脸上罩上一层浓厚的杀机,扬目望了黑道领袖铁面人魔魏东海一眼,道:“喂,魏东海,阁下有何高见?” 魏东海想不到他会指名找上自己,不禁打了一个寒栗,起身怒喝道:“阁下的意思是……?” “你可愿意发重誓归顺老大?” 这话口气太大,魏东海不禁勃然大怒道“魏某领袖绿林,称霸四方,怎肯供你驱使,老匹夫免开尊口!” “那么,魏东海,雁荡山围攻霍某的人中有你,亦曾肆虐百丈峰,二罪归一,必死不赦,你是举掌自杀,还是由老夫代劳?” 血手阴魔口气越来越大,根本没根他看在眼中魏东海气得眼中直冒火,暴喝声中,纵的而出,连越数具石棺,落在血手阴魔的对面。 “老魔,魏东海今天倒要好好的领数领数!” “哼,执迷不悟,你敢动一动,霍某就拿你先开刀!” “笑话,天底下没有我魂东海不敢的事!” 呼!话音一落,双掌一错,双龙抢珠,闪电般地呼啸而出。 谁也想不到,铁面人魔魏东海那么深厚的功力,结果,血手阴魔杀手王霍仲单掌一挥,迎势一击之下,魏东海闷哼了半声,一个身形便被震得飞了起来。 血手阴魔动作好快,黑影闪了两二下,已在半空中将魏东海探臂捞住。 嘶啦! 血肉横飞! 肉悄四射! 杀人王霍仲盛怒之下,竟在半空中抓住魏东海的两只脚,硬生生的撕成两半。 乘乘,这一手来得狠,来得毒,在座所有之人都看得呆住了,心间一片冰凉。 大家才深信,生死宴的主人果然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放眼当今武林之世,除了他之处,实在找不出几个能够在出手一击之下,就把名满绿林的魏东海制住,撕成两半。 向文雄情绪激动,也不知是喜?是尤? 无名老人突然叫了一声:“是‘龙凤掌’!” 向文雄的龙凤掌,就是师父血手魔传给他的,闻言更加强了自己的信念,噤声道:“老前辈,放开,让我过去,他老人家势孤力单……。” 岂知,无名老人却伸手一把将他抓住,小声道:“孩子,别冲动,此刻一步错,步步错,必会全盘皆输!” 向文雄闻言似懂非懂,血手阴魔杀人王魏东海撕成两半后,猛提一口丹田真气。纵身爬升二丈多,将魏东海的两半残尸挂在两个铁钩上。 然后,沉气一泻而下,落在原地,指着仍自滴血不停的残尸,阴恻恻的说道:“顺我者逆我才亡,魏东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是友是敌,欲死欲生。你们自己估量着办吧!” 群豪闻言,鸦雀无声,无人宣誓归顺,更无一个敢挺路而出。 向文雄望着魏海的残尸,再回想一下师父在生死宴上言行,心说:“他老人就这样做,似嫌过分,冤有头,债有主,不该和整个武林为敌………。” 但,即而一想,师父强满武林,仇人遍天下,群雄以多为胜,围攻于雁荡山在前,阴惨绝毒,鞭尸于百丈峰在后紫龙帮两度灭门,‘紫龙经’得而复失,他老家自己又曾数度是里逃生………。” 想到这里,暗暗自责道:“唉,我真该死,师恩似海我怎么能够这样想呢!” 向文雄思忖中,无名老人的手一直紧紧的抓着他,两条白眉深锁。死盯着员在半空中的残尸,似乎正在思考一个他极为困难的问题。 这时,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忽然呼地站起身来,道:“梅儿,超儿,跟我来!” 来安落地,人已比无名老人的身旁一闪而过,直向血毛阳魔杀人王霍仲走过去。 古月梅深情的望了向文雄一眼,和孟超并户进,走在玉虚宫主身后五尺许处。 “哦!” “怪!” 无名老人望着魏东海的残尸,先“哦”了一声,忽见玉虚宫擦身而过,又喊一声“怪”。 这话间没尾,向文雄听得满头玄雾,正想出言追问之下,葛见红影一闪,树魔妖姬净娇笑声中,越过玉虚宫主赵丽君,冰冷的声音说道:“赵女侠别急,让老姑奶奶先斗斗这个糟老头子再说!” 也不管玉虚宫主赵丽君的反应如何,妖躯三起三落,便俏生生的立在血手阴魔,一向被人同称并论,是久已被人公认的武林中的两个凶人,相传两人功力不相上下,数度交锋,始终难分高下。 今见毒阎婆挺身而出,群雄心情一紧,情知一场生死之搏已是如箭在弦。 大家的眼睛瞪得像年蛋,脖子仲得长颈鹿,场中一片沉寂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怒视毒阎婆片刻后说道:“毒阎婆子,咱们打开窗子说亮活,你作何打算?”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你要拚命?” “正是这样!” “掌指无情,生死须臾,毒阎婆子还是多加考虑,和霍某携手合作为妥,只要你毒阎婆肯革面洗心,即往一概不究!” “嘿嘿嘿,老姑奶奶真怕你是在疾人说梦话!” “此话怎讲?” “二雄不并立,咱们两个必须有一个要死在无名公坟之内!” “那横尸当场的是你毒婆子了!” “哼哼,你别往脸上巾金,还支数度你峰,老匹无几时讨过便?”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你毒婆子最好别混为一谈!” “怎么?莫非装死数年,你又有什么奇遇?”谈 奇遇倒谈不上,霍某自信功力已非昔日可比!”“可是,霍老头儿,老姑奶奶我可也没有闲着!” “好极,老奶奶技痒已久,始终找不到一个合意的!” “请恕霍某夸口,老夫要在三招之内要你出丑,否则……。” “怎么样?” “立刻退出武林!” “好,老姑奶奶就成全你!” 话落指出,去静如电,红影一闪之下,已闪电劈出一掌。血手阴魔嘿嘿冷笑一声,不退反进,亮掌吐力,转身疾迎而上。 高毛过指,假慢实快,以柔实刚,一转眼的工夫,两股掌力硬撞在一起。 彭!震声如雷,入身欲聋,石棺上的感激,盘,碗,碟一齐横冲飞出去,汤菜横流,一片浪藉。 八个黑衣剑士,六个白衣童子,以及站附近的天下英雄,均被暗力震得身形一歪,摇摇欲退! 名家动手,的确骇人听闻。 可是,血手阴魔杀王仲霍,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双脚,却好像生了根似的,仍然直立未动。 这一招硬拚。二人秋色平分,无名老人,与玉虚宫主都微微把头一点,似乎二人找成平手,乃属意料中事。 “毒婆子,接这第二掌!” “五风朝阳”,单掌一翻一推,一股如山劲气应势汹涌而 树魔妖姬毒阎婆一说是“龙凤掌”中招式,不禁大惊,一点也不敢大,右臂一抡,锡起一团狂飚,“神龙出水”,朝对方的掌风猛撞上去。 无名老人看在眼中,眸中奇光连闪,自语道:“嗯,这两招都是‘龙凤掌’,看是我人家的猜想不错………。” 玉虚宫赵丽君听在耳中,转身扫了他一眼,不待出言一声震天巨响,已自吖破沉寂,这两人第二度对掌,依然不分胜负,空自把中间的一具石棺震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同时,暗力如刀,其势太猛,霍仲和毒阎婆的一只衣袖已齐肩震断,变作娄面缕布条。 突闻毒婆姑叱一声道:“霍老头儿,现在两掌已过,你如能在掌三掌上取且,老姑奶奶随便你怎么使唤!。” 唤字出口,双掌交挥幻化出万点掌影,以电雷奔之势劈面直罩过去。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冲三招得且之言已出口,志在必得,等毒阎婆掌招递满,掌风监刹一那间,两掌一搓一擦,突出奇招,投入对方翻翻滚滚的掌风之中。 这一招硬拚,彼此都施出了浑身解数,运足了所有的功力,五丈方圆之内一睛浑乱,完全笼罩旋滚如涛的劲气之中。 蓦闻毒阎婆“嗳哟”了一声,叟!一个血红如火的身形被抛出了劲此圈外。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用的是什么功力成就应在伯仲之间,可是,万万想不到,事情急转直下,不可一世的树魔妖姬毒阎婆,竟连德手阴魔杀人王的三招都架不住,而且败得这样惨,大家不但是惊,而且利简直是怕。 三招,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个数字! 血手阴魔的功力简直匪夷所思! 群雄情绪骚动,血手阴魔腾身而起,一缕黑烟闪了几下,已将树魔妖姬的身形凌空捞住。 在半空中换了一口的气,横飞五丈多,带着毒阎婆,落在原地。 松手放开毒阎婆,树魔妖姬的蒙面红巾上,鲜血点点滴滴,显然伤得不轻,已经口吐鲜血,身形摇摇摆摆的好半天都站不稳。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这时洋洋得意的说道:“畏,毒婆子,这一下你总该可以心服口服了吧?” 树魔妖姬毒阎婆黯然一叹,一字一句的说道:“老姑奶奶毕生片南战北,所向披靡,从来没有失手落败,也从来不曾服过那个,但,今天,霍老儿能在三招之内把我劈飞,实令老身心折,自此而后,‘树魔妖姬毒阎婆’七字取消,任凭你霍老儿驱使,万死不辞!” 这话说来郑重其事,诚诚恳恳的样子,没有丝毫妖揉做作之态。看来,这一位举脚一跺,整座武林发抖的女魔头,当真已由衰的折服在血手阴魔色人王霍促的绝世神功之下。树魔妖姬毒阎婆名头太健,举世无双,一向被人认为是和血手阴魔不相上下的两个一号魔间,这话出自她的口中,直如平一声雷,在座之人都大大都吃了一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全场鸦雀无声,大家的心紧张的快要爆炸,对血手阴魔的功力成就,不仅是叹服,而简上是惧怕。几乎每一个都觉得,今日之局,不能俯道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条,绝没有第三第路可走。 武林第一掌眉法深锁,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一脸惊容,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天兄弟,和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则相顾叹,欲语无言。 只有玉虚宫主赵丽君,依然显得异常安闲从容,嘴角含着一丝冷冷的笑意,眸光在血手阴魔和树魔妖姬的脸上来转来转去,随时都可能冲上去和杀人王霍仲一决死生。 无名老人抓着向文雄的那一支手,已经渗出汗水来面容带穆沉重,一直死盯着血手了有魔手人王霍仲,似乎想从他的言语表情上发现一些什么? 向文雄沉思良久,这时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老前辈,您老人家想什么?” 无名老人神色一紧,也以“千里入密”的方法说道:“啊,我老人家在想这个人的武功似乎高得邪门。” “老前辈说这个人?” “嗯,我是说这个人!” “那么,他不是家师?” “何以见得?” “您老家既然说是‘这个人’那自然不会是家师了。” “这也很难说,事实也许恰恰相反。” “老前辈的意思是……?” “这个人的言语表情和你师父一模一样,连我老人害也分不邮真假来?” “是呀,我也是这样想,从这个人一出现,晚辈就认定确是家师无疑。” “可是,他的武功高得出奇,令人感到到困惑不解?” “是的,在下的确万分困惑,在晚辈的想像中,家师的武功即使比树魔妖姬毒阎婆高,也只可能在三百招以外取胜,如不会在三招之内就把打得落流水,心服口服,这中间说不定大有文章。” “不错,我老人家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向文雄心情一紧,追问道:“你老人家可知毛病在那里?” “只有三个可能。” “第一是…………?”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根本是假冒的。” “第二呢?” 树魔妖姬毒阎婆是冒牌贷。”“第三是什么?”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和树妖姬毒阎婆,都是他乔装替,另有幕后主使之人。” 向文雄闻言双眉一挑,立刻说道:“老前辈,以晚辈来,家师是外人假冒一节似乎不能成立,因为家师身怀绝世之技,即使他老人家亲自现身,也不可能在三招之内打败毒阎婆,另人如何能办得到,倒是第二,第三两点,老前辈别具慧眼的,的确倒大有可能。” 无名老人含舌不语,向文雄接着说道:“但不知究竟是树魔妖姬是冒牌贷?此事根本就是此三者的阴谋安排,家师和毒阎都是假的?” 无名老人神色一笑,郑重其事的说道:“不,我老人家要斗斗这个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 向文雄闻言一怔,无名老人话一说完,松手放开向文雄,大步直向前走。 