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白可偷》 序章 九州西南,有巨渊,其上终年云雾缭绕,深不见底,其岸不可及。顺渊壁而下,透过层层云雾,所见并非幽深渊底,而是一片通透,天水连成一片,俨然一方水泽之乡。 白帝居于白渊,统领九州西南,富庶安康。然诸神之劫降临,天地灵气衰竭,九州动乱,神族之间久久维系的平衡被打破,战乱爆发。 白渊沦陷,白帝身死,膝下二子一死一失踪。自此,神界元气大伤,四方妖魔趁虚而入,神界消亡,诸神陨落,下一级的仙界将其位置取代,六界只剩仙丶魔丶妖丶鬼丶人,神界废除。 《凉白可偷》序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旧友 “老东西,又去镇上买酒啦”,苍老的声音从茅草屋内传出。 “你叫谁老东西呢,你也不看看咱两谁更像老东西”。清朗的男声响起,正回应着老者的话。 听到这话,一名白须老者从茅草屋内拄着拐杖缓缓而出,回应道:“行罢行罢,我也懒得与你争辩。”说完便向这位刚被他称作“老东西”的男人做出伸手讨要状。 男人一身粗布麻衣,满脸胡渣,头发挽在身后,用布条随意的固定着,但就算这样也遮掩不住他五官的深邃,一双淡褐色眼睛似深潭澈水,似乎能窥见人心。 男人应声,将酒抛过去了一瓶说道:“酒钱可一文也不能少。”声音清澈明朗,似古井无波。 白须老者捋了捋胡须回声道:“咱两做邻居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啊。”说完便向男人扔了一颗浑身通红的果子。 男人轻轻接过,眼睛一亮道:“赤果?你的?!”还未等老者表态便捏着果子远离自己并做出一副嫌弃状。 老者见状就要持着手中拐杖挥来,微怒道:“不要还我。” 男人见状不妙,郑重其事般的朝老者说了声多谢便溜回了自己的破木屋。 屋内陈设极简,但样式却很齐全,男人倚靠在窗边,将自己带回来的最后一坛酒开封,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将赤果并着醇酒吃下,嘴角轻启,思绪随之飘向了远方。 夏日的山林,在烈日的照拂下显得愈发的葱郁,绿林荫蔽之下却是一片沉闷的死寂,没有蝉鸣,也没有风声,空气似乎都变得黏糊,就像粘在身上怎么也洗不去的汗渍,顶层的树木纷繁交错,连零星的阳光也穿透不进来。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血腥味,林深处的一颗巨树下,瘫坐着一个男人,一个看不出是否还活着的男人,似乎这就是血腥味的源头。 男人依靠在在树干下,看起来极其狼狈,浑身脏污,长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庞上,身上大大小小伤痕不可数,最醒目的还是胸口上那个狰狞的血洞,还在缓缓溢出鲜血,身上的黑色衣衫不知就是其本来的颜色还是被鲜血染成的,血液正沿着衣角不断的朝身下滴落,没入土地已中再次将其染成黑褐色。 整个林子此时越发像个幽深的大口,似乎要把所有的生命吞噬殆尽。 不知这个男人在这里以这种状态呆了多久,但他身上的伤口竟开始以不同的速度愈合,然胸口那个创伤依旧狰狞,看起来若是不施以治疗,生命仍将受到威胁。 这时,男人不远处的一块浸了血的土地突然动了动,紧接着,一个浑身光溜小娃娃竟从土里钻了出来,可能因为害怕还是什么,小娃娃始终不敢靠近男人,直到他发现这个男人好像根本不会醒来,便大着胆子靠了过去,扯了扯男子肮脏不堪的袖子。 这时,男子突然睁开了眼睛,可把小娃娃吓了一跳,连忙抱头蹲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男人看着眼前的小娃娃,虚弱的问道:“你......是谁,这又是哪里?”声音沙哑,似是许久未开口说过话。 小娃娃这才抬起头,支支吾吾,说话含混不清,男子看出了他的害怕,便补充道:“你别怕,我不会害你。” 小娃娃这才稍微正色道:“我是生长在这里的赤参,因受了您的血液滋养才得以幻化成人,这个地方叫什么名字我也不太清楚,敢问您是?” 男子苦涩一笑:“我啊,一介散仙而已”。 小娃娃这才敢重新靠近男子,男子见状想去摸摸他的头,却牵动了伤口,疼的脸色一僵,小娃娃忙说道:“我可以治您的伤!” 男子心想这个小人参不会要把自己当成药给我治伤吧。 说时迟那时快,小娃娃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小刀,正当男子要喊不要啊的时候,小人参已经飞快的割了自己的辫子,递到了男子面前,骄傲的说道:“喏,快把这个吃下!”语气强硬且带着十足的自信。 男子狐疑道:“头发能吃吗?” 小娃娃回道:“什么头发,这是参须,您快吃了吧,具体疗效我也不知道,只是听人说过我们赤参当属一绝,帮你治伤应该也不在话下”。 男子没有客气,把那捋黑黑的小辫子吃下,还砸吧了一下嘴巴,感叹道:“味道居然还可以!”同时还对小人参竖了竖大拇指。 小人参心里嘀咕,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看起来还人模人样的啊。 过了几天,男子身上的伤逐渐好转,已经可以走动了,他问一直跟在他旁边的小人参精道:“这片山林可有主人?”小人参如实回答没有,男子立即宣布,以后就定居在这里了。 小人参突然意识到个严肃的问题,于是问道:“我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迟疑了一下,回道:“白澈,白色的白,清澈的澈,既然你救了我,那我就允许你跟着我,当我的小跟班了,反正你也没有名字,那我就叫你小萝卜吧,喜欢不喜欢!” 小人参眉角一抽,生硬的笑道:“额呵呵......你开心就好,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的伤......是怎么来的......” 怎么靠在窗边就这一会都能睡着,从梦中惊醒的男人泛着嘀咕,原来我和那个小萝卜,哦不,老萝卜都认识这么久了,我以前受过那么重的伤吗,看来人真的是老了健忘啊...... 山中千年,恍如隔世。 名唤白澈的男人出了木屋,径直走向了他的老邻居,对着门就是一顿乱敲后,直到里面传来老者叫骂声,门开后,白澈摆出了一个大大的且浮夸的笑容看向老者,说道:“我决定下山了。” 老者从门缝里探出一张脸,不屑道:“你下山就下呗,特地跑来与我说干嘛,况且你以前每天下山买酒都不同老夫打招呼的,咋啦,今个儿良心发现啦?” 白澈鄙夷道:“这次不同啊,我要出趟远门,所以你赶紧去收拾东西。” 老者听罢故意把声音扯高道:“哟!今个变天了,我们的白澈居然要出远门,你都在山里宅了快两千年了,祝你旅途愉快啊......什么,我收拾什么东西?你不会想要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可是个体弱多病的老者。”说完老者就做出一副扶额欲倒状。 白澈双手环抱在胸前,斜靠着门框说道:“得了吧,咱两在这相依为命才两千年不到,你们参族寿命上万年,按人类算,你现在不过相当于个人类总角小儿,都叫你平常不要老装老人家,况且你就忍心我一个人在外边忍受凄风苦雨,颠肺流离吗?” 老者无奈道:“我装老人家还不是希望你能有个同龄人有共同语言!!” “好了好了,快去收拾东西,这么多废话跟谁学的!不对,刚才那句话怎么怪怪的......”白澈不耐烦道。 半个时辰后,茅草屋内出来个约莫看着八九岁的孩童,穿着和白澈差不多的粗布麻衣,但皮肤白皙,一点也不似农家小孩,还背着个小包袱,头发用红绳扎成了辫子垂在脑后,看起来可爱喜人。 当他看到白澈依旧双手环抱并像个没事人般的杵在那时,他再也忍不了了,嚷嚷道:“是你要出远门,你自己不准备行李,全指望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白澈见到这个孩童,可比第一次见时大多了,不过,白澈还是朝着小孩儿伸出了手,想去捏他那小脸蛋,嘴上边说道:“小萝卜啊小萝卜,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可爱!”一脸的痴笑。 小萝卜将他的手拍开,用看变态的眼神看着白澈说道:“你就不换个装扮出门吗,就你现在这胡子邋遢整个就一变态大叔!” 下山路上,小萝卜一遍遍质问白澈真的什么都不带,并且详细说着在人界得使用人类的货币,衣食住行花销巨大,生活用品都得齐全......白澈被问得不耐烦了,丢给了小萝卜一枚戒指,温声道:“此物名为‘观海戒’,听闻其中可窥见山海,亦可容纳山海,可储物,经久不坏。” 小萝卜兴奋道:“你哪弄到的,能送我吗?” “早年捡的,如果你叫我声啊澈爹爹我就考虑考虑~”白澈挑眉道。 小萝卜咬着牙如实叫了声,然后拿到戒指后比对着阳光边照边笑。 直到那边传来白澈幽幽的声音,“谁要你当年硬要分居,还在我的木屋旁建个破茅草屋,不然当我的大管家定能让你见到更多宝贝!” 当年,小萝卜本来是跟白澈住在同一屋檐下,可是最后终是受不了白澈的骚扰和傻气,退而求其次的做起了斗嘴邻居!小萝卜想起这些暗暗说道:老子才不后悔!! 彩衣 “喂,我说你又发什么呆啊。”小萝卜拿起筷子戳了戳白澈那胡子拉碴的脸。 白澈方从梦中惊醒般回应道:“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小萝卜也没有继续追问,便叫来小二询问有啥好吃的菜。 自从二人下山后,便来到山脚的小镇彩衣,白澈轻车熟路的找到了那家他经常光顾的的酒馆客栈,随即便叫了壶酒,自顾自的倒着喝,小萝卜不甘示弱,也打算叫一壶,被白澈及时制止道:“小孩家家不能喝酒。” 小萝卜憋屈,叫小二上了一桌子丰盛吃食,白澈又皱了皱眉,问道:“你不是萝卜精吗,能吃肉吗,快翻翻我那戒指,里面有很多种口味的泥巴哦~” 小萝卜:“......” 大街上,一个不修边幅的大叔牵着个乖巧可爱的小孩儿,许多路人对小萝卜投来了心疼的目光,估计都在可怜这样一个小娃娃要跟着这样一个邋遢的爹,甚至有个大婶还给小萝卜特地买了串糖葫芦吃,小萝卜则回了大婶一个灿烂的微笑后便往嘴里塞起了糖葫芦,边嚼边自言自语道:“人界还真有意思,怪不得以前你天天往外跑。对了,咋们此次出行的目的地在哪?” 白澈将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道:“我也不知道,走到哪算哪~” 小萝卜内心不禁腹诽,这货八成是因为山上宅久了无聊才下山玩的吧......罢了罢了,反正我也无聊,最起码,钱都是用他的,嘿嘿嘿。 “诶,你说真的有彩衣仙女吗。”小萝卜歪头看向白澈。 “有啊,还挺漂亮的呢。”白澈嘴角轻笑。 小萝卜鄙夷:“又吹牛,你怎么可能见过。” 白澈做无辜状:“我真的见过!” 小萝卜:“当我没问......” 夜幕降临,两人回到客栈,白澈让小萝卜随意点了几个菜,自己则叫了壶小酒喝着,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在山中那些无聊的岁月。 “自从咱两自山中定居起,山上的小精怪也越来越多,本来还挺热闹的,可是两百年前,它们却慢慢消失了。”突然聊到了件严肃的事,小萝卜渐渐打起了精神。 “哦?我咋不知道。”白澈默默的听着,给空着的酒杯又添满了酒。 “就我们家对面山头的那颗槐树精,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没出现过。” 满目青山,就在这两个家伙对岸山头的那颗老槐树每年都开满槐花,花香四溢,香飘十里。 “我们家对面有颗槐树吗?”又一杯酒下肚。 “它之前还送过我槐花酿,虽然最后还是被你喝光了。”小萝卜嫌弃的看向白澈。 白澈微微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 “你对这件奇怪的事就没点看法吗?”小萝卜有点生气了。 “啊?你也是小精怪,现在不也是活蹦乱跳的吗,也许它们只是出远门了。” 白澈望着客栈门外的星空出神,才想起要回答小萝卜的问题 小萝卜:“你一点也不尊重我,臭酒鬼咱们走着瞧!” 然后就谁也没理谁,小萝卜气鼓鼓的将头歪向一旁,而白澈依旧发着呆。 夜深,白澈向掌柜订了间房,小萝卜执意要两间,被白澈以什么小孩独自在外,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睡不安全,房钱太贵等理由给回绝。 回到房间,小萝卜便在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俨然不打算把床让出去,白澈也没有表态,只是将喝剩的酒带回到房间后,坐在那一个人默默的喝。 小萝卜看着白澈萧条的身影,心里不知为啥有点难过,最后终于越看越困,直到传出平稳的呼吸声,安详入睡。 