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战袍》 第一章 鸳鸯闪电箭,雌雄杀人盗 夕阳黯淡,夜色已临。 羽重楼在暮色狂奔、狂奔。 他的脸色苍白得就像他身上的衣裳,但他的眼睛,却殷红得有如衣裳上的鲜血。 他的头发很凌乱。 一头乱发,在风中飞舞,在他的发上,依稀还带着一个女孩子的体香。 如果江南水陵两路十八股流匪的绿林大盗,能够看见他现在的情景,一定会拍掌称快。 三年前,羽重楼在半月之内,连破江南十八大盗寨,前后有二十七个名声赫赫的绿林大盗,相继死在他的双鹿剑下。 双鹿剑是一对足以令绝大多数武林人士垂涎三尺的利器。 羽重楼曾经有过一剑连杀九个武林剧盗的惊人记录。 苏州美人自古驰名天下。 但苏州羽氏世家的“飞羽剑法”,亦同样驰名。 直到羽重楼这一代,飞羽剑法和双鹿剑,已成了邪魔道上的大煞星。 ×      ×      × 羽重楼在暮色中狂奔了多少路? 这一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失败了。 就在这天的黄昏,羽重楼初尝败绩。 他不但吃了一场败仗,而且连琳玲也被人抢走。 琳玲。 多么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但现在,琳玲已不再属于他,因为他刚刚败在情敌的剑下! ×      ×      × 酒香浓。 有人说酒是穿肠毒药。 也有人说酒是一种怪物。 无论怎样香浓的酒,只要它被喝进了肚子里,喝酒的人不但不香,反而变得很臭。 那是酒臭。 羽重楼平日很少喝酒。 但今夜,他所喝的酒简直就可以把他活活淹死。 可是,他仍然在嚷着要酒。 他的确醉了。 他醉倒在一间只有穷鬼才光顾的第八流酒家。 可是,第八流酒家又怎会有第一流的酒呢? 羽重楼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喝进肚子里的酒是什么酒;不过就算那是毒酒,恐怕他也会照喝不误。 虽然他还年轻,但却挨不起失败的打击。 对于他来说,当然是件很危险的事。 可是,他现在除了嚷着要喝酒之外,什么事都不再顾虑了。 酒家里的顾客越来越少,而他肚子里的酒液却越来越多。 不懂得喝酒的人,就算他的武功根基再好,也一样会醉的。 羽重楼终于醉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不再在那间酒家之中,而是在一张软绵绵的大床之上。 ×      ×      × 床褥是淡红色的。 他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是淡红色的。 但他身上的衣裳,却已完全不见了。 羽重楼虽然是个男人,但他似乎比女人还害怕赤裸。 他拼命的抓,希望抓回自己的衣服。 但他没有抓到衣服,却抓到一只手。 这只手柔软光滑,白如羊脂,美如碧玉。 羽重楼呆住了。 他想把自己的手缩回。 但那一只美丽的手,却把他抓得紧紧的,不肯放开。 羽重楼转过脸,向上望去。 他那张白脸刹那间涨成火焰般红色。 因为他看见一个女人。 一个远比琳玲更漂亮的女人。 而且,她和他一样,全身都是赤裸的。 ×      ×      × 羽重楼以前见过不少女人。 穿衣服和不穿衣服的女人他都见过。 但他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完美,浑身洁白如璧的女人。 他从未见过这种笑容。 她的笑容是纯洁的,但也是充满诱惑的。 羽重楼不敢把目光停在她的身上,他紧闭上眼睛。 她忽然又“嘤咛”的笑了起来。 “你这个人真有趣。” 有趣?连羽重楼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有趣。 