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笙歌》 第一章 四点还不到，顾文笙就悄悄潜入了刘朝的房间。 天还未亮，深蓝色的天空上还悬挂着星星月亮。顾文笙小心翼翼地转动刘朝房间的门把手，自以为出其不意的扑上刘朝的床—— “起床……！”话还没说完，顾文笙就察觉到不对劲，他从刘朝的床上爬起来，表情愣愣的。 刘朝从洗漱间走出来，把自己房间的灯打开，面瘫着一张脸，唤了顾文笙一声“少爷”。 顾文笙觉得十分尴尬，假装被灯光刺到了眼睛，用右手手背挡住了自己的脸。 刘朝也不戳破，走到床边弯下身开始给顾文笙扣睡衣扣子——那是顾文笙故意解开的，其目的不甚明了——就是想勾引眼前这块木头。 ????顾文笙已经喜欢刘朝喜欢了好多年了。从两个人十六七岁初识开始一直到如今，有时候顾文笙也觉得挺没意思，他就是再怎么暗示，刘朝也是块木头。 也不是没想过放弃，可想是这么想，怎奈一见着刘朝这个人，顾文笙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那些个想要放弃啊另找个人什么的想法全都消逝散尽，只余下那满腔的欢喜却说不出口。 顾文笙顺着指缝偷偷去瞄刘朝的侧脸，他觉得他家阿朝长得真是顶好看顶好看，尤其是给自己系扣子时的认真模样，叫人想不喜欢都难。他现在特别想上前亲刘朝一口，亲出响声来，亲完了还要在刘朝的面颊上舔一舔，舔出一些情色的水痕…… 顾文笙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有点硬了。他假装不经意的用左手掩住自己的裆部，耳朵却爬上了粉红。 意淫的那个人是他，害羞的那个人也是他。 “你已经起了啊？”等刘朝给他扣完扣子，顾文笙干巴巴地问了一句。 问了还不如不问，都是废话。 刘朝低低“嗯”了一声，手指不小心滑过顾文笙的锁骨处。 顾文笙从小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肤色都比常人白几分，锁骨也好看，两边浅浅的凸出来，中间处又小小凹进去。 刘朝把头往一处偏过去，不再去看顾文笙。 顾文笙见刘朝转移了视线，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他赶忙起身道：“那我去换衣服了。”等跑到了门口，顾文笙又转回头眼巴巴地瞅着刘朝，“你今天在家里吃饭吗？” 刘朝轻轻点了点头，顾文笙立马笑起来。 顾文笙生得唇红齿白，细软的头发贴着面颊，耳朵带着浅浅的粉色，笑起来又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看起来俏皮又可爱。 等到顾文笙走了，刘朝回味起方才小少爷的那个笑容。他轻舔了舔触碰过顾文笙锁骨的那根手指指尖，眸色都变得幽深。 # 等到顾文笙洗完漱换了衣服出来，天色已经开始由深转浅。家里负责做饭的阿姨还没起，顾文笙有点饿了，但又不好意思打扰人家睡眠——小少爷除了对他家阿朝蛮不讲理外，对别人都是很有礼貌的。 刘朝早在顾文笙冲澡时就把饭做好了，现在看见顾文笙闭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的趴在餐桌上，那张长期没有表情的脸上都露出了那么点笑意。 刘朝走到厨房去端饭菜，刻意不发出声音，静悄悄地走过去又静悄悄地把饭菜放到桌子上。 顾文笙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突然闻到香味，不由得抽了抽鼻子。 刘朝看顾文笙像小动物一样的一点点往前蹭，唇角的笑意勾得更深了，他拍了拍顾文笙的背，道：“吃饭了。” 顾文笙听见刘朝的声音，“噌”地一下蹿起来，连带着刘朝拍过的背都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阿朝。”小少爷又毫无自觉的甜甜地叫起刘朝来。 刘朝坐到顾文笙对面，眼睛盯着他的小少爷看，却不应声。 顾文笙仿佛是习惯了，叫了刘朝一声就安安静静的扒饭吃，也没想过刘朝会回应他。 “今天一起去公司？”顾文笙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荷包蛋。 “嗯。” “坐你的车？”在荷包蛋上划了个十字。 “都可以。” “那就坐你的车好了，让姜叔休息一天。”夹起一块含在嘴里。 “好。” “那晚上呢，晚上你什么时候下班？”咬了咬筷子，又夹起一块蛋黄。 “一起回去，我接你。” “哦……”顾文笙把荷包蛋递到刘朝嘴边，笑得很贼，“吃一口，我吃不了了。” 刘朝没有丝毫犹豫，把那块蛋黄吞进去，他在舌头触碰到筷子的刹那，轻咬了下筷子。 顾文笙没发现，把手撤回去，还故意问：“好吃吗？”他明知道刘朝最讨厌吃蛋黄了。 刘朝没回话，他放下筷子，站起身时顺带拍了下顾文笙的头，算是对他恶作剧的惩罚。 去公司的路上，顾文笙又嫌刘朝太闷，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顾文笙在人前向来是克制内敛的，他待人礼貌，温文儒雅，加上长得又好，公司里不少实习的小女生倾慕他。 唯独对着刘朝，顾文笙怎也安静不下来，总有说不完的话和讲不完的事。 刘朝边开车边听顾文笙嘴里说个没完，等到顾文笙终于讲累了不说了，他又要问一句“然后呢？” 顾文笙见他肯回自己了，自然又开始一刻不停地说起来。 刘朝不漏声色的欺负着他家的傻少爷，顾文笙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平日谈商务的精明劲都化作浆糊被自己吃了。 等到了公司楼下，刘朝把自己喝剩的半瓶水递给讲话讲的口干舌燥的小少爷，走时还揉了揉小少爷细软的头发。 那么欺负人的举动，放在顾文笙这儿就是关心、是爱护、是……反正那些褒义词统统可以用上来！ 小少爷美滋滋地把刘朝给他的半瓶水打开喝了一口。这就算是间接接吻了，够他高兴一天的。 刘朝办公的地方在二十一层，而顾文笙是在七层，两个人不同路，自然就不能一起走了。 刘朝大二还未学完就因着家里的变故被顾家救济，在景丰企业做事。他学的专业正对景丰企业的口儿，到了顾锋旗下也是个能干的好手。在这三四年的时间里他凭着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公司高层，能力是没的说，再加上一副好相貌，更是给他本人加分。 反观顾文笙，顾锋是老来得子，对于顾文笙这个迟来的小儿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按理说，这样环境下出生的小少爷多是傲慢又惹人嫌的。可顾文笙有他妈安慧娴管着，小时候说错句话都是要被打手板的。 顾文笙在自家产业下做事，先是作为实习生实习了半年，而后转正成为普通员工。现如今也在自家公司干了两年了，一开始和他一个部门的员工都战战兢兢，生怕惹着这位皇太子不高兴，被炒了鱿鱼。一段时间接触下来，大家就发现顾文笙非但没有少爷架子，待人还十分礼貌，也就不再那么拘束了。 “顾笙！” 顾文笙听见有人叫他，下意识转回头去。 江北大步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 江北和顾文笙差不多的身高，都在一米七八左右，可人壮实啊，肤色黝黑又酷爱健身的主儿，一下子拍在顾文笙身上，拍的小少爷直接往前踉跄了两步。 顾文笙刚稳住身形，就听见江北爽朗的“哈哈”声，嘴角一抽，也没生气，只是转头问：“你表格弄完了？” 江北立马不笑了，摸了摸鼻尖，干咳了两声，“那什么……水给我喝口。” 顾文笙回答的干脆利落：“不给。” 江北“嘿”了一声，也没当回事，又拍了顾文笙一下，这次力道放到了最轻，“走吧，一起上楼了。” 顾文笙点点头，又觉得刚才自己的话有点伤人，跑到自动贩卖机那儿给人买了瓶水回来。 江北：“……你那半瓶水是什么圣水？” “啊？”小少爷没听明白。 江北呼噜了一把脸，摇摇头，“没事。” 一路上和顾文笙点头打招呼的人不少，他脾气好又没架子，人缘自然也不赖。 顾锋的本意是让顾文笙在公司实习半年，然后一点一点接任自己的公司。安慧娴却让顾文笙各个部门都跑一遍，各个方面都学习到位。这两年下来，顾文笙自然是学到了不少，人也跟着成熟起来，大学时残留的坏毛病都被磨砺没了。现在时机成熟了，顾锋想让儿子开始熟悉他的工作了，安慧娴也不再拦着。 现在和顾文笙一个部门的员工都知道，顾文笙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小地方。他们现在可以跟顾文笙插科打诨，可以因为他的名字太过文绉绉的而直接叫他“顾笙”，可等到了顾文笙慢慢接手了自家事业，不管以前是多么好的交情，该叫少爷的时候就还是得叫。 # 刘朝接到顾文笙的电话时刚好忙完手头上的事。 “阿朝。”电话那头的人又用那种甜丝丝的声音叫他，他不适的动了动身，刻意无视自己下体的反应。 “老地方喝酒，去不去？” 刘朝微皱了下眉，说好要一起回家的，现在又要去喝酒？ 顾文笙以为刘朝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都有谁？” 顾文笙在电话那头搬着手指数，什么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只有说到一个名字时，他才略有停顿，“顾让！” 刘朝听到这个名字，脸色明显一沉。 “他去干什么？” 顾文笙一愣。去干什么，还能干什么？不就是喝酒吃肉聊闲天吗？不过刘朝和顾让向来不对付，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顾文笙以前问过一次，刘朝那时只是抿唇皱眉，弹了下他的额头，叫他把衣服穿好去公司，末了还没忍住，加了一句，“少跟他来往。” 第二章 “就……喝酒去啊。”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刘朝工作繁重，常常是顾文笙还没起他就已经走了，等到晚上顾文笙睡下了他才回来。顾文笙接到顾让的电话时还想着推了吧，今天要和刘朝一起回家呢。 “那不是正好吗？让刘朝一起来。” 顾让都这么说了，顾文笙也不好推辞。更何况他是真的很想和刘朝多呆一会儿，直接回家的话两个人就只有在车上那么十几分钟交流的时间。 顾文笙听刘朝的语气就知道他不想去，委委屈屈地问了句：“你是不是不想去？”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顾文笙想说不去就不去了吧，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可话到了嘴边他又说不出口。他对着刘朝总有使不完的孩子气，他不喜欢刘朝总是沉默，明明对着陌生人都还会有个温和的态度，对着自己就…… 顾文笙想都不想再想下去，深呼了口气，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不用接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就挂了电话。 刘朝愣了愣，没想到小少爷会在这个时候倔起来，听了一会儿电话里的“嘟嘟”声，他抬手在电话薄里翻出顾让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好多声，那边却无人接听。 刘朝的表情堪称阴沉，他盯着手机上顾让的名字看，那架势活像是要把顾让从电话那头拉出来揍一顿。 拐走他家小少爷的人，该死。 # 顾文笙到达酒店时，顾让正在门口等人，见到自己的堂弟来了自然是毫不吝啬自己的拥抱。 “堂哥。”顾文笙本来就是想和刘朝一块来的，刘朝不来，他本身对他们的聚会就没什么兴趣，说话自然也就只剩下客套了。 顾让不放过他，往顾文笙身后左瞅瞅右瞧瞧，明知故问：“咦，刘朝怎么没来？” 真是烦死人了。 顾文笙抿嘴不回答，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刘朝这个名字。 顾让面上依旧笑眯眯的，可肚子里的坏水都要溢出来了，可惜小少爷一心为着木头桩烦恼，根本没工夫看他。 “可惜了。李家小姐特意为他来了聚会，他居然没来。” 顾文笙猛地抬头，“谁？！” 顾让乐开了，他这个表弟也就只有在听到和刘朝有关的事时才会露出这么丰富的表情了。 “李家小姐呀。”他又重复了一遍。 顾文笙瞧见顾让那副表情就觉得不对，仔细想了想…… “李文惠？” 顾让点点头。 顾文笙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面上依旧端的四平八稳，“堂兄真爱开玩笑。” 李文惠是李家小姐不错，和顾文笙刘朝还是高中同学。人不坏，就是有点花痴，但凡长得好看点的男生，她都喜欢。 顾让叫顾文笙先上去，说是还有个人没到，自己再等等。待顾文笙走了，顾让把一直在震的手机拿出来，“喂？” “你死定了。” 上来说话就这么冲，顾让摇摇头，“三楼，332，来不来看你。”不敢耽搁，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哎呀呀，顾让哼着小曲，摆弄着脑袋，阎罗王要来了，不听话的小少爷可就惨咯。 顾让看着他俩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多年，早看累了。这刘朝步步为营，欺负着他家傻堂弟，他这个做堂哥的，总该帮弟弟讨回来不是？ ——看热闹不嫌事多。顾让就是个典型。 # 刘朝到的时候，菜基本都上全了。 顾文笙看见门口站着的木头桩，眼睛都瞪圆了。 不是不想来吗，怎么又来了？ 李家小姐看见刘朝果然很兴奋，一点儿也不矜持地蹿起来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刘朝坐这儿、坐这儿！” 顾文笙在酒店外面听到是李文惠时是松了口气，可这并不妨碍他现在醋起来。小少爷微不可见地皱起清秀的眉，嘴角还要强挂着温和的笑。 顾让要被他家堂弟乐死了。分明就在意的不得了，还要摆出无所谓的模样，难怪刘朝那么喜欢他家堂弟，顾文笙真是好玩死了。 刘朝简单打了招呼，婉拒了李文惠的邀请，走到顾让身后。 顾让被刘朝盯的头皮发麻，站起身让出了顾文笙旁边的位置，坐到了离他俩最远的座位上。 “你不是说不来吗？”顾文笙挨近了刘朝，在他耳边小声问。 “我没说过。” “你……！” 顾文笙被顶得哑口无言，刘朝确实没有明确说过自己要不要来……可他那种态度，明明就是不想来！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耍赖啊！ 顾文笙挨着了刘朝，又不自觉显露出小孩子脾气。他高中时其实就是这种性格，现在好歹是成人了，在父母面前都少有这样的举动了，可一到刘朝这儿就原形毕露。 “刘朝，你别光吃饭，和我们说说话啊，大家都好久不见了，你没什么表示吗？”有人起哄道。 “他要开车的。”不等刘朝开口，顾文笙先说了，他抬起酒杯，态度自然，“我和你喝，他可是要给我当专职司机的。” 一句话化解了不必要尴尬，那人只是愣了下，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好。 刘朝知道自家少爷的斤两，不常应酬，几杯就能撂倒。他当然不愿意顾文笙隔天醒来难受头疼，刚要阻止顾文笙，就听到顾让开口起哄。 “开车可以找代驾嘛，实在不行就在对面宾馆住一晚，要是嫌环境差，去我家！好久不见了，自然要玩的尽兴……”顾让转过头看刘朝，“你说是不是？” “应该的。”刘朝站起身，挡下顾文笙举着酒杯的手，把自己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顾让在一旁煽风点火，“爽快！” 之后又有人陆陆续续地跟刘朝敬酒，刘朝通通来者不拒，面不改色的喝下去。 顾文笙坐在刘朝旁边郁闷的要死，觉得刘朝这是生气了，专门和自己对着干呢。他这一郁闷，一个人也吞了两三杯酒下肚。 刘朝是生气不假，他生气是因为顾让总是不怀好意的接近顾文笙。他怎么会生顾文笙的气？要生也是生自己的闷气。 李文惠趁着刘朝和人喝酒，偷偷移到顾文笙旁边，戳了戳小少爷的腰问：“诶，你家阿朝又帅了啊。” 高中时好多人都喜欢这么跟顾文笙说刘朝，那时候顾文笙总喜欢别别扭扭地回答：“他不是我家的。”少年人说话时面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粉红，好多人都觉得那样的顾文笙好看极了，就都这么逗他。 等到大学时高中聚会，再有人这么和顾文笙说，顾文笙就已经不会脸红了。李文惠那时候就觉得，当年那个清秀俊俏的少年是真的长大了，可以不露声色的说客套话，可以笑的温文儒雅了。 她还是喜欢从前的那个少年，现在的顾文笙，离她，离他们都太远了。可人总是要往前走的，她扪心自问，这么多年，她其实也改变了许多。 顾文笙是没有女生这般细腻的心思，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可以想这么多事，他喝了几杯酒就觉得头晕，说话也不过脑子。 “丑！” “什么？”李文惠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 小少爷晕乎乎地又重复了一遍：“刘朝好丑！” “噗……”李文惠一个没憋住笑出声，看出来顾文笙是喝醉了。 就算外心换了个样，里子还是没变嘛。李文惠有些哭笑不得，叫了一声刘朝叫他来收拾残局。 刘朝转过头，就看见顾文笙歪着头对着李文惠笑——他记性很好，记得李文惠高中有一阵十分迷他家小少爷来着。 刘朝走过去把顾文笙往自己身上揽，他喝的比顾文笙多，但因为长期应酬的缘故，现下也没什么醉意。 顾让的目的还没达到，自然不会放过刘朝。可顾文笙已经喝醉了，这事就不好办了。 “刘朝。”顾让喊他。 刘朝扶着顾文笙，叫他乖乖坐在椅子上。 “先把文笙安顿在对面宾馆吧。”顾让说着要帮刘朝把顾文笙搀扶起来，刘朝侧过身，挡住了他。 顾让的手停在半空中，算是服了刘朝了。 占有欲要不要这么强？ 刘朝和众人告辞，其他人看到顾文笙醉成这个模样也不好再留，纷纷让他路上小心点儿，到了李文惠这儿就变成了“对阿笙温柔点儿啊”，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可混在那么多人里，也就没人在意了。 “我送你们。”顾让自然是不甘心，追了上去。 刘朝瞥了他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好，顾让就厚着脸皮跟着他们走了。 顾文笙一路上都很安静，偶尔会因为面颊发痒而蹭蹭刘朝的衣领，柔软的头发划过刘朝的脖颈余留下轻柔的触感。 顾让正巧看到这一幕，眼睛都泛了酸。 妈的，虐狗。 要不是为了看好戏，他才不会跟上来找虐呢。 等到刘朝安顿好顾文笙，顾让才开口：“跟我出来一趟吧，我有话跟你说。” 刘朝轻轻摩挲了几下顾文笙的面颊，放下那副温柔的表情，冷冷跟着顾让出去了。 刘朝没走多久，顾文笙就醒了。他本来就没喝多少酒，醉的快，醒的也快。 顾文笙醉酒是不记事的，可一旦酒醒了，他喝多时干的那些蠢事，都能记得。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他滚进被子里，把枕头按在自己脑袋上，耳廓全红。 第三章 刘朝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顾文笙酒醒是醒了，可还是有点晕乎。等到刘朝回来，他衬衣解了一半，正抱着腿沉思呢。 刘朝一进门就看到坐在床上傻呆呆的小少爷，被顾让招惹来的怒气一下子就降了一半，他走过去问小少爷在干什么。 “你在生气。”顾文笙能感受到刘朝周身的氛围不对。 “没有。”刘朝跪到床上把顾文笙抱着腿的手拉开。 “因为我挂你电话？” “不是。” 顾文笙不说话了，又把腿并拢把手放在上面，不让刘朝动他。 “没生你的气。”刘朝凑过去，把呼吸喷洒在顾文笙颈间，“不会生你的气。” “那你在生谁的气？” 刘朝的神色猛地一沉，按在顾文笙肩上的手不由用了点力。 顾让方才叫他出去，和他东扯西扯了几句，突然问：“你是不是喜欢文笙？” 刘朝皱了下眉，关于顾让叫小少爷“文笙”这一点，他从以前就极其讨厌。 顾让也没指望他回答，自顾自地继续说：“你要是不喜欢他，就别给他多余的期望。”他说着笑起来，“他想要的，我能给。” 刘朝的瞳孔顿时紧缩，右手瞬间攥成拳，快狠准地挥了出去。 顾让设想了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刘朝会直接上手。这一拳直接把他给打懵了。 活该。 刘朝的底线只有顾文笙一个，这么多年下来，顾让都悟到了还要作死。 “想都别想。” 最后刘朝表情阴狠地讲出这四个字，头也不回的走掉，留下顾让一人苦哈哈地抽嘴角。 “卧槽……这孙子…嘶……他妈用多大劲啊？”顾让觉得自己半边脸都肿起来了。他摇摇头，心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他顾二爷也有失算的时候。 堂弟啊堂弟，你哥哥只能帮你到这儿咯。 还是那句话，看热闹的，不嫌事多。 # 顾文笙不清楚刘朝在发什么疯，耸了耸肩想把刘朝的手抖下去。刘朝意识到自己用劲过大，立马松开了手。 顾文笙不再抱着膝盖坐着，衬衣扣子只解开一半，白皙的胸膛若隐若现。 ——“他想要的，我能给。” 刘朝的神经都拧着弯的疼，他受不了有人偷窥他的宝贝。太受不了了，以至于脑子都开始不停使唤。 他把顾文笙拥在了床上，即便是隔着衣料，刘朝身体的炙热还是“灼伤”了顾文笙。 顾文笙以为刘朝喝醉了，推了他几下，在他耳边叫了几声“阿朝”。 刘朝最受不了顾文笙叫他“阿朝”了，少年时期欲望最旺盛的时候，他能想着顾文笙叫他“阿朝”时的神情就射出来。 下身渐渐起了反应，理智告诉刘朝，他该起来，可小少爷随后说出的话又为他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 “你是不是喝醉了？” 刘朝想了想，回了个“嗯”。 顾文笙信了。 喝醉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喝醉的，顾文笙现在就觉得自己十分清醒。 他能感受到刘朝那处正抵着他的腿根，他认真想了想，觉得反正刘朝喝醉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顾文笙傻呵呵的用手往刘朝的那处摸，指尖擦过刘朝的顶端，引来身上人的一声闷哼。 刘朝抬起身，对上顾文笙那双水润的眼眸，下身更是硬得发疼。 他想要他。 他想要他！ 顾文笙突然笑起来，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他伸出手虚挂在刘朝的脖子上，“喜欢……” “什么？”刘朝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自己错过顾文笙说的话。 “喜欢……你。” 他要他。 # 刘朝轻吻过顾文笙的面颊，在顾文笙的唇上反复碾压舔舐，把小少爷的唇吮得红润润的才肯罢休。 刘朝一路向下，舔舐到顾文笙的脖颈时，他用手抬起他的背，让顾文笙不得不微抬起头，露出锁骨的完美形状。他埋下头，舌头反复舔过顾文笙锁骨中间的凹陷处，惹的顾文笙呻吟出声。 