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车》 第01章 月夜飞车 月色如水般的洒在地面上,一座古老的巨宅矗立在夜色中。屋中闪出黯淡的光芒,寂静而毫无声息。 正是初秋的时节,秋风吹拂着宅边的树林,发出一阵索索之声。 月光下,林中飞驰出一匹骏马,马上的骑士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少年,身着银白色的劲装,披着一件青色披风,背插长剑,剑穗在他身后飘动着,他面上微带疲乏之色,满面风尘。 他一见那巨宅,拉住了马缰,面上现出一丝笑容,舒了口气,心想既然已经回到家门口就不急了。他催马向前走至大门口,下马用手在大门上拍了两下。 过了一会,一阵脚步声走至,大门轻轻打开,一个驼背老人打开大门,打量着那少年。 那少年面上展现着笑容,笑着道:“忠叔!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 那驼背老人面色急变,目中泪光闪动,颤声道:“英少爷,原来是您回来了!” 那少年一笑,用手拍着那老人,笑道:“忠叔!也难怪你不认得我,十年不见了,接到信因为师父他老人家生病,所以要我先赶回来,不知爸爸他老人家可好?” 驼背老人一呆,道:“怎么!你师父秦岭孤剑生祝大侠没有来?” 那少年双眉一皱,道:“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爸爸信上也没有说明,师父病很重,没来!” 驼背老人呆立了一会,迟滞的道:“老爷失踪已经三日了!” 那少年一呆,疾道:“什么?忠叔,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驼背老人缓缓低头不语。 那少年呆立着,目中泪光连闪,他想不到他父亲以湘江大侠管天成之名居然失踪了,不知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呆呆的向那驼背老人问道:“忠叔!到底是怎么回事!” 驼背老人缓缓道:“半月以前后屋中突然发现了一个暗门,我和老爷一齐找到的,那门一开,里面站着一副骷髅,那骷髅头额上插着一柄短剑,老爷只看了一眼,马上脸色都变了,关上门,派人送信给你,请你师父来,在你师父未来以前无论有什么事也不许再启那暗门,但三天来老爷都不知去什么地方了?” 管英呆呆的听着,一副骷髅?额角上一柄短剑?他从来没听过这种方法代表着任何意义。 管英呆想着,他咬了咬牙,缓缓道:“忠叔!你领我去看看!” 驼背老人一愣,迟疑的道:“但是祝大侠……” 管英双眉微皱,道:“师父不会马上就到,而且爸爸失踪了三天,一定是进那地方去了!”说着想起他父亲已失踪三日,他神情不由有些黯然。 驼背老人呆立了一会,管英抬头道:“忠叔!你不必代我担心,我已经够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驼背老人轻叹了口气,道:“英少爷,主母早故,只有你一根幼苗,你要自己小心!” 管英听驼背老人提起他早过世的母亲,又想起他失踪的老父,他不由心中一阵酸苦,他忍住难受,扬了扬眉道:“忠叔!我自己知道!” 驼背老人又叹了口气,回身带路向屋中走去。 进入大厅,向厅后转去,转入后室。 进入后室,驼背老人迟疑了一下,伸手向壁上按去。 暗门之内一片阴暗,管英正要向前走去,驼背老人咦了一声道:“怎么这副骷髅倒下了?” 管英听驼背老人如此说,他加快了两步,随口问道:“这门一直关着吧!” 驼背老人道:“我从来没有进来过,除非老爷,以外的人没有人进来!” 管英那句话也不过随口发出而已,在说话的时间无数念头闪过他脑中,他抢前两步,走至暗门之内,俯身向那副骷髅察看,想是否能找到什么? 他身形才俯下一半,倏地感到身后一阵劲风扑至,他心下一凛,不用回身已察觉到身后偷袭之人是整身扑至。 他身形急速的扭转,左手食中二指一拼,点向身后来人“腰府穴”。 管英左手才递出一半,他倏地感到一阵心寒,自他身后偷袭的并不是活人,而是一具尸体! 他左手易指为掌,一手扶住那具尸体,在黯淡的烛光下,瞥眼之间他已认出那正是他父亲管天成。 管英在刹那间全身好似被冷水淋透,感到遍体生凉,脑中如受重击感到一阵昏沉。 他耳边听到忠叔的大叫声,他倏地一醒,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他脑际。他怒啸一声,身形侧飞而起,扑向屋梁,跟随秦岭孤剑生十年,他此时虽遇大变,也能暂忍心中悲恸。 管英身形怒扑而起,目光向四面一扫,在微弱的烛光下,他眼角瞥处,只见一条黑影向远处逸去。 他心中又惊又怒,但唯一的念头是擒凶,身形一起,如巨雁一般向那条黑影扑去。他想不到像他父亲湘江大侠这么高名望的人被人弄死得这么容易,还有一个疑问这黑影是谁?居然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湘江大侠屋中暗室。 管英心中虽然想着,但他脚下丝毫不滞,如箭一般向那人追去。 管英身形两三个起落已是追近那人身后。 那人好似意外,想不到管英已追至,他身形一顿,倏地回身,右手一掌直击向管英左肩。 管英此时志在擒敌,他冷哼了一声,欺身向前,右手一起,反点向那人肩头“肩井穴”。 管英一逼近那人,一指正欲点中,但那人倏地手肘反扭,管英心下大骇,此时欲避已是不及,那人一掌正拍在他左胸。 他闷哼了一声,幸而那人功力不高,这一掌拍得也不重,没有受伤,虽然如此但他右胸也是疼痛难当。 那人一招得手,不待管英有缓气的时间,拧身逼向管英,右手反手之间已多出一柄短剑,刺向管英胁下。 管英一时不防,被那人击中一掌,他心中又惊又怒,那会让他再得手?他右手平胸画出一个弧形。 那人冷哼了一声,管英这一招攻出,他竟看不出管英攻向他什么地方,但自恃武功怪异,不理管英这一招。 那人短剑才递至管英胁下,管英右手已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弧形,三指捺向那人手腕脉门,那人斗然大惊,管英这三指所来自的部位无论是他沉腕翻肘,或者撤招换式都躲不过。 二人交手不过电光火石般的功夫,岂容他多想,念头微动之间右手脉门已是被管英三指所触。 他吃惊之下,已知不放开短剑不行了,他左手反拍向管英前胸。 管英三指一翻,立时夺下那人手中短剑,身形飞退。 他一退,他人也不敢太迫近,二人面对面而立。 那人想不到管英功力之高远在他想像之上,一掌居然没有打倒管英。 管英心中更是暗惊,当念之世手肘能翻转击敌的,只有被誉为天下第一怪的东海劫余岛主秋彤一门而已,秋彤之怪天下无人敢惹,不管这人若与劫余岛有什么关系他也一定要擒住这人,但他父亲的武功不是这个人能杀的。 他心念疾转,但毫无疑问的他父亲之死是与这人有关。 他心中想着,在黑暗中,他几乎看不清身前那人的面容,但依稀可见眼前这人是一个年青人。 管英冷然道:“你是东海劫余岛主的什么人?” 那青年心下一凛,他想不到只一招管英已认出他门户,而他对管英那种怪异的招式还看不出什么门路来! 他微微一顿,傲然哼了一声,道:“你既知我与劫余岛有关,还不退去?” 管英双眉微扬,十九年前华山论剑劫余岛主以一身怪绝的武功威镇天下,被誉为绝海魔叟,跻身当前三正四奇之列,自此以来没人敢惹东海劫余岛。 他自然也知秋彤难惹,但自己父仇在身,岂有如此退的?他冷然一哂道:“即使你与劫余岛有关也无法让你走!” 话才一出口他身形已逼近那人。 那人想不到管英居然有胆惹劫余岛,他自知不敌,他身形一翻,向下落去。 管英已决心不让他脱手,他身形一起,直逼了过去。 但那人逃入一条地道之中,管英地形不熟,他右手一反,将那柄短剑插入腰间,随手击出两掌,身形落入地道。 他借这两掌劲风反击之声,略辨地形,随着追入。 那地道之中好似尽是复层夹道,他追了一会那人已消失。 管英一时不知如何追才好,他微微呆了呆,倾听着地道中的脚步声,但听了一会也听不出什么! 他心中暗想,以那黑衣人的武功,决不可能不发出丝毫的声息,除非他在附近停住了脚步不走了! 管英想着,向四面回首望去。 在地道中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左方却有一丝淡淡的光芒。 管英双眉微皱,向光芒处走去。 走了十余丈远,见身前一扇门,自门缝中射出淡淡的红光,在暗中那红光刺目已极,令人心血沸腾! 管英迟疑了一下,他单掌轻拍,那扇门应手而开,他身形跟着冲了进去。 管英身形才一进门,耳旁只听一声轻哼,一股劲风自侧面击至。 他心下微一凛然,他自来人拳脚所带劲风之间听出这人功力之高竟在他之上,他右手一翻,反击向那人手腕。 那偷袭之人出招奇异至极,管英这一击竟然未中! 管英心下大骇,他立时想到这人也是东海劫余岛之人,他虽已知道,但是他既无与这种怪异武功对敌的经验,更没有破解之法。 那人手肘反弯,管英身形一俯,只听嘶!的一声,他背后披风已被撕下。 他身形一移,在分毫之间躲开那人的一击,闪身站至一旁,但是他已遍体冷汗,以这人功力之高,这一掌若被击中必会重伤! 他立身向四面扫了一眼,在黯淡的光芒之下,他见身前不远盘膝坐着一个怒容满面,三十余岁之人,那人身旁立着一个黑衣少年,正似先前引他来此之人。 管英心下又是一惊,看来刚才偷袭他的人正是那盘膝而坐的人,看来他好似尚有残疾在身,一个残废之人已是如此,此人武功真可怕。 他父仇在身,这人无异是他杀父元凶。 那人冷冷的看着管英,倏地双手一撑地面,身形直飞而起,直扑向管英,双掌一前一后分拍向管英。 管英此时早有准备,他右手一反,锵!的一声已是将背后那柄长剑撤下,在瞬间反击三剑。 他每一剑都是弧形,但每一剑拿捏之准都使那人不得不收手。 二人互换三招,那人虚推一掌,落回原处,他双目惊怒的瞪着管英,管英不示弱的反瞪着他。 管英心中也暗惊,这人功力之高使他没有缓气反击的机会。 那人看了管英一会,木然道:“你是宫文羽的弟子吗?” 宫文羽是仙、奇、神、魔四奇中的天羽奇剑,也是他师父秦岭孤剑生祝幽的师兄,但后来师兄弟失和,他也听他师父提及。 管英听那人提及宫文羽,他冷冷一笑,尚未开口,那人冷冷道:“我是劫余岛主之徒温庭生,这里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管英微微一惊,眼前这人竟是武林中有名的煞星,锦衣公子温庭生!不知怎么今日躲到此地,而且双腿已残! 温庭生不待管英多开口,他又道:“你我师门两不相涉,你闯入已废我三年之功,看在你师父面上也算了!” 天羽奇剑宫文羽武功之奇,以“天羽奇功”独步武林,他出剑出掌均走弧形,但拿捏之准,对方若不撤招必伤在他剑掌之下,温庭生虽也是一个魔头,但对宫文羽也不敢招惹半分! 管英冷冷道:“家师秦岭孤剑生,并非天羽奇剑,你弄错了,而且杀父之仇岂有不报!” 温庭生微微一愣,他是老江湖了,什么看不出来,知道今天管英这初出江湖的少年要和他拼一下了,幸好管英并非宫文羽之徒,但杀父之仇管英决不会罢手。 若是真在江湖上走动一下,谁敢惹四奇三正中人?他冷冷一笑,道:“你既然身怀‘天羽奇功’我今日暂且放你一次,而且什么事你也不知道,你父自有取死之道!” 管英目光微闪,锦衣公子温庭生之狠辣武林皆知,他居然会就算了。 而且秦岭孤剑生与天羽奇剑失和天下皆知,他与劫余岛冲突宫文羽决不可能帮他,温庭生会算了? 他心念微动,温庭生见管英还不走,他面色微变,怒道:“你还不走等死么?” 管英双肩一扬,怒道:“你杀我父亲的账还没有算呢!” 温庭生面色又变,他向身后那黑衣少年一挥手。 那黑衣少年一回身,他身后壁上被他一推之时立现出一道暗门。 管英心中一惊,身形一起,口中怒喝道:“今天我就见识一下东海魔功!” 他身形才一起,温庭生面上突然变得血红,他大喝一声,右手一挥,两柄短剑如激电一般射向管英。 管英长剑一挥,拍落那两柄短剑。 那两柄短剑剑身所蕴功力之足震得他手腕微微一麻。 管英被两柄短剑所阻,身形一滞,温庭生双手一拍地面,身形飞起,在瞬间一连拍出五掌,掌势都诡异至极。 管英心下大骇,他长剑一圈,一招“天虹阻路”,连消带打,反攻向温庭生双手手腕。 二人对于对方诡异的武功都不清楚,招式都不敢使满,一触即收。 管英只觉得温庭生武功之诡使他心寒,但功力在瞬间已大打折扣。 他心中正诧异着,只听到内室之中一阵骏马长嘶之声,砰然声中四匹血红色的骏马拉着一辆高大的马车冲了出来,驾车之人正是那黑衣少年。 马车一冲出门,温庭生已忍不住喷了一口鲜血,他身形扑向那辆马车。 管英一见那辆马车他斗然大惊,刹时间知道为了什么,温庭生必是受了重伤,而这辆车不正是武林中所传说的“血河车”吗? 十九年前四奇华山论剑,所为的也是“血河车”,相传武林中昔年有一派叫“血河派”的,“血河派”武功之高天下无人能及,而掌门人却乘着一辆世所罕见水陆两用的“血河车”,此车所至,必定血流成河! 后来武林中高手合歼血河派,而血河车下落成了一个谜,传说血河车上有历代血河派掌门人的武功,因此“血河车”成了武林中追寻的对象。 血河车的传说仅仅是传说而已,找不到大家也失去了兴趣,但二十年前突然武林孤子任狂驾血河车出现武林! 任狂在武功上本是藉藉无名之士,但此时出现武功奇高,连毙百十名高手,血河车所至,又再血流成河! 这一来证实了传闻,武林高手立时围剿。 华山一战,四奇合手,合毙了武林孤子,但四人为争血河车,互较武功! 四奇武功各有所长,激战十昼夜也难分高下,此时武林孤子在死后复醒,驾车而去,四人大惊,虽知他必死,但也只有怅然而去。 十九年来血河车又几被人遗忘,只有“仙、奇、神、魔”四人之名威凌武林,万没有想到血河车居然出现在此。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仅仅一闪即逝,见温庭生要乘车而去,他一惊,正想追过去,但见一条人影一闪,又冲来一人,正是那驼背老人。 血河车正纵然而起,驼背老人正首当其冲,若再不躲立时就要丧生在马蹄之下了! 管英见状大惊,一时之间顾不得追马车,他身形一起,一手推开驼背老人。 血河车所至,管英身形一低,砰!然声中,血河车已破壁而出。 管英随手拾起温庭生先前用来射他的那两柄短剑,身形一起,自破壁之处追出。他身形所至,只听见骏马长嘶之声及车轮滚地之声。 管英呆立了一会,他收回长剑,拿起那两柄短剑,只见在月光下那两柄短剑剑身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剑身缕着一道弯曲的血线,正是当年“血河派”的标记! 他将怀中另一柄短剑取出,三柄短剑形式完全相同。 管英立时恍然,原来他父亲管天成是发现了血河派的标记才如此紧张,他大概又进去过,以致遭了温庭生的毒手。 他默思了一会,呆立在院中,目中泪水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心中感到一阵凄然,他出门学艺十年,回家居然老父已惨遭他人毒手。 忠叔缓缓走出,他目中也充满了泪水,但向管英道:“英少爷,你一定要替老爷报仇!” 管英听忠叔如此说,他心中更是难受,他双目缓缓闭上,沉思了一会,道:“忠叔!我一定会替爸爸报仇,安葬了爸爸以后我就去报仇,无论天涯海角,我也一定要追到这辆血河车!” 他缓缓回身,倏地一愣,只见地面上落着一柄带鞘短剑,他呆了呆才走过去,拾起那柄短剑。 管英一拾起那柄短剑觉得份量很沉,月光下他仔细看了看,只见那短剑剑鞘是乌金打造的。 他抽出那柄短剑,只见那短剑出鞘,剑身闪动着一股淡红色的寒气,剑华耀目且非凡品! 管英呆了一呆,这不正是武林中传说的“血河神匕”吗?这是血河派掌门人信物,今日居然落在此地被自己拾到了! 他缓缓收匕入鞘放入怀中,呆立了一会,仰首向天! 他发誓一定要追到血河车,报父仇,想起他父亲,泪水已是满眶。 第02章 名城斗技 一抹红云横挂天际,秋风拂处,淡云斜驰! 杭州城,正是江南胜地! 素衣、单剑、骏骑、马上骑着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他目中微现疲惫之色,正是追踪血河车来到此的管英。 他追踪了十余日,只知血河车向这方向去,沿途武林中人好些莫名其妙的横尸于道,他知是血河车。 管英催马进入城内。 才一入城,立时就有一个小二打扮的年青人奔至,向管英道:“公子可要住宿?我们来鸿客栈设备最好了!” 管英连日飞奔,此时也已有些累了,他点了点头,跟着那店小二向前走去,转了一个弯,已到了“来鸿客栈”的门口。 客栈门口三三两两的好些白色长衫打扮的人,管英见状微微皱了皱眉,他只觉得奇怪,那来这么些打扮相同的人在此? 他自忖与己无关,也就不再多加理会,下马走入客栈中。 那客栈设备很讲究,一进去就是一个大厅堂,厅堂后面是两排房屋。 管英进入厅堂,见厅堂之中只立着一个青色长衫的少年,那少年眉目如画,面含笑容,气度雍容似王孙贵胄一般。 管英随意瞥了一眼,心想真奇怪,怎么这儿有人到城门口来兜生意,进入店后竟然没有人了? 他正想着,那青衣少年已走了过来,含笑向管英道:“敢问兄台大名是否可以见告?” 管英微微一愣,随即答:“小弟管英,不知这位仁兄有何要事?” 那青衣美少年一笑,道:“兄台可是湘江大侠之子?自家中赶来?” 管英闻言心中一震,暗自忖道:“不知这人是什么道路的,他既知自己自湘江赶来,必是对自己知道很多了,而且是有为而来!” 他目光微抬,打量了那美少年一眼,只见他双目晶莹,面色白皙,正似一女子,他愣了愣,道:“我是自湘江来的!” 那美少年见管英凝视他,他目光微闪,好似要躲开,随即一扬眉,反瞪了管英一眼,淡然一笑道:“那么血河车之事你总知道了!” 管英一呆,随口道:“血河车?” 他万想不到“血河车”之事已传了出去,别人来找他是为了这个,他还以为当今天下知道的不过三数人罢了! 那美少年见管英的答话,他以为管英要装糊涂,他不悦的哼了一声,道:“血河车又现江湖,已杀了一十三名武林高手,他以为看到的都被杀了,但不知看到他的他不一定看到别人,血河车的出现,现在在江湖上已是人所皆知的事了,你也不用装,血河车一开始出现你就追踪,可是?” 管英听这美少年一连说了这么一串,他一笑,点了点头。 美少年见管英突然间又承认得这么快,他也不由一愣,道:“血河车现在什么地方?” 管英一笑道:“我知道也不会呆在这儿了!” 美少年被管英这么一顶,好似有点下不了台,面上微微变色,道:“你可是不愿意讲?” 管英眉头微皱,心想这人脾气怎么这么坏,他淡淡一笑,道:“不愿讲又怎样?” 那美少年面色立变,怒视着管英,道:“你可别后悔!” 那美少年话才出口,店外走进一人,道:“少舵主何必与这种人生气,待我来教训他一顿!” 管英缓缓回身,见店门口站着一个白衫中年人,方面大耳,威风凛凛,气派很是不凡。 他心中暗惊,少舵主?这美少年不知是那一个帮会的,自己惹上了可能又是一阵麻烦,麻烦虽不怕,但父仇在身,自己岂能为此事耽搁? 那美少年哼了一声,退了一步,没有说话,默许那人动手。 那中年人向管英一笑,道:“管少侠!你可知你前面的是‘长空’帮少舵主吗?你快道歉,或许少舵主会算了,放过你这一次!” 管英心下一凛,那不是,“仙、奇、神、魔”中长空神指桑书云的儿子吗?他想不到自己居然又惹上了这一个最不好惹的人了! 那美少年听那中年人要管英道歉,他微怒道:“何烈!如果你不愿意动手我自己会动手!” 管英一怔,原来这中年人是单枪抉日何烈,他听说过何烈,他笑了笑道:“多谢何大侠,但我没有错就绝不道歉!” 何烈见管英好似无动于衷,他不由一怔,心想这少年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居然不怕长空神指桑书云之名! 那美少年本来心中不高兴何烈替他报名,以为这一报名管英必定求饶,但想不到管英居然还不在意。 他愣了愣,怒道:“好呀!你胆子不小,我想不到还有这么有胆的人!” 何烈知他们这少舵主脾气,他心中到佩服管英的骨气,他怕少舵主一动手管英就糟了,他忙道:“少舵主且慢,还是由我来教训他!” 说着他身形一动,单掌直拍向管英右肩。 管英双眉一扬,他心中虽然对何烈的好意感谢,但在拳脚上他绝不愿相让半步,因为这两件事在目前是不相关的。 他右手一圈,食中二指一分,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直向何烈手腕夹去。 何烈心下一凛,他一见管英右手攻出之势,他知再不收手想收也无法了,他对管英这种手法好似听说过,但就是一时想不起来。 他右手一收,管英轻哼了一声,右手微微一顿,已易指为爪,五指向何烈手肘抓去。 何烈见管英这一抓又准又疾,五指走弧形而至,他心下一寒,一时不知要如何才能消减来势,他身形疾退。 何烈身形才退,那美少年冷哼了一声,叫道:“停!” 管英听他叫停,他本也无心折辱何烈,此时见好就收,他身形一退,回首冷冷的看着那美少年。 那美少年秀目微扬,道:“想不到天羽奇剑归隐了十几年传了一个弟子!” 管英淡淡一笑,他听那美少年把他误会做宫文羽的弟子,他在目前的状况下也不愿多分辩,只得由他去说。 何烈听了那美少年之言,误以为真是天羽奇剑之徒,他心中暗惊,天羽奇剑不是好惹的,这管英出事,宫文羽出面时谁敢对付他? 那美少年见管英淡淡一笑,也不说话,他以为管英自恃是宫文羽之徒什么都不在乎,他心中更是火大。 他冷然一笑道:“以你的武功还差远了,你以为你很行,天羽奇剑宫文羽没有人敢惹了是吗?今天我非要留下你来!” 管英听美少年如此误会,他淡淡扬了扬眉,没有说话。 那美少年身形一起,脚下移向管英。 管英见美少年来势之快大出他意外,他吃了一惊,左手微抬,右手一圈以一消一合之势迎向那美少年。 美少年右手伸出长袖,五指尖尖之中,他食中二指一并,直点向管英手肘弯“曲池穴”。 管英见美少年出手之快,认穴之准都使他心寒,不愧是长空神指之子。 他自忖不是敌手,他右手微收五指一张,欲迎似收,这正是“天羽十二式”中的一招“天虹变幻”。 这一招可虚可实,可收可发,对门户封闭之严可说是“无懈可击”! 那美少年对“天羽掌法”也曾听说过,并没有真正遇过,他对管英的招式也不敢太轻易尝试。 他五指微收,身形自管英身旁掠过,向半空中飘起。 管英见美少年好似一时不知如何对付他,他身形一返,双手拱出正是一招“星月争晖”。 管英这一招才递出一半,美少年在半空中一声轻叱,反手虚点七指,指风所过,半空中响起一连串的咝咝之声。 管英大惊,他虽听过长空神指桑书云的名字,但不知桑书云的“凌空七指”,他惊骇之下,指风已至。 指风所罩处,不留丝毫空际让他躲开,每一缕指风都是击向他要穴,他身形一拧,欲躲无及,“曲池”、“少府”、“肩井”三处穴道已是被闭住,咕咚一声被点倒在地上。 那美少年点倒了管英之后,他面色微泛红色,立了一下,冷哼道:“天羽奇功不过尔尔!” 管英既然被制,他心中感到又羞又怒,他自以为可以在江湖上扬名显姓,想不到今日败在这女扮男装的女子手中,如此如何才能报父仇? 他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美少年冷然哼了一声,道:“好倔强,把他抬进去!” 管英闭目不言,只觉得两个人抬着他向厅后走去,才一抬,他身上叮一声,落下一物,美少年拾起一看,轻声道:“血河神匕!”说完冷哼一声,放至他身上道:“你还是血河派掌门人,失敬了!”管英心中暗惊,血河神匕一现他就要更麻烦了! 才走至厅后,只听到前面一阵哄乱,他心中觉得奇怪,究竟还是小孩脾气,他不由睁眼,只见那美少年一双大眼中充满怒容由纸窗中向外看去。 管英抬眼一看,此时那美少年身形一闪已至前厅。 店外同时冲入一个二十五六岁清秀的少年,一身雪白的长衫,嘴角飘起一丝傲然的笑意。 何烈跟着美少年也到了前厅,管英自纸门后偷看着,不知那白衣少年是谁? 白衣少年一见何烈与美少年出现,他哈哈一笑,道:“少舵主何在?” 美少年面蕴怒容,冷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你是谁?” 白衣少年打量了美少年一阵,轻薄的一笑道:“听说长空神指桑老伯有一个女儿很是不差,今天一看,想不到如此的俊俏,我想你是小丹妹妹吧!” 桑小丹气得满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 何烈在旁边沉声道:“尊驾是谁?既然知道少舵主之名为何不回避?” 那白衣少年哈哈一笑,道:“在下秋柏,想你也曾耳闻吧!” 何烈心下一凛,他没想到这眼前白衣少年是绝海魔叟秋彤之子,无情公子秋柏,听说此人武功之高尚在他师兄锦衣公子温庭生之上,不知今日怎么也赶来了? 桑小丹冷哼了一声道:“原来是东海魔崽子来了,我可要试一试你们的奇门魔功!” 说着她身形一动,右手一挥,反点向秋柏右胸“期门大穴”。 秋柏哈哈一笑,道:“小丹妹子,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早就想见你了,有话好商量,何必动武不可?” 他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但手下可不慢,他身形一偏,正好闪过桑小丹这一指! 管英在纸窗后面躲着,他见秋柏如此身手,他心中不由暗自替桑小丹担心,这秋柏的为人看来不大正派,而武功却如此高。 桑小丹一击不中,而秋柏在嘴上又讨便宜,她心中气苦,轻叱了一声,身形斜斜飘起,向空中飘去! 昔年华山论剑,秋彤虽身怀奇门“腐尸功”,但对桑书云的“寒阳指”最是忌惮,只中一指就可破去他全身功力! 桑小丹此时心中气秋柏口中不干净,她一上来就施出乃父“长空七指”的绝技。 她身形飘起,秋柏哈哈一笑,他目光微微一闪,身形飘起,直追向桑小丹身后。 桑小丹心中暗骂道:“你口中不干净看我非给你一点苦头吃吃!” 想着身形在半空中一反,一连点出七指,七缕劲风分射秋柏全身七处要穴,指风破空射下,声势煞是惊人。 秋彤当年吃过桑书云的亏,秋柏自然知道桑小丹必然也身怀“寒阳指功”,他见桑小丹七指点出,他哈哈一笑,身形一偏,七指全指中他左半身。 指风击处,他闷哼了一声,面色微变,随即扑向桑小丹。 桑小丹倾全身之力击出七指,见秋柏躲不了,她心中正大喜,倏见秋柏身形不倒反而扑至,她大吃一惊! 她先前对付管英只是用普通的指力已是很吃力,这一下独步武林的“寒阳指力”击出,立感内力不继。 见秋柏逼至,她疾拍一掌,但秋柏哈哈一笑,转身之间已擒住桑小丹。 何烈万想不到场中形势倏变至此,他想上前,但尚未起步桑小丹已是被制。 秋柏一把将桑小丹抱入怀中,吸口气回身笑道:“我想你们不至于来抢人罢!” 昔年秋彤在华山吃了桑书云的亏以后就回劫余岛苦思破解之法,最后他自创一种奇功,将全身精血聚至半身,另外半旁身子形同枯木,生受桑书云一击。 秋柏将全身气血聚至另外一半身子,但连中七指他也受不了,只觉得全身一麻,幸好没有倒下,虽如此桑小丹已无力抵抗了。 何烈知秋柏被称为无情公子,自刚才手段就可以看出他心毒手辣。 他冷冷道:“秋公子可没忘了敝帮帮主将至罢!” 秋柏哈哈一笑,道:“二十年之期将届,家父也在练功正紧,桑伯父那会来此?” 昔年华山一战,虽然最后武林孤子驾血河车而去,但是四人各不相服,定下了二十年之约。 何烈谎言被秋柏戮穿,他一时也没有话说,呆了一会才道:“秋公子这次所为何来?” 秋柏一笑,看了看怀中的桑小丹,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早说过我们可以商量的,你把那追踪血河车的那少年交给我就行了!” 何烈一呆,原来无情公子秋柏也是为了管英而至! 秋柏冷笑道:“怎么?你别想骗我,我知你们把他骗来了,自然他逃不出你们手中,我只要他就可以了!” 说完他又一笑,道:“你也舌头稼父与小丹妹妹之父素所熟识,我也不敢对她怎么的!” 何烈听秋柏提起管英,倏地他心念一动,立时沉思一计。 秋柏见何烈还不说话,他扬眉道:“怎么了?” 何烈好似自沉思中惊醒,喔了一声,道:“他已经被送走了!” 秋柏目光一闪,惊道:“什么?” 何烈强笑道:“因为要知道血河车的下落,一擒住他就把他带去逼供了,此刻不在这里!” 秋柏凝视着何烈,半晌哼了一声道:“你可别以为我是容易被戏耍的人!” 他口中虽如此说着,但心中已是犹豫,以“长空帮”的力量,擒一个武功普通之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而且要送走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但他疑心何烈以为他不敢对桑小丹如何,故意说不在,这也是可能的。 何烈再次强笑道:“秋公子如果相信我,我立刻着人去追,大概半个时辰就可以追回来!” 何烈这句话一说出来,秋柏心中疑虑全消,他也不怕何烈耍手段,他哼了一声道:”我就给你半个时辰!“ 何烈点头,转身走向厅后! 秋柏冷然而立,他防着何烈或者有什么鬼计,他不愿跟着何烈,但想桑小丹在自己手中,何烈还敢如何? 管英在窗后偷窥,见桑小丹被擒,他心中也暗惊,后来又听何烈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令他感到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何烈走至管英身旁,向其他二人使了个眼色,将管英抬至偏屋一个房间中。 何烈替管英解开穴道,一揖道:“管少侠,今天非请你帮我一个忙才行!” 管英不知何烈指何而言,他眉头微皱,道:“何大侠说的是什么?我管英不懂!” 何烈道:“我想请管少侠化装一下令师!” 管英微微一愣,何烈又解释道:“扮成令师宫文羽大侠!” 管英双目微扬道:“家师并非宫文羽,家师是秦岭孤剑生!” 何烈一愣,他以为管英是宫文羽之徒,想不到居然并不是的。 但事到如今,他也无可奈何,他只得道:“为了救少舵主,还是要请管少侠帮忙!” 管英才被桑小丹擒住,心中自然不快,现在又要他扮宫文羽,他不由气道:“你把我交给他不就得了?” 何烈一笑,以他这么多的处事经验来说,还会看不出管英完全是孩子脾气吗?他笑了笑又道:“管少侠!不用说是秋柏之为人没有信义,以他对敝帮帮主的畏惧,他既然擒住了少舵主,他就不敢放了,不放如何,管少侠可想而知,现在已是如此,除了管少侠之外,只怕没人能救少舵主!” 管英听何烈这么一说,不由迟疑起来了,他本来想去救桑小丹,但又拉不下脸来,刚才被她擒了,现在又去救,实在不好意思做。 何烈察颜观色早知管英已经愿意了,但说不出口,他笑道:“这种事我辈行侠仗义之人都会去做的,管少侠如果因为刚才少舵主得罪了你,而你不愿意去做那我何烈自然也不便勉强,管少侠尽可以离去,这里的事我自然会另想办法,事情总是会解决的!” 管英被何烈这么一激,他双眉微扬,道:“但我只怕扮不好!” 何烈听管英答应了,他心中大喜,道:“这管少侠放心,宫大侠失踪武林已近十五载,以秋柏的年龄而论,不可能与他见过,而且我也会帮忙的!” 管英话既然说出口了,自然就要办到,无情公子秋柏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人,一个不好,只有把事情弄得更糟了。 何烈凝视着管英,道:“你注意的是要声音举止要自然就可以了,我替你化装一下,我们串演一次,不会有危险的!” 管英心中盘算着,默默点了点头。 第03章 长空神指 秋柏一人在厅中立着,他举目向四面望着,倏感到一阵不耐烦,他抱着桑小丹走向一张椅子! 他坐下身子,放下了桑小丹,桑小丹被他点了睡穴,躺在他身旁,他低头看了看,突然他觉得桑小丹很美! 他看着,倏地将桑小丹帽子摘下,帽子一除,一头秀发披下,他不由一呆,他想不到桑小丹除下帽子之后竟然如此美! 虽然人称他无情公子,但此时他竟舍不得桑小丹了,他想桑书云不是好惹的,他放了桑小丹怎么应付桑书云呢? 他想着,嘴角撇起一丝淡淡的笑容。 正在这时候,只听见一声怒吼,何烈身形被抛入厅中,他一呆,身形立时站了起来。 他才起身,只见一个中年佩剑文士缓缓步入! 何烈身形一退,单枪已拔出在手中,全力一枪向那中年文士前胸刺去。 那中年文士轻蔑的一笑,右手一圈,轻描淡写的拍在何烈枪身,何烈手中单枪被那中年文士这一拍,立断成片! 何烈惊退了两步。 秋柏心下一凛,这中年文士随手一拂,何烈被他一拍之力枪身全碎,此人功力之高不在乃父之下。 他好似觉得这人手法好似听说过的,他心念急闪,倏地一寒,弧形的招式天下只有天羽奇剑宫文羽一家! 秋柏思念及至,疾向何烈叫道:“住手!” 何烈退了两步,一言不发,那中年文士冷然的看着秋柏,他目光一瞟秋柏之后,哼了一声道:“你身怀‘腐尸功’,可是秋彤那老怪的徒弟?” 秋柏心中又是一寒,心想这人眼光真是厉害,他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身怀“腐尸功”。 他点头道:“家父秋彤,这位可是宫伯父?” 中年文士冷哼道:“既然知道是我为什么还不快走?”“血河车岂是你们这些后生小辈可以插手的事?” 秋柏一愣,他本已占了优势,那肯就此离去,而且刚才这宫文羽一招拍出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奇招来!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宫伯父……” 宫文羽不待他多言,双目一瞪,道:“你回去告诉老怪物,血河车已出现,我们还可以再比一比手段!快滚!” 说完他右手一挥,一柄短剑直射而出,射出一半倏地一折,折向壁边,碰的一声钉在壁上。 秋柏吃了一惊,这种掷剑的手法他从来没有听过,他过去拔下那柄短剑,见短剑没入壁中至柄,他吃了一惊,看来宫文羽功力之高犹胜他父亲一筹。 他拔下短剑,心中又是一惊,那短剑剑身一道血纹,正是“血河派”的标记,他不敢再怀疑,转身道:“多谢宫伯父手下留情!” 说完头也不敢回的奔了出去。 何烈见秋柏离去,他疾冲至桑小丹身前,替她解开穴道。 桑小丹穴道一解,缓缓立起身子,但目中已是充满泪水,她从来也没有如此败在别人手中的。 管英舒了口气,他缓缓除去了化装,他与何烈互斗自然是假的,掷剑那一招也是先在壁后置有磁石,再加上他本来就有血河车遗下的短剑,这才惊走了秋柏,使他以为真是宫文羽出现了! 桑小丹抬眼见原来是管英救了她,她一愣,心下立时大为不悦,她凝视着管英一阵,冷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我今天受了你的恩就会感激你,今天你救我一次,我以后少不得也会救你一次!” 说完了她冷冷一挥手,带着何烈等人离去。 何烈知桑小丹的脾气,他也没有办法,只有对管英歉意的看了一眼。 管英想不到救了桑小丹之后她会如此,他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有眼睁睁的看着桑小丹等人离去。 他见他们离去,他含怒蹬了一脚,心想这种女孩子,以后最好永远不要再见面,这么不讲理的。 想着天色已暗,他休息了一个晚上,至天色初明才出发向北去。 管英才出北门,迎面缓缓走来一骑,那人正是无情公子秋柏,管英心中一跳,心想不要被认出来才好! 二人擦身而过,管英才定下心,倏地秋柏咦了一声一拉住马缰,回马又追了上来。 管英知秋柏一定疑心了,他心念急动,暗思脱身之法。 秋柏拉回马,追了上来,看了管英一眼,嘴角飘过一丝诡异的笑容,向管英一笑,问道:“桑小丹到什么地方去了?” 管英见秋柏追进,他要走已是无路,只有不承认了。 他假装一愣,道:“谁叫桑小丹?” 秋柏轻蔑的一笑,打量了管英一会,缓缓道:“你装得到很像,但是你的声音……。”说着一笑。 管英知秋柏已是认出来了,他镇定的一笑,倏地双脚一踢马腹,坐下骏马立时向前窜去。 秋柏见管英一笑,以为他还要赖,他想自己一生之中这还是第一次被骗,而且如此惨,他想一面嘲弄管英一下,一面如法泡制他一番。 但他万没想着管英居然纵马而去,他大怒之下,身形一起,叫道:“那里走!” 声方出口他身形也已扑起,扑向管英。 秋柏一起身,只见管英背后刺来一剑,剑势来处正是划过一个弧形,所刺的部位虽是背身也不容他轻视。 他冷哼了一声,身形一拧,背后箝在管英那柄短剑,头也不回,左手一反,反拍向管英背脊。 管英料不到秋柏功力如此之高,他右手一松,纵马而去。 秋柏也没料到管英会弃剑,他一掌不中,哼了一声,右手一招,随眼一瞥,见短剑剑身一道红纹。 他此时可是气到了极点了,居然教这么一个冒牌货就把自己吓去了,这不算,还丢了一个大人! 秋柏怒哼一声,回身落至马背上向管英追去。 管英知无情公子秋柏心毒手辣,落入他手中就不知怎么样了,他纵马飞驰,两匹马如箭一般向前飞奔。 两匹马的脚力大致相同,追了一个多时辰相差还是有三丈多。 前面已到山路,秋柏不耐,他身形一起,长啸声中扑向管英。 管英坐下骏马已是很累,速度大不如前,秋柏两三个起落已是追上。 管英心下微凛,他知不易逃了,他身形一翻落下马背! 秋柏追了上去,右掌拍向管英后肩,管英身形一拧,长剑已是出鞘,剑尖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形直截向秋柏手腕。 秋柏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岂有不识货的道理,这正是天羽奇剑威凌武林的“天羽剑法”! 他冷冷一笑,身形跃起,身在半空中一连踢出三脚击出五掌。 东海劫余岛的武功奇诡无比,他每攻一招所能扭转的角度都远出管英意料之外! 管英虽不是没和这种怪武功斗过,但一时半时习惯改不过来,立时感到碍手碍脚,再加上秋柏功力较高,立时落入绝对的下风。 秋柏知双方对奇门武功都摸不清,他正好利用这一形势将管英击败! 他虽知管英与宫文羽有关,但他从来没有如此被冤过,他今日打伤了管英,其余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管英落败,他此时心中大为懊恼,自叹武功太低,否则那会就此受制于人! 他本已是落败,此时心意又及他物,秋柏冷笑声中,他手中长剑立时被拍飞。 管英心下一寒,他连退了三步。 秋柏冷然而立,他嘲弄似的看着管英,好一会冷冷道:“你自废一手或一足,看在你师父面上我今天就放过你!” 管英双眉一扬,一言不发。 无情公子秋柏嘲弄的道:“怎么?舍不得了吗?”“你昨天既败我事,你可知道影响有多大?你舍不得只有我代你动手了!” 管英又扬了扬眉,现在他命运握在他人手中,他没话可说,但要他自己如何,那是办不到的事。 秋柏淡淡一笑,道:“人家称我做无情公子,就是因为我喜欢看人死前的百般丑态!” 说着他向管英逼去。 秋柏才走了两步,倏地远处传来一高一低两声啸声。 他一听那两声啸声面色立时大变,看了管英一眼,好似想先解决了他以后再说,但又不敢多留。 管英心中微感奇怪,他依稀可听出啸声中那两人武功都很高,但是没听说过曾经有以啸声代表自己身份的异人。 秋柏目光微闪,身形一退,向来路退去。 管英心中大感诧异,不知是谁出现了,居然秋柏对这人会如此害怕,他心中大感不解。 但秋柏已经走了,他缓缓自地面上拾起长剑。 啸声一折而停,管英心中忖着,缓缓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他看见前面有一个白发老者踉跄而至。 管英停住脚步,双眉皱了皱,他心想这老人不知是受了重伤或是生了重病,看来好似要倒了一般。 他正想着,那老人一个踉跄向地面上倒去。 管英吃了一惊,他抢前了两步,一手扶住那老人,口中道:“老丈,你……。” 管英手才一搭上老人身上,话尚未完全出口,那老人已是身形一直,右手五指如钩,闪电般扣住管英右肩。 老人出手之快根本不容管英还手,他只闷哼了一声,右半身已全部麻木,一点也不动了。 他疼得汗珠自额角滴下,这老人武功之高显然远在他之上,但想不到居然还会出手暗算他。 管英强忍住痛道:“想不到当今天下有这么卑鄙的小人!” 那老人干笑了两声,将管英扭向他,道:“你认得我吗?我叫魏春北,你应该不再骂了罢!” 管英心中微愣,眼前之人竟是铁狼魏春北,他师父曾告诉他四奇近年少在江湖上走动,武林中代之而起的是一对老夫妇,叫铁狼魏春北和银狐赵度雪,但他师父已归隐,对两人不熟。 想不到魏春北是这么一个人! 魏春北抬眼向四面看了一眼,对管英道:“听说仍然是天羽奇剑的传人可是?” 管英双眉微扬,淡然道:“不是!” 魏春北微愣,随即冷冷一笑,向远处叫道:“老婆子!这小鬼说不是的!” 魏春北这句话才出口,林中旋风似的冲过来一条人影,叫道:“怎么不是?” 那人声音之怪,有如夜枭悲啼,管英听在耳中全身感到一阵不舒服,不知来人是谁?但想难道是银狐赵度雪? 他正想着,魏春北发声叫道:“老婆子!来了!你接着!” 话才出口,他已一手将管英抛向赵度雪! 管英被魏春北抛出,他气血才一活动,赵度雪已一掌击向他背心“灵台大穴”,来势之疾,劲力之强,一被击中,必定丧命! 管英吃了一惊,他本能的身形一翻,右手一圈,向赵度雪来势斜拍过去。 他这一掌才拍出,赵度雪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右手五指已易掌为爪,她身形快捷已极,管英来不及变招已被她一把抓住了。 赵度雪一把抓住了管英,向魏春北道:“不是的!大概是祝幽的徒弟!” 说完将管英放下。 管英心中大骇,他想不到这两人居然有如此高的眼力,自他一招之中就可以辨别出他是否是天羽奇剑的弟子! 不知二人与宫文羽有什么过节? 他想着,打量了二人一眼,只见眼前一对又干又瘦的老夫妇,满头白发,但目光之利,是他生平罕见的。 魏春北看了管英一眼,向赵度雪道:“老婆子,杀了他罢!” 赵度雪微点了点头,正要动手,只听到不远处一声轻哼。 她吃了一惊,身形微退,这一声轻哼声音虽不大,但清晰至极,而且发自身旁不远处。 管英也吃了一惊,他一回首,只见山路之旁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个青袍老者,他携着一个少女,立在一棵树旁。 管英望着那少女微微一愣,那少女好面熟,他愣了愣才记得那正是昨日女扮男装的桑小丹! 桑小丹这一换回女装,真是美极了,他看着不由一呆。 桑小丹鼻中哼了一声,别过头去,装没看见管英。 管英微愣,他想到当今天下武功这么高的屈指可数,这青衣老者不是长空神指桑书云又是谁呢? 魏春北和赵度雪两人都没有想到突然之间来了一个武功这么高的人,居然到了两人身旁他们还没有发现。 魏春北目光微闪,干涩的道:“来者何人?” 青衣老人冷冷道:“长空神指都不认识吗?” 魏春北与赵度雪二人心下一寒,二人虽早有心与四奇一较高下,桑书云出现在此,凛于长空神指之名,二人不由心中一怯。 第04章 石室怪杰 魏春北乍闻长空神指之名吃了一惊,他微一镇定,疾向赵度雪道:“老婆子,快准备!” 银狐赵度雪也正吃惊着,魏春北一叫,她立时清醒,她身形一闪,闪至魏春北身后,右手贴着魏春北背心。 二人成名在“仙、奇、神、魔”四奇之后,他们也自练了一套诡异的武功,想以二人合手之力与四奇一争短长。 长空神指桑书云见二人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居然还不走,而且如此势态好似要与他一分高下! 他实在不屑与二人过招,他冷哼了一声,道:“铁狼银狐之名我也听说过,想今天不教训你们二人一次,你们也不知天高地厚!” 话才一出口,他身形一闪,向赵度雪抓去。 铁狼银狐二人练了这套武功之后还是第一次正式用出来,而对手是当今天下武功最高之一的桑书云,二人心中不由有几分紧张。 长空神指身形一一闪,魏春北一时紧张过度,斜拍一掌拍向桑书云。 桑书云既然被誉为长空神指,自然轻力之高也是他突出武功之一,魏春北这一掌那会拍得中他? 魏春北一掌拍空,才想闪身已是不及,桑书云一把已抓住银狐赵度雪的背心。 桑书云一把抓住赵度雪背心,一手向外摔去。 他右手一挥,心中微觉奇怪,他本来以为这二人用的借物传力的武功,那虽是上乘内家武功,但对他们这种高手看来,实是不值一顾。 但一摔之下,居然二人身形没有分开,一齐飞了出去,他微微一笑,心想这不过是自内家借物传力中蜕变出的武功而已。 魏春北与赵度雪二人被摔出,二人在半空中互翻了一个跟斗,落在地面。 银狐一落身,蹲在魏春北背上,口中怒啸着,她额上白发迎风飘动,一出手就落败,她此时已是怒极。 魏春北半蹲着身子,他也气得满脸通红,双目怒视着桑书云! 桑书云随手摔开了二人,但见二人如此形势,他也不敢太大意,他没有与二人斗过,而且看得出铁狼银狐二人所用的武功并非普通正派武功! 适才一招得手大半是因为二人太紧张,而自己猝发而致。 他心中虽已暗暗小心,但面上却淡淡笑着,现在有外人在场,他以长空神指之名对付两个后出道的晚辈都还要小心翼翼,那岂不太丢脸了! 魏春北凝视着桑书云,他面色通红! 倏地他身形如青蛙一般跳起,双手一挥,拍出一股劲力奇大的掌风拍向桑书云。 桑书云哈哈一笑,他心想自己猜得不错,二人只不过是以借物传力的武功来对付自己罢了! 他不愿用出自己指上的功夫,如果对付这种人都要用神指绝技,也未免有损自己的名声。 以桑书云为当今武林中绝项高手了,天下各门各派武功在他胸中都了若指掌,他随手拍出三掌,这正是天山派的“神驼八掌”中的招式。 银狐铁狼二人连在一起,好似一个人似的,由魏春北发掌,眨眼间三人已过了三十余招。 桑书云只用一些杂乱的招式与二人相斗,但仅得上风,也奈何二人不得。 他心中暗自吃惊,这两个家伙看来还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二人与他初次过招,用的招式他只能揣摩而得,不能预知。 酣斗之中他心中暗恼,心想如果自己与这两个家伙动手到了五十招以后,传出去之后大丢颜面。 正在桑书云暗恼之时,倏地铁狼银狐二人一齐长啸,银狐自铁狼背身跃起,二人一上一下,四掌分攻向桑书云。 桑书云正一分心,乍受突袭,他不由心下一惊,四只手掌已是拍近,长空神指是何许人,那会让二人得手! 他大喝一声,双手一起,啪! 啪声中,掌影飞动之间已将二人掌势逼回。 不待二人再有缓手的机会,他含怒出手,右手食中二指弹出!咝!咝!两缕破空劲风之中,银狐铁狼二人已是欲躲不及,被他点倒! 桑书云哼了一声,退了一步,看了管英一眼,暗想这两个人真要我动手,那不是举手之劳吗? 他随手又解开二人穴道,冷冷道:“今天我放你们走,下次再撞到我手中应该知道不会这么容易!” 魏春北与赵度雪二人施出“天孤跃空”的绝技还是被桑书云躲过,而且被桑书云举手之间点倒! 二人不由有些丧气,二人在此以前,雄心万丈,颇有要与四奇一争短长的决心,而今一看,知二人武功与四奇尚有一大段距离。 桑书云要放二人,他们正求之不得,只互看了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就向林中奔去,转眼身形已消失! 管英目睹三人过招,他心中暗自吃惊,三人武功之奇,功力之高都可算做他生平仅见了。 银狐铁狼二人离去,桑小丹看了管英一眼,向桑书云道:“爹!这人上次救我一次,这次放了他吧!” 桑书云扫了管英一眼,淡淡笑道:“这事你愿怎么办就怎么办!” 桑小丹回首傲然向管英撇了撇嘴,道:“喂!你可以走了!”说着又傲然一笑,道:“从今以后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下次可小心了!” 管英满肚子不是味道,但无奈自己武功不及他人,也无法,而且今天却是在万危之中桑书云俩赶来了! 桑小丹见管英气得站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她得意的一笑,向桑书云道:“爹!我们可以走了!” 说完拉着桑书云二人离去。 剩下管英一个人站在那里,他目视桑书云父女离去,他心中气极,即使是桑小丹救了他,也不应该如此。 管英想着,跺了跺脚,桑书云父女是向山下走去,他本也想向外走,但想这种女孩子最好不见,想着反牵马向山中走去。 他走了一段路,倏见前面山路上立着一个瘦小的老人,在冷冷的看着他。 管英一惊,那不正是魏春北吗?想不到他还没有走,而且看他的样子好似正对着自己来的。 他一回头,回路上立着一个人,正是银狐赵度雪! 魏春北冷冷一笑,道:“少年人!你还是走不了了,我早知道桑书云会走,留下你来正好,我们还有几句话问你!” 管英见二人堵住,他心中一沉,呆立不语。 赵度雪在他身后开口道:“我们本以为武功与四奇已在伯仲之间了,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赶不上他们!” 魏春北冷冷接口道:“只要你带我们找到血河车的下落我们就放了你!” 管英咬着下唇看着银狐,他心中想着其他的事! 赵度雪哼了一声,道:“以你的武功,也没有你再选择的余地,你自湘江追踪来此,自然有足够的线索可以带我们去找!” 管英此时又再度陷入险境,他反而想着其他的事,如果他能练好武功,如果他武功在四奇之上,没有一个人会找他麻烦了! 他现在被桑小丹看不起,完全是因为他武功不够,否则桑小丹也不敢对他如此轻蔑,他总有一天让桑小丹看看他的武功! 魏春北见管英一人在呆想,他冷冷哼了一声,喝道:“你不要想打什么歪主意!” 管英被魏春北这一喝惊醒,他向二人扫了一眼,心中倏地升起一个怪念头,心想自己今日若对付不了这两个人,还想学什么惊人武功? 这怪念头在他脑中升起,那一瞬间他已把生死忘了,他身形一起,右手一挥,将那柄短剑射向后方,身形向山上奔去。 魏春北与赵度雪二人想不到管英居然要逃,二人一愣,心想这小子居然不要命了,也不想一想能自二人手中逃出不? 二人一愣,再起身,正好迎着管英抛出的那一柄短剑。 魏春北一手接过那柄短剑,瞥眼之间,不由咦了一声,那短剑剑身一道淡红色的剑纹,不正是血河派的标记吗? 他咦了一声,赵度雪身形也一滞,此时二人确定管英必定知道血河车的下落,因不愿领路而想逃走! 此时管英身形早已在十丈以外,但二人志在必得,二人身形一起,一左一右自两方向管英追去。 管英起身之后,见二人身形落后十丈以外,他心中立时升起一丝希望,他目光一扫向树林浓密的地方跑去。 这座山中的道路铁狼银狐二人较管英熟悉多了。 二人见管英奔向树林,二人心中暗怒,不知这少年人怎么想的,在二人手下还想逃吗? 才至树林,二人已追至管英身后五丈之处。 管英想不到二人身形如此快,他吃了一惊,回目望去,身形在林中转了两个圈,飞射向一棵古树之上。 魏春北与赵度雪追近已看不见管英,二人一愣,二人立时知道管英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二人冷哼了一声,管英躲在树上怎么能逃出二人手中? 管英一上树,立时想到这一来一定没有办法逃出二人手中,虽然他知落入二人手中。 为了血河车二人不会对他怎样,但心中也感到懊恼。 他回目四望,看看是否还有脱身的机会! 赵度雪冷冷喝道:“管英!你别以为可以逃走,我找到你非先打折你一条腿才行!” 管英心中一跳,他知赵度雪要找到他会这样的,他目光一扫,看到不远一棵大树,树身有一个大洞。 他心念一动,悄悄下树,身形一掠,向树洞中窜入。 管英这时手脚极小心,相信在一箭以外的铁狼银狐二人不会听到的,但他没想到那树洞极深,深达丈余。 他脚一踏下去,脚下竟是踏空! 他斗然大惊,只觉得全身冒冷汗,他不怕跌下去,但一出声音银狐铁狼必定跟至,他跌入树洞中要逃都不能了! 管英身形一落地,倏地一惊,他正要站起身子,但一侧首,见树洞之中竟有一条地道: 他心念一转,向地道中退去,心想自己被二人抓去必定不会好受,那还不如自己躲着,等二人下来的时间攻他一个措手不及,也可以捞回些本。 管英躲着,听到脚步声已至树洞洞口,但二人并没有入洞,只在外面守着。 管英正怪着,已听到魏春北沉声道:“管英!你出来我们不伤你!” 管英闻言扬了扬眉,心想道:“这种人的话怎么可以相信,他怕自己暗算他们,所以才如此说!” 他呆了好一会,外面还是没有声音,他反而有些着急了,魏春北及赵度雪二人为什么还不下来? 他心中胡思乱想着,铁狼与银狐二人之武功如果早有准备也不会被自己暗算到,何必守在外面? 他们没有必要一定逼自己出去呀! 管英等了一会,这才听到二人窃窃私语之声,但听不出说些什么。 又过了一会,一阵轻细的声音下来,他知是二人之一下来了,此时反而心中开始紧张起来了,双目凝视着地道入口。 一条人影落下,管英倏地抽出长剑,在那一瞬间连攻出三剑。 那人才下来,好似没想到管英在此,他怒哼了一声,反拍出三掌,在地洞之中,管英适才三剑全是“天羽剑法”中的精妙招式,地洞又狭又小,一时之间那人也不能奈何管英。 管英在那人哼声之中已认出那是铁狼魏春北。 十招一过,啪!的一声,他手中长剑已被拍飞。 管英知不可恋战,他身形一低,向地洞中钻去,想过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找一个地形好的地方再暗算魏春北。 在土洞中魏春北虽然武功较管英高出很多,但身形也比管英快不了多少,二人一前一后,一会儿已跑出了十几丈。 管英跑着,倏然听不见魏春北追来的声音。 他不由微微一呆。 他等了一会,魏春北还是没有追来,他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心想我现在管他的,他不追也罢,这土洞不知前面有没有出路? 管英想着向着走去。 才过了十几丈,前面豁然开朗,土洞尽口竟然是一间石室! 管英心中大感诧异,他站起身子,借着折射进洞的光线看来,只见那石室有数十丈阔,石室一角坐着一具干枯了的尸体,另外还有几副枯骨。 他心中大为奇怪,心道:“怎么这里还有石室,居然有人住在这种鬼地方,真是想不到的事!” 他呆立了一会,向那干枯的尸体走去。 管英才一举步,那干枯的尸体倏地跃起,闪电一般射至。 他大吃一惊,他本以为那是尸体,万想不到那还是一个活人,他乍然受袭之下,右手一招,正是“天羽掌法”中的一招“天虹阻路”。 管英一招才发出一半,右手已被那人扣住。他手腕被扣的地方扣得好似火烙一般,痛得他说不出话。 那人一手将管英拖住,身形在半空中划了半个圆圈飞回原处,怒声道:“你是祝幽的徒弟!” 管英一呆,他想不到才出半招便被认出门户和师承来! 他抬头一看,那人双目已被挖去,一双眼睛只剩下两个洞,双腿也被人齐根削去,头上飘着稀疏的白发! 他心下大骇,此人双腿已去,而且双目已盲,居然还有这么高的武功,看来不在四奇之下,但不知是什么人,他怎么从没听过? 第05章 洞中三月 管英被那怪人一手擒住,逼问他师承,他心中着实惊异这人能自半招中认出他师承来,莫非此人当年与他师父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看着那人一付怪相,内心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惊怕! 那怪人看他不出声,右手一挥,将他向墙角摔去,口中冷笑道:“没出息的东西!” 管英乍被那怪人一手摔出,他竟然用不出力,砰!的一声背撞在墙上。 他听那怪人如此说他,他心中大怒,爬起身子朗声道:“家师正是秦岭孤剑生!” 那怪人好似已料到,面上丝毫没有什么特异的表情,他呆坐了一会,好似在沉思着一件什么事一般,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过来!” 管英心悸这怪人武功之高,迟疑了一下,但想起怪人骂他没出息,他扬了扬眉,向那怪人走去,走至他身前三步左右才停住,他怕那怪人再动手,他一直心中戒备着。 那怪人冷哼了一声,道:“再走近一些!” 管英心中气道:“再走近一些又如何?难道我还怕了不成?”想着他又向前迈去。 他左右才一起步,那怪人身形微挺,右手一圈,一掌拍出。 管英心下一凛,不及闪避,身子一偏,那怪人一掌把他拍飞,砰!的一声撞到墙壁,震得他全身酸痛。 他立身而起,不由心中有些骇然,这人那一掌分明也是用的“天羽奇功”的无上心法,但此人掌势之沉稳,以及出招之快捷,远在他师父之上,但他并不知师门之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人。 那怪人顿了顿,才道:“还不快拜见你师伯天羽奇剑宫文羽!” 管英一愣,他听他师父说起他师伯天羽奇剑宫文羽风度翩翩,俨然是个潇洒的男子,怎么会变成如此? 当年听他师父说,因一女子与宫文羽闹翻,但是不肯说出详情,今日见宫文羽出现,虽然如此形态,但也是四奇之一,自己对他内心中还是十分仰慕,他呆了呆,才拜下道:“管英叩见师伯!” 宫文羽嗯了一声,道:“你怎么闯进来的?” 管英道:“是被铁狼银狐逼进来的!” 宫文羽听管英提到铁狼银狐,他面上泛起一层怒意,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管英将被二人逼进来的经过说了一遍。 宫文羽好似无心听他这一套,只是嗯嗯的应着,听他说完才开口问道:“你师父现在还好吗?” 管英听宫文羽提到他师父,便道:“师父近日来身体不适,好久没有起床了!” 宫文羽又嗯了一声,道:“你师父昔日被我击了一掌,如今不能再支持了!” 管英乍闻此言,他心中一震,霍然起身,他自幼父亲将他托给祝幽带大,二人不啻父子,听宫文羽如此说,他又惊又怒。 宫文羽虽然双目已失,但管英的一举一动怎能瞒过他?他右手一起,啪!的一声,将身旁一具枯骨击成粉碎,沉声道:“虽然当年是我不对,但我是你师伯,岂容你如此放肆?” 管英见宫文羽神色凛然,他呆了呆,这是长一辈的事,却实不容他多管,他想着,目中泪水已是自颊边流下。 宫文羽凝坐不语,良久道:“你在现在能来这里很好!” 管英用手挥去了泪水,他现在在想他师父祝幽到底怎样了,宫文羽的话他好似没有听到一般。 宫文羽察觉到管英心中所想的,他冷哼一声叱道:“男子汉大丈夫连这一点都拿不起放不下吗?” 管英双眉一扬,他不愿被宫文羽看轻,他抗声道:“当年之事我自然管不了,但我师父之今日是因你而致,那么我不会是你师侄,也不会再叫你师伯!” 宫文羽面上浮起一丝怒容,随即笑道:“好!有志气!” 说完他面容又是一整,道:“但是你别忘了天羽一门我还是掌门人,你师父也并没有被逐出门墙,你要不叫我师伯也可以,但是你要先做一件事!” 管英凝视着宫文羽,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但此事涉及师门,宫文羽是掌门人,说出来的话不会太轻率! 宫文羽双手一分,抓住身旁两颗头骨,他用力之间,双颗头骨已捏成粉,他双手一合,放在地上,淡淡的道:“除非你能将这堆头骨粉分开!” 管英一愣,在这么暗的地方,两堆骨粉那里分得开! 宫文羽听管英良久不言,他哼了一声,冷冷的道:“这两个人闯进来死在我手下的时间相差三年,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到那还要说什么其他的?” 管英被宫文羽一激,他双眉一扬,道:“这有什么办不到的?” 说着他走了过去,低头看去,只见那堆骨粉被宫文羽双掌之力捏成飞灰一般,一堆灰色的,看得他发愣,不知如何下手才好。 宫文羽不理管英,一直静坐不语。 管英一人发愣着,不知如何才好,洞中本来已是很暗,此时好似天已将黑,洞中已暗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宫文羽一直不再说一句话,他自墙上揭下一块青苔,放入口中嚼着,管英望着宫文羽发愣,宫文羽好似住在石洞中很久了,而一直靠着青苔过日子,以他武功之高怎么可能落到这步田地呢? 管英一人沉思着,但宫文羽不再理他,自顾自的闭目养神,缓缓的他双臂平胸举起,在半空中划了半个圈。 宫文羽手臂划出,空气中响起一声郁闷之声。 管英心中微骇,“天羽派”的武功一向大异于其他各派,在修内功之时不是以静,而是以动,宫文羽此时功力之高,依他看来尚在“长空神指”桑书云之上。 光线渐暗,他双目虽已看不见,但仍可以听到宫文羽在暗中练“天羽七坐式”的上乘吐纳功夫。 他整日未食,此时双累又饿,墙上青苔他连去剥下来的心都没有。 管英呆坐了一会,不觉沉沉睡去。 转眼醒来之时天色已明,他睁眼一看,宫文羽还在练功,他醒来宫文羽好似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发一言,继续练功。 管英见宫文羽如此轻视他,他心中大为不好受,他心想这堆骨灰我无论如何也要把他分开! 他想着,坐在骨灰之旁,将两旁石上之灰抹去,自地上拾起了一根碎内开始一点一点的分。 才分了几十颗,他已是眼光撩乱,双眼发酸,他眨了眨眼,只好休息一下,这一停下来,他立时感到腹中饥饿非常。 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有自墙上剥下一块青苔,此时在饥饿之下吃起来到还不觉得怎么太难吃,但他心中想这么下去这一堆骨灰要多久才能分开? 宫文羽练完坐功,他缓缓自身后取出一柄长剑,他抽剑出鞘,管英见那柄剑一出鞘,好似石室中立生一股寒气,剑身湛蓝,中间缕着一道金纹,一眼看上去就知此剑必非凡品。 宫文羽抽剑出鞘,左手轻抚剑身,轻叹道:“多日又未抚剑了!” 说完好似感慨已极,沉默了一会! 倏地他左手一挥,一块人骨抛起,他右手一震,一声轻嗡声中,他手中那柄长剑被他震成了一个半弧形,剑华一掠,那块人骨已被削成两段,正好落在管英身前。 管英低头一看,那两段枯骨被宫文羽一剑自中断开,剑口呈半弧形,他心中诧异,用手一拈,两块枯骨之重量竟不能辨! 他微微一惊,宫文羽虽双目双腿已失,但功力之高及剑法之奇只怕当今天下还是无出其右! 宫文羽哼了一声,向管英道:“当今天下各派武功没有一派能上正路的,出招之时都是直攻敌人,但两点之间其直一也,其曲无数,出直招百无一是,出曲招虽远必中,虽柔必强,昔年你师祖金剑秀士黄歇华尽毕生之力,潜研天下武功,而创‘天羽奇功’你不可不明其理!” 管英听宫文羽的话听得入神,以如此神奇的武功,若自己真能潜心学习而有所成,岂惧什么无情公子等人? 宫文羽不见管英有所动作,他哼了一声道:“你在未能将骨灰分开之前我还是你师伯!” 管英一惊而醒,他突然体会到原来宫文羽在传授他“天羽奇功”之理。 他抬眼见宫文羽面上神情仍然是刚毅至极,但面上的惨灰色却好似与他的神情成了一个对比。 他缓缓低下头,在那一瞬间他好似领会到这老人内心的脆弱,他扬了扬眉,没有说话,低头继续分着那两堆骨灰。 宫文羽也不多话,他只在管英双目疲乏的时候,随意讲解两招。 管英想不学,但禁不住内心的欲望,想至少他现在还该叫宫文羽做师父,学了也没什么关系。 这么想着,就跟宫文羽开始学着,他发觉宫文羽在传他武功的时候讲解得很详细,而且每一招都很有道理,完全相同的一招,在宫文羽的解说中,他才体会出妙用,宫文羽还不时提出当年华山论剑时情形! 管英分着骨灰,眨眼已过月余,他才分了四分之一不到,但此时他目力大进,愈分愈快,但在内心之中他突然不愿分了! 宫文羽在面上从来不提当年之事,但管英可以自他的行动上可看出他对以前做的事在表示歉咎。 他奇怪的是宫文羽双腿双目虽失,但仍可与其他三奇中任何一人一争短长,他居然就不愿出去了! 管英依照往例,早上天色未明之时练了一回“天羽七坐式”,跟着开始分骨灰! 宫文羽坐在一旁,他沉默了好一会,倏地向管英道:“你分了多少了?” 管英一愣,一向宫文羽从来没有问及他此事,不知怎的今日倏地问起来,他不知宫文羽为什么问起,他答道:“差不多四分之一!” 宫文羽倏地冷哼一声道:“一个月了,你还是要想脱离‘天羽派’吗?” 管英见宫文羽神色很不对,他起身扬眉道:“我师父待我如子,你杀我师父,我焉能再称你做师伯?” 宫文羽面色微变,道:“你这一个月来从我这儿学去的武功又如何说?” 管英一听宫文羽言下之意,即是自己从他学了一个月武功,将骨灰分开了也没有办法再也与他脱离关系,这种交易他那肯,他凛然而立道:“我人在此,以你的武功随时可将传我武功取回!” 宫文羽见管英如此倔强,他当下大怒,怒声道:“好!你如此坚决我成全你即是!” 说完他右手一起,长剑已是脱鞘而出,他右手拍出一掌,将地面上骨灰击起,剑虹划出,一道弧形光华掠过空中,剑尖所及,漫天骨粉被他以手中长剑划成两堆,两堆颜色相差不过半分,但丝毫不杂乱。 管英见状心下一凛,以宫文羽功力之高,剑尖所沾,连骨粉的份量也可分出来,其武功之高可想而知。 宫文羽含怒剑分骨粉,道:“如今你可以去了!” 管英呆了呆,但却没有走! 宫文羽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还不走?” 管英停了一会才缓缓道:“这既然不是我分开的,我怎么能走?” 宫文羽好似一愣,他举头向天,独自陷入沉思之中。 管英见宫文羽如此,他不由微微有些呆住,不知宫文羽在想些什么?但反正他也不愿多问! 好一阵宫文羽才低下头,他向管英道:“当年之事,实是我错,但事至如今也无法挽回了,我昔日名扬宇内,而今落得如此,在我临终以前,你愿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宫文羽此时满面凄然,管英不由呆住了,临死之前?难道说宫文羽已是自知将死了吗? 以他的名声,居然变得如此低声下气,他想起一月来宫文羽尽心指点他武功之情,也不由心中一阵难受。 宫文羽未见管英回答,他又道:“我之一生,刚愎自用,但我一向虽过不改,事情既已做了,就不再管了,刚才你一句话,使我顿悟前非,我忝为一派掌门人,但一生之中只管本身恩怨,并没有想及其他责任!” 管英听宫文羽如此语气,他不由心软,想宫文羽不但是自己师伯,而且昔日威震武林,即使自己与他毫无关系,也会答应,想着便道:“师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 宫文羽面上现出一丝喜容,他道:“无论多难的事你都不反悔吗?” 管英不知宫文羽要他做什么,微一迟疑道:“尽力而为!” 宫文羽面上喜色一掠而逝,他凛容向管英道:“你过来!” 管英微微一愣,起步走至宫文羽身前。 宫文羽又道:“跪下!” 管英跪下身子,只见宫文羽用一只手按着他的头,缓缓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天羽派第三代掌门人!” 管英闻言心下一震,他原以为宫文羽会要他去做什么事,想不到原来是要他做“天羽派”掌门人! 宫文羽自身后取出那柄长剑,双手捧交管英,道:“这柄剑剑名金虹,你师祖与我两人终身不离,你要好好的保护,天羽一派掌门之人向来全是武林杰士,你要自己珍重!” 管英不接剑道:“以我的武功根本没有资格当掌门人,这不可能!” 宫文羽厉声叱道:“武功不过是人练出来的,怎么这么没出息!” 管英听宫文羽如此相责,他呆了呆,他知宫文羽好意,“武功是人练的”,当年宫文羽不过三十出头,便已名列四奇,他想着,接过长剑道:“弟子管英自今日起必不负师伯之望!” 宫文羽一笑,道:“以你师父居然教出你这么个徒弟,足见你悟力之高,你必需再留在洞中,我死前要把我一身武功传给你!” 管英沉默不言,他想起自己日后责任之重,又听宫文羽不久人世,天羽派只他一人,不由心中难受! 宫文羽又笑了笑,道:“我受人暗算,不久人世,这是非恩怨你也不用知道了,昔年你师祖创天羽派,但尽瘁心力而逝,未能示之武林,到我的时候,虽在武林中得天羽奇剑之名,但与三正三奇不过平手,到你我盼你能脱颖而出!” 说着他微顿又道:“十几年来,我潜心研习武功,自信已有小成,可惜明年中秋二次华山论剑我不能去了,必需你去,这一个月来我对武功上领悟之处也有很多,你必需留下,在我死以前学完!” 管英不擅说安慰人的话,听宫文羽如此说,他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沉默不言。 宫文羽一代武学大师,他武功之高较之祝幽不啻小巫大巫之别,而且十九年来他因身体残废,无颜出洞,潜心于武学,在愤懑之下,武功精微之处体会得更多,祝幽天资不如宫文羽,但武功实在,管英在根底上自也不差,二人在石洞之中日夜研习武功,屈指又已月余。 宫文羽身体日渐衰弱,并且时常无事大笑,好似疯了一般,管英心中虽然难受,但只有自己努力练武,别无他法。 这些天他自己武功到底高了多少他也不知。 这日宫文羽向管英道:“你也看出我这些天的情形,现在我所会的,都传给你了,你可以离去了!” 管英一愣,宫文羽昔日虽对他师父不起,但对他可是好的不能再好了,想着不由心中一阵难受。 宫文羽一笑,道:“何必如此儿女态,以你现在武功虽然不错,但较之桑书云那些还差甚远,江湖险诈非你所知,你出去以后切莫提及我死讯,为一派宗主,不能太顾小节,否则会因此而吃大亏!” 管英缓缓拜下,他心中难受已极,道:“师伯!我现在不想走,还想再留下一会!” 宫文羽一愣,随即大笑道:“你不走也得走了!” 说完他又大笑,半晌笑声一歇,管英一愣,见宫文羽已是以内功自震而亡,他不由落泪,拜了四拜缓缓起身。 他想起这两个多月来好似幻梦一般。 管英呆立了一会,他记得宫文羽告诉他石室另有出口,他缓缓推开石门,石门推开之后外面是一条石阶。 他关好石门,向外走去。 出了石室,此时已是深秋,一走出石室,秋风拂面,遍地枯叶。 管英想起血河车,不知血河车现在下落何方,他师父病重现在不知如何了! 他正在沉思着,倏地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好小子!一去就两个多月才出来!” 管英一回身,他微吃一惊,身后凝立一人,正是铁狼魏春北。 他想不到这么久了魏春北还守在这儿,他想起宫文羽,莫非他师父之死亡与这两个人有关? 魏春北凝视着管英,见他久久不言,他冷哼了一声,身形一闪,右手五指一张,向管英抓去。 管英在石洞之中苦练了这么久,武功已是大非从前可比,他右腿一动,在地上划过一个半弧形,身形侧转正好闪过魏春北这一抓。 管英闪过魏春北这一抓,头也不回,右手反扣,五指所攻,又准又疾,分毫不差的扣向魏春北右手“曲池穴”。 魏春北心下大骇,管英不见两月,武功之高竟至如斯,看来竟似不在他之下,他不由心下一寒。 他那知管英在洞中最初月余勤练目力指力,他此时出手自非昔日,他脚下所踏步法正是宫文羽这些年来独创的“天弧步”,每一步都深奥不可测,宫文羽虽然自己双腿已失,但他一并传给管英,这种奇奥的武功即使初次在四奇中人面前施出,急切之间他们也对他无可奈何,何况魏春北? 魏春北心下骇然,一时不知如何应付,只有退了两步,心想真不巧,那老婆子又不在,不要被这小鬼占了上风! 第06章 恩怨十载 魏春北想着,反手拍出两掌。 管英一招得势,不再客气,先前对魏春北尚有三分惊惧,此时已是一扫而空,他左足一起,正闪开魏春北这两掌,右手一缩,反圈向魏春北。 魏春北两掌又拍至,他心下一寒,他见管英步法怪异至极,他起步之时不知他究竟要落足何处! 管英一掌反扫至,他正待要闪开,但见管英右足一起,正踏向他足胫,他一起脚,胫骨一定被这一脚踢个正中。 魏春北心中一慌,管英的招式又诡异十分,他一时闪躲不及,右脸颊被管英指尖拂过,虽是管英招式不熟,一时内力不足,但也是热辣辣的十分难受。 他又惊又怒,身形一退,怒啸了一声,一连拍出了十余掌,他这次出掌使出他生平最得意的“拏云掌”,他本是武林中有名之人,比起刚才那随便攻出的招式又大是不同。 管英心中怯惧之意已去,他展开洞中所学与魏春北激斗,他此时身怀绝技,但他功力不及魏春北,很多精妙的招式都施不出,虽是如此,魏春北在一时之间也不能奈何他丝毫。 二人激斗眨眼间已过五十招,魏春北心下大骇,在两个月以前管英在他手下过不了五招,但如此武功之高简直连他对管英那种深奥无比的招式已要忌惮三分。 若要是再假以时日,只怕管英之武功马上就非他所能敌的了。 魏春北一面与管英激斗,一面心中惊异。 倏地林中走出一人,二人正在激斗,突来的一人可使场中形势立定,二人身形一分,向左右分开。 管英一见来人,不由一愣,那人一身青衣长袍,面色枯黄,不正是他师父秦岭孤剑生祝幽又是谁? 他心中又惊又喜,大声叫道:“师父!”声才出口,人已飞奔过去。 魏春北一听来人竟是管英的师父,他心下一凛,不敢多留,转身悄然离去。 管英跑到祝幽身前,他在此时突然看到他师父出现,又想起宫文羽的话,此时真是喜出望外,高兴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祝幽面色焦黄,但见管英如此,他不由用手抚着管英的头发笑道:“傻孩子!你哭什么?” 管英收住泪水,笑道:“师父!您老人家从什么地方来的?” 祝幽淡淡一笑,道:“你先别问我这些,刚才见你武功高得出奇,这是怎么一回事?” 管英道:“我遇到师伯……。” 祝幽不待他说完,疾道:“你师伯?他在那里?” 管英停了停,道:“师伯已经去世了,就在那洞中!” 说着他指着那石洞,祝幽身形微微一震,他突然呆住,跟着他身形一起,向那石室内扑去。 管英见他师父如此,他大吃一惊,想不到他师父听了宫文羽的死讯会如此激动,他大叫了一声:“师父”,也跟着追了过去。 冲入石室中,只见他师父呆呆的跪在宫文羽身前,泪流满面,用手轻轻的抚摸着宫文羽双眼。 管英呆了呆,上去轻轻叫了声:“师父!” 祝幽好似呆了一般,他目中泪水潺潺自颊边流下,微带颤抖的声音道:“悲喜千般成幻梦,十载情痴抱恨长!” 管英不知祝幽与宫文羽之间到底因何事而闹成如此,此时也不知如何劝解,只有轻声叫道:“师父!” 祝幽呆了一会,长叹了口气,回身盘膝坐下,缓缓闭上双目,道:“孩子,你把你遇到师伯的事讲给我听!” 管英见祝幽神色憔悴,也不敢违拗祝幽的话,就缓缓说出他遇到银狐、铁狼,避险又遇到宫文羽的经过。 说着说着,不一会已是说完,但祝幽一直没有说一句话。 管英在那一刹那间,突然体会到不对,他冲上去一探,祝幽已不知在什么时候死了,他大吃一惊,不由大叫一声:“师父!”立时哭晕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他才醒来,他又大哭了一阵,这才收泪。 他想不到才遇到他师父一会,他师父一句话都没有说就死了,他沉思了一会,咬了咬牙,向他师父尸体拜了三拜起身出洞。 走出洞口他呆了呆,怕有人闯入,他把两旁土将洞口掩住这才离开。 长江浩浩,向东流去。 一艘江帆向上驶去,管英缓缓自舱中走出,他才一出舱门,不由一愣,他只见船头上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的青衣少年。 管英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桑小丹,他在船上三天没有见到任何人,不知她怎么突然在此出现? 他听说血河车已向西去,如今已入藏,他因此才溯江而上,想不到又遇到了桑小丹! 管英微愣,正要回身,桑小丹回过身来。 她一见管英不由也微微一愣,随即开口道:“喂!你过来!” 管英一愣,心想什么喂!这么不客气,他心中不禁有气,心道:“过去就过去!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想着他双眉微扬向船头走去。 桑小丹打量着管英,淡淡一笑,秀眉微扬道:“你去那儿?” 管英见桑小丹那扬眉轻笑的神情好似轻蔑已极,他心中火起,他本想回答你管不着,但不知怎地忍住了,只举目向江中望去,没有回答。 桑小丹见管英如此神态,做着十分,她不觉嗤嗤失笑,又道:“喂!管公子!我问你!” 管英心中更气,桑小丹分明是在拿他取笑,他心想你有一个好父亲有什么稀奇!他扬了扬眉,本想反唇,不知怎地说不出口,只道:“我去追血河车的下落!” 桑小丹刚才失笑,突然又觉得不对,那好似对管英太随便了,听管英回答,她哼了一声,淡淡道:“以你的武功也去?” 管英听桑小丹如此说,他心想总有一天让你看看,我不会一直被你如此嘲弄。 他此时气极反而说不出话来。 桑小丹见管英气得发呆,她心中暗自高兴,心想你这人武功不行,又谁也不服,非气气你不行。 她想着,忍不住笑了笑,又正色道:“西藏的大手印功夫想你见都没见过!” 管英气得说不出话,斗口斗不过桑小丹,他只好闷不着声。 桑小丹目光一转,道:“我这可都是真话!” 管英心中更气,但也无可奈何,桑小丹站在一旁,见管英气得两眼发直,她心中直好笑,心中又在打转,想要怎样才可以再气气他。 正想着管英倏地转身,桑小丹也回身,只见身后一丈左右之地,站着一个面色黝黑头上包着头巾,身裁高大的中年人。 那人见二人转身不由一愣! 桑小丹心中立醒,这人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想必是来偷听自己二人谈话,自己在沉思戏弄管英之法竟没有听见,反先让管英听见了! 她想着不由哼了一声道:“你这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 那身裁高大的汉子打量了二人一眼,阴阴一笑,道:“我刚才听到二位说起大手印,有一件事要向二位打听一下!” 桑小丹想不到这汉子这么大胆,居然反要向自己打听事情,她秀眉微扬,冷冷的反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懂不懂一点规矩?” 那中年汉子嘿嘿一笑,道:“二位提起大手印可是要入藏?”说着他目光一扫二人,又道:“血河车中虽然蕴藏着无限的密秘,但也蕴藏着无限的杀机,我劝你们二人不要去自惹麻烦!” 说完他身形一转便欲离去。 桑小丹自幼得父之宠,几时被人如此大剌剌的教训过?她心头火起,怒声叱道:“慢着!” 那汉子回身冷冷哼了一声,道:“我是看你俩年幼,我才如此劝你们!” 桑小丹冷哼一声,她此时已是气极,不再多说一句话,她身形移动之间,右手反拍向那中年汉子面颊。 中年汉子冷然一哂,右足一闪,正好闪过桑小丹这一掌,同时右手一起,在刹那间右手手掌暴涨,拍向桑小丹左肩。 桑小丹本也料这一掌拍不中,但她早准备反手再击,见这中年汉子一出手就是西藏大手印的功夫,她不由心中一寒,大手印这种武功又狠又辣,中原一向少见,这人不知是谁? 她吃惊之下身形疾退。 那中年汉子好似意犹未已,身形直逼向桑小丹。 桑小丹又惊又怒,她身为四奇之一长空神指桑书云之女,那曾被人如此逼过?而且对方是谁自己都不知道。 她轻叱一声,身形一低,右手食指连弹,一连三声轻嗤声,指风如箭般破空射向那中年汉子。 中年汉子心中也吃了一惊,他一见桑小丹出手便知是长空神指桑书云的独门武功,他心中立生退意。 二人劲力一交,身形立分。 那中年汉子身形一退,立时将头上帽子摘下,合十向桑小丹道:“小僧呼桑克,不知公子是桑前辈门下,尚请勿罪!” 桑小丹与管英二人同时一愣,原来身前这人竟是西藏第一高僧佛音大师的掌门大弟子呼桑克,不知怎地已入中原。 桑小丹吸了口气,本来她心中不高兴,但呼桑克也是被誉为当今武林中有数人物之一,他居然如此客气,气也消了一大半! 她哼了一声,道:“好一招大手印的功夫,血河车入藏,西藏高僧居然有幸来中原遨游!” 呼桑克一笑,道:“不知公子是否能替我引见桑前辈,小僧有事禀告!” 桑小丹听呼桑克说得好似很诚恳,又是自西藏千里赶来见自己父亲,可能真有要事,她秀眉微扬道:“长空神指是我爸爸,你有什么话告诉我也一样!” 呼桑克面上现出为难之色,笑了笑,道:“原来是桑公子,但小僧奉师命必需面禀桑前辈!” 桑小丹不悦的扬声道:“有什么事我答应了就和我爸爸答应了一般,你放心好了!” 呼桑克沉吟了一下,道:“但是此事关系太大,不但关系到血河车,武林孤子,而且三正四奇都有很大的关系,只怕……” 桑小丹听呼桑克如此说,她不由一愣,真是这么重大的事她也无法谈,以前的事她根本知道不多,三正之事她更是不知道! 但在管英面前,她岂能就此示弱?她又扬了扬眉,道:“我可以替你保证!” 呼桑克无可奈何的看了管英一眼,道:“这位是……?” 管英见二人谈话好似不便,他正欲退去,桑小丹突地开口道:“他在也没有关系,他带了血河神匕,也是一派掌门人,武林中要事他也应知道一些才是!” 呼桑克闻言惊奇的看了管英一眼,管英心中虽不乐意桑小丹提起“血河神匕”之事,但他装着什么事也没有。 呼桑克咳了一声,打量着管英,半晌低头道:“血河车入藏,但除此之外,藏内还发生了很多事,家师虽与令尊未曾见面,但神交已久,有心……” 说到这里,他沉吟了好久不说! 桑小丹以前早就听说过佛音是藏内第一高手,其武功之高直追四奇,如今他居然来求助于己父,她心中也不由高兴,想呼桑克快些说出口,紧跟着问道:“到底什么事?” 呼桑克长吸了一口气,右手倏地拍出,直击向桑小丹前心。 桑小丹万想不到呼桑克会如此突然出掌,她惊叫了一声,本能的向一旁闪去。 但呼桑克是西藏第一高手佛音的掌门弟子,功力之高本就在桑小丹之上,而且事出突然,一掌正击中她右肩。 管英倏见呼桑克出掌,他心下一凛,大喝一声,右掌拍向呼桑克后心! 但呼桑克动作之快令他想像不到,他掌势才攻出,桑小丹已是受伤,呼桑克也好似早料到管英这一掌,他一掌击中桑小丹,跟着身形向下俯下,反手之间摔出了五柄飞匕射向管英。 管英大喝一声,右足划过一个半弧形,正好闪过那五柄飞匕,跟着右手以弧形抓向呼桑克头顶。 呼桑克万没有料到管英变招如此之快,功力如此之高,他尽力一闪,但背衣被管英五指一抓立时现出五道裂缝! 他身形如旋风似的在地面一旋站起身,同时发声长啸。 一条小舟自上游如箭般划下。 呼桑克一点也不停留,他身形一长,向那小舟来处落去。 管英一招不中,呼桑克已起身,桑小丹已是受伤,她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但见呼桑克要离去,她冷哼了一声,一声不发的拔身而起向呼桑克追去。 管英见桑小丹面色苍白,看来受伤不轻,她在重伤之下怎能如此去与呼桑克拼,他身形立时拔起,身如长空鸿雁,飞划过一个大弧形,落向小舟。 桑小丹身形飞至一半,闷哼了一声,向斜落去。 管英早有准备,他身形一弯,左手一舒,已拦腰接住桑小丹,他目光一扫,此时江帆已去,小舟之上呼桑克蓄势以待。 他心下一寒,他抱着一个人,而呼桑克武功亦非泛泛之辈,如果他登不上小舟,势必落水,他自己到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桑小丹此时已晕了过去,显然伤势不轻,万一落水伤势转剧,大是不好! 他心念闪过之间想只有强行登舟了! 管英身形扑近,呼桑克冷笑了一声,右手全力拍出,一股劲风直击向桑小丹。 管英见状心中大怒,不向他本人进招,只击桑小丹,如此可见此人阴毒,他冷哼一声,右手一回,锵!的一声,金虹剑已现,金虹剑在半空中划过了一个弧形,直削向呼桑克手肘。 呼桑克乍见金虹一现,他心中一寒,这不正是四奇中天羽奇剑宫文羽的佩剑吗?剑的来势又准又疾,所攻的部位他除了收招之外别无他法招架。 呼桑克心念闪动,无论如何他此次来中原之任务已是达成,他只要把管英逼入水中便可以了! 他想着右手已沉肘换招,易掌为抓,五指抓出,正是一招“金刚拿鬼”正抓向管英前胸。 管英此时势在必得,他右手长剑余势反划过一个弧形,逼开呼桑克这一爪,跟着右足已踏上船舷,剑柄随势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击向呼桑克下颚。 呼桑克吃了一惊,他想不到管英来势如此之快,一招未落,一招又起,他武功本来不及管英,此时管英又已上船,他吃惊之下,本能的向后闪退了一步。 管英大喝一声,他这本是“天羽奇功”中的“连环三击”,呼桑克才一举足,他右手手肘已由下到上,反击向呼桑克右乳下“期门”大穴。 “连环三击”有如旋风般击出,其所攻之方位均隐于弧形之中,呼桑克那里料得到。 管英这一肘正击中呼桑克右肋,呼桑克闪躲之间虽躲过了“期门”大穴,但肋骨被管英击断了两根,大叫一声倒向水中。 管英双眉一挑,回身之间见另一名把舵的僧人也已跃入水中。 他舒了口气,见江帆已是远去,他放下桑小丹。 桑小丹刚才因伤重晕了过去,此时悠悠醒来,她往左右一看,不用问便知是怎么回事,她用力站了起身。 管英见桑小丹用力之时红潮满面,好似很吃力,他嘴唇微动,正要劝桑小丹不要太用力,但话至口边,不知怎地,竟又说不出口。 桑小丹一言不发,只望着远处江面,她想不到竟然又在管英面前丢脸,她居然会被人暗算了! 她愈想心中愈难受,内心愈来愈烦,好似很多气没处发,有心痛哭一场,但管英在一旁,她又流不下泪! 她不知管英为何在小别两月之中居然武功的进展竟然有这么快,管英又救她一次,但她好像有些恨管英,她和管英无仇无怨,管英为什么还要救她? 管英凝视着桑小丹,桑小丹面上红潮涌现阵阵。 他不知怎地面上感到一阵燥热,不敢看桑小丹,他缓缓别过头去望着江水,他心内想自己是怎么了? 突然之间他体会到自己好似有些被桑小丹艳光所逼,他自责道:“自己是怎么了?父仇未报,居然为一个女子动情!” 他双眉一扬,轻淡的一笑,抬起头来。 见桑小丹此时正自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吞了下去。 下游缓缓驶来一艘大江帆,船首静立两人,一老一少。 江帆驶近,管英眼利,远远已认出那少年人正是绝海魔叟秋彤之子,无情公子秋柏! 他心中微微一凛,不知怎的,无情公子秋柏在此出现,他身旁那老人满头白发,目光如鹰,犀利已极,右手扶着一根黑色鸠杖而立,看上去气派十足,俨然似一派宗主,不是秋彤本人还有谁有此气派! 管英看见二人,秋彤也早看见了他和桑小丹,一双犀利的目光打量着二人。 大船已近,秋柏大喜叫道:“爸爸!小丹妹子正在那儿!” 桑小丹也看见了二人,但一听秋柏叫那人做爸爸,她立时吃了一惊,抬眼打量了那老人一眼! 此人就是四奇中的东海魔叟秋彤了,想不到他此时也入中原,不知所为何来! 秋柏已走至船边向桑小丹叫道:“小丹妹子!快上大船来!” 叫声中江帆已在小舟之旁停下,秋彤打量了二人一眼,向桑小丹道:“你就是桑老弟的女儿吗?” 桑小丹知秋彤是一代魔头,不太好惹,在她父亲不在的时候最好不惹他为妙,她闻言只好笑道:“秋伯伯你好!” 秋彤面上笑容一飘而逝,他缓缓道:“难得桑老弟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你们一齐上来罢!” 秋柏在旁道:“爸爸!小丹妹子身旁的是管英!” 秋彤喔了一声,又打量了管英一眼,面上毫无表情的道:“宫老弟也好久不见了,想不到也收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徒弟,难得今天遇到的都是故人之后,不知令师可好?” 管英缓缓一笑,道:“家师伯很好!多谢前辈问好!” 秋彤双眉微皱,淡淡道:“原来你是祝幽的弟子!” 此时梯子已放下,秋柏向他父亲道:“爸爸!要不要这小子上来?” 桑小丹对秋柏非常讨厌,她淡淡笑了笑,向秋彤道:“秋伯伯!我不上去了,我爸爸在岸边等我!” 秋彤淡淡的喔了一声,道:“那很好!你上船来,我正要找你爸爸,十多年没见面,老朋友也该见一见,我和你一起去见他!” 桑小丹心中暗暗叫苦,她心中实是不愿上船,她正要开口,秋柏却道:“小丹妹妹,你可是不愿上我的船?你身上受伤未愈,桑伯伯又在江岸,我想你不会如此怕我罢!” 桑小丹闻言心中?笪辉茫牡溃骸拔移窕崤履悖俊?br /> 想着一笑道:“秋伯伯往那儿去?” 秋彤缓缓一笑,道:“我多年未见老友,所以出来走走!” 桑小丹笑了笑,他知秋彤必是想要入藏,她也不点破,回首向管英道:“我们上去罢!” 说着向木梯上走去,管英迟疑了一下,想桑小丹伤重未愈,秋彤父子居心叵测,他不能就此离去,想着便跟了上去。 第07章 东海魔现 秋柏见桑小丹和管英二人状甚亲昵,他心中一时妒火大起,侧眼看了他父亲一眼,但秋彤毫无表示! 他扬了扬眉,见桑小丹上来,他伸手过去笑道:“小丹妹子,我来扶你!” 桑小丹冷然哼了一声,闪身上船,口中道:“不用你扶!” 秋柏早料到桑小丹不会让他扶,但他目的并不在此,他倏地右手一反,自肘后反击向管英,口中轻喝道:“下去!” 管英猝不及防,想不到秋柏会在此时偷袭,但他此时功力之高,较之昔日又何啻天壤之别? 他心念一闪,身形一偏,秋柏这一掌正拍中他左肩,他闷哼了一声,右手一捞,已扣着秋柏右臂,他右手一摔,碰!的一声,正好将秋柏拉落水中,他自己趁势身形一起落至船首。 管英身形一落,目光立时落至秋彤身上。 秋彤面上神色丝毫不变,只淡淡的打量着管英。 管英见秋彤如此神态,知道他珍借自己身份,不会和他动手,他这才舒了一口气,左肩虽然有些酸痛,但幸而秋柏这一掌不重,没有受伤! 桑小丹见无情公子反而被摔落水,她不由向管英一笑。 秋彤对秋柏落水连眼角都不瞥一下,他目光冷凝的看着管英,他没想到管英的武功会在秋柏之上! 他一向以为秋柏是二代弟子中第一高手,如今竟败在管英手下,他凝视了管英一阵缓缓问道:“你真是祝幽的徒弟吗?” 管英吸了口气朗声道:“我没有说谎的必要!” 秋柏自水中爬上船来,秋彤回首看了他一眼道:“你再和管英试两招!” 秋柏愤怒的看了管英一眼,管英刚才确实使他太丢脸了,他只以为自己一时不慎,没想到管英功力已有大进! 他深恨管英使他在桑小丹面前丢脸,听父亲叫他与管英过招,他身形一闪,已一连攻出三招。 管英也知秋柏武功诡异,他若失去先机,只怕还是要吃亏,他心念既定,身形一闪,向右一直闪开三步! 秋柏心下微愣,管英连闪三步他想都没想到,这似乎有些不可能,管英在桑小丹面前决不肯如此示弱的! 但此时不容他多想,管英要退那是正好,他逼了过去,口中道:“管英?!如今你还想逃到那儿去?” 管英右脚斜划踢出,踢向秋柏脚胫。 秋柏冷哼了一声,他自恃身怀东海奇门“腐尸魔功”,他想把管英立挫于掌下,他对管英这一腿根本不予理会,右肘一反,反手扣向管英颈后“神户穴”。 管英目光微闪,秋柏居然敢硬挨他一腿,他暗哼了一声,右足足尖直踏上秋柏腿胫。 他足尖才一踏中,只觉秋柏足胫有似朽木,一足踏上,他腿部关节好似已散,一脚踏上竟不受力。 他心下一寒,身形一低向后闪退,但秋柏五指已沾上他颈后,一阵寒风扫过,惊出他一身冷汗。 但见秋柏闷哼了一声,面色苍白,站立不动,分明吃了暗亏。 秋彤见状只轻轻的哼了一声,眼前这少年分明已得了天羽一门的真传,武功之高超过秋柏不少! 他心念微动,像管英这种人万万不能留,若他是宫文羽的徒弟自己还稍有顾忌,但他自称是祝幽之徒,自己大可不必顾忌。 秋彤想着开口道:“少年人!你武功可真是不错呀!” 管英虽占了便宜,但秋彤在一旁,他内心中免不了有些顾忌,听管彤开口,他不知秋彤是什么意思,他只道:“萤萤之火,不足一道:” 秋彤一笑,道:“年轻人不可太谦虚,当今二代弟子中有如此武功的也只你一人而已!” 秋柏听自己父亲开口,他只有一拐一拐的退至一旁!刚才管英那一腿的力量远出他意料之外,他“腐尸功”较之乃父何啻天渊,自然挺不住。 管英看了秋柏一眼,他淡淡一笑,秋彤如此称赞,他不知是好意或是恶意,但免不了内心中有些得意,他笑了笑道:“前辈过奖了!” 