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堤潜龙》 第一章 名湖风波 “播声名横宇宙,吐虹霓贯斗牛,卧白雪商岭头,钓西风渭水秋,笑严光,傲许由,到如今一笔勾消……” “格格格……长生伯伯,我可不是钓西风渭水秋呀,嘻嘻……秋天有啥钓的?我是钓春风于苏堤啊!” 长生伯伯哈哈笑道:“小妞儿,你懂不懂‘夏虫不可与语冰’?” “我知道,‘非无冰,以其未见冰也’,我虽年幼,不能体会老年人的心境,但却不赞成消极。” “噫!” 长生伯伯惊奇的噫了一声,又哈哈笑道:“妞儿,伯伯领教啦!你今天钓了几条鲫鱼?够伯伯下酒吗?” “格格,今天钓的是泥鳅,别想再吃啦,我要拿回去养着玩哩。” “嗨,小妞儿,你就没有白小子大方,伯伯今天有酒无肴奈何?” “活该,上次吃了我一条大鲫鱼,仅仅仅只教我一招剑法,今天又想叨便宜了。” “哈哈,小丫头,那招剑法只要你学会了,嗨嗨,够你闯南到北了,唉……一条小鱼换招神剑,还说伯伯叨便宜,这是从何说起,别人拿万两黄金来,伯伯半招都不想教呢!” “吓,别尽吹牛啦,你的剑法有哈了不起嘛?我爹爹的卫道三式神剑才是天下第一哩!” 长生伯伯神秘的笑道:“妞儿,你听说过‘马生骡,骡生驹’吗?” “嘻嘻,长生伯伯,你的剑法的是骡?” “不,是驹!” “吓!那我爹爹的剑法呢?” “只能算匹良马而已。” “呸,我才不信哩,卖瓜的说瓜甜,越吹越大啦。” “妞儿,信不信由你,喂,你把我那招剑法告诉你爹爹啦?” “谁说的,你老不是说过,不准对别人说嘛!不过,我不愿瞒白哥哥……” “嘘!”长生伯伯轻嘘一声,似是放心不少,道:“妞儿果然守诺不忘,这才乖,你学会了吗?” “嘻嘻,长生伯伯,你那招剑法乱七八糟的,真难练,开始倒像我爹的卫道三式神剑,似是一脉相承,但到后来越练越牛头不对马嘴啦?幸好,我听了白哥哥一句歌词,竟启发了我的灵感,居然找其中玄妙!现在总算差不多啦,哦,你老刚才说‘马生骡,骡生驹’,难道说和我爹爹法是一套的不成?” 长生伯伯闻言一怔,却不加解释,反而诧异地问道:“妞儿,你白哥哥是有意提醒你的吗?” “哼!才不呢,他根本就不看我练,喏,方他就是像这样坐着钓鱼,我则在他背后练剑。” 长生伯伯沉吟道:“他唱的是什么歌呢?”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土一去兮不复还。” 长生伯伯点头道:“最后那句,正合这招剑法的精神;如壮士赴义,慷慨激昂,势无反顾!妞儿,你已得其神髓矣!” “长生伯伯,那你老再教我一招怎么样?” “好丫头,贪得无厌,可是可以的,不过,你要听我伯伯的话去做才行。” “长生伯伯,我知道啦!还是老一套,要鱼下酒对不对?”“哈哈哈,丫头,今天的交易不是原盘啦,应该加点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难道还要我买酒?” “呸!谁稀罕你的酒来着,我要你等白哥哥回来再练,练时像上次那样,但特别留心他是否注意你的动作,之后,再看他用什么话来点醒你,懂吗?” “格格……长生伯伯,你在搞什么鬼名堂?真好玩,一言为定,就是这么办好啦,你快教罢,我连鱼都不钓啦!” “慢来慢来,还是像上次一样,今晚三更后在你家后花园里教,此地耳目众多不太方便” 老少两人正谈得高兴,倏然从柳荫后步出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端庄妇人来。 小妞儿一见欣然叫道:“南妈妈,白哥哥回来了吗?” 妇人满面微笑答道:“三小姐,白华可能要明天才回来,今天是三月初二啊。” 这妇人一身素衣裳,淡雅中显出几分高贵之气,她见了长生伯伯时,衿衽为礼道:“长生伯伯好久不见啦,你老近来安好?” 长生伯伯正容道:“南夫人好,老朽东奔西跑,无所事事,白华这次出门——听说临安镖局出了事情!” 南夫人叹口气道:“这孩子因与局里的总镖头很讲得来,自愿在镖局里找份差事,我总提心吊胆的,请问伯伯,事情不怎么严重吧?” “夫人放心,听说出事的当时,又被江湖传言的蒙面大侠给打退了!” 小妞儿闻言,先惊后喜,接道:“长生伯伯,那蒙面大侠真了不起,他还救过我大姐哩!” “呵呵,小妞儿,听说你那大姐姐巳尽得令尊华夏剑客一身真传,怎么着?也吃了人家的败仗啦?” 小妞儿嘴噘得高高的,满不乐意的道:“哼,你老懂啥?那次拚斗简单吗?” 长生伯伯见她娇憨样儿!又呵呵笑道:“怎么?难道是拚斗不简单吗?” “当然罗,不然我大姐也不是好欺侮的,听说是被金城堡‘势力王’手下三十余个高手围攻哩!幸得蒙面大侠适时出现,仅仅三拳两掌,就把敌人打得落花流水!” 长生伯伯似早有所闻,呵呵笑道:“这个蒙面小子真个厉害!伯伯我已找了他快两年了,那是他在山海关外大战三千海贼起,一直到现在还没找出半点线索。” 南夫人感慨道:“拙夫失踪已十几年了,他曾经说过,目前江湖动乱,不出十年将有浩劫降临,常自作警惕说:‘他的后人再也不准学武了’,近来武林大乱,真还应了拙夫预言。” 长生伯伯见她满面忧戚之色,不禁茫然忖道:“这就怪了,难道竟是我判断错误不成?” 小妞儿安慰道:“南妈妈,你老是担心白哥哥干吗?放心好啦,白哥哥当个小镖师,那点武功敌人不会重视的,大不了在江湖上受点虚惊罢啦,最怕的是——武功说高不高,名声说小不小的那种人,大拚斗有他一份,小冲突出尽风头,这种人生命最危险。” 长生伯伯点头赞道:“小妞儿真有一套,懂得不少嘛!江湖人士易于惹火烧身的,正是你所说的,南夫人只管放心,白华身为小镖头,换句话说,比趟子手高不了多少,敌人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唉,说句良心话,原先老朽还想教他一点功夫,刚才闻夫人所言,不教也罢。” 南夫人沉吟道:“长生伯伯好意,小妇人心领,白华那点武功,还是他爸逗着孩子玩时教了一点,后来小妇人见他身体不甚强壮,又把我那几手不成章法的东西教给他锻炼身体,不料他竟以那点东西在镖行谋份生活,真是出于意料之外。” “南妈妈,我爹也想教他武功哩,后来白哥哥说,他只要能谋生活养妈妈就够了,我爸见他非常孝顺你老,倘若学好武功就难免惹来麻烦,因是就打消了爱才之心啦。” 南夫人点头笑道:“谢谢令尊美意,我对你白哥哥并无约束,长生伯伯和你令尊要教他什么的话,只要他自己愿意,我是没有意见的。” “妈!你老什么没意见呀?孩儿提前回来啦?” 南夫人闻声,回首见是儿子归来,笑着道:“没有什么,明天是清明,回来早一天更好,快来拜见长生伯伯。” 小妞乐得格格笑道:“白哥哥,这次护镖出事啦!快说给我听听。”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副逗人喜爱的相貌,既开朗又顽皮,不须形容,谁见了都会起十二分好感,他笑微的向长生伯伯见过礼,道:“伯伯你老好,几个月没有见啦,三小姐,你又在钓鱼啦,保镖的事等会再说,我还有点事要到府上报告令尊哩。” “不来了,你又叫三小姐,我不爱听。” 长生伯伯哈哈大笑道:“真是,人家白哥哥叫的那么甜!你倒把距离拉得远远的,这个朋友还交啥?” “呸!又要你插嘴啦,当心我拔胡子!” 长生伯伯大概就是怕她这一手,吓的连连倒退,双手乱摇道:“嗳嗳嗳……。” “格格格,怕呀?怕就别插嘴。” 南夫人看得忍笑不已,向儿子道:“白华,那你就别看啦,快同三小姐去罢,早点回来陪长生伯伯喝酒,顺便在街上带两‘绍兴’酒买只鸡。” “是,妈妈,你先陪伯伯到家里坐,孩儿马上就回。” 长生伯伯和南夫人看着两小去远。 南夫人道:“长生伯伯,你老请到寒舍休息去。” 长生伯伯呵呵笑道:“老朽又叨扰了。”说着领先前行。 南夫人跟在后面道:“伯伯那里话,千万别客气。” 距苏堤不过百十余步,显出垂杨掩翳,翠竹围绕的一所整洁草庐,位置正在苏小小坟的左旁不远,是西湖闹中带静的好地方,游人虽然多,但很少在附近停留。 南夫人侧身推开竹门,让长生伯伯进入客室坐下道:“伯伯请坐,小妇人替你老倒杯茶来。” “夫人,你千万不要自谦,南大侠和老朽虽未谋面,然也神交已久,小妇人三字未免太过份了。” 南夫人一面端茶,一面侧身坐下道:“长生伯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你老叫我如何称呼呢?” “呵呵,江湖人最好不要注意这些小节,老朽虽然痴长了两甲子,你我还是随便的好,这样罢,从今我与南大侠以忘年论交,白华那孩子不是早叫我伯伯了吗?” 南夫人一听此老有两甲子高龄,不禁诧然一怔,半晌才道:“老人家,我还以为你老只有五十多岁呢!” “呵呵,那就看来生啦,南夫人,最近西湖可能有点不太安静,依老朽意见,你母子俩还是到城里去住一段时间罢。” “老人家,近来我也看出点迹象,江湖人陆续向西湖集结,不知为什么?是不是与华夏剑客有关呢?弟妇和华儿在此不要紧吧?”她知长生老人定为一非常人,即以弟妇身份顺其意旨相询。 