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君入劫》 楔子 混沌之初,几方异世大能在仙云港展开了长达十天十夜的生死之战,几经殊死之搏,各方皆已深负重伤,堪堪而行,任是这般境界,各方均未占尽对方的好处,占据主导地位,皆只能各守一隅,伺机而动。 不料,意外陡生。一抹黑色火焰自各大能心田猛地袭上脑海,瞬间双眼失明,坠入无尽黑暗之中。 暗料不好,大能纷纷盘腿而坐,各自施展神通逼这未成形的 “灵”出自己体内。时间在不停的飞跃,寂静仿佛亘古,原先刀剑相见的大能们,也因这陡生的危险放下了各自的武器,盘腿驻守这小小的方寸之间。 因着这寂静,世界仿佛已走到尽头,时间更加是无忌惮的加快了步伐,转眼间,已过了小世界的三个春秋,小世界的王朝,早已不知换了多少代,草木亦是枯了又绿,绿了又枯。 岁月待这些大能却异常的友好,未曾在他们的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依旧是先前的那番模样,男的依旧俊美吴涛,女的依旧艳若桃李。 突然,一道气息如波纹一般自盘腿而坐的人啊一圈一圈的散开,只见一白衣俊美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装满星辰大海的眼啊,倏地,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若是透视便可看到,一团小小的黑影在男子的头部蠕动,猛地似乎被什么压制了行动,黑影被迫从大脑离开,一路至男子的左手手腕处。 男子许是感觉到了身体的境况,嘴角微微咧开,一用力,遂致黑影逼出手掌。 自黑影被逼出手掌飞出,便悬浮于空中,缩成芝麻般小小一颗,一动不动。 继白衣男子醒后,一黑衣男子和红衣男子相继醒来,同样的,黑影也被逼出体外。 被逼出体外的黑影十分自觉的汇集在一起后,遍静静的悬浮于空中。见状,三男子皆同时发动,助其余能者逼出盘旋在他们体内的黑影。 此前,深受黑影的影响,深知它的套路,熟练的将其逼出体内,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盘旋在大能身上的黑影皆已逼出体内。 一道道的黑影飞窜出去,蜂拥涌向黑珠子,不一会黑珠子将其全部吸收了,珠子依旧是那颗珠子,只是稍微大了一圈,更为凝实了,黑色也更为浓郁了,依旧静静的悬浮于空中。 一貌美红衣女子见状,贸然出手,试图捕捉此珠。那珠子天生带有灵性,又是有这些个大能的恶意、怨意以及他们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邪念滋养而成,对外界的一些污浊的念头甚是敏感。 一察觉到女子的意图,感觉危险将至,一侧身就躲开了女子的手掌,径直向远处飞去。 最先醒来的三个男子,意识到事情不妙,飞身过去,堵住了 “黑灵”的去处。三人联手将 “黑灵”逼至一处,封锁它的生路。眼瞧即将被困死在这, “黑灵”拼死要冲出重围,三男子自是不会如 “黑灵”的意,各自施展神通向 “黑灵”攻去。一道冲击波冲向珠子,饶是它反应再快也还是被气流攻击到了,深知自己不敌三人,它悄悄的分出一丝黑丝,趁三人不注意往远处逸去。 果然,之前的担心是必要的,一波未完一波又起。十字双刃接踵而来, “黑灵”还未反应过来,刀刃已劈到身上,身上已出现了一道道的裂痕,此时的它早已没了最初时的生龙活虎,元气大伤的它只能静待最后的审判。 未让它等很久,一道黑色镰刀,迎面而来。裂纹自珠底延伸至珠顶, “咔嚓”一声, “黑灵”化为齑粉随风飘走了。远处躲在暗处的 “黑灵”分身感到一股钻心的疼,从珠心蔓延至全身,此时的它知道,它只能生生忍着这痛,才能不负本体的怨。 总有一天它会把这一切都千倍万倍的讨回来,它要他们也尝尝这钻心的疼,要他们万劫不复,永受煎熬。 眼见 “黑灵”已经粉碎,静观的一众大能走至三人跟前,恭维之话不断。一红衣女子上前说道:“有劳众君出手相助,妾身愿代表吾派众人求和,休战千年,先前的恩怨从此作罢,在此期间,进水不犯河水,各管各政。但是倘若期间有人蓄意挑衅,故意冒犯吾等,也休怪吾等不守诺言,天涯海角,不死不休。”听及此,白衣男子回之:“只不过是今绵薄之力罢了,这‘黑灵’本源自吾等,既由吾等引起,必也需吾等除之,亦是本君之责,仙家无须道谢。倒是仙家提议休战,依本君看来甚好,甚好”,说着,白衣男子转向众人,又说道:“本君在此提议休战千年,可有异议!”闻及此,红衣男子一声 “随意”便带着其一众人离开了仙云港。黑衣男子向白衣男子点头示意便离开了仙云港,跟随其的一众人亦随之离开了。 其余众人见此,纷纷附议 “如此甚好”,也纷纷离开了仙云港。本该是一场空前的世纪混战,却因这 “黑灵”以千年休战画上了句号。此后的百年来,这场仙云港之战变成了一场谜。 真正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此前的当时人,其余皆是谣传。可是对此战争的探究却从未停止过,以致成了一个神话,成就了许多不同的版本。 除了当事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起战争由什么引起,也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没人知道本该化为齑粉的 “黑灵”依旧存活于世。可所有经历过此事的人都缄口不开,强行逼问又打不过人家。 曾经有人冒险去问当事人,不仅没喝上一口茶,还被赶了出来,甚至被威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下次要是再敢问这个问题,别怪我不客气,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直到不再问为止。”至此事后,不知情人纵是好奇心再重,也不得了之。 历经几年后更是被传得神乎其乎。 初探 自仙云港一劫之后,我一路小心隐藏踪迹,深怕被人发现了我并未化为灰烬,又苦于此时的自己无自保之力,便一狠心,纵身投入了时间洪流之中。 时间洪流之中乱窜着时间之力,一般人是不敢踏入此地的,哪怕是一方大能,也不敢随随便便跨入此地,此番我进入时间洪流实在是无奈之举。 此时元气大伤的我不能抵御时间之力的侵蚀,只得生生受了这寸寸的钻心之痛,对于我来说,现在所受的痛苦必将千倍万倍的还回去,想到这,我竟疼到笑了。 为逼自己能铭记此时的痛苦,为逼自己未来能拼命的修炼以报此仇,我将全身的感官开至最大,用刻骨铭心的痛来见证我的涅槃。 被时间之力侵蚀,被空间之力撕扯,七窍渐渐被血浸染,直至最后失去了感觉,被迫化为一颗黑色珠子在时间洪流中漂流。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已然是在一条小溪的石滩上,感觉自己人型不再,已是一颗普普通通的黑色珠子。 回想自己在时间洪流中的举动,不禁被自己吓了一跳,一直以为自己永远都是冷静理智的,没想到骨子里的自己竟是此般的偏执疯狂,甚至连豁出性命都在所不惜。 呵,那群道貌岸然之人,自持冷静理智,压抑自己的偏执疯狂,不想让世人知道,既然你们不想让知道,那我定是要不如你们所愿的。 你们不想让世人知道,那我偏要让世人知道你们是有多么的疯狂偏执,有多么的黑暗,我不仅要让他们知道,我还要发扬广大你们的偏执,你们的疯狂。 呵呵呵,毕竟是你们继承给我的美好品质,不是嘛,我定会好好发扬光大。 想至此,我不禁大笑起来。笑够了,我的心里也好多了,便慢慢查看起周围。 一缕阳光照在我身上,平时这暖暖的感觉是我厌恶至极的,但是此刻我心情甚好,便也不再计较。 我用魂力探查了一周只见一群兔子在玩耍,甚是开心的样子,看到这幅画面我顿时觉得刺眼的很,很想将其破坏掉,但又念及此时的我魂力不足,还是不要白白浪费魂力于几只无关痛痒的兔子身上了。 思及此,我动用点点魂力与其中一只兔子进行交流。我想过我会骗人,我会利用人,毕竟我本来就是至邪之物,没有伦理道德约束,也没有高尚的道德情怀,更不在乎被人指指点点,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第一次骗人是去骗一只小兔子,但事已至此,骗骗又何妨! 由魂力作为引子,我捏着嗓子,用粗重的嗓音对我选中的兔子说:“小兔子,我是你的祖爷爷。祖爷爷我看你骨骼清奇,特地委托你一件重要任务,若你能完美的完成任务,你定能名扬兔族,名垂千史。”小兔子一听可兴奋了,立马恭敬的问道:“祖爷爷,有事请吩咐,兔兔我一定能出色的完成祖爷爷给的任务。”一看这只蠢萌蠢萌的小兔子被我忽悠的团团转,我就继续捏着嗓子说道:“前面小溪石滩边有一颗黑色的黑曜琉石,这块琉石必须送到指定的人手上,只有这样,我们兔族才能绵延万代,泽披万世。现在听我指令,过去拿起琉石”等小兔子过去拿起了我,我继续说道:“然后一直跑。”小兔子一下子向前跑了出去,我夹在兔子的双掌之间,缓缓抽动魂力查看周围的情况,等到察觉到几个人出现在我的魂力探测范围之内,我便驱使小兔子往这几人的方向跑去,待看清这几人的面貌之后,我的心理便有了盘算。 这几人明显以红衣小公子为首,除穿红衣的小公子外,其余的人皆穿着统一的蓝色制服,他们的动作训练有素,一看就是专门被人训练过的。 再看那小公子,虽穿着女娃娃常穿的红色,却穿出不逊色于女娃娃的风采,不见丝毫女气,反倒是平添了几分英气。 眉清目秀的脸上透着一股倔强的,手上挽这白羽弯弓,昂首挺胸,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势,若是再长大些,必定是位白齿青眉的玉面郎君,不知要惹得多少京城小姐倾心爱慕啊。 看他们这架势,多半是仆从跟随主子狩猎。我示意小兔子将我给那红衣小公子,小兔子得到指示,蹦蹦的跑到小公子脚边,用嘴咬住小公子的裤脚,用力蹭了蹭头,小公子见这兔子如此有灵性便不打算将其猎杀,看其意欲何。 兔子看小公子停下来看它,便将珠子轻轻的放置小公子的脚边。小公子看见珠子的一瞬间显然是诧异的,他竟不知这只兔子是如此的有灵性,本以为只是迷了路,偶然撞上了自己,没想到竟是特意来送珠子的。 小兔子送完珠子便跑开了,小公子见它如此有灵性也就随了它去了。小公子伸手拿起珠子于掌心细细观察,我便趁此机会,绽放自己的流光。 小公子一看这隐于墨色的五彩流光,便知自己算是捡了一个好宝贝,便轻轻的将其放入怀中。 “今天的事,谁都不准告诉,家主和老太君也不行,知道吗。若是让我知道谁透露了半点风声,你们知道下场的,懂了吗?”红衣小公子轻轻的说道。 “是。”身后仆从异口同声道。 “那就启程回府吧。”公子轻轻的道。 入府 躺在少年怀里的我,随着少年的动作起起伏伏。纵身一跃,便上了马背,似剑般冲向远方,徒留一众仆从。 仆从们见主子骑马绝尘而去,三下两下的上了马,追了上去,留下一片弥漫着沙土气息的空气。 马儿快快的跑,越过了小溪,穿过了森林,来到了坊市。坊市很是热闹,行人络绎不绝,水马龙,还有那叫卖声也不曾停息,有喊 “买糖葫芦啊,又红又甜的糖葫芦啊~~”,也有喊 “泥娃娃,可爱的泥娃娃啊~~~”躺在少年的怀里,虽不曾亲眼看见,也未曾用魂力探查,那声声喊得起劲的叫卖声,还有那一股股香甜可口的气味,不由得令我心旷神怡。 虽有从一众大能的记忆里传承下来的基本常识,却也未曾真真切切的体验过,感受过,难免有些兴奋和紧张,身子不安地在少年怀里动了动。 许是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少年隔着柔软的衣服,轻轻地按了按我的珠身。 少年加快了前进的步伐,不一会儿,寂静声代替了闹市的嘈杂,显然是到了府邸门口。 守门的丫鬟一见是自家公子回来了,连忙敞开大门,旁边的小厮更是急急的去禀告老太君。 处在正房的老太君一听这嫡亲的心尖尖回来了,激动得在屋里坐不住,任是大房二房百般劝说,硬是要亲自去迎那嫡亲嫡亲的小祖宗。 只是未出院门几步,少年便已到了这院子。见了这年已古稀的老太君,那是一口一口的亲热啊,把老太君高兴的都快笑出花儿来。 进入正厅一一拜过各位伯娘后,急匆匆的快步走入自己的院子。环顾了室内一周,示意丫鬟小厮等一众人退下,便轻轻的从怀中掏出黑耀琉石,细细观察。 他左看右看,看了一圈又一圈,也不见之前的那层五彩流光,心底暗自思忖道,莫不是看走了眼。 手指不止的敲着桌子,思绪不禁飘远,想了许久,依旧没想出什么结果,反倒是有了些倦意,便也作罢。 拿出一块真丝手帕,轻手轻脚的将黑耀琉石包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了怀里。 脱了靴子,整个人躺进了红木拨步床,不一会儿,便入了梦乡。裹在真丝手帕中的我,将这一幕幕看在眼里,内里安安思索着,如何让这红衣公子知道我的存在,又让这府邸里的人不知道我的存在。 苦苦冥思很久,依旧没法想出什么法子,眼看他即将苏醒,忽的,脑海里灵光闪现。 既然他已入梦,那我何不在梦中与其相会。这个小世界想来是没有法术,也没有灵力的,若我托梦于人,虽说有些荒诞,但以这些不知世面的人来说,必定奉若神明。 且倘若此法不成,终究不过是梦一场,也不会有人起疑,南柯一梦罢了。 只是需稍稍费些魂力,若事成,那也是值得的。思及此,手指一掐,抽出一丝虚无的魂气。 只见一道若隐若现的气自黑珠子袭向红衣少年,再仔细的盯着红衣少年的身子看,便会发现,少年周围的空间发生了微微的震动,只是这动静实在太细微,实在太过于迅速,就像一不小心落入池塘的小石子一样, “扑腾”一声,便没了声响,让人难以捕捉。借着这丝魂气作为媒介,我得愿以偿地顺利的进入了少年的梦乡。 反观躺在足以容纳三人的大床上,转了个身子,嘴角微微咧开,眉眼间是掩不住的欣喜,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竟如此开心! 第三章 入梦 初入梦境,入眼便是一片白茫茫的烟雾,肆意横生,迷乱了来人眼,亦挡住了行人路,但这对于我来说又有何关系呢!置身于梦境,只觉一身轻,在现实生活中被限制的种种能力,在梦境中的都不复存在,重回人型,禁制不再,魂力鼎盛......这一切对于我来说,可不正是如梦境般美好,如何能不高兴,怎么能不高兴呢?不过高兴归高兴,此次前行的目的不曾忘记,毕竟此次行动对于我来说至关重要,关系到我之后的修炼大计,马虎不得。待适应了此时的环境,便开始向前走去。 惊奇的是,当我向白雾走去,它们就像遇到了阳光一样,迅速退开,直到一条小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顺着小径一路走去,只感觉周围一片寂静,甚至隐隐有一种令我兴奋的氛围,我意识到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寂静了,而是如一潭死水一样的死寂。没有生的气息,没有渴望,没有温暖,有的只是压抑,沉闷以及无尽的死寂。看到这幅景象,我不仅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是有着丝丝担心。