秋柏缓缓一笑,他仰首望着江面道:“武林中人没有人不知道我东海劫余岛数代岛主都精于揉药练丹之术,但是却不知东海劫余岛屿揉药练丹的目的是什么?” 说着目光一转落在管英身上,道:“如今你或者可以见识一下!” 管英被秋彤目光一扫,他全身一寒,但另一股反抗的心理立即产生,他吸了口气,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反问道:“晚辈愿闻其详!” 秋彤冷冷一笑,双手连拍两掌!立时舱中跃出两个一身黑衣的年青人,那两人都面色苍白,面色可怕已极,好似从来没有见过阳光一般! 桑小丹见这两人出来,她心中暗惊,江帆一直向上游驶去,并未靠岸,显然秋彤并非真要见自己父亲,这两人不知又是秋彤的什么阴谋。 那两个黑衣人一跃出舱,不发一言,两人各持一柄长剑攻向管英! 管英心中又惊又怒,他想不到秋彤居然要将他置之于死地! 他右手一翻,锵!的一声金虹剑已是出鞘,金虹微现,那两人身形已跃至,一左一右,两支长剑直指管英腰腹! 管英微震长剑,撑开二人来剑! 就在这样缓手的时间,那二人出剑如风,闪电般的又连攻六剑。 管英见状大怒,那两人出剑虽快,但丝毫不守,他想不到秋彤找了两个人来和他拼命! 他怒啸一声,长剑一震,嗡然声中,金虹剑立时弯成了一个半弧形,嗡声连震之下,已将六剑封回。 管英一亮剑,秋彤等人已是大吃一惊,管英平持金虹剑,这不正是“天羽”一派掌门人的信物吗?再看他剑势已得“天羽廿四剑”心法! 祝幽与其师兄天羽奇剑宫文羽之事他们已微有听闻,怎么宫文羽会把金虹剑传给他了呢? 秋彤想着心中暗生悔意,宫文羽一向傲极,他弟子若被欺,他可能会闯入劫余岛大闹! 但事至如今,也无可奈何了! 那两名黑衣人六剑均已被挡回,但又连续攻出八剑,丝毫没有退意! 管英目光微闪,那两人左半身空门大露,好似不怕管英会出剑似的! 管英冷冷哼了一声,他右手一拖,长剑一拖,一招“天虹曳尾”,金虹剑剑身闪过一道金芒,直划向二人左臂。 但金虹剑攻至,那两人好似视若无睹一般,两支长剑一取管英眉心,一取管英下腹。 管英心中立时感到一阵说不出来的蹩扭,他想不到这两人居然如此傻,想要以一臂来换取他一命,他心道我一剑断你一臂你那里还能攻到我? 双方出招都是奇快无比,管英本来是要以这一招逼二人回剑,他立时可以采取攻势,万想不到二人出此下策。 他双眉一扬,事已如此,也管不了了,长剑过处,他心下一凛,那两人左臂被金虹剑截下,但二人恍若不觉,手臂断口亦无鲜血流出。 管英第二个念头想都不敢想,左手立时挥起,身形身后翻仰,手肘过处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形! 他右手肘所过处正好将那两个黑衣人攻至长剑叩关! 管英这一招正是宫文羽在地穴中所创绝招之一,“天羽廿四招”本来就神奇无比,可施之于剑,可施之于掌,而宫文羽以十余年的时间,揉合他在武林中各家之长,以及与其他三奇在华山论剑的心得又自创了二十四招,一起传给了管英。 管英闪过了这一招已是一身冷汗。 秋彤眼见管英闪过了这一招,他心中也是一寒,分明管英已得了宫文羽的真传,想不到宫文羽十余年来武功精进至此,看来明年第三次华山论剑他对宫文羽要当心三分,否则天下第一之名将被他夺去! 他正想,只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秋兄真是好兴致,今日远游中原!” 秋彤一怔,抬眼只见一条青影掠上船首,他在瞥眼之间已看出来人正是长空帮主,长空神指桑书云! 他与桑书云本是齐名之人,十余年来各人武功进境如何都不知道,他不愿自己在这些年来的心血被桑书云知道! 他笑了笑,挥手命那两名黑衣人退下,道:“想不到桑老弟来得如此突然,你女儿说你在岸边呢!” 桑小丹一见她父亲出现,心中大喜,立时奔了过去,叫道:“爹!” 桑书云一笑,他侧脸看着那两个黑衣人的举动,那两人拾起断臂,向舱内闪去,他心中暗暗诧异着,这两人是怎么能如此的? 他想着,但装成毫不在意的目光一转即收回。 秋彤看在眼中,他真怕被桑书云看出什么来,他这次入中原另有野心,不愿在野心未露之前,露出实力! 他干笑了两声,道:“没有什么,这两个人才被管英断臂!” 桑书云淡淡一笑,他自己心中另有自己的计较,他目光一转此时才注意到桑小丹面色不对,他倏道:“小丹!你被谁打的!” 说着目光一抬,向秋彤望去。 桑小丹见她父亲来了,不由道:“藏内佛音的弟子,呼桑克!” 桑书云闻言冷哼了一声,他想佛音虽被称为藏内第一高手,但武林中也公认他武功不及四奇,他弟子居然敢来惹事! 管英想不到桑书云会突然出现,桑书云一现身,两艘长空帮的江帆已是掉头,一左一右夹着秋柏的江帆向上游驶去。 秋彤一听桑小丹伤在呼桑克手中他心中也暗自诧异,他们都是老江湖了,自然不相信这事这么简单! 桑书云也知此事不简单,但他那肯使自己的女儿吃亏?即使是佛音本人也不能让他欺侮自己女儿! 他冷然向右方一船道:“传十二护法随我入藏!” 江面秋风凛凛,但他这句话一出口,另一艘船上听得清清楚楚,立时信鸽放出向天空中飞去! 秋彤见状也不由心中暗自耸动,看来长空帮声势之大可能较之当年刚组帮时又不可以道里计,他不能轻视其实力! 桑书云下了命令之后回身向秋彤道:“小女多承秋兄照顾,日后当报答!今日不陪了!” 秋彤一听桑书云要走,他立时道:“桑老弟且慢走,我们四奇本来相提并论,佛音不对,少不了我,何况血河车入藏,我也要去,这是昔日我等未了之事,我们何不联袂而去?” 桑书云立刻决定入藏,血河车也未始不是一个很大的因素,秋彤有心与他一齐去,也可增加一个帮手,他笑了笑道:“如此甚好!” 秋彤一笑道:“何不就在我船上,我们溯江而上,到巴蜀再由陆路入藏如何?” 桑书云听秋彤要他同船,他深知秋彤并非正人,但秋彤既然开口,他也不必示弱,他一笑,道:“如此决定也好,我命手下十二护法先行入藏,我们随后就去!” 秋彤一笑,看了管英一眼,笑道:“我船上还有一位身兼血河、天羽两派的掌门人!” 桑书云喔了一声,他诧异的看了管英一眼,他知管英身怀“血河神匕”,但他不屑管此事,以管英之武功而论,“血河神匕”必是拾到的,而“天羽”一门掌门人是与他交情不错的宫文羽,居然传给管英? 桑小丹见他们讨论到管英,悄悄向桑书云道:“刚才他又救我一次!” 桑书云听管英是宫文羽的传人,心中立时对他已有三分好感,再听桑小丹说起他又救她一次,他不由一笑,想管英必定对桑小丹很倾心,所以跟着她一连救她两次,少年人都免不了的是好逑之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武功太低。 秋彤看桑书云的样子,知他对管英有好感,他心念一动,道:“桑老弟,我有一件事与你商量的!不知桑老弟可肯答允?” 桑书云倏听秋彤如此向他开口,他心中一喜,四人本是齐名之人,谁也不服谁,居然秋彤如此对他开口! 他心中欣喜之下道:“秋兄如有事要我去办,必当尽力!” 秋彤一笑道:“我想桑老弟将侄女下嫁犬子!” 第08章 长江风云 桑书云微微一愣,他本以为秋彤有什么事也不会真向他开口,原来就是此事,秋彤既已开口,他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秋柏也没有想到他父亲就此替他求亲,闻言不由喜形于色,含笑向桑小丹看去。 桑小丹也想不到秋彤会向她父亲提亲,秋柏之为人她心中很是不满,但此事非她所能决定,她也只有别过脸去。 桑书云看了桑小丹一眼,知她心中不愿意,他淡淡一笑道:“秋兄之言,小弟虽亦有心,但不能从命!” 秋彤目光一闪,他心下大为不悦,桑书云居然不答应!他面上毫无表情的道:“桑老弟以为那方面不合适?” 桑书云一笑,沉吟了一会道:“我在她妈死后曾经答应她嫁给二次华山论剑之时,武功最高之徒!” 秋彤哈哈一笑,道:“若是此人无徒呢?” 桑书云缓缓一笑,他想当世能配得上他女儿的不过这数家而已,秋彤不管人是否正派,总也是一方雄主! 他笑道:“那时令郎自然是人选!” 秋彤哈哈一笑,回首向秋柏道:“还不快快拜谢桑伯伯!” 秋柏向桑书云一躬身道:“多谢桑伯伯!”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别急!桑小丹可不一定会嫁你!” 秋彤笑道:“当今天下四家之中你我已占两家,车老弟也没有徒弟,剩下来只有宫老弟一家了,他看来也没有徒儿!” 桑书云笑了笑,道:“但我的意思是由二次华山论剑胜者替她择配!” 秋彤哈哈笑了两声,看了看管英,道:“看来我们可能是亲家了!” 桑小丹心中大是不悦,回首望着江中。 管英见这江帆并不靠岸,他暗自皱眉,他与两家相处都觉别扭,但又不愿向他们开口要求靠岸! 秋彤看管英的样子,他心中微动,只要管英不在,此事大大的好办,他笑了笑向管英道:“你可是要登岸?” 管英尚未答话,桑书云一笑道:“管贤侄!你就留在船上好了,听说你父丧生血河车下,想你也正要入藏,何妨与我等一路?” 管英听桑书云提起他父亲,心中不免有些难受,但忍住不言。 桑书云一笑又道:“令师伯一向可好?” 管英记起宫文羽吩咐的话,只点了点头。 桑书云向秋彤笑道:“多年未见宫文羽不知他近况如何,但见他将佩剑传给此子,想他必有过人之见,他一向是不轻许人的!” 秋彤听桑书云的语气,好似对管英很欣赏,他笑了笑道:“他武功也是二代弟子中第一人!” 他口中如此说,但心中另有计较,想如何对付管英,他先见管英武功奇奥,明年华山论剑不要被宫文羽所压! 正说着,上游一艘巨帆飞驰而至。 桑书云抬头,见那巨帆直撞了过来,他双眉微皱,冷哼了一声,向秋彤道:“秋兄!今日居然有人来惹你我!” 秋彤双目一竖,随手自船上抓起一根缆绳,右手一挥那缆绳直飞而出,飞绕上那艘江帆巨桅。 他怒啸一声,右手一扯,轰然一声,将那艘巨帆桅杆拉折。 秋彤这一招使出,桑书云心中也暗吃一惊,这些年来秋彤武功精进至此,还是不能轻视! 自己的“寒阳指力”虽可破他“腐尸功”,但一发不中却要被制! 巨帆主桅一倒,船身正倾。 那船首飞跃起一条身影,长啸声中落至船首。 管英见那人身裁高大,满面通红,双目怒视五人。 秋彤和桑书云二人好似视若无睹一般的看着江面,对那人的落身船首好似看都没看见。 那人目光一扫,口中沉声道:“那个敢毁我坐船!” 桑小丹冷然道:“你的坐船,你是谁?” 那人双眉一竖,正要开口,秋柏在旁身形跃起道:“小丹妹子,让我来对付他!” 说着他右手一圈拍向那红脸中年人。 那中年人怒哼一声,双手一圈,反击向秋柏。 管英一见那中年人出招,他心中一跳,那一招不正是“天羽神功”中的一招“日月双环”吗?怎么这儿也有“天羽派”传人! 秋柏一招击出,右肘突反,那人一惊,想不到秋柏手肘能翻转,他双目一扫,反手之间,砰!的一声,二人互中一掌。 管英一见那人是“天羽”一派,他冷声喝道:“住手!” 两人各中一掌,但都不重,有意再打,但倏地被管英这一声喝止,两人各自退了一步,奇怪的看着管英。 秋彤与桑书云二人本来装着没事人一般,此时也注意起那人来了。 居然这人也是“天羽”门弟子,不知这人是何来历! 管英向那人,打量着他,道:“你是何人弟子?” 那中年人被管英目光所慑,他冷哼了一声,不言。 管英自思自己既然成为“天羽”一派掌门人,对此事自然不能不管,他缓缓抽出“金虹剑”道:“你认得这柄剑吗?” 那中年人冷哼道:“我并非天羽派弟子,你管不着!” 管英双眉一挑,他想不通这人的天羽派武功自何学来,他今日非要把这件事探出一个究竟不可! 他长剑一收,道:“我可要试试你武功!” 说着身形一起,双手起处左右互交,正是“日月双环”一招使出。 但同样招式,在他手中使出又自不同,掌风所出,直击向那人正胸。 那中年人目光微闪,右手一招,斜斜划出,拦向管英来势。 管英哼了一声,这不正是“天虹阻路”一招吗?此人要在他面前用“天羽派”武功那岂非“班门弄斧”? 他闭了眼睛也知道那人招式所攻的部位。 管英右手一颤,已搭上那中年人右手脉门,五指一扣,随手一带,已将那人带了大半个圈子。 那人被管英一带,额上汗水直渗而下,管英淡淡问道:“你是何人弟子?” 桑书云见管英功力之高倏增至此,他不由心中暗奇,两个月前管英武功不及如今十分之一,他武功怎么能骤增至此? 秋彤在旁冷然道:“管英!在我面前你岂能如此放肆?” 管英听秋彤干涉,他挺身道:“此事是我天羽派中事,了了之后自会再向前辈请罪!” 秋彤哼了一声,无言可答,桑书云看了秋彤一眼,他微微一笑,道:“此子武功两个月前不及今日远甚,不知武功怎会骤增至此!” 秋彤听桑书云口气之中倒颇有对管英称赞之意,他淡淡不置一词,但心中暗恼,想非要找一个机会来对付管英不可! 他本来对管英倒不放在心上,以他身为武林中四奇之一,根本不屑理会管英,如今却要自己对付他才行! 那中年人被管英扣住脉,但仍是不说! 管英心念微转,缓缓松开五指,淡淡道:“你武功自何处学来的?” 那中年人看了管英一眼,他想不到眼前这少年人武功如此之高,他向上游看了一眼,一言不发! 管英又道:“你不说可别怪我!” 中年红面人刚才一招被制,知管英武功远在他之上,他无可奈何的道:“我们教主传的!” 他这句话说出来,管英皱了皱眉,道:“你们教主是谁?” 那中年人目光一扬道:“恨天教你都不知道吗?” 管英一愣,这教他根本听都没听过,什么恨天教! 秋彤与桑书云心中也暗自奇怪,两人一为当今天下第一大帮之主,一为东海劫余岛之主,但对“恨天教”也没听过! 那中年人见五人都好似没听说过一般,他诧异的向五人看了看,但没有说话。 管英沉吟了一会,道:“你们教主叫什么名字?” 那中年人双眉一扬,道:“教主之名岂是你能问的?” 管英双眉一皱,正财问,倏听桑小丹道:“又来了一艘船!” 管英回首,只见一艘大江帆驶至,停在江心! 桑书云看得奇怪,不知这艘船是什么来历,他冷哼了一声,向秋彤道:“看来我们今天可以见识一点什么了!” 那中年人道:“教主已经来了!” 说时面上现出欣喜之色,好似他们教主是天神一般!管英望着那艘船,只见那艘船停在江面一动也不动! 他等了一会,实在忍不住,身形一纵而起,在空中飞绕了一个弧形落到来船船首,两船相隔五丈有余,他身形落下潇洒已极。 管英落至那艘船上,只听桑书云轻轻的道:“可以看一看了!” 他知二人自命为一代宗师,自持身份!非紧要关头,二人不会过来! 他静立船首,但船内还是丝毫没有声息! 管英不耐,开口道:“管英请见恨天教教主!” 但过了好一会,船内还是没有声息,他心中暗恼,心想这恨天教教主究竟是谁,居然如此行踪诡秘! 他不出来难道自己就不会进去了吗? 想着他向舱内走去。 管英入舱,只见舱内一个人也没有,但布置得十分华丽,舱内全是丝绣之类,舱中摆了一个祭坛,坛上所供之物竟是一支剑! 他微微愣了愣,再向内间走去。 管英才一掀开舱帘,立感寒风袭体,他心下一凛,被逼向内跨了一步。 他才进一步,只觉四方四支长剑同时攻至,他身形一低,足下连踢出三步“弧形步法”! 但四剑连击之下,他长衫下摆已被截去一角! 他身形闪开一旁,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寒意!他不是心惊那些人武功高,而是因为那些剑招全是自“天羽四十八式”中“连环三击”中蜕变出的剑招! “连环三击”是宫文羽自创于近身搏击之用,若非他对这招式精熟,刚才四人合击之时他早已丧生剑下,这是宫文羽自创剑招,他们怎会习得? 他惊愕之下,抬眼只见那持剑逼他的只是四个青衣小婢,四女手持长剑将他逼至一角,但不再进招。 再看前面有一白衣女子背身而立。 那女子缓缓回身,只见她面罩一层轻纱,面色看上去娇艳至极,他不由一呆! 看来这是一个女子绣房,而非什么教主,大概是他女儿,自己怎么冒冒失失的闯到这儿来了! 那女子打量着管英,微微一笑道:“想不到来的是一个英俊的少年?” 管英面颊微感发烫,他吸了口气道:“请问恨天教教主何在?” 那女子一笑,道:“你要找她吗?我就是!” 管英一愣,他没有想到恨天教主就是这女子,他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不知如何说才是! 那女子目光一扬,四婢撒剑后退,她笑道:“你刚才进来的身法我已看出你是宫文羽嫡传弟子,可是?” 管英吸了口气,扬眉道:“不是!” 那女子倏地面色一沉,冷然道:“宫文羽不是四奇之一吗?你是他的弟子又何必怕?怕我杀你吗?” 管英内心一震,那女子面色一沉的时候神色竟然变得非常可怕,好似要将他立毙于掌下似的。 他想不到这女子目光如此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退了两步,反手摘下长剑,突然之间,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女子凝视着他手中长剑,目光一闪道:“哼,原来还是天羽派掌门人,我到失敬了!” 说着向管英一步步逼去。 第09章 笑里藏刀 管英凝视着那面蒙轻纱的女子,一时呆住,他不但心惊这恨天教主竟是一女子,而且也为这女子的绝世仪容所慑。 那女子见管英凝视着她,她冷哼了一声,缓缓向管英走去。 管英心下一凛,才作念欲防,那女子身形已是逼近,双掌挥动之间已是进招攻至。 管英斗然大惊,因那女子出掌之势正是他“天羽”一门的正宗心法,出招之快竟尚在他之上! 他目光微闪,他在地室之中随宫文羽苦练了两月余,对本门武功已是了若指掌,他连想也不想,身形一闪,侧击一掌,正好击向那女子手腕,而且将她来势封住! 但那女子好似早已料到,她冷哼了一声,斜肘撞向管英肋下。 管英心下一寒,只觉得一股寒冷直冒上背脊,刚才他用的招式是宫文羽潜心自创的招式,若是其他的招式也罢,这招都被这女子了若指掌,足令他心凛。 高手过招本在分毫之间,管英这一招失误,闪避已是不及,他才一闪,肋下已是一痛,被那女子手肘擦过! 他闷哼了一声,这一擦痛得他半身发麻,他内心中又惊又奇,这女子下半招正似东海“劫余岛”一门武功! 管英心念还没有来得及再转,那女子身形已如轻风一般追至,他闪都来不及,只觉得胁下一麻,立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醒来。 管英睁开双目时,见自己躺在地上,身旁立着四个青衣小婢,面前坐着一人,正是那神秘女子! 他心下微凛,此人一招之内就制住了他,武功之高看来与四奇在伯仲之间,但自己竟未闻此人之名。 管英思忖着,他突然又想到这女子不知要对他如何? 那女子冷峻的看着管英,缓缓道:“你就是那叫管英的可是?” 管英微微一愣,他心念微动,用手一摸,不但背上佩剑被撤,怀中的“血河神匕”也已被取走! 他立时恍然,但奇怪他过来以后秋彤与桑书云到那儿去了? 那女子眉毛一扬,好似已知他的内心所想的一般,道:“桑书云与秋彤怎追得上我们这艘船,你躺了十天了,不要再想他们了!” 管英一愣,他缓缓起身,他被点倒已是十日了?不知这女子用的是那一门的点穴法,居然使他十日恍如一瞬,而且身体未受伤? 他心念一转,道:“我正是管英!” 那女子凝视管英,良久道:“你是宫文羽之徒还是祝幽之徒?” 管英不知这女子问他师父作什么,但倏地他觉得这女子对他并无恶意,他立时道:“家师秦岭孤剑!” 那女子望着管英,淡淡的喔了一声,缓缓低下头,沉思了一会,突道:“你师父向你提到我宋莹吗?” 管英微微一愣,他想不到这女子认得他师父,他缓缓摇了摇头。 那女子面上毫无表情的低下头,道:“你的金虹剑自何而得?” 管英不知宋莹与他师父是什么关系,他听宋莹提起金虹剑,倏地记起她对本门武功知之甚详,但宋莹是长辈他不便再问,他看了宋莹一眼道:“家师伯传给我的!” 宋莹头也不抬,沉默了一会,道:“你师父近来可好?” 管英沉默了一下,道:“家师与家师伯均已故去!” 宋莹缓缓抬头,面上飘现一丝轻忽的笑意但未发一言。 良久才道:“从前有一个女子,长得很美,同时有一对师兄弟爱上了她,那师兄不但人长得很潇洒,而且很聪明,武功文才都很好,那师弟相貌平庸,但很忠厚!” 说着她陷入沉思,又良久不言。 管英心下微震,他以为这女子与他师父师伯认识,但见宋莹神态言语,她说的竟是她自己与他师父师伯之事。 他没想到他师父与师伯同恋之女就是宋莹! 宋莹沉思了一阵又道:“但那师兄锋芒太露,傲气凌人,那女子竟爱上那师弟,那师兄知道后,一天突然单独找那女子,责问她为什么喜欢他师弟?” 说到这里宋莹顿了一顿,道:“那女子冷笑不语,那师兄也冷笑,说她只是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罢了,他现在愿倾诉爱意,愿教给她他所有的武功,携她一同游遍天下名山大川!” “那女子只轻蔑的笑了笑,没有表示!” 那师兄又说:“他师弟已被打伤,带伤而去,不会回来,也活不久了!” 管英内心一震,他没想到他师伯当年如此对不起他师父!手段如此卑鄙! 宋莹凝视着管英,良久道:“那女子听了开始笑了,他俩开始游山玩水!” 管英一愣,他看着宋莹,他不信宋莹是这么一个人。 宋莹看着管英,她目光中闪现出一丝淡淡的喜悦,但只一闪即逝,跟着道:“她武功学得差不多时,在一个夜晚用药迷倒那师兄,用剑挑断了他脚筋,在他脸上划了三道,在他背心连击了八掌!” 管英听着倏地感到背脊升起一股寒气,宋莹的意志力竟然如此强,手段也是够狠的剑痕,自愧为男子,但也做不出! 宋莹缓缓一笑,道:“那师兄武功太高了,他最后惊醒,携剑而逃,那女子也不能奈何他!” 管英这才知他师伯所以如此的原因,他内功虽然精纯,但一连八掌,他武功虽高,也不免精血枯竭而亡。 天羽奇剑宫文羽一生好名,他受伤之后自然不愿如此再现身,所以躲在土洞之中一直过了这么久。 管英舒了一口气,他望着宋莹,心中生起了另一种敬意。 宋莹淡淡的道:“老实说,我这次一方面是为了你师父,因你出现我想打听他的近况,另一方面我武功已成,想找宫文羽报仇!” 管英道:“师伯已经得到他该受的处罚了!” 说着他缓缓说起宫文羽与他相见的情形! 宋莹抬头沉思着,缓缓道:“这些年来我曾偷窥桑书云及秋彤练功,他们武功各有短长,加上‘天羽奇功’及我自己所见,揉合我的武功,但没想到晚了一步!” 她顿了顿道:“我十日来考虑是否要杀你,但总希望你不要是宫文羽之徒,桌上是你的剑和我这些年来对武功方面所见,我费了这些年,但尚未能将自己所懂的全练会,你既是他的弟子,你可一并携去!算我给你的见面礼!” 管英一愣,见桌上一长一短两柄剑,此外还有一本薄绢制成的绢本。上书“武学窥密”,其旁注了一行小字道:“天下武学,莫出于是!” 他心中立时生起了一股奇怪的念头,暗道:“好傲!” 管英正要开口拒绝,宋莹道:“我人虽未嫁你师,但我心已嫁他,可以算做你师母,你不能不受!” 管英凝视着宋莹,他内心中暗自感到一阵凛然,宋莹言词虽温婉,但其中另有一种刚毅之气,使他不得不接受! 他拿起了剑笈,缓缓向宋莹拜了四拜。 宋莹也不让,端坐不动,缓缓道:“我知你要入藏,所以我送你入川,本来此事我可助你一臂之力,但你自己的事要自己去做,你现在可以离去了!” 管英微微愣了愣,他又向宋莹拜了一拜,走出船舱他呆立了一会,心中感到一阵怅然,向船下走去。 灰黑色的天空,雪花漫天飞舞,一阵阵西北风带着啸声在空中刮过。 一个人影在雪中疾步而行,向西去,那人身着灰色大披风,背插长剑,这正是由康入藏的管英。 管英向左右看了看,天色已是将暗,他目光所及见远处一座庙宇的淡影。 他略一凝思,一直向那庙宇驰去。 走近那庙,只见那庙宇外面躺着一具尸体。 管英一愣,他见那名喇嘛的尸体死去才不久,他呆立在尸体之旁,心念动处立时想到来人或尚未离开。 那名喇嘛死时双目怒睁,分明来人是武林高手,以重手法将之击毙。 管英想着,身形一起,向大殿中闪入。 一入大殿,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具尸体,大殿中香烟袅袅,神像东倒西歪,分明才经过一场凶狠的拼斗! 他目光一扫大殿,耳中倏地听到一阵轻响,他身形立时飘起,落向偏殿。 管英身形才入偏殿,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如今你又能如何?” 管英心下一惊,这不正是无情公子秋柏的声音吗?他目光所及,只见桑小丹正被秋柏制住,倒入他怀中。 他大吃一惊,凛然沉声道:“秋柏!你看我是谁?” 秋柏本来背对着管英,闻言身形一转,他一见管英突然在此出现,他心中一寒,上次败在管英手中,无形中对他已是忌惮三分。 他吃了一惊,想不到管英会突然出现,但心中立时又生起一股怒意,每次他对桑小丹有心的时候管英就出现,把他机会打消! 秋柏思念及此,放下了桑小丹,冷冷一笑道:“管英!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此!” 管英一直对桑小丹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见秋柏居然又要乘人之危,他双眉一扬,身形一起,左右双手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半弧形拍出,这一招正是“天羽二十四奇招”中的起手式“天开地回”。 在一环一抱中一股弧形劲力直击向秋柏。 秋柏见管英别来至今,功力好似又已大进,他心下一寒,想要闪开,但又想自己无情公子之名难道还怕小小一个管英吗? 他心念一转,内心中冷哼了一声,长啸一声,双掌平推拍出,正是东海一门的独门腐尸功! 腐尸功原是阴柔至极的武功,无情公子秋柏功力之高早被誉为年青一代中第一高手,功力自然不低,而管英为后起之秀,他师父祝幽武功虽不高,但他武功根基很好,加上石洞中三月,别宋莹之后日日苦练,武功已入高深心法之门,与秋彤已至伯仲。 二人掌力一接,立时胶着。 管英在石洞中三月尽得宫文羽武功神髓,二人掌力才一胶着,他已变招,双掌连连震动之间,弧形劲气频频拍出,正是宫文羽自创的“九弧振日”的招式。 秋柏才觉到管英掌力有异,他拍出的劲力被震,使他心气浮燥,吃惊之间,管英的劲力已展至最后一振! 在秋柏掌力进退无持之时,管英掌力已出长风出谷,直压而至。 秋柏心下一寒,他想不到管英的招式竟然如此神奇。 他欲闪已是不及,只有硬生生的接了管英这一掌。 管英一掌击中秋柏,只觉得一掌好似击中一段枯木,他心下一凛,他见过秋柏的“腐尸功”将半身血脉闭住,想不到自己这一击没有用。 在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如何去破这一招,但他不欲使秋柏有缓力的机会,他身形飞扬而起,正欲展出“天羽二十四奇招”中的“旭日九耀”的绝招,只听一阵衣袂飘然之声掠入偏殿。 他不知来人是谁,但自来人衣袂飘风之声听来,必是四奇之类的武林高手,他不敢再攻秋柏,他身形在半空中一转落至另一方位。 秋柏见管英跃起,心中正是又惊又惧,他虽移开了半身血脉硬接了管英一招,但内力损耗很大,再斗下去很难支持出十招,管英突然退开,他一见来人,不由自主的叫道:“爸爸!” 管英一见来人,一个白发披肩,另一青衣短须,正是绝海魔叟秋彤与长空神指桑书云二人! 绝海魔叟秋彤目光一掠场中情势,他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子莫若父,他对秋伯那几手那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只瞥了一眼,冷哼了一声道:“好小子!又看到你了!” 他声才出口,右掌已拍出,向左墙拍去。 管英一呆,不知秋彤这一手做什么,他才一愣,立时体会,立时反身,那股劲力在墙上连两道劲力,自他侧面拍至。 但秋彤功力之高岂是他所能挡得住的,只听轰然一声,他身形被秋柏拍飞直撞向右壁,将殿壁撞倒一大片。 管英只觉背心奇痛,他知已受内伤,他挺身而立,怒视着秋彤。 秋彤心中微微一惊,他这一掌拍出的劲力奇妙至极,没想到管英还接了一下,否则只他这一掌就可以毙管英于掌下! 现在看来管英居然还能强忍伤势,显然伤势不重。 桑书云心中也微感诧异,以管英并没有多大的临敌经验,居然看出秋彤这一掌的大略,其聪慧可知! 秋彤一击不成,他在桑书云面前偷袭小辈,究竟是说不过去,他冷然道:“哼!好小子,你能接我这一掌,看在宫老弟的面上就罢了!” 桑书云也不是傻瓜,一进来被秋彤占先,他心中大为愤怒,桑小丹还倒在地上,他也立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冷冷道:“秋兄!你倒有一个好儿子!” 秋彤知桑书云一定不会就罢,他淡淡道:“不知桑老弟指何而言?” 桑书云见秋彤还是装腔作势,他立时怒不可遏,他冷冷道:“令郎是交由我处置还是秋兄自己处置?” 秋彤淡淡一笑,他知今日不能善了,所以他一进来就对管英下手,现在管英已伤,他也不怕什么了! 他笑笑道:“好逑之心,君子皆有,桑老弟不如罢了!” 桑书云心下大怒,怒笑道:“想来这些年秋兄武功大进,不把小弟放在目中了!” 说着他左手长袖一拂,击向东墙。 秋彤冷然长笑,道:“桑老弟怎地想到考较小兄武功来了!” 他右手一挥,击向西墙,二人击出劲力一触即回,轰然一声中,一股气柱直冲而起,将殿顶冲开一个大洞,东西两墙还是屹立不动。 管英一旁看二人互换一掌,对二人功力了然,二人功力尚是伯仲之间! 大凡高手对招之时,不知对方功力深浅,或是没有必要是均不直接对掌,一直接换掌易两败俱伤! 桑书云双眉一扬,大笑道:“小弟还想领教秋兄的独门‘腐尸功’!” 话才出口,他身形已飘起,右手一翻点向秋彤。 秋彤侧目之间已看出桑书云食指四周青芒闪动,正是他赖以成名的“寒阳指功”,当年华山论剑,他曾在“寒阳指功”下吃过小亏! 他此时虽已不太怕,但看到桑书云施出“寒阳指”时的神态不由不心寒三分! 秋彤大声道:“十九年来桑老弟的寒阳指力必大有进展,小兄特来领教!” 发声之间他全身血脉已移向左半身,他右身迎向桑书云! 桑书云冷然大喝,他右手食指疾点,一连点出七指,刹那间空中咝咝之声大作,七缕指风在半空中飞罩向秋彤! 秋彤待指风才一及体,他冷然大笑,右半身好似树枝一般的枯萎下去,桑书云的“寒阳指力”纵有洞金穿石之力,但竟奈何不了秋彤! 桑书云面色微变。 秋彤右半身一缩,他目中闪过一道猜疑的目光,倏地身形暴涨,双臂倏如章鱼一般向前抛出,攻向桑书云颈间。 桑书云倏地暴喝一声,身形一跃,右手食指再攻,食指颤动之间连点出四十九指,刹那间空气充满了奇异的咝声! 秋彤面色倏变,他适才见桑书云那七指劲力较十九年前不相上下,他心中已是大为诧异,但又不愿放过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万没有想到在秋柏第一次与桑小丹过招时就将他新练的奇功抖了出来,而使桑书云心中早有准备,而桑书云刚才那种作做之态使他误以为真,以致于桑书云全力放在第二击之上! 秋彤见桑书云早已有备,他万万躲不过了,他目光一闪,大吼一声,双臂脱肩摔向桑书云。 桑书云大吃一惊,秋彤双臂所含劲力之强,若被他缠上脖子,那后果不必想也可以知道,那必死无疑。 他心念急闪,右指连震,又再震出七指,点向那两臂。 秋彤摔出双臂之后,立时将全身血脉移向背后。 但如何来得及,只听一声闷哼,二人身形一分,踉跄而退,一起坐在地上。 桑书云的寒阳指最耗精血,加上又被双臂余劲所击,他虽比秋彤好,但也面色惨白好不了多少! 管英目睹二人换招,他心下暗凛,二人功力之高均远非他所能及! 秋柏双眉一扬,欲向桑书云走去。 管英冷哼了一声,金虹剑已出鞘! 桑书云虽然和他无亲无故,但他岂能容秋柏趁人之危? 秋柏见管英抽剑出鞘,他心内一寒,他虽见管英被他父亲击了一掌,但管英并没有怎样,而且他武功之奇使他更不敢如何! 秋彤睁目缓缓向秋柏道:“过来!” 秋柏如梦初醒,急急走向秋彤,自秋彤怀中取出两颗药丸放入他口中,立在一旁。 桑书云闭目调息,对身外之事好似一些也不知。 管英凝视着秋彤,他也暗自调息着,但见秋彤双眉蠕动之间,缓缓的又伸出两只手臂,他大吃一惊! 桑书云也感到有异,睁眼看着秋彤! 他以为秋彤断去双臂,那么秋彤必失去一派宗主的地位,万想不到秋彤居然有断臂复生的功力! 秋彤也睁眼看着桑书云,他冷冷笑道:“章鱼、昆虫,都可断臂复生,这点微末小技,桑老弟也知我是精歧黄之术,没有什么希奇的!” 桑书云默然不语,他心中暗自吃惊着,不知这几年秋彤练了些什么怪功,一不小心时很容易中计! 秋彤嘿嘿一笑,又道:“今日我失算了,你又占一次便宜,但事到如今,你也不能奈何我!” 桑书云淡淡道:“我只是恨刚才没有硬拼一下你双臂,如此一分心,使你又逃了一次!” 秋彤哈哈一笑,道:“桑老弟可知我门下有两大弟子吗?一是温庭生,有一是武旋,温庭生失踪已久,武旋已快赶至,桑老弟可知我弦外之音?” 管英闻言心中大怒,道:“想不到绝海魔叟秋彤自命为一派宗主,居然如此卑鄙!”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谅那些后生小辈我还不放在眼中!” 秋彤冷然一笑不言。 第10章 含沙射影 秋彤冷凝的坐着,不一会他双臂已长成。 偏殿外突然传来一声沉重的脚步声,脚步声一传入偏殿,立时场中罩下了一层浓厚的杀气! 桑书云本已又闭目调息,此时他双目突睁,锐利的目光看着秋彤。 秋彤面露冷笑,一言不发。 管英心下暗惊,若来人是武旋,那大不好惹,他自知内伤不轻,不敢妄动,秋柏加上武旋,可以将他们三人任意处置! 那脚步声在大殿中倏地停住,秋彤面上倏地现出一阵阴晴不定的面色,秋彤与桑书云二人同时闭上双目,一言不发。 沉重的脚步声缓缓移近,秋柏也心知有异,急急站在秋彤身后,惊疑的看着大殿至偏殿的门口。 一个身裁高大的黄衣喇嘛一步跨入偏殿之中。 那黄衣喇嘛满面虬髯,右手握着一根粗大的禅杖,双目中之充满杀气。 管英见来人居然是喇嘛,他心下一跳,想不妙了,庙中喇嘛均已被杀,只怕来人不会轻易就走! 那黄衣喇嘛目光一扫五人,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 桑书云与秋彤二人对这黄衣喇嘛的出现好似不知,二人坐在那儿,纹风不动。 黄衣喇嘛又哼了一声,沉声道:“那些人是谁杀的?” 他这一声有如平地一声雷起,震得四壁发出回声,但桑书云和秋彤二人还是纹风不动,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管英心中暗惊,这人功力之高在他之上,不知是谁! 那黄衣喇嘛双眉一抄,向偏殿内走入两步,打量了秋彤与桑书云二人一眼,哼了一声道:“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二奇,四奇之中今日居然在此出现二人,真是幸会!” 那黄衣喇嘛说完后桑书云与秋彤二人还是不理。 他好似有些羞恼,拖着禅杖向二人身旁走去,口中冷冷道:“今日我空音大师有幸领教二位高招!” 管英闻言心中暗暗一凛,这空音不正是藏内第一高手佛音的师弟吗?他今日至此,想必不能善了! 他见桑书云与秋彤二人对空音的呼喝好似全不理会,他斗然惊醒,暗责自己怎么这么没有定力,此时岂是看热闹的时候。 他想着也缓缓闭上双目,自己运功疗伤! 空音见桑书云与秋彤二人还是不理会,他明知二人都已受伤,但二人均是武林中绝顶高手,二人虽已受重伤,但目下正在运功,他若冒然攻上去,只怕受不了二人这蓄力一击! 他拖着禅杖围着二人盘坐的地方连绕了两圈,但是还是不敢轻捋二人之锋! 空音停住身子,他屡次想攻出,但这一发招很可能立判生死,他迟疑了好久都还是不敢。 空音目光连闪,眼光一转,落在秋柏身上。 秋柏心下一寒,他也知空音是藏内第一高手佛音之师弟,他右手紧握着他父亲的鸠杖,冷凝的看着空音。 空音看了秋柏一阵,不用猜就知秋柏是谁,他站在秋彤身后,他若冒然出招,必定引起秋彤还击! 他目光一转落向管英。 管英暗自调息着,只听空音沉声道:“你是谁?” 管英心下一震,缓缓睁目,他有点奇怪为什么空音来势汹汹,但最后对桑书云及秋彤二人还是不敢如何? 他自己是祝幽之徒,自小就随祝幽长大,祝幽是宫文羽师弟,而宫文羽对他也有传艺之实! 所以他对四奇并不陌生,但他那知四奇在武林中地位有似泰山北斗,几凌三正之上,谁人均不敢不侧目以视,自然他也不了解空音对二人恐惧的心理。 若非桑书云与秋彤二人受了重伤,只怕空音早已逃走了! 管英睁目看了空音一眼,他对空音,这种欺弱怕强的举动心中大为不满,他冷然扬了扬眉道:“我是谁不用你管!” 空音在桑书云与秋彤二人不理不睬之下,已是大感难堪,但因慑于二人之名,不敢奈何二人! 如今问到管英,他也丝毫不买帐,他心中大怒,怒笑道:“好豪壮,但只怕我就是要管,你又怎样?” 管英冷然一笑,闭目不言。 空音大师双眉一挑,右手一挥,禅杖已举起向管英当头击落! 管英心中早有准备,他身形微退,右手一反,金虹剑已是出鞘,金光一闪之间,剑身一曲,铮!然一声将空间击至禅杖弹开。 管英以一招“劣马拱天”。将空音禅杖振开,但一招用力太过,跄踉退了二步,吐出一口鲜血。 但空音也大吃一惊道:“天羽奇剑!” 当今天下只有天羽奇剑宫文羽一家武功是成弧形的,今日长空神指与绝海魔叟都现身了还不算,居然天羽奇剑也出现了! 他惊向管英问道:“这位可是天羽奇剑宫大侠的弟子?” 管英恨空音只惧人之名,他怒道:“不是!” 空音大师一愣,他没想到管英居然会否认,若管英是宫文羽的弟子他绝不可能否认,如他不是,不但他身怀“天羽”一门奇功,而且手持“金虹剑”那是“天羽”一门的掌门信物,不可能落至外人手中! 他此时不暇多想,他大声道:“我藏内与你们一向无仇无怨,你们为何突然入藏杀我喇嘛?” 管英冷然道:“不是贵派佛音大师的首席弟子呼桑克要我们入藏的吗?” 空音一愣,道:“若是你们追踪血河车而至,明说也罢,何必假借呼桑克之名?” 空音之言一出,管英呆了呆,心想难道有人冒充呼桑克吗?否则空音大师无否认之理,有谁会冒充呼桑克呢? 不但管英呆住了,就是桑书云及秋彤二人也被空音这句话惊得张开双目。 桑书云本来就有些料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但想不到空音居然否认呼桑克要他们入藏之事! 若非空音说谎就是其中包含着一大阴谋,此人居然敢诱四奇入藏,此人之志必不在小,而且若没有三分把握也不敢如此。 空音见管英等愣住,他也呆了呆,道:“呼桑克师侄到现在为止,未出藏一步,你们见到的不可能是他!” 秋彤冷冷哼了一声,起身道:“原来当今天下还有人对我等挑衅!” 桑书云轻轻哼了一声,他也缓缓起身! 他虽然知道自己一行人正要进入一个极可怕的陷阱,但是他目前对秋彤极为不满,陷阱是一回事,而他与秋彤之间的恩怨又是一回事! 秋彤见桑书云如此神态,他目光微闪,身形一闪,向空音逼去。 空音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秋彤会突然向他逼至。 他右手一举,手掌立时暴涨,立时比原来大卫倍,向秋彤拍去。 他这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掌势才拍出一半,立时心中一怯,秋彤武功之高岂容他轻悔!但心念又一转,秋彤已受重伤,他的武功足可挡他三两招,看来秋彤与桑书云两人不和,桑书云绝不会坐视自己伤在秋彤手中。 空音再次欲出掌,但高手过招那容犹豫,尤其是秋彤这种武学罕见的高手,他虽犹豫顷刻之间,但秋彤于这顷刻之间早已五指搭上他手腕。 秋彤五指一搭空音手腕,立时大笑而退。 空音只觉手腕泛起一阵寒意,他连退了两步,低头见手腕上印着五个淡青色的指印,他斗然之间面色变成死灰色。 他知秋彤不但武功高,而且精歧黄炼丹之术,秋彤五指稍沾即退,自己手腕沾上了五个青印,看来必已中剧毒! 桑书云冷哼了一声,他一言不发,大步向桑小丹走去。 秋彤眼见桑书云走向桑小丹,他嘴角浮起一丝淡冷的笑容。 桑书云走至桑小丹身旁,将她抱了起来,一言不发的向殿外走去。 秋彤双眉微动,笑道:“桑老弟,今日强弱之势不用说你也可以看得很清楚,我的为人你也知道,我今日不愿逼人太甚!” 桑书云身形倏定,回身怒视秋彤,他嘿嘿一笑,道:“秋兄之言无奈太过乎,小女今日之赐,总有他日回报之日!” 秋彤冷然扬了扬眉,一言不发,他本心想逼桑书云承他今日之情,但事实上空音虽被他所制,他对桑书云还是不敢奈何! 桑书云说完话,飞快的瞥了管英一眼,目光中带了一丝歉容,跟着头也不回的匆匆而去。 秋彤目视桑书云离去,他淡淡一笑,他虽然多了一个强仇!但留下了管英,今日究竟是他占了上风! 而且他自认为斗智方面他较桑书云为机智,今日之事就可见一班,他日只要随时留神就不怕了,桑书云是很爱面子的人,他这种事必定不会轻易就告诉别人,那么今日之事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他笑了笑,向秋柏道:“孩子!你这么大的,你说说看,为父一生之中最重什么?” 秋柏一听秋彤的语气就知他在想什么,他立时道:“据孩儿所知,爸爸一生之中最重长幼之序!” 说完他用目光向管英瞟了一眼。 管英知今日自己难逃厄运,他见秋彤父子如此装模作样,他淡淡的笑了笑,缓缓闭上双目静心调息疗伤。 空音愣在一旁,不知秋彤父子二人在说些什么,他心凛于秋彤的阴毒,不敢说一句话。 秋彤心中也暗惊管英居然如此镇静,但他面上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哈哈一笑,又向秋柏道:“人言知子莫若父,但你也不愧我子,也是深知我心,但是今日我居然以长欺幼,你看如何?” 秋柏一笑,道:“爸爸一向敢作敢为,以前并不是没有这种事发生过,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秋彤又瞥了管英一眼,见他还好似未有所闻,他淡然一笑,道:“但此人是天羽奇剑的徒侄,我不忍如以往一般杀他以掩人耳目,但也不能放他!” 秋柏不知秋彤是什么意思,他缓缓道:“爸爸之计天下无双,孩儿愿闻其详!” 秋彤冷然大笑,半晌笑声一歇,右手一抬,一颗药丸自他手中射出。 管英正闭目疗伤,突然听到一缕劲风向他袭至,他心中一凛,双目倏睁,同时右手一抬,一招“劣马拱日”反拍向那缕劲风。 秋彤何许人物,他既已出手,那容得管英如此轻易拍开?他先见管英的招式,加上昔日与宫文羽也经常过招,对管英这一招已猜中十之八九。 管英一招才拍出,那缕劲风早已偏折,他这一掌已拍空,他微微一愣,想也不敢多想,左手一掌“咫尺天涯”。 他左手一扭,拍!的一声就将秋彤那颗药丸拍开。 秋彤一怔,管英一招“咫尺天涯”奇妙至极,使他始料未及! 他冷哼一声,道:“宫文羽的弟子果然不凡!” 话才出口,他右手食指一弹,又是一颗药丸直射向管英。 他这次用的劲力很大,来势之急,使管英连想一想的机会都没有,他右手一翻,一招“怒屈神剑”指向那药丸。 他一掌拍出,但那药丸只一震,直射向他口中! 管英一呆,他没有想到秋彤在一颗丸药上竟能蕴了这么大的内力,他才一呆,那颗药丸已射入他口中,稍沾口津便已化入腹内。 刹那之间。管英觉得一股寒气窜入四肢,他虽有如此高的功力,但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跟着一股热流充满全身,使他混身舒泰已极。 秋彤冷然一笑,向管英道:“十九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我尽了全力,搜集了天下七十二种灵药,一种炼了三粒药,照我有配方,这三粒药,每粒可以增加我十年功力,如此我必可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说完他冷冷扬眉,又道:“我一个徒弟偷了一粒,但幸好如此,万没想到那药丹中竟有毒,神芥、天芝两味药转成剧毒,百日之内他四肢变为焦黑,口不能言,手不能动!” 管英脑中轰然一声如受重击,他居然被秋彤强迫服下了这种药,百日之内……父仇……师恩……一齐涌入他脑中,他连想都不敢想,耳旁只听到秋彤冷然嘿嘿之声,眼前一片漆黑。 秋彤又冷笑道:“除非你遇到比我医术更精之人,但据我所知,天下并无此等之人!” 管英脑中嗡嗡不绝,他脑中只有一个意念,他在百日之内即变成废人了,别父从师,血河车初现,一一涌入他脑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清醒,睁目一看,此时天色已是大明,四周渺无人迹,只有一具背朝上的尸体躺在地面。 他双眉微皱,站起身子,只瞥一眼便已认出那是空音大师,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这结果他早知晓了,像秋彤那种人,他不知自己师伯已死,居然还敢如此对付自己,何况是空音呢? 他凝立了一会,他在武功尚未失去以前,必需找到血河车! 想着又想起秋彤,他心中一股郁闷无处发泄,用力一掌拍向身旁一座人像。 轰!然一声,那座神像被他这一掌之力拍得粉碎。 他看了看,自嘲的一笑,十年功力!不过百日之时罢了,只有百日,他感伤的低下了头,一人沉思着! 地面上积着几尺厚的白雪,一个神情漠然的少年缓缓向前走着。 前面就是前藏的政教中心“日喀则”。 管英缓缓向前走着,不一会已至“日喀则”最大的“寒布寺”,他向寺内走去,“血河车”入藏之事决没有疑问! 只是不知下落何方,他必需在他武功消失之前找到“血河车”报仇,而找血河车的下落最好能得藏内第一高僧佛音大师之助! 他走入“寒布寺”,只见一入大门,两旁直至殿门立着数十座丈余高的神像,每个神像都是金身打造,金碧辉煌,耀人眼目。 殿内香烟缭绕,入殿参拜的藏人往来不绝。 管英在寺门外立了一会,缓步而入。 寺内喇嘛见管英入寺,都惊奇的向他看看。 管英对他们的举动好似视若无睹,才走至殿内,已有一名喇嘛走至管英身前合什向他用汉语问道:“请问施主来此有何贵干!” 管英看了那名喇嘛一眼,道:“在下管英,有事想见贵寺主持佛音大师,不知大师可在?” 那名喇嘛一笑道:“主持大师在后殿,小僧就去通报,请管施主至偏房稍候!” 说着一名小僧已走了过来,领着管英向偏房中走去,那喇嘛急步向大殿内走去。 管英静立了一会才随那名僧人向偏房内走去。 才等了一会,先前那喇嘛已是回来,他合什向管英道:“主持大师请管施主至大殿中相见!” 他说时寺中大钟倏鸣,钟声响澈全寺,管英点了点头,出偏房只见寺内进香之人纷纷离去。 他暗暗皱了皱眉,不知佛音大师对于见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慎重其事! 但也无暇多想,举步向大殿内走去。 进入大殿,只那大殿高有十余丈,佛祖金身高达十丈,殿内香烟缭绕,好似一重浓厚的雾气。 管英立身大殿,此时殿中无人,空越越的,看来更是宏大,钟声已止,香客已去,一座“寒布寺”寂静无声。 管英举目四望,殿内神像数百,他大多不识。 只听突然之间一声悠长的钟声响起,寂静的大殿之中忽然传出一片梵唱之声,一阵轻细的脚步声走入殿中。 管英暗暗皱了皱眉,缓缓回身,只见二十四名黄衣大喇嘛各持法器,闭目缓缓走入殿内。 他目光微闪,目视着这些喇嘛。 倏地,梵唱一停,一角黄色袈裟飘起,一个身裁修长的喇嘛进入殿内。 管英见那名黄衣喇嘛面色白晰,年龄不过三十左右,佛音大师是有名的高僧,自己虽没有见过,但想必不止这岁数。 那黄衣喇嘛入殿,缓缓张目,向管英打量着。 管英见他目光开阖之间,武功看来竟在秋柏之上,心中暗奇,不知这是何许之人,竟有如此武功! 那黄衣喇嘛打量了管英一眼,道:“贫僧呼桑克,管施主不知有何事要见家师?” 管英内心中一愣,心道:“原来此人才是呼桑克,那么长江的那自称为呼桑克之人必定是冒牌货了!看来他武功在秋柏之上,佛音武功再高不过与秋彤武功相若,他那来武功这么高的徒弟?” 他那知秋柏与桑小彤二人虽幼承家教,但也都自因乃父为四奇中人,什么都不怕,武功不用学也没什么人敢惹他们的,而呼桑克自幼在寺中长大,自小被定为掌门弟子,被逼都把他逼好了! 管英听那人是呼桑克,他淡淡道:“我要见的是佛音大师!” 呼桑克没有想到管英对他如此无礼,他一愣,他是佛音的掌门弟子,几曾遭他人如此轻蔑过的?但他终是出家人,一愣之后便道:“管施主有什么话对我说也是一样!” 管英吸了口气,他要见佛音,以他身为“天羽”一派的掌门人,佛音就不该只派呼桑克出来,而且他并非有很多的时间。 他冷淡的道:“令师如果不在,那么管英就此告退!” 说罢双手一拱便欲离去。 呼桑克心中大怒,冷哼一声道:“且慢!” 管英已走至殿门,身形一回,凝视了呼桑克一阵道:“我管英是以‘天羽派’掌门人身份来见佛音大师,并非以晚辈的身份来见佛音大师!” 说完冷冷的看着呼桑克。 呼桑克自幼就定为藏内一派未来的掌门人,他心高气傲惯了,那受得了管英如此声色?他双眉一扬道:“要见家师不难,你自称是天羽一派掌门人,掌门人要拿得了一点掌门人的架子来,你只要胜我即可见到家师!” 管英冷然一笑,道:“若要以武功见令师又岂是难事?” 呼桑克闻言不由面色微变,管英看来小他十岁,这句话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中,他那里受得了这句话! 他冷冷道:“只要你出得了‘寒布寺’大门,家师自会见你!” 第11章 凛凛神威 管英冷然回首,一言不发向殿外走去。 他才跨出殿门,目光一瞥,只见路两旁数十名黄衣喇嘛沿路而立,倏地寺内大钟一连响了三声,那些喇嘛纷纷移身路中。 管英目光一闪,轻啸声中,身形拔起,向路中落去。 他身形才一飞起,怒吼声中,两条黄色身形已飞身而起,一左一右,分向管英扑至。 管英冷哼了一声,他右臂一屈,一招“寒凛神威”击出。 “天羽二十四招”为当今天下奇门武技之一,他这一招攻出,以他目前的功力岂是这名喇嘛所挡得住的? 他一掌拍出,立时易掌为抓,一把抓住那名喇嘛右肩,回肘,碰!的一声,正撞击另一名喇嘛肘骨。 那喇嘛被管英手肘这一击,肘骨立时被撞断两根,闷哼了一声,身形撞向一座金人!管英眼角也不瞥,右手随手将另一名喇嘛也向那金人抛去!只听轰!的一声,那座金人当堂倒塌。 他身形此时已是落地,四五名黄衣喇嘛在怒吼声中飞扑而至。 管英左右才一沾地,身形倏地一旋矮下,振臂之间立时又摔出两名黄衣喇嘛。 场中金人倒地,轰然声中雪泥纷飞,呼桑克此时已至殿门口,见状心中暗凛,管英不但招式之奇为他前所未见,功力之高也远在他之上! 呼桑克身旁那二十四名黄衣喇嘛已分成两边,冲向管英。 管英在场中大展奇功,连摔开了五六人,倏地那些人全已退去,他目光一瞥,只见那二十四名黄衣喇嘛各持奇形兵器冲了过来。 呼喝声中,一对日月龙虎圈已击向他右肩。 管英冷哼了一声,他身形一低,反手之间已抽出身后“金虹剑”,大喝一声,金虹剑嗡然一声,屈成了一个大弧形,一招“天风嘶浪”已是攻出。 他手中长剑倏弯,那喇嘛才一愕,手中一麻,一对龙虎圈已被管英长剑震飞。 管英才递出一招,一支单拐已挟着呼啸之声直击向他背心,另外还有四五样兵器如旋风一般攻至! 管英眉头微皱,这么多人,岂是他一人之力所能应付的? 他心念一动,右足踏向那使单拐那名喇嘛身侧,长剑一圈带回,正是一招“寒凛神威”。 “天羽二十四招”,不但是掌法,而且是剑招,其中变化之奇,尤其是与这些藏内高手过招,他们向未履足中土,初遇奇招,未免有缚手缚足之感,棋差一着,主动完全操于管英手中! 管英一招递出,迫得那名喇嘛回杖自保! 身后劲风已至,管英左手一捞,一把擒住那喇嘛,大喝一声,回身掠去,其余四五人吓得连忙收招! 管英随手抛开那喇嘛,身形借势高啸而起,直向寺外飞去。 他身形才起,只听一声清冷的声音道:“要出寒布寺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管英一听声音就听出是呼桑克,他目光一瞥,只见呼桑克也飞身迎面拦至,右手倒拖了一根金色禅杖,迎面击至。 管英冷哼一声,长剑一圈,一声轻嗡之声中,一招“海角天涯”,剑走弧形,直刺向呼桑克右肩。 呼桑克是藏内第一高僧佛音大师的首席弟子,武功之高自然与其他喇嘛僧人不能相比,他弹身一侧,用禅首拦住管英来路,禅尾一挑,击向管英小腹,这一招正是藏内有名的“伏魔七杖”中的“金刚降魔”。 “伏魔七杖”以内力雄浑而出名,“天羽二十四招”虽是天下第一奇剑招,但其路子也是刚猛一路! 管英双眉一挑,长剑一沉,单剑下压,正是一招“万神平涛”,压住呼桑克禅杖,使他后半招使不出! 呼桑克只觉得禅杖一沉,杖首如泰山压下,他斗然吃了一惊,大喝一声,禅杖一抽,反手又击向管英! 管英不欲缠斗,呼桑克一抽禅杖,他身形借势飞跃而起! 呼桑克一击不中,管英便将离去,他身形一落,右足尖在金人头顶上一点,身如黄鹤,在怒吼声中身形如电般而起,又拦向管英。 管英见呼桑克又拦住自己去路,他双眉微扬! 二人若是一落身,他必定没有办法出寺! 他心念疾闪,长剑递出,削向呼桑克手腕。 呼桑克冷然哼了一声,他右手一震,禅杖横击向管英前胸,左掌食中二指一并,点向管英攻至剑身。 管英此时早已成竹在胸,他怒吼一声,长剑一刺,叮!的一声,剑柄正击中呼桑克扫至杖首。 他左手趁着呼桑克手中禅杖一缓之时,一把捞住他杖首,身形跟着借势飘起,右足一足正踏向呼桑克门面。 管英这一连串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其间不容呼桑克多想,呼桑克那料到管英会有此奇招施出,他被吓得呆了呆,立时撒手。 管英一把夺过禅杖,他有心一示自己武功,他左手一收,发声长啸声中,嗡!的一声,借内力将那禅杖一震而变成一个大弧形。 管英右手长剑一收,一把抓住杖尾,用力一屈,将一根纯钢打造的钢杖变成了一个圆形! 他身形落至一尊金人之顶,右足一用力,身形飞起,再次长啸声中,一足将那尊金人踢翻,左手将那钢杖摔出,嗡!的一声,那钢杖被他摔出嵌在另一尊金人额目上,颤动不已! 管英连展神功!惊得“寒布寺”诸僧目瞪口呆,这人是秋彤之流也罢了,没想到是一个年仅二十的少年! 谁敢相信他有这么高的功力? 管英身形身寺外落去,才欲落下,只见身前黄影一闪,又是一名喇嘛拦住去路! 他连眼皮都不抬,身在半空中猛地一拔,右足如闪电般踢向那僧人前胸。 但才一出腿,只见那僧人身形也飘起,拦在他身前。 管英一呆,他想不到到了寺门口还有这么高武功的高手拦住他,他眼角一瞥,只见那是一个枯瘦的老僧。 管英右腿一收,右肘斜击向那老僧! 那老僧沉声呼了一声佛号,管英一击击中,只觉那老僧肋下产生一股反震之力,震得他身形一退。 他落身地面,只见那老僧已落地,沉声道:“老衲佛音,管施主可是找我?” 管英瞿然一惊,他想不到名驰武林的藏内第一高手就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老僧,他不由呆了呆! 佛音大师冷冷的打量管英,道:“小施主好高的武功!” 管英也打量着佛音大师,只见他目光开阖之间,神光内蕴,刚才自己那一击他竟夷然受之,此人功力之高,或不在秋彤之下! 佛音大师看着管英,又缓缓沉声道:“管施主虽是以一派掌门人的身份来见我,但是在我眼中,管施主还不过是后生晚辈而已!” 说着他目中神光一掠而逝,又道:“今日之事管施主是要自缚请罪还是要老衲见识一下天羽奇功?” 管英心中一凛,冷然道:“在下以礼求见,贵派弟子无理启衅,我虽是后生晚辈,但也是一派掌门人,大师不责贵派弟子,怎么要我陪罪?” 佛音大师冷冷哼了一声,目光一扫场中,只见门下弟子十余人重伤,金人倒了一半,他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冷冷道:“一派掌门人!好大的气派,宫文羽本人来此也不能如此放肆!” 管英自知不敌佛音,但佛音对他是“天羽派”掌门人一事丝毫不予尊重,他冷冷一笑,道:“管英欲领教大师驰名武林的大手印功夫?” 佛音见管英居然如此硬,一点也不肯陪罪,他双眉一挑,道:“好狂妄的小子!” 管英一语即毕,长剑已是再次脱鞘而出,剑一出鞘,已是一招“怒屈神剑”攻向佛音大师! 佛音大师冷哼一声,僧袍一掖,侧退了一步。 “怒屈神剑”这一招是“天羽二十四招”中奇诡至极的招式,佛音才退一步,金虹剑倏地嗡!的一响,剑身一弯,直刺向佛音左胁下。 佛音大师自恃是长辈,本来想一上来先让三招,但没想到管英的剑招如此奇诡,他若是再躲,必呈败象! 他没有想到本想让三招,如今居然连一招都让不了,内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愤怒,气得道:“好剑招!” 说着右掌斜斩,直斩向管英攻至长剑剑身。 管英知佛音大师功力远在他之上,他长剑一收,换招成为“咫尺天涯”,右足斜踏剑尖直指向佛音大师眉心。 佛音大师哼了一声,他剑管英剑招奇诡无比,心想自己老想武功超过四奇,宫文羽的徒侄来至,正好见识一下“天羽奇功”! 他右手易掌为指,三指一分,向管英攻至长剑剑身夹去。 管英用的是“天羽二十四奇招”那会那么简单被佛音轻描淡写的夹住?他剑刃一侧,又已改变所攻部份! 寒光一闪,逼开佛音二指,长剑指向佛音右额。 佛音大师一脚正要闪出,侧攻管英,但见管英右足迈出的部位严密至极,正好将他进路逼死! 他心下一凛,暗道:“自己怎么一开始没看出来!” 他被逼得退了一步! 佛音退了一步,心中大怒,以他武功、辈份,居然在众人面前被管英这个后生小辈逼退,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正怒着,管英一招得手,招式绵延则至。 佛音怒哼了一声,右手暴涨,刹那间变为血红色,这正是藏中的“大手印”绝门武功! 他手掌暴张之时,连击三掌! 管英一见佛音手掌变色,便知不好,但欲收剑已是不及,佛音掌心之中好似传来一股吸力,令他无法收剑! 剑身连震之下,他无法把握,嗡!的一声,脱手飞去。 佛音三掌击飞管英手中长剑,身形一晃,已是逼至。 管英挥掌欲挡,但已是无及,被佛音一把擒住。 佛音擒住管英,冷冷哼了一声,道:“管施主一身武功在年青一辈之中而论,可以算是无出其右了,但到寒布寺来撒野,未免自恃太过!” 管英淡淡的看了佛音一眼,一语不发! 佛音双眉微扬,道:“管施主来此为了血河车之事可是?” 管英既然被擒,一言不发,他来寒布寺本来没有打斗之心,但见呼桑克傲气凌人,佛音不见,因此动手! 此时他心中对佛音更看不起! 佛音见管英一言不发,他知管英傲气极重,他也想要知道管英来此为了些什么,空音死去的消息他已知,但不知是谁杀的! 管英来此,想他对空音之死必定知道一些! 他沉思了一回,回身走向寺内,向呼桑克道:“领他来我房中!” 呼桑克微微一愣,沉思了一会,解开管英穴道,道:“你跟我来!” 以管英这种天生傲骨之人怎会逃走?他双眉微扬,拾起佩剑,随着呼桑克向后殿中走去! 两旁喇嘛对管英对怒目以视,他理也不理,向前走去。 转至寺后,走入后殿,见佛音大师已是坐在一个蒲团之上,见管英进入,他挥手示意他坐下。 管英淡淡看了他一眼,坐下身子。 佛音沉默了一会道:“血河车入藏之说传遍中原,但如今除了你之外,并没有他人出现,我知来的武林高手不少,但血河车并未入藏!” 管英淡淡一笑,佛音既然以礼待他,他不能再沉默,他不知佛音说的是真是假,但有人冒呼桑克之名是真,他吸了口气道:“大师此言是真是假?” 佛音大师笑道:“至少我不知此事,没有人见血河车入藏!” 管英心中不信,但道:“我来此只是为了欲打听血河车的下落,以报杀父之仇!” 佛音大师双眉微微扬动,倏道:“管施主今日伤我门下弟子,及毁我金人之事我们可以不提,但我有一个要求,请管施主即赴蒙古!” 管英一愕,他知佛音大师是为了要他引开武林中对血河车的追踪者,因为他们都知道管英对血河车的追踪非常急迫,不会无故远赴蒙古! 他即使没有中毒,也不肯如此,何况他再有几十天就会失去一身武功,他淡淡的一笑,道:“不可能!” 佛音大师微微一愕,他想不到管英如此硬,他冷然道:“管施主一定要我不留情面吗?” 管英知佛音大师指何而言,他冷然一哂道:“大师是出家人,为何做事较常人更使人觉得面目可憎?” 佛音大师双眉一挑,气得怒声道:“将他吊起来,等宫文羽来了再放他!” 管英冷笑不言,呼桑克走了过来,他一动也不动让呼桑克点中他穴道。 佛音大师见管英没有低抗,他这才冷哼了一声,站起身子,拂袖而退。 呼桑克挟起管英,走向寺后,将他用一根牛筋绑住手脚,吊在一棵大树之上,冷冷笑道:“管施主就请稍息,等宫文羽来了再放你下来!” 说完大笑而去。 管英被吊在大树之上,他自知除非有人来救他,否则无法自己脱身,他自嘲的笑了笑,心中暗想道:“无论如何自己反正也要死的,如此不也是一个解决的方法吗?只是父仇未报,为一遗憾!” 第12章 凄凄鬼域 雪花飘落,覆在管英身上,他穴道被闭,无法运气御寒,直冷得发抖! 天色渐暗,管英被冻得几乎晕了过去。 倏地,一条红影一闪,他眼角瞥处,见那人竟是桑小丹! 桑小丹身形一起,用短剑切断牛筋,抱着他向松林内奔去! 管英心中暗奇,怎么桑小丹今日在此出现,桑小丹抱他躲入林中深处,替他解开牛筋,推宫过穴。 管英全身僵冻,几乎动不了,桑小丹呆立了一会,倏地目中泪水流下,用双手搓着管英的手。 管英心中一震,他凝视着桑小丹。 桑小丹搓了一阵,叹了口气,匆匆升起了一堆火。 管英过了一阵才手足能动,他默默的看着桑小丹。 桑小丹一笑,道:“管大哥!你还冷不冷?” 管英见桑小丹一笑,面颊被火烘得泛起红色,他呆了呆,桑小丹突然对他这么好,他几乎没想到! 他迟滞的点了点头。 桑小丹又笑了笑,挥手擦去泪水,笑道:“爹还不回来,我只有一个人去救你,没想到你冻得那么厉害!” 管英耳中听着桑小丹说话,但好似什么也没有听进去,但是他也不知他脑中在想些什么? 桑小丹见管英瞪着她,她面上一红,低头道:“管大哥!你还恨我吗?” 管英不觉握着桑小丹一只手,轻轻的抚着,但倏地一放,桑小丹一愣,抬头凝视着他! 管英缓缓低下头,他想起他以前对桑小丹的感觉,他内心中喜欢着这个女孩子,但现在……一切嫌太晚了! 他站起身子,缓缓回身,向林中深处走去。 桑小丹不知管英在想些什么,她立起身子,疾道:“英哥哥!你怎么了……?” 管英头也不回的道:“你跟我做什么?” 桑小丹一呆,她本是心高气傲的女子,因为感念管英屡次舍身相救,所以才如此低声下气,想不到管英来这么一手! 她呆了一会,哇!的一声,回身掩面疾奔而去! 管英心中一痛,目中泪水已流下,桑小丹的影子又飘入他心中,一身红色,映着她娇艳的双颊,这分明是为他特意打扮的! 他在内心中早喜欢桑小丹那种英风爽气,那种秀美之容,含嗔欲怒的神情,如今他被迫只有如此做! 他呆立了一会,挥了挥手,欲挥去心中所思,但还是没有办法,他跺了跺脚,欲向前奔去。 倏地一阵火光冲天而起,他一呆,止住了脚步! 回身只见“寒布寺”已是一片火海,管英知必是桑小丹含怒放火烧寒布寺,他呆立着! 火光冲天,突然一阵骏马长嘶之声传入他耳中! 管英一听马嘶,立时精神大振,他才体会到这是什么,一辆四匹血红色骏马,拖着一辆血红色大车自火光中冲出,一直向他冲至! 那正是“血河车”,他千里追寻的血河车竟然在此出现了! 管英长啸一声,长剑已是脱鞘,飞身向那马车中跃去。 管英身形才一起,车蓬之中倏地卷出一阵气流,劈吧!一声,将管英击出三丈,撞至一棵大树上。 他背脊一触树,身形立时就起,怒啸一声,追向那辆血河车! 血河车奔驰如电,刹那间已闪入松林后面一座山中。 管英好不容易才发现到这辆血河车的踪影,他那里肯就此轻易的放了过去,他长啸声中,全力向血河车追去。 追至山中,车绕了两个圈,血河车马嘶之声突然消失。 管英跟随着车轮追踪,只见血河车驶入一座丈余高的山洞之中! 那山洞洞内一片死沉,死洞洞的,好似深不见底一般,山洞之上还挂着十数根冰柱。 管英迟疑了一下,心道:“自己千里追踪,那有功败垂成之理!” 想着他右手握剑,缓缓向洞内走去。 他曾在石洞之中随宫文羽过了两月余,开始一半都是练眼力,因此他眼力之佳,自然不同寻常! 那山洞中好似空无一物,他走了十数丈,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管英心中暗自诧异,不知这山洞有多深,要去多久才能走到洞底! 又走了一阵,前面开始有岔路,他看着血河车车轮的印子,向前走去,前面出现一个极大的山腹,被奇形怪状的石柱分开着。 管英向四周望了一阵,什么都看不到,不由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他吸了口气,双眉微扬,缓步向前走着。 车轮向左弯去,他身形才一转过去,倏地眼前一个人影正坐在转弯处,他斗然大惊,大喝一声,右手一招“怒屈神剑”向那人攻去。 那人冷哼一声,屈指一弹,叮的一声,正弹中管英金虹剑剑身,管英连人带剑被那人一指之力弹飞! 管英身形在半空中连翻了三个身才平衡,落身地面! 他定睛一看,那人屈膝而坐,满脸白须白发,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他只觉一股寒意冒上,此人武功之高即使他师伯天羽奇剑宫文羽也没有这么高的武功,不知这怪人是谁! 他一呆,下意识的问道:“你是谁?” 那人仰天大笑道:“武林孤子!任狂!” 管英大吃一惊,他呆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 任狂在十九年前华山之战,被四奇合手击得奄奄一息,复苏后驾血河车而去,他武功再高也无法活下去了,但如今又在此出现,这真是有点骇人听闻! 武林孤子任狂见管英呆住了,他再次仰天大笑道:“只怕当今天下没有一个人能置我于死地,我要死时自己会死的,别人谁也不能奈何我!” 管英倒吸一口凉气,任狂武功之高,直使他心寒! 任狂双眉一扬,道:“自你的招式和年龄上看来,你可是宫文羽的弟子?” 管英镇静了一下,缓缓道:“无情公子温庭生何在?” 任狂冷冷一挑双眉。 右手一伸,五指一抓,五缕劲风直抓向管英! 管英心中一跳,这种先天气劲他还只听说过,向来没有见过,想不到任狂身怀这种绝世武功! 他长剑一圈,一招“九弧振日”施主,向任狂来势震去。 任狂冷冷一笑,五指一紧,那容管英再有反抗之力,一把把他抓了过去,冷笑了两声道:“人家都说我狂,故叫任狂,但我看你比我还狂!” 管英一招被制,他冷冷不言。 任狂哼了一声道:“以你武功之高,当世之中四奇弟子数你第一,以此年龄,可以算是在武功上已至颠峰,但才华毕露,并非好事!” 管英双眉微微一扬,任狂哼了一声,道:“昔日我三十岁以前,武林中藉藉无名,但四十岁以后,天下无一人能与我相提并论的!” 管英凝视着任狂,他心中暗自思忖着道:“也好,自己不死在秋彤手中,不死在寒布寺,落在任狂手中,也算有缘了!” 任狂倏地眉头微皱,右手一松道:“你中的谁的毒?怎么这么重?” 管英心中一惊,心道:“这任狂可真是个奇人,他居然看一眼就知自己中毒已深,此人之才,真是天下少有!” 任狂见管英不答,他自己一人沉思着,自言自语的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必是秋彤,除了他没有别人!” 说着立时陷入沉思,口中喃喃不休,好似在考虑一件难题似的,倏地替管英按脉,沉思不语。 管英立在一旁,他望着任狂,刹那间,他好似另有所悟,以任狂居然会成为武功这么高,可是有他的原因! 他可以在一瞬间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的集中在一件事上,对其他的事好似视若无睹,此人成功,在所必然,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任狂沉思了一阵,倏地展颜笑道:“秋彤这毒可以难倒别人,但却难不倒我,当今天下,只怕除了我,就秋彤自己也无法解此毒!” 管英望着任狂,一言不发,他几乎不相信任狂的话,他武功虽高,心思虽能集中,但当今天下药理秋彤最精,人不能只凭想像就知一切! 任狂冷哼了一声,他见管英的神情好似对他并不信任,他扬眉道:“三十日内,我会替你配好解药!” 管英一呆,任狂以为他是宫文羽的弟子,天羽奇剑是昔日围剿他之人,今日他怎肯替他治伤? 任狂又道:“你师父我自会找他,你我之间的事与他们无关!” 管英见任狂如此说,心中奇怪,倏地问道:“你怎么好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话一出口,他心中不由又感到后悔! 任狂微微一愣,随即大笑,半晌才道:“有什么可值得放在眼中的?生死,命也,其他的只要你要去做,有什么做不到的?” 管英脑中轰然一声,“生死命也!”这句话含义多深,他居然为生死而担心,这些日子来他从来没有开朗过,刹那间,他心中负担一轻。 武林孤子见管英呆住,他大笑道:“孺子可教!” 说完身形一起,向洞中闪去! 管英心中一醒,又大叫道:“温庭生何在?” 武林孤子任狂道:“他早已离去,你日后自可见他!”发声之后,声影俱杳,消失在洞中深处! 管英呆立了一会,适才一幕幕涌现心头,好似梦境一般,他并不相信任狂会在三十日后替他配好解药,但“生死命也”!他不必为此再烦恼了! 他缓缓回身,向洞外奔去! 奔出洞外,只见山林受“寒布寺”之火波及,已是漫天一片火海,空中白雪飞舞,但仍阻不住火势! 他奔下山,目光一瞥,倏见一条身影飞奔而至。 管英一看来人,心头一震,那人一身红衣,不正是桑小丹还有谁?她身后一人正是呼桑克。 他呆了呆,追了过去,只见桑小丹奔至他身前,已倒向地面,管英大吃一惊,冲向前两步,一手扶住她,见桑小丹面色苍白,好似已脱力。 呼桑克追近,一见管英出现,他微一迟疑,冲了上来,大声道:“今天你们两个都逃不了!” 管英心中正在发火,呼桑克自己冲了过来,他怒喝一声,长剑斜出,一连攻出三剑! 剑影飞闪,呼桑克被逼退三步,他一呆,但管英一手扶住桑小丹,无法追击。 管英逼退呼桑克之后怒喝道:“滚开!你再不走我叫你立时溅血五步!” 呼桑克心中一寒,被管英气势所慑,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随即立定,他立时想起自己怎么这么没有用,他又气又恼,冷冷道:“管英!你不要以为你是宫文羽的徒侄,今天你俩火烧‘寒布寺’,终生不要再想出藏一步!” 管英冷冷道:“你走不走?” 呼桑克那怕管英?不但管英要保护一人,而且马上他师父也来了,一个管英他怎么放在眼中! 他凝立不动,冷笑道:“我正想见识一下你有多高的功力!” 管英冷冷的看着呼桑克,呼桑克将桑小丹逼成如此,无论如何,今天他也不放过呼桑克。 他看了看怀中的桑小丹,他挟起桑小丹,转身就走! 呼桑克双眉一扬,道:“那里走?”说着追了过来! 管英疾走两步,回身出剑,身剑合击,一招“血踪万里”,剑光一闪,挟桑小丹追击呼桑克。 呼桑克大吃一惊,管英虽挟了一人,但剑势之凛厉还是使他心寒,他那知这一招正是宫文羽自创二十四招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再加上管英含怒而发,剑势之强,连他自己都觉意外! 呼桑克禅杖一摆,偏打管英来势,身形飞退。 管英大喝一声,右足飞起,一脚踏开呼桑克手中禅杖,剑势不变,直刺向呼桑克眉心! 呼桑克身形疾退,管英来势之快,使他想别的事都不及! 管英正在追击,倏闻一个声音沉声道:“你找死!” 一股劲风直拍他背心,他不用回身已知那人正是呼桑克之师,当今藏内第一高手,佛音大师! 第13章 山穷水尽 管英蓄势已发,但身后狂风厉劲涌至入,他无法再去伤呼桑克,右手长剑一回,嗡!的一声,长剑被佛音大师一掌震得直颤动,他也被震得连退了两步,但呼桑克剑底逃生,已是吓得面色青白。 佛音大师一掌只将管英震退两步,他心中暗暗吃惊,管英在苍猝之间接招居然长剑不脱手! 管英见佛音大师面色沉凝,他也暗自调息! 他知他自己本身功力较之佛音大师其间尚有一段距离,而此刻佛音大师又正在盛怒之下,他不能白白死在这儿,何况还有一个昏迷不醒的桑小丹! 佛音大师冷凝的哼了一声,目光微微闪动,他心中在考虑着他是否要将管英与桑小丹二人毙在掌下,不但因二人都有极硬的后台,而且他身为藏内第一高手,不说比二人长了一辈,而且是位人所景仰的高僧! 他此刻杀管英,不但有损身份,而且桑小丹已昏迷,他此刻动手还有趁人之危之嫌! 但“寒布寺”被焚之恨怎能使他熄怒。 他哼了一声,冷然道:“管英!你应知道你自有取死之道!即是‘仙、奇、神、魔’都在此地你在理上也说不过去!” 管英吸了口气,他一言不发,只凝思着应敌之道! 佛音大师双眉微微一扬,双手缓缓举起! 管英目光一闪,他知佛音大师一出手必定就是煞招,藏中大手印的武功非寻常可比,他心念疾闪,长啸一声,已是拔身而起,扑向佛音大师。 佛音大师想不到管英挟了一个桑小丹居然还敢出手,这少年虽然狂傲,武功不如他,但在应敌的思想上已臻入武林中一流高手了!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哼了一声,双掌一先一后拍向管英,双掌之中所蕴之势正是藏中“大手印”武功中的绝招“天佛隐现”。 佛音这一招掌势之中不但仅为攻敌,其中尚隐含吞吐之劲! 管英目前功力亦已臻入武林高手之列,佛音这一掌劲力的变化他那会看不出,但以他目前形势而论,根本不敢不接! 他尚挟有一人,一不接招,佛音立时追击!他接亦不能,一接招必无法脱身! 管英双眉一挑,右手长剑一振,折成一个半弧形接了上去! 他这一招正是天羽奇剑宫文羽独创的“飞虹七折”,这一招是要功力绝高的武林高手将全身劲力注入剑中分七段攻出! 管英在无奈中只有如此施出! 二人剑掌一交,佛音大师冷然一笑,右掌一吞! 但左掌尚未攻出,只觉管英剑身之中所蕴劲力突然之间化为无形,他右掌吞入之力已落空,他心下一愣! 但才一愣,只觉掌中劲力一紧,管英在剑势微折之间已切近他掌缘! 佛音大师怒喝一声,左掌向管英长剑击去。 以他心中所思,这一击出一定可将管英手中长剑击飞,但一掌击出,左掌所击空无一物! 他心下一凛,一股寒气直升上背脊,这种怪招他生平仅见! 管英一剑攻出,在那瞬间,他全神已贯注在剑招之上,心神所聚,剑招以“飞虹七折”展出! 佛音大师一掌击空,但他仍是一派宗师,他双掌一错,掌势立变为“天河凛凛”,由攻招而变为守势。 管英长剑所击,佛音大师双掌一封,但长剑一折,直划向佛音大师眉心。 佛音大师对管英剑中所蕴劲力抓不住,他以藏内第一高手之名,居然受不住管英这挟剑一击! 他面色微变,右足一旋,正是藏内“天佛步”! 但僧袍已被管英长剑划破一个小口。 佛音大师又惊又怒,他大喝一声,右掌平拍,正是一招“浩翰千里”。 管英一剑划破佛音大师僧袍,他一呆,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一招有此威力,一呆之时,剑身劲力回涌! 管英施出“飞虹七折”这一招本就是超过他能力,但全心施为之下尚勉为其难,这一顿,劲力反袭,立感气血翻涌! 佛音大师一招又已攻至,他身形一侧,长吸了一口气,回劈一剑,直攻向佛音大师手腕! 佛音大师以藏内第一高手,今日居然败在管英手中,羞愤之下决心不让管英脱手,他这一招那有这么简单,他右掌五指一张,右掌立时暴涨,胀得比平常大了一倍有余,五指屈处扣向管英手中长剑。 管英一惊,想收剑,但他本是借出招之势强逼住气血翻涌,这一收剑,只觉得脑中一阵昏晕,踉跄退了两步! 佛音大师左掌已拍出,砰的一声,正结实的击在管英背心。 管英狂喷了一口鲜血,身形落下他借势抱着桑小丹踉跄向山中奔去。 佛音大师本以为一掌就可以将管英一掌击毙的,想不到管英居然还有力量向前奔跑。 他凝立了一会,一时之间不知内心中是什么滋味,他低头看了看僧袍上的剑痕,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愧疚! 看管英收剑踉跄而退,好似已受了内伤似的,他居然还上去加了一掌,这岂不是大背佛家好生之德了吗? 他还被誉为一代高僧,今日居然这么无耻! 佛音大师呆立着,呼桑克在一旁道:“师父!管英逃走了!” 佛音大师一愣,一抬头,只见寒布寺尚在火海之中,北风怒吼之中已将化为灰烬,他目光一闪,心中恨意又炽! 他冷哼了一声,道:“去追回来!” 说着他身形一起,领着呼桑克向管英追去! 二人身形展开在雪地之中有如两只大雁,转眼之间已转过两个山峰,只见管英抱着桑小丹向一个山峡中奔去。 佛音大师呆了呆,回身向呼桑克道:“回去吧!” 呼桑克也呆了呆,他没想到管英居然敢进入那峡中! 管英抱着桑小丹向峡中奔去,他奔入峡中,峡口乱石丛立,他奔入乱石丛中,走了一阵,才绕过石丛! 他脑中昏迷中想着,这石丛怎么这么难走,他抬头只见一座石峰上书着“飞云峡,壬酉年司徒长恨封峡于此!”几个字! 管英一见“司徒长恨”四个字,心内一寒,他身受重伤,但此时一惊,脑中到清醒了大半! 再看那行大字之旁还有一行大字道:“飞云易入难归,天下英豪尽葬此!” 管英斗然大惊,回视来处,只见一片白茫茫,怎么进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再看两壁高插入云,高不可攀! 他一时呆在那里! 司徒长恨是武林中百年仅见奇人,二十岁就武功奇高,但为人偏激,深精土木之学,被当时誉为空前绝后的奇才! 后因妻惊鸿女易寒蝉死在海内神剑丹秋子手上,迁怒中原七大派,设计将七派掌门人诱入峡内,封峡自刎! 当时震惊武林,不但因七大派掌门人武功个个都在司徒长恨之上,而且华山派掌门人谈笑书生白惜天亦精建筑之学,但被封入峡中尽无一人能生还! 以后武林人亦有入峡的,但只有进去的,没有一个人能出峡,因此成为武林绝地,管英想不到他在偶然之间闯入绝地! 管英呆了一会,自嘲的一笑,心道:“莫非是自己命当绝于此地?” 他看了看桑小丹,他只觉得心中沉闷已极,一口淤血欲脱口而出,他忍了忍,盘腰坐下,将桑小丹靠在怀中! 管英看着桑小丹苍白的面颊,和大红的衣服相映,看来更加楚楚可怜,他凝视着桑小丹,情不自禁的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 桑小丹在管英入峡之时已醒,但假装没醒,想不到管英偷偷亲她,她又羞又急,但假装晕着,又不好怎样,她身子蠕动了一下! 管英见桑小丹倏地红霞红涌,他立知原来桑小丹已醒了,他笑了笑,将桑小丹搂得更紧一些! 桑小丹原以为管英会放开她,没想到管英比她想像的大胆得多,她睁目似怒非怒的看着管英。 管英淡淡笑了笑,双目凝视着她! 桑小丹见管英如此,她突感愤怒,她本只是使脱了力而已,她一挣就挣脱了管英右手! 但一起身,见管英容颜憔悴,她立时心软,呆了呆道:“你怎么了?” 管英仰视着桑小丹,缓缓起身道:“我只受了点伤,没有什么!” 桑小丹一愣,她回想她含怒烧“寒布寺”,呼桑克追击之下,管英救了她,以管英功力之高,伤他之人必是佛音! 佛音怎会让他们活着逃生……? 管英上前扶着桑小丹双肩,凄然叹了口气,道:“想不到我俩命终于此!” 桑小丹一愣,抬头,见到石峰上的字,她心内一凉,呆立不动! 管英轻轻握着她双手,轻声道:“小丹!你知我很喜欢你,我现在才敢向你说……” 桑小丹呆立着,倏地她觉得管英在被她救了之后如何对付她,现在……,现在又如此,这分明是在戏弄她! 她心中怒火倏起,双手一摔,怒叱道:“走开!不要碰我!” 管英微微一愣,淡淡一笑,他心想自己身陷绝地,何必计较这些意气之争呢?在桑小丹救他之时,他自知不能活太久,他不愿接近桑小丹,如今二人同命,他在这些仅有的时光之中应对桑小丹好一些! 桑小丹摔开了管英双手,她也不知为了什么愤怒,她一转身就向峡内走去。 管英心中一惊,此峡为司徒长恨所封,必定峡内机关密布,桑小丹乱闯,那必将涉险! 他急叫道:“小丹!不要乱闯!” 但桑小丹那会听他的?她一言不发,心想既然进入这绝命峡,早死和迟死还不是一样的? 她才走了十几步,只见眼前一道闪光,她吃了一惊,自然的向侧后方退了一步! 桑小丹一步退后,但一脚踏空,她大吃一惊,右手不由自主的向山壁抓去,一把正扣在一个缝隙! 刹那间,峰顶一阵响动,千百石块当顶落下! 桑小丹见状吓得手足发软,一时不知如何才好! 管英没有看见那道闪光,但见桑小丹连连后退,已是陷入万危之中,他大喝一声,身形一起,抱着桑小丹向远处飞身落去。 桑小丹一惊,右手用力一抓,这一缓,石块已近,管英怒哼一声,右肩一撞,将一块巨石撞向一旁,身形在飞石之中穿身而出。 身形落下,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桑小丹大惊,急道:“英……你怎么了?” 管英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没有关系,只要你无恙,什么都没关系!” 桑小丹一时心中羞愧至极,她伏入管英怀中低声哭着。 管英抚着她背脊,笑道:“小丹!不要哭,我们现在应该高兴才是,自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觉得你的英风爽气,欲颦还怒,但父仇在身,而你是长空帮少帮主,你的傲气使我更自卑,我武功,家世都不及你!但我现在很高兴能告诉你我爱你至深!” 桑小丹抬头拭去泪水笑道:“你怎么想得这么多,只要你对我好就够了,我不会想别的!” 管英用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泪痕道:“真的吗?只要别人对你好你就会对他好吗?” 桑小丹大眼一眨,笑道:“你在说谁?” 管英一愣,他想不到桑小丹反应如此快,他微感歉然的一笑,没有说话! 桑小丹笑道:“我们两人在此亏你还有心想秋柏!” 管英凝视着桑小丹,好一会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想起了秋柏来,他向桑小丹笑道:“小丹!我会永远对你好!” 桑小丹抬头,见管英热忱的看着她,她笑了笑,低头道:“我也会对你好!” 说着抬头笑了笑,谈起她适才的遭遇。 管英倾听良久,他缓缓立起身子,走至桑小丹刚才看见闪光的地方,见侧面远处一道闪光,正射入目中! 他心下暗惊,武林高手倏见闪光,必会退步以防敌袭,那立时就将陷入司徒长恨计中! 桑小丹见管英陷入沉思,她一笑道:“已过之事,何必多想!” 管英握着桑小丹手,他心中倏起一念道:“既然桑小丹对他也这么好,他不能让桑小丹死在此地,他父亲那么爱她,自己不但已是身受重伤,而且又身中剧毒,司徒长恨封峡于此,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想个办法出去!” “至少也要让桑小丹出去!” 桑小丹见管英沉思着,她凝视着他,心知管英在想脱困之法! 管英沉思良久,向桑小丹道:“小丹!我们走!” 桑小丹笑了笑,跟管英向前走去,口中笑道:“你的伤不要紧吗?” 管英微微一笑,佛音那一掌要是他在平日早晕了,但今天好似精力特别充沛,对伤势好似不太放在心中! 管英领着桑小丹向闪光来处走去! 二人才走了十丈左右,管英倏见一个人影在眼前跳出,一丈之外之骷骨盘坐地上,一柄长剑落在身旁,剑鞘已是腐锈! 他呆了呆,他奇怪这具枯骨怎么刚才没有看见? 以他目前功力,在暗处也早应看见,怎么到现在才见?他举步正欲向前,倏闻桑小丹叫道:“不要过去!” 管英收住脚步,回首看着桑小丹。 桑小丹凝视着那具枯骨,缓缓道:“那是幻物移形!” 管英呆了呆,“幻物移形”?这名词他连听都没听过! 桑小丹自幼就随父长大,其父长空神指桑书云为一帮之主,见识之广她的见闻也自然不少! 她向管英道:“我猜这人必是司徒长恨的影子,我听我爹爹说起过,司徒长恨最精的是声光之学,他一定用折光现出身影来诱敌!” 管英闻言拾起一块石子弹出,那影像坐处果然空无一物! 桑小丹又道:“沙漠中海市蜃楼与这也道理相同,只怕他这儿还有机关!” 管英目光连连闪动,他心中惊异这些都是他前所未闻之事,但他也曾对镜而照,想不到这些可以用到这里来! 若是毫无经验之人来此,必定会上当。 桑小丹笑道:“我们既然来此,何妨瞻仰一下司徒长恨遗体?” 管英微笑点了点头,由侧面顺光线来处走去! 走了一段路,见前面一块透明的岩石,石下一块石碑,管英走过去见石上书着“武当掌门海内神剑丹秋子葬身于此!” 他心下一寒,七大派掌门人已一人死在此! 不知司徒长恨用什么方法竟使丹秋子就此丧生。 桑小丹一笑,道:“既然有人死了,那么此地必定安全了!” 管英笑了笑,他心中暗自忧虑,以这情形看来,只怕这“飞云峡”真是步步杀机了,一不小心便会丧身,自己不想脱困,那真是千难万难! 桑小丹一笑,道:“你不要只想脱困了,我们两人在这儿不是很好吗?” 管英勉强一笑,道:“那块透明的晶石大概就是折光之物了,我们看看司徒长恨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物,居然如此狂傲!” 说着二人看看方向向前走去。 才走了一段,只见前面吓然一座土坟,管英一呆,立时体会出这又是“幻物移形”术! 左旁又一块石碑,管英心中一沉,走近只见写道:“昆仑掌门人凝虚掌黄一尊误触地雷,葬身于此!” 管英暗暗吃惊,心想已死二人了,幻物移形的奇术竟能致人于死! 桑小丹见管英如此,她一笑道:“百年陈物,即使遇上也没什么了不起!” 说着二人又向前走去,走了十余丈,倏地四面闪出无数个自己和桑小丹来,他吓了一跳! 桑小丹也吃了一惊,立时靠向管英身旁。 四面无数桑小丹靠向无数管英,她吃了一惊,红霞涌上面颊,四周虽然都是影子,但好似真人无疑! 管英握着桑小丹手,笑道:“想不到司徒长恨还有这一手!” 才说完这句话,他侧首见一具尸骨躺在地上,他咦了一声,走了过去,见只是一个幻影!他心下一寒,这些幻影真足以乱真! 桑小丹向左右看了看,道:“在这儿!” 管英走了过去,见那具尸骨之旁放着一柄吴钩剑,他心中了然,这岂非昔日青城傻道人玉涵! 玉涵昔日以一柄吴钩剑成名,居然死而无葬! 想当时情形必是五人倏见千百个自己身影,同时司徒长恨出现,无数身影中,真假莫辨,司徒长恨伤敌而退,其余四人即追,连玉涵都来不及葬! 二人沉思了一阵,合力将玉涵的尸骨葬了!二人一般心思,司徒长恨此人之心思之密,令人不寒而颤! 如果司徒长恨尚在世时,二人最多也过不了两关! 管英此时心中忧虑出困之法,而桑小丹则心中坦然!好似不做脱困之想! 桑小丹笑了笑,向管英道:“我们再走吧!” 管英点了点头,二人再向前走去,走了一阵,倏见司徒长恨的尸骨又现,在十余丈之外坐着! 二人一齐停步,又出现了,不知是真是假! 四周没有一块石碑,显而易见的是此地埋伏未撤,二人若向前,凶吉不可料! 管英沉思了一阵,拾起一块石子,屈指弹出! 嗤!的一声,那堆骨骼倒地散成一堆! 二人一呆,原来这是真的,若这是司徒长恨其余四人呢?司徒长恨在此,他们几乎不敢相信! 二人立了一会,桑小丹笑道:“我们去看看!” 说完拉着管英向前走去。 才走到司徒长恨身前三丈,倏地一阵轰隆之声,地面倏地弹起,二人大惊,但地面弹出之势极快,将二人抛起! 峡壁呼的一声,同时打开一道裂缝,二人被抛入之后,那裂缝立合! 管英一把抱住桑小丹,但他背脊被撞向山壁,砰!的一声,内伤本已很重,如此来,撞得他头晕目眩,几乎晕了过去! 第14章 柳暗花明 他一晕,但潜意识立时警惕,暗道:“此时此地怎么能晕过去?” 管英长吸了一口气,一口淤血直冲而上,他几乎忍不住晕了过去,但他还是镇定了一下,耳旁已听桑小丹哭道:“英哥哥!你怎么了?” 管英摇了摇头,勉强笑道:“没什么!” 他说完却听到桑小丹一人低声嘤嘤的哭着,他尚未完全清醒,看不清楚桑小丹面上表情,他诧异的问道:“小丹!你怎么了?” 桑小丹停了一下,揩去眼角泪水,道:“你待我太好了,我……。” 说着她又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管英心内一阵激动,他没有想到桑小丹会对他这些微的动作会如此感动,他凝神注视着桑小丹,缓缓道:“我残余的生命全为你所有!” 桑小丹伏在管英怀中,哭着道:“英哥呵!我知你是真心对我好,我以前待你不好,以后我一定要待你好!” 管英扶着桑小丹背脊,他吸了口气,向四周望了一眼,见山腹之下竟有一个支道错综的密洞! 司徒长恨真是心思缜密之人,他知剩下四人必定气愤填胸,一见他本人必定会紧迫而上,他就利用这山腹设了这道机关! 他回手摸了摸身后巨石,摸触之下,那巨石岂至万斤,他自嘲的笑了笑,司徒长恨封四派掌门人于此山腹之中,自然不会让他们随手推开! 而且这密洞必定没有出路……“但那四人呢?”管英思念及至,倏地回首,他目力之佳足以明察秋毫之末,这山腹之中虽黑暗,但对他目力而言,目力所及之处纤毫毕现! 没有!连一丝痕迹都看不见! 难道这机关那四派掌门人并没有触动过吗?难道只有自己二人触动过这机关吗?他想着,心内感到一阵寒意! 低头见桑小丹对这些好似想都不想,只躺在他怀中沉思着! 管英由衷的笑了笑,心道:“真还像一个小孩子一般,身陷绝境时都一点也不在乎!” 他想着,轻轻拨动着桑小丹发际散发! 桑小丹感到有些痒,回首向管英笑了笑,头在他身上擦着。 管英含笑看着桑小丹,轻轻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他凝视着桑小丹,倏地想到也可能四派掌门人入洞之后又自找出路去了! 他想着,又笑了笑,但他们毕竟没有出去! 桑小丹凝视着管英,缓缓道:“英哥哥!你在想什么?” 管英笑道:“我想司徒长恨将我们封在这里,不知有没有出路!” 桑小丹明眸一转,笑道:“我还想问问他有没有留下些吃的东西来!” 管英一笑,推着桑小丹道:“我们起来看看罢!” 桑小丹赖着不起身道:“你真的以为找出路比我俩现在还好吗?” 管英一怔,沉思了一会,他不敢想出去以后会如何,桑小丹这么好的女孩,这么美,而他只有数十日的生命了! 他缓缓一笑,道:“小丹!我怕你爹爹会记挂你!” 桑小丹呆了呆,她刚才几乎忘了她父亲了,她和她父亲约好了在寒布寺见,但她一怒之下,火焚寒布寺,她在此地她爹怎能找到她呢? 管英见桑小丹面上表情,他几乎有些后悔不该提这些令人伤感的话,如此陡然使气氛沉闷! 他笑道:“小丹!你不用担心,你想如果你爹见我俩能自这峡中脱险,不知他老人家会如何吃惊呢!” 桑小丹见管英如此安慰她,她也不愿管英替自己分虑太多,她笑了笑道:“我爹一定不知我火焚寒布寺!” 说着站起身子,管英缓缓起身,他一站起来只觉得背身一阵疼痛,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桑小丹见状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能不能走?” 管英将桑小丹的手用力握了握,笑道:“没有关系!你放心!” 桑小丹心中虽担心,但不愿使管英难受,只勉强笑了笑,用手用力握着管英,两人向山腹中走去! 管英向四周看了看,道:“这里这么多路,不知向那儿去!” 正说着,倏地桑小丹道:“那儿有亮光,我们去看看好吗?” 管英转头见左方果然有一丝光线透入,他心中也诧异,口中应了一声好,与桑小丹一齐走过去,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走向那亮光来处,走了一回,只见那里有一块晶石,晶石之前赫然坐着三具骷骨,那光线就是从骷骨中透过! 