赤裸的女人忽然躺在他身旁。 她肌肤柔滑如缎子。 但缎子不会发出她身上那种诱人的灼热。 羽重楼终于忍不住问:“你是谁?为什么会躺到这张床上?” 他的说话才出口,就已经知道自己讲错了说话。 赤裸的女人吃吃一笑:“这张床是我的,我为什么不能躺在这里?”羽重楼深深的吸了口气。 “你究竟是谁?” “我是个女人。”她像一条蛇般蜷伏在他的胸膛上:“我是属于你的。” 羽重楼的耳根登时发热。 他知道自己并不容易害臊。 但现在,他却像初出道的江湖小子。 “你的名字是……” “樱樱。” “樱樱?樱花的樱。” “不错。我姓雷……” “雷樱樱?雷二娘?” 她把他缠得更紧,她的唇印在他的小腹,渐渐地还移动到…… 她又像梦呓般喃喃的说:“你看我像不像雷二娘那条母老虎?” 羽重楼勉强忍耐。 雷樱樱就像一团火。 她身上所发出的热力,已足以把世间上绝大多数的男人溶化。 羽重楼也不例外。 他终于抵受不住雷樱樱的挑逗,他拥抱着她,还把她紧紧的压着。 雷樱樱笑得更愉快,更诱人。 看她的表情,就像一个钓鱼的人,正在把刚钓上的鱼儿放进烧红的锅里一样。 羽重楼的每一根骨都已软化。 男人都是这样,羽重楼虽然是江湖上著名的鹿剑公子,亦难以抗拒雷樱樱这种女人的诱惑。他埋首在她的胸脯间。 她的胸脯丰满,而且滑不留手。 江湖上,每年有多少英雄豪杰被埋葬在这个地方? 没有人知道。 雷樱樱只知道一件事: 羽重楼快将成为她的俘虏。 ×      ×      × 他的目光,充满欲火。 雷樱樱的腰肢在扭动,她的媚眼仿佛已把羽重楼的魂魄从七窍里勾出。 但忽然间,雷樱樱的腰间一麻,接着全身的十二个大穴同时被制。 雷樱樱的脸色没有变。她仍然保持着相当的冷静:“你不喜欢我?” 羽重楼那双充满欲火的目光,在瞬息之间变得很清醒。 他在找自己的衣服。 这一次,他没有失望。 穿上了衣服的羽重楼,他感到轻松多了。 他并不习惯在陌生人的面前赤身裸体,无论对方是男是女也一样。 雷樱樱忽然叹了口气,道:“葛老大的说话果然不错,你并不是个容易上当的人。” 羽重楼冷然道:“葛老大?谁是葛老大?” “难道你连葛刀王的名号都没有听过吗?” “葛刀王?”羽重楼的脸色有点变了:“难道这里是连环寨?” 雷樱樱眼波流动,嫣然笑道:“连环寨七坡十三府,每一个主人,都是时下武林的大英雄、大豪杰。” 羽重楼冷冷一笑:“十三府中的香妃府主人,莫非就是你这条母老虎?” 雷樱樱虽然全身动弹不得,但仍然谈笑自若,媚态万千:“你说的不错,实在的问你一句,何以昨夜竟然醉成那副样子?” 羽重楼不答。 他想快一点离开这个地方。 ×      ×      × 香妃府。 羽重楼的确在连环寨的香妃府中。 他刚想离开,香妃府门外就传来了一个人冰冷的笑声。 “羽公子,你忘记了一件事。”门外有青松,青松下有一个老和尚。 老和尚虽然年纪已有一大把,但他的脸上居然毫无皱纹。 他的声音不但冰冷,而且还令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之感。 羽重楼连头都没有转过,他已淡淡的答道:“在下知道遗下什么东西,那是我的剑。” 老和尚格格一笑。 “不错,难道你连双鹿剑也不取回,就甘愿离开连环寨?” 羽重楼道:“听大师的意思,似乎知道双鹿剑的下落。” 老和尚怪笑道:“老僧当然知道,只不过凭羽公子的力量,恐怕一辈子也休想把剑取回。” 羽重楼无言。 他现在身陷虎穴之中,这一个筋斗他是栽定的了。 但他不明白,连环寨何以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兴趣? 老和尚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温和,连笑声也亲切起来:“如果羽公子相信老僧的话,取回双鹿剑虽非易事,却也绝不会太难。” 