照理说,看到此等“美景”,我应是欣喜万分的,这里的气氛与我周身的“场”实在是太契合了,不仅利于我的修为增进,而且非常利于我的身心“健康发展”。但是转念想到,梦由心生,梦境中的一切都是造梦者的精神世界是反映,也就是说红衣公子的内心竟是如此的悲观,了无生趣。可明明他拥有许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煊赫的家庭背景,俊美的面庞,疼爱他的老太君......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得不到的总想拥有,拥有了却不再珍惜,但仍想方设法总想再得到点什么。呵,可悲又可爱的性子啊!实在是太招我喜欢了!既然如此,我便帮帮你,等你以后舍生换恩情,此帐不亏! 念及此,盘腿坐于青石板上,低声轻吟心法。梦境空间开始颤动,忽的,风云不断变换,撕扯之间,梦境万物皆化为虚无,转而凝实成黑压压的一片雷云,撕扯依旧,雷云被撕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薄纸,朝着我的方向蜂拥而至。面对一片片争先恐后的云纸,淡定依旧,大手一挥,云纸顺着我的手势绕成一圈,渐渐的,已然把我包裹在黑黑的雷云“蚕茧”中,我依旧不慌不忙的念着自己的心法,“蚕茧”也丝毫不甘示弱,越缩越紧,似要把我勒死不可。我岂能如它所愿,一声“破”字,比雷云更为浓郁的墨色从中破茧而出,雷云瞬间四分五裂,墨色气息如此依旧不肯放过雷云,紧紧缠住雷云,直至它们被吸收殆尽,才重回我体内。随着越来越多的墨色小宝贝回归身体,我感受到了一股名为力量的气息。原以为只有凭自己修炼才能得到力量,没想到啊,没想到,想必此等功法必是尔等自诩君子的大能所不屑的,既然是你们所不屑的,那我墨九学定了。想归想,但仍不忘修纳吐气,以稳固外来之力。再观,任在睡梦中的少年,只觉神清气爽,睡得更加香稳了。 起身,继续向前走去。只见一个小糯米团子穿着蓝色的衣服正向一身形高大的青年男子哭诉:“爹,二哥哥和四哥哥欺负我,他们把我推到在地还不让我告诉爹爹,爹,我好疼啊。”小糯米团子用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青年男子,希望能从父亲处得到点安慰。“堂堂一个嫡子,竟被庶子戏弄,现在还跑到我的跟前哭诉,传出去岂不是给国公府丢脸。只知道哭哭哭,一点国公府嫡子的风范都没有。若还有下次,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青年男子语气染上了丝丝薄怒。不等糯米团子回答,便扬手挥袖离去了,徒留那一个小小的孤单的身影。小糯米团子落寞的眼神落入了我的眼帘,同时他那稚嫩的脸庞也被我收入眼底,这正是幼年时期的红衣少年,只是这时的他没了初见时的张扬和朝气,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和不满。 画面一转,小团子正在被两个比他高的少年欺负,两个少年嘴里还说着令人发指的话,小团子愣是一句话没说,只是眼神恨恨的盯着他们。其中一个高个少年看见了小团子的眼神,越发的不爽,骂的更是厉害,拳打脚踢的更是厉害。过了一阵子,两个少年许是打累了,威胁了小团子一番离开了,只留小团子一人恨恨的蹲在地上。看到这里,我幻化成与小团子差不多年纪的小女娃,拿着一方小手帕,要给小团子擦脸。只是还未碰到他的脸,便被他冷冷的声音拒绝了:“不用你管,快点滚开,不要妨碍我。”虽说听到这话内心是极度不爽的,但还是耐着性子说:“小哥哥,擦擦脸吧,九九只是看小哥哥这么痛,想给小哥哥擦擦。小哥哥,小哥哥,我看别的小朋友都说呼呼就不疼了,九九没有朋友,我给哥哥呼呼,哥哥做我朋友好不好。”说完便要上前呼呼,小糯米团子及时制止了我,有些别扭的说道:“不用你呼,你这么笨,估计也没有人要跟你做朋友了,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做我的跟班吧。”说完就瘸着腿扭头走了。我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在梦境里的日子里,我们真的成了好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嬉戏,他很别扭,却总是很让着我。又是一次他被那两个青年欺负了,我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问了他几个问题,本不期待他会回答,没想到,他竟耐心的一一回答了,也许是我是他唯一的玩伴吧。我问:“小哥哥,他们欺负你,你为什么不告诉丫鬟姐姐啊,还有太君奶奶不是很喜欢你嘛,为什么不跟太君奶奶说?”他说:“我是国公府的嫡子,我有我自己的尊严,他们欠我的,以后我会千倍万倍的向他们讨回来,而且我绝不会将这耻辱告诉任何人,当然你是意料之外。”我问:“哥哥,为什么哥哥的娘亲不来保护哥哥,哥哥也就不会这样子了?”小糯米团子的眼神暗了暗,顿了一会说道:“娘亲病逝了,在生我的时候。”“哥哥,九九给你呼呼,你就不要伤心了,哥哥还有爹爹喜欢哥哥啊,九九就没有人疼我,九九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爹爹——我恨我爹,或许他根本也就没有我这个儿子,”小糯米团子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看向我,坚定的说道,“九九没有娘亲和爹爹,以后哥哥会保护九九的。”“好开心啊,九九也有人保护了,好开心哦......对了哥哥还没告诉九九哥哥的名字呢。”“记住了奥,我叫高景轩,高大的高,景色的景,车干轩。以后哥哥教你认字,一定要把哥哥的名字记住。”“好耶,九九也有哥哥了,哈哈哈哈哈哈......” 画面一转,到了少年时期,也就是少年的真实年龄阶段。此时的少年也不再受欺凌,该还的也早就还回去了;此时的他也已经不再是小萝卜头的身高,年纪虽小却足以撑起一片天;此时的他也不再对父爱充满任何期待,只想守护眼前的小小的身影,那个在他童年记忆中留下深刻印记的女孩。看着梳着可爱包子头的女孩荡秋千,感觉内心充满了满满的幸福感,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只见女孩突然从秋千上下来了,走到他身边,用充满话语的声音说道:“哥哥,我要走了。”高景轩早已察觉到九九并非真实存在于他的生活中,于是他一直催眠自己,希望梦能够一直不醒,他能够一直与九九呆在一起,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早,也没想到自己竟是一个如此不能经受打击的人,心如刀绞,苦涩自嘴角蔓延全身......九九轻轻抱住了高景轩:“哥哥,不要太伤心,我一直在你身边,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我就在你怀中的黑耀琉石中,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话落,身形便化作点点繁星消失在梦境中。梦境也开始崩塌,显然即将瓦解。 第四章 对话 躺在床上的红衣少年,乌黑浓密的睫毛不曾动过一丝一痕,只是眼皮底下的眼珠在不停的翻滚,暗示这入梦者即将醒来。 猛地,少年突然睁开了眼,只是一双漂亮的棕褐色眸子盛满了焦急和担忧。 他急急忙的将手深入怀中,待摸到一圆滚滚的似珠子的物件,不禁松了一口气。 伸手将包裹着珠子的真丝帕子拿出来,轻轻的挪开,一颗隐隐散发着五彩流光的珠子显露了出来。 少年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九九,是你吗?” “嗯,哥哥,我好累啊,好想睡觉啊。” “九九,你怎么了,你告诉哥哥,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墨九虽然对这话嗤之以鼻,但还是装着虚弱的声音回答道:“哥哥,我本是黑耀琉石中形成的灵,只是有一天突然有一群人想要争夺我,他们都想要我为其所用,我自是不愿,拼尽全力逃脱他们的追捕,以致只剩几许魂力,只能维持现在的形态。”为了能使少年更加竭尽全力的帮自己,墨九更是抛出了许多诱饵, “哥哥,九九很厉害的,九九会很多剑法,九九可以可以替哥哥寻找许多宝物,九九还可以替哥哥做很多事,九九现在只有哥哥了,哥哥别抛下九九好不好。九九再也不想一个人了,哥哥别抛下九九。”高景轩一听更加心疼了,连忙安慰道: “九九,哥哥发誓,哥哥一定会保护你的,现在你好好养伤,你要什么哥哥一定会帮你拿到。”墨九心底暗自惊到事情发展得竟如此顺利,见目的达到,自己施法入梦确实也消耗了些许魂力,便不再深究隐入珠子,休息了。 墨九不知道的是,一个梦境对于她来说,确实不过是南柯一梦,转瞬即逝,可对于高景轩来说,却不是这般。 虽说只是一个梦,可梦里的一切,因着墨九使用魂力的缘故,对于高景轩来说可都是真真切切的,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现实中,他与她之间接触不过半天而已,甚至连话都不曾说过一句,更是不知道墨九的存在;梦境中,化身小女孩的墨九,陪着高景轩走过了最为耻辱又渴望父爱的阶段,在他最需要关怀的时候,仿佛踏着七彩祥云一般来到他身边,这一女孩给了他力量,给了他不断变强的信念,这个女孩成为了他的羁绊,是他所依赖的,是他所誓死想要保护的,甚至可以说她就是他的神。 高景轩见黑耀琉珠失去了光彩,暗淡了下来,知道九九已经睡着了,便轻轻将珠子放入怀中,踏出了房门。 他还未走出庭院,便被父亲的暗卫告知父亲有事找他叫他过去一趟。高景轩心底暗暗惊奇,身为国公府的嫡子,府内的一切国公府公子所享的待遇倒不曾被亏待过,因着老太君的喜爱,甚至比府内的所有公子的待遇还要好,但是他知道父亲是不待见他的,或者说是恨他的,恨母亲因他而死,恨他的挚爱从此不再人世。 自八岁那年,父亲训斥大哥不许对自己亲近,大哥忤逆了父亲,父亲一时气急,说我是罪人,杀死母亲的罪人,并且警告大哥不许与我亲近,罪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那时才只有八岁的我,缩着小小的身子躲在窗边,忍着眼泪,硬生生听完了他们的对话。 自那以后,这世界上与我最亲的两个人,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我们之间的关系渐行渐远。 亲身父亲厌弃我,就连嫡亲的大哥也不再理睬我,只会用冷冷的眼神看着我,明明是血缘最亲近的家人,却比陌生人都不如,倒不如说是敌人。 想到这,高景轩不禁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珠子,庆幸这世界上还有他可依赖保护的人。 他对着暗卫冷冷的应了声 “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庭院。那暗卫得到了回应,便消失在了空中,仿佛不曾有人来过。 高景轩将这不愉快的心情压在了心底,喜滋滋的带着墨九逛起了国公府。 如果高景轩是个导游的话,那必定的个非常好的导游,他给墨九讲解十分耐心,除了回答墨九提出的问题外,还会自己添加一些题外话,虽然看他年纪不是很大,但听他的讲解,平时必定是经常广泛阅读的。 有趣的是,因着高景轩是一个人逛院子,又不停地再为墨九讲解,路过的一些仆从,看见自家公子竟一路喃喃自语,心中高大不凡的公子形象轰然坍塌,不由得露出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高景轩一直沉浸在与墨九聊天的美好氛围中,全然不知自己仆从的心里路程,也全然自己平时树立的威严不苟言笑的形象与此时喜形于色的不稳重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墨九偷偷看着这情景,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揶揄道:“哥哥,莫不是要一路自言自语,瞧,这些人都吃惊地看着哥哥呢!”这时,高景轩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瞪了一眼前方看着他的小厮。 小厮见状,连忙拿起一旁的扫帚扫起院落来,眼睛一刻都不敢离开扫帚,深怕公子怪罪下来。 墨九见状笑得更开心了。高景轩见已没有人妨碍他了,继续给墨九讲一些常识,只是声音稍稍压低了些,不会让旁人听了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在高景轩缓缓的步伐中,整个国公府来回走了几遍,墨九也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中,渐渐熟悉了国公府的格局,以及这个小世界的格局。 这是一个三国鼎立的世界,宗神国、雀灵国、风炎国三国统治这个世界近千年,周边小国皆以臣服于三国,归属于三国势力范畴。 其中以宗神国国力最为强盛,雀灵国和风炎国实力不相上下,三百年前三国之间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各国之间的关系更是水火不容,就在三国斗争期间,一小国趁此机遇暗自壮大起来,差点对三国造成致命危险。 此灾难后,三国国君皆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未防再次发生这样的事故,三国签订了为期五百年的停战协议,各国之间的关系也因条约的签订渐渐缓和,各国之间开始互通商贸,一切都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但这终究只是表象,镜花水月,这才过了三百年,三国都开始蠢蠢欲动,暗流不断。 墨九和高景轩所在的国家正是国力最为强盛的宗神国,而此时的宗神国也在暗自蓄力妄图一统江山,开辟盛世,名扬万代。 第五章 夜出 墨九想着白天高景轩所讲的消息,思绪百般回肠,最终决定待午夜十分出府一探究竟,道听途说,不如眼见为实。 待天空黑色愈发浓郁,漫天的繁星只剩下孤零零几颗时,本该散发着五彩流光的黑耀琉石,此时却失去了光彩,少年在宽敞的床上睡得正香,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墨色的遮掩下,墨九的分身正快速的在街头穿梭。午夜的街头,没了白天的热闹,家家户户的大门都紧紧地关闭着,整条街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但这样是氛围对于墨九来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大致逛了一圈京城,大概知道了京城的情况,墨九走向了此阶段唯一生意兴隆的一条街,位于京城的西街。 