血手阴魔技压毒阎婆,当从服输败之事,早已震慑全场,群豪俱经皆心惊肉跳,不言不动,噤若寒蝉似的,今见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头个挺身越众而上,不由皆投来惊奇的一个瞥。 无名老人举步沉重,落脚有声,当从玉虚宫主的身旁经过的时,武林第一人赵丽君翠眉一挑,娇声冷笑道:“怎么?阁下也想斗一斗血血手阴魔杀人王?” “我老人家不但想斗斗他,而且还要把他毁在无名公坟内,为天下武林除害!” 向文雄听得一呆,大步跟进,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寒脸说道:“阁下别把自己估得太高了,树魔妖姬的成就绝不比你低!” “哈哈哈哈哈!”无名老人闻言大声狂笑一阵后说道:“也许!” 许字落地,步履陡然加快,不管赵丽君反应如何,径自禁大为恼火,扭头对孟超,古月梅说道:“跟我来! “是!” 诺声中,玉面郎君孟超,和古月梅紧跟在赵丽君的身后,直朝血手阴魔走过去。 玉虚宫主和无名老人这样一来,不禁激起群豪争强斗胜之心,大家皆蠢欲动。 紫金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兄弟相顾一瞥,首先离座电纵而出。 凤凰谷主白衣秀士如天兄弟不甘后人,也接踵窜了出来。 接着,少林慧觉尊者,济善大师,武当涤凡道长。昆仑静悟,静性道长,也相继挺身而出。 事情一变再变,急转直下,群情又大为骚动起来。 可是,意外地,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却镇静异常。 另外,八个黑衣剑士,与六下白衣童子,依然肃容满面,不言不动,好像根本不把群雄举动看在眼中,或者说他们深信血手阴魔有绝对的制胜把握。这时候,下虚宫主赵丽君已经追上无名老人,二人拼肩走在一起,彼此的脸色都相当凝重,满而杀机。 稍后,是向文雄,古月梅,玉面郎君孟超等三人。 古月梅用肘轻轻的撞一下向文雄,禁声说道:“向相公,今日之事,万分险恶,望能速退为佳!”向文雄闻言正感莫名究里,摸不清古月梅的语意所在,猛听武林第一赵丽君说道:“本宫主身为武林第一人,一定要为天下武林讨点公道回来,阁下请在此掠阵,老身………。” 无名老人不等她她把话说完,便爽声说道:“怎么?赵女侠意欲自相残杀?” “什么?自相残杀?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自己里心里有数!” “本宫主不明白上的意思!” 玉虚宫心中大怒,杀机倏生,正待出毛发难,无名老人嘿的冷笑一声,忽的转身而起,疾逾迅电似的真进三丈余,劈面给了血毛阴魔杀人王霍仲一掌。 无名老人二话不说,出毛就干,而且动作快得惊人,不但大出群豪意料之外,血手阴魔杀人王自己也自吃惊不小,急忙振臂过掌,全力呼啸而出。 彭!两掌一撞之下,无名老纹风未动,血毛阴魔杀人王霍仲闷哼了半声,歪歪斜斜的退了十几步。余威所及,树魔妖姬毒阎婆打了一个踉跄,六个折衣童子,八个黑衣剑士一齐暴退七八尺。 玉虚宫主睹状色大变,群豪皆喜上眉梢,争先一涌而上。 无名老人忽然扭过头来对赵丽君说道:“赵女侠,这就是我老人家的签覆!” 向文雄耳闻目见,心头大震,暗道:“如此看来,此人定非我家师,难道说幕后主使之人定是玉虚宫主赵丽君?她的目的究竟何在?莫非………。” 心语事此,忽见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气虎虎的直向无老人走过去。无名老人一怔,欲言未语,树魔妖姬毒阎婆乍然妖叱一声,扬掌虎扑而上。 紧接着,血手阴魔交挥,攻势如轮,直如山崩海啸,但见人影穿梭,劲风呼啸,危机重重,杀机腾腾,群豪看得亡魂直冒,皆为无名老人捏了一把汗。 岂知,无名老人自己却依然从容如,见状单掌一挥一翻,呼!呼!地连攻两掌。 向文雄清清楚楚的看到,无名老人所用招节,第一掌是“龙腾虎跃”第二掌是“凤鸣九天”,这两招绝技都是“龙凤掌”,记载在“紫龙尺”上,今见从无名老人的手中施所出来,实感惊异万分,心说:“记载在‘紫龙尺’上面的这两招绝学,据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师父和我修练成功,无名老人怎么也会,难道………?” 啊续未尽,无名老人掌风所过之处,当者被靡,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首先被震倒飞去,树支魂妖姬的掌风全被破解无余,八个黑衣剑士,六个白衣童子中,已有听人丧命当场。 但,情势虽然如此,血手阴魔却不甘就此落败认输,猛提一口丹田真,又率众虎扑上来。话完,腕上猛一加力,假毒阎婆雪白的玉腕上立刻渗出血水来,痛得她冷汗滚,杀猪也似的惨吼不止。 无名老人继续加力,假毒阎婆滚痛苦渐增,眼看已经支持不住,张口欲言。 噗!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射来的一缕指风。 这缕指风,来得离奇,来得迅疾,而且认穴极准,当无名老人警觉有异时,已经来不及,假毒阎婆的哑穴已经被人点住,张大着一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无名老见状,怒不可当,可是,环目四扫之下,却没有办法断是缕指风究意来自何人之后,而且点穴的手法却也十分奇突,连无名老人这亲的盖世奇人,也依然无能为力。 呼! 无名老盛怒之下,猛然一扬臂,将假毒阎婆抖手掷了出去。 一声闷响,半声惨吼,假毒阎婆撞的在石壁上,当场粉身碎骨而亡。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刚将翻翻的血气止住,忽见眼前黑影闪闪,无名老人蓦地探臂直舞过来,急忙转身倒走,退入石壁甬道之内。 无名老人接踵而进,玉虚宫主赵丽君居然抢先半步,玉手一捞之下,撕下熏手阴魔半片衣襟,险些活捉生擒。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田中双臂一抖,也尾随追去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兄弟,还有少林慧觉尊者等人,不甘寂寞。皆争先一涌而上。 蓦在此刻,石室屋顶为上,传来一阵噗之声,只见金光灿烂,银虹腾吐,带以千万条的飞镖,毒箭,从屋顶上的兽嘴里射出来。 暗器速度太快,势如暴雨倾盆,射向每一个角落,惨吼声,况且鸣,响面一片,也不过是一转眼的工人,已有四五十人倒地身亡。 血流满地! 片刻后,无名化坟内已是死尸遍地,血流成渠,游目四顾,找不到一个活人,死状之惨,令人忍卒目。 其中有少林寺的济善大师,武林派的涤凡道长,昆仑派的静悟,静性道长,以及其他所有与会的黑自两道高手。 只有向文雄,古月梅,孟超,武林都一掌吕承,武林第一等林如松,少林寺的慧觉尊者,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奇,二谷主三空天魔齐如山等人,动作飞快,接连风个跳跃,已闪身进不石壁能甬道内,堪堪逃得一命。 血手阴魔杀人王在前,群豪在后,擦肩接踵而进,一转眼的工夫,已至甬道飞头。 只见血手阴魔身形一闪,忱如幽灵似的闪入右侧的穴道的。无名老人,玉虚宫主,接踵而上,不禁看得一呆,面前共有三条弯弯曲曲的石甬道,早已失去血手魔杀人王的踪迹。 血手阴魔动作太快,群豪之中没有一个看清楚他究竟潜主那一条道内,大家不由皆呆在当地。 玉虚宫主赵丽君忽然发出一声妖笑,娇躯一拧,箭也似的射入最左边的穴道内。 无名老人见状眉头一皱,毫不迟疑,立刻跟在赵丽君身后飞奔而去。 古月梅腰肢摆动,疾进数步,伸手一拉向文雄,禁声道:“向相公,前逢危机四伏,快跟我走!” 向文雄闻言一楞,道:“谢谢姑娘。本剑自信还应付得了!” 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血手阴魔杀人王到底地真是假,如说是假的,乔装之人是谁,幕后主使者又是谁,目的何在? 这几个信令人困惑不解的问题那有工夫细细思量古月梅话中的含义,眼见血手阴魔待三人已消失不见,话出口后急忙甩脱古月梅,腾身电奔而去。 古月梅见他如此,热泪立刻夺眶而去,好像此去如同踏上死亡之路一样,或者说她对无名公坟内的情形知之极详,当下妖躯一闪,也接踵而入。 可是虽然向文雄行动在先,又快逾迅电,追不五步,穴道左转,面前又是三条支穴,心上早已走得无影无踪。 向文雄心中有事,也不择路,是时也根本摸不清血手阴魔,玉虚宫主和无名老人的准确去向,只好胡乱闯撞。 狂奔顿饭工夫后,他才发觉,这个穴道,竖横交错,编强如网,置身其间,如入边魂阵中,任凭中你有多高的功力修为,在此也毫无用处。 再奔盏茶工夫,非但找不到出口,而且连来路也已模糊不清。 尤其,这么长的时间之内,他没有追到血手阴魔,玉虚宫主,与无名老人,也没有碰到半个活人。 整个网状穴道内,死沉沉的阴森森的,充满了巩怖与神秘! 向文雄不由的心情一沉,泛上一抹寒意,心说:“糟!看来冒名摆下生死宴的人,早有周密布置,今日如想逃魔掌,恐怕难入登天………。” 心语至此,右侧支穴中突然传一阵衣袂飘拂之声,向文雄连一个念头还有转过来,一个五短身材,面戴牛头面具,和另一个戴马头面具的人,已并肩冲了出来。 向文雄正瞥着一肚子火,无钊发泄,睹状二话不说,晃身直进,控手就扣。 不料,这两个牛头马面人,居然是身怀绝技之身形,连连前晃,已将向文雄气得双叟发直,不管三七二十一,暴喝声中,扬掌目往前追。 疾进数步,身形一转,只见那个五短身材的牛头人,隐身三丈外的一方突突石之后,伸手按住一个红色暗纽的上面。石壁内“轧轧”之声大作,丙旁的石壁忽然快速移动,间顶上也城市下一决千斤巨石来,刹那之间,丈许见方的穴道,已缩小至只有一个可以勉强出入。 这时,向文雄已身在机关之内,进退两难,危然燃眉。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根本没有丝毫思考选择的余地,向文雄暗将钢牙一咬,猛提一口真气,头前后的向前直射出去。 好!就在三块巨石堪堪里合拢时候,向文雄已险险脱出。 两个牛头马面人,做梦也想不到他能逃得活命,都看呆了。 对敌交手,分秒必争,这一呆不打紧,向文雄身形连闪好几下,已将一个面戴马间面具的人扣在手中。 伸手揭下面具,见是一个横眉竖目,相貌十分凶恶的中年汉子,当下一面腕上加劲,一面色俱厉的说道:“你如蛤不想死,就告诉我生死宴的主人是谁?幕后主使人又是谁?目的何在?”向文雄闻言勃然大怒,杀机陡升三千丈,咬牙切齿的道:“好!你想死我就成全你了!” 右腕猛一抢,那人闷哼声中,一个身形被掷得磺飞出去。 哒!向文雄气犹未消,外加一掌,那人立时发出一声获猪亿的嚎叫,撞在石壁上,当场撞得头破脑溢,七宛如流血而亡。 死掉一个,吓坏一人,另一个五短身材的牛头人不禁吓得呆住下。 向文雄朗朗清啸一声,忽然戟指怒道:“朋友,你这位伙伴就是一个最好的榜样,你自己估量着办吧,如不乘乘的据实招供出来,中下黄土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余音尚未落地,那人忧如恶梦初醒似的惊呼一声,忽的转身鼠窜而去。 “那里跑!” 喝声中,向文雄单宫一扬,“龙腾虎跃”,一掌呼啸而出。 “龙凤掌”王独天下,盖世无双,一掌攻出,势如山啸山崩,只听那人“嗳哟”了半声,便被震得肢离体碎,身首异处,宛如残枝败叶似的散落在地上。 向文雄见状大感意久,心相:“怪,适才我仅仅用了六成功力,只想把他震晕,然后再逼取口体,怎么居然震得肢离体碎,难道我的功力又大大的进了一步?” 即而一想,他马上明白过来,自己自从服下无名老人所赠的灵丹后,体内的潜力在不断增加,此时一显身手,果然没凡响,心中为之大大惊喜。 突闻一阵“轧轧”之声过后,身后的机关已经适时恢复原状。 向前望,黑黑的如漆,向后望,沉寂似死,除了脚下的两具死尸外,再也看不到一个人,不到任何声音。 向文雄本想从牛头马面的人口中,逼问出生死宴的主使之人?现在保处?和这个人一决死生,万不料,事与愿违,这两个牛头马面人竟相继上了天,事到如今,急没用,只好继续向前乱闯。 转过两个弯儿,耳略传来一阵谈话之声,甚似耳热。 向文雄神色一紧,脚底抹油,快如幽灵似的疾飘一丈多,立在一条穴道口上。 一看,迎面并肩奔来两人,一个是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另一个则是被向文雄断去一臂的三首天魔齐如山。 