羽重楼道:“在下不明白大师言下之意。” 老和尚干咳一声,道:“老僧想找一个人的下落,那是老僧数十年前的知己朋友。” 羽重楼一怔。 “那人是谁?” 老和尚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的道:“他姓谢……” 老和尚只说出了三个字,羽重楼的眉头便已一皱。 “这一个人,羽公子你一定知道他的下落。”老和尚的笑容更亲切:“他就是谢人拳。” 第二章 血战天狼楼,连环寨易主 黄金战袍是连环寨的镇山之宝。 同时,江湖中更有传言,谓黄金战袍关系着一笔惊人的财富。 黄金战袍的价值越大,谢人拳的麻烦也更大。 如果谢人拳落在连环寨的手中,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他若落在鸳鸯大盗的手里,恐怕也不见好得了多少。 羽重楼已开始替他的朋友担心。 ×      ×      × 距离大安镇东北半里,是个坟场。 当钱甚紧带着鸳鸯大盗等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天色早已尽黑。 羽重楼微微一凛。 钱甚紧何以会带鸳鸯大盗来到这里? 难道谢人拳会在这种地方居住? 这里住的都是死人,谢人拳又怎会与死人为邻? 难道他也变成了一个死人? 羽重楼已经有四个月未曾见过谢人拳,如果由他自己去找寻谢人拳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找到这种地方。 归去也仍然驾驶着那辆马车,道路越来越是崎岖不平。 忽然间,羽重楼看见远处有一点小小的灯光。 钱甚紧带着他们,向那灯光的方向走去。 灯光来自一间小小的木屋,羽重楼倒是未曾料到,这里居然也有人居住。 难道谢人拳真的就住在这间木屋中? ×      ×      × 木屋虽小,灯光虽然微弱,但当羽重楼看见木屋里坐着的人之后,他的瞳孔却睁得大极了。 他与鬼为邻,但他没有死。 羽重楼总算比较轻松一点。 归去也突然走到车厢里,伸手把羽重楼的穴道解开。 他淡淡的对羽重楼道:“你现在总该明白,这个世间上并非只有你才能找到谢人拳。” 羽重楼默然。 归去也忽然叹了口气,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要匿藏在这里?” 羽重楼长长吐出口气,道:“他的麻烦事本来就比别人多,何况还加上一件黄金战袍?” 归去也淡淡一笑道:“黄金战袍?” 羽重楼道:“若不是为了黄金战袍,你又怎么会对这个江湖杀手有那么大的兴趣。” 归去也哈哈一笑。 “羽重楼,你也未免太瞧扁归某了,虽然咱们两夫妇在江湖上声名狼藉,但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同门师弟自相残杀。 羽重楼登时一呆:“谢人拳是你们的师弟?” 归去也叹道:“他若不是我的师弟,那我又何必花那么大的力气,要替他解决这一场凶险的风波呢?” 羽重楼和钱甚紧闻言,都为之面面相觑。 就在这个时候,忽听得谢人拳插口缓缓道:“师兄师姐虽然存心帮忙,但……恐怕……” 归去也挥了挥手,缓缓道:“葛玉霜把一切罪状都推在你的身上,而且还准备杀人灭口,来一套死无对证,他用心如此险恶,我若不替你出头,又怎对得起师父师母?” 谢人拳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忽然落在羽重楼的身上。 “谢兄……”羽重楼欲言又止。 谢人拳沉吟片刻,才道:“你现在大概总该知道,鸳鸯大盗就是我的师兄师姐吧。” 羽重楼道:“那并无不妥,相反地,他们将会对你有很大的助力。” 谢人拳道:“他们对我的确很好。” 