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剑寒梅》 第一章 斜阳古道 白衣飘渺飞双骑 炎夏刚过,秋的脚步跟着接踵而来。 金风送爽,吹红了漫山遍野的枫叶,那曾经是嫣红柳绿的草原丛林,在萧瑟的秋风里,象一个芳年迟暮的少妇,逐渐消失了她青春的气息,美貌与娇艳…… 秋,是深深的降临了。秋风起兮;落叶飞!大地原野,山岭丛林,在画家的笔底,都被涂是了枯黄的彩色!萧瑟的秋风,给人们带来的已不是凉爽的感觉,而是袭人的寒意! 黄昏,夕阳西坠,从西山背后,反射出万道彩霞,映红了满天的云絮,寺庙的塔顶,还有那巍峨高耸的屋脊…… 这种启人遐思,撩人幻想的景色,唯有在这天高气爽的秋天里,才能看到! 远处,寺院里传来两响清澈的钟声,随着秋风回荡在原野的空间…… 这钟声,警觉了在田野里工作了一整天,已经感到有点疲乏,而仍不肯休息,辛勤工作着的农夫们。 “呵!寺庙里的僧侣们,已经开始做晚课了,时间过的真快!” 心底似轻松而又嫌怨地长吁了口气暗语道。 抬起头来望望天色,又底下头看看这一整天辛勤工作的成绩,那纯朴微黑的脸膛上,泛起了丝丝满足的笑容,这才荷起农具,跨上田陇,沿着小道,踏着轻松而稳实的步伐,纷纷的迈向归途,有的口里还哼着一些小调山歌,籍以显示他们心底的轻松愉快。 在这落日余辉斜照,夕阳古道上,忽闻一阵紧促的鸾铃声,夹杂着马蹄声,传自这古道的西首。 眺眼望去,只见尘烟滚滚中,两团白色的影子,宛若两朵云,风驰电掣般地疾涌而来,由远而近。 这两骑来得好快!刚才看着还在古道的西首,约摸一二里远,怎么?只不过转瞬工夫,就到了近前!连马上人的形貌都没看清楚,恍若一道白线,只觉得白影一闪,带起一阵香风,已经从面前驰过,一眨眼间,便去了很远,其快捷程度,实在令人咋舌。 马行太速,没法看清楚骑马的是何种人物,不过从带起的香风中,可以判断得出,马上必是两个女人,最低限度,也有一个是的。 那时候,在古道上放马疾驰赶路的人,比比皆是,可说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但奇的是,象这样快法的,还实在少见。 尤其是马上人是女的,更令人感觉惊奇!岂只是惊奇,且有点惊世骇俗。 两骑马一口气奔了十来里路,马上的人这才轻勒缰辔,缓缓而行。 马行缓慢,只才看清楚,两匹马不但神骏异常,最难得的是一样儿浑身上下,由头到脚一色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尤其马颈背上的鬃毛,长约盈尺,随风荡起,宛若千百根白色的丝穗,迎风飘扬,煞是好看。 以这两匹马的毛色和神骏,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两匹马虽抵不上前古的“赤兔”、“黄骠”之类的宝马,但亦必是关外异种,罕世难见的千里神驹。 马背上驮着两个俏生生的少女,真奇怪!这两个少女的穿着打扮,皆是一样,黑纱覆面,身着白衣足蹬粉红色的小蛮靴,一条白纱巾儿,扎着头上乌黑柔软的秀发。 这两个少女穿着打扮,没有一处不是一样,身材皆是一般儿的窈窕婀娜,难分轩轾,从骑在马背上的高低程度来看,说不定连高矮都是一样。 如果分开来的话,任凭是谁,一定都难分的出谁是谁来?若是真要分的话,那就非得要除下她两人面上的面纱了。可是谁敢呢?除了她两人自己之外,就没人有这胆量,恐怕也未必能有这份能耐。 因为这两个少女,可不是普通的一般少女呢。 这两个少女,是一对孪生的姐妹,姐姐名叫庄韵晴,妹妹名叫庄韵秋,(关于两女的玉容长象如何,是仇?是美?因为她们把它处在面纱下面,著者的一双眼睛并不是透光镜,当然也无法看到她俩面纱里的两张玉容,只好等待她们自己揭开面纱时再说了。读者诸君,这并不是著者故意在卖关子,事实上,诸君可以把她俩当作猜谜的对象,猜猜看!究竟是美? 抑或是丑?还是一美一丑……) 韵晴韵秋两姐妹,皆是当今武林第一奇人,燕山老尼的爱徒。老尼循迹荒山,已百余年未履江湖,心法参佛家上乘妙谛,一身功力更是已臻达无物无我的化境,武林中再也无人能望其项背。 这一对孪生姐妹,自幼遭遇不幸,全家被焚于大火,适逢燕山老尼路过当地,于熊熊烈火中,救出两小姐妹,斯时,两小姐妹年方四岁,均生的粉妆玉琢般,令人喜爱。 燕山老尼功力虽已参造化,只是犹未有传人,这倒并不是老尼珍技自秘,而是因英材难得,若非根骨禀赋绝世奇材,岂能习练上乘武功,承受衣钵?况设若传授非人,不但贻害武林,且将造成武林一场弥天劫,则罪孽伸重矣。 老尼乃是绝迹尘寰的世外高人,当不愿为着徒弟的不肖而重覆江湖,惹那无谓的烦恼。 故老尼择徒条件甚苛,亦极慎重,若不是心性淳厚,根骨禀赋绝世奇材,甘愿一身武学失传于世,绝不授徒,免得遭致无穷的烦恼,替武林造下杀孽。 俗谓:福缘前定,决非人力可以强求。“这话一点不假。 老尼自烈火堆中,救出两小姐妹,见这两小姐妹,不但长得一般儿的惹人喜爱,而且根骨禀赋绝佳,为极难得的两个,练武的绝世奇材,当时心中不禁意动。 良材美质,人人喜爱,何况燕山老尼这种身负奇绝异学,犹未有传人的世外高人,见了如何不会为之意念心动? 老尼一身武学,不但功参造化,奇高无比,且胸罗万象,学究天人,心动意念之下,便将这对孪生姐妹,仔细的审视了一遍,觉得这两小姐妹,实在没有一处不好,正是最理想的传人。 反正两小姐妹的一家人,均皆罹于火堆,已成了孤儿,也不需要费什么唇舌,费什么手续,就将两小姐妹带回燕山插云峰静禅庵中,自五岁开始即传授艺业,整整十五个年头,二女均已长得亭亭玉立,一身武学亦尽得老尼真传,这才命二人下山行道江湖。 因二女貌相长得……维恐下山以后,惊世骇俗,乃命二女用黑纱覆面,使人无法看得到这两张面貌是美?还是丑…… 夕阳已消失了它的踪影,蓝天上的虹霞也已随着消逝,代替而来的是渐张的夜幕,天,似黑犹未黑…… 两匹赛雪欺霜的白马,蹄声踏踏,在古道上缓缓慢行,不时的仰首嘶鸣,两匹马首,更不时的互相挨擦,状颇欢愉,有若那银幕上的情侣,依偎着在黄昏道上,那亲昵的镜头,可列入特写。 马上的人儿,白衣飘飘,那神态似极悠闲,只可惜看不到她们的玉面。 蓦然,一阵银铃似的笑声,划破了这古道上的寂静。 这声音好美!不但娇,而且甜,更脆,宛若走散了一玉盘的明珠,回荡在空际,听了使人神清气爽,更使人为之意摇魂飘!…… 不用说,这笑声当然是马上的两个白衣少女,其中之一的樱口中发出的。 另一个白衣少女庄韵晴,正陶醉在这将黑未黑,迷朦的夜色中,一双明澈似水的双眸,透过覆面的黑纱,眺望着道旁远处,那闪烁的农家的灯火,芳心似有所思的出神之际…… 突闻笑声,芳心一惊!(俗谓:“做贼的心虚。”心虚的人,稍受意外的声音感应,皆会感觉吃惊!) 韵晴为妹妹韵秋突发的笑声,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以为妹妹发觉了她芳心底的秘密,立刻便感觉浑身有点热辣辣的发烧,有些儿情不自仰的,从心底泛起羞涩。 好在面上覆着黑纱,无法看出她羞态的况?否则著者在这里当会利用笨拙的笔法,将韵晴的羞涩神情,毫不保留地描写于读者诸君眼前,这实在令人有点儿美中不足之感,著者谨歉意。 韵晴为了要掩饰它心底的羞涩,故做镇静地侧脸看了她身旁淘气的妹妹一眼,樱口中发出了一声轻“哼!”娇嗔道:“傻丫头!发什么疯,无端端的笑什么。” 韵秋又是一娇笑,天真地道:“姐姐,我是在想,在这夜色迷朦,悄静的道上,假如有他和我们在一起,三人并辔一路谈笑着走着,该是多么的有趣,多美……想到这里,于是我就笑了,可是他,唉!……” 韵秋说着,忽有无限感喟似的,幽幽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低垂下螓首。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从她幽幽的叹息声中,可以揣想得出,神色必定很是凄然。 韵晴不禁感觉一楞,倏地一勒缰辔,那马立即四蹄伫立不动。韵秋座下的马,也立即停蹄不前,骈立道上,两匹马首不断地偎依挨擦不息。 韵晴怔然望着韵秋问道:“妹妹,你怎么无缘无故的会想起他来的啥?…… 韵秋不禁一怔,轻抬螓首,望着韵晴道:“我也不知道嘛!这些日子,不知怎的,心中老是想念他,好象他就跟在我身边一样,姐姐,你说奇怪不奇怪?……” 韵晴只听得芳心一震,宛若一头凉水从头顶浇到脚跟,浑身直冒凉气,望着韵秋问道: “妹妹,你……” 芳心儿扑扑直跳,音调有些儿激动含着颤抖,觉得以下的话实在无法问得下去,而且也问不出口,只得倏地止住。 这两姐妹生于同年同月同日,只是时辰上有点差别,姐姐比妹妹大不到一个时辰。既是同母,又几乎是同时所生,在同一环境中成长,更同经一个师父训育授艺,照理,两姐妹的性格就不应该有什么差别。 但,世间的事,就往往是那么的怪法,两女的出身、环境、教育,甚至于穿着,无一处不相同,偏偏在性情上就有着不同的分野。虽然不是整个的,只是部份的,而且也不是属于善恶之间的,只是属于感触上的,只此,已使人感觉到苍天造人的神秘、玄妙! 韵晴生性温柔娴静,习爱深思,不似其妹韵秋,天真活泼,胸无城府,纯朴率直,心中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毫不考虑。 对男女之间的情爱,韵秋尚属漠然无知,韵晴则情窦已开,只深藏心田不露罢了。 韵秋这几句率直的话,是发自于心,出自于真,同胞姐妹,姐姐岂有不了解妹妹的心性之理?也就是由于了解,韵晴乍闻之下,才会得芳心仆动,语言激动。 姐妹两的不同,也就不同在这地方,韵晴语言激动,微显颤抖,韵秋毫无所觉,仍是天真地问道:“姐姐,你难道不和我一样,也有着这样的感觉?想念他……” “我……” 这句话虽然出已无知,但却问得太过突然。 韵晴不禁被问的一怔,跟着芳心卜地一跳,连忙镇慑心神,强作镇定,掩饰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妹妹你这话问的好奇怪,妹妹心里想他,这是妹妹的事,难道要姐姐心里也想他,姐姐为什么要想他哩,想他又做什么呢?” 韵秋不禁一呆,暗道:“是和,我心里想他,这是我自己的事,怎么要姐姐也想他哩,而且姐姐为什么要想他哩,想他又做什么呢?” 韵秋不禁感觉得有点莫名,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她有个直觉感,那就是他是个好人,不但长得相貌英俊,而且是个诚朴潇洒,令人喜爱的男人。 男人,这名词使她纯洁的心房,泛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她心底在暗自思忖男人不是与女人不同吗?对的,他穿的衣服都和我们不一样理,不过……“韵秋忽然问道:“姐姐!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好不好?” 韵晴不明白妹妹突然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毫不考虑地答道:“他很好呵!” 韵秋高兴地格格的笑道:“是呵!我也觉得他是个好人,所以才喜欢他,也才想念他呀。可惜他……” 说到这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忽地住口不说了。 韵晴顿时明白,这位纯朴无暇的妹妹,想念他的原因,纯是基于他是个好人的直觉感! 并不是渗有其他的杂念。不过韵晴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之一字,较韵秋要了解深刻甚多! 她知道,这种直觉的想念,也就是一个天真纯洁少女的“爱”的初步,这“爱”乃发自于心底深处,只要这“爱”的意念一生,她将毕身不忘,永远不移,好似那“春蚕到死丝方尽” 韵晴心中不禁直冒凉气,而且意乱情烦,不知道应该怎样才好?因为她芳心里也暗暗的爱上了他了呵! 她真想不到,这个一向天真无暇的妹妹,也会爱上了他,虽然,暂时她尚懵然不懂,这种想念就是爱。但,这不需要经过多久的,在时间的考验下,她便会了解清楚的。 “天哪!“韵晴芳心在暗语着:”这真是造化弄人,怎么下山来不久,就那么巧的遇上了他,而又偏偏的妹妹和我两人,都同时的爱上了他,这该叫我怎么办呢。真叫我为难死了!……” 忽然,韵晴的芳心意念一动,暗道:“我何不趁着这爱念未深之际,从妹妹口中多探听一点妹妹对他的观感呢?然后着做处断,或者设法隔绝他和妹妹再见,或者自己挥慧剑,斩情丝,悄然远离,促成他和妹妹的一对,或者干脆,不理不问,任由发展,和妹妹一争长短。” 虽然,她特感觉到这种意念,是卑鄙可耻的,可是除此而外又有什么办法呢?爱情毕竟是自私的呵!请原谅著者这里引用一句“莎士比亚”形容爱情自私程度的判语:“爱情的眼睛里是容不得些微砂粒的” 韵晴芳心意念一动,便问道:“妹妹,可惜他……什么呵?” 韵秋一对明亮活泼的黑眸珠子,透过覆面黑纱,望了韵晴一眼,这一眼,虽然她并没得到什么,但却因一种女儿家的潜在意识,使她情不由几由己的低垂下螓首,低着声儿说道: “我不说了,说了姐姐会笑我的。” 韵晴见一这个一向天真的妹妹,忽地消失了往昔的爽郎,一变而为娇羞之态,虽然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但只要看她那螓首低垂,那意态,那神情,就足以惹人心生怜爱,遂不禁一声格格娇笑,柔声道:“我们是姐妹嘛,妹妹,你说好了,姐姐绝不会笑你的。” 韵秋螓首微抬,望着韵晴问道:“你真不会笑我吗?姐姐“韵晴点点头道:“姐姐几时骗过你来?” 韵秋这才说道:“我是在想,可惜他不会武功,要不然,和我们一起,三人并骑行道江湖,那该多好。” 韵晴听得芳心不禁又是有阵震荡。 接着便又听韵秋说道:“姐姐,我想替他介绍个师父,你说好不好?” 韵秋说话的声音,再不是先前那种低沉羞涩,而恢复了已往的爽郎响脆。 韵晴觉的妹妹实在太过天真得可爱,真可说得上是心地纯洁无尘。遂忍不住“扑哧”一笑。 也只不过“扑哧”一笑,尚未说话,韵秋就已经不依地娇躯一扭,撒娇说道:“我不来了,姐姐说过了不笑我的,怎么又笑我了。” 韵晴连忙忍着笑说道:“姐姐并不是笑你嘛。只不过是觉的买卖这话说得有点好笑罢了。” 韵秋嘟着小嘴儿道:“这样还不叫笑我,嗯!我不依。姐姐欺负我。” 同胞姐妹,至亲骨肉,又是孪生,感情如何,当然毫无疑问。何况韵晴对这个只比她小了一个时辰不到,天真淘气的妹妹,一向就百依百顺,疼爱异常。 这时,见这位天真淘气的妹妹,既撒娇又嘟嘴,一副娇憨之态,疼爱之心油然而生,遂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是姐姐不好,姐姐不笑就是,这样总可以了吧。” 说着,玉臂微招,手中一根三尺多长的长鞭,随手挺得笔直的指向前面道:“妹妹,你看前面灯火闪闪,必定是个很热闹的镇市,天已不早,我们别老在这里谈他了,且边谈边走,到前面镇上去投店住宿罢。” 韵秋点头应道:“好!” 二女轻轻一领手中缰辔,两马便立即迈开四蹄,向前踏踏缓行。 夜,虽是刚降临不久,但中国的农村,向来有着早睡的习惯,故这时,在这乡村荒僻的地方,已经是四周一片寂寥,大地上静静的,好象熟睡了似的,除了马蹄声,打破着这沉寂的气氛外,可说听不到其他一点沓杂的声音。 两匹白马,驮着两个白衣少女,缓缓地走着,走了一阵,韵秋对四周这种沉默的气氛,似乎有点难耐,终于忍不住的开口了。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生妹妹的气了?”韵秋说道。 韵晴摇摇头答道:“没有。妹妹,你要姐姐说什么呀?” 韵秋道:“你不是说我们边走边谈的吗?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呀。只是不要不开口就可以了。” “嗯!” 韵晴心不在焉地轻“嗯”了一声,这时她的心绪乱极了,有若一团麻絮,剪不断,理还乱。 韵秋又道:“姐姐,你到说说看,我想给他介绍师父的这件事,究竟好不好?” “哦” 韵晴仍是那么漠然无动于衷的答应了一声,事实上韵秋说的什么话,她根本就没有听入耳去。 韵秋见姐姐对她的话只是嗯呵哦的,不予答理,完全是一付失魂落魄的神情,好象有着极严重的心思,芳心不禁气急的娇喝道:“姐姐,你怎么啦?……” “呵……” 韵晴蓦地一惊,侧首望韵秋茫然地问道:“你说什么呵?妹妹。” 韵秋不禁一楞,敢情说了那么多的话,姐姐竟连一句都没听到,芳心不由有气,立时犯了小性儿,小嘴儿一撅,娇嗔道:“姐姐,你真是……” 话未说完,左手猛地一拧马缰,两只小腿一夹马肚,右手三尺多的长鞭,倏地破空划起一阵锐哨,“叭”的一声暴响,落在马腚上,那马一负痛,惊地一惊,便发出一声长嘶,后腚陡地一挫,四蹄立时腾空而起,一个猛劲直往前面纵跃而起,快若疾电,象一条白线似地,向前飞驰而去。 韵晴不禁一呆,连忙急喊道:“妹妹,妹妹。” 韵秋头也不回,一个急劲驱马往前飞驰。 韵晴知道妹妹已经犯了小性儿,她深知这个天真无邪的妹妹个性刚强得紧,这一犯了小性儿,起码又得陪上一两天的小心,始能消去她心中的火性。 韵秋的背影越去越远,晃眼之间就出去了数十丈远,要不是人马皆是一片白色,韵晴的双目又能黑夜视物,恐怕早就看不见了。 韵晴望着人马已经分不清楚,去远了的一片白影,不禁无可奈何的幽幽地叹了口气,正要拧马跟踪追去。 蓦闻一阵紧促的鸾铃声,夹杂着马蹄声传自身后来路道上,韵晴不由地回首一望,夜色苍茫中,只见四骑马疾若奔雷,风驰电掣般疾驰而来。 这四骑来的好快。眨眼工夫,既已来到近前,眼看就要擦肩驰过。 不知怎的,四骑马到近前丈内,忽地齐将马缰猛力往怀里一带,四匹马均皆是一个急劲的在向前疾驰,不防马上人会突然猛勒缰辔,立时齐借一惊,马首一昂,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随又落下,伫立地上不动。 这四骑马飞驰之间,至此,不知何由突然一齐停住,韵晴心中不禁感觉诧异地一怔。一双秀目,透过覆面黑纱,向这四匹马上的人一看,芳心不禁一愕。暗道:“这四人的长像怎地这么丑呵。” 只见马上四人,一个个都是虬精栗肉的精壮大汉,年龄约在四十出头,除了皆长得一付难看极丑的相貌之外,均穿着一样黑色的紧身密扣短衣裤,背插三尖两面刀,双目精光灼灼射人,两太阳穴高高坟起,显见这四人,一个个均是功力不凡的内家高手。 原来这四人乃系藕池庄主手下,黑道绿林中有名的高手,豫中四丑。 这豫中四丑乃同胞兄弟,老二老三且为孪生,出生于熊耳山下一猎户人家,父母见兄弟四人长相怪异难看,认是怨孽,心中甚是不喜。 一个人的缘分遭遇,就是那么的难说难讲。四丑兄弟虽然长相丑陋难看,却天生异禀,自小就力大无穷,皮肉粗糙,为练武的极佳人选。 一天,四丑兄弟四人,偶在门外山下扑击游戏,适逢一位蛮荒老怪途经过当地,那时四丑的老大才只不过十二岁年纪,一眼就看出这四丑兄弟均生具异禀,认是可造之材,心中一动,便停步伫立观看。 四丑兄弟年龄虽然不大,因其生性凶悍野蛮,力大无穷,动辄与人争斗,弄的这熊耳山下附近一带猎户人家的子女,没有一个不畏惧四丑兄弟的,这样一来,四丑兄弟就无形中成了这一带的小霸王,性情也就越发的凶暴,真可说是天不怕地不怕。 四丑兄弟正在扑击游戏得高兴头上,忽然瞥见旁边立着一个长相和他们兄弟差不多,瘦小干瘪的老头子,脸上露着笑容望着他们兄弟四人,那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老大一见心中不禁有气,遂和三个兄弟一打招呼,停止扑击,一个虎跃,跳到老怪面前喝道:“你这个老丑小子,站在这里看什么,难道不知道我兄弟的规矩,想讨打不成?” 年龄虽只不过十二岁,口气却活象个大人,不但象个大人,简直就象是江湖人物。 这蛮荒老怪,二十年前,原来是个威震江湖的黑道高手,因避一仇家追逼,那仇家不但一身武功高的出奇,而且势力太强,自认实非敌手,乃才遁迹蛮荒,潜匿深居不出。 俗谓“臭味相投”,这异人二十年前,在黑道绿林中,本也是个著名的心狠手辣,凶暴的家伙,四丑老大这种横蛮的态度,到还真对了老怪的胃口,他闻言非但不气,反而嘿嘿一声笑道:“看不出你这丑小子,人小胆子到不小,既然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发横,我老人家也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且说说看,你们有什么规矩?” 老大双目一瞪,怒喝道:“我兄弟的规矩,就是我们兄弟在扑击练技的时候,从来不准任何人在旁边偷看,不然,我兄弟就揍他,你知道吧,老丑鬼,今天看在你不是这里的人,不知道的份上,饶你个初次,你赶紧滚吧!” 老怪闻听便嘿嘿一声冷笑道:“凭你们这几个丑小子刚才玩的那点乱蹦乱跳的玩艺儿,也算是练技?还立下不准人看的规矩,真要笑掉别人的大牙了。” 说罢,便又嘿嘿连声冷笑不已。 大丑一见老怪瞧不起他们所练的扑击技术,还说不是玩艺儿。心中不禁怒火上升,立即怒从心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声怒吼,喝道:“老丑鬼,你敢笑我们!……” 吼喝声中,一个虎扑,双拳齐出,直向老怪扑击过去。 老怪二十年前即已是名震绿林的黑道高手,一身武功高绝一时,二十年来埋首蛮荒深山中,苦练武学,功力更加增进了许多,既当今武林中顶尖儿的高手,能堪与其匹敌的,为数恐怕亦甚寥寥。 大丑只不过仗着生具异禀,臂力过人,从其打猎的父亲身上,学得了两手不成招式的武技招式,这种招式在绿林人物的眼中,那个眼角也不会瞧上的。 请想,老怪见了如何不笑?大丑虽然是突然发难出手,又岂能伤得老怪,结果吃亏的还不是大丑。 老怪见大丑突然发难,双拳齐出扑攻到,遂一声冷笑,喝道:“好丑小子,居然真敢动手要打我老人家。” 喝声中,身形不动,左脚微移,便已横跨出一步,闪身让开。 大丑本是一个猛劲直扑老怪,虽然说不上疾若闪电飘风,但也迅捷异常,若换上普通常人,定然被大丑扑个正着,虽然不会送命,多少总得要受点小伤。 大丑一个虎跳,猛然扑出,满认为这个丑老鬼,必定难逃,得挨上两拳。那料出乎大丑意外,眼看双拳距离这老丑鬼胸腹不足三寸,就要打着,也不知道怎地一来,陡觉得老丑鬼的身子往旁边一闪,便扑了个空,因为扑势用力过猛,一时无法收住,直向丑老鬼的身后冲扑出去四五尺远,跌了个狗吃屎。 这个狗吃屎,还真跌得不起,要换个普通的小孩,可能已经爬不起来了,好在大丑生来皮坚肉厚,还能忍受,虽然忍受,也禁不住疼得龇牙咧嘴。 大丑自从会和人打架以来,几曾吃过这样的亏,猛地跃身爬起,一咬牙,一声不响,翻身就向老怪背后后心扑去。 奇怪!这老丑鬼的脑后好象长着眼睛似的,眼看又是只差了二三寸,就要的打上,只觉得老丑鬼的身子往旁边一闪,便又让了开去。 吃一回亏,学一回乖,这一次,大丑可学会了乖,扑出时虽然仍是一股猛劲,但却暗中留上了神,免得再来一回狗吃屎。 那知道,他虽然学了乖,依旧没有用,丑老鬼的身子避开他向前冲出四五步,本可收止冲势,稳住身形,不知道怎的,忽然觉着身后有一股很大的力量推来,大丑不但再也无法稳住身形,且还身不由己的,整个身子竟然被那股推来的力量,推得离地飘起五六尺高,直飞出七八尺开外,方才力尽,“叭!”的一声,仰天八叉的摔倒地上。 这一下,不用说,当然比哪个狗吃屎摔得还要重一点,直摔得大丑疼得闷“哼”了一声,翻身爬起来,龇牙咧嘴的,怒瞪着老怪直是发愣。 老怪不由嘿嘿一阵大笑道:“怎么样?这滋味比那狗吃屎的滋味好受不?丑小子,别站着发愣,服气了没有?要是不服气,这个不算,咱们再换个花样?” 二丑三丑四丑三个站在旁边,见大哥吃了亏,心中早就大怒,不过,大哥先前跌了个狗吃屎,那不算,算是大哥自己不小心,用劲过猛跌的,后面被摔的这一跤,虽然颇觉得有点奇怪,但他们却曾见丑老鬼的一只手,在大哥的背后推了一下,看来好象没有推着大哥的身子,但大哥被推得离地飞起,摔出去,显然无疑问,是这丑老鬼耍的手脚。 大哥吃了亏,三个兄弟本就不肯干休,含怒欲发,想要一起动手,打这个丑老鬼,替大哥出气。老怪这么一说,不啻是火上加油,二丑首先就忍不住一声怒喝道:“丑老小子,你敢欺侮我大哥,我兄弟今天就得要你的这条老命。” 喝着,便朝大丑三丑四丑说道:“大哥、三弟四弟,我们一起上,打这个丑老小子。” 说罢,便双拳紧捏,一个虎跳,直扑老怪。 大丑三丑四丑,便也连忙跟着紧捏双拳,虎跳跟着扑上。 老怪见状不禁桀桀怪笑道:“好!这样一齐上最好,免得打了这个那个不服气,使我老人家多费手脚。” 四丑兄弟一齐扑上,满认为这丑老鬼再滑,这一回一定躲不开去,殊不料,四丑扑出,同时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已失去了丑老鬼的所在,依然扑了个空。 四丑兄弟不禁一怔,眼睛一看,只见丑老鬼停身站立在六尺开外,在嘿嘿的笑哩。 四丑兄弟不禁大怒,同声吼道:“丑老鬼,有种的就别躲开,躲开了就不算好汉。” 老怪嘿嘿冷声道:“呸!你这四个丑小子,真不要脸,不说自己没有本领打不到我老人家,反要我老人家不要躲开,天下打架的,也没有一个那样的傻瓜,站着不动,任由别人打的哩。” 四丑兄弟闻听,觉得这丑老鬼的话颇有道理,天下那有这样的大傻瓜,和人打架,站着不动,任由别人打的哩。 “好,算你这丑老鬼说得有理,你就尽量的躲吧,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大丑说着,便要再度虎跳扑出,挥拳向老怪打去,忽见老怪把手一摇道:“你四个丑小子且慢点儿来,我们先把话说好了再打不迟。” 四丑兄弟一见,不知道这丑老怪要说什么,便止住欲扑出的架势,望着老怪喝道: “好,丑老鬼,有什么话你就说罢。” 老怪嘿嘿一笑道:“我老人家已多年不和人打架了,早年我和人打架的时候有个规矩,我要是打输了,就向人磕头陪罪,要是我赢了,输给我的人,就得要向我磕头,拜我为师,不然我就要打死他才肯罢手。” 老怪说着,望了四丑一眼,又道:“你们四个丑小子先想想看,如果打输了,愿不愿意拜我为师,要是愿意的话,我看我们就算了,别打了,我已看出你四个丑小子一定会打输给我的,免得送掉小命,那就划不来了。” 四丑兄弟闻听,不禁一怔,兄弟四人互相的望了一眼,大丑忽然一声喝道:“好,就这么说定,我兄弟四个,如果输给你,就给你磕头,拜你为师,不过……” 大丑忽地双眼一瞪,望着老怪喝道:“你要输给我们,光给我们磕头可不行。” 老怪嘿的一声道:“你们要怎样呢?丑小子,你们说吧,我老人家都答应你们。” 大丑说道:“除了磕头外,还要喊爷爷,并且还要给我们当马骑。” 老怪嘿嘿一笑,点头道:“好,只要你们能胜了我老人家,一切都答应你们。” 大丑高兴的笑道:“到时可不准赖呵。” 老怪点头笑道:“放心,我老人家绝不会赖的。” 大丑听老怪说不赖,心里更是十分高兴,暗道:“这回可好了,打赢了他,他不但要磕头喊爷爷,还可以拿他当马骑,玩耍一番。” 心中想着,立刻紧捏起双拳,向旁边的立着的三个兄弟一声招呼道:“我们一齐上。” 说着,兄弟四人便一齐跳起,直扑老怪。 请想,老怪是何等身手,别说是四丑,根本可说是不懂武功,就是四个武林高手联手合斗老怪,老怪又有何惧。 四丑兄弟身子扑出,尚未扑近老怪身前,只见老怪一支手臂轻轻的向外一挥,四丑的身子便不由自主的,立便一股劲风飘起,飞起七八尺高,五六尺远,“叭达!”连响,皆被摔躺在地下。 奇怪,虽被摔下,且还摔得不轻,但都是屁股先着地,只觉得很痛,却没有一道伤痕! 挥臂发出劲、力,震飘起人的身子,摔下而不使其受伤,只令其感觉疼痛的这种内家功力,显然已到收发由心的极高化境。 只要是懂得武功的人,碰到这样功力的内家高手,除非有着深仇大恨,或者情势逼迫不已,没法不硬拼外,那肯着动手,自讨其辱? 四丑兄弟只是十一二岁的小娃儿家,如何会懂得这种至高的内家功力,摔下了,还不是一咬牙便又爬起,挥拳再度向老怪扑去。 老怪是存心欲要四丑心服,收做徒弟,当然出手不会过重,伤害四丑兄弟,只是象耍猴子似的,耍着四丑,时间不久,四丑兄弟已摔了十来跤,直摔得昏头转向,鼻青嘴肿,浑身疼痛难当,身上衣服也摔破了多处。 四丑兄弟再是皮厚肉硬,但总不是铁打的,毕竟还是承受不起,最后一跤,摔躺在地上,实在是爬不起来了,于是也就发出了哼声。 老怪见四丑兄弟躺在地上爬起来,知道行了,便嘿嘿一声笑道:“怎么啦?打不过,就躺在地上装做起不来,那可不成,我老人家已经多年不打架,今天打上瘾了,现在还没有过瘾呢!丑小子们,起来,来,来,来,我们再打一架吧。” 四丑兄弟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了,今天是遇上了对头克星了,要想打,是绝对打不过,而且已经打得精疲力竭,浑身疼痛得不得了,就是真的想打,也是无能为力了,不如干脆,放光棍一点,低头服输就算了 大丑强忍疼痛说道:“好了,不打了。我们承认输了。” 老怪嘿嘿怪笑道:“那么就赶快起来向我老人家磕头,拜我老人家为师吧。” 大丑答道:“当然,不过我们现在爬不起来,要等我们喘口气,才能向你磕头拜师哩。” 大丑说着,忽地一顿,又道:“我们拜你做师父,你教我们些什么呢?“老怪道:“教你们习武呵。” 大丑又问道:“教什么样的武功呢?” 老怪道:“什么都可以,看你们要学什么吧。” 大丑道:“我们要学……要学……” 要学了半天,究竟要学什么,结果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名堂来。 老怪遂笑道:“算了吧!别说了,等磕过头,拜过师父再说吧。” 不一会工夫,四丑兄弟皆已喘息过气来,便爬起身来,走到老怪面前,一同跪下磕头道:“师父在上,徒儿给你磕头行礼。” 老怪心中不禁大喜非常,便连忙各个拉起四丑道:“好了,好了,徒儿,少磕个头吧。” 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玉盒,打开盒盖,立时异香扑鼻。四丑忍不住问道:“师父,这盒子里装的些什么东西,怎地这么香呵?” 老怪嘿的一笑道:“这里面装的是无师秘制的治伤灵药,‘五虎保命丹’。” 说着,便自玉盒中取出四粒淡黄色的丹丸,分给四丑兄弟每人一粒道:“你四人将这丹药服下,浑身肿痛立刻便会全消。” 四丑兄弟接过五虎保命丹,依言服下,四人立即感觉得浑身炎热如火,很是难过。 大丑不由忽地一瞪双眼,一声大喝道:“丑老鬼,你骗人。” 霍地一伸双拳,就往老怪身上捣去。 老怪知他这时浑身奇热难耐,也不与他多说,立即一伸手,食中二指,快如电光火石般的点了大丑的昏睡穴,大丑身子一软,便要倒下,老怪连忙顺手一扶,扶着大丑的身子放躺地下。二丑三丑四丑三人,本在咬牙强支浑身火烧般的奇热,一见大哥被丑老鬼制倒,他们可不懂什么点穴,以为哥哥已经死了,心中大惊,随即暴怒,也就顾不得浑身火烧般难受,猛然一声怒吼,喝道:“丑老鬼,我们和你拚了。” 三人齐身跃起直扑老怪,老怪两手疾点,三人均皆被老怪点了昏睡穴。 约摸过了有一盏茶的时辰,老怪知道药力已经完全行开,弟兄四人身上伤痛亦必已消,遂替他们一一解了穴道。 穴道一解,弟兄四人立即都醒过来,翻身一跃而起。 咦?奇怪!怎么搞的?刚才浑身象火烧般的那么难过,怎么?这一会儿的工夫,不但浑身一点不感觉难过,还觉得十分舒服,精力充沛,而且全身肿痛全消。 这是怎么回事呵?真有点透着邪门!奇怪!四丑兄弟心中均同时在这么暗想。 四丑兄弟互相望了一眼,又望望那丑老小子师父,丑老小子师父正望着他们兄弟四个在笑哩。 四丑在兄弟群中年龄最小,但也却最鬼灵精、聪明。忽然心中一动,朝着三个哥哥使了个眼色,便走到老怪面前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的这个药真灵验,真好!徒弟们身上的伤痛,果然完全都好了。” 说着,便跪在地上又道:“师父!你老人家住在什么地方呵?徒弟们跟着你老人家去学武功,好吗?” 这时,大丑二丑三丑经四丑一使眼色,便也灵机一动,一齐走到老怪面前,跪在地上。 四丑的话刚一说完,大丑便连忙接着说道:“师父!刚才徒弟们无知冒犯,望你老人家不要见怪才好。” 凭良心说,四丑兄弟的这付毛怪脾气,实在的极对老怪的口胃,闻言便不禁桀桀纵声怪笑,笑声有若怪枭鸣叫,既难听,又刺耳。 笑罢,望着四丑兄弟点头说道:“好了,你弟兄四个都起来吧。” 四丑兄弟各自磕了个头,站起身来立在一边。 老怪看了四丑兄弟一眼,又道:“你弟兄四个现在可以带无师的去见你们父母,和你们父母说一声,就随为师的去吧。” 大丑答应道:“徒弟们遵命。” 于是四丑兄弟们便在前面带路,领着老怪到他们家中去见他们父母。 其实,这是多此一举,以老怪往昔的为人习性,即已存心要收四丑无徒,根本就不需要去对他们父母说明,反正是肯也好,不肯也得肯。 住在山脚下,依靠打猎为生的猎户,家境大部都是极为贫苦。四丑天生异禀,力大无穷,年龄虽只不过十一二岁,食量却大得惊人,其父母颇有不甚负担之苦,况四丑长相难看,加上性情凶狠野蛮,专一在外惹是生非,动辄与人打架,不要说是这附近一带猎户家的小孩,见了四丑均皆敬鬼神而远之,即连一些猎户,也有好多吃了四丑的哑巴亏,挨了四丑的打。 因此,四丑的父母心中更是不喜欢,但,再不喜欢、讨厌,总归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又不能怎样? 四丑的父母一见弟兄四个,突然从外面带了这么一个长相和四丑差不多,又瘦小又干瘪的老头子回来,当时就不禁一怔。心中暗道:“这个老家伙是从那里来的,这长相真和四个丑弟兄相互媲美了……” 未等四丑弟兄的父母说话,老怪早已嘿嘿一笑,望着夫妻俩说道:“你们大概就是这四个小鬼的父母了吧?” 夫妻俩均不由得心中一跳,不知道四丑弟兄在外面又惹下了什么祸事?但人家已经找上了门,可不能不承认,于是便不禁望了四丑弟兄一眼,只见四丑弟兄站在一边,样子好象比较从前老实了许多。 夫妻俩遂就朝着老怪一拱手说道:“是的,老人家有什么事吗?……” 老怪又是嘿嘿一笑道:“老偶尔经过这里山下,见他们四个生得还不错,甚是喜爱,已经将他们收做徒弟,欲要带回山中去,教他们武功,怕你们夫妻不放心,所以特地来见你们,告诉你们一声,我这就带他们走。” 夫妻二人对四丑弟兄,本就不甚喜欢,更为着生活负担,有的吃不消之感,时常的发愁。如今一听老怪已经把他们四人收做徒弟,欲要带走,那有不愿意之理,当即满口答应。 四丑弟兄跟随老怪在蛮荒山中,学艺十多年,不但尽得老怪一身武功真传,且每人均还练成了一门独特的武功。 老怪死后,四丑弟兄也即下山闯荡江湖,因其一身武功怪异高绝,一入江湖,便毁了好几个有名的绿林高手,不久即已成名江湖,威震豫、鲁、燕、晋、秦、鄂、皖一带,自称豫中四霸天。江湖中人因其弟兄四人,长相丑陋,暗中皆以豫中四丑称之。 两年前,在渑池县藕池镇西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忽然来了一批绿林人物,这批绿林人物一到,即出重金,购买了一大片土地,大事兴工,建造了一座宏大无比的庄院。 庄院落成的第三天,忽又来了一批,为数约有二三十人的绿林人物,为首之人,乃是个年约四十开外的中年汉子,看其双眼中射出的精光,及两太阳穴间坟起高度极为面显,这中年汉子的内家功力甚是精湛,为绿林中顶尖儿的高手。 这中年汉子一到,就由先到的一批绿林人物,和随其同来的一批绿林人物,像众星拱月似的,簇拥着进了这座新建的庄院。中年汉子就将这座庄院,定名为藕池山庄,他自己就自号藕池庄主,雄踞一方。 豫中四丑出道江湖近二十多年,树立下响当当的万儿,威震河南附近数省,独霸河南,从不容其他绿林在河南省境内安窑立寨。 不知道这藕池庄主是何许人物,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豫中四霸天眼皮底下,雄踞立窑,破坏豫中四霸天的规矩,有损豫中四霸天的声威。 这藕池庄主岂只是大胆,简直就没把豫中四霸天瞧在眼内,分明是存着轻视之意。不然,为什么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哩?—— 第二章 玉手钳鞭梢 神技绝艺震四丑 藕池庄主在豫中四霸天眼皮底下立窑雄踞,损伤了豫中四霸天的声威,请想这四弟兄,岂能容忍! 四弟兄略一商量,便立即动身前赴藕池山庄,名义上是拜访藕池庄主,实际上是欲占夺藕池山庄。 豫中四丑弟兄一到藕池山庄,藕池庄主似乎已知道四五弟兄来意,当下极力以礼招待,大摆酒筵礼宴四丑兄弟,并介绍其手下群雄十多人与四丑弟兄认识。四丑弟兄经藕池庄主介绍过群雄后,心中不禁暗地一惊!这才知道,这十多人均皆是关外极负盛名的绿林高手。 藕池庄主虽未说出他自己的来历,但从其手下尽皆是关外绿林成名的高手看来,必也是来自关外,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武功方面,当更必有超人独特之处,否则,怎能领袖这些关外绿林极负盛名的高手。 四丑弟兄心中虽然暗惊,但他弟兄四人自出道绿林,二十多年来未遇敌手,名震绿林,他弟兄四人,在绿林道上不但是有名的心狠手辣,而是凶横残暴,一般绿林道对他弟兄莫不稍存畏惧之心,不敢轻易得罪。 因此,也就养成了豫中四丑的狂傲自大,目中无人的心性。 以四丑弟兄狂傲自大的心性,虽已知这藕池山庄中,皆是关外成名的高手,但这种有损声威的事,如何便能因对方皆成名高手,而生怯意容忍罢休? 只是,藕池庄主自一见面时起,即以客礼相待,而且意颇殷勤,四丑弟兄虽是凶恶横暴的人物,在一时之间,也不禁无法开口说出,要藕池庄主率领手下群雄,离开河南省境的话来,或者发难的的话语! 酒至中酣,大丑好不容易方抓着一个机会,朝藕池在主发话道:“庄主!我们都是绿林同道,照理说我弟兄不应该说这句话,不过,因为关系着我弟兄在绿林道上的声威,又不能不说,所以我弟兄今天才特地冒昧前来拜访,和庄主说明,请庄主率领各位离开这河南省境。另往他处立窑,免得在这里不大方便……” 大丑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双目精光四射的,扫视了在座群雄与藕池庄主一眼,只见群雄一个个脸上神情均甚淡漠,好象对大丑,的话没有听到一样,漠然无动於衷,只有藕池庄主嘴角微噙着笑意,那笑意似冷漠,而又不像怀有恶意。 大丑遂又说道:“至于庄主建造这座山庄,所耗费用若干,我弟兄愿意付出赔偿!” 话说得这么婉转法,在大丑来说,实在是生平第一遭,可算是给了藕池庄主一个最大的面子了。 在四丑弟兄心目中的想法,以为藕池庄主闻听这番婉转,面子十足的话后,毫无疑问的,必然满口答应。 那知道完全出于四丑弟兄意外,藕池庄主闻言后,并无丝毫意动的神色,只冷哼了一声消角依旧噙着那似冷漠,而又像没有怀着恶意的笑意,神情淡然,双目回视地望了四丑弟兄一眼,声音冷峻地道:“冲着豫中四霸天的名头,话又是说得那么婉转动听,可见是很看得起我这藕池庄主,给了十足的面子了,我这藕池庄主也应该知足识相,惟命是从,率人离开,不过……” 藕池庄主说着,好像面有难色地顿了顿又道:“我们都是关外的人,初入关内,人地均甚生疏,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合意的地方,费了很大的力量,才建造起这座庄院,刚住不久,就要离去,岂只是老朽心中有点舍不得,想来老朽手下各位亦必不愿……” 藕池庄主说到这里,又是一顿,望着大丑续道:“我们都是绿林朋友,你弟兄居住你弟兄的熊耳山寨,我们住我们的藕池山庄。彼此河水不犯井水,大家互不相犯,与你弟兄声威有何损害?又何必不给老朽留一步余地,要老朽迁离河南省境哩!” 藕池庄主这番话,听来虽是极为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却是软硬兼备,那意思中也就明摆着,客气嘛就大家客气,不客气就大家不客气,要想我们离开这藕池山庄是绝对不成! 豫中四且又不是笨蛋傻瓜,那有听不出藕池庄主这番话骨子里的意思! 藕池庄主话一说完,大丑立即浓眉一挑,“嘿”的一声冷笑道:“我弟兄是因为不愿意随便伤了绿林朋友的和气,所以才特地前来造访,向庄主说明,若庄主因初入关内,人地生疏,我弟兄可为庄主引见儿个绿林朋友,为庄主在其他省内另觅合意的地方,如庄主实在不欲离开这河南省境,不肯给我弟兄的情面,说不得,我弟兄只好无礼,向庄主讨教几手关外绝学,与庄主见个高下,来决定庄主的去留了!” 大丑这话一出,正合了藕池庄主的心意,立即一声哈哈大道:“好!豫中四霸天,确不亏是关内绿林成名的人物。既然如此说话,老朽也正好趁机见识见识关内武学绝艺,究竟怎样惊人?” 藕池在主说着,便倏地住口,站起身来向四丑弟兄抱拳一拱道:“四位请!” 四丑弟兄当然不会示弱,也立即站起身来抱拳一拱说道:“庄主请!” 略一相让,藕池庄主便当先领路步出厅外空地上站立,四丑弟兄连忙紧随着跟出厅外。 藕池庄主朝着四丑弟兄微一抱拳说道:“老朽在关外早就景仰豫中四霸天,名震关内绿林,久欲领欲绝学,总因没有机缘,今天荷承四位看得起老朽,老朽甚感荣幸!” 藕池庄主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又道:“老朽今天若败在四位手下,不用说,当然听从四位吩咐,立刻率领手下人众离开河南省境,另往他处,这藕池山庄双手奉送,不过,如果四位败在老手下呢……” 说到这里,便不往下再说,只双眼精光灼灼的注视着四丑弟兄,意待四丑弟兄自己决定。 大丑立即一声冷笑,说道:“那还用说吗?只要庄主你胜了,当然任你留住在这藕池山庄,我弟兄四人,立即退出河南省境,从此绿林中没有豫中四霸天这一号!” 藕池庄主忽地伸手,朝着四丑弟兄一竖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就凭这几句话,已令老朽感佩得五体投地,无话可说,不过,我们彼此都是绿林同道,老朽岂能做那喧宾夺主之事,况我们又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藕池庄主说到这里,倏地面容一正,神情严肃的说道:“老朽的意思,我们这一场比斗,只当是印证武学,点到即止,大可不必拼命,若是四位真的败在老朽手下,也不必退出河南省境,更不必去掉豫中四霸天的名号,只要四位真的看得起老朽,不嫌弃的话,我们就不妨交一个好朋友!” 藕池庄主之所以说这番话,实是深具用意的! 原来这藕池庄主,乃是威震关外数十年的绿林魁首,从其相貌上看年纪,好象只在在四十开外,实际上他的年纪已经百岁左右,一身武学功力,可算得上是已臻达神化的境地。 他这次带着关外一二十名高手入关,具有极大的野心,欲想凭其关外绝异武学,与关内武林一争长短,扬威关内,发扬他关外特异的武学。 他之所以选择在这河南省境内,建基安窑立业的原因,乃是闻得豫中四丑一身武功卓绝,名震关内绿林,心存结纳,欲想将这四丑弟兄收为臂助! 四丑弟兄怎会知道这藕池庄主的心意,同时也不知道这藕池庄主即是威震关外数十年的绿林魁首,若是知道,四丑弟兄心性虽极狂傲自大,目中无人,对这名头高大的关外绿林魁首,恐怕多少总得有点顾忌! 藕池庄主的话刚说完,四丑弟兄尚未答话。忽听藕池庄主身侧一人说道:“庄主这话不错,关内关外绿林都是同道,况我们这次入关的宗旨,也只是为求与关内绿林同道印证武学而来,豫中四霸天,武学精深,名震关内绿林,我们当不能放弃这印证武学的好机会,不过,只要四位不嫌弃我们关外这些微不足道的绿林朋友。我们竭诚欢迎四位做我们藕池山庄的贵宾!” 这人的话刚完,忽又听藕池庄主一阵哈哈大笑望着四丑弟兄道:“怎么这样,贤昆仲可听到了吧!老朽手下的人,虽算不上是什么武林高手,但在关外绿林道上也颇有点小小的名气,他们都在竭诚欢迎贤昆仲,为我藕池山庄的嘉宾哩!” 藕池庄主说着,略一停顿,大丑正要说话,藕池庄主却抢着说道:“依老朽的意思,我们不如将这一场印证武学,就做为贤昆体做不做我藕池山庄贵宾的决定,当然,如若老朽败在贤昆伸手下,还是原话,老朽马上带着众人退出河南省境,返回关外,只要贤昆仲在关内道上一天,老朽等决不再进入关内一步,若然老朽侥幸胜了贤昆仲,则深望贤昆仲能留做藕池山庄贵宾,不知贤昆仲心意如何?” 四丑弟兄虽然尚还不甚明白藕池庄主说这样的话,究竟是何用意,但极为明显的有意收罗他弟兄四人的意思,不过弟兄四人皆有点弄不懂,藕池庄主为什么要收罗他弟兄?而且听藕池庄主说话的口气,以及看他的神情,好象这场比斗稳胜似的…… 大丑略一思索,便毅然答道:“既承庄主这样看重愚兄弟,愚兄弟怎能辜负庄主这番厚意,我们就这样决定好了,不过……” 大丑望着藕池庄主问道:“我们这场比斗,应该如何个比法,就请庄主决定吧!” 藕池庄主谦虚的说道:“在这藕池山庄,老朽总算是个主人,贤昆仲远来是客,当然由客人来做决定,那有主人决定的道理。” 大丑和其三个弟弟本是抱着惹事生非的宗旨而来,万想不到这藕池庄主如此客气礼待,直到这时为止,对他弟兄四人始终未在敌意,未来之前的心中那股敌意,也不禁早就渐渐消逝! 大丑闻听藕池庄主这样说法,便也就客气的说道:“世间上只有客随主便的,那有主随客便的道理,庄主不必客气,请决定吧!” 藕池庄主哈哈一笑,说道:“好!好!贤昆仲真是快人快语,老朽如再客气,就显得老朽虚套了,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猛地双眼一睁,精光似寒电般的,扫视了四丑弟兄一眼道:“我们彼此素无怨仇,又同属绿林同道,只不过是相互印证武学,当然也就不需要象寻仇报复那样的拼斗,更不需要动什么兵刃,只要在拳掌上印证,点到即止,也就算了,至于印证的对手,就由老朽陪着贤昆仲走上个三二十招即算完事,不知道贤昆仲以为何如?……” 说罢,便双目精光灼灼的注视着四丑弟兄,四丑弟兄一见这藕池庄主双目中精芒暴射,似寒电般逼人,心头均不禁一震!暗道:“看来这藕池庄主内功极为精湛,倒是个劲敌,实在不可轻视哩!” 这藕池庄主口气好狂,竟敢不把这威震豫,鲁、燕、晋、秦、鄂、皖七省绿林的豫中四丑放在眼内,要独自一人与四丑弟兄动手过招,印证拳掌,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岂只是不可思议,而且太有点瞧不起四丑弟兄,不过,这藕池庄主若没有特异的绝学,充分的自信,必胜的把握,岂敢如此! 四丑弟兄心中不禁暗惊!惊是惊,在惊的后面,不由得稍稍有气! 气虽气!可不便露形于色! “庄主既然这样说,愚弟兄还有何异议,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大丑说着,便向藕池庄主抱拳一拱说道;“庄主!请发招吧!” 说罢便立掌当胸,凝神以待。 藕池庄主哈哈一笑道:“刚才是客随主便,由老朽占先决定。现在该轮到贤昆仲了,请吧!别客气了。” 藕池庄主这样一说,大丑于是也就不再客气,便说了一声道:“那么,就有占了!” 说罢,正要挥掌进招,忽听三丑在旁喊道:“大哥且慢!这头一场就让给我三弟吧!” 喊声刚完,三丑已掠身扑出,大丑只得连忙收住欲发的招式,向三丑说道:“三弟,当心点。” 三丑道:“大哥放心,小弟知道。” 大丑飘身后退,三丑便朝藕池庄主一抱拳道:“庄主请!” 说着,挥双掌,出手招,“魁星摘斗”,欺身直取藕池庄主! 藕池庄主微微一笑,滑步偏身,避招还攻,左手倏伸,扣拿三丑右手腕脉门穴,右手中食二指疾取三丑双睛! 三丑心头不禁一凛!这藕池庄主,不但出手语式怪异,手法奇特,而且避招还攻,几个动作完全呵成一气,真是疾若电闪,快似飘风!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三丑立时心生警惕!知道这藕池庄主身怀奇技武学,实非一般绿林高手可比! 藕地庄主一身武学虽然高绝,出招快捷,但三丑武学亦非泛泛,徒负虚名之辈。 藕池庄主避招还招攻到,三丑急忙挫腕偏首,滑步旋身避过,挥双掌再度扑攻,展开绝学,斗在一起。 三丑虽是威震七省的绿林高手,但和这成名数十年的关外绿林魁首相较,实在有点相形见绌,未出二十招,便已显得手忙脚乱,招式散慢,封架无章,已落败象。 二丑一见三弟不行,便双掌一错,纵身跃出,一声喝道:“三弟且退,待愚兄也来领教几招关外绝学!” 三丑闻声连忙倒身跃退,二丑只向藕池庄主微一抱拳,便立刻挥双掌发招,进攻藕池庄主,藕池庄主也立即亮双掌相迎,二人斗在一起。 二丑与藕池庄主相斗,亦只不过走了二十余招,即已露败迹,大丑便连忙跃出替下二丑,尽展一身绝学,与藕池庄主相斗。 四丑弟兄中以老四的为人最机警,最聪明,性情也最阴沉狠辣恶毒,武功也算他最高! 这一场印证武学,自一开始,四丑就特别注意藕池庄主怪异的招式手法,全神贯注的,双目精光灼灼,跟随着藕池庄主的招式手法在打转。 结果,他终于发觉了这藕池庄主的招式、手法、身法,不但怪异奇特,而且神妙异常,每一招式的掌指之间,似均暗含披着一股极强劲力,只是未发而巳!显见对方真的是旨在印证武学,不欲伤害自己弟兄,不然,只要对方这种沼式掌指之间,暗含蓄着的劲力一吐出,那后果如何?不言可知! 这人是谁?竞有这般高的绝学功力!关外绿林道上,有这种身怀奇学之士,怎地没有听说过? 忽然,他心中一动,暗自思忖道:“莫非是他?若然是他,今天我弟兄毫无疑问的,是必然输定了,就是循照往常惯例,弟兄四人联手齐出,在他的手下,要想讨得便宜,恐怕亦极困难,何况是单打独斗?…… 想到这里,心底不禁陡然一惊! 这时,大丑已与藕池庄主互拆了三十多招,大丑已渐呈不支现象,招式散乱,守多攻少!看样子,决难支持过十招,必败无疑! 四丑一见,连忙喊道:“大哥请退!” 大丑闻声退下,只见四丑不慌不忙,慢步走出,走近藕池庄主六尺开外站住身形,双目精光灼灼地望着藕池庄主不住的上下打量。 藕池庄主不知四丑此举是何用意?为何要这样的打量他?心中不禁一愕,怔怔地望着四丑发愣! 大丑二丑三丑,一见四丑这种神情,也不知四丑捣的什么鬼,心中都不觉暗暗纳罕! 四丑目不转睛的打量了藕池庄主一会儿后,忽地一阵哈哈大笑,扭头望着三个哥哥道: “大哥二哥三哥!我弟兄今天都走了眼了,筋斗也栽到家了,不过,这筋斗我弟兄是应该栽的。栽得一点儿也不冤……” 大丑二丑三丑闻听,都不禁一齐瞠目望着四丑发怔!不明白四丑为何会突然这样说法? 又是有何用意?…… 藕池庄主闻听四丑这话,心念不禁一动,便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弟,你……” 藕池庄主话尚未说完,四丑已向他抱拳一拱,抢着说道:“总瓢把子,我弟兄做梦也想不到,是总瓢把子你亲自进关来了,刚才我弟兄有冒犯之处,尚望总瓢把子你原谅勿怪!” 四丑说着,便对大丑二丑三丑说道:“这位便是威震关外绿林数十年领袖群雄的总瓢把陆大哥,大哥!你说我兄弟今天栽在陆大哥手里,栽得冤枉不?” “哦!” 大丑二丑三丑均不禁同时哦了一声!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四十开外年纪的中年汉子,便是威震关外绿林道数十年,领袖群雄的总瓢把子,难怪武功恁高,心中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 弟兄三个连忙抢前一步,齐向藕池庄主抱拳一拱说道:“我弟兄真糊涂透了,一时竟没想起是总瓢把子你进关来了,真是失礼之至,刚才冒犯之处,总瓢把子,你就包涵着点吧!” 这位领袖关外绿林的枭雄藕池庄主闻言,不禁哈哈一阵大笑道:“四位老弟,你们太也言重了,我陆某这次入关,在四位声威所属的地区,竟擅自立寨,未曾事先向四位老弟招呼一声,实在多有冒犯,尚望四位多多海涵才是!” 说罢便又纵声哈哈大笑不止。 四丑弟兄不禁面孔一红,好在四丑的脸孔本就是红黑的颜色,虽红,并不明显,若不注意细看,决不可能看得出来。 大丑便也跟着一声哈哈大笑,说道:“陆大哥,你也太过客气了,这点小事,也值得陆大哥你这样说法,实在使小弟们惭愧极了,不过,要不是这样,小弟们又怎能领教陆大哥的绝学哩!” 大丑说着,忽然住口望着藕池庄主问道:“陆大哥不在关外纳福,怎么会有这种豪兴进关来呢?” 说着,便向四丑弟兄一举手,侧身肃客,如果换一个地方,四丑弟兄或者会毫不客气,旁若无人的昂首先行,但,人的名儿,树的影儿,在这位关外绿林枭雄面前,却也不敢过份狂傲放肆,况四丑弟兄深知这位关外绿林枭雄,看来虽只不过四开十外年纪,实际上威震关外已达五六十年之久,恐怕已距离百岁不远,若论辈份,较自己弟兄实要高上一辈! 藕池庄主举手请客先行,亦只不过是礼貌上的谦让,四丑弟兄略一客气,藕地庄主当然也就不再谦让,领先进入大厅,四丑弟兄随后,其他一干关外高手,亦跟着进人大厅,重整杯盘,分宾主依次入座。 藕池庄主这才把此次入关的宗旨,详细的向四丑弟兄说明,并极力拉拢四丑弟兄,请四丑弟兄加入他藕池山庄,为其臂助,与关内武林名门正派的武学,一争长短! 四丑弟兄也就立即欣然答应,加入了藕池山庄,为藕池庄主随身四个护卫。 且说豫中四丑弟兄忽地猛勒马缰,一齐刹住,八道精光灼灼的眼睛同时射向姑娘,姑娘芳心不禁感到一阵厌恶,脱口发出一声:“啐!” 别过头去,正要放辔前驰,忽闻嘿嘿一声冷笑道:“姑娘,你们不是两人同行的吗?怎么只剩你一个人的哩,还有一个哩?” 韵晴闻言,不禁又回首望了四丑弟兄一眼,没好气地娇叱道:“你们是干什么的?问这个干嘛?” 大丑又是一声冷笑道:“嘿!看不出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火性倒是蛮大的,我们这样问问,也算是不对吗!” 一句“小丫头”,韵晴芳心顿时大怒,一声娇叱喝道:“你四个丑鬼,竟敢出言不逊骂人,姑娘要不是不愿与你们一般见识,今天非得要教训教训你们不可!” 说罢,玉手一抖马缰,便要纵马驰去! 大丑一见,急忙一拧手中马缰,两腿一夹马肚,纵马跃到姑娘马前,拦住姑娘去路。 韵晴不禁大怒,一声娇喝道:“丑鬼!你要怎地?” 大丑嘿嘿一声冷笑道:“不要怎地,只要姑娘留下坐马,便任姑娘走路!” 韵晴一听,芳心立即明白这四个丑鬼是来追她们姐妹俩劫马的,不用说,当然跟来路上劫马的那一伙是同党,一丘之貉了。 “哼!”韵晴的小瑶鼻儿里发出了一声冷哼道:“要是姑娘不肯哩?” 大丑脸色一沉道:“那就只好要对不起姑娘了。” 韵晴冷冷地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要硬抢?” 大丑点点头道:“姑娘不肯,我弟兄也只好如此了。” 韵晴不由一阵格格娇笑,那笑声有如银铃响彻长空,又恍若珠走玉盘,划破这荒野古道的寂静!声音既娇又脆,的确悦耳好听!但却使人有点受不了,因为这笑声与众不同,乃是从丹田发出! 若非内家功力已臻极高火候,笑声怎能如此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四丑闻这笑声,心头均不禁一震,暗道:“看不出这小丫头年纪不太,内功倒颇精湛!” “呸!”韵晴笑声一落,便“呸!”的一声,意颇不屑的道:“凭你们这四个三分不象人,七分倒像鬼的丑料,也敢来拦阻姑娘,妄想劫马,真是……” 韵晴话还未说完,大丑即已忍不住一声暴喝道:“丫头住口!我豫中四霸天名震绿林二十余年,从来还没有人敢在爷们弟兄面前发过横,瞧不起爷们。你这丫头是何人门下,又有多大能耐,竟敢这样目中无人,狂傲自大!” 韵晴又是一阵格格娇笑道:“没有人敢,现在姑娘不是敢了吗?你们这豫中四丑又怎样?姑娘就不相让,凭你们四个丑鬼这副样子,还能吃人不成!老实告诉你们吧!你们这点名头,也只能吓唬吓唬江湖上的毛贼,要想吓唬住姑娘,那简直是作梦!” 韵晴说着,小瑶鼻里发出一声冷哼道:“我看你们还是识相一点好,姑娘也不与你们一般见识,不然,惹恼了姑娘,可不管你们是什么四丑四鬼,废了你们,可别说姑娘心肠狠辣!” 姑娘这番话说得实在有点嫌大狂,豫中四丑在绿林道中,虽算不得是顶尖儿的高手,但亦是一等脚色,岂可这样轻视! 大丑不禁脸色一变,一声暴喝道:“丫头!你太狂了,大爷今天要不给你一点厉害,谅来你也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呢!” 说着,一抖手中长鞭,三尺多长的一根软皮鞭,立即笔直,力透鞭梢,直点姑娘面门。 韵晴口中发出一声冷笑,鞭梢迎面点到,身形一丝不动,仍然端坐马上,神态从容,不闪不避,对这根长鞭好象视若无睹! 韵晴这种神态,真是大胆至极,不但大胆,而且欺人,换句话说,根本就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 大丑见状,心中不禁更为愤怒,嘿的一声冷笑,冷笑声中,暗运真力,贯透鞭梢,又增加了二成劲力,他是存心要一鞭将姑娘毁在鞭下! 姑娘若不是身负绝学,没有克敌制胜的十分把握,怎敢如此大意! 眼看长鞭鞭梢,只距离姑娘面门不过三寸左右,这才见姑娘倏抬玉臂,伸食、中、母、三指,疾向长鞭鞭梢钳去! 出手真是快逾飘风,疾若电闪,端的迅捷无比,不但迅捷,而且又准又稳! 大丑心头不禁一震!暗道:“好丫头,你也太小瞧我豫中四丑了,我这条鞭虽只是一根普通的皮马鞭,但经我运起真力贯注鞭身,何异是一枝百练精钢的长鞭,我倒要试试你这丫头究竟有多大功力,胆敢这样欺人,一出手就抓鞭!” 大丑心中刚在这样想,鞭梢已被韵晴玉手三指钳住,别看只是有若笋葱般白嫩柔滑的三只玉指,却比一把钢钳尤为坚硬厉害! 在大丑是有心要让姑娘钳住,给姑娘一个大苦头吃,废掉姑娘一只玉手,籍消姑娘瞧不起他的心中怒火! 大丑这种想法,实在有点天真好笑,不!并不是天真好笑,是他自负太高,太狂,小瞧了姑娘,他不想想,姑娘若没有绝学奇技,怎敢一出手就抓对方手中的兵刃武器?怎敢! 不过,话倒说回来,就是大丑没有这种天真想法,不存心让姑娘抓住鞭梢,只要姑娘出手安心要抓他的鞭梢,就是他不想让姑娘抓着,恐怕也是不行哩! 姑娘三指刚一钳住鞭梢,大丑本是存心蓄势,立即吐气开声,一声暴喝道:“撒手!” 运足八成功力,猛地一抖一震! 这一抖一震,论力量不下千斤,在大丑心中满以为姑娘必然发出一声惨叫,一个娇躯定必被震得腾空飞起摔出去,一只手臂也必立废! 怎知大出大丑意料之外,这一抖一震的力量,姑娘非但没有如他想象那样的发出惨呼,而且仍旧端坐马上,娇躯连晃也没有晃一下,神态依然是那么从容,不要说了,长鞭的鞭梢还是被姑娘的三只玉指钳着。 相反的,反而是大丑的身形微晃了晃,并且还感觉到胸口血气有点翻涌! 大丑心中不禁大惊!连忙稳住身形,运气压住胸口微感翻腾的血气! 忽听姑娘一声冷笑道:“就凭这点功力,也想在姑娘面前发横,妄图抢夺姑娘的宝马……” 姑娘话未说完,忽听有人朗声念颂道: 负亲仇; 埋首荒山十易寒暑! 走天涯,踏海角! 访仇踪; 仇踪何处?…… 这是什么?即不是诗,又不只词,显系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信口念出,而这人正在天涯海角,寻访仇踪! 韵晴姑娘芳心不禁一怔! 这是什么人?但听这人的语调清朗铿锵,显然这人的中气极为充足,内家功力已臻极高境界! 大丑运八成劲力一抖一震,不但未能伤得姑娘,自己反而感觉胸口有点血气翻涌,大惊之下,心中这才知道这小丫头年纪虽然不大,功力却已是高深难测。 豫中四丑威震绿林二十余年,可算得从没有栽过筋头,落败过,想不到今天阴沟里翻了船,竟会栽在这么个小丫头的手里。 旁立二丑三丑四丑虽告已看出苗头不对,心中甚急,可是谁也不敢冒然出手解救,原因是大丑手中长鞭的鞭梢,仍旧被对方五指钳着,旁观者清,三人心中均皆有数,姑娘的功力较大丑深厚,这时如果冒然出手解救,一个不好,大丑就得伤在姑娘手下,因此,心中虽是甚急,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徒自瞪眼看着。 大丑明知功力不及对方深厚,欲要撒手丢鞭,势又不能,好在对方只是钳住鞭稍不放,并没有加劲透压过来,但这样僵持着也不是事,何时才能了局,于是便在暗中潜运真力,蓄势待发,来个猛不防,一举夺回长鞭,然后再弟兄四个联手对付这小丫头。 就在姑娘闻听朗颂之声,芳心微一怔神之间,齐巧大丑真力运调完毕,再度发动之际,只听得大丑猛然一声吼道:“撤手!” 姑娘闻声警觉,连忙玉指运劲,但已经慢了一步,只觉得三指微微一震,钳着的鞭梢已被夺了回去! 姑娘顿时芳心大怒,右手长鞭一震一挥,立时幻现出一片如山的鞭影,挟狂飙,威势万钧的直向大丑上身数处要害攻去! 这是什么鞭法?怎么一出手,招式就有这大的威力?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丑心中不禁骤然!手中虽也有一枝长鞭,但未看清招式,怎敢随便挥鞭封架! 因为在马上不易问避,忙不迭一仰身躯,双足一点马蹬,略一假力,“金鲤倒穿波”,由马股上向后平穿出一丈五六落地。 大丑身形刚落地站稳,陡闻一声娇叱入耳。接着又是一片如山的鞭影。挟劲风狂飙攻到! 也就在这时,陡闻有人一声喊道:“姑娘!且请住手!” 喊声未落,一条人影已疾若流矢般地射到,手中长鞭一挥,荡开姑娘的长鞭,解救了大丑的一鞭之危! 姑娘本因妹妹犯了小性儿,急驰而去,芳心就有点不大舒服,正要跟踵追去,偏巧豫中四丑赶来拦阻住姑娘,欲要抢夺姑娘的宝马,芳心就不禁生了气,大丑发招动手,后又趁她心神微分之际暗中运力突然夺回长鞭,就更为生气,乃才挥鞭施展绝学,要给大丑一道厉害! 眼看大丑就要伤在这一鞭之下,突被来人挥鞭荡开长鞭,解救了大丑的危难,芳心这就不由的更是气上加气遂将心中所有的气怒,一古脑儿都转移到了这来人身上。 凭着来人刚才挥鞭荡开她长鞭的这份劲力,虽也暗惊来人的功力武学高深,绝不在她之下,但这时姑娘是在气头上,那管那许多,来人是谁?连看也没有看一眼,便是一声娇叱,一抖手中长鞭,力透鞭梢,挺鞭直向来人胸前要穴搠去! 蓦然,姑娘的一双秀目,透过覆面黑纱,瞥见来人的一张英俊秀逸出俗的玉面时,芳心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忙不迭猛提一口真气,挫腕撤鞭,硬收住暗含着无穷变化的这一招攻势,樱口中脱口发出一声娇声的惊呼道:“咦!原来是你……” 来人朝着姑娘略一点头微笑道:“不错!姑娘!正是小生,想不到吧!” 原来这来人非别,正是她一见难忘,芳心系念,也就是她和妹妹先前谈说的,在来路上遇到过的,妹妹也在想念着的文弱的少年书生。 这时,韵晴姑娘的芳心中,说不出是惊?还是喜?…… 惊的是,原来他也是武林同道,不但是武林同道,而且武功极高! 喜的是,刚才还在和妹妹谈论他,想念他,想不到他现在竞出现在眼前了,要是他早来一步多好! 韵晴的一双秀目凝视着他的俊面问道:“你认识他们,和他们是朋友?” 书生摇摇头道:“不认识,也不是朋友。” 韵晴微觉诧异的道:“那你为什么要替他们解危哩?他们都是坏人,想夺我的宝马呢!” 这时,豫中四丑都已下了马,并肩站立一侧,他们心中都在暗自盘算,必得将韵晴姑娘毁在这里,留下宝马!否则,从今后,豫中四丑在江湖上也不用见人了。 书生侧首望了豫中四丑一眼,正欲答话,忽听姑娘口中响起银铃声音问道:“刚才那朗声念颂着什么的,是你吗?” 书生点点头道:“正是小生一时心中有所感触,随口念出!” “哦!原来你身负血海深仇,你知道仇人是谁吗?” 除了一声惊异的“哦”之外,语声不但温柔异常,而且虽然看不到她玉面表情,但从她温柔的声调中,显示了对他的关怀! 姑娘芳心本就有着一股难以抑上的怒气欲发,可是自一见着他呵!她发不出了,不知怎地?那股子怒气竟于不知不觉间消逝得一干二净! 最奇怪的,她一知道他身负着血海深仇时,芳心不禁感觉得有点儿难过,而更加关心! 这是为的什么啥?这件与她毫无相关的事,又是个与她没有一点关系的男人的事,她为什么要关心,感到难过呢? 她自己也不禁有点莫名其妙,感觉到无法解释。假若一定要解释的话,那只好说是女人家的心肠软罢了! 写到这里,著者也不禁对这世间的事理,发生怀疑?而感到莫名,难以解说了,如果一定要说“女人心软”,那么俗语中的一句“最毒妇人心”,那又该做何解释呢?这世界,真是个矛盾的世界,这种绝对相反不一致的理论,真是个矛盾的理论…… 呵!女人!女人的心,真令人难以捉摸、理解?…… 这种温柔而又充满着关怀的语凋,只令书生心头感觉一震!但淤积胸中十年有来的血海深仇,怎会为这甜美娇柔的声调震散忘记! 只见书生玉面倏地惨然一笑道:“姑娘,这也就是小生刚才要出手替他们解围,不让他们四兄弟伤在姑娘手底的原因。” 韵晴芳心微微一动,问道:“相公的仇人难道就是……” 书生又是惨然一笑道:“小生也尚不十分清楚,不过却知道与他们豫中四丑确有关连!” 书生的两番惨笑,瞧在姑娘眼里,芳心不禁就连震了两次,小瑶鼻儿一酸,难过得几乎要掉下泪来。 书生说罢,忽地望着豫中四丑仰天一阵朗声大笑,笑声中满溢悲惨的意味,宛若巫峡猿啼! 豫中四丑闻听这笑声,心头均不觉为之一震,这少年书生好精湛的内功! 从这书生刚才和姑娘极短的几句谈话中,豫中四丑已听出一点端倪,这少年书生好象是向他弟兄寻仇而来,于是四丑弟兄便暗中将这少年书生仔细的一打量,迷朦的月光下,只见这少年书生,生得面如团粉,目若朗星,两道剑眉。斜飞入鬓,唇红齿白,身着一袭青色儒衫,腰悬一支长剑,纹身站立,文质彬彬,宛若玉树临风,神情潇洒脱俗,气度英俊秀逸,看年纪最多不过十八九岁,真是个翩翩美书生,绝世佳公子。 豫中四丑心中暗觉诧异,既不认识这少年书生,也想不出来与他有何仇恨?不过四丑弟兄心底甚是有数,二十多年来,手底杀人无数,这少年书生定然是那些被杀害者,其中之一的后人。 书生笑声一落便听得他朗声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熊耳山中三进三出,未见豫中四丑踪迹,小生还以为四丑弟兄闻风遁迹,缩头藏匿起来了呢?想不到今夜竟在这里幸遇!…… 说着,又是一阵哈哈朗声大笑。 这书生真风雅得紧,也实在的酸得可以,在此时此际,还就这种心情酸溜溜的咬文嚼字,若不是这话意中还含着一自讽刺的意味,别人听了,恐怕要以为他是在做文章! 豫中四丑成名江湖二十多年,威震七省绿林道,几曾受人轻视过!这少年书生明是寻仇而来,当着这种绿林道中,一等一的高手的仇人面前,竟然如此神情自若,说笑从容,好象根本就没有把豫中四丑弟兄放在眼内,可谓是目中无人之极! 少年书生的话虽是文绉绉,但这讽刺的意味,使人听了实在不好受,四丑弟兄那能忍受得住!不过,大丑因为这少年刚曾解了他一鞭之危,在究竟何仇?未弄清楚之前,尚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发作,四丑素性阴沉稳着,从刚才韵晴姑娘向大丑攻出的两招鞭法神奇的招式中,他已看出姑娘身怀盖世奇学,功力极高,远超出自已弟兄,再从少年书生挥鞭荡开姑娘长鞭,解救大丑一鞭之危中,虽然这少年书生来得突兀,出于姑娘意外,但也显见他的功力实在不弱,何况他的身形,挥鞭手法,皆是疾若闪电,其快捷准稳的程度,实属生平罕见! 因此,四丑只是阴沉着脸色,冷冷的站着不出声,心底却在暗自盘算! 二丑三丑皆是与大丑一样的暴燥脾气,见这少年书生语含讽刺,神态狂傲,三丑首先就忍不住一声暴喝道:“小子!你有好大能耐,敢来向爷们弟兄寻仇,还敢这么狂傲,目中无人,你且报出名号来,是何人子弟,与爷们是何怨仇?” 少年书生朗声一笑,说道:“少爷名叫戈碧青,是何人子弟,你们可不必问,少爷也不会告诉你们,就是告诉你们也未必知道。” 少年书生说到这里,双目忽地神光一闪,似寒电般地注视着四丑弟兄厉声喝问道:“我问你们,当年那神箭穿云戈大侠与你们何仇何怨,你弟兄四人竟率人前往戈大侠家中,下那样的毒手!” 四丑弟兄闻言,这才恍然明自,原来是神箭穿云戈大侠的后人,来报仇来了。 “哦!” 大丑“哦”了一声,望着戈碧青问道:“这么说来,你便是那戈老头儿的儿子了?” 戈碧青冷“哼”了一声道,“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多问。少爷今天要你们弟兄四个偿还这笔血债!” 大丑忽地嘿嘿一声冷笑道:“你以为当年杀害你全家满门的事,是我弟兄所为的吗?” 戈碧青不禁一怔!望着大卫瞠目问道:“怎么?不是你弟兄所为?……” 大丑又是嘿嘿一声冷笑,正容说道:“好汉做事好汉当,是我弟兄做的,我弟兄决不会赖,不是我弟兄做的,我弟兄可也犯不着冒名顶替,代人承认这笔账呢!” 戈碧青本待不信,但一看大丑一脸正容,而且语气真直,不禁有点犹豫起来,怀疑的问道:“那么究竟是什么人,下的那样的毒手呢,想来你兄弟当年在场,必定知道清楚,尚请明告,则小生当必感激不忘!” 大丑道:“这人是谁,我弟兄虽然知道,但却未便告诉少侠,再说,就是告诉你,凭你的功力,要想前去报仇,何异是自投罗网,白白送死!” 戈碧青不禁一声朗笑,怒道;“你们都是同时前往下手之人,当然不便说出那人是谁,反正你弟兄也有着份儿,今天要不把你弟己留下,给你弟兄一点苦头吃吃,谅来你们是决不肯轻易说出的!” 大丑嘿嘿一阵冷笑道:“不错!我弟兄那天是也去了,至于有没有份,我弟兄现在也不需要多说,以后你当会明白,不过,你这小子既然敢口出狂言,要留下我弟兄,我弟兄倒要看看,你究竞有多大功力,什么绝学,这样的目无尊长!” 戈碧青一声朗笑道;“少爷虽没有什么绝学,但大概要留下你弟兄四个尚还不太难吧!” 戈碧青这话实在有点嫌太狂了,豫中四丑名震绿林二十多年,功力岂是等闲,四丑弟兄在江潮上,遇敌拼斗时,不管你人多人少,向例是一拥齐上,而四丑弟兄练就的一套四象阵法,威力至大,在这四象阵法上,二十多年来,也不知道毁掉了多少成名的高手。 四丑弟兄闻话,脸色均不禁一变。 只听得四丑一声桀桀怪笑道:“我们别光斗嘴了,还是在手底见胜负,领教少侠的高招吧!” 说着,便朝三个哥哥一使眼色,四人立即各按方位站立,将戈碧青困在核心。 戈碧青深知豫中四丑的一套四象阵法,威力颇大,不同凡响,一见四丑一开始就摆开了四象阵法,心中虽然不怕,却也不禁有点嘀咕! 虽然嘀咕,但岂能形诸于色,稍示怯意? 只见他目射神光,对四人所立的方位略一打量,便剑眉倏地一挑,一声冷笑,霍地身形一旋,翻身出掌,掌心外吐,推出一股劲风,直向四丑撞去!——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三章 震鞭挥掌 四象变傀儡 豫中四丑这四象阵法,乃是依据先天八卦易理化合,并按东、南,西、北、中五行方位,去中央戊土位置苦练而成。 别小瞧这四象阵法,看来并没有什么了不起,实惯上却暗藏着,先天八卦易理与五行,去一行改成四行的变化,端的奥妙无穷,威力至大。 江湖上顶尖高手,毁在四丑这四象阵法中的,不知几几,否则,四丑弟兄声名怎能威震七省绿林? 四象阵法布开,四丑弟兄站立方位,本是按八卦,以二合一的四卦,复暗合四行,留中央戊土给敌人。 按五行,中央戊土应为金、木、水、火、四行的总枢纽,但这四象阵法妙用不同,使人一时难以揣识透的,就在这空着中央戊土给敌人的地方! 敌人一被包围,也就无可避免的陷身在中央戊士的位置上,成为四丑攻击的中心。 被困的敌人,若不冒失出手还好,不然,只要一出手,立即动一而牵全脉,四象阵法跟着发动,四丑弟兄立即各按方位变化,循环出手,此进彼退,生生不息,令你遮前顾后,挡左迎右,疲于奔命,不要说是胜了,时间一久,累也就得把你累死! 戈碧青突然翻身挥拳推出,直取站立在身后的四丑,这一着攻得还真恰是正确。 原来四丑弟兄,以四丑性最机智精灵,因而这四象阵法的总枢纽,也就捏在他手里,由他操纵演变,指挥他的三个哥哥。 戈碧青出手不攻左右前三方,却攻后方总枢,四丑弟兄心中均不禁同时一惊,以为戈碧青认出了这四象阵法的变化奥妙! 戈碧青真得认出了四家阵法的变化奥妙了吗?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巧合罢了。 戈碧青挥掌攻出,四丑心中蓦然一惊,不敢怠慢,闪身形,避开戈碧青推来掌劲,领左掌,圈右臂,挫腕扬掌,掌心外露,吐气开声,霍地推出一掌,夹强烈劲风直向戈碧青撞去。 领左掌,这是发动阵法,圈右臂,是暗中运劲贯右掌迎敌。 四丑掌劲推出,阵法已自发动,大丑二丑三丑三双掌,也已交替推出六道劲风,齐向中央戊士位置推去!。 四家阵法则发动之始,威力尚未展开,一招攻出,又正攻的是总枢纽,若在这时,四丑闪身避其刚劲掌风之际,跟着掠身纵起,自四丑这方位显露的空隙间跃出,脱出四象阵,四丑弟兄还真拿他无可奈何! 也是戈碧青艺高人胆大,再说也是戈碧青存心要试试这豫中四丑名震绿林的四象阵法,究竟有多大威力奥妙之处?故阵发动,戈碧青并没有做退出四象阵之想!不过,戈碧青设若不是身怀绝技奇学,又怎敢如此? 六道掌劲发自左右后三方,汇集攻到,发掌的人又都是功力深厚的内家高手,声势威力如何?不言可知!况迎面斜里的四丑也有一掌攻到呢! 七股强烈的刚劲掌力汇集攻到,任何一个内家高手,也决不敢轻樱其锋,别说人身是血肉之躯,纵是精铜铸成,在这七道强劲无比的掌力一声之下,恐怕亦要被毁成一块块的碎块! 戈碧青再是艺高人胆大,在这种威势掌力环攻之下,也不禁骇然心惊! 虽然心惊,但毕竟身怀奇技绝学,仍能临危不乱,不待掌风袭到,身形一闪,儒衫飘飘,便已脱出汇集的掌劲范围! 庄韵晴停马旁观,她虽然没把这豫中四丑放在眼内,芳心却不禁暗替这少年书生担心,然而这少年书生能挥鞭接下他的一鞭,显见他的功力身手实在不弱,但这豫中四丑亦非泛泛之辈哩! 既然担心,当就暗中戒备,一双秀目,透过黑纱,定神凝注当场,万一少年书生遇险,好出手解救! 戈碧青一掌推出,掌力雄浑刚劲,姑娘瞧在眼里,不禁暗自点头赞许,同时忖道:“这么一个文弱书生,有这样雄浑刚劲的掌力,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难怪恩师要一再叮嘱说:江湖上奇才异士众多,切不可恃技骄狂自大,真是一点不错!就拿这文绉绉的书生来说吧!虽算不上是个什么奇材异士,但就凭着那付文绉绉的书生样子,年纪又是那么轻,恁怎么看,也看不出他竟是个身怀武学颇高的武林人物呀!” 庄韵晴芳心正在暗想,蓦见少年书生已被四丑弟兄的强劲掌风包围,顿时一惊,陡然一声娇叱道:“丑贼!真不要脸,敢以多为胜!” 娇叱声中,莲足一点鞍蹬,娇躯已凌空飞起,飞燕似的直扑四象阵中,半空里左掌右鞭已自出手,鞭挥处,一团劲风,无数鞭影,夹雷霆万钧之势,恍若鞭山般向大丑头顶压下。 左掌扬处,一股强大无比的掌劲,挟卷着狂飙,推向中央掌劲汇集处! 大丑一见鞭影如山般当头压下,心中一惊非同小可,刚才他已经领教过这蒙面少女的鞭法,非只是神奇绝伦,而且威力无比,不仅是一劲敌,简直是无法封架,高深莫测! 顾命要紧,当然就顾不得四象陈法的配合了,猛地挫腕撤掌,身形后仰,双足跟用力一蹬地面,倒纵出一丈开外。 说时迟,那时快,大丑刚躲过这蒙面少女雷霆万钧的一鞭,二丑三丑四丑的五股掌劲,已与少女的掌劲接上,只听得“轰!”的一声大震过处,少女的身形只不过晃了晃,一条玉臂略感发麻而已。 反看三丑弟兄,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一个个都被震得踉跄后退出五六尺开外,始能拿椿稳住身形,而且还感到胸口血气一阵翻涌。 三丑弟兄心中均不禁大惊,连忙各自暗暗运气,压制住胸口翻涌的血气,六道眼光皆注视着庄韵睛发愣,怔立当地! 当前这个俏怯怯的蒙面少女,功力竟是这么的高得出奇!若非亲临其境,怎能相信! 怪不得她敢那么口出大言,狂傲欺人?闻听豫中四丑的名头,不但毫不动容,且还说凭四丑弟兄的那点能耐,要想在她手中夺马,等于是白天做梦! 豫中四丑自出道以来,纵横江湖二三十年,未遇敌手,名头高大,真做梦也想不到数十年功力汇集的掌力,竟挡不住这小丫头单掌的力道,这件事若传到江湖上去,不但四丑弟兄的声威尽失,而且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还认为四丑弟兄,只不过是徒具虚名之辈而已呢! 大丑仰身倒纵出丈外,虽说是躲过了庄韵晴神奇威猛的一鞭,就这样,也不禁吓出一声身冷汗!正想撤出三尖两刃刀,招呼三个弟弟联手,重布四象阵法,收拾当前这一男一女时,三个弟弟皆已波蒙面少女发出的一掌,震得跄踉倒退出去。 大丑见状,不禁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对方年龄虽轻,功力实已高不可测,合弟兄三个的掌力,尚且挡不住她的一掌,遑论其他? 四象阵法虽然奥妙无穷,威力至大,但要想胜得这么一个功力高得出奇的少女,还实在的没有把握,况对方又是一男一女两人,就这么一个蒙面少女已够四人对付的了,再加上这个少年书生,更是只有败没有胜了! 大丑心中念头一动,便就没有撤出兵刃,身形一纵,跃到三个弟弟身边,低声问道: “怎么样?受伤没有?” 三人同时摇了摇头道:“还好!” 三人没有受伤,大丑也这才放心,弟兄四人并肩立在一处,望着这蒙面少女发怔!心中都在暗想:“这少女是何来历?怎地年纪恁轻,就有这等功力?” 豫中四丑正在暗想发怔,忽闻蒙面少女,一声娇喝道:“你四个丑鬼还不赶快逃命,呆在这里想找死不成!” 四丑弟兄虽然自知不敌,但生平纵横江湖,独霸豫中,名震附近七省,江湖黑白两道人物,对其弟兄谁不稍存忌讳,几曾受过人这等轻视侮辱! 庄韵晴娇喝刚完,二丑那暴燥脾性首先就忍不住,嘿嘿一声冷笑,怒喝道:“丫头!你别得理不饶人,我弟兄纵横江湖数十年,还没有碰到过胆敢在我弟兄面前发横的人,你这丫头武功看来虽颇不弱,豫中四丑又岂是怕事的人,丫头!你先报出师承名号来听听,看看值不值得我弟兄四人施展绝学来对付!” 二丑脾性平素虽极粗暴野蛮,但粗人也有粗人的智慧,他见庄韵晴出手挥鞭,武学深奥,功力高绝,知道来头必然不小!心中灵机一动,便借怒喝之际,表面上好象是毫无怯意,随便问问,实际上却想探听出对方来历师承,好相机下手,不然弟兄四人,败在这么个小丫头子底,连人家的姓名来历都不知道,传出江湖,岂不要笑掉人家的大牙嘛! 庄韵晴不但一身武学高绝,尽得燕山老尼真传。而且生就的慧质兰心,聪明绝顶,闻言焉有不明白二丑的心意的道理,便不由得格格一阵娇笑。 笑声有如银铃划空,恍若珠走银盘,清澈响亮,不但脆,而且甜! 忽地笑声戛然而止,随又听得一声娇喝道;“丑贼!你那点鬼心思岂能骗得了姑娘、告诉你师承来历本无不可,只怕说出来会吓破你的狗胆,同时,我恩师她老人家,不履尘寰已经多年,怎可随便告诉你这丑贼,若真想知道姑娘师承来历,只要你能接得下姑娘手中这根马鞭的三招,姑娘当即告诉你师承来历,否则,哼!” 庄韵睛说到这里,忽地一声冷“哼”道:“丑贼!你体要做梦!” 豫中四丑弟兄的武学功力,在江湖上皆是数一的高手,庄韵晴有多高功力,对于这种成名江湖的一流高手,竟敢口出这种狂言欺人!不要说是四丑弟兄心中不服有气,即连冷眼旁观的戈碧青,心中也不禁感觉有点生气,认为庄韵睛也太骄狂自大,纵令你手中这支长鞭招式神妙,威力绝世,凭豫中四丑的功力武学,焉有接不下三招之理? 本来戈碧青因探听出,豫中四丑是杀害他父亲全家的仇人,所以才三探熊耳山,找寻四丑弟兄报仇,那知道这其中还另有曲折,杀父毁家的真正仇人,并非豫中四丑,豫中四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 这种话出自豫中四丑口中,戈碧青心中虽尚有点怀疑不信,不过他却甚是明白,凭豫中四丑在江湖上的声名,虽说不上是“一言九鼎”的人物,但,总说得上是敢做敢当的黑道高手,当还不至于将自己所做的事情推到别人头上去,来个不认胀的无赖之举! 再说,四丑弟兄若果真想抵赖这笔账,不承认,为何又不肯实说出那人是谁呢? 于此可见,四丑弟兄为人虽极阴狠恶毒,倒也并不是什么全无信义的恶徒! 冤有头,债有主,四五弟兄既然说明当年杀害他父亲全家的人,并不是他弟兄,而另有其人,照理戈碧青就不应该再与四丑第兄为难生事,而应去寻访他真正的仇人才是。 戈碧青下山半年有余,足迹踏遍数省,好不容易才探听出豫中四丑是他杀父毁家的仇人,现在虽从四丑弟兄口中得知他真正的仇家另有其人,可是这仇人姓什名谁?他一点都不知道,如何去寻?如何去访?…… 四丑弟兄既然知道,这是个最好的线索,他怎肯轻易放过?当然就想从四丑弟兄身上追出这真正仇人是谁,四丑弟兄不肯说出,他只好凭本身绝学,制服四丑弟兄,迫使四丑弟兄说出仇人姓名。 戈碧青一身武学传自一位功力极高的绝世异人,手中一支青钢长剑,九九八十一招“龙腾剑法”,招式怪异神奇,威力无俦,堪称罕世绝学。 戈碧青功力武学员均颇高,若与四丑弟兄单打法斗,要想取胜或者不难,但在四象阵法中,欲想讨得便宜,则就困难了。 戈碧青虽闻听四象阵厉害绝伦,但他自负身怀奇技绝学,艺高胆大,平日自视极高,所以四丑弟兄发动四象阵法,他不但怡然不惧,并还存心要试试这四象阵究竟有多厉害,多大威力? 大凡身负奇学自视极高的人,性情差不多都很骄狂傲大,尤其是年纪轻的人,更是难免! 戈碧青年纪未及弱冠,身负绝学,又岂能例外,况他那授艺恩师亦是个性极狂傲自大的人,戈碧青不但是承受了那位绝世异人的一身奇学,而且也承受了他的气质,幸好这种承受的狂傲气质,只是后天的陶冶,不是与生俱来的性格!原来戈碧青的外形气质虽也是个狂放不羁高傲的人,心性却是异常淳朴浑厚! 四象阵刚一发动,戈碧青虽也暗惊威力果然惊人,闪身形,飘身脱出七股掌力的范围,正要踩异位,踏离坎,挥掌扑攻二丑三丑! 陡闻娇叱,蒙面少女巳纵身跃入阵中,长鞭一挥,直取大丑,左掌扬处,刚劲狂飙已自推出,戈碧青心中连念头也没来得及转动一下,大丑已骇然纵身倒退,二三四丑皆被她刚强掌劲震得踉跄退出! 一鞭一掌同发,即瓦解了名震江湖的四象阵,这种势端的惊人! 当然,她并不识得这四象阵法的玄妙深奥,而是因为她这鞭掌的威力太大,迫得四丑弟兄无法在阵法的变化方位上立足,四象阵的威力再大,也无从施展,怎能不被迫瓦解于无形! 庄韵晴不知道戈碧青真实武学,是否能敌四丑弟兄,但见戈碧青被四丑弟兄掌力围攻,连看也没有细看,所谓关心者则乱,唯恐他吃亏遇险,芳心一急,便一声娇叱,飞身跃人阵中,掌鞭齐施!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武林侠义道之士的本份,不过,庄韵晴这时的出手相助,除了侠义相助外,还暗含着另一种心意! 这心意是什么?不用说,当然是情与爱! 不过在这时,假如你要问她时,她一定会茫然不知所答。 为什么?…… 很简单,一个少女,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发生了好感,你说,她能说得上什么来吗?是说情?抑或是说爱?…… 成语云:“异性间的相吸引,情与爱,往往是产生于不知不觉中的!” 这时庄韵晴的芳心,已完全被戈碧青那种潇洒俊逸的气态所吸引,于不知不觉间产生了情与爱! 不管庄韵晴的出发点是基于道义的立场,抑是情与爱,但总是帮助了戈碧青,于情于理,戈碧青总该要谢谢她才合道理。 怎知戈碧青不但没有谢谢她的帮忙,反而在她一出手时,立即剑眉一皱,闪身跃向一旁,袖手而立,这件事好象与他毫无关系。 庄韵晴一鞭迫得大丑倒纵后退,因其鞭法神奇精奥,则还罢了,但以单掌的力道,竟能接二三四丑的五股掌力,不但接下,且三人还被震得踉跄后退,这种掌力实在惊人,设若非内家功力练到上乘境界怎能如此? 虽然看不到黑纱遮盖着的脸型,从她婀娜的身材,以及娇甜声音上揣测,显然是个芳龄只在二十左右的少女,不但年龄很轻可能还生得美极! 一个美丽娇柔的少女,会具有这种惊人的上乘内家功力,实令人感到骇然!岂只是骇然,如非是亲眼目睹,根本就不敢相这是真的。 “是怎么练就的呢?这种功力!”戈碧青心中在暗自思忖着。 恩忖着,呆望着这蒙面少女发怔!同时,心底又有着一股不悦的感觉! 这不悦的感觉,没有理由,乃是他高傲的气质使然,也就是,那个要你来帮忙的!…… 忽闻少女的口气越说越狂,虽然这种狂傲的话,并不是对他说的,但心中也不禁有点生气,暗忖道:“你既敢这样目中无人,说这种狂傲的大话,我倒要看看你怎样的不出三招,将豫中四丑败于鞭下?” 二丑见心意已被庄韵晴识破,一张丑脸已经开始发烧,再一听这蒙面少女竟说他不能在她手中的马鞭下走出三招,那还能再忍得住,立时气往上冲,猛地凶睛怒瞪,一声大吼喝道:“丫头!你有多大能耐,胆敢这样猖狂,爷倒不信,看看你的鞭法有多神妙?” 喝声中,一对三尖两刃刀已撤在手中,纵身扑出,摆刀晃身形,欺身直上,招出“双龙摆尾”,右手刀斜砍庄韵晴芳肩,左手刀横扫庄韵晴柳腰。 的确不亏是名震江湖的黑道高手,出招不但快捷,而且又稳又狠,火候极高! 豫中四丑手中这一对三尖两刃刀,若没有独到的火候,岂能威震这附近七省二十多年? 不过豫中四丑功力火候虽高,颇具真实武学,但庄韵晴出自燕山老尼门下,燕山老尼乃绝迹尘寰数十年的绝世高人,功力巳参佛家心法上乘妙谛,老尼一生未有传人,只收了庄韵晴庄韵秋姐妹这么两个徒弟,这两姐妹又是天生的兰心慧质,聪颖过人,任何高深武学,经老尼一教即会,而且还能触类旁通,老尼怎能不将这两个爱徒宠爱之极,而将一身精奥武学全部传授。 虽是如此,女孩子毕竞天生体力薄弱,在功力上始终不能臻达绝境,因为这内家功力的修为,并非是单凭资质颖悟可以速成的,必须要靠自身的修为,换句话说,也就是一岁年纪,一分功力! 老尼虽已功参造化,但对两个爱徒内家功力的这一层,可也是爱莫能助! 两女也为着身为女儿身,体力单薄不如男人,虽然学得一身奇技绝学,内力不济,在功候上总得要打了折扣,若与功力深厚的武林高手相敌,任是武学再高,招式精奇,但功力不够,首先就落了败招,终必吃亏无疑! 同时,两女深知,恩师尚还有两种罕世绝学未传,这倒并不是恩师珍技不肯传授,实在是为本身的功力不够,而无法学练,乃才未传授,两女为此,芳心苦恼至极! 俗语谓:“缘由天定”,这句话一点也不错。 一天,两女偶在庵后百丈幽壑中玩耍,不意竟巧获一枝千年成形何首乌,两女分食后,内力方面何止激增了数倍! 这种千年神物,本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仙品,设非是二女福缘深厚,怎能获得? 也合当是未来的武林浩劫中,二女扬威四海,力挽乾坤,群魔授首,才有这种福缘的遇合。 燕山老尼本因二女功力不够,致两项佛门上乘武学,“无相神功”,“金刚透穴指”均无法传授,二女福缘遇合后,老尼这才将这两项佛门绝学相授。 豫中四丑武学功力虽然颇高,但又怎是庄韵晴敌手,幸是老尼传授这两项绝学之时,曾严诫二女,非遇绝顶高手,到功力武学均皆不敌时,断不可使用,尤其是“金刚透穴指” 功,更是严厉告诫,不准轻视施为,盖因这金刚透穴指功,非但威力绝伦,而且伤人无法可救! 举目当今武林高手,能挡这金刚透穴指功者,实在绝无仅有。 庄韵晴因格遵师诫,下山以来,虽也曾遇到过一二高手,动手对招,但始终未施用过这两项神功绝学,当然,今天对豫中四丑也决不会施用。否则,这两种绝学神功,只要施用其一,豫中四丑功力武学再高,也得要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着二丑的两把三尖两刃刀,寒气森森挟劲风劈肩横腰扫到,庄韵晴小瑶鼻儿里发出一声冷哼,脚下微移,闪娇躯,左手倏伸似疾电,直抓二丑右手三尖两刃刀背,右手长鞭一抖一震,就往二丑左手刀上蹦去。 二丑心中不禁骇然一震!暗道:“这是什么招式啊!怎么一出手就便抓硬蹦敌人兵刃,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岂只是二丑心中骇然震惊!旁立的大丑三丑四丑和戈碧青等,心底何尝不暗自惊骇! 二丑心中虽是惊骇异常,但却甚是有数,知道对方既这样大胆,一出手就硬抓硬蹦敌人兵刃,若没有特殊功力把握,怎敢如此! 只听得二丑口中一声“嘿!”右手挫腕沉刀,三尖两刃刀改扎庄韵晴左肋,左手握刀原式不变,暗运真力,功贯刀身,迎削庄韵晴蹦来长鞭。 二丑自以为这两招变换得极为聪明神妙,扎左肋,庄韵睛必须闪避,削长鞭,因为庄韵晴手中的这技长鞭,乃是皮制的,三尖两刀刀虽非是宝刃,却也是百炼精钢打铸的,原本锋利异常,暗运真力,贯注刀身,普通兵刃碰上,当被削断无疑,何况是一根皮马鞭? 二丑的如意算盘打得倒是蛮好,若遇普通高手,也许能如理想,庄韵晴是何等功力,既存心想用这根皮鞭硬蹦他手中的兵刃,鞭身岂有不贯注真力的,而拼斗内家功力,二丑又怎是庄韵晴的对手? 说时迟,那时快,长鞭已与三尖两刀刀刀锋相接,只听得“当!”的一声暴响! 奇怪!皮鞭与钢刀相碰,竟然会激起一蓬火星四射,真是怪谭! 皮鞭是软的,三尖两刀刀是硬的,软硬相接,不但不应该激起火星,且皮鞭纵不当场断成两截,亦应该弯曲倒卷刀身才是。 鞭刃相接,响声过处,二丑只觉得虎口一阵剧疼,血已涔涔流出,一柄三尖两刃刀,立时便脱手飞至半空,同时右手刀招式也已走空! 二丑做梦也想不到,这蒙面少女手中的这支长鞭,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威力! 兵刃刚脱手飞去,连念头也没来得及转动,突见眼前鞭影一闪,长鞭已宛若灵蛇似的当胸点到,二丑心中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忙不迭双足用力,身躯后仰,倒纵出丈许之外。 幸亏是庄韵晴性情较为温柔,若换着是庄韵秋的性情,二丑今天纵不命丧当场,最低限度亦非得落个重伤不可! 再说庄韵晴也没有存心要他的性命,否则,二丑能逃得出鞭下?! 二丑仰身纵退,庄韵晴已挫腕收鞭,并未追击,俏怯怯的玉立当地,好象没事人一样的,动也没动一下! 就这样,二丑已经吓得亡魂丧胆,浑身冷汗淋漓,从心底往上直冒凉气现在他才知道,这蒙面少女的鞭招不但神奇异常,且功力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这时,岂只是二丑如此,其他三丑何尝不是一样,不要说是豫中四丑,即连戈碧青也不禁惊愕得目瞪口呆! 只听得庄韵晴冷哼了一声道:“就凭在姑娘手底连一招都走不过去的这点能耐,也敢在江湖上猖狂欺人,还要妄想抢夺姑娘的玉雪宝马,真是大有点自不量力了。……” 庄韵睛说着,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来呵!一招还没有走完呢,怎么就倒退了哩?这样也配称做武林高手吗?不但要笑掉了武林中人的大牙,也太丢脸了。” 庄韵晴说这几句话时的声调,虽然是既娇柔而又甜脆的那么好听,但这话意里,非但是句句讽刺,而且极尽侮辱,令人难以忍受,若在平时,豫中四丑必然暴怒出手,和敌人拼个强存弱亡,不将敌人伤于手下,决不肯善罢干休。 但,今天情形不同,岂只是二丑一个人在她手底没走出一招去,刚才大丑还不是一样,只要她一招出手,便立生险象,被迫倒退不迭!在如此高低相差太远的情势下,就是四人一齐拥上,摆开威震江湖的四象阵法,又怎能奈何得了她。 旁观者清,二丑一招未走完,即被迫倒退,旁立三丑却看得甚为清楚,对方招式不但神奇妙绝,威力无俦,而且出手有若疾电飘风,变招换式更是迅捷异常,令人咋舌! 凭豫中四丑在江湖上闯荡了二三十年,阅历不能说是不深,武林各大门派的招式武功,虽说不上完全知道,但不知道的也寥寥无几,就是不知道,但多少也总有个耳闻。 这个蒙面少女的鞭法,具有这么神奇无比的威力,是属于那个门派的,他们却没看出来,且连听也没有听说过,这是种什么鞭法招式,根本就不认识! 况这蒙面少女的功力,忒也高得出奇,合弟兄三人的功力掌劲,都挡不住她的一掌,就是合四人的功力,拼全力的一击,亦未必就能稳操胜券! 光棍不吃眼前亏,况彼此又无怨仇,既不能稳操胜券,何不适可而止,今天这场耻辱,留待以后再找机会徐图报复吧! 豫中四丑心中虽有这种想法,无奈庄韵晴的语锋太过锐利逼人,实在使人无法忍耐,也难以下台! 庄韵晴的话一说完,大丑便已忍不住一声大吼,想喝道:“丫头住口!我弟兄虽然不敢自誉为武林高手,但也是江湖上成名露脸叫得响字号的人物,你这个丫头说话这么不给人稍留余地,我弟兄今天纵是血溅当场,也不得不只好和你这丫头尽力一拚,以分强存弱亡了。” 说罢,便霍地一抬臂,两把三尖两刃刀已撤在手中,大丑三尖两刃刀一撤出,三丑四丑也同时各撤出兵刃,弟兄四人均是凶睛怒瞪着庄韵晴,蓄势以待,那样子颇有一场生死搏斗,一触即发之势! 其实,四丑兄弟心中均皆雪亮有数,真的要动起手来,今天岂只是难望取胜,弄不好,纵不命丧当场,亦必是灰头土脸,半生威名尽毁! 但,势成骑虎,被逼处此,不这样做怎行?故虽撤出兵刃,并不妄动发招,只是蓄势以待,庄韵晴若不动手,四丑弟兄亦必不轻动! 庄韵晴望着四丑弟兄这副样子,依旧丝毫不现紧张之势,仍是那么若无其事的格格一声娇笑道:“对你们这几个丑贼说话,也得要留余地的话,那么以后姑娘在江湖上就不用再和人说话了……” 说着,忽地声调一变,冷冷地娇喝道:“丑贼!你们既然不服,要和姑娘一分强存弱亡,姑娘今天也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武学,你几个丑贼就一齐动手吧!” 庄韵晴这话一出,豫中四丑如何还能再不动手,大丑首先一声吼喝道:“丫头!你太也欺人过甚!” 吼喝声中,一摆手中三尖两刃刀,晃身形,纵身直扑庄韵睛。 大丑纵身跃出,二丑三丑四丑也立即各摆兵刃,纵身扑上。 好象是定例似地,四丑弟兄一动就是四象阵法,各按方位站立,依照阵法演变出招攻击敌人。 庄韵晴虽然不懂四象阵的玄妙变化,但她不但功力高绝,而且身怀佛门奇学,四象阵威力纵然再大,只能难倒一般武林高手,怎能难得住她! 四丑弟兄招式一出手,庄韵晴便也立即一声娇叱,左掌右鞭,同时发动,虽未施展佛门绝学但凭四丑弟兄的武学功力,又那值得她施展佛门绝学? 只见她长鞭挥处,鞭影如山,挟着呼呼劲风,威猛无俦!纤掌扬处,刚劲绝伦! 四象阵非但丝毫没有将她难住,而且裙带飘飘,身形曼妙,在四象阵演变中,四丑弟兄环攻下,如在无人之境,反而是她的鞭影掌劲到处,迫得四丑弟兄只是闪避不迭,谁也不敢轻攫其锋! 旁立的戈碧青虽亦是身负奇学,平素自视极高,到这时也不禁为之心动,暗忖道:“这少女武学真高,不知是何师承门派?……” 晃眼之间,四丑弟兄环攻庄韵晴已走了十多招,在这十多招里,四丑弟兄已各展尽了生平绝学,发挥了四象阵的奥妙威力,不但没能占着丝毫优势,且还被迫为劣势,到了后来,四象阵的演变,好象已不操纵在四丑的手里,而操在敌人的手中,当然,在这种情形下,四象阵也就不成为四象阵,而成为傀儡阵了。 庄韵晴一时斗得性起,陡地一声娇叱,长鞭连演三招绝学,“斗移星象转”,“挥鞭撼山岳”,“指鞭定乾坤”。同时左掌也加上了二成劲力,身形更为加速,快得有若电光打闪! 就是鞭招不展绝学,掌劲不再增加,豫中四丑已就不支,迫处下风,这么一来,如何还能禁受得住? 庄韵晴的第一招绝学出手,四丑弟兄已立即感觉到敌人的鞭招掌劲威力骤增,压力也越来越大,知道已到最后关头,若不及早识相,必然难得全身而退! 未等庄韵晴的三招绝学使完,大丑已一声吼喝道:“丫头住手!” 吼喝声中,身形已当先向后跃退出去,大丑身形跃退,四丑便也一声喝道:“退!” 与二丑三丑同时撤招倒退到大丑身旁,四人立在一处。 四丑兄弟身形一退,庄韵晴便也收鞭俏立,冷冷喝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服输了?” 成名江湖的人物,脸面名誉固然要紧,但命更要紧,在这种情形下,当真光顾脸面名誉,不要性命不成?况豫中四丑虽非是江湖淫贼邪魔,却也是凶名素著的恶徒!当然他们没有正道侠义中人的那种骨气,在某种情势下,可以不惜血溅五步,尸横当场,也得要保全脸面名誉! 大丑闻言,便嘿嘿一声冷笑道:“丫头!休得口不饶人,今天我弟兄败在你手下,只怪我弟兄艺业不精,无话可说,不过,我弟兄虽败,总也是江湖成名露脸叫得响字号的人物,不象你这丫头蒙着一张面孔,不但见不得人,连姓名来历也不敢让人知道。还狠的个什么劲!” 庄韵晴冰雪聪明,闻话那会不知道大丑的心意,小瑶鼻儿里发出一声冷哼道:“丑贼! 你以为你那点儿鬼心思我不懂吗?老实告诉你吧!别做梦了,要想看姑娘的真面目,是今生休想,就连你姑娘的师承来历,也别想知道,不过,姑娘却可以告诉你,姑娘姓庄,要是不服气,找姑娘报复今天这场过节的话,随你的便,任何时候,姑娘准接着你的,但,姑娘可得要先警告你们,第二次再与姑娘动手时,可就没有今天这么便宜了,你们滚吧!” 大丑闻听,知道这蒙面少女,不但武功高绝,人也精灵得紧,她既不肯出示真面目,说出师承来历,多说还不是徒然自找无趣,反在总瓢把子已法定在来年中秋,举行英雄大会,柬邀天下群雄,与武林六大门派,一较长短,看这丫头武功招式神奇,身手这高,虽不是六大门派中的人,亦必是武林正道中什么高人隐士之流的传人,我何不先在口头上约她一下,叫她明年中秋节前往藕池山庄参加英雄大会,只要她进了藕池山庄,还怕不能湔雪今天这场耻辱吗! 大丑心中这样一想,于是便嘿嘿一声冷笑道:“丫头!今天这场过节我们暂且搁在一边,他日有缘我弟兄必然找你结算,明年中秋,是本帮束邀天下英雄,举行英雄大会之日,丫头!你可敢前往参加,与天下群雄一较身手吗?” 庄韵晴闻听,不禁一怔!随即娇喝道:“丑贼!你们是什么帮,明年中秋,在什么地方举行英雄大会!你先说给姑娘听听看,是不是值得姑娘前往参与的!” 大丑桀桀一声怪笑道:“提起本帮,在江湖上只不过有着那么一个小小的名气.我们的总瓢把子,原是领袖关外武林群雄的陆大哥陆天雄!” “哦!” “呵!” 庄韵晴一声惊哦刚出口,一声惊呵也已经入耳,这一声惊呵发自何人之口,不用说,当然就是那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的戈碧青了。 庄韵晴粉颈微侧,一双秀目望了戈碧青一眼,随又望着四丑弟兄冷哼了一声道:“原来你们四个丑贼,已经投到天雄帮下,怪不得敢这样猖狂,闻说陆天雄入关组织天雄帮,野心颇大,不但欲与武林六大门派在武学上一较长短,且欲称雄江湖独霸武林!” 庄韵晴说到这里,略一沉忖道:“陆天雄的对象是武林六大门派,姑娘既不是六大门派的人,与六大门派又无丝毫关连,本不愿参与这件事,今天你四个丑贼既然这么邀约,到时姑娘若是不去,岂不是显得姑娘怕了你们嘛!” 庄韵睛说着,忽地一声娇喝道:“你四个给我滚吧!姑娘明年中秋准时前往你们天雄帮赴约就是!” 豫中四丑一听庄韵晴答应明年中秋节赴约英雄大会,心中皆暗喜,想道:“只要你这丫头,明年中秋果真赴约,管教你去得回不得!” 大丑嘿嘿一声冷笑道:“好!我们明年中秋见!” 说着,便向三个兄弟一声招呼道:“我们走!” 走字刚出口,身形已腾空掠起,四丑身形刚纵起,蓦闻一声朗喝道:“且慢!” 朗声喝中,戈碧青已掠身纵起,疾若流矢般地拦着四丑弟兄的去路落下,岳峙渊亭而立。 豫中四丑去路被阻,只得落下身形,距离戈碧青八尺开外并肩停立,八道凶晴一齐怒瞪着戈碧青。 大丑一声暴喝道:“小子!你要怎地?” 戈碧青朗声笑道:“我要你们四位说出杀我父亲的仇人是谁!” 大丑嘿嘿一声冷笑道:“要是我们不肯说哩!” 戈碧青倏地剑眉一挑,道:“那就只好对不起了,要委曲四位留下来再说。” 大丑桀桀一阵怪笑,那笑声有如怪枭鸣叫,端的难听刺耳之极! 笑罢,喝道:“小子!你认为凭你的功力,可以留得住我弟兄吗!”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好说,四位不肯实说,小生被逼处此,只好一试了!” 大丑嘿嘿一声冷笑道:“我就不相信,我弟兄竟这样背运,斗不过那臭丫头,还斗不过你这小子……” 大丑的话还没有说完,陡闻一声娇叱,接着一阵香风微飒,眼前人影一闪,庄韵晴的娇躯已若回风摆柳般地,轻盈地飘落在豫中四丑对面六尺俏立,拦在戈碧青的面前。 庄韵晴轻功已臻上乘,真是落地无声,点尘不惊,就这一手轻功,举目当今武林高手,巳难有人能望其项背! 庄韵晴身形一落,豫中四丑均不禁为之一惊!身不由己的齐往后退了两步! 四丑弟兄刚才已尝过她的厉害,还真有点怕她出手找麻烦! 只听得庄韵晴一声娇喝道:“丑贼!姑娘本是好心不想难为你们,那知你几个竟是怙恶不悛的贼胚子,出口伤人,敢骂姑娘,今天姑娘要不惩戒惩戒你,谅来你是决不知道姑娘的厉害的。” 大丑只才知道,是刚才的一句臭丫头,惹恼了她,正想开口说点什么,略事解辩,谁料话还没有出口,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拍”的一声脆响,右颊上已换了一个大嘴巴。 这一下,还真打的不轻,只打的大丑两只眼睛金星乱迸,半边脸立时坟起老高,嘴里感觉到有一股又腥又咸的味道,恶心之极,连忙张嘴呕吐,竞吐出一口鲜血和两颗大床牙! 这一来,大丑不禁又急又怒,顿时凶性大发,忘记了对方的厉害,猛地一声怒吼,一拉三尖两刃刀,纵身就扑! 大丑身形刚扑出,蓦闻一声娇叱道:“丑贼!你真想找死!” 声未落,手中长鞭一闪,大丑的一个庞大身躯,已被摔出去七八尺远,“拍!”的声暴响,摔在地上。 幸亏庄韵晴并没有存心要他的命,目的只是要惩戒惩戒他,以出他开口伤人,骂她是臭丫头的这口鸟气!否则,就恁这抖鞭一摔之力,纵不命丧当时,只怕也得被摔成重伤,暂时爬不起来! 二丑三丑一见大丑被摔出去,心中顿时大惊,连忙各纵身形跃过去,一边一个扶起大丑,问道:“怎么样?大哥!你运气看看,受伤了没有?” 大丑连忙暗中试一运气,觉得血气畅通无阻,知道没有受伤,便摇摇头道:“还好!没有!” 四丑人本极为阴沉,心机最多,一见大丑挨了一个大嘴巴,知道大丑脾性虽较二丑三丑略微深沉,但也好不了多少,这一来定被激发怒火,正要出声拦阻,无奈大丑发动得太快,而且被摔出得也快,快得有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竟没来得及拦阻! 二丑三丑纵向大丑身边,四丑便向庄韵晴一抱拳说道:“姑娘!愚兄弟既已和姑娘约定,明岁中秋在敝帮举行英雄大会时再见,姑娘何又出手伤我大哥,难道姑娘说过的话后悔不算了嘛?” 这就是四丑较他三个哥哥机智的地方,出语称呼庄韵晴叫姑娘,并暗地里用话扣住庄韵晴,使庄韵晴无法出手。 庄韵晴冰雪聪明,当然明白四丑这话的用意,是要扣住她,说了的话不应该反悔! 武林中的人,讲的是“一言九鼎”,“言出必随”庄韵晴虽是初入江湖不久,但她也是个心高气傲外和内刚的少女,说了的话岂能反悔不算,她之所以出手惩戒大丑的原因,乃是因为大丑骂她臭丫头,实在气不过的缘故耳。 庄韵晴格格一声娇笑道:“笑话!姑娘说过的话从不反悔,他若不骂姑娘,姑娘还真懒得动手打他呢!哼!” 说罢,小瑶鼻儿里还发出了一声冷哼! 这冷哼里,不用说,是含着不屑,轻视之意,换句话说,也就是他弟兄四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出手! 这用意,四丑当然明白,虽然心中很是生气,无奈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没奈何,只得忍着这口气,留待以后再出。 “既然这么说,姑娘你就请便吧,我们明年中秋见!” 四丑说罢,朝着庄韵晴一拱手,便纵身向三个哥哥身旁跃去。 戈碧青从一开始起,就冷眼旁观,对庄韵晴的武学功力,心中虽然很是敬佩,但对她那种傲气凌人的态度,很有点看不惯。 要知道,戈碧青外形虽很狂放,亦是神态傲岸,自负极高的少年人,但因是受了其授艺恩师的影响,实质上他乃是心地淳朴极其厚道的人。 是以,这半天来,虽是他在与对方动手之际,只要她一插手,他立即便退立一边,不声不响,冷眼旁观。 四丑与庄韵晴话一说完,纵身跃向大丑三人立身处,戈碧青便也一纵身形,重又跃到四丑弟兄前面,拦着去路停立。 四丑一见这少年书生象冤魂不散似的,又复跃身挡着去路,这就不禁心头火发,反手撤出三尖两刃刀,左右一分,分握两手,一声怒喝道:“小子!你真想找死不成!” 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道:“找死!小爷可没有那么好的兴趣,一句话,就是你四位今天若不说出当年杀害我父亲的仇家是谁,就休想离开这里!” 四丑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小子既然定要强人所难,你四太爷也只好教训教训你,给你点厉害了。” 说着,便一声喝道:“小子!亮兵刃动手吧。”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好!” 反手一挥,青钢长剑巳掣在手中,横剑当胸,脚下不徐不疾,气定神闲,岳峙渊亭而立。喝道:“丑贼!发招吧!” 四丑见状便也不再打活,一声:“好!” 晃身形,欺身直上,出一招“野马分鬃”,右手刀刺分心,左手刀斩下盘。 四丑双刀一招两式攻到,戈碧青仍立原地不动,直待四丑的招式快要用老,这才一声朗笑,脚踩“七星遁影步”,闪身形避开双刀招式,右手青钢长剑一挥,只见寒光打闪,剑推千层浪,出手招“现龙藏虎”,剑指四丑前额的“心经穴”。 四丑连忙滑步偏身侧首避招,左手刀封挡长剑,右手刀招演“流星赶月”,扎向戈碧青咽喉。 怎知,戈碧青这一招“现龙藏虎”,乃是一招虚招,其中暗藏着无穷变化,若敌人在招式未用老之前,不闪避还好,只要一闪避,这招“现虎藏虎”的变招,也就跟着敌人闪避的身形而变! 四丑虽是江湖上成名的高手,但他不识这“龙腾剑法”的来历,怎会知道这套剑法的变化奥妙? 身形刚闪避开,双刀招式还来递出,戈碧青的长剑,已招变为“海市蜃楼”,接连着又是“幻象万千”。 这两招变得不但完全出人意外,而且快捷得惊人,几乎两招同时使出。 旁立的庄韵晴看得不禁脱口娇喊道:“好剑法!“四丑在这两招精妙剑法下,虽未被迫退,却也闹了个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年青人大都心高气傲好胜,戈碧青对庄韵晴的凌人傲态,虽然有点不满,但一听她赞誉好剑法,精神亦不禁立时倍增抖擞!展开九九八十一招龙腾剑法,与四丑紧斗在一起。 龙腾剑法虽非罕世奇学,亦堪称武林一绝,不但招套招,式连式,颠倒纵横皆可相连,暗藏无穷奥妙变化,而且精奇绝伦,威力无俦! 四丑单斗戈碧青,勿论是功力武学,皆非戈碧青敌手,何况他一上来就遇了险招,虽经勉强支持避过,但已是胆颤气馁! 戈碧青这一精神抖擞,展开龙腾剑法,四丑如何能抵挡得住,未走出十招,手中两柄三尖两刃刀,已是招式散乱,封挡困难! 二丑一见,便一纵身形,喝道:“四弟休慌!二哥前来助你!” 话完身到,招也到,一对三尖两刃刀,招演“双龙出海”,扎腹劈肩,直攻戈碧青,堪称出手快捷,招式狠辣,声势不凡! 戈碧青一声长啸,脚踩七星遁影步法,“斗转星移,”身形闪处,剑招忽变,陡见寒光飞洒。直若怒涛卷空,原来戈碧青已展开了龙腾剑法的精华绝招!——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四章 情流暗生 赠君南极令 戈碧青一枝长剑,力斗二丑四丑两人的四柄三尖两刃刀,若不是龙腾剑法的招式精奥神妙,而戈碧青在这套剑法上,曾下过苦功,火候造诣极深的话,恐怕早就落败了。 龙腾剑法的招式虽然神奥,威力绝伦,但两柄三尖两刃刀的招式何尝不是诡异异常!固然,戈碧青与豫中四丑弟兄单打独斗,的确可稳操胜券,若独斗二人,短时间内虽可不败,但时间一长,则就很难说了。 一枝剑独斗四柄刀,晃眼之间,已打了四五十招,双方只扯成了个平手,彼此谁也不能奈何谁。 三丑见二哥四弟久战戈碧青不下,便一声喝道:“二哥四弟,我来助你们!” 身形一晃,便已扑出,大丑一把没拉得住,不禁暗喊一声:“糟糕。” 依照豫中四丑对付强敌的惯例,除非是双方先讲好条件,以一对一,被对方拿话扣住,不好意思外,一向都是一拥齐上的,不过,所谓不好意思,也只是在没落败时来说,如果落了败,结果还是免不了来个一拥齐上,摆开四象阵,困住敌人,不将敌人伤在手下,决不肯轻易放过! 今天,四丑弟兄对付戈碧青,倒并不是他们小觑了戈碧青,认为戈碧青的武学不值他们四弟兄一拥齐上,实在是有所顾忌,这顾忌,就是为了旁立的庄韵睛,他们怕一拥齐上对付戈碧青时,庄韵睛便会出手。 大丑一把没拉得住三丑,三丑已纵身扑出,刚喊得一声“糟糕!”果然,三丑身形才一纵起,庄韵晴已柳腰一拧,身若巧燕般地掠出,拦着三丑一抖长鞭,鞭梢直卷三丑腰际,娇叱道:“回去!” 三丑一身武功虽然颇高,但与庄韵晴如何能比,何况身悬半空,本就不易问避,而庄韵晴出手又快若迅雷捷电,长鞭拦腰缠到,刚想闪避,只觉得腰间一麻,鞭梢已缠卷腰间,真是快得有如电光火石,三丑连念头都没来得及转动,一个身躯已被直掼出去,“拍”的一声,摔在地上,而且还摔了个四仰八叉。 大丑一闻娇叱入耳,就知道不妙,还没看清楚是怎样回事哩,三丑的身躯已被摔了出去,四仰八叉的跌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大丑心中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以为三丑躺在地上不动,定是非死即伤!连忙腾身纵到三丑身边,一检视之下,也才知道,三丑既没有死,也没有伤,只不过是被点了穴道而已! 挥鞭缠入摔掼出去,并能点制穴道,这是种什么鞭法?什么武学?大丑心中更是既惊且骇! 二丑四丑双斗戈碧青一支长剑,本是个平手局面,看情形,在百招之内,恐伯还不能分得出胜负。 三丑一声喊喝:“我来帮你们!”声方人耳,随又闻听,一声娇叱:“回去!” 接着只听得“叭!”的一声响声过后,三丑既未过来,再也未有其他响动,两人在与戈碧青激斗中,虽然无暇旁顾,但凭打斗经验,已知道是怎么回事,必然是三丑纵身扑出,为那蒙面少女所阻,那“叭”的一声响,毫无疑问,定是三丑被那蒙面少女摔倒地上发出的声音! 高手过招,最忌心神旁骛。二丑四丑心神略分,戈碧青长剑已乘隙连续演出绝学,本来是拉成平手的局面,二丑四丑立即被迫处下风,真是俗称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戈碧青长剑一展开绝学,剑势威力骤增,便更精神抖擞,忽地一声长啸,剑招一变再变。只见寒光飞洒,剑影纵横,夭矫似游龙盘空,四面八方皆是剑雨,结成又紧又密的剑幕。 这一来,二丑四丑的四柄三尖两刃刀,立刻为紧密的剑幕所阻,无法递得进招式! 二丑四丑心中不禁大骇,才知道,这少年书生武学剑术的是不凡! 就在二人心中惊骇之间,戈碧青的剑招又变,招演“双龙摆尾”,忽转“偷云换日”,紧跟着是“拦江截斗”,三招绝学。 这三招绝学,乃是龙腾剑法九大绝招中的连环三绝学。也是精华所聚的三招绝学,其威力,实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 就在这三招绝学的第三招出手之际,陡闻戈碧青一声清叱道:“撒手!” 在“撒手”声中,只听“当!”的一声暴响,火星四溅,二丑左手的一柄三尖两刃刀,巳被长剑磕飞! 二丑今天真是走足了背时运,先与庄韵晴动手之际,左手兵刃被长鞭磕飞,还震伤了虎口,拣回刀来,这次竟又被戈碧青的长剑磕飞,而且未愈的虎口伤口,鲜血又复涔涔而出! 双刃在手,二人合斗一支长剑,尚且没讨着便宜,如今只剩下右手一柄单刃,虎口又疼得紧,如何还敢勉强支持再斗下去! 兵刃一脱手,便忙不迭的撤身暴退,同时口中喝道:“四弟!咱们退!” 四丑见两人合力尚且斗不过人家,二丑一退,只剩下自己一人,孤掌难鸣,如何是敌手,徒自称强何益。于是便答道;“好!” 好字出口,便霍地向戈碧青猛攻出一招,以进为退,乘戈碧青闪避之际,撤身暴退! 四丑身形刚暴起撤退,戈碧青便一声喝叱道:“那里走!” 喝叱声中,双肩晃处,身形已跟踵纵起,长剑一挥,直扑四丑。 四丑身形也不过刚落地,尚未站稳,戈碧青的长剑已挽着一大朵剑,迎面罩着前胸三大穴,乃是“玄机”,左右“肩井”三大穴刺到! 戈碧青这一招,不但来得太快,而且也用得太狠!岂只是狠,更是又沉又稳! 四丑不禁大吃一惊!要想避让那里能够,只得眼睛一闭,暗喊一声:“我命休矣!” 虽然是闭上眼睛,暗喊“我命休矣!”难道就是这样真的闭目等死不成?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人,岂有不惜命的?在这世界上,有那一个人在临死之前,不做垂死挣扎的?要嘛就是失去了理智,神经错乱,已经不知道死亡可怕的人! 四丑在这时之所以闭上眼睛,暗喊:“我命休矣!”他倒并不是不冀图挣扎,而是一个人在生命濒临绝望时,一种畏惧死亡的必然现象! 四丑眼睛一闭,两手的两柄三尖两刃刀,却下意识猛劲的往上一撩,当然,他这一撩的目的,是希冀能能撩开戈碧青刺来的长剑,但,戈碧青又怎会让他撩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眼看四丑就得立刻丧命在戈碧青的长剑下之际,蓦闻大丑一声喝道: “打!” 打字刚入耳,只见数点寒星,夹着“嘶!嘶,”破空风声,疾电般自侧面向戈碧青袭来! 戈碧青这一剑虽能将四丑毙于剑下,但自身亦难逃被暗器击伤之危,况戈碧青本心并没有要四丑弟兄性命的意思,只是想制住四丑弟兄,强迫他们说出杀害他父亲全家的仇人是谁,好替亡父报仇! 用器袭到,戈碧青立即挫腕掣剑,偏身圈臂,长剑画起了一道弧形,正准备挥剑迎击打来暗器时,陡听得一声娇叱道:“丑贼!敢施暗袭!” 一股强劲掌风已自戈碧青身侧擦身而过,迎向袭来暗器,掌风到处,数点寒星立即全被震飞! 跟着香风微飒,庄韵晴的娇躯已若飞絮般地飘到了戈碧青的右侧,俏生生的站立。 这时三丑被点穴道已被大丑拍活过来,四丑弟兄会合站在一起。 戈碧青唯恐四丑弟兄逃去,再要追寻,又得多费手脚,双肩一晃,正要再度扑出,忽然衣袖被人一拉,刚要纵起的身形,竟被这一拉之力,硬阻了下来,同时耳中闻听得一声极低的娇呼道:“喂!你慢点儿!” 戈碧青虽知是这姓庄的蒙面少女所为,但也不禁为之一怔!因不知她为何要阻止他,遂就感觉诧异的掉脸看她,可是,她脸上蒙着黑纱面幕,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如何能知道的阻止他的意思。想问吧,可又有点儿问不出口! 大丑见四丑遇险,纵身出拉已是不及,只好打出五枝透骨追魂钉,这透骨追魂钉,钉身均喂有剧毒,中者无救,霸道无比! 若不是庄韵晴发出一掌,震飞这五枝透骨追魂钉,戈碧青是否安然无恙,还真的难说呢! 庄韵晴一掌震飞五支透骨钉后,立即飘身到了戈碧青身侧,一见戈碧青要纵身再度扑出,生恐戈碧青轻进遇险,所以才暗拉他衣袖,出声阻止他,要他慢点儿。 戈碧青掉头诧异的望着她,她本心性玲挑剔透的人,如何不知道他的意思,不禁抿嘴卟哧一笑低声道:“当心他们的暗器!” 一语提醒了戈碧青,他乃恍然大悟,暗道:“自己怎么恁地粗心大意呢?纵身扑出,万一他们乘机再发出一把暗器,身是半空,功力再高,也无法施展,无法躲避,那时岂不是要命丧暗器之下?” 戈碧青这么一警觉,心中对庄韵青便不禁十分感激,感激可是感激!但庄韵晴不应该卟哧一笑,戈碧青对她这卟哧一笑,却感觉十分的难为情,因为难为情,也就产生了一种不悦与气恨! 在戈碧青的心里,认为庄韵晴这卟哧一笑的意思,是含有着轻视与讪笑,笑他粗心大意,没有脑筋。 一个少年男人,被一个年青的少女讪笑,这少年男人除非是一个懦夫,否则,能受得了吗?况戈碧青又是个平素高傲自负的少年呢! 庄韵晴虽是个兰心意质,聪明绝顶的少女,但她并不是个善用心机的姑娘,她这卟哧一笑,可能是一种习惯的使然,也可能是在一个心中喜爱的男人的面前的一种娇态,当然并没有轻视与讪笑他的意思! 她怎知道,因为这一笑,会惹起他的不愉快,要是知道,她会笑吗?愿意惹她芳心喜爱的男人不高兴吗?当然不! 戈碧青本是要谢谢她提醒他的好意的,可是也就因她这卟哧一笑,而没有说出一句“谢谢”。 豫中四丑会合站立一起后,都知道戈碧青一定不会放松他们,必然跟着再度扑出发难,弟兄四人一个个,每人手中都暗扣上了五支透骨追魂钉,蓄势以待,只要戈碧青身形纵起,四人手中的二十支透骨钉,便立刻集中向他打出! 也幸亏是庄韵晴适时阻止了戈碧青,没有纵身跃出,否则,这时戈碧青恐伯已经命丧在透骨钉之下了。 大丑见戈碧青身形一动,似要纵出,心中不禁暗喜,那知,庄韵晴不但阻止了他要纵起的身形,并且还提醒他,叫他当心暗器。 这一来大丑便更加地把庄韵晴恨入骨髓,虽是恨入了骨髓,但又有什么办法? 忽地,大丑心中念头一动,暗道:“我既约了那丫头阴岁中秋参加英雄大会,何不也约上这小子,并顺便把这件事也搁在英雄大会上再说呢?反正这小子的仇家,那老怪物,明年英雄大会,也是个准定到场的人物!” 想到这里,便桀桀一阵怪笑道:“小狗!你要知道你那真正的仇家是难,又有何难,只要你有胆量,明年中秋参加本帮的英雄大会,到时不需你找他,或者他还要先找你,来个斩草除根呢!” 大丑的话刚说完,戈碧青还没有答话,庄韵青已冷哼了一声,娇喝道:“丑贼!你说话可要算数,明年的英雄大会,我们准定到场,到时你若不交出他的仇家来,可别怪姑娘心狠手辣!” 庄韵晴这几句话,算是代替戈碧青答应了参加英雄大会,由四丑交出仇家,藉英雄大会上双方作一了断。 戈碧青不禁一怔!望着庄韵晴道:“庄姑娘!我和你……” 戈碧青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得那边大丑嘿嘿一声冷笑道:“好!我们就这样决定,明年中秋我弟兄恭候二位的玉驾!” 大丑说着,便向他的三个兄弟招呼道:“我们走!” 走字刚出口,四条身形均已掠身纵起,跃上马背,一拧马缰,向来路疾驰而去。 戈碧青身形一动,方待要追,庄韵晴忽地一伸手拦住他娇嗔道:“喂!你这人怎地不听话的哩!” 戈碧青不禁一怔!旋及会意地望了她一眼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说话也真奇怪!” 庄韵晴不禁一呆,暗道:“是呵!他为什么要听我的话呢?”忽然心中又忖道:“但是我是好意呵!” 一想到好意,便不由得格格地娇笑道:“你这人!真是……我也是一番好意呵!” 戈碧青望了她一眼,冷冷地道:“哼!好意?我和你素不相识,你知道我愿意不愿意参加那个什么英雄大会,就擅做主张的代答应了,并且还……” 戈碧青的话还没有说完,庄韵晴已拦着说道:“你别说啦,我知道你是怪我不该放走了豫中四丑是个是?” 庄韵晴说到这里,忽又格格一声笑道:“我说你这人呵!真是不识好人心,凭你的功力武学,斗豫中四丑一个两个的?或者没有问题,要是他们四人联手合斗你一人嘛!不但追问不出你父亲仇家的下落,恐伯还得白饶上你的一条性命! 庄韵晴这话可全是实情,戈碧青的武学功力有多高,豫中四丑的武学功力如何?她冷眼旁观了许久,心底甚是有数! 庄韵睛的心里有数,戈碧青的心里又何尝不是雪亮,知道她这话确实不假,但,由于他一向高傲自负惯了,明知是实情,怎肯承认,何况说这话的人又是个素不相识的少女呢?…… 戈碧青闻言,脸色不禁一变,冷冷的道:“这是我自己的事,可用不着你那么操心!” 戈碧青的语气,一再的不领情,庄韵晴的芳心中也就不由的生了气,冷冷地道:“这么说来,该是我不好了!” 戈碧青道:“当然是你不好,谁要你多管这件闲事的!” 庄韵晴怒道:“好!就算我不对,我已经管了这件闲事,你要怎么样?” 戈碧青也怒道:“我要你替我去把豫中四丑追回来!” 庄韵晴冷冷地道:“我要是不呢!” 戈碧青倏地剑眉一挑,俊目精光灼灼地望着庄韵晴道:“不然我就要……” 要什么呢?……,戈碧青呆住了,要留下她做抵质,威胁豫中四丑,豫中四丑与她根本没有关系,不但没有关系,而且还结下了梁子。要与她分个高下,那又是为的什么呢?不但与她无仇无怨,而且她还帮助过自己!况她的武学功力,刚才曾亲眼目睹过,她一人独斗四丑弟兄,只不过是三招两式之间,就将四丑弟兄迫得暴退不迭,自己和四丑弟兄中二人激斗了五六十招,虽是获胜败了二人,但却胜得极为侥幸,由此可见,自己与她的功力相差几许?…… 所以,戈碧青一句我就要之下,要怎样?他可要不出来了。 非只是要不出来,神情还有点尴尬,一双俊目望着庄韵晴发怔!庄韵睛见他这付神情,不禁卟哧一笑,故意使刁的催促地说道:“你就要怎样呢?说呵!怎么不说了呢!” 戈碧青在后天性格上,虽然承受了他受艺恩师的狂傲气质,但他先天的心性,毕竟是淳朴厚道的。 庄韵睛的凌人傲态,他看了心里虽然不大舒服,但她这种凌人傲态,只是对豫中四丑,并没有对他呵!而且在他危急时,她还曾帮助了他呢?