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血上位》 第一章1 现状 春和日立,小风姗姗。 在办公楼后的小操场上,几个民警下勤后三三两两的或站或坐的在一起抽烟聊天,正在杂七杂八闲意中,头上三楼倒数第二个窗户传出“啪啦—”杯子的碎裂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咆哮“干什么吃的你!怎么弄的!……”楼下几名警员相互一个鬼脸,接着继续他们的闲情惬意。他们都知道,被新“调来”的小秦又被所长说教了。 或许每名新来的警员都要被厥一阵子,可能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谁都是一样的。但是这个被调来的秦警官显然不是警校刚毕业的菜鸟。他的问题很简单,只是因为“总不上路”而已。所长姓贾,一个50岁左右的老公安干警,脸黑黑的,眼角略显了一些沧桑的皱纹,但看上去40多岁一样,显得很健康很年轻的样子,个子也不高,但是一说话,总有股子威严,叫人无法反抗。他对面站着一个24、5的年轻警官,站得笔直,微微低下了额头,正在听所长的教育,眉宇间却透着不服气,脸上写上了无奈和委屈,但是一句话不说,只是听着长官的训话,偶尔发出一两句“是”、“明白了”。随着所长叙述般长的叫喊直到最后一句“出去吧!”小秦才抬起头应了一句“是”,转身离开房门,轻轻关上,走下楼层到达一楼第四警队办公室,找了个闲座坐下后,闭上双眼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门外一阵脚步声迫使他又睁开略有血丝的双眼,一个高大的白脸警官刚走进门,就回头对着门外喊“那个去那屋”,接着一个约1米6左右的瘦小男子,双臂上抬,双手在脑后交叉铐着,被另一名警员抓住左手腕拥进门来。门外另有三人一晃而过,头一个人被按住脖子,双手抓住裤腰,显是腰带已经不在了,提着裤子被压进楼层深处。被压进这屋的瘦小男子被带到暖气边上,“喀”的一声响,“蹲着!”,又“喀”了一声。两名警官从大门走出,一句话没说就离去了。 秦雪恒又闭上了双眼,仿佛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本来也是司空见惯,看看那暖气管上一条条的印痕,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抓进来铐在上面,然后抬起头,木然的看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几个贴在墙面上占满灰尘的黄纸,然后再低着头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久,“啪!”,秦雪恒猛然睁开双眼,他“不小心”迷瞪着了,匆忙环绕了一眼。那个瘦小男子还在暖气旁蹲着,屋里靠窗户的一个办公桌边一个健壮威猛的警官,拿起杯子转身走了出去,没有看秦雪恒一眼,桌上散乱了一个黑皮子的笔记本和几张询问纸。他赶紧揉揉麻痒枯涩的双眼,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该干什么。茫然的站了一小会儿,下意识的走到那张办公桌边,把散乱的本放正,又把询问纸理齐放好。找了个比较近的空座坐下,而且坐得很直。 不一会那个警官又走进门来,手里的杯子已经装满浓茶水,走到桌边放下,打开抽屉找出一个牛皮纸的大信封,掀开口瞧了瞧,然后夹在腋下,拿起杯子大步朝门口走去,临走带上了门。也是一句话没有说。 秦雪恒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思索着什么。突然门又开了,方才那个警官的声音传了进来,“你问问他。”接着砰得带上了门。 他马上站起来,拿起刚才自己整理过的询问纸,走到那个被铐在暖气上的人边上。“起来站着!”顺手拉过一把凳子,坐在边上的一张桌子前。那个瘦小男子窃畏畏的站起,手铐绕在暖气管上,显得站着很不舒服,但是必须站起来,何况他的脚早就麻木了,忙借此机会活动活动脚腕。“老实点!会不会站着!”秦雪恒装模作样般怒吼着,虽然不伦不类,但是瘦小男子显然早就被这种地方威慑住了,不敢吭声。“转过脸儿来。”他慢慢转过身来,手却被铐在暖气上,只好微微弯着点腰斜着点身子,尽量站直。 第一章2 看守所 秦雪恒看着他别扭的站着,心里觉得好笑,而且这个工作本来也是这样的,做起来还能让人有种莫名的快感,也许是还没做多久警察的原因吧。他拿起纸又整理了一下。兴许是这样呼喝别人,让自己有种优越感,也兴许是大声呼喝能把挤压在心内的不愉快心情发泄出去,或许他就是喜欢欺负人,只是现在他在单位里算是被欺负的没有办法,总而言之他对待“犯人”这样大呼小叫能让他非常快乐,但是他还是不敢太过分,不然“嫌疑犯”突然没有嫌疑了,反而投诉举报什么的,他现在势单力弱的,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更不要说他是新“调来”的外来户,没根没底的,真出了问题没人给他擦去。 他抬起笔,在询问纸上做起笔录。 “叫什么呀?” “李x。” “年龄?” “25。” “哪的人啊。” “h省,zj人。” “民族呢?”“汉族。” “干什么的啊?” “嗯?” “有工作没有?” “有,保安。” “……” “……” “……” “干什么了?” “啥?” “问你为什么被抓了?” 接着瘦小男子便供述了因为钱挣得太少,伙同另外一个朋友何某一起利用扳手、启子、螺丝刀等作案工具盗窃私家车车牌车标,砸毁玻璃盗窃车内财务等等。秦雪恒不厌其烦的记录着,然后又核对记录了一遍,再整理记录了第三遍,让瘦小男子签字按手印等等一系列琐碎事务。 到了晚上,由一名警官开车,自己与另外两名协管压着这名男子送到城外的看守所完成任务。 一路上,车窗外霓虹灯纷纷倒退,远处的高楼大厦灯光点点,应和着郎朗的星空延伸到天地交汇之处,心底总有一个熟悉的凉意慰问着自己,“哪里是属于我的地方,哪理又是我的家我安身之处?警校毕业快三年了,没有关系,没有后台,父母不能给我安排后路,我也没有钱,我也没有特别好的朋友,更不要说势力了。两个月前我从分局下调派出所,唉,都赖自己不会来事儿,也不会拍上司,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还年轻气盛不小心得罪了人,看来连这个地方我也待不了多久了,两个月几乎天天挨训,现在谁都逮个机会胡路我一下,怎么办?……怎么办啊。” 车飞驰了很久,朦朦间到达看守所,开车的警官去办理交接手续,心情抑郁的秦雪恒走下车,点了一支烟,四周环顾。郊外看守所在一片空旷地带,高墙下矗立着一面深绿色的大门,在漆黑的夜幕中被照明灯印衬成墨色,显得狰狞恐怖。门口两名军大衣,背着枪,一左一右像似扎在门口的石柱,门顶上一盏黄色的灯泡亮着,灯光洒在两人没有丝毫表情的脸上,冷冷的,阴恻恻的。门前十米地上划过一条白线,线的这边是黑夜下冷冷的自由,那边则给人一种死亡的感觉,仿佛任何人私自跨过就会听见枪声,幻想出鲜血倒地的身躯,高大的墙壁站在那边,让人一看就立刻肃然,惧而远之、畏之。 那个警官办理完手续,和看守所里的两个民警有说有笑的走出来,夜色中看不清脸,只有三只黑影,对着秦雪恒喊“好了”。 “真亏你们笑的出来,”秦雪恒边想边转身,敲了敲车后座的门,两名协管挤着那名男子从一边下来,各自抓住一边的肩膀和手,走到那条线前。“把腰带解开!”黑影中传过一句吆喝,“蹲下!”