顾文笙的衬衣半挂在身上，刘朝没有把剩下的一半扣子解开，而是把挡住刘朝视线的衣料向外拽，露出顾文笙颜色浅浅的乳头。 刘朝含住那粒小小的乳头来回舔允，那酥麻的触感引得顾文笙喘息声里都带上了诱人的魅惑。 “唔……” 顾文笙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样的梦他是做过不少，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真实。 刘朝喝醉……还是他在做梦？ 顾文笙已经分不清楚，也不想分清楚，他甚至都不敢出声，怕声音太大，梦就醒了，在他身上抚摸着他，带给他炙热欲火的人也跟着消失。 顾文笙喝醉了。 他才是醉的那一个。 刘朝的双手向下摸去，顾文笙的下身也已经湿的一塌糊涂，隔着裤子，刘朝就能感受到那处的潮湿。 “嗯……” 小少爷舒服地哼哼出声，像只小动物。 像什么动物呢？刺猬吧。 对着旁人都是一副我有刺我很高冷的样子，对着刘朝就只能乖乖露出白嫩嫩的肚皮，撒撒娇了。 刘朝的眸色暗下去，单手解开顾文笙的皮带，抬起顾文笙的臀部把裤子褪了下去。他的手摸到顾文笙溢出精水的下体，顾文笙的呼吸骤然一沉，胸口也开始急促起伏起来。 顾文笙无意识地伸出手去够刘朝，把手放到刘朝的头上，嘴里分泌出来的唾液让他说话都含糊不清，但刘朝还是听到了。 “抱……” 他的小少爷在求自己抱他。 刘朝的手握着顾文笙的阴茎，浅浅撸动了几下，左手扶着顾文笙的背，把人往上带起，抱了个满怀。 顾文笙闭着眼，恐怕睁开眼梦就醒了。那长长的睫毛打着颤，眼角都染上了好看的淡粉色，像化了妆，平添了几分诱色。 这般乖巧的模样让刘朝更是硬的不行，他抱着顾文笙，拇指反复研磨着顾文笙的顶端，让顾文笙的喘息变得更重更沉。 “唔……阿朝……啊！” “朝”字还没落音，刘朝就抑制不住啃咬上顾文笙的脖颈，手掌整个包住顾文笙的顶端磨蹭。 “唔嗯……” 等到顾文笙快要射出来时，刘朝又停了下来。顾文笙难受的挺起腰往刘朝身上蹭，又被刘朝躲了过去。 “再等一会儿，马上就让你舒服。”刘朝说着用沾满粘液的手去抚摸顾文笙的下面。他在穴口反复画圈，惹得顾文笙忍不住挪了挪屁股。 “别动。”刘朝的另一只手轻拍了下顾文笙的屁股。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个人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那打在屁股上的一下，发出了“啪”的声响，小少爷下意识想把自己蜷起来。最好蜷成一只虾子，再找个壳钻进去。 刘朝看出来顾文笙是在害羞，手下的动作就更流氓了。他的手指插入了半截，感受到肠壁温热的包裹着自己，不由自主地微弯了下手指，顾文笙条件反射性的弹跳起来，一脸惊恐地看向刘朝。 “你你、你……干嘛啊？”顾文笙终于肯睁开眼，他看到自己的穴里还插着刘朝的半根手指，后半句话瞬间弱气下来。 刘朝凑过去吻了吻顾文笙的眼睑，“乖。”说着把第二根手指也插了进去。 “啊！”顾文笙完全没有准备，上身一酥又倒了回去。 刘朝模拟着性交的动作抽插两指，顾文笙哪里受的住，想要抑制住呻吟声都极为勉强。 刘朝把裤子解开，露出昂扬的性器。小少爷只是看了一眼，就吓得缩了缩脚趾。 “不要……不要了……”顾文笙蹬了蹬脚，脚腕一下子就被刘朝抓住。 “要的。”刘朝的呼吸也变得不再平稳。 “唔……太大了…不……”顾文笙的话还没说完，刘朝的手指就撤了出来，继而把自己狰狞的性器抵在了穴口。 顾文笙紧张的收缩了两下后穴，刘朝的顶端抵在那处，自然也能感受到。他俯下身，舌尖点在顾文笙的乳头上。 “放松。” 小少爷睁大了眼睛看他，似乎从未想过他的阿朝会这么色情。 就在顾文笙分神之际，刘朝扶着阴茎挺了进去。 “……！” 只进了半个龟头，却让顾文笙胀得发不出声音。 太大了，胀得发疼。 顾文笙的眼睛变得模糊，他想着是不是梦要醒了，所以连刘朝的脸都看不清了。 “快、快点进来……” 刘朝本来还想慢慢来，以免弄疼顾文笙。可顾文笙开口就是这样的话，叫人……怎么能不答应呢？ “啊！……啊……” 刘朝全根没入顾文笙的穴内，温软的肠壁包裹着阴茎，他摆动起腰，缓慢抽插起来。 眼泪从眼眶流出来，顾文笙终于又能看清在他身上动作的人的模样。 “疼……啊嗯……停、你停一下。” 刘朝想让顾文笙先适应一阵，也没敢用力抽插，这会儿听到顾文笙喊疼，立马停了下来。 “胀……”顾文笙不自在地动了动，刘朝连忙按住他。 “别动。”刘朝的手抚过顾文笙的头顶，胳膊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我要忍不住了。” 反正横竖都要疼，还不如来的痛快点。 “那就不要忍。”适应了一阵，顾文笙抬起身，伸出舌头在刘朝硬挺的鼻梁上舔了舔。 “操我。” 第四章 顾文笙这么大胆，一方面是他觉得刘朝已经喝多了，另一方面……他在梦里就是这么喊的啊，有什么不对吗？ 从这点上，就不难想象小少爷闲余时间都在看些什么，而且做梦都是被插入的一方，着实是很没理想又没追求的。 “唔！……太……啊啊啊！” 顾文笙的话音刚落，刘朝就大力顶弄起来，顶的顾文笙受不住放开声音呻吟。 “太、太快了……唔，慢一点……”顾文笙被刘朝顶弄的直往前涌，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刘朝一只手把住顾文笙的臀部，好让自己更深的操进去，另一只手护住顾文笙的头顶，以免在冲撞时，顾文笙撞到床头。 顾文笙的那句“操我”，让刘朝彻底把理智那根弦崩断，变成了一头只会横冲直撞的野兽。 “啊……太用力了…唔嗯……”顾文笙的双腿本来是盘在刘朝腰上的，可刘朝的撞击实在是太猛，顾文笙的腿连着腰肢一起软下来，只能无力的在两侧摆动晃荡。 刘朝的阴茎被顾文笙柔软的后穴包裹，一进一出间带出少许晶亮的液体，囊袋拍打在臀间，发出“啪啪”的撞击声。 顾文笙光是听到那声音就忍不住红了耳朵，他嘴里不住的发出“嗯嗯啊啊”的声音，双手无力的环在刘朝的脖颈。然而即便是这样，他还是用仅有的一点力气攀上刘朝，贴在他的颈间撒娇一般地蹭了蹭。 刘朝那副要把人操死的架势终于因为顾文笙的动作有所收敛。他缓了抽插的速度，低下头把吻印在了顾文笙细软的发间。 “怎么了？”刘朝的声音还是含着勉强压抑住的浓烈情欲。 顾文笙缩了缩后穴，又引来刘朝的一声闷哼。 已经不胀的那么难受了。顾文笙刚想开口，刘朝又重重往里顶了一下。 “嗯唔！” 刘朝安抚似的亲了亲顾文笙的额头，示意他继续说。 顾文笙现在的脑子里都是扯乱的毛线球，根本没法思考。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说什么“慢一点”、“轻一些”不会有什么实质作用。 “让我舒服。”他于是这么说。 刘朝怔了一下，随后低低笑出声。 顾文笙一直觉得刘朝说话的声音带有磁性，现在这么笑起来更是不得了。 刘朝唇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硬朗的线条被拉的柔和了几分，比平日板着脸要更加好看，更加吸引人。 这样笑着的刘朝只能是顾文笙的。 刘朝也只会在他面前笑的这么惑人——要惑住谁自然是不言而喻。 刘朝就像一张网，慢慢把顾文笙包裹住，让他无处可逃，让他困于网中，沉溺于此。 刘朝缓慢抽动起性器，抽出又插进，研磨过顾文笙的每一寸肠壁。 “啊！” 挪动到某一点时，顾文笙突然叫出声。 刘朝把唇贴近顾文笙的耳朵，“找到了。” 什、什么？ 顾文笙还来不及问，刘朝就朝着那点疯狂抽插起来。 “啊！……不……啊啊啊！要射唔……！” 前列腺被反复戳弄，快感像电流一样直击他的脑子。嘴角的唾液都来不及吞咽，顾文笙的性器在空气中无力抽动了两下，射了出来。等到高潮的余韵过去，他恨不得蜷成一只虾子，可刚动一下，刘朝又开始抽动起来。 还来？不、不行了…… 顾文笙的脸上都是被快感压榨出的眼泪，现在晶莹莹的挂在脸上，好不可怜。 刘朝凑过去轻啄他脸颊上的眼泪，又纠缠住他的舌头和他互换了津液。 顾文笙的衬衫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半敞着露出胸膛，正好方便了刘朝在上面印上情色的吻痕，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 又是狂风暴雨的一阵顶弄，刘朝轻咬住顾文笙的脖子，把精液射进他体内。 顾文笙的性器在刘朝把精液射进来的同时也可怜巴巴的抽动了一下，顶端吐出了些许透明的粘液。 被刘朝折腾的实在受不住，顾文笙在刘朝为他清理后面的时候就昏昏睡去。也幸亏是睡着了，不然刘朝在为他清理后面时，又有了抬头迹象的阴茎，没准又要插进去翻云覆雨一番了。 # 顾文笙的生物钟很不准时的把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他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刚刚三点过十分，正打算躺回去再睡一觉…… 等等，他旁边这个带有人类体温的生物是什么？ 顾文笙刚闭上的眼睛猛地睁开、睁大。 刘朝！！ 顾文笙再次起身，这次刚起到一半他就觉得自己身上酸痛不堪。 ——“操我。” ——“太、太快了……唔，慢一点……” ——“让我舒服。” 顾文笙想起来了。 天色还是漆黑一片，那些画面不断浮现在顾文笙眼前，明明暗暗交错映放。 不是梦，是真的。 刘朝喝醉了。 而他不过就是趁人之危。 顾文笙动了动腿，像是要废掉了一样的酸疼感，从腿部蔓延至全身。 免费送上来给人上，还要担心那人醒来会不会揍死自己。 顾文笙撇了撇嘴角，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刘朝是断然不会对自己动手的。 但厌不厌恶，就是另一说了。 先走吧。趁着人还没醒，两个人还没彻底闹僵之前…… 逃了吧。 # 刘朝醒的其实也很早。六点不到，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他伸出手想环抱住旁边人，却捞了个空。 瞬间清醒过来，刘朝的手紧紧抓住带着些许凉意的床单。情欲的味道还未全部散去，他坐起身环顾四周，确定人已经走掉后，表情冷冷地拿出手机。 他不会让他逃的。 他注定是他的所有物。 他是他的！ 既然逃了……那就抓回来。 # 顾文笙刚起来的时候，腿软的像泥一样，险些直接跪在地板上，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住了墙，不然那么大的动静，刘朝一定会醒过来。 想想就可怕。顾文笙把衬衫最上边的一个扣子也扣了上，一来是刘朝昨天啃咬的太厉害，二来是想到自己如果跌倒，刘朝醒过来看到两个人全裸的模样…… 顾文笙打了个冷颤，不敢往下想。 他坐在公车上往外看，现在这个点正好是早市，很多人挤在一个小摊上讨价还价，那声音透过玻璃窗传进顾文笙的耳朵，让他想起了以前。 高中刚刚开学时对什么都好奇新鲜，在宿舍里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刘朝。节假日刘朝会带他来早市逛集，在宿舍偷摸开小灶，煮东西给他吃。 宿舍一共六个人，每个人都想分一杯羹。可刘朝那张棺材脸摆在那儿，没人敢去求他赏一口，便都把注意打在顾文笙身上。顾文笙那时候很好说话，每次都是刘朝捂住他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无法答应，两个人才能消消停停吃一顿。 而现在市集里这么多喧嚣热闹，全然与他无关。 顾文笙拿着手机，看了一眼顾让给自己发的短信，默默翻了个白眼。 堂兄顾让：[文笙啊，你现在没事了吧？酒醒了没？] 顾文笙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他编辑了一条短信：[现在方便吗？我想借宿一天，明天一早就走。] 第五章 顾文笙第一次见到刘朝是在307宿舍里。 九月开学，顾文笙跟着母亲来报道，收拾床铺，刘朝一个人扛着大包小包推门进来。 “文笙，打招呼。”安慧娴见着自家儿子杵在那儿不说话的傻样就来气，怼了怼顾文笙叫他出声。 顾文笙反应过来，伸出手，“你好，我叫顾文笙。” 这年头还有哪个高中生打招呼会握手啊？顾文笙也只有在面对长辈的时候会这样，可这是他第一次住宿，难免有点小紧张。 顾文笙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长，一看就是没有干过重活。现在小少爷的手微微颤抖着停在半空，想收回来又不敢，不收回来又尴尬。 刘朝也觉得顾文笙的手好看，因此目光停留在上面两三秒，没能及时回握。 “你好。”刘朝这才伸出手握住顾文笙的手。 顾文笙屏着的那口气，终于得以呼出来。 说紧张也不假，不过还紧张不到这种地步。 他就是直觉这个人不好惹。 尤其是看到自己站在这人面前，差了这人一头多的时候，小少爷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 虽然初中比他高的也不在少数，但很少有人会给他这么大的压迫感。 顾文笙一想到刘朝很可能会和自己同宿三年，就觉得人生无望。 安慧娴光是看自己儿子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把床垫铺好，怼了顾文笙一下，叫他自己把剩下的活儿干完。 “怎么就一个人来了？”安慧娴帮着刘朝拽住被子一角。 刘朝礼貌性地说：“阿姨好。”然后回答，“家里人比较忙。” 安慧娴笑着点点头，没再说多余的话。 孩子们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安慧娴眼看着刘朝干净利索地把床铺收拾好，又看了眼还在那里笨手笨脚套被罩的儿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文笙，我看这里也没什么要我操心的了，那我就先走了。收拾完记得拿着钱去交饭卡，军训服也记得去领，听见没？”安慧娴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在这里，两个孩子都拘谨，索性自己就先走了。 “诶？别啊妈……”顾文笙话说到一半，又被他妈瞪了回去，“……那你路上慢点啊。” 安慧娴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安慧娴走后，顾文笙又转过身摆弄起被罩，刘朝实在看不下去，走过来把被子抻开，道：“我帮你。” “啊，谢谢。”顾文笙的手抓着被单一角，表情看起来愣愣的。 白白净净的一小孩儿，怎么有点发傻呢？刘朝把被子的两角递到顾文笙手里，“抓着。” “哦。”顾文笙乖乖拽住。 “抻开。” 抻开。 “抖一下。” 抖一下。 “……再多抖几下。” 多抖了两下。 刘朝干咳了两声，掩饰住笑意。 “我叫刘朝。”帮着顾文笙把被子整好，又把床单枕套枕巾铺好，刘朝直起身，“刚刚忘了说。刘朝，朝阳的朝。” 顾文笙基本上什么也没干，只是站在一旁不停跟刘朝说谢谢，现在刘朝终于不动手改动嘴了，他又有点不适应。 这个人和他想的一点都不一样，不过应该会是个很不错的舍友。 顾文笙从书包里翻出自己的笔记本，指着上面的名字给他看。 “顾文笙。”刘朝微低下头读出上面的字，又抬眼去看小少爷。 “嗯。”顾文笙笑起来，眉眼弯弯，露出尖尖的小虎牙，右脸颊上还有不太明显的梨涡。 这和刘朝以往接触过的同学都不一样。以前同班的也不是没有个子矮的，但他们统统没有顾文笙可爱。 手也没有他的好看。 刘朝在心里默默补上这一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拍了下顾文笙的头，“走吧，去充饭卡。” # “交五百够吗？” “两百就够了。” “哦。” 刘朝看着顾文笙把剩余的红票票收进钱包里，心里大概对顾文笙有了底。 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吧？刘朝一边把顾文笙从岔路上拽过来一边想。 “走错了，这边。” “哦。” 但是性格不讨厌。 “人好少啊，其他人怎么没来？” “现在十一点。” “啊？” “下午两点才开班会。” “？！” 刘朝转头看顾文笙，顾文笙可怜巴巴地说道：“我妈骗我。” 还有点傻。 刘朝忍不住笑起来，姑且算个小少爷吧。 嗯——小少爷。不错的称呼。 “去哪领衣服？” “没说。到时候应该就发了。” “我妈又骗我！” “阿姨应该不是故意的。” “你骗谁呢？” …… “刘朝？” “嗯？” “你多高啊？” “185，你呢？” “你真的是高一吗？” “你呢？” “我饿了，咱们……” “你呢？” “……167…其实我也不矮的！” “嗯。” “我还会长高的。” “嗯。” “真的！我妈说上高中还可以发育。” “嗯。” 再加上一点，还是个小话唠。 # 等到两个人吃完中午饭，回到宿舍，307宿舍的六个人就全到齐了。 又是一轮番的自我介绍，互相熟悉了一下，六个人就散开了。 顾文笙坐在刘朝的床上吃苹果，一个舍友路过随口说了句：“你俩初中就认识吧？关系真好。” 不是啊。顾文笙还没等说话，舍友就进了洗手间。 刘朝坐过来，顾文笙又往里面蹭了蹭，给刘朝挪出地方。 “有人说咱俩初中就认识。” “谁？” “顾、顾……” “顾洋。” “对，就是他。” 刘朝把纸巾递给顾文笙，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姑姑家孩子比较多。” “啊？” 所以我挺擅长照顾小孩的。刘朝见顾文笙不接纸巾，直接上手去帮顾文笙擦嘴角，“没什么。” 两点准时开班会，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高个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说话极为幽默。 顾文笙和刘朝坐在一起，被班主任的话逗的哈哈笑，他转过头来看刘朝，发现刘朝还是跟根木头桩似的杵在那儿没表情，就用手指戳了戳刘朝的脸。 “你咋不笑啊？” 刘朝抓住顾文笙的手，低下头凑近他。顾文笙以为刘朝要“暗算”他，连忙退后，结果刘朝只是笑了一下。 嗯，就只有一下。 顾文笙有点没反应过来。 不过还挺好看的……等等，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觉得另一个男人笑起来很好看？小少爷皱着眉，手支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可就是挺好看的啊。 “刘朝。”顾文笙又凑近他，“你觉得我长得……好看吗？”说到最后三个字，他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刘朝低下头，正好看到顾文笙的侧颜。小少爷的肤色偏白，睫毛不算特别长，但弯弯的翘起，眉毛的颜色不浓重，形却刚好，唇红齿白的，的确是个很好看的少年。 “嗯。”刘朝于是这么回答。 顾文笙放下心来。一个男人觉得另一个男人好看，应该是件正常的事。 嗯，应该。 # 开学不过一星期，同学之间就已经打成一片。 星期六上午补半天课，下午就可以放假了，而这个上午，尤其难熬。 “刘朝。”顾文笙道。 刘朝转过头看顾文笙。 顾文笙：“你放假打算去哪玩啊？” 刘朝：“写作业。” 顾文笙：“你好无聊。” 刘朝：“你作业写的完吗？” 顾文笙：“……” 刘朝：“来我家写作业吧。” “去你家？”顾文笙有点害怕，他不太会说话，面对长辈，都是母亲叫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嗯，我爸妈周六日不放假，家里就我一个人。” 顾文笙放心了，“那好，周日你给我打电话。” “嗯。”刘朝用笔敲了敲顾文笙的课本，“现在，认真听课。” “哦。”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顾文笙和刘朝一起走出校门。 顾家那头派人来接顾文笙，顾文笙远远就看到了自己家的车，抬起头看了刘朝一眼，刘朝揉了下他的头发，“去吧，小少爷。” “什么啊？”顾文笙跑到一半听到刘朝这么叫他，又停住脚步转过头。 刘朝跟他挥手。 顾文笙见车门已经开了，也没再追问，小跑上了车。 班里同学路过，胳膊搭上刘朝的肩问：“你家小孩儿走了？” 刘朝看了一眼尹凡，没说话直接就走。 “诶不是吧？你就这么对我啊？好歹咱俩初中了三年诶！三年！” 和刘朝一个初中的同学也不是没有，不过不是顾文笙，是尹凡。 但班上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刘朝和顾文笙是从初中开始就关系很好的朋友。要不是顾文笙这个名字比较特别，尹凡差点都以为他们初中真就有这么一个人了。 周日上午，还未等刘朝打电话给顾文笙，顾文笙的电话就先过来了。 “抱歉啊，刘朝。我今天可能去不了了。” “……嗯。作业记得写，晚上要收的。” “嗯。” “……” “我晚上给你带点心好不好，我妈昨天带回来的，特别好吃。” 电话那头，顾文笙的声音带着些许讨好，刘朝的表情也柔软下来，“好。” “那晚上见。” “嗯，晚上见。”挂断了电话，刘朝坐回到客厅的沙发上。 小少爷不来了啊。 看来午饭自己一个人要吃完两人份的了。 ……果然还是有点在意，他不来的理由。 晚上问问他好了。 第六章 顾让和刘朝的梁子似乎是在高中时期就结下了。 晚自习返校，刘朝问顾文笙为什么不来他家了。 “我堂哥来了。”顾文笙把糕点推给刘朝，示意让他尝尝。 “堂哥？” “嗯，比我大了三岁，已经上大学了。”顾文笙见刘朝迟迟不动手吃，主动拿起一块递到刘朝嘴边，“你吃一口。” 刘朝把住顾文笙的手，咬了一口点心。 顾文笙问：“好吃吗？” “嗯。” “他一来，我就出不去。我妈总要我陪着他。”顾文笙当着刘朝的面翻了个白眼，“我就不明白了，他那么大的人了，用得着人陪吗？” 刘朝觉得顾文笙说得很有道理，但不好意思附和。他自己吃剩的点心，最后一点糕点渣全部塞进了顾文笙嘴了。 顾文笙的舌头碰到刘朝的指尖，软的湿热的触感烫得刘朝指尖一抖，他把手收回来，盯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愣神。 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刘朝知道顾文笙有这么一个讨人厌的堂兄。等到后来刘朝真的见到了顾让，又觉得顾让岂止是讨厌——简直就是让人想直接上手揍。 # 因为住宿，每星期只能回一次家，所以一学期过得十分的快。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期末考已经将近。 “还有一个星期就考试了，文言文我还是不会背！”顾文笙把课本摊开放在课桌上，自己趴在课本上。 “多读几遍。”刘朝把笔放下。 “记不住。”顾文笙把脸朝向刘朝，“我又不像你，读几遍就能把课文记的七七八八。” 刘朝把刚写完的试卷盖在顾文笙头上，“死记硬背。” “啊……笔油……”顾文笙立马把卷子从脸上拿下来。 其实顾文笙的成绩也不算差，在年级里也排的上前二十，只是对比刘朝又显得不那么够看。 学校在此之前大大小小的考试也考了几回，每次刘朝都是年级前五名。第一次考试后，好多同学都养成了考试之前来刘朝这里“拜学霸”的习惯。 顾文笙有次也趁着刘朝在宿舍午休时，双手合十拜了拜他。结果一睁眼就发现刘朝正盯着他看。 “有这个功夫拜我，还不如多看看语文书。”刘朝伸手勾住顾文笙的脖子，把人带倒在床上，手虚搭在顾文笙腰上，“现在，睡觉。” 期末考试之前，老师们总爱把“重点”这个词反复强调。 一整本书全都是重点，这叫人怎么背？ 顾文笙英语、语文是最差的。这两门科目只要肯下功夫，其实都不算难，要是学好了，更是容易拿分。 第一次考试成绩下来，顾文笙瞪着英语分数看了好久，最后终于败下阵来。 “算了，周日我也别出去了。找顾让给我补习好了。” “他英语很好吗？”刘朝自己的成绩还没看完，听到顾文笙说话，立马转过头问。 “嗯，他就是学这个专业的。” 刘朝没说话，转过头皱着眉继续看自己的分数。 等到第二次考试，刘朝的英语成绩是全年级第二，只差了第一0.5分。 其实顾文笙也只是说说，他敢在刘朝面前称顾让为“顾让”，在顾让面前就只有乖乖叫“堂兄”的份了，更别提叫顾让给他补习功课。 顾文笙家里的关系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每个人说每句话都是有斟酌的，每个人对每个人都是客套礼貌的。顾文笙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但他明白，自己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 这么说来，顾文笙和顾让的关系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很不错了。见了面还能聊几句，笑里多少带几分真诚。 一个星期过得很快，期末考试完后，所有人都打包好东西准备回家过个好年。成绩会在第二天公布在校园网上，能不能过好这个年，分数也至关重要。 本来以为会是顾家的下人来帮顾文笙收拾东西，没想到会是安慧娴亲自来。 刘朝看到她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点头问好：“阿姨好。” 安慧娴认得刘朝，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刚开学时。她对这孩子的第一印象不错，之后也总听顾文笙提到他。 等到顾文笙把床铺收拾好，安慧娴笑眯眯地叫顾文笙自己把所有东西搬到楼下。 “可是我一次拿不了这么多啊。” “那就分两次拿。”顾妈丝毫不让步。 三楼，纵使顾文笙是个男生，扛着大包小包折腾两次也够呛。 可既然顾妈都发话了，顾文笙也就只好咬牙试着一次性都拿下去。 安慧娴在一旁看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反正拿不动了，他自然会在中途舍弃某一样东西，然后再返回来拿——而这么做的结果只能是平白浪费更多的力气。 顾文笙踉踉跄跄到了楼梯口，刘朝只拿了一件行李。 “你怎么拿这么少啊？”顾文笙明明记得刘朝大包小包的比自己还多。 刘朝把顾文笙放在地上的包袱扛到自己身上，“帮我拎行李，你的东西给我。” 顾文笙摇头，“不要。这些我拎的动，你帮我拿一件就行了。” 顾文笙是爱和刘朝耍小孩子性子没错，但那只能算是一种依赖和信任的表现。而依赖是分时候的，更多的时候，顾文笙觉得刘朝和自己是平等的。同样是男人，没有什么是别人能干，自己不能干的。既然是这样，那么就没必要把重担全部交给刘朝，他也应该承担一半。 安慧娴跟着两个人下来，等到两人把东西都放进车里，她问顾文笙：“现在就走吗？” 顾文笙喘着气摆摆手，“你等我歇会儿……再等等，我去帮刘朝搬东西！”说着又蹿上楼去。 如果自己儿子真的敢二话不说坐上车的话，安慧娴准保要把顾文笙踢出车子，叫他帮人家提行李。 她觉得刘朝这个孩子不错。对自己儿子也是真心好，这两个小孩儿在一起玩也让她比较放心。 这次等两个人出来，安慧娴叫住刘朝，叫他有空去他们家玩。 还没等刘朝回话，顾文笙先兴奋起来，他扑向刘朝的背，把整个人挂在刘朝身上来回摇晃。 “明天吧！就明天吧，明天来找我玩！” 刘朝被顾文笙摇的左右直晃，声音却还是很稳，“嗯，好。找你写作业。” 顾文笙听到刘朝说到作业，动作一停，松开他直接跑回车里。 等到车子启动，顾文笙又把车窗摇下来，看样子是有认真考虑过了，他说：“写作业也行，记得来找我！” 刘朝冲着他挥手，算是应下来。 车开了一段路，安慧娴突然问：“刘朝的父母怎么没来接他？”毕竟放假有很多东西要拿回去，很多人都是父母代劳。 “可能还没来吧，刚刚我问他，他说一会儿就到。” 安慧娴透过后车镜看到儿子的脸，叹了口气摇摇头。 该说自己儿子是太傻了还是太信任他的那个舍友了呢？ # 刘朝第一次去顾文笙他家，是顾文笙去车站亲自接的。 小少爷的房间除了大了一点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比较特别的可能就是小少爷的睡衣。 刘朝捏了捏睡衣帽子上的熊猫耳朵，问：“睡觉不会硌到吗？” “会。”顾文笙对这个话题十分不感兴趣，但还是回答了，“所有要侧着睡或者戴着帽子睡。” “还挺暖和的。”刘朝眼看见顾文笙的耳后一片通红，却还是不肯放过那件睡衣。 “穿上我看看？” “……写作业吧，写作业。” “真的不是你自己买的？” 顾文笙学着刘朝，面瘫着一张脸，“我妈买的。” 刘朝又揉了一把睡衣上毛茸茸的耳朵。 顾文笙：“……” # 后来刘朝又陆续去了顾文笙家几次，顾文笙也带着零食去了两次刘朝家。 “刘朝，为什么你家人总是不在家啊？” “……比较忙。”刘朝用手擦掉顾文笙嘴边的零食残渣，“而且你不是很怕他们吗？” 顾文笙极力掩饰，“才没有！要是叔叔阿姨回来了，我一定会打好招呼的。” ——事情往往就是那么凑巧，顾文笙话音刚落，刘朝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刘朝起身去开门，顾文笙拽住刘朝的衣角，怂怂地问：“我、是叔叔阿姨回来了吗？我、该说什么啊？” 刘朝拍了拍顾文笙的脑袋，“我来说。” 刘悦进门后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孩，她转过头看已经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儿子，“你朋友？” “嗯。” 自己儿子平时从不往家里带朋友回来，这还算是第一回。 “阿、阿姨好。”小少爷紧张的结巴。 “哎，好。你是朝朝的朋友啊？” 噗……朝朝？顾文笙忍住笑，抬头看刘朝。 “妈。”刘朝出声提醒，有点尴尬的用手背蹭了下鼻尖。 顾文笙还是紧张，声音不由发紧，“阿姨好，我叫顾文笙。” “文笙是吧？你们玩你们的，我去给你们切水果。” 等到刘悦走进厨房，顾文笙才松了口气。他戳了戳刘朝，贱兮兮地叫了声“朝朝”。 顾文笙虽然语文成绩不好，但读课文却不错。他声音好听，脆生生的像铃儿，打在人心间是有回声的。他拖长声音叫刘朝，是在故意使坏，可听到刘朝耳朵里又不全是这么一回事。 刘朝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他不知道自己变成这样的契机是什么，可他明白，会让他这样的只有顾文笙。 刘朝把顾文笙压进沙发里，让他陷进去。 “文文。” 他在他耳边低语。 第七章 顾文笙被推进沙发里，根本使不上劲，听到刘朝那么叫他，耳朵先红了个彻底：“你起开。” 刘朝起身。 顾文笙也跟着起来，低着头，细软的头发遮不住泛红的耳廓，“不许这么叫我。” 刘朝的眼神暗了暗，没回答，伸出手把顾文笙的头发往耳后别，“该剪头了。” 顾文笙更不好意思了，狂甩了两下头，让头发又贴回脸上，“不剪！”跟个斗气的小孩儿一样。 刘朝这次没再伸手碰顾文笙的头发，像是没听到顾文笙说的一样，他又道：“明天去剪头吧。” “不去！” “写作业吧。” “我说我不去！” “你语文写完了吗？” “你……” “写完了？” “……不，没写完。” “嗯，那就继续写吧。” 顾文笙用手挡了挡发烫的脸颊，低下头写作业。 # 现在过年无非就是走亲戚串串门，年味越来越淡，会因为过年而回家团聚的人也渐渐少了起来。 顾文笙给刘朝打电话的时候，刘朝正在写作业。 “你在干吗？” “写作业。” “……”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顾文笙问一句，刘朝答一句，这期间顾文笙向刘朝抱怨说，自己老爸工作太忙，都没时间陪他和妈妈一起过年，又从抱怨中跳到吃饺子上，说饺子很好吃，但他不喜欢萝卜陷，直到十二点钟鞭炮声响起。 “新年快乐！”顾文笙住的地方严禁放鞭炮，不过他在电话里已经听见了刘朝那边的鞭炮声，“你那边好热闹啊。” 刘朝从客厅移回到卧室，把门窗都关紧后，一切归于平静。 “新年快乐。”他说。 “嗯，新年快乐！待我向叔叔阿姨问好。”顾文笙听见安慧娴叫他，“我妈叫我，我先挂了。开学见！” “好。”刘朝把手机更贴近自己，“开学见。” 寒假总是短暂的，除夕之后也差不多要开学了。 刘朝把手机随意仍在床上，打开了卧室门。 ——客厅空无一人。 假期……能不能快点过去呢？ # 开学典礼十分的没新意，唯一不变的就是全体师生都要乖乖站在操场上听各个领导唠叨一遍。 “哎呀。”站在刘朝旁边的李文惠瞧见小少爷，忍不住问，“顾文笙你是不是长高了啊？” 顾文笙扭过头看李文惠，努力抑制住自己的兴奋，“嗯，173了。” “长得好快啊。”李文惠没看到小少爷晶亮晶亮的眼睛，又转头问刘朝：“刘朝你呢？我觉得你好像也比以前高了。” 刘朝居高临下，把顾文笙来回摇晃的尾巴都看的一清二楚，怕李文惠的注意力又移回小少爷身上，刘朝立刻回答：“长了两厘米。” “好高。”旁边有人回应。 等到上面领导宣布可以散会了，学生们松了口气，陆陆续续往宿舍、食堂走。 开学第一天主要就是交作业、发书，相对要轻松很多。顾文笙和刘朝吃完饭，就回了宿舍。 宿舍里有外地同学还没回来，顾文笙开门看见的第一个人，是蹲在窗边吃泡面的顾洋。 “你怎么不去食堂？”顾文笙问。 顾洋摆摆手，“别提多倒霉，我今天好不容易土豪一把坐个出租车，结果钱落车上了！泡面钱还是我跟隔壁张三借的。” “那你这个星期怎么办？” “一会儿我妈来给我送钱。” 顾文笙整个顿住。 他还……挺怕家长的。特别是别人家的。 刘朝把两个人的书包都扔在自己床上，问顾文笙：“出去吗？今天不上课，可以出校门转转。” 顾文笙马上点头：“好啊。” 等快走到校门口，顾文笙突然说想上厕所。 刘朝：“那我在花坛等你。”。 厕所在学校花坛那边，是学校后院，平时很少有人去。 顾文笙还没等来，两个打扮很花哨的女生先出现在刘朝面前。 “你是不是一四的刘朝？”其中一个打着耳钉的女生问。 刘朝点头。 那女生笑起来：“那我就直说了。我是艺考生，明年的现在应该就要出去集训了。我挺早之前就注意到你了，觉得你人挺好的，对舍友也不错，当男朋友应该会很体贴，我说是吧？” 女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还有不到一年的时间，我不想浪费。这么说吧，我挺中意你的，想和你处对象。” 小少爷太慢了。 刘朝换了个站姿：“抱歉，我不喜欢你。” 女生愣了下，很快又道：“毕竟我们不在一个班，我的意思是先处处看……” “既然知道我是谁，干嘛还问我是不是一四的？” “那……”不是为了方便引出下面要说的话吗？女生有些接不上刘朝的话了。 “我不喜欢你。”刘朝又重复了一遍。 到底是女生，再怎么大胆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旁边梳着马尾的女生快要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问刘朝：“你有喜欢的人？” 刘朝想了想，“有啊。” 梳马尾的女生被噎住了。她本来是想等对方回答没有之后，让两个人先当朋友看看，结果…… “那你倒是说说看是谁？” 刘朝皱了皱眉，觉得现在的女生不是一般的难搞，喜欢谁？他喜欢…… 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短短的头发，清亮柔和的声音。 ——“真的！我妈说上高中还可以发育。” 是个有点话唠的人。 ——“新年快乐！” 是会和他一起在除夕迎接新年的人。 ——“你好，我叫顾文笙。” 他喜欢的人，是个特别干净纯粹的少年。 “顾文笙。”他道。 “啊？”这回是告白的那女生出的声，顾文笙她知道，是刘朝的舍友，长得很俊秀，总和刘朝走在一起。她说刘朝应该会是个体贴的男友也是因为刘朝对顾文笙特别好。这次也是碰巧看到刘朝自己一个人，才拉着朋友来告白的（平时刘朝都和顾文笙在一起，根本找不到告白的机会）。 女生有点生气，觉得刘朝是在搪塞她还开她玩笑，拉着旁边的女生就要走，走之前还特气愤地说了句：“那祝你们俩早生贵子！” 刘朝把头抬起来，“谢谢。” 虽然人已经走远了，但他回答的还挺认真——起码比前几句话都认真。 这要是放到六年后，刘朝自然是不会这么说，这么说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可毕竟现在他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少年人就是要有不成熟的地方，不然还怎么一步步成长起来呢？ 说得好听，其实都是借口。 十七八岁的刘朝说白了就是智商高情商低。 二百五。 “你要在那儿猫到什么时候？”刘朝问蹲在墙角的顾文笙。 顾文笙有点尴尬地站起来，“我没偷听。这么远也听不见啥……我要是突然站出来不是尴尬嘛……” “所以你就偷听？”刘朝转身往校门口走。 “都说了在那什么也听不见！”顾文笙追上去。 在冷饮店坐了一会儿，顾文笙还是没忍住，问刘朝：“刚刚那个女生跟你表白啊？” “嗯。”刘朝把吸管插进顾文笙的杯子里喝一口，“拒绝了。” 顾文笙点点头，“很正常。那种女生……唔，也不是……就是感觉你应该不会答应。” “嗯。” 刘朝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少爷。 因为父母的缘故，刘朝一直没有想要和谁交往的念头，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什么人。 第一次见到顾文笙，只是觉得这孩子很像姑姑家的一个妹妹，同样白白净净同样笨手笨脚，忍不住多照顾了一点。 少年人的心总是柔软的，即便是刘朝也不例外。 可心底那份灼热不会错，烧在他胸膛的火已经越来越旺。 刘朝站起身，手拂过顾文笙的头发，“上次剪的，已经长长了。” “我头发长很快啊，”顾文笙抬起头，“就是个子不见长。” 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这个问题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刘朝只是发现，他喜欢上一个人，喜欢上一个男孩，一个和他性别相同的少年。 刘朝没由来地笑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顾文笙是这么说的——既然小少爷都这么说了，那以后要不要多笑笑？ ——这是专属于他喜欢的人的特权。 第八章 顾文笙最近发现刘朝很不正常，以往午休时他闹刘朝，刘朝都会把他压在床铺上叫他安静，而最近—— 刘朝总是在把他压在身下后，愣住。 “刘朝？”顾文笙叫他。 刘朝反应过来，松开手坐起来，“别闹了，你不睡别人还睡。” 顾文笙也只敢闹一闹刘朝，一听到刘朝说打扰到别人睡觉了，立马噤声。 躺在上铺玩手机的顾洋往下面瞟了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个时候会睡觉的只有你了好吧？这年头谁会像个老年人一样中午睡觉啊…… 顾文笙坐在刘朝的床铺上没起来，刘朝再躺回来时，他忍不住凑近刘朝小声问：“你是不是在躲我啊？”最近都不拉我一起睡午觉了。 小少爷的呼吸打在刘朝耳畔，叫他想不清醒都难。刘朝把被子抻过来盖在身上，又一把搂过顾文笙，“睡吧。” 顾文笙扯了扯被子，“你不热啊？” 天气已经渐渐转热，307宿舍又是朝阳。刘朝的被子不算太厚，但再怎么说也不适合睡午觉的时候盖。 “不热。”刘朝制住顾文笙乱扯被子的手，“睡觉。” 等到顾洋从上铺下来，看到两个人又相拥而眠，忍不住问对铺的兄弟：“早就想说了，他俩这样……是不是不太对啊？” 对铺兄弟笑着摇摇头：“哈哈哈，有吗？我都习惯了。” 顾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可卡在嗓子眼里细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叹了口气，转头想把手机拿下来，结果发现刘朝根本没睡，正盯着他看。 顾洋：卧槽吓虚了好吗？！ 刘朝哪里睡得着？自从他发觉到自己喜欢顾文笙，身下的火就没消停过。 顾文笙坐到他旁边，叫他一声他都会硬。刘朝从未想过自己会是自制力这么差的一个人，可事关顾文笙，叫他怎么能冷静下来？ 被子盖在身上不舒服极了，小少爷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留下滚烫的热度。刘朝何尝不想紧紧拥住顾文笙？可现在还不行。他知道的，现在还不行。 他对顾文笙的渴望来的如此猛烈，竟叫他本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顾洋一脸惊恐地拉着对铺出了宿舍，刘朝忍不住把顾文笙往怀里带了带，隔着衣料、隔着被子，下身擦过顾文笙的臀部。 ## 晚饭在食堂里吃，平时刘朝不让顾文笙吃方便面，今天却特许了。 至于为什么，某个做贼心虚的人仍面不改色的提醒顾文笙：“只许这一次。” 面快吃完时，顾文笙问刘朝：“你不吃荷包蛋？” “要吃吗？”刘朝作势要夹给顾文笙。 顾文笙点点头，“你不吃的话就给我吧，你真的不爱吃啊？” 刘朝给顾文笙夹过去，“不吃蛋黄。” “为什么？” 刘朝露出一副难以名状的表情，“不吃。” 顾文笙用筷子往荷包蛋上划了个圆，把蛋清和蛋黄分出来。 “那就是吃蛋清了？”说着顾文笙把蛋清夹给刘朝。 其实顾文笙也不太爱吃蛋黄，配蛋清吃还可以，只吃蛋黄实在是太噎人了。 不过既然刘朝不爱吃，那他愿意替他吃啊。 刘朝一直对他特别好，他当然也想对刘朝更好一点。 ## 刘朝这一忍就是两三个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容易冲动很正常，但天天冲动……难保有一天会被憋坏。 五月一长假，刘朝去了顾文笙家。 两个人在一起干的最多的事就是写作业，安慧娴对于刘朝满意的不得了，这次说什么也要把人留下来过夜。 “你就留下来吧，家里有备用的洗漱工具，睡衣也有。”顾文笙这次是站在安慧娴这边的。 刘朝看不得顾文笙向他撒娇讨好，小少爷只要软下声音来求他，他就什么都能答应。 刘朝觉得小少爷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住客房还好，可万一要他们两个人一起睡…… 晚饭过后，刘朝终于忍不住问：“你们家有客房吧？”顾家这么大，自然不可能没有。 顾文笙奇怪道：“住什么客房？你跟我睡。” 事已至此，尘埃落定。 顾文笙不好意思穿那套熊猫睡衣，挑了一套和刘朝一模一样的白睡衣。而所谓的一模一样就是连尺码都一样。 “你穿太大了。”刘朝看顾文笙把那件睡衣穿的松松垮垮。 “现在再找人换太麻烦了，就只能这样了。”顾文笙刚洗完澡，把裤脚挽起来坐到床上，“你去洗澡吧，睡衣在浴室左边那个筐里。” 刘朝瞥见顾文笙全露出来的锁骨，那样宽松的领口，只要顾文笙一弯腰，里面就能一览无遗。 等到刘朝走了，顾文笙呼出一口气，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紧张起来。 其实是有一间客房的。顾文笙的父亲很少在家里谈工作，来顾家的人虽也不少，但基本不会在顾家住。亲戚那层淡薄的关系更不用说，大家都是为了互谋利益凑在一起的人，就连顾文笙的堂兄也没在顾家留过夜。所以那间客房形同虚设，即便保姆有打理，也少了分人气。 安慧娴自然是不可能让刘朝去住那种客房。 所以早在刘朝来之前，安慧娴就和顾文笙说好了：“你要是觉得别扭，可以打地铺。” 文笙表情有点不自然地回道：“不用，一起睡……又不是没睡过。” 他当然不是因为母亲所想的原因闹别扭，他只是…… 只是什么呢？顾文笙茫然地抬起头，他现在还搞不明白。 刘朝这一去就是一个小时，顾文笙有些坐不住了，蜷在床上，手虚勾住脚趾。他的脚很白，洗完澡后脚趾是淡粉色，看起来圆润可爱，而且相对于同龄人，他脚的尺码小了整整一号，看起来就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 浴室里雾气弥漫，哗哗的水声和水拍打在地面的啪嗒声，掩盖住花洒下的人的粗喘。 刘朝的右手在下体上不断动作，急促的呼吸把他腹肌的形状勒的更明显。 意识变得模糊，刘朝依稀想起上学期时顾文笙看到自己上身时的惊诧反应。 “平时都没怎么看你运动的。”顾文笙的声音在刘朝的脑海里变得比平时更性感，像隔了层纱，那层纱细腻粗粝的表面划过他的铃口，又是一击致命的快感。 刘朝又想起小少爷叫他帮忙压着做仰卧起坐时的情景，学校秋装的领口不算低，但做了一会儿顾文笙就把上面两个纽扣解开了。他想起顾文笙起身时凹凸明显的锁骨，想起顾文笙清浅的呼吸声，想起自己的手曾覆在顾文笙白皙的脚面上…… 刘朝的手动作的更快，水顺着发丝滴落，滴落在他硬挺的性器上。刘朝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疯狂的渴望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是顾文笙…… 如果那个人是顾文笙！ 那么他甘愿为他发狂。 顶端晶莹的液体同水滴一同落在地上，刘朝想象着顾文笙面带潮红的模样，想象着他在自己身下被顶弄到放肆呻吟的模样，想象着他被自己插射，软绵绵叫自己名字的模样…… 刘朝的喘息加重，手上的动作更加快速，最后低吼了一声射了出来。 ## 一个半小时。 顾文笙坐起来，决定去一看究竟。 他穿好拖鞋刚准备打开卧室的门，刘朝先推门进来了。 “你干嘛去了？”顾文笙等刘朝进来后，锁好了门。 “洗澡。” “我是问你怎么洗了这么长时间。”顾文笙趁着刘朝背对着他，偷偷翻了个白眼。 刘朝转过身。 怎么了？顾文笙话还没说出来，刘朝伸手把他的睡衣扯回原位。 “露肩了。”刘朝把视线移开，不经意想起顾文笙上次换衣服时露出的平坦小腹。 小少爷的确是一点肌肉也没有，可他线条很好，皮肤又白皙，即便是没有肌肉也是很耐看的类型。 啧。又有抬头的趋势。 刘朝本以为在浴室解决完，这个晚上能平安度过。看来他还是太高估自己。 “别想转移话题。”顾文笙把衣服又拽了拽，结果露出来的更多了，“你是不是去厨房偷吃了？”当然是玩笑话。顾文笙只是想找个话题，让两个人可以多聊会儿。他向来嘴笨，能抓到一个话题就很不错了——尽管这个玩笑开的十分幼稚又无聊。 睡衣本来就很宽松，从刘朝这个角度看，正好能看到顾文笙胸前的那两点。鬼使神差地，刘朝回了两个字。 “自慰。” “啊？”顾文笙没能立即反应过来。 “你不是问我去干什么了吗？”刘朝把身子压低，又重复了一遍。 “自慰。” 第九章 顾文笙向后退了两步，睁大了眼睛看刘朝。 刘朝也看着顾文笙。 “睡、睡觉了！”顾文笙迅速转身躺上床，把被子拢起来抱在怀里，“睡觉！” 刘朝走到床边扯了扯被子。 “你、你干啥？！”