她虽不该擅作主张,代为答应参加明年中秋的英雄大会,放走豫中四丑,若归根结底说起来,她对他实在的并无关连没有前往参加的必要,但,他亦是关内武林正道人士,而且,这英雄大会,天下群雄毕集,这种武林难得的盛举,岂可失此机会,不前往一观,藉开眼界之理! 戈碧青的思绪,有如电光火石般地在脑际一掠而过,刚才心中的那股子气怒,不但立即化为乌有,反而朗声笑道:“庄姑娘!过去的事就算了吧,我戈碧青今天承蒙姑娘援手,未毁在豫中四丑手下,此德只有铭志于心,日后有机会再为报谢吧!” 说着,便朝庄韵晴拱手一揖,双肩晃处,已掠身而起,出去两丈开外。 庄韵睛不禁一怔,她万想不到戈碧青忽然会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并且话一说完,幌身就走!芳心一急,就一声娇喊道:“喂!戈相公!” 喊声中,柳腰一拧,娇躯已似海燕掠空般地,落在戈碧青的前面。 戈碧青不觉诧异地问道:“姑娘有何见教?” 说罢,一双星目,精芒似电的望着庄韵睛。 庄韵晴格格一声娇笑道:“你这人,性子怎么恁急的呢!话还没说完,就拱手要走。” 戈碧青冷冷地道:“我不是已经说完了吗?” 庄韵晴又是格格一声娇笑道:“还有我呢?” “哦!”戈碧青哦了一声道:“姑娘有话就请说吧,小生当洗耳恭听就是!” 庄韵晴秀目透过覆面的黑纱,望着他说道:“你这人和人说话,怎么板着一张冷冰冰的面孔的哩?你这样板着面孔,我有话也说不出来了呢!” 这庄韵睛也真刁,真怪!她要和别人说话,还要干涉别人面的表情,真是岂有此理! 戈碧青到底是心性淳朴的少年,面对着这样一个刁蛮的少女,还真的毫无办法,不禁感觉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姑娘!你究竟要我怎样呢?” 戈碧青说着时,面部神情已变,不再是那冷板板的样子。 庄韵晴格格一笑道:“要怎样呢!好了,就要你现在的这个样子。” 戈碧青不禁莫名其妙地望着她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格……格……格……” 庄韵晴不禁格格地笑弯了腰,纯是一付少女的天真娇态,那里还象是一个身怀奇技异学,三招两式,就政却威震江湖,豫中四丑的绝顶高手。 庄韵晴格格的笑声,虽是娇甜好听,但因为戈碧青不解她的笑意,遂不禁紧皱起两道剑眉,面容一正,朗声说道:“姑娘!你有什么话,请快说吧!不然,小生可要失陪了。” 庄韵睛这才停住娇笑,一双秀目射出慑人的神光,可惜这两道似电般地神光,被覆面黑纱挡着,戈碧青没发觉它,否则,戈碧青的心头必然一凛! 庄韵晴秀目神光似电的望了戈碧青一眼道:“戈相公!看你刚才施展的剑法,颇似绝迹江湖二十多年的龙腾剑法,不知相公是阴山异叟的何人?尚请见告!” 庄韵晴此语一出,戈碧青心中不禁一愕! 原来传授戈碧青艺业的那位绝世异人,乃四十年前名震江湖的一位江湖怪客。 这位江湖怪客,不但一身武功高绝,而且生性高傲孤僻,在江湖上鲜少与人来往,也无人知其出身来历! 因其性情怪僻孤傲,一生做事,均是独断独行,树结的仇家也甚是不少,不过他为人甚是机警,而且行踪飘忽诡异无常,仇家却也拿他无可奈何! 不知怎的,二十年前,忽然绝迹江湖,从此即来再见,江湖中人都以为他已被仇家杀害了。 因为他鲜少与人交往,又无传人,渐渐,江湖上人也就淡忘了这位名震一时的江湖怪客,再也无人提起,那知他却隐居在阴山绝峰背后,改号阴山异叟,收了戈碧青为徒。 他之所以收戈碧音为徒,乃是他与戈碧青的父亲神箭穿云戈大侠有一段交情,二十年前,他偶被仇家围斗,孤身陷于重围,眼看不支,难逃血溅当场之际,却巧遇戈碧青父亲经过该处,义伸不平,拔刀相助,结果解了他的一场危难!从此二人便成了知交。 后来,经过戈碧青父亲的劝说,他也自感二三十年来树立的仇敌太多,于是便退出江湖,隐居阴山绝峰背后一所古洞中潜修功力。 戈碧青父亲知他一身武功高绝,未有传人,乃将爱子拜在他门下,他也甚为喜爱戈碧青天资聪颖,根骨佳好,就将戈碧青带回洞中苦心调教,将一身武学,倾囊相授! 也是戈家不应当绝后,就在戈碧青被带去阴山古洞后第二年的夏天,他父亲与全家满门,尽遭仇人杀害! 阴山异叟因痛失老友,对戈碧青也就更加的悉心传授武学,以期学成下山替老友报仇! 龙腾剑法绝迹江湖二十多年,阴山异叟之名号,江湖上更是无人知晓,庄韵晴能一语道出剑法名称,与阴山异叟的名号,戈碧青心中怎能不为之一愕? 戈碧青双目精芒电射地望着庄韵晴问道:“请问姑娘师承何人,怎知家师名号的?” 庄韵晴本想告诉他师承门派的,忽然心中念头一动,暗道:“不可!据恩师说,阴山异叟的师父,与恩师乃是道义之交,如说出来,论起辈份,那他不是要成为自己的师侄了吗?……” 庄韵晴芳心这样一想,觉得还是不说为妙,不然…… 前集书中已经说过,姑娘芳心的一缕情丝已系向戈碧青身上,情愫已生,如果一说出师门关系,则师叔与师侄的名份成立,以后不就难以相处了吗?是以,庄韵晴才决定暂时还是不告诉他自己的师承为佳! 庄韵晴的一对眼珠儿,在黑纱里面骨碌碌地一转,娇笑着道:“既是阴山异叟传人,那我们就不是外人了,不过……” 庄韵晴说着,略微一顿道;“家师的名号暂时尚不便相告,这个尚望相公原谅才好!” 戈碧青虽然感觉有点儿失望,但对方既说不便相告,或许这其中另有原因,当然不便勉强再问,只得一笑说道:“姑娘既然不便说出,小生怎敢勉强!” 戈碧青说着,略一停顿,又道:“不知姑娘还有何话见教否?不然,小生便要先走一步失陪了。” 庄韵晴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怎地只是急着要走,难道有什么急事要去赶办吗?” 庄韵晴这话虽是娇嗔,但戈碧青听来颇有点儿不是味道,要不是因为庄韵晴刚才一语道出他恩师名号,又说过不是外人的话,恐怕又沉下面孔了。 戈碧青道:“急事是没有,不过,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里说到天亮呀!” “呵!” 庄韵晴只才如梦醒初地仰脸望了望天色道:“要不是你提一下,我真忘了哩,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哩,大概已快三更了吧!” 戈碧青点了点头道:“那么,姑娘有话就请快说吧!” 庄韵晴略一沉忖道:“戈相公!刚才我代你答应了豫中四丑,明年中秋参加天雄帮的英雄大会,到时你是去不去呢?” 戈碧青道:“天雄帮的英雄大会,我去与不去本属无关,不过,既是姑娘代小生答应了,小生岂能不去,令姑娘失信天雄帮人,何况为了要向豫中四丑追出父仇姓名,更就必须一行了。” 庄韵晴一点螓首道:“这么说来,届时你是决定赴约了。” 戈碧青点点头道:“如不赴约,岂不要让豫中四丑天雄帮人笑我戈碧青胆小无能了吗?” 庄韵睛笑道:“那么你是准备单独前往哩?还是与人结伴同行哩?” 戈碧青望了她一眼道:“不瞒姑娘说,我戈碧青出道江湖,只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还没有一个朋友,明年中秋之约,只有一个人单独前往了。” 庄韵晴道:“假如有人愿意和你结伴赴约呢?” 戈碧青不禁一怔,旋即恍然,望着庄韵睛道:“姑娘的意思是……” 庄韵睛道:“怎么样?是不是怕我拖累了你!” 戈碧青的俊面不禁一红,有点口呐的道:“姑娘这话太……” 戈碧青说到这里,不知道应该怎样说法是好,因此便停住没有说下去。 庄韵睛却紧接着一句道:“是不是我有点儿太不自量力?” 戈碧青连忙把手一摇道:“姑娘!你言重了,以姑娘一身绝学功力,小生能得姑娘结伴同往赴约,喜欢还来不及呢!怎能……姑娘!请别误会了小生的意思!” 庄韵睛娇嗔道:“那你为什么要吞吞吐吐的呢?” 戈碧青一时不禁为之语塞,无话可答。 其实,戈碧青到是由衷之言,庄韵晴要与他结伴同往赴约,他倒是真的喜欢还来不及哩,只是因为彼此毫无关连,庄韵睛虽曾说过不是外人,但到底怎样不是外人,他实在莫名朦然,他觉得一个年轻的男人,与一个少女结伴同行赴约,实在有点不大好,虽然彼此都是武林儿女,大可不必存着世俗之见,但总有点儿不便,况他之赴约,并不是想要在英雄大会上,与天下武林豪客一争长短,乃是要向四丑弟兄追问他真正杀父毁家的仇人姓名?当然,那仇人如果也参加了英雄大会,立时便是一场生死血战! 他是个心性厚实淳朴的人,他不愿意为了他个人的血仇,牵涉别人,所以他才吞吞吐吐的感觉有点两难! 庄韵晴忽地卟哧一笑道:“好了,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心意,反正我已经和四丑弟兄约好了,英雄大会我是非参加不可,我们虽不结伴同往,到时总会碰头的,我们就英雄大会上再见吧! 戈碧青便也点点头道:“好!那就再见!” 再见声中,戈碧青身形幌处,已掠空而起,落地时已在两丈开外。 庄韵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娇喊道:“喂!你且等一等!” 话未完,莲足一点地面,身形已疾苦飘风般地到了戈碧青的身侧。 戈碧青连忙停足,愕然地望着她问道:“姑娘!你还有何事?” 庄韵晴道:“距离明年中秋天雄帮英雄大会之期,还有一年多呢!这一年多,你准备去那里?” 戈碧青不禁一怔!他感觉到这个少女真奇怪,不但奇怪,而且有点太噜嗦了。 虽然噜嗦,可是这并不是恶意,怎好不答,只得说道:“小生行踪无定,此去何处,尚未有所决定!” “哦!” 庄韵晴轻“哦”了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毫无目的了!” 这话岂不是明知故问,何去何从,既未决定,又有什么目的呢? 然而,她这明知故间的一句话,却挤出了戈碧青想去的目的地! 戈碧青道:“小生曾闻江南风光绝佳,名胜极多,故拟趁此机会前往江南一游!” “这样也好,我要去武夷山办点事情,事情办完后,就到江南去找你好吗?” 戈碧青当然不便推辞,只好点头道:“好!” 庄韵睛又道:“可是江南那大地方,我又到那里去找你呢?” 戈碧青本是随便答应她的,想不到她有此一问,当时便不禁一呆! 庄韵睛似乎已看出他的心意,卟哧一笑道:“不说定地方也好,反正我们在那里碰着,就说那里好了。” 庄韵晴说到这里,忽地伸手入怀,掏出一块四方形的小铁牌,往戈碧青的手里一塞,说道:“这东西,我带在身上没有多大用处,我把它转送给你吧,也许你会有用着它的地方!” 戈碧青不知道这块四方的小铁牌有什么用处,不禁奇怪地藉着月光仔细一看,只见这小铁牌的正面,精工雕刻着一个头戴竹笠,手持钓竿的老翁,坐在一块大岩石上垂钓,铁牌的背面刻着“南极令”,三个古文篆字。 戈碧青心中抖然一惊,他曾听得恩师阴山异叟对他谈过,这南极令共有三块,乃南极岛南极钓叟的信物,南极令所到之处,江湖上无不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管是黑白两道人物,对它莫不尊敬异常。因此,江湖中人又把这“南极令”叫做“保命符”,就是身怀此令的人,走遍天下,不但无人敢惹,且若遇危难,看在这南极令的份上,还得要加以保护! 戈碧青想不到庄韵晴竟身怀这种江湖上人视为至宝的保命符,而且还说她带在身边无用,要把它送给他。 这种保命至宝,江湖上人谁不想能有一块带在身边,岂有随便送人的? 须知戈碧青乃是心性淳厚正直之士.怎会随便接受她这种赠送,于是略一沉忖后道: “姑娘!这南极令乃江湖中人视为保命的至宝,小生与姑娘萍水相交,怎敢接受这种重物,还是请姑娘把它收起来吧!” 说着,便将南极令拿在手上,要交还庄韵晴,庄韵晴并未伸手去接,只把一双玉手一摇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带着它,实在没有什么用处,我既然送给你了,你就把它收着吧!” 戈碧青见庄韵晴不肯收回,不由得一皱头,正容说道:“可是……” 戈碧青刚说了可是两个字,庄韵睛已拦阻着娇嗔地说道:“什么可是不可是的,你这人真是……” 庄韵睛本是要说“你这人真是个傻瓜”,忽然觉得有点不好,这才突然停口一顿,续道:“你既然知道这南极令是江湖中人视为保命符的至宝,当然也知道它的来历了,我送给你,你就老实的把它收下好了,客气个什么呢!” 戈碧青见她执意要送给他,知道推辞不掉,只得暂且收下再说。 戈碧青虽然还不知道她的师承来历,但从她一身高绝的武学,以及这块“南极令”上,已经判断出她的来历不小,定是什么世外高人的传徒!并且还与南极钓叟有关,否则,那来“南极令”哩! 戈碧青收起“南极令”道:“那么小生就只好却之不恭了。” 庄韵青娇笑道:“这才是呵!” 戈碧青道:“不过……” 欲言又止的望着庄韵晴。 庄韵睛奇怪地问道:“不过……又是什么呢?” 戈碧青道:“如若有人问起我这块“南极令”是那儿来的,我该怎么说呢?” 庄韵青闻言,略一沉忖道:“你就说是南极钓叟送给你的就是啦!” 戈碧青又道:“如果问我的是南极钓叟本人哩?” 庄韵晴不禁一呆!随即说道:“你就说是我送给你的好了。” 戈碧青道:“就说是庄姑娘送的吗?” 庄韵睛点点头道:“你就说是晴儿送给你的,他就会知道了。” “哦!” 戈碧青“哦”了一声之后,不禁感觉得有点失望!他原本是想藉此探听出她一点师承来历的影子的,岂料庄韵晴口风紧得很,一点也没有露出来。 不过,虽是没探出她的师承来历,却证实了他猜想得不错,果然与南极钓叟有关。 戈碧青觉得已经无话可说,遂向庄韵晴抱拳一拱说道:“姑娘!我们江南见吧!” 话声未落,身形已掠出两丈开外,这回庄韵晴可没有再出声喊住他了。 只见戈碧青的身形兔起鸟落,接连着几个纵跃,便已出去二三十丈外。 庄韵睛因为芳心情愫已生,虽然不久,江南可以再见,终不禁感觉有点儿黯然!呆望着戈碧青驰去的背影,去远了,象一缕轻烟似的,淡了,直到消失得看不见了,只才怅然若失的缓步去解下王雪驹,无精打彩的跃上马背,一拧缰辔,也不过是一拧缰辔,王雪驹蓦地一声长嘶,已四蹄荡开,疾若箭矢般地朝前驰去。 原来庄韵晴骑的这匹玉雪驹,和她妹妹庄韵秋骑的乃是一对,庄韵睛的这匹是牡的,庄韵秋的那匹是牝的,庄韵秋发了小性儿,赌气驱马一走,这匹牡马落了单,怎甘寂寞?不要急急追去! 须知这玉雪驹乃异种良驹,深通灵性的宝马,虽是落了单,不甘寂寞,却因忽然来了敌人,知道主人心意,只才耐着性子,等候主人退了敌人,再追伴侣! 庄韵晴这一跃上它的背上,它怎得不急急荡开四蹄,朝前疾驰,去追它的伴侣! 戈碧青自与庄韵晴分手后,展开轻功身法,快以一缕轻烟般向前直驰,一口气驰出了二三十里路,只才放慢脚步,缓缓前行。 他一面走,一面暗想,满以为豫中四丑乃杀父血仇,所以才三探熊耳山,那知其中还另有曲折!……然这杀父毁家的真正仇人究竟是谁呢?…… 他又想:“蒙面少女庄韵晴,她究竟是何来历?武学功力恁高,她为何要对自己那么好,乍识初见,就将这江湖上人视为保命符的“南极令”送给自己,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什么要这样做?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际,暗道:“难道两次相遇,她对我已生了情愫?……” 心中这样的念头一生,立时一惊!血仇未报,何能谈及儿女私情!” 忽然,微风里传来一两声微弱的呻吟,好象发自道旁的树林中。 这时候,天已过三更,怎么还会有人在道旁林中,这呻吟的声音,象是一个人垂死前的痛苦的挣扎! 是过路的人病倒在树林里,还是鬼魅?…… 鬼魅!他浑身立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有点恐惧! 的确!在这四周寂静,飒飒微风的深宵里,再是身怀绝学,艺高人胆大,心中也不禁有些儿恐惧感! 虽然有些儿恐惧!但又有点好奇!恐惧和好奇在心底交杂,终于恐惧感敌不住好奇心,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掣出青钢长剑,轻声轻息的走进树林,寻着这微弱的呻吟声寻去。 赫然,一个人躺卧在地上,这人穿着一件道袍,足踏芒履,头上的道髻已经散开,颈下三级长髯齐胸。 戈碧青连忙收剑入鞘,一个纵步跃到那道人身边,伏下身躯问道:“道长!你病了吗?” 那道人微微睁开神光已散的眼晴,望了戈碧青一限,无力地摇了摇头,便又闭上了眼睛。 戈碧青忽然发现道人嘴角上的淤血,心中不禁一惊,暗道:“看这道人真气涣散,嘴角溢血,显然是内腑受了重伤,不是得了什么病!” 于是戈碧青急忙从怀中掏出一支小白玉瓶子,打开瓶塞,立有一股扑鼻清香随风散溢。 戈碧青小心翼翼的从瓶里倾倒出一粒“龙虎保命丹”,纳入道人口中。 这“龙虎保命丹”,乃阴山异叟经十多年,采集六十余种灵药炼制成,虽抵不上什么仙品圣药的功效,但亦具起死回生之力。 那道人本已精神涣散垂危,这颗药服下去后,立见精神稍振! 虽是精神稍振,奈何伤势过重,内脏已支离破裂,纵有仙丹妙药,恐怕亦难令其有回生复元之望! 那道人服下药后,重又睁开眼睛,望着戈碧青,戈碧青便向他点头微笑的问道:“道长!你现在觉得怎样了,感觉好些吗?” 那道人微微摇头道:“谢谢你小兄弟,好多了,只不过是贫道的伤势太重了,纵有灵药亦只不过是能使贫道苟延残喘,多活几个时辰罢了! 戈碧青安慰的道:“道长请放心吧,小可身边带有专治内伤的灵药‘龙虎保命丹’,只要道长的伤势,没有到内脏碎裂的地位,多服用几粒,小可相信,总可以治好道长的!” 那道长苦笑道:“小兄弟!贫道的伤正是已到了内脏支离碎裂的地位了,你还是别费心吧!” 戈碧青不禁呆了一呆,微一沉忖说道:“那么道长仙居何处,请告诉小可,让小可立即送你回去再说吧!” 那道长听后,摇摇头道:“不用了,人生如梦,数十年岁月,只不过是弹指光阴,死后,还不是一堆黄土埋白骨,黄土,遍地皆是,白骨那里不可埋,何必一定要埋在那里呢,而且贫道居处迢遥数千里,小兄弟要送我回去,只怕走不出百里,贫道的尸体就已经僵硬了,贫道临死之前,能遇上小兄弟,总算有缘,不如就趁着贫道还没有咽气之前,我们谈谈吧! 道人说到这里,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喘息频频!戈碧青连忙又倒出一颗“龙虎保命丹”,纳入道人口中说道:“道长既然这么说,小可当然不敢勉强要送道长回去,不过,道长要和小可谈谈,可能是有所遗命,道长尽管说好了,只要小可力所能及,定当代道长办到! 道人点点头,脸上显出了一丝笑容,那意思是对戈碧青的这几句话很感满意高兴! 欲知这道人是何来历,受伤详情经过,请看第五章——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五章 因缘前定 无意获玉诀 那道人服下第二颗“龙虎保命丹”后,喘息略停,一双神光散失的眼睛,停在戈碧青的脸上良久,嘴角间掠起丝丝笑意,这才说道:“小兄弟!你说得一点也不错,贫道正是有事意欲相托,不过……” 道人说到这里,略一停顿,续遭:“贫道看小兄弟人品俊逸,气宇不凡,双目神光灼灼,想来亦必系我辈武林中人,尚望小兄弟能将姓名及师承据实相告,贫道才好说话!” 戈碧青见道人到这时候,说话还这般慎重,不肯将欲要相托之事说出,显见道人所要相托的事情,定然关系重大不凡…… 想到这里,心念一动,便立即说道:“小可名叫戈碧青,家父在世时,外号人称神箭穿云……” 戈碧青刚说到这里,道人忽地一把抓着他的手臂,戈碧青不禁吓了一大跳,脱口问道: “道长!你……” 忽然一眼瞥见道人那神光散失的眼睛里,露着怪喜的光彩,凝望着他的俊脸,他这才放心没有问下去。 道人满脸尽是怪喜的神情,望着戈碧青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是戈天衡的儿子?” 道人的声音虽然带着颤抖,但从他的神情上,可以看出他的内心是兴奋的。 戈碧青见道人直呼出他父亲的名讳,知道这道人必是父执友好,便点点头道:“道长是那一位前辈?请示名号!”” 道人说道:“贫道乃武当天修子,与令父乃道义之交……” 戈碧青闻听心中大奇,暗道:“曾闻恩师阴山异叟谈论过,当今武林各大门派武功,以武当派为最高,武当派剑术,在当今武林中亦堪称一绝,目前武当派中,辈份最尊者,乃武当三子,他武当三子,名震武林,一个个皆身怀奇技,武学高深,三子中尤以掌门人天修子功力最为深厚莫测,武林黑白两道,对这武当三子莫不心存敬畏!想不到这位名重当今武林的一代掌门人,竟身受重伤,倒卧在这荒郊野林中,并在垂危将终之时,为自己相遇…… 戈碧青慌忙跪下道:“原来是武当掌门天修子老前辈,晚辈刚才不知,未能及时行礼,未望老前辈原谅!” 拜罢又道:“晚辈曾闻恩师言及,老前辈名重当今武林,一身功力已达出神入化,但不知伤于何人之手?尚请老前辈赐告其详!” 天修子并没有立时回答戈碧青的问话,却用手指着一丈开外的一颗大树说道:“戈贤侄!请你先将贫道扶到那颗树下去倚坐着,我们再慢慢谈吧!” 戈碧青点点头,便两手一伸将天修子抱到那颗大树下,让天修子背倚着树干,在树根上坐好。 天修子望着戈碧青问道:“戈贤侄!令师又是那一位高人,能告诉贫道否?” 戈碧青道:“家师号称阴山异叟。” “哦!” 天修子因不知道这阴山异叟是谁,遂只“哦”了一声,便没有再问。 戈碧青见说出恩师名号后,天修子只“哦”了一声,脸上并无任何表情,知道恩师的这阴山异叟的名号,是在归隐阴山绝峰后才起用的,除了极少数与恩师交好的前辈人物外,根本就无人知道。天修子虽是名重武林的武当掌门人,但与恩师没有交往,怎会知道呢? 忽然,天修子又把他那双失神的眼睛,瞬也不瞬的注视着戈碧青的俊脸,象在寻找什么似的,良久,良久,……天修子蓦地“哈哈”的纵声大笑起来。 一个身受重伤,内脏碎裂,心脉已断的人,如何还能纵声大笑? 笑声未停,便已“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而且喷了戈碧青一身。 这口鲜血一喷出,顿时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身躯一歪,也就要往斜里倒去。 戈碧青大惊,也就顾不得衣服上的血污,慌忙一伸手扶住天修子欲倒的身躯,急从怀中掏出玉瓶,取出一粒“龙虎保命丹”,纳入天修子口中,并为天修子推拿活血。 经过一阵推拿,龙虎保命丹药力已经行开,天修子重又睁开了神光散失的眼睛,嘴色上泛着笑意,望着戈碧青点头道:“戈天衡有你这么个儿子,总算苍天有眼,戈家的血仇必能得报了!” 戈碧青一听天修子提及他的亲仇,心中不禁惨然,苦笑道:“老前辈如此赞誉,实使晚辈感觉惭愧死了,晚辈下山已历半载,到今天还没有访出仇人是谁,说来晚辈实在愚庸已极呢!” 天修子叹了口气道:“古语云:人生祸福,冥冥中自有主宰。这岂能说是你愚庸,又焉知非你之福呢!” 天修子说到这里,略微停顿,又道:“江湖传言,说你杀父毁家的大仇,乃豫中四丑,其实这是一个极大的冤枉!你这杀父毁家的真正仇人,并不是豫中四丑,实为另两个武功高不可测,最厉害的魔头,豫中四丑只不过是适逢其会,因而背上了这个冤名,豫中四丑心中虽极不愿背负这件血仇的冤名,但因事关这两个极厉害的魔头,这两个魔头若不公开自认这件血仇,豫中四丑畏惧这两个庞头的武功,当然也就不敢否认,这件血仇的真相,在当今武林中除了豫中四丑和那两个魔头本身,及贫道外,恐怕再无人知道了!” 天修子说着,又停顿下来,望着戈碧青喘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你父亲与贫道乃道义之交,情谊颇深,若果真豫中四丑是你的杀父仇家,那还让他们有命活到今天?贫道早就下手替你父亲报仇了!” 戈碧青看天修子说了这些话后,又已经是胸脯起伏,喘息频急,便又取出一粒“龙虎保命丹”,纳入天修子口中,问道:“老前辈既然知道晚辈这杀父的真正仇人是谁,尚请明白告示,俾便找寻,了结这笔皿债,以慰老人家在天之灵!” 天修子道:“你这仇人是谁,告诉你当无不可,但你必须先答应贫道三件事,否则……” 天修子说到这里,突然停口不说,只神情严肃的凝望着戈碧青。 戈碧青急忙说道:“长者有命,晚辈焉敢不遵,别说是三件事,就是三十件事,我戈碧青亦必遵命答应,那怕是要晚辈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老前辈尽管放心请说好了。” 天修子闻听戈碧青这番话后,这才望着戈碧青展颜一笑,随又恢复肃穆的神情,说道: “这第一件,就是在我告诉你真正的仇人是谁后,你不得轻举妄动,前去找你那仇人报仇!” 戈碧青不禁一怔,问道:“那为什么?……” 天修子道:“因为你那仇人武功太高,你绝不是他们的敌手,你若不能练成绝世的功力武学,去了等于白白送死!……” 戈碧青闻言,心中颇不以为然,嘴唇一动,正要插嘴说话时,天修子似乎已看出他的心意,向他摇摇手,阻止他道:“虽然我并没有看过你的武功,不知道你武功怎样,不过,我敢断定,无论如何你绝不是他们的敌手,别说是你,就连贫道也……今天也是伤在他们手下的呢!……” 天修子此话一出,戈碧青心中不禁大惊,他再也想不到,他那杀父毁家的仇人,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连这个武学高达化境,威震武林的武当派掌门人,竟也会伤在他们的手下…… 戈碧青暗自忖道:“照此情形说来,自己这笔血仇.要想报得,恐怕比登天还难了!” 戈碧青心中虽然这样暗想,但他是个心性刚强,意高气傲的少年英杰,岂能因天修子说他的仇人武功太高,太过厉害,而就此作罢? 只见戈碧青满脸愤容的说道:“老前辈一番好心,晚辈衷心感激!” 戈碧青说着,略一停顷,复朗声说道:“古语云:父仇不共戴天。为人子者,杀父之仇,若不能报得,还有何脸面活在世上?……晚辈虽然可能武功不济,但岂能做那贪生怕死之辈,置父仇于不顾,我这仇人纵是武功盖世,晚辈亦要找他拼上一拼,那怕是血溅五步,横尸当场,又有何惧?……老前辈所说的这第一件事,因关系晚辈切身父母血仇,请恕晚辈放肆,除此而外,晚辈绝不敢有违老前辈所命!” 说毕,大义凛然,神态坚毅,令人有其志不可稍移之言! 天修子闻言见情,心中不禁兀自点头,深为赞许,这孩子心性如此刚直,将来定然不凡,必能担当重任! 天修子虽然心中虽为赞许,面色却是一沉,神情极端严肃的说道:“你这孩子恁地不明事理,贫道为要替戈家保留你这么一点骨血,却再也不能告诉你这真正的仇家是谁了!” 戈碧青闻听,不禁急道:“依前辈说来,难道晚辈这杀父血仇,就这样不报算了不成!” 天修子道:“嗨!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懂事理呢!贫道几时叫你不报仇了,贫道只不过是因你那仇人武功太高,所以贫道的意思,才要你不要轻举妄动,必须得练成旷世的绝学,谋定而后动,才可前往报仇,象你这么不顾一切利害,徒逞匹夫之勇的前去报仇,万一不幸,你父亲地下英魂有知,岂不抱恨更深!” 戈碧青一听天修子这番半解释半谴责的话,立时心生愧羞,俊面通红,浑身冷汗直流! 慌忙双膝一弯,跪在天修子的面前愧声说道:“老前辈所训极是,晚辈实在愚顽,尚祈老前辈原宥晚辈刚才言语冒渎之罪!不过……” 戈碧青话还未说完,天修子向他摇着手,阻断他的话道:“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你且先起来再说吧!” 戈碧青闻言起立,蹲在天修子的身旁,天修子望了他一眼道:“父仇不共戴天,岂能不报,再说贫道也断无拦阻之理,况贫道死后,这笔血仇,也必遗命门下弟子报复,不过,凭你现在的武功,及武当门下弟子,加上我那两个师弟,全部前往,恐也经不住仇人的一击,与其前去送死,不如暂时忍辱……贫道的这个意思你懂得吗?…… 戈碧青点点头道:“晚辈懂得了。” 天修子又道:“那么你是答应贫道,不轻举妄动前去报仇了?” 戈碧青又点点头道:“老前辈请放心,晚辈遵命就是。” 天修子一笑道:“那么我该说第二件了……” 天修子说着,微抬了抬他已经软弱无力的左臂,望着戈碧青道:“戈贤侄!你替我把袍袖挽起来。” 戈碧青不知道天修子是什么意思,但又来便相问,只得怀着诧异的心情,依言替他挽起袍袖,一直的往上挽,直挽至肩胛附近,方才看到,原来天修子的大臂上,系着一块方形的玉诀。 天修子令戈碧青把那块玉诀解下来,戈碧青依言把玉诀解下来交到天修子的手里。 天修子把玉诀接在手里,抚摸一阵,然后才望着戈碧青问道:“戈贤侄!你知道这块玉诀的来历吗?” 戈碧青茫然地摇摇头道:“不知道!” 天修子把玉诀递给戈碧青道:“你且看看。” 戈碧青见这天修子,在这叫候,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来考究这玉诀,知道这其中必有道理,心念一动,便接过玉诀,运足目力仔细观看。 须知戈碧青内功火候,已有颇高造诣,虽在夜色迷蒙的夜间,运足目力亦能察视毫发。 只见这块玉诀,色是乳白,并无丝毫斑点瑕疵,正面精工雕刻一座山,山峰间有一老人,一手指着对面的峰腰,一手指着地下。 翻看反面雕刻的似乎是一个山洞,洞中盘膝坐着一位老人,状似入定的样子。 戈碧青将这块玉诀反复的看了一阵,巳知道这块玉诀不是一块普通平凡的玉诀,只是悟不出这玉诀上雕刻着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遂把玉诀递给天修子,摇摇头道:“晚辈实在愚蠢,不但不知它的来历!连这上面的图案是什么意思,也没看出来。” 天修子并没有接过玉诀,只说道:“这玉诀你不必还我,我已把它送给你了。” 戈碧青不禁一怔,说道:“老前辈!这如何使得!” 天修子道:“这有甚么使不得的?我人都快死了。” 戈碧青正色道:“老前辈乃武当掌门人,倘若有何……遗留之物,必须交给贵派门人,晚辈与贵派并无渊源,岂可收受赠送。” 戈碧青这话虽是显示他的心性诚直,但天修子已决意要把这块玉诀送给他,岂是他推辞得掉的! 须知这块玉诀上所雕刻着的图案,隐藏着武林中一个极大的隐秘,这隐秘与武林中流传千多年的宝藏有关,这宝藏不但关系武林中不久将临的一场浩劫,而且关系着今后武林的整个命脉! 这玉诀若得之非人,不但武林各大门派正道之士,全难逃劫数危运,而且江湖上势必生灵涂炭,血腥遍地,造成空前绝后的无边浩劫! 天修子因见戈碧青,不但年少英俊,气宇不凡,而且心性厚道笃实,才决心要把这玉诀赠送给他,让他前去取宝,练成旷世绝学,既可报却血仇,还可挽回武林浩劫,而藏宝也不致埋没地下,这可真说得上是一举数得! 天修子倏地正容说道:“戈贤侄这种心地,诚是光明正直,令贫道敬服之至,只是贫道意志已决,你也不必客套,收下它,贫道方好说话,否则,贫道只好一切作罢了。” 戈碧青一听天修子的语气,竟有如不收下这玉诀,可能连他的杀父仇人是谁,也不说出的意思! 心中略一沉忖,知道天修子意诚不可却,于是便笑说道:“老前辈既然这么说,晚辈若再推辞不受,就太显得虚套了,晚辈答应纳下就是!” 天修子这才释然地说道:“这才对呵!” 戈碧青把玉诀揣入怀中,然后望着天修子道:“玉诀晚辈已经遵命收下,这第二件第三件事,就请老前辈直说吧!” 天修子微一沉付,问道:“戈贤侄!你可曾闻听说过,武林中有一块流传千年不明下落的藏珍玉诀么?” “呵……” 天修子此语一出,戈碧青不禁蓦然一惊,睁大着一双星目,神光暴射地望着天修子问道:“老前辈!难道这块……” 天修子微笑的点点头道:“不错!正是这块玉诀!” 戈碧青忙不迭的从怀中取出玉诀,双手捧着送到天修子的面前道:“老前辈!还是请您把它收起吧,晚辈何德何能,敢受这种重宝!” 戈碧青这一个举动,颇为出乎天修子的意外,武林中不贪财爱宝的正道之士,固是大有人在,但象戈碧青这种心性,本已答应收下的东西,及至一听说是武林至宝的藏珍玉诀,反而不肯受收了,这种人,在当今武林中,恐伯是绝无仅有的呢! 虽然出于天修子意外,但心中却更是暗暗高兴,至宝托付得人! 高兴只是隐在心里,脸上却拂然不悦的道:“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样反复无常,刚收下去的东西,马上就要退还,这样出尔反尔,岂是侠义正道人物的行为……” 戈碧青闻言不禁一怔!旋也就恍然,遂重又收起玉诀说道:“既是老前辈如此有意成全晚辈,晚辈也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天修子望着戈碧青问道:“你可知道贫道为什么要把这玉诀送给你的意思吗?” 戈碧青摇摇头道:“晚辈尚不十分清楚,望老前辈明示。” 天修子道:“我赠送你这块玉诀有两个原因,第一,是要你跟着这玉诀的图意,前往括苍山寻到藏珍,苦练武学,学成下山,替你父母及贫道报仇,第二,是要你消弭即将到来的一场武林浩劫!这也就是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中的第二件!” 天修子说到这里,略一停顿道:“你再给我一颗丹丸。” 戈碧青连忙又取出一颗龙虎保命丹,交给天修子,天修子将丹丸纳入口中咽下,这才又道: “第三件事,是要你在寻获藏珍,练成绝学后,先赴武当山一行,将我死于何人之手,告诉我两个师弟,并代我立我三师弟天尘子为掌门人,然后率同武当门下弟子,前往报仇!” 戈碧青对这三件事一衡量,除了第一件事,尚算较为容易做到外,第二第三两件,没有一件不是极为困难的,尤其是第二件,除了要报仇外还要担负消弭那未来一场武林浩劫的重任,这是何等重大的责任? 第三件事,看来好象并不太难,但要是做起来,可就极为困难了,原因他并不是武当派的长者,如何能为武当派册立掌门人,何况按照各大门派册立掌门人的规矩,掌门人大师兄死后,依序应该册立其最大的师弟。或门下的大弟子,如今天修子不把掌门人的地位交给二师弟天悟子,却命戈碧青去册立其三师弟天尘子,不用说,天悟子当然会因而怀恨,一个不好,就得与天悟子成仇! 天修子问道:“戈贤侄!这三件事,你都能答应吗?” 戈碧青不禁感觉两难,颇有点犹豫的嗫嚅着道:“这……” 天修子望着他问道:“是不是因为感觉第二件,责任太大,不敢答应?” 戈碧青倏地剑眉一挑,朗声道:“消弭武林浩劫,虽然责任重大,但晚辈尚敢担承,纵然不能完成老前辈所瞩,亦必以身殉劫,以谢老前辈今天训勉之德!” 天修子不禁微感诧异地道:“这么说来,使你犹豫的该是第三件了?” 戈碧青点点头道:“老前辈明见,这代立贵派掌门……” 天修子这才明白戈碧青感觉为难原因,遂笑说道:“贤侄尽管放心,这件事我若没有计划,岂能令贤侄为难!” 天修子说到这里,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银牌,交给戈碧青道:“这块银牌,乃敝派掌门人的信物,凡敝派门下弟子,见此牌即如见掌门人,持此牌者,可代行敝派掌门职权,你持此牌前往敝派中册立三师弟天尘子为掌门人时,二师第天悟子谅他还不敢不服,如若是不服……” 天修子说到这里,微一沉忖道:“那时你已练成旷世武学,足可制他,就不妨出手制服他!” 戈碧青知道天修子主意已决,无法更改,遂也就不再说什么,只将银牌接过揣在怀中。 天修子见戈碧青已完全答应了他的托嘱,脸露喜容的说道:“关于你那真正的杀父仇家究系何人,只须追问豫中四丑便得!” 弄了半天,还是等于一个零,天修子依旧没有说出他的真正仇家是谁,仍要去追问豫中四丑,戈碧青心中颇感失望。 本来天修子是要告诉他的,后来转而一想,恐怕戈碧青在知道仇家的姓名后,一时控制不住,不顾一切的前往涉险报仇,枉送性命,不但断绝了戈氏的后代,而且自己的心愿也无法完成。武当掌门亦必为性情偏激狭窄的二师弟接替,二师弟接替掌门,则今后武当派的前途就不堪设想了。 天修子心中意念一动,觉得还是不说出的为妙,才临时改变了主意。 戈碧青心中急道:“老前辈你何不干脆直截了当的告诉我多好呢,免得晚辈将来又要去找那豫中四丑,多惹那些麻烦!” 天修子摇摇头道:“贫道认为你还是暂时不知道的为妙,不然……” 天修子说到这里,又已经是呼吸急促,喘息频频,说不下去了。 一个人心脉震断,内脏支离碎裂,任是内功再高再深,也挨不了多久时候。 这天修子身受这等重伤,虽是内功修为极高,巳臻化境,毕竟也是经受不起,若不是龙虎保命丹的那点药力支持着他,何能挨到这等时候,恐怕早就伸腿瞪眼,魂归地府了。 戈碧青一看天修子又已喘息频急,知道龙虎保命丹的药力巳过,便又取出一粒,要纳入天修子口中,怎知天修子竟是一摇头,紧闭着双唇,表示不肯再吃这丹药了。 戈碧青不禁一怔,道:“老前辈!你……” 戈碧青话还未完,天修子已经强压着喘息说道:“别再糟蹋这种灵药了。” 说着,略一喘息,又道:“总是苍天有眼,不让武林奇珍随贫道埋葬地下,才鬼使神差,让贫道在临死之前得遇上贤侄,如今贫道心愿已了,天已快亮,贫道也该去了。” 又是一阵喘息,略停又道:“贫道死后,望贤侄将贫道尸身,就在这附近,选择一块较为僻静的地方掩埋,然后立即动身前往括苍山寻取藏珍,苦练武学……” 戈碧青点头答道:“老前辈请放心,晚辈当谨遵训诲,不负老前辈成全厚爱!” 天修子眼神巳越来越散,喘息也由急促而转为微弱,但仍望着戈碧青断断续续地道: “戈……贤……侄,记……记着……贫……道……的……的话,在没……有寻……获…… 藏……珍……之前,……切不……可……轻举……妄……动……” 戈碧青答道:“老前辈放心,晚辈定必永记在心!” 天修子闻言,脸露笑意的投给戈碧青最后的一瞥,闭起双眼,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软弱的垂下了头。 这么一位名震武林的一代掌门,在这荒郊野林外,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呵!真是人生若梦…… 戈碧青遵嘱在附近僻处用长剑挖了一个坑,将天修子埋葬完毕,天色已经大亮。 戈碧青又用长剑在附近树身上刻下记号,这才黯然的踏着沉重的步伐离去。 戈碧青本无一定去处,乃才有前往江南一游之意,庄韵睛姑娘与他相约江南再见,虽然并没有约定地点,但,按照情理,他应该到江南名胜地方去等姑娘才是,可是现在,这括苍山寻取武林藏珍,乃属大事,他怎么还有时间在江南各名胜地方逗留,等候姑娘呢? 心中辗转一想,只好失约姑娘,待异日再向姑娘解释了。 括苍山在浙江省内,位于浙东地带,山脉连绵横亘不下千里,奇峰峻岭相接,多深壑幽谷,林木丛生,草长数尺,深壑幽谷中,多野兽毒蛇怪蟒,经常出没无常,本为人迹罕到之地。 这种流传武林千年的武林藏珍,千年来不知道疯狂了多少武林中奇人异士,为着这藏珍终身遍历荒山,不幸暴死荒山幽壑中者,不知凡几?直到如今,虽已千年,武林中人,仍未能将他遗忘! 戈碧青曾闻听他恩师阴山异叟谈说过这件事,只是所说虽不甚详细,但戈碧青却已经深知,如能寻获这武林藏珍,即可能练成罕世绝学,冠绝武林,傲视群雄。 这真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如今他自己竟会有得到这种武林奇宝的希望,心中怎会不兴奋若狂! 福缘前定,绝非人力所可勉强,这话一点没错,武当掌门人天修子虽曾费尽不少心力,方始得到这块藏珍玉诀,但缘浅福薄,未及获得藏珍,即已死于非命,巧的是,在还没断气之前,竟又被戈碧青遇上。 他见戈碧青人品俊逸,气宇不凡,心中虽稍稍意动,欲将这块玉诀赠与,但不知戈碧青出身来历与及心性如何,及至后来一问,始知这俊逸少年,乃系故交戈天衡之子,并试出其心性诚直厚道,这才决心要把这块玉诀赠送给戈碧青,成全戈碧青! 若不是福缘前定,怎会这般巧? 戈碧青先天天性虽然诚实厚道,但后天的气质因受了阴山怪叟的影响,所以外形极为狂傲自负! 在与天修子谈话之间,戈碧青若稍露狂傲自负之态,这块玉诀,恐怕将要随着天修子的尸骨入土,长埋地下了,这次戈碧青悯于天修子的遭遇,偏偏表现得异常恭顺,这也是天意嘛? 从河南在浙江,只须横过安徽一县,即可进入浙江省界。 戈碧青为早达目的地,便由晓行夜宿,改成昼宿宵行,因为深宵寂静,没有行人,便于施展轻身功夫。 须知戈碧青在阴山绝峰,随阴山异叟勤练武功,十载有零,一身功力虽说不上是登峰造极,但内外轻三门功夫,均已具颇高火候造诣! 只见他施展轻功身法,身形宛似一缕轻烟,有若疾电飘风,往前飞驰,快速程度,堪称绝伦。 虽是施展轻功,仍嫌不速,因此一路上尽走那些捷径小道,除非小道不通,没有办法,才走大道。 这一天,已入安徽省界。 时值三更,碧空如洗,阴月似镜,高挂头顶,那银色的光芒,照洒着大地,宛如白昼! 夜,是那么的寂静,除了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农家的犬吠,划破这夜空的寂静外,就只有瑟瑟的秋风,吹得道旁的枯草树叶,发出极轻微的沙沙音响! 还有那秋虫,在田野间,枯草中,断续地发着低鸣。好象是在悲哀春将逝,冬将至,又好象是低哼着它们生命的悲歌! 戈碧青展开轻功身法,只见他儒衫飘飘,在月光下,身形有如一缕轻烟,向前疾驰! 忽然之间,陡闻道旁有人一声冷喝道:“好快的身法!” 戈碧青蓦然一惊,连忙一收脚步,停住身形,循着发声之处望去。 只见距离道旁一丈开外,并排长着三株大树,虽已是时值仲秋季节,树上枝叶,仍是繁密异常,那喝声就是从这三株大树的地方发出。 戈碧青停住身形,略一注目,知道发声之人就隐身在这三株大树上。 若依戈碧青平素高傲自负的习性,定必出声喝问,迫使隐身树上发话的人现身露面,但戈碧青这时因急要前赴括苍山寻觅藏珍,不愿多惹事非! 停住身形,只向三株大树上望了一眼,见并无动静,也就没有发声相问,身形一起,便又继续往前驰去! 谁知,他身形刚动,忽又听得一声冷喝道:“小子!怎么不留下两手就想走吗?那可不成!” 喝声刚落,三株大树右边的一株大树上,突然暴起一条人影! 这人好高的轻功!身形自大树上拔起五六丈高下,半空中拳腿张臂,鹞子翻身,倏地两腿一伸,宛若一只巨雕似的,头下脚上,有如星丸倒泻,直向小道上,戈碧青的身前八尺远近落下。 这人身形,头下脚上下落,直到距离地面七八尺高下,方始身形一弓,两腿忽拳倏伸,下落身形已变成脚下头上。 身形落地,稳如山岳,脚下更是点尘不惊!就凭这高超的上乘轻功身法,戈碧青就得甘拜下风,自叹弗如! 这人身形一落,戈碧青只才看清楚,这人年约五十来岁,身穿一件灰布长袍,长瘦面孔,双目精光似电,颚下花白胡须,长相虽并不太难看,却也不会讨人欢迎,所幸脸上并无邪恶不正之气。 戈碧青见这人素不相识,无缘无故找寻麻烦,现身拦路,心中不禁有气! 虽然这人刚才露出一手高超的上乘轻功身法,令他心里暗惊!但,年少气盛的他,此时怎能按耐得住。 戈碧青倏地剑眉一挑,星目神光似电般地,望着这人朗声喝道:“什么人!竟敢拦阻小爷去路,想找死不成!” 那人哈哈一声大笑道:“小鬼!我老人家是什么人,你还不配问,是我老人家看你这小鬼轻功不错,才发话叫你留下来,我老人家要试试你除轻功之外,还有多少斤两。” 江湖上就偏有这么多的怪人怪事,你走你的路,他过他的桥,彼此互不相识,戈碧青的轻功不错,功力如何,与他根本无关!但,他却偏要拦阻戈碧青的走路,要试试戈碧青的功力,也不知道他是存心寻衅呢?还是出于爱护后辈的意思?…… 戈碧青一听,觉得这老头子简直是无理取闹,存心寻岔子,找麻烦!于是便一声朗喝道:“老鬼!小爷轻功错与不错,与你何关,功力如何,要你试个怎的,小爷若不是因为要事,需要赶路,没空和你歪缠,今天必然要你当场出丑!” 说毕,暗中猛提一口英气,双肩晃处,身形已腾空掠起,竟施展出“八步登空”,“流星赶月”的上乘轻功身法,意欲一走了事,自老头的头顶疾跃而过! 真是疾愈电闪,快愈飘风! 怎知,他快,老头子比他更快,他身形刚自老头子头顶跃过,老头子身形一晃,已又拦到了他的面前,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要走嘛?可没那么容易呢!” 戈碧青已经有气,喝道:“老鬼!你两次三番拦阻小爷去路,究竟是什么意思?” 戈碧青本是不愿惹事,既然脱身不了,只好止步停身,准备动手。 那老头子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老人家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要试试你这小子除轻功而外尚有多少斤两,不拿出个三手两式,给我老人家瞧瞧,要想走,怎么行呢!” 虽然戈碧青这时,因急着要前往括苍山中寻宝,颇不愿牵惹麻烦,但这老头子口口声声要试他武功,一再相逼,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戈碧青又是自视极高,心性高傲的少年,在这种明摆着不动手不行的情形下,怎还能忍耐得住,心忖:“我何不就依言出手和这老鬼试上几招,免得他冤魂不散的纠缠不清!” 心念一动,于是也就毫不犹豫地,一声朗喝道:“你既然定要逼着小爷动手,小爷就让你如愿吧,接掌!” 话未完,右掌已出,夹劲风狂飙,直向那老头子当胸撞去。 戈碧青明知对方功力颇高,这一掌决难打到对方,所以才打着先下手为强的主意,而且这一掌竟用上了八成真力! 老头子一见戈碧青掌风当胸撞到,并没有伸掌硬接,脚下一滑,身形一晃,竟横跃八尺,让了开去。 戈碧青右掌劈空,身形微侧,左掌又已跟着疾推而出,仍用八成真力,向老头子当胸撞去! 老头子身形也不过刚落地稳住,戈碧青的左掌劲风已经跟踵推到! 老头子似乎也为戈碧青这种快速的掌招,而感到微惊,喝道:“好小子!你是真干呀!” 嘴里这样说,脚底可丝毫不敢怠慢,身形晃处,又已向横里移开八尺。 这老头子说话也真好笑,戈碧青不动手,他却逼着戈碧青动手,口口声声要试试戈碧青的功力,戈碧青接连发出两掌,他不但不还掌相接,并还说“好小子!你是真干呀!” 不真干,难道还是假干?…… 也不知道这老头子究竟是什么意思,戈碧青连发三掌,这老头子竟是一掌也没有接,只凭身法闪让。 戈碧青不禁怒道:“老鬼,你这究竞是什么意思,既是要试你小爷功力,为何不接掌!” 老头子哈哈一笑道:“小子!凭你的这点功力,也配和我老人家对掌!” 老头子说到这里,忽地双目一睁,精芒电射地望着戈碧青喝道:“小子!老实告诉你吧,你既敢自夸你武当剑法,为天下第一剑法,无人能敌,我老人家可有点不信,倒要看看你武当剑法,究竟有些什么深奥绝招,小子!你亮剑动手吧,我老人家就凭这双肉掌,斗斗你这自誉是天下第一剑法的武当绝学。” 老头子这话一出,戈碧青不禁一楞!望着老头子脱口问道:“你说谁是武当派的?” 老头子不禁一怔!望着戈碧青诧异的问题:“怎么!你不是武当派的?” 戈碧青这才知道,老头子原来是弄错了人,他本想和这老头子说明,他不是武当派门下,好脱身上道赶路,但,忽然心念一动,暗道:“我身受武当掌门人赠宝之德,武当派的事,我怎可置之不管!” 这样一想,便哈哈一声朗笑道:“我虽不是武当门下,但武当与小生颇有渊源,你要想看武当绝学不难,必须先斗得过我手中这支长剑才成!” 说着,反臂一挥,背上的青铜长剑已掣在手中,星目神光似电,岳峙渊停横剑而立,那样子,宛若玉树临风! 原来这老头子乃霍山双义的老二邱忠钧,外号人称开碑手,因其门下弟子鲁达,于今天午后被武当门下书生打扮的少年所辱! 那少年不但出言无状,并且语气狂傲凌人,自誉他武当剑法天下无敌! 鲁达被辱后回到霍山双义庄,将经过情形告诉乃师双义,双义中的老大赛旋风郭明良,虽已年将六十,但仍性如烈火,闻听之下,不禁气得“哇哇”惊叫不止,当时就欲亲自追下来,痛惩那武当少年一番。 邱忠钧为人较为持重沉稳,恐怕郭明良追上武当少年,在暴怒之下,会不考虑后果的将武当少年毙于掌下,或是打成重伤,与武当派结下仇恨! 这倒不是邱忠钧胆小怕事,乃是因为武当派乃武林名门大派,望重武林,且他与武当掌门人天修子又有一面之识,不愿为了一点小事,与武当派结下深仇!所以才拦住郭明良,由他自己追下来。 在他的本意,是想于追着武当少年后,逼使他撤剑动手,凭着一双向掌与他过招,夺下他的长剑,略示薄惩就算了事。 故戈碧青连劈三掌,他始终不予硬接,否则,他外号开碑手,纯以掌力雄浑刚猛见长,戈碧青的掌力在他手底焉能讨得了好。 那知阴错阳差,误把戈碧青当成了武当少年,戈碧青说不是武当少年,当然也就不愿多惹麻烦,本想问清楚后,交待两句,就让戈碧青走路! 本来已可没事,偏偏戈碧青的两句话又说得太辣,任邱忠钧涵养再好,也有点听不下去。 只见他脸色一变,沉声喝道:“小子!你是何人门下?与武当派有何渊源,竟硬要将武当派的事搅到自己身上!”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小爷是何人门下,与武当派有何渊源,拿你的话还敬,你还不配问!” 邱忠钧不由大怒,喝道:“小子!你有多大能耐,竟敢在我老人家面前出言无状,目无尊长,我老人家今天非得要替你师父管教管教你不可! 戈碧青闻言,朗声笑道:“好一个尊长……” 说着,倏地剑眉一扬,星目中神光电射地望着邱忠钧喝道:“老鬼,我问你,小爷与你何仇何嫌,两次三番拦阻小爷去路,硬要逼着小爷动手,象你这种不明事理,不分清红皂白,只知责人,不知责己的糊涂老鬼,也配称做尊长,焉能怪得小爷出言无状!” 戈碧青的这几句,说得极为理直气壮,义正词严,邱忠钧不禁为之语塞,无话可答! 霍山双义也是武林正直侠义之士,生平作事,向以礼义为先,非理莫为,颇为武林正道之士所尊敬景仰,才得霍山双义之名! 以侠义成名江湖三十多年,从未被人轻视过,想不到今天,竟被一个刚出道的少年,谴责得无词以对。 因为理屈,实在无言辩解,若然强词夺理,恼羞成怒的变脸与这少年动手,固是未尝不可,但传出江湖,岂不坏了双义三十多年的声名! 邱忠钧心中辗转一想,为了保全双义在江湖上三十多年的声名,既知理屈,只有悬崖勒马,退让一步,交待数话,略事歉意了事。 邱忠钧心念一决,对戈碧青的这几句顶撞谴责的话,非但丝毫未生怒意,反而哈哈一声大笑道:“好!小子!就凭你这份理直气壮的言词,威武不屈的胆识,我老人家就得为你一竖大拇指头!今天实在是我老人家理屈。我老人家无话可说,小子,你请便罢,他日有缘,我们再见!” 戈碧青满以为自己这几句话一出口,这老头子一定会怒上加怒,发招动手,怎知,出乎意料,这老头子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一变态度,竟欲就此作罢! 戈碧青本就不愿牵惹麻烦,就此作罢当然是求之不得,不过,既是关系武当派之事,又岂能不闻不问? 心念一动,便朗声哈哈一笑道:“前辈这么一说,反而显得在下有点强横了,前辈能有这种深明事理的胸襟,当系武林正直侠义之士,尚望赐示名号,并将与武当派有何怨嫌情形赐告!” 戈碧青生相英挺俊逸,气宇不凡,邱忠钧乍见之时,心中就存有好感,只因误认他是武当少年,嫌他口气狂傲,才未变初衷,要逼他出手,略示惩戒了事。 现在见他因自己承认理屈,竟也一变态度,改称自己为前辈,说话温文雅尔,好感也就加深,不但加深,而且竟非常喜爱! 邱忠钧遂就笑说道:“少侠好说,事情的起因,原是老朽的不对,老朽应当向少侠道歉才是……” 说着又是哈哈一声大笑,笑毕,望着戈碧青说道:“老朽看少侠身手不凡,掌力雄浑,以少侠这点年纪,就能练成如许功力,在当今武林中实在少见,但不知令师是那一位高人? 是否能予赐告!” 戈碧青略一沉忖答道:“晚辈名叫戈碧青。至于晚辈恩师,巳归隐荒山多年,实在未使说出,尚望前辈原谅!” 邱忠钧见戈碧青不肯说出师承,当然不好勉强,遂也笑说道:“令师名号既不便说出,老朽焉能强人所难,老朽邱忠钧,外号开碑手,江湖人称霍山双义。” 戈碧青曾听阴山异叟于闲谈中提起过,霍山双义乃其父戈天衡的至交好友,邱忠钧这一道出名号,戈碧青不禁大喜,连忙收剑归鞘,双膝一弯,跪下说道:“原来是邱伯父,刚才侄儿不知,多有冒渎,尚望您老人家不要见怪!” 邱忠钧不禁一怔,问道:“少侠,你是……” 戈碧青道:“家父在世时,外号人称神箭穿云。” “哦!” 邱忠钧发现当前这俊逸不凡的少年书生,竞是故人之后,似乎非常出令意料,连忙双手扶起戈碧青,一双精光灼灼的目中,竟滴下了两滴老泪,颤声说道:“贤侄!令尊令堂全家皆遭恶徒杀害,我这做伯父的真惭愧死了,既未能挽救于前,又未能替老友报仇于后,十年多了,始终未能访出杀害令尊令堂的仇家,虽然江湖上传言,这件公案乃豫中四丑所为,但实际上另有其人,这人究竟是谁,却无人知晓!唉……” 一提起血仇,戈碧青便不禁满脸愤怒,双目血红,周身血脉贲张!——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六章 情急生智 片言解纠纷 邱忠钧感慨愧然的叹了口气后,又道:“总算苍天有眼,戈家不该绝后,贤侄才得逃出毒手,贤侄!你是怎样逃出毒手的?” 因为邱忠钧是他父亲生前的至交好友,戈碧青也就不再隐瞒地将经过情形告诉了邱忠钧。 邱忠钧这才知道,贼徒下手时,戈碧青已往阴山学艺,根本就不在家中。 邱忠钧点点头道:“老朽与令师也有一面之识,令师虽不能算是当今无敌。但他那一身武学功力不但极高,而且招式诡异,自成一派,九九八十一招龙腾剑法,较当今武林堪誉无双的武当剑法并不逊色,尤其是他那七星遁形步法,更是神妙莫测,独步武林!难怪以贤侄这点年纪,就有恁高造诣如许身手,实在令人高兴,想来令尊的这笔血仇,必可由贤侄亲雪了!” 邱忠钧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双目精光灼灼的望着戈碧青问道:“贤侄是几时下山的,关于仇家究竟是谁,可有一点眉目?” 戈碧青答道:“小侄下山已将半载,到处访查亲仇,已稍有眉目,江湖传言是豫中四丑所为,虽是不实,但仍须从四丑弟兄身上着手,则是毫无疑问。……” 戈碧青说着,忽然剑眉紧皱,又道:“据闻小侄这真正仇人,武功高不可测,已臻化境……” 神态之间,对报仇之事,好像毫无把握,忧悒之色现于言表! 邱忠钧不严一惊,问道:“贤侄!你这是听谁说的?” 戈碧青道:“武当掌门人天修子老前辈。” 邱忠钧感觉诧异的问道:“他知道是谁?” 戈碧青点了点头。 邱忠钧又问道:“他没告诉你那人姓名?” 戈碧青摇了摇头道:“他只说仇家太厉害,要我暂时忍耐,谋定而后动!” 邱忠钧气道:“这牛鼻子怎的这么胆小怕事,走!我陪你找他去!” 说罢,便猛地一伸手抓着戈碧青手臂,就要掠身纵起。 戈碧青摇摇头沉痛地说道:“不用去找他了,他已经……” 邱忠钧一见戈碧青的神情有点不对,不禁一怔,望着戈碧青问道:“你说那牛鼻子怎样?……” 戈碧青黯然的道:“他已经死了!” “呵……” 邱忠钧不禁猛地一震!惊问道:“怎么!他已经死了,怎么死的?” 戈碧青叹了口气道:“被人用内家至高的刚猛掌力震断心脉,内脏碎裂而死!” “哦!” 邱忠钧几乎不相信他自己的耳朵,他真不敢相信,名震武林,内功已臻化境的一代掌门宗师,竟会被人用内家功力震断心脉而亡! 邱忠钧双目精光灼灼的瞪着戈碧青问道:“是你亲眼看到的,还是听人说的?” 戈碧青道:“小侄在他身受重伤,垂死之前碰到他。” “他没告诉你是死于何人之手吗?”邱忠钧问。 戈碧青摇摇头道:“没有!他只说与小侄的亲仇同是一人!” 戈碧青说得那么清楚,再也不由邱忠钧不相信了,他实在想不出,当今武林中,有谁能有有这等功力,竟能这位一代宗师毙于掌下! 邱忠钧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你是在什么地方碰到他的?” “在河南登封附近的一个小树林中,尸体是小侄亲手埋葬的。” 邱忠钧道:“他没有叫你去通知武当派?” 戈碧青答道:“没有!” 戈碧青说着,微微一顿,望着邱忠钧问道:“伯父为了何事,要与武当派门下为难?” 邱忠钧道:“老朽怎会与武当门下为难,只因为……” 邱忠钧就把鲁达被辱之事说了一遍。 戈碧青这才明白个中究竟,略一沉忖后又道:“年轻人大都心高气傲,刚强好胜,也许他不知道鲁师兄是师伯门下,才致如此,这件事,尚望师伯看在小侄薄面就此搁开,日后小侄当请其向师伯陪礼致歉如何!” 邱忠钧哈哈一笑道:“贤侄说那里话来,老朽只不过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敢那么口发狂言,目中无人,所以才想略示惩戒,其实并不想要怎样难为他!” 戈碧青为着息事宁人,无意的讲出了这么一句,要那个武当少年向邱忠钧陪礼致歉的话,怎知后来竟因此惹下了无谓的麻烦!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邱忠钧忽又问题:“贤侄!你现在欲往何处,为何连夜赶路?” 戈碧青不禁一呆!竟一时不知怎样回答是好。 须知戈碧青虽因受阴山异叟的感染,气质高傲,但本是心性厚道,不善说谎之人,况又是在长者面前,这么突然一问,怎得不呐呐不知所对! 本来,邱忠钧既是他亡父知交好友,就是实说亦无多大关系,不过,戈碧青心中觉得,这种武林罕世奇宝,最易启人贪念,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他身负血仇,又受天修子临终重托,尤其是来来的一场武林浩劫,以及赴武当代立掌门,这两桩事情,更是关系重大,若不能寻获藏珍,练成军世绝学,岂不有负天修子一番期望重托。 固然,向伯父说明真象,可能无妨,但万一不慎,风声泄露,不能及时取得藏珍,非但未来的一场武林浩劫,无法消除,就是代立武当掌门的事亦必无法达成。虽然,天修子已有信物交给他,但万一天悟子不服气,翻脸时,又该怎办? 天修子语意中似乎已知道天悟子定会不服,所以才有到必要时,不妨出手制服他的话。 奇学个能练,焉能制服得住天悟子! 邱忠钧乃成名江湖三十多年的人物,见多识广,阅历何等深厚,一见戈碧青这种神情,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遂一笑说道:“贤侄不必介怀,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而已,既是不便说明,也就算了,只是今天既然相遇,贤侄可得要随老朽去庄中盘桓两日再走!” 戈碧青俊面不禁一红,嗫嚅的说道:“小侄因与一友人约晤江南,必须赶往相见,同时还有一件极重要的事情,必须急速前往办理!” 虽然是不善扯谎,但事到紧要,情急智生,谎话也会不由由主的脱口而出。 谎话虽已扯出,戈碧青心中却深感愧疚,在一父执尊长面前,实在不应该如此! 邱忠钧阅历何等老练,戈碧青言词闪烁,岂有听不出的,不过他却不愿说破。 邱忠钧望着戈碧青哈哈一笑道:“友人约晤江南,也不忙在这一天半日的,且去庄中休息一下再走吧!” 戈碧青见邱忠钧定要留他去双义庄略事盘桓,诚意实在难却,无可奈何,只得点头答应,准备第二天再行动身。 这时,已过四更,风寒露凉,东方,已渐渐露出一丝鱼肚白色。 戈碧青随着邱忠钧展开轻功身法,快着流矢般地直向双义庄飞驰。 这二人轻功皆臻上乘,何等迅速,双义庄只不过相距十多里路程,不消盏茶时辰,便已到达。 二人刚一到达双义庄,便闻得一阵喝叱之声,显见有人正在激斗。 双义成名江湖三十多年,在双义刚成名立万的那十多年间。倒是时有江湖绿林人物前来寻衅捣乱,可是最近十多年来,因双义交游已经广阔,不愿轻易与人结仇树怨,加之武功也已大非昔比,前来捣乱寻衅的人可说是绝无仅有。 这是什么人,竟敢来双义庄中撒野? 邱忠钧心中正在暗想,忽闻接连的吼喝之声中,还夹杂着声声娇叱。 邱忠钧立刻听出那不断的吼喝声,为大义郭明良所发,而娇叱声,系侄女郭莲珊所发。 双义庄人手不少,怎么连侄女珊儿都动上手了?难道来敌不但厉害,而且为数不少,否则珊儿怎会动手? 邱忠钧想到这里不禁一惊,脱口说道:“不好!” 声刚落,身形巳若脱弦弩箭般疾射而起,一跃数丈,直向庄中扑去,竟连招呼也没来得及和戈碧青打一声,晃眼之间,已出去了一二十丈。 戈碧青一见,知道事不寻常,定然紧急,否则邱师伯怎会如此着急! 意念一动,身形便急急跟踪拣起,疾苦闪电似的随后向庄内才去。 戈碧青更是随后腾身掠起,但他的轻功,要较邱忠钧略逊一筹。 等戈碧青扑到之际,邱忠钧已经扑入斗场,与一个年约六十多岁,身材瘦削的老者激斗在一起了。 戈碧青身形一落,只见斗场中刀光闪闪生寒,剑气如虹耀目,冷气森森逼人,掌风呼呼,震得尘土飞扬,声威激烈,令人触目惊心! 双方人数均在十个以上,在捉对儿缠斗不休。 戈碧青下山以来,已有半年,这种群打群斗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心中不禁有点犹豫踌躇起来! 这倒并不是戈碧青胆小,而是因方这双方打斗的人,除了邱忠钧外,其他的人,他一个也不认识,他虽有心出手帮助,但分不清敌友,如何出手,况敌人是何来路与双义是何怨仇?均不清楚,因此才感觉为难,不知是出手好,还是不出手好! 忽然一个意念飘过戈碧青的脑际,暗道:“庄姑娘送我的‘南极令’闻说乃武林人皆尊仰的令符,我何不出示此令,请他们停手,问明双方是何怨仇,能解则解,不能解时再作打算呢?” 心念及此,便即伸手入怀,掏取“南极令”。 那知,他刚一伸手入怀,陡闻一声喝道:“小子!你想作甚!” 劲风飒飒,一条人影,疾若风飘电闪般地扑到,右掌平伸,五指微曲,有若五支钢钩,突向戈碧青右肩井抓来。 原来这人本立在戈碧青斜对面约两丈左近,这人见戈碧青自庄外扑入,并未立即加入斗场,又见戈碧青生得人品俊逸,挺秀不群,而且轻功身法颇高,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之间,即已练成上乘规,可说是武林罕见之才,因不知戈碧青是何来路,所以只在一旁留心监视着戈碧青的行动。戈碧青要是不出手,他也就不会出手对戈碧青怎样,这当然是这人巳看出戈碧青不像是双义庄中的人,不过,他仍认为,这随在双义老二身后跟踵扑入庄内的人,必是双义庄之友无疑! 这人既巳留心监视着戈碧青的行动,戈碧青身形落地后的神情举动,当然看得极为清楚。 戈碧青一伸手入怀,他以为戈碧青是在掏取什么暗器,出手暗袭,乃才一声暴喝,身形疾起,平伸右掌直向戈碧青右肩抓到。 戈碧青刚闻喝声,劲风已经装到,心中蓦地一惊,暗道“这人好快的身法!” 惊虽惊,脚底下可不敢怠慢,因为右手尚在怀中,来不及出掌应敌,只得身形微闪,脚踩“七星遁形步”,避开来人的一抓之势。 “咦!” 这人一招出手,虽并未存着定能得手的信念,但却认为,这少年手在怀中,不及还招,最低限度亦必被迫得暴身倒退,手忙脚乱! 怎知,这少年竟是身怀帝学,身法神妙莫测,只身形微闪,便已从容的让开。 这是一种什么身法?既不似上乘轻功中的移形换位,又不象普通轻功中的飘身横跨…… 这人成名江湖也已十几二十年,为当今武林高手,阅历颇广,武学也可说得上渊博,戈碧青这种身法,他竟是不识。因此这才发出一声惊“咦!” 惊“咦”出声,身形微动,又是一声喝道:“小子!你再接这一招!” 二次出手,仍向戈碧青右肩抓去。 就在这时,戈碧青右手已自怀中撤出,见这人已二次出招到,倏地右手一扬,喝道: “住手!” 这人招刚发,忽见对方右手一扬,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下大惊,忙不迭缩手撒招,飘身横跨八尺开外。 及至闻听喝声,不禁一怔!也就在他一怔之间,戈碧青已一纵身形,掠空而起,向斗场扑去,半空中猛提一口真气,一声朗喝道:“双方且请住手!” 双方正值拼斗激烈,蓦闻一声朗喝,而且声高惊人,显然喝喊之人,内功颇为深厚,双方皆不由得一惊,不明何事,慌忙各自收招,飘身倒退。 众人身形刚退,戈碧青已疾若星丸倒泻般地落入斗场中央,朗声说道:“在下戈碧青,奉南极老前辈之命,前来双义庄,拜晤双义有事商谈,不意正巧碰上各位在这里动手拼斗,不知为了何事,可否看在在下薄面,且说明事非经过,再做计较如何?” 戈碧青此语一出,数十双眼睛不由得全集中在戈碧青身上,鸦雀无声的,面露惊异之色! 那个与邱忠钧动手的瘦削老者,忽地缓步而出,睁着一双精光似电的眼睛,望着戈碧青打量了一阵,沉声问道:“尊驾口称系奉南极老前辈之命,前来拜晤双义,不知有何为证?” 戈碧青一扬右手拿着的令牌道:“有南极令为证。” 老者目光如电的望了戈碧青右手中的令牌一眼,忽地哈哈一声大笑喝道:“好小子!你竟敢拿作鸡毛当令箭,在我老人家面前混充蒙骗,你以为我老人家没见过南极令么!” 戈碧青闻言不禁一怔!连忙低头一看可不是嘛,手中拿着的那里是什么南极令,原来百忙中拿错了,竟拿的是武当派掌门的信物令符! 就在戈碧青一怔低头之间,那老者已一声暴喝道:“小子!你胆敢欺骗我老人家,今天就不能放你过门!” 喝声中,也未见他身形如何作势,已移前数尺,左手一伸,直向戈碧青右肩抓去。 戈碧青心中一惊,连忙身形一幌,挪开八尺,同时右手银令牌交左手,二次伸手入怀,取出南极令。 南极令也不过刚取出,那老者已第二次出手跟踵抓到。 戈碧青只得又闪身形挪开数尺避难,同时右手一扬,朗声道:“且慢动手,再看看这是什么!” 那老者闻言,目射精光的向戈碧青的右手一看,一块银光闪闪的令牌,此刻已变成了一块乌光发亮的方形铁牌。 老者二十年前曾两度见过南极令,一见之下便已认出,当下便连忙停住身形,脸露惊容的望着戈碧青抱拳一拱道:“老朽华山乾坤掌吴立奇,因不知老弟果系南极老前辈所差,刚才多有得罪,尚望老弟勿怪! 戈碧青一听这老者就是华山掌门师弟乾坤掌吴立奇,心中也不禁一惊,知道此老生性孤傲,向不服人,为人虽颇正派,却最护短,不知双义弟兄怎的惹上此老,竟亲找上双义庄来! 戈碧青见此老一见南极令,立即改口致歉,便也连忙回礼拱手一揖道:“前辈如此说法,小生实不敢当,也是小生一时大意,拿错了令符,致使前辈误以为小生假冒……” 戈碧青话还未说完,吴立奇忽地目注着戈碧青左手上的银牌问道:“老弟手中所持的那块银令符,可是武当之物?” 戈碧青见吴立奇已经认出银令符来历,心中不禁微微一怔,不好否认,只得点点头道: “不错!正是武当掌门信物令符!” 此语一出,全场双方人物都不禁惊上加惊,皆在暗想:“这小子究竟是何来路?不但身怀南极令,且又身怀武当掌门令符! 须知这种掌门令符,各门派皆有,为掌门人的信物,持有此种令符信物者,即为掌门。 戈碧青,既持有这种名门大派的掌门令符。虽然年纪恁轻,也当然具备掌门人的身份。 在场众人除了双义老二开碑手邱忠钧略知端倪外,其余众人又怎知这其中原因! 乾坤掌吴立奇并没有见过这武当掌门令符,只听说过形象而已,因见其形象颇与所闻相似,乃才有这一问,如戈碧青答说不是的,吴立奇也不会认为戈碧青说谎。 乾坤掌闻听戈碧青答说是的,当时除了一愕之外,不禁甚感诧异的望着戈碧青问道: “这么说来,老弟是武当掌门人了?” 那知,戈碧青的回答更令吴立奇感觉诧异呢! 只见戈碧青摇摇头道:“小生何人,焉能够格荣膺这种威震武林名门正派的掌门!” 吴立奇不禁一怔,心道:“听这戈姓少年语气,不但不是武当掌门,并且还不是武当门下,然这武当掌门令符,又怎生在他手中的呢?难道武当掌门天修子已被他……” 吴立奇想到这里,心中不由一震,望了戈碧青一眼,暗又忖道:“看他生得人品俊秀,气宇不凡,不但是人中麟凤,且还面含正气,厚道之像,决不像是个邪恶之人!他既持有南极令,南极令已近二十年没再在江湖出现,难不成这小子是南极老前辈的衣钵传人,不过,刚才听他口称此来系奉南老前辈之命,拜晤双义,这种口气又不似是南极老前辈的传人,然则他又是何来历呢?……” 吴立奇满脸尽是惊奇迷惑不解的问道:“那么老弟你……” 说到你字便戛然住口,没有往下再说,只用精光灼灼的双眼凝注着戈碧青的俊面,以代疑问? 戈碧青本是个性极聪慧颖悟的人,吴立奇的话虽只是说了一半,戈碧青已明白其意,便一笑说道:“这种事不但是前辈奇怪生疑,就是任何人见了,也会感觉奇怪,不过,前辈尽可释疑,这武当掌门令符乃是天修子前辈亲手交与小生的,至于为何要交给小生,因事关重大,请恕小生现在未便说明,半年后的今天,前辈不妨来此双义庄一晤,届时当可真相大白!” 吴立奇闻听,戈碧青这番话,心中虽然仍感疑惑不解,但见戈碧青说话时面容正直,神情严肃,毫无做作神态,知道这戈姓少年所言必定不谎。 于是便点点头道:“老弟之言,老朽岂会不信,不过,老朽尚想请教老弟出身来历,不知令师是那位前辈高人?” 戈碧青略一沉忖道:“小生师门因目前尚不便说出,这一点尚望前辈原谅,不过小生出身却可据实奉告,当年神箭穿云戈大侠,便是先父。” “呵!” 吴立奇惊“呵”了一声,脸露惊喜之容,双目精光灼灼的凝望着戈碧青道:“原来是戈家侄儿,老朽与令尊交情虽不深,但亦是道义之交,这么说来,我们便不是外人了。” 说着哈哈一声大笑,又道:“老朽托一个大,喊你一声贤侄,你不会见怪吧!” 戈碧青忙拱手答道:“伯父怎如此说,小侄年轻识淡,以后尚望伯父多予教诲哩!” 吴立奇又是一声哈哈大笑道:“贤侄!你也别说了,你既能身怀南极令,又持有武当掌门令符,如果我这伯父揣料不错,你师门来历必然不小!并不是我这伯父信口胡说,贤侄! 就凭你身怀这两块令符,走遍天下武林,谁也不敢动你身上一根汗毛了。” 戈碧青听得心中不禁只是暗笑,想不到这位素性高傲不服人的华山派高手,今天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暗笑可只是暗笑在心里,脸上却丝毫没露出一点来。 忽听吴立奇又道:“贤侄!今天冲着你和南极令,我华山与双义庄的事就此算完!半年以后我们再见!” 戈碧青意料不到吴立奇竟是这么爽直,心中不禁十分钦佩,一见他要走,心念一动,便连忙喊道:“师伯且请留步,小侄尚有一事奉告。” 吴立奇本待回身与门下弟子离去,闻声便又回头向戈碧青说道:“贤侄尚有何事,尽管请说,只要老朽力所能及,必定答应!” 戈碧青微一沉忖道:“小侄闻说,贵派与武当虽未公开为敌,但暗地里颇不愉快,时有争斗,两派门人相遇途中亦必互不相让,所以小侄想……”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小侄拟请伯父看在小侄的薄面,在半年之内,关照贵派门下,不要与武当门下为难,纵是万不得已,亦千万不要伤人!” 吴立奇闻言,略一沉吟答道:“贤侄!这种事因为关系两派声威颇大,老朽实在未便作主答应,必须征得掌们师兄同意,不过贤侄可请放心,老朽回山当必向掌门师兄说项,万一发生什么,不到万不得已时,敝派决不妄自伤人就是!” 戈碧青点头一躬道:“好!小侄谨先向伯父谢过!” 吴立奇也还礼点头道:“贤侄保重,老朽这就别过。” 正要离去,忽闻一声喊道:“吴兄且请留步!” 吴立奇回头一望,见是双义老二开碑手邱忠钧,遂喝问道:“邱兄何事?” 邱忠钧抢出数步,向着吴立奇抱拳一拱笑道:“我们两下的就既冲着戈贤侄就此算了,今后就是朋友,吴兄远来是客,何不入庄稍息,让愚兄弟略尽地主之谊呢!” 吴立奇闻话哈哈一声大笑道:“邱兄何必如此客气多礼,今后我们彼此既是朋友,当然要相扰,只是今天,小弟尚有他事,实不便多留,盛情心领,改日再行叨扰吧!” 说罢,便朝双义弟兄抱拳一拱,道:“再见!” 邱忠钧尚欲再事挽留,吴立奇已转身率其华山门下,纵身疾若飘风般驰去。 华山派众人一走,邱忠钧便过来拉着戈碧青的手替老大赛旋风郭明良及门下诸人略事介绍,其实不用介绍,众人已都知道,这位丰神俊逸的少年书生,就是神箭穿云戈大侠之子。 邱忠钧在介绍众人时,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未替小侄女郭莲珊姑良介绍一下,把小姑娘冷落在一边,只气得小姑娘绷着粉脸儿,瞪着一对乌溜溜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小嘴儿撅得老高,恨恨的一跺脚,身形疾转,掉头就向庄后纵去。 赛旋风虽然脾气暴燥有若旋风,是个粗人,但粗人也常粗中有细,一眼曾见爱女这种神情,知道爱女犯了小性儿,也知道是为了什么,遂喊道:“珊儿!回来!” 珊姑娘闻声,停步回身,一双秀目望着她爹。 赛旋风说道:“你这丫头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还不过来向你戈家哥哥见礼! 珊姑娘年才十五,人本天真纯洁无邪,闻言,粉脸立刻绽开了天真的稚笑,柳腰儿一拧,娇躯便腾空纵起,直向戈碧青身前落下,朝着戈碧青一福娇声道:“戈哥哥,珊儿向你行礼啦!” 戈碧青赶忙回礼一揖。 珊儿在她父叔之间,一向都自称珊儿惯了,所以上面一个戈哥哥,下面却是一个珊儿,这种话实在有点不伦不类,令人感觉有点好笑。 她二师兄闻听,一时忍俊不住,不禁“卟哧”一笑。 他这一笑,珊儿虽不知道他笑什么,但芳心中却知道,必是笑她,遂一瞪杏眼娇叱道: “你笑什么?呸!” 她二师兄见她一瞪眼,不禁吓得一伸舌头,朝她做了一个鬼脸。 这一来,珊儿便忍不住被他二师兄那滑稽鬼脸逗得格格地娇笑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大亮,旭日已从东方海底线缓升起,射出万道金霞! 晨风习习,吹得各人衣袂飘飘,凉意袭人! 双义一人牵着戈碧青的一支手,众人跟在后面,像众星捧月似的将戈碧青簇拥着进了双义庄门,直进入大厅坐下。 双义庄众人自三更时分,就与华山派人动手,折腾了半夜,大家都已显得有点疲累,但谁也不愿去休息,想要和戈碧青亲近亲近。 邱忠钧望了门下诸弟子一眼道:“折腾了半夜,你们都已累了,现在已经没事,你们都休息去吧! 邱忠钧这话一说,虽然有人不大愿意离去,但师命难违,只好告辞各自离去。 大厅中只剩下双义,戈碧青和珊儿四人,珊儿娇憨地依在她父亲赛旋风身边,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只是望着戈碧青,那神情似憨笑,而又好像不是。 邱忠钧望着珊儿道:“珊儿!你不要去休息吗?” 珊儿娇憨地摇摇螓首道:“叔叔!珊儿要陪着你们和戈哥哥谈话哩!” 邱忠钧笑了笑,便朝戈碧青笑道:“戈贤侄!想不到今天误打误撞,竟撞上了你,若不是撞上你,双义庄真不堪设想了。” 戈碧青连忙谦虚地答道:“师伯快别这么说了,这只不过是些微小事,何足挂齿,况这也并不是小侄的力量,要不是倚仗着南极令,华山派又怎么会卖给小侄这个面子!” 邱忠钧点点头道:“话虽是不错,但双义庄总是受你德庇不浅!大德不应言谢,贤侄将来只要有用着双义庄的地方,双义庄的人当必为贤侄效力!” 戈碧青连忙起立朝着双义躬身一揖道:“如此,小侄这里就先行致谢了。” 武林中人极为讲究辈份尊卑,双义弟兄与戈碧青父亲交厚,确为戈碧青的尊长,先前因不知道戈碧青身怀这两块令符,一块是代表武当掌门,一块是代表武林前辈。 双义弟兄如何还敢托大受礼,慌忙起身闪让一边还礼道:“贤侄快休如此,老朽实不敢当贤侄之礼。” 三人复又坐下,邱忠钧望着戈碧青问道:“贤侄几时见过南极老前辈的?” 戈碧青摇摇头道:“没有!” 邱忠钧奇怪地问道:“那么你这南极令?……” 戈碧青就把庄韵晴姑娘赠送南极令的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双义兄弟听得只是惊异不已! 珊儿忽然天真地问道:“戈哥哥!这庄姑娘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戈碧青道:“我也不知道。” 珊儿小嘴一撅道:“嗯!我不信,戈哥哥骗我,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送给了你,你都不知道她的长相,这岂不是笑话。” 戈碧青见珊儿一付天真娇憨之态,实在令人喜爱,遂笑说道:“真的!我不骗你,她脸上覆着黑纱,我怎能看得到她生得漂亮不漂亮哩!” “哦!” 珊儿这才明白所以,并不是戈哥哥骗她,原来是有着这么个原因。大眼睛转了转又道: “戈哥哥!我想他一定长得很美!”就好像是她曾经看见过她的面貌似的,语气很是肯定! 戈碧青当然不好回答是与不是,只好不置可否的朝着她微微一笑。 赛旋风问道:“贤侄!那么这武当掌门令符,又是怎么回事呢?” 戈碧青便又把这件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只是隐瞒起天修子赠送藏珍玉诀,以及要他代立掌门之事,说后并嘱请双义暂守秘密,不得泄露! 双义听后,这才知道这其中原委。 赛旋风又问道:“那么你什么时候将这令符送还武当派呢?” 戈碧青答道:“半年以后,届时小侄尚要请二位伯父同赴武当一行哩。” 赛旋风又道:“贤侄为何要等半年以后,何不现在就前往武当一行,送还武当,了却一件事情又有多好呢!” 戈碧青微一沉吟后,笑道:“小侄本想如此,只是因为目前小侄必须赶速前往江南一行,必须要到半年后才能有空,所以只好等待半年后前往送还了。” 四人在大厅上拉拉扯扯一直谈到中午,吃过午饭,双义便请戈碧青到客房休息。 戈碧青本是昼宿夜行,这半天时间未睡,根本就没有什么疲累的感觉,何况他内功造诣已有颇高火候,休息不休息,当然也就无所谓了。 双义将戈碧青送进客房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双义走后,戈碧青便也关起房门,盘膝坐在床上行功调息。 戈碧青功行一周完毕后,因为无事正想和衣躺倒床上略事休息。 忽闻房门上响越轻微的笃笃之声,戈碧青便问道:“是谁?” “是我!我是珊儿,戈哥哥,你睡了没有?” 戈碧青一听是珊儿的声音,不禁一怔,问道:“珊妹妹!有什么事吗?你怎么不去休息!” 只听珊儿娇声道:“我不想休息,我想和戈哥哥谈谈,戈哥哥你开门,我进来陪你谈谈好吗?” 戈碧青知道珊儿年幼天真无邪,遂答道:“好!” 说着,便一跃下床,开了门。 珊儿跑进房内,一看床上被子仍是摺得好好的,戈哥哥身上衣服一件也未脱,仍是穿得整整齐齐,便望着戈哥哥道:“戈哥哥!原来你并没有睡呵,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呢!” 戈碧青笑答道:“我不觉得累,所以只坐在床上坐着行功调息了一下,没有睡。” 珊儿道:“戈哥哥!我现在来找你,你不会嫌我吵犹你吧?” 戈碧青摇摇头笑道:“怎么会呢,我正感觉一个人无聊,你来陪我谈着玩儿,高兴还来不及呢!” 珊儿闻听,高兴得望着戈碧青,妩媚地一笑道:“那真太好了,戈哥哥,你知道我在这门口站了有多久吗!” 戈碧青不禁一怔,摇摇头道:“不知道!你为什么站好久,不早敲门呢?” 珊儿道:“怕吵了你睡觉!你会不高兴呵!” 戈碧青觉得珊儿不但纯洁无暇,而且天真得令人可笑。 珊儿忽地把一双秀目深注着戈碧青的俊面,娇声稚气的问道:“戈哥哥!你说我们谈什么好呢?” 戈碧青笑道:“随便你呵!” 珊儿歪着螓首,想了一阵道:“戈哥哥!我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好,还是你说罢! 戈碧青笑道:“我也想不着该说什么好呵!那怎么办呢?” 珊儿把小嘴儿一撅,撒娇地道:“我不嘛!戈哥哥,你坏……” 说着,一对大眼珠子骨碌碌地一阵乱转,忽地说道:“戈哥哥!我听爹说,你武功很高,我们不谈话啦!你就教我武功好啦!” 说罢,便猛地跳起身来,一把拉着戈碧青的手,道:“走!戈哥哥!我们到后面练武场去吧!” 小姑娘天真无邪,胸无城府,想到了就做,也不管戈碧青答应不答应,拉着向房外就走。 戈碧青无奈,只好任由她拉着,随着她向后面练武场走去。 所谓练武场,也不过是一块约二十多丈长方形的空地,并没有什么摆设,不过在这空地的最西首有一块约在三丈左右的方形沙地,那沙地上接着九宫八卦,插着数十根约莫小指粗的竹枝,竹枝的顶端都是削得尖尖的,有若利刃。 在四面距离丈余附近,挂着一些斗大的沙袋。 戈碧青一看就知道这些竹枝,是练上乘轻功“蹑空步虚”,“踏雪无痕”用的,那四面挂着的砂包,必是在竹枝上练习一种掌法用的。 戈碧青打量了一阵之后,便向珊儿问道:“珊妹妹,这些竹枝是谁练轻功用的?” 珊儿答道:“邱叔叔。” 戈碧青点点头,心中暗道:“怪不得他轻功那么高呢!” 接着又问道:“你爹爹也练吗?” 珊儿摇了摇头道:“我爹不会。” “你呢?”戈碧青又问。 “我吗?” 珊儿格格地娇笑道:“我要叔叔教我,叔叔说,我还得好好的练上十年内功,才能练呢!” 珊儿说着,忽地望着戈碧青问道:“戈哥哥!你敢不敢上去?” 戈碧青本是个心高气傲,刚强好胜的少年,珊儿虽是胸无城府,随口而出,戈碧青却为珊儿这一句敢不敢而激发了他争强好胜的心性! 只见他剑眉倏地一挑,说道:“这大概还难不住我吧!” 珊儿立时高兴的跳着一双莲足笑道:“戈哥哥!那么你快点上去我看看。” 戈碧青一点头道:“好! 好字落口,身形微晃,已掠身跃起,接连两个起落,便已到达竹枝插立处。 戈碧青猛提一口真气,口中一声清啸,啸声有如龙吟凤鸣。 啸声中,身形巳凭地拔起六七丈高下,儒衫飘飘,直往青竹枝上落去。 足尖微一沾竹枝尖梢,便立即展开身形,按着九宫八卦方位,足点每一根竹枝,疾走起来。 只见他足点竹枝梢微沾即起,儒衫飘飘,上身纹风不动,狱峙渊停,脚下有如行云流水,疾逾电闪风飘,简直无与伦比。 这时,珊儿把一双晶莹乌黑的秀目,瞪得又大又圆,瞬也不瞬的跟着戈碧青的身形直转,惊得连大气儿也不敢喘一下。 她觉得戈哥哥的武功较他邱叔叔还高,因为戈哥哥的身法比叔叔好看得多哩! 其实,她怎知道,戈碧青的武功虽是颇高,但怎能和邱忠钧相比! 论在竹枝上的身法,戈碧青的是要较邱忠钩的身法好看,但在武学较深的行家的眼里一看,就知道戈碧青的功力实不如邱忠钧,邱忠钧每经过一根竹枝,竹枝必要深陷入地才许,戈碧青却是不能! 不过,以戈碧青这样的轻功,在江湖上虽说颇多,但在年轻的一辈中,却是佼佼者了。 也不过一刻功夫,戈碧青已经将九九八十一根竹枝,全部走完。 身形刚落到当中一根竹枝,也是九九八十一根竹枝最后的一根时,戈碧青蓦地又是一声清啸,啸声中霍地挥舞起双掌。 只见他双掌交舞劈出,劲风凌厉,力道雄浑,四面悬挂着的砂袋,便立即随着他劈出的掌风,震荡摇晃起来,那声势确为惊人。 戈碧青接连劈出四五十掌,这才一收掌势,跃身落下竹枝,落地面不红气不喘,依旧气定神闲。 戈碧青身形刚一落地,忽听四面象爆竹也似的响起了一连串的鼓掌声,叫好声: “好俊的轻功!” “好猛的劈空掌! 戈碧青不禁吓了一跳,星目似电般向四面略一扫视,原来,不知是什么时候双义庄的门人弟子都已来到,连正在休息中的双义也都到了。 当然,戈碧青还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被他的啸声引来的哩! 戈碧青俊面不禁通红!珊儿天真无暇,她可不管这些,猛地一纵娇躯,跃到戈碧青面前,纤手一伸,拉着戈碧青的一支手,跳着一双莲足道:“戈哥哥!我爹爹说你本领很大,起先我有点不相信,心里很是不服,想和你比比的呢,现在我可相信啦!服了你啦!看来你的本领和我叔叔差不多嘛!” 这时,双义和众人都围了过来,赛旋风首先一拍戈碧青的肩胛道:“贤侄!真难为了你,这点年纪,竞能将轻功练到这种境界,实在难得!” 说着,便回头望着邱忠钧道:“二弟!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看我们毕竟是老了,不中用了,今后武林,是他们的天下了。” 说罢,还感慨地叹息了一声。 邱忠钧点点头道:“哥哥说得一点不错,真是今后武林应是他们年轻一代的天下了。” 说罢,二人皆纵声哈哈大笑。 戈碧青在双义庄住了一天,当天晚上,他本要动身赶路,经不住双义苦苦相留,只得答应,第二天一早动身上路,前往括苍山——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七章 巧遇灵猿小白 古洞练绝学 当天晚上,戈碧青就要告辞上路,双义那里肯放,戈碧青无奈,识得在双义庄留住一宵。 第二天一早,戈碧青跨上双义命人为他备好的健马,在珍重声中,一抖马缰,那马一声长嘶,腾开四蹄,直奔江南。 有了坐骑代步,戈碧青当然也就不需要再为昼宿夜行了。 晓行夜宿,放马疾驰,越北峡山脉,经桐城,走荒僻小道,由枞阳镇买舟渡江,经歙县,过省界,直奔括苍山。 在括苍山下找了一家诚实的老农,将马匹寄放,拿出一锭重约三四十两的银子交给老农,说明除了作为饲马的费用外,并请老农代为做一袋乾粮,以备入山后食用。 戈碧青一出手就是一大锭三四十两重的银子,这老农自出世以来,活了将近五十岁,几曾见过这么大锭的银子,当时便不禁惊得瞪着一双老眼发了呆,若不是在大白天里,他真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老农双手颤抖的从戈碧青手上接过银子,忙不迭的只是点头答应。 当天,戈碧青就在这老农家里休息了一宿,第二天天刚一亮,戈碧青便辞别老农,背负上老农替他做好了的一袋乾粮,取道入山。 括苍山,海拔一千四百多公尺,山脉与天台山脉相连,连绵千里,山中多奇峰峻岭,削壁千刃,深壑幽谷,行走其间,任你轻功再高,稍一不慎,失足跌下,必然葬身壑底! 戈碧青根据玉块上所雕刻的山岭形势,在山中一连找了七八天,竟是毫无所得,一袋乾粮眼看着已经去了一半,心中不禁渐渐有些烦躁焦急起来。 虽是心中有点烦躁焦急,但并没有气馁,仍继续不停地在寻觅与那玉块上雕刻相似的地势山形! 又过了两三天,计算日子,应该是戈碧青入山后的第十一天了。 这一天,他走在一座山腰间。时间已经是落日斜照,秋霞满天之际,那夕阳的余辉,映照得这座荒山中凋零枯黄的草木,都变成了红色……。 戈碧青实在累极了。 本来嘛,十一天来,不分昼夜,极少休息的满山奔走,又怎能不累呢! 岂只是累极了,同时,肚子里也感觉得饿了。 戈碧青便在一块岩石上坐下来,从乾粮袋内取出乾粮,一面吃着乾粮,一面心中在暗想:“难道我戈碧青无此福缘,不配得到这种武林奇宝吗?否则,这十多天来,一座括苍山,差不多已经走遍了,怎么始终没有发现与这玉诀相似的山形地势……?” 一面吃一面想,吃饱了肚子,便从怀中取出玉诀来,背倚着岩壁,双眼凝望着玉诀,自言自语的道:“玉诀呵!玉诀呵!难道我戈碧青福缘太薄,与藏珍无缘么?……” 正当戈碧青手拿玉诀,双目凝视着玉诀出神自语的当儿…… 突闻一声短促尖锐的轻啸,一条白影自头顶四五丈的峰腰处疾射而下!因为这白影落势太快,简直无法看得清楚,这白影是个什么东西。 戈碧青蓦然一惊!慌忙一跃而起! 也不过刚刚跃起,身形还未来得及挪动,那白影已落在戈碧青身前。 戈碧青这才看清楚,原来是一支火眼金睛。浑身毛色雪白如银的白猿猴。 这猿猴与普通一般猿猴不同的,就是不但浑身毛色雪白如银。没有一丝杂色,且毛长足有五六寸,看起来真像是一堆积雪。 虽然只是一支猿猴,因为他来得太过突然,戈碧青也不禁暗自戒备,以防它突起暴袭,当然,凭戈碧青的一身武学功力,岂能怕一支猿猴…… 这白猿猴一落地后,只瞪着它的一对金睛火眼,咧着嘴,望着戈碧青直笑。 看这白猿猴笑的样子,虽很难看,但好像并无恶意,戈碧青心中不禁奇怪万分,脱口问道:“猴儿!你要做什么?” 人与兽类说话,岂不是天下奇谭? 戈碧青本未想到这一点,只因心底一时过份奇怪,故毫不考虑脱口而出的问了这么一句。 话问出口,这才发觉,对方只是一个兽类,兽类怎会懂得人语,这话问了,还不是等于白问,自己心中也不禁暗暗感觉好笑! 怎知,事情出平他意料之外,白猿猴在听他问话之后,竟然笑容一敛,指指他手中的玉诀,比手划脚起来,口中并还发出吱吱的叫声,显然,它是听懂了戈碧青的问话。 白猿猴比手划脚了一阵,戈碧青虽然未能懂得它的意思,但却已知道这白猿猴不是一支普通猿猴,它不但深具灵性,并且懂得人语! 也是戈碧青福至心灵,因见它手指玉诀,比手划脚,突然一个念头飘过脑际,暗道: “难道它与这玉诀有关,认识这玉诀?……” 心念一动,立即望着它问道:“懂得我的话吗?” 白猿猴点点头,表示懂得的意思。 戈碧青又问道:“你认识这玉诀吗?” 白猿猴又点点头。 戈碧青不禁高兴异常的问道:“你知道这玉诀上所示的地方吗?” 自猿猴又是将头连点,口中并还不住的发出吱吱的叫声。 戈碧青见状,心中不禁大喜若狂,星目凝注着白猿猴问道:“你能带我去那地方吗?” 白猿猴只是将头直点,并且身形微移,一支毛手已拉着戈碧青的衣袖,用另一支毛手指指头顶峰腰,它刚才下来之处,口中更是不住的吱吱直叫。 这时,天色已经微黑,月亮尚未升起,戈碧青运足目力招头向上望去,隐约看出距离峰顶约十来丈的下面,自己头顶四五丈高处,有一块突出的岩石。 戈碧青望着白猿猴问道:“你是要我上去吗?“白猿猴又是点头吱吱直叫。 戈碧青又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觉得凭着自己轻功,要上去还不难,遂点头笑道:“好! 我们就上去吧!” 白猿猴闻言,立时发出一声极为欢愉的轻啸,一支毛手,仍拉着戈碧青的衣袖,腾身就向那块突出的岩石上跃去! 白猿猴身形纵起,戈碧青立即觉得有一股很大的力量,带著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 戈碧青心下大惊,做梦也想不到,这个身躯不足三尺的白猿猴,竟有凭大的力量! 当下不敢怠慢,急忙猛提一口真气,发出一声清啸,展开上乘轻功,向岩石上跃去。 跃上岩石,白猿猴也已经松开拉着他衣袖的毛手,一双火眼金睛,望着戈碧青咧着嘴直笑。 戈碧青站在岩石上,向峰壁间一望,只见右边峰壁上有一个直径四五尺大小的圆形小洞,戈碧青心中暗讨道:“难道这流传千年的武林奇宝秘籍,就藏在这洞里不成了?……” 但戈碧青又觉得有点不对,因为那玉诀上所示的洞门形状乃是长方形的,而且这洞的洞门这么小,人如何进入,难道爬进去不成…… 戈碧青心中正在揣测暗想之际,蓦见眼前白影一闪,白猿猴巳疾若脱弦弓箭般的,投身进入了那小圆洞中! 白猿猴突然纵身窜入洞中,戈碧青不禁有点犹豫踌躇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跟着入洞? 不过,戈碧青已经知道,白猿猴深通灵性,如欲自己随其进洞,绝不会不招呼一声,想至此,便停立洞外等候。 过了一会,只见洞口白影一闪,白猿猴已自洞里穿身而出,跃落戈碧青面时,毛手上拿着一个小锦囊,白猿猴把锦囊交给戈碧青,便比着手势,口中吱吱直叫,那意思是要戈碧青打开锦囊来看。 戈碧青点点头,打开锦囊一看,锦囊里面装着一块质地似丝非丝,似纱非纱,薄如蝉翼般绢帛似的东西,绢帛上面写着些字,只可惜天色太黑,戈碧青运足目力,仍就无法看得清楚上面写的些什么? 戈碧青不禁紧皱起两道剑眉,望着白猿猴摇了摇头道:“天太黑了,看不清楚这上面写的是些什么!” 白猿猴正瞪着一双火眼金睛望着戈碧青。那样子好象在等侯戈碧青看完了绢帛上写的字后,告诉它是什么意思,一闻此言,便抓耳摸腮的,看那样子好象在想什么主意。 白猿猴虽是深通灵性,但倒底不若人类聪明,戈碧青见它那副形状,遂笑说道:“你去找一些枯枝枯草来,升起火就可以看清楚了。” 白猿猴闻言,立即显得非常高兴的朝戈碧青一点头,口中发出一声欢啸,身影一闪,直往岩石下的峰腰间跃去。 原来这白猿猴乃前古异人,灵虚尊者豢养的守洞灵猴,灵虚尊者于坐化前,几其一身神奇武学,录成一本秘籍,题名“通天真经”,并将得自蛮荒深山古洞中的一柄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金虹剑”,与秘制炼成的一瓶“五龙丹”,埋在其洞内地下,命灵猴守护。留赠后世有缘! 藏珍玉诀,乃灵虚尊者事先雕刻好之物,曾给白猿猴看过,并嘱咐白猿猴,如见持此藏珍玉诀之人,即为藏珍得主,亦即它的新主人,又留下一个锦囊,说明一切,要灵猴收藏,交给前来得宝的它的新主人。 白猿猴因曾巧服九天仙品,异果灵药,已成长生不死之身,故守护藏珍,千年迄今,仍能不死! 灵猴谨遵主人遗嘱,千年来,一直守着藏珍,等候持着玉诀的新主人到来。 当戈碧青坐在岩石下峰腰间,双手持玉诀,望着玉诀出神,却巧为白猿猴所见,知是已故主人所说的新主人来到,乃才跃下岩下,将戈碧青引上岩石,取出锦囊交给戈碧青,要戈碧青打开来看。 没有一会子工夫,白猿猴已经抱着一堆枯枝干柴回来,把枯枝干柴放在戈碧青面前岩石上,咧着嘴巴,望着戈碧青直笑。 戈碧青便取出火石及引火之物,将火升起,就火光之下一看,绢帛上面写的完全是关于藏珍的事! 括苍山中,十多天来,餐风宿露,走遍了全山没有寻到的地方,料不到,今天竟在无意中碰到,由此可见,凡事因果,冥冥中自有注定,绝非强求可得的! 绢帛上写得极为详细清楚:藏珍埋在灵猴所居洞穴左边的一座石洞中,因洞门制造极为精密,关闭起来与峰壁一般无二,若为仔细察看,绝无法看得出来。 开启洞门的机钮,在灵猴所居洞穴口左侧,寻着机钮,向左一拧一转,洞门即便自开,入洞后,可将洞门关闭复原,掘出藏珍,按“通天真经”所载各种神功武学,顺序勤练! 玉瓶中“五能丹”共有十粒,此丹乃采百余种奇药异草,配以大雪山千年雪莲实,及千年芝草制炼而成,不但功能解法百毒,且有起死回生之效,常人服食一粒,难不能长生不死,亦可却病延年,百毒不侵,练武之人服食一粒,足抵苦练二十年内家功力! 得宝之人,可将“五龙丹”服下四粒,每服一粒后,即依照“通天真经”中所载内家上乖吐纳之术,导气行功之法,功行一周天一遍,使“五龙丹”药力与本身精元汇合,如此四粒四遍,不但在三月之内可以速成“通天真经”上所载各种神功绝学,三月之后,任督二脉亦必自通,炼成武术中的上乘功夫,臻达意随念动,以意制敌的最高化境! 最后并说明灵猴名叫小白,得宝之人练成真经上武学后,可将此洞仍旧封闭起来,带着小白一起下山,入江湖行道…… 戈碧青一口气读完了锦囊留字,想到三个月后,就可以练成一身举世无匹的旷古奇学神功,不但血仇报复有望,且必能不负天修子临终嘱托,消弭即将来临的一场武林浩劫! 想不到这里,俊面不禁神采飞扬,心中更是欣喜若狂…… 灵猴小白在旁侧瞪着一对火眼金睛,注视着这位新主人,见新主人神采飞扬欣喜的神情,当然也是高兴异常,依偎在新主人身侧直是欢啸不已! 戈碧青将锦囊揣入怀内,走到小白所居洞穴门口,仔细一找,果然在洞口左边峰壁上,嵌着一个蛋形大小的机钮,戈碧青伸食中二指,钳着那机钮依法向右一拧一转,立即听得左边峰壁间,响起一阵扎扎之声,现出一座五尺来宽,六尺多高的洞门。 戈碧青走到洞门口向里一望,里面一片漆黑,也不知道这洞有多深多长? 戈碧青路一沉吟,便想利用地上未燃烧的枯枝干柴,扎成一支火把,持着照亮进洞。 灵猴小白见戈碧青拾集地上的枯枝干柴,似乎已明白戈碧青的心意,便把一双毛手向戈碧青连摇,又指指洞里,口里吱吱直叫,意思要戈碧青不要捆扎火把。 戈碧青忽然心念一动,暗道:“呵!我真是高兴得糊涂了,怎么曾把它忘了的啥!它既是当年灵虚尊者豢养的灵猴,岂有不熟悉这洞里的一切情形之理,何必费那么些麻烦,扎火把作啥呢,甘脆叫它带着我进去,不就得了吗!” 想到这里,便对灵猴小白问道:“小白!你是叫我不要弄火照亮,由你带着我进去吗?” 小白闻话,便将头直点,表示是的。 戈碧青见状,便丢下手中拾集的一些乾柴,朝小白说道:“小白!那么你就带我进去吧!” 小白一声欢啸,毛手一伸,拉起戈碧青的一支手,就向洞口跃去。 戈碧青随着小白往洞里走去,接着转了几个弯后,眼前便已豁然开朗,原来已到了里洞尽头的一座石室。 这石室里除了摆着一张石床,和一张石桌,两张石凳外,其它什么也没有。 石室的四壁上镶嵌着极多的光亮闪烁的晶球珠石之类,映照得整座石室通明雪亮,纤毫毕现。 一进入石室,小白就用毛手指指石桌下面地下,朝着戈碧青吱吱直叫。 戈碧青望着小白问道:“小白!藏珍就埋在这下面吗?” 小白点点头。 戈碧青也就不再迟疑,由腰间掣出长剑,蹲下身子,向下掘去。 忽然,戈碧青想起刚才进来时,洞门未曾关闭起来,于是便对小白说道:“小白!你去把洞门关起来,在洞外守着,若被坏人闯进来就不好了。” 小白闻言,将头一点,便转身疾若流星般地,向洞外去了。 戈碧青一直掘下三尺多深,发现一块石板,掀起石板一看,一柄形式奇古镶着象牙吞口的宝剑,和一支玉匣,骇然入目,玉匣上面端正的放着一个乳白色的小玉瓶,戈碧青这时的心情,已经欣喜兴奋旧得无以复加,不但是欣喜兴奋得无以复加,而且双手都有点儿发颤了。 放下长剑,双手颤抖的从坑里取出金虹古剑,五龙丸,真经玉匣,-一摆在石桌上,拜了四拜之后,拿起金虹古剑,右手握住剑柄,拇指一捺剑靶机簧,只听得“呛呛啷”一阵龙吟之声,古剑已经出铗,金虹闪闪耀目,鉴人毫发,寒气森森,砭人肌骨,剑尖金虹芒尾闪闪伸缩三尺多长!映照得整座石室都是金虹光彩,端的是前古奇珍,千年神物。 他将金虹剑归鞘系在腰间后,双手捧起玉匣一看,玉匣正面雕刻着“通天真经”四个篆字,打开玉匣匣盖,里面放着两本薄薄的小册子,册子上面有一张便笺,笺上写着两行正楷字,“通天真经,上下两册,留赠有缘,学成神功,济世除恶。”另外并有两行小字,大意是获得藏珍之人,即为其徒,等语。字若飞龙,笔力苍劲。 取出真经,略一翻阅,上册所载,系掌法与剑术两种,掌名“无形掌”,剑名“通天剑”法。 再看下册,第一页乃系玄门上乘内功吐纳口诀,以下便是罕世无匹,也是最难练成的上乘轻功,“百兽身法”图解! 原来这百禽轻功身法,乃是依据百余种飞禽盘空扑击之势研创,故名“百禽身法”。 “百禽身法”的图解下面,便是一种玄门至高功力中的“一阳神功”。又名“一阳指功”。 这“一阳神功”,非内家功力已臻绝顶化境,玄关之窍已通之人不能练成,“一阳神功”练成,随念发出,可以化石成粉,百练精钢亦挡不住这“一阳神功”的一指之力,百步之内,若中人身,立即五脏碎裂狂喷鲜血而死! 这“一阳神功”,最厉害的乃是发时无形无声,使人无从发觉,也无从预防! 灵虚尊者因这“一阳神功”,不但中人必死,无法可救,厉害绝伦,而且发时无声无形,稍嫌有点阴毒,是故乃在后面特别注明,学成此功之后,不得随便轻用伤人,非到最后生死关头,而对方又是十恶不赦的万恶之徒,绝不准施用,以免有伤天和! 戈碧青只这知道,难怪这本“通天真经”,流传千年以来,疯狂了那么多武林人物,不惜埋骨荒山,遍历各地深山大泽寻找,原来这部真经上所载的武学,竟是这么高深绝奥得不可思议…… 戈碧青将真经上所载的玄门上乘内功吐纳口诀,默颂了两遍,觉得已经记熟,这才将真经揣入怀内,贴肉藏好,拿起小玉瓶,打开瓶塞,立有一股清香从瓶中射出,散布满石室,直透戈碧青脑际,戈碧青顿即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畅异常! 依照锦囊留言,从玉瓶中倒出一粒“五龙丹”,纳入口中服下,盘股坐在石床上,按导气行功口诀,两手心向上,手背向下,搁在两膝上,闭目垂帘,沉神定虑,两唇微阖,舌抵上腭,调息匀气,自丹田起,气走上下左右前后六关,穿行全身三十六层,始初,戈碧青觉得周身奇热难耐,意烦心燥,颇为痛苦! 戈碧青心中明白,这是必然现象,只要熬过这一阵子的痛苦,便可无事,于是咬牙忍耐,不敢丝毫大意松懈,果然,约摸过了有一盏热茶辰光,苦痛渐消,意烦稍安,气血直达天宫,复返元关,至此,已是血归经,气返丹田,功行一周天圆满! 功行一周天既毕,戈碧青便又倾倒出一粒“五龙丹”服下,继续行功! 接连四遍以后,戈碧青不但感觉内心返虚生明,神光内莹,而且感觉到一个坐着的身躯,好象飘飘欲起,凌空飞去的样子! 须知戈碧青经阴山异叟十年苦心调教,严厉督饬之下,内功巳具颇高火候,如今这样接连服下四粒武林至宝的“五龙丹”,功行四周天,“五龙丹”药力已完全行开,与其本身真元汇合,功力何异激增十倍! 功力越深的人,运气行功的时间亦必愈长,戈碧青在石室中不见天光,功行四遍,第一遍虽只不过两三个时辰,可是一遍比一遍长,第四遍竟将达两昼夜之久,戈碧青自己尚还不知罢了。 灵猴小白奉新主人之命,出洞后立即关上洞门,守护在洞口,以防外人闯来。 虽知一直守了四昼夜之久,即没有一个外人闯来,也没有听到洞内新主人的招呼,不知道新主人怎样了,心中便不禁有点烦急起来。 就在戈碧青功行第四周圆满之际,忽闻灵猴轻啸声传来,不久就见一条白影疾若流星般地驰来! 须知这时,戈碧青的功力,因四粒“五龙丹。”之助巳达化境,双目不但于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且能透视云雾于三五十丈之外。 白影自黑暗的甬道中疾射而来,戈碧青乍见之下,就已经看清,是小白来了。 小白驰进石室,将手中捧着的一些山果黄精放到石桌上,就把一双火眼金睛,盯望着戈碧青直是欢啸不已。 戈碧青知道小白是与自己获得藏珍,服下“五龙丹”功行圆满而高兴!便道:“小白! 藏珍共有三样,除了真经和金虹剑不能分给你外,“五龙丹”共有十粒,我已遵尊者遗命,服下四粒,还余下六粒,现在你也服用两粒,留四粒将来下山作济世救人之用吧!” 戈碧霄因心感小白守护藏珍千年,并赠锦囊之德,遂才欲将“五龙丹”赠与小白两粒。 说罢,便从玉瓶中取出两粒“五龙丹”,托在手心上,令小白服用。 那知小白却把一双毛手直摇,不肯服用,并比手划脚要戈碧青收起来。 戈碧青想不到这种武林中人梦寐难得的灵丹妙药,小白竟然拒绝不要,心中不禁奇道: “小白!这“五龙丹”功效奇大,我送你两粒,你怎不要哩?” 小白向着戈碧青吱吱直叫,又比手划脚了一阵,弄了半天,戈碧青只才约略明白了小白的意思。 原来小白的意思是说它曾巧服九天仙果,迄今千年,已能长生不死,旧主人留下的这“五龙丹”,虽然功效奇大,举世无双,但,对它已经没有多大用处,希望戈碧青在学成真经上的全部绝学神功后,能将修练内功口诀以及掌法神功相传,则就感激不尽了。 戈碧青懂得了小白的意思后,沉忖有顷,终于点头说道:“好罢!只要你将来随我下山时,不随便轻易伤人,我无不可传你的,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星目中倏地神光电射,面现威仪的望着小白说道:“你要是敢背着我为非做恶,随便伤人,不遵训示,那时我也就说不得,只好追取你的性命了!” 小白一听,吓得立即跪下,猴脸上也现出严肃的神情,毛手指指天,又指指地,口中吱吱有声,那神情在严肃之中,又带着点滑稽,使戈碧青几乎要忍俊不住,但此时此情,怎么能笑…… 戈碧青明白小白的意思,它是在发誓,表示决定遵从训诲! 小白这么指天指地的发誓后,戈碧青这才神色稍缓的向小白说道:“你起来罢,只要你能谨记着我今天的话就是了。” 小白一声欢啸,高兴非常的站起身来。 小白站起身来后,便由石桌上拿起两个山果,双手捧着送到戈碧青面前,口中吱吱,要戈碧青食用。 戈碧青因连服四粒“五龙丹”,四日夜来虽是滴水未进,但肚中并不感觉饥饿。 虽不感饥饿,口中却觉得有点儿渴,于是便由小白手中接过山果,山果一入口中,只觉得汁液甘美异常,满口芬芳,非常好吃。 戈碧青一面吃着山果,一面向小白问道:“小白!我入洞好久了!” 小白向戈碧青一比手指头,戈碧青心中不禁一惊,道:“怎么!已经四天了?” 小白点点头。 戈碧青忽然想起,随身携带的一袋乾粮,尚存有半袋,仍放在洞外岩石下面峰腰处,那天上来时没有带上来,遂就对小白道:“小白!我还有半袋乾粮放在洞外岩石下面,就是那天我休息的地方,你去把它替我拿上来吧。” 小白闻言,只向他摇摇头,咧嘴一笑,又使手指指石桌上的山果黄精。 戈碧青一见小白的手势,立即明小白的意思,是说那半袋乾粮不要了,以后就吃这些黄精山果好了。 从此,戈碧青就在洞中苦心勤练真经所载的各项绝学神功,小白除了每隔二三日探些黄精野果送进洞内外,其他时间便将洞门关起,守护在洞外。 晃眼三个多月过去,戈碧青已将真经所载全部绝学神功练成,只是火候尚赚不足,其中有部份精奥微妙处,尚未能融会贯通而己! 戈碧青便开始传授小白的内功修练吐纳口诀,与及神功掌法。 兽类心性虽不如人类聪慧颖悟,但小白已是千年灵猴,又当例外! 因此小白在戈碧青详细指点教导下,虽不能说是一点即通,进境却也颇为快速! 晃眼又是两个多月,小白已将一套无形掌法学会,神功也已初具根基,虽尚还不能运用克敌,但防身却已无虞! 在这段时日内,戈碧青不但又将神功绝学的精微玄奥处领悟出不少,内功方面更是突飞猛进,不可以道里计。 因为功力已臻达登峰造极,无上化境,反而不似五个多月前,那种英华外露,星目精光灼灼,英气勃勃,使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为武林内外兼修的高手的样子,相反地除了神清气朗,丰神俊逸外,更显得儒雅异常,一双星目已完全隐藏了神光,简直与普通人一般无异,原来这时的戈碧青已练到神光内蕴,英华敛藏的境地了哩! 戈碧青一计算时间,六月之期已经将到,必须立刻动身前赴霍山双义庄,以应华山派掌门师弟乾坤吴立奇之约,并赴武当山为武当派册立掌门…… 反正戈碧青身无长物,说走就走,于是就将金虹剑系在腰间,“通天真经”揣在怀中贴胸藏好,又把盛放“五龙丹”的小玉瓶,揣入怀内,走出洞外,关起洞门,带着小白下了括苍山,找到入山时寄养马匹的那个老农家里,取了马匹,谢过老农,跨上马匹,命小白坐在马股上,一抖缰辔,直奔霍山双义庄。 江南虽然早春,但在二月底三月稍的时节,那微微的和风,依然是一片令人瑟缩的寒意。 戈碧青带着小白,一路放马疾驰,经淳安入皖南,这一天,行抵太平附近的三口镇上,时已入夜,万家灯火齐明,戈碧青便轻轻收缰辔,缓缓入镇,在一家客店兼酒馆的门口下了马。 店伙计一见生意上了门,便立刻抢步出来,接过马缰,哈着腰,脸上满是阿谀的笑容,道:“相公!请里面坐,我们这儿是老店,要住店,要吃酒,我们这儿都方便。” 戈碧青朝店伙微笑的点了点头,便带着小白往店里走进,在一个较为僻静的座位上坐下。 店伙计走过来笑问道:“相公!您要点儿什么?” 戈碧青道:“先给我来一壶酒,随便配几样下酒的菜,另外嘛!再给我开一间乾净的上房。” 店伙计连忙点头答应道:“好!好!小的这就给您关照去,酒菜马上就给您送上来。” 不一会工夫,那店伙已将酒菜送上来。一面摆着酒菜。一面说道:“相公!您要的上房,小的已经给您关照过了,您用过了酒饭,小的就带您去。” 戈碧青点点头到:“好!有劳你了!” 店伙计刚转身走去,戈碧青忽又喊住他道“喂!伙计!” 店伙便连忙回身过来问道:“相公!您还要什么?” 戈碧青微笑的道:“我这伙计也要吃东西哩!麻烦你去买点儿果子来!” 店伙计闻听,不禁一怔,面现难色的道:“相公爷!现在是什么季节,果子还没有上市哩,那里买得着呵!” 戈碧青笑道:“果子买不着,枣子总可以买得到吧!不然的话,花生也可以呵!” 戈碧青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块散碎银子,放在桌上又道:“快去买吧,多下来就赏给你!” 店伙计一看桌上的这块散碎银子,少说也有三两多重,他真疑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相信地望着戈碧青笑说道:“相公爷!给猴儿买点零儿什么吃的,只要几个大子儿就够了,用不着这么多银子啊!” 戈碧青听这店伙说话颇为诚实,遂朝他一笑说这:“不管多少,你拿去买吧,我已经说过了,剩下的就统统赏给你了。” 店伙计这才相信自己的耳朵并没有听错,口中忙不迭的唯唯称谢着,拿起桌上的那块碎银子转身出门去了。 店伙计刚转身走去,忽听得有人在低声说道:“二哥!你看这穷酸小子的样子,手底倒是蛮阔气的呢!” 接着便又听得一个人低声说道:“二哥!你看到没有,这穷酸小子腰间的那柄剑,看那装璜,说不定是口宝刃呢!” 随又听得先前说话那人的声音说道:“二哥!不知道大哥和四弟六弟他们怎么样了,想来必定已经得手了吧!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哩!” “三弟你别耽心大哥他们了,凭那么一个丫头,焉能逃出大哥和四弟六弟的手法,马儿还不是随手可得!” 听这人的口气,大概就是那个被称做二哥的人了,只听他又说道:“七弟的话一点不错,这穷酸小子的那口剑,看那形式装璜,的确不像是件寻常兵刃!五弟!你是我们弟兄中的智囊,见多识广,你以为怎样?……” 戈碧青内家功力已臻无上化境,耳目何等警灵,虽在这人声嘈杂的店堂中,几人说话的声音再低,也不能逃出他的听觉!况座位相距只不过一丈四五尺远呢。 戈碧青听到这里,巳经知道这几人是看上了他腰间的金虹剑,同时也听出了,另外有三个已去夺一个姑娘的坐骑去了。 蓦然,戈碧青心念一动,暗讨:“他们口中的丫头,不要又是那庄姑娘吧?” 想到这里,星目便向这几人望去,刚刚看清楚这四人的长相形貌,那店伙计已经捧着两个大纸包儿进来放在桌上,向戈碧青阿谀的笑说道:“相公爷!这一包是花生,那一包是红枣。” 戈碧青点点头道:“好!有劳了。” 店伙计又道:“相公爷!您还要点儿什么吗?” 戈碧青摇头道:“不要了。” 说着,使用手指着店伙买来的两包红枣和花生,向灵猴小白说道:“小白!这是给你吃的!” 店伙计一看,这猴儿一进店来,就蹲在这书生相公旁边的座位上,动也没有动一下,真比人还要乖巧!这时,一听书生相公说是给它吃的,口中便发出吱的一声轻叫,状极高兴,伸出毛手打开纸包,拿起红枣就往猴嘴中送。 动物中,猴儿的智慧灵性,虽较人类差不了多少,但能懂得人言的,却不多见,这猴儿不但浑身毛色雪白如银,毛又特别长,足有五六寸,尤其是那一对金睛火眼,灼灼有若电光打闪般地逼人! 店伙计一时不禁动了童心,好奇的望着灵猴小白说道:“猴儿!这红枣儿好吃吗!” 店伙计这话虽然没有丝毫恶意,但却惹怒了小白。 须知小白已是千年灵猴,智慧已超常人,尤其最近六个月来,追随戈碧青身边,修练玄门上乘内功吐纳之术,神功武学,复经戈碧青严格调教,除了其顽皮本性,尚未泯除之外,无一不在学作人样,心中也就最为讨厌别人喊它猴儿,当然,如果是戈碧青喊它猴儿,则又另当另论! 店伙计一句‘猴儿’出口,小白虽没有立刻发作,但猴脸上已现露出不高兴的神情,顿既猴脸一绷,瞪了店伙计一眼,店伙计怎会知道小白的心意,总以为只不过是一个猴子罢了,仍逗着小白道:“猴儿!你怎么不告诉我呢,要是好吃,我还给你去买呢!” 又是一句“猴儿”,语气虽含有着讨好的意思,小白那会理他,立刻金眼一瞪,这时,小白的口里正吃着一颗红枣,猴嘴一张,一颗红枣已经疾若弓箭般地,脱口飞出,直向店伙计射去。 “唉呀!” 店伙计张口一吐,立时吐出了一口鲜血和两颗门牙,还有一粒枣核! 店伙计吃了亏,怎肯罢休,他又怎知道小白的厉害,顿时大怒,喝骂道:“好畜生,你竟敢伤人!” 喝着,身子便往前一扑,右掌一伸,就往小白打去! 原来这店伙计也曾练过几天花拳绣腿的把式! 可是小白巳练习得上乘内功,即当今武林差一点的高手,在它手底下恐怕也难讨得了好去,这店主又如何能打得着小白,小白若不是因为主人曾严厉叮嘱它,不准它随便伤人的活,小白只要毛掌一挥,这店伙就得当场毙命! 小白因这店伙连喊它两次猴儿,一时气恼,才口吐枣核,给这店伙一点惩戒,料不到这店伙竟是这样的不济事…… 小白一见自己已经惹了祸,心中很是害怕,恐受主人谴责,店伙一掌打来,它那里敢还手,口中“吱!”的一叫,身形一闪,便已躲到了戈碧青的身后去了。 戈碧青因注意着那边想要动他腰间金虹剑脑筋的四个汉子的谈话,故而忽略了小白与店伙间的事,及至闻声一看店伙的情形,知道是小白惹了祸,不过他心底甚为有数,一定是这店伙逗恼了小白,否则,小白绝不敢随便伤人惹祸的! 店伙计见小白躲到它主人身后,就喝骂道:“畜生!你躲到你主人身后,大爷就不敢打你了吗,你今天就是躲到皇帝老子身后,大爷也非得要拔下你口中的猴牙来不可。” 喝骂着,满脸尽是一副凶恶之相,就要向戈碧青身后扑去! 戈碧青不禁剑眉一皱,说道:“伙计!你且慢来!” 说着,便伸手拦住了店伙的身子。 这伙计一见戈碧青拦着他,立即双眼一瞪,怒喝道:“好!你既然不让我打这畜生,反正这畜生是你带来的,当然就是你养的,那么我就揍你也是一样的!” 喝着,右手拳头一扬,直往戈碧青当胸打去。 以戈碧青的一身功力,就是让店伙这一拳实实在在的打上,戈碧青不但不会有丝毫痛痒的感觉,且店伙计恐怕还要吃大亏哩! 但戈碧青岂肯这么做法,店伙计一拳打倒,戈碧青身形微侧,便巳让开,同时右手一伸,已抓着店伙的手腕,为了要使这店伙识相住手,手指间微一用力,店伙便立即感觉到半身麻木,手腕痛入骨髓,幸好戈碧青适可而止,力道微用即收!松开了手。 店伙计虽不能说是懂得武功,但毕竟也曾学过几天花拳绣腿的招式,戈碧青虽是力道微用即收,店伙又不是个笨蛋傻瓜,心中已经明白,这文弱书生并不是个好相与。 戈碧青松开手,朝着店伙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伙计!我这猴儿跟随我已经有好几年了,从来不曾惹祸生非,更不敢无故伤人,刚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注意到,你且先说出来我听听!” 店伙计尚未开口,小白已经从戈碧青身后钻出来,朝着戈碧青比手划脚的吱吱直叫。 店伙计一见小白现身,不由得气往上撞,拳头一挥,又向小白打去! 戈碧青一伸手便又抓住了伙计的手腕,面现不愉之色的说道:“伙计!你怎么又要打它了!” 戈碧青说着,同时向小白喝道:“小白!你且先在后面站着,不准你开口!等他说完了再说!” 小白闻话,好象无可奈何的,狠狠地瞪了店伙计一眼,转身蹲到戈碧青身后去了。 戈碧青这才放开店伙计的手腕,笑说道:“是为了什么事?伙计!你说吧!” 店伙计便把经过说了一遍,戈碧青已经明白,便笑说道:“伙计!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店伙计不禁一怔!问道:“我怎么的不对呢?” 戈碧青道:“你不该喊它猴儿呀!” 店伙计以为戈碧青袒护猴儿,立即怒道:“我不喊它猴儿,难不成也要我喊它相公!” 店伙这话,显然是骂戈碧青也是猴儿,戈碧青不禁剑眉一挑,旋又忍住! 须知戈碧青虽因承受阴山异叟的陶冶,气性一向极为高傲自负,但自从括苍山古洞中修练上乘内功,旷世绝学以来,心性上有了极大的转变,已经返朴还真,完全消除了往昔那狂傲的气质! 这也就是俗语所谓:“内功练达无上化境的人,其修养亦必起炉火纯青,完全泯除火性! 戈碧青虽尚未到达火性完全泯除的境界,但也已经相差不远了。 故戈碧青闻言,在剑眉微挑之后,旋又忍住,向店伙计说道:“打落了两个门牙,这也算不上什么重伤,明儿去找个郎中先生,镶上两颗就是了。 店伙计一听这话,觉得不为无理,本想开口要戈碧青拿出点银子来,作为赔偿镇牙齿的费用也就算了。 怎知店伙尚未开口,忽听得有人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穷酸小子的话说得好轻松,天下那有那么便宜的事! 店主闻言回头一望,原来是七虎堡的二当家的,过山虎林强,当时就不禁一呆! 原来,七虎堡就在这太平镇南十多里的地方,七虎弟兄七人,一个个均练有一身极好的武功本领,素常就不安本份,持技欺人,手下恶徒,更是无恶不作,三口镇附近的百姓,无不畏之若虎! 这七虎弟兄,于三年前为天雄帮纲罗,七虎堡也就被立为该帮太平县分舵。 天雄帮主天马行空陆天雄,并派了一个关外高手,追魂戟凌天庆为舵主,七虎弟兄为副舵主。 这追魂戟一身武功诡异绝伦,手中一根奇形兵刃,名为双刀戟,长约五尺,两端均有锯形锋刃,杆为精钢打铸,杆中藏有一种细如锋针般地极毒暗器,在握手处装有机簧,若遇强敌动手不敌时,只须一按机簧,毒针立既从两端锯形的锋刃中疾射出来,出人意外,使敌人无法避让,端的阴毒厉害无比,他这追魂戟的外号,也是由此而来! 七虎堡自从改成天雄帮分舵后,七虎弟兄有了威震武林的天雄帮做靠山,更是无恶不作,强抢豪夺,简直无法无天! 店伙计一见七虎堡的二当家替他出头说话,心中虽是有点不愿,但他可不敢稍现于色,连忙不声不响的闪开一边,反而变成这事好象与他无关似的。 戈碧青一见说话的这人,竟是那四人中被称做二哥的那人,只见他说着,便已起身向这边走来,心念不禁一动,知道这家伙是借机寻衅找麻烦来了。 从这家伙的眼射精光和凸起的两太阳穴看来,这家伙虽算不上什么武林高手,武功也颇不弱,其他三人,都是一样! 戈碧青知道,这家伙一出头说话,这件事情就不能善了,何况这四人本就在蓄意想动他金虹剑的脑筋哩! 虽已知道不能善了,戈碧青又岂将这四人放在眼内,于是,便装着充耳不闻,神情安然,若无其事的,一面斟酒举杯,一面说道:“小白!没有事了,不要怕,吃东西吧,吃好了我们也好休息去了。” 小白“吱”的一叫,跃到凳子上,望着戈碧青咧嘴嘻嘻直笑。 过山虎林强,走到戈碧青面前,见戈碧青旁若无人的理也不理他,不禁大怒,手掌一拍桌子唱道:“小子!你家大爷和你说话,你怎的不理!” 这一掌直拍得桌子上的杯盘碗筷“乒乓”直跳,那红枣花生,更是被震得滚落了一地! 戈碧青好像被吓了一跳,慢条斯理望着过山虎林强说道:“哦!你是和我说话么?你要怎样呢?……” 过山虎林强喝道:“猴儿打伤了人,就得留下猴儿,小子!你要是舍不得猴儿,就留下你腰间挂着的那枝宝剑也行!” 戈碧青闻言,依旧毫不生气,慢条斯理的说道:“假如我都不肯呢?” 过山虎林强倏地目射精光的喝道:“就连你人也得留下!” 戈碧青装着茫然的问道:“那为什么呢?……” 过山虎林强喝道:“这是你大爷的规矩!” 戈碧青微微一笑,点头道:“哦,规矩……” 戈碧青似乎在沉思考虑了一下,朝过山虎道:“请你等一等,要留待我问问我这猴儿再说好吗。” 说着,也不等过山虎答话,便向小白道:“小白!你打了那店伙计,这个人要将你留下,不然就要留下我的宝剑,再不然还要留我的人呢!小白,你看怎么办呢?” 戈碧青的话声刚完,便听得店堂里的一些客人,一阵哄声大笑,过山虎弟兄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认为这穷酸书生,实在酸得可以,不但酸得可以,简直是有点儿呆气! 众人笑声未止,便听得戈碧青向过山虎说道:“我这猴儿它不愿意!” 过山虎嘿嘿一声冷笑道:“那么你就留下宝剑吧!” 戈碧青摇摇头道:“那更不行!我这猴儿的意思,说这柄宝剑,乃是我家祖传的价值连城之宝,更不能留下!” 过山虎林强桀桀一声怪笑道:“这样说来,是非要连你人一齐留下是不行了!” 戈碧青似乎无可奈何的说道:“那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着,戈碧青微微一顿,望了小白一眼道:“不过,它的意思说,你若一定要留下我们,就要我和你打一架,它还说,要我放胆大一点,不要害伯,我如果打不过你,它会帮我,但是,我看你体格又高又大,实在没法子打得过你,所以,我想不如干脆点,就让它和你打上一架,它打输了,我们就听你的话留下来,任由你处置,怎么样!” 过山虎万想不到这穷酸书生,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凭这么个猴子,还不是在举手投足之间,就可以叫它了账了吗!觉得这少年书生,实在的呆得可以。 同时心中更是暗自高兴不已,这口宝剑虽还不知道是什么宝剑,但这少年书生既说是祖传价值连城之宝,想来当必非是凡物! 过山虎暗忖道:“大概是该我七虎弟兄时运来了,大哥他们那边得着宝马,我这里得着宝剑,宝马宝剑送到总坛,送给总瓢把子,我弟兄不但立可邀得总瓢把子的另眼相看,同时也叫帮中上下,知道七虎弟兄并非无能之辈。……” 过山虎林强想到这里,不禁暗喜异常的嘿嘿一声干笑道:“好!我们就这样说定吧!” 过山虎说着望了灵猴小白一眼后,又转向戈碧青道:“这里不是打架的地方,在这镇西,有一块空地,我们到那里去,你有这胆量吗?” 戈碧青微一沉点头道:“好吧!去就去!”——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 八 章 惊闻两派纷争 飞驰铁剑峰 戈碧青话声刚落,忽闻得一个苍劲的声音说道:“你这书呆子,其是不想活了……” 这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中气充足,内行人一听,就知道这人内家功力已臻绝顶! 过山虎闻声不禁一惊!目射精光的在这店堂中四处一扫视,竟是毫无发现,不知道这话是何人所说? 戈碧青闻声也不禁一怔! 不过,戈碧青的内功较过山虎高出得太多了,声乍入耳,星目一扫,已发现这发话之人。 原来在最里面墙角处一个阴暗的座位上,伏着一个满头乱草似的花白短发的老头子,身上穿着一件白补外衣,桌旁边倚着一枝油光滑亮的青竹杖! 戈碧青一看,就知道这人必是丐帮长老人物,于是便嘴唇皮微动,用传音入密的工夫,传声说道:“前辈请放宽心,掠来这么四个恶贼,还不是晚辈这灵猴小白的敌手,更岂能奈何得了晚辈!” 原来戈碧青猜想得一点也不错,这老丐正是名震当今武林,丐帮醉笑二长老之一的醉丐! 传音入密的工夫,非内家功力练到登峰超极的化境,玄关之穷巳通的人,绝不能练成运用,当今武林,除了那已不涉尘寰的燕山老尼和南极钓叟外,已再无第三人练过这种绝学! 醉丐做梦也料不到,当前这个年纪不满二十的少年书生,竟是个身负绝学的奇人! 