管英呆了呆,心想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走过去,见三具骷骨中一人合什而坐,看死前形态,正是昔人少林掌门人上峰大师! 一左一右,一人遗下一柄单刃剑,岂非昔日嵩阳一派掌门人怒伏九龙伍少华吗?另一人右手平伸胸前,掌心向下,正是昔日太极门标记,一看就可猜到这人正是太极掌门人,天涯飞恨单百草! 二人见了互视一眼,这事真有些令人莫测高深,三人为何并坐这晶岩之前?看来好似有意挡住光线似的! 还有就是华山一派掌门人谈笑书生白惜天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七大派掌门人六人已见,只有他一人不知其下落。 管英抬头,向桑小丹笑了笑道:“这事真有点稀奇,他们居然不分开去找一找出路,三个人坐在这里,还有那谈笑书生呢?” 桑小丹沉思了一下,道:“找到了谈笑书生之后自然会知道!” 管英点了点头,但心道:“那谈笑书生在那儿自己怎么知道呢?这三人都是自己二人顺光来处找到的……” 想到这儿,他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三人坐在这儿好似在挡着光线,莫非是白惜天背光而去? 这又是一块晶岩,必是司徒长恨借着这晶岩窥伺四人行动,所以他们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想着他向桑小丹道:“我们去找白惜天的下落!” 桑小丹含笑点了点头,二人缓缓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正对着那晶岩又有一块晶岩,管英心中一定,心想如此看来自己的推测不会太错! 他看了看角度,向光线折向的方向走去! 两人走着,只觉地势愈来愈高,也愈来愈湿,好似无底一般向前走着,管英身受重伤,又饥渴,若非有桑小丹在他身旁他早已支持不住了! 桑小丹虽然又累又饿,但她究竟没有受过伤,她看着管英,忍不住问道:“你太累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管英吸了口气,笑道:“可能就到了,我们停下来只怕再向前就不好走了!” 桑小丹笑了笑,二人继续走着,走了一会,管英已是觉得中气已虚,冷汗自额角渗出,他心中暗自紧张,如此看来只怕他支持不了太久了! 倏地桑小丹脚步一停,管英一愣,抬头一看,只见眼前是一条绝路! 他心下一震,他尽力走至此,此时希望全失,只怕他连走回去的力量都没有了! 管英眨了眨眼,定睛只见绝路之处伏了一具尸骨。 他吸了口气,看桑小丹神色也有些沮丧,他勉强笑道:“我们走过去看看!” 桑小丹淡淡笑了笑,点了点头,二人走了过去,只见那具尸骨之旁留了一柄金色折扇,不正是昔日华山掌门人白惜天还有谁? 桑小丹笑道:“无论如何我们总算找到了这位白惜天了,以他的才智,也是死在此地,看来我们也可自慰了!” 管英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他微微坐下身子,正想闭目休息一下,倏地眼角一瞥,见尸骨之下好似有些什么! 他随宫文羽在石洞中苦练了三个月,目力之佳就是三正四奇中人来此他目力也不会稍让他们分毫! 管英眼角一瞥,嗔了一声,轻轻掀起尸骨,只见石地上留着几行字迹道:“华山派第十八代掌门人白惜天同少林、太极、嵩阳三派掌门人同困于此,司徒长恨以其旷世才智设晶象观物之术,吾等尽入其彀,但突思及若挡其晶岩,则物象不入其目中或可得一出路,且得阻其发动此山腹中之禁制,故得少林、太极、嵩阳三派掌门人之助独觅出路至此! 见出路在即,私心大喜,欲出困,倏思及三掌门人,求生之意欲弃三人于不顾,但倏思及司徒长恨之轻蔑之容,倏悟此通路为他有意设者,出困难可,但遂司徒长恨之愿,且以何面目见天下人?故悚然心悸,抬头又见一晶岩,司徒长恨料余必至此,故另一晶岩以观余神色,余愤然自决,以讥其心之小!” 二人读至此,心下一呆,抬首见果然还有一块晶岩!二人暗惊司徒长恨设计的周密,也窥慕白惜天自决之举,但白惜天话已至出口,不知他说的在那里?难道二人真已到了出口了吗? 桑小丹举手向身前石壁推了推,但丝毫不见动静! 管英凝视四壁良久,他奇怪以他眼力之佳怎么看不到有什么端倪? 他又看了一遍,四周石壁之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来,他心中暗自诧异,难道谈笑书生白惜天留言错了吗? 但白惜天是华山一派掌门,而且精通建筑之学,他总不会有错! 管英想着,目光再次向四周搜去!还是没有! 四周没有,自己坐在地上,莫非在洞顶?他想着抬头看着洞顶,凝视了一阵向桑小丹道:“小丹!你推推洞顶试一下!” 桑小丹起身用力一推,洞顶裂开一道缝,她惊喜的道:“对了!我们可以出去了!” 管英见桑小丹高兴得泪水都几乎夺眶而出,他缓缓一笑,心中闪过无数念头,他眨了眨眼,笑道:“我助你一臂之力,推开它!” 桑小丹含笑点头,二人用力,轰!的一声,石顶被掀开,一道强烈的日光射入洞中。 管英一用力,只觉得全身脱力,日光射入,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昏黑!心力交瘁之下,实在支持不住,晕倒地面! 过了一会他只觉得桑小丹在哭喊着他,他醒来,见躺在桑小丹怀中,他吸了口气,笑着道:“小丹!我没什么!” 但内伤已发!一阵阵刺痛射入他背脊中,他几乎忍不住发抖! 桑小丹见管英醒来,但面色苍白得可怕,她抽泣着道:“英哥哥!我累你成这个样子!” 管英一笑,他一抬头见射入石洞中的日光,金光晒在桑小丹发上,她泪珠晶莹,看上去好似画中仙子一般! 他看着呆了一阵,倏地醒悟道:“我们脱困了?” 桑小丹一笑,道:“我们脱困了,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管英心神一震,喃喃自语道:“我们脱困了?我们脱困了?” 他缓缓坐起身子,无数思潮涌入他脑中,他以后怎么办?他本心是要使桑小丹脱困,但那时有如无法实现的幻想,但是如今他们真的脱困了,以后怎么办呢?他不能误桑小丹终身呀! 桑小丹见管英如此还以为他太高兴了,她笑道:“你难道忘了吗?” 管英缓缓低下头,无数矛盾在他心中交织着,他似乎有些后悔能脱困,但立时另一个心思向他谴责着! 他不该这么自私,他没有理由要桑小丹陪葬,更没有理由要她陪他这么一个只有数十日生命的人! 他本以为二人都无法出峡才如此的,如今他必需下决心,虽然他是那么的不愿桑小丹离开他身边,但那是不可能的! 桑小丹见管英不回答,只是呆呆想着,她不由心中有些急道:“英哥哥!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管英目光微闪,抬眼平静的向桑小丹道:“小丹!我想自己疗伤一会儿,好吗?” 桑小丹含笑点了点头,道:“现在已经出困了,随便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管英凝视了桑小丹一会,缓缓闭上双眼,一人用功以内功疗伤! 桑小丹半在管英身边,她看管英刚才凝视她时目中充满爱意,她心中充满了一阵温暖! 她自小随父亲长大,桑书云对她虽爱若掌珠,但终是一帮之主,又要勤于练功,以备二次华山论剑,她虽天生丽质,但只有奉承她的人,真心爱她的除了她父亲之外只有管英了! 管英待她从不因她是长空神指之女而奉承她,在她危急时管英数次舍身相救那都使她终身难忘! 她看着管英,心想若嫁给她,以后二人在一起不知有多快乐,她一定要和他隐居起来,隐居在一个深山,没有人打扰的地方! 自然她父亲会知道他们住在那里,还要常去看他们,最好他们还有一个小孩!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来,回首见管英正在用心疗伤,她心中定了定,又想,不知管英希望要小男孩还是小女孩? 她想着,一人呆呆的坐着,不觉忘神。 过了好一会才听管英长舒了一口气立起身子! 桑小丹又面上一红,喜道:“英哥哥!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管英望着桑小丹高兴的神情,他呆了呆,不觉低头暗想,这个样子只怕骤然分离会使桑小丹伤心! 或许他应该重新考虑一下,他应该慢慢的和桑小丹分离,那样子她会受得了一些,或许不会太伤心! 想着他不觉忘了回答,桑小丹呆了呆,她奇怪为什么管英在峡内那么想脱困,而脱困之后并没有什么欣喜的神色! 她想着眉头微皱,管英倏地觉醒,强笑道:“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桑小丹又皱了皱眉,她奇怪管英好似有什么不对,她好像觉得管英心事重重,笑得那么勉强! 管英见桑小丹沉思着,好似已经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心中大觉不忍,但又想到自己已是垂死之人,何必让她受到更大的痛苦呢? 他目光微闪!微微一笑,道:“小丹!我们可以出去了!” 说着他先跃了上去,一上去,他只觉胸口一沉,他皱了皱眉,知内伤是被压住而已,一不小心立会再发! 他一手拉上了桑小丹,向四面望去! 四周一片白云浮在脚下,管英抬头看了看阳光,缓缓道:“你爸爸一定很着急,若他知你入峡或许他老人家也会追进去,我们愉些先下去到峡口看一看好吗?” 桑小丹茫然的点了点头,她突然觉得管英一脱困之后在峡内的热情好似全消失了一般,最令她耐不住的是管英眉头深锁,好似有什么心事一般,她心想我就不问你,看你告不告诉我! 她点了点头,伸手拉着管英。 管英与桑小丹一触,身若触电,身体一颤,转瞬之间握着桑小丹的手,他想不该使桑小丹突然遭受重击,尤其是还没有见到她父亲之前! 他微一迟疑,笑道:“不知桑伯伯在不在,他见你不在等他,一定会着急!” 桑小丹悒郁的一笑,二人并肩向山下走去,她沿途一言不发,管英也好似想不出什么话说! 走了一段路桑小丹实在忍不住向管英问道:“英哥哥!你在想什么重要的事?” 管英沉思之中,呀!了一声,呆了呆笑道:“没什么,只是不知锦衣公子温庭生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不在血河车中,我找不到他寝食难安!” 桑小丹舒了口气,心道:“原来如此,自己却多疑了!” 她想着,自觉有些惭愧,她笑道:“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一直不说话,为了温庭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找到他,无论天涯海角,我都愿陪你去!” 管英心形一震,二人已走入云雾之中,他缓缓一笑道:“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找到他!” 桑小丹心中一跳,她一停,又向前走去,沉默了一会道:“英哥哥!你怎么突然想到死?” 管英淡淡一笑,低头不语,他要使桑小丹慢慢离开自己! 桑小丹见管英不语,她缓缓道:“你如果死了我一定替你报仇,然后出家!” 管英瞿然大惊,见桑小丹说完垂首不语,说得好像很认真一般,他心中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背脊直冲而上! 他愣了好一会才笑道:“怎么说得得我好像已经死了一般,不想这些好吗!” 桑小丹一笑,她也奇怪怎么自己也当真了,她抬头凝视着管英,四目交视,良久才相互一笑携手向山下奔去! 第15章 有情无情 二人下山,不一会已至山峡口。 山峡之外杳无人迹,管英目光一闪,他不信以佛音大师名望这么高的人居然会没有留下一个人守在谷口! 桑小丹笑道:“英哥哥!我想那老秃驴大概去嵩山少林寺去了,他原来出身在少林,这次庙都被我烧了,一定去少林了!” 管英缓缓点了点头,笑道:“我们去等桑伯伯去!” 桑小丹见管英好似心思不再那么凝重,她嫣然一笑,心想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替他找出锦衣公子温庭生的下落,暗地里求求爹看,如果他老人家肯帮忙,“长空帮”耳目之众,定可很快的找到! 二人向外走着,才走了一会儿,只见一条灰色身影飞掠而至! 三人一朝面,一齐呆住了,那人竟是佛音大师! 佛音去了一阵,又觉不妥,回来看时,却想不到管英与桑小丹二人迎面而至,这怎么可能呢? 百年来没人敢入的“飞云峡”,居然二人轻易的逃了出来! 管英和桑小丹二人也呆住,想不到才一出峡第一个遇到的又是佛音! 佛音大师微微一愣,冷哼了一声道:“老僧有幸再睹二位少施主容颜!” 管英习惯的将桑小丹一拉,将自己身子挡在她身前,冷然凝视着佛音! 桑小丹在管英身后向佛音叱道:“老秃驴!你敢把我怎样,我爹马上就来了,他老人家可不会饶你!” 佛音大师双眉微微扬动,沉声道:“桑书云也不过旁门左道之人而已,就他来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管英一见佛音出现便心知要糟,他内伤未愈,又饥又渴,根本不是佛音对手,但桑小丹在一旁,他不能不尽力保护她! 他回首低声向桑小丹道:“你先走,我来对付他!” 桑小丹一愣,她没有想到管英在重伤之后还对她如此,以管英目前伤势,只怕一招都接不下! 她摇头道:“我不走!你不应该叫我先走!” 管英默默而立,他认为他只有几十天的生命了,为了桑小丹就死了也值得,但他现在要向她怎么说呢? 佛音大师见二人立着不动,他冷冷一笑,道:“以你二人所为,本该碎尸万段,但看在你们师长面上,现在废去你们武功,携往嵩山,等你们师长出面!” 他话才说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我倒要看你如何对付我女儿!” 桑小丹与管英二人同时一惊,桑小丹一抬头,高兴的大叫道:“爹!你怎么才来!” 说完松开管英奔了过去! 佛音大师一呆,他想不到居然桑书云就在此出现,自忖以桑书云的武功,自己要胜他可不容易! 桑书云一手拉着桑小丹,看了管英一眼,淡淡一笑,道:“小丹!爹去追血河车去了,来晚了一些,可是这和尚欺侮你?” 管英见桑书云已至,他松了口气! 桑小丹看了管英一眼,笑道:“英哥哥你过来!” 管英过去向桑书云躬身道:“管英拜见桑伯伯!”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既然我来了就不用怕这和尚了,血河车已向内藏驰去,我已命手下之人追截,你跟着我,一面养伤一面去追罢!” 桑书云话才说完,佛音在旁沉声道:“桑书云,你说得也太简单了,管英闯寺毁去神像,你女儿火焚寒布寺,你想带走就带走吗?” 桑书云目光一闪,他知桑小丹与管英必定得罪了佛音,但没想到桑小丹居然火焚寒布寺! 他追踪血河车,但半途就失去血河车踪影,只有折回,才回来就见桑小丹与管英二人僵持着,并不知寒布寺已被焚,他闻言淡然道:“大和尚!这事若是别人我也放手,我女儿不容你动她一指一发!” 佛音大师怒哼了一声,沉声道:“那我可要见识一下长空神指的绝技了!” 桑书云早知免不了一战,他缓缓笑道:“大和尚成名不易,藏内第一高手之名也不低,为何要将一世英名弃之流水?” 佛音闻言心中大怒,桑书云的口气好似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他自恃藏内大手印的武功虽然不能必胜,但想以自己数十年功力也不会落败! 他嘿嘿冷笑,双手运动之时,两手暴涨至倍! 桑书云口中虽说得轻松,但也并不敢对佛音大师丝毫不放在眼里,他松开桑小丹,缓缓一笑道:“你们退后一些!” 佛音大师面色沉凝,身形一闪,一连拍出八掌,印向桑书云! 桑书云双眉微扬,嘴角浮现一丝笑意,食指轻弹,嗤的一丝破空之声,一缕指风直射向佛音大师眉心! 佛音掌势才印出,那缕指风穿过他掌劲射至,他心中一寒,他久闻长空神指的“寒阳指力”为武林一绝! 一指点中可将一身功力破去,他今日不小心一些,只怕直如桑书云之言,一世英名付之东流! 他大喝一声,左掌一拨,拨开桑书云这一指,右掌反切,展开藏内绝门武功“天王十八印”,一掌一掌按出! 桑书云哈哈大笑,他身形一抛而落,展开千山派的“天罡指法”,斗佛音大师的“天王十八印”! 佛音心中暗怒,桑书云居然不以他自己的武功对付自己,显然并不把自己放在心中! 他冷冷一笑,双掌分左右一前一后印出。 桑书云是何等之人,一眼就看出佛音这一招正是“海心九印”,双掌所至攻招连绵不绝,极不好对付! 他身形一闪,反手点出三指,正是天南剑指门中一招“指月挥天”! 佛音掌势才欲拍出,倏见桑书云攻出这一招,他心下一凛,这一招正克住了他这“海心九印”一式,桑书云对各家独门武功涉及之广竟至如斯,使他心生凉意,他掌势一变,换为“月影印峰”! 桑书云哈哈大笑声中身形连闪,双手十指轮弹,交错使出海内十八家独门指法! 佛音大吃一惊,他双掌连拍,不敢再攻,只有先紧守门户! 刹那之间场中只听见嗤!嗤之声和沉闷的掌击之声! 管英立身一旁,看得心中砰砰直跳,二人变招之快都使他目不暇接! 倏地桑书云一声长笑,二人身形一分!佛音面色苍白的退了两步! 桑书云哈哈一笑道:“藏内第一高手也不过尔尔,我才使出一招‘寒龙袭衣’就已落败!” 佛音右臂下垂,他吸了两口气不自然的冷冷一笑,向管英桑小丹二人扫了一眼,缓缓向桑书云道:“长空神指之名果不虚传,我今日受赐一指只怪自己艺不如人,但今日之事永远没了!” 桑书云哈哈一笑,道:“据我所知少林那老和尚天象已启程入藏,你去找他甚好!” 佛音凝视着桑书云,半晌他回身向林中奔去,转眼消失! 桑书云目凝佛音离去,微微一笑,回身拉着桑小丹向管英道:“你随我西行,跟我学点武功,明年二次华山论剑之时显些本领,以你资质,将来出人头地不成问题!” 管英听桑书云如此说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有意择他为婿,他心中一凉,自思只有数十日生命了! 但见桑小丹满心喜悦溢于言表的看着自己,他只有躬身道:“多谢前辈了!” 桑书云哈哈大笑,一手牵着管英道:“我们去罢!” 他才说完,另一个声音冷冷道:“桑老弟如此高兴不知为何?是否可以让我也高兴一些!”说着林中走出二人,银发鹰目,正是秋彤父子二人! 桑书云一见秋彤,他哈哈一笑,道:“秋兄也来了,不知可追上了血河车?” 桑小丹拉着桑书云的袖子道:“爹!不要理他们!” 秋彤打量了管英一阵,向桑书云笑道:“桑老弟!上次相遇因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桑老弟想能见谅!” 桑书云自有打算,他没有理桑小丹,向秋彤淡淡一笑道:“那是小事,如今血河车已向西行,我们正当合作之时,小事何必记在心上?过去的不用提了!” 秋彤目光一闪,心想原来桑书云想利用自己去得血河车了,他暗自冷笑道:“如此很好,我们互相利用一次,看谁最后利用谁?” 想着他笑道:“桑老弟言之有理,此时武林孤子任狂复活之事已传入武林,若不早日擒住他如何能保持四奇令誉?” 桑书云点头笑笑,他怎会不知任狂还活着呢? 桑小丹心中却奇怪,她父亲态度怎么与前不同?以她父亲往日行径早和秋彤翻脸了,难到真为了血河车吗? 秋彤笑道:“如今前嫌尽释,可与桑老弟一同去追寻血河车的下落了!” 桑书云一笑,回首只见两个俏丽的少女手牵着手自林中一跳一跳的奔出! 管英见了二女不由一呆,那两个少女不过十八九岁,面貌完全一样,服饰的形式也完全相同,只是颜色不同! 一着黄衫,一着绿衫,若非如此,只怕分不出谁是谁了! 桑书云也呆了呆,这两个女孩必非藏内之人,两且看来二人身怀武功,必定是名家弟子! 桑小丹一见那两个女孩一出现,立时向管英看去,只见他盯着那两个女孩好似看傻了一般,她心中大忿叫道:“英哥哥!” 管英回首一笑,正要说:“这两个女孩真像!”但见桑小丹面有不豫之色,一丝不可捉摸的念头闪过他脑中,他不知怎的道:“这两个女孩真好看!” 桑小丹一呆,侧首不言,桑书云也愣了愣,看了看管英,他看得出桑小丹很喜欢管英,但这孩子怎么口不择言,随便赞这两个女孩?无论如何这两个女孩也不及桑小丹十分之一,不知这管英是什么心思? 那两个女孩奔至众人身前,向他们一笑,又向前奔去! 桑小丹目视二女奔去,倏地她叱道:“快停步!” 说完她身形一动向那两个少女追去! 管英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望着桑小丹背影,不知是喜是愧,想要叫住桑小丹,但欲言又止! 桑书云见桑小丹奔开,他心内一沉,但倏见那两个少女身形,他轻舒了一口气,那不正是大漠仙掌独门“流沙千里”的轻功身法吗? 他知四奇之中为人最好的就是大漠仙掌车占风了,而且他最喜欢桑小丹,他大可放心桑小丹不会出事! 但对管英的态度却大为不满,回眼淡淡的看了管英一眼! 管英面上毫无表情,桑书云暗想以后一定要找一个机会问一问他,看他究竟对小丹怎样! 秋彤在旁大笑道:“想不到大漠仙掌车老弟也来了,如今四奇只差天羽奇剑宫文羽了!”说完看了管英一眼! 管英淡淡不置一词,宫文羽已死的事他此时不愿提及! 桑书云见管英好似没有听到秋彤的话一般,他心中暗奇,想这少年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这么怪! 他等了一会,缓缓道:“如果小丹见了他车叔叔一定不会马上就来!我们先走吧!” 秋彤笑道:“如此正合我意!” 桑书云心内一动,“如此正合我意?”不知秋彤又要对他玩些什么花样了,且一面走一面想如何对付他! 四人缓缓向西而去,管英走着,不由自主的想起桑小丹,不知桑小丹到什么地方去了,若是找到了大漠仙掌车占风还好,若是找不到怎么办呢?她孤身一人遇到强敌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桑书云暗中观察着管英,见他神不守舍的样子,他大感奇怪,心想这管英怎么对桑小丹既似有情又似无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秋彤父子二人心中有数,夷然自得的看着管英! 管英沉思着,倏地一阵骏马长嘶之声,他吃了一惊脱口道:“血河车!” 瞬间四人心中同时紧张了起来,桑书云分明见血河车已西行,怎地又折了回来?但管英是不会骗他的! 桑书云与秋彤同一心思,各携管英与秋柏向马嘶之处追去! 四人上了一个土岗,只见一辆四匹骏马拖着的血车向西驰去,四人全速向那血河车去处追去! 追了一阵,天色已暗,空中又开始飘雪! 秋彤眉头一皱,向四外看了一眼,道:“桑老弟!我们到那山洞内去休息一阵吧!” 桑书云见目前不可能再追了,他只有点了点头,挟着管英向那山洞中奔去! 那山洞高有丈余,洞内深黑,但二人均是武林中顶尖高手,那会骇怕,二人进入洞中,放下管英及秋柏! 但一抬头,二人同时一惊,洞顶挂着一张新剥的人皮,血淋淋的挂着! 第16章 相见不见 秋彤一言不发,回身向洞内拍出一掌! 砰!的一声闷响,他淡淡道:“洞内没有人!” 桑书云也一言不发,缓缓坐下身子,秋柏捡了一些木柴升起火来,管英略为吃了一些食物,和桑书云一起趺坐用功! 秋彤和秋柏二人望着那堆火沉思! 秋彤不敢断定桑书云不究往事是真是假,万一暗中下手他要防都来不及,但见桑书云好似对这些一点也不理会,独自打坐! 再见管英也在用功疗伤,他自愿自的笑了笑,以管英,他算管英只有八十余日可活了,武功再高,资质再好也没有用了! 转眼天色已是将明,那堆火已只剩下一些火星,秋柏一人先睡去,但秋彤还是不敢睡! 管英睁开双眼,他自忖他内伤至少要十日才能痊愈,而他的生命只剩下八十五天了! 他目光轻淡的扫了秋彤父子一眼,又向桑书云望去,只见桑书云对身外事物好似一些不知,只是一个人静坐调息! 秋彤目视着管英,缓缓向他一笑,开口向桑书云道:“桑老弟!我有几句话对你说!” 桑书云表面上虽然在凝神调息,但事实上也时刻分心提防着秋彤,秋彤一开口他已缓缓睁开双目。 秋彤向桑书云一笑,道:“桑老弟曾经说过令媛婚事由明年华山论剑得胜者择配,可是?” 桑书云凝视着秋彤,缓缓颔首默认! 秋彤一笑,道:“但依小兄看桑老弟最近行止,只怕有意将令媛许配给管英!”说完一停又笑道:“此乃我忖度之言,不知可对?” 桑书云微一扬眉,心想原来这老家伙说“正和我意!”为的是这个,我就如此做你又能怎样呢? 想着答道:“秋兄此时提此事做什么?” 秋彤阴测的一笑,看了看管英道:“我倒没有什么,但是想桑老弟不致于会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只有数十日生命的人吧!” 桑书云一呆,回首向管英看去,只见管英默默无言。 秋彤冷冷继续道:“上次我放了他,但只留了他百日生命,以免宫文羽说我太过!” 桑书云听秋彤说着,他凝视着管英,管英那些怪异的举动一一又闪现他眼前,他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秋彤的毒他知道,没有办法解! 桑书云凝视着管英,倏地右手抓向他! 管英本就受了重伤,加上他根本就没有抵抗,一招就被桑书云擒住,桑书云擒住管英,挟着他向外奔去! 秋彤冷冷的看着桑书云的背影离去,他回首向秋柏道:“桑书云如果不高兴,只怕管英活不到限期!” 说完又冷然一笑,又道:“至少桑小丹轮不到他了!我们下一步就要看怎样才能要他把桑小丹许给你了!” 秋柏嘴角升起一丝笑意,桑小丹的模样又浮现他眼前,他自忖只要没有管英在他就不怕得不到桑小丹! 他正想着,只见三条人影走至,他伸头一看,来人正是桑小丹和其余那两个面貌相同的少女! 三人一闪而入,秋柏心中大喜,起身道:“小丹妹子!你可是见到了车叔叔?” 桑小丹冷哼了一声不答,那两个少女互做了一个怪相! 秋彤见桑小丹的样子,他心念一闪,笑道:“小丹!你车叔叔来了没有?” 桑小丹见她父亲与管英都不在,她本来不愿理秋彤父子,但现在无可奈何,只好向秋彤道:“秋伯伯!我爹和英哥哥呢?” 秋彤目光微闪,淡淡笑道:“你爹和管英有事去了,大概要有几天才回来,他说你如回来和我们一起走,他会回来找你的!” 桑小丹一愣,她知秋彤必是骗她,她心念微动,点头道:“好!那我们就一起走好了!” 秋彤微笑道:“这两位可是车老弟的徒弟!” 那两个少女齐声道:“是我的爸爸!” 秋彤微微一愣,十九年前华山论剑之时车占风尚未结婚,一别至今居然已有一双姊妹花了! 他一笑道:“原来是二位侄女,你父亲近来可好!” 黄衣少女看了看桑小丹道:“我爸爸很快就要来了,若不是小丹姐姐一定要我们先走只怕我们会和爸爸一齐来!” 秋彤心中喔了一声,又笑道:“你爸爸究竟有什么事不能和你们一起来呢?” 绿衣少女一撇嘴道:“小丹姐姐说你是坏人,不告诉你!” 秋彤一时之间尴尬得不知如何才好,如果是别人如此说他早下杀手了,但对方不但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姑娘,而且是大漠仙掌车占风之女,车占风人虽正道,但嫉恶如仇,他若被惹翻了,就不要想安静,东海劫余岛都会被他搞翻! 他心中暗怒,向桑小丹望去,只见桑小丹睁大了眼睛望着洞顶,好似没有听到那绿衣少女的话一般! 秋彤只有嘿嘿两声道:“天下那有什么好人坏人,大家都差不多!” 那黄衣少女立时反驳道:“怎么没有好人和坏人?像我爸爸就是好人!” 秋彤一时更下不了台,他心中直恨桑小丹,这女孩虽然漂亮,但刁滑得很,若非是桑小丹之女又加上自己儿子对她倾倒,自己那会这么客气! 他心想那一天你入了秋家就有你好看了! 秋彤想着,但也奈何不了桑小丹,他撇天话题道:“你们名字没有告诉我呢?” 黄衣少女一笑道:“我是姐姐叫晶晶,我妹妹叫莹莹!” 桑小丹见秋彤撇开话题,她才开口道:“秋伯伯!我爹有什么事没告诉你吗?” 秋彤摇首道:“我不知道,但大概是为了血河车罢!” 桑小丹目光一转,点了点头,回首看了看晶晶莹莹,一笑道:“那么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啰!” 秋彤见桑小丹如此,不知她又要搞什么花样了,他暗自提防着,淡淡的笑道:“那不一定了,只怕随时可能回来!” 晶晶一眨眼喔了一声道:“那不行!我们不能老等呀!我们三人先走好了!” 秋彤一愣,他想不到桑小丹居然来这一手,和那两个小女孩挖苦了自己一阵就要离去! 他立时接着道:“小丹!你爹叫你留下的,如果留不下来你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莹莹在旁道:“秋伯伯!我们和你们一起走,要提心吊胆的当心你们鬼计,那多不方便,而且小丹姐姐有信鸽,秋伯伯就不必担心了!” 桑小丹听了一笑,牵着二女,向秋彤道:“秋伯伯我们先走了!” 说完三人一面笑着一面向外奔去! 秋彤被气得站在那里几乎说不出话来,他目光连连闪动,良久才向秋柏道:“我们追!” 秋柏早有此意,听秋彤之言脱口,他心下大喜,二人身形一起,出洞向桑小丹等三人去路追去! 再说桑书云挟着管英向外奔去,奔出了十余里桑书云才停下脚步! 他将管英放下,冷冷的看着他! 管英被桑书云放下,他不知桑书云要对他如何,他只默默无言的坐着。 桑书云默视着这少年,他心中对秋柏已恨透了,但桑小丹是他的女儿,他的独生女,他不能让桑小丹终身痛苦! 管英样样他都满意,只是他是垂死之人! 桑书云思忖良久,他一手抵住管英手心! 管英心中一惊,正欲运功抵抗,但只觉一股热流直冲入他体内,他呆了呆,他没想到桑书云居然肯自耗功力来替他疗伤! 他不知桑书云所为者何,有意收掌,但只觉掌心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吸力吸住他,使他无法收掌! 热流在他体内绕了三圈,他只觉内伤阻滞之处都已霍然而愈! 桑书云替管英疗完伤,他静坐了一会,才睁目向管英道:“你师伯何时入藏?” 管英沉吟了一下,扬眉道:“家师伯早已仙去!” 桑书云一呆,宫文羽在四奇之中年龄最小,而功力精奇,依他看当在他们三人之上,明年华山论剑他得第一大有可能,没想到他已死去! 他几乎有些不相信,但再想宫文羽居然将掌门信物传给了管英,他一生剑不离身,已死大有可能! 但他从来不敢想宫文羽居然已死!真出他意料! 桑书云心中又感到一阵惭愧,沉默了一下,但父女之情使他不得不向管英问道:“秋彤的话是真的吗?” 管英木然的点了点头! 桑书云也明知管英的答覆必是肯定的,他缓缓的道:“你心中喜欢小丹吗?” 管英脑中感到一阵昏晕,不知如何答才好,他迟疑了好一会,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桑书云沉默了一会,低头缓缓道:“我知小丹也很喜欢你,我本心想将小丹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待她,她是一个很好的孩子,只是脾气很强!” 管英默默无语,他想起桑小丹,桑小丹对他也真好,只是他只有八十五日的生命了,他不能害她! 桑书云如此说本是想管英自动离开桑小丹,但如何见他还不开口,他只有道:“小丹自小丧母,我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照顾她,如今她大了,父女还是有些不方便,只想她嫁好一些!” 说着他顿了顿,又道:“你人品,武功都可与小丹相配,我希望你能找到了解药之后再来找她,否则会使她伤心!” 管英闻言微微一笑,道:“我早已决定离开小丹了!” 桑书云一愣,他心中更是惭愧,他想不到管英如此君子,他呆了一会,愧然道:“我是她父亲,我想你会了解一位父亲对此事的感觉,我很欣赏你的个性,但没有办法牺牲小丹的终生幸福!” 管英微微一笑,道:“我了解你,也感谢你助我疗伤!” 桑书云怕管英心中难受,又道:“我愿将我一生最得意的‘寒阳指法’传你!” 管英凝视着桑书云,缓缓起身道:“多谢桑伯伯好意,但我无法接受,若是为了补偿我那大可不必,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损失什么!” 说完微一躬身道:“桑伯伯!日后有缘再见了!”言毕回身大步而去! 桑书云目视管英背影离去,他不知是愧是叹,凝立着直至管英背影消失! 第17章 幽冥血奴 管英一人独自向西而去,缓缓上了一个土岗! 此时天上已开始飘落雪花,他一人凝立岗上,只觉得每一片雪花好似都变成了桑小丹的影子! 无数桑小丹的影子飘落他身前消失于无形! 他用力眨了眨眼,驱去了眼前幻影,他现在没有资格再去想桑小丹了,再想只有徒增无谓的烦恼而已! 所以如此只因为被秋彤逼服了毒药而已……只是他武功不及秋彤而已,若他武功比秋彤高…… 管英想着,缓缓低下头暗叹了一声,他人练了一辈子武功也赶不上秋彤,而自己只有八十五日的生命了,这八十五日的生命能练得出比秋彤那么高的武功吗?那不可能,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倏地另一个念头闪入他脑中,自负道:“难道真不可能吗?管英难道说做不出一些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吗?” 武林孤子任狂当年被击重伤而死居然能复醒,他做得了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难道自己就做不到吗? 他目光微闪,为什么不试一试呢?尽他有生之年他要创造一些奇迹! 如何去做呢?墨守成规绝对不可能创造奇迹。 管英心念一动,倏地记起了宋莹给他的那本《武学窥密》,他从来没有看过,他缓缓自怀中取出! 他还记得宋莹给他这本《武学窥密》时的神态,但他一直不重视,一方面宋莹武功虽高,但尚未能超凡入圣! 其次他一直认为武学之道无他,唯勤而已,但他目前想求捷径只有看看是否有足供自己采用之处! 管英取出那本《武学窥密》盘膝坐在地上缓缓翻开第一页! 那本丝绢的册子上现出端秀的字迹,第一页写道:“武学无他,唯其当而已矣,莹以十五载之时窥视凡中原十派,劫余、长空等学,加之昔日之学,近日所会,而成一己之武功,今以所学倾传管氏子,愿勿弃之!” 管英顿了顿,原来宋莹那时已决定给自己了才录下来的! 他昔日学天羽派武功,偶然也涉及他派武功,但见宋莹口气之大,竟精熟天下武功,但收为己用! 他沉思了一阵,翻开第二页,只见那录下来的正是天羽派的武功精髓,其中还有些他居然尚未能体会,而且其中尚有宋莹的评语! 接着下去就是各派武功,宋莹对各派武功精髓解释得透彻详尽,并述及其短长、变化! 管英心中暗自佩服宋莹的耐心,他奇怪宋莹怎么能偷窥到这么多家高手练功应敌,而且能了然于心! 他一页页翻下去,只觉得愈看觉得其中道理博大精深,愈看愈觉得不舍放下,一口气自头到尾看了一遍! 他看完了以后沉思了一阵,《武学窥密》中的武功招式如江河般的滚滚而下,在他脑中翻涌而下! 管英沉思了一阵,只觉得宋莹第一句“武学无他,唯其当而已矣!”这句话愈咀嚼愈有味,有如米饭入口,咀嚼愈久愈觉得回味无穷! 他忍不住又将《武学窥密》再看了一遍,这一遍看得他神志兴奋若狂,直至悔恨为什么不早些看! 管英第二次看完后抬头一看只见此时天色已是将暗,他呆了呆,想不到自己居然一看就看了一整天! 他起身抖落身上积雪,略进饮食,心中暗自沉思着“唯其当而已矣!”各家武功在他脑中飞闪而过! 管英想着但见远处两条人影飞驰而至,他皱了皱眉,心道:“在这寒漠之中不知又是何方高手奔至!” 暮色之中视界不清,他一看清来人是秋彤父子时,秋彤也看见了他! 他自知若是要逃决不容易,不如等他们来! 秋彤见管英一个人立在雪地之中也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原来是你,居然你还在此!” 说时二人身形已奔近管英,二人为了追桑小丹,但桑小丹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们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却意外地遇到管英! 管英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秋彤看见管英,心念微动,心想他留在此莫非为了桑小丹? 他想着便向管英道:“你可看见桑小丹?” 管英眉梢微扬,他心中暗自沉思着,他目前绝不是秋彤的敌手,他要动手只有自取其辱,只要秋彤不太过分,他就忍住不动手了! 他想着,缓缓摇了摇头! 秋彤见管英神色,他不知桑书云对管英说了些什么,他居然还留在这里,但他相信桑书云决不会将桑小丹嫁给管英! 但对桑小丹而言,他可以看出桑小丹是完全真心地倾心于管英,他还要防住管英不要他与桑小丹接近! 他沉思了一会阴阴一笑道:“听说任狂这次再出现只有你与他说过话,从来他少留活口,你可又是例外,想他与你必有些交情,或许带你一起去找任狂很合适!” 管英淡淡一笑,道:“我和他素无交情,只怕有负你重托,但若你真要我去我也愿去!” 秋彤一愣,他知管英脾气是宁折勿弯之人,想不到今日居然如此随和,他只一愣,立刻大笑道:“想不到今天你这么好说话!” 他正在笑着,一个声音冷冷道:“还有我也一齐呢!” 秋彤一怔,回首一看,却是桑书云,他奇怪桑书云居然还没有走远又找了来了,他在一旁无论自己要整管英或是对付桑小丹都不太容易! 他哈哈一笑,道:“原来是桑老弟,我父子找了你好久,想不到桑老弟又自动出现了!” 桑书云哼了一声,他一人深思了很久,心中正不痛快,此时又见秋彤好似有意要算计管英,他心中自然不悦! 他看着秋彤道:“宫文羽已死,你如此待他子侄之辈岂非太过?” 秋彤一愣,他心中一直还在担心宫文羽来了以后如何交待,一听宫文羽已死他不知道是惊是喜! 他愣了一下,垂首道:“宫老弟年青有为,想不到天不假寿!” 他说着,但内心中可高兴,本来他就因为管英是宫文羽师侄而非嫡传弟子所以才如此对付他,如今更可以放手做了! 秋彤的假装做作管英和桑书云二人岂有看不出之理,管英奇怪桑书云怎么就告诉了秋彤,不告诉他,他还会心有顾忌些! 但桑书云心中也自有计较,他也不是初出道之人了,不会全无机心! 秋彤说完,向桑书云道:“桑老弟,我们去找血河车罢!” 桑书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他目光一回,倏地目光变得凝重了起来,管英双眉微皱,向左右一看,他也吃了一惊。 不知在什么时候,四人四周浮现了无数鬼火! 秋彤面色微变,随即一笑,向桑书云道:“难道死了的人全都又复活了吗?” 桑书云缓缓笑道:“幽冥血奴也已复活,此事我已接获报告,但知他在百里之外,怎么这么快就已到了此地?” 管英闻言大吃一惊,“幽冥血奴”也复活了? 二十年前两件大事一是“血河车”飞现江湖,另一是西域魔头“幽冥血奴”东入中原! 结果血河车经四奇围歼,虽然任狂复醒驾车而去,但终于消声匿迹! 三正合手对付“幽冥血奴”,在天山绝顶一战,三正负伤而归,“幽冥血奴”也从此不见武林! 但没有想到他的“流星鬼火”又再次出现! 秋彤与桑书云二人知道二十年前三正四奇之武功不过伯仲之间,但他们没能与“幽冥血奴”交过手,倏闻他又现身,而且以“流星鬼火”有向二人挑战的样子使他们不由不心感寒意! 若是武林孤子任狂他们倒可以与任狂约期相斗,但对于“幽冥血奴”,他们也是仅闻其名而已! 少林掌门天象大师入藏原来不只为血河车,而且是为了“幽冥血奴”! 秋彤向四周看了一眼,冷声喝道:“何必如此装鬼吓人?光明正大地出来一较高下如何?” 他说着,但萤萤鬼火只在空气中微微起伏而已,四外好似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四人立在山岗上只觉身体感到一阵寒气。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如果他有心来相会自然会现身的,何必叫他!” 秋彤双眉微扬,他缓缓笑了笑道:“我不信以今日你我二人的武功居然还有人敢轻捋虎须的,那他可真是不想活了!我想幽冥血奴也没有什么!” 桑书云也笑了笑,四奇之中各人均有一手绝顶武功,宫文羽的剑法可说是海内无双,他“寒阳指”独步武林,秋彤的“腐尸功”也可说前无古人,还有大漠仙掌的一双掌更是天下无敌! 他不信在二十年后的今天还有谁敢找他们四人的! 说着他领先带着三人向前走去! 秋彤也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一开始难免心怯,但此时怯意全去,他双眉扬了扬,大笑道:“幽冥血奴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们只听传说而已,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今日若是能见到也是一幸!” 四人走了一段路,倏地桑书云脚步一停,管英一瞥眼之间,只见前面雪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他心一跳! 桑书云目光向四面一掠,走上前去,见那具尸体爬在地上,是个僧人,他一脚将那具尸体翻了个身! 一翻过身子四人一齐吃了一惊,那僧人前半个身子竟全被劈去,只有后半个身子贴在雪地上! 秋彤被誉为东海魔叟,在仙奇中居一魔字,但自忖也没这种手段! 桑书云哼了一声,缓缓道:“我看不是等我们的,大概是等少林那老和尚的,他若是连夜赶路,差不多快要来了!” 秋彤双眉微动,笑道:“原来桑老弟长空帮已布满藏内,不知为兄怎么从来没看见他们?” 桑书云淡淡一笑,他知秋彤对他这一着不满,他不但监视血河车,也监视每一个入藏高手,自然是包括秋彤! 他淡淡道:“小弟曾下令不许露出形迹,自然没有人会知道。” 秋彤目光一闪,他抬头向四周看了看道:“我不喜欢和那些自命为正派侠义之士的和尚打交道,看来他们大概要到了,我们躲一躲如何?” 桑书云也不喜欢少林派,他点了点头,四人向前走去! 但四周鬼火却有一部分跟着四人,在四人身后紧追不舍! 秋彤目光微闪,笑道:“我以为不是找我们,原来却对我们还是有些意思!”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何必理它?我们走我们的,若是他有心来找我们自动会现身的,我也讨厌这种故作神秘的人物!” 四人走着,天色已是大黑,前面又有一座山洞,四人进入山洞! 秋彤向四面扫了一眼,见洞中空无一物,但洞中鬼火浮沉还不散去! 他哼了一声,心中微感不安,不知道“幽冥血奴”在玩什么把戏! 但见桑书云面无异状,好似镇静已极,他心中暗自惭愧,二人是齐名的人物,若是他定力不如桑书云,那也太丢人了! 他吸了口气,向四周扫了一眼,淡淡一笑,心想以自己武功之高还怕谁?何必如此畏首畏尾的! 他缓缓闭目调气! 过了好一会,倏闻桑书云叫道:“血奴!” 秋彤心下一凛,双掌一左一右拍向洞口,想封住洞口,但他掌势才一发出,立时感到嗤嗤之声,几缕锐利的劲风袭体! 他立时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他回身变势! 但桑书云这一指是蓄势已久,岂容他躲过?他回身变势但为时已晚,“中府”、“少阳”、“海心”三处穴道已感一寒,他全身真气一散! 桑书云冷冷一笑,望着秋彤! 管英却吃了一惊,他也万没有想到桑书云在这种时候会偷袭秋彤,在举手之间将他功力击散! 秋彤又惊又怒地道:“你……!” 秋柏吓得躲至一旁,桑书云冷然而笑道:“这叫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管英缓缓立起身子,桑书云向他淡淡一笑道:“我早就等今天这种机会了,他功夫至少要五年才能恢复功力,你现在可以任意处置他了!” 管英望着秋彤,秋彤功力被击散,他究竟是一派宗师,他仰天大笑道:“这也好,算我咎由自取好了,我算计你一次,你也算计我一次!” 管英淡淡一笑道:“现在杀了他也没有什么!徒损天羽一派威名而已!” 桑书云笑道:“好豪气,我虽为一帮之主,但也不得不佩服你的胸襟!” 说完他回身向秋彤道:“你可以走了,五年以后再见罢!” 秋彤功力被废,全身无力,他又悲又怒,但此时要拼也无可奈何,他扶着秋柏冷冷一笑,道:“当然我自有报复的日子!” 说完他又看了管英,他想不到终生算计他人,如今竟被桑书云算计了,他只有自叹不够小心,回首向外走去! 桑书云见秋彤背影消失,他对自己的手段也觉得阴毒了些,但想秋彤也是这种人,以毒攻毒,正是恰当! 管英见秋彤如此,他也说不出内心中是高兴还是感慨! 桑书云缓缓一笑,道:“天快亮了,我们休息一下就可以起身了!” 管英尚未答言,只听到一阵冷笑之声由远而近,在空气中飘至,笑声之尖使人不寒而颤! 桑书云面色微微一变,他沉声道:“幽冥血奴真赶来了!” 管英也吃了一惊,他向洞外看去,只见磷火闪动得更快,一条淡红色的血影飞扑而至! 桑书云低喝一声,不待那血影冲入洞中,他反手一连振出七指! 霎时之间咝咝之声满布山洞! 一股狂风厉劲急涌而至,“轰”的一声击在山洞之中,发出一声闷响! 管英一惊,闪开那股回劲,见桑书云长啸一声,反手又一连弹出七缕劲风,指风锁在洞口,那血影丝毫不能越雷池一步! 倏地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佛号,血影一闪即逝! 桑书云面色已是有些苍白,他从来与敌对招没有走过下风的,今天居然他想冲出洞都没有办法! 此时天色虽已微明,他不用出洞便知来的是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他皱了皱眉,此时不愿见也不行了。 他向管英道:“我们出去罢!” 管英点了点头,二人走出山洞! 出了山洞,只见洞口立着数十个僧人,中间一个衣着黄色袈裟的白眉老和尚,身后一人正是佛音! 后面一排小和尚,捧剑捧杖,再后面是一排二十四名僧人! 桑书云走出洞口,那着黄衣袈裟的老和尚合十向桑书云道:“老僧天象,施主可是桑帮主?” 桑书云淡淡一笑,目光一掠那些僧人道:“老和尚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天象大师缓缓一笑,沉凝地道:“老僧入藏有三件事,第一件是为了幽冥血奴百里行再现之事,第二是为了血河车之事,第三件是为了桑帮主!” 说时他目中精光一闪即逝! 桑书云名列四奇,身为一帮之主,什么场面没有见过?他见天象大师如此,他淡淡一笑,道:“可是为了寒布寺被焚?” 天象大师想不到桑书云居然如此不在乎,他是一派掌门之人,又是得道之高僧,肝火虽已大半没有,但忍不住道:“桑帮主纵使令媛火焚寒布寺亦觉太过吗?” 桑书云不经意地一笑道:“此事希望大和尚最好不要过问!” 天象大师缓缓道:“佛音师弟也源出少林,桑帮主如此做未免太过,但不是桑帮主所做,只要桑帮主亲自向佛音师弟谢罪即算了!” 桑书云双眉微扬,道:“佛音击伤管英,逼他俩入归云峡,我以为这事大和尚还是不要管,以免大家不愉快!” 天象大师缓缓闭目道:“那已是最低限度了,若是桑帮主还不接受,只怕武林公议之时桑帮主纵容之罪还是不免!” 管英见天象大师虽为一派掌门人,但言词之间仍然是咄咄逼人,他心中大为不满,缓缓道:“何谓武林公议?我从来没听过!” 天象大师双眉一扬,道:“管英,此地岂容你插口!” 桑书云双眉一挑,道:“他是代我说的!” 天象大师凝视着桑书云,缓缓道:“桑帮主若是不肯如此,只怕今日要领教桑帮主驰名武林的‘寒阳指’了!”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原来大和尚是为此而来,我桑书云还没见过正派武功,今日倒可以一开眼界了!” 天象大师垂目合十道:“阿弥陀佛!今日老僧只有领教桑帮主成名绝技了!” 桑书云吸了一口气,淡然一笑,但他心中暗自戒备着,三正四奇从来没有交过手,今日交手不但是二人之争,而且也是三正四奇之争! 三正四奇久有互较之意,但苦无机会,今日一见互相均无退步之意,一言不合就欲较手以争长短! 第18章 天象大师 天象大师双目缓缓阖上,静立不动,众僧向后一步步退去! 桑书云目光微微闪动,心想这老和尚居然敢正面向自己挑战,那可真是有胆,不信他有什么必胜的招式! 众僧后退之时,一名老僧沉声道:“桑书云邪道妖魔,何用掌门人亲自动手,天龙愿代掌门人接此一场!” 桑书云见少林达摩院首席天龙大师自动请命要斗自己,他冷哼了一声! 天象大师一见是天龙,他微一迟疑,自忖天龙大师武功之高仅次于己,他上去就落败也不会受伤,胜了倒大可扬名! 他缓缓点了点头道:“如此师弟小心了!”说完退了两步! 天龙大师上前两步,冷冷向桑书云道:“所谓四奇也不过是目中无物的狂人而已!” 桑书云心中暗怒,恨十二神剑未带在身旁,否则这种人哪放在眼里! 他正欲开口,身旁管英却道:“桑伯伯,这一场小侄代接如何?” 管英此言一出,双方都吃了一惊,天龙大师是少林达摩院首席高僧,而管英武功虽高,但仅是与二代弟子相较而言,怎能与他们相比? 桑书云微微愣了愣,回首见管英面上神色沉凝,并不似开玩笑似的,他不由自主道:“好吧!”话一出口,悔已无极,只有再说道:“当心一些!” 他说完心中着实感激管英替他争面子,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管英伤在天龙手下! 天龙见桑书云居然让管英来对付自己,他冷冷哼了一声! 身后又一名中年僧人向天龙道:“师叔!这一场由我接如何?” 天龙心中暗怒桑书云以管英来对付自己,他冷冷道:“不必了,我正要见识一下这位武林新出道的高手!” 管英知天龙大师一定很愤怒,他微微一笑,撤下金虹剑道:“在下就以单剑领教大师高招!” 天龙大师双眉微扬,不愿再多话,他身形一动,飞身而起扑向管英! 桑书云心念微动,天龙大师居然一上来就用出他独擅的“天龙八式”,看他有意一上来就将管英伤在手下! 天龙大师下扑管英,管英此时武功与前又是一番境界,他右手一振,“嗡”的一声,长剑弯成一个弧形,金光微闪之间攻向天龙大师“太阳穴”。 天龙大师冷哼一声,身形在半空中一翻,右手五指抓向金虹剑! 管英单剑一振,长剑又已恢复原状,天龙大师一抓没有抓住下面,招式源源而出,他身形在半空中一顿又扑向管英。 管英心中微惊,他还没有见过能在半空中停这么久的武功。 他心念一动,在《武学窥密》中的武功招式源源闪入他脑中,他右手长剑一横,一招“天虹阻路”已封出! 他这一招较原来“天羽二十四招”中的那招“天虹阻路”微向左斜,正似南海剑术中以“封”字诀名闻天下的那招“天封地隐”。 但其中尚挟有“天羽剑法”中的神髓,弧形劲力! 天龙大师是何许人,以他见识之广一眼就看出管英的剑招了,他冷哼了一声,右手五指已搭上金虹剑剑身,有意夺剑! 管英目光连闪,“唯其当而已矣!”这句话又闪入他脑中! 他右手一震,金虹剑反向右斜,依是“天虹阻路”这一招,但其中已蕴入武当派的内家上乘卸力的武功! 天龙大师五指一滑,已使不上力,他大吃一惊! 场外的桑书云看了也不由心中暗惊,管英所知武功之杂竟远过于他,南海“天封地隐”的招式他虽听过知道,但从未见过,如今居然含在管英剑术中使出,武当派内家卸力的武功也是向不传外派,而管英居然得窥其密,岂非异事? 天龙一招不中,管英长剑一振,身形一跃而起,反扑向天龙大师! 天龙大师已借势再次飞身而起,他见管英居然飞身追击,他心中大怒,冷哼了一声,右掌蕴满了功力拍向管英! 劲风如狂涛一般击向管英,管英心下大骇,以天龙大师功力之高他若是想接这一招,只怕立将重创于此! 他身形一拧,向侧闪去! 天龙大师一上来就轻敌,没想到管英功力之高,出招之奇均在他意料之外,他此时只有用他生平得意的“天龙神功”来对付管英! 管英身形闪动,但天龙大师哪里肯舍,他身形一沉,右手五指蕴满了劲力直抓向管英背心! 管英心下大骇,《武学窥密》中无数招式闪过他脑中,身形一弓弹起,这正是天山派的“鱼跃于渊”! 天山一派以轻功身法见长,这些年来虽然没有杰出的人才,但武林中也不敢对他太轻视! 天龙大师在半空中连引真气,他又再次抓不住管英,他双眉一挑,脚尖一沾地又再起身单掌拍向管英! 管英身形一跃,反身投射向天龙大师,他手中金虹剑一闪,直刺向天龙大师右手手腕! 天龙大师心中冷哼一声,心道:“好狂的小子,居然敢和我硬拼了!” 他左掌一挥,右掌微沉,狂涛劲风厉涌之处直击向管英! 管英长吸了一口气,他在半空中微微一顿,金虹剑一震之时,嗡然长响之时金虹剑已弯,改攻向天龙大师颈间! 天龙大师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招式,他双眉微扬,一个意念在他脑中一闪而逝,他长啸一声,挫身出掌! 管英想不到天龙大师居然不收掌,他若不收剑就只有将他一条命换天龙大师的一只手臂了! 时间不容他做再多的考虑,他长啸声中右手一弹,身形飞退,但劲力所及,“砰”的一声,将他右半身击得失觉全失,落地之后踉跄了两步! 天龙大师也面色苍白,他没想到管英居然敢弹剑出手,而且弹剑时剑势来势之疾也远在他意料之外! 金虹剑射至之时他虽尽力闪避,但左肩还是被金虹剑一剑贯穿! 他一面拔出金虹剑,鲜血急涌而下,他随手抛下金虹剑,右手按着左肩双目怒视着管英缓缓而退! 场中这霎时之间的变化谁也没有料到变化是如此之大! 天象大师见状心中大为不受用,结果竟以平手而结束,天龙大师是少林达摩院首席高僧,竟一不小心与管英扯成平手! 但桑书云却心中大为吃惊,刚才管英最后一招弹剑出手分明用的是“寒阳指力”,这几乎不可能的事,管英居然也通寒阳指力!若不是以寒阳指只怕他这一剑也绝不可能伤到天龙! 他本想传管英“寒阳指”但管英拒而不受,此时他又身怀这种指力,使他心中感到一阵不是味,虽然管英自什么地方学来的他不知道,而且管英与他现在的关系又很微妙,但若非管英只有数十日的生命他还是要问个清楚! 桑书云想着向管英问道:“你现在觉得怎样?” 管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右半身还是一阵酸麻,但笑道:“谢谢桑伯伯了,伤不重!” 桑书云点了点头,天龙大师倾力一击虽然管英躲过了正面,但也不是好受的,这一掌要痊愈少也要三五日的静养! 天象大师缓缓走向前,右手五指一抓,凌空抓起了金虹剑,冷冷道:“管少施主好精的武功!” 说完右掌掌心微微一动,金虹剑飞跃而起,直射向管英! 桑书云见状淡淡一笑,道:“大和尚何必卖弄武功欺侮小辈!” 说着他随手一挥,一缕指风射向金虹剑,“叮”的一声,金虹剑在半空中一顿,斜斜降下正好插在管英脚前! 天象大师见桑书云显出了这一手,他微微一惊,心想桑书云长空神指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只怕一个劲敌! 三正四奇之名虽并行武林,但武林孤子之名较幽冥血奴大多了,而且近二十年来三正从不现身江湖,四奇之名愈传愈大,已是高过三正,江湖上闻四奇之名无不退避三舍的,相映之下三正大失威望! 天象大师对这种情形哪忍得住,又正好有寒布寺之事,正合了他心意,遇到了桑书云自然要见识一下有什么惊人之处! 管英缓缓拾起长剑向桑书云道:“多谢桑伯伯了!” 桑书云一笑,向天象大师道:“大和尚,贵寺达摩院首席大师已露了一手了,如今可以看大师的了!” 他言下颇有冷嘲热讽之意,天象大师也不是呆子,他哪会听不出来,他淡淡笑了笑道:“桑施主的寒阳指海内独步,老僧今日正有意要领教!” 天象大师说完凝神不语,宽大的僧袍倏地无风自振! 桑书云见状心中大吃一惊,看来天象这老和尚已练成了佛家上乘的“大虚无先天真气”,难怪他敢找自己,原来是有恃而至! 他心念一动,立时体会到眼前的天象大师是一个极大的劲敌!今日若不小心,只怕一世英名会葬送在此! 桑书云想到这里不敢再大意,他凝神吸气,右手垂在身旁,凝视着天象大师! 四周一片沉寂,谁也不敢出一声,静得几乎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倏地天象大师大喝一声,须眉皆张,双掌随着身形下蹲之势推出,一阵令人窒息的劲气怒潮一般涌向桑书云! 桑书云同时长啸,身形在长啸声中如一片败叶般的飘向空中,右手在闪电之间连振七次,咝咝破空之声穿裂天象拍出的内家先天真气,直射向天象大师半身以上的七大死穴! 双方劲力一发,均同时闪身,桑书云落处立身之地狂沙飞卷,而天象大师身后三丈的合抱大树也被桑书云七指指劲射了七个洞! 管英见状面色微变,天象大师功力之高也至如斯,双方胜负只怕不易预知! 双方均以内家真力相拼,互发一招之后各自凝神调息,但二人都不敢闭目,一闭目双方抢攻之下必被逼入下风! 这种打斗最耗真力,四外之人看得都心惊肉跳! 二人凝神调息了一阵,倏地双方身形同时一闪,互相抢攻,二人均连连出招,愈斗愈快! 长空神指桑书云是一帮之主,足迹遍大江南北,对天下各家武功差不多都精熟,武功招式垂手拈来即是,而天象大师精研少林武功,对少林一百另八罗汉掌深得精髓,他只是一套掌法应敌也丝毫不着败象! 管英在一旁看二人如此换招,他心中又惊又喜,宋莹在《武学窥密》中曾对天下武功做一概括的介绍,而最后将它所得也写了下来! 初学武功之时仅知模仿他人而已,见多了之后自然知道武功有一串的道理,然后才能吸收各家所长以为己用,脱颖而出,这才叫“唯其当而已矣!” 管英见二人用的招式大都是他知道的,但平淡之中又显出那么深奥,何时用哪一招,与宋莹对各家武功的批评一比照,再与他的见解对照,在他对武功的思想上又进了一步,他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 桑书云与天象大师二人换招眨眼之间已过两百余招,倏地二人互拍一掌,一齐大喝了一声,各向后跃去! 二人互相凝视着,倏地身形一闪,又互相进招! 管英见这次二人斗得比上次更为飘逸,招式出时都是他前所未见的,显然是二人在这些年中精研武功所得! 这一交手把管英看得如痴如狂! 天龙大师在一旁凝视着管英,他见管英如此倾心于二人招式,他冷哼了一声,暗中吃惊自己一些也看不出什么来,这管英居然看得如此痴狂,此人资质之好只怕百年仅见,假以时日,以后武功必不在己下! 桑书云与天象大师转眼已至千招之后,但犹自胜负未分! 倏地天象大师大喝一声,身形再次半蹲,黄色袈裟无风飞扬,双目暴睁之时一连劈出三掌! 霎时之间空中布满了一阵如雾般的淡淡银色云气直扫向桑书云! 桑书云大吼一声,身形再次飘扬,反身之间一连点出四十九指,瞬间空中布满了劲气交错之声! 指劲一入先天真气之中立时被卷住,四十九道细长的气柱怒卷向空中发出虎虎之声,消散在高空! 二人倾力互击,但劲力互胶而散,二人已是强弩之末! 天象大师面色苍白地坐倒地面,而桑书云身形一落地也踉跄地向后退了两步,管英抢上前去扶他坐下! 少林寺僧见天象大师已是精疲力尽,二十四名少林寺僧在闪身之间已是将桑书云与管英二人围住了! 管英左手按剑,目光一扫二十四僧,但桑书云对这些好似不闻不问一般,他眼皮也不动一下,只管自己调息养神! 天龙大师看了二人一眼,哼了一声,但也不敢说要如何! 过了好一阵,天象大师与桑书云二人同时睁目,桑书云缓缓起身,目光向那二十四僧扫了一眼! 天象大师起身冷冷向桑书云道:“桑帮主的寒阳指力真是名不虚传!” 桑书云仰天大笑道:“大和尚的虚无先天真气又何让我半分?” 天象大师缓缓道:“今日也就罢了,但寒布寺被焚桑帮主不作一决定只怕少林一派都不会放过桑帮主,桑帮主还是自己三思!” 桑书云听天象大师语气之中大有威胁之意,他双眉一扬道:“少林派又怎样?长空帮中亦非无人,就我一人只怕少林派要留下我也不会太简单吧!” 天象大师目光一闪,道:“老僧言尽于此,日后相见之期正多,老僧不送了!” 桑书云淡淡一笑向管英道:“我们走罢,这帐我们改日再算!” 说完他大步与管英一同离去,少林寺僧见二人离去也无可奈何,即使天象大师不下命令,只怕他们也不敢拦! 桑书云与管英二人离开少林寺僧,桑书云笑了笑向管英问道:“你看今日一战如何?” 管英吸了口气道:“晚辈生平仅见!” 桑书云双眉微微一扬,又笑了笑道:“那倒是真话!回想当年华山之巅我与你师伯等四人斗武林孤子任狂,只怕比今日惨烈何止十倍!” 说完他顿了顿,又道:“但已是当年的事了,当年武功与今日相比又是不可以道里计,我没想到这老和尚已练成了先天真气,难怪他如此狂,敢来挑战!” 管英沉思了一会道:“原来桑伯伯和他们本来都不太好,难怪说血河车入藏是一个陷阱,如此一来目前桑伯伯功力必大打折扣了!” 桑书云目光一闪,管英又提起此事使他心中也一惊,少林天象大师已入藏,秋彤被自己在忿懑之下趁机废去武功,只有大漠仙掌车占风一人没有什么意外,如此自相残杀遇到武林孤子与幽冥血奴出现时如何应会? 他未入藏以前以为自己一人就可对付武林孤子了,但昨夜与幽冥血奴一交手,想这些年来大家武功均非昔比,不知这儿日后将会如何! 十二护法派了出去追踪血河车,不知如何了! 走着他倏感到自己必须先恢复精力才行! 他向管英道:“我找一个幽静的地方你替我护法,我要尽快恢复功力!” 管英一愣,点了点头,二人身形一起,向最近的一个山洞奔去,进入山洞,桑书云向左右看了看盘膝坐下! 管英知道内家高手真正用功之时决不容外物侵袭,他对身外之事丝毫不知,一个普通的人就可手刃他! 但一般内家高手除非万不得已都尽量避免入定式的练功,但如此集中神力物我皆忘对疗伤及恢复功力却大有裨益,想不到桑书云就要如此练功,在此时此地! 他受人之托自然应该忠人之事,他目视着洞口,一人静坐! 转眼之间天色已是将暗,但桑书云此时神情已是由神转虚,面色平和,好似还要静坐一段时候! 管英吸了口气,向四外一瞥,见四外无人,一片寂静,他正想自己练一些《武学窥密》上的武功! 但倏地眼角一瞥,见远处一条人影一闪,竟似秋彤! 他本能地吃了一惊,立刻收回身子,但又想到秋彤武功不是被桑书云废了吗?他怎么好似又恢复了武功了? 管英想着,侧目一看,那果然是秋彤,他满头银发乱飞,右手提着鸠杖,左手牵着秋柏在雪地之中飞奔而至,看上去丝毫不似失去了武功! 他见状大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人确是秋彤,他绝不可能看错,秋彤没有注意到他,没有发现管英! 秋彤父子二人直奔向山洞而来,管英心中大惊,他只希望最好秋彤能过门不入,不要进来! 但秋彤父子一至洞口之旁就停住了脚步,只听秋彤冷哼了一声道:“我听说桑书云和那老和尚拼了一场向西而去,怎么追了这么久没有追到,看来必还在这附近!” 管英闻言又吃了一惊,原来秋彤是来追他们的! 秋柏又道:“爸爸!我看晚上也不用追了,反正这几天他都不可能恢复,我们追上就行了,现在休息一下吧!” 秋彤冷哼一声,向洞口走至,道:“也好!我不怕他们会飞走!” 走至洞口,秋彤回手一掌击向洞中! 管英大吃一惊,秋彤这一掌是要试一试洞中是否有人,但他却不能不接,不接这一掌必定击中桑书云! 他双掌一起,用力硬接了一掌,“砰”的一声,但觉得胸中一热! 秋彤一掌击实,他退了一步冷喝道:“洞中有谁!还不快出来!” 管英双眉微扬,见桑书云还没有醒意,他此时就推倒他也醒不来,他心中暗急,但也无可奈何! 他心念疾闪,但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秋彤早已不耐烦了,他冷哼一声身形扑入! 管英无奈,大喝了一声,金剑已是脱鞘弹出一连攻出三个剑势封住洞口! 秋彤见金光一闪,他咦了一声,道:“管英!”说完他右手一挥,那黑色鸠杖在半空中连变了三式,“锵”的一声将管英手中金虹剑敲飞! 他身形跟着冷笑冲入! 管英心中大急,他若让秋彤冲入,桑书云未醒那后果真不敢想象! 他右手一起,斜拍向秋彤左胁下,这一招正是武当正派的大擒拿手中一招绝招“翻手拏怪”! 秋彤见多识广,管英这一招攻出他焉有不识之理,他冷然一笑,身形不停地冲向洞内,左手一翻,反扣管英手腕! 管英一招未使满,已是变招,他掌式一变,已由掌变指,食中二指直指向秋彤腰胁“海门大穴”。 这一招正是桑书云“寒阳指法”中的一招“七海探宝”! 秋彤一呆,他本料管英这一招是“翻手拏怪”,但管英招式已变,变为桑书云的一招“七海探宝”,他不得不停步回杖叩向管英手胫! 管英此时全心全意要拦住秋彤,他右手一弹,沉肘之间又已变招,他以指代剑,一招“咫尺天涯”攻向秋彤! 秋彤心下一惊,这些招式他本很熟,但被管英将数招混在一招之内,使他反而吃亏,他被迫退了一步,叫道:“好招式!” 话才出口他杖头已转,叩向管英额角! 管英想不到自己一招居然得手,他又惊又喜,他大喝一声,身形一低,闪过了秋彤这一杖,又连攻出几招怪招! 秋彤吃亏在熟悉那些招式,不由自主攻出克招,但管英才一起式已非那一招,使他反而缚手缚足的! 转眼五指已过,秋彤大怒,以自己一派宗主对付管英都对付不了还要找什么桑书云! 他怒喝一声,右手杖式连击,左手拍出一掌,回成一股旋劲! 管英见状一呆,拍出一掌,但身形立时被旋开,秋彤身如魅影飘闪而入! 第19章 仇火攻心 管英大惊,他一回身,只见秋彤已将左手抵在桑书云背心! 桑书云此时才醒来,但已晚了一步,他是何等人物,不用回首已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秋彤见桑书云睁目,他哈哈一笑道:“桑老弟别来可好!” 桑书云一言不发,他心中奇怪秋彤怎么可能在中了他“寒阳指”之后功力在一日之间即能恢复! 秋彤又哈哈一笑道:“桑老弟,为什么不说话呢?是不是奇怪我怎么恢复功力得这么快?” 说完他又得意地大笑了一阵,愤怒地道:“我想不到你会暗算我,五年!你以为我会等五年以后再来找你吗?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怎能忍得了五年!” 说完他扫了管英一眼,向他道:“你还记得我逼你服的毒药吗?” 说着他冷冷哼了一声,双眉一阵扬动,道:“百日!我增加了十年功力,但只剩下百日的生命了!” 管英闻言心中一惊,原来秋彤自己服下了那毒药,那么他功力自然可以在一日之间恢复如常了! 秋彤说着停了下来,不知是得意还是后悔,过了一会又道:“我知你必定想不到我会功力立刻恢复,我只要追上你你一定不会防备我,我那时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他又哼了一声,继续道:“没想到走了一半就听说到你与那老和尚互拼,结果双方都没有得到好处,我闻讯赶至,追了你半天,才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巧得很,只怕你还没想到这种结果罢!我虽只有百日生命,但你可活不过今日!” 桑书云暗暗自思就是自己死也要拼着以内力反震将他震伤,自己一世英名想不到反又断送在秋彤手中! 他想着又怒又怨,冷冷道:“你要动手就快动手了!世事无常,只怕久了会生变!” 秋彤哈哈一笑,道:“久了生变,我倒没有想到这些,管英也在此,不知令媛如今下落何方?在百日之内我要安排着她与小儿的婚事我才放心!” 桑书云双眉一扬,见秋彤有意想羞辱自己,立时想尽力一拼,但心念一转,想自己并非有意求死,何不等等有没有求生的机会,至少也要想办法反震重创秋彤自己才心甘情愿! 他闻言淡然道:“小女婚事就我不在车占风也会替我照顾!” 秋彤又哈哈一笑,道:“桑老弟!你远赴藏内,在藏内密布眼线,只怕没想到来了可没有回去了吧!” 说完冷哼了一声道:“那就是说万事并不能都如你想的那么容易!”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我死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你不也只有百日生命了吗?世事也不会想如你预料的那么顺利!” 秋彤双眉一扬,他见桑书云始终还如此冷嘲热讽,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抬头向着空中道:“你临死以前还有什么愿望吗?” 桑书云目光微闪,道:“我名列四奇,身为长空帮帮主,死在此山洞之中实是不该,如果你不反对,我想看一看天空!” 秋彤冷然笑道:“很好,这太简单了,但是你可要记到,我掌心贴在你背心,你可当心一些,不要提气,否则我只有对不起了!” 桑书云心中一沉,知没有希望,他淡然道:“你大可不必如此多心!” 说着他缓缓起身向洞外走去! 秋彤手掌心贴在桑书云后心一丝也不敢大意,以桑书云武功之高,他若是一分神很可能被乘机逸去! 管英缓缓退出洞口,他目睹桑书云被擒,心中又是惭愧又是难受,但又不敢出手去救! 他只要一不小心,桑书云就会被秋彤立毙掌下了! 走出洞口,秋彤缓缓一笑,道:“可以了吧!” 桑书云内心中长叹了一声,他抬头望着天空,他当年出师入江湖、自创长空帮、追击武林孤子、华山论剑等一幕幕往事又涌现眼前! 他英雄一世,但今天就因为一时不慎如此轻易地落入秋彤手中,自己一生就要如此终结了,不知是天命还是命该如此! 他抬头看着天空,倏地听秋柏惊喝道:“血河车!” 他觉得身后秋彤的手掌一震,他心念一闪,立时身形一闪! 秋彤乍见血河车出现,不觉手心一颤,但见桑书云身形已在这一瞬间闪了开,他大吃一惊,左掌一按,正拍中桑书云左肩! 桑书云一闪身之间只觉左肩一痛,他闷哼了一声,目光一侧之间只见秋彤右手鸠杖已迎头击至! 他怒喝了一声,此时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左手一翻,三缕指风直射向秋彤胁下! 秋彤一凛,吸了口气“腐尸功”已使用,他半身血脉已停,但身后金风已至,管英一柄金虹剑已近他颈间! 三指中体,他闷哼了一声,一低头闪过了管英这一剑,但鸠杖准头已歪,他一杖正扫中桑书云胁下! 但秋彤何许人物,这一杖桑书云哪儿吃得消?他闷哼了一声,身形被秋彤一杖扫出三丈以外! 战马长嘶声中血河车飞驰而至,好似一个魅影一般冲至! 管英一剑不中,他并不志在伤敌,立时身形一跃闪至桑书云身旁,一手扶住了他,但见桑书云已晕了过去! 秋彤眼见自己已稳稳一掌即可击毙的桑书云居然要逃,他心中又气又怒,狂啸了一声,扑向管英! 管英一手抱着桑书云,见秋彤面目狰狞可怕,他心中一寒,长剑一连攻出五剑,才架住秋彤这含怒的一杖,但虎口已是震裂! 秋彤一杖未果,他怒喝一声,又击出一杖! 管英心中大骇,秋彤这一杖他无论如何也接不住了,此时血河车正对着他冲至,他一手抱起桑书云向血河车上纵去! 秋彤一呆,他没有想到管英居然抱着桑书云纵上血河车! 骏马长嘶之中,血河车如一阵风似的掠过雪地而去! 秋彤呆立在雪地之上,他不知桑书云究竟如何了,不由心中有些沮丧,血河车转眼已消失于他眼界之中! 血河车是如此的神秘和恐怖,他来西藏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一辆血河车,但如今眼见血河车过去,管英抱着桑书云纵入车中,但他却感到有一丝恐怖,竟然有些心怯,不敢就追! 管英抱着桑书云纵入血河车之中,但见眼前坐着一人冷冷地看着他! 他吃了一惊,定睛一看,那人正是武林孤子任狂! 武林孤子任狂目光凝视着管英,一言不发! 管英也不知道他怎么敢跃入血河车之中,他当时只是要逃生而已,如今进入车内却开始紧张! 任狂一言不发,只凝视着他,血河车在四匹血马拖驶之下如电飞驰一般的在雪地中飞驰! 此时桑书云缓缓睁开双目,他一见任狂,面色一变,疾道:“武林孤子任狂!” 他此时虽身受重伤,但却在吃惊之下坐了起来! 昔日武林孤子在四奇围歼之下死在车中,而后复醒而去,至今他都没见过任狂,今日任狂又现在他身前,怎能叫他不吃惊? 武林孤子任狂还是一言不发地坐着! 桑书云松口气咳了一声,一口鲜血喷出,他缓缓闭上双目养神,他也不再运功疗伤了,以他伤势之重,决非一两天能治好的! 而他不相信在武林孤子手中还能幸免! 血河车滑入一个高大的山洞内,又走了一盏热茶的时间自动缓缓停下! 任狂还是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二人,缓缓道:“你们二位可以下车了,不用我扶吧!” 桑书云睁开双眼,他双眉微微一扬,管英早已将生死置之于度外,他扶着桑书云缓缓道:“桑伯伯!我们下车罢!” 桑书云微微颔首,扶着管英下车! 二人一下车,只见处身在一个高大的山腹中,洞壁四周结着冰柱,看上去有似一冰洞! 任狂缓步下车,但目光不向二人看一眼,好似未有二人一般! 他将血河车一拍,那血马拖着血河车向洞内驰去,他背着二人缓缓开口道:“桑书云,十九年一别可好?” 桑书云双眉微扬,沉声道:“我这次入藏就是为了要找你!” 任狂倏地狂笑,缓缓回身道:“昔日华山一战今日已隔了十九年,你居然还敢找我?” 桑书云淡淡不置一词,只看了任狂一眼。 任狂右手一起,五指指尖射出五缕赤芒,在伸手之间已将洞顶冰岩抓碎了一大块,碎冰散落地面! 桑书云心中暗暗吃惊,以任狂功力之高只怕还是远在他们四人之上,十九年了,他武功还是那么骇人听闻! 任狂冷冷地看着桑书云,缓缓道:“你有什么亲人没有?” 桑书云一呆,他以为任狂要他低声下气地求免一死,他冷哼了一声,正想开口,但抬眼见任狂目光之中却好似真挚已极,他不由自主地道:“只有一个女儿!” 任狂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还有一个女儿,我却只孑然一身,真的是武林孤子!” 桑书云心中奇怪任狂怎么和他说话之间突然又谈到别的,当年任狂出现之时几乎是不发一言就和他们交手的! 任狂转头看了管英一阵道:“你是谁?我不认得你,怎么闯到我这儿来?” 管英一愣,明明他与任狂几天以前还见过,不说他自愿去找解药也罢,不知为何他假装不认得自己! 他心念微动,缓缓道:“在下管英倒见过前辈!” 任狂面色微微一变,道:“从来没有一个人见过我还活着的!” 说完他右手一翻五指伸处五缕指风扣向管英颈间! 管英心下大骇,他右手已是受伤,左手反手出剑,一道金虹飞掠而起,击向那五缕淡赤色的指劲! 任狂五指一紧,“叮”的一声,自管英手中硬生生地将金虹剑夺了过去! 管英吃惊地连退两步! 任狂冷冷道:“原来是宫文羽的弟子!”说完他右手一紧,有心将金虹剑折断,但金虹剑剑身一弯,他一抓竟不能抓碎! 他随手抛回给管英,道:“你的剑倒不错,可惜武功太低了!” 说着好似堕入沉思,良久一笑道:“对了,我有办法使你成为武林中第一高手!绝对可以!” 管英心念一动,见任狂这一副表情正和上次说可以替他解毒时一样得意,他突然感到一阵奇异的感觉,但说不出为什么! 任狂说着,又自言自语地道:“当今天下只有我一个人能做得到!” 桑书云凝视着任狂,倏地开口问道:“你刚才驾车在雪地中奔驰是为什么?” 任狂一愣,转头看着桑书云,缓缓道:“我去接你们!” 桑书云目光微闪,管英呆了呆,去接他们的,这怎么可能,难道任狂事先就知道他们会跃上车吗?还是不肯说呢? 任狂见桑书云凝视着他,他双眉一挑道:“你难道不相信吗?” 桑书云缓缓一笑,点了点头,道:“那么你接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任狂头一偏,微一凝思道:“我要让你知道我的武功天下无敌!” 桑书云倏道:“你的血河车呢?” 任狂向左右一看,低啸了一声,血河车飞驰而出,他身形一起,落在血河车上,血河车向外飞驰而去! 第20章 恨海情天 管英呆视着血河车去处,他奇怪任狂怎么就走了! 桑书云缓缓回头向管英道:“武林孤子任狂已经疯了!” 管英斗然一惊,任狂疯了?这事他连想都不敢想,回忆起这两次的谈话,任狂和常人差不了太多! 桑书云又道:“他语无伦次,自己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自以为是天下第一人而已,分明神经所创未复,但他能活着已是奇迹了!” 管英听着桑书云的话,想起任狂的言行,果然不错,任狂本来答应他替他解毒,他虽未放在心上,但内心中还是祈望着任狂能替他配到解药,此时听说任狂疯了,心中未免有一丝怅然之感! 桑书云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我知你三番两次舍命救我都是因为小丹的缘故,你不问我要什么,我也不能给你什么,今后你与小丹之事任你自择了!” 管英一愣,他本来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要救桑书云,只觉得那是应该的而已,如今想起来为了他是桑小丹之父是其中原因之一未可否认! 他缓缓低下了头,道:“我不会害小丹的,桑伯伯可以放心!” 桑书云长叹了一口气,道:“世事变化,谁能逆料,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能管,今后你俩之事任你俩自己去处理了!” 说完他缓缓回身,向外走去! 管英望着桑书云背影,一时之间只觉人世之间的变化实在太大了,一日之间三番两次自死神手中逃生! 自入藏以来,秋彤与桑书云反目,自己被逼服毒,秋彤被桑书云破去武功,桑书云与天象大师激战,秋彤自服毒丸重创桑书云,这一幕好似均在目前,还有……他与桑小丹二人! 管英想着缓缓向洞口走去! 走出山洞,此时天色一片黑沉沉的,除了雪地上的反光以外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沉思着,好一会,天色已渐渐开始发白。 管英向左右看了看,倏见右方一骑飞奔而至! 那人奔近,只一个人身穿黑裘端坐在一匹黑马之上,白面无须,看上去年龄大约三十余岁! 那人策马走近管英向他打量着,倏道:“你可知道劫余岛主何在?” 管英目光微闪,这人神情如此倨傲,原来却是来问秋彤下落的,不知是为什么要找秋彤! 他淡淡扫了那人一眼,道:“在下不知!” 那黑衣人双眉一扬,道:“看你样子可是很不高兴回答我的话!” 管英心中暗怒,这人不知是谁,居然如此倨傲,自己回答得已是够客气的了,他还不满意! 他淡淡地看了黑衣人一眼,道:“我确实不高兴回答!” 黑衣人一笑,转身下马道:“我可以叫你高兴!” 说着身形一闪,右手扣向管英左肩! 管英冷哼了一声,以他目前武功若非三正四奇以上之人,否则他虽受伤但还并不太放在心上! 他身形一动,正好闪过这一抓! 黑衣人身形如流水一般向前滑去,手肘倏地一扭,反抓向管英! 管英心中一亮,哼了一声,他立时知道这正是东海劫余岛的来人,他左手反拍,正封住黑衣人那一抓! 那黑衣人身形一闪,回至原地,他不信地看着管英,手肘能翻转这是东海劫余岛独门武功,管英竟在举手之间轻易破去! 他看着管英,缓缓开口道:“你是谁?” 管英轻蔑地一笑,道:“你可是秋彤那两大弟子之一武旋!” 黑衣人心中一凛,他没想到管英一开口就说出他身份,他随后入藏,但一直没找到秋彤,却见到管英这怪少年! 但对管英来说,这件事轻而易举,他知武旋也已入藏,并且知他与锦衣公子温庭生齐名,一见此人功力深浅立知其名! 武旋呆了呆,又喝问道:“你是谁?既知我武旋之名还如此倨傲!” 管英双眉微扬,冷冷道:“对你何用客气?” 武旋心中大怒,他凝视着管英,此人对他知道得不少,而他对管英的身份却是丝毫不明! 他有心想动手,但若一动手只怕先机必被制,他考虑了一下,缓缓一笑,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谁!” 管英见武旋居然还问他姓名,知此人心思之密远在秋柏之上,在盛怒之下还不忘打探对方虚实! 他也不怕武旋知道他是谁,坦然道:“我就是管英!” 武旋双眉微微一扬,原来眼前这少年就是他闻名已久的管英了,他想不到一出招就被管英破去,只怕他功力之高尚在传闻之上! 他吸了口气一笑道:“家师行踪管少侠可知?” 管英见武旋如此客气,他暗自诧异,想武旋大概不愿意在此时与他翻脸! 他微一沉吟,道:“我不知……!” 管英话还没有说完,武旋身形已是一跃而起,右手向管英右肩拍至! 管英又惊又怒,原来武旋已看出他右半身受伤,他此时大可以捡一些便宜,故猝起发难,攻其所弱! 管英是何许人物,武旋这一招哪能伤得了他,他身形微闪已躲过武旋这一招暗袭! 武旋一招不中,不再犹豫,长剑已是脱鞘而出,他反手一剑又是攻向管英右半身胁下! 管英双眉一挑,怒喝一声,身形一转,右手反拖出金虹剑,左手逆攻出天羽二十四招中的一式“海角天涯”! 一道金光掠过,金虹剑如旋风一般的攻向武旋颈间! 武旋见状大惊,他想不到管英在受伤之后还有这种声势,“海角天涯”这一招是宫文羽自创的招式,他前所未见,金虹剑所过,他黑裘已被划破一道半尺长的口! 他大惊之下,连连后退! 管英冷喝一声,身形飞跃而起,左手金虹剑一带,一招“咫尺天涯”直逼向武旋眉心。 武旋心中大骇,管英剑招本就诡异至极,一轮轮弧形光芒已使他耀目生花,再加上管英左手出招,招式之诡更是无比绝伦! 他胆寒之下哪敢再接招,他身形一倒,贴地滚出! 武旋滚出两丈以外,只觉剑风擦面而过,他起身之时已是吓得遍体生寒,冷汗湿透了他内衣! 他起身见管英冷冷地看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轻蔑的表情! 他心中暗寒,若是管英追击只怕他立将溅血于此,想不到管英功力之高远在一般传说之上! 在受伤之后左手使剑居然都逼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管英望着武旋,冷然道:“东海劫余岛之人仅只会暗算他人而已!” 武旋舒了口气,他哼了一声道:“管少侠武功之高确在我武旋之上,但东海劫余岛岂是如此任你出言污蔑的?就听你这句话就不会了了!” 管英淡淡一笑道:“我管英随时恭候劫余岛来人之大驾!” 武旋缓缓走了过来牵住黑马,翻身上马道:“那么我们后会有期了!” 说完策马飞驰而去! 管英淡淡一笑,武旋不知秋彤与他早已翻脸,就没有此事见了面秋彤也不会容他多活! 而他若是有机会也不会放过秋彤! 他正想着,倏听见一阵嬉笑之声,一个黄衣和一个绿衣少女牵手一面笑着一面自山后奔了过来! 管英一愣,见原来是她们两个,桑小丹不是追她们去了吗,不知她们怎么又在此出现! 二女奔至管英身前一齐道:“英哥哥!上次我们不认得你,没有打招呼,真是抱歉!” 管英一怔,随即笑道:“二位姑娘可是车大侠门下?” 二女一齐笑道:“那是我爸爸,我们叫晶晶和莹莹!” 管英见二女如此大方,他不好显出小家气派,他笑道:“你们有没有看到小丹?她现在在哪里?” 晶晶和莹莹相视一笑,晶晶道:“小丹姐姐去找她爸爸和你去了,你的名字还是小丹姐姐告诉我们的!” 管英喔了一声,他暗暗皱眉,桑小丹一人去找他去了,不知现在何处,她大概还不知道他们与秋彤的事! 万一遇上了秋彤只怕秋彤不会放过她! 二女见管英皱眉,一齐吃吃笑了起来! 管英心下一动,这两个女孩子是车占风之女,而车占风早就很喜欢桑小丹了,那么她们之间那时不可能有什么误会! 他心念一动,向二女问道:“你们怎么没有跟着车大侠?” 莹莹一笑,脱口道:“爸爸有事,要我们和小丹姐姐一齐走!” 晶晶闻言疾道:“但小丹姐姐又要找你们,我们两个只好自己走了!” 管英心中一亮,他吸了口气,他知桑小丹必在附近,想是要看自己是否关心她所以才叫这两个天真的小女孩来探自己口气! 他沉思了一会,倏地一笑道:“车叔叔真有福气生了你们两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晶晶郑重地摇了摇头道:“小丹姐姐比我们好看多了!” 管英笑了笑道:“你们比她好看!真的!” 莹莹眼睛一转,低声道:“你说的可不是哄我们的吧?英哥哥!” 晶晶用手推了推莹莹,示意她不要再问,她不悦地向管英道:“英哥哥!你不是和小丹姐姐很要好吗?” 管英心下微震,顿了顿道:“谁告诉你们的?没有这回事!” 晶晶和莹莹一愣,抬头向山后望去,呆在那里,过了一会缓缓地向后退去,管英呆立那儿,一言不发! 他知那是桑小丹!他迟疑了一下,想装得更像一些,他忍住心中悲恸,强笑了一下向晶晶和莹莹问道:“你们怎么了?” 说完他缓缓回身! 桑小丹立在山角,面色苍白,一步步走近! 管英心似刀割一般,他立了一下,道:“小丹妹妹!你好!” 桑小丹走近管英,她目中蕴满泪水,一言不发,凝视着管英,过了很久很久才颤抖地向管英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管英木然道:“你都听到了?” 桑小丹停了又停,又道:“那么你在山峡中时……?” 管英不等桑小丹问出口,他毫无表情地道:“那时只有你我二人,我随口说的!” 桑小丹缓缓闭目垂首,泪珠自她双颊落下,口中喃喃道:“随口说的?……” 管英木然而立,他嘴唇微微颤抖着,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他心中一阵阵绞痛,缓缓垂首!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一看,只见四野无人,只有他一人凝立着,桑小丹与车氏姐妹均已离去! 适才一幕恍若一梦,他抬头望着天空,忍不住泪水自颊边流下! 第21章 生死一发 管英一人静立在雪地之中,他望着桑小丹背影消失的方向,良久才缓缓地低下头,他不知要怎么办才好,桑小丹虽伤心,但只是一时的,他自问如此做他是对的,只是心中免不了有一丝难言的惆怅! 温庭生的下落在哪儿他根本就不知道,他如何去找他呢? 管英正在沉思着,只见远处数条人影奔至,他眨了眨眼,见来了四人,一对中年男女和晶晶莹莹二女! 他正想他们来做什么,四人已奔至他身前! 那中年男子面方耳大,威武已极,奔近向他道:“你是管英吗?” 管英点了点头道:“可是车前辈?” 那中年人哼了一声,点了点头,道: “我就是车占风,小丹呢?” 管英黯然无语,他看了看晶晶和莹莹,知是在他和桑小丹说话的时候二女去叫她父亲来的! 另外一女子想必是车占风之妻了,那女子虽已中年,但还是很漂亮,和晶莹二女八分相似! 车占风见管英不答,他看了看晶晶和莹莹,缓缓向管英道:“管英!虽然你是武林中后起之秀,而且是天羽派传人,但是桑小丹是我侄女,你不可欺侮她!” 管英双眉微微扬了扬,他知道车占风听了二女之言一定会对他发生误会,但他不愿意加以解释! 这件事是他和桑小丹二人之间的事,只要他对得起她,他得对,其他的一切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天下有这么多的人,他决不可能去一一解释! 车占风见管英一言不发,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不高兴,这少年就武功再高也不能如此傲慢! 他双眉微皱,道:“小丹到什么地方去了?” 管英迟疑了一会低声道:“她已离开这里了,但不知去哪儿!” 车占风哼了一声,道:“今天暂且算了,我找到小丹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时再找你!”说完他头一回,向山中走去! 晶晶也愤怒地看着管英,那叫莹莹的女孩却费解地看着管英,二女回身,跟在车占风夫妇向山中走去! 管英望着他们离去,他不知他这么做对不对,但他自思除了如此以外,别无其他的方法! 他看了看左右,沿着血河车驶去的轮迹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突然听到身后起一阵轻微的马蹄声,他回首一看,见两匹快马疾奔而至,自他身旁擦过! 管英在抬眼之间就已看出那是两个和尚,而且是少林寺的和尚! 他皱了皱眉,心想莫不是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他们追来了! 想着他回身看了看,只见远处雪地之上已闪出几条人影,由那几条人影宽大的袍服就看出正是少林寺的僧人! 管英向左右看了一下,只见四面都是雪地,要想找一个躲的地方都没有! 他自思现在要逃也逃不了了,不如故作镇静! 不一会身后细微的脚步声已近,先前那两个骑快马的少林僧人早已不见了! 管英假装没有听见,还是向前走着! 人影一闪,冷哼声中一条高大的人影已拦在他身前! 管英抬头一看,那人正是天龙大师,他早已料到少林寺必定不会就此放过他! 他淡淡地看了天龙大师一眼,缓缓一笑,道:“大师别来无恙!” 天龙大师见管英好似有意讥讽他,他冷冷地哼了一声,一言不发,目光转向管英身后的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 天象大师望着管英背影,这少年明明知道他已到来,但却假装不知,连身子都不回转过来! 这少年武功高得惊人,而他身为一派掌门人,又名列三正之首,他决不可能与管英动手!但以管英的态度他非要惩戒他一次! 他沉思了一会,缓缓道:“管英!” 管英听天象大师开口,他不知怎地对这位名列三正之首的少林高僧感到极为不满,自命为正派中人,但行事也不过如此,与桑书云的表面上为寒布寺之被焚,实际上还不是为了争名夺利? 若是他并非三正之首也无所谓,但如此名实相背,还要自行标榜的人令他最觉得面目可憎! 他闻言头也不回,淡淡一笑道:“背后发言之人是谁?何不走上前来!” 天象大师一呆,心中大怒,管英居然态度如此傲慢这真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双眉微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才道:“管英!你与桑小丹焚寒布寺以为依恃着所谓四奇之名就可以无事了吗?” 管英还是不回头,淡淡一笑道:“大和尚有什么话明说也罢,何必一定要先构人入罪?” 天象大师听管英也叫他大和尚,他怒哼了一声,双眉一挑,向天龙大师道:“师弟!你留下十二名少林弟子擒他来见我,我先去追血河车!” 天龙大师躬身道:“弟子领命!” 管英目视着天象大师领着其余少林僧人离去,他知天象大师已恨透了他,留下十二名少林达摩院下高僧对他有意志在必得! 天龙大师凝视着管英,他计算天象大师已离去了一段距离,他缓缓一笑,目光一抬,十二名达摩院下高僧已将管英围住! 他又笑了笑,向管英道:“我自来没有听过一个像你这么傲的人!” 管英笑了笑,他向那十二人一瞥,笑道:“我管英一人居然劳动少林寺达摩院下十二名高僧和首座高僧天龙大师,我管英怎得不傲?” 天龙大师冷冷一笑,身形闪出十二人道:“管英!不用我,你是自动跟我们走还是要动手!” 管英双眉一挑,左手缓缓撇下金虹剑,他望着金虹剑,用右手手指将剑身弯过半圈,随手轻轻放开! 