齐如天兄弟,都是昔日毁灭紫龙帮的凶于,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缕杀机,直从向文雄的心窝里冒了上来。 “嘿!给我站住!” 暴喝声中,向文雄呼地箭射出去。 白衣秀士齐如天两兄弟,见应声而去的是武林第一剑向宏道,心中大感诧异.三首天魔齐如山一怔之后,首先说道:“啊,是向大侠,幸会,幸会,敝见弟在在此苦寻一个多时辰,始终找不到地道出口之外,也不曾遇上一个血手阴魔的属下之人,不知向兄可有什么发现?” 向文雄此刻经过乔装易容,是以武林第一剑宏道的身分来赴生死宴,知齐氏兄弟不明城,误假为真,当即顺着齐如山的话题,冷然笑道:“不是碰上两具,可惜已接死在老夫手下。” 白衣秀士齐如天忙上前两步,急急追问道,“向大侠可曾问出什么口供?” 向文雄脸色一沉,寒声道:“二位已是将死之人,何必那么清楚!” 此话一出,二人怔了一怔,齐如山沉声说道:“剑王庄和凤凰素无瓜葛,向兄这话是从何说起?” “从紫龙帮昔年的大惨案说起!” “紫龙帮?此话怎讲!” 向文雄暗蕴功力,指着白衣秀士齐如天说道:“齐谷主,以你台端在江湖上的身分地,大概不至会否认是毁灭紫龙帮的凶手之一吧?” 白衣秀士齐如天闻言,脸色大变,沉思半晌后才笑道:“见真人不说追假话,老夫兄弟确曾参予那一次伟大义举!” “哼!好一个伟大义举,简直是丧心病狂,无耻无极,紫龙帮行侠仗义,和贵派何冤何仇,你们的目的只是为了抢夺‘紫龙尺’,‘紫龙经’………” “谈不上什么关系!” “那阁下赁什么过问此事?” “四个字。” “洗耳恭听。” “公理!公义!” “嘿嘿嘿,好臭的招牌!” “怎么?齐兄不讲这一套?” 白衣秀士齐如天又肩一耸,怒气冲冲的说道:“向兄,老夫诚恳的忠告你,别为这件事伤了咱们此的和气,否则……” “怎么样?” “休怪齐某兄弟要出手冒犯!” “哈哈哈,好极,齐兄有本事只管施展出来,本剑一定要为了紫龙帮讨点公道回来!” “哼哼,向兄好大的气,只怕你想管也管不了,老夫跑了半辈子的江湖,真还没有一个人敢在面前这样放肆过!” “齐如天,很对不起,紫龙帮的这当子事,本剑不但是管定,而且钉不了你们兄弟,从此不再走江湖!” 白衣秀士齐如天天闻言欲言未语,乃弟三首天魔齐如山已是忍耐不住,忽的大步冲上,怒声说道:“大哥,别和他词费,凭咱位兄弟二人功力,我就相信收拾不了一个向宏道。” 此人生性最是火爆不过,话落招出,独一翻一送,咋出一般如山劲气。 “来得好!” 喝声中,向文雄不爱反进,投入对方的滚滚宫风中,等齐如山的宫风监体的时候,这才一翻右掌,“龙腾虎跃”,全力电卷而出。 这事简直不可思议,连惨吼一声都来不及,便死在向文雄的追魔一塌之下。 “老夫和你拚啦!” 齐如天见血心惊,顿生拚命之心,话一落地,立刻不顾一切的扑了上来。 向文雄杀已生,势在必得,单掌一挥之下,就硬将齐如天的千钧攻势挡了回去。 齐如天踉跄而退,心间大惊,向文雄得理不饶人,又扬掌追了上去。 “凤鸣九天”! 一招“龙凤掌”,换来一条命,凤凰谷主白衣秀士齐如天仅仅哼了半声,便被震碎五脏,口吐黑血而亡。 至此,毁灭紫龙帮的仇人又少两个,只有紫金谷主四海游龙西门兑弟,和树魔妖姬毒阎婆还逍遥法外,向文雄的心情微微一松。 叭哒!适在此时,一声异响突告传来。 向文雄一怔循声疾追,弯弯曲曲的疾奔十多远,只见地上俯面倒着一个古稍老人。 无名老人会受伤倒地,这算是一件不可思意的事,向文雄急忙把他老人家扶了起来,焦急的说道:“老前辈,这到底是怎回事?你老人家是被谁打伤的?” 老人家脸色苍白,嘴角挂着两条血线,已是筋疲力尽,那还有说话的力气,闻言轻轻的吧息一声,便就地膝坐好,闭止行起功来。 向文雄见此情景,深如呈态严重不敢再说什么,连忙贯足一掌真力,贴在无名老人的“命门穴”上帮他活血行功。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无名老人才行动完毕,功力伤势皆大半复元。 二人相继挺身站离,向文雄正容说道:“老前辈,你老人家到底追到那个血手阴魔没有?” 无名才人郑重其事的说道:“不但已经追到,而且已经把他毁在掌下。” “他是谁?” “玉虚宫主张赵丽君手下的一个高手。” “不错!” “那么,生死宴的幕后主使人就是她了?” “当然!” “赵丽君这样欺世盗名的确的是为什么?” “据我所在,她的目的只是想当假血手阴魔把假树魔妖姬制服之后,挺岙而出。” “当众再把假杀人王霍仲打口皆服,藉以震惧人心,达到她万众归顺,北面称尊的梦想!” “嗯,这个办法倒确绝,如果不是你老人有适时揭穿阴谋,所有天下英雄说不定都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但不知你老人家怎会察觉出来,那个假血手阴魔扮相,和家师相比,简直一模一样,连晚辈自己也分辨不出。” 无名老人脸色一整,含舌说道:“书实上,打从假血手阴魔订下生死之宴,宴请群豪之初,我支人家就晓得这是一个冒牌贷。” “什么,你老人家很早很早就晓得!可是,在家师的墓前,晚辈请教此事的时候,老前辈魔说真假不明,这岂不是前后茅盾吗?” “嗯,是很茅盾,不过,我老人家现在所说的却是告具万确的事实。” 向文雄越听越糊涂,弄得满头玄雾,道: “老前辈,晚辈十分愚味,想不透你老人家搂什么很早很早就晓得此事假,尤其为什么不早将事实象告诉我?还有,老前辈所使用的‘龙腾虎跃’和‘凤鸣灵九天’两招‘龙风掌’,又是什么那里学来的?” 无名老人伸手拍拍他的肩胛,满脸堆笑的说道:“孩子,你问得太多了,这些问题我老人家以后乍会详详细细的告诉你。” “老前辈,我希望你老人家现在就告诉我吧。此事对在下的师门血仇,尤其是家师的一列之谜,定然关系极大……” 无名老人不等把话说完,使含笑接道: “不错,这些事的确和你的师门血仇,以及师父的生死之谜有极密切的关系,不过,现在时机未到,一切尚言之尚早,下次见面时我老人家自会给你一个满的答覆!” 向文雄闻言大感失望,略一沉思之后说道:“愿老人家既然这样说,晚辈只好遵命究竟是谁,可否赐知?” 无名老人听毕哈哈大笑道:“孩子,你如果知道我老人家是谁,这此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向文雄闻言猛然一惊,急声追题在下次见面时才能告诉你。” “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再见面呢?” 一提起毒阎婆来,向文雄马上又想到在生死宴上发生的事隋,道:“老前辈,那个假毒阎婆也是玉虚宫主赵丽君的的属下高手!” “是的。” “当您老人就逼问口供,假毒阎婆突然被人点住哑穴,是谁干的?” “也是玉虚宫赵丽君。” “很简单,的那贱婢忍不住断腕之情,道出真情,故而先发制人。” “这样看来,后来赵丽君控臂扣拿假血手阴魔时,很可能有杀人灭口之心。” “不错,可惜那人误以为是我老人家,因而未能轻易得手。” 向文雄蹙眉一想,道:“据晚辈所在,黑道领铁面人魔魏东海的轼力成就,绝对不比一般第一流高手低,可是,玉虚宫主赵丽君的一个避下高手,就能把他一掌劈飞,这事岂不是透着邪门?” 无名老人肃容说道:“这事看似离奇,说穿了实在不值一笑,因为在铁面人魔魏东冲出去的同时,玉虚宫主赵丽君已以神鬼不觉的手法打出一枚‘蜂尾针’,击中魏东海的残穴。” 微微一顿之后又继续说道:“赵丽君手法巧妙,‘蜂尾针’又极为细小。魏东海当时根本毫无所觉,当他和假血手阴魔动手相搏时始知受人暗算,帮而假血阴魔不费吹灰力,就把他制住,赢得满惊惶。” “这事神鬼不觉,你老人家怎么知道的?” “你大概还记得,当魏东海落败分尸为后,我老人的目光曾凝视视残尸颇久,后来发现魏东的残穴变黑,中间有一个结点,这才忧大悟。” “啊,原来是这亲样的。” 微一思忖,向文雄道: “赵丽君用心绝毒,安排的不谓周密,可是,你老人家后来又怎会追到血手阴魔,把他杀掉,从而得知一切内幕?” 无名老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这个地道,交炽如网,寸步艰难,接连经过四五个转折之后,不但失了假德手阴魔的踪影,而且连玉虚宫主也不知潜向保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胡闯乱撞,至后,大约在一个时辰以前吧,正当我老人就灰心失望之际,无巧不巧书那个倒楣鬼自动送上门米,当时猛攻一掌,就把他打得晕问转向,做了价了下之囚,从他的口中得知生死宴完全是玉虚宫主赵丽君一手所安排。” “老前辈,你老人家可曾追问一下玉虚宫主赵丽君,是否是就是树魔妖姬的化身?” “是的,我老人家一直在这样情疑,可是,正当要追查这一个问题的时候,玉虚宫君突然飘身而现,老夫见势不妙,遂将那人一掌劈死,接着便和玉虚宫主赵丽君大打出手。” “结果您老人家赢了?” “没有。” “那么,是………” “两改俱伤。” “啊。” “玉虚宫主张赵丽君的功力修为,大出老夫意料之外,我们两个人硬拚三招,依然不分胜负,最后真力耗尽,落得个两改俱伤的悲惨结局。” “赵丽君战不胜,忽萌退意,最后一招硬拚,我们两人都霸占上去,玉虚宫主爬起身来,便掉头逃逸,我老人家心犹心甘,随后追赶,不料,穴道三转两转,敌踪顿失,奔至此处时已是油尽灯干,竣痪在地,要不是你适时赶至,后晨实要不堪没想。” 向文雄听皆,心情极为沉重,想不到这位江湖异人,同样奈阿不了赵丽君当下尤心忡忡的说道:“如果晚辈没有看错,这个地道可能是一个极为玄奥的图阵,看来赵丽君为了生死宴之事,早有周密准备,单这无名公南京市人的一切设施,就至少要化好几年的时间才可完成。” 无名人想了想,说道:“这无名公坟,并非玉虚宫主一手所建,而是三百年前的一个黑道臣寇所筑,专门作为储藏金铁财宝,囚困武林人物之用,后来被赵丽君发现,苦心经营,才有今日规模,这个地道设计为奇突,好非正反五行,亦非九宫八卦,置身其间,哪在迷魂阵中,东南西北莫辨。” 向文雄闻言心情一沉,道:“你老人家可曾看出一些门路?” “到现在为止,我老人家还看不出此阵的奥秘所在。” “如此,所有身在地道中的天正是英雄,岂不要全被赵丽君埋葬?” “正是,如果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悟此阵玄,思得出阵之法,后果实在相当悲惨,不过,尚务之急,出阵倒在其次,最紧要的事还是及早擒住玉虚宫主,我老人很怀疑她这一支说不定会另有绝毒阴谋。” “嗯,晚辈也是这样想,但不知老前辈可有什么奇策妙计?” “支穴多如毛,又不知赵丽君身在何处,为今之计,只好分头行事。” 向文雄颔首称是,无名老人接着说道:“如果找不到玉虚宫主,或者她手下的理要人物,你应该想一切方法,离开这里,假如我老人家没有想错,这个道快地就会毁在玉虚宫赵丽君之手。” 向文雄沉思一下,道:“好吧,晚辈遵命就是。” “如此,我老家先走一步。” 话落人起,向前疾纵三丈,闪身左面的一条支穴奔而去。 向文雄目送无各老人消失不见后,随即向右面的支穴。行行复行行,一路狂站,向文雄苦苦的追寻顿饭工夫之久。结果:没有追到玉虚宫赵丽君。 也没有遇上神秘的无名老人。 祸不单行,就在向文雄傍徨无主,莫知所措的当口,蓦闻道之内传来一阵奔腾哒啸的流水之声,向文雄不禁吃一惊,暗道:糟!看来赵丽君可能要水淹无名公坟…… 暗想至此,水声渐近,双脚已经浸在洪流之中。 洪水阵来势好快,向文雄进退无路,生死两难,不禁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向相公,向相公,你在那里?快来呀!” 第二十章 永结同好 适在此时,一个惶急而又娇脆的声音突告传来。 向文雄侧耳一听之下,马上分辨出发话之人是古月梅。 无可讳方,他爱古月梅,可是,很不幸,上苍的安排太巧太惨,她偏偏是玉虑宫赵丽君的女儿,使他左右为难。觉得应也不好,不应也不好。 正感扣决不下,面前人影一闪,香风摸鼻,古月梅已涉水飞奔过来。古月梅他森然而立,大感惊异埋怨道:“你这人是怎么搞的,人家的嗓子都快要喊哑了,你地呆冰脑的在这里发楞,应都不应一声,真气死人!” “真对不起……。” 向文雄言不由衰的说了一句“真对不起”,以下便不知如何接答,又愣住了。 古月梅心中似乎万分焦灼,就在向文雄正感不知如何接言,甚为窘迫之际,她马上接道:“向相公,情势危机万分,此时什么也别谈,快跟我来吧!” 说着,伸手一拉向文雄,拔腿就向后退。 在这种情形之下,田峰即没有选择的余地,更不忍伤了美人心,只好木然的跟她飞奔。 这时候,水势愈来愈大,已深可及腰,二人虽然都是身情绝技之人,可以在水面上纵跃自如,奈何道狭窄,空间有限,施展极为困难,信然寸步维艰,令人怵目心震。