墨九很是新奇,为什么其余的店铺都早早的关了们,唯独这儿灯火通明,笑意横生。 而且这儿的姑娘不同于白天所见的姑娘,个个袒胸露乳,衣着暴露,与这个世界的平常姑娘很是不同。 更为重要的是,这个地方的邪念拥簇,真真是修炼的好地方!墨九调动魂力,长袖一挥,身体变成了透明状,大摇大摆地进了其间规模最大的楼子。 店内老鸨正招呼着店内的金主,捏着嗓子朝那客人说道:“王公子,您这都半个月不来,这楼里的姑娘都盼您像盼星星一样,整日茶不思,饭不蜀,这些姑娘们娇娇的身子啊,都廋了整整一圈,就连妈妈我看着也很是心疼哟!”一声充满趣味的男声传入墨九的耳中, “妈妈啊,你可别逗我了,姑娘们可都娇贵着呢,妈妈怎么会让她们受委屈呢,本公子数日不来,害这些娇娇们思念,确实不该,本公子自罚一杯,妈妈可不要再怪罪于我,可好?”便拿起一盏酒杯,仰头喝了下去。 酒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悉数落入了那性感饱满的唇中,滴酒未落。 能得楼中妈妈另眼相看定不是一般人物,墨九不免多看了几眼。男子侧头一看,恰恰正对墨九的方向,这真真是一幅好模样! 白净的面庞上,一双狭长的狐狸眼半眯着,给人一种是笑非笑的感觉,以致于让人将所有目光集中于那双迷幻的眼,忽视了他高挺的鼻梁,以及性感饱满的唇,这是一个像妖精一般的男人,难怪老鸨说楼里的姑娘为他茶饭不思,确实有这个资本! 不过墨九就看了几眼便向楼上走去,她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邪念。楼的第二层的靠左的第一间房间内,一穿着黄色衣裳的女子,一杯一杯的给靠着她极近的瘦弱男子洒酒,男子看也不看酒杯,双眼紧紧盯着黄衣女子的脸庞,伸手向黄衣女子摸去。 女子显然是感受到了男子的动作,也不制止,任保持着倒酒的姿态,只是心早已不再倒酒上了,酒溢出酒杯也不甚在意。 反观那男子眼里是满满的恶意和欲念。再看第二间房间,屋里的一双男女正躺在床上翻云覆雨,红色的纱幔下两双长腿紧紧的缠在一起。 看到这儿,墨九也大概知道了这是个什么地方,男人女人的销金窟啊,怪不得如此之晚依旧灯火通明,也怪不得恶意邪念如此浓重。 墨九已不想再继续看下去,打算打道回府。忽的,感知到某处一阵波动,墨九瞬间消失在了花楼。 远处,一群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人,追逐着一深负重伤的紫衣男子,穷追不舍。 突然,那紫衣男子停下了脚步。原来他的路前方出现了同是身着黑色紧身衣的一群人,深知自己在劫难逃,男子只得与黑衣人迎面而上,干了起来。 刀光剑影中,本就身负重伤的紫衣男子又挂了几道彩,手持长剑,更加力不从心,在坚持了几盏茶的时间后,更是连拿剑的力气都没了。 黑衣人见状,眼神示意,便群发而起,向男子袭取,刀法比先前更加凌厉,刀刀致命。 起先,男子还能堪堪抵挡,到了最后连手持的剑也被黑衣人夺走,已到了穷途末路。 黑衣人步步紧逼,将紫衣男子围在了中间,一剑出,紫衣男子便倒在了血泊中,了无声息。 在黑衣人探了探男子的鼻息,确定他已被杀死,便隐于黑色之中离开了。 坐在远处一棵大树的树干上的少女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黑色的长发被风吹乱,遮住了半张精致的小脸,双腿不住的在空中摇晃,好不惬意,仿佛她看的不是一出杀人案,仅仅只是看了一出戏剧而已。 这坐在树干上的黑色长发的女子就是墨九。墨九静静看着这场戏剧,知道男子依旧有着魂力波动,虽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使自己表现出已死的假象,他骗的过别人,却骗不过墨九。 墨九就这样坐在树上等男子醒来,只是好一阵子过去了,也不见男子有转醒的迹象,眼看马上要二更天了,墨九有些不耐烦了。 隔空传音至紫衣华服男子,男子猛然惊醒,但不知墨九在何方,只能朝着空中大喊:“不知阁下意欲何,我想我并没有妨碍到阁下吧!”墨九一个瞬移便来到男子身边,贴着他的耳朵说道:“你是没有妨碍到我,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只不过是看了一出好戏而已,见公子久睡不醒,好心提醒一下公子罢了,公子又何故如此警惕!”说完便与男子拉开了一尺的距离。 墨九也是气死人不偿命的主,能够硬是把黑的说成白的,也就此一家! 紫衣男子也是内心强大的主,面不改色的应道:“多谢姑娘提醒,既然姑娘如此好心何不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寻个去处让我养一段时间的伤,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公子一声多谢,小女子必是应下了。只是公子有句话却是说错了,小女子从来不是好人,也从来不善于乐于助人,恐怕是要让公子失望了。”墨九迈出莲步似要离去,那紫衣男子见状连忙叫住了墨九。 他捂着伤口虚弱地说道:“若姑娘能帮在下渡过此次难关,在下必有重谢!”墨九听到此话停下了脚步,脚链上的银坠发出清脆的碰击声,缓缓转过头,望着紫衣男子 “哦?不知公子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相助。”有那么一瞬间,紫衣男子被墨九那精致的小脸慌了神,迷了眼,但听到悦耳动听的女声,想起了自己的目的,接着墨九的话应道:“姑娘要什么,在下必定竭尽全力奉上,只要姑娘能帮在下渡过此次难关。”墨九鬼魅般的出现在男子身边,纤细的手指慢慢地抚摸着男子的面庞,缓缓说道:“公子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我何以相信公子所说是否属实。但我这个人啊,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公子喜欢用面具示人也无妨,只是不知公子如何称呼啊?”说完还对男子轻轻呼了一口气。 男子这是又惊又羞的,羞从未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挑逗他,自己该死的还有了反应;惊的是这名不知来历的女子不仅看透了自己的归息法,更是看出了自己使用了易容术,世上能做到如此的,除了一些隐世高手,便无其他的可能,再看次女子不过碧玉华年,竟已有如此能耐,更可怕的是该女子行为诡异,不按常理出牌,也不知是敌是友。 “在下名为西楼,姑娘唤我名字即可,敢问在下怎么称呼姑娘?” “墨九。”墨九根本不惧别人知道自己知道自己的名字会如何,便将自己的真名告诉了西楼, “我不会替你找安身之处,但我可以替你疗伤,你若是愿意,现在我就可以替你疗伤,只是我不会替你全部根治,我只会替你解决一半的伤痕,至于之后你能不能躲过追杀就看你的本事了,毕竟你若是这点能力都没有,那也就当我看走眼,白白浪费了些时间,你说,是吧,嗯?”墨九稍稍咧开唇,戏谑地看着男子。 男子并未将墨九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感激地说道:“姑娘能出手相救,西某不胜感激,西某定当不负姑娘重望,报答姑娘恩情。”墨九朝西楼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盘腿坐下。 用魂力掐出一朵掌心大小的墨莲,用嘴轻轻一吹,墨莲便飞向西楼头顶,瞬间变成了一朵百寸墨莲,笼罩住了西楼,期间倾泻下来的黑液点点渗入西楼的皮肤,西楼能明显感受到,一些新伤和暗伤正在急速的愈合,只是这种舒适的快意还未持续多久,墨九挥挥手收回了墨莲,眨眼睛已离开西楼百米之远,耳边是她的隔音传话 “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待墨九回到国公府又变成了那副人畜无害的邻家小妹妹的样子,当她打开高景轩房间的门时,发现高景轩已经不再躺在床上了,身后多了一道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身影。 第六章 情绪 在高景轩靠近自己的时候,墨九早已察觉到了,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突然不想躲闪,一念之间,高景轩已经到了背后。 她墨九从来不曾畏惧过什么,只不过是面对一个少年而已,露出一抹二十四度的甜甜微笑,迎面迎向少年。 还未看清少年的面庞,便被一击重重的冲击给惊到了,少年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墨九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打算伸手拍拍少年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手,只是还未碰到他的身子,墨九看到他那止不住颤抖的身子,感受到他那濒临绝望的气息,墨九那一双雪白纤细的手停在了空中,想去碰他却又不敢触碰,犹豫再三,最终缓缓放下了手,任他紧紧的抱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世界只剩这两个紧紧相拥的人,一切只为能够永远的在一起。 一股别样的滋味在墨九的心头漾开,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觉得酸酸的却又有些甜甜的。 过了一会儿,高景轩梗咽地说道:“九九,我醒来...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珠子里你没在,屋子里也没在,我去了花园,也没见到你......我找遍了整个国公府,都没有你,我真的好慌,好慌...好慌你离开我,我真的好怕,好怕...连你都要离开我,我不要,不要这样,求求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听着他无语伦次的话,墨九不知该怎么办。 从来没有想过会自己会遇到这种境况,本以为会面对他的一番质问,她墨九面对众位大能的绞杀时都不曾眨过一下眼,更是没有畏惧过,只是现在听着他颤抖的声音,竟有一丝丝的慌乱,从未有如此狼狈的姿态的墨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最终缓缓抬起了右手,摸了摸高景轩柔软的头发,回抱了他。 墨九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但现在她所能做的也就剩这些了。高景轩感到了墨九的回应,急急地说道:“九九,别离开我。”焦急的语气中又透着小心翼翼,生怕墨九不答应,下一秒他就会堕落地狱。 “嗯。”得要期待中的答案,高景轩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恨不得把墨九抱起来转圈圈,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制止了他的蠢想法。 自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得就是像高景轩一样的人吧。 墨九见他缓过来了,便消失在了空中。高景轩知道她是进黑耀琉石里头去了,心也渐渐安定了下来,传仆人来,洗浴了一番,启程去见他父亲了。 推开紧闭着的书房门,高景轩一脚踏进了屋子,径直向里屋走去。待在琉石里的墨九在高景轩踏进屋子的哪一刻,便用魂力探测着屋子里的事物。 整个屋子以暗色调的暗红色为主打色,给人一种沉闷压抑的气氛。屋子里陈列着一排排的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有些书的封面已经陈旧发黄,有些却还是崭新崭新的,每一本书都被放置的井然有序,墙的两侧挂着一幅用狂草写的对联 “秋水为神玉为骨,词源如海笔为椽”,又有一股潇洒恣意的卷卷书生味。 再往前,便是一中年男子提笔在书案写着字,男子两鬓稍稍染上了白丝,眼角处有几条鱼尾纹若隐若现,面部皮肤也松弛了许多,却依旧有着一副浓眉薄唇的样子,周身散发着浓郁的书生意气,可见此人年轻时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高景轩见了男子,散漫地喊了句 “爹”,男子便是高景轩的父亲高合君。旁的父亲若是听见自己的嫡亲儿子喊自己,多半是会关心孩子几句,只是这高合君不是这些个父亲,听了高景轩的话,不仅没有关心他,反而还质问了高景轩一番:“我昨天让暗卫传的话,你今天才来,你是有多么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还有没有点规矩,我看你这个国公府嫡子不当也罢。”高景轩似乎早已习惯了被这样对待,也不甚在意,笑了笑问道:“您,找我不知有何贵干?”高国公听了这欠扁的语气,火气蹭蹭地上了来,只是想到自己的目的,只能压下一口气,假装平静的说:“下个月君主将办一场百花宴,你就别去了。”百花宴是君主四十岁的寿辰,实则是为其最疼爱的小女儿挑选驸马,届时各大臣的千金少爷都会出席,除了给公主挑驸马外,也是朝中各派别的暗中较量,更是许多少年二郎一展才华,奔向锦绣前程的好机会。 高合君此举,便是断了高景轩出人头地的机会,更是断了高景轩继承国公府爵位的可能,这可真是打的一个好算盘,这可真是一个处处为儿子着想的好父亲,只是为的是大哥高景德,而不是他高景轩! “既然父亲都开口了,做儿子的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说完便大步迈出了书房。 从此刻起,高景轩觉得他与这国公府再也没了一丝的牵连。回到自己院子里的高景轩便一直盯着庭院里的一颗桃树发呆,整整一个时辰过去了,也不见他有何动作。 琉石里的墨九看着他的这幅蠢样子,莫名觉得不爽,人倏地出现在了高景轩的身边,高景轩刚想对她说什么,便被她带到了京城的牢狱里。 高景轩很不解她带他来这干嘛,刚想问她,她便开口了 “瞧,这里的氛围多美好,纵有百般不快意,可看到这美妙的惨叫声,唯美的动刑画面,心情总是不经意间变得美好舒适,就连空气中的气味也是香甜的,诺,哥哥,你若是感觉好多了,我再带你出去。”高景轩看着血淋淋的场面,鬼哭狼嚎的喊叫,不觉得有多少美妙,只觉得更多的是毛骨悚然,但一想到墨九是在用属于她的方式在安慰着自己,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就连在牢狱里都感觉在天堂。 