一阵轻嗡声中,他微微笑道:“大师几曾见过手持金虹剑的人服输过?” 天龙大师缓缓一笑,道:“好志气,但是你可要知道,你伤势未好,不一小心就会终身遗憾!” 管英知天龙大师的意思,天龙大师居然有意将他废去,他心中怒极,但面上却淡淡一笑,道:“双方动手自有伤损,并不只是单方面的,谁也难有怨尤!” 天龙大师哈哈一笑,道:“如此甚好!” 管英目光一闪,他知身旁这十二名都是少林高手,口中虽然一些也不肯认输,但心中却自算计着如何突围! 他金虹剑平胸而举,目光扫着十二人! 那十二人均是少林高僧,武功之高均可列入武林高手之列,如今十二人合擒管英一个后生小辈,自然不会先动手! 管英目光一扫,他手中金虹剑已一招“寒凛神威”攻向身前那人! 管英立身十二人之中,他不动则已,他长剑才震出四面已是围了上来! 管英早料到了,拳风掌劲围攻之间,他右手一拖,剑招已由“寒凛神威”变为“天风撕浪”! 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中,金光疾闪之间金虹剑已被他拖成了一个半圆形,有似一道金虹般拦向十二人攻来招式! 十二名达摩院下高手哪会就此收招?他们久经训练,进退之间早有默契,十二人一齐出招击向金虹剑,觉有心硬将管英手中金虹剑击飞! 管英一招本想逼退他们的进招,但见他们居然一齐进招,他心中微微凛然,以他目前旧伤未愈,而且是用右手,要想招架那是大不可能! 他向来没有被人如此围攻过,他心中一慌掌劲已击在金虹剑身之上! 嗡然一声,金虹剑被击飞! 管英大惊,长啸一声身随剑起,向金虹剑追去! 身后大喝声中已有四名僧人飞身追至,在举手之间就立可伤他于掌下! 管英左手抓住金虹剑剑柄,他身形在半空中猛然一转身,右脚如闪电般地踢向那四名僧人! 四名僧人两人收掌,两人翻掌抓向管英足踝。 管英右足一收,金虹剑已向二僧攻去,一招“咫尺天涯”金剑攻处,二僧被迫收掌落身! 不待起先四僧落地,其他八名僧人怕管英脱围,已一齐飞身扑至! 管英在那一刹那间,《武学窥密》中的招式飞涌入他脑中,他猛然长吸了一口气,身形在半空中飞升而起! 两名僧人一齐大喝,身形跟着扑起。 管英手中金虹剑一领,斜斜削向二僧! 二僧冷哼声中,一人空手向他手中长剑抓至,另一外僧人单爪直逼向他心口,竟有一抓将他立毙爪下之意! 管英眼角一瞥,哪知二僧全是练少林“豹形爪”的! 他长啸声中左手一震,嗡然长响,金光暴涨之中金虹剑已曲成一个圆形,如剑轮一般卷向二僧! 这一招正是天羽二十四招中的一式“怒屈神剑”,两名僧人见状一齐心中大骇,收爪出掌,二人均求自保! 管英金虹剑一曲倏地弹开,铮然声中,他身形已借势向圈外落去! 他才一落出圈外,倏觉背后一股凌厉的劲风击向他背心,他心下倏地升起一股寒气,直透背脊! 这十二名僧人武功虽很高,但决不可能在这么不着一丝声息的时候已逼近他背后,场中只有一个人可以有这么高的功力,那就是天龙! 管英心胆俱寒,他不觉地身形一低,左手反扭向身后,金虹剑一闪如电一般划过一个极小的弧度,正是一剑“血踪万里”攻向偷袭之人! 天龙大师见管英落出圈外,他心中暗急,自忖这十二名高手功力虽不在管英之下,但招式较之管英何啻天壤之别?管英一脱出圈子只怕不容易再追到他,自己不出手也不行了! 他在众人之前已因管英而丢了大人,而今他如果不留下管英何颜以对少林掌门人?十二名达摩院下高弟均为了保持一己的尊严不愿尽力,以致被管英脱出圈外,逼得他出手偷袭! 天龙大师一掌拍出,料管英无法闪避,万没有想到管英在危急之间居然反肘出剑!这不是东海劫余岛的独门邪功吗?怎么管英也会?这在他想来简直太不可能了,管英一身通四奇中三奇的武功! 他本怕一掌击出毙了管英,而管英与他这么近出招,东海劫余岛邪功,加上天羽奇招,再加上管英是以左手出招,其剑式之怪异真可说是无比绝伦,天龙大师才一愣之间已知这一招他决躲不了! 他身形一偏,两声闷哼! 天龙大师右胸中剑,连退了两步,而管英也被天龙大师掌缘所及,他踉跄了两步,吐了一口鲜血,跟着向前奔去! 十二名达摩院下高僧一齐愣住,他们虽是少林弟子,但也忍不住感到一阵惭愧,他们十二人围攻一名后辈已是不当,天龙大师自己说过不出手,但到了最后还是出手偷袭了管英! 天龙大师用手抚着右胸,面色苍白地退了两步,他见管英已忍伤向前奔去,他目光向十二人一扫,冷声道:“追他回来!不用管我!” 十二名僧人一愣,一齐合十,转身向管英追去! 管英向前奔去,他虽身负重伤,但他神智还是很清楚,他知道他现在必须要逃出这批少林僧人的手中,死在这儿太没有价值了,无论如何他必须报完了父仇之后才能死,那是他仅有的愿望了! 他尽力向前奔去,他几乎忘去了身上的伤势! 管英向前飞奔着,但他究竟是受了重伤,奔跑的速度大不及前,才奔出了两里路身后少林寺僧已是逼近! 管英听到身后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知少林寺门规之严这些少林僧人一定要把他擒回去! 他只有尽力地奔着! 身后一声大喝,一条宽大的身影挟着一阵劲风向他当头压下! 管英忘却了身上的伤势,他怒啸一声,身形一反,左手一扭,金虹剑反攻向那名僧人,右手也反点向那名僧人眉心! 双方来势之疾,那名僧人没有想到管英居然敢反身相迎,他心下一寒,双方均无法收势! “砰”的一声,管英一剑将那僧人贯胸而过,右手食指也正一指贯入他眉心! 但那僧人死前一爪也正抓在管英胸前,这一爪之重足使他身体连在管英身上! 其余十一人也赶到,又将管英围住! 管英只觉得脑中一阵昏晕,但他决不能晕过去,一剑一指鲜血溅得他满身,他胸前还拖着一个人! 他目光一扫其余十一人,右手手肘“砰”的一声将那名僧人击开! 鲜血立刻将他胸前染红了一大片,他觉得胸前一阵刺痛,但好似还清醒了一些,但他自知无法支持多久! 他冷冷望着那十一人,双眉一扬,冷冷道:“还有谁敢上!” 十一名僧人都呆在那儿,他们都是出家人,哪曾见过这么惨的情形,管英在拼命了! 他们只看见管英一身鲜血,简直是个血人了,十一人都呆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管英冷冷地看着他们,大步向前走去! 十一名僧人并没有拦他,只看着已死的那名僧人! 管英走出十一人之中,他右手抚着胸口,向前奔去! 他一直向前奔去,身后已没有人追来,他不知那些僧人为什么不追了,是看他满身血怕和他拼命,还是认为他必死了! 他从来还没有杀过人,今天第一次,虽然是自卫,但那僧人临死时拼命的面容在他脑中一直萦绕着! 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想,想要不想也不可能,那面容,在他眼前一直扩大、扩大,他脑子几乎涨裂了! 前面有个漆黑的山洞,他向山洞内奔去,进入山洞之后一直向内奔去,想奔到洞底休息一下! 但山洞好似很深,他奔了半盏热茶的时间还没有奔到底! 管英实在有些支持不住了,想就倒下来休息! 倏地一个声音冷喝道:“是谁?” 管英心中一震,他没想到这种山洞中竟然还有人,他被这声喝得清醒了一些,他侧首向声音来处看去! 他才一转头,还没有看到人,只看到那边有光线照来,正照着他的眼睛,但已有一条黑影掠空扑至! 管英斗然大惊,他本能地将手中金虹剑一抬,一招“咫尺天涯”,他全力贯注此剑,嗡然声中,长剑一弯,攻向那人右颈! 那人轻喝道:“好剑招!” 声才出口已一手将他手中金虹剑硬夺了过去! 管英吃了一惊,他此时神智全昏,只剩下本能,对方左手一把抓至,他右手一抬,一缕指风射出! 那人怒喝道:“你还逞强!” 发声之间左手一挥,他只觉得全身一麻,好似几处要穴均被那人一拂之间闭住了,一把提了过去! 那人提着管英飞身回原地坐着! 他一手解开管英穴道,又闭住管英胸前血流,将管英放下,口中道:“你可是要找死?任胸前的血一直流……” 说着只听“锵”的一声,管英胸前落下一物,那人一惊,叫道:“血河神匕!” 管英一惊,抬头只见那人须发之长将他的面貌全遮住了,看不出是谁,但自花白的头发上看来此人年龄当在五十以上! 此人右手一伸,凌空抓起那柄血河神匕,仔细地看着! 管英心中一跳,他看见对这种先天气劲运用得如此熟练的人只有一人,那就是已疯了的武林孤子任狂,想不到在重伤之后到此地还见到了一位有这么高武功的奇人,不知此人是谁? 那人目视着血河神匕,口中喃喃道:“血河神匕!现在总算我见到了!” 管英吸了口气,他这一吸气,只觉得全身筋骨欲散,痛得他额角冷汗直流,几乎晕了过去! 那人一抬头,凝视着管英,倏道:“你和谁斗的弄得一身伤!” 管英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讲话! 那人也凝视着管英,道:“你不说我也知你是天羽奇剑宫文羽的弟子!你伤太重你自己没有办法,但我可替你疗伤,你用血河神匕和我交换!” 管英淡淡一笑,他想不到有人要这柄血河神匕,不知此人是谁他居然愿替自己疗伤! 那人见管英淡淡一笑,以为不愿,遂道:“你伤不治好要这血河神匕也没有用!” 管英又淡淡笑了笑,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本来拿血河神匕就没有用,要送他也没有关系! 那人见管英答应得这么快,他反而愣了愣,微感歉然道:“照理说我不该乘人之危,但是我双腿已废,非要这柄血河神匕没有办法使我双腿恢复!” 说着他沉吟了一下,道:“你以血河派武功交给我,你身负重伤,我除了替你治伤之外,还教你一套我这些年得来的武功好了!” 管英闻言一呆,原来血河派武功在血河神匕之中! 但他本不知道,而且知道了也没有用,因此心中也没有感到什么不快! 那人一笑,道:“你这人也很奇怪,居然不知道我是谁,就肯把血河神匕交给我,你不怕我是邪道中人吗?” 管英微微一笑,道:“正道邪道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却想知道你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叫东方贝,或许你会知道我名字!” 第22章 福祸半瞬 管英闻言微微一惊!东方贝,莫不是二十年前天山派第一高手天涯秀士东方贝吗?怎么又在此出现了呢? 二十年前血河车初现之时,中原高手数十名围歼血河车! 血河车首次入藏,那数十名高手沿途狙击,但沿途死伤不计其数,至西藏时只余十一名高手,但从此失踪! 血河车又出现,武林中断定十一人全死了,东方贝也是其中之一,二十年来没有一点消息,今日却在此出现! 东方贝双眉一扬,笑道:“昔日我们十一人入藏,其余十人全死在血河车之下,而我双腿被任狂用‘极心真气’打折,逃入这洞中,一晃已是二十年了!” 管英望着东方贝,这位昔日被武林中称为天涯秀士的武林高手,如今落得如此,东方贝不但武功高,而且为人之好,被武林称为无出其右,但其武功不及宫文羽等人,怎么二十年来武功进步得这么快! 东方贝见管英一人沉思,他一笑道:“不用多想了,我替你疗伤!” 说着二人掌心相对,替管英疗伤! 管英缓缓闭目,他只觉得东方贝度过来的真气柔和已极,在他体内绕行之时他觉得舒畅已极! 真气漫入体内,触及之处就似内伤霍然而愈! 管英心中暗惊这东方贝功力之高,就是桑书云也没有这么高的功力! 他自觉内伤痊愈,但倏地感到东方贝真气一震,微微顿了顿,一股炙热的热流直逼入体内! 管英一惊,不知东方贝要做什么! 但听东方贝哼了一声,真气之间感到一震,倏地断开,一股真气向他全身窜去,他心胆俱震! 耳旁东方贝疾叫道:“赶快运气调息!” 管英依言调息,只觉得那股真气在他体内与他本身真气合而为一,运气之间他本身功力顿时增高了一倍有余! 他不知东方贝为何如此,他缓缓睁开双眼,见东方贝面色苍白地坐着,但面上还是带着一丝笑容! 东方贝见他睁目,他笑了笑道:“我刚才替你疗伤之时才发觉你身中剧毒,而且无药可解,我如此要你的血河神匕太不好意思了,所以我将二十年来我的功力分一半给你!” 管英呆了呆,人称东方贝人好,他今日才信此言非虚,他几乎不相信天下有这么好的人! 东方贝又笑了笑,道:“你受这么重的伤想你的仇家必定杀人不眨眼,你可以在毒发之前去找他报了仇,也可使我稍微心安一些!” 管英呆在那里,缓缓道:“这是被少林掌门人命手下的弟子伤的!” 东方贝呆了呆,他没有想到打伤管英的是少林门人,天象大师名列三正之首,不可能乱伤人! 但他当年与天羽奇剑宫文羽也有数面之缘,宫文羽之人自己虽然很高傲,但他的弟子绝对会管得很严,还不失是一个正人,他弟子必定也不会坏,而且当年他对宫文羽还有些仰慕! 他沉吟了一下,笑道:“我也不用问你是为什么了,但我答应你的自会做,我看你人倒不错,可是太傲了一些,这无伤大雅,正和宫文羽有些相似,容易得罪人!” 管英缓缓一笑,东方贝可真是好人,他想着拜下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东方贝笑了笑道:“当年我逃入洞中之后,刚好发现了昔年武林中第一大邪魔留下来的《锁心剑笈》,还有武林剑圣容紫亭的遗下武功,你可到后面去把‘锁心十八剑’学完再出去!” 管英迟疑了一下,锁心十八剑是昔年武林中一套最狠的剑法,锁心剑百里奚明与武林剑圣容紫亭双双失踪也是昔日武林一件大事,竟都在此处! 东方贝笑了笑,道:“容紫亭的武功太深,非一朝一夕可学,我不能再多讲话,马上要行坐功了,你习好了不要理我,就可出去了!” 管英躬身道:“多谢前辈了!” 东方贝一笑闭上双目,管英一人走入后洞,只见壁上刻着十八个剑势,每个剑势都深入石中,好似很着力! 他目光一扫那十八个剑式,心中砰砰直跳! 以管英此时功力之高,他对一般的武功只要一眼就可一目了然,加上他曾熟读宋莹给他的《武学窥密》,他对武功吸收力之高更是一日千里,他可在一眼之中看出一个剑式的优劣,以及精妙至微之处! 天羽奇剑之长在于奇,攻招一出之时对方不知你攻向何方,但短处在于被人熟知之后速度慢,变招不够快! 但这套“锁心剑法”却大异于“天羽奇剑”,不但狠而且快,除此之外其中尚蕴有剑气于剑招之中,已将剑招之劲力发挥至极致! 他凝视了半晌才缓缓开始练习,一遍又一遍,剑招出处剑气已渗出剑身,管英见自己功力竟已骤增至此不由暗暗高兴! 一晃三日,管英剑招已精熟,他出洞,东方贝还在养神! 管英感激他待己之恩,向他拜了三拜,起身向洞外走去! 他出了洞四顾茫茫,何去何从亦不知,凝立了一会,想大家都向西去,自己也向西去,或者可以打听出一些关于温庭生的消息! 管英想着向西走去! 起了半日,但只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连半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他皱了皱眉,一面走一面低头沉思着,在藏中现在大概闹得天翻地覆了,中原武林人物大概都集中到这儿来了! 想着想着,一抬头,倏地看见一辆高大的马车疾奔而至! 管英微微一愣,血河车又出现了,温庭生既然自血河车中失踪,自然可能自血河车中找到一丝线索! 血河车如飞驰至,他心念动处,身形已飞起扑向血河车! 四匹血马长嘶声中,他已落身马车之中,他身形一落,暗暗戒备着怕武林孤子任狂随便出手,他在不防之下必被击落马车! 但他身形一落,目光扫处,当堂呆了呆,马车之内居然冥无人迹! 武林孤子任狂究竟到哪里去了呢?虽然他有些发狂了,但是以他武功之高,没有一个人能奈何他的! 管英心想着,用力一拉马缰,将血河车停了下来,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但血河车才一停下,他已听到后面快马疾追而至! 管英伸头向外一望,瞥眼之间看到有两个僧人已骑着两匹马在后面疾追而至,就在血河车后不及三箭之处! 管英双眉微扬,他虽不怕这两人,但究竟讨厌,他一抖缰绳,四匹血马一齐扬蹄,血河车又向前疾奔而去! 那两匹马在后面疾追,一直追了七八里还不放松! 管英心中暗火,他一拉缰绳,勒住了四匹血马,心中暗想你们两个可真够胆大的,只怕车上若是任狂,你们不够他一掌! 那两匹快马疾奔而至,眨眼已经追上,两僧满头大汗地追了过来,策马拦住血河车的去路! 管英立身在车座之上,冷冷地看着那两个僧人! 二僧一见驾血河车的居然是管英,二人呆了呆,一时怔住,说不出话来! 远处一声刺耳的大笑声中,一条身影飞扑而至,身尚未至,声已入耳,破锣般的嗓子大叫道:“天象老和尚就派你们来吗?” 二僧面色倏变,管英双眉一扬,他一听声音就听出来那来人正是东海劫余岛岛主秋彤! 秋彤身形如飞奔至,右手握着一根黑色的鸠杖! 他身形一闪,转身一看,见车内是管英,他也一呆,脱口道:“武林孤子任狂呢?” 管英淡淡道:“武林孤子任狂不在,这辆血河车现在是我的!” 秋彤哈哈大笑,身形一动,单手握住辔头,向那两名僧人道:“你俩回去告诉大和尚,就说血河车现在是我秋彤的了!” 那两名僧人互视一眼,道:“敝派掌门大师随后即到!” 秋彤面色一板,道:“你们两人是自己不愿走,要我来请是吗?” 两名僧人静立不动,又有两个人疾奔而至,管英一看,那两人正是秋柏与武旋二人! 二人吃惊地看了管英一眼,他们也万想不到是管英在驾车! 秋彤见二人已到,他冷哼了一声,道:“把那两个和尚赶开!” 管英双眉一挑,他右手马鞭摔起向秋彤抽去,口中叫道:“让开!” 秋彤冷然一笑,道:“管英!你好大的胆子!”发声之间他身形一起向管英扑去,左手随手向马鞭抓去! 管英右手一带,马鞭鞭梢被带得直击向秋彤背心脊椎骨! 他这一击鞭梢所蕴劲力之强使秋彤心下一寒,这哪像管英,如此高的功力不正似昔日的宫文羽吗? 秋彤开始根本不把管英放在眼中,猝不及防之下,使他不得不收招自保,他一脚向马鞭踢去,冷冷道:“好高的功夫!” 管英知这一招必不能奈何秋彤,他不待秋彤一脚踢至,他右手一拉,已将一根马鞭抛向车中! 秋彤一脚踢空,他心中微愣,管英变招之快远在他所想象之上,他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着! 他身形在半空中一拧,还是扑向马车中! 管英此时早已有备,他右手“锵”的一声已是撤剑在手,金光微微闪动间,嗡然长响,金虹剑已变成半弧形攻向秋彤! 秋彤冷哼一声,心中虽然暗暗嘀咕着,但见管英如此声势却不敢不当心一些! 他右手一挥,手中鸠杖直击向管英手腕! 管英此时功力大进,已虽昔日吴下阿蒙,他长剑一弹,剑尖已压在秋彤杖首,正是一招“万神平涛”! 秋彤心中暗道:你这小子居然和我硬拼起来了,我今天倒要试试你到底有多少斤两,居然如此狂! 他本可以躲开,但如今反迎上去! 管英剑尖才一沾秋彤鸠杖杖首,他已是长啸一声,剑尖一压之下,他身形如飞而起,一脚正踏向鸠杖,右手金虹剑已化为“血踪万里”直逼秋彤。 秋彤吃了一惊,管英变招之快大出他之意料,如此一来,他鸠杖被管英踏中,届时必不好看! 他不得已收杖落身,但心中却又惊又怒,以他四奇之一居然抢不上血河车,反被管英逼了下来,这叫他情何以堪! 他有心再上,但眼角瞥处,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已率众而至,他只有飞闪退身! 天象大师见血河车已在眼前,他身形飞掠而起,如一只灰鹤一般落入场中! 他身形一落地,眼角一瞥见血河车之中居然是管英,他愣了愣,他远远看见秋彤与车中人过招,想车中必是武林孤子任狂,想不到车中之人竟是管英,那似乎不太可能的,据他知管英受了重伤,就是不死也决不可能此时已恢复! 何况还和秋彤过招,那使他更是大惑不解! 他目光微闪,见血河车中只有管英一人,他目光一挑,三十三名少林达摩院高手已围成了半个圆圈将管英去路挡住! 秋彤在旁冷冷一笑道:“大和尚,你倒是真慷慨呀!” 天象大师看了看秋彤,缓缓道:“管英杀了我派弟子,此事自然由我处理,秋施主请不要介入!” 秋彤目光一闪,听天象大师的口气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天象也真是太狂了点,他缓缓一笑道:“大和尚!管英和你的事我秋彤也不想管,但是我要的是血河车,大和尚将血河车交给我我就走!” 天象大师双眉微扬,此时血河车他几乎垂手可得,他怎肯让给别人? 他淡淡一笑道:“秋施主可知如今这血河车已落入少林派手中了吗?” 秋彤闻言大怒,天象大师居然仗着领着达摩院下的高手而竟要将血河车硬留下,他怒极大笑道:“大和尚说得倒好笑,岂不是该我秋彤说这血河车已是我的了?” 天象大师缓缓吸了口气,双手合十而立! 秋彤知天象大师要用他已练成的佛家上乘的“虚无先天真气”,他冷然一笑,右手将鸠杖一摆,冷声道:“今天倒可以见识一下大和尚的先天真气!” 天象大师凝视着秋彤,倏地他觉得心中感到一丝不安,他眼光一扫,只见管英左手握缰,右手按剑,冷冷地看着他们二人! 他心中一凛,自忖自己若是与秋彤两败俱伤,达摩院下弟子是否可以挡得住这个怪少年? 天龙、佛音二人也是一代高手,但屡次被管英脱身,他实在不敢说,何况管英剑上还染了少林弟子的鲜血! 他先对付秋彤和后对付他一样,但管英却大为不同! 天象大师心念微动之间,他看了秋彤一眼,他心想这秋彤也太不识相了,以他与天龙、佛音,再加上三十三名达摩院下高弟,他还要想占什么便宜! 他右手缓缓放下,右手单掌放在胸前向秋彤道:“秋施主不退我也不勉强,但是我可要先警告你,秋施主,此时回头尚不为晚,而且我们也不会伤了和气!” 秋彤知天象大师的意思,他目光微微闪动,哈哈大笑道:“我俩谁抓住管英就算谁胜如何?” 他自己也知道少林派实力雄厚,若是要以他一人之力去硬拼那是绝对拼不过这么多人的! 天象大师也不是小孩子,哪会不知秋彤的意思,但二人本是齐名之人,他哪能说他不敢如此? 但若如此平斗,他虽不见得输但却已吃亏。 他略一思索,淡淡一笑道:“如此甚佳!” 说完他眼光向天龙与佛音二人一扫! 秋彤哈哈一笑,起身向管英扑去,天龙与佛音二人同时起身,一左一右分扑向秋彤! 天象大师淡淡一笑,扑向管英! 秋彤一见佛音与天龙大师扑至,他心中一凛,侧目见武旋与秋柏二人已被少林寺僧困住无法援手! 他心中大怒,大吼了一声,右手鸠杖反扫向二人,身形却不停地向血河车上掠去! 但天龙大师与佛音均是仅次于天象大师的高手,二人合手岂是等闲?藏内大手印与天龙十八式均非同小可! 二人招式各变,天龙大师已飞身而起,劈掌斩向秋彤肩头,佛音已是施出藏中大手印独门武功击向秋彤右肩。 秋彤是何许人物,一觉二人变招之快他立时感到不妙,再不回身只怕二人连逼之下他必落入下风! 天象大师身如灰鹤一般直逼向管英! 管英冷冷地看着场中情势! 天象大师一逼近,他左手一抖缰绳,右手长剑一震,在半空中变成了一个半弧形迎向天象大师! 天象大师双眉微扬,他想不到管英居然敢与他硬拼! 他右手一圈,单掌向管英手中长剑震去! 二人互相出招,加上血河车向前冲刺之力,“砰”的一声,金虹剑剑身幻出一圈圈淡金色的光芒! 管英退了一步,但天象大师却被击退! 天象大师又惊又怒,他适才一掌已用出了八成力,居然被管英一剑震退,管英功力之高可想而知! 而且管英适才剑身金芒闪动,绝似传闻中的剑气! 他不敢相信在这小别三日之中管英究竟得了什么奇遇,管英功力高低他见过,在后辈之中列入高手是足足有余,但对他这种武林中绝顶高手而言,管英的武功根本就不值一道! 但如今管英功力之增若有神助,转眼之间已如此之高! 天象大师惊怒之下,脚才一着地身形已在怒喝之中扑起,他身形起时,僧袍如鼓满风,白须如受风振,飞扬而起,双掌拍向管英! 管英见天象大师如此神情,他心下一凛,佛家上乘的“虚无先天真气”足可力摧山岳,天象大师这一击有意立毙他于掌下! 天象大师双手才一推出,空气之中已如狂风飞汇,飞雪怒飘之中卷成一道气柱击向管英! 管英此时只有全力一拼了,他长啸声中已飞身离开血河车! 金虹剑在长啸声中已平胸刺出! 剑尖所指,一缕淡淡的金芒震剑而出,在剑尖闪动,这正是“天羽二十四招”中的一招“万神平涛”,管英此时揉入“锁心十八剑”中的剑气,这种骇世神功居然就在这少年身上发现! 天象大师见状心中暗惊,他缓缓闭上双目! 先天真气所击至,一遇管英金虹剑剑尖金芒立时向左右飞散,击在两旁雪地之上扬起了漫天飞雪! 此时二人凝在半空之中,天象大师双手一寸寸缓缓推出! 管英金虹剑剑芒逐渐向后缩,气流掠过剑尖发出咝咝摄人心魄的破空之声! 地面上打斗的人都被二人的较技惊呆了,不觉地停手不斗! 以先天真气与内家剑气的拼斗在场之人包括秋彤在内都没有见过,这岂是常人所能轻易看见的场面! 秋彤也不敢相信管英功力能骤增至此,居然能与三正之首少林天象大师正面过招,这真是不可能,但却又是勿庸置疑的事实! 管英额上已渗出冷汗,金虹剑剑尖金芒已愈来愈短,也变得愈来愈闪烁不定,他知一口气接不上就要立毙于天象大师掌下! 众人都已看见管英冷汗自面颊上流下,身形都已开始震动! 而天象大师则双目垂得更低,双掌一分一分地推出。 秋彤心念疾闪,看来胜负在顷刻之间就可分,一分胜负管英必被毙于先天真气之下,而优势已至少林派! 他虽恨管英,但管英现在就死,和还有几十天后失去武功时自杀,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但血河车落入少林手中大不相同!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即过,他不再想,大喝声中身形已扑起,鸠杖挥出之际已击向天象大师! 天象大师乍受袭击,他双目暴睁,双手一推,反击向秋彤! 管英被天象大师双掌一引,他剑招已攻向秋彤,他心中一凛,及时收剑,一连比出了三个剑招,消去了先天真气击至余劲! 他剑招攻出之时,身形已借势回纵,身形一落地,两三个起落追上血河车,飞身而入! 第23章 处处情仇 天象大师与秋彤二人身形一落,互相连看都没有看一眼,一起起身向血河车追去。 管英身形一落,他右手一抖马缰,血河车如疾风一般向前奔去,后面十丈之外两条人影如飞一般跟在后面,再后面一大堆! 血河车在雪地之上疾驰,管英全力与天象大师拼了一剑,他只觉得胸中有一些气闷,全身无力! 若是不赶快甩开这些人,再一接触只怕不太容易脱身了! 血河车飞驰之中,倏地血马长嘶,管英吃了一惊,他知血马必定看见了什么人才会如此! 正想着,正面一条人影已迎面射至,那人身形一落,一把抓住辔头,血马又再长嘶,那人怒哼了一声,将血河车按住! 管英吃了一惊,在此地居然迎面又来了这么一个武林高手,除非是三正四奇中人,否则谁也不可能这么高的武功! 他定睛一看,那人也吃惊地看着他,正是大漠仙掌车占风! 秋彤与天象大师双双奔至,身后之人也陆续追至! 秋彤大笑道:“车老弟,想不到居然在此地遇到了你!” 车占风一至,晶晶、莹莹以及他妻子均已到场! 他轻淡地扫了四周一眼,凝视着管英,缓缓道:“小丹已出家了!” 管英一呆,脑中“轰”的一声,如受雷击,桑小丹出家了?他想不到桑小丹会如此,他以为桑小丹会忘了他,想不到…… 车占风冷冷地看着管英,在这一瞬间他也摸不清楚这少年和桑小丹到底是什么关系,似有情又无情! 管英呆呆地道:“她在哪里?我要去找她!” 车占风冷冷一笑,道:“小丹是上素女峰,拜在神峰雪尼门下!” 管英呆住了,素女峰的神峰雪尼,那是昔年三正中以面慈心狠出名的神峰雪尼!她之一生无人知其师承,但素女峰不准任何男子上去!也没有谁敢上去的,素女峰,桑小丹去素女峰了! 神峰雪尼功力之高低无人知,但一般相信她功力之高不下于二正四奇中任一人,而招式之狠或有过之! 秋彤看着车占风,笑道:“车老弟十九年一别,小兄不知弟妇居然是昔日的瀚海青凤司徒明珠,而且两个女儿也这么大了!” 车占风淡然一笑,他向左右一看,心中奇怪血河车居然落在管英手中,而且惹得秋彤与天象大师的追击! 他看管英一人沉思着,他双眉扬了扬,心想这江湖上人心多险诈之人,这管英既然对不起桑小丹,必非好人,还装什么! 车占风想着又冷冷道:“我已用信鸽通知桑书云了,他自会来处理此事!” 管英双眉一抬,想非去见桑小丹不可,他双手一抖缰绳,车占风用力一按,血马长嘶声中,竟没有走动! 此时车占风心中更气,以为管英想逃,他冷冷道:“管英!你还想走么!” 天象大师缓缓道:“车施主何不毙了那四马?” 车占风一回首,见少林弟子已是四面团团围住,他双眉一挑,沉声道:“大师想做什么?” 天象大师冷然道:“车施主可知管英剑毙少林弟子吗?” 车占风一愣,看管英一抖没有带动血河车,一人在沉思着,他哼了一声,心想此人虽是宫文羽的徒侄,但心术之险竟大过邪道! 他沉吟了一下,道:“那么他就交由大师处理也好,但桑书云马上就到了,他独女出家,他也必定要找管英,你们两家一起处理好了!” 天象大师哼了一声,他与桑书云早已翻脸,怎能与他共同处理管英呢? 他缓缓道:“车施主是站在老僧这边呢还是站在桑书云那边?” 车占风微微一愣,尚未听出天象大师是什么意思,秋彤在一旁大笑道:“他们二人早已打了一场,车老弟还不知道吗?” 车占风才恍然,秋彤又道:“你我为齐名之人,血河车为我们四奇昔年共逐之物,自然由我们处理,管英人人欲置之于死,我倒没什么意见!” 天象大师沉哼了一声道:“管英才得血河车,功力已高至如斯,决不能再留他下去,此事少林派自会处理,不用桑书云关心!” 车占风闻言扬了扬眉,缓缓道:“大师此言岂非太傲?不把我武林中人看在眼里!” 天象大师目光一扫秋彤等人,瀚海青凤也是一个强敌,他自忖以自己实力与这些高手相拼,怕讨不了好去,何况还有管英! 他正想稍微让步,但见秋彤在一旁冷冷地笑着,他心中怒火一起,双眉一扬,向四周一望道:“老僧以后舍此无他!” 车占风心中大为不高兴,心想这天象大师怎么如此傲气逼人,大家都是武林中齐名之人,何必如此? 他想着淡淡一笑,道:“大师如此坚持我车占风可要先带人了!” 天象大师知必激怒车占风,但也无可奈何,他缓缓道:“车施主如此以为可以就带去好了!” 车占风哈哈大笑,身形一起,扑向管英! 天象大师大喝一声道:“车施主接招了!” 他对车占风的印象还不错,所以他出掌之前还先通知! 车占风头也不回,瀚海青凤司徒明珠已轻叱了一声身形飞闪而起,一连削出三掌,削向天象大师! 天象大师微吃一惊,他没想到司徒明珠就此出掌,掌势之奇与掌风之劲都使他不得不回身应敌! 他若一回身则车占风可全力对付管英了,他内心一急,大吼一声,先天真气已随掌势拍出,反击向司徒明珠! 车占风一闻风声,他心下一凛,回身大喝声中,一连削出一十八掌,这正是他在武林中成名“大漠掌”中一招“飞沙走石”。 车占风见天象大师居然以先天真气击向他爱妻,他含怒回掌,掌势击处只见空气连滚,有比釜中沸水一般! 天象大师这一掌本来就是要引车占风回身,车占风一回身他已回招,双方掌势一接即收! 此时佛音大师已掠身拦住司徒明珠! 管英目光一闪,缰绳一抖,血河车已向前怒冲而去! 血河车去势之疾,没有一个人敢拦! 在惊喝声中,秋彤、车占风及天象大师三人同时已飞身沾上了血河车前面车棚之上! 秋彤一沾身大笑声中,他右杖击向车占风,左手拍向天象大师! 三人几乎都才只沾脚,秋彤这一着大出二人意料之外,二人各自挡了一招,但却被秋彤这一招逼下马车! 二人身形一落,一起大吼,飞追上去,但秋彤立身血河车上大笑,二人虽追得与血河车只差数步之遥,但却无法上去! 秋彤一人得意地笑着,管英在车座上早听见! 他迟疑了一下,他知若不能逃开秋彤他还是没有办法脱身,无数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 管英右手握剑,左手掣缰,马车飞驰着! 倏地他身形一翻飞落车棚之上,一连攻出三剑! 秋彤倏见管英飞身而上,他何等老奸巨猾,早已防到管英这一招了,他右手鸠杖一起,挡开了管英这三剑! 管英退了两步,他一次没有逼下秋彤,知很危险了! 秋彤哈哈大笑,向管英道:“你舍车而去我就算了,否则你也知道我可以逼你下去!” 管英目光微微闪动,他身形倏起,金虹剑一圈,飞身攻向秋彤! 秋彤冷冷一笑,他想不到管英在飞驰的马车之上居然敢向他扑击,但他也见过管英与天象大师的激斗,因此也不敢轻视管英! 他右手一挥,鸠杖直击向管英金虹剑! 管英金虹剑一弯,嗡然声之中金虹剑已是以一招“咫尺天涯”攻向秋彤,他这一剑攻出剑身挟风剑势凌厉至极! 秋彤鸠杖一侧,他好似已预知管英必会出这一招一般,管英招式才变他已举杖迎了上去! 管英微微一惊,宫文羽昔日与秋彤曾大战过,所以他对“天羽剑法”大概的路子他都摸得到,比起天象大师毫无与天羽剑法相斗的经验,二人功力虽大致相若,但却大不相同! 管英剑势已被挡住,他右手一拖,“铮”的一声金虹剑弹得笔直,金虹剑直指向秋彤眉心! 秋彤目光一闪,管英这一招由弯而直较之昔日宫文羽所施展的“天羽剑招”更要凌厉逼人! 他右手鸠杖一回,横挡管英这一招! 管英此时武功较以前些时候又是不可同日而语,他一招未攻满见势不佳,右手一收已是收招! 秋彤一笑,道:“你可以算得上一流高手了!” 他说着,更不敢轻视管英,他右手一振,鸠杖如影随身一般直逼向管英手中金虹剑,反招之间已是主客易势! 管英心中一跳,他本想收剑出剑一气呵成,但秋彤变招之快远在他之上,他再想出招已是不及! 但他自知功力不及秋彤,长剑一被他鸠杖所触必将被迫弃剑! 他心念闪动,身形倏低,长剑一弹反迎向秋彤来杖! 秋彤哼了一声,鸠杖挟泰山压顶之势压下! 管英剑尖一触鸠杖,左手五指连弹,一串指风藉着剑杖交击之时身出,均向秋彤丹田小腹射去! 秋彤目光被鸠杖所挡,不能预见管英出招,他觉到之后指风已是近身,他心下一寒,管英这五指之中隐含“寒阳指力”,他不敢不应付! 他心中又气又怒,哼了一声道:“好招式!” 说着收杖躲开管英这五指,右手鸠杖藉收杖之势在半空中抡了一个大弧形又击向管英! 秋彤出招之疾使管英心中一寒,他才一长身秋彤已是又一杖扫至! 管英身形借长身之势再向上空飞身而起! 秋彤冷冷一笑,他鸠杖一顿,反扫上去,杖身所过挟起一道劲风,直击向管英下三路! 管英眉梢一扬,心道如此一直躲也不是办法! 他长啸一声,长剑下压,一剑压住杖梢,这一招正是“天羽奇剑”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万神平涛”! 剑杖一接,管英口中啸声立止,单剑压在鸠杖之上! 秋彤也凝神不动,鸠杖吸着管英手中金虹剑,缓缓运力有意将他一震震落血河车! 血河车飞驰着,车顶两人僵持着,有似两尊石像! 天象大师与车占风二人飞奔追在车后,二人见管英力战秋彤,心中也感到一阵紧张,希望血河车缓一缓他们即可登车! 秋彤面上出现微笑,他不必打死管英,他大可将管英摔下血河车,让他下去拦住天象大师和车占风! 秋彤倏地叫了一声,身形一低,鸠杖反挑之间将管英向车外抛去! 管英长剑所压倏地压空,他心中大吃一惊,身形在半空中一连翻了十几个身,脚尖立处正立在车缘! 秋彤想不到管英居然还没有被摔下车,他右手一挥一杖又击向管英! 管英才一立稳,秋彤又击至,他大吃一惊,长剑一领,金虹剑剑身掠过一道金光,剑尖斜指,正在天下最佳守招,“海天一线”! 秋彤一招没攻进去,他目光一闪,冷哼了一声,“海天一线”是大漠派的招式,外人少窥其密,居然管英也会! 他连攻三杖,管英双足钉在车缘,丝毫不退! 天象大师与车占风二人看得心惊胆战,管英再一退步就落下车来,而血河车在秋彤控制下,他们要大费周折了! 但看来管英在顷刻之间就会落下去! 此时天象大师反而希望管英能多战一刻,车占风觉得这少年毅力之强远在他之上,他心中不由暗自佩服他! 双方剑杖交往,管英现在是只有硬拼,双脚钉在车缘,连换了十余招丝毫不动! 秋彤心中又惊又怒,这种情形被天象大师和车占风二人看见了像什么话!他居然打不下管英! 他怒吼了一声,鸠杖纵击向管英,杖势攻处,凌厉至极,颇有再逼不下管英就将他毙于杖下之意! 管英心下一寒,知这一杖下来决架不住! 正在此时,只听血马齐声长嘶,一条青影飞掠而至,那人身未至已弹指击向秋彤后心! 秋彤大吃一惊,那凌厉的破空之声分明是桑书云! 他鸠杖一围,一杖扫开那缕指风! 桑书云身形飞掠上血河车,血河车长嘶之时顿了顿,车占风身影一闪,已又握住血河车辔头,拉住血河车! 桑书云突然出现,目光向四人扫了一眼,他远远看见管英与秋彤激战,以为眼花,但仔细一看,果然是管英! 他万料不到管英居然与秋彤大战,而且在血河车之上! 天下之事未可逆料,大漠仙掌车占风与天象大师二人也在追这血河车,看来都是在对付管英! 第24章 步步杀机 车占风拉住辔头,他有些奇怪居然桑书云一出现就救管英,难道说他一定要将管英毙在手下吗? 天龙、佛音、司徒明珠母女三人以及少林僧人陆续赶至! 车占风向桑书云道:“桑兄可曾收到小弟飞函?” 桑书云缓缓点了点头,在那刹那间他面上掠过一种奇异的表情,不知是悲是怨,他缓缓道:“那不是管英,是我不对!” 车占风一呆,不是管英?他不知桑书云说什么,难道说桑书云没有看清楚他信上所写的吗?那不可能呀! 他吸了口气,看了看管英,见管英还是一言不发! 车占风皱了皱眉,他不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桑书云轻叹了口气,向管英道:“我知你车叔叔必定会误会,所以我赶来了,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管英见桑书云赶来救他,他心中也很感激,但他现在与桑书云双方好似已经很了解了,他也不必口头上虚套了! 他微微一笑,道:“我得了血河车,他们来抢!” 桑书云目光微微一闪,他缓缓一笑,向秋彤及天象大师扫了一眼,他转头向车占风道:“车贤弟!管英是我辈中人,我们助他得血河车不为过罢!” 车占风开始误会管英,几乎因此伤他,他对血河车虽非无心,但并不太重视,如今管英既是小辈又是宫文羽的徒侄,他与桑书云的交情也一向不错,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那是当然的!” 天象大师冷哼一声,道:“这事并非你两人就可以决定的!” 秋彤一笑道:“对了,还有我也没有答应!” 桑书云缓缓一笑,向二人扫了一眼道:“无论你俩答应与否,这次轮不到你们!” 天象大师见秋彤已与他敌忾同仇,他心胆俱壮,自己实力之厚又已驾凌在桑书云等人之上了! 他双眉一扬道:“今日管英决不容你等掳去!” 车占风眉头轻皱,看来今天自己数人必须要苦战了,他目光向司徒明珠一扫,司徒明珠与晶莹二女立时飞身上车! 桑书云见车占风的布置知他想突围,他疾道:“且慢!” 天象大师自然也看出车占风的企图,才要下令围击,但一听桑书云叫且慢,他这才停了下来! 桑书云冷冷一笑,道:“大和尚,少林寺的实力可不薄呀!” 天象大师冷冷一笑,道:“桑帮主有兴何妨一试!” 桑书云仰天大笑,笑声未杳,远处一队骑士如风卷云驰一般飞奔而至,转眼已入视界之中! 天象大师一见那十二骑每人都身披大披风,正是“长空帮”下十二护法,他心中一凛! 久闻“长空帮”为中原第一大帮,但入藏以来未见“长空帮”中一名弟子,不想十二护法已在此出现,想长空帮的实力已移入藏中! 他面色微变之间十二护法已冲入少林寺僧之围,在血河车四周另布了一道防线,监视着少林寺僧! 管英见那十二护法出现,不由脱口道:“桑伯伯的帮下弟子我今天才算正式见到!” 桑书云微微一笑,他虽为一帮之主,但性喜闲云野鹤的生活,他身旁从不带人,因少林天象大师携达摩院下高僧入藏,他才正式召动十二护法! 他向管英笑了笑,回首向秋彤及天象大师道:“二位可以下车了!” 天象大师哼了一声,此时他除了硬拼之外只有认输退去,硬拼以他目前实力只怕已入下风,而且长空帮十二护法既现,可能实力就在附近,一硬拼只怕要牺牲少林弟子不少,而且还会自取其辱! 但要他就此退去,只怕他还是心有未甘! 他正犹豫着,秋彤却大笑道:“桑书云!今日你居然也把长空帮搬来了!” 桑书云冷然笑道:“东海劫余岛也并非没有人入藏,但大部分已被阻住了!” 秋彤一愣,他心中挂念着劫余岛来人何在,而且再呆下去他也知道绝对没有办法讨好而去! 他哈哈一笑,道:“那么我先告退了,血河车暂留在我们四奇晚辈手中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反正日后还是后会有期!” 他说着右手鸠杖一点,身形已如大雁一般凌空飞起,向外投去,领着秋柏与武旋向东方奔去! 天象大师见秋彤首先退去,他心中一凉,如此一来双方实力相差更多,要想留下管英和血河车,那是谈都不要谈了! 他心中轻叹了一声,心想怎么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到现在还没有来,若是他能及时赶到,尚可拦住血河车! 他想着,身形飘下血河车,回身向西而去! 少林僧人见掌门人已撤身,他们自然不会再围着血河车,少林弟子也纷纷撤去,跟着天象大师离去! 桑书云望着天象大师离去,他缓缓回首望着管英,数日小别,而管英功力之精进令他心悸! 他回首轻叹了口气,向车占风道:“车贤弟!管英没有错!他只有数十日生命了,是我要他做的!” 车占风心下一凛,他还没有开口,身旁一个声音惊叫道:“什么?” 他回首一看,那竟是他的小女儿莹莹,他一呆,和司徒明珠二人互视一眼,二人心中均感到一丝不安! 原来车莹莹心中也暗恋着这少年! 桑书云和管英二人均在想着桑小丹,神情落漠,对莹莹这一声惊叫根本没有仔细去想! 车莹莹一声脱口而出,她立时自己掩住口,见父母均看着她,她缓缓低下头! 管英抬头道:“是我决定那么做的!” 说完他低下头,又缓缓道:“但是我不知小丹会出家!” 车占风开口道:“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管英缓缓一笑道:“这事是我自己的事,何必要告诉他人!”说完无意义地笑了笑,又道:“其实也只是失去武功,全身疲倦而已!” 车占风不用想也知那是秋彤捣鬼,对一个武林中人而言,那岂不比死更难受吗?他也缓缓低下头! 他深思了一下,道:“小丹还没有落发,但既上素女峰,此事已无法挽回了!” 管英闻言心中一震,疾道:“我现在就去素女峰!” 桑书云一怔,道:“你怎么能去?” 管英双眉一扬道:“我本已决定要去,如今小丹还没有落发,我要去找她!” 桑书云、车占风和司徒明珠都呆住了,素女峰不但因为是有神峰雪尼,而且它对武林中表现出另一个圣地,无论是正邪哪一派的,对素女峰都有一种敬意,管英居然想去硬闯! 桑书云叹了口气道:“如此将触武林大忌,但随便你了!” 他知管英活日无多,如此也好,让他这短暂的一生过得更充实一些那是一件好事,而且万一侥幸,可劝桑小丹下来! 桑书云说完之后顿了顿又道:“我知你还有心愿未了,你杀父仇人温庭生我会尽力替你去找,等你下素女峰之后,我会告诉你!” 他知管英很有个性,因此也不说替他报仇! 管英躬身道:“多谢桑伯伯了!” 车占风身形一闪,桑书云飞身下车,管英向他们一一告别,缰绳一抖,策马向前飞驰而去! 天色渐暗,北风怒吼,雪花在空中飞舞着,一辆血红色的马车在雪地上飞驰向东而去! 素女峰在出藏之后五百里左右! 管英心中着急,他早一刻见到桑小丹他就早一刻安心,素女峰再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须去闯一闯! 只距离素女峰百里了,那四匹血马好似不累不饿一般,他心想如果连夜赶路,第二天一大早就可以登素女峰了! 血河车向东驰入一道山峡,此时天色已暗,北风刮得更烈! 进入山峡之后,才驰出半里路,他目光所及只见峡中磷光浮沉不定,他微微一愣,心中一寒! 难道说是“幽冥血奴”要在此拦住他吗? 管英咬了咬牙,事到如今他没有办法再回头了,前面百里不到就是素女峰了,桑小丹在峰上或许已将受戒! 他自车座后取出马鞭,右手一扬,长鞭在半空中挽起了一个鞭花,“啪”的一声,有似爆竹一般! 四匹血马长嘶一声,放开四蹄向前飞奔而去! 山峡之中倏地响起了一阵摄人心魄的冷笑之声,那冷笑之声在山峡之中萦绕,久久不散! 管英只感到一阵寒气直透背脊! 长鞭在空中飞舞,无数鞭花在半空中爆开,四匹血马全速向前飞驰! 一霎之间,倏地山峡之中充满了浮沉的磷光,绿光映照之处,四匹血马变成了紫红色,峡中罩满着一层浓厚的恐怖! 那冷笑之声倏道:“管英!弃车而逃,放你一条生路!” 管英双眉一扬,血河车向前飞奔,他对那声音发出的恐吓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血河车在眨眼之间又奔出了半里有余,但那山峡好似很长,居然还看不见底,他心中暗自着急! 那声音又警告道:“管英!快些弃车!” 这一声有似就发在他耳旁,震得他耳中直响,山峡互相反射声波,那声音愈传愈远,但却更使人感到恐怖! 管英双眉又扬了扬,他怒喝道:“‘幽冥血奴’,你若是有心便现身,何必一定要装神弄鬼的!也不怕被武林中耻笑!” 山峡中又传来一阵刺耳的冷笑声! 管英说完话不再开口,血河车如飞一般的向前飞驰! 前面是一个大弯,血河车才转了过去,那四匹马一齐长嘶,人立而退! 管英大吃一惊,定睛一看,只见前面走路已断,那是被人用高大的树枝将山峡塞了起来,足足有三丈高! 他心中又惊又怒,若非这四匹血马退得早,岂非一转弯就撞了上去了! 他怒喝一声,右掌拍出,一股气流所击,“啪”的一声,一棵大树被他一掌连枝带叶地拍飞! 一阵尖笑传至,管英一呆,抬头只见二十丈以外山崖上站着一个血影! 第25章 慨斗雪尼 管英见幽冥血奴在山崖上出现,他虽早知必会出现,但内心中还是免不了一阵紧张! 幽冥血奴立身崖边,他双手插在胸前仰首向天道:“管英!我与你无仇无怨,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肯弃车而去我还是放过你这一次!” 他仰天说时声音反射在山峡中萦绕良久不去! 管英见幽冥血奴神色如此倨傲,他知此人武功较之三正四奇来还要稍高一筹,但他现在是要去素女峰,急于赶路之时哪肯就此放手! 幽冥血奴冷声道:“你还考虑些什么?” 管英目中光芒一闪而逝,他思忖着脱身之路! 幽冥血奴冷哼了一声道:“我限你在数到三下以前下车,否则你别怪我使你溅血七步!” 管英吸了口气,幽冥血奴已开始数了一,他雇车向后退了几步!幽冥血奴冷冷一笑道:“你别想逃得走,已经二了!” 管英身形飞掠落在车后! 幽冥血奴才开口道:“你这次倒识相!” 管英不待他说完已是右手马鞭抽上那四匹血马身上! 血马长嘶声中向前奔去,管英在大喝声中已将那辆车举了起来,四马一人已跃过了那树枝挡住的路! 幽冥血奴尖叫道:“你还想逃吗?” 发声之间他已是跃身而下! 管英将马车举过树枝,他额上也渗出汗水,心中暗道侥幸! 他身形一起,马鞭飞扬之时血河车已再次向前飞驰而去! 管英一回头,大吃了一惊,那幽冥血奴已自二十余丈的山崖跃下,他双手张处自手臂至腹部有一张血红色的薄翼!捷如飞鸟一般滑翔冲至! 他右手长鞭一扬,向幽冥血奴抽去! 幽冥血奴已降至一丈多,他见管英一鞭抽至,他双臂微微一震,他身形飞起来了一些,右手一捞,正好捞到鞭梢! 管英此时志在脱身,他右手将长鞭一松,用缰绳一抖,血河车加速向前飞驰! 幽冥血奴见管英居然松手,他微微一愣,再次振翼向管英追去。 管英回首,见幽冥血奴身如巨鸟一般在振翼之间紧追不舍,而且速度之快看看就已要追上了! 他心中暗惊,心道若是被他追上自己就没有办法脱身了! 管英心念一动,身形一翻,掣剑翻上车顶! 幽冥血奴见管英飞扑而至,他冷冷一笑,手足一收,向血河车车顶投去! 管英见幽冥血奴面上罩着一个红色的面具,竟不欲以真面目以示人,他右手金虹剑一招“九弧震日”攻出! 剑光连闪,金虹剑剑身发出慑人的嗡声! 幽冥血奴冷冷一笑,他右手五指抓向金虹剑,五指一张正似嵩阳一派的大力鹰爪功,但出爪之势凌厉或更过之! 管英见状心中微微一震,这一招宋莹给他的《武学窥密》之中有的,他右手金虹剑一震,斜向右拖出,正是一招“青鸟渡枝”! 这一招是“青城剑法”中一招,正克嵩阳的“大力鹰爪功”! 幽冥血奴冷然一笑,他右手一沉,五指已搭上金虹剑剑身,身形指法之快都决不容管英再闪! 管英心中一寒,分明幽冥血奴早料到他的这一招,而幽冥血奴的这一招有似武当的三十六路擒拿手! 他吃惊当今天下居然有将武当派一路擒拿手施得如此出胜入化的,居然能用之于夺他手中长剑,只怕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来也不过如此! 他金虹剑一沉,剑尖斜指向天,正是天下最佳守招“海天一线”! 管英这一招才使出了一半,幽冥血奴右手五指一沉,正好将他剑尖之力化去一半,他剑尖立沉下两寸,这招“海天一线”大为走样! 管英大吃一惊,这幽冥血奴好似对于武当派武功十分精熟,那不正是武当内家上乘的卸力功夫吗? 昔日三正合斗幽冥血奴,难道说他自元虚道长身上学去的吗? 幽冥血奴一招已破了管英这一招守招,他身如灵蛇一般的,举步之间已欺入管英身前,一掌击向他胸前! 管英吃了一惊,幽冥血奴这一步怎么踏入的他都没有看清楚,这人武功之诡异不下于他第一次遇到劫余岛主时的感觉! 但只是劫余岛武功的形式他曾经听过,而幽冥血奴用的武功,例如这一步他就从来没听过! 管英被逼连退了两步! 幽冥血奴一脚踏上血河车车顶,右手一掌击向管英胸前! 管英心中大惊,他大喝一声,右手金虹剑一震,嗡然声中金虹剑震成了一个大弧形,推向幽冥血奴! 这一招正是“怒屈神剑”,他右足同时向斜前方踏去,他这一足正好封住了幽冥血奴闪身还击最有利的地位! 幽冥血奴与管英二人相距不过三尺,这一招正攻其于骄气初长,疏于防范之时,一剑就将他逼退了一步! 他才退一步已是到车缘了,他冷然喝了一声,满头长发飞散,双掌平胸推出! 一片漫天淡红色的气劲如狂风一般卷向管英! 管英心下大骇,这不正是传闻的邪门先天真气“吸血魔功”吗?昔日就是因幽冥身怀这种先天真气所以三正才合手,今天他居然用来对付自己! 他金虹剑震出,金虹飞闪之间,他只觉得幽冥血奴双掌吸力极大,他只感到一丝寒气自背脊升起! 他不敢与血奴对招,他连退两步,左手一连弹出五指! 五缕劲风射向血奴,血奴冷哼一声,淡红色的劲气微微一动,几缕指风如没入深海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管英吃了一惊,他长剑一抬,金芒连闪之时剑气已发出,剑气跃出,“吸血魔功”如一片稠黏的液体自剑尖散开! 霎时之间嗤嗤之声漫天响起! 管英觉得这幽冥血奴功力之高尚在天象大师之上,他吃力地觉得体内真气跃跃欲出。 血奴发出冷冷的笑声,他乱发在天空飞扬。血红色面具之后目中闪出惊人残酷的眼神,好似欲将管英立毙于掌下他才甘心似的! 管英凝立举剑,他知双方以这种内家极致的武功互拼之时决不可能用巧力,他如果要闪躲必被对方先天真气击毙! 而且这“吸血魔功”异于他派先天气功的就是能在将敌人击倒之后,以掌力将对方击成碎片,掌势收时将他人血液内所含的功力吸入自己体内! 他目光连闪,他已是有些支持不住了,但他现在正要去素女峰,哪能就此死在幽冥血奴手中! 无数心念在他脑中闪过,《武学窥密》之中虽论及天下各派武功,但对于先天真气与剑气两项确丝毫没有提及! 他咬了咬牙,长啸声中他身形一矮,冒险施出武当派上乘卸力的功夫,长剑挑处,正是一招“天移地动”! 幽冥血奴没想到管英居然也用武当派武功,他双掌拍出,但管英已躲开了一半,漫天气劲击向管英左肩! 管英闷哼了一声,他身形被这一击飞向后落去! 幽冥血奴一呆之时,他本准备以双掌之劲将管英吸过来击毙,但时间已不及,只有出掌! 血河车在飞驰之中,他有心再加一掌,但又怕血河车失踪,他只有不追! 管英身形“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他只觉得左肩一股寒气直窜入他体内,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忍痛爬起身子,见左肩之上血肉模糊,他吸了口气,盘膝坐下,运气阻止肩头鲜血涌出!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起身! 左肩伤势愈重,但他还是要赶到素女峰去,他必须见桑小丹! 管英抬头向左右看了看,他不知他现在何处,但他与幽冥血奴激斗之时血河车是向东疾驰,再向东走必不错! 他提了口气,闭了闭目,他自己心中觉得有些灰心,他功力虽愈来愈高,但是对手也愈来愈高,他抿了抿嘴,心中暗自沉思着,他无论如何要见桑小丹,他要做这事,一定要做到! 管英提起了一口气向东疾奔! 奔了不知多少时候,他只见东方已是发白,他愈来愈急,速度愈奔愈快,过了半个时辰,天色大亮之时他已看见素女峰耸立身前! 管英觉得一阵昏晕,他摇了摇头,他不知自己是否可以上素女峰,他又盘膝调息了一阵,起身向峰上奔去! 走至峰上,只见一块丈高的岩石上有“素女峰”三个大字! 管英看也不看,身形一起向峰上奔去! 素女峰峰顶传来三声悠扬的钟声,他才奔上了半里路,两旁林中闪出两个白衣女尼合十道:“施主请留步!” 管英扫了二尼一眼,缓缓道:“桑小丹可在峰上!” 左边那尼向管英打量了一眼,道:“施主可知此地是素女峰,男子无论老幼都不准上,女子上峰也必须落发出家,不准妄入江湖!” 管英苦笑了一下,道:“在下也知,但我必须要见桑小丹!” 那女尼微微沉吟了一下,道:“小丹师妹正准备落发受戒,这是第一关,凡闯至此地之人还可以回头,再往上就没有退路了!” 管英笑了笑,道:“那就请二位师姐放我上去!” 那两名女尼惊愕地互视一眼,她们没想到这身带重伤的少年居然想要闯上向无男子上去过的素女峰! 那女尼看着管英,低头道:“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俩不能应施主之请,还是请施主不要因一时冲动而终身遗憾!” 管英双眉微扬,终身遗憾!他若见不到桑小丹那才终身遗憾! 他正想着,峰顶又响起了一声钟声! 管英他怕再晚桑小丹已落发,他大声道:“那么我得罪了!” 声才出口他身形已飞起,他闪身之间已过了那两名女尼,身形之快使那两名女尼想要拦他却有心无力,二尼望着管英背影,这少年之大胆使她俩感到费解,何必上峰去送死呢? 管英在二尼不防之间闪身而过,他向峰上直奔而上! 他奔了一段路,只听一声冷哼,一个中年女尼已飞身而出拦住他的去路,冷冷道:“抛剑投降,可免一死!” 管英身形一顿,身形直冲而上,右手单掌平胸而放! 那名中年女尼冷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发声之间她右手五指一张抓向管英左肩!管英左肩受伤,弱点必定在左半身,所以她一出手就攻管英左半身! 管英目光一闪,他此时在求于速战速决,他右手一起,不理中年女尼一抓,反扣向那女尼喉间! 中年女尼见管英对他的招式丝毫不理,她心中暗怒道:“好狂的小子!”但是她可不愿与管英拼命! 她冷然哼了一声,左掌一起拦住管英这一掌,右掌要攻管英左肩已是够不到,她反抓向管英面部! 管英冷冷不言,右手也不撤招,他五指一并,已是换为以掌代剑,一掌斩向那女尼左手! 他不撤招就换式,比起中年女尼来反而抢先了半招! 中年女尼心中一凛,这少年武功之高在她想象之上,她不敢轻敌,右掌一收,退了一步! 管英双眉一扬,右手五指倏地一屈指出,五缕指风如利剑一般射向那中年女尼! 中年女尼惊得面色惨白,他没有想到管英功力之高在她意料之外,而且这少年还是受重伤了! 她惊叫一声,向旁闪去! 指风所过,她白衣已被五缕指风射穿,好似管英无心伤她,但她已惊得一身冷汗,她呆在那儿! 管英脚下一丝不停,他身形一闪而过,直向峰顶奔去! 又奔了一段路,山路愈来愈险,他转过一个山角,见在仅能通过一人的路上坐着一名年轻的女尼! 管英双眉微扬,正想如何闯过去,那女尼一睁目道:“可是管英管少侠?” 管英一愣,他没有想到在素女峰上还有人认得他,他点了点头,打量着那年轻的女尼! 那女尼一身白衣,面貌清秀,但微带苍白之色,看上去气质方面较前二尼大为不同,令人有一种超凡入仙的感觉! 年轻的女尼缓缓地道:“贫尼静一,神峰雪尼掌门大弟子!” 管英听这年轻的女尼竟是神峰雪尼大弟子,他有心闯过去,但此时静一以礼相见他不好就闯! 他微微躬身道:“原来是静一师姐,管英有件不情之请,尚望师姐能成全!” 静一淡淡地看着管英,缓缓道:“素女峰上来之人到第一关时可能误入,能回首就不究,到第二关时就非误入了,男子需自断一肢,女子需削发入山,但若恃武力闯入,无论男女,杀无赦!” 管英双眉微微一扬,道:“我必须见桑小丹!” 静一面上毫无表情,她淡淡地道:“但你是宫文羽徒侄,宫文羽与家师昔日有一面之缘,所以你这时只要肯留剑请罪,也就罢了!” 管英听静一如此说他知不可能通融了,他一笑道:“那我只有闯上去了!” 静一自身旁双手捧起一柄长剑! 管英右手撤下金虹剑,他看着静一,缓缓道:“师姐剑下留情了!” 他微一躬身,身形弹起向前射去! 静一身形倏地一长,手中长剑斜斜划出,青虹一道掠过空中,直拦向管英去路,剑势之疾令人心凛! 管英眉梢一扬,长剑一震,金虹剑“嗡”的一声震成了一个半弧形,正是一招“咫尺天涯”,一招将静一剑招拦开! 静一第一次与天羽剑法过招,她心中微感一寒,想不到眼前这管英在重伤之后居然还有这么高的功力! 她白衫飞扬之间,一连反攻了三剑,每一剑都凌厉已极! 管英以目前他功力之高,以及他应敌经验之多,他又岂会受困于静一这三剑! 他长剑一弹,“铮”的一声长剑已弹直,直指静一眉心! 静一吸了口气,身形微退,她剑势一变已换成守势,一连变了三个剑式拦住了管英这一招! 管英长啸声中身形已掠起,他金虹剑反攻向静一,一连“天风撕浪”、“海角天涯”、“怒屈神剑”三招逼向静一! 静一见管英功力之高虽然受伤但还是远在她之上,她长剑连挡,身形已是被逼得一步步向后退去! 管英啸声一停,单剑已是压向静一剑尖,正是“万神平涛”一招! 静一右手长剑被压,她进退失据,但面上丝毫没有半丝惊慌的神色! 管英本来有心迫她弃剑,但一抬眼见她目中光芒,他不知为什么心中砰然一震,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长剑一侧,身借静一剑身反排之力飞弹而起,在半空中一连翻了十几个身,消去体内劲力,落身至静一之后微微一躬身道:“多谢师姐相让!” 静一也知管英没有逼自己弃剑,她回身合十道:“师弟珍重,祝你顺利了!” 管英回身向峰顶奔去! 刚才他与静一斗时用了真力,又觉得一阵头晕! 他不愿被静一看见狼狈的情形,他转过了一个山角,用手扶住石壁,他此时冷汗沿颊流下,目前一阵昏黑,几乎支持不住了! 他闭目休息了一下,缓缓睁开双眼,他咬了咬牙,他又向峰上走去,他怕晚到了一步终身遗憾! 走了一阵已至峰顶,他向左右看去! 素女峰峰顶只有一座大庵堂,庵堂门口坐着一名白衣女尼,其余一片空寂,好似没有人一般。 管英一步步走上前去,那白衣女尼混身纯白,面色白得似雪一般,闭目坐在那儿,好似没有看见管英一般,他知此人就是神峰雪尼了! 管英拜下身子,道:“晚辈管英拜见雪尼前辈!” 神峰雪尼缓缓睁开双目,道:“你来做什么!” 管英抬眼见神峰雪尼双目漆黑,有似黑钻石一般闪闪发光,他心中一震,看来神峰雪尼昔日必是美女! 他不敢再看,低头道:“晚辈来此看桑小丹!” 神峰雪尼冷冷地看着管英,缓缓道:“你并非不知素女峰的规矩,怎么如此大胆!” 管英低头道:“我必须见她,无论如何都要见她一面!” 神峰雪尼目光一扫,落在他肩头,缓缓道:“近日我才听说血河车又现,而且幽冥血奴也现,你肩上的伤是否伤在幽冥血奴手中!” 管英点了点头! 神峰雪尼目中闪过一道奇异的光芒,她又缓缓道:“你居然带伤还敢上峰,胆子可是不小,你既上来了就不要想活着下峰了,你要自己了断呢?还是我动手?” 管英他向来没有低声下气求过他人,神峰雪尼一言之间就将他人生死定了,那未免太简单一些了! 他缓缓立起身子,金虹剑已是出鞘,他淡淡一笑道:“我管英武功虽不高,但也愿意领教一下武林高手的绝招!” 神峰雪尼见管英居然向她挑战了,她凝视着管英! 她开始觉得这少年人并不是像她最初想的那么肤浅,而且他拼死要见桑小丹又不知是为何! 但管英之傲,使她大为不舒服! 她缓缓道:“二十年来只有你一人敢对我如此傲,而且还是受了重伤之人,若你胜我,不但可见桑小丹,这素女峰也任你来去!” 第26章 怒战狂道 管英不言不发,右手金虹剑平胸而放! 神峰雪尼凝视着管英,缓缓道: “我久已未与人动手过招了,若是你愿与我对剑,支持百招以上我就答应你在死前见一见桑小丹!她此时尚未落发!” 管英眉梢微微扬动,他无意只接神峰雪尼百招,他脑中思索着所学过的武功,寻思着是否有击败神峰雪尼之法! 但他口中随口道: “多谢师太了!” 神峰雪尼自身下缓缓抽出一柄长剑,她右手握剑,左手在剑身轻轻抚过! 管英凝立不动,《武学窥密》中的武功招式也如飞电般的在他脑中闪过,没有哪一种以他目前功力可施展而可击败神峰雪尼的。 神峰雪尼已是冷喝一声道:“小心了!”她身形飞扑而起,手中长剑如长鲸出水一般,在银光一闪间,投向管英! 管英右手金虹剑一弹,一起手就用出天下最佳守招“海天一线”! 神峰雪尼微微诧异地咦了一声,她身形向天空中翻去,长剑一翻之时向管英手中金虹剑压至,这一招绝似“天羽剑法”中的一招“万神平涛”! 管英目光微闪,他金虹剑“嗡”的一声时正屈成一个大弧形,这正是“天羽剑法”中的“怒屈神剑”一招! 神峰雪尼见管英在重伤之下居然还敢硬接自己这一招! 她长剑一闪,剑尖已压住管英手中长剑剑身! 管英长啸一声,金虹剑已向外弹出,金色光芒在空中飞跃着,他将武当派内家上乘卸力的功夫揉在剑招中施出! 金虹剑一弹一顿,又向外弹出,连弹七次,正合“弧光七折”之式! 神峰雪尼长剑下压,但管英弹剑之间将她剑身所蕴劲力全部化为无形,她吃惊之中轻声喝道: “好招式!” 管英被逼于无奈,他只有运用自己的武功创造新招式! 他一招得手,长啸之时未毕,身形已飞跃而起,他手中金虹剑抖手之间点出,直刺向神峰雪尼眉心。 神峰雪尼手中长剑横划,一道银色的光芒飞掠拦住管英这一剑,跟着长剑反压向管英胸前。 管英此时陷入沉思之中,天下武功招式不停地在他脑中飞闪而过,他只知他必须要胜过神峰雪尼! 他手中金虹剑连连变招,将各派武功均溶入“天羽二十四招”中,金虹剑反挥之时,封、卸两字同时在剑招中展现,反剑攻向雪尼。 神峰雪尼心中微微吃惊,她倏然觉得管英确实不简单,管英剑招之奇使她心凛,她没见过武功如此精的人! 她长剑一领,封住管英剑式! 管英此时已完全沉入思潮之中,他剑上招式源源不绝地攻出,天下武功好似他只要随手拾取即可! 金虹剑随着他身形如一道淡金色的匹练一般攻向神峰雪尼! 神峰雪尼心下一寒,她长剑一起,拦住管英攻势,管英一招未使完就已变招,她若非功力在管英之上,而且管英又已受伤,她哪有这么容易对付! 一金一银两道剑锋在空中飞跃着! 管英此时醉心于他自己发出的剑招之上,他将他脑内所记得的武功发挥得淋漓尽致,金虹剑所向每一招都出人意外! 神峰雪尼没想到管英剑招凌厉的程度较她犹有过之! 眨眼双方已换了五十余招,神峰雪尼双眉一扬,她想如果再和管英缠斗下去那还成什么话! 她轻叱了一声,身形一起,长剑一震,将金虹剑攻势震开,她反身飞掠,长剑抖处洒落一串银星,投向管英。 管英只觉得剑风袭体,他大喝一声,金虹剑一收,幻成了一个大金轮般拦住了神峰雪尼长剑! 神峰雪尼冷呼一声,管英剑招之奇都是她前所未见的,她若不把握这一瞬即逝的时机,只怕取胜必在百招之后了! 她手中长剑一拖一带,正是她生平最得意的招式“千手所指”! 银光飞闪之中只见管英右手金虹剑震处,“嗡”的一声,金虹剑屈成了一个大弧形,金剑散出无数的细碎招式,与神峰雪尼攻至剑招一触即收!变招之快仅在顷刻之间,使神峰雪尼一时也奈何他不得! 眨眼之间又过了十余招,神峰雪尼心中又惊又怒,若是她百招之内真斗不了管英来那叫她情何以堪! 她目光一闪,见管英出招之时目光发直,好似没看见她一般,她暗吃一惊,她不知管英正潜入沉思之中,还是为管英中邪了,还是使什么邪门武功,居然所出的招式都是她前所未见的! 她目光一闪,长剑一震,一道长约半尺余的银光自剑尖闪出! 管英倏地惊醒,他长啸一声,右脚沉稳地向前踏出,金虹剑微挺向前刺出,正是一招“海天一线”! 金芒闪动之间,剑气震剑而出。 神峰雪尼出剑以剑术中最高的剑气击出,有心一剑即将管英击败于剑下,万想不到管英功力也至如斯! 她剑势连展,长剑如一道银虹般挟着无可匹敌的劲力击向管英! 管英单剑斜指向天,嘴角撇起一丝坚毅的表情! 金光连连闪动,神峰雪尼剑气之强也远在他所预料,他知这种内家极顶的武功绝不可能取巧! 此时他胜望全失,只有寄望于能够支持至百招以上! 神峰雪尼见管英那种坚毅的神情,她心中都觉骇然,管英功力比她低了不少,但一个决死之人与她心情大为不同。全力相拼时,气势已超凌她多多! 她手中长剑连闪,金虹被逼向内缩去! 已至最后一招了,她冷然哼声,银虹向外弹出,正是她“神峰剑术”中威力最大的一招,“山泉飞涌”! 管英见神峰雪尼这一剑劲力之强他心下一骇,他这剑若是不弃剑服输只怕他立将溅血当场! 无数心念在他心中闪过,第一百招,他若是不接而败,根本不可能见到桑小丹,拼一剑还有一线希望! 管英心念闪动之间已狂啸出剑,金虹剑反迎向神峰雪尼! 双方剑势一交,气芒飞跃之间,一条身影在闷哼声中被甩出三丈以外! 管英右手紧握金虹剑,他全身剑迹,缓缓站了起身,笑了笑道: “师太,一百招满了!” 他说着,眼前一片昏黑,他只依稀记得神峰雪尼是在这一个方向的! 神峰雪尼看着管英满身鲜血,她本无心伤管英,只想就逼管英弃剑,但想不到管英居然以生命为赌注来拼她这一剑! 她虽平日也见惯过他人受伤,但像管英鲜血淋淋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过,管英居然没死在剑下,这也算他幸运! 神峰雪尼凝视着管英,她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人有如此坚强的意志力的,过了一会她才缓缓道: “桑小丹在大殿之中,你可以去见她了!” 管英此觉一阵昏晕,他用剑支持着身体,看清楚了方向才缓缓起步向前走去! 神峰雪尼望着管英,她在心中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凄然的感觉,她一向被人称为面慈心狠,但今天她自己都想不到为什么会感到难受! 管英走至大门,他用手扶着门,收剑入鞘,用手整了整已是破碎的衣衫,缓缓向内走去! 他自思在这最后一面没有办法给桑小丹一个好印象怕是他终身遗憾之事! 管英才一举步,但觉眼前一黑,几乎跌倒地上,他急忙将手扶住大门,自嘲地笑了笑,心道:“见得到见不到桑小丹都成问题还要整什么衣冠!” 他正在门口静立了半刻,这才缓缓举步向内走去! 两旁白衣女尼往来不绝,但他一个也看不清,他一步步走过庭院进入大殿。 走上石阶,他用手扶住殿门,凝立了良久,只见殿中一个白衣人影背他而立,他才一看清已认出那是桑小丹,虽然身着白衣背他而立,他知决不会认错,一时之间他高兴得流出泪水! 管英凝立了一会,颤抖地叫道: “小丹!” 桑小丹背着管英,她静坐了一会,沉凝地道: “你来干什么!” 管英缓缓走上前去,他望着桑小丹背影,他缓缓道: “我来见你最后一面,我有很多话和你说!” 桑小丹冷凝地道: “你擅自闯素女峰要死那是罪有应得,你不要以为我会怜悯你,桑小丹早死了,你可以走了!” 管英呆立了一会,他缓缓一笑道: “小丹!你不要如此恨我,你如果不能了解我,我也不用向你解释,你还是要我走,我就走!” 桑小丹背着管英,她呆呆地坐着,她怕回过身去会忍不住内心情感,但泪水还是自她双颊流下! 管英见桑小丹不说话,他知桑小丹已经愿听他的话了,他缓缓道: “小丹!我不愿害你!我即使不上素女峰也不过只有数十天生命罢了,你应知我为什么要使你失望呢,我不能害了你!” 桑小丹呆坐着,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管英早已注定了要死了,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管英怎么会……那是秋彤! 她后悔在一时冲动之时上了素女峰,害得二人都落到如今! 管英又道: “小丹!我知不该那么待你,但是你应替我想,还有你老父,你怎么忍心抛下你老父就出家了呢?” 桑小丹倏地回首,她凝视着满身血迹的管英,她忍不住扑了下去,扶着管英身子哭叫道: “英哥哥,你怎不早说?” 管英握着桑小丹手笑道: “小丹!你下峰去,一定要下峰去!” 桑小丹扶着管英,低头埋在他怀里哭着道: “英哥哥!我和你一起下峰,你不能死!” 管英吸了口气,他凄然一笑,他知这决不可能,他们事到如今还想下峰吗?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正想着,倏闻殿外一声轻叹道: “你俩可以下峰去了,但小丹在管英死后再回来!” 说完之后声息寂然,更无一言! 管英心中又惊又喜,他不知神峰雪尼一向被人传闻着面慈心狠之人今天为什么会如此不追究了? 她说要桑小丹回来,但她明知桑小丹之父是长空神指桑书云,桑小丹又没有答应,她到时不回来她也没有话说! 桑小丹也呆了呆,她那话本是感情激动之时脱口而出的,并没有考虑到真的是否可以,没想到神峰雪尼竟然就如此答应了! 二人互视一眼,桑小丹扶着管英缓缓向庵外走去! 天色初明,但寒冬的天气,北风狂吼之中雪花飞舞,雪地中两条人影向西走去! 那正是管英与桑小丹二人,二人下素女峰之后休息了两天,等管英伤势好了一些这才一同向西而去! 管英心中忖测温庭生的下落必定在藏中,所以他与桑小丹一同入藏,二人此时已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双方感情又进入另一种境界! 雪地之中远处两条人影迎面奔至。 管英看了看那迎面奔至的两条人影,他双眉微微一皱,那两人来势之疾可看出必是武林高手! 他拉了拉桑小丹,二人放缓一些! 那两人奔至二人身前停步,管英也只有停步,他打量了那二人一眼,只见那是一老一少两个道人,年纪大的那人发鬓已见斑白,另一个少年道士年纪在三十左右,二人均背上插着一柄长剑! 年纪大一些的一个道人向管英凝视了一会,道: “你可是叫管英?” 管英扫了二人一眼答道:“在下正是管英,敢问道长上下!” 说着他倏觉那年轻的道人有些不对,他目光才转过来又转了回去,只见那道人正盯着桑小丹看,好似要一口将桑小丹吞下去一般! 他眉梢微微一扬,见桑小丹也怒瞪着那少年道人,他心想这道人是谁,怎么这么一点礼貌也没有,一个出家人居然瞪着一个少女不放! 年纪大一些的老道缓缓道: “贫道元虚,与小徒石凡,我俩初入藏,你可知天象大师的行止?” 管英双眉微皱,看了元虚道长的徒弟一眼,他虽对元虚道长就出现在面前而感到有些意外,但对石凡的态度大为不满! 他淡淡笑了笑道: “在下不知!” 元虚道长见管英神色,他看了看石凡一眼,但石凡好似无觉,还是盯着桑小丹目光丝毫不移! 元虚道长冷哼了一声,石凡一惊,但面上丝毫没有惊惧之色,他目光一扫看了管英一眼,目光移向远方! 管英被石凡目光一扫,那一霎间他只觉得心中一跳,石凡那轻轻的一瞥间目光之中竟充满了怨毒与敌意。 他眉梢微微地扬了扬,但却一言不发! 元虚道长哼了一声,目光凝视了石凡一会,回首向管英道: “血河车的下落你可知道吗?” 管英喔了一声,淡淡道: “血河车据在下所知在幽冥血奴手中!” 元虚道长沉吟了一会,他对管英冷淡的态度以及不肯自称晚辈之事心中大感不快,但也无可奈何! 他打量了管英一会,道: “那也就罢了!” 说完他转身领着石凡向西奔去! 管英目视二人离去,他静立了一会,向桑小丹道: “我们也走罢!” 桑小丹点了点头,二人向西南奔去,他不愿与元虚道长师徒一路所以故意向南偏折一些奔去。 一天行奔,天色已是将暗,二人奔入一座破庙! 进入大殿之中只见殿中已残败不堪,二人相视一笑,并肩靠着殿壁坐下,靠在一起休息着。 忽地桑小丹道: “那元虚徒弟的眼睛好毒!” 管英淡淡一笑,他扬眉道: “三正自命为正派之人,但我看元虚的样子对石凡好似也很袒护,三正之中没有一人比得上车叔叔!” 桑小丹一笑,道: “不知爹现在在哪儿!” 管英微微一笑,他用手替桑小丹理着鬓边散发,道: “桑伯伯说要替我去打听温庭生的下落,长空帮势力之大,我们很快就可以遇到长空帮下弟子了!” 桑小丹将头靠在管英肩头,闭下双目休息着! 倏地暗中传来了一声冷哼! 二人一分,管英目光向四面一扫,他眼光之利在黑暗之中有似白昼,他眼光暼处,见一条人影自殿角掠出! 管英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他进入殿中时曾向四面看过,那时殿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此人必是后来进来的! 由此看来,再加上那人飞身出殿之时的身法,此人功力之高不在他以下! 管英握着桑小丹的手,他心念微转,此人功力之高决不在他之下,而且是有意地追踪下来的! 他目光微闪,笑了笑,向桑小丹道: “这人不知是谁,好像要我去追他似的,我们不管他!” 桑小丹也笑了笑,她只听见一声哼声,没有看清楚人,她仰首望着管英,心想在这时候居然还有谁这么多事! 冷哼之声又在殿外响了一声! 管英与桑小丹互视了一眼,二人都奇怪这人到底是谁,居然好似一定要自己二人出去似的! 桑小丹对此人心中大为不高兴,她皱了皱眉,拉了拉管英道: “英哥哥,我们出去看看是谁,教训他一顿!” 管英一笑,点了点头,起身牵着桑小丹向外走去! 一出殿他微微一愣,院中站着一人,冷冷地看着他俩,那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的弟子,石凡! 石凡冷冷地看着管英道: “你只有几十天的生命了,你还有什么资格与桑小丹在一起!” 管英闻言心中微怒,他想不到石凡居然追踪他俩至此,而且引他出来公开说出这种话! 他冷然扬眉道: “这事似乎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石凡目光一闪,又向桑小丹道: “管英没有几天可以活了,你为什么还要跟她?” 桑小丹气得面上飞起一阵红霞,怒声道: “你管得着吗?” 石凡望着桑小丹愣在那儿,倏地冷冷一笑道:“我就是要管,以你的貌美怎能配给管英这垂死之人!” 桑小丹气得一挣管英手,要向前去! 管英一把拉着桑小丹,他放开桑小丹向前走了半步道: “令师呢?” 石凡哈哈一笑,道: “何必我师父呢?以你身上伤势之重只怕在我手下走不过十招,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管英听石凡是元虚道长的弟子居然如此狂,他冷冷一笑道: “三正的武功我都已见过了,想就是令师来此,我虽受伤,也不会十招就败在他手下!” 石凡双眉一扬,道: “你试一试!” 管英听石凡说得如此满,他自忖伤势两日疗伤已痊愈了十之五六,何妨见识一下这一位武当高弟的武功! 他一言不发,缓缓地走下石阶! 石凡自背后撤下佩剑,他目光盯着管英,管英目前重伤未愈,他必须在这时一击而成,他盘算着如何才能成功! 管英身上受伤,而且他本是习惯于用剑,他撤下了金虹剑,凝视着石凡,他心中暗想,这事真荒谬! 石凡身为出家人居然看上了桑小丹,而且如此明目张胆地追踪自己,如此横刀夺爱,简直不像话! 石凡冷冷地笑了笑,道: “管英,你若是不愿多活这几十天,就不要怪我了!” 管英心中正愤怒着,他冷哼了一声道: “我倒是想见识一下武当派的武功!” 石凡仰天大笑出剑! 第27章 长空出藏 石凡长笑声中长剑已随身起投向管英! 管英一眼就认出这正是武当剑法中的一招“古木参天”,石凡来剑之疾,不下于自己未受伤时之功力! 他心中暗自嘀咕,如此一来石凡功力已如此高,那么难道说武当掌门人的武功远在天象大师等人之上吗? 管英心念一动,他金虹剑一侧,已是一招“海天一线”,封住石凡长剑! 他这一剑尚未使满,身形已离地扑起,长剑一弯,嗡然声中一招“咫尺天涯”攻向石凡眉心! 石凡目光一闪,他长剑一收平胸推出,他好似看准了管英内伤未愈,要和他硬拼内力! 管英见状冷哼了一声,他在素女峰时也是以重伤之身战神峰雪尼,他对这种打斗早有经验了! 如今石凡居然也如此来对付他,他此时内伤之重虽愈十之五六,但伤势之重尚在素女峰时之上,而石凡也不及神峰雪尼! 他剑尖一拉,身形一闪,身形翻上半空中反扑向石凡! 金虹剑芒指向石凡,天下武功招式如流水般在他剑下展出,剑式每一招都聚有数家之长! 石凡长剑连翻,管英招式之怪异与出招之快使他无法反攻,他对管英的招式根本无法预料! 最糟的是管英有时施出武当派的武功时似是而非,高手过招免不了要先算对方招式和所攻部分,但对管英用这方法反而适得其反,不但不能预先防备管英的招式,反而弄得手忙脚乱! 但他早习惯了这种方法,要不预料都没有办法! 管英剑招如长江大河般攻出,他只在招式上尽量变化,所耗的功力并不多,已将场中攻守易势! 但石凡还是应付裕如,管英心中暗自奇怪,依他看这石凡功力尚在他此时所表现的之下,但为什么他不用出来呢? 管英此时也无暇再深想,他手中剑招攻出,心中还另外想着取胜之法,石凡一支长剑应变之快使他也无法攻入! 二人交手眨眼五十余招,石凡本以为可以轻易解决了管英,但如今他反而落入下风了,他冷冷哼了一声,心念疾闪,暗思对付管英之法! 石凡心念疾闪,双目一闭,长剑连划出两个剑势拦住管英攻招! 管英微微一惊,石凡不凭他错误的视觉而改用听觉,虽然一般人听觉较视觉总差,但是武林高手在近身搏击之时耳目之差无几,而且石凡如此一来对视觉上的错误大为减少! 他才吃了一惊,石凡已是大喝一声,反手出剑逼向他! 管英双眉一扬,他连封了三剑,身形一掠,他静立至一旁! 石凡连攻了几剑,才一退身未留意之时管英已立身不动,北风怒吼之间他一时不知管英真正的位置在哪一边! 他被逼缓缓张开双目! 管英冷冷地看着石凡道: “武当武功我已领教过了,阁下武功虽然不低,只是并不算太高,而且阁下的人品更是等而下之!” 石凡闻言心中暗怒,但他也没法有必胜的把握! 他冷冷地看着管英道: “今天就此罢了,但桑小丹总有一天会落在我手中,而且你也活不到你该死的日期!” 说着他冷冷地看着桑小丹,将长剑向背后插去! 管英心中怒极,但他伤势未愈,也无可奈何,他冷然道: “你下次再遇到我时当心一些,再出言不逊只怕那时你想笑都笑不出来了,你自己小心好了!” 说着他也含怒收剑。 石凡目光一闪,倏地身形一掠,长剑如飞虹一般的击向管英颈间! 管英想不到石凡收剑之后还会出剑突击,他斗然一惊,右手一起,五指向石凡剑身抓去! 桑小丹一惊,身形在怒吼声中已扑向石凡,她身形在半空中之时已一连弹出七指,七缕劲风如利剑一般射向石凡! 石凡一剑斩去,管英五指已抓住了,他冷冷一笑,本欲一剑劈开管英右手再将他立毙剑下,但身后七缕凌厉的指风已射至,他心下一寒,饶他武功再高对这种专破内家气劲的“寒阳指”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他长剑一抽,身形在半空中连翻了三个身落至墙头,一击不中他知多留无益,他身形在冷笑声中向雪地中奔去! 桑小丹全力一击,虽然没中,但也面上泛起一阵苍白! 管英五指指尖已渗出丝丝血迹,但没想到这石凡居然是名家弟子,比起秋彤来还要阴毒! 他怒视着前方,良久不语! 桑小丹吸了口气走近管英身旁道: “英哥哥,你受伤了吗?” 管英见桑小丹已至,他微微一笑道: “没什么,只是他最后全力一击的时候并非武当派武功,否则就是元虚道长自己近年来独创的!” 桑小丹现在功力较与管英第一次相见之时也高了许多,这全力一击她也不至于支持不住! 她双眉扬了扬道: “想不到武当派弟子居然如此不要脸,我要爹去质问那老杂毛,看他是怎么教出这种徒弟来的!” 管英心中也暗自奇怪,这石凡也真胆大,难道元虚对石凡这事一点也不知情吗?或是他故意偏袒他吗? 第一次与石凡相见之时他当着元虚道长就盯着桑小丹,元虚看在眼中只哼了一声也就算了! 以石凡是一个出家人,加上元虚是武林中素负声望的武当派掌门人,难道对这种事情就此淡淡而过了吗? 二人走入殿中,桑小丹倏道: “英哥哥,我们不要再留下去了,我们换一个地方,或者我们连夜赶路好了,我不想睡了!” 管英被石凡这一闹,心中也大为不痛快,他微微一笑道: “好吧!我们就离开这儿也好!” 说着二人走出殿门,向前走去! 才走了一段路,管英倏地一拉桑小丹,二人同时隐身至一棵大树后面,桑小丹愣了愣,见远处雪地中立着一个人,正是那石凡! 过了一会,另一条人影如飞奔至,管英远远已看出那正是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 他内心一跳,元虚道长居然也赶来了,好像石凡在等着元虚似的,难道这事曾得到元虚的默允吗? 那不可能,元虚道长名列三正,身为一派之掌门人,就是他再不行也不能如此纵容石凡呀! 元虚奔至石凡身前,二人开始谈话,一齐回身向来路飞奔而去,二人奔过管英与桑小丹那棵树,元虚道长正道: “我早知……” 他话才说了一半,倏地身形一顿,怒喝道: “谁躲在树后?” 管英瞿然大惊,他与桑小丹二人一动也没有动,居然元虚道长知他们躲在树后,除非他能自二人鼻息中听到! 如果是如此,只怕元虚功力之高已远在其他二正之上! 他一拉桑小丹,走出树后,凝视着元虚! 元虚一见是管英与桑小丹二人,他目光微微闪了闪,他向二人道: “原来是二位,我这俗家侄儿因爱慕桑姑娘故跟踪来了,贫道不得已才连夜赶至,尚请二位原谅这次!” 管英听了一愣,原来这石凡是元虚的俗家侄儿,那就怪不得他如此袒护他,见他领石凡往回去,想此言非虚! 但他心中还是大不高兴,他淡淡道: “道长何必客气,但是以令徒之所为只怕武林中无人齿之,望道长以后多管教一下,下次只怕不会就算了!” 元虚道长名列三正之内,平日在武林中声望之隆哪曾被人如此当面训斥过?但以今日之事若传开武林他更是无颜! 他吸了一口气,自知理亏太多,赔罪又与身份有损,他看了管英与桑小丹二人一眼,一言不发,领着石凡向前奔去! 管英见元虚不说话,他也罢了,但石凡在一旁却好似无所谓一般! 二人身形远去,桑小丹道: “奇怪!如果是元虚追来,那石凡又为什么等在那里?看他对那老杂毛一点不怕,哪像他弟子!” 管英心中也奇怪,但想大概是过分宠坏了,他笑了笑道: “这元虚居然把自己名声当儿戏,数十年声望毁在石凡手中时看他那时还有什么颜面!” 说着又与桑小丹向前奔去! 天色渐明,管英与桑小丹二人一路谈笑也不觉得累,前面已快到了一个城市了,二人这才放慢了脚步! 走入城中,一匹马奔至二人身前,管英抬头一看,微微一愣,那人居然是他第一次遇见桑小丹时也在一旁的单枪抉日何烈! 何烈翻身下马,笑道: “想不到在此地遇见小姐和管少侠!” 桑小丹见何烈满面惊喜之色,她心中也自高兴,她笑道: “我爹爹呢?” 何烈微一迟疑,笑了笑道: “帮主他老人家好似对血河车之事已经灰心了,他在三天以前就回中原去了,只留下帮中弟子打听温庭生下落!” 管英听说桑书云已回中原,他心中感到一阵说不出的惆怅,他缓缓低下了头,微微笑了笑,抬头向何烈道: “那么其他的人呢?” 何烈见管英与桑小丹二人出现,心中不由喜形于色,他笑道: “管少侠一走,血河车又如惊鸿一瞥的出现了一下,他们又去搜寻血河车去了,车大侠还对少侠的生死很着急,他们知驾血河车的是幽冥血奴!” 管英喔了一声,他知此事大家都知道得很快,秋彤他们还在追踪着那血河车,那幽冥血奴! 他在血河车之上时并没有看是否车上如传所说留下了血河派历代掌门人的武功,幽冥血奴对他还有一掌之仇,但以他目前功力就是没有伤也难及那幽冥血奴,要报仇他是不想了! 他现在只想能找到温庭生,秋彤也自食毒果,他比自己也活不长多久,他也不想去找他了! 何烈见管英沉思,他缓缓一笑道: “他们都在这附近,管少侠身上伤势未愈依我看暂时不要参与这一次追寻血河车的行动较佳!” 管英知何烈说得婉转,而且是为自己好,他感激地道: “多谢何大侠了!我对血河车本来就没有兴趣!” 他话才说完,一条人影一闪出现在他眼前,冷冷道: “你没有兴趣但有兴趣的可来了!” 管英心下一凛,一回首见来人正是秋彤,他满头白发散乱,右手握着一根鸠杖,他双目冷视着管英! 秋柏与武旋二人都没有跟他来! 何烈也吃了一惊,他吸了口气道: “原来是秋岛主来了,敝帮帮主就在附近,正要见你!” 秋彤是何等老奸巨滑,何烈想要骗他哪里骗得到,他冷然哼了一声,连眼角也不瞥何烈一下,冷声道: “桑书云早已返中原,你还想骗我?念尔初犯,暂饶你一命,快滚!” 何烈心下一寒,桑小丹一笑道: “何叔叔!你去找我爸爸来!” 何烈知桑小丹怕自己不走秋彤会下毒手,他心中感激桑小丹,他自知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桑书云回中原,车占风还在附近,他不找桑书云还可以找车占风,车占风最喜桑小丹,必不会坐视不管! 他向桑小丹一躬身,道: “小姐自己多多保重!”说着又向管英道: “管少侠,何烈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回身疾疾离去! 秋彤冷冷地看着管英与桑小丹二人,缓缓道: “你们二人合手也过不了百招,你们是自愿跟我走呢还是要我出手擒住了你们,你们才甘心!” 桑小丹目光微闪,她知秋彤为人阴毒至极,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她也听说车占风也在附近,何烈必会去找他,她此时必须多和秋彤拖时间! 她一笑道: “秋伯伯!您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大?” 秋彤目光微闪,冷冷道: “小丹!你爸爸早和我翻脸了,我门下弟子入藏死在长空帮手下的已有十数人,我也被你爸爸暗算了,你想这仇我要怎么才能报?” 桑小丹对她父亲桑书云与秋彤之间的恩怨早听管英说过了,她此时为了要拖延时间故作不解,诧道: “秋伯伯!我爹与您一起入藏的,曾协议合力去追血河车,怎可为了一些小事而闹翻了呢?” 秋彤冷哼了一声,他正想开口倏感不对,管英就在一旁,桑小丹不可能对这事情丝毫不知,分明她另有目的! 秋彤又不是三岁小孩,他心念一闪已知桑小丹要拖时间,天象大师与车占风夫妇都在一旁,他哪能让他们赶至! 他冷冷哼了一声道: “小丹!你真要听我说就跟我去我再告诉你!” 桑小丹吃了一惊,知秋彤已知她在拖时间了! 她目光一转,见大漠仙掌车占风已飞奔而至,她心中一喜,一颗心已定下了一半,转头向秋彤一笑! 但她才一转头,只见秋彤已是大喝一声,双目中杀气飞射,身形已挟着一股劲风直扑向她! 第28章 情侣遇危 桑小丹看见车占风之时秋彤也已看见车占风了,他到了这种地步已经是不能再让桑小丹逃出手了! 他身形一起,管英也大吃了一惊,他长啸一声金虹剑一起,金虹一掠已全力击向秋彤! 秋彤右手鸠杖以雷霆万钧之力击向管英,一杖将管英震飞! 桑小丹尚未抬手已是被秋彤一招擒住,他一把抓住桑小丹肩头,随手将她带近身,怒声喝道: “不许动!” 车占风一呆,只有定住脚步,秋彤只要右手一加力,以他功力之高一掌就可以将桑小丹立毙掌下! 管英也呆住了,他一剑攻出,但重伤之下功力大减,被秋彤一杖就已震回! 车占风凝立着哼了一声道: “秋彤!你还是名列四奇中高手!居然对付一个小辈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秋彤仰天大笑,半晌道: “名列四奇!那是当年的事了,入藏以来连一个管英都斗不下来了我还穷摆什么武林高士的虚架子?” “我自服了毒药,还有九十日就武功全失,一生也完了,我若不如此只怕有些事十年也难解决!” 说完他向随后赶来的司徒明珠母女三人看了一眼! 车占风也无可奈何,他是一方奇侠,秋彤也是与他齐名之人,他自忖不可能在秋彤下手之前将她救下来! 他甚至没有把握秋彤伤了桑小丹之后他能将秋彤留下! 他无可奈何地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 秋彤冷冷一笑,道: “如今我们处身于这种环境之中大家还是把虚伪的自大狂除掉才好,谁占了优势就只有听他的,否则只有自取其辱!” 车占风双眉扬了扬,秋彤行为虽然卑鄙,但他确实控制了局势,只要他条件不要太过只好听他的了! 秋彤冷冷扫了众人一眼,向管英冷冷笑道: “我不知你怎么把桑小丹弄下素女峰,但你既然肯为他上素女峰,相信你更肯跟我走了!” 管英目光微闪,他此时已是无反驳的余地了! 秋彤仰天大笑向车占风道: “你可不要以为我会对你如何!我们尚未翻脸,所以说还是老朋友,你不要担心我不利于你!” 车占风听秋彤如此冷嘲热讽,他怒道: “秋彤!我们也把话撇开了,你若敢对桑小丹如何,你可知道不但桑书云,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秋彤心中早已有打算,他哈哈大笑道: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对她如何的,我虽然与桑书云是因她而闹翻,但是我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决不会杀了她!” 车占风冷冷地哼了一声,沉声道: “秋彤!我不管你怎么说,你不得动她一指!” 秋彤面色一沉,道: “你不会为了一些小事而伤及她生命罢!” 车占风心下一凛,管英已在旁横剑问道: “你要把她怎样?” 秋彤向管英道: “你跟我走!我要将她怎样你自然会看见!” 说着他拖着桑小丹向前走去! 桑小丹回首向管英叫道: “英哥哥!不要跟我来,不要跟我来!” 秋彤冷哼了一声,闭住桑小丹麻穴,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管英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跟了下去! 车占风又怒又急,但是还是无可奈何,他落后管英半肩向前走去,他凝视着秋彤,心想要如何才能救下桑小丹! 管英望着桑小丹的面容,他咬了咬牙,他虽有心舍命救桑小丹,但怕的是桑小丹未救下来,反而害了她! 他脑中闪过无数念头,但丝毫无法! 一个念头倏地在他脑中闪过,他快速地抢前了两步,向秋彤身后抢去! 秋彤哼了一声,头也不回道: “管英你可别耍什么花枪,以你的武功还受了伤,居然还想要抢人,你再逼近我可对桑小丹不客气了!” 管英一愣,他本想逼近之后再用苦肉计,但看来以秋彤防范之严他也不要想用任何方法了! 他正在低头深思,倏地秋彤脚步一停! 管英一怔,抬头一看,他不知是惊是喜,前面去路上天象大师挡路而立,身后是天龙佛音,少林弟子已将去路拦住了! 秋彤冷哼了一声,他沉声道: “大和尚!你要什么?” 天象大师目光一扫众人,他也不是第一次入江湖,这种事他一瞥眼之间已经看出怎么一回事了! 他淡淡道: “你把管英留下我就放你走!” 秋彤目光一闪,他本来留下管英也没什么,但以他此时之声势,他岂肯就此自煞威风! 他仰天大笑,用左手指着天象大师道: “你要留下管英?” 说完他又仰天大笑! 