古月梅忽然纵身而起,在右面右壁上的红色暗纽上一按滚的洪涛止住。 接着,古月梅如法炮制,又堵死了三个穴。 这样一来,水位大减,没多久,向文雄脚下的水便退向较低之处。古月梅一指加一条地势较高的支穴,急声道: 向文雄跟上去,说道: “古姑娘,你对这儿的情形似乎委熟悉,是吗?” 这说来是投石路,志在控查有磁玉虚宫主赵丽君的一切隐秘,那知,古月梅微微一怔之后,把话题岔开,郑重其事的说道:“唉,你这人也真是的,命都顾不了,还问这些干什么,快走吧,再晚了咱们两个人都会葬身地!” 说着话,紧拉着向文雄,拚命向前飞奔。 向文雄一心惦记着无名老人的安危,一面飞奔,一面说道:“地道内水势湍急,很快就会全部淹没天下英雄岂不要被活活淹死?” 古月梅边走连道:“嗯,能否死里逃生,那要看他们运气了,不过,你尽管放心,令师无名老人已经脱出围内。” 向文雄闻言一喜,立刻追问道:“小妹曾在地道内和他老家相遇,并且告诉他出阵方法,令师说你仍在阵中未出,人家这才顾一切的四处找你……” 说到这里,眼前一亮,已走出地道出口。向文雄转岙一跃,接踵而去,定目一看之下,太阳已爬上之东山,洒下满地黄金。 南面的绝壁上,有股急流一泻而下,齐巧注入无名公坟之内,来势光涌,仍在不断飞泻,所幸二人立身之处较高,不虞被水淹没。 向文雄纵目四顾,一无所见根本不到一个人,当即尤虑的问道:“你说家师已缓脱险,为什么人影全无? 古月梅扬目四扫一下道: “他老人扬目四扫一下道: “他老人家也许走了。” “那么,令堂玉虚宫主现在那里?” 古月梅一闻此言,暗色大变,道:“哎呀,你不说我差点给忘掉,家母一定等行很心焦,小妹必须立刻告辞,再晚了她老人家一旦起了疑心,我可提当不起,说不定会被她老人家活活处死!” 死字出口,人已奔出五丈多远。 向文雄急忙大声说道:“古姑娘慢走一步,在下尚有急事请教……… 话还没有说完,古月梅身形感动起三落,已经入乱石丛中,晃眼不见。 向文雄此刻恨玉虚宫主入骨,急欲知道赵丽君是否就是树魔妖姬毒阎婆,当下不假思索,拔腿就追。 不幸,古月梅行动在先,乱石丛的尽头,紧接着又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苍的松林,向文雄入内苦寻户入,再也看不到古月梅。 此刻,向文雄已通过松林,松林的外面就是无名公坟所在地的死谷的出口。 走出死谷,举目不见人,向文雄全湿淋淋的,狼狈不堪,心说。 “古月梅决心要走,追也没有用,事到如今,我还是先把衣服脱换一下,再失打算为妥。心转湿衣,将早先高举在手中为洪水所淹的包袱打开,取出自己的黑色劲装,穿在身上。 接着,又恢复了他原有的本来面目,把弯月形的面具往脸上一戴,三指剑包在包袱里,紧系身后,“紫龙尺”藏在怀中,“无敌令”佩在胁下。 诸事完毕,正待转身而去,山洞外忽有步履之声传来,向文雄控头向外一望,来人不是别个,正是曾以“龙爪指”功肆虐百太峰,向文雄很怀疑“紫龙经”就是落在他们史上之手的紫金谷主,四海游西奇,和乃弟铁胆书生西炬。 西门奇兄全身湿水淋淋,和适才的向文雄一摸一样,史听铁胆书生西门炬沉声说道: “大哥,今日之事,简如同恶梦一场,如非那个无名老儿在指引吕承和慧觉尊者脱险时被咱们偷听到,恐怕只有葬身无名公坟内一途。” 西门奇慨然长叹一声,正待答话,蓦见黑影一闪,一面蒙弯月形面具的黑衣少年突然电纵而到,横立面前,阴了二人去路。 蒙面少年扬威剑王庄,大斗阴阳岭,访少年林寺,毁飞云的谷事,早已轰动武林,也震惊武林,四海游龙西门奇兄弟虽没有见过他的面,却早有个耳闻,情知来者不善,赶忙蓄势戎备。 向文雄疾上两步,怒气冲冲的说道:“西门谷主,咱们不必多费言词,在下拦路的目的何在,你心里应该有数,十脆说一句,想当年毁灭紫龙帮的凶手中,可有贤昆仲?” 四海游龙西门奇闻言一怔,嘿嘿阴笑道:“是又怎么样?” “好说,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小子要替紫龙帮的冤魂索仇?” “不错。” “这样说来,你当真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的弟子?” 血手阴魔和紫龙帮的关系,武林中人知者极少,向文雄听得一呆,道:“西门谷主好厉的见试,就算你说对了吧!” 蒙面少年是血手阴魔的衣钵伟人一节,江湖上虽早有传言,却并未得任何具体的事实证明,今见向文雄亲口承认,二人都暗暗一惊,西门奇陡然想起无名公坟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沉声说道:“蒙面小魔,你师父是死是生?” “生怎么?死又怎么怎么样?” “生,为何放任玉虚宫主冒名摆下生死宴?死,那个无名老头子又是谁?” “怎么?你怀疑无名老人是家师?” “放眼尚今武林之世,能够具备无名老头子那等身手的人,除去血手阴魔杀人王,树魔妖姬,以及玉虚宫主赵丽君之外,再不会有第四个人,老夫闯荡江湖数卜年,从未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位身情绝世之技的遁世高人。” 向文雄听毕,心巾直嘀咕,暗想:“嗯,无名老人的确神秘得可以,我出道浅,见闻有限,西门谷主的话谅非虚少在百年左右的江湖民人,否则,以古门老儿的见闻阅历不会一无所知。” 心里虽然这佯想,却未说出口来,当冷然笑道:“无可奉告!” 四海游龙西门奇阴恻的一笑,道:“娃儿最好别装糊涂,此事证据明确,你想赖也赖不了!” “阁下有什么证据?” “老夫曾在雁荡山亲眼见血手阴魔施展出‘龙凤掌’中的‘龙腾虎跃’,‘凤鸣九天’两招绝技,连伤天下英雄数十人,今天,在无名公坟内,又从无名老人的手中施展出来,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向文雄闻言心情一紧,厉声说道:“西门奇,咱们今天势不两立,不死不散,阁下别把话题扯得太远!” “以你之见?” “在掌上分生死,定胜负!” “小子好大的口气,就赁你还不配和老夫动手!” “什么!不配,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嘿嘿嘿,小子种有就试看!” “接招!” “鬼指索魂”! “五龙出水!” 向文雄闻言大怒,杀机陡升三干丈,疾展“龙爪指”功,连攻两招。 西门奇不敢大意,也以“龙爪指”功还击,倏忽间,五指如电,已反攻七招。 铁胆书生西门炬,冷眼旁观,发觉向文雄身手轻灵迅捷,出招沉浑雄猛,恐长兄不敌失手,眉头一皱,忽的摇身直上,从斜刺里猛攻三掌,招式递满后,才雁声说道:“大哥,对血手阴魔的传人大可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干脆快刀斩乱麻,把他毁掉算啦!” “西门炬,你来得好,你们兄弟结伴西归,最后爽快不过,也免得我小侠多费二番手脚!” 话是这样说,西门兄弟已练成“龙爪指”功,攻势凌厉无比,一个西门奇虽可应付裕如,今二人齐上,却感十分吃力,硬拚三十招后,已是穷于应付,险象环生。 “小子,拿命来!” 四海游龙西门奇边攻三掌三招,向文雄踉跄后退不止,西门奇喝声一落,忽发奇啸,控臂直扣过去。 向文雄睡状一惊,亡魂直冒,疾展“九宫迷位步”晃身疾退。 西门奇好快的动作,黑影连避三下,右手已搭在向文雄的左肩上。 向文雄心头一凛,横飘三尺。 嘶的一声,西门奇没有抓住拳脱,撕下向文雄一片黑衣。 西门奇杀机万丈,志在必得,身形一晃,又扬掌追了上去。 “龙凤掌”独步天下,宇内无匹,四海游龙西门奇那么深厚的功力,依然消受不了,闷哼声中,蹬!蹬!蹬!的退了三个大步。 这,西门奇引为奇耻大辱,惊惶不已,向文雄却做梦也想不中他居然能服下这么追魂一击,二人不由都呆了一呆。 这一呆不要紧,铁胆书生西门炬已如幽灵鬼魅般地欺身切入,双手疾出如电,上取双目,下点左右“期门”死,刹那之间已攻近在三寸之内,向文雄还击躲避又感到万分困难。 生死须臾,胜负俄倾之间,急见夜空中冒起一团紫色光幕。 “哎呀,是紫龙尺!” 西门奇兄弟不由惊极而呼,心中倒抽了一口气寒气。 “紫龙尺”是天下第一至宝,也是天下第一凶哭,天下英雄如虎狼,双梦寤以求,铁胆西门炬见状亦惊亦喜,赶忙双手疾仲,变招换式,疾抓“紫友尺”。 “嗳哟”,惨吼声起,血光四溅,西门炬投机不成,反被“紫龙尺”扫中,一比手齐腕斩断,洒下满地鲜血。 断腕之痛,非同小可,直断铁胆书生冷汗如注,呼天喊地,惨嚎不止,身形颠三倒四的退了下去。 四海游龙西门奇适才退势一止,眼见向文雄取出“紫龙尺”本已扑了上来,准备抢夺,忽见二弟断腕而退,心头大吃一惊,忙转身侧跃,控臂欲捞西门柜。 不料,西门奇快,向文雄更快,紫气闪闪中,已挺尺直刺过去,可怜西门炬连一声惨吼都没有留下,便被“紫龙尺”,由前心刺到后心,当场五脏横流,倒地身亡。 四海游龙西门奇睹状心惊肉跳,还没想到应该怎么办,眼前此气一冒,递至胸前。 这一惊非同小可,如临世界末日,四海游龙急如丧家之犬的旋身逃命。 不幸,躲过心胸要害,却被紫龙尺在左胸侧刺下一个血洞,鲜血如涌而出,人也摇摇欲倒。 向文雄收起“紫龙尺”,疾上两步,控臂操住西门奇,声色俱厉说道:“西门奇,在你临死前,我再问你一句话阁下身上?”四海游龙西门奇急痛攻心,已经没有说话的气力,闻言介手入怀,摸出一本黄皮书,就要撕毁。向文雄一见心头大震,暴喝一声道:“你是这是找死!” 呼!“凤鸣九天”,一掌呼啸而去。 一声闷哼,半声惨吼,四海游龙西门奇被震得飞天上半天。手中的黄皮书,也脱身横飞而出。 通!当四海游龙西门奇摔落实地的时候,已被震得腹破胸裂,魂归西天。 向文雄纵身而起,探臂捞住黄皮书,定目细一打量,奇书的外面包着一层黄色油皮,打开来一看,不禁热血沸腾呆在当地。 只见金黄色缎面,有三个朱红楷字: 紫龙经 这,正是师父命令他必须舍命夺回来的一本武学奇书,向文雄望着“紫龙经”,双手微颤,心中一阵激动。 良久,心情才逐渐平静下来,将,“紫龙经”纳入怀中,扬长而去。 他在面丈峰上徘徊颇久,希望能找到无名老人,问问他老人家是否就是自己的授业恩师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 更想追到玉虚宫主赵丽君,追究一下此人是否即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化身。从而分明敌友,和她拚个死活来,可是,很不幸,他找不到无名老人,也没见玉虚主母妇师徒。 也许,经过这一阵耽搁之后.群豪早已奔起一空,少林慧觉尊者武林第一学吕承,武林第一笑林如松等人俱也踪迹全无,整个百丈峰头一片沉寂,沐浴在暖和的阳光下,又恢复原有的平静。 向文雄略一沉思,陡然想起自己的的父母尚在百丈峰下,心说:“在生死宴上时,邕终没有看到两位老人,莫非还在峰下? 心存此念,脚底打油,如风飞奔而去。 不大工夫,已至早先和父母相遇的地方。游目四望之下,四野空空,那有双亲和小玉姑娘的踪影。再至一笑阴阳杜光宇倒地身亡之处一看,依然毫无数获。 杜光字的死尸已不知去向,空余一滩将要干固的血迹。 冷面观音江萍姑娘也已走得无影无踪。 当然更不会见以双亲和小玉姑娘。 向文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觉得一日来,百丈峰头危机四伏,杀机重重,数以百计的天下英雄,仅仅寥寥数人得虎口余生,他很担心双亲在生死宴将要开始,场中最混乱的时候,进入无名公坟,而未为自己发觉,惨遭飞镖,毒箭所伤。 就算自己的想法错误,双亲并未赴宴无名公坟,他也扣心发生意外,因为你亲曾在玉虚宫被囚一日,赵丽君对他老人家似乎怀恨极深,万一狭路相逢,依然是个凶多吉光这局,说不定会被她再度据往玉虚宫。 想到这里,心中太急,决定先回剑王庄,一看究竟,然后再从长计议。 穿堂入室,找到林永年,开门见山的说道:“林总管,家父和家母回来没有?” 林永年一怔,道:“没有呀,庄主和夫人一直未再回来过,少庄主的意思……?” “两位老人家曾去过百丈峰,后来当我从名公坟内出来的时候,魔突然失去双亲的踪影,我怕发生意外,特地赶回来问一下。” 林总管惊哦一声,向文雄接着说道:“林总管,家父有没有托人带个信息回来?” “也没有。” “那么,林总管可曾听人提起过家父母近来的行踪下落?” “老奴久未出门,对此一无所闻。” “这就奇了,难道……?” “少庄主的意思是……?” “我很怀疑家父已经做了玉虚宫的俘虏?” 林永年闻言一惊,道:“果不幸而言中,这可如何是好?” 向文雄正容说道:“这只是我的片面猜测,事实毕竟如何。