声传入耳,心中不禁大为惊异,便再也沉不住气,抬起头来,满脸尽是骇异之色的望着戈碧青发怔! 戈碧青便朝他微笑的一点头,正要举步出店,那被打落门牙的店伙却过来拦着说道: “相公!小的给您牵马去!” 戈碧青笑道:“不用了,等一会我还要回来住店呢!” 正说之际,忽闻街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鸾铃声,一匹白马,恍若一朵白云似的从镇西街上疾涌而来! 这马来得好快!刹眼之间,便已来到临近! 马到店前,马上人忽地一收马缰,只见那马发出一声唏呖呖的长嘶,前蹄猛地腾空立起,落地时已停立地上纹风不动! 戈碧青眼光何等锐利,马未临近,便已看出马上人,正是赠她南极令的庄姑娘! 过山虎等四人一见白马来到,马上人仍是那个覆着面幕的白衣姑娘,当时心中就不禁一怔!暗道:“怎么搞的?难道大哥和四弟六弟他们,没有拦截上这丫头,还是……” 马上的白衣姑娘,一眼瞥见戈碧青时,娇口中立即发出了一声:“咦!” “咦”声出口,巳从马背飘身落在戈碧青面前,俏生生的站立。 娇口中同时响起银似的声音,向戈碧青说道:“真巧!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你!我正找你呢!” 那声音宛若出谷黄莺初啼般地,简直悦耳好听之极!语气中更充满了兴奋与喜悦! 戈碧青一见姑娘来到,再见四人那种惊愕的样子,心中顿时明白,自己先前所料果然不错!戈碧青闻言,连忙躬身一揖道:“真对不起!庄姑娘!小生因有要事赴浙东耽搁了数月,所以未能在江南胜地等候姑娘,累姑娘空跑了一趟,小生实感抱歉之至!” 白衣姑娘闻言不禁一怔,答道:“喂!你是在和谁说话呀!” 戈碧青也不禁一怔,答道:“小生是在和你说话呀!” 白衣姑娘不禁奇道:“我什么时候约你在江南见面的呵?” 戈碧青不禁又是一怔!星目中露着诧异的神情,望着白衣姑娘说道:“怎么?庄姑娘! 难道你忘记……” 白衣姑娘把一双澄清似水的秀目,透过覆面黑纱,望着戈碧青的俊脸怔怔的转了转,忽然若有所悟地,樱口中发出了一阵银铃般地格格笑声! 那笑声有如珠走玉盘,又有若银铃划空! 笑着,笑着,姑娘竟然笑弯了那纤腰儿! 这姑娘怎地这样好笑的啦!在这街上店门口,这么个笑法,成何体统?…… 这是谁家的姑娘?怎地这么不害羞,一点儿没有规矩的呢!…… 唯其这样,也才显得这姑娘天真无邪,胸无城府,武林女儿的本色! 姑娘止住了笑声,说道:“我知道啦!那必是我姐姐,你弄错了啦!” “哦!” 戈碧青也这才恍然大悟地记起,第一次碰着她们时,曾见她双骑并辔,衣着打扮,以及坐骑,没有一处不是一样,后来在登封附近荒郊相遇时,又没有问清楚,才有这错误! 其实呢!就是问了,在今天这种情形下,还不是一样的要错,除非她二人都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戈碧青不由得俊面发红,呐呐地道:“原来是庄姑娘的……庄……姑娘,真对不起,小生一时竟没有分别得出来!” 姑娘正是庄韵睛的妹妹庄韵秋,自从六个月前,犯了小性儿赌气驱马先走后,她本以为姐姐一定会随后就追上来的,那知过了很久,并没有见姐姐追来,当然,读者们已经知道,那天庄韵晴没有及时追韵秋是为了什么原因了。 韵秋向来是使惯了小性子的,而且到后来,总是姐姐向她说好话赔不是,方才作罢! 小妮子见姐姐没有随后追来,也就更加的犯了小性子,她明知姐姐奉有师命,要前往武夷山有事,只要去武夷山等着,也就可以和姐姐碰面了。 可是她却偏不去武夷山,竟转道去了南极岛,因而直至今天,还没有和她姐姐见过面。 韵秋一见戈碧青那种口呐呐的样子,不禁“卟哧”一笑,娇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酸的!我叫韵秋,我姊姊叫韵晴,什么庄姑娘不庄姑娘的,听起来怪别耳的,干脆叫我们的名字不就得了!” 戈碧青尚未答话,忽听过山虎在旁喝道:“小子!怎么?说了的话不算吗?” 原来过山虎林强乍见姑娘,心中一怔,所以愣在旁边没有开口,虽然心中颇为耽心大哥四弟六弟三人,不知怎么样了,但他却认为绝对无碍,定然是三人走岔了,没碰上这丫头! 否则,凭大哥三人的身手,这小姑娘岂能安然无恙! 过山虎又怎想得到,这小姑娘身怀绝学,他大哥三人已被小姑娘耍了个狼狈不堪,吃足了苦头,抱头鼠窜回返七虎堡去了。 过山虎心中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呢,想先夺下书生的宝剑,然后再夺姑娘的宝马!在他眼中认为:这是两支到口的羔羊,一支也跑不了。 心念一动,这才向戈碧青喝声发话。 过山虎林强话声刚落,韵秋姑娘首先就看不惯他那副凶狠的样子,立即一声娇叱道: “你那么凶干嘛!” 过山虎林强一声嘿嘿冷笑道:“我凶又怎么样,难道你这丫头还不服气!” 若在平时,依照韵秋姑娘的那火爆脾性儿,就凭“你这丫头”四字,过山虎恐怕立即就得挨上一鞭!但,今天不知怎的,姑娘竟然好像改变了性格似的,没有立即出手。 但在闻言之后,还是轻“哼!”了一声,望着戈碧青问道:“怎么,是不是这家伙要欺负你?” 戈碧青是想叫小白耍弄这几个家伙一番,所以便不愿实告姑娘,便笑说道:“没有!我是和他们约好了,让小白和他立打一架玩儿,正要前去,正巧你来了,几乎忘了这件事了!” 说着,便转向过山虎道:“我和这位姑娘有点话要谈,这样吧,你们四位就和我这猴儿先去,我和这位姑娘就在这店里等你们,只要你们胜了,我一切遵命照办!” 韵秋姑娘闻听,秀目不禁朝立在戈碧青旁边的小白看了一眼,不禁“卟哧”一笑,暗忖道;“倒底是个不会武功的书呆子,……” 就在姑娘芳心暗忖的这当儿,过山虎林强已经点头喝道:“好!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好了。” 过山虎说着,便向五弟七弟道:“你二人在这里看着这小子和这丫头,别让他们跑了。” 说罢,还望着二人狞笑了笑,正要和老三落地虎余友良举步出店,韵秋忽地横身一拦这: “且慢!” 二人不禁一怔!只得站住脚步。 只见姑娘望着戈碧青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啥!一个猴子怎么能和人打架嘛!而且……” 姑娘说到这里,秀目望了过山虎等四人一眼道:“他们四人都会武功呢!” 戈碧青却毫不介意地笑说道:“姑娘!别拦着他们嘛,让他们去吧,我们别尽站在这店门口了,且到里面去坐下来谈话吧!” 说着,便对小白说道:“小白!你和他去吧!速去速回!” 小白一声欢啸,便向店外街上跳去。 小白已受了主人暗示,恐怕展开纵跃身法会使恶徒们提高警惕,所以只一跳一跳的往前走。 过山虎林强,落地虎余友良,见小白已经先行,便立即出店向南紧随小白身后走去。 姑娘见猴儿和二人已走,不禁耽心地说道:“这猴儿我看着真喜欢它,真怕那两个会打死它!” 戈碧青笑道:“姑娘放心吧!他二人不会打死它的!” 姑娘忽然说道:“我们跟着去看看吧。” 戈碧青摇摇头道:“别去了,它马上就会回来了。” 说着,还含意深刻的望了智多虎和玉面虎二人一眼,微微一笑。 韵秋姑娘似乎不好意思违拗戈碧青的意思,只好顺从地跟着戈碧青走进店内坐下。 姑娘的玉雪驹,这时已经店伙牵去马房喂料休息。 入店坐下,戈碧青望着姑娘问道:“姑娘!你说你正找我,有什么事吗?” 姑娘格格一笑道:“你愿意学武吗?专找已经替你找了一个武功最高的好师父,你高兴吗?” 戈碧青乍闻不禁恍然一怔,旋即也笑问道:“姑娘替我找一个什么样的师父哩?” 姑娘说道:“南极钓叟!” 姑娘这一句话说出来可不要紧,那监视二人的智多虎玉面虎二人,脸上均不禁立时变色,口中吸了一口凉气,心胆生寒! 暗道:“这丫头既能将这小子介绍给南极钓叟为徒,可见这丫头来头必定不小,南极钓叟在武林中的名头,谁个敢惹,就连总瓢把子,也惹不起他哩!” 二人心中这样一想,立即感觉事情不妙,觉到还是赶快去招呼二哥三哥一声,这一男一女惹不得,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 于是二人便就不声不响的悄悄的溜出店外,展开身法,直向镇西扑去。 二人刚一出镇,蓦见数十丈外,月光下一条白影,宛以疾电般地疾射而来,二人心中一惊! 就在二人心中一惊的当儿,那白影已经来到近前,停身下来,二人一看,原来是那支白猴子,正咧着一张猴嘴望着二人嘻嘻直笑哩! 多智虎一见小白的神情,心中便在暗喊:“不妙!”知道二哥三哥必然已经吃了这猴儿的亏! 玉面虎怎知厉害,他还以为二哥三哥已经打败了这猴子,这猴子是在往回逃的呢! 他也不想想,小白如果是输了往回逃,怎还敢停下来望着二人笑哩? 玉面虎倏地右臂一圈,吐掌推出,喝道:“你还想逃回去吗!” 喝声中,一股强劲掌风,直向小白推去! 多智虎见状大惊!急忙喝道:“七弟!使不得!” 怎奈,时向已迟,玉面虎掌劲已经推出! 玉面虎一掌推出,本以为白猴一定会闪身跳开避让,那知,白猴竟是怡然不惧,手掌一挥,迎着玉面虎的掌劲,也发出一股掌劲,两股掌劲相接,只听得“砰”的一声震响过处,玉面虎的一个身躯竟被震得离地飞起七八尺高,向丈外跌落。 反看小白,依旧站在那里,动也没动一下。 多智虎心中大惊,忙不迭的一晃身形就往玉面虎跌落处纵去,两手一抄,正巧接着玉面虎跌落的身躯。 玉面虎的身躯虽被接住,却忍不住口一张喷出了两口鲜血。 这一来,多智虎不禁亡魂胆丧,越发的断定所料不差,二哥三哥必已吃瘪在这白猴子手下! 再向那白猴立处望去,那还有白猴的踪影,想必是已经回去了。 这里暂且不说,且说戈碧青闻听韵秋姑娘说替他找的好师父竟是南极钓叟,心中也不禁一怔!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姑娘是好。 韵秋姑娘一见戈碧青没有答话,她还以为他不愿意学武,芳心不由大急,娇嗔道:“喂! 你怎么啦!怎么不说话呀!你知道不知道,他老人家是从来不肯收徒弟的,这次为了你,我不知道向他说了多少好话,用了多少心机,还撒了……” 她本想说出撒了多少娇的,撒字出口,忽然觉得说出来实在不好意思,故便突然顿住,没有再说下去。 韵秋姑娘话声刚完,忽听得一个苍劲的声音哈哈一笑道:“小妮子!你倒是一厢情愿,南极钓叟他老人家的名头虽然大,威震武林,人皆敬仰,你可知道人家的师父是怎样的人物?” 姑娘闻声回首一望,见是醉丐,便娇躯一扭到了醉丐的身旁,玉手一伸,拉着醉丐的衣袖撒娇道:“好呵!原来你这醉老化子也在这里,你既认识他,你要不告诉我他的师父是谁,看我不揪下你的那几根胡子才怪哩! 醉丐把一双怪眼一翻,精光灼灼地望着姑娘问道:“你这小妮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口中他呀他的,他是谁呵!” 姑娘一听,粉面不禁差得通红,虽是羞得通红,幸而有面纱遮挡着,不然,当着酒店中这么多人的面前,不羞得抬不起头来才怪哩! 只见姑娘小蛮靴在地上一跺,娇嗔道:“醉鬼!你敢取笑我!” 玉手一伸,便直揪醉丐颔下的胡须。 别看醉丐是名震江湖的丐帮二长老之一,功力深厚不凡,但姑娘这样近在咫尺,要抓他的胡须,他还真的不易闪让得开。 姑娘揪着他的胡子,格格的娇笑道:“醉鬼!你还敢不敢取笑我了! 醉丐还真的拿她没有一点办法,论年龄,醉丐年已七十多岁,足可当姑娘的爷爷,但在武林的辈份上来说,醉丐和姑娘只能算是平辈,况醉丐每年总要去燕山一次,请侯老尼的佛安,和姑娘闹惯了的,而姑娘又动辄就揪他的胡子。 醉丐胡子被揪住,无可奈何,一面不住的“唉唷”连声,一面点头说道:“小师妹快放手吧,我这老师兄下次再不敢了。” 姑娘仍旧揪着他的胡子说道:“他的师父是谁,快点告诉我!” 这一来,可就苦了醉丐了,他连戈碧青姓什么叫什么,他都不知道,又怎能知道他的师承哩?但不说又怎么行哩!没奈何,只得向戈碧青求救道:“少侠!你就告诉她吧!不然,我这老化子的几根胡子要被她揪掉了!” 戈碧青听韵秋姑娘喊这老化子醉鬼,心中已经知道必是丐帮醉笑二长老之一的醉丐。 醉笑二丐名震江湖,望重武林,辈份极高,韵秋姑娘竟与他师兄妹相称,戈碧青心中不禁暗感诧异,不知姑娘是何出身?…… 一见醉丐向他求援,便走过去向姑娘说道:“姑娘请先放手,小生告诉姑娘就是。” 韵秋姑娘秀目望了戈碧青一眼,这才放手。 戈碧青望着醉丐说道:“徒弟忌言师讳,本不应随便告人,只是既承前辈下询,又不好不说……” 戈碧青说着,微微一顿,又道:“晚辈师承有二,一为阴山异叟,一为已仙逝多年的灵虚尊者!” 醉丐与韵秋姑娘听戈碧青说出师承名号后,皆觉得两个名号均很生疏,好像没有听说过。 醉丐沉思有顷,忽然忘形的,猛地跳起来,一把抓着戈碧青的臂膊睁着那双怪眼,精芒电射般地望着戈碧青问道:“少侠!你说巳经仙逝多年的令师灵虚尊者,是不是那流传千年……” 未等醉丐接着说下去,戈碧青就拦阻着点点头道:“前辈所猜一点不错,晚辈正是他老人家的第一代传人!” 醉丐闻言,知道戈碧青是不要他说出那有关藏珍的事,于是也就住口不说,但却脸容一肃,望着戈碧青正色说道:“少侠!你这前辈的称呼,我老化子再也不敢当了,若真的论起武林辈份来,我老子可得要喊你一声老老前辈了,你若是看得起我老化子,就请从此改去称呼,喊我一声老哥哥也可以,喊我老化子也可以,不然,喊我醉鬼也行!” 戈碧青连忙谦虚的道:“尊卑有序,这怎么可以呢?” 醉丐哈哈一笑肃容道:“少侠!你既知道尊卑有序,就不应该再和我客气了。” 戈碧青不禁语塞,只好点头道:“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喊你一声老哥哥了。” 醉丐这才点头道:“就这样,我老化子还嫌托大了呢!” 说罢,便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一来,可把韵秋姑娘弄糊涂了,想不到这个常年游戏风尘从来不讲俗礼的醉丐师兄,今天居然也会满脸严肃的和他争起俗礼称呼起来。 据她所知,当今武林之中,已没有一人能高出她恩师和南极钓叟的辈份的了,这灵虚尊者是谁?听醉丐口气,这灵虚尊者的的辈份竟是高得出奇,好像较恩师还要高上好几辈呢! 姑娘忍不住问醉丐道:“醉师兄!这灵虚尊者是谁呵?我怎么没听恩师说起过呢!” 醉丐笑说道:“这个我也没法子告诉你,等你回山时问你恩师她老人家便会详细告诉你的!” 姑娘把小嘴儿一撅道:“你不告诉我有什么稀奇,我就问他!” 小姑娘实在天真纯朴,转向戈碧青问道:“喂!你告诉我好吗?” 戈碧青微笑道:“好呵!只是这里外人多不方便,等到没有外人的时候,再告诉你吧!” 姑娘知道这是实情,遂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醉丐望着戈碧青问道:“少侠!你刚才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工夫吧!” 戈碧青微一点头。 韵秋姑娘不禁惊异的望着戈碧青道:“什么!你竟练成了传音入密的工夫!……” 就在姑娘惊问之际,蓦见眼前白影一闪,姑娘芳心一骇,一声娇叱,玉掌一挥,就向那白影劈去。 她玉掌刚挥,劲力尚未发出,陡觉得腕脉一麻,竟是劲力全消,姑娘芳心大惊!慌忙莲足微移,已退后了两尺。 却见戈碧青向她一揖道:“刚才是小白返家,虽恐姑娘不知,误伤了她,出于无奈,才……尚请姑娘原谅唐突之处!” 姑娘一看,戈碧青的身边果然站着那支白猴,望着她咧着猴嘴儿嘻嘻笑哩! 姑娘不禁感觉有点难为情,尤其使她感觉忸怩的,就是不知道刚才戈碧青用的什么手法,连看都没看清楚,掌力还没有发出,脉门一麻,便劲力全消,芳心既感忸怩,而又惊又佩! 不觉得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她这么一发怔,醉丐不禁哈哈一笑道:“好了!这一下子可不再没有人能制得住你了吧!” 说实在话,醉丐只觉得戈碧青儒袖一拂,姑娘挥起的玉掌便已无力的垂下后退,他也没有看清楚戈碧青用的是一种什么手法,也不知道姑娘为何突然垂手后退,只不过是从姑娘怔然的神情中看出了一点端倪而已! 姑娘本已有点难为情,感觉忸怩,只因戈碧青是她芳心里第一个最喜欢的男人,若不然,以姑娘的性情儿,恐怕早就一声娇叱,出招动手了。 对戈碧青她虽是不好意思发作,但对醉丐,她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醉丐这么一句话,正好适逢其会,姑娘怎得不将心中的那股忸怩劲儿,发泄到他身上哩! 醉丐话声刚落,便闻姑娘一声娇嗔道:“醉鬼!你敢取笑我!你大概是嫌胡子多了是不?” 玉手倏伸,快若疾电般直揪醉丐的胡子,这回醉丐早有提防,那会让她再揪着,身形一闪,便已到了戈碧青的身后躲着,口中嚷道:“小兄弟!你可帮帮忙拦着点儿,她又要揪我的胡子啦!” 姑娘想不到醉丐会来这一手,拿戈碧青做挡箭牌,只急得一跺莲足,娇喊道:“喂!你让开呵!让我揪下他几根胡子来!” “不让!不让,不能让呵!小兄弟!你一让开了,我老化子就得吃苦了哩!” 戈碧青还没有说话,醉丐已经在后面直嚷起来! 这时,酒店中的一些客人,大部均已知道,这一老两少,皆是武林中的奇人侠士。见老的滑稽突梯,言语诙谐的逗得小姑娘大发娇嗔,均都忍不住哄然大笑起来,不但是客人们在哄然大笑,即连灵猴小白在旁也在咧着猴嘴儿嘻嘻直乐直跳哩! 姑娘不禁更是又差又急,娇嗔道:“喂!你倒是快点让开呀!不嫌……” 她本想说不然连你也打的,忽地觉得有点不对,便突然停住没有往下说。 也不知道怎地,她觉得从心眼里喜欢他,连忤拂他都有点不愿意,何况是打他,她真是要打他,恐怕也打不下手哩! 姑娘这种心情,已丝毫无疑的,是一种纯朴地爱的情愫!只因天真无暇,尚不自知罢了! 她虽然没有说下去,戈碧青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意,因见她天真纯洁,心念一动,便也逗着她笑道:“不然便要怎样呢?说下去啥!” 姑娘一听,便一跺小莲足,气道:“嗯!我不来了,你也欺侮我!” 说罢,便赌气的别过了身子去。 戈碧青恐怕姑娘真的生气,便笑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都别再闹了!到房间里去谈吧!” 说着,便招呼店伙道:“伙计!带我们到客房去吧!” 仍旧是那个被小白打落门牙的店伙,跑着过来说道:“大侠!真对不起得很,小店的房间都已经客满了,请大侠们三位,到别家去吧!” 戈碧青不由一怔,问道:“我不是早就向你订好了吗?” “因为……因为……” 接连说了两个因为,都没因为出个原故来。 醉丐江湖阅历何等深厚,一见这店伙说话吞吞吐吐,心中立刻便预料到了个七八分,就哈哈一声大笑道:“店家!你也别吞吞吐吐的不敢说了,是不是刚才那七虎弟兄派人来关照过了,不准你分留住我们?……” 倒底不亏是个老生姜,一猜就中。 店伙计脸上一红,道:“您老人家明白!” 戈碧青闻言,剑眉倏地一挑,忽又忍住,向醉丐道:“那么我们就到别家去吧!” 醉丐知道戈碧青虽然身怀旷世奇学,但江湖阅历太浅,又是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别家也别去了,这三口镇上绝没有一家客店敢留住我们了。 戈碧青不禁一怔,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 醉丐微微一笑,就把七虎堡七虎弟兄的情形,与及这三口镇上所有的客店,必定已经七虎弟兄派人关照过,没有一家客店敢留住他们的道理说了一遍。 戈碧青这才明白,韵秋姑娘芳心顿即大怒,樱口中哼了一声道:“七虎弟兄竟敢这样猖狂欺人,姑娘今天非得给他们一点厉害不可,走!他们不叫我们住店,我们就住到他们七虎堡中去!” 说着,便向旁边立着的那个伙计娇喝道:“快!去把姑娘的马牵来!” 店伙计巴不得他们早走早好,忙不迭的应道:“是!是!” 急忙牵马去了。 这姑娘真是个火急性子,说走就要走,也不问戈碧青与醉丐的意思,若不是因为等着店伙去带她那匹玉雪驹,这时,恐怕她早已出去百十丈外了。 醉丐知道姑娘的急脾性儿,不能拦,越拦只有越糟,于是便笑说道:“师妹!你知道七虎堡在什么地方吗?” 姑娘微微一怔,摇摇螓首道:“不知道,你不是知道吗!” 醉丐道:“我也不知道呵!” 姑娘略一沉忖馘道:“那么就问店伙吧!” 正说之间,店伙已将马牵来。 姑娘接过马问道:“喂!伙计!七虎堡在什么地方?” 店伙计不觉一愕,他怎敢告诉她七虎堡在什么地方,她若是去闹了事,他这条命儿就得完蛋,七虎堡的人非杀了他不可! 忽然一眼瞥见那老化子,正在姑娘背后向他摇手,示意他不要说,他方要说:“不知道!” 忽听姑娘娇喝道:“你要不说,姑娘就揍你!” 说着,姑娘手中的马鞭儿已经响起一阵划空急哨,那样子就要向店伙计的头上落下。 当然姑娘只不过是吓唬这店伙计而已,那会真的打他。 店伙计又怎知道姑娘是吓唬他的呢!不禁吓得一缩颈脖子急喊道:“姑娘!我说我说! 您千万别打我!” 姑娘娇喝道:“快说。” 店伙计忽然灵机一动,慌说道:“从这里一直向西,约三十里路就是。” 姑娘这才收落扬着的马鞭儿,格格一声娇笑,望着戈碧青和醉丐道:“我们走吧!” 醉丐明知店伙说了慌话,也不说破,心中只是暗笑! 戈碧青虽不知道店伙说的是慌话,但他是个极端聪明精细的人,察言观色,已估计到店伙所说,定然不实。 戈碧青忽然心念一动,道:“姑娘!我们三人只有两匹马,怎能让老哥哥一人步行呢,而且你的马脚程又快,我这马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你必得慢点走才行呢!” 姑娘觉得戈碧青的话甚是有理,便点点头道:“好!就这样吧!” 说罢,娇躯一扭,便已跃上马背。 其实,因为姑娘芳心对戈碧青的感觉不同,戈碧青的话纵是不对,也是对的! 戈碧青向醉丐逊让了一阵,便也翻身上了马背,二人并辔而行,醉丐和小白步行随后。 出了镇口,姑娘忽然问道:“喂!到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姓名呢?” 戈碧青笑道:“是!我真糊涂,我姓戈名叫碧青。” “哦!这名字真好听!” 姑娘说着忽又问道:“你是要到那里去呵?” 戈碧青笑道:“上七虎堡呵!” 姑娘道:“谁问你这个来了,我是问你去了七虎堡以后呵!” 戈碧青道:“云山双义庄!” 醉丐闻听,连忙赶上两步,与戈碧青的马走了个并排,望着戈碧青问道:“小兄弟!可与霍山双义有交情?” 戈碧青点头道:“双义乃家父知交。” 醉丐问道:“那么令尊亦必是武林中人了?” 戈碧青道:“家父在世时,外号人称神箭穿云。” “呵!” 醉丐“呵”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戈大侠的儿子,闻听传说,令尊当年为豫中四丑所害!” 戈碧青黯然地摇摇头,叹了口气道:“江湖传言失实,实在另有其人!” 醉丐诧异地问道:“那么是谁下的那样的毒手呢?” 戈碧青道:“当今武林中知道这件事清真相的,除了豫中四丑之外,只有一人知道,可惜那人已经死了,必须仍得从四丑兄弟身上追问才能知道!” 戈碧青说话时的声音有点忧悒低沉,显见他这时的心情是多么的不快!因为戈碧青的不欢,姑娘芳心也跟着感觉得很是难过,只觉小瑶鼻儿一酸,几乎滴下泪来。 姑娘安慰着他道:“戈哥哥!你别难过,我一定帮你报仇!” 这一句戈哥哥,喊得极其自然而又纯真,戈碧青心中很是感激的道:“姑娘!我这里先谢谢你了。” 忽听姑娘娇嗔道:“你怎么老是喊我姑娘姑娘的,听了怪不舒服的,我喊你戈哥哥,你就喊我一声妹妹那有多好呢!” 戈碧青知道姑娘胸无城府,天真无瑕,语出真诚,于是便点头笑道:“好!以后我就喊你秋妹妹,你说好吗?” 姑娘螓首连点道:“好!好!” 接连两声好字,表示出了她内心感受上的高兴。 醉丐见状不禁哈哈一笑,问道:“小兄弟,你说知道你仇家的这人是谁?” 戈碧青道:“武当掌门人天修子。” “呵!原来他已死了。” 醉丐蓦地一惊,急问道:“小兄弟!他是怎么死的?你怎么知道的?” 戈碧青就把这事的始末经过,详细的向醉丐说了一遍。 醉丐只才明白所以,急说道:“小兄弟!双义现在不必急着去了,先去武当要紧!” 戈碧青见醉丐这么急法,不由一惊,问道:“难道武当派出了什么事了么?” 醉丐叹了口气道:“怎么不是呢!” 于是,醉丐就把最近几个月来,武当掌门忽告失踪,这掌门一职便暂由师弟天悟子代理,并尽派门下弟子访查掌门人的下落。 天悟子生性怪僻而刚愎自用,武当华山两派向有宿怨,天悟子硬认为掌门人突然失踪,定与华山派有关,曾数度暗探华山,并杀伤华山门人数人,因此引得华山派掌门人的怒火,尽出华山高手,伤了武当门下多人,并擒去多人,囚押华山石牢,迄今已经近月了。 最近武当天悟子又邀约华山派于本月十五日月明之夜在武当铁剑峰顶决斗,以为两派存亡之争,并邀请当今武林其他门派,少林,峨眉,崆峒,点苍四大门派的高手,及掌门人驾临铁剑峰为两派决斗之争作公证等事,详细向戈碧青说了一遍。 戈碧青闻听之下,这才明白所以,不容稍缓,心下不由大急。 他身负武当掌门天修子遗命重托,今天武当派的存亡,可说完全系于他的一身,心中怎得不急! 忽然一收马缰,停马止步望着醉丐说道:“老哥哥!小弟身受天修子重托,武当派若有什么不幸,如何能慰天修子泉下英灵!现在时间已迫在眉捷,只有两天时间便到约期了,武当山相距这里不下千数百里路程,依照马的脚程无论如何也赶不到,小弟只好弃马步行先走一步了,双义庄就烦老哥哥你绕道去说一声罢!” 韵秋姑娘一直在旁静听着戈哥哥与化子师兄的谈话,芳心里真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戈哥哥竟是身怀旷古奇学!功力巳臻达无上化境!…… 惊的是戈哥哥身负如许重任血仇,不知道戈哥哥能不能负担得了?同时她芳心里已暗自下了决定,要好好的帮助戈哥哥…… 姑娘一听戈哥哥竟要于这两天一夜间,赶到武当山去,于数百里路程,马匹既不能赶到,人又如何能行?但,她知道戈哥哥既然这么说法,必有把握,不过,人的功力再高,总不是铁打的呀!两天一夜间,不停的施展上乘轻功身法,奔弛千数百里,如何有受得了呢?…… 心念一动,便立即说道:“戈哥哥!我这玉雪驹的脚程快…现在事情紧急,你就先骑着去好了,我和师兄随后赶来!” 戈碧青笑道:“秋妹!还是你骑着吧,我们一起走好了。” 醉丐真有点不敢相信戈碧青的话,凭一个人的血肉之躯,两昼一夜间,能奔驰千数百里,这真是罕古绝今的奇谭! 但,这种关系武当派存亡的重要大事,岂同儿戏,戈碧青若没有把握,岂能信口开河! 虽相信文碧青必有把握,仍有点耽心的问道:“小兄弟!你觉得有把握赶得到吗?……” 戈碧青明白醉丐是耽心他会因赶不到而误了大事,遂笑道:“大概不成问题!” 说着便挽起灵猴小白的一支毛手朝醉丐一点头道:“小白!我们走!” 走字出口,醉丐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也不见戈碧青身形如何动法,已出去了三数十丈外,接连两闪,便已失去了踪影! 这一来,不禁把个名震江湖,游戏风尘的醉丐惊得呆了,他虽已知道戈碧青是流传千年武林藏珍的得主,身怀旷古奇学,万想不到功力竟是已达登峰超极的无上化境,刚才的这种身法,那里还是什么轻功身法,分明是武林中传说的一种御风飞行之术嘛! 照他这种身法看来,当今武林中,还有何人能是他的敌手呢?…… 不要说他了,就单凭他豢养的那支灵猴小白来说吧,既能与他同行,功力亦即可想而知,当今武林高手恐怕连这小白都敌不过呢! 醉丐怔然有顷,转眼一看韵秋姑娘时,姑娘可不也坐在马背上呆呆发怔吗!心中不禁有所感触的喟然叹了口气! 姑娘蓦然惊觉,望着醉丐道:“师兄!你怎么叹气了?” 醉丐道:“他的武功太高了!” 姑娘格格娇笑道:“他武功高不好吗?……” 忽又问道:“师兄!你看他的功力比我恩师怎样呢?” 醉丐摇摇头道:“这就很难说了,可能你恩师也要较他略逊一筹呢!” 醉丐接着又说道:“你还不赶快追上去,时间久了,玉雪驹的脚程虽快,看样子也会要追不上呢!” 姑娘闻言,陡地一惊,连忙一拧马缰,长鞭一挥,响起一阵划空急哨,“拍!”的一声暴响,落在玉雪驹的后股上! 玉雪驹本是异种宝马,挨了一鞭,怎还不知主人心意,立即发出唏呖呖一声长嘶,四蹄腾空荡起,一跃数丈,疾若风驰电掣般地,飞驰而去。 姑娘去后,醉丐这才跨上马背,一抖马缰,直往双义庄驰去。 戈碧青内功已臻绝顶,功力已达御风飞行之境,这一施展开来何等神速! 姑娘玉雪驹脚程虽然快捷,和戈碧青始终差了先后一步,没有能追上! 戈碧青赶到武当铁剑峰顶,正是三月十五夜间二更时分,铁剑峰顶武当华山两派,双方正值剑拔弩张之际,戈碧青一声清啸,啸声有若龙吟凤鸣,震撼九霄,回绕空际! 啸声中,戈碧青一式“百禽身法”中的“直上青云”,带着小白拔起二十余丈高,流星般地落在峰顶。 戈碧青这么蓦地突然现身铁剑峰顶,六大门派的高手掌门,均皆哗然大惊!——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 九 章 欲争掌门 受挫铁剑峰 铁剑峰顶,武当,华山两派,正值剑拔弩张之际,戈碧青赶到得正是时候,若是再迟半个更次,其后果真就不堪设想了! 戈碧青和灵猴小白身形刚落,便立即听得华山派的掌门师弟乾坤掌吴立奇一声喊道: “贤侄!你来得正好!” 喊声中,吴立奇已飞身跃到戈碧青身旁,高兴异常的拉着戈碧青急说道:“贤侄!武当掌门天修子行踪究竟何处,就请赶快当众说出来吧,不然,敝派可实在担当不起武当派这种偏激的诬陷!” 戈碧青点点头道:“伯父!您请放心吧,这件事情的经过,已有人对小侄说得很清楚,小侄现在赶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小侄不但要当众说出天修子老前辈的行踪经过,并还要当众宣布武当派今后的掌门人!” 吴立奇听戈碧青的口气,分明是要代武当派册立掌门,不禁一怔!望着戈碧青问道: “贤侄!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戈碧青便接着笑道:“伯父暂请别问,稍停当知。” 说着,便向武当以外的少林,华山,峨眉,崆峒,点苍,五大门派的人,拱手一揖道: “各位前辈,小生身受武当掌门临终重托,代立该派新的掌门人,今天趁着各位前辈在场,正好办理此事,敬请各位前辈为小生做个公证,至于武当华山两派之事,待这件事情办妥之后,再为秉公处理!” 戈碧青此话一出,各派的人一个个便都不禁向戈碧青投以诧异的眼光,窃窃私议之声不绝于耳。 话刚说完,武当派中忽地飞身跃出一个年约五十多岁,长髯飘胸,身材高大的道人,落在戈碧青对面六尺开外站立,双目精光灼灼似电般的,逼视着戈碧青肃容沉声喝问道:“尊驾何人?听尊驾口气,好象敝派掌门人已经遇害,但不知在何时何地遇害,死于何人之手,怎样与尊驾相遇,托了尊驾一些什么事,尸骨现在何处,请即从速说来!” 戈碧青一听这道人说话,语气嚣横,神情傲岸,一点也不客气,心中颇不高兴,暗忖道: “这道人大概就是那性情孤傲乖僻的天悟子了。”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面容一肃,冷峻的说道:“小生戈碧青,道长是武当派何人?说话怎地这么不客气,一问就是那么多,不知要小生回答道长那一个问题是好!” 戈碧青猜测的一点不错,这道人正是暂代武当掌门的天悟子。 这天悟子不但一生性情孤傲乖僻,而且做事从来都是全凭意气独断独行,刚愎自用之极,一听戈碧青语声冷峻,显有顶撞他之意,这就不禁一怔! 一怔之下,心中立即生气,遂怒喝道:“贫道天悟子,也就是现在的武当掌门,你这小子是何人门下,说话怎么恁地目无尊长,难道是你师父教你这样的吗!” 戈碧青因有先人之见,一听这道人果是天悟子,心中不禁立即产生厌恶之感! 更因天悟子说他目无尊长,不但是自高自大,而且还涉及他恩师,在厌恶感之上就又加上一层气怒! 须知戈碧青从小就随阴山异叟习艺阴山绝峰背后,十年有零,旦夕未曾稍离,阴山异叟对他在艺业方面。督饬虽严,但也极为宠爱,尤其是在戈天衡全家遇害以后,戈碧青已成了个无父母的孤儿,阴山异叟对戈碧青除了在练功方面更严之外,也就更加的宠爱卫护,是以阴山异叟在戈碧青的心中,是恩师,也是慈父,尊敬非常,何能任人轻侮! 天悟子言语之间有轻侮他恩师之意,心中怎能不在厌恶感之上,更加上怒气? 但戈碧青倒底是已经习练内家上乘吐纳之术的人,内家功力已经修为到返虚生明的无上化境,修养较深! 虽然心中已生气怒,仍是心平气和从容的样子,微微一声冷笑道:“咦!小生与贵派不但向无瓜葛,且无牵连,师门更无洲源,不知道长目无尊长四字指何而言?这且不说,小生身受贵派前任掌门人临终重托,不辞千里跋涉之劳,前来相传遗命,交还贵派掌门信物银令符,照理,乃是贵派嘉宾,道长身为代理掌门,不但未按贵派接待嘉宾之礼接待小生。反而出言不逊,责训小生目无尊长,这还罢了,再还涉及小生恩师,有轻侮小生师门之意,小生不懂,倒要请问道长,这种态度也是一个自称尊长的人应有的么?” 各大门派的掌门高手,见这少年书生,儒衫飘飘,神色从容自若,岳峙渊停,傲立场中,直若玉树临风,非只是相貌生得英俊秀逸不群,气度更是高超脱俗! 只是甚令这些人感觉迷惑奇怪的,就是这少年书生除了相貌气质脱俗超凡,堪称人中麟凤外,文绉绉的,无论你怎么样看法,皆看不出是个身怀武学之土,就连双目与两太阳穴之间,亦无丝毫练武之人的迹象! 戈碧青声调朗朗,侃侃而言,不但理直气壮,而且义正词严,听得各大门派的高手掌门,均不禁暗中只是点头不止。 天悟子虽然生性孤傲乖僻,刚愎自用,自出道数十年来,从未受人这么责训过,但在戈碧青这种句句是理,义正词严的反问之下,也不禁为之语塞,老脸通红,哑口无词以答。 当着五大门派的高手掌门之前,势又不便翻脸,况掌门人的信物银令符,又在这小子身上,则就更加的不便翻脸了。 既是不便翻脸,心念也就随即微动,暗忖道:“这小子既说奉师兄遗命而来,银令符也在他身上,谅来不假,何不先叫这小子将银令符交出哩!今天这番侮辱,当着五大门派的人之前,虽不能将这小子怎样,但来日方长,还怕他逃出手去,没有报复之日么?……” 心中念头有若风车般一转而过,于是强忍着一肚子的气怒,嘿嘿一声冷笑道:“看不出你这小子年纪这么轻轻,口齿竟是这般利害,贫道也不愿和你一般见识,与你斗口,你既说持有本派掌门人的银令符,你且先把它拿出来交与贫道然后再说吧!” 说着便把手一伸,望着戈碧青道;“小子!你就拿出来吧!” 戈碧青依旧神色自若的伸手入怀,取出银令符,但并没有交给天悟子。 不但没有交给天悟子,且还意颇不属的看了天悟子一眼,口中发出一声轻轻的冷哼,冷峻的说道:“道长何必如此心急,银令符乃贵派掌门信物,当必交还贵派,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一停整,声调忽然一变,朗声说道:“小生奉贵派掌门天修子前辈遗命,代为册立贵派今后的继位掌门人,这银令符必须要待册立继位掌门人后,交与继位之掌门人,道长现虽是代理掌门人,但未完成天修子遗命,正式册立这掌门人之前,银令符岂能遽尔就交给道长!” 在场各大门派高手,均都是望重武林的老辈人物,江湖阅历均极丰富深厚,戈碧青这种话的弦外之音,那有听不明白之理! 天悟子并不是傻瓜笨蛋,当然也听得出戈碧青的话中含意,显然,这继任的掌门并非是他自己,但,不是他又是谁?是天尘子师弟,抑是师兄门下的大弟子静真?……” 天悟子心中这样一想,便急急地问道:“那么敝师兄遗命所指是谁?……” 戈碧青微微一笑,朗声答道:“道长何须忙着知道,少停小生当然会当众宣布!” 天悟子本因银令符在戈碧青手中,才一再忍耐,这时一听要想戈碧青将银令符交给他,已属无望,那还再忍耐得住,不禁怒喝道:“小子!银令符你交不交给贫道!” 戈碧青一声冷哼道:“不交!怎样?” 天悟子勃然大怒,喝道:“小子!你要再不交给贫道,可就别怪贫道要动手无礼了!” 戈碧青忽地朗声哈哈笑道:“小生倒有点不相信,难不成道长还能从小生手中将这银令符抢去不成!” 天悟子陡地脸色一变,喝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喝声中,身形微晃,已欺进戈碧青近前五尺,双手倏伸,有手疾抓戈碧青肩井,左手直拿戈碧青持着银令符的右腕。 数十年功夫,身手自是不凡,出手不但捷逾闪电飘风,而且又稳又准! 若在六个月前,在天悟子这种怒极出手,凌厉快捷的抓拿之下,戈碧青绝对难以躲过。 但在今天,戈碧青已练成旷古奇学,任是天悟子功力再练上二十年,出手再快捷上一倍,又岂能将戈碧青奈何? 天悟子双手招式抓拿而出,本是满含自信,认定戈碧青必然难逃手掌之下。 怎知,眼看双手距离戈碧青左肩,右腕,只不过三寸左右,也未见戈碧青身形晃动,只听得戈碧青微微一声冷笑,接着便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双手已经抓空,戈碧青身形顿杳! 天悟子不禁一怔!暗道:“这小子用的是什么身法?怎地恁快!连看也没有看清楚,身形便已失去!” 岂只是天悟子没有看清楚戈碧青用的是什么身法,就连旁观各大门派的那多高手,又何尝有一人看清楚了! 各人心头都不禁为之一震!暗暗惊诧不已,思忖道:“这姓戈的少年使的是什么身法? 怎么恁地神速奇妙?” 天悟子正自发怔,陡闻一声冷笑发自身后,心中不禁猛然一惊! 急忙身形回转一看,只见戈碧青正秀立身后六尺远处,注视着他,嘴角微翘,面含冷笑轻视之色。 天悟子不禁暗喊一声,“惭愧!” 忽又双目猛张,精芒电射的望着戈碧青喝道:“小子!凭仗轻功身法躲闪,岂能算数,有种的就与贫道走上三十招,三十招之内,贫道要不能将你手中银令符夺下,贫道立刻离开武当!” 这天悟子也不知道是气昏了头哩,还是狂傲的习性使然,竟敢说出这样的大话!” 在天悟子心中是认为凭仗数十年的武学功力,在三十招以内足可将戈碧青制住,当然他并不知道戈碧青身怀旷古奇学,否则,他又怎敢! 天悟子这种话,不但说得过为自负,简直在轻视戈碧青,戈碧青本正当是血性刚胜之年,虽因修练内家上乘玄功,涵养较深,但那潜伏着的内在的刚强的性情,也不禁为之激发! 只见他剑眉倏地一挑,正要朗声喝叱答话,蓦见武当派中,步出一个气度脱俗,年约五十来岁,也是长髯拂胸的道人,神态从容,步履飘然地走到场中天悟子的身侧说道:“二师兄且请息怒,待小弟来和这位少侠谈谈再说吧!” 天悟子受了戈碧青一顿义正词严的责训,本就已逼着一肚子的怒气,但因碍着面子,且实在也是自己理屈,当着五大门派的人之前,怎好意和戈碧青翻脸动手。 加以又因听戈碧青说出持有掌门人信物银令符,他心中立即产生了一种希望,希望戈碧青能将这银令符交给他,银令符到手,他这代理掌门人立刻便可成为正式的掌门人了。 因此,天悟子乃才强掩捺住心中的怒火,没有和戈碧青翻脸动手。 怎知戈碧青不但一再的拒绝将银令符交给他,而且听戈碧青的口气,好象这武当掌门的职位另有其人! 这一来,天悟子便不禁急了,怎还能再掩捺得住胸中的怒火,翻脸就要动手硬抢下银令符,认为银令符抢到手中,掌门人的位也就笃定泰山!三师弟性情温和,从不愿与人争夺什么,除了三师弟外,有谁胆敢不服! 至于其他门派的人,乃系外人,岂会管这种闲事哩! 天尘子出来说话,天悟子心念不由一动,暗道:“用话说服这小子自动交出来,总比抢的要强得多了,何不就让师弟和他谈谈理,说不定这小子会将银令符交给师弟哩!” 天悟子这样一想,遂微一点头道:“好吧!” 说罢,便即退开三尺,位立一旁。 戈碧青虽然不认识天尘子,但听他口称天悟子做二师兄,就知必是天尘子无疑。 天悟子点头退立一边,天尘子便即向戈碧青稽首为礼道:“承蒙戈少侠,不辞千里跋涉辛劳,前来寒山代传敝派掌门大师兄遗命,并送来银令符,凡属武当派之人,均当感戴少侠这番恩德,二师兄刚才所有不是得罪少侠之处,贫道这里仅代为谢罪,尚望少侠见谅是幸!” 说着,便又向戈碧青稽首施了一礼,继续说道:“少侠固系受敝派掌门大师兄临终重托,但二师兄乃敝派现在的代理掌门人,少侠就将银令符先交给二师兄,然后再宣布敝派掌门大师兄遗命册立掌门等事,还不是一样嘛,又何必要宣布后,再行交出哩!” 天尘子为人性情不但忠厚诚实,而且对世事名利看得极其淡薄,虽有一身极高武学,但从不愿与人争强斗胜! 在武当三老中,他位居第三,在他心目中,掌门大师兄既已遇害,这掌门人之的职位,顺情合理,自应该是二师兄天悟子接替! 戈碧青话中的弦外之音,他虽也约略听出,但他总觉得这是不合情的,除了二师兄外,实在无人可当这掌门之位,若说是二代弟子,虽也有几个杰出的人材,但是年纪太轻了,无论是威望武学,均不够担当这掌门人的重任! 天尘子见二师兄与戈碧青二人,把事情越闹越僵,他深知二师兄为人个性,戈碧青若不将银令符交给他,决不肯干休,但,看戈碧青的意思,在未宣布大师兄遗命之前,也绝不肯交给二师兄,如此,一个一定要,一个一定不肯,这样下去,二人必会各走极端,动手拼斗,不分出胜负,绝不能解决! 他冷眼旁观,这少年书生,看来虽无甚异常,但从他那气度从容泰然的神情,以及来时的轻功身法,和刚才闪避二师兄招式的身法,必然身怀奇学! 凭二师兄数十年深湛的武学功力,虽不致于败在这少年书生手下,但当着五大门派掌门人,这多高手之前,纵是胜得少年书生,将银令符夺下,这件事情传出武林,必被武林中人议论讪笑,对武当派在武林中的威望,实在损失太大! 他怎知道戈碧青除了在未宣布天修子的遗命之前,绝不肯就这样的交出银令符外,并因天悟子一再的强横无礼,不顾礼义羞耻,妄想从他手中抢夺下银令符,心中已被激怒,决心要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惩戒天悟子一番,煞煞他的傲气! 戈碧青一见天尘子,立即生出一种好感,觉得天尘子的气度举止脱俗稳重,与天悟子相较,何啻霄壤!心中便不禁暗为点头道:“难怪天修子要把这掌门的重任传交他,而不传交天悟子,确有见地!” 天尘子的话一说完,戈碧青便立即拱手一辑还礼朗声说道:“道长这么说法,小生实在不敢当!” 戈碧青说着,略一停顿,又道:“听道长口气,想来必是武当三子的天尘子道长了?” 天尘子点点头答道:“不错!贫道正是天尘子。” 戈碧青微笑着道:“久仰道长盛名,今日得观威仪,实感荣幸之至!” 说着,戈碧青蓦地面容一肃,朗声道:“银令符乃贵派掌门信物,持有此令符者方为正式掌门人,照理,小生本应该遵从道长之命,将银令符交与,只是受人之托,必须终人之事,小生身受贵派掌门人遗命嘱托,在贵派正式掌门人未册立之前,实在未便交与!这原因乃小生非贵派之人,怎能为贵派立掌门继承人,是以必须凭持这银令符,才好暂代行使贵派掌门职权,道长乃聪明之人,想来当能体会小生的这番心意吧!” 天尘子点头笑道:“少侠这话,固然深为有理,但……” 天尘子的话还没有说完,戈碧青就摇手阻止着他再说下去道:“道长请不必多说了,若要小生先交银令符,这件事情绝对办不到,除非是……”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一停颇,望了天悟子一眼续道:“除非将小生毁在当地,否则,小生绝不能违背答应过天修子的嘱托!” 五大门派的高手掌门等人,闻听戈碧青这种坚决的口气,心中虽然觉得戈碧青有点太过固执,可是反过来说,却正显得戈碧青的为人正直不阿,义薄云天,豪气干云! 小小的年纪就如此,实在难得! 武林中最受人尊敬的就是这种至性的人物,其他五大门派的人,心中对戈碧青立即就产生敬意,觉得这少年书生将来必能名播武林! 戈碧青既这样说法,天尘子当然就不好再说什么,况戈碧青不但身受掌门大师兄遗命重托,为武当派办事,且还义正词严,处处占着一个理字,武当派门下,实在没有理由硬要戈碧青先交出银令符的理由! 天尘子略一沉忖,觉得戈碧青实在理由充足,无言可驳,于是便侧身向旁立的天悟子劝说道:“师兄!戈少侠的话,确实有理,依小弟看,我们就不妨依着戈少侠的意思,等他先宣布了大师兄的遗命后,再请他交出银令符吧!” 天悟子本想是让天尘子说服戈碧青,让戈碧青先交出银令符的,怎知,天尘子反被戈碧青说服,竟倒过头来帮着戈碧青来劝自己,心中就不禁有气,立即面色一沉,向天尘子叱道: “师弟!你怎么也说起这种话来了,虽然大师兄已经遇害,武当派中尚还有我和师弟二人在,这种册立接替掌门人的事情,何等重大,焉可容许外人来越俎代庖,况且……” 天悟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斜望了戈碧青一眼,又道:“这小子口口声说,身受大师兄临终重托,不辞千里跋涉辛劳前来代传遗命,虽有银令符为证不假,可是这小子为何要一再的拒绝交出银令符呢,我们怎知道他在捣什么鬼,银令符在他手中,万一他籍此谎说大师兄已收他为徒,并将掌门地位传给了他,死无对证,难道我们也就信他的,让他接管武当派的掌门吗?” 天悟子的这番话,实在是强词夺理已极,别说是其他的人听得心中颇为不满,就连天尘子也不禁感觉得甚是诧异! 原来天悟子生性虽极乖僻孤傲,但为人尚称正直,今天他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当然完全是为了这掌门职位而失了常态。 由此可见,自古以来,这名利二字,实在是害人不浅…… 戈碧青一听这天悟子竟然这么的不顾声誉,强词夺理,说出这种侮蔑他的话来,心中就不禁更加气怒,一声冷笑道:“你这牛鼻子,真可谓不要脸已极,小爷也不愿意和你多费唇舌,究竟真相如何,少停自有事实证明,你想要银令符不难,只要你有本领,能接得下小爷十招,银令符不但双手奉上,并且刎颈当场!” 戈碧青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高手,都不禁被吓了一跳!暗忖道:“天悟子功力何等深厚,乃当今武林顶尖儿的高手,这戈姓少年是何人门下?口气怎地恁大?” 天尘子万想不到戈碧青的口气,如此狂大,心中也不禁有点不悦!暗道:“你虽是为掌门大师兄谕传遗命而来,但也不能这么目中无人啥!” 戈碧青的话声刚落,天悟子已经是须眉怒张,只见他双睛猛睁,精芒似电,望着戈碧青一声怒喝道:“好!小子!我们就以十招为限,十招之内,道爷若是夺不下你手中的银令符,立刻就离开武当山!” 天尘子一听这二人均已把话说得太满,动起手来,岂只是夺取银令符的事,非各走极端,分出强存弱亡不可! 天尘子心念刚动,还没有想出应该怎样劝阻二人,天悟子身形已经扑出,一出手就是武当绝学,“苍鹰搏兔”两手十指箕张,疾若电光火石般,直向戈碧青抓去! 天尘子心中不禁大急,猛然喊道:“二师兄!手下留情!” 喊声中,身形微晃,疾苦闪电飘风般就向二人中间横身挡去。 就在天悟子两手十指箕张,“苍鹰搏兔”绝学招式出手,天尘子急喊声中,华山派乾坤掌吴立奇,也已经一声暴喝,疾若流矢般飞身跃出! 天悟子闻听夭尘子的急喊,手下微微一慢,就这么微微一慢,天尘子已经横身拦在他的面前。 天悟子连忙缩手收招,喝道:“师弟!你拦着怎的!” 天尘子还未答话,忽听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天尘子道长,令师兄的个性,你难道还不知道吗?事情已挤到这般地步,话也说满,若不在手底分出一点胜负,他怎肯署休,道长何必要出来拦阻哩!道长如果恐怕令师兄伤了小生,会因而激怒在场别派的高手,这个道长请放一百二十个心,小生虽然艺业不高,自信尚不至于伤在令师兄手底,纵然真是伤在令师兄手下,这也只能算小生学艺不精,自讨其辱,与别人何关!别派高手,也绝不会为小生与贵派为难!道长尽管放心退开,稍候小生对道长自有交待!” 戈碧青说着,便又朝已经跃立在身旁的乾坤掌吴立奇说道:“吴老伯也请退下做壁上观吧!” 戈碧青的话,虽说得那么的镇定满有把握,吴立奇仍不禁有点担心,长眉一皱道:“贤侄!你……” 戈碧青知道吴立奇是在替他耽心,不待吴立奇的话说完,便抢着笑道:“伯父敬请放心退下好了,小侄心中有数!” 吴立奇见戈碧青这么说法,只好退立一边,暗中凝神蓄势,以防意外! 天尘子见事情已经到了这步田地,知道无法拦阻,也只得飘身退下。 吴立奇天尘子二人退开,场中就剩下天悟子与戈碧青和灵猴小白。 戈碧青神态从容的望了吴立奇一眼,便朝灵猴小白道:“小白!你且退开去站着吧!” 小白闻言,火眼金睛,精芒射人的望了天悟子一眼,身形一晃,便向乾坤掌吴立奇身旁跃去。 场中所有高手,因一直注意在戈碧青身上,对灵猴小白都未稍加注意,这时闻听戈碧青和小白说话,这才把目光移在小白的身上。 小白身形一晃,众人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 好快!小白已站在吴立奇身旁。 众人心头均不禁一震!怎么?一只猴子,竟也会上乘轻功?…… 天悟子见灵猴小白的轻功身法,也不由得直了眼只是发呆! 忽听戈碧青朗声喝道:“牛鼻子老道!你还要等待什么,要动手就快点动手吧!” 嘴里虽是在叫天悟子动手,自己却象没事人样的,没有一点凝神蓄势的样子,依旧那么神定气闲的悠然傲立! 戈碧青话声一落,天悟子立即一声冷笑喝道:“小子!你就接招吧!” 话未完,招已出,左手骈指加戟,直点戈碧青章门穴,右手掌心外吐,挟排山倒海劲势,劈向戈碧青的胸前。 天悟子先前出手,本是只想从戈碧青手中夺下掌门令符也就算了,可是在途经戈碧青斥责轻视之下,已经老羞成怒,不但是要夺下掌门令符,且已立心要将戈碧青毁在当场! 是以这时,天悟子一出手,不但是武当秘学,而且是掌指并用,暗运内家真力贯注掌指之间,戈碧青只要一个不留心,被天悟子的掌指稍稍沾上,立即就能被真力震伤,端的厉害无比! 戈碧青功力已螓内家化境,岂有不识货的,一见天悟子掌指未到,即有一股劲风袭体,知道这天悟子心中恶念已生! 劲风袭体,戈碧青内家罡气立生反应,在天悟子不明实情之下,戈碧青不需还手,只要暗运罡气稍一反震,天悟子的掌指,当场就得折断。 可是戈碧青并没有这样做,原因是他虽已决心要惩戒天悟子,但他却另有用心。 今天,武林六大门派的人齐集铁剑峰顶,这是一个极难得的好机会,他要利用这个好机会,一举震惊这六大门派的高手,扬威武林! 天悟子指点章门,掌劈胸前,势若排山倒海攻到,戈碧青一声冷哼,身形略移,避招还攻,右手倏伸,扣拿天悟子左手脉门,左手中指疾点天悟子右手掌心。 出手神速迅捷,无与伦比! 天悟子心头不禁一震!暗道:“这小子的出手招式,怎的如此怪异?……” 连忙缩手撤掌,变招换式,展开数十年苦心研练的武当秘学,掌指齐施,点,拿,劈,打,戟,扣,抓,敲,威势凌厉无匹,直若狂风骤雨,招招不离戈碧青的周身大穴要害! 戈碧青身怀旷古奇学,“无形掌”法罕世无敌,尤其是“一阳神功”’,更是厉害无比! 武当秘学虽然威力绝伦,岂能奈何得了戈碧青,戈碧青若要制天悟子于非命,凭功力武学,只不过是三招两式之间的事。 天悟子虽然生性乖僻孤傲,但并不是为非作歹之徒,戈碧青与他无仇无怨,何能使出毒手要他的性命。 天悟子展开武当秘学,戈碧青立即晃动身形,脚踩七星遁形步,展开旷古奇学“无形掌” 法,挥掌相迎。 戈碧青这套“无形掌”法展开,只见四面八方均是掌影,宛若杨花飞絮,简直发自无形,而更飘忽无定,直绕得天悟子眼花撩乱,封挡困难! 天悟子心头不禁惊骇万分,全力展开武当秘学掌法,不但占不到丝毫便宜,且还处处受制,好象对方的掌法正是武当掌法的克星! 幸好戈碧青掌下留情,无形掌招式,随发即收,若不是如此,天悟子恐怕早就伤在无形掌法之下了。 在场的各大门派高手掌门,均都是武学精深渊博的人物,目观戈碧青这套博大精深神奇无匹的掌法,一个个都不禁目瞪口呆,满脸尽是惊异之色! 这是一套什么掌法?如此玄奥,怎从未见过?…… 华山派乾坤掌吴立奇,本极担心戈碧青不是天悟子敌手,一直在蓄势凝神戒备着,以防不测,及至见到戈碧青这套掌法神妙绝伦,这才知道,戈碧青实是身怀奇学,胸有成竹,于是也就放下了心! 晃眼十招已到,天悟子尽出一身功力绝学,竟连戈碧青的一丝衣角也未沾上,心中不禁大急,暗中念头直转。 就在他意念微转之间,陡闻戈碧青朗声喝道:“十招已到,道长若再不住手退去,小生可就要得罪了。” 天悟子闻听,不禁把心一横,怒吼一声喝道:“小子!今天不是你便是我!” 喝着,双掌疾若狂风暴雨,运集毕生功力,刚猛无俦的直向戈碧青肩胸两处劈到。 戈碧青见这天悟子竟然如此顽劣难驯。心中不由大怒,倏地一声喝道:“这么说,可就怪不得小爷了!” 喝声中,身形微晃,不退反进,双掌疾若雷光火石般直向天悟子双腕截去,天悟子挫腕沉掌,化劈为拿,反扣戈碧青脉门, 戈碧青口中一声冷哼,反掌易截为点,骈二指疾点天悟子手背背心穴。 戈碧青这一招不但变得快速神妙,而且怪异绝伦,天悟子心中一骇,方要撤掌避招易式,但这是十招以外,戈碧青那还肯容他避让,出手疾若电光火石,天悟子连念头都未来得及转动,手背背心穴,已被戈碧青点中。 天悟子只觉得手背一麻,劲力顿失,两只胳膊立即酸软无力的垂了下来,怔立当场! 这还是戈碧青目的只在惩戒,出手极轻,否则,天悟子的双掌当场就得废去! 戈碧青点住天悟子,身形微移,便已后退八尺,到了吴立奇身旁,微笑的傲然而立。 天尘子师兄弟情深,身形微晃,已跃到天悟子身边,急急问道:“师兄!你受伤了没有?” 天悟子微一摇头道:“没有!只是穴道被其点中。” 说着,天悟子便双目微闭,运气行功,意欲解开穴道。 怎知这一运气行功,天悟子这才发觉,浑身血气虽然畅通无阻,没有丝毫异样感觉,只是那酸麻麻的感觉始终不止,行功好象有点力不从心,更谈不上自解穴道了。 至此他才知道厉害,正想命天尘子代为试解,陡闻戈碧青朗笑道:“你们别枉费心机了,我这点穴手法,与众不同,非是小生夸口,当今武林中,能解得小生这种点穴手法的,恐怕尚无第二人,如若不信,你们就尽管试试,不过,如果解得不对,弄巧成拙,因而变成不治之症,可别怪小生不为预言!” 戈碧青这话一出,不但是天悟子天尘子师兄弟二人勃然作色,即连其他五大门派的高手掌门,皆不禁脸色微变,注目戈碧青,认为戈碧青这话,实在有点狂傲太甚! 天悟子恨得把牙咬得咯咯作响,双眼似要喷火般恨毒地望了戈碧青一眼后,即向天尘子低声道:“师弟!先别信他的,且试着解解看!” 天尘子略一犹豫,立即暗运真力聚于掌心,依照法解阴穴手法,掌心按抵在天悟子背后命门穴上,以本身阳和之气,透入天悟子体内,助其行功。 按理,在这种阳罡气相助之下,天悟子应该立即感觉周身舒畅,毫无困难的功行百骸才是,但相反地天悟子竟觉得周身更为酸麻不止,阳罡之气一入体内,直若虫蚁钻行,痛苦异常! 天悟子不禁眉头一皱,急说道:“师弟!快停手!” 天尘子闻言,立即撤掌问道:“师兄!怎么样?” 天悟子摇了摇头,苦笑道:“不行!” 天尘子闻言也不禁双眉紧皱的望了戈碧青一眼,心念一动,便朝戈碧青稽首一礼道: “戈少侠!敝师兄虽然诸多不是,得罪少侠,尚祈少侠予以原谅,看在贫道薄面,代为解开穴道是感!” 戈碧青微笑的一揖还礼道:“道长所命,小生怎敢不遵,不过……” 戈碧青说着,俊目望了天悟子一眼又道:“小生可得事先声明,穴道解开后,令师兄如再要向小生无礼取闹,那可就不能怪小生要下绝情了!” 天尘子连忙点头答道:“当然!当然!” 戈碧青微微一笑,随见右手倏抬,向天悟子身上虚空疾点了三下。 说来真令人有点难以置信,三下疾点之后,天悟子周身酸麻感觉顿失,跟着“咳”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浊痰,再暗中试一运气行功,先前那种力不从心的现象,已完全不复再有! 戈碧青解开天悟子穴道后,立即朗声说道:“六个月前,武当掌门天修子,被人以内家功力重手法所伤,倒卧在河南登封附近荒郊小树林中,适小生经过该地,当时小生即想凭身边所携之治伤灵丹,为其疗治,奈何他内脏已经碎裂,实非普通丹药所能疗治,临终之前,取出银令符,交付小生,托小生代传掌门职位给其三师弟天尘子道长,并言明如若有人不服时……” 戈碧青说着,转眼望了天悟子一眼道:“尽可凭掌门令符,代守职权……” 在场众人闻听戈碧青这番话后,这才明白戈碧青一再的拒绝将掌门令符交给天悟子的原因。 戈碧青话刚说完,便见天尘子朝戈碧青稽首施礼的说道:“戈少侠代敝派掌门大师兄传谕遗命,贫道理应遵命接受掌门重任,只是……” 天尘子说到这里,微一沉吟后又道:“只是贫道德薄无能,而且性情又甚是懒散,何敢当此重任,况敝派尚有二师兄天悟子在,贫道怎能占越,拟请戈少侠当着各派掌门之前,改由二师兄接替。” 戈碧青闻言,微微一笑道:“道长不必谦逊,也请不必推托,此乃在贵派掌门大师兄遗命所嘱,小生岂能擅专,小生之代行职权,亦只是说贵派中如若有人敢于不遵之事耳!” 说着,便将掌门令符,双手捧着送到天尘子面前肃容朗声说道:“今后道长就是武当一派掌门,这银令符乃掌门人信物,现在当着各派掌门面前,交与道长,望道长秉承令师兄天修子之志,继续发扬光大武当派是幸!” 戈碧青说到这里,微一停顿又道:“关于贵派接任掌门时,应行之仪式,小生乃局外之人,当然无权参与过问,道长可即率领贵派门下弟子,立刻离开铁剑峰,回去连夜举行接任掌门仪式等事宜,小生与华山掌门人还有点事情需要商谈,天明以后我们再见!” 天尘子见戈碧青说话时,神情严肃,威仪逼人,知道无法推辞,其实掌门大师兄遗命,也实不容推辞,于是便接过银令符,向戈碧青稽首施了一礼道:“戈少侠既这么说法,贫道就只有遵命了。” 这时,天悟子只把个戈碧青恨入骨髓,恨不得立即将戈碧青置于死地!可是,凭武功又不是人家的敌手,虽恨又奈何?…… 既然奈何不了,也就只好忍耐在心底,随着师弟天尘子等离开铁剑峰回派中去举行新任掌门仪式。 天悟子临去之际,还眼含怨毒的狠狠地瞪了戈碧青一眼。 戈碧青是何等人物,一见他这种眼光,就知道他心底怨毒已深,于是便朝他微微一笑! 天尘子向各派的掌门高手等人,-一稽首为礼,打过招呼后,便当先向峰下纵去! 武当派的人走了,也带走了铁剑峰顶的一场急风骤雨! 戈碧青在乾坤掌吴立奇的介绍下,才重行与各派的掌门人及一干高手见礼! 崆峒派掌门赤手屠龙朱炳宇,当年行道江湖时,曾因一个同门师弟被戈天衡杀毙,虽然那个同门师弟,身犯奸淫,罪有应得,但朱炳宇认为戈天衡不应该竟下毒手,将其击毙,应该将他交与崆峒派人,由崆峒派处治其应得之罪,戈天衡如此做法,不啻是藐视崆峒派无人。 那时,这赤手屠龙朱炳宇未接掌崆峒门户,以掌门大弟子的身份,请命掌门师尊后,即下山找戈天衡,向戈天衡责询。并要戈天衡负荆亲赴崆峒山去见其掌门师尊,由其掌门师尊处治,戈天衡当然不答应。于是二人就激斗了起来,一直打了三百多招,结果以半着之差,败在戈天衡手下,并断去一指! 赤手屠龙返山后,立即埋首苦练武学,对这断报之恨,心中一直念念不忘,认为生平奇耻大辱! 崆峒山中埋首五年,功力突飞猛进,遂乃下山重找戈天衡报那断指之仇! 岂料找到戈天衡居处,戈天衡已全家尽数遭人杀害,只得长叹一声,重返崆峒山中,不久,崆峒掌门病故,赤手屠龙朱炳宇,即以掌门大弟子的身份接掌了崆峒门户,成为一代掌门人。 武林中的恩恩怨怨,就是这么的牵缠不清,好象成了一种自然的惯例! 父亲的仇,可以在儿子的身上报,甚至於孙子的身上报! 师父的仇,可以在徒弟身上报,一代一代的往下牵缠,除非是双方没有了后人,或者是已得到了合理解决。否则,就是永远的不休没完! 江湖中所说的宿仇,也就是依此而来。 崆峒掌门赤手屠龙朱炳宇,一听当前的这个少年书生,就是神箭穿云戈天衡之子时,立即记起当年挫败于戈天衡手下断指之仇! 老子死了,这笔仇恨当然就得在他儿子身上出了。 赤手屠龙心念一动,立即朝着戈碧青嘿嘿一声冷笑道:“戈老头儿全家被人杀害,老夫还以为这断指之仇,此生巳无处可报了的呢!想不到老头儿还留下了你这么个小子,你既是戈老头儿的儿子,戈老头儿的这笔账,少不得就要在你身上结算了!” 戈碧青闻听,不禁一怔!剑眉微皱,望着赤手屠龙说道:“朱前辈!你……” 戈碧青话尚未说完,赤手屠龙已经双睛猛睁,精芒暴射地喝道:“小子!老夫也不为难你,当年你父亲断去老夫一指,今天老夫只要你也断去一指,就算扯平!” 说着,反臂一挥,青钢长剑已自背后撤出,掣在手中,剑尖一指戈碧青喝道:“小子! 快亮剑动手吧!” 戈碧青一听这赤手屠龙,身为崆峒掌门之尊,说话竟也是这么的不通情理,语气咄咄逼人,就不由得剑眉一挑,但旋即忍住,向着赤手屠龙朗声说道:“家父所结怨仇,小生当代为了断,不过,小生必须明白结仇经过,家父究因何故?与朱前辈结仇,尚请朱前辈说明经过,如果是家父理亏不对,小生自应赔罪,或即遵命在手底分胜负,以而作了结!” 当年结仇经过,虽然戈天衡似乎不该遽下毒手,杀毙其同门师弟,但犯武林奸淫大忌,武林正道侠士,皆可出手诛之,且当时戈天衡也不知道他是崆峒门下,故据情论理,皆不能说是戈天衡无理不对! 赤手屠龙想不到戈碧青会有这么一问,身为崆峒掌门,怎能将这种结仇经过当众说出哩,当时不禁为之语塞,无词以答。 赤手屠龙忽地面色一沉,怒喝道:“小子!老夫向来不愿与人多说废话,而且这种过去的事情,老夫也不愿再提,小子!没别的话说,你还是快亮剑代你那死鬼父亲偿债吧!” 戈碧青曾从恩师阴山异叟口中得悉,父亲生性不但极为刚强,而且嫉恶如仇,更爱管闲事,凡是恶徒坏人,只要碰到老人家手里,除非武功特高,无法置其死命外,差不多都难逃活命,因此在江湖上树结黑白两道仇敌极多,下山时曾叮嘱自己,如遇上当年父亲的仇家寻仇时,不可遽尔动手,必须先问明结仇经过,能化解者,尽量化解,实在不能化解的,只好动手,但亦必须为人稍留余地,切不可学父亲模样,出手就置人于死命! 阴山异叟所以这样特别叮嘱戈碧青,是恐怕戈碧青年轻性刚好胜,遇事不考虑后果,出手狠毒,弄得和他父亲与他自己当年一样,江湖上到处都是仇敌! 赤手屠龙不肯说出结仇经过,戈碧青知道必是赤手屠龙理屈。 崆峒派虽因收徒过滥,门下弟子龙蛇混杂。良莠不齐,数百年相传,均是如此,但也总是当今武林六大名门正派之一,戈碧青当然不愿与之结仇! 赤手屠龙的话声一落,戈碧青便朝他微微一笑,气定神闲的说道:“朱前辈既然不愿再提往事,小生当也不好勉强相询,不过……” 戈碧青说着,微一沉吟又道:“朱前辈如能宽谅这一已经过去的过节,小生愿代家父领责,当众向前辈叩头谢罪如何!” 赤手屠龙忽地哈哈一笑道:“小子!你倒说得轻松,老夫这断指之恨,巳在心中埋藏了十多年了,你想凭叩头赔罪了结,岂不是等于做梦!” 说着,陡地面色一沉,目射精光的喝道:“小子!只要你自断一指,这笔怨恨,也可就从此一笔钩消!” 戈碧青见这赤手屠龙,竟是这么的气势逼人,一定不肯罢手,也就不由脸色一变,剑眉微扬,正要发作,忽闻乾坤掌吴立奇哈哈一声大笑道:“朱兄!戈少侠既是不再问结仇是非曲直,愿代他父亲向朱兄叩头赔罪,朱兄也可消解心中怨恨了,何必一定要逼人太甚呢!况戈少侠一身武学功力,朱兄刚才已经见过,若真动起手来,请问朱兄武学功力,较天悟子能高多少?……” 乾坤掌吴立奇见戈碧青一再容让忍耐,赤手屠龙竟然一步一步相逼,不肯罢休,乃才忍不住说出这番连劝带损的话,提醒他天悟子既不是戈碧青的敌手,他的武学功力和天悟子也不过是伯仲之间,动起手来还不是一样得吃瘪,还不如趁机下台,就由戈碧青代父赔罪作罢来得漂亮。 这样,既有面子也做了人情,并且也显示他到底是一派掌门之尊,气度宽宏,令人佩服! 乾坤掌吴立奇话意,虽然稍嫌有点损人难听,但实际上却纯是一番好意——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 十 章 一阳神功 碎石震群侠 乾坤掌吴立奇的话,虽是好意,但赤手屠龙这时正在气头上,那里理会得到。 相反地,反而误认吴立奇话含讥讽,存心出他的丑,轻视他,立时脸色一变,嘿嘿一声冷笑道:“吴兄未免也太小觑我赤手屠龙了,老夫武学虽然不高,但自信尚不至于在一招之内,就落败在这小子的手底,吴兄若是不服,待这场事情了结,吴兄不妨和老夫较量百招如何!” 乾坤掌见赤手屠龙不但执迷不悟,且还迁怒到自己头上,不由也是嘿的一声冷笑道: “朱兄说话怎的如此不通情理,老朽只不过因你是崆峒派的掌门,崆峒派的成名声誉,完全系于你一人身上,以一派掌门之尊,与一个年青后辈动手,胜了固是威风,败了,崆峒派在江湖上的威名声誉,却会因而一落千丈,老朽这番话,可说完全是一番她意,朱兄如果看上老朽,只要朱兄高兴,老朽当必尽力奉陪!” 戈碧青一看这苗头不对,为了自己这点小事,若使吴立奇与赤手屠龙真的较量起来,勿论是谁胜谁负,华山崆峒两派必然因而结仇! 其实,戈碧青又那里如道,华山,崆峒两派本就是数代相传的宿仇,到这一代为止,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暗底里双方都在想找机会试一试对方的实力,然后再作了断。 戈碧青惟恐二人把话说僵不好办,便在乾坤掌话声一落,连忙说道:“吴世伯暂请退开,这事情乃属小侄个人私事,应由小侄个人了断,与华山派无关!” 说着,便又向赤手屠龙道:“朱前辈既然定欲报当年家父断指之仇,小生若不接着,前辈必然不肯罢休,恭敬不如从命,就请朱前辈发招动手吧!” 说罢,抱元守一,岳峙渊停而立。 赤手屠龙见戈碧青并没有掣出腰间古剑,就叫他发招动手,显然是要以空手斗他的长剑,脸色不梦勃变,喝道:“小子!你为何不亮剑。”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崆峒剑术博大精奥,乃武林一绝,小生虽练得几手剑招,何敢班门弄斧,请不必多言,发招吧!” 戈碧青的话虽然说得极为动听,赤手屠龙心中甚是明白,戈碧青根本就没有把他这枝长剑瞧在眼里,立时不禁怒火上冲,一声暴喝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小子究竟有多大能为,敢于这么目中无人!” 喝声中,左手食中二指一领长剑,身随剑走,龙形一式,踏偏门走右宫,欺身而上。 身未到,剑先到,招演“寒梅吐蕊”,直点戈碧青面门,“心钻”穴。 就在赤手屠龙剑沼刚出手之际,陡闻一声娇叱,香风飒然中,一条白影疾电般地向戈碧青身旁飘落。 这白影尚未落地,左臂一挥,一条三尺多长的长鞭,巳疾若电光火石般,鞭梢直向赤手屠龙的剑身点到! 这白影来得太过突然,这一鞭也来得太过意外,且更快得出奇,赤手屠龙竟连撤剑变招都没有来得及,只听得“当!”的一声,剑身激起一溜火星,赤手屠龙当场被震得踉跄退后三尺,方始拿椿隐住身形。 那白影虽然也震得身形微晃了晃,但也只不过是微晃了晃而已! 这突来的白影非是别人,乃是庄韵秋姑娘,她刚一跃上峰顶,正巧一眼看见赤手屠龙长剑招演“寒梅吐蕊”绝学,直刺戈碧青的面门心经穴,而戈碧青却是赤手空拳长剑也未掣出,虽然她已知戈碧青身怀旷古奇学,功力高不可测,绝对不妨,但不知怎的,芳心竟不由自主的大急起未,一声娇叱,身形凌空掠起,不等身形落地,手中长鞭一抖,暗运内家真力贯注鞭身,鞭梢直点剑身。 姑娘一鞭震退赤手屠龙,娇躯便也飘落到戈碧青的身旁,口中娇喊了一声“戈哥哥”后,便朝赤手屠龙一声娇喝道:“你这老鬼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和我戈哥哥动手?” 赤手屠龙被姑娘一鞭震退之后,心中不禁大惊,暗道:“这是什么人,功力究是如此深厚!” 待姑娘身形落地,看清楚了是个黑纱覆面,一身白衣的少女之后,心中岂只是惊,更是诧异不已,不由得呆呆地望着姑娘只是发怔! 姑娘这么一喝问,赤手屠龙立即大怒,一声嘿嘿冷笑,喝道:“老夫崆峒派掌门,你这丫头是何人门下,老夫与姓戈的小子动手,与你这丫头何关,要你前来管这种闲事!” “哦!原来你是赤手屠龙朱炳宇。” 姑娘说着,忽地响起一阵银铃似的咯咯地娇笑道:“呸!凭你这赤手屠龙的那点武学功力,也配与我戈哥哥动手,真太自不量力了!” 姑娘说话的声音,虽然极为甜脆好听,但话意中满是轻视和不屑,令人听来实在难堪! 赤手屠龙以一派掌门之尊,怎能任人这般轻视,况又当着少林、华山、峨眉、点苍的掌门和一班高手之前,一张脸不由得气成了猪肝颜色,一声怒喝道“丫头!你敢这么目中无人,轻视老夫,老夫今天要不管教管教你这丫头,也枉为崆峒掌门了!” 戈碧青本就不愿与赤手屠龙动手,见姑娘一来,正合心意,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姑娘的武学,但曾经看到她姐姐庄韵晴的身手,姐姐的武学既然那么高深,妹妹的武学又岂能差得了那里,况刚才又曾看到姑娘一鞭出手,即将赤手屠龙震得踉跄后退,只凭这一招,也就知道姑娘武学功力只在赤手屠龙之上,绝不在赤手屠龙之下了。 是以,这时戈碧青已退到丈外,像个没事人样的负手而立。 赤手屠龙话声一落,立即一震手中长剑,就要出招动手,忽闻一声喊道:“师兄且慢! 这么个黄毛来脱,乳臭未乾的小丫头,何劳师兄亲自动手,待小弟来收拾她就是!” 话声刚落,微风飒然中,赤手屠龙的四师弟摘星子范仲吾已飘身到了身旁。 摘星手范仲吾飘身而出,赤手屠龙便低声叮嘱道:“师弟小心!” 范仲吾微一点头道:“师兄放心!” 赤手屠龙飘身后退,范仲吾立即双睛猛睁,精茫暴射的瞪着姑娘喝道:“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门下,我老人家倒要看看,是个什么东西,竟教出你这么个一点不懂礼数的徒弟来!” 武林中正道之士,最讲究尊师重道,范仲吾出口伤及姑娘师尊,骂姑娘恩师是什么东西,姑娘对恩师素极敬爱,何能容人轻侮! 范仲吾话声刚落,姑娘立即秀眉一扬,满脸煞气,一声娇叱道:“老鬼!你敢伤及姑娘恩师,你师父才是个什么东西呢!” 娇叱声中,玉臂挥处,长鞭激扬,响起一阵划空锐哨,挟劲风直向范仲吾当头盖下。 范仲吾想不到姑娘话声未落,长鞭即已出手,心中不禁大怒,晃将错步,避开姑娘长鞭,急运内家真力,右手猛伸,倏向姑娘长鞭鞭梢抓去! 范仲吾外号摘星手,仗着他在掌指上有着独到的工夫,竟想硬抓姑娘手中的这枝长鞭,可谓大胆之极,太也小瞧了姑娘这枝长鞭的威力了! 幸而,姑娘心地纯洁天真,不会使坏心眼,否则,将计就计,就让摘星手抓住长鞭,然后只要暗运无相神功,用上三成劲力,一震鞭身,摘星手要不重伤当场,那才怪呢! 摘星手右手倏抓鞭梢,姑娘的小瑶鼻儿中立刻发出了一声冷哼,玉腕倏翻,三尺长鞭,竟若神龙腾空疾绕。 只听姑娘口中一声娇叱道:“你敢!” 娇叱声中,长鞭疾若闪电般,刷,刷,刷,接连就是三鞭快攻! 这三鞭捷逾迅雷,真若一气呵成,岂只是快,那威势更是绝伦无俦! 也幸亏是摘星手这种武林名派中的顶尖高手,着换个功力较差一点,恐怕早就伤在鞭下了! 摘星手手忙脚乱,险乎其险,勉强的避过姑娘这三鞭威势绝伦的快攻过后,便忙不迭的飘身暴退,摘星手身形刚退,便听得姑娘的樱口中响起一阵银铃似的咯咯地娇笑道:“怎么样?这三鞭滋味如何?……” 当着这多名门高手之前,摘星手可算得连一招都未出手,就被姑娘的三鞭迅攻,迫得喘不过气来,飘身倒退,心底已经难堪到了极点,如何还能再受得住姑娘这种带着戏谑性的话的刺激,一张本已变了色的面孔,立刻就变成铁青! 只见他铁青着面孔,须发怒张,眼射凶光的望着姑娘,猛然一声吼喝道:“丫头!老夫今天和你拚了!” 吼喝声中,反臂一挥,背上的青钢长剑巳经掣在手中,横剑当胸,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姑娘近前逼来,每走一步,山石上便出一个三寸多深的足印。 众人见状,都不禁暗为惊佩,这摘星手的功力的是高深不凡! 姑娘见摘星手这副神情,不禁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芳心甚是暗暗好笑,不知道这摘星手为何突然这么装模作样?要耍什么鬼花样?…… 就在姑娘心念微转之际,陡闻有人喝喊道:“四弟!不可!” “秋妹!速退!” 不用问,这两声喝喊,乃是崆峒掌门赤手屠龙朱炳宇,与戈碧青所发。 两人喝声刚落,摘星手范仲吾剑势招式已经发动。 剑势招式刚一发动,剑未到,一股刚猛绝伦的剑气罡气,巳重逾万钧的向姑娘娇躯压到,姑娘乃名师之徒,武学渊博,深知这种剑气罡气的厉害,芳心不禁大惊,意随念动,无相神功便也立即运起! 这种剑气罡气,乃是剑术中的一种上乘功夫,全凭使剑的人的本身功力真气贯注剑身施为,练到化境,可以驭剑伤人于百丈之内,收发随心所欲。 摘星手于无意中得到半部剑术真经,这半部剑术真经上所载,就是这种上乘剑术,因为太过深奥,加以本身功力所限,苦练了两年之久,也只不过是刚刚入门! 眼看这剑气罡气与无相神功,两种绝学神功相接触之下,双方立刻就得弄个两败俱伤之际,陡闻一声洪钟般地声音喝道:“秋儿!你那无相神功使不得,速退!” 喝声中,一股刚猛无匹的劈空掌力,从横里向摘星手发出的剑气罡气撞来! 韵秋姑娘闻声,已知道是谁来了,芳心一喜,连忙娇躯一扭,巳若飞鸟般地飘身退出丈外! 说时迟,那时快,劈空掌力与剑气罡气已经撞上。 撞上可是撞上了,奇怪!出乎意外地,那么猛劲绝伦的劈空掌力,和那威势无俦的剑气罡气,竟然皆如石沉大海般地无形无声,被人暗中化解了。 场中这么多高手,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均不禁为之一怔! 正当众人一怔之间,场中已多了一个身材高大,须发全皆雪白如银的老人。 这老人一现身场中,韵秋姑娘立即一声娇喊道:“南极伯伯!” 娇喊声中,姑娘的一个娇躯,有若一只乳燕投林般地直向老人的怀中扑去! 来人正是南极钓叟,众人虽都没有见过南极钓叟,但都曾听得长辈们说过这位武林的奇人穿着长相,何况姑娘巳喊出了一句“南极伯伯”哩! 南极钓叟一现身,众人心中都不禁一惊,暗道:“这位武林奇人,巳数十年足迹未履江湖,即连他那“南极令”也有二十多年未出现过江湖,今夜怎么忽地亲自到这里来了?……” 崆峒掌门赤手屠龙朱炳宇,与其三师弟金刚掌尤光亮,四师弟摘星手范仲吾等三人,心中都不禁直在打鼓,他们万想不到,姑娘乃是与南极钓叟极有渊源的人! 在武林中,那一个门派的人,崆峒皆所不惧,唯独这位武林奇人,他们可实在的招惹不起! 南极钓叟不但武学盖世,功力高深莫测。而且望重武林,武林正邪两道人物,对这位武林奇人,莫不尊崇异常,否则“南极令”又怎能被武林中人,称做“保命符”哩! 南极钓叟一手挽着姑娘娇躯,望着怔立在场中的摘星手范仲吾沉声说道:“你是何人,竟敢仗着那么一点刚成气候的剑气罡气以大压小,欺侮秋儿,你可知道,她是何人门下,她有无相神功护体,你这么上点,两分火候的剑气罡气如何能伤得了她,若是惹恼了她的小性儿,运起“金刚透穴指”功,你受得住吗,岂不是立刻要落个毙命当场!” 众人闻听都不禁大惊失色:“无相神功”,“金刚透穴指”功,乃佛门高深秘学,当今武林会此绝学者除了燕山老尼外别无第二人,这小姑娘既会这两种佛门秘学,那就当然是燕山老尼的传人了。 南极钓叟话说完后,忽然发觉摘星手的神情有些异样,仔细一看,竟是已经被人暗中点了穴道。 南极钓叟还以为是姑娘所为,遂向韵秋姑娘笑道:“秋儿!你怎么把他穴道制了,去替他解开吧!” 韵秋姑娘闻言不禁一怔!茫然的问道:“怎么?他穴道被制了么?” 南极钓叟也不禁一怔!他知道韵秋姑娘天真无瑕,如是她暗中做的手脚,她绝不会这样。 这时,赤手屠龙与金刚掌二人已飘身到了摘星手身边,略一查看,竟发觉左耳根“藏血” 穴上飘着一根五寸来长洁白的猴毛。 不用说,这猴毛来自何处,赤手屠龙和金刚掌二人心中已经完全明白,脸上立即勃然变色! 赤手屠龙伸手钳起猴毛,拍活摘星手穴道,对金刚掌说道:“三弟!你且把四弟扶下去推拿一下。” 说罢,便朝南极钓叟拱手行礼道:“晚辈赤手屠龙朱炳宇,向老前辈见礼请安,刚才敝师弟因不知道姑娘是燕山老菩萨的传人,而又事出误会,乃才动手,这件事情,待会晚辈当令敝师弟向姑娘道歉,并向老前辈请罪领责就是!” “哦!你原来就是崆峒掌门!” 南极钓叟望着他哈哈一声大笑又道:“刚才的事,既属误会,还陪的什么罪,道的什么歉,事情过去了也就算了。” 赤手屠龙连忙又是拱手行了一礼道:“老前辈既然这么说,那晚辈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代敝师弟先谢谢老前辈的宽谅了。” 赤手屠龙话毕,立即转身掣出背上长剑,双目精光暴射地望着戈碧青喝道:“小子!别尽站在旁边像没事人一样的了,我们两家的事,还是我们来自作了断吧!” 韵秋姑娘一见赤手屠龙又要找她戈哥哥动手,芳心顿又大怒,身形一动,就要跃出,但却被南极钓叟一把抓住。姑娘不禁急道:“伯伯!你放开手,让秋儿去代戈哥哥收拾这个老鬼去!” 南极钓叟一见姑娘着急的样子,便不禁笑道:“秋儿!有伯伯在此,你还怕他将你戈哥哥怎样么,尽管放心好了,他要是碰了你戈哥哥一根汗毛,伯伯必叫他向你戈哥哥赔罪!但是,你可得要先告诉我,为着什么事情,他要找你戈哥哥动手?……” 姑娘赶到峰顶之际,正值赤手屠龙挺剑发招攻向戈碧青之际,至于二人究竟为了什么事情动手,她可说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如何能回答南极钓叟的问话,当时就不禁一怔道:“我也不知道嘛!” 忽闻戈碧青一声朗笑道:“好!朱前辈既然一定要逼着小生动手,小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领教崆峒剑术绝学了。” 南极钓叟闻言,心念不禁一动! 原来南极钓叟自那一劈空掌与剑气罡气相撞上,忽然同时被化解于无形,就已知道众人中必定隐有身怀奇学的人物,曾暗中留神向众人打量一下,虽然觉得那身旁站着一个猴子的少年书生有点可疑,但再一细看,觉得那少年书生,除了骨秀神清,英俊挺逸,气度不凡外,实在看不出是一个身怀武功的人的样子! 后来一发现摘星手竟在众目环视之下,不知不觉的被人点了穴道,而点制穴道的又是一根猴毛,至此南极钓叟才断定是这少年书生所为! 只见戈碧青儒衫飘飘,气定神闲的缓步走到场中,距离赤手屠龙六尺远近,岳峙渊停而立。 赤手屠龙一声喝道:“小子!亮剑吧!” 戈碧青剑眉倏地一扬,朗声长笑道:“朱前辈也太强人所难了,小生先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崆峒剑法博大精深,乃当今武林一绝,小生虽学得几手粗招,怎敢班门弄斧,况刚才令师弟出手就是上乘剑术的剑气罡气,小生纵然剑术高超,又岂敢与剑气罡气相较,倒是小生学过一套小巧掌法,颇还差强人意,所以才愿以双掌与贵派的上乘剑术走上一二十招,以作了断,朱前辈何定要小生掣剑献丑哩!” 朱炳宇明白戈碧青是瞧不起他手中这支长剑,但也无可奈何,只得一声冷笑,喝道: “好!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 戈碧青微微一晒道:“谁怨你来了。” 赤手屠龙一声喝道:“好!小子!接招!” 这赤手屠龙尚不失掌门身份,并没有施展剑气罡气,全凭他崆峒剑法中学的狠招出手。 出手招“指天划地”,紧接着“孽龙搅海”,陡又变招“巧夺天工”,竟是连环三招。 崆峒剑法的不愧是当今武林一绝,连环三招出手,只见寒光飞洒,剑势矢娇若游龙,又若寒涛掠地,怒潮卷空,冷气森森,威势骇人! 最令人感觉惊佩的,明是三招相继出手,但剑势连绵不断,乍看起来,有如一轴绕空! 不但是众人看着心中惊佩,就连南极钧叟也不禁看着暗中点头赞许。 再看戈碧青时,儒衫飘飘,身着行云流水,双掌倏伸疾缩,神情悠闲之极,那么声势骇人的剑势,不但视若无物,且他那掌指之间,明明已触及赤手屠龙身上穴道,但却又疾缩回来,显然他是手下留情,不顾伤这赤手屠龙。 虽然只是三数招,但行家眼里一看便知,这二人武学功力相差太过悬殊! 戈碧青若真想要将赤手屠龙伤在手下,恐怕只不过是在举手投足之间! 这少年书生的身法,无不玄妙深奥异常,南极钓叟不禁看得目瞪口呆,惊异不已,这少年书生是何出身门派,怎么一点看不出来? 须知南极钓叟乃当今武林奇人,胸罗万有,武学博大渊源。武林各大门派的身法掌法剑法,无有看不出来的。 戈碧青的身法掌法出于何门何派,竟是他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怎得不为之目瞪口呆,惊异不已! 这时,赤手屠龙已将崆峒剑法,施展到了巅峰,招招尽是精华绝学,剑气如虹,舞起一道又紧又密的剑幕。 剑幕虽然又密又紧,依旧丝毫奈何不了戈碧青,相反地戈碧青的身形更形飘忽,在剑幕中穿梭无定,把赤手屠龙手中的一枝长剑,简直视若无物。 忽听戈碧青一声朗笑,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戈碧青的身影已退出赤手屠龙又紧又密的剑幕之外,朗声说道:“崆峒剑法果然神妙,小生已经领教过了,朱前辈何不索性把你那上乘剑术剑气罡气也施展出来,一并让小生领教一番哩!” 赤手屠龙闻言,立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好!小子!老夫必教你见识就是。” 南极钓叟知道这时如再不出面阻止,崆峒掌门今天必然要毁在这铁剑峰顶,纵然少年书生手下留情,亦必落个灰头灰脸! 南极钓叟心念一动,也未见他身形如何作势,巳飘身到了赤手屠龙身边,低声说道: “朱老弟!老朽有几句话,不知道老弟可肯听否?” 赤手屠龙正在调运真力,一见南极钓叟和他说话,只得连忙停止运气,说道:“老前辈有话请即直说,只要晚辈力所能及,无不遵从!” 南极钓叟点点头道:“请问老弟,为何要与那位戈老弟动手拼斗,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别看赤手屠龙身为一代掌门之尊,在这位武林奇人面前,他可不敢放肆,或者随便说谎。 赤手屠龙微一沉忖,便就把当年怎样与戈天衡结仇,经过详情说了一遍。 南极钓叟闻言,立即面色一沉,说过:“老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当年戈天衡出手毙杀你那师第虽然稍嫌有点过份,但身犯奸淫武林大忌,人人皆可得而诛之,戈天衡毙杀淫徒,为武林除害。岂能说他不对,你找他报仇,这是你师兄弟的情份,虽也不能说不对,不过,戈天衡既已遭仇家暗算,你这仇本不光荣,就应该随着死者而了,况你今天已是一派掌门之尊,就更不应该仍切齿这种不光荣而又微不足道的小小仇怨,要向戈家的后代报复!再则,话转过来说,你若是真的要在他身上报你断指之仇,不是老朽说句吓你的话,凭你的功力,让你再练上二十年,也绝不是他的敌手,若是不信,你且先看看你身上的这身衣服看,若不是他手下留情,焉能还有你的命在!” 赤手屠龙低头一看身上衣服,并没有丝毫异样,不禁有点茫然不解地望着南极钓叟问道: “老前辈说晚辈这身上衣服怎样了?” 南极钓叟闻问,不禁微微一笑,袍袖轻拂,微风过处,赤手屠龙一身好好的衣服,齐腰以上竟现出干疮百孔的一个个指头大小的小洞! 在场众人均不禁发出“呵!”的一声惊叹,一个个皆为之目瞪口呆! 当然!这些都是戈碧青的杰作! 赤手屠龙低头朝身上一看,一张脸顿即变成了猪肝颜色,冷哼了一声道:“老前辈的话,晚辈当谨遵谕命,那断指之仇,就此一笔勾消,不过今天之辱,却是他日非在这小子身上洗雪不可!” 南极钓叟见这赤手屠龙竟是这么执迷不悟,戈碧青对他这么手下留情,不但不加感激,反认为侮辱,还欲日后寻仇,这就不禁大怒,一声冷笑道:“朱老弟!今天这件事如果你认为有报复的必要的话,老弟!你不必一定要去找他,南极岛上老朽随时代他接着你的就是!” 南极钓叟这番话,完全出于众人意料之外,岂只是出于众人意料之外,而且也出于的秋姑娘与戈碧青本人的意料之外! 赤手屠龙做梦也想不到,这位武林奇人,不仅横身干涉了这件事非,并还将这场过节搅到自已身上,当时不禁一怔!望着南极钓叟道:“老前辈!你……” 南极钓叟忽地纵声哈哈大笑道:“朱老弟!老朽知道你心里觉得奇怪是不?” 说着,忽地向戈碧青一招手道:“青儿!你过来!” 戈碧青闻唤,不禁一怔,暗道:“这位武林奇人何时认识我了?” 心中想着,便也就飘身到了南极钓叟身旁,恭谨的说道:“老前辈叫晚辈过来,不知有何谕命吩咐!” 南极钓叟的脸上,忽然显出一种特别的慈祥之色,望着戈碧青说道:“青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说着,便伸手由项间取下一条项练,项练上系有一块鸡心形状,约有铜钱大小的玉佩,递给戈碧青道:“青儿,你先看看这东西,认不认识它!” 戈碧青一见这东西,心中不禁一跳,连忙双手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后,便又从自己项间也取下一块形状大小相同的玉佩来,与这块玉佩一比较,完全一样,也正是一对! 戈碧青心中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立时双膝一弯,跪下叩头喊道:“祖爷爷……” 一句祖爷爷之后,以下便无话可说了。 戈碧青做梦也想不到,这位德高望重,名震武林的奇人,就是他的曾祖父,一时心中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众人方才明白,南极钓叟为什么要力挽这场过节的原因。 南极钓叟一手挽起戈碧青道:“青儿!起来!” 说着,便又向赤手屠龙道:“朱老弟!今天这场过节是否可以看在老朽的薄面,而作罢算了呢! 赤手屠龙既已明白戈碧青与南极钓叟的关系,那还敢再倔强不答应,激怒这位武林奇人哩! 当下便连忙答道:“晚辈当谨遵老前辈命谕。” 南极钓叟哈哈一声大笑道:“倒底不愧是一派掌门之尊,拿得起,放得下!” 说着便朝戈碧青道:“青儿!还不赶快上前谢过!” 戈碧青连忙向着赤手屠龙躬身拱手一揖道:“晚辈刚才多有冒犯,尚望朱前辈予以宽谅,晚辈敬向朱前辈谢罪!” 赤手屠龙虽然慑于南极钓叟的威誉面子,不得不答应作罢,但心中仍是不无稍有芥蒂。 戈碧青向他谢罪赔理,只得勉强苦笑了笑答礼道:“戈少侠请少礼,刚才若不是戈少侠手下留清,老夫恐怕已重伤当场了……” 南极钓叟是何许人物,赤手屠龙那种勉强的样子,那有看不出来的,知道这赤手屠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今天若不叫戈碧青给他一点真实武学看看,做一个彻底的解决,以后定然还要另生枝节。 南极钓叟武学功力已臻超凡入圣化境,他冷眼旁观了戈碧青这久,已看出戈碧青身怀罕世奇学,功力深不可测,已到了神光内蕴不露的武术上乘境地,看样子说不定较他自己还要高上一些呢! 心念微动,便望着戈碧青说道:“青儿!如果我这祖爷爷的老眼不花,看来你一身功力必是已经臻达上乘化境,这峰顶上没有外人,你何妨露两手真实功力给我这祖爷爷看看,究竟已经到了什么境界了!” 戈碧青乍听南极钓叟这话不禁一怔,旋而一想,也就立即明白曾祖父的心意,于是立即答道:“青儿遵命!” 说着,暗中微一运气,右向两丈开外,一块七八尺高的岩石虚虚一推,然后朗声笑道;“青儿功力火候尚还不够,那块岩石虽已被青儿震碎,但还没有到击石成粉的境地哩!” 众人闻话,齐都面露诧异之色,即连南极钓叟也都有点不信起来! 这不是有点邪门么?只这么虚虚一推,既无声又无形,那样大的一块岩石竟会被震碎,这是从那里说起?…… 武林中虽也曾听说过,掌力练达高绝刚猛无俦的境界,挥掌劈出,可以碎石开碑,但那掌力发时是何等威势骇人,而且也只在一丈范围以内,两丈开外,别说是无人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哩! 可是,摆在眼前的事实,岂能不信,众人走过去一看,虽然看来还是完好如初,谁知手指微触之下,立即听得哗啦啦一阵连响,众人都不禁吓了一跳,连忙各纵身形跃开,定睛一看,那块七八尺高的大岩石,竟着手随指触处,倒塌了三分之二,扬起一片沙灰! 这真是怪事!…… 这是一种什么功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来见! 众人均不禁被惊呆得怔住了。 赤手屠龙这才知道,戈碧青年纪虽轻,功力实是高不可测,凭自已这点功力真个是再苦练上个二三十年,亦非是其敌手!”这一来,赤手屠龙方始死心塌地,消除了心底那点勉强之意! 南极钓叟一身功力武学,冠绝当今武林,除了燕山老尼功力与他相若,只在伯仲之间外,举目当今武林,不但鲜有敌手,恐怕在他手底能走上百招的人,也是百难选一呢! 想不到今天却使他开了眼界,而这人却又是他的曾孙儿,他先前只不过是揣测戈碧青的功力颇高,却绝料不到竟是这么出乎他意料之外,心中怎得不高兴到极点,喜悦到极点呢! 南极钓叟苦练武学百数十年,虽然技艺巳臻出神入化之境,但与戈碧青这种神乎其神的功力相较,却还是逊了一筹! 由此可见,武学一道,实是深不可测!永远的学不完,也永无止境! 也由此可见,人生数十年光阴,只不过是弹指之间即过,任何事情,要想把它学完,皆是不可能的! 南极钓叟哈哈一声大笑道:“青儿!你这是一种什么功夫,怎的威力如此之大,是不是武术中传说的一种内家罡气?” 戈碧青点点道:“这功夫名叫一阳神功,正是内家罡气,能发之于无声无形,伤人于百步之内!” 众人闻听,这才明白,原来戈碧青已练成了武术中所传说的内家罡气,难怪他功力恁高! 韵秋姑娘虽是名师之徒,功力高深不凡,但几曾见过这等神功,那得不被惊得呆住了。 忽然,姑娘的心念一动,她生性天真娇憨,纯洁无瑕,想到什么便做什么的。 她本就站在戈碧青旁边,突地玉手一伸,拉着戈碧青的手臂,娇声道:“戈哥哥,你把这一阳神功,教给我好吗!” 戈碧青不禁一怔! 忽听南极钓叟哈哈笑道:“小丫头一点也不害躁,见到什么都要学!” 韵秋姑娘一听南极钓叟取笑她,便把小嘴儿一撅,撒娇地道:“伯伯坏死了,动不动就取笑秋儿,秋儿再不要理你了!” 南极钓叟忽又哈哈一笑道:”好!不理我这老头儿已没有关系,我这就回南极岛去,你求我的事,我也不答成你了。” 韵秋姑娘咯咯地一声娇笑道:“现在秋儿不再要求伯伯啦!” 南极钓叟不禁奇异地道:“怎么?你这丫头是不是也替他另外找了师父了?” 韵秋姑娘摇摇螓首,忽地卟哧一笑道:“我求伯伯的就是为的他嘛!” 说着,秀目透过覆面黑纱,瞟了戈碧青一眼,娇声说道:“那知他简直的坏死了,武功这么高,我和姐姐竟是一点也没有看得出来!” 南极钓叟这才明白,原来她求他收的徒弟,就是青儿,这就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事先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只顾你自己高兴,就替人家找师父,真是个天大自笑话!” 众人闻听到这里,巳约略猜测到二人话中的一点始末,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不禁笑得姑娘浑身感觉一阵热辣辣地发烧,粉脸通红! 幸而,有覆面黑纱挡着,别人看不到,不然,以姑娘性情,怕不早就娇躯一扭,赌气顿足的走了。 当然,姑娘所以没有赌气走去,还有着一个最大的原因!这原因就是不愿和戈哥哥分开呵! 姑娘忽然一眼瞥见灵猴小白,也在咧着嘴儿望着她嘻嘻的笑哩!便一声娇叱道:“你也敢笑我!” 娇叱声中,玉掌倏伸,就向小白打去。 姑娘芳心本就喜爱小白,这一掌当然不会是真的要打小白,也只不过使使小性子,籍以遮遮而已! 姑娘一掌打去,白影一闪,小白已躲到了戈碧青的身后。 姑娘又是一声娇叱:“你敢躲!” 娇躯一扭,就向躲在戈碧青身后的小白抓去! 戈碧青微一伸手,便已拿住姑娘的玉腕,笑道:“秋妹妹!别和小白闹了!” 姑娘这时芳心里,对戈碧青已经由喜欢变成了敬爱,在这敬爱的成份里,而又有着另一种微妙的感觉,这感觉是什么,她自已也说不出来! 只是,戈哥哥的话她爱听,喜欢听,不管是什么话,亦必定是对的,此外,她还有一个心念,那就是她不要和戈哥哥分开,分开了,她就觉得没有意味了! 为什么,她不知道,在她的直觉感上,戈哥哥是一个极好极好,最令她喜欢的男人…… 玉腕被戈哥哥一把拿着,姑娘的喉中便发出了“嘤!”的一声,一个娇躯便随着停了下来,岂只是停了下来,而且似还有点娇弱无力地傍依到戈哥哥的肩上。 这时,天已四更将近。 忽然,微风里送来一阵浓烈的异香,这异香刚一入鼻,立却令人感觉浸入心肺,神清气爽,舒畅异常! “咦!这是什么香?” “嗯!好香。” “呵!这香味闻了真舒服!” 就在众人这惊闻异香,纷纷惊赞之际,灵猴小白忽地一拉戈碧青的衣袖,同时口中发出“吱!”的一声轻叫,白影一闪,直向峰后千仞削壁间那异香飘来之处落去。 戈碧青忽然心念一动,望着南极钓叟和众人道:“刚才这阵异香,定是一种什么灵药异草,否则,小白决不会平白前去,我们快去看看去!” 说着,手挽着韵秋姑娘,也未见他身形晃动,已是腾空掠起,姑娘的娇躯,竟不由己,好象被一股极大的力量吸着似的直往峰后悬崖边缘落去! 姑娘不禁高兴地响起一串银铃似地咯咯娇笑道:“戈哥哥!你以后就永远这样带着我走路好了,我一点力气也不要用了!” 话声未完,二人已落在崖边,众人也已纷纷跟踪跟到。 低头向下一望,只见距离崖顶三数十丈的千仞削壁间,一条白影,兔起鹘落向壁间扑击不休,好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拼力激斗,口中并还不断地发出焦急的啸声。 戈碧青不禁剑眉一皱,朝南极钓叟道:“灵猴小白乃千年神物,已习练上乘内功,武学已非江湖一班高手能敌,下面不知道是个什么厉害东西,竟是这么厉害,小白竟然制他不下!……” 南极钓叟闻话,正在沉吟,尚未答话,韵秋姑娘忽然道:“戈哥哥!我们何不下去看看,是什么东西那么厉害,帮助小白除去它呢!” 戈碧青一听,点点头道:“对!秋妹妹!我们就下去看看吧!” 南极钓叟急忙拦阻道:“青儿!不可!” 戈碧青道:“祖爷爷的意思是……” 南极钓叟道:“峰腰削壁千仞,连立足着力之处都无,纵你功力再高,岂能这么冒险,何不先将小白喊上来问问清楚,究竟是什么东西,然后再做计较呢! 戈碧青一想,曾祖父的话确是有理,于是便朝峰腰间的小白传声说道:“小白!你先上来!” 众人见戈碧青只朝峰腰间嘴唇微动,并没有出声呼喊,知道用的是传音入密的功夫,心中不禁又是一惊! 原来那峰腰削壁间,长有一株千年芝草,适才发出的浓烈异香,便是仙芝成熟前的现象! 灵猴小白乃千年神物,一闻异香,就已知是一种千年仙品成熟在即,遂立即循着异香来处,跃下崖壁寻去。 寻是寻到了,但旁边却盘着一条头生独角,满身鲜光闪闪的巨蟒守伺着。 那巨蟒一见小白来到,立即昂起一颗斗大的蟒头,口中尺把长的火信,不住吞吐,瞪着一对宛若两只巨灯似的眼睛仇视着小白。 小白知道要想取得这株仙芝,就必先得除去这条巨蟒,于是便和这条巨蟒激斗了起来。 恁小白的功力,要除这条巨蟒,并不算是一件太困难的事,只是小白心有顾忌,它唯恐一击不中,那巨蟒在情急之下,不等仙芝成熟,先把仙芝吞食下去,那就糟了。 小白正与巨蟒激斗之际,忽闻主人传声相唤,忽然心念一动,只要主人一来,这巨蟒立可除去,仙芝随手可得,小白亦深知,仙芝虽为千年仙品,但在未成熟前吞食下去并无多大功效。必待其成熟时,适时服食,才奏奇功! 小白已经看出巨蟒深通灵性,在仙芝未成熟前,决不会吞食,何况它一退走,在巨蟒心中必认为它是不敌退走,绝不会再来了。 是以,小白闻得主人传声相唤,便很放心的疾跃上峰顶。 小白一跃上峰顶,不等主人相问,便立即把一双猴手朝戈碧青比划不止。 戈碧青和小白相处已经六个多月,对小白比划的手势,差不多都已了解。 小白比划了一阵之后,戈碧青心中已经完全明白,于是便问南极钓叟道:“祖爷爷! 小白说,峰腰间长有一株千年灵药,那灵药成熟在即,旁边有一条独角巨蟒守伺着,小白为了顾忌那灵药,恐怕一击不中,那巨蟒在情急之下,不等那灵药成熟,就将之吞食,或毁掉,要青儿亲自下去除去巨蟒,取那灵药!” 南极钓叟闻言,望了小白一眼,略一沉吟后,点头道:“好吧!你就和小白下去看着吧! 要千万当心!”’ 韵秋姑娘听说戈哥哥要下去除巨蟒,取灵药,便连忙娇声说道:“戈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帮你!” 南极钓叟闻话,立即面色一沉喝道:“秋儿!你不能下去,你下去了不但帮不了青儿的忙,还要累他碍手碍脚!” 韵秋姑娘一听南极钓叟阻止她,不让她下去,大急道:“伯伯!秋儿和戈哥哥下去,有什么关系吓,决不会碍戈哥哥的事的!” 戈等青一见的秋姑娘这付着急的样子,便笑道:“秋妹妹!你听哥哥的话好不好,别去了吧!” 韵秋姑娘见戈哥哥也拦阻地,叫她不要去,虽然芳心很不愿意,但不知怎的,竟不好意思不听他的话,无可奈何的,点头答道:“好!戈哥哥!秋妹妹听你的话!” 姑娘话声刚落,忽闻两声厉啸传来,月光下只见百数十丈外,现出两条黑影,疾若电光火石,直向峰腰那株仙芝长处的削壁扑来。 戈碧青心底一惊道:“不好!小白!我们快去!” 话声未落,身形已飘然腾起,儒衫飘飘,疾苦流星下泻般,直向崖下壁间落去!——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十一章 巧获灵药 群侠分福润 戈碧青与灵猴小白的身形刚落,独角巨蟒也是通灵之物,一见仇敌去而复返,求了救兵同来,就知道这来人一定比原先仇敌厉害! 于是便先下手为强,不等戈碧青的身形站稳,巨口一张,直向戈碧青噬去。 戈碧青虽是身形尚未站稳,但功力何等高深,一见独角巨蟒张口噬来,足尖微一点地,身形已拔起五丈多高,一声怒叱道:“孽畜!大胆!” 半空中,挥臂吐掌,对着蟒头一掌劈下。 巨蟒似知戈碧青掌力沉猛厉害,蟒首一偏,掌力劈空,直击得沙石暴射飞起! 戈碧青一掌击空,小白身形一闪,巳临空跃起,毛手疾挥,直向蟒颈七寸要害劈落! 蟒颈七寸处,乃致命要害,巨蟒已具灵性,怎肯让小白毛掌势中。 蟒首一偏陡昂,避开七寸要害,巨口一张,反猛向小白噬到。 小白一声轻叫,借着劈空的掌劲,毛手虚向地面一按,身形陡地升高二丈,避开巨蟒的吞噬,半空里一个跟斗,头下脚上,倒身下扑,一双毛手,直戳巨蟒双睛。 戈碧青身形下落,见这巨蟒浑身鳞光闪闪,小白与它拼斗,掌指不离巨蟒的双睛并七寸要害之处,偶而掌力击中蟒身,“砰然”震响之后,巨蟒竟浑如不觉! 戈碧青见状,恍然悟觉,知道这巨蟒周身除了几处致命要害之外,一定是坚逾精钢,非但掌力无法伤得了它,即连普通的刀剑,恐怕亦难将它伤害! 心念一动,只听得“呛啷啷”一阵龙吟,寒光闪闪,金虹古剑已经出铗,掣在手中,喝道:“小白退开” 小白闻声,连忙跃身疾退。 戈碧青身形微幌,抖腕震剑,金虹剑尖芒尾蓦地暴长六尺,以一招阴山异叟的独门龙腾剑法绝学“平步青云”,疾若惊电般地直劈蟒首。 只见金虹闪处,一颗斗大的蟒头,已被劈飞了半个,血腥四溅,宛如半空落下了一蓬血雨,飞洒了戈碧青一身,奇腥异臭,令人窒息! 巨蟒重创之下,那七八丈长的蟒身,陡地象疾箭似的向前平射出去,撞在对面山腰岩壁上,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只撞得山石碎裂四射,直向那万丈绝壑下坠落,那声势威力好不骇人! 写来慢,做来快,拿剑出招杀蟒,这都只不过是刹那瞬间的事。 就在这刹那瞬间,那百数十丈外疾驰而来的两条人影,已经来到。 两人身形一落,立即凶睛怒瞪,精芒电射地望着戈碧青声若枭鸟般地喝道:“小子何人,竟敢杀死我们喂养的灵蛇,看来你大概是嫌命长了!” 戈碧青一看这一人一高一矮,年纪均在五十开外,全是浑身皮包骨头,枯瘦乾瘪,两张青惨惨的脸孔,尖嘴猴腮,难看至极,这那里象是两个人,简直的就是两具僵尸鬼! 看长相就知道必是两个阴恶的魔头,再一听说独角巨蟒是他们喂养之物,更是证明不错! 戈碧青傲然冷峻地道:“小爷戈碧青,巨蟒乃深山毒物,诛杀为世除害,系武林正道天责,二位何人?怎说这种毒蟒是二位喂养之物!” 那高个子桀桀一声怪笑道:“江湖上谁不知道我五毒阎罗专门喂养剧毒异兽,你这小子难道没有听说过么!” 原来这一高一矮二人很有来头,高的是五毒阎罗方太,矮的是追魂使者易昆。 二人乃当年以一身剧毒震慑武林百毒魔君的传人,不但一身武学怪异绝伦,功力极高,而且还尽得百毒魔君纵毒的衣钵真传! 方太擅饲各种剧毒恶虫,易昆则满身皆是剧毒的暗器,为人更阴险狠毒,凶残无比! 江湖上对这师兄弟二人尽皆畏如蛇蝎,给二人起了五毒阎罗与追魂使者的外号。 戈碧青一听对方自称五毒阎罗,顿即恍然记起江湖中的传说,这师兄弟二人的穿着长相一印证,心中不禁为之一惊,暗喊一声“惭愧!” 凭戈碧青一身超凡的功力武学,虽然并不惧怕这方太易昆二人,但因这二人是身怀具毒,善施各种毒物的魔头,便不禁立即心生警惕,暗地运功戒备! 虽是暗中警惕戒备,表面上却仍是神色从容自若,傲然一声冷笑道:“哦!原来两位就是五毒阎罗与追魂使者,小生倒失敬了!” 说着,星目中神光一闪,冷峻的望了二人一眼又道:“二位不在大凉山老巢纳福,来此何为,为何又将这种绝毒的巨蟒养在这武当山中?……” 五毒阎罗又是桀桀一声怪笑道:“小子!深山大泽,皆是我老人家饲养灵蛇异兽的地方,你能管得了吗,没别的说的,你既杀了我老人家饲养的神蟒……” 说到这里,忽地凶睛一瞪,精芒电射地喝道:“小子!你就给它偿命吧!” 喝声未落,身形一晃,探臂伸爪,那一只黝黑的黑爪,五指箕张,疾若闪电般直抓戈碧青胸前。 戈碧青见这五毒阎罗的一双鬼爪,色做黑黝,黑中带亮,知道染有剧毒,虽然曾服食过“五龙丹”,浑身百毒不侵,可也不敢大意! 身形微晃,足踩“七星遁形步”,早已飘身到了五毒阎罗方太右侧。 五毒阎罗方太一爪抓出,也不知道敌人用的是什么身法,陡觉眼前人影一花,爪已抓空,定睛看时,敌人身形竟在右侧五尺开外。 五毒阎罗心中不禁一怔,暗道:“这小子用的是什么身法,怎么这样快捷神妙!而且看来似乎还有点眼熟哩……” 心念一动,身形微波,狠命一招“恶鬼拘魂”,一双鬼爪疾逾风飘般,又向戈碧青抓去。 戈碧青“嗤”的一声冷笑,“斗转星移”,身形闪处,儒衫飘扬,已到了五毒阎罗方太身后,右臂一伸,食中二指迸指如戟,暴点五毒阎罗背心“灵台”穴。 五毒阎罗的不愧是数十年修为,名列江湖一流高手,在他身形二度扑出,“恶鬼拘魂” 招式抓空后,就知不妙,及觉背后微风飒然,知道敌人已自身后袭到,心中一惊,忙不迭身驱前伏,足尖做点地面,向前平穿出六尺,翻身停立,满脸尽是惊诧之色,望着龙碧青只是发怔! 五毒阎罗万想不到,眼前这个看来年纪不足二十岁的文弱书生,身法手法竟是这么的神奇快捷! 那闪避的身形,看着虽是好象甚为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究是曾在何处见过! 此时一旁的追魂使者忽然一声嘿嘿冷笑道:“小子!二十年前的江湖怪客是你何人?” 原来二十年前,五毒阎罗与追魂使者师兄弟二人,因一点小过节,曾与阴山异叟动手激斗百多回合。 凭功力武学,阴山异叟只较二人略胜一筹,二人联手,阴山异叟则就非败不可,但阴山异叟却仗着一套独步武林,神妙莫测的“七星遁形步”法,与二人拼斗百多招,并将二人迫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险些伤在阴山异叟手下。 二人空自身怀毒功,和多种喂毒暗器,奈何阴山异叟的身形步法,太过奇妙快捷,竟是无法施展。 二人看看久战下去,拖下去绝无好处,乃才乘隙逃去。 阴山异叟也知二人身怀奇毒,凭自己一人之力,实难将二人除去,于是也就没追,任由二人逃去。 后来二人虽曾在江湖上寻找阴山异叟报仇,无如阴山异叟已经归隐阴山,改号阴山异叟,二人寻访多年不着,也就只得作罢! 方才五毒阎罗一见戈碧青施展的身形步法,虽颇觉限熟,但因事隔二十多年,故一时竟来想起。 追魂使者这么一问,五毒阎罗立即恍然大悟,暗道:“怪不得他那步法看来颇觉眼熟的呢!” 戈碧青闻问,知道对方必是自己刚才施展的“七星遁形步”法上,看出了师承来历,于是便也就不隐瞒,哈哈一声朗笑道:“他老人家便是我恩师,怎样?” 追魂使者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你那老鬼师父与我们有段过节,我们已找了他十多年了,你这小子既然是他的徒弟,再好也没有了,只要你说出你那老鬼师父的住处,我们也就不难为你,放你逃生,杀死我们的神蟒的事,我们自会找你那老鬼师父一齐结算!” 戈碧青闻听,心中便不禁暗忖道:“曾闻传说这两个老鬼仗着一身毒功,做恶江湖,阴毒绝伦,无人敢惹,二人既与恩师有过节,欲寻恩师报仇,我何不就此除去这两个老鬼,不但替恩师了却一个强仇,而且也为武林减去两个恶魔!” 心念一动,便立即一声冷笑道:“凭你这两个老鬼的一点能耐,也敢枉发狂言要找我恩师了结什么过节,真是自不量力!” 说着,陡地一声喝道:“要找小爷恩师不难,必须先让小爷称量称量你两个老鬼有多少斤两才行!” 追魂使者不禁大怒,喝道:“你这小鬼有多大道行,敢于这样目中无人,老夫倒有点不信,只要你这小鬼能在老夫手底下走过三十招去,江湖上从此便算没有追魂使者五毒阎罗两人的名号!” 追魂使者口发狂言,戈碧青不禁微微一哂。 戈碧青不但长相文弱,而且神光内蕴,不知底细的人,怎会相信他身怀亘古奇学呢? 追魂使者刚才虽曾目睹戈碧青身形步法神妙迅速,但总以为也只不过如此而已! 戈碧青一声冷笑道:“老鬼!先别把话说得那么满,你就断定小爷不能在你手底下走过三十招吗!” 追魂使者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小鬼!空逞口舌之利何用,老夫念在你是个晚辈份上,让你先发招动手,你就动手吧!” 戈碧青既已决心要将这两个毒魔收拾掉,为江湖除害,一见追魂使者这种狂傲态度,于是也就不再客气,只冷哼了一声,喝道:“接招!” 话落招出,也未见他身形如何晃动,就已欺身到了追魂使者身前。 一招“巧手抓花”绝学,上点“天突”,抓肩井,下戳“章门”,抓横肋。 招发如风,全是掌指并用,连戳带抓,不但快稳,而且,更是狠辣无比! 追魂使者心头不禁一震! 这小子用的是什么招式,怎的这么神速!诡异! 招式太快太怪,那敢有丝毫怠慢,两只鬼手疾挥,“截江夺斗”,截拿戈碧青双腕。 戈碧青一声冷嗤,倏地招变“风摆荷柳”,避过追魂使者的“截江夺斗”。 追魂使者只觉得眼前掌影一花,“截江夺斗”招已走空,不但走空,而且还发觉敌人招式竟是原势不变,仍向“天突”“肩井”,“章门”横肋,抓戳袭来! 追魂使者心中大骇,那还敢出招封挡,其实,出招封挡已是无及,忙不迭身形后仰,双足跟一蹬地面,倒身暴射出八尺。 这里本是一块面积约有两丈大小的岩石,除了一半系凹进山腰外,其余一半则是悬空突出,三面临着绝底深壑,失足落下,任是功力再高,亦必葬身壑底,难逃活命! 二人动手地点,原在岩石中央,追魂使者这一倒身暴退,正好退到了临深壑的边缘,只要再多退出一尺,立刻就得双脚踏空,埋骨壑底! 追魂使者倒身暴退,戈碧青本欲施展“百禽身法”,如影附形跟踪扑出,再以一招“巧手插花”绝学,将追魂使者毁在掌指之下。 忽地一眼瞥见追魂使者退处乃岩石边缘,陡然心念一动,便就没有施展“百禽身法”跟踪附形扑击! 其实在此情形下,何需要跟踪扑击,凭他的功力,只要随便挥掌一击,追魂使者就非得坠下岩石,命丧壑底不可! 戈碧青的心胸是何等磊落,岂会作那卑鄙无耻的袭击,况以他一身高绝的功力,根本就没有将这追魂使者与五毒阎罗放在心上呢! 追魂使者身形暴退站稳后,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才知道,这个看似没有什么武功的文弱少年书生,竟是个身怀奇学的人物,心中不禁微生怯意! 只听戈碧青冷峻地一笑道:“就凭你们这点能为,也敢在小爷面前信口狂言,还要找小爷恩师寻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追魂使者虽然心中已生怯意,但倒底也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人物,戈碧青这种话,如何能忍受得住,不禁嘿嘿一声冷笑道:“小鬼!你敢轻视我追魂使者,今天必叫你命毙当场!” 说着,便潜运功力集于两只鬼手掌心,倏地双睛凶光暴射,一声吼喝道:“小鬼,你且接我一毒煞掌试试看!” 话落掌出,两只枯瘦的鬼掌倏地向外一推! 戈碧青立觉有一股阴柔的劲道,挟着飒飒的砭骨寒风,和腥臭刺鼻的气味,向胸前撞压而来! 戈碧青心下一惊,因不知道他这“毒煞掌”是一种什么毒功,不敢随便乱接,身形微移,横跨五尺便已避开了这一记迎胸撞压过来的“毒煞掌”力! 追魂使者是得理不饶人,身形半转,双臂一挥,霍地又是两掌齐出,“毒练掌”力又已直向戈碧青当胸撞到! 戈碧青倏地剑眉一轩,喝道:“恶贼!找死!” 双臂一圈,陡地翻掌外吐,“一阳神功”巳自发出! 这“一阳神功”,乃亘古奇学,完全是内家罡气,威力绝伦无比,当今武林即连“南叟” “北尼”,也难接得住他这双掌猛吐的“一阳神功”的威势! 追魂使者功力虽然名列武林一流高手,但如何能与这种内家至高的罡气相抗衡! 只听得追魂使者一声闷哼,一个身躯竟被戈碧青所发的内家罡气震得象抛球般地飞起十来丈高十来丈远,直向那绝底深壑下落去! 不用说,追魂使者当然是没有命了。 戈碧青自学成“一阳神功”后,今天还是第一次使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阳神功”,竟有这等不可思议的威力,当时也不禁为之一怔! 五毒阎罗几曾见过这种简直是骇人听闻的功力,不禁胆裂魂飞,那还敢出声为师弟报仇,猛的一声厉啸,身形蓦地掠空跃起,疾苦脱弦弩箭般,扑向对崖,往来路没命的逃窜而去,晃眼之间,便消失在乱山丛中。 这时,天已将晓,东方已渐呈鱼肚白色! 忽然,一股清冽的异香发自距身侧六尺的崖壁间,浓烈异常,闻之神清气爽,周身百脉舒畅! 戈碧青举目看去,只看崖壁间长着一株状似伞形的奇草,顶端开着一朵晶莹小花,色呈乳玉白色,那异香即从那花上发出。 就在戈碧青举目看视的瞬间,陡觉这股异香已在由浓转淡,慢慢散去!知道芝草成熟在即,心念一动,正要掠身伸手去摘,蓦见眼前白影一闪,灵猴小白已向崖壁上扑去,于是便停身未动。 小白摘下芝草,跃落地面,双手捧着送到戈碧青面前,一双大眼金睛望着戈等青,口中吱吱直叫,意思是要戈碧青赶紧将之吃下。 戈碧青知道,这种芝草乃千年灵药,可遇而不可求的仙品,常人服食少许,即可延年益寿,却病祛毒,练武的人服食之后,可以培本固元,增加惊人功力! 戈碧青心中暗忖:“我已服食过恩师遗留的灵丹,四粒五龙丹,并因修练玄门上乘内功吐纳之术,连武林中人苦练百十年,不能打通的任督二脉,玄关之窍,均已在五龙丹药力的相助之下打通,以后只要不断勤练,不难更上一层楼,臻达“三花盖顶”,武术中内家上乘功力最高的化境,何必还要再借这种灵药来增加功力来速成呢!” 心念一动,便朝小白微一摇头道:“我已服过恩师的五龙丹,不需要再服食这种灵药了,且把它带上峰顶,分给众人服用吧!” 小白虽觉得这种千年灵药,得来不易,送给别人服用,实在有点不值,但,主人既这么说,它可不敢违背,立即一声轻啸,腾身就向峰顶跃去。 戈碧青略一打量峰顶约摸有三十多丈高,暗忖凭自己的功力,大概还可以勉强上去,于是便猛提一口真气,发出一声清啸, 声如龙吟,身形疾跃而起,拔升至十多丈高时,双臂猛地一张,一式“百禽身法”中的“直上青云”,双跃倏地虚空一按,借着空气中的一点浮力,身形宛如一支大鸟似地又升起十多丈高,眼看距离峰顶只有五六丈了,急又猛吸一口真气,双臂象两支鸟翼般地,猛地一扇,一式“白鹤展翼冲九霄”,竟又升起七八丈高下,儒衫飘飘,落向峰顶! 戈碧青这种一口气连升三十多丈高的绝世轻功,不禁将峰顶这些武林顶尖高手,一个个都惊得目瞪口呆,楞怔在那里,成了木鸡! 戈碧青身形刚落在峰顶,韵秋姑娘首先娇喊了一声。 “戈哥哥!” 娇躯一闪,已到了戈碧青身边,玉手一伸,就拉戈碧青的胳臂。 戈碧青身形微闪,姑娘玉手拉了个空,芳心不禁一怔! 戈碧青笑道:“秋妹!你不怕脏么,我身上都是血呢!” 韵秋姑娘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心上人身上的血渍,闻话不禁一凉,关切地急问道:“呵! 你受伤了?……” 戈碧青摇头笑道:“没有!是蟒血!” 韵秋这才放下一颗惊急的芳心,说道:“你怎么不留心呢?让蟒血溅在身上,脏死了,赶快脱掉它,换一件吧!” 语气虽然是有点怨怪的口吻,但音韵娇柔温婉,却含着无比的关切与情意! 这时,五大门派的众人,无不是含着既羡慕而又钦敬的神情望着戈碧青。 当然,众人所羡慕钦敬的,并不是因韵秋姑娘对他的情意与关怀,而是钦敬他一身高绝的武功,羡慕他获得千年灵芝仙品。 戈碧青朝韵秋姑娘点头微笑道:“好,等一下我就换!” 说着,便朝众人游目望了一眼后,转向南极钧叟说道:“祖爷爷,青儿意欲将这株芝草分赠给现在峰顶的各位,只是……祖爷爷您老人家有什么好办法么?” 戈碧青此举完全出于众人意外,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戈碧青,年纪轻轻,竟有这么慷慨的胸襟,要把这株千年灵芝分赠给众人,众人心中均不禁惊喜交集,说不出来究竟是喜还是惊! 南极钓叟乍闻戈碧青这话,也颇感意外,但,这位武林奇人,心思何等精细,微一沉思,便已明白戈碧青的心意,于是便纵声哈哈大笑道:“青儿!难得你有这份心意,我这曾祖父岂能不为你做个顺水的人情呢,说不得我就辛苦一番,再采上十多种灵药,与芝草配合,化费月余的时间,炼成一炉灵丹,今日在场的人,见者有份,每人赠送一粒吧!” 众人闻听,更是惊喜过望,便都纷纷上前向南极钓叟祖孙二人致谢。 南极钓叟忽地朝着赤手屠龙朱炳宇滑稽地一笑,说道:“老弟!小孙适才表现,尚能令你满意么?” 朱炳宇不禁面孔一红,尴尬地说道:“晚辈刚才一时愚昧,以致冒渎少侠,尚望老前辈与少侠多加原谅是幸!” 说着,还抱拳向祖孙二人一揖! 南极钓叟又是哈哈一声大笑道:“朱老弟说那里话来!但望过去的事从此一概不提!” 戈碧青从灵猴小白手中拿过芝草,双手捧着,交给南极钓叟道:“祖爷爷!这件事情就只好辛苦您老人家费心了。” 南极钓叟接过芝草,揣入怀里,哈哈一笑道:“青儿,你怎么和祖爷爷也客气起来啦!” 说着,倏地面容一肃,望了戈碧青和韵秋姑娘一眼道:“这里的事情一完,你二人赶快去找找韵晴那丫头,找到了,三人立刻动身去南极岛上见我,我有紧要的事情交代你们!” 二人连忙点头称“是!” 南极钩叟便又向众人说道:“青儿年青识浅,江湖阅历毫无,以后尚望各位老弟着在老朽面上多予关顾是幸。” 众人闻话,连忙全声答道:“老前辈敬请放心,不管在任何地方,只要是少侠的事,晚辈等绝不袖手就是!” 南极钓叟哈哈一笑道:“如此老朽这里就先谢过各位了。” 说着,便朝众人拱手一礼,众人连忙各各还礼道:“老前辈这么客气,岂不折煞晚辈等了。” 南极钓叟又是哈哈一笑道:“老朽现在先走一步了,三个月后,灵药炼成,当派人分别送上!” 话声未落,身形微晃,巳出去三四十丈开外,接连两三个起落,便已消失在曙色迷蒙中。 南极钓叟一走,众人便立即围着戈碧青,询问崖壁间与巨蟒相斗的经过,并问突来的两条黑影是谁? 戈碧青就把经过一说,众人闻听竟是五毒阎罗与追魂使者二人,虽然二人已经是一死一逃,心中也不禁暗暗吃惊! 韵秋在旁忽然插嘴道:“戈哥哥!既然那个五毒阎罗说毒蟒是他养的,为什么不把他也杀了,而让他逃跑了呢!” 须知韵秋姑娘虽然心性天真无瑕,胸无城府,但却嫉恶如仇! 戈碧青正要答话,忽然一条人影自峰下疾跃而上,那人一跃登峰顶,忧神色仓惶的向戈碧青说道:“戈少侠!不好了,我二师叔和三师叔打起来了。” 戈碧青一见来人乃是武当门下弟子,不禁脸色一变说道:“为什么?是不是你二师叔还不肯死心!” 那武当弟子微一喘息,就把经过情形向戈碧青一说,戈碧青立即勃然大怒,向众人说道: “各位前辈,小生身受武当拿门天修子前辈临终重托,这件事情,小生当必将它办理透澈,现在就烦请各位与小生同去,作为公证,天悟子如此顽劣不悛,小生说不得要惩戒了!” 众人均各点首答应,戈碧青一手挽起韵秋姑娘道:“各位请随后来吧,请恕小生要先行一步。” 话声未落,两白一青,三条影子已疾若流星下坠般,向峰下跃去。 这两白一青,三条影子,白影乃是韵秋姑娘与灵猴小白,青影当然便是戈碧青。 戈碧青身形刚向峰下跃去,乾坤掌吴主奇便也立即一晃身形向峰下跃去,同时口中喊道: “我们快去!” 众人便也各纵身形,纷纷向峰下跃去。 刹那之间,铁剑峰顶,便成了空荡荡的,走得不见了一个人影……。 武当天尘子持着掌门令符,率领门下弟子下了铁剑峰,回到观中,立即传令各执事弟子,准备开坛,拜祖师,举行接任掌门仪式。 天悟子在旁看得眼中直欲喷火,他本与天尘子并肩站立,忽然眼珠儿一转,心念微动,眼睛掠过一种沉挚之色,蓦地一伸手,疾电般地抢过了天尘子手中持着的掌门令符,哈哈一声大笑道:“师弟!你真的听信那小子的鬼话,违反长幼之序接任掌门嘛!” 天悟子这一举动太过出于天尘子意外,心中不禁一怔! 天尘子虽然本没有接任掌门人的心意,但已经戈碧青当着各大门派高手及掌门人面前宣布过了,他这时如再度让给二师兄接掌门户,固然是属于他武当派的私事,与别人无关,但于他面子上总有点不大好看,况这由他接掌门户,乃是大师兄的遗命呢! 天尘子微微一怔之后,立即镇定的说道:“二师兄!小弟岂不知长幼有序,不过,这是大师兄的遗命,而且,刚才戈少侠已经当众宣布过了,小弟怎能……” 天尘子话还未完,天悟子忽地嘿嘿一声冷笑道:“师弟,你也不要善言解辩了,你当我这个师兄是傻蛋,不知道那小子是何来路么?嘿!师弟!你何必串通那小子出来捣这么个鬼呢,你我是师兄弟,你要当掌门,大师兄胸襟向来宽大磊落,只要你露出一点口风,大师兄还有什么不肯的么,何必要费这种心机……”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师弟!你的心机也太深,手段也太毒了……” 天悟子这番话,只把个平素修养极深,从不愿与人争长论短的天生子,气得浑身直抖,面孔铁青,胸口热血翻腾,几乎要冲腔喷出。 天尘子做梦也想不到,相处四五十年,情同手足的二师兄,为了争夺掌门人的位置,竟然不顾数十年师兄弟相处的情份,说出这种昧心泯性,中伤诬陷的话来,实在令人痛心! 由此可见,二师兄天悟子心地实在深沉阴毒到极点了…… 天尘子已经被气得怔在当地,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天悟子说不出一句话来。 天悟子这番话也说得太歹毒,门下弟子大半皆忍不住勃然变色,忿慨填胸,但因尊幼有序,师长们的事,弟子们如何能随便干涉说话。 因此,只有强忍着心头的不平怒火,希望三师叔天尘子有以对付。 天尘子既然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正义感便立即在门下弟子的心中抬头,虽是长幼有序,师门戒律森严,但那只是属于合理的部份,在不合理的情形下,又怎能将人束缚! 门下弟子群中,突然飞身跃出一人,朝天悟子恭身一礼道:“弟子黄英华拜见二师叔!” 天悟子面色一沉,喝道:“你有何话说么?” 黄英华恭谨地答道:“弟子斗胆,想请二师叔将掌门令符仍交三师叔,由三师叔……” 黄英华话还未说完,天悟子倏地双眼一瞪,一声怒喝道:“好小子!你胆量倒不小,竟敢管起师长们的事来了,这可留你不得!” 话声未落,单掌一挥,疾向黄英华胸前推去! 天尘子见状大惊,急忙喊道“师兄!手下留情!” 天悟子如何会听他的,黄英华也想不到二师叔会对他下毒手,连闪让也没来得及闪让,一声闷哼,身子被天悟子一掌震飞丈外。 天尘子身影一晃,纵跃过去,两手一伸,接住黄英华的身子,落地一看,人已昏迷,嘴角溢血,显然,内腔已被震离原位,伤势极重,看来难以活命了。 天尘子心中不禁一惨,眼里摘下了两滴痛泪,从怀中掏出武当秘制灵丹,纳入黄英华口中,吩咐跟踪纵列身旁的弟子道:“你们先把华儿抱进去吧!” 说罢,倏然回身纵到天悟子面前,满面怒容的说道:“二师兄,你怎么对门下弟子也下这种毒手!” 天悟子凶睛一瞪,嘿嘿一声冷笑道:“这种目无尊长的孽徒留他何用,如其等他将来为害师门,这时除去岂不好么!” 这时,天悟子的狰狞面目,已经泄露无遗,天尘子心中不禁一寒! 尤其是这样,天尘子就越发的不能将这掌门人的职位让给天悟子了,同时,心中也已体会到,大师兄遗命为什么要将这掌门的重任传给自己,不传给二师兄,显然大师兄,早已看出了二师兄的为人心性,否则,大师兄怎会越序,废长立幼! 天尘子心中这样一想,便立即面容一肃,沉声说道:“二师兄!大师兄遗命我们应该遵守,请二师兄将掌门令符交还小弟,不然……” 天悟子嘿的一声冷笑道:“怎么?师弟难道还要和我这师兄动手么?” 天尘子不禁把牙一咬道:“二师兄不肯交还掌门令符,小弟也只好这么做,与二师兄在手底下一争长短了!” 