天象大师见秋彤居然用手指着他鼻尖如此大笑,如此轻蔑的神情他哪里受得了,他冷然道: “老僧就是要留下管英!” 秋彤笑声一敛,头也不回看车占风道: “车老弟!你可以对付一下这位少林高僧了!” 车占风听秋彤如此神情,好似在发命令一般,他心中大怒,自己是与秋彤齐名之人,如何能让他颐指气使! 他冷冷哼了一声道: “秋彤!此事与桑小丹无关,我看你自己与他动手罢!” 秋彤扬眉一笑道: “车老弟的意思可是要将管英让他带走?” 车占风愣了愣,他想不到秋彤又转用管英来威胁他来了,他沉思了一会,别无他法,只有向前走去! 秋彤冷冷一笑,斜眼看着车占风道: “车老弟的‘大漠飞金掌’入藏以来尚未正式露过,今日正好显一显!” 天象大师见秋彤居然能支出大漠仙掌车占风,他心下一凛,车占风一出面,他妻子瀚海青凤司徒明珠必不会坐视! 再加上管英本人、秋彤、以及那两个女孩子,他不知是否可以围住他们,这他大概没有把握! 车占风向前走了两步,倏地一个念头闪入他脑中,他心想自己与天象又何必被秋彤一人利用! 他突然想到一个方法,向天象大师道: “大师!我俩何必因此而斗,我想我们暂时保持目前,看秋彤将桑小丹怎么办我们再动手好吗?” 天象大师本来也不愿如此糊里糊涂地与车占风交手,他合十道: “施主之言甚合我意!” 秋彤见他们居然言和不打,他目光微闪,他也不怕他们不起冲突,有一个均势存在他就不用怕了! 他见状哈哈一笑,道: “如此也好,让路!” 说着他大踏步向前走去! 车占风趋前两步,保护着管英跟着秋彤身后! 天象大师见状知他也占不了便宜,他不愿此时起冲突,过一会车占风因桑小丹起冲突之时他正好下手! 秋彤走过少林寺僧,身后一大堆人跟着! 他心中也毫不在乎,他只要控制住了桑小丹他就什么也不用怕了,他知他自己必要时会先杀桑小丹! 他相信管英他们也相信他做得出,所以他不怕他们不听他的! 秋彤大踏步向前走去,走了一段路他前面有一个大山洞! 秋彤一笑,大声道: “这山洞够大了,容得下我们这么多人,我们的事在此地解决了也是一件好事!” 管英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够将桑小丹自秋彤手中救下来,但是情况愈来愈复杂了,天象大师也来了! 天象大师出现唯一的好处是他不必因桑小丹而受制,但他要找的是自己! 管英心知天象大师并非不想要桑小丹,他与桑书云之事尚未解决,而且桑小丹是焚寒布寺之人,他只是一时之间不愿树敌太多,以为要自己或者秋彤无法就会让自己跟他去了! 进入山洞之中,又向内走了一段路,秋彤一回身,笑道: “有劳你们各位来此,小儿就将要到了!” 车占风冷冷地哼了一声道: “秋彤!你究竟在玩些什么把戏?” 秋彤哈哈大笑,他坐在一块山石之上,右手握着鸠杖,左手抱着桑小丹,自顾自地大笑着,不理车占风! 车占风心中大怒,右手“啪”的一声拍落一块山石,怒道: “秋彤!你别太狂了!” 秋彤笑声一敛,双眉一扬,扫了众人一眼,道: “小儿来时再说!” 说完他双目缓缓合拢,闭目静坐! 天象大师此时可忍不住了,冷然举步向前,一步步向秋彤逼去! 秋彤倏地双目一睁,怒喝道: “车占风!天象这老和尚逼到我身前之时也就是桑小丹毙命之时!” 车占风心中一凛,他疾道: “大师留步!” 天象大师与车占风并没什么过不去,二人好似均不愿与对方作对,车占风既然开口,他也就站住了! 他身形一定,道: “车施主,我俩虽然正式认得不久,但是都不愿彼此有什么地方过不去的,我们或可交一交,你以为可是!” 车占风吸了口气,道: “在下不知大师弦外之音!” 天象大师缓缓道: “我对秋彤如此威胁你大觉不平,我想他若是敢伤桑小丹一丝一毫,我也不会容他!” 车占风心下一喜,天象大师若肯全力助他,他或可逼秋彤放下桑小丹! 秋彤则心中大惊,若真的他们联手,他也不敢对桑小丹如何!虽然说他所余下寿命不长,但他还是有求生的本能! 他冷冷道: “车占风!你可要想到,伤了桑小丹那可不太好!” 车占风扬了扬眉,没有理秋彤,他知天象大师不会白白帮他的! 天象大师见车占风神情好似有意答应,他又道: “但是事后将管英交给我!” 车占风一愣,以管英换桑小丹,虽然在感情上他愿意,而且秋彤此人之阴毒他素来心里有数,天象大师虽是不能脱名利之圈,但终是较秋彤要正派多了,管英在他手中也不会太怎么! 尤其是管英只有数十天的生命了! 但在理智上说这是有背武林道义的,他万万不可如此做! 车占风愣在那儿,秋彤心中真怕他答应,他在一旁冷冷道: “车占风!你可是知道我只要随便动一动手就可以将桑小丹立毙掌下,你可要考虑周到一些!” 车占风目光微闪,还在迟疑,管英在旁向天象大师道: “大师!若是你助车叔叔救下小丹我愿任你处置!” 秋彤心下一凛,他冷然一起身,右手鸠杖一摆道: “你们别以为人多,谁敢上前一步我叫桑小丹立时溅血于此!” 车占风吃了一惊,他真怕秋彤在被逼急了的时候对桑小丹不利,他回身向天象大师叫道: “且慢!我还没有答应!” 秋彤一笑,道: “犬子已到,此事已经可以解决了!” 众人吃了一惊,回首见秋柏与武旋已是走入。 二人走至秋彤身旁,秋彤一笑,目光向车占风扫了扫道: “你决定好了没有?” 车占风心内还是在矛盾着,他就是以管英换了桑小丹,桑小丹在醒来后会原谅他吗?那也是大疑问! 他沉吟了一下,道: “我先听你要怎么办!” 秋彤缓缓一笑,看了管英一眼,道: “难得今日桑小丹嫁与犬子为妻,各位就作证人!” 管英脑中轰然一声,他呆立了一会,原来秋彤要如此对付桑小丹,桑小丹是决不会答应的! 秋彤又向管英一笑道: “她嫁给我儿子比嫁你好多了,你只有几十日好活了,我也不要你现在死,你只要观礼就可以了!” 说完他又冷冷一笑! 车占风也呆住了,原来秋彤要如此做,秋柏在他眼中也不太差,这件事或者比拿桑小丹的生命作赌注要好一些! 他默默无言地静立着! 管英见车占风竟然不反对,他怒喝道: “这决不可能!” 第29章 意外之危 管英见车占风对秋彤要将桑小丹嫁给秋柏之事居然愿意,他知桑小丹决不会答应的,他也决不能答应! 秋彤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无论如何总比嫁给你这个一脚已经踏入坟墓中的人要强罢!” 管英目光向车占风看去,车占风迟疑了一下,向管英道:“你不希望小丹受伤罢!” 管英知车占风也不愿桑小丹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只有数十日的生命,却也不该耽误桑小丹的终身! 但秋柏所爱的只是桑小丹的美貌而已,秋彤与她父亲又成死敌,在威胁之下这事决不能答应,他上次拒绝桑小丹,表面上好似是牺牲自己,为了桑小丹好,但实际上他是在逃避责任,将一切留给桑小丹承受,结果适得其反,桑小丹不但没有得到好处,反而险些二人均丧命素女峰! 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他要做的,以后如何他不知,但他知桑小丹宁可死也不答应,他若就答应了,在良心上将终生歉咎,至于车占风如何想,那不是他所能考虑的,他淡淡地笑了笑,道:“小丹不会愿意如此的!” 车占风凝视着管英,双眉一动道:“你太自私了!无论你想怎样,这事由不得你!” 秋彤见车占风与管英二人争了起来,他心中自感有趣,站在那儿冷眼看着二人,现在车占风转入他这一边,他自忖无论如何他也稳占上风了! 天象大师可是心中感到不安,若是车占风和秋彤言和,他再留下也将毫无作为,但他现在也不能退!他们所讨论的也不是他能插口的,只有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应付这场中瞬息即变的情势! 管英听车占风骂他自私,他心中突然感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是如此做才对,他不应使别人认为他在替桑小丹作某种的牺牲而他自己引以为心安,应使别人以为桑小丹才真正的了不起! 他目光微闪,笑道:“车叔叔无论怎么想,不应如此!” 车占风名列四奇,管英是他后辈,在这么多人面前居然不给他面子! 他哼了一声,正想开口,秋彤已哈哈笑道:“车老弟!此事何必与小辈多言!” 秋彤话才说完,另一个声音发自洞内冷冷道:“此事只怕还要贫道说句话!” 管英斗然回首,只见洞内立着两个道士,前面一人正是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身后那目光阴沉的正是石凡! 天象大师乍见元虚道长出现,他心中大喜,急道:“道兄何时入藏?怎地如今才见道兄出现?” 车占风与秋彤见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突然自洞中出现,二人心中暗惊,秋彤想不到元虚突然出现,他不知场中情势将会变得如何,暗思对付之法! 元虚道长微微一笑,向天象大师道:“二十年一别大师丰采依旧,听说大师的虚无先天真气已练成,真是可喜可贺!” 天象大师笑了笑,道:“这些年来都没有听到道长消息,想道长在玄门罡气上必有惊人造诣,如今血河车再现,幽冥血奴居然还没有死,正好道长可以一展身手!” 秋彤目光一闪,大笑道:“二位大人物可以不用自己互相捧了,到此为止也罢,再下去那就太肉麻了!” 元虚道长闻言淡淡地看了看秋彤,石凡在元虚身后道:“师父!让徒儿见识一下这位武林名人的武功!” 元虚缓缓地点了点头,秋彤眉梢微扬,这元虚可是太狂了,居然用他的徒弟来对付自己,当今天下没有一个人敢如此狂的! 石凡缓缓走向秋彤,至他身前五尺左右立住脚步! 秋彤淡淡地撇过头向车占风道:“车老弟!我以为当今天下管英可算得上傲的了,而还有这位大掌门人之徒可算得上狂的了!” 他故意不看石凡以示轻蔑,但石凡一动也不动,秋彤转过头去时他根本就不在此时出招,只凝视着秋彤! 管英目光微闪,他知石凡的目的是桑小丹,以他目前情势看来,车占风已不支持他,他又已陷入完全的孤立,再加上伤势未愈,在群雄之中根本就没有他立足之地,但桑小丹不可留在秋彤手中,更不可被石凡夺去! 秋彤不见石凡有所动作,他心中微觉诧异,他傲然一笑,缓缓回过身子! 石凡目光一闪,秋彤身子才转过一半,他右手一回长剑已是出鞘,剑一离鞘身随长剑出鞘之势,身剑同时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投向秋彤! 秋彤是何许人也,他心中虽对石凡这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感到吃惊,但他身形猛地一拧,右手鸠杖已击向石凡! 剑杖一交,石凡怒喝一声,长剑在瞬间连击鸠杖九次,剑杖之间立爆起一连串的火星。 秋彤面色倏变,石凡剑身所蕴劲力之强远超过他想象之中,若非他立时将全身劲力立时传入鸠杖之中,他此时鸠杖早已出手! 他面色倏变之下怒喝一声,鸠杖一震,直击向石凡! 车占风等人站在一旁见了也心中微惊,他们没想到元虚的徒弟武功竟有这么高,看来竟在管英之上! 他们对管英功力之高已认为是百年难见了,但是居然还有个年轻人功力在管英之上,那简直是骇人听闻! 石凡自己也大出意外,他以为如此可将秋彤鸠杖击飞,而在他鸠杖出手之时趁虚而夺得桑小丹! 他一击不中,而秋彤已是挟怒反击,以他此时功力对眼前的情势哪有不清楚的,他知再接至少手中长剑必被击飞,他心念动处身形飞退! 秋彤在盛怒之下哪会让他就此脱手,他冷哼了一声,挟着桑小丹飞身而起,鸠杖挟势击向石凡! 元虚目光微闪,大声道:“我来接你一剑!” 说着身形一移已拦住秋彤,长剑出鞘直击向秋彤鸠杖来势,正是武当剑法中的一招“沧海一粟”。 管英见元虚出剑,一个念头闪入他脑中! 他长啸声中已拔身而起,长剑指向秋彤背心! 秋彤一杖击出正被元虚一剑接住,管英已是扑至,他冷冷一扬眉,心想你在重伤未愈之时还敢趁我俩交手之时占便宜! 他身形一落,鸠杖向外黏去,想将元虚这一剑合自己一杖之力合击管英! 但一黏之下竟然没有黏动元虚这一剑,斗然之间他心中大为吃惊,他以压身之势合此一黏之力,任是三正四奇之中任何一人也无法不动,万想不到元虚道长功力之深远在他之上! 管英长剑已至他背心,他只有两条路,弃桑小丹或是一掌打死桑小丹再应付管英这一剑! 他若杀了桑小丹只怕车占风不会放过他,而且他真正的目的也不在此,他并不是要杀桑小丹! 但如此放了他又不甘心! 这一犹豫,管英金虹剑已至他背心! 他怒喝一声,放下桑小丹回肘击向管英! 管英也并非想伤秋彤,他身形一矮,一把抱住桑小丹。 秋彤心中怒极,右腿飞起踢向管英背心。 管英才抱住桑小丹,劲风已是袭体,秋彤左肘反击之下他这一腿一定躲不过了,斗然间他只觉一股寒气直升而起!这一腿被踢中他必会重伤! 倏地车占风大声喝道:“秋彤!你敢!” 秋彤右腿来势一滞,他身形疾闪而出,但秋彤腿劲边缘已及,他身形被带起,身形在半空中滚了两个身才落下! 秋彤与元虚二人剑杖一分,车占风已移身至管英及桑小丹二人身前! 管英解开桑小丹穴道,桑小丹叫了一声“英哥哥!”目中泪水已是夺眶而出,扑入管英怀中! 车占风见状心中感到一阵惭愧! 秋彤又羞又怒,管英居然自他手中将桑小丹夺了回去,这真使他面子上大为放不下,但车占风已拦在他俩身前,他也决奈何不了他们! 众人都看着管英与桑小丹! 秋彤心念连动,向天象大师一笑道:“大师要管英,我要桑小丹,可是?” 车占风闻言心中一惊,秋彤居然要联合天象大师来对付自己,他怒道:“秋彤!你好卑鄙!” 秋彤大笑,尚未开口元虚道长已开口道:“你们都自命为武林中奇人,但如今表面上为了血河车,其实自己在互相勾心斗角,如此还有脸目自命为一派宗主吗?” 元虚道长说完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秋彤与天象大师都感到一阵惭愧,二人入藏以来都没有保持自己身份,秋彤虽然本来就没有安好心,但他并非不惜自己之名,被元虚这一番话说得心中也有些难受,他终是一派宗主呀! 车占风心中暗暗钦佩元虚道长,武当派掌门人毕竟不同,若非他这番话不要找到血河车他们早已互拼而亡了! 管英看着元虚,他想不到如此纵容自己弟子之人在其他行为上竟然与他想象大为不同,一时之间他内心中感到一丝说不出的奇怪! 但立时之间又感到惭愧,元虚在某些地方不是也已道歉过去了,而自己居然还是以小人之心来度君子之腹! 元虚道长见他们都不发一言,他看了众人一眼又道:“据我所知,如今血河车已是昼伏夜行向西北而去,若是我判断不错,它是想到昆仑山去!”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除非我们即刻就追,否则不易追上了!” 管英对血河车早就没有多大兴趣,但他想要知道的是锦衣公子温庭生的下落,另外一件使他迷惑的就是武林孤子任狂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不是血河车之主吗?怎么无端地失踪了? 车占风闻言沉思了一下道:“道长之言甚是,如今就请道长带路了!” 元虚淡淡一笑,道:“车大侠客气了,大漠一派武功天下无出其右,我看还是车大侠出来领导较妥!” 天象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身为武当一派掌门人,而且名望素为武林所重,车大侠之言甚合我等之意,请道兄万勿推辞!” 元虚沉吟了一下,笑道:“我们一起走好,只要大家合力何必由谁发号施令?” 车占风闻言心中暗暗佩服元虚道长的谦虚,大家均为齐名之人,若他一发令,立刻名望大增,他竟然坚辞不受! 元虚道长又笑了笑道:“我们就走罢!” 说完先向外走去,秋彤带着秋柏及武旋跟着出去,天象大师也跟着向外走去! 车占风看了看管英和桑小丹,桑小丹一笑道:“车叔叔!他伤还没好,我们不去!” 车占风低头沉吟了一下,笑道:“小丹!你们不去我也不要你们去,车叔叔刚才做的虽然不对,但也是为了你好,并不是坏心!” 管英本来对车占风也是心有不释,但闻言想若是桑书云当时在此或亦会如此做的,他实是一番好意呀! 心念及此他一笑道:“我们怎会怪车叔叔!” 司徒明珠与晶晶莹莹立在一旁,晶晶只凝视着管英,莹莹却低头不语,车占风轻叹了一声,领着三女出洞而去! 单枪抉日何烈知留下不妥,他也已悄悄退出! 适才还是这么多武林高手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地方,而今在转瞬间杀气全消,只剩下他们二人! 管英看着桑小丹笑了笑! 桑小丹向四面看了一眼,含笑拉着管英道:“英哥哥!我们向洞里面走去,看看有什么好吗?” 管英含笑点了点头,二人向洞内走去! 那山洞愈走愈奇,走了一段路前面居然听见淙淙水声,一道小溪出现在二人眼前,洞顶已是裂开,阳光射入,溪边居然有青草! 二人见了大感惊异,入藏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景,此时已是腊月,藏内大半均是一片雪地! 桑小丹拉着管英坐在溪边,她用水荡了荡手,向管英笑了笑。 管英抬头望着天空,忽地他想起了石凡用的招式,他一定要把武功练得高一些,否则怎么保护桑小丹呢? 他想着便开始自己疗伤了! 桑小丹望着管英,管英此时伤尚未愈,面色有些苍白,她不相信这么一个少年只有几十天的生命了! 管英是个好人呀!她独自想着,他不该如此就死的呀!她凝视着管英苍白的面颊,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她丝毫没有会与管英分别的预感,即使管英死了,她也会死,那么两人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呀! 倏地左近不远传来一声冷哼之声,桑小丹一惊,她回首只见一个年轻的道人立在不远,那正是石凡! 管英也缓缓睁开双目,他望着石凡,他虽然感到有些意外,但更奇怪的是元虚道长怎么又让他轻易离开! 他缓缓起身凝视着石凡! 石凡冷冷扬眉,他凝视着桑小丹,缓缓道:“我真不懂为什么要跟着管英!” 管英闻言大怒,石凡又再次如此侮辱他,他怒道:“你如此不怕侮辱你师父吗?” 石凡冷冷一笑,道:“此时只有你我她三人,并没有什么师父!” 管英心中怒极,桑小丹拉着管英大声道:“英哥哥!我们走,不要理这疯子!” 她说这话故意说给石凡听,说完拉着管英向洞内走去! 石凡目中闪过一道杀气,但一闪即逝,不但没有什么举动,反而冷目望着二人背影向洞内走去! 桑小丹与管英心中均有些奇怪,以他俩所知的石凡不会如此就罢了,他若会如此就罢了那也不会现身了! 但石凡既然不再追来那是最好的了,二人相视笑了笑向洞内走去! 二人都不知要到哪里去,但也不管能到什么地方去,只要他们相处在一起就感到兴奋。 管英与桑小丹走了一段距离,前面已是由许多的歧路变成只有一条路了,那条路深黑无比,不知何处才是底。 二人凝立了一会,桑小丹一拉管英笑道:“我们走到什么地方好呢?” 管英微一犹豫,笑着点了点头,在他而言明暗的区分已经很少了,即使再暗他也可明察秋毫之末! 二人走了一阵,管英倏地脚步一停,桑小丹一呆,只听到洞中传来一阵沉重的呼吸声,好似非常吃力一般! 管英双眉微皱,不知在此洞中究竟有什么人,他尽目力望去,目力所及还是一片空黑,什么都看不见。 桑小丹轻声道:“我们去看看!” 管英点了点头,二人又向洞内走去,但那喘息之声倏地停止了。 洞已到底,但又有一个转弯,二人才一转身管英一呆,眼前是一间已被击碎的石室,好似曾有人被囚禁于此过! 他才呆在那儿,倏地桑小丹一声惊叫,管英一回首,只见一条人影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向他扑至。 管英心中一寒,桑小丹身形已先他一步扑向那人,管英想都没办法想,他长啸一声,“锵”的一声金虹剑已是出鞘攻向那人! 那人随手撇开了管英这一剑,抓着桑小丹向后甩去,口中叫道:“女孩子让开!” 管英倾力攻出一剑被那人一掌都劈开,他心下大骇,他不知那人到底对桑小丹如何,他双足一沾洞壁飞扑向桑小丹! 那人怒吼一声,五指抓向管英。 管英哼了声,金虹剑全力击向那人,他一回头,看清那人面容,他斗然大惊,那人竟是在血河车上失踪的武林孤子任狂! 但任狂此时满眼血丝,披头散发,神色十分狰狞可怕! 任狂怎么会在此出现?而且好似对自己好似有深仇大恨似的发狂一般的向自己进招! 这念头还没有转过来右手金虹剑已被任狂劈手夺下,他右胁下也被重击,身体被抛起,“砰”的一声撞在壁上。 他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他开口喷出了一口淤血,勉强抬头只见桑小丹就躺在他身旁! 再抬头,见武林孤子满面怒色,一步步逼近。 管英身处绝境,刚才武林孤子那一击他还没死已是奇迹了,他爬起来探了探桑小丹的脉息,见她只是晕过去而已。 任狂已是怒吼一声扑了过来。 管英右手在胸前划过一个半圆拍向任狂。 他一掌未拍出,“啪”的一声,他右手已被任狂一掌打得倒拗过去,他痛得额角冷汗直流而下。 任狂怒吼声中又扑近,管英心想自己岂可如此死得不明不白! 想着他左手猛拍向任狂。 任狂五指一落正扣住他“肩井穴”,顿时他全身酸麻,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任狂身形一扑将他推倒,一开口,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咬向他喉间。 管英全身不能动,但他还看得见,他只觉得一股寒气顺着背脊直冲而上,他想不到今天死得这么惨! 任狂一口正咬中他喉间,他只觉得喉间一凉,鲜血向外涌去,任狂咬住他正在吸血,但气管未断,他一时还没死! 他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晕,立时失去知觉! 第30章 料中之厄 过了不知多久,他缓缓睁开双目。 他觉得自己虚弱十分,但心中奇怪自己怎么还没有死?他明明记得任狂抓住他正在狂吸他鲜血! 难道说在这时候还有谁将他自任狂手中救出来吗? 他脑中昏昏沉沉,只觉想睡,他一回首,桑小丹并不在他身旁! 管英吃了一惊,斗然间他脑中一醒,抬头正看到任狂正跌坐在他身前不远处看着他,他疾道:“桑小丹呢?” 任狂茫然地看着他,起身走至他身旁,轻声道:“她在石屋里!她很好!” 管英抬头看着任狂,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血迹,那正是他的血,他听说桑小丹在,他倏感到一阵虚弱! 他低下头,吸了两口气才道:“你放她出来!” 任狂面上闪过一种奇异的表情,沉默了一下才道:“孩子!你体内血被我吸了一半,你现在暂时不要说话!” 管英一惊,他双手蹲着地,抬头望着任狂这怪人,这怪人居然没有杀他,他不是神经失常了吗?但怎么现在……?他吸自己的血,想着也感到一阵寒意。 任狂淡淡地笑了笑,又道:“我以为你是暗算我的人,所以我要吸你的血!”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道:“你叫管英吧!我和你祖父湘江隐叟是至交,你应记得我曾经藏匿在你家中,一直到你父知道!” 管英心内一震,他倏觉精神好了一些,他奇怪任狂此时好似很清楚。 任狂仰首向天,他沉思着,管英此时突然觉得任狂对他并没有敌意。他也陷入沉思,谁也没有开口。 过了一会,任狂缓缓道:“昔年我初出道江湖,我是昆仑弟子,但昆仑一派那时已势微,武林中没有谁把这一个没落的大派放在眼中的!自然我武功也不高!” 说着他自顾自地一笑,道:“我也看不起任何人,因此被称为武林孤子,只有你祖父了解我这一番孤芳自赏的心情,所以才成为至交!” 管英心中奇怪,他从不知他祖父认得任狂,他父亲也不知道这回事,否则也没有这种惨事发生了! 任狂双眉一扬,道:“你奇怪是吧!其实我与你祖父只见过三次,交谈不过百言,但你应知君子之交淡如水,正是指此而言!” 管英无言地望着这怪人,他想不到原来如此! 任狂又道:“后来因我受不了武林中一些狂人的气,愤离中原而去,偶然得到血河车!” 说着他双眉又扬了扬,好似得意非常,道:“我潜修了三年,再次出道江湖,江湖中人人窥视我血河车,凡有贪心的都死在我手下!正是血河派第一代掌门人所说的‘贪念一起,百念俱生!’,所以他们要抢血河车,我杀了他们也不为过!” 管英心中一跳,心想血河派第一代掌门人不知是谁,好大的杀气! 任狂一笑道:“你奇怪罢!其实血河派首代掌门人正是少林三十五代掌门人的师兄百风大师,因传幼不传长愤而苦研天下武功,自创血河一派!” 任狂说着顿了顿,又道:“但他们还是穷追不舍,死了一批又来一批,明明是为了血河车,但却又巧立名目为替天下除害,但以我的武功,血河车过处遍地流血,我驾血河车入藏,因我曾与寒布寺主持大方老和尚有约,入藏之后可助他挡住中原来人,他若能以藏内人才胜过我,我将血河车奉送!” 管英闻言心中一醒,原来如此,大方是佛音之师,难怪他要自己远赴大漠,原来他要独占血河车! 任狂一笑道:“我入藏沿途死在我手下不下百余名武林高手,有人以巧取,有的豪夺,但没有一人能遂其意的!” 说着顿了顿,又道:“我再次出藏,想看看还有谁敢动我,但武林中新出了‘仙、奇、神、魔’四人,华山一战,我竟败在他们手下!” 任狂说到这儿,沉默了一会,一笑道:“但我倒还佩服他们四人的武功,而且他们对血河车之心不若名重,只是我虽败,他们竟然不知我还没死,当他们争天下第一时,我驾车而去!” “下了华山,他们根本追不上我,我直奔湘江,你祖父将一密室启开,将我藏在里面养伤!” 管英倾听着,任狂一人斗四奇,居然还逃去,那也是一件令人惊异之事! 但这任狂气量也够,险死逃生,但对四奇却还中没有什么怨言,反而佩服他们,这种胸襟也是难得。 任狂沉思了一会,缓缓道:“但还是有人寻来,一共有十余人,我带伤掌劈了八人,用短剑射死了六人,只留下两人,一个就是绝海魔叟秋彤之徒温庭生!” 管英吸了口气,这任狂真是够狠了,重伤之下还杀了十四人。 任狂舒了口气,沉思了会,又道:“我那时已是神智昏迷了,温庭生拜我为师!” 说完淡淡一笑,道:“只因他不知血河派武功究竟在哪里,我全身是伤,神经系统一直没有办法治好,但武功却一日千里,血河派武功至今我已是了如指掌!” 管英听桑书云说任狂神经已是失常,确是如此,但不知他怎又恢复了! 任狂叹了口气,道:“你父闯入,死在温庭生手下,你又闯入,我们驾车而出,直奔至藏,但温庭生未入藏之时就与他徒弟失踪,我独自入藏,藏在寒布寺中!” 管英听着目光一闪,温庭生未入藏,任狂也不知他去处,那时任狂神智不清,要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任狂停了停道:“以后寒布寺被焚,我驾车出寺,但立时开始感到有强敌,我虽神智不清,但也知四周都有阴影,但那一批人从不现身,我武功虽高,但一时也奈何他们不了!” 管英不由自主道:“莫非是长空帮十二护法?” 任狂摇了摇头,道:“不是,那些人我从没看见他们出现过,但以我在江湖上闯荡过这几十年,我知有人,如此而已!” 管英心中暗自诧异,但他也有预感,到今天究竟是谁假冒呼桑克之名入中原他还是不知,藏内或正酝酿着一件极大的阴谋! 他想着,但并没有说。 任狂叹了口气道:“前几天我在此洞遇伏,但我赶走了血河车,虽受伤被囚,但是他们没有能奈何我也没有得到血河车!” 管英心下一震,以任狂虽精神失常,但他那身惊世骇俗的武功岂是能任人轻辱的?不知对方是谁,居然连任狂都吃了亏! 任狂双眉微扬道:“人很多,都是武林中罕见高手,全是男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周密的计划,将我逼入石牢!” 他沉思着,道:“有九个人都蒙面,一人预先藏入石牢之中,结果虽猝不及防仍然是以‘天罡指’在一人面上划了一道,赶走了血河车!” 管英吃惊着,这么多隐形高手藏在暗处,但他却一个都没看见,看来真是四周隐藏着无比的杀机! 任狂道:“我被逼入石牢,那一人偷袭了我一掌,锁门逃走,我一时也打不开!被困在此,但想他们一定会回来,没想到打开石牢等来的是你!” 管英呆呆地听着,无数疑念大多消除,原来这次血河车入藏以后所发生的事真是一件有人操纵的大阴谋,若是他们再自己互相勾心斗角,只怕中原入藏高手将悉数尽毁于此! 任狂苦笑了一下,叹了口气,道:“我误以为你是那些人,击你一掌,竟然没将你震死,这使我大出意外,想将你血吸光看你还能活不?” “谁知才吸了一半我神智立醒,我认得你,你血液中的毒素全被我吸了过来了,但那是由天下灵药配成的,因此我这二十年来没法自疗的神经反而正常了,只是我寿命也没有多久,本来这毒我可解,只是得自生物的植物性毒,无药可解!” 管英呆在那里,他体内的毒素全被任狂吸过去了?他不知是喜是悲,这些事全是他想象以外的! 任狂笑了笑,道:“或许是命该如此,但我一生还有一件遗憾的事,我一生只欠你祖父的情,加上你父因我丧命,我也难辞其咎!” “我已是将死之身,本来可以用‘传功入体’的无上心法传功与你,但人必须要自己创造,自己奋斗,我那样做只会害你!” “血河车上载有历代掌门人的武功,血河神匕上载有血河派武功,但血河一门武功另有一种害处,久习会戕伐心灵,神智不清,我对血河派武功了若指掌,在临死之前可将我生平所习教给你!” 管英一呆,任狂又一笑道:“这并不完全是为你,你知现在四处都有阴影,你没有武功,只怕自己都保护不了,而且你在学完之后必定要将血河车毁去!” 管英知任狂是要他查那些神秘人物,还有毁去那人人争夺的“血河车”! 他勉强跪起身子拜下道:“多谢前辈!” 任狂一笑,摇手道:“我如此尚不足以酬谢你祖父对我十一!” 说完他自怀中取出一册绢本道:“写这本《武学窥密》之人很有见地,但只说唯其当而已,但并没说如何为当,这人十年之后当为一异人,你既读过她的《武学窥密》,那么我们更是事半功倍,我只是教你如何为当!这就是我的心得!” 管英见《武学窥密》在任狂手中,知是他自己身上搜去的,任狂又道:“我一生治学,以医、剑二者最佳,包括在六千字内,你背起来!” 说完他右手按着管英后脑“玉枕穴”。 立时管英感到一阵清凉之气传入体内,他脑中立时一片空明,任狂清晰地在他耳旁道:“治学之道,贵之以专,以神返虚,万声万相,我见者一……” 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印入他脑中! 任狂将他心得一连复述了三遍,但声音愈来愈小,他每字每话都是武学医术中的精要,但一点之下,好似恍然大悟! 管英细心咀嚼着这六千余字,任狂停声他也似不知! 倏地他一醒,回首一看,呀了一声,不知什么时候任狂已死去,他全身僵黑,好似烧焦了一般! 管英呆在那儿,任狂居然就死了,他不知怎地自面颊上流下一串泪珠! 过了一会,他倏地想起了桑小丹,他急急起身,但他全身血被任狂吸了一半,其虚弱可知,才一站起又跌倒地面。 他缓缓起身,走进石牢,桑小丹一人躺在石牢中,正睁着眼,一见管英进来她大喜起身叫道:“英哥哥!那怪人呢?他不准我出去!” 说着她走近管英呀了一声道:“英哥哥!你怎么了?” 管英见桑小丹说时珠泪欲滴,他想自己脸色一定很坏,所以桑小丹才吓成如此,他见桑小丹无恙,笑道:“我没有什么!” 桑小丹握着管英的手,她知管英不愿她担心,她沉默了一下道:“那怪人呢?” 管英缓缓道:“那就是武林孤子任狂,但是他已经死了!” 桑小丹一呆,道:“死了?” 管英见桑小丹不信,他笑了笑,将她拉出石牢指着任狂的尸体给她看,桑小丹呆在那里惊讶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说着含笑将经过说了出来! 桑小丹伏在管英怀中,她目中泪水一直自颊旁流下,她自己也不知是高兴还是悲伤,她和管英两人又是再次逃出死神的手掌了! 如今一切都已过去了,而且管英体内的毒已被吸去,如此他俩日后更可以朝夕相处,她想着高兴得低声哽咽起来! 管英抚着桑小丹背,轻轻笑道:“小丹!我们现在在一起不是很好吗?我以后一定不离开你了!” 他说着,又想起了石凡,那青衣道人,他好似知道任狂在这儿,故意放自己二人进来的! 而且他好似知任狂不杀女子! 这念头自他脑中一闪而过,莫非这石凡与暗算任狂的人有关系? 他凝思着,很有可能,他现在重伤未愈,他记起任狂传他武功之中有一段“寒蝉疗伤”的话,只要七日,无论多重的伤都可痊愈! 石凡必定还在外面,他扶起桑小丹道:“小丹!我准备疗伤,七天之内不能有任何人打扰,你替我守着,不要有人来打扰好吗?” 桑小丹点了点头,她也知石凡可能在外面,他不知任狂已死,决不敢闯进来,管英武功恢复之后决不怕石凡了! 管英找了一个壁角,面对着墙壁坐下! 桑小丹望着管英,她真高兴管英体内毒已去,她脑中想着任何其他的事,饿了就吃些带着的干粮。 转眼七日将过,桑小丹心已放下! 倏地一条人影一闪,她内心一跳,闪身躲至墙角转角处。 一个清冷的声音哼了一声,桑小丹心一跳,那不正是石凡吗?这阴魂不散的道士居然还没有走! 万一他现在闯进来怎么办? 这石凡也真大胆,他居然敢来,也不怕任狂出现? 她躲在墙角,不知石凡敢不敢闯进来。 石凡在外面故意放重了脚步声走了约有一盏热茶的时间,但还是没有进来。 桑小丹呆在那儿,她知石凡必定奇怪自己二人进来之后怎么没有人出去呢?管英死了自己应该逃出去才是,二人都死那任狂该出去呀! 她自思若她是石凡必定会进来看一看,他那种人既然来了就不会空手回去的,她该怎么办呢? 桑小丹目光微闪,她蹑手蹑足地躲到任狂尸身之后! 她才藏好,一声冷哼声中石凡已现身。 石凡向左右看了一眼,他一呆,管英踡在墙角一动也不动,好似已死了一般,任狂中间坐着似死似睡! 他呆立了一下,桑小丹呢?难道她在石室中吗? 任狂的武功他是知道的,他若是猝起而发,只怕自然难逃他一抓! 他想着有些寒心,管英是生?还是死?这么远他也看不清楚! 石凡想着,缓缓抽出长剑,管英即使没死他也不放在心上,而任狂,只要一息尚存都使他心悸! 他一步步向任狂走去。 走至任狂身前,而任狂还是一动也不动,他用剑碰了碰任狂的身体,轻舒了一口气,转头向管英! 桑小丹连呼吸都不敢,倏地身形弹起,右手一连弹出七缕指劲射向石凡。 石凡斗然间大吃一惊,他身形才回而咝咝声中七缕指风已是袭体,破风之声中他心下一寒,这正是专破内功的“寒阳指”! 他虽是一身武功,但对于这种武林中绝门武功也不敢轻撄其锋! 石凡大吼一声,身形飞退,长剑斜斜劈出! “叮”的一声,他手中长剑被指风已射断,他猝然受袭断剑才险逃出指风,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桑小丹倾力一击,七指不中她已感到中气不足,本欲追击,但她功力所限,不容她再出指。 她凝立当地,冷冷地看着石凡,但心中却忧虑着,若是石凡再逼过来她无法再出一指“寒阳指”阻止他,她没想到她猝起发难之时石凡居然还能全身而退,居然一点也没有受伤! 石凡看着桑小丹,他不知是惊是喜,桑小丹适才一指使他心有余悸,四奇之名毕竟名不虚传,只这一指,已足使他胆寒。 他冷冷地笑了笑道:“如此看来管英居然还活着了,可是?” 桑小丹不敢开口,她怕一开口被石凡听出中气已虚,她静静地暗自调息! 石凡微微一笑,若是管英一些伤都没有他只有退了,管英可能是受了重伤,也可能是诈他,管英猝起发难时,他也难以解他“天羽奇招”! 他笑了笑,道:“居然任狂已死了,你们没死,这真是奇迹!” 说完他看了看桑小丹,见她还是一言不发,他心念一动,将断剑向地面掷去,缓步走向管英。 桑小丹心中一急,叫道:“你敢动?” 石凡一听桑小丹开口,他心中立时恍然,她所以没有追击是因真气损耗过大,他在大笑声中扑向管英! 桑小丹心中大急,轻叱起中向石凡扑去! 石凡一手抓住管英肩头,将他转了个身,口中喝道:“你不要管英了吗?” 桑小丹心中一震,身形立止! 石凡阴冷地一笑,看了看管英! 管英此时全力疗伤,对身外一切的事好似一无所知,石凡呆了呆,他奇怪管英究竟在做什么,居然不会醒! 他右手扣着管英肩头都清晰地感到他心跳,必然的,管英还活着,但居然他还不醒,这岂非怪事! 但这些并不是他所关心的,只要管英活着就可以了! 他嘲弄地看着桑小丹,缓缓道:“如果我杀了他,你会如何?” 桑小丹心中一凛,她吸了口气冷冷道:“只要你敢,我会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她心中感到一阵难受,她与管英才脱险,如今又落人手! 她忍不住已是泪水盈盈! 石凡呆呆地看着桑小丹,道:“我放了他你肯嫁我吗?” 桑小丹早知石凡有此心,她淡淡地道:“不可能!” 石凡愣了愣,桑小丹回答得如此肯定,使他觉得意外,难道桑小丹不要管英的性命了吗?那不太可能! 他一笑道:“如此一来我放他杀他都不是了!” 桑小丹冷冷扬了扬眉,一言不发! 石凡凝视着桑小丹,他缓缓道:“你如此美,我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你,其他的我不管,若是有任何人阻碍我,我一定要杀了他!管英就是阻碍!” 桑小丹心中一震,他知石凡手段必很狠,他和管英二人互相依赖,二人分开,虽生犹死! 石凡见桑小丹还是一无表示! 他双眉一扬,冷冷道:“虽然我杀了管英你不会嫁我,但若我不杀他,这一辈子也没有希望,我知他死了你会回素女峰!” 桑小丹冷冷道:“他不会死了!” 石凡闻言一惊,管英不会死了,他不杀管英他们二人必定会至死厮守,他恶念立起,右掌一起…… 第31章 惊人之举 倏地一个冷沉的声音道:“住手!” 桑小丹一惊,回首一看,一个青衣中年人立在她身后丈许,不正是她父亲长空神指桑书云还有谁? 她心中大喜之下哭叫了一声:“爹!”便扑入桑书云怀中! 桑书云一手抱着桑小丹,轻轻道:“小丹!你大了,不要再哭了,我听说你与他下来素女峰就再次入藏,听你何叔叔说你进洞很久了,我来看一看!” 石凡见是桑书云来了,他不由呆住了,长空神指之名他早就闻名,而“寒阳指力”他也才领教过! 他想起了“寒阳指”心中感到一阵寒意! 他杀了管英必定会溅血此地,以他要对付桑书云那还太早了些! 无数心念闪过他脑中,他向桑书云躬身道:“石凡参见桑前辈!” 桑书云看看石凡,冷冷地哼了一声,他是长空帮帮主哪会不识这位武当派掌门人的高足! 他打量了石凡一阵,冷冷道:“放下管英!” 石凡目光一闪,他不知桑书云会对他如何,他不放下管英,只道:“桑前辈名扬武林晚辈早已闻名,此次前辈又再入藏,我代家师向前辈请安,家师已远赴昆仑!” 桑书云见石凡不放下,他冷哼了一声,道:“你放下管英我就让你全身而退!” 石凡正要桑书云这句话,他日后机会正多,不急在这一时,他不怕桑书云不守信,他放了管英,躬身道:“多谢前辈了!” 说完他要向外走去。 倏地管英双目一睁,他七日之期已至,他一眼看见石凡,他身形一起,闪身拦住了石凡去路! 桑书云目光一闪,心想管英以这么高的武功刚才怎么会被制! 他缓缓道:“贤侄!我已答应放他了!” 管英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他向桑书云道:“小侄问他一事!” 说完向石凡道:“是谁谋杀武林孤子?” 石凡一愣,道:“那是武林孤子任狂?我只知这洞中有一个武功很高的疯子,但不知却是武林孤子任狂!” 管英凝视着石凡,他心中不太相信,但桑书云既然有言在先,他岂可使桑书云失信于人? 他让开一旁,让石凡过去。 桑小丹见管英伤势全好,她喜极扑了过去,管英知他必是刚才遇险全赖桑书云及时出现才救了他! 必是桑小丹为他担了很多风险,他轻抚着桑小丹的背脊,轻轻推开她道:“小丹!你爹在呢!” 桑书云见状大笑道:“小丹!我可要吃醋了,你居然不要你爸爸了!” 桑小丹回身一笑,桑书云问起二人别后,管英将上素女峰以后的遭遇全告诉了桑书云。 桑书云沉思了一会,看着任狂的尸体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变化这么大,任狂被人谋害,其中阴谋不小,元虚道长师徒行迹也颇为可疑,但想只是为了血河车而已,不会勾结别人吧,他们毕竟还是武林中正派之人,不会太过分的,他必须为武当声誉着想!” 说着又沉思了一会,道:“但是这事幕后一定有人主持,这不知是谁的阴谋!” 说完一笑道:“但无论如何你俩无恙使我很高兴!” 桑小丹见她父亲很高兴,她笑道:“爹,武林孤子要英哥哥将血河车毁去,车叔叔他们都向昆仑山去了,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桑书云目光一闪,他沉思了一会,道:“七天!我们追不上了,元虚说血河车向西北而去,但这些天长空帮中没有一个人发现血河车的踪迹!” 管英眉头微皱,他心中又闪过了一个疑问,元虚没有理由要骗他们,若是血河车没有向西北,那元虚用意何在? 元虚是武当一派掌门人,他该不会为了血河车故意调开他们而独自在藏内搜索血河车的下落吧! 而且他自己也是与天象等人同去,他绝无分身之术! 无数疑念在他脑中闪过,元虚这些举动大有问题! 桑书云一笑,道:“但究竟是否向西北就不得而知了,长空帮弟子根本不知血河车下落,或许是武当派弟子见过了也不一定!” 管英沉思着,倏问道:“桑伯伯可知元虚道长为什么会这么迟入藏?” 桑书云双眉微皱,笑道:“你奇怪,我也奇怪,天象那老和尚离少林入藏长空帮弟子都见到,但元虚出现得很突然,而且只带了一个徒弟!” 说完沉吟了一下又道:“你是疑心他对血河车有野心吗?” 管英缓缓一笑,道:“我只是觉得元虚道长很神秘,他武功之高恐在桑伯伯之上!” 桑书云笑了笑,他一身傲气因上次入藏已是磨去大半,管英既然如此说大概有他见到的地方! 但他一直以为三正四奇功力均在伯仲之间,但四奇在招式上的精奇与应敌的经验上均胜过三正,近二十年来他们都一直潜心于武学,武功进境均一日千里,各有所长,元虚功力较他要高使他大为不信! 桑书云沉吟了一下,道:“我们也去昆仑走一趟看看!” 管英点了点头,他现在也必须追踪血河车,自然也必须去昆仑一趟,桑书云为当今第一大帮帮主,得他之助自己必定省力不少! 三人向外走去,桑书云出洞随手放出一只信鸽,笑道:“如今长空帮实力已大半移入藏内,我这一声令下,沿途至昆仑立时布下明哨暗卡,任何武林人物举动我都可以了若指掌!” 说完微微自得地一笑! 管英知长空帮潜力很大,但桑书云对表面上的虚礼都不重视,所以长空帮从来不正式摆出明哨,如今桑书云居然下令沿途下明哨,看来他有心将长空帮实力现出,以示要与暗中主持这件阴谋的人一决雌雄! 三人走向最近的一个小镇,才入镇管英就看见镇中出现了数十白衣帮众,何烈已远远地迎了出来!管英见状心中也感到一阵兴奋,原来长空帮弟子早已化装入藏,如今化装一除,藏内遍地皆是长空帮弟子! 何烈迎了上来向桑书云躬身道:“弟子何烈躬迎帮主!” 桑书云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用多礼,一切准备好了吗?” 何烈道:“帮主坐车已备好,十二护法也将驰至,此去昆仑明哨暗卡正在布置,三天之内可以全布好,大漠仙掌车大侠一行,昨日据飞鸽传书已是入昆仑山!” 桑书云点了点头,管英心中却暗惊,原来长空帮弟子已钉住了天象大师一行,千里之后的事了如指掌! 三人进入一家店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开始向昆仑而去,桑书云与管英各骑一马,而桑小丹坐在车中! 匆匆数日一行已近昆仑,这些日子中天象大师一行人的踪迹好似完全消失了一般,长空帮弟子也在昆仑山中失踪! 管英与桑书云等心中都蒙上了一层沉重的阴霾! 长空帮下高手也出动了,但至今仍然毫无下落! 桑书云抬头望着昆仑山,元虚果有见地,此地就是这次阴谋的主要所在了,但长空帮从没有遭遇这么大的失败! 他知对方一定早已在藏内布满了暗哨,既是有心人,当然自己及长空帮的一举一动一定都落在他眼中了! 正想着,山中倏地闪出一只白鸽,双翅拼命地打着,桑书云心中一震,这不正是长空帮的信鸽吗? 一只带伤中信鸽,必是昆仑山中的消息! 大家都感到精神一震,桑书云已至昆仑山脚,白鸽所到之处已完全是由长空帮严密控制住了! 桑小丹掀开车帘抬头看着。 那只白鸽才一出现,一只长箭如闪电一般贯入白鸽身上! 桑书云心中一震,在长空帮严密控制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敢如此放肆,他一挥手,十二护法自两旁闪出,策马向山中奔去! 一只响箭带着一声尖啸向空中射去! 管英也心头大震,道:“桑伯伯!我去看看!” 桑书云微一迟疑,点了点头。 桑小丹叫道:“爹我也去!” 说时身形已起,纵至管英马上,管英回首,桑书云轻轻点了点头,管英双腿一夹马腹,向山中驰去! 十二护法是向两翼包抄过去,他带着桑小丹直奔向那白鸽落下之处! 到了山下管英拉着桑小丹身形一起,飞离马鞍奔向白鸽落处! 丛林中一个个白影闪动,早已将山中封锁住。 管英奔至白鸽落处,向四外扫了一眼,只见那信鸽挂在一棵大树上,四周静悄悄的一丝声息俱无! 他轻声向桑小丹道:“小丹!你替我把风!” 说完他身形一拔向树上落去。 管英一手才抓住白鸽,桑小丹惊叫了一声道:“小心!” 一阵腥风扑至,管英吃了一惊,身形一反,直向树梢飞去。 他回首一看吃了一惊,一只人大的金钱豹踞伏在树杈中,双目瞪着他,一动也不动,作势欲起。 管英冷然扬了扬眉,那只金钱豹也凝视着管英,一丝不动! 倏地它一抬眼,身形一纵,飞窜到另外一棵树上,三两窜已消失在林间。 管英身形一落,拉着桑小丹向山下奔去,他心中奇怪这只金钱豹出现得好怪,而一会就去了,莫非有为而至? 他向桑小丹笑了笑,二人上马奔回! 桑书云见管英已将信鸽取回,他接了过来,打开看了看,他双眉紧皱,缓缓将那信交给管英。管英接了过来看了看,他也呆住了! 上面只有“被困……七寒谷……!”五个血字,其他全是血,一片模糊! “七寒谷”!他心中暗惊,不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吗?武林中有三个地方是有进无出的,第一个是“飞云峡”,还有就是“七寒谷”与“忘忧林”! 这“武林三大绝地”他与桑小丹误入“飞云峡”,若非是百年来峡中机关禁制大半失效,加上他俩运气好也早死在峡中了! 万没有想到“七寒谷”与此事有关! “七寒谷”一向在昆仑山中与世隔绝,一向被人视为禁地,一方面因他与世无涉,一方面因为传说其中有些武林高人! “飞云峡”被视为绝地因为司徒长恨的禁制使武林中无人敢涉足,而“七寒谷”之被视为禁地则是因谷中人武功太高! 第32章 骇世之变 管英吃惊着,桑小丹站在他身旁,冷哼道:“这些人也真是自大惯了,七寒谷自以为武林绝地,以为没人敢惹他,其实有事我们还不是一样踏平它!” 空中一支响箭带着呜呜之声掠过!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说野无敌踪!” 管英也料到搜不到什么,但信鸽夺回来了总算没有太丢脸! 想到这一意念倏地另一个心念闪入他脑中,那只金钱豹莫非是“七寒谷”派出来夺信鸽的? 他倏地向桑书云道:“桑伯伯,刚才我和小丹去拾信鸽,一只金钱豹好似也在找,它一扑不中留了一下就去了!” 桑书云喔了一声,他沉思了一会,缓缓一笑,道:“无论如何我们现在总算知道对手是谁了!” 说着又自言自语地道:“七寒谷!被困!不知是谁被困了!” 桑书云扬了扬眉,轻轻向身后何烈道:“加布哨卡,只布五里路就可以了,我带小丹和管英入山!” 说完他向管英打了个招呼,他一人领先向山中走去!他不信居然七寒谷有这么大的胆量与三正四奇作对! 长空帮为天下第一大帮,难道还斗不过“七寒谷”吗? 桑小丹向桑书云问道:“爹!那‘七寒谷’离这儿有多远?” 桑书云微一思索道:“大约百里,现在天色已不早,我们明天日落以前就可找到他们!” 天色渐暗,空中火箭响箭不时在空中划过! 桑书云面上一直沉凝着,他走至一棵大树下,向管英及桑小丹道:“我们就在这儿过一宵!” 三人坐下,桑书云向管英道:“贤侄!二十年来长空帮第一次遭到这么强的对手,我告诉你,五十里外长空帮派出眼线三十六人,一人也没有下落,其中尚有四人是舵主,刚才两名护法进入那片禁区,不知生死如何!” 管英闻言心下一寒,他想不到目前情势居然如此坏,敌暗我明不说,“七寒谷”实力之大使他心悸! 他心念微动,道:“桑伯伯!我去一次如何?” 桑书云缓缓摇了摇头,笑道:“你不用太过于涉险,不知你车叔叔他们现在如何了,以他们的武功居然下落不明真使我担心!” 管英沉思着,目前对“七寒谷”以及天象大师等人下落的消息已全被封锁住了,如此一来好似完全在暗中摸索一般! 他正沉思着,倏地“啪”的一声,他一抬头,只见一支火箭在空中炸开! 桑书云面色微变,疾道:“前面告急了,你和小丹赶来!” 说着他身形一起,一直向火箭升起处扑去! 管英一呆,急忙起身拉着桑小丹赶去! 桑小丹笑了笑道:“只爆了一声,没什么大事,但还是入昆仑山第一次,这样看来七寒谷中已有人混进来了!” 管英吸了口气,向四面扫了一眼,看来他们马上就要与“七寒谷”正式接触了,如此一来双方现身,吃亏较少! 二人奔至见桑书云已去,桑小丹愣了愣,疾向何烈问道:“我爹呢?” 何烈道:“帮主他老人家亲自向七寒谷去了,他吩咐你们当心,以后每一时辰发哨伸出十里路!” 管英心中一震,见地面上放着两具尸体,均是喉间被抓破,看来正似豹爪,他心下又是一寒! 桑小丹急向管英道:“英哥哥!快去追我爹!” 管英也有此意,桑书云一人孤身犯险总是不妥! 他向何烈道:“何叔叔!我们也先追去,此地一切有劳何叔叔了!” 说完二人身形一起,向前扑去。 去了一段路,倏地桑小丹一拉管英! 管英回头桑小丹以目示意,管英抬眼只见丛林中一只碧绿的眼睛闪动着,他心下一凛! “七寒谷”居然以豹放哨,难怪长空帮吃亏了! 他正想着,身后一阵腥风扑至,他一拉桑小丹,金虹剑在“锵”的一声中已是出鞘,金虹闪处,一声怒吼! 一只金钱豹在空中翻了个身向林中扑去! 管英望着剑身血迹,这只豹必是受过训练的,或则他这回身一剑这只豹早已丧命剑下了,居然不带伤而逃! 他一手扶助桑小丹,这金钱豹都在树间飞窜,武功再高的人也不易追蹑其后,也亏“七寒谷”中人想得到! 桑小丹道:“英哥哥!另一头豹也逃了!” 管英目光向四面一扫,再也找不到一对眼睛,若是“七寒谷”训练的豹多些,只怕他无法使自己形迹不露! 他扬眉笑了笑道:“小丹!管他有什么龙潭虎穴我们都去闯他一下!” 桑小丹也一笑,想自己二人“飞云峡”都去过,何必怕“七寒谷”? 二人向前走去,倏地林中窜出一只金钱豹,向林外奔去。 管英目光一闪,他见这次豹不向林中去反而冲了出来,想必是诱敌之计。 那只金钱豹一冲出林,在离二人不到五丈之处倏地回身,低吼了一声蹲在地上看着二人! 桑小丹见状哼了一声,道:“这豹可真不怕死!” 管英看了看那豹,“七寒谷”一直没有人现身,想他们的计划一定很周密,自己不可妄入陷阱! 他缓缓地道:“好似要诱我们到什么地方去!” 桑小丹凝视着金钱豹,那只金钱豹又低吼了一声,桑小丹心中一动,道:“我身上带了火箭,我们追去看看如何?” 管英迟疑了一下,道:“你爹或已进去了!” 桑小丹心中一震,她还在贪玩,她父亲下落如何她还不知,万一中计连累她父亲也被人威胁! 她右手一挥,一红一绿两支火箭向空中射去,啪啪两声炸开,她随口道:“我们走,让何叔叔来对付它,他们人多!” 二人向林中奔去。 此时空中响起了一阵闷雷,管英抬头一看,他心头一震! 看去马上就要倾盆大雨了,乌云飞走,一下雨火箭就成了废物,以“长空帮”之大,若连络不好,只怕立时瘫痪! 正想着,半空中豆大的雨滴已是落下! 管英牵着桑小丹向前飞奔,闪入一个山洞内! 才一入洞,外面已是哗哗的下起了大雨,管英看着洞外,心中又升起了一丝忧虑! 他回头见桑小丹头发已湿,睫毛上凝着水珠,他忙道:“小丹!你冷不冷?” 桑小丹露齿一笑,摇了摇头。 管英向洞内看了看,见洞内有许多枯枝,他捡了一些枯枝升了一些火,二人并肩坐在火旁! 洞外哗哗的雨声不止,管英沉思着,半晌道:“小丹!你爹会停下来吗?” 桑小丹侧首沉思了一阵,微微一笑,道:“以我爹的武功,大可不必替他老人家担心!” 管英无言地笑了笑,倏地他身形一起,一个白影闯入洞中,踉跄地向他走至。 他一看清那人,他吃了一惊,那竟是神峰雪尼的掌门弟子,静一! 他连忙扶着她,惊叫道:“师姐!你怎么了!” 静一面色惨白,一身白衣染满了血迹,右手提着一柄长剑,好似才与人恶斗过一般,她一个踉跄倒入管英臂上! 桑小丹也吃了一惊,她立起身子,静一怎会下素女峰赶来的?而且混身血迹,她简直想都没想到! 静一一触到管英,好似吃了一惊,一抬头,看了看管英,道:“是你?!” 才说这两个字,她右手一松,手中长剑“锵”的一声落在地上,她人也晕了过去,倒入管英怀中! 管英扶起静一,将她交给桑小丹,拾起长剑,二人将她扶至火旁! 桑小丹看着静一,缓缓道:“只受了轻伤,但是用脱了力,好似与人恶斗过!” 管英点了点头,回过身子,桑小丹替静一检查伤势,上药,二人心中都诧异静一的突然出现! 雨势渐小,二人望着昏睡的静一,默默无言,一切的事都要等静一醒来之后才能知道! 过了好一会,静一才缓缓睁开眼! 她第一眼看见对面的管英,她凝视了他一会,坐起身子! 桑小丹疾道:“师姐!你休息休息罢!” 静一回首看了桑小丹一眼,垂目合十道:“多谢师妹和管少侠救我!” 桑小丹一笑,道:“师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师父她老人家是不是也来昆仑山了?” 静一沉吟了一会,轻声道:“我被‘七寒谷’中人在暗处率金钱豹追击!” 说完她便闭上双目养神! 管英心中暗暗吃惊,居然“七寒谷”中人还没有现身她已是如此,不知“七寒谷”中究竟如何! 桑小丹心中想的却不是这些,她想这静一为什么来此她也不说,素女峰并非可任意上下,静一是掌门弟子,若非奉命她为何下峰? 莫非是为了管英! 她看着管英,见他呆呆地看着静一,不知是在凝视还是在沉思! 桑小丹又看着静一,静一虽已出家为尼,但不愧为神峰雪尼的弟子,她肌肤的细致令她也自愧不如! 想着她心中暗暗一震,若是静一爱上了她这位英哥哥那可不好! 管英丝毫没有想到这些,他看了看洞外,缓缓道:“小丹!天快亮了!” 静一闻言双目一睁,她看着管英的侧面,此时火光渐熄,洞外射入一线光线,她望着管英,呆了呆,面上无端地泛起一阵红潮! 桑小丹一直在凝视着静一,她见状心中一跳,原来真是如此! 静一倏地双目一闭,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道:“天要亮了,我要走了!” 说完缓缓起身。 管英一愣,起身笑道:“师姐!你伤势未愈怎么就要走了?令师不知是否来了?如果没有要事师姐就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好吗?” 桑小丹也立起身子,她心中暗自着急,管英还拼命留静一,静一若是真留下来自己情何以堪? 但静一还受伤,管英于情于理也不能不留,她更不可以叫他不要留! 静一目光一垂,看了桑小丹一眼,缓缓道:“我还有事,而且你们也有事,这伤也没什么,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多着呢,何必急在此一时!” 管英见静一坚持要走,他毕竟与静一才是第二次相见,他也不便多留,迟疑了一下,笑笑道:“那么师姐自己多保重了!” 静一合十向二人道:“师弟师妹!再见了!” 说完她回身而去,桑小丹望着静一的背影暗自舒了口气! 管英回首咦了一声道:“小丹!你在想什么?” 桑小丹喔了声,她掩饰地一笑道:“没有什么,天既然亮了我们也不用休息了,就开始赶路罢!” 管英点了点头,二人出洞正要走,突然看见一个人踉跄奔至,管英一见那人身形,心中一跳,那不正是秋彤吗? 秋彤一手握着鸠杖,混身血迹,向二人迎面奔至,身上衣衫全湿,看上去狼狈已极!与昔日一派宗主的神情大为不同! 秋彤奔至二人身前,他喘息得很厉害,用鸠杖支住身体,喘道:“桑书云呢?” 管英见他这种情形,上去扶助他道:“桑伯伯在前面!” 秋彤又喘了口气,道:“我们被困,……七寒谷!” 说着已是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管英斗然大惊,以车占风、秋彤、天象大师、元虚道长这么多当世绝顶高手居然被困,秋彤受伤而出,真是使人想不到! 那信鸽被困原来是指秋彤等人! 他拿起秋彤手,一握之下,他脉息很弱,显然是受了重伤,以他身怀“腐尸魔功”居然还被击重伤,其人功力可知! 第33章 素女情深 管英将秋彤扶入洞中,虽然他俩可算是死仇,但在现在反而成了同仇敌忾,秋彤冒死冲了出来他至少可以知道一些七寒谷中之事! 他将秋彤扶入洞中,他向四外看了一眼,看是否有“七寒谷”中之人追至! 进入洞中他将秋彤上衣敞开,他吃了一惊,秋彤背心整整印着一个淡红色的掌印,如同火烙一般! 他舒了口气,若非秋彤练了“腐尸功”,这一掌即使不死也决不要想逃出了这么远,看来这是外门武功所伤的! 他深思了一会,向桑小丹道:“小丹!你替我再把火升起来好吗?我替他疗伤!” 桑小丹愣了愣,替秋彤疗伤?她缓缓将火升了起来。 管英闭目沉思了一会,任狂曾教他很多治伤要法,秋彤的伤势他自信可以治,何况现在他武功又已精进! 他缓缓睁开双目,右手一撕,将秋彤上半身衣服全撕开! 桑小丹连忙回过身子。 管英右手一弹,一缕指风射在秋彤伤处,他缓缓起身,绕着火堆走着,双手十指不住地弹出指风射向秋彤上半身一百另八处穴道,而他自己却愈走愈快,身体开始不住地发抖! 桑小丹忍不住回首,见管英如此疗伤她大吃一惊,这不是“九阳续脉”的最上乘治伤之法吗?她只从她父亲那儿听过,她父亲都不会,而想不到管英居然如此精通,这真是出人意外! 好一会管英才坐下,他坐了一会才面色正常,舒了口气。 他以“九阳续脉”的绝顶治伤之法替秋彤治伤,这完全是用一口真气将体内真火替人疗治,他自己也是疲累不堪! 他睁开双目,替秋彤穿好衣服,此时秋彤也已醒来! 管英一笑道:“你现在伤才好,但是还要静养一段时间!” 秋彤睁目望着管英,他几乎不敢相信是管英替他治伤,不说他们是死敌,管英根本不可能精通这种疗伤的方法,也没这种功力! 他看了管英一阵,叹了口气道:“元虚道长失踪,我和车占风还有老和尚这一批被八个蒙面的高手围攻,小和尚死了十几个,我们退入一个山洞,被困在内,我儿子徒儿全惨死!” 管英和桑小丹闻言一齐大吃一惊,元虚失踪,其中大有问题,三正四奇江湖上只见一人都使人震惊,如今三人合瀚海青凤司徒明珠、藏内第一高手佛音以及少林达摩院第一高手天龙和少林精锐,居然全部被困! 秋彤苦笑了笑,道:“说也不信,但事实上如此,困入洞中之后他们也够狠,立时用火攻,但那山洞上面开了一道口,火攻无效,他们也不敢闯入,所以只有困住我们!” 管英呆了呆,如此看来“七寒谷”实力之强远在他所想象之上,竟有如此多的奇人异士! 他想着心中一寒,如此一来他对敌我情势应另再估计,即使桑书云赶去,秋彤受伤一时未能复元,还是一样! 秋彤扬了扬眉,道:“但我们知桑书云将至,昨夜大雨,我冒雨冲出,但背后中了一掌!” 说着顿了顿,管英知他名列四奇,二十年来无人敢侧目以视,如今居然对面交手中了一掌,这也是使人感慨。 秋彤倏又一笑道:“但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我反手也还了他一杖,如此只算扯平而已!” 管英也笑了笑,但没有说话。 秋彤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没受伤,元虚追敌回来,那么我们目前情势又大为改观了,‘七寒谷’虽是绝地,但我还是活着出来的!” 管英双眉微皱,道:“车叔叔他们现在还好吧!” 秋彤缓缓点了点头,道:“他们还被困住,一时也不能脱困,但他们八人也没有一人敢离开半步的,只是被困日久就不能支持了!” 管英沉思了一阵,桑书云若入“七寒谷”在别的地方一定没有人能挡得住,到了洞口只怕他也会被困! 他起身道:“前辈就在此休息一阵,我和她先入谷去了!” 秋彤凝视着管英,他不相信管英会救他的,但管英救了他,而且对他还是很恭敬,一时他心中感慨万千! 他们都是中原来的,而且管英师伯与他齐名,为什么他们要自相残杀呢?反而使七寒谷坐收渔利! 他想着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你们自己小心,我尽快赶去!” 管英向他一躬身,拉着桑小丹向洞外奔去。 秋彤望着他俩背影,他心中暗自思忖道,或许他不该拆散这对年轻人的,事事均有前定,他强行至今,反而害人害己! 管英牵着桑小丹二人向“七寒谷”奔去! 他对元虚失踪此事心中大感不释,他追敌失踪?莫非他早有计划将他们引入这武林禁地之中! 或者是他与这次的阴谋有关? 想到这儿他心中一跳,元虚会与“七寒谷”勾结吗?那似乎不太可能,以武当一派在武林声誉之隆他大可不必如此! 二人身形飞驰,一路毫无阻碍,已是逼近“七寒谷”!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但天色还是阴暗无比,好似要下雨一般! “七寒谷”已近在眼前,那“七寒谷”谷口只是一片碎石,两山并不很陡峭,在外面只看见山石上的“七寒谷”三个大字,其余的看不见。 二人在谷外立了一会,身形一起,向谷内扑去。 进入“七寒谷”内,见这个谷一望无边,很大很大,四面环山,有数十里方圆,有似一盆地! 他俩向四面看了看,眼前是一片树林,他俩向前奔去! 才进入树林,管英倏听到一阵异响,他一回身,只见七寒谷入谷之处冲入一人,十余个蒙面人冲向那人! 那人手持一柄长剑,正是静一,而那十余人手中各自挥舞着一个丈余长的红色大网围了上去! 管英瞿然大惊,静一又闯来了,他才一发现,十余张大网已罩向静一,猝起偷袭中,他看见静一面上现出惊慌之色! 他才一看见,心念未动,静一手中长剑已被卷飞! 管英怒啸一声,身形如电般射向那十余人,身后金虹剑已脱鞘弹出,嗡然声中金虹剑震成一个半弧形,攻向那十余人,这正是“天羽奇剑”中一招“怒屈神剑”! 那十余张大网才一卷飞静一手中长剑,管英已攻至,“天羽奇招”他们何时曾经见过? 十余张红网同时拉向管英。 管英目光一闪,静一受伤未愈,怎能使她再受伤?他长剑一拖,有心将那些红网斩断! 但剑网才一触,金虹剑立被卷住,他心中一寒,左右两面红网已当头罩了下来! 他怒啸声中金虹剑剑尖闪出一道剑芒,红网立被他金虹剑切断了两根,他身形如飞自网隙射向空中! 静一乍失长剑,另一面红网已向她罩去,她连忙向旁闪去! 管英身形在半空中飞绕了半个圈,正要去救静一,倏见有两人逼向桑小丹,他大吃一惊,大声叫道:“小丹!当心!” 才叫出口,静一已是闷哼了一声,被网缘带出了一丈余远! 管英心下一寒,他第一次遇到以网作兵器,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对付,静一又已受伤了! 他身形飞落,口中喝道:“你们要命不!” 喝声中他身随剑去,直投向静一出招那蒙面人! 那蒙面人吃了一惊,红网一拉,罩向管英,管英双眉微扬,他身形投下,剑网一交,他冲了过去! 金虹剑过处,那蒙面人闷哼了一声,长剑贯胸而过,但红网撒处,已将他罩了起来! 其余的蒙面人一起大喝扑了上来! 管英眼角一瞥,见静一已是晕倒,而他身上红网一被抓住立时就没有办法脱身了,四面红网又罩了下来! 他怒吼一声,身形向外滚去,金虹剑一连攻出八剑,都削向那些蒙面人下盘。 蒙面人被迫闪身,管英身形一弹射向空中,金虹剑同时反撩,那张红网立时被他金虹剑割碎! 他身在半空中,一瞥眼已看不见桑小丹,他吃了一惊,身形一落,长剑划出一招,“海天一线”! 他一招拦住红网,一手挟起晕倒的静一,长啸一声身形向林中射去,追向桑小丹原来立身之地! 管英一逃向谷内,那些蒙面人不再追赶,管英奔入林中,但只见林中巨木参天,其他都看不见。 他心中暗自着急,桑小丹到什么地方去了?不要她中了伏才好! 管英抱着静一向前奔去,跑了一段路什么都没有看见,他感到有些丧气,这树林过去不知是什么? 他放慢了脚步,走出树林只见眼前一道宽大的瀑布顺着山势泻下,落入一个深涧中,看上去十分壮观! 管英不觉向前走去,前面一块白色大石,下临深涧,仰视瀑布,他缓缓放下了静一,静一的面色还是那么白皙! 他想不知静一的伤势究竟如何了,她虽已出家但终为女子,他哪能替她解衣查伤呢! 他盘膝坐下,他知将静一放在石上必会受凉,他将静一放在腿上!他既无法替静一查伤势,又担心她受伤晕迷太久内伤转剧! 瀑布下坠寒涧之声轰轰不绝。 管英望着瀑布发愣,桑小丹的下落他要如何去找呢?眼前静一他怎么办呢,他望着瀑布,一筹莫展! 他呆坐着,倏地听到身后一声冷哼! 管英斗然大惊,来人迫近他身他都不知道,他右手一翻金虹剑已出鞘,左手挟起静一,以备不敌还可以逃! 他一回身,不由面上现出笑容,来人一身雪衫,皮肤白胜吴盐,不正是素女峰上见过一面的神峰雪尼吗? 但见神峰雪尼面罩寒霜,冷冷地看着他! 管英吃了一惊,神峰雪尼大没有必要如此对待他呀,他一时之间,也笑不出来,望着神峰雪尼缓缓道:“师太,令徒……!” 神峰雪尼不待他说完冷冷道:“管英!你要自刎还是要我下手!” 管英心中一跳,道:“我不知师太指何而言!” 神峰雪尼冷冷道:“我破例放你和小丹下峰,但你却诱去我徒弟,不但如此,你身中剧毒,但如今却又全消,令人不信!” 管英一呆,神峰雪尼居然说他诱走静一,这是从何说起! 正呆着,静一嗯了一声,管英将静一放下道:“师太不要误会了!……” 他这话才出口,静一已醒来,她见神峰雪尼也在,她轻叫了声道:“师傅!” 神峰雪尼冷哼了声道:“谁是你师傅!” 说着她身形一起,右手长剑已是出鞘,直点向静一喉间! 管英大吃一惊,他想不到神峰雪尼居然会出剑攻向静一,他与静一才第三次见面,神峰雪尼岂可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之事! 他大声道:“师太且慢!” 发声之间他右手金虹剑已拦向神峰雪尼剑势! 神峰雪尼见管英居然敢出手拦她,她心中益怒,叱道:“竖子敢尔!” 她手中长剑剑势不变,身形飞起右足踢向管英手腕! 她这一踢又狠又准,管英心中一跳,他身形也飞起,右足踢向神峰雪尼右足! 神峰雪尼也吃了一惊,她一见管英变招之快已看出他武功较前又已精进,她想不到这少年人武功进境有如此快! 静一哭叫了一声“师傅”,向神峰雪尼长剑扑去! 双方一起大惊,变招之下血光闪处静一右臂被斩落,晕倒血泊! 双方都呆了呆,管英左手连弹出五缕指风止住静一右臂流血! 神峰雪尼又惊又怒,她以师训徒哪要管英插手,如今静一反扑右臂已断,她心中更是大怒! 她身形一闪,长剑疾攻向管英! 管英一手挟起静一,他金虹剑连挡! 但这一次斗剑与素女峰那一次又大为不同,这次神峰雪尼已是盛怒,她手中长剑如闪电一般,出招之快使人心凛! 管英功力毕竟不够,他一招未封而神峰雪尼已是变招,他眼前只见银光闪闪,他立陷入完全的被动! 神峰雪尼见管英居然要与她对剑,她长剑如风,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狠似一剑,好似欲将管英立毙剑下! 管英一步步被逼向后退去,他此时心中虽有千招万式,但无奈功力不及,尚未使出,神峰雪尼已是变招! 他一步踏出,身后已是斜向下去,他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背脊升上! 他心下一寒,他再退就将葬身于此了,不说是他还有诸事未了,如此死去含冤莫白,连静一都受累! 他思念及此,怒啸一声,金虹剑全力攻出,正是天下最佳守势“海天一线”! “海天一线”为天下最佳守势,无论自何方进攻都是死角,剑式所向,当今天下尚无一招可破! 神峰雪尼上次与管英斗剑之后她就一直在想如何破这一招,上次她是以绝世功力而硬破这一剑,但在招式上说她已是输了! 她见管英又施出这一招,她长剑直点向管英长剑剑身! 双剑一触,神峰雪尼单剑一侧,将管英手中长剑黏出外门半寸,她身形飞飘而入,左掌拍向管英前胸! 管英一剑“海天一线”攻出,万没有想到神峰雪尼早已悟通了破解这一招的招式,他心下一寒! 神峰雪尼手掌已拍至他胸前! 管英哼了一声,他右足一退,但一脚踏出已是下临无地! 他大吃一惊,本能地左足一蹬,身形向后窜去! 神峰雪尼一呆,管英与静一二人已是落入瀑布之中,瀑布轰隆落下,潭水深黑,一丝也看不见二人落下的痕迹! 她在白石之上怅然静立了一会,回身离去。 管英身形窜过瀑布,“轰”的一声,他背心撞在平滑的石壁上,锐急的水流一冲,他立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只觉面上一阵清凉,他双目一睁,只见他躺在静一怀中,静一清秀的面容正幽幽地看着他! 管英吃了一惊,他微一挣扎,静一立时用左手按住他,道:“师弟!你不要动,你受伤未愈,休息一下!” 管英只有不动,他奇怪怎么没有死,他记得晕过去之后向下摔,以他被瀑布一击,还有背心撞在石壁,落潭必死无疑! 他向左右看了看,一抬头只见头顶上瀑布飞落下,他和静一二人居然落在瀑布内一块突出岩石之上,他心中暗道这真是侥幸! 静一将断臂的衣袖撕下一截,伸手在瀑布中浸湿,用单手捏干,打开放在管英额角,微微笑道:“师弟!这样可会好些?” 管英呆视着静一,静一面带微笑,她虽已落发,而且并不太美,但却另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管英想起神峰雪尼的话,他不安地道:“师姐……!” 静一好似知他心中所想的一般,她笑了笑道:“师弟!你不要多想,无论别人怎么说,而且我也是为了担心你才下素女峰,但你只要对得起桑小丹,问心无愧就好了!” 管英呆了呆,他望着静一,这女子真是大胆,她不顾忌她已是出家,也不管他和桑小丹的关系! 静一不理管英怎么想,她替管英将散发理好,笑道:“师弟!没想到你已这么大了,自己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管英心中一时有种说不出的感受,他感到静一和桑小丹完全是不同型的人,静一自己重伤不理,反来照顾他! 如果静一是他姐姐那有多好,他心中突然如此想着。 他坐起身子笑道:“师姐!我并没有什么伤,我们坐着谈谈吧!” 静一见他又要坐起来,也就不再拦阻,笑了笑道:“师弟!你吸口气看看是否支持得住,不要太勉强!” 管英见静一对他如此关心,他也不好违拗她好意,他吸了口气,只觉得胸中有些气闷,别的都没有,只要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他一笑道:“多谢师姐,我没什么!” 静一笑了笑,将自管英身上搜出的杂物及佩剑交给他,笑道:“师弟,你晕倒后我怕你躺着有东西不舒服,所以我将你身上东西搜了出来,你收好罢!” 管英接过那些东西,他凝视着静一,神峰雪尼断了她一臂,但她竟然好似无所谓一般,但却如此关心自己! 他沉思着,静一见管英凝视她,她一笑将目光闪开,望着瀑布道:“师弟,你看这瀑布真美!” 管英缓缓抬头,他望着瀑布,无限思虑自他脑中闪过、 他倏道:“师姐!我要去找小丹去了!” 说完他看着静一,静一好似微微一愣,她缓缓低下头,两行泪水自她双颊流下,默默不语! 管英见状心中大为不安,但他不能不去找桑小丹了! 静一新伤未愈,但忍伤照顾他,如今他才醒来就欲走,而且他不宜与静一再在一起了! 他不安地道:“师姐!我也想能留下,但现在我必须去找小丹!” 静一缓缓抬头,她凝视着管英,道:“你去了自己要多小心!” 管英见静一还如此叮咛他,他道:“谢谢师姐!” 他说时看着静一,静一的面色还是那么白皙,泪水挂在她的双颊如两行珍珠一般,目光含泪看着他! 管英倏觉不忍道:“师姐!这儿出去只怕很不方便,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静一缓缓一笑,低头道:“多谢你,不用了,我出得去,而且我还想留一会,你自己可以离去,只是要多加珍重!” 管英静立了一会,他一时也没什么话说,他只好道:“师姐再见了!” 说完他身形一起,穿过瀑布,他早已算得差不多,他身在半空中翻了两个身,落至那块白石之上! 他回首只见瀑布还是轰轰地落下,瀑布内一些也看不见。 他静立了一会,心中感到一阵无比的惆怅,静一还在其中,他又想道:“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姐姐,那多好?” 想着,他又想起了桑小丹,他回身向外走去。 第34章 寒谷困急 管英向谷中走去,前面又是一片密林,此时天色已将暗。 他穿过树林,林中竟然寂无人迹! 管英心中有些奇怪,他缓缓走出树林,他目光向四面一望,眼前山崖之前正有六个人盘坐在地面上! 他心一提,好似要自口腔中提了出来! 崖上有一道狭缝,看去仅容一人通行,被困,这不正是天象大师等人被困的地方吗? 出现得如此突然,使他心中立时感到一阵紧张! 那六人排成了一个大弧形,每人身前都放着一张红网,将那崖洞困得死死的,但好似心存顾忌,不敢冲进去! 崖洞之中也一片寂静,若是不知道的人决想不到崖洞之中居然有那么多绝世高手被困在内! 管英依着林边向崖洞移去! 那六人背着管英而坐,好似对管英的一举一动丝毫不觉! 管英凝视着这六人背影,他想这些人功力之高定然远在他之上,否则不可能将车占风等人困在洞中! 他心念疾闪,心中想着如何才能解围! “七寒谷”中之人都用这么一张大网,他脑中尚无破他之法,以一剑与大网相对! 他心中正想着,身后一声冷哼,他一回身,只见一个蒙面人手持一张金色大网,冷冷地看着他! 管英身形飞退,随手金虹剑已是出鞘,反身看着那蒙面人! 那蒙面人冷哼一声,右手一挥,那张红网已撒开,那张金网足有五丈余宽! 管英见状大吃一惊,金光闪闪的大网已是当头罩了下来,他身形飞闪,向后方掠起! 那蒙面人身形一闪,金网已是扬了起来,管英心头一寒,这张金网不但霸道,而且此人身形之快远在他意料之外! 他长剑斜斜点出点向那张金网边缘,想将那张金网拨开一些就脱身! 剑网才一交,那金网倏地一震,他手中金虹剑已被缠住了! 管英瞿然大惊,他万没想到此人武功之高竟在三正四奇之上,他大喝一声,全身劲力已注入剑身! 那蒙面人目光一闪,他随手一抖,不待管英内力全发出他已运力反震! 管英现在被反震若不弃剑至少也会被震晕,但他若弃剑他只怕再也躲不过三招! 他尚未考虑好是否弃剑,他已是被那蒙面人甩向空中! 管英身形在空中飞翻,如车轮一般打转! 他身形尚未落地,一阵劲风袭来,一张红色大网已是卷至,管英此时心胆俱寒,他体内劲力未消之时根本就没有办法应敌! 这张红网卷来那他只有束手待毙了! 倏地洞内传出一阵冷喝声,数缕强劲的指风挟着咝咝之声直袭向那出网攻向他的蒙面人! 管英心中一轻,这声音他熟悉已极,正是长空神指桑书云! 桑书云不知怎地也被困进去了,但此时他也无暇多想! 那蒙面人乍被突袭,也只得自保,“寒阳指力”天下闻名,他只要中一指就够他受的了! 管英身形才一触地,四面数张红网已卷了过来! 他心下又是一寒,洞中“轰”的一声,卷出一道劲急的气流,挟雷霆万钧之力直卷向那些人! 同时洞中传来一个声音叫道:“英哥哥!快进来!” 管英闻言心中大震,那不正是桑小丹的声音吗?他找不到桑小丹,原来桑小丹却在此! 他大喜,身形一闪,直窜向那崖洞! 管英身形一入洞中,洞外那几个蒙面人也同时扑至,他身形一闪,一阵劲风拍出,“轰”的一声,内外劲力一交,崖洞上震落一片灰沙,洞口立被沙石所蔽,震动之声不绝于耳! 管英暗自心惊,他回身只见桑书云、天象大师及车占风三人盘膝并坐在洞内,天龙、佛音、司徒明珠、车晶晶、车莹莹及桑小丹立在三人身后,后面还有一排僧人,或卧或立,受伤了大半! 他向三人躬身道:“管英拜见三位前辈,多谢前辈相救之恩!” 桑书云一笑,道:“你不用客气,七寒谷谷主的那张金网霸道得很,我寒阳指都不大能奈何他,你能脱险已是不易!” 车占风轻叹了口气,天象大师也默默无言! 桑小丹走向前欣喜地道:“想不到你也闯来了!” 管英笑道:“我还在找你呢!” 桑小丹拉着管英走至一旁道:“静一师姐呢?” 管英迟疑了一下,苦笑了一下,道:“她很好!” 桑小丹见管英神色不对,她心中大感奇怪,静一对管英有情她心中已早知道,她居然没和管英一起来! 她看着管英,又道:“她现在在哪儿?” 管英此时此地这事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他缓缓一笑,只道:“神峰雪尼前辈也来了!” 车占风一抬头,神峰雪尼也来了?他简直有些不太相信,神峰雪尼已发誓不入江湖,怎么又下峰来“七寒谷”了! 洞中之人大都感到奇怪! 桑书云看着管英道:“你见过她了!” 管英点了点头,天象大师闻言心中大振,他知近年来他“虚无先天真气”已练成,同时元虚道长的“玄门罡气”以及神峰雪尼的“降魔剑气”也已练好,神峰雪尼来了他们立将实力大增! 车占风长吸了一口气,道:“我们被困在此只怕当今无人能解!” 天象大师双目一扬,道:“那也未免长他人志气罢!” 车占风淡淡一笑,道:“他们拦住洞口,大师应知我们之中有谁能接他们一掌出去的?” 天象大师也默默无语,不说单打独斗,这么窄狭的入口,七寒谷中人也进不来,他们也出不去! 他双眉微皱,道:“难道就如此坐以待毙?” 桑书云微微一笑,道:“今日入夜长空帮下弟子可攻入这七寒谷,那时或可有救!” 车占风摇头道:“这七寒谷谷主心思之缜密,只怕不易攻入,何况七寒谷中人全都潜在暗处,要是硬冲,恐亦徒劳无功!” 桑书云双眉一皱,道:“看来这‘七寒谷’早有准备,那元虚追敌去了,莫非他是故意诱我们来入‘七寒谷’这陷阱!” 天象大师哼了一声,道:“桑帮主此言岂非太过,以元虚道长那么好的人桑帮主岂能胡乱对他猜疑?或许他现在也正遇险!” 车占风目光一闪,没有说话! 桑书云双眉一扬,道:“那可说不定!” 天象大师面色一沉,道:“桑帮主只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疑人,只怕落天下人笑柄!” 桑书云冷冷道:“长空帮下弟子从未见他下武当山,沿途也没听说看见他踪迹,出现得太突然了,而且一出来就领你们入七寒谷,但长空帮未知血河车向昆仑来!” 天象大师一时也无话可答,但道:“若是他人一举一动长空帮均应知道那岂非太过?” 车占风心中也已起疑,正欲开口,但听见外面喝叱之声又起!他头一转,疾道:“是元虚道长!” 天象大师头一回,元虚赶来了!他心中大喜,大喝声中双手平胸推出,一阵漫天劲气排出! 他口中同时叫道:“道兄快请进来!” 一条人影轻飘飘地闪了进来! 正是元虚道长,他面上微带汗水,但神色之间还是非常飘逸,他向众人扫了一眼笑道:“贫道追敌以致列位如此,很是不安!” 桑书云见元虚道长还是赶了来,他心中一阵惭愧,他毕竟还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元虚若是有意诱他们来此就大可不必再赶来了! 天象看了桑书云,他让了让道:“道兄请坐!” 元虚道长舒了口气,缓缓坐下,道:“贫道追踪那幽冥血奴,谁知竟没追上,或他与这七寒谷有勾结!” 桑书云心中一醒,这也大有可能,幽冥血奴与七寒谷若勾结,七寒谷得了血河车自然要防他们追击! 天象大师此时理直气壮,向元虚问道:“道兄可有什么破敌之计吗?” 元虚道长沉思了一会,向桑书云道:“七寒谷谷主用的是一张大网,一般兵器都奈何不了他,想他对于桑帮主的‘寒阳指’必要畏却三分罢!” 桑书云见元虚称赞他的寒阳指,他心中大为高兴,这元虚不愧为三正之中居领导之人,也有此眼力! 但眼前都是齐名之人,各人均有其独擅武功,他也不能太自满! 他只笑了笑道:“那七寒谷谷主与其他六人用的网都有五丈长,寒阳指虽然可以威胁他们,但是只是没有太大的作用!” 元虚道长点了点头,默默无言! 管英虽见元虚道长赶了来,但他心中还是在怀疑,石凡怎会知武林孤子任狂之事呢?还有他怎任石凡留在那儿呢?那儿没什么呀! 元虚道长沉思了一会,轻叹了口气道:“我们再想一想,只要有破他网招的办法就可以了!” 管英心念一动,他将任狂教他的武功从头到尾想着! 他才想了一会,抬眼一看,见元虚双目抬了起来,目中好似闪动着杀气,他心中一震! 再看元虚已低下头,道:“天色还有两个时辰就要暗了!” 桑书云缓缓一笑,长空帮弟子来时他大可以冲出去,除非“七寒谷”有他“长空帮”这么大的实力,将“长空帮”阻住! 洞外又是一阵喝叱之声,元虚面色微变! 桑书云一回头,车占风疾道:“是秋彤!” 发声之间他同时已削出了八掌,掌风所过丝毫不带一丝风声,这正是“大漠金沙掌”的特征! 桑书云也同时弹出五指! 元虚道长与天象大师二人同时四掌推出! 四名绝世高手同时向一个仅容一人通行的狭缝发招,刹那间劲气飞扬,空气中爆起一阵令人欲窒的沉闷! 一条人影飞闪而入,“轰”的一声,身后一掌击在山岩之上! 秋彤右手握着黑色的鸠杖,头额上扎着一条白巾飘身闪入! 桑书云与他虽然不对,但此时大家正是同舟共济之时,秋彤去而复来总也是不易,他让了让道:“秋兄请坐!” 秋彤哈哈大笑,道:“桑老弟不用客气,我不坐!” 说着他扫了管英一眼,向元虚大笑道:“难得我们的大掌门人也来了!” 元虚望着秋彤,淡淡地道:“秋岛主此言何意?” 秋彤如此向元虚说话,不但元虚不解,管英、车占风……洞中每一人都觉得奇怪,怎会如此! 秋彤哈哈一笑道:“我刚才遇到了神峰雪尼,和她谈了一会!” 元虚双眉微皱,道:“她在什么地方!” 秋彤扫了众人一眼,道:“她下峰一方面是为了她徒弟一事,另一方面是为了幽冥血奴之事,她认为这次是一个大阴谋!” 众人心下一惊,元虚面色丝毫不变,缓缓起身道:“秋岛主听他说了些什么?” 秋彤双眉一扬,向天象大师问道:“大师以为当年幽冥血奴带伤落下百丈悬崖生死之数如何?” 天象大师沉吟了一下,道:“当年我们当然以为他一定死了,否则我们也不会就算了,但如今他竟然还活着,任狂不是也复活了吗?” 秋彤目光一闪,向元虚道:“道长追踪认出是幽冥血奴吗?” 元虚道长淡淡一笑道:“雪尼也太多疑了,我看见正是幽冥血奴,昔年一时疏忽以致有今日之失,这次不能再让他逃出手了!” 秋彤冷哼了一声,道:“道长说见血河车向昆仑驰来,因此领我们追踪,可是!” 元虚道长笑了笑道:“秋岛主疑心太多了!” 秋彤面色一展,笑了笑,倏地面色一变,冷得可怕! 他沉声道:“雪尼来时见血河车向东南而去!” 全洞之人心中全都一震,车占风、桑书云以及天象大师三人一起站起身子,望着元虚道长! 他们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情,他们为了追踪血河车而至,如果是血河车根本没有来,元虚为什么领他们来? 秋彤面色冰冷,缓缓又道:“而且雪尼已看出这儿根本是一个屠场,我们来此早已由‘七寒谷’安排好了,一个也出不了谷!” 全洞之人心中全部大吃一惊! 元虚道长双眉一扬,道:“秋岛主岂可血口喷人,若非是见了血河车我为什么领你们来?难道说对我有些什么好处吗?谁也出不去我不也在此吗? “血河车又现之事我并不知,我认为我只是尽力而为而已!” 管英目视着元虚,他对元虚的话并不满意,元虚并没有解释疑点,但他说明他自己也在此,并非他有阴谋,这足证他是由衷之言,大家走不出,他也走不出,这次洞中任何人对他没有话说! 洞中紧张的气氛已是消失,秋彤舒了口气,双眉一动道:“她说这是一个屠场!” 众人心中一沉,七寒谷显然好似有准备,有心要一举将中原武林高手一网打尽于此! 再过几天他们食物吃光,筋疲力竭之时全都将成他人掌中之物! 元虚道长一笑,道:“桑帮主的弟子入夜或可进攻,那时脱身大为有望,何必丧气!” 秋彤目光一闪,道:“道长怎知‘长空帮’弟子来了?” 元虚道长笑了笑,道:“秋兄为何如此多疑?是否对我还不相信?我来时四周都已是长空帮弟子,哪会不知?” 秋彤笑了笑,一言不发! 洞中各人沉思着,都等着天色暗下来! 倏地一条黑影向洞内冲来! 元虚侧身哼了一声,一掌拍出,一股凌厉的劲风拍向那人,“轰”的一声,他这一掌正击在洞口,那人已闪身躲开被逼了出去! 管英这是第一次见元虚单独出掌! 他见状心念一动,他那次在雪地之中和桑小丹遇到元虚之时,元虚能在丈外就能知他俩藏身之处,显然功力在桑书云等人之上,但适才那一掌力道平平,与桑书云等人也不过在伯仲之间! 元虚在此大没有隐瞒他武功的必要,他如此做为了什么呢? 而且刚才元虚侧身出掌,好似正挡住了天象大师与车占风出掌,而秋彤与桑书云立在这一边,根本无法出掌打到那人! 元虚一掌挡住那人,目光一回正看到管英凝视着他! 他淡淡地一眼瞥了过去,向桑书云道:“桑帮主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桑书云淡淡一笑,道:“这次入昆仑山之事非同小可,我手下现在有五百人在五十里之内,其余有五百人也在百里之内!” 洞中人俱心中一振,以“长空帮”天下第一大帮这次果然倾力来攻这七寒谷,只怕七寒谷不易挡得住! 第35章 生死之谜 元虚道长闻言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一来我们脱困可以大大的有望了!” 桑书云笑了笑,道:“那要看七寒谷准备得如何了,而且还不知道如何,我入洞之前曾下令他们天一黑就进攻!” 管英心中一直想着如何破关之法,他倏向桑书云道:“桑伯伯!你寒阳指力能及多远?” 桑书云闻言即知管英指何而言,他笑了笑道:“寒阳指力对付一般之人二十丈内都可以,但是对付像‘七寒谷’谷主那么高武功之人只怕五丈之外他视同儿戏!” 管英吸了口气,道:“那么桑伯伯将刀剑捏碎夹在‘寒阳指’力中弹出如何?” 桑书云闻言心中大喜,笑道:“我倒忘了这一招,如此一来只怕大可以克他网招!” 元虚闻言笑道:“如此岂非大妙,一出去就可以试一试了!” 桑书云也满怀高兴,他入洞之前曾受挫于金网之下,他现在被管英提醒,恨不得立刻就出洞与他们再决高下! 天色慢慢地暗了下来! 洞外又窜来一条黑影! 桑书云冷哼了一声道:“这家伙找死,还想冲进来!” 发声之间他一连弹出十指,同时天象大师也拍出一掌,劲风冲击之下那人身形一闪又出去了! 秋彤双眉微扬道:“他们明知冲不进来还冲什么?” 管英也心中一动,环顾五名绝世高手在此,武功再高即使任狂也别想冲进来,这人为什么还要冲? 莫非另有用意? 元虚道长缓缓一笑,道:“大概他们知道困不住我们了,所以想试一两次!” 秋彤淡淡一笑,缓缓道:“但愿如此就好!” 洞中大家都沉默着,管英看着桑小丹,桑小丹低着头靠在墙上,好似在想什么事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轻声问道:“小丹!你在想些什么?” 桑小丹抬头望着管英,她平静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秋伯伯刚才说的那句话,雪尼下峰为了她徒弟!” 管英心下一震,他没想到桑小丹居然一直在想这件事,他笑了笑,道:“她是来找静一师姐的!” 桑小丹缓缓道:“静一师姐是偷偷下来找你的,她见到你俩怎肯轻易放你们走?” 管英愣了愣,他并没有说呀,怎么桑小丹会知道静一是偷下峰的,而且还是来找他的呢? 他却不知静一的形迹早已落入桑小丹眼中,而且桑小丹在素女峰上,对素女峰的一切了解得较管英为多,她自然一猜就中了! 管英不能向桑小丹撒谎,他缓缓低下头! 桑小丹向他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管英舒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抬头道:“我俩险死在她手中,但静一师姐右臂已断,因运气好所以没有死在她剑下,因此来慢了!” 桑小丹停了一下,道:“静一师姐呢?” 她虽相信管英,但也一直怕静一与管英接近,如今静一失臂她心中反而感到一阵难受。 她那时若非想故意躲开他俩,看管英到底如何,或许没有这种事,一定是神峰雪尼对他俩起了误会! 管英缓缓摇了摇头,道:“我走的时候她还留在瀑布里面,现在我不知道了!” 他俩说着又一齐沉默了下来! 元虚吸了口气,他缓缓回首看着管英! 桑书云笑了笑道:“那是小女!” 元虚一笑,道:“令媛我早已见过,与那位管少侠正是一对!” 桑小丹面上一红,她与管英虽已是公开的情侣,但元虚当众如此说她也感为大为不好意思! 桑书云缓缓一笑,道:“但令徒我见过,道长对他还是多加管束为妙!” 元虚面上掠过了一丝难言的表情,他苦笑了一下道:“那是我俗家侄儿,我一向疏于管教,太过于溺爱他了,若是有什么不妥,尚请桑帮主看在薄面上放过他!” 桑书云心想元虚或不知石凡做了些什么,居然还要纵容他! 他双眉微扬,道:“令徒向小女逼婚数次,道长难道不知吗?” 桑书云此言一出,洞中之人全一呆,车占风、秋彤及天象大师三人更是闻言耸动,他们都知石凡是出家人呀! 元虚为武当派的掌门人,若是他如此纵容弟子那还了得,此事如何能不管?纵使是亲子也不可,他们也想不到! 元虚道长双眉一抬,道:“竟有此等之事?桑帮主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管英眉头一皱,难道元虚道长对石凡之所做所为真的丝毫不知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倒也不可责之过深! 桑书云淡淡道:“我岂有诳你之理!” 元虚目中泪水落下,长叹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必当众毙他于掌下,否则有何面目以见天下!” 说完已是满面泪痕,伤恸已极! 桑书云见元虚如此,他叹口气道:“道长也不必太过于伤恸,这事我们出洞之后再商量好了,年轻人一时冲动也是常有之事,道长训斥他一顿就可以了!” 元虚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低头落泪不语! 管英舒了口气,如果不是元虚道长默允那也不可太责备他,他原本有些怀疑元虚道长知此事,如今看元虚的神情心中反感到一阵惭愧! 秋彤哈哈一笑道:“我们现在在洞中生死尚为未定之数,大可不必为此事操心,我们有什么事出了洞再谈,那时也为时不晚!” 正说着,外面又传来了一阵喝叱之声,桑书云回首,疾弹出三指,三缕指风带着咝咝之声射出! 洞外人影疾闪,一条人影落下,他一眼看见那正是神峰雪尼! 他疾道:“是雪尼来了!” 天象大师最为兴奋,他大吼一声,双掌平胸推出,这正是佛门上乘“虚无先天真气”! 他出掌之时须眉皆扬,空气中传出一阵撕布裂帛之声! 元虚道长吸了口气,一条白影一闪而入,合十道:“多谢桑帮主与大师出手相迎!” 神峰雪尼进入洞内,她微微一笑,扫了众人一眼,但一看到管英她面色立变,她没想到管英还活着,而且在此,她冷冷道:“你还没死?” 