白澈见状蹑着脚轻声走了过去,将小萝卜在床上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睡姿后,轻柔的盖上被子,站在床头看了会,最后缓缓走出了房门。 翌日,小萝卜醒来发现白澈不在,立即冒出个奇怪的想法,他不会在这坐了一晚上然后恼羞成怒抛下自己跑了罢。于是赶忙下楼去找掌柜了解情况,掌柜笑眯眯的说道:“你是说那位胡子拉碴的客人吗,他昨晚就走了,并且把吃食住宿费给多续了半个月,还叮嘱小客官不要离开客栈,他几日后便回。” 小萝卜回了一个简单明了的“哦”便不再多言。 白澈不在的第一天,小萝卜无聊到又跑去和掌柜搭话。 “他以前经常来这喝酒吗?”小萝卜垫着脚趴在柜台那看着掌柜。 掌柜笑着说道:“你是你说爹爹吧,倒是的确隔三差五就来我这买酒,出手也很大方,看来他把你照顾的很好,想必也挺不容易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唉~” 小萝卜脸色顿时变得古怪,回应道:“啊呸!就他?......算了算了,跟你讲也不懂。” 掌柜顿时笑容更盛:“等你长大了可要好好待他哦~” 小萝卜一时语塞...... 白澈不在的第二天,小萝卜心中居然生出些许想念,也不知道白澈到底去哪了。 掌柜正在柜台打着算盘,劈哩叭啦的响。 “真的有彩衣仙女吗?”小萝卜一机灵,他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白澈说的话他又不信,只能问问当地居民了。 “有啊,传说彩衣镇受彩衣仙女的庇佑,才得以百年生机,风调雨顺。”掌柜一如既往的笑意盈盈的,但说起彩衣仙,神情立马就变的尊崇了几分。 “传说啊,那就是没人亲眼见过咯。”小萝卜质疑道。 掌柜一边和小萝卜闲聊,手上活却也一刻也没停下。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不过三日之后便是彩衣节,咱们彩衣镇特有的节日,你能大饱眼福了。” 就在另一边,白澈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摸到了上天庭。 彩衣仙女作为天庭的门面女仙,自是出落的非凡,虽身着五色霞衣,却因性子冷淡,令许多男仙望而却步,但追求者仍然大有人在,不是有句古话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每次彩衣仙女出门都能引的一众男仙远远观望。 彩衣阁地处幽静,但还是被白澈轻车熟路的找到,随即直接翻窗而入。 此时正对着妆台梳妆的女子,察觉有人闯入后,清冷的声音响起:“是谁胆敢单闯彩衣阁!”随即震荡出能量波动,四道彩带无风自起,直向来人飞去,看似柔弱无力,实则切金断玉。 就要攻势抵达闯入者面门时,彩衣见到来者面貌,幽深的瞳孔一瞬添了几分光彩,声音颤抖的喊到:“澈哥哥......你......还活着。” 本来白澈还做了个抱头求饶状,未等他反应过来,彩衣便上前将其紧紧抱住。 面对这自己未曾料到的一幕,白澈顿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身体僵了僵失了气力,只能任由被人抱着,内心不禁腹诽,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我都大变样了,这小妮子还能认出我......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为了打破僵局,白澈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语无伦次的说道:“那个......彩衣,男女有别......” 彩衣这才放开,但依旧死死盯着白澈白澈不放。 彩衣红着眼睛,摸了摸白澈的脸道:“澈哥哥,这些年你受苦了,当初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说完便已哭出了声。 白澈有点懵,赶忙哄道:“诶,怎么又哭啦,你看我现在不还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曾经的小妮子现在却是越长越漂亮了,哪像我,越活越糙。” “澈哥哥还是那样好看,眼睛依旧是那么的清明。无论澈哥哥变成什么样,彩衣都会认出来的。”彩衣望着白澈的脸久久未能移开眼。 听到这话,早已波澜不惊的白澈居然还有些小感动,但他也没忘记此次前来的正事。 “其实我此次前来是要找你帮个忙的。”白澈有些心虚,毕竟多年未见,还是有事相求。 “澈哥哥你说,彩衣竭尽所能。”彩衣声音灵动真诚。 “你五百年前是不是丢过什么东西?”白澈问道。 彩衣做出认真思考状,回答道:“还真有,是我的五彩神衣,当时我还惋惜了许久,遍寻不着,只得放弃。” “看来我找对人了,你的那件神衣,是它自己偷偷逃下了凡间,成为了一方水土的守护灵,受当地人供奉。本来一切安好,但因几千年前的那场诛神之劫,导致九州灵气衰竭加剧,两百年前水土灵气不再足以支撑它改变当地气运,它便开始吞噬当地生灵进行补灵,我那座山上的但凡有点灵智的精怪都被它吞噬殆尽,最后它将注意转向了人类,七日食一人,目前被它吃掉的只是些行将就木的老人,倒也还没有引起居民的恐慌。”白澈道完了这一番缘由,长长的呼了口气,许多年了,自己的口才还是这么的好,思路依旧是那般的清晰。 “澈哥哥你口渴不渴啊,彩衣去给你倒水?”彩衣看着白澈的脸发呆道。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啊!”白澈欲哭无泪。 “在啊在啊,那么澈哥哥为啥不去制止它。”彩衣忙回应道。 “本来世间生灵自有其命数,因而生因其灭,但它却变本加厉,已经由灵堕为了妖,而我却拿它没辙,它庇佑这块水土五百年,这块水土同样也在庇护它,我的法力都会遭到当地水土牵引,犹如石沉大海。万一真的惹怒它,可能方圆百里将毁于一旦。”白澈严肃道。 “忙我肯定会帮,可是澈哥哥是因为这样才来看彩衣的吗,澈哥哥这几千年都没有想起过彩衣吗。”彩衣眨着一双水灵的眼睛看向白澈,仿佛与外界传闻的那个冷冰冰的女仙根本不是同一人。 白澈顿觉头大,含混道:“自是有的有的。” “我不信,那你说咋两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你父王的大寿?” “不是......” “那就是你的成人典礼!” “不是,我的成人典礼你都没有来!”眼看着彩衣都快哭了,楚楚动人。 白澈挠了挠头,嘟囔道:“你知道我记性不好的,你别生气。” 说罢,不知从哪变出了一只雪色海棠花,递到彩衣身前,笨拙的哄到:“哭鼻子就不好看了。” 正如当年一般,撞乱了心房。 “不是我说,你们女孩子出个门要打扮这么久的吗?”白澈被挡在闺房外,百无聊赖。 里面传出彩衣清冷的声音:“你呀就是个呆子,真是和以前如出一辙。” 白澈不经有些担心起了小萝卜,但转念一想,客栈早已被布下了隔绝印,况且已经叮嘱过小萝卜不要离开客栈,随即便放了一百个心。 但是,白澈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小萝卜心中的威信基本为零...... 祸衣 三日之后,彩衣节如期而至,街道上挂满了五色灯笼,摊贩占据着镇上的每条街道,原本寂静幽远的古镇瞬息间变得热闹又拥挤,当然,最热闹的当属夜晚的彩衣节了。 夜色渐沉,街上彩灯被逐一点亮,整个镇子顿时被笼罩上了一层五彩霞光,如梦似幻。 小萝卜前几日倒的确依着白澈没有离开客栈半步,但也把他给闷坏了,现在,他早已将叮嘱抛之脑后,咬着串糖葫芦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瞧瞧,观察着周围各色穿着的年轻男女,一副好奇宝宝的作态。 不时,镇中心的的戏台已经搭讪完毕,这里即将上演一出名为“彩衣伏妖”的戏剧,小萝卜从掌柜那有所耳闻,便也寻声赶去凑凑热闹,只见戏台下被观众围的水泄不通,小萝卜碍于身高,急中生智,扯了扯前方一位大姐姐的衣袖,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姐姐立即会意,将小萝卜一把抱起,让他也能看清台上光景。 小萝卜外形看上去与人类八九岁小孩无异,一开始还担心一直让大姐姐抱着不妥,但女子似乎毫无疲态,与小萝卜交谈甚欢,果然长相可爱的小孩儿对女人杀伤力也极大。 随之,戏台上的表演也已经开始,身着彩衣华服的彩衣仙女扮演者在一阵有节奏的鼓点声中登场,细听还能听见许多其他的乐器声交杂其中,足以见得彩衣镇居民对彩衣仙的尊崇。 只见她迈着轻盈的步调,时而跳跃时而旋转,编织着一段独特的舞蹈,似是仙女初下凡间,游历山河百川,长裙随风飘摇,灵动万分。 虽然扮演者带了个简约的白色面具,但也因此惹人无限遐想。 就在这时,奏乐突然变化,激昂的古筝声占了主导,只见一只头带恶鬼面具的黑色妖魔从幕后流窜出,与“彩衣”形成对峙状,彩衣仙女从腰间拔出长剑似舞蹈般直指妖魔,妖魔侧身闪过,伸出利爪回以反击,双方你来我往,势均力敌。 正当小萝卜以为战局纠缠不休时,背景乐再次变化,古筝调子上升一个档次,嘈嘈切切发出声响,令人心弦激荡。 彩衣仙女将其身上彩衣解下,抛向妖魔,妖魔被彩衣所困,一时无法动弹,彩衣仙女一剑刺向妖魔要害,妖魔倒地不起,整场演出也到达尾声。 在镇民的欢呼声中,台上的两位扮演者揭下面具,向台下观众鞠躬,戏台上的那般雷厉风行,居然是由两位面容绝美的女子所呈现的,不经让小萝卜大为惊叹道:“台上的两位姐姐不仅人长的美,还那么的有本事!” 抱着小萝卜的大姐姐补充道:“她们戏班可是为了这次演出整整排练了一年。” 小萝卜听后更为崇拜,但想到大姐姐抱着自己站了这么久,便与大姐姐说可以将自己放下了,别累着了自己。 大姐姐摇摇头,温柔的说着不累,自己就是喜欢小孩儿,但也是将小萝卜轻轻放下,变成了牵着他的手。 “但是,如果要说谁更好看的话,当然是大姐姐啦!”小萝卜笑嘻嘻的说道。 “别看你小小年纪,到是学的油腔滑调,不过,既然你在夸姐姐,姐姐给你块糖吃。”说着女子便从怀里拿出块由彩纸包着的糖递给小萝卜。 小萝卜拆开糖纸,看着静静躺在彩纸中央的那个小方块,凑近鼻子闻了闻,直呼香甜,但没有将糖吃掉,反而将糖纸重新包好,塞入怀中。 大姐姐不解道:“怎么不把它吃掉,化了就可惜了。” 小萝卜一副认真脸道:“我有个大傻子跟班,这几天就要回来了,他肯定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我想留给他!” 大姐姐突然历声道:“要你吃就快吃,哪来那么多废话。”小萝卜被她牵着的手腕瞬间被勒出几道红印子。 似乎被吓着了,小萝卜颤着喊道:“大姐姐?” 大姐姐意识到自己方才失礼,安抚道:“刚才姐姐失礼了,姐姐是怕糖化了就不好吃了,姐姐可是打心底喜欢你啊!喜欢到想要把你装进肚子里,变成我的心肝宝贝,一辈子宠着你!” “哦,是吗?”此时小萝卜正站在不远处,一手叉腰一手拿着串新买的糖葫芦,嘴里边嚼边说道,导致声音让人听得不太真切。 彩衣节热闹非凡,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我看你那句打心底喜欢我的确是真的,喜欢到想把我装进肚子里也是真的~”小萝卜幽幽的说着。 女子这才发觉自己手上牵着的“小萝卜”早已变成了一截树枝,之前居然全然不知。 女子微露愠色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本来我只是来看戏的,让你抱着真的是因为我看不着,但是,戏剧整整持续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你抱了我半个时辰,期间你连手都没抖过,我况且只当你是个强壮点的人类,但是,最后人们都在欢呼彩衣仙了结恶鬼时,只有你反而面露憎色,想必你才是彩衣镇上的那只吞食生灵的恶鬼罢,我那些精怪朋友也都是被你吃了!”小萝卜一字一句道,女子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被人识破,显然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女子摇身一变,幻化成了一位身着彩衣,身材曼妙的女子,与上天庭的彩衣如出一辙,但只让人觉得艳俗。 女子冷笑道:“看来我还真小看你了,这几百年我只当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娃娃,在别人的庇护下玩过家家,我才迟迟下不了手,如今那个讨厌的家伙不在,把你吃了修为大增,我就能变成真正的彩衣仙女。” 