长生老人见她改了称呼,似非常高兴的道:“华夏剑客难免有关连,但也不尽然,主要是因雷峰塔的故事而起,老朽这两年隐居西湖,还不是也为了好奇之故,但始终就没发现什么奇迹。” “老哥哥,弟媳在前天也得到一点消息,说雷峰塔为五代时‘吴越王’的‘钱妃’黄氏所建,自为碑记,略云:‘诸宫监尊礼佛螺髻发,犹佛生存,不敢私秘宫禁中,恭创穹堵波于西湖之浒,以奉安之,始以千尺十三层为率,爰以事力未充,姑从七级,镌‘华严’诸经围绕八面,曰‘黄妃’云云……’俗传有白蛇青蛇两妖事,纯属传奇而已,老哥哥,依你老看是否正确?” “弟媳所得消息完全正确,惟传奇之白、青两妖蛇有点出入,南妖并非是蛇,实是当时江湖两个女魔头,曾横行江湖达五十年之久,无人能敌,杀人遍及宇内,尤其当时之少男,稍具仪表者无一幸免,后激起奇僧——法海和尚出面与搏,在金山寺相持十四昼夜始将两妖收服。” 南夫人惊讶道:“老哥哥这种说法,那法海和尚岂不是更了不得了吗?” 长生老人点头道:“法海僧本为一宇内伟大剑侠,后看破红尘削发出家,他遗有三大奇学,一为‘卫道十三式’神剑法,一为‘拯危五拳’,及‘顺天三掌’法,这三大奇学只有三拳一掌十剑法存于武林,而最精最奥的部份不知下落,因此引起武林中人穷搜八荒,数十年而不可得,近年由今城堡主之义子‘金玉公子’纪生仲口中透出消息说,法海神僧遗宝,八九不离西湖附近,是以江湖武林闻风云集,人人欲得。” 南夫人闻言,沉吟道:“老哥哥,听说华夏剑客的卫道三式神剑,是从一前辈奇人所学的,不知与你老所说的卫道剑法是否同出一源?” 长生老人含笑道:“不瞒弟媳,所谓前辈奇人者,那是夸称之词,华夏剑客的三式剑法,就是我老哥哥传给他的,不过,你不要把我在西湖的消息透露出去,以免替我找来一些无谓的烦扰。” 南夫人斗然一惊道:“你老就是武林奉为神人的二老之一‘长生隐士’呀!” 长生老人微笑点头道:“那是武林过誉之言,老哥哥我怎敢当‘神人’两字。” 南夫人见他还是自称老哥哥,真是受宠若惊之感,怔忡半晌道:“老人家,弱女子何德,岂敢与前辈平称,岂不折磨晚辈阳寿吗?” “弟媳不必拘于这些俗套,江湖人相交以道义为准绳,南弟为一正道磊落君子,老朽心实喜爱,订交有何不可?况白华这孩子与我有缘,本来想传与一身所学,后观此子外貌实天之所与,而内藏神秘,其将来成就非老朽所及,是以不敢冒失从事。” 南夫人见老者正色而言,恭声道:“老哥哥既对拙夫父子如是关注,弟妇何敢不遵,惟白儿顽劣成性,恐老哥哥过于错爱了。” “呵呵,弟媳有子如龙尚不知,老哥哥虽不才,但老眼不花!不仅是老朽观察不错,连另一老儿也是这般说法哩!” “另一老人,他是谁?” “哈哈,是我!” 南夫人突闻门外有人接话,不禁一怔! 长生老人笑道:“四海兄快请进。” 南夫人见门外大步走进一位银髯绕腮的奇古老人,身穿葛布大褂,长仅及膝,白抹芒鞋,知与长生老人是同辈奇人,即起立衽道:“前辈请坐。” 虬髯老人呵呵笑道:“夫人不必客气,老朽随和已惯。” 长生老人介绍道:“弟媳,这是老朽的生死之交,人称‘四海苍虬’。” 南夫人心中又是一惊,忖道:“武林两大圣人都在今日出现了!” 笑着敬过香茗,道:“老前辈名播四海,今日驾临寒舍,实使蓬筚生辉。” “南夫人,你既认长生老儿为兄,说这些话不嫌生吗?白华那孩子那里去了?老朽曾经临安镖局门口走过,知道他已经回来啦。” 长生隐士道:“老苍虬,你问孩子干啥,他到华夏那小子庄上去了。” 四海苍虬瞪眼道:“干啥?你这老儿还蒙在鼓里呀!天下武林集结杭城,第一步就是先迫‘华夏剑客’金天乐,追查他卫道三式来源,都认为法海神僧遗宝被他所得,难道这时还不趁早叫白华去通知他有所准备吗?” 长生隐士诧然道:“苍虬,你又不是不知道,金天乐的三式剑法乃我所授的,要追来源应先追我才是,迫问金天乐干啥?” “嗨嗨,你这老儿也真糊涂,第一,天下武林见过你的有几人?你又几十年来未显灵于江湖了,到那里找你去?第二,谁又相信那三招剑法能确定是你教的?第三,即使有人知道你的下落,谁有那份胆量来找你的麻烦?” 长生隐士皱皱修长的眉峰,沉吟道:“金天乐就算有了准备,但也挡不住天下武林,我们又不愿现身去替他说明,这事真有点碍难了。” 四海苍虬沉声道:“我们出面故所不愿,但在暗中监视金城堡和汤池庄倒还可以,只要势力王和帮疆爵主不亲自出马,相信还没有问题,如果那两个魔头亲身到场!嗨嗨,我们也别想轻松。” 长生隐士点头道:“希望是希望,事实是事实,此刻趁时间尚早,我们现在分头去查查看,两魔如到则另作打算。” 南夫人向长生隐士轻声道:“老哥哥,金大侠那里等白华回来再去通知,但不知汤池庄是什么人物?” 长生隐士正容道:“弟媳还不知道吗?就是势力遍及宇内的两大集团之一,江湖上人人谈虎变色的‘封疆爵主’海威,他和金城堡‘势力王’陆权同时称霸宇内,已立下数十年巩固基础,势成铁桶一般,高手何啻恒河沙数,老哥哥我和四海兄在四十年前曾联手大干一场,都没将他们的根本移动,后又约战于戈壁沙漠,那是纯粹各凭所学力拚,结果以平手罢战,这件事恐怕无人知道。” 南夫人似想起从前曾闻丈夫说过,回忆半晌点头嗯了一声。 二老面呈郑重之色,起立告辞。 南夫人和二老心中有事,不便相留,恭送道别。 且说这时在西湖向西的北高山下,有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女,正朝着一个规模宏大的庄门步去。那就是南白华和在西湖苏堤钓鱼的小妞儿,这妞儿是华夏剑客的第三女,名叫金露蓉,人美心慧,顽皮捣蛋,全家爱如至宝,无人能约束其行动,连父母亦莫奈其何。 “白哥哥,你有啥事情要告诉我爹爹,先讲一点点给我听好嘛?” 她走着走着似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了。 “三小姐,这……”“啐,又叫这称呼啦,我不理你啦。” 南白华见她又发脾气了,不禁哈哈笑道:“怎么了,我又错啦,那你叫我喊什么呢?我是个默默无闻的镖师,你是金大侠的金枝玉叶,我敢喊你的名字吗?” 金露蓉见他越说越拉远,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偏着臻首不理。 南白华在她面上偷觑一眼,见她眼角泛出莹莹泪光,知道真生气了,不禁一惊,行着慢慢接近过去,在她如云秀鬓旁轻声叫道:“小蓉,真不理白哥哥啦?” 这一个“蓉”字叫出,比什么道歉的话都灵,金露蓉泛出芙蓉般的笑靥,咬着下唇皮,偷偷的瞟了他一眼,忍不住“咭”的笑出声来,眼角上还挂着两粒亮晶晶的泪珠。 南白华用袖子替她轻轻的拭去道:“小蓉,今晚可能有场大危险,听说有很多江湖武林要到你家庄里去找麻烦,我就是为了这消息去告诉你爹的,特别是你,千万别逞强斗狠啊。” 金露蓉变色道:“为什么?我爹又没得罪人!” “不管原因如何,总之江湖无风三尺浪,他们不动则罢,一动就是生死搏斗,有很多事情是不讲理由的。” 金露蓉沉吟道:“来就来罢,我爹还怕他们吗,大不了打一架。” 南白华摇头道:“不是那样简单,消息是我们局主得来的,那是一封蒙面大侠的信,要你爹不管外面出了什么事,只要守住庄院就可避免一场大难。” 二人正边说边行,迎面冲来一匹高头骏马,马上坐着个二十岁不到的少女,一身鹅黄劲装,英武中透出秀逸,苗条身材,面泛微笑。 金露蓉高叫道:“二姐,你到那里去!” 马上少女笑着一撇嘴道:“还问哩,就是找你这顽皮丫头呀,啊!白华回来啦。” “二小姐好,白华刚到家。” “啧啧,你这老毛病怎么还改不掉,谁叫你喊小姐来着?真是该挨顿打了,快补叫句二姐,不然我要动手了。” “咭咭,二姐姐,帮我多打两下,刚才他又叫我三小姐哩。” “哼,有你这丫头在他身边,谁还敢真动手打他,除非不要命了!” 金露蓉知二姐在找她的开心,这种话似乎常逗惯了的,根本不在乎,只嘻嘻娇笑两声。 白华被说得满面通红,不知所措。 接着又是一匹骏马赶了上来,马上也是个二十一二的少女,长相与前女没有区别,加多三分严肃之感,未近先叫道:“二妹,你又在逗三妹啦,哟!白华回来啦,我说呢,今天三妹迟迟未归啦,原来是……” 金露蓉大声岔道:“大姊姊再说我要搔肢窝啦!” 来女吓得停住座骑道:“不说不说,你那手要命的千万别动,快和你白哥哥回去罢,妈在等你吃饭哩。” 南白华上前道:“大……姐,你好。” 他差点又叫大小姐来,心中有了警觉,突然改过口气。 大姐格格笑道:“乖,今天吃过霉头啦,白华,我爹正在念你,快去罢。” 金露蓉笑嘻喜的道:“白哥哥,你去会我爹办正事,我同大姐二姐去啦,等会就出来,别忘了告诉我的消息啊。” “老三,什么消息?” 大姐惊奇的问。 “今夜有场大架打哩,我们快去见见妈妈,大家商量一下对策。”三女两骑,回马急驰而去。 南白华松了口大气,轻快的走入庄院大门,守门房一个老者见了哈哈笑道:“南镖头,回来啦,恭喜平安无事啊。” 南白华笑着道:“老人家,谢谢你老关怀,我是刚到家的,庄主在那里,请你指点一下,我有里要事情求见。” “哥儿,庄主在大厅会客,今天到了两位大人物。” “啊!方老爹,你老认得是谁吗?” “呵呵,哥儿,老朽替庄主家守了两代门房,来往客人少说点也有万人,那有不识的道理,今天到的是顶顶大名武林奇人,一个是‘三湘神龙’黄道他老人家,他的盖世武功‘滂沱拳’曾打遍武林无敌手,今天连公子也带来了。”方老人打开话匣子,精神非常抖擞,续道,“第二个是‘五湖帮主’徐涛,此老的‘冰雹掌’法,听说干起来真如冰雹从天而降,与滂沱拳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的公子也来啦。” 