天悟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笑声中将掌门令符收入怀中,说道:“师弟要与师兄争夺掌门职位,并还要与师兄动手分高下,这还是武当派自祖师开派数百年来,第一次发生的事情……” 言下之意,好象并不是他在和天尘子争夺掌门,而是天尘子以师弟的身份欺压师兄,争夺师兄的掌门职位。 这天悟子真会颠倒黑白是非,心地阴险歹毒极了! 天悟子忽又接着喝道:“师弟!要动手你就动手吧!我既身为师兄,少不得就吃点亏,先让师弟发招!” 这天悟子还故示大方,真是恶毒之至! 天尘子见此情形,势成骑虎,知道不动手是不行了,于是便一声喝道:“那么小弟只得无礼了!” 喝声中,双掌一错,欺身上步,一招“落花缤纷”,掌指兼施,打肩戮腹。 天悟子一声冷哼,错步俯身,双掌倏伸,左掌疾拿天尘子右腕,右手食中二指,暴点腰肋。 出手疾逾电闪,更是狠毒万分! 二人师出同门,武学招式双方尽皆了如指掌,虽然功力稍有高低,但在急切之间,要想分出高下,实在不易! 天尘子心中虽是气怒,但毕竟心性厚道,出手招式尚还稍留余地,不肯过辣。 天悟子可就不同了,手底尽出狠辣招式,他是恨不得立将天尘子毙于掌下,当然,天尘子一死,武当掌门非他莫属,还有谁敢争夺? 门下弟子虽都心怀忿恨不平,但心怀忿恨不平又有何用,又不能出手帮忙! 天尘子的最小弟子余白凡,眼见师父心存厚道,知道这样长久下去不是了局。 这余白凡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极机灵,忽然心念一动,便乘人不注意间,悄悄地溜了出来,扑奔铁剑峰求援! 戈碧青带着韵秋姑娘与灵猴小白,赶到斗场时,也正是天尘子被天悟子迫得手忙脚乱之际! 天尘子功力本就较天悟子略逊.再一心存厚道,那还能支持长久。 就在戈碧青赶到尚距三四十丈远时,偶然一疏神,竟被天悟子一掌击中后背,当时“哇” 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向前冲出五六步,一交栽倒地上,昏死过去。 天悟子身形一晃,跟踪跃上,挥掌下击,正要一掌击毙天尘子之际! 蓦闻一声朗叱道:“尔敢!” 一股狂飙,挟万钧劲力,威猛无俦的从横里直撞过来,硬把天悟子撞出八尺,方始拿桩站稳,只觉得胸口血气翻涌,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运气压住胸口翻涌的血气! 也就在这同时,两白一青三条影子,疾射而下,微风飒然声中,现出一男一女一猴! 戈碧青身形一落,立即扑奔天尘子,一弯腰伸手抱起天尘子就往大殿中走进! 天悟子在峰顶巳吃过戈碧青的苦头,知道不是敌手,眼珠一转,暗道:“这时不走,更待何时!” 心念一动,立即一晃身形,掠身向观外跃去! 那知他身形刚纵起,蓦闻一声娇叱道:“牛鼻子老道,你怎么能走,赶快与我乖乖的留下,听候我戈哥哥发落!” 娇叱声入耳,只觉得眼前白影一闪,与戈碧青同来的那个身着白衣而覆黑纱的姑娘,已横身拦阻在前面,还有那支白猴子也站在姑娘身旁,咧着一张猴嘴,望着他嘻嘻直笑哩! 姑娘赶到铁剑峰顶时,天悟子已随同武当派的人巳下了峰,他怎知姑娘的厉害,小白是一支猴子,他当然更不会瞧在眼内了。 此时他一见姑娘拦阻去路,遂就一声怒喝道:“丫头!你找死!” 喝声中,单掌一挥,发出一记劈空掌力,直劈姑娘! 姑娘瑶鼻里发出一声冷哼,叱道:“凭你也配!” 玉掌一伸,掌劲外吐,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竟硬接了天悟子一掌。 天悟子当场被震得身形直晃,一条胳臂发了麻,姑娘却也被震得娇躯闪晃,向后退出了一步。 天悟子不禁一惊,想不到这么个小女娃儿,竟也有这么深厚的功力! 天悟子虽然吃惊姑娘功力深厚,但他倒底略胜一筹,立即凶睛一瞪,喝道:“丫头!你再接这一掌看!” 喝声未落,又是霍地一掌推出,这一掌他是用上了十成真力,存心要把姑娘毁掉。 姑娘玉掌一翻正要再便接他一掌,蓦然觉着身旁有一股绝大的柔绵劲道撞来,硬将她撞得退出八尺开外,才能拿桩稳住身形,芳心不禁大惊! 就在这时,蓦听得“轰!”一声巨响过处,天悟子当场被震将退后五尺,口一张,喷出一口鲜血。 姑娘一看,代替她硬接天悟子这一掌的,竟是灵猴小白,芳心不禁大喜,她想不到灵猴小白,竟也有这高功力!身形一纵,便到了小白身边,娇声说道:“小白!再给这牛鼻子一掌,打死他算了!” 那知小白却向姑娘把个猴头一摇,咧嘴一笑,毛手指指大殿,又指指正在运功调息控制伤势的天悟子,然后又连连直摇猴头,那意思是在告诉姑娘,它主人不准它杀人,不然主人要责罚它的! 这时,戈碧青已从大殿中缓步走出,韵秋姑娘娇躯一晃到了戈碧青身边,说道:“戈哥哥,这牛鼻子要逃,我拦他,他竟敢出掌打我,我接了他一掌,差点没把我震伤,他又发第二掌打我,幸亏小白替我接了他一掌,那知他竟是这么没用,被小白的掌力震伤了!” 戈碧青闻听,便“哦!”了一声,星目威凌逼人地望了小白一眼。 这一眼可把小白的一张猴脸,望得变了色,害怕地垂手低头站在一边,动也不敢动一下。 姑娘一见她的戈哥哥只这么一眼,就把小白吓成这个样子,芳心不禁有点不忍,小嘴一撅道:“戈哥哥!你怎么对小白这么厉害做啥呀,小白并没有错!” 戈碧青没有说话,只朝姑娘一笑,便缓步走近天悟子面前问道:“道长伤势不要紧吧!” 天悟子已暗中运功完毕,闻言,凶睛一瞪,怒视了小白一眼,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道爷可不要你来陪假好心,这一点伤,道爷尚还能支持得住,不过,今天只要你这小子有胆放道爷走路,十年之内,道爷必报今日之仇!”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道长要报仇,别说是十年,就是三十年,小爷亦必等你,你要走,小爷绝不阻拦,只是你必须留下掌门令符。” 正说之间,五大门派的人,均已来到,纷立四方八面,一个个都是满面怒容,目射精光的向天悟子怒视,天悟子心中不禁一惊。 当然,他并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下半夜时间里,那位号称南叟的武林奇人,南极钓叟已到过铁剑峰顶,与戈碧青认了祖孙关系,各大门派的人,也都与戈碧青成了朋友,还以为是触了众怒呢! 在这种情形下,他知道,如果不交出掌门令符,绝对不能脱身。 心中微一忖思,随即伸手入怀,取出掌门令符,掷在地下,哈哈一声大笑道:“十年之内,道爷必找你这小狗清算今夜的这笔账!” 说罢,身形一晃,便掠身纵起,疾跃而去。 众人见戈碧青没有阻拦他,便也都没有阻拦,任其疾跃而去。 戈碧青弯腰拾起银令符,便与众人走进大殿,略一检视天尘子与黄英华的伤势后,便不禁剑眉一蹙道:“这天悟子心地也太狠毒了,对同门师弟和门下弟子竟也下这种毒手!” 说着便从怀中取出玉瓶,倒出两粒“五龙丹”,分纳入二人口中。命武当门下扶起二人,然后望着众人笑说道:“那位兄弟受伤太重,五脏六腑不但已经完全离位,且稍有碎裂,小生必须运功替他将脏腑,慢慢逼还原位,方能有数,一人不能兼顾二人,不知那位前辈愿意帮忙,来替天尘道长运功催行药力,俾使药力散行百骸! 戈碧青话声刚落,少林掌门卧龙禅师便答话道:“戈少侠尽管替那位小兄弟运动疗伤好了。替天尘道长催行药力的事,由老衲负责便了!” 戈碧青大喜道:“禅师肯予帮忙,那就太好了!” 说罢,便朝卧龙禅师一点头,迳自盘膝坐到黄英华背后,双掌抵在黄英华的“气海俞” 穴上,闭目垂帘,调运真气,立有一股纯阳之气,自掌心直透黄英华体内。 卧龙禅师也立即就盘坐在天尘子身后,掌底天尘子后背“命门”穴,运功为天尘子催行药力疗伤! 约摸过了一盏茶的辰光,只见卧龙禅师已是满头大汗,那光秃的头顶上蒸蒸直冒热气,脸色渐泛苍白,天尘子苍白的脸色却在逐渐好转,微弱的呼吸,也在逐渐加强。 再看戈碧青这边时,在这种地方,就显出戈碧青内功特别深厚得惊人了。 虽然也是头上蒸蒸直冒热气,但并没有出汗,而且俊面通红,红里发紫,好象罩着一层紫气! 众人多半都是修练内家功力的高手,一见这种现象,就都知道,戈碧青岂只是功力深厚,分明是已到了任督二脉已通,上达玄关之窍,武术中所说的内家功力至高无上的化境了! 这种现象众人看在眼里,心中也就越发的感觉惊异,他们实在想不通,这种练武的人苦练六七十年,尚不能窥得门径的境地,他这么十多岁的年纪,怎么就已经练成了呢,这真是个令人难解白谜……? 俄顷,天尘子已能自己导气行功,卧龙禅师便也立即停手,坐在一旁自己调息真气。 戈碧青功力虽较卧龙禅师深厚,但因黄英华伤势太重,故行功亦较久。 蓦闻丝丝破空之声入耳,三点寒芒疾电似地直向戈碧青背后“玉枕”“灵台”“命门” 三大穴射到。 这三点寒芒来得太仓促,也太突然,众人都不禁失色! 周围虽都是武林一流高手,但对这种意外的暗袭,一时之间,谁都觉得无法援救! 当然,如果要打落这三枚暗器,只要从旁伸手劈出一掌,三枚暗器必被震落无疑,可是掌风所及,必然波及戈碧青,戈碧青一身高绝的功力,举目这大殿中所有高手,有何人能伤得了他,但他此际正是神内明莹,运劲到了最紧要关头的时候,只要受到一点惊扰,立刻会害他走火入魔,轻则残废,重则伤命,而那武当门下弟子黄英华也就更无生还之理了! 故,众人眼看着三点寒芒直射戈碧青背后,却皆都干瞪着眼,无计可施! 众人都正感觉无计可施,惊急失色之际,陡觉眼前白影一闪,三点寒芒倏的不见! 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灵猴小白挡在戈碧青身后,救了它主人的性命,三枚凤尾钉,均钉在小白的身上! 众人心头均不禁猛地一震。 这凤尾钉,乃十数年前黄花仙娘横行江湖时的独门暗器,因钉身均经剧毒喂过,只要中上,若无她的独门解药,六个时辰后,毒气攻心,全身发黑而死,霸道绝伦! 众人一看这钉身,篮光闪闪,就知乃是当年黄花仙娘之物! 这黄花仙娘不但所用暗器霸道歹毒一身武功更是诡异极高,人更阴毒淫恶异常。 十多年前,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这个女魔头竟触怒了一位戒杀数十年的前辈异人,因而被那位前辈异人用重手法震伤内脏,吐血逃去,从此不知所终,这喂毒凤尾钉,也就再未在江湖上出现过! 今天忽在此际出现,众人怎能不为之大惊! 是什么人用这种霸道无比的剧毒暗器暗算戈碧青?是黄花仙娘的传人,还是黄花仙娘本人?…… 但眼前众人,除了武当派门下徒众,及其他五大门派的人之外,根本就没有一个外人! 是天悟子?天悟子早已逃去,是…… 忽然有人想到是崆峒派的人,可是崆峒派师兄弟三人所站的地方与暗器射来的方向不对,站在暗器射来那个方向的人,多半皆是武当门下的弟子。 若说是武当门下弟子出手暗算了戈碧青,这又怎么可能呢?因为戈碧青不啻是武当派的恩人呵! 众人心中正在这么疑窦丛生之际,天尘子巳运功完毕,跃身起立,而戈碧青亦于此际,双掌撤离黄英华背后的“气海俞”穴,落地伫立,星目中神光一闪,望了一望身中喂毒凤尾钉,浑身白毛根根竖立,瞪着一对火眼金睛,注视着武当门下众弟子的小白一眼,忽地剑眉一轩,朝着天尘子躬身一揖道:“天尘道长,请恕小生要放肆了!” 话完,也不等天尘子答话,身形已如巨鸟般掠空飞起。 戈碧青身形刚飞起,众人连看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前面人影一闪,接着便听得一声惨叫,戈碧青的身形己倒飞了回来!——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十二章 为欲报恩 武当传绝学 众人朝那惨叫发处一看,地下躺着一具尸骸,天灵盖已被击碎,赫然是武当门下弟子! 毫无疑问,这是戈碧青下了辣手,众人心头都不禁为戈碧青这种辣手而感觉震惧! 戈碧青身形一飞回来,双手一伸便将灵猴小白抱起,平放在地上,从怀中掏出一粒“五龙丹”,纳入小白口中,然后朝韵秋姑娘道:“秋妹妹,你去把那小子身上搜搜看,可能藏有解药呢!” 韵秋姑娘一点头,柳腰一拧,便已跃到那具尸骸旁边,果然从其怀中搜出一支小瓶,和一个小皮囊,倒出来一看,赫然是几枝喂毒凤尾钉! 众人这才知道,戈碧青辣手毙杀这个武当门下,实是并非无因。 不过,戈碧青怎会知道是他的呢,难道戈碧青脑后长有眼睛。这就是众人不能明白的了! 原来戈碧青在替黄英华运功疗伤之际,神光内莹,心生空明,对于周围一切,尽皆了如指掌,三枝凤尾针向身后射到,他并不是不知道,只是因为运功正值紧要关头,人天交战之际,不能分神而已! 虽是不能分神,但暗中已将“一阳神功”运起,护住后背,三枝凤尾钉纵是打上,亦不能伤得了他,怎知灵猴小白忠心护主,竟从旁硬用身子挡接了这三枝喂毒凤尾钉! 戈碧青运功完毕,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暗袭他的人是谁,但在双目神光似电的略一扫视下,已经了然于胸。 做贼的心虚,被戈碧青看出了端倪,这才骤下辣手,毙其性命。 天尘子先看戈碧青话也不说明白,就骤下辣手毙杀门下弟子,心中也不禁有点不悦,不过,因为在这半夜里,戈碧青不但救了他和门下弟子黄英华的性命,而且也是整个武当派的大恩人。 故虽然心中有点不悦,却也未便说什么! 这时,一见姑娘从尸骸身上搜出解药和凤尾钉,立即不禁“呵!”的一声脱口惊呼道: “想不到这孽障身上竟怀有这种霸道歹毒的暗器!” 这是天尘子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这种十多年前横行江湖,霸道绝伦的凤尾钉,竟会在这个虽然是二师兄的弟子,而亦深得自己和大师兄宠爱,认为是将来武当杰出人材的孙子斌的身上。 这件事不但是他想不到的,也实在令他痛心! 因为,他既向戈碧青施袭暗算,显然他并没有把他这三师叔放在眼内。 韵秋姑娘拿着解药跃到戈碧青身旁,递给戈碧青道:“戈哥哥!这一瓶不知道是不是解药。” 戈碧青接过药瓶,打开瓶塞一闻,觉得清香凛冽,虽不知道是不是解药,但知道绝不是毒药。 于是,便起下小白身上的三枝凤尾钉,只见伤口不住的往外直流黑水,伤口周围那云白如织的长毛,都被染成了黑色,奇腥刺鼻。 戈碧青倒出药粉替小白敷在伤口上,奇怪!伤口的黑水,象起了化学作用似的,立刻渐渐转变成红色,腥臭气也渐渐解除! 戈碧青心中不禁大喜,连忙暗运真力聚于掌心,抵在小白命门穴上,帮助小白行功驱毒! 其实戈碧青是多此一举,“五龙丹”善解百毒,有起死回生之功,就是没有解药,凭小白的功力,又曾巧服九天仙品,异果灵药,加上一颗武林圣药“五龙丹”,已足能立刻使它痊愈复原,何须运功协助! 戈碧青掌抵小白命门穴,一股阳罡气立即源源透入小白体内。 小白虽中了三枚剧毒的凤尾钉,但因其功力深厚,加之体质特殊,故神智仍极为清楚,不然,中了凤尾钉后,为何没有昏迷倒下呢! “五龙丹”入喉,立觉浑身舒畅,解药敷上,顿感伤口清凉,痛苦全失,一股阳和之气自命门穴缓缓透入,心中明白主人是在本身深厚的内功真气,替他疗伤催行血脉药力,逼出毒气。 小白本是千年灵猴,自经主人传授“一阳神功”后,更是灵智激增,功力突飞猛进,深知主人在替别人运功疗伤后,真气一定损耗颇甚,如今再替它运功疗伤,岂不更加损耗,虽说主人功力深厚,但还是以少受损耗为妙。 故小白自觉得一股热流透入命门后,立即赶快运气行功,真气刚运转一周,立即自地上一跃而起。 戈碧青一见便喝道:“小白!你体内毒气尚未驱尽,怎么就起来了。” 小白连忙把一双毛手朝着戈碧青只是比划,同时口中吱吱直叫。 戈碧青看了一阵之后,巳明白了小白的意思,点头笑说道:“好吧!那么你就赶快自己运功将毒气迫出吧,别再担搁时间了。” 小白朝戈碧青咧嘴一笑,便就地跌坐,闭目垂帘运起功来。 众人见状,心中无不惊异,喷喷称奇,怎么也想不到这么个猴子,竟也懂得上乘内功心法! 这才相信,先前戈碧青所说,江湖一流高手,绝非其敌的话,果非虚言。 天尘子走上一步,向戈碧青稽首一礼道:“多承少侠义伸援手,贫道与小徒才得免遭毒手,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武当派当图答报于万一。” 戈碧青连忙谦虚的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属武林侠义道人的本份,何况小生身受大师兄天修子道长遗命重托,当更不能袖手不管,道长如此客气,反使小生感觉惭愧不安了!”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小生非贵派长老人物,对贵派这种家务事情,本不应该这样出手干涉,只因受人之托,必须忠人之事,所以才不得不这样做,以达成答应过天修子道长的诺言,这一点尚望道长原谅,并望道长能秉承贵师兄遗志,发扬光大贵派基业,为贵师兄复仇!” 戈碧青这几句话,语气虽极为谦虚温和,但却颇为郑重。 天尘子闻言,忙肃然答道:“少侠训示,贫道当谨铭在心,关于敝师兄是被何人所害,祈望少侠明告,贫道当尽出敝派精锐,找寻仇人替敝师弟报仇。” 戈碧青微一沉吟道:“仇人是谁?小生现在亦实不知,不过却有迹可寻,至迟在中秋节后,定可水落石出,这件事待会再为详谈吧!” 戈碧青说着,忽地转身向着华山掌门人金希平庄容地拱身一挥道:“金前辈,晚辈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金希平不禁一怔,他不知道戈碧青有什么话要和他说,并且神情很是慎重!连忙还礼说道:“少侠何必如此客气,有话尽管请讲,只要我华山派力量能办得到的,老朽无不遵命照办。” 戈碧青又是拱身一揖道:“承蒙前辈慨诺,晚辈这里先谢谢了。” 金希平不禁又是一怔,暗忖道:“你在搞什么鬼,我答应了你什么啦?……” 金希平心里虽是在这么想,嘴里可没有说出来,只是眼露诧异地望着戈碧青。 戈碧青朝他微微一笑,这才肃容朗声说道:“贵派这次与武当派之结怨,纯系因武当天悟子刚愎自用的偏见引起。也可以说是一种误会,如今天悟子人已离去,正式掌门人已经册立,天尘子道长为人正直,心性厚道,深辨是非,想来今后当绝不会再向贵派寻仇了。”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望了一下金希平脸容神情一眼又道:“六个月前,在双义庄,晚辈曾碰着吴前辈。曾请转致前辈,看在晚辈薄面,半年以内不要与武当为难,故现在晚辈意欲在前辈面前讨个情,请前辈将囚禁的武当门下弟子放回,由武当掌门向贵派道歉,从此握手言和,不知前辈是否?……” 戈碧青说到这里,便不往下再说,只把一双星目注视金希平,静候金希平的答覆。 金希平想不到戈碧青竟是要为华山武当两派调解这场怨恨,当时不禁一呆。 他知道,假如不答应,必将引起戈碧青的不高兴,因而开罪了这个武林后起之秀,只要他一从中作梗,维护武当派,华山派岂能与其为敌,如果答应吧,这次武当天悟子数度率人前赴华山滋扰,死伤门下弟子多人,心中实在气愤难平! 故金希平心中便有点犹豫不决起来! 少林掌门卧龙禅师见状,已知道金希平的心意,遂哈哈一笑道:“罪魁祸首,乃天悟子那牛鼻子,如今罪魁祸首已走,武当掌门也已易人,既是戈少侠这么说,金施主何不看在戈少侠面下就此作罢呢!” 金希平微一沉吟之后,终于点点头愿意说道:“既是少侠出面调解,老朽怎好不遵,老朽回山后,当即尽数释回武当门下就是!” 戈碧青连忙致谢道:“晚辈这里谨谢前辈!” 说着,又是拱手一揖。 金希平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少侠何必如此多礼,如承少侠不弃,以后只要对华山门下多于提携,老朽就感激不尽了。” 戈碧青连忙谦虚的道:“金前辈实太言重了!晚辈初出江湖,阅历浅薄,这提携二字实不敢当,异日有事,只要晚辈力所能及,当必尽力以赴!” 金希平哈哈一笑道:“少侠何必太谦,但凭这么一句话,老朽就感激不尽了。” 说着,忽地面容一整,说道:“少侠!尚有一事,老朽今天必须先为声明,那就是关于天悟子老道的事,请少侠不要过问。” 戈碧青点点头道:“他虽未说明从今脱离武当派,但想来他必也无颜再回武当派,前辈只管放心,晚辈绝不过问就是。” 戈碧青说着,忽转向天尘子道:“道长!误会如今已完全冰释,当着各派掌门人之面,贵两派就此握手言和吧!” 天尘子闻言,当然明白戈碧青心意,要他趁着各派掌门人在此之际,向华山派道歉了事,免得再生意外枝节。 虽然,向华山派低头道歉,颇有失武当数百年声威,但门下弟子十多人性命,捏在华山派手里,再说武当华山两派虽有宿怨.然这次起因,实是由于二师兄天悟子的固执偏见所致! 如今既经戈碧青当众化解这场纠纷,岂能有违戈碧青这番苦心! 故立即走到金希平面前,肃容稽首施礼道:“多承金兄宏量宽容,贫道谨向金兄道谢致歉!” 金希平亦连忙还礼,肃容说道:“道兄请不必多礼,过去的事已成过去,从此我们都不必提了。” 说罢,便哈哈一声大笑。 天尘子也是哈哈一声大笑。 华山、武当两派,一场腥风血雨的存亡之争,竟在戈碧青恩威并济之下,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这真是任何人所未料及的事。 其实,岂但是众人始料未及,即连他自己又何尝料到,这场即将展开的惨烈争斗,会这么轻易的化解了的呢! 话既说开,一天云雾已散,当然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时,已是申西时分,折腾了一夜,大家都感到饥肠辘辘。 天尘子即命门下准备酒筵,招待众人。 黄英华内伤虽然极重,但在“五龙丹”的药力及戈碧青的上乘内功,双管齐下的疗治下,已经痊愈了十之七八,并且还因祸得福,虽是新创初愈,却反而觉得精力充沛,功力较前增加了不少,知道是戈少侠的灵丹和其上乘功力相助之功,心中感激非常! 这黄英华站在一旁,早就要趋前向戈少侠叩谢救命之恩,只是因为没有空隙机会。 此际,一见事情完毕,便连忙乘机抢前一步,跪下叩谢道:“晚辈黄英华叩谢少侠救命之恩!” 戈碧青连忙一把扶起道:“小兄弟,赶快不要如此!” 戈碧青见这黄英华,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相貌生得极为英俊,根骨秉赋绝佳,心中不由甚是喜爱,拉着他的手笑问道:“小兄弟,你现在觉得怎样,胸口还痛吗?” 黄英华恭谨地答道:“不痛!已经完全好了!” 戈碧青点点头道:“新创初愈,尚须疗养数日,始能复原,现在你先去休息休息,回头晚上,我再替你疗治一次,就可以完全复原如旧了。” 黄英华不禁大喜过望,知道戈少侠是有意成全,连忙致谢,转身回他自己的卧室休息去了。 不一会,酒席已经摆好,天尘子便立即请客入座。 这时,戈碧青无形的成了群龙之首,在众人的心目中,不啻奉若神明。 肃客入座,大家便都自然的请戈碧青坐首席,戈碧青当然不肯,推阻再四,只得坐了次席,结果首席却空了下来,无人敢于自大就坐。 在各大门派的掌门高手群中,论年龄,大半都已是六七十高龄的人,不用说,戈碧青年龄是最小了,就连喊戈碧青做“戈哥哥”的韵秋姑娘,年龄也要比戈碧青大了一岁呢! 众人都是当今武林名望厚重的老辈人物,姑娘是武林二圣中北尼燕山圣尼的爱徒,年龄虽小,但论起武林辈份来,可说与众人同辈。 戈碧青呢?是南叟的曾孙,可说是众人晚辈的晚辈,不过众人心中都极有数,从戈碧青这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学功力上,断定戈碧青的师承来历定必不凡,戈碧青越是不肯说出来历,众人也就越发的不敢自我托大! 因为戈碧青不肯说出师承来历,这辈份无法论定,故称呼上也就乱极可笑!众人称呼戈碧青为“戈少侠’”,戈碧青却自称晚辈,武当华山两派的门下,对戈碧青也是自称晚辈而与众人平辈的北尼的爱徒韵秋姑娘,却又喊戈碧青做“戈哥哥”,这笔糊涂账,实在使人搞不清楚! 举目当今武林,谁有这么高深的功力武学,能调教出戈碧青这种罕世无匹的身手? 这在众人心中简直的成了一个难以猜透的谜…… 少林掌门,这位德高望重的卧龙禅师,终于忍不住的望着戈碧青问道:“戈少侠一身武学旷古绝今,但不知师承是那位?……不知少侠是否可予略告?……” 当着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之前,戈碧青若想不说吧,实在不好意思,若是实说吧,如泄露出去,马上就必轰动武林,因而惹致无穷麻烦! 如果说出授业恩师阴山异叟,恩师隐居阴山二十多年,如闲云野鹤,已无人知,若因此替恩师惹来麻烦,怎么对得起恩帅呢! 戈碧青正沉忖之际,猛然灵机一动,望了身旁的灵猴小白一眼道:“徒忌师讳,恩师名号晚辈实在不便随便告人,这一点尚望禅师原谅,不过……” 戈碧青说着用手一指身旁的灵猴小白道:“小白乃晚辈恩师当年守洞灵猴,迄今年已千龄……” “呵!” “哦!” 戈碧青话尚未完,全座均不禁惊呼出声,谁也料不到,这只白猴,竟是千年灵猴,难怪功力非常! 金希平道:“戈少侠!这么说来,尊师必是一位神仙之流的远古异人了!” 这还用问吗,守洞灵猴已是千年年龄,主人亦必是千年以上年龄,人生千年不死,非神仙而何?若非神仙之流,又岂能教出这种功力罕世,武学入化的弟子? 众人都觉得金希平是多此一问! 虽然觉得金希平多此一问,但又都希望戈碧青点头亲口回答金希平这句多余的问话说“是的” 人!就是个这么奇怪而又矛盾的动物! 戈碧青回答了,那知出于众人意外,戈碧青的回答竟是摇摇头道:“晚辈恩师早已作古,晚辈只是得着他老人家的遗物,承其衣钵而已!” 众人心中不由得又是惊讶不已! 虽然众人还是不知道戈碧青的师承,但却已明白当前这位身怀亘古罕见奇学的少年人,乃是一位千年前辈异人的衣钵传人! 点苍派掌门弟拿云手扬光放,忽地大声说道:“不管你师父是谁,反正他老人家的辈份比我们高了不知道有多少倍,论武林辈份我们都得成为你的孙子的孙子啦!武林中人讲的是肝胆相照,豪放,不拘小节,我们既然都成了朋友,以后就请你收起那股子酸气味道,不要一口一个前辈,晚辈的,听了怪使人觉得别扭刺耳,干干脆脆,你就喊我们一声老哥哥,我们也就都喊你一声小兄弟,你以为怎么样?” 拿云手杨光放,生性粗放豪爽,脾气暴燥,他对戈碧青的一身功力武学,早就钦佩到了极点,加以戈碧青人又生得英俊挺逸,心中除了钦佩之外更加上一层喜爱,对他左一句右一句的前辈,晚辈,早就感觉不耐,这时,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大声的说出来。 众人对拿云手这番豪放的话,当然没有不赞同的,立即几乎是同声的认道:“杨兄的话,果然不错!” 戈碧青当然不好固执,只得点头道:“既然各位这么说法,小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光放眼睛忽地一翻道:“怎么这么酸,什么小生,再过几年你要不变成老生才怪哩!” 拿云手这话一出,众人均忍了住哄的一声,哈哈大笑不绝于耳! 这许多高手,内家功力均具数十年苦修火候,这一敞声哈哈大笑,皆是气发丹田,声势岂同小可! 刹时之间,只震得屋宇摇晃,屋顶沙灰漱漱下落! 幸而时间不久,便各自止笑收声,否则这座殿宇要不被这多高手的真气笑声震垮才怪哩! 笑声既落,卧龙禅师忽地面容一肃,慈目精光熠熠地望着戈碧青道:“近闻传说,天帮雄野心勃勃,欲想称霸中原武林,准备柬邀中原武林各大门派正邪两道群雄,于今年中秋齐集天雄帮总坛,论武较技,一争长短,不知道少侠对这件事,将做何打算?” 戈碧青闻言,剑眉微微一扬,旋又神色温和的说道:“小生初出江湖,阅历浅薄,虽曾闻传说,天雄帮声势浩大雄厚,有雄据中原武林的野心,不过,以小生惴想,中原武林高人异士比比皆是,况各位老哥哥部是当代高手,武学精湛,神功绝世,天雄帮势力再大,岂是各位老哥哥的敌手!” 老禅师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你别恭维我们,朝我们这些老哥哥脸上贴金了,说实在话,我们这些老哥哥枉负为武林高手,一代掌门,但有那一个能高出小兄弟你的,不是老衲说一句自卑的话,要是和小兄弟真实动手过招,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接得下小兄弟三掌呢!” 老和尚这番话并不是在恭维戈碧青,倒是实实在在的由衷之言! 戈碧青脸容一正,说道:“老禅师也太谬赞小弟了,并不是小弟故意恭维各位老哥哥,那天雄帮主陆天雄,虽然功力绝伦,我就不相信各位老哥哥就没有人能接得下他的!” 众人闻听,均不禁雄心陡长,难道:“是呵!我们六大门派的人联手,难道就没有一个人能接得住陆天雄吗?” 忽听老禅师又道:“小兄弟这话诚属不错,那天雄帮主天马行空陆天雄,功力虽高,实在倒不足为虑,可虑的是,听说他后面有几个隐匿多年的老魔头替他撑腰!” 众人闻听,心中均不禁一惊,知道老禅师说话向来慎重,若无因,决不会随便乱说。 戈碧青不禁惊“哦!”了一声道:“但不知道是那几个老魔头呢?” 老禅师道:“据老僧所知的就有当年与南叟北尼、东魔西怪齐名的天南双煞于西怪三人,至于另外是不是还有他人,这就非老僧所知了! 老僧师这话一说,众人刚鼓起的雄心,立刻便又象泄了气的皮球。 大家都知道天南双煞与西怪,功力已臻神化之境,自问谁也没有这份能耐,接得下来,天雄帮果有这三个魔头持腰,真还辣手难办! 戈碧青微一忖思道:“那么依照老僧师,又该作何打算呢?” 老僧师寿眉微蹙道:“西怪与天南双煞重出江湖,江湖上必将又得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天雄帮所邀约的论武较技之会,实在就是武林正邪存亡之争,这场纷争,关于武林正道命脉大大,若不能使三魔锻羽,天雄帮摧毁,从此武林正道必定一蹶不振,中原武林没有立足的余地了!” 老僧师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若要使三魔锻羽丧胆,除非是南叟、北尼,两位老人家重出江湖,否则,恐怕……” 戈碧青不由得剑眉微剔,立刻被老禅师激起了少年人的争强好胜心,朗声说道:“这场较武论技的事情,小弟本拟不管,既有三魔替天雄撑腰,届时小弟倒要斗斗这双煞一怪,看看这双煞一怪,究竟有多大神通!” 老和尚本就是想挤出戈碧青这句话,要戈碧青自动参加这场较武论技之会,因为老和尚已经看出,戈碧青的武学功力,只在南叟北尼之上,有他出场领袖群雄,去斗那双煞一怪,虽不能是稳胜,但不败却是必然! 其实呢,老和尚是白用了一番心机,戈碧青早在六个月前就接受了豫中四丑的口头邀请,况又关系着他切身血仇之事,届时怎会不至? 戈碧青虽没参加这场论武较技之心,但以他那付天生的侠肝义胆,届时岂有不出手相助之理! 戈碧青话声一落,老和尚立即纵声哈哈大笑道:“有小兄弟出头,则又何惧那双煞一怪三个魔头,老僧当必率领门下弟子,追随小兄弟骥尾,与天雄帮一争长短!” 老和尚话声刚落,其他武当、峨眉、华山、崆峒、点苍,各派掌门人,皆说愿率领各派精锐,追随戈碧青骥后,与天雄帮一争长短。 这一来,于无形中戈碧青成了六大门派的领袖人物,六大门派各自怀有的成见,也因戈碧青而暂时忘去! 戈碧青做梦也想不到,各大门派的掌门,对他竟是如此重视。 各派掌门虽都是一番诚意,但戈碧青毕竟年轻,出道江湖不久,在这种场面下,不禁有点受宠若惊,窘得俊面通红! 韵秋姑娘坐在心上人身侧,见心上人这般受各大门派的掌门门人尊敬,芳心里的那股喜悦,较她自己受人尊敬还要感觉得喜悦好受,一双秀目,在黑纱下面,始终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心上人的俊面! 什么天雄帮她好象曾听见说过,但那什么双煞一怪,她就不知道了。但姑娘从老和尚的话中,已经知道这双热一怪,武功高得惊人,不然,老和尚怎么会说要南极伯伯和她恩师出来斗他们呢! 姑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况她心性又极好胜,芳心当时就在暗忖道:“哼!什么双煞一怪,我就不相信他们有多大能耐,竟要我恩师和南极伯伯出来收拾他们,若是被我遇上了,我倒要斗斗他们,好好的给他们一点厉害尝尝!” 姑娘芳心里正在这么暗想,忽听戈哥哥说届时要前往夫雄帮斗这双煞一怪,于是便在旁说道:“戈哥哥!我也和你一起去!好么!” 戈碧青点点头道:“当然好呵!” 这一席酒,边吃边谈,直到午后丑时,方始兴尽席散。 各大门派的掌门都请戈碧青有便时,到该派小住,戈碧青均都-一答应。 戈碧青和天尘子送走各派的人以后,便与天尘子和韵秋姑娘带着灵猴小白,进入武当掌门人的静室,将在河南登封郊外树林中,遇着天修子的经过详细告诉了天尘子,当然,戈碧青没有说出天修子赠送他玉诀的事。 天尘子这才明自一切,仇家既然与戈碧青的血仇同属一人,无可奈何,只好等到中秋节日,天雄帮举行英雄大会时,去问豫中四丑了! 戈碧青在武当山住了三天,在这三天中,戈碧青煞费心血的研创了九招剑法。定名为“天龙武”剑法。 这意思是采集“通天”,“龙腾”,“武当”,三种剑法精华研创而成。 “天龙武”剑法,虽为九招,但每招皆是连环三式,实际上是三九二十七招。 须知戈碧青这时因功力已臻达玄化之境,灵智超凡,别看所创只是二十七招,但因招招皆是绝学精华,威力绝伦,施展开来,不但招式神奇深奥难测,且有风雷迸发之威势! 戈碧青将这套“天龙武”剑法,传给了天尘子,并嘱天尘子慎选门下弟子之资质较佳,心性淳厚者,分别传授之,趁着距离中秋节,天雄帮英雄大会,还有五六个月的时间,加紧勤练! 天尘子当然唯唯遵命,衷心感激非常。 三天之后,戈碧青和韵秋姑娘离开了武当山,下山未久,姑娘问戈碧青:“戈哥哥!我们到那里去呢!” 戈碧青道:“找你姊姊呵!” 姑娘道:“我们到那里去找她呢!” 戈碧青一怔!暗道:“是呵!人海茫茫,到那里去找她呢!” 韵秋姑娘见戈哥哥发楞,不禁“卟赫”一笑道:“你不是和她约在江南见面的吗!” 戈碧青点点头道:“是呵!” 韵秋姑娘声道:“我们就去江南找她好了!” 戈碧青摇摇头道:“那是六个月以前的事呵!” 韵秋姑娘也是一呆,暗道:“是呵!时间过去那么久了,姊姊还会在江南吗!……” “那我们去那里找姊姊呢!” 戈碧青微一沉忖,忽然心念一动道:“反正没有目的,不如就先到江南走一趟罢!” 韵秋姑娘当然唯心上人马首是瞻,心上人要到那里,她怎会反对!于是便点着螓首娇声道:“好啦!随便你啦!” 戈碧青一笑道:“那我们就走吧!” 韵秋姑娘玉手一拧僵辔,玉雪驹正要放蹄疾驰,姑娘忽又一收马辔头,把一双澄澈似水般地大眼睛,透过覆面黑纱,望着戈碧青道:“戈哥哥!我们两人合骑着玉雪驹走吧!” 戈碧青望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你自己骑着它吧,我和小白步行好了!” 韵秋姑娘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嘛!我们合骑玉雪驹,一边走一边谈,多好呢,何必要白费那些力气步行作啥呢!” 戈碧青一见姑娘大发娇嗔,知道姑娘胸无城府,纯是一片天真挚情,体贴自己,不过,在这大白天里,虽是这里行人稀少,一个年青男人和一个少女合骑在一匹马上,让人看见了总有点不大雅观。 韵秋姑娘见戈哥哥听了自己的话后,既未跃上马来,也没有说话,好象在想什么似的样子,芳心不禁奇怪地道:“戈哥哥!你在想什么呵!” 戈碧青一抬头道:“哦……” 正要说话时,蓦闻一阵紧密的鸾铃声,夹杂着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只见前面尘烟滚滚,好快!四骑马有如风驰电掣般疾涌而来! 戈碧青目光何等锐利,虽在二三十丈外,即已看出马上来人是谁,遂高兴地道:“秋妹妹!他们来了!” 韵秋姑娘急问道:“谁!谁来了!戈哥哥!” 戈碧青尚未答话,四骑已经驰到近前。 马临近了,姑娘也已看清楚,四匹马上的人是三男一女,虽然其中的二男一女她不认识,但那个长着满头乱草似的花白短发,穿着一件百补短褂的老化子,却是她认识的醉化子哥哥! 当然,马上的人也都看见了道上站着戈碧青和韵秋,一收马缰,四骑马立时皆戛止步! 马刚停足,蓦然听得一声兴奋的娇呼:“戈哥哥!” 一条娇小的身形,从马上掠空跃起,象一只巧燕儿似的,扑到戈碧青身旁,玉手一伸,就拉着戈碧青的胳臂,那一张满是天真娇憨,雅气的粉靥上,充溢着难以形容的兴奋与喜悦,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骨碌碌地在戈碧青的俊面上溜了两溜,娇声说道:“戈哥哥!这几个月你到那里去了,怎么没有看珊儿去,珊儿好不想你,戈哥哥!你想不想珊儿呀!” 戈碧青心头不禁一震!但当他一看到珊儿那张天真无邪的面孔时,心底也就坦然了!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珊妹妹!戈哥哥也想你的!” 珊儿自从戈哥哥离开后,虽然只是短短一天时间的相处,但却在珊儿的芳心中留下一个不可磨灭的影子,戈哥哥那英俊的面孔,挺逸的身影,一直萦绕在她的芳心中。 虽然,她还只有十五岁,不!现在已经是十六岁了,什么都还在蒙然不懂的时代,尤其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但,她的直觉感,却特别的喜欢戈碧青,有戈碧青在身旁,她会感觉到很快活,戈碧青走了,哪好象失去了什么似的,芳心里感觉得非常的空虚! 因此,她一见到了戈碧青,便扑到戈碧青的身旁,拉着戈碧青的手,小嘴儿象连珠爆竹似的,说出了她心眼里的话。 而且她说得是那么的坦直、自然,丝毫没有一丝女孩儿的羞忸怩之态! 见到了她朝思暮想,芳心念念不忘的戈哥哥,因为她天真无邪,不会娇揉作态,那心底的喜悦,兴奋,当然也就形之于色了。 现在她满足了,尤其是戈碧青的那一句:“戈哥哥也想你的。”她听了之后,在满足之外,芳心里还感觉得有点甜甜地。 为什么会感到甜甜地,她说不出,岂只是说不出,她根本就不知道嘛! 她得到了满足,心里感觉甜甜地,可把另一个人的心气苦了,酸酸地,好难过呵! 那另一个人是谁!不用说,当然就是那韵秋姑娘! 她冷眼旁观,见珊儿与戈碧青那么亲热,芳心里就不禁泛起一股酸酸的醋味,她恨不得掠身过去,给珊儿一个大嘴巴,叱骂珊儿,“不要脸,狐狸精,抢我的戈哥哥。” 可是,她毕竟是个比珊儿大了四岁的少女,虽然也是胸无城府,但倒底已懂得了羞涩! 当着这么多人,她怎么好意思呢? 就在珊儿与戈碧青说话的这刹那间,韵秋姑娘的玉容神情已在剧变! 因为,爱情的眼睛里,是不能容纳一颗砂粒的呵。…… 只是,她玉容神情虽在剧变,但因覆在黑纱下面,当然没有一个人能发觉! 姑娘大概是看不顺眼珊儿与戈哥哥的亲热,也许是气极了,只听得小瑶鼻儿里发出一声冷哼! 一拧玉雪驹缰辔,玉手一挥,响起一阵剧空急哨,长鞭狠狠地落在马股上,“叭”的发出一声爆响! 玉雪驹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发了脾气,一惊之下,抖地“稀呖呖”一声长嘶,四蹄腾空而起,疾似脱弦弩箭般地,竟从醉老化子与霍山双义的头顶跃过,绝尘驰去! 戈碧青蓦然一惊,喊道:“秋妹妹!” 韵秋是何等脾性儿,这一犯了脾性儿,怎会理他,就好象没听见似的,玉手一挥,又是“叭”的一鞭,打在马股上! 显然,她芳心里是巳经气到了极点,长鞭不断连挥,“叭!叭!”连声爆响,只拿那玉雪驹在出气! 戈碧青不禁呆住了,他不知道秋妹妹为什么生了气? 醉老化子起初也是一怔,但倒底阅历丰富,脑子里一转,巳经知道是怎么回事! 戈碧青仍楞楞地怔在当地,醉老化子道:“小兄弟!快追她!” 一语提醒了戈碧青,喝道:“小白!快追!” 喝声未落,四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戈碧青与小白已到了二十丈开外,晃眼之间便失去了踪影! 霍山双义与珊儿,都不禁被戈碧青的这种轻功身法惊得呆住了。 暗忖道:“这是什么轻功,怎地这快,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醉丐一见三人这种发呆的情形,哈哈一声大笑道:“别发呆了,我们也赶快追下去吧!” 珊儿被这突然发生的事情,惊得呆住了,刚见着戈哥哥,戈哥哥又追那个姊姊去了,小心眼儿里感觉得非常难过,难过得眼睛里湿润润的,要哭了,那样子真楚楚可怜! 珊儿忽然望着醉丐道:“化子伯伯,我们不上武当山了吗?” 醉丐望着珊儿那楚楚可怜的样子,笑道:“傻丫头!他们已下武当山了,我们还上去做什么呢?” 珊儿脑子里忽然掠过那骑着白马,穿着一身白衣服,面覆黑纱的少女的影子,猛地记起第一次见着戈哥哥时,戈哥哥说的那个送“南极令”给戈哥哥的庄姑娘,不正是这样打扮的么? 心中想起,立即就问,望着醉丐问道:“化子伯伯,刚才那位姊姊,她是不是姓庄呵!” 醉丐不禁一怔!望着珊儿那娇憨的脸孔问道:“你认识她?” 珊儿娇憨地一笑道:“不!珊儿是上次听戈哥哥说的!” 醉丐只才明白,笑道:“不错!她是姓庄,但上次你戈哥哥告诉你的不是她,是她的姊姊,她们姊妹都是一样的打扮!” “哦! 珊儿哦了一声之后,说道:“听戈哥哥说,她们的本领很大呢,化子伯伯!你知道她们的师父是什么人吗?” 醉丐道:“她们的师父就是当今武林二圣南叟北尼中的燕山圣尼老前辈!” “呵!原来刚才那位姑娘,就是燕山圣尼老前辈的高足……” 燕山圣尼神技盖世,名震武林,故霍山双义闻话才惊呼出声。 醉丐哈哈一笑道:“好了,别废话了,还是赶快去追他们两个是正经! 四人一抖马缰,坐下马荡开四蹄,直向来路追去! 玉雪驹虽是异种良驹,脚程快似疾电,但戈碧青内功已臻上乘,也决不等闲! 六日前,戈碧青要尽两昼一夜的时间,驰奔武当山时,韵秋姑娘放开玉雪驹的脚程随后急迫,始终差了个前后脚,没有追得上! 反过来,戈碧青要追上玉雪驹,当然不会成问题。 姑娘一犯了脾性儿,玉雪腾纵跃起,便已听见戈哥哥一声“秋妹妹”的惊喊。 如果这时,戈碧青腾身追上,姑娘芳心本就舍不得离开戈哥哥,只要戈哥哥说两句使她高兴的话,姑娘也就不会走了。 怎知,戈碧青在惊喊之后,竟然怔立地上未动,直到醉丐提醒,方始与小白掠身疾追! 虽是戈碧青轻身功夫已臻飞行绝迹之境,但终因慢了一会功夫,姑娘的玉雪驹脚程太快,加以姑娘又在气头上,长鞭连挥,玉雪驹四蹄就宛如腾了空啦! 姑娘已下去了二三十里,戈碧青才动身疾追,请想,这如何能立即追得上! 一口气驰下了五六十里,姑娘芳心气愤稍息,一回头,戈哥哥没有追来,就不禁银牙一咬,玉手又是连挥长鞭,绝尘驰去! 戈碧青追出了百十里,仍未见着姑娘的影子,心中不禁就急了,暗道:“唉!我怎么去见祖爷爷呢……” 凭戈碧青的轻功,岂有追不上玉雪驹的脚程,只是他追岔了路啦! 戈碧青当然并不知道是追岔了路,仍一个劲的带着小白往下急追,一连追了两三天的时间,这两天的时间,怕不追出有千里路程。 戈碧青终于发觉有点不对,不然,为什么始终没有发现过姑娘的影子? 时正二更刚过,夜风习习,月光似黯还明,昏昏的,淡淡的,有点儿模糊! 戈碧青紧蹙着剑眉,带着灵猴小白,走在僻静的荒郊小道上,看那脚步似乎很慢,其实却是快得惊人,眨眼工夫,便又下去了老远! 正走之间,忽见路旁草丛中有片白色的东西,随着微风飘起,一闪倏落! “咦!” 戈碧青感觉奇诧异,向那草丛走近一看,赫然发现一个身着白衣的人,躺在草丛中,那被风吹起白色的东西,乃是衣角。 这白衣刚一入眼,戈碧奇心头不禁猛地一震,又是一声惊呼:“咦!” 待至看清楚了衣服虽然相同,但面上并没有黑纱,女人倒是个女人,但一张面孔却是奇丑无比,而且丑得令人害怕!尤其是在这深宵野外,使人乍见之下简直是令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虽然是面孔奇丑,令人害怕,但戈碧青天生的仁心义胆,对这个倒卧在草丛中的丑女人岂能不理,没有没,总得设法救活,若是死了,将她找个地方埋掉,也免得暴尸荒郊,岂不是一件功德,也是侠义应有的行为!——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十三章 荒野草丛 巧救丑女 道旁草丛中躺着的一个白衣少女,乍看之下,几乎使戈碧青惊呼失声。 但在发现她面上没有覆面黑纱,而且脸孔奇丑无比之后,戈碧青始才心神略定。 因为他虽然没有见过庄氏姊妹的庐山真面目,但,在他的心目中,认为庄氏姊妹决绝不会是这样面孔丑陋的少女! 这么个丑女人,怎会躺在这荒郊小道旁的草丛中?显然有点不寻常。 戈碧青天生的仁心侠胆,虽是急着要追寻秋妹妹,但碰上了这种事,怎能置于不管!否则,岂不是有失侠义道的行为! 仔细一检视,这丑女浑身不但没有一点伤痕,而且呼吸正常平均,就好象一个好好的人甜睡着的时候一样。 戈碧青不禁感觉得很是奇怪,这丑女是什么人,是疯子?抑是……? 看这丑女,不但衣着质地高贵,而且丑脸下面的粉颈,竟是洁白如玉,赛雪欺霜,在月光下,与她这身白衣相映一色,简直的分不出那是衣服,那是肌肤! 尤其是那微露在袖外的皓腕,玉手,十只指头象兰花般,令人看来颇为动心! 从衣着肤色上看来,这丑女显然不是普通人家出身,但不知如何会在这黑夜里,睡在这荒野僻静小道旁的草丛中,实在令人迷惑不解! 春寒料峭,夜露更寒,睡在这露天草地上,寒气侵袭,岂是闹着玩儿的! 别说是一个娇柔弱质的女子,都是一个习练武功的人,恐怕也禁受不起这夜露寒气的侵袭,而要生病呢! “姑娘!姑娘!” 戈碧青连喊了数声,那丑女仍旧甜睡如故。 这丑女怎的如此好睡,喊声再大,怎的不醒?这宁非是怪事…… 伸手推推,仍是不醒,戈碧青呆住了。 一个人那有这么好睡法的,这件事定有蹊跷…… “定有蹊跷!”的意念从脑际一掠而过,立即浮起一个念头,暗忖道:“这丑女莫不是被人所害,中了什么迷香蒙药之类的东西,乃致昏迷不醒么?…… 心中这样一想,觉得颇有道理,又暗忖道:“若果真如此,我戈碧青不遇上便罢,既遇上了焉能袖手不管!” 虽然还不敢断定自己意测的对与不对,这丑女是不是真的中了蒙药迷香?只要用水一喷,立刻就明白,可是这荒郊僻道,这附近连一个水塘也没有,那来的水?…… 略一沉忖,立即跃上三数丈外的一株树顶,举目四处一望,月影下只见东首四五里外,隐隐有数间房舍,知为农家居处,心下一喜,跃回草丛,刚抱起丑女的身子,正欲展开身形向东驰去,忽闻一声喝叱人耳:“什么人?深宵夤夜,抱着一位姑娘,意欲何为? 戈碧青不禁一怔! 微风飒然,对面丈外,并肩站着三人,均是四十多岁年纪,双目精光似电,两太阳穴突出凸起老高,一看就知,这三人皆具有深湛的内家修为! 三人中,特别显得令人注目扎眼的,是那个站在中间,身着儒衫的中年人。 一张白哲的面孔,带着奸滑之色,双眉斜飞如须,双目眼神,在精芒电射中,现着一种冷冷的阴气,使人一看,就产生一种阴冷厌恶之感! 戈碧青因不知道三人是何来路,而且自己于这夤夜荒郊,抱着一个少女,虽然是一个丑女,也实在难免令人生疑! 故,闻声之后,竟一时不知应该怎样回答,楞立当地,睁着一双俊眼,望着三人只是发怔! 只听那身着儒衫问中年人又喝道:“小子!你是何人?夤夜荒郊,抱着这么一个姑娘作啥,赶快放下她,放你逃命,不然,立刻叫你这小子陈尸荒野!” 戈碧青一听这中年儒生,开口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当着坏人,而且语气狂做心中不禁又急又气,但转而一想,觉得这又怎能怪人怀疑。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心平气和,肃容朗声说道:“小生戈碧青,因心急赶路,错过宿头,途经此处,发现这位姑娘,躺卧在路旁草丛中,初还以为她已经死去,谁知略一检视之后,始知这位姑娘不但没有死去,而且呼吸平匀,只是昏迷不醒,看样子好象是受人暗算,被什么迷香蒙药所迷,是以小生将她抱起,意欲去前方觅一户人家施救,正好前辈们来了,尚望前辈们不要误会见疑,小生不是那登徒子一流的人!” 戈碧青满以为这样一番解释,对方虽不一定完全相信,最低限度,也必能缓和一下对方的气势。 那知,那中年儒生听完戈碧青这番话后,只是嘿嘿一声冷笑,望着戈碧青喝道:“小子! 你话倒是说得满好听的,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实点,放下她,你走你的路,一点没事,不然,就休怪我老人家手辣!” 戈碧青觉得这中年儒生说话不单是不讲道理,而是有点太横,不禁剑眉一扬,但旋又忍住,说道:“前辈既然不信,小生多说也是无益,不过前辈不妨与小生同赴前面农家,救醒这位姑娘,再说如何!” 那中年儒生喝道:“小子!穷噜苏的什么,我老人家那有这样的闲空,要是不看着你是个念书人,早就叫你毙命掌下了。” 中年儒生话声刚落,忽听左边的那个汉子说道:“七当家的!和这小子说那么多废话作啥,于脆将他和那妞儿一起废了,不就得了!” 只见那中年儒生点点头道:“好!你就去把他废了吧!” 戈碧青一听这语气不对,这三人分明不是什么好道路,是为着要害这丑女的性命而来! 他们为何要这丑女的性命?这丑女又是什么人?…… 戈碧青正暗自思忖之间,那汉子身形一晃,已扑到身前,伸手一抓,同时口中还喝道: “小子,爷们本有好生之德,放你逃命。那知你这小子偏要找死,爷们少不得就成全你这小子,让你与这丑丫头同到阎王那里去报到吧!” 戈碧青再听这汉子的话,心中已完全了然明白,口中一声冷哼,身形微移,巳挪开六尺,避过那汉子的一抓! 那汉子只以为对方只是个文质彬彬的念书人,那知伸手抓去,只觉眼前人影一花,对方身形就已挪开数尺,身法快捷无与伦比! 那汉子不禁一怔,口中发出一声惊咦道;“咦!想不到你这小子还有两下子。” 那中年儒生和另一个汉子,见眼前这个少年书生,手中抱着一个人,竟能闪避开这快捷的一抓,心头也不禁同时一怔! 尤其那中年儒生,一身武学功力皆远超出另两位汉子之上,他可是个认货的,想不到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书生,竟身怀这种武林绝传的上乘轻功,大挪移身法,在微微一怔之后,更是猛地一惊! 最令他惊异的是,凡是练武的人所具有的特异象征,在这少年书生身上,竟是一点也看不到,这岂非是怪事!…… 那汉子一抓抓空,怎肯干休,一怔之后,陡地凶睛猛瞪,精光灼灼,望着戈碧青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子!大爷就不相信,凭你那两手三脚毛,就能逃出大爷手底去!” 喝声未定,身形又已暴起,扑向戈碧青,一招“乌龙探爪”,疾着飘风般地直抓戈碧青头顶! 那中年儒生已知道眼前这姓戈的少年,既会大挪移上乘轻功,内功必高,定具非常身手,一见那汉子身形暴起扑出,心中不禁一惊,连忙喝道:“祁堂主不可!” 他虽是连忙喝阻,但已迟了一步,祁堂主身形已经扑出,要想收势,也已经不及,况这祁堂主,素性又极狂傲凶恶,就是能收住扑势,也必不听! 而且这位祁堂主有心欺戈碧青怀中抱着丑女,只能凭仗身形闪避,站在挨打的地位,绝对无法还手。 那知,他身形暴起扑出,戈碧青这次竟是没有闪避,一声冷笑,陡地腾出一手,儒袖朝着祁堂主扑到的身躯轻轻一拂,那祁堂主立觉得一阵微风迎面吹来! 奇怪!那微风中竞夹着一股柔绵绵的力量,那力量好象不大,但却又无法抗拒,而且还似乎有一般隐隐的反弹之力,将自己的身子,弹震得似欲飘飘飞起! 别看这祁堂主是个功力深湛的内家高手,却是挡不往戈碧青儒袖轻轻一拂之力。 只听他一声闷哼!暴起的身影,立被震落,蹬、蹬、瞪,踉跄退出三步,方始拿椿稳住身形楞立当地,望着神态自若,若无其事的戈碧青只是发怔! 他真没有想到,这个看来不起眼的少年,竟有如是深厚的功力! 须知,戈碧青功力已达意随念动,武术中的至高化境,随便挥拂之间,所发旨是内家罡气,虽然发之无形,但却无坚不摧! 这还是戈碧青不愿随便伤人,儒袖微拂,只发出了一成力量,否则,焉还有这祁堂主的命在! 祁堂主被戈碧青儒袖轻轻一拂,震得踉跄后退三步,那中年儒生心中更是一惊! 只见他身形微晃,已飘身到了祁堂主身侧,面容一沉,喝道:“还不给我赶快退下,呆在这里作啥!”” 祁堂主狠毒地望着戈碧青一眼,默默地退下,与另一个汉子站在一起。 那中年书生白哲的脸上,忽地闪过一丝阴笑,望着戈碧青一拱手道:“看阁下年纪轻轻。 竟有如此不凡身手,不知是那一位高人门下,尚望见告!” 中年书生虽然是前倨后恭,但语气总算甚是和气,戈碧青便亦回礼和声答道:“小生恩师早已不履尘寰,且徒忌师讳,请恕小生未便奉告!” 说着,望了中年书生一眼,朗声问道:“请恕小生眼拙,尊驾何人,尚请见告!” 中年书生见戈碧青不肯说出师承来历,双眉微微一皱,脸上掠过一丝阴霾之色,笑道: “阁下师承既是不便见告,老朽当然不好勉强,老朽阴阳秀士成广俊,阁下既属武林中人,贱名想来当会有过耳闻吧!” 原来,这三人乃是二十多年前七煞教下人物,阴阳秀士成广俊,乃当年七煞教第七令主。 这七煞教,当年威震武林,声势浩大,实力雄厚,正邪两道均皆为之侧目,无人敢惹,是以,也就造成七煞教的横行江湖,无恶不做的气焰! 后来!终于激怒了一批正道侠士,联合武林六大门派的老辈人物,围剿之下,七煞教始被瓦解。 当时,除教主负伤亡命逃走,生死不明,火、雷、雨三令主命毙当场外,其余风、电、云、雪四个令主以及教中其他弟子在浴血死战半日之后,结果均都突围逃去! 从此,二十多年来,江湖上未曾再闻听七煞教之名,也再未见七煞教余孽的踪迹! 戈碧青曾听思师阴山异叟提说过这七煞教之事,因此也约略知道。 戈碧青乍闻当前这个中年儒生,便是当年威震江湖的七煞教下第七令主阴阳秀士成广俊,深知这阴阳秀土二十多年前即能身为七煞教下令主,必有一身不凡的武学功力,隐匿二十多年,今天再出江湖,功力武学,定必更臻精深,练成极厉害的奇技绝学! 戈碧青想到这里,立时暗加戒备! 当然,凭戈碧青这时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阴阳秀士的功力再高,又岂是戈碧青的敌手! 只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七煞教在二十多年前,凶名即已震慑江湖,阴阳秀士那时就是七煞教下一等一的高手,是以,戈碧青乍闻阴阳秀士之名,心中又怎能不惊,不暗加戒备! 虽然心中暗惊,面上神情仍是自若,朗声说道:“哦!原来是七煞教成令主老前辈,请恕晚辈刚才不知冒渎之罪!” 阴阳秀士嘿嘿一声干笑道:“七煞教息隐江湖二十多年,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听到老夫名号,还能知道老夫来历,由此可见,江湖上并还没有忘记这七煞教哩!哈!哈!” 说着便哈哈一阵干笑,笑声震人耳鼓,内功的确深湛!不同凡俗! 笑声既落,双睛陡睁,精芒电射般地望着戈碧青沉声说道:“古语云:不知者无罪,你先前不知,老夫当也不能不讲情理,怪罪于你,但是,现在你既已知道,就请少管闲事,放下那丑丫头,自己走路罢!” 这阴阳秀土竟然倚老卖老来了,戈碧青怎吃他这一套,事情不弄明白,怎能不管,让这丑女任由阴阳秀士宰割! 戈碧青微微一笑,说道:“成老前辈的话,晚辈怎敢不遵,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他是在寻找适当的词藻。询问阴阳秀士与这丑女有何怨仇,及这丑女来历,为何要置这丑女子死地。 略微一顿之后,又道:“晚辈有两句话,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姜毕竟是老的辣,阴阳秀士闯荡江湖数十年,不但阅历深厚,人又极为精明机灵,先见戈碧青欲言又止,再听他这样一问,亦已明白戈碧青的心意。 戈碧青的话声刚落,他便阴恻恻的一声冷笑道:“你心意我已经明白,这件是非你还是少问,放下她自己走路,老夫看在你是个后生晚辈,也不难为你!” 越是这样,戈碧青当然也就越发的不能不管,倏地剑眉一掀,朗声说道:“老前辈这话未兔稍嫌有点横蛮了吧,天下人管天下事,况这位姑娘已中人暗算,正在昏迷不醒状态中。 老前辈若不说明白是非原由,要想小生放下这位姑娘不管,绝难从命! 阴阳秀士见戈碧青在知道自己的名号后,不但毫无惧意,而且定要管这闲事,心中不禁有气,立即将刚才惊异戈碧青的身法功力之心,忘诸脑后,嘿嘿一声冷笑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管这件闲事了!” 戈碧青亦冷冷地道:“老前辈不肯说出事非真相,晚辈只好放肆了!” 阴阳秀士喝道:“我老人家好心放你一条生路,你不走,偏要钻牛角尖儿,往死路上走,这就不能怨怪我老人家心狠手辣了!” 戈碧青一声冷哼,完全是一付不屑的神情,冷冷地说道:“我就不相信老前辈能将小生怎样!” 戈碧青话声刚落,阴阳秀士已经是怒叱道:“不信,你就尝老夫一招试试!” 话落招出,双掌陡翻,猛地推出,一股刚劲卷着狂飙,直向戈碧青撞到。 戈碧青恐怕伤了怀中的丑女,不敢硬接,身形微晃,施出大挪移身法向横里飘出丈外,将丑女放在地上,向灵猴小白道:“小白!交给你!” 话刚说完,阴阳秀士巳是二次推掌击到! 戈碧青剑眉倏地一掀,儒袖微扬,内家罡气已经随袖拂出。 一个是掌挟狂飙,刚劲绝伦,一个是无声无影,罡气暗含。 这两种不同的劲力,中途相遇,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震得地上沙扬灰飞! 戈碧青儒袖飘飘,伫立当地,脸露微笑,神色从容,若无其事,好象刚才根本就没有和人对过掌! 阴阳秀士虽也是衣袂飘飘,伫立当地身形未动,不过他可没有戈碧青那么轻松,他不但双臂感到有点发麻,而且两足还陷入了地下三寸许。 这还幸是戈碧青不愿随便出手伤人,只发出了六成罡气威力,否则,就只凭一拂袖之力,阴阳秀士虽具数十年苦练之功,亦必经受不起,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阴阳秀士万想不到,对方年纪虽轻,功力竟是恁地高深,方才自己双掌以八成功力推出,对方只不过儒袖轻扬,即将自己双臂震得发麻,足下入土三寸有余,而对方却好像若无其事,功力分明较自己深厚! 忽听戈碧青冷声喝道:“阴阳老儿,因为你早生几年,小生和你客气,才等称你一声为老前辈,你若是再不识相硬要和小生动手,可就休怪小生辣手绝情了!” 阴阳秀士虽然觉得对方功力似乎高不可测,但总是有点怀疑不服,自己数十年苦练的内家功力,抵不过一个二十岁未满的少年人,这实在使他难以相信?…… 一听戈碧青这种狂大的口气,心中不禁怒火上升,因为怒火上升,也就恶向胆边生,双眼倏地猛睁,精光电射的望着戈碧青一声吼喝道:“小鬼!你有好大能为,口气如此狂傲,老夫倒有点不信!” 说着,便暗提一口气,功行双臂,力聚掌心,又是一声吼喝道:“小鬼!你再接老夫这一招试试!” 喝声未落,双臂倏圈忽吐,一冷一热,两股不同的劲风狂飙,威猛无俦的直向戈碧青的两肋撞到! 阴阳秀士这一次,双掌不仅是运足了十成功力,而且竟发出了数十年苦修的阴阳双撞掌。 这阴阳双撞掌,不但威势劲猛无俦,而且两股掌力一寒一热,本是秉地底阴寒,与烈火热毒练成,双掌中人,半边身子发寒,如入水窖,直打颤战,半身子发热,如受火炙,痛苦非常,结果是半身血脉僵硬,半身血脉爆烈而死,端的歹毒,厉害绝伦! 戈碧青曾服灵虚尊者遗留的灵丹“五龙丹”四粒,浑身百毒不侵,对寒毒或尚能不惧,但对这火毒却大是危险,原因是他所练“一阳神功”,乃玄门上乘内功,纯是阳罡之气,着中火毒,如警觉得快,立即闭气,运功将所中火毒逼出体外,当然无事,但若是警觉稍慢,火毒在攻肺腑,很可能引发他本身的纯阳三味真火,自焚而死,斯时,纵是大罗神仙皆难解救! 阴阳秀士的阴阳双撞掌一发出,掌劲来到,两股不同的寒热之气,巳先袭到,戈碧青虽并不识得这阴阳双撞掌的厉害,但因其掌风一寒一热,透着怪异,怎敢怠慢! 只见他剑眉倏扬,口中发出一声轻哼,双掌已陡翻疾吐,内家罡气已经发出! 这回因见阴阳秀士所发掌风怪异,而势沉劲猛,较前雄厚,迥然不同,故,戈碧青的内家罡气虽未发出十成,却也发出了八成! 罡气与真力半途相遇,立即又是“轰!”的一声巨响! 这一次较前次威势大不相同,地上沙土飞扬半空,竟达四五丈高。 戈碧青仁立当场,神情依旧,动也未动! 反看阴阳秀士,这回可不行了,不但被震得双臂酸麻,胸口血气微觉翻涌,而且身形直晃。 虽猛施千斤坠,想稳住身形,双足下陷入土中足有五寸,依然还是踉跄退出三步,方始稳定身形! 身形稳定,连忙暗中运功压制住胸口翻涌的血气! 阴阳秀士做梦也料想不到,自己数十年苦练,性命交修的阴阳双撞掌,以十成功力推出,竟然不能奈何一个年纪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心中不禁又急又气,更是怒不可遏! 忽听戈碧青口中发出一声轻哼,冷冷地说道:“阴阳秀士二十年前就名震江湖,我当有多高功力,敢于这么张狂蛮横,原来也只不过如此!” 岂只语声冷峻,而且满含讥讽,不屑,轻视之意。 阴阳秀士本前已怒不可遏,如何还能再经得起这番话的刺激,立刻钢牙一挫,厉声吼喝道:“小子!老夫今天和你拼了!” 喝声中,身形猛长,双掌一错,揉身上步,两掌分取戈碧青“天突”,“腰肋”两穴。 戈碧青见阴阳秀士这么不识相,心中也就不由的发火,一声喝道:“老鬼!你想找死!” 双手疾出,截臂拿腕,快似电闪风飘,岂只迅速绝伦,而且沉稳无匹! 阴阳秀士虽已是急怒攻心,但却甚为明白,对方武学功力深不可测,已经完全收起轻敌之心,展开着练数十年的绝学,“七煞掌”法,企图恁仗这套掌法取胜。 这“七煞掌”为七煞教秘学,乃武林中一绝,施展开来,不但招式奇诡怪异,而且迅捷不凡,狠辣无比! 当年七煞教主,即曾仗着这套掌法,打败过不少的武林奇人,毁掉过不少的江湖豪客,因而威震江湖,群雄侧目。 这“七煞掌”施展时,身、眼、手、法、步、全凭巧快轻灵见长,招式则系集擒、拿、点、劈、打、撞、摔、敲、各式掌法精奥之大成所创,在快捷中显得沉稳,在诡异中显得狠辣,真是威猛到了绝处! 举目当今武林高手,能敌这套“七煞掌”法的人,为数实在不多! 阴阳秀士见戈碧青双手疾出,截臂拿腕,口中一声冷哼,倏地缩臂沉腕。脚底微滑出半步,移形换位,身形已转了个四十五度的弧形,欺身到戈碧青左侧,同时双掌招式已变,“双煞照命”。右手拿肩井,左手迸指如戟,直朝戈碧青背心灵台穴。 这阴阳秀士武学的确不凡,移形换位,变招还攻,快得直如电光火石! 戈碧青心头不禁一震!连忙脚踩“七星遁形步”,避开阴阳秀士这快似电光火石般的攻招,双掌飞舞之间,已展开“无形掌”法,与阴阳秀土的“七煞掌”斗在一起! 刹那之间,只见掌形翻飞,宛若排山倒海,数丈范围之内尽皆是呼呼掌风,声威实在骇人! 旁立的那个祁堂主和另一个汉子二人,只看得目瞪口呆,咋舌不已!他们虽也算是江湖高手之流,自忖武功不弱,可是象眼前这种惊人的激斗,可还是第一次见到! 阴阳秀士身为七煞教令主,武学精湛,功力深厚,则还罢了,可是这姓戈的少年书生,总共才有多大一点年纪,功力武学竟是这么高绝,若非今朝亲眼目睹,实在有点不敢相信! 晃眼之间,二人已走过十余招,“七煞掌”虽为武林一绝,招式奇诡怪异,威猛绝伦,狠辣无比,但怎能与旷古奇学“无形掌”法相比! 不过数十招过后,阴阳秀士已渐现不支,被迫得手忙脚乱,招式散漫! 祁堂主心中大惊,忽然意念一动,向与他并立在一起的一个汉子说道:“秦堂主,你乘隙去抢夺那丑丫头,我去帮助七令主对付那小子去!” 这二人皆七煞教七旗令下堂主,祁堂主名祁玉杰,外号双头蛇,秦堂主名秦坤山,外号铁掌,这二人一身武功火候造诣均颇不弱,为七煞教下二流人物! 祁玉杰话声一落,秦坤山立即一点头道:“好!” 好字出口,身形微幌,便已纵身跃起,直向那地上的丑女扑去! 秦坤山身形跃出,祁玉杰便也立即掠身纵起,直扑戈碧青,同时口中喝道:“你这小鬼真是吃了熊心豹阻了,阻敢插手管我们七煞教的闲事,今天若叫你逃出手去,七煞教还能重出江湖争雄了吗?” 话完人到,双掌疾伸,招也递到,与阴阳秀士二人联手双斗戈碧青! 七煞教当年恶名遍播江湖,从来就不讲什么江湖道义礼数,只求达到目的,根本就不择手段,以多胜少,乃属家常便饭,从不当着一回事的! 阴阳秀士本已招式零乱,渐感不支,封挡那神奇玄奥莫测的招式,正感觉吃力无比之际,一见祁玉杰来助,虽然知道祁玉杰的功力较自己相差甚多,但两人联手,毕竟要好得多,精神不禁立即大振!二人此进彼退,尽展平身所学,招招狠毒,递向戈碧青要害! 戈碧青一声长啸,啸着龙吟,“无形掌”立即加上二成威力! 阴阳秀士与祁玉杰二人虽是尽出绝学,一阵狂攻猛打,但依旧无法奈何戈碧青丝毫! 小白奉主人之命,看守着地上的丑女,别人不要说是想夺,就是想碰她一根汗毛,也办不到! 在秦坤山心底满以为从一支猴子手底夺取丑女,只要二人能将那书生缠住,不让那书生分身来拦,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会有一点困难! 那知,秦坤山身形刚朝地上的丑女扑去,灵猴小白一双火眼金睛似电,已看穿他的心意,猴身一长,已腾身向疾扑而来的秦坤山撞去! 秦坤山只觉得一条白影疾电般地当胸撞来,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东西,心中不禁猛吃一惊,陡地施展千斤坠身法,收住前扑的势子,落地伫足! 他这里刚伫足稳住身形,那白影也落地现身在他的面前,原来竟是那支白猴! 秦坤山一见是灵猴小白拦住他,不由得心中有气,他怎知道小白厉害,一声怒喝道: “畜生找死!” 喝声中,单臂疾伸,急向灵猴小白头顶抓去! 小白虽是兽类,但已习练上乘内功,与无形掌法,身手岂是等闲,当然,这也是秦坤山万万想不到的事。 秦坤山探臂抓出,蓦觉眼前白影一闪,已经抓空,便知不妙! 也是秦坤山死星照命,刚一发觉不妙,一股劲风已自背心后袭到,连念头也没有来得及转动,“砰”的一响,背心上已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掌,宛若受了千斤重锤,立时狂喷数口鲜血,耳鸣心悸,双眼一黑,扑地栽倒,呜呼哀哉了! 小白一掌击毙了泰坤山,依旧回身站在那丑女的身旁,守护着丑女! 阴阳秀士与祁玉杰双斗戈碧青,二人功力虽均颇高,七煞掌尽展绝学毒招,此进彼退,配合得恰到好处,奈何戈碧青的功夫太高,不但无法胜得戈碧青一招半式,且连戈碧青那飘飘的衣角,也没法沾得一点! 晃眼又是十多招过去,渐渐,二人又复被戈碧青逼得手忙脚乱,招式由凌厉而逐渐变得缓滞起来! 戈碧青的招式是越打越为凌厉,二人是越打越是心惊!若不是戈碧青心存厚道,不愿随便伤人性命,则他二人那还能支持恁久时间不伤不败! 二人岂只是心惊,而且奇异万分! 戈碧青的掌法招式,不但神奇深奥,且快捷得无与伦比,二人也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高手,竟然无法识得戈碧青的掌法来历! 戈碧青虽是心存厚道,手下留情,但阴阳秀士与祁玉杰二人仍不知进退,尽出歹毒招式,那意思极为明显,要不将戈碧青毁在手下,决不肯善罢干休! 戈碧青见二人恁地不知进退,不禁剑眉紧蹙,暗忖道:“看来不给这两个家伙一点厉害尝尝,他们恐怕不会死心!” 心念一动,掌法立时一紧,身形倏快,展开“无形掌”法绝学,左掌招演“秋风萧煞”,右掌招演“黄叶漫天”,分袭二人! 这两招绝学,乃“无形掌”中精奥,一施展开来,岂只是威势凌厉无匹,而且掌影如山,两只手掌幻化成千万掌形,令人眼花目迷,不知道那只掌影是真,那只掌影是幻,无从封挡闪避! 掌影临头,二人心中均皆大惊,要想闪避,如何能够,只听得两声闷哼二人皆觉得腕肘一麻,周身劲力顿失,身形不由自己的,蹬蹬蹬,连退出五六步,方能将身形稳住! 二人能住身形,暗中试一运气,觉得除了肘腕略感麻痛之外,周身血气畅通无阻!心中明白,这是对方掌下留情,否则,焉能不受丝毫损伤! 二人这才知道,对方武学功力实在已臻达化境,高深莫测!别的不谈,就单凭这左右两掌,同时攻出两种不同的招式,等于是只在一招之间,同时将自己二人震退,相形之下与人家实在差的太远! 不要说是自己二人,就连武功盖世的教主亲临,与这姓戈的少年书生较量起来,究竟是谁胜谁败,也还难以断定呢! 秦坤山毙命灵猴小白掌下,阴阳秀士与祁玉杰二人正以全力和戈碧青激斗之际,心神何能旁惊,故丝毫不知,这时,忽然一眼瞥见泰坤山倒卧血泊中,已经丧命,心中均不禁一惊! 而煞时呆住! 二人当然想不到秦坤山是毙命在一只猴子的掌下,还以为是遭了暗算! 可是遭了什么人的暗算呢?…… 这里只有这几个人,姓戈的少年武学功力虽高,但与自已二人动手之间,根本没有可能暗算秦坤山,纵有,自己二人岂能不知? 至于那丑女,中了迷香躺在地上,没有一个对时绝不会醒来,另外就是那只白猴子,但是凭秦坤山的功力,要说遭了猴子的暗算,可能吗?…… 那么,暗算秦坤山的人是谁呢?…… 难道这附近,还另有高手伏着不成?…… 阴阳秀士与祁玉杰二人,脸上不禁透露出一种迷惘的神情,朝四周望了一眼,又望着地上躺着的秦坤山的尸体发怔! 戈碧青见这二人的神情,心中已经明白,逐一声冷笑,冷峻的说道:“二位不必疑神疑鬼,你们这位同伴他要不是要偷袭那位姑娘绝不会送命在我这灵猴掌下!” 二人听闻,同是一惊! 这实在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一个内家高手,竟会丧送在一只猴子手下! 阴阳秀士眼睛里陡地闪过一丝阴毒之色,倏地向小白推出一掌! 掌劲夹狂飙直向小白撞击,只见小白口中发出一声尖啸,两支毛臂挥舞间,一股刚劲迎着阴阳秀士的掌力撞来! 两股掌力一接,只听得“轰!”的二声大震,阴阳秀土当场被震退一步,灵猴小白只是身形晃了晃,便已稳住! 一掌之下,已分强弱,阴阳秀土的功力,竟比灵猴小白还逊了一筹! 阴阳秀士万万想不到,一支猴子,竟也有恁大功力,不竟愕在当场! 只听戈碧青一声冷笑道:“这一来,二位总该相信了吧!” 说着,忽又沉声喝道:“小爷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们还不与我快走,呆在这里,难道想等死不成!” 说罢星目神光灼灼,似寒电利刃般地逼视着二人,那威仪,那神态,简直令人不敢仰视! 阴阳秀土与祁玉杰二人心中均不禁一凛! 那祁玉杰虽也是江湖成名露脸的人物,在七煞教中的地位,只不过是一个堂主而已,但阴阳秀土岂只是成名江湖数十年的一流高手,而且身为七煞教令主,这个脸如何丢得起! 不过,丢不起又怎样,无如技不如人,也只好徒唤奈何!于是只得强忍着一肚子的怒气,嘿嘿一声冷笑道:“姓戈的,且别发横,七煞教虽已二十多年未出江湖,但还不见得就那么的好欺负,今天这场过节,明天晚上二更,我们仍在这里结算如何! 戈碧青倏地一声哈哈大笑道:“小生本有要事急须赶路,既如此说,小生不妨耽搁上一天,倒要见识见识明晚二更是怎样结算这场过节!” 说着,俊目中神光似电一闪而逝,喝声道:“明晚二更,过时不候!” 阴阳秀士嘿的一声道:“好!一言为定!” 说着,便向祁玉杰一挥手道:“我们走!” 走字出口,二人身形均皆纵起! 二人身形刚纵起,忽听戈碧青一声喝道:“站住!” 二人不禁一愕,霍然停住纵起的身形,落地伫足,回头望着戈碧青喝道:“小子!有何话说!” 戈碧青一声冷笑道:“你们地上的这位同伴就让他陈尸荒郊不成!” 二人闻听,向地上秦坤山的尸体望了一眼,祁玉杰纵身过去伸手抱起,与阴阳秀士复又狠毒的瞪了戈碧青一眼,这才腾身疾驰而去! 戈碧青望着二人疾驰去的背影,飞快的消失在昏淡的月光里。微摇着头,轻吁了口气,弯腰抱起那躺在地上,仍在昏迷不醒的丑女,与小白展开身形,直往东首农家驰去! 时已三更,月色更加的昏淡了,那习习的夜风,使人更有着春寒料峭的感觉! 四五里路程,晃眼功夫便已到达。 戈碧青的身形停在一间周围围植着一片翠竹,环境颇为幽静的茅屋门前,腾出一支手,在门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茅屋里传出一个温柔娇甜的声音,问道:“谁呵?” 戈碧青连忙答道:“小生是个过路人,因错过了宿头,同伴又突然生病……” “哦!” 随着一声轻“哦!”门开处,摇曳的灯光自屋中射出,一个年约三十来岁,身材匀亭,明****人的少妇,当门玉立,一双神光奕奕的秀目,向戈碧青和他怀中丑女的脸上,以及身旁灵猴小白扫视了一眼后,便落在戈碧青的英俊的玉面上凝视着,脸上显露着一种诧异,迷惑的神情! 在这深宵荒野僻郊,一个英俊文弱的少年书生,怀中抱着一个衣着高贵,而面孔却奇丑无比的少女,身旁还带着一只一双火眼金睛浑身雪白,毛长五六寸,异于寻常的猴子,怎不令人感觉诧异奇怪呢! 戈碧青的视线与那少妇神光奕奕的眸子略一接触,心头不禁一震,暗忖道:“这少妇双目神光充足,显然不是常人?……” 连忙星目微垂,避开少妇的眼神,微微一揖道:“小生因只顾赶路,以至错过宿头,同伴又忽生病,拟借尊府暂住一宵,明早即行!” 那少妇略一沉吟,点头说道:“出门人谁没有个不方便的,只是荒野陋居,恐怕不适招待贵客呢,相公如不嫌窝居简陋,就请往里面坐吧!” 说罢,娇身微挪,侧身肃客。 戈碧青连忙道谢,正欲举步进屋,忽闻里面传出一个苍劲的声音问道:“云娘!你在和谁说话呀!” 声音苍劲有力,真气充足,从这声音中,戈碧青已经知道,问话的人当是个修为不凡的内家高手。 只听得少妇向里答道:“婆婆!是一个念书的相公,因赶路,同伴病了,前来借宿的!” “喔!” 随着“喔”的一声,灯光摇曳中,从后面走出一个满头白发如银,手执一根龙头拐杖,年约七八十岁慈眉善目的老婆婆,颤巍巍的站在堂屋中央,双目开阖之间,精芒似寒电闪射,朝戈碧青打量了一眼道:“云娘!你请他们进来吧!” 戈碧青不等那云娘再出声相请,便连忙抢前两步,向着老婆婆微一躬身施礼道:“深夜打扰婆婆睡眠,小可甚感不安,尚望婆婆原谅勿怪!” 那老婆婆双目微张的说道:“小相公请不要客气!” 说着忽地瞥了戈碧青怀中抱着的丑女一眼问道:“小相公!这位姑娘是你的什么人?她得的是什么病呀?” 戈碧青不禁一怔!他想不到这老婆婆有这么一问,当时俊面不由的一红! 幸亏他生性灵慧,急中生智,连忙说答道:“这是舍妹韵秋,其实并没有什么病,只是一时间昏了过去,以小可揣想,可能是因赶路疲累所致,大概休息一夜,就可痊愈不妨事了!” 他虽然随机应变得快,但如何能满得过这老婆婆与云娘的两双眼睛,心中已生了怀疑! 原来这白发老婆婆与少妇云娘,乃是婆媳关系,因避一极厉害的仇家,才隐居这荒野小村之中。 白发婆婆乃名震江湖的铁拐婆婆,云娘姓徐,江湖人称无影女侠,本是铁拐婆婆的爱徒,后与师兄也就是铁拐婆婆的爱子铁胆剑客陈世玉结为夫妇。 陈世玉在江湖行道,为管一件闲事,不想竟因此得罪了邪道中一个极厉害的魔头,为那魔头所杀,云娘闻讯,痛不欲生,当时就欲去找那魔头拚命,替亡夫报仇! 爱子惨死,铁拐婆媳岂有不报仇之理,奈何那魔头一身武功已臻化境,高不可测,铁拐婆婆有自知之明,深知凭婆媳二人的力量,欲想报仇,何异是飞娥扑火,白送两条性命! 而且铁拐婆婆更深知,那魔头心狠手辣,杀人从不留活口,不要你去找他,他自会找来斩草除根! 果然,铁拐婆婆所料不错,不久,消息传来,那魔头已经搜索前来,铁拐婆婆自忖不敌,于是便强忍着这股血仇深恨,携着一男一女两个孙儿和媳妇隐居到这里,苦练绝学,准备替爱子讨还血债! 铁拐婆婆对戈碧青虽然心生怀疑,但见戈碧青人品俊秀,挺逸不群,满面正气厚道之相,并不象是个坏人的样子,而且怀中所抱少女,面孔又是奇丑无比! 老婆婆江湖阅历颇深,知道其中定有缘故! 不过老婆婆目光锐利,他见戈碧青是个文弱少年书生,怀中抱着一个人,步履之间不但没有丝毫沉重的感觉,且还轻飘飘的,显然是个身具武功之人。 只是怎样也看不出来,这文弱少年书生有何特异之处,没有一点象练过武功的人的样子! 倒是身旁的那支白猴子,金睛火眼,精芒似电,与普通猴子大是不同! 这些,都是铁拐婆婆脑中突生的意念,只不过是一闪即逝! 铁拐婆婆明知道戈碧青在说谎,也不当面说破,只朝云娘望了一眼,道:“云娘可去将芳儿喊醒,带她到房里去睡,请这位相公将就着在芳儿房里休息一晚吧!” 云娘点头答应了一声:“是! 便轻移莲步去推开右边的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铁拐婆婆望着戈碧青说道:“小相公!窝居陋小,没有客房,只好委屈相公和令妹在小孙女芳儿房里休息一晚了!” 戈碧青连忙致谢道:“如此已足见盛情,小生感激万分,夜巳太深,您老人家请回房休息吧!” 正说之际,云娘已从房里抱着一个年约七八岁,宛若粉妆玉琢般的小女孩走了出来。 戈碧青已经知道这小女孩便是老婆婆的孙女芳儿,也就是少妇云娘的女儿。 铁拐婆婆从云娘手中接过芳儿,向戈碧青说道:“小相公!老身不陪你了!” 戈碧青连忙恭敬地答道:“老婆婆!您请别客气!” 铁拐婆婆微一点头,抱着孙女,转身向里面走去了。 云娘道:“小相公!请跟我来吧!” 说罢便领着戈碧青走进她女儿芳儿的房间。 戈碧青将丑女放在床榻上,微吁了口气。 云娘道:“小相公!你大概饿了吧,我替你去弄点吃的去!” 戈碧青连忙道:“大嫂!你别麻烦,小生还不饿,倒是需要一点冷水,烦请大嫂替小生打一盆来,就感谢不尽了!” “哦!” 云娘朝躺床上的丑女望了一眼,笑道:“好!我就去给你打来。” 说罢,转过娇躯打水去了。 不一会,云娘已捧着一盆冷水进来,望着戈碧青问道:“相公还要什么吗?” 戈碧青摇摇头道:“谢谢大嫂,不要了。” 云娘朝戈碧青微一点头,复又朝床上躺着的丑女看了一眼,这才转身退出房去!——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十四章 夤夜较技 因祸得福 戈碧青从一见这云娘起,就已发觉这云娘身怀武功,且颇为不弱,后见铁拐婆婆,不但看出铁拐婆婆是一个功力极高的内家高手,而且还一眼看出了铁拐婆婆手中持着的一根龙拐杖,全系精钢打铸,知道这一家必系武林人物! 这一家人家是善是恶,虽然还不知道,不过,从老婆婆的慈眉善貌,少妇的端庄仪态上,已暗自断定必是正道人物无疑! 武林正道人物,隐居在这穷乡僻野的农村中,不是为避强仇,就是另有原因!…… 戈碧青也知道老婆婆与少妇已对他发生了怀疑,但,他自问心地光明磊落,于心无愧! 况他也已看出老婆婆与少妇对他虽生怀疑,但好象并无恶意! 云娘退出房后,他便立即关上房门,静听云娘脚步声已去了后面,这才拿起一只茶杯,在盆中舀了一杯冷水,向那丑女脸上洒去! 如是中了普通的蒙药迷香,这杯冷水洒上,丑女必醒无疑。 戈碧青因断定这丑女是中了蒙药迷香之类的东西,故昏睡不醒,所以才用冷水洒在她脸上施救。 那知,冷水喷上后,等了片刻,那丑女仍是昏睡不醒如故! 戈碧青不禁感觉有点诧异,微一沉思,暗道:“难道是一种极为猛烈的蒙药迷香不成!” 心中一念,便伸手入怀,取出玉瓶,倒出一粒“龙虎保命丹”,捏开丑女的嘴巴,将之纳入口中。 “龙虎保命丹”的功效虽远不及灵虚尊者遗赠的“五龙丹”但亦是疗伤祛毒的至上灵药。 这丑女果如戈碧青所料,所中迷香,乃是七煞教独门秘装的“七煞迷魂香。” 这“七煞迷魂香”,性极猛烈,一经中上,立即昏迷入睡,人事不知,非一个对时不能转醒,乍醒之初,必然浑身感觉软绵绵的,乏力异常,若非内功深湛之人,非经调息不能复原! “龙虎保命丹”入喉,立即顺涎而下,丑女口中发出“嘤咛”一声,戈碧青心中不禁大喜。 忽见那丑女从床上一跃而起,身形之快,无以复加,口中一声娇叱道:“恶贼!你敢暗算姑娘!” 玉掌挥处,疾若电光火石般猛向戈碧青胸前劈到。 丑女这一掌劈得太快,也劈得太过突然,若非戈碧青武学已臻化境,纵然不被丑女玉掌劈毙当场,最低限度也难逃重伤之厄! 丑女玉掌挟凌厉劲飙迎胸劈到,来势疾猛无俦,戈碧青心中虽然一惊,但他毕竟身怀旷古奇学,临危不乱,身形微闪,脚踩“七星遁形步”。“斗转星移”避开丑女死命的一击,同时口中喊道:“姑娘!你……” 你字刚出口,忽觉身后风声飒然,一股劲风径向脑后“玉枕”穴点到。 戈碧青闻风知警,忙身错步偏身喝道:“什么人?敢……” 猛然回头,竟是此间主人,那叫做云娘的少妇。 只见云娘这时脸罩寒霜,柳眉带煞地一声冷笑,说道:“想不到一个看似文弱书生,竟然是江湖能手,我们看走眼了。” 说到这里,秀目中倏地神光似电般地逼视着戈碧青娇喝道:“小子!看你人品长得怪俊的,原来是个江湖败类,今天断然容你不得!” 说着,娇身微晃,一双玉掌轻挥,一招“北雁南飞”,上取戈碧青双睛,下袭戈碧青腰肋! 云娘招式刚出,忽闻一声娇呼道:“这位姊姊,且请住手!” 娇呼声中,云娘只觉眼前白影一闪,好快的身法!那丑女已横身拦阻身前。 云娘不禁一惊!忙不迭的缩掌收招。 云娘脸上现着惊诧的神情,望着丑女道:“姑娘!你为何要拦阻我。” 丑女似乎有点羞涩的望了云娘一眼,娇声说道:“姐姐!他不是坏人,他是我的朋友!” 云娘不禁惊异地望着丑女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打他呢?” 丑女道:“刚才我没有看清楚是他嘛!” 这丑女面孔虽然生得丑极,但说话的声音却既娇甜而又清脆,真是莺声燕语。 戈碧青不禁有点迷惑了,在他的记忆里,确实并不认识这丑女,但,这丑女的声音他听来却甚是耳熟! “她是谁呢?……” 戈碧青心中暗自思忖着,不由的瞪着俊目望着丑女出神发怔! 忽听丑女响着银铃似的声音,说道:“喂!你怎么见了我不说话呀?” 戈碧青不禁更是迷惘的望着丑女道:“姑娘!你要我说什么呢?” 丑女望着戈碧青那迷惘的神情问道:“是你救了我的吗?” 戈碧青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唉。” 丑女叹了口气,幽幽地道:“找遍了江南,没找到你的影子,想不到在我遭了贼人暗算的时候,却是你来救了我!” 丑女这么一说,戈碧青心中立即明白了这丑女是谁,不禁大喜,连忙上前拱手一揖道: “原来是晴姐姐,小弟因以前没有见过姐姐的真面目,这次姐姐的面上又没复着黑纱,故一时间,竟没有认出是姐姐呢!” 原来这丑女正是庄韵晴姑娘。 韵晴姑娘乍一醒来,根本未看清楚,以为面前这人,定是暗算自己的贼党,乃才挥掌就劈! 待掌招劈出,戈碧青身形闪开,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那里是什么贼党,竟是自己找遍了江南,终日魂梦牵萦的心上人戈弟弟。 是以,才未继续发招攻出。 云娘与铁拐婆婆本就隐身窗外窥视动静,一见此情,误认为戈碧青是个恶党,登徒子之流! 女人当然帮着女人,云娘忍不住一声娇叱,破窗飞身跃入,玉掌迸指直点戈碧脊背心“灵台”穴。 韵晴姑娘见状,芳心大急,便一声娇喊,横身拦住云娘! 这些,本都是发生在刹那之间的事,动作之快,简直无与伦比,著者一枝秃笔,不能几方面同时并叙,只得在这里略为补叙交待。 戈碧青左一句姐姐,右一声姐姐,喊得是那么的亲热,只听得姑娘的芳心里甜甜地,舒服极了。 听完戈碧青的话,自己几乎要失笑起来,原来自己的面纱已经被除掉了,自己竟没有注意到。 于是不禁轻“哦”了一声,道:“我说呢,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了呢!” 说着,秀目脉脉含情地望了戈碧青一眼。 忽听一个苍劲的声音,哈哈大笑道:“原来大水冲倒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 说罢,又是哈哈一声大笑。 戈碧青回想起刚才向人家说谎是自己的妹妹,不禁俊面通红。 韵晴姑娘想起自己刚一醒转来,人也不看看清楚,就不分清红皂白的出手,芳心更觉得难为情之极,丑脸也是通红。 不过,她这张丑脸虽然飞起了红霞,只有她自己知道,别人却无法看得出来! 铁拐婆婆笑声既落,忽地面容一肃,双眼寒芒似电的望着戈碧青道:“想不到我这老婆子数十年的江湖阅历,今天竟也输了眼,没有看出相公竟是个武林高手,不知相公可否将师承来历姓名相告!” 戈碧青连忙答道:“晚辈戈碧青既承老前辈下询,焉敢不据实相告,只是因为晚辈恩师,已经多年不复尘寰,下山之时曾经恩师严嘱,不得随便向人吐露他老人家的名号,师命岂可不遵,尚请老前辈原谅是幸!” 铁拐婆婆点点头道:“戈相公既然这么说,老身当然不便勉强。” 说着,忽又转向韵晴姑娘,双目精光灼灼的打量了一阵,说道:“姑娘,若是我这老眼不花,姑娘这张丑面孔……” 铁拐婆婆刚说到这里,忽听戈碧青一声朗喝道:“什么人?夤夜到此为何?” 喝声未落,三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微风飒然,屋中那还有戈碧青的身影,这种快速的身法,简直是神乎其神! 铁拐婆婆和媳妇云娘都不禁一怔! 这是种什么轻功身法,怎地恁快,除了觉得眼前人影一花之外,根本就没有看清戈碧青是怎么出去法的! 岂只是这婆媳二人惊异发怔,即连这个武林二奇,北尼燕山圣尼的传人韵晴姑娘,也不禁被戈碧青这种奇快得难以形容的身法惊得发了呆! 六个月前,她见过戈碧青的武功,比她只差不强,但六个月后的今天,就凭这种分明已到了飞行绝迹的轻功身法,别说是她,即连恩师燕山圣尼,恐也将要望尘莫及,自叹弗如呢! 六月之隔,他的武功竟然精进如此,岂但是出人意料,也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不言屋中三人均被戈碧青这种亘古未闻的绝快身法惊愕得发了呆,且说戈碧青飞身跃出,只见翠竹枝头秀立着一个年约三十许的少妇,那娇躯随着摇曳的竹枝轻轻摇动,裙带飘飘,宛若仙子临凡! 这少妇的轻功,若非已臻化境,岂能在这粗细还不及小指的翠竹枝上伫立恁久时间! 戈碧青心中也不禁暗吃一惊!朗声喝问道:“芳驾何人?夤夜来此为何?” 只听那少妇发出一声格格娇笑道:“阁下怎的如此蛮不讲理,天下人走天下路,侬偶因有事,由这里经过,请问阁下凭什么喝声阻拦?” 声音又娇又甜,宛如山谷黄鸳,悦耳好听之极! 戈碧青不禁一怔,暗忖道:“这样说来,倒是我多事了!” 心头一念,便立即躬身一揖道:“小生一时不察,致生误会,失礼之处,尚祈原谅,芳驾既是路过此地,那么请便就是!” 那少妇又是格格一声娇笑道:“既将侬拦阻了下来,凭这两句话,就想将侬打发走吗? 恐怕没有这么容易吧!” 话声未完,也未见她身影如何作势晃动,娇躯微挪间,已飘然落在戈碧青对面五尺之处。 落地点尘不惊,宛若落英飞絮,就凭这份轻功,戈碧青心中也不禁暗暗喝采! 这时,铁拐婆婆,云娘,韵晴姑娘均已到屋外,并肩而立。 戈碧青闻言,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问道:“那么……芳驾的意思是要怎样呢?” 那少妇身形刚落,一双澄清似水般地秀目,立即被戈碧青那英俊挺逸的仪容所吸引,芳心卜卜直跳! 这少妇素来自负极高,一身武学更是深奥莫测,向来对男人看不上眼,大有视若粪土之概!今天一见这少年书生,不但人品俊逸绝伦,而且武功又如此不凡,若非内外功均臻绝顶,怎能有如此高超的轻功? 乍见之下,怎能不为之一呆,芳心又怎能不卜卜直跳? 戈碧青说的什么话,她不但是丝毫没有听到,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把一双秀目瞬也不瞬的盯在戈碧青的俊面上,怔怔地出神。 秀目虽是不瞬的盯视着戈碧青,但面孔却是冷冰冰的,没有丝毫表情。 也幸亏是面上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否则,瞧在庄韵晴姑娘眼里,若不一声娇叱,跃身扑出,与她动手才怪呢! 就是这样,韵晴姑娘巳经看得有点不顺眼,芳心里满是不高兴的暗骂着呢! 戈碧青见这少妇并不答话,一双秀目只是不瞬的呆望着他,玉面不禁一热,剑眉微扬,朗声喝问道:“芳驾的意思究竟要怎样?为何不答!” 经戈碧青这一朗声喝问,她才蓦然警觉,暗道:“司徒芳呀!司徒芳!你身为一教之主,怎的一见这少年书生,连人家的姓名都不知道,就这么失魂落魄了呢!这样你还能领袖全教,继承恩师的遗命吗?” 这样一想,立即秀目一挑,一声冷笑,她本想向对方厉声叱喝的,不知怎的,在这个美少年书生面前,她竟消失了往昔对教下人那种冷傲的气质她,慢慢说道:“侬看相公神光内敛,内外轻功必然已臻化境,今日有机在此相遇,总算有缘,意欲在相公手底领教几招绝学,想来相公当不会吝惜秘技绝学吧!” 话声温和娇柔,丝毫没有仇敌之意,若不是她面孔始终是那么冷冰冰的,别人还以为她是在说笑话呢! 戈碧青连忙答道:“承芳驾看得起小生,本应遵命奉陪,只是小生乃是一末学后进,实无什么秘技绝学,岂敢自不量力,芳驾若不是为寻仇而来,就请搁开,至于刚才冒失开罪之处,小生这里向芳驾当面致歉!” 说着,便又朝那少妇深深一揖。 那少妇忽又笑说道:“如果侬是寻仇来的呢?” 戈碧青面容一正说道:“只要芳驾说明仇因,那怕是立时血溅当场,小生亦必接着,绝不含糊!” 那少妇微一沉忖道:“这么说来,相公是一定不肯赐教了?” 戈碧青道:“小生与芳驾无怨无仇,何必拳脚相见呢!” 少妇道:“侬只是想和相公印证印证,点到即止。” 戈碧青摇摇头道:“不行!” 少妇又道:“如果侬先行出手,硬逼着相公出手呢?” 戈碧青想不到少妇这么说法,当时不禁一怔,随又说道:“何必呢……” 韵晴姑娘芳心早就一肚子不高兴了,心上人虽是一个劲的在谦让,她却是步步进逼,一定要逼着心上人和她比划,那还能忍耐得住。 戈碧青话声未完,姑娘已是一声娇叱道:“****!你简直欺人,难道谁还怕你不成!” 娇叱声中,娇躯已飞身跃出,直扑少妇,玉臂挥处,双掌招演“秋风扫落叶”,左掌拍“百会”,掌削左肩! 身形之快,出沼之急,端的有若电光火石的不愧是武林双奇中北尼的传人! 姑娘武学虽高,但那少妇武学更高! 姑娘双掌招式递到,只听那少妇一声娇叱道:“丑丫头!凭你也配和侬动手!” 娇叱声中,也未见她身形如何移动,柳腰微扭,姑娘双掌招式已经走空。 姑娘双掌招式走空,立知不妙,正要变招换式,那少妇迸指如戟,已疾若电光火石般向她腰下“章门”穴戳到! 出手岂只是疾逾飘风电闪,而且诡异绝伦,姑娘芳心不禁大骇!忙不迭小蛮靴一点地面,向横里飘身跨出六尺开外,望着少妇发怔!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韵晴姑娘一招出手,铁拐婆婆与云娘二人已是心中惊叹姑娘武学之高! 怎知,强中更有强中手,错眼之间,姑娘就被迫得横跨六尺落了败! 二人心中均更是一凛! 忽听那少妇格格一声娇笑道:“丑丫头!就凭你这一点能耐,也敢在人前称能,真是羞也不羞!” 姑娘出手只这一招,就落了败,芳心不禁又羞又气! 其实,凭武学功力,姑娘只比那少妇略逊了一筹,其所以一招之间就落败的原因,完全是太过大意,轻敌所致! 姑娘被迫横迟六尺,那少妇虽然并没有再跟踪追击,但那满是轻视不属的语气,实在使姑娘芳心难受,尤其是那两声丑丫头,当着心上人面前,被人这么侮骂,芳心更是难受到了极点! 她不由得银牙一咬,一跺小蛮靴,玉手倏的朝脸上一抹! 哙!奇迹出现了,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张丑脸立刻变成了一张娇美绝伦的粉靥! 这一来,众人都不禁惊得呆了,即连那平素自以为容貌绝色的司徒芳也惊得呆了!想不到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能与她媲美的女子! 只听得姑娘一声娇喝道:“****!你睁开眼睛来看看,姑娘这个丑丫头,比你这漂亮的****如何!” 那少妇格格一声娇笑,也是伸手朝脸上一抹,众人陡又觉眼前一亮! 喝!一个中年少妇的面孔,象变戏法儿似的,竟也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女,那张面孔直与韵晴姑娘一样儿的美,令人难分轩轾! 唉!女人!女人! 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呢? 不用著者饶舌,想来读者请君当能明白她们的心里吧! “女为悦己看容!”自古迄今数千年来,没有一个女人的心理,能脱出这句古谚的范畴! 这两个少女又何能例外呢?…… 她们比美的目的,还不是为了取悦于他!戈碧青嘛! 美,平分秋色,难分轩辕,那只有在武功上再度较量了! 韵晴姑娘倏地秀眉一挑,一声娇叱道:“丫头!接招!” 娇身一扭,已纵身跃出,直扑司徒芳。 戈碧青见状,知道晴姊姊不是对方的敌手,便连忙喊道:“晴姊姊!不可!” 喊声中,身形也已纵出,拦住了姑娘扑出的身形。 姑娘身形被戈弟弟阻住,不得一顿莲足,娇嗔道:“戈弟弟!你让开!” 戈碧青笑道:“睛姐姐!你且息息,让小弟接她几招看!” 司徒芳瑶鼻里发出一声冷哼道:“姐姐弟弟的喊得倒是怪亲热的,听了真叫人感觉肉麻!” 并不是听了感觉肉麻,而是她心里在发酸,醋味冲腔! 戈碧青闻司徒芳如此一说,不禁俊面一沉,说道:“请姑娘说话放尊重一点!” 司徒芳格格一声娇笑道:“唷!这话也并不伤大雅呀!干么对那个姐姐就那么客气,对侬这姐姐就这么板着面孔,弟弟,你这不有点太偏心了吗!” 刚才她说人家姐姐弟弟的喊得怪亲热肉麻,现在她自己也在姐姐弟弟的喊了起来了。 她这自说自话的姐姐弟弟可不要紧,却使戈碧青弄了个面红耳赤,真是啼笑皆非,尴尬万分!! 旁观的铁拐婆婆和云娘二人,皆是过来人,她二人巳完全明白这两个少女的心思,极显明的,两个少女都为着这少年书生斗上了劲。 同时,二人更知道,这一男二女绝对不会有什么激烈的拼斗,于是也就放心的作着壁上观! 司徒芳忽又娇声问道:“弟弟,你贵姓呵?” 这司徒芳的称呼变得真快!从一见面开始,总共还不到一个更次,竟由阁下变为相公,又由相公变成了弟弟,要是再变下去的话,恐怕要变成心肝,宝贝了! 真的变得出口吗?不会的,司徒芳虽然暗地里主持着一个极大的帮会,领袖着为数不少的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但毕竟是个玉洁冰心的少女呵! 而且她这少女的真面目,除了她受业恩师和现在场中的这几个人而外,恐怕还没有其他的人见过呢! 戈碧青冷冷地答道:“小生戈碧青,姑娘有何指教!” 司徒芳娇笑道:“唷!指教可不敢当,青弟弟!侬叫司徒芳,你就叫侬芳姐姐好了!” 真是老脸皮厚不要脸! 戈碧青正色道:“司徒姑娘,我们素昧平生,请不要这么称呼,姑娘若不是有心寻事,即请离去,否则,小生当……” 司徒芳格格笑道:“侬不是说过了吗,要和你比划比划,领教几招绝学吗?“戈碧青道:“姑娘既定要和小生比划,小生只得尊命奉陪,就请姑娘发招动手吧!” 司徒芳笑道:“我们是怎么比划法呢?” 戈碧青冷冷地道:“随便姑娘!” 司徒芳一笑道:“我们既是比划,就只准点到即止,不准伤人,伤了人就算输,弟弟! 你以为如何?” 戈碧青点点头道:“好!” 司徒芳便朝戈碧青含情地一笑,道:“弟弟!接招!” 话完招出,招到人到,玉掌挥处,招出“撞钟击鼓”双掌直奔戈碧青胸腹打到。 戈碧青凝立不动,直到双掌距胸腹只差三寸左右,这才吸胸收腹,脚踩“七星遁形步”,移形换位,闪身避开双掌。 司徒芳倏地变招“倒打金钟”,双掌劈肩打要肋。 戈碧青仍是脚踩“七星遁形步”,身形微移,轻描淡写的避了开去。 司徒芳连攻三招,戈碧青皆未还手,均凭着“七星遁形步”法,巧妙的闪开。 司徒芳不禁秀眉微蹙,娇嗔道:“弟弟,你怎么不还手呵!”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你这样的招式,象是哄吓小孩子似的,叫我怎么还手呢!” 司徒芳不禁哑然失笑,暗道:“明知道他身怀绝学,和他使用这种招式,他怎会瞧得上眼!” 心念一动,便娇笑着问道:“要怎样的招式,你才肯还手呢?” 戈碧青道:“反正你尽量放手抢攻就是,到了我必须要还手的时候,我自会还手!” 说罢,渊停岳峙,伫立当地,夜风微拂,衣袂飘飘,神态是那么傲然不可轻侮,威仪是那么令人不敢仰视,真是有着玉树临风! 司徒芳越看是芳心越爱,爱得恨不得吞下肚去! 可是,芳心又有点冒火,那是她天生的傲骨,因为她自秉承恩师遗训以后,就执掌着武林中潜伏着的一个势力极大的帮会,只要他一声娇叱,整个武林将会为她这一声娇叱而变色呢! 而她本人,幼失怙恃,孤苦零仃,虽然学成了一身无匹的武功,但也养成了一付偏傲的性格! 幸而,她天性不坏,因此到今天为止,她还介乎在正邪善恶之间! 善恶只在于人的一念,可是她个人的善与恶系萦着整个武林的劫运! 众人又怎知道,当前这个娇美绝伦的少女,只要她走错一步,武林中数十年前的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即将重演呢? 司徒芳虽然觉得戈碧青的话有点稍嫌过狂,芳心有点儿冒火,但,却又喜欢他这狂傲的劲儿! 于是司徒芳一点螓首道:“好,那你就注意接招吧!” 话声未落,娇躯已疾若飘风般,欺进戈碧青面前三尺,玉掌倏伸,招演“寒夜钟鸣”。 掌挟排空劲气,掌影如山,凌厉无匹的罩向戈碧青胸前“巨阙”,左右“幽门”三大穴,戟点袭到。 这一招出手威势,和先前三招全然不同,何啻天壤之差! 这在那云娘和韵晴姑娘眼中罢了,那铁拐婆婆可就瞪了眼啦! 铁拐婆婆名震江湖数十年,乃是武林中的老辈人物,武林各门各派的招式身法,虽不能说是全都了然,但大部皆难逃出她的一双老眼。 今天这二女一男,三个少年所使身法招式,铁拐婆婆在旁冷眼细观了恁久,竟然皆没看得出这三人的出身门派! 戈碧青闪避司徒芳的攻招时所使的步法,铁拐婆婆虽然看出颇似二十年前江湖怪客,独步武林的“七星遁形步”法,但又有点不似! 原来戈碧青自习练玄门上乘武功,灵智益臻空明,对这“七星遁形步”法,又悟出了不少的玄妙,略予修改,故使铁拐婆婆看起来有似是而非之疑! 这“七星遁形步”在戈碧青悟解修改之后,更臻玄妙万端,即连阴山异叟本人看到,也会惊异不止哩! 铁拐婆婆万想不到,今夜的这二女一男三人,皆是身负奇学绝技的高手,她活了七十岁了,名震江湖数十年,曾会过不少武林高手,奇材异士,却不曾见到象今夜这三个少年人身上所施展的武学,不但每一招每一式出手,皆是拳掌指兼施并用,而且皆有无限的玄机,难以窥测的奥妙! 尤其是变招换式之间,每每反乎武学常规,不但诡异奇妙到毫巅,更是捷逾飘风电闪,只在一错眼之间,招式已经数变,竟是无法看清楚,那招式是怎么变换的! 最使她惊异的,是戈碧青那行云流水的身形,在司徒芳越攻越剧,奇妙莫测的掌势下,他始终不慌不忙,衣袂飘飘,安之若素的闪避着,任是司徒芳掌影如山,掌势凌厉无匹,连想沾上他一片衣角都不可能! 不只铁拐婆婆在惊异,韵晴姑娘则更是目瞪口呆,戈碧青的武功她曾亲眼目睹,心里有数,可是今天!……她实在想不通这是个什么道理,就算是戈碧青在这六个月里痛下苦功,埋首苦练,但也只不过是六个月的时间呵!怎么可能激增至如此地步呢? 心上人的武功激增,当然她芳心里是高兴的!越高越好,最好能天下无敌! 司徒芳攻招越来越剧,一把狠似一招,连攻了二十多招,戈碧青始终没有还手。 这一来,司徒芳芳心是又惊喜,又气羞! 惊喜的是,心上人的武功果然高绝无匹! 气羞的是,凭自己的这一身奇异绝学,连攻二十多招,竟不能逼得他还手,这实在难堪! 司徒芳斗得性起,陡地一声娇喝道:“弟弟!注意了!” 娇喝声中,掌法顿变,倾刻间情势与前大不相同。 只见姑娘一双玉掌翻飞,漫天皆是掌影,排空劲气,激荡起呼呼风声,周围数丈内皆是掌风! 戈碧青知道司徒芳已展开了绝学,心中也不禁微微一惊,暗道:“想不到这丫头功力竟也是这么深厚,掌法这么神奥凌厉!” 年轻人那有个不好强的,戈碧青自练成旷古奇学以来,可说还没有碰到过一个真正的敌手! 一见司徒芳这套掌法威势这么凌厉绝伦,不由得激起雄心,斗志大增! 只听得他一声长啸,啸声有若龙吟,震彻长空,历久不绝! 铁拐婆婆,韵晴姑娘那么内功深厚的人.也不禁被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那云娘就不用提了,若不是猛提一口真气,运功镇定,恐怕巳被震得心悸不支,坐在地上了。 铁拐婆婆这才知道,戈碧青不但轻功已臻化境,内功修为亦已臻达毫巅! 司徒芳不禁芳心暗喜,忖道:“我以为你老不还手呢,看来你还是还手了!” 高手过招,最忌分神,司徒芳这一心神旁骛,已犯了武术家的大忌。 她一身功力武学,虽堪称高绝,武林鲜有敌手,但较之戈碧青的亘古奇学,毕竟又要逊色! 戈碧青“无形掌”法已经展开,她这一心神旁骛,已陷危机! 戈碧青陡地一招“怒涛卷空”,挥掌向司徒芳当胸拍去! 在戈碧青心中明知道这一掌绝不能伤她,那知,就在戈碧青以为不能伤她之际,不知怎地,司徒芳不但没有闪身躲避这一招,反而身形前扑,直往戈碧青的掌上迎来。 戈碧青蓦地一惊,待要收招时,已是不及,“砰!”的一声,这一掌已打实在司徒芳的胸脯上! 司徒芳只觉胸口血气一阵翻腾,喉头一甜,樱口一张,“哇”的吐出一口鲜血,玉手紧抚胸脯,眼含幽怨地望着戈碧青,秀眉紧蹙地道:“弟弟!你真狠心!” 这真是天晓得,戈碧青根本就没有打伤她的心,这只是错失呵!戈碧青不禁呆住了! 这错失应该谁负,怪他?还是怪她自己?…… 司徒芳娇躯微一摇晃,便已栽扑在戈碧青怀里。 这时戈碧青再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了,双臂一圈,抱着她的娇躯,道:“姐姐!想不到小弟一时竟收掌不及,伤了姐姐,小弟真惭愧死了!” 听了戈碧青的这句话,司徒芳那痛苦的娇靥上,展露出一丝笑意,道:“弟弟!姐姐知道,你已尽了最大的努力,要不然,这一掌姐姐那还有命在。姐姐不会怪你的,你别难过自责了,这点伤,姐姐尚还受得了,死不掉的,你放心好了,只可惜,我的灵药没带在身边!” 戈碧青听得心里非常感动,一闻说灵药,陡地记起,自己身上不是正怀着“五龙丹” 和“龙虎保命丹”两种灵药吗,不禁暗骂道:“真糊涂昏头了!” 这时铁拐婆婆,韵晴姑娘,云娘三人,均已围了上来。 韵晴姑娘先前虽然把司徒芳恨得咬牙切齿,但姑娘心性倒底慈厚,见她受了伤,那痛楚可怜的样子,同情之心油然而生,芳心里反而有点嗔怪戈弟弟,太狠心,为什么打伤她! 闻言便连忙柔声说道:“姊姊!你住在那儿,药放在什么地方,小妹代你去取来!” 司徒芳怎么能告诉韵晴她住的地方哩!那不是马上便暴露了她的身份了吗?况这事要是给手下知道了,他们岂肯与心上人善罢干休! 司徒芳摇摇头道:“谢谢你,妹妹,我只要自己运功调息一会,然后勉强回去就没有关系了!” 戈碧青道:“姐姐!你放心好了,小弟身上有药!” 说着,便抱着司徒芳的娇躯向茅屋走去。 到了房里,戈碧青将司徒芳放在床上,从怀中取出玉瓶,打开瓶塞,立有一股扑鼻清香散溢室内,众人闻得这股清香,均不禁神清气爽,舒畅之极! 戈碧青倒出一粒“五龙丹”送到司徒芳的樱唇边说道:“姊姊!你吃下这粒丹药后,只要运功调息一周天,就可以复原了。” 司徒芳闻得异香,就已知道这丹药必定珍贵异常,芳心不禁欣喜万分,尤其是自自己受伤以后,他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喊得自然亲热极了,芳心里甜甜的舒服得无法形容! 这一掌呵!总算是没有白挨! 樱口微张,戈碧青将“五龙丹”纳入她口中,灵丹入喉生津,顺涎而下。 戈碧青道:“姐姐,让晴姐姐扶着你坐起来,小弟助你行功!” 司徒芳虽然有点羞答答的,但心上人的这份情意,怎肯拒绝!只好微点螓首。 韵晴姑娘闻言,连忙伸出玉手扶起司徒芳在床上盘膝坐好,戈碧青便亦立即上床盘股坐下,微吸一口真气,闭目垂帘,暗中调息,将真气凝聚掌心,抵在司徒芳背后“气海俞”穴上。 司徒芳立觉有一股阳和之气,炎热如火般地自心上人掌心缓缓透入体内,连忙凝神屏息,运功行走百骸! 司徒芳只觉得心上人掌心透过来的那股热流越来越烈,越来越火炙灼人,行走周身,只觉百骸欲裂!同时觉得任督二脉有如针刺蛇钻般难受! 忽听心上人在耳边低声说道:“姊姊当心,这是最要紧关头,松懈不得,再有半盏茶时辰,任督二脉即可打通了!” 司徒芳闻言,芳心说不出是惊是喜,知道是心上人因掌伤自己,心中抱槐,有心成全,以本身真元替自己攻通任督二脉,籍作弥补,尤此可见,心上人对自己的体贴实在用心良苦! 闻言后那敢松懈,连忙加紧运气行功! 直到功行三周天,由第一层直达三十六层,重返元关,气返经,血归脉,方始完毕。 司徒芳只觉得周身百骸舒畅,真气充沛,知道功力又增进了一倍! 这真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事,自己试攻过多次的任督二脉,始终只差那么一点点无法攻通,今天竟因祸得福,在心上人相助之下完成了心愿,芳心这一喜岂同小可,对心上人不知道应该怎样感激才好! 戈碧青手掌一撤离司徒芳背后,立即一跃下床,朝着司徒芳笑道:“恭喜姐姐!想不到姐姐功力竟是这么深厚,不但伤势痊愈,而且任督二脉已通,以后只要再勤加修为,便不难直达泥丸,冲破玄关之穷了!” 韵晴姑娘,铁拐婆婆婆媳三人,听了戈碧青这话,都不禁瞪直了眼睛,呆望着戈碧青,她们真不敢相信他这话是真的! 尤其是铁拐婆婆,心中更是不信,她苦练了五六十年的内功,攻通任督二脉连门径也没有窥视得到呢,怎么她这点年纪,竟能攻通任督二脉,以此,不用说,他本身的任督二脉必已早通!这真是件使人难以想象,不能相信的事! 司徒芳也跃下床来,向戈碧青敛衽为礼道:“全赖青弟灵药及以本身真元相助之功,愚姐这一身功力也不啻是青弟所赐,今日之德,愚姐当毕生永不敢忘!” 戈碧青谦逊道:“芳姐何必如此自谦,小弟只不过是略效微劳,何功之有!” 司徒芳忽地秀目含情地望着戈碧青问道:“青弟!你刚才给我服的是什么药呵!” 戈碧青随口答道:“五龙丹!” “呵!五龙丹!” 司徒芳不禁一声惊呼,瞪着一双秀目,惊喜的望着戈碧青道:“那么你是……” 司徒芳不但人生得美艳绝伦,性更冰雪聪明,话到口边,忽然觉着这事岂能随便乱说,万一走漏风声,替心上人找来麻烦,凭心上人一身武功,当然不惧,但终是讨厌! 因此司徒芳说到“你是……”便倏地停住,没有往下再说,只用一双澄彻似水的秀目,注视着心上人,以代替询问? 戈碧青本是随口而出,万想不到司徒芳见闻那么广博,连武林中那么多老辈,都不知道的事,她竟然知道。 一声惊呼出口,戈碧青方才惊觉,正欲用眼色制止,司徒芳的话已冲口而出。 尚幸司徒芳机伶聪明,警觉得快,说了一半适时停口,没有说出来。 就这样,戈碧青已不禁暗捏了把冷汗! 戈碧青倒并不是害怕事情,实是因为假如消息传出,群来争夺,纠缠麻烦不清,那就太伤脑筋了,况这婆媳二人皆是武林高手,还没有知道底细来历,虽已断定绝非恶人,但总是外人,如被二人听去,多少总有点儿讨厌呢! 司徒芳拿眼睛望着他,他又不是个笨瓜,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于是便朝司徒芳微点了点头。 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折腾了大半夜,大家也都有点累了,铁拐婆婆便与云娘径自去到后面休息。 戈碧青与二女便在房中盘膝坐起,运动调息一遍! 日上三竿,三人已各自调息完毕,便在房中闲谈,戈碧青也就乘着这机会,把自登封别后经过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因为戈碧青巳知道庄韵晴的师承来历,与自己有着特殊渊源,于是索性连括苍寻宝的事,也一起说了出来,一直说到昨晚救她为止。 韵晴姑娘这才知道,为什么找遍江南没找着他的踪迹的原因! 二女均已把戈碧青当作自己的心上人,而且也都暗中发誓,此生非戈弟弟莫属! 听完戈碧青的这番话,二女芳心都甚为心上人高兴不已! 尤其是韵晴姑娘听到戈弟弟竟是南极伯伯的曾孙时,芳心更有说不出的喜悦! 司徒芳芳心虽极代心上人高兴,欣喜,但另一椿事情却又有点烦恼! 终于她暗下决心道:“我只有采取这办法了,否则,这件事真将不堪收拾!” 芳心意念一决,立即便向戈碧青和韵晴姑娘道:“青弟和晴妹,今晚赴约后请仍来此地,愚姐现在去办点事情,今晚三更必来!” 戈碧青道:“芳姐!这么忙作啥,我们再谈谈不好吗!” 韵晴姑娘也道:“芳姐,有什么事情,现在一定要办,难道,不能迟一点吗!” 司徒芳摇摇头道:“不行!这件事很紧要,愚姐现在必须前往一行,迟恐生变!” 戈碧青道:“芳姐!什么事?要不要小弟帮忙?” 司徒芳道:“多谢,青弟,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要愚姐一到,便立即解决了。” 韵晴姑娘点点头道:“好吧!那么小妹和青弟就在这里等你!” 司徒芳螓首微点,秀目含情的望了戈碧青一眼,因为是在白天,不便施展轻功身法,以免惊世骇俗,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戈碧青和韵晴姑娘二人,将司徒芳送到门口,二人呆立在门前,望着司徒芳的背影去远了,消失了,直到看不见为止。 戈碧青方始吁了口气道:“晴姐,芳姐的一身功力,已与小弟相差无几,举目当今武林高手,能与为敌手的恐怕为数寥寥了。” 女人天生就是爱吃醋,戈碧青赞誉司徒芳的功力高,这本是由衷之言。 他话声刚落,便听韵晴姑娘发出了一声冷哼。 戈碧青知道她为了什么,却故作没听见似的笑说道:“晴姐!我们进去谈谈吧!” 韵晴没有说话,却自然的随着戈碧青转过身子,二人刚转过身子,均不禁一怔! 身后拦路竟跪着一男一女两个粉装玉琢般的小孩!—— xmwjw扫校,独家连载 第十五章 爱奇材 施神技 伐髓易筋 戈碧青与庄韵睛目送着司徒芳织娜的背影,消逝在视线以外之后,转过身子,刚一转过身子,立即发觉面前竟跪着一男一女两个年约七八岁,粉妆玉琢般的小孩! 二人均不禁同时一怔!凭着二人内家修为已臻绝顶的身手,尤其是戈碧青一身功力已达无上化境,一二十丈内落花飞絮的声音,皆难逃出他的听觉,这一男,一女两个小孩,什么时候悄悄的跪到身后的,竟丝毫无知无觉,这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 因此二人不但一怔,而且满面飞红! 其实这倒并不是两个小孩的轻功极高,二人才毫无所觉,实在是因二人只顾目送司徒芳姑娘,心神旁鹜,一时没有注意所致。 二人正在发怔之际,只听那小男孩说道:“陈小玉和妹妹陈珠玉叩见师父!” 说着,两小便一齐向戈碧青叩了四个响头。 原来这一男一女两小孩,就是铁拐婆婆的孙儿陈小玉和孙女陈珠玉。 二小叩完头,并未起立,仍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仰着脸儿,四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二人,充满着孺慕、希冀的光彩。 此举太出二人意外,一时都不禁被窘得有点手足无措,两张玉脸更加的绯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戈碧青略微定了定神,便向两小温和的道:“你两个赶快起来,千万不要这样!” 陈珠玉望着戈碧青道:“师父是不是答应收珠儿和小玉哥哥做徒儿了?” 戈碧肯摇摇头道:“我也只不过这点年纪,且也刚离师门下山,怎么能收起徒弟来呢!” 陈珠玉小脸儿上的神情忽地一黯,明亮的大眼晴里含着闪闪的泪光,盈盈欲滴的样子娇喊道:“师父不肯答应,珠儿和小玉哥哥都不起来啦!” 戈碧青心中不由大急! 庄韵晴见两小皆是一般儿的生得粉妆玉琢,聪明伶俐,活泼天真,颇为讨人喜欢,芳心甚是喜爱,于是便望着心上人娇声说道:“青弟!她兄妹俩资质不差,你就答应收下他们吧!” 戈碧青望了庄韵晴一眼,摇摇头道:“晴姐姐!并不是小弟不肯,实在是小弟本身也才这点年纪,怎么可以就做人家师父呢!” 庄韵晴芳心一想,觉得青弟弟的话很对,自己年龄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就可以收徒弟呢! 姑娘芳心这样一想,遂就笑对两个说道:“你兄妹俩先起来,我们到屋里去再说吧!” 两小先听庄韵晴姑娘帮他们的忙,小心灵中极为高兴,及至见戈碧青仍是不肯答应,姑娘不但没有再说什么帮忙的话,反而倒过头来帮着戈碧青,要他们先起来进屋去再说,兄妹俩均感颇为失望! 两小要拜戈碧青为师,本是受了婆婆的机宜指示而来,戈碧青不答应收他们为徒,他们当然不肯起来! 庄韵晴姑娘话声刚落,陈珠玉立即把小嘴儿一撅,娇声说道:“不啦!师父不答应收我们,珠儿和小玉哥哥就跪在这儿不起来啦!” 陈珠玉的话说得极为明显而坚定,戈碧青今天若不答应收她们兄妹为徒,就跪在地上绝不起来,直到戈碧青答应的时候为止! 因为陈珠玉的语气是那么的坚定,戈碧青不禁心中甚是发急,愣在当地大伤脑筋,觉得无计可施! 戈碧青早巳看清楚,二小的资质根骨,实在是难得的练武上乘奇材,心中亦是非常喜爱,只是因为他非但本身年纪极轻,而且是初离师门下山行道江湖,而且又身负血海深仇未报…… 有着这些原因,请想他如何能答应收她们两兄妹为徒呢? 正值戈碧青感觉无计可施,愣立当地之际,陡见屋门口人影一闪,铁拐婆婆与云娘婆媳二人,同时现身疾步走了出来。 戈碧青不禁大喜,正要说话时,婆媳二人已到了两小兄妹的身后,眼泪婆娑的望着戈碧青下拜道:“少侠!这两小兄妹俩身负血仇,望求少侠可怜他们,予以成全吧!” 婆媳二人说着,便向戈碧青插烛也似的拜了下去。 铁拐婆婆婆媳二人这么一来,戈碧青心头不禁更为大急,连忙暗运“一阳神功”,儒袖轻挥,发出罡气,托住婆媳二人,不让下拜,同时口中朗声说道:“二位快休如此,这样岂不要折煞小生嘛!” 婆媳二人见戈碧青儒袖微挥,身前便好像有一座钢墙挡着,怎样也拜不下去,知道戈碧青不欲自己婆媳二人下拜行礼,无可奈何,只得各自朝戈碧青行了礼,肃立在二小兄妹身后。 戈碧青望了这婆媳二人一眼后,正容朗声说道:“论小兄妹俩的资质根骨,皆属练武的上乘美材,小生心中实在非常喜爱,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沉吟了一下,又道:“只是小生年纪太轻,不但是刚离师门,奉命行道江湖,收徒恐有不宜,而且这等事,尤其是未奉有师命,何能擅专?尚望二位见谅是幸!” 戈碧青话声方落,云娘便蛾眉紧绉,芳容凄楚,幽幽的说道:“少侠既这么说,妾身怎敢相强,而使少侠为难,不过……” 云娘说到这里,欲言又止的顿了顿,又道:“少侠若是真心不嫌小兄妹俩资质愚笨,不妨先答应收作记善弟子,待日后少侠禀明令师后,再正式收归门墙,如何……” 戈碧青想不到云娘竟然想出这怎个办法来,如若再不答应,实在无词可托,如若答应,自己也是身负血海深仇未报,还不知道将来怎样呢?岂可随便收徒…… 心中辗转沉吟,就不禁蹙起剑眉,感觉得万分为难! 陡然,翘中掠过一个念头,不禁暗骂道:“自己真笨!也真傻!” 心念一动,软即眉展颜开,望着云娘和铁拐婆婆朗声说道:“实不蒙二位说,并不是小生推三阻四一定不肯答应,实因有不得已的苦衷,小生同样也是身负血海深仇之人,轻率将事,恐有负二位寄重耳!” 戈碧青说到这里,星目神光电闪般地看了仍直挺挺跪在面前在上的小兄妹俩一眼,又转向婆媳二人又道:“对于两小兄妹拜师一节,女侠和婆婆但请放心,小生现虽不便收徒,但亦必另为设法,决不使女侠和婆婆失望就是!” 婆媳二人闻听戈碧青这怎说法,知道无法勉强,不过戈碧青那弦外之音,二人均已听出,虽然他不便收二小为徒,分明已另有打算,但不知是什么打算?婆媳二人仍觉得有点难以放心。 庄韵睛姑娘人本冰雪聪明,闻言似乎已知青弟弟心意,遂向铁拐婆婆婆媳笑说道: “好了!婆婆和姐姐请放心吧,青弟本身虽不便收徒,但当今武林六大门派的掌门人,皆与青弟交厚,青弟既答应替二小兄妹另外设法,还伯找不到一个武学高深的师父吗?你们赶快叫两小兄妹起来吧,在地上跪了这么半天了,怪可怜的!” 婆媳二人闻言,失望的脸上又恢复了希望的神采! 因为在她们想来,武林六大门派的掌门人,皆是武学精深,功力高绝,德高望重的武林长者,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当前这个年龄不满二十岁的少年书生,不但一身武学奇高莫测,且竟与执着武林命脉的六大门派掌门人均有深交,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此说来,这少年的出身来历必然更加不凡了! 铁拐婆婆心中暗付道:“这大概是苍天有眼,玉儿的血仇可报,才能碰到这种奇人……” 铁拐婆婆心中这么一想,满脸的愁容悲颜顿即完全消散,朝二小兄妹慈爱的说道:“珠儿和小玉还不赶快叩谢少侠成全之德!” 珠玉和小玉虽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但天性均皆灵慧异常,从几人的谈话中,听得明白,知道要想拜这个年青人做师父,已经无望,虽然也已听出这位年青人要将他兄妹介绍给另外有本领的人做徒弟,但小心灵中总感觉得非常的失望难过! 二小心中本想再求求戈碧青,收他们为徒,只是婆婆已经要他们叩谢成全之德,无奈只得一齐向戈碧青叩头说道:“谢谢师父成全之德!” 戈碧青连忙笑说道:“不要谢了,你俩个快起来吧!” 说着,便一手一个扶起二小,笑说道:“我们到屋里再谈吧!” 铁拐婆婆和云娘二人闻言,便连忙侧身让路。 戈碧青见状便笑说道:“二位千万不可如此客气,否则,会使小生心中感觉不安的!” 铁拐婆婆正容说道:“少侠是客,请不必谦逊,只要少侠能对两个小孙儿多加成全,老身就感激不尽了!” 戈碧青见铁拐婆婆执意如此,知道多说也是枉然,于是也只好由她,不再客气! 走进屋里小厅上分宾主坐下,云娘侍立在铁拐婆婆身后,珠玉和小玉则分依戈碧青和庄韵晴姑娘二人身侧。 在戈碧青询问下,铁拐婆婆就将爱子在江湖行道,怎样与西怪门下弟子结仇,如何被杀,怎样为避追踪,隐匿此地等详细情形说了一遍! 戈碧青这才知道,这位白发老婆婆,就是当年名震湘江一带的铁拐婆婆,也是恩师当年行道江湖时有数的至交好友之一! 既然不是外人,戈碧青便也就说出了师门来历。 铁拐婆婆一听戈碧青说出师门,不禁惊喜的望着戈碧青道:“戈少侠果是他老人家的传人!” 阴山异叟当年行道江湖时,铁拐婆婆夫妇只不过刚艺成出道,那时阴山异叟年已四十有余,铁拐婆婆夫妇才不过二十来岁。 论辈份,阴山异叟要高出半倍,故铁拐婆婆夫妇与阴山异叟虽有深交,但始终以长辈视之,阴山异叟无法,也只好任之。 是以,铁拐婆婆才称阴山异叟为老人家。 戈碧青点了点头。 陈小玉忽然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点漆双睛,望着戈碧青道:“那么我和妹妹去拜他做师父,跟他学本领替父亲报仇,好吗?” 铁拐婆婆叱道:“小孩儿家,不准乱说话!” 庄韵晴笑道:“小孩子家懂得什么,婆婆也真是。” 说着拉起陈小玉的小手儿,笑说道:“你父亲的仇人本领大得很呢,要想报仇,就得要找一个本领大得出奇的师父,痛下苦功学习本领,将来才能报仇!” 陈小玉天真的道:“婆婆说,戈叔叔的本领很大,比玉儿仇人的本领还大,只要学会了戈叔叔的本领,就能杀掉仇人,替父亲报仇!” 陈小玉说到这里,大眼睛望了戈碧青一眼又道:“戈叔叔的本领这么大,他师父的本领也一定更大了,戈叔叔年纪轻,不能收玉儿做徒弟,玉儿和妹妹去拜戈叔叔的师父做徒弟不是一样嘛!” 虽然是小孩子天真的想法,但却极合乎情理,他怎知道戈碧青又有奇遇,武功本领不但比他师父还大,而且已冠绝当今武林了呢? 别说是小孩子不知道,即连铁拐婆婆和云娘婆媳二人又何尝知道呢? 庄韵晴听完陈小玉这番道理后,遂点头笑说道:“你这话虽是很有理,但是事实上与你想的恰恰相反,你戈叔叔师父的本领虽大,但要真和你戈叔叔比起来,恐怕连你戈叔叔的一半还及不上呢!” 庄韵晴这话,陈小玉不禁不信地瞪了眼! 岂只是陈小玉不信地瞪了眼,连铁拐婆婆和云娘婆媳又何尝不是不信地瞪了眼呢! 自古迄今,虽有名师出高徒,青出于蓝之说,但要说是师父的武功连徒弟的一半都抵不上,岂只是没有听说过,简直可以是古今奇谭! 这实在是使人难以置信,但是,姑娘又岂会随便乱说? 于是,婆媳二人便都以惊奇、怀疑的眼光望着戈碧青,希望由戈碧青自己的口中,获得正式的答案,是真抑是假?…… 戈碧青是何等聪明的人,一见这婆媳二人的眼光,已明白二人的心意,望着二人微笑地说道:“二位别信晴姐姐的话,她是故意赞誉小生的,小生功力虽高岂能高过恩师!” 说着,微微一顿,又道:“关于两小兄妹,小生已替他们想好了一位武功极高的师父,但必须待小生见了他老人家,说明之后,才能带他们二人前去拜见!” 