小萝卜回应道:“我劝你清醒一点,这里是人界的繁华地段,你在这里对我出手,定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但还未等小萝卜说完,周遭的人物景观开始变得虚幻,显现出一片荒郊野岭,小萝卜心中咯噔一声,顿觉大事不妙。 空中传来女子咯咯的笑声,“小东西,从一开始你便中了我的幻境,现在你插翅难逃。” 小萝卜咬牙,心里有些没了把握,但还是镇定的说道:“就算吃了我你也还是个冒牌货,你保护这里的居民免受天灾,但他们感谢的是彩衣仙女,所以,你不过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可怜鬼。” 女子听后面色变得狰狞,仿佛小萝卜刚才那番话戳了她的痛处,厉声道:“小人参精嘴倒是挺硬,如果你刚才吃了我给的那块糖便能死的毫无痛处,现在我只想把你生吞活剥!” 小萝卜喊道:“冒牌货,你可别小看我。” 说完,小萝卜身体逐渐变的透明,消失的无影无踪。参族在法术上的造诣不高,但是逃跑能力确是一流。 女子在半空中俯视着地面,在月色的衬托下,本来清冷的面容此时倒像是一只捕食的厉鬼。她紧紧盯着地面,地之灵气供她驱使,格格不入的东西一眼便能被她发现。 随即,她一个瞬移,一爪向身后地面不远处抓出,小萝卜身形显露,被女子掐着脖子拎在半空中,拼命挣扎,但却无济于事,眼中充满了绝望。 “小东西的伪装术倒是厉害,若不是这里的土地早已沾染上了我的气息,差点都被你骗了呢。”女子得意至极。 “白澈你在哪里,我以前不该和你斗嘴,不该不好好修习法术,不该不听你的话......”此时小萝卜被勒的脸色通红,眼角溢出泪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女子咬牙切齿道:“小鬼刚还不是挺会说的吗,看来我还替那个讨厌鬼做了件好事,放心,一会儿就不疼了。” 女子就要张开利齿咬向小萝卜,突然,整个被营造出的幻境发生了剧烈的震荡,白澈就这样硬生生一拳在幻境壁上轰了道口子走了进来,衣袖一挥,假彩衣便被甩了个七荤八素。 接下小萝卜后,小萝卜趴在白澈肩头一边咳嗽一边哭,鼻涕眼泪都快打白澈湿半边肩膀,但白澈并没有怎么在意,皱着眉头看向小萝卜,柔声道:“你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呢,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你安全了。” 小萝卜将白澈抱得紧紧的,拉都拉不开,惊魂未定带着哭腔说道:“你自己跑出去玩,再晚点回来就见不到我了!”白澈第一次见小萝卜如此,强忍住不笑,不停的安抚着。 那边,假扮的仙女缓过神来,面目狰狞,怒道:“又是你坏我好事,这几百年你一直护在臭小鬼身边,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本来就快成功了。” 白澈清朗的声音响起:“哦?我以前念你造福百姓,功大于过,现在,留你不得!”随即面露厌色,捏了个简单的手诀,一道惊雷落下,天地一片震荡,足以见得威力之大,但假彩衣毫发无伤,嘲笑道:“只要我还在这片水土内,你对我的攻击都会被这片水土给吸收,能奈我何?” “的确,我也不可能毁了整片土地,我家还在这呢,我不能但气出同源的她能哦~”白澈满是戏谑的说道。 “妖孽,还不束手就擒!”满月的光辉洒向大地,真正的彩衣仙女从天而降,照的这片荒郊流光溢彩。彩衣双手捏诀,手印翻飞,一层屏障似波纹般散开,绵延百里,彻底隔绝了假彩衣与土地的联系。 “妖孽你私下凡间,为祸一方!”彩衣清冷的声音入耳。 假彩衣争辩道:“我不甘心,以前被你穿在身上,所有的称赞都是你的,于是我选择离开你,到了凡间,我对这些生灵施以庇佑,从他们身上拿回点报酬有什么错?” “冥顽不灵!”彩衣再次捏诀,一道七彩光柱打向假彩衣,假彩衣无所凭借,退无可退,在惨叫声中被打为原形,赫然是一件泛着霞光的神衣。 “彩衣干的漂亮,彩衣太棒了!”那边传来白澈的呼喊,彩衣从空中落在了白澈身旁,看着还在那埋头抽泣的小萝卜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白澈不假思索的答道:“我的,可爱吧!” 彩衣好像顿时受到了什么打击,身形晃了晃,忙问道:“你和谁生的!!”白澈呆呆的答道:“忘了,嘿嘿嘿~” 彩衣一把揪住白澈的耳朵,气的不吭声。 白澈痛的连连求饶,才把小萝卜原委说了出来,彩衣怅然,说道:“以后还是多留心,觊觎小人参的宵小肯定不止一个,话说,你这件衣服咋湿了大半啊!” 白澈无奈的指了指怀里哭累了渐渐睡着小萝卜小声道:“都是鼻涕眼泪呢~” 彩衣笑道:“正好,这件衣服归你了!”说罢,彩衣将那原本的五彩神衣抛向白澈。 “这本来就是你的衣服,现在终于找回了,我不能要,况且打死我也不穿女装!”白澈一脸嫌弃道。 “澈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衣服都多的放不下了,这件衣服就正好送你了,还有,这件神衣另有乾坤~澈哥哥你就快穿上吧!”彩衣极力推荐,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在彩衣的热切期盼下,白澈换下了那身陪伴他多年的粗布麻衣,嫌弃的穿上了神衣,只见神衣在白澈身上散发出光芒,将青年所笼罩,不一会儿,白光消散,从中走出的青年身着墨蓝色袖袍,长发倾泄,脸上的胡子不见了踪影,一双桃花眼分外好看,鬓角两边垂下的长发,更映衬出其五官的深邃,身束湖蓝色腰带,脚穿黑色长靴,温雅气质非凡。 彩衣满脸痴笑道:“怎么样,澈哥哥,惊喜吧,这件神衣能让人重回颜值巅峰哦,好看的人穿着会变得更好看,我也不是说澈哥哥留胡子难看啦。” “没有惊喜只有惊吓,诶我的发型,我的胡子没啦,我不要这件衣服,还你还你!”说罢白澈就要脱下这衣服。 “这件神衣不仅能改变外貌,而且能隔绝寒暑,水火不侵,而且不会脏也不用洗!”彩衣赶紧挽回道。 白澈认真思考了下,顿时觉得胡子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白渊 清晨,小萝卜从梦中惊醒,睁眼便看见白澈在镜子前挤眉弄眼,惊的大叫一声:“你这穿的什么鬼!” 白澈回头解释道:“小仙女送的衣服,你不早就要我换个装扮的吗,喏,现在换了。” 小萝卜吐槽道:“你突然穿这么骚气还真有点不适应,昨天的仙女姐姐呢?” “诶,你不是昨天哭晕过去了吗。”白澈斜眼看向小萝卜。 “不许再提昨天的事,要不我跟你没完。”小萝卜面露凶色。 “唉,还真是小白眼狼呢,昨天还在一遍又一遍的喊着‘白澈爹爹不要丢下我’,咋啦,今天就不认账啦。” 白澈阴阳怪气的说着,眼中嘲笑之意。 小萝卜沉默了会,小声喊道:“谢谢你。” “什么,我没听清,你刚说啥啦?”白澈故意提高声响。 “仙女姐姐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赶走她?”话锋急转直下。 这回轮到白澈尴尬了,连忙含混说道:“你这小鬼说什么糊涂话。” 小萝卜反客为主道:“别以为我昨天睡着了,其实我都知道,仙女姐姐生气的揪你耳朵,还说要和你一起甜蜜旅行,最后还是被你拒绝了,虽然仙女姐姐没有表现出来,但我知道她心里是伤心的,你可真是没出息。” “是呀,我可真是没出息,山中荒废千年,只知逃避。” 白澈眼神黯淡了下去,背对着小萝卜再也没说一句话,背影看上去颓废又孤独。 小萝卜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说你没出息,我是说你追女人没出息,诶不对不对,反正,哎呀你别生气了,我给你糖吃。”说着小萝卜从怀里掏出一块半化的糖,举到白澈跟前。 白澈接过糖,含在嘴里,低声道:“真甜。” 小萝卜嘿嘿一笑,心想着这个大傻子可真好哄,随即想到件严重的事,一把捏起白澈下巴,忙喊道:“快吐出来!不能吃!” 白澈:“????” “要不你也给我讲讲当年的事吧,自己憋着也不好受。” “好。” 白渊之上云雾终年不散,白渊之下山川大河应有尽有,白渊人男耕女织,摒弃了仙家法术,过着最原始的生活,这个习惯便是白帝先祖所推崇开的,让人自给自足,劳动能驱逐怠惰,让白渊更加的长远发展。 渊中心便是白渊主城,白帝一家居住于此。 城中楼台庙宇林立,到处都充满着烟火气息,仿佛这里不是神界,而是人界的市井闹市。 城中有座大园子,名为“白园”,而其中最那座最高的白色楼阁便是白帝与臣子商量要事的地方了。 众神中,九州以南,白帝,洛神两家独大。白帝统领九州西南白渊,洛神统领东南洛川流域,两者长年交好,关系来往密切,更有甚者传出两家打算联姻。 正逢洛神带着长女洛湫拜访白帝,两个老人立即拉起了家常,白帝怕小洛湫无聊,便招来自己的大儿子白澈带洛湫下去玩。 一路上,白澈自来熟的和洛湫打起招呼:“你叫洛湫吗,我叫白澈,你可以叫我阿澈,也可以叫我澈哥哥,哎呀,反正怎么喜欢就怎么叫。” 少年郎的声音三分稚嫩七分清朗,也是别样的好听,洛湫听的晃了晃神,细声回了个“嗯”字。 “你是第一次来白渊吧,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明明是洛湫来做客,白澈倒成了最为兴奋的那一个。 一路上,白澈自顾自的说着,洛湫则静静听着,有时会回应几句,有时也会轻笑几声,带着少女独有的俏皮与羞涩。 随即,一路走下去,两人眼前出现了大片的莲花池,此时正属夏季,池中莲花盛开,奇特的是,莲花是清一色的金色。 白澈走在前头,说道:“前面有段路不好走,我牵着你吧”,未等洛湫反应,他便牵起了少女的手走了起来,少女顿时不知所措,在原地愣了愣,耳梢顿时红了起来,白澈以为少女是在害怕前面那段石桩路,便柔声道:“小洛湫别怕,我牵着你。” 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身形有着逐渐长开的趋势,走在前边,让少女安心。 落日的余晖下,洛神带着洛湫与白帝告别,白帝坚持要洛神留下来晚宴再走,洛神以有要事为由推脱,白帝作罢,于是转向对洛湫道:“小洛湫在这里玩的开心吗?白澈没有欺负你吧。” 洛湫此时环抱着一大把金莲蓬,有些害羞的摇摇头道:“他人很好,你看,还带我摘了很多莲蓬。” 听到这话,白帝身旁的白澈笑道:“小洛湫喜欢的话,下次再来哦,白渊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 白帝忽的拍了下白澈的脑袋,笑骂到:“臭小子就知道玩,没出息,真该向你弟弟学学!” 白澈抱头求饶,惹得在场人笑声一片。 白澈真正的自由时间远比今日短的多,白天由夫子教导文字经书,晚上则练武到夜半三更,今日是破格被允许去陪洛神女儿。少年每天都是苦不堪言的叫嚷,却没有一天将这些事情落下。 次日,白澈照常去夫子那听学,被身后一个看起来也只比他小两三岁的男孩儿叫住,白澈回头,应声到:“弟弟?早上好。” 这正是白帝说过的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白洵,白洵冷冷问道:“昨天那个女孩儿便是洛神之女洛湫?听说你们要定亲了。” 白澈下意识的答道:“是......诶,不是不是,谁在乱说啊,看我不把他按在地上打,我和洛湫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订的哪门子亲,况且我把她当妹妹看待啊,就像......就像我对你一样!” “哦?我昨天恰巧听见父王在谈论联姻之事,看来你还不知道啊,我亲爱的兄长,你可要留心哦。”白洵幽幽的声音传入白澈耳中,白澈却并未在意。 再后来,白澈便参了军,前往西南边境镇压作乱妖魔。 九州以外,便是魔域。 曾经的之战将妖魔驱赶至九州以外那贫瘠的蛮荒之地,但魔族仍不死心,经常在两方交界处制造大大小小的混乱,随着近几年魔族人活动日益频繁,神界不得不加派兵力前去镇压。 白渊人生性平和,但不代表士兵也一样,白渊将士个个训练有素,无惧生死,几千年来从未有过逃兵一说,在神界也足以令其他的部族为之胆寒,也正是这样奠定了白帝在神界的地位,虽与九州四方神明平起平坐,但早已有人暗暗猜测白渊实力位居九州第一。 “父帝,儿臣请求参军!” 白阁内,白澈正跪在白帝面前,等待着答复,内心忐忑不安。 “荒唐,军营岂非儿戏,你才十六岁不到,上战场更轮不到你,好好待在白渊,你会成为下一任白帝!”白帝在一番威严说辞下,内心却是摇摆不定。 “如今妖魔隐隐要重燃战火,既然澈要接手父亲的衣钵,那澈便亲自捍卫天下保护子民,父亲十八岁便拿下过敌将首领,澈定不会辱没父亲的名声。”白澈坚定不移的说道。 白帝看着往日做什么都漫不经心的儿子突然变得这般坚决,内心不禁生出可能自己真的老了,历史舞台要让给这些年轻人了的想法。 “好罢,也许是时候让你出去磨炼一番,不过切记,战场不是过家家,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凡事不可鲁莽,一切服从上级将领安排。”