接着两名看守民警过来,按住那名男子,伸手把他的腰带拽了出来,并在他手上换了一副手铐,让他提着自己的裤子,半拖半架的拉进了那座让人不想多看一眼的大门。 第一章3 红脸白脸 驱车从看守所回来的路上,秦雪恒把自己的红河烟分给几位一同前往的同事抽,警察基本上抠门的很多,他的红河在所里算是比较名贵一点的了,一般你总能看见警察点着骆驼,双葉,春城或者你根本就没听说过的地方烟等,大都不超过三块五一盒的,因为能显得清贫,也算证明自己会过日子吧。几个人谈谈说说,到是很和气。回到所里,刚一进办公室大门,就看见靠窗户的角落那张桌子边,三个警官在那正在说笑,看见秦雪恒走进来,立刻收起脸上的笑容。一个马上站起,不好意思的告离,另外两个可没有起来。一个是那张桌子的主人,健壮威猛的胡警长,一个是白天训了自己的贾所长。 现世报就是这样,秦雪恒刚还在这间屋子里对一个嫌疑犯进行审讯盘问,对人家吹胡子瞪眼拿腔拿调的,现在又该轮到他了。果然胡警长说道:“来,坐这。”言语中丝毫没有语气,听来很不舒服。秦雪恒自己搬了把凳子,一颓然坐下,眼睛向下,低着头,心里不痛快不用说了。 所长微笑着温言道:“小秦呀,毕业几年了?” “三年,快三年了”心里很反感“你明明知道啊!” “年轻人嘛,偶尔犯了点过错没有什么的,啊,不要气馁,还是得把心思放在工作和前途上,态度也要端正,经常做自我检讨,这样才能进步是吧。”所长语重心长的说着,仿佛自言自语。 “是。”秦雪恒已经无奈的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回答了。 “来这两个多月了吧,对工作环境有什么意见没有呀?”所长笑说着。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觉得有点别扭,接着就补充了几句:“大家都很团结,对我很好,同事们都很照顾我。” 贾所长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他也陷入了一阵停顿,过了一会接着说:“说说你的困难吧,有什么困难没有?组织上可以尽量帮助你。” “我挺好的,没有什么困难。”他微微笑着说。这到不是他假惺惺,毕竟这里待遇还是可以的,虽然他“下调”来的,但是工资是死的,在哪里都一样。 “好吧,那我们说说你昨天又犯的错误。白天我事儿忙,听到了难免生气,所以没有细问。”所长继续温言着。 一边的胡警长冷冷的说到:“昨晚上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情况啊?” 秦雪恒感到一阵委屈,但是自己确实做错了事情,只好低着头,却不说话。 胡警长继续说道:“昨晚上到现在,相信你也想好了,啊,这本来都该下班了,我这和所长在这等着你,就是给你个交代的机会,也是照顾你的面子,想清楚你昨晚上你做过什么?你这已经不是一个态度问题就说的过去的了你知道吗?你要知道后果,啊,这也没有外人。说说吧。” 秦雪恒已经颓了,手心滋滋直出冷汗,他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他只是一时的心善,却没有想到后果,事情做完他就有些后悔了,本来想这事白天给所长骂了就过去了,没想到下班了却又出现这么个窘况,甚至威胁到了他自己。更没有想到这个“后果”竟然这么大,没想到有人借题发挥,自己只是个小民警,竟然真有人会把自己放到案板上来了,难道以前得顶撞得罪过的人发下话来了? 所长平和的说:“小秦啊,你不要有心理负担,啊,这是内部的谈话,只是我们自己在谈,有错误,我们做领导的有义务要指正你,有问题我们也有责任帮助你,是吧?”秦雪恒点点头。 他思索了一会儿。静静的把昨晚的过程慢慢讲述出来。 原来昨晚有一项专项治理行动,主要针对黑车、摩的的整治行动,因为上级发下文件,要求安监、公安、交通、城管等多个部门联合一齐行动,所以动作比较大。昨晚上秦雪恒等几名民警汇同城管、协管多人,在胡警长带领下,奔赴一处黑摩的聚集点,突然行动扫除黑摩的,并现场抓住多名黑摩的车主。秦雪恒行动时奔向一辆三轮车,一般摩的都是三轮摩托车,那种由残疾人专用车改装的,这辆却是一辆普通脚踏三轮车,车主看抄、管的来了,来不及上车,推着车就跑。秦雪恒三两步就追上拉住车后座,车主拼尽全力继续拉着车跑,可能因为天冷手滑,秦雪恒没能抓住,被挣月兑掉,那车主借机大腿一横,蹬上车就跑。可是毕竟是脚踏车,起步很慢,所以在10米多外的距离就被秦雪恒从左侧追上拦下,左手按住左侧车把,右手抓住车主的右领拽了下来,那车主腿来不及迈过车上的横梁,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下。那车主大声哎呦一下,抬起头,用恐惧的眼神望着秦雪恒。这时秦雪恒才看出,原来车主竟然是个满脸皱纹,皮肤干硬,面色黑黑的,至少70岁以上的老人…… 第一章4 好人坏人 秦雪恒一愣,定睛看了看这个老头。焦黑的脸上一道道皱纹,眼睛布满了血丝,因恐惧挂上了泪帘嵌在深深的皱纹上,穿了一身破的不能再破的蓝色毛衣,脏兮兮的。 “一个老泪纵横的辛苦老者。”这是秦雪恒潜意识里给出的告白。 三秒钟的沉默中,他心软了,松开了车把。老者也意识到他可能是要放过自己,忙不迭的站起,一声不吭的骑上车,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急急的骑着走了。 “站住!”一个身影从后面飞快的追赶三轮车。但是老人惊恐中全力跳跑,身影冲刺了20余米就放弃了,目视着三轮车消失在灯幕里…… 身影转过身来,愤愤的走过来。秦雪恒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他看见胡警长充满愤怒的双眼,他有点后悔了。 一众执法人员忙碌的将缴获的“摩的”等战利品推走,几名民警将数名不幸落网的“黑司机”压上警用面包车,锁上后门,各自匆匆离去。秦雪恒本来和警长坐一辆车来的,但是警长自己和其他几名民警坐着车走了,只剩下几名协管由秦雪恒带领,将摩的送到附近交管所里扣押,这本来只是几名协管就能管的事,现在却安排了他,可能这也是一种惩罚。 坐车回派出所路上,有些忐忑的秦雪恒不停的在想回去又会被领导们怎么数落,然后就是写检查等等,他甚至已经开始月复稿检查的内容了。但是进了警队办公室的大门,屋里10余名警员都用诧异和不满的眼神扫向他,令他感到很不高兴,也很不安。自己搬了个凳子,在一张空的办公桌边面向里坐下,一句话也不说。室内其余人则有一搭无一搭的相互调笑着,只是没人和他说话。过了一会儿,胡警长推门而入,从重重的脚步声中就能知道他的愤怒还未平息。他走到自己靠窗户的桌边,将黑皮子的笔记本“啪”的一声扔在了桌面上,拿起自己刚沏好的浓茶,深深咂了几口,喘着粗气。屋里是安静的,10余人只能听见警长的喝水声。 胡警长喝完水,转过身来面向大家,说:“咱们今天任务是拿6个回来,咱们只拿了5个,啊。”众人愤愤将眼光射向坐在角落里的秦雪恒,他略有愧色微低着头。警长转过脸来对着他:“你自己想想,然后去跟所长汇报一下吧。”接着又对大家说:“一队今拿了7个回来,所里的任务量齐了。” “喔……”一片如释重负的感叹声。 “行,散了吧,今不用咱们队了,明儿按点儿都来。”说完胡警长放下杯子,拿起自己的手包和笔记本,在众人欢悦的笑谈声中离去。渐渐地,屋里就只剩下秦雪恒自己了,他还是低着头坐着,想着…… 他站起身,来到所长办公室,轻轻敲了敲门,然后微微推开门,看见所长正敲着二郎腿在屋里和几个陌生人聊天,自己便轻轻关上了门,转身离开。