南白华闻言微微一笑,点头道:“方老爹见闻确实广博,黄,徐二老诚是武林宗师,我还没见过呢,只有他们二老的哲嗣我倒知道一点,听说是江湖上出名的难惹人物,方老爹,你老说是不是真的?” “呵呵,正是正是,三湘神龙的公子叫黄鹄,正派人士送他大号叫‘战神’,那是好战若命!邪派武林叫他作‘死不休’!意思是说——不要和他拚上便罢,一旦干上了啊,就不死不休,因此很多江湖人就怕他这一着,加上他武功又是一等一的角色,谁也要避他三分。” 南白华轻笑道:“这种拚命的打法,真是够狠的。” 方老爹见他有要走的样子,不等他说完,赶紧接上道:“哥儿,还有哩,那是五湖帮主的公子,他叫徐清风,正派人叫他‘惹不得’,黑道喊他为‘冤魂’!不要去解释,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一回事,这两个小伙子在江湖上可说是风头出足啦!哥儿,你去和他们拉拉交情倒是件有益的事。” 南白华怕他再说下去,一面点头一面开步就走。 南白华步进大厅,举目略一观察,看到正面八仙桌旁坐了三个老人,都是五十开外的年龄,身边陪坐着两个二十四五的青年,这三老两少他似都见过而未谈过话,在主位的老人见了他,即招招手。 南白华慢步行进道:“金伯伯,这里有客人……” 主位老人无疑就是华夏剑客了,他看到南白华走近,和声叫道:“白华,回来啦,快来见见两位前辈和两位少侠。” 南白华依言上前拜见两位老人,又拱手对两青年道声久仰,双方介绍过后,华夏剑客金天乐就叫他在旁坐下相陪。 南白华知道左边老少是“三湘神龙”父子,右手边就是五湖帮主徐涛。 桌上摆满了菜肴和果品,南白华替众人从新斟上酒。华夏剑客目注三湘神龙和五湖帮主的四只眼睛紧盯着南白华看!不禁哈哈笑道:“南兄和徐兄有何发现吗?” 三湘神龙如看到一件希奇珍宝似的大笑道:“金兄,此子就是南天星大侠的哲嗣吧,你是否已将他收归门下了?” 金天乐微笑道:“白华自己不愿深造,小弟不便勉强。” 五湖帮主接话宏声道:“可惜可惜,孩子为何不求深造?既干镖行这条路,但必须有两下真才实学才行啊。” 南白华恭声接道:“晚辈家有慈母,不愿挤身武林,虽在镖行做事,那是跑跑腿罢了,若说打斗争锋,可没有晚辈的事。” 左边青年黄鹄大笑接道:“老弟,一旦贼人要向你挑战呢?” 南白华答道:“成名的不屑与我动手,蹩脚货小弟尚能应付。” 右边徐清风接笑道:“有些黑道不出手便罢,一出手就不愿留有活口,到那种关头老弟如何应付?” “徐大哥,临安镖局除小弟而外,并非一群普通武师,数十年来依然无恙哩。” “哈哈!”三湘神龙大笑道,“答得好,真还没有那一批贼人能吃下临安镖局。” 华夏剑客金天乐微笑道:“白华,这次听说你们镖局出事,地点是在江苏铜陵,遇的是那路人物?” “金伯伯,不是铜陵县,是在长江南岸的汤家沟,那是一个黑夜,我们刚到汤家沟就遇上一批蒙面大盗,那些人一个个武艺高强,人有三十几个,后被蒙面大侠解危时指出是什么汤池庄的人物,为了敝局主曾不听他们的规矩,这次是有意找局主麻烦的。” 沉吟又道:“后来那蒙面大侠还留了一封信叫局主交给你老。”说着从怀里拿出信来,双手递上。 华夏剑客闻言一惊,接信即刻拆阅,看着看着面色大变!手都有点发抖了。 三湘神龙心知必有重大事情,沉声道:“金兄,是甚么事?” 五湖帮主倏然起立道:“有谁来找过节不成?” 华夏剑客点头道:“二兄请自过目。” 三湘神龙接过信纸和五湖帮主同观,却也大惊失色! 黄鹄,徐清风早立背后,青年人是初生之犊不怕虎,面上倒没显出有惊吓之容。 华夏剑客沉吟半晌道:“蒙面大侠不知是何许人,承他如此关怀,使老极连道谢之机都没有,怎不令人感愧之至。” 三湘神龙稍沉道:“金兄是否依照信上所说,紧守庄园而不出战?” 金天乐苦笑道:“如不出战,未免示怯于人,出战则难免误会越深,二兄如何教我?” 五湖帮主郑重地道:“蒙面大侠听说是近一年来咸认最神秘人物,武功高深如何不说,在料事一面从未失策,我看今晚还是依指示行事算了。” “爸,孩儿有一两全办法,不知是否可行?”五湖帮主见儿子有意见,微顿道:“说罢。” 徐清风看看三老道:“爸爸和黄伯伯陪同金叔叔守庄院,孩儿和鹄哥在庄外看势行事,这样岂不两面周全嘛?” 三湘神龙摇手道:“不行不行,你们两个小子是出了名的闯祸鬼,‘看势行事’,说得倒好听,有事你们忍得住那才怪哩,完全不同意,今晚都给我守在庄院里。” 徐清风似对这个父执非常畏惧,撞了钉子再也不敢吭声。 黄鹄看势不对,也就噤若寒蝉。 南白华沉静不语,面上没什么表情。 金天乐见好友已下定决心守庄院,他更没有话说。 突然从屏风后跳出个少女来道:“爹爹,我都听到啦,干吗只守庄院?啊呀,黄伯伯徐伯伯都来啦,咭咭,‘死不休’、‘冤魂’又来看我大姐二姐罗。” 她叫着跳着,走到南白华身边道:“白哥哥,吃饱了吗?你忘了,还要买东西回去哩。” 南白华被提醒想起妈妈叫他买酒买鸡的事来,不禁一急,起身向三老两少道:“前辈们恕白华少陪,家慈现在盼望,告辞了,黄大哥徐大哥再见。” 金天乐突然道:“白华,等会由你金伯母去接令堂到庄里来,今晚外面不安静,你回去向令堂先说一声。” 南白华走到门口回头道:“金伯伯,不必劳动伯母玉趾,小侄会奉家慈来的。” 金露蓉如尾巴似的紧随而行。 三老见状微笑不语。 黄鹄叫道:“三妹,送郎送到大门口,下面是怎么个唱法?” “呸,叫我大姐姐唱好啦。” 三老哈哈一笑,徐清风接道:“三妹妹,什么叫夫唱妇随啊?” 金露蓉已走出厅门,闻言倏然转过身来骂道:“冤魂,我可不怕你,要问吗?告诉你好啦!你唱莲花落,二姐姐在后面替你背口袋,那就叫夫唱妇随。” “哎呀,三妹,怎么骂起我来了?” “哼,谁叫你的人讨厌。” “那关我什么事?” “没管得好,有罪同当。”她见南白华在远远的等候,再也不愿停留,转身如飞而去,引得厅内老少大笑不已。 南白华见她赶到,笑道:“小蓉,你先到我家里去,我买了东西就来。” “白哥哥,不用去买啦,我早派人送去罗,听说那长生老头又走啦。” “哪你骗我出来干吗?” “和那些老头子在一块有啥意思。” “还有两个不是老头子呀。” “哼,他们骄得要死,我才不准他们轻视你哩。” “轻神我,”南白华不禁一怔。 金露蓉噘嘴道:“当然哪,你是个小镖师,武功没有他们高。” 南白华微微一笑,眨眨眼道:“小蓉,你也有这样感觉嘛?” “我?” “对了!你看他们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我却没没无闻,你又对我好,他们轻视我,你当然难过呀,假使我武功高名声大,对你自然光彩得多啊!” 金露蓉偏着脑袋想一想,摇头道:“白哥哥,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想当和你在一块玩就好啦。” “小蓉,你今年快十七足岁啦,一个大姑娘怎么老想着玩,我比你只大一点点,现在已要养妈妈谋生活啦。” “嗯,那你叫我怎么办?”南白华从未曾见她如此皱眉过,不禁愧洽自己不应这样逗她,顺手一把拉住道:“小蓉,白哥哥是逗着你玩的,其实我最喜欢你这样无忧无虑的模样。” 金露蓉还是皱眉苦思,似在寻求今后如何作法的解答 南白华更觉不安,眼睛一转道:“小蓉,你希不希望我武功很强呢?” 金露蓉被他另扯问题打断思路,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注定南白华道:“白哥哥,武功高有高的好处,像你现在武功低也有低的好处,武功高在江湖上不怕人家欺侮,武功低只要自己不闯祸,处处让人家一点,别人也就不会无故欺侮你,总之武功好坏我都不在乎。” 南白华点头道:“小蓉,我问你的话是多余的,其实我对你最明了,你是个争强好胜的人,何尝不希望我出人头地呢。但见我武功不高,所以处处避免刺激我,小蓉,我很感激你。” 金露蓉听他吐诉心声,心中一阵激动,拉他坐下道:“白哥哥,一切由你自主,千万别因我而改变你自己的意志,我认为你一定不会错的,我曾经这样想过:‘假如你武功很高,名声又大,那就难免有武林仇人,这些仇人打你不过时,一定会对南妈妈找麻烦,这样会使你痛苦。’所以我就没有劝你深造啦。” 南白华见她替自己设想得这样深远,简直和自己同一思想,不由激动的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在苹果似的脸上吻一下道:“小蓉,你是我最知己的朋友,想的完全和我一样,我自愧在有件秘密事情没有坦白告诉你,不过,那不是对你欺骗,也不是藏有私心,那完全为了妈妈的安全着想啊,因为……我连妈妈都没有禀明过,你不会怪我吧?” “白哥哥,你不要讲啦,我不会怪你的,爹曾经这样说:‘白华这孩子是天上放下来的奇材,内蕴无边神秘,我这身武学,将不是他所学之万一,唉,天降奇材,必有安排,还是听其自然吧。’白哥哥,我自听了爹爹的话后,心里就非常安定,总认定你就是讨饭也一定是个化子王,作贼就会变成神偷,我妈妈更说得好,她说:‘白华将来定长命不死,露蓉……。’”她说到这里,不由霞生双颊,说不下去了! 南白华轻笑道:“小蓉,怎么不说啦?” “咭咭……,你坏!” 南白华悄声在她耳旁……。 “不来了,你死啦!她没有这样说?” 南白华开朗的大笑哈哈道:“我们年龄还小哩,小蓉,我给点东西你吃,但不准问原因。” 说着从怀里一阵摸索,似乎费了不少功夫才拿出一个拳头来,不知拳里握的是什玩意?