管英与桑小丹刚才说话声音虽小,但桑书云等人武功何等之高,早已一字不漏地听入耳中了! 桑书云道:“你不要误会,他只不过救你徒弟而已!” 神峰雪尼看了桑书云一眼,淡淡向管英道:“她呢?” 管英知雪尼问的是静一,他道:“落在瀑布内,我走时她还在!” 神峰雪尼冷冷地哼了一声! 秋彤不待她开口便大笑道:“雪尼!此事出去再谈如何?你本来说不来了的,怎么又来了,莫非有什么大事吗?” 神峰雪尼扬了扬眉,向管英道:“好!我出去以后再问你!” 说完她向桑书云道:“桑帮主手下弟子大半已至七寒谷外,我看大致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我才来一趟,天黑之前可准备好,天一暗就进攻,七寒谷决挡不住!” 桑书云一笑,道:“想他们必定得到雪尼之助不少!” 神峰雪尼笑了笑,道:“七寒谷那些豹子很讨厌,但桑帮主手下都很行,没有太大的损失,只是谷中有什么埋伏就不知道了!” 秋彤一笑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留在外面呢?” 神峰雪尼缓缓一笑,道:“我有些话问了元虚道长才安心!” 众人心下一震,注意力又全集中到元虚道长一人身上,神峰雪尼若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不会冒如此之险而来了! 元虚目光一闪,他打了个问讯道:“师太难道疑心我吗?” 神峰雪尼缓缓一笑,道:“道长以为幽冥血奴真会复活吗?” 天象大师在旁听神峰雪尼还是问这些话,在同舟共济之时居然大家还起摩擦,他大感不耐道:“阿弥陀佛!武林孤子也复活了,师太难道不知吗?” 神峰雪尼淡淡一笑,道:“我知武林孤子已是复活,但是我以为那不算复活,他根本就没有死,重伤垂死而逃,并非已死,那就不算复活!” 说完他目光向众人扫了一眼道:“但幽冥血奴落崖之时左心中我一剑,带剑落崖,决不能活!” 天象大师双眉一扬,道:“但是也不见得必死,或许师太这一剑已刺歪,任狂起先也是死了,后来复醒带伤驾车而去,此事天下皆知!” 神峰雪尼冷冷一笑! 天象大师知这种事元虚道长要亲自辩解没有用处,四奇中人看来已是袖手,只有他一人代元虚辩解了! 他见神峰雪尼冷笑时好似对他轻蔑十分,他微怒道:“元虚道长与管英均见过幽冥血奴本人,有人证在,总不会错罢!” 元虚道长淡淡笑道:“师太与我可算系老友,难道不知我元虚的为人吗?今日师太疑我,真使我无地自容!” 神峰雪尼目光一闪,向管英问道:“你见过幽冥血奴是什么样子?” 管英摇头道:“他戴了面具,看不见!” 神峰雪尼哼了一声,道:“幽冥血奴昔年并不戴面具!” 天象大师扬眉道:“或许他面部已伤。这有什么奇怪!” 说着又向管英问道:“幽冥血奴的武功你总认得出来罢!” 管英道:“他是用‘飞血七煞罡气’,但精通武当内家上乘御力之心法!” 天象大师听管英说幽冥血奴还精通武当武功他愣了愣,道:“想必是幽冥血奴,当今天下除了他没有人会‘飞血七煞罡气’,武当武功这管英也会,何必武当!” 神峰雪尼目光连闪,看着元虚! 元虚道长一笑道:“师太若是怀疑我装幽冥血奴那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众人心中也觉得神峰雪尼太过疑心,为的只是因为她一剑掷中幽冥血奴左心而不甘心罢了! 神峰雪尼双眉微扬,向管英道:“你可记得那幽冥血奴的声音?” 管英沉吟了一下,道:“好似特别尖锐!” 神峰雪尼向天象大师道:“大师以为这是幽冥血奴吗?” 天象大师双眉一扬道:“声音因年龄而不同,这么多年了,声音怎会相同?如果师太硬要说元虚道兄不是,或将令人不齿!” 神峰雪尼面色一变,道:“我不相信幽冥血奴未死,我下峰之后曾去看过!幽冥血奴尸骨尚在,而且我在他身边发现一物!” 说着自袖中取出一块玉珮! 元虚目光微闪,面色不变道:“那是我的剑珮!” 第36章 存亡之决 众人一齐吃了一惊,元虚一开口就承认是他的剑珮! 神峰雪尼冷冷道:“我昔年之剑还插在幽冥血奴胸前,嵌在他肋骨之中,这怎么说?” 天象大师呆了呆,他无言可答,向元虚望去,此事他不知如何说,只有要元虚自己解释了! 桑书云等人也心念疾闪,似乎事情愈来愈复杂了,并不像他们一开始所想的那么简单,这元虚的清白大有问题! “幽冥血奴”这次再出现除了他武功对之外,他面容不露,声音不同,而且“幽冥血奴”的尸身被神峰雪尼发现了! 神峰雪尼不用杜撰任何事来诋毁元虚道长! 元虚道长淡淡一笑,道:“你们应知我一直与你们在一起,血奴现身你们也远远看见的!我若是有异心也不再来了!” 管英也奇怪,如果元虚不安好心他就不必回来了! 神峰雪尼冷哼了一声,道:“近二十年来你们有谁知他的行踪吗?” 桑书云等都愣了愣,这些年来雪尼发誓不下素女峰,天羽奇剑失踪,此外就是一个元虚从不知其下落! 元虚道长缓缓笑道:“我一直都在武当山,似乎不一定要别人都知我下落罢!” 说完又扬了扬眉道:“以师太所见要派我如何?” 神峰雪尼扫了各人一眼,道:“没什么,只是血河车去东南,你领他们向西北,幽冥血奴已死,但他身旁发现你剑珮,这些你如何解释!” 元虚道长缓缓低头,道:“剑珮在幽冥血奴尸旁我以为或是斗剑之时落下去的,追踪血河车之事我也在此,并非故意胡带!” 神峰雪尼双眉一扬,退了一步道:“那块玉珮只在地面,百丈悬崖上落下会不陷入土中吗?” 众人闻言心下一震,元虚说什么都没有关系,即使下去过也好,他公然说谎,他显然有心欺瞒大家! 元虚道长目光一闪,他低头不言! 天象大师心中也大怒,他带出少林全部精华,达摩院下武功最好的僧人他全带出来了,而如今大部分伤亡殆尽! 他哼了一声,怒道:“道长如何解说!” 元虚道长抬头道:“好罢!我告诉你们实情好了!” 他说完吸了口气,道:“我早知幽冥血奴已死,我曾经偷偷下去看过,但是他衣服已被撕开,显然有人搜过他身上!” 天象大师闻言冷冷地哼了一声,他一向以为元虚道长清高无比,较他之名利心未泯,以及神峰雪尼的偏激都大为不同,没想到他也不过尔尔! 元虚道长敛然道:“我以为这事有损武当派清誉,而且没有他人会知道,我也没得到什么,所以就从没有说出口,没想到雪尼还下去查看,我剑珮无心留在崖下,以致于引起了这么大的误会!” 秋彤双眉一扬,他一子一徒都死,他冷冷道:“那你这次是有心引我们来七寒谷的了!” 元虚道长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道:“我知七寒谷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所以引你们来,血河车落入幽冥血奴手中,我想要我那徒儿去追踪!” 秋彤怒吼一声,提杖欲击! 桑书云一把拉住他道:“秋兄且慢,等话说完不迟!” 元虚道长吸了口气,又道:“我只是想引你们至此被困而已,但半路上我突然看见血影,一追之下又使你们深入被困!” 天象大师冷哼了一声!他没想到元虚如此可恶,若非神峰雪尼逼问他还一直当他是好人呢! 元虚道长接着又道:“但是后来我良心发现,如果是让你们丧身于此,即使我独尊武林也对不起自己,而且我们都是至交或神交已久之友!” 车占风哼了一声道:“也亏你想得到良心二字!” 说时他气得几乎发抖,昔日他对元虚道长的风范以为此人必为一代大侠,谁知竟是如此一个人物! 他愈想愈气,恨不得将他立毙掌下! 元虚道长惨然一笑道:“我自知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天下英豪,更对不起我自己,但是我现在至少可以在生前赎罪,出洞之后不用你们动手我也会自刎的!” 天象大师心中虽怒,但尚有一丝不忍,元虚终是一代掌门人,如今落得自己说要自刎,也是可怜,他们以前尚是至交呀! 他合十道:“阿弥陀佛!道长自己有心悔过,我愿担保此事将不会传闻江湖之中,武当派令誉不会受损!” 元虚低头道:“多谢道长了!” 秋彤丧子之恨哪能忘,他冷冷道:“我秋彤可不担保!” 元虚苦笑了笑,道:“列位如果愿保存武当令誉那是额外之恩,我元虚结草衔环,感恩不尽,如果要宣扬,那也是我应得之罪,我也不辞其咎!” 管英目光微闪,心想这元虚倒是一条硬汉! 神峰雪尼扬了扬眉,道:“你们准备将他怎么办?” 桑书云沉吟不言,他是一帮之主,他与元虚恩怨不太大,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决不能故作大方! 秋彤与元虚道长仇怨最深,他沉声道:“我要吸他血!” 众人默默无言,秋彤丧子之恨人人皆知,他一言说出来在场之人虽不赞成也都不好立时反对! 天象大师与元虚之恨也不轻,他轻声道:“老僧以为此时天即将黑,元虚道长自示悔意,想他一派掌门人必会守诺,这事留待出洞之后再处理如何?” 秋彤怒喝道:“在这中间再出事有谁负责?” 天象大师扬眉道:“老僧保他!” 他与元虚毕竟是至交,虽然恨他,但见他先前那种可怜的样子,秋彤如此做也太过分了! 三正四奇毕竟是不同道路的呀! 他如此做一方面为了可怜元虚,另一方面免不了因为秋彤咄咄逼人,对三正之名一点也不给面子的关系! 秋彤冷然道:“出事你担得了保吗?” 天象大师话已出口,虽然也觉得他不一定担得起这么重的责任,但话已说出了,也不能再收口! 他吸了口气道:“若是他逃走老僧天涯海角也要追他回来!” 秋彤吸了口气,现在目前情势也不容他们再起内哄了,他看了看已暗的天色,咬了咬牙道:“好!这次就依你的!” 众人均松了口气,他们心情更加沉重了,没有人说话! 过了一会神峰雪尼又向元虚问道:“现在冒充幽冥血奴之人你认识吗?” 元虚道长笑了笑,道:“我不知道!” 正说着,洞外突响起三声爆响,桑书云回首道:“攻击开始!” 他话才说出口,只见元虚道长怒吼一声,身形飞扑而起,扑向管英与桑小丹! 场中之人一齐大吃一惊。 天象大师心下一跳,他怎能让元虚道长逞凶? 他大吼了一声,身形一蹲,双掌平胸推出,佛门“先天虚无真气”已是推出,如狂涛一般拍向元虚! 元虚桀桀怪笑,他右手反拍而出,一片淡红色的劲气飞卷反拍向天象大师! 神峰雪尼惊叫道:“飞血七煞罡气!” 众人一齐大惊,两道劲气一交,旋起一道无可匹敌的气柱向上卷去,“轰”的一声直轰得砂土飞扬! 神峰雪尼长剑出鞘身形已是扑起,她吃惊元虚道长单掌迎天象大师全力一击居然势均力敌,如此来看,元虚功力之高不敢想象! 神峰雪尼一剑全力攻出,元虚一掌挡回天象大师一掌,他右掌已搭向桑小丹,神峰雪尼一剑攻来,他左掌反切,正向神峰雪尼剑身斩至! 管英也大为吃惊,他怒啸一声,长剑已是以一招“天虹阻路”拦向元虚,只要拦住一招就好了! 神峰雪尼心下一凛,换招之间,长剑指向元虚后脑! 元虚身如轻风,一脚将管英手中金虹剑踢飞,右手已闭住桑小丹晕穴,身形一落已闪开神峰这一剑! 桑书云与车占风都猝然大惊,寒阳指劲与大漠金沙掌在同时之间一齐攻向元虚! 元虚大喝一声道:“住手!” 声才出口他将桑小丹一拉,已挡在他身前! 洞口一条人影冲入,秋彤怒吼一声,鸠杖挟势扫出,转向那人! 桑书云与车占风二人见元虚以桑小丹作挡箭牌,他俩大惊,万危之中将招式一拧,反攻向洞口! 洞口立被封住,那人在三大绝世高手合攻之下闷哼了一声,退了回去! 秋彤向天象大师怒喝道:“你的好保证!” 天象大师又气又怒,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吼声中双掌再次拍向元虚! 桑书云只此一个爱女,他哪能见桑小丹死在此地,他用肩一撞天象大师吼道:“不要出招!” 掌劲所及,“轰”的一声震得四壁轰隆不绝! 元虚哈哈大笑,向桑书云道:“快下令停攻!” 桑书云呆了呆,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要胁过的! 但事实如此,他一挥手,一支火箭自右臂顶隙射出去,“啪”的一声在空中爆开! 元虚闻声大笑! 管英右手被元虚一足踢中,他又惊又怒,虽是他猝然出剑,但元虚那一腿又快又疾,令他躲都无法躲! 他望着元虚,心中沉思着如何才能救桑小丹! 神峰雪尼冷冷地哼了一声,她向元虚道:“你若是敢杀桑小丹,只怕你今日不要想走!” 元虚哈哈大笑! 车占风怒极道:“你刚才编的一套谎言可真美!” 元虚又是大笑,天象大师气得站在那儿发抖,说不出话! 倏地身后又一条人影冲入,天象大师怒吼一声,回身之间“先天虚无真气”又拍向洞口! “轰”的一声,那人影飞闪而退! 元虚冷冷笑着! 桑书云目光一闪,道:“元虚!你准备如何!” 元虚道长一扬眉,笑道:“真是可惜!我本来计划要将你们在此一网打尽,谁想你们钻到这洞里来,而且还有长空帮全都出动了!” 众人闻言又惊又怒,原来这次的事全是元虚一手包办的,他居然如此狠毒,要将中原豪杰全杀在这儿! 天象大师气得颤抖地道:“你……你……你这个小人!” 元虚哈哈笑道:“我本来就非君子,但要看看如今怎么办?” 第37章 款款深情 元虚道长冷冷一笑,道:“如今情势已变,我不但已进入洞中,而且我手中尚有人质!” 管英见元虚如此得意,他心中又悔又恨,他刚才怎么没有想到那石凡怎么可能知任狂之事,除非他早已参与此事! 神峰雪尼冷冷道:“那么假扮幽冥血奴的就是你了!” 元虚哈哈一笑,道:“你猜对了,但你现在知道也太晚了,你该知道‘飞血七煞罡气’天下无双,能吸尽对方功力,我早有心称雄武林,但苦无机会,那次‘幽冥血奴’落崖,我趁你俩离去之后独自下去,得了‘飞血七煞罡气’之秘!” 言毕他又哈哈大笑! 天象大师气极怒道:“我以为你是一大派之掌门人,原来你竟是如此的伪君子!” 元虚道长大笑道:“年前我遇到七寒谷谷主昊天金网方天竹,计划下了这次行动,将天下群英一网打尽!” 大漠仙掌车占风双眉一扬道:“你以为办得到吗?” 元虚道长冷冷一笑道:“当然这次你们各位武功之高在我俩意料之上,但是你不否认若非桑书云的长空帮倾力而至,你们定出不去,而现在我控制他了!” 桑书云满面铁青,他凝视着元虚,目中怒火几欲喷出,但桑小丹在元虚手中他也不能奈何他! 神峰雪尼冷冷哼了一声道:“但是车占风、天象大师和我三人呢?” 元虚淡淡道:“车占风也很喜欢桑小丹的,他俩决不会轻举妄动的,而你们两人呢,仅两人而已,我根本不放在心上!” 神峰雪尼怒极,但她知目前情势不利,尚在胶着状态,但元虚占了上风,她目光微闪,道:“你准备怎么办?” 元虚淡淡笑了笑,目光一扫洞中诸人道:“依我最好将你们全部杀了!” 全洞之人都吃一惊,桑书云心下也一震,元虚若是不将他们杀了可也真不好办,此事泄入江湖,武当派永远无法抬头! 无数心念闪过他脑中,他疾道:“你以为可以如你的意吗?” 元虚微笑扬眉道:“我将向这一方面去做!” 桑书云目光一闪道:“如今我可以给你一个保证,你放下小丹,今日之事将永远不会传闻江湖,武当令誉决不丝毫受损!” 元虚缓缓摇头,道:“办不到,不但因为要将你们一网打尽,而且血河车我还没有得到,决不能放走任何一人!” 管英呆了呆,他以为血河车如今定在元虚手中了,没想到血河车下落又不知在何方,不是落入他手中了吗? 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桑书云望着元虚,他心中在刹那间感到无限的愤怒,他右手一挥,一支火箭穿过洞隙,射向天空,一连发出三声爆声! 他开口道:“攻击令已下达,你若敢伤小丹半丝毛发我们合四人之力可将你立时挫骨扬灰,你自己想罢!” 元虚道长没想到桑书云如此下得了狠心,他面色微变,他若对桑小丹下手,只怕四人合力之下他一招都挡不住! 他一时呆住了,不知如何才好! 桑书云双眉微微一扬,道:“元虚!你失败了,万弩之下,他们武功再高也不能不退了,将天下英豪一网打尽这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元虚道长目光一闪,咬牙道:“桑书云,你可知你女儿在我手中,我杀了她也可以冲得出去!” 桑书云面色转成铁青,冷冷道:“你可知我身为一帮之主,帮中刑罚不下百种,你试试看!” 他言下之意即为他若将元虚擒住决不会轻易就杀了! 元虚道长心中也已有他自己的计较,他缓缓道:“你帮下弟子入谷大约还要半个时辰,‘七寒谷’并不是没有准备!” 桑书云冷哼了一声,他也知“七寒谷”必有准备,元虚对长空帮此次实力知道得很清楚,他如此说想七寒谷的实力也不小! 元虚道长冷哼一声道:“他们赶来后我必走不了,那时你女儿,哼!” 管英心下一震,他知桑书云不会让桑小丹死在元虚手下的! 神峰雪尼冷冷道:“那么你准备如何?” 元虚淡淡地看了神峰雪尼一眼,向桑书云道:“你我可安全出去,日后中原武林由你我二人分享!” 桑书云吸了口气道:“不若我们放过你,你还是保持你的身份,今日我们共同对付这‘七寒谷’,你以为如何?“ 元虚目光连连闪动,他想不到今日入洞居然被桑书云等人逼住了,他心念连动,但洞外已是隐闻人声沸腾之声了! 他目中煞气一闪,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挥将桑小丹向身左甩去,身形一闪扑向洞口! 洞中诸人一齐大吃一惊,桑书云关心女儿,哪有心管元虚的去留,他身形一起,直扑向桑小丹! 车占风随手削出三掌攻向元虚,同时扑向桑小丹! 神峰雪尼与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及秋彤三人同时出招,剑杖掌三股劲风怒袭向元虚道长! 元虚道长身形扑起之时同时抽出长剑,大笑声中他长剑剑身连颤,武当派内家上乘卸力的武功,立时将三人击至劲力卸开! 笑声未止他身如游鱼一般滑过三人向洞外闪去! 元虚乍起出招,场中之人都来不及出招他已是闪出洞了! 管英一愣,他松了口气,无论如何至少桑小丹已可安全了! 他走了过去,但见桑书云抱着桑小丹呆在那里! 管英心下一凛,走上两步,只见桑小丹面色苍白如纸,躺在桑书云怀中一动也不动,气息虽在,但好似被元虚以重手法伤了! 秋彤走上前来,看了看桑小丹,缓缓道:“小兄不知这是怎么了?” 管英闻言心中一寒,秋彤精通药理,并通医术,他居然也看不出桑小丹到底怎么了,那怎么办? 他疾疾拿起桑小丹右腕,桑小丹脉息微弱,但完全不知是因何所致,想必是元虚用了阴毒的武功! 管英思念及此,他怒吼一声,身形一起,直向洞外扑去! 车占风大声叫道:“当心!不要莽撞!” 声一出口,随手抓去,但一把没抓住,管英已冲了出去。 车占风吃了一惊,不用说洞外七寒谷高手围住了,就是他们都不敢贸然冲出去,管英凭一时怒恨,那不是自投死路吗? 凭管英的武功冲了出去又如何呢? 但见管英冲出去,洞外毫无反应,他心中猜想管英必在众人围击中毙命,但事实上也并没有如此! 他停了停,身形一闪冲出洞口,但见洞口“七寒谷”之人早已撤去,远处一条人影闪入林中,直追向后谷! 一支火箭在空中爆开,发出耀目的光芒! 四外呼喝之声如潮水一般涌至,他知长空帮的突破已经成功,长空帮下弟子即将攻到了! 这些天的被困毕竟是被解了! 桑书云抱着桑小丹,目中蘊着泪水,缓缓自洞中走了出来,他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这么大的胜利却未为他带来丝毫的快乐! 车占风望着桑书云以及陆续自洞中走出的人群,他心中却在想着管英,他们一入谷就被困,后谷是什么样子他也不知! 管英贸然追了上去,他要跟踪追下去也没有什么用,以他一人之力也无济于事,他看着桑书云! 四外长空帮弟子已开始现身! 管英追向元虚,只见元虚一直向后谷林中奔去。 他心中又急又怒,元虚居然敢下阴手对付桑小丹,他非要找到元虚不可,无论他找到了元虚以后会如何,那不是他现在所考虑到的。 管英追入林中,这片树林比刚才入谷的那树林还要大,他穿过了树林,眼前耸立了一片宫殿式的华屋! 他微微一顿,咬牙思忖既已到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身形一滞跟着向那座华屋冲去。 那华屋大门大开,内中杳无人迹,管英一手抽出长剑,冲入屋中! 屋中确实没有人,只有中间与两旁的椅子,静悄悄的,连一点声息都听不见,他向左右看了看。 他确定元虚绝对是遁入这座屋子里面去了,他冷哼了一声,道:“元虚!我只有一个人,你何必怕我?” 屋左人影一闪,元虚已是现身,向管英冷冷一笑道:“管英!你居然好胆,一人就闯来了!” 管英双眉一扬道:“你把小丹怎么了?” 元虚道长轻蔑地仰头大笑道:“原来你来是为了这个,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你少年得志,武功直追四奇,但只怕你还差得多!” 说完他回首向后屋奔去! 管英目光一闪,他知元虚道长是要诱他入陷阱,但在目前这种情势之下,不容他不明知是陷阱还是要投入! 他咬了咬牙随后追了下去,他现在只希望有奇迹出现,他至少要缠住元虚,不让他逃走才行! 元虚道长哈哈大笑,在前面飞奔着,闪入一个甬道之中! 管英随后追了进去,只见那条甬道有好几十丈长,他不停地追了下去! 倏地元虚道长一闪身,在甬道中消失了! 管英双眉一扬,他身形飞纵而起向元虚道长身形消失之处落下。 他身形才一落下,两旁闪出六个黑衣人,如魅影一般闪出,六张红色大网一齐撒开向他当头罩下。 管英心下一寒,他手中金虹剑上挑,斩向那六张红网,左手虚向墙壁按出一掌,身形借势飞闪向前方落下! 那六个黑衣蒙面人的武功好似奇高无比,剑网一交之间管英手中金虹剑早已被绞飞甩开! 管英大惊,他身形一落,双脚一沾地,身形立时飞扑而至,扑向那柄金剑! 他身形才要到,身下一张红网已同时卷向他脚下! 管英右手一沾剑柄,他双腿猛地一收,金虹剑反斩向那张红网! 那蒙面人红网尚未收又再抖起,其余五张红网也同时张开抛向管英,在管英此时身悬半空之际,意欲将他立时制住! 管英心下大骇,他思念未定,被迫大吼一声掷剑出手! 金虹剑脱手射向六人,金虹闪处,六人被迫回网自保! 管英二次被迫长剑出手,他心中又气又怒,但大声怒道:“元虚!你怕我吗?” 六张红色大网将金虹剑甩开掷向屋顶,红网挟势扫向管英! 管英不见元虚答话,他又气又怒,手中长剑也失,要想逞强也是不得,他被迫向后闪去! 金虹剑钉在屋顶,他想拔身取剑,但事实上决不容他如此! 他连连退后,倏地感到身后已是石壁,他瞿然大惊,吓得遍体冷汗,他想不到今日居然要丧命在此! 这些无名小卒,他连面前这些人的真面目都未看到!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如此白白就死,他至少也要拼他们一个两个! 他想着目光连闪,身形飞退,贴上石壁! 六人身形一定,“轰”的一声,一道石栅落下,正好将他关在里面,尘土飞扬中传来元虚的大笑之声! 元虚闪身出现在他身前,大笑道:“管英!这‘七寒谷’中机关复道决非桑书云料得到的,他绝对冲不进来,你放心好了!” 管英见自己被困,他又急又怒,骂道:“元虚!亏你还名列三正,其实你是当世最阴险的人!” 元虚道长大笑道:“以你根本不值得我动手,就将你饿死也罢!当年武林孤子任狂多么威风,但毕竟还是死在我手中!” 言毕他大笑而去! 管英望着元虚道长的背影,心中感到一阵难受! 又一大片石板降下,石栅撤去,他立被困在一个漆黑的石室之中,他闭了闭眼,这石室漆黑得一丝光线都没有,纵使他与宫文羽在地下过了一段时间,但那石室毕竟还有些光线! 在此他仅依稀看到石室右方有一个门,但那石板好似很厚,光线透不过来! 他坐下身子,他金虹剑也失去了,他想起就惭愧! 虽然他武功进展很快,但还是远不及三正四奇之列,他的武功只尚具雏形,尚不能脱颖而出! 身怀各家武功之长,但却仅知其理,未能实用! 他自己沉思着,如此下去他武功决不能高到哪里去,桑书云等都有他们自己独特的武功,但也仅仅得此而已,所以成为一方霸主,而他希望能自得武功之秘,而超过三正四奇之列! 管英思念及此,他闭目沉思着他至今所学过的任何武功! 无数拳招、剑式、内家心法闪过他脑中,他血河一门武功他仅知而未学,此时源源涌入他脑中。 突然之间他感到所有的武功都有它的长处,虽然他们也有其短处,但并不像他以前所想的那么不足适用! 石室之外传来一阵怒叱之声,石门倏开,一条人影投入,石门“砰”的一声关上。 管英吃了一惊,他睁目一看,来人是车占风之女,不知是车晶晶还是车莹莹! 她进入石室之中好似什么都看不清楚,站在那儿,过了一会才轻轻叫道:“英哥哥!你在哪里,我是莹莹!” 管英舒了口气,他不知车莹莹怎么在此出现,他起身道:“我在这儿,你……!” 他下面话还没有出口,车莹莹已是身形一起,扑向管英身上,管英吃了一惊,双手一伸,车莹莹已在他怀中哭着! 管英呆了呆,他搂着车莹莹,想这么一个小女孩初次被关,她自然会害怕,那也怪不得她! 他抚着车莹莹道:“莹莹,你不要哭了,什么都会好的!” 车莹莹抬头道:“英哥哥!见到你我真高兴!” 管英扶着车莹莹的肩头,缓缓笑道:“你怎么来的?” 车莹莹只能看到管英轮廓,但她知管英在看着她,她面上微红,缓缓低下了头,过了好一会才道:“英哥哥!我进来时看到你的剑,我拾来给你!” 说着她将手中长剑递给管英。 管英接过金虹剑,他心中真感激车莹莹,但奇怪车莹莹为什么表情这么奇怪,但他也没有深思,笑道:“谢谢你了,车叔叔他们呢?你怎么不和他们在一起?” 车莹莹低着头道:“我不知道,我是一个人先跑来的!” 说着她抬起头,拉着管英一只手,面上泛起一阵红潮道:“英哥哥!我们这还是第一次单独相处是吗?” 管英心下一震,他突然领悟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呆了呆,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如何说才好! 车莹莹红着脸道:“英哥哥!你真以为我漂亮吗?” 管英呆得说不出话,他以前为了桑小丹随口说的话这女孩子居然当真了,他呆了一会才道:“你是真漂亮,但……” 车莹莹不待管英说完,喜道:“小丹姐姐那时说你待她不好,我就不相信!” 说着沉默了一会又道:“我知你对小丹姐姐很好,而且很爱她,否则你就不会为她上素女峰,也不会来这儿了,但现在万一……!” 她抬起头,目中含着泪水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想,但英哥哥!我真希望我们能永远在一起,英哥哥,你要骂我就骂我好了!” 管英呆在那里,他用手抚着车莹莹长发道:“我做你哥哥好吗?” 车莹莹摇头甩开管英手,哭着道:“我不是小孩了,你不要哄我!” 管英斗然一惊,他呆望着车莹莹,他从来不知车莹莹对他如此痴心,他好似才发现车莹莹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年幼! 她早已长大了! 管英呆了一会,轻叹了口气,道:“莹莹,你知如果没有小丹……” 说着他忍不住目眶湿润,他和桑小丹虽相处不算太久,但大家心有灵犀一点通,他怀疑他是否可能再爱住一个其他的少女! 车莹莹抬头望着管英,她也好似第一次才发觉管英爱桑小丹是如此之深,她突然之间感到有些惭愧! 她同时感到一阵阵的难受,她真希望她是桑小丹,但她不是,她呆呆地望着管英,目中泪水已是夺眶而出。 管英呆呆地道:“我不能骗你呀!” 车莹莹内心中充满了失望和空虚,她低下头泪水落至地上,管英随口一句话而她却以为管英内心中也喜欢着她! 她低头不语,一人沉思着,管英的影子早已嵌入她心中,她没有能力挥去,她该怎么办呢? 她又哭了! 第38章 烈烈妒仇 管英心中也很难受,无论如何车莹莹是如此善良的少女,而且深爱着他,他心中自然免不了难受。 过了好一会,车莹莹才收住哭声,她摔开管英的手,一人踉跄走至墙角坐下,闭目坐着。 管英走至车莹莹身旁坐下道:“莹莹,我们来练一种武功好吗?” 车莹莹闭目不理。 管英笑了笑,道:“我们要脱困必须要练的,否则我们出了石室也斗不过他们!” 车莹莹睁目望着管英。 管英笑道:“血河武功中有一种叫做‘左支右绌’的武功,就是两个人配合,用长剑同时攻一人,他拦左必拦不了右,拦右必拦不了左,但两人必定要配合得很好才行,我们来试一试好吗?” 车莹莹又缓缓闭上双目,一言不发,她心想与其出去与管英分开不如二人同时葬身于此! 她也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想,但她确实如此想! 管英见车莹莹不愿,他缓缓回过头来,这石室既然有门,合二人之力要击开这石门想是可能的,但只怕再出不去再要去就不可能了! 他沉思着,任狂和宋莹的《武学窥密》中都提到防人之击,莫尚于使之无所着力,《武学窥密》中有少林七十二种绝艺中的“易筋术”,任狂也说过“血河门”中的“无刃功”都是大同小异的武功! 他想这大概可以对付那大网! 管英一人独自练功着。 车莹莹听身旁良久没有声息,过了好几个时辰,她实在忍不住了,她缓缓睁开双目,只见管英正在练功着! 此时她已习惯黑暗了,他凝视着管英,管英呼吸均匀,胸前微微地起伏着,她呆视着管英! 管英的睫毛、鼻子、嘴角都清晰地落在她目中。 她呆坐着,她不愿管英出去,但她是太不应该了! 车莹莹内疚着,但她想到当她看见管英与桑小丹亲昵的表情她心中就感到一阵难受,但若二人俱葬身于此呢?她目中泪水夺眶而出。 管英父仇尚未报呀!她不愿管英葬身于此,她擦了擦泪水,心中想道,这次算了,至少她不能陷管英于不孝呀! 车莹莹想着,她不知这理由是真正充分或是她不愿管英困在此,她吸了口气,轻轻地叫道:“英哥哥!” 管英正行功至一半,但他此时要注意车莹莹是否会受外敌侵入,所以他不敢全神贯注其中,一听车莹莹叫他,他立时散功睁开双目。 车莹莹心中还是难受,哽咽地道:“我们练‘左支右绌’的武功罢!” 说完她首感大受委屈,她低头痛哭。 管英呆呆地望着车莹莹,他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呆了好一会才道:“莹莹,你不要再哭了!” 车莹莹闻言心中更是难受,哭得更凶。 管英无可奈何,也不敢再劝了,只有看着车莹莹,他不知车莹莹怎么这样伤心,他只有愣愣地看着。 车莹莹哭了好一阵心中才舒服了一些,她擦干了泪水,抽噎了一会道:“我们练罢!” 管英起身解说着,“左支右绌”的招式共有十八招,二人都有相当的武功根基,不一会就学得差不多了! 但只有一柄剑,管英将金虹剑递给车莹莹道:“你用剑,我用剑鞘!” 车莹莹顿了顿,但还是拿了金虹剑,管英撤下剑鞘,二人合力,“砰”的一声,将那扇石门推倒! 二人并肩向外冲去。 三个黑衣人拦了过来,三张红网撒开,罩向二人! 管英大笑,他身形一闪,剑鞘向三张红网压去! 车莹莹轻叱一声,金虹已斜斜攻向当头一人,那人吃了一惊,身形急向后退了一步,红网反拖向车莹莹。 车莹莹身形跃起,二人剑招连变,管英一剑鞘正斩在那人肩头。 他功力之高一剑鞘那人哪吃得住?大叫声中那人已是弃网,车莹莹长剑同时划出,绞向其他二人。 长剑与剑鞘一交,其余两张红网同时被二人绞飞! 管英呆了呆,他没想到这“左支右绌”的武功竟有这么大的威力,车莹莹也呆住了。 二人一呆,那三个蒙面人立时向后飞驰退去。 管英和车莹莹相视一眼,一直向外冲去。 二人冲出,只见甬道之外一片瓦砾,二人又呆住,那三个蒙面人一直向外冲去,转眼消失。 管英看着那瓦砾,看来是被烧去的,他抬头见此时日色当头,正是正午! 他算了算自己进入石屋大约有二天半或三天半了,在这么一段时候之中外面有这么大的变化他却不知! 二人向外走去,四外好似没有别人似的,一片凄凉。 缓缓走近树林,倏地一个声音叫道:“原来管少侠在这儿!” 管英回首,见来人正是单枪抉日何烈,他一笑道:“原来是何叔叔!” 何烈走近二人笑了笑,道:“车莹莹姑娘也在这儿,车大侠着急得很!” 车莹莹道:“我爹呢?” 管英也迫不及待地道:“桑伯伯他们呢?” 何烈舒了口气道:“这三天来攻不进去,被迫用火攻,元虚与七寒谷中一部分人逃走,留言将入中原,车大侠等人追去了!” 说着舒了口气又道:“但帮主担心小姐的伤,已去滇边想去请滇边医隐南宫震来医治小姐,也已离去,要我们今日之内再不见你们,就护送小姐去滇边!” 管英心中一喜,道:“那么小丹还在这儿了!” 何烈点了点头,道:“我带你们去看她!” 管英向车莹莹笑道:“我们去看你小丹姐姐去!” 车莹莹心中虽不愿意,但也不能不去,她跟在二人身后,向林中走去。 走了一段路,何烈连连三掌,林中闪出数十名长空帮弟子! 管英心中暗惊,何烈果然是个人才,难怪桑书云如此器重他,就凭他的如此布置,等闲之人要闯过去很难。 何烈道:“小姐还是昏迷不醒,我自然也不敢大意,一共摆了六道明卡,都用毒弩,另有六道暗卡!” 管英点了点头,道:“多亏何叔叔了!” 三人走至林中间,只见林中间已有用树枝帆布搭成的一间小屋。 进入屋内,只见桑小丹面色苍白地躺在一张床上。 管英疾疾走近,将她右手拉出被窝,他替她按了按脉,脉息还是那么微弱,丝毫不见起色! 他心中暗自着急,此去滇边远隔千里,桑小丹的伤势若是变化那怎么办呢?而且到现在到底是怎么一会事都不知道。 他心念倏动,暗想,自己得任狂之传血河门的武功医术,难道说一点都没有用吗? 管英想到这里自己一人沉思着,任狂在说的话一句句在他脑中闪出。 何烈与车莹莹二人见管英如此,他们不知他在想什么,但却知他必在想很重要的事,都不敢打扰他。 倏地管英想起任狂教他的有一种“金针探脉”之术。 他回首道:“何叔叔有没有金针!” 何烈目光一闪,管英难道会治病?他不太相信,万一桑小丹的病势恶化,他对桑书云如何交待? 他呆在那儿不言,管英一笑道:“何叔叔放心,我只是想看看小丹什么地方异常!” 何烈点了点头,道:“我身上没有,但我可以去拿!” 说完他走出屋外。 车莹莹望着桑小丹,生涩地道:“小丹姐姐可治得好吗?” 她不知她愿意桑小丹治好还是不,两件事对她来说是如此矛盾! 管英淡淡一笑,道:“我不知道,但我无论如何也要治好她!” 车莹莹垂手不语。 何烈进入屋内,将一包金针递给管英。 管英接过金针,他本已下了决心,但此时大感迟疑,他从来没有经验,万一失手那怎么办呢? 他呆了好一会,额上汗水渗出。 何烈与车莹莹二人只看到管英背影,他们不知管英还在想什么。 何烈诧异地问道:“管少侠,你怎么了?” 管英心中一醒,道:“没有什么!” 他定了定心,在这时候他要不下手也不行,他必须要尽他自己之力,他望着桑小丹凝思着! 缓缓地他抽出一支金针,向桑小丹手腕血脉插入。 金针插入,何烈心中一跳,管英如此做什么?金针只有插向穴道,没有插向血脉之理,万一顺血而上,那怎么办? 管英二指拈着针尾,双目缓缓闭上。 血液在全身流动之声他可用二指感觉出来,血液流动着,他全神贯注,好似他也在桑小丹血液中一般。 好一会,他双目微睁,抽出金针,道:“何叔叔!我可以治!” 何烈喜道:“是什么地方受伤?” 管英喜道:“元虚走时将小丹‘焦阳’和‘三阴’二脉以内家功力黏了起来!” 何烈目光一扬,心道:“难怪没有病征!” 管英疾道:“何叔叔只要准备一锅沸水来即可!” 何烈回身吩咐,这么多人,热水随时都有,立刻已抬入一锅沸水,还架在一个火炉之上! 管英吸了口气,道:“何叔叔,我以我本身功力融开二脉,但我本身也不能太冷,我身上冷时请何叔叔用热水淋我!” 何烈点了点头。 管英将桑小丹翻过身子,用手掌抵着她背心,自己盘膝坐下用功! 不一会,他头上已是汗水淋淋,何烈看着心中暗惊。 那汗珠流下,才流了两寸,但却已结成冰珠! 何烈大惊,他用手一触管英身体,只觉得他身体冷得有似冰砖,他立刻用热水浇了上去。 桑小丹头上蒸起一阵阵蒸气。 何烈心中吃惊,这种疗伤之法他从未见过。 过了好一阵,一锅热水将完,何烈立刻要人再抬入一锅热水,半个时辰一晃就过去了,何烈只觉管英体温渐升! 他舒了口气,只听桑小丹轻嗯了一声! 管英收回右掌,一人盘膝用功着,他全身湿淋淋的,面色苍白,何烈知他耗费体力太多,不敢惊动他! 过了又一会,桑小丹翻了个身,疲惫地睁开双眼。 同时管英也睁开双目。 桑小丹一愣,轻轻叫道:“英哥哥!”说着目中已现泪光! 管英见自己首次替桑小丹疗伤居然成功了,他心中大喜,笑道:“小丹,你休息一下,少说话!” 何烈也心中大喜,桑小丹居然醒来了! 桑小丹望着管英,她知她必是受了重伤,而管英也必是为了替她疗伤而致如此,她泪水已流下! 半晌她缓缓道:“我爹呢?他好吗?” 管英笑道:“桑伯伯很好,你不用担心!” 桑小丹连日昏迷,加上疗伤时也耗了不少体力,闻言她再也支持不住,她头一倒,又再睡去! 管英见桑小丹睡了,他舒了口气! 他回首正要开口,倏地一呆,车莹莹不知什么时候已离去,金虹剑挂在屋上,显然她已是不辞而别了! 管英见状不由心中感到一阵怅然。 他望着已酣睡的桑小丹,面上浮起一丝笑容。 春雪细飘,雪地上一片白茫茫的,只有两个黑点在上面缓缓移动,那正是管英与桑小丹二人! 桑小丹伤势已愈,长空帮已飞鸽传书去报告桑书云,而另一方面不但元虚与七寒谷昊天金网方天竹已出现中原,而且血河车也在中原出现! 管英与桑小丹二人动身先返回中原。 这次入藏并没有什么收获,锦衣公子温庭生的下落还是不知,任狂已死,而他们也几乎全部葬生于七寒谷。 二人并辔而行,走了一段路,见前面出现了一个黑点。 渐渐那一人一马已是走近二人,管英一见那人的样子他吃了一惊,那人在马上却似已死去! 桑小丹也吃了一惊,二人互视一眼催马走向那人。 那是一个中年人,腰间挂了一柄长剑,但伏马背上,四肢僵冷,显然已是死去多时了。 管英看了看那人,他竟没有看出那人死因。 他下马,将那中年人尸身抱下马,细心地检查着,但那人既非因外伤而死,亦非因内伤而死! 管英皱着眉头,正沉思着,桑小丹咦了一声道:“看来好似窒息死的!” 管英急急将那人头抬起,眼光瞥处他斗然一惊,那中年人颈间印了一道淡淡的血痕,不知是怎么留下的! 他用手摸了摸,抬头望着桑小丹。 桑小丹也默默无言,此人不知被谁所杀,凭二人所知都没有办法判断出这人是被何种武功所杀! 管英舒了一口长气,拔出佩剑,挖了一个坑,二人合力将那死尸埋了起来。 二人上马又走了一程,只见前面又走来一匹马,管英拉住马缰,凝视了一回,向桑小丹道:“又是一具死尸!” 桑小丹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马走近,管英下马,扶正那人,他吃了一惊,一个老人,颈间一道血痕,身上没有其他的伤! 桑小丹一见管英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抬头向前方望去,沉思了一会道:“莫非因我俩而来?” 管英淡淡一笑,道:“这不知是谁的杰作,居然如此狠辣!” 桑小丹又沉思了一阵,道:“或者是武林中有什么秘密帮会的刑罚,但也不太可能,如有,我爸爸一定会告诉我,要我爹也不知,那太不可能了!” 管英笑了笑,道:“也不知这是谁!” 他抽出长剑又挖了一个坑,才埋好这老人,又走来一匹马! 管英双眉一扬,他凝视着那匹马,又是一具尸体,他心中暗道:“这算是什么?吓人吗?” 他回首,桑小丹向他微微一笑,他本来心中很不高兴,见桑小丹笑,心想和这些人生气作什么! 想着他也笑了笑。 那匹马走近,那是一个少年! 埋了那少年,又向前走去,死尸一具具出现,一共七具尸体! 二人虽不会就被吓住,但心中免不了不大自在,心想这究竟是谁玩的把戏,要来找光明正大地找就可以了,何必如此! 正想着,远处又出现一匹马! 管英笑了笑,向桑小丹道:“不知有多少具尸体!” 桑小丹笑道:“那我们倒变成专门替他们埋死尸的了!” 管英一笑,他回首看了看,眉头一皱,道:“小丹!这次不是死尸了!” 桑小丹喔了一声,抬头看去,笑道:“是个道人,不知他找我们干什么!” 管英看了一眼,他舒了口气,回首看着桑小丹,凝视了她一会才笑道:“为你来了,那个叫石凡的道人!” 桑小丹见管英如此神态,她面上一红,笑道:“这道人真是不要命了!” 管英一笑不言,过了一会才道:“我们去看看他这次来又有什么计谋!” 桑小丹双眉微微扬动,道:“第八具尸体!” 管英忍不住笑出声来,桑小丹居然把石凡叫做尸体! 石凡走近二人,他面色冷凝至极,他早已看见二人,但二人见他出现时还谈笑自若,好似根本没把他放在目中! 他铁青着脸,扫了二人一眼,缓缓道:“二位别来可好?” 第39章 雪地斗剑 桑小丹扬眉道:“刚才那些是你的杰作吗?如此可以吓谁?” 石凡一言不发,过了一会才冷冷道:“我等你们很久了!” 管英吸了口气,他淡淡道:“有什么事吗?” 石凡冷冷地一笑,望着桑小丹道:“我师父元虚得了幽冥血奴之武功,为了不使武林中人知道,他随我做任何事,他也不敢管我,但现在可不同了,他已入中原,我也学了‘飞血七煞罡气’,我想我不能再等待了,今日可决定了!” 管英轻蔑地一笑,道:“决定什么?” 石凡扬眉回首看着管英道:“桑小丹应嫁我!虽然你不会就死,但以你武功,还想混,也死在旦夕,我却可带她远走天涯,你真爱她应该让我带她走!” 管英心想这是第几条歪理?他淡淡道:“说得太轻松了!天下的事如果真这么简单就好了!” 桑小丹在旁怒道:“英哥哥!我们走,不要理这疯子!” 石凡对桑小丹理也不理,只向管英道:“我也知你必不会肯,我们今日就正式一分高下,你胜不了我也走不了,我胜了你,你不让我带走她也不行!” 桑小丹听石凡的话似对她的主见一些也不管,她怒道:“英哥哥,不要理这疯子!” 管英听石凡实在说得不像话,他双眉一皱,淡淡一笑道:“你是我生平所见过的人中最荒谬的!” 石凡冷冷一笑,抽出长剑,缓缓道:“管英你马上就不会觉得荒谬了!” 管英双眉一挑,他右手一回,金虹剑已脱鞘而出,他双脚一蹬马蹬,身形已是飞扑而起,金虹闪处,长剑嗡然声中划成了一个半圆形,攻向石凡! 这一招正是天羽奇剑中的一招“怒屈神剑”! 石凡冷然扬眉,他坐在马背上一动也不动,右手长剑一震,向管英攻来金虹剑迎去,他面上神色傲然,好似丝毫不把管英放在目中一般。 管英心中微怒,他目光一闪,金虹剑嗡然一声反折了过去,剑势立变,那正是“咫尺天涯”一招! 他这一招变化之处奇诡至极,石凡虽自负甚高,但也吃了一惊,他身形一侧,长剑拦出! 管英微微扬眉,他要再变招,但只在石凡手中长剑剑身倏地闪过一抹血红色的光芒,立将他手中金虹剑吸住。 他心下一震,他猛然之间剑势一滞,他要再加力石凡长剑一推,二人长剑已是黏到一起去了! 石凡嘴角撇起一丝淡淡的冷笑。 管英见石凡居然要与他一较功力,他心中暗怒,他长吸了一口气,金虹剑剑身倏地幻起一圈圈的金芒! 金芒乍现,空气中立刻响起了一阵爆裂之声! 两支长剑在半空中连连震动,倏地管英长啸一声,他金虹剑一抽,一连击出三剑! 一连“嚓嚓嚓”的响了三声,他连击出的三剑都被石凡拦住了! 管英飞身落回马背上,他心中暗暗吃惊,这石凡在剑术上的造诣居然也有这么深,这是他没想到的! 而石凡心中却更吃惊,他本自忖自己以血奴留下来的邪门外功吸了不少人的功力,他功力必可远在管英之上,所以他才想用内力吸住管英手中长剑,那他必可逼管英弃剑服输,没想到管英功力之高不在他以下! 这一试管英功力足令他心寒。 二人互视了一阵,石凡冷冷一笑道:“你随我来,再一决胜负!” 管英试出石凡功力如今与他也不过在伯仲之间,他信心大增,听石凡还要向他挑战,他淡淡一笑,道:“你如今已成武林中众矢之的,如果还不知收敛,只怕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了!” 石凡哈哈大笑道:“你能过了今日再充英雄罢,别自鸣得意了!” 说着他不理二人拉马转过头去。 桑小丹见石凡也不能奈何管英,她疾道:“英哥哥!拦住他!” 管英心中本来就气,闻言自忖这石凡自己虽未见他有什么错,他就以他杀那七人示威,以及他那一身邪功就不能留他! 想着他双腿一夹马腹,追上前道:“何必到别的地方去!” 石凡大笑,纵马向前飞奔。 管英双眉一扬,道:“你既然有心一决胜负又何必逃?” 二人一前一后向前奔去,桑小丹也在后追着,飞奔了一段路,她突然感到不太对了,她疾叫道:“英哥哥!停一下!” 管英听桑小丹如此叫,他一收马缰! 石凡大笑拉住马,回首道:“你们现在停下来已经太晚了,已入陷阱,何处能跑?” 管英与桑小丹二人一齐吃了一惊,回首四壁,只见四面六匹快马飞奔围至,每人手中都握着一张大红网! 看来正是困他们在七寒谷那六人,那六个仅次于七寒谷主的高手,管英见了心中一震,呆了一下! 这真是自投罗网了,如今要想逃都逃不了了! 那六人策马将二人围住,石凡大笑! 管英心念疾转,他身形倏地飞起,一把抱住桑小丹,向外冲去! 石凡怒喝一声,他身剑扑起,长剑如长虹一般的逼向管英,他已布下天罗地网,哪能让管英脱身? 管英大吼一声,他手中长剑平推出去,双剑一交,他一翻身,向外飞去。 此时那六人身形一起,已是向两面绕开正截住他! 管英长啸一声,他手中金虹剑平胸抬起,剑尖向外,身形一展,一张红网罩至,金光飞耀,一声惨叫声中,一人倒地! 那蒙面人没想到管英功力如此高,一交手右臂已被管英一剑斩下,但管英背后衣服也全被撕破,头发也已松散! 管英身形一落,盘膝坐在雪地之上,金虹剑平举至眉心,剑尖向外,这正是“血河剑术”中拼命的招式“玉石俱焚”! 他轻声向桑小丹道:“小丹,不要妄动!” 桑小丹知以她的功力并非场中任何一人之敌,也不敢乱动,只坐在管英身旁。 石凡与其余五人将管英围住。但他们均慑于管英刚才那一剑,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的! 他们虽不认得管英的招式名称,但他们也都是武林高手,自然不会不知管英这一剑完全是拼命的招式! 石凡凝视着管英,他知管英目前全身功力已全聚集于剑身之上,他们之中若有任何一人要先上必将毙命于剑下! 他沉默了一会,道:“管英,你如此没有用的,你还是投降吧!” 管英一言不发,他一手拉着桑小丹! 石凡见管英不开口,他冷冷道:“你如此也没有用,你终必要死,看你能支持多久!” 说着六人围着管英五丈之外坐成了一个圆圈! 管英只扫了身前三人一眼,他缓缓闭上双目。 石凡目光微闪,他见管英闭目,本想进击,但见管英长剑剑身还是蕴满了劲力,他只有收回出击的企图! 他一动手立判生死,管英这一剑纵是他功力不在管英之下,也万万不敢去接,管英即使闭上双目也不会就此很容易的就范! 反正管英也支持不了多久,他心中想着,也就不再想逼管英。 管英最怕的是那五张网,六人之中若有一人肯硬拼,他绝对不可能生还,他要脱身必须要先将他只练了一半的“易筋术”与“无刃功”学好! 他只有冒险一试,他闭目用功,但若是石凡等人在此时出击,他不但无法换一命,而且必定轻易死在他们手中! 桑小丹侧眼见管英闭上双目,剑式还是不变,她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眨眼过了三四个时辰,她心中好几次要和管英说话,但管英始终端坐不动,令她根本没有发言的机会! 她有心叫醒管英,但好几次欲言又罢! 石凡凝视着管英,他目光连闪,管英三四个时辰来右手剑式都丝毫不变,他内心也不得不佩服管英定力之高! 他吸了口气,心想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他看着桑小丹,桑小丹的各种声态都在他脑海中翻覆不已! 石凡呆了好久,他哼了声道:“桑小丹!你不要再和管英在一起了!” 桑小丹一撇嘴,淡淡道:“你少开口!” 石凡笑了笑,道:“我只要活着一天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你,你虽然生气,但生气的样子我更喜欢,你终将归我所有!” 桑小丹见石凡如此无礼,她怒道:“你是痴人说梦话!” 石凡望着桑小丹的怒容,他心中觉得实在可爱已极,恨不得一把将桑小丹抓了过来,他正要开口,倏地咦了一声,道:“管英怎么还不开口?” 他知他一对桑小丹无礼管英一定怒容相向,但如今管英居然没有表示,这不由不使他诧异! 石凡话才出口,管英双目倏睁,他向桑小丹一笑,道:“我们可以走了!” 说完将金虹剑缓缓放下。 石凡愣了愣,六名高手每人功力都不在管英之下,管英好大的口气,居然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要出去! 他愣了愣道:“如此甚好,你试试看罢!” 管英起身向四面扫了一眼,他倏向桑小丹道:“你先走!” 说完他左手将桑小丹拦腰挟起,一松臂将她向外甩去。 桑小丹身形一起,他跟着飞身而起,向外扑去! 石凡大呼一声,长剑一举,飞身拦向管英来势,那五张红网也卷向管英身后,石凡本无心伤桑小丹,只擒住管英就可以了! 管英这也是孤注一掷,他身形在与石凡双剑乍交之时他借力飞退,他才一退身已被一张大网缠住。 石凡冷冷一笑,身形投下,长剑直刺向管英! 红网一收,管英倏地大喝一声,他四肢一缩,“无刃奇功”与“易筋术”同时展开,他身如弹丸,丝毫没有着力之处,红网收时竟收了一个空! 六人一齐大吃一惊,管英长啸声中身形一震,斜斜投向桑小丹! 石凡又惊又怒,他大吼一声,身形一长,一把抓向管英腰间。 管英与他距离不到五尺,他这一爪抓得正中,他心中正在高兴,但五指收处竟好似抓住一尾游鱼,管英全身竟滑不留手! 石凡才心下一寒,管英一脚已踹在他右肩,他只觉得右肩感到一阵剧痛,他哼了一声,长剑脱手落地。 管英借这一踹之力身形飞落桑小丹身旁! 桑小丹目睹管英大展神功,她喜道:“英哥哥!你用的是什么武功?真是整得好!” 管英一笑,道:“我们走,不用管他们了!” 说着二人上马飞驰而去,石凡等七人心胆俱寒之下竟不敢再追,只有看着二人飞驰而去! 石凡右肩被管英踹了一脚,痛得他咬牙切齿! 有心要追但此时形势不同,没有人敢追近管英,他奇怪管英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奇诡的武功! 他咬了咬牙,心想总有一天要想好一个万全之策对付管英! 他没想到这次这么周密的计划还失败了,他目光微闪,他后悔不该没有早用剑攻管英,那时管英必在练功! 石凡想着,跺了跺脚,回身而去! 第40章 七尸迎宾 管英与桑小丹二人飞驰离开了石凡等人,管英心中暗道侥幸,若非他死中求活地以“易筋术”与“无刃功”脱身,如今二人不知如何了! 但桑小丹心中很高兴,她笑着道:“英哥哥!今天可教训了石凡一次!” 管英笑了笑,道:“如果他们在我闭目的时候进招我可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才好!” 桑小丹笑着,向四面看了一眼,倏地她咦了一声,道:“又有人来了!” 管英回首望去,只见左前方一个山坡旁立着一匹白马,在风雪之中凝立不动! 他拦住了桑小丹,道:“不知是不是为我们来的!” 桑小丹吸了口气,看这人这副样子想必是为自己二人而来! 她沉思着,管英与她也同一个心思,但事至如今他俩若回身那也太不像话,但不知来者何许人物! 二人放马向前,只见那马上之人是个白衣少年! 那白衣少年见二人走至,他扬声道:“来者可是管少侠?” 管英看了看桑小丹,淡淡一笑道:“在下管英!” 那白衣少年扬声道:“既然是管少侠,那么管少侠必定看见敝帮主的‘七尸迎宾’了吧!” 管英与桑小丹二人同时吃了一惊,他们以为那七具尸体是石凡玩的花样,原来还并不是!原来还真是有这么一个帮会! 桑小丹听了大感奇怪,道:“你们叫什么帮?” 白衣少年淡淡道:“敝帮早已扬名武林,二位若不知‘七尸迎宾’,那也太孤陋寡闻了!” 管英与桑小丹同时吃了一惊,他们想起了昔年武林中有一个“神笛帮”,有“九尸迎宾”之礼! 但那已是四十年以前的事了,想不到今日又现! 他既然以“七尸迎宾”之礼也算很看得起自己了! 管英微微笑了笑,道:“原来是神笛帮,贵帮主何在?请带我管英去!” 那白衣少年带转马头,领着二人转入山坡之后! 这是一个背风之地,雪虽还有,但已小多了,地面上露出一块块高大的黑岩,上面只沾着一些雪! 那白衣少年领路,二人向进走去! 又走了一阵,只见前面一道隘口,进入隘口,里面半为石岩,半为平坦的雪地,雪地上放了两排空椅,中央坐着白衣黄面中年人,他身后立着两个小童! 管英下马,那白衣少年叫道:“管英到!” 白衣中年人缓缓起身,一笑道:“原来是最近扬名武林的管英,没想到管英少侠来得这么慢,恕我神笛郎君狄修士没有亲自远迎了!” 管英目光微闪,“七尸迎宾”表示管英若非“神笛帮”的贵宾就是神笛帮的死敌了,但自己与他们无恩无怨,不知为何要请自己来! 他微微一笑道:“狄帮主召我管英来此不知有何要事?” 神笛郎君淡淡一笑,并不回答管英的话,仅道:“另外一位想必是当今长空帮帮主之女桑小丹姑娘了!” 管英笑了笑,道:“正是!狄帮主有何要事。” 神笛郎君狄修士走上两步,笑道:“神笛帮因家父去世以致四十年未能再现江湖,如今适逢血河车之事,故再次出现,请你们二位来此有三件要事!” 桑小丹见狄修士故作神秘,她不耐道:“狄帮主快说!” 狄修士笑了笑,微微一顿才道:“第一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帮应算我‘神笛帮’,也就是说烦请二位请长空神指桑书云将中原归还‘神笛帮’!” 桑小丹冷冷道:“你说梦话!” 狄修士闻言也不怒,只笑了笑继续道:“第二是要请你们二人入帮,如此我们成一家人那么就可以不伤和气!” 说完他回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管英淡淡道:“这要我们自己决定!” 狄修士走至椅前他倏地回身,面色一凝道:“最后我要血河车!你们既被我以‘七尸迎宾’迎来,该知道我的意思!” 管英目光一闪,他知狄修士的意思是他们非友即敌,他哼了一声,鄙夷地撇了撇嘴,向桑小丹道:“我没想到所谓当年武林称雄的神笛帮如此不成气候,武林中人各凭己力,这般行径我还是首次见到!” 狄修士微微一笑,道:“你也不必如此对我讥讽,我也早知你不会听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我们暂时不要翻脸,等你考虑一下!” 管英见狄修士要留他们,也缓缓一笑道:“那么帮主是想要我领教高招了!” 狄修士但笑不言,那白衣少年在一旁已开口道:“何用帮主出手,弟子来对付他足矣!” 狄修士本来也是要见管英到底武功有多高,他点头笑道:“盛名之下无虚士,你不要太小看了他!” 白衣少年一躬身,抽出一支铁笛向管英道:“领教管少侠高招!” 管英淡淡一笑,他知以“神笛帮”当年声势,如今东山再起,决不会就此,四周必定都被封锁了! 他们二人今日要脱困不是件简单的事! 想着他有心一显武功,他笑道:“很好!神笛帮下必无弱手,想这位仁兄武功必定惊人!” 他拔出金虹剑,剑尖斜斜向地,凝视着那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双眉一扬,铁笛一起挟着一声笛啸,直点向管英眉心。 管英此时功力之高已臻入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与这白衣少年相较之下何啻天壤之别?他身形倏地弹起,长剑如闪电一般直点向白衣少年笛端! 神笛郎君一见管英出剑之势他心中一跳,他没想到管英武功如此高,他正要开口,但管英一剑已端端点在白衣少年笛端! 白衣少年虽见管英出剑,但以管英目力,功力之高,他要躲已不及,他只觉右腕一震,铁笛已被荡开! 他心下一寒,铁笛一收封回,正是“星光飞掠”一招回笛守住门户! 管英淡淡一笑,金虹剑起处身形扑起,右足向白衣少年右腕踢去! 白衣少年一沉腕,管英长剑在半空中一震,嗡然声中剑尖飞转,正变成一招“咫尺天涯”,长剑已是攻入! 白衣少年大惊,正要闭目束手待毙,管英剑势一收已落回原地! 他吓得一身冷汗! 桑小丹在旁笑道:“狄帮主!你们帮下才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狄修士没想到管英功力如此高,他心中也暗暗吃惊,白衣少年武功不低了,但在管英剑下走不过三招! 他吸了口气淡淡道:“管少侠可真是名不虚传!” 管英笑笑道:“狄帮主可愿赐教!” 狄修士哈哈大笑,道:“管少侠可知七尸迎宾时那七人是怎么死的吗?” 管英目光一闪,道:“在下不知,但是这并没有什么关系!” 狄修士连击三掌,四面石丛之中立刻现出十二个白衣人! 他笑了笑道:“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管英扫了那十二人一眼,他什么没见过,入藏之后几次被少林寺达摩院高手围攻,这十二个人他哪放在心上! 他笑了笑,道:“狄帮主可是还要先试我武功才肯亲自赐教!” 狄修士大笑了一阵道:“管英!你也太狂了一些,你该知这是神笛帮的‘星罗阵’,你若是能自此阵中脱身,今日之事一笔勾消!” 管英目光微闪,只见狄修士话一说完一甩袖子,回身领着那白衣少年而去,将二人留在当地! 管英一手拉着桑小丹道:“小丹!我们走!” 二人疾步向外冲去! 那十二名白衣人已一齐抽出铁笛,二人才一窜入石丛之中前一后二已是围了上来,三支铁笛攻向二人! 管英右手长剑一推,攻向身前那人,桑小丹轻叱一声,反身弹出两缕指风,嗤嗤声中射向身后二人。 管英与桑小丹二人招式尚未攻满那三人已隐身向石后,另外闪出三人,那三人三支铁笛一封,正好将二人招式封住! 桑小丹与管英一齐吃了一惊,那三人铁笛封锁之妙,令二人招式全被封死,根本就不能奈何他们! 二人心念才及此,另外又闪出三人,三支铁笛立将管英长剑架住! 他们身形配合之巧,进退如风,管英心念尚未转过来金虹剑已被架住,他心中斗然大惊,如此他立陷于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三根丝线在三人闪出之时抛出,缠向二人颈间! 管英心下一寒,原来如此,以这十二人配合之妙,他们今日只怕丝毫没有脱身的希望了,那七人也是死在这丝线之下的! 四组人配合得天衣无缝,进退之间好似一气呵成,使他们根本就没有喘气的机会! 桑小丹疾道:“英哥哥当心!” 她挥出三缕指风,她也已体会到她与管英二人已陷入了极端的逆境中,一个应付不好马上就要葬身于此! 桑小丹的家传“寒阳指”也是武林一绝,她三指弹出,立封住那三根丝线的来势,但仓促的神态她自己都心悸。 石后传来狄修士的笑声道:“那七人是一齐死在这阵中的!” 管英心中暗骇,桑小丹才挡过一阵,先前三人又已闪身出笛,这次变成二前一后,攻向二人。 他们阵式变化之快简直没有让管英再去想如何对付他们的问题,他想都来不及想,大喝一声长剑斜斜刺出,正是天下最佳守招“海天一线”! “星罗阵”开始运转,铁笛之中开始发出一阵阵细微的笛声! 管英一出剑不管他出哪一招,都在他不及收回招式之时被架住,才走了五十余招二人已是支持不住了! 满天丝线飞飘,桑小丹已中气不足,面色苍白,杂乱的噪音使二人连多想一想的精神都没有。 管英用左臂去挡丝线,那些丝线一根根都是蕴足了内力,管英虽练了易筋术,但如此硬接,他臂上也被勒得衣袖寸裂,左臂上一道血痕! 狄修士再次大笑道:“管英!你弃剑投降吧!” 管英咬牙不语,他连挥三剑,倏听一声轻哼声,他回头见桑小丹已是用脱了力,面色苍白地倒向地面。 他斗然大惊,左手一把扶住桑小丹! 大笑声中三支铁笛压向他,铁笛飞闪之时三支铁笛已将金虹剑架住,另外三支铁笛直攻向他胸前! 管英怒吼一声,他左手一松已将桑小丹放下,他长剑猛攻向那三名攻向他的白衣人! 他这一招正是“血河剑术”中的“玉石俱焚”一招! 金虹剑剑身闪过一片骇人的金光,剑笛飞错,这一招是他毕生心力所萃,即使其余三人横笛哪拦得住他! 惨叫声中那三人右臂同时被他这一剑斩下! 但“玉石俱焚”这一招绝无半点守势,管英在那一瞬之间左肩、胁下及背心连中三笛,三根细丝正好缠住他颈间! 他闷哼了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差一点倒在当场! 毕竟他学了“易筋术”和“无刃神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哪能晕倒?他回手一剑将三根丝线挑断! 才喘了口气,喉中一甜,“哇”的喷出一口淤血。 那九名白衣人虽吃惊,但管英也受了重伤,他们只要上一步就可擒住管英了,六支铁笛一齐攻向管英。 管英怒哼了一声,他金虹剑一拦! 但重伤之下他哪还能抵抗?剑笛一交,他被震得踉跄退了四五步,不由自主地又喷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那九人欲围上去,倏地一个声音喝道:“不要动!” 管英用力摇了摇头才看清正是神笛郎君狄修士。 狄修士轻蔑地笑了笑,道:“你以为如何?” 管英缓缓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凝视着狄修士。 狄修士哈哈一笑,道:“你要再倔强就不要怪我了,你也是明白人,桑小丹落在我手中,你们的关系我是知道的!我的意思你懂吧!” 第41章 天外来祸 管英听狄修士竟然要用桑小丹来威胁他,他冷冷道:“她是长空帮帮主桑书云之女,你若是敢对她如何,只怕中原之地你难入一步,而且‘寒阳指’可不是好惹的!” 狄修士哈哈大笑道:“那么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留住桑小丹以与‘长空帮’决胜中原!” 管英冷冷哼了一声道:“随便如何你也不用妄想我会听你的!” 狄修士哈哈一笑,目中闪过一道杀气,道:“我一向言出不改,‘七尸迎宾’,非友即敌,桑小丹必将从我,你若是非要找死那也怨不了我!” 说完冷哼了一声,右手一挥,三支铁笛已攻向管英。 管英目光微闪,他知以现在他身受重伤,要对付这三人合攻之势那何啻缘木求鱼,那简直不可能! 他正在绝望之时,突见一个声音叫道:“英哥哥!” 他瞿然一惊,抬眼之间只见一支长剑攻向三人,来人正是车莹莹! 管英又惊又喜,他也管不了车莹莹怎么突然会出现,他在一刹间变得精神大振,大喝了一声,金虹剑斜斜削出! 这正是一招“云空涧深”!剑芒飞跃之间一声惨叫,鲜血飞溅之间一名白衣人已是被断去右臂! “左支右绌”的剑术运转回剑华飞掠,轻叱之间双剑幻为“其利断金”之式,喝声之间其余二人铁笛被震出手! 神笛郎君狄修士见状悚然大惊,二人剑式配合之妙是他生平仅见,以三人合手联攻居然在二人改招换式之间就全破了,而且还重创一人! 十二人之中已伤了四人了,在一时之间绝不可能再布“星罗阵”,他目光一闪,疾疾叫道:“你们退下去!” 管英吸了口气,他抬头看着车莹莹! 只见车莹莹面颊微现苍白之色,目中泪光晶莹,只凝视着他,好似欲言又止,呆立在他面前! 他心中感到一阵惭愧,这事无论如何是因他昔日戏言而起,而如今害得车莹莹如此,他免不了内疚! 他不知如何说才好,车莹莹在他危急之间赶到,他只道:“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车莹莹低下头道:“我是跟踪你们来的!” 管英一愣,不知如何说才好,车莹莹也没有说话,二人对立着! 车莹莹低头立了一下,轻声道:“我去看看小丹姐姐!” 她说着回身用袖子拭去泪水,走至桑小丹身旁! 狄修士目光一闪,道:“二位剑招之奇为我生平仅见,我想向你们二人讨教一下!” 管英抬头冷冷道:“你以身为一帮之主,居然如此无信,你的星罗阵已破,我才听你说你一向言出不改,但不知从何说起!” 狄修士一愣,他是说过只用星罗阵来对付管英,虽然对方多出一人,但星罗阵已散,放人他却又太不甘心了! 考虑了好一会,他哼了一声,看了看三人,道:“好!今日暂且放过你们,但传语桑书云,说我神笛郎君清明之时在巫山群玉峰摆下‘星罗大阵’约斗他!” 管英听狄修士居然就放他们了,他心想这人毕竟还是一帮之主,还有点风度,他扬眉道:“届时我桑伯伯必到!” 桑小丹本只是用力过度而已,车莹莹替她推拿之后已是醒来了,反而是管英一人受伤最重了! 桑小丹醒来见到车莹莹,她笑道:“莹妹妹!你怎么也来了?” 车莹莹不好意思对桑小丹明说,她面上微微一红,低头不言。 管英没有说车莹莹和他之事,但桑小丹察言观色已看出三分,她笑了笑,拉着车莹莹的手起身道:“今天真多谢你了!” 车莹莹好似无话可说,管英已将马牵了过来,桑小丹望着管英,她知他伤很重,但在车莹莹面前她不愿令她难受,只道:“英哥哥!你自己要当心!” 管英也知桑小丹的意思,他缓缓点了点头,桑小丹与车莹莹共一骑,管英一骑,三人两骑向外走去! 神笛郎君望着三人背影离去,只长叹了一声,也奈何不了,他毕竟是想要入中原称雄,岂可此时就先失威信? 管英等三人才出“神笛帮”之重地,只听到咕咕两声,一只纯白信鸽自半空中飞泻而下! 桑小丹一伸手接住信鸽,解下书件,略看了一会便笑道:“我爹已在百里之外,不多会就可赶来了!” 说完她看了看车莹莹和管英,欣喜地道:“我们赶去如何?” 管英见桑小丹满面欣喜之色,他知桑小丹父女多日未见,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也不少,尤其是桑书云为她远赴天南,还有“神笛帮”之事! 他点头笑道:“那当然好,我也好久未见桑伯伯了!” 桑小丹回首看着车莹莹,车莹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三人拉转马头向西南迎了上去! 走了十余里,已近山峦,此时天色已暗,桑小丹看了看天色,担忧地道:“不要爹看不到我们!” 管英左右看了看,笑道:“我们点火在这儿等你爹好吗?” 桑小丹点头道:“好!我和莹妹妹去折枯枝,你休息一下!” 管英本不想休息,但伤太重,如再遇事不好应付,他含笑点了点头,桑小丹拉着车莹莹下马,跑去捡枯枝,管英下马坐在一块石旁闭目养神着。 一会枯枝已拾了一大堆了,二女走回,把枯枝烧了一个火堆。 火光燃起,三人围着火坐下,车莹莹一直是无精打采的,二人心情受了影响,也都沉默不言! 管英看着火堆,倏地他一抬眼,只见一条人影一闪,他惊异地咦了一声! 桑小丹与车莹莹一齐吃了一惊,才一抬眼,只见一支劲急的标枪挟着破空之声直射向管英背心! 二女一齐惊叫,管英是何许人物,虽然在重伤之下,但他身形一起,金虹剑出鞘,金光一闪,那支标枪已被他拦腰一剑斩断,跌落一旁! 管英一出剑,只听见四面一阵轰叫之声,数十支标枪挟着呼呼劲风直射向三人立身之处! 三人同时大惊,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多强敌,居然已经被围住了都不知道! 管英身形一闪,长剑挥落了三支标枪,他目光瞥处只见四面松林之内无数人影闪动,不知被多少人围住了! 他悚然大惊,标枪如雨般落下,他大声叫道:“我们突围!” 他回身一手接住一支标枪,挥枪将那些射至标枪扫落! 桑小丹也接过一支标枪,她大声叫道:“英哥哥!你照顾莹莹妹,我去找我爹!” 管英闻言大惊,正要阻止,但桑小丹已是抢上一匹马向外冲去! 四面怪叫之声此起彼落,管英目光一扫,大喝一声,左手长枪出手,接掷之间立时射倒了五人为桑小丹开路! 车莹莹走近他,一手用剑挡长枪! 桑小丹快马冲了出去,管英一手抱起车莹莹,叫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必须要突围!” 说着才要上马,但围攻之人见已有一人突围,长枪所至,已将另一匹坐马立时射毙当场! 管英见状也无法,他向车莹莹道:“我们冲到山里面去!” 二人身形一起向山中冲去! 怪叫声中那些人已围了上来,管英一见那些人,心下大骇,那些人面色黝黑,身上围着豹皮,手持长枪,不知是什么地方来的蛮人! 他们二人向山上冲去,但四面围攻之人愈来愈多,他们被围住可说寸步难移! 管英身上重伤未愈,他满面冷汗,咬牙忍住。 车莹莹也着急万分,她四面看了看,急叫道:“英哥哥!那边有山洞!” 管英一回首,二人向山洞冲去,二人武功之高要真冲哪是这些蛮人所能挡得住的,不一会已冲入洞中! 一入洞,蛮人跟着冲了进来,管英大喝了一声,反身出剑,剑光闪处一剑劈死二人,其余蛮人大叫退去。 管英见蛮人被他逼退,已是安全,他眼前一黑,手扶着洞壁晕倒滑坐到地上! 他一坐到地面,只觉一阵冰凉,立时清醒! 但车莹莹也吓得哭叫道:“英哥哥!” 管英猛一张目,他见一个黑影正要摸入洞中,车莹莹跪在他面前没有看见,他大喝一声,右手金虹剑抛出,将那家伙贯胸射死! 他金虹剑一出手,只觉得全身又渗出一身冷汗,他打了一个寒颤,舒了口气道:“莹莹!我没什么!只是太累了!” 车莹莹凝视了管英一会,缓缓起身替他将金虹剑拾回! 管英见车莹莹目中泪光闪烁,他心中也难受,他强笑道:“不知什么地方跑出来这么多野人,怎么找到我们了!” 车莹莹将剑交给管英,蹲在管英身前低头不语。 管英勉强长吸了口气,打起精神用手握着车莹莹双手道:“莹莹!你不要担心这些,他们一时也不敢冲进来,我们不是上次也是自死中求活的吗?” 车莹莹还是低头不语,不一会泪水自腮边流下,滴到地面上! 管英呆了呆,他不知车莹莹并不是因被围而哭,而是因为听管英提到上次二人单独相处而落泪! 洞外叫嚣之声已止,洞内感到分外的沉寂! 管英叹了口气,他知这些野蛮人若是不要命地冲来,他们有再高的武功也没有用,若非他重伤在身而又困在洞中那还可想办法逃去,如今他们若死命冲至,他们只有束手待毙了! 洞外响起了一阵亢长的高呼之声,呼声凄厉至极,声音一发出,此起彼落,不知有多少人! 这种原始的呼声不用言语相通二人也可听得出这是复仇之声! 二人心中暗自感到一阵寒意。 车莹莹缓缓抬起头来看着管英,二人四目相对,藉着洞外火光射入,二人彼此都可清晰地看到对方面上的表情。 四目交视之下,车莹莹悲凄地道:“英哥哥!死前你愿意抱抱我吗?” 说着她身体慢慢倒向管英怀中! 管英心下一震,呆在那儿,要是这些蛮人硬攻他自知支持不了多久,桑小丹虽已突围,但桑书云尚在百里以外,赶来也来不及了! 他呆着,双手不由自主地将车莹莹拥入怀中,车莹莹低声地抽啜着,她也不知是感到悲伤还是快乐! 怪叫声中洞外抛入一个黑忽忽的东西,“叭”的一声落在地上,管英暗中视物亦可明察秋毫之末,他目光微闪,那是一具尸体! 不一会已甩入了二十几具尸体,他知这是他与车莹莹所杀的,是这些蛮人复仇前的举动! 尸体抛入洞中之后,跟着一阵火烟送入洞内,他见状大吃一惊,若是未受伤时还可以用掌力劈出一些,如此可以支持一段时间,如今身受重伤,根本不能用力,只有坐以待毙了! 火烟薰入,车莹莹连咳了两声,管英心中一凛,车莹莹居然不闭气,不想求生,这怎么办? 他将车莹莹推开凛然道:“莹莹!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连你爸你妈都不管了吗?” 车莹莹含泪看了管英一眼,低头道:“你不要管我!” 管英悚然心惊,立起身子道:“我们出去!” 车莹莹抬头看着管英,见管英神色坚决,她泪水又自腮边落下,凝视着管英好一会才道:“英哥哥!我不走了,你就依我这一次好吗?” 管英想不到车莹莹会如此要求他,他呆了呆,抬头见洞内已是充满了浓烟,车莹莹又咳了两声,他一时伤感目中也流下泪水! 他缓缓道:“你我就如此死在此我怎么对得起车叔叔?” 车莹莹看着管英突然叱道:“你不用哄我了,我早不是孩子了,你要见小丹姐姐明说好了,为什么一定装成样样为我好?自己尽做好人!” 管英呆了呆,他没想到车莹莹会如此反问他,一时他答不出话来! 车莹莹跟着愤怒地道:“好!你要我出去我就出去,出去以后还不是一样要死!” 说完她起身向洞外奔去! 管英急急跟了出去,叫道:“莹莹!你不要跑,我们一起走!” 他追出洞口,见车莹莹站在那里,他才放心,抬头一看吓得全身冒冷汗,四面全是火光,他们早被围住了!” 叫嚣声中一个中年男子走出,用手止住叫声,用汉语沉声道:“你们杀了人,要偿命!” 说完看着二人用手一挥,数十名抬吹箭的蛮人走出,用吹箭对着二人! 管英大惊,他知这吹箭之中含有剧毒,中了大半必死,他用手一拉车莹莹,将她拉至身后,轻声道:“你先不要动!” 车莹莹用力一甩,甩开管英,但并没有走开。 管英此时也管不了太多,他疾叫道:“且慢!” 那中年人哼了一声,一挥手,止住那些箭手,道:“你还要说什么!” 管英吸了口气道:“我和你们并不认得,也无仇无怨,只是走到这山里,你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要杀我们!” 那中年人目光一闪,哼了一声道:“我们在的地方就不许有别人!” 管英听他不讲理,他也无可奈何,只道:“那些人是我杀的,与她没有关系,你们放了她!” 中年人沉声道:“不行!她是和你在一起的,而且我们也看到她杀了人,你说谎!” 说完他用手一挥,吹箭又已摆上,管英心大急,他疾疾向车莹莹道:“你快冲!” 说完他大吼一声,持剑冲向中年人! 竹声齐响,一排吹箭直射向管英! 车莹莹见管英为她诱敌,她大吃一惊,急叫道:“英哥哥!”叫着也随着管英冲了过去! 管英金虹剑一挥,将吹箭扫落,倏听车莹莹也追了过来,他心中一震,金虹剑一摆,但右臂已中了一枚吹箭! 他只觉得右臂一麻,车莹莹一声惊叫,他闭住一口气叫道:“你向另一方向冲!” 吹箭之声中,无数短箭射至,他本已受了重伤,加上吹箭剧毒,转眼之间已中了五六支吹箭! 车莹莹冲上前来,管英金虹剑已握不住,“锵”的一声落至地面。 车莹莹左手一把抱住管英,她目中充满了泪水,哭着道:“英哥哥!我对不起你!” 管英抬头,他只觉得头脑沉重非常,车莹莹一面挥剑,她知她绝不能再挨过半刻钟了,低头见管英目光迟滞,她泪水一直流下! 吹箭如雨般射至,车莹莹也中了一支,她闭住气,一言不发,管英是要她能支持多久就要支持多久,她必须如此! 管英看着车莹莹,他心中感到无限的愧疚,他感到车莹莹先前说的话是对的,他心中还只想着桑小丹! 如今二人竟要葬身于此…… 三声爆声在空中响起,他心神一震,桑小丹赶来了,他心情随即一松,立刻晕了过去。 第42章 中原追凶 过了不知多久,他缓缓醒来,只见他躺在一张床上,他立时想起了他晕倒前是怎么一回事,他立时要坐起来! 一只手按住他疾道:“管贤侄暂且不要动!” 管英吸了口气,他定睛一看,床边立着二人,正是桑书云父女,他向二人看了一阵,他有些茫然,他怎么睡在床上了? 他打量了二人一阵,只见桑小丹面上比起以前来更是清削多了,桑书云面含微笑地看着他。 桑书云笑了笑道:“这次是我累了你们了,我在滇南听到小丹的消息又惊又奇,所以急急带着滇边医隐南宫震入中原,但没想到这些蛮人误会我绑架他而去,所以他们追踪而至,想要对付我的,但竟累着你!” 管英笑了笑,道:“车莹莹呢?” 桑书云目光微闪,桑小丹低下头去,过了一会桑书云才道:“这孩子真任性,她才好就偷偷地走了,你也已躺了半个月,南宫震用的他独门百日醉给你服下,现在全好了!” 管英喔了一声,他听到车莹莹又已悄悄地离去时,他心中也感到有一股说不出的难受,他吸了口气,低下头没有说话! 桑书云又道:“为了那些蛮人,南宫震已回滇边,但他对于你的医术也很钦佩,说哪一天有机会要与你切磋!” 管英抬头向桑书云道:“多谢桑伯伯了!” 说完他转头向桑小丹望去,他凝视了她一会,道:“小丹!这些天一定急坏你了!” 桑小丹微微一笑,道:“怎么你还要对我说客套话?你现在既然好了我就放心了!” 桑书云笑道:“小丹!你现在陪你英哥哥到外面去走走,一面活动活动筋骨,另一方面还可以呼吸一些新鲜空气!” 桑小丹点了点头,她将管英扶了起来,管英虽然已痊愈,但半月睡下来免不了身体还是虚弱,他扶着桑小丹,向室外走去。 走出室外,原来他们住在阁楼之上,他手扶栏杆向四面一看,他微微一惊,前面大江蜿蜒,两旁树丛青翠,与西藏边区的冰天雪地相比何啻天壤? 他吸了口气,不禁问道:“小丹!我们现在在哪里?” 桑小丹笑了笑,道:“你猜猜看!” 管英皱了皱眉,他四面看了一眼,道:“这前面的是长江不会错,两面全是山,想我们必在三峡之中,但可说不出准确的地方!” 桑小丹一笑,道:“我们在大巫山中,那神笛郎君约我爹清明在群玉峰见识他什么‘星罗大阵’你忘了吗?还有三天时间! ̄ 管英一笑,正要答话,倏地他咦了一声,他看到江中血影一闪,好似是血河车一般,但一瞥即逝,他以为莫非眼花,否则怎么这么巧! 桑小丹见管英咦了一声,也不由看了江中一眼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管英吸了口气,缓缓道:“好像是血河车,闪了闪就不见了!” 桑小丹凝视了江中好一会,道:“血河车?” 桑书云闻言走了出来,他走至栏杆旁凝立了一会,道:“血河车!原来血河车又在这儿出现了,那难怪!” 桑小丹转头向桑书云问道:“爹!那会是血河车吗?” 桑书云长吸了口气,道:“这些天来元虚以及昊天金网入中原,少林掌门天象大师回少林说排上少林寺八百罗汉阵对付元虚,但元虚不理,他们行踪飘忽,天象撒武林帖,要天下武林共同对付元虚及昊天金网方天竹,最近知他们来此,原来为了血河车!” 管英目光微闪,道:“桑伯伯知道不知道目下血河车的主人是谁?” 桑书云缓缓一笑,道:“只怕这个问题是当今天下任何一人都想要知道的!” 他话才说完,一声冷哼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一个声音冷冷道:“桑书云!你倒会享清福!” 话才入耳,一条灰色人影飘上阁楼,管英一见来人他吃了一惊,那人手握一根鸠杖,满头白发,不是东海劫余岛岛主秋彤还有谁? 桑书云见秋彤出现他好似并不太意外,只淡淡地道:“原来是你!” 秋彤扫了场中人一眼,缓缓道:“你一人隐居在此,你可知元虚和方天竹为了追踪血河车都已经来到了巫山之中了!” 桑书云缓缓道:“清明在群玉峰我要对付神笛帮帮主神笛郎君的‘星罗大阵’!” 秋彤目光一闪,他显然感到有些意外! 一时之间他无话可说,正在此时另一条人影在大笑声中飞掠上楼,人未到声已先至,道:“桑兄别来可好?” 身形落下,正是大漠仙掌车占风! 桑书云见是车占风,他一笑道:“原来是你,弟妹怎么没有来!” 车占风一笑,道:“她要过些天才到,小丹已好了,刚才我听说神笛帮又来了,这可真热闹了,不知桑兄可见我二丫头?” 说完他目光很快地瞥了管英一眼! 管英心下一震,他由车占风这一眼中可看出他那种特异的眼神,好似他已知车莹莹是为了他才跑了似的! 桑书云喔了一声道:“莹莹前些天在我这儿,不知为什么偷偷跑了!” 车占风舒了口气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大概她一时不知道我在哪儿,大概就会找来了!” 秋彤在旁冷冷道:“别尽说儿女的事了,元虚与方天竹入中原这么久不但没能奈何他们,甚至连他们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车占风长吸了口气,向左右看了看道:“找到血河车他们自然会追来!” 秋彤淡淡道:“但谁又知道血河车在什么地方呢?如此说岂非白说!” 桑书云道:“刚才管英他见到血河车在江中出现!” 秋彤身形一转,目中光芒暴射,向管英问道:“在哪里?” 桑书云笑道:“现在早走了,告诉你也没用,而且我们现在连血河车中究竟是谁都不知道,此人既能掌握血河车,只怕并非通常庸庸之辈!” 秋彤用鸠杖用力敲了一下楼板,冷哼了一声道:“当今天下还有谁?” 车占风哈哈一笑,道:“秋兄还在发谁的脾气?此事大可不必争论!到时候就自有分晓了!” 秋彤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他双目向江中搜索着,冀望再能看见血河车的踪迹。 车占风笑了笑,向桑书云道:“元虚确实欺人太甚,我看他既在附近,桑兄为何不要‘长空帮’帮下弟子去搜索一下他们的行踪呢?” 桑书云尚未答话,秋彤冷哼了一声回身道:“若以我看不如我们一起去武当,他若再不出面我们把他武当派搞垮!” 他这话才说完,一个声音已冷冷道:“凭你还不配!” 声才传至,一条淡青色人影飞掠而至! 秋彤再次冷哼了一声,身形一返,鸠杖回扫,挟势击向那人! 那青衣人“锵”的一声长剑已是出鞘,一道淡青色的剑影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形,直压向鸠杖! 秋彤目光暴闪,此人居然敢出剑,当今武林中敢与他正面对招的有几人,他盛怒之下,怒喝道:“下去!”鸠杖倏地平推向那青衣人! 青衣人斗然大惊,他长剑一翻,斜迎向鸠杖,正是武当剑法中的一招“巧迎狂飚”! 秋彤名列四奇之内,他武功之高岂是此人能敌,他虽也心惊这人武功之高在他想象之外,但毕竟他还不放在心上! 他鸠杖一颠,杖端倏地跃起,点向那人颈间! “叮”的一声轻响,那青衣人右手已踏上栏杆,但手中长剑却已被秋彤一杖击飞,他惊容满面,是一个中年人! 桑书云瞥了那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原来是元虚俗家师弟宫元珮!” 秋彤冷冷地哼了一声,轻蔑地看着他! 宫元珮勉强登楼,但在一招之内已是被迫弃剑,已是羞得无地自容,他目光一扫,楼上之人竟似没有一个同情他的! 他又羞又恼,忿道:“今日一杖之赐,他日必报!” 说完他身形一返,飘身下楼而去!秋彤狂笑道:“凭你一辈子也报不了!” 他狂笑着,倏地车占风一回首疾道:“看血河车!” 众人一齐心下一震,一齐回头,只见血河车如一道血影一般在长江中飞掠而过,转眼消失! 秋彤身形一起,右手紧提着鸠杖,如一只大鸟一般向阁楼外扑去! 车占风见秋彤身形已去!他疾道:“桑兄,小弟先走一步!” 话才说完他身形已飘下了二十余丈,他身如黄鹤一般飞掠而下,直追在秋彤身后,一直追了过去! 桑书云目光微闪,也迟疑了一会道:“小丹!你陪你英哥哥,我去去就来!” 他身形一起,如巨鹰一般在半空中微一盘旋直投入林中,青影在林梢闪了两闪,转眼消失! 管英舒了口气,他看了看桑小丹,转眼之间阁楼上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心中想着那血河车,不知血河车在此要做什么? 他若非大病初愈身体还虚弱他也要追了下去! 桑小丹知管英心思,她微微一笑道:“英哥哥!我们进去好了,多休息点时候你身体可以恢复得快一些!” 管英感激地一笑,点了点头,二人走入房中,桑小丹关好门窗,管英心急恢复体力,他盘膝坐在床上用起功来!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运功完毕,他体力大感充沛,他含笑睁开双目。 他一睁眼,心中感到奇怪,怎么一会就天黑了?屋中十二支牛油巨烛照耀着,桑小丹不安地在走来走去! 他皱了皱眉,暗想自己怎么时间都忘了,他起身道:“小丹,现在什么时候了!” 桑小丹一回身,笑道:“你才起来,已是子夜了!” 管英微微一愣,桑小丹双眉微皱道:“爹说他去一会就回来,但现在还没有一点消息,不知他遇到了什么事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管英吸了口气,他目光闪了闪,沉思了一会他也不知桑书云遇到了什么,他走过去推开门,向外看去,空中明月星稀,只听见山风江涛之声,其他杳无声息,一片死寂,不见一丝动静! 桑小丹走至管英身旁,二人并肩站着。 管英握着桑小丹双手,缓缓笑道:“或许桑伯伯追远了,一时回不来,你不用担心,以桑伯伯的武功,不会有什么事的!” 桑小丹笑了笑,慢慢低下头,她也只是因为没有一人陪她,心中烦躁才乱想,如今管英醒来了,她也不担心了! 管英侧首望着楼外,笑道:“这儿真不错,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人隐居在此那多好!” 桑小丹垂首不言,良久才抬起头来,她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她望着管英! 二人四目相视,久久不言! 倏地一阵清越的长笑声中一条青影飞投入楼上,桑小丹一听笑声心中大喜,连忙挣开管英双手叫道:“爹!你怎么才回来!” 桑书云身形落在楼上,含笑扫了二人一眼道:“大概你还不愿意我现在就回来罢!” 桑小丹面上一红,嗔道:“爹又胡说了,车叔叔他们呢?怎么没有来?” 桑书云笑了笑道:“他们不知去哪儿了,我只见血河车向东而去,我也追了下去,但追到现在才回来,什么都没追上!” 他说完又笑笑,好似自嘲又好似无所谓! 桑书云话说完,楼外一个清冷的声音道:“桑帮主竟在此,这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声音入耳一条淡白色的人影已如一缕轻烟掠上阁楼! 管英抬眼一看,来人一身白衣,正是神峰雪尼,他一眼看见神峰雪尼,神峰雪尼也正在看他,那目光一扫之下使他感到一阵寒气袭体! 桑书云缓缓一笑道:“原来是雪尼,别来一向可好?” 神峰雪尼目光微扬,淡淡道:“入中原来一直追寻元虚与血河车的下落,但一直没有消息,最近听说血河车在这附近出现,天象大师也即将赶来!” 桑书云吸了口气,笑道:“我刚才虽然追踪血河车没有得到结果,但是我已下令帮下弟子搜索五百里内的敌踪!” 神峰雪尼缓缓道:“桑帮主!我要向桑帮主要一件东西,不知可能答允?” 桑书云笑道:“雪尼何必客气,要什么东西只要我有任凭雪尼取去!” 神峰雪尼目光一扫三人,道:“那么我多谢桑帮主了,请桑帮主将管英交我带走!” 桑书云一愣,他没想到神峰雪尼居然要管英,在“七寒谷”时神峰雪尼就要管英,但因大家都在死亡边缘因此作罢,如今她又要找管英,从神峰雪尼态度上看来好似她对管英是志在必得了! 他吸了口气,笑道:“雪尼!这事恕我办不到,若是雪尼与管英真有什么过不去的事雪尼就来找我好了,何必如此,他毕竟是晚辈呀!” 神峰雪尼神色冰冷,冷冷道:“我想桑帮主不是愿意为管英与我翻脸吧!管英欺骗长辈,诱拐我掌门弟子静一下素女峰,至今她还下落不明,桑帮主若还庇护他天理难容!” 管英在旁听了耐不住道:“我管英自忖并没有欺骗过雪尼前辈的,静一师姐是自己下山的,与我丝毫没有关系,在那以前我只不过与她斗过一回剑,怎说得上诱拐二字?” 神峰雪尼双眉一扬,冷冷道:“此时岂是容你插口之时?” 桑书云缓缓整容道:“雪尼!管英之师与师伯均已过世,我们均是齐名武林之人,怎么能凭着以长辈的名义就以长欺少!” 神峰雪尼面色微变,她右手袖子一甩,道:“好!如此我们一分高下如何,桑帮主的‘寒阳指’威震武林,我久有心,但至今才得机会领教!” 桑书云听神峰雪尼居然对他挑战,他双眉微扬,淡淡笑道:“雪尼有意一展先天剑气来考究我桑书云,我岂能不从命!” 神峰雪尼双眉一挑,缓缓抽出长剑! 黑暗中大笑之声传至,一条人影飞落至二人之间,身形一落下同时道:“何必自相拼斗呢?元虚的下落已经有了!” 神峰雪尼与桑书云二人同时心中一震,抬眼见来人白发飘飘,手握鸠杖,正是秋彤! 秋彤面上虽大笑着,但目中杀气连连闪动着。 神峰雪尼此时也顾不得与桑书云争,她疾问道:“元虚在哪儿?” 秋彤目中杀气连连闪动,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车老弟在监视着他,我怕忍不住,所以来告诉你们,这次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桑书云吸了口气,他知元虚功力之高尚在他们四人中任一人之上,他们这次若一击不中元虚会更小心了! 他缓缓问道:“昊天金网方天竹在不在!” 秋彤冷笑了笑道:“只有元虚一人,他好似也是才追踪血河车来,本来我们两人大可对付他,但若他要逃不好拦住他,如今他死期到了!” 神峰雪尼道:“我们走罢!” 秋彤目光一扫,身形一起反扑向外,神峰雪尼与桑书云二人一前一后也跟踪飞身而出! 管英回身将金虹剑连鞘抓住,向桑小丹道:“我们也去!” 桑小丹看了管英一眼,管英好似已完全好了,她点了点头,二人身形一起,直向山下落去,向三人去处追去! 二人追了一段早已失去三人踪迹,管英皱了皱眉,他也不知道要向什么方向去追才是! 此时天色已是微明,管英思忖了一会道:“桑伯伯本来是向东追血河车去的,我们向东去吧!” 桑小丹也没有意见,二人直向东奔去! 奔出两里之遥,还是什么也没看见,管英心中有些着急,他长吸了一口气,向四面望了望! 倏地他心下一惊,他目光瞥处左方树枝之上竟挂了一张大红网!那不正是七寒谷来人的标志吗? 第43章 困血河车 管英向四面扫了一眼,心中暗暗吃惊,他没想到要追踪桑书云等人不但没有追及反而自己投入罗网之中! 他目光微闪,只见四面寂无声息,不知是“七寒谷”之人没有看见他呢还是故意地不愿理会他! 桑小丹向四面看着,她缓缓道:“他们既然在此布下的圈套必定看到我们了,居然他们还不出来,莫非他们要诱我爹他们入圈套?” 管英心念一动,“莫非‘七寒谷’在此又摆下了圈套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他目光又闪了闪,这大有可能! 他不能一言不发地任桑书云等投入圈套,但该怎么办呢? 桑小丹微一凝思,道:“我看他们有什么办法能应付‘长空帮’实力!” 说完她右手一挥,一支火箭向空中射去,火箭所至一连爆了三声化为一缕轻烟,管英知桑小丹这是告急和攻击之令! 火箭才一爆,林中突然一阵轻微的骚动,但立沉入死寂! 管英心下大骇,只见刚才那骚动的状态,林中之人当在百人以上,此地必隐藏住“七寒谷”的实力! 但不知“长空帮”驰至之后时会如何?而更奇怪的是他们既然已经放了信号,“七寒谷”来人没有理由再不现身,还不现身不知为何? 他正想到这儿,倏地林中响起了一阵骏马长嘶之声! 管英悚然一惊,那是血河车,绝对没有问题,那是血河车,原来“七寒谷”布下了天罗地网并非为他们,而是为了血河车,难怪他们对自己二人不采取行动! 车轮辗地之声有似雷鸣,一辆高大血红色的马车自右方冲了出来! 林中开始响起了一片轰乱,两排利箭自林中射出,直射向那四匹血马! 管英大骇,一拉桑小丹闪至一边! “叭”的一声,血河车中飞出一条长鞭,长鞭飞卷之下利箭全被卷开,血河车还是向前冲去! 林中传出一阵大喝之声道:“放网!” “哗”的一声四面树林全放下红色红网,霎时之间立将血河车困在中央,这完全是设计好来擒血河车的! 管英见“七寒谷”布下的计划如此周密,令他也心凛。 血河车飞驰向前,长鞭“呼”的一声,在空中绕了一个半圆形,鞭梢所至将一张大网拉飞甩向空中! 管英长吸了口气,血河车中之人功力之高真是难以想象,若非目睹他实在不敢相信,此人功力之高依他看不在武林孤子任狂之下。 红网一被甩开,林中一阵喝声,三条人影闪出,三张红网撒出,一张遮向缺口,另两张抢先向血河车! 同时四面乱箭如飞蝗一般射至! 血河车之中传出一阵低沉的哼声,马缰猛收,四匹血马人立长嘶,一段骇人的茫茫劲气扫出,乱箭立被拍飞! 长鞭在半空中划过,“啪”的一声将两张罩来的红网卷成一束,挥鞭之下连人带网被甩向半空。 管英看得心中砰砰直跳,暗暗替血河车中之人担心,四面强敌乱箭之下他武功再高也难逃出去! 但不知车中是谁,此人武功也是真高,以一根长鞭对付这使武林中人人头痛的巨网如此轻而易举,使他也好似出了口气! 四外乱箭不住射至,血河车已止,冲力已无。 长鞭一回,“啪”的一声将乱箭扫得干干净净的,马缰收处四匹血马回过身子反窜向管英与桑小丹立身之处! 管英大吃一惊,他一拉桑小丹身形向旁闪去! 