一晚上他数次来到所长办公室门口,都听见所长在和人高兴的聊着什么,根本没有工夫理会他,直到最后一次来敲门时,里面却已经没有人了。下楼到传达室一问才知道所长和几个人一起出去了。他只好回到办公室里等着,没有领导发话,他没交代问题前是不敢私自离开的。 第二天上午,同事们陆续来到岗位上,出勤的出勤,聊天的聊天,开会的开会,都在干自己的事情。秦雪恒在办公室里拼了几把凳子对付了一宿,也没怎么睡着。找了把凳子坐下一直到中午所长“开会”回来,这才上去汇报自己昨天私自放走抓捕对象的问题,不出所料所长暴怒了。 第一章9 学会做坏人 秦雪恒拿着对讲机,半天默默不语。因为他不知道说什么。 片刻宁静后对着两个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孩问:“你们老板呢?” “刚才翻墙逃走了。” 秦雪恒不再说什么,他打量着这两个女孩,心里不知所措了。回想起办公室里的种种情形,警长虽然阴狠,但是为人仗义,只要是力所能及的对人总是尽量帮助,在队里威风凛凛,对麾下同事要求也很严格,自己也以身作则,从不迟到,事必争先,个人的奖章不计其数,还经常自掏腰包邀着大伙一起下馆子改善。队里有人背后总说警长愣大头,虽然挣的是最多的也不过是五千大洋而已,有家有孩子的,也不知道顾家,全家老小都指着嫂子一个人忙叨,但也因为如此,他成为了队里的榜样,有威信有人旺。 “上老下小自掏腰包?嫂子是干什么的?”秦雪恒打破了自己的沉思,接着有陷入了另一个沉思,他想到了什么,但自己并不能肯定。 “大哥,你行行好吧。”先前抱着他腿女孩已经哭得冻得有气无力了,还再做最后的恳求。 另一个女孩抬起头凝视着他,见到他呆呆的看着别处若有所思般,忙不迭的想到了什么,打开自己的手包,把一沓子钱掏了出来,双手递给秦雪恒,“大哥,求你帮帮忙,我们保证再也不回来了。” 秦雪恒从沉思中反应过来,“什么?” 接着又看见脚前的女孩把自己的手机和项链摘了下来递上,眼中泛着泪花,跪在地上不停地微微颤抖。 “雪恒!哪呢?收队了!”对讲机里传来了呼喊声。 秦雪恒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女孩,一句话没说转身钻出了小铁门。也没有理会她们的上贡。 一路无话,众民警回到派出所,逐一对带回的人员进行问询。秦雪恒则搬了把凳子坐在角落里,凝视着询问的过程,但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他心里正在思量着什么。 半个小时过去了,所长推门站在门口,脸上带着让人畏惧的平静。胡警长连忙放下手里的活,颠颠地窜到门口,对着所长汇报晚上行动的任务情况。所长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静静听完说了声:“行了,审完送拘留所。”转身就走了。自始至终眼睛好像没有动过,除了胡警长他谁也没看,听完又轻轻的消失了。这一切秦雪恒用余光注意到了,虽然所长老练,但是秦雪恒用他的余光注视了所长和警长的一举一动,他看出来了,尽管他们没有说什么,所长也没有表示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但是秦雪恒知道,所长不动的眼神反而出卖了他自己,秦雪恒知道他猜想到的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聪明的人总是会受到排挤,因为他智商或者情商高,引起别人的嫉妒,但一般聪明的人都是傻子。真正聪明的人明白要掩饰住自己的聪明,秦雪恒原来是傻子,现在他却变得真聪明了。而且他还聪明过头了。 三天后,全所聚集在阶梯大厅里开会,所长在局里几位领导面前,在台上表赞了同志们的辛苦和努力,对下半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发表自己的感想,然后对各次行动中的突出表现者依次进行表扬,提到最后一次突击夜查的行动,对胡警长和几名民警进行了特意的表扬,但是没有提到秦雪恒。在他们眼里,秦雪恒太善良了,太不开窍了,总是给他们添麻烦误事;秦雪恒听出来了,但是他任何不平的表情也没有,在众人诧异为什么没有表扬他而把目光注视到他的情况下,他反而像傻子一样笑呵呵的跟着大家鼓掌,仿佛没心没肺一样丝毫没有假装。但是他的内心已经变了,或者说成熟了,他已经开窍了,而且把自己藏了起来。在他自己眼里,他仿佛心也在笑,嘲笑,笑他自己怎么刚明白事儿,怎么才懂得做人;喜悦,因为他已经变了,变成了披着羊皮而又嗜血的狼…… 第一章10 第一章小结 往往在生活中,人们总要遇到各种各样的挫折。人也是在这种挫折中慢慢成熟起来的。 人们让自己变得更小心,把自己保护的更好。 在我们日常行为中,任谁都会有扮演狼的时候,或长或短,或者一瞬间,或者一辈子。扮演狼做各种各样的事儿,都是为了自己,看起来自私自利,但是这并没有什么错;或者夸张一点形容,只要是为了自己做的,即便最危险,至多也只是犯罪,但为了自己这算不上错;错的只有可能是你的行为或者是你处理事情的方式。 曾经看电视剧《康熙王朝》时,里面吴应熊帮助自己父亲吴三桂造反,不顾自己身在北京险境还要密谋造反偷袭皇宫,在被擒获后押到孝庄太后(斯琴高娃扮演)面前,老太后说了句很有哲理的话——“你有罪,但是你没有错”。当然他实在是赌的有点大了,跟我们常人无关。玩命的事情,大家还是要躲得越远越好,要相信活着就还有机会,还有正当方式的机会。 现实生活中,很多情况、很多事情,很多人。犯了错就倒了大霉了,而很多人犯了罪却因祸得福,有的从中了解了自己,有的了解了人类社会的本性,还有人因为犯罪而飞蝗腾达,这样的事相信大家看电视或者上网会经常看见过,至少也该听说过。这没什么可惊讶和埋怨的,这都只是从人到狼,或者形容为人狼的一个蜕变过程,也可以变相形容这是成熟的过程,那些狼或者人狼所取得辉煌,为我们常人所不取,但是知道了解一下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坏处,反而会使自己更珍惜平平淡淡的生活。 在社会中我们需要成熟,需要每个人都有一点狼性,(其实我们也是一种动物不是么?)不然你就无法适应这个社会。往往宅男以及那些梦想能去天国、世外桃源安居、期盼明天就是世界末日、希望回到过去迷恋穿越的人,我都喜欢把他们定义为无法适应人类社会的人。但他们大多都有很高的情商,并不是弱者。至少他们还是善良且有着美好愿望的人吧,只是总不懂得你想获得一些就必须先要付出牺牲一些,而牺牲的其实就是过程,他们却牺牲了自己的心。 人类社会是个染缸,也是个游戏,大多情况下这是一个赌博似的游戏,不少人玩不起,很多人玩输了,我也算是其中一个,但是我却也因此明白了。 本作品中虚构的主人公秦雪恒做人的描述不多,重点只是后面他怎么做狼,对“他”的描写我不会把他过于人性化。我只想把他写成一只狼。而他所处在的职业,也是个敏感的职业。做为法律工作者和捍卫者,他明白法律,也清楚法律的空子。变成狼的他过于聪明了,以至于他贪婪的不停钻空子,甚至钻上了瘾,这使得他逐渐殷实丰厚起来,更从而对他的人生轨迹也有了改变,获得的也越来越多。但是不要忘记一句话,上帝给你一些东西时,总会拿走一些。而上帝给你的是你本来不该拥有的,那么结果你失去的一定是你最珍惜的。秦雪恒这个人物牺牲的可不仅仅是过程,他还出卖了自己的心,自己的灵魂,自己最初的梦,还有更多……以至于最后他也就是个行尸走肉而已。 第二章01 突发的事件 这一天,秦雪恒从居委会回派出所打卡下班。