戈碧青唯恐婆媳二人向他问起有关武学方面的事,使他不好答复,感觉为难,故把话题扯开,说到两小兄妹拜师的问题上去。 这问题乃是这一家老小四人时刻都在关心的问题,戈碧青这问题一出,那还用说,老小四人怎能不关心注意! 庄韵晴姑娘听青弟弟突然自动的提出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明白了心上人的心意,是在逃避着什么,她不由把起小嘴儿,一双澄澈似水的明眸,含情脉脉地望着心上人,做着会心的微笑! 因为戈碧青没有说出替两小兄妹要介绍的师父的名字,婆媳二人心中虽然知道,戈碧青替两小介绍的师父,绝不会错,必定是六大门派的掌门人之类的武林老耆宿! 但若不先问出是谁?总有点儿不大放心! 只听铁拐婆婆问道:“但不知是那一派的掌门人,少侠是不是可以告诉老身?” 她因曾听庄韵晴姑娘说过,当今武林六大门派的掌门人,都与戈碧青交厚,戈碧青替二小介绍师父,当然也就不会是六大门派的耆宿以外的人了! 怎知,戈碧青的回答完全出于这婆媳二人的意外! 戈碧青望了二小兄妹一眼,向婆媳二人道:“是我曾祖父!” “少侠的曾祖父?” 铁拐婆婆怎知道戈碧青的曾祖父是谁呢!闻言不禁一惊,愕然的望着戈碧青。 戈碧青微笑的点点头。 铁拐婆婆问道:“少侠的曾祖父不知道是那一位老前辈?……” 戈碧青尚未答言,庄韵晴已在旁插嘴答道:“青弟弟的曾祖父,就是当今武林人皆敬仰的南极伯伯!” “哦!” 铁拐婆婆惊异的望了戈碧青一眼,又望着姑娘问道:“姑娘说的南极伯伯,是不是南极叟老前辈!” 韵晴姑娘微笑的点着螓首道:“正是他老人家。” 南叟北尼,东魔西怪,乃当年武林正邪两道四个齐名的人物,东魔百毒魔君已死,只剩下西怪。 南叟隐居南极,北尼隐居燕山,已数十年未履江湖,闻说这两位老人家一身功力已臻化境! 婆媳二人万想不到戈碧青就是南叟的曾孙,难怪他年纪轻轻,就武功盖世,高得骇人,原来不但尽得江湖怪客衣钵真传,而且还是家学渊源,一身兼具两家之长,武功怎不高不可测呢! 这只是婆媳二人臆测的想法,她二人又怎知道戈碧青因福缘深厚,获得武林流传千年的藏珍秘芨,练成一身罕世绝学,功力武学之高,即连他曾祖父南叟,也叹为观止呢! 二小兄妹如能得南叟垂青,收列门墙,将来报仇何愁无望? 婆媳二人心中不禁大喜过望,语意诚恳感激的向戈碧青说道:“少侠真是我陈家的福星恩人,老身无以为谢,且请少侠受老身一拜!” 说着,便站起身来向戈碧青要跪行大礼,云娘见婆婆如此,连忙也跟着要跪拜下去。 戈碧青怎受婆媳二人这种大礼,连忙站起,俊面飞红的急道:“婆婆与女侠请快不要这样!” 说着,儒袖微摆,神功罡气已自发出,阻挡婆媳二人,不让下拜。 因为婆媳二人一个急劲的下拜,猛与戈碧青发出的神功罡气一撞,婆媳二人均不禁身不由已的被撞得一震,立脚不住,踉跄退后了五步,才能站稳。 婆媳二人虽明白戈碧青的好意,也不禁感觉有点尴尬!怔立当地。 戈碧青望着婆媳二人微笑道:“婆婆请坐!” 铁拐婆婆闻言,只是尴尬地一笑,回身在椅子坐下,向着陈小玉陈珠玉两小兄妹说道: “戈叔叔给你们两个找了个本领极大的好师父,你两个还不赶快给戈叔叔叩头,谢谢戈叔叔!” 两小兄妹闻言,连忙走到戈碧青而前双双跪下,说道:“谢谢你啦!戈叔叔!” 说着,还各自叩了两个响头。 戈碧青也就不与二小兄妹客气,端坐在椅子上待两小兄妹叩过头后,这才伸手拉起二小,一双星目,凝注着二小望了许久。 蓦见戈碧青星目中神光似寒电般地暴射,二小兄妹均不由得浑身机冷冷打了个寒颤! 铁拐婆婆与云娘心头也不禁猛地一震感觉甚是诧异! 就在这时,陡闻戈碧青口中发出了一声低喝!虽是一声低喝,都有如平空打了个闷雷,只震得几人耳鼓嗡嗡作响,心神微颇! 喝声中,戈碧青右掌疾如电光火石般地向陈小玉的头顶,“百会”穴上按下! “百会”穴乃人身百脉会聚之处,如若受伤,轻者昏厥,重者立死! 戈碧青是何等功力,这一掌按下,别说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就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亦必难逃活命! 铁拐婆婆与云娘二人,心中均不禁大吃一惊,脱口发出“呵!”的一声惊呼,喝道: “你要做什么!” 喝声中,婆媳二人身形一晃,疾扑戈碧青。 庄韵晴倒底是名师之徒,武学渊博,见状她虽然也不大清楚弟弟要干什么,但她却有着一个信心,青弟弟绝不会伤害小玉! 婆媳二人身形刚动,姑娘娇躯一闪,已拦在婆媳二人的身前,低声娇喝道:“二位不可鲁莽!” 婆媳二人闻喝止势,两双眼睛定神朝戈碧青和小玉望去,只见小玉已于这错眼间,变成像一个老僧入定似地,闭目垂帘的盘膝坐在地上,神态颇为庄严。 再看戈碧青时,只见他广支右掌按在小玉的“百会”穴上,也是盘膝坐着,神光内莹,宝相外宣,双目寒芒灼灼似电,凝视着小玉,神情也严肃至极! 婆媳二人也是内家高手,一见这种情形,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心中不禁又惊又喜,又感激又惭愧…… 幸而庄韵晴姑娘拦阻得快,不然,岂不害了小玉…… 婆媳二人感愧交织的望着韵晴姑娘低声说道:“多谢姑娘喝阻!” 韵晴姑娘没有说什么,只朝这婆媳二人微微一笑。 珠玉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脸天真迷惑的望着韵晴姑娘问道:“姑姑!戈叔叔和小玉哥哥在做什么呀?” 韵晴姑娘低声说道:“不要问,注意看着。” 老少四人八支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屏息静气的望着戈碧青与小玉。 渐渐,陈小玉那天真的小面孔上,肌肉在轻轻颤动,显露出丝丝痛苦的神情! 只听戈碧青低低的柔声说道:“小玉!咬牙忍耐着,再有一会儿就好了。” 戈碧青话声刚完,小玉便觉得戈叔叔按在自己头顶上的一支手,顿时比先前更加火烫,那源源不断地热流,由戈叔叔的手掌上传出,自头顶透入流转体内,越来越强,浑身奇热,有若火焚般,难受到了极点! 虽是痛苦难受到极点,小玉只是咬紧牙关,拚命忍耐着,连哼也不哼一声。 也幸亏是小玉这孩子根骨资质绝佳,毅力特强,换一个人,还真受不了这种苦楚! 不过话回过来说,戈碧青若不是看出小玉的根骨资质特佳,毅力坚强,也不会这么做了。 因为这是一种玄门上乘的伐髓易筋的手法,这种手法不但极为危险,而且必须身具玄门上乘修为,不惜耗费本身真元,才能施行。 同时,被施用这种功力伐髓易筋的人,若是定力不强,不能忍受,一个不好,轻则重伤,终生残废,重则当时毙命无救! 戈碧青之所以冒险这样做,一是因为陈家与思师阴山异叟交情深厚,二是因见小玉资质根骨佳好,加上他自己身负血仇,也就同情小玉身负血仇,所谓同病相连!更因为他既决心把这小兄 妹俩介绍给曾祖父为徒,当然也就希望将来曾祖父传授二小武学时,可以收到事半功倍之效! 为了这几种关系和原因,戈碧青才不惜耗费本身真元,施展玄门上乘功夫,替小玉伐髓易筋! 俄顷,只听得小玉周身骨节均在格格作响,面色由火红而渐转苍白,浑身肌肉在起痉挛汗如雨淋,一身衣服均已湿透! 这时,小玉感觉得周身体内奸似有万条火蛇在乱钻乱窜,痛苦不堪言状! 说来也真奇怪,这个年仅八岁的小玉,对这种常人绝难忍受的痛苦,竞能咬牙忍受,连哼也不哼一声,这种坚强的毅力,也实在的骇人!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的时光,小玉面色复又渐转红润,骨节已不再作响,汗水也已停止! 大概大功已快将告成! 小玉虽然毅力绝强,根骨特佳,但倒底也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在经过这一阵子的苦熬强支之后,一个身子便不禁无力的摇摇欲倒! 这时,戈碧青的头顶蒸蒸往上直冒白气,俊面微现苍白之色! 铁拐婆婆和云娘二人,虽还不懂得戈碧青施用的,是一种玄门上乘伐髓易筋的绝技,但她们从戈碧青显呈苍白的俊面上,也已经看出他损耗了不少真元,使小玉受益不浅! 婆媳二个回忆起刚才误会戈碧青要不利于小玉的那种冒失举动,要不是韵晴姑娘横身拦阻,险些儿断送了小玉的一生时,心中不禁感觉不安至极! 此时忽见戈碧青星目微睁又闭,说道:“小白!你去他背后,抵住他“命门”穴,运动传入内力,与我的内力相接,再随我的内力在他体内行走一周后,就收力撤掌!” 蹲在身旁的小白闻言,立即把猴头一点,口中发出“吱!”的一声轻叫,迅捷转到小玉背后盘膝坐下,把一支毛掌抵在小玉背后“命门”穴上,闭目行功。 庄韵晴姑娘虽未见过灵猴小白的功力,但她已经听青弟弟说过,小白乃千年灵猴,曾经他传予一阳神功,功力已非一般江湖高手能敌! 故在听到戈碧青的话之后,粉面上的惊异之色,只不过一闪即逝! 铁拐婆婆与媳妇云娘二人可不同了,她们不但惊异非常,而且也根本不敢相信,一个猴子能懂得人言,已是难能可贵,举世鲜有,那里还有猴子也懂得武功的?…… 纵是猴性灵慧不亚于人,经过奇人异土的指点,懂得一点武功招式,但也绝不会怀有内家真力,懂得内家调气行功之法啥! 可是事实已经明摆在眼前,又不由得这婆媳二人不信! 一个猴子,居然也身怀上乘内功,懂得内家调气行功之术,这真是怪事! 铁拐婆婆心中暗忖道:“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老婆于今天可算是开了眼界啦!” 云娘则更是惊奇得瞪了眼! 正在这老少四人,各自脸上显现的神情不同之际,忽听戈碧青轻吁了口气,手掌已离开了小玉的头顶“百会”穴,灵猴小白的毛掌,也撤离了小玉背后“命门”穴,但两支毛手却扶着小玉的身子,显然是防备小玉倒下。 铁拐婆婆与媳妇云娘二人,知道大功已经告成,连忙一齐抢步上前向戈碧青拜谢道: “少侠如此成全小玉,不但陈氏全家感恩戴德,终身不忘,即连他父亲在九泉之下,亦感少侠恩德无量矣!” 戈碧青朝她婆媳二人一摆手,微笑道:“婆婆快别这么客气,若不是令孙本身根骨绝佳,定力深厚特强,小生纵有通天彻地之能,还不是无济于事!” 戈碧青说着,倏地伸指在小玉的“昏睡”穴上轻轻一点,朝着婆媳二人说道:“小生这伐髓易筋的手法,虽极危险,非定力十分深厚,根骨奇佳的人,断难忍受其中的痛苦,不过,功效却奇大绝伦,幸亏小玉定力特强,才能顺利完成,从此小玉一身不但筋凝骨固,而且力大身轻,虽不练武,亦能力举数百斤大石,一跃数丈高远,只是他此际精力疲乏至极,必须让他好好的睡几个时辰,不要惊动他,待至日落时分,小生再替他将周身百穴敲拿一遍,休息一晚,就行了,现在你们先把他抱到房里去让他睡吧!” 听完戈碧青这番话,铁拐婆婆婆媳二人与韵晴姑娘,这都才明白,原来戈碧青竟不惜耗费本身真元,替小玉了来了一次伐髓易筋,婆媳二心中当然更是高兴感激非常! 云娘俯身抱起小玉,送到房中休息去了。 韵晴姑娘见心上人武学功力已高深到如此无上化境,芳心里的喜悦,真比她能自己能够名震武林还要高兴! 铁拐婆婆的心中,除了替孙儿高兴感激之外,更是讶异不止! 她记得年轻时,曾偶听得师长们谈说过,玄门上乘武学中,有一种特异的伐髓易筋手法,可惜!绝传了数百年,万想不到这种武林中已无一人会得的手法,今天竟能由这个青年人的身上见到。 暗想:“这小娃儿那里学来的这多武林绝学神技?昨晚上帮助那位司徒姑娘攻通了任督二脉,今天又替小玉伐骇易筋……” 陈珠玉小姑娘本不懂得什么,先前她见哥哥那种咬牙强忍的神情,心中很是害怕,这时一听戈叔叔说有这么多的好处,小心灵中觉得,忍耐两个时辰的痛苦,能得着那多好处是值得。 她想到这里,像一支小鸟儿似的投到戈碧青的怀里,仰着粉脸,睁着一双黑白分清,明亮的大眸珠子,满脸天真娇憨地望着戈碧青说道:“戈叔叔,珠儿也要和哥哥一样的伐髓易筋,好吗?” 戈碧青星目略微凝视了珠玉一眼,摇摇头笑道:“不好。” 珠玉小嘴儿一撅,撒娇地道:“不嘛!珠儿要嘛!” 戈碧青笑道:“不行!你受不住那样的苦楚!” 珠儿坚决地道:“珠儿受得住,戈叔叔!您放心,不管怎样的苦楚,珠儿一定受得住!” 戈碧青笑了笑,仍然摇着头道:“你受不住的!” 珠儿道:“珠儿受得住嘛!戈叔叔,求求您帮帮殊儿吧!” 戈碧青仍是摇摇头道:“珠儿!并不是戈叔叔不肯,你的根骨资质虽也极佳,但,定力没有你哥哥强,这种痛苦实在不是你所能忍受得了的!” 女孩子毕竟是同****孩子的,庄韵晴姑娘见珠玉这样的求青弟弟,青弟弟只是不肯答应替她伐髓易筋,芳心有点不忍,认为青弟弟偏心! 姑娘在旁便忍不住向戈碧青说道:“青弟弟,我看你既成全了小玉,也就索性成全了珠儿吧!” 韵晴姑娘这话听来好像是在帮着珠儿说情,暗底里的意思却是在说戈碧青偏心,既然成全了小玉,为什么不肯成全珠玉? 戈碧青是个极顶聪明的人,怎会听不懂晴姐姐的话意,知道晴姐姐误会了他的意思! 闻言后,剑眉微皱的望了晴姐姐一眼说道:“晴姐姐!并不是小弟不肯成全珠玉,实在是这种伐髓易筋的手法,功效虽然奇大,却极为危险,珠玉定力较差,在施展时,万一忍受不住,不只是受伤残废,弄不好就有生命之危!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一停顿,星目微闪,望了珠儿及铁拐婆婆与韵晴姑娘二人一眼又道: “小弟已另有打算,准备等她到了南极岛之后,送她一粒五龙丹。” 铁拐婆婆知道此五龙丹即为戈碧青用以替司徒芳疗伤通脉之物,几乎喜极而泣。 韵晴姑娘听青弟弟这么一解释,也方始消了一口不平之气。 因为她已经听青弟弟说过,这“五龙丹”,乃武林罕世难求的灵丹,珍贵无比! 青弟弟既要送珠儿一粒“五龙丹”,那还有什么偏心,刚才自己不明原因,错怪了青弟弟,芳心里甚感歉然! 心念一动,便不禁星目含情地,而又带着一丝歉意的,望了青弟弟一眼,朝青弟弟嫣然一笑。 明眸皓齿,玉骨冰肌,有如一株空谷幽兰,又有如一株孤芳自赏的冬梅,清高绝浴无比! 人本生得美艳绝伦,再加上这种含情脉脉的眸珠,嫣然一笑的风韵,真有“倾国倾城” 之威力! 怎不使戈碧青心中微微一荡。 庄韵晴姑娘与戈碧青二人这种情形,落在过来人的铁拐婆婆的眼里,心中那有不明白的,心道:“倒真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神仙伴侣!” 忽然,铁拐婆婆心念一动,便暗拉了一下刚从小玉房里出来的媳妇的衣袖,一使眼色,这婆媳二人竟轻悄悄地退到后面厨房里准备午饭去了。 韵晴姑娘望着青弟弟一笑后,便向因戈碧青没有答应替她伐髓易筋,翘着小嘴儿,楞在一旁的珠儿笑说道:“珠儿!戈叔叔要送你一粒五龙丹,你还不赶快谢谢戈叔叔! 珠儿虽不知道“五龙丹”是什么,但庄姑娘既叫她谢谢戈叔叔,当然是好东西,于是便向戈碧青娇声说道:“谢谢你啦!戈叔叔!” 说着,忽向庄韵晴姑娘问道:“庄姑姑!五龙丹是什么呵?好不好哩!” 庄韵晴姑娘笑道:“五龙丹是一种极为珍贵的灵丹,好好的人吃下一粒,可以增加二三十年的功力,受了伤的人吃下一粒,立刻可以痊愈如旧!你说好不好呢?” 珠儿一听这“五龙丹”有这大的好处,不禁高兴得眉儿一扬,天真娇稚的小脸儿上,展开了像春天的花朵般笑容,点着头道:“好!” 忽然,明亮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疑惑的色彩,望着韵晴姑姑问道:“真有这么好吗?” 韵晴姑娘想不到珠儿有这么一问,当时不禁一怔,暗道:“这小鬼这一点年纪,怎就如此多疑。” 芳心里这样一想,立即粉脸一沉,说道:“当然是真的!姑姑为什么要骗你!” 珠儿一见庄姑姑沉下脸色,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使庄姑姑生了气,小心眼儿不禁着了慌,吓得连忙跪下,两支小手抱着庄姑姑的玉腿,娇声说道:“姑姑不要生气,珠儿知道错了,姑姑你打珠儿吧!” 只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子,竟然这么懂事,会看人脸色,这种表现简直超过了她的年龄! 就因为她的年龄小,才使人感觉到她的伶俐,伶俐得可爱! 珠儿这么一来,韵晴姑娘那还好意思再沉得住粉脸,不禁玉手一伸,挽起珠儿的小娇躯,娇笑道:“小孩子家,怎可以不信大人的话,以后不可,知道吗?” 珠儿像一支依人小鸟样地,依在庄韵晴姑娘的怀里,点头娇声答道:“珠儿知道了,珠儿一定听姑姑的话。” 庄韵晴微点着臻首道:“嗯!这样才是乖珠儿!” 戈碧青一直在旁冷眼看着珠儿,没有说话,这时才绉了绉眉头望着韵晴姑娘道:“晴姐姐这孩子才这么一点大,就恁般多疑,实在有点异于寻常!” 韵晴姑娘尚未答话,便听得珠儿娇声说道:“戈叔叔!您不要生气嘛!珠儿已经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不相信别人的话了!” 性由天生,珠儿这点小的年纪,竟然这么多疑,岂是偶然? 就因为她这多疑的个性,后来几乎毁掉她自己的性命,虽经她哥哥小玉及戈碧青等竭力挽救,但终于落得个含恨终身,隐匿荒山古刹,伴随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夜了,二更将近,半圆的月儿高挂在树梢,那柔和的银色的亮光,安详的洒照着大地。 大地上充满着一片宁谧与甜静,悄悄地,除了那微微的香风,徐拂着原野的草丛、树叶,发出沙沙的音响外,就只有间或从远方或是这附近传来的一两声狗吠,此外一点儿其他的声音也听不到! 呵!这夜真甜静得可爱,可爱得使人不愿随便开口说话,惟恐破坏了这幽美的气氛。 戈碧青轻轻的推开了窗棂,仰头望了望天色,俊脸上显露着极其严肃的神情,与阴阳秀士的约斗时间该到了吧! 他回过脸来望着盘膝坐在床上甜息的晴姐姐,轻声说道:“晴姐姐!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我们去吧!” 庄韵晴微睁秀目,望着他嫣然一笑,点头低声答话:“好!” 于是,柔和的月光里,立刻出现了一青两白的三条影子,这三条影子刚一现身在月光下,立即展开身形,疾若电闪风飘般地向西首驰去! 这三条影子是什么人,不用著者饶舌,读者诸君当也知道,是戈碧青与庄韵晴姑娘及灵猴小白! 四五里路,何消半个时辰,便已抵达。 从阴阳秀士成广俊和双头蛇祁玉杰二人昨夜临走时那狠毒的眼光中,戈碧青已预料到今夜的这场约会,一定有一场惨烈无比的激斗! 谁知,到达约会的地点一看,竟然完全出乎戈碧青的预料! 昨晚激斗过的地方,除了那两头蛇祁玉杰,带着两个年纪约十七八岁,身着长衫的美少年,牵着庄韵晴姑娘的玉雪驹停立当地外,并无其他人影,即连那阴阳秀士的影子也是不见! 戈碧青心中不禁感觉得非常诧异? 忽然一个意念,掠过心头,暗忖道:“莫非他们设下阴谋,另有埋伏不成……?” 他想到这里,星目中立即射出两道寒电似地神光,飞快的向四周扫视了一眼。 可是,四周静荡荡的,看不出有丝毫埋伏的迹兆! 戈碧青心中正感诧异之际,忽闻身旁的晴姐姐一声娇叱,喝道:“恶贼!你楞楞地看着姑娘是不是想找死!” 娇叱声中,娇躯一闪,白衣飘飘,香望微飒,已经掠身扑出,玉手进指如戟,直点祁玉杰面门“心经”穴。 原来当戈碧青与庄韵晴姑娘的身形一落之后,祁玉杰不禁立刻呆住了,一双眼睛望着姑娘只是发怔! 他做梦也想不到,昨晚的那个丑女,今夜竟变成了这么个天仙般地美丽的少女! 这祁玉杰虽不是个好色的淫贼,只因为姑娘长得太美了! 是以,乍见之下,竟被姑娘那绝世的容颜,惊得发了呆,直着双眼,望着姑娘发怔! 一声娇叱入耳,方始惊觉,刚惊觉,姑娘身形已经疾若飘风般地扑到! 心中陡然一惊,忙不迭的一晃身形,飘身暴退! 就在这姑娘身影扑出,祁玉杰飘身暴退的错眼刹那间,忽闻那旁立的两个美少年喊道: “姑娘请住手!” 喊声中,两少年长衫飘飘,身形也已掠起,双双拦在姑娘面前,拱身一揖,笑道: “姑娘且请息怒!我们与祁堂主今夜并非是赴约而来,而是特地给姑娘送马来了?” 姑娘不禁一怔!望着两少年问道:“怎么!你们是给我送马来的?” 两少年点头笑道:“是的!我们是奉命与姑娘送马来的!” 姑娘秀目望了两少年一眼,发觉这两少年美得有点儿不像男人,而且语音中带着尖锐,有着一种娘娘腔! 戈碧青闻话,心中感觉很是诧异,一飘身到了晴姐姐身侧,向两少年问道:“你们是奉谁的命令送马来的?” 两少年答道:“敝教掌教!” 说着,两少年星目精芒灼灼的望着戈碧青问道:“阁下想必就是戈少侠了?” 戈碧青点点头道:“不错!小生正是姓戈。” 两少年闻听,立即拱手一揖道:“敝教七令主私邀教中高手与少侠约地相斗,事为掌教知悉,传谕七令主进见,着实的申斥了一顿,除严禁七令主赴约外,并派我弟兄随同祁堂主前来,将这位姑娘的白马送还,就便向少侠和这位姑娘道歉,至于原先肇事的两个罪魁祸首,敝教已传令惩处,这件事尚望少侠与姑娘不要搁在心上,从此丢开是幸!” 戈碧青原以为今晚必定有一场极惨烈的恶斗,殊料全然出于意外,七煞教不但不计昨夜灵猴小白掌毙该教堂主之仇,且还派人将晴姐姐的白马送还,心中不禁甚是诧异,暗忖道: “这七煞教的掌教是何许人物,照此看来,这掌教并不坏嘛……” 两少年话说完后,不待戈碧青答话,便转脸向那被韵晴姑娘迫得飘身后退的祁玉杰喝道: “祁堂主还不将马交还给这位姑娘,楞站着怎地!” 别看祁玉杰身为七煞教七令旗下的堂主,论身份在七煞教中也只在掌教与七旗令主及八大护法之下,但对这两个少年却是甚为恭敬! 两少年话声一落,祁玉杰便连忙恭身应道:“谨遵法谕!” 说着,立即走上两步,向着姑娘拱手为礼道:“昨夜冒渎芳驾,尚祈海涵!” 说罢便将手中马缰递给姑娘,姑娘芳心颇为忿恨七煞教人昨晚对她的暗算,故在赴约之前,心中早就暗自打好了报复的主意,因此要痛创七煞教人,以泄胸中的愤恨! 谁知,到达之后,七煞教只来了三人,和戈碧青一样,芳心也极感意外。 起初祁玉杰双眼发直的瞪着姑娘,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立刻引起了姑娘蕴蓄在胸中的怒火,一声娇叱,陡然出手,想将祁玉杰毙死于掌下。 不意两少年忽然横身拦阻,两少年人既长得秀美非常,说话又是那么温文,丝毫没有敌意,虽然有点娘娘腔,但总是使人喜爱的! 七煞教既已派人将马送还,并且道歉,姑娘芳心里的念怒也就渐渐的消散不少,再也不好意思沉脸与祁玉杰为难了。 虽然没有与祁玉杰为难,可也没有好脸色,仍是寒着一张娇靥,冷冷地,瑶鼻中发出一声轻“哼”从祁玉杰手里接过玉雪驹的缰绳! 祁玉杰也是江湖上成名露脸,字号叫的响亮人物,一见姑娘这种冷然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的神色,心中不禁很是气愤。 心中虽很是气愤,但却不能发做,原因是奉命还马道歉来的,掌教令谕如山,极为严厉,七煞教中自令主护法起,谁敢违忤,祁玉杰只不过是七令旗下的一个堂主而已,他再大胆也不敢违忤掌教的令谕! 何况还有两个掌教派出的亲信,在旁边监视着他呢? 别看这监视他的两人,只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但一身武学功力,已尽得七煞教秘学真传,就是没有掌教的令谕,他也不敢得罪这两个少年。 既然不能发做,只得隐忍在心中,暗自发狠的骂道:“你这丫头有多大能耐,也敢对你家堂主这样放肆,要不是碍着掌教令谕不能违背,今夜你家祁堂主必然要教训你这丫头,叫你知道你家祁堂主的厉害! 戈碧青见对方果然只是还马道歉而来,尤其是难得对方对于昨夜小白掌毙该堂主一事,竟是一字不提,奸像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在这种情形下,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于是他便一声朗笑,朝祁玉杰和两少年一拱手道:“听说昔年七煞掌教横行江湖,为非作恶,令武林各派侠义侧目,想不到今日七煞掌教竟是如此的明是非,辨事理,宽宏大量,实在令人钦佩。” 戈碧青说到这里,陡地肃容望着三人朗声说道:“烦请归禀贵掌教,就说我戈碧青与贵派本无嫌怨,过去的已成过去,今后当然仍无嫌怨,但请放心,并请代为致谢还马盛情!” 说着,便又朝三人微一拱手,转向庄韵晴姑娘道:“晴姐姐,我们走吧!” 说着,也来见戈碧青身形如何移晃,“走吧”两字刚落,人已出去十数丈开外。 这种举世罕见的上乘轻功身法,只把祁玉杰和两少年看得呆了,暗道:“我的天!这小子的轻功怎恁的快的啥?真是骇人听闻!”—— xmwjw扫描,yxgocr,独家连载 第十六章 弹玉指 断倒钩 独斗群贼 庄韵晴姑娘一见青弟弟身形出去十数丈外,连忙将手中的马缰往灵猴小白一丢,道: “小白!交给你随后来!” 声未落,柳腰微摆,娇躯已腾空掠起,竟施展开“八步登空”“凌空虚渡”的上乘轻功绝学,白衣飘飘,香风微飒,疾若闪电飘风般的,紧随青弟弟身后追去! 双头蛇祁玉杰看得心中不禁一震!暗道:“施展这种上乘轻功身法,全凭一口内家真气,这丫头的内家真气已练达炉火纯青之境,功力身手定然不凡!幸亏……” 小白接着马缰,猴口中立刻发出一声欢啸,一纵身跃上玉雪驹,玉雪驹昂首唏坜坜一声长嘶,荡开四蹄,有若脱弦弩箭般向前驰去! 两少年中一少年望着一猴一马的背影说道:“这只猴子真好!” 另一少年点头答道:“这一马一猴,都是浑身雷白如银,没有一丝杂色,实在可爱!” 这下颇有不胜羡慕之意。 祁玉杰站在旁边,见两少年对这一猴一马皆露着喜爱羡慕的神情,口中不禁轻轻的“哼!”了一声。 两少年猛的目射寒电地望着祁玉杰叱道:“你哼什么!” 祁玉杰一声冷笑道:“二位姑娘既然喜爱这一猴一马,为何刚才不将它们留下来呢?” 敢情这两少年是两个易钗而弁的冒牌货,不然祁王杰为何称呼他们做二位姑娘呢! 原来这两少年乃是七煞掌教身前的黛梅,黛兰,黛菊,黛竹,四婢之二,一身武功不但已尽得七煞教秘学绝技,而且极得掌教宠爱! 四婢在七煞教中虽无明确的名份地位,但权势却不下于七煞令主,且七煞令主对四婢还得稍让三分。 两少年即系黛梅,黛兰二婢,奉掌教令谕监视祁玉杰还马道歉而来。 黛梅闻言,秀目一睁,寒光电射地望着祁玉杰娇喝道:“祁堂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玉杰嘿的一声冷笑道:“没有什么意思,我只不过是不知道掌教为什么要这样做,将这匹已经得到手的好马,再还给人家,并且对于秦堂主毙死在对方一只猴子掌下的事也不置理,实在令人有点不懂!” 黛兰闻听祁玉杰的语气,对掌教这桩事情的处置,好像有点不满,娇喝道:“你是不是不服!” 祁玉杰嘿嘿冷笑道:“兰姑娘!你说这话不感觉太嫌言重吗?掌教令谕,不管对与不对,我祁玉杰有几个脑袋,敢说不服!” 黛梅道:“那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祁玉杰阴恻恻地一笑道:“我因看两位姑娘神态上颇为喜欢这一猴一马,故说此话.既然两位姑娘认为我这话不该说,就算我没有说就是了。” “哼!”黛兰望了祁玉杰一眼,小琼鼻里发出一声冷哼,朝着黛梅说道:“姐姐!我们回去向掌教覆命吧!” 话落,二人身形已像两只巧燕般地掠身纵起,长衫飘飘,连袂驰向归途! 祁玉杰被二婢一顿喝叱,心中甚是愤恨,但亦无可奈何,只是恨在心头,忍着气展开轻功随在二婢身后驰去! 戈碧青和庄韵晴姑娘二人衣袂飘飘,并肩前驰,灵猴小白骑着玉雪驹,跟随在后。 二人并肩前行,步履从容,看似很慢,实际上二人皆用的是“踏雷无痕”,“登萍渡水”,的上乘轻功,足不沾尘,身若行云流水,疾逾飘风,快得惊人.庄韵晴姑娘秀目忽地望了戈碧青一眼,问道:“青弟弟!你知道这七煞教主是谁么?” 戈碧青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庄韵晴姑娘道:“真奇怪……” 其实,岂只是姑娘在感觉得奇怪,戈碧青又何尝不是在感觉得奇怪,迷惑不解呢! 庄韵晴姑娘忽然发觉青弟弟有点神不守舍,好象在想着什么心思,颇感诧异的问道: “青弟弟!” “啊!” “你在想什么呵?” “哦!” 庄韵晴姑娘娇嗔道:“你这人!怎么搞的!” 戈碧青猛然一惊,停住身形,茫然地望着庄韵晴姑娘问道:“呵!晴姐姐!你说什么呀?”庄韵晴小嘴儿一撅,生气的嗔道:“你看你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问你在想什么心思?” “哦!” 戈碧青这才恍然的“哦”了一声,望着庄韵晴姑娘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情使姐姐生气了呢,原来是这个!” 戈碧青说着,略微一顿,又道:“小弟是在想,今晚七煞敦这还马不记仇的举动,实在有点古怪,使人不解!” 庄韵晴姑娘这才明白,原来青弟弟也在为着七煞教这种出人意外的举动而觉得迷惑奇怪…… 姑娘望着青弟弟倩笑道:“算了吧,这种事情,也值得这么伤脑筋的去想它,赶快回去吧,司徒姐姐恐怕已经来了,在等着我们呢!” 庄韵晴一提起司徒芳,戈碧青心中不禁一动,暗忖道:难道她与这桩事情有关不成?……” 他想到这里,立即精神一振,向庄韵晴姑娘说道:“那么我们赶快回去,别让她久等了。” 庄韵晴一见刚提起司徒芳,青弟弟立即精神大振,一股莫名的醋意顿从心底升起,酸溜溜的满不是味道! 女人,天生就是那么的爱吃醋,善妒,自古迄今,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为着爱吃醋与善妒,而造下许多悲惨的故事! 更有许多女人,因此而毁灭了她自己的一生! 俗语云:“爱之深!恨之切!”女人的吃醋与嫉妒,也就是从这个道理中产生出来! 一个女人或是一个男人,如果她或他对对方没有真实的爱,怎会吃醋,又何来妒恨! 正因为她或他,太爱对方,才将她或他视为私有财产般地决对不容别人碰触,也才有妒与恨的产生! 物极必反,爱的顶点,便是恨! 睹诸今日社会,常有本是一对极其恩爱的情侣,在某种龃龌下,由爱成恨,终于走上极端,不是男的毁了女的,就是女的毁了男的! 想起这“爱”之一字,实在可怕,令人有不寒而栗之感! 请恕著者要在这里饶舌,奉劝一般站在爱的边缘上的诸君,在双方没有真正的互相了解之前,没有达到成熟的阶段之际,最好保留着一点,不要爱得太过份,付出得太多! 因为,你或你付出得太多了,万一发生意外的变化,从爱的高峰上摔下来的时候,那时你或她,便会觉着付出得太多了,浪费了你或她自认是纯挚的爱,真正的情感,而心有不甘! 甚而至于造成可怕的后果! 一个从爱的高峰上摔下来的人,免不了会产生一种失望,灰心,以及意态消沉的种种意念! 由于这种种的意念,在心底郁悒地交识,终而必然化成一股无名的怒火! 这股由爱变恨,而化成的怒火呵!一发就宛如燎原的烈焰,不可收拾,无法扑灭! 除非你或她有着超人的理智,结果终必定上毁灭的途径! 说得太多了,就此转笔。 庄韵晴自第一次与戈碧青相遇的时候,芳心里对这个俊美的少年书生,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好感,留下一个极难磨灭的印象。情愫暗生,但,因她是个内向型的女性,生性深沉矜持,不似妹妹韵秋姑娘,天真无瑕,胸无城府,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是以,她虽对戈碧青情愫暗生,但只蕴藏在心中。 姑娘对他若不是已生情愫,第二次相遇时,又怎么会将那武林中人视为保命符的“南极令”,赠送给他呢? 也正因为她对他用情已深,此时乃才泛生醋意,否则怎会? 戈碧青话声才落,身形尚未移动,庄韵晴已经粉脸生嗔的娇嗔道:“你急什么,多等一会儿,你就心疼了是不?” 戈碧青一听这语气不对,不禁一怔! 当然戈碧青并不是个笨瓜,心中把这句话略微一转,也就立即明白,遂就笑着说道: “晴姐姐!不是小弟心急,是因为姐姐提起司徒姐姐,使小弟偶然想起,司徒姐姐可能与七煞教有关,所以才急着要见到她。” 庄韵晴一时未加考虑,说出这种醋意决然的话来,待发觉这话实在不应该这么说时,但话出如风,已经无法收回。 话说出口后,娇靥上也就立即飞起两朵红晕,羞不胜羞! 幸好,这是在夜晚,虽有月亮,但并不十分看得清楚,不然,姑娘要不感觉羞煞才怪! 虽是如此,姑娘也羞得将头别转。 戈碧青因为看不到晴姐姐的神情,又见她不答话,以为晴姐姐!已经生了气,心中不禁大急,忘情地走近一步,伸手扳着晴姐姐的芳肩,惶急地说道:“晴姐姐!你别生气了,都是小弟不好,惹得姐姐生气,姐姐处罚小弟好了!” 惶急之情,溢于言表,姑娘听得芳心里极为舒服,好过! 这还在其次呢,最使她感觉得舒服好过的,是青弟弟扳在她芳肩上的那只强有力的手掌! 真奇怪!她觉得青弟弟的手掌上,好象有一股说不出的热力透过衣服,传在她的芳肩上,慢慢的传遍了她的全身,使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既舒服,又有点酥麻麻的! 整个娇躯,象触了电流似地,有点儿颤抖,酸软无力! 她已是个二十岁的少女,幼随燕山圣尼拾习武练功之暇,便喜欢读些诗词歌赋,常请圣尼教读譬解。 圣尼本世家闺秀,满腹经论,虽不能说是学究天人,亦算得上是博古通今,对二女又极喜爱,怎得不悉心教授,恨不得将满肚子的文学武技,都挖出来交给两个爱徒呢! 只是人各有志,非所能勉强的,故圣尼虽有此心,二女性格不同,韵晴文也学武也练,韵秋除武学之外,对诗词歌赋,一点不感兴趣。 是以韵晴允文充武,韵秋识字虽也不少,但却见了书本就觉头痛,诗词歌赋更是一窍不通! 因此韵秋也才完全是一片天真无瑕,胸无城府,坦怀率直,二十岁的年龄,对男女之间的事,尚还在一知半解中。 韵晴则就不同了,虽然自幼深处荒山,极少与外人接触,但那西厢记,红楼梦中所描述的男女之间的情爱事迹,是那么的逼真地跃然纸上,开启了她情爱的心扉! 戈碧青一只强有力的手掌,扳着她的芳肩,使她浑身起了一种反常的现象,产生了她从没有过的感觉…… 她芳心甚是明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想避开他的手掌,只要娇躯微挪,就可以避开! 可是,她又不愿意,舍不得失去这份既酥麻而又舒服微妙的感受! 她不但舍不得,并且芳心里还在暗自愿望着,这种微妙的感受,最好永远,永远的存在! 渐渐,她被这微妙的感受溶化了,浑身显得娇慵无力,芳心暗喊:“冤家!你真害人啊!” 慢慢地,娇喘息息,星眸微闭,一个娇躯竟是弱不胜依的向戈碧青的怀里依偎了过去。 戈碧青慌忙左臂一圈,搂着她的纤腰,惊问道:“姐姐!你怎么样了,不舒服吗?” 姑娘没有说话,口中只发出了“嘤!”的一声,好象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一样! 依偎在青弟弟的怀里,又是一种不同的异样感觉,这感觉更舒服,也更好过! 姑娘口里虽然没有说话,芳心里却在暗说:“冤家!你就这样永远的搂着我,再也不要分开吧!” 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享受着这种难以言喻的微妙的感觉,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搂着,虽然她已经将青弟弟认着终身伴侣,此身已非青弟弟莫属,但少女羞赧的天性,使她本能的将一张已经红得如火炭般的娇靥,伏到青弟弟那宽大结实的胸脯上,躲避着青弟弟那神采奕奕的星眸! 戈碧青虽然年已十九,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也已经懂得,但他毕竟是个心性厚道纯真的少年,对庄氏姐妹虽极喜爱,同时他也看出了庄氏姐妹,均皆对他有情,即连昨夜初遇的那司徒芳何尝不是一样,他心中甚为清楚。 不过,他觉得身负血仇未报,何能谈及儿女私情? 是以,庄氏姐妹和初见的司徒芳姑娘,在他的心目中,都只是视为挚友,并没有对那一个起了那种男女间特有的情爱。 美人在抱,肌肤相亲,虽然隔着衣服,亦颇令人难禁情怀,不发异思! 尤其是从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少女持有的异香,以及那柔软细发上散发着的,似麝似兰的幽香,直熏得人浑淘淘的,大有飘飘然欲仙之感! 性,本人之始能,戈碧青虽为一心地纯洁之少年,但当此温香软玉抱满怀之际,焉能不为之心神荡漾,绮念丛生。 尚幸戈碧青理智超特,定力胜人,心神一荡,立生警惕,沉静理智,澄清绮念! 庄韵晴乃佛门圣尼爱徒,并非淫贱之女,只不过是爱极个郎,才依偎郎怀,稍做精神上的温存,享受一丝爱的滋味,心中并无其他杂念! 戈碧青这时若然情怀激动,稍有不规举动,姑娘必然拒绝! “晴姐姐!你不舒服么,我扶你坐着马回去好了!” 戈碧青在晴姐姐的耳畔低声慰问着。 青弟弟这么体贴入微,姑娘芳心里感觉甜甜的,舒服到了极点。 “嗯!” 这是鼻音,算是代替着答复,但是这声音既娇而又媚,听来令人魂消! 戈碧青叫小白下马,抱着姑娘的娇躯,让她坐在玉雪驹背上。 蓦然,微风里传来连声的喝叱! 戈碧青内功已臻上乘化境,略一谛听,便已听出喝叱声传来方向和远近,似乎就在陈家那边。 心中不禁一惊!脱口说道:“不好!可能陈家发生事情了。” 夜空寂静,一点点声音也可传出老远,姑娘功力虽逊于青弟弟,那有听不出之理! 这时,姑娘如何还能再装腔作势,急说道:“我们快去!” 话声未落,玉手一拧玉雪驹缰辔,小辔靴一踢马腹,玉雪驹昂首“唏坜坜”一声长嘶,四蹄已腾空跃起,白马白衣形成一道白线,疾箭也似的向前射去! 戈碧青立即猛提一口真气,展开上乘轻功身法,衣袂飘处,捷逾电闪般向前飞驰,跟着戈碧青身后的,又是一道白线,那是灵猴小白! 眨眼功夫,已离陈家不远。 尚距离四五十丈远近,戈碧青目光如电,已经看清月光下正有七八条人影在拼命激斗。 铁拐婆婆一枝精钢龙头拐,舞得风声呼呼,力敌二名敌人,虽然功力深厚,招式精奇,拐影如山,无如相对的两名敌人,皆具不凡的功力身手,已呈不支之状,只在时间早迟,必败无疑! 云娘手中一枝青钢长剑,也是力敌二名敌人,左臂腰下已经受伤,情形更是岌岌可危! 另一边是司徒芳护着小玉珠玉两小兄妹,凭着一双肉掌负偶力敌三名强敌。 小玉珠玉二小躲在司徒芳背后,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把四只灵活的眼睛注视着斗场中的情形。 司徒芳功力虽高,掌风凌厉,招式精奇,但三名敌人皆具非常身手,功力深厚,堪称江湖高手。 三名敌人,不但都是手执寒光闪闪的兵器,而且招式狠辣恶毒,招招指向要害! 司徒芳手无寸铁,生凭双掌凌厉的掌力对挡三敌的恶毒招式,并且还要兼顾背后二小,防遭敌人突施暗算! 请想,司徒芳在这种一心二用,空手力敌三名手执兵刀的江湖高手的情形下,如何还能讨得了好?…… 目前虽然未败,时间一久,依旧不保! 除了现场动手的七个敌人以外,旁边还站着三男一女四个敌人没有动手,在做着壁上观! 当然,在敌人的心目中,今夜是胜券在握,不要他们动手,陈家祖孙四人,加上那个武功极高的少女,一个也逃不出手去! 那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也是陈家香烟不该断绝,戈碧青偏偏于昨天途经当地,巧救韵晴在此寄住,与阴阳秀士的约斗,又因被七煞掌教知悉而加阻止,并还派人送还姑娘的玉雪驹。司徒芳对戈碧青一见种情,由误会较技,而成好友,也于在今夜来陈家晤面,作半夜聚谈,真是诸般巧合。 若不是司徒芳早到一步,陈家祖孙四人,今夜恐怕早都遭了毒手了。 司徒芳本与二人相约三更到达,偏巧在二更刚过即来了。 司徒芳刚到,敌人也就到了。 因为有司徒芳的帮助,才挨到这个时候。 正值铁拐婆婆与云娘岌岌可危之际,戈碧青与庄韵晴也及时赶倒…… 这种巧合,虽是偶然,恐也是天意! 戈碧青一看情势已经危急,不容稍稍迟缓,便猛吸一口真气,抖丹田一声长啸! 啸声有若龙吟,又有如巫峡猿蹄,响彻长空。震入耳膜,余音袅袅不绝! 啸声中,身形已纵跃而起,宛若巨鸟掠空,衣袂飘飘,自二三十丈外,直向斗场落来。 身形刚落,立即一声朗喝:“住手!” 喝声有如凭空打了一个春雷,震得双方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双方的人立即皆被这一声朗喝震慑!各自收招停手,跃退站立。十数双眼睛,均集中投射在戈碧青身上。 戈碧青一现身,陈家祖孙与司徒芳等齐都大喜非常。 敌人一个个皆面露惊异之色,盛气顿为戈碧青这种内家功力的喝声所夺! 只见戈碧青儒衫飘飘,神情从容,傲立当场,向群贼扫视了一眼,朗声问道:“尊驾等那一位是此行之首?请出来说话!” 戈碧青话声一落,立见群贼中走出一个年约五十来岁的老者,双目精芒灼灼神态傲然地望着戈碧青说道:“老夫陈启泰即此行之首,你这小娃儿何人,与老夫有何话说?” 语气冷峻,且老气横秋,使人听来颇觉刺耳。 戈碧青星目神光似电,一见这陈启泰步履沉稳,双目精光灼灼,有若寒芒冷电,两太阳穴坟起老高,就知道是一个功力极高的内家高手。 这陈启泰乃西怪首徒,外号人称赤掌魔獠,一身武学功力已得西怪真传,更练就一双赤焰毒掌,中者浑身如同火焚,一个对时,火毒攻心,周身焦黑,心脉断裂而死,端的狠毒绝伦! 有其师必有其徒,西怪为人阴险恶毒,心狠手辣,这赤掌魔獠与西怪完全一样! 陈启泰奉西怪之命,率领三个师弟,追杀陈世玉全家老少,为小师弟报仇! 原来当初陈世玉遇害时,恰巧被一武林中人路过窥见,那人虽也算是武林高手,但自问实非陈启泰等之人敌,而且那人深知西怪门下心狠手辣的一贯作风,向例是杀人不留活口! 那人本与陈世玉相熟,陈世玉被杀,知道事情不妙,便立即驰往陈家送信,嘱他们赶快迁地隐避! 铁拐婆婆与云娘二人骤闻恶耗,不禁目眦俱裂,本欲与陈启泰一拼,经那人力劝忍耐,并说明厉害,婆媳二人这才在那人照护下,带着孙儿孙女连夜离开故居,迁到这乡僻荒村,勤练武学,准备待机复仇! 故陈启泰率领三个师弟赶到陈世玉故居时,竟扑了个空,知道铁拐婆婆已得着消息走避,只好一面回去向西怪覆命,一面派人四处踩探铁拐婆婆祖孙落脚处,以期斩草除根。 这次陈启泰奉西怪之命,率领五个师弟与天雄帮蓝旗坛主怪手仙猿林天庆,及其坛下四个香主,前来江南有事,忽接门下三代弟子报告,铁拐婆婆祖孙隐居当地僻乡,乃即绕道前来,欲将铁拐婆婆祖孙戮杀,免贻后患! 这是赤掌魔獠今夜忽至的来龙去脉,就此表过不提! 戈碧青出道不久,当然不知道这陈启泰是那一帮派的人,但戈碧青星目神光似电,略一扫射这批人后,即已知道这批人均皆不是什么好人,再加上陈启泰那种冷峻的语气,和那老气横秋的狂傲态度,心中便已经有点不高兴。 陈启泰话声一落,戈碧青立即一声朗笑道:“原来是陈兄,小生戈碧青!” 戈碧青三字一出口,群贼同时霍然一惊,陈启泰面露惊异之色的目注戈碧青说道:“哦,你这小娃儿就是戈碧青?听说你在武当山铁剑峰顶替武当,华山两派排解纷争,力挫武当天悟子老道与崆峒掌门,以内家罡气,掌碎两丈开外的巨石,有这回事吗?” 戈碧青想不到自己才说出了名字,群贼脸上立现惊异之色,陈启泰并能说出了武当山铁剑峰顶的事,心想江湖上的消息传得真快! 其实,戈碧青又怎知道,铁剑峰顶挫败崆峒掌门于武当天悟子两名武林高手,掌碎两丈开外的巨石的事,已经传遍了江湖,戈碧青三字,江湖上已几乎无人不知了呢! 戈碧青点点头道:“不错!有这么回事!”-陈启泰哈哈一声大笑道:“想不到我陈启泰,居然在这里得遇高人!” 陈启泰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双目精光灼灼的望着戈碧青又道:“不知戈少侠有何见教,即请明言,只要陈某力所能及定遵命照办!” 陈启泰口中虽然是这么说法,但心底却是直在怀疑,他实在不敢相信,当前这个少年书生,曾是个身怀奇学,功力高不可测的武林高手! 戈碧青道:“陈兄如此说法,实使小生感觉惭愧!但不知陈兄等因何故与此间女主人动手?可否见告!” 陈启泰哈哈一笑道:“我当少侠有何事见教,原来是这档子事?请问少侠,与此间主人认识否?” 这陈启泰不愧是个阴沉机警,老奸巨滑的人物,他不但不先回答戈碧青的问话,却先反问戈碧青与铁拐婆婆祖孙认识与否? 戈碧青毫不考虑地答道:“此间主人不但与小生认识,且与小生师门颇有渊源!陈兄问此何意?” “哦!” 陈启泰双目精芒似电的望了铁拐婆婆祖孙四人与戈碧青一眼,略一沉吟说道:“此间主人与陈某师门有点过节,陈某奉师命率领同门,特地前来与此间主人做一了断!” 戈碧青不知道这陈启泰是何人门下,与铁拐婆婆有什么怨仇?闻言便问道:“但不知陈兄是那一位前辈高人门下?与此间主人又有什么过节?古语云,冤家宜解不宜结,可否看在小生薄面,暂时搁开!” 陈启泰闻言冷笑道:“家师怪面神君裘伯畅。两年前,此间主人之其子陈世玉,恃技欺人,施展辣手,将我小师弟废去武功,弄成残废,家师大怒,才命我率领司门师弟数人为师弟报仇!” 戈碧青这才明白,这些人原来是西怪门下,也是陈家祖孙日夜担心躲避的仇家! 戈碧青尚未说话,陈启泰又道:“戈少侠所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之言,本应遵命,只是师门令规极严,这事尚请少侠原谅,陈某师命难违,不能应命!” 戈碧青一声冷笑道:“好一个师命难违,真可算得是理直气壮!” 戈碧青说着,星目神光一闪,望着陈启泰道:“今夜有小生在此,你们休想如愿!” 陈启泰闻言脸色不禁勃变,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子!我老人家因你是南极钓叟老儿的曾孙,所以才对你客客气气,想不到你竟然不识好歹,敢拦阻我老人家的事情,难道我老人家还会怕你不成!” 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道:“我们谁也用不着怕谁,反正今晚小生在场,就不能让你们妄事戮杀逞凶!” 陈启泰桀桀一声怪笑道:“好!小子!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要不给你一点厉害,大概你是不会甘心的!” 说到这里,倏的一声喝道:“接招!” 声落招出,双掌忽肚,一股灼熟的掌风,卷起一阵狂飙,挟雷霆万钧之势,直向戈碧青胸前撞到! 不愧是名震武林与二圣齐名的西怪首徒,功力确实不凡! 戈碧青虽然并没有听过这亦掌魔獠陈启泰的名头,也不知道亦焰毒掌的厉害,但戈碧青是何等人物! 陈启泰双掌推出,劲风灼熟,戈碧青立即警觉。 也就在戈碧青刚生警觉之际,忽闻司徒芳娇喊道:“青弟当心!这是赤焰毒掌!” 戈碧青一听是赤焰毒掌,心中也不禁一惊! 原来戈碧青虽已警觉掌风有异,还不知道就是武林中失传多年,极为阴毒的赤焰毒掌! 司徒芳一语提醒,戈碧青心中岂只是惊,而且极为气怒!想不到这陈启泰竟是这么的恶毒,一出手就是这种阴毒的功夫!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戈碧青剑眉倏挑,星目神光暴射,已运起一阳神功,单掌外吐,一股无形罡气,迎着亦掌魔獠推来的赤焰毒掌的劲力撞去! 两股掌力中途相接,只听得震天传来“轰!”的一声巨响!只震得沙土飞扬,被两股掌劲所激起的狂飙窜起数丈来高! 赤掌魔獠当场被震退三步,双臂发麻! 再看戈碧肯伫立当地,虽然俊面严肃,但神色依旧,从容自若,身形连晃也没有晃一下! 双掌对单掌,已是丢人,就是不分高下,也得算输,何况掌力对接之下,当场被震退三步,对方却身形依旧伫立未动。 亦掌魔獠陈启泰虽曾闻传过,戈碧青铁剑峰顶挫败两名武林一流高手,掌碎两丈开外巨石的事迹,但总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这么一个十八九岁的文弱少年书生,竟有恁高功力? 尤其他细看戈碧青,除了生得丰神俊逸,英俊挺拔异于常人之外,实在看不出有甚其他特异之处。 若不是因为先前曾闻戈碧青那声显示内功深厚的长啸,和那一声春雷也似的朗喝,以及目睹那高绝的轻功身法,而提高警惕,他可能不但不会发出赤焰毒掌,恐怕连双掌也不屑用呢! 陈启泰现在知道了,江湖传说不虚,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一身武学实是高深莫测,已臻化境! 功力不能相敌,何不在独门兵刃上和这小子分个高下! 他心念及此,反臂探处,一支乌光闪闪的奇形兵刃已撤在手中。 兵刃名“蛇头杖”,长三尺有余,杖头形如三角型的蛇头,杖身有倒钩须刺,握把五寸,把尾有倒钩,蓝光闪闪,显然喂有剧毒! 杖身中空,装有喂练过剧毒的须针,针细如发,机簧在握把处,如遇强敌高手,实在不敌时,只须一按机簧,毒针即从蛇头口中疾射而出,中人如无其独门解药,六个时辰内,毒气蔓延全身,直攻心脏而死,端的阴毒绝伦! 这奇形兵刃“蛇头杖”招式,乃集杖法,鞭法,剑法之大成,招式诡异,凌厉无匹! 怪面神君当年横行江湖,倚杖这枝“蛇头杖”颇多,武林正邪两道,对这“蛇头杖”甚多顾忌! 戈碧青虽然没有见过这“蛇头杖”,但曾听恩师说过这“蛇头杖”的形状与阴毒之处! 陈启泰一撤出蛇头杖,戈碧青心中也不禁一惊!知道这枝奇形兵刃不好对付! 当然,戈碧青心惊的并不是“蛇头杖”的招式奇脆凌厉,而是杖身藏着的那些令人防不胜防,阴毒无比,细如毛发的毒针! 司徒芳惟恐青弟弟不知蛇头杖的阴毒厉害,遭受暗算,娇躯一晃,香风微飒,已到了戈碧青身侧,娇声说道:“青弟!你且退下,让姊姊来接他几招蛇头杖的绝学,看看究有多么阴毒!” 戈碧青一听,知道司徒芳是关心他,恐怕他不知蛇头杖的阴毒而遭暗算,心中甚是感激! 戈碧青心中很是清楚,司徒芳自经他昨夜助她攻通任督二脉厉,功力激增,与他自己已差不了多少,与陈启泰相较只高不低,在兵刃上纵然不能稳胜,但亦不会落败! 逐即望着她一笑道:“芳姐姐当心!” 司徒芳含情的一笑点头道:“不要紧!” 陈启亲手横蛇头杖,正要喝令戈碧青亮剑动手,忽见先前那守护二小,力斗三名高手的少女,飘身到了戈碧青的身侧,竟欲代戈碧青来接他的蛇头杖,心中不禁暗骂道:“你这丫头!大概是不想活了,居然敢来试接我这蛇头杖!” 戈碧青飘身退后,与晴姐姐及铁拐婆婆祖孙四人等立在一起! 司徒芳秀目含威的望着亦掌魔獠一声娇喝道:“老獠!发招吧!” 虽然是弱质亭亭,但神情极其悠闲,显然没有把眼前这个武林高手的亦掌魔獠瞧在眼内! 赤掌魔獠气极喝道:“丫头!为什么不亮兵刃!” 司徒芳娇喝道:“教你发招就发招,噜苏个什么劲!” 老獠成名江湖多年,还不成有人敢轻视过他手中这枝蛇头杖,心中不禁怒急,一声怒喝道:“丫头!你这是找死!” 话未落,招已出,蛇头杖招演独门绝学“飞深怒潮”,蛇头杖化万点杖影,直点司徒芳面门。 司徒芳一声冷哼,娇躯微转,“风摆垂柳”,避招还攻! 一双玉掌倏伸,疾逾电闪般分向亦掌魔獠腕臂,腰下递到。 左手五只兰花玉指微曲,扣拿陈启泰的腕脉,右手迸指如戟,直戮陈启泰腰肋! 司徒芳真够大胆,竟敢徒手在这种江湖上人见色变阴毒绝伦的奇形兵刃蛇头杖中,毫无忌惮的任性施展。 右手点腰肋还罢了,左手扣拿陈启泰持着蛇头杖的腕脉,这一招岂只是用得大胆至极,而且也用得惊险至极! 蛇头杖握把倒钩,长及三寸,蓝光闪闪,喂有见血封喉的剧毒,只要一碰触上,立有性命之虞! 司徒芳姑娘明知蛇头杖阴毒绝伦,仍敢使用这种险招,若不是胸有成竹,怎敢如此? 姑娘一双玉手,疾逾电闪般递到,亦掌魔獠心中不禁一震!他万料不到,这美艳绝伦的少女,竟然这么大胆得令人骇异! 左足倒踩,身躯微移,闪左腰,避指戟,左手腕倏翻,钩刃反戮姑娘玉腕! 姑娘一声冷“嗤”!玉手疾缩陡伸,食中二指微曲,疾电般猛向倒钩弹去! 赤掌魔獠做梦也想不到姑娘会来这一手,心头一震!待要挫腕沉钩,如何能够,只听得“当!”的一声暴响,那三寸来长,蓝汪汪的倒钩,竟被司徒芳那兰花玉指弹断,随指劲飞起半空,落向七八丈外,没入土中! 赤掌魔獠不禁一怔,他虽曾看出这绝色少女功力极高,但那能料到竟是高得这么的出奇! 倒钩乃百练精钢铸成,这少女弹指即断,这种“弹指摧坚”的功夫,当今武林除了北尼的“金钢指”能够外,就只有那武林失传多年的“弹指神功”了! 这少女是何人门下,竟练有这种武林绝学?…… 忽听姑娘声若银铃划空般地一声娇笑道:“怎么啦!动手呵!才走了一招,就发怔呢!” 赤掌魔獠断钩发怔,司徒芳并没乘隙进招,施展辣手,否则,凭赤掌魔獠一身功力绝学,虽然还不致于马上就伤在姑娘手底,但起码也得被迫得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赤掌魔獠的不愧是阴沉狡黠之徒,知道对方虽是个年轻的弱质少女,武学功力实已深不可测,凭自己功力实非敌手,今天自己方面虽然人多势优,但对方这三个少年男女,那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武学如何,虽尚不知,不过三人既是一起的,决不会差到那里! 看情形,今夜要想得手,实是不易,何况铁拐婆婆婆媳二人,亦非弱者呢! 何不先问清这丫头师承来历,再作打算,说不定给他来个群打众斗,收拾一个是一个,如再实在不敢,只有回报师父,再作计议。 心念一动,便桀桀一声怪笑道:“丫头!”休逞口舌,老夫一时大意轻敌,才为你这丫头所乘,要动手,老夫还会伯你这丫头不成!” 说着,凶睛倏地一瞪,精芒电射地望着司徒芳姑娘喝道:“丫头!你是何人门下?” 司徒芳是何等聪明的人,闻话,知道赤掌魔獠口头虽硬,事实上已是色厉内荏! 只听姑娘娇口中响起银铃划空般的一阵格格娇笑,有若珠走玉盘,既甜脆,又悦耳,好听至极! 娇笑声落,陡见姑娘玉面一沉,说道:“陈启泰!你休要梦想问出姑娘师门,再说,凭你也不配知道!” 司徒芳说到这里,凤目中陡地神光一闪,娇喝道:“少废话!要动手就动手,不然,就从速离去,姑娘决不难为你们,否则!哼!” 赤掌魔獠见司徒芳不肯说出师门,知道多问无益,只好一声暴喝道:“丫头!接招!” 蛇头杖一摆,寒芒灼灼,有若怒涛卷空,直向司徒芳胸前三大穴刺去! 与女人动手过招,最忌出手奔向女人私处,这样会被武林人视为下流淫徒! 亦掌魔獠虽为黑道人物,但并非下流淫贼,他这一出手,蛇头杖刺点司徒芳胸前,并非是有意轻薄姑娘,实是怒极之下,未加考虑! 司徒芳粉面不禁一红,娇躯微闪,口中一声娇叱:“恶贼!敢尔!” 戈碧青目视赤掌魔獠使出这种下流招式,心中不禁大怒,飘身跃出,喊道:“芳姐! 请退!这贼如此下流,待小弟来惩戒他!” 司徒芳闻听青弟弟这么一说,粉面不禁羞得更红,娇躯微移,晃身退下。 赤掌魔獠嘿嘿冷笑道:“小子!你们要施车轮战吗!” 戈碧青一声冷哼道:“凭你也配吗,因你这恶贼招式下流,小爷看着心中有气,才来惩戒于你!” 赤掌魔獠知道自己刚才一时气极,未曾考虑到这一点,犯了武林大忌,授人话柄,心中不禁更加气怒,立时气得脸色铁青,猛地一声怒喝道:“接招!” 蛇头杖一震,挟凌厉无匹劲势,直向戈碧青胸前点到! 戈碧青一声冷笑,侧身让开蛇头杖,左掌斜切亦掌魔撩肩臂,右掌横打小腹! 群贼立将戈碧青围在核心,十数件兵刀,寒芒射入,在月光下顿时蔚成奇观,纷向戈碧青前后左右要害递出! 这声势实在凌厉无俦威猛绝伦,令人惊心动魂,咋舌不止!—— xmwjw扫描,yxgocr,独家连载 第十七章 神功绝学 重创群贼 上集书中说到赤掌魔獠陈启泰与戈碧青动手,连一招都未走完,即被戈等青以奇妙快绝的掌法,迫得倒身暴退! 赤掌魔獠心中大骇之下,这才知道凭自己的武学功力,与戈碧青实在差得太远! 虽然明知不是敌手,但身为大师兄,当着众师第面前,况还有那天雄帮下的坛主香主在侧,这个脸怎么能丢得起! 于是身形倒退后,立即向群贼说道:“这小子太扎手,兔耗时间,大家齐上!” 话声一落,身形微晃,立即便又向戈碧青扑去。 群贼闻言,除怪手猿猴林天庆仍伫立一边未动之外,其余皆各撤兵刃,纷纷晃身扑出。 司徒芳庄韵晴二女,与铁拐婆婆三人见状,立即一声娇叱喝道:“不要脸的恶贼,竟敢以多胜!” 娇叱沉喝声中,三人身形皆疾途飞鸟般地掠身跃起扑出。 三人身形刚掠起,忽被戈碧青出声阻止。 二女知道心上人已经动了真火,要大展神威,独斗这九男一女,十名江湖高手! 二女员知道心上人因获得流传千年的武林奇珍秘笈,练成亘古奇学,一身功力已达登峰造极,无上化境! 但总有一点不甚放心,青弟弟的武学功力究竟高到如何程度?是不是能敌得住这十名江湖高手的联手围攻? 于是便与铁拐婆婆停住扑出的身形,退立一边凝神蓄势戒备! 九男一女十名高手,立将戈碧青围困核心,各展兵刃,纷向戈碧青前后左右,周身要害递到。 十多件兵刃,在淡淡的月光下,舞起一片灼灼耀目寒光,顿成奇观! 群贼兵刃招式刚递出,忽听戈碧霄仰天一声长啸,啸声有若龙吟凤鸣,响彻云霄,只露得群贼耳膜翁翁,心悸神颤! 啸声中,陡见金虹暴射经天,寒光耀目,月色无光,冷气森森砭人肌骨! 就在这金虹暴射耀目中,只听得呛啷啷!噗嗤!数声连响,金虹倏敛,群贼只觉得手中一轻,十多般兵刃,皆已齐腰中断,只剩了半截。 群贼心中一骇,连忙各自倒身暴退! 金虹敛去,再看戈碧青神情气度,仍是那么的从容自若,巍然屹立场中,儒衫飘飘,直若玉树临风,而又威仪逼人,令人不敢仰视! 那神情,那气度,那像是刚才曾经和人动过手的样子? 群贼都是武林成名的高手,平素均颇自负本身武功不凡,但今天与戈碧青相较之下,何只是相差的甚远,简直就不啻天壤之别! 戈碧青的金虹剑是怎么掣出手的?怎么同时削断各人手中的兵刃的?又是怎么还纳人鞘中的? 这动作太快太俐落了,群贼除了觉得金虹耀目一闪之外,竟没有一人看清楚了戈碧青的这些动作是怎么出手,怎么完成的! 俗语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群贼或者是当局者迷,一时没有能看清楚,那旁观者吗?…… 司徒芳与庄韵晴二位姑浪,铁拐婆婆与云娘,这四人也都是武林高手,还有那天雄帮蓝旗坛主猿猴林天庆,这五个人的十只眼睛,皆都是目不稍瞬的注视斗场。 照理,戈等青的这些掣剑、削刃、纳剑入鞘的动作再快再捷,亦不应该看不清楚才对。 尤其是司徒芳姑娘,任督二脉已通,目光是何等的锐利! 可是说来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五人目不旁瞬,凝视着斗场,竟也没有看清楚! 这种神乎其神的奇技绝学,岂只是没有见过,连听也没有听说过嘛! 今夜,要不是亲眼目睹,而是从别人口中传出的话,怎么说也绝不会相信这是事实。 这种功力,这种身手,实在是太玄,也实在是太奇了! 群贼都不禁被这种玄奇,快捷绝伦的武学身手,惊吓得目瞪口呆,望望手中被削断了的半截兵刃,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楞! 忽听戈碧青一声冷笑道:“就凭你们这点能耐,要想在小爷面前发横逞强,还差得远呢! 小爷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也就不加为难,现在放你们一条生路,赶快滚罢!” 说时,星目神光灼灼的望着群贼,满脸尽是鄙视不屑的神色! 群贼本都是桀傲成性的恶徒,兵刃被毁,岂肯就此罢休! 再说,群贼心中虽然甚是惊骇,但却颇为不服,认为戈碧青若不是占有身怀宝刃的便宜,如何能轻易削断各人手中兵刃? 而大家也因不知他身怀这种神物利器,未曾留心注意。才吃了这么个大亏。 尤其是那旁立着没有出手的怪手猿猴林天庆,心中更是不服! 戈等青话声才落,怪手猿猴倏地飘身走到戈碧青面前六尺站立,凶晴一瞪,精芒电射地望着戈碧青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子!你虽然有点鬼门道,但凭仗着神物利器削人兵刃,算是那门真实本领,你敢不敢用宝刃与老夫斗上两百招!” 戈碧青倏地剑眉一挑,冷笑道:“尊驾何人,口气恁大?” 怪手猿猴杰杰一声怪笑,说道:“老夫天雄帮总坛,蓝旗坛主,怪手猿猴林天庆,怎么样,小子!有胆量与老夫斗上两百招没有?” 戈碧青不禁哈哈一声朗笑,声震耳鼓,令人心悸,怪手猿猴脸色不禁微变。笑声一落,星目神光有若寒芒暴射,凝望着怪手猿猴,怪手猿猴心中不禁又是一震。 只听得戈碧青朗声说道:“我当何人,有这大口气,原来是天雄帮的坛主,小生闻听江湖传说,天雄帮将于今年中秋节前柬邀武林六大门派掌门,于中秋节日齐赴天雄帮总坛论武较技,以做称雄武林之争,尊驾既然身列天雄帮坛主,当必身怀奇技绝学,小生今夜何幸,得遇高人……” 戈等青说到这里,俊面忽地一寒,继续说道:“坛主既说小生凭仗宝刀不算真实本领,那么坛主仅管亮兵刃动手,小生就凭一双肉掌领教坛主的绝学高招,用不着两百招,就以三十招为限,只要坛主在三十招内不败,就算坛主为赢如何?” 怪手猿猴林天庆万料不到戈碧青竟敢说出这样狂傲的大话,心中不禁暗骂道:“你这小子口气也太狂了,老夫虽不一定能够赢你,但凭着数十年苦练的武学功力,焉有连三十招也支持不了的!” 怪手猿猴心念一动,立即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子!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可不准赖账!” 戈碧青哈哈朗笑道:“放心!小爷说过的话,从来绝不有反悔!” 怪手猿猴倏地凶晴一瞪,喝道:“三十招一过,老夫未败,你怎么说? 戈碧青道:“陈家的事,我就撤手不管!” 怪手猿猴道:“好!我们就一言为定。” 戈碧青冷笑道:“话已说明,请亮兵刃动手吧!” 怪手猿猴道:“好!” 好字声中,双臂抬处,插在背后的一对畸形兵刃,已经掣在手中。 只见这兵刃形似一对怪手,三指环曲,食指与小指笔直如戟,连杆长约三尺有零,乌光闪闪纯系精钢打铸! 这一对怪手似的兵刃,乃林天庆授艺业师别出心裁创铸,本无定名,因其形似怪乎,可做点穴撅使用,故定名为“怪手撅”,三十六招“怪手撅”招,乃集剑招,点穴撅招,及拳掌招式复合研创,极为诡异凌厉,神妙不凡,虽不能说是罕世奇学,亦堪称当今武林一绝! 林天庆就凭仗着这对“怪手撅”的绝学异招,名震关外绿林,打败过不少绿林高手,赢得怪手猿猴之名号! 戈碧青一见这对“怪手撅”,心中不禁一怔,暗忖道:“这是什么兵刃?叫什么名字? 怎么没听说过?……” 陡然想起,这家伙刚才自报名号怪手猿猴,想必就是因这对怪手兵刃而得名。 于是心中便又暗道:“这家伙既从这对怪手兵刃上而得名号,在这对怪手兵刃的招式上,定必有独到的功力造旨,倒得要小心应付,不要三十招内打不败他。”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暗生戒备! 怪手猿猴一对“怪手撅”一掣在手中,立即脸露杀机,凶睛猛瞪,怒喝道:“小子!接招!” 话未落,招已出,踏偏门,走左宫,怪手撅左右一分,左撅招演“笑指天南”,直截戈碧青喉下“天突”穴,右撅招演“卧虎藏龙”,扎心窝,截曲池,撞腰肋,一招三式,端的诡异不凡! 的确不愧是名震关外的绿林高手,不但招式诡异不凡,而且出手疾逾电闪风飘,快捷绝伦,威猛无俦! 戈碧青口中发出一声冷哼,也不还手,只展开旷古奇学“百禽身法”,暗踩“七星遁形步”,儒衫飘飘,身若行云流水般闪身避让! 戈碧青因为存心要看看这对怪手兵刃的招式,有何奇诡之处,并试试这怪手猿猴究竟有多大功力,故乃只凭身法步法闪避,不予还手! 晃眼十数招过去,戈碧青觉得怪手招式虽颇精奇,但神妙不足,不但变招换式之间,空隙颇多,即连招式中不尽不实之处亦颇不少! 不过,这种不尽不实的空隙虽多,但却极微,设非是戈碧青这种功力已臻无上化境的绝顶高手,还实在的不易看得出来! 怪手猿猴接连十多招猛攻,见对方始终只凭仗着神妙绝伦的身形步法闪让,并未还手,就这样,连对方的衣角也末沾上,心中不禁更加的又惊又怒! 蓦地一声怪啸,怪啸声中,怪手撅招式倏变! 刹那间,一对怪手撅宛如狂风骤雨,指东划西,点南刺北,风声呼呼,乌光闪闪,形成一道劲气撅幕,威力声势与前大不相同! 原来怪手猿猴已展开了生平从不肯轻用的,三十六招怪乎撅招中的六大精华绝招! 别看只是六招,但每招中皆暗含有三式,共为六招十八式。 这六招十八式,不但招招相连,式式相通,每招每式皆有无限的玄机,难测的奥妙! 论威力,有若雷霆万钧,论声势,宛如翻江捣海,实有惊天动地,鬼哭神泣之概! 怪手猿猴这六招十八式的怪手撅招精华绝学,虽然神奇绝伦,威猛无俦,奈何戈碧青的功力较他实在高太多了…… 晃眼又是十多招过去,戈碧青知道怪手猿猴已将这对怪手兵刃的招式展尽顶额,连压箱底的本领全都抖出来了! 三十招已快到,三十招一到,自己不胜就得认败,这关系着陈家祖孙,岂能当着儿戏! 心念一动,立即身形一晃,脱出乌光撅影,朗声说道:“天雄帮高手也不过如此,高招已经拜领,小生仍是老话一句,你们请便,小生也不加为难!” 怪手猿猴这时已经知道戈碧青武学功力高过自己太多,实非敌手,但,先前曾说好条件,三十招内不败,戈碧青就得认输,如今三十招已走了二十六招,只剩下四招,四招一过,自己就算是赢定了。 三十招未到,戈碧青忽地晃身而退,在怪手猿猴的心中认为戈碧青是存心要赖账,才不走完三十招即退! 当然,凭他的一身武学功力,戈碧青高出他再多,焉有连四招都支持不住的道理…… 戈碧青话声一落,怪手猿猴立即桀桀一声怪笑道:“小子!别再装腔作势的说漂亮话了,你以为你那点鬼心思老夫难道还会不知道吗?来,来,来,三十招还差四招,我们且走完这四招再说,想赖账那可不行!” 戈碧青见这怪手猿猴如此的不识好歹,自己不走完三十招是给他留脸,他却以为自己不能胜他而想赖账,这就不禁激起戈碧青的怒火! 只见戈碧青俊脸倏地一沉,星目神光陡射,一声冷笑喝道:“老鬼!给你留脸你不要,这就怪不得小爷要给你难堪了,如今用不着四招,三招之内,小爷若不叫你兵刃脱手,小爷不但不管陈家的事,抖手一走,并且从此埋首荒山不出江湖!” 戈碧青这话一出,怪手猿猴不禁一震,群贼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议声。 那铁拐婆婆婆媳和庄韵晴姑娘三人心中均不禁有点忐忑! 的确,戈碧青这话实在太狂了,怪手猿猴武学功力纵是不济,也有数十年的浸淫苦练,手中一对怪手撅,更是招式精奇,造旨极高,名震关外数十年的独门兵刃,岂有连三招都走不过去的,这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只有司徒芳姑娘的娇靥上展露着一丝微笑,秀目凝神的注视着心上人。 因为从刚才的二十六招中,司徒芳已经看出,心上人的武学功力高出这怪手猿猴太多了,真要取胜,只不过是举手投足之间的事。 怪手猿猴闻话心中虽然一震,但也只是一震而已,旋即凶睛猛瞪,精芒电射,一声冷笑说道:“好!小子!我们就这么说,三招之内,若如你所言,老夫立即带着本帮各位香主离去!” 戈碧青点头道:“好!请进招吧!” 怪手猿猴喝道:“接招!” 话落招出,怪手撅上戳双睛,下扎小腹。 出手快捷,招式凌厉,端的不凡! 戈碧青脚踩“七星遁形步”,身形微转,让过双撅,立即还攻。 左手并指如戟,戳灵台,右手倏伸,五指微曲,疾抓怪乎撅! 怪手猿猴又是一震,滑身避灵台,右手怪手撅变招“撞钟击鼓”,反敲戈碧青右腕脉门,同时左手怪手撅招演“横断巫山”,挟劲风横扫戈碧青腰际! 戈碧青一声冷哼,身形微移,暗运“一阳神功”,右手缩腕扬袖,疾卷横向腰间扫来的怪手撅,左手食中二指捷逾电光火石般猛向敲打腕脉的怪手撅钳去! 戈碧青这种招式不但快捷绝伦,而且奇诡得太过出人意外! 怪手猿猴心中不禁大惊,待要止招变式,奈何招式已经用老! 就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怪手猿猴连念头都没有来得及转动,只觉得双手兵刃猛地一紧,一对怪手撅已被戈碧青袖卷,手指钳住! 怪手猿猴心中惊骇之下,暗中猛提一口真气,功行双臂,力贯怪手撅身,猛地一震一抖,喝道:“起!” 在怪手猿猴心中认为,对方功力再高,一支衣袖岂能挡得住自己这种内家真力的一抖一震之力,衣袖必定随手划破飞起! 衣袖一破,左手怪手撅没了束缚,只要随便攻出一招,对方必然闪身避让,右手怪手撅亦必可趁势夺回! 纵是不能夺回,但三招已到,只要怪手撅仍未脱手,亦算自己获胜! 怪手猿猴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满好,可是他怎知道戈碧青已经将“一阳神功” 运注在衣袖上,看是一支不经一戳的衣袖,实质上却是坚逾精钢! 说来也真令人难以相信,怪手猿猴这种贯注内家真力,一抖一震之力,起码也有数百斤力量! 岂料!完全出人意外,起字声落,这支不经一戳的衣袖不但没有随着他的这一抖一震之力划破飞起,而且有如晴蜒撼柱般地,连动也没有稍动分毫! 相反地,怪手猿猴反觉得手中一紧,虎口隐隐生疼! 怪手猿猴心中不禁又惊又骇!也这才知道不妙! 可是,知道不妙又有何用,自己仗以成名的兵刃,势必又不能就此撤手,只好暗暗运聚一身功力,蓄势准备与对方一拼! 就在此际,陡见戈碧青星目中神光电射,倏地一声朗喝道:“撤手! 说也不信,也未见戈碧青如何作势运劲,朗喝声中,怪手猿猴只觉得从怪手撅身传过一股绝强的潜力,震弹得一对怪手撅直欲脱手飞去! 怪手猿猴心下大惊!急运真力,加强抵御! 谁知不加强抵御还好,刚一加强抵御,立觉得虎口一热,接着是一阵剧疼,虎口已被震碎,鲜血涔涔流出,怪手撅再也把持不住,手一松,左手怪手撅已被戈碧青儒袖卷飞半空,右手怪手撅已经到了戈碧青手中。 怪手撅被夺,无异是要了怪手猿猴的性命,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去,又岂肯甘心! 只见怪手猿猴满额青筋暴露,双眼血红如火,怒瞪着戈碧青。 蓦然一个恶毒的意念掠过脑际,猛地牙龈一咬,也顾不得双手破裂疼痛,双掌倏地一翻平胸推出,一声怒喝道:”小子!老夫今天和你拼了!” 声未落,一般掌风,挟狂飙劲气,威猛无俦的直向戈碧青当向撞到! 事出突然,相际又近,换一个人,恐怕立即就得命毙当场! 但戈碧青是何等功力身手,怪手猿猴这种狡猾毒计,怎能得逞! 只听得戈碧青一声喝道:“恶贼!你找死!” 喝声中,右臂一挥,儒袖疾扬,罡气神功已经发出,迎着当胸撞来的劲风撞去。 两股劲风接实,只听得震天传的“轰!”一声巨响! 怪手猿猴数十年苦练,内家功力虽然极高,但怎能与戈碧青的“一阳神功”内家罡气相敌! 掌力相撞,怪手猿猴只觉得挨了一记千斤巨锤般,当场被震得踉跄退后五步,方始勉强拿桩稳住身形,胸口一阵剧疼,血气翻涌向上直冲,耳呜心悸,忍不住“哇!”的一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热血冲口喷出,真气一泄,一个身子便也就支持不住,摇晃欲倒! 天雄辩的四个香主三男一女一见,连忙掠身跃出,一边两个扶住怪手猿猴的身子,问道: “林坛主,伤重吗?“ 怪手猿猴林天庆苦笑道:”还好,不太重!” 就在这时,忽见寒光暴间疾射,群贼竟将手中握着的半截兵刃,当着暗器纷向戈碧青打出! 半截兵刃出手,身形便立即跟踪掠空纵起,疾若流矢般地扑出! 戈碧青一见群贼竟是这般无耻,心中不禁大怒,剑眉倏地一挑,怒喝道:“鼠辈!也太无耻了!” 喝声中左手中夺来的怪手撅,已经疾逾电光火石般脱手飞出! 立闻一声惨叫,一贼首当其冲,别说闪让,连是怎么回事都没有看清楚,只觉得乌光一闪,怪手撅已经贯胸而过,横尸当场! 怪手撅出手,双臂立即齐挥,两股绵绵的劲气已随掌劈出,掌风过处,群贼脱手打来的半截断刃,顿时齐被震飞! 戈碧青功力已臻内家玄通无上化境,双掌随便挥舞劈出,皆是内家罡气。 这种内家罡气劈出,劲气绵绵,看似平淡,好像并没有多大威力,实质上这内家罡气绵劲所至,有如摧枯拉朽,无坚不摧,威猛绝伦无俦! 群贼身形随着半截断刃之后扑出,半截断刃波戈碧青所发内家罡气震飞,只听得接连两声厉吼,已有两贼波罡气震伤,落地吐血,昏倒地上! 显然,这两贼比怪手猿猴伤得还重! 群贼同来共十一人,天雄帮五人,西怪门下弟子六人,天雄帮蓝旗坛主怪手猿猴被震伤内腑,三男一女四香主,为照护怪手猿猴故没有出手,其余西怪门下弟子六人一齐出手,错眼之间,就是一死两伤,只剩下赤掌魔獠陈启泰和两个未受伤的师弟三人! 任他赤掌魔獠平日如何凶横狂傲,从不服人,但在今天这种情形下,也不禁心胆俱裂,楞在一边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怪手猿猴虽然受伤不轻,但他毕劳功力深厚,非泛泛之辈可比,被香主纵到身侧扶住他,他便立即暗中运气调息,以数十年深厚的功力控制住伤势。 眼看西怪门下弟子六人一死二伤,伤者比自已伤得尤为惨重,那赤掌魔獠陈启泰已是狂傲之气尽敛,楞立当场! 怪手猿猴林天庆知道,今夜如若再不忍辱识相就此罢手,十一人全得毁在当场! 心念一动,立即忍着胸口伤势疼痛,望着戈碧青说道:“姓戈的!老夫今夜败在你手底,只怪老夫功力不深,学艺不情,无话可说,陈家的事,冲着你今夜算完,以后什么地方碰上,什么地方再算!” 怪手猿猴说到这里,目光扫视了戈碧青身后秀立着的二女与陈氏婆媳二人一眼又道: “各位一身艺业武学均皆不凡,望于本年中秋节日,前来本帮总坛参加英雄大会,本帮当竭诚欢迎招待,届时我们再向尊驾领教高招,并将今夜这场侮辱过节,作一了断!如何?” 戈碧青闻话,剑眉倏地一扬,哈哈一声朗笑,说道:“天雄帮邀约六大门派掌门高手齐集天雄帮总坛赴会,较武论技,籍作称雄武林之争,乃当今武林独一无二的盛举,届时天下群雄毕至,高手云集,盛况空前,定然热闹非常,小生等系列武林道中人士,对这种武林百年难得一见,论武较技的盛举,岂能失却观摩机会,就是坛主今夜不做邀约,届时亦必赶往参加,以增见识,既承坛主面邀,敢不从命,是日小生必与二位姑娘前往贵帮总坛赴约就是!” 戈碧青说到这里,俊目忽地神光一闪,转望着赤掌魔獠陈启泰说道:“令师弟被陈世玉废去武功,重创残废,是他不该触犯武林大忌,罪有应得,你们杀死陈世玉虽说不该,但碍于师命,替师弟报仇尚属情有可恕,再追杀陈氏婆媳后代,这种手段实在太过毒辣,小生不知道这事便罢,既已知道,岂能容尔等横施毒辣,尔等可归告尔等的老怪师父,陈家的血仇,十年以后,当由陈家子女亲向尔等结算,在这十年之内,陈家祖孙在我戈碧青护庇下,尔等休要妄想动得陈家祖孙一根汗毛。否则,就休怨小生手辣!” 说着,双掌倏吐,朝着二十余丈外的一排合抱大树推去! 劲风飒然,只听得“兢擦!”连声响处,那一排合抱大树,竟皆齐腰中断! 双掌推出,不见狂飙劲气,只觉劲风飒然,看来并没有什么威猛奇特之处,然而竟能震断二十多丈外的合抱大树,这是什么功夫?什么掌力?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怪手猿猴林天庆心中暗忖:“以这小子的这种掌力,今夜就是总瓢把子亲临,恐怕也不一定能够稳胜!” 赤掌魔獠陈启泰心中暗忖:“这小子的掌力看似平淡无奇,怎的威力恁大,师父功力已可算是冠绝当今武林,若与这小子相较,恐怕也要稍逊一筹呢!” 群贼在连受重创之下,再经戈碧青显露了这一手神功掌力,一个个不由得全都被震慑得目瞪口呆,有若木偶般的怔立当场。 戈碧青以内家罡气,推双掌,震断二十丈外的大树后,便又说道:“自问能接得往小生这一掌,不妨尽管来找陈家晦气。今夜就此为止,尔等走吧!”说罢,岸然的负手伫立,神态傲然的目注群贼! 群贼此际已被戈碧青的神功绝学所震慑,那还敢强嘴多说,只得狠毒的望了戈碧青一眼,闷声不响地背起地上的死尸伤者,展开身形纵跃而去! 群贼一走,铁拐婆婆与媳妇云娘带着小玉珠玉二小,连忙抢步走到戈等青面前拜谢道: “今夜若不是少侠在此,我祖孙四人必然均皆难逃魔掌,此恩此德,我老婆子无法报答,只好永记肺腑终身不忘了!” 戈碧青连忙还礼不迭,说道:“婆婆和女侠赶快体要如此,我辈身为侠义之士,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彼此均系武林同道,更应互助。除恶卫道,乃我辈侠义本份,何恩德之有,都是自己人,以后请免去这些俗套虚礼吧!” 司徒芳与庄韵晴二位姑娘,见心上人这种玄通无上化境的内家功力,竟是这么神奇得无可比喻,芳心里的喜悦,简直无法形容。 五人同进屋内坐下,司徒芳问起戈碧青赴约的情形,戈碧青就把经过一说,司徒芳听后也是微露讶然诧异之色,口中连声娇呼:“奇怪!”不已。 司徒芳虽然口中连呼“奇怪”,面露讶异之色。其实,芳心里却是甚为得意,感觉暗暗好笑。 原来,这司徒芳就是七煞教掌教七煞夫人。 禁止阴阳秀士赴约,饬令双头蛇祁玉杰还马道歉,并命黛梅黛兰二婢同行,皆是她的一手杰作,她心里怎不暗暗好笑哩! 戈碧青心中本在怀疑这事可能与司徒芳有关,及至一见司徒芳也是满脸诧异惊奇之色,那点根木毫无依据的怀疑,立刻便消逝得一乾二净! 的确,以事实而言,一个年才二十来岁的姑娘,纵与七煞教有关,怎能阻止七煞教中地位崇高的七煞令主的行动哩! 戈碧青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美艳如花的少女──司徒芳姑娘,就是七煞教主唯一的义女兼爱徒,她不但已尽得七煞教武学奥秘真传,而且承受了她义父的遗命,接掌七煞教,并担负起重振七煞教二十年前江湖上声威的重任! 戈碧青因铁拐婆婆祖孙踪迹,已被西怪门下知悉,今夜虽然铩羽离去,定必还要再来寻仇,铁拐婆婆祖孙居住这里,人单势孤,实在堪虞! 戈碧青思忖了一阵之后,便取出睛姐姐送给他的那枚“南极令”,交给铁拐婆婆说道: “这地方已经不能再住,婆婆可持此令投奔霍山双义庄中借住一时,待小生见过曾祖说好后,再派人前往双义庄接二小兄妹赴南极岛拜师。” 铁拐婆婆与媳妇见戈碧青顾虑如此周到,心中除了感激之外,那还有什么异议。 清早,天刚亮不久,旭日已从遥远的东方海底升起,放射出万道金虹似的光芒,耀人眼目! 晓雾渐散,晨风习习,清新的空气中散布着一丝醒人心脾的芬芳,令人身心有着无比的舒畅,而又令人有着熏熏然欲醉之感。 铁拐婆婆与媳妇云娘带着二小兄妹和二女告别后,就动身前往霍山双义庄去了。 铁拐婆婆祖孙四人走后,司徒芳姑娘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心上人珍重道别,并约定中秋节日在天雄帮总坛见面! 与司徒芳分手后,庄韵晴说道:“青弟!我觉得芳姐姐这人好象很神秘!” 戈碧青点点头道:“嗯!小弟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以小弟想,她可能有着难言的隐衷。” 庄韵暗道:“我也是这样想,但我总觉得她有点不应该,既然把我们当着知心的朋友,就不应该再瞒着我们,尤其是她对你……” 说到这里,倏地停口没有往下再说,只把一双明澈似水般的秀目深情的凝注着心上人的俊面上,好象是要从心上人的俊面上察看一些什么,探测一些什么?…… 戈碧青一时没有察觉到晴姐姐的话中含意,感觉茫然地望着晴姐姐的娇靥问道:“晴姐! 她对小弟怎样呵?……” 庄韵晴想不到青弟弟会有这么一问,粉面不禁立即飞红,霞生满颊,不知所答! 的确,这教她怎么回答呢?难道坦白的说出,“她对你已生情愫,爱着你”的话吗?…… 一个少女,在一个年轻的男人面前,这种情呵,爱呵的,你叫她怎么说得出口呢?…… 何况这年轻的男人,又是她芳心里最敬爱的心上人青弟弟呢! 虽然,说的并不是她自己,而是说的另外的一个人,但少女们害羞的天性,也是一样的不好意思说呵,而且说出来也会感觉非常难为情的呀! 戈碧青是个极端聪明的人,起初他虽然没有察觉晴姐姐话中的含意,但从晴姐姐的神色上,转瞬间他便约略的猜到了晴姐姐那没有说出的下半截话是什么! 少女的羞态最为撩人!何况又是个美艳绝世的少女呢! 那绝世的芳容,再加上那惹人情迷的羞赧意态,戈碧青看在眼里,心底有说不出的爱与怜! 忽然心念一动,故意装着不解地问道:“晴姐!你说啥!芳姐姐她究竟对小弟怎样嘛!” 庄韵晴含情地望了心上人一眼道:“青弟!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戈碧青装得一本正经地摇摇头道:“看不出来!” 庄韵晴秀民凝注着心上人的俊面,微叹了口气,幽幽的说:“她对你……” 说着,微微一顿,说道:“青弟!我看她很喜欢你呢!” “哦!” 戈碧青故作漠不在意的“哦”了一声,微笑道:“小弟还以芳姐要对我怎么样呢,姐姐这么吞吞吐吐的,原来是这么回事,姐姐不是也很喜欢小弟吗?” 庄韵晴娇靥上那本已在渐褪的红晕,忽又重新泛起来,娇嗔道:“不要脸,谁和你说过我喜欢了!” 戈碧青乍闻娇嗔,心中不禁一怔,随也立即恍然,心忖道:“好呵!芳姐姐喜欢我,你就吃醋,说你喜欢我,你又不承认,你们女孩子呵!总是爱这么矫情做作假正经。” 心中这样在想,眼睛却望着晴姐姐那张红晕满颊,似嗔似喜娇靥笑说道:“那么说姐姐是不喜欢小弟了?” 要是不喜欢,怎么会吃醋呢,戈碧青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庄韵晴虽是武林儿女,无世俗儿女之羞怯,但当着心爱的人面前,她怎么好意思点头承认她是喜欢他呢! 不好意思说喜欢,却又不愿意承认不喜欢,因为,她实在是喜欢他的呵! 戈碧青的这句话虽是笑着说的,但她芳心里却不禁一震!她怕青弟弟心中会以为她真的不喜欢他,因而失去他,投向司徒芳的怀抱! 但,她又怎么向他解释呢?…… 芳心一急,情不自禁幽怨地说道:“青弟!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话既说出口,立即发觉这话说得太露骨了,一个少女怎么可以向一个男人,随便吐露出心底的话呢! 可是话出如风,发觉不对,要收已经收不回来了,芳心不禁又急又羞,娇嗔道:“你再乱说,看我还理你不?” 话声未落,莲足一跺地面,身形微长,白衣飘飘,香风飒然,娇躯巳跃坐上玉雪驹背,缰辔猛抖,玉雪驹“唏坜坜”昂首一声长嘶,已经腾空跃起,落地竟在数丈开外,四蹄荡开,疾若脱弦弩矢般向前驰去! 戈碧青不禁一怔!但因已经有了上次的经验,这回怎还会眼看着发愣不动,玉雪驹刚腾空跃起,便急忙喊道:“晴姐姐……” 喊声中,身形已疾逾飞鸟般地掠空跃起!儒衫飘飘,紧随玉雪驹后追去! 玉雪驹虽然是异种良驹,脚程快捷,但戈碧青轻功巳臻绝顶,几达驭风飞行之境,是何等迅速! 玉雪驹只不过才出去四五十丈,戈碧青巳掠起身形急追,请想这一点距离,戈碧青岂能追它不上! 何消多时,已经追了个首尾相连,相距只在七八丈远近,陡听戈碧青一声清啸,一式“百禽身法”中的绝学“追风逐月”,身形有若一缕轻烟般已跃跨上玉雪驹的后股,健臂一环搂着晴姐姐纤腰,笑说道:“晴姐姐!你生小弟的气了?” 庄韵晴何尝是生他的气,只不过是女孩子家矫矜的天性使然,一种籍解难为情的做作而已! “真厚脸皮!放开我!” 嘴里虽是这么说,但身子并没有稍动一下。 身子不但没有稍动一下,且反而将一个软绵绵的娇躯,微微向后倚偎,倒向青弟弟的怀中,倚靠在那令她感觉舒服的结实的胸脯上! “姐姐!你别生气,小弟以后再不敢随便乱说,惹你生气了!” 从这两天相处的情形上,睛姐姐对他处处体贴入微,爱护备至,知道晴姐姐心里非常爱他,也知道暗姐姐没有真的生气,否则,他怎有那大的胆子,跃坐马股,伸手从后面轻揽晴姐姐的纤腰! 他嘴里陪礼的说着,手底却情不自禁加劲的紧搂着晴姐姐的纤腰,而且越搂越紧! 你看!韵晴姑娘已经被他搂得皱起了秀眉,显然他搂得太紧了。但她还是忍耐着,任由他搂着,既没有发出一点哼声,也没有挣扎。 当然,她是愿意让他这样的搂着呢! 可是戈碧青呵!他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啥? “喂!你轻点儿麻!姐姐的腰都要快被你搂拆了呢?” 轻声细语,低低的,娇而且媚,双颊红晕,星眸似闭还睁,那万种风情,那撩人的媚态…… 娇喘微微,吹气如兰,那发香,那肤香,还有那少女们身上的非麝非兰的幽香,一阵阵的往戈碧青的鼻孔里直钻,浑淘淘的…… 戈碧青俊脸配红,连忙放松手臂,但仍旧轻轻搂着晴姐姐的纤腰。 “晴姐姐,你不再生小弟的气了吧!” 庄韵睛螓首轻回,星眸微睁,柔情万千的望了青弟弟那配红的俊脸一眼,“噗嗤”一声娇笑道:“傻弟弟,姊姊什么时候生你的气了!” 戈碧青满意的笑了。 他明知道晴姐姐并没有生气,纵是生气,也不是真的,刚才那突然跃上马背,纵马疾驰,乃是因为感觉难为情,也是少女们矫断矜的天性使然! 虽然晴姐姐已经说了,没有生他的气,但他仍是不肯放松的,笑说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话也不说完,就突然的跃上马背,纵马疾驰哩!” “哦!” 庄韵晴明眸一转,格格的娇笑道:“你又为什么要乱说呢!” 戈碧青笑道:“我乱说了些什么呢?怎么我自己一点也不觉得呢……” 一句紧接着一句,那意思极明显的是要晴姐姐亲口说出,“我是喜欢你的,你为什么要说我不喜欢你呢!”甚而至于再说一句:“弟弟,你还不知道姐姐的心吗!……” 但,这些话,姑娘怎好意思说出口呢?…… 刚才还不是就为了那一句:“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的话,感觉羞涩难当,才突然跃上马背,纵马疾驰的吗! “你呵……” 庄韵晴姑娘娇躯微转,玉手忽伸,兰花指头轻点在戈碧青的面额上,明眸里含着无限情意,又好象含着一丝儿幽怨,娇声道:“也不知道你是真傻呢?还是使坏!” 明眸轻眯,宜喜宜嗔,那娇羞,那媚态……实在令人神迷! 戈碧青心中不禁一荡!忖道:“晴姐姐真美!我戈碧青几世修来的艳福,能得玉人垂青。 人生几何,有此美艳如花,神仙般的伴侣,夫复何求?……” 忽然,一个意念掠过戈碧青脑际,心中不由得一震,暗责道:“戈等青呵!戈碧青!你身负一身亘古奇学,父母血海深仇未报,天修子道长赠宝之恩未酬,你难道忘记了天修子道长遗言,那消弭武林将至的浩劫重任了吗?……这时候,你怎么可以陶醉在儿女情爱中,忘记身负的恩,仇,重任呢……” 庄韵晴依偎在青弟弟的怀中,久久没有听见青弟弟说话,秀目含情凝望着青弟弟的俊面,无限关怀的娇声的问道:“青弟弟!你想什么呀?” 戈碧青望着晴姐姐的娇靥,说道:“晴姐姐!小弟一时想起父母血仇,迄今未报,还有那天修子道长临终遗命,要小弟担挡消弭武林将临的浩劫,那么艰巨的重任,小弟是不是能够承担得了。未来如何,实在不敢预料!……” 戈碧青说到这里,忽地一顿,望着晴姐姐,轻吁了口气,又道:“晴姐姐!你待小弟情深意重,可是小弟……” 戈碧青话尚未说完,庄韵晴已将一张迷人的小嘴撅起,娇嗔道:“你这人!怎么的哪! 在这时候怎么会想起这些事情来的啥?” 说着,忽又柔声道:“你那血仇是谁,虽然目前还不知道,但距离天雄帮英雄大会之期已经不远,不管仇人是谁,凭你这一身罕世的绝学功力,还伯不能手刃亲仇吗?至于天修子道长遗命所嘱,要你消弭武林劫运之事,虽然责任艰巨,但事关整个武林正邪胜衰,岂是你个人之事,凡属武林正道侠义,均皆有责,到时,只要你尽力而为,于心无亏,也就不负天修子道长所托了,何况邪不胜正,乃历古以来屡验不爽的事实,你现在就为这些事情担心,不但有点言之过早,而且,也太庸人自扰了!” 的确不愧是燕山圣尼的衣钵传人,果然见解高超,令人钦佩! 其实,戈碧青何尝不知道这些事理!只是因为他已经看出,晴姐姐,秋妹妹,芳姐姐,还有那天真无邪小鸟依人般的珊妹妹,这四个女孩子,对他都产生了不平凡的感情! 他本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但倘若身负四女的情感,时间一久,必将为四女的情感所困扰,而且他自身身负血仇以及武林劫运的重任,其所谓:“任重道远”,将来如何?实在不敢预言。 况一男周旋于四女之间,这情感上的困扰,实在不好处置,万一处置不好,不但害人害己,将来说不定要造成怎样的后果…… 因为他的内家功力巳臻上乘,达到通玄化境,返虚生明的地步,乃才有这种明智的想法,于这两情缱绻紧要的时候,陡地悬崖勒马,强压制住心底激动的情感,想籍这些恩,仇,武林劫运等难卜的未来,先冷却晴姐姐的情怀,再设法冷却其余三女的情感! 可是,庄韵晴姑娘没等到他把话说完,就阻断了他的话,说出了这番话来! 戈碧青闻话,点头笑道:“晴姐姐这番见解果然高超有理,实使小弟汗颜惭愧弗如,只是小弟……” 庄韵晴姑娘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好啦!好啦!你别捧我哪!” 戈碧青的话又没有说完,又被截断了。 这时,庄韵晴的芳心是满足极了,也甜极了! 当然,依偎在心上人的怀里,听着心上人的赞誉,心里的感觉怎能不甜,又怎能不满足呢? 戈碧青道:“晴姐姐!小弟说的是实在话,并不是捧你嘛!” 庄韵晴含情地一笑道:“好了!我们别谈这些了。” 说着,秀目深情款款地望着戈碧青问道:“青弟!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去找秋妹呢?” 戈碧青闻问不禁蹙起剑眉望着庄韵暗道:“晴姐姐你说呢!” 庄韵晴皱着秀眉,沉吟了一会,说道:“我看我们不妨先去南极岛,一路上顺便找找她,说不定她已经直往南极岛去了!” 戈碧青一想,觉得除此而外,实在也想不出应该到什么地方去找她,只得点点头道: “好吧!我们也只好这样了。” 戈碧青那悬崖勒马的理智,接连两次皆被庄韵晴姑娘无意中截断,而始终没有说出口来,终于他还是没能摆脱掉他意料中的情感困扰,依然被弄得头昏脑胀,几乎不堪收拾!—— xmwjw扫描,lionkingocr,独家连载 第十八章 马嘶呼应 掌震三怪 夜,黑沉沉的没有月亮,但却是星斗满天,闪烁的眨着眼睛,点缀着这夜空的宁溢! 蓦地,一阵似缓若急的马蹄声,划破了这宁静的夜空,一匹白马沿着荒僻的小道由北向南驰着! 马儿浑身雪白如银,没有一丝杂色,马颈背上的鬃毛,长盈尺许,随风荡起,象是一片白色的丝穗,迎着飘扬,煞是好看。 马背上驮着的不是人,却是个同样长着浑身如银白毛的白猴子,只是这猴子与普通猴子不同,它不但浑身毛色雪白,而且特长,足有五六寸,尤其奇的是一对眼睛,火眼金睛,精芒灼灼似电,神威异常。 马后并肩跟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身着青色儒衫,腰佩古剑,相貌俊秀,挺逸不群;女的是一身白衣,眉目如画,美艳绝伦! 只见这一男一女二人,衣袂飘飘,紧跟在白马的后面,步履之间,看来甚是从容,实际却快速得惊人! 显见,这二人皆用的是“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身法,身形恍若行云流水,足不沾尘! 这一马一猴,一男一女是谁,不用著者饶舌,读者诸君当然明白,马是玉雪驹,白猴是小白,男的是戈碧青,女的是庄韵晴姑娘! 蓦听庄韵晴姑娘打破了这夜的沉寂,娇声说道:“青弟!看这样子,今夜我们恐伯找不着地方休息了!” 戈碧青道:“再往前面走走,说不定会有什么寺庙的。” 二人正说之间,忽闻夜风里传来一声马嘶。 “咦!这荒山僻道地方,怎么有马嘶声呢?……” 庄韵晴姑娘话声未罢,忽见那玉雪驹倏地伫蹄竖耳,昂首发出一声长嘶。 玉雪驹嘶声刚落,便听得夜空里又传来一声马嘶,显然是在和王雪驹互相嘶应。 那传来的马嘶声未息,玉雪驹又是一声长嘶,嘶声未落,四蹄已蓦地腾空荡起,一跃数丈,向斜里驰去! 玉雪驹刚腾空跃起,那坐在它背上的灵猴小白,也是陡地发出一声长啸,啸声中,已自玉雪驹背上跃起,直似一道白线似的向前窜去! 从玉雪驹的互相嘶应声中,庄韵晴姑娘已知道了是怎么回事,芳心不禁大喜,急说道: “青弟!我们快追上去!那是秋妹妹……” 话未完,娇躯微晃,白衣飘飘,身形已疾若闪电飘风般跟踪向斜里疾驰追去! 戈碧青连忙一掠数丈,追上晴姐姐,胳臂一伸,说道:“晴姐姐!小弟扶着你!” 说着,一只右臂已经挽着晴姐姐的纤腰,向前疾驰! 忽然,一声怒啸传来,戈碧青闻听,心中不禁一惊,说道:“不好!小白遇着强敌了!” 庄韵晴芳心也是一惊!小自遇着强敌,秋妹妹一定也遇到了强敌,她担心秋妹妹的安危,连忙说道:“青弟弟,你先去!我随后来!” 戈碧青知道晴姐姐的心意,便右臂一松,松开揽着晴姐姐的柳腰,点头道:“好!” 好字出口,身形已凌空掠起,接着便是一声有如龙吟的清啸,清啸中,已出去数十丈远! 庄韵晴姑娘急忙猛提一口真气,展开“燕子穿云”,“八步赶蟾”的上乘轻功绝技,跟踪向前疾驰! 戈碧青循着小白的啸声,赶到一看,只见一个身披轻纱的少妇,赤手空拳,玉掌翻飞,身形曼妙的和秋妹妹的一根三尺长鞭,斗的难解难分。 另一边,灵猴小白则与三个年约六十多岁,瘦骨嶙峋的老者激斗不休! 灵猴小白以无形掌法,久斗不胜三人,不禁急得怒啸连天。 无形掌法,虽是旷古奇学,招招神奥,式式奇妙,威猛无俦。可是这三个瘦骨嶙峋的老者,功力太深,武学太高,又是三人联手,而且每人出手招式均攻向小白身上的穴道要害。 只见这三人身形疾转,此攻彼退,动作如风,配合得极其严密佳妙,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这也幸亏是灵猴小白,要是换一个江湖高手,在这三个老者手下,恐怕连五招都走不下去,就得毙命当场,横尸就地了。 不过,话转过来说,要不是遇着绝顶高手,这三人也不会联手齐出! 原来这三个老者乃桃花教下三大护法,外号蛮疆三怪。大怪玄阴怪,二怪烈火怪,三怪毒尸怪,早在三十年前,就已名震江湖。 这三怪久居蛮疆,不但一身功力超人,武学诡异,且各均身怀毒功,生性阴毒淫凶,因唾涎桃花教主辣手仙娘古春芳的美色,闻说辣手仙娘床第工夫特殊,乃投效桃花教下担任护法,替辣手仙娘效命! 灵猴小白赶到之际,正值韵秋姑娘被二怪烈火怪迫得手忙脚乱之际,小白一声锐啸,纵落当场,毛掌一翻,推出一掌,将烈火怪当场震得踉跄后退,内腑血气翻涌。 烈火怪做梦也想不到,一只猴子竟有这么厉害的掌力,一声怒吼,就向小白扑去! 小白怎会让他扑着,白影一闪,已经转到烈火怪身后,毛掌又是一挥,直向烈火怪背心灵台穴拍下。 烈火怪闻风知警,待要回身迎拒,掌风已经沾衣,迫得一伏身向前平窜出丈外,回身伫立,望着小白发怔! 也是小白秉遵主人训诫,不敢随便伤人,否则就这一招之下,烈火怪焉有命在! 玄阴怪见这只猴子一现身,一招之下就将二弟迫得前窜丈外,险险伤在它的掌下,心中不禁大怒,一声暴喝道:“孽畜!也敢欺人!” 暴喝声中,晃身扑向小白,五只怪爪箕张,直抓小白头顶天灵盖! 玄阴怪怎知小白厉害,五只怪爪抓去,陡觉眼前白影一闪,小白已欺身到了他的腰下,毛手并指如戟,迳戳章门穴。 一只猴子竟然懂得点穴,这岂是等闲! 玄阴怪心下骇然大惊,连忙偏身横跨八尺开外,避过小白这一招攻招! 这时,玄阴怪才知道,这只猴子实在不是个好相与!于是便向二怪三怪一打招呼,三人即一齐飞身扑出,联手合攻小白! 韵秋姑娘一见小白现身,又见姐姐的玉雪驹奔到,知道青哥哥和姊姊都来了,芳心不禁大喜! 小白身形乍现,一掌便将烈火怪震退,她曾亲眼目睹过小白的功力武学,知道当前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是小白的敌手,于是便放心的退立一旁休息。 三怪联手合攻小白,姑娘芳心一惊,惟恐小白不敌吃亏,立即一声娇叱道:“你们这批恶贼真不要脸,对一个猴子也要以多为胜!” 娇叱声未落,娇躯已急掠纵起。 姑娘娇躯刚纵起,忽闻一阵银铃似的格格媚笑,接着眼前人影一闪,那站在旁边的一个身披轻纱的妖冶少女,已纵身跃起,拦着自己的身形。 姑娘身形落地,凤目一瞪,娇叱道:“你敢拦阻姑娘!” 娇叱声中,玉臂一挥,三尺长鞭扬处,响起一阵划空急哨,招演“五雷殛顶”,直向少妇当头打下。 少妇娇躯一闪,已让开这一招“五雷殛顶”,站在七尺开外,望着姑娘又是一声格格媚笑道:“小妹妹!你这么凶做啥呀!这猴子是你饲养的吗?还真不错!” 这少妇乃桃花教金花堂主金花仙娘柳如黛,因其驻颜有术,故看似二十许的少妇,实际上年龄已在四十开外。 这金花仙娘不但一身武功极高,武学怪异,而且生性奇淫,据说每夕不能虚缺!床第工夫得自桃花教主辣手仙娘秘传,一经交合,必然令你欲仙欲死,甘愿为其效死,誓为不二之臣! 蛮疆三怪本是为唾涎辣手仙娘的美色而来,棘手仙娘因三怪长象太过难看,令其恶心,芳心不喜,逐命金花仙娘代接,金花仙娘虽亦颇不喜欢三怪长相,但教主令谕,不得不遵,又因三怪武功极高,是以便施展浑身解数,把蛮疆三怪弄得神魂颠倒,佩服得五体投地。 三怪虽然并没有得着辣手仙娘的甜头,但却仍是乖乖的做了桃花教的护法,甘愿替桃花教效命! 庄韵秋姑娘天真无暇,对金花仙娘柳如黛这种媚笑,妖冶荡态,那里看得顺眼,忍不住一声啐道:“呸!不要脸!谁是你的小妹妹!” 话声未落,猛地一抖三尺长鞭,鞭身笔直,一招“穿针引线”,挟劲风直点金花仙娘喉下天突穴。 柳如黛一见庄韵秋鞭风劲疾,威势凌厉,心中不禁一惊,暗道:“看这丫头年纪不大,鞭招却是神奇威猛,不知道她是何来历,且和她斗几招试试看!” 原来,刚才韵秋姑娘和烈火怪动手,因姑娘一上来骄敌过甚,以致被烈火怪制了先机! 姑娘武学虽得自燕山圣尼嫡传,神奇非常,功力极高,但烈火怪功力武学并不在姑娘之下,而且火候造诣还较姑娘略胜一筹。 先机一失,招招受制,要想扳回劣势如何可能,何况姑娘临敌经验又差,是以只不过十多招,即被烈火怪迫得手忙脚乱,发发可危! 姑娘正想暗运“无根神功”,“金刚透穴指”功,两种佛门绝学取胜时,恰巧灵猴小白及时赶到,毛掌一挥,震退了烈火怪! 故柳如黛在旁虽然看出姑娘武学功力不凡,但也只是觉得不凡而已! 这金花仙娘对姑娘本无恶意,只是想将姑娘收为侍婢,姑娘不肯,是以乃才动手! 金花仙娘心念一动,于是也就不倒身退让,姑娘鞭招挟凌厉威势攻到,只娇躯微偏,避招还攻,双掌挥舞间。已展桃花教独门桃花掌法,与姑娘激斗起来。 姑娘是吃一次亏,学一次乖。刚才一时轻敌,几乎吃了烈火怪的大亏,这回如何还敢轻敌! 鞭招一出手,立即展开圣尼苦心研创的三十六沼伏魔鞭法。 刹那间,只见鞭影如山,挟着劲风狂飙,直若一条搅海神龙,威猛无俦的攻取金花仙娘! 别看金花仙娘只是赤着双掌,但她这套桃花掌法,乃系从一本桃花真解的秘笈上苦研练成。 这桃花真解秘笈,乃三百年前一个名叫桃花仙子的异人所著录,真解中所载桃花功,桃花掌法,桃花剑法,皆为武林绝学! 桃花仙子一身武学神功已臻化境,因未获传人,乃著录成册,留赠后世有缘,不幸竟为辣手仙娘古春芳于无意中获得。 辣手仙娘与金花仙娘、银花仙娘、玉花仙娘、乃同门师姐妹,辣手仙娘获得桃花真解后,师姐妹四人就共同苦研习练,组织桃花教。辣手仙娘自任教主,金花,银花,玉花则为三堂堂主。 这桃花教组成才不过年余,气候尚未成长,故江湖上尚少人知。 韵秋姑娘三十六招伏魔鞭法,招式虽然神奇非常,威力绝伦,但与这种三百年前的武林绝学相较,还是略逊了一筹! 故韵伙姑娘展尽伏魔鞭法精华绝招,依然不能占到丝毫便宜! 虽然没有能占到丝毫便宜,可是已使金花仙娘心中吃惊不小。她万料不到,这个年纪不大的丫头,居然有恁大武学功力,能够与她对拆十数招不败! 戈碧青身形甫落,俊目略一扫视场中情形,立即舌绽春雷般一声朗喝道:“住手!” 这种发自丹田,内家至高功力的朗喝,只震得场中诸人心神均不禁一颤,暗惊来人功力之高,各自收招停手,跃身后退,愕然失色! 韵秋姑娘闻听朗喝,巳经知道是青哥哥来了,娇驱微闪,已秀立在青哥哥身侧。 灵猴小白一声轻啸,白影一闪,也到了戈碧青身侧。 戈碧青俊目微望了秋妹妹一眼,正要问话时,秋妹妹已经撤娇地说道:“青哥哥!他们这些恶贼坏死了,欺侮我!” 韵秋姑娘性本纯真,离开了青哥哥几天,芳心直是念念不忘,好象失落了一样什么东西般地,想念得不得了,深悔自己不该使小性儿,象对姐姐那样的,一句话不好,就赌气不理,发脾气,掉头就走。 “哦!” 戈碧青轻“哦”了一声,立即向着那正在望着他发怔的敌人扫视了一眼后,朗声问道: “请恕小生眼拙,不知各位是那一派高人?因何故要欺侮一个单身少女!” 金花仙娘与蛮疆三怪,因闻喝声中显示着内家绝高的功力,以为来人定然是个武林名宿异人,谁知一看之下,竟然大出意外,只是一个年纪不足二十岁的文弱书生,心中均不禁感觉甚是诧异! 尤其奇怪的是,这少年书生长相俊秀,神态温文犹如处子,站立当场,衣袂飘飘,宛若玉树临风,秀逸绝伦! 从这少年书生的神态举止上看来,任是怎样,也看不出是个身怀武功的武林中人。因此,四人一时间均不由得怀疑的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戈碧青话声一落,金花仙娘柳如黛即忙莲步轻移,上前两步,朝着戈碧青媚眼儿一飞,媚笑道:“唷!小相公!你怎么可以听信那小妹妹乱说呢,我们桃花教都以女人为主,你想想看,女人怎会欺侮女人呢,我不过是喜欢她,想收入教下,和我们一齐享福。那知她不识抬举,因此我们才动起手来,虽然动手,也没有想伤她的意思,只是想制住她。小相公!这能说是欺侮她嘛?” 戈碧青见这金花仙娘说话时媚眼横飞,一脸妖冶荡态,知道是一个淫娃荡妇,心中便不愿和她多说,立即俊脸一沉,说道:“我也不管你们是什么桃花教,红花教的,她既然不愿入你们教下,你们就请便走路吧!” 蛮疆三怪纵横蛮疆数十年,顿顿脚,足可使蛮疆一带风云变色,本是三个凶残恶毒,狂傲自负极高的怪物,虽然自从加入桃花教后,因贪恋桃花教下众女美色,雌伏在金花仙娘裙下,但对戈碧青这种藐视桃花教的言词,如何听得人耳! 烈火怪脾性最为暴燥,首先忍不住大怒,一声暴喝道:“小鬼!你好大胆子,竟敢藐视桃花教,金花堂主喜欢那丫头,乃是她的造化,识相点乖乖跟我们走,保管有她的好处!” 戈碧青闻言一声冷哼道:“尊驾何人?与桃花教是什么关系,值得你在这里大发凶威。 桃花教这个名字我好象还没有听说过!” 烈火怪桀桀一声怪笑道:“小鬼!告诉你吧,我老人家乃蛮疆三怪,排行第二,人称烈火怪现任桃花教护法!” “哦!” 戈碧青满是不屑地扫视了三怪一眼,冷声的道:“蛮疆三怪我倒是听说过,不过这就奇了,刚才你们那个什么堂主不是说,桃花教那是以女人为主的吗,怎么又冒出你们这三个男护法来了!” 烈火怪因为桃花教刚成立不久,威名尚未播扬江湖,故江湖上尚鲜有人知,但自己兄弟名震江湖数十年,这么个小娃儿,闻听自己兄弟之名,必然震惊! 谁知,对方听自己兄弟名号,不惟没有一点惊异之色,且是神色淡漠,好象蛮疆三怪根本就不在他的眼下! 是可忍,熟岂可忍!瞧不起桃花数尚属情有可恕,瞧不起蛮疆三怪,实在也太目中无人了。 只见烈火怪双睛猛瞪,精芒电射般地望着戈碧青一声怒喝道:“男护法,女护法,这是桃花教的事,与你何关,你这小鬼是何人门下,竟敢这样目中无人!” 戈碧青冷笑道:“小爷是何人门下,凭你们那副长象也配问吗?桃花教的事,本与小爷无关,只是既然你们这三块料在这桃花教中当护法,物以类聚,这桃花教想亦不是什么好路道!不过,只要你们不在江湖上为非作歹,小爷也就绝不管你们,否则,被小爷碰上,就绝不容情!” 烈火怪立时暴怒,陡地一声怒喝道:“小鬼!休要狂言,接招!” 话未落,招已出,双掌一翻倏吐,掌劲挟卷狂飙,威猛无论,直向戈碧青胸前撞去! 戈碧青微微一声冷嗤,单臂一挥,儒袖轻扬,一阳神功已经发出! 烈火怪虽说是成名数十年的顶尖高手,功力深厚非同凡响,但怎能与一阳神功这种内家罡气相敌! 内家真力与神功罡气相撞,只听得震天传来一声“轰”的巨响,戈碧青口角噙着冷笑,儒衫飘飘,神定气闲的伫立当场,若无其事,身形连晃也没晃一下。 反看烈火怪当场被震得踉跄倒退五尺开外,方始勉强稳住身形,并觉得胸口血气直向上翻涌,连忙运功调息压制住血气。 烈火怪不禁呆住了,迷惑不解的望着当前这个少年书生只是发怔! 说来也真令人有点难以置信,凭烈火怪数十年苦修的内家真力,虽说不上已臻绝顶,但江湖高手接得住他这一掌的人,并不太多!可是,今天这少年书生,可真有点儿邪门,儒袖挥扬,不但接下了他这双掌推出的八成劲力,而且还将他震得踉跄后退,血气翻涌! 烈火怪心中在暗忖:“这煞是怪事!这小子总共才有多大一点年纪,就算在娘肚子里就开始练功,也不应该高出自己数十年深厚的功力呵!” 一个成名江湖数十年,纵横蛮疆,叱咤风云的高手,功力竟然敌不过这么一个看着不起眼的少年书生,真是阴沟里翻船,栽到家了。 这件事,要传出江湖,蛮疆三怪还能再江湖上立足吗?…… 烈火怪心中念头有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忽然毒念陡生,暗道:“我何不发出烈火功呢,烈火功着物燃烧,这小子功力再高,焉能与烈火相抗?……” 心中恶念一生,立即潜运烈火功力,凝聚双掌,猛地一瞪凶睛,正要暴喝发掌之际,蓦地跟前红影一闪,香风微飒,那金花仙娘柳如黛竟于这间不容发之际,飘身跃出,一个娇躯挡在烈火怪面前,把那圆臀丰股朝着烈火怪。 烈火怪万想不到金花仙娘忽于这紧张之际飘身跃出,拦在他面前,只好暂止烈火功发出之势,两道浓眉一皱,说道:“柳堂主请让开一边,我要这小子尝尝这烈火功的厉害!” 金花仙娘闻言,回眸朝着烈火怪妖媚的一笑道:“你那烈火功虽然厉害,但还是等一会儿再说吧!” 烈火怪虽然脾性暴燥,凶毒异常,但却挡不住金花仙娘那妖媚的一笑。 “美人一笑百媚生”,金花仙娘这妖媚的一笑,虽不能说是“百媚生”,然却另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蚀骨消魂的冶荡之力! 当然,这种媚笑荡态,在正道人士的眼中看来,会视为淫邪无耻,畏如蛇蝎。但在淫恶邪徙的限中看来,却认为这是增长兴趣的无上妙剂! 烈火怪被金花仙娘妖媚一笑,骨头都笑得酥了,那还能说出一个不字,只得狠狠地望了那有若玉树临风,岳峙渊伫,立在场中的戈碧青一眼,乖乖地退立在一边! 金花仙娘未言先笑,声若银铃划空般一阵格格娇笑落后,满脸冶荡媚态的望着戈碧青娇声说道:“小相公!你的武功蛮不错的嘛,你的师父是难呵,你贵姓大名呀?” 吐语如珠,音韵圆润,煞是悦耳好听,可惜的是那横飞的媚眼儿,冲淡了人听觉上的好感! 戈碧青虽然没有听说金花仙娘之名,也不知道金花仙娘的为人,但从她那明摆在脸上的妖淫形象,已知道她必是个淫娃荡妇。 对于这种淫娃荡妇,那还会有什么好脸色相向,金花仙娘话声一落,戈碧青立即俊面一沉,冷冷的说道:“小生与芳驾素昧平生,何必通名道姓。至于小生师承,芳驾更可不必多问,今天之事,只要芳驾能依小生良言相劝,就此作罢,各走各路,否则,小生愿以单人双掌领教芳驾和蛮疆三怪的高招绝学!” 金花仙娘格格一声媚笑道:“拗!相公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哩,通个名儿,道个姓儿,又有什么关系嘛!” 庄韵秋姑娘在旁对金花仙娘朝她青哥哥这种未言先笑,媚眼横飞,妖淫形状,早就看得嘟着小嘴,十分的不顺眼了。 金花仙娘话声才落,姑娘立即一声娇叱,喝道:“呸!真不要脸,我青哥哥不要告诉你姓名,还要问个怎的,再要问,就先吃姑娘一鞭!” 说着,玉臂一挥,三尺长鞭响起一阵划空急哨,挟劲风狂飙直向金花仙娘当头打下。 金花仙娘已知道姑娘武学功力不弱,对于这一鞭虽然不大放在眼内,可也不敢太过大意怠慢,柳腰微摆,红影一闪,倒退身八尺俏立,一声娇喝道:“丫头!刚才我们没有分出胜负,来来来,我们再打一场试试!” 庄韵秋秀眉一扬,娇喝道:“打就打!难道姑娘还怕你不成!” 说着,娇躯倏长,柳腰轻扭,白衣飘飘,直往金花仙娘扑去。 口中一声娇叱:“接招!” 人未到,鞭先到,劲贯鞭身,一抖一震,三尺长鞭立即幻现出一片如山鞭影,挟雷霆万钧之势,笼罩着金花仙娘胸前“中庭”、“鸠尾”、“巨阙”、左右“期门”五大要穴。 金花仙娘知道姑娘鞭招神妙,威力绝伦,刚才空手对折十多招,斗来颇为吃力,这时见姑娘出手招式凌厉非常,如何还敢自大,以空手对招! 鞭招攻到,身形微晃,横跨八尺,避招撤剑,一声娇叱,身随剑走,龙行一式,青钢长剑寒光闪闪,划起一道弧形银虹,展开桃花剑法绝学,招演“桃花乍放”,刺分心,轧肘盘,挑腰肋,身到剑到。 出手快捷,招发如风,一招三式,式式诡异,剑势凌厉,确实不凡! 姑娘芳心微微一惊,连忙娇躯微挪,滑步偏身,避招还攻,招展“抡鞭断山峡”绝学,挟劲风狂飙,横向金花仙娘柳腰扫去。 这一招“抡鞭断山峡”,乃伏魔鞭法中,六大精华绝招之一,有惊天动地之威,神鬼莫测之妙! 金花仙娘虽然身负桃花真解奇学,芳心也不禁一震,暗道:“这丫头的鞭招,实在神奥非常,威势骇人,真得要小心点儿应付哩!” 心中在想,娇躯已疾逾飞鸟般地拔空跃起六尺多高! 庄韵秋姑娘似乎早已算好金花仙娘这种避招身法,其实金花仙娘除了施展这种身法外,还实无其他的办法可以避开姑娘这精绝的一招! 金花仙娘身形刚拔空跃起,姑娘不等这招“抡鞭断山峡”走实,中途突然沉腕挫鞭,变招“举鞭问苍天”,劲贯鞭梢,直点金花仙娘右足心“涌泉”穴。 庄韵秋姑娘这一招不但变得神妙快捷,而且,也出人意料! 眼看金花仙娘一只右足就得伤在姑娘鞭下,好个金花仙娘,的确不愧身负桃花真解奇学,功力不凡,竟能临危不乱! 只见她倏地举足环腿,右手青钢长剑下指,疾点鞭梢梢尖,惜力使力,身形陡又腾高三尺,然后双腿猛伸,横穿出丈外,飘身落地! 这一招避得实在险而又险,芳心不禁惊得卜卜直跳,冒出冷汗! 金花仙娘身形刚飘落,姑娘一震手中长鞭,正要掠身跟踪进招,陡闻一声冷喝道:“丫头!休要逞能,接掌!” 喝声未落,玄阴怪五只鬼爪倏伸,立即发出五股丝丝劲风挟着刺骨寒飙,从横里向姑娘袭到! 姑娘芳心一惊,连忙挥掌疾吐,可是已慢了一步,掌力尚未发出,寒风已经袭体,浑身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冷颤,立觉奇寒澈骨,周身无力,一个娇躯也就摇摇欲倒,已中了玄阴怪的玄阴寒毒! 就在玄阴怪五只鬼爪倏伸,五股玄阴劲气寒毒发出,袭向姑娘之际,戈碧青已经发觉,一声喝叱道:“恶贼!敢尔!” 儒袖挥处,内家罡气已自发出,直向玄阴怪撞去,玄阴怪连忙功贯左掌迎着戈碧青撞来劲气推去! 两掌相交,“轰!”的一声巨响,玄阴怪当场被震退八尺,一声闷哼,张口喷出一口热血,仆倒地上,显然内腑已被震伤! 金花仙娘一见姑娘已中寒毒,心中大喜,身影一晃,就向姑娘扑去。 金花仙娘身形刚跃起,陡觉眼前白影一闪,一股劲风直向前胸“华盖”穴袭到。 金花仙娘大惊,连忙猛施千斤坠身法,身形落地一看,竟是那只白猴子! 金花仙娘不禁暗喊道一声:“惭愧。”暗道:“我怎么把这只畜生忘了呢?” 也就在这同时,韵睛姑娘已赶到,一伸手扶住韵秋摇摇欲倒,浑身颤抖的娇躯,急问道: “妹妹,你受伤了?” 韵秋星眸微睁,望了这一别六个多月的姐姐一眼,娇靥上泛起一丝天真纯洁的笑意道: “姐姐!都是妹妹不好,害得姐姐到处找我,姐姐,妹妹知道错了,你别生妹妹的气呵!” 韵晴笑道:“妹妹!我们先不谈这个,你先告诉姐姐,你什么地方受伤了?” 韵秋苦笑道:“姐姐!妹妹一时不小心,中了恶贼的寒毒阴功了。” 玄阴怪忽发阴功暗袭姑娘,姑娘身中寒毒,戈碧青内家罡气震伤玄阴怪,金花仙娘扑向姑娘,灵猴小白跃身拦阻,与金花仙娘相斗起来,庄韵晴赶到扶住韵秋摇摇欲倒的娇躯,烈火怪,毒尸怪,跃身扶起玄阴怪等等,这些都是发生在同一时间刹那瞬间的事,根本就无法分得出先后! 著者只有一枝笨拙的秃笔,实在难以-一分述清楚,而且当时的情况,也实在是太乱! 戈碧青虽然发出内家罡气,震伤玄阴怪,但并没有能解却庄韵秋姑娘遭受暗袭之危,依然中了玄阴怪的玄阴寒毒功! 戈碧青一飘身到了二女身边,急问道:“秋妹妹!伤得严重吗?” 焦急之色,关切之情,溢于言衷,韵秋姑娘痛苦中感到一丝甜意! 玄阴怪这玄阴寒毒功,乃集地底阴寒之气,吸入体内,与本身真气精元化合,苦练而成,中着浑身颤栗,十二个时辰内,寒毒走遍全身血道,直攻内脏,血脉硬化,冻僵而死,端的厉害无比,阴毒绝伦! 韵秋姑娘秀眉紧蹙,咬着银牙,强忍寒栗苦痛笑道:“好象并不太重,只是浑身冷得要命!” 说着,已忍不住浑身寒冷,牙齿直打颤! 戈碧青曾听恩师阴山异叟说过,蛮疆三怪均各有一身毒功,阴毒绝伦!虽然他并不认识三怪,但一见韵秋姑娘这种浑身颤抖寒栗的情形,就知道是中了玄阴怪的玄阴寒毒,连忙从怀中取出盛放五龙丹的玉瓶,交给韵晴姑娘道:“晴组!你将五龙丹给秋妹妹服下一粒,让她运功调息一周天,将寒毒逼出来就好了。” 说罢,便转身朝正在与金花仙娘打得难解难分,激烈异常的灵猴小白喊道:“小白!你且退下来!” 这时,小白与金花仙娘已对折了二十多招,金花仙娘虽然功力深厚,高过蛮疆三怪,桃花剑法乃桃花真解上所载的武林奇学,但小白虽是畜类,乃千年灵猴,且已习练玄门上乘内功吐纳之术,功力更为深厚,掌法更是武林绝传千年的奇学“无形掌法”,金花仙娘如何能是敌手! 金花仙娘手中枉自多着一柄长剑,二十多招过去,不仅没有占着丝毫上风,且还被迫得守多攻少,渐感不支! 金花仙娘心中甚是有数,这样斗下去,知道时间一久,非落败不可! 一只猴子竟然也有这高的功力武学,由此可见饲养这猴子的主人,武学功力定然更高得惊人,但这猴子的主人是那少年书生?还是那两个少女呢?…… 金花仙娘是越打越心惊,越斗越胆寒! 忽然,心中意念一动,暗忖道:“我何不施展桃花神功,虽然自己的桃花神功只不过才练到五成火候,但,这只畜生定然不堪桃花神功一击的!” 她心里心念刚动,也正是戈碧青出声喝令小白退下之时。 灵猴小白正打得起劲的时候,忽闻主人喝令它退下,它心中虽然颇不愿意,可是却不敢违拗主人的令谕! 戈碧青喝声刚完,金花仙娘陡觉眼前白影一闪,只听得“拍!”一声脆响,粉颊上已挨了一记猴掌。 这一掌虽然打得不太重,可是也不太轻,粉颊上立刻现出五条毛指红印,火辣辣的生疼! 凭灵猴小白奇快的身法和神功,如真欲毙杀金花仙娘的性命,何需走上二十多招,因恐受主人叱责,乃未下毒手,无形掌出手,点戳、打、拍,均指向金花仙娘穴道,心想点中穴道将金花仙娘制住,交给主人处理! 主人要它退下,它不得不听命退下,但又不甘,乃才以奇快的身法,打了金花仙娘一个嘴巴,以泄心中的气忿! 金花仙娘挨了小白一记嘴巴,怎肯干休。一见小白已退到少年书生身旁,不禁发火,凤目圆瞪,柳眉倒竖,一声娇叱道:“畜生!老娘今天要不把你毙杀剑下,老娘也就枉为桃花教的堂主了!” 说着,青钢剑划起一道弧形银虹,一招“春风化雨”绝学,剑化万点寒芒,直向戈碧青身旁站着的灵猴小白刺到。 戈碧青身形屹立有如山岳,灵猴小白侧立主人身旁,动也未动,这一人一猴,对金花仙娘含忿刺来的剑势寒芒,好象视若无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眼看剑尖距离小白只不过数寸,就将刺实之际,蓦闻戈碧青一声冷哼,星目中神光忽射,右手倏伸,食中二指,捷逾电闪般疾向剑身钳去! 金花仙娘心头猛地一震,暗骂道:“你这不知死活的俏冤家,我这剑身已贯注内家真力,岂可随便用手抓钳,我本可将计就计让你抓着,可是那一来,你这一只有手就得立时废掉,俏冤家!我怎忍心伤你哩!” “哥儿爱娇,姐儿爱俏。” 世界上的男人,那有个不爱娇媚的女人的! 世界上的女人,那有个不爱俊俏的男人的! 戈碧青的相貌生得是恁般英俊,秀逸不群,本就是女孩们爱慕的对象,何况是金花仙娘这种淫娃荡妇,焉有不喜爱的道理! 戈碧青乍一现身,金花仙娘就已经直了眼,爱到骨髓里去啦! 不过金花仙娘城府极深,生平阅人甚多,老于世故,知道这种正道门下,少年英俊弟子,均皆自负极高,颇不容易就范。 所谓欲速则不达,过于暴露形骸,反而容易引起其反感。 况身旁尚有蛮疆三怪在侧,她深知蛮疆三怪对她已经爱极,把她视若禁脔,虽然她并不喜欢蛮疆三怪,但蛮疆三怪那种鞠躬尽瘁的讨她欢心,她也颇为感动! 她虽然不惧蛮疆三怪吃醋,但也颇有点顾忌! 是故,她对当前这个丰神似玉的少年美书生,虽然爱到骨髓眼儿里,心里恨不得一把搂在怀里,喊“亲亲”,喊“宝贝”,一口吞到肚子里去! 但为了不使戈碧青对她生起太坏的反感,为了顾忌蛮疆三怪当场吃醋,因此她只好强忍心头怒火,除了频向戈碧青飞着媚眼之外,不曾再做过份淫荡的妖冶形骸! 金花仙娘见戈碧青倏伸食中二指疾向她剑身钳来,她当然不愿让他钳着,但她怎知眼前这个看似文弱的少年美书生,武学功力已臻神化之境,练到精,气,神,合一内蕴不露的地步了呢! 又怎知道,戈碧青这回是存心要以一阳神功指力夺剑毁剑示威呢! 金花仙娘虽然连忙挫腕沉剑撤招,但戈碧青的食中二指,已疾逾电光火石般,钳住了剑身。 金花仙娘心中大惊,万想不到戈碧青的出手恁快! 就在金花仙娘心中一惊之际,蓦觉握剑的虎口一震一麻,长剑亦已脱手,挟在戈碧青的两指中。 只见戈碧青星目中神光倏地一闪即逝,朗喝道:“尔等若是再不识相退走,此剑即是榜样!” 说着,钳住剑身的食中二指,暗运神功一挟,只听得“擦”的一声轻响,一柄百炼精钢打铸的长剑,已经齐腰折为二断! 金花仙娘脸色不禁一变,暗道:“这是一种什么功力,竟有如此历害!” 戈碧青这里以一阳神功运集食中二指,断剑示威,忽听毒尸怪一声喝道:“小子,燕山老尼是你何人,你那点金刚指功,只吓唬别人,焉能吓唬得住蛮疆三怪!” 玄阴怪虽被戈碧青内家罡气震伤,但伤势并不太重,而玄阴怪为三怪之首,功力极为深厚,戈碧青内家罡力又只用了五成,故在二怪三怪扶起他协助运功疗伤之下,虽然还没有完全复原,也已好了个八九成。 毒尸怪一眼看见戈碧青以二指功力,钳断长剑,心中虽也一惊,但他却认为这是佛门金刚指功! 因为除了佛门的金刚指功外,武林中尚没有听说过有其他指功能钳断长剑,乃脱口喝出。 他怎知道,戈碧青所施并不是金刚指功呢! 毒尸怪声落,身形长处,已飘身到了戈碧青对面六尺,金花仙娘身侧,接着二怪三怪也同时纵到。 玄阴怪向金花仙娘说道:“柳堂主且请退开,这小子让我弟兄三个收拾他便了!” 说着便转向戈碧青喝道:“小子!怪不得你这么狂傲自大,目中无人,原来你是仗着燕山妖尼的一点鬼功夫……” 玄阴怪话还未完,陡听守护在韵秋姑娘身侧的韵晴姑娘一声娇叱道:“恶贼!你敢侮骂我恩师,今天姑娘要不给你一个厉害,你还以为燕山圣尼可以随便乱骂的哩!” 说着右手一按柳腰,立见姑娘手中已握着一根三尺多长银芒灼灼“银丝鞭”。 这银丝鞭非银非钢,乃燕山圣尼特为她姐妹,采集五金精英,及千年寒铁混合铸成,寻常宝刀宝剑休想损伤它丝毫。 以这支银丝鞭施展开三十六式伏魔鞭法,不但威力绝伦无俦,且隐挟风雷之声,大有惊天动地,鬼泣神惊之概! 二女下山之际,圣尼曾一再告诫,银丝鞭威力太大,非遇不敌高手,不准轻易使用! 故二女下山以来直到今天,银丝鞭围在腰间,从未用过,通常和人动手,均以皮鞭代替! 今天,姑娘若不是因为玄阴怪口出不逊,侮骂她恩师,气到极点,岂会撤出这从不肯轻用的银丝鞭! 玄阴怪桀桀一声怪笑道:“原来你们是妖尼的徒弟,好,好,打了小的,就不伯老的不出来!” 说着,凶睛一瞪,精芒暴射地喝道:“丫头!你动手吧!” 韵晴姑娘一声娇叱,正要挥鞭进招之际,忽见戈碧青儒袖一拂,发出一股柔绵劲气,挡着姑娘说道:“晴姐姐!你和小白守护着秋妹妹去,这里交给小弟一个人就是了。” 说着,也不等韵晴姑娘说话,便转向蛮疆三怪朗声说道:“三位既然不听小生良言相劝,硬要寻衅惹事,小生无法,只得陪着三位,向三位领教几手高招了!” 说到这里,双目神光暴射,有若寒电似的扫视了三怪一眼又道:“闻说三位各怀有一种玄阴、烈火、毒尸,三种毒功,均皆阴毒非常,小生颇为不信,今天正好籍机领教一下三位的毒功,究竟如何的阴毒法,你们三位不妨先商量好,是三人齐上呢,还是单打独斗,一个一个的上?” 玄阴怪与烈火怪虽然都已尝过戈碧青的掌力,吃过亏,知道对方年纪虽轻,功力却是高得出奇! 但三个打一个,这实在有点太损蛮疆三怪声威! 玄阴怪阴恻恻地一声笑道:“小子!凭你这样一个黄毛未干的乳口小儿,也配要老夫等三人动手吗?你不是说要领教老夫等弟兄三个的三种毒功,老夫为要让你称心如愿,这样好了,由老夫三人每人分别和你走三十招,让你三种毒功皆见识到,只要你在这三场九十招内均皆不败,就算你赢,你以为如何?” 玄阴怪的确不愧是阴险狡诈,老奸巨滑之徒,明知对方功力高不可测,真论单打独斗,实无获胜的把握,但若三人联手齐上,传出江湖,实在太过丢脸,是以籍着戈碧青要领教他三人的毒功为理由,欲以车轮战,凭仗毒功毁掉这少年书生! 这样既可稳操胜券,又不怕江湖上人讥笑! 他的如意算盘打得是不错,可惜,戈碧青武学功力高出他们太多,这种车轮战法,对付一个普通武林高手,还真的是胜算稳握,但对戈碧青来说,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心机! 况戈碧青又是一个极顶聪明的人,玄明怪这话一说出,戈碧青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鬼心计,戈碧青本想答应他,但又认为这种每人三十招的车轮战法,实在太费时间,不如速战速决为妙! 