归去也道:“光是咱们两夫妇对你好又有什么用?须知道天下间的武林高手,都在找寻你的踪迹,找你的麻烦。” 谢人拳咬牙道:“葛玉霜好毒辣的一条奸计,不但到处追杀我,而且还散播谣言,说黄金战袍中,有一份藏宝图,关系着一笔惊人财富的。” 羽重楼道:“这消息是假的?” 谢人拳道:“当然是假的,他这样做法的目的,是想把天下间武林人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身上。” 归去也道:“昔年杀单源的人,的确是谢人拳,但黄金战袍却并非落在他的手上。” 羽重楼一呆。 “黄金战袍不在谢兄的手上?” “当然,”归去也冷冷一笑:“他只是个职业杀手,但却并非小偷。” 谢人拳叹息一声,道:“但葛玉霜却散播流言,说单源慎密收藏的黄金战袍,已被我在杀人之后,乘机窃走。” 羽重楼的目光陡地一亮:“莫非这是转移目标之计?” “不错。” 归去也冷冷一笑,道:“谢人拳把单源刺杀之后,葛玉霜把黄金战袍盗走。” 羽重楼道:“如此说来,黄金战袍一直都在他的手中。” 归去也哼一声:“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他却把天下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在谢人拳的身上。” 羽重楼眉心一聚:“这正是葛玉霜心机深沉之处,他早已拥有黄金战袍,但却偏偏装成急于要找到黄金战袍的样子,这一来,又有谁会怀疑到黄金战袍原来早已落在他的手上?” 谢人拳的额上青筋凸起,道:“他这种手段,受害最大的就是我,近来连环寨的人更大举出动了,誓言要把我抓回去。” 归去也缓缓的道:“这也是葛玉霜的计划,只要把谢人拳找到,把他杀死,然后就可以对江湖上的人宣布,单寨主被杀的凶案已沉冤得雪,同时更把黄金战袍找回,于是,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威风凛凛的成为连环寨主!” 羽重楼的手心在发冷。 他的手心冒冷汗,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谢人拳。 葛玉霜的计划,的确天衣无缝,倘若将来他成为了连环寨的寨主,连无忧洞的七大长老也要听从他的指挥,那时候江湖上难免又再引起另一场浩劫了。 归去也忽然拍了拍羽重楼的肩膀,沉声说道:“据我的推测,葛玉霜要对付的人,除谢人拳和你二人之外,还要对付阿石。” “阿石?”羽重楼的眼睛掠过一缕痛苦色。 阿石是他的朋友。 但现在,朋友已变成了情敌,归去也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提起阿石呢? 邪狼阿石! 他击败了羽重楼,抢去了琳玲。 琳玲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可是,她的恋爱史,却同时发生在两个异性的身上。 羽重楼对她很痴。 阿石对她也是一样的。 每当夜阑人静的时候,她常问自己应该如何取舍。 可惜她拿不出一个肯定的主意,她并不是一个有决断能力的人。 最后,他们居然为了她而决斗。 结果,羽重楼败了,他败在阿石的邪狼剑下。 ×      ×      × 晨。 漫长的古道上,一匹快马在奔驰着。 马上的人,是个满脸病容的中年汉子。 宗笑欢。 他策马飞奔,已连续两日一夜。 从外表看,绝不像个武林人物。 他的身上,看起来也没有携带着武器。 他匆匆望东而去,目的地是狼市。 风渐急,阳光也渐猛烈。 在正午之前,宗笑欢终于来到狼市了。 狼市虽以狼为名,但这里方圆百里内,从未发现豺狼的踪迹。 这地方被称为狼市,完全是因为这里有一座堡垒,它的名字就叫狼堡。 狼堡现在已不像一座堡垒,而是一个废墟。 