轻轻地对墨九说:“九九,哥哥没事,早已习惯了被这样对待,只是再一次真正面对,还是忍不住不在意,下一次哥哥一定不会这样了,九九,我们回吧。”墨九皱了皱眉,最终还是带他回去了。 只是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冲动,带他去了那个地方。 第七章 再入花楼 入夜,墨九趁高景轩睡着之后,给他施展了一个 “沉睡咒”,消失在了屋子中。在经历过一次被发现的情境,墨九实在是不想再费一丝脑力在应对这种情况了,思多种方案,沉睡是他最好的选择。 黑夜中,一黑发女子在夜色中围绕着京城疾驰了一圈,等发泄完了心中的烦躁,身影出现了京城最大的一家花楼前。 墨九自上一次来过这儿,心中便一直对这儿念念不忘,只是碍于白天高景轩出现了点突发情况,才拖到如此晚,不过这时间点也正好是楼子里生意最是兴隆的时候,也不算是误了时辰。 墨九打算徒步进入花楼,只是还未跨进一步就被门前的小厮拦住了去路。 墨九此番打算徒步进入花楼,定是不想惹是生非的,不免对着小厮笑了笑,道:“这位哥哥可否替小女子通报一下妈妈,让小女见上妈妈一面,小女子定当不甚感激。”守门的小厮看着墨九的笑颜,不禁慌了神,心底暗恼美色误人,嘴上却是说着:“姑娘待在这儿即可,我进去通报一声便是了。”墨九在门口待了一会,便见妈妈摇着一把白羽扇子,迈着水蛇步子,缓缓地向自己走来。 “可是这位姑娘要见妈妈。”妈妈边走边说,待走得更近些,看清了墨九的容貌,陡然惊觉这世间竟有如此标致貌美的人儿,恐怕京城的大家闺秀也不及她一缕发丝吧。 墨九身着一身飘逸红裙,发间只是松松地插着一支碧玉簪子,便再无其余发饰点缀,眼睑微微垂着,面若桃李,不知情的人以为是仙人在世,仙女下凡。 美中不足的是,这姑娘的衣裳似被人撕破过,并且带着血色,只因这衣裳呈红色,不注意看还不曾看出来,竟沾染了血迹。 姑娘的脸上也带了些许灰尘,一双玉手也很是不堪,沾满了泥土,仔细看去还能见到几处伤痕。 妈妈见了墨九这幅可怜弱小的模样,说话愈发轻柔,许是怕惊扰了这样的妙人儿:“不知姑娘找妈妈有何事?” “妈妈,小女子前些日子受了歹人的残害,落得个家破人亡,无处可去的下场,小女子也是无处可去了,只求能得妈妈庇佑,小女子不甚感激,愿侍奉妈妈左右。”妈妈心底暗忖,这姑娘生的美是美矣,只是这命可真是够凄惨的,若是成了自家花楼的姑娘,我这京城第一花楼的地位,更加不可动摇了,瞧这小脸蛋,若进了楼里,那钱财必定是源源不断啊。 一番琢磨之后,妈妈看墨九愈发顺眼,轻声轻语地对她说道:“姑娘若是想陪在妈妈身边,妈妈自当是高兴的,岂会不答应姑娘呢!只是姑娘也要知道,妈妈一个人辛辛苦苦地经营着偌大的一个楼子,楼中若是没了规矩,妈妈又怎么打理好楼中的一切,姑娘是个懂理的,想必也是知道这些个道理的。” “九九只是知道,只愿妈妈能收留九九。” “好孩子,你既已入了楼,便别再唤我妈妈了,且生分了去,喊我一声红姨就好,既已入了楼,定是忘了过往,断不可用先前的名字了,红姨唤你一声芷兰可好。” “兰儿,谢过红姨。”墨九温顺的应道。红姨见墨九这副顺从的样子,瞬间心情大好,摇了摇手中的白羽扇子,对着墨九说道:“好孩子,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下,红姨明天再来看你,你也好好适应适应楼中的一切。夏一,夏二,还不过来带小姐去房间休息。”话音落了,墨九见两个梳子包子头的丫鬟径直向自己走来。 两个丫鬟向自己屈了屈身,开口说道:“小姐,请随奴婢们走。”墨九顺从地跟了上去。 墨九跟着她们,出了楼子,来到了楼子的**,又绕过了庭院,来到了后院。 两奴婢朝着一幽静的院子走去,夏一推开房门对着墨九说道:“小姐,到了。红姨说您以后便住在这儿了,这儿离楼子不远,却离其他的小姐住的院子较远,小姐可以安静地赏花看鸟,不会有人来打扰小姐的。我和夏二便在门口守着,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喊我和夏二即可。”夏一和夏二拂了拂身便退下了。 墨九一脚踏了进去,心底暗想这妈妈待她可真不薄。偌大的屋子,透出浓浓的女儿家的味道,壁上挂着一幅《春色桃花》,一床小檀木做的床正正摆在内阁,床上挂着一帘淡粉色的床帘。 床前是一扇用浮光锦织的屏风,再向左是女儿家家必不可少的梳妆台,上面放满了用于面部妆容的瓶瓶罐罐,几个檀木做的匣子里放满了金银首饰,正中间更是放置着一面锃亮锃亮的铜镜。 墨九不再看这房间的物件,径直走向檀木床,盘腿修炼了起来。对于她来说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修炼真是怪可惜的呢,何况这淡淡的檀香味也很合她的心意。 第七章 聚念 墨九盘腿于床板之上,气沉丹田,渐渐进了入微之境,与这周围事物断了联系,沉浸于自己的一方世界,不为外物所动。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墨九依旧保持着她最初的姿态,未曾动过一丝一毫。 突然间,夜空中的七颗暗星骤然大放光彩,风云之间,连成了一镰刀状,处在镰刀外围处的暗星瞬间失了光彩,处于内围处的暗星的光芒也不似最初那般亮得咄咄逼人,两者皆隐隐有为最中间的那颗暗星让位之势。 在外围至内围处的暗星依次黯淡,最中间的那颗暗星星芒陡然大增,在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亮的白芒,直逼弯月。 幸得这是子时,京城的多数人早已进入梦乡,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在意墨九引起的天地异象。 白芒过后,整条花巷涌动起一阵阵的暗流,所有的邪佞之意,仿佛得了君王的命令,前来参拜,争先恐后地涌向墨九所在的屋子,怕晚了一步得到君主的责骂。 而率先到达墨九身边的邪念,皆盘旋于离墨九有一尺距离的空中,静静等待君王的下一步指示,再未得指令前,不敢向前靠近君王一步。 而随后到达的邪念,沿着最先到达的邪念,后退一步,静静的在空中等待君王的命令,所有的邪念皆依此类推的静守于空中,形成了以墨九为中心的规模庞大的同心圆阵势。 若是有人能肉眼可见的话,必定会感叹,邪佞之物竟也会有如此灵性,而处于最中心的人啊,是有多大的能耐啊! 墨九在感受到,一批批的邪念如骑士一般的围在她身边,在呼唤着她,在膜拜着她。 本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突然动了。手指弄做兰花指的样式,接连打出几个深涩难懂的手印。 里墨九最近的一圈邪念想得了指令一般,顺着墨九的指尖流向玉盘大小的手掌,渐渐包裹了双手。 墨九感觉到了自己仿佛戴了一副黑色手套,手势不复先前一般做兰花指状,十指舒展,两指之间稍稍分开,两掌相对呈抱珠状。 右掌为天,左掌为地,天地之初,鸿曚之初,天地未判,混沌虚无,意念之物为大,然后气之生矣。 若得意念之息,混沌破,万物得而为灵,然后以气辅之,天地初显形,不得不谓意念之物,根源也。 邪佞之物,虽被世人唾弃不屑,却也不可磨灭其为世界本源的事实。此番墨九能动用这天地本源,也不过是因为她自己便是这天地本源之物所化,早在混沌之时,便有了她的雏形,然历经亿万年也未曾找到诞生的契机,幸运的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仙云港一战,她看到了希望,既有希望自是死命抓住。 因此大能者的邪念只不过的催生她诞生的一剂猛药而已,只是诞生之初,本体虚弱,才让他们有机可乘,最终落得如此境界。 本覆盖在手背处的邪念,感受到墨九的意图,顺从的从手背移至掌心处, “天” “地”两端的邪念,从各自的原点,自伤而下的坠落。待最先的来自不同的领域的邪念相撞在一起时,两股不同的念,撞出了一个小型的漩涡风暴。 一时间整条花巷的邪念都不受控制地奔向旋涡风暴,风暴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旋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浓郁的墨色似乎要滴出水来,原先只是个虚影的漩涡风暴也越来越凝实,渐渐转化成黑耀琉石的样子。 墨九见珠子已成型,右手一转,双手呈托珠的姿态放置两膝盖上,本位于两掌之间的墨珠也随着双手的移动一分为二,各自盘旋于手掌之上。 墨九见状,默念梵文心经,两珠子化作两缕黑烟,自手掌渗入,沿着神经脉络,兵分两路,一路向着脑部意识海洋,一路向着炽热的心脏。 黑气瞬间入侵意识,整个意识海洋骤然黑暗,被黑蒙蒙的一团烟雾遮盖,像一层保护罩一般死守这意识海洋中最为核心的部位,可柔可刚,坚不可摧,另一路的黑气同样的也护着墨九的心脏。 以两处为供应源的黑气,如活水一般源源不断,历久弥新,以筋脉为通道,不停息的滋润着全身。 墨九感到整个身体都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每一个细胞都在狂欢,那是久经大旱喜逢春雨的喜悦,那是言语无法表达的快乐,脑海中疯狂地叫嚣着还要更多,可是整条花巷的较为强大的邪念都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正在新生的邪念,对于墨九来说不过杯水车薪罢了,纵使心中万般不舍,但也得作罢。 收了收念,从床上走了下来,望望窗外的天色,快四更天了,想着高景轩也是时候该醒了,瞬移回了国公府。 第九章 再遇 当墨九回到黑耀琉石时,高景轩还好好的躺在床上睡着觉,墨九动用魂力将沉睡咒解了,看高景轩翻了个身依旧继续睡着,也不叫他,自顾自在珠子里回味之前的快感,并寻思着怎么跟高景轩说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 待天快破晓,高景轩渐渐转醒,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摸摸怀里的黑耀琉石,轻声问道:“九九,你在吗?”墨九听到这声音,心想好机会。 装着虚弱的声音,缓缓说道:“哥哥,九九在呢,九九好累,好想睡觉啊。”高景轩一听这声音便急了 “九九,是怎么了,快告诉哥哥。” “没事,哥哥,九九只是太久没有魂力供给,无法支撑自己清醒着了,九九要睡了,哥哥要好好照顾自己。” “九九,你需要什么,哥哥一定帮你找来,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哥哥保证。” “鲛人泪。”墨九一听高景轩要帮自己寻找提供魂力的东西,本不想再理他的,硬生生说完了这句话才假装陷入了沉睡。 高景轩见墨九没了声响,再次小心翼翼地将黑耀琉石放进了怀里,便出门了。 珠子里的墨九看着高景轩走出了屋子,也打算离开国公府,瞬移来到了红姨给她安排的院子。 只在这屋子里还未待上一会儿,红姨便携着一群丫鬟来看墨九了。两个丫鬟手上各自托着盖着红丝绸的托盘,红丝绸被丫鬟掀开,映入墨九眼帘的是一些精致的金银首饰,墨九微微张了张嘴,不知这红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红姨将墨九的表情收入眼底,以为墨九被这些金银首饰惊住了,达到了她所期望的状态,说道:“昨些个,看兰儿衣着朴素,红姨看了也心疼,这不今个儿,红姨大清早的便让人去坊间买了这些玩意,姑娘看看是否喜欢。”墨九装模作样地摸了摸首饰,对着红姨拂了拂身子说道:“红姨兰儿很喜欢,兰儿再此写过红姨了。” “只是兰儿也要知道,红姨赚钱不易,能有这些个闲钱给兰儿买首饰,也幸得楼里的姑娘们听话,才能让红姨如此舒心,红姨看兰儿这么乖巧的一个孩子,一定能做的比之前的姐姐们做得更好。前些个日子里,红姨花高价聘请了一位乐师和一位管教妈妈,兰儿之后的一个月里就跟着他们好好学着,红姨相信兰儿一定不会让红姨失望的。” “谢红姨厚爱,兰儿定当不负红姨所望。”红姨听到了墨九满意的回答,摇着她那把白羽扇子,迈着水蛇步,心情愉悦地出了墨九的庭院。 墨九见红姨出了屋子,一把躺在了美人榻上,勾了勾脚,不禁暗笑道:“我道她怎地如此好心,原来是打着打一棒子给一甜枣的主意啊。不过说起来,这个世界也倒是有趣,什么样的人都有,新鲜事物倒也是多,且也够我消遣一番,就当散散心好了。”墨九这么思考着,门口守着的夏一进来了,说红姨请的乐师和管教妈妈到了,墨九便示意夏一让他们进来。 夏一顿了顿,对着墨九说道:“小姐,不进里屋收拾一番?”墨九不禁笑出了口:“姑娘我又不是大家闺秀,需要整顿什么。”夏一回过神,意识到墨九现在的处境和身份,默不作声地去传乐师和管教妈妈进来了。 墨九在两人进来的时候用一双美目细细打量着两人,两人同时也在细细的打量着墨九。 见墨九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红纱,肌肤隐约可见,三千青丝只用一碧玉簪子挽着,松松垮垮的倚在没人榻上,衣襟堪堪到胸口,红衣的下摆也随着墨九腿的摆动,撩至了大腿根出,露出一双洁白无瑕的白玉莲足,一双勾人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两人,好似要把人的魂都要勾出来,好一个绝代尤物! 墨九略略看了看一个仪态端庄教养良好的上了年纪的妈妈,随之视线又转至旁边高挺的紫衣男子,一张平白无奇的脸庞,一双眼睛尤为灵动,流光四彩,让人忍不住忽视了那张长相一般的相貌。 墨九心底暗叹,原来是他啊,笑意不经意间爬上了嘴角,直至最后笑得放肆,笑得无法无天。 第十章 那紫衣男子见墨九笑得如此猖狂,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后知后觉,又松开了手。 墨九自是把这一幕看在了眼里,心知他有了些许心虚,于是把笑容敛了敛,朝着管教妈妈拂了拂身,轻声细语地说道:“妈妈,方才是芷兰唐突了,只是见了妈妈和乐师,心中高兴之意难免有些收不住,吓着了妈妈和乐师,芷兰在这儿想妈妈和乐师赔个不是,望妈妈和乐师莫怪。”管教妈妈一开始见墨九如此没有规矩,心中是不悦的,但是现在墨九的一番示好,以及想到墨九身为这花楼的姑娘,最终释怀了,用她那严肃的话语说道:“姑娘,以后我就是你的管教妈妈了,受红姨所托,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我将严格执行章程,姑娘可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啊。我姓李,姑娘唤我一声李妈妈即可,这位是乐师章公子”末了,李妈妈还指指紫衣男子, “现在姑娘好好休息一会儿,一炷香之后,将由我来给姑娘讲解一些大家闺秀的礼仪。”一炷香后,李妈妈如期来了墨九的院子,手上拿着一条结实的教鞭,准备随时指正墨九的错误。 墨九本身便对礼仪之类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这李妈妈手上拿着一粗壮的教鞭,准备随时抽自己,墨九那是更恼了,只是现在还留着她有些用处,不能贸然杀了她。 