白帝一句一句交代道,毫不马虎。 “是,父帝。”白澈答应的坚决又热烈,在得到父亲的允许后,便退了下去,到了白帝看不见的地方,则转变为了一路狂奔,激动万分。 白帝望着自己的大儿子离开的背影,心里喜忧参半,小儿子白洵机灵听话,从未忤逆过父母,的确讨人欢喜,大儿子白澈做事随性,但一旦确定下来要做的事,那股较真劲与当年的自己如出一辙。 “你真的应允澈了?”一位身着白色袖袍的女子从珠帘后走了出来,端庄秀丽,瞧着不过三十许,衣着并无其他修饰,只是在袍子边缘绣着一圈金色纹路,倒也显得简洁大方,尽显成熟之美,声音温柔似水,令人舒适。 “孩子长大了,也该出去闯荡了,一直在我们的庇护下,怎么会有出息,阿芷你也别太惯着他,澈会照顾好自己的。”白帝虽说的云淡风轻,但任然摆脱不了一副老父亲的作态。 被白帝唤做“阿芷”的女子便是白后,这些年在背后默默帮助与支持白帝治理白渊,夫妻感情深厚。 “可是那是战场,我担心澈......”白后不安的说道。 白帝看出了妻子的不安,握住白后的手说道:“自己的儿子你要对他有信心,况且我早已安排好让澈在军营帮忙辅佐,绝不会让他上战场以身犯险的,你放一百个心。” 深夜,白澈从武场回来,路过白洵的的房间,见灯还亮着,偷偷摸摸溜到窗外,打算看看平时准时熄灯作息的弟弟到底在搞些什么名堂。 窗户半开着,白澈蹲在窗台下正准备探头偷窥,白洵稚嫩却又一本正经的声音传来,“你都多大了,还玩这些小孩子的把戏。” 这可把白澈吓了一跳,一头撞在半开的窗门上,疼出一声惨叫。 “我说你就不能成熟点啊。”白洵将手中的书放下,来到白澈身前,伸出手,将白澈拉起,暗暗叹了口气。 白澈尴尬一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弟弟你在干嘛吗,你平时都睡那么早,今天咋啦,莫不是在想哪个小姑娘?” “胡说!”白洵有些羞愤道,他最不喜欢别人拿他开玩笑,原本的好脾气都会在这时变得烟消云散。 白澈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转移话题道:“哥哥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小孩子熬夜要长不高的。”说完便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和弟弟的身高。 白洵似乎不想和白澈在这个话题上展开,沉声说道:“你要去参军了?” 白澈挠了挠头,如实道:“啊,你都知道了啊,本来怕你不开心想瞒着你的。” 白洵冷冷的说道:“想去就去呗,你那么傻气,在战场上也肯定是吃别人的亏,别总像个小孩一样。” 白澈嘿嘿一笑道:“会的会的,哥哥保证活着回来。” 白洵没有接话,转身回房,白澈正打算离开时,白洵又出现在窗户那,扔来一瓶消肿药,喊着:“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还有你头上起了个包!”还未等白澈答谢,白洵便将窗户给关上了。 白澈心想:“弟弟今天怎么这么多话,不会是特地在等我吧,可是以前一直都对我都很冷淡的,哎哟,我头上还真起了个包!” 边境 白渊多以平原为主,降水丰富。苍穹之上的天渊是先祖所创的一处幻境,亦真亦假,不仅具有欺骗性,而且只要天渊在,敌人就一步也踏不进白渊。 白澈此行,与领队士兵一齐前往西南边境,沿途风光变化,美不胜收。 领队士兵见白澈没有半分紧张感,嘲笑道:“小娃娃,现在还未到军中,我暂且管不了你,军中生活残酷,你若是怕了现在去与你父王说情,定也能回去重新过你那大少爷的生活。” 白澈叼着跟狗尾巴草,似走马观花,漫不经心,听得领头士兵这般话,倒也不生气,回应道:“那样的生活多无聊,男子汉大丈夫就得上战场杀敌,这样才能亲手保护我的的子民,我的父母,我的弟弟。” 领队士兵心中一嘲:没经历过生死的小娃娃,手上没染过血,果然什么都不知道,等那天真正到来,怕是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他没有将这番话说出来,因为,此刻的少年仍笑的灿烂,为整只队伍带来欢快的气氛,也许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个将军梦,经历过,便不忍将之打破。 出了白渊,周围景致便不在那么绮丽,在靠近西南后则逐渐变得衰败与荒凉。 白水关便是西南隔绝魔域的最后一道倚仗。 “白渊的大将军真有那么厉害吗?”白澈不熟练的驱赶着骏马向领队靠近询问道。 “那是当然,南将军当年在战场上与你父亲合力击溃敌军主力,奠定白渊基业,你父亲依祖训当了白帝,南将军则镇守白水关千余载,妖魔闻之胆寒。”领队骄傲的说道。 “如果这样的话,我父王的意就思是让让我去辅佐南将军咯。” “得了吧,什么都不会,别添乱就好了......” 白水关之内便是白水城,高嵩的城楼上插着白渊的旌旗。关外狂风肆虐,黄沙飞扬,关内却一片平和,显然是早已被布下了强大的法力场,隔绝关外魔气与恶劣天气。一条大河横穿整座城市,给当地法力低微的居民带来了水和希望。 “想不到在这么荒凉的的地方还有这么大的城镇。”白澈惊叹道。 “多亏了这条白水河,才让这里的居民能够长远发展,但也同样离不开南将军的庇护。”将领耐心解释道。 “为什么要叫白水河,水一点也不白啊!”白澈望着长河,不禁发问。 “你是杠精吗......”将领满脸黑线。 一行人在城中一所大宅子前停下,准备进去落脚歇息。白澈看着牌匾上“南府”两字,似有疑问。 领队立即解说道:“这便是南将军的府邸,不过南将军常年驻扎前线,很少回来,今天特应允我们在此整顿歇息,明日在前往军营。” 白澈应付着点了点头,问道:“大哥,我还忘了问您名字呢,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阿文吧,等上了前线尽量别去打扰将军,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好的文叔!”白澈喊得殷勤万分。 “欸小兔崽子,我看起来有那么老吗,今晚早点睡,别再胡闹。”阿文笑道。 经过一路长途跋涉,阿文似乎已经没有了之前对白澈的芥蒂,一开始以为这小子是只知道享乐的公子哥,但后面发现他接地气,与士兵谈的来,做事又有股较真劲,倒是块参军的好料子。 第二天,白澈一行人一大早便出发了,军旅生活作息严格,容不得白澈说半句废话。 “外边风沙这么大的吗,”白澈被吹的有些迷糊。 “前边就是军营了,再坚持会,”说罢阿文向白澈前方挪了挪,能够稍稍替白澈阻挡些。 不远处,大片白色帐篷映入眼帘,一层水幕将风沙阻隔在外,颇为神奇。 军营中央是主帐,大将军南浔的住所兼办公场所。 此刻,白澈站在主帐外边,用脚在地面沙地上画着圈圈,内心还有点小紧张。直到帐篷内传来阿文的声音,让白澈进去。 白澈掀开帐帘,账内陈设简单,一张卧榻,一方桌子和几副座椅,卧榻左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幅银甲,隐约可见其上细密刀痕,右边则摆放着一幅剑架,其上横放着一柄长剑,剑鞘通体玄色,其上有云纹雕花,似云端无月的夜色,剑柄则是银白色,与剑鞘同样雕花工艺,似月色清明的夜。 正当白澈看的出神,坐在卧榻上处理军中公文的男人朝白澈看了一眼,“你就是白帝的嫡子?”声音低磁。 白澈一惊,赶忙回神应道:“是的,我父亲特允许我来辅佐将军您。” 男人看了一眼白澈后便继续低头处理公务,回道:“面相不差,身板倒是瘦弱,不知是否吃得了苦。” 白澈连忙达道:“我能吃苦,能吃苦!” “那好,阿文吩咐下去,以后军中大小活都给他干了。”男人说完便没有理会白澈了。 “啊?!” 阿文会意,并没有理会白澈的感受便将白澈给带下去了。 白澈一路上苦恼万分,苦苦叹道:“我原以为你说的南将军会是个和我父亲一样的老头,没想到他这么年轻,看起来才不过三十许,还这样整我,我是来参军的,不是来当佣人的......” 阿文憋笑道:“将军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你别担心,军中有专门的杂活兵,所以你的活应该不多,哈哈哈哈哈......” 白澈:“......” “白澈,你去把士兵们的脏衣服拿去洗一洗。” “白澈,水温不够,多加点柴。” “白澈去把茶给将军送过去,快点啊,茶凉了就喝不了了。” ...... 就这样,白澈不仅早上要和士兵一同操练,白天帮着干活,一直忙到晚上,每天如此,倒也逐渐和军中士兵混熟。 但是南浔从未有过让白澈去前线的打算。 “为啥我都在这呆了这么久,南将军一点让我上战场的意思都没有,难不成我得在这干一辈子杂活,”白澈有些不满的向阿文问道。 “待在军营干活虽然累点,但是起码性命无忧,到了真正的战场,生死听天由命,我迟迟未成家,就是不希望我以后的妻子为我守寡,小家伙,你功夫不到,去了也是送死,没经历过生离死别,便不能体会到战争的残酷。”阿文语重心长的说道。 “呸呸,文叔定会长命百岁儿孙满堂!”白澈狡黠。 “就你嘴甜,好好在军营待着,以后总会有机会。”阿文说完便摸了摸白澈的头,随即发现这小子好像又长高了。 “报!魔界派出妖兽对我军发起袭击,我军早有防备,并没有造成较大的人员伤亡,请将军做出下一步指示!”营帐内传讯兵正向南浔请求指令。 “启动阵法,妖兽全诛,一个不留,伤员尽快送回军营,不得耽搁,”南浔眉间冷色,似有寒霜。 此时白澈正在后厨帮忙,这几个月他什么都学一点,现在连菜都会做了,只是味道不知道怎么样,因为后厨根本不让他动手,只让他干择菜之类的活。 “臭小子,快过来帮忙。”外边传来阿文的呼喊。 白澈只得放下手中的活。 “臭小子人哪去啦,赶快去打些热水,再备些绷带,”阿文有些生气但没表现出来。 “我刚在后厨帮忙,并没有......”白澈有些委屈。 “还不快点去,”阿文催促道。 白澈无奈,只得照办。 “文叔,东西我取来了,”白澈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来的。 “先帮伤员把伤口周围的妖兽粘液用湿毛巾搽拭掉,然后上药,最后上绷带。” 白澈来之前便从别的士兵那听说了此次伤员的事,文叔误会他偷玩也没往心里去。 但当他看到伤员,内心不禁颤了颤,魔域妖兽种类繁多,且都有剧毒,其他一些的体-液还具有强腐蚀性。白澈来到一位伤员面前,只见他的左手已经被腐蚀掉了大半,万幸腐蚀只蔓延到了手肘便没有继续下去,但整只手看着还是触目惊心,手掌部分已经被腐蚀掉了,一片血肉模糊,可以看见外露的森森白骨。 白澈颤巍巍的托起伤员的手臂,帮他轻轻擦拭手臂还算完好的部分,生怕弄疼,小心翼翼,待上好药后,便帮他缠绷带。 此时,昏迷中的伤员醒来,微笑着向白澈问道:“小家伙,你是新来的吧,我的手臂坏成这样,你不害怕吗?” “一开始我的确是害怕的,但是一想到叔叔是为了保家卫国才伤成这样,便也不害怕了,”白澈如实答道“叔叔你就不疼吗?” “疼啊,但是关内有我的妻儿,只要能换她们安康幸福,我便也不疼了,倒是你,今年多大了就出来参军。”男人打量着白澈,眼中满是赞许。 “刚满十六。” “后生可畏! 在另外一边的阿文向白澈这边偷瞄,原本以为第一次见血的白澈会被吓破胆,但一切相反,白澈正专心的给伤员上绷带,阿文欣慰。不对,谁教那小子那样绑绷带的??快停下!! 欲来 一晃三年,少年稚气尽脱,具青年之姿。 “白澈,将军叫你。”阿文喊道。 “知道啦文叔。”清朗的男声回应道。 身穿灰衫的青年身材修长,虽然看起来不壮,但也是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青年五官棱角分明,散发着刚毅和阳光,也是别样的俊朗,常年呆在军营,皮肤却依旧白皙,又因为平常懒得打理头发,便早已将头发剪短,在脑后扎成马尾,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 “南将军,叫我有什么事吗?”白澈问道。 “三年前魔界派妖兽袭击我方军队,未让他们得逞,这几年它们销声匿迹,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南浔注视着眼前今非昔比的青年,眼中的赞誉神情一闪而过。 “魔界想要侵占九州的心思绝不会止步于此,之所以停止对边境的滋扰,很有可能在养精蓄锐,准备发动更大的侵袭,我军在这种时刻更不可放松警惕。” 白澈一句一句的分析道,声音沉稳有力。 “你说的很在理,魔界人诡计多端,我军任何时候都得保持住最佳状态,以后每天的侦查任务便由阿文带领你去完成。” 南浔交托好了事务后便低下头去处理公务了。 “您终于让我去前线啦!”白澈激动的喊道。 “只是侦查,遇见敌人立即撤退,阿文是我最忠心的下属,他会负责你的安全,以前我不让你去前线,是因为你不够火候,你一旦出事我无法向你父亲交待。”