笑笑又道:“张开口,不准看?” 金露蓉见他那股神秘劲,笑道:“你不要摸只臭虫给我吃呀?那才恶心哩。”说是这样说,樱桃小嘴还是张开了! 南白华顺势送了进去,还作出一个甜蜜的动作,双手将苹果脸一捧,嘴对嘴的来次长吻! 那不是吻?简直是在鼓气猛吹! 金露蓉会错了意思!被搞得神魂飘荡,恍惚不知所以! 这个长吻,打破了有情人古今纪录! 之后,金露蓉渐渐清醒,羞答答的轻声道:“白哥哥,我被你压得快要气啦!哎呀,有人看见真羞死人啦!” 南白华轻轻一笑,神秘莫测! 蓦然!从苏小小坟背后如风飘落两人,一色青衣劲装!都在四十不到、三十出头的出头,长相凶悍,见了南白华和金露蓉,似是大感突然,但眼光落在金露蓉的面上时!不觉都给定住了! 南白华眉头一皱,不作声。金露蓉见这两人如疾如呆,反觉好笑,嫣然问道:“喂,干吗瞪着死眼看人家,不认识拉倒。” 左侧一人倏然哈哈大笑道:“刘兄,这妞比我们主儿那位怎么样?你的评语素具专长!” 姓刘的大笑道:“魏兄,你不是说过,天下美色一石,惟‘龙楼千金’莫书容独占八斗,这位应得几斗呢?” 姓魏的闻言惊道:“刘兄轻声点,郡主听到了吃饭的玩意要搬家,八斗之说那是以前的话,自见了‘凤阁小姐’祁爱珍减去四斗。” “哈哈,你是说天下之美由龙楼凤阁二女平分秋色,自是之后宇内少女都成粪土,但这位又如何呢?” 姓魏的叹口气道:“江南美女如云之说,实不我欺,自今日起,龙楼凤阁二女将各让三斗五升出来了,我敢断定,此妞所得九斗!永远无人能夺了。” 姓刘的正容道:“魏兄,你一辈子只有这句话我最赞成!不过,最好加上一斗方够此妞之数!” “噫!刘兄,你一辈子不赞美女人,今天居然开金口玉牙啦!这倒是什么一回事呀?” 南白华心中忖道:“小蓉确实够美的!龙楼凤阁二女我也见过,虽算是天下少有,但也只能和小蓉的两位姐姐差不多,比起我小蓉来……嗨……!” 他忖还未竟,姓刘的似非常骄傲道:“魏兄,凭我这块尊容那有不羡美女人的!随便挑个也够我欣赏半天的!不过,这其中有个原因!我是根据这原因来个客观的批评罢了。” “啊!刘兄真是有心人,但不原因何在呢?” “我有本古今美女袖珍,再加上历代丹青圣手的假设部分,可说是包罗仙凡,各尽其微。” 姓魏的听得入了幻境,傻楞楞的只点头! 金露蓉听得喜悠悠的,将脑袋紧紧的靠定南白华,那意思是说——我都给白哥哥啦! 语云:爱美是女人的天性。这话是一点不错,金露蓉自然也有这天性的存在,否则即不成为是女人。 南白华下意识放弃了对刘、魏二人的恶感,轻轻的拉着金露蓉离开。 刘魏二人瞪着眼!竟忘了己身之存在,那怪样使人看了不疑为墓前“翁仲”石人才怪! 第二章 西子十景血满地 南白华和金露蓉离去顿饭之久!姓刘的背上突然响起一声“喂”!一个跄踉!被推出三四步远,他突遭戏弄?那能不气,桩还未立稳,口中大骂道:“妈的,是谁在开老子的玩笑?” “刘兄,怎么骂起诸葛先生来了。”姓刘的闻言斗然一震,面上变了色,回头打揖道:“刘平不知是先生驾到,真是该死。” 推刘平一掌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人,三绺长须,貌相清瞿,青袍福履,腰系黄色丝带,肩插拂尘,手执羽扇,两眼神光炯炯注定刘平,面上全无表情!身后立着一个华服青年。 刘平被看得心神不安,怔怔的不知所措。 清瞿老人收回目光,摺扇一指,沉声问道:“你二人在金城堡身居何职?领薪多少?” 姓魏的抢先答道:“属下等都是百里长,每月领薪五百两。” “嗯”,老者嗯一声点头道,“职位不低,也是武林一流好手。” 刘魏二人诚惶诚恐的恭立听着,不知是祸是福? 清瞿老者淡然续道:“刚才因何呆立?”刘平不敢隐瞒,低头道:“属下……和魏常在……谈论一个少女。”“哼,谈则谈,何致发呆!且背地批评郡主。” “属下该死。” 清瞿老微沉道:“念你们已往无过,去罢。” 刘魏二人如逢大赦,打揖退去。 华服青年追蹑其后。 未几,两声惨叫传来,使人毛发悚然。 清瞿老者一皱眉头,回看华服青年飘然转来。 稍一沉吟淡然问道:“纪贤侄,是你将刘魏两人杀了?” “诸葛叔叔,这种人还留他干吗?居然将我妹作为谈头评足的资料,那还了得?小侄见他二人刚从此地离去,背地又口出怨言?是以追蹑杀之。” 清瞿老者面有不愉之情,淡然道:“刘魏两人也是堡内百里长之职,你如此轻易杀却,恐引起本堡他人恐惧不安,今后还是慎重点好,况彼二人罪不应诛。”华服青年似对此老不敢申辩,面色虽有不快,但也只有默然不语。 清瞿老者接道:“纪贤侄探得汤池庄方面到了些什么人?” 华服青年慢答道:“他们庄主未发现。在天竺寺前发现‘三五鸿儒’卜道踪迹!后于三潭印月附近一小舟上又看到‘三略奇人’黄色白那老儿,同舟还有‘封疆爵主’海威的义子。” “嗯,‘帮疆爵主’海威,他身为汤池庄庄主,不会不来,他义子就是名叫什么‘走马王孙’庞虎的是吧?” “诸葛叔叔说的正是,那家伙似也发现了小侄。” 清瞿老者点头道:“杭城不大,游人又多,这是难免撞头的,我们金城堡和汤池庄明和暗斗,势力相等,他们也不敢公开向我们瓯生事,你姜叔为什么还未到达?” 华服青年接道:“诸葛叔叔放心,姜叔叔马上就到,我妹子已在六和塔附近找到集会地点了,你老是否先去休息一会?” “不,老朽刚才发现一个虬髯老人,形迹非常可疑,似是堡主说过的‘四海苍虬’,假若是那老家伙!今晚对华夏剑客的行动可能遭遇一场困难,你先去通知书容,叫她如见姜叔叔来时,最好不可轻举妄动,四海苍虬现了身,长生隐士无疑也已出世,这两人除堡主自己和汤池庄主外无人能敌。” 华服青年请示道:“诸葛叔叔,我们对临安镖局是否也在今晚动手?” “不,临安镖局让汤池庄动手,我们只收渔人之利,不过,汤池庄不动手则罢,动手也得不到好结果!” 华服青年讶然道:“那是为什么,小小一个镖局,难道藏有异人不成?” “纪贤侄忘了蒙面侠吗?” “小侄那能忘却,那是临安镖局走镖在外,偶遇蒙面侠打救而已,那神秘家伙又不是临安镖局长期雇用的。” 清瞿老者沉声道:“贤侄虽然青年有为,但阅历还是不足,临安镖局出事不只一次,每次都有蒙面侠出现解危,这情形岂是偶然,如老极揣测不错,蒙面侠定与临安镖局有点关系,此人身世面貌未查清前,绝对禁止本堡之人挑临安镖局。” “叔叔判断那蒙面侠是否就是四海苍虬或长生隐士所化?” “这很难说,也许两人都是,亦可说两人都不是,总之蒙面人是位难于对付之人,其武功行动神秘莫测,堡主曾因此人打破数十年未亲身履足江湖的惯例,可他对蒙面人较棋逢对手的四海苍虬等并驾齐驱了?” 清瞿老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华服青年对他莫测高深,绕个弯又道:“叔叔,义父自当年戈壁一战归来,立志要打败四海苍虬和长生隐士,现已将‘青蛟罡气’炼成,是否已有把握?” 清瞿老者突然笑道:“生仲,你义父不惟将‘青蛟罡气’炼成,而且已将‘青蛟罡气’练得出神入化,就算当年法海和尚再世也非堡主对手,那还谈什么四海苍虬,长生隐士。” “啊,小侄真是愚昧,如此我们就有力量并吞汤池庄了!” 清瞿老者摇头道:“这又当别论,汤池庄的‘白蛟罡气’与堡主所学同出一源,各有千秋,堡主常说:‘武林霸业,天定我们只占一半。’这是件很困扰的事情。” 华服青年忖道:“你不说我也弄清了,义父说你的功力仅次于姜叔稍许,而姜叔又较义父差两筹,这样看来,你不是可以拚斗四海苍虬。” 忖着笑道:“诸葛叔叔,小侄现在就去通知书容妹子,你老准备向那方查探?” 清瞿老者点头道:“贤侄不用问我,你快去罢,老朽淮定申酉之交回来。” 华服青年去后,清瞿老者稍停也长自飘去。 这两人走后俄顷,在距离不远的丛菁土坎之下伸出两颗人头!四只神光充沛的眼睛,精灵的向四外了望。 他俩一见四下无人,其一轻笑道:“战神,我们出来玩的正当其时,这下收获不小。” 另一人慎重的道:“鹄哥,我们快回去报告黄伯伯他三位老人家,‘八九博学’诸葛异和‘六韬怪叟’姜尚安亲身出马,这事情就严重了,金城堡的两个怪家伙全都来了,还不知带来多少一流高手呢!” 黄鹄点头道:“汤池庄‘三五鸿儒’卜通和刚才这‘八九博学’诸葛异同称当世‘鬼才’,而‘六韬怪叟’姜尚安与‘三略奇人’黄色白又是江湖闻名丧胆的煞星,我们今晚难免一场血战,只希望四海苍虬和长生隐士确实出现西湖,不然我们的力量只怕不够应付。” 二人正待转身离去,倏见沿苏堤行来三个装扮华丽的少女,似是主仆三人,前行者满身绫罗,衣镶珠翠,绿裙飘飘,宫髻凤钗,明艳照人,黄鹄轻声道:“汤池庄主的义女也到西湖来了。” 另一人笑道:“凤阁小姐祁爱珍本人这是第三次相遇,真使人想入非非,鹄哥感觉如何?” 黄鹄耸耸肩道:“彼姝常自比‘王嫱’,眼高于顶,清风弟最好少撞钉子,你那位二小姐金露芳,论才色较此女有增无减,还不满足吗?” “哈哈,鹄哥被大姐金露芬吓怕了,谈谈亦无伤大雅。” 他这一声大笑,将凤阁小姐祁爱珍的一双明眸引了过来,一见二人嫣然笑道:“我当是何方浪人在此放肆狂笑,原来是冤魂徐清风兄和战神黄鹄兄。” 黄鹄遥遥拱手道:“祁小姐玉驾也来游览西湖风光,名湖更增绚丽不少。” 徐清风一指她身后道:“祁小姐素来护从如云,今天怎的只带两员大将?” 凤阁小姐祁爱珍明眸一转轻笑道:“西湖并非战场,要兵多将广何用?徐兄话里有因,小妹不明何指?” 