刚一进警队办公室,就听见里面几名警官吵吵着说要出勤,人手不够。秦雪恒就被拉走凑数。 上了警车,对讲机报告此次出勤任务——某交通要道有人打架导致大堵车,迅速前往解决。路上确实堵死了,警车也只好占用自行车道前往出事地点。 快接近事发地点时,远远就能望见人行横道上,几辆自行车倒在路的正中央,一群人在人行道上围观。警员们纷纷下车,来到人群中间,只见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坐在地上,连骂带叫的呼啸,边上一左一右两个中年妇女在一句接一句地骂着、指责着一个年轻男子。那个年轻男子皱着眉,侧着头,一脸的愤怒,对他们的叫嚣仿佛充耳不闻。那坐在地上的中年看见警察来了,突然伸出手拽住那名青年男子,那男子没有防备,被拽了个跟头,摔在拽他的那个中年男人身上,中年男子借势数拳打在青年脸上和胸口上。那青年赶紧挣月兑站起,怒气胀得他满脸通红,用眼睛扫了一下众警官,一侧身,不言不语。那个中年反而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大呼“打死我了,哎呀,打死我了。” 秦雪恒觉得那个中年有点夸张,微微皱眉怒道:“谁报的警啊?” 边上一名妇女赶紧上来说:“是我报的警。”接着就用手指指了一下那个青年喊“他打人!” 青年横了她一眼,“哼……”一声,也没有解释什么。 另一个妇女赶紧上来指着地上的中年说:“他这刚做完心脏手术,还不到三个月,你瞧,我这突然接了到他的电话,竟然听他说有人在街上公然肆意殴打他,真不是开玩笑,得赶紧送医院!” 秦雪恒吓了一跳,赶忙问道:“什么手术啊?” “就是一个手术”那名女子回道。 “大手术小手术啊?”秦雪恒问,可是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这时坐在地上的中年,双手捂着胸口,全身不停的摇晃,哈拉子在嘴边布满,在地上还微微打起滚儿来,口中念念不停的喊道“打死我啦——,打死我啦——,哎呀——,哎呀——……要了我命啦。”夸张的声音配上滑稽的动作,无赖的举止活像马戏团里的狗熊。 秦雪恒懒得搭理他,对边上的妇女说到:“打120没有?” “打了。” “行吧,看病去吧。”秦雪恒转过脸儿来问边上的青年:“你打他了?” 青年愤怒的脸上有了诧异和委屈的表情,接着有些喉咙哽咽地说:“是他先动手打的我。” 秦雪恒也是有些诧异。这时一名交警骑着摩托车赶到,停在边上问:“谁打的122啊?” 地上的中年回道:“我报的警。”他停止了夸张的行为。 交警接着问:“出什么事了?” 中年回到:“他骑车把我撞了,还想跑。” 交警问:“怎么撞的啊?” “我骑车,他骑车撞的我!”中年说。 青年愤愤不平地回应道:“谁撞的你呀?你迎面和人撞的,我在你后面好几米远,怎么到成我撞的你了!真逗你可。撞你的你不抓,我从边上过你把我抓住,你有病吧你。” 中年立刻大声呼叫起来,并带着脏话,口沫横飞。 青年指着边上一名妇女说:“你问她!谁撞的他?是我么?” 众人一齐看着那名妇女,等着她回答。 她停顿了几秒,喘了口气默默的回到:“我没看见。” “放屁!”青年暴怒:“你们俩两口子,一起出来的,你在他边上,怎么可能没看见!” 秦雪恒淡淡的说道:“你别激动,好好说话。” “我好好的下班去学习班,他在我前面好几米和别人撞倒,我从边上过去,他竟然说是我撞的他,我停下问他‘你看清楚了么,没病吧你,这边上可还有摄像头呢’,他就站起来打我!” 秦雪恒斜着眼看着那名中年男子:“到底怎么回事?谁撞的你?你动手打人家了?” 那中年回道:“他也打我了啊!” 边上那名交警狠狠地跟了一句“到底谁撞的你?想好了啊!”。 中年感觉出了不对,赶紧转移话题:“现在是他打人!” 众警官都感到无奈。 秦雪恒说:“行了你,看病去吧。” 边上的妇女跟着问:“你得让他跟着,得让他交钱啊?他打了人他得赔啊?还有损失钱呢。” “你先看病去吧,”秦雪恒对着她:“去吧,回头拿着诊疗单子到派出所来。” 那名妇女说:“那这钱……?” “你自己没钱看病啊?”秦雪恒给了她一句。转身对青年:“你跟着我先去派出所。” 青年赶紧打手机跟学校请假,并通知家里,然后狠狠地瞪了地上的中年男子一眼,恨恨的说了一句“真你妈无耻”后,跟着秦雪恒上了警车,等待中年看病完回来调解。 不一会120急救车来到,把中年拉走。秦雪恒也把青年带到了警局。 路上秦雪恒回想刚才发生的情况,觉得这名青年不太懂事儿,而且看着聪明却有点傻气,大多刚毕业的青年都阅历不足,不够成熟,这小子九成是让人给碰了瓷儿了。他更想到,这里面有文章可以做…… 第二章2 下套儿碰瓷儿 警车开回派出所,来到四警队办公室。胡警长抬起头看了看众人,站起身对着大家说:“走,跟我吃饭去。雪恒,这事你办吧。”秦雪恒点点头,看着胡警长和众人在声笑中离开。当然没有带他一起去。他也知道,像这种无功无奖打架的小事儿,警长是不屑一顾的。但是他心里也毕竟不高兴。转过身对着一起回来的青年,“来—”。 领着青年下楼到地下二层。这里是临时班房,一间间小屋子,和拘留所的牢房没有多大的区别,只是不关门,门也不是铁的而已。但是楼层唯一出口坐着6、7名协管。协管看见秦雪恒,只是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站起来也没有说话。秦雪恒微微笑了笑,领着那名青年随意来到一间,屋里面还有一名刚抓回来的黑摩的司机。他伸手一指,对着青年“来,你在这等着。”青年一脸茫然,不理解为什么他要待在这个地方,无奈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做,于是默不吭声的走了进去,在一把凳子上坐下。 秦雪恒转身离开了。而且一走就是6个多小时。留下了青年自己在迷茫中饿着,愣着,胡思乱想不明白着。 这是一惯的手法,不管是谁,哪怕只有一点点小事儿,只要被带到这个地方坐他几个小时,都会莫名其妙的颓废。 青年实在坐不住了,站起来想去找警官,协管拦住他说问题没有解决,您还不能走。青年说他没想走,想去找找警官,问问这事儿如何解决。协管答应帮他去找找秦雪恒,但不一会就回来告诉警官出警去了,只能再等等了,请他谅解。 这时候的秦雪恒自己一个人出去吃饭,然后回单位洗澡,再然后找个地方坐下抽烟喝茶看报纸,慢慢地等头发干了。协管见到了他,并把青年的话带到,秦雪恒淡淡的说“我这还有别的事,多等等呗,看病的还没回来呢。” 青年这一等就是从下午6点一直等到夜里12点半。 秦雪恒懒洋洋的站起来看了眼表,照了照镜子,估计那个送医院的50岁左右的中年应该不会回来了。他下楼把青年叫了上来。青年早就晕头转向,又渴又饿又累又困的,早就颓然不堪了。他把他领进办公室,拿出询问纸做笔录,依然是拿腔拿调、威胁、吓唬、拉拢、安慰、诱导等手段一齐用上的那一套,还自己一个人就唱起了红脸兼白脸,只是没有大声喊,青年晕晕乎乎的也没什么反应。秦雪恒问一句青年就答一句。 “你看,那个老头到现在还没回来,还在医院呢,今估计他回不来了”,接着又假惺惺的对青年说“我要不是怕你在这待一宿冻着,我也就走了。我走了你就得在这待上24个小时,知道么?” 青年听了微有些感动“谢谢警官。” “说说过程吧”秦雪恒接着边听边记录。 “今我下班后骑自行车去学习班,路过那个路口,等到绿灯后我要掉头逆行到马路对面去,那个老头也和我一个方向,我在他后面。因为是逆行过马路,人又很多,我没敢蹬起来,只是用双脚在地上划着那样过马路。到了路中央时,那个老头骑车和对面的一辆自行车迎面撞上了,摔倒了。