但乱箭已至,他怒喝了一声,金虹剑在锵然声中已是出鞘,金虹飞掠之处将射至二人身旁之箭扫飞。 血河车在骏马长嘶声下如狂风一般冲至! 长鞭在半空中飞扬着,啪啪之声动人心弦。 林中一声大喝道:“放火箭!”声才出口,四周满天火箭已带着漫天烟雾射向血河车车中及四匹血马! 血河车中那人此时怒极,狂吼一声,四匹血马窜起,马车车身也被那人在内提起,凭空窜起了两丈有余! “砰”的一声,四匹马正好跨过红网,马车车身正压在红网之上! 林中一片喝叫之声,数十名“七寒谷”中蒙面人涌出,一齐拦向血河车,他们今日好似志在必得,无论如何也要将血河车留下! 长鞭在半空中“啪”的一声拍出了一个鞭花,爆声虽与前次没有什么不同,但其中却好似隐有无限的杀机! 倏地一个沉若洪钟的声音吼道:“且慢!” 那些人一齐收手,血河车中人好似也不在乎,血河车立时停住,长鞭在半空中荡了一个圈收回! 一个手持金网的蒙面人缓缓自林中走出来! 管英目光微闪,这不正是七寒谷谷主昊天金网方天竹吗?如今他居然亲自出手来对付血河车中之人了! 方天竹目中精光暴射,向血河车中人道:“尊驾好高的武功!但何不出来一现真面目!” 管英面对着方天竹,他知血河车有一道帘子,那人将帘子拉上,显然不愿别人知道他是谁! 血河车中那人沉声道:“你自己何尝曾以真面目示人?何必要见我真面目?” 昊天金网方天竹仰天大笑道:“我七寒谷之人一向不得示人真面目,你座下血河车自何而得?武林中我居然不知还有你这么一位人物这也真是怪事!” 血河车中人冷冷道:“你不知的事多着呢!你今日拦我在此我也知你要的是血河车,但只怕你还差得远,还是免徒劳无功好!” 昊天金网方天竹数十年来一向是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今日听血河车中人居然如此对他轻蔑,他心中大怒,怒笑道:“好大的口气,今日我方天竹倒要看看你是何许人物,居然如此狂!” 血河车中人冷冷一笑,道:“那倒好,我们就以胜负来定血河车属谁好了!” 方天竹冷冷道:“别梦想了,胜了你也要留下血河车!” 话才说完他身形已是窜起,昊天金网撒开,罩向血河车! 血河车中那人闻言怒骂道:“好不要脸!”说时长鞭已是再度挥起,“啪”的一声中扫向方天竹! 方天竹目光一闪,他武功虽高,但他也见识过这位不愿露面怪人的武功,他对此人也不由心悸三分! 他右手一拖,金网已收,带成一束金绳,在抖手之间立时蓬开,直投入血河车车座之中! 血河车中那人哼了声道:“还有两下子!” 长鞭一回,“啪”的一声,鞭网立时绞至一处! 昊天金网方天竹见血河车中人一出招就以长鞭绞住他金网,好似一上手就要与他硬拼内力一般! 他目光微微闪动,大喝了一声,金网向空中甩去! 血河车中那人长鞭一抖,鞭身向半空中震去,二人俱欲将对方甩向半空中,立时鞭网拉成了一道拱弧形! 鞭网在半空中微微颤动着,倏地一道弧波拱向方天竹! 方天竹双目怒火好似欲爆出眼眶一般,管英虽看不到他面容,但也可猜出他此时必定满面通红,额上青筋暴露! 弧波在半空中进行得很慢,倏地方天竹怒喝了一声,他在发声瞬间金网一振收回,同时他双足所蹈之地飞灰扬起,震向半空中! 管英微微吃惊,方天竹虽居劣势,但他内家上乘“借物传力”的武功竟然如此精熟,也不愧为一派宗主! 方天竹虽以一手内家上乘借物传力的武功收回金网,但他在这一次换招之上他是输了一手那是毫无疑问了! 他怒哼了一声,金网再次撒开,不攻血河车中人,反而卷向那四匹血马,血马一伤血河车中之人自然也走不了了! 血河车中人冷冷地哼了一声,长鞭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形如一条毒龙一般直扫向方天竹的颈间! 他不救血马,反攻方天竹颈间,这正是攻其所必救,不容方天竹不回招自救,全网撒开拦向长鞭! 二人换招刹那间已过了数十招,血河车中人武功虽高过方天竹,但他因地方受限,加上方天竹可以随意攻人或攻马,在形势上大得地利人和之便,二人之间一时僵持不分上下! 管英看着血河车中那人飞舞的长鞭,他已可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对于此人的招式竟丝毫看不出他招式来路! 这车中神秘人物不知究竟是哪一家哪一派! 桑小丹在旁一拉管英道:“英哥哥!我们快走罢!” 管英斗然惊醒,他们两人此时尚在“七寒谷”来人包围之下,他们一分胜负之后他们哪能再脱身? 他点了点头,但以方天竹与血河车中人武功之高均为武林罕见高手,一人攻出招式之精妙也均使人叹为观止! 他不舍地回头又看了一眼! 管英这一看他身形斗然一震,此时血河车中那人长鞭攻出,鞭梢有如长剑,在挥鞭之时投过网眼之中投向方天竹眉心! 这不正是武林孤子临死传他武功中的“血河神鞭”中“挥弓激矢”一招吗?他对这招很熟,因他曾想过以这一招来破“七寒谷”的巨网,但无奈自忖功力不够,因而作罢,万料不到今日在此看见! 他斗然之间心中感到又惊又疑,他长啸一声,身形倏地飞起,在半空中飞绕了个半弧形投入血河车中! 金虹剑划过一道弧形挑向血河车车帘,他惊疑之下有心看看这车中的神秘人物究竟是谁,居然竟然身怀血河门武功,这武功当今之世或只有他一人该会的,一时之间他竟顾不得与桑小丹离去! 管英这一行动大出场中各人意料,没有人想到管英会如此突然地起身,血河车中人武功之高他也不是不知的! 血河车中那神秘人物好似也感到有些意外,他与方天竹本在闪电般的过招,此时竟然微微一顿!但方天竹也同时一呆止住! 高手过招其间之差也不过分毫而已,他这一缓管英金虹剑已触及车帘! 车中人冷哼了一声,一缕强劲的指风隔着车帘还是不偏不依地射向管英咽喉! 管英心下一寒,他此时顾不得挑车帘,他身形在半空中向后翻退,脚尖一沾血马,闪过指风反扑向车中! 车中人长鞭回卷,直缠向管英右臂! 他出招之疾不容管英不闪,管英一拖金虹剑右足足尖一点车轩,定住了身形,偏身闪过了长鞭! 长鞭在半空中“啪”的拍出了一个鞭花,鞭梢一落正击在血马身上,血马人立长嘶,四蹄一动向外冲去! 昊天金网方天竹本来因管英倏起扑向血河车遮住他与血河车那人之间,使他无法出手,如今见车中人欲去,他怒喝道:“今天哪还容你离去?” 他身形扑起,金网反投向四匹血马。 车中人好似怒极,沉声哼了一声,长鞭在半空中飞卷向管英! 管英只听长鞭鞭身掠过空中发出咝咝之声他就已是不敢接了,鞭身所蕴功力之强他若要接必将弃剑! 他身形一低,长鞭挟势掠过他头顶,鞭梢“啪”的一声正搭在方天竹攻出金网网缘! 长鞭甩开将金网甩在一旁,长鞭又回扫,直扫向管英背心! 管英与方天竹两人都心中一凛,车中人功力之高真是匪夷所思,他们二人均是武林高手,居然被车中人一鞭制住! 管英身背受袭,他身形在车轩之上飞旋了半圈,金虹剑疾出,剑尖正点在长鞭鞭梢之上! 长鞭一去一回收势仍然强劲难当,管英剑尖一撞,大喝一声,剑柄向外翻出,剑柄再击这才拦住长鞭! 血河车向外冲去,但此时“七寒谷”中来人已又将四面又围住了,血河车在长鞭一去一收间已冲出了三丈,四面红网同时放下,十余张红网自半空中落下,直罩向血河车! 刹那之时血河车又陷入天罗地网之中! 车中人怒吼了一声,血河车此时不但陷入了天罗地网之中,而且还在管英与方天竹两名高手夹攻之下! 长鞭被管英击回,他长鞭又已扬出,数丈长的长鞭抖直了有如一根棍子,直挑向前前红网! 同时车中卷出了一阵狂飚,直扫向管英与方天竹! 管英心下大骇,分明车中之人已是怒极,要不择手段地突围了! 狂飚涌至,他不得不飞身闪过,方天竹也被逼闪开,他这一起身之时长鞭已挑开了十余张大网,血河车已冲过方天竹身旁! 方天竹身为七寒谷谷主,他自来尚未败在任何人手下过,今日合“七寒谷”实力于此,如果还是拦不下血河车叫他情何以堪? 七寒谷一向还被人视为武林绝地,但今日之事如传入他人耳中只怕别人以为七寒谷也不过尔尔! 他想着血河车已至,无数念头在刹那间闪入他脑中,他抓住了一个念头,怒吼了一声身形扑向血河车之中! 血河车中人一声不吭,只见车帘飞卷而起,一股无可匹敌的紫色劲气如浊浪排空一般击向方天竹! 方天竹此时已将生死置于度外,他心中只有一个意念,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将血河车留下! 他双掌平胸推出,一股无形的劲气直迎了上去! “砰”的一声,方天竹身形被击飞向后退,“哗”的一声,将一株合抱大树撞断,树身在簌簌声中倒向地面。 血河车在血马长嘶之下飞冲向方天竹,车中之人想必恨透了方天竹,有心将他立践于马蹄之下! 方天竹是何许人物,他与车中人互换一掌虽占下风,但他早已将体内劲力传至大树之上,但饶是如此他也已是全身虚软,哪里还敢再接第二掌?心悸之下他身形借力向一旁闪去! 血河车车轮辗地,加上马蹄震地之声,轰轰声中,两名未及躲避的“七寒谷”弟子立被践于马车下! 惨叫之声才起,空中一响起三声爆声! 桑小丹本见管英冲了过去心中又惊又急,但又没有办法,三人过招也不过一会儿之事,如今血河车已突围他们二人可惨了! 爆声即响,不但“长空帮”弟子将至,就是他父亲也亲自来了,那么无论如何他们是安全了! 爆声才起,一声洪钟似的佛号响起,一个老僧合十闪身而出,拦住血河车的去路,口中沉声道:“施主请留步!” 血河车冷哼了一声,一阵劲风直向那老僧! 那老僧正是少林掌门之人天象大师,他见血河车居然不停,他鼻中沉声怒哼一声,双掌平胸推出! 佛门先天“虚无真气”已是拍出,他下颚白须飞扬而起! 另一个声音大笑如飞而至,一个白发老者自林中如疾风一般闪出,身形直扑向血河车,右手鸠杖挟着劲风击去,正是秋彤! 血河车中长鞭一闪,“啪”的一声击向秋彤! 正面林中闪出一人,正是大漠仙掌车占风,他面色冷凝,沉声喝道:“车中之人是谁!还不住手停车?” 发声之时他一手握住辔头,将血河车去势阻住! 鞭掌互接,砰然声中车中人以一敌二居然好似并没有什么地方吃亏,天象大师与秋彤二人目中闪过一道惊异的光芒,他们二人都可算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了,以二人合手居然没占到便宜,这真是怪事! 林中又缓缓走出两人,一尼一俗,正是长空神指桑书云以及神峰雪尼二人! 霎时之间血河车出围又被困,场中剑拔弩张,转眼之间看去又要有一场激战! 第44章 斗七寒谷 管英见了这种情形心中大喜,以目前这种情形血河车中人武功再高要想再逃也不可能了! 秋彤向四周扫了一眼,对四周的情势他颇感满意,这种情形之下他们占着完全的上风,每一个人都不要想走! 他目光一闪,转回向血河车道:“尊驾可是好武功,为何不一现真面目?” 说完他身形飞掠向前,右手鸠杖一挑,向车帘挑去! 血河车中响起了一声沉重的冷哼声,两缕淡紫色的指劲掠过空气,直射向秋彤眉心与杖端! 秋彤一见血河车中人这两缕指风,他心下一寒,身形飞闪而退! 不但他场中高手都心中一震,这不正是昔日武林孤子所专擅早已失传了的“蛰龙指”吗? “蛰龙指”二十年前在武林中曾毙过无数高手,它全是用手指点出的指劲,较之“寒阳指”指劲又是不同! “寒阳指”可破他人一身功力,而“蛰龙指”指劲所至不但可破他人功力,还可以克先天罡气! 血河车中人一指惊退了秋彤也不再有所举动,好似不愿与他们正面冲突,而是在等待场中局势的演变! 秋彤身形一退,再次欲上,但目光瞥处昊天金网方天竹已是挥手下令“七寒谷”中人向四面散去,又将他们全部围住。 他冷哼了一声,血河车中之人虽然武功奇高,但毕竟只有一个人好解决,何况其中是谁他们也不知道,谈不上有什么恩怨,他们要拦截只为了血河车而已,但方天竹与他却有杀子之仇! 他冷冷道:“方天竹!你不要再布置了,今天你可是穷途末路了!” 方天竹冷然笑道:“目前情势如何演变谁也难说,你不要将话说得太满了!” 场中三奇二正思想均相同,谁也是想要先对付方天竹,“七寒谷”毕竟使他们丢了一次大人! 桑书云哈哈一笑道:“你布置也没有用,在这四周‘长空帮’早已布置好了,你今天要离开可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方天竹目光微闪,他也暗暗吃惊,他奇怪怎么元虚到现在还没有来,若是真如桑书云所说,那也真是难过了! 桑小丹与管英二人向桑书云等人走了过去,管英刚才又见血河车中那人用血河门武功,他心惊此人在才得血河车后竟已学了这么多血河门武功了,有心一看车中人是谁,但场中之人都是他长辈,武功也都比他高,他们正在与方天竹交谈之际也不容他独自出手去做! 二人走至桑书云身旁,他双目凝视着车帘,车占风一手抓住辔头,血河车看来是走不了了,他大可以放心地等一下再看看车中人是谁! 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沉声道:“方天竹!你快要他们丢下武器,你自知也走不了何必要多伤人命,武林自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方天竹吸了口气,目光闪烁不定! 正在此时林中一个声音冷冷道:“大师此言未免太狂傲了一些吧!” 管英闻言心中一凛,一回首,果然是武当派掌门人元虚道长,他身边一人正是他俗家师弟神剑追风宫元珮! 他心中暗奇车占风等人不是去围擒元虚了吗,怎么元虚不但没有被擒反而又在此出现了! 车占风一见元虚出现他怒道:“想不到你又来了,适才居然不与我过招就逃了,今又来此,亏你还是武当一派的掌门人,居然如此无耻!” 神剑追风宫元珮在旁闻言大怒道:“车占风你休得对我师兄无礼,你们几人不过因为妒嫉我师兄武功高所以才如此无耻地污蔑我师兄要害你们而已!” 车占风听宫元珮如此说,他微微一愣,他立时想到必是元虚编了个故事骗了骗他,他跟着仰天大笑道:“好理由,但不知我们妒嫉他有哪种惊人的武功?” 宫元珮一时答不上话,他也是才遇到元虚,他扬了扬眉,冷哼了一声道:“这又何必再说?” 天象大师沉声道:“你是说老僧也妒嫉元虚武功吗?” 宫元珮知天象大师与元虚交情甚深,武当少林两派在中原并立互相扶持已久,他哪能说天象妒嫉元虚武功高? 他顿了顿,只有硬了头皮道:“这也难说!” 天象大师闻言大怒,正要开口,神峰雪尼在旁淡淡地道:“我又是为何呢?” 宫元珮听了元虚之言一时以为很对,但神峰雪尼一向少争名利,不下素女峰,他更不能轻易污蔑! 他终是武当派弟子,他同时也不敢真相信以他师兄元虚道长名列三正,身居中原一大派掌门人会如传言中所说的要杀却中原武林好手! 他吸了口气,缓缓地道:“此时口说无用,武当派弟子已至,你们之中大概没有见识过武当派的‘太极两仪阵’吧!” 说着林中闪出七十二名青衣道人,正在站成了八卦方位,横剑平胸! 桑书云一愣,他曾下令长空帮弟子只准人进入,不准任何人出去,没想到武当弟子也来了! 天象大师沉声念了一声佛号,道:“宫施主快下令撤阵,否则只怕对武当一派不会有好处!” 宫元珮既已下令布阵,他就不会再收回话了,他至少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怎能如此反覆,而且这是为了武当派声誉! 他心中尚记恨秋彤,他一笑,挑衅地向秋彤道:“你可有意先一试武当派的‘太极两仪阵’?” 秋彤大笑道:“小小一个阵还要难我那也太不自量了!” 说着昂首走了过去! 昊天金网方天竹大笑向桑书云道:“长空帮围在外面有什么用,如今情势已变,只怕当今局势你们早已落入下风,还谈什么要我束手就擒,那未免太狂了!” 说完他冷哼了一声,他右手一挥,四面树林立时放下了红色巨网,立将他们围在中间! 桑书云向四面看了看,他目光微微闪动,这不又隐似他们在“七寒谷”中受困的那种情形吗? 他虽然心中已有打算,全胜虽不可能,但也决不会落败,他心中暗自盘算着如何才能全胜! 武当派实力也非同小可,“太极两仪阵”是他们护山大阵,向来只在武当山上摆,今日居然移下来了,以武当派之名想这阵必非简单,秋彤一人入阵要破此阵想不会太容易! 秋彤名震武林,现在虽然体内毒素尚在,只有月余生命而已,但他毕竟是一派宗主,哪会被吓倒! 他右手提着鸠杖大步进入阵中! 秋彤才一入阵,“太极两仪阵”已展开,七柄长剑同时自四面攻向秋彤! 秋彤冷哼一声,身形一矮,鸠杖反手击出,东海奇功可使手肘翻转而丝毫没有困难,他矮身瞬间鸠杖将七柄长剑已叩开! 桑书云他们对秋彤武功深知之人倒没有什么,宫元珮见了心中暗自吃惊,以秋彤这种武功真是“名不虚传”,他占一“魔”字,也并不为过,若以他本身武功要胜秋彤不知要到哪一年! 秋彤这一接招,“太极两仪阵”已正式开始运转,愈转愈快,秋彤鸠杖如疾风般的飞扫着,他的招式与一般武林中所见到的招式大相迥异,尤其是以他手肘翻转的招式更是这些武当弟子没见过的! 但这“太极两仪阵”为武当派护山之阵,虽然偶尔长剑被秋彤展开的鸠杖叩开,但他们久悉此阵变化,抢位的功夫精熟已极,秋彤才捉到一个破绽而已有一个人补了上去! 眨眼间已过十余招,“太极两仪阵”守得紧密至极,秋彤一时之间不但无法破阵,甚至连移动都不容易! 正在此时林外传来一阵轰闹之声,一声声佛号此起彼落,愈来愈响,立时汇成一阵震人心弦的佛号! 天象大师心神一震,疾道:“天龙已率八百罗汉大阵来了!” 元虚与方天竹二人斗然大惊,“八百罗汉大阵”他们二人武功再高也没办法去斗,没想到天象竟搬动此阵来此,想他必是恨极了自己二人,所以不惜以少林派所有实力移来! “七寒谷”弟子哪拦得住,红网撕裂,霎时之间无数僧人涌入,八人一列走向天象大师! 元虚见势头不妙,还不趁人未来齐前走,八百罗汉大阵一排成了他们要想脱身那时势如登天! 他目光一闪,大声喝道:“排‘七子联心’!” 太极两仪阵立变,秋彤被推出阵外,七个七个人站成一列,肩肩相接,拦成一道人龙! 天象大师见状大声吼道:“元虚!你要向哪儿走!” 他身形飞跃而起,同时神峰雪尼也已飞身而起,二人同时扑向元虚及方天竹! 桑书云右手一挥,火箭上升,在半空中连爆三声,这正是“长空帮”开始全面攻击的信号! 元虚与方天竹二人一齐回身,向后奔去,“七子联心”阵飞转,拦向天象及神峰雪尼! 秋彤大喝声中鸠杖一连攻出十余杖,杖风如狂涛般涌出,同时天象见元虚要逃,他也怒极,双掌在大喝声中平胸推出,一阵裂帛似的声音在半空中响起,他须眉皆张,以十成力推出佛门先天真气! 神峰雪尼也在轻叱声中推掌攻向那阵势! 三人均为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三人合手全力攻出,“七子联心”阵虽是合四十九人之力,但也挡不住,劲风击至,“七子联心阵”立散! 神剑追风宫元珮哪见过这种惊人的场面,他吓得呆在那儿不知如何才好! 三人才一突破“七子联心阵”,在方天竹的啸声下,林中蒙面人纷纷涌向三人,拦住三人去路! 同时血河车那人长鞭倏起,长鞭如毒龙一般扫向大漠仙掌车占风! 车占风大惊,他怒喝一声,不得已,只得松开马辔,他身形飞扬而起,一连削出八掌,拦住那长鞭! 桑书云才发出火箭,有心去助天象大师等人一臂之力拦住元虚,但见血河车要走,他大吃一惊,哪能让车占风一人对付血河车! 他大吼了一声道:“哪里走!” 发声时身形扬起,反身点出七指,这正是“寒阳指”中最精异的一招“反身七指”,寒阳指力掠过空中,挟着一片咝咝之声袭向血河车内! 血河车中那人长鞭在半空中“啪”的打起一个鞭花,四匹血马人立长嘶,发腿向前奔去,长鞭在半空中一绞,正好将桑书云所攻至寒阳指力绞散! 桑书云又惊又怒,他哼了一声,右手五指连弹,四十九缕指风一齐射出,刹那间天空中响起一阵窒人欲毙的异声! 车中人长鞭一圈,正要去绞寒阳指力,车占风也已又削出一十八掌,掌风如刃,削向四匹血马! 长鞭在半空中一顿,“劈”的一声先打散了车占风的掌劲,回扫向桑书云弹出的寒阳指力! 长鞭与指劲一接,长鞭后力已是不继,咝咝声中长鞭前面一大段已被射断,落向地面! “寒阳指力”余劲涌向血河车中! 桑书云悚然一惊,他指力所及那人全身竟然有若金石,他指力虽及,居然不能奈何那人分毫! 血河车在血马狂嘶之下向前怒驰,桑书云此时已是面色苍白,他身形一闪,血河车已飞驰而过,车占风也是以全力出掌,二人都已到强弩之末,都不敢出手去拦血河车,只得任他而去! 管英目光一闪,他若一拦血河车,少林寺僧涌入八百罗汉阵排了起来时他就可以不用担心血河车再逃了! 这车中之人是谁他必须要知道! 他长啸声中身形倏起,向血河车正面扑入! 桑小丹悚然大惊,但管英是起身得如此突然,她根本事先不知道,也无法拦住阻止他! 管英身形扑起,血河车中响起了一声闪哼声,三缕淡紫色的劲气射向管英前身三大要穴! 管英身形一缩,金虹剑一横,正好挡住了两缕指风! 指风与金虹剑一触,“嗡”的一声,金虹剑被那两缕指风击得幻起了一片耀目的金紫色光芒! 同时管英全身发麻,他心下一寒,他万没有想到“蛰龙指”功有如此大的威力,以剑接还会如此! 他全身一麻,断鞭一卷,他立感到痛入骨髓,立时脑中感到一片昏昏沉沉的,好似堕入半昏迷之中! 管英他还感觉到他身子被卷入血河车之中,他身旁好似听到车外呵叱之声,以及桑小丹大叫之声! 车外传来一阵阵哄叫之声,桑小丹的声音已听不见了,血马长嘶着,车轮在地面辗过,发出隆隆之声! 只剩下血河车在地面上飞驰的声音了,马蹄飞践着地面,车轮辗地之声使他感到心中一股凉意! 血河车又已突围了,这是他脑中仅存的意念,桑小丹的叫声又再闪入他耳中,他突然感到一阵有似死亡前的恐怖! 第45章 西域魔驼 管英在半昏迷中,只觉得血河车在向前飞驰着。 倏地一个特异的念头闪入他脑中,他怎能就如此不明不白地昏迷在此,若血河车中人一动手,他连死在谁手中他都不知道! 思念及至,他心中一醒,就在此时只听见“哗”的一声水花四溅之声,他双目一睁,知血河车已是驰入长江之中了! 他本习过少林“易筋术”与血河派的“无刃神功”,若非是因他被“蛰龙指”所袭绝不可能被血河车中之人一鞭缠住! 管英一醒来,他四肢一收,身形已弹起,反跃向血河车外! 他左足一沾车轩,车帘已开,他一眼看见身前之人,刹那间一股寒气自他背脊升起,他全身好似被埋入冰雪之中,不由自主道:“原来是你!” 那人竟是东方贝,当年在藏内东方贝曾经传他武功,昔日就被人称为大好人的东方贝竟是血河车目前的主人! 他在东方贝以一招“挥弓激矢”一招血河门武功攻出时,影子就在他脑中闪过,东方贝的武功与那时他见血河车中人武功大致相若,当今天下恐怕只有他有这么高的武功,但是他不敢相信! 以东方贝的为人怎会如此?那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但现在事实已摆在他眼前,不容他再不信! 湍急的江水自血河车两旁冲过,四匹血马拖着血河车向前而去! 东方贝望着管英,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居然还精于易筋之术,一别数月你武功之高真是一日千里,大出我意料之外!” 管英双眉一扬道:“想不到在车中的是东方前辈!” 东方贝淡淡一笑,缓缓道:“我得了血河神匕之后才知道血河一门武功之奇为天下之最,我既得了‘血河神匕’就有资格得到血河车中武功!” 管英吸了口气,正容道:“血河车中武功虽诡异,但会杀伐人意志,晚辈奉命要将它毁去,那是武林孤子任前辈的吩咐!” 东方贝仰天大笑道:“血河车中的武功?血河车中哪有武功?我看你是昏了头了,血河车中有武功我也不在此晃了!” 管英闻言微感诧异,道:“血河车中没有武功!” 东方贝大笑道:“告诉你也不妨,血河车中有两句话,‘欲得骇世武功,三峡水下石中!’那并非任狂留下来的,他大概是要毁去这两句话!” 管英扬了扬眉,心中暗忖道:任狂到底为什么要他为这两句话毁车呢?他是说车中有武功,怎么又没有了? 难怪东方贝在三峡中驾车往来飞驰,原来为的是要找血河门留下的武功! 东方贝面色一沉,冷然道:“我告诉你的意思就是告诉了你也没有关系,当今只有你一人知我现是血河车主人,在未得血河武功前我不愿让人知道!” 管英一听东方贝的意思竟是要杀他灭口的意思,他心下微凛,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目光微闪,吸了口气,右手金虹剑紧了紧! 东方贝武功之高岂是他所能敌得过的,他要与东方贝硬拼只有一死而已,他必须要逃走去告诉桑书云等,让天下武林知道血河车中之人究竟是谁,他心念及此右足尖一蹬车轩,身形已飞起! 东方贝好似早已料到了管英有这一招似的,他哈哈大笑声中右手断鞭一甩,长鞭虽断了一大截,但还是有两三丈长,断鞭在半空中圈内,直扫向管英前身。 管英悚然大惊,这一鞭所蕴劲力实在也不多大,但攻来方位正阻住了他去路,他要一被阻再想走那就大大的不易了! 他金虹剑一起,长剑如一道金虹一般直击向断鞭鞭梢! 东方贝冷然哼了一声,道:“你还想要跑到哪儿去?” 发声之间右手长鞭在半空中飞扬了半圈,直缠向管英右腕,左手连点出三缕指风直袭向管英背心,正是“蛰龙指”! 管英急怒之间狂啸了一声,他身形在半空中一拧,金虹剑脱手掷向东方贝,金虹掠过处射向他眉心! 这一剑他已蕴足了他全身劲力,还是他师伯天羽奇剑临终前给他的遗物,而且还是天羽一门掌门人信物,他从来没有出手过,但目前情势大为不同,他只得不管金虹剑,掷剑出手了! 东方贝虽有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但管英功力之高直追三正四奇,不在他们二十年前之下,一身武功岂容他轻视? 金虹剑射至他左手一收,冷哼声中一掌将金虹剑劈开,长剑钉在血河车车壁之上发出一阵震荡之声! 同时他右手长鞭在五指微抖之间已缠住了管英手腕! 管英手腕被缠他心中感到一阵寒意,他弃剑出手欲求脱身都没有逃开,这东方贝的武功也真是深不可测了! 他啸声未毕,右手腕已在“易筋术”与“无刃神功”两种奇功同时施展之下右手腕如游鱼一般脱出手! 东方贝怒喝道:“还想逃到哪里去!” 他也没想到管英武功如此神奇,居然在运功之间就可以将手腕上缠住的长鞭褪去,这真是有些神乎其技了! 他喝着,身形向前掠去,长鞭一抖,“劈叭”声中长鞭已闪电般的闭住了管英背心穴道! 管英头都来不及回穴道已被闭住了,他只觉全身一麻,栽入水中,一阵凉意直透入心肺,还听到东方贝冷笑道:“这可怪不了我,你是自找的!” 他感到一阵绝望,此地正是水流湍急之处,即使他穴道未被闭住要泅至岸边也不是容易的事! 何况他目前的背心“风府穴”已被闭住了,他急流中要想脱身,那希望几乎是等于零。 他耳旁只听到水流轰轰之声,倏地他感到身形一震全身一阵疼痛,脑中一晕立时昏了过去,神智昏迷。 过了好一会,他才缓缓恢复知觉,他只听到两旁江水轰击着礁石的声音,他只看得见头上的天空! 但他可以猜得出他在什么地方,刚才全身疼痛之时正是江水将他轰入一块礁石夹缝之中,两旁江水一潮一落,幸好他还能呼吸,否则只怕他活不到现在了,但是在这儿除非有人救他他还只是只能坐以待毙呀! 在这里不用说很少有人,就算有人他嵌在礁石之中,别人哪会看得到他呢? 他沉思着,倏地他思及一事,血河门武功中不是有一宗“灵蛇冬蛰”的奇功吗?这种武功可将全身穴道收缩使对方不能闭住穴道,或可用来试着解一解穴道,虽不知是否可以,但试一试总好! 管英思念及此,他双目缓缓闭上,潜心练习着“灵蛇冬蛰”的奇功! 他按着口诀行功,好一会突然他感到全身如落入冰窖之中一般,全身肌肉一阵收缩,同时感到“府心穴”一阵剧痛,立时又晕了过去。 一阵江水涌至,冲入他鼻中,他一呛,两手用力一划水将头露出水面! 他奇怪他怎么“府心穴”已被解开了,他身体在刚才全身收缩之时已堕入水中,他此时全身酸软,两只手虽然只轻轻动了动,但已使他感到全身筋骨欲散,“灵蛇冬蛰”这功夫用来解穴虽成但使他全身劲力耗尽! 管英右手再次抬起,但一阵江浪滚至,将他打翻了一个身,他眼前一黑,再抬头只见江浪正将他送向一块巨大的礁石! 他斗然大惊,他不动还好,没想到他解开穴道之后还死得快些,但如此也好,免得嵌在石缝之中动都动不了! 才碰上礁石,“哗”的一声,他身形直向旁旋去,他骇了一跳,凝目一看只见他已落入了一个深黑的大漩涡! 他身形在漩涡壁上飞旋着,漩涡不时幻出银白色的光芒,一闪一闪,管英心一直向下沉去,如今他更是活不了了! 管英身形飞旋着,但愈落向下他身形却愈旋愈慢,“呼”的一声,他身形被抛出漩涡,跌落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 他脑中只是一片昏黑,过了好一会他才看清楚他已被那漩涡吸入江底一块巨石之下,他心中大感奇怪,躺了一会才缓缓起身! 那漩涡中心在一块巨石之下,大约有五丈方圆,巨石半在漩涡之中,半露在外面,不知有多大! 管英看了看四面,巨石之下有一个黝黑之洞,约有半人多高,管英吸了口气,缓缓向那洞走去! 他钻入洞内,目光所见不由他呆了呆,洞内虽暗,但他目光之锐利早就将洞中情形一览无余! 那洞内比洞外要宽大得多了,内中盘坐着十二具尸骨,洞壁写着几个大字,“血河门十二代掌门人,入洞者必先行礼!” 管英愣了愣,那几个字写得庄严至极,使他内心之中不得不生凛然之心,他身不由主地向那十二具尸骨拜了三拜才起身! 他走向前去,向四面看了看,只见洞壁上正面挂着一张银弓一壶银箭,左方有一根银色长鞭,长鞭绕成一个圆圈,看来约有八丈长,右面是一带银色短剑,每一柄都是一尺二寸长,银得令人眩目! 管英心中暗自心惊,他走近只见壁上有行小字道“血河三宝,得者必先将我十二代掌门人尸骨埋妥方得移动!” 管英看着那三样武器,哪一样都令他眩目,莫非这就是东方贝告诉他的“三峡水下石中”吗? “水下石中!”果然不错,这儿确实是水下石中,但仅凭这两句话有谁能找到这儿呢?东方贝来了已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什么都没有找到,而他已在无意中因祸得福到了这儿,这也是运气! 他心中想着,莫非是这十二位历代血河门掌门人冥冥中之意?他又向十二具尸骨拜了四拜! 他在每具尸体旁都掘了一个坑,将尸骨放入! 到最后一具尸体时他呆了呆,那具尸骨竟是罩了一层淡淡的红色,看上去好似有一层红色血气一般! 管英呆了呆,但想无论如何他也要将它埋妥才是,他双手将那具尸体捧起! 他双手才接触到那具尸骨,倏地他感到那尸骨之上传来一阵吸力,将他双手牢牢地吸了上去,他悚然大惊,但全身一麻,连要甩开都不行,他想莫非这是尸毒?他要死在这儿才冤枉! 管英心念才动,只感到一阵热流直透入他体内,他大感惊愕,这正似东方贝那次传功给他的情形一般! 热力传入他体内,如一道赤热的火流烧过他全身关脉,将他炙得全身发热,全身关节都好似被烧融了一般! 但这种感觉瞬息即消失,他全身都是汗,但在这一瞬间他内力之增长使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放下了那具尸骨,用手抹去额际汗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看那具尸骨已变成白色了,他愣了愣,这种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管英长舒了口气,将那具尸体埋了起来,再回头只见那尸骨之下有一篇文字写道:“余血河门第十二代掌门人无影客悚元,我血河一门传至我身因武林相逼而弟子伤亡殆尽,余被逼弃车而逃,伤重自知必死,聚一身功力以传后得‘血河车’之人,三宝乃首代掌门人所有,得此三宝,天下莫敌!” 管英看完了心中暗自悚然,这悚元这么高的武功居然不免一死,他将全身功力聚于尸骨之上传与后人,这不知是哪种武功,他沉思了一会,闭目坐下,盘膝运功,将新得的功力溶入自己体内! 他闭目静坐,半个多时辰才将功力完全吸收,而他心念及任狂传他的武功及《武学窥密》中武功,他本来功力不够,大部分武功都高深至极,非他所能学,如今他功力骤增,开始练着武功! 管英睁目之时已是天色又明,他看了看洞外,这才想到自己被血河车带走了,桑小丹岂不是要急死了? 他将“血河三宝”收好,又向十二个新坟拜了拜,起身出洞窜入漩涡之中! 管英身一入漩涡,此时他已运足全身功力,但漩涡一甩之力将他甩出了二十余丈,江浪冲着他向江边划去! 他游至岸边之后也认不得在什么地方了,但他判断这里距他养伤之楼至少百里,他上岸将衣服弄干了之后向上游而走! 管英向前行走了一段路,他心急要见桑小丹,脚下全力展开,身形如脱弦之矢一般一直向前射去! 不一会已到了他熟悉的地形了,他心中感到一阵狂跳,他马上就要可以见到桑小丹了! 他突然感到左近有人脚步声,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想此地在小楼之外不到十里,有人出现必是他认得之人! 管英看着,只见林中走出一个身材瘦小的道人,一只手捂着口在打哈欠,满面睡容好似才自梦中惊醒似的,一身青布道袍既脏又皱! 管英不知这人是谁,他皱了皱眉,看来这大概是过路的道人还是武当派弟子,他没有理,转身就要走! 那道人打了个哈欠叫道:“小兄弟!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管英被道人叫住,他心中急如热锅上蚂蚁,快一刻看到桑小丹就好一些,但这道人年纪看上去也有五十余岁,他如此叫住自己,自己怎么能就走? 他回首道:“我身有要事,要先走一步了!” 说完他回身要走,那道人大声叫道:“喂!喂!你身有要事但是我却有更重要的事找你,你当然先办重要的事,你不要走了!” 管英心中大为不悦,此人与他素不相识,莫非是武当弟子? 他心念及至,他面色微沉道:“道长有事,我们他日再解决了!” 说完他身形一起向前奔去! 管英身形如风,不一会已见那楼,他身形飞掠而起,直冲向楼上,他双手一推将门推开! 但屋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管英心中有些着急,他叫了两声“小丹!”但根本没有人答应,他呆立在那儿,不知如何才好! 桑小丹到哪里去了呢? 他发呆似的立着,想她必是去找自己了! 倏地他感到身后有一阵呼吸声,他身形一回,向后飞退! 目光所及,只见一个瘦小的道人立在门口,伸手打着哈欠,正是在路上遇到的那道人! 他微微吃惊,这人不知是谁,居然跟踪来此,他难道不知这是桑书云之宅吗?桑书云岂是他能惹的! 那道人打了个哈欠道:“我叫天台懒道人,想你听过我名字罢!” 管英微微一惊,他没想到眼前这貌不惊人的矮道人,竟然是一向以轻功冠绝天下的天台懒道人! 天台懒道人武功虽不高,但轻功却被誉为天下第一,他以懒出名因此江湖上根本很少人见过他,只有闻其名的,也没人把他放在心上,想不到他今日居然也来了,不问可知是为了血河车! 天台懒道人用手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道:“你以为我为血河车来你就大错特错了,其实以我的武功也不要妄想血河车,只不过是想来看看!”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道:“我看你样子很奇怪,好似传说中的管英,但又不像,管英不佩弓的,你这柄弓很好,我很想要!” 管英双眉微扬,道:“在下正是管英,这张弓恕我无法送人!” 天台懒道人不在意地笑了笑,靠在墙上闭上双目懒懒道:“我也知道你不肯给我,但是我跑了那么远的路,你不给我也不行,否则我也不跑这么远的路了!” 管英又扬了扬眉,他不愿多话,他还想去找桑小丹呢,他大踏步向外走过懒道人身旁向外走去! 天台懒道人也不拦他,仅仅在他走出房间后懒洋洋地道:“但是我看见一个小女孩被人抓了去!” 管英本待不理懒道人,谅他也拦不住自己,走了便罢,一听此言他心下一震,止住了脚步,回身道:“是谁?” 懒道人长长地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没睁开,道:“你把弓给我!” 管英目光微闪,他此时心中又气又急,不知到底是谁被抓了,懒道人又不明言,若是诈他他又如何? 但若是车莹莹,自己能不管吗? 他目光连连闪动,道:“我不知是谁为何要将弓给你!” 懒道人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也对,但是这小女孩可是和你有关系的,我说出来你不给弓我也没法子,少年人最不可靠!” 管英哼了一声,他气得发昏,但也丝毫没有办法,懒道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使他也莫可奈何! 他摘下弓来递给懒道人道:“弓你拿去,但你可要小心,若是胡说的我可不饶你!” 懒道人缓缓一笑,接过银弓又道:“你弓既给了我何必将箭留下呢?” 管英气得直冒火,无可奈何将箭壶也摘下递了过去! 懒道人低头微睁睡眼,打量着银弓银箭,道:“果然好弓好箭!” 说完又打了个哈欠道:“刚才我看见有两个大汉擒住了一个小姑娘,说是要对付你的,向西去了,那两人是西域驼叟手下之人!” 管英闻言斗然大惊,怎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寒谷之事未了,西域驼叟又入中原,此人一向是域外魔头,怎么来中原了? 他急问道:“那女孩是谁?” 懒道人打了个哈欠双目一翻道:“我怎么知道她是谁?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管英闻言气得用力一跺脚,想只有桑小丹和车莹莹二人,桑小丹在她父亲身旁不会被俘,那只有是车莹莹了! 懒道人那副态度他也懒得再问,有人落难,而且西域魔头又入中原,他也顾不得急着找桑小丹,先救人要紧! 想着他身形一起一直向西奔去! 奔出了近百里,什么都没有看见,此时天色已是将黑,他一肚子懊丧,没精打采地放缓了脚步! 倏地他咦了一声,一张银弓和一袋银箭挂在树枝上,他上前摘了下来,只见上面有张白纸写道:“赠弓意足,还汝本无,若问佳人,幽林深处!” 第46章 中原异丐 管英望着那纸条呆了呆,他心中还在鄙夷天台懒道人,想此人名气不小,没想到如此卑鄙,此时见了箭弓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惭愧。 天台懒道人居然在他之前赶至,以他此时功力,其人轻功冠绝天下之名或非虚语! 他想着自树上取下了箭弓挂在身上,回首四望只见山上有一处丛林特密,他双眉微皱,略一沉思,想懒道人说的必是那儿了! 管英目光微闪,身形一起直奔向那丛林! 奔入丛林之中,他远远望见一座庄严宏大的庙宇矗立在幽林深处,他放缓了脚步向那庙走去! 林中鸟雀欢跃,好似是世外桃源一般,管英心中奇怪,此地好似清静已极,不似曾有人来过,西域魔驼或率众入中原,那么此地或不可能这么清静,好似酣然无事,但懒道人不会欺骗他的! 管英心怀疑虑一步步向那寺庙走去。 他进入大门,只见院内一个人影都没有,他心中大感奇怪,这么大的一个寺庙之中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而且并非是年久失修之庙! 管英向四面看了看,只见大殿之内还飘出一缕淡淡的香烟! 他目光微闪,这或是西域魔驼摆下来的陷阱,但既然人已来此还管什么?他想着大步向正殿走去! 大殿之外放着一尊巨鼎,他绕过巨鼎进入殿中,只见殿中香烟袅绕,但却还是一个人影都没有! 管英心中升起无数疑虑,但也无法,他正要回身走出大殿,却见殿旁躺了一具尸体,他咦了一声立时回身! 他凝视着那具尸体,见那尸体身着破蓝衫,面色枯黄,看上去约五六十岁,好似乞丐一般! 管英皱了皱眉,心道:“此地哪来一具尸体,看来才死不久,但不知死者是谁?因何而死?” 他缓缓走了过去,走近那尸体之前,端详了一会他还是看不出这人死在哪种功夫之下! 管英吸了口气,抬头沉思着。 倏地那尸体自地面上平跃而起,右足一点地面,右掌如闪电般的削向管英颈间。 管英斗然一惊,他身形向旁一侧,在间不容发间闪过了这一掌,但掌缘所过扫得他面颊生疼! 他又惊又怒,此人功力之高直追桑书云等人,而他居然还以诈死来暗算自己,早两天自己岂不早死在此人手下了! 管英才躲过一掌,那人大喝一声,双掌互出,一连攻出了十余掌! 管英右足一点,身形飞闪出圈! 那人一击不中,心下大感意外,他不敢多留,身形一起,在半空中一弹,如一支长箭脱弦一般直投向殿外! 管英心念一动,莫非是西域魔驼带来的人? 他大声喝道:“还不留步,你还想逃到什么地方去!” 他飞身追出大殿,只见殿外两个人面面而立,正是那装死尸的人和大漠仙掌车占风! 车占风一见是管英,他微微一愣,道:“原来是你,很好,你站在一旁去!” 管英呆了呆,看起来车占风认得这人,不知这人是谁,武功居然如此高,他有心问车占风桑小丹,但见眼前情势根本不容他发言,他只张了张口站到一旁看着二人,不知二人以前有什么过不去的! 车占风平日很少发怒,但此时面色铁青,缓缓道:“很好!二十年了,你毕竟又回来了,你既敢找我何必又不敢正面找我,掳去我女儿算什么?” 管英心中一沉,果然是车莹莹,但不知车占风在什么地方听到了什么消息!莫非还是天台懒道人? 那人好似不懂车占风之言,一愣冷笑道:“车占风!我易舒生与你是生死之敌,我就有心也不会掳你女儿,我来此是应‘神笛帮’之请而来,对付管英等人,你何必无故加罪于我!” 管英闻言心下一跳,原来此人竟是昔日丐帮帮主九洲独行丐易舒生,他亦以一双掌成名武林,但二十年前与车占风比武,落败而归隐,声言不报此仇不再出来,二十年声息俱无,今日却在此现身! 车占风冷冷地哼了声,他也想易舒生不会如此,易舒生一生声名毁在他手下,如今若要找自己,掳了自己女儿亦将贻笑天下! 易舒生双眉一扬,哼了声道:“如此甚好,我要找你之时你忽来了,我们今日正好分一高下,二十年前我败在你手下,今日却要你败在我手下!” 车占风目光一闪,他大敌当前,只冷冷道:“还是见识你的‘击神掌’二十年来有什么进步!” 易舒生右足微退半步,他双目凝视着车占风,车占风的“大漠金沙掌”他是见过的,二十年来他自知胜负未知,但如今被神笛郎君狄修士强请了出来,他也只有勉为一试,心中对车占风还是有三分忌惮! 车占风身形缓缓向左移去,倏地他身形一闪而起,双掌一连削出十余掌,正是“大漠金沙掌”中一招“黄沙千里”! 他掌势削出,空中顿时幻出一阵难言的窒息。 易舒生大喝一声,他右掌一击,在空中“砰”的响了一声!立将车占风削出的掌劲击散! 车占风身形一落,大漠金沙掌法已展开,他身形绕着易舒生如流沙一般疾滚,双掌如疾风般削出! 易舒生双掌连连击出,空中响起一连串的闷声,他身形也跟着车占风绕着小圈。 二人身形愈走愈急,车占风愈绕愈小,易舒生愈绕愈大,二人身形立成了互相追逐的情势! 掌风在空中撞击着,激起了一层层的气劲,有如闷雷一般! 管英见二人如此声势他也暗惊着,他们二人武功之高均是武林中顶尖高手了,这种比斗几时才见? 二人飞扑着,倏地易舒生大喝了一声,身形一分,他面色苍白地道:“车占风!今天你又胜了,但这次我出来不只为找你,除非你死了,或武功废了我才会回去!” 车占风面色冷凝,淡淡道:“随便你如何!” 易舒生身形一回便欲离去,管英倏喝道:“你还忘了我呢!” 易舒生面含冷笑道:“你!我今日一击不中就罢了,莫非你还想留我不成?” 管英双眉一扬,淡淡笑道:“你假死偷袭我也罢了,那小女孩被掳无论如何也有你的份在内,今日你不说明白就别想走!” 车占风目光微闪,他心中暗哼了一声道:“管英也太狂了,易舒生岂是他能留下来的?也不自量力,自己虽是长辈,但也让易舒生教训他一顿自己再来插手,也让他知道一下天下并非无人!” 易舒生虽先偷袭未中,但他哪会相信管英身怀绝世武功,他心中又气又怒,仰首狂笑道: “好!这叫做‘虎落平阳被犬欺’,今日我就不济也要教训你这后辈一下,以你的年龄而论未免还差了二三十年!” 管英丝毫无动于衷,天台懒道人要他来此哪会有错,无论如何这易舒生必与车莹莹的失踪有关系! 他淡淡道:“无论如何你今日要走也要将事了了才能走!” 易舒生仰天狂笑了一阵,身形倏地飞闪向管英,右手一挥,反击向管英右肩,这正是“击神掌”中一招“反击星月”,出招之时虽平淡已极,但一出手之后招式绵绵不绝,并非通常招式! 管英双肩连一动也不动,他身形倏地贴地闪至巨鼎之后! 这一手耍出不但易舒生,就连车占风也大吃一惊,这不正是内家最上乘的“大挪形移位功”吗?他们自信自己都没有这份功力! 易舒生心中虽惊,但他此时形势有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他大喝了一声,身形追了过去,一连击出三掌击向管英! 管英身形飞退,冷冷道:“你还看不出我在让你吗?” 他形势虽悠闲,但速度之快易舒生远为不及,易舒生起步在后,更不用说,他呆了呆,长叹了口气,道:“今日武功竟尚不及一小孩!” 管英缓缓道:“这庙中不可能没有人,那女孩失踪也必定与你有关系,你要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了!” 易舒生低头深思着,管英双眉一扬,凝视他不动,车占风本来相信易舒生不会掳他女儿的,但看他此时神态又好似十分暧昧,他本待干涉,此时也只听着,看易舒生如何回答! 管英吸了口气,正要开口,倏地易舒生身形在大喝声中飞掠而起,直逼向管英,双掌一连击出八掌,正是他生平得意的“星月飞分”一招! 刹那之间空中响起了无数爆声,狂风厉劲如潮水一般直击向管英! 管英没想到易舒生居然就在此时还要出手偷袭,他身形如风一般向侧面闪去,掌风飒飒之下,“劈叭”一声,他身上长衫被易舒生撕成三片,中衣上挂住一排银色短剑和一条银鞭! 他惊怒之下,怒叱了一声,右手一带,“劈”的一声,长达八丈长的银鞭自他腰间飞出,直卷向易舒生! 管英盛怒之下这一鞭已用足了全身功力,银鞭鞭身闪耀着无数银光,银鞭所过空气中被带起了一阵咝咝令人窒息之声! 易舒生心胆俱寒,银鞭如一道电光般击向他,他大吼一声,右掌一连击出二十八掌击向银鞭,而他身形飞飘而起,一直向旁飞去! 银鞭与掌风在空中互击,地面上卷起了狂飙,易舒生身形飞闪,管英扬身而起,挟势追击,长鞭在半空中一圈,抖起之时已化为一个圆圈,银鞭击出好似一条银龙飞舞在空中! 易舒生闪身之间双掌再次全力击出,无数爆裂之声在空中响起,但银鞭所过立将爆声一扫而空! 银鞭掠过空中发出咝咝声,爆声也连绵不绝,一攻一退,易舒生额上已现汗水,管英长鞭逼得他连气都喘不过来! 空中倏地响起了一声叫声,银鞭扫过将易舒生外衣扫成碎片! 易舒生面色苍白踉跄地向后退去,管英身形一落拦住他去路! 他目中射着惊恐之色,在管英长鞭之下根本不容他再有还手的机会,看来他要走也不可能了! 管英手提银鞭,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易舒生! 车占风在一旁看了都觉心中凛然,不用说易舒生武功较他尚低一筹,就是他上去也不能胜过管英! 管英缓缓地道:“易舒生!你诈死偷袭之事不提也罢,如今你说出那女孩下落我便放过你,否则你不要想走!” 九洲独行丐易舒生也是一方之雄,他几曾受过如此侮辱?他目光连闪,咬牙切齿地道:“管英!你欺人太甚!” 管英双眉一扬,正要开口,身后一个声音怒道:“管英!你欺人太甚了!” 管英缓缓回身,一见来人他愣了愣,那人竟是神笛帮帮主狄修士,他不是与桑书云有约在群玉峰吗?怎么此时来此? 神笛郎君狄修士缓缓走入院中! 车占风目光微闪,冷冷道:“这位是谁?” 车占风不认得狄修士,但狄修士可认得车占风,他冷冷地哼了一声道:“大漠仙掌之名虽天下皆知,但当年‘神笛帮’在武林中地位又岂是你车占风能及其十一的?” 他这一说不啻报名,车占风听是狄修士亲自来了,他也不免微微吃惊,但自忖以他一身武功又岂惧狄修士! 他扬眉笑道:“当年之事如今再提又有何用?神笛帮再威风也已是当年之事了,如今岂容你在此猖狂?” 神笛郎君狄修士怒笑道:“你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我今日不教训你一下也难知我‘神笛帮’的威风!” 说完他怒喝道:“排星罗大阵!” 狄修士声才一完,四面墙头闪入了百数十个手持铁笛之人,立时各按方位将他们围在院中! 管英目光微闪,他已见识过“星罗阵”了,那配合之巧妙若非车莹莹及时出现他早已丧命多时,本来狄修士要拿来对付桑书云的星罗大阵如今竟拿来对付自己,此阵必非同小可! 他向四面看了看,嘴角撇起一丝轻淡的笑容! 神笛郎君狄修士冷冷哼了一声,他既然有意逐鹿中原,自然已把他所有的实力投入于此,但大漠仙掌车占风与他无怨无仇,犯不上去惹他,他若要逐鹿中原自然仇家还是少一个好一些! 他吸了口气,缓缓道:“车占风,我俩无怨无仇,你要是不愿与我为敌,尚可退出!” 车占风哈哈大笑道:“狄修士!你几时见过我车占风事到临头之时会退缩的?” 神笛郎君也不说话,那九洲独行丐易舒生已缓缓退至一旁,他见狄修士已布下“星罗大阵”他已大为放心! 管英看着周围情势,向车占风道:“车叔叔!这一个小阵何劳您也出手,您大可以站在一旁,待小侄一人将他料理了也罢!” 车占风闻言微微一愣,想这管英也太狂了,神笛帮的星罗大阵他也听说过,两人都不容易破,何况他一人? 而且管英言辞虽婉转,但在他听起来骨子中不是说“你武功不够,不要妨碍了我,还是请走吧!”这种意思吗? 车占风心念微转,顿感怒火上冲! 他冷冷哼了一声道:“好!好!不愧是天羽奇剑的弟子,哪用得着我车占风,如今莹莹不是被他们掳去已很明白地知道了,我找我女儿要紧,哪犯得着替你这狂人在此掠阵?只是话出自你口,桑兄也不会对我见怪!” 说完他怒哼一声,头也不回地飞身离去! 神笛郎君狄修士本来就没有要与他为仇的意思,但管英却决非有心表示那种意思,想不到车占风一怒而去! 他望着车占风背影微愣了愣,随即他淡淡笑了笑,也不再多言! 狄修士见车占风去远,他哈哈大笑道:“管英你也太狂了,若你破了我这‘星罗大阵’,我不但从今天起不再现身江湖,而且向天下宣称尊你为武林第一人!” 管英目光一闪,他心中暗自思忖着破阵之法,没有答话! 狄修士闪身上墙,退出阵外,一连击了三掌! 管英知狄修士即要发动阵势,他心念微动之间想到“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狄修士掌声未落之时,他已在长啸声中飞掠而起,银鞭“叭”的一声已带住大殿前巨鼎的一支脚! 银鞭一挥,巨鼎在空中发出了一阵呼啸之声直扫向阵中诸人! 铁笛起处,一连九根铁笛拦向巨鼎,身后之人同时进招,攻向他背心! 管英长鞭在空中“叭”的一声击起一个鞭花,巨鼎离开银鞭直压向那七人,他银鞭已在瞬间掉回头直扫向身后! 神笛郎君见状目光连闪,他简直不相信他面前之人是管英,分别不久管英武功哪有高到如此之理,如果管英真有这么高的武功那么四奇的武功又要有多高呢?就凭管英这一招所显示的功力就令他心寒! “星罗大阵”展开,在挥笛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立时反逼住管英银鞭,阵中之人直逼向管英! 管英一鞭被逼住他心下一寒,这种阵只能一击就破,否则阵势威力发出之时将他逼住,他只有穷于应付了! 他目光微闪,长鞭在起身之时一连击出八鞭!但每一鞭都被“星罗大阵”所滞,“星罗大阵”却已开始紧缩! 管英心惊之下他大喝一声,银鞭一扫之时,已摘下银弓! 神笛郎君看得清清楚楚,他急喝道:“不要让他发箭!” “星罗大阵”疾转,百十根丝线挟着漫天咝咝之声飞射向管英! 管英悚然大惊,他银鞭飞扫,银鞭鞭身一连闪过无数银光,那些丝线虽然都被他扫开了,但他竟然感到吃力已极! 此时星罗大阵中已有人冲入他身旁三丈以内了,他只感到一丝寒气自背脊中升起,再多冲入几人,他长鞭一被架住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怒吼一声,银鞭一回,立缠回腰间,银箭已以绝快的速度射出,银光飞掠,当先飞入的三人被他一箭贯毙! 惊叫声中“星罗大阵”以最快的速度向内收缩! 管英目光一闪,一连扣上三箭,呼呼声中银箭带着一缕电光直奔向正面,铁笛齐拦之下三支箭所过有十数人被箭身劲力带倒! 神笛郎君狄修士冷冷哼了一声,管英最初用长鞭“星罗大阵”要架住他的兵器已非易事,如今他将落入下风之时又用弓箭,使“星罗大阵”的最大威力根本没有办法使出来! 他担心管英要突围,他身形一移,拦在正门上! 管英内心中也是要突围,他此时虽似解了一时之困,但“星罗大阵”再次黏合,他要抵挡都抵挡不住了! 神笛郎君狄修士要阻他去路他自然看得清清楚楚! 他心中将有成竹,他长啸声中连发两箭,向前射去! 那些“神笛帮”弟子目睹管英一箭贯了三人的,他们余悸在心,哪敢放心接箭,纷纷向后退去,而身后之人又涌上! 那两支箭才出弦不多远,“呼”的一声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折,变成一个大弧形,直射向身后! 管英同时身形一回,啸声中已扑向身后! 利箭所过立时贯穿二人,另外五人被劲力带倒,管英长鞭又出,“哗”的一声,长鞭横扫,立倒十余人! 管英身形直向殿中射去,他只要一入殿就安全了,无论如何“星罗大阵”再厉害也布不了,那就不能奈何自己了! 他身形射至一半,突地一个声音冷哼道:“你想入殿那是做梦!” 管英斗然大惊,只见九洲独行丐易舒生自侧面而至,一连击出了十余掌,挡住他入殿之路! 管英又气又怒,他大吼一声,左手收弓一抖手,三柄银剑如闪电一般的飞射向九洲独行丐! 银剑去势之疾,剑身嗡嗡发声,所射出方位之奇,使易舒生心胆俱寒,他身形如飞而退! 但身后已是殿门,银剑“砰”的一声,两柄插在他身旁,另一柄插在他右肩头,都直没至柄! 他吓得面色死灰,呆在那儿! 第47章 误蹈陷阱 管英在反身之间银弓也已挂好,双手扬起之时剩下九柄银光闪闪的短剑已捏在指尖,他目光向场中之人扫了一眼,凛然而立! 神笛郎君狄修士惊愕地站在那里,管英此时声势,一招就将他得力助手九洲独行丐易舒生钉在壁上,易舒生若还想要动必定立时死在管英剑下! 易舒生功力之高他心中自然有数,管英挟此声势,他自忖今日要再想对付管英也奈何不了他的! 他目光连闪,冷冷道:“管英!今天就算你棋先一着,但从今以后你我即成死敌,无论如何我也要置你于死地!” 管英扬了扬眉,狄修士会如此他也早想到,但没想到狄修士会当面发誓要将他置于死地! 九洲独行丐缓缓拔去肩上短剑,他从来也没有如此败过,他左手握着剑柄,咬牙切齿地道:“我总有一天要将你碎尸万段!” 管英面上毫无表情地道:“将短剑留下!” 九洲独行丐怒哼一声,左手一挥,短剑直射向管英! 管英左手一扬,将手中短剑翻入掌心,食指一弹,将短剑来势立时止住,二指夹住那柄短剑,冷冷不言! 神笛郎君一言既出,此时不容他反悔,他冷然道:“告诉桑书云,群玉峰之约已取消了!” 说完他一挥手,神笛帮弟子立时后撤,不一会已撤空,只剩下一片冷清清的寺庙! 管英吸了口气,他将身上还挂着一片的碎衣撕去,将银剑归鞘,他长舒了口气,四面又已毫无人迹,懒道人要自己入幽林深处,想不到非但没找到车莹莹,反而又遇见了神笛郎君,气走了大漠仙掌! 管英皱了皱眉,他缓缓起步向寺外走去! 他才走出庙门,心中暗想懒道人绝没有理由要骗他,那么究竟是为什么没有找到人呢?难道西域驼叟已走了吗?或是他找错了? 管英回头望着庙,想或者还要再向下去才是! 他想着,身形一起,绕过了庙门,一直向庙后面奔去! 才奔出两里路左右,只见深林之中夹有一条羊肠小道,一直通向一个峡谷之中,远远望去,那小径有一里余长! 管英心下一跳,暗道:所谓幽林深处莫非指此而言? 他吸了口气,身形一起,直奔向峡谷之中,他艺高胆大,也不管有没有什么埋伏,先进去再说! 进入峡谷,他向四周一望,只见四面都是高耸的怪石,石间野花的清香四溢,看进去竟是一个风景绝美之处! 管英呆了呆,他凝立在谷口! 倏地他目光所及在一个石峰之后缓缓转出一个驼背老人,那驼背老人低着头看不清面孔是什么样子,但手中握的竟是一根绿玉杖! 管英凝视着驼背老人,倏道:“来人可是西域驼叟任公放!” 那驼背老人脚步一停,抬起头来,一抬头只见他双目深沉,面上皱纹满布,头额上扎了一条白巾,看来令人觉得他一身煞气! 管英心下微惊,只听那人低沉地道:“我就是西域驼叟,找我何事?” 他那低沉的口音使人听起来心中难受已极,管英见他说话的态度好似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他冷然扬声道:“你既是任公放,快将劫去的小女孩放出来!” 任公放低沉地冷笑着,缓缓道:“你大概是管英了吧!就凭你一人来要人,那还差得远,我既然敢抓人我就会对付要救她的人!” 管英听任公放如此就承认了,而且丝毫不把他放在眼中,他自忖今日若不用硬的是不行了! 他目光微闪道:“你先来对付我好了!” 管英不知任公放武功高低,一时也不敢贸然,他缓缓撤下银鞭,双目凝视着任公放! 西域驼叟任公放冷冷笑道:“与我动手之人我一律格杀勿论的!” 管英长鞭缓缓抬起,任公放在一霎间也感到一阵紧张,他突然觉得以管英的声势,他武功之高在他听说之上! 他右手将玉杖推出,低沉地冷笑着! 管英大喝一声,身形飞掠而起,长鞭在空中拍出了一个鞭花,如银龙一般直绞向任公放! 任公放闪身之间还击三杖,霎时间空中掠过三声清脆的响声,银鞭鞭梢如灵蛇一般缠住玉杖杖端! 任公放心下一寒,他没想到管英在他连击三杖之间竟能缠住玉杖,他右手五指紧握玉杖,鼻中哼出一声沉重的哼声,他右手手臂用力一抬,内力自杖端传出,欲将管英甩开! 管英身在半空中,他右臂平伸,银鞭挺得有似一根银棍一般,他一抖手之间银鞭弓起,欲将任公放弹开! 双方同时用力,管英一击不中,他长啸一声,身形飞扬而起,抖手之间甩开银鞭,鞭梢一弹,缠向任公放颈间! 任公放目光一闪,他万想不到管英功力之高远在他所能猜想之上! 他身形飞跃而起,玉杖横击,正击向银鞭鞭梢! 二人都是全力出招,霎时之间劲力互击,双方在眨眼间连换了十余招! 管英也心下凛然,他自己心内有数,他此时功力当在四奇之上,而任公放功力之高也不在四奇之下,武功之诡异亦为他前所未见! 突然任公放身形一退,飞掠向一座石峰! 管英长鞭追击,任公放直闪向谷内! 到这时管英怎肯让他走!他身形一起直追了下去! 倏地他只听见一丝尖细的冷笑声,管英心下一寒,他一回首,只见一条红影自山上飞掠而下! 那正是“幽冥血奴”!元虚扮的“幽冥血奴”! 元虚右手握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他身如巨雁,在薄翼支撑之下飞掠出剑,长剑带着一道赤红扫向管英! 管英大吼一声,他身形一回,银鞭扫向元虚! 元虚道长在冷笑声中双臂略为一收,闪过银鞭,赤色长剑直攻向管英眉心! 赤色长剑过处空中拖走一缕轻细的咝声,管英目光微闪,他银鞭一倒,鞭把直撞向元虚长剑! 剑鞭一交,管英只觉一股巨力一撞,他被撞得连退了两步! 他心下一股寒气直升而起,元虚身形也震了震,但也没有趁势而攻,他身形一提,落在管英身前! 管英双眉一挑,正待开口,只听另一声音冷冷道:“管英!今天你完了!” 管英一回首,只见身后一人凝立,那人手持着一张金色巨网,一身黑衣,冷冷地看着管英!正是昊天金网方天竹! 他看了看方天竹,再回头,只见西域驼叟任公放也已回过身子冷冷地凝视着他! 管英想不到他在瞬间已落入三强环顾之下,他目光连闪,原来西域驼叟与元虚他们也已有了勾结! 元虚道长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武功居然一日千里,不知是哪一位当世高人用传功入体之法将他本身功力传给你!” 管英淡淡不置一词,他目光扫了三人一眼,倏地他大吼一声,身形飞扑而起,银鞭“啪”的一声,挟万钧之力击向任公放! 任公放冷哼一声,玉杖一横,拦向银鞭! 元虚道长想不到管英还会出手,他怒喝道:“你找死!” 发声之时他身形飞扑而起,赤色长剑如电一般直击向管英背心“灵台大穴”! 昊天金网方天竹也逼向管英,金网撒出直撒向管英! 管英一鞭缠住玉杖,他右手一甩,掷鞭出手,同时回身,他短剑反掷出三柄,二取元虚,一攻方天竹! 元虚道长双臂一震,他臂下本有薄翼,闪过一剑,叩开一剑,赤色长剑一回,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形,直刺向管英前胸! 管英因金虹剑不在,他手中兵器已是大为不趁手,此时他心念倏动,想何不夺下一柄剑来? 他怒喝了一声,右手一挥,九柄银光闪闪的短剑激射而出,在空中排成了一个半弧形挟着嗡嗡之声直射向元虚道长! 元虚道长见状大惊,管英居然全力对付他,这些绝招都是他前所未见的,九柄短剑来势之疾任他再有双翼也难闪过! 他怒吼一声,长剑一拦,直击向那九柄短剑! 一连几声叮叮之声响过,九柄短剑已被扣飞,但他右半身已被九剑所蕴内力震得发麻! 管英身如鬼魅,倏地闪至,五指如电般扣住长剑剑身! 任公放与方天竹二人悚然大惊,管英掷剑欺身扣剑全是一气呵成的动作,他俩要拦住管英已是不能! 二人一左一右在大喝声中一杖一网直攻向管英背心! 管英九剑出手为的是夺剑,而如今西域驼叟与昊天金网二人应变之快尚在他料想之上,他若要夺剑只怕要伤在二人手下! 但他九剑出手就为夺剑,如今唾手可得之时哪肯放弃,此时不夺剑只怕没有机会再夺剑了! 无数心念在他心中闪过,他右手五指闪电般的扣住元虚手中长剑,大喝声中发声夺剑,同时左足踢出,一股劲风直击向金网,身形如螺旋般向左旋去。 喝叱声中,管英右手夺下长剑。金网在间不容发的距离擦过他额角,玉杖送出“砰”的一声正击中管英左背心! 管英身如螺旋一般一直向外旋出三丈余远,跟着又踉跄了两步这才站稳,他只觉一口淤血直冲喉间,他双目微闭,立将它硬生生地吞入肚中! 元虚踉跄退了三步,三人心中大感悚然,管英居然在他们三名绝世高手环攻之下还硬夺走了元虚手中长剑,这只怕是空前之举,而管英只不过是一个仅二十龄的少年呀!这真是足以骇人听闻的! 管英面色微泛苍白,但他双目还是如电一般向三人面上扫了一周! 西域驼叟不相信他刚才那一杖管英生受下来居然还能若无其事,他目光连闪,一言不发挥杖击向管英! 管英长吸了一口气,他闪身躲开一杖,金网又已投出,闪闪的金光挟着令人窒息的声势压下! 管英一剑在手,心中大定,他冷哼了一声,飞身向空中投去,长剑平压金网边缘,正是“天羽奇剑”中一招,“万神平涛”! 以管英此时功力之高,加上他这独步武林的剑招,一剑压下,所压部位之恰当,不容方天竹在他长剑收回之前换招! 管英方一起身西域驼叟已挥杖追击,他玉杖带着一溜白光直击管英背心! 管英大喝一声,他长剑一收,“嗡”的一声,那柄赤色长剑被他硬生生地以内力屈成一个弧形,正是“怒屈神剑”一招! 剑杖一交,任公放玉杖全力压向管英! 管英右臂平推,赤剑一弹,硬把任公放推开! 任公放心下大惊,他虽听过天羽奇剑宫文羽之名,也听过“天羽奇剑”之名,但他想不到“天羽奇剑”竟然如此神奇! 管英一剑推开任公放,正在变招主动攻击,但只听元虚道长冷哼一声,一根长鞭“嗤”的一声直击向他后脑! 他双眉微扬,那正是他抛走的银鞭,如今元虚失了兵器所以又用他抛了的银鞭来对付他。 管英右臂一回,长剑剑柄将鞭梢击开! 金网与玉杖又都趁势夹击而至! 管英心下一寒,如此下去他就不败也会累死,武功再好他也不能以重创之身击败三名绝世高手! 他心念微动,即使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必须要攻击,至少他也要剑毙元凶元虚道长他才能吐一口气! 管英身形落下,玉杖金网已至,他长啸一声,赤色长剑平胸向上刺出,正是天下最佳守势“海天一线”! 三人一般心念,管英此时用出这招来可是大为不智之举了,西域驼叟与昊天金网一起大喝一声,金网与玉杖一举搭上管英手中长剑! “海天一线”虽是天下最佳守势,虽然他们杖网沾上长剑之后仍然不能发出半丝劲力,但二人招式中劲力正如弓之满弦,蓄势欲发,除非管英不变招,他俩也不能奈何,否则管英一变招,他俩劲力即将如长江大河一般直倾而下。 元虚道长一鞭被管英以剑柄撞回,他目光杀气一闪,银鞭鞭梢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圆圈,直击向管英后脑! 他这次全力攻出,管英若不撤剑,只怕他无法抵挡! 管英心中早有计较,他一剑拦住昊天金网与西域驼叟,元虚银鞭攻至,他左手一抬连弹三指,跟着一把抓住鞭梢! 元虚斗然一惊,右手一抽,但竟没有抽动,只将银鞭拉得笔直! 管英右手长剑以天下最佳守招拦住两名高手,左手又以一身惊人的功力硬扯住银鞭,一人力敌三名武林高手! 三人心中皆感凛然,以三人的威名,如果还对付不了一个管英,三人有何面目再对武林群雄? 这事被人谈起来只怕三人威名均将大损! 元虚目中杀气连闪,他冷喝一声,右手一挥银鞭在平空中连绕出两个圈子套向管英,同时他身形飞投向管英,双掌平胸拍出,一片淡红色的劲气排山倒海般的压向管英,正是昔日幽冥血奴独擅之“飞血七煞罡气”! 管英怒啸一声,他左手用力一抖,银鞭被他抖得笔直,直击向玉杖及金网,同时他长剑倏收,平目攻出,正是一招“玉石俱焚”! 长剑一击出,空中立时响起一连串的闷雷声,赤色剑虹在剑尖飞耀,跃跃欲起,直迎向元虚来势! 元虚心下一寒,他没想到管英居然要与他拼命,他自忖迎了上去管英虽不好受,但他也必将立毙剑下! 他掌势一滞,双臂下压,血翼一扬他身形飞掠向后上方! 管英此击志在必得,他哪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他顾不得身后尚有强敌,怒吼声中追击元虚! 第48章 喜脱重围 管英去势如电,元虚虽有血翼,但也被管英追得首尾相衔,他此时自撤招式,再要回招都来不及,吓得他心胆俱寒! 管英还在追击着,但他那一鞭哪挡得住七寒谷主方天竹与西域驼叟二人之蓄势已久的攻击? 二人劲力在此时已是如狂涛巨浪一般直涌而至! 管英才要追上元虚,倏觉身后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吸住,他悚然大惊,这虽是他预料到的,但此时他尚未竟功之时,哪里甘心如此被二人击毙当场? 他啸声一止,闷哼了一声,长剑脱手掷出,直射向元虚! 同时他身形向侧面闪出,反身出掌,全力迎向来势! 管英身形才转过一半,劲力已击至,“砰”的一声,他身如断线纸鸢一般,直飞出去,“砰”的一声,已撞在一座石峰上! 他只觉得全身筋骨欲散,眼前一片昏黑,一声怒喝声中,又一股劲力直击向后头顶,另一个声音叫道:“且慢!” 管英本能地用力一闪身,翻出五六尺,但忍不住“哇”的喷出一股血箭! 他一手扶住石峰,向前看去,无数的黑点白点在空中飞转,湊成了三个淡淡的人影! 他眨了眨眼,只见方天竹与西域驼叟惊怒地看着他,元虚面色苍白地扶着一棵树,冷冷地看着他,右胸之上插着一柄长剑,直没至柄! 管英感到有些遗憾,这一剑居然没有手刃元凶! 元虚手抚伤口,冷冷地道:“管英!这一战足可使你被誉为天下第一人,但是你这一剑可使你扬眉吐气,而我却不想要置你于死!” 言毕他阴冷地一笑,又道:“你该知道,我会教你凌迟处死!” 管英听在耳中有似未听见一般,他只遗憾没有能剑毙元虚,至于元虚要对他如何他也不管了! 元虚说完话冷冷笑着,豆大的冷汗自他额角滴下,他有生以来第一次重创于他人之手,也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还有武功这么高的人! 七寒谷主方天竹与西域驼叟任公放二人也暗暗心惊! 倏地一丝轻细的声音在谷口响起! 三人同时回身,管英也心中微感奇怪,一个白发手持鸠杖的老者凝立在谷口,不正是绝海魔叟劫余岛主秋彤吗! 秋彤锐利的目光向谷中扫了一眼,他也感到惊异! 但冷然道:“元虚!原来你也有这么一天!” 元虚道长虽已重伤,但方天竹与西域驼叟二人都丝毫未受伤,他哪怕秋彤,他冷冷道:“你也来了那很快,只怕你自身不保,还想嘲笑他人?” 西域驼叟扬了扬眉,一步步走向秋彤! 秋彤轻蔑地一笑,目光迅速地瞥了管英一眼,西域驼叟冷哼一声,身形飞逼而上,玉杖一抬点向秋彤“玉府穴”! 秋彤也哼了一声,鸠杖一拦! 西域驼叟杖势一变,一连击出八杖,秋彤鸠杖疾起,杖首杖尾轮流击出,但仍被逼退了两步才架住! 他心下大骇,扬目凛然问道:“你是谁?” 西域驼叟冷冷道:“你也使杖!不知我是谁吗?” 秋彤立时想起了西域驼叟任公放之名,他心下一寒,居然西域驼叟任公放已入中原他还不知,面对如许高手,他感到有些不安! 任公放大喝一声,玉杖又攻向秋彤! 秋彤双眉微扬,他名列四奇之内,怎么能在这化外小丑之前走下风,他长笑声中身形飞起,连击二十四杖! 二人以杖对杖,刹那间已对了数十招,任公放久战之下加上秋彤的东海奇功,他已走入下风! 方天竹金网一抖,已罩向秋彤! 秋彤目光微闪,他身形一动,一直冲向管英! 方天竹与任公放立时知道秋彤意图,西域驼叟大喝一声,玉杖在翻腕之间如影随形地击向秋彤! 七寒谷主方天竹也一撒金网,金网一闪,直缠向秋彤! 秋彤武功虽高,但自忖在这两名绝世高手合攻之下他要想自保也不可能,他大吼一声,身形猛然反扑! 鸠杖回翻,击向方天竹金网! 任公放玉杖直击向秋彤背心,秋彤猛吸了一口气,他“腐尸魔功”已是布满全身,全身气血集中向右身! 玉杖一击击中他左身,秋彤只觉全身一震,他鸠杖逼开金网,长啸翻身,左手食中二指如电一般直点向任公放眉心! 任公放才愣住在那儿,他一杖所击有若朽木,而这秋彤竟生受了他这一杖,并若无其事地反击,他几曾见过这么神奇的武功? 秋彤身形一翻二指已点至,他心下一凛,身形疾闪,但秋彤二指指风已“嗤”的一声擦过他面颊,使他感到一阵火辣辣的滋味! 昊天金网方天竹也骇了一跳,居然秋彤武功之诡竟至如此,三正四奇虽是齐名,他们功力也是相若,但四奇武功招式之诡异却远非三正所能及! 他怒喝了一声,金网一抖,缠住秋彤右手鸠杖! 秋彤心中自有主张,他冷喝一声,双指一顿,沉腕之间直点向西域驼叟的“肩井穴”。 任公放才闪过一指,秋彤又攻出一招,他要出招封架自知不及,他身形再向后方闪去。 秋彤一占上风他丝毫不予任公放喘息的机会,他二指再沉,直点向西域驼叟“腰府大穴”! 方天竹心中冷哼道:这秋彤也真是不要命了,只顾去对付任公放,自己他一毫也不放在心上! 他右手一抖,金网直缠了上去,立时将秋彤右臂连鸠杖一齐缠住了! 西域驼叟见秋彤已落入万危之中,他双眉一扬,对秋彤攻至招式丝毫不防,反挥玉杖,直击向秋彤顶心! 秋彤对昊天金网方天竹以金网缠住他右臂之事他丝毫不在意,他左手食中二指丝毫不停地戳向任公放“腰府穴”! 任公放大骇,这秋彤可真是不要命了,但秋彤不要命他可还要命,他身形一闪,鲜血飞散之间,秋彤一只右臂被方天竹一网绞成粉碎,同时任公放已被秋彤一指戳中一处偏门穴道,立时倒地! 秋彤左手一把抓住鸠杖,闪身扶起管英向谷外奔去! 昊天金网方天竹万没想到这秋彤会牺牲一只手臂来换管英,他一时被呆住,站在那儿忘了追秋彤! 元虚也呆住了,他也没想到会如此,他们都不知秋彤尚有“断臂复生”的绝技,一时心中感到有一种说不出的蹩扭,却万没想到中了秋彤的掉尾之计了! 秋彤扶着管英如飞一般奔出谷口,他身形飞转过两三个山头,闪入一个山洞之中,将管英放下! 他立时抓了一颗药放入口中,闭目而坐! 管英心中奇怪秋彤为什么救他,但他事实上是被秋彤救来的,他呆视着秋彤只见他右肩已长出幼臂来了! 他吸了口气,也盘膝坐下调息,他身罹数处重伤,秋彤在疗伤,他也可以趁这时间自己也疗伤一番! 过了好一会,只听见秋彤冷哼了一声,管英双目一睁,见秋彤右臂不知何时业已长全了! 管英也惊异他这种绝世的武功,他起身开口道:“多谢岛主救命之恩!” 秋彤冷然看着管英,缓缓道:“管英!你不要谢我,我一向也不随便替他人做事,我救你来此并非为了你,而是要血河车!” 管英听秋彤说得也真坦白,他缓缓道:“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你!” 秋彤哈哈大笑道:“你又何必虚套?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谢我不迟,只怕到那时候你心中再也不会对我存有一丝谢意了!” 他说着顿了顿又道:“我知你必定得了血河门的武功,我要这些武功!” 管英缓缓一笑,他只觉得秋彤可怜,他当日入中原之时何等威风,而如今自己逼自己服毒,而他独子也已死了! 他想着默默闭上双目道:“武林孤子任狂临终前他曾传我六千字,他说那是他一身武功及血河门武功的精华,如今我背给岛主听!” 秋彤一愣,他本以为管英绝对不肯说,非要他逼一下才行,没想到管英不说第二句话就答应了! 他只哼了一声,生涩地道:“算你还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管英淡淡笑了笑,也不加辩驳,他凝神将任狂传他的六千字背了出来! 秋彤因这血河武功辛苦了这么些年,一旦得到,他自然不敢不注意听,他一开始还怕管英会骗他,随便背一些给他听,但往下听愈听他愈是眉飞色舞,武功医术都是他终生所渴望的,而这六千字可说是字字金玉,他武功较管英当时何止高出数倍,他愈听愈兴奋,几乎手舞足蹈起来! 管英背完了一遍,又开始背! 秋彤突然心中一凛,立时静下心来,这六千字虽不多,但他也无法一时全吸收了,他必须要记下来! 管英又开始背第三遍,他想无论如何背完第三遍秋彤应该记下来了! 他第三遍才要背完,只觉得一阵疾风,他心下一寒,“肩井穴”已被扣住,他继续背下去,一直背完,才缓缓睁目! 是秋彤,他一时心中不知有什么感觉! 秋彤冷冷一笑,道:“管英!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感谢我,你是天羽门弟子,与我也并非毫无关系,最后我要教你一句话,以后做人不要如此轻率!” 管英望着秋彤淡淡一笑,缓缓又闭上双目! 秋彤目光一闪,道:“你别以为我会不忍心,当今天下只有我俩得血河门武功,你我之间绝不容并存,那只有你死了!” 说完他右掌向管英头顶击下! 管英怒喝一声,他身形猛转,他久习少林“易筋术”与血河门的“无刃神功”,他此时全力施出,秋彤只觉右手一滑,他五指扣处管英“肩井穴”已是易位,他心下一寒,管英已脱手而去! 抬眼见管英身形已闪至一旁贴壁而立! 秋彤双眉一扬,冷冷道:“管英,这大概是‘无刃神功’了吧,真是神奇至极,但你身受重伤,闪过了一招能闪过第二招吗?” 说完他冷笑不已! 管英心中又气又怒,忍不住道:“你即使杀了我又怎样?你儿子已死,而你自己逼自己服毒,学得了血河门武功也没有什么用!” 秋彤冷然一笑,向管英逼进了一步,道:“喔!原来你并不是真想传我血河门武功,听你的口气好似还只不过是对我可怜而已,是吗?” 说完又逼进一步冷冷笑了笑,道:“我本来还以为你并非忘恩负义之人,如此一来我对你的观念又要改变了,即使我马上要死我也要先杀了你!” 管英凛然而立,他缓缓摘下银弓! 秋彤脚步微停,倏地感到即使管英武功恢复了一部分他也必须趁他此时重伤之下立时杀了,否则只怕夜长梦多,管英伤势一愈,那时不但轮不到他动手,只怕管英要天涯海角地追杀他了! 这念头在秋彤脑中一闪即逝,他身形飞扑而起,双掌全力拍出一掌,击向管英! 管英重伤垂危之下他哪能接得下这招?他银箭不及抽出,只有将银弓全力挥出,他身形向左闪去! 但他只觉得一阵窒人欲毙的气流直压向他,他欲闪但已有心无力! 第49章 决死之斗 砰然声中,管英身形被甩开一旁,他只觉得气血逆涌,一张口,狂喷了一口鲜血,又再倒向地面! 他双手用力支持着身子抬起头来,眼前一轮轮模糊的影子向他逼近,秋彤冷笑之声响在他耳旁道:“管英!你可不要怨我,谁教你自愿将血河门武功传给我的?我一直想找机会杀你,此次是你自走死路!” 管英缓缓闭上双目,他脑中那一瞬间闪过一种奇异的思想,秋彤救了他,而他将血河武功传给秋彤之后,秋彤又要杀他,这真奇怪! 秋彤一步步逼向管英,他嘴角飘起一丝得意的冷笑。 洞中一声清冷的声音叱道:“秋彤!住手!” 秋彤一愣,他缓缓回首,只见那女子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中年美妇,他不在意地淡淡地笑了笑! 管英凝视着那女子,来人竟是恨天教主宋莹!他松了口气,缓缓闭上双目! 宋莹一步步向洞内走来! 秋彤哈哈笑道:“你这女人可也真胆大,你既知我秋彤之名怎敢还闯进来!” 宋莹冷傲地一笑,道:“你可敢与我对搏三剑?” 秋彤又哈哈大笑,轻蔑地道:“三剑?我想就凭你敢叫我住手或者值得三剑!” 他话才说完宋莹已是长剑“锵”的一声脱鞘,剑华掠过,长剑一阵轻细的嗡声中直攻秋彤眉心! 秋彤心下一凛,他倒不是吃惊宋莹功力高,而是这一招剑招他识得,而且太熟了,这不是“天羽奇剑”中的一招“咫尺天涯”吗? 他万没想到眼前这女子居然也与天羽派有关系,天羽门不是只剩下管英一人了吗?若不是天羽门中之人又决不会这天羽剑法,莫非这女子还是天羽派中他未知其名的管英的长辈吗? 他长吸了口气,身形向右移去,同时心中想用“天羽剑法”来对付他,他对这些招式全熟知,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在三招之内取胜。 秋彤才闪身,宋莹的长剑已在翻肘之间横拦了过来!他心下一震,又惊又怒,这半招已不是天羽剑法中的招式了,而且对他更熟,这不正是他东海劫余岛的独门奇功吗?在此女手中展出之时娴熟之至,有似她本门武功一般! 他对他本门武功娴熟已极,身形微微跃起,喝道:“你这武功从……” 秋彤话尚未说完,宋莹招式又变,剑招一幻挑起,正是天山剑法中的一招“单剑擎天”! 秋彤心下大骇,他自以为对本门武功很熟,一闪就过去了,没想到宋莹实在用的并非他所想的那一招! 他想要喝问宋莹这一招从哪儿学来的,分心之下宋莹剑招已变,如疾风一般直削向他喉间! 秋彤哼了一声,右掌拍出,身形向左闪去!“唰”的一声中他衣领已被宋莹长剑割破,只差半分就伤及体肤,他只觉得一股寒气直窜向全身! 宋莹功力本就不在秋彤等人之下,加上她苦研四海绝技,管英虽得了她的《武学窥密》但未能在此应用,只是增加他见闻以及对武功的吸收力而已,而在宋莹本身下过数十载苦功,自然施出之时又是一番气概! 宋莹一剑削破秋彤衣领,她与秋彤所约的只三剑而已,高手过招胜负也只在分毫之间,他身形如疾风一般的逼了过去! 秋彤名列四奇,如今连对方是谁他都不知道就已惨败,这叫他情何以堪?他怒吼一声身形一侧,以左半身迎向宋莹这一剑,右手疾疾抓出,他想以左半身生受了宋莹这一剑,右手将她立毙于爪下! 哪晓得宋莹昔日曾偷上劫余岛去偷窥秋彤练武功的,她对秋彤的武功了若指掌,秋彤这一招的目的又岂能瞒得住她? 宋莹长剑一领直攻向秋彤头部! 秋彤又吃了一惊,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一个解决“腐尸功”唯一的缺点,那就是“腐尸功”可将全身精血集至身体一半,但欲对头部却丝毫没有办法,宋莹一出招却直截了当地攻向他头部,使他怎不吃惊? 但他又哪知道宋莹窥得各家武功之后还将他们长短都深思之后又加以比较,她这一击亦非由于偶然! 秋彤全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先机全被宋莹占住了,他现在才真正感到他所面对的敌人是一个很令人棘手的强敌,与他最先想的不值一顾比起来简直有天渊之别! 他身形一直向后退去! 宋莹一剑得势哪肯饶人,她剑势有如水银泻地直铺而下,剑华飞耀场中! 二人剑掌连交,秋彤闷哼一声,身形向后翻退。 宋莹也不再追,只冷冷看着秋彤。 秋彤用手抚着右肩,一丝血迹自肩头流下,他怒视着宋莹,他没想到他居然真在三剑之内伤在这无名女子手下! 他怒哼了一声,目光连闪,道:“不知你尊姓大名?” 宋莹淡淡道:“恨天教主就是我!” 秋彤吸了口气,他没想到他初入中原在长江中听到的恨天教主,他们的船追不上的就是眼前这女子! 他心惊这女子怎能精通他劫余岛奇功,而且还有天羽奇功,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似乎都能自她身上找到,而且是那么精熟,令人不敢置信,他冷凝地道:“今日我三招之内居然被你伤在剑下,自然也没什么怨言,你精熟我劫余岛奇功此事我必须追查!” 说完他回身而去! 宋莹回身,此时管英早已忍不住睁开双目叫道:“师母!” 宋莹好似料不到管英会如此叫她,她身形微微一震,跟着她身形一动,右掌已抵住管英背心道:“你不要多说话,我助你疗伤!” 管英也没料到宋莹会如此,他呆了呆,睁目不言! 宋莹急急道:“如今四面全是敌踪,稍一不慎就有杀身之祸,你若再不疗伤有谁保护你?快静心疗伤!” 管英心下一震,有如当头棒喝,他立时闭上双目! 背心透入一股热力助他压住反涌的逆血,他一静下心,责任感涌上心头,立时开始全心全意地疗伤! 过了不知多久,他伤势已痊愈,缓缓睁目,只听见耳旁一阵喧闹声! 他睁目,见已是天黑,回首见宋莹疲倦地收回手,他回身拜了下去,口中道:“管英叩见师母!” 宋莹微微一笑,道:“我没想到你功力这么高,居然一入定就三天三夜!” 管英呆了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的,居然一入定了就三天三夜,他自己没关系,但却累了宋莹这么久! 他心中正感歉然,而宋莹已含笑摆了摆手道:“你不用多说了,如今外面已有强敌来犯,我教下弟子已守了半日了,我们也该出去了!” 管英心中又是一惊,不知是有谁来了,他跟在宋莹身后向外走去! 宋莹一走出洞口,洞外一声大喝道:“教主到!” 刹那间洞外寂然无声,只有零星的箭枝射至,宋莹向四外扫了一眼,两名白衣婢女身形飞落下,站至宋莹身旁! 管英目光微闪,他向四面扫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 林中缓缓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青色道袍,不正是武当掌门人元虚道长还有谁?跟着一个蒙面老人以及一个驼背老人,正是昊天金网方天竹以及西域魔驼二人! 三人一现身,恨天教下弟子也纷纷在四面山石之后现身,强弓硬弩全是作势欲发,瞄准着三人! 元虚一见管英也在,他显然大感意外,但哼了一声道:“我以为是恨天教而已,原来还是有管英!” 宋莹冷冷道:“你们三位可是有意与恨天教一决胜负?” 七寒谷主方天竹仰天大笑道:“恨天教是什么东西?居然要向我们三人挑战?今日你将管英交给我便罢,否则我一声令下就可以叫你恨天教冰消瓦解!” 宋莹听方天竹如此说她也不怒,只淡淡道:“我恨天教虽然没有什么实力,但是要对付你们这几个人只怕还是轻而易举的!” 方天竹冷然长笑道:“我倒要看一看你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 宋莹双眉一挑,缓缓回首,向四面看了一眼,右手缓缓举起! 四面闪出十名手握强弓的壮汉,十名大汉一出现立时抽出一根深黑形状特异的箭搭上弓弦! 宋莹淡淡一笑,道:“你们要走也来不及了,你们应听过‘黑硝烈火箭’!” 方天竹等人面色立时大变!管英也吃了一惊,不由自主地对那黑箭多看了两眼,他没想到昔称天下第一位火器大师南华烈的独门“黑硝烈火箭”在此出现,相传此箭威力之大方圆数十丈内木石无存,今日在此摆出,着实令人吃惊! 元虚面上连连阴晴不定,只要宋莹一挥手他们三人即将立毙当场! 宋莹面上毫无表情地道:“我本是要阻止你们入洞而用的,但你们非要见真章我只有将它摆出来了!” 元虚冷哼一声,向西域魔驼看了一眼,西域魔驼目光微闪,双手一抬连击三掌,一个黑衣人推出一个少女! 管英一见那少女斗然大惊,那正是车莹莹! 车莹莹被推出见到管英!不由自主地流泪叫道:“英哥哥!”这些日子元虚他们虽然因为是车占风之女不敢对她怎样,但她一向养尊处优,如此被人擒去关起来她哪里忍得住! 元虚扬了扬眉道:“那‘黑硝烈火箭’虽然可怕,但是车占风的小女儿在我们手中,你们若是愿意,那就放箭也行!” 管英见元虚居然以车莹莹来做挡箭牌,他看了看宋莹! 宋莹目光微闪,淡淡地一笑道:“你急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自有制你之法,我现在并非有心要杀你们,何必如此紧张!” 元虚冷哼了一声道:“那也就罢了,我如此也是告诉你,我有要你不能如此做的办法!” 宋莹双眉一扬,冷然不语,管英知宋莹已是怒极,但因投鼠忌器,所以她才没有下手去做! 她冷冷地看着元虚,好一阵道:“元虚!总有一天我会要毙你于手下!” 管英心下一凛,他知宋莹有说到就要做到的习惯。 元虚也感到一股莫明的寒气直窜入体内,他自己都感到奇怪他凭什么会对一个他连姓名都不知的女子害怕! 他沉声向方天竹与黑域魔驼道:“我们暂时先退!” 三人害怕“黑硝烈火箭”会倏然射出! 宋莹冷冷地望着他们退去,车莹莹望着管英,她也知道在此时此地管英绝没有办法救她,她此时对于不告而别已开始有些后悔! 宋莹望着车莹莹,她想要救她,但亦是有心无力,以元虚等人的武功,在举手之间就立时可毙了她! 元虚嘴角又开始飘现一丝得意的笑容! 倏地,林中响起了一阵骏马长嘶之声,继之一阵狂笑之声! 管英只觉得内心中立时一凛,本能地脱口道:“血河车!”在这三个字才自他唇间溜出的同时,“轰”的一声,一辆高大的血车挟着漫天灰尘,惨叫声中飞起两具尸体,血河车怒冲而至! 管英目光连闪,他还没有决定要怎么办,血河车已挟狂笑之声冲入场中,“啪”的一声清脆的鞭响,一阵凌厉的劲风直击向元虚道长! 元虚道长心胆俱寒,他身上重伤未愈,血河车中人所攻出如此凌厉的一招他哪儿敢接?他连退了两步,方天竹大喝一声,金网抖出,金光闪耀之声立将元虚护住,西域魔驼在闷哼声中一杖击向鞭梢! 长鞭在空中“呼”的一声,抡成了一个大弧形,“劈叭”声中,立时将看守车莹莹的那名黑衣人击飞,回鞭之时将车莹莹卷入车中! 这举动大出场中人之所料,大家俱吃一惊,血河车自管英面前驰过! 管英怒喝道:“东方贝!将人留下再走!” 发声之时他身如巨雁一般投向血河车中,同时单掌劈出一股劲气! 狂笑声血河车中同时卷出一股劲气,两股劲气一接,管英被震得身形微退,而血河车也颤了颤。 管英足尖一沾地,长啸吐气,身形一沾地即起,又投向血河车! 血马飞驰之下,血河车轰轰而去,场中只留下一片灰尘! 场中之人都因此突变而心惊,而管英功力之高也震慑全场,元虚他们根本没想到管英功力居然恢复得这么快,再加上自管英喝声之中他们知道血河车中竟是昔日的天涯秀士东方贝,这也真是骇人听闻! 管英与血河车已去,元虚一定神,见宋莹还在场中,他立时想到了“黑硝烈火箭”,三人身形飞闪入林中! 宋莹此时也无法对付三人,任凭他们离去也没有拦阻! 管英追踪血河车,转眼已奔出数十里地,血河车所过之处是愈来愈险峻,平常马车不能走的地方,血河车走起来如履平地! 他跟在血河车之后追着,大喝道:“东方贝!你自命为天下第一人了,为什么不敢停车!” 东方贝在车上好似对他的话没听见一般,血河车飞驰之下,转眼已至一绝崖,血河车立时停住! 管英闪身之间已拦在血河车之前,东方贝一手挟着车莹莹,一手握着马缰,双目冷冷地看着管英! 管英也冷冷地看着东方贝,二人四目相投,谁也不说一句话! 良久东方贝才道:“给你!” 说完他左手一挥,将车莹莹抛向管英! 管英心中一跳,他不知东方贝这是什么意思,但总没有坏事,他一掌拍开车莹莹被闭住的穴道! 车莹莹一手拉着管英的衣襟,站在他身后,吃惊地望着东方贝,她本有许多话要对管英说的,但慑于目前声势,一时说不出来,血河车的主人在她面前,她从来还没有见过血河车的主人! 东方贝右手一挥,金光一闪,管英一手接过,原来是他的金虹剑,他不由又是一愣,东方贝怎么今天如此大方? 东方贝冷冷一笑道:“管英!好了,今天在此地也没有谁会来打扰,听说你运气很好,居然又得了血河遗功,那么当今天下只有我俩尚堪一决胜负了!” 说着他缓缓走下血河车! 管英看着他说话的情态,看来东方贝已下决心与他作一殊死战了,他双眉微挑,用左手三指将金虹剑弯成一个弧形微微笑道:“能得天涯秀士赐招我管英何幸之有!” 说完他左手一松,“嗡”的一声,金虹剑弹得笔直! 东方贝走下血河车,冷冷笑道:“管英!你武功太高了,以你的年龄,这么高的武功令我们老一辈的情何以堪,无奈只有处死你一条路了!” 车莹莹松开管英衣襟,轻声道:“英哥哥小心!”她说完担心地一步步向后退! 管英笑了笑,向东方贝道:“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你又何必大言!” 说完他身形一起,金虹剑在半空中嗡然长响,立时被他以内力震成了一个大弧形,直攻向东方贝! 这正是“天羽剑招”中“怒屈神剑”一式! 东方贝长鞭拍出,空中立时幻起了无数劲气,“劈叭”声中,金虹飞幻,场中响起无数道劲风! 倏地管英大喝一声,他身形飞涌而起,金虹剑下压,以“万神平涛”之式单剑正压在东方贝长鞭鞭梢! 东方贝面色微变,他手中一根长鞭抖得笔直! 金芒一闪,长鞭立被斩断一截,管英大喝一声,金虹剑立时追击东方贝! 东方贝大吼声中长鞭掷向管英,他身形一起,飞身投向血河车中,“锵”的一声,他回身之间手中已多了一柄淡青色长剑,横胸而立,他自知要用长鞭是不可能取胜了,他心悸管英功力增加之快,决心以长剑来对付管英! 管英一剑挡开东方贝掷出长鞭,他身形一定,见东方贝也已出剑,他心下微寒,立时横剑当胸! 东方贝怒喝一声,身形飞扑而起,长剑所展处正是昔日武林第一大邪魔锁心剑百里奚明的那套“锁心剑法”! 长剑展处只见剑芒飞耀出剑尖长达尺余,淡青色剑芒直扫场中! 管英微吃一惊,“锁心十八剑”他也曾经学过,如今东方贝拿来对付他,他自然不怕,他大喝声中,也展出“锁心十八剑”! 刹那之间场中布满咝咝之声,剑气迷漫场中! 车莹莹目睹二人较剑,她吃惊得话都讲不出,以二人功力之高,只怕当今世上难再有出其右者,这种武功她听都没有听过! 东方贝剑式连展,倏地长剑微收,立时黏住管英手中长剑! 管英手中金虹剑被黏他微吃一惊,他金虹剑剑身隐隐传来一阵震人心弦的颤动,他欲抽剑也抽不动! 他猜想这或许就是昔年武林剑圣容紫亭留下的那套剑法了,他目光连闪,心知再不想办法脱剑,必将被震抛剑! 管英心念疾闪,怒啸声中金虹剑一震,再次展出“天羽剑法”中一招“怒屈神剑”一招! 东方贝冷笑凝立,他身形连一动也不动,而管英长剑紧紧被吸住,丝毫不动,那一剑是全然无功! 管英又惊又急,他怒啸一声,右手剑柄一屈,直击向东方贝下颚,这正是“连环三击”中第二击! 东方贝吃了一惊,他万没有想到管英在这种时候还有这种绝招,他左手一起,劈向管英手腕! 管英啸声未至,右肘已如闪电一般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半弧形,直击东方贝左胸乳下“期门大穴”! 东方贝大惊,来不及应付,宫文羽为这些招式下了二十年苦功,他心血所积岂是等闲? 他右手长剑一抽,但没想到管英已用上黏字诀,一抽竟没抽动! 东方贝大惊之下,“砰”的一声,管英右肘正结结实实地击中他胸前,他大吼一声,弃剑踉跄两步,喷出一口鲜血! 管英右手一挥,甩开东方贝长剑,道:“你可要再斗下去?” 东方贝身形一起,落在血河车上,怒啸声中驾车飞驰,管英一惊,他由败转胜,心中才在高兴,没想到东方贝居然驾车而去! 