顾文笙被吓得结巴。 “就一床被子？”刘朝见顾文笙身上的毛都炸起来，松开了手。 “我去拿！”顾文笙爬起来，穿上拖鞋“蹭蹭蹭”地往外面走。 吓到他了。刘朝的手轻轻抚过小少爷刚刚躺的枕头上，还是要慢慢来。 顾文笙抱着被子回来的路上想了很多，一方面他不知道自己瞎紧张个啥，一方面……他就是很紧张啊！ 顾文笙推开门，刘朝坐在床上，听见响动就往门口看去。 小少爷似乎又长高了，但环着被子的胳膊依旧纤细。待他把被子放下，脸红红的跟刘朝说“睡吧”时，刘朝就知道，自己已经陷进去了。 顾文笙这来来回回上下楼，脸又贴着被子，难免会热的脸红。 刘朝当他是害羞，那便随他好了。反正他现在看顾文笙做什么，都觉得他是在诱惑他。 灯刚刚熄灭的时候，顾文笙还不觉得什么。等过了一会儿，视线在黑夜里变得清晰，他看见刘朝正在看自己。 “你不困？”顾文笙强迫自己不去躲闪，正对上刘朝的目光。 “嗯。” “那咱们来聊天吧？” “好。” “聊什么？” “你刚刚躲什么？” “……” “嗯？” 顾文笙掀起被子盖在脑袋上：“我困了！” 刘朝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眉眼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晚安。” 顾文笙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里传出来：“晚安。” 虽然道了晚安，但顾文笙并没有真的睡着。 过了一会儿，他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一只眼睛打量刘朝。 似乎是睡着了？ 应该是睡着了。 顾文笙一直觉得刘朝笑起来很好看。其实刘朝即使面上没有表情，英俊的长相也能给他本人加很多分。不似顾文笙那般，刘朝是另一种帅气。 顾文笙看着刘朝硬挺的鼻梁，手不自觉的伸出，在空气中慢慢滑动，像是在描摹，又像是轻抚。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顾文笙的手指似是被烫了一下，迅速收回。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顾文笙用另一只手握住自己发烫的指尖。 眼睛又不受控制的望向刘朝，他看着刘朝的睡颜，从眼睑到鼻梁，从鼻子到嘴唇……刘朝的嘴唇偏薄，紧紧抿在一起看上去很严肃。可顾文笙知道，只要那唇微微翘起，就又是另一番风景。 指尖的灼烫一点点蔓延到心尖，又顺着心尖向下流去，一直到…… 顾文笙向后缩了下，整个人都僵住不敢动。 刘朝本来也没有入睡，床上的响动让他瞬间睁开了眼睛。 “怎么了？”刘朝见顾文笙露出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心瞬间收紧。 顾文笙连呼吸都恨不得停止，怎么可能去说话。 刘朝向前凑了凑，顾文笙立马向后挪。本来就靠近床边，顾文笙这一挪差点掉下去，幸好刘朝眼疾手快一把将顾文笙搂住。 刘朝皱着眉，把顾文笙的脸扳过来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小少爷急的都要哭了，却还是说不出口话。 刘朝见顾文笙的姿势不对，慢慢松开顾文笙，一点一点打量他。 顾文笙此刻蜷的像个虾米，偏偏双手插在了两腿之间…… “你勃起了？”刘朝说话丝毫不留情。 顾文笙的脸在升温，更多的却是慌乱。 他看着刘朝勃起了，为什么？ 难道说…… 难道说……他是个变态？！ 小少爷瞬间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不受控制的眼眶发热，眼泪悬在眼眶里。 刘朝没工夫去思考顾文笙为什么会勃起，小少爷明显是被吓到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安慰小少爷。 刘朝伸手轻拍顾文笙的背：“嘘——别哭。” 顾文笙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吃这一套？刘朝现在一靠近，他就觉得自己周身的温度都上升了。 下身变得更奇怪了。顾文笙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还是有眼泪掉了下来。 “你……”你离我远点。顾文笙刚说出一个字，下面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他一点都不想让刘朝远离他。 “嗯？”刘朝想了想，觉得顾文笙可能是觉得旁边有个同性，不好意思了，于是破天荒的跟顾文笙讲解，“男生勃起很正常，别害怕。” 顾文笙现在只想让刘朝离自己远一些，好给他些时间平静下来。 刘朝见顾文笙没反应，又说：“我帮你弄出来？” 顾文笙：……你走开啊qwq 刘朝当顾文笙是默认了，手摸索到被子一角伸了进去。 “？！”顾文笙想往后退，结果被刘朝的另一只手拦住了。 关心则乱。刘朝把手伸进去才发现，这件事由自己来做有多么不合适。 他本身对顾文笙就有绮念，现在让他去帮顾文笙手淫，恐怕两个人都要遭殃。 刘朝又把手伸了出来。 顾文笙的心猛地下沉。 “你自己来吧。”刘朝把手握成拳，抑制住自己。 “不用。”顾文笙声音发颤，“一会儿就好了。” 夜色变得越来越浓，清浅的呼吸声似乎是被刻意压制后发出的。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 五一过后学校举行运动会。别的学校都是五月一之前开运动会，到了顾文笙他们学校，则变了样。但这丝毫不减学生们对运动会的热情。 顾文笙在躲刘朝。 虽然表面上与平时无异，但307宿舍的其他四个人却看出了端倪。 最明显的就是——顾文笙午休的时候会乖乖回自己的床铺睡觉，不再闹刘朝了。 刘朝最近这几天都很低气压。尤其运动会还被班主任强迫报了长跑，本来刘朝是打算趁着运动会和顾文笙好好谈谈的，这下计划全泡汤了。 运动会当天，班长把别针和号码布发给了要上场的同学。 “曲别针？万一扎到了怎么办啊？” “就你tm事多！” 班里吵吵嚷嚷，顾文笙一脚刚迈进班，眼睛就和刘朝对上了。视线接触不到两秒，顾文笙转身跑走。 刘朝面无表情地锤了桌子一拳。 等到老师叫同学去操场集合，班里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出去，顾文笙才跑了回来。 刘朝没有走。他坐在座位上，眼神明灭。 顾文笙跑到班门口，把头探进来发现刘朝还在，松了口气。 “怎么回来了？”刘朝把头抬起来，表情堪称阴沉。 顾文笙把针线盒放到刘朝桌子上，“你别用别针了。” “你会缝吗？”刘朝见小少爷拘谨的站在自己面前，分明是在关心自己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这些天的阴郁终于有所缓和。 顾文笙张了张嘴，脑子空白了两三秒。 顾文笙：“……我试试。” 刘朝的嘴角往上翘了翘，又被自己强行压回去。 班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刘朝直接把上衣脱了下来，从针线盒里拿出线和针。 顾文笙的本意是让刘朝去男厕所把衣服脱了，结果刘朝直接在班就脱，着实把他吓着了。小少爷微张着嘴巴看刘朝一针一线的缝号码布，直到刘朝缝完朝他这边看过来，他才把嘴巴闭上，并且闭得紧紧的。 “走吧。”刘朝把衣服套上，轻拍了下顾文笙的脑袋。 操场上队列已经站好，就等他们两个人。等顾文笙和刘朝归队，顾洋小声问顾文笙：“你们和好了？” 我们什么时候吵架了？顾文笙想翻白眼，但还是克制住了，礼貌的回了一句：“我们没吵架。” 可见小少爷根本没觉得自己是在躲刘朝。 报长跑的去检录，刘朝把外套和手机递给顾文笙叫他好好看着，末了还压了压顾文笙的头。 结果刘朝刚走，顾文笙就把刘朝的东西递给了顾洋。 “帮我拿一下，谢谢。”小少爷话说的是很客气，可不等人答应他就窜了出去。只留下顾洋一脸懵逼。 刘朝站在跑道上活动了下身体，转头看向观众台却找不到顾文笙的身影，不由把眉头皱起。 等到选手都站在了各自跑道上，摆出预跑的姿势，刘朝还没回过神。 直到枪声响起，刘朝才觉得自己有必要跑的快一些——快点跑完，快点去找小少爷。 最后一圈跑到一半，刘朝终于看到了顾文笙。 顾文笙站在终点朝他挥手，那么远的距离明明看不到人脸上的表情，但刘朝就是能想象得到，顾文笙此刻一定是笑着的。像太阳，像雨露，像光也像夜，像一切有希望有生机的事物，是他渴求的，是他想得到的。 嗓子已经干涸，腿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可刘朝还是加快了速度，向着他的太阳，他的雨露，他的希望奔去。 ——然后紧紧拥住。 第十章 顾文笙被刘朝紧紧拥住，刘朝粗重的喘息烫的他耳朵发热。过了一会儿，顾文笙才出声：“刘朝，你好像是第一。” “嗯。”刘朝只淡淡回应，并不松手。 顾文笙试着把刘朝的手从他身上拿开，未果。 刘朝把埋进顾文笙脖颈的头抬起来，拥抱的力度减轻了，最后改为牵着顾文笙的手走回观众席。 去领奖时，刘朝特意叮嘱顾文笙不要乱跑，顾洋在一旁冷不丁吐槽了一句：“你是养了个儿子吗？”刘朝没搭理他。 顾文笙不再躲着刘朝，刘朝周身的氛围都变得和以往一样平稳了。 # 一学期很快就过去，暑假要比寒假长的多，正是最热的时候，顾文笙打电话约刘朝出去玩，得知刘朝正在附近的咖啡厅打工。 顾文笙到了咖啡厅，就近坐在了吧台。刘朝正在为客人点单，他穿着制服，一点都不像高中生，看起来成熟又帅气。 等刘朝过来，顾文笙问：“熟人介绍的工作？” 刘朝摇头。 顾文笙“诶？”了一声。 这家店看起来很正规，装潢也不错，服务生待遇应该不差，按理说应当有很多人应聘。刘朝未成年不说，工作经验也没那些大学以上的学生多，怎么就…… 刘朝看出顾文笙心里的疑问，十分精简的回答：“看脸。” 顾文笙：“……”那他就明白了。 顾文笙点了杯可可，特意跟刘朝强调要多加冰。刘朝点头去了后台。 “你是刘朝的弟弟吗？”在吧台的女服务员看了他俩好久了，终于忍不住问。 顾文笙摇摇头：“我们是同学。” 女服务员有点不相信：“同班同学吗？” “嗯。” “可是你看起来好小……啊，抱歉。”女服务员忍不住走过来，语气略带遗憾地说道，“一开始有人跟我说刘朝才上高中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啊。” 顾文笙十分不喜欢女服务员的语气。直觉告诉他，这女人对刘朝不怀好意。 小少爷面上保持着平和的笑，其实心里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刘朝怎么这么慢？ 等到刘朝出来，女服务员已经回到原本的地方。 刘朝的托盘上除了一杯可可还有一盒冰淇淋。 等到刘朝把这两样都放到顾文笙面前，顾文笙才问：“请我的吗？” “嗯。”刘朝拍了下顾文笙的头顶，“吃吧。”然后又转身去点单。 顾文笙在咖啡厅呆了近两个小时，刘朝才下班。刘朝去换衣服的空隙，那个女服务员又凑到顾文笙旁边。 “你们真的只是同学吗？”女服务员的眼里冒光，把顾文笙吓了一跳。 顾文笙以为她还是不相信，于是就说：“我们是一个宿舍的。” 谁知女服务更加兴奋：“我刚才看你一直在看刘朝，你是不是……” “姜欣！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和她一起在吧台的服务员终于看不下去，把那个名叫姜欣的服务员扯了回去，对着顾文笙露出抱歉的笑容：“对不起啊。” “没关系。”顾文笙刚说完，刘朝就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刘朝问。 顾文笙摇头，十分自然地牵住刘朝的手，拉着他往外走。 姜欣用手肘怼了怼旁边的男服务员：“你看吧，我就说。” “你说个屁！”男服务员把托盘拍在姜欣脸上，“你，去点单。” # “你怎么想起来打工了？”到了咖啡厅门口，顾文笙就把手松开了，“体验生活？” 刘朝虚握了握拳，像是想要把那柔软的触感抓住。 “高中打工不是很正常吗？” “是吗？”小少爷反问，随后看了眼手表，“都这么晚了，咱们去哪？” “我家。” 顾文笙想了想，觉得天气这么热也没什么好去处，点点头答应了。 其实刘朝家也算不上凉爽，两个人到家时半袖已经贴在了身上。 “好热。”顾文笙十分没形象的瘫坐在沙发上。 刘朝去了厨房，在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凉的矿泉水，走到顾文笙身边，把水直接贴在顾文笙脸上。 小少爷被冰的打了个激灵，手下意识去抓矿泉水，结果碰到了刘朝的手。 顾文笙抬起头，刘朝把水拿开递了过去。 “在家居然喝矿泉水，奢侈。”安慧娴一向管顾文笙管的严，能不浪费的绝不浪费。 “白开水。”刘朝坐在了顾文笙旁边，“灌的。” “这个方法好。”顾文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你爸妈怎么总是不在家，工作很忙吗？” 刘朝顿了顿，淡淡“嗯”了声。 顾文笙歪头看刘朝，随即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闷声笑起来。 刘朝扭过头看他。 顾文笙面上的笑意不减，声音甜甜地叫了一声：“朝朝。” 刘朝一把夺过顾文笙手里的水，把他压在沙发上。 顾文笙吓了一跳：“干、干嘛啊……”以为刘朝是不乐意他这么叫，又说，“我不叫了……你起开……”这样的刘朝是真的让他害怕。 刘朝的双手握成拳，像是强压着什么，坐了起来。 顾文笙不知道刘朝是怎么了。思来想去，觉得刘朝是不喜欢自己那么称呼他，那…… 少年的声音像一滴泉水，只一滴，滴入平静的湖面引得一片波澜。 “阿朝。” 刘朝把头抬起来，模样有些惊愣。 小少爷全然不觉，又把那两个字反复了三遍，觉得不错，就笑着跟刘朝说：“以后就叫你阿朝了！” 傻子。刘朝伸手将顾文笙揽入怀中。 顾文笙丝毫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心里甜滋滋的回拥住刘朝，还拍了拍他的背：“阿朝、阿朝。” 等到刘朝把自己松开，顾文笙又道：“说起来，我见过你妈妈两三次了，却没见过你爸爸。他是干什么的啊？” 小少爷这么问也是一时兴起，如果刘朝不回答，那么这个话题跳过去也无所谓。 刘朝的手还覆在顾文笙的手上面，即使天气炎热，也没有拿下来的打算。 他微微用力攥住顾文笙的那只手，回答：“我上初二时，他就已经死了。” 第十一章 “我上初二时，他就已经死了。”刘朝说。 刘朝的父亲是入赘女婿，和刘悦（刘朝的母亲）的感情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刘悦生了刘朝后就把工作辞了，在家照顾孩子，此后家里生计就一直靠刘朝父亲维持。 刘悦发现丈夫出轨时，刘朝刚刚升入初中。刘悦不知道丈夫和那女人好了多久，因为家里的生计一直是由丈夫维持，眼看孩子升初中各种书本费服装费要交，刘悦背地里大哭了一场，最后还是选择忍气吞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待刘朝发现，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可能是察觉到妻子已经发现，却什么也没说，刘朝父亲渐渐胆大起来，把小三带回了家里。 那天正巧刘朝所在的学校组织活动，活动完后放了半天假，刘朝回家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二话没说，上去就抓住那女人的头发把她扯出门外，然后又站到他爸面前，神情冷淡地说了一个字：“滚。” 等到刘悦回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刘朝就全都明白了。 “朝朝……” “妈，叫他滚吧。”刘朝的眼睛拼命挣着，红色的血丝让他看起来有些狰狞。 刘悦看见儿子眼眶通红却忍着不眨眼的模样，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扑进儿子怀里大哭起来。 说到底刘朝也才刚刚升上初中，十三四岁的年纪却要考虑这些事，说实话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刘悦知道对不起儿子，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软弱下去。 刘悦一开始是打算离婚，但要说立刻就找到一份能支撑家里生计的工作是不可能的。刘朝父亲于是开出条件，房子归刘悦所有，自己定期也会给儿子的生活费，条件是对婆家那边不能说两人分居了，婚也要等到合适的时候再离。 刘悦答应了。没什么好拒绝的，为了儿子刘悦还是选择了懦弱。只是对着刘朝，刘悦却说两人已经断干净了，以后就只有他们母子俩过生活了。 后来刘朝父亲在工厂里事故伤亡，刘悦分到了公司给的一笔赔偿。刘朝就知道两个人根本没有断彻底。 葬礼那天，刘朝没说一句话。直到刘悦和他回去的路上，他突然开口：“他死了。” 空气燥热，气氛沉闷，漆黑的夜色让人心情压抑。 “他该死。”刘朝的眼睛通红，拳头攥的紧紧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刘悦一下子就哭了，捂住儿子的嘴，一遍一遍的叫刘朝的小名，叫他不能这么说。 死亡是件十分平常的事。生老病死谁也逃不掉，可是刘朝父亲死的太突然，甚至于刘朝还没完全恨够他，他就先走了。 那天回家的路上，刘朝流了眼泪。没有任何征兆任何声响，眼泪顺着脸颊掉在地上，掉进漆黑的夜里，然后消失不见。 刘朝自己也不清楚，那天流泪究竟是为了什么。 人类向来是感情复杂的动物，那么多种感情，总有混淆的时候。索性就不再去想，索性就选择淡忘。 现在陈年旧事提起来，刘朝不过是想给顾文笙一个交代。 这个少年会出现在他的未来，所以他有必要把自己的所有都跟少年说清楚。 顾文笙听完后，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刘朝以为顾文笙会一直沉默时，小少爷突然伸手把他抱住。 这是个不适合拥抱的季节，闷热的空气毒辣的太阳都足以让人窒息。可少年的拥抱不一样，他是特别的。因为是刘朝心里最特别的存在，所以理所应当，他的拥抱也是能驱散炎热，带来清凉的拥抱。 很温暖。刘朝不向往阳光，但他向往顾文笙。 他是他的太阳。 顾文笙松开手后，认认真真地跟刘朝说：“我想抱你，于是就抱了。” 刘朝看着顾文笙。 “绝对没有可怜你的意思。”顾文笙不由自主地把手抚向刘朝的脸颊，“在我心里你很强大。” 刘朝抓住顾文笙的胳膊。 “阿朝。”顾文笙笑着叫他。 ……我喜欢你。 顾文笙把这四个字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 原来我喜欢你。 所以才会那么在意你，所以才会在那个服务员的眼皮底下故意去拉你的手…… 我喜欢你。 # 高二开学，班里所有人都发现，刘朝和顾文笙的关系更好更亲密了。 上学期运动会结束，刘朝长跑得了第一，又让不少学生认识了他，其他班的女生有不少打听刘朝的。班里人都以为，刘朝这学期怎么也会交个长得不错的女朋友，结果开学已经一个多月了，刘朝旁边还是只有顾文笙。 “我倒是觉得，”李文惠看向不远处一起蛙跳的两个人，“顾文笙比那帮女生都好看。” 旁边的几个女生沉默了两三秒，不由自主的看向那两个人。 “好像……也没错？” 顾文笙下课实在困得不行，打算休息会儿，叫刘朝上课叫他起来。结果谁知道上课都十五分钟了，刘朝还是跟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他旁边，丝毫没有叫他的意思。 顾文笙无语了半秒，问：“这节什么课？” “体育。” “……” 顾文笙拖着刘朝跑下楼，结果还是被体育老师罚蛙跳一圈。 跳到一半，顾文笙就不行了。他平时不锻炼，白白瘦瘦一个小少爷，就算母亲再怎么严厉，到底还是养尊处优惯了。 顾文笙于是趁着体育老师不注意，开始小步蹭着走。 刘朝在一旁看着，怎么看怎么觉得小少爷像两种动物的混合体。 “企鹅。”左摇右晃的。 顾文笙回头：“什么？” “熊。”笨头笨脑的。 顾文笙停下来：“你嘀咕什么呢？” 两种动物刘朝都喜欢，不过刘朝还是觉得小少爷最可爱。 他最喜欢顾文笙。 “小少爷。” 这回顾文笙听清了，拿胳膊挡在脸上，“我才……我才不是……”顾文笙觉得这个称呼实在是别扭，刘朝说这三个字时明显比说自己名字时还温柔还认真…… 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顾文笙自己跟自己赌气，冲着刘朝翻了个白眼，又正回身开始蹭着走。 刘朝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顾文笙跳起来。 # 期中考过后，班里人终于注意到了刘朝的“新称呼”。 “顾文笙，你家阿朝呢？” “在办公……”小少爷话说到一半，反应过来，“……他不是我家的。” “真的？那你迟疑个啥？” 顾文笙说不上来，反复张了好几次口，最后别别扭扭地回答：“……反正不是我家的。” 顾文笙长得清秀，成绩也不差，周日回家时穿便服的模样也很帅，相处这么久大家也知道他家境不错，按理说是个不错的交往对象，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女生跟他告白过。 307宿舍的舍友们为此也讨论过，结论是：敌手（刘朝）太可怕，顾文笙完全没有与之抗衡的能力。 毕竟像刘朝这样长得又帅、成绩又好、体育又棒的男生不多，顾文笙总是和刘朝走在一起，女生们也是会来回比较的…… 其实猜测的也差不多。 不过更重要的是，一旦有女生凑近，刘朝就会扯着顾文笙，把人拖走。他腿长，女生根本追不上，表白的话还没说出来，先呼哧呼哧跑一嘴风，实在是可怕。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高中三年这两个人会毫无缝隙粘在一起的时候，安慧娴的一通电话直接把顾文笙打懵了。 期末考完试领成绩时还好好的，第二天晚上九点多顾文笙打电话给刘朝。 刘朝接起电话，电话那端模糊的“嚓嚓”声和小少爷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阿朝……” “我可能要出国了……就下学期。” 第十二章 “阿朝，我可能要出国……” 安慧娴看着儿子笔直站在玄门拿着座机打电话，不由叹了口气。 出国是和丈夫事先就商量好的，一直没跟顾文笙说，是怕临近期末，影响到孩子的成绩，更怕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等到顾文笙挂了电话，安慧娴想上前开导他几句。毕竟在自己说完出国后，这孩子的第一句话就是：“能不去吗？” “妈，”顾文笙转过身，“刘朝要来。” “他说他要来。我答应了。” 安慧娴露出笑容：“嗯，等他来了，你们好好聊一聊。” 也罢，孩子的事情，就让孩子自己解决吧。 刘朝在坐出租车来的路上想了很多，脑海里闪现出许多他们在一起时的片段，但更多的还是顾文笙的笑脸。 他快要抓不住那个人了。 刘朝把拳头紧握，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顾文笙，想要见到他的小少爷。 # 顾文笙坐在沙发上，一听到门响就窜了起来。 打开门，看见来人，顾文笙却结巴了。 “……爸。” 顾锋看见小儿子这幅表情，拍了下他的脑袋问他：“怎么了，你爸早回来还不高兴？” “不是。”顾文笙干干巴巴道。 “回来了就别在门口干站着，你儿子在等朋友呢。”安慧娴看到傻站在门口的父子俩，出声道。 顾锋：“就是经常来家里那小子？” 顾文笙：“……嗯。”他有名字的，叫刘朝。 “和他关系很好？” “嗯。”岂止是关系好。 “嗯，是个挺不错的小伙子。” 顾文笙抬起头。 顾锋把衣服换下：“怎么了？” “没什么。”顾文笙笑起来。他爸很少夸人的。 当然是很好的人。他是他喜欢的人。 顾文笙把笑容勾得更深。 顾锋看见儿子笑的傻呵呵，忍不住的皱眉：“他这是怎么回事？” 安慧娴：“什么？” “文笙……”顾锋把眉头皱的更深，“好久都没跟我这个做爸的笑过了。” “那是因为你总是很晚才回来。”安慧娴给丈夫倒上茶，“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跟儿子朋友吃醋啊？” 顾锋叹了口气。 他也算是老来得子，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个宝贝儿子，自然是宠的不得了。要不是有安慧娴管着，顾文笙现在指不定成了什么样。 # 刘朝到的时候，客厅里只剩下顾文笙一个人了。 刘朝以为自己见到顾文笙，会心慌会焦躁会忍不住拥抱他。可事实上，他什么也没有做。只要看到顾文笙，他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两个人一路沉默，直到回了卧室，刘朝才开口问：“什么时候会走？” 顾文笙摇摇头：“还没确定下来，寒假快结束的时候吧。” “嗯。” 分明知道他要走了，却不能说挽留的话。 无力感蔓延至刘朝的全身，几乎要压垮他。 “我妈说，”顾文笙开口，“因为将来我要接手公司，所以现在必须……” “顾文笙。”刘朝打断他。这是刘朝第一次叫顾文笙的全名。 往常是怎么称呼呢？根本不用称呼。因为他总是在他身旁。 刘朝：“要去多久？” 顾文笙：“也许一两年，也许大学……” “还没确定？” “……嗯。” “不回来了吗？” 顾文笙连忙摇头：“怎么会……”这里有刘朝啊，他当然会回来，“节假日、寒暑假都会回来的。” “嗯。”刘朝把紧握的双拳松开，抬起手弹了下顾文笙的额头，“那就回来吧。” 刘朝觉得自己还是蛮擅长等待的。 而且现在的自己就只能等待。 刘朝再一次觉得强大是件多么重要的事。第一次觉得自己弱小是在知道父亲出轨后，这一次呢？这一次也是，因为自己的弱小，因为自己没能力挽留少年，所以就只能眼睁睁看着顾文笙飞向自己追逐不到的地方。 事关顾文笙的前程和未来，他不能说任性的话，能做的就只有等待。 刘朝走到床前把被子铺好：“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他现在要松开手，让他走了。 只是等到他再次抓住他的时候，就绝对不会放手了。 如果他敢逃跑，那么就抓回来。 “好。”顾文笙应道。 # 熄灯已经半个小时了，顾文笙却还是睁着眼。 “睡不着吗？”刘朝也没有睡。 顾文笙：“有点。” “嗯。”刘朝起身。 “你要去干嘛？” “洗手间。” “哦……嘘嘘啊。”小少爷把自己缩进棉被里。 “不是。” “啊？” “不是上厕所。” 小少爷把棉被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眼睛。 刘朝坦然道：“我勃起了。” 空气一下子凝固住。 最冷的时节，顾文笙却觉得背后在不断冒汗，他恨不得把被子丢在刘朝脑袋上，自己去客厅跑两圈。 刘朝见小少爷没声音，知道他八成是被自己吓到或脸红了。作势要下床时，却被顾文笙勾住了睡衣衣角。 刘朝转过头。 顾文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勾刘朝的衣角，脑子还没转过来，手先有了动作，现在更是慌张的不行。 刘朝又坐了下来。 寂静的夜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浅浅的温温的…… 刘朝：“你手淫过吗？” 可惜就是有人喜欢破坏气氛。 顾文笙：…… 刘朝又躺了回来：“我帮你吧。”说着他去拉扯顾文笙的被子。 顾文笙下意识抓紧被子，憋着一口气，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变态a……啊！” 被握住了。 刘朝一直以为自己的理智的，至少比其他同龄人要成熟。可事关顾文笙，他其实也就是个十七八岁，血气方刚的男孩子，是会冲动做事的。 顾文笙把身体蜷缩起来，手掌温热的温度顺着那处蔓延到全身，说不出口的羞耻。 小少爷其实还挺怕冷的，到了冬天手和脚会变得很凉。可是现在却热了起来，还是浑身燥热的那种。 “你硬了。”刘朝直述。 顾文笙忍不住张开嘴喘息。 刘朝又凑近了些，整个人都钻进顾文笙的被子里，手也缓慢动了起来。 “舒服吗？” “阿、阿朝……”小少爷胡乱应声，脑子成了浆糊糊。 两个人的脸贴的很近，借着月光，刘朝能看到顾文笙双颊晕红，小口喘息的模样。 这个人是他的。 就算放手也只是暂时的。 迟早会把他抓回来。 刘朝手上的动作不由加快，小少爷根本没经历过这样的刺激，忍不住“嗯啊”出声，那声音略带沙哑，带着电流厮磨过刘朝耳畔。 “嗯唔…啊……” 刘朝放开手，声音喑哑：“你射了。” 顾文笙整个人都僵住了。 刘朝添油加醋：“好快。” 顾文笙把头抬起来，额头上都有少许细密的汗：“男生……这样很正常？” 刘朝一愣，随后抿唇，头低了些，淡淡“嗯”了一声。 现在还不是时候。但迟早有一天刘朝会让顾文笙知道，这种事情他只会和他做，他也只能跟他做。 顾文笙把头又缩到被子里，心里难免有古怪。 男生和男生真的会互相手淫吗……好奇怪。 可他心里有鬼，知道这是唯一能亲近刘朝的机会，强压下内心的疑问，默认了刘朝的行为。 不过这种事……小少爷呲嘴，他只会和刘朝做。 顾文笙想着，手伸到刘朝那边：“那我帮你？” 刘朝低头看顾文笙。 不回答？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小少爷心惊胆战的把手凑过去，摸到刘朝那处后……更加心惊胆战了。 略带凉意的手掌触碰到刘朝滚烫的性器，引得刘朝闷哼了一声。 小少爷吓的手一颤，直接滑过刘朝的顶端。 “……还是你自己来吧。”顾文笙说着就要把手撤回去，结果却被刘朝按住了。 “继续。”刘朝说着带动着顾文笙的手动作起来。 替别人手淫和给自己手淫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小少爷面红耳赤，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朝又挪动了一下，顾文笙下意识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手被刘朝抓着撸动他的性器，脸又贴的这么近。顾文笙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刘朝的眼神深邃，看着顾文笙的目光专注又炽热。顾文笙知道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可他还是想吻他。 男生互撸勉强算是正常，接吻的话就…… 刘朝低头含住了顾文笙的唇。 真的是含，刘朝把顾文笙的唇含在嘴里不断吮吸，舌头也只是顶弄碰撞在顾文笙的牙齿上。 等到刘朝吻完，顾文笙忍不住开口：“你、干嘛？” “不是你想让我吻你的吗？” 顾文笙的心一跳，自己已经这么明显了吗？ 刘朝包裹住顾文笙的手，加快了动作。 明明是自己想要吻的。看到小少爷那么看着自己就把持不住了，到最后占了便宜，还要把锅推给顾文笙背。 刘朝这根木头桩，一刀砍下来，里面都是黑的，炭黑炭黑的。 第十三章 刘朝在顾文笙的手里射出来，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文笙的脖颈，把人烧得通红。 事后两人去洗手间简单清洗了一下就睡觉了，谁也没有再提起当晚发生的事。 顾文笙提上行李走的那天，刘朝去机场送机。 “记得回来。”临登机时，刘朝才开口。 顾文笙点头。 刘朝看着顾文笙远去的背影，硬把想将小少爷直接拽回来的欲望强压下去，拳头紧握。 没想到顾文笙忽然回了头。 “阿朝。”顾文笙冲刘朝挥手，直到得到刘朝同样的挥手回应，才转身走掉。 顾文笙其实很害怕，他害怕在他不知道时刘朝会交到女朋友；他害怕时间一长刘朝会把他忘记；他害怕……害怕自己对刘朝的这份感情太过见不得光，最终会死在黑夜里。 他其实一点也不想走。 可惜小少爷这一肚子任性的话只能憋在心里。这滋味不好受，话哽在喉咙处，嗓子眼里泛着酸的滋味哪能好受？ 等到他变得足够强大，是不是就能不受这些约束，和刘朝在一起了？ 顾文笙的脚步没有停下，嘴角却勾起一丝笑。 笑自己的异想天开，笑自己的不切实际。 他和刘朝，只能是哥们。 ——这就是现状。 # 最初一年，两个人联系的很频繁，两天就要打三四个电话。 顾文笙的外国舍友总调侃顾文笙是在给女朋友打电话，小少爷也不解释算是默认了。一些女生知道这件事后纷纷感叹可惜，倒是给顾文笙省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刘朝每次在教室里打电话，同学们就知道多半是顾文笙。 有次顾洋想代表307宿舍集体跟顾文笙说两句，刘朝面不改色地挂了电话，在顾洋一脸懵逼的表情下，淡淡说了两个字：“长途。” 顾洋：你大课间和顾文笙打电话打半个小时直到班主任进班才不急不慢挂电话的时候可没见你心疼长途话费。 顾洋：你个死双标。 顾洋：活该交不到女朋友！ 高三结束，刘朝以优异的成绩考进当地的知名大学。 似乎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人的联系开始变得少了。 顾文笙在国外呆了一年半，确实是成长了不少，但对着刘朝，他还是那个爱背后翻人白眼，稚气满满的小少爷。 电话里顾文笙在说着他们导师的坏话，刘朝沉默的听。 等到顾文笙说完，刘朝在电话那头淡淡“嗯”了一声。 顾文笙放下嘴角的笑意：“你很忙？” “没有。” “哦，是吗。”顾文笙的语气也变淡，“那先挂了吧。”说着就按了挂机键。 刘朝闭了闭眼，把手机拿在手里，转身走去卧室。 他想他的小少爷了。 他想见他，想靠在他的肩膀上，想把他揽在怀里睡一个安稳的觉。 可惜不行。 刘朝母亲的工资根本不足以支撑他上大学的学费，刘朝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母亲那么劳累。他一面要维持课业优秀，好有把握能得到学校的奖学金，一面又要出去打工挣钱。 刘悦看到儿子这么累，实在是心疼的不得了。 那天正好刘朝打工回来休息，顾文笙的电话打进来，刘悦见儿子这么累就把手机静音，自己替儿子接了电话。 顾文笙其实特别慌。他真的很怕维系着两人关系的纽带突然崩断，那样的话，他为了尽早回国，在国外拼命的学习，想快点完成课业的想法就真的成了个笑话。 所幸电话接通了。 “喂？是文笙吗？” 顾文笙一愣：“阿姨……是我。” “朝朝睡着了，等他醒了，我叫他再给你打电话啊。” “啊，好的，谢谢阿姨。” “不客气。” 顾文笙想到最近刘朝和自己打电话时，总是时不时走神，要么就干脆什么也不说直到他挂机，还是忍不住问了：“阿姨，最近……阿朝是怎么了吗？” 刘悦心里喜欢顾文笙这孩子，也知道儿子是多宝贝这小孩儿。她被顾文笙这么一问起，这几个月的压力就像是不断叠起的云层一样压在心口，直叫她喘不过气。她觉得顾文笙不是什么外人，索性全部都说了出来。 顾文笙把电话挂断时表情怔愣。 安慧娴见状便拍了拍儿子的背。 “妈。”顾文笙转过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 刘朝成功拿到了学校发下来奖学金，终于得以喘息。 “喂？”电话那头顾文笙的声音传进刘朝的耳畔。 刘朝已经好久没好好听过小少爷的声音了，他最累的时候，打着电话就能睡着。 “阿朝？” 刘朝：“嗯。” 顾文笙：“怎么了吗？” 刘朝拿着电话，眉眼变得温柔：“想听你的声音。” 电话那头出现短暂的沉默，而后顾文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嗯……我最近……” 然后小少爷就开始讲起自己周遭发生的事情。 顾文笙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时常话讲到一半刘朝就听睡着了。 “阿朝，阿朝？”直到确定刘朝真的睡着了，顾文笙才敢小心翼翼地挂掉电话，好像自己的动作能惊扰到电话对面的人似的。 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把刘朝家中的近况和母亲说了，希望母亲能帮帮他。 顾文笙知道刘朝的自尊心很强，他既然硬撑着也不想告诉顾文笙，那就一定不会希望顾文笙给予他帮助。 安慧娴自然是肯帮忙的，只是…… “你要想清楚了。很多事不是你想瞒就能瞒得住的，一旦他知道了，你……” “我知道。”顾文笙打断道，“妈，我知道。” 可就算是知道，顾文笙也见不得刘朝受苦。 顾文笙当然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有多么强大，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拼命学习想要追赶上他。 他这么努力，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赶上刘朝，好让刘朝知道他是可以依靠的啊。 只是提前了一点而已。顾文笙自我安慰，只是……还要靠着父亲的力量才能帮助到他而已。 没差的、没差的。 顾文笙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 后来事情的发生也就顺理成章，刘朝大二还未读完就被顾家救济，在景丰旗下做事。因着头脑精明，手段利落，很多原本质疑他能力的人也不再不满。 顾文笙回国时，刘朝已经在景丰呆了半年，这半年的磨砺让刘朝变得沉稳可靠了许多，也更加内敛了。 所以在去机场接顾文笙时，他的第一句话就让顾文笙直接愣在了原地。 “少爷。”刘朝把翻涌的感情全部压在眼底，接过顾文笙手里的行李。 顾文笙难以置信的看向刘朝：“你叫我什么？” 刘朝又重复了一遍：“少爷。” “刘朝，我刚回来你就……” “文笙。”安慧娴出声提醒道，“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顾文笙把满腔的委屈压下去，抢过刘朝手里的行李，快步走了出去。 安慧娴叹了口气。 毕竟两个孩子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也都因着各自环境不同，成长为不同的人。这件事上她无权插手。 刘朝本来就是顾文笙拜托父亲留下的人，现在顾文笙回国，顾锋也就把刘朝全权交给了顾文笙。 “我要他和我一起住。”顾文笙把话撂下，“他负责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顾锋对于小儿子的要求向来是很少拒绝，可这回确实是难倒他了。 刘朝只是公司的员工，又不是管家，哪能是随意差遣的？ 安慧娴倒是觉得有必要暗地里推这两个孩子一把，于是就把顾文笙的要求跟刘朝说了。 刘朝答应了。 可即便是住在了一起，这两个人的关系依旧不咸不淡。 顾文笙有时候会想，要是当初没有去拜托母亲帮助刘朝，是不是两人就能回到以前了？ 能不能回到从前顾文笙不知道，可他知道，他舍不得刘朝受苦。 所以当时的选择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以两个人的关系已经没有退路了。 年少时的友情总是美好的，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的重压和繁忙的工作，友情变淡也不是没有可能。 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最好的情况。 顾文笙想，如果他不肯走过来，那他就走过去。 # 刘朝自己清楚的很，他放不下顾文笙的，这辈子都放不下了。 去机场接顾文笙回来的途中，刘朝就设想了各种可能。但他知道，自己除了克制，其他什么都不能干。 他要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要等他的小少爷主动走近他的时候，才能有所动作。 毕竟他受了顾家救济，现在返回来又要挖顾家墙角——还是顾家最宝贝的儿子，这种事情放在谁家谁都会觉得倒霉透了。 所以刘朝只能赌，赌顾文笙对他也有同样的感情，赌顾文笙会主动走过来。 在这点上，刘朝无疑是卑劣的。可事关他的小少爷，刘朝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放手。 然后这一等就又是一两年…… 【笙歌】 第十四章 醉酒之后，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被上了，上他的人还是自己暗恋已久的竹马。 顾文笙坐在公交车上整理思路。 他为什么要逃跑呢？事情已经发生，索性就摊开了说呗。 可是…… 他害怕。 堂兄顾让：[文笙啊，你现在没事了吧？酒醒了没？] 顾文笙看了眼顾让给他发的短信，没有回复的打算。他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直接找到江北的名字，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过去。 [现在方便吗？我想借宿一天，明天一早就走。] 现在家是不敢回了，但总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想想今后该怎么办。 半小时后，江北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顾笙？” “嗯，是我。” “你知道我家住哪不？坐123路公车，从文x路下车……” # 另一边，刘朝洗漱完毕，衣服都换好了之后，手机屏幕上的小红点还在缓慢移动。 刘朝的脸色越发深沉，他倒要看看他的小少爷到底能逃到哪去。 ——早在一年前，刘朝就偷偷在顾文笙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倒不是时刻准备着去哪抓人，只是顾文笙偶尔会长时间不在自己身边，刘朝见不到人会变得十分焦躁。 他克制不住自己，就只能束缚住他人。 刘朝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要是事情关乎到顾文笙身上，他更是不择手段。 顾文笙按照江北的指示，成功找到了一栋居民楼。 六楼，左手边的房间。 顾文笙进入楼道之后发现没有电梯，被折腾了一夜现在酸痛不堪的双腿更是软了。 终于爬上楼层，江北听到敲门声赶来开门时，就看见一个气喘吁吁、十分娇弱的小少爷。 “……你这是怎么了？” 顾文笙的双腿都在打颤，还要维持着笑容摆手说没事。 等到两人都坐到了沙发上，江北这个傻大个又很直接的问他：“你这是怎么了？有大房子不回，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 顾文笙找了个十分牵强的理由：“我和管家吵架了。” “管家？”江北睁大眼睛，“哪个管家敢这么对房主啊？你还不炒了他！” 顾文笙：“刘朝。” 江北：“啊？” 顾文笙：“我说的管家，是刘朝。” 江北：“……” 客厅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哦。”江北开口，“那是不能炒……” “你吃饭了？”江北又问。 顾文笙：“还没。” “那就先吃饭吧。”江北起身走向厨房，“其他的事等吃完饭再说。” 顾文笙闭上眼睛，及不可见的点点头。 他确实也累了。 刘朝找过来时，顾文笙和江北正好吃完早饭。 江北去开门，看见自家门口站着个个子很高，脸黑沉黑沉的男人，下意识就把门又关上了。 “怎么了？”顾文笙探头问了句，门就开始被猛烈敲击。 顾文笙：“……你是欠了高利贷吗？” 江北咽了口唾沫：“我看那人有点眼熟，是不是来找你的？” 谁？顾文笙有那么几秒的卡壳。 刘朝。 门再次被打开，这次开门的是顾文笙。 江北在一旁看着，生怕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 刘朝的眼睛扫过站在一旁的江北，强压下怒火，跟顾文笙说话：“你出来，我们找个地方谈谈。” 是应该谈谈。但不是现在。 顾文笙还没想好怎么开口，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交谈，那后果只会是更糟糕了。 江北虽然有点愣，但此刻也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 “既然顾笙不愿意，那……” “顾笙？”刘朝彻底把头转向江北，他语气轻描淡写，却听的江北心惊胆战。 刘朝心里的火烧的更旺，强力克制住想要把顾文笙拽进怀里藏起来的欲望，双拳紧握，牙关紧咬。 不到半天的功夫，他的小少爷就住进了一个男人的家里，而且那个男人还管小少爷叫“顾笙”？顾笙是什么？爱称吗？ 此刻的刘朝被嫉妒烧昏了头脑，只恨不得把眼前这个碍眼的人踹飞。 顾文笙见情况不妙，本能的挡在了江北前面。知道自己是不去不行了，他道：“咱们出去谈，挡在人家门口像什么话？” 他在护着他。 这个认知让刘朝险些克制不住自己，但最终他还是向顾文笙投降了。 “好。”刘朝让开路。 去的地方是家十分普通的咖啡厅，进门的时候顾文笙还抬头跟刘朝说：“我记得上高中时你还在咖啡厅打过工。” “嗯。” 顾文笙和刘朝选择了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全玻璃的墙面设计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外面来往的人群。 两个人分别点了一杯咖啡和一杯可可，多年来的习惯似乎从未改变，但很多事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你……” “只是个意外。” 刘朝刚一开口，就被顾文笙打断。 顾文笙说：“只是个意外。” 良久，刘朝才又开口：“你是指什么？” 搞砸了。 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 顾文笙心里清楚，这样的回答是最糟糕的。 本以为有一天的时间让自己好好想一想，可谁知刘朝会突然出现呢？ 等等，刘朝为什么会…… 顾文笙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这一想法刚冒头，刘朝就把他的思路给打断了。 “你说的‘意外’是指什么？” 顾文笙愣了下：“昨晚……” “昨晚？”刘朝似乎是在回想，“你是说你喝多了是个意外？” 