我虽然看见他摔倒了但也没有在意,便从边上继续往前,等我超过他时突然听见背后说,就是那小子撞的我,别让他跑了!我一回头,看见他不知道为什么冲着我就追过来了,吓了一大跳。他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拉下车,我的车也倒了,还边骂边怪我逃跑。” “你碰着他没有?” “没有啊,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说是我撞的。我在他后面还有段距离呢。” “嗨,你直接跑了不就结了么?” “我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抓着我了。” “呵,然后呢?” “我问他,你看清楚了么,是我么撞的么?他却说‘怎么不是你啊,看见你了,’还一直带着脏话骂我,说我跑的了么。” 秦雪恒笑了笑“你直接道个歉走了不就完了么?” “不是我撞的啊?”青年不理解的说。 秦雪恒继续笑了笑并不理会,“后来呢?” “他不停的骂我,还纠缠不清,我就问‘你跟人迎面撞的,为什么抓我啊,我在你后面啊,你有病把你!这边上可有摄像头呢!想清楚了么你?’接着他就跟疯了一样对我连骂再打的。” “他怎么打你了?” “他边骂人边过来,左手掐着我的脖子,右手扇了我好几个嘴巴。这也太过份了。我一怒就还手打了他几拳。这人就是有病!”青年怒气冲天。 “心脏病你知道么?”秦雪恒冷冷的补了一句。青年一下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秦雪恒又吓唬了他一下“你想过没有,他要嘎嘣一下死这了你什么下场?”青年颓了,虽然满脸委屈,心却沉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他有心脏病还这么大火气,你看看他今那德行,像有病的么?谁能猜的到啊,有心脏病他自己都不怕,还动手打人,我那种情况又能怎么办?” “跑呗。”秦雪恒淡定地说。 “他掐着我脖子呢。” “我没看到印啊。” 青年愣了一会儿神,絮絮的说“当时我听他这么一说我确实也有点慌了,过后想想也挺后怕的……他臭不要脸不要命了,我要真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一下把他打死了,那也把自己毁了,这人50岁就这么多毛病,自己快完了不说还出来害人,还要拉个垫背的……” “嗯,人心险恶啊……接着呢,你打他几拳打哪了?” “打在他胸口上了。” “你确定是胸口?” “确定啊!我只是想挣月兑他的纠缠,又不是真的想打他。对了警官,我能不能看看摄像头呢?” “这个……这个……这是警方专用的,你没有权力调看的” 青年略停顿后问:“警官,如果他现在在医院突然死了,和我有关系么?” “咱们走的时候他还活着呢,到了医院也没听说死了啊,就是死了他也是自己心脏不好,又不是你给打出心脏病的。”秦雪恒看他怕的厉害了,微微安慰他。 青年脸上对他一阵感激,“后来他一看我还手,他就说‘行,小子,你打我,告诉你我有心脏病,看着吧,我讹你一辈子’,他就一往地下一坐,不停的在骂我,没有再起来打我。这时候边上过来一个女人,就是他媳妇儿,开始我都没看见她在哪,也不知道劝劝,这时候到出现了,在边上一句接一句说我,好像都是我闹的一样。我也懒得和他们说话,一直没理他们。过一会另外一个女人也来了,上来就认定是我的不对,就跟她全看见一样,还要我赔钱。” “他说额你了?提出管你要钱了?” “说了呀,你们来了之后他们不是还要呢么。” “嗯”秦雪恒回想一下,点了点头,问“你给他们钱没有?” 青年有些不好意思“我身上就带了十几块钱……” 在秦雪恒再三的追问下,青年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了6遍,他把每个细节都仔仔细细说了个明白,笔录也越做越多。秦雪恒最后说道:“那看来没有你什么事儿的。”青年听了后终于开心的笑了。 按手印签字时青年已经没有精神再看了,大概其扫了几眼就草草画押签字。 所有杂事都弄完了,秦雪恒便让青年回家,告诉他如果给他打手机,必须随叫随到,不然可就是给他找麻烦了。青年点点头谢过他之后匆匆离开。 秦雪恒等他离开,拿起手中的笔录,打开抽题,把一份法医鉴定拿了出来,上面写着“宋某某,经过法医鉴定,胸口、臀部微有软组织擦伤。鼻骨月兑位,经鉴定不是新伤,拟定为陈旧性骨折。无其它不良、不适症状。” 秦雪恒又看了几遍刚做完的笔录,微微一笑,在一张新的纸上写下了一个词。 “摄像头。” 第二章7 情人节(上) 发了笔小财的秦雪恒,这些日子以来,天天和胡警长泡在一起,端茶倒水,经常送烟送酒请吃饭,一句一句的迷魂汤给警长带高帽子,还胡哥长胡哥短的,把警长哄得高高兴兴。胡警长很诚他的请,也经常回请他,每次出勤或者聚会都带着他,忙活累活安排给别人.有了胡警长撑腰帮带,渐渐地也没人欺负秦雪恒了。总之,两人的交情越来越深。至于那几百块代金卷,胡警长则表示“所长最近很不高兴,而且自己也几乎天天看不见他,等过春节前就着节日喜庆,送给所长更能事半功倍。给自己的那代金券他不用,一起送给所长好了,说他有心就行了,自己心领着。”秦雪恒也就谢着不再记着这事了。 时间转瞬飞过,转眼到了二月,这一天秦雪恒等同事们都下班了,来到办公室想约胡警长,问看这几天哪天下班后有空一起吃个饭,不料被胡警长推月兑有事儿婉言拒绝了,秦雪恒连连殷勤邀请,最后胡警长笑了笑:“兄弟,不是哥驳你面子,你哥这几天可得老老实实的回家陪嫂子。” “呦?”秦雪恒有点惊讶。“怎么了?嫂子不舒服?” 胡警长笑着摇摇头:“没,你嫂子五大三粗的,身体好着呢。” “那是侄子病了?” “嗨~!哪跟哪啊?别瞎猜了,”胡警长哈哈笑着摇摇头,露出了一点窘态。 秦雪恒有点不明白,竟然看见胡警长不好意思起来,略显纳闷。胡警长瞧了瞧他,笑着诧异:“你小子没女朋友啊?” “没有啊?” “那你总该交过朋友吧。” “上学的时候闹着交了几个,都跟开玩笑似的,没有长过1个月的。” 胡警长摇摇头,想了想道:“兄弟,咱们做警察的娶媳妇可不容易。一天到晚没个准时候,弄不好半个月不回家也是正常,所以很多都是警察找警察的比较多一点,一般的女人愿意找警察的都算非常想得开的。” 秦雪恒听了个一头雾水,“这我到是知道,反正同事帮忙牵红线介绍的居多。” “你嫂子可不是别人给哥说上的,那是我自己偶然遇上的,自己追到手的。”胡警长略显得意。 秦雪恒陪着笑了笑,还是不明白。 胡警长继续道:“你嫂子小我8岁,虽然长的一般,但人品、心地、做事儿上那绝对是没得挑,所以当时哥可下了翻苦功夫呀,想尽了办法哄她高兴,这才走到一起,后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你嫂子觉得我什么都好,就是这破工作要命,所以一直不同意,我经常加班加点的,好多次,本来好好的约会,都被我临时有事儿推了,当时你嫂子都想一脚蹬了我了。” 秦雪恒听着笑着,连问“后来呢。” 胡警长沉浸在甜蜜的回忆里,很高兴“唉,我可舍不得放过你嫂子,于是就豁出去,买了戒指买了花儿,选了个要紧的日子直接求婚。” “啊?什么要紧的日子,嫂子的生日?” 胡警长拖了个长音,轻轻的道:“情人节——呗。” 秦雪恒哈哈大笑:“霸王硬上弓,不成也得成。” “哪那么容易啊!当时我也是真豁出去了,直接旷了工,苦苦哀求不说,还连鼻涕带眼泪的,唉……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秦雪恒听得入了神,仿佛跟着陷入了这种心酸和甜蜜。