她墨九是个以大局为重的人,断然不会为了一点小事而乱了大局。于是,她调动魂力,给她施加了一个小小的幻术,顺便在她脑海里种下了一颗 “噩梦之眼”。 “噩梦之眼”顾名思义,会使人想起身前不幸的事,做梦的人会在梦中被困于无尽的回忆中,却又无法挣脱,更为可怕的是,做梦者在梦中所感知到的一切,在现实生活中也将挥之不去,直至将人逼疯,至死方休。 其实本来墨九也不想这么麻烦的,完全可以对李妈妈进行摄魂,只是不知是受伤所致,还是这个世界的法则的限制,摄魂不能对该世界的生物实施,墨九表示她也很无奈啊,真是一个让人悲伤的故事。 待李妈妈在这儿待满了足足两个时辰,并带着墨九十分优秀的表现,向红姨汇报去了。 墨九在屋子里细细品了一盏茶的功夫,乐师章公子背着一把五弦焦尾琴进来了。 墨九笑着看着他,说道:“先生,开始吧。”男子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专注地拨起了琴弦。 指尖流淌出声音如展翅欲飞的蝴蝶,扑闪着灵动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好像塞外悠远的天空,沉淀着清澄的光。 琴声穿过朱色的门帘,穿过满是荷花的池塘,闯过布满鲜花的草丛,绕进前院的幽静的巷弄,滑进院外的胡同,徘徊在尽是风月的花楼,在清幽的帘外,悠悠荡荡——陡然间,歇了琴音,一股浓浓的忧愁陡然升起。 当琴声再次响起,亦扬亦挫,深沉,却又婉转而不失激昂。沉浸在曼妙的琴音中墨九,仿佛闻见淡淡的花香,伸手去抓,才发现一无所有,心中不免有些空空的。 回头再看乐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墨九不懂人为何会痴心于一物,也不懂是什么早就了自己内心的孤独,晃神间,琴音戛然而止。 墨九透过空间在看着什么,也不知她在想什么,乐师清了清嗓子说道:“芷兰姑娘,鄙人表演完毕,该是进行教学的时候了,不知姑娘可有意向想学什么?”墨九不答,乐师只能静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她说话。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寂静,只剩两人双目相对。好一会儿,墨九突然瞬移到了乐师身边,也不管他吃惊与否,贴着他的耳朵极为缠绵的说道:“先生,觉得小女子适合学什么好呢?”墨九嘴里的热气扑洒在乐师的颈肩,乐师的心仿佛漏拍了一下,耳朵也瞬间从耳根红到耳梢,差点落荒而逃,只是墨九一只手抓着他的衣襟,若是此时逃避,衣服必定会落了大半,乐师只能结结巴巴地说道:“姑娘觉得三弦琴怎样,比较适合初学者。”墨九见着他这副可爱的样子,更是觉得好玩。 手渐渐抚上他的胸肌,不依不饶地问道:“先生,可觉得我美?”乐师痴痴地看着墨九那副妖精模样,呆呆地应了声 “美。”待自己的声音出了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免有一丝尴尬。 墨九喜颜一展,葱玉般的食指,挑起了乐师精致的下巴,对着那唇俯身而下,乐师以为墨九要亲下来,本能地侧过过了头,墨九那饱满性感的唇,与乐师细腻的脸庞擦肩而过,在脸上留下一道温润的触感。 乐师还未做出任何反应,便听见墨九清冷的声音 “先生,九九不只是唤公子为章公子,还是西楼二字更为合适呢?”说完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此时的西楼更加不知所措,也不管身上的衣服会不会被扯落,落荒而逃了。 墨九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笑得更加放肆开怀了。远处的身影,听着这笑声,顿了顿,逃得更快了。 第十一章 西楼匆匆跑出去后,暗想不对,明明自己易了容,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莫不是自己的易容术存在破绽,也不可能啊,他对自己的易容术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自己敢说天下第二,绝对没有人敢称第一。 只是自从自己的易容术两次被人识破,而且还是被同一个人,西楼这心里也是止不住的对自己怀疑,莫不是自己还没练到家。 转念一想,提脚往回走。只是到了这屋子口,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的人,又开始犹豫不决,不知改进还是不进。 最后以 “反正她已识破自己的易容术,也不差这回了”为由,鼓起所有的勇气,踏了进去。 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的人,便撞上了一个柔软的唇。两唇相接,丝丝香甜在嘴角漾开,柔软的触感让人难以放开。 墨九很是喜欢这种美味的触感,搂上西楼精实的腰,进一步加深了这个吻,湿湿糯糯的触感,从嘴尖传至全身,西楼差点没酥倒。 一吻过后,西楼呆呆地看着墨九,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反倒是墨九,一脸淡定,调笑道:“好吃吗?”看到像妖姬一般的墨九,西楼觉得自己的意志力正在一点点的崩塌,不知该何去何从。 只是还没等到他做出反应,墨九便消失在了这个屋子,不见踪影。此时的西楼内心感到十分后悔,他应该顺从内心,把一个已经明了的答案说出来。 西楼有些无力的靠在雕花木门上,痴痴地说道:“很美,也很甜。”所有的落寞在这一刻尽显,院子里的梨树,纷纷扬扬的洒落了一地,也伤透了不知多少痴男怨女。 下一秒,墨九鬼魅般的出现在了西楼身边,捏他的下巴说道:“你说很甜。”细细看了一会西楼精致的面庞,随后笑得花枝乱颤。 西楼痴痴的看着眼前女子肆意的笑颜,仿佛亘古。 “你回来干什么,难道不怕我吃了你?”这时西楼才想起来原本他是想问为什么她屡屡能看透自己的易容,为什么屡屡击中自己的心怀,这难道是他命中的劫,注定躲不开。 许是看出了西楼的探究之意,墨九朱唇轻起:“想知道我为什么能认出你,呵呵呵呵呵呵。不必怀疑你的能力,只是你运气不好遇上了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为什么要遇上我,呵呵呵呵呵呵。我救你半条命自是不能白救的,现在是需报答恩情的时候了,给你两个月的时间,我要你拿到鲛人泪。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我既能救你,也能让你万劫不复。记住了,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西楼听到这话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也不是惊慌,而是兴奋,兴奋自己能光明正大的替她办事,接近她,不过是万劫不复又何妨,隐隐感到自己想法的偏执,何不放手一搏,或许还能抓住自己的信仰。 西楼深深的看了墨九一眼,启程去找鲛人泪了。原本墨九本不需要这么着急,已经有了高景轩的允诺,完全不需要再找人去寻鲛人泪,只是墨九真的是等不及了。 法则的压制,周身处处限制,她迫切需要能量,助她冲破这些限制。更何况她本就不是一个有很大耐心的人,不喜欢等待,更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她想尽快寻找到自己的道,已成大道,以报血仇。 十二章 几日过后,百花宴如期到来。君王一悦,普天同庆,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入眼皆是喜庆的颜色,洋溢着幸福的气味。 屋子里的门被推开,丫鬟夏一迈着急急的步伐, “小姐,今天是百花宴,京城的街坊可热闹了,小姐自打来了这儿,整日除了学习乐器,跟着管教妈妈学礼仪,便整日整日的待在屋子,红姨且不说,夏一看着也心疼小姐。小姐,出去透透气吧。”清脆的声音中透出丝丝期许。 墨九看都没看她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喜清静,若是没其他事,便下去吧,莫让我说第二遍。”夏一本满是期许的眸子黯淡了下去,拂了拂身,乖巧的退了下去,走出门口还贴心的将门关上了。 门口,西楼见了夏一,好奇的问道:“姑娘怎么如此低落?”夏一见是乐师章公子,心中的委屈与担忧一股脑的都涌了上来,平时乖巧懂事不怎么多言的她,一想到自家姑娘整日闭门不出,从未见她在她面前展露过笑颜的模样,一反常态,将内心的担忧都告诉了西楼。 “小姐,总是待在屋子里,整个人也阴沉沉的,夏一从未见小姐对人笑过,除了在初见章公子时,夏一第一次见到了姑娘笑得如此开怀。那一次的夏一在看见小姐发自内心的笑后,心底便暗暗发誓要好好守护小姐,让小姐能一直笑着度过一生。章公子小姐能对着你笑,必定是对你待其他人不一样的,夏一恳求公子能想想办法让小姐出去散散心,夏一知道自己只是一介奴婢,没有资格请求公子,但是奴婢真的是没办法了,求公子答应。”说着说着,夏一的泪珠在脸颊划过一道弧度,也不管像掉了线的珍珠一样的眼泪,作势便要跪下。 西楼自是不会让她下跪,抬手扶起了她的身子,回应到: “我尽力而为吧。”西楼迈着坚定的步伐,内心却是忐忑不安,他也不知道能否劝墨九出去,只是一想到墨九周身的阴郁,他便想成为一缕阳光,为她驱散阴霾,为她带去温暖,只愿她能开心快乐。 坐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墨九,察觉有人进了屋子,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眼,一看是西楼,斜斜的靠在床栏上,散漫的问道:“你怎么来了,你不应该去找鲛人泪了吗?你可别忘了,只有两个月的期限,时间一过,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墨九说着捋了捋一缕黑色墨丝。 墨九看着她那副凡事不甚在意的模样,心底很是失落,果然自己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枚目前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罢了,可是内心是多么渴望就像夏一说的那样,自己和旁人是不同的,对于她而言。 掩下眼底的失落,西楼缓缓说道:“前些天,我发现了鲛人泪的一些踪迹,今日百花宴是个避人眼目的好机会,不知你可否陪我查探一番。”墨九直直的看了西楼一会,暗暗判断他所说之话的真假性。 西楼见墨九在试探自己,纵使心底拔凉拔凉的,硬是将眼睛直视着墨九,做出一副千真万确的模样。 墨九见他一副不作假的样子,暗想他也不敢做什么小动作,毕竟他的命还掌握在自己手中,更何况,她根本不惧这些伎俩,盯着他的眼睛,缓缓起唇 “好”。西楼面上一片镇定,手心却早已湿透了。他不知道能否骗过墨九,毕竟她是连自己的易容术都能看透的人。 在听到墨九的应允后,心底暗暗喘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我们得换一身衣裳才能不引起注意,且让你的丫鬟替你还一身衣服可好。”墨九看了看他一眼,便传夏一进来替她洗浴一番,西楼见此便自觉的在屋外等候墨九出来。 第十三章 京城热闹的街头,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中一对颜值极高的璧人极为养眼。 女子身着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娇媚无骨入艳三分。男子身着一袭紫衣华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金抹额。 黑亮垂直的发,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只是这鹰遇上了这娇媚的女子,百炼钢也有化作绕指柔的时候,气场虽依旧清冷,眉眼间却宛如一汪清泉,喷珠吐玉,眼眼深情。 走过的路人忍不住多看了一看,就被男子那凌厉的眼神紧紧盯着,好似下一秒就会惹祸上身,只得匆匆离开。 墨九在街上走了一会停了下来,如嫩荑般的纤纤细手,戳了戳男子结实的肩膀,说道:“你不是说你发现了鲛人泪的踪迹了嘛,这走了大半天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你莫不是骗我?”西楼无奈的笑了笑说:“这不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掩人耳目嘛,再说了,我的命都在你手里,我总不会拿命开玩笑吧。现在我们是夫妻,配合一下呗。”墨九姑且相信了这说辞, “好吧,但是千万别让我知道你骗我,我要是得不到鲛人泪,我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至死方休。”西楼听到这话,心里是阵阵的痛,面上却是不露神色,大手一挥,将墨九盈盈一握的腰搂在了怀里,美名其曰掩人耳目,墨九便也随了他去。 两人路过一人满为患的首饰店铺,西楼不由分说地拉着墨九的手腕进了店铺,指着店中的首饰说道:“你可有中意的?”半晌,墨九没吱一身,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西楼。 西楼见墨九一副关怀智障儿童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靠近墨九的身边,在外人不易察觉的角度扯了扯墨九的外衣,低声说道:“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会配合我的,就一天。”末了,还朝墨九眨眨眼,示意墨九快点挑选首饰。 墨九有些无奈,自己虽说由邪念而生,可是但凡是灵性之物亦或是得道的一方大能,皆是极重誓言和承诺的,她墨九也不列外,想到自己确实答应了他,便懒懒地看了一圈店内的饰品,并没有看得上眼的,向西楼摇了摇头。 西楼见墨九确实不喜欢这些首饰,一颗想替她花钱的心也只得作罢,再次拉起她的手,挤出了店铺,去了一家口碑极好的酒楼吃饭。 酒楼内,小厮引着西楼和墨九上了一件靠窗的包厢,这儿的视野极好,从窗边看,楼下的事物一览无遗。 西楼向小厮报了一串菜名才作罢,等小厮走了,才转头对墨九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了一些这家酒楼比较有名的菜。” “看你这架势,恐怕是常来这吃饭吧。” “嗯,有些时候心情好,就来这儿吃饭,这个包厢是我一直预定的,一直以来只有我一个人来这儿吃饭,今天很开心能和你一起吃。” “嗯。”