顾文笙下意识反驳：“不，我只喝了一、点……”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刘朝皱起眉：“喝多了就是喝多了，找借口掩饰什么？觉得丢脸？” 顾文笙：“不……” 顾文笙的心脏狂跳，刘朝是不记得了吗,昨晚发生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服务员把饮品端上来，刘朝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还有，我今天一早醒来你人去哪了？” “我……” “那个男人又是谁？” “……同事。” 真的不记得了。 顾文笙的心跳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莫名的失落。 说是意外的人是自己，现在失落的人也是自己。 顾文笙自嘲的笑笑，把眼前的可可推给对面的人。 “今天咱们换一换吧，我想喝咖啡了。” 刘朝把顾文笙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不露声色的点点头。 他一向不会拒绝小少爷的要求。 咖啡苦涩的味道遍布味蕾，顾文笙实在不明白刘朝为什么会喜欢这种饮品。 不是意外，昨晚会和刘朝上床，根本不是意外。 自己究竟要胆小到什么时候？顾文笙放在桌子上的手紧握成拳。 必须要告诉他，必须告诉他…… 他喜欢他。 第十五章 顾文笙的这一系列变化，刘朝都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 他会给他思考的空间，让他一步步走近他。 从咖啡厅出来已经将近九点，两人拦了辆出租车去公司，途中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了公司，更是分成两路走。 顾文笙刚走到拐角处，就被在那潜伏已久的人给逮住了。 顾文笙看顾让跟做贼一样，忍不住诧异道：“堂哥……你脸怎么了？” 顾让：“……” 两个人在食堂坐下，顾让开口：“你咋不回我短信？” 顾文笙张了张嘴：“抱歉，没看到。” 骗谁呢？ “哦，这样啊。”顾让假惺惺地笑，“我是有点担心，你昨天喝多了……” “没有事了。”顾文笙马上打断。 顾让眯起眼，笑着点点头：“那就好。文笙你吃饭了吗？” “已经吃过了。”顾文笙站起身把凳子拉开，“堂哥你慢慢吃。如果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嗯，好。” 等到顾文笙走远，顾让把身子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自言自语道：“那副样子，可不像没事的样啊。” # 快要下班时，顾文笙收到刘朝的短信，说是在楼下等一会儿他，两个人一起回家。 顾文笙没有回短信，下班却还是乖乖坐在大厅座椅上等着。 果真，过了不一会儿，刘朝就出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女人。 顾文笙知道那女的，是近期刘朝负责的项目的合作方千金。 叫什么，许什么…… 啊，忘了。 顾文笙冷眼看着从电梯上走下来的两个人，表情不由开始效仿刘朝——面瘫。 靠得太近了。 顾文笙站起来，隔着老远就喊了一句：“刘朝！” 刘朝抬起头，果真看见了把毛都炸起来的小少爷。他不着痕迹的加快了走路速度，和旁边的女人拉开距离，走到顾文笙面前。 “顾文笙？”那个女人直接叫顾文笙的全名。 刘朝的眉微微皱了皱。 尽管心里十分不爽，顾文笙还是礼貌回道：“许小姐。” 那女人笑起来，又说：“你不记得我了？” 你谁？顾文笙把话咽下去，继续假笑着：“抱歉……” “大学我们是同校同学，只不过不是同一个系。” 学校足足有几万人，顾文笙不知道这位许小姐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会记住他。 “啊。”顾文笙露出一副“我知道了”的表情。 许小姐也很开心，“嗯，对……” “抱歉，我忘了。” 许小姐：“……” “不过现在知道了。”顾文笙把手伸出来，“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一语双关。 许小姐到底还是个道行浅的，以为顾文笙是在调侃她，笑着和他握了手。 刘朝全程面无表情的围观，只是两个人握手时他的眼神微微一闪。 “那么许小姐，”顾文笙收回手，“再见了。”说着就把刘朝拉走了。 刘朝转头朝女人点点头，算是道了再见，然后任由顾文笙拉走。 许小姐：…… 两个人沉默着来到地下停车场，又沉默着上了车，直到车开到路程的一半，刘朝才开口：“你刚才那样很不礼貌。” 顾文笙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戳手机。 “嗯。” 刘朝趁着红灯看了顾文笙一眼：“在和谁聊天？” “江北。” 刘朝没说话，但顾文笙知道他是在等着他说话。 顾文笙打完最后一个字，抬起头：“就今天早上那个人。” 刘朝仍旧没说话。 “今天早上没解释清楚就走了，他有点担心。” 车猛地刹车停下，顾文笙往前仰了一下又被安全带拉回来。 “怎么了？”顾文笙往前探头，原来是一辆小轿车突然插道。 等回到了家里，保姆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只要用微波炉热一下就可以吃。 顾文笙回房间换衣服，刘朝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顾文笙换完衣服出来时，饭菜已经被刘朝端上桌。 “你吃吧。我有事要出去一趟。”刘朝把筷子递给他，“明早我让姜叔接你去公司。” 顾文笙愣愣把筷子接下，刘朝转身走向玄关。 不可能是公司里的事情，如果是的话刘朝会说清楚，而不是像刚才一样模棱两可。那么，会是什么事呢？ 顾文笙把筷子放下，觉得还是算了，刘朝不说那肯定是不想让他知道。可是就这样一味退缩真的好吗，刘朝接受也好拒绝也罢，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告诉他了。 ——必须要告诉他，必须告诉他…… ——他喜欢他。 顾文笙走到玄关的时候，刘朝还在玄关。 他在打电话。 顾文笙听不那么真切，却还是听到了只言片语。 刘朝说：“……雯雯……” 顾文笙想起来了，那个女人的名字。 许雯雯。 第十六章 “你昨天到底对我堂弟做什么了？他今天整个人都不对劲。” “你去找他了？” “嗯哼？” “你很闲吗，顾让？” “我忙的很。可关系到我家文笙，我就……” “顾让，他只是你的堂弟。” “啊哈？他是我堂弟，我是他堂哥，那你呢？你又是什么？” 刘朝深吸一口气，“总之，我们之间的事不用你插手。” “插手？刘朝你搞错了吧，我记得我昨天说过，我喜欢文笙。” 刘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不许对文文出手，否则就不是昨天那一拳那么简单。” “……”顾让张了张嘴，“……那是什么恶心的称呼？” 对话到此结束，刘朝没有回应的打算直接把电话挂掉，一抬头就看见站在一旁的顾文笙。 “怎么了？”他问。 顾文笙还在刘朝的那句“雯雯”中不能回神，他摇摇头，没有把挽留的话说出口。 这么着急出去就是去见那个许雯雯吗？顾文笙的脸上挂着笑，“没什么。” 刘朝直觉顾文笙不对劲，可计划都进行到这一步了，他只能克制住自己，微微点头出了门。 其实刘朝只是想出去冷静一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小少爷主动表白的那一天。 今早去找顾文笙的路上，刘朝也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不能逼的太紧，也感觉到了顾文笙在退缩，无奈之下他只好当做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让顾文笙逃过了这一劫。其实让刘朝最在意的不是这件事，而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叫做江北的男人，虽然知道那男人真的只是顾文笙的同事，但刘朝还是……醋了。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很成熟了，但原来他在顾文笙的面前还是那个有着一大堆恶劣缺点的“少年”。 一点也不成熟不稳重。 此时的刘朝坐在夜市的烧烤摊上，一个人喝着闷酒。 # 刘朝走后，顾文笙没有去吃饭，而是坐在了沙发上。这一坐就是一个来小时。 一开始顾文笙的脑子里一片乱麻，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刘朝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许雯雯。 这两句话在顾文笙的脑海一遍遍重复，直到顾文笙觉得口渴，起身去倒水才算终止。 等到顾文笙再坐下来，已经是冷静了不少。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对劲。 下班时顾文笙虽然看见两个人走在一起，但刘朝那副模样不像是喜欢许雯雯，倒更像是因为公务迫不得已才和她一起走出来的。可在顾文笙的印象里，刘朝好像也没喜欢过谁……难道他对喜欢的人就是那样的态度？亲近不足礼貌有余。 顾文笙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他脱了拖鞋想把腿盘在沙发上，可一抬腿一这么拉扯，臀部那处隐秘的地方就又疼痛起来，弄得小少爷直呲牙咧嘴，只好又小心翼翼的把腿放了下去。 那些淫糜的画面又出现在脑海，顾文笙这回没有光顾着脸红，他总觉得……哪里对不上号。 今天一早起来顾文笙就被“案发现场”震撼的只顾着逃跑，根本没细看屋子里的情况。但按道理来说，昨晚两人那么激烈，理应留下了一些痕迹，再说屋里的味道…… 顾文笙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反应了，连忙打住想象。 刘朝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现。 那他为什么要撒谎？顾文笙把头扎进靠垫里，大概是不想让两个人的关系闹僵吧？ 所以刘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维持现状就好。 小少爷被自己的想象虐的要死，恨不得埋在靠垫里把自己捂死。过了大约五六秒，他猛地把头抬起来。 等等，刘朝今早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江北家的？！ 顾文笙想了想拿起手机，给顾让拨了个电话。 “喂，文笙，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现在方便吗？我想问你点事。” 顾让还在那头纳闷顾文笙今天怎么不叫他“堂哥”了，但还是回道：“你说吧，什么事？” “昨天……昨天你和刘朝有说什么吗？” 顾让一愣，随机笑起来，他家傻堂弟终于是发现了？哎呀哎呀，这两个人终于要成了？——可是怎么办？虽然最开始推进两人关系的是他，但现在不想撮合的也是他。 “没有啊。”顾让笑眯眯地回道。 顾文笙一脸茫然的按下了挂机键。 顾让：……怎么今天不管是谁都挂我电话？！ 顾让把椅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靠在椅背上头低下去，似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一个一个的都要走向欢喜结局了，还真是讨厌。” 他啊，最讨厌别人有的东西他没有了。 顾让和刘朝两个人没有交流，那么线索到这儿又断了。 所以昨天刘朝会和他上床只是单纯的酒后乱性？ 无所谓了。顾文笙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反正刘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自己要是再上赶着说喜欢，就太不知趣了。 可有一点他还是很好奇，刘朝究竟怎么知道他今早在江北家的？顾文笙可是谁也没告诉。 顾文笙想了片刻，还是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他起身换了便服，把厨房和卧室的灯熄灭了，只留了客厅的一盏灯就出门了。 既然想不通，那么就亲自测验一下呗。 顾文笙觉得刘朝能找到自己没准是因为自己的某样个人信息泄露了出去，是手机里的软件吗，能定位自己位置的？顾文笙摇摇头，觉得现在的网络科技越来越发达，反而很危险啊。 当然，不排除刘朝理都不理自己的情况。顾文笙坐在出租车上，手机屏幕发出的暗光照在他的脸上，在漆黑的夜里非但不恐怖，而且还意外的好看——说到底还是小少爷底子好，不然换了别人分分钟吓哭小孩。 顾文笙喜欢刘朝喜欢了这么多年，早已不知道脸皮是何物。故意诱惑刘朝也好强制他和自己住在一起也罢，顾文笙就不明白了，是他表达的太含蓄还是刘朝情商低？ 从出租车上下来，顾文笙在公园喷泉下的座椅上坐下，发了一条短信给刘朝：[你是不是今天不回来了？] 刘朝在一群光着肩膀玩划拳的大老爷们里尤显突出，但他本人丝毫不受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该醋醋。 顾文笙的短信一发过来，他第一时间打开。 [不一定，怎么了？] [没，我就问问。真的，哈哈哈，没啥。那个，你要是啥时候回来，提前跟我说一声啊。] 顾文笙觉得这意图已经够明显了，摆明了自己就是不想让他回来。刘朝要是还看不出来…… 顾文笙把手机揣进兜里，笑起来。 那大概就是他完全对自己不关心吧。 这是最正常的结果。 顾文笙也明白，哪怕是刘朝不来找他，过了今晚，自己该喜欢刘朝也还是喜欢。他心里清楚的很，不可以把自己的情感强加在刘朝身上，那样是毫无意义的。 喜欢上这个人，是知道他有多好多优秀。他那么优秀，当然值得自己去争取。 而这些情感都是属于顾文笙自己的，和刘朝无关。所以他没有理由期望刘朝能为他做什么，无论刘朝怎么选择，顾文笙都想坦然面对——话是这么说，可顾文笙一分钟之内连换了五个姿势，怎么看也都不像能坦然面对的样子。 终于有消息回复过来：[你在哪？] 顾文笙把这三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用一边的虎牙咬了咬自己的唇，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回。 大概过了半小时，一身烧烤味的刘朝出现在了顾文笙面前。 刘朝喘着气，似乎是跑着来的，顾文笙站起来，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为什么不回短信？”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第十七章 两个人同时问出口的话，谁也没给谁回答。 顾文笙感觉四周的空气都凝固住了。其实对于刘朝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他觉得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现在只知道，刘朝真的找过来了，为了他。 “不去找你的‘雯雯’了吗？”顾文笙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斤斤计较的女人，不懂进退，得寸进尺。 “什么？”刘朝听不明白了。 “许雯雯啊，你不是去找她了吗？”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那么一切事情都摊开了说吧，顾文笙闭了闭眼，他就赌这么一次，赔上他多年的暗恋，全赌进去。 “你……喜欢她？”顾文笙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朝不知道顾文笙是怎么了，黑夜把万物笼罩，把他的小少爷也包裹在其中。尽管顾文笙在刘朝面前有些孩子气，可他到底是顾家少爷，是那个表面看上去温文儒雅，暗地里坏点子只多不少的顾文笙。而现在，站在刘朝面前的青年却显得异常脆弱。 是自己逼的太急了吗？刘朝忍不住上前一步，这样的顾文笙太让他心疼。其实这句喜欢谁来说不一样呢？只是刘朝埋伏的太久，渴望的时间太长。他想亲耳听到顾文笙对他说喜欢，想把顾文笙拥紧在怀里，甚至偶尔做梦他都会梦见小少爷被自己压在身下，眼里含泪的动人模样。 顾文笙是刘朝的魔障，刘朝甘愿为其疯狂。 可若是这份疯狂让顾文笙害怕，让他的小少爷难过，刘朝宁可将执念收敛，把一切圈套设计抛在一边。所以这份难以压制的情感，现在由刘朝来说，也未尝不可。 刘朝终究是心软，他也只会对这一人心软。 顾文笙其实挺怕从刘朝口中听到答案的，见刘朝迟迟不回答他反而松了口气。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可不想因为刘朝的一句话功亏一篑。 “阿朝。”顾文笙走近刘朝。 刘朝回过神，两个人已经贴的很近了，他抬起手按住顾文笙的胳膊。 “嗯。”他低低应了声。 顾文笙踮起脚，亲了下刘朝的嘴唇，然后迅速退开。 “我喜欢你。” 顾文笙闭上眼，他害怕被刘朝推开。 顾文笙觉得等待的过程很漫长，刘朝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抱住他。他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时间刚好，刘朝低下头轻轻咬了咬他的下嘴唇，退开时紧拥住了他。 “我想操你。” 如此直白热辣的话，让顾文笙的耳朵都变得灼烫不已。 刘朝骨子里就是个流氓。 顾文笙只觉得惊喜，他抬起头特别认真的问刘朝：“你喜欢我？” 刘朝恨不得把小少爷揣进怀里，塞进衣兜。这么可爱的一个人，是他的。 “想吃了你。”刘朝偏不正面回答，手上又占尽了顾文笙的豆腐。 顾文笙已经做好了面临最坏结果的打算，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被喜悦填满，连许雯雯的事他都抛之脑后，他现在就是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还梦的如此不真实。于是口不择言道：“好啊，吃了我。” 刘朝的眸色变得比以往更加深邃，他把头凑近顾文笙脖颈，在小少爷白皙的颈间轻咬了一口，末了还情色的伸出舌头舔了舔，最后他在顾文笙的耳边说了四个字。 “我心悦你。” 一切都变得稀里糊涂，顾文笙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刘朝坐上车回家的，又是怎么被刘朝扒光做好前戏进入的。 只记得刘朝的阴茎进入他体内时，那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整个填满了他。 他迷迷糊糊地问刘朝：“你…唔…身上……为什……啊哈…有烤串……的味道？” 刘朝猛烈撞击的动作骤然一顿，随后一句话不说又埋头苦干起来。 一个人喝闷酒吃撸串实在是太过丢人，他不是很想说。 终于折腾完一轮，刘朝把精液全数射进顾文笙体内，顾文笙早已累的喘不匀气。 刘朝把那物退出顾文笙体内，抱着他走进浴室。 顾文笙以为这是要结束了，然而对于刘朝来说，这才是刚刚要开始。 ——首先，他要把自己身上的烧烤味洗掉。 进了浴室，刘朝把顾文笙放下来，有精液顺着顾文笙的臀部留下，刘朝让顾文笙虚搭着自己，他的手则往下探去。碰到那处穴口，刘朝用手指轻轻按压，压低声音在顾文笙耳边道：“我的。” 顾文笙的身体都在空气中微微抖了抖。实在是太羞耻了。 刘朝顺着顾文笙的腿部揩了一点自己的精液，又把那根手指贴近顾文笙的嘴唇。 顾文笙下意识凑近吻了吻刘朝的手指，又叼住刘朝的指尖，把刘朝的手指含进口中。 刘朝笑着用另一手摸了摸顾文笙的头发，“好吃吗？” 顾文笙脸上、身上都染了淡淡的红晕。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对面站着的是自己喜欢已久，意淫许久的人。顾文笙觉得这种时候含蓄，只会苦了自己，于是他软着嗓音说：“好吃，要更多……” 小少爷抬眼的动作太过撩人，刘朝打开花洒让温热的水笼罩住两个人，就再也忍不住将顾文笙翻了个个儿，扶着他的腰身插了进去。 刚刚才被精液浸润过的后穴插入进去根本毫不费事，顾文笙被顶的泄露出一声呻吟。刘朝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浴室紧闭，那“啪”的一声都变得立体。顾文笙的耳朵红的不像话，他想扭过头看刘朝，刘朝却突然猛地抽插起来，他站不稳，只能用手撑着洗漱台，偶尔泄出一点呻吟。 小少爷的背脊绷的很直，细软的头发因为汗湿乖巧的贴在脸颊两侧。花洒喷洒出的温水笼罩住两人，同样也制造出了朦胧的雾气。 刘朝胯下的动作不停，一只手稳住顾文笙的腰身，另一只手流连在顾文笙的胸口处，偶尔碰到顾文笙的乳头，引得身下人一阵战栗紧缩，就很快就转移位置——但触碰最多的仍是那两点，顾文笙被情欲烧的糊涂根本没察觉到，刘朝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引着他诱着他求自己。 顾文笙很快就上钩了。 他被刘朝撩得心痒无比，恨不得刘朝用手碾压蹂躏他的乳头。他肖想了这么久的人，现在就在他的身上操他干他，他自然是不能委屈了自己。 “哈啊……上面……嗯！” 刘朝又重重撞了五六下，肉体碰撞的声音充满整个浴室，混着花洒的水声和小少爷的呻吟声，淫荡至极。 “嗯？”刘朝贴近了顾文笙，他肤色偏麦色，顾文笙则很白皙，两副身躯交叠在一起，堪比某些带颜色的电影——浪的要出框，让人都不知道马赛克该往哪儿打才好。 顾文笙被刘朝顶的根本没法好好说话，他想让刘朝稍微停下来一下，于是试着收缩了下后穴。 唔，胀胀的，刘朝的阴茎足够粗壮，他的那处也一定被刘朝撑的很大。不是很好收缩，小少爷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理试一试。 刘朝果真是停下来了，却是被顾文笙的“试验”夹的——恨不得下一秒就猛烈冲击操死身下的人，可刘朝还是凭借自己强大的自制力停了下来。 刘朝喘了几口粗气，压抑住自己的喘息，声音却依旧喑哑满含情欲：“文文，怎么了？” 这话太温柔了，温柔的腻耳朵。可说的人不觉得，听的人又满心欢喜。 顾文笙声音都变得酥软，隔着雾气像撒娇一样：“先拔出来。” 刘朝及不可见的抿了下嘴唇，最后还是乖乖把硬挺的阴茎从顾文笙的身体里拔了出来。 顾文笙脚下软的像是在踩棉花，靠着刘朝的帮忙才把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刘朝。他把手搭在刘朝的肩膀上，想凑上去亲对面人一口，结果脚一软直接扑进刘朝怀里。 顾文笙实在是太开心了，他家木头柱子也喜欢他——顾家少爷，二十好几的人，现在像个两三岁的孩子——还是喝了酒的那种，高兴的不能自已。 