戈碧青心念一动,立即朗声哈哈一笑说道:“算了罢,小爷实在没有这多时间和你们多事纠缠,我看不如还是爽快一点,干脆你们三人齐上,也不用三十招,就以十五招为限,只要你们三人在小爷手底下,走过十五招不败,小爷不但认输,并还任由你们处置,何必去费那心机,用那年轮战法,浪费那些时间呢!” 蛮疆三怪想不到当前这少年书生,口气这么狂傲,竟敢说出这种大话,完全不把他们蛮疆三怪放在眼底,这也太目中无人了。凭蛮疆三怪的一身功力,毒功,就连当今武林辈份功力最高的南叟北尼,西怪,及天南双煞等,也不敢说这大话,独斗他们三怪! 所谓:“当局者迷。”这话一点也不错。 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少年书生若没有所持,自信必胜,怎敢说这种大话,何况,刚才他们三人以三才阵法,与那只猴子独斗了十几二十多招,都没有能胜,而那猴子一现身不久,这少年书生便也现身来到。 于此可见,那猴子必系这书生所豢养的灵猴。那猴子已经那么厉害,它主人如何,不言可知! 车轮战法,虽可获胜,毕竟尚无确定把握!三人联手,当然是稳操胜券无疑,也是三怪求之不得,只是为着往昔威名所系,不好直接齐上而已。 如今话出戈碧青之口,三怪心中均不禁暗喜非常。 玄阴怪桀桀一声怪笑道:“小子!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丈夫一言,何须多说废话!” 金花仙娘在旁不禁怔住了,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 蛮疆三怪的武学功力如何,乃她所深知。若论单打独斗,蛮疆三怪的功力,可能要比她稍逊一筹。若是三怪联手,她可能连三十招部走不过去。 然而,这少年书生竟自动提出要三怪联手,并以十五招为限,这实在太令人难以相信了。 戈碧青话声一落,玄阴怪立即一声喝道:“好!接招!” 话未落,招已出,身形一晃,欺身扑上,双掌上下交错,“寒穴生风”,左手斜打戈碧青肩井,右手五指箕张,直抓戈碧青腰腹! 掌未到,寒风已经袭体,出手不但快捷,而且阴毒绝伦! 玄阴怪身形一动,招出递出,烈火怪、毒尸怪身形便也跟着向戈碧青欺进,出掌递招! 戈碧青一声冷哼,脚踩“七星遁形步”,避招还攻,展开奇学”无形掌”法,分袭三怪! 须知戈碧青一身功力,不但已臻内家至高的玄通化境,而且因服食“五龙丸”,浑身百毒不侵,三怪毒功,对他岂能奈何! 不过,烈火怪的烈火功,灼热火毒,他虽不惧,却也不敢大意,让他沾衣,恐怕衣服被燃,那麻烦就大了—— xmwjw扫描,lionkingocr,独家连载 第十九章 谈赴约 发娇嗔 急煞美书生 蛮疆三怪纵横蛮疆,叱咤风云数十年,跺跺脚,蛮疆震动,风云变色! 在蛮疆一带,不但是苗人土著,对三怪畏惧万分,即连一些武林枭雄,黑道高手,谁不稍存敬畏之心! 三怪自从加入桃花教,虽然雌伏在美色之下,但也只是对教主及金、银、王、三花堂主,存着一点顾忌之心,对其余教众,勿论男女,还不是一样的傲气逼人,冷峻异常! 何况总教护法,地位超然,身份极高,只在教主堂主之下,余下教众,谁敢违忤不敬! 是以蛮疆三怪在桃花教中,除了被教主和三个堂主玩弄于股掌之上外,依旧是目空一切,狂傲自负极甚! 此时虽已知道当前这少年书生,功力深厚,武学不可测,但尚自恃毒功歹狠,尤其是在三人联手,玄阴,毒尸,烈火,三种毒功齐施发难之下,任是大罗神仙,亦难逃厄运! 更何况是只限于十五招,以三怪这种武林绝顶的高手,联手对付一个二十岁不足的少年书生,如果说连十五招都走不过去?这岂不是令人难以置信,也是武林中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笑话! 三怪既已知道当前少年书生,武功深不可测,若论单打独斗,必然有败无胜,联手合攻,虽自信可稳操胜算,但仍不敢丝毫大意! 是以三怪一出手,不但均皆发出各自擅长的毒功,并且是各自施展出毕生的奇学绝招,希望能在一二招之内,即将戈碧青毁在当场! 毁了戈碧青,不但可一出胸中被轻侮的一口恶气,而且还可在金花仙娘面前夸示夸示他们的武学,讨得几句夸赞! 以三怪的武学功力,成名江湖数十年的声威,三人联手对付一人,可说是毕生以来的第一次! 在三怪心中认为,这么各出绝学奇招,同时出手,对方纵令能不被折毁当场,至少也要被逼得闪避后退不迭! 怎知,三人掌招刚刚同时递出,陡听对方一声冷哼,人影一闪,递出的掌招,虽都凌厉不凡,却竟皆走空!白费一阵气力! 三怪不禁同是一怔! “噫!”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惊呼声才出,连对方使用的什么身法,怎么闪避开三人同时攻出的奇学诡招的?都还没有弄清楚之际,戈碧青已经还招攻到! 一招“春风拂垂柳”,挟着无比劲风,同时分袭三怪胸前要穴! 三怪心头均各一凛!待要变招对挡,已是不及,只好连忙仰身暴退! 事实上,戈碧青这一招“春风拂垂柳”,乃旷右奇学“无形掌”法中精华绝招之一,招式本就玄奇深奥莫测,更何况戈碧青又还攻得迅捷绝伦? 也幸亏是三怪自知变招对挡不及,见机闪退,否则!就这一招,就要他们好看了! 三怪倒身暴退丈外,身形刚站稳,便立听得戈碧青一声冷笑道:“蛮疆三怪,威震蛮疆,狂傲自大,我还以为有多大能为,原来也只不过如此!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只是徒具虚名而已!” 三怪成名江湖,纵横蛮疆,几曾受过人这等蹊落,闹言几乎连心肺都要气炸,同时猛地一声虎吼道;“小狗!我弟兄今天要不把你这小狗收拾下来,誓不为人!” 虎吼声中,晃身形,挥掌疾舞,三人重又齐向戈碧青扑上! 戈碧青刚才一招“春风拂垂柳”已试出三怪武学根底,虽然碗实不凡,但与他尚差一段相当距离。 三怪再度挥掌扑出,戈碧青那还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一声冷哼,朗声叱道:“蠢货! 找死!” 脚下倒踩“七星遁形步”,身形微闪,已巧妙绝伦的避过三怪较前更为凌厉,势若万钧的联手合攻的一击,同时双掌交错,“无形掌”法绝学招式也已展开,一招“骤雨打纱窗”,挟着一股排空劲气,势如万钧的压向三怪! 三怪虽然一身功力不凡,威震蛮疆,成名数十年,乃当今江湖一流好手,但几曾见过这等旷古奇学绝招的威势! 何况戈碧青因为刚才一招“春风拂垂柳”,虽已将三怪迫得倒身暴退,而三怪仍然不识进退,知道三怪素来狂傲,凶横成性,若不给他们一点苦头吃,绝不肯就此善罢干休! 是以,这一招“骤雨打纱窗”出手,暗中已运起“一阳神功”,挟于掌招之中。 否则,“无形掌”法固乃旷古奇学,玄奇绝沦,深奥难测,纵是威力不凡,又何来排空劲气? 排空劲气压至,强劲袭身,三怪皆不由得骇然色变!那敢随便硬接,连忙各自飘身闪避! “一阳神功”乃至高无上奇学,威力之大,无与伦比,虽然三怪闪避得快,但仍被排空劲气震得身形微幌! 玄阴怪忽地一声喝道:“三才就位。” 声落,首先幌身纵出,毒尸怪,烈火怪也跟着各幌身向前,三人按天,地,人,三才方位站立,将戈碧青困在中央! 戈碧青见状,一声冷哼,揉身上步,直扑天位玄阴怪,双掌倏出,招演“腾蚊起凤”,挟凌厉劲风,左掌劈肩,右掌打胸! 出招之快捷,有若迅雷疾电,威势之沉猛,足可惊天动地,确实令人咋舌心惊! 玄阴怪嘿嘿一声冷笑,脚下,微挪,移步偏身,避招还攻! 戈碧青攻向玄阴怪,毒尸怪,烈火怪二人立即幌身探入,分左右疾向戈碧青背后袭到! 其实这早在戈碧青意料中。 只听戈碧青一声朗笑,朗笑声中,脚下倒踩“七星遁形步”,双掌飞舞,展开“无形掌”,幻起漫天掌形,分迎三怪攻招! 双掌招式递出,焉能同时攻向三个方位,迎敌三名高手?……这岂不令人怀疑难信! 读者诸君,这并非是著者故替本书男主角作吹嘘夸张之笔! 事实上,所谓恒古奇学,其招式神奥玄妙难测之处,也就在此! 否则,以戈碧青双掌,依照俗语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之言,独斗三名江湖一流高手,岂不要立败当场? 同时,如果戈碧青连这蛮疆三怪都对付不了,则所谓恒古奇学的招式,玄在何处?妙在何处?将来又何能凭之消弥那武林浩劫?威震群邪?使群邪丧胆慑伏呢?…… 当然,恒古奇学无形掌招虽然绝妙无伦,神奥难测,但若没有阴山异叟那独步武林的“七星遁形”奇异步法,与戈碧青那已臻通玄化境的内功,轻功配合,无形掌招纵再奇妙,施展起来也未免逊色! 也就因为如此,各方面凑合,戈碧青也才能独步天下武林! 三怪按天、地、人,三才方位,同时攻出绝学奇招,蓦觉眼前人影一闪,对方虽然未脱出三才阵之围,但三人攻招却皆已走空,而三人复感觉漫天掌影,同时向自己袭到! 这漫天掌影,非只是来势劲疾绝伦,而且真幻难分! 玄阴怪一声喝叱,三怪同时撤招,各按方位,移形换位,扩大阵脚,再度出掌递招还攻! 戈碧青一声冷笑,展开他绝妙无上的轻功身形,在三才阵中绕身疾走起来! 只见他气定神闲,儒衫飘飘,身形忽东忽西,倏左倏右,飘忽至极,令人无从捉摸! 三怪尽出绝学奇招,递掌攻出,有时明明眼看掌招即将走实,岂料,陡见人影一闪,招式又已走空,竟连对方的衣角也未沾上一点! 过招换式,转瞬就是七八招过去,尽管三怪尽展平生绝学毒功,此进彼退,配合得极为巧妙,招式凌厉,威猛无俦,依然不能奈何戈碧青丝毫! 须知戈碧青身负恒古奇学,功力已臻通玄化境,举目当今武林,已无人能望其项背,蛮疆三怪虽为一等一的江湖高手,但与戈碧青相较,差别又何异天壤! 三怪这三才阵,固是变化无穷,威力绝伦,但凭戈碧青一身超绝的轻功,雄浑的掌劲罡气,深厚无比的内家功力,若要脱出阵外又岂是难事! 不过,戈碧青天赋聪明绝顶,悟性极强,他是存心要看看三怪的这三才阵的威力奥妙,所以这才展开飘忽的轻功身法,在三才阵中绕身游走! 十招过后,戈碧青虽尚未能全部了解三才阵的威力奥妙,但已窥悉了个十之五六。 十五招限数已经无多,戈碧青心中暗付:“十招已过,我何不且脱身三才阵外,让他们知道,三才阵并困不住我,三怪如能识相就此罢手更好,否则,五招之内,亦足可以将他们制伏……” 其实,三怪在穷尽毕生绝学,出招合攻之下,因为连戈碧青的衣角也未沾上,这时心中已经在发毛胆寒,知道今夜跟头栽定,无可幸免! 但因势成骑虎,欲罢不能,何况当着金花仙娘之前,这个脸如何能丢得起,除非从此离开桃花教,返回蛮疆,隐匿不出。 然则成名江湖数十年,极为不易,如果就此撤手一走,数十年声名岂不毁于一旦! 江湖上有句俗语:“宁可人亡,亦要保得名在。” 三怪为了数十年的声名脸面,不得不咬牙苦支,拼命狂攻,抱着走一步说一步的打算! 戈碧青心念一动,蓦地口发清啸,声若龙吟,震彻长空! 龙吟般的啸声中,戈碧青身形倏长,一式“百禽身法”中的“直上青云”,疾若一支巨鸟般地跃升十多丈高,半空里也没看清楚他身形怎样变换法的,宛若天马行空,斜掠而出,懦衫飘飘,落地时竟在三丈开外,脱出了三才阵的包围! 戈碧青转眼间炫露出这一手超绝的轻功,除了庄氏姐妹因已知道戈碧青的内家功力已臻达通玄化境,不觉惊异之外,三怪立被震慑当场,呆若木鸡!心中暗忖道:“这小子使用的是一种什么轻功身法?竟能一跃十多丈高,而且不见身形作势转动,就能横掠三丈以外,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金花仙娘目睹戈碧青这种绝世无匹的轻功奇学,心中除了惊慑敬服之外,更产生绮思邪念,暗忖道:“这少年书生不但生得英俊潇洒秀美异常,而且一身武功高不可测,生平罕见,如能将他收归教下,则桃花教必然能独霸武林!……” 心中在想,一双淫荡的眼睛,便瞬也不瞬一下的直盯看戈碧青的俊脸儿,越看越爱! 越看越爱,心中也就更生非非之想! 这金花仙娘本是个纵情极欲的淫娃荡妇,心中邪念一生,顿感浑身热燥难耐,双颊火红,欲火如焚,恨不得立刻冲过去,紧搂在一起,乐上一乐! 可是,她虽是个极为淫毒的淫妇,但她却深知这时如不尽量克制着,不但难能如愿并且可能命丧当场! 因为她自忖武功虽较三怪略高一筹,但却决不是戈碧青的敌手! 当然,她决不会因为戈碧青武学功力极高,而就此罢手,不作非份之想! 金花仙娘不但生性淫荡,而且极其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是以目前她虽咬牙克制欲火,私心已在思忖诡计,为求目的,不择手段,企图暗中下手,使这美书生就范! 她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只要这美书生一经于她接触,凭她那令男人欲仙欲死的战术,不难使他死心塌地的为她效命,甘作她的欲俘! 蛮疆三怪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 这时,庄韵秋姑娘已经运功调息完毕,所中玄阴寒毒也已迫出体外,完全复原如初! 姑娘能如此很快的迫出寒毒,复原如故,并非偶然,除了姑娘本身功力深厚之外,再加上一颗千年灵药“五龙丹”,何况“五龙丹”不但功效奇大,有起死回生之力,而且专治百毒,更是寒毒的克星! 在这双重原因下,姑娘自能很快复原! 庄韵秋和姐姐并肩秀立旁侧,见这金花仙娘两只媚眼,淫邪的紧盯着心上人,芳心中不禁泛起一股莫明的醋意,秀目透过黑纱望着姐姐,低声说道:“姐姐你看那贱女人,一双眼睛老是盯着青哥哥身上打转,真气人,我施展“金刚透穴指”功,将她放下,好吗?” 庄韵晴是何等聪明的姑娘,一听这话,已知道妹妹是为的什么,心头不禁一震,暗道: “不好!这丫头醋意恁重,我可得要多加小心呢!” 思索之间,秀目朝着这个胸无城府的妹妹望了一眼,轻声说道:“秋妹不可造次,这女人虽然邪眉淫眼,荡意盎然,惹人讨厌,还不值得我们姐妹毁她,何况师门金刚透穴捐功,岂可随便乱用。” 庄韵晴说到这里,略微一顿,秀目疾电似的扫射了金花仙娘与戈碧青一眼又道:“这女人虽然对青弟弟不怀好意,但青弟弟心地纯朴正直,岂是容易被这种淫娃荡妇引逗的!” 戈碧青身形落地,忽地一声朗笑说道:“三才阵法,固然奥妙,威力不凡,但尚还不在小生眼内,三位如能接受小生良言相劝,请即赶紧返回蛮疆,改过自新,重新做人,所谓: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小生当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为已甚,若再执迷不悟,可就莫怪小生手下绝情了! 说罢,星目神光暴射,有若冷电寒芒,逼视着三怪。 那神态,那威仪,简直令人不敢仰视! 三怪心中不禁悚然! 三怪虽然生性极为凶横残暴,狂傲嚣张,奈何此际已是荣与辱,生与死的抉择关头! 因为对方武学功力高过自己弟兄三人太多,若然不服,继续动手,不但有败无胜,而且结果必然很惨,非死即伤! 蝼蚁尚且贪生,人,那有个不畏死的! 先前三怪虽曾咬牙拼命,颇欲作“宁愿人亡,亦要保得名在!”之举,但那毕竟是刹那以前的事,如今可说是事过境迁! 原来三怪忽然发觉以命保名,只不过是徒称匹夫之勇。人都死了,留着虚名何用,实在的划不来! 心中这样一想,贪生之念立即油然而生! 龙其是在戈碧青那凛然神威之下,心中不禁有点惊惶失措,一时感觉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竟木然呆立,三个人六只眼睛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金花仙娘一见三怪如此情形,知道三怪已被这美少年书生的绝世功力所震慑! 金花仙娘本是个性极阴险毒辣的淫妇,荡眸一转,立即有了主意,暗道:“我何不激使三怪与他动手,借他的手先去掉这三个讨厌的眼中钉呢!” 意念一动,立即一声冷哼道:“哼!怎么?心中畏怯了?” 三怪闻言,脸色蓦地一变,玄阴怪转身望着金花仙娘道:“仙娘何出此言,我弟兄武功虽然不济,可也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江湖上叫得响字号的人物,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何畏怯之有!” 金花仙娘嘿的一声冷笑道:“既不畏怯,又何木然呆立,难道……” 说到这里,脸容忽变妖媚之色,腰臀微摆,媚眼轻飘,朝着玄阴怪淫荡的一笑道: “今夜若连这么一个毛头小伙子都料理不了,桃花教还能扬威江湖么!” 古语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历古以来,不知道有多少大英雄,大豪杰,毁在女人手里! 如楚项羽,人称霸王,勇猛绝伦,万夫莫敌,为眷念虞姬,垓下临危,犹作“虞姬!奈何!”之唱。 吕布年少英勇,虎牢关前独战桃园三义,名噪天下,有万夫不挡之勇,无人能敌,而其结果终因为迷恋于貂蝉的美色被害,无声无嗅的送了小命! 这不过是历史上较为出名的,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的例子,其他还有很多,只是较鲜人知而矣! 这种史迹,真是比比皆是,不胜枚举! 尤此可见,女人的美色魔力,胜过一切的兵刃武器! 在战争中,女人是无敌的,杀人不见血的武器! 当然,这些是指那些邪道好色之徒而言,在正直忠贞之士的面前,美色的魔力纵然再大,又有何用?还不是等于英雄无用武之地! 别看金花仙娘只这么肥臀蜂腰微摆,媚眼轻飘,可比什么力量都大!什么言词都有效! 玄阴怪脑子里那点犹豫可怜的意念,顷刻间完全化为乌有,随着金花仙娘的媚眼,肥臀,蜂腰的飘摆,烟消云散! 同时,玄阴怪的魂灵儿忽地飞上了九天,一个身子感觉有点轻飘飘的,心旌摇荡,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瞪着金花仙娘! 这时,玄阴怪已经完全忘却了大敌当前,脑子里想的尽是金花仙娘那雪白丰满的胴体,蚀骨消魂的媚态,还有她那令人欲仙歇死的床第功夫,吞吐的技巧,使他甘愿死在她的肚皮上! 金花仙娘生平阅人极多,乃此中老手,见状那有不知玄阴怪的心理,于是便格格一声媚笑! 媚笑声落,倏地粉面一沉,娇喝道:“桃花教总教护法,岂能让人轻视,呆看着本堂主怎的,还不动手,等待何时?” 玄阴怪忽然如中魔术般地,望着戈碧青一声厉喝道:“小狗!休要口发狂言,我蛮疆三怪岂是随便可以被人吓唬的,说废话有什么用,接招吧!我们十五招还没有走完呢!” 话声中,身形已经纵起,话落招出,暗运玄阴毒功,贯注双掌,招演“三阳开泰”,直扑戈碧青,上打前胸,下打小腹,掌夹寒风,劲疾凌厉,掌未到,寒风已先袭体! 玄阴怪乃蛮疆三怪之首,烈火怪,毒尸怪二人,见老大发招攻出,亦即连忙各自纵身而出,扑向戈碧青,出掌递招,仍按三才方位,并且均以各人擅长的毒功,暗含在掌招之中! 戈碧青见此情形,知道三怪已为金花仙娘美色所惑,徒说无益,今夜若不下辣手,重创三怪,三怪绝不肯罢手退去! 三怪纵身出掌递招攻到,只见戈碧青倏地剑眉一挑,朗声叱道:“尔等也太不知死活了!” 叱声中,已暗运起“一阳神功”,岳峙渊停,伫立场中,动也不动! 跟看三怪招式均将递实,陡见戈碧青双目神光暴射,喝道:“去吧!” 喝声中,双臂齐挥,儒袖忽扬,内家至高罡气,“一阳神功”巳自发出! 三怪虽是武林一流高手,内家功力均极深厚,但怎能挡得住这种绝世补功,内家至高无上罡气的一击! 戈碧青双臂挥处,三怪立觉得有一股强劲绝伦的劲道撞来,心中顿感不妙!不禁骇然大惊! 刚感觉惊骇不妙,连念头也没有来得及转动,三人胸前已各挨了一记重的,宛若被千斤重锤撞击了一下,只觉得心口一窒,喉头一甜,狂喷出一口鲜血,三个身躯更是齐被震飞丈外,“叭!”的一声,摔在地上昏了过去! 戈碧青一招出手,蛮疆三怪立即口吐鲜血,身负重创,震飞丈外,摔在地上,这种功力实在太骇人了! 金花仙娘不禁被惊愕得楞住了! 这还是戈碧青心存仁厚,不欲置蛮疆三怪于死地,“一阳神功”只用了七成力道,否则,焉有蛮疆三怪的命在? 不过,就是这样,蛮强三怪内腑已被震伤,非一二月之疗养,决难复原! 三怪既伤,就只剩下了一个金花仙娘呆立场中,戈碧青虽也看出这金花仙娘不是善类,不过,桃花教在江湖上尚属默默无闻,劣迹未彰,而金花仙娘为何许人物,他更未听说过,况他又非心狠手辣之人,当然不会对一个女人妄下辣手! 因此,他只朝呆立着的金花仙娘望了一眼,转身望着庄氏姐妹道:“我们走吧!” 戈碧青话声刚落,金花仙娘忽地娇喊道:“慢着!” 戈碧青不禁微生愠意的望着金花仙娘道:“怎么?你不服么?” 金花仙娘一声媚笑道:“唷!看你人倒是蛮温文的样子,怎么那大的火气的啥!” 戈碧青道:“那你为什么要喊住我?” 金花仙娘媚眼儿一飞,向前走了两步春风俏步,格格一笑道:“喇!喊住你,这也犯禁忌么!” 金花仙娘这种妖冶媚态,戈碧青如何能看得入眼,不禁剑眉微皱,玉面一沉,肃容说道: “少噜苏!芳驾有何见教,请即速言,小生可无时间和芳驾废话!” 金花仙娘突然面色一沉,象煞有介事的,娇喝道:“你伤了本教护法,就想这么一走了事么,未免也太把本教看得无人了! 戈碧青闻言,不禁哈哈一声朗笑道:“那么,芳驾意思要怎样呢?如想替贵教护法报仇,就请动手,小生当必奉陪!” 金花仙娘目睹戈碧青的盖世神功绝学,三怪合力尚且不是敌手,凭她的那点武学功力,动起手来,还不等于螳臂挡车,何堪一击,她那有那傻! 何况戈碧青人又生得那么英俊潇洒,秀逸脱尘,她早已从心眼儿里就爱着他,别说是她武功不敌,纵是武功高过戈碧青,她也不会得替蛮疆三怪报仇,也不会忍心伤害戈碧青一毫一发! 她之所以喊住戈碧青,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想知道戈碧青的出身来史,姓名,并藉机和戈碧青多说几句话,也好消消心中的渴慕! 金花仙娘故意一声冷哼道:“掌伤本教护法之仇,势当必报,小子!你可敢前往本教总坛一行!” 戈碧青剑眉忽扬,朗声说道:“有何不敢,贵教总坛设在何处,请说明地点,小生当即前往!” 金花仙娘闻言,心中不禁暗喜,忖道:“只要你前往本教总坛,那还怕你脱出手去!” 心中暗喜,表面上可不敢稍露形色,仍旧冷声说道:“本教总坛在云雾山桃花坪!” 戈碧青道:“好!十天之内,在下定当亲赴贵教总坛拜候贵教教主!” 金花仙娘道:“好!小子!十天之内,本教总坛敬候玉驾光临!” 金花仙娘说着,忽地一顿,又道:“小子!你先报个名号出来,本堂主好向教主交待!” 戈碧青道:“小生戈碧青,乃江湖无名小卒!” “啊!” 金花仙娘乍闻戈碧青三字,不由脱口发出“啊!”的一声惊呼,退后两步,满脸尽是惊异之色,望着戈碧青愕然发怔!暗道:“难怪三怪联手,均不是敌手,原来他就是戈碧青!……” 原来戈碧青在武当山铁剑峰的事,已轰传武林,震惊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桃花教在江湖上虽尚默默无闻,没有正式露面,但散布在江湖上的教众眼线却颇不少,这种震惊江湖的人事,其教下散布在江湖上的教众眼线焉有不传报入总坛的道理? 是以,金花仙娘乍闻戈碧青报出名号,怎得不惊愕发怔! 不但是惊愕发怔,而且有点后悔,后悔刚才不该不先问清名号,如今话已说满,戈碧青也已答应,十天之内前往本教总坛赴约,以戈碧青的武学功力,桃花教中谁能对付得了,纵是合自己姐妹四人之力,能否接得住,实在毫无把握? 龙其想起刚才,戈碧青只不过出手一招,蛮疆三怪即皆受重伤,吐血晕倒,心中越想越胆寒!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戈碧青未倒出名号,这金花仙娘还在暗自高兴,打着如意算盘,认为这少年美书生,只要前往总坛赴约,必然是口中的肥肉。 但及至一听这少年美书生,就是最近数日来轰传江湖,震惊武林的戈碧青时,心中立即欲念全消,浑身凉透,深知这个主儿,她桃花教实在的惹不起! 虽然心底在冒着凉气,无如事已至此,说过的话已无法收回,无可奈何,只好强自镇静,说道:“哦!原来是戈少侠,想不到我金花仙娘柳如黛,今夜有缘一睹震惊当今武林高人风采,实感荣幸之至!” 金花仙娘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望了秀立在戈碧青身侧的庄氏姐妹与灵猴小白一眼,续道:“戈少侠神功盖世,铁剑峰力排武当,华山两派纷争,神技绝学震惊武林六大门派掌门高手,人人折服,六大门派的人尚且不敢与少侠为难,桃花教只不过是江湖上草创初立的一个无名小教,焉敢与少侠为敌,但因蛮疆三怪乃本教护法,现为少侠所伤,若就此作罢,置之不理,实在……” 戈碧青见这金花仙娘絮絮叨叨,不禁有点不耐烦的截断她的话头,说道:“既已相约,芳驾又何必废话,十天之内,小生当必亲身前往贵教总坛赴约,就此暂别,云雾山中贵教总坛再见!’ 说罢,朝金花仙娘一抱拳,便又向庄氏姐妹道:“我们走!” 话落,身形已经纵起,落地已在十数丈开外,庄氏姐妹立即便也各晃娇躯,飘身坐上玉雪驹,玉手一拧缰绳,跟踵戈碧青身后纵马驰去! 灵猴小白朝着金花仙娘喉嘴一咧,发出一声嘻嘻,跟着也是白影一闪,竟然跃落在已出去十数丈外的玉雪驹的后股上坐着。 金花仙娘话未尽意,即被戈碧青打断,心中颇觉有点不是味道! 况戈碧青说走就走,走得更是快速绝伦,她本想再喊住他,把话说完,但,又觉得甚是不妥! 她瞪眼望着这一男二女,三人一猴两马的背影,疾若风飘电闪般地绝尘驰去,幌眼间,便已失去踪影! 金花仙娘不禁轻轻地吁了口气,心头若有所失,但又有点儿惊慌…… 她知道,戈碧青十天之内必往云雾山桃花坪总坛践约,以他那身高深莫测的武学功力,桃花教中何人敌能,何况还有那两个白衣少女,和那一只白猴子,动起手来,一个不好,桃花教就得从此瓦解! 戈碧青人影已杳,已无挽回余地,只有赶快返回总坛,师姐妹们商量计议,准备应付之策! 蛮疆三怪她虽然并不喜欢,但总是桃花教的护法,岂能弃之不顾,何况三怪虽负重伤,只是量厥,并未死去,当更不能任由三怪躺身荒郊! 于是,她给三怪每人服了一粒桃花教的疗伤灵药,并用推宫过穴的手法,替三怪挨个的推拿了一阵。 三怪虽皆醒了过来,但她已被累得气喘吁吁,精疲力乏,满头是汗,疲惫不堪! 三怪醒来,睁开眼靖望着金花仙娘惨然笑道:“谢谢你!柳堂主!那小狗走了么!” 金花仙娘点点头道:“他们已经走了,你们伤得怎样!重吗?” 三怪不禁一声苦笑道:“虽然好象并不太重,不过内腑巳伤,非一月半月的疗养,是决难复员的了。” 金花仙娘道:“我已与他们相约,十天之内前赴本教总坛了断今夜掌伤你们三人之仇,我们现在必须立刻动身赶回总坛,与教主计议应付之策,你们三人能勉强走一段路吗?” 三怪闻言便暗中试着提运真气,只觉胸口剧疼难当,知道内腑伤得不轻,欲想提气运功走快一点,已决不可能! 玄阴怪说道:“走或者可以勉强,只是必须慢慢走才行。” 金花仙娘微一沉吟道:“好在从这里回总坛只不过三四天路程,前面三四十里路有一座镇店,我们就慢慢走到那镇店上再说吧!” 三怪觉得也只好如此。 于是金花仙娘在前,三怪随后互相扶持着,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前面镇店走去。 且说戈碧青展开绝顶轻功身法,衣袂飘飘,快若闪电飘风向前直驰,庄氏姊妹骑着玉雪驹随后急追。 一口气奔出十多余里路程,戈碧青这才停注身形,二女也就连忙一勒马缰,飘身下马。 庄韵晴秀目含情地望着戈碧青一笑道:“青弟!十天之内赴约,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前往呢?” 戈碧青道:“小弟拟在准第十天到达桃花教坛赴约!” 庄韵秋道:“那还有好多天哪,现在我们到那里去呢?” 戈碧青道:“秋妹!你和晴姐姐先去南极岛,我就暂在这附近逗留几天,再前往赴约!” 庄韵晴芳心不由卜地一跳,急道:“怎么?青弟!你准备单独赴约?” 戈碧青摇头一笑道:“谁说我要单独赴约了。” 庄韵秋道:“那你为什么要我和姐姐先去南极岛?我和姐姐去了南极岛,怎还来得及赶回来赴约呢?你不是要单独去赴约,又和谁一起去赴约呢!” 戈碧青笑道:“小白呀!” 庄韵秋一顿小蛮靴道:“那怎么行!” 戈碧青道:“为什么不行呢?小白的功力……” 戈碧青话尚未说完,庄韵晴已摇着一双玉手,阻止着他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嫌我和妹妹武功不济,怕我与妹妹和你同去了,会累坏了你,是不是,我和妹妹不去就是了!” 说着,忽地转向韵秋说道:“走!南极岛我们也不要去了,我们回燕山去,免得他嫌我们姐妹的武功差,讨厌我们!” 说罢,气鼓鼓的小嘴儿一闭,狠狠的白了戈碧青一眼,一拉秋妹妹的玉手,就要纵身上马。 戈碧青虽然聪明绝顶,但他本性忠厚,那知晴姐姐是故意放刁。 一见晴姐姐生了气,不由心头大急,身形一晃,拦在姐妹俩面前,拱身一揖,满脸尽是焦急之色,说道:“晴姐姐!你别生气,小弟并不是这个意思,你听小弟说嘛!” 庄韵晴的一张粉脸儿绷得紧紧的,娇叱道:“还有什么说的!让开!不然,可别怨我不客气,拿鞭子抽你!” 说着,玉臂一挥,扬起三尺长鞭,作势欲抽! 戈碧青对此视若无睹,只是打拱作揖的道:“晴姐姐拿鞭子抽小弟,小弟决不敢还手,只请姐姐不要生气!” 庄韵晴扬鞭作势,那会得真的打下,忽地移腕一挫,三尺鞭梢已经倒卷收在掌中,但仍是寒着一张粉脸,娇叱道:“谁是你的晴姐姐!真厚脸皮!让开!反正我姐妹武功差,不在你眼下!” 戈碧青仍是一脸惶急之色,陪笑道:“晴姐姐!小弟实在没有这个意思,你何必要生这么大的气嘛!” 庄韵秋生性纯舆,胸无城府,怎知姐姐是故意做作,并不是真的生气,见青哥哥满脸尽是惶急之色,芳心不禁很是不忍,遂说道:“姐姐!青哥哥既然没有这个意思,你也就别生气了,算了吧!” 秋妹妹这么一说,庄韵晴那还不趁机收势,于是便点头说道:“既然妹妹说情,姐姐就看在妹妹份上不和他生气就是,不过……” 说着,忽又转向戈碧青说道:“你既然没有这个意思,倒是说说看,为了什么不愿我们与你一齐赴约?” 晴姐姐不生气了,当然也就不会得要回燕山去了,他这才放下一颗惶急异常的心! 其实,庄氏姐妹要回山去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那么惶急呢?…… 须知在铁剑峰顶,南极钓叟曾嘱吩他与秋妹妹去找晴姊姊,三人同赴南极岛,如果二女一赌气,真的返回燕山,不去南极岛,他将怎样向他曾祖父交待呢? 另外还有,就是他心底对晴姐姐已生爱苗…… 请想,在这双重原因下,晴姐姐这么一生气,心生误会,他心中怎得不惶急万分呢! 戈碧青连忙小心的答道:“晴姐姐!小弟那会不愿与姐姐和秋妹妹一齐前往桃花教总坛赴约呢,只不过是因为……” 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不知应该如何解说才好,于是便顿口不说,心中在考虑措词,恐怕一句说错,要是再惹得晴姐姐生气,就不好办了! 庄韵晴冰雪聪明,玲珑剔透,她何尝不知道心上人不愿她姐姐同往赴约的心意,是因为不知那桃花教总坛的实力深浅,不愿她们同去涉险,纯是一番爱护的好意! 可是在她们本身来说,龙其是这样,她们也就越发的不放心,当然,她们很相信,凭心上人一身出神入化的功力奇学,在当今武林中,已可说是绝无敌手! 桃花教总坛单人赴约,纵无必胜把握,但也决不致有什么危险,何况还带着千年灵猴小白同去,小白内力雄浑,掌法奇妙,身形灵巧,足挡数名江湖高手。 虽是如此,但双拳虽敌四手,桃花教在江湖上虽尚无闻,总坛所在,岂无能手,怎会没有布置,心上人一人一猴前往赴约涉险,二女如何能放心得了! 是以庄韵晴才大发娇嗔,故装生气,要回燕山,急得戈碧青面红耳赤,惶恐异常! 庄韵晴一见心上人说到“因为”两字,忽然停口不说,显然是因为不下去了,立即故意一瞪秀目,娇嗔道:“因为什么?说呵!” 戈碧青见晴姐姐秀目一瞪,心中不由又急! 所谓:“情急生智”,这一急,竟被他急出措词来了,连忙说道:“小弟是因为恐怕曾祖父返回南极岛后,久候我们未去,替我们担心,所以,小弟的意思,才想请姐姐和秋妹妹先去,免,得他老人家等得心焦!” 庄韵晴明知道他是急中生智,说的谎话,但却故意装得相信似的道:“哦!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说出来呢!” 戈碧青虽然自幼承受阴山异叟调教陶冶,但除了个性较为孤傲之外,并无其他,何况他本性敦厚,而阴山异叟一生虽极孤僻狂傲,但生平亦最忌说谎! 今日面对着心中敬爱的暗姐姐说谎,在戈碧青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心底不禁感觉很是愧疚。 然,要是照实说出自心底的初意,虽然完全是一番好意。但,若晴姐姐曲解自己的好意,再生误会,那又该怎办? 因为心生愧疚,就不自觉地垂下了头,嗫嚅着道:“小弟我……” “我……”什么呢?他实在没法再措词说谎,不禁有点发窘,因为他毕竟是个不善说谎的人呵! 庄韵晴见他那副窘相,不禁“卟嗤!”一声娇笑,望着他娇声说道:“你以为你那点鬼心思我不知道,真的就会相信你那几句鬼话么!” 说着,纤指忽地一伸,指在戈碧青的额角上轻轻的戳捺了一下,含着无限情意的倩笑道: “你呵!可以说是个贱骨头!” 说罢,樱口中便响起银铃似的一连串的格格娇笑,有若珠走玉盘,悦耳动听之极! 庄韵秋虽然天真无瑕,胸无城府,可也是个聪慧绝顶的姑娘,先前芳心暗里颇为嗔怪姐姐不该对青哥哥这样生气,有话似乎应该好好的说,这时一见姐姐这种神情态度,只才明白姐姐的和青哥哥生气,原来是故意做作! 芳心中一发觉这是出假戏,姐姐一笑,她便忍不住也立即响起银铃似的声音,格格娇笑了起来,姐妹二人,只笑得花枝乱抖! 戈碧青又不是个傻瓜笨蛋,就是个傻瓜笨蛋,至此,那还有不明白的,不由得啼笑皆非,望着二女楞然怔神! 二女花枝乱颤了好一阵,这才停止。 庄韵晴秀目含情脉脉地望了心上人一眼,倏地粉脸一正道:“青弟!并不是姐姐存心逗你发急,实在是你单独一人带着小白前往赴约,势力太单薄,尤其是桃花教虚实未知之前,更令人难以放心!” 庄韵秋接着说道:“青哥哥!姐姐的话说得一点也不错,桃花教的虚实如何?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你单独带着小白前往,我和姐姐怎么能够放心呢!” 韵秋姑娘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况且事情乃由我而起,我更应该前去,我和姐姐的武功虽然不如你,但对付一般武林高手,尚还没有什么问题,再说,多两个人,总比较要好些啥!” 至此,戈碧青还有何话可说,只得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妹妹和晴姐姐一定要和小弟一起去,我们就一起去好了!” 韵晴姑娘说道:“你早这样说不就得了,何必要噜苏那么多,惹人生气呢?” 说罢,又是一阵格格娇笑。 韵秋姑娘也不禁格格娇笑了。 戈碧青玉面一红,也不禁赧然地笑了。 笑罢,庄韵晴仰首看了看天色,月色西斜,知已四更多天,再有一会,天就要亮了。 庄韵晴望着青弟弟问道:“距离赴约时间还有好几天,这几天我们到那里去呢?总不能在这里干等这么多天啥!” 戈碧青道:“晴姐姐要去那里就去那里,小弟决无意见,不然……” 庄韵晴何等聪明,听话音就知道戈碧青要耍嘴,不等戈碧青说完,立即秀目一瞪,截断戈碧青的话,娇嗔道:“你敢耍嘴乱说,看我和妹妹饶你不?” 戈碧青不由得一伸舌头,笑道:“好!不说就不说!” 庄韵晴望着身侧这个性情完全大变,较从前温柔得出乎人意外的秋妹妹笑问道:“妹妹!你说我们应该到那里去玩上几天呢?” 庄韵秋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姐姐!你比我知道得多,还是你出主意吧!” 庄韵晴又望着戈碧青问道:“青弟!你说呢?” 戈碧青摇摇头道:“还是姐姐你作主吧!” 庄韵晴朝他含情地一笑,正要说出自己的意思,忽闻秋妹妹柔声喊道:“姐姐!” 庄韵晴以为妹妹想着了什么好玩的去处,于是便把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望着秋妹妹问道:“妹妹!你想到什么好地力去玩了吗?” 韵秋姑娘摇摇头嗫嚅着道:“没有!妹妹想……” 以秋妹妹一向胸无城府,爽朗的性情,怎么忽然一下子变得吞吞吐吐的忸怩起来,庄韵晴不禁诧异地问道:“妹妹!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嘛,青弟弟又不是外人,何必那么吞吞吐吐的呢!” 韵秋姑娘略一迟疑,好象暗中作了个决定似的把一个娇躯紧倚着姐姐的肩膀,藏在黑纱里的星眸,微微闭起,悄声说道:“姐姐!我想除去面上的黑纱!”—— xmwjw扫描,yx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章 失重宝 踩贼船 禅师遇救星 韵秋姑娘这话一出,韵晴姑娘芳心不禁一震! 韵秋姑娘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戈碧青的听觉是何等聪灵,已经听了个清楚! 戈碧青心中暗道:“晴姐姐这么美,秋妹妹一定也是很美的了!” 心中意念一动,便立即说道:“秋妹妹!你要除掉面上的黑纱,自己伸手把它拉下来不就得了,何必要和晴姐姐说什么呢!” 韵晴闻听,秀目不禁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戈碧青不知道晴姐姐为什么要那么狠狠地白他一眼,心中甚感莫名其妙!暗道:“难道我这话也说得不对么?……” 戈碧青的这几句话,好象给了韵秋姑娘一种暗示与鼓励样的,就在戈碧青这么感觉英名的暗想之际,韵秋姑娘玉手忽地一伸,巳拉下了覆面黑纱,露出一张奇丑无比的面孔,覆面黑纱飘落地上,玉手随又往面上一抹! 奇迹出现了,好象变戏法儿似的,那张奇丑的面孔,忽地不见了,姑娘的玉手上却多了个薄薄的人皮面具。 戈碧青只觉得眼前一亮,出现在他眼前的,竟是个美奂绝伦的面孔,心中暗赞道:“果然不错,秋妹妹和晴姐姐一样的美!” 因为戈碧青早就料到秋妹妹一定和晴姐姐一样的美,是以秋妹妹观出真面目时,他除了觉得眼前一亮,自己所料果然不错外,并没有一丝惊异的神情,或奇怪的感觉! 庄韵晴见秋妹妹已除去覆面黑纱和人皮面具,知道巳无法挽回,芳心中不由得暗暗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早就料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天的,现在果然不出她所料的兑了现! 她不禁为着未来的后果深深的担心,不知道应将如何处理! 这时,她心里乱极了,也烦极了,简直的象一团乱糟糟的麻絮,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然而,她为什么要这么的担心?心情又为什样要这样的絮乱呢?她所担心的后果又是什么后果呢?…… 原来,她姊姊二人艺成下山之际,燕山圣尼因二女初出江湖行道,一点阅历皆无,而江湖上又是险诈百出,令人防不胜防! 况二女又均皆是丽质天生,长的一般儿美似天仙,明****人,真可说是人见人爱。 须知,女人生得不美,固是不幸,但太美了也会招来不幸,所以,古人有句俗语说:“美色者,乃祸也。” 若果如此,那漂亮的女人岂不是无人敢于问津,而女人也将因为自己的生得过份漂亮而痛哭失声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举目今天的社会,所发生的一些争风吃醋,情杀,毁容等桃色案件几乎大部全是由于“美色”之端而起! 如果是个不漂亮的女人,怎会有人去“争”?“杀”?至于“毁容”,那就更谈不上了,因为她既不漂亮,当然是丑罗!既然丑,还“毁”的什么“容”呢! 因此,古语所说的:“美色者,乃祸也。”确实不无道理! 然而,今日的女人,为什么还要用尽脑筋,煞费苦心,争艳抖艳的去追求“美”呢?…… 这,请恕著者实在无法解答,如定要著者解答的话,那只好说,爱美是人类的天性了。 再不然,那就是为了配合时代的需要,为了刺激男人们的观感!…… 燕山圣尼惟恐因二女的美,遭到江湖宵小的暗算,乃特地赐给二女一人一张奇丑的人皮面具,和一块覆面黑纱,遮掩住本来面目。并且叮嘱二女,在没有遇到可靠的终身伴侣时,切不可除掉黑纱、面具,以真面目示人! 当然这种情形,乃二女心中的秘密,她们不说出,戈碧青又怎会知道! 姐妹俩先后的都是在戈碧青面前,除去黑纱,面具,露出真面目的,无可疑问的,二人均已将戈碧青认做了自己心目中可靠的理想的终身伴侣了。 爱情是自私的,它的眼睛里是容不得一粒砂粒的呵! 虽然是亲如骨肉姐妹,在任何事物上都可相让,唯独这爱情,实在是难以相让的呀! 因为相让的结果,将使心灵受到永远的痛苦与煎熬!留下一辈子也无法疗治的伤痕! 请想,庄韵晴在这种情形下,她怎得不担心?心绪又怎得不乱如麻絮呢? 秋妹妹除去面纱,面具后,戈碧青可有点儿楞了眼啦! 当然,他不是为着秋妹妹那绝世的美色而楞眼,而是为了这两姊妹生得完全一样而楞了眼! 他楞眼的注视着二女,见二女的身材,脸型,衣着,没有一处地方不是一样,乍看之下,任是谁也难分得出来,究竟谁是姐蛆?谁是妹妹?…… 除非仔细的看,看出韵秋姑娘左耳上生着一颗小小的红痣! 韵晴姑娘见事已至此,烦也无用,只有以后慢慢再说了。 以后慢慢再说,忽然一个意念掠过她的脑际,心中暗忖道:“我何不待到天雄帮英雄大会后,返回燕山一行,把这件事情禀明恩师,由恩师作主,甘脆效那“蛾皇共英”的故事,与妹妹同时委身与他呢?……”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烦愁顿消,心情开朗,于是妙目情意无限的望着戈碧青含颦一笑。 这一笑呵!包括着无限的柔情蜜意,更蕴藏着不少的神秘!…… 庄韵晴这种轻颦浅笑,和那柔情似水的妙目,不禁使戈碧青心神为之一荡,但又感觉甚是茫然! 因为晴姐姐的轻颦浅笑里,柔情似水的妙目里,似乎均皆含着一丝神秘的异彩! 这是为了什么呢?…… 是以,在心神微微一荡之后,不禁又为主一怔,瞪着一双俊目凝注着晴姐姐的娇靥出神! 庄韵晴见他这种呆愕愕的样子,一双俊目紧盯着她,粉面不禁一红,娇嗔道:“尽看着我干嘛,难道我脸上有字么!” 说到这里,忽地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唉!你呵!……我看你将来怎么是好!” 言下,玉容黯淡,似乎有着满腹心思! 原来庄韵晴本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对于妹妹的事,她虽然暗中已作了决定,可是,不知怎的,她竟又忽然想起了那个司徒芳! “那司徒芳怎么办呢?……” 她心中在暗自思忖着。 因此,刚消逝了的烦乱的心绪,为了司徒芳,不禁又陷入了烦乱之中! 戈碧青不是她肚子的蛔虫,怎会知道她心里的事? 闻言,不禁怔然问道:“晴姐姐!你说小弟将来怎么了?” 庄韵晴又是幽幽一叹道:“这些事情将来你自己总会明白的,现在又何必多问作什呢!” 庄韵秋自从露出真面目后,便一直娇羞万状的依在姐姐身侧,一双明澈得有如一潭秋水似的,亮晶晶的大眸珠子,一会儿望着姐姐,一会儿望着青哥哥,不停地来回的转动着。 姐姐和青哥哥两人的这些情形,她都巳看在眼内,她似乎已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芳心里不禁感觉得有些儿难过,难过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一向任性倔强,但自从和姐姐闹别扭,分开六个多月来,她心中是多么的渴望着见到姐姐呵! 骨肉情深,她觉得实在不应该和姐姐赌气使性子,她愧悔得不得了。 她曾暗中发誓:“再见到姐姐时,从此,她一定要好好的听姐姐的话,不再和姐姐使性子,闹别扭……” 因为,她已经想到,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比姐姐和她再亲的人了!” 武当山下,因了郭莲珊小姑娘,她忽发醋意,任性而去,和青哥哥分开了。 当时在气头上,到还没觉着什么,但一静下来,气平了,心中好象失去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东西样的,感觉到心里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了,空洞得好象连五脏六腑都脱了体! 起先她颇为奇怪,怎么会有这种空虚的感觉的啥? 渐渐,她终于发觉了,这不为别的,乃是因为青哥哥没有在她的身边! 她很是惊异,青哥哥不在身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 记得与姐姐分开以后,虽然心中很是想念姐姐,但也从没有产生过这种感觉呵! 她这才知道了,青哥哥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个重要部分,较她不能没有姐姐更为重要! 姐姐不能缺少,青哥哥更加的不能缺少! 为了什么? 她虽然是胸无城府,天真无瑕的少女,纵是再不懂事,毕竟巳二十岁了,终于,她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能没有青哥哥! 就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这些,乃才有今夜要在青哥哥面前,除去面纱面具,让青哥哥第一个看到她的真面貌的举动! 当然,这决定,并不是在适才以前产生的,而是在与青哥哥分开了后的第二天,就决定了的! 不过,她忽略了姐姐也除去了面纱、面具在她以前! 她这一明白,心中不禁立即打了个冷颤,秀目中射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光芒,望着姐姐急急问道:“姐姐,你……” “你”字出口,她不禁犹疑的顿住了口。 本来嘛!她怎么问法呢?难道直接的问:“姐姐!你也爱上了青哥哥吗?” 这句话,叫她怎么问得出口呢?多难为情呵! 庄韵晴是何等聪明,一见妹妹这种神情,虽然话没有说完,从神情上已经明白了妹妹的心意,这“你”字下面没有说出的话是什么?也已经完全了然于胸! 她微笑的望着妹妹轻点螓首娇柔的说道:“妹妹!我和你是至亲骨肉姐妹,那有什么关系呢,只是……” 说着,妙目不禁又望了青弟弟一眼,感觉得下面的话实在没法子说得出口。 戈碧青见这一对如花似玉的姐妹花,好象面临着一椿难题,言语含糊地在不断的打着哑谜! 虽然他并不知道她们为着什么,但心中却甚是明白,这些是与他有关的。 既然与他有关,她们为什么不甘脆爽快的说出来呢?”…… 这,颇使他有些迷惑不解! 他想问,但觉得不大好意思,不!并不是不好意思,他是有点害怕晴姐姐的脾性,给他碰个大钉子! 姐姐的这一眼呵,不禁使他心中砰然一动,鼓起勇起望着晴姐姐问道:“晴……” 一个“晴”字刚出口,“姐姐”两字还没有喊出,其他的话那就更不用谈了。 忽听秋妹妹已经响起她那银铃似的声音,向晴姐姐急问道:“姐姐!只是什么呢?说嘛!” 戈碧青无奈,只好咽回到了口边,没有说出的下面的话! 韵晴姑娘妙目一眨,正要回答,蓦然,数十丈外,两条人影疾若风飘般纵至。 三人齐皆一惊!韵晴姑娘话到口边,又缩了回去。 戈碧青心中暗想道:“天已四更将尽,眼看就快天亮,这是何许人物,怎么漏夜赶路。” 这两条人影身形好快,就在戈碧青心中意念转动之间,来人已停身伫立在一丈左右开外。 戈碧青这才看清,来的竟是两个身着宽大灰色僧袍,背插方便铲,年约八十来岁,须发俱白,慈眉善目的老僧,双眼开阔之间,精光四射灼灼逼人,有不可思议的威凌! 这时,庄氏姐妹已并肩立在戈碧青的身后,灵猴小白则,旁立主人身侧,瞪着一双火眼金睛,精光灼灼的望着两个老僧。 戈碧青与二女一见两老僧双目中精光慑人,均不禁心头一惊!暗道:“这两个老和尚好精深的内功!” 这两老僧乃有道高僧,武学内功皆巳臻达炉火纯青化境,眼光何等犀利,一见当前这一男二女三人,不但均皆生得骨秀神清,气宇不凡,而且都是钟灵毓秀,人间仙品之质。 二女眼蕴精光,显然内功已臻上乘,年轻轻的,即能练成上乘内功,已令两老僧心中惊异不止! 及至一看清面前这丰农神俊逸,气定神闲挺立着的少年美书生时,虽然看不出什么身怀武学的特异象征,但隐约之间,面上似乎透着一层紫气,两老僧心中均已不禁悚然一惊!暗忖道:“看这书生面透紫气,显然功力已达武术中最高顶的无上通玄化境!” 当然,功力臻达到这种无上通玄化境,不但是“任督”二脉已通,且生死玄关之窍亦必畅通无阻,直透泥丸宫顶。 可是这就奇了,许多人修为数十年,攻通“任督”二脉,尚且不能,妄论其直通玄关之窍? 看这书生年纪最多不会超过二十,怎么就能练达这种境界了的呢?这真叫人难懂,想不透? 举目当今武林,能够攻通“任督”二脉的,能有几人?即连身列武林二奇的南叟北尼,是否已达此一境界?尚还不知呢! 然,这书生若不功力已臻斯境,面上又何来紫气?…… 正值两老僧惊疑参半间,忽见书生拱手微揖朗声说道:“二位老禅师,行色匆匆,夤夜赶路,不知所为何故?可否赐告?” 语声朗朗,声韵铿锵,乍听声音似乎不大,但入耳字字清晰,且感耳膜微震,尤此可见这少年书生确为内家绝世高手无疑! 两老僧均不禁骤然一惊! 因为书生态度温文,言语中恳,两老僧立即肃容双手合什为礼道:“老衲等乃少林门下,因为紧急事故,夤夜赶路,不知小檀越尊姓大名,尚望见示!” “哦!” 戈碧青心中不禁更奇!不知道少林派中出了什么事故? 原来,戈碧青见这两个老僧,慈眉善目,双目精光似电,就知必是正道沙门高僧,乃才动问。 岂料两老僧竟是少林门下,戈碧青心中暗道:“视此两老僧,须眉俱白,年龄均约在八十以上,较之少林掌门卧龙禅师还大,不知是少林派中什么人物?” 心念一动,便立即答道:“小生姓戈,草字碧青。”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不知两位老禅师在少林寺中司掌何职,与贵派卧龙禅师如何称呼?” 两老僧闻问,先不说出在少林寺中的地位,反问戈碧青道:“戈檀越与敝派掌门人认识?” 戈碧青点点头道:“前几天在武当山上见过!” 两老僧道:“老纳等乃嵩山少室觉智,觉愚,但不知戈檀越师承何门,两位姑娘何人?” 说罢,目光慈和的望了二女一眼。 “呵!” 戈碧青心中不禁更为一惊!连忙抢先上前躬身一揖见礼道:“原来是两位长老。” 原来,这两个老僧乃少林现代掌门卧龙禅师的师叔,觉智上人与觉愚上人。 因二长老一向居住少宫峰顶清修,不但江湖中事已不参与过问,即连少林派中一切,也从不干涉,故对戈碧青震江湖的事情,毫无所知。 二女一听两老僧便是少林长老,心中也是微微一惊! 少林与二女师门虽无瓜葛,但武林正道侠义最讲究的是长幼伦序。 是以二女一听两老僧便是觉智觉愚两长老,不等戈碧青替她们报出姓名师承,也即连忙飘身上前,分立戈碧青左右,向觉智,觉愚二老盈盈下拜道:“燕山门下拜见二位长老。” 觉智觉愚一听是燕山门下,口中不禁轻“哦”了一声道:“二位姑娘快不要行此大礼,老纳等实不敢当!” 说着,肥大的僧袖轻轻一拂,发出一股柔和的劲气,托着二女盈盈下拜的娇躯,脸露慈笑的问道:“圣尼她老人家好!” 原来,觉智觉愚虽为当今少林门中的长老,但若论起武林辈份来,二人较圣尼仍低了半辈,故二女以晚辈之礼拜见二老,二老怎敢受此大礼! 二女恭谨地答道:“托长老的福,家师她老人家康健如昔。” 戈碧青自从听得两老僧自称是少林嵩山少室二长老觉智觉愚后,心中便感觉十分讶异,知道少林派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否则,怎会连在少室峰顶清修的二长老也下了山,足见事情之不寻常! 他本是个天生侠肝义胆的人,心中这样一想,如何能不问个清楚,何况在武当山时,他与卧龙禅师又谈得极为投机呢? 于是便向觉智觉愚二位长老问道:“二位长老不在少室峰顶清修,竟亲自下山夤夜飞驰江湖,显然事非寻常,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故?尚望赐告?” 觉智觉愚二人互望了一眼后,觉智这才望着戈碧青点头肃容说道:“戈檀越猜得一点不错,此番老纳等亲自下山,正是因为本门出了意外的不幸,不过,这事不但关系敝派名誉太大,而且影响着整个武林,是以,老纳等不得不加意慎重,请小檀越先报出师承来历,然后老纳等才能考虑,是否应该相告事情发生的经纬!” 二长老虽也知道既与圣尼传徒同在一起,这书生也不是什么外人,但,二长老因为这件事关系太大,觉得还是慎重为上,所以仍要先问清楚戈碧青的师承来历后,再作告诉与否的定夺! 戈碧青一听二长老说得如此严重,心中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很明显的,他要不报出师承来历,二长老决不会告诉他,少林派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如此严重,竟能影响整个武林? 如直率的说出师承吧,必须说出再传恩师,因为授业恩师阴山异叟,外人根本不知,说出了等于白说…… 但,再传恩师名号,岂可随便说出…… 戈碧青正在感觉犹豫为难之际,忽听秋妹妹响起银铃似的声音,娇声说道:“我戈哥哥是南极伯伯的曾孙,有什么事两位老前辈尽管放心请说好了!” 觉智觉愚二人闻言,不禁齐皆一惊,‘哦!”了一声道:“原来小檀越是钓叟他老人家的曾孙,这就不是外人了!” 戈碧青心中不禁暗喊一声:“惭愧!”深赞秋妹妹聪明。 忽闻觉智哈哈一声大笑道:“怪不得老纳看小檀越面含紫气,显然一身功力巳臻达“六合归一”,神光内蕴,内家修持的无上通玄化境,原来是家学渊源!” 觉智口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颇为怀疑,暗忖道:“从来没听说过南极钓叟有儿子孙儿,怎么会有曾孙的啥,这真是怪事?” 戈碧青见这觉智上人目光竟然如此锐利,在昏淡月色之下,仍能看出自己面含紫气,一身功力的深浅,足见其功力精深,已臻化境! 戈碧青拱手一揖道:“末学后进,怎敢当上人如此赞誉,实惭愧至甚!” 以戈碧青是南极钓叟的曾孙而论,其辈份起码要比觉智上人低出两辈还多,辈份既明,戈碧青既应改行晚辈之礼,可是仍只向觉智上人拱手微揖,并不按辈份行礼,觉智上人虽是有道高僧,心中也不禁稍感不悦! 正值此际,忽又有两条人影自来路疾驰而来,幌眼巳到近前。 戈碧青目光何等锐利,来人身形尚在二十丈外,即已看清,乃是少林掌门卧龙禅师,和一个中年僧人。 卧龙禅师身形一停,已看清戈碧青和二女,心中不禁大喜,暗念:“阿弥陀佛”,因有本门师叔在侧,不便先和戈碧青打招呼,只得朝戈碧青微一点头,向觉智上人觉愚上人二人,双手合什顶礼问道:“师叔!可曾发现什么踪迹?” 觉智上人与觉愚上人也连忙合什顶礼摇摇头,喟叹了一声答道:“鸿飞溟溟,毫无所获,看来要想马上寻获踪迹取回,恐怕相当困难呢!” 卧龙禅师不禁垂首默然! 觉智上人忽韵喧了声佛号,向卧龙禅师合什顶礼说道:“即请掌门人谕示,派人各处访查,然后设法取回!” 卧龙禅师忽地一抬头,满脸尽是坚毅之色,眼射奇光的朝着两位师叔合什顶礼,说道:“不用了,两位师叔请先行回寺,卧龙身为掌门,不能维护师门至宝,至为宵小所乘,实感罪孽深重,卧龙要以待罪之身,踏遍天涯海角,访寻贼踪,请回至宝,重返师门,以谢师门恩德!” 觉智上人与觉愚上人闻言皆不禁一怔,随闻觉智上人高喧了一声佛号,说道:“师门至宝,固是必应追寻请回,但掌门人乃本派命脉,岂可轻率远离,单身涉险追寻贼踪,还是先且回寺,从长计议!” 卧龙禅师向觉智合什躬身道:“卧龙志意已决,若不能请回师门重宝,誓不生返师门,师叔请不必多言,即行返寺,在卧龙未能请得至宝重返师门之前,这掌门一职,就暂请师叔劳神代理!” 以师门辈份,觉智上人与觉愚上人,乃少林派中辈份最高的两位长老,是卧龙禅师的师叔,但卧龙禅师乃当代掌门,人为一派宗主,执掌派中一切规戒生杀大权,虽身为长老师叔,亦得听命掌门人的命谕指挥。 是以,卧龙禅师这话一出,即等于命谕,觉智上人如何还能再说什么,只得合什顶礼道:“觉智与觉愚师弟谨遵掌门命谕,即行返寺,等侯掌门人请宝归来,万望掌门人多加保重!” 说罢,便朝卧龙禅师躬身合什行了一礼,转身展开身形,疾若飘风电掣般驰去! 戈碧青从三人的谈话中,巳明白是少林派中至宝被人盗去,虽然还不知道所说至宝是什么东西,但见卧龙禅师竟然发下重誓,若不寻获这至宝,誓不生返师门之语,由此可见,这至宝关系重大,严重非常! 须知戈碧青天生侠肝义胆,一听少林派中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心中早就忧急如焚,恨不得立刻问明究竟是件什么至宝?好暗中留意查访,协助少林派一臂之力! 是以,觉智与觉愚上人二人一走,戈碧青便也迫不及待的抢步上前,向卧龙禅师顶问道:“老禅师!贵派究掌被人盗走了什么至宝?关系竟然如此严重!” 卧龙禅师合什答礼后,便凝目望着戈碧青的俊而注视了俄顷之后,这才喟然长叹了一声说道:“小兄弟!敝派的无相金刚宝篆被人盗走了!” 戈碧青与二女一听是少林派的“无相金刚宝篆”被窃,心中均不禁抖然一惊!心中暗道:“难怪连少室峰清修的觉智觉愚二长老都下了山哩!原来是无相金刚宝篆被人盗去,据传说无相金刚宝篆,所载武学,均极深奥难解,相传数百年来,少林门中弟子,从无一人能参透悟解这本宝篆上所载武学,这盗宝之人,如若是个正道人士,那还罢了,倘然是个恶徒,悟解出宝篆上的武学,而仗以为害武林,作恶江湖,那还得了?这件事确实严重非凡!” 只见戈碧青满面尽是惊急之色,瞪着一双俊目望着卧龙禅师急急问道:“是什么时候被窃的?可知被河人所窃?” 卧龙禅师又是喟然一声长叹道:“这件事,说来实在惭愧,三天前,三更左近,门下值夜弟子,忽然发觉一条黑影自藏经阁中疾逾飞鸟般穿出,值夜弟子立即横身喝叱拦阻,谁知这人轻功高得出奇,身形快似疾电,值夜弟子刚一现身,这人半空里竟然一抖双臂,身形蓦地腾高数尺,从值夜弟子头顶空际掠过,直若风驰电掣般朝正南方向,下山驰去!” 戈碧青急道:“贵派中就没有人跟踪追下去吗?” 卧龙禅师长眉一扬,旋又向戈碧青苦笑了笑道:“怎么没有!那人轻功身法实在太高太快,连达摩院的两位师弟,跟踪追了半天,都没有见着人影,只得惘然而返!” 卧龙禅师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之后,又道:“当时,还不知道是无相金刚宝篆被盗,等到一查藏经阁,方始发觉,这才惊动少室峰清修的两位师叔,亲自下山向南追来!” 戈碧青又问道:“这么说来,连这人的面貌都没有看清了?” 卧龙禅师摇头苦笑道:“没有!” 戈碧青沉吟俄顷,神色凝重的缓缓说道:“照此情形看来那盗取宝篆的人,不但轻功极高,武功身手亦必不弱,必是江湖成名人物。可是,江湖上正邪两道,成名人物何止千百,又知道是那一个呢?这岂不是等于大海捞针?实在辣手非常!” 卧龙禅师知道戈碧青这话,确是实情,无如这是师门至宝,岂能任它落于外人之手! 他便凄凉的一笑道:“反正老僧已立下重誓,若不寻获此宝,决不生返师门……” 卧龙禅师刚说到这里,忽闻戈碧青身侧的灵猴小白,口中发出“吱!”的一声轻叫,白影一闪,电掣似的直向右边七八丈外的一株大树上射去! 戈碧青脸色不禁微微一变,旋即镇静如常,口角泛着一丝微笑。 你道戈碧青脸色为何微变? 原来戈碧青功力已臻通玄化境,听视觉均警灵异常,二三十丈内,落叶飞絮,皆难逃过其听觉,这人竟能于七八丈内树上存身,而不为他所知,可见这人轻功造诣之高,的是不凡,乃才俊面微微色变! 虽是微变即复,镇静如常,卧龙禅师何等人物,且见灵猴小白突然朝七八丈外大树上电掣射去,也就知道了有警兆! 卧龙禅师不禁目注戈碧青,戈碧青似乎已知其心意,遂剑眉微扬,含笑悄声说道:“有人偷听我们谈话。” 戈碧青话声未落,灵猴小白已距那大树只在数尺,蓦见那大树上冲天飞起一条人影。 轻功之高,身形之快,确具武林不可多见之上乘身手! 那人身形刚冲天飞起,只听灵猴小白发出一声轻啸,轻啸声中,猴身一弓倏长,两条猴臂一抖,“潜龙升天”,陡地升高三丈余,疾如流星赶月般,直向那人悬空的身形扑去! 灵猴小白这一手似乎颇出那人意外,口中发出一声惊“噫!”陡地一声喝道:“畜生!你想找死!” 喝声中,那人身形已变,双掌交错猛吐,劲风挟卷狂飙,威猛无涛的直向小白扫去! 这人,身形变得迅急,双掌推出更是迅捷绝伦! 小白虽然身具上乘武学,功力深厚,但要被这人的掌劲撞实,恐怕也是承受不了! 因为对方这一掌出得奇快,出于意外,小白要想挥掌相迎已是无及,眼看就得要被掌力撞实! 好小白,的确不愧是千年灵猴,竟能临危不乱,猛地真气一沉,硬止前扑的身形,施展“千斤坠”身法,直向地上坠落,堪堪躲过了对方推出的劲气凌厉的一掌! 小白身形下坠落地,正要弹身再度腾起,陡闻主人一声喝叱,接着便听得震天价“轰!”的一声大震! 戈碧青巳与那人对了一掌,戈碧青儒衫飘飘,身形落地,神定气闲,依然如故,根本就不象刚才曾经对过一掌的样子! 反看那人,虽然没有被震翻倒地,落地后却拿椿不住,接连跟跄退出三步,方始稳住身形。 原来,戈碧青一见那人身形悬空发掌,袭击小白,掌劲凌厉异常,惟恐小白受伤,身形倏长,竟展开旷古奇学“百禽身法’中的一式“追风逐月”,身形快得连站在身旁的卧龙禅师与庄氏二女都没有看清,人已掠出六七丈。 半空里一声喝叱,儒袖扬处,内家罡气已经发出,迎着对方的掌劲撞去! 身形悬空对掌,全凭真实功力,一丝一毫也讨巧不得! 那人功力虽极深厚,但怎能与戈碧青这种内家至高无上的罡气为敌? 故那人身形落地后便踉跄退出三步,连忙一提气,稳住身形! 谁知刚一提气,立即觉得胸口热血上腾,血气翻涌,知道已经被对方震伤内腑!连忙闭目跌坐地上运气疗伤! 这人这才知道,果然不假,戈碧青的功力的是深不可测! 其实,这还是戈碧青不愿随便伤人,手下留情,只用了六成功力,否则,不用身形落地,半空里就要被震出一二丈去,命毙当场了! 那人闭目跌坐地上,运功疗伤,当然戈碧青不会得乘人之危,便静静的伫立丈外,目注那人。 此际,卧龙禅师与庄氏姐妹皆已走到戈碧青身侧站立,默默的向那人打量。 俄顷,那人已自疗伤完毕,站起身来,双目倏睁,精芒灼灼,这时四人方始看清那人,原来是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只是一张白俊的面孔,泛着死灰般的颜色,双眉上挑,煞气盎然,鹰眼,钩鼻,薄唇皮,那副尊相,令人一见就知,是一个心机诡诈,阴险残酷毒辣之徒! 当然,四人均不认识这人是谁? 这人站起身来,扫视了四人一眼之后,这才目注戈碧青,口中“嘿嘿”一声冷笑道:“小娃儿,功力果然不差,三年之后,管叫你毙于老夫掌下!” 凭他现在的功力,尚且挡不住戈碧青六成功力的一击,别说是三年,就是让他再练上个三十年,亦非戈碧青那内家至高无上的罡气,“一阳神功”之敌,要说三年之后,就要将戈碧青毙于掌下,这岂不是在等于“痴人说梦”! 然,以他能接得住戈碧青六成功力的一掌来说,已可算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高手了,心中怎会不明白,对方功力较他高出太多! 既是心中有数,如何还敢口发这种狂言,必定是心有所恃! 否则,焉敢? 这时,那中年文士“嘿嘿”又是一声阴笑道:“姓戈的!今夜一掌之赐,三年之后,必找你偿还!” 戈碧青不禁微感讶异,暗忖道:“这家伙怎知道我姓戈的啥?”……” 心中虽然讶异,这时,却无法去多想。 只见他剑眉倏地一挑,朗声一笑道:“好!只要你自信能胜得小爷,小爷随时候教,不过,你今天也先留个万儿下来,三年之后,小爷若是有便说不定会送上门去呢!” 那人阴恻恻地点头冷笑道:“这样也好!” 说着,忽地双眼冷芒暴射,喝道:“老夫乃唐古喇山七巧谷三先生,姓戈的,三年之后,七巧谷中,老夫专诚候驾!” 戈碧青点点头道:“好!三年之后,小生定当前往拜教!” 这自称三先生的那人又是嘿嘿一声冷笑道:“好!我们一言为定,七巧谷中见!” 说罢,身形一转倏长,正要腾身纵去。 忽然,一个意念疾如电闪似的掠过戈碧青的脑际,心中猛然一动,便立即一声朗喝道:“且慢!” 三先生只得一刹身形,回身望着戈碧青冷冷的喝问道:“戈小子!你还有何话要说?是不是后悔了,不敢到七巧谷去?”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笑话!龙潭虎穴,刀山剑林,小生也敢一走,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小生焉会不敢!” 说着,星目中倏地神光暴射如电,慑人心神地逼视着三先生,陡地把手一伸,朗声喝道:“拿来!” 三先生不禁一楞!问道:“拿什么?” 戈碧青道:“无相金刚宝篆!” 卧龙禅师与庄氏二女,三人均不禁陡地一惊,齐皆面露诧异之色。! 三先生闻言,脸上神色不禁勃变,但旋即镇静如常,嘿嘿一声干笑道:“小子!你说什么无相金刚宝篆!老夫根本不知!” 三先生嘴里这么说,心里可“砰!砰!”直跳。 戈碧青一声冷笑道:“真人面前何必说假话,你们那点鬼门道,能瞒得了别人,焉能瞒得了小爷,我劝你还是识相点拿出交还少林掌门,否则,可就别怪小爷心狠手辣,要将你废在这里了!” 三先生又是嘿嘿一声干笑,面色一沉,说道:“小鬼!你休得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你凭什么向我要宝篆,有什么证据?” 戈碧青冷笑道:“你还想抵赖!大丈夫敢作敢为,偷了人家的东西,不敢承认,这算的是那门子的人物?别替武林丢脸了!哼!” 戈碧青说到这里,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又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我问你,你们这次到中原来是为了什么?” 至此,三先生知道不承认是不行了,于是便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子!真有你的,少林派的无相金刚宝篆,是我们取来了,不过,已被我们大先生带回七巧谷去啦!”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这才象是个人物啦!” 三先生这一承认,卧龙禅师与庄氏姊妹都不禁被惊得呆住了!他么们就想不出来戈碧青怎么会断定这个中年文士便是盗宝之人的? 其实,戈碧青也是胡猜乱测,瞎摘上的! 原来戈碧青心思精密,当他一掌击伤三先生之后,三先生忽然说出,三年之后将他毙于掌下,说时似乎十分自信,颇有把握,心中就犯了怀疑! 后来又听三先生自报名号,是唐古喇山七巧谷的三先生,心中就更加的犯了疑,虽然他并不知道这三先生是何许人,在江湖上也没听人提起过,但他知道唐古喇山远在西藏省境,这三先生为何老远的跑到中原来?而且恰巧在这时候,少林派至宝“无相金刚宝篆”忽然被盗! 还有,那就是他为甚什要鬼鬼祟祟偷听他的谈话? 这许多凑合在一起,戈碧青心中反复一想,越想贼觉得可疑! 于是,心中便暗忖道:“我何不诈他一诈呢!” 心念一动,这才向三先生喝叱,要他交出“无相金刚宝篆”! 戈碧青说话时,已经目凝神光,全神贯注在三先生的神色上。 “无相金刚宝篆”六个字一出口,三先生神色骤然勃变,戈碧青察貌辨色,已经完全看了个清楚,晾然于胸! 一逼再逼,终于逼得三先生无法,不得不承认! 这也是少林派福运高照,“无相金刚宝篆”不应该失落别人之手,武林中不该掀起弥天浩劫! “无相金刚宝篆”这一有了着落,卧龙禅师心中不禁大喜若狂,倏地一飘身落在三先生对面六尺,疾喧了一声佛号,说道:“无相金刚宝篆,乃佛门至宝,决不容落于外人之手,即请植越交还老僧携回,则老僧必感激不尽!” 戈碧青听得不禁暗自点头,心中暗赞:“老和尚的不愧是一代掌门宗师,有道高僧,在师门至宝被对方盗去的这种情形下,依然如此沉着,心平气和,实非一般武林人物所能做到的!” 庄氏姐妹听得却把两张小嘴撅起了老高,觉得老和尚对这种人说话这样的客气,来免客气得太过份。 卧龙禅师的话虽然说得很是温婉客气,可是三先生并不领情,倏地鹰跟一瞪,嘿嘿一声干笑道:“老秃驴!老夫不是已经说过了么,宝篆巳被我大先生先带回去了,要想取回宝篆有本领就来七巧谷取好了!” 说罢,身形长处,人已若巨鸟腾空掠起,疾若流星般驰去,幌眼便失去了踪迹,消失在曙光微露之中! 因为“无相金刚宝篆”已有了着落,戈碧青也就没有拦阻他! 拦阻着他有什么用呢?宝篆又不在他身上。 三先生走后,戈碧青便向卧龙禅师道:“老禅师准备何时前往七巧谷?” 卧龙禅师这时不但把戈碧青敬服得五体投地,更感激得五体投地,简直的把他奉若神明! 闻问,连忙双手合什顶礼恭敬的答道:“老僧拟立刻动身前往!” 戈碧青摇摇头道:“老禅师岂可如此轻易涉险,须知他既约我们去七巧谷,必然有一番布置,有所倚仗!” 卧龙禅师答道:“这老僧并非不知,只因师门至宝,关系重大,实在势不容缓!” 戈碧青点点头道:“老禅师的心意我知道,不过,时间也并不急在这一时,我想请老禅师稍待几天,我当与老禅师同往!” 卧龙禅师心中更是感激万分,答道:“多谢少侠盛意,不过……” 戈碧青一笑道:“老禅师也不必和我客气了,请即返少林,稍作准备,我尚有一处约会,十天之内我当与两位姑娘赶到嵩山一齐动身前往好了!” 卧龙禅师见戈碧青意诚志决,知道辞谢不得,何况有他同行,可保万无一失!于是便也不再说什么,合什顶礼,躬身说道:“老僧这就返寺,当谨遵少侠吩咐,恭候少侠与二位姑娘侠驾!” 戈碧青点点头道:‘好!老禅师请回吧,我与二位姑娘这边约会一了,即刻前往贵派会齐!” 卧龙禅师点头答道:“好!” 这才又向戈碧青双手合什顶礼作别,转身展开身形返回嵩山而去! 此际,天色已经大亮,晓风微拂,令人精冲为之一爽! 韵秋姑娘望着戈碧青娇声道:“青哥哥!你怎会断定那人便是盗宝之人的啥!” 戈碧青一笑道:“我只不过是随便猜测而巳,那知道一猜竟被我猜中了!” 韵晴姑娘问道:“猜嘛!总有个猜的道理啥,是什么道理呢?” 戈碧青便把自己猜测怀疑的原因说了一遍,二女也这才明白,仔细一想,觉得实在不错! 戈碧青告诉了二女原因之后,便又道:“我们走吧!” 二女齐皆望着心上人问道:“往那里去呵!” 戈碧青道:“跟着我走好了!” 说着便已纵起身形,与小白向前驰去。 二女亦即连忙各自跃身上马,一抖缰绳,跟踪向前疾驰,欲知后事,请看第二十一章—— xmwjw扫描,yx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一章 南极岛上 二女同拜祖爷爷 天,刚亮不久,太阳还躲藏在东方的海底没有升起! 三月底的天气,在北方,尚是冰雪未解,穿着重裘的时候,但在南方,穿着棉衣,已经有点儿嫌暖,何况是皮衣重裘? 俗语云:“江南三月,草长莺飞。” 事实也是如此,在江南地方,三月里的天气,已经是和风煦煦,熏人欲醉,春光明媚,艳阳满天的季节了。 晨曦迷蒙,朝阳未露,那正是大地复苏的时候花香,草香,随着那阵阵轻微的煦风,散布,弥漫,飘荡在原野的空际! 人,呵!不一定是人,诸如马,牛,狗等的动物之类,差不多都为这气味熏得有点懒洋洋的,而又有说不出的恬适舒畅! 这时在湘南古道上,正有两匹雪白如银的白马,宛如平地涌起两朵白云似地,向前飞驰! 马颈背上那盈尺长的鬃毛,随风荡起,有如是飘扬着千百根银色的丝穗,好看至极! 八只马蹄疾荡,蹄底生烟,风驰云涌,迅快无与伦比。 可惜!右边的一朵白云,夹杂着一团青影,影响了它整个纯白的“美”,似乎有点儿美中不足! 其实,这也没有什么美中不足的,相反的,正因为这团青影,青得出色,夹在这两朵白云中,令人产生另一种不同的“美”感! “纯白一点青”,这团青影,不但没有破坏“美”的完整,反而因为它的特别醒目,更增加了些“美”的气氛! 这两骑白马是何来路?马背上驮的什么人?,不用著者饶舌,想聪明的读者诸君,定必明白! 白马是玉雪驹,马上人乃是庄氏二女,韵晴韵秋姑娘。 那白影中的一团青云呢! 他是谁?…… 他乃是本书的男主角:武功盖世,技压群伦的戈碧青! 原来这时,二女合乘一骑,另一骑则由戈碧青与灵猴小白共乘! 双马一路向南疾驰,渐渐,艳阳从东方海底升起,露出了她那火红的娇靥。 顿见金芒万丈,遍照着整个大地。 刹时,只听得百禽齐鸣,悦耳的歌声,响撤了整个的大地,原野,好象是在尽情欢迎这暮春的青晨! 大地上充满了一片新生的气象! “一年之季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这句话一点都不错,尤其是在这春天的早晨,目睹如斯大自然的蓬勃新生气象,除了感觉身心舒畅之外,更不禁油然而生干云毫气,万丈雄心! 戈碧青木是个胸襟磊落,身负奇才绝学,豪气干云的青年。在这春晨奇情异景气象的吸引下,身心不禁立即为之开朗大畅! 陡听得他引吭一声长啸,啸如龙吟,清脆悦耳,声震九天! 啸落,便信口朗声念颂道:晨曦,晓风,艳阳天。行侠,仗义,我争先。双掌,一剑,群邪伏。公道,正义,及天边。…… 音韵铿锵,充溢着无比的豪气! 念罢,便是一阵哈哈仰天长笑。 笑声响彻长空,索回绕耳,历久方绝! 庄韵晴姑娘闻唱,知道心上人胸怀畅开,正气磅礴,豪气干云,芳心中除了那儿女情爱之外,油然更生敬佩之心! 情爱与敬佩,使她芳心深处泛起一阵阵海波样的涟漪,更泛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虽在马行如电掣中,也情不自禁,妙目传情的去膘着心上人那圣神俊逸,潇洒脱尘的英姿! 庄韵秋姑娘对文事素来不感兴趣,因此,对戈碧青信口念出的这几句唱词,虽不见得完全不懂,却也只是似情非懂,一知半解。 于是,她就悄声的问姐姐道:“姐姐!他念的是什么呵?” 韵晴姑娘转脸望了这个天真无暇的妹妹一眼,低声说道:“妹妹!他的雄心宏愿大得惊人呢!” 韵晴的话还没有说完,韵秋便迫不及待的,急急的问道:“姐姐!是怎么个大法啥?” 韵晴见妹妹不等自己的话说完,便抢着急急的问,而且焦急之色,形诸娇靥,忍不住“噗嗤”一声轻笑,故意慢吞吞的说道:“妹妹!你这么急做啥呀!姐姐又没说不说给你听呀!” 韵秋一听,知道自己太关心他的事,而问得太急了,粉脸不禁一红,霞生双颊,略带央求的口吻说道:“姐姐!你别取笑妹妹了,他有些什么雄心宏愿?快告诉妹妹吧!” 说到这里,忽地螓首低垂,声音低微得几乎只有她自己才听得清楚的说道:“姐姐!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他的事,就好象是我自己的事一样,有时,竟比对我自己的事还要令我关心,还要着急!” 韵秋姑娘之天真无邪,胸无城府,由此可见一般了! 她心底纯真,率直,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没有一丝儿虚伪,做作! 当然,这里面还有着一种原因,那就是韵晴是她的亲姐姐,她已经当著姐姐的面,为他除去了面幕,面具,恢复了原来的真面目,明显的表示了她喜欢他,此身已属他所有,还要瞒着姐姐作啥呢? 虽然,她芳心里似乎也有点发觉,好象姐姐也很喜欢他,不过,对这件事惰,她是不在乎的,因为她是她的亲姐姐嘛! 是以,她很率直的说出了她心底的话! 韵晴芳心暗道:“妹妹的心底真纯洁,纯洁得有如一张白纸……” 在纯洁无暇的妹妹的面前,韵晴感觉得很是惭愧! 如此,她怎好还故意做作,或是向妹妹调笑呢?于是,便说道:“他说他要行侠江湖,称雄武林,扫荡群魔,侠名永传,留芳百世……” “哦!” 口中发出一声轻“哦”,一双澄澈似水的明眸里,放射出异样的光芒,含着无限情意与敬意的,望了戈碧青一眼,然后望着姐姐道:“姐姐!妹妹一定要帮助他达成他这种雄心宏愿,而且永远,永远……” 语音坚毅诚恳,满脸真情流露! 忽然,明眸里忽地放射出一种希冀企求的异光,注视着韵晴姑娘的娇靥,又道:“姐姐! 你也和妹妹一齐帮助他好吗!” 韵晴能不点头答应吗?何况她也是和妹妹一样,并且可说是早在妹妹之前,已将芳心底万缕情丝,系在青弟弟的身上了呢! 妹妹关心青弟弟,说实在的,她何尝不是一样,也是异常关心着青弟弟呢! 纵是妹妹不这么说,她也要帮助青弟弟,使青弟弟能够达成雄心宏愿,侠名传遍武林,千古不朽! 韵晴姑娘目注着妹妹那天真,纯洁,并还仍带着娇憨的粉脸,螓首轻点,俏笑的答道: “当然好!我们姐妹俩不但都要永远,永远的一齐帮助他,并且三个人一起,永远不分离……” 韵晴姑娘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妹妹!你说这样好吗?” 韵秋芳心不禁大喜,忘形地两只玉臂一圈,紧搂着姐姐的纤腰,螓首连点,兴奋地喊道: “太好啦!姐姐!那简直真是太好啦!” 陡听戈碧青朗声问道:“秋妹妹!什么事太好啦?告诉我,也让我高兴高兴呵!” 原来戈碧青纵马飞驰中,耳畔风声呼呼,加上为这春晨蓬勃的生气,大自然的美景所吸引,胸襟开朗,豪气勃发,沉浸在那雄心壮志的幻想之际! 是以对二女悄声细语,竟是没有听到! 直到韵秋高兴得抱着韵晴,忘形地大声娇喊:“太好啦!太好啦!” 他才从沉思中醒来,好奇望着二女发问! 这种话,二女怎么能告诉他呢?就是想告诉他,也说不出口呵! 韵晴姑娘明眸一转,陡地一声娇嗔道:“我和妹妹说话,关你底事,要你多嘴来问!” 说着还恐妹妹心底纯真,胸无城府,说出来告诉他,便转向韵秋道:“妹妹!我们别理他!” 戈碧青碰了个软钉子,只好闭口不问。 玉雪驹脚程快捷,荡开四蹄,宛若风驰电掣,不到一个时辰,已驰出三四十里路程。 这时,路上已渐有过往行旅,同时也看到前面五六里远处,有一座镇店。 韵晴姑娘心中忽地想起什么似地,妙目膘了戈碧青一眼,玉手倏地轻轻一勒马缰! 玉雪驹似乎知道主人心意,立即稍收四蹄,控制前奔之势,缓慢下来! 前文中已经说过,姊妹俩的玉雪驹,乃是一对,此际二女共乘的,系属牝性,戈碧青和灵猴小白合骑的,当然是牡性了。 牝马收住脚程缓行,牡马用不着戈碧青勒缰收势,立即也就随着收住奔驰之势,缓慢下来。 两马缓缓并辔前行,庄韵晴陡地响起银铃般地声音,望着青弟弟娇声问道:“青弟!我们这是到那里去呵?” 也许是由于戈碧青近来江湖阅历渐趋老练,或是因为与二女相处日久,日渐渐改除了他心理上对二女原有的那种腼腆与拘谨,恢复了他承自阴山异叟的那种狂放潇洒的性格气质! 闻问,竟是一反常态,面含神秘,望着二女傲然一笑,说道:“问什么,跟着我走不就得了,难道还伯我将你们姐妹俩卖掉了不成?” 韵晴忽地妙目一瞪,娇嗔道:“好呵,你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在我和秋妹妹面前耍起花样,买起关于来了,你这是从什么地方学来的?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是你教我的嘛!” 韵晴姑娘不禁一怔!迷惑不解地望着戈碧青娇问道:“我教你的?什么时候我教过你这些,耍花样,卖关子,没正经了?”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先前我一句话不对劲,你就装腔作势,说什么要回燕山哪,弄得我头昏脑胀,打躬作揖,尽陪不是……” 韵晴姑娘这才恍然大悟。 不等戈碧青说完,便不由得格格一阵娇笑道:“呵!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着,忽又妙目一瞪,娇声道:“你休得做梦,现在你要不说出去处,看我和妹妹再理你才怪哩!” 说着,玉手一勒马缰,玉雪驹更戛然止步停立,挥手道:“你走你的吧!” 戈碧青便也一勒马缰,说道;“怎么!你们不和我一起走了吗?” 韵晴姑娘小瑶鼻儿一皱,发出一声轻“哼”,绷着粉脸儿道:“谁希罕一定要和你一起走,我和妹妹又不是不认识路!“ 绷着粉脸儿,披着小嘴儿,声音冷得象一块冰炭,那样子,还真好象很生气。 戈碧青上了一回当,也就学了一次乖,那还会再上当,当然不会相信晴姐姐是真的生气。 心中不禁暗笑道:“你别再装腔作势了,这回我可再也不会那么傻,象先前那样,上你的当了!”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却又矛盾的担心晴姐姐,恐怕她会真的生气,万一真的生了气哩? 那可怎么办?…… 是以,表面上好象是毫不在乎的样子,暗地里却颇为担心地微笑着试探地说道:“晴姐姐!小弟和你开开玩笑,你就生气了?” 庄韵晴冷冷地道:“岂敢!我姐妹是什么人,怎敢和你戈相公生气哩?我姐妹也不配呵! 相公爷!你别理我们了,你走你的路吧!” 戈碧青一听这语气完全不对劲,不禁微微一呆,暗道:“不好!听她这语气,显然是真生气了哩!” 忽然,一个意念掠过脑际,心底又道:“糟糕!她生气事小,万一真的掉头一走,径回燕山,我一个人去到南极岛,曾祖父问起,拿什么话回哩!”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的有点儿发慌! 心里一发慌,那还敢再开玩笑,俊脸上的微笑顿即全消,说道:“晴姐姐!你千万别真的生气好不好,小弟只不过是和你开开玩笑,去那里,怎会真的不告诉姐姐哩!” 庄韵晴“哼”了一声冷冷地道:”相公!别说得那么好听了,你要去那里,我们管得着吗?哼!” 说罢,又是一声冷哼! 哼声才落,玉手一带马缰,玉雪驹立即转了身,小蛮靴一踢马腹,玉雪驹“唏坜坜”一声长嘶,荡开四蹄,直向回路奔去。 戈碧青见状,心中不禁一急,那敢怠慢,脱口喊道:“晴姐姐!” 喊声中,身形巳自马背上有若天马行空般疾掠纵起,一式“百禽身法”中的“追风赶月”,快似风飘,捷逾电奔般飘身落在二女所乘的玉雪驹前,拦住去路,右手疾伸,抓住玉雪驹的辔头。 只见他一脸惶急之色,说道:“晴姐姐!你……” “你”字才出口,其他的话还没有说出,陡听韵晴姑娘一声娇叱道:“放手!让开!” 娇叱声中,右臂挥扬间,响起一阵划空急哨,三尺长鞭,挟劲风,直向戈碧青右臂上疾落! 戈碧青一见,心头不禁一凛,看出这一鞭,绝不似先前一样的,只是装腔作势而巳,知道晴姐姐这回已经动了真火! 眼看鞭挟破空哨声,疾劲下落 当然,凭他的身手,只须挪步之间,韵晴姑娘的这一鞭,定必落空无疑! 但,他可有点不敢随便挪步闪过,因为,他心中极为明白有数,晴姐姐这一鞭只要落空,定然更加火光,在气头上,她会展开三十六式伏魔鞭法的精华绝招,鞭影如山跟着劈头劈脸的打到! 伏魔鞭法虽然是圣尼历尽心血,精研的奇学,奥妙绝伦,威力无俦,但,他倒不惧这套鞭法能将他怎样! 他害怕的是,晴姐姐动了真火,火上加火后的后果…… 这后果,一定不堪设想,难以应付,糟上加糟!倒不如不闪不让,干脆让她实实在在的打上一鞭,消消她心中的火气!火气一消,还不是就没事了吗? 因此,他心中念头一动,便不闪不让的,一只右手仍持着玉雪驹的缰辔,神情泰然的停立当地,对疾落而至的长鞭,竟然视若无睹! 庄韵晴那里会来真的要打他,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长鞭疾落,以为他一定会挪身闪让。岂料,出乎意外的,他竟然不动不躲,好像知道自己不会真的要打他的样子,芳心不禁暗道:“好呵!你真是越过越精灵,知道我不会真的打你,你就不躲不让,显得满不在乎,我要不真的抽你一鞭,以后你还得了!” 芳心意念一动,立即银牙一咬,长鞭疾落而下。 不过,劲力已减去了许多。 其实,这时,戈碧青已暗运神功,实注右臂,她就是不减去劲力,一鞭实实的打在他身上,又焉能伤得他丝毫? 就在长鞭疾落,距离只差了数寸之际,坐在韵晴身后的韵秋姑娘,眼见青哥哥就要被姐姐一鞭打实,芳心不禁一急,脱口惊喊道:“姐姐!” 惊喊声中,玉手已经疾伸,托住姐姐的肘腕,戈碧青也就没挨上这一鞭。 韵晴秀目朝妹妹回眸一睁,娇嗔道:“妹妹!你拦着我干嘛!” 韵秋妩媚地一笑道:“姐姐!青哥哥不是已经说了吗,他是和我们闹着玩儿的,姐姐怎么就真的生气了,真的拿鞭子打他呢,姐姐!你真舍得吗?……” 韵晴倏地秀目一蹙,娇嗔道:“谁说我舍不得的!” 说着,玉腕陡抬,长鞭再又扬起。 韵晴姑娘明知道这一鞭秋妹妹绝不会让她打落,不但要拦阻她,说不定还要伸手夺过鞭去。 因此,她这一鞭也才敢不象先前那样的落向他抓持着马辔头的右臂,而落向他的头顶! 这一始要是真的打实,戈碧青纵是功力深厚得通玄,也必承受不起,不死,也得落个重伤! 按头顶乃“百会”穴所在,“百会”穴,乃人身百脉会聚之处,轻轻一击,便会立即昏迷,何堪鞭抽! 韵晴这一鞭,实在的骇人,令人凛悚!有点儿太冒险! 然而,她若不是料定秋妹妹必然会出手抢救,十分有把握的话,她怎敢! 果然不出她所料,长鞭刚刚扬起,秋妹妹已经一声疾喊声:“姐姐!你……” 下面的话未出口,韵晴便觉得右臂关肘处微微一麻,同时长鞭也已到了秋妹妹手中。 只见秋妹妹秀目一瞪,满脸娇嗔的道:“姐姐!你真狠心,这一鞭打下去,他要是不让,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么!” 韵晴芳心里不禁只是暗笑不止。 芳心里虽在暗笑,表面神色却是丝毫一点不动,故作仍是愤愤不已的样子,瑶鼻儿里发出一声冷哼,冷冷地说道:“这是他自己找的呀,怎能怪姐姐狠心呢?妹妹!你这么尽护着他,倒不如甘脆帮着他欺负姐姐好啦!” 韵秋芳心不禁一急,道:“姐姐!你……” 话未完,芳心意念忽然一动,妙目合情地看了那手已经松开了玉雪驹的缰辔,呆立在马前,手足无措,瞪着一双星目,望着晴姐姐发怔的青哥哥一眼,娇嗅道:“都是你!把姐姐逗得生气了,还不赶快向姐姐赔罪告饶,难道真要换两鞭子不成!” 戈碧青恍如从梦中惊醒,慌忙向晴姐姐躬身一缉,陪着笑脸说道:“晴姐姐!你千万别生气,都是小弟不好,小弟已经知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说着,还连连作揖不止。 韵晴见他那副满脸惶恐作揖连连的样子,芳心里不禁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噗嗤!”笑声刚出,忽然感觉不对,随即粉面一沉,一声冷哼,说道:“谁要你给我赔罪,要不是看在妹妹份上,看我饶你才怪哩!” 戈碧青乍闻晴姐姐“噗嗤”笑声,心中刚刚一宽,陡闻冷哼,心中不禁又蓦地一紧! 忽听秋妹妹又在娇声道:“青哥哥!究竟去那里?你还不赶快说出来,是不是还要让姐姐生气!” 戈碧青忙不迭地点头道:”好!好!我这就说。” 说着,便朝晴姐姐又是一揖道:“晴姐姐!小弟意思是想,我们先往南极岛一行!” “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南极岛?” 韵秋姑娘颇感意外的,睁着明似秋水的一双秀目,诧异的望着青哥哥问道:“桃花教的约,你是不是不准备去了?” 戈碧青望了晴姊姊一眼,只见晴姐姐也是睁着一双妙目,诧异的望着他,于是便朝二女一笑道:“桃花教的约,我已经答应在十天之内前往,焉能失约!” 韵晴忍不住说道:“从这里去南极岛,差不多要五六天的行程,一来一回,怕不要十二三天,现在去南极岛,怎么能赶得及去赴桃花教的约?你这不是……” 韵晴说到这里,忽地顿口不说,一双妙目凝注着戈碧青的俊面,露着一副怀疑的神情。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晴姐所说,极是有理,不过……”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桃花教之约必须往赴,南极岛亦必须一行,否则老人家久候我不至,岂不要担心焦急?但,赴桃花教之约后,就必须立刻赶赴嵩山少林寺,同往唐古喇山七巧谷,协助卧龙禅师一臂之力,取回少林至宝“无相金刚宝录”,唐古喇山远在西藏,从嵩山动身前往,路程迢遥,不下五六千里,非十天半月即可到达,且唐古喇山山脉连绵数千里,七巧谷位于唐古喇山何处,必须费时寻找,故非耽搁三数月时间不可,这还是沿途上不另生枝节,若生另外技节,则时间上还须延长,是以,小弟拟趁这十天空闲期内,先赶赴南极岛一行,把一切告诉祖爷爷一声,免得祖爷爷久不见我们前往,以为我们出了什么事,替我们担心。还有,就是七巧谷位于唐古喇山何处?三先生又是什么人物?出身来历如何?正好就便问问祖爷爷,若是能从祖爷爷那里得到一些端倪,岂不是好吗!” 韵晴韵秋二女听了心上人的这番解释后,芳心不禁深为佩服心上人设想周到,机智超群。 只是,前往南极岛,在时间上,却是不许可的啥?…… 韵晴姑娘逐又问道:“你这些话固然周到有理,可是南极岛来回之后,桃花教的约期,就势必要延误两三天了。” 戈碧青剑眉微扬,笑道:“按照一般脚程,南极岛来回,确实赶不及桃花教十天之约。 但,玉雪驹脚程快捷,若能昼夜兼程急赶数天,不但定能不耽误桃花教之约,并且还有余裕呢!” 韵晴姑娘闻听,心中这才恍然,暗道:“真该死!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的啥!” 戈碧青既巳将去向说明,那还有什么说的,何况她根本就不是真的生什么气嘛! 虽然如此,但因为刚才的怒嗔,装得太真,一时之间,倒也不好意思立即转容说什么,只好默声不响,不说对,也不说不对。 韵秋姑娘心地到底纯洁,见姐姐听了青哥哥的话后,只是不声不响,好象仍在生气的样子,芳心不禁替青哥哥觉得有点委曲! 于是便把小嘴一撅,娇声说道:“姐姐!你怎么不说话呵?难道你还在生青哥哥的气吗?” 韵晴回眸望了妹妹一眼,见妹妹撅着小嘴儿,满脸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娇笑道:“妹妹!他说得那么合情合理,你叫我还说什么呢!” 韵秋道:“那么你也不生青哥哥的气了?” 韵晴螓首微摇,娇笑地道:“我为什么还要生他的气呢!” 说着,妙日含情地望着戈碧青妩媚地一笑,娇嗔地道:“既然要去南极岛,还不赶快上马赶路,呆站着干啥?” 戈碧青俊面微微一红,朝着晴姐姐一揖道:“是!小弟谨遵姐姐芳谕!” 说着,身形微长,人已腾空掠起,飘身上了玉雪驹。 他这里刚飘身坐上了玉雪驹背,韵晴姑娘已一带马缰,圈马转身,小蛮靴一踢马腹,玉雪驹一声长嘶,荡开四蹄,疾箭似的向前激射奔去! 戈碧青也就连忙一抖马缰,纵马紧随在后疾驰! 南极岛位于广东南海,即今之海南岛,由广东徐闻渡海,过琼州海峡,即可登达岛上。 自湖南到南极岛,共只两千多里路程,玉雪驹虽不是千里骏马亦系异种良驹,两千多里路程,在昼夜兼程钻赶之下,只不过走了四天时间,在第四天的日落时分,已经赶达。 戈碧青虽没有到过南极岛,二女可是轻车熟路,曾来过多次。 是以一登上南极岛,二女便策马前她,直奔五指山朝天峰,南极钓叟居处。 南极钓叟见爱孙与二女果然一齐来到,老怀当然极为高兴。 尤其是二女均巳除去面幕面具,露出两张明****人的娇靥,再见二女对戈碧青那种含情脉脉的样子,心中那还有不明白的。 一双老眼看看美胜天仙,如花似玉的二女,再看看人中麟凤,秀逸出群的曾孙,老怀更不禁万分欣慰,乐得只是哈哈大笑不止! 戈碧青拜见过祖爷爷后,遂就把武当山铁剑峰分手后的经过情形,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南极钓叟听得暗中只是点头,心中甚为赞许。 这位名列武林二奇的一代奇人,自从在铁剑峰顶目睹爱孙的神功奇学之后,心中除了惊喜骇异之外,更是奇诧万分,一直想不出当今武林中,有什么异人,能调教出爱孙这么一身神奇莫测的神功绝学? 于是,在戈碧青说过铁剑峰分手后的经过情形后,便望着爱孙慈爱的问道:“青儿,你的师承门派,及受艺恩师是那一位前辈异人,可以告诉祖爷爷吗?” 在祖爷爷面前,戈碧青当然不须要顾忌隐瞒,于是便点头说道:“关于青儿师承,就是祖爷爷不问,青儿也要告诉祖爷爷的!” 说着,便一口气把如何从小由父亲作主,拜阴山异叟为师,跟随阴山异叟习艺阴山绝峰,自艺成下山访亲寻仇,登封道上小树林中,巧遇武当掌门天修子,被仇家掌伤内腑,震断心脉,频死之前,获赠藏珍玉块,浙东括苍山中,按图索冀,觅取藏珍,幸遇恩师灵空尊者昔年守洞灵猴小白指引,进入藏珍古洞,掘出秘籍,乃习得千年奇学,直到途遇秋妹妹及丐帮长老醉丐,从醉丐口中得悉华山武当两派约斗铁剑峰之事,因身受天修子临终重托,遂乃连夜奔驰千里,飞赴铁剑峰顶,化解两派纷争等始末详情,一点不遗的说了一遍。 南极钓叟听后,这才明白一切,心中当然非常高兴,于是便向戈碧青谆谆训诫,勉厉了一翻。戈碧青当然只有唯唯应是,谨遵爷爷训示。 之后,戈碧青便问祖爷爷,七巧谷位于唐古喇山何处?三先生是何许人物?…… 南极钓臾想了半天,始终没想出来,武林中曾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三先生! 至于“七巧谷”,南极钓叟虽然也不知道,但他当年游访天下名山时,经过唐古喇山中,曾见一处山谷,谷岭综错耸立,方位形态颇似七巧,认为那山谷可能便是所谓“七巧谷”。 于是便将记忆所及,草绘一图,交给戈碧青带着身边,以便到时作为参考。 南极钓叟要戈碧青与二女同来南极岛的原因,一方而是因为最近二三十年来,苦心研悟出一套南极剑法,与一套南极三才剑阵,意欲将这套精奥绝伦,威力无俦的剑法,与三才剑阵传授三人。 另一方面,也就是因为戈碧青真正的血仇,并非是豫中四丑,要他寻访真正仇人,不要滥杀无辜! 如今,从戈碧青的口中,这位武林奇人已经知道,爱孙儿亦已知道真正仇家并非四丑弟兄,不曾滥杀无辜,心中也就释然。 同时他也已知道,爱孙桃花教赴约在即,时间已经无多,明天就必须与二女动身离岛前往,要亲授剑法剑阵,已无时间,只好改变亲传的初衷,将记录剑法剑阵的一本小册子,交给戈碧青,命与二女暇中研练。 戈碧青恭谨的接过小册子后,这才禀明陈家二小之事,请求祖爷爷收二小为徒,并说明已经施用玄门上乘伐髓易筋手法,替陈小玉伐髓洗筋,至于陈珠玉,因系女孩子,拟赠她一颗“五龙丸”以助体力之不足。 说后,便取出一粒“五龙丸”,双手捧着递交给祖爷爷。 南极钓叟虽然没见过陈家二小,不知道二小资质如何,但见爱孙肯为二小这样出力,二小若不是可造之材,爱孙怎会替男孩伐髓易筋,赠这种希世奇药“五龙丸”与女孩,以为体力不足之助呢? 请想,在这种情形下,南极钓叟那有不答应的,于是便接过“五龙九”哈哈大笑道: “好!祖爷爷一生未收徒弟,想不到老来还要当几年保姆!”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戈碧青知道祖爷爷已经答应了,于是便道:“因恐西怪门下不肯放手,青儿已命陈家祖孙,携着祖爷爷的南极令,投往霍山双义庄暂住,青儿桃花教赴约后,即往嵩山少林寺,请卧龙禅师派人去双义庄护送二小来岛好么?” 南极钓叟点点头道:“好!”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那南极令是晴丫头的,还是秋丫头的?” 戈碧青望了晴姐姐一眼答道:“是晴姐姐的!” “哦!” 南极钓叟望了韵晴姐妹一眼,忽地心中一动向二女道:“你二人随我到里面去,我有话和你们说。” 说着,又对戈碧青道:“你且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说后,便转身向里面走去,二女连忙随行在后。 到了里面,这位武林奇人,满面肃容的望着二女问道:“我有件事情问你们两个,你们两个必须对我买说,否则,以后我就不管你们了!” 二女心中不禁一怔,虽然,平素二女深得南臾与授业恩师燕山圣尼宠爱,常撒娇撒痴,但,此际一见南极钓叟一脸肃容,不知道南极伯伯要向她姐妹问什么?便也庄容答道:“师伯有话请尽管垂询,侄女当必照实直说。” 南极钓叟点了点头,望着二女满脸慈爱的问道:“你姐妹俩是不是都很喜欢青儿?” 二女芳心均不由得一阵卜卜猛跳,顿时霞飞满颊,低垂下螓首,羞得抬不起头来。 她们做梦也想不到,南极伯伯会忽然开门见山的问出这句话来,这叫她们怎么回答呢? 只听南极伯伯又道:“说呵!你们今天不说,以后我就不管这桩事了!” 忽然,韵秋姑娘一纵娇躯扑进南极钓叟的怀里,撒娇地道:“不来了,伯伯坏死了,既然已经知道,何必还要问啥!” 南极钓叟哈哈一声大笑,望着韵晴姑娘道:“晴丫头!你呢?” 韵晴姑娘的娇靥更红了,螓首垂得更低了,但,不答南极伯伯的话怎行? 没奈何,只得娇羞万状的螓首微点,以作答“是”的表示。 南极钓叟不由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这一笑,更笑得二女羞赧难当。 韵秋姑娘紧捏着两只粉拳,象擂鼓似地在南极钓叟的胸脯上擂着,撒娇地道:“南极伯伯!您老人家坏嘛!怎么也取笑起侄女儿来的啥!” 南极钓叟哈哈笑罢,慈爱的望着二女笑道:“秋丫头!南极伯伯坏在什么地方啦?” 韵秋小嘴儿一嘟道:“问了我和姐姐,却又笑我们,这不是坏是什么啥!” 南极钓叟是乐极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当然,这位武林奇人,他是代他的曾孙儿高兴,曾孙儿被这一对姐妹花爱着,做曾祖父的又怎会不高兴,不乐极了呢! 南极钓叟忽地笑道:“鬼丫头!你说我这伯伯壤,以后你们就不要喊我伯伯好了。” 韵秋问道:“不喊你伯伯,喊你什么呢?” 南极钓叟笑道:“喊我祖爷爷呵!” 二女心中均不禁感觉意外的微微一怔! 但二女均皆是玲珑剔透的姑娘,心念微一转动之间,也就恍然明白,暗忖道:“心上人是南极伯伯的曾孙,自己姐妹二人既已心属个郎,将来做了戈家的媳妇,难道和心上人分开来称呼,还喊南极伯伯不成?果真这样,那么自已姐妹二人,不是成了心上人的伯母辈了吗? 啐……” 二女芳心中这样一想,那还有不明自南极钓叟如此说法的用意,极明显的是在示意二女: “这件事,我会替你们做主的,你们赶快拜我这个祖爷爷吧。” 只要南极伯伯做主,不管是恩师方面,或者是心上人方面,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这种机会,二女当然不会放过,于是便连忙朝南极钓叟插烛似的拜了下去,娇声说道: “祖爷爷在上,晴儿秋儿给您老人家叩头啦!” 南极钓叟不禁乐得眉开眼笑,连忙一手一个扶起二女笑道:“好了!好了!你两个鬼丫头也不要拜了,只要以后给我这个祖爷爷少淘气就成了!” 说着,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望着二女说道:“你两个放心罢,青儿方面一切由我做主,现在我马上就和他说,至于你们那个老尼师傅那里,我这祖爷爷当然不能白白受你们姐妹俩这一拜,说不得只好跑上一趟燕山,为你们办办交涉了。” 说着,便向二女一挥手道:“你两个现在到前面去,叫青儿来!” 姐妹俩互望了一眼,发出会心的一笑,心里都好象吃下了一颗定心丸样的又舒服,又高兴!两张娇靥上虽然仍都是红云满颊,但却无法掩盖得住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横溢在眉黛之间! 二女怀着喜孜孜的心情与甜蜜,到前面去了。 不一会儿,戈碧青来到后面,南极钓叟把这件事情对戈碧青一说,请想,戈碧青有什么可说的呢? 虽然父仇未报,不应该谈及儿女私情,但曾祖父作了主,他能说一个“不”字吗? 况,他对二女心中本就情素暗生,只是因为父仇来报,时机未至,始终克制在心底,未曾稍露罢了。 南极岛上虽只住了一夜的时间,但却解决了很多的事情,三人除了获得这位武林奇人二三十年来苦心研创的剑法剑阵外,更得到了不少的江湖知识阅历,真是获益匪浅! 尤其是二女,芳心里更是充溢着无限的喜悦与兴奋! 第二天一早,戈碧青与二女心中虽然都甚为不舍这么匆促的就离开南极岛,但桃花教的约期在即,再耽搁一天就可能要赶不上。 失约事小,影响信誉事大,江湖上,首重信义,讲的是一诺千金,从无更改,桃花教之约如何能失! 是以,只好与二女依依的向祖爷爷辞别,动身离岛登程,赶赴云雾山桃花坪,桃花教总坛赴约! 由广东廉江石角镇入广西省境,越广西省,自六寨入贵州省境的南寨,再经独山县,即可扑奔云雾山麓! 三人一猴,一路放马疾驰,至第四日午后,已抵独山县境。 计算时间,明天才满十天,只要在明夜三更以前,抵达桃花总坛,就不能算是失约。 由独山县到云雾山,只不过百数十里路程,以玉雪驹脚程,最多不过两三个时辰就可赶到。 时间既然还很充裕,当然也就不需要再策马疾赶了,于是戈碧青便轻轻一勒马缰,玉雪驹立即放慢脚程缓缓前行。 二女一见未婚夫婿,忽地勒马缓行,韵晴姑娘玉手应也连忙一勒马缰,收住玉雪驹奔势,缓慢下来。 二女虽都是武林儿女,巾帼英雄,绝不象那世俗儿女般地,在未婚夫婿面前,处处都显露出一副娇羞扭怩的俗态! 但中国历史上传统的那种“嫁鸡随鸡”,“妻以夫贵”的美德,别说是那时候,就是科学已进步到核子时代,那些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子应该回到厨房里去”的观念都已随着时代、科学的进步,而打破消灭的今天,这种中国妇女特有的美德,依然保留在社会上,深刻的印在人们的思想里,并没减去丝毫! 因为,这不但是世界上一致公认的美德,并且是这世界上所有的幸福、美满家庭的哲理呵! 一个家庭中,妻子如果没有这种美德,家庭幸福的基础不是要少了一层保障吗? 信笔写来,不知不觉就是这么一大篇,就此打住,转笔再说二女虽都是武林英雄,不象一般世俗儿女那么娇羞扭怩作态,但天赋予女孩子们羞赧的本性,那是无法改变的! 是以在与戈碧青名份既定之后,心理上自然而然的起了变化,虽然豪爽一如往昔,但无形中却收敛起了那些娇泼之态,再不象先前那么的,动辄就故发娇嗔,逗得戈碧青面红耳赤,惶急万分,而处处显得温柔许多了。 换句话说,戈碧青怎么说,姐妹俩就怎么好,再不稍作违拗刁难,完全是一副“夫唱妇随”的态度。 戈碧青略收马缰,望着这两个如花解语,艳光慑人的未婚爱妻笑说道:“晴姐姐,秋妹妹,这里距离云雾山已经不远,明天才满十天约期,现在时间还早,我们不如就在这附近的镇市上,找家清静的客店,休息一天,明天慢慢前行,在日落时分前往赴约好了!” 庄韵晴螓首微点娇声道:“好!” 于是,双骑并辔驮着三人一猴,蹄声得得,朝着前面五六里远处,一座大镇市上行去。 二女人本生得貌比花娇,美艳绝伦,加上一身白衣,骑着浑身不带一点杂色,雪白如银的玉雪驹,更显得清丽脱俗,宛若仙子临凡! 戈碧青原就是丰神俊逸,秀绝群伦的少年美书生,何况内家功力已修达通玄化境,那晶洁如玉的俊面上,隐泛红光,微含紫气,唇似丹涂,目若朗星,另有一股令人不寒而栗,摄人的气魄威仪。 男的是那么俊逸不群,女的是那么秀美出尘,再配上洁白如银的双骑,一路缓缓行来,路人均不禁为之停足,注目凝视三人,面露惊奇羡慕之色! 尤其是戈碧青身后的灵猴小白,不但浑身毛色雪白可爱,而且毛长五六寸,一双火眼金睛,精光灼灼射人,更令人觉得惊奇,诧异! 这一男二女是何方贵人,是官宦后裔?抑是富绅公子?还是…… 官宦后裔,为何没有侍从?富绅公子,亦该有仆从跟随,他们怎的没有?…… 若说是武林侠士,二女不但生得美艳如花,而且盈盈弱质,即连那个美书生,虽然腰间悬佩着一柄宝剑,但看那文绉绉,弱质彬彬的样子,也不像是个身怀武技的侠士呵! 然这一男二女究是何许人物呢?颇为令人费解!—— xmwjw扫描,lionkin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二章 何人示警 书生酷肖芳姐姐 戈碧青与二女双骑并辔缓缓前行,一任路人注目凝视,指手划脚窃窃私议,只当不见不闻,偶闻路人羡赞二女姿容绝世,美艳若仙,心中不禁感到极为高兴与骄傲! 暗村道:“我戈碧青几生修来的这等艳福,能得着这一对姐妹花相伴终身!” 心中暗忖之间,便情不自禁的俊面泛露笑容,星目凝注二女。 二女均有一身精纯的外功,耳目聪灵异常,十丈之外,可辨落叶飞花的声音,路人的窃窃私议,羡赞词语,怎会听不到。 爱美是人类的天性,龙其是女人,较男人们更甚! 二女虽都是武林儿女,并无那世俗儿女之见,但对“美”之一字,又岂能例外? 是以,二女对路人对她姐妹俩的“美”的赞誉,芳心里虽然感觉得有些儿羞涩,但却非常的舒适,而且甜甜的。尤其是当着未婚夫婿之前,更是高兴异常! 正当二女芳心均在感觉舒适,高兴,甜甜的,而又有点羞涩的时候,蓦见未婚夫婿的一对星目,放射着两道朗朗的光彩,射在她们的娇靥上,而且俊脸泛露着神秘的微笑。 二女芳心不由得陡地一惊,情不自禁地娇羞万分的,低垂下螓首,小蛮靴蹴马腹,玉雪驹倏地荡开四蹄,向前飞驰! 牝驹蓦地朝前飞驰,戈碧青坐下的牡驹,用不着戈碧青抖缰夹腹,立即也就荡开四蹄,疾若飘风般地,紧随牝驹之后追去! 五六里路程,本就转眼可到,玉雪驹这一放开脚程,何等迅捷,只不过是瞬间工夫,便已到达镇头。 这座镇市,原来是独山县已往的一座大镇,镇名丙午。 这丙午镇不俱颇大,而且紧傍南北官道,乃往来商旅必经之地,故客店酒楼饭馆极多,热闹异常。 玉雪驹驰达镇头,韵晴姑娘便立即轻勒缰辔,与戈碧青并辔缓缓进镇。 走到一家酒楼兼管客店的门前,戈碧青朝里面略一看视,觉得这一家倒还清静宽敞,于是便朝着二女笑说道:“晴姐姐!我们就在这一家休息好吗?” 说着,便戛然收缰停马,目注二女,徵求姐妹俩的意见。 韵晴姑娘螓首微微一点,戈碧青立即翻身下马,二女随也就一齐下了马背。 这时,以现在的时间来算,正是午后三四点钟左右光景,这个时辰,也正是酒楼客店生意最清淡的时候,店伙计差不多都在闲着打吨。 戈碧青与二女在店门前刚一翻身落马,立即便见两个店伙计像一阵风似的,抢步走出来,一个接过马缰,一个则哈腰堆着满脸谄笑招呼道:“公子爷和少奶奶请里面坐,要喝酒吃饭,住店,我们这儿都现成,而且房间乾净宽敞!” 戈碧青朝店伙计点头微笑道:“店家,先给我们开两间上房,其他的等一会儿再说好了。” 店伙计连忙点头答道:“是,是,公子爷和少奶奶请随小的来。” 说着,便在前面领路,往后院走去。 店伙计接连的两句少奶奶,戈碧青倒还没有觉得什么,可是二女却已是粉面生霞,一直红到了耳根。 虽是如此,但却又不好意思说什么,或是叱斥店伙计,而且这“少奶奶”三个字,在二女的听觉上好像颇为舒服,有点甜滋滋的。 因此,二女对这“少奶奶”三字的称呼,听起来虽然感觉颇为难为情,但却又矛盾的不愿阻止店伙计称呼“少奶奶”。 戈碧青与二女随在店伙计身后走进店堂,陡然发觉有两道明亮的眼神向他的身上投射过来,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惊,朝这两道眼神射来处望去! 原来是一个身着洁白儒服,头带浅蓝色儒生巾,年约二十左右,俊秀异常的美书生,独坐一隅,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放射出一种诧异的光彩,在注视着他。 只见这美书生玉面朱唇,瑶鼻星目,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真是个浊世佳公子,翩翩美书生,较他自己尤甚! 这美书生虽然生得文质彬彬,一派斯文的样子,但一双星目却是神光灼灼,威凌逼人。 双方眼神略一接触,戈碧青是何等人物,立即看出这美书生外型看似文弱,实质上乃是个内家功力精湛的武林高手。 戈碧青心中不禁颇为惊异,暗忖道:“这美书生是何许人物?为何如此对我注视?……” 那美书生略一接触到戈等青的眼神之后,不知怎的,俊脸上竟然露出一种诧异迷惘之色,同时心中在暗自忖思道:“难道不是他吗?但,他那一身穿着打扮与她所说的并没有不同呵? 还有那支白猴子,两个白衣少女,虽然其中并没有一个蒙着面纱,除此而外,与她所说却是没有一处不相符合呢!这就真奇了,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身怀武功的人嘛!怎会是绝世高手呢?如说不是吧,那么他是谁呢?天下也没有恁巧的事儿啥……” 二女随在戈碧青身后,也都已看到这少年美书生的神情,芳心均不禁有个感觉,觉得这美书生相貌虽然生得清秀脱俗,一双星目,澄彻明亮,神光充足,是为内功精湛的武林高手无疑! 论相貌,这美书生确可与心上人媲美,不分轩轾,同属人中麟凤。但,可惜的是清秀绝俗之中,缺少着一种心上人那样的英俊挺拔的气质!未免使人有着美中不足的感觉! 至于武功方面,那就更不用谈了,因为心上人的一身功力已臻达通玄化境,高深不可仰及,当今之世,武林中能有何人可能望其项背的? 这少年书生武功身手纵是极高不凡,也绝不可能与心上人相比呵! 除此而外,二女芳心中,还有着一个另外的感觉,这感觉便是这美书生脸上所现露的诧异迷惘,和那注视心上人的神情…… 二女芳心里均透着一丝奇怪,暗忖着:“这书生是什么人啥?为什么这样注视他呢?……” 正当二女芳心在这么想的时侯,忽见那美书生一对灼灼的眼神,向她们姐妹俩的粉脸上望过来。 二女的眼神与那美书生的眼神甫一接触,那书生忽地似有意若无意的,朝二女微微一笑。 这一笑,虽然并不似含有丝毫淫邪恶意的成份,但却笑得多少有点儿神秘! 二女芳心中均不禁暗“啐”了一声,两烦涌霞,赶急的低垂下螓首,羞涩异常! 二女岂是好惹的,若不是这美书生气质尚还正派,看来不像坏人,这一笑怕不立刻惹得二女粉脸生嗔,怒发娇叱,出手予以痛惩才怪! 写来慢,做来快。 这些眼神相接,念动心忖,微笑……都只不过发生于刹那瞬间,快如电光火石,在几人眼前脑际,一闪而过! 就在这快得无法形容的刹那瞬间,戈碧青与二女已随着店伙计走过店堂,步进后院。 当然,刚才那美书生朝二女微微一笑,戈碧青也已看在眼里,心中不禁一动,暗忖道: “难道他与晴姐姐她们认识?……” 忽又觉得不对,因为和晴姐姐既是熟人,为何不打招呼?而且看晴姐姐她们的样子,好像并不认识他嘛! 然则他为什么要对晴姐姐她们笑哩?…… 难道这美书生只是外型正直,内藏淫邪的衣冠…… 心中这种意念一生,便不由得满腹狐疑丛生,满腹狐疑丛生,便也就故作未见,丝毫不动声色,不过心里却暗中作着决定! 与二女随着店伙计走人两间上房,一看倒还清净满意,于是便命店伙先打水来净面洗手,并准备酒饭。 店伙计哈腰应“是”,随手带上房门,转身退了出去。 店伙计走后,戈碧青便望着二女问道:“晴姐姐!你们认识那少年书生么?” 韵晴姑娘摇摇头道:“不但不认识,好像连见也没有见过吗!” 戈碧青道:“看样子他好像很注意我们!” 韵晴点点头道:“真奇怪!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注意我们,并且好像还认识我们似的!” 戈碧青沉吟了半响后说道:“依小弟推测,这里面大有文章……”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只是看此人貌相清秀端正,不类恶徒,不知道他是何出身来历?” 韵晴点点头道:“看他虽然注意我们,面露诧异迷惘之色,但好像并无恶意!” 韵秋姑娘坐在姐姐身侧,听青哥哥和姐姐像猜谜一样的,谈论那个书生,便睁着一双明澈似水的大眼睛,望着二人,青哥哥对那个书生,好像很重视,那是为什么?她有点不解? 不但不解,并且觉得这是多余的! 因为觉得是多余的,便不愿青哥哥与姐姐多谈下去,那多无聊! 于是,她便在旁边插嘴道:“反正不过是那么个书呆子,青哥哥,你与姐姐何必空费那些脑筋去谈论那么个书呆子做啥?” 忽然,她觉得“书呆子”这三个字有点儿不妥,因为青哥哥不也是个书生的打扮吗? 那书生是个“书呆子”,青哥哥不也是个“书呆子”了,这怎么可以呢? 芳心里这种感觉一生,娇靥顿飞红晕,倏地停口望着青哥哥歉意的露齿一笑,又道: “青哥哥!你要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注意我们,以及他的来历如何,那还不简单的很,待会儿,找他去问问不就得了!” 戈碧青知道秋妹妹心性纯洁,天真无瑕,出道江湖,时日虽已不算短,尚还未能体会出江湖上的种种险恶。 闻话,不禁望着秋妹妹微微-笑,正要回答时,忽听隔壁房间里店伙计招呼客人说道: “公子爷!您觉得这间上房还满意吗?” 接着,便听见客人答道:“嗯!还可以,就这一间吧。” 除了那“嗯”的一声是发自鼻音外,话声清朗中微带着一点脆音。 就在这时候,房门上响起“笃,笃”两响,戈碧青知道必是店伙计送茶水来了,遂朝着门口说道:“进来!” 房门推开,两个店伙捧着茶水进来。 戈碧青忽然灵机一动,朝店伙朗声问道:“伙计,你们的厕所在那儿?” 说着,人已步出房外。 那捧水进来的店伙,连忙放下水盆,答道:“公子爷,从右边往后面拐过去就是,小的带您去好了。” 店伙说着,也已走出房来。 戈碧青连忙摇手笑道:“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去好了,你忙吧!” 说着,便往右边走去。 在经过隔壁房间门口时,戈碧青星目微一窥视,便已看清,隔壁房里的客人,果如他所料,正是先前在店堂里独酌的那个白衣书生。 戈碧青本不是真的要去厕所,只不过是以此借口想窥看隔壁房间里的客人,是不是与自己所料相符? 现在人既看清,证明自己所料不错,心中不禁更感奇怪! 从他一进店,那书生就对他注意,脸上现露的诧异迷惆的神情,以及落店住在他们隔壁种种情形看来,显然绝非事出偶然! 难道这书生对我们有何图谋?…… 这种念头在戈碧青心中一产生,不禁陡地一惊! 接着一个意念像电闪般地,蓦地掠过脑际,暗忖道:“这里相距桃花教总坛,只不过百数十里路程,这书生莫非是桃花数中人物?……” 心中在这么想着,人已经走到厕所门口。 虽然并不是真的要如厕,但却不能不进去做做样子,否则,别人瞧见,岂不令人生疑! 戈碧青刚伸手拉开门,忽听身后有人一声“哈哈”笑道:“小相公!请您稍等一会儿吧! 我老化子刚才吃得太急,肚子里出了毛病,要先进去放一放,不然,就要拉到裤子里啦!” 话刚落,微风飒然,一个肮脏的老花子,从戈碧青身侧一闪擦过,抢进厕所,门也随手关了起来。 身形不仅极快,而且滑溜之极! 戈碧青不禁一怔! 忽又听得身后有人粗声吼喝道:“好个臭老化子,你蒙吃蒙喝,竟敢蒙出爷门头上来了,你把爷门当做什么人,真瞎了你的狗眼了!” 戈碧青一听,已经明白是老花子蒙吃蒙喝了人家一顿,吃了拿腿就溜,人家追紧了,他就躲进厕所里去藏着,心中不禁暗暗感觉好笑。 回头一看,只见两个劲装疾服,横眉凶狠的大汉,直向这边奔来。 两个大汉一见戈碧青,忽地停步瞪着戈碧青喝道:“吠!小子!你站在这里干嘛!” 这两个大汉竟也横得可以,戈碧青站在这里竟也惹他们不顺眼。 戈碧青见这两个大汉如此横蛮,心中不由得微泛愠意,剑眉微扬,正要发作,斥叱这两个大汉几句。 忽听另一个大汉向他喝问道:“喂!小子!你可曾看见一个老花子,躲到那里去了?” 戈碧青望了两大汉一眼,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慢条斯里的冷冷的说道:“两位长着四支眼睛,难道只是幌子吗?” 先前向他说话的那个大汉喝道:“小子!爷们要是看见了,还用问你吗?” 话出口,忽然发觉这书生的话有点不是味儿,说他们两人的四支眼睛是幌子,这不是明明在骂他们两人是睁着眼睛的瞎子吗! 心中这样一想,不由得怒气顿生,陡地一声怒喝道:“小子!你竟敢骂爷们是瞎子,是想找死不成!” 戈碧青倏地俊面一沉,说道:“二位休得血口喷人,小生什么时候骂你们两位是瞎子了?” 那大汉怒道:“小子!你还想赖吗?你说爷们的眼睛是幌子,这不是明明在骂爷们是瞎子是什么!” “幌子,瞎子,哈,哈……” 戈碧青自言自语着,忍不住哈哈朗笑起来。 那大汉一声怒喝道:“酸小子!你笑什么!” “咦!我笑也犯了你们吗?” 说着,又是一阵朗笑。 “酸小子!你再笑,大爷就要你哭!” 那大汉凶狠一瞪,一声怒喝,竟是恶向胆边生,陡地右手一伸,就向戈碧青肩胛抓去。 戈碧青怎会将这种江湖小卒放在眼里,因为讨厌二人凶横凌人,鼻中发出一声冷“嗤”,正拟给二人一点苦头吃吃,以为惩戒之际。 蓦见眼前人影一闪,先前抢进厕所里去的那个肮脏老化子,忽于此际钻了出来。 只见他一支污黑油腻的鬼抓子,陡地伸出。疾若电闪般地在那大汉右腕脉门上一敲! 立听那大汉发出杀猪也似的一声吼叫,一个庞大的身躯,竟是身不由己的,蹬,蹬,蹬,向后疾退出去五六尺远,方能稳住身形,左手捧着右手,痛得眦牙咧嘴,瞪着一双凶睛,望着老化子直发怔! 老化子只露了这一手,两大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自己二人不但上了当,受了骗,而且也看走了眼,这老化子敢情是个风尘异人。 只听老化子哈哈一笑道:“呸!你两个饭桶,也不撤泡尿照照镜子,自己看着,你们的那份德行,我老人家会蒙吃你们的吗,别说是你们,就是辣手仙娘那个淫娃,她想请我还请不到呢!” 说着,忽地转脸冲着戈碧青咧嘴露齿哈哈一笑道:“相公爷!你说是吗?我老化子虽然是个穷要饭的,可是也活了七八十岁的年纪了,猜想想看,我也不能那么的不长眼睛,自找麻烦,在贼子贼孙的身上去蒙吃蒙喝呀!” 老化子一转脸,戈碧青这才看清楚老化子的脸型,圆得象一支苹果似的面孔上长着一双细眯眯的小眼睛,眼阖之间精芒似电,塌鼻子,两支鼻孔像两个朝天窗,一张大嘴巴,又阔又厚,满头灰短发,纠结蓬松,像一堆乱草,身上一件千疮百孔的叫化衣,肮脏得令人掩鼻,下面裸着一双精光小腿,又黑又脏,但脚上却穿着两支破草鞋,腋下挟着一跟紫光闪闪的竹杖…… 那样子既脏,又难看透顶,可是那副滑稽样子,又令人发笑! 尤其是他那张圆得像苹果似的脸孔上,更挂着一种好像是哭般的笑容,乍看之下,根本就无法分得出来,他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 戈碧青一看清楚这老化子的脸型长像,心中已经立刻明白这老化子是准。 原来这老化子乃是丐帮二长老,醉笑二丐之一的笑丐。 戈碧青既已认出面前这老化子便是笑丐,知道此老游戏江湖,生性嫉恶如仇,今天忽然在这里出现,戏耍这两个凶眉恶眼的大汉,必非无因! 心念一动,便笑着说道:“这两位好汉说你蒙吃蒙喝了他们,你究竟蒙吃蒙喝了他们没有啥?” 老化子细眼一翻说道:“相公爷!这真冤枉!这两个贼孙子……” 话还未说完,忽地身子一哆嗦道:“不好了!真要命!女阎王来了,我老化子得赶快溜……” 话声未完,身影一晃,竟从戈碧青身侧闪了过去,直向院墙外落去。 戈碧青不禁一怔!抬头望去,原来是晴姐姐与秋妹妹来了。 两个大汉其中一个刚才虽然吃了老化子的亏,此时见老化子一溜,心中实在有点儿不甘,于是便一声喝道:“臭化子!你要想溜,那可不行!” 喝着,纵身就追。 谁知,两大汉身形刚纵起,陡闻香风飒然,白影闪闪,只见两个美艳非常,白衣飘飘的绝色少女,亭亭秀立在身前,拦阻着二人。 两大仅均不禁一怔! 只见韵晴姑娘望着两大汉娇声喝道:“你两个要追那老化子怎的?是不是看着他年纪老了,好欺负!” 两大汉一见二女美色,浑身骨头早就都酥软了。 闻言,不禁嘻嘻一阵邪笑道:“美人儿!你看大爷们像是个欺负穷要饭的人吗?” 一句美人儿,听得二女秀眉皆是一挑,本想立即发作,因见未婚夫婿站立一旁,只是微笑不语,知道必有缘故,于是便也就忍住。 虽然忍住没有发作,却是粉脸一寒,瑶界儿一绉,一声冷哼道:“那你两个为什么要追他?” 两大汉嘿嘿邪笑道:“美人儿!你不知道哩!那老化子可恶极了,也蒙吃蒙喝我们一顿趁着我们一个不注意,拿腿就溜,我们气不过,所以才追他,要揍他一顿!”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一双凶睛微微一眯,色迷迷的望着二女又道:“美人儿!既然你们两人不要我们追他,我们就饶了他好了。美人儿,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呵?” 这两大汉也是色迷心窍,也不想想,那老化子话说得好好的,忽然说了一句:“女阎王来了。”拿腿就溜,他二人刚腾身要追,只觉得香风飒然,白影微闪,二女已经拦在他们身前秀立,可说是从何处来,怎么来的?都没有看清楚! 就凭着这份轻功身手,已不知道高出他二人多少倍,何况那老化子刚才从厕所里钻出来,只那么一伸手,连看也没看清楚,抓向那书生的一支右腕,就被敲了一下,不但疼痛澈骨,而且还被一股劲力震退数尺! 