南浔严肃说道。 “是,澈定将完成将军所托。” 白澈退出营帐后,赶忙整理情绪,但依然压制不住他那颗火热躁动的心。 第二天天还未亮,阿文便带着白澈和随行士兵出发了。 出了水幕,风沙渐大,阿文在前边祭出法力场,将风沙阻隔。 “风沙这么大,恐怕我们没有先侦查到敌人便早已将自己暴露了。”白澈抱怨道。 “所以这才要熟悉在风沙中的作战方法,前边便是交界处,那里设有我们的岗哨,可以在里面暂避这鬼天气。” 白澈一行人抵达岗哨,白澈站在窗边向远处眺望,只见魔域黑雾弥漫,土地呈现出焦黑色,地上布满了不知名生物的残骸,并没有见到任何生物的影子。 “现在每人轮流去上空侦查一个时辰,全天十二时辰不间断。”阿文严肃的喊道。 “啊?我连在地上站都站不稳,你还要我飞到天上去,那里的风更大!”,当然,这些都是白澈的内心斗争,因为同行的五人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或者不满,白澈瞬间怂了。 第一位兵哥哥迎风而上,寄出法力场,身形稳稳的停在半空中,似乎看出了白澈的紧张,向杵在地面不知所措的白澈挑眉,随即便沿着边境线作高速飞行,由于移动速度之快,靠肉眼难以觉察,不一会儿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一个时辰后,由下一位兵哥哥交接换班,白澈被排在了第六个,不知是否是阿文有意安排。 “白澈,该你去侦察了,”第五位兵哥哥从天上缓缓下来,并未见到他有什么疲态。 就这样,白澈在阿文和其他同伴的注视下,准备升空,只见他将自己的法力在身体四周形成一个罩子,缓缓升空,身形一晃一晃,体态滑稽,惹人发笑。一位兵哥哥朝天上喊道:“白澈你行不行啊,掉下来的话沙子也是很硬的。”随即便遭到的阿文的眼神警告。 白澈没有理会,认真的将周遭气息调整平衡,才让身形稳了些,到达一定高度后,便向着远处掠去。一个来回后,白澈法力消耗大半,但一个时辰才仅仅过了一半,还好现在已是傍晚时分,天气不再炎热。白澈咬牙,开始下一个来回。 一个时辰就快到了,白澈体力消耗殆尽,摇摇欲坠,正当他准备下落时,一道罡风扫过,白澈身形不稳,整个人急急往下坠。 “我不是从天上掉下来了吗。”白澈在岗哨内醒来,有些虚弱的问道。 “臭小子真没用,连项最基本的任务都做不好。”阿文虽说的严厉,但神情却很温柔。 “文叔对不起,是我没用,拖大家后腿了。”白澈神态低落。 “你知道就好,这就是我们以后的战场,如果连环境都适应不了,谈何胜利。” “文叔我会努力变强的,你放心,对了现在几时了,是不是快轮到我换班了。” “今天就让你好好休息吧,你的班我去替你值,不过以后都得靠你自己了,”说完阿文拍了拍白澈的肩膀,便离开了哨所。 然而白澈不知道的是,就算当年的南将军,第一次侦察也才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而阿文则是刚升空便被劲风给扫落在地。 就这样,白澈已经在边境线上做侦察两月有余,头发又变长了,马尾变成了束发,之前若说是朝气,现在则是英气。 “文叔,今天依然没有发生敌人的踪影,”白澈在空中向地面喊道,此刻的白澈在狂躁的风中也能自由穿行了,丝毫不受影响。 “臭小子快下来吧,将军派人送了粮草过来,今晚有酒喝了,”阿文喊道。 白澈一听有酒,眼睛放光,这几年,他别的学得慢喝酒倒是没有落下,阿文都有隐隐喝不过他的趋势。 夜晚,在一所稍大的岗哨内,在前线工作的士兵齐聚,包括那些侦察兵和补给兵,顿时整个岗哨充满了热闹的气氛,只是可怜此刻正值侦查的兄弟了。 “前线环境艰苦,大家不言弃,阿文在这里敬大家一杯,”说罢阿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家纷纷回敬,客套话总免不了,但此中句句真言并无虚假。 白澈在一旁夹花生米,被阿文冷不丁的拍了下后脑勺。 “臭小子,你不和叔我好好喝上几杯吗?”阿文声音传来。 “自是要的,叔三年对我照扶,澈铭记在心。”白澈闻言端起酒杯。 “怎么你也学着说起这些客套话了,这里嘈杂,走,咋两换个地方喝酒去,”说罢,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后便拉起白澈向外走去。 白澈一走,哨所内继续活跃起来,一士兵说道:“文叔对白澈可真像亲儿子啊,羡慕!” “的确,好多年没见他对谁这么关照过了,难不成他是文叔的私生子!”另外一名士兵附和道。 “你两再管不住嘴,小心又被文叔挨罚,来继续喝!” “今晚风沙居然停了诶,”白澈坐在房顶上感叹道。 “风沙又不是常年四季肆虐,总有停的时候,就像这战乱一样!”阿文坐在白澈旁边,两人中间放了几只酒坛子。 “原来魔域的天空也和白渊一样的深邃浩瀚,”白澈望着天。 “是啊,白渊,我的家,自从父母去世后,我便常年在军营工作了,没有妻儿,也不曾留恋。”阿文感慨万千。 “来,文叔,别想这些了,我们喝酒,”白澈看出了阿文眼中的落寞。 “好,喝酒,一醉方休,哈哈哈哈!”阿文爽朗的笑道。 一连几坛后,酒喝光了。白澈起身准备下去拿酒,被阿文拉住,“坐这陪我聊会天。” “好。”白澈应道。 “一生凉白,也不知最后会回归何处。”寥寥几句,徒增伤悲。 “等我们彻底驱逐了妖魔,便一起回白渊吧,我可以让你去我家的白园住,我父亲肯定会同意。”白澈朗朗说道。 “臭小子,那我就先谢谢你的好意了,战争若是真正爆发,我想最后也是身死战场,魂归故里,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惜膝下无子,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阿文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映在白澈心里。 “如果文叔你不嫌弃,我可以给您当干儿子,以后替您养老送终!”白澈认真说道。 “此话当真!”阿文眼睛一亮道,“我怎么会嫌弃,我都预谋已久了,呸,不是,我是说怕你嫌弃我又老又丑委屈你。” “怎么会,这事就这样定了,我爹爹也会同意的,以后我就叫您干爹了!” “哈哈哈哈哈,好孩子,来继续喝酒,”白澈从没见阿文这么高兴过。 “酒早就喝光了......” “你为啥不早点下去拿!” “......” 险恶 “没有风沙的边境还是挺美的呀。” 白澈翘着二郎腿在哨所房顶上叹道。 昨晚和老家伙喝了一宿,最后老家伙成功被白澈喝倒,将老家伙送回房间后白澈便又回到了房顶吹风,结果越吹越清醒,这下天都快亮了。 “那个老家伙昨天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在那迷迷糊糊的说着醉话,真让人不省心。” 白澈说完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一个人在那里捧腹大笑,伴着初升的朝阳,英姿勃发。 初日东升,阳光洒在了青年那俊逸的脸上,青年眼睛微眯,抬手做遮挡状,骨节分明,白皙修长。 阳光照耀在远处的魔域上,给浓浓黑雾染上金色光辉,奇异万分,青年看的入迷,缓过神来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 “不对劲,黑雾在攒动!” 白澈紧盯着的魔域之上黑雾忽的作四散逃逸状,仿佛里面正关着一只洪荒巨兽,白澈下意识的看了眼正在天空侦察的卫兵,显然侦察兵也发现了情况,及时用法术传音让大家戒备,就在这时,一团如墨的黑雾急速奔向侦察兵将其全身包裹住,侦察兵顿时失了音讯,不知生死,黑雾消散后侦察兵从空中跌落,脸色连同皮肤一并变成了惨白色,没了声息。 “全员戒备!”阿文从房内出来,身穿战甲,全副武装,俨然看不出一丝残留醉意,所有士兵应声做出防卫阵状。 “是蜃妖,没有实体,不难对付,但数量多且行动飘忽,难察觉,可用火杀之。”阿文一字一句朗声道,“白澈你回去禀告将军,其他人与我抗敌。” 未等白澈做出反应,黑雾似黑云压城般高速前进,似乎不打算放走白澈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白澈你快走,回去给将军报讯,这里我们顶着!”阿文急切道。 白澈看着阿文和战友的背影,咬牙,向军营方向飞掠而去。 蜃妖所化的黑雾在重重烈火中灰飞烟灭,但就在此时,一只速度极快的蜃妖冲破前方火焰封锁,形如鬼魅,向白澈奔去,难以察觉。正当蜃妖要撞上白澈的后背时,阿文用自己的胸膛替白澈挡下了巨大的冲击,手上捏出一道火诀,蜃妖在惨叫声中灰飞烟灭,弥漫出一股奇特的焦味,但阿文也被这一撞伤的不轻。 “老家伙,你怎么样!”白澈连忙将阿文扶起。 “区区小妖,暂时还死不了!”阿文不屑道,说完便回到前线继续抗敌。 万幸的是,蜃妖虽然数量大,但却如同飞蛾扑火般一个接一个的撞向火网,攻击方式简直跟像极了不要命,随着最后的一只蜃妖化成灰,整场战斗也随之结束,除了第一个被偷袭的侦察兵,并未发生人员伤亡,整场战斗从发生到结束都极其怪异,白澈心生疑惑,但看着此次与自己一同撤回军营的战友和老家伙都还好好的,便也没往心里去。 “禀报将军,前线遭到妖兽袭击,我方在并无人员伤亡的情况下将妖兽全诛。”阿文沉声道。 “不对,是牺牲了一个士兵的,老家伙平常都特别爱护小辈,他不可能不记得!”白澈内心疑虑更甚,但没有表态,只当是老家伙真的是人老健忘。 “阿文你干的很好,不愧是我最衷心得力的部下,全军加强警戒,务必不可让妖魔有可乘之机!”南浔眼里满是称赞,随即望向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白澈道:“小家伙咋啦,这几个月历练的怎么样了。” “还,还行。”白澈愣神道。 “怎么啦,魂不守舍的。”南浔关切道。 “没什么,一切安好。”白澈晃了晃脑袋,回应道。 南浔只当是这“小娃娃”第一次经历战争被吓着了,便也没有再去为难他。 就在此时,大地突然震动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 “禀告!边境线外集结了大量的魔军,加上各种妖兽,数量还在剧增,现已远超我军驻扎数量。”营帐外传来传讯兵的预警。 只见魔域内黑压压一片都是魔界士兵,天空中还悬浮着各种妖兽,整个军营都被压抑的气氛所笼罩。 “传我号令,全军回退至白水关内,不得耽搁。”南浔威严的声音在军中传开。 旗下将领追随其多年,早已对南浔心照不宣,纷纷照做。 白水关法力场由专人维护看守,此时城门口特设了个临时缺口,放大军进城。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城中居民纷纷让行。 “吩咐下去,疏散城中居民,敌军人数空前绝后,乃是我们的三倍之多,此场恶战在所难免!”南浔屹立在城墙上,注视着远方的敌军,旌旗在风中飒飒翻飞。 “南浔小儿,我原以为你是什么大丈夫真男人,想不到也只是一个东躲西藏的鼠辈,识相的赶紧将白水关拱手相让,我在杀你的时候也许会温柔点,哈哈哈!”敌军阵前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肌肉发达,纹满了奇异的花纹,脸颊两旁生有鬼角,头发被梳成许多条辫子垂下脑后,正朝着白水关方向大放厥词。 “将军,他们这样羞辱您......” “按兵不动!” 士兵早已按奈不住,奈何领将岿然不动。 从南浔眼中看不到丝毫的慌张与胆怯,仿佛只要他在这里,世界由他一人支撑足矣,白澈在一旁暗暗咋舌,从心里比划着自己和南浔的差距。 由于白水城外的强大的法力场,敌军便是心有余力不足,只得每天在城外叫骂,南浔则不理会,这一切只惹得白澈偷偷发笑。 魔界大军到来的第七天,远没有了之前的锐气,军队隐隐有了涣散之感。 “城中居民疏散的怎么样了?”南浔问道。 “皆已疏散完毕。” “时机已到!”南浔沉声道。 南浔镇守边关千余载,打过的大小阵仗不可数,魔界统领的激将法如同石沉大海,起不到丝毫效果,便也不再叫嚣,在城关外整顿扎营,准备跟南浔耗下去,城内物资总会消耗殆尽,白渊山高路远,运送粮草谈何容易。 深夜,魔军军营燃起了篝火。 南浔站在城墙上,没有任何火光,在月色的映衬下,银甲泛着寒光,目光冷冽的看着远处的星星点点。 “小鬼,我教你一招雷法。” 白澈身穿战甲,在旁边连连点头。 “看好了!”南浔低磁穿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城墙上回荡,似能穿透人心。 南浔手印翻飞,指间似有电光流转,瞬息万变,指尖白光闪耀,只见他对着漆黑的天际轻描淡写般的一指,魔军上空天际突然浓云滚滚,稍稍收势后,道道惊雷从天而降,宛如天罚一般,将旷野照的亮如白昼,雷声不绝于耳,令人心神激荡。 