静了好一会儿又问道:“后来呢?” “没同意……” “啊~!?”尽管秦雪恒早已知道结果,但是对于这种情况下嫂子依然拒绝了,还是让他感到了万分惊愕,睁大眼睛看着胡警长甜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失落。 胡警长呵呵笑了笑:“兄弟,你别太小看女人了,女人都不简单的,她们柔弱,可是心比针还尖。你被针扎过吧?想想什么感觉,想要好媳妇儿就得等着被扎得头破血流,一直等到她扎够了你,哈哈哈哈。” 秦雪恒傻傻的跟着哈哈大笑,但是想了想,心里对这个比喻非常赞同。他叹了口气,“然后呢。” “哎,我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但是这次人丢的值,你嫂子看见我的真情后,又多给了我一年机会。我这一年也是竭尽全力,还把老局长一帮子领导请了出来帮忙,这才成全了我。第二年的情人节,我们结的婚……” 秦雪恒略有所感,低着头苦苦想着什么…… 情人节前夕,快下班前,所里的男人女人们都兴奋的聊着、叫着、喊着。情人节这天值班的,都在磨着领导,希望能给自己一点点空暇;不值班的也都弩足了精神,相互高兴地聊着自己如何如何全力准备;就连年过五旬的老干警都被感染到了,给老伴儿多少准备了点什么;只有极少数不想过这种节日的人,才一边冷眼瞧着这略有疯狂的举动。少数没有朋友的都在四处肯求年长的帮着给自己说个对象,拉个红线等等。秦雪恒也是一边呆呆的瞧着大家陷入疯狂,心里酸酸的…… 一会儿,胡警长拿了个u盘过来,让秦雪恒帮着给分局领导传一个邮件。秦雪恒登入公安系统网站,把邮件发完,无聊的浏览公安系统内部的网站,看到了新通告的“新人表彰名单”,他点击进入,随意看了一眼,退出,猛然惊觉到什么,又打开仔细的看了看,发起呆来……他沉思了几十秒后,突然站起身,走出门,奔跑…… 第二章8 情人节(中) 秦雪恒奔出派出所的大门,看了一眼表,有些焦急。想打车,可是门口路上,远处的立交桥上,车堵得死死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只有烦躁的喧闹。这让他感到了无奈,无奈使他略有一点退意。 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中学生打扮的小年轻,背着双肩背,双手捧着一个花篮,急冲冲的跨步前行。他很小心,花篮抱得非常紧,遇到行人或者障碍物,都非常灵巧的闪开。走到身边时,秦雪恒看到他那双挂着纯真的眼睛,仿佛放射出奇异光芒,面目稚女敕,却显得很着急,透露出激动、喜悦、期盼、还是梦呢……捧在手里的鲜花争先夺目,灿烂绽放。花篮经过,留下玫瑰的阵阵花香,引诱着被她们抛弃在身后的所有人,追随着那股香气,依依不舍地目送她们远离,只留下了凄凄回忆。 秦雪恒被感染了,不再有丝毫犹豫,不管结果是什么他都决定要试试! 快走,疾走,小跑。快跑!狂奔!平时积累的训练这时成了他唯一的救星!心中积压的抑郁,随着奔放的心情,风卷残云,因为那边就是希望……他好像疯了,应该说是疯狂,身边被他超过的人们不知所措,眼前的人群纷纷闪躲,惊讶的目光们在背后凝视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神勇!到底发生了什么? 长途奔袭的秦雪恒,拖着一身大汗和已经湿透的着装,终于赶到了分局。门口传达室坐班的民警和保安见到秦雪恒,吓了一大跳。 秦雪恒弯着腰,双手扶住膝盖,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汗就像下雨般,在脸前的地面上平铺了一面水痕。 屋内众人纷纷蹿出,连忙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兄弟?” 秦雪恒满脸通红,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羞,忙轻轻抬起一只手,伸出一个手指头,弱无力般的微微晃了晃,继续扶回膝盖。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不解道:“那你跑什么呢?” 秦雪恒无法控制自己还再兴奋的身体,但感到了不好意思。等稍微换过一口气来,就忙吐着虚气辩解道:“我……我就是想看看自己现在还能跑多快……” “嗨!”“哈哈哈哈哈”“那根筋不对了,这时候练什么长跑!”众人在诧异的嘲笑和埋怨中各归各位,有的则笑骂“呵呵,吓他妈我一跳,还当怎么了呢!” 秦雪恒缓了缓,抬起手看了看表,知道赶上了,长长吁了口气,开始慢慢调整呼吸,心里则感到庆幸。 一个保安哈哈笑着,“跑了多久啊?” 秦雪恒一乐,“比以前差远了。” 又有人问:“跑了多远啊?从哪跑的啊?” 秦雪恒摇摇头,看着不远处矗立的分局大楼,突然间愣住了,接着自嘲般苦笑了一下。来到传达室里,很不好意思的站了会儿,接着带着一脸窘态低声的问一名年纪较大的警官:“请问……您知道有一位叫张慧的警官,她在哪么?”眼神充满焦虑。 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是哪个部门的……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分局上班…… “嗯?哪个部门的?” “额,我不知道……”秦雪恒愣愣的。 突然一个年轻的警官大声问:“你认识她么?” “认识……嗯,就算认识吧,您认识她么?” 那名警官眼睛中立马显示出了愤怒,一扭脸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秦雪恒愣了一下,突然注意到屋内年轻点的人,全都带着些失望和敌视。 他一转念间就明白了,但是也不在意,自己有点庆幸,“谢天谢地她在这工作,不然传出去可就糗大了。” 接着他继续问那名年长点的警官,“请问您知道她在哪个部门么?” 年长警官问:“你找她有事儿么?” “嗯,有点事情。”秦雪恒声音很小。 边上刚才那名警官突然又问:“你找她……”话只说了一般,便“哼”的一声不再理人。 年长警官眼睛一转,明白了他的来意,也看到了屋里人的意思,微微一笑“我不太清楚。” 秦雪恒脸红了,接着客气的问刚才那名警官,“这位兄弟,您要是知道麻烦您告诉我一下,谢谢您了。” 那警官却冷冰冰的说道:“不好意思。帮不上忙。” 无奈下他退了出来,问门口站岗的保安,保安摇摇手说自己刚来没多久,不太认识人呢。 秦雪恒僵在门口没有办法,自己总不能一间一间挨着屋子搜或者大声嚷嚷叫人吧,想在门口守着,可是分局有好几个出口,天知道她从哪个出口下班。他十分着急,站在分局大门口,北风吹过,身上汗水湮湿的衣服,随着体温逐渐降落,更透着冬天的寒冷,不自觉的打起喷嚏,流出鼻涕来。 过了一会儿,年长点的警官有点不落忍,又把他叫进传达室内,转头对着那名年轻的警官说:“你去帮他叫一下吧。你跟那谁不是同学么?” “谁呀?” “就财务的那个。还有哪个?” 年轻警官显出了不愿意,就是不动。 “你就给他叫一下吧!” “我不去!” 年长点的警官有点生气,“操,都他妈没戏,何必呢?” 年轻警官一愣,眼角显示出了哀伤,可能因为认同这句话,也可能想看看秦雪恒被拒绝后失落的场景,转身出门,拉长了声音说:“我给你叫去,等着!” 过了一阵,他回来了,后边远远跟着一人,正是张慧,清瘦娇小的身材在寒风中有些发抖,真的楚楚动人。 秦雪恒赶忙迎了上去。 张慧见到他,看见他一脸的疲态,身上的警服显得非常邋遢之极,还有些青鼻涕在没刮干净的胡子上,好像还冻上了。 