可见那老化子并不是个普通的化子,必是个江湖高手,连老化子见了二女都害怕,喊二女是“女阎王”,拿腿就溜,难道还不知道二女必较老化子尤为厉害吗? 俗语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两大汉一见二女貌若天仙,早就神魂飘荡,出了窍啦,那还想到这些。 况他二人也想不到老化子口里的一句:“女阎王来了”,就是指的二女啥! 再说这两大汉只不过是江湖上的混混,无名小卒,否则,笑丐的那副特别的相貌特征,焉有不认识之理? 第一句“美人儿”出口,二女芳心已生怒意,就想出手惩戒,况是接连着连喊几句,只喊得二大柳眉直挑,粉脸满罩寒霜,风目中威凌射人! 尤其是韵秋姑娘,她的脾性儿本就比韵晴姑娘火暴急燥! 只见她陡地一声娇喝道:“恶贼!你把姑娘们当作什么人,竟敢这么满口秽言秽语的乱说,要不是这是客店,今天非给你们两人一点苦头吃吃,惩戒一番不可,现在姑娘也不与你们这两个恶贼一般见识,饶你们一个初次,赶快与我滚吧!” 美色当前,两大汉那肯就此罢休,何况俗语说:“女人在生气的时候最娇最美!” 二女这一发怒,两大汉更是色与神授,色迷迷的邪笑道:“呀!小娘子!你这么凶干啥! 大爷们已经看上你们两个啦,只要你们两个跟着大爷们回去,保管你们终身享受不尽!” 秽言污语,简直越说越不像话。 韵秋姑娘一声娇叱道:“恶贼!你想找死!” 娇叱出口,立即飘身上前,玉掌倏伸,向那大汉颊上拍去! 蓦闻“吱”的一声轻叫,眼前白影一闪,接着便听得“拍,拍!”两声脆响。 那大汉虽然是确确实实的挨了两大嘴巴,但韵秋姑娘拍出的一支玉掌,却打了个空,你道为何? 原来二女见未婚夫婿去厕所,不知为什么久等未返,芳心不释,遂就出来看看。 笑丐一见二女走来,他生性滑稽诙谐,同时他也实在的有点害怕二女三句话不到,就佯嗔薄怒的要揍他,尤其是韵秋姑娘,动不动就揪他的耳朵,使他啼笑皆非! 因此,他只说了一句“女阎王来了,”便一旋身拿腿就溜了。 二女当然也已经看见笑丐,笑丐一溜,两大汉要追,遂就双双飘身拦住两大汉喝问。 二女走出来,房中只剩下一个灵猴小白,它怎甘寂寞,便也就跟了出来。 因为它蹲在屋角地上,而又是在两大汉背后,故两大汉未见到它。 韵秋姑娘怒叱出手,小白也已纵身扑出,抢先出手,打了那大汉两个嘴巴,只打得那大汉踉跄后退数步才能站稳,是以韵秋姑娘的玉掌才打了个空。 小白这两个嘴巴打得真还不轻,那大汉踉跄退出数步之后,只觉得满嘴咸腥腥的,张口一吐,竟吐出了两颗大牙和一口鲜血,双手抚着脸颊,望着灵猴小白只是发怔! 韵秋朝着小白娇嗔道:“小白!谁要你多事!” 灵猴小白咧嘴“嘻”的一笑,便纵到戈碧青身旁站立。 两大汉忽然觉察面前站着的正是一男二女一猴,心底不禁陡地一悚!暗道:“呵呀!我的妈!这不正是前来总坛赴约的人吗?连总教护法蛮疆三怪那样高深功力的武林高手,都重创在人家手里,几乎丧命,自已二人又算是什么东西,竟惹上了这几个煞星,真是瞎了眼睛啦!” 原来这两个大汉,乃桃花教下的小头目。 金花仙娘柳如黛与蛮疆三怪返回总坛后,金花仙娘就将事情经过,向辣手仙娘古春芳报告了一番。 辣手仙娘一听打伤三怪的竟是最近震惊武林,轰传江湖的戈碧青,心中也不禁凛然一惊! 古春芳虽然没有目睹过戈碧青武学功力,究竟如何高法?但据江湖传说他曾力排两派纷争,虚空一掌,震碎两丈开外巨石,惊慑六大门派掌门高手…… 这种神乎其神的功力,虽说实在有点令人难信,但若果没有绝高惊人的功力,纵是江湖讹传岂能讹传得这么离谱? 是以,古春芳对戈碧青的武学功力,只在疑信参半之间。 蛮疆三怪身负重创,只在人家一掌之间,乃系金花仙娘目击,这还能有假? 古春芳心中有数,三怪功力高深,虽较她姐妹略差,但并不差到那里去,三怪联手是何等威力?何况还展开三才阵! 举目当今武林高手,能在三怪三才阵中联手抢攻之下,而不败者,又能有几人? 根据金花仙娘所说,三怪联手,快攻十招,竟连对方的衣角均未沾上,结果对方甫一还手,只一瞬之间,即齐被震伤昏倒! 由此可见,对方确是功力通神,无与伦比! 辣手仙娘在姐妹四人中,不但身为大师姐,而且城府极深,心机最多,个性也极为阴毒! 她听得柳如黛报说经过后,心中略一沉吟思索,知道对方既为正道侠士,十日之期一到,必来赴约! 以江湖传说,加上金花仙娘的目睹,与蛮疆三怪的负伤,足证对方功力高深不可言喻,如以自己师姐妹四人,加上蛮疆三怪,合七人之力对付对方一人,或可不败,但对方尚有二女同行,据二师妹说二女乃燕山圣尼传人,一身功力极高,与二师妹只在伯仲之间,各堂下虽有数名香主,武功均颇不弱,但若与二女相较,却绝非其敌! 况蛮疆三怪身负重创未愈,已不能动手应敌,只剩下自己师姐妹四人抵敌,实在败多胜少! 桃花教自经筹组三年来,好不容易刚立下初步基础,尚未正式露面江湖,就结下这种强仇,在这次相斗之后,桃花教说不定就此瓦解! 这件事情太严重了,心中未免有点怨恨二师妹太不小心,竟惹上了这个强敌! 可是,惹已经惹上了,有什么办法,只好妥为设法,应付十天之约。 于见她便与银花仙娘关凤贞、玉花仙娘司徒筠,师姐妹四人共商应付之策。 辣手仙娘认为对方武功既非力敌可胜,只有利用桃花坪地形之利,暗中埋伏强弓毒弩,诱使对方深人桃花坪中心地域,万箭齐射,将敌人一网打尽,以除后患,并于同时,桃花教公开露面江湖扩展势力,俾于异日与武林中的所谓名门正派一较长短! 辣手仙娘既身为大师姐,又是掌教教主,她这番意思一说出,金花、银花二堂主首先表示赞同,认为此计甚是! 玉花堂主司徒筠虽未表示赞同,却也不敢表示反对。 故,名义上是师姐妹四人商议,实际上确由辣手仙娘一人决定,以辣手仙娘的意见为意见。 十日之期将到,辣手仙娘就派出两个得力的小头目,飞驰百里外,名义上是迎接接引戈碧青等前往桃花坪赴约,实际上也就是诱引戈碧青与二女深入伏地。 两个小头目在前途上偏巧碰到了笑丐,笑丐无意中偷听到二人的谈话,略知端倪,于是便暗中蹑踪二人身后,戏耍了二人一顿! 事实上笑丐也不知道戈碧青与二女已到了这里,落在这店中,他与两个小头目本在另一家店中吃酒,吃完之后,趁着两个小头目,一个不注意,拿腿就溜,两个小头目,这才知道老化子所说的“他们接引的人在什么地方,他知道”的话是骗他们的。二人这一气可非同小可,便随后就追! 凭这两个小头目的脚程,如何能追得上笑丐,只是因为在大白天里,笑丐不好将脚程展开太快,两个小头目又在后面拼命猛追不放! 天下的事,本就是无巧不成书。 笑丐见两个小头在身后紧追不舍,使一闪身跑进了这家店里,往后院直钻。 一见厕所,忽然灵机一动,便抢了进去。 他本不认识戈碧青,在里面一听戈碧青与两个小头目的对话,他不禁乐得捧腹暗笑,几乎要笑出声来。 随后在厕所门缝里望见小头目暴怒出手,抓向书生右肩,心中不禁一惊!暗道:“不好! 要糟!” 恐怕书生无故吃亏,这才从厕所里突地闪身出来,出手疾若闪电地在那个小头目的腕臂敲了一下,将小头目震退,解却书生受一抓之危! 当然,这还是笑丐手下留情,否则,那小头目的一支右臂,当场就得废掉。 笑丐正在说话之际,陡见二女现身齐向这边走来,老化子何等机灵,心中顿然明白了,面前这书生是何许人! 心中暗道:“怪不得这小子遇着这种场面,仍旧是这么的神态悠闲自若,原来是他!” 他可清楚二女的脾性儿,知道二女一现身,两个小头目准定吃不了要兜着走! 是以,一见二女现身,他只说了句“女阎王来了。”拔腿就溜。 笑丐戏耍两个头目,及两个小头目的来历种种,就此交待过去不提。 且说两个小头目一见灵猴小白之后,心中立即警觉,知道七碰八撞,撞上了惹不起的主儿了。 既知对方是惹不起的主儿,那还敢再污言秽语去触怒对方,自讨苦吃! 于是便朝戈碧青与二女抱拳一拱说道:“原来是戈大侠与二位姑娘,小的们一时无知冒犯,望祈恕罪!” 戈碧青不禁一怔!问道:“二位何人?怎认识戈某的!” 两小头目恭谨地答道:“小的们乃桃花教总坛的小头目,奉教主之命,特沿途探查大侠行踪,接引大侠等前赴本教总坛!” “哦!” 戈碧青这才恍然明白,于是便点点头说道:“请两位回复贵教主,就说戈某明夜二更,准与二位姑娘前往践约!” 两小头目道:“小的们奉命前来迎候侠驾同行,请大侠决定动身时间,小的们当在前途恭候侠驾,为大侠引路!” 戈碧青略一沉吟道:“好吧!明天日落时分,你二人可在前面大河镇上等我们好了。” “好!那么小的们一准在大河镇上恭候三位侠驾,同往本教总坛!” 两小头日说罢,便朝戈碧青与二女抱拳一拱,转身向店外走去。 戈碧青与二女回到房里,店伙计早已将酒菜摆好,三人便即坐下饮食。 这时,戈碧青因身份巳经表明,对隔壁房间里的那个书生,也就不再存避违,与二女边吃边谈,边笑。 隔壁房间里的那个白衣书生,这时,心中正交织着一片似喜还愁…… 夜,巳经深了,客店中一切都归于了静止,客人们都已进入了甜蜜的睡乡! 时间大概是二更刚过,戈碧青正盘膝跌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二女都已熟睡,发出轻微的停匀的鼾声。 蓦然,一些微风吹过戈碧青身的窗棂。 戈碧青耳目是何等警灵,闻风即巳知警,陡然一飘身就从前窗穿窗而出,半空里身一式“百禽身法”中的绝学“白鸥戏水”,腰微曲,两臂猛张,身形竟然倒转,向屋后飘落! 戈碧青这种轻功身法,不但罕绝天下,而且也奇快绝伦! 可是,飘落屋后一看,竟然是一无所见! 戈碧青不禁一怔,感觉奇怪!暗忖道:“难道我听错了?……” 继而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他明明听出衣袂飘风的声音落在窗后的! 但,为什么窗后又没有人影呢?…… 难不成来人的轻功身法比自己还快,还要胜过自已? 这不可能呵! 忽然,他发觉窗棂上似乎有张白纸条在晃动,连忙近前伸手摘下,就着昏淡的眉目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赴约桃花坪,切记谨防埋伏,最好不要深人!” 戈碧青心中不禁一惊,旋又感觉有点茫然! 这留条示警的人是谁?怎知桃花教内情的? 是笑丐?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份高绝的轻功身手?…… 不对! 再细看看留条上的字迹,字迹娟秀,分明是出自一个女人的手笔! 女人? 戈碧青更觉得茫然了,这女人又是谁呢?…… 忽然心中一动,暗道:“难道是她?不错!除了芳姐姐之外,谁有这份高绝的轻功呢?” 原来戈碧青忽然想到了司徒芳。 一想到司徒芳,他不禁又暗忖道:“奇怪!既然是芳姐姐,她为什么不现身与我相见,却要暗中留条示警呢?但她又怎知道桃花教设埋伏的内情的呢?难道她……” 旋又觉得不对!但不对,这示警的女人又是谁呢?…… 留条示警的这人的轻功身法,真能比戈碧青还高吗?不!这人的轻功虽也是武林罕见的高手,却绝不能高出戈碧青去! 因为这人的心思灵巧,他一见刚飘落窗前,屋中的戈碧青已经发觉,知道这时如果一逃,定然难能逃出戈碧青的视线而被追踪! 那样一来,说不定会被引起误会,而使好心变成恶意! 他在情急生智之下,便一纵身两手抓着屋檐的梁椽,两只足尖钩着屋檐另外梁椽,将一个细小的身躯,硬绷在屋檐椽上,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也是戈碧青一时大意,始才没有发觉! 戈碧青望着字条发怔,迷惑的神情,梁椽上绷着的那人,可完全看得清清楚楚,心中直在暗暗好笑。 戈碧青望着字条发了一会子怔之后,便拧身上屋,向四处略微张望了一下,便飘身落地,仍由前窗进入屋内,一看二女仍在甜睡未醒。 心中不禁又是一惊,暗责道:“我怎么这样大意呢!如果来的是敌人,趁自己纵身跃出之际,暗中下手伤了晴姐姐秋妹妹,那便如何是好!” 戈碧青回进屋里,绷在后窗屋檐梁椽上的那人,这才飘身下地,暗吁了口气。 他原来是隔壁房间里的那个白衣美书生。 刚才他那么小心,还让屋里的人发觉,这回他就更加小心,连一点衣袂风声也不敢带出,轻若飘絮,捷若狸奴的回到隔壁的房间里。 第二天一早,那白衣书生在动身离去,经过戈碧青的房间前,似乎颇有些依依不舍的朝戈碧青的房间里望了一眼,这才结算店账,出店而去。 戈碧青本就很注意这白衣书生,白衣书生朝他房间里望时,恰巧被他见着,心中忽然一动,暗道:“这书生的面孔好熟呵,好象在那里见过嘛!” 那白衣书生走了,他才陡然想起,那白衣书生的长相颇似司徒芳姐姐。 “难道他便是司徒芳姐姐乔装的吗?……” 心中这样一想,立即站起身来向店外追去,可是那白衣书生已走得没了人影,只得怅然而返! 二女见他忽然出去,又忽然而返,并且一脸颓丧的神情,不禁一齐睁大着一双秀目,望着他问道:“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吗?” 戈碧青摇摇头道:“隔壁的那个白衣书生,我看他颇象司徙芳姐姐!” “啊!” 二女不禁齐的一声惊呼道:“怪不得看他觉得眼熟呢!人呢?” 戈碧青答道:“已经走了!” 说着,戈碧青从怀中取出了昨夜的那张字条,交给二女道:“我看这张字条,十有八九就是她留的!” 二女把字条还给戈碧青点点头道:“若果真是她,则这张纸条所说的就很有可能了!”—— xmwjw扫描,lionkin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三章 赴约桃花教 掌毙二淫娃 上集书中说到戈碧青偕同庄氏姊妹,带着灵猴小白,离开南极岛后,一路策马紧驰急赶,前往贵州省云雾山桃花坪,赴桃花教之约。 三人一猴两骑赶抵独山县丙午镇上,一算时间,还很宽裕,当然也就无需再马不停蹄的急赶了。 何况此番赴桃花教总坛,必然有一场激烈恶斗,自己方面,只有三人一猴,实在显得有点人单势孤! 反正时间还有一天一夜,很是宽裕,何不趁机在这丙午镇上好好休息一夜,藉以恢复这几天来,急急赶程的疲劳,养精蓄锐,充沛精力,免得明夜赴约时,尚还未与敌动手,自己就先在精神上打了折扣! 戈碧青心念一动,就把这意思与二女一说,二女那还有不同意的,立即点头应“好”! 三人落店后,不意竟碰上了丐帮二长老中的笑丐。 二女这次与未婚夫婿三人,前往桃花教总坛赴约,因为不知道这桃花教的实力究竟如何? 芳心甚是忐忑! 虽然知道未婚夫婿功力盖世无匹,已达神化之境,但在想象中,桃花教总坛必然人多势众,三人前往赴约,何异是硬闯龙潭虎穴,总觉得有点人单势孤之感! 在赶程途中,二女心中就有一个希望,希望在这赴约途中,能够碰上两个高手熟人,一同前往,多两个人,在感觉上最低限度总比较安全些。 二女一见笑老化子出现,这是一个找也不容易找到的帮手,芳心均不禁大喜,就连忙双双飘身奔来! 可是,这笑老化子呵!真可恨! 一见二女飘身奔来,就好象是耗子见了猫儿般地,连招呼也不和二女打一声,撒腿就溜! 二女芳心虽然暗恨,笑老化子师兄使坏! 不过二女知道,醉笑二丐终年游戏风尘,滑稽突梯,鬼怪异常,既然在这里现身,必定有所作为! 也许为着什么原因,不要当着外人与自己姐妹见面,等会晚上,定会与自己姐妹二人相见,于是也就不去理他! 谁知,直到第二天的早晨,仍未见笑丐现身相见! 二女心中正在感觉怀疑,诧异之际,忽然发觉未婚夫婿匆匆出去,又匆匆而返,俊脸上神情有些儿失望与颓丧! 二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惹得未婚夫婿神情如此,芳心不禁一惊,齐睁大着双秀目问故? 戈碧青便把心中所怀疑那白衣书生,可能就是司徒芳姐姐的乔装一说,同时从怀中取出那张示警的字条交给二女。 二女看后,芳心这才恍然明白! 韵晴姑娘回想起昨天进店,乍遇时的情景,暗忖道:“怪不得看来似乎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曾经在那里见过,原来竟是司徒芳姐姐的乔装,难怪他要朝我们笑了!” 韵晴忽又想到似乎不对,感觉有点儿蹊跷,暗忖道:“既是司徒芳姊姊的乔装,缘何不与我们相见?简或明里不便,难道暗里也不行吗?况她又是住在我们的隔壁哩!而且…… 她又怎知道桃花教的内情的呢?难道她……与桃花教有关吗?……” 姑娘芳心中虽然是疑团重重,但,那白衣书生早巳经走得无影无踪,无法揭开这个谜,只好暂时掩在心底,以待以后证实! 三人在店中谈谈说说,直休息到午后丑末时分,方开始清店账,跨上玉雪驹,扑奔大河镇! 自丙午镇至大河镇只不过五六十里路程,玉雪驹脚程快捷,荡开四蹄,直如风驰电掣般,也不过是个把时辰光景,便已抵达大河镇外! 时值落日西垂,斜阳夕照,满天霞彩随风飘荡! 戈碧青轻轻一勒玉雪驹的缰辔,玉雪驹立即收住奔势,二马并辔缓缓进镇! 刚进镇不远,便见那两个桃花教的小头目,正叉手站在一家酒店门前,睁着四只眼睛向这边张望。 蓦然,一点白影自人丛中飞出,直向戈碧青迎面打来! 戈碧青是何等身手目力,怎会任它打着,左臂倏抬,已将迎面打来的那点白影接在手中! 咦!这是什么东西,怎地入手恁轻? 两指微微用力一捏,怎么?软软的,敢情是一个纸团! 星目微闪,朝人丛中搜索望去! 没有一个可疑的面孔,想必是掷那纸团的人早已潜匿走了,这是谁?投掷这纸团是何用意?…… 打开纸团一看,上面写着:“到达桃花坪,切勿深入,小心谨慎埋伏暗算。” 走后没有署名,只划了个胖娃娃似的笑脸。 一见这个胖娃娃似的笑脸,戈碧青心中顿即恍然大悟! 原来这胖娃娃似的笑脸,乃是笑丐的暗记,他虽然没有见过,却曾闻听说过,心中不禁又惊又喜! 惊的是,桃花教总坛赴约,事先知道桃花教伏下了些什么埋伏?要怎样暗算自己! 喜的是,既然这老化子也知道了内情,当必不会袖手,还有那易钗而弁的白衣书生,不! 司徒芳姐姐! 有了这两个好帮手,只要桃花教果然设有毒计阴谋,自己就免为照顾晴姐姐秋妹妹而分心,放开手脚,全力对付这桃花教,搅他一个落花流水! 二女与戈碧青并辔前行,人丛中突然飞起一点白影,向戈碧青迎面打到,戈碧青伸手接住,打开纸团看后,面观惊喜之容,这些,二女当然均已看得清清楚楚! 韵秋姑娘首先忍不住问道:“青哥哥!是不是芳姐姐的字条?” 韵秋姑娘虽然没有见过司徒芳,但她已经听得晴姐姐和她说过,青哥哥与芳姐姐认识的经过,尤其听说司徒芳武功怎样怎样的高,较青弟弟差不了多少,人又是如何如何的漂亮! 只听得韵秋姑娘芳心里又是羡,又是妒,暗暗存下了一个,将来碰上她时,定要斗斗她,一较高低的念头! 因此,司徒芳这三字在她的脑子里,印象极深,更因为在前途丙午镇上,青哥哥说那白衣书生便是芳姐姐的化身,是以见青哥哥看完纸条后,俊面忽现惊喜之容,便认为又是司徒芳,脱口问出是不是芳姐姐的字条! 戈碧青没有回答,一双朗目只朝她看了一眼,便将纸条递给她。 她接过纸条,和晴姐姐两人一看,这才知道是笑老化子暗中示警! 姐妹二人本就为此行赴约,人单势孤而担心,正在暗恨笑老化子见面就溜,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见到这张字条,这才明白,笑老化子不与她们见面招呼,乃是另有原因,芳心不由暗喜! 两张娇靥上均不禁立时现露出一丝微笑,有了这个鬼怪精灵的笑老化子暗中相助,胜似多与三个高手同行,何怕桃花教人多势众! 就在此际,桃花教的两个小头目,已经远远的望见了这三人二骑,立时飞奔过来,拦在马前抱拳拱道:“戈大侠与二位女侠才来,敝教香主已在前面酒店中候驾很久了,请三位即随小的们来吧!” 说着,便身子一转,在前带路。 戈碧青也不与他们多说废话,便朝二女微一点头,右手轻轻一拧马缰,随在二头目身后前行! 到达两个小头目先前站立处的那家酒店门前,戈碧青与二女正要飘身下马,忽见人影一闪,从酒店内飘身出来一人,朝戈碧青一拱手道:“三位请别下马了,时间已经不早,我们这就动身走吧!” 戈碧青微微一点头道:“好!” 两头目立即转身解开酒店门前拴着的三匹健马,那人接过一匹马缰,身形微纵,飘身坐上马背,一声喝道:“走!” 走字声落,一抖手中马缰,那马一声“唏沥沥”长嘶,立即荡开四蹄,急箭似的向前奔驰,吓得路人忙不迭的闪身让开道旁。 两头目亦是连忙猛抖马缰,随后向前急驰! 戈碧青与二女便也立即轻抖马缰,玉雪驹一昂首,腾起四蹄,并辔随后急追下去! 三匹健马虽是先起步,出去数十丈,玉雪驹才起步急追,但玉雪驹乃是名种宝马,脚程何等快捷,晃眼工夫,便已追了个首尾相连! 三匹健马在前,玉雪驹驼着戈碧青与二女及灵猴小白急随在后,五匹马有若风驰电掣般,带起一大片尘土,直向云雾山桃花坪奔去! 浮云掩月,月姐儿的娇靥,忽隐忽现,轻风徐徐,吹拂着树叶儿,发出沙沙的音响! 夜,是那么的沉寂而又恬美,令人沉醉,神怡! 时值二更刚到,五骑马已似风驰云涌般地,抵达了云雾山麓! 绕过一个山弯,眼前忽然开朗,竟是一个遍植桃树,周围约有数百丈宽,葱绿如茵的一大片草坪,穿过这片桃树草坪,便是一块高地,那高地连着山腰,建筑着数十间平房。 戈碧青一看这形势,就知道这遍植桃树的草坪,就是桃花坪,那半山腰高地的房屋,必就是桃花教的总坛所在无疑! 忽见走在最前面带路的那个桃花教香主,微微一收马缰,放缓前奔之势,左手蓦地向上一扬,打出了一粒火弹子。 只见一溜火光,激射升空,约一二十丈高,方始势缓下堕! 从这家伙打出这一粒火弹的腕劲上看来,显见这家伙的功力火候颇为不弱! 火弹刚升上半空,立见对面山腰高地处,也发出数溜火光,划空升起! 一、二、三、四。 喝!竟有四朵之多,一红三蓝,成品字形,将那朵红的拱围在中央! 那香主一见四朵火花升起,立即回头朝戈碧青嘿嘿一声笑道:“敝教主与金,银,玉,三位堂主亲自迎接侠驾来了,请三位在此稍候!” 说着,便朝两个小头目一挥手,三人一齐翻身落马,并肩侧立道旁,目注桃林中来路。 戈碧青与二女仍然端坐玉雪驹背上,三人亦是目注桃林中动静! 俄倾,忽闻桃林中传来一阵格格娇笑。 笑声清脆悦耳,有若银铃划空,又有若珠走玉盘,听来令人顿生一种神思恍惚,飘荡之感心底幻觉丛生! 这种笑声虽具荡人神思,引生幻觉的慑魂威力,但戈碧青的一身内家功力,已经臻达无上玄通化境,岂会为所扰! 原来这种笑声,乃是桃花神功中的一种“魔音慑魂大法”。 这种“魔音慑魂大法”极为阴毒厉害,纯系以内家功力藉笑声发出一种靡靡之音,而能慑人神魂,若非内功精湛,定力特深之人,闻听得这种靡靡的笑声,立即会陷入神思恍惚,心旌摇荡,飘飘欲仙的幻境! 时间一久,必然受不住这种靡靡之音的诱惑,随着这声音所引起的幻境婆娑舞蹈,直到浑身酸软,虚脱而死方止。 不过,施展“魔音慑魂大法”的人,必须内功精纯,其威力的大小,亦全凭施展之人本身功力的深浅,而相异,功力越高,威力越大! 但,施展时,极为损耗体内真元! 施展这“魔音慑魂大法”之人是谁?不用说,当然是桃花教主,辣手仙娘古春芳。 古春芳初练这种功夫尚还不久,只不过才具五成火候而已! 辣手仙娘虽未曾见过戈碧青,不知道戈碧青的武学功力,究竟怎样的高深难测?但从江湖传言,以及金花仙娘口述的一掌震伤苗疆三怪的当时情形,心中甚是有数,对方功力实已高达不可思议的地步,也知道若想凭仗这才具五成火候的“魔音慑魂大法”,伤害戈碧青,希望实在是极为渺茫! 既明知希望极为渺茫,为何还要拼着损耗体内真元,作此无为之举呢? 当然,辣手仙娘此举自有她的用意,一方面是旨在试探戈碧青的内功定力?所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一方面是在意存示威,先声夺人!使对方在动手之前,心理上先生畏怯之感! 但,她又怎知道,戈碧青一身功力,巳臻六贼不侵的玄通化境,别说她这种功夫仅具五成火候,就是具有八成火候,又岂能将戈碧青奈何?亦不会得心生畏怯!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这样,又怎能激怒戈碧青的杀机,决心将这桃花教瓦解呢? 这也是天地间的事情,因因果果,皆系冥冥中注定,绝非人力所能预料到的! 闲话就此搁开不提,且说戈碧青乍闻笑声,立即警觉有异,扭头朝二女一望,心中不禁大吃一禁! 只见二女双目直视,粉脸生春,神情如醉如痴! 知道二女一时不慎,已为笑声靡音所乘,连忙气纳丹田,一声大吼道:“晴姐秋妹留心!这笑声乃魔道靡音,赶急运功沉神定虑,守护心神,切不可为其所乘!” 二女功力本甚精湛,只因一时大意不察,乃被这笑声靡音所乘,正值心神恍惚,幻境渐现之际,陡闻戈碧青一阵轰雷似的吼声,立时惊觉,明白过来,连忙各自潜运内功,垂帘内视,凝神聚气,反虚生明,顿觉刚才所生的那些恍惚幻境,全然消失无踪! 随着戈碧青的吼声,二女才脱险境,那格格娇笑的靡靡之音,顿也停息。 接着,风声飒然,衣袂飘飘,十数条人影自桃林内飘身而出,在戈碧青的对面丈外停身伫立。 为首的乃是四女,皆是一身银色的紧身短袄袂,上面绣着朵朵粉红色的桃花,一个个都是艳丽非常。 四女身后紧跟着七八个,高矮不匀,有老有少,年龄不等,均皆是短装打扮的江湖人物。 从这些人眼射灼灼精光,两太阳穴高高愤起的程度上看来,虽不能说都是内家高手,但却均是武功身手不弱之辈! 不用著者拙笔饶舌介绍,读者诸君当已明白,为首四女除桃花教主辣手仙娘古春芳外,其余三女便是金花堂主柳如黛,银花堂主关凤贞,玉花堂主司徒筠。 身后的那七八个老少不一,高矮不等,短装打扮的江湖人物,不言可知,都是教下各堂香主。 这些人刚自桃林内现身出来,那侧立道旁的香主与两个小头目,赶忙抢步上前,由那个香主向四女中最左面的一个躬身禀说道:“金花堂香主林子龙奉命迎接贵宾,现已迎到,就此交差。” 只见那女人微一摆手,林子龙便即拱手一躬,与两个小头目转身退立旁侧。 戈碧青一看这些男女,一个个大都面带淫邪之色,就知道这桃花教众,都是些荡妇淫徒,没有一个好人,心中便不禁暗暗地起了杀机,决意趁着今夜这个机会,将这桃花教挑毁,以免为害江湖。 这桃花教中当真的连一个好人都没有吗?…… 不,决对不!桃花教徒众数百,岂会得没有一个好人? 当戈碧青的一双朗目看清楚为首四女,立在最右边的那个女人时,他心中不禁“卜”地一跳,呆住了! 咦!这不是她么? 原来站在最右边的,乃是一个年约二十一二岁的绝色少女。 这少女不但生得美极,而且清秀出尘,风韵脱俗,明眸秋水,皓齿似贝,瑶鼻,樱唇、显然是个慧质兰心,聪明绝顶的少女。 她那张姿容绝世的面孔上,不但没有-丝儿淫荡妖冶之色,并且另有-股高华超然,令人可仰而不可及的气质! 与这一群淫徒荡妇站立在一起,更显出她的清高脱俗,宛如凤立鸡群! 戈碧青不禁瞪了眼啦!呆呆地望着她只是发怔! 当然,他瞪直着眼睛望着她发怔的原因,并不是惊于她的美色,抑或是被他的绝世姿容所吸引…… 那是因为她太象一个人了,不但是象,简直是完全一模一样,若不是在身材高低上有着丝丝儿的差别,根本就无法看得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岂只是戈碧青瞪直了眼睛,韵晴姑娘何尚不是一样的瞪直了眼睛了呢! 这少女是谁?她是桃花教主辣手仙娘古春芳的小师妹,玉花仙娘司徒筠,也就是桃花教的玉花堂主! 真讨厌!戈碧青的这双星目,这样死死的盯着人家,多难为情呀! 孔子日:“非礼勿视”。 一个年青英俊的男人,这么直眉瞪眼的瞧着一个美貌如花的绝色少女,这成何体统?多令人羞涩! 你瞧!司徒筠的一张粉脸儿,被他瞧得飞起了红霞啦!低垂下了螓首啦! 越垂越低,呀!已经低垂到了胸口,不能再低啦! 不但是低垂得已经不能再低,并且一颗芳心儿只是“别别”的跳,有如一头小鹿儿般乱撞! 一个是直眉瞪眼,神情呆楞的样子,一个是螓首低垂,含羞答答,赧态映然! 这种情形落在辣手仙娘古春芳的眼睛里,她心里可明白啦! 只见她眼珠儿一转,陡地格格一声媚笑道:“拗!敢情你们俩是旧相好呀!这可再好也没有了,戈少侠!并不是我古大姊胡说乱道,我们的玉女还是个黄花闺女呢!” 戈碧青俊面不禁一红,剑眉陡挑,星目中神光倏射,直似两道寒电,逼视着辣手仙娘朗声叱道:“淫妇!你敢胡言乱语……” 说着,身形微晃,已自玉雪驹背上飘身落地,在辣手仙娘面前六尺左右,岳峙渊停而立,朗声喝道:“淫妇!你是何人?敢在少爷面前污言秽语的乱说,污蔑少爷!” 辣手仙娘又是格格淫笑道:“呵呀!戈少侠,我这话也说错了吗?” 说着,媚眼儿斜飘,瞟了那仍旧低垂着螓首的玉花仙娘一眼道:“玉妹妹!我说你是个黄花闺女,戈少侠他不相信呢!妹妹!别害臊嘛!这是终身大事呢,你该和他说说清……” 戈碧青听这辣手仙娘的话,越说越难听,心中不禁怒气顿生,那还容她再说下去,倏地一声朗喝,截断她的话头道:“住口!无耻淫妇,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可就休要怨怪少爷心狠手辣!……” 说着,略微一顿,星目神光电射地望着金花仙娘喝道:“淫妇!少爷今天前来赴约,就请划出道来动手吧!” 金花仙娘尚未答言,辣手仙娘巳在说道:“拗!小伙子!你急个什么劲儿啥,凭咱们姊妹四个,等会儿还怕没有你乐子的么!” 一语双关,颇为耐人寻味! 辣手仙娘话声方落,陡见眼前白影连闪,微风飒然,马背上坐着的二女,已分左右俏立在戈碧青身侧。 只见韵秋姑娘秀眉微扬,一声娇叱道:“不要脸的****,废话少说,赶快亮兵刃动手吧!” 说着,玉手一按腰间软鞭活扣,银光闪闪,银丝短鞭已经撒在手中,脸罩寒霜,目射精光,怒视着辣手仙娘。 辣手仙娘眼儿朝她轻轻一瞟,格格一声媚笑道:“姑娘!你生那么大的气干啥,他是你的心上人吗?请放心吧,我们姊妹四个,不会得把他吃掉的!” 说罢又是格格一阵媚笑。 庄韵秋姑娘是何等脾性儿,闻言那还忍耐得住,一声娇此,莲足微移,欺身进步,抖玉腕,银丝鞭已经出手,银虹闪闪耀目,径点辣手仙娘面前。 辣手仙娘一声媚笑,娇躯微闪,已经飘身横移三尺,喝道:“丫头!要动手,谁还怕你不成,不过,这里不是地方!” 说着,返身用手一指,望着戈碧青说道:“穿过这片桃林,有一块空地,那里较为宽阔,我们就到那里领教少侠的绝学高招吧!” 戈碧青闻言,点头道:“好!” 辣手仙娘一声媚笑道:“那么我们就先行一步,在那边恭候侠驾!” 说罢,便朝旁立的桃花教众一挥手,身形微晃,已疾若箭矢划空般地纵起,当先向桃林中纵去。 辣手仙娘身形纵起奔向桃林中,金,银,玉,三花堂主与其余教众,便也立即各晃身形,紧随其后,纷纷向桃林中纵去! 至此,辣手仙娘虽尚未与戈碧青通报名号,但从这些行动上,已经表示明白,她即是桃花教的教主无疑,否则,她怎能指挥金花堂主等及所有教众? 那玉花堂主司徒筠临走之时,一双澄澈似水的妙目,忽地似有意若无意的向戈碧青投给了一瞥! 戈碧青的心中不禁猛地一震!因为他已经看出她这一瞥里,含蓄着一种异常复杂的光茫! 是柔情?是关注?是企望?是期待?抑还是?…… 总之,这是复杂得难以言喻的一瞥! 她为何要投给她这一瞥?用意是何在?…… 戈碧青的思绪有如电光石般,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蓦然,他恍然若悟般地脱口自语道:“呵!原来是她!” 韵秋姑娘秀目凝望着他问道:“青哥!她是谁呵?” 戈碧青望了二女一眼道:“晴姐可还记得,丙午镇上客店中,遇见的那个颇象是芳姐姐乔装的美书生吗?” 庄韵晴姑娘闻言,微一思索道:“难道他就是她?” 戈碧青道:“我猜十有八九是她!” 庄韵晴感觉奇怪莳问道:“可是,她和我们并不认识呵!为什么要暗中留条示警,泄露她们教中对我们不利的秘密呢?……” 戈碧青也是感觉奇怪地道:“所以,这就叫人疑惑不解了!……” 庄韵晴略一沉吟道:“是不是她有意的故弄玄虚?” 戈碧青摇摇头道:“我看不会,她如果是故弄玄虚,只有使我们提高警觉,与她们并无益处,我想,……” 戈碧青说到这里,沉吟了倾刻又道:“这里面可能另有原因,示警所言,也必不假,否则,笑老化子的那张字条,岂不也成了故弄玄虚!” 庄韵暗姑娘一想,觉得未婚夫婿的见解,确是不错。 不过,所谓另有原因,这原因是什么?却是一个难以想透的谜? 庄韵秋姑娘在旁侧听他们讨论了半天,依旧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来,于是便望着戈碧青说道:“青哥哥!别尽在讨论那些没有用处的废话了,桃花教的人已去前面等着我们,我们还是赶快去和他们打一场,作一了断吧!” 戈碧青闻言,望了韵秋姑娘一眼,点点头道:“好!” 好字出口,正要掠身当先向桃林内纵去之际,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向灵猴小白比了两下手势,小白一声欢啸,身形跃起,疾似一道白线般地向桃林中跃去。 戈碧青向二女笑说道:“桃花教在暗中若果真设有什么埋伏,定然难逃小白的一双神目,这一来,我们便可放心全力对付桃花教的人了!” 戈碧青话声方落,忽闻一声哈哈大笑道:“小兄弟的确才智高人一等,有了灵猴的暗中侦查护持,可省掉我这老化子不少的气力了。” 二女闻声,芳心不禁大喜,连忙喊道:“化子师兄!” 喊声同时,二女已各晃身形,双双向老化子发声的一株桃树上扑去。 咦!那里还有老化子的人影!想必早已溜了。 韵秋姑娘不禁气得把小嘴一撅,恨恨地说道:“死老化子,专门躲躲藏藏的捉弄人,除非你就躲一辈子不要和我见面,不然我非得揪下你那几根胡子不行!” 忽听老化子在另一株桃树上说道:“小丫头!你别老想揪我老化子的这几根胡子,当心他说你是只母大虫,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韵秋姑娘一听,只气得莲足一跺,娇嗔道:“老化子!你敢乱说,我要不拔掉你嘴里的狗牙才怪哩!” 娇嗔声中,身形微晃,又已扑了过去。 老化子早已料定韵秋姑娘必要跟踪扑来,话一说完,早又轻若狸奴般挪移了地方,等到韵秋姑娘再扑过去,不用说,当然又是个空。 只把个韵秋姑娘气得娇嗔满面,恨恨的骂道:“死鬼化子!坏死了!” 她这里正在大发娇嗔,一面骂,一面在暗暗寻思,怎样迫使老化子观身? 须知韵秋姑娘自与戈碧青相处以来,性情儿虽然改变了不少,但仍是孩气末脱,好强心极重,老化子越是躲躲藏藏,她就越发的想抓住他,揪着他的胡子,要他向她讨饶才行。 正直她在暗暗寻思之际,耳边闻听姐姐的声音在娇喊道:“妹妹!别理那老化子了,我们赶快到前面去吧,不要耽搁时间了。” 晴姐姐的话声刚落,便立即听得老化子的声音在说道:“小丫头!”听到了没有,赶快去吧,去慢了,桃花教的人还以为你们是怕着她们啦!” 韵秋姑娘一听,深觉老化子的这话很是有理,于是便朝老化子的隐身处横了一眼,娇嗔道:“啐!鬼化子!你耍巧卖乖,反正你总不能这么永远躲躲藏藏的,只要被姑娘抓住了,要不揪光你那几根茅草胡子,饶了你才怪呢!” 说罢,便也不再作停留,身形有若一只巧燕般地跃到姐姐停身的地方,双双纵出林外。 二女身形纵出桃林,立时均不禁呆住了。 原来就在二女纵身跃入桃林的这刹那瞬间,戈碧古已经不声不响的穿过桃林,单身赴约去了。 是以二女纵出桃林一看,不见了未婚夫婿的人影,当时不禁一呆,芳心顿时大急,知道未婚夫婿已经一个人先去了。 韵秋姑娘连忙朝桃林中笑丐隐身处急喊道:“老化子!青哥哥已经一个人先去了,赶快追上去,免得他人单势孤,中了敌人的暗算!” 林中寂然无声,未闻老化子的回答,想必老化子也已经去了。 二人连忙各纵身形,白衣飘飘,疾如流矢划空般地直向桃林中穿越奔去。 穿越过桃林,是一片十几二十丈方围的空地,在这空地四面,一面是桃林,也就是出口,一面是与山腰相连的高地,高地 上房屋栉比,也就是桃花教总坛所在地,两面却是十数丈高下的巍峨怪石。 这时,戈碧青正展开那旷世奇学:“无形掌”法,以一敌四。 只见他双掌翻飞,奇招迭出,掌影如山,劲风狂飙排空,每招每式皆暗含无穷的变化,难测的玄机!掌掌皆含有无尽的内家真力! 虽是以一敌四,仍是那么的气定神闲,青色儒衫飘飘,衣襟飞扬,身若行云流水,岳峙渊停,抱元守一,丝毫不显得一丝儿慌张的样子! 与戈碧青激斗的四人是谁?不言亦知,当然是那桃花教主与金、银、玉、三花堂主。 也错非是这四个人,若换其教下香主,纵是再加上一倍的人数,在戈碧青的这套“无形掌”法下,恐怕连十招也难走得过去! 就是这样,戈碧青尚还未施展全力,而四女已经尽出桃花真经中所载奇学,“桃花掌” 法,并且还暗运桃花神功,含于掌法中攻出,才算是能勉强支持住。 二女扑到场中,一见未婚夫婿不但怡然无恙,而且独斗四女还游刃有余,这才放下了一颗焦急不安的心! 晃眼工夫,戈碧青与四女已斗了二十余招。 在这二十余招中,戈碧青已经完全看出那个长得与司徒芳姐姐极为相象的少女,不但确实不是司徒芳,而且武功上亦有显著的差异,不如司徒芳多多。 还有,颇令戈碧青迷惑不解的,就是此女在攻招变式之间,手下颇为留情,不等招式走实,或是他出招去封挡,她即已撤招换式! 这种情形,在全心尽力对付戈碧青的辣手仙娘等三人,固是丝毫未曾察觉,但戈碧青却是了然于胸! 只是,此女与他并不相识,为何要暗中相助他?实在使他感觉奇怪不懂! 蓦然,右侧十数丈来高的巍峨怪石顶上,传来一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接着便见十数条人影,接二连三的从怪石顶上飞起落下,‘叭哒,叭哒”连声,摔在地上! 这些人摔在地上,连哼也不哼一声,显然,均已经气绝死去! 辣手仙娘一见这种情形,不禁被吓得心惊胆颤,连忙朝戈碧青虚攻一招,身形微晃,乘机倒纵退出,一声喝道:“住手!” 金、银、玉,三花堂主闻听辣手仙娘喝叫住手,便也立即各自虚攻一招,倒身纵退伫立。 戈碧青也不追逼,只神定气闲的玉立当场,目视辣手仙娘,面含冷笑。 就在此际,右侧怪石顶上,陡地响起一声啸声,一条白影疾若流矢般划空而过,直向左侧怪石顶上扑去! 什么人?竟有这种超凡高绝的轻功身手,身法不但快逾电掣,而且能横空越渡十数丈宽阔,若非功力已臻玄通化境,焉能如此! 这人是谁?是笑丐? 当然不是,笑丐功力虽高,尚还未能达此横空渡越十几二十来丈宽阔的境地! 除却笑丐,当是那千年灵猴小白! 灵猴小白才一扑到左侧怪石顶上,左侧怪石顶上,立时又是一阵大乱,惨叫之声与那尸体被摔在地上,发出的“叭哒”之声,不绝于耳。 辣手仙娘睹此情形,除了吓得心惊胆颤之外,粉脸更是气得铁青!望着戈碧青一声喝道: “小鬼!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竟然约了能手在暗中相助,倒出于老娘意外!” 戈碧青闻言,不由得哈哈一声朗笑道:“也亏你身为一教之主,小生何曾邀约了一个什么人来,连这一点事情也弄不清楚,岂不笑掉了人的大牙吗?” 辣手仙娘闻言,不禁一怔,怀疑不信的望着戈碧青问道:“那么这两侧石顶上是什么人,这等心黑手辣,丧我手下性命!” 戈碧青一声冷笑道:“要知道是什么人,那还不简单。” 说着,便朝左侧怪石顶上喊道:“小白!下来吧!” 随着戈碧青的喊声,怪石顶上响起一声啸声,一条白影疾如星丸飞堕,落在戈碧青的身侧。 辣手仙娘一看,心中不禁暗喊一声:“惭愧!” 道:“我怎么把这只畜生给忘了的啥!” 戈碧青一声冷笑道:“古教主!一只猴子,居然也有这等能耐功力,想不到吧!” 说着,俊脸忽地一沉,喝道:“两边的埋伏,已被完全毁掉,你还有什么倚仗吗?” 辣手仙娘不禁把银牙一咬,沉声喝道:“小鬼!休要卖狂,老娘今天和你拼了,我们在手底下分个强存弱亡吧!” 戈碧青剑眉倏地一挑,冷笑着喝道:“凭你那点功力,要想和小爷拚命,还差得远呢,我看你不如识相点,趁早依着小爷的良言相劝,立刻解散桃花教,从此改恶向善,小爷当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你一条生路,如再执迷不悟,可就休得怨怪小爷心黑手辣,不为你们留一点余地了!” 辣手仙娘那肯听这些,何况她这时已下定决心,趁着对方今夜人单势孤之际,凭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将这个震惊当今武林的一代高手毁在当地,以为江湖黑白绿林除却后患! 戈碧青话声才落,辣手仙娘已经一声喝道:“小鬼!废话少说,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好了!” 说着,右手反探,背上的青钢长剑已经掣在手中,回头朝身后教下堂主香主喝道: “上!” 上字声落,身形微晃,挥长剑,踏偏门,走巽宫,剑演“桃花乍放”绝学,疾点戈碧青面门。 她这里剑招递出,金、银、玉,三花堂主,与所有香主,也都各撤兵刃,纷纷晃身跃出,兵刃齐摆,直向戈碧青攻到! 戈碧青一见辣手仙娘,不但不听善言相劝,并且竟是恁般无耻,要群打群殴,立时激起满胸怒火,杀机陡生,倏地一声大喝道:“晴姐秋妹退开,今天我要让她们这般无耻的荡妇淫徒,见识见识我这支金剑的锋利!” 喝声中,右手握着腰间悬佩的金剑剑柄,拇指一捺绷簧,只听得“呛啷啷”一阵龙吟之声响处,一柄寒气森森,砭人肌骨的金剑已经出铗! 说时迟,那时快。 戈碧青金剑刚撤出,恰巧桃花教众十数件兵刃也已同时递到! 只听得戈碧青一声怒叱,振腕抖剑,金虹陡然暴长,舞起一道弧形金虹光幕,“呛啷” 连声,十数件兵刃,已有大半折断! 同时左掌挥处,“一阳神功”已随掌发出。 这“一阳神功”纯系内家至高无上的罡气所聚,威力绝伦,无坚不摧,当今武林绝顶高手,也无人能接得住他一掌之力,何况这些桃花教的香主,虽然其中亦有一二黑道中的一流高手,但与戈碧青的功力相比,已不啻是天壤,枉论这种内家至高罡气所聚的神功! 说来这也是淫恶的报应,这些淫徒兵刃递出,刚感觉手上一轻,才发现情况不妙,念头也没有来得及转动,已有四五人被“一阳神功”掌风击中,连一声叫喊也没有发出,身形立被震得飞起半空“叭”的一声摔在丈外地上,心脉尽断,七孔流血,命毙当场。 这一来,一群淫徒,均不禁被吓得胆裂魂飞,倒身纵退丈外,握着半截兵刃发怔。 戈碧青这时杀机已起,那肯就此罢手,震地一声长啸,啸如凤吟龙鸣,震得群贼心悸神颤! 啸声中,身形已若一只巨鸟般腾空掠起,直朝辣手仙娘与金花仙娘二人立处扑去! 辣手仙娘与金花仙娘二人见状,心中凛然大惊,知道力不可敌,连忙各晃身影,分向两旁纵开。 戈碧青因这两人,一个是罪魁祸首,一个是这淫恶邪教的教主,在他杀机已起之下,那还容这二人逃出手去,为恶江湖! 左掌一挥,“一阳神功”掌力已经发出,挟卷着威猛无俦的狂飙,直向金花仙娘纵起的身形遥击过去! 金花仙娘身悬半空,如何能够躲闪,明知凭自己的功力,绝不可能接得住这一掌,虽是事逼无法,可以不能乾瞪着眼,垂着双手挨打! 只得银牙一咬,猛吸一口真气,潜运全身功力,双掌倏翻外吐,权且硬接一掌,挡一下总比不挡好些! 双方掌力相接,只听得“轰”的一声大震过处,只听得金花仙娘一声惨叫,一个娇躯当场被震飞出两丈开外,摔在地上,双 腕折断,五脏碎裂,口角溢血,尸横当地! 戈碧青身悬半空,一掌击毙金花仙娘,身形并未稍停,仍然疾若电掣般地,直向辣手仙娘扑去! 辣手仙娘一身功力虽也高绝,堪称当今武林顶尖高手,但与戈碧青相较,还是差了许多。 何况,这时她已经完全为戈碧青的绝世神功所震慑,胆寒气馁,心慌意乱,虽有一身功力,除了闪躲之外,似乎已无能为力! 事实上,在戈碧青决心要取她的性命之下,她纵然还能够沉着应敌,拼出全力,顶多亦只能够应付个三两招而矣!—— xmwjw扫描,yx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四章 唐古喇山中 搜寻七巧谷 陡闻戈碧青一声朗叱,立见金虹暴闪,一片冷气森森的剑幕,笼罩着辣手仙娘当头压下,辣手仙娘一见,不禁胆裂魂飞,直想躲让,但那还能够。 随着金虹闪处,辣手仙娘发出了一声惨叫,那鲜红的热血,化成了一蓬腥雨,四射飞溅,尸体“卟通”-声栽倒当地,顿时消香玉殒! 戈碧青这种身悬半空,掌剑齐施,可说是仅只一招之间,就将辣手仙娘古春芳,金花仙娘柳如黛两个绝顶高手,毙杀当场,这种盖世功力,群贼几曾见过。 别说是没有见过,简直是连听也没有听说过。 在这种情形下,桃花教的一般香主教众,一个个都已被戈碧青这种骇人听闻的绝世功力所震慑,那还有人敢于自不量力的轻举妄动,拿性命开玩笑,自找杀身之祸! 何况,蛇无头不行,辣手仙娘已死,没有了领导中心,虽然还有银、玉二堂主,可做群贼之首,但这二人都各有各的心思,谁也不愿意出头说话。 因此方才还是刀光剑影,充满杀机的斗场,顿时之间,忽地变得肃穆万分。 也就在这时,那连着山腰的高地上,蓦地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浓烟弥漫,直升半空。 随着浓烟升起的,是无数条红色的火苗,转眼之间,烈焰腾空,桃花教总坛所在,百十来幢房舍,均被笼罩在一片火海之中! 这把火从何而来?没有别人,当然是那鬼怪精灵的笑老化子的杰作! 桃花教下香主教众,怔立一旁,固是为戈碧青的绝世神功所震慑!但他们尤希望辣手仙娘与金花仙娘死后,银、玉,二堂主会出头作主。 可是出于他们意外的,银、玉二堂主,竟是与他们一样的怔立旁侧,一声未响。 总坛火起,知道大事已去,于是便各晃身影,纵跃掠起?向桃花坪外奔去,分做鸟兽散。 这些人身形刚纵起,便立即听得戈碧青一声朗喝道:“都与我站住!” 这一声朗喝,声音虽然并不太大,却具有无比的慑人的威力! 群贼闻声,立时均不禁身不由己的停住身形,数十道眼光,一齐投住在戈碧青的身上,惊栗,迷惑的望着戈碧青。 只见戈碧青星目倏张,神光似电般一闪而逝,扫视了群贼一眼后,温和的朗声说道: “在诸位临走之前,小生有几句话奉劝诸位,尚望诸位能够谨记!” 说着,略微一顿,又道:“以诸位一身不弱的武功,倘能从此改过向善,在江湖上不难成名立功,今天小生也不为难,任由诸位自去,尔后善恶两途,唯诸位自择,善者为友,恶者为仇,若再落到小生手里,则就休怨小生心黑手辣!” 群贼闻言,均都默不作声。 戈碧青见状,知道这样淫贼,有的固已为自己的良言所动。有的则根本毫无悛改之心。 于是也就不再多言,只把儒袖一挥道:“小生言尽于此,诸位请罢!” 随着戈碧青的儒袖一挥,群贼立觉微风拂体,有一般无形劲力逼得他们立足不住,似要腾空飞起。 群贼那敢怠慢。连忙朝戈碧青抱拳拱手道:“多承少侠今夜盛情,某等当铭记于心!” 说罢,已各晃身影,向桃林出口疾奔而去。 群贼才走,笑丐已从高地那边疾奔而至。 身形甫停,立即发出一阵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我老化子这一手可好!” 戈碧青微微一笑,尚来答话,陡闻身侧一声娇叱道:“你这个老化子,做了这么一点儿小事,也要前来讨功,先前戏弄姑娘的那笔账,还替你记着没算呢!” 话未落,白影一闪,已直向老花子身上扑去。 听声音,已经知道是庄韵秋姑娘。 笑丐知道,只要被姑娘一挨上身,腭下疏落的胡子,准得被姑娘揪掉几根。 这可不是玩儿的,当然不能被姑娘揪着。 “呵呀!姑娘!你不怕脏么,我老化子身上满是油泥,待会儿弄脏了你这身白衣服,又该是我老化子的不是了。” 老化子口里这么嚷着,脚底下可不敢有丝毫怠慢,不等姑娘的娇躯扑到,就忙不迭的身形一闪,滴溜溜地一转,闪到了戈碧青的身后,同时口中还在不停地嚷道:“小兄弟!你可拦着她点儿,别让她欺负我这个苦命的老化子好么!” 戈碧青一听笑老化子的这番话,不禁想起数月前在三口镇酒店中,初遇秋妹妹与醉丐的那一幕情形,心中不由得莞尔欲笑,觉得醉笑二丐不但滑稽突梯之极,而且犹如出自一轴,的确不愧为一师之徒。 韵秋姑娘一记扑空,纤腰轻扭,娇躯已经倒转,娇喝道:“老化子!今天你要不乖乖的让姑娘揪几根胡子下来,看姑娘饶不饶你!” 说着,娇躯一晃,就向戈碧青身后扑去。 戈碧青连忙伸手一拦,挡住韵秋姑娘道:“秋妹妹,别闹了。” 韵秋姑娘小嘴一嘟,正要朝青哥哥大发娇嗔时,忽觉眼前人影一闪,青哥哥身形已经纵起,飘身落在背起地上辣手仙娘与金花仙娘二人尸体的的关凤贞司徒筠面前,朝司徒筠拱手道:“这位姑娘,可否请稍停一步,在下有话要请问姑娘。” 司徒筠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尸体,妙目凝注着戈碧青说道:“少侠有何见教?尽管请讲,只要司徒筠力所能及,无不遵命是从!” 这时韵晴韵秋二女与笑丐三人,皆已跃到戈碧青身侧站立。司徒筠这一自报出姓名,不等戈碧青开口,韵晴姑娘已经抢着接口问道:“请问司徒姑娘,可认识一位芳名司徒芳的姐姐?” 司徒筠乍闻司徒芳之名,不禁妙目徒张,神彩夺人的凝望着韵晴姑娘,粉脸上立时现露出一种难以抑止的惊喜之容,蓦然一伸手,抓著韵晴姑娘的玉臂急急的问道:“她是我姐姐,我已经找了她好多年了,你这位姐姐,你认识她?她现在那里?” 庄韵晴一听,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司徒筠姑娘,原来是司徒芳的妹妹,这就难怪他们会长得一模一样了。 司徒筠问她司徒芳现在那里?她不禁呆住了。 司徒芳观在那里?有谁知道呢? 于是,她只得摇摇头道:“我们虽然认识司徒芳姐姐,但我们都不知道她现在什么地方?” 司徒筠妙目中那夺人的光彩消失了,神情显得很是失望,颓丧的垂下了头,低低的道: “姐姐真的不知道我姐姐在什么地方吗?” 庄韵晴摇摇头。 戈碧青说道:“司徒姑娘请不必难过,令姊现在何处?我们虽不知道,但已经相约,八月中秋在天雄帮英雄大会时碰头,届时姑娘当可与令姊见面!” 说道这里略顿,星目瞥了司徒筠旁侧立着的关凤贞一眼说道:“小生想请问姑娘一件事情,不知道……” 说着,倏然住口,一双星目朗朗地注视着司徒筠姑娘,意思是在征询司徒筠的意见说: “你旁侧有人,方便不方便?” 司徒筠不但丽质天生,美秀绝伦,而且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见状,那还有不懂得戈碧青的意思的,虽然,她并不知道戈碧青要问她的是什么?但,她觉得不管问什么,都应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也许为关凤贞站在旁侧,确实是有些儿不方便,不过那应该是刚才以前的事,现在桃花教已经瓦解,何况,关凤贞与她相处较大师姐二师姊均好,而且关凤贞的为人性情也不似大师姐二师姐般淫恶! 因此,她略一沉吟后道:“少侠有话请不必顾忌,尽管直言好了。” 戈碧青道:“丙午镇客店巾的那位白衣书生,姑娘与他认识吗?” 戈碧青这话问得真妙,他不直接的问她是不是那位白衣书生,而问她与他认识不?实在问得非常的技巧! 司徒筠似乎想不到戈碧青会问这回事,当时不禁微微一怔,旋也就立即恍然,于是,便朝戈碧青嫣然一笑,微点了点螓首! 戈碧青问得妙,司徒筠回答得也妙。 她不正面回答戈碧青认不认识那白衣书生,只以嫣然巧笑,螓首微点,代替回答,真是个妙人儿! 庄氏姐妹,关凤贞,笑丐,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是机智绝伦,聪明透顶的人物,不过,因为笑丐与关凤贞皆不知道其中内情,不大明白外,庄氏姐妹芳心中可甚是明白,知道司徒筠是在默认,表示那白衣书生就是她的化身! 戈碧青又道:“那么后窗上的那张……” 话虽然仍旧只问了一半,司徒筠的一颗芳心已经在“卜、卜”乱跳,粉脸生霞,慢慢地低垂下螓首! 这种情形,看在戈碧青与庄氏姐妹的眼睛里,那还有不明白的,当然也就不须再问了。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姑娘这番盛情,小生当永记心中,这里暂且先行致谢!” 说着,便朝司徒筠拱手长揖为礼。 司徒筠的一张粉脸更红了,芳心里说不出是喜还是甜?忙不迭一闪娇躯,偏开一边还了一福,娇声说道:“少侠这样岂不要折煞司徒筠嘛,快休如此,只要少侠……” 话未尽意,妙目一红,竟落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 戈碧青不禁微微一怔,不知道这位司徒筠姑娘,为何忽然流来泪来。 司徒筠为何忽然落泪?这是她心底的秘密,除了她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会知道,何况是刚见面认识的戈碧青,当然是更不知道了。 戈碧青在微微一怔之后,似乎已臆测到她忽然流泪的原因,遂安慰她道:“司徒姑娘,你也不要难过,你若是没有去处,就不妨暂时与我们在一起好了,等到八月中秋,一齐同赴天雄帮英雄大会,与令姐会面后,再说吧!” 戈碧青的这几句话,不啻是说到司徒筠姑娘的心眼儿里去了,也正是司徒筠心中想说,而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原来,司徒筠正为着桃花教毁去后,应将何去何从?心底在暗暗发愁! 虽然,江湖之大,何处不可去?况且他还身怀奇技绝学,有一身极高的武功。 但,一个单身少女,行走江湖,到底不似男人那么的方便! 是也戈碧青这话才一出口,司徒筠那张娇艳无比的粉脸上。立时现露出一般惊喜之色,一双澄澈似水般明亮的大眸子里,满含着既感激而又是柔情万缕的,望着戈碧青说道: “司徒筠非常感激少侠的这番美意,只是……” 说着略顿,一双妙目朝庄氏姐妹二人瞥了一眼后,又道:“小妹与少侠及二位姐妹同行,只恐怕有点儿不……” 说到这里,便停口不说下去,只用一双妙目凝视着二女。 “不”怎么样?司徒筠虽然没有明说出来,但韵晴韵秋二女均皆是玲珑剔透聪明绝顶的少女,从司徒筠这种神色言词上,已经明白她心中的意思。 虽然,爱的卧塌之侧,决不容许他人站立,尤其是一个美艳异常的少女,以一般常情而言,当更不容许。 但二女均皆是武林女儿,巾帼英侠,性情极爽朗,非是一般普通俗世儿女可比,何况戈碧青已是她姐妹二人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婿,对于这些,那会放在心上。 况且司徒筠不但满面正气,举止婀淑端庄,不似一般桃花教众样的,均面带淫邪之色,而且人又生得美艳如斯,真是貌比花娇! 俗语有云:“惺惺相惜”,二女心中对司徒筠本就极具好感,加上现在已经知道,不仅前途旅邸中那个白衣书生是她的乔装,那暗中留条示警的也是她,并且她又是司徒芳的妹妹。 也许,司徒筠与她们同行,使她们与未婚夫婿的言谈行动上,或者真有些儿不方便,但那也只是暂时的,并不是长久时间的同在一起,况且未婚夫婿已经这样说了,自己姊妹怎好不表赞同,有违未婚夫婿的意思。 于是韵晴便朝着她甜甜地一笑道:“司徒妹妹,你就听青弟弟的话,和我们在一起好了。” 司徒筠本因为恐怕二女不高兴与她与她们同行,所以才故作犹豫目视二女,静待二女反应。 韵晴姑娘这么一说,司徒筠心中那还不极为高兴,连忙朝韵晴韵秋姑娘妩媚的点头笑道: “承蒙两位姐姐不抛,小妹心中至为感激!” 说着略顿,朝地上辣手仙娘金花仙娘二人的尸体看了一眼,说道:“她二人虽然素行不端,但到底是小妹的师姊,与小妹有同门之谊,请二位姐妹与少侠稍待,小妹将两位师姐的尸体掩埋后,立即随同二位姐姐动身!” 笑丐因为不知道司徒芳为何许人?与戈碧青及二女是什么关系?所以站在旁侧,一直未曾开口。 当然,以笑丐的眼光阅历,早巳看出这司徒筠乃是群贼群中的一枚独秀,是以闻言之后,立即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老化子乍见姑娘之际,就已看出姑娘是一个群浊独清,出污泥而不染的一株奇花,今听姑娘之言,果然不差,并且更见姑娘心性善良仁厚,姑娘尽管放心与少侠等动身先行吧,掩埋两位令师姐的尸体的事,就由我老化子代劳姑娘与这位关姑娘辨理吧!” 司徒筠尚未及答言,笑丐已经朝着戈碧青说道:“小兄弟!少林派人都在引颈盼望,只等你一到,立即动身登程,你赶快前往吧!” 戈碧青闻言,心中不禁甚感诧异的望着笑丐问道:“怎么!老哥哥你也知道了这件事了吗?” 笑丐哈哈一笑道:“这件事最近已经传遍了江湖,可说是无人不知,老叫子又不是聋子,焉有不知的道理,小兄弟!你赶紧动身前往吧,少林派把此行的成败都寄托在你一个人的身上呢!” 说完,也不等戈碧青再说什么,身形一晃,已俯身自地上抓起辣手仙娘的尸体,朝关凤贞说道:“关姑娘,请随我老花子来吧!” 话落身形已经纵起,向桃林左面跃去。 关凤贞不但被戈碧青的一身神功绝学所震慑,更为戈碧青那俊逸出尘的丰神所倾倒,心底不住的在泛着春情涟漪! 她本想乘机踉着司徒筠同行,俾得与戈碧青接近,好找机会向戈碧青施展狐媚手段,引诱戈碧青上钩,做她的裙下之臣! 这些,原是她心底早想的事,别人当然不会得知道,但,丐帮醉笑二丐,一生游戏风尘,不但江湖阅历丰富,而且是出了名的鬼灵精。 笑丐虽然并不知道她闷声不响的站在旁侧,心中想的些什么?却因见她一双妙目始终盯在戈碧青的身上乱转,不时的露出一丝荡意邪笑,就已料定她在动着戈碧青的歪脑筋! 笑丐自不会不知,也不会让她跟着司徒筠一起同行,滋生事端,心念微一转动之下这才催促戈碧青与二女和司徒筠赶速登程前赴少林,他则留下代替司徒筠与关凤负掩埋辣手仙娘和金花仙娘二人的尸体。 关凤贞心中虽然极不愿意,可是老化子已经这样说了,她是个聪明透顶的人,知道自己绝不能与司徒筠相此,这时如果一说出要跟着戈碧青等同行,很可能会引起戈碧青的反感与不满! 因此,在老化子说出留下她一同掩埋两位师姐的尸骨,要司徒筠与戈碧青等先走的话时,心中不禁恨得牙咬痒的,把个笑丐恨入骨髓! 笑丐身形刚纵起,便立即听得戈碧青说道:“关姑娘!我们就此别过,但愿姑娘能仅记小生今夜之言,异日有缘当可再见!” 说着,便朝二女与司徒筠道:“我们走吧!” 话落,身形已捷逾飞鸟般地划空掠起,直向桃林出口处跃去,跟着跃起的是灵猴小白。 司徒筠刚朝关凤贞说了声:“三师姊!再见!” 声犹末落,一只柔夷已被韵晴姑娘的细手拉着,说道:“司徒姐姐!我们赶追上去吧!” 司徒筠竟是身不由己的被庄韵睛带着,腾身跃起,直朝桃林,外头奔去! 银花仙娘关凤贞瞪眼望着几人的背影消失在桃林中,看不见后,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恨与妒,不禁银牙紧咬,狠狠的一跺莲足,弯腰抱起地上金花仙娘的尸身,正要腾身向笑丐跃去的地方跃去时,蓦见火光烛天中,五六条人影疾奔而来。 待至临近一看,原来是蛮疆三怪与其三个门下。 蛮强三怪一眼瞥见地上金花仙娘的尸身,均不禁吃了一惊,玄阴怪立即望着她问道: “怎么?柳堂主死了?教主和玉堂主呢?” 这银花仙娘关凤贞本质并不太坏,只因心性不坚,偏又受着不良环境的引诱,耳濡目染之下,才致变成一个淫娃! 不过,她虽淫,却不似辣手仙娘等那么恶! 也就因为她淫并不过甚,而又不甚恶,司徒筠乃才与她相处较密,较好! 然而,世事难以预料,这世界上的事情,有许多往往是人意想不到的。 银花仙娘今夜目睹两个师姊均皆毙于戈碧青掌下,遭了淫恶的报应,再经戈碧青的一番善言劝导,她心中本已有所警惕,悔悟! 可是正值她因对戈碧青产生邪念,存着非份之想,而未能获得与戈碧青等同行,希望幻灭,心生妒恨之际,恰巧蛮疆三怪于此时逃离火窟到来。 她一见蛮疆三怪,眼珠儿一转,心中的妒恨立时变成了另一股意念! 固了这种念头产生,后来她乃才仍旧死于戈碧青的掌下!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见她鼻子一皱,发出了二声冷哼道:“教主与柳堂主均皆死于戈小贼之手,桃花教创立两年的基业算是今夜里全都毁了,只要我关凤贞能有三寸气在,此仇定必报复!” 三怪一听辣手仙娘也死了,暗中全都不禁又吃了一惊,脸色微微一变!互相的望了一眼。 玄阴怪旋又问道:“那么玉堂主呢?怎么不见了呢?” 一提玉堂主司徒筠,关凤贞胸中不禁妒火中烧,恨恨紧咬起满口银牙,鼻孔里又发出了一声冷哼,恨声说道:“别提那个小淫妇了,平常看她一本正经,冷冰冰的鬼神不可侵犯的样子,原来都是假的,她早就与那个姓戈的小贼勾搭上了,要不是这小淫妇吃里扒外,暗通消息给那戈小贼,戈小贼纵然武功通神,今夜焉能逃出埋伏的强弓硬弩,大师姐二师姐怎会命丧戈小贼之手,现在那小淫妇已跟着那姓戈的小贼一起走了。” 三怪闻听关凤贞这番话后,都不由得面现惊诧之色,心中有点儿半信半疑! 玄阴怪微一沉呤后,又望着关凤贞道:“总坛房舍已毁,暂时之间绝对无法恢复,而且教主已死,关堂主拟往何处,有何打算吗?” 关凤贞忽地朝着三怪娇媚地一笑道:“我想找一处深山僻谷,苦练成几种神功绝学后,再行出来重整桃花敦,找那姓戈的小贼报仇!” 玄阴怪一听关凤贞这话,心中不禁大喜,说道:“关堂主有此心志,足见胸襟不凡,他年桃花教重整之际,我弟兄仍愿为桃花教效力,找那姓戈的小子替教主及柳堂主报仇!” 说到这里,略微-顿,又道:“依我看,堂主也不必去找什么深山僻谷了,干脆就和我弟兄同赴蛮疆,住在我弟兄那里,待堂主神功绝学练成之后,我弟兄就陪着堂主同来中原武林,共举大事,找那姓戈的小子报仇雪恨!” 玄阴怪这话,虽是正中关凤贞的下怀,但她仍旧故做矜挣的,沉吟了半晌,这才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就这样决定了!” 于是便由关凤贞抱着金花仙娘的死身在前,蛮疆三怪与其门下三个弟子紧随在后,向侧面的桃林中走去。 就这一会子的工夫,笑丐已经造聚内家真力,发掌将地面震成了两个大坑,将辣手仙娘的死身放进一个坑中埋好,并还做了座小坟,这才离去追赶戈碧青去了。 关凤贞与王怪等进入林中后,略一寻找,便即找到了笑丐替辣手仙娘做的那座小坟。 于是关凤贞便将金花仙娘的死身,放进小坟旁边的另一个小坑中,由三怪的五个徒弟动手,将坑填好,也同样的做了座小坟盾,这才一齐离去,奔赴苗疆。 且说戈碧青与三女一猴,因为玉雪驹只有两匹,只好由韵秋姑娘与戈碧青带着小白共乘一骑,韵晴姑娘与司徒筠姑娘共乘一骑。 三女一男一猴分乘二骑,出云雾山趁着这夜色仍深,赶赴都匀。 都匀距离云雾山只不过七八十里路,玉雪驹脚程何等快捷,在天色刚刚发晓之际,便已抵达都匀城外。 这时,城外的客店,大都开了门,赶路的过往客商,也都纷纷登程上道。 戈碧青与三女一猴,牵着玉雪驹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在一家较为宽大的客店门前停住。 店伙计正在忙碌着照应客人们登程上道,一眼瞥见店前来了这么几个英俊不凡的少年男女,就知道是赶了夜路来的,赶紧抢步进来,朝着戈碧青弯腰陪笑道:“少爷!您是住店还是打尖?” 戈碧青道:“我们打尖,可有干净的上房,开一间给我们休息一会儿,回头重重赏你!” 店伙计连忙点头说道:“有,有,我们这儿的上房既干净又宽敞,请少爷和小姐们随小的来吧!” 说着,一面接过司徒筠和庄韵秋二女手里的马缓,交给另外一个伙计牵往马厩饲料,一面在前带路向店里后院走进。 四人用过早点后,就在店中略事休息。 因为司徒筠身上的衣服,乃桃花教特制的服饰,太过引人注目惹眼,恰巧她与韵晴韵秋二女的身材高低均差不多,于是便由韵晴拿出一套来给她换上。 然后戈碧青便上街去选购了两匹健马,四人这才结账离店上马登程,经四川,湖北,兼程赶奔河南中岳。 到达中岳山麓,早有少林僧人飞报上山,掌门人卧龙禅师闻报,立即以少林门迎待上宾最高之礼,开启正门,率领门下弟子出迎。 因为少林门规极严,素来不准妇女入寺,但因三女系随戈碧青同来,而戈碧青乃此次少林派前赴唐古喇山七巧谷,夺回师门重宝的主要膀臂,当然不便拒绝三女入寺,引起戈碧青的不快! 请想,在这种情形下,卧龙禅师岂不有点感到为难!于是便不禁微微的蹙起两道慈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戈碧青因为不知道老禅师是为着这回事而感觉为难,一见卧龙禅师慈眉紧皱,以为另外发生了什么变故,心中不禁一惊,忙问道:“掌门禅师!有什么变故吗?” 卧龙禅师闻问,面孔不禁一红,望了三女一眼,支吾地答道:“哦!没有什么!” 戈碧青见卧龙禅师吞吞吐吐,言语支吾,知道定然有什么事情,不过卧龙禅师既然不肯明说,他也不好再问,只得作罢,但心中却是甚为疑惑! 戈碧青心中正在疑惑之际,忽见卧龙掸师朝着他双手合十施礼说道:“戈少侠!有一件事情,本不当向少侠直言,只是限于敝派历代规诫,实不得不向少侠明说,是以老衲只好冒渎直陈……” 说到这里,略微停顿,望了戈碧青身后立着的三女一眼又道:“敝派自祖师相传以来,从不准……” 少林派不准妇女入寺,乃天下武林共知之事,戈碧青虽然一时之间未曾想起,但,一见卧虎禅师的这种言语神情,立即觉悟到这是怎么回事,不等卧龙禅师把话说完,忙笑说道: “禅师不必说了,这是贵派规诚,岂能为小生破例,这样吧,我们也不用进寺了,小生等现在立刻动身前往西藏,就请贵派随后赶来好了。” 说着,便朝卧龙禅师拱手施礼又道:“在小生动身之前,拟请掌门禅师派出一位门人,代小生前赴霍山双义庄办一件事情,不知可否?” 卧龙禅师闻言连忙合什答礼道:“当然!不过,小兄弟玉驾难得莅临荒山,岂可不让老衲略尽主人之谊,入寺中稍息就走!虽然敝派规诫素向不准妇女入寺,但对武林侠义同道,岂可一概而论,何况三位姑娘中又有两位是圣尼传人,圣尼她老人家与敝派洲源极深,家师等在世时,她老人家曾数度驾莅敝寺上院,与家师等研讨武学,今天老衲款待三位姑娘入寺待茶稍息,实亦不能谓之破例……” 卧龙禅师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之后,又道:“只是稍稍委屈三位姑娘由偏门入寺罢了。” 戈碧青正欲辞谢,卧龙禅师已经转向卧虎禅师说道:“就烦师弟请三位姑娘由偏门入寺到下院待茶!” 卧虎禅师连忙合什顶礼答道:“谨遵掌门法谕。” 说着便朝三位姑娘合什施礼道:“三位女施主请随老衲来!” 韵晴姑娘与司徒筠知道少林和尚规诫之严,倒并不觉着什么,但韵秋姑娘却认为这些少林和尚是故意这样做作,侮辱女性,瞧不起她们姊妹,因此早已把一张小嘴儿翘了个老高,若不是因为有戈碧青在,恐怕早就大发娇嗔了。 韵秋姑娘芳心中虽然满不高兴,小嘴儿撅得老高,但又不好意思发作,只好忍耐着性子,随着姐姐和司徒筠,跟在卧虎禅师身后,由偏门入寺,前往下院。 卧龙禅师向卧虎禅师说后,立即朝戈碧青说道:“小兄弟!有话请入寺再谈吧!” 说罢,便即举手肃客,请戈碧青前行。 戈碧青当然不肯,经过再三谦让,结果乃由卧龙禅师陪同并肩入寺,余众跟在后面,迳往上院。 到达上院,分宾主落坐,献过茶后,卧龙禅师这才望着戈碧青问道:“小兄弟有何事情需要办理,请即说明,老衲好立刻派人前往霍山双义庄代劳!” 戈碧青见问,于是梗把意欲请卧龙禅师派两个武功较高的门下,前赴霍山双义庄将陈小玉陈珠玉,两小兄妹护送往南极岛的意思说出,飞把陈小玉两小兄弟的来历经过说了一遍。 卧龙禅闻言,略一沉吟后,这才朝着卧凤卧蛟两位师弟说道:“这件事情责任颇为重大,只得请二位师弟辛苦一趟了。” 卧凤卧蛟两位禅师闻听,连忙朝卧龙禅师合什答道:“卧凤卧蛟谨遵掌门令谕。” 说罢便又朝戈碧青合什为礼道:“双义及铁拐婆婆婆媳等人,皆与老僧等素不相识,不知少侠可有什么信物没有?” 戈碧青闻言,不禁微微一怔!暗道:“是呵!没有信物,口说无凭,陈氏婆媳等怎会相信他们是我托请去的呢?” 心中微一沉思,忽然想起秋妹妹身上带有一块南极令,那不是一个最好的信物吗?于是便朝卧龙禅师说道:“有一块南极令符在下院秋姑娘的身上,倒可作为信物,就烦请禅师派人带着小生前往下院来交给两位禅师好了。” 卧龙禅师一听,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那么我们就一起到下院去吧!” 说着便当先带路,前往下院。 到达下院,戈碧青就向韵秋姑娘要了南极令,交给卧凤卧蛟两位禅师,两位禅师接过南极令后,只才向众人告退转身离去,下山迳赴霍山双义庄护送二小兄妹前往南极岛,只且不提。 且说戈碧青与卧龙禅师等略一商议之后,就决定将前往的人分成三批,第一批是少林八僧,做为前站,第二批是卧龙禅师与觉智觉愚两位长老,第三批便是戈碧青与三女。 唐古喇山位于康藏两省边界,山脉连绵达数千里之广,山中瘴气漫天,多毒蛇猛兽.耸峰峻岭,幽谷深壑,不计其数! 七巧谷,众人均未曾闻过其名,当然不知其所在。 若大一个唐古喇山山脉,何处去寻七巧谷?这实在令人太伤脑筋! 在唐古喇山中,三批人均已会齐,接连在山中奔驰摸索了两昼夜,不但没有找到七巧谷,连一个人影子也没有碰上,众人心中均不禁很是焦急! 尤其是卧龙禅师,这位少林高僧,一时间找不到七巧谷,他心中不但焦急异常,而且还感到极端的不安!觉得恨对不起戈碧青与三女! 因为在这唐古喇山中奔驰摸索受苦,找寻七巧谷,乃是他少林门人为了师门重宝所应该做的事! 可是,戈碧青与三女,他们与少林毫无瓜葛,为的是什么呢?要眼着少林派的人,远走边荒这山中奔驰摸索受这些苦楚呢? 是在山中奔驰摸索了第五天的夜晚,时正五月中旬,圆月高挂,碧空如洗,飘散著一丝淡淡的云絮。 皎洁的月光,照得四周的山脉,如同披上了一层银衣,百数十丈内纤毫毕见。 众人正在各极目力,一面向四周搜视,一面奔驰之间,戈碧青忽地停住身形用手朝左面-指,向卧龙禅师说道:“禅师你看,那边是什么?” 卧龙禅师闻言,连忙停住身形,运极目力顺着戈碧青手指的方向看去,众人也连忙极目凝望。 只见月光下,隐隐约约似乎有几座小峰头,距离甚远,看不十分清楚! 须知戈碧青一身功力已臻玄通化境,其目力之强,当非卧龙禅师与众人所能及的。 卧龙禅师及众人运目看了半晌,虽然均不曾看出什么,不过众人都知道,戈碧肯必是有所发现,于是便望着戈碧青问道:“少侠有何发现么?” 戈碧青道:“小生见那边的几座峰头,纵横错立,一数数字,恰好是七个,以小生揣测,那七个峰头下面,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七巧谷也说不定!” 卧龙禅师闻言,便立即说道:“那么我们不妨就过去看看再说吧!” 戈碧青摇摇头道:“这倒大可不必!” 说着,便转对身旁的灵猴小白说道:“小白!你到那边去看看,如发现有人,或者房屋,可发出一声长啸为号,没有就赶快回来,我们等你!” 小白闻听,连忙将头一点,身形纵起,月光下好似一道白线,疾若脱弦箭矢般,直向左面射去! 俄顷,一声长啸划空传来,戈碧青闻听,面上顿现喜-色说道:“老禅师,那边确是有人,可能就是七巧谷不错!” 戈碧青话声才落,忽闻又是一声长啸划空传来,这啸声与先前的啸声截然不同,含有着急怒的成份。 戈碧青脸色不禁微变,道:“不好!小白已经遇上强敌,动上手了,我们得快去!” 话未落,身形已经腾空跃起,口中发出一声龙吟般的划空清啸,展开绝顶轻功,宛似一只巨鸟飞掠,起落之伺,竟在十几二十丈开外,快似电掣,直向那七座峰头的谷中奔去! 少林僧众,虽都是身负绝技的当代高手,但几曾见过这等罕世无俦超绝的轻功身法,心中都不禁甚为折服,钦佩不已! 三女一见戈碧青身形急掠跃起,亦即连忙各晃娇躯,白衣飘飘,宛似平地涌起三朵白云,疾若风飘般,跟踪掠起追去! 卧龙禅师连忙向众僧等招呼道:“我们快追上去!” 说着,身形微晃,肥大僧袍飘拂,已经当先跃起,紧跟三女身后追去。 须知戈碧青一身内家功力,已臻达玄通化境,这一展开绝顶轻功,何异是御风飞行,共快捷程度,简直是无与伦比! 原来戈碧青所料的一点也不错,那七座峰头下面,正是他们所要找的七巧谷。 戈碧青赶到谷中之际,灵猴小白正与前番相遇,那个自称三先生之人,打得非常激烈! 另外距离两丈开外之处,并肩立着两个也是文士打扮,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两人的脸上均观露出一种讶异之色,目蕴精光,瞬也不瞬的凝视着斗场中,一人一猴动手的情形! 戈碧青一看,就知道这两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必是那个三先生口中的大先生与二先生无疑! 论灵猴小白的功力,虽不能说是在当今武林中罕有敌手,但亦绝非是普辽高手所能敌对者。 否则,武当三子中的天悟子,一身功力已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怎会禁不起小白一掌,当场被震伤内腑,口吐鲜血呢! 可是今天情形就不同了,这三先生前番虽曾一掌就败在戈碧青手下,若与小白相较,功力只在柏仲之间,是以,它虽尽出全力,急攻猛扑,但,要想胜得三先生,谈何容易!小白一连抢攻了十数招,依然不能奈何这三先生丝毫,不禁急得怒啸不止,无形掌奇招迭出,恨不得一招就将敌人毙于掌下。 戈碧青一见这种情形,惟恐小白久斗吃亏,便一晃身形,向小白旁侧跃去,口中喝道: “小白!你且退下!” 小白心中虽然很是愤怒,恨不得立将敌人毙于掌下,可是听得主人喝令它退下,它可不敢违背,连忙虚攻一掌,倒纵退出丈外。 三先生前次曾受挫于戈碧青掌下,知道戈碧青功力高他甚多,戈碧青身形跃至,他当然不肯随便发招攻出,灵猴身形倒退,他也立即趁机纵退六尺开外。 大先生二先生也恰于此际跃至三先生身侧,三人并肩伫立,暗中凝神运气以待。 戈碧青神定气闲的朝三人一拱手道:“请三位恕小生眼拙,祈能将真实名号示知!” 只见站在最左面的那个四方脸的中年文士,嘿的一声冷笑道:“老夫等不用姓名已久,早经忘了,尊驾就称呼我为大先生好了。” 说着用手一指站在他身侧长瘦脸型的那人说道:“他是二先生,三先生你已经认识,可不要我介绍了吧!” 说罢,嘿嘿冷笑连声,神情傲慢至极! 戈碧青闻言,不禁剑眉一揪,旋又忍住,微微一笑,朗声说道:“三位既是不肯将真实名号示知,小生当然也不好勉强,不过……” 说道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小生此来并无别意,望三位能看在小生薄面,将少林师傅至宝无相金刚宝篆,交还少林掌门,非仅少林派人感激非常,即小生亦非常感激三位感情!” 忽听大先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尊驾说得太好听了,可惜用之不当,我大先生从来不理这一套,而且……” 说到这里,面色陡然一沉说道:“尊驾是少林弟子吗?” 戈碧青不禁一怔,旋就顿即明白这话的意思,遂便微微一笑说道:“小生虽不是少林弟子,但与少林颇有渊源!” 大先生冷笑道:“尊驾这渊源二字,回答得似乎甚为得体,不过,我大先生辛辛苦苦,跋涉万里,好不容易将这本少林视为至宝的宝篆取来,若凭尊驾这几句话就将宝篆奉还,不但将要被天下武林讥笑我们太也无能,胆小怕事,而且我们与尊驾又素昧平生,我大先生何必要卖尊驾的这个情面呢!” 戈碧青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照阁下这么说来,是不肯交还宝篆了?” 大先生嘿嘿一声冷笑道:“宝篆现在我身上,除非尊驾能要了我大先生的命,否则,休想!” 这时,三女与少林众僧等人,均巳跟踪来到,停立在戈碧青身后。 戈碧青剑眉陡地一挑,正要发作,微风飒然,韵秋姑娘已经俏立在他的身侧,说道: “戈哥哥!这家伙凭般不识相,还和他噜嗦个什么,乾脆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不就结了!” 说着,便朝大先生一声娇叱道:“恶贼!你接招吧!” 话未完,银丝鞭一抖,劲贯鞭身,一招“波浪布青山”,银虹暴长,挟劲风,快如电光石般的直点大先生前胸,“巨阙”、左右“期门”三大穴。 大先生一声怒哼,喝道:“丫头!大胆!’右掌一挥,震开姑娘的银丝鞭,身形微侧,左足前踏,出发掌,斜劈姑娘芳肩! 出手不但快捷如风,而且掌势沉猛雄浑,威力万钧,令人惊心! 姑娘想不到敌人竟敢以掌力来震开她的银丝鞭,侧身上步,还招抢攻,芳心不禁一惊! 连忙右足外移,横跨半尺,避开大先生斜劈她肩胛的一掌,就势挫腕挺鞭,招演“横鞭断山峡”,挟雷霆万钧威势,猛扫大先生腰部。 大先生一声怒哼,右掌潜运真力,迳抓银丝鞭鞭身!左掌倏伸,食中二指分取姑娘双睛。 这大先生真是胆大至极,姑娘乃圣尼爱徒,非但一身武学已尽得圣尼真傅,其内家功力亦已臻达炉火纯青之境,远非一般普通江湖高手能敌! 尤其是手中一根银丝鞭,三十六招伏魔鞭法,招式更是精奇玄具,威力绝奇无俦,岂是可以轻视的! 然,这大先生若没有特殊功力作为奇恃,焉敢这么大胆!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韵秋姑娘刚才一招“波浪布青山”出手,即被对方硬以内家掌力震开鞭势,就知道对方内家功力已臻达化境,委实不可轻视! 这时,一见对方右掌攫鞭,左手食中二指疾取双睛,芳心也不由得暗地一惊! 她本想趁机任对方攫住银丝鞭,暗运“无相神功”,一抖一震,对方功力再高,亦必难敌佛门神功,定被震伤当场! 可是如真这么一来,自己的双晴,亦必难逃对方的食中二指之危! 这种打法,姑娘当然不愿,连忙闪娇躯,偏首避攻,同时挫腕撒鞭,变招换式。 但这位大先生的一身武学功力均已臻达上乖之境,身手实在太高,姑娘虽然身形微闪,避开大先生的左手二指,但银丝鞭,再也无法撤脱! 说时迟,做来快。 大先生右掌搅处,银丝鞭已经被他抓着,只听得他一声大喝道:“撒手!” 韵秋姑娘做梦也想不到,对方手法恁快,不但没有来得及运起“无相神功”抵御,连念头也没有来得及转动,玉手虎口已被震裂,银丝鞭脱手飞上半空,娇躯连晃,蹬蹬蹬,直往后退出三步,虽然是勉强稳住身形,但却忍不住胸口血气翻涌,玉口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大先生是得理不让人,身形微移,右手疾伸,食中二指,骈指如戳,直点姑娘死穴! 眼看韵秋姑娘立得命毙当场,香消玉殒! 陡闻一声朗叱道:“恶贼!你敢!”—— xmwjw扫描,yx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五章 惊奇学 三杰还宝录 上集书中说到大先生得理不让人,身形微塌,进步欺身,右手食中二指,骈指如戟,直抵韵秋姑娘死穴。 立时,韵秋姑娘已被大先生内家真为震伤内腑,踉跄后退,一个娇扶摇摇晃晃,直欲倒下,虽然勉强稳住,但却未能及时运功如抑住胸口翻涌的血气,樱口张处,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头昏眼黑,如何还有能力躲让大先生这一招疾攻! 眼看一个天真无邪的绝色少女,即将香消玉殒,命毙当场。就在这危机一发,岌岌可危之际! 陡闻一声朗叱道:“恶贼,你敢!” 朗叱声中,戈碧青身影已疾逾电掣般地掠身扑至,左臂儒袖轻挥,人未到,一股无形劲气已直向大先生胸前撞到! 大先生心中蓦然一惊,知道劲气能够发之于无形,其内家功力必然已臻绝高化境。 这种无形劲气,不但着物吐劲,劲力万钧,威猛无俦,而且有反震之妙,随着敌人抗力的大小而大小。换句话说,也就是在这种无形劲力撞击之下,抗力愈大,反震的力量也就愈重,抗力愈小,反震之力也就愈弱! 大先生武学渊博,深知这种无形劲气的威力厉害,如何敢以内家真力随便硬接,徒自讨苦吃! 是以一发觉无形劲气撞到,心中蓦地一惊之下,也就顾不得再伤韵秋姑娘,忙不迭地撤招收指,身形后仰,两足跟用力一蹬地面,一式“金鲤倒穿波”,倒穿出丈外,挺身站立,双眼精光熠熠地凝注着戈碧青发怔! 大先生这才知道,三先生所说一些不假,这少年书生的武学功力,确实已臻达高深莫测,绝顶化境! 大先生心中感觉很是诧异,暗忖道:“不可能有如是高深的成就呵,这是怎么练成的啥?” 这时,戈碧青早已扑到韵秋姑娘身侧,圈臂起经姑娘娇躯,回身交给庄韵晴司徒筠二女,道:“秋妹受伤不轻,二位姐姐赶快运功替她疗伤!” 说罢,转身晃肩,已跃立在大先生等三人对面八尺左右,星目神光有若冷电般地扫视了三人一眼,望着大先生冷冷地道:”尊驾对一个无仇无怨的少女,竟是一出手就施展这种内家重手法,若不是她内功深厚,岂不已经命毙当场,尊驾手底未免也太过毒辣了吧!” 大先生嘿嘿一声冷笑道:“小鬼,你可知道先下手为强这句话,老夫若不施展重手法对付她,在她那一鞭之下,老夫岂不遭她毒手,焉能怪老夫手辣!” 戈碧青剑眉陡挑,一声朗喝道:“老贼!休逞口舌之利,赶快将少林无相金刚宝录交出,咱们便是既往不咎,否则,哼!就休怪小生手底无情!” 大先生哈哈一声大笑道:“小鬼!尽说狠话何用,我大先生不是早已经说过了吗,宝录就在我身上,除非你能要了我弟兄的三条命,否则,休想!” 戈碧青见大先生的态度这么强硬,知道如不施展绝学令他们低头服输,绝不会好好将宝录交出。 心念一动,立即一声朗喝道:“好吧!尊驾既然这样说法,小生只好从愿,陪三位走上几招,一较高下了,不过……”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星目神光电射地扫视三人一眼,又道:“在未动手之前,小生可要向三位交代明白,小生如果败在三位手下,不用说,小生当然立刻退出七巧谷,不管这件事。但是,倘若三位败在小生手下,三位准备怎样说法呢?……” 大先生双晴精光激射地说道:”小鬼!你放心吧,只要你能胜得我弟兄,没别的可说,我弟兄立宝录双手奉上!” 戈碧青点头朗声道:“好!我们就此一言为定!” 大先生一冷笑道:“小鬼!你是客我们是主,主随客便,请即划出道来,我们弟兄三个接着你的就是!” 戈碧青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好一个主随客便,不愧名家风度!” 说着略顿,剑眉倏挑,朗声喝道:“戈某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划道,尤其是象对尊驾等这种无名无姓的蠡贼,根本也无需划道,还不如你们三人齐上,以每人十招计,共三十个招为限,分个高下胜负,反而来得干脆些!” 好大的口气,不但要以一敌三,并且还以三十招为限,这口气岂只是太大,简直是狂得骇人了! 三人闻言,脸色均不禁一变。 戈碧青素性温厚沉稳,若不是心中怒极,当然不会信口妄说这种大话。 大先生忽地仰天一阵哈哈大笑,声震山谷,回音绕耳,久久才绝! 笑落,猛地一声喝道:“小鬼!你有多大能为,竟敢如此目中无人!” 戈碧青微微一声冷笑道:“多大能为,动上手后,自会知道。” 大先生嘿嘿一笑,喝道:“好!小鬼!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可不能怨我弟兄以众欺寡,三人联手欺负你一人!” 戈碧青微微一晒道:“笑话!凭你们三块料,配欺负你小爷吗?” 说着,星目神光倏地激射,一声喝道:“老贼!废话少说,还是赶快发招动手吧!” 话落,目注三人,看似神定气闲的样子,其实暗中已经调运真气,凝神待敌,以静制动! 大先生猛地一声暴喝道:“好!小鬼!接招!” 暴喝声中,身形已经疾飘扑出,双掌招演“龙翔凤舞”,分攻戈碧青前胸要穴与双睛。 大先生身形方始扑出,二先生与三先生也就疾晃身形,紧随而上,四只手掌各演绝学奇招,分攻戈碧青左右。 戈碧青虽然身负旷古奇学神功,一见三人分左右与正面同时攻到,可也不敢过于轻视怠慢,立时发出一声长笑。 长笑声中,脚踩“七星遁形步”,身形微晃,已经轻描淡写的脱出三人同时攻到的掌幕。 三人均不禁微微一怔,暗忖道:“这小鬼使的是一种什么步法身法,怎的恁般快捷神妙?” 就在三人微微一怔之间,戈碧青已经挥舞双掌,展开“无形掌”法绝学奇招,“漫天风雨”,双掌幻化成万千掌影,捷逾飘风电闪般地向三人攻到! 须知这一招“漫天风雨”,乃“无形掌”法中精华之一,掌招发出,使人无从分得清楚,这万千掌影中,究竟那一掌是幻,那一掌是真? 更奇妙的就是这一招施展出后,会使所有围攻的敌人,均有这一招是向自己攻来的感觉! 是以,戈碧青这一招“漫天风雨”甫一展出,三人均不禁同时大惊,急忙各晃身形,分向三面飘身疾退八只开外,满脸惊异之色的伫立当地,瞪着六只精光灼灼的眼晴,望着戈碧青直是发楞! 忽见戈碧青仰天一阵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三位有多大能为,胆敢倔强不服不肯交出无相金刚宝录,敢情是连小爷一招都接不住的脚色!” 说到这里,俊面倏地一沉,星目神光激射地朗喝道:“三位如肯听从小生善言相劝,请即将宝录交出,否则,哼!这七巧谷就是三位陈尸之地。” 二先生嘿嘿一声冷笑道:“小鬼,你体要卖狂,我第兄功力武学再是不济,岂能连你一招都接不下来,只不过是存心让你一招,顺便看看你的来历,是何人门下罢了!” 戈碧青闻言,不禁微微一晒道:“那么小爷是何来历,你看出了没有?” 二先生之所以这么说,本是一种遮羞的藉口,想不到戈碧青会有这么一问,叫他如何能回得出来,一时不禁瞠目不知所以。 三先生忽地嘿嘿一笑道:“小鬼!你以为我弟兄看不出你那招式来历吗?” 戈碧青道:“只要你真能说对了,小爷立刻抖手就走!” 三先生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夫看你所使掌招,颇似……” “颇似什么?” 三先生微微一顿,续道:“颇似老夫一位老友独创的招式!” 戈碧青闻言,倏地哈哈一阵朗笑。 笑落,忽地朝三先生“呸!”了一声道:”老鬼!你害臊不害臊!”戈碧青话声未落,三先生身形已经暴起,一声怒喝道:“小鬼,接招!” 声未落,招已到。 双掌招演“梅开两朵”,左掌骈指如戟,疾点戈碧青小腹“关元”穴。 右手五指箕张,挟劲风疾抓戈碧青左肩。 戈碧青一声冷哼,双掌陡出,右掌横切三先生左臂,左手食中姆三指微曲,扣拿三先生右腕“脉门”。 三先生一声冷嘿,双掌疾撤,交招换式,上攻戈碧青前胸要穴,下袭戈碧青腰胁,连抓带戳,一招两式,分袭两个不同的部位! 出手狠辣快捷,招式沉稳练达,并且暗藏难测的诡异变化。 由此可见,这大、二、三先生等三人,确实身怀不凡武学! 就在三先生变招换式攻出之际,大先生与二先生也已各晃身形,同时挥舞双掌疾攻扑出。 戈碧青一声长笑,双掌疾舞,“无形掌”绝学奇招已经展开,晃身形,脚踩“七星遁形步”,避招还攻。 刹那间,只见戈碧青双掌翻飞,攻守兼备,身形飘忽,倏东倏西,在三人快捷沉稳,狠辣诡异的掌招中,直若行云流水般,避招攻招,不但是气定神闲的不慌不忙,而且恰到好处! 这大、二、三先生三人,虽然隐居在这七巧谷中苦练将近三十年,自负一身奇技绝学,功力高深,罕世无匹,但今天碰上了戈碧青,虽是三人联手,依然占不了着丝毫便宜。 三人心中不约而同的都在暗想:“这小子是何人门下,使的这套掌法,怎地恁般神奇玄妙?……” 心中在这么想,手底更是丝毫不敢怠慢,并且沉神敛气,尽展平生之能,招式较前更加诡异快捷,凌厉无俦! 晃眼工夫,戈碧青在三人快捷凌厉的联攻下,巳走了五六十招,虽然没有被逼落处下风,却仍是个平手局面! 须知这套“无形掌”法,乃绝传武林千年的上古奇学,每一招,每一式,均皆暗含着无限的玄机,难以窥测的奥妙! 戈碧青自学成这套掌法以来,因为没有遇见过一个真正的敌手,也从没有尽量施展出来! 故,他虽知道这套掌法,威力至大无匹,但如果尽量施展出其精奥招式来,威力究竟大到何种程度?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这时,已是百招将近,三人联手围攻戈碧青,虽巳展尽三十年来苦练的绝学,力争先机,却依旧占不着一点上风! 只见戈碧青在三人疾攻凌厉掌招之中,双掌挥舞,见招拆招,逢式化式,出手不但妙绝,而且玄到毫巅! 三个武林绝世高手,合斗一个身负旷世绝学的天纵奇才,这真是一场武林数百年来罕见的龙争虎斗! 这一场激烈的龙争虎斗,只看得少林众僧,与庄氏姊妹(书中交待,庄韵秋姑娘这时已经服食过一位少林治伤灵丹天龙丸,并经过一番运功调息后,内腑伤势已痊愈了十之八九。) 及司徒筠姑娘等人个个目瞪口呆。 百招过去,戈碧青斗得性起,不禁豪气勃发,蓦地发出一声清啸! 啸若龙吟,响澈云霄,山谷回音,盘绕空际,久久方绝。 随着啸声,身形掌招均已忽变。 原来戈碧青斗得性起,竟展开了“百禽身法”配合着从来不曾施展过的“无形掌”招中的精华绝招。 过去的百招,戈碧青只是见招拆招,遇式化式,窥隙还攻,既没有施展过“无形掌’的精华绝学,也没有放手抢攻,只是守中带攻而已! 戈碧青这一展开“百禽身法”,与“无形掌”法中的精华,不但感力与前截然不同,而且全是抢攻招式。 只见戈碧青身形疾逾电掣,掌出迅逾雷奔,并且变化更见神奇难测,令人无法捉摸! 十数招过后,戈碧青已经抢尽先机,将三个武林绝世高手迫得招式渐趋沉滞,手法散乱无章,看形势,顶多不过二十招,三人就得落败当场! 到这时为止,三人这才知道,武学一道,实在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没有止境。 大先生一面在动手,心里一面有如风车般地直转,暗想:“这书生年纪恁轻,武学功力竟是恁么高得出奇,显然已高臻超凡化境,但不知他是何人门下?这身武功是怎么练成的? 所使身法掌法,出自那一门派?怎地从来没有听说过,自己弟兄枉自埋首在这七巧谷中,苦练三十年,在他的手底,不但占不着丝毫便宜,且连平手的局面,都不能维持,似此情形,还谈什么重出江湖,称雄武林,与武林各大门派一较长短高下……” 心中这种感觉一生,那满腔争强称霸武林的豪气不禁顿消,立时心灰意冷! 忽然,又一种感觉从他的意念中掠过,暗道:“我弟兄自当年败在觉清秃驴掌下,远走边陲,来到这唐古喇山七巧谷中,匿名隐姓,埋首苦练三十年,为的是什么呢?难道只为敌不过这个小娃儿,就毁去当年立下的誓言,老死在这七巧谷中不成!……” 名家交手,讲究的是沉神凝气,心无二用,精气神集中合一,否则,出手招式定必难臻严密,而露空隙,与敌以可乘之机! 何况戈碧青武功又高出他等三人,精气神集合一,尚且被迫处于下风,如何还能心分二用! 就在大先生分心暗想之际,陡觉眼前人影一晃,戈碧青已欺近他的身侧,双掌分拿他的肩井腕脉二穴。 大先生心中蓦地一惊,才待要飘身闪让,但戈碧青的手法是何等的快速,那里还能闪让得开,只觉得左肩并穴上微微一麻,已被戈碧青左手五指抓住,同时左手腕脉穴上也是微微一麻,也已被戈碧青的右手三指扣实。 大先生连忙运气护穴,同时劲贯右掌,霍地猛向戈碧青胸前拍去! 戈碧青一声冷哼,剑眉倏挑,朗喝道:“你还想作困野之斗吗!” 喝声中,松左手,闪身形,同时神功贯透右手三指,陡地使劲向右一带。 大先生虽已运气护住穴道,但怎能抵挡戈碧青这种一阳神功罡气,顿时觉得左半个身子完全麻木,浑身劲道全失!随着戈碧青的一带之势,身形也就稳立不住,向右踉跄滑出两步,这拍戈碧青的一掌,自然而然的也就落了空。 就在这同时,二先生与三先生已分左右,同时向戈碧青扑到。 戈碧青身形微晃,右手暗运真力往上一提,已带着大先生飘身退开六尺。 说时慢,那时快。 戈碧青双手拿住大先生肩井腕脉两穴,大先生突出右掌猛打戈碧青前胸,戈碧青松左手,闪身避掌,二、三先生二人分左右疾扑攻到,戈碧青晃身形,暗运真力带着大先生飘退六尺…… 这些动作,几乎发生于同时的刹那瞬间,快得直若电光火石一闪而过。 二、三先生一见戈碧青右手扣拿着大先生手腕脉穴,硬将大先生带着挪开六尺,才待再度纵身向戈碧青扑过去时,陡闻戈碧青一声朗喝道:“两位如果再不识相,可就别怨小生心狠手辣,先将他毙杀掌下!” 说着,左手掌心已经按在大先生背后“灵台”穴上,含劲待吐。 二、三先生见状,心中均不禁大吃一惊!知道只要戈碧青左掌微微一吐劲,大先生必定顿即心脉断裂,毙命当场! 在这种情形下,二、三先生那里还敢纵身向戈碧青扑去,只得止住身形,怒瞪两双精光灼灼的眼睛望着戈碧青,二先生一声喝道:“小鬼!你这种要挟行为,也算是个人物吗?” 戈碧青剑眉倏挑,哈哈一声朗笑道:“为了免伤你们老命,只得如此从权了!” 二先生喝道:“小鬼!你讲的话算数吗?” “什么话?” “三十招为限,你若不胜,立即退出七巧谷,这话是你说的吗?” 戈碧青点点头道:“不错!是我说的!” 二先生嘿嘿一声冷笑道:“你总不会不知道我们一共走了多少招吧!” 戈碧青陡地哈哈一声朗笑,俊面倏地一沉,冷冷地说道:“三位可曾接下我那一招漫天风雨,在我那一招漫天风雨出手后,三位均告身形暴退,不敢接招,请问那是不是应该算落败吗?” “不!” “理由何在?” 二先生嘿地一声冷笑道:“老夫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凭老夫弟兄岂能接不住你那一招漫天风雨,只不过是想看看你的真正武学功力,顺便看看你的师承来历罢了!” 戈碧青微微一晒道:“老贼!你们心里有数,何必胡扯!” 三先生喝道:“小鬼!废话少说,你要怎样,你说罢!” 戈碧青冷冷地说道:“小爷要你立即将无相金刚宝录交还少批掌门人!” 二先生怒喝道:“小鬼!你简直欺人太甚,老夫弟兄今天和你拼了!” 说着,身形陡长,疾若飘风般地猛向戈碧青扑去! 戈碧青剑眉倏挑,喝道:“老贼!你真找死呀!” 喝声中,按大先生背心左掌,霍地撤离,翻掌迎向二先生扑来的身形挥掌推去! 二先生身形刚纵起,蓦觉飒然微风中,挟着一般无形劲气,威力万钧的直向胸前撞来! 心中不禁陡然一惊,连忙猛施千斤坠身法,身形坠地,足下拿椿,暗提一口真气,力贯双掌,推掌吐劲,向戈碧青的无形掌劲迎去! 双方掌劲相接,只听一声震天价的轰然巨响,顿见地上砂走石飞,周围十丈之内,皆是劲风狂飙! 二先生虽是当今武林绝世高手,数十年修为,内家功力深厚,已臻达上来境地,但如何能与戈碧青所练的旷古奇学一阳神功相提并论! 何况戈碧青年纪虽轻,内功修为年数虽少,但因他曾服食过四拉“五龙丸”,得药力之助,故其在内功上的成就,与二先生比起,只高不底! 因此,两股掌力甫一接触,二先生立即觉得胸前有如被千斤巨锤击了一下般地,五腑血气翻桶上腾,身形当场被震得踉跄直退出五尺开外,方始拿住椿,连忙暗中运气行功,压制住胸中翻涌的血气! 幸而他有数十年修为,为力精深。若是换普通高手,这时必已口喷鲜血晕倒地上了。 就这样,内腑还是受伤不轻。 三先生连忙晃身跃到二先生身旁,低问道:“伤得重吗?二哥!” 二先生苦笑了笑道:“这小子……愚兄内腑已经受伤!” 三先生一听,只气得满头头发根根竖立,额上青筋暴露,双目赤红似火般地怒瞪着戈碧青。那样子,恨不得立刻将戈碧青生吞活咽! 不过,他心中很是明白,大先生被戈碧青扣拿着腕脉,虽有一身绝世功力,却无法施展丝毫,二先生内腑已经受伤,看他脸上的神情,显然的,伤得不轻! 三人联手合攻,尚且不是人家敌手,凭他一人的功力行吗?当然不行!如果贸然出手,还不是自讨没趣! 因此,他心里虽是怒极恨极,但却不敢贸然发作! 忽闻戈碧青一声冷笑,说道:“三位意思怎样,这无相金刚宝录,究具交不交出来?” 三先生正要答话,大先生已经哈哈一声大笑道:“小鬼,你武功果然不凡,我弟兄既已败在你的手下,大丈夫一言九鼎,定将宝录交还,不过……” 戈等青道:“不过什么?” 大先生一声冷笑道:“你以为这样扣拿着老夫的穴道,就能威迫老夫交出宝录吗?” 戈碧青剑眉微挑,哈哈一声朗笑道:“好!小生就放开你,但是小生可得要先警告你,只要你敢耍什么花样,可就别怨小生手下绝不留情!” 说着,右手一松一推,大先生的身形顿时不由自主的被一股无形潜力推得连连踉跄冲出五步方始稳定。 大先生身形稳定,三先生已晃身到了他的身侧,低问道:“大哥,受伤没有?” 大先生连忙暗中试一运气行功,觉得浑身血气通扬无阻,知道对方手底极有分寸,丝毫没有受伤。 于是便朝三先生摇了摇头道:“没有!” 说着,又朝戈碧青拱手一挥道:“多承少侠手下留情,老朽有生之日,当永铭在心!” 戈碧青一见,便也立即拱手还揖道:“戈碧青末学后进,刚才多有冒犯,尚望多予鉴谅!” 说着略微一顿,又道:“请大先生即将宝录交还少林掌门禅师,小生等也好立刻离去,免得在这里吵闹三位清修。” 大先生点点头道:“少侠放心,老朽尚知武林信义二字,宝录必定遵命交还少林掌门禅师,不过老朽有两句话想请问少侠,不知少侠可肯坦直见告否?” 戈碧青道:“只要是能够相告的,小生当必直告不讳。” 大先生目注着戈碧青缓缓的和声说道:“老朽苦研武学数十年,虽然说不上极为渊博,自问对当今武林各门各派的武学招式,尚能一见即知。老朽默察少侠起初所施展的步法,颇似阴山异叟当年独步武林的七星遁形步法,但那掌法与后来的一种身法,每出一招,每一挪身,皆具无上的威力,玄妙神奇绝伦!” 说到这里,略一停顿,又道:“不知少侠可肯将师承来历见告,俾开老朽茅塞!” 戈碧青闻言微一沉吟,星目神光似电,一闪即逝的在大先生等三人面上扫视了一限,然后双目凝注着大先生朗声说道:“并不是小生不肯坦直相告师承来历,只是……” “只是什么?” “三位可肯先将真实名号出身,示告小生?” 大先生闻言,微一沉吟道:“老朽弟兄不用名号已三十余年,今番重出江湖,本不打算以当年名号示人,不过……” 说到不过,便顿口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双目神光熠熠地凝注着戈碧青的后面。 戈碧青道:“不过什么呢?” 大先生叹了口气:“老朽弟兄埋首在这七巧谷中,苦练武学三十年,本欲重出江湖,与当今武林各派高手一较长短,以雪三十年前的一段耻辱,但今天败在少侠手中,雄心已消,此生绝不再行走江湖,故……” 说着略顿,又道:“实在无颜以真实名号示人!” “哦!”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既然这么说,那就请原谅小生不便向陌生人面前直说师承了。” 大先生道:“如果老朽说出真实名号出身呢?” “小生当可酌情略告。” “少侠既这么说,老朽当将真实名号相告。不过,少侠在知道老朽弟兄名号后,千万别向其他武林中人提说。” 戈碧青点点头道:“这个但请放心,小生绝不向任何人提起就是。” 大先生忽朝卧龙禅师问道:“掌门人也能替老朽弟兄保密吗?” 卧龙禅师连忙跨前一步,合掌为礼答道:“施主乃世外高人,既不愿以名号传示江湖,卧龙敢担保本门弟子绝不敢违背卧龙命谕,向江湖中人传说施主名号!” 大先生点点头,微微一笑,转向戈碧青道:“少侠可曾听说过,三十年前的淮阳三杰吗?” “呵!” 戈碧青因为不知道三十年前的淮阳三杰是何许人物,倒不在意,但少林长老,觉智觉愚两位老禅师听大先生说出淮阳三杰的名号,心中均不禁一惊,齐发出了“呵!”的一声惊呼。 原来这淮阳三杰乃同胞弟兄,老大玉面秀士葛笑天,老二笑面秀士葛长天,老三冷面秀士葛乐天。 弟兄三个,幼从一位武林异人学成一身奇学,功力绝伦。四十年前初出江湖,就名扬武林,威震淮阳,掌下曾经败过不少的武林高手,因此养成了一副狂傲自负,不可一世的性情,并且以为天下无敌! 缘因三十年前与几位武林朋友闲谈,谈起当今之世武学功力冠盖天下的,众人一致认为,应推少林掌门觉清禅师。 弟兄三人闻说之后,心中甚是不服,便跑上嵩山去找觉清禅师一较高下,其时适值觉清禅师赴黄山天柱峰访友未归,于是三人便又赶赴黄山天柱峰。 在天柱峰顶找到了觉清禅师,禅师乃望重武林的佛门高僧,当然坚持不肯与三人动手较量,但三人千里迢迢从淮阳赶到中岳,又自嵩山赶到黄山天柱峰顶,为的是什么?不动手分个高下,怎肯罢休! 禅师虽是佛门高僧,涵养极深,但在三人一再相逼的形势下,也禁不住心中气生,与三人动起手来。 动手之时,双方曾经说明,觉清禅师如果落败,立刻退转少林,封闭门户十年,禁止少林徒众在江湖上行走,并不得再收徒弟。 淮阳三杰如果落败,则即远赴边疆,埋名隐姓三十年。 三杰联手与觉清禅师激斗两日一夜,计达千余招之多,结果三杰终以一招之差,落败在禅师手下! 从此江湖中便失去淮阳三杰的踪迹,无人知其下落。 这件事情,觉智觉愚虽曾听掌门大师兄谈过,但因三人与淮阴三杰皆没有见过,故都不认识。 三杰弟兄落败后,立即悄然远走边疆,隐居在这七巧谷中,苦练武学,以期三十年后,再找觉清禅师一较高下! 月前,夜探少林寺,始知觉清禅师早已物化,乃才将少林师传至宝,“无相金刚宝录” 盗出,意欲藉此引出少林一众高僧四出追踪查访,分别将少林高手挫败,以泄三十年来胸中的积忿! 然后重出江湖,邀请当今武林名大门派掌门高手,择地较技论武,称雄天下武林,唯我独尊! 在他们以为,凭他弟兄三十年苦练的一身武学功力,在当今武林中,纵不能说是天下无敌,但堪与相敌的,为数却是甚鲜。 岂料,重出武林的行动还只刚刚开始,就遇上了身负旷世奇学的戈碧青。三人联手,竟也不敌! 回想当年在黄山天柱峰顶与觉清禅师动手,激斗千招,始分胜负,并且只是一招之差。 而今天与戈碧青动手的结果,只不过走了百余招然巳落败,这还是三十年苦练武学之后的今天,若以三十年前的武学功力,与戈碧青动手,岂不是连三十招都走不过去,就得要落败当场了吗! 由此可见,戈碧青年纪虽经,一身武学功力较诸当年的觉清禅师,尤不知要高出几许。 这真是武术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无止境! 葛笑天心中在暗想:武林中既已有此人在,称雄天下武林唯我独尊的心愿,焉能如愿以偿! 心中这样一想,称雄武林的雄心豪气,便不由得全消! 须知这淮阳三杰出身虽非侠义名门,却也是正道之士。 有关淮阳三杰的出身来历,与何以盗取少林至宝“无相金刚宝录”的因果,就此交待过不提。 且说觉智觉愚两位老禅师,闻听葛笑天说出淮阳三杰的名号后,心中一惊之余,也就立即明白三弟兄之所以要盗取宝录的因果。 是以,葛笑天话声才落,二人-声“呵!”的惊呼出口,立即身形微晃,飘身上前,朝三杰弟兄合什为礼道:“原来是葛施主昆仲,老衲觉智觉愚仅代已故掌门师兄向贤昆仲谢罪。” 玉面秀士葛笑天一见,连忙拱手长揖还礼,哈哈一声大笑道:“当年之事,原来是我弟兄不对,自讨其辱,与觉清禅师何关,两位向我弟兄谢罪岂不令我兄弟汗颜嘛!” 觉智正容说道:“贤昆仲虽有不是之处,但大师兄返山后,心中甚为后悔,直到临终之时,尤念念不忘这件事呢!” 葛笑天微微一笑,前二人摇摇手道:“两位别说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说着,便朝戈碧青说道:“少侠!老朽已将真实名号说出。少快师承总该可以见告了吧!” 戈碧青对淮阳三杰虽然是丝毫无知,但是觉智觉愚两位长老如此,知道这淮阳三杰在三十年前,可能曾因了一点什么小事,与少林前代掌门觉清禅师小有怨嫌,必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否则,两位长老言语之间绝不会如此谦恭客气! 想到这里,便立即肃容答道:“不瞒老前辈说,老前辈观察得一些不错,晚辈起先所使的步法,正是七星遁形步,阴山异叟正是晚辈恩师。” “哦!” 葛笑天微感诧异地轻“哦”了一声,又问道:“少侠所使的那套掌法何名?也是他所传吗?” 戈碧青摇摇头道:“乃通天真经所载之奇学。” 葛笑天陡地一愕,满脸尽是惊异之色,双目精光熠熠地凝视着戈碧青问道:“什么?通天真经?” 戈碧青点点头。 葛笑天倏地哈哈一声朗笑道:“这么说来,老朽弟兄今夜败在少侠手中,也就不足为奇了。通天真经中所载的武学,尽皆罕世奇学,乃千年前武林异人灵虚尊者穷其毕生心血,集天下武林各门派之武术精华研创而成。其招式之神奇,变化之玄妙,举世无匹。千余年来,武林中正邪两道,不知道有多少高手,为寻求这本通天真经,遍访深山大泽,幽壑古洞,不仅没有寻得丝毫线索,反而落得理骨荒山!” 说到这里略顿,续道:“想不到这本传闻武林千年的奇书,竟为少侠获得,难怪少侠这轻年纪,一身武学造诣就已练达如此超凡人圣的化境!真是人生福缘,因果早定,绝非人力所能勉强得来!” 这大先生玉面秀士葛笑天,见闻确实广博不凡,戈碧青一提“通天真经”,他即知道乃是千年前武林异人灵虚尊者遗留的罕世奇书。 戈碧青闻言,便微微一笑,谦虚的说道:“晚辈虽获通百世难得的奇缘,奈何天生资质愚钝,只不过学成奇书所载各种绝学神功的一些皮毛而已,老前辈等功力高深,技绝尘寰,晚辈今夜获胜,实在是一种侥幸……” 戈碧青的话还未完,葛笑天已经陡地昂首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若裂帛,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显见其中气确也充沛,内功精深! 戈碧青闻得笑声,心中也禁不住暗暗点头赞道:“这玉面秀士内功确实精湛深厚,今夜若非暗运神功罡气,施展绝学,还真不容易胜得他们呢!” 葛笑天笑落,立即面容一肃,正客说道:“少侠!你也别朝老朽脸上贴金了,老朽心中甚是有数,纵是再苦练上个三十年,恐怕也不能占到少侠丝毫便宜呢!”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觉智觉愚两位老禅师,听了葛笑天一番话后,知道他对戈碧青的一身武学,已经衷心折服至极! 觉智禅师也忽地一声哈哈大笑道:“俗语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葛施主,我们都已老了,以后的武林,应该是他们少年人的天下了。” 觉智禅师话声甫落,忽闻右侧树林中传出一个声若洪钟般地一阵哈哈大笑道:“老和尚! 你说这话的用意,是想逃避责任吗?不行,我老化子第一个就不能放过你!……” 话声未落,便见树林中疾逾飞鸟般地,暴射出两条人影,微风飒然,已经飘落当场。 来人乃是丐帮长老,醉笑二丐。 醉笑二丐身形甫落,庄氏姐妹首先高兴地娇声问道:“化子师兄!你们怎么也找到这里来了?” 醉丐两只怪限一翻,望着二女说道:“是不是嫌我们两个老化子夹在你们中间得眼?” 二女均皆是聪明绝顶,玲珑剔透的姑娘,闻言知道醉丐说的碍眼的意思,顿时粉脸飞红,只见韵秋姑娘小嘴儿一嘟,莲足一跺,娇嗔道:“你的胡子大概又多长了几根。” 说着,柳腰轻扭,巳到了醉丐身旁,玉手一伸,直向醉丐腭下那几根乱糟糟的胡须抓去! 醉丐身形一晃,巳挪开数尺,同时口中嚷道:“呵呀!弟妇!不看金面看佛面,我老化子不会说话,得罪了你,你也该看在我那好兄弟的面上,饶我老化子一次呵!” 老化子这么一嚷,韵秋姑娘更是差得满脸通红,莲足跺处,娇躯已经跃起,疾向醉丐扑去。 醉丐知道,只要被姑娘挨着,胡子立时便得被揪下几根。那敢怠慢,不等姑娘娇躯扑到,早已挪身躲开。 韵秋怎肯干休,莲足略一点地,纤腰轻扭,便已跟踪追扑过去。 一个疾追,一个急躲,刹那间,只见二人身形象走马灯般地绕着圈子疾转起来。 醉丐脚下不停地急转躲让,口中更是不断地嚷着:“呵呀!好弟妇!你就烧了我老化子吧,我老化子实在不行啦!跑不动了啦!气也快接不上来啦!” “好兄弟!求求你,你不要尽站在旁边不动呀,帮帮忙吧!你忍心眼看着我老化子丢人么!” 韵秋姑娘一声娇叱道:“啐,今天不让姑娘拔下你几根胡子,就休想姑娘饶你!” 娇叱声中,只见她身形陡地加疾,白衣飘飘直似平地飞驰着一朵白云,分明已施展开上乘轻功。 醉丐数十年修为,内家功力已臻炉火纯青之境,深厚无比,但在轻功身法上却不及姑娘快捷轻盈!—— xmwjw扫描,lionkin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六章 天悟子 叛派投天雄 姑娘这一施展绝顶轻功身法追扑,醉丐如何还能躲闪得开? 眼看着醉丐即将被姑娘追上,笑丐忽地挪身站到戈碧青身旁,低声说道:“戈兄弟!你赶快帮忙拦她一下,不然,醉丐老化子被追上了,腭下的胡子必定不保了!” 说着,便伸手将戈碧青一推,朝二人中间推去。 此际,正值醉丐刚刚走过,韵秋姑娘跟踪追到。 韵秋姑娘万想不到戈碧青会突然出来拦阻,芳心陡地一惊,急忙气沉丹田,便将前冲的力量卸去,收势止住身形。 虽是如此,姑娘的娇躯仍旧扑在戈碧青的身上。 姑娘只气得猛地一顿小蛮靴,撅着小嘴儿娇嗔道:“你!又要多管闲事了。” 话落,才待扭动娇躯闪过戈碧青,继续向醉丐追去,那知两条玉臂已被戈碧青一手一条的紧握着。 姑娘不禁顿着莲足娇嚷道:“喂!你松开手嘛,让我抓着他,拔他几根胡子下来,看他下次还敢不敢油嘴滑舌的乱说了。” 戈碧青陪笑的说道:“秋妹,你就饶他这次吧,我保证他以后绝不敢再乱说就是了。” 姑娘瑶鼻儿一绉,哼了一声道:“你保证他,算了吧,你要是保证别的事情,我还敢相信,他的那张油嘴,你能保证得了吗?” 戈碧青眉头一皱,忽然悄声说道:“秋妹!你别生气了,你刚刚伤愈,尚须好好调息疗养,方能完全复原,你这样运用真力,施展轻功,万一引发刚愈的伤势,那便如何是好,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你就饶他这次吧,待会儿,我必让他向你赔礼,总该好了吧!” 戈碧青这番话不但是说得极为婉转动听,而且显得非常的体贴关切!只听得姑娘的芳心儿里甜甜的,舒服极了。 那被醉丐调侃而生的一点儿气恨,顿时一古脑儿的消失不见了。 其实她心中那来的什么气恨呢? 只有少女们被调侃而产生的羞,因为羞,便撒娇要扯老化子的胡子,藉以遮掩羞态罢了。 醉老化子一逃,她就追,追不到,就不禁引起了少女的好胜心性,这股好胜心性便逐渐的化作了气! 这股气,最易消,也最好解! 因此,在戈碧青说了几句关切体贴的话之后,那点儿气愤,那会不全消? 气恨一消,羞意更盛,便即螓首低垂。 韵晴姑娘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妹妹,你怎么啦,他和你说话,你怎么不理他呀!” 说着,莲步轻移,已走近二人身侧。 韵秋姑娘蓦然一抬螓首,朝韵晴姑娘“啐”了一声娇嗔道:“姐姐!你怎么也……” 话未完,莲足猛地一顿,纤腰一扭,娇躯已经别转过去。 韵晴姑娘格格一笑,上前一步,玉手搭在她的芳肩上,娇笑道:“妹妹!你快不要生气,听姐姐的话,听青哥哥的话,算啦!” 韵秋姑娘嘟着嘴儿,一扭娇躯,甩脱了韵晴姑娘搭在她肩上玉手。 韵晴姑娘的玉手,顺势拉着她的玉臂,笑道:“来!妹妹!我们一旁休息去,别再打扰青弟弟办正经事了。” 说着,便拉着韵秋姑娘向司徒筠立身处走去。 笑丐忽地连走数步,来至葛笑天面前,翻起一对怪眼望着淮阳三杰,发出哈哈一阵大笑道:“我还以为七巧谷三先生是何许人物?原来竟是你们三个狂生!” 葛笑天也是哈哈一声大笑道:“早知道是我们弟兄,这七巧谷中的酒早就被你们喝得坛底朝天了。” 说罢,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笑落,便朝众人说道:“诸位远道驾临荒山,我弟兄无以待客,尚存自酿佳酿数坛,即请诸位前往窝居小憩,容我弟兄略尽地主之谊如何!” 老化子忽地把脑袋一摇,说道:“算了吧,这地主之谊你也不用尽了,还是赶快把宝录交还老和尚,我们得立刻动身赶回去呢!” 葛笑天微微一笑道:“老化子,你忙的什么,老朋友三十年不见,见了面连酒都不吃一杯就要走,难道还伯……” 说到这里,倏然住口,目光沉凝的望着老化子。 老化子哈哈一声大笑道:“老兄弟,你当然也知道我老化子一生嗜酒如命。只要听说有酒喝,不管天塌地崩,也得抽空儿喝上几盅,何况今夜遇着了老兄你,我们已是阔别三十多年未见,更当把盏痛饮畅谈个痛快才对。” 说着,而上神情急地一肃,正色说道:“可是目前时间上已不容许我们在这里多作逗留,必须与我们这位戈兄弟立刻动身赶赴武当一行。所以,老兄这顿酒,我老化子只好改天再来痛饮一场了。” 戈碧青一听老化子要他即刻动身赶赴武当一行,就知道事不寻常,心中顿时一惊,睁着一双俊目,望着老化子问道:“老哥哥!武当出了什么事了?” 笑丐道:“那天悟子老道,竟敢大逆不道,叛师背祖,投入天雄帮,蛊惑天雄帮主助他夺取掌门位置,限令天尘子道长在一个月之内让出掌门位置,并率领武当弟子前赴天雄帮总坛迎邀天悟子即位,否则,天雄帮就将血洗武当!” 戈碧青闻言,只气得剑眉上挑,俊面杀机陡现,恨声说道:“这天悟子老道,实在可恶之极,小弟当初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放他一条生路,容他改过自新,想不到他竟是这么怙恶不悛,今翻小弟必定将他毙于掌下,免他将来再生事非!” 天雄帮崛起江湖,只不过是近数年来的事情,淮阳三杰在七巧谷中,已三十多年未出江湖,当然不知道当今江湖上有这么一个势力浩大,猖狂非常的天雄帮!是以听了老化子的这番话后,不禁感觉诧异地望着老化子问道:“这天雄帮都是些什么人物?帮主又是何人?口气竟然这等狂妄,要血洗武当,我弟兄怎的没听说过呢?” 老化子哈哈一笑道:“葛老大,你们如果在这七巧谷再住上三十年,江湖上的事情,你们不知道的事情还要多呢!” 戈碧青说道:“葛老前辈,救兵如救火,请老前辈将宝录取出交还卧龙禅师,使晚辈等好即刻动身赴援。” 葛笑天虽因心折戈碧青一身绝学功力,存心结交,想挽留戈碧青等在七巧谷盘桓一些,就便讨教一点奇学,但在这种情形之下,知道无法挽留,于是便点头说道:“少侠既然急欲驰救武当,老朽当不便再多挽留,异日少侠有暇,务望重莅七巧谷中盘桓。” 说着,便转头朝冷面秀士葛乐天说道:“三弟速去将宝录取来交还少林掌们吧!” 葛乐天连忙应道:“是!小弟这就去取。” 话落,身形已经纵起,疾若流星般地直往谷腰中一排茅屋处跃去。 戈碧青谦恭地说道:“承蒙老前辈不弃,晚辈他日有暇,当必重来拜侯,俾聆教诲!” 葛笑天哈哈一笑道:“少侠这老前辈的称呼,老朽弟兄实在万不敢当,少侠如果愿与老朽弟兄交个朋友,看得起老朽弟兄,即请喊老朽弟兄一声老哥哥,老朽兄弟痴长几年,也就托个大,喊少侠一声小兄弟,少侠以为如何?” 戈碧青连忙说道:“武林长幼有序,这辈份之序如何可以乱来!” 葛笑天哈哈大笑道:“少侠既获灵虚尊者的奇书,即是灵虚尊者的传人。灵虚尊者乃千余年前的武林异人,若论武林辈份长幼,当今武林中有谁的辈份能高出少侠,少使如不答应,便是看不起老朽弟兄,不愿与老朽弟兄相交。” 戈碧青闻言,只得说道:“既是葛大哥这么说法,小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之际,冷面秀士葛乐天已捧着一个黄绫包袱驰来,交给葛笑天说道:“大哥!宝录已经取来了。” 葛笑天接过黄绫包袱,朝卧龙禅师走上一步,说道:“宝录原封来动,请掌门人检视收回!” 卧龙禅师连忙双手接过黄绫包袱,略微检视了一下,回手交给觉智长老背在身上,然后朝葛笑天双手合什行礼,肃容说道:“多谢葛大侠赐还宝录,免使卧龙负罪师门,衷心至为感激,葛大侠等异日如果有兴,千望驾临敝寺一游。” 葛笑天一面长揖还礼,一面哈哈大笑道:“掌门人请不要客气,我弟兄一时冒渎威仪,致劳动掌门人与门下各位高僧,跋涉万里,远道荒深山,实感抱愧万分,尚望掌门人多于原谅,日后有机,我弟兄当亲赴贵寺谢罪!” 觉智长老哈哈一声大笑道:“葛大侠也太言重了,他日有机,就请来找我老和尚盘桓盘桓吧!” 笑老化子在旁哈哈一笑道:“葛老儿,天雄帮柬邀武林各大门派,江湖高手,于八月十五在该帮总坛论武较技,届时我们这些人都要前往,你弟兄如果有兴,不妨也前往凑凑热闹,参观参观这场武林百年难得一见的论武较技大会。” 葛笑天闻言立即点头说道:“好!届时我弟兄必定前往!” 戈碧青道:“葛大哥,我们就一准天雄帮总坛再见了。” 说着便转向卧龙禅师道:“这里事情已了,小弟可要先走一步了。” 卧龙禅师双手合什点头道:“小兄弟尽管先行,卧龙等将宝录送返寺中后,随即赶赴武当助威。” 戈碧青点了点头,朝醉笑二丐与三女说道:“我们走吧!” 话未落,身影已经纵起,灵猴小白紧随其后,快若电掣般向各外驰去。 三女与醉笑二丐亦即连忙各晃身形,展开绝顶轻功,快似五缕轻烟般随后奔去。 转眼工夫,几人身形尽皆消逝不见。 卧龙禅师朝淮阳三杰合什施礼道:“卧龙等就此别过,八月十五天雄帮总坛再见。” 说罢,便与众僧展开身形,急奔出谷而去。 且说戈碧青与三女醉笑二丐等一行六人,出了唐古喇山,一路绕着荒僻小道,各展绝顶轻功,兼程奔驰,赶赴武当。 这一天已到武当山下,只见自半山腰起,每隔十丈左右,就有两个身背长剑的道士站立着。 戈碧青领先登山率众直上,武当道士全都认得戈碧青,一见戈碧青赶到,一个个都面现喜色,肃立稽首。 这时,早已有道士飞报入观,天尘子已率领门下弟子迎接出来,一直迎人观内大殿,小道士献上香茗。 戈碧青望着天尘子问道:“距离限期尚有多久?” 天尘子道:“明天就是限期的最后一天。” 说着,微叹了口气,又道:“真想不到,二师兄竟然这样糊涂,罔顾师恩,做出这种叛师背祖的事来,实在令人痛心惋惜!” 戈碧青正容朗声说道:“这种师门叛徒,掌门人何必还要痛心惋惜!小生蒙天修子道长赠与藏珍玉块,才能获得旷世奇学,恩深似海,武当派的事,即等于小生之事,天悟子罔顾师恩,背叛师门,小生绝不容他贻羞武当。” 天尘子又是一声叹息道:“少侠的话固然不错,但他虽然罔顾师恩,背叛师门,总是贫道的师兄,届时尚望少侠手下留情,容他改过自新!”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由此足见掌门人心地仁厚,胸襟宽大,不过……” 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到时小生自当酌情处理,只要他能稍有悔意,小生必依掌门人之意处理,否则,小生只好代武当清理门户了。” 天尘子闻言,知道戈碧青对二师兄印象恶劣透顶,气忿已极,多劝也是徒然! 于是也就不再多说,只暗地里希望天悟子能够悬崖勒马,及时悔悟,不然,必定难逃厄运! 第二天,限期已届,武当山上戒备森严,戈碧青与天尘子均坐在大殿上闲谈,以待天悟子与天雄帮高手前来。 时值二更,武当山下忽然出现十数条人影,一个个皆身手矫捷,身形快若飘风般向山上跃登。 这十数条人影,正是天悟子与天雄帮中一些高手。 晃眼工夫,十数条人影均已登上山腰。 守望在山腰的武当道士一见,连忙闪身而出,拦路稽首道:“弟子等奉掌门人令谕,在此迎接二师伯玉驾,请二师伯到观中侍茶。” 天悟子嘿嘿一声冷笑道:“不用侍茶了,叫他赶快出来答话。” 武当道士闻言,便微微一声冷笑道:“请师伯等在此稍待,弟子等立即前去向掌门人禀报就是。” 说着,便转身捷步直朝玄真观走去。 天悟子朝着几个道士的背影,发出一阵嘿嘿冷笑,朝天雄帮众些高手说道:“各位请随我来。” 说着,便当先领路,直朝玄真观前逼近。 肃立在路边,一对一对的武当道土,不但没有一人拦阻他们,并且一个个都是神色泰然,对天悟子与天雄帮这些高手从面前走过,竟是无动于衷,好象没有看见似的。 天悟子心中不禁颇感纳罕,暗忖道:“他们都这样沉静异常,难道已准备一拼不成!” 正想之间,已走近观前不远,忽见观门大开,走出七八个人来,并肩而出,当中一人长髯飘胸,道袍云履,正是天尘子。 右边是名震大江南北的丐帮长老,醉笑二丐,左边是那少年美书生戈碧青,身旁随着灵猴小白,身后站着三个绝色少女。 天悟子双目猛瞪,精光暴射灼灼地望着天尘子哈哈一声大笑道:“我当你吃了熊心豹胆,竟敢不遵本帮帮主命令,原来是倚着两个老叫化和这个小畜牲作为臂助!” 说着,忽地朝戈碧青一声喝道:“小畜牲!今夜必然叫你难逃公道!” 戈碧青剑眉倏挑,俊脸杀机陡现,哈哈一声朗笑道:“天悟子,小爷当初一念仁慈,饶你活命,本意是希望你能幡然悔悟,重新做人,想不到你竟怙恶不悛投入天雄帮,做出这种背叛师门的事来,现在时间尚还不迟,只要你能立即悔悟认罪,听候你掌门师弟令渝,小爷仍当本着仁慈初衷,留你活命,否则,今夜可不比前番,小爷要代武当派清理门户了!” 天悟子嘿嘿一声冷笑道:“小畜牲,休发狂言,贫道当初一时轻敌过甚,才败在你的手下,凭贫道功力,焉会惧你!” 天尘子在旁听得不禁直皱眉头,忍不住插嘴说道:“二师兄……”三字刚刚出口,立被天悟子一声“住口!”大喝阻断。 只听天悟子凶睛怒瞪,精光灼灼逼人地喝道:“住口,谁是你的二师兄,贫道今已归入天雄帮坛下,乃天雄帮总坛护法,奉帮主令谕,率领本帮各坛高手,前来血洗武当,是识相的,就赶快束手跪地,听候本护法令谕发落,否则,嘿嘿!” 天尘子虽然涵养极深,一听天悟子这番话,也不禁气得面容变色。 醉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掌门人何必与这种叛师逆徒多费唇舌,他既要血洗武当,我们不妨就接着他的,看看他们凭什么来血洗武当!”说着,已经走人当场,翻起一双怪眼,朝着天悟子嘻嘻一笑道:“天悟子!你要血洗武当,这本是你们武当派的事,与我们这些局外人不相干,但我老化子与戈少侠却有点看不顺眼,所以特地跑到武当山上来,会会你这个武当叛徒,究竟有多大道行,竟敢冒犯武林大忌!” 说着,倏地声若洪钟地一声大喝道:“叛徒,你既然执迷不悟,不听规劝,我老化子也不愿和你多说废话,请即动手与我老化子比划比划吧!” 天悟子哈哈大笑道:“老化子!贫道劝你还是少管我武当派的闲事为妙,否则,今夜这武当山顶,就是你陈尸之地!” 醉丐哈哈一声大笑道:“叛徒!少发狂言,动手吧!” 说罢,凝神以待。 天悟子嘿嘿一声冷笑道:“好!你既然不听贫道良言相劝,贫道就只好成全你了。” 说着,圈臂立掌,才待吐掌发招之际,忽听身后有人说道:“护法且慢,先让我徐云嵩来接他几招丐门绝学看看!” 话落,人也纵出,微风飒然,身形快似飘风般直向老化子扑去。 双掌一错,招演“花开两朵”,左掌击面门,右掌斜努左肩,老化子一声嘻嘻,身形微晃,滴溜地一转,巳转到徐云嵩身后,右手骈指如戟,疾点徐云嵩背心灵台穴。 