徐清风朗然笑道:“祁小姐裙藏白龙剑,尊宠腰间所配绣囊,不是装有你那百零八支蛇信针是什么?” 凤阁小姐笑得更是迷人,秀眉一挑道:“徐兄,你们不也身配长剑么?江湖人习惯已成自然,岂不多此一问吗?” “区区似属多言,但有感西湖近日武林云集,传言是为了法海神僧遗宝所致,祁小姐定亦师出有名。”他避免道及一堡一庄向华夏剑客追问遗宝一节,且有意提醒祁爱珍,透出华夏剑客已有准备之意。 凤阁小姐闻言一怔,知道消息已走漏,微笑道:“徐兄敲山震虎,手法高明,然遗宝线索不能不问。” 黄鹄大笑接道:“传言法海神僧遗宝计有剑、拳、掌三秘笈,剑笈为长生隐士所得,拳,掌两笈则为四海苍虬得去,不知传言是否属实?祁小姐博识广闻,能否为在下一道?” 凤阁小姐祁爱珍,闻言嫣然笑道:“黄兄久历江湖,见闻非小姐所及万一,此问是否在替华夏剑客辩清干系?传言故属无讹,然亦不确,别人或许不明白,但金城堡与父庄知之甚详,法海所遗卫道十三式剑法,长生隐士只得去十招,最后三式神剑并未出现江湖,否则我爹当年又焉能是长生隐士敌手,此其一;其次是四海苍虬所得拳笈,名为‘拯危五拳’,但他也只得三拳,而最后两招‘翻天,覆地’,才是通神之学,但这两招,四海苍虬连见都没有见过,否则金城堡主‘势力王’也不是他敌手;至于掌笈一节,小妹不是口出轻视法海神僧之言,据家父所得奇宝上载——连法海自己也未曾炼成!那还谈什么四海苍虬。” 黄鹄听她说得如数家珍,忖道:“久闻汤池庄‘帮疆爵主’海威所得奇书,就是当年女魔头白仙子之学,而金城堡‘势力王’陆权所得奇书为女魔青仙子之学,这样看来一点不假,该两奇书上一定记载有法海神僧生平事迹,否则祁爱珍不会这般清楚。” 心里忖着,表面上若无其事的笑道:“祁小姐家学渊源,的确胜在下多多,然华夏剑客学自长生隐士三式卫道神剑法,定为不确了?是以引起江湖风风雨雨,难道说法海神僧所遗至精之学实为华剑客所得不成?” “黄兄的反面文章,笔调到底不同凡响,格格格……。” 徐清风接道:“那么祁小姐的意思是?……”“华夏剑客确实得了长生隐士三招剑法。” 黄鹄又接道:“既然如此,那江湖朋友为啥还要对华夏剑客有所追求?” “他不应栖居西湖。” 徐清风不解道:“西湖居民何止百万,惟独华夏剑客不能居住?” “哼,法海遗宝落在西湖,江湖豪客知道的寥寥无几,华夏剑客就是其中之一,他身居西湖数十年,不能不有所发现,这是一;金城堡与敝庄常遭一蒙面神秘之人攻击捣乱,武功莫测高深,咸认是华夏剑客所为,此点虽无证据,然亦不无可能,有此两点嫌疑,他怎能脱得干系?” 黄鹄冷笑道:“这简直荒唐已极!纯属无的放矢,江湖上就有这些盲目之人。” 凤阁小姐祁爱珍闻言变色叱道:“黄鹄,你在骂谁?” “我骂那些无知之辈。” 祁爱珍娇叱一声:“你敢!”凤阁小姐在她叱声中,手里多出一柄银色短剑,其动作可想是何等奇速! 黄鹄哈哈大笑道:“我黄鹄一生没有不敢言行之事,祁爱珍,你等不及今晚的话,现在先玩两招试手也未为不可。” 祁爱珍柳腰一幌,银芒奇速点出,如两条雪白匹练交织冲击! 黄鹄哈哈大笑道:“白蛟剑法威慑武林,我黄鹄初逢奇学,幸何如之。”笑声中拔剑接招,一气呵成,无愧江湖有特等高手之称! “擦擦擦……”两人以最速动作,瞬息互递十余剑,一遍银光星雨,耀眼难睁。 徐清风神手旁观,退立两丈之外。凤阁小姐祁爱珍的随身俾女则各拔刀剑紧紧戒备。 黄鹄连接三十余剑,感觉对招式玄妙无伦,且内劲奇重,一招越甚一招,暗忖道:“白蛟剑法威震江湖,今日才知名不虚传。” 凤阁小姐祁爱珍挟势猛攻,意在示威,三十招后也感对方功力深厚无比,这才知道非短时可以收效,突变剑式,一招“银蛇腾空”,剑尖上指,直攻黄鹄咽喉!左掌向外,似含有某种阴手! 徐清风旁观者清,提示警告道:“鹄哥,左手!” 黄鹄似和他心意相通,闻言大笑道:“冤魂放心,‘白蛟真气’正是滂沱拳好对手。” 祁爱珍冷笑道:“那你就接一掌试试。” 话音未落,掌已推出!一股疾劲白气,“嘶”声冲出。 黄鹄口中说得轻松,心里那敢大意,左拳一幌,幻起百十拳影,如雨点般打出,每拳都有泰山压顶之势!真有天降滂沱之威! 两下内劲一接,连连发出波波隆隆之声,持续良久! 双方一快一慢,看似不太相称,但劲力都是集中一点,响声未停,人已各退四五步之远。双方面色都呈纸白。 祁爱珍似乎从未遇到这种对手,两眼注定黄鹄,既忿且惊,甫退复进,飘飘如仙! 黄鹄人称战神,好战出名,那有避让之理?胸中喘息未定,抢上又干! 第二次相拚,双方已打出真火,各居奇学,打得激烈之极。 苏堤是西湖十景之一,时虽尚早,但游人依然串连来往不断,一般好事的渐集渐多,怕事的远观,胆大的近看,顿饭之时集满每一块立足之地! 人丛中有一个少女,她轻声向身旁的端庄妇人道:“南妈妈,你说谁能打赢呀?” 庄肃妇人就是南白华的母亲,和声道:“南妈妈武功有限,像他这种高手战斗,我看不出来。啊!那青年是谁呀?” “咭咭,他是我大姐的好朋友,最爱打架啦,名叫黄鹄,人家都喊他‘死不休’,又叫‘战神’。” 南夫人讶然道:“是他呀!那么旁边那个是徐清风罗?”“对啦,南妈妈,那个姐姐看派头是金城堡或汤池庄的了。” 南夫人点点头道:“那姑娘武功真高。” 这少女是金露蓉,她倏然叹口气道:“南妈妈,可惜白哥哥到镖局去了,他武功虽不高,但他一定能看得出谁胜谁败。” 南夫人见她对自己的儿子那股信心,不禁满意的笑道:“你准知他看得出吗?” “当然,白哥哥……。” 南夫人听她话到中途停止不语,便知她发现什么了,问道:“姑娘,你看到什么?” “南妈妈,你老看,长生伯伯和一个大胡子老头的那树底下。” 南夫人循着她目光看去,笑道:“那大胡子就是四海苍虬,你说话小声点,不要给人家听到啊。” 金露蓉轻吓一声道:“啊!我明白啦,长生伯伯恐怕就是长生隐士-!” 南夫人微笑道:“姑娘真聪明,你猜对啦。”蓦地从人群里冲出一个青年人来,大喊道:“住手!” 只见徐清风一拔长剑冷笑道:“庞虎,你还没有那种权力叫停,如想逞能,有我冤魂跟着你。” 庞虎急急赶到,见妹子与黄鹄打得难解难分,他久闻黄鹄之名,知道这一战如不分出生死,黄鹄绝对不会放手,心中一急,顺口叫停,他却没看到还有个同黄鹄一样难惹的人物在旁,闻言一看,见是徐清风,不禁一震,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拔出长剑道:“徐清风,别人怕你冤魂不散,本少爷照样收拾你。” 徐清风大笑道:“好极了,我们这一场如不分出生死存亡,你就作我老搭挡,那里见着那里干,来个长期约会。” 庞虎心知替自己找到大麻烦,剑诀一领,迅速扑出。 徐清风接上猛攻,口中大叫道:“鹄哥,我的买卖上门了,你们还要多久!” 黄鹄正在紧要关头,闻言喘声道:“冤魂,这娘们真有两下,三个时辰内恐怕完不了。喂你那买卖不是‘走马车孙’庞虎吗?中弟,我们换一个动手怎样,这娘们我下了不手?” “哈哈……”徐清风打着打着,闻言哈哈大笑,打趣道:“鹄哥,你真有点傻气,‘掌风阵阵送幽香!宜喜宜嗔在身旁。’那种情景多美妙啊!你真不懂得享受。” 庞虎趁他说话之际,一招“挥戈反日”!由小腹直挑而上,劲力无伦! 徐清风斗然一震,左足火速后撤,剑走轻灵,“划地绝交”,倒削而下,“锵”声两剑相接,拚出一流火星。 徐清风被震得旁闪数尺,手臂麻木失灵,不禁火冒千丈,大喝一声,全力反扑。 庞虎得机未逞,也感骇异,展开白蛟剑法再抢先机。 双方渐趋紧张,各以全力出手。 凤阁小姐祁爱珍知自己剑术内力只能取得平手,即全力一招攻出,撤身退出五尺叫道¨“黄鹄,你敢我百零八支蛇信针吗?” 黄鹄哈哈笑道:“久闻祁姑娘的蛇信针能穿重甲,专破天下各种内功,黄某确有不信,你就动手罢,看区区是否就此升天。” 祁爱珍正待从婢女手中接过绣囊,突闻一声沉喝道:“爱珍且退,由为叔来算算这小子有几根排骨;竟骄傲到这种地步。” 黄鹄一见来人,心中不由一紧,面上故装泰然,哈哈笑道:“汤池庄的老学究出马啦,哈!我说三五鸿儒,人家常说你名叫‘不通(卜通)’,我看你真有点不通了,祁小姐和在下尚未分出胜负,你想趁我疲劳检便宜是不是,来来,我战神之名得来不易,难道还怕你取巧,老头儿,放马过来罢,少爷不拔掉你那几根鼠须才怪哩。” “咭咭……黄大哥,拔下送给我逗蟋蟀!千万别丢啦。” “三姑娘别插嘴,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怎的不知厉害。” “南妈妈!怕啥,我要嘛。” 黄鹄闻声知知是金露蓉,大笑道:“三妹妹,你不怕弄脏手的话,决定奉送。” 三五鸿儒卜通气得吹须瞪眼,铁青着脸,一步步向黄鹄走去! 祁爱珍突然叫道:“卜叔,侄女要自己动手,你老别管。” 她说这包话时,明眸包含两种神光瞪着黄鹄——恨的成分并不多! 三五鸿儒回头一怔,继而似有所领悟,沉路声道:“爱珍退开,这小子专喜和本庄之人作对,不趁此时消灭,将必养成大害。” “嘿嘿,本人偶游西湖,谁敢在此杀人扰乱风景。” 从人堆背后飘然降落一个全身青装,面蒙黑罩之人,除两只神光闪闪的眼睛外,连手指都戴上黑套,口里这样说着。 蒙面人突然现身,引得四下发出无数骇异的惊叫:“蒙面大侠……” 黄鹄一见,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头,悄悄退开数丈之远!叫道:“清风,快停!” 徐清风也已目见,撤身后退。 