他软着声音说：“我想看着你。” 刘朝把像喝了酒的小少爷捞起来，在他耳边低低回应：“好，看着我。”说着抬起顾文笙的一条腿，插了进去。 你说的，你要看着我。 最好只看着我。 第十八章 抽插的速度一点点变快，顾文笙嘴里时不时泄出几声轻吟，刘朝把精液射进他体内，他紧紧环住他。 被擦干净抱回床上，顾文笙拉过刘朝的手往自己的下身贴，“摸摸。” 刘朝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睑，“不着急，还没完。”说着他扶着自己渐硬的阴茎插入那被操干的湿软的穴内。 顾文笙咬紧了下唇，把呻吟憋了回去。刘朝用手撬开他的牙齿，点了点他的舌头，“别咬，叫出来。” “摸摸，摸摸我。”顾文笙不满的扭动身体，衔住刘朝的手指不让他撤回。 刘朝一边缓慢抽插一边拨动手指，唾液顺着顾文笙的嘴角流出来，此前的一番操干已经让他眼里含着春水，现在更是淫糜的不得了。 终于顾文笙松开嘴，刘朝的手指已经被津液浸的湿润，他握上顾文笙的阴茎，一边抽插一边帮他撸动。 刘朝温热的手包裹着他的脆弱，他很快就有了想射的冲动，刘朝却突然用手指堵住他的眼口，“一起。” 刘朝说着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准确而又凶狠的顶在那点上，手也跟着加快撸动，最后两个人一齐射了出来。 快感褪去困意如潮水般拥了上来，顾文笙迷迷糊糊的被刘朝抱去浴室清理又迷迷糊糊睡下，再醒来时已是天亮。 刘朝早早就醒来，倚着床头看顾文笙，顾文笙一睁眼，他就低下头亲吻他的唇，“早安，我的小少爷。” 顾文笙已经有太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他伸出手环住刘朝的脖子，凑上前又吻了刘朝好几下：“阿朝。” 刘朝的嘴角隐含着笑意：“嗯。” 顾文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刘朝，他说：“你不打算解释一下许雯雯吗？” 刘朝愣住，过了一会儿他兀自笑起来，“我从没喜欢她。”他说着伸出手勾住顾文笙的一缕头发，“‘文文’是叫你的。” 顾文笙回想起昨天晚上，那些羞耻的话语伴随着画面浮现在他眼前，他忙扯过被子把自己蒙住。 过了一会儿小少爷把头探出来问：“昨晚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刘朝抿了抿唇，低下头，鼻尖蹭过顾文笙的脸：“我在你的手机里按了定位系统。” 顾文笙觉得惊奇，但并不讨厌，反而笑的有些开心地问：“你是不是很早以前就对我有意思了？”小少爷心里想着，他要是说不，那我就当做没听到。 刘朝点点头，抓住顾文笙的手亲了亲，“很早。” “是我示意的不够明显，还是你在等我主动跟你表明心意？”顾文笙的眼眸透亮，他心思本来就透彻，能猜到实属正常。 刘朝默了默，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早知道是这样，”顾文笙往刘朝那边凑了凑，股间难以启齿的地方隐隐作痛着，“我就早点告诉你了。” 刘朝本以为顾文笙会责怪他，却没想顾文笙会这么说，他低头亲吻住顾文笙卷着他的舌头来回搅弄起来。 刘朝起床去做早饭，顾文笙艰难的坐起身，看来今天是非请假不可了。 两个人刚刚确定了心意，正是黏腻的不得了的时候，刘朝出门前还向坐在座位上的顾文笙索吻了。 顾文笙在床上躺了一上午，终于可以下床活动了，顾让的电话也打了进来。 “堂兄。” “哎，文笙啊，我今儿去公司没找到你，他们说你请假了，你……没事吧？”顾让坐在大堂，笑着看电梯一层一层的往上去。 顾文笙不知道顾让这是来的哪一出，但还是礼貌回道：“没什么事，多谢堂兄关心。” “不谢不谢。”顾让突然贴近手机轻声问，“你和刘朝成了？” 顾文笙：“……” “看来是成了。”顾让轻笑了一声，“刘朝那一拳我是没白挨。” “什么？” “我一说刘朝你就激动，是我挨打了又不是他挨打了。” 顾文笙险些说不出话，“……关心您。” 顾让有点乐呵，他堂弟真是太可爱了，居然连“您”都用上了，担不起担不起。 “手机里也说不清楚，咱们两个见一面？放心好了，堂兄不会吃了你。我估摸着你现在走路也不方便，趁着刘朝不在，我就去你家叨扰了？” 过了大约半小时，顾让到了地方，顾文笙把门打开。 顾让眨眨眼道：“好久不见。” 明明前天还见了面。顾文笙懒得戳穿他，给顾让让出道。 刚坐下顾让就说：“那天你喝醉，我跟刘朝说我喜欢你，他揍了我一拳。” “你昨天在电话里不是说你们什么也没说吗？” 顾让点了点太阳穴：“堂弟……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问我怎么喜欢你吗？” 顾文笙后知后觉：“哦、哦……” “我不喜欢你。”顾让笑眯眯地道，“逗他玩的。” 顾文笙觉得他这个堂哥还真是欠踹。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俩对对方都有意思。”顾让翘起二郎腿，“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推了刘朝一把。” “那你昨天为什么……” 顾让转移话题：“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 “……谢、谢谢。” “不客气。” “……” 顾让泄了气，瘫在沙发上，“既然都在一起了，那肯定要想以后吧？你有信心搞定你家老头吗？” 顾文笙抬起头。 顾让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眼神却认真了许多：“你可要想清楚。” “我会的。”顾文笙突然觉得自己看不透顾让，“堂哥，你为什么要，嗯…撮合我和阿朝？” “因为……”顾让低下头，再抬头时眼里满是顾文笙读不懂的情绪，“因为我看刘朝不爽好久了，当时就想逗逗他，谁知道他会上手啊，哈哈哈。” 顾文笙：“……”他刚才居然真的以为顾让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 “而且我觉得，伯母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顾让敲了敲茶几，“你俩多留心。” 顾文笙没想到顾让会这么心细，一时之间竟忘了回答。 顾让看了眼时间站起身：“我该走了，一会儿刘朝回来再给我一拳，我这张脸就是真毁了。” 顾文笙把顾让送走，没过多久刘朝就回来了。 刘朝扫了眼鞋柜问：“有人来过？” 顾文笙看了眼脚下，顾让换下的拖鞋就摆在外面，他点点头：“嗯，堂兄来过。” 刘朝皱眉，“他来做什么？” 顾文笙将顾让说的话一五一十讲给刘朝听，早早回家的顾让完全没想到自己可爱的堂弟已经把他的老底抖了个干净。 刘朝把倒好的水递给顾文笙，顾文笙喝了几口后，放下水杯道：“阿朝我想……” 刘朝先开了口：“你信我吗？” “什么？”顾文笙有些茫然，“当然信。” “那就先什么也不要做。”刘朝又道，“我妈知道我对你的意思。” 顾文笙睁大眼睛。 刘朝上前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吃饭吧，之后跟你说。” 顾文笙去国外那几年，刘朝因为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在自己卧室抽屉的相册里放满了顾文笙的相片。 后来刘朝工作了不是经常回家，屋子不通风又阴又潮，刘悦怕哪天儿子回来了没法住，就进去打扫了。 抽屉本来是锁着的，但钥匙就插在锁上面。刘悦很轻易就打开了，刘朝在每一张照片上都写了顾文笙的名字，心思很难不被人发现。 刘朝接到刘悦的电话，刘悦在电话那头颇为激动，让他立刻赶回去。刘朝回去，刘悦将相册扔在他脸上问他这是什么，刘朝捡起相册，轻轻放在沙发上，一切不言而喻。 刘悦哭着捶打刘朝，问他怎么可以，那是顾文笙，是顾家的少爷，是救济了他们家的人。 刘悦懦弱了一辈子，最后鼓起勇气打的骂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 “妈。” “朝朝啊，妈对不起你。” 最后刘悦擦干了眼泪，问刘朝饿不饿，绝口不提顾文笙的事。 刘朝也不敢再刺激母亲，这件事就这么翻了篇。 可谁都知道，这件事一直存在着。 时间久了，刘悦也不知道应该责怪谁了，是自己还是刘朝，反正不会是那个笑着叫自己阿姨的少年。 人是自私的，刘悦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幸福，所以这件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没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刘悦就跟刘朝说：“随你去了，妈老了管不了你。” 刘朝把事情简单和顾文笙说了，他躺在床上环抱着顾文笙，在他耳边道：“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顾文笙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要是敢把他和刘朝交往的事捅到顾锋面前，顾锋一定会竭尽全力阻止他们两个人。 那就再等等吧。 他有些忐忑又有些安心，因为刘朝说他们有的是时间。他们将会在一起很久很久，要有一辈子那么久。 第十九章 番外顾让 顾让发育的很晚，小学六年里他都是班上最矮的男生，甚至有些女生都要比他高。 顾让的父母从不亏待顾让，每天都给他揣好几十块的零花钱。他穿的好长得又精致，说话都喜欢微抬着下巴，高年级的人看他不顺眼，老是劫他钱。 就是被劫钱，顾让都要用施舍的语气说一句“拿去”。所以每次被劫，他都会被高年级的人踹几脚。 干净的校服被踹脏了，顾让脱了外套坐在台阶上生闷气。 陆晏城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顾让面前的。 顾让那时候上小学五年级，陆晏城上初二，又高又壮的一个人站在顾让面前，黑压压一片阴影，顾让一抬头，就看见陆晏城那张痞里痞气的笑脸。 “你挡我阳光了。”顾让心情不好，说话都没好气。 陆晏城的眉毛一挑，非但没躲开，还凑近了点，“被打了？” 顾让恶狠狠地抬起头瞪他。 陆晏城全当没看见，“商量点事？我最近手头有点紧……” 顾让恶狠狠地眼神瞬间被吓退一半。 陆晏城继续说：“这样吧，你付钱雇我，我帮你解决那些打你的人。” 顾让想问他是有病吗，话到嘴边又吞回去——他可不想再被打，校服裤子可不能脏了。 “行。”顾让的下巴微微抬起，他太瘦了，脸大概只有陆晏城的巴掌大，脸上的不耐烦又那么明显。 陆晏城憋着笑点头道：“我叫陆晏城，你对面三中的，要是有事就去初二七班找我，门卫不拦人。” “哦，我记得了。”顾让说，“你还有什么事吗？”他是想让陆晏城没事就可以滚蛋了，这人太高太壮了，把阳光都挡住了。 “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呢。” “顾让。” “哦——顾让。”陆晏城把他的名字讲的意味深长，“我记住。” 从那天开始，顾让的身边多出了个“保镖”。陆晏城确实能打，他本身就是在穷人巷子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顾让他们学校对面的三中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顾让是陆晏城“打劫”的第一个人也是最后一个。 高年级的人喜欢拽着顾让去学校外的小巷里劫钱，不巧陆晏城的家就在巷里。 陆晏城观察顾让有几天了，觉得顾让说话特好玩，他第一次见顾让就觉得顾让是个傲慢无礼的小混蛋。 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也没少叫顾让小混蛋。 总之一开始去和顾让搭话，陆晏城是真的对他感兴趣，觉得顾让这个人好玩，顺便……如果护着顾让能拿到几个钱花花，不是也挺好的吗？ 这两个人一开始的关系确实是由钱维系起来的。 所以在后来的几年里，顾让一直觉得陆晏城护着他天经地义，陆晏城拿钱办事，护他是应当的。 顾让上了初中，个儿拔高了，脸长开了，褪了稚气的少年渐渐变得英俊。 陆晏城打老远就看见穿着白衫的顾让，“小混蛋！” “陆晏城！”顾让眼睛一瞪，“少那么叫我。” 陆晏城上前弹了下顾让的额头，笑着说：“小没良心的。” 顾让呲呲牙，道：“今天有个傻逼骂我小白脸。” 陆晏城的笑容淡了淡，装作漫不经心地问：“谁啊？” 顾让笑起来，他的笑总透着狡黠，眼睛弯弯的像是打坏主意的小白狐狸：“我从走廊上把他踢下去了。”他说着挑了下眉，“他摔了个狗啃屎。” 陆晏城笑着看他，“小混蛋。” “你他妈才混蛋。” 顾让上了高中，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变得暧昧不清。高一那年的暑假，在那个阴暗狭窄的小巷里，陆晏城吻了顾让。 夏天还未过去，蝉鸣声被无限放大在耳边，顾让觉得很热，更热的是贴在自己唇上的另一瓣唇。 两个人分开，陆晏城抬手将他的头发捋顺，“我送你回家。” 谁也没有道明这份感情，顾让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两个人不应该这样，可抬起头与陆晏城对视上，他又什么都忘了。 打从陆晏城打跑那帮劫钱的高年级开始，顾让就对他产生了依赖——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 “我堂弟特别可爱。”上了高中的顾让更加恶劣一些，他被陆晏城宠的不像话，笑起来张扬又好看，“叫……顾文笙！长得可乖了。” “有你可爱？”陆晏城掐了掐他的脸。 顾让笑的很贱，“他好像不太喜欢我，这就让我更喜欢他了。” “喜欢？”陆晏城捏住他的下巴，吻上他的唇。 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陆晏城的吻从来都凶狠没有章法，顾让把他那个可爱的堂弟抛在脑后，专心和他接起吻来。 如果那个时候能把感情说开就好了。 可惜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如果”。 所以在后来被父母发现自己和一个男人抱在一起时，顾让最原始的反应是狡辩。 他不认为自己和陆晏城是在谈恋爱。 可如果不是恋爱，陆晏城于他……他们两个人又是什么关系呢？ 顾让陷入迷茫。 这种迷茫一直持续到他上大学。 跟父母否认了和陆晏城的关系后，他被严加看管起来。 他被动且无意识的避开陆晏城，陆晏城是何等聪明的人，他自然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可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却选择装傻，他依旧每天等在顾让的学校门口，直到顾让坐进私家车，他目送着汽车远去，他只是沉默。 如果没有陆晏城的出现，顾让很可能就这么骄傲放肆的过一生。陆晏城清楚，拐了顾让的人是他，没把感情摊开说明白的人也是他。 父母开始催促着顾让交个女友，无论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们都接受，他们到底是放不下心里那块石头。 顾让不知从何时起变得油嘴滑舌，他变得市侩又惹人厌了，那些接触他的女生都不太喜欢他，他乐得这种情况，有次他甚至被女方泼了一脸饮料。 顾让笑着假惺惺地挽留：“哎，别走呀，你回来咱们……再谈谈？” 陆晏城沉默的拿起手边的餐巾纸走到顾让面前，为他擦脸上黏腻的饮料。 “你在这做服务生？”顾让的笑脸瞬间没了，他有些发愣，任由陆晏城将他的脸擦干净。 顾让实在不愿意让陆晏城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他其实很想问一问陆晏城他们两个人究竟……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现在他连提问的立场都没有，因为他们已经有很久没见过面了，很久很久…… 顾让在离开陆晏城后接触到很多人，他们其中不乏双性恋，那些人总爱把“玩玩”挂在嘴边。顾让知道陆晏城不是会随意玩玩的人，但是他们两个人真的是那种情侣关系吗？ 事实上顾让也没有纠结多久，因为陆晏城很快就来跟他道别了。 陆晏城说他想去南方的一所城市闯一闯，顾让拿着电话沉默了好久。 过了一会儿，他道：“那我就不去送你啦？” “小混蛋。”陆晏城在电话那头低低笑了声，“下楼吧，我在你家楼下，好歹朋友这么多年，怎么也要见最后一面吧？” 哦，原来他们是朋友。 顾让下了楼，陆晏城躲在他家附近的那颗最大的白杨树下。 “你是想和树合体吗？”他开口嘲笑。 陆晏城有些无奈的笑：“小没良心的。” “今晚就走？” “嗯，今晚就走。” 两个人在顾让家楼下站了很久，偶尔说一两句话，大多时间里都是沉默的望着彼此。 之后陆晏城走了，顾让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觉得自己已经忘了他。 他手机里一直存着陆晏城的号码，一年后他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拨打了那个电话。 空号。 顾让终于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下一块，他那么努力逃避的事情，他……他对陆晏城，陆晏城于他…… 如果早发现就好了，如果能早说出口…… 顾文笙问顾让为什么要撮合他和刘朝。 他说：“因为……因为我看刘朝不爽好久了，当时就想逗逗他，谁知道他会上手啊。”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顾让最讨厌别人有的东西他没有了……可是他又太害怕看见相爱的两个人错过了。 第二十章 顾文笙和刘朝在一起后，在公司里依旧不怎么说话，偶尔碰见也是十分公式化的打招呼。 今天也是如此，两个人在走廊碰见，打了个招呼，擦肩而过时顾文笙手指轻轻勾起，蹭过刘朝的衣角这过程只有几秒，刘朝停下脚步回头看时顾文笙已经走远了。 晚上顾文笙比刘朝要晚些回家，他最近经常加班。刘朝做好晚饭在家里等他，小少爷美滋滋地说：“你好像等丈夫回家的小媳妇儿。” 刘朝抬眼瞥他，顾文笙装作没看到，夹了一筷子芹菜塞进嘴里点评道：“嗯——味道不错。” 刘朝抬手碰了碰顾文笙的耳朵，顾文笙的耳朵有些敏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一缩正好夹住刘朝的手指。 顾文笙抬起头，正好对上刘朝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他心脏没由来的一跳，立刻低下头，有些慌张地道：“吃饭吃饭，好好吃饭。” “嗯。” 刘朝这么一回应，顾文笙更尴尬了。 吃完饭后刘朝叫顾文笙去洗澡，他留在厨房洗碗。 顾文笙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白皙的皮肤被蒸腾成淡淡的粉红色，刘朝叫他困了就先睡，说完就走进浴室。 顾文笙上了床，曲着腿，伸出手指来回摆。 一、二、三……刘朝已经有五天没有碰过他了。 顾文笙动了动脚趾，卧室的温度远没有浴室高，刚刚还热气腾腾的身体渐渐带上了凉意，脚丫变得冰凉，顾文笙也没有盖被子的自觉，他伸手包住自己的脚趾——这动作实在幼齿，但好在顾文笙长得显小，黑色的软发乖乖贴在额头鬓角，脸上又带着温润的笑意，好看的不得了。 刘朝很快就从浴室里出来，顾文笙还保持着手拽脚趾的动作，他就已经走到床前了。 刘朝的眼眸幽深，他揉了揉顾文笙的头发，“在做什么？” 此刻顾文笙的脑子里全都是刘朝披着浴巾来到床边的性感模样，他仅凭着本能回答：“等你。” 刘朝坐到了他旁边，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耳朵，顾文笙微耸了下右肩，刘朝将他的手拉过来。 虽然知道这么说很破坏气氛，但顾文笙还是开口道：“我手摸过脚了。” 刘朝将他的手拉到唇边，鼻息打在他的手上，他微微动了动手指，然后刘朝低下头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在嘴里细细舔舐，顾文笙有点犯傻了，直愣愣看着。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再提醒一下刘朝，可看刘朝的样子好像也不在意自己的手碰过脚…… 小少爷有点纠结了。 而后刘朝的动作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刘朝把他推倒在床上，一只手抓着他的脚腕，一点点往上游走，他甚至还瘙了下顾文笙的脚心。 顾文笙舔了舔嘴唇，有些开心地问：“要做吗？” 刘朝硬挺的阴茎蹭在他的腿间——这似乎是个很好的回答。 那玩意已经胀的很大了，顾文笙感受的到。 刘朝的手摩挲过他白皙的脚背，顾文笙忍不住动了动脚趾，刘朝灼热的呼吸打在他的颈间，令他又想缩脖子了。 “帮我脱内裤。”刘朝道。 既然要做干嘛还穿上内裤呢？顾文笙在心里暗暗翻白眼，他的手勾到了内裤边却被刘朝拉开了。 刘朝又道：“帮我脱了。”他说着手依旧握着顾文笙的手腕。 顾文笙往下滑了一点，刘朝没有阻止，还把放在他脚背上的手拿开了。 顾文笙继续向下滑去，他的左手是自由的，但他并没有用那只手去碰刘朝。他咬住刘朝内裤的边缘，一点点往下扒，硬挺的性器弹跳出来，顾文笙下意识闭了闭眼，那物间很大，前端渗透出透明的液体，顾文笙想也没想直接把那物含了进去。 头顶传来刘朝的闷哼声，顾文笙有些洋洋得意，他张大嘴巴吞吐那庞然大物，手扶在刘朝的根部，小指俏皮的划过阴囊。 刘朝险些忍不住，他的手插进顾文笙的发间，顾文笙吞吐了一会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刘朝的马眼，他的眼睛是向上看的。 刘朝与他对视上，顾文笙伸出舌头异常情色地舔着他的柱身。 顾文笙在诱惑他。早在两个人没在一起之前，小少爷就偷偷地想过要如何做才能让刘朝“精虫上脑”了。 只是他有贼心没贼胆，空有想法没处实践。 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他才敢放开胆子引诱刘朝——刘朝也的确是被他引诱到了。 刘朝有些迫不及待想要操进那柔软的小穴里，他拉起顾文笙，同他交换了一个咸湿的吻，唾液从两个人口中流出来，刘朝的手摸上润滑液，细密冰凉的液体覆在他的手上，他摸到那处柔软的穴口，眼睛正好撞上顾文笙湿漉漉的双眸。 顾文笙用头发蹭了蹭他的肩，有些不甘心地说：“你没射……嗯……” 刘朝将一截手指捅进了他的体内。 顾文笙哼哼了两声，身体渐渐习惯了异物的入侵后，他的手又不老实地往下摸，“你还没射……”他握住刘朝的性器浅浅撸动起来，与此同时刘朝的手指又挤进来一根，那两指开始一进一出。 顾文笙每撸动一下，刘朝的手指就往里深一分。 最后顾文笙扛不住了，松开手打开双腿叫他进来。 刘朝将前端流出的液体蹭在顾文笙被扩张的柔软湿润的穴口，蹭了几下之后插了进去。 