西楼见场面一度陷入了安静,于是又问道:“墨九姑娘,比较喜欢什么样式的首饰?” “你问这个干嘛?” “实不相瞒,我很喜欢一个姑娘,非常喜欢,是那种连明都可以不要的喜欢,我想送她一件首饰,但是我不知道姑娘家会喜欢什么样的,所以请墨九姑娘一定要帮帮我,给我提点建议。”墨九很是惊奇想西楼这样一看就是冷心冷肺的人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姑娘,而且连命都不要,不免有些惊呼到 “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上女子,我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和我是一类的,不会喜欢人,除了自己。不过你既开口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的回答一下吧。”墨九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捋这发丝继续说道, “我从来不曾在意过这些身外之物,但若是真要佩戴的话,定是要配得上我的身份,能做的了法器。若是一条链子,那必定是要通身以墨玉为基底,外缠有金丝,内置一颗绿豆大小的年份已久的玉髓,再挂上几颗银铃,以阴年阴月阴日出生之人的心头之血为引,七日一浸,连续两个月,再于异火淬烧一年才可成型。”说话间,菜已上全,墨九不再作声,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菜,而西楼却将墨九的话暗暗记在了心头。 第十四章 墨九不动声色的暗中调动魂力,灵活的操纵着筷子,假模假样地夹着菜。 鸡肉入口的的触感确实不错,肉质细嫩却略有嚼头,甜汁入味,味道鲜美。 墨九这时仿佛恍然大悟,为何这个世界的人们总是除了要吃早中午三餐,还有各种甜品饮食,原来是这里的食物太过好吃,经常念着想吃啊。 她看向西楼,用手自然地夹着菜往嘴里放,全程没有魂力波动,心血来潮,墨九撤去了魂力。 这是墨九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使用筷子,此前她只是看到过这个世界的人用过。 她想不用魂力,就像这个世界的普通人一样正常吃饭,奈何出师未捷身先死,仅仅只是拿筷子便难倒了了她。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按照记忆中的样子去模仿的拿筷子了,可是筷子依旧不停她的话,在手中不停的扑腾扑腾,墨九气极了,一把把筷子摔在桌子上。 西楼见着她这副气鼓鼓的小模样, “噗嗤”笑出来了声。墨九更是恼极了,生气的说道:“都怪你,非要带我吃什么酒楼饭菜,现在居然还要笑我,我不吃了,不吃了。”墨九嘴上虽说着不要吃了,不要吃了,可她的小眼神却未曾从食物上离开过。 西楼这次学聪明了,用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怕伤着了墨九那颗幼小易受伤的心,只是那双肩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待笑够了,他拿起一双笔直匀称的筷子,递给墨九,手把手的教墨九怎么拿筷子,边教还边说:“一开始不是拿筷子拿得挺顺溜的嘛,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笨,真是一个笨姑娘!”墨九听到这话,自是不爽,想要反驳,但又不能把自己之前是靠魂力操纵筷子的话说出来,到时候反倒不仅会被再骂一顿 “笨姑娘”,而且还可能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这么一想,墨九那是越想越气,想说却不能说,想走又舍不得这些可爱的美食,然后她又确实需要一个人教她怎么拿筷子,只能愣生生的听着他说自己笨。 于是乎,西楼在教她的时候,墨九全程气鼓鼓的瞪着他,拿筷子的时候很用力,很莽撞,有些时候还不小心磕到桌面,瓷碗以及西楼的手臂。 虽然常常被磕到手臂,但是西楼的笑意不见丝毫,反而更甚。每当墨九磕到一些东西,西楼总是忍不住地取笑墨九碰,在来来回回的拌嘴中,墨九终于勉勉强强的学会了如何用筷子夹菜。 当墨九通过自己的努力,第一次成功的将鸡肉放入嘴中,在感受到鸡肉鲜美的味道时,墨九觉得被西楼说了那么久的笨也值了,这种感觉是她修炼突破时都不可比拟的自豪和兴奋。 不一会儿,墨九就开始了她 “横扫千军”的大计,投身于美食之中了。西楼见墨九吃得如此高兴的小模样,内心洋溢着满足的喜悦感,若是能一直看着她吃,直至天崩地塌,海枯石烂,这一生便足矣。 夜幕渐渐降临,墨九也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和西楼一起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 随眼可见的通衢委巷,星布珠悬,皎如白日,喧阗达旦。街巷上人山人海,弥漫着喜悦的气氛。 西楼拉着墨九走出了包厢,来到酒楼边的小摊处,给了摊贩一两银子,拿起一对狐狸面具,一只给墨九戴上,一只自己戴上,径直往人海中跑去,边跑边对墨九喊道:“跟着我,别丢了。”墨九撇了撇嘴,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跑,晚风吹在墨九细嫩的脸上,吹起缕缕发丝,墨九的眼角不自觉的流露出好奇与兴奋。 当墨九朝西楼看去,发现她们已然到了一处河边。河上飘着许多花灯,一阵微风吹来,火苗忽明忽暗,柳条也随之起舞,远远望去,如坠幻境,迷离了路人的眼,也扰乱了路人心中那一潭曾波纹不起的古井。 远处一女子沿着湖边,提着襦裙,小心翼翼的在湖边放着一盏灯花,待花灯顺着流水向远处漂去,双手合十,好像在默念着什么。 墨九很是好奇,指着那姑娘问道:“她是在干嘛?怎么有好多和她一般奇奇怪怪的女子?”西楼见墨九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耐心地解释道:“这一天是君主的寿辰,也是天下姑娘寻觅姻缘的时候,姑娘们通过放花灯向水神祈福,希望能有一个好姻缘,当然也有些姑娘并不是为了求姻缘,而是为自己的其他愿望,她们希望水神能通过花灯了解自己的愿望,从而得到水神的祝福。”墨九听了很是不屑的哼了哼, “神可哪有这么多的闲工夫来听这些凡人的诉求,他们一心追求大道,只求修为精进,满嘴道义仁德,却是最为虚伪,总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若我说,拜神不若求我,兴许本尊一个高兴,满足了尔等可笑的愿望。哈哈哈哈哈哈......”墨九说得很是畅快,笑得也很猖狂。 西楼却觉得这样的墨九最是动人,最是可爱,也最是真实,活得肆意,毫无顾忌,想说就说,想笑就笑。 这样的时光对于西楼来说,弥足珍贵,因为知道短暂,所以他无比珍惜和墨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偷偷地看着墨九的一举一动,偷偷地铭记这令人心悸却又甘之如饴的心动,绚丽并发着闪烁的光芒。 虽然短暂,却是真实存在过的,直至死去也不会后悔,至少曾经拥有过,那便够了。 突然西楼对着墨九说道:“想知道我真正的面容吗?” “自是好奇,只是我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你不愿展示,我也不会强迫于人。” “我想给你看,就给你一个人看,请好好记住我的脸,不要忘记,好吗。” “可以。”待墨九允诺后,西楼慢慢将脸靠近墨九的脸双手在面部点了几处,解了被封的穴道,又在身上的几处要穴,用手指点了点,一张俊美的模样显露了出来。 面如冠玉,目如朗星,鼻若悬胆,唇若涂脂,五官很是精致。 “很好看。”墨九客观的给出了回答, “我会记住的。”此时西楼的心跟灌了蜜一般,飘飘然的,眼眸之中仿佛有着星辰大海,勾人夺魄。 墨九晃了晃神,忽的想起自己的最终目的,质问道:“说好的有鲛人泪的线索,今天这算什么?”西楼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嗯,今天的探查结束,明天应该就能出来结果了”说完便往前方跑去。 墨九很是不爽,一时忘记了自己拥有魂力的事实,想凡人一般的追了上去,嘴中还喊着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毫无平时高贵冷艳的样子,也没了平时一副唯我独尊的傲气,完完全全是一个平常的小丫头的样子。 若是这样的时间能够永恒,那该多好啊,我知道这一切只不过的自己偷来的罢了,但是还是好开心啊,谢谢你,能陪我度过这快乐的时光,虽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但还是谢谢你! ——西楼 第十五章 入夜,一轮透着诡异光芒的蓝月挂在夜空中,冷冷的寒气肆意蔓延。一束月光顺着敦实的围墙,慢慢爬上了随着外围的藤蔓蜿蜒而上。 月光顺着屋顶的天窗,射入屋内,在黑衣男子的身上留下了月色的荧光。 屋子内一片昏暗,男子周围摆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石子,凌乱中却似有规律。 若是以天窗为视角,从上而下地看,便会发现,这些石子以男子为中心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一个六芒星阵图,芒星图的周围布满了用血迹写就的生涩难懂的梵文,南北两芒角的外围是两朵花骨朵儿,只是北处是莲花,南处是蔷薇。 西北角和东南角分别是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孩图样,东北角和西南角却是穷凶恶极的鬼魅图样,男子则盘腿正坐在阵眼上,隐隐望去,腿下也画着图案,好像是一把黑色镰刀和一根镶有珠宝的权杖,这可真是矛盾至极的组合,镰刀代表着死亡,权杖却代表着希望,女孩是纯真的代表,鬼魅却是邪恶的化身。 天窗外,一只停在树干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的鸟儿,突然感知到了什么,惊啼一声,扑闪着翅膀离开了。 蓝色的月光,顺着天窗悉数洒在男子的脸上,透过微弱的月色,一双桃花眼显得格外耀眼,竟然是西楼! 西楼看到天窗布满了月色,知道是时候该启动阵法了。从怀里拿出三根白色蜡烛,用嘴咬破手指,手指处缓缓流出的液体,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蜡烛上,一个响指,三只蜡烛升起了扑通的火焰。 飘渺的歌吟声从远处传来,如怨如慕,不绝如缕,三只蜡烛忽的向六芒星的芒角处飞去,恰好每隔一个芒角对应的便是一根白蜡烛。 歌吟声依旧在继续,蜡烛也随着音调在空中起起伏伏,翩然起舞。西楼见各个蜡烛皆就位,再一次咬破了手指,猩红的鲜血随着伤口过落下来,也不甚在意,他的双眼紧紧盯着阵图,以手为笔,以血为墨,几笔写下一串梵文。 因以血契为引,整个六星芒顿时光芒大涨,冒出刺眼的蓝光,一瞬间整个屋子都被蓝光掩盖,以六芒阵为中心,一切实物皆化为虚无。 空间一阵扭曲,阵法以及西楼都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了一片空荡荡的场地,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只有作为当事人的西楼知道,他与阵法看似消失,实则仍然存在于此,旁人虽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其空间波动还是存在的。 他进入了一个由阵法创造的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他和阵法图案,以及头顶的一片浩渺星海,只是这片星海不属于阵法创造的产物,而是原世界的真实存在,空间外的人亦可以看见这片星空,以及所发生的一切。 由西楼之间淌出的血液,顺着六星芒的脉络,缓缓流淌,点点汇聚于星芒角处。 南北角出的两朵花骨朵儿贪婪地吸吮着血液,血液由根部渗透至全身,透明的花型,也因血色变得猩红刺眼。 血液在慢慢的滋润着两朵花的生长,骨朵儿渐渐舒展开来,不断的伸张,不断的舒展,直至完全盛开,展现出妖艳的姿态。 西楼身体里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向阵法输去,脸色也渐渐变得苍白,深知自己现在的状态一定不足以完成整个阵法,从怀里掏出装着 “回血丹”的瓷瓶,一把塞进了嘴里,脸色也因此渐渐恢复了红润。随着大量的血液输出,被画在芒星角的女孩也动了,她们踩着轻盈的步伐,徐徐采起初开的花儿,玉足轻点一角,腾空而起,双脚错杂,体态轻盈,舞姿婀娜,衣带随着她们的舞动交缠不舍,清脆悦耳的欢笑声回荡在整个空间,久久不曾停息。 忽的,两个女孩同时停止了舞蹈,向鬼魅一齐伸出了右手,好像在邀请它们的到来。 两只鬼魅好像感应到了两人的呼唤,齐齐从地面爬出,向两女孩的位置飞去,或在她们的头顶盘旋,或围绕着她们的身体舞动,停止的舞蹈再次继续,欢笑依旧。 一地的梵文像有了生命一样,像丝绸一般包围了西楼,西楼见状开始吟唱起来:“生与死啊,善与恶啊,命运之主啊,你可曾看见,光明从黑暗走来,史书即将翻页,圣明时代即将来临,吾即您,伟大的命运之主的使者,恳求您,让吾代替您窥探未来之轨迹,世界之动向,圣洁之歌,永不停息。”一时间,所有的字符全都没入底下的黑色镰刀,一旁的权杖顿时白光万丈,淹没了西楼的身影,一道通天巨柱,直冲云霄,东南向的一颗圣星陡然间光芒大涨。 一炷香后,西楼惊恐道:“怎么会是这样?我怎么可能......”话还未说完,嘴里喷出一股鲜血,他仿佛看见了墨九的身影,她在对他微笑,向他招手,西楼痴痴地看着她,虚弱却倔强地说道:“你想要的,我拼尽全力也会替你取到,我做到了,你会开心吗?好想,好想你能开心。”他试图伸出手去触碰墨九的衣裢,只是已然没了力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阵法和光柱也随着他的倒下点点消失于空中,不复存在。倒在地上的西楼一身鲜血,头发也不复浓黑,取而代之的是三千白丝,那张未易容的脸布满了皱纹,皮肤也松弛的很,整一个五六十的老头。 这就是窥探天机的代价,折了三十年的寿命,容貌不再,寿命也只剩短短的十年,再也经不起第二次的摧残。 虽说是午夜,但动静如此之大,总是会有人注意到这异象。远在东方的雀灵国大祭司站在高高的雀楼上,见这通天的巨柱,维持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不禁皱了皱眉:“要来了吗?战乱之时。