徐云嵩双掌招式递出,陡觉眼前人影一闪,顿失老化子的身形,掌招同时走空,便知不妙,连忙身形右挪三尺,恰好躲过老化子自他身后点到的一招。 须知这徐云嵩乃天雄帮江旗坛下首席香主,一身武功颇高,为天雄帮的一流高手。 徐云嵩身形刚右挪三尺,蓦觉身侧劲风飒然,老化子招式未变,右手食中二指又已向他腰胁点到! 徐云嵩心中微微一惊,连忙身形轻移,偏身避招,双掌疾出还攻,截腕打肩。 的确不愧是天雄帮的一流高手,武功确然不凡,避招不但恰到好处,而且还攻更是快捷异常! 但醉丐乃丐帮长老,武学造诣又是岂同凡响! 一见他避招巧妙,还招快捷,不等招式走老,招式已变,化点为拿,翻腕上迎,反扣徐云嵩腕脉,同时偏身,避打肩,左掌疾出,快捷绝伦地迳向徐云嵩小腹上按去! 徐云嵩一声冷嘿,避肩缩腕,变招还攻。 老化子嘻嘻一笑,双掌忽演“风摆残荷”,快若飘风电掣般地猛向徐云嵩肩胸打去。 徐云嵩心中一震,晃身暴退八尺。 身形尚未站稳,老化子已是如影附形,跟踪扑上,一声喝道:“接招!” 双掌招势不变,挟劲风,仍向徐云嵩肩胸打到。 须知老化子久闯江湖,不但见识广博,阅历胜人,目光更是锐利非常。他早已看出今夜所来的这批天雄帮众,皆是武功精湛,不好对付的内家高手。若不速战速决,先将敌人料理了几个,如果敌人一涌齐上,除了自己与戈碧青及庄氏姊妹,天尘子道长等无碍之外,武当弟子必然要伤亡不少! 故老化子口中虽是嘻嘻,心中却早已存下将敌人料理一个是一个的决心。 因此这一招出手,不但快若电掣,而且威猛绝伦。 徐云嵩身形暴退,尚未站稳,一见老化子已经快捷威猛地跟踪扑到,心中蓦地一凛,持要闪身躲让,那里能够! 只听得“蓬”的一声,左肩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身形当场被打踉跄倒退五尺,稳立不住,一屁股跌坐地上,左肩骨已被老化子这一掌击碎,痛得他口发闷哼,两眼金星乱迸! 天悟子见状大怒,猛地凶睛一瞪,一声暴喝道:“老化子!你胆敢打伤本帮香主,本护法今夜要不叫你拿命抵偿,天雄帮也就枉称武林第一大帮了。” 说着,双掌一错,正要飘身纵出之际,忽闻背后有人说道:“护法且请息怒,容我尤长贵来给他痛惩!” 话声中,尤长贵身形已经纵出,双掌一错,分攻老化子胸腹。 老化子哈哈一声大笑,笑声中,尤长贵双掌招式已经走空。 尤长贵一声暴喝,挥舞双掌,变招再攻。 老化子口中一声哈哈,挥双掌,拆招还攻。 这尤长贵乃蓝旗坛副坛主,一身武学功力均较徐云嵩略高一筹。 老化子一身武学功力虽然极为不凡,但要想在三五十招内将尤长贵败在掌下,实在困难。 这二人一搭上手,立即各展绝学抢攻,互争先机。 晃眼三十多招,二人仍是个平手局面,戈碧青注目旁观,不禁看得剑眉微皱,暗自忖道: “看这二人的动手情形,武学功力恰正旗鼓相当,百招之内决难分出胜负。这样下去,何时才是了局,天悟于乃此行之首,也是罪魁祸首,俗语说得好,擒贼必须先擒王,我何不喝令他们停手,施展绝学将天悟子毙杀掌下,一则就此除去武当派的叛逆,二则也可以藉此震慑天雄帮众,所谓蛇无首而不行,天悟子一死,其他帮众必定就此离去,反正距离天雄帮英雄大会之期已经不远,斯时各派高手云集,要收拾这批东西,还不是易如反掌,一举歼灭……” 心念一动,立即一声朗喝道:“二位停手!” 喝声中,左臂儒袖轻挥,一股无形罡气已朝二人中间推去。 二人连忙晃身纵退。 尤长贵猛地瞪起两只凶睛,精光似电的望着戈碧青暴喝道:“小鬼何人?” 戈碧青连看也不看他一眼,飘身而出,气度从容自若的朝天悟子微一拱手,朗声说道: “道长已是偌大年纪,何苦还要这么争名夺利,自寻烦恼,多造杀孽,尚祈能听小生良言相劝,回头是岸,返归师门,静听处决,小生敢担保,掌门人绝不会不念同门师兄弟之情,过于使道长难堪!” 天悟子嘿嘿一声冷笑道:“小畜牲,任你怎么说法,你道爷今夜必定要血洗武当,以泄当日之恨!” 戈碧青一听天悟子仍是这么执迷不悟,没有丝毫悔意,知道多说也是空费唇舌。 不由得俊面一寒,沉声说道:“道长如此执迷不悟,可就怨不得小生手底不留情了!” 那尤长贵见戈碧青对他不理不睬,显然没有把他放在眼内,心中早已气得怒火真冒。戈碧青话声才落,便即忍不住一声暴喝道:“小鬼!休得口发狂言,你先接老夫一掌试试!” 话落掌出,双掌倏推疾吐,掌劲挟着狂飙,威猛无俦地直向戈碧青撞到! 戈碧青星月神光似电,一间即逝,喝道:“凭你也配与小爷动手吗?” 儒袖一抽,一阳神功已经发出,迎着尤长贵的掌力撞去。 两股劲力相撞,只听得“轰”的一声震天价的大震,顿见狂飙急卷,满地沙石飞扬! 尤长贵的一个身形当场被震得踉跄连退六尺,胸口血气翻腾,口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两眼发黑,“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天雄帮群贼见状,心中均不由得大惊,暗忖道:“这小子何人?竟有恁高功力,儒袖一拂之力,即将尤副坛主震得口吐鲜血,倒地晕死,显见内家功力已臻高深莫测的绝顶化境,若非如此,尤副坛主数十年修为,岂是这么不堪一击!” 天悟子见状,也不禁暗为心惊,忖道:“这小畜牲的功力较三月前显又增进了不少,若凭一人之力,要想将他打败,恐怕比登天还难呢!” 心中方在这样暗忖之际,天雄帮黑旗坛主开碑手余永全,与副坛主金枪神弹莫正雄二人已经飘身纵出,四只凶睛精光暴射地怒瞪着戈碧青喝问道:“小鬼!你是何人门下?出手竟是这么狠辣,打伤本帮尤副坛主!” 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道:“双方动手,不是你胜,便是我败,各凭功力互争高低,只怪他功力不济,焉能怨怪小爷出手狠辣!” 说到这里,倏地一顿,口中发出一声冷哼道:“小爷是何人门下,凭你们这两块料还不配问,倒是你们两个自己先估量估量,功力比他如何,不要一出手就和他一样,落个负伤当场,又说小爷手底狠辣,欺负了你们这些脓包!” 开碑手余永全闻言,心中顿时大怒,喝道:“小鬼!你有好大能为,敢于这么狂傲,老夫纵横江湖四十多年,还不曾遇见过象你这样一个狂傲得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开碑手余永全话声才落,戈碧青已是一声冷笑道:“今天你不是已经遇见了吗?” 金枪神弹莫正雄忍不住怒喝道:“坛主何必与这小鬼斗口,我们干脆将他料理掉,不就完事。” 开碑手点点头道:“好!” 戈碧青闻言,陡地哈哈一声朗笑道:“别说是你们两个齐上,就是再加上两个,小爷若不只凭一双肉掌接着你们的,也就不叫戈碧青了。” 戈碧青这一自报名号,天雄帮群贼不由得一齐发出了“呵!”的一声惊呼,开碑手与金枪神弹均不禁同时惊得退了一步,满脸尽是惊异之色的瞪着两双凶晴,望着戈碧青喝问道: “原来戈碧青就是你这小鬼!” 戈碧青傲然一声冷笑道:“不错!即知小爷威名,识相的即刻留下武当叛逆,率领你们天雄帮的人退离这里,小爷便不难为你们,否则,哼!管教你们来时有路,去无门!” 开碑手余永全,虽早闻江湖传说,戈碧青身负旷古奇学,一身功力已臻超凡入圣的化境,刚才也曾目睹戈碧青儒袖一拂,即将尤长贵伤在当场! 但他一生纵横江湖,四十余年未遇敌手,乃是个杰傲骄狂,自负不可一世的老魔头,在戈碧青这种话下,如何能忍受得住,立时一声暴喝道:“小鬼!虽然江湖传言你武功颇高,但本坛主又岂将你放在眼下,废话少说,你就接掌吧!” 话落掌出,双掌疾推,劲道有如排山倒海般地猛向戈碧青撞出! 余永全双掌推出,莫正雄双掌也是猛推疾吐,劲力威猛无俦! 戈碧青一声长笑,两只儒袖疾挥,一阳神功已经发出。 四股劲力相撞,立闻“轰!轰!”两声大震响处,周围十丈方圆之内,尽是劲风狂飙,那声势好不骇人! 余永全莫正雄二人,身形当场被震退三步,方始拿椿站稳。 反看戈碧青仍是气定神闲的伫立当地,身形连晃也没有晃动一下。 余永全莫正雄心中不禁直冒凉气,想不到戈碧青的功力竟是恁般高得出奇,合二人之力仍是不敌! 只听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道:“我当你们两个有好大功力,敢与小爷动手,原来只不过如此!” 余永全一声怒喝道:“小鬼!休得卖狂,接招!” 话未落,身影已经纵起,挥舞双掌,直向戈等青猛扑! 莫正雄也是一声暴喝,晃身挥掌,骈肩而上! 戈碧青剑眉倏挑,一声长笑,晃身避招,展开无形掌法,与二人斗在一起。 天悟子一看余莫二人已与戈碧青动上手,心中暗忖道:“这时不动手还待何时?” 心念一动,立朝同来帮众喝道:“上!” 声落,身形已经先飘身而出,直向天尘子扑去! 群贼也即各撒兵刃,各纵身形,扑向醉笑二丐与三女。 武当道士也即各掣长剑与群贼动起手来。 刹那之间,只见刀光剑影,人影纵横,掌风呼呼,真是武林罕见的一场群斗激战,那声威真是令人触目惊心! 戈碧青一见群斗已经开始,心中不禁大怒,倏地发出一声龙吟凤鸣般的长啸。 啸声中,掌招一紧,无形掌绝学已经展开。 刹那间,掌势威力大增,招招皆具无穷变化,难测玄机! 余莫二贼虽为天雄帮一流高手,一身武学极是不凡,但怎是戈碧青之敌,尤其是在戈碧青展开无形掌精华绝招之下,那还有不败之理! 无形掌精华绝招只不过走了六招,余永全巳被戈碧青一掌打实胸前,五腑震裂,命毙当场! 莫正雄见状心中大骇,那还敢再斗,慌忙倒身暴退。 戈碧青也不理他,身形一纵,宛如巨乌般地,直朝司徒筠姑娘身旁扑去。 敢请司徒筠姑娘独斗二敌,这时已被迫得手忙脚乱,危急万分! 戈碧青身未扑到,双袖疾挥,内家罡气已经发出。 合攻司徒筠的两人正在暗中得意,眼看司徒筠姑娘即将血溅刃下,万料不到戈碧青会陡然扑来。 待至发觉时,无形罡气已经袭体,一声惨吼,身形已同时被震得离地飞起,直摔出丈外,方始势尽落在地上,连喷数口鲜血,死于非命。 就在这时,戈碧青陡觉身后金风劈刃之声,不用掉头回望,知道是暗器装来,猛地一塌身形儒袖后扬,已将袭来的暗器卷飞。 长身转头一望,发暗器之人,原来是金枪神弹莫正雄。 须知这金枪神弹莫正雄,纵横江湖数十年,威震关外,生平罕遇敌手,为关外绿林巨孽! 凭掌中一根五尺来长的金枪,曾斗过不少的名家高手,随身一袋流光弹,百步之内,百发百中,鲜有人能躲过他三弹连发。 这流光弹只是一种普通银丸,大如小龙眼,因其发时手法特异,劲道绝强,弹丸甫一出手,便即发出一股尖锐刺耳,破空的 疾风劲啸,真所谓是先声夺人,使人心神悸栗! 莫正雄一见三粒流光弹连发,皆被戈碧青儒袖拂落,立即右手连扬,这次出手,竟是五粒。 只见五道白光,作梅花形,夹着尖锐刺耳的疾风劲啸,快逾电掣般地直奔戈碧青胸前五大穴袭到! 同时左手扬处,三道白光直奔韵晴姑娘。 韵晴姑娘正全神贯注与天雄帮白旗坛下香主恶判官黄位风恶斗,怎会料到有人会从旁以暗器偷袭,乍觉劲风袭来,已是躲让不及,白光闪处,左肩已被流光弹打中,顿见白衣上现出片殷红,鲜血汨汨流出。 就值此际,恶判官的判官双笔,也疾如闪电般地,猛向韵晴姑娘中庭、期门两穴点到。 姑娘咬牙忍疼莲足一蹬地面,娇躯后仰,倒纵八尺。 恶判官双笔点空,一声冷笑,喝道:“那里走!” 足尖一点,身形已经飘起,疾逾飘风般地,跟踪扑去! 姑娘娇躯尚未站稳,恶判官已是如影附形般扑到,不由得黛眉陡挑,杏目圆睁,急忙气沉丹田,拿椿稳住身形,娇声怒叱道:“恶贼!敢尔!” 银牙一咬,右手丝鞭一抖,招演“巧夺天工”,银丝鞭直奔恶判官黄位风胸前! 姑娘这是一种两败俱伤,拚命的打法,恶判官黄位风双笔齐下,固能将姑娘毙杀,但在姑娘这一招“巧夺天工”之下,必也血溅当场。恶判官黄位风心中陡然一惊!当下怎还顾得伤敌,急忙左足用力,右足外滑,身形向右横跨三尺,闪让开姑娘这种两败俱伤的一招。 黄位风身形刚刚闪开,司徒筠姑娘已经纵身到了韵晴姑娘身旁,问道:“怎么样?伤重吗?姐姐。” 韵晴姑娘将牙一咬道:“不要紧!” 话落,娇躯微晃,已飘身纵起,震鞭猛向黄位风扫去! 司徒筠恐她有失,连忙挥剑跟踪而上—— xmwjw扫描,lionkin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七章 大展神威 群贼亡魂丧胆 上集书中说到韵晴姑娘银牙一咬,抖腕振鞭,纵身形,威势无俦的猛向恶判官黄信风攻去。 姑娘武学已尽得燕山圣尼真传,一身功力极为不弱,但这恶判官黄信风,乃成名江湖数十年,威震关外的绿林高手,一身武功火候,亦均有极高造诣,实在不是好对付的泛泛之辈! 再说先前姑娘与他动手,激斗三十余招,尚且难分胜负,何况这时左肩已经负伤,又怎是敌手! 司徒筠见她竟然不顾肩上伤势,振鞭纵身攻出,芳心不禁一惊,急忙也一纵娇躯,长剑划起一道银虹,捷似飘风般地,挺剑疾扎恶判官腰胁,同时口中喊道:“姐姐!这个恶贼暂时由小妹来对付他好了,你先退下去将伤口上药止血,包扎起来要紧!” 庄韵晴闻言,便即收鞭晃身退下。 司徒筠口中说着,手底却是毫不怠慢,长剑疾舞,展开绝学,刷,刷,刷,接连着就是三招既狠又辣的快攻! 须知这三招狠辣的快攻,乃桃花真经上所载,桃花剑法中的精华绝学,不但招式狠辣快捷,而且变化神妙异常! 恶判官黄信风一身武功火候造诣虽然颇高,在司徒筠这三招狠辣的快攻下,心中也不禁微吃一惊,身形被迫得连连后退不迭! 司徒筠三招快攻一过,恶判官黄信风也就立即挥舞双判笔,晨开绝学奇招,还以颜色! 只见他双判笔蹦、打、点、戟、敲、扎、刺、磕,招招诡异,式式狠辣,每一招式均指向司徒筠姑娘周身要穴。 这时韵晴姑娘左肩伤口已经敷药止血,一声娇叱,挥舞着银丝鞭,与司徒筠姑娘合斗恶判官黄信风。 刹那问,只见银光闪闪,银丝鞭有若神龙盘空,剑虹灼灼,寒光飞洒,直如怒涛卷空,将恶判官黄信风包围在鞭光剑影中二人此进彼退,配合得恰到好处。 恶判官怎敢怠慢,急忙一紧手中双判笔,展开一身绝学,避鞭对剑,乘隙还攻,与二女互争先机! 且说戈碧青挥袖拂落金枪神弹莫正雄暗袭来的三粒流光弹后,陡见莫正雄右手一扬,又是五粒流光弹,夹着划空的疾风劲啸,直奔前胸五大要穴打来。 同时左手倏扬,三道白光疾奔韵晴姑娘打去。 戈碧青顿时大怒,一声怒喝道:“无耻恶贼,敢施暗算!” 怒喝声中,儒袖一挥,五粒流光弹已齐被拂飞,同时足尖微一点地,身形已腾空掠起,直似一支巨鸟般地朝金枪神弹莫正雄扑了过去! 身悬半空,双袖交替挥拂,一阳神功已经发出。 须知这一阳神功,乃内家至高无上的罡气,发时不但无声无形,而且威猛无俦,力能摧木成槁碎石成粉。 金枪神弹莫正雄虽是名震关外绿林的高手,一身功候造诣颇高不凡,但怎能挡得住这一阳神功一拂之力! 故戈碧青双袖挥拂,金枪神弹方觉微风飒然袭体,立感胸口猛地一震,身形竟是不由自主的,似被一股强大无比的力量托着腾空飞起,直向数丈外飞去。 莫正雄心中微微一惊,急忙猛吸一口真气,气沉丹田,暗运功力,意想施展千斤坠功夫,使身形落地。 那知他木运功力还好,这一暗运功力,立时牵动五脏六腑的伤势,顿感内腑血气翻浦如潮,喉头发甜,双眼发黑。 莫正雄心中不禁大惊,这才知道仅是那么微风袭体,胸口一震,内腑已受重伤。 当下那还敢再运功力,自讨苦吃,连忙散去功力,任由那股绝大无比的力量托着身形直飞出三丈开外,方始力尽落地。 身形落地,虽然勉强稳住,但未能控制住胸口翻涌的血气,忍不住口一张,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头脑一阵晕眩,双眼一黑, 当场栽倒地上,晕死过去,眼看暂时是无法爬得起来了。 写来慢,做来快,金枪神弹莫正雄双手同时发出八粒流光弹,分袭戈碧青与庄韵晴姑娘,庄韵晴姑娘左肩被流光弹击中受伤,戈碧青挥袖拂落五粒流光弹,身形掠起,直扑莫正雄,双袖交替疾挥,发出一阳神功,震伤莫正雄内腑,身形震飞…… 这些,都是发生在有如电光火石般的瞬间,快得简直使人难以分出先后! 戈碧青一见金枪神弹已经晕死地上,知道他暂时绝不能爬起来用流光弹暗袭别人,也就不去理他死活,立即足尖一点地面,身形再度掠起,疾逾飞鸟般地直朝韵秋姑娘身侧扑去! 原来韵秋姑娘正以一根银丝鞭,展开伏魔鞭法精华绝学,力斗天雄帮两名高手,显得紧张而又激烈。 须知这天雄帮中香主以上的人物,没有一个不是内功精湛,身负绝学,成名江湖多年的高手。 韵秋姑娘一身,武学虽然极高,伏魔鞭招更是神奇,但是力敌两名江湖高手,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况且,女人总是女人,因生理上的限制,无论武功怎么高,在体质与内力方面,毕竟不如男人那般的强! 这时,姑娘已与二贼激斗了将近五十来招,虽然鞭招威势仍旧威猛异常,未显丝毫败象,但在内力方面,已感觉得渐渐有些衰竭之相。 当然,她心底甚是有数,这样再打下去,不出二三十招,定必因内力不济,而落败当场! 幸而正当此时,戈碧青巳掠身扑来。 身未到,口中已经朗喝道:“秋妹退开,让我来收拾这两个恶贼!” 身形甫落,两支儒袖交挥,腾身疾向两贼手中的兵刃卷去! 两贼虽然都是功候极高的内家高手,但几曾见过这种用袖子击卷敌人的兵刃的武功! 武林中虽传说有一种流云飞袖的功夫,但那已是失传多年的绝学,当今武林已无人会得。 两贼一见戈碧青双袖交挥,疾向手中兵刃卷到,心中均不禁猛吃一惊,暗忖道:“这小子难道练有流云飞袖的绝学不成!” 两贼心中在这样暗想,手中兵刃当然不敢让戈碧青的双袖卷上,忙不迭的各自撤回兵刃,变招换式,分左右猛向戈碧青要害攻到! 戈碧青口中一声冷哼,两臂齐探,双手疾伸,五指箕张,猛向二人兵刃抓去! 二人心中又是骇然一惊,暗道:“这小子的胆子真大,竟敢以一双肉掌来硬抓我们的兵刃,他的两只手难道是钢铸的不成?……” 须知戈碧青一身内家功力已臻化境,一阳神功运注双掌,坚逾精钢,掌捐抓处,可以开碑裂石。苟非如此,戈碧青焉敢恁般大胆! 就值两贼心中骇然之际,兵刃巳被戈碧青双掌齐齐抓住,二贼方欲潜运功力夺回兵刃,陡闻戈碧青一声朗喝道:“撒手!” 两贼立觉虎口一阵剧疼,兵刃巳齐皆脱手飞去,虎口震裂,鲜血涔涔往外直流不止! 两贼虽都是名震关外的绿林高手,一身功候均有颇高的造诣,但在戈碧青手底竟连一招也没有走上,虎口即已震裂,兵刃脱手。 二贼有生以来,几曾见过这等绝世功力与身手,当下不禁吓得心胆俱寒,飘身疾退八尺之外瞪着四支精光灼灼的凶睛,望着戈碧青直是发怔!暗道:“林坛主所说一点不虚,这小子果然功力盖世,已臻高深莫测的化境,就是帮主亲自与他动手,胜负也难预料……” 二贼这样暗想之际,忽闻戈碧青一声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么一点功力,竟也敢帮着武当叛徒来到武当山上逞凶撒野,还妄发狂言,要血洗武当,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二贼闻言,恨欲立刻纵身扑出,将戈碧青毙杀当场,方能泄去心中的忿怒! 可是二贼心中均甚明白,凭他二人的武学功力,实在不是戈碧青的敌手,况且兵刃已经脱手,右手虎口已经震裂,不能运动发招,等于只剩下一支左手,可以运力发招与敌! 是以二贼心中虽然愤怒非常,但并没有纵身扑出动手,只瞪着凶睛朝戈碧青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鬼!你且不要发狂,我们自认功力不济,非你之敌,但天雄帮高手如云,岂会惧你,天尘子老牛鼻子不遵我们帮主命谕,我们帮主一怒之下,乃才命我们与总护法前来血洗武当!” 戈碧青知道二贼,在天雄帮中只不过是个香主地位,也不愿与他们多说废话,闻言后,只冷哼了一声,即转脸对韵秋姑娘说道:“秋妹,你去帮着晴姐姐她们吧!” 秋姑娘闻言,螓首微点,莲足一点地面,娇躯已经掠起,白衣飘飘,直朝韵晴姑娘那边扑去! 姑娘身形跃起,戈碧肯立即凝目向斗场中望去。 只见斗场中刀光剑影,在月光下闪灼着耀目的寒光,醉笑二丐,武当弟子等均皆各展绝学,与天雄帮高手打得难解难分,紧张激烈! 另一边,天尘子与天悟子,这两个心性极端相反的同门师兄弟,也斗得很是紧张激烈! 但明眼人一看就知,天尘子的武学功力要较天悟子略高一筹,不过天尘子宅心仁厚,对这位背叛师门的师兄,仍旧顾念着同门之谊,始终不肯施展全力,手底下极为留情。 而天悟子与他却恰好相反,不但是尽展全力,出手招式,并且狠辣绝伦,尽往天尘子要害处下手。 戈碧青一见这种情形,不禁绉起剑眉暗忖道:“到这种地步,天尘子还顾念着同门情谊,不肯放开全力来对付他这位恶性已深的叛门师兄,其宅心之仁厚,也实在有点太过份了……” 忽然,一个意念从他的心中掠过,暗道:“我何不上去接替下他呢!……” 心念一动,立即朗声喊道:“掌门人请退开,这恶徒交给小生来收拾他好了。” 喊声才落,身形微长,已腾身掠起,衣袂飘飘,有如一支巨鸟般地,直朝二人中间落去。 天尘子闻言,知道戈碧青已经看出他的心意,于是也就立即向天悟子虚攻一掌,以进为退,飘身倒退八尺之外。 天尘子刚飘身倒退,戈碧青身形也已落地,气定神闲地距离天悟子五尺左右站立。一双俊目威势逼人地望着天悟子朗声喝道:“天悟子,小生本上天有好生之德,劝你还是听从良言相劝,回头是岸,立刻返回师门,掌门人当必从宽发落,如果再要执迷不悟,可就难怪小生要下绝情,替武当派整理门户了!” 天悟子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鬼!多说狂言废话何用,要动手,我们就在掌下见个真章好了。” 戈碧青冷哼一声道:“你既然不听小生良言相劝,小生也只好尊重你的意思了,不过……” 说着略顿,又道:“你那点武学功力,小生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领教过了,实在还不配与小生动手,最好是……” 天悟子凶晴猿地一瞪,凶光灼灼地逼视着戈碧青喝道:“最好怎样?” 戈碧青星目神光陡地电射般的说道:“最好你们一齐动手比较干脆,免得这样群打群殴,将一座清净的武当山闹得乌烟瘴气!” 天悟子嘿地一声干笑道:“小鬼!你好大的口气!” 戈碧青朗朗一笑道:“好大的口气,哼!” 说着,剑眉微轩,鼻孔里发出了一声轻哼,沉声说道:“久闻天雄帮下,均是当今关内外武林道上的一流高手,尽皆是身怀奇技绝学之士,今夜幸遇,岂可当面错过,焉能不见识见识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一流高手,究竟有多大的功力!” 天悟了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小畜牲!你既然有这豪气,道爷今夜定让你称心如愿就是!” 天悟子心中极为有数,知道今夜有戈碧青在场,不但绝难称心如愿的血洗武当,且凭武学功力,谁也不是他的敌手! 故戈碧青的一句:“你们干脆一齐上。”出口之后,天悟子心中便不禁一动,暗忖道: “这小子身怀绝学,功力高不可测,乃来日本帮英雄大会中,一个极强的劲敌,我何不就利用他这句狂语,抓住机会,先拿话将他扣住,然后群起围攻,谅来双拳难敌四手,他功力再高,焉能经得住这么多好手的群攻围斗,定然落败,自无疑问,更倘若能就此将他毙杀当场,岂不大妙!” 心念一动,立即纵声发出一阵喋喋怪笑,笑声直若夜鸟鸣叫,不但难听刺耳至极,并且令人毛发悚然! 笑落,便倏地一声大喝道:“停手!” 须知天悟子的一身武学功力,虽然远逊戈碧青多多,但也是当今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内功火候造诣均极深厚。 这一声大喝,发自丹田,乃内家真气所聚,宛如平空打了一个大霹雳,震得双方众人耳鼓嗡嗡,三五丈范围内的树叶瑟瑟堕落! 双方都正在激斗正酣之际,忽闻这一声大喝,都不知道为了何事?均不禁各自虚攻一招,以进为退,晃身飘退八尺以外伫立,凝目注视着戈碧青与天悟子二人。 只听得天悟子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小畜牲!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要单独与本帮各位副坛主一较高低,可不能怨怪本帮不讲江湖道义,以众欺寡!” 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道:“凭你这连背叛师门也做得出来的恶徒,也配讲江湖道义吗? 别不要脸了吧,呸!” 戈碧青“呸”了一声之后,接着又道:“恶徒!你放心吧,小爷今夜纵是溅血当场,只怨自己艺业不精,也绝不会怨怪你们以多欺寡!” 天悟子嘿嘿一声干笑道:“的确不愧是名门高徒,气度果然不凡,不过,在胜负未分之前,如果有人出手替你帮场,那该怎么说呢?” 戈碧青略一沉呤,道:“便算我输!” “这话能算数么?” 戈碧青剑眉微轩,朗声说道:“为什么不能,小爷说话,向来一就是一,从无反悔!” 到这时为止,双方众人这才听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戈碧青的这种话,不但狂傲得无以复加,简直是欺人太甚! 天雄帮群贼心中,一个个都不禁气得怒火如焚,恨不得立刻跃出动手,将戈碧青毙杀当场! 但是,谁都曾亲眼目睹,戈碧青刚才掌毙余永全莫正雄的那种高深莫测的功力,实在太骇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自趋死亡,大家都在暗中运气凝神以待,准备一齐动手! 醉笑二丐与三女及武当掌门天尘子等人,在听清楚了这些话之后,心中都不由得暗暗责怪戈碧青,不应该把话说得太满,太肯定,毫无挽回的余地! 天尘子首先忍不住飘身而出,望着戈碧青道:“戈少侠!你……” “你”字以下的话尚未说出,戈碧青已经向他摇摇手说道:“掌门人请不必多言,小生自信,凭这群恶贼,大概还奈何不了我!请放心退回作壁上观好了。” 说着,右手握着悬挂在腰际的“金虹剑”剑柄,拇指一按靶簧,“呛啷啷”一阵龙呤,寒光一闪,神剑已经出鞘。 天尘子见状,知道戈碧青今夜要凭着这口前古仙剑,和一身旷世绝学神功,大展神威,独斗群贼,令群贼亡魂丧胆! 于是便点头低声说道:“望少侠多加小心!” 戈碧青微微一点头,天尘子身形轻挪,已飘身退回原处,与醉笑二丐及三女等立在一起,全神贯注在戈碧青身上。 只见戈碧青抱剑当胸,岳峙渊停的伫立当场,一双俊目里神光,直如两道冷芒寒电般地瞥视了群贼一眼,然后朝着天悟子朗声喝道:“话已说过,为何还不动手?是不是胆怯了!” 天悟子喋喋一声怪笑道:“小鬼!你休要发狂,对你这么一个乳臭未脱,黄毛未干的小畜牲,如果胆怯,岂不要被武林中人笑煞!” 说着,倏地朝群贼一声喝道:“上!” 话未落,左手一领剑诀,身形微晃,已当先跃出,震剑出招,招演“画龙点晴”,疾点戈碧青额前心经穴。 天悟子身形一动,天雄帮群贼也即各挥兵刃扑出,纷向戈碧青左右前后,周身各大要害攻到! 戈碧肯虽然自恃手中“金虹剑”乃前古仙剑,锋利无匹,一见群贼兵刃纷纷攻到,可也不敢怠慢,立时发出一声龙呤般地清啸! 清啸声中,振臂挥剑,已经展开“通天剑法”绝学。 须知这“通天剑法”,乃冠绝武林的亘古奇学,尤其戈碧青所施展的出手招式,招名“混沌初开”,系“通天剑法”中的三大精华绝招之一,剑势不但快捷绝伦,威力更是沉猛无俦! 戈碧青因为今夜所来群贼,尽是天雄帮的一流高手,关内外绿林巨孽,较为不易对付的恶贼,惟恐夜长梦多,久战不支落败,乃才决心要大展神威,一出手就展开从未施展过的,这三大精华绝招之一的“混沌初开”。 这一招“混沌初开”甫一展出,顿见金虹暴长,寒光耀目,天矫若游龙般地,疾向群贼攻来的剑光刀影中迎去! 群贼虽都是关内外绿林道上,名盛一时的好手,但几曾见过这等亘古奇学及威猛无伦的剑势,心头不禁一凛!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群贼刚觉得眼前金虹暴长疾闪,寒光耀目砭肌,心头一凛之际,连是怎么回事也没有看清楚,只听得一阵“呛啷啷,呛啷!”连响过处,手中一轻,已有七八人的兵刃被削断半截! 群贼心中大骇,忙不迭的倒身暴退八尺开外,握着半截兵刃,瞪着凶睛,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楞! 戈碧青手中的金虹剑,固然是斩金断铁的前古神物,但要说是仅在一招之内,就能削折七八名绿林高手手中的兵刃,同时逼退其他五六名好手,这真是一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剑势招式! 忽听戈碧青朗声一笑道:“我当天雄帮的高手有多大的武学功力,原来竟是连一招也接不住,徒具虚名的蠡贼!” 说到这里,俊面倏地一沉,朗目神光似电,威凌逼人,沉声喝道:“就凭你们这点艺业,也要邀战天下群雄,妄想称霸武林,未免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望你们回去转告陆天雄,八月十五的英雄大会,如能本着武林印证武学之旨,邀请天下群雄印证较技,不怀其他企图还则罢了,否则,小生这枝金虹剑必取他项上人头,决不姑宽!” 这时,群贼已波戈碧青的盖世绝学所慑,那还有人敢随便的发出一声哼声,一个个都默然不出一声。 天悟子为群贼之首,他如不开口,群贼如何能够下台? 只见他阴森森的嘿嘿一声冷笑道:“小鬼!你少要欺人太甚,你武功虽然不凡,但本帮帮主功力盖世,技绝尘寰,焉是你这小鬼的几句话能吓得倒的,你的话本护法定必替你转告,不过,本护法可以先告诉你,英雄大会之日,也就是你这小鬼魂断之期!” 说着,便朝群贼一声喝道:“走!” 走字声落,身形微长,才待腾身跃起时,忽闻戈碧青朗声喝道:“且慢!” 天悟子闻声停势,瞪着戈碧青喝问道:“小鬼!你还有何话说?” 戈碧青朗朗一声道:“话是没有,只是别人皆可以走,你却不行!” 天悟子脸色不禁一变,喝道:“小鬼!你要怎样?” 戈碧青俊面一沉,喝道:“小爷要你留下!” 天悟子闻听,知道今夜要想离开武当山,只怕是比登天还难!于是便不禁把牙一咬,心一横,厉声喝道:“小鬼!你家道爷今夜和你拚了!” 声未落,身形已经纵起,一震手中青铜长剑,招演“夜雨潇湘”,剑花朵朵,寒光灼灼,直奔戈碧青胸前五大要穴刺到! 戈碧青口中发出一声朗朗长笑,脚踩“七星遁形步”,身形半旋,已经避开天悟子的这一招“夜雨潇湘”绝学。 天悟子剑招走空,口中一声冷哼,翻腕挫剑,招变“夜战八方”,疾向戈碧青项间斩去! 戈碧青一声冷嗤,脚底轻移,身形已向右挪开五尺。 天悟子才待挥剑变招,跟踪扑去,忽闻戈碧青朗声喝道:“且慢!” 天悟子闻声一怔,喝道:“小鬼!为何不动手?” 戈碧青微微一哂道:“你急的什么,凭你这点武学,小爷如果也使用兵刃,岂不是太欺负了你,现在小爷要你输得心服口服,死无怨言,决以一双肉掌,接斗你的长剑,并且只要你能在小爷双掌下走出十招,立时放你下山!” 说着,巳将金虹剑纳入鞘中,岳峙渊停,凝神以待! 天悟子乃武当派嫡传弟子,一身武学功力堪说巳臻内家化境,尤其是武当派向以剑法领袖武林,这天悟子的剑法造诣虽稍逊于天尘子,但在当今武林中,亦可说是有数的剑术高手。 戈碧青竟敢以一双肉掌搏斗他的长剑,并且要在十招之内将他击败,当真的胆大狂妄之极! 不但是胆大狂妄之极,而且也太欺人过甚! 然而,戈碧青若不是成竹在胸,没有必胜的自信,怎敢! 当然,天悟子心中也极有数,戈碧青越是这样,就越发的难斗,心底在暗自嘀咕生怯! 可是,目前已成骑虎之势,欲罢不能,正所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是以,戈碧青话声一落,天悟子便立即一声厉喝道:“小鬼!你接招罢!” 话未落,招已出,青钢长剑振起朵朵剑花,宛如寒光飞洒,怒涛卷空般地,直朝戈碧青攻去。 戈碧青一声朗笑,双掌一错,塌身形,避剑峰,不退反进,直欺天悟子身侧,左掌“五丁开山”,猛向天悟子小腹“丹田”穴上按去,右手骈指为戟,疾点天悟子腰胁“气穴囊” 穴。 戈碧青这种招式不但奇妙玄奥无伦,而且绝顶快捷狠辣,只看得双方高手俱多瞠目瞪眼! 天悟子虽已料到戈碧青既敢以空手搏斗他的长剑,定有出奇的招式,必然难斗异常,却万料不到甫一出手,招式即是这等怪异逾常,心中不禁骇然大惊,忙不迭猛地一仰身形,双足跟用力一点地面,倒身暴退丈外。 戈碧青一声冷笑,身形微长,已经飘身跃起。 天悟子身形尚未站稳,戈碧青已是如影随形,直如附骨之蛆,跟踵扑到,双掌分打肩胸。 天悟子知道戈碧青内外轻三功,均已臻达极高化境,只要戈碧青下了决心不放过他,今夜就绝难逃出戈碧青的手下。 因此,一见戈碧青跟踵扑到,也就不再做退避之想。 口中一声怒哼,挥剑舞起一道寒光剑幕,不避反迎,剑尖直天悟子已按定了拚命之心,这一剑出手,乃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打法。 戈碧青双掌击实,天悟子固是命毙当场,但戈碧青亦必落个血溅武当山顶。 可是,戈碧青是何等武功身手,天悟子虽安下这种两败俱伤的拚命之心,又怎能得逞! 戈碧青乃当今武林的天纵奇材,一身武学功力,不但高绝尘寰,无人堪敌,智慧更是超凡无伦! 天悟子这种不避反迎,两败俱伤的打法,戈碧青一见之下,岂有不知之理! 在戈碧青的本意,只想将他生擒活捉,交给天尘子按照武当派背叛师门的门规发落,但天悟子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却引起了他心中的杀机,立时怒火上升,陡地一声怒叱道: “叛徒,敢尔!” 怒叱声中,右掌原势不变,仍打天悟子左肩,左掌倏的化掌为指,食中二指微曲,潜运一阳神功贯注指尖,猛的疾向青钢长剑剑身弹去。 天悟子那知厉害,一声冷哼,暗中运足真力贯注剑身?仍旧直朝戈碧青额前“心经”穴刺去! 就在长剑剑尖距离戈碧青额前尚差三寸左右之际,戈碧青的两指已经不偏不倚的弹在剑身之上。 只听得“当”的一声脆响,长剑顿时应声而断,变成两截! 天悟子做梦也料想不到,随身数十年的一柄精钢打造的长剑,还加上自己苦修数十年的内家真力,竟经不起戈碧青的二指一弹,除非是今夜在场的双方目睹之人,说出来谁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这真是骇人听闻的武林奇谭! 长剑应声而断,天悟子当时不禁一呆。 写来慢,做来快。 就在这剑断人呆,戈碧青的一支右掌堪堪已击实天悟子左肩,快得有如电光火石一闪的刹那间。 蓦闻武当掌门天尘子道长一声急喊道:“戈少侠!手下留情!” 戈碧青闻喊,虽然连忙一撤掌力,但已无法收止,还是不折不扣的打在天悟子的左肩上,不过,真力已卸去了不少。 戈碧青是含怒出手,这一掌的力量岂同小可,少说一点,也有五六百斤,幸亏天尘子喊得快,戈碧青急忙撤掌卸力,卸去一半以上的力量,不然,天悟子纵是一身钢筋铁骨,亦必命毙当场。 虽是如此,这一掌的力量起码总还在两百斤以上,天悟子一样的经受不起。 掌力刚一击实左肩,天尘子立时发出一声厉吼,身形当场被震退五尺,左肩骨巳被击碎! 在生死一发的紧要关头,天尘子既突然出声喊请戈碧青手下留情,显见仍旧念着同门之谊。 按理,天悟子这时即应悔悟前非,俯首认罪,归返师门,听由掌门师弟按门规发落才是。 怎知这天悟子恶性已深,重伤之下,不但仍然不知悔悟,且还极想对戈碧青突施暗算。 就在他发出一声厉吼,身形被震退五尺之际,突然右手一扬,寒光一闪,竟把半截断剑当作暗器发出,劲疾无伦的直向戈碧青射去。 戈碧青是何等武功身手,连那名震关外绿林,号称神弹,数弹连发尚且伤他不得,何况是半截断剑! 天悟子半截断剑才一出手,便即听得戈碧青一声怒叱道:“无耻叛徒,你真想找死?” 怒叱声中,已经运起一阳神功,右臂儒袖一挥,迎着劲疾射至的半截断剑拂去! 以天悟子修为极高的内家功力,在负伤之余,发出这半截断剑,虽然仍是劲疾无伦,但怎经得起戈碧青这种一阳神功,拂袖罡风的一拂之力! 半截断剑顿时破空飞去,直飞出五六丈外,方始势尽落地,“噗哧”一声,汉入土中数寸! 就在这同时,蓦闻天悟子一声惨吼,身躯忽地倒飞八尺以外,“卟通”一声摔倒地上,接连狂喷出数口鲜血,心脉断裂,死于非命。 原来,戈碧青早先那一掌就欲将天悟子击毙,适因天尘子出声一喊,故而掌下留情,卸去大半掌力。 那料天悟子仍旧恶性不改,极图暗算,戈碧青那还肯再容他活命为恶,是以,儒袖拂处,发出神功罡气,不但拂飞断剑,并且决不留情的直向天悟子拂去! 别说是天悟子此时肩骨巳碎,负伤之余,就是没有负伤也时,亦经不起这种神功罡气一拂之力! 这一来,只把早已被戈碧青的绝世武功所震慑,噤若寒蝉的天雄帮群贼,吓得更为胆寒气馁,个个心底往上直冒寒气,呆若木鸡般地怔立当场,十数双凶晴,直楞楞地瞪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群贼做梦也料想不到,凭天悟子数十年苦修的一身武学功力,枉自持着一把长剑,在戈碧青徒手之下,竟连两招也没有走过,就已尸横当地! 由此可见,戈碧青的一身武学功力,实在太已高深,简直的高得不可思义,出乎想象之外。 设非是亲眼目睹,他们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戈碧青以拂袖神罡气震毙天悟子之后,立即回身朝群贼朗声说道:“天悟子虽是天雄帮的总护法,但却是武当派的叛徒,武林中罪大恶极的莫过于背叛师道,人人皆可得而诛除,故小生将他毙杀掌下,以代武当派清理门户,至于贵帮的另二位……” 说着略顿,又道:“烦请各位归告贵帮主,若要报仇,可迳找我戈碧青了断就是!” 说罢,双目神光电闪般地怒视着群贼! 这时,蓝旗坛副坛主尤长贵,已被群贼救醒,他内腑伤势本就不重,经过一阵子服药运功调息,虽然并未痊愈,但已无碍。 闻言之后,立即嘿嘿一声冷笑说道:“少侠武学功力确然超绝不凡,实令尤某衷心钦佩,少侠所言,尤某等当必转告本帮帮主,报仇与否?全在帮主裁决,咱们今夜就此告别,八月十五日英雄大会上再见!” 说罢,便朝戈碧青抱拳一拱,面对群贼一声低喝道:“走!” 声落,暗中咬牙提气,身形已当先纵起。 忽听戈碧青一声喝道:“且慢!” 尤长贵连忙止住纵势,停身望着戈碧青问道:“少侠尚有何指教?” 戈碧青微微一笑,用手一指地上躺着的开碑手余永全金枪神弹莫正雄二人的尸身道: “他们二位的尸骸,你们不带走吗!” 尤长贵面孔不禁一红,向群贼望了一眼,立有二贼飘身而出,一人背起一个,纵身跃起,往山下疾奔而去。 刹那之间,群贼巳走得踪影皆无。 天尘子慈目微张,望着地上天悟子的尸身,摇了摇头,无限感慨地轻叹了口气后,这才飘身趋前,朝戈碧青恭身稽首施礼道:“多谢少侠力挽狂澜,救了武当派一劫,今夜若非少侠在场,武当弟子这时恐怕已经饮刃喋血多时了!” 戈碧青连忙侧身还礼,谦虚的答道:“掌门人何出此言,戈碧青能有今日这一身武学功力,皆系令师兄天修子道长所赐,德重如山,戈碧青为武当派略效微劳,乃属理所当然,掌门人如此说法,岂不会令戈碧青惭愧煞!” 醉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我辈武林侠义,讲的是助良锄恶,诛奸灭邪,路见不平,尚且要拔刀相助,何况彼此间渊源极深。你们二位别再客气了,群贼已走,天也快亮,还是赶快清理现场,命人掩埋天悟子的尸身,打扫血渍要紧!” 天尘子闻听醉老化子这么一说,也就不再客套多言,立即将头一点,一面命门下弟子择地掩埋天悟子的尸身,打扫地上的血渍,一面请戈碧青等人观憩息。 醉老化子忽地醉眼一翻,望着天尘子说道:“老牛鼻子,你不知道,我醉老化子向来不能一日无酒,这两天来为了你这个宝贝师兄,闷在玄真观内,连酒虫都快被饿煞了,如今事情已了,我老化子得赶快下山,喂喂酒虫去呢!” 说罢,哈哈一阵次笑。 笑声未落,身形已如巨鸟掠空般腾身跃起,与笑丐一前一后,疾似飘风般地向山下奔去。 晃眼,便已踪迹不见,消失在夜色苍茫中。 醉笑二丐这么一走,庄韵秋姑娘不禁嘟起一支小嘴儿,莲足一蹬地面,极不高兴的娇声说道:“这两个老化子真是被酒饿疯了,说走就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数月相处,戈碧青已经熟知这位秋妹妹的脾性儿,两位老化子哥哥这么不打招呼的一走,日后遇上,定然免不了又得吃上一顿苦头,于是,便立即笑替两个老化子解释着说道: “秋妹!你别嗔怪他们了,他们并不是真的急着要下山去喂酒虫去,实在是因为……” 戈碧青的话还未说完,韵秋姑娘已经秀目一瞪,娇嗔道:“你又要袒护他们了。” 戈碧青微笑道:“不是我袒护他们,实在是因为距离天雄帮英雄大会之期只有月余时间,他二人要赶赴各派通知各派赴会高手,必须在八月十四日前赶到函谷关镇甸中集齐,然后与我们同往赴会!” “哦!” 韵秋姑娘闻听后,这才“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韵晴姑娘妙目含情地望了青弟弟一眼,娇声问道:“这月余的时间,我们又往何处去呢?” 戈碧青微一沉呤道:“明天我们就动身下山,先赴少林取回玉雪驹,再往江南走走,然后再折道返回,前往函谷关,姐姐以为如何?” 庄韵晴姑娘,螓首微微一点,道:“好!我们,一切由你做主。”—— xmwjw扫描,yxgocr,独家连载 第二十八章 旅邸二更 七煞夫人留字 秋风萧瑟,桂子香沓,红叶飞舞,满眼尽是一片凋零景象,那凉爽的秋风,已带着丝丝寒意! 时间正是八月中旬,再过三两天就是八月十五,中国历史上的一年一度的团圆佳节。 幽谷关,这个平常本就热闹,往来客商川流不息的镇市,这几天忽然从大江南北各地,涌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三山五岳的江湖人物,武林高手,挤满了所有的客店酒馆,使这座镇市更形热闹起来。 由幽谷关往西南,有一条并非官道,却与官道相等的大道,这条大道便是通往天雄帮总坛,藕池山庄的大道。 这两天中,在这条大道上,几乎每一分钟都有快马往来疾驰,而这些快马上驮着的,大都是些劲装疾服的彪形大汉。 原来后天便是八月十五,天雄帮的英雄大会之期,这些劲装疾服,骑着健马往来疾驰的彪形大汉,大部均是天雄帮的帮众,他们都是奉了帮主陆天雄之命,往来迎接赴会的宾客的! 八月十四日的早晨,幽谷关镇上忽然起了一阵骚动,一些来自三山五岳的江湖人物,大江南北各地的武林高手,均都纷纷离开这座镇市,沿着大道往西南方向,藕池山庄行去。 于是这座镇市上便忽从热闹的峰顶,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儿廖寂,在这项到之间,好象换了一个世界。 但,这寥寂并没有延续多久的时间,只不过约摸过了有一盏热茶的辰光,忽又来了一批武林人物。 这批武林人物人数虽然不多,但却有和尚,有道士,还有两个满头蓬发,身穿百补鹄衣的老化子。 这些人一个个都是五六十岁开外的年纪,双目精光灼灼,威势逼人。行家眼里,一看就知,都是内功修为深湛的内家高手。 这批和尚、道士、化子,是些什么人物?不用著者多加口舌介绍,读者一定也都知道,他们是少林、武当两派的掌门人与派中高手。至于那两个老化子,当然是那游戏江湖的醉笑二丐。 这些人由醉老化子领路,直奔这座镇市上最大的一家酒店-一聚英楼,到后便一直迳登二楼。 这时,楼上空空,竟是一个客人皆无,当然,在这午前,除非是江湖人物,谁会来这酒楼上喝酒? 众人也只不过刚刚上楼坐定,店伙计还没有送上茶水,便即闻得楼梯上一阵蹬蹬乱响,众人都以为戈碧青与三女,或者是华山、峨眉、崆峒,那一派的人到了,均不由得一齐凝目向楼梯口望去。 那知众人都失望了。 原来,出现在楼梯口的,竟是个富家公子打扮,文质彬彬,一身蓝衫,俊秀绝伦的少年美书生。 就在这众人都微感失望之际,这少年美书生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七个年约五十开外,目射精光的老叟。 众人一见这七个老叟,心底均不禁齐齐一惊,暗道:“这七个魔头已二十多年未在江湖现踪,今天忽然现迹此地,莫不是已被天雄帮网罗?如果这七个魔头确已被天雄帮网罗,那天雄帮的实力,又必须重估了……” 那蓝衫少年美书生俊目微张,朝卧龙禅师等人轻瞥了一眼之后,便迳自走向一副空座位上坐下,七个老叟也就立即随在其后,自动分左右落坐。 众人见状,心中均甚觉诧异,暗忖道:“这少年美书生何人?……” 众人忖思未已,忽闻楼梯又是一阵蹬蹬连声,上来四人,乃是崆峒掌门赤手屠龙朱炳宇,与其师弟追魂剑沈仲棠、金刚掌尤光亮、摘星手范仲吾。 众人一见,连忙起立招呼,赤手屠龙急朝众人抱拳一拱道:“小弟迟来一步,累得诸位久等,实在对不起。” 说着,双目朝那少年书生和那七个老叟闪电般地扫视了一眼,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 “想不到江湖上二十多年未见踪迹的七煞令主,今天竟然也到了这里,各位想必也系受邀赴会的吧!” 原来那七个老叟,乃七煞教下七煞令主,那少年美书生正是那当今武林尚默默无名,易钗而弁的七煞教主司徒芳。 赤手屠龙朱炳宇话声方落,七煞雷令主独臂钢拐姚坤立即浓眉一竖,正待发声答话,忽被司徒芳一声轻咳所止,只在鼻孔里发出了一声冷哼! 赤手屠龙等众人刚刚分别落坐,忽见楼梯口人影连闪,上来十几个人,为首一人乃是个英挺俊逸的蓝衫书生,左手牵着一只一身长毛雪白如银的白猴子,正是众人心中时刻盼望的戈碧青与灵猴小白。 紧跟着戈碧青身后的便是三女,庄氏姐妹与司徒筠姑娘。 三女身后则是华山掌门金希平与峨眉掌门峨眉上人与两派门中高手。 卧龙禅师等一见,急忙一齐起身相迎,戈臂青赶即趋前一步,朝众人拱手一个罗圈揖,朗声说道:“不敢当!各位赶快请坐。” 七煞教众人,除了七煞雪令主阴阳秀士成广俊,曾与戈碧青动过手,认识戈碧青外,其余风、火、雷、电、云、雨,六位令主均未与戈碧青会过,不知道这个英俊的少年书生是何许人物?怎么这些当今武林五大门派的掌门高手,均与他相识,而且对他执礼甚恭,心底极感诧异! 至于那易钗而弁的七煞教主司徒芳呢,那更不用说了,戈碧青乃是她芳心念念不忘的心上人,岂有不认识的! 戈碧青一出现在楼梯口,她即已看见,芳心便不禁“砰”地一跳,赶紧低垂下螓首,避开戈碧青那令她心跳的目光。 因为在这酒楼上,当着七煞令主的面前,她尚不愿意与戈碧青见面,而让戈碧青知道她就是七煞教主的身份。 戈碧青因为一上楼就忙着与卧龙禅师、天尘子、醉笑二丐、赤手屠龙等各派高手见礼,并没有注意到另一旁坐着的是些什么人物! 人就是那么一个奇怪的动物! 司徒芳因为不想在这酒楼上与戈碧青见面,虽然她已易装,戈碧青见了她,未必能认出她的真面目来,但她又怕戈碧青那锐利的目光认出她来,因此,戈碧青刚一在楼梯口出现,她就赶紧低垂螓首,以期避免与戈碧青的眼光接触。 可是,她这种意志并没有能够维持多久,当戈碧青那朗朗话声,传进她的耳鼓时,她便情不自禁地螓首微抬,一双秀目似有意若无意的,偷偷地,悄悄地,朝戈碧青瞟了过去。 说来也真凑巧,戈碧青这时也正因为发现了阴阳秀士成广俊,而连想到这七个老叟可能就是当年七煞教下的七煞令主,当中低头坐着的那个少年书生,是什么人?他心底一面在暗暗仍揣测,一面把双目向她望了过来。 四道眼神虽是有如电闪似的一触即收,双方心中都不禁微觉砰然一跳!司徒芳赶紧低首握杯,作饮酒状,以为掩饰! 司徒芳低首握怀饮酒掩饰的动作虽快,但,戈碧青灵智的反应比她更快! 就在这双方眼神略触,快得直如电光火石的刹那瞬间,戈碧青已从她的眼神中获得了灵感的启示,而恍然知道了她是谁! 既然知道了她是谁,当然也就明白了三个月前阴阳秀士成广俊为何虎头蛇尾的失约,并交还玉雪驹的道理。 他既已明白这其中道理,俊面上便不禁泛露起一丝微笑,暗暗点头,低声的自言自语道: “原来七煞教主就是她!”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虽然极低,但却被紧依着他身旁坐着的庄氏二女听了个一清二楚。 庄韵秋姑娘胸无城府,闻言忽地问道:“青哥哥!你说谁是七煞教主?她是谁?” 韵秋姑娘这两句话的声音,问得相当的高,不但五大门派的人均已听得清清楚楚,即连相隔丈外坐着的司徒芳与七煞令主等也都已听得清晰异常。 五大门派的人闻言,心中均不由得为之一惊,都面现诧异之色的望着戈碧青,静待戈碧青回答韵秋姑娘的问话。 戈碧青立时面现尴尬之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却见司徒芳玉面飞红,秀目微蹙,一双妙目里含着无限情意的,而又似无限幽怨地,快若疾电般地瞄了戈碧青一眼! 戈碧青心头不禁猛地一震。 正值此际,忽见司徒芳儒袖霍然轻拂,身形已经立起,随见七煞令主俱都站起,紧跟其后,疾步下楼而去。 这一来,五大门派的掌门高手,一个个都不禁犹如堕入五里雾中,弄了一头雾水,感觉莫名其妙。 醉笑二丐,一生游戏江湖,不但生性滑稽诙谐,而且是出了名的鬼灵精。 这些情形落在这两个老化子眼里,虽然他们还没有把握料断出这其中玄奥,但已肯定这七煞教主与戈碧青必然认识,不但认识,并且还有交情,若想知道这少年书生是谁?是不是七煞教主?就必须从戈碧青口中分解! 醉老化子心念一动,立即把一双醉眼一翻,精光灼灼凝视着戈碧青的后面,哈哈一声大笑道:“七煞教主声驰江湖二十多年,教主是谁?不但江湖上没有人见过,而且也没有人听说过,想不到小兄弟不但已经见过,看来与他似乎还颇有交情呢!小兄弟,他究竟是谁?何不爽直地说出来,让我们大家知道呢!” 戈碧青略一沉吟道:“并不是小弟不肯爽直直说,只因小弟目前也未敢断定是不是小弟所认识之人,只不过是一种猜想而已,在事实真相未明之前,小弟实在不便乱说,这还请各位老哥哥与各位掌门人多于原谅!” 笑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所猜想的七煞教主,是不是就是刚才的那位俊秀的少年美书生?” 戈碧青微一点头。 “你认识他吗? 戈碧青又是微一点头。 笑丐又道:“他的姓名你总可以说出来听听吧!” 戈碧青微微-笑道:“小弟如果已经断定是她,早就把她的姓名说出来了,还用你老化子哥哥这么问嘛!”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不过,事实真相是不是小弟所猜想之人,明天在天雄帮的英雄大会上,当可一切大白!” 众人闻言,均不禁满腹狐疑,不知道戈碧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认识这少年书生,说是不敢断定他是不是七煞教主还有可说,怎么连是他不是他,也不敢断定的呢? 这真是个令人不解的矛盾?…… 其实,众人又那里知道这其中的奥秘,戈碧青虽然已从司徒芳的眼神中,猜悟出这美书生是司徒芳的易妆,而联想起她可能即是七煞教主,但那也只是一种猜测的判断而已。 后来,从司徒芳临去前的那两道似含情而又似幽怨的眼神中,使他肯定了他判断的正确性,不过他却敏感地警惕到司徒芳在目前还不愿意透露出她的真正身份,明天,英雄大会上如何?他还须得要见机行事! 另外在他知道了七煞教主就是司徒芳之后,他心中便十分自信,七煞教当年虽是恶名满江湖,但今番在司徒芳领导下,不但会一改当年恶风,绝不会与天雄帮群贼同流合污,并且定是天雄帮的劲敌! 因此,在司徒芳自己没有公开揭露身份之前,他怎能随便揭露司徒芳的身份底牌呢? 庄韵秋姑娘见青哥哥不肯说出这少年美书生是谁,不禁把一只小嘴儿一嘟,生气的娇嗔道:“青哥哥说话总爱留着这么一点儿,叫人闷着难过!” 戈碧青笑道:“秋妹,你别生气,并不是愚兄故意要留着点儿不肯直说,实在……” 说着略微一顿又道:“明天你知道了她是谁后,就不会怪我了。” 醉老化子听戈碧青这么说法,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哈哈一声大笑道: “好吧!这个谜我们就暂且留到明天再见分晓吧!” 说着,忽地醉眼一翻,精光灼灼地扫视众人一限,注视着戈碧青说道:“小兄弟,明天便是八月十五,英雄大会开会的正日,自前天起,天雄帮已派手下快马在这函谷关附近接待与会的各道人物,你是我们此行与会的主将,我们是现在即刻动身前往呢,还是明天前往,请你现在决定!” 戈碧青闻言,连忙谦恭的说道:“老哥哥,你这么说法,岂不要拆煞小弟吗?如果与敌动手,较技论武,小弟或者可以挡个头阵,但这……” 说着略顿,一双俊目注视着卧龙禅师道:“禅师年高德重,望重当今武林,应为我们此行之首,何时前往,尚祈禅师予以决定!” 卧龙禅师闻言,连忙站起身来,双掌合什,口里念了句“阿弥陀佛”道:“承蒙少侠赞誉,卧龙实在惭愧极甚,卧龙虽然年事痴长,在武林中薄有名声,但此行与会,关系当今武林各派荣辱太大,非少侠谁敢当此重任,尚祈小侠不要谦虚推诿。” 戈碧青微笑道:“诚如老禅师所言,此行与会关系武林荣辱太大,戈碧青何德何能,敢当此重任,少林派在当今武林中间被公认为五派之首,以老禅师之德望,理应当之,老禅师又何必大谦!” 醉老化子见二人这么你推我让,相互谦虚,逐就哈哈一声大笑道:“你们两位,一位是当今武林五派之首德高望重的少林掌门,一位是身怀奇学的盖代奇才,都足当此重任,为了免得你们两人互相谦让不休,现在由我老化子替你们做个公平决定。” 说着,忽地一改那嘻笑滑稽之态,双目精光熠熠地朝众人望了-眼,然后肃容说道: “天雄帮的英雄大会,名义上虽是较武论技,邀请天下英雄,各派高手,切磋印证武学,实际上的目的乃系欲籍此机会,挫败当今武林五大门派,威慑黑白两道英雄,独霸当今武林,唯我独尊,故此番与会,与其说是论技较武,不如直说是正邪两道之争,只要我们一败,武林中从此必然群魔乱舞,血雨腥风,永无宁日了。” 醉老化子一口气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便又续道:“我们此番与会,实在是只许胜,不许败!故我老化子替你们两位作个公平决定,以禅师为主,小兄弟为辅,我们两个老化子要各位跟随你们两位骥尾听命差遣,与天雄帮一决雌雄!” 醉老化子的话声一落,武当、华山、峨眉、崆峒,四派掌门人立即齐声赞同,华山掌门金希平首先说道:“老化子这公平决定,极为合理,我们就这样决定,现在就请禅师与戈少侠会商决定吧!” 卧龙禅师闻言,知道已无法推辞,于是便也就不再做谦虚客套,双掌合什朝众人行了一礼道:“承各位掌门如此看重老纳,老衲只得勉为其难,与戈少侠同当重任,尚望各位多予协助是感!” 说着便朝戈碧青道:“卧龙意拟今夜在此憩息,明晨各派分开动身前在赴会,少侠则与三位姑娘及醉笑两位老化子兄弟一起,少侠以为如何?” 戈碧青点点头道:“老禅师心意正与碧青之意相同,我们就这样决定好了。” 当晚各派便即分开,入店投宿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明天赴会,与天雄帮群贼一决雌雄。 是夜,戈碧青与灵猴小白同居一室,隔室是庄氏姐妹与司徒筠姑娘三女,三女的隔壁便是醉笑二丐。 戈碧青想起自己枉自空负一身绝学神功,到今天为止,连当年杀害父母全家的真正仇人是谁?都不知道,明天英雄大会上是不是可以见到,能够报却血仇,安慰父母全家泉下英灵,现在尚不敢料断?…… 心中这样一想,那里还能够安枕休息,只觉得心情激动如潮,浑身热血沸腾,暗中咬牙发狠道:“豫中四丑,明天你们如果不说出我真正的仇家是谁,小爷必叫你们饮刃喋血,溅血金红剑下!” 继而又默祷道:“爸,妈,您们两位老人家泉下有知,保佑孩儿明天会见仇人,替您们两位老人家报却血海深仇!” 夜,二更刚过。 就在戈碧青浑身热血沸腾,心情激动如潮之际,忽见从窗门空隙中,塞进一张字笺,飘落地上。 戈碧青心中不禁霍然一惊! 须知他一身武学功力已臻神化之境,耳目之灵聪,十丈之内,风吹草动,落叶飞花,皆难逃过他的听觉。 这是谁?具有如是高绝的轻功身手,来到他屋的窗外,他竟然丝毫无觉,实在令人吃惊! 由此可见,来人功力之高,并不在他之下! 写来慢,做来快。 他心中方自霍然一惊,便即猛提一口真气,身形陡长。 他本是衣履未脱,盘膝跌坐在床上憩息的。 身形陡长,已经自床上腾身跃起,迅逾闪电般地穿窗而出,飘身上了对面的屋顶。 戈碧青也真个的胆大到了极点,在这种形势下,竟然丝毫不加考虑地飘身穿窗跃出。 这时,若有敌人伏在暗中,突地暗袭岂不糟糕! 飘身落在屋顶上,立即运目凝神向四面查望。 夜空寥寂,月圆如镜,四周一片宁静,空荡荡的,那里有一丝人影。 戈碧青心中不禁很为惊诧,暗忖道:“这是谁呢?好快的身法呵!” 既然不见人影,便即飘身下屋入房,拾起地上的字笺迎着月光-看。 只见上面写满着娟秀小字道:时将三月未晤君面,侬心系念,直似度日如年,今午酒楼晤及,本欲与君稍通款曲,怎奈双方耳目众多,实有未便,不过,虽仅只一度四目交触,侬心已获慰籍,知足矣! 侬来此已十数日,陆天雄待侬为上宾,其意欲作为其臂助,共霸武林,侬当不会助纣为虐受其利用,想君当知侬心。 君之血仇,侬已自豫中四丑弟兄口中探获,乃南天双煞弟兄,此二魔虽然各怀一身诡异武功,但绝非君之敌手,君可放心,与二魔动手时,只须谨慎提防二魔黑煞鬼抓阴功,便可无虞,血仇必能得报矣! 天雄帮主陆天雄,武功确然已臻化境,高不可测,似乎尤在西怪之上,实在是君不可轻视的劲敌! 另外还有一个与西怪功力相若,但却较西怪难斗数倍的女魔头,就是十年前不知所踪,擅使各种霸道歹毒暗器,凶淫绝伦的黄花仙娘。 其余群贼,虽也都是黑道绿林成名多年,功力不弱的好手,但有五派高手,足可与敌,惟天雄帮主与南天双煞、西怪、黄花仙娘等五人,均是武功高绝的当世恶魔,非君莫敌,只是君虽然身负旷世奇学神功,双掌毕竟难敌四手,以君一人之力,如何能敌得住这五个当代魔头,望君与五派掌门事先预为策划妥善,免得至时顾此失彼,予恶魔以可乘之机! 有君与五派掌门高手联手,足可扫荡群魔,侬决即此引退返回巫山,事完之后,望君能驾临巫山一行,七煞教存在与否?当在君片语定夺!专此祝君: 凯旋! 七然夫人顿首 八月十四日 戈碧青一口气看完了这张纸笺,心中有难以言喻的激动,不知道是惊是喜,是感激还是爱…… 抓着字笺,怔立在房中发了好一会子的呆,这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芳姐!戈碧青只不过是个普通凡夫,竟然幸蒙你这番深情,小弟只好藏之肺腑,来生再为报答了……” 他这里自语方休,忽听窗外有人发出“噗嗤”一声轻笑。 戈碧青心中蓦地一惊,赶忙身形微挪,向左飘移三尺,回首望去。 待先看清楚了窗外人时,心中不禁暗自说了声“惭愧”,忖道:“今夜我的耳目怎地竟失聪到这等程度的啥?这幸而是她,如果换做敌人,在这时候,向我突施暗算,我那还有命在吗?……” 原来这窗外之人,乃是司徒筠姑娘。 “姑娘怎还未睡?”戈碧青望着她含笑地问。 司徒筠含笑地反问道:“你呢?” “我?”戈碧青面孔微微一红,答道:“我睡不着。” 司徒筠朝他妩媚地一笑道:“我和你一样。” 说着娇躯微晃,已经自窗外飘身而入,望着他笑问道:“你刚才自言自语的在说什么?” 戈碧青玉面不禁又是一红,支吾地道:“没……没有什么。” 司徒筠早已看到他手中的那张信笺,一见他说话吞吐,芳心中便不禁起了疑窦,认为这张信笺中定有蹊跷。 须知这司徒筠姑娘对他早已情愫暗生,要不然在戈碧青与二女赴约桃花教总坛之时,她怎会得暗中留条示警,泄露阴谋秘密。 自桃花教瓦解,与戈碧青和庄氏姐妹一起相处以来,因为已经从二女口中得悉,她们已得南极钓叟做主,成了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妇,芳心虽然未免感觉很是失望,但对二女并无丝毫妒意,相反地且对二女格外热络亲切,将对戈碧青的爱意,深嵌在心底,丝毫不露于形色。 韵晴静秋姐妹,皆是冰雪聪明的姑娘,尤其是韵晴姑娘不似韵秋姑娘,那么的天真无邪,胸无城府。 她已约略的看出,这位司徒妹妹,对未婚夫婿的爱慕,月余相处,她对这位司徒妹妹也产生了极深的情感,她芳心早已暗暗盘算过,只等时机成熟,她将与妹妹商议,向戈碧青提出,连带司徒芳,四女共待一夫的要求。 闲话就此略过不提。 且说司徒筠既然认为戈碧青手中的信笺有点蹊跷,于是便眼珠儿一转,望着戈碧青笑问道: “青哥,你手中那张信笺是什么,可以给小妹看看吗?” 戈碧青闻言,略一迟疑的说道:“这就是你姐姐写来的信笺。” 说着,便把信笺向司徒筠递了过去。 “我姐姐写来的?” 司徒筠的粉靥上掠过一丝惊喜的神色,从戈碧青手里接过信笺,一口气看完之后,这才望着戈碧青诧异地问道:“这七煞夫人就是我姐姐?” 戈碧青点点头道:“也就是今午酒楼上与七煞令主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书生。” “他?”司徒筠惊异地睁大着一双秀目。 戈碧青笑道:“你在独山镇上不也乔装成书生的嘛!” 司徒筠粉脸不禁顿时飞红,娇羞的道:“我不来了,你取笑我。” “司徒妹妹,他怎么取笑你了,告诉姐姐,姐姐定必罚他,看他下次还敢不敢了?” 话声未落,白影微闪,香风飒然,韵晴韵秋二女已自窗外飘身进入屋中。 司徒筠的粉脸不禁更加红煞,只把个螓首羞得低垂到胸前。 韵晴姑娘见状,不禁格格一声娇笑道:“妹妹,你怎么不说话呵!” 忽然一眼瞥见司徒筠手中的纸笺时,不禁奇怪地问道:“妹妹你手中这张纸笺是那里来的呀!” 司徒筠螓首微抬的把信笺递给庄韵晴道:“是我姐姐写给青哥的。” “哦!” 庄韵晴并没有说什么,只朝他微微一笑,便从司徒筠手里接过信笺,就着月光从头至尾的看了下去。 信笺上的开始几句,只把个韵晴姑娘看得娇靥泛红,霞生满颊,两条秀眉紧蹙,暗忖道: “芳姐姐怎地写得这么肉麻呀!” 及至看到后面,脸上的神情便现时喜时忧,变幻不定。 喜的是,青弟弟的血仇已由芳姐姐探出,明天即可找南天双煞算帐,血债血还,替未来的翁姑报仇! 忧的是,五个魔头,皆是武功高绝的当代恶魔,青弟弟武功虽然已入神化之境,但独力难支大厦,一人岂能对抗如许多的敌方高手?…… 姑娘看完了纸笺后,芳心就不由得暗暗怨怪芳姐姐,不该就这么的放心离去,不留在这里协助青弟弟一臂之力! 芳心里怨怪一生,就不由得小瑶鼻儿一绉,“哼”了一声道:“这里事完之后,你即去巫山吗?” 戈碧青心头不禁微微一震!连忙笑说道:“姐姐的意思呢?” “她只叫你去,又没叫我们去,你问我啥甚?” 戈碧青一听韵晴姑娘的语气不善,心中不禁一急道:“姐姐,你……” 韵晴姑娘不等他的话说完,立即秀目一瞪道:“废话少说,去与不去,这是你的事情,可与我们无关!” 戈碧青闻听,心中不禁大急,待再分辩解释,忽闻窗外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又是什么事情,惹得我们这位姑奶奶发了脾气?” 话未落,微风飒然,醉笑二丐已经穿窗入屋。 戈碧青一见醉笑二丐入屋,心中立即一喜,说道:“两位老哥,刚才七煞夫人来过了!” 醉笑二丐闻言不禁一怔,瞪着两双怪眼望着戈碧青诧异地道:“七煞夫人?……” 戈碧青一见醉笑二丐的诧异形状,这才想起七煞夫人之名,并未在江湖上露过,不说清楚,两个老化子,怎知道这七煞夫人是谁呢? 于是戈碧青便立即解释道:“七煞夫人就是七煞教主,也就是司徒筠姑娘的姐姐司徒芳。” “哦!” 醉笑二丐这才恍然明白。 醉丐忽地望着戈碧青问道:“是不是今午在酒楼与七煞令主一起的那个少年书生?” 戈碧青点头道:“正是她乔装的。” “她来何事?” 韵晴姑娘忽然从旁插嘴说道:“她来的事情可多着啦,你看了这个就知道了。” 说着,就把手中的纸笺向老化子递过去。 醉丐接过纸笺看完后,陡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好一个七煞教存在与否,凭君片言定夺!” 戈碧青俊面不禁一红,说道:“老哥哥别开玩笑了,明天的英雄大会,实在颇为扎手呢,我们必须立刻去找卧龙禅师他们策划应付之策方好!” 醉老化子点点头道:“这应付之策,我老化子已经成竹在胸,小兄弟你尽放心好了,不过……” 说着,老化子忽地面容一肃,双眼精光暴射,电闪般地瞥视了三位姑娘一眼,然后望着戈碧青说道:“这位七煞夫人司徒芳姑娘人品、武功、心性如何?” 戈碧青略一迟疑道:“均是上佳之选!” “对于巫山之约,你将做何打算?” 戈碧青微一沉吟道:“老哥哥问这话的意思是?……” 醉丐道:“英雄大会事毕,你必须即刻单人前往巫山赴约!” “这……” “巫山之约,你不但势在必行,并且……” 醉丐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并且关系今后武林劫运,不轻于明天的英雄大会。” 戈碧青心中不禁悚然一惊!诧异地望着老化子问道:“芳姐姐的巫山之约,关系这等重吗?” 醉丐点点头道:“我只是这样猜测,事实如何,尚待日后证实!” 戈碧青道:“小弟必须单人赴约吗?” 醉丐道:“最好是你一人前往。” “这……”戈碧青不禁有点儿犹豫起来。 醉丐似乎知道他的心意,望了庄氏姐妹一眼笑道:“两位师妹皆是武林女杰,对你巫山赴约一节,她们绝不会得……哈哈……” 说到绝不会得,便哈哈一笑而止。 韵晴韵秋两位姑娘粉面均不禁一红,娇羞万分。 须知韵晴姑娘本是因为司徒芳没有留在这里协助青弟弟与天雄帮一决雌雄,芳心里有点气忿,并不是为了吃醋拈酸,才不愿青弟弟事完后前往巫山赴约。 后来,闻听醉丐提到七煞教存在与否,全在君片言定夺之句,并又说此约必须亲赴,关系武林未来劫运等语。 姑娘本是聪明绝顶之人,闻言之后,也就立即想到了此约果然重要,否则,以芳姐姐的绝高武学,七煞令主的一身惊人功力,若再重出江湖为恶,武林中又将是一片血雨腥风矣! 姑娘心中一想明白这些,那还顾得儿女之羞,立即深情款款地望着戈碧青娇声说到: “青弟!醉师兄的话一点不错,芳姐之约,的确关系重大,英雄大会事了,你必须即刻动身前往,关替我们向芳姐问好,就说我与秋妹筠妹因有他事耽搁,约在三数日后,当必赶到拜见她。” 戈碧青心中不禁甚感意外,暗道:“女人的心,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谜……” 笑丐忽地哈哈一声大笑道:“小兄弟!你还有话说吗?师妹的芳谕你是否照办呢?哈哈。” 韵晴姑娘忽地秀目一瞪,娇嗔道:“笑老化子!你是骨头痒了找打是吧!” 娇嗔声中,玉手霍伸,倏地向笑丐肩胛上打去! 姑娘玉掌才出,笑老化子竟然一声闷哼,应手而倒! 韵晴姑娘还以为他装佯,又是一声娇嗔道:“你敢装蒜!” 莲足起处,就向笑丐腰下踢去。 虽然这是开玩笑,姑娘这一足力量不大,但要果真被踢中,笑丐纵有一身轻功力,恐怕也得当场闭过气去! 说时迟,那时快。 姑娘突然出手,笑丐应声而倒,醉丐面色不禁勃然一变,就在姑娘莲足刚刚抬起,醉丐已经一声急喝道:“师妹!不可!” 姑娘闻喝,不禁一怔,莲足倏然缩回。 只见醉老化子朝窗外一声大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暗算伤人!” 喝声中,双掌一错,护着面门前胸,身形微晃,已经腾身纵起,穿窗掠出,跃登上对面屋顶。 忽闻桀桀一声怪笑道:“醉笑二丐,名震大江南北,想不到竟也是这等脓包,老夫尚有他事要办,今且失陪,明日英雄大会上再见!” 说罢,又是一阵桀桀怪笑。 怪笑声中,只见七八丈外冒起一条黑影,身形快极,直似一缕轻烟般地直向西南方面驰去。 醉老化子一声大喝,才待腾身蹑踪疾追,戈碧青已经自屋内追出,说道:“老哥哥请到下面去看护着吧!这贼由小弟追赶好了。” 就这晃眼功夫,那黑影已出去二十余丈。 老化子一看那人身法太快,自忖凭自己的功力,未必能够追得上,于是也就不与戈碧青客套,只说了一句:“兄弟小心。” 便自飘身下屋入房。 戈碧青猛提一口丹田真气,足尖轻轻一点屋面,已经展开上乘轻功身法,身形疾若脱弦箭矢般地向那黑影追去。 戈碧青身形刚腾起,紧跟着一道白影自屋内跃出,迅似流星般地随在戈碧青身后。 那是灵猴小白!—— 第二十九章 黑夜追踪 斗西怪 戈碧青快似流星,眼看即将追及前面那黑影,只差十数丈的距离,立即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展开“百禽身法”绝世轻功奇学,身形恍若巨鸟飞掠,挟劲风直朝那黑影身后扑去。 那黑影,乃名列当今武林四奇的“西怪”,外号人称“怪面神君”的叶伸畅。 西怪忽闻身后飒飒微风袭来,就知身后之人掠身扑到,心中不由微微一惊,赶急右足外滑,也未见他身形如何晃动,便已飘身向左斜跨出八尺开外,相对而立,双眼精光直似冷电寒芒激射般地凝视着戈碧青,满脸尽是惊疑骇异之色。 须知西怪乃当今武林中有数的老魔头,一身武学功力巳臻登峰造极绝境,纵横江湖几达百年,除南叟北尼武功与其只在伯仲之间,比斗数次均未能分出胜负外,生平从未遇见一个敌手。 老魔本因闻听其首徒赤掌魔獠陈启泰,与天雄帮一众高手等,向他述说戈碧青的武功如何如何之高,形容得简直是举世无双,当今武林中绝无人能是其敌手,老魔心中不但不服,也极为不信。 在老魔的心中认为,一个年纪不满二十的少年,就算他从娘肚子里就学武练功,也只不过是二十年的时间,还能高到那里。 是以,老魔一听戈碧青等已来到函谷关落店,乃才特地前来一探究竟,想单独的先斗一斗这个最近几个月来轰传江湖,震惊武林的少年书生,其武学功力究竟是怎样的高法。 老魔来到之时,恰值笑老化子诙谐笑话之际,故戈碧青等均未发觉。 因为戈碧青等没有发觉,老魔便趁韵晴姑娘娇嗔出掌向笑丐肩胛打去时,以米粒打穴手法,弹出一粒泥沙暗袭笑丐后腰志堂穴。 须知武学功力练至上乘境界之人,其耳目之灵聪,可远及十数丈外,老魔潜身到距离戈碧青等三丈左右,见戈碧青竟仍无所觉,认为戈碧青的武学功力并不如众人所形容的那么高深莫测。 戈碧青随后急追,在老魔以为,凭他几达百年修为的轻功身法,当今武林中除南叟北尼与天雄帮主与他不相上下外,绝无人堪与比拟。 那知,刚向前驰出不远,立即发觉身后追来这人的轻功身法,较他似乎并不稍逊,便即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将轻功展至极限。怎料,不但依旧设有能将距离拉远,戈碧青反而越追越近! 戈碧青虽然并不知道当前之人便是昔年与南叟北尼齐名,名列二邪中的西怪,但他从老魔那超绝的轻功身法上,却已判断出当前这人,必是个内功造诣高深的武林绝顶高手。 是以,戈碧青身形落地后,并没有跟踪疾扑,只气定神闲的停立当地,望着老魔喝问道: “尊驾何人?竟敢暗算伤人!” 西怪虽然没有见过戈碧青,但曾听众贼说过戈碧青的穿着打扮长相,故戈碧青身形落地,他一看清楚之后,立即知道这少年书生,可能使是群贼口中所传说的,武功盖世的戈碧青。 西怪闻问,嘿嘿一声干笑道:“老夫何人,明天的英雄大会上自会明白,现在何必多问。”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看尊驾身手,当非泛泛无名之辈,何意学那鼠窃狗偷辈的勾当,暗算伤人!” 西怪老脸不禁一红,但旋即阴恻恻地一声冷笑道:“老夫闻听传说,你这小娃儿自负一身武功不凡,欺人极甚,不把武林同道放在眼内,才特地前来看看,顺便给你们一个警告,要你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西怪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双眼精芒灼灼,望着戈碧青又喝道:“小鬼!你大概就是那个什么叫做戈碧青的小鬼了吧!” 戈碧青点点头道:“不错!小爷正是戈碧青。” 西怪嘿嘿一声干笑道:“戈小鬼!老夫尚有他事待办,现在暂且失陪,明天英雄大会中我们再见吧!” 这老魔头本意欲想先找戈碧青斗一斗的,不知怎的一来,竟忽地转变了念头。 原来他见戈碧青的轻功身法,竟凌驾他之上,心中忽地起了怯意!想等到明天英雄大会时,让别人先与戈碧青动手,他好在旁边留神观察戈碧青的武学功力,然后再做对付之策! 由此可见,这老魔实在狡猾之极。 不过,老魔一生纵横江湖,未遇敌手,素性骄狂高傲自负,除南叟北尼,与天雄帮主陆天雄外,从不把一般武林道放在眼内,怎地今夜竟对戈碧青心生怯意了呢? 盖因天雄帮的一众高手与赤掌魔獠陈启泰,把戈碧青形容得太神化了,在老魔的心理上首先就受了很大的影响,况又亲眼目睹戈碧青这种超逾于他的绝世轻功,那还能不心生怯意。 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话一点也不错。 因此,老魔这才于骤然间打消了先斗一斗戈碧青的念头。 老魔话声一落,也未见他身形如何晃动,便已腾空跃起。 老魔既未说出名号,戈碧青当然不肯让他就此走脱,何况笑丐已经伤在他的暗袭之下,生死尚不知呢? 是以老魔的身形刚跃起,戈碧青便也已疾逾电闪风飘般地掠起,口中同时一声朗喝道: “老鬼,你不留下名号就想走吗?可没那么容易!” 说着,已落在老魔的前面,拦阻住去路。 西怪杰杰一声怪笑道:“小鬼!凭你也配拦阻得住老夫吗?” 戈碧青朗声一笑,冷冷地说道:“拦不拦阻得住尊驾在我,走不走得了呢,却在尊驾你自己。” 西怪心中虽然已生怯意,但在这种情形下,脸色也不禁微微一变,顿时大怒,猛地一声喝道:“小鬼!你找死!” 喝声中,右臂疾招,挫腕翻掌,掌心外吐,猛地往外一推,一股劲道暗含阴柔掌力已经推出,直往戈碧青当胸撞去。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戈碧青是何等武学功力,一见对方吐掌推出的掌力,不带劲风狂飙,就知道必是一种劲道暗含的阴柔掌力。 这种阴柔掌力表面看来,似乎极为平淡无奇,没有多大威力,实质上要较诸一般阳刚掌力威力尤大,俗语有示:“柔能克刚”,同等内功修为的人,这两种掌力相接,吃亏的必是使用阳刚掌力之人。 不过,这种阴柔掌力不但非常难练,并且非内功火候臻达上乘境界的高手也绝难练成。 戈碧青早从老魔与他几乎不相上下的轻功上,料断出老魔必是个内功深厚的顶尖儿高手,故表面上虽是一副神定气闲的样子,其实心中早在暗暗地全神凝注老魔的神情举动,以防老魔突然出手袭击。 举目当今武林,练有这种阴柔掌力之人,为数极寥。 老魔阴柔掌力甫一推出,戈碧青心中顿即微微一惊!当下那敢有丝毫怠慢,口中一声冷哼,右臂儒袖猛地朝外一拂,“一阳神功”罡气已自随袖拂出,向老魔撞来的阴柔掌劲迎去。 虽然“柔能克刚”,阴柔劲力乃阳刚劲力的克星,但这种一阳神功罡气岂同凡响,不但能刚,且亦能柔!换句话说,也就是刚则刚,柔则柔,乃是刚柔并济的绝世神功奇学。 两股劲力相接,只听得“砰匐”一声震响。 听声音,两股力道似乎均不太强,没有多大威力,但西怪的身躯却随着这声并不惊人的震响,摇晃着连连踉跄后退出三步,方始拿椿稳住,一条右臂更是被震得酸麻不已。 反看戈碧青仍是那般气定神闲,岳峙渊亭的伫立当地,身形晃也未曾晃动一下,与先前无异。 这一来,西怪心中不禁骇然大凛,他真是做梦也想不到,凭他这种自负当今武林无人能敌的内家阴柔掌力,不但没能将戈碧青震退,反被戈碧青震得膀臂酸麻,踉跄后退!暗自忖道:“这真有点儿邪门,怎么只这样一拂袖,就有如许强劲的力道,这是一种什么功力,是怎么练成的?……” 正值西怪这么骇然暗忖未已之际,忽闻戈碧青一声冷笑道:“我还以为你这老鬼有多大功力,敢于口发狂言,说小爷不配拦阻你,原来也只不过如此…哈哈……” 说着,哈哈一声朗笑,满脸不屑之色的又望着西怪讥讽的说道:“怎么样?老鬼!你小爷还配拦阻得住你吗?” 虽说是西怪对戈碧青心中早生怯意,这时更又骇然凛悚,但,他毕竟是当今武林屈指可数的老魔头,戈碧青的这种讥讽冷语,如何能忍受得了,闻听之后,连心肺都几乎气炸! 只见他两只凶睛一瞪,面貌狰狞的望着戈碧青嘿嘿一声冷笑道:“小鬼!你认为这么一下,就一定能拦阻得住老夫吗?” 戈碧青轻鄙一笑道:“除非是你小爷不想拦你了。” 西怪猛地一声喝道:“小鬼好狂看掌!” 喝声未落,两臂霍地一圈,双掌猛推疾吐,竟潜运起九成功力,推出阴柔掌劲,直朝戈碧青撞去。 戈碧青见状,剑眉不由一挑,星目神光电射似地一闪即逝,口中一声朗喝道:“老鬼! 你真想找死!” 声落,双掌已经推出。 这次,双方不但均是双掌齐出,而且都运上了八成以上的功力。 双方掌力击实,只听得“轰!”的一声暴震,这回可与前回完全不同,顿时狂飙急卷,沙走石飞,周围十数丈方圆之内,尽皆是劲风狂飙! 那声威着实骇人非常。 随着那声暴震,西怪身形当场被震得踉跄连连,后退出五六步去,方能拿格站稳,胸口血气直往上翻涌,喉头发甜。 西怪心知内腑已被震伤,脸色不由得骤然勃变,连忙暗中调息运气行功,抑止住胸中上涌的血气。 这一回掌力相接,戈碧青虽然占了绝大的优势,但两只胳膀却也被震得酸麻不已,身形摇晃后退两步,始才稳住。 西怪一面运功抑止内腑伤势,一面举目凝神的朝戈碧青望去。 但见戈碧青剑眉紧皱,凝神而立,虽然仍旧是渊停岳峙的样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戈碧青的情形,比西怪可能并也好不了许多。 戈碧青的这种神情看在西怪眼里,心中的惊怯不由顿即全消,胆气大壮! 原来,老魔见戈碧青剑眉紧皱,以为戈碧青内腑也被震伤,说不定比他伤得还重,在那里咬牙强忍,运功调息疗伤。 其实,老魔又怎知道,戈碧青是因为他不但能接下他的一阳神功八成功力的一掌,而且震得他双臂酸麻,立足不住,后退两步才能稳住,乃是他练成神功奇学以来,第一次遇上的劲敌硬手,心中十分骇异! 是以,他乃才剑眉紧皱,暗暗思测老魔是谁? 这倒并不是戈碧青愚笨,或者是“聪明一世,懵懂一时”,因而没有想到西怪这个人来。 盖因在戈碧青的心中,认为凭西怪在武林中的身份名头,决不会做这种卑鄙无耻的暗袭行为,故始终没有怀疑到当前的老魔便是西怪! 于此足见戈碧青的心性之淳厚,他纯以君子之心在度量旁人,并不曾以西怪是个邪道魔头便心生怀疑! 西怪心中的惊法顿消,胆气大壮,便立即凶晴陡瞪,精光直若寒芒冷电激射地望着戈碧青发出一阵桀桀怪笑。 笑声好似厉鬼哭嚎,又如夜枭啼叫,不仅难听刺耳至极,简直的令人毛发悚然,心悸神颤! 怪笑声落,立即一声猛喝道:“小鬼!再接一招吧!” 话未落,身形已经纵起,直向戈碧青扑到,左手五指箕张,抓肩井,右手食中二指直取双睛。 身形迅似飘风,出手捷逾闪电,的确不愧是成名多年的老魔头,火候造诣果然不同凡响! 戈碧青一见老魔纵身扑到,并未伸手接招,只脚下微挪,便已横跨三尺,避开老魔的凌空一击。 老魔一身武学功力,修为几达百年,乃当今武林绝顶高手,身手岂是等闲,一见戈碧青挪身避开,双手招式当然也不会走老。 只听他口中一声冷嘿,身形半旋,双手已经变招换式,分左右,迅捷无伦地直朝戈碧青腰间插去。 戈碧青仍是双臂垂直,既不接招,也不还招,口中一声轻“嗤”,身形微闪,已飘身横跨出八尺之外。 西怪两番出手疾攻,见戈碧青皆只闪身避让,并不还手,也就越发的认为戈碧青内腑受伤颇重,心中已生怯意,不敢接招还手。 因此,在戈碧青第二次避招后,西怪便也就收招止势,瞪起一双凶睛,望着戈碧青嘿嘿冷笑的道:“小鬼!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老鬼!你又有多大能耐!” “为何不敢接招动手!” “不敢!”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道:“凭你这老鬼也配与小节动手嘛!” “你敢瞧不起老夫。” “哼!”戈碧青冷哼了一声又道:“与一个连姓名字号都不敢说出的人动手,胜了又算得甚么!” “你认为你一定胜得了老夫吗?” 戈碧青剑眉忽地一挑,星目神光电闪即逝的道:“胜了你便怎样?” 西怪阴恻恻地冷笑道:“只要你能胜得老夫,老夫便立即退出江湖,江湖上只要有你这小鬼在一天,老夫绝不露脸!” 戈碧青心念忽地一动,说道:“你这话能算数么?” “为什么不能?”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算了吧,一个连姓名字号都不敢说出的人,说话那里还能算数。” 说着,略微一顿,又道:“我看你这老鬼不如依着小爷良言相劝,从那个狗洞里钻出来的,还是回到那个狗洞里去,免得在小爷面的既不敢道出名号,而又想称雄逞凶的丢人现眼。” 西怪当时本因为以他的身份名头,竟出手暗袭了笑丐,乃才不愿道出名号,免得传到江湖上,脸上难看。 但戈碧青这样一再的讽言轻视他,焉能忍受得住,何况他本是个生性骄狂凶横,自负极顶的老魔头呢! 是以戈碧青的话声一落,老魔头的一张脸孔已气得变成了猪肝颜色,心中更是怒不可遏! 只见他陡地仰面发出一阵杰杰怪笑,笑声凄厉有如鬼嚎,岂只刺耳,简直令人心悸! 戈碧青知道这老魔已被他激怒到了极点,于是就越发的凝神注视着老魔,不敢稍稍大意。 西怪笑声甫落,戈碧青立即便又唱道:“老鬼!你光鬼嚎个什么!” 西怪凶睛忽地一瞪,望着戈碧青怒喝道:“小鬼!老夫只因你年青无知,才不愿与你一般见识,有心放你一条生路,那知你这小鬼偏偏不识好歹,不但定要追问老夫的名号,并还一再的出言无状,轻视老夫,今夜老夫要不教训教训你,给你一点厉害尝尝,也就枉为名列武林四奇中的人物了!” 话落,身形已疾若电闪般地直朝戈碧青扑到。 戈碧青闻言,心中不禁微微一惊! 武林四奇,南叟乃他曾祖父,北尼乃一年老比丘,东魔传说已死多年,眼前这老魔既然自称是名列武林四奇中的人物,那还用问吗?不是那号称西怪的怪面神君叶伯畅还有谁? 西怪身形刚扑出,戈碧青已横跨六尺避开,朗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怪面神君叶伯畅。” 西怪嘿嘿一声冷笑,喝道:“老夫名号也是你随便说得的吗?少废话,小鬼!拿命来吧!” 话未落,又已掠身疾向戈碧青扑到。 老魔接连三番出手,戈碧青均闪身避开,并未出招还手,这第四次掠身疾扑,戈碧青焉能容他再逞凶横! 老魔掠身疾扑未到,戈碧青正拟偏身避招,挥掌还攻之际,蓦然,一个意念疾如电光火石般地自他心中一掠而过,足下微挪,倏已飘身横跨出丈外,星目神光似电,稍闪即逝的望着西怪朗声喝道:“且慢!” 老魔凶睛一瞪喝道:“小鬼!你怕了是不是?” 戈碧青剑眉微挑,哈哈一声朗笑道;“笑话!小爷焉能怕你!”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老魔!你急个什么劲,要动手,小爷自当奉陪。但,我们也得先讲好条件再动手才行!” 西怪微感怔然的望着戈碧青道:“要讲什么条件?” 戈碧青略一沉吟道:“我们动手是不是必须判出胜负高下?” 西怪阴恻恻地一笑道:“不判胜负高下,老夫难道还和你开玩笑不成!” “这就是了。”戈碧青点点头道:“如果你败在小爷手下呢?” 西怪脸色不禁倏地一变,旋即嘿嘿一声干笑道:“你以为你一定能胜得老夫么?” 戈碧青摇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们必须先说好胜负后的条件!” 西怪杰杰一笑道:“胜者为先,你胜由你,我胜随我,这还有什么条件可说的。小鬼,废话少说,动手吧!” 戈碧青仍旧摇摇头道:“你这话听来虽然颇为有理,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事先说好的好。” 西怪稍稍沉思一下,忽地阴恻恻地一笑道:“小鬼!如果你落败了呢?” 戈碧青剑眉倏地一挑,毫不犹豫地说道:“小爷如果落败,立刻自绝当场!老鬼,你呢?” 西怪陡地纵声一阵杰杰怪笑道:“好!小鬼!老夫今夜如果败在你的手下,立即遁迹荒山,江湖上只要有你在一天,老夫绝不再复出!” “明天的英雄大会也不参与?” “当然!” “你这话算数吗?” “你呢?” “大丈夫,一言九鼎!” “跟你一样!” “好!”戈碧青星目神光电射地一点头道:“我们就以三十招为限!” “三十招!” “嗯。” “你以为三十招就可判出胜负吗?” 戈碧青点点头道:“大概够了。” “如果不呢?” “便算我输!” 好大的口气,简直狂得骇人听闻! 怪面神君叶伯畅面色不禁陡地一变,随即仰天发出桀桀狂笑道:“好!好!老夫纵横江湖一生,从还没有看见有人敢在老夫面前说过这样的狂话!” 戈碧青淡淡一声冷笑道:“今天,不是有了吗?” 西怪两只凶睛中陡地暴射出两道冷电寒芒似的凶光,瞪着戈碧青厉声怒喝道:“小鬼! 接招!” 喝声中身形已经扑出,双掌一错,分左右,抓肩,打胸,迅捷无伦地疾向戈碧青右肩,胸前递到。 话已说明,戈碧青当然也就不再客气,口中一声朗笑,身形微偏避招,双掌疾出还攻! 一个是威震江湖数十年,武功修为高深莫测的当代巨魔,一个是身负旷古绝学神功的盖世奇才! 这二人一搭上手,立即各展一身奇学,互争先机。 刹那间,只见四只掌影翻飞,稍沾即离,两条人影腾跃飘忽,乍合倏分,真是快逾电闪风飘! 双方出手不但尽皆沉稳快捷,极见火候造诣不凡,并且招招精奇神妙,式式均具无穷玄机! 晃眼二十招已过,戈碧青似是稍占先机,但也只不过是略占优势而已,急切之间,若想将西怪败于掌下,实在极为困难! 戈碧青心中明白,先前把话说得太满了,在这剩余的七八招之内,如再不施展百禽身法,配合无形掌精华绝招,将西强败于掌下,三十招一过,自已便得履行诺言,自绝当场。 心念一动,双掌立即猛朝西怪虚攻一招,以进为退,双肩微晃,身形已飘身疾退出丈外! 西怪见状,猛地一声暴喝道:“小鬼!你想赖帐吗?” 声未落,身形已经疾逾电闪地跃起,跟踪戈碧青扑去! 西怪身形刚跃起,戈碧青已是气纳丹田,发出一阵龙吟般地清啸! 清啸声中,足尖微微一点地面,身形已经拔空升起七八丈高下,展开百禽身法,直若巨鸟盘空,配合着无形掌精华绝招,“骤雨狂风”,双掌幻化成万千掌影指影,笼罩着西怪疾扑而下。 须知无形掌法乃旷古奇学,招式已是精妙万端,神妙莫测,最后精华三绝招,更是罕世无匹,何况又配合百禽身法凌空下击,威力更为凌厉无伦,举目当今武林,能接得住这种罕世绝招的,可说绝无仅有。 西怪一身武学功力虽然已臻达绝顶化境,但几曾见过这种旷古绝学奇招,心下不禁骇然大惊!连忙气沉丹田,身形下坠,足尖稍一沾地即起,飘身往左面纵出一丈五六开外。 戈碧青心中早已盘算过了,知道老魔在这一招凌空扑击下,必然往左右两边纵身闪避! 是以,西怪身形刚向左纵起,戈碧青半空里微一拱腰,两腿倏间忽伸,腰挺处,身形已恍若惊电游龙般,招式不变的跟踪西怪头顶空际扑去! 戈碧青这种腾身半空,尤能游移十数丈距离,蹑踪击敌的轻功身法,不但是西怪万万料想不到的,而且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奇谭! 西怪双足不过刚刚沾地,身形尚还未站稳,戈碧青已经跟踵扑至,并且掌指劲风已经袭体,再想跃身闪避,如何能够。 虽已不及闪避,以西怪的一身超绝武功,当然不会就这样不理不动的任由戈碧青下手! 就在这掌指劲风已经袭体,岌岌可危之际,西怪蓦地一声吼喝道:“小鬼!老夫与你拼了!” 身形倏塌,双臂陡抬,掌心向上,凝聚毕生功力,分左右,猛往戈碧青疾扑而下的身躯两边腰肋打去! 西怪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拚命打法,戈碧青如不变式闪身避招,虽能将西怪伤毙掌下,但自己亦必难逃西怪双掌之危! 戈碧青怎肯与西怪硬拼,虽说三十招只剩了五六招,但,焉知在这五六招中,不能胜个一招半式呢? 是以,戈碧青猛提一口丹田真气,双臂倏张,往下疾扑的身形已经变式朝前窜出八尺左右,翩然落地。 身形甫落,单足微一沾地,便又腾身跃起,口中一声朗喝道:“老魔!你再接小爷这一招看!” 于是招演“殊途同归”,右手五指箕张,左手食中二指骈指如戟,分上下,抓“肩井”,戳“气海”。 戈碧青这种身悬半空,追踪扑击,避攻换式,足一沾地即起,变招再度攻出,直似一气呵成,其快速程度,岂止是快逾飘风闪电,简直无法喻拟! 西怪虽然一身功力高绝,但一着失机,便着着受制,在戈碧青这一招神奇快绝的“殊途同归”的疾攻下,不但是不及闪避,且连故技重演,再来一次两败俱伤的拚命打法,都已不能! 眼看西怪绝难逃出戈碧青这一招疾攻之际,陡闻路旁数丈以外的一棵大树背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低喝道:“小鬼!休得猖狂欺人,打!” 打字出口,已见三点寒星分上中下三路,直奔戈碧青身上三处要穴,并且距离已近在尺许。 显然,以暗器暗袭之人,是先打出暗器后方发声。 不过,这人在距离数丈以外,而能认穴,可见发这暗器之人的功候造诣之高,亦非寻常! 在这种情形下,戈碧青怎还能顾得去伤西怪,双足微微用力一点地面,暴身疾退丈外,目注那棵大树背后,朗声喝道:“什么人?敢施暗袭!” 忽闻一声银铃划空般地格格娇笑道:“是我!” 那声音直若出谷黄莺,既清脆又悦耳! 声落人现,竟是个年约三十许,娇艳美极的少妇。 戈碧青心中不禁微微一惊,暗忖道:“这女人是谁?……” 只见她莲步轻移,走近戈碧青对面丈余俏立,两只似水般地淫荡的眼睛,望着戈碧青妖媚地一笑,娇声说道:“看你这小鬼,人倒是长得怪俊的,怎也凭地心狠手辣,你叫什么名字,是何人门下?” 戈碧青一声朗笑道:“小爷名叫戈碧青,是何人门下,你还不配问。” 说着,俊面倏地一沉,喝道:“你是谁?” 少妇脸上陡地掠过一丝惊异之色,旋又格格一声娇笑道:“哦!你就是戈碧青吗?……” 这时,西怪已经飘身到了少妇身侧,说道:“仙娘!这小子一身武功确实高不可测,万万留他不得,你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合力将他除去吧!” 这少妇原来就是司徒芳信笺中所说的黄花仙娘。 黄花仙娘闻言,便朝西怪微一点头道:“好!” 好字落声,二人身形便即霍地一分,挥舞双掌,各展绝学奇招,分左右向戈碧青猛攻! 黄花仙娘方自晃身发招出掌朝戈碧青攻去,陡觉左侧有一股强大的劲风撞来,心中不禁一惊,连晃身形,飘身暴退八尺,定睛望去,原来是一只毛长五六寸许,浑身雪白如银的猴子,正站在丈余远的地方,咧着一张猴嘴,瞪着两只精光炯炯的金睛,瞬也不瞬的望着她呢。 她一见这只白猴,心中便就立即明白了刚才撞来的那股强大劲风的来源,不由有气,杏眼陡瞪,一声娇喝道:“孽番!你也敢暗袭欺人!” 喝声甫落,倏地跨前一步,双掌齐推,顿见狂飙急卷,威力万钧的猛朝灵猴小白劈去! 她这双掌齐推,虽然威力万钧,刚猛无俦,但灵猴小白又怎会惧她,口中一声啸叫,两只毛掌挥处,竟也发出劲势凌厉绝伦的内家掌力,迎着她劈来的那股威猛的掌力撞去! 她虽也曾听说过,戈碧青身边有一只白猴,武功亦是甚为了得,已有不少的高手败于它的掌下。 不过,她总觉得有点不信,认为猴子毕竟只是个畜牲,畜牲怎能与人相比?虽听说有些武林异人豢养一些灵猴、人猿、猩猩之类的灵兽,传授拳术扑击之技,用以护洞守山,厉害非常,普通江湖高手,欲想稍越雷池一步,不但均极因难,弄不巧还伤在这种灵兽手下…… 但,那只是一种传说,江湖上却从无一人亲眼目睹过。 再者,若说一只猴子也能练成内家掌力,这更是武林奇谭,实在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是以,在黄花仙娘心中以为,凭她数十年的内功修为,双掌推出的力道何止千斤,纵不能立将灵猴小白毙命掌下,起码也得将它震飞出两三丈开外去,落个骨断筋折,重伤当场! 那知,两股掌力相接,“轰!”的一声震天价的震响过后,双方身形皆被震得踉跄三步。 黄花仙娘这才相信,天雄帮群贼的传说并没有夸张渲染,这只白猴,确实是个不可轻视的畜牲! 这时,西怪与戈碧青又已动上了手,二人各展绝学奇招,狂攻猛扑,互争先机,打得激烈非常! 看情形,在短暂时间内,这二人似乎颇难分出胜负。 但行家眼里一看就知,西怪较戈碧青却相差了那么半点儿,时间一久,必然落败无疑! 就在这时,忽见自函谷关那边的来路上,距离二三十丈外,三白二黑,五条人影,疾似飘风闪电般地驰跃奔来! 黄花仙娘内功精湛,双睛如炬,黑夜尚能辩物于十丈之内,况值此八月十四日,月明如昼之夜! 故虽相距二三十丈开外,即已看清来的五条人影,乃是三个白衣少女,和两个老花子,心中不禁暗暗一惊! 三个白衣少女她虽不认识,但两个老化子她却认得是名震江湖的丐帮长老,醉笑二侠丐。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黄花仙娘心中暗暗一惊之际,五条人影飞驰跃到丈余远近,陡闻一声娇叱,两条白影直若电掣般地齐朝西怪而去。 这二人是谁? 不用说,当然是庄韵晴庄韵秋两位姑娘。 西怪的武学功力虽较戈碧青差了那么半点儿,但戈碧青若不施展百禽身法,配合无形掌精华绝招,要想容容易易的将西怪击败,却也极为困难呢! 不过,二女这一出手,情形可就不同了。 一个戈碧青,西怪已经不能应付裕如,何况加上二女,他怎还抵挡得住! 故他一见二女同时掠身扑到,口中便即一声怒吼,猛朝戈碧青虚攻一招,以进为退,暴退两丈开外,瞪着一双凶睛,望着二女厉声喝道:“丫头!你们要以多为胜么!” 二女身形扑空,已经飘身落地,俏立在戈碧青身侧。 韵秋姑娘闻言,瑶鼻儿一绉,一声冷嗤,娇喝道:“你配呀!” 黄花仙娘这时已飘身与西怪并肩而立,忽地格格一声娇笑道:“哟!小妹妹,你说他不配,那么你们两个又为什么要一齐出手呢!” 韵秋姑娘粉脸不禁一红,一声娇叱道:“贼妇!少逞口舌之利,你敢与你姑娘一较高低吗?” 黄花仙娘又是格格一声娇笑道:“小妹妹!你那么凶干嘛?难道我还会怕你!” 说着面色陡地一沉,喝道:“丫头!现在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办,可没有时间与你动手,只要你有胆量,明天英雄大会上,本仙娘必叫你称心如愿就是!” 接着又向西怪说道:“叶兄!我们走!” 走字声落,已与西怪纵起身形,朝天雄帮总坛方向驰去。 韵秋姑娘才待掠身去追,戈碧青却拦着她道:“秋妹!别追了,今夜暂且由他们去吧!”—— 第三十章 金剑挥舞 血恨消 八月十五日。 藕池山庄天雄帮总坛外百余丈方圆的广场上,江湖黑白两道高手,武林群雄麋集。 少林、武当、华山、峨嵋、崆峒,武林五大门派的掌门人,这时都已率领各派好手,先后抵达。 广场的东,西,北,三面都搭有一座高大的草棚,摆设着数十张椅子。唯有正南是空的,没有草棚,也没有一张椅子。 原来正南乃是藕池山庄的大门。 正北草棚的中央,坐着当代枭雄天雄帮主陆天雄。 左边坐着西怪怪面神君叶伯畅、黄花仙娘柳艳红、南天双煞兄弟。 右边坐着天雄帮,红、黄、蓝、白、黑,五旗坛主。 紧贴在陆天雄身后,并肩站立着四护法豫中四丑。 天雄帮各坛香主,均分坐于后,人数不下四五十人之多,并且大都是名震当今江湖的黑道高手。 于此可见,这陆天雄所领导的天雄帮果如传说,高手如云,实力雄厚,确实不可轻视! 正东的草棚中,坐着五大门派的掌门高手与一众侠义群雄。 正面的草棚里,则是黑白两道绿林俱有,龙蛇混杂,良莠不齐。 英雄大会的序幕马上要开始了,五大门派的掌门高手,一个个都显得有些儿不安起来,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没有见到戈碧青与三女,及醉笑二丐,五个人的影子…… “怎么到这时候还没有来……” 众人心中都在暗暗焦急! 就在此际,忽闻遥空传来一声长啸。 少林卧龙禅师、武当天尘子道长,这两位掌门人闻听得这声长啸,心头顿时大宽,不安与焦急,也随即全皆消逝! 啸声甫落,便见一条白影,疾逾风驰电掣般地,飞跃而来。 “这是谁?竟具有这种超绝罕见的轻功身法?” 群贼心中均不禁惊异万分的,瞪着双睛,凝望着那条疾射而来的白影。 眨眼间,那条身法快得惊人的白影已经落在广场的中央。 群贼一见,立时响起了一片哗然嗡嗡之声。 天雄帮主陆天雄不禁眉头一绉,站起身来朝东西两边草棚中抱拳微微一拱说道:“陆某今天开设英雄大会,邀请天下武林同道驾莅敝帮总坛较武论技,并非有什么不良企图,只不过是想藉此让天下同道互相印证研砺武学,增长一些见识,并看看当今武林之世,究竟那派武功最高?堪称天下第一!” 这时,东、西、北,三座草棚中,均是鸦雀无声,数百双眼睛,齐都投视在他的身上,静静地听他说话。 陆天雄说到这里,双睛忽地暴射出两道冷电似地精光寒芒,向东西两边草棚中的群雄扫视了一眼,用手一指广场中央的灵猴小白沉声说道:“这只畜牲不知从何而来,竟于大会未开始前,突然出现会场中央,显系前来捣乱。” 说着,微微一顿,略一沉吟又道:“这只畜牲是不是前来捣乱的,老夫可以暂且搁在一边不管,不过,据老夫臆测,这只畜性必系受人唆使而来,其唆使之人,亦必系豢养它的主人,但不知它的主人是那位同道,请即现身出来,只要当场向在场的天下武林同道赔礼道欠,老夫绝不追究。否则,就休任老夫不能容物,立即派人将这畜牲格杀,做为大会开幕的祭典!” 说罢,双目精光灼灼的注视着东棚中群侠。 就在这时,忽闻西棚中有人哈哈一声朗笑道:“好一个做为大会开幕的祭典。” 群贼闻声齐朝西棚中望去,只见戈碧青蓝衫飘飘,自西棚中排众缓步而出,身后紧跟着庄氏姊妹与司徒筠姑娘。 三女皆是身着白衣,姿容绝世,恍若是仙子临凡。 戈碧青态度从容的走到广场中央,神定气闲的昂然而立,陆天雄一见,心中已经明白了他是谁? 但,他却故作不知道的望着戈碧青沉声喝问道:“尊驾是谁?” 戈碧青朗声笑道:“戈碧青。” “哦!你就是戈碧青?” 戈碧青点点头道:“不错。” 陆天雄忽地哈哈一声狂笑道:“老夫还以为戈碧青是个什么三头六臂,了不起的人物,敢情就是你这么一个乳臭未脱的小子。” 说着,双目陡张,精光电射地沉声喝问道:“小子!你来干什么?” “参加英雄大会,印证研究武学,以增长见识。” “谁请你来的?” “没有人请就不能来吗?” “你代表那一门派?” “一定要有门派吗?” “当然。” “如果没有门派呢?” “起码也得报出师承来历。” “为什么?” “这是英雄大会的规矩。” “这规矩是什么人立的?” “老夫。” “你吗?……” “怎么样?” 戈碧青忽地哈哈一声朗笑,意颇不屑地说道:“你还不配!” 陆天雄面色倏地一变,喝道:“你敢瞧不起老夫!” “岂敢。” “谅你也不敢。” 说着,忽又用手一指灵猴小白朝戈碧青唱问道:“小子!这畜牲是你豢养的吗?” 戈碧青冷冷地说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老夫已经说过了。” “我没听清楚。” “赔礼道欠!” “不呢?” “连你一格杀!” “有那么容易嘛!” 陆天怒喝道:“小子!你真是前来捣乱滋事来的?” 戈碧青朗声一笑道:“岂敢!小生久闻帮主武学精深,技绝尘寰,心甚景仰,因而才藉着今天英雄大会的机会,特地赶来,欲与帮主印证印证武学,增长见识!” “小子!你连师承门派也不敢报说,也配找老夫印证嘛!” 戈碧青微微一笑道:“印证武学只不过是互相切磋艺业,怎也要报说师承门派,这在小生尚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陆天雄冷声又道:“这是英雄大会的规矩!” “规矩?”戈碧青一声冷笑,随又摇摇头道:“不合理的规矩,小生可不高兴它!” “小子!你想怎样?” “找你印证武学。” “你不配!” “不配也得要找你!” 陆天雄口中冷“嘿!”了一声,忽地喝道:“四护法何在?”豫中四丑连忙离座起身走到陆天雄面前。 陆天雄又沉声喝道:“你们四位可替老夫教训教训这小子,免得他这么狂妄,目中无人。” 豫中四丑齐声应道:“谨遵帮主令谕。” 话落,身形微转,纵身跃至场中戈碧青对面八尺距离,停身并肩而立,瞪起八只凶睛,望着戈碧青喝道:“小鬼!你真敢前来找死!” 戈碧青剑眉微挑,朗声一笑道:“怎么样,凭你们四丑弟兄也想与小爷印证,我看还是算了吧!只要你们干脆的说出小爷的血仇,小爷绝不难为你们四个。” 大丑嘿嘿一声冷笑喝道:“小鬼!你且胜了我兄弟再说吧!” 话落,身形已当先跃起,探臂伸掌直向戈碧青扑到。 戈碧青那会把他放在眼里,身形不动,儒袖微微一拂,大丑扑来的身形立被震得踉跄后退数尺。 幸是戈碧青不愿立刻伤他,这一拂袖只用了三成功力,大丑乃才没有受伤。 大卫被震退后,立刻探手掣出兵刃,朝他三个弟弟喝道:“四象就位。” 二丑三丑四丑闻言,便就立即各掣兵刃,按四象方位站好。 大丑向戈碧青一声喝道:“小鬼!你有胆敢再斗斗我弟兄这四象阵吗?” 戈碧青剑眉倏挑,星目神光一闪即逝,朗声道:“小小四象阵,也敢在小爷面前卖弄!” 话落,连金虹剑也未掣出,身形微长,便已纵身入阵。 四丑一挥手中三尖两刃刀,四象阵立即发动,四柄三尖两刃刀,白光闪闪,寒气森森,自左右前后,分向戈碧青身上扎到。 前书中已经交代过,豫中四丑这四象阵法,乃按先天八卦易理,配合东、南、西、北、中,五行方位,去中戊士一位苦练而成。不仅威力至大,而且变化万千,奥妙无比! 数月前,四丑弟兄以这套四象阵法,未能将戈碧青困住,落败返回天雄帮后,便一直不断地苦心加以研练,竟被他们又悟出了不少的奥妙变化,较数月前又自不同,威力倍增。 但戈碧青的一身武学功力,较之数月前又岂可同日而语,何止激增了十倍! 故四象阵法较前虽然更加奥妙,威力倍增,又怎能将戈碧青困住! 四象阵甫一发动,戈碧青陡地一声长笑。 长笑声中,脚采七星遁形步,一双儒袖交挥疾拂间,只听得四丑弟兄口中一声惊呼,四柄三尖两刃刀,立被戈碧青的拂袖罡风震得脱手飞出,齐皆惶然踉跄退丈外,瞪着八只凶睛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陆天雄令四丑弟兄出手,心中早就预料到绝难讨好。 不过,老魔头老奸巨滑,他是想利用四丑弟兄动手之际,仔细观察戈碧青的武学功力和师承门派,万料不到戈碧青的武功竟是凭般的高深神奇莫测,只凭一双儒袖交挥疾拂,即将四丑弟兄震得惶然后退,兵刃脱手,四象阵的阵势威力,竟是丝毫无用。 忽听戈碧青哈哈一声朗笑,喝道:“怎么样?丑鬼!你该服气了吧!” 要知四丑弟兄也是成名江湖二十多年的人物,又是天雄帮总舵护法,当着天下群雄面前,这个脸如何能丢得起!明知不敌,也不能不尽力一拼! 是以戈碧青话声甫落,大丑立即一声暴喝道:“小鬼!休得张狂,我弟兄今天要不叫你血溅五步,也就枉称豫中四霸天了。” 话落,身形微晃,再度跃起,挥臂出掌,双掌挟着劲风,刚猛无伦地直朝戈碧青扑到。 大丑掠身扑出,二丑三丑四丑当然也就立即跟踪挥掌扑出。 戈碧青一见四丑这么的死要脸,不知死活的再度拼命扑出,心中不由怒气上冲,一声朗喝道:“丑贼!你们真要找死!” 朗喝声中,两只儒袖交挥,一阳神功罡气已经拂出。 豫中四丑虽都是江湖好手,功力不弱,但怎能是这种内家至高绝伦的神功罡气之敌?况戈碧青这回已运起了七成功力,手下再不容情了呢! 只听得连声惨吼过处,四丑弟兄竟有三人齐被神功罡气震得鲜血狂喷,飞出丈余之外,摔落地上,命毙当场! 三丑虽仅被罡气扫着,却也被震得五腑血气翻涌,踉跄后退数尺,始能稳住身形。 陆天雄见状,不禁骇然大惊,身形陡长,跃落当场,双睛猛张,精光直似冷电暴射,望着戈碧青怒喝道:“印证武学,理应点到即止,本帮四护法与你何仇何怨,竟施展辣手,将他们击毙!” 陆天雄跃落场中,南天双煞、西怪、黄花仙娘、与天雄帮五旗坛主及坛香主四五十个江湖好手,便也都随着跃身场中站在陆天雄的身后左右,齐都是目露凶光的注视着戈碧青。 戈碧青毫无惧意的朗声一笑道:“陆天雄!别再假惺惺作态,一口仁义道德了。你今天开这英雄大会的用意何在?企图什么?以为别人不晓得吗?凭你那点功力,也敢藐视天下武林同道,妄想称霸天下武林,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说着,俊面倏地一沉,沉声喝道:“老鬼!如果你能听从小爷良言劝告,立即解散天雄帮,返回关外安享清福,小爷也就不为难你,否则,哼!豫中四丑就是你的榜样!” 戈碧青说到这里,略微一顿,又道:“四丑弟兄在江湖上作恶多端,早就该死,何况刚才小爷已是两番手下留情,本欲使他们知难而退,放他们一条生路,那知他们竟仍不知死活,并且要以多为胜,这焉能怪得小爷施展辣手绝情!” 陆天谁领袖关外绿林,纵横数十年来,一生未遇敌手,关外黑白两道绿林,对他谁不惮忌三分,更从无一人敢在他面前说过一句放肆的话! 可是,今天…… 戈碧青的这番话,不但放肆到极点,而且也狂妄得骇人,简直没有把这个当代枭雄放在眼内。 陆天雄只气得脸色倏红倏白,终于变成了铁青! 只见他须眉根根竖立,脸色铁青的瞪着一双直似冷电寒芒的凶睛,望着戈碧青发出一阵桀桀狂笑! 笑声有如雷鸣,震得人心悸神颤! 戈碧青心中也不禁暗自一惊,这陆天雄内功果真深厚不凡,的确是个不可轻视的劲敌! 狂笑声落,立即一声暴喝道:“好狂妄的小鬼,你有多大功力,竟敢这么目中无人!” 戈碧青气定神闲的微微一笑道:“多大功力,只问他们两位便知。” 说着,用手一指与陆天雄比肩站立着的怪面神君叶伯畅,与黄花仙娘柳艳红二人。 陆天雄不禁陡地一惊,朝二人问道:“怎么!两位已经与这小子动过手了?” 敢情西怪和黄花仙娘咋夜与戈碧青动手的事,陆天雄还不知道。 这当然是凭他们在武林中的名头身份,吃瘪在戈碧青手底,实在太丢脸了,怎好意思向人说出呢! 西怪与黄花仙娘二人闻言,面孔同时一红。 陆天雄是何许人物,见状心中已经明白,知道二人不但已经与戈碧青动过手,并且还没讨到一点好处。 只听西怪桀桀一声怪笑喝道:“小鬼!昨夜胜负未分,今天我们再斗三百招看看,究竟鹿死谁手!” “三百招?”戈碧青剑眉微挑,冷冷地说道:“老鬼!你配吗?我看你还是将就点对付个三十招吧……” 说时,故意把尾音拖得很长,满脸尽是轻视不屑之色。 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老魔如何能受得了这种轻视与侮辱,纵是溅血当场,也不能不出手一拼! 只听他猛地一声暴喝道:“小鬼!少逞口舌之利,接招!” 话落,身到,招出,塌身进步,探臂出掌,双掌一分左右,挟劲风,猛袭戈碧青两肋! 戈碧青一声长笑,脚下倒采七星,身形半旋,避招还攻,左手斩经截脉,横切西怪腕脉穴,左手骈指如戟,疾点西怪乳下期门穴。 戈碧青这种让招还攻击敌的身法手法,不但奇怪无比,迅逾奔雷,而且招式沉稳妙绝! 陆天雄心中不禁凛然,暗忖道:“难怪天悟子老道会命毙在他的掌下,蓝黑两棋坛主均皆不敌,这小子的武学功力果然神妙高深莫测……” 陆天雄心中在凛然暗忖,那南天双煞却是惊骇得脸色大变,原来双煞已由四丑口中获悉,戈碧青便是他弟兄当年追寻不获,未能斩草除根,神箭穿云戈天衡的后人,正在找他弟兄报杀父血仇! 西怪昨夜与戈碧青动手,险险伤毙在戈碧青掌下,已知戈碧青的厉害。今天再度动手,那得不特别小心留神! 戈碧青身形微动,避招出掌还攻,西怪怎敢稍微大意怠慢,口中一声冷嘿,身形微偏,已经变招换式再度攻出。 晃眼间,二人已走了十多招,双方出手皆是奇招绝学,内劲暗含,稍沾即离,乍合倏分。 高于对招,全凭心神专注,身、眼、手、法、步,不能有丝毫偏差,否则,差之毫厘,即会失之千里。 西怪一身武学功力虽然极高,但因为有着昨夜的教训,心中对戈碧青不免存了顾忌,有点怯意。 心中一有怯意,心理上也就产生一种威胁。 这种威胁之感一生,心神如何还能专注,心神不能专注,无形中功力便难免要大打折扣! 是以,二十招过后,西怪便被迫处于下风,招式逐渐沉滞缓慢,捉襟见肘,节节后退! 行家眼里一看就知,再打下去,不出十招,西怪必败无疑! 陆天雄见状,心中是既惊又怒,紧绉双眉暗道:“这小子年纪恁轻,武学功力就已如此高深难测,若不趁早除去,再过几年,那还得了?” 心念微动,立即沉声喊道:“叶兄请且退下,让陆某来领教他几招!” 西怪这时已是技穷招绌,眼看形势越来越危,心中也愈打愈胆寒,只苦于无法罢手脱身,只好咬牙苦撑。一闻陆天雄喊声,那还不赶快趁机下台,猛朝戈碧青攻出一招,以进为退,飘身暴退丈外。 西怪身形刚退,陆天雄已经飘身而出。 戈碧青因为已得过司徒芳的留笺指示,知道陆天雄的武功尤在西怪之上,故一见陆天雄飘身跃出,那敢怠慢轻敌,连忙气沉丹田,暗中运功凝神以待! 只见陆天雄双目直如两股冷电寒芒般地望着戈碧青喝道:“小鬼!你究竟是何人门下,快说出来,免得老夫开罪故人!” 戈碧青沉声答道:“小爷是何人门下,你还不配问。不过,小爷可以据实告诉你这老鬼,你与小爷师门绝套不上一丝交情!” 陆天雄虽已决心要将戈碧青除去,但他眼看戈碧青的武功之高,招式之奇,果真动上手,也实无必胜的把握,故仍想问明戈碧青的师承出身,好做万一不胜时的下场台阶! 这陆天雄的不愧为一代枭雄,确是老谋深算,不求胜先思败,实在奸滑之极! 不料,戈碧青的回答,竟然完全把话回绝,使陆天雄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 话既说绝,陆天雄当然再也无话可说,只有凭仗一身武学与戈碧青一决高下,至于胜负何如,已不能顾及了。 于是陆天雄便立即一声暴喝道:“好狂妄的小子!接招!” 说着,也未见他身形如何移动,便已逼近戈碧青身前五尺,右臂倏伸,五指箕张,疾抓戈碧青肩井。 的确不愧是当代绿休巨臂,黑道魁首,出手势如闪电,疾逾飘风,掌未到,指风已经袭体!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戈碧青一见陆天雄这种出手声势,就知其武学功力实在西怪之上,当下那敢稍稍怠慢,口中一声冷哼,滑步偏身避招,出双掌还攻,拿肘劈肩! 陆天雄口中一声冷嘿,身形半旋,避开戈碧青的攻招,双掌挥舞,势如狂风骤雨般地向戈碧青要害攻到。 戈碧青一声朗笑,双掌一紧,展开无形掌招,折招还攻。 这二人一动上手,转眼间就是三十多招,双方均是尽展奇招绝学,狂攻疾扑,互争先机! 但,始终是平手局面,谁也占不了丝毫便宜,正是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只看得黑白两道群雄一个个目瞪口呆! 五十招过后,戈碧青心中便不禁有点不耐,暗忖道:“这样打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才了局……” 心念一动,忽地发出一声龙吟般地清啸。 清啸声中,身形已腾空掠起。 原来戈碧青又要施展百禽身法奇学,配合无形掌精华绝招,凌空下击了! 西怪曾经在这种奇招绝学下险险丧命,当然识得这一招的威力厉害,见状不禁大惊!连忙大声喊道:“陆兄当心!” 西怪喊声出口,戈碧青双掌已幻化成漫天掌影,挟着万钧威力,凌空朝陆天雄当头扑下! 陆天雄心中蓦然一惊,疾挥双掌发出两股刚猛无匹的内家掌力,朝戈碧青凌空下击的身躯劈去,同时脚下微一用力,身形向右横挪八尺闪避。 戈碧青身悬半空,一见陆天雄双掌劈出两股威猛无匹的掌力袭来,口中一声怒叱,猛提一口丹田真气,潜运一阳神功贯注双掌,微微往下一按,借力使力,身形竟然陡地升高六尺,同时一式“白鹤盘空”,儒衫飘飘,宛若一双巨鹤般地,向右横移六尺,仍在陆天雄头顶空际,双掌依旧幻化着漫天掌影,朝陆天雄当头扑下! 此际,陆天雄身形尚未站稳,心中不禁大骇,他做梦也料想不到,戈碧青这一招凌空下击,竟是这等神妙! 眼看陆天雄已经无法躲让,在这一招凌空下击之下,纵不立毙当场,也绝难逃骨断筋折的重伤之危! 就在这形势岌岌可危,千钧一发之际,陡闻一声暴喝,两条人影恍如疾电似地,一左一右,凌空齐向戈碧青狂扑袭到! 这两条人影,正是戈碧青的血仇──南天双煞。 戈碧青虽然身负盖世奇学,但当此身悬半空之际,怎能分敌两名武林高手的狂扑突袭! 在这种情形下,戈碧音如何还能顾得去伤陆天雄,只有先图却敌自救! 只听他口中一声朗叱,疾挥两只儒袖,一阳神功罡气已经发出,分向南天双煞扑来的身躯拂去! 同时双腿倏拳忽伸,身形直似电般朝前射落。 须知这一阳神功罡气,乃上古奇学,发时除柔风微飒外,可说是无声无形,但却着物吐劲,且无坚不摧,刚猛绝伦,不似内家掌力那般狂飙急卷,声势骇人,威力现于形外。 南天双煞怎知厉害,待至柔风袭体,感觉不妙之际,胸口已宛如被重锤撞击了一下般地一震!顿觉血翻气涌,心中不禁骇然大惊,知道上当,内腑已经受伤,连忙暗中运功提气,控制伤势,一面急施千斤坠身法,使身形下坠落地。 这还是因为双煞内功修为精深,而戈碧音又是身悬半空,仓促中拂出的力道,威力到底要差了许多。 否则,双煞要不被震得五脏离位,心脉断裂,命毙当场才怪! 本来,在双煞身形跃起,猛朝戈碧青扑去之际,秀立在两丈开外,全神凝注着斗场形势的庄氏姊妹一见,也即一声娇叱,掠身跃出,分迎双煞,各抖手中银丝鞭,疾点双煞前胸要穴。 但却因双煞被戈碧青拂袖罡气震伤,急施千斤坠身法,身形急急下坠,使两位姑娘的银丝鞭恰恰点空。 当然,两位姑娘并不知道双煞内腑已经受伤。 双煞身形刚落地,两位姑娘身形也即跟着落地,又是一声娇叱,挥舞起银丝鞭,一个招演“指天划地”,一个招演“杯弓蛇影”,白光绕空,直如两条银龙般地,分朝双煞扫去。 双煞内腑虽然受伤,但并不太重,加之内功精深,只略一运气,便也好转不少。 一见二女挥鞭攻到,那会把她们放在眼内,口中一声怒嘿,各自身形微晃,避鞭招,挥双掌,分与二女斗在一起。 陆天雄死里逃生,早已骇得浑身冷汗,心中直是又惊又怕! 戈碧青身形落地,他那还敢再冒失出手,直楞楞地瞪着一双冷电寒芒的凶睛,望着戈碧青,只是发怔! 动手吧?实在不敌?不动手吧?这个脸却又丢不起,心中颇感踌躇不定,进退维谷! 正直此际,红、黄、蓝、白、黑,五棋坛主忽地一齐飘身到了他的身侧,黄旗坛主天罡剑任冲低声说道:“帮主!这小子武功太高,若不趁早除去,后患可……” 天罡剑任冲的话尚还未完,陆天雄的双眼已是凶光连闪,猛地一跺脚,咬牙沉声说道: “亮兵刃,上!” 说着,另手已从腰间掣下多年不用的软索勾连枪,接着便听得一阵呛啷啷连声暴响,五旗坛主也都各自掣出兵刃,身形微晃,顿将戈碧青围在核心! 戈碧青一见,剑眉倏地双挑,星目神光电射般地扫视了对方一眼,哈哈一声朗笑道: “怎么!你们要群斗吗?” 说着,右臂一探佩在腰间的金虹剑柄,只听得呛啷啷一阵龙吟,顿见金虹耀目,寒气森森,砭人肌肤,前古仙剑已经出铗。 就在眼看一场恶斗即将展开,而金红剑这一出铗,不知将有多少人要溅血剑下之际。 忽闻西棚中有人一声大喝道:“各位且慢动手!” 喝声中,五条人影电射般地自西棚中跃落场中。 陆天雄不禁微微一怔!五人中倒有三人不认识。 这五人乃是醉笑二丐与唐古喇山七巧谷的大、二、三,三位先生。 陆天雄微微一怔之后,立即哈哈一声狂笑道:“我当是什么人,原来是你们两个老化子,怎么样?你们两个是不是也要参加一份!” 醉笑二丐,一阵哈哈大笑,正要发话时,却已闻得大先生口中哼了一声,沉声说道: “陆帮主如果真敢违背印证武学,武林单打独斗的规矩,不但老花子参加一份,连我弟兄三个也要算上一份!” “你兄弟三个?”陆天雄朝大、二、三,三先生望了一眼,神态狂傲的一笑道:“请恕老夫眼拙,尊驾弟兄何人?” 大先生微微一笑道:“我弟兄乃武林末流,无名小卒,告诉帮主,帮主也未必能够知道,还是不问的好!” 陆天雄顿时大怒,喝道:“那么你就先接老夫一招试试看!” 霍地一抖手中软索钩链枪,挟劲风,直奔大先生面门点到。 大先生口中一声冷哼,足下移形换位,偏身避招,探右掌,直朝软索钩链枪头抓去! 陆天雄手中这根软索钩链枪,有七八十年的火候造诣,威力岂是等闲,大先生出手第一招,竟敢硬抓他的兵刃,真是大胆之极! 不过大先生唐古喇山七巧谷中三十年苦修,内家功力也已臻上乘绝境,陆天雄与戈碧青动手时,他暗中留神察看,已看出陆天雄一分武学功候与他只在伯仲之间,绝不能比他高出什么!否则,大先生怎敢如此!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陆天雄虽不识大先生,但见他移形换位,偏身避招,施展的乃是“大挪移”上乘轻功,便知是一劲敌!故大先生掌臂伸掌硬抓他的兵刃,心中不禁骇然一惊,那肯让大先生抓着。 口中一声冷嘿,倏地挫腕变招,软索钩链枪往下一沉,招演“玉女穿梭”,枪尖疾扎大先生腰肋! 大先生身形微晃,飘身横跨六尺,探手衣襟底下掣出一对魁星笔,分持双手,朝陆天雄一声喝道:“接招!” 话落招出,双笔分扎陆天雄心经、期门两穴。 陆天雄那敢怠慢,连忙晃身避招,挥舞兵刃与大先生打了起来。 就在这刹那间,五棋坛主已与戈碧青动上了手。 只见戈碧青儒衫飘飘,在五旗坛主围攻之下,金虹剑舞起一道又紧又密的剑幕,不但神色从容,不慌不忙,而且金虹剑气所至,五旗坛主必被逼得后退! 醉笑二丐一见,知道戈碧青宅心仁厚,不愿随便伤人,但这样打下去,何时才是了局? 恰在这时,庄氏二女已被双煞迫得落在下风,招式逐渐缓慢,渐呈不支现象。 醉丐忽地心念一动,掠身跃起,口中大声喊道:“小兄弟!你去替下两位师妹,将双煞收拾掉吧,这里的就交给我们来对付好了。” 戈碧青闻言,立即发出一声龙吟般地清啸。清啸声中,身形已自五个坛主围攻的刀光剑影中腾身跃起七八丈高下,宛如一支巨鸟般地疾朝二女斗处落下。 身影尚悬半空,已经朗声喝道:“晴姐秋妹请退下稍息,待我来收拾这两个恶贼!” 二女知道未婚夫婿要手刃亲仇,闻言,立即各朝双煞虚攻一招,飘身疾退丈外秀立。 五旗坛主一见戈碧青腾身脱出围攻,才待纵身追踪戈碧青扑去时,醉笑二丐与二先生三先生四人已各挥手中青竹杖和魁星双笔,将五人堵住动起手来。 戈碧青身形落地,立朝双煞一声朗喝道:“南天双煞,你可知道小爷是谁?” 南天双煞知道今天绝然难逃公道,逐即把心一横,桀桀一声狂笑,厉声喝道:“小鬼! 废话少说,要报仇,就动手吧!” 戈碧青闻言,立即发出一阵激厉无比的凄笑。 笑声直冲九霄,震得双煞心颤神悸!脸色更是骤变! 笑落,立即一声大喝道:“恶贼!你们拿命来吧!” 喝声甫落,蓦见金虹暴长,分向双煞袭去。 这对,双煞已掣出兵刀,一见金虹暴长袭至,连忙各挥兵刃封架,只听得“呛啷啷”两声连响过处,双煞连戈碧青使的什么招式也没有看清楚,只觉得手中一轻,两人的兵刃已齐被金虹剑削折! 双煞心头大骇,连忙腾身疾退丈外。 戈碧青那肯让他二人逃出手去,一声朗叱,身形已跟踪跃起。 双煞身形未站稳,戈碧青已是如影附形般地扑到,神剑一挥,金红暴长,双煞连戈碧青的人影剑招也未看清,便两声惨吼,溅血剑下,尸横当地! 凭南天双煞的武功,在戈碧青剑下,竟然连一招都未走出,即齐皆毙命,这种剑术,实在高得太使人无法思议了。 尤其是西棚中采取观望态度的黑白两道群雄,一个个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戈碧青一剑毙杀双煞,报却血仇,在胸中多年的积恨顿时全泄,不由纵声仰天发出一阵狂笑。 就在戈碧青仰夭纵声狂笑,东棚中群雄谁也没有注意时,忽有数缕银丝疾电般地直朝戈碧青后背要穴射到。 戈碧青虽然身负绝学神功,但当这报却血仇,胸中仇恨尽泄,仰天纵声狂笑之际,怎么也不会料到竟有人敢向他暗袭,待至发觉,疾地侧身挥袖拂出罡气时,陡觉左臂一麻,知道已中了毒药暗器,心中不禁一惊! 就值此际,蓦闻北棚顶上有人一声朗叱道:“毒妇!你敢暗算伤人!” 话声未落,一股绝强无比的内家罡风直向黄花仙娘背后撞到。 黄花仙娘一身武功虽然极高,但因变起咫尺又在背后,仓促间连忙翻身吐掌相迎。 只听得“缝”的一声大震,跟着是一声惨叫,黄花仙娘当场被震得飞出八尺,“叭!” 的一声摔在地上,到阴司地府报到去了! 这时庄氏二女与东棚中的侠义群雄也都已发觉戈碧青受了暗算,心中均大惊,纷纷长身齐朝戈碧青身侧跃去。 说时迟,那时快。 那个一掌击毙黄花仙娘之人,身形疾若游电般地却早已跃到戈碧青身前,双手一伸,扶着戈碧青摇晃欲倒的身子,一反身背起戈碧青,飞身向南疾驰而去。 群雄一见,心中大怒,立即足一点地,纷纷跃起疾追,庄韵晴姑娘却在娇喊道:“各位别追了,这人是我们的朋友。” 群雄闻喊,便即停步止势。卧龙禅师慈目微张,望着姑娘问道:“这人是谁?” 姑娘微微一笑道:“老禅师以后会知道的。” 原来,庄韵晴姑娘已经看清了救走戈碧青之人,正是七煞教教主司徒芳姑娘。 这时,陆天雄已被大先生迫处下风。显然,他的武学功力竟较大先生差了半筹。 大先生忽地一收招势飘身后退两丈,朝陆天雄微微一拱道:“陆帮主武学果是不凡,老朽心中甚为佩服,我们就到此为止如何?” 陆天雄一听,知道对方有意替自己留颜面,要自己乘机下台作罢,面孔不禁微微一红,但也即抱拳一拱说道:“多谢老兄手下留情,陆某自不量力,找来这场难堪,从今天起陆某立即返回关外归隐深山,绝不再出江湖。” 大先生哈哈一声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陆兄,你我年纪都已老大,该归隐了。” 说罢又是哈哈一声大笑。 陆天雄也不禁放声哈哈大笑,笑落,立即朝尚在动手的五旗坛主大声喊道:“五位坛主请即停手吧!” 一场血雨腥风,就此冰消瓦解,本书也就此作为结束,向读者诸君告别。 至于戈碧青被司徒芳救走后的情形如何?作者在这里,可以用两个字向各位读者答覆,那便是-一“圆满”。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