庞虎那里去找这个好机会,闷声不响,挺剑一招“逐水东流”!奇速无伦的向徐清风腋下要害冲进! 黄鹄一见大惊失色,眼看徐清风毫无躲闪之法,不禁心里一痛! 三五鸿儒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笑声未止,庞虎跟着惊叫出口!宝剑不翼而飞,脸上挨了个大巴掌,被打得身如陀螺般旋转不停! 徐清风险脱一命,满身冷汗直冒,回头见蒙面人只在两尺之距,手中多了把宝剑!心中感激莫名,怔怔的忘了道谢! 蒙面人沉默不语,两眼注定庞虎,半晌哼声道:“竟敢在我面前暗算于人!” 庞虎余悸犹存,捧面惊怔无语。 三五鸿儒上前两步冷笑道:“阁下就是江湖传言的神秘蒙面人吗?” “废话,你难道没有眼睛?” “嘿嘿,我侄儿刚才之举,何为暗算?” “闷声突袭,就是暗算,何况对方已罢战退离。” 三五鸿儒哈哈笑道:“拚斗不择任何手段,以获胜为先决条件,阁下不明此义,胡加干涉,哈哈,还以自己为是,不觉汗颜吗?” 蒙面人倏然转身面对三五鸿儒,嗤之以算,冷冰永的道:“三五鸿儒,在问你?贵汤池庄称霸武林半个天下,是否全凭偷袭得来?” 三五鸿儒又上前两步,伸出两个手指一摇,点头晃颈的哈哈答道:“谋略补武功之不到,为敝庄之一环而已,阁下面蒙黑巾,出没无常,似对此道颇有心得。” 蒙面人仰道望天,谈然自若道:“人言三五鸿儒博览古籍,精通三文五典,今日一见,不过徒负虚名而已,竟以卑劣手段认作谋略兵机,真是可耻之极!” 三五鸿儒闻言,气得五内皆焚,表面不以为忤似的,步步往前移动,面上还挂着微笑! 正当这时,金露蓉发现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忽然不知去向,正想告诉她南妈妈,待回头张口时,不由一呆! 原来两个老人早已到了身后! 南夫人见她那个呆样,不禁微微一笑道:“姑娘,别大声,快看三五鸿儒要出手偷袭了!” “吓,快提醒他吗!”金露蓉似对蒙面人印象不坏,着急得就想开口大叫。 长生隐士嘘声轻道:“妞儿噤声,三五鸿儒要遭难堪了!” 话未落,三五鸿儒已奇速探爪抓出,右手五指如五把利剑,猛劲向蒙面人胸膛插进!三五鸿儒这一出手,似已用了全力! 旁观者何止千人,都感心中一紧,但突觉眼睛一花,三五鸿儒已失去了目的物!被搞得怔立当场!群众目摇神迷刹那,发现蒙面人已卓立三五鸿儒身后,其动作之快,连当世奇人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都骇然一震! 金露蓉认为怪好玩,忍不住格格娇笑不已! 四海苍虬难禁心头喜悦,欢声轻道:“长生老儿,你认出这是什么身法?” “老苍虬,你不要见怪,这身法虽不知名,似较你那‘灵光一现’还要高明。” “长生老儿,你又何必保留,干脆就说强过十倍不得了,不过我有点惊疑?他在晃身之刹那我倒是注了意,好像和我那身法有点相似。” 长生隐士闻言一怔,正想开口,倏见三五鸿儒翻身一招玄妙掌法,幻出千幢暗影,组成一面密网向蒙人罩去! 四海苍虬不由骇然一震! 长生隐士道:“老苍虬,这是瀚海奇人所创蜃楼掌法吧!为什么被他学到了?” 四海苍虬未答话,暗忖那一掌连自己也只有全力一接才能避免,不料蒙面人又是晃身不见,竟引起无数武林人物喝彩,声震四野! 长生隐士警惊声道:“苍虬,这身法确实像你那‘灵光一现’,但真正奥妙得太多了!这是甚么一回事?” 四海苍虬似有所悟,沉声道:“这是真正的‘灵光一现’身法,啊!是正本!是正本!我得的是副册前章!” 一语提醒长生隐士,朗然道:“苍虬,法海神僧奇学,被此人全都得去了,我们在此空找两年。” 四海苍虬并无气之色,反而笑道:“奇学唯有缘者得之,此人虽神出鬼没,然行为光明,你我得之不如年青人得之。” 二老说话之间,三五鸿儒卜通已攻出三十余招,却招招都告落空,蒙面人一手不还,闪得只剩一线暗影,简直无从捉摸,引得观众喝彩之声一如雷吗,欢笑变成呐喊! 蒙面人突然跃离数丈,沉声喝道:“卜老头,你再不识相莫怪在下对你难堪了。”三五鸿儒收手忿怒难平,嘿嘿冷笑道:“蒙面小子,你就凭了这套身法吗?” 蒙面人将夺自“走马王孙”庞虎的长剑拿在手中把玩不已哈哈笑道:“老学究,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可惜我有言在先,当区区身游西湖之际,只要没有人作出流血争斗时,区区决不杀人,否则非给你留点记号不可,你注意看着,这把剑就是你的榜样!” 说完内劲一提!他手中宝剑突然如经过熔炉一样,瞬息变成熔汁满地上,连剑柄上的宝石都化为乌有! 这手奇绝人寰的内功,只把三五鸿儒吓得面如死灰,身不由主的连连倒退不迭,其内心的恐惧可想而知! 四海苍虬慨然叹道:“长生老儿,此人己炼成无上内功了,熔金化铁不难,最难的是他手上全无半点象征,如无三五百年不死之身,那能有此超凡成就,你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啦。” 长生隐士点头道:“老友说得对,只此人不知是何出身?” 金露蓉接道:“长生伯伯,待我去问他好啦。” 南夫人欲待伸手阻止,不料蒙面人露完一手二话不说,只将眼光朝这边深深注目俄顷,即闪身飘出人丛,快得似一缕经烟。 黄鹄一带徐清风,跟着也挤进人群不见。 长生隐士轻声道:“弟媳,你快带小妞儿回去罢,这是事非之地不可久留。” 南夫人衽道:“老大哥,弟妇现去金府,你老和四个前辈请便。” 金露蓉轻轻娇笑道:“长生伯伯,我回去告诉爹爹来接你。” 长生隐士摇手道:“妞儿不可对人说,如不听话就别想学功夫啦。说着一接四海苍虬扬长而去。 金露蓉一指三五鸿儒悄声道:“南妈妈,那老头儿吓呆了,你老看,他到现在还没有动呢。” 南夫人怕她闹事,接着京向北高峰下走。 人群见无热闹可观,陆续零星散去,“走马王孙”庞虎颓丧的和“凤阁小姐”祁爱珍走到三五鸿儒身前道:“卜叔叔,那家伙不知落足何地,我们要不要跟上他?” 三五鸿儒没作声,低头转身前行,似在考虑着下一步骤? 祁爱珍神情恍惚,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东西?三人脚步很慢,走了半天才回到天竺寺附近一个避静的人家。三五鸿儒一落座,两眼射出强烈精光望着走马王孙庞虎,沉声问道:“虎儿,本庄在临安布置了多少人?” “卜叔,有何指示?” “暂不要问,只把人数报出就是。说二流武功以上的。” “二十八人。” “庄里带来的有多少?” “千里长八人,百里长三十五人。” 三五鸿儒点点头:“虎儿急速传我命令,各自潜伏分散,以本庄特别连络方法等候行动,珍儿速放灵鸽向庄主报告此地情况,并促你黄叔叔务在今晚赶到临安。” 兄妹二人那曾见过这义父依为左臂的智囊,有今日这样忿怒与紧张之态,闻命唯唯而退。 汤池庄三五鸿儒卜通被蒙面大侠耍慑的消息,不到两个时辰,整个临安城里城外传翻了天!同时在天空中飞出三十余只不同的信鸽,其中一只是汤池庄的,还有三十余只不明是谁放的!这些经过良好训练的小飞禽,它们全不合群,似各有使命地向四方各自翩翩而去。 临安县的城里,无分茶楼酒馆,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具有几分智慧的都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金城堡和汤池庄这两个称霸武林的集团,自今天起已有个移山倒海的厉害对头了!也就是说,江湖风浪已经开始形成洪流巨涛的起端! 汤池庄人放出信鸽不久;在钱塘江的义渡码头区里,也有一个慎重而紧张的会议,那就是金城堡的二号领道人——“八九博学”诸葛异,“六韬怪叟”姜尚安,“金玉公子”纪生仲和“龙楼千金”莫书容等四人。这四人神情都非常沉闷,似经过一番慎重的商讨而没有找出结论。 六韬怪叟是个瘦得只剩一把皮包骨头的人,身长七尺开外,头顶尖尖的,留有一嘴两寸长的胡须,好似替嘴巴挂上一个黑圈。两手在三尺多长的大衣袖里,还伸出八寸多在外,黑得像木炭一般。一身黑大褂与体材极不调和,差不多要大上四倍多!他见老搭挡和两个小辈沉默不语,站起来在房子里踱圈子。 倏然!“龙楼千金”莫书容似是想到一个问题,柳腰儿一扭,轻声道:“姜叔叔,今晚不动便罢,要动乾脆和汤池庄联合行动,蒙面人再狠也照顾不了那么多,如他真要干涉的话,由你老和三五鸿儒以两对一将他缠住,我们只要把华夏剑客一家消灭了就撤退。” 八九博学摆手道:“书容真不懂事,汤池庄方面今天失了风,如要想合作早就派人来向我商量了,他之所以不来者,是不愿示弱于我们,然而我们今天没有出头替他三五鸿儒帮场,今后只有双方仇恨越深的份儿,这时如求他,无疑自找没趣。” 金玉公子纪生仲见妹子之策打了回票,有谋也不便出口,只检不关重要的道:“义父不知得到通报后有何指示没有?”说话时将眼望着八九博学。 “庄主如若亲身前来,时间上也赶不及了。”八九博学似答覆又似自语。 六韬怪叟霍然立定道:“博学,我们今晚到底如何作法,你掌策划大权,我掌行动,你可要拿定主意?” 八九博学诸葛异纶扇一摇,沉吟道:“姜兄,我们带来的人员和本地区的总和起来与汤池庄差不多,以弟判断,汤池庄此时尚未作最后决策,顶多分散人员待机行动,我们就照方撮药,他们动我们也动,不动大家都潜伏。” “干吗要分散人员?”