果然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命运果真不可抗拒。窥视天机之人,准备好接受天道的惩罚了吗?”缓缓走下了阶梯。 另一边,早在星辰有异变的前兆时,墨九便发现了有人试图窥探天机,虽然很惊讶这个世界的人居然有能力做到得到命运之主的眷顾,并且成功的做到了,不免暗暗想到就算成功了,这代价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承受的,只是墨九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怪异,这命运之主的力量不免有些奇怪,似乎用的并非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吧。 墨九想了很久也没弄明白,摇了摇头,不再去理会,只要不危害到她,管它是不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呢! 第十六章 一把匕首猛然向墨九袭来,来的措不及防。墨九微微侧了侧头,匕首从发丝间穿过,钉在了墙上,雪白的匕首上还带着一张便条。 墨九挑了挑眉,伸手将纸条拿了下来。上面写着 “日出之前峰山山顶一聚,要事相告”,原来是他啊,墨九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 指尖燃起一簇幽蓝色火焰,纸条即刻化为了灰烬。一把拿起匕首,以日行千里的速度赶往目的地。 峰山的海拔不是很高,但是山顶风景优美,空气清新,是个十分适合踏青的地方,除此之外,还是个观日的绝佳位置。 墨九到达山顶时,天虽也渐亮,但是天空还依旧有几颗零星的星星在闪耀。 环顾四周一圈,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墨九随即用魂力探查,方圆十里的情况。 “找到了。”墨九对着三点钟方向说道:“既然约我出来,又何必躲躲藏藏。” “什么嘛,居然这么快被发现了,我还想给墨墨一个惊喜呢,”三点钟方向的某棵树梢上,某穿紫衣华服的男子一跃而下, “墨墨也真是的,一点都不可爱呢。” “西楼,我可没什么闲工夫陪你玩,有事快说。”墨九一脸嫌弃的说道。 “墨墨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才分离不到一天,就对我如此绝情,亏我还如此惦记着你交给我的任务呢,算了算了,既然不想看到我,我还是离开好了。”西楼用无辜的小眼神看了墨九一眼,作势要走。 “等等,你是说鲛人泪有消息了。”墨九一把喊住西楼。 “是的呢,只是墨墨好像不太欢迎我呢,我还是走吧,别伤了墨墨的心了。”西楼停止的步伐,又开始一步一步的向远处走去,仿佛铁了心真要走。 墨九不相信他真会走,明摆着是一个请君入瓮的圈套。墨九就注视着西楼离去的步伐,一步,两步,三步......都一百步了,他还没有停止前进,看着西楼不停息的步伐,墨九开始慌乱了,从容的步伐仿佛不会外物所动,每一步都走得坚定,不留恋丝毫身后的期许,眼看着西楼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眼了,墨九知道自己在这场毅力的较量中输了,被逼无奈叫住了他:“说吧,你想怎样。只是别太过分,过分了,你也别想好过。”行走中的西楼听到了墨九的回答,止住了步伐,普通至极的脸上噙着一抹达到目的之后的满意的笑容, “既然你都开口请求我了,我自然不会拂了你的好意。放心好了,我一直都是个正人君子,自然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想要的不多,对于墨墨来说更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只需分出你一点点的时间就可以了。我想让你陪我在这儿一起看日出,完了,我自当将消息完完整整的告诉你。不知,墨墨,意下如何啊,嗯?”墨九心里很是恼火,向来只有她算计别人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人算计,这简直是她入世以来的奇耻大辱。 哼,还正如君子,倒不如称趁火打劫的强盗呢!不过这要求还真是奇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喜欢我,以致到了算计的地步。 若不是清楚他这种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喜欢上一个人,旁人面对他的糖衣炮弹真有可能陷入他的 “温柔乡”。只是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于情于理,对我而言确实无多大危害,顶多浪费些时间。 墨九狐疑的看了西楼良久,最终缓缓说道:“我答应,只是你别忘了你所允诺的,看完日出,完完整整的将鲛人泪的消息告诉我。”昏暗的天色下,两个坐姿端正的身影并排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气氛很是怪异。 西楼看了看墨九,不禁奇怪道,难不成我脸上写着 “坏人”两字,所以她这么抗拒我?都说颜即正义,我下次化个好看点的容貌,她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抗拒我了? 寻思着的西楼突然想到自己真正的那幅容颜已不复往日,眸色不禁暗了暗。 墨九见西楼一直望着自己,不免也有些尴尬,虽说她也没多少羞耻心,曾经也主动勾搭过他,但不知怎么的就是感觉到了不自在,突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老是看着我,我脸上有花吗?”西楼盯着她的面孔看了许久,郑重地说道:“嗯。”墨九刚想出口反击过去,便被他一句 “看,太阳出来了。”吸引了过去。抬头望去,水天相接的地方,出现了一片鱼肚白。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星星也不见了。不知什么时候,天边出现了一条桔黄色的彩带,细细的,长长的,就像横在天水之间的一条彩河。 慢慢地,天上的云朵也燃烧起来,就像火红的木棉花一样。金灿灿的朝晖,渐渐染红了东方的天际,高高的山峰也被灿烂的云霞染成一片绯红。 笼罩在绯红下的墨九,不禁赞叹道 “好美”。光辉下的墨九,很是恬静,宛如布娃娃一样可爱、精致,没有了往日的距离感,就像普通的女孩子,见了美丽的事物总是忍不住赞叹,忍不住欢喜。 一侧的西楼盯着墨九喜悦的笑容,也忍不住赞叹道 “好美”,他想,这是他见到过的最好看的风景了吧,没有之一。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这一次也不例外。 看完日出的墨九,直直地看着西楼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西楼笑了笑,无奈地说道:“嗯。这个世界只有一颗鲛人泪,就在雀灵国的大祭司身上,嗯,我会按照约定,替你夺来。”说完,作势要走。 墨九拉住了他,塞给他一条项链, “拿到东西就将它装入项链中,项链会将它传输到我这儿,咒语是‘克鲁克鲁塞’,给我记住了,现在你可以走了。”西楼脚蹬地面,身子瞬间飞出了一丈远,空中传来一句 “日出真的很好看”,然而却是下半句 “你比日出更好看”,只是他不敢说出口,他是真的怕她一个不高兴就杀上来,毕竟墨九确实有这个实力。 当墨九看向西楼离去的方向时,已不见人影,只留墨九一人站在原地默默沉思。 第十七章 月色下的花楼总是那么的热闹,花灯美人,美酒佳肴,从不缺席。红姨笑嘻嘻地招呼着客人,三言两语,客人开怀大笑地离开了。 红姨显然心情也不错,声色中小酌了几杯,遣散了丫鬟,独自一人回了房间。 寂静的夜总是令人欣喜的,波澜不起的表象下,谁又知道之后有波涛汹涌等着你,命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却又无可奈何。 踏着轻快的步伐,推开房门,一个熟悉的身影显然已经恭候多时。那人缓缓转过脸来,对着红姨邪魅一笑:“好久不见啊,红姨!”红姨一脸惊恐地看着来者,张大了嘴,仿佛在说为什么是你,只是不待红姨说出口,鬼魅的速度已逼至她的身边,一掌拍至天灵盖,红姨顿时七窍流血,倒在了地上。 那人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很是忧伤地说道:“我本来也不想杀你的,只是你知道的太多了,过于碍事,我又是个生性多疑的人,除了自己,我谁也不信。你应该高兴能死在我的手上,这可真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黄泉之下也该瞑目了。呵呵......”语毕,消瘦的身形在黑色中渐渐掩去。 第二天早晨,夏一急急忙忙地跑进了墨九的房间,跪在墨九地面前惊恐万分地说道:“小姐,红姨死了。红姨门前的丫鬟红一,今早去敲门的时候,见红姨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模样十分凄惨。红楼完了,我们赶紧走吧。”墨九扶起夏一,准备收拾行李与她一同离去。 一把利刃直直的插入了墨九的身体,一切都来的那么措不及防。夏一看着墨九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定了定眼神,一把拔出匕首,平静地说道:“小姐,莫要怪我无情,曾经的我也确实有着一腔为小姐生死的热情,只是,现在红楼也垮了,小姐也没了依靠,出去必然会受尽欺凌,我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所以,对不起,小姐。我会带着你的意志好好活下去的,对不起。” “夏一,你做得太棒了,真的很开心能有这样的下属,看在你这么为我着想的份上,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原本深负致命伤痕,奄奄一息的墨九,直直的站在夏一的跟前,比夏一高出半个头的墨九,给夏一带来沉重的压迫感,像鹰一般危险的眼神直直地看着夏一。 夏一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被猛兽盯上的猎物,弱小而无助,一个踉跄,夏一跌坐在地上。 她已经感觉不到摔至地面的痛楚,呆呆地望着墨九的眼睛问道:“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插入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无神的眼神渐渐被偏执所浸染。 墨九一只手抚上夏一的脸庞,直视她的眼睛,呢喃道:“可怜的小姑娘,难道你现在还不敢相信事实,不要否认了,也别再逃避了,没错,就是如你所想的,我,不是人类。啊,就是这个表情,绝望,信仰破灭的绝望。不够,还不够。”墨九一把捏起夏一无措的小脸,望着那绝望直至崩溃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杀死红姨的人,呵呵,也是我。是不是感到很兴奋,有种肾上腺上涌的冲动,接下来,就是你了,哈哈哈...”夏一最后的防线也被攻破,脑子一片疼痛,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欲破壳而出,双眼猩红,世界只剩下红色,像血一般的红色,嘴间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可能,不可能,为什么......”墨九毫无怜惜之情的眼落在夏一身上,一指气流横穿了夏一的命脉,厌恶的看着她的尸体,不耐烦地说道:“真是够了,我为什么倒霉会遇到这种人。麻衣麻衣,还有这个罪恶之园,让我迫不及待地想品尝。”善恶本源,有人的地方必定有善,也注定了有恶,就像有阳光的地方必定少不了阴霾。 恶,善于伪装,善于躲藏,只需要小小一场战争,恶便显露出来。来吧,恶之盛宴! 墨九指间燃起一簇幽蓝色火焰,火焰顺着红楼袭去。小小的一簇火焰,遇了建筑物,如油上之火,茁壮成长。 苍蓝色的火舌,无情地舔舐着楼宇,逃窜的人们,灼伤的痛楚,嘶声竭力的喊叫,奔腾的眼泪,楼宇中的一切,皆葬送于苍火之中。 绝望在不断的攀升,怨灵也在不断的创造。墨九见着茫茫的火海,内心沉睡着的巨龙在这一刻被唤醒了,暴虐在蠢蠢欲动,戾气节节攀升,感到身体的兴奋,深知还不是释放天性的时候,反复念了几遍 “清心咒”,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瓷瓶,一股无形的气涌入瓶内,怨念和绝望悉数被收入瓶中。 单脚一跃,蹬至火焰之上,深深地看了一眼红楼,消失在了此地。楼宇中的火焰,也随着她的离去,消失在空中,只留下一片劫后余生的欣喜。 身影一闪,墨九没入了黑耀琉石之中。装作刚刚苏醒的模样,用意识于高景轩交流道:“哥哥,我感知到鲛人泪了。”其实墨九现阶段魂力过于弱小,受法则的力量,限制众多,根本无法在如此大的空间感知一样事物,甚至连日行千里都不能完全施展,最远只能瞬移百里,而且还得隔一段时间使用,不过这些对于高景轩来说都是不知情的。 都快一个月没和墨九见过面了,听到墨九主动联系自己,高景轩整个人都处于兴奋之中,更何况墨九还说自己感知到了鲛人泪。 高景轩自墨九陷入沉睡后,一直苦苦寻找鲛人泪的下落,却一直没有丝毫消息。 这次墨九醒了,还说自己感觉到了鲛人泪,还有什么比这更兴奋的消息吗! 连忙问道:“太好了,九九,你终于不用在陷入沉睡了,鲛人泪,在哪?”墨九虚弱的说道:“我在梦中感觉到,它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穿着一身华服,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那个位置就在宗神国的东南角的国家。嗯,目前我所能感知到的就这些了,等我靠近了梦中的男人,我自然会感觉到鲛人泪。”墨九前几句虽是自己编的谎言,但最后一句却是不假,鲛人泪处于她她方圆十里的探知范围,都会被她察觉。 高景轩听了墨九的描述,沉重的说道:“那个方向,又是宫殿,只能是雀灵国的皇宫了。着实有些棘手。”高景轩嘴上说着棘手,内心却是暗暗下定决心,誓死要拿下鲛人泪,他,要保护墨九,他绝不会食言。 第十八章 雀灵国边界的某处山头,一蒙面男子靠近另一蒙面男子,神秘兮兮地问道:“老大,我都在这儿守了半个时辰了,还未见人影,是不是那位大人一时糊涂搞错了。”蒙面人的头头听了很是不爽:“你懂什么,不懂就别给我放屁!有命令就给我执行命令,不懂就给我憋在心里头,别让我知道,不然我看见一次,揍你一顿,直到你学聪明为止,懂没懂,滚去埋伏。”