尚在未定之数,我想先出去到处寻找一下,如果真的找不到,而且证实家父母的确已被玉虚宫主赵丽君捉去,就直奔巫山玉虚宫,斗斗武林第一人!” 林永年马上尤心忡忡的说道:“少庄主现在就要走?” “是,我马上要走!” “少庄主势孤力单,老奴实在放心不下,让林永年随少庄主去吧。” “不必了,诸事托讨无人,你不能离开剑王庄。” “可是,前途风险太大……。” “林总管不必过虑,我自信可以付得了!” “这……好吧,但愿少庄主多多小心!” 向文雄说道:“我理得!”随即匆匆忙忙的离开剑王庄。 三指神剑向宏道,和母亲巫山迷嫌谢如雪。以及小玉姑娘,究竟下落何方,向文雄根本连一点头绪也没有,只好信步江湖,把希望寄托在运气上。 足足费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足迹踏边湘北、鄂南、川东、赣西方圆数百里所有名山大岳,通衢重镇,并且曾经访过不少认得自己双亲的前辈高人,仍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消息。 这时候,向文雄拖着疲惫的身子,踏入湘西白马山的一道山谷。 半月奔走,风尘满面,向文雄的身、心都感到极疲惫,心说:“二天前,我曾服下无名老人转赠给的第二料灵丹,此后一直疲于奔命,没有好好调息守,我何妨在此行动调养片刻后再往前行。” 心念一动,附近正巧有一个隐秘所在,立刻过去,盘膝坐下,闭目行功来。 约摸过了一个多时辰,当天色已大黯的时候,向文雄才行功完毕。 他发觉,自己体内潜力澎湃,功力似乎又进了一步。 当下怀着一颗喜悦而沉重的心,挺身站起,迈步前行。 行不多远,前面不远睡的一个山岔子里,忽然传来一阵大喝担斗之声。 向文雄听在耳中,精神大振,当即闪电扑去。横翻过一座小山,山脚下有一块亩许大小的青草坪,青草坪上一共有三个人。 另一个是武要第一笔林如松。 还有一个正是自己苦寻未遇的父亲向宏道。 从向文雄听到大喝打斗之事到现在,只不过才半盏茶的工夫,可是,谁也想不到,这时候,三指神剑向宏道已被孟,林如松的疯狂攻势逼得手忙脚乱,危在旦夕。 猛听武林第一笔暴喝一声,大声说道:“向宏道,你别以为戴着蒙面巾,老夫就认你不出,今天阁下最好爽爽快快的说出你子蒙面小魔的行踪下落,并且命他交出‘紫龙尺’、‘紫龙经’,归顺武林第一人,否则,哼哼,管保你不了兜着走!” 向文雄闻言心头大震,暗道:“糟,这个老东西已经归顺赵丽君,找爸爸的原因原来是为了我,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心忖间,人已振臂一泻而下。 三指神剑向宏道听毕林如松之言,一语不答,全力反攻五六掌。 玉面郎君孟超见状,忽然冷笑道:“林大侠,这个老家伙看来很倔强,我看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如不会俯首就范的。” 话落招出,双掌交挥,瞬息之间便攻出三拳四学。 林如松闻言正中下怀,双笔幻化出万点寒星,分袭向宏道全身七十二处要害。 玉面君孟超,虽然年纪尚轻,但其功力成就,却只有在林如松之上,绝不会在林如松之下,三指神剑向宏道虽是身怀绝技之人,面对这么两位顶尖高手,却不免相形见绌,二人这一联手猛攻,直如天崩地塌一般,一旋踵间,向宏道已经支持不何,危如千钧一发。 向文雄睹状急得浑身发抖,奈何距离太远,尚在二十丈外,虽有一千一万个杀人救父之心,却是鞭莫及,无计可施。 猛可间,一声惨呼划破长空,三指神剑向宏道的一个庞大身形被震得飞了起来。 当他摔落在三丈以外时,蒙面巾已被震飞走,嘴角挂着两条血结,人已晕迷不醒。 林如松,孟超看得一喜,相视笑一笑,纵身扑了过去。 “站住!” 断喝声忧如平地焦雷,二人转转一看,只见一个蒙面少年凌空压迫下来。 孟、要杜人一见大惊,齐齐抖臂纵身而起,发掌相迎。 嘭!三人在半空中硬对一掌。 结果,势均力敌,谁也没有讨得便宜,三人全被反震之力推出七八尺,先后足落实地。 孟超,林如松怒目而视,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武林第一笔立刻恨声说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笔正愁找你不到,想不到你小子居然会自投罗网,送上门来!” 向文雄阴阴冷笑一声,道:“你找我干什么?” “好说好说,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你直说吧!” “武林第一人已把阁下的身世来历调查的清清楚楚,先后派出数批高手,正在四处捉拿,本笔和孟老弟只是其中之一,你如识相,最好俯首归顺,交出‘紫龙尺’,‘紫龙经’,保证有你的好处,否则……。” “怎么样?” “你们父子俩都难免身首两处之灾!” 向文雄阴阴冷笑一声,玉面郎君孟超忽然冲上前来,戟指怒喝道:“喂,姓向的,你到底答不答应?” 向文雄勃然大怒道:“孟超,小爷的答覆是什么,你应该心里有数。” “你答应了?” “放屁!” 向文雄话一说完,紫气一冒,已将“紫龙尺”握在手中,一字一咬牙的说道:“紫龙尺在这儿,有本事就拿去,没本事就把命留下!” 余音弱弱,兹事陡生,林如松双笔一振,摇身直点过来。 玉面郎君孟超不甘寂寞,身纵而出,一出手就施展出“龙凤掌”中的“五风朝阳”,全力电卷而出。 “龙腾虎跃”! “凤鸣九天!” 向文雄杀心已生,下手无情,手臂猛缩间,以十二成的功劲猛攻两掌。 无名老人转赠的灵丹,每一颗都可以增加十年的功力,向文雄三天前才服下第二颗灵丹,递才行动一周,已觉出功力大进,现在出手一试,果然不同凡响,玉面郎君孟超首当其冲,闷哼声中,倒飞出去。 余威所及,连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也踉跄后退两步。 林如松身形一稳,立刻阴森森的笑道:“半个多月不见,想不到阁下的功力居然又有进步……” “哼,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哩,少废话,看招!” 向文雄杀机万丈,七窍冒烟,根本不愿和他多言词费,话音一落,紫气大炽,一指“紫龙尺”,身尺相合,成一线直送过去。 当!当!一连两声响,武林第一笔林如松振笔欲封, 不料,一封未中,一判官笔竟被“紫龙尺”斩成四截。 直吓得林如松心头直冒寒气,拔腿就逃。 “哼,你逃?飞也飞不了!” 叟!林如松鼠窜三丈多,“紫龙尺”已破风袭到,直从后及刺至前脑,一个大如巴斗的脑袋,立刻骨碎脑溢,鲜血狂喷,倒在血泊之中。 冷笑声中,向文雄飞身而上,伸手拔下“紫龙尺”。 抬头一看,糟!不知在什么时候,玉面郎君孟超已逃之夭夭。 向文雄游目四扫,忽见玉面郎君孟超已爬上左面的一座小山,尚下双眉一挑,拔腿就追! 不幸,为是已晚,当他追上小山的时候,面前石笱起储存,沟谷纵横,地形十分复杂,目力所及处,哪还有玉面郎君孟超的影子。 本想穷搜白马山,忽然想起父亲正垂危待救,心中暗责一声:“糊涂!”不得不马上转回身来。 细细检查一下父亲的伤势,心口上被玉面郎君孟超击中一掌,肤色已呈紫黑,有好几条肋骨震断,左肩和唯一的一条右臂,被林如松的判官笔刺中,伤处皮翻内裂,令人惨不忍睹。 拊手出口鼻之间,气息全无,摸摸心口,还有一丝游游之气,心说:“爸爸伤势极重,看来如果不能极短的时间之内找到名医治疗,恐怕是凶多吉少……。” 想至伤心之处,不禁热泪滚滚而下,仆倒在父亲身旁,放声在哭。 极悲痛之下,神智已经有点忧惚,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觉得有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传了过来,抬头看时,人已近在一丈以内。 来人一共是两个,一个是他的母亲巫山迷娘谢如雪,一个是小玉姑娘。 “妈,你老人家来的太晚了,爸爸他老人家……” 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 流泪眼对流泪眼! 断肠人对断肠人! 连小玉姑娘又呜呜咽咽的也抱头痛哭起来。 良久后,文雄母子等三人,才将满腹的悲痛强自忍住,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 巫山迷娘谢如雪,这时在夫婿向宏道的身旁的细细审视了他的伤势。 “妈,爹的伤势不要紧?” “唉,孩子,相当严重!” “那怎么办呢?” “娘这儿有三料灵丹,是一位以医术着誉武林的前辈长者所赠,先胜下去试试看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羊脂小玉瓶,倒出三粒朱红间紫绿的丹丸,给向宏道全部服下去。 向文雄心中稍稍一安,正容说道:“妈,你和爸爸怎会来到白马山,孩儿在百丈峰头找得好苦啊,一直耽心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谢如雪长长喟叹一声,道:“我和你爹去百丈峰的目的,主要的就是为了找你,根本无意参加生死宴,那天,你爹负责我儿一顿,径自那位姑娘,你也乘东离去后,你父亲发觉时,曾经和娘大吵一架,一再声言要大义灭亲.为面大侠复仇……。” “啊!”向文雄的心情一沉。 “至后,你爹不忍眼见杜大侠陈尸荒野,江萍姑娘当时百痛交集的已如疯癫瘫痪之人一样,一切已无能为力。我和你爹细一商最,逐负尸离开百丈峰,雇了一辆车,将杜大侠的遗体运至皖中故居安葬。” “江萍姑娘的是情形……。” “经过这一次惨变后,江姑娘已看破红尘,就在把她师父安葬后的第三天,便不辞而别。” “不辞而别?为什么?可有什么书信留下?” “有,一封素笺,一束青丝。” “江姑娘把头上秀发留下来做什幺?” “她声言从此削发为尼!” “啊啊……”向文雄呆住了,一句话也说不上来,谢如雪,眼圈又已发红,眸中泪水盈盈,显然对江萍削发为尼之事大为伤痛。 小玉姑娘此刻的情绪极为复杂,乍喜乍忧,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来安排自己。 向文雄暗暗伤感片刻后,沉声说道:“妈,你老人家可知江姑娘现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和你爹找了很久,始终没有结果。”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又回到剑王庄找你。” “找我,爸爸他老人家是不是还恨我……。” 谢如雪拍拍他肩脱,含泪说道: “孩子,你千万别这样想,天下父母心,谁不爱自己的骨肉,你爹当时虽然生气,但时间一久,也就慢慢的消了,尤其我儿师命在身,不得不尔,并非故意和杜大侠为难,你父想通这些之后甚感懊悔,至后听说玉虚宫主冒名摆下生死宴,群雄丧亡殆尽,只有极少数的人死里逃生,心中更为焦急,所幸剑王庄之行得报佳音,我们这才又匆匆忙忙的追了出来。” “孩于离家后一路乱奔,半个月来,何止跋涉千余里,二位老人家怎会找到白马山来?” “我儿蒙面行道,目标显明,行踪所到之处,莫不引起武林中人的注目,沿途一路打听,故能随后来到白马山。” “可是,妈和爸爸又是怎么分开的呢?” “来到白马山之后,因此山幅员辽阔,一时间真不知帐从何处找起,不得已这才分头行事想不到你爸地落得这般模样,但不知凶手是谁?” 向文雄立刻气忿忿的说道:“是武林第一笔林如松,和玉虚宫主赵丽君的徒弟玉面郎君孟超。林如松已毁在峰儿的‘紫龙尺’下,孟超在逃。” 巫山迷娘望着林如松的尸体,沉声说道:“江湖近在盛传,百丈峰头生死之宴结束后,玉虚宫主赵丽君曾和林如松动手相搏过一次,结果,不出三招,林如松便被赵丽君打得心服口服。发誓从此归顺武林第一人,看来此事果然不虚!” “嗯,据峰儿所知,他和孟超联袂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追缉我,林如松的确已经拜伏在赵丽君的石榴裙下。” 细一审视父亲的伤势,依然毫无起色,不禁神色一紧,道:“妈,你看,爸爸他老人家服下灵丹盏茶之久,怎么连一点起色也没有?” 谢如雪凝神注目片刻,肃容满面的说道:“孩子,别性急,也许现在药力尚未行开,过一会儿就会苏醒的。” 蹙眉一想,忽又说道:“这样吧,峰儿和玉小心戒备,我来助你父亲一掌真力,这样也许会快一点。” 话完,运功力,劲贯右掌心。贴在三指神剑向宏道的“命门穴。” 没多久,谢如雪已是真力将尽,冷汗如流。 可是,三指神剑向宏道却是依然如故,一动不动。 谢如雪睁开一双失神的眼睛,望望文雄小玉,不发一言,暗自运气三周天后,又将掌贴在丈夫的“命门穴。” 