她有点奇怪,一皱眉,“你找我?”声音还是那么清脆。 秦雪恒一愣,点了点头。 “什么事儿啊?” 秦雪恒不知道该说什么,愣愣的瞧着她,看见她俏俏清纯的桃心脸,短发顺滑分开流落到两只元宝花似的耳朵上,细女敕白皙的脸庞微微泛红,秀眉稍稍皱起,显得很惊讶,那双大眼睛就像放出电光般那样明亮清澈,咗着小细嘴,微嗔微怒的样子,有点入迷。 “没事么?那找我干嘛?” 秦雪恒微微低下了头,显得很不好意思。 “怪了啊?你是不是找我?” 秦雪恒点点头。 “有事说事啊?” 秦雪恒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该怎么约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空,今天全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冲动才来的,什么也没有想过。 “你找我就是让我跟你一块冻着啊。”接着她轻声打了个啊嚏,用小葱般的手指头轻轻蹭了蹭翘翘的鼻子,眉宇间有股子英气,搭配上警服,透着聪明和不可侵犯。 秦雪恒自言自语般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找你。” 她很不高兴,“没事儿那你把叫我出来冻着啊?我走了啊。”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秦雪恒突然急道:“你明天有空么?” “干嘛呀?” “嗯……想请你吃个饭。” 她突然打了个哈哈,“不好意思,明天我有班。” “晚上下班呢。” “干嘛?” “下班后你有事儿么?” “做什么呀?” “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张慧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自己费劲的回想了一下当初见过他的时候,也没有回想起他什么好的形象,傻不拉唧的不说现在又这么邋遢,脸上还脏兮兮的……她很不耐烦,轻视得说,“我没空。”接着转身就走。 秦雪恒待在当地,看她走了几步赶紧追上几步,突然冒失的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呢。” 她有点发怒,心里想“这人真烦人。”回头轻蔑了他一眼,“当然有了!这还用问么?”说完挺起腰板,快步的走回分局大楼。 秦雪恒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 大楼门口,一个干枯的树枝被风吹的翻滚,秦雪恒凄凄的回忆刚才的事,心里很痛…… 第二章9 情人节(下) 秦雪恒站了许久,慢慢的转过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传达室里仿佛透出嘲弄般的鄙视,他心里难过,也不会在意。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融入了车水马龙的街上。 当天夜里,秦雪恒发了高烧,由于非常难受,只好到医院打点滴。情人节凌晨的他,一个人静静地在走廊里输液。 早晨,秦雪恒拖着高烧来到派出所里,带着医院开的假条,直接去找胡警长。 进了警队办公室的门,胡警长不在,于是找地方坐下等。他刚一坐下,边上有个同事就凑上前来,问:“呦,英雄你怎么了?” 秦雪恒头痛欲裂,“病了,难受。” “哎,你又不是第一个受打击的,至于么?” “嗯?”头痛难忍的他几乎没有反应,“就是受了点风寒。” “怎么了,等人等的?” “嗯?”秦雪恒听了,头疼也没多想什么,“昨太冷了冻着了。” “主要是不是心冷啊?”那个人用略有讽刺的语调关切着。 秦雪恒就是头再疼些,反应再迟钝点也听出来了,“你说什么呢?” “你不是追人美女让人给厥了么?”边上又有一个人边说边过来,一拍他的脑袋,“你怎么想的啊?” 这一拍让秦雪恒的脑袋感觉跟炸了一样,疼痛加上羞愧和惊讶,让他脸上通红,头痛欲裂的他恨不得想用脑袋撞墙。 “呦!还害臊了。这没什么啊,不就丢个人么,下次别自不量力就行了。况且被美女形容为臭流氓其实也不错啊。” 哈哈哈哈哈……屋里一片笑声,秦雪恒有点被笑得毛躁了。 他想静一下脑子再说话,可是头疼的就像开锅的水,胀的他脑袋让他根本无法思索。 边上起哄的有一搭无一搭继续调笑着他。这其实本不算什么,队里经常随意选一个人就开涮,谁都被涮过。搁在平常秦雪恒也就是一笑而过,而今天他确实难受。他忍受不了头疼时还得听着这些让他无地自容的话,狠狠的说了句“滚蛋!”几个同事突然一愣,不解的怒视着秦雪恒,看他满脸通红,不知道他怎么开不起玩笑,竟然急了。 屋里静了一阵子,秦雪恒低着头说:“我是真的病了,我头快疼炸了。” 几个人怒气微消,觉得没劲,站起身来离开。 秦雪恒摇了摇头,把假条放到警长的桌上,拿了根笔压上,转身也离开了,却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知道了…… 原来昨天,张慧气夯夯的回到财务室里,边上一群八婆同事见了马上询问怎么了,张慧不答。后来听知情的人说了之后都哈哈大笑,在办公室里当着张慧的面说笑起这件事儿来。 张慧面子上过不去了,众八婆完全没有顾及到她,大小姐的脾气一上来,愤怒了,一拍桌子,“臭流氓!” 八婆们被吓了一跳,不再说笑了,因为没人愿意得罪她,不过这事却不经意间被传开了。张慧虽然刚从警校毕业分配过来,但是因为家庭原因,自己长的又好,自然就是局里的“名人”了,不少人认识她或者爱慕她。等夜班走动的民警互相一调笑,白班的民警们一换岗,仅仅只一晚上的时间事情就被传的人尽皆知。 秦雪恒头晕脑胀的回到家里,吃了药蒙着厚被子睡了一上午,捂出了一身汗,虽然病没见好,但人清醒多了。想着早上的情形,已经估计出了八九成,昨天的一幕太不堪了,自己一腔热血被弄了个狗血淋头,还发了烧,夜里悲惨的一个人打点滴,早上还被奚落了一翻,越想越生气越不甘心,迷迷糊糊中又睡着了…… 中午,张慧到分局食堂打饭,很多人都略带有色的眼光看着她。她也早知道事情被传开了,但故作镇定,默默打了饭想回办公室吃。到门口却听见屋内八婆们正说着自己。 “喂,你们说昨天她怎么了?开个玩笑就这么大脾气。” “就是,至于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屋里哪个不比她岁数大啊,哪个不是她前辈,干什么呢就拍桌子骂人。” “嗨,还不是因为觉得薄了她的面子呗。” “小屁孩刚毕业,有什么面子啊。不就仗着家里么。” “听说她哥哥还是什么银行的,还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何止啊,她爷爷那一辈就几经了不得了。” “在这里她算老几啊?哼,投了个好胎而已,什么本事也没有,狂什么呀?” “哼,人家是大小姐么。” “那是她在家,在这,哼。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呀。” “她好看么?瘦不拉基的,要什么没什么,这帮人真没品味。” “嗯,你瞅瞅昨天那人,唉……好档次。” “哈哈哈哈,他们没准还真合适。那男的叫什么啊?” “说叫什么来着……哦,对!秦雪恒,南所的一个小片警儿。” “哈哈哈,他们怎么认识的啊……” “那可不知道……别说了,一会儿就该回来了。” 七嘴八舌,张慧在门外听她们调侃着自己,气的手直哆嗦,转身从侧门离开分局,找了一个街区中的小花园,选了个地方坐下,慢慢打开饭盒,拿着勺子却没有动,一会儿,一滴滴眼泪掉在饭上。