那粗大的硬挺的性器捅开肠肉进去身体，顾文笙的脊背紧绷，双腿攀在了刘朝身上。 顾文笙的后穴紧紧包裹着刘朝的阴茎，刘朝抽动了几下，囊袋晃悠悠地轻拍在顾文笙的臀部上。 顾文笙撸动了几下自己的性器，然后就任由它在刘朝的撞击下晃晃悠悠。 “太深了。”顾文笙配合着刘朝的抽插晃动自己的腰。阴茎插入后穴发出羞人的水渍声，那黏腻的湿哒哒的令人发狂的声音就响在两个人的耳边。 “很深？”刘朝使坏，又重重往里面一顶。 被撞击在最敏感的那一点，顾文笙白皙圆润的脚趾紧紧缩了缩，刘朝把住他的脚，令他的腿张的更开，撞击声不绝于耳，刘朝侧过头舔他的小腿。 顾文笙受不了这些，那痒痒湿湿的触感令他封不住嘴唇，呻吟声从他嘴中泄出，染着情色和淫靡的声音，令在他身上动作的人更加凶狠的抽插起来。 “谁是丈夫？”刘朝突然凑到他耳边说。 顾文笙的脑子全是浆糊，根本听不懂刘朝在说什么。 他想了有一分钟，才想起餐桌上的那个玩笑。 刘朝又往深顶了一下，“嗯？” “啊……”顾文笙的手抓着刘朝的背，他其实有想过在床上应该怎样称呼刘朝，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阿朝”最合适，所以现在他也软软叫了声“阿朝”，像是在讨饶。 刘朝埋在他体内的阴茎似乎弹跳了一下，顾文笙觉得自己说对了，可就在下一刻，体内粗壮的物件又动作起来，刘朝道：“不够。” 他想在顾文笙这里得到更多，他所有的贪婪都源于顾文笙。 顾文笙被顶弄的声音都支离破碎，知道叫阿朝不管用，他只好道：“你…是……啊，你是……” “是什么？” 顾文笙觉得刘朝怪坏的，他的手指扶上自己的性器，一边撸动一边轻哼着承受刘朝猛烈的撞击。 刘朝知道自己这是把小少爷欺负狠了，刚想低头吻吻挨欺负的小少爷，顾文笙却在这时抬起脑袋在他耳边说：“你是我老公。” 顾文笙被欺负的更惨了。 他射过一次后，阴茎随着刘朝的顶弄无力摆动，顾文笙觉得自己实在可怜，却又忍不住抬臀迎合刘朝。 他那么喜欢刘朝，刘朝也一样的喜欢他。 ——要是刘朝的精力不这么旺盛就更好了。 最后刘朝深深挺动了几下，痉挛着射进顾文笙体内。 射完后他没有立即把性器抽出来，而是先伸手捧住顾文笙的脸亲吻。 阴茎从后穴滑出来，带出的精液粘连成丝，顾文笙缩了缩空下来的后穴，控诉刘朝：“你太久了。” 刘朝坐起身，把床头柜上的水递给顾文笙：“起来喝水，你嗓子哑了。” 顾文笙被刘朝扶起来，呲牙咧嘴：“怪谁？” “我。”刘朝坦荡承认，他自己先喝了口水，然后才递给顾文笙。 顾文笙正要把水送进嘴里，刘朝却把杯子转了下，正对上自己沾过嘴的地方。 顾文笙眨眨眼，把水喝下去。 从很久以前开始，只要是刘朝给顾文笙的水，他就必会先喝第一口——这是顾文笙未曾发现的细节，也是刘朝的小私心。 那些因为喜欢你而做的暗戳戳的小动作，到现在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给你看了。 第二十一章 顾文笙和刘朝在一起的第一年，安慧娴或许是知道什么，但却什么也没说，甚至偶尔还会帮着两个人藏一藏。 顾文笙把握不好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接受还是不接受，后来安慧娴突然说他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问他有什么相中的人没，顾文笙一慌把自己和刘朝的事全倒出来了。 在父母面前孩子就永远是孩子，藏不住喜悦伤心和委屈。 安慧娴静静地听，她的面容平静，甚至可以说的上是祥和。在顾文笙的记忆里她从来都是严厉的，这会儿却不知怎地突然变得苍老了许多。 “我还在想你要憋多久才肯跟我说。”安慧娴淡淡落下这句话，手轻轻在顾文笙的手背上拍了拍，她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她或许想问自己的儿子是否想好了，想问他真的不会再喜欢女孩子了吗，可到最后她什么也没有说。 就如同她以前说过的，孩子的事情大人插手起来就没有意思了。 相爱是件多么不易的事，更何况是同性，所以哪怕她害怕有天孩子会因为这份没有保障的爱受伤，也不想他现在就被她这个做妈的伤害。 刘朝回来时安慧娴已经走了，顾文笙坐在沙发上眼眶泛红，刘朝来不及换衣服就急忙走到沙发前问顾文笙怎么了。 顾文笙抬起头，露出一个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我妈怕你欺负我。” 刘朝一愣。 顾文笙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他的声音很轻又有些颤：“我妈同意咱们啦。” 刘朝上前拥抱住顾文笙，他刚在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冷气，顾文笙却毫不在意，他总像个小太阳，带着无限暖意接近刘朝，然后温暖他。 刘朝脱下西装，温热的手掌伸进顾文笙的衬衫里。 顾文笙微缩了下问：“你干什么？” 刘朝亲了亲他的唇，“欺负你。” 两个人在沙发上缠绵了一会儿，起来时顾文笙的眼里带着笑，刘朝吻了吻那双眼睛。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纯聊天，刘朝听到顾文笙讲他妈进屋说要给他相亲时，终于忍不住翻身直接压在顾文笙身上，颇为幼稚地说了句“不行”。 顾文笙哭笑不得，他试图把刘朝从身上推下去，结果刘朝好像黏在他身上了一样，怎么推都不肯下去。 “文文。”刘朝突然道，“我要开始行动了。”他说着亲了亲顾文笙的额头。 那句“文文”搞的顾文笙怪害羞的，他甚至没仔细听刘朝后面的话就一味的推他。 深夜来临，屋子里的两个人却格外清醒。 刘朝给顾文笙做好润滑后却没有直接插入，他让顾文笙把双腿并拢，夹紧他硬挺的性器。 刘朝的性器在顾文笙双腿之间抽动，腿部最嫩的地方被如此蹂躏，顾文笙的后穴在微凉的空气中浅浅收缩。 刘朝的气息打在他耳后，那一挺一动的动作带动着他。腿间被性器摩擦的红了一片，刘朝终于停下来拉开他的腿插了进去，空虚的后穴被填满，顾文笙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刘朝叫了他声“文文”，手揉捏上他的乳头，那酥酥麻麻的快感顺着乳尖传遍全身。 刘朝的阴茎在温软的后穴里快速挺动，不断戳在那一点上，顾文笙迎合着刘朝的动作，喘息呻吟，将身心都沾染的湿漉漉的。 刘朝射出来抽出性器将精液抹匀在顾文笙的小腹上，随后他俯下身含住小少爷的性器，几次深喉就逼得顾文笙射了出来。 刘朝将舌尖的精液渡给顾文笙，顾文笙的声音哑而软，他有些抗拒，说起话来像在撒娇：“唔不要，难吃。” 刘朝的声音隐含笑意，“你自己的。” “不要。” “我的就要？” 顾文笙懒懒地抬眼，他把头一点点蹭到刘朝颈间，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着刘朝的喉结，这其中的诱惑不言而喻。 刘朝又将他压在身下，开始新一轮的驰骋。 那之后又过了几个月，刘朝突然辞职了，他暂时搬出了两人的住所，走之前的一晚他问顾文笙：“相信我吗？” 尽管不知道刘朝在搞什么幺蛾子，但顾文笙除了最初的诧异之外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刘朝本就足够优秀，会想辞职单干也无可厚非。 “你想远离我好方便找小情人吗？”顾文笙开玩笑道。 刘朝似乎是想到什么，神色暗了暗道：“离那个叫江北的远点。” 顾文笙：“……” 之后两个人经常偷偷约出来见面，有回顾文笙问刘朝他俩这样算不算偷情。 刘朝按着他操，非逼他叫了好多声老公才放手，最后他还说：“我是名正言顺的。” 这男人幼稚起来简直要命。 顾让偶尔会来总公司找顾文笙，美其名曰：怕堂弟寂寞。 顾文笙对顾让的态度有所好转，顾让虽然偶尔吊儿郎当贱的要命，但他懂得掌握开玩笑的度，不会让人太过厌烦——当然也不会让人喜欢就是了。 顾文笙觉得他这个堂哥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可…… 顾文笙接通电话：“喂，堂哥你……” “啊啊啊啊堂弟你快过来把刘朝接走！他喝多了！” 刘朝怎么会和顾让混在一起？顾文笙不由自主顺着说：“喝多了？” “对对对！他他妈现在看见我就打！！！” 顾文笙：“……” 顾文笙到酒店时，顾让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刘朝喝得的确多，他最近为了应酬好几夜好几夜的泡在酒精里。 “阿朝？”顾文笙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上前扶住刘朝连旁边的其他人都顾不上。 顾让在旁边念：“这孙子怎么回事，打我还上瘾了？”他刚说完就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顾让皱眉，声音都不自觉冷下来，“你拍我干嘛？” 顾文笙这才抬起头看清那个陌生男子，那是很英俊的一张脸，带着些痞气，笑意盈盈。 “你好，我叫陆晏城，是刘朝工作上的合伙人。” 顾文笙点点头：“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诶别介啊堂弟，那你堂哥我呢？”顾让连忙开口。 顾文笙在心里白眼都翻天了，他现在一心想的都是他家阿朝，哪有功夫搭理顾让，“我看堂哥你也没喝多，自己打个车走吧。” 顾让抬手又放下，陆晏城蹭到他旁边把他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顾让想抽开，无奈陆晏城力气太大，他只好抬头瞪陆晏城。 那一瞪让陆晏城恍惚看到顾让年轻时的影子，那个骄傲洒脱的少年似乎从没有离去……陆晏城不由将手攥的更紧。 顾文笙搀扶着刘朝打车回了家，进玄关时刘朝突然道：“很快了……” “嗯？”顾文笙知道刘朝现在正迷糊着，于是只敷衍问了声，就专心给他拖鞋。 “很快就能名正言顺了。” 没有开灯，屋子里黑暗暗的，顾文笙抬起头，正对上刘朝那双带着醉意的眼。 他不由答道：“嗯，本来就是名正言顺的。” 等到顾锋察觉到这两个人的关系时，刘朝的事业已经做的有些声色了。顾文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自然是舍不得动，至于刘朝——他现在正是事业上升的关键期，顾锋自然不会做些和稀泥的事给年轻人找不痛快。 顾锋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十分憋气，安慧娴倒是讲话了：“儿子你管过？你就只知道宠他，没长歪算不错了，烧你的高香吧。” 顾锋估摸着安慧娴早就知道顾文笙和刘朝在一起的事，质问她怎么不早和他说。 “早说了能怎样？趁着刘朝还在公司让他觉得亏欠咱们还是想给他施威？”安慧娴瞥了顾锋一眼，“儿子要是因此绝食，到时难受的还不是你。” 顾锋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一瞬间苍老了十多岁。 他这头算是默认了两个人的关系，但始终没有叫刘朝来过家里。 直到顾文笙和刘朝在一起的第三年，顾锋才终于松口叫刘朝来家里吃饭。 饭桌上他也不忘挤兑刘朝，刘朝就沉默受着，毕竟是他千方百计拐了自己前上司的儿子。倒是顾文笙先难受起来，饭也没吃几口就撂下筷子了。 顾锋提前想好稿的话没说到一半，安慧娴就开口了：“你啊，少说点话多吃饭。” 饭后顾文笙的情绪一直很低落，他害怕他爸不喜欢刘朝，虽然事先有心理准备，但他其实还是挺希望得到家人的认可的。 安慧娴把切好的水果拿上桌，“多大的人了，垂头丧气什么呢？你爸要是真不喜欢他，早把他踢出门了，会容忍他在家里呆这么久还一起吃了顿饭？” 顾文笙终于抬起头，刘朝在此前被顾锋叫进了卧室，他从刚才开始就很忐忑。 安慧娴叹了口气，“放心好了，你爸他啊挺欣赏刘朝这个人的。” 话刚落下，刘朝就从里屋出来了，手里还提着个精致的盒子。 顾文笙忙问是什么，刘朝的神情有些复杂，“礼物。” 再问是什么，刘朝就不答了。 等到两个人跟安慧娴道别（顾锋死活不从屋里出来）走出门，顾文笙又问：“我爸到底送你什么了？” “乌龟。” “啊？” 刘朝平静答：“王八。” 回到家后，把礼物盒子拆开，里面果真有个小型鱼缸，鱼缸里面有个巴掌大的龟。 顾文笙：“……还挺大的。” 过了会儿顾文笙又问：“你拎着不沉吗？” “沉。” “我爸这是什么意思？” “说是希望咱俩长长久久。”刘朝还记得顾锋说这句话时咬牙切齿的模样。 顾文笙无语：“王八寿命是挺长的。” 刘朝纠正：“是乌龟。” 顾文笙和刘朝在一起的第五年，顾让和陆晏城领养了一个小孩。 这两个人是怎么搅和在一起的，顾文笙不是很清楚，反正当他注意到时，顾让身边就已经跟着个陆晏城了。 顾让管陆晏城叫“陆犬儿”，顾文笙觉得这人忒贱了点，亏得陆晏城能忍他。 后来顾文笙问刘朝想不想也领养个孩子，刘朝亲了亲他的唇道：“有你就够了。” “你不喜欢小孩吗？”顾文笙觉得刘朝照顾孩子挺有一套的。 刘朝想起高中时第一次见顾文笙的情景，少年朝他伸出的白皙修长的手和那青涩拘谨的模样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 于是刘朝回答：“我喜欢像孩子一样的你。” —end— 番外陆晏城顾让 顾让接到刘朝打来的电话，电话里刘朝说要请他吃饭。 顾让听刘朝那语气不像是要请自己吃饭，倒像是约他打架的。 他眼珠一转，觉得这事有趣了，明知是场鸿门宴也还是去赴了约。 到了刘朝所说的饭店，进了包间，包间里只有一个人，顾让进去又出来。 他和那个人有多久没见了呢？他甚至有些想不起他初中的样子了，可见到那人的第一眼顾让就认出了他。 陆晏城。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门在这时被推开，陆晏城站在顾让面前，英俊的脸上隐约有那么点年轻时的痞气，但已收敛了许多。 顾让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脑袋嗡嗡作响，四肢不听使唤，他现在只想逃跑。 可陆晏城却不给他机会，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进包房，“好久不见。” 顾让干巴巴道：“的确……好久不见。” 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顾让如果背后有毛的话，现在肯定已经炸起来了，这样的氛围实在令他头皮发麻。 他甚至都扯不出他最擅长的故作无谓的笑容了。 “这几年你过得好吗？”陆晏城开口问起顾让的近况。 这是叙旧最好的开场白了，也是最客套的开场白。 他俩太熟悉又太陌生了。 这样的问话让顾让有些想发笑，他终于放松下来，随意答了句：“挺好的啊。” 有什么好紧张的呢？他俩不过是曾经亲密现在陌路的旧人。 这次见面后或许再不会有交集了。 陆晏城深深看他，顾让被看的有些不自在，故作玩笑道：“你也三十了吧，没结个婚有个对象什么的？” 不等陆晏城回答，顾让又道：“啊抱歉，我忘了你是个同性恋。”他扯出恶劣的笑容有些玩味的说。 为了躲避相亲，他自然是知道怎么说话最招人讨厌。 没想到陆晏城回答坦诚：“嗯，我是。” 顾让被堵个正着。 上学的时候就是这样，顾让说十多句，陆晏城一句话就堵的他乖乖闭嘴。 顾让干脆不说了，拆开筷子自己吃起来，吃的老香。 陆晏城眼里浮出一丝笑意，看着顾让吃饭。 他看了有十多分钟，最后顾让终于忍不住问他：“你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 “刘朝呢，那孙子说要请我吃饭他人呢？” “在隔壁应酬。” 顾让咂了下舌，捞起筷子继续吃，也不问陆晏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和刘朝是什么关系。 反正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顾让在心里想道。 之后刘朝喝多了拉开门进了包间，看见顾让就作势要打，顾让无法只好躲在陆晏城身后给他堂弟打电话。 顾文笙来了将刘朝接走，顾让知道了刘朝和陆晏城是因工作认识的。 “合伙人？”顾让哼笑了一声，“牛逼了啊？” 陆晏城像是完全没听到顾让的嘲讽，抬手揉了揉顾让的头发——就像多年前那样。 他说：“我送你回家。” 顾让躲开了陆晏城的手：“不劳烦了，我一大老爷们又没喝多又没咋滴的，能自己回家。”说着他坐上了陆晏城拦下的那辆出租车，临走前还探头道，“忘了和你说，这地不太好打车，您可能要等会儿了。” 你说这人是有多贱？ 饭店事件过后，顾让开始频繁撞见陆晏城。 在第n次见到陆晏城后，顾让终于破功，“你跟踪我啊？” 陆晏城摇头。 顾让觉得有些无力。 陆晏城却在这时开口：“我在追你。” 顾让抬起头，盯着陆晏城看，“你认真的？” 陆晏城同顾让对视，“嗯。” “那好，我答应你了，你现在该干嘛去干嘛去吧。”顾让摆摆手赶陆晏城走。 然后这两个人就在一起了。 错过了那么多年，没有理由再错过了。 有什么纠结不能在两个人在一起后说清楚呢？反正现在这个人他先抓住了，今后有的是时间去纠结那些有的没的。 顾让终于机灵了一回。 后来顾让问陆晏城自己是不是变了很多。 陆晏城“嗯”了一声，手摸上顾让的头，“长大了。” 顾让可受不了陆晏城把自己当小孩看，拍下陆晏城的手道：“少肉麻，认真的啊，现在可是谁看我都讨厌。”他说这句话时手不自觉攥紧，他在紧张。 “是吗？”陆晏城挺认真地问，随后他勾起笑，捧着顾让的脸吻下去，“那岂不是很好？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喜欢你。” 错过的那些年已经不能再计较了，重要的是现在，是我们拥吻在一起，是今后的路也会一起走。 番外校服play 最近顾文笙和刘朝都很忙，常常早出晚归，只有深夜才能挨近对方，同对方说上一两句话。 等到顾文笙终于不忙了，刘朝反而越来越忙。 这天刘朝又很晚回来，顾文笙睡的不熟，刘朝一上床他就醒了。 顾文笙半梦半醒间叫了声阿朝，刘朝低低应了声，一再放轻动作，还安抚顾文笙快些睡。 刘朝躺下来，顾文笙蹭到他身边抱住他。 迷迷糊糊间顾文笙听见刘朝说明天会早些回来和他一起吃晚饭。 顾文笙快睡着了，刘朝又出声：“等不等我？” 顾文笙隐约觉得自己点头了，实际上他动也没动，眼球在眼皮下动了动就进入了梦乡。 刘朝见顾文笙困的不行，也没想要再吵他，吻了吻小少爷柔软的发丝，闭上眼也睡了。 第二天顾文笙醒来，刘朝已经出门了。 顾文笙在床上坐了半天，反复想昨天刘朝和他说了什么，越想越想不起来。 直到中午在公司食堂碰到顾让，顾文笙才想起来。 顾让跑到总公司躲陆晏城，这两个人又因为点鸡毛蒜皮的事吵起来了。 顾让觉得自己现在急需可爱堂弟的安抚，可惜他堂弟心里揣的都是刘朝，根本没工夫搭理他。 刘朝昨晚到底跟他说什么了呢？ 顾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陆大狗还叫我今晚在家等他，开什么玩笑……” 顾文笙不怎么着心：“不是陆犬儿吗？” 顾让闭了闭嘴，随后露出一个假惺惺的笑：“亲爱的文笙堂弟，你真的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顾文笙在顾让面前已经不再拘束与客套，现在更是直白：“啊，不然你再说一遍……？” “我说陆晏城让我今晚在……” 顾文笙猛地站起，“我想起来了！” 顾让探头：“想起什么了？” ——刘朝说今晚会早回家。 ## 刘朝回家时客厅的灯暗着，刚刚过六点，顾文笙不可能睡觉。 他没有开灯，换了拖鞋进了客厅，客厅里没有人，阳台的窗子外还映着夜景。卧室的门虚掩着，刘朝刚进门，门内的人就扑进他怀里。 屋里黑漆漆的，刘朝隐约能看见顾文笙穿着的宽大臃肿的外套，那款式有些眼熟，刘朝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他的手扶着顾文笙的腰，一路向下，摸到顾文笙光滑的大腿，怀里的人轻轻动了下。 顾文笙只穿了一件外套，外套里面是白皙细腻的胸膛，下身套了个纯白色的三角内裤，他的手一抬起，宽大的外套向上提，臀部就能完全露出来。 刘朝的眼神暗下来，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看清了顾文笙穿着的宽大外套分明就是他们高中时期的校服。 “哪里来的？”刘朝抬手轻轻拉动校服拉链。 顾文笙道：“找堂哥借的。” 刘朝二话不说，拉开拉链就想把他身上的校服扒掉。 顾文笙连忙阻止：“是新的！刚好赶上新生定制校服……我让堂哥偷偷搞来的。” 那是前几天的事情了，顾文笙刚闲下来，心里的小九九就没停过，他撺掇着顾让去他们以前的学校搞件校服出来——顾让也真的搞到手了，还是两件。 另一件顾让说是要给陆晏城穿，可惜第二天给顾文笙打电话说不约午饭的人是陆晏城。 顾文笙当时还同情了自己堂哥一把。 而现在顾文笙的校服外套被拉开，白皙的胸膛就展现在刘朝眼前，刘朝的手抚上去，摸上顾文笙的肋骨，一根一根…… 顾文笙解开他的领带，拉着他的领子将他拽上床。 小少爷躺在床上，校服外套大开，那小小一粒在空中渐渐变得硬挺，刘朝俯下身将其含在口中挑弄。 白色的内裤隆起了一块，刘朝将手放在上面来回抚弄，顾文笙扭了扭腰，想继续脱刘朝身上的衣服。 等到刘朝脱了个精光，顾文笙身上的校服和内裤都还好好穿在身上。 校服长长的袖子把顾文笙的双手都包在里面，顾文笙拽着袖子搂住刘朝的脖子。 他看上去就像个高中生，年少，青涩，以及……眼神狡黠。 顾文笙眼里的恶作剧太明显了，刘朝将手探进内裤里面，揉捏着顾文笙的囊袋。 顾文笙无法避免地喘出声，刘朝手下的速度加快，看着小少爷在他身下喘息湿润的模样，他自己的那处也硬的发疼了。 顾文笙在刘朝手里射出来，快感令他有些发昏，手从刘朝的脖子上滑下来，刘朝将他扶起来，把校服从他身上脱掉。 现在顾文笙身上就只剩下那条纯白色被粘液沾湿的内裤了。 刘朝扶着性器在内裤上顶了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两下都顶在了顾文笙的囊袋上。 顾文笙轻哼了哼，抬手想把那条令自己不舒服的内裤扒掉，却被刘朝阻止了。 “就穿着做。”刘朝说着将沾着润滑液的手探进内裤里，精准寻到那柔软的穴口。 顾文笙呲呲虎牙，手抬起虚搭在刘朝的肩膀上。 刘朝的手指开始在他体内动作，内裤有些阻扰了抽插的深度，顾文笙有些不满足，往下动了动臀。 刘朝抬眼看顾文笙，另只空出来的手揉捏在顾文笙的屁股上。 刘朝抽出手指，顾文笙趴跪在床上，内裤被下拉到腿间，刘朝的性器插入进湿润的后穴中。 顾文笙的性器再次颤巍巍地立起来，刘朝一边动作一边用手描摹他性器挺立的形状。 “摸摸我……”顾文笙终于忍不住开口提出要求。 刘朝用力深顶进去，“又硬了？” 明知故问。顾文笙无法，只好诚实回答他：“嗯。” “淫不淫荡？”刘朝在他耳边吹气。 顾文笙敏感地缩紧后穴，“唔……不，太深了……” 刘朝加快速度，空气里淫靡的味道越来越重，他射进顾文笙的体内，抽出性器在顾文笙的身上蹭了蹭。然后刘朝下床将被撇在一旁许久的校服捡起来，重新套在顾文笙身上。 “再来一次。”他轻轻咬了咬顾文笙的耳朵。 窗外灯火明灭。尚不是入睡的时候，夜的确还很漫长。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