因为在百年来,狼堡连番遭遇到不幸的灾祸,它昔日辉煌灿烂的历史,只能留在狼市老百姓的心中。 现在的狼堡,虽已不成堡垒,但仍然没有完全灭亡。 在狼堡原址不远,有几间古屋,住着七八户人家,他们都是狼堡的人。 狼堡仍然有堡主。 这一代的堡主,就是被人称为“流浪之狼”的邪狼阿石。 ×      ×      × 宗笑欢到狼市的时候,天狼酒家的掌柜小和尚正打瞌睡。 天气翳热,生意又清淡得教人发慌,一向以懒惰驰名的小和尚不打瞌睡才怪。 小和尚当然不是一个真的和尚。 他不但不是和尚,而且年纪也不算小,还有八天,他就四十出头了。 他被人称为小和尚,是因为他的脑袋不争气,自出娘胎到迄今,连一根头发都没有长出来。 今天,小和尚的“午睡”只睡了一半,就被一阵马蹄声弄醒。 小和尚睁开眼睛一瞧,差点没“妈啊”的叫了出来。 因为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立刻看见一张脸,距离自己的鼻尖还不到三寸。 小和尚的吃惊,是有理由的。 因为,这一张并不是人脸,而是马的脸。 马是棕色的,但它的鼻子,却漆黑如墨。 马鼻孔里喷出来的气味,真叫小和尚无法忍受。 他又看见了另一张脸。 这一张是人的脸。 这张脸不算苍白,但却“脸无光采”,脸色灰黯有如垂死之人。 看见了这张脸,小和尚的火气可就大了。 “你这个病鬼,竟然把马拉到店堂里,你……” 但他骂人的话,仅能到此为止。 因为他的嘴巴,忽然就被一张冰冷的刀插了进去。 ×      ×      × 小和尚的火气立刻完全消失,连一双腿都软了。 他没有受伤。 但他的口腔内,却有一把刀。 刀锋在他的嘴巴里,而刀柄却在他的鼻尖下。 握着刀柄的,是一只稳定的手。 常言有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小和尚虽然不是武学上的大行家,但他也曾练过十几年的武功。 他练的也是刀。 但他就算再练三辈子,恐怕也没有本事刺出这样快、准,而且又恰到好处的一刀。 出手快,方位准,光是这两件事就已不容易办到。 而且对方刺出这一刀,并不是要小和尚流血,而是要他乖乖的听话,这一份巧劲之妙,就更令小和尚感到心寒。 小和尚想说几句讨饶的话,但他的舌头正舐在刀锋之下,他的嘴巴稍微一动,舌根可难保得住了。 所以,他不但不敢动,也不敢说半句话。 “小秃子,你听着,我是宗笑欢。” 小和尚轻轻的点头。 他连点头都不敢太用力,他怕流血。 宗笑欢露出了奇特的笑容,淡淡的道:“你的老板在什么地方?” 小和尚尽量把嘴巴张大,一双眼睛直盯在宗笑欢右手。 宗笑欢终于缓缓地把刀子从小和尚的口腔里拔出来。 小和尚松了口气,呐呐的道:“这位宗大爷想找老板?” 宗笑欢冷冷道:“别拖延时间,他在哪里?” 小和尚迟疑片刻,宗笑欢的刀子又再指着他的鼻子。 小和尚脸都青了,连忙伸手向上指一指。 天狼酒家有阁楼,小和尚指着正是阁楼的楼梯。 宗笑欢满意地一笑。 但在这一阵满意的笑容之后,他手中的短刀忽然就向小和尚的咽喉上狠狠的插去。 ×      ×      × ?? 宗笑欢擅用刀。 不是一把刀,而是两把。 但他杀小和尚这种小脚色,一把刀已嫌太隆重其事。 就算他用一根指头,也可以把小和尚的咽喉戳成粉碎。 这一次,小和尚可说是死定了。 然而,小和尚居然没有死。 因为宗笑欢的刀子虽然刺得又快又狠,但小和尚突然被人重重的踢了一脚,整个人像元宝般倒在地上。 宗笑欢这一刀竟然因此而刺空。 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小和尚捱了这一脚,一点也没有埋怨踢他的人。 若不是这一脚,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