如此,一次,两次,三次……。 这时候,谢如雪已是筋疲力尽。 而三指神剑却仍旧是动静全无。 谢如雪闭目运气良久,才将眼睛睁开。 向文雄见母亲一脸戚容,满面失望之色,心中大吃一惊,脱口问道:“妈,怎么样?” “你父亲五脏离位,经脉错乱,药石恐已无甚效用?” 向文雄心头一凉,道:“妈,让峰儿帮他老人家活血行功如何?” “不必啦,妈适才全功尽弃,根本毫无用处,我儿别再白费真力。” “那么,妈,你老人家的打算是……。” “那们赠药给妈的前辈高人,医道盖世无双,为今之计,只好立刻把你爹送去,请她老人爱亲自调理,速施回春妙手。” “妈,这位前辈高人是谁?” “静心庵的主持妙因师太。” “静心庵在什么地方呢?” “就在距此百里左右的雪峰下。” “那么,妈,我们赶快把他老人家送去吧?” 伸手正欲抱起向宏道,谢如雪急忙仲手阻止,道:“孩子,你别去,让妈和小玉就够了……” “这……。” “峰儿,你别着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办。” “请母亲示下!” “如果妈的猜想不错,玉面郎君负刨而逃,必会传警玉虚宫的其他高手,重返白马山,因为‘紫龙尺’,‘紫龙经’,乃是武林四宝之二,玉虚宫的人志在必昨,绝不会就此罢休。” “嗯,妈说得是。” “所以,妈希望你留存这里,一则为你父亲报仇。二则替妈断后。” “是,妈。” “不过,孩子,你只要杀死玉面郎君一个已足,在可能范围之内,最好别滥无辜,事毕之后,可径过雪峰山下的静心庵找我。” “好孩子记住了。” “如此,妈就先走一步。” 步字出口,伸手抱起丈夫三指神剑向宏道,向南飞奔而去。 小姑娘恋恋不舍的凝视向文雄半晌后。忽然含泪说道:“向相公,再见!” “再见,小玉姑娘!” 终于,多情的小玉,也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 人走了,可是心还留在这里,一步三回头,依依难舍。 向文雄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向西北方奔去。 行不多远,叟!叟!叟!一连三声,前后纵落三条人 影。 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去而复返的玉面郎君孟超。 左面一人刀眉虎目,相貌十分凶恶,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 右面之人三角眼,黑脸膛,年龄和那人不相上下。 玉面郎君孟超一见是向文雄,惊喜参半,睑变数变,喝道:“哦,是你,想不到这么快又重逢!” “嘿嘿嘿,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找求。” 言毕,默运功力,正待出手行事,玉面郎君超忽然冷冷一笑.道:“姓向的,有一件事情,小爷愿站事先提醒你,此刻进入白马山追杀你的人,已有数十起,家师也已兼程赶来,自古识时务者是俊杰,你自己估量着办吧。” 向文难势然大怒道:“孟超,你想威胁我?” “哪里哪里,本人只是希望你能知彼己,识厉害,归顺家师。” “闭你的中嘴,小爷结身自好,怎会追污逐臭,和你同消合污!” 玉面郎君孟超双眉一挑,正待发作,两个随行老者虽然抢前三步,异口同声的说道:“孟兄弟,这小子自命不凡,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是不会知道天高地厚的!” 说话中,二人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已将功力叫足,作势欲发。 向文雄乍然愤愤清啸一声,戟指怒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在下今天要杀的是姓孟的,二位最好别淌这趟混水,否则,拳掌无眼,小心本人要赶尽杀绝!” “小子休狂,看打!” 二人好快的动作,说干说干,呼!呼地两声,猛攻两掌。 玉面郎君孟超动作也不慢,纵岙,扬腕,一掌亦呼啸而出。 向文雄见此情景,情知无法善了,二人逞强出手,激起了向文雄万丈杀机,喝道:“好,这是你们自己打的,死后做鬼可别在阎王爷面前叫冤!” 冤字落地,身形环旋,一口气连攻二掌,分别疾取三人的致命要害。 谁也想不到,这两个老头子竟是身怀绝技之人,其功力之,犹在武林第一笔林如松之上,向文雄全力猛攻三掌,不但奈何不了对方,反而被三人的强猛掌力震得马步浮动,退了一步。 不由的心头上紫,轻敌之顿敛,以快的不能再快的动作拔出了“紫龙尺”! 在这同时,三人得水不饶人,挺身电纵而出,辛辣的招式,像雨点子似的同时洒了下来。 三人来得快,来得狠,向文雄想还手已经不及,急忙抖臂拔起一丈多高。 在半空中“鹞子翻身”,头下脚上,挺尺贯顶而下。 向文雄动作太快,好似电光一闪,三人掌到人杳,根本弄不清敌人身在何处,正感惊惶莫名间,忽觉头顶寒气袭人,猛抬头一看,向文雄右尺左掌,以泰山压顶之势疾坠而下,不禁地机伶伶的打了一个冷颤。 这可非同小可,三人心惊肉,哪敢还手强封,霍然向三个没的方向闪电退下。 “嗳呀!”一声杀猪似的长吼之声过处,那个刀眉虎目的老头子一步走慢,被向文雄凌空追到,“紫龙尺”贯顶而下,穿破头颇,当场倒地身亡。 向文雄猛一沉气,落在地上,一指玉面郎君孟超,声色俱厉的说道:“姓孟的,现在就轮到你了!” 刷!紫龙尺撤下一道紫色光幕,摇知直追过去。 孟超一大惊,后退已无可能,顿生拚命之心,当下一扬手地说道:“上!”和那个三角眼的老头子并肩扑了上来。 二人四掌并挥,舍命扑击,其锋锐不可当。 一人拚命,万夫莫敌,向文雄丝毫也不敢轻敌大意,当下一挺“紫龙尺”,施出一招“惊魂剑”法中的“游龙戏凤”,纵身硬撞上去。 同时,左掌一挥一翻“凤鸣九天”,外加一招“龙凤掌”。 这一手够狠够辣,果奏奇功,二人同声一哼,被震得晕转向。 “看尺!” 喝声落,吼声起,玉面郎君孟鬼灵精,适时滑退三步,那个三角眼的老头子动作略缓,作了替死鬼,“紫龙尺”穿心而过,一命呜呼。 “嘿嘿嘿,你小子好长的命!” 向文雄眼中冒火,七窍生烟,话间一落,忽的飞步追了上去。 “姓向的小爷和你拚啦!” 孟超话落招出,“神龙出水”,五凤朝阳”,用得全是“龙凤掌”中招式。 向文雄不退反进,挺身硬撞,决心要在这雷霆一击之下分出一胜负死生来。 猛可间,一声惨叫,和一声闷哼,同时冲霄而起,划破长空。 “龙凤掌”绝世无俦,孟超又是全力施为,向文雄闷哼声中,歪歪斜斜的退了四五步。 不过,玉面郎群孟超却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紫龙尺从左臂窝插入,直透后背,鲜血猛喷不止,脸色一片惨血,身形摇摇摆摆的,差些倒了下去。 说实话,这还是不幸中的大幸,错非孟超机灵,拚命反攻,把紫龙尺震歪,否则,就算他有十条命,也早已呜呼哀哉。 向文雄三击杀不了一个玉面郎君孟超,心中大为恼火,见他身负重刨,已如残柳絮,当下收起“紫龙尺”恨志说道:“孟超,你三击不死,可能命中注定要多受一点折磨,也好,小爷成全你,就先请你尝尝分筋错脉之苦吧。” 活完,大步而进,走至孟超面前,又气忿忿的说道:“不过,在你未死之前,小爷尚有一事请教,令师玉虚宫主赵丽君可是树魔妖姬毒阎婆的身化?” 玉面郎君孟超咬牙切齿的说道:“少废话,小子要杀就下手吧!” 向文雄闻言大怒,嘿嘿冷笑道:“小孟超,刚才你已经说过了,识时务者是俊杰,阁下如果不把实招供,小心向文雄要以最残酷的手段对付你!” 突的一探右手,抓住了孟超的右腕,又厉声说道:“姓孟的,际到底说不说,当我数到三时你再不招供,小爷就先把你这一条左臂断掉!” 半晌,马上数道:“一!”孟超木然无所表示。 “二!”孟超一脸怒容。不言不动。 “三!”孟超脸色突变,静待死神的来临。 向文雄三已数完,见他动静全无,腕上猛一加力。五指指缝内立刻渗出血水来,孟超的腕骨洛格作响,眼看就要被捏断。 “松手!” 适在此时,一声娇喝,倏告传来。 在这同时,一只羊脂般地玉手已神鬼不觉的搭上向文雄的右肩。 “松手!” 同样语冷如冰的声音,再度传来。 向文雄听得一呆,心中冒上一股寒意,觉得这只玉掌之内蕴蓄着无穷潜力,如果自己再不适时撒手,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生死解叟,那容他细细思量,忙暗暗把心一横,将右手缩了回来。 突然,只觉得有一股子阴柔劲气从身上一掠而过,向文雄的晕、哑、麻三处大穴已经被人点住,叭哒一声公在地上。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当向文雄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觉自己正倒在一张石床上。 挺岙坐起,举步下床,觉得全身虚弱无力,如在重病之中。 他知道,自己的功力已废,和普通人完全一样。 摸着怀中“紫龙尺”,“紫龙经”早已不翼而飞。 连肋下的“无敌令”,包袱内的三指剑,以及那一料无名老人所传赠的灵丹也已不知去向。 紫龙尺,紫龙经等珍逾性命,如今已告全部失落,直如晴天霹雳,向文雄难过的热泪滚滚而下。 泪眼模糊中,细一打量室内情势,他看到,这是一间石砌房屋,没有门,没有窗,只有右边有一道逾儿臂的铁,铁棚外面透进一抹昏黄黯淡的光亮,室内景物稀可辨。这是一间牢室! “自己做了囚徒!” 向文雄心里明白,希虚不止。 “可是,这是什么地方?” “被何人擒来此地?” 紫龙尺,紫龙经究竟落入何人之手?他却茫然无知。 突闻耳畔响起一阵很有节奏的脚步声,没多久,牢室棚门外左右两边出家两个手执长剑的凶猛汉子,二人肃容满面,一语不发,面对面走了过来。 两个人在铁棚的中间相会,不期然的望望向文雄。 一个说:“这小子醒了?” 另一个说:“嗯,醒了!” 话完,相视一笑,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向文雄走至铁棚边,闻其中一个,道:“喂,老乡,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毫无表情的说道:“忙什么,等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的。” 言毕,间也不回的径自去了。 这情形,向文雄气得七窍冒烟,却是无计可施。 这人举步沉稳,不快不慢。一副冷酷无情的面孔。 “喂,朋友,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说不说?你到底说不说?否则,休怪在下要出口伤人!” 这话等于白说,那人理都没理他,便迈步而去。 一切显得二分明单调。落寞,只有守牢人的脚步不时踱来踱去。 约莫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另一个守牢的卒子忽然捧着一个菜盘走过来。 菜盘内放一碗汤,一碗菜,一盘馒头,另有一筷,一匙,一碗,守牢者一样一样的从铁棚隙缝内送了进去。 “喂,向兄弟,你已经有一天两夜点水粒米未进,肚饥就吃点吧,别客气。” 向文雄正感饥渴难耐,见状老实不客气,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那人哑然一笑,起身欲走,向文雄说道:“现在什么时候?” “子夜二更!” “我来此多久了?” “一日半夜!” “这是什么地方?" “你问得太多了!” 那人了字说完,举步自去。 两个守牢人又来来去去的巡逻四五次,猛听有一个娇 嫩的声音说道:“宫主驾到!” 余音绕耳未尽。铁棚外香风扑面,已走来八个宫装少女。 玉面郎君孟超紧跟在赵丽君的身后,左臂窝被药布紧紧的包扎起来,血迹殷然,尺伤依然未愈。 向文雄一见是他们,心中忧然大悟,呼地挺身而起,怒视着赵丽君师徒。 武林第一人赵丽君姗姗的走过来,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向文雄,本宫主对你下薄,想不到你却忘恩负义,一骗再骗于我……” “什么?我骗你,此话怎讲?” “血手阴魔是尔师父武林第一剑根本就不是你父亲,你故弄玄虚,欺世盗名,这不足欺骗是什么?” “嘿嘿嘿,在下并无欺骗之心,只怪你太糊涂,不会详察,硬把死人当活人!” 玉虚宫主赵丽君冷然一笑,道:“往者已矣,本宫主不愿再深予追究,现在,我问你:你身上的紫龙尺,与紫龙经在什么地方?” 