她独自默默的哭了一会儿,心情稍微舒坦了。站起身把没有动过的饭菜倒掉,然后随意走进附近的闹市商区中闲逛去了…… 下午,上着半截班,一个保安敲开办公室的门,把头伸进来后说门口有人找张慧,屋里其他众人都相互偷偷一乐,不说话。张慧坐着不动,仿佛没有听见,面无表情。保安把门推开,伸手往张慧坐位边上空地上一指,“就放那吧,她就是张慧。”接着进来一个袋蓝帽子的矮小男子,抱着一个包装漂亮的大箱子放下,从兜里拿出一张票据和一支笔递给她,用手指了下签名的地方,她看也没看,默不作声的拿起笔签了字,并没说话。那个男子和保安关门离去。 屋里的人都看着那个箱子,看看张慧不动,纷纷笑着说:“张慧啊,也不看看你男朋友送了什么。”张慧摇摇头,说:“我没有男朋友,从来没有交过……”众人略感惊讶,表示不信。张慧叹了口气解释道:“以前上学,没想过,毕业后,就直接参加工作了,没有交过。”众人呵呵笑着更是不信。张慧苦笑了一下:“因为从小开始,不管我到哪里,我的家庭情况就都要比我先到了那里,有点儿家底的男孩儿不喜欢我这样的小姐脾气和家境;家境差一点的可能因为自悲,也没人跟我说过。即便有那么一两个暗示的,那会儿我家里管的严,天天车接车送,我又上着学,也没有办法;后来毕业了又见过不少人,可奇怪到现在,也是一个问我的也没有。所以我没有男朋友,更没有交过男朋友。这都是无奈……”众人听她慢慢说完,都呆住了,一个好事的伸手解开了箱子,又把盖在最上面的那层纸一掀,一阵浓厚的香气扑面而来,接着,满屋子里都弥漫了花香…… 数只百合被15朵蓝玫瑰夹在中间,又被25朵红玫瑰围绕着,包在紫色浪漫托纸里,花叶之间无数的满天星,徐徐颤抖…… 鲜艳的花朵仿佛在争着向她绽放,张慧在众人的羡慕中,用手轻轻的抚慰着花瓣,渐渐的她看着不由得痴了,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微笑了…… 又有谁能猜想得到,这是第一次有人送给她花儿…… 第二章10 敌人 情人节的晚上,街上的人们大多成双成对,相拥着美好与甜蜜徘徊在城市的每个角落。分局门口,秦雪恒在寒风中远远站在路边隐蔽处,焦急等待着。 一辆蓝黑色的奔驰,挂着军车牌照开到分局大门口停下,过了一会儿,张慧裹着大衣走近车门。秦雪恒酸酸的看到张慧空着手走到奔驰边,心里空荡荡的,死心般苦笑了一下。他看见张慧敲开驾驶座边的窗户,高兴的与开车人说笑着什么,接着那门一开,走下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大约三十多岁的样子,与张慧有说有笑的走进分局大楼,沿途见到那名男子的警官们仿佛都很敬重他,主动的点头打招呼……秦雪恒醋上心头,接着是仇恨般的愤怒,瞪眼遥遥死盯着分局大楼,仿佛喉咙中沉沉的在低声怒吼,他真想冲过去做些什么……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回过头,在伤心和绝望中默默的走了…… 几分钟后,那名男子手里抱着几个大箱子走出来,都是啤酒、水果、干果之类的东西,把东西放入车后备箱。吃皇粮各种福利就是好,公家逢年过节总会有点东西出现,今天虽然不是什么法定的节日,但自然会有“有心人”想到了,这种集体收礼领导们也会来者“少拒”,给手下的同志们弄点小油水,虽然这点东西谁也不缺,可是能让手下不断地有这种“小高兴”到来,随着这种“小高兴日”的日积月累的,自然就能提高领导的人旺。 谁知又过了几分钟,张慧手里居然捧着鲜花,脸上写着欢喜和自豪,开心的上了车,在下班高潮时无数同事们的惊讶和羡慕下,悄然离开了。 秦雪恒连打了两天吊瓶,病终于好了。他闷闷不乐来到所里。 胡警长见到了他,关心了几句,然后就乐道:“怎么?听说你被针扎了一下?还把自己扎伤了?” 秦雪恒显得很平淡,接着叹气道:“何止一下,接着第二第三第四下,被连着扎了十七八下,最后我买了礼物送去,还是被最后一下扎在这里。”边说边用手捂在心口。 “唉,你选了根儿钢针知道么?这针太硬了……多被扎扎也好。被扎够了,也就死心了,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秦雪恒低头不语。胡警长看看他:“挨扎也无所谓,多注意身体。晚上哥请你吃饭。下午等哥回来,还得给你办事儿去呢。” “办事儿?” “快过年了啊。”胡警长笑着离开。 胡警长走了没多久,秦雪恒拿起包准备去小区坐会儿班,还没等他出门,有人就过来告诉他所长在办公室里等他。 秦雪恒忙放下东西来到所长办公室,敲门进去,见所长正在沙发上坐着。秦雪恒站的笔直,所长抬眼瞧了瞧他,压着嗓子问:“这两个月我挺忙,也没找你继续谈话。最近你觉得自己怎么样啊?” “我最近挺好的。工作已经能上手了。”秦雪恒有些沾沾自喜。 “上手了?好啊,上手了好啊。”语音带着刺。 秦雪恒低着头不敢说话。 “最近你出什么岔子没有啊?” “没有啊?胡警长最近带我,我自己工作也很用心,有不明白的就问,同事们近来很帮助我。” “嗯。”所长停顿了半天,好像找不出什么话头,“你去吧,好好做吧。”表情始终没有变化,活像一具僵尸。 秦雪恒没有被批评,可是这个谈话有点莫名其妙,他心里明白,所长要整他了,自己无可奈何,轻轻离开回到办公室,找地方刚坐下,所长就跟着推门进来。屋内人都赶紧站起,所长四面环顾了一圈,用手一指秦雪恒,“你瞅你们这屋子乱的,你给收拾收拾!”说完关门就走。 秦雪恒无奈,只得站起把屋子里里外外扫了一遍,又用墩布擦了地,做的很是仔细,不让所长找到什么借口骂自己。可是事与愿违,没有多久所长就在楼道里喊上了,“他妈的,这墩布弄得这么脏,用完怎么不洗啊!”秦雪恒赶忙又去洗墩布,所长在背后呼喝:“做事上点心啊!”。 秦雪恒不吭声的把墩布投好,返回办公室,所长却正在办公室里等着他回来,看见他就顺手一指边上放文件的玻璃门书柜,“这里面东西都有用没有?看看,没用的扔!别他妈都跟这摆着!乱不乱啊!” 没事找事,这里面放的都是正在用着的或者经常用的上的东西,实在没有什么能收拾扔掉的。但是领导说了他就得做,哪怕就是都搬出来再放回去也得做…… 接着一天里,秦雪恒被所长呼来唤去不停的折腾着,他一声不吭的一一照办,始终没有一句顶撞和埋怨,边上的同事也都明白所长成心整他,谁也不敢帮着说什么。 晚上下班,秦雪恒和几个同事,请胡警长到一家饭馆中吃饭,饭桌上胡警长一直像是有什么心事,对眼前的饭局显得漠不关心。等其他人陆续走了,秦雪恒给胡警长点了一颗烟,问他:“所长收没收礼物?” 胡警长微微皱眉说:“收是收了,可是跟以往不太一样,今一句表态的话也没有说。所以感觉怪怪的。” 秦雪恒忙问:“有什么不太正常的么?” “想来却也说不出到底有什么特别奇怪的,怎么了?” 秦雪恒把白天发生的告诉警长。 警长听完点点头,“所长让你做什么就都照着做,可不要给在这时候开罪他,不然年底考评可就麻烦了。这个时候可不能公然顶撞上级,得罪他弄不好就真得月兑了这身警服了。你明天弄两条烟,再弄两瓶好酒,我再去帮你说说好话。” 秦雪恒点点头不再问什么。 第二天他果然带了几瓶好酒交给警长,让他再帮秦雪恒送给所长,帮他再多说几句好话看看。可谁知道第二天所长虽然收了东西,却也开始找胡警长的麻烦了,不是报告写得不对,就是行动的计划不行,胡警长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所长是真的要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