六韬怪叟在心计上似稍逊八九博学,因而发问。 “哈哈,这是三五鸿儒的高着,使蒙面人和长生四海等捉摸不定,另一目的是如果不干,则对方不知那些人是汤池庄或金城堡的,无疑想混淆我们。” 六韬怪叟点头道:“这也是办法。”回头向纪生仲一摆手道:“生仲速传命令,照诸葛叔叔的意思,急速分散;临安镖局如有任何动向则速查回报。” 纪生仲去后,未几,这栋位于义渡码头的神秘房子,顷刻成了空城。 …… 时间已在申酉之间,落日的余辉,多彩的映上了西湖十景!湖水被晚风吹皱,涟漪映着夕阳,幻出美妙的……蓦然一声惨叫,惊破了一切美好!这声音发自湖中,大概是在湖心亭附近。 顷刻之间,游艇,舢舨,乘客,船家,起了一阵大骚动,笙箫停吹,哥唱音寂,代之以询问,惊讶,恐怖! 一个花信年华的少妇,三个锦绣满身的惨绿少年,这时悄悄的躺在一条花式豪华的画舫上,同样在胸前开了一个鲜血殷红的窟隆! 船家已不知去向!凶手鬼都不知是谁! 这时从外面挤进一条小舢舨,舢舨上只有两个人,年长的三十七八,多数船家和当地游客都认识他。另外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少年,面上没有表情的坐着未动! 一个船家见了年长的惶然道:“姚老总,你老也来啦;胡三和这条船,出了这四条人命案如何处理啊?谁去报官呢?他自己溜之乎也!走得了吗?” 姚老总跳到祸船一看,骇然叫道:“坏了!死者有施时雨“员外”的长公子和少奶奶,这两个可能是他家亲朋子弟,唉……。” “大哥,你查查有没有总索留下!”这是和姚老总同来的少年说话。 姚老总似对这弟弟非常敬爱,闻言道:“白华,我正在注意哩。……啊!这个人手中还有只青钉子,白华,你认认是干啥用的?” 白华没有动,叫道:“大哥,公差快要到了,我们干镖行的管不了这种不相干的事,还是离开的好。” 姚老总翻身跳回,倒桨划出。 “大哥快,快送我上岸,你回去通知局主,叫局里人紧守镖局不准任何人外出——老话一句,只说你是奉蒙面大侠指示。” “弟弟,这青钉子?……” “是金城堡暗器蛇尾钻,可能因调戏妇女而下杀手。” 姚老总微怔后放腿往城里就奔! 白华略停,侧耳听了一会儿轻哼道:“这就怪不了我下手啦!”话落转入柳暗深处不见! 事情无独有偶,岳王坟这时又闹翻了天,一个步快班头两脚似打鼓的往城里跑,刚到清波门遇着马快头一对面!…… 马快头勒急问道:“吴头,听说船上死者是施员外公子?……” “呸!现在才出来,要你四条腿干屁用!船上?妈的!岳王坟五个少女被奸杀,赤条条血淋淋的……。” 他话还未完,突然又赶到两人,大叫道:“快快快!张头吴头不好了!玉皇山何大户被抢,损失纹银十七万两,黄金……” 吴步头冒了火,不等他说下去就大骂道:“去你的,人命重要?还是财产重要?妈的,你们都是饭桶?快你妈的!!” 马步两班一团槽!正在分派人手举措忙乱之时,突然又闻人声大哗!…… “杀人啦!” “打架啦!” “血?” “血!” 游人如潮水般往城里挤…… 马步班头一阵头晕眼花,心惊胆颤,都忘了将来屁股是否顶得住县太爷的板子,吓得跟着民众往城内挤!挤得比别人更厉害…… 时到三更,西湖周遭一遍死寂,往日这时正是笙箫达旦!歌唱遏云!游艇穿梭!游人如蚁的时节!无分湖上岸上,莫不是灯光与星月争辉!谁知不到几个时辰,竟是这般惨厉和恐怖! 幸好,城里虽有些波动,但只是几家钱庄,当遭点殃。 北高山下的庄院——华夏剑客的住所,庄门关得紧紧的!灯火全无!四周的风火围墙高耸,看态势是一片宁静,实际上不是那么回事,庄院的每个重要点都把守得严密非常! 庄院外有两个老头子,似乎刚刚到达不久。两人行至一丛修竹旁,不约而同的在一堆青石上坐下来。 其中一人叹口气道:“长生老儿,那家伙动作真快!眼睛更准,认得清下得手!今夜够金城堡和汤池庄受的,放倒的数字一下子真还不知多少。” 长生隐士轻笑道:“老苍虬,我俩今夜变成送终的人了!一查到惨叫处只看到刚刚气绝的死人,一夜之间,西湖十景鲜血满地!那家伙真够狠!” 老苍虬摇头道:“我俩自问这一生那曾杀过这么多人?” “他们领导人可能没带多少逃离杭城!” 长生隐士思路另走别径的说:“那蒙面小子不知追往那里去了?” 老苍虬照样自语。 二老各讲各的,看到东方接近黎明才离开北高峰下。 一夜惊扰已告过去,似乎晨曦带来了往常的安宁,谁又知西湖周遭横遍地!只害得马步两班快头作了收的工人,县太爷准备丢纱帽。 太阳渐渐升上了,沿西湖的房屋这时还紧紧的关着。从清波门走出个青衣短装的人,只有十六七岁年龄,一直朝北高峰下走去,面上没有表情,他不时向左右望望,看到一些卫门里的人在抬尸体! 他走出不远,接着清波门追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叫道:“白华,你到那里去?局主刚才征求我的意见,说明天那趟镖是不是要延期?” “我去金家庄看妈妈。大哥,你对局主如何答覆?” 壮年耸耸肩,上前道:“弟弟,我那次作过决定来着?这个总镖头完全是你替大哥撑的,我是偷偷来问你呀!” 白华看看附近无人,微微笑道:“大哥,八年前是谁将我从水中救活的?” “嗨,你老是提那件事干吗?” “嘻嘻,那么大家都不许讲感激的话,快回去说,明天按时起镖。” “弟弟,这趟镖要经经过几处险地……。” 白华摆手道:“小弟就是因为这原因才决定明天起镖的。” 壮年人没话说,转身进城。 白华到了金家庄大门前,迎面看到战神黄鹄,叫道:“黄大哥,星夜庄里没出事情吧?” “哈哈,老弟,令堂正在担心你哩,大概两面都安全,我也无须去看你了。” 白华啊声道:“原来黄大哥出门是准备看小弟的,那真不敢当。” 二人进了客厅,白华见了母亲,欣然请过安,又向众人见过礼才傍着冤魂徐清风坐下。 华夏剑客笑着道:“白华,你那镖局没有发现敌人吧?” “是的,只有西街头利生当被抢去部份珠宝,后又被人送还了。” 三湘神龙黄道哈哈笑接道:“不足那一家哩,除人死不能复生外,失物都完璧归赵,总计起来有十家之多,这都是蒙面人的杰作。”五湖帮主徐涛叹口气道:“六女三男换取金城堡和汤池庄百几十条命也就足够了,昨夜那场惨杀,真是江湖空前大事,我总怀疑不是蒙面大侠一干的?” 第三章 游戏 太阳渐渐升上了,沿西湖的房屋这时还紧紧的关着。从清波门走出个青衣短装的人,只有十六七岁年龄,一直朝北高峰下走去,面上没有表情,他不时向左右望望,看到一些卫门里的人在抬尸体! 他走出不远,接着清波门追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壮年叫道:“白华,你到那里去?局主刚才征求我的意见,说明天那趟镖是不是要延期?” “我去金家庄看妈妈。大哥,你对局主如何答覆?” 壮年耸耸肩,上前道:“弟弟,我那次作过决定来着?这个总镖头完全是你替大哥撑的,我是偷偷来问你呀!” 白华看看附近无人,微微笑道:“大哥,八年前是谁将我从水中救活的?” “嗨,你老是提那件事干吗?” “嘻嘻,那么大家都不许讲感激的话,快回去说,明天按时起镖。” “弟弟,这趟镖要经经过几处险地……。” 白华摆手道:“小弟就是因为这原因才决定明天起镖的。” 壮年人没话说,转身进城。 白华到了金家庄大门前,迎面看到战神黄鹄,叫道:“黄大哥,星夜庄里没出事情吧?” “哈哈,老弟,令堂正在担心你哩,大概两面都安全,我也无须去看你了。” 白华啊声道:“原来黄大哥出门是准备看小弟的,那真不敢当。” 二人进了客厅,白华见了母亲,欣然请过安,又向众人见过礼才傍着冤魂徐清风坐下。 华夏剑客笑着道:“白华,你那镖局没有发现敌人吧?” “是的,只有西街头利生当被抢去部份珠宝,后又被人送还了。” 三湘神龙黄道哈哈笑接道:“不足那一家哩,除人死不能复生外,失物都完璧归赵,总计起来有十家之多,这都是蒙面人的杰作。”五湖帮主徐涛叹口气道:“六女三男换取金城堡和汤池庄百几十条命也就足够了,昨夜那场惨杀,真是江湖空前大事,我总怀疑不是蒙面大侠一干的?” “徐伯伯,据你老判断还有谁呢?” “三丫头,你不要故意发问,嗨嗨,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到了西湖,我伯伯也有耳闻,你这丫头福气好,一定得到了二老青睐,瞒的可真紧!” “咭咭……” “啊!三妹子,你真见了那两位奇人啦?” “大姐姐,我当然见过-,还有南妈妈,嗯,白哥哥,我忘了告诉你哩,那个长生伯伯就是长生隐士啊!” 白华向她笑笑道:“我也看出点苗头,不过不知他是谁罢了。” 金露蓉见大家对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之出现都很惊讶,惟独她白哥哥未表异征不禁诧然问道:“白哥哥,长生伯伯对你印象很好啊,你不觉兴奋吗?” 白华摇头道:“我又不想求他收徒弟。” 金露蓉的二姐姐金露芳轻声在南夫人耳旁道:“南婶婶,华弟真不深造吗?” 南夫人笑着轻声道:“二姑娘,对这方面老身从不过问,白华他有他的打算,我作妈妈的管他干啥?好歹由他自己。” 金露芳看看她三妹,不禁在心里叹口气。 白华站起向妈妈道:“妈,明天局里要起镖,孩儿得赶去帮忙整理杂物,你老又要单独在家了……” 南夫人正想开口说话,金露蓉的妈妈笑着插言道:“白华,你放心去罢,你妈我要留着作伴。” 白华感激的道:“谢谢伯母。” 