向文雄闻言呆了一呆,心说:“怪,听她的口气,好象紫龙尺,紫龙经并非被她洗劫,难道……” 他为人最是聪明不过,略一寻思,已觉出玄事体不简单,其中必定另有文章,蹙眉一想之相,忽生一计,含糊其词的说道:“紫龙尺,紫龙经在什么地方,你心里应该有数!” 赵丽君一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在下被你暗算受制之后,可曾搜过本人全身?” “尚然搜过!” “得到什么没有!” “一无所获。” “在下身上根本没有这两样东西。” 玉面郎群闻言大怒,忽然厉色说道:“胡说,小爷亲眼看见你以‘紫龙尺’连伤林如松下三人,孟某的肩窝也是伤在龙尺下,怎么不在你的身上,简直是一派油腔滑调嘴胡言。” 向文雄气忿忿的说道:“姓孟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杀你的时候紫龙尺在我身上,刺伤你的肩窝之后,却已不翼而飞!”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闻言大感诧异,急声追问道:“你是说业已被人夺去?” “可以这么说。” “那么,是谁?” “不知道!” “你连出手抢去紫龙尺,紫龙经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玉面郎君孟超不等玉虚宫主开言,便抢先说道:“师你,别听他胡诌,当时徒儿虽然伤得不轻,但神智未全失,在师父你老人家来到之前,并没见任何人飘然而现……。” 向文雄怒喝一声,打断孟超末尽之言,振振有词的说道:“来人武功太高,行踪神鬼莫测,连我都莫名所以,阁下自然更加讳莫如深。” 玉龙宫主赵丽君想了想,沉声说道:“这话可当真?” “哼哼,信不信由你!” “你姑妄言之,本宫主姑妄听之,此事暂且放过别谈,限你在三天之内,将内手抢去紫龙尺,经之人的功力路数等理出一个眉目来,禀报本宫主定夺,如敢在谎言捏造,你今生今世就休想再走出这间牢室!” 一扭头,又道:“走!”当先拂袖而去。 两个守牢卒跪在恭送,孟超和八个宫装少女随后鱼贯而出。 刹那之间,众人奔走一空,一切又恢复了原状。 知莫过了半个时辰,当两个守牢卒巡至铁棚外相会的时候,突然,噗通!噗通!两声,两个人都被人点住晕穴,仰面栽倒。 叟!香风一掠,丽影突现,是一个,穿黑衣,黑巾蒙面,肩上斜背着一个长形小布包袱的蒙面姑娘。 向文雄不知来者是谁,心中大感惊奇,正待出言发话,蒙面姑娘禁声道:“向相公,别声张,不然咱们两个都得完了!” 向文雄点点头,蒙面女人怀中取出一把钥匙中,打开铁锁,启门而入。 “请问姑娘芳名上姓?来此的目的是……。” “我是月梅,你不认得了?” 说着,脱下蒙面巾,露出一张俏丽的脸蛋来,果然是温柔多情的古月梅。 古月梅是玉虚宫主的亲生女儿,他恨赵丽君钻心入骨。 可是,很不幸,古月梅地深深地爱着他。 而且,无可讳言,向文雄对她同样爱意弥。 古月梅飘然而现,向文雄一则以喜,一则可尤,喜美人多情,临救援,尤情感越陷越深.唯恐将来不能自拔。 古月梅微微一怔,取下身后包袱,递给向文雄,道:“向相公,这是你的东西,快收下好好珍藏着,千万别被我娘看到。” 向文雄伸手接过,放在石床下,道:“古姑娘说这是我的东西,奠非是……” “是紫龙尺,紫龙经,无敌令,三指剑,另外还有一颗灵丹。” 此话一出,向文雄惊喜欲狂,道:“啊,谢谢你,谢谢你……。” 过分惊喜之下。连声称谢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半晌,才又郑重的说道:“如果在下没有记错,当令堂把我制住的时候,我些东西尚在我的身上,你母亲却说一无所获。姑娘是怎么得来的?” “从你身上得来的。” “在令堂搜身之前?” “是的,家母把你制住后,适巧又有不少黑自两道的高手,前来抢夺紫龙尺、经,家母和他们言语不合,便动手相搏起来,小妹就利用这个混乱的局面,偷偷地将宅物拿走,藏在别处,事后才取来玉虚宫。” “啊,原来是这样的,真谢谢你为在下冒这么大的风险。” 古月梅小嘴一厥,道:“你这人也真是的,左一声谢,右一声谢,怪刺耳的,好象我们之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似的,真使人寒心。” “啊,对不起,在下实存不应该这样见处。” 古月梅深情的望着他,柔声柔气的说道:“连对不起都用不到,只要你以后不嫌弃我,人家就心满意足了。” 向文雄立刻说道:“哪里的话,姑娘对我恩重如山,在下怎会那样绝情!” 古月梅闻言暗喜,正容说道:“再者,我郑重的希望来日别和家母正面冲突,如果因为我还给你这些宗物,你将紫龙经上记栽之学参悟透澈,功力火进,而进而对家母有所不别的话,小妹必将遗恨终身,百死莫赎。” 向文雄一怔,道:“在下一向恩怨分明,关于这一点……” “向相公,听我说,家母绝不象想象的那么坏。” “古姑娘,在下有一件事闷在心里已久,不知姑娘可肯据实相告?” “你说吧,如是小妹晓得,一定据实奉告。” “树魔妖姬毒阎婆可是令堂的化身?” 古月梅闻言花容大变,愣愣好半天后才点头说道:“不错,家母的的确确就是树魔妖姬阎婆!” “那么,‘阴阳岭’生死台上的事完全是你们设下的骗局?” “嗯。” “为什么?” “因为家母想丢掉‘树魔妖姬毒阎婆’这七个字,而以武林第一人的姿态君临天下。” “设宴百丈峰又为的是什么?” “大同小可,想藉生死宴之便,赢得群雄喝采,进而达到万众归顺的目的。” 向文雄暗暗冷笑一声,道:“姑娘可曾觉得这样做是否太过分?” “嗯……家母这样做纵然有所非是之处,她也是情非得已,另有苦衷,绝非本性使然。” “令慈有不得已的苦衷?” “是的。” “乞道其详?” “为了家父。” “姑娘是否可以说得详细一点?” “二十多年前,家父机缘巧合,在一出深山绝早之内得到一支‘金凤尺’,一本‘金凤经’,当时家父母都为此惊喜若狂。高学的不得了,不料,怀壁招灾,消息便不胫而走,引起天下英雄的觋觎,四处追杀,害得家父母东躲西藏,不胜其扰,最后,录我尚未瓜瓜坠地之前,家父终于不幸伤在群乱掌之下……。” 向文雄神色一紧,古月梅接说道:“家父带伤回到家里时,已是奄奄一息,刚刚道出几个重要仇人的姓名,来不及交出‘金凤尺’,‘金凤经’,便撒手西归。” “啊,那真是太不幸!” “先父死后的第二天,我便呱呱坠地家母怕仇人接踵而来,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将先父草草安葬后,便带着我远走高飞。” “她老人家一面扶养我,一前苦修记栽在‘金凤尺’,‘金凤经’上的各种功夫,直至我十二岁的那一年,家母功力大成,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这才重入中原,落脚阴阳岭上,展一仇的装举。家母杀人虽多,却全系穷凶极恶之徒,当然,由于她老人家身世悲凉,难免失之偏激,像血洗紫龙帮,以及无名公坟内的大惨案,就是一个最显明的例子。” 向文雄听她说得中肯,仇视之心大减,道:“后来令慈怎会弃树魔妖姬毒阎婆七字不用,而争夺武林第一人?” 古月梅向外张望一下,一字一句的说道:“事情是这洋的,当家母把先父的血仇洗雪清楚之后,发觉武林中所以杀代连绵,无时或已的根本原因所在,皆因群豪争夺紫龙尺、经,金凤尺、经而起,唯有武林四宝全归一人所有,练成足以震慑整个天下武林的功力,以入和紫龙帮为敌的根本原因所在。” 微顿,又道:“其次,家母认为.武林中必须有一个功力威望极高之人出而统治,才一减少甚至终止寻仇滋事等情,也只有如此,武林中必会有真正的公理公义,所以,当她老人家得知将在少林下院举得英雄大会时,逐暂时隐迹练功,而以新的姿态出现在英雄火会时,转而易举的夺得武林第一上之尊。不料,少林,武当,昆仑三派掌门人,同执已见,不肯承认此事,家线一怒之下才将他们擒来玉虚宫,终至演成血海惨案,实乃不幸中之大不幸。” 向文雄听毕,沉吟半晓,正色说道:“记得上一次当在下问起姑娘身世时,似乎尚不甚不解……” “是的,这些事是家母最近才告诉我的。” “还有一点,在下始终想不明白,赵前辈为什么命我乔装武林第一剑?” “此事最是简单不过,家母那时四面楚歌,主要的是想笼络人心。” 翠眉一挑,又郑重其事的说道: “现在,一切已经明朗,你大概也不会再仇视她老人家了吧?” 向文雄想了想,道: “在原则上我接受姑娘的意见,不过,如果令堂大人欺人太甚,那又当虽论。” 古月梅微微一喟,肃容满面的说道: “向相公,据小妹所知,家母对你一直很器重,爱护备至。” “否则,当你和无名老人大闹玉虚宫之后,她老人家早就对你采取行动了。” “今日所以把你擒囚禁,皆因你连杀本宫三人,玉面郎君也被你刺伤,引起家母的心火,才出手把你制住。” “当然,你身怀紫龙尺、经也是原因之一,另外,她老人家从武林第一笔林如松的口中得知你是血手阴魔的徒弟后,也颇为震惊……。” 向文雄听至此,打断她的话,接道: “其实,家师的遭遇比令堂还要悲惨,老前辈实在没有理由仇视他老人家。” “是的,霍老前辈的遭遇,小妹已经听你提起过……” “你妈也知道?” “知道。” “她相信?” “不相信,否则,两位老人家一定可以握手言和,化干戈为玉帛。” “希望你在这方面多尽点力,如能将未来的这一场武林大战消灭于无形,实乃功德无量之事,定可传为千古佳话。” “最近消息传来,自你被擒来玉虚宫之后,无名老人,紫龙帮主,武林第一掌吕承,还有少要慧觉尊者,都大为震怒,可能很快就会兴师玉虚宫,情势的确相当严重,小妹当尽力而为。” 眉头一皱,忽又说道:“哎呀,光顾谈话,差点铸成大错,小必须马上告辞,再明了万一被家母发现,可是大糟特糟之事。” 说着,已离身走出栅门。 向文雄一怔,道: “在下是否需要继续留在牢中?” “以眼前的种种情形看来,相公最好继续留在这里,见机而为。” “不然。一旦被家母发现,小妹受罚倒算不了什么,说不定会弄巧成拙,把事情弄糟。” “也好,反正在下残穴被制,出动也发生不了任何作用。” 古月梅听得一呆,道:“我真糊涂,要不是你提起来,差点把这件大事给忘掉!” 急忙转身而入,伸手解开他的残穴,道:“相公残已解穴,功力很快就会复原,不过,在家母的面前,小妹希望你能够装出一副功力全失的样子,免得露出马脚。” 向文雄点头称是,古月梅举步而出,准备解开守牢二卒的晕穴。 “古姑娘,使不得,这样消息马上就会传到你母亲的耳中。” “可是,不这样做,两个时辰后,这两个人就会气绝身死。” “这……?” “不要紧,家母门规素严,像这样玩忽职守的事,罪当斩首示众。” “他们两个人清醒之后,眼见牢门紧锁,你仍在牢内,一定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们绝对不敢声张出去。” “嗯,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在下现在同意了。” 古月梅抿嘴一笑,先将棚门锁好,再将二人晕穴解开,然后说声:“珍重!” 罩上爷面巾,娇躯一挺而逝。 向文雄乘二人尚未苏醒的时候,忙将布包打开,将灵丹、紫龙尺、紫龙经藏入怀内,无敌令,三指剑埋在床下土中。 刚刚料理清后,二人打了一个呵欠,已相继苏醒了过来。 古月梅所料不错,二人如梦初醒.睁眼瞧瞧铁门锁,望望向文雄,相顾一望,咕哩咕哩了几句,便起身继续来回巡踱。 自此而后,向文雄便利用守牢卒巡往别处我空隙,翻阅紫龙经。 同时,就在古月梅去后没多久,已将无名老人转赠的最后一颗灵丹眼下。 时间向前推进三天,灵丹药力已经行开,而且,三天夺研之下,对紫龙经上记载之学亦悟透不少玄奥,得益的非浅。 三天前,玉虚宫主赵丽君曾有三日后重现牢室之言,向文雄正以沉重的心情等着她。 讵料,赵丽君久等不至,她女儿古月梅又飘然而现,以同样的方法,点住守牢卒,进入牢室。 向文雄见古月梅脸色惨白,神色凝重,甚感惊奇,开口就问:“古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古月梅沉声语重的说道:“无名老人,紫龙帮主,武林第一掌吕承,少林慧觉尊者,乃是少林、武、昆仑、紫龙帮第四派的门下弟子,和令慈巫山迷娘谢老前辈等数百人,已在无名老人的指挥下杀进了玉虚宫。” 向文雄闻言神色一紧.道:“你看到无名老人,或老家母没有?” “小妹没见令慈她老人家。却和无名老人恳谈颇久,他老人家还托我带了几句话给你!” 向文雄一怔,道: “无名老前辈有什么事交代在下?” 古月梅神秘一笑,道:“向相公,我先问你,你知道无名老人的姓名来历吗?” “很惭愧,他老人家一直不肯告诉我,是以至今依然一无所知。” “这也用不到惭拙,事实上无名老人一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神秘老人,不但你弄不清楚他的姓名来历,就是所有的天下豪杰,除了他自己以外,也绝没有第二人猜想得到。