一记扬尘,高景轩带着他的一众直属仆从,策马而来。 路上的动静惊动了埋伏已久的蒙面人,他们一听就声响便从四面八方从下来,将高景轩等人团团围住。 高景轩暗料不好,为了鲛人泪,却也不得不冲,直面对上对方。对方的刀来得很是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 刀锋狠毒又绝情,显然是想将高景轩等人绝杀此地。高景轩策马一跃,直面迎上蒙面人的首领,手脚利索地一记马鞭挥过去,对方警觉到一阵凉风,头微微一侧,躲过了鞭击。 高景轩见一击未成,又狠狠地甩了两鞭。这回蒙面黑衣人,想躲也来不及躲了,拔出腰间两把弯月刀,硬生生接下了这两击。 连受了对方两击,黑衣人显然恼羞成怒了,开始主动出击了。两把弯月刀接踵向高景轩袭去,锋利的刀刃险险划到高景轩脆弱的脖颈。 高景轩俯身躲过,黑衣人一脚从下往高景轩的脸踢去。高景轩连忙双手作十字,硬抗下了这一击。 趁黑衣人被挡住的瞬间,立马与他拉开了距离。相撞的双手隐隐作疼,知道这人不好对付,高景轩开始与之周旋,暗中却是与墨九一齐商量如何击败他。 墨九见了这副局面,很不爽地说道:“哥哥,你竟然连这种垃圾都要问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你能替我拿到鲛人泪了,你还是让我从此永眠吧。”墨九嘴上说着如此伤人的话语,手却不曾停息。 墨九从虚介空间拿出一瓶小瓷瓶,告诉高景轩使用的方法,便不再出声。 听了墨九的一番话,高景轩内心很伤心,自己却又是如此弱小,越发痛恨此时的弱小,誓要变得强大起来。 他拔出软木塞子,对着敌对方吹了一口气,一股浓郁的气息弥漫在空中,一阵大雾随之而来。 除高景轩外的人,迷雾中开始自相残杀,已经不分敌我了。高景轩见状,暗喊墨九解决剩下事宜,墨九给了个了解的眼神,对着空中呼了一口气,高景轩一方的仆从,皆从迷雾中苏醒过来,皆是一副恍然梦醒的样子。 一行人在高景轩的带领下再次踏上了征途。 第十九章 墨九看着高景轩一等人的缓慢行程,恨不得自己直接抛弃他们自己直达目的地。 可是现实不容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她现在身体十分虚弱,境界又十分低下,不能长时间的瞬移,而且她也不能抛下高景轩,毕竟他是她最落魄时第一个说要保护自己的人,墨九很珍惜这样的他,黑暗中的夜行者总是渴望带来温暖的人。 高景轩似乎也感觉到了墨九的焦躁,按了按怀里的黑耀琉石,对着部下们说:“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在此下达死令,天黑之前必须穿过这片森林,到达雀灵国边界,明白了吗!”随从们为了应和高景轩,发出了一阵激涨士气的吼声。 行程在随从高昂斗士下不断的被拉快。黑耀琉石中的墨九见到这一幕,不禁赞扬道 “想不到,哥哥还是挺有能力的嘛!算我没看错人,我就说我看中的人,怎么可能会那么弱小!”黑夜中,一行人在深林里快速行走,地上的树叶发出不断的 “咔嚓咔嚓”声。队伍中的一个随从,仿佛在黑夜中看见了一双莹莹的眼睛,他吓了一跳,边赶路边将他的这一发现告诉了同行的伙伴。 “李磊,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哪里有眼睛,一定是你看花了眼吧,赶紧赶路吧,主子说了,我得在天黑之前赶到雀灵国的。”扭头向李磊看去,那人发现自己正被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看着,全身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 “李磊,你说的没错,要快点告诉主子,让前行的队伍停下来。草,我们被狼群包围了!”走在最前方的高景轩也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队伍不再前行,慢慢靠拢过来。丛林中暗伏的狼群也显露出来,以额头有一撮白毛的黑狼为首,土丘上站着十来只黑狼,一双双绿莹莹的眼睛散发出贪婪的光芒。 高景轩对着随从们高声命令道:“狼群数量不是很多,狼惧火,用火箭射,若狼群被攻退了,切忌不可恋战,我们的最终目的依旧是明天天亮之前到达雀灵国。战斗吧,我的战士们!”被高景轩一番斗志昂扬的话语激励,整个随从的士气不但没有因为遇见恶狼而消退,反而更加的高涨了。 随从们在高景轩的指挥下,井条有序地听从着高景轩的命令。数百把火箭从随从的手中射出,整个森林笼罩在浓浓烈火之中。 原先气势汹汹的狼群也伤的伤亡的亡,狼群的狼王望着这浓烈的火焰,对着皎洁的圆月一阵狼嚎,对着高景轩冲了下来,誓要让他血仇。 高景轩看见狼王的行动也做好的心理准备,他示意随从先按兵不动,看他指令行事。 高景轩抽出一把锋利的长剑,对着狼王直直砍了下去。剑被狼王用嘴擒住了,强劲的冲击力将长剑甩了出去。 高景轩见着长剑被甩了出去,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对着狼王猛扑了过去。 不一会儿,两者扭打在了一起。狼王锋利的獠牙总是时不时的对着高景轩脆弱的脖颈,周围的随从们想要出手相助,被高景轩制止了,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下的误伤都会导致自己命丧狼口,高景轩必须谨慎小心。 两者僵持不下,不知交了多少回合。一次交手中,高景轩抓住机会,抓起一把泥沙向狼王的眼睛甩去,趁狼王被干扰的时候一举跃上了狼背。 高景轩拿起匕首就要猛戳,却被狼王的一阵猛烈舞动甩下了背,狼王趁此按住了高景轩,锃亮的獠牙直逼脖子。 周围的随从也不管高景轩有没有下令,主子危难之时当即拿了火箭就要射杀狼王。 高景轩也以为自己要命丧狼口,下一秒,狼王突然直直地倒向了一边,只见它的腹部有一道深深的刀痕,鲜血已经浸染了它的身体。 刚才猛扑高景轩的举动显然是它在临死前的挣扎。高景轩摸了摸自己的手,已经布满了鲜血,这血显然不是他的,而是死去的狼王的。 交战中,高景轩不曾留意手上的湿濡,现在结束了,自然明白了一些事。 远处的随从们见自家主子赤手空拳的打死了狼王,士气更是大振,连夜赶到了雀灵国的边陲小镇。 路上,高景轩摸了摸黑耀琉石,对着墨九说道;: “九九,是你做的吗?”话虽是疑问,却是肯定的说道。 “哼,都怪那个家伙太碍事了。”之后任高景轩怎么唤墨九,墨九都没再出过一声。 高景轩不知道的是,黑耀琉石的某个角落,墨九将身子缩成一团,不停的嘟囔着一些话。 若是此时有人也在这个珠子便会听到 “我可是坏人,我可是坏人,怎么会做这种丢脸的事,啊啊啊啊啊啊......真丢脸啊,我可是一黑到底的人啊,怎么能做这种事。。不不不,我是为了我的大计着想,若是那头碍事的狼王不除掉,天亮之前就赶不到雀灵国了,没错就是这样。我还是坏人,啊哈哈哈哈......不丢脸...一定是这样的。”黑耀琉石里的墨九已经陷入无限推脱的死循环中了,珠子外的高景轩当然不会知道这些事,更不会知道墨九多么纠结的内心活动,只当墨九是累了,休息了。 第二十章 高景轩一人走进了一家酒楼,对着酒楼当家的要了一壶上等桂花酿。酒楼当家见高景轩穿着不凡,点的又是一壶上等桂花酿,视线顺着衣服往下滑,赫然是一枚墨莲玉佩。 当家的愣了愣,对着高景轩说道:“公子稍等,酒一会儿就来,先请公子随我去楼上包间等候。”入了包间,一锦衣男子显然等候良久。 “公子,老夫等候已久,宗神国一别,老夫日日盼着能再见公子一面,以报公子的救命恩情,啊,终于是让我等到了。” “陈叔,可是严重了,算不得救命之恩,只是这次前来雀灵国,确实是于我而言十分重要的大事,这才想请先生帮忙,请先生务必帮我,景轩必定感激不尽。”随后两人在一桌的饭菜中,高景轩将所需帮忙的事细细地讲述了一遍。 “公子,这事确实有些麻烦,只是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此情此景,不得不报,纵使危机重重,老夫必定放手一搏,助公子一臂之力。”一顿饭后,高景轩心情愉悦的走出了酒楼,有了陈叔的帮助,至少事情失败之后,无性命之忧了。 匆匆赶去与部下集合,启程去京城。一路的奔波,一路的疲惫,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离鲛人泪越近,墨九的心也砰砰直跳,她知道有一种梦寐以求的激动在蔓延,也是一种期待已久的东西即将得到的喜悦。 “今晚休息一晚,明早我孤身一人出发,你们留守在这儿,按我之前说的做,明白了吗?” “遵命。”随从们对着高景轩强有力的回应。一早,高景轩天还未亮便起了,黑耀琉石中的墨九也很是兴奋。 高景轩踏出院子时,天还是灰濛濛的一片。来到京城脚下,高景轩对着黑耀琉石按了按 “准备好了吗,墨九,我们要进去了。” “嗯,不过你要记住了我只能坚持半个时辰,我会将自己感知到的告诉你,剩下的一切靠你了。” “了解,开始吧。”高景轩的身体开始虚无化,对着京城的墙门直接穿了进去,路过的丫鬟太监仿佛没看见高景轩这个人似的,依旧管自己各走各的。 高景轩一路狂奔,根据陈叔对祭司的宫殿描述,以及墨九对鲛人泪的感知,顺利的进入了祭司的宫殿。 宫殿里富丽堂皇,顶火通明的,却诡异的安静,高景轩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他揣着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走向大堂,只见一个男子披散着头发,头发湿湿的搭在衣服上,倒坐在大厅中间,仰望着头顶的天窗。 高景轩顺着他的视线,直直望向天窗。真是奇妙啊,透过天窗竟然能看见浩渺星辰! 高景轩突然想起大祭司的职责就是占星测命,以保国运昌荣。怀里的墨九感到鲛人泪的力量越发浓郁,更加焦躁不安,她在高景轩的怀里扑腾了一番,在意识中提醒高景轩, “鲛人泪就在这个人的怀里,别磨蹭了,虚无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高景轩听了墨九的话后,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朝着男子走去。 他觉得更加不安了,总感觉男子根本就是在看着他,对他笑意盈盈的。 高景轩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硬着头皮,伸出手向男子的怀里掏去。 很不幸的是大祭司,突然也伸出一只手,准确无误的抓住了高景轩的那只手。 墨九见情况不妙,立马燃起一簇苍火向祭司的手袭去。祭司感觉手在灼伤,钻心的痛迫使他松开了手。 高景轩借此机会,迅速向后一跃,脱离了祭司的攻击范围。祭司突然站了起来,不甚在意的捂了捂手,对着高景轩行了一个友好的礼仪,笑着对高景轩说:“呵呵呵,我已恭候你们多时,只是没想到,你们给我的第一个礼物竟然是火烧手,真是未免也太没有教养了吧,今天我就教教你们什么叫做教养。”话音刚落,两列士兵,从宫殿门整齐有序的冲了进来,将高景轩团团围在了一起。 第二十一章 高景轩很警惕的看着周围的一圈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佩剑。“呵呵呵,是不是很好奇,明明你已经隐身了,为何还会被我察觉。”大祭司慵懒地靠在座椅上,愉悦地说道。 “为何!” “本座今日甚是高兴,便满足你死前的一个小小愿望,让你死也死得明白点,不然到了地下,阎王爷问你犯得什么罪也不知,岂不是很冤!本座在数日前见天有异象,以恐有大事发生,特地耗费大量巨资,以及本祭司的五年阳寿为引,终于得已一窥天机,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 “哼,真是虚伪的人,这个人不就在你眼前,你又何故多此一举!” “确实,那人就是你。自本座那日看见那一幕,本座这心啊,是日日不安呐,夜不能寝,饭不得食,本座很是煎熬。终于在日日的煎熬中,本座相出了一个法子,殿中只剩本座一人,算好你伸手入怀的角度,就像这样一把抓住”,祭司拿出手比划着刚刚抓住高景轩的情境,“然后只等鱼儿上钩了。果然,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你们还是上钩了,啊哈哈哈哈......”说道最为动人之处,他开始猖狂的笑了起来。 “你想怎样,放马过来!”高景轩直直地看着祭司。 “我就想知道,你要我的鲛人泪有何用?我自得到鲛人泪那一日起,除了知晓它是千年难得一件宝物,有“海洋之泪”的美誉,也不曾知道它有何功效,本座甚是好奇你为何能为了它不惜闯入皇宫禁地!还有本座观天象那一日,看见你身上有着一颗黑色珠子,本座也很感兴趣!”祭司拿起一旁的婢女托盘上的酒杯,优雅地品上了几口。 “恕我无可奉告。” “若是我说,你告诉本座,本座可以考虑放你一马呢!” “还是那句话,无可奉告!”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也休怪本座不客气!”祭司一把捏碎了酒杯,侍卫对着高景轩群起而攻。 高景轩拿起佩剑,左砍一个,右砍一个,在他们的车轮战术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祭司见状挥手示意属下停下,再次问了一遍高景轩:“本座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为什么?” “无可奉告!”祭司这次是真的恼羞成怒了,对着他的侍卫说道:“给我杀了他!” 祭司的部下下手越发的狠厉,招招致命,高景轩多次险些就要去见阎王爷了。饶是这样,他依旧不想想墨九求助。他想证明他自己是可以帮上墨九的,他不会食言,他说过要保护她的! “快要撑不住了吧,现在若是你再向本座求情,真是不好意思,晚了!本座要你知道,忤逆本座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祭司看着高景轩与部下的交战时的力不从心,忍不住出言挑衅道。 “哼,我宁愿死也不会向你屈服,若是有一天,我向你认输了,那必定是你死的那一天!”高景轩桀骜的对着祭司发出宣言。 “给我杀了他!” “祭司可真是好兴致!明知道自己会被气死,可总是忍不住气对方,这样的祭司总是让人忍不住喜欢啊!”一旁托盘丫鬟,架着一把匕首,置于祭司颈前,漫不经心的说着一些悄悄话,就像谈论着明天天气怎样,要不要出去走走。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祭司,哪能想到意外来得如此突然,心顿时提到了心眼上,“扑腾扑腾”的。 “你,想怎样?”说这句话的角色在变换,局势也在扭转。 “让你的属下退下,立刻马上,否则别怪我刀剑无眼,伤了你这细皮嫩肉的脖子,嗯?”说着,丫鬟拿着刀,对着祭司的脖子又逼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