魔军上空悬浮的妖兽第一批遭殃,在天雷下灰飞烟灭,惨叫都没来得及,地面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巨大的坑洞布满了大地,敌将首领半边身体被天雷劈的皮开肉绽,此刻正对着白水关方向大骂,用词污秽,不堪入耳。 “开战!”南浔大喊道,声音振奋人心。 此刻城墙上的篝火被逐一点亮,灯火连天,法力场被撤去,白渊宣战! 城墙下白渊军阵仗齐整,南浔站在城墙上迎风不动。 魔域人和妖兽并没有想象中的脆弱,生命力顽强,在经历过之前的天雷之下,虽损失了半数,竟也迅速将军队重新整合了起来。 城墙上号角声响起,两军交锋,白渊的士兵也不是吃素的,身体素质整体高于其他神域的军队,冲在最前方的妖兽被逐一斩杀,瞬间提高了整军的士气。 但是,魔军统领力大无穷,手持一柄巨斧,被砍中之处地动山摇,死在他手上的白渊士兵开始成几何倍数增长。 “让我来会会他,阿文递剑!”南浔声音威严,士气大振。 阿文手持白月剑,从一处照不到火光的阴影中缓缓而出,白澈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老家伙已经许多天没有和白澈说过话了,准确来说,是白澈每次去找他,阿文都闭门不见,不知怎的,白澈心中忐忑不安。 阿文悄无声息的靠近,南浔并未回头看他,依然注视着远方的战局,伸手接剑。 “南将军小心!”白澈厉声喊道。 说时迟那时快,阿文飞速拔出白月,从后方一剑扎向了南浔心口。 梦魇 漆黑的天际浓云滚滚,两军之间的战争一直在持续着。 城墙上,白澈搀扶着受伤倒地的南浔,“阿文”被南浔一掌拍飞,重重摔在墙壁上口吐鲜血。 “你究竟是谁!”南浔注视着假阿文,目光冰冷。 假阿文颤着站了起来,擦干嘴角血迹讥笑道:“都说你用兵如神,今天算是见着了,但是你还是输了,被最亲近的人杀死恐怕心里最不好受吧,哈哈哈......”说完,假阿文摇身一变,幻化成了一个身材火辣,衣着暴露的女子,身上同样纹着奇特花纹,粉色轻纱随风飘荡,头发扎成细辫自鬓边垂下,充满着异域风情。 “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南浔想要重新起身,牵动伤口又吐了口血。 “今天你们输定了,你刚才打人家的那一掌还真疼呢!”女子做出捂心口状,眼神楚楚可怜。 “妖女,你把老家伙怎么了!”此时的白澈眼睛布满血丝,浑身颤抖。 “人家才不叫妖女呢,人家的名字叫魇,你说的老家伙应该是这具皮囊的主人吧,从被我附身那刻起就死啦,人家本来是看中了你这具好皮囊的,谁要他突然窜过来。” 此时女子的表情微怒,仿佛真的是在责怪阿文破坏了她的计划。 白澈一愣,自言自语道:“果然,那只蜃妖,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你可不要把我和那种低等货色比,现在我改变注意了,不杀你了,等其他人都死了,我就把你带回我的寝宫,你可比魔域里那些丑东西好看多了。”女子托腮,似乎在认真的思考着这个决定。 “我要杀了你!”说完白澈便要上前手刃妖女,被南浔及时制止。 “不要冲动,此女乃是魔域十二将之一的梦魇之魔,擅长幻术,你不是她的对手,加上战场上的巨力之魔,原本分散的十二将居然一次来了两个,真的是我疏忽大意,以我现在这个状态难以维系战场,现在我把将军印交予你,白渊军听你号令,还有这把白月便是你的了,你就是我。”说完这些话南浔再次吐了口血。 城墙上的动静引来了白渊兵,妖女被重重包围。 “哎呀,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一点也不好玩,俊小哥,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哦~”说完妖女便消失在了一片粉红色的雾气中。 将军遇刺之事一下子在战场上传开,白渊顿时有些溃不成军,魔军那边渐渐有了碾压之势。 白澈将南浔交与军医后,便跻身战场,此刻他右手持剑,左手持印,在空中高呼着:“我,白澈,白帝嫡子,暂代将军之位,我将与大家并肩作战!”没有丝毫迟疑,白澈心中知道,他必须这样做,他也只能这样做。 “原来他是白帝之子!怪不得文叔和将军一直对他照顾有加!” “他都不怕,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战场上士气再次被点燃,白军一展攻势,局面再次被拉平。 远处魔军阵营中,女子娇笑着,原来那个小子还是白帝的长子,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想不到他还真代替了将军之位上了战场,那便由我亲自去照顾照顾他吧,随即吩咐下去,这件事谁也不准插手,目光所及,麾下妖魔皆胆战心惊。 第一次来到军营时白澈便被白月剑所吸引,此刻将剑握在手中,感受着此剑的锋利和灵巧,剑一出窍,有寒光闪烁,似从乌云背后透出的清冷月光,将心中的怒火与莽撞压下,比平时还要清醒三分。 一具敌人的身体被洞穿,鲜血四溢,白澈持剑而立,剑身寒芒闪烁,尸体被扔在一旁并未被多看一眼。 “可算找到你了,战场上人这么多,真不好找。”女子声音从空中传来,周围的魔军纷纷为其让出了一条道路。 “妖女,不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来!”白澈剑指身前女子。 “哎呀,俊小哥别这么凶呀,看来你还是没记住人家的名字呢。” 说完女子将手指抚向自己那绝美的脸庞,指尖一路向下,引的周围魔军狂咽口水。 白澈不为所动,剑尖寒气实体化,在地面留下一片雪白寒霜。 “看来人家的这点小把戏对你没用呢,你那张脸真是让人家越看越喜欢,等战争结束了我就可以和你......” 未等女子说完,白澈持剑向女子掠去,手中白月挽出一个剑花,剑尖划过之处,霜风冰寒彻骨,身法凌厉,如迅雷之势。 女子身形消逝,毫无声息出现另外一处,身前轻纱被划出一道口子。 “魇啊,你可别玩大了,万一真被这小子伤着我会心疼的。”远处传来粗犷的男声,正是那魔军统领。 “巨魔你少管闲事,这小子我今天吃定了!”女子说完便将身前残破的轻纱扯下,隐约可见其高嵩的双峰。 “之前一剑你侥幸逃脱,这接下来一剑必将取你首级,”白澈再次行动,直奔女子而去。 “俊小哥你可真是心急呢,做事这么急躁可是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哟。”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 就在这时,女子忽的出现在白澈身后,伸出了自己那白皙无暇的手指,在白澈脸庞上轻轻一扫,白澈反手握剑,向身后横劈,再次劈空。 “俊小哥的皮肤可真白嫩,连我都要嫉妒了呢。” 女子说完伸出手指也在自己的脸颊上同样的位置比划了几下。 “何必东躲西藏,可敢光明正大与我一战!”说完白澈便下意识的擦了擦脸上被摸过的地方,面露厌色。 “我倒想再和你玩玩,奈何魔君有令,只得先将你解决掉了,就让你拜倒在我的温柔乡罢。”说完女子双手结印,白澈眼前顿时弥漫开了一片粉色的海洋,自身仿佛一叶孤舟,任其沉浮。 “澈儿,你终于醒了,可把阿娘给吓着了。” “阿娘,我这是怎么了。” 白澈睁开了疲惫的眼睛,便见到了白后那张温柔的脸。 “澈儿,你是累了吧,阿娘给你熬了白米粥,快趁热喝。” “谢谢阿娘。” 白澈接过粥,心神不宁,食不知味。 “澈儿,是没胃口吗。”白后关切道。 “我好像忘了件重要的事。”白澈自言自语道。 “没事,慢慢想,总会想起来的。”白后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们是不是打过仗?” “是呀,都过去好多年了,魔界惨败,我军大获全胜。” “赢了就好,赢了就好。” 白澈有些魔怔了,心中好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想要发泄,却又不知被什么东西压抑着。 “澈儿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事,是不是病还没好,你之前都昏睡三天三夜了,你父亲为此还跑去了西南附属神那乱投医。” “没,没什么,瞎想。”白澈脸色苍白。 三日之后,白帝回渊,连同来的还有西南附属神一家子,附属神之女与白澈年龄相仿,经常来看望白澈。 白帝以白澈久病不治为由,与西南附属神联姻,挑选了个黄道吉日来给白澈冲喜。 “我们以后便能成为夫妻了,你不开心吗?”小姑娘很灵动,整天围在白澈身边转来转去。 “自是开心的,只是......” “只是什么?”小姑娘抬头看向白澈,眼神清澈。 “没什么。” “爹爹爹爹,你给我们讲讲大将军的故事吧!” 画面一转,傍水凉亭内,一双儿女围在白澈膝下,正缠着他们的爹爹讲故事。 旁边一位面色绝美的女子笑道:“你就给孩子们讲一讲吧。” 白澈点头,缓缓道来。 “从前有位大将军,战无不胜,镇守白渊千余载,和他那忠心的部下,为白渊子民谋求幸福安康......” “那大将军最后怎么样了呢,”小女孩奶声奶气的问道。 “大将军最后当然是退休啦。”白澈温柔的答道。 “那大将军为什么退休呢?”小女孩歪着脑袋,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 “因为他老了,不能再打仗了。”白澈很认真的回答道,不急不躁。 “那他那个忠心的部下呢,他当了大将军吗?” 在一旁托腮思考的小男孩发问了。 “他,他好像最后战死了。” 白澈心口隐隐作痛。 “啊?!他怎么死啦,那他多可怜啊!”小男孩难过的喊道。 “他......他好像没有妻儿,来的时候一个人死了也是一个人,也许战场才是他的归宿。”白澈愣了愣,回应道。 “那岂不是一生都无依无靠!” “他......好像,是有过一个儿子的......” 苦战 白园湖心庭内,白澈膝上坐着一双儿女,旁边的女子沏着茶,一家人言笑晏晏,宛如画中之人。只是近几年来,一双子女对白澈分外亲近,反而对他们的生母不冷不热,女子时常打笑道,说儿女就只喜欢这个不靠谱的父亲,白澈则在那笑而不语。 “澈哥哥,你是不是一直都有心事。”女子放下茶盏,握住了白澈的手。 “孩子今年几岁了?”白澈冷不丁的问道。 “澈哥哥,你在说什么傻话,我们成亲都五年了,孩子在我们成亲之时便有了,还是一对龙凤胎。”女子说罢便要去探查白澈的额头。 白澈反手将女子的手握住,将一双儿女招呼到了别处玩耍。 “澈哥哥,你今天怎么了。” 女子眼中满是疑惑,奈何白澈越握越紧,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 “呵呵,五年,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呢。” 白澈冷笑一声,眼神忽的变得肃杀,另一只手狠狠向女子脖颈处抓去。 “澈哥哥,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弄疼我了。”女子眼角含泪,梨花带雨。 “别装了,我不知你这幻境中的时间对于外界到底是怎样的算法,但就单单在这幻境中,时间确确实实走过了五年,你自恃幻术造诣绝顶,居然毫不避讳的让儿女问起当年战场上发生的事,现在我都想起来了,梦魇之魔的绝技,温柔乡。” 白澈顿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似要将女子生机灭绝。 “本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再过不久你就会彻底沦陷在我编织的美梦里,但是,那两个傀儡居然开始逐渐脱离我的控制,这才是我始料未及的,不过就算你知道了一切,也逃不出我为你营造的天罗地网。” 女子原形毕露,俨然是当初那十二魔将之一的梦魇,身上素色轻衫变回了当初的那粉色纱衣,原本清丽的脸也随之变幻,粉色雾气消散,显露出一张美艳的足以勾人魂魄的脸。 白澈手上力道剧增,女子从白澈手中似游鱼一般脱离开外,仿佛刚才白澈抓的只是一团粉色雾气,情况一转,粉色雾气无风自动,不断的向白澈身体所在方向聚拢,原本轻柔的雾气顿时变得像枷锁一般将白澈禁锢的动弹不得。 “别白费力气了,我的幻境里我说了算,你就在这里老实待着吧,和你相处了这五年,我是发自内心喜欢你的,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你性命无忧。”女子说的云淡风轻,似乎早已认定白澈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此时,远处白澈的一双“子女”正兴奋的跑回来了,小男孩嘴里还大喊着:“爹爹快看,我给妹妹抓了只蝴蝶。”后边跑的慢些小女孩喊道:“哥哥你跑慢点,爹爹才不会喜欢你这种调皮的小孩。” “两个臭小鬼,我忍你们很久了,你们见不着爹爹了。”女子冷冷注视着两个小孩。 “你把爹爹怎么了?”小男孩大吼道。 “也没把他怎么,就是让他冷静冷静,唉,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说也是我创造出来的,怎么就胳膊肘往外拐呢?”女子不解道。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你才不是我们的母亲,你根本配不上爹爹!”小女孩喊道。 女子听后倒也没生气,反问道:“哦?那你说说你喜欢你爹爹哪点,我怎么就配不上他了?” “爹爹长得好看!”小女孩说的理直气壮。 “那我就不好看吗?”说完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爹爹像个仙人,而你却像个勾栏女,自我和妹妹出生起便是爹爹在照顾我们,你除了会整天粘着爹爹根本就不管我和妹妹,我警告你快放了爹爹。”小男孩急的圆脸通红。 “既然你知道是我将你们创造出来的,那就要晓得我将你们抹除掉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女子表情逐渐狰狞。 “妹妹别怕,坏女人要害爹爹,我们决不能让她得逞。”小男孩没有理会女子的威胁,低低的与妹妹说着话。 “那我们还能见到爹爹吗。”小女孩有些胆怯,但眼神依旧清明。 “肯定能的。”小男孩重重点头。 说完,两个小娃娃手牵手化为了点点白光,散落在幻境的每一个角落。 “哼,烦人的小鬼还真以为能闹出什么花样?”女子不屑道。 就在这时,女子身后困住白澈的雾气内寒光闪耀,白澈一剑破开雾气,直指女子心口,女子心道不妙,想再次施展幻术躲避,却发现自己的幻术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阻隔着,就在女子迟疑的一瞬间,身后白芒已至,女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口被洞穿。 “那两个小鬼居然知道怎么破开我的幻术?!”说完,女子带着惊愕和怨恨,倒在白澈的脚下,身形化为一片粉色雾气,消散在空中。 “你不杀我,我谢你,但是你杀了老家伙,我必须要杀你。” 说完白澈便转身离去,幻境崩塌。此时,一道白色光点悄然钻进了白澈的衣袖,白澈将衣袖紧了紧,并未回头多看一眼。 “小子,你怎敢!” 梦魇之魔的死讯传遍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远处传来魔军统领巨力之魔的怒吼。 白澈从幻境中走了出来,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仍然是甲衣,而周围的战争仍在持续着。 “下一个便是你了。”白澈表情无悲无喜,唯有一双眸子幽深冰冷。 巨力之魔惊怒交加,持着巨斧从远处一跃,从天而降般来到白澈身前,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手中巨斧挥动,气势若排山倒海。 白澈一个滑步闪过,白月回刺,被巨斧抵挡,两锋交接,窜擦出大片火星。 “该死,是我低估了这魔将的实力了,这魔将不仅力大无穷,而且速度奇快,硬抗没有丝毫胜算。” 白澈硬接了巨力之魔的几番攻击后,内心已经开始考虑起了应对之策。 “小子,在绝对的力量之前你会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渺小无力!”说完巨魔斧子再次挥动,白澈险身闪过。 “藏头露尾,看你能躲到几时。”巨魔似气力无穷无尽,不见丝毫疲态,白澈在一连串的闪躲中气息已经紊乱。 轮番的攻势下,白澈体力不支,巨魔看准间隙,一斧子当头劈下,白澈用白月横档,剑身嗡鸣,双腿陷进了身下破碎的泥土中,苦苦支撑。 “小子,我今天要将你剁成肉酱,以泄我心头之恨。” 此刻,斧锋已砍进了白澈右肩,鲜血四溢,白澈脸色苍白,牙关紧咬。 “我要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分离出去,在绝望中等待死亡。”巨魔得意至极,仿佛白澈在他眼中已经是一具尸体。 就在这时,白澈体内法力疯狂运转,天空隐隐有雷声闷鸣,白月上寒霜弥漫,冰凌蔓延上巨斧,向巨魔流窜,如跗骨之蛆。 在巨魔的错愕之下,白澈一脚扫出,巨魔轰然倒地,白澈指间雷光白炽灼眼,手印微动,在天空隐隐的闷雷声中,一道巨大白色雷电骤然劈向巨魔,从凝聚到落下,没有发出任何雷鸣声,诡异至极。 仿佛感受到了雷电中的强大威力,巨魔忙将巨斧挡在身前,雷光落地,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声响,透彻云霄,地面上残留下一个深百余米的巨坑,坑底巨魔被彻底抹杀,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天雷之引,肃杀四方恶鬼。” 白澈在与巨魔交手之时便早已将天雷积聚能量,引得天空闷雷滚滚,奈何巨魔早已被血腥气冲昏了头脑,但这最后一招无声雷法也耗光了白澈的所有法力。 两位领将尽亡,魔军一败涂地。这一战,白澈扬名六界。 “那后来呢,第一次见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应该跟这战争没关系吧?”小萝卜支着头问道。 “那便是之后的事了。”白澈摇了摇头。 “想不到你还当过将军啊,是不是特别威风!”小萝卜越聊越兴奋。 “还行,挺累的,那场战争之后我足足昏睡了半个多月。”白澈再次摇了摇头。 “不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真是很狼狈了。”小萝卜认真道。 “也许,在之前我们就已经见过了......唔......”白澈捂住心口,脸色疼的一僵。 “你看当年遗留下的旧疾又犯了,喏,给你。”小萝卜打着转儿来到白澈跟前,从手中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一颗赤红的果子,“看来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了。” 白澈没有接话,注视着眼前的小鬼头,眉眼含笑。 临安 彩衣镇客房内,小萝卜仍在缠着白澈喋喋不休,刨根问底。 “也就是说你在幻境中被人给强了,还生下了两个孩子!”小萝卜一脸坏笑。 “你的关注点为什么总是这么奇怪,我不是我没有,那都是幻化出来的假象,假象懂吗!!” 白澈老脸一红,不知是因为急于解释还是羞于言表。 小萝卜表情越发猥琐:“那两个孩子牺牲性命来救你,你这么绝情的吗。” 白澈迟迟没有接话,突然冷场,小萝卜意识到不对劲,赶忙转移话题:“那把白月剑呢,能让我摸一摸吗。” “白月说她不喜欢屁话连篇的小孩!”白澈没好气道。 “全世界最好看的白澈爹爹,你就让我看一下嘛~”小萝卜肉麻的撒娇道。 “你可别乱说啊,剑就在戒指里,你自己找去。” 说罢,白澈便支着头望着窗外的天空,数着天上偶尔飘过的白乎乎的云彩。 可是小萝卜翻遍了戒指也没找到,气呼呼的看向白澈道:“大傻子你又骗我,里面根本没有。” “可能她觉得你太弱了,不想让你找到。”白澈幽幽道。 “哼,你还说我,连个假的彩衣仙女都对付不了。”小萝卜一转攻势,在对话上他毫不示弱。 “额,这个,我能说是因为我压根没学过幻术类法术吗......我不喜欢这类技能,遮遮掩掩的,如果你实力能碾压的话,幻术类的法术也是能直接破开的。” 问到了自己的弱项,白澈可不是厚颜无耻之人,他把这称之为光明磊落,不缩头缩尾。 “行吧行吧,那你能教我那招雷法吗,想学。”小萝卜大眼巴巴的看着白澈。 “你还是修幻术类的法术吧,小萝卜精别成天想着打打杀杀。”白澈淡淡道。 “哼,不教就不教,真小气。”小萝卜赌气道。 “唉唉唉,别生气啊,我有件礼物给你。”白澈故作神秘。 只见白澈衣袖一挥,一件五光十色的衣服套在了小萝卜的身上,“这是仙女姐姐送你的,和我身上这件差不多,可以随意变换.......你真的要穿粉色出门吗?” 在一番争执之下,小萝卜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白澈的同款,简直就是缩小版,被白澈亲切的称为“亲子装”,小萝卜整个人都变得宝气非凡。 “走吧,乖儿子,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呸呸,谁是你儿子,你个大傻子。” 在老板惊呆了的目光下,两个人离开了客栈,“我就说这对父子不简单,看这衣服的华贵程度,真是不一般的有钱!” “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小萝卜问道。 “我们去人界最热闹的地方,临安。” 白澈插着腰,注目远眺。 “怎么去?” “问的好,怎么去呢?” “你是白痴吗?”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小白驹快出来!” 白澈话音刚落,一匹白马从小萝卜脖子上挂着的戒指中飞跃而出,连带着一辆马车,小萝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还被扬了一脸的灰。 “我特么真想揍死你,你个智障!”小萝卜一边擦脸一边骂白澈。 白澈憋笑道:“我不是故意的,很多年没用了,我也不知道会发生这一幕,哈哈哈......”最后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小萝卜一脚踢向白澈的脚踝,“你快给我道歉!” “不道歉。” “快点!” “就不!哈哈哈......” “你还笑!” ...... 两日后,临安城。 白澈和小萝卜在临安城的大街上东看看西瞧瞧,玩的不亦乐乎。 “你说我们穿成这个样子会不会有点显眼,万一有人看我可爱又多金把我拐跑怎么办!”小萝卜一脸认真。 “额,这个你要是被拐跑了我是赚了的啊,想想在彩衣镇你花了我多少钱!再说这里是天子脚下,有钱人比穷人还多。”白澈也一脸认真的回道。 “好吧好吧,这串糖葫芦的第一颗给你吃。”小萝卜把刚买来的糖葫芦递给白澈。 白澈咬下第一颗后,直呼酸甜,紧接着又咬下了第二颗......直到嘴巴被塞的鼓鼓囔囔。 “你真不要脸,居然跟小孩抢吃的!” “这是你说好给我吃的!” 大街上,一个八九岁的小孩正在追打着一个年轻男人,惹人注目,街上行人猜疑这或许又是哪家的公子哥带着私生子出来玩了。 “欸打住打住,别追了,街上人多,不安全。” “那你给我买一串新的糖葫芦!不,十串!” “买这么多你吃的完吗?” “要你管!” 最后由于争执不下,两人妥协后,又给小萝卜买了串新的糖葫芦,白澈则将手背在脖颈后,迈着轻飘的步子,沿途瞻染盛京风光,偶尔也买点小玩具拿在手上把玩,然后再被小萝卜嗤之以鼻,白澈则不以为意,自娱自乐。 “我说你个小个子长不大也是件好事,少年人的光阴就那么一点点。” 说罢,白澈还在小萝卜面前比划了一下,那一点点到底是多大,就像一个糖葫芦那么大吧。 “哼,我倒是想快点长大,可这身体就是生长缓慢啊,等我以后长大了肯定比你还高,到时候就能把你压着打了!” 说罢小萝卜还扬了扬自己的小拳头。 “行啊,小白眼狼,我等着你哦~”说罢,白澈蹲下身,将小萝卜即将散开的扎头发的红绳又重新给绑好了,不远处的热闹阵仗吸引了他的注意,“你看那边围着那么多人在干嘛,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吧好吧。”说罢小萝卜在人流中乖乖牵住了白澈的手。 “这位小哥,请问一下前边那么多人挤在一起是在干嘛呢?”白澈找了一位看起来面善的小哥,很礼貌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琉璃公主又在金鹊楼抛绣球招亲了,之前都举办过好几次了,连绣球长什么样都没见过,估计这次又是闹着玩的。”小哥耐心的解释道。 “琉璃?” “你是外地人罢,琉璃是当今天子的小女儿,性子比较刁蛮任性,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但勇于追求她的王公贵族少之又少,这不想出了这一出,绣球却迟迟不出手,聚在金鹊楼下的民众倒也没前几次多了,大家都以为这又是她的恶作剧。” “金鹊楼?” 白澈逐一问道。 “这是专门供王室贵族赏风月的地方,平民不让进的,对了,琉璃还有个哥哥琉疏,非常宠她,我看你也是死了这条心,带着个娃出来,公主是不可能选你的。”小哥说完还特意看了看白澈旁边的那个小不点,小萝卜回瞪他,小哥才将目光收了回去。 “啊?啊!我不是来抢绣球的!多谢小哥肯花时间来给我解释这个。”白澈抱拳。 “客气客气,临安人都很热情的,你不必客气。” 小哥刚准备离开,一只大红绣球从天而降准确的砸在了白澈脑门上,咕噜噜滚进白澈怀里。 