不过,现在,小妹对他老人家的身来历却已经弄得清清楚楚r。” 向文雄闻言精神一振,马上追问道:“无名老人究竟是谁?” “他老人家是全衔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 “什么?无名老人就是家师?依然健在人间?” “是的,这些事都是他老人家亲口告诉我的。” “可是,他老人爱以前为什么不肯说呢?” “据令师自己说,他老人家这样做,完全是为你,为他,为整个天下武林在着想。因为,一旦血手阴魔未死,无名老人就是他的化身的消息走漏出去的话,不但对你为师门复仇之事大受影响。” “而且令师也必将处处受制,尤其整个武林也必会为此掀起一场斩锻大波,所以,令师熟思之下,才设计假死,诱敌掘墓,劈棺,鞭尸,命你出道复仇,而他老人家自己则在暗中相助。” “家师用心良苦,设想的确万分周到,难怪他老人家曾一再在我面前说家师未死,疗伤某处绝谷。” “原来是这样的,恨只恨我太糊涂,事实上当家师施出‘龙腾虎跃’,‘凤鸣九天’这两招绝技时,我就该想到这一点……” 说到这里,忽又改口说道: “家师到底有什么事情交代在下,你还没有说呢。” “他老人家叫小妹来此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一件事。” “那么,关于群雄杀进玉虚宫的事,你母亲的态度又如何?” “她老人家决心要和天下英雄周旋到底。” “这样说来,一场空前未有的大混战已是无一避免了?” “嗯,如无奇迹出现,玉虚宫恐怕势将被鲜血所洗!” “事到如今,以在下看来,还是即刻现身而出为佳?” “不行,令师亲口交待你,暂时不准你离开这牢室。” “啊,只这等事,那是为了什么?” “他老人家最初本是来势汹汹,决心要和家母拚个死去活来,至后经小妹将家母的身世遭遇细细一说,令师敌意大消,主意立变,说只要家母肯答应和他老人家同时当众宣布退出武林,不再过问江湖是非,令师愿意不究既往事,握手言和。” 向文雄闻言大喜,一本正经的说道:“此计极妙,你向令堂说过没有?” “还没有,小妹离开令师后,就径自来此。” “两军交战,壁垒分明,你是怎么和家师遇在一起的?” “令师对玉虚宫内的一切极为熟悉,夜幕甬降,他老人家便已潜入本宫腹心,找到小妹闺房内,查问你的情况,并且将他自己的身世遭遇约略告诉我,我们两个人清谈颇久,直至群豪冲进玉虚宫,和本宫守宫之人发生恶战之后,方告分手。” 向文雄沉思一下,道:“令堂大人和家师,是否立动手相搏起来?” “还没有,家母正坐镇金銮殿内指挥全局,天下英雄则被本宫主手一路拦截,进展缓慢,短时间之内恐怕不易冲时内宫腹心。” “古姑娘,以你看来,假如双方不幸全面冲突,结果会怎样?” “一定两败俱伤,血洗玉虚宫,因为双方均力敌。那一方也没有办法占得绝对的优势。” “嗯我同意的看法,玉虚宫藏龙卧虎,的确可以和天下豪杰分庭抗礼,此刻分秒必争,姑娘赶快去和你母亲谈谈吧。” 古月梅亦有同感,马上说道:“好吧,小妹这就去。” 去字落地,人已走出铁棚外,当下销好棚门,解开守卒的晕穴,匆匆而去。 古月梅去没多久,隐隐约知中传来一阵喝叱打斗之声。 声音越来越大,向文雄知道群豪步步近迫,恶战扔在进行中。 自从他得知玉虚宫主赵丽嚣的身世遭遇后,敌意顿消,今知群豪大兴问罪之师,心情不禁大为沉重起来,深恐演成流血惨案,越发不可收拾。 在这紧张,焦急,恐怖中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 结果: 玉虚宫主武林第一人赵丽君没有来。 师父无名老人血手阴魔钉人王霍没有来。 连古梅竟也一去不返,消息全无。 恶战仍在进行中,惨叫声不时划空传来。 向文雄空自急得垂胸跨脚,也是无计可施。 本想不顾一切的冲突出去究竟,无如棚门下镇,插翅难飞。 同时,他深深了解,自己一旦破门而出,非但与事无益,说不定会把事情弄糟。 正感进退维艰,莫知所措间,古月梅齐巧重返石牢。 向文雄开口说道: “古姑娘,事情怎样,恶战仍在进行中?” “嗯,情势相当严重,双方都有惨重伤亡,玉面郎君孟超连杀少林高僧数人,慧觉尊者一怒之下,和孟超破措三十招,玉面郎君当场丧命,少林慧觉尊者也当场倒地不起,尚在救治之中。” 向文雄心情一沉,道:“你见到家师没有?” “没有,小妹离此后,就直奔大殴,找我母亲,这些事是途中听来的。” “你将家师向你说过的话转告令堂大人了?” “是的。” “关于家师的身世遭遇是否亦曾提起过?” “提起过。” “令慈赵老前辈的反应如何?” “最初,当小妹说曾和令师长谈甚久,有几句话对着她老人家说时,家母不禁勃然大怒,二话不说,反手就打了我两个嘴巴子,厉色责斥小妹立刻滚出去。” “姑娘后又如何处置?” “小妹强忍住满腹悲痛,不顾母亲的责打怒骂,硬着头皮,诉说前因后果。” “赵老前辈的态度是否有所改变?” “是的,起先她老人家十分光火,至后便似乎逐渐软了下来,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听我诉说。” “后来,当小妹将所有的话全都说完,请她老人家以天下武林为重,最好洗手江湖,退出武林,别在过问江湖是非时,她老人家忽然起身离座,在金銮殿内来来回回先。踱了离来。” “她老人家没有表示意见?” “没有,家母一直未有任何意见。” “那么,以你看,她老人家的态度如何?” “这很难说,家母的性情很倔强,一旦主意定,任何人也很难改变她老人家的意志。” “啊!”向文雄的心情更加沉重,啊了一声之后,没有再说什么。 古月梅继续说道:“小妹正欲追问她老人家的意见,大殿外人声鼎沸,令师率领着在下英雄,已冲至大殿附近,家母闻警大怒,带着百余本宫高手,立刻迎了出去。” “他们是否发生恶斗?快说。” “这可不知。” “什么?不知道?这……” “小妹眼见情势不妙,深恐发生流血惨,情急之下,顾不得察看究竟,便巡自来找你。” “姑娘找的意见是……” “想事情到了这步田地,你最好立刻离开这里。” “姑娘是否可以说得更明白一点?” “小妹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都最好置身事外,伺机分别请家母和令师力争言和为最好。” 向文雄蹙眉一想,立刻说道:“姑娘之言极善,在下完全同意,我们马上就走。” 取出“无敌令”,“三指剑”,佩带妥当,双双挺身站起,向门外走去。 适在此时,袂声一啸,铁棚之外出现一人,正是玉虚宫主赵丽君。 叟!又是一声,向文雄的授业恩师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也接踵而至。 二人斜对面而立,肃容满面,没有任何喜怒之情。 四只如电寒眸,死死的盯在二人身上,文雄,月梅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愣在当地,进退不得。 就在这时,牢门外人影穿梭,紫龙帮主紫面金刚彭一飞,伏虎堂主神刀罗玄,武林第一掌吕承,大伤初愈的少林慧觉尊者,以及少林,武当,昆仑三派的几位极有身分地位的高手,已远时纵身而入,卓立无名老人身后。 在这同时,另有二十余位内外兼修的一流高手,来至赵丽君身后。 群雄一片茫然,二人心情大紧,相顾心惊,欲语无口。 霍然,玉虚宫主赵丽君冷若冰霜似的声音说道:“梅儿,你过来。” 古月梅闻言一惊,全身打颤,立刻颔首应是,举步走至母亲身旁。 赵丽君一把将女儿抓在手中,沉声说道:“你爱向文雄,是吗?” 古月梅一听之后,硬着头皮说道:“是。” “因此,你就背叛亲娘,私通敌人?” “女儿斗胆也不敢这样做,和霍老前辈师徒来往的目的,主要目的是想化干戈为玉帛……”“嘿嘿,你倒说得蛮好听,来人呀,给我推下去把她斩掉。” “是,宫主。” 话落,身后走出两个宫装少女,一人抓住古月梅的一条手臂,推着她就向外走。 向文雄一见大惊,急声说道:“赵老前辈手下留情。” 说话同时,人已电纵而出。 玉虚宫主赵丽君见他舍命救人,眸中奇光闪闪,欲言又止。 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忽然说道:“峰儿,别多管闲事,过来。” 向文雄一楞,心中虽然惦记着古月梅的安危,但师命如山,却不敢不遵,立刻转身奔过去,正容说道:“师父, 你老人家说徒儿多管闲事?” 无名老人冷然一笑道:“玉虚宫主要杀她女儿,关你屁事,你着急什么?” “师父,古姑娘她……” “她怎样?你也很喜欢她,是吗?” “可以这样说。” “所以你舍身救美,不顾死生?” “是。” “然而,玉虚宫主并无杀女之心,只是考验你们是否真心相爱罢了。” “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古姑娘已经被宫女推出去了。” “那是假戏真做,你看,你的心上人已经回来了。” 向文雄闻言一楞,游目四望,古月梅果然姗姗的走了回来。” 只见古月梅双膝往母亲面前一跪,戚然言道:“谢母亲饶命之恩。” 玉虚宫主赵丽君望着自己心爱的女儿,又望望向文雄,对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偏说道: “霍兄,本宫主把爱女交给你了,你要让峰儿好好地待这个痴丫头。” “不要欺负她,以往本宫主强迫收他为徒,现在已成了我的爱婿,我要将‘金凤经’,‘金风尺’送给他,让他在婚前好好地研究‘金凤经’里的武学,我要让他成为武林中第一高手,为整个武林除霸安良,不再使武林发生以前的那咱惨案。” 玉虚宫主赵丽君把向文雄唤至面前,和蔼地说道:“孩子,梅儿对你是那么痴情,那么专一‘紫龙经’里的武学你已研究完了,武艺比以前也大有长进,今日我把‘金凤经’送给你,你习完后,望你不要太保守,太自私,你也不要仪仗高胆大,而独霸,危害整个武林。” 向文雄听了玉虚宫主的一番话后,现在才深深感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树魔妖姬毒阎婆也竟是那样和蔼可亲。 至于她老人家送给自己的武林至宝,他实在不敢接受,他非常感激的对玉虚宫主赵丽君说道:“赵前辈,无功不受碌,你对在下的恩情,我实在不敢当,在下在此谢过。” “赵前辈,你放心,古姑娘对在下的恩情,我永远难忘,我会永远爱她,永远爱她。” 血手阴魔杀人王望着自己的爱徒说道:“孩子,别说傻话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这是你赵前辈的心意,也是为整个武林着想,快收下吧。” “丈母娘疼女爱婿,这是古语,古姑娘,你说是吧。” 古月梅听了,轻扭柳腰,走至家母的身后,两眼含情脉脉地望了向文雄一眼,双颊绯红,羞涩地低下了头。 “孩子,为了避免武林再发生以前那种流血惨案,为了解决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孩子,你应该收下,以往,我和你赵前辈做了这么多年的死敌,往往以性命相拼……” “今日,我们已化干戈为玉帛,你又与古姑娘结为金鸾之好,你们小夫妻之间互相交流技,为整个武要的安宁,和平做点贡献,这是武林中的一件大喜事,孩子,这就是赵前辈的心愿,你就收下吧。” 向文雄望着母亲谢如雪,为难地说道:“这……。” 玉虚宫主赵丽君说道:“孩子,这‘金观经’,‘金凤尺’就做为你与梅儿的定婚之物吧?” 谢如雪听了,对向文雄说道:“孩子,两位前辈的话极是,你应该收下。” 向文雄听了,想了想,说道:“如此,孩儿遵命就是。” 谢如雪朝赵丽君颔首一笑,忽又说道:“孩子,既已答应,还不快过去拜过你岳母大人。” 向文雄连忙上前三步,规规矩矩的行了三叩九拜之礼道: “小婿向文雄,拜见岳母大人。” 半晌,赵丽君一本正经的对谢如雪说道:“向,古两家联姻,实乃天大的一件喜事,以老身之见,三月之后在剑王庄完婚,请霍大侠福证,并宴请群豪,二小婚后,我和霍大侠便正式退出武林,不知谢女侠和诸位意下如何?” 群豪闻言一致点头称是,血手阴魔杀人王霍仲和谢如雪立刻满口答应下来。 诸事以定,群豪归心似箭,霍仲和彭一飞径往紫龙帮,其余各路英豪也都在一片道别声中相继离开玉虚宫。 玉虚宫主赵丽君母女,一目把谢如雪母子送至玉虚宫外五里处,主始悻然而返。 文雄母子目送月梅母女消失不见后,也怀着兴奋心情,踏上赴雪峰山静心埯的阳关大道。 没多久,天色已亮,旭日东升,洒下满地金黄,也照亮了整个武林——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