第50章 无忧之林 管英望着血河车又飞驰而去,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像天涯秀士东方贝如此傲的人物,输了一招真会就走! 车莹莹奔了过来,扑入管英怀中哭着。 管英扶起了车莹莹,笑了笑,道:“莹莹,苦了你了,但现在没有事了,我们去找你爸爸去!” 车莹莹抬头望着管英,良久她缓缓低下头,用手擦去泪水,她本来希望管英能喜欢她,一点就好了,但现在管英真是喜欢她,只是完全是纯真的感情,其中丝毫没有渗杂着一些儿女私情在内。 管英为了她与东方贝决斗,由此一点就知他对自己很好,她对管英也无话可说,只是内心中不免感到一丝惆怅! 管英望着车莹莹一笑,他哪知道一个小女孩还有这么多心思,他牵着车莹莹的手笑道:“莹莹!我们走罢!” 二人向外走去,此时天色已是大亮,但突然之间又开始下雾,一阵浓厚的湿气笼罩着地面! 管英看着四面,不由皱眉道:“奇怪!怎么天已大亮了还下雾!” 他话才说完,雾中传来一个朦胧的声音道:“奇怪吗?这没什么奇怪!奇怪的在后面!” 管英与车莹莹二人心下一寒,一齐止住脚步,车莹莹紧靠着管英,管英只是随口一句话,想不到居然有人答话! 他目光一闪,向四面扫了一眼,但四面杳无人迹! 车莹莹被吓住了,轻轻向管英道:“是谁呀!” 雾气之中传出了一阵呵呵大笑,跟着道:“问管英他哪会知道?我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罢!” 话才说完,管英目光所及只见一个白发老人踉跄而至,他一见来人立时大惊,那不正是东海劫余岛主秋彤吗? 秋彤右手握着一根粗大的树枝,一双锐利的目光中充满了血丝,一步步踉跄走来,但看上去好似已是神智昏迷! 管英心下大骇,以秋彤功力之高要三天三夜不睡也并非难事,如今二人分手不到四天,居然变成了这副样子,想一分手就要遇到了奇怪的事,否则决不可能如此! 他虽心中痛恨秋彤的举动,但见他落至如此也实在可怜,雾中之人不知是谁,此人也真有本领!将秋彤整成如此! 秋彤踉跄走至管英身前,他抬头望着管英,呆呆地道:“你是管英?救我!否则你也会死!” 说完他手一松,晕倒地上! 管英心下一凛,缓缓蹲下身子去看秋彤,雾中人笑道:“此时你还有心救他?你真是我‘忘忧林’中人物!” 管英一呆,脑中轰然一声,“忘忧林”,不正是武林三大绝地中另一个地方吗?怎么忘忧林也介入血河车的纷争了吗? 他缓缓又立起身子,从来进入忘忧林中的人物没有人能出来的,而他现在显然已陷入忘忧林所布的圈套中了! 雾气急涌,一阵寒风拂面生凉,他呆呆地沉思着,只见雾气之中缓缓走出一人,他一见那人,立时感到血液沸腾! 那正是他杀父仇人锦衣公子温庭生! 管英怒喝一声,他身形拔起,金虹剑展处,如长虹一般直攻向温庭生! 雾气之中温庭生身形飘退,管英长剑一带,身随剑走,挟剑攻击! 雾气中哈哈大笑之声响起,道:“忘忧林是不许杀人的!” 声才入耳温庭生又向后飘去,去势之疾使他无法追上,管英心中一凛,这不可能是真人,以他功力之高,真人决逃不走! 他与桑小丹见识过所谓“幻物移形”,这不是用同样的方法吗? 管英想着,身形疾闪,往来路奔去! 回到他原来站立的地方,但就这一会的功夫,车莹莹与秋彤又已失踪,他心中又急又怒,但也无法! 他用手蒙着面孔,心中后悔已极。他刚才实在不应该离开车莹莹他们的! 管英盘膝坐下,他感到他已遇到生平最大的劲敌了,忘忧林中他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若不能以极大的忍耐来对付,只怕将一败涂地! 桑小丹要在就好了,他心中想着! 他静下心之后,缓缓站起身子,只听见怒吼声中,一辆高大的马车直冲而入,他皱了皱眉,这不正是血河车吗? 不知东方贝看到什么了,这忘忧林的主人不知是谁,怎么也精通这种幻物移形的奇门异术!他与东方贝站的角度不同,东方贝究竟因看到了什么会如此愤怒他也不知,只有看着他! 东方贝在怒吼声中又驾车而去! 管英缓缓向前走去,这雾也是忘忧林布下的,他一步步地向前走去,一面记准了方向,以免迷路! 他走着,锦衣公子温庭生的身形同时一闪跃入他的眼帘中! 管英目光微闪,他算了算角度,倏地反身摘弓,“呜”的一声长响,一支长箭“叭”的一声射中一物,温庭生的幻影立时消失! 管英同时身形一闪,飞身跃了过去,果然不出他之所料,那儿一块晶石被他一箭射成两半! 笑声也在林中发出,管英皱了皱眉,这声音在林中激荡,好似有意不使他认出哪儿发出的声音一般! 管英双眉微扬,道:“忘忧林的主人何在?为何还不见现身?” 林中笑声微敛道:“管英!人称你为近年来武林第一英杰,果然不错,我除非必要决不现身,现在时机未至!” 说完大笑,管英吸了口气,心想自己一人孤掌难鸣,何不先出了林再说呢?若得恨天教与长空帮之助要破这忘忧林易如反掌! 他才想到这里,雾中突然走出一个白衣女尼,他心下一跳,不是静一吗?她怎么来了?是幻景吗? 但静一已走近,那决非幻景! 管英长吸了口气,走上前去道:“师姐怎么来了?” 静一双目微垂,她缓缓道:“忘忧林主要我来告诉你,要你加入忘忧林,忘忧林是为武林中的和平而奋斗,他们是不杀任何人的!” 管英一笑,道:“不管怎样我能看到师姐很高兴,上次七寒谷一别我一直在担心师姐的下落,见师姐无恙也真高兴!” 静一闻言微微一震,她抬眼望着管英,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好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而无从说起! 管英奇怪静一怎么会如此,他笑道:“师姐!不管有多少事我们出林再说!”说完他扶着静一左臂,向林外走去,静一低头默默无言地走着! 林中哈哈大笑之声又响起,道:“管英!你又何必害死她,她已入忘忧林,发毒誓此生决不出忘忧林,出林之后必死!” 管英斗然大惊,停步回首看着静一! 静一垂首不语,他知此事不假,他皱了皱眉,轻轻笑道:“师姐!忘忧林的那家伙到底是谁!他要你来做什么?你告诉我好了,我俩情若姐弟,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吗?” 静一悒郁地抬起头来看着管英,缓缓道:“英弟!你不要理他要我做什么,此人阴险至极,你带我出林去,我死的时候你能在我身旁吗?” 管英望着静一苍白的面颊,无数心念闪过他心头,他笑道:“师姐何必如此悲观?我不信这家伙有什么过人之处!” 静一缓缓低下头,一言不发! 管英心念疾闪,他扶着静一笑道:“师姐!我们快出去罢!” 林中笑声连连响起,道:“管英!你何必害她一命呢?而且你如此做对你并没有什么好处,你迟早会投入忘忧林中的,因为我们是要和平!不流血!” 管英对忘忧林中此人的话丝毫听不进去,二人疾疾走出林! 走了一个多时辰二人才走出雾中,一出雾林外面是一片晴空,管英吸了口气,静一靠在管英臂上,默默无言! 管英见静一好似全身无力,他把静一扶好之后,轻声问道:“师姐!你现在究竟如何了?” 静一垂首不语,管英用手替她探脉,只觉她脉息正常,他皱了皱眉,无论有什么病他都应可自脉息中探得一些症候才对! 管英正在着急,倏地一抬眼,见宋莹领着两人出现在他视界! 他心下大喜,大声叫道:“师母!我在这儿!” 宋莹一见管英,她身形一起奔至,管英与静一拜见过了宋莹,宋莹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不见车莹莹? 她不由向管英问道:“另外一个小女孩呢?” 管英目光微闪,道:“忘忧林已移至此,车莹莹在林中失踪,刚好遇到静一师姐,她被逼服毒,我先和她出林再想办法破忘忧林!” 宋莹听说忘忧林已搬至此,她喔了一声,打量着这树林,这奇异的雾,她目光微闪,回身道:“传教下弟子,准备攻击!” 那两女婢一齐躬身退了下去! 宋莹吸了口气,道:“桑书云与我才见过,他也马上赶来,桑小丹也要来!” 才说着就见桑书云与桑小丹二人已现身,管英一见桑小丹,他心中大喜,不由自主向他们来处走了两步! 静一双目凝视着管英背影!目中带着一丝凄然的神色! 宋莹看在目中,她也是女子,这事哪有不明白,二人虽名为姐弟,但静一对管英显然还有另一种情愫在内! 桑书云奔至,管英要见礼,他一摆手笑道:“我们何必再虚套!” 桑小丹奔至管英身前,管英握着她双手,二人四目交投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良久桑小丹道:“英哥哥!看到你真高兴!” 说完忍不住泪水已夺眶而出,管英心中感动已极,见桑小丹哭了,他忍不住低下头强笑道:“小丹!我现在很好呀!” 若是身旁无人他俩早就抱头痛哭了! 宋莹缓缓一笑,道:“车占风之女陷在忘忧林内,神峰雪尼之徒也要得他的解药,我已命手下准备进攻了,桑帮主的意思如何?” 桑书云心下一震,他目光连闪,道:“血河车也在林中?” 管英点了点头,道:“血河车那时也在林中,但这忘忧林的主人究竟是谁我就不知道,他一直不肯现身!” 桑书云正沉吟,倏地一声轻响,静一已晕了过去! 管英吃了一惊,急急走过去,但见静一面色苍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脉息微弱,但不知是中了什么毒! 他抬眼看了看宋莹等三人! 此时单枪抉日何烈已赶至,桑书云沉哼了一声道:“你传令包围这树林搜林!” 何烈躬身应命!正要退身,桑书云双眉一挑,又道:“必要之时烧林!” 管英与宋莹二人一齐都微微吃惊,但也佩服桑书云敢作,血河车是众目所瞩之物,车莹莹是好友之女,他竟敢下令必要时烧林! 但管英知如此做很对,在忘忧林中很难连络,连络不好立陷于单独作战,那么还不如放火焚林! 宋莹凝立望着白雾濛濛的忘忧林,吸了口气向桑书云道:“桑帮主下攻击令罢,敝教教下弟子也乐于听桑帮主之令!” 桑书云此际也不再客气,他吩咐了一下各种信号,何烈一挥手,一支火箭升起,连爆三声,这正是全面攻击之令! 一批批人涌入林内! 桑书云目光连闪,他在估量这次成功的希望! 信鸽一只只飞出,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不知忘忧林中之人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桑书云凝思了一会,此时四面早已围住,除非忘忧林中人能自对面万丈悬崖之处逃走,否则一定藏了起来! 他向何烈摆了摆手,十只白鸽一起飞起,在空中绕了一个圈投入林中,这正是下的撤退令! 不一会林中人全撤出! 桑书云望了望宋莹,宋莹点了点头,一挥手,十名大汉闪出,松手之间十支“黑硝烈火箭”射向林中! “轰”的一声巨响,立时林中涌出一片火海,火舌直冲了十余丈高! 管英心中一震,这“黑硝烈火箭”威力如此大,真是名不虚传,但回首见静一额角汗水一直落下! 他凝立了一会,他已忍不住,向宋莹与桑书云道:“我去林中看一看如何?” 宋莹皱了皱眉,管英又道:“我去可以看看林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可能我去将车莹莹救出来,另外再向里面人要解药!” 桑书云一笑道:“你去好了,我一向放心你,只是小丹不放心!” 管英回身向桑小丹笑道:“小丹!我进去,你代我照顾静一师姐如何?” 桑小丹强笑点了点头! 管英紧了紧剑,向桑书云与宋莹二人一躬身,回转身形一直奔向林中,他身形一起,如飞鸟一般投入林中! 他身形一落,只见四面火烟飞窜,呛人欲咳,他目光向四面一扫,身形直向林中窜去! 林中雾气被火势一烧,已大半散尽,他向四面望去,什么都看不见,他心中不由暗暗着急! 倏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叫道:“管英!” 管英长吸了一口气,这个声音不正是忘忧林主人的声音吗,而且很清晰地是发自左前方! 他双眉微扬,这分明是诱他去,他也正要追寻此人,那不是正好吗? 管英身形一起直向左前方扑去! 奔了一段路,一个声音又发自他身旁,他一定身,见左方有一个峻黑的山洞,那声音分明就是自洞中发出的! 他艺高胆大,反身大步向那洞中走去! 洞中深处传来一阵阵他熟悉的笑声! 管英一步步走入洞中,走了好一段距离,他心中暗诧异这洞怎么这么深,若非他进来一趟火也烧不到他们! 他又走了数十丈才看到前面闪出一阵强光! 管英闪身进入,只见一间高大的石室,四面嵌装着无数珠宝,照得洞中光亮已极,洞中间坐着一个中年文士,嘴角淡淡地撇起一丝笑容! 管英凝视着那人道:“你可是忘忧林主?”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不错,忘忧林主正是我,我叫什么名字你也不知道,我说必要之时我才现身,我想我们该见面了!” 管英目光一闪,冷冷道:“车莹莹是否在你手中?还有静一的解药!”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你不必急,那只是小节而已,我想我们之间或有误会!” 管英缓缓抽出金虹剑,沉声道:“我来此并非来讨论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是来要人要解药的,若你再顾左右言他我不会这么容易支使的!” 中年文士缓缓笑了笑,道:“我答应你谈完之后将车莹莹与解药给你,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管英心中虽急,但想此人既然有意请自己进来,要硬夺也不是容易的,他既然说得这么好,就姑且信他一次也罢! 想着缓缓垂下金虹剑! 中年文士皱眉一笑,道:“在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我忘忧林一向反对用武,我看到你手中的剑就不自在,管少侠是否可以收剑归鞘,坐下谈谈?” 管英想自己既然相信他了,收剑又何妨? 他想着收剑盘膝坐下道:“请你快一些说,因为我有两位长辈在林外等我,等不到我他们难免着急,尤其你必也知长空帮的实力的,久了双方都不好!” 中年文士笑了笑,道:“这也是一个题目,我并没有什么与你过不去的地方,你居然火焚我这片树林,未免太不友善了!” 管英目光一闪,淡淡道:“我们是否真没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你自己心中有数!” 中年文士哈哈笑道:“静一是自愿入林的,而且毒誓是她自己发的,这与我无关,车莹莹自己乱闯迷失了道路,而且我也没有对她如何!” 管英双眉微扬道:“只怕不见得会如此罢!你若把我当小孩一般来欺骗那可打歪主意了,静一若自己入林,为什么她要出林之时你要以死威胁,车莹莹也不小了,不用你收留,而且焉知不是你以幻物移形之术诱她而去?” 中年文士笑笑道:“我忘忧林最反对用武力,武功只是强身而用,如果大家有事都平心静气以求,那不是什么事都好解决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杀人呢?” 管英听他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他冷哼一声道:“我的话你还没回答呢!” 中年文士双眉微皱,笑道:“那么事只有俟事实来澄清了,可是?我答应在你知道我立场之后将车莹莹及解药都给你,那么不就表示我的立场了吗?” 管英一时不好再说,淡淡笑道:“好!我且信你一次,但是人杀你父,你还要和他讲理吗?” 说着他双眉一扬,他说的正是锦衣公子温庭生,这人的话也太随口说了,像温庭生自己能与他讲理吗? 第51章 口蜜腹剑 中年文士笑了笑,道:“人杀了你父,你杀他又有何益?不过逞一时之气而已。但是你若以理说服他使他忏悔,不是更好吗?” 管英听中年文士说起来完全像随口说出一般,他冷冷道:“那不是局内人所能办到的,你要知道天下至亲不过父母子女,如果这一点感情都没有,未免连禽兽都不如了!”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管英这话有意说给他听,但他还好似不在乎一般,大笑着说道:“你不失为君子之人,但美中不足!” 管英凝视着这中年文士,此人居然面上从来不现愠容,看来此人若非圣人就是大奸之人! 他缓缓吸了口气,道:“我想我们不必讨论这些了,古人讨论的已经太多了,各人行事有他的主张,我们谁也不必说服谁!” 中年文士皱了皱眉道:“我并无意说服你,但希望你知道我,了解我!” 管英舒了口气,道:“那么你说我听好了!” 中年文士笑了笑,道:“如此你太不给我面子了,但也罢,我只是求尽力去做而已,我是希望天下能太平,那只有一个办法,大家放下武器!” 说着他看了看管英,管英只听着,但不发一言,对他说的话好似无动于衷一般,他笑了笑,又道:“我以为这是唯一的办法,恩将仇报,不知何时才了,若不假武力,二十年内,天下太平!” 管英淡淡一笑,不置一词! 中年文士再皱眉一笑,道:“当今天下你是气势最旺之人,你若肯放下长剑,只怕可以感动不少人,这也是一件喜事!”说完他凝视着管英! 管英双眉微扬,在他父仇未报之前要他放下剑,那怎么可能? 他淡淡道:“你如果说完了请将车莹莹及解药交给我!” 中年文士见管英居然丝毫无动于衷,他哈哈笑道:“我知道你不肯听我的,那只是我的一部分思想,诚如你言,有很多人冥顽不灵,完全说不通的,但我也有办法!” 管英目光一抬,但不发一言! 中年文士自怀中掏出一颗赤红色的药丸,笑道:“人言忘忧林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我可以为并非如此,我终身致力于和平,对反对我的人也不会用武力,我只要他们吃下这颗药丸,这是‘忘忧果’,谁吃下了之后必定可以无忧无虑,也不会再用武力了!” 管英冷然扬眉道:“如果别人不愿意吃呢?我不知你还有什么和平的方法使他们吃下去没有?”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自然我有办法要他自动服下去,不用武力!” 管英听他愈说愈不像话,如果真是为那种崇高的理想去奋斗,纵说没人信也可成为圣人,但此人的理论不通之至! 他哼了一声道:“你的思想我了解得很透彻了,这种事是必须要阴险鬼计多端的人才能做的,我是做不来,你将解药和车莹莹交给我罢!”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我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你服一颗‘忘忧果’,服下去之后我立时将车莹莹及解药交给你!” 管英冷然长笑,这人说到最后也不过来这一套,他有些气恼自己为什么一开始还相信此人? 他笑声一敛,沉声道:“如果我不服呢?” 中年文士缓缓一笑,道:“我会恪守我自己的戒条,绝不用武力,但你是一个重要人物,我必定要达到目的,使你放下剑!” 管英缓缓立起身子,道:“我可要看看你用什么方法来使我服下这药!” 中年文士眼皮也不抬,仅笑道:“继续说服你!说服你之后我才能将车莹莹及解药给你,否则我绝不会将它给你的!” 管英闻言怒极,他冷冷地看着中年文士,怒道:“你好卑鄙!” 中年文士淡淡一笑,道:“譬如说你与秋彤为死敌,但是如果你们都投入忘忧林下,那么你们会亲逾骨肉,这有何不好!” 管英扬眉笑道:“果然不错,你的和平攻势果然有效,但是我也有办法对付你,对你这种人非利剑不足以大快人心!” 说完他将金虹剑缓缓抽出鞘,凝视着那中年文士,一步步逼了过去! 中年文士笑道:“我虽不以武力来对付你,但是我逼不得已之时会以武力自卫的!” 管英冷然长声道:“你自卫罢!” 他身形扑起,金虹剑嗡然声中弹得笔直,一直投向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身形一起,管英金虹剑在空中如长虹一般直射向中年文士,去势之疾快逾闪电! 那中年文士也好似早料到管英不会屈服,但他没有想到管英来势之猛烈远超过他最初所估计的! 他身形向壁上靠去,右手一按,“轰”的一声,石壁大开,一条长鞭“呼”的一声,自石壁中掠出,直击向管英手腕! 管英心下一凛,那人虽立于暗处,但他一眼已瞥出那人不正是东方贝吗? 他大喝一声,金虹剑一收,剑尖直攻向鞭梢! 东方贝身形闪出,左手挟着车莹莹,右手长鞭甩向管英,长剑已是脱鞘而出! 管英见状心下大骇,东方贝武功之高就与他不相伯仲了,如今又挟车莹莹威胁着他,他必败无疑! 无数心念闪过他心中,他怒啸声中身形扑起,长剑翻点之下立将那长鞭击飞,身如巨鹰直投向东方贝! 他怒道:“东方贝……” 一言未毕却见东方贝目光迟滞,显然他已被那中年文士所控制住了,他立感全身一寒,如堕入冰窖! 他不敢任那中年文士先开口,他大声向中年文士道:“你若敢叫东方贝伤她半丝半发我要你溅血七步!” 发言之时他已身剑同时投至东方贝身上,双剑互交,一青一金两道剑芒连闪,空气中响出一连串的嚓嚓之声! 此时管英是含忿全力出剑,而东方贝却因被中年文士将他本性迷失,无形中功力已打折扣,双方剑势连击,东方贝已落入下风,被逼连连后退! 管英一剑已占上风,他长啸声中剑如水银泻地一般直铺而下! 中年文士见状惊呆在那里,他没想到管英一上来就先发制人出言先威胁住他,而且他以为东方贝武功已是盖世,谁知管英以年仅二十之龄,功力之高居然尚在东方贝之上! 他身形缓缓向内走去! 管英此时全力出剑,目的就是为了要擒这中年文士,见他要溜,他左手一挥,一支箭“嗖”的一声直插在他脸旁! 管英同时冷声道:“不许你动!” 中年文士心下一寒,他后悔自己居然将管英的毅力与武功同时估低了,如此一来他已处于劣势! 他见场中剑华耀天,双方长剑连击,东方贝已被管英逼得连连向后退去! 中年文士长声道:“管英,你还不住手,你不想要解药了吗?” 管英连眼角都不瞥一眼,他知此中年文士虽然鬼计多端但武功却是极低,或者根本不会,他对他根本不放在眼中,只淡淡道:“你自然会给我的!” 管英这一句话虽然轻淡已极,但中年文士却感到一阵寒意,管英的弦外之意分明是要让他吃苦逼出解药之意! 他连吹了两声口哨,右手一挥,一包药向外抛去道:“管英!解药!” 管英双眉一扬,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去接,东方贝左手一挥,同时将车莹莹向外面甩去! 管英也为的是这一人一物,他身形一拉,左臂一伸,接住车莹莹,同时一把抓住那包药! 他身形一立定,才奇怪东方贝为什么不追击,他回目一看,轰然声中那石壁已合上,那中年文士已躲了进去,而四周又闪出了十余名黑衣持剑之人! 管英心下一凛,原来如此,那中年文士早已安排好了这么多人,但因他自己一时走不开所以不敢摆出来! 他回目四望,一掌拍开车莹莹穴道! 车莹莹睁目一看,她又已在管英身旁,她哭道:“英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管英轻抚着车莹莹长发,他向四面看了看,缓缓笑了笑,他不知目前情势如何,但他内心中好似比刚才轻松多了! 至少他现在只要突围就可以了! 那中年文士的声音在洞内道:“管英!你投降罢!你如今已是插翅难飞了!” 管英淡淡地一笑,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不用武力的理想吗?” 中年文士大笑道:“这只是过渡时期而已,我为了阻止你这些顽冥不灵的人只有用这种手段,而且我这只是防卫的武力!” 管英双眉一扬,道:“怎么目的是不用武功,而手段居然要使用武力达成?” 说完他轻蔑地一笑,一手牵着车莹莹向外大步走去! 车莹莹目光一闪,疾道:“英哥哥,我们何不用‘左支右绌’之剑!” 管英心中一醒,心想自己怎么这么糊涂,他立将金虹剑交给车莹莹,自己取下剑鞘,二人并肩向外走去! 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连击三掌,四面黑衣人与东方贝都已经被那中年人控制,一声令下,一齐涌上! 管英大喝一声,剑鞘攻出,二人剑势一合,但四面那些人武功都是忘忧林所俘武功最高之人,十数人合剑之下,饶是二人用出天下第一奇剑招,但是四面劲力之重,使二人剑势几乎不能移动半分! 管英与车莹莹二人一齐心中大惊,他们若是剑势无法展开,在此地这么多人合攻下,只有坐而待毙了! 他们二人心惊,那中年文士更是吃惊,以这些人加起来就三五个管英也不放在眼下,而管英与一个小女孩竟能架住他们剑势! 他冷哼了一声,十余人一齐大喝,剑势一收改为由上而下压,分明是要管英二人硬接他们的剑招! 管英目光一闪,他怒喝一声,左手将药向车莹莹怀中一塞,一手向自剑势将下未下的空隙中挥出! 车莹莹一惊,她没想到管英会来这一招,她猝不及防,被管英甩了出来,她身在半空中,只听管英疾疾道:“你带了药快走!” 车莹莹身形一落,回身只见管英长啸飞扑而起,金虹剑鞘平眉抬起,正是是天下最佳守式,“海天一线”! 她呆了呆,泪水已夺眶而出,不知要怎么办才好,她要回身去也是有心无力,但要走,她又哪忍心抛下管英一人在此!不走怎么办呢,那岂不又辜负了管英一片冒死相救之意吗? 她泪水自颊边流下,但见管英已是双唇紧闭,十余支长剑缓缓下压,饶他是天下最佳守式也挡不住,这还是他们被人控制,自由意志已失,否则任何一人剑招一变管英就要立毙当场! 管英身形已被压下,他目光连闪,望着车莹莹,车莹莹只是哭,一点办法也没有,她呆呆地看着管英落泪! 管英咬着牙,他双腿被压得一分分地向地面下低去! 中年文士缓缓现身,他望着二人笑道:“车莹莹,你劝管英投降罢!我不想杀他!” 车莹莹目光一闪,管英因她而死,那么她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她怒叱一声,一挺金虹剑向其中一人扑去! 那人大喝一声,长剑一回,“锵”的一声双剑互交,一剑将车莹莹震飞弹向墙壁,手中金虹剑也射向石墙之上!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 第52章 心黑手狠 中年文士大笑声中,一条人影一飘闪入,一把抱住了车莹莹,冷冷地看着那中年文士,目光如利刃一般,好似要把他立毙当场! 管英一见来人正是车莹莹之父,大漠仙掌车占风,他心下大喜,大喝一声,金虹剑剑鞘一招,立时又抬起来半寸有余! 车占风一现身,少林掌门人天象大师与神峰雪尼同时现身,长笑声中长空神指桑书云父女又已闪入! 中年文士面色一变,他身形一退,那十余人长剑立撤,闪身之间围成了一个半弧形,拦在他身前! 管英用力过度,剑阵一撤,他眼前感到一黑,他长吸了口气,身形闪至桑小丹身旁! 桑小丹扶着管英,管英闭目连吸了两口气! 桑书云哈哈大笑道:“忘忧林可是有胆,要与我等作对!” 那中年文士此时已是面色恢复常态,他目光微闪笑道:“想不到当今天下英豪全已聚集于此,我看如此正好,可以有一个好的解决的办法!” 管英身形一起,一手拔下金虹剑落回桑小丹身旁! 车莹莹望着管英,良久缓缓低下头去,车占风与神峰雪尼二人心中最怒,二人一徒一女虽已救回,但受苦不小! 车占风冷哼一声道:“忘忧林他人视之为武林禁地,但我可并不放在心上,你是忘忧林之主,今日不杀你难消我心中不平之气!” 神峰雪尼缓缓向前走去,道:“我徒儿可是被你下了毒?” 中年文士哈哈一笑,道:“我一向不主张用武力,武力至多是用来抵抗的,像我,虽是忘忧林之主,但我对武功可是一窍不通!” 桑书云吸了口气,笑道:“如此甚好,我以为我们可以好好解决,我知你对建筑土木之学也颇有心得,所以我特地向宋姑娘借了两名‘黑硝烈火箭手’,你若是想要借土遁什么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中年文士目光微闪,笑道:“想这位必是长空帮帮主了,我一向待人诚恳,决不用机诈,我希望我们能坦诚相处,我知你们都是为了血河车来的,血河车在后洞之内,我愿领你们去,但我得了血河车之后并非要占为己有,只是要将它毁去而已!” 管英闻言扬了扬眉,他今天才知道天下居然还有这么厚颜之人,说话之时从来不想自己的行为! 天象大师闻言双眉微扬,血河车在洞内!他不由道:“你先领我们去看看!” 桑书云目光一歪,扫了天象大师一眼,他现在也已体会出这血河车的血腥气太重了,这天象大师居然还有心于此! 但此时是大家合力对付忘忧林之时,他不好此时提出反对的意见! 中年文士笑了笑,一回手,石壁“呀”的一声裂开,洞内还有一个很深的洞,他回身向内洞走去! 天象大师一人当先进入,管英知道天象大师贪念未除,他自以为持着少林寺的威势可以左右局势! 前面天象大师与神峰雪尼二人才进入石壁,突地“轰”的一声,石壁立时闭合,同时传出天象大师怒吼之声! 桑书云心下一寒,大喝一声,双掌向石壁击去,车占风与管英二人同样心思,轰然击中石壁立塌! 石灰飞舞之间,只见天象大师与神峰雪尼二人踉跄退下,同时大笑声中那十数人一齐扑至! 管英长啸声中金虹剑弹鞘而出,一招“天虹阻路”,金芒飞耀而起,硬生生地逼住来人! 车占风与桑书云在怒吼声中掌指如箭浪一般直袭向那些人! 天象大师与神峰雪尼一被隔那十余人已合力反击,他俩只有硬接了一招,立时二人全被击伤! 二人心中均已怒极,但他俩都是武林高手,知若再逞强含忿出招必定不易痊愈,二人同时趺坐疗伤! 管英一人诚然接不住这么多人,但是他才一发招,未被挡回之时车占风与桑书云已同时趁隙发招,他一剑立将他们逼退! 此时忘忧林那一方已占着完全的优势,他们立时同时出掌,狂涛一般的劲力直击向管英等人! 桑书云见状心下大骇,他们完全以优势的劲力来硬拼,三人若要硬拼只怕一定被逼受内伤! 此时天象大师与神峰雪尼已功行一转,二人虽未能疗好伤,但至少已逼住伤势,二人一齐起身,佛号声中二人一齐出掌! 管英、车占风与桑书云三人同时出掌,一声沉闷的郁雷声中,双方劲力一接好似胶着一般,一动也不动! 双方均以全力互拼,如许高手联合互击这完全是空前之举,双方都凝神不敢动,劲力摩擦之际爆出火星! 山洞中山石石屑向下散落,愈快,石屑如雨一般飘下,整个山洞都震得轰轰作响,好似立将断裂一般! 桑书云目光连闪,对方不像他们还有两个受伤之人,天象大师与神峰雪尼只是勉强支持而已,时候一久必将支持不住! 他心念疾动,倏叫道:“放箭!” 中年文士大惊,他已听桑书云说过带了“黑硝烈火箭手”来此,而且他也曾见识过“黑硝烈火箭”的威力! 他自己不通武功,不知双方劲力胶着之际全洞布满罡气,桑书云哪敢下令真的放箭! 他身形一退,十余人一齐向后闪去! 桑书云大喜,正要追击,只见天象大师与神峰雪尼二人面色苍白,身形已缓缓坐向地面! 他心下微震,如此看来他要追击简直不可能! 桑书云一挥手,一支“黑硝烈火箭”射出,“轰”的一声,一团火扬起,立将另一层夹壁炸开! 管英挺剑追入,只见里面复道夹层无数,一时不知如何追才好! 他呆了呆,只听见洞内深处血马长嘶声中夹着血河车沉重的辗地声如疾风一般的消逝向远方! 桑书云吸了口气,道:“追不上了!他一定走了,没想到不但有夹层,而且还有这么多层,洞外另外还有通路!” 说完他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管英吸了口气默默无言,他心中记挂着锦衣公子温庭生,不知温庭生到什么地方去了! 走出外洞,天象大师已起身,他羞惭地道:“老僧因一时贪念以致误人致此!”说完他长叹了一声! 桑书云微微一笑,天象大师一向自恃为少林掌门大师,何曾向人道歉过半句?今日难得他居然还道歉了! 他笑笑道:“大师又何必引咎自责,事情既已过了就不必再挂在心上了,又不是以后再也看不见那忘忧林主了!” 才说着,突地洞外传出一连五声轻爆声! 桑书云面色微变,疾道:“是宋姑娘的告急讯号,宋姑娘居然告急!必定有强敌来犯,我们快去!”说完身形一起向外奔去! 管英瞿然大惊,居然宋莹告急,他知宋莹的个性傲极,如非是特别严重之事她极不会如此的! 他身形跟在桑书云之后冲出洞口! 管英奔出洞口,此时树林已烧去,只剩下一段段的焦木。 他才一出洞,只听见一声狂笑,一张金网迎面罩至,一个冷沉的声音道:“你们还想到哪里去!” 管英一听声音他就知是昊天金网方天竹,宋莹待他恩重如山,在危急之时发讯号呼救,这家伙居然还要来挡他去路! 他急怒之下怒喝一声,身形如箭一般窜起,闪过了桑书云,金虹剑如电一般攻出,正压住金网边缘! 这一招正是天羽剑招中威力最大的一招“万神平涛”! 金虹剑单剑压住方天竹金网,他身形借着这一压身如巨鹤一般扑起,右足如风一般的疾踢向方天竹下颚。 方天竹斗然大惊,管英功力愈斗愈高!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身形一侧,管英身如疾箭,已不回攻,飞驰而去! 他呆了呆,但桑书云已飞攻至一指,指风飞掠而至,直袭他眉心,不容他不回身招架! 管英冲过了方天竹,他身形飞奔未及半里,只见西域魔驼已在等着他,见管英奔至他冷冷笑道:“你想去救恨天教主吗?只怕太晚了!” 说着玉杖一挥,直击向管英“腰府穴”。 管英心中升起无数疑念,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沿途拦截自己,难道说是还有多少名高手拦截自己吗?那么宋莹又为什么告急呢? 他金虹剑连出八招,连封带打,立将西域魔驼逼退了七步! 西域魔驼心下大骇,以他武功之高居然被管英八剑逼退了七步,那管英功力之高真是骇人听闻了! 管英冷哼了一声,一剑挡开五杖,如飞向前奔去! 西域魔驼拦不住管英,他心中暗暗感到一阵寒意,幸好是管英只是要闯过去,否则他不用百招就会伤在管英剑下! 管英飞奔至原来宋莹所立身之处,但杳无人迹! 他大吃一惊,回目四望,只见四面一个人都没有,他只觉一阵寒气直升上背脊,全身好似落入冰窟中一般! 他一抬头,只见左方一座山峰上立着一人,四面戒备森严,那不正是他要来驰援的宋莹还有谁?他见宋莹无恙,立时放心一半! 管英心中大喜,身形一起,正欲向峰顶奔去,只听见一个冷沉的声音道:“管英!你还想到哪里去!” 他一回身,见发话之人正是元虚道长,元虚手持血剑,目中蕴满杀气地看着他,好似欲将他一招立毙剑下的模样! 管英冷冷地看着元虚,他知道元虚道长因上次被他刺了一剑已将他恨入骨髓,必杀他才甘心,元虚武功之高尚在方天竹之上,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劲敌,他也不敢大意,回身凝视着元虚! 元虚冷冷地笑着,道:“你武功之高武林中百年难见,而我却以为我该是武林中第一人,上次受你一剑,今日我要留下你全身武功!” 管英扬眉长笑道:“当今天下我有数人欲食其肉、寝其皮的,你就是其中之一!” 元虚道长满面涨得血红,他怒视着管英,血剑缓缓平胸举起! 管英长吸了一口气,他故意地作出一个不屑之状,轻蔑地看着元虚道长,他金虹剑剑尖指着地面! 元虚道长长啸一声,血剑一震,直点向管英眉心! 管英哼了一声,右手轻轻一挑,“嗡”的一声金虹剑上半剑身立时曲了过来,曲成了一个大弧形,正拦住元虚道长这一剑! 两剑才稍一沾住,管英一挺右臂,铮然声中金虹剑挺得笔直,将元虚血剑弹开,他右足一跃,金虹剑直攻向元虚! 元虚道长怒喝一声,双方剑势一展,剑气迷漫,场中传出一阵轰轰之声,金芒三耀之后立将元虚剑势压住! 元虚道长心下大骇,管英功力之高他本以为只不过与他伯仲之间而已,如今看来管英不但功力较他稍胜一筹,就是剑招方面也远胜过他! 二人斗剑正酣,倏地远处传来一连串的笛声! 管英大吃一惊,这不正是神笛帮的笛声吗?难怪宋莹要告急,原来他四面已全是强敌环绕! 他金虹剑连攻,但元虚知他有意脱身,血剑如一道赤绳一般,直缠住他,他一要走就如蛇一般绕上去! 管英心中火起,怒喝道:“顺我者生,挡我者死!” 才说出口,他金虹剑弹起,平眉攻出,这正是天下第一攻招,“玉石俱焚”!金虹剑攻出响起一连串的爆声! 元虚心下一寒,他哪敢接这一招,只有一让,管英身随剑走,飞跃向前,他足尖连连沾地,身形如星飞丸驰一般射向山峰! 奔上峰顶四面人一让,他单膝跪下道:“管英拜见师母!” 宋莹见管英第一个驰至,她也被感动,沉默了好一会才扶起管英道:“孩子不必多礼!” 说时她眼角已带泪水! 此时笛声愈急,管英起身向四面扫了一眼,他一见眼前情景斗然大惊,笛声中只见山下无数野兽漫山遍野而至! 不知神笛帮中有谁有这种驱兽的本领,居然引动山中兽群来对付他们,这些野兽少还好对付,多了你武功再高也没有办法! 宋莹微微一笑,道:“这不知是谁搞的,加上静一毒尚未解,我也无法分身,四面全是敌人,所以要你们也来!” 管英吸了口气,笑道:“解药已有,但在车莹莹身上!” 正说着下面桑书云车占风等人全至,他们人都走单了又不易过去,所以才来慢了,一行人一直奔上山峰! 管英扬了扬眉,笛声中群兽已近山峰不及五里之地,看来不一会即将到了,不知要如何对付才好! 桑书云等人上峰,一见峰下的情形也呆住了,如此情势要以人力解围那势若登天,而且想也可知,神笛帮也将四面封锁住了! 正想时,其余三面也已现兽踪! 第53章 魔笛驱兽 群雄凝立山头见到四周景象,都心中感到一阵寒意! 车占风嘿了一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车莹莹只淡淡地向四面看了一眼,她低下身子将药掏出来给静一服了下去。 神峰雪尼看了车莹莹一眼,此时山峰四面兽群已是逼近,黑压压的一片,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野兽! 她目光微垂,道:“想不到神笛帮有此等人才,只怕我们今日将遭劫于此了!” 长空神指桑书云哈哈一笑,道:“师太莫长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山腰四周立满了长空帮弟子以及恨天教弟子,桑书云虽如此说,但他也知今日要想脱身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此峰之上虽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这一望不计其数的野兽实在令人可怕,武功再高也终不能与无尽的敌人作对! 他正说着倏地笛声一止,对面山峰之上出现一条人影,那人大笑道:“你们这一群武林高手要到何时才服我?” 管英凝目望去,只见那正是神笛帮帮主狄修士! 他双眉微皱,没有开口,天象大师沉声道:“借禽兽之力有什么用?” 狄修士哈哈大笑,一抬手一个白衣吹笛之人缓缓走上峰顶,笛声又再响起,笛中杀伐之声响起,群兽狂吼,如潮水一般涌上! 桑书云目中杀气连闪,转头向宋莹道:“宋姑娘如何对付它们?” 宋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桑书云回首,只见长空帮弟子长箭连发,霎时之间峰下虎啸猿啼,兽群前仆后继地向上冲上来! 兽群冲上,长空帮弟子立时被逼得一步步向后退,恨天教下弟子也冲了上去,但仍然阻止不了狂涌般的攻势! 桑书云怒极,他目中杀气连闪,回目向众人看了一眼道:“我们都是一帮雄主,难道坐以待毙吗?” 管英吸了口气,倏道:“我们这两个山峰相距多远?” 车占风淡淡一笑,道:“狄修士的声音不过仅能传至而已,至少当在五十丈以外,加上上峰下峰,我们冲到以前至少会伤亡一半!” 管英回首向左方一棵大树看了一眼,向宋莹道:“师母!将我射至对面山峰如何?” 众人闻言一齐心中微震,双方相距这么远,山峰之间深可百丈,管英居然要求将他射过去,这不是以身喂虎吗? 宋莹目光连闪,她低头见峰下弟子已退将近山腰,与兽群相持,轰轰声中烈火箭已发出威力,但不知能支持多久! 她缓缓道:“要过去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管英正要说话,笛声又止,狄修士大笑道:“人兽要相持下去至多三个时辰,我只要管英一人之命,以及承认我神笛帮为中原霸主即可!” 管英淡淡一笑,道:“在这儿束手待毙不如铤而走险,而且我也有八成把握,否则我也不敢开口,姑且一试,师母以为可好?” 宋莹沉吟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 车占风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管英居然有如此的胆量,他们自忖连这份舍己为人的精神都没有! 桑书云走上前去按着管英双肩道:“天羽一门有你这么一个弟子,宫文羽死而有知也无遗恨了!” 管英垂目道:“多谢桑伯伯,管英何德何能得此称许!” 神峰雪尼目光微闪道:“管英!从今以后素女峰与你之仇一笔勾销!” 车占风与天象大师默默不语,二人心中也另有所感,沉默了一阵,桑书云走了过去,车占风与天象大师也过去,三人一齐将那棵大树弯下! 管英看了桑小丹一眼,桑小丹默默垂下了头! 管英紧了紧背上金虹剑,身形闪上树枝,宋莹双唇动了动,轻声道:“你保重了!” 桑书云大喝一声三人一齐松手,“呼”的一声,管英如一个弹丸般的被弹了出去,在半空中连翻了两个身,直飞出去! 管英身在半空中,去势才尽,他长啸一声,四肢一展,身如巨雁一般射向对面山峰! 他身形飞掷而出,但仅投出了二十余丈余势已衰! 管英双臂一张,身形一挺,如巨鹰一般滑翔落下。 他身形落下正落在对面山腰,管英足一沾地身形弹起,有如一支长箭一般的向上射去! 三名白衣人大喝声中拦了过来,管英右臂一挥,一手挡开两人,另一人长剑在大喝声中削向管英! 山顶上一声冷喝道:“让他上来!” 那人长剑一收,管英哪有什么迟疑的,他身形在三四个飞扑之下已落峰顶! 管英上峰目光一扫,只见峰顶情势与他在对面看时又自不同,峰顶除了狄修士与那吹笛白衣客之外,还有一个白眉老者闭目盘坐在一棵大树下! 狄修士冷冷道:“你好大的胆量,也好高的武功,但只怕只有你一个人过得来,但是你要离开可不容易了!” 管英吸了口气,一言不发,身形向那白衣吹笛客扑去! 管英身形一起,那白眉老人冷哼一声,右手一翻自大袖中翻出,一根玉笛点出,一股白濛濛的劲气直射向管英! 管英心下倏感一寒,他想不到此地尚有这么一位高手在,此人功力之高可直追武林孤子任狂之势! 他身形已扑出,此时不得不硬生生地抽回! 那白眉老人轻轻咦了一声,他双目微张,目光如冷电般的扫了管英一眼,显然他吃惊于管英这么高的功力! 能将身形定在半空中并不稀奇,能硬生生地将身形抽回的当今天下能有几人? 管英也吃惊在此地出现了这么高的高手,难怪狄修士有恃无恐地要放自己上来了,但不知此人是谁! 他缓缓抽出金虹剑,冷冷地看着白眉老人! 狄修士冷然退至一旁,他自忖这老人要对付管英已是足足有余,大大不需他帮手,而且此人脾气之怪也不容他插手! 白眉老人缓缓道:“你欲对我徒儿如何?” 管英心下一凛,原来吹笛的白衣人是这老人的徒弟,看来自己若不通过这一关怕无法阻止他们了! 他目光微闪,双眉扬了扬道:“请令徒放下笛子以免在下动武!” 白眉老人冷哼了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我可不怕你动武!” 管英缓缓将金虹剑抬起,他双目凝视着白眉老人,兽群狂吼之下他不能再与这白眉老人商量! 他轻喝一声,身形弹起,金虹剑平眉攻出,正是当今天下最凌厉的攻招“玉石俱焚”! 金虹飞动,那白眉老人本想以逸待劳,但见管英剑势如此凌厉,他也不由心中一寒,身形飞起,玉笛拦出! 双方剑笛一交,白眉老人一笛拦住管英剑式,玉笛翻动,白影纷飞,劲气飞涌之下连攻八笛! 管英斗然大惊,他金虹剑一圈,连挡七笛,大喝声中金剑一震,剑身嗡然长响,金虹剑变成一个半圆形! 这正是天羽奇剑中的一招“怒屈神剑”,这一剑连消带打,反击白眉老人右胁! 白眉老人回笛一架,双方身形一分,落回原地,二人这一合手只是电光火石般的时间,但已互换了十一招,仅得平手而已! 双方均感惊异,管英凝视着白眉老人,暗思制敌之策,白眉老人沉声道:“你是何人弟子?” 管英扬了扬眉,道:“你命你徒弟放下笛子,否则双方不好!” 白眉老人哈哈大笑道:“好狂的后生,我玉阳君还没有见过这么狂的人,居然三番两次地对我下令,我看你还差得远!” 管英乍闻玉阳君之名吃了一惊,玉阳君司马寒居然还健在,而且如今面对着他,传闻此人早已故去,玉阳君有驱兽役物之能,但有谁会想到是他?此人若活着没有百岁也有九十之龄了! 管英面上丝毫不现特别的表情,只淡淡道:“原来是司马前辈,但前辈是一代奇人,如今假兽力以逞私欲只怕将遭人物议,为人所笑!” 玉阳君司马寒淡淡地看着管英,道:“你若是一上来好声相求也罢,但你一上来就傲气凌人,而且三番两次教训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领!” 管英目光一瞥,对面山峰炸声已无,烈火箭已射完,两帮弟子被迫一直向山腰上退去! 他又急又怒,大吼一声,长剑一震,金虹剑震成一个半圆直削向玉阳君司马寒,这正是一招“寒凛神威”! 玉阳君大吼一声,玉笛连翻,玉影纷飞之中笛口射出无数道白茫茫的劲气,直射向管英,这正是他一身赖以成名的“九天玉煞罡气”! 管英只觉得一股寒气直自背脊升起,他长剑一收,正是天下最佳守势,“海天一线”! 玉阳君司马寒目光一闪,玉笛压住管英剑势,冷冷道:“你会的可真不少呀!” 管英心中不敢移动剑势,他心中自知这老人功力之高不在他之下,双方拼起来只有两败俱伤! 一剑一笛相持不下,二人都怕对方会趁势强攻,谁也不肯先收招! 管英心中暗自着急,不知对面山峰的情势如何了,他这一分心,立时被迫处于劣势! 玉阳君司马寒冷冷发笑,他此时已是胜券在握,管英心神不能集中他只需击破这剑式就胜了! 二人正僵持不下,山峰飞掠上一条青影,大笑道:“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声才发出,寒光一闪,一支长剑直指向管英前心。 管英目光一瞥,见那人正是武当掌门人元虚道长,他心下大感凛然,他在玉阳君剑式压迫之下已是一动也动不了,而元虚道长竟趁虚而入,他要变招那是万万不能,只有束手待毙一途了! 他双目微阖,正欲听命待毙,倏地玉阳君怒喝了一声道:“你敢!” 话才出口玉阳君玉笛已收,反击向元虚道长右胁! 元虚道长没想到玉阳君会如此,他长剑被迫收回,拦向玉笛,管英顿时自死里逃生,他立感全身一轻,一个念头飞闪入他脑中! 他左手一翻,大喝声中一支箭已自箭袋中抽出甩向那吹笛之白衣人! 玉阳君与元虚道长二人剑笛一交即分,一声闷哼声中那吹笛之白衣人被长箭贯胸而过,倒在地面! 管英微微一怔,他没想到这吹笛之人竟然不会武功,他本心只想将此人伤在箭下即可,但此人是玉阳君之徒武功必定不差,他才全力掷出这一箭,但此人竟如此轻易地丧生于箭下,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玉阳君司马寒见状怒得面色通红,山峰上又飘下两条人影,正是七寒谷主方天竹以及西域驼叟任公放二人。 玉阳君目光连看都没看二人,气得喘了好几口气才说出口道:“好!我救你可救得好!” 管英自己心中也不知道有什么感觉,他呆了一会说不出话来! 元虚道长在旁哈哈大笑道:“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杀之可也!” 玉阳君一生只传了两个弟子,大弟子死在仇家手中,因此他才不教这徒弟武功,如今竟又死在管英手中! 他此时内心中正悲恸着,而元虚又多话,此事若非元虚前来插手也不可能会有这种结果,他想到此回首怒道:“此处没有你说话的地方!” 元虚道长自来为一派掌门之尊,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喝叱过,何况他此时并非一人,这老人再有地位也轮不到他如此喝叱! 他在众人之前这面子哪放得下,他冷哼道:“我高兴说就说,有谁敢管我?” 玉阳君本在气头上,元虚道长对他也丝毫不让步,他冷然大笑道:“你识相一些快下峰去,否则我摔你下去!” 元虚道长面色一凝,正要开口,神笛郎君狄修士已走近他身前轻声道:“这位是玉阳君,道长就让一些也无妨,我们先杀了这管英再谈,何必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呢?” 元虚道长听了玉阳君之名微微一怔,原来眼前之人竟是他,但自己明明占着上风,哪甘心就此退去! 他目光微闪,哼了声,道:“你先与管英解决了此事我再与你谈!” 玉阳君司马寒见狄修士与元虚轻语,他不听也可猜知狄修士说的是什么,但见元虚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他冷然一笑道:“我可要先见识一下你的剑招!” 元虚扬眉道:“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管英回首,只见笛声已止兽群纷纷四散,他心中暗舒了一口气。 玉阳君司马寒看了管英一眼,他此时心中也大感矛盾,他既不愿放过元虚,但也不愿放下管英! 但情势看来他必须放下一面,而他希望管英不能逃走! 玉阳君司马寒正在迟疑,神笛郎君狄修士大声道:“你们何必自己斗气,反而将管英放在一旁不理呢?要依我之见以你们谁先杀了管英以定胜负之数如何?” 玉阳君心中一动,暗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他目光向元虚看去,元虚自然对这主意大为赞同! 他冷冷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发声之间他身形一矮,一剑“一叶知秋”,长剑一闪,如电般刺向管英右胁。 玉阳君哪甘落后,他冷哼一声,玉笛递出,击向管英左目。 管英听神笛郎君发言之时他早已留意,元虚开口之间已是出招,他身处两大高手夹击之下,他也大感凛然! 他身形微退半步,长剑一圈,侧挡元虚攻至长剑,跟着抽剑反击玉笛。 二人虽都是极顶高手,但在这种比斗方式之下谁也不愿为对方制造机会,二人均是以极快的招式进击,而管英武功之杂加上他“天羽奇剑”为当今天下最佳剑招,眨眼之间双方已过百招。 饶是如此他也已是立时陷入了苦战之下! 百招以上,玉阳君大喝一声,玉笛点出,眼看就要将管英伤在笛下,倏地“叮”的一声,这一笛已被元虚点开。 玉阳君怒喝道:“好不要脸!” 说着他含怒反击一笛,直击元虚道长。 元虚道长横剑拦过玉阳君这一笛道:“我们并没能说明不得拦阻对方伤敌,你怎能任意开口骂人!” 玉阳君一想果然双方并无此约定,但元虚如此来可是大大的不对,只是他也无法谴责对方罢了! 他冷哼了一声,玉笛连攻五笛,但其中三笛却是攻向元虚! 神笛郎君狄修士在旁看着心中大感着急,如此一来二人之中任何一人都不可能伤得了管英,一人将伤管英之时另一人必定去救! 他心中大急,倏地另一念头闪入他脑中,他大声道:“我们先毁了管英再说!” 说着一摆玉箫,七寒谷谷主方天竹与西域驼叟任公放也正有此意,三人正欲加入战团,另一声音喝道:“哪儿走!” 声才入耳,一缕强劲的指风破风而至,拦住三人! 青影一飘,一人闪入峰顶,正是长空神指桑书云! 桑书云一现身,大漠仙掌车占风等人全已来了,兽群散了他们自然赶至! 转眼之间峰上又出现如许高手,元虚与玉阳君也不得不闪身后退! 管英额上已微现汗迹,他退了两步,桑小丹走近他身旁,扶着他右臂,抬头望着他。 管英见桑小丹目中尚带泪光,他微微一笑,右手松开金虹剑,握着桑小丹双手,轻声笑道:“小丹!现在我们都没有事了!” 场中人目光全集在二人身上,但桑小丹并没有注意到,她仰首望着管英,泪珠自颊旁流下! 管英笑着用手替她拭去泪水,轻声道:“小丹莫哭,我们以后再不分开了!” 桑小丹身形靠向管英怀中,管英抚着桑小丹背脊,他心中也感到一阵暖意,但双目发酸,几乎落下泪来! 他与桑小丹二人相爱以来步步艰石,几乎都处身于死亡边缘,二人虽不常相聚,但心有灵犀一点通,双方都早有“此心不渝”的默契了! 此时双方都是自死中脱生,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双方都不由自主地陷入忘我之境,他人均尚在剑拔弩张之际,二人却似一切均已过去! 车莹莹与静一二人都垂目视地,不发一言! 场中沉默了好一会,元虚扬眉道:“管英!别忘了还有我们!” 管英拉着桑小丹,退了一步,二人并立,他淡淡地看了元虚一眼,自地上拾起金虹剑,但并不发一言。 天象大师双眉一扬,冷冷道:“元虚!今日你我可以一了旧债了!” 玉阳君扫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道:“今日我倒要看看谁胜谁败,在峰上之人都可算是当今天下一流高手了,但不知今日有几人可得生还!” 桑书云朗声大笑道:“只怕未必如你所料!” 玉阳君司马寒冷然扬眉道:“你们之中有谁武功高过我的?你们之中有多少敢说你们在这次拼斗稳占优势的?你们之中有谁能抗得住我‘蚀魂魔音’的?” 他此言一出全场大惊,“蚀魂魔音”是一种已绝传的魔功,相传昔年百灵老人向公父以“蚀魂魔音”困中原三十六名绝顶高手! 但自从百灵老人向公父死后即绝传,没想到这玉阳君司马寒居然还深谙此道,他提出这“蚀魂魔音”之名却使众人吃惊。 第54章 神龙吸水 玉阳君司马寒此言一出,场中众人均为之耸动! 车占风等人虽然没有见识过“蚀魂魔音”,但仅自传闻之中所得他们自忖没有抵抗“蚀魂魔音”的能力! 桑书云目光微微一闪,他身形已扑起,右手一弹,“嗤”的一声,一缕急劲的指风直射向玉阳君司马寒! 他身形才动,车占风也同时削出三掌,攻向司马寒! 天象大师等人同时体会到若是让玉阳君司马寒奏出“蚀魂魔音”,那时不知他们的命运将会如何! 他们身形一个接一个飞跃而起! 但同时元虚等人在大喝声中排成了一字形,身形拦住玉阳君司马寒,元虚与方天竹二人合手拦住桑书云与车占风的攻势! 车占风等人一击不中,正欲再击,玉阳君司马寒身形一退,玉笛一横,已放至唇边,一缕笛声已是跃出! 笛声一起,众人心神一震,都感到心好似欲自口中跃出,不但管英等人如此,即使元虚等人也是如此! 管英等人立时盘膝坐下,他一手抓住桑小丹手腕脉门,防止她入魔! 笛声之中玉阳君司马寒一步步地倒踏八卦方位,神情肃穆,即使这“蚀魂魔音”是他发出,但他也不敢大意,这种外道邪功最忌的就是本身大意,本身若是一不小心,不但伤不了人,反而会使魔音逆袭,本身走火入魔。 各人均自己运功抵御着,笛声轻悠之中带有一丝杀气,场中之人都是武林中绝顶高手,他们心中自然有数,若是一不小心,必会被笛声侵入所伤,车莹莹与静一也分别为车占风与神峰雪尼护住。 笛声缭绕场中,众人立时被制住不能动,一时虽然不会怎样,但情况已是非常危急! 管英大感着急,无数念头自他心中闪过。 玉阳君司马寒目光连闪,他脚步缓缓移向管英等人,他知如以笛音一时也奈何不了他们,而且还有狄修士等人,也将伤于笛音之下,他若是移近管英等人,一挥手就可以解决一人! 管英虽不敢动,但他心中有数,玉阳君逼近来决非好意,他此时要出手伤人那是轻而易举之事,笛声骤停,他自信他们一时根本无法抵挡! 司马寒一步步逼近,他目光连闪,倏地沉声喝道:“神龙聚气,灵台大穴!” 他话一出口,只觉内心一震,霎时之间目冒金星,一口逆血直涌而上,忍不住哇的喷出一口鲜血。 桑书云等人全是武林中绝顶高手,管英一开口他们哪会不知,“神龙聚气”本是一种内家练气之法,桑书云闻言右手一抬,手心已抵至管英背心“灵台大穴”!同时车占风手也放在桑书云背心“灵台穴”! 霎时间天象大师、宋莹、神峰雪尼等人立时连成了一条人龙! 管英立感一阵清凉,这正是“血河神功”中的一种奇门武功,但也止于全是武林高手才能用它! 管英也不知可不可用,只求孤注一掷而已! 玉阳君司马寒见状目光微闪,即使管英等人连成人龙他还是不怕,他向前出招就可立伤一人于掌下,管英想如此多支持一些时候,那岂非梦想! 他身形缓缓向管英处移去! 管英双目微闭,倏地大喝一声! 桑书云等人在管英大喝声中俱感身形一震,右掌不由自主地按向前人背心,他们心下大惊,欲收掌势都已不可能,但这一掌下去前面那人只怕不死也将重伤! 但他们掌势击出,身前那人依然无恙,管英身形却如弹丸一般向前射出,他一翻腕,金虹剑已攻出,正是一招“玉石俱焚”! 他剑势之趋,凛厉至极,金虹闪处,直击向玉阳君司马寒,司马寒斗然大惊,右手一抬,玉笛拦了过去! 剑笛一交,只听见一声轻响,双方身形一分,“叮”的一声,一截玉笛竟被管英长剑硬生生地斩断! 场中之人俱感大惊,玉阳君司马寒面色立变,他万没想到以他这一身绝世功力还会遇到这种事! 他双目凝视着地面上的半截玉笛,面色愈来愈苍白! 管英以血河奇功中一招“神龙吸水”借桑书云等人一部分功力将司马寒击败,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司马寒满面怒容,他凝视着手中断笛,好一会他目光一抬,目中怒光连闪,倏地大吼了一声,右手一挥将玉笛投向管英,同时身形向峰下奔去。 管英长剑一扫,将玉笛拍落。 天象大师疾疾道:“快将他拦住!” 管英心下一震,若是司马寒离去之后再度驱兽来围住自己那实在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这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大喝道:“你还向哪儿去!” 发声之间他已身形飞扑而起,如巨雁一般追去。 玉阳君司马寒身如疾风,头也不回地向前奔去,管英不敢放松他,身形在后紧追不舍,眨眼之间二人已过了数重山峰到了一片竹林! 司马寒倏地身形一顿,反身落在一棵竹树之前。 管英一停步,他凝气望着司马寒。 司马寒目光微闪,冷冷道:“你好大的胆量,居然敢单身追来!” 管英长剑平胸而放,缓缓道:“只要你说不再参与血河车之事就没事了!” 司马寒目中怒光连闪,冷然大笑道:“只怕是我不放你了!” 他说着随手折下一根竹枝,用手将杂枝削去,右掌连切之下已将竹枝切成和笛子一般长短! 管英见状心中暗惊,他沉声道:“你若再不停手就莫怪我了!” 司马寒冷笑不语,他右手食指一弹,一缕轻细的劲风已将竹笛打通! 管英金虹剑在半空中划了半个圆圈,金虹闪处他身随剑起,长剑挟着一片金芒直投向司马寒。 司马寒心下大寒,管英这一剑看来已灌注了他全身功力,以管英的年纪,居然有如此高的功力,大出他意外! 他哪敢轻视管英这一剑,他身形飞退之间竹枝已扬起,一股淡淡的劲气直射向金虹剑。 剑竹一交,司马寒身形飞退,同时他右手食指连弹,青竹之上已被射了两个小孔。 管英知司马寒竹笛一成这一场恶斗又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了,司马寒随手弹了两个孔,看似容易,但实在指力运用之佳又准又巧,并非一般人所办得到的,他也心凛于司马寒功力之高! 他一剑才收,金虹剑在长啸声中再次击出,金虹飞耀之间长剑弯成一个大弧形,直点向司马寒眉心。 司马寒冷哼了一声,竹笛随手反点向管英手腕脉门,左手食指连弹,两缕指风直射向竹笛。 管英目光微闪,他金虹剑一送,正躲过了司马寒一笛,剑柄在翻转之间直击向司马寒左太阳穴! 司马寒斗然大惊,他一笛点出本计算好管英必将换招,但没想到管英并不撤剑,他本来左手两缕指风欲做笛孔,此时无奈只有左手一沉,右手竹笛一横,拦住管英这一剑柄的攻势! 管英大喝声中剑柄将竹笛一拨,右肘如风轮一般,直击向司马寒左太阳穴!这正是天羽奇剑的“连环三击”! 司马寒大惊,他右手竹笛硬抽来挡管英这一击! 竹笛被管英一肘撞飞,司马寒趁竹笛一挡之际身形飞向后方,他满面惊怒之容,没想到会败在管英手下! 管英飞身而起,金虹剑如一道天虹直射向司马寒! 司马寒飞身而起,本待随手摘枝,但管英剑势之疾竟然不容他有反手之时,他气得面色微变。 二人身形飞落,管英正待再出招,但闻一阵骏马长嘶之声传入耳中! 他一愣,正怔住血河车已冲出,轰轰辗地声中飞驰而至,血河车之后五名黑衣人追踪而至! 管英心下微微一震,他想不到血河车居然又会在此时此地出现,不知那忘忧林中那中年文士怎会让血河车逃了! 他想也没想,身形飞闪而起,长啸声中直落向血河车! 血马长嘶声中倏地加速飞驰而前,管英以半步之差而落后,他微微一怔,飞扑向前,向血河车追去! 玉阳君司马寒一愣,也向血河车追去! 七人一车如追风驰电般向前奔去,血河车轰轰声中直向前奔去,七人都是一流高手,衔尾直追,一步也不落后! 血河车飞驰着,前面是一道山峡,血河车飞驰向前! 山峡之间一声长笑声中,一条人影飞扑而起! 管英一见那人身形他心下微微一凛,那不正是天涯秀士吗?他已被忘忧林所用,他在此那中年文士亦必在附近。 天涯秀士身形飞闪而起,而血河车一转,向左方山坡上奔去! 管英心念微动,原来血河车中有人! 他身形不停追去,天涯秀士身形也至,二人正好互遇,天涯秀士大喝声中一掌击向管英! 管英单剑一抬!“嗡”的一声,金虹剑被天涯秀士这一掌震得直晃! 玉阳君司马寒在后见状他心内微微一寒,暗道:“这人是谁?怎么又来了一个武功这么高的人!” 管英接下一掌,立还一剑,也被天涯秀士单掌挡开,二人互换一剑一掌,玉阳君身形已窜至尚较二人领先一肩! 天涯秀士也心下一寒,原来还有一个劲敌! 三人不敢多言!飞追向血河车! 血河车飞驰着,已将三人抛在丈外! 倏地血马长嘶人立,玉阳君身如脱弦之矢直飞身上去! 天涯秀士大吼一声,右掌直劈向血河车! “轰”的一声,血河车直向山崖下坠去,原来血河车因前面已是绝路所以这才不能再向前去,而天涯秀士怕玉阳君司马寒占先,他出掌之间竟将血河车送下山谷! 司马寒本可先占血河车,这一来血河车已失,他又恼又怒,身在半空中就回身,大吼声中一掌劈向天涯秀士! 天涯秀士见过司马寒功力,他也不敢大意,他也一掌劈出,两股掌一撞,轰然声中卷起一道气柱,直旋向空中! 二人身形一定,各人凝神互视,谁也不敢大意半分! 管英身形飞起,他目光所及,只见山崖之下是一万丈深渊,血河车落下,车声粉碎之声他也隐隐可闻! 他身在半空中飞旋了两个圈,直向山壁上投去。 司马寒与天涯秀士二人互换一掌,二人心中有数,大家武功都在伯仲之间,眼睁睁地看着管英离去,谁也不敢动! 管英身形在两面山壁连跃,身如弹丸一般投向崖下! 他落身在崖底,只见一血河车四散粉碎,血马也全躺在血泊之中,另外却有一个老人靠在一只血马身上! 管英一见此人他心下一跳,此人不正是东海劫余岛主秋彤吗? 他一怔,抢上两步,蹲下身子扶起了秋彤! 秋彤吃力地睁开双目,他凝视了管英一会,缓缓道:“你不是管英吗?” 管英点头道:“我正是管英!” 秋彤吃力地笑了笑,道:“你来得正好!现在血河车终究是我的了!” 管英心下一寒,他见秋彤浑身血迹,已是回生乏术,想他必是跟踪那中年文士将血河车偷了出来,但竟落得如此结果! 他心中感到可怜这老人,不由道:“是秋伯伯的了!” 秋彤干笑两声,断断续续道:“好………二十年………,我一直想血河车,如今是我的了………如今是我的了………血河车是我的………!” 说着他头一歪已断气! 管英感到一阵凄凉!无论秋彤是好是坏,他名列四奇,这次因血河车父子二人落得如此结果,想他起先也想不到! 如今秋彤居然死得如此凄凉,而他临死尚没有忘记血河车,任狂要他毁去血河车也非无因! 正在想着一阵劲风中两条人影落下! 管英急忙放下秋彤身形一闪让开,他目光一瞥之下已看出来人正是天涯秀士与玉阳君司马寒二人! 管英身形才退,天涯秀士倏地身形一动,直扑向血河车残骸! 管英眼光一闪,他吃了一惊,原来那儿有一幅卷轴,正是自血河车残骸中落出来的,血河车中隐秘少有人知,原来竟在这一幅卷轴之中,但不知藏在何处,若血河车不碎,只怕还不知道。 管英目光所及,天涯秀士右手已握至卷轴一端! 他金虹剑在大喝声中直攻向天涯秀士手腕! 天涯秀士冷哼一声,他左手一抬,直向右臂之下攻出,食中二指一并,直点向管英手中金虹剑剑身。 但玉阳君司马寒在一旁看到哪会不动手,他大喝声中右手五指如爪,直抓向天涯秀士背心! 天涯秀士微惊,两大高手合击之下,他不得不展身飞起! 金虹飞扫,“哗”的一声,半段卷轴被金虹剑斩下散开,管英一把抓去,司马寒也抓至,二人各撕了一半! 管英目光一瞥,那卷轴内全是人像,他一抖卷起,放入怀中! 同时天涯秀士与司马寒二人也已卷好卷轴,天涯秀士已是长剑出鞘,他一手握住半段卷轴,一手握剑,双目冷冷地看着二人。 另一个声音倏地冷然道:“你们二人不交出血河武功别想走!” 管英心下一震,回目看去,只见左方又下来人,正是忘忧林的那中年文士带着八名黑衣人! 他吃了一惊,目光一抬向四面扫了一眼! 玉阳君司马寒见状也是大惊,他知天涯秀士武功已不在他之下,这人带了八名黑衣人,武功也不低,只怕自己处于完全的劣势! 中年文士看了司马寒一眼,笑道:“这位老先生尊姓大名尚未请教!” 司马寒目光一闪,一手折下一枝竹枝,哼了一声道:“玉阳君就是我!” 说着他再挥手将杂枝斩去! 中年文士微微一惊,随即笑道:“久仰,久仰!在下忘忧林主,司马大侠想必亦有耳闻!” 司马寒心下一凛,他没想到此人是武林三大绝地之一,忘忧林林主,此人心计之多他看面貌便知! 他随手将竹枝切成竹笛长短,道:“我也久仰了!” 管英心中暗惊,这司马寒又在做笛子了,但现在自己也处在劣势,大没有必要警告中年文士,他自思脱身之法。 中年文士目光微闪,他见司马寒削竹,以为司马寒故意在显武功,他笑了笑道:“司马大侠一生所为颇为人称道,但不若我忘忧林中人做事心安理得,那位是天涯秀士,如今亦投身忘忧林!” 司马寒心下又是一震,天涯秀士之名他也早听过了,如今竟为此人所用,真是一件怪事! 他自忖“蚀魂魔音”下,他隐占优势,他目前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他食指连弹,竹笛将成! 中年文士心下一凛,他知司马寒有驱兽之能,他大喝一声道:“将他竹笛夺下!” 天涯秀士长剑一闪,一剑直攻向司马寒喉间! 司马寒只剩下一个笛孔,此时他被阻止,心中又恼又怒,怒吼一声,竹笛挟着一缕尖嘶声,直点向天涯秀士眉心! 管英目光一闪,他身形一起,向山谷另一方奔去! 中年文士目光一闪,大喝道:“拦住管英!” 三名黑衣人身形一起直向管英追去! 管英身如疾风,向峡外奔去,玉阳君司马寒见状心中暗凛,他可不能一人在此送死! 他与天涯秀士互换一招,身形飞退,追向管英! 天涯秀士也追了过去,二人身形一前一后,紧随管英! 管英心念疾动,如此他几乎无法脱身,司马寒不放过他他根本走不了,他必须另想脱身之法! 身如电掣,眨眼已至谿底,一条人影闪出,一缕指风直射向司马寒! 司马寒一闪,那人身形一闪,正是长空神指桑书云赶到了! 管英身形一定,林中又出来一人,正是桑小丹,桑小丹与桑书云不放心管英,先赶了来,正好在此地遇到! 桑书云缓缓一笑向管英问道:“你还好罢!” 管英笑道:“多谢桑伯伯,我没事,只是那忘忧林的那人又出现了,秋伯伯已死,血河车已跌毁!” 桑书云闻言吃了一惊道:“喔!” 他没想到秋彤居然死了,他与秋彤虽然不对付,但终是齐名之人,如今秋彤死去,对他内心未尝不是一个很重的打击! 玉阳君一指已完成竹笛,但桑书云已现身,他怀疑他的“蚀魂魔音”对管英是否有效,前一次就是因为管英用奇功将他击败了! 他目光扫着二人,正在犹豫着! 桑小丹走向管英身旁,二人都未交言。 三名黑衣人站在天涯秀士身后,目视管英,其他五名黑衣人跟着赶至,一人背着那中年文士! 中年文士到了场中,冷冷一笑,道:“如此甚好,此事可以彻底解决了!” 玉阳君目光一闪,竹笛立放唇边! 笛音一起,管英心下一震,他一手立时握着桑小丹手,双目凝视着司马寒,“蚀魂魔音”再起,他必须防司马寒趁机下毒手! 桑书云也吃了一惊,他不待管英开口,他一只右掌已是贴住管英灵台大穴! 场中天涯秀士握住中年文士,其余八名黑衣人也被制,他们全出于意外,怒视着司马寒,也不能奈何! 司马寒脚下倒踏八卦,双目凝视着管英,他有心上前一击,但见桑书云已将手贴在管英背心,他还想一试,但与管英目光一接,心下一寒,又退了回去! 他目光连闪,有心先杀天涯秀士,但又觉不妥,心念转处,退身缓缓向后退去,一直走上峰顶! 管英见司马寒上峰,他吃了一惊,立时心中想到另一件事! 第55章 天作之合 玉阳君司马寒缓步走上山崖,立时笛声一变,裂石惊涛声中两只猛此在旋风中狂吼一声扑向天涯秀士! 天涯秀士双眉一扬,双手一分,砰然声中猛虎已被他立毙掌下! 他身形一起向山崖上扑去,一条斑斓的怪蛇倏地自草中窜起,直射向天涯秀士,同时四外虎啸猿啼之声立起! 管英心念疾起,若虎豹群集,只怕不易再闯,而司马寒居然还可以以笛声驱蛇,那使人更为心寒! 他身形一起,也向山崖上扑去。 山崖之上群蛇乱飞,管英长剑连闪,桑书云一手拉着桑小丹随后追去,中年文士大声叫道:“不得放那人走!” 管英追上山崖,但玉阳君司马寒早已离去好一大段距离,虎豹飞扑之下,他前进的速度已慢! 桑书云上了崖顶,他食指连弹,向管英道:“我们追不上他的,先找一个地方避一避才行!” 管英也知事实如此,不容他逞强,他心中虽急,但也无可奈何,目光游顾之下,却见远处一群人在兽群中移动! 他凝神一看,来人却是宋莹与天象大师等人! 管英见状大喜,桑书云却颇感意外,本来天象大师等人是留在峰上监视着元虚等一行人的,怎么又来了! 想必是元虚等人趁乱离去了! 三人向天象大师等人奔去,双方会合,向右方一处尖削的山峰奔去! 那山峰高耸直插入云中,众人上了峰顶才松了一口气,这么高的山峰虎豹是绝上不来,只要对付一些蛇就好了! 上了峰天象大师舒了口气,道:“没想到又陷入兽群之中了,不知要如何才能突围!” 桑书云扶着桑小丹肩头,凝视着远方,一言不发! 车占风长叹了口气,道:“我们这儿都是昔日叱咤风云的人物,没想到居然落至如今这般田地,三正四奇居然窘于一地!” 桑书云目光微闪,淡淡地道:“秋兄已是死去!” 车占风身形微微一震,一言不发,秋彤死去这对他说来这也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呀!四奇威名因此扫地,他低头望着云海! 场中人都知秋彤武功,秋彤不但武功奇,而且还通医术,他能做到人所不能之事,不用说他“腐尸奇功”在武林中为空前之创,甚至他还能使断臂复生,这简直是骇人听闻之举,他也死了! 一代枭雄,与他们齐名之人,场中之人个个本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秋彤之死使他们都有兔死狐悲之感! 天象大师合十垂首连念佛号,他突感到他以性命当儿戏,不但将少林寺下弟子,甚而将他本身性命去换取一辆缥缈而且无人知的血河车,那似乎太愚蠢了!他感到无限的忏悔,以前所做所为都足令他无地自容! 一条青影飞飘而上,管英回身连击三剑,那人在长笑声中反击五掌,金虹剑嗡然长响之下那人立身崖边,正是天涯秀士! 管英眉梢微扬,八名黑衣人已飞身而上,将那中年文士放下! 天象大师等人一齐作势待发,欲与这批忘忧林之人一拼高下! 蛇群已游上山峰,桑书云回身出指,将一条碗口大蛇击下山峰! 四面悉悉之声与万兽怒吼之声! 中年文士目光微闪笑道:“我们现在应是同仇敌忾之时,何必自相残杀呀!” 管英目光微闪,他淡淡道:“那么很好,你将血河车中那一半卷轴交出来,这山峰之上一半容你们置身于此,否则就走开!” 中年文士目光一闪,哈哈笑道:“管英!你可别以为我是怕你们,其实你应该知道我们双方实力相若,你如此态度大为不该!” 管英沉声哼了一声,道:“愿不愿意随你,你不愿就试试看!” 八名黑衣人已回身驱蛇!宋莹与神峰雪尼二人各持一柄剑正在反身驱蛇,这山峰方圆不过数十丈,二人功力之高足足有余! 中年文士目光连闪,一笑道:“好!我们生死都不知,就让你一次也无所谓!” 说着一挥手,天涯秀士便将那卷轴取出交给管英! 管英接了过来,他目光一闪,见场中之人都注视他手中卷轴,他缓缓又将另外四分之一取出! 众人都有好奇之心,虽不见得要夺,但这是武林中人渴想的血河秘功,都想看看其中究竟什么出奇之处! 管英右手将卷轴抛起,同时金虹剑出鞘,金虹飞闪之下,立将那卷轴绞成粉碎,剑尖落下,那些碎屑被山风刮散! 场中人都心中感到一阵怅然,这里面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如此毁去了,心中终究尚有意犹未足之感! 中年文士也没想到管英接过去看也不看就毁去了,他大感意外,竟有一丝悔意,刚才随便给个假的给管英他也不知道呀! 竹笛之声一沉,蛇群已退,但山峰四周虎啸猿啼之声仍旧不定! 他们心中都有数他们是被困于山顶了! 中年文士目光扫了场中一眼,笑道:“以如许武林高手在此应能想出一个脱身之法才是!” 宋莹眉梢微扬,她长剑在场中一划,道:“你我河水不犯井水,你们不得越此线一步,我们也不过去!” 中年文士一愣,他没有想到宋莹对他如此不客气,一时只得嘿嘿笑了两声,回身望着天边! 车占风双眉紧皱,良久才道:“桑兄!小弟有事相商,不知桑兄可肯俯允?” 桑书云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车占风会如此说,他与车占风交情不浅,而且四奇中只剩下他们二人,自然觉得正是亲近! 车占风一向也是自负甚高之人,如今怎会如此说?但不知是什么事?他想起在长江上贸然答应秋彤之事,他笑道:“车老弟有什么事明说就是,只要我桑书云能办得到之事自然当尽力去办,又何必吞吞吐吐?” 车占风苦笑了笑,道:“还不是小儿女之事!” 桑书云闻言心中立感恍然,原来是为了车莹莹,他目光一转,见车莹莹已低下头,正在欲哭又哭不出的样子! 管英呆了呆,他没想到车占风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提到此事,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才好,只向宋莹望去! 桑小丹缓缓走至车莹莹身旁,握住她手! 桑书云哈哈笑了两声,道:“车老弟!此事我自然没有什么话,宫文羽与你我终是多年之交,但宋姑娘在此,你怎么舍本逐末?” 宋莹看了管英一眼,微微一笑道:“此时说来说去还是在外兜圈子,何不问一问他本人,他只要说好就可以了,问我们又有何用?” 车占风长叹了口气,道:“我这小女儿自幼我最宠她,如今也长大了,若是平时我也不好说,但如今我们生死未知,如此只是了了我一桩心愿!” 车莹莹闻言低头啜泣不语,显然很是伤心! 场中人见状心中也都难受,以车占风在武林中威名,为了他女儿也不顾身份了,使人都心酸! 管英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听车占风的话,要拒绝简直不可能了,但这事他又怎能答应,一时之间只看着宋莹,希望她出口拒绝! 宋莹又望了望管英,笑道:“我也可算是他师母,我斗胆就替他答应下来了!” 管英一呆,他没想到宋莹替他答应了下来,他张口不知如何说才好! 宋莹双眉一扬,笑道:“但他与桑姑娘先定终身在前,只有委屈车姑娘了!” 桑小丹一呆,也没有想到宋莹如此说,一时之间她面上红潮立涌,她羞涩地低下头,心中又是气又是高兴! 车占风听宋莹如此就答应,他心中大喜,大笑道:“多谢宋姑娘了!” 宋莹向管英道:“英儿!你该知男子汉做事要一人做事一人当,车姑娘之事也是你本身促成,何况她爱你至深,你不能拒绝,还不拜见两位岳父大人!” 管英愣了愣,这事确实也是他先为了要避开桑小丹而惹上的,他本心并非不喜欢车莹莹,只是因道义上压迫而已! 如今事已至此,而且生死尚不知,只得如此了! 他拜下身子道:“管英拜见两位岳父大人!” 桑书云与车占风两人抚掌大笑,连声道:“贤婿免礼!” 桑小丹与车莹莹二人一齐背过身子去,二女虽然本来很大方,但这种场合之下二人也不得不害羞! 这样一来一时之间峰顶之上反而变得其乐融融,哪有一些身处绝地之感! 大家心中都感到一阵轻松! 倏地神峰雪尼脱口道:“宋施主,老尼斗胆也替小徒作媒,小徒静一私下素女峰完全为的是管英,如今我为她请命,还俗嫁与管英!” 神峰雪尼这话一出真是语惊四座,众人都呆了呆,没想到神峰雪尼来了这么一招,真是使他们大感意外! 宋莹一愣,看了看管英,她正要开口,但见静一已跪在神峰雪尼身旁,流泪道:“师傅请不要如此!” 宋莹叹了口气道:“师太!此事只要他们小的愿意我就没什么话说了!” 车占风初一闻言也愣住了,随即大笑向桑书云道:“桑大哥!我们的贤婿不但武功好,而且还是此等风流人物!” 桑书云笑了笑,向神峰雪尼道:“师太,这次宋姑娘不敢答应,但我桑书云可代管英答应下来了!管英,快拜见师太!” 桑书云这一着更是语惊四座,神峰雪尼要自己的掌门弟子还俗嫁人已是令人吃惊,谁知桑书云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答应了! 管英大惊!疾道:“桑伯伯!这……” 桑书云目光一闪,正容道:“此女待人极好,你上素女峰之时也得她暗中相让,又下峰照顾你,她师父已答应了你还有什么话?” 管英无可奈何,他转目望去,只见宋莹但笑不言,桑小丹与车莹莹二女拉着手在笑他! 他心一横,暗想这儿自己生死未知,乐得做个人情,而且静一一只手臂因他而废,对他也真好,他也私心想过,若有谁得静一为妻,此人终身幸福,静一的脾气之好,和她在一起有似置身温柔乡中! 想着他拜下道:“管英多谢师太玉成!” 神峰雪尼一手拉起静一,长叹了一声道:“你好自为之!” 桑小丹过去看着静一,轻声道:“静一师姐!” 静一看着桑小丹,轻轻道:“小丹师妹!有什么事吗?” 桑小丹一愣,她本心是想取笑静一,但没想到她这么镇静,她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如何说,只得呐呐道:“我觉得……很高兴!” 静一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桑书云见状大笑。 就在此时竹笛之声又起,四面无数条粗细不同的蛇直窜了上来,管英目光一闪,金剑挥处立时斩了五条蛇。 桑书云十指连弹,但四周蛇群愈聚愈多,杀不胜数,蛇群涌至,立时冲上了山峰,向众人裹来,天涯秀士等人也被逼近。 管英瞧着,倏地目光一闪,他身形一动,长剑在地上划了一个十余丈阔的圆圈,道:“凡是进圈的就杀!” 范围一定,众人立感轻松,加上那八名黑衣人与天涯秀士都是武林中罕见高手,要自保是足足有余! 但是蛇群好似永无止休地冲至,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如此下去,但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手! 一个时辰过去了,但蛇群来势还是有增无减! 天象大师双目倏地怒睁,一掌拍出,须眉飞扬之下,掌风有似狂涛,直扫了出去,群蛇乱飞之下,千条小蛇被他击飞! 车占风见状道:“大师千万不要躁急,大师妄以先天真气出手,如此消耗真气太过,只怕有损无益!” 天象大师又出一掌,他正面蛇群大半被他荡清,他怒道:“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如此一泄胸中之怒!” 车占风连弹三蛇,笑道:“我还想留此精力对付那元虚!” 天象大师心中一凛,立时轻挥两掌拍飞蛇群,暗道自己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就此自暴自弃,总该留些精力对付元虚! 中年文士目光连闪,道:“但谁能脱得出这蛇群?就有人脱出蛇群之后又有谁能脱得出万兽之困?要对付元虚那是妄想!” 管英冷冷道:“你再胡说我要你溅血当场!” 中年文士冷笑不语! 第56章 善恶所终 天色渐暗,场中人虽都是武林高手,但也已经开始感到疲乏。 中年文士一人闭目静坐,管英心中暗自着急,他想过无数的办法,但没有一个办法是行得通的! 笛声中蛇群还是前仆后继地冲来,管英真不知司马寒能吹到多久?天空中不见月光,只有闪烁的星辰! 中年文士仰首望着天空道:“想不到我一代人杰竟死在此!” 管英只用金虹剑拨打蛇群,头也没有回! 中年文士长叹了口气,叫道:“管英!” 管英一剑拍开三条草蛇,道:“有何见教!” “我活在世间八十载,所见之人无一不是趋名鹜利之人,但你不求虚名,不求分外之利,为我生平仅见!” 管英淡淡道:“林主太夸奖我了,我管英也不过一介庸人而已!” 中年文士长叹了一声,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管英双眉微皱,他身形一让,桑书云移身至他身旁,低声道:“此人心计之深,深不可测,你千万当心!” 管英点了点头,走至中年文士身前,金虹剑一收,笑道:“林主有何见教?” 中年文士凄然一笑,仰观星辰道:“我之一生你说我善也好,恶也好,但我有几句话对你说,你该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桑书云对你说什么我虽不知,但只神色之中我也已可忖度出一二!” 管英微微一笑,道:“林主说话好奇怪,现在我们都活着,何讲人之将死?” 中年文士苦笑了一下,道:“入忘忧林而被我所制之人全非正人君子,你应知道,我生望已绝,人若生望已绝自然必死,我沉思这么久,只希望死前做件好事!” 管英听他言下有马上就要死的企图,他皱眉道:“林主有什么话直说好了,不必吞吞吐吐的!” 中年文士望着天涯秀士与那八名黑衣人背影,道:“这些人全服了我的‘天枢百笑丸’,永远不会好了,但我一死没有人能指挥他们,除非有人服下另一种药,那他中枢神经可以控制这些人,我想在我死后由你来控制他们,你可愿答应?” 管英微微一懔,他没想到中年文士居然会有这种要求,一时之间他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沉吟不语! 中年文士苦笑了笑,道:“我也不必对你行诈,只是希望你能在我死前答应此事,但是不是愿意,那就在你自己良心了!” 说罢他自怀中将一颗血红色的药丸取出,递给管英,不待管英接过去,他左手取出一柄短匕向腰刺入! 一声闷哼声中他已倒地,鲜血自左腰流出! 管英呆了呆,他没想到这中年文士竟会自杀,他不由自主地接过这颗红药丸,回首向天望去。 中年文士伏倒血泊中,一剑刺入左腰,那自然是非死不可了!他要自己控制这几人,难道说要自己活着吗? 他皱了皱眉,良心问题,他想着! 倏地一条人影飘落他身旁,沉声道:“孩子!不要服!” 管英大吃了一惊,抬头一看,正是宋莹! 宋莹长剑点向中年文士,道:“如果真死再考虑服不服,真死我再扎他两剑也没什么!” 她一剑刺出,中年文士身形倏地一滚,宋莹大怒,她本是揣度,如今这人果然是假的,她怒叱道:“好匹夫,真毒!” 说话之时她长剑直点向中年文士眉心! 中年文士大喝一声道:“且慢!” 宋莹长剑点在他眉心,冷冷道:“你有什么话快说!” 管英见状心中大怒,他若是就随便服了下去,只怕场中情势也又是不同,他望着那药丸,冷哼了一声道:“好一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中年文士哈哈大笑道:“这次我是真输了,这就是‘天枢百笑丸’,服了这药丸的全听命于我,至死不悟,如今我没成功,否则你也服下,以这些高手之力,要救我一人出险,那或将还有些可能,但是你们并没有赢,因为你们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只是便宜了玉阳君,忘忧林的人是不死在他人手中的!” 说完他右手一柄短匕自前胸刺入,身形缓缓倒下。 管英上前一步,一手握他脉搏,只觉得他脉息愈来愈弱,最后终于不觉,这次这人可是真自杀了! 他呆在那儿,倏地天涯秀士与那八名黑衣人一齐大吼一声,一直向外冲去,直冲向峰下! 管英望着他们背影,心中暗自叹息,这些人全已疯狂,天涯秀士武功之高已可说几乎无人可比,但为了血河车,终得此结果! 他长剑一划,将圈子缩小了一半,此一阵各人心境又另外不同,中年文士临终前还说我输了,你们并没有赢! 去了这么一批高手,各人更累! 转眼已至子夜! 众人正在绝望,只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朗然大笑之声,笑声一起,笛音立被打乱,众人挥掌之间群蛇纷纷乱窜四散逃开! 众人心下又惊又喜,不知何来奇兵! 笑声起处,笛音几度欲挣扎,但还是被笑声压下,兽群乱吼四散之声已是传入耳中! 桑书云倾听良久,倏地惊喜道:“原来是他!” 此言才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白衣老人已飞身而上,大笑道:“难得桑兄还想得起我!” 桑书云喜道:“南宫兄不知怎么能远道至此,真是出我意外!” 众人闻言心下一醒,此人不正是滇边医隐南宫震吗?不知他怎么能倏自滇边赶来,笑声驱兽,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桑小丹过去拜见南宫震,管英也上去谢他上次救伤之恩! 南宫震笑道:“小兄弟医术我上次也早领教过了!这次也是来有心与小兄弟互相切磋的!” 桑书云代他一一引见! 天象大师合十道:“元虚我不擒他誓不甘心,老僧可要告辞了!” 南宫震目光一闪,笑道:“大师大可不必着急,那吹笛之人以笛音引兽,如今兽群本性已回,他人也必在附近,一时也不敢走,我们一起去如何?” 天象大师喜道:“老僧正求之不得!” 说着众人一齐向前奔去,南宫震一人当先领着众人向左方另一座山峰上登去,那山峰也是险峻至极! 登上山峰,只见前面山岩已陷,中间只有一座断了好几处的石桥,石桥宽仅一人,下临万丈深渊。 石桥之上坐着数人,起先一人正是神笛郎君,狄修士! 后面三人正是西域驼叟、七寒谷主与元虚,对面山峰上坐着一人,正是玉阳君司马寒! 至对峰只有这么一条通路! 天象大师双眉一扬,道:“我过去!” 说着他身形已扑起,飞投向石桥之上! 宋莹见状双眉微扬,向管英轻声道:“你跟过去!” 管英微一躬身,拧身投向石桥之上! 此时天象大师已是在怒吼声中,双掌平胸推出,在他佛门“先天降魔真气”发出之下,直推向狄修士! 狄修士见状心下大惊,他长啸一声,身形一跃而起! 天象大师意不在此,直冲了过去! 管英金虹剑已拔出,他一过狄修士之处,立感不对,那石桥久经风雨侵蚀,过了狄修士,当中那一段竟然已完全松了! 要想自上面过去还可以,若要在上面出力伤人,那可是万万办不到的事! 他才感觉出来,狄修士已回身反扑,铁笛挟着一缕尖啸,直点向管英后脑,而对面的西域魔驼也飞扑向天象大师! 管英心下微凛,他身形一闪,直飞向半空中,天象大师也知不能在石桥上接招,二人同时起身! 狄修士与西域魔驼二人一杖一笛击向石桥! “哗”的一声,那石桥已被击成粉碎,二人身形一闪,回至原来石墩之上,这时不但管英与天象大师二人大惊,上面的桑小丹与车莹莹二人忍不住惊叫了起来,显然他们早有预谋了! 管英大吼一声,身在半空一扭反扑向狄修士,天象大师却扑向西域魔驼。 狄修士铁笛一圈而至,封住管英剑势,如今管英已是下临无地,他只要将管英逼住,他落身之时就是尸骨无存了! 天象大师此时已怒极,他身在半空中拍出佛门先天真气,白茫茫的一片劲气直推向西域魔驼! 西域魔驼哈哈大笑,他玉杖一连三击,直击向天象大师劲气!二人功力本是相若,但一虚一实,西域魔驼大占便宜! 天象大师一击不中,他白眉连扬,身形挟余式直扑向西域魔驼! 管英一剑攻出,狄修士铁笛一出,剑笛一交,立被管英以一黏字诀将他铁笛黏住,他心下一凛! 天象大师已是困兽之斗,西域魔驼见状大惊,他玉杖连挥,直击向天象大师顶门,好似欲将他一杖击毙! 天象大师狂吼一声,一手接住玉杖,玉杖中劲力震得他全身一晃! 西域魔驼吃了一惊,右手一拖,天象大师随势扑上,“碰”的一声,二人身形分别自石桥落下! 管英又惊又怒,这么一照面天象大师居然已与西域魔驼同归于尽了! 狄修士看在目中,他心中大惊,大喝声中,他右手一松,甩手之间竟欲将管英连人带剑摔下绝壑! 管英是何许人物,他长吸一口气,狄修士一松手,但那铁笛竟然吸住他不放,他心下一寒! 高手过招只是分毫之间,狄修士一失招,管英长啸声中金虹剑一起,竟把狄修士硬生生地摔了下去,他反而落身石墩之上! 天象大师之死使他心中怒火大起,他冷冷地望着七寒谷主方天竹,身形一闪,已至西域魔驼所站之石墩! 七寒谷主方天竹为管英目光所慑,他只觉得全身一股寒气,他金网一收,向管英长揖道:“方天竹情愿服输!” 管英冷然道:“那么你让开!” 方天竹长叹一声,身形一起,在半空中连翻了两个身,正好落在狄修士先前所立一石墩! 元虚道长目睹管英含怒摔下狄修士,天象大师硬拼西域魔驼,而方天竹未战服输,他心中大感心寒! 他凛然持剑起身,双目凝视着管英! 管英面上冷漠已极,天象大师生前是要对付元虚,如今出师未捷身先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元虚放过。 他金虹剑在半空中划起了半个圆圈,平肩而放! 二人凝立互视,管英倏地轻啸一声,他身随剑起,长剑有似金龙在天,万道金芒飞跃之下飞击元虚! 这正是天下第一攻招,“玉石俱焚”! 元虚冷声长笑,长剑运起,剑芒飞闪之下一片剑气升起,这正是武当派“大清剑法”中一招“龟蛇并归”! 两道剑芒一交,空中立时响起一连串的爆声,剑气直冲云霄! 旁观之人见了心中却大为吃惊,如此斗剑,他们虽然都自负为武林高手,一派宗主,但一生曾见几回? 双方剑气互拼,倏地双方人影一分,管英飞身而起,元虚长啸声中,双臂一张,血翼已现,他身如大鸟,飞身追击管英! 车莹莹见状惊叫了一声,崖上诸人同时内心一震,以元虚之功力,加上血翼,只怕二人不知鹿死谁手! 众人虽然都有心插手,但这种情势也没有人帮得上手! 管英长啸一声,身形在半空中又再拔起,元虚追至,二人互较五剑,管英身形一闪向下落去! 元虚冷哼一声道:“哪儿走!” 他看管英去势好似中气已虚,他长剑脱手掷出,直射向管英背心! 尖叫声中管英左足足尖已沾石墩,他身如旋风一般飞转回身,长剑正好接住元虚掷出长剑! 元虚大惊,他没想到管英还接得住他这一剑,他血翼欲震逃开,但管英心中早有计算,他金虹剑在这一刹那间连变一十八个方位,将元虚那柄长剑随手掷回,元虚欲闪无及,长剑一闪,正贯胸而过! 场内场外人都吓得一身冷汗! 管英闪身上了对面山峰,司马寒被管英武功所慑,刚才那一战,吓得他额际冷汗尚存,不但管英,元虚功力之高都非他所能及! 他见管英已至身前,他不由自主地双膝一软,已跪了下去。 管英冷然无语,单剑一挑,将那卷轴所余四分之一自他怀中挑出,长剑斜摆之间,剑气一幻已将之震成粉碎! 桑小丹等人已过来,管英望着三女,他缓缓道:“你可以走了,血河车已过去了!”司马寒呆呆不语,桑书云等人也全舒了一口气,血河车的事已过去了。 ── 白虹《血河车》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