在小哥的目瞪口呆中,金鹊楼上传出女子娇俏的声音:“就是他!快来人给我抓住他!” 白澈还未反应过来,楼内涌出一行侍卫将白澈扣下,周围被看热闹民众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人是谁啊,是我们城内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吗?” “不知道没见过,也许是哪户人家新迁进来的。” “看来公主的招亲有着落了。” “唉可怜这个小娃娃要多个后妈了,公主那脾气够呛啊。” “啊这个小哥哥好帅啊!” ......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白澈被侍卫生拖硬拽进了金鹊楼。 脑子还处于发懵状态的白澈大喊道:“儿子救我!!!” 这下连小孩儿也被抓进去了,简直丧心病狂。 金鹊楼内,装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奢华,倒是非常的古朴有质感,看来王公贵族也许真的懂的赏风弄月。 不过白澈倒没有那个闲功夫去欣赏了,此刻的他正被五花大绑在公主的房间内。 “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公主的驸马了,你开心吗?” 白澈身前站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子,着一身抹胸拖地长裙,外披橙色轻纱,一头青丝用簪子簪起,略施粉黛,清丽动人。白澈实在很难想象这样一位女子会是民众口中所说的刁蛮任性的公主,然而他身上绑着的这些绳子又在时刻提醒他这些都是事实。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开心吗?”白澈没好气的瞥了瞥身上的绳子。 “那我给你松绑,你可不许跑哦~”女子声音俏皮可爱。 “我还能跑到哪去,为什么偏偏是我?” 白澈说完连忙给身旁正专心啃着糖葫芦的小萝卜使眼色。 就在被绑进来之前,白澈已经跟小萝卜串通好,到时候就让小萝卜使劲哭,说自己家中还有重病的妻子,不能再娶,反正只要能让公主改变主意,怎么上怎么行。 “你不知道,我都在这里招亲过几次了,可是没有一个看对眼的,那些市井的凡夫俗子怎么能配的上我,直到你出现了,看你穿着想必也是有些家族背景的,正好能配的上我,来人先给他松绑。”说完女子屈身摸了摸小萝卜的头,温柔的说道:“小家伙,以后我就是你的后娘了,你开心吗?” “不行,我反对这门亲事,我是他的童养夫,现在请你快放了他!”小萝卜将头撇开,似惊雷炸开般说出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惊呆的话,现场的气氛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公主脸色也变得不太好了。 白澈被松绑后连忙一把捂住小萝卜的嘴巴,尴尬的笑着对公主说道:“不不不,这是我儿子,他开玩笑的。”然后回头对着小萝卜低声道:“臭小鬼你说啥呢?我是你爹!” “不是你说怎么来怎么行的吗,我觉得刚才那样做公主有很大几率放了我们!”小萝卜说的振振有词。 白澈扶额,心中五味杂陈。 “小家伙这是舍不得你爹爹啦,没事,跟着我,整条街的糖葫芦都是你的。” “此话当真?那我立刻赞成这门亲事!”小萝卜听后目露精光。 “你......白眼狼!”白澈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就这样愉快的决定啦!” 琉璃 临安,金鹊楼。 “喂,儿砸,你忘啦家里重病的老娘吗?”白澈做出痛心状。 “姐姐,咋们现在就去买糖葫芦吗?”小萝卜充耳不闻,显然已经和公主达成了不可告人的协议。 “咳咳,以后我和你爹爹成了亲,你就得喊我娘亲了,不过现在你叫我姐姐我一点也不介意,走吧,我们下楼去买糖葫芦,驸马快跟上哦~”公主已经牵上了小萝卜的手,向街上走去,“对了,侍卫不许跟过来。” 白澈顿觉头大,只得跟在这两人身后亦步亦趋。 “那个,公主你这样招驸马会不会有点草率。”白澈终于将这件乌龙的本质给问了出来。 “不会啊,本公主开心就好了嘛,你跟着我包你以后衣食无忧,只要我在父王面前再替你美言几句,你想当什么官就当什么官!”公主漫不经心的说着,仿佛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那你就是不想当这个驸马咯,我告诉你啊,胆敢违抗本公主可是要被砍头的!”说完琉璃便回头朝白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紧接着配合上一副双眼泛白舌头外伸鬼脸。 白澈无奈,不想再跟其做这些无谓的纠缠,环顾四周,隐约感觉整个城都弥漫着一些淡淡的黑气,若隐若现。 “喂,你是不是吓傻啦,我跟你开玩笑的啦,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澈回神应道:“白澈。” “皓白如月,清澈似水,好名字啊!那他呢?”公主指了指自己牵着的小萝卜。 “白......白萝卜!” “......” “......” “诶你别不信啊,孩子他娘生下他就去世了,临终前指了指菜园内的大萝卜便断气了,然后我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怎么样好听吗?” “呵呵......好听好听!” 小萝卜不说话,朝白澈投来和善的目光,白澈憋笑。 “这个摊子上的糖葫芦我全都要了!”琉璃喊道。 “公主驾到,小人有失远迎,这些糖葫芦就当是送给公主了!”摊贩是个老翁,看起来非常年迈。 “啊,那太感谢了,我就收下了。”琉璃一点也不客气,吩咐唯一带着出来的侍女就要把这些糖葫芦给打包。 白澈及时制止道:“不可,老伯这些糖葫芦多少钱,我付给您。” “公子不可啊,这些糖葫芦是我说好送给公主的。”老翁说完咳嗽了两声。 “琉璃公主才不是白收百姓东西的人,喏,老伯,五两银子够吗,不够我再给。”白澈声音温柔,琉璃在旁边听得呆了呆。 “公子给多了,这些一共才二两银子!” “没事,剩下的钱是公主给你看病的,您收好。” 在落日的余晖下,青年侧脸被映上一层朦胧的橙彩,让人看着觉得温暖又安详。 “走吧,天快黑了,跟我回宫吧。”公主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欲言又止。 马车走在青冈岩铺就的大街上,非常平稳。 “喂,臭小子,你刚为什么要多此一举。” “别人也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你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叫谁臭小子呢?”白澈故意提高声调。 “你看着也大不了我多少,当然是叫你啊,难不成是叫他啊。” “你们两个调情就调情,别扯上我啊!” 小萝卜瑟缩在两人对面的角落里,投来幽怨的目光。 “诶,你个小鬼,跟谁学的!”琉璃望向白澈。 白澈耸肩,表示不关他什么事。 “喂,你家中真的有妻子吗?” 原本随心所欲的琉璃突然变的拘谨起来。 “实话实说,没有。”白澈如实答道。 “那我就放心了!”琉璃面露喜色。 “你不会真的打算和我成亲罢?”白澈挑眉。 “胡说......是绣球抛中你的,这都是上天的安排!”琉璃耳畔弥漫上绯色。 “可是这绣球明明是你有目的性的抛向我的!”白澈作委屈状。 “被我看上是你的荣幸!”琉璃娇嗔道。 “可是咱两之间没有感情,强扭的瓜不甜啊!” 白澈将手一摊,作废人状。 “感情可以慢慢培养......哎呀!”琉璃还未说完,马车突然颠簸,琉璃硬生生被震向白澈,整个人撞向了白澈的胸膛。 面对这戏剧性的一幕,两人都面色绯红,琉璃一对丰满的胸脯紧挨着白澈的胸膛,白澈下意识的低头,只见琉璃抹胸装外露部分洁白如玉,一道深沟向下,惹人遐想,白澈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啪”的一声,白澈原本就有些绯红的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个红手印子,声音在马车里久久回荡,小萝卜赶紧蒙上了眼睛躲的更远,急于撇清关系。 “没想到你是如此轻薄之徒!”琉璃又羞又怒。 “是马车的原因!不能怪我!”白澈捂脸。 “那好,等我收拾了车夫再来收拾你!喂,车夫你驾的什么车,小心我叫父王砍了你的脑袋!”琉璃朝着马车外大喊道。 “公主饶命,路中间突然出现的一个妇人,小的才不得不将马车骤停。”车夫战战兢兢的回答着。 “妇人?我倒要瞧瞧是谁这么不要命了敢拦本公主的马车!你们不许下来。”说完琉璃便下了车,留白澈和小萝卜在上面干瞪眼。 “敢拦本公主的马车,你好大的胆子!” 琉璃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一手叉腰,一手对着跪倒的妇人指点道。 “公主恕罪啊,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啊,呜呜呜呜......” 妇人在琉璃面前浑身颤抖着哭出了声。引得白澈和小萝卜下车一探究竟。 “您先起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们肯定会帮忙的。” 白澈说完便上前将妇人搀扶起来。 “诶,我不是说不让你下来的吗。”琉璃看向白澈,但并不生气。 “你也看到了,想必发生了民冤,之前的事我会向你赔罪的。”说完白澈便没转身向妇人问起情况,琉璃看着白澈的侧脸,没有再去刁难。 “我本是临安城内的普通百姓,一家三口安于本分,没想到的是,一个月前我那七岁不到的孩子突然失踪了,我自问从没得罪过什么人,哪想到糟了此等祸事,这可真是要了我的命啊......”妇人声音哭的嘶哑,令人心疼。 “那报官了没有?”白澈深知此事急不得,只能慢慢了解情况。 “报是报了,可是官府根本不理会我,还把我那丈夫给打伤,走投无路之下只能在街上向路过的王公贵族求助,求公主恕罪,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妇人自己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家中男人卧床,自己每天在外寻求答复,却只换来官府的冷眼相待,这才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去寻求路过王公贵族的帮助。 “岂有此理,大婶你放心,我定会要父王亲自给你个交代!”琉璃怒道。 小萝卜在一旁抱着白澈的大腿瑟瑟发抖,掰也掰不开。 “儿砸你咋啦?”白澈回过神来才发现小萝卜的情况。 “小孩......被抓了......”小萝卜浑身瑟瑟发抖。 白澈会意,这小鬼在彩衣镇可能真被吓坏了,于是他拎起小萝卜,揽在怀里,让小萝卜趴在自己肩上。 “大婶,你放心,这事公主一定会替你做主的!”白澈向妇人承诺道。 公主派人送妇人回家后,还替他丈夫买了伤药和补品,回头看到小萝卜趴在白澈肩上睡着的模样,问道:“小家伙这是咋啦?” “以前被人贩子拐走过,吃了很多苦。”白澈眉头微皱。 “你这个当爹的还真是不靠谱,不过你们父子俩感情是真的好,假以时日我们成了亲,我定会待他如我的亲生儿子的。” “额......先不说这个,妇人的事你应该不是说说而已的吧?”白澈问道。 “我肯定会帮的,天子脚下居然还能发生这种事,真是无法无天。”琉璃眼神决绝。 白澈叹了口气,看来刁蛮公主有时候也并不刁蛮。 “今天先回宫吧,你且先在我的寝宫住下,时候也不早了。” “那晚饭呢?我和我儿子到现在都还没吃呢。” “你还有脸吃饭,刚才的事该清算一下了!”琉璃伸手向白澈脸上探去。 白澈再次捂脸,但琉璃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在白澈被打了一耳光的那个印子上轻轻摸了摸。 “之前我以为你只是个浪荡的公子哥,但没想到,你心肠好,独自带孩子也挺累的吧。” “咳咳,多谢公主夸奖,其实我这个人很散漫的,做什么事都不上心,以前还经常挨父母的骂。” 突然被人夸,白澈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没有,你很认真,我的父王和哥哥总是包容我,才让我变成了现在刁蛮又任性的模样。” “可以慢慢改,我会帮你的!” 白澈温柔的像洒在青石上的白月光。 “你,生的真好看。”公主支着头注视着白澈。 “公主过誉了。” 马车向皇宫飞驰,空气中的黑色气息渐渐浓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