黄道接口道:“白哥儿,老朽本不赞成你当镖师,但既然答应人家了,也就算啦,不过,不宜长干下去,江湖风声已日趋紧张,这次西湖事件,可以断言就是浩劫的开端,临安镖局已有祸根,迟早要遭危险的。”微一沉吟又道:“你先走罢,随后黄伯伯派你黄大哥和徐二哥去镖局协助你。” 白华激动的道:“谢谢黄伯伯关怀,有黄大哥和徐二哥同行,那太好了,小侄先代局主道谢啦。” 黄道摇头道:“白华,这与镖局无关,老朽与令尊有一段不平常的交情,徐伯伯也是一样,这完全是为了你。” 南夫人起身衽道:“谢谢黄伯伯操心。” 金露蓉张张嘴,想开口又停住不语,这情景被南白华发现了暗地忖道:“糟了!这丫头定会暗地跟了去!”忖着又不便出口阻止,稍一迟疑只得告退。 金露蓉见南白华出了大门,眼睛一转笑道:“大姐和二姐明天又要出门啦。” 金露芬一怔道:“三丫头,你听谁说的?” 金露蓉格格笑道:“黄大哥和徐二哥都走啦!” 金露芬羞得无法掩饰,骂道:“死丫头,你要挨打啦。” 金露芳一瞟徐清风,似喜还羞的不敢出声。 金露蓉见老人家们含笑不语,一噘嘴道:“瞒啥?每次都是这个现象,你以为我不知道哩。” 金露芳见她还不住嘴,恨恨的道:“三丫头,白华不在家时,你只知蹲在他老地方钓鱼,为什么也不跟着走,专只烂嘴烂舌的。” 金露蓉似达到了某一目的,趁机咭咭笑道:“跟就跟,我还怕什么?” 金夫人一惊道:“蓉儿,你别替我找烦恼,白哥哥过几天就会回来的,二丫头给我闭嘴!” 金露芳笑道:“妈将三妹越带越娇了!留在家里专捣乱,叫她出门吃点若头难道不行吗?” “咭咭,吃苦头,谁敢给苦头我吃?不揍他才怪哩!” 作父亲的呵呵笑道:“蓉儿,你大姐二姐出门都有事情的,你要出去干啥,认为外面好玩吗?” “我去帮白哥哥保镖难道不行?” 黄鹄哈哈笑接道:“啧啧,江湖出了女镖师啦,男人将要下厨房罗!” “怎么样?女镖师不是人干的?哼,只要有本领还不是一样。” 徐清风逗笑道:“三妹妹最近定然得了长生老人的绝活啦,露两手给我们见识见识怎么样?” 金露蓉一撇嘴道:“不会比你差劲,我才不给你看哩。” 五湖帮主呵呵笑道:“这才是高手不露相,蓉儿别听你二哥的。” 一家子吃过饭,黄鹄与徐清风进了城。 三位老人商议防范今后的意外,都去了书房,南夫人老姊妹俩相偕进入后堂。 厅里只剩下姐妹三人,金露蓉怕两个姐姐的联合阵线,单独笑着溜走了!谁也不知她溜到那里去干什么? 西湖四周依然很冷清,行人除有必要事外,全天没有一个游览的人。这种现象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 一天就是这样沉闷的过去。 第二日的五更刚过,清波门涌出一队车马,每车上插了一面小旗,蓝底金字,边镶红色犬牙,字为“临安镖局”车前两骑,车后三骑,趟子手,车把式,共计不超过十五人。 临安镖局的局主“神鹫掌”林六奇,是江湖叫得响字号的好汉。“神鹫掌”在十五年前曾与华夏剑客及南白华的父亲南天星同称中原三雄,这次接的镖是苏“抚”交运的“官银”,不保也不行,逼得没有办法推辞,否则林六奇真没有这个胆起镖。 昨晚突得黄鹄和徐清风义助保镖的消息,真是喜从天降,这才亲身出马。 他自己陪着黄、徐两人作押运,总镖头姚崇仁带义弟南白华作前驱。 三车五骑出了“临安”,目标直指闽南省“延平”府。 行未三十里,南白华轻声与姚崇仁商量几句什么? 姚崇仁即大声道:“白华,你带脱了东西,现在快回去拿呀,大队要赶到富阳过夜,你就赶到富阳相会好了。”南白华拨转马头就走。 黄鹄见他回到身边,问道:“白华弟,忘了什么?” 南白华笑答道:“忘了随身日常用品,大哥二哥和局主先行,小弟赶得上的。” 局主林六奇对他似非常爱护,哈哈笑道:“白华,沿途可以买的就无须回去拿了。” “林伯伯,路还不远嘛,小侄用惯自作的,你老请先行。” 说完一摧马,泼刺刺的赶回临安去了。 林六奇哈哈笑道:“这孩子活泼极了,每次走镖他最卖力,遇事又精灵又懂风势,比老江湖管用多了!” 徐清风笑接道:“可惜他不愿深造,否则倒是个人才。” 林六奇叹口气道:“此子福气真好,每次遇事均能避过。” 黄鹄笑问道:“老局主,白华家传武学不差,他不知得了多少?” “呵可……,老朽只见他露了一次剑法,那是他父亲生平得意之学,“天星剑法”他已练得差不多了。” …… 车马继续前进,阳关大道,冲起一股黄尘。 且说南白华回程赶了十余里,远远就发现有个少年书生,青衫摺扇,头戴文生巾,以最快的轻功身法,沿大道林木紧赶而来。 南白华似与常人目力有异,他看得非常清晰,认出那少年书生就是金露蓉化装的,暗暗笑道:“小蓉,你能瞒得我嘛!我是此中老手哩。”灵机一动,将马勒转林内,从鞍桥取下行李,以最快的动作改扮一番,一切妥当,复出林缘。 青年书生正在这时赶到,目眼发现南白华,不由一怔,继而惊叫道:“啊!你是蒙面大侠!” 南白华强忍着笑,发出沈重的声音道:“你是谁?从何认识本人?” “我……在下路庸,嗯,是施学的,曾在西湖见过你打架。” “哈哈,那就难怪了,喂,少年人,现在江湖不大好走,象你们这种读书人,最好不要出门。” “不,我不怕。” “哈哈,你手无缚鸡之力,一旦遇了强盗歹人,那只有听人宰割,讲不怕行吗?” “谁说我手无缚鸡之力,我也会些武功哩,个把毛贼怕什么?” 南白华大笑道:“你那点武功焉能走江湖。” 化装书生的金露蓉噘嘴道:“你怎知我武功不高?” 南白华笑道:“江湖成名人物,在下知道得非常详尽,象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伙子,自然武功有限。” “比你当然比不过。” “那就要继续苦练才是,怎么样,跟我作徒弟愿不愿意?” 金露蓉沉吟道:“你有多大年龄了?” 南白华一怔,不知她问年龄与学武功有什么关系,笑道:“学武功问年龄干啥?” 金露蓉摇头道:“当然有关系。” “哈哈,我有五十多岁了。” 金露蓉喜道:“那很好,不过,我不能先跟着你走。” 南白华闻言,正中心意,笑道:“这个由你,我也单独走惯了,现在一言为定,也不要拜师,这就开始,现教你一套轻功身法,再教你九招剑法,差不多己够你成名江湖了。” 金露蓉喜得直跳脚,暗道:“这个徒弟真容易做。” 南白华是怕她在外吃亏,是以想出这个办法;一方面暂不透露身份,免得走漏消息使母亲在家遇仇,其次则是行动方便。他看到金露蓉眉飞色舞,不禁暗笑不已。 金露蓉催道:“蒙面师傅,你贵姓呀?能不能揭开面罩给我看看呢?” 南白华故意沉声道:“为师从不姓报名的,面罩更不能取下。” 金露蓉闻言怕他一生气不教功夫,忙道:“我只问问嘛,别不高兴呀,现在快教啊。” 南白华忍着笑道:“这很容易,别人教功夫,动动要一年半载的,为师的另有妙方,我们到林内去罢。” 金露蓉踌躇一下,咬咬牙跟着进入丛林深处。 二人进深林两顿饭的时间,金露蓉笑嘻嘻的单独出来,南白华已不知去向! 金露蓉看看天色,自言自语地道:“这蒙面师傅真是神通广大,原来他教功夫是在梦中教的,这一觉睡了不少时间啊,嗨,他什么时间走了我都不知道?哎哟,希望他不知道我是个女的才好,不然真羞死啦!”她忖思着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暗道:“时间耽误太多了,白哥哥他们不知到了那里,我得赶快追才行,嗯,我从来没运内功走过远路,今天有蒙面师傅刚才教的轻功,我不如试试,本这功夫有何奥妙之处?” 金露蓉想到就行,深深吸了口长气,慢慢提起内劲!突然!她感一股绝大无比暖流瞬息布满全身,双脚竟自动离地数尺之高,身体似浮云般飘飘欲飞! 这从未有过的现象,只把她吓得尖叫一声!一颗芳心差点从口里跳出来!怔怔的呆了半晌,忖道:“啊呀,我那来这种功夫嘛?这是怎么一回事,嗯,这一觉睡出神奇来啦,不用问,定是蒙面师傅用了神通罗!” 金露蓉想得一点不错!南白华在她身上不止一次下了苦心,在西湖给她吃了一点神秘的东西,而且用无上神功打通她别人办不到的生死玄关,灌以神奇内力,这次又锦上添花,造就她成为非常之人,她自己那里知道这些秘密? 金露蓉只认为是蒙面师傅的栽培,心目中感激莫名,一旦有了信心,即展开轻身术,如闪电流星的虚空飞驰,快得似一溜淡影,不时咭咭自我轻笑,边走边忖道:“这下好啦,我可以保护白哥哥安全罗,嘻嘻,我也学蒙面师傅一样,给他们来个神秘莫测,这该有多好玩!” 且说南白华守着金露蓉睡醒时,一想到金家庄失去金露蓉的情形,必会惊得象个什么样子!便又有了打算。他跳上座骑,放赶回临安,直奔北高峰下一转,自是即失去南白华的行踪。 金家庄一到晚上,首先是南夫人感到有些异样,她找金露芬道:“大姑娘,你三妹子一天没回来吃饭,是不是又钓鱼去了?” 金露芬笑答道:“南婶婶,你老真是,三丫头一天不见白华,她连饭都吃不下,她那里是钓鱼啊,那是怀念心上人,到白华常钓鱼的地点找慰藉罢了,这丫头是死心眼,你老别管她。” 金夫人从房里走出来接话道:“露芬,你别讲她,少替自己找麻烦。” 突然!金露芳跳脚走来叫道:“不好啦,三丫头溜啦!” 金夫人骂道:“死丫头,大惊小怪的,她那天不溜出去玩的,叫什么?” “哎呀!妈,三丫头宝剑衣服都不见啦,她房里还留下一套男人的衣帽啊!” 金夫人闻言这才惊道:“真的!男人衣服是那来的?是不是你爹的?”金露芳摇头道:“不是爹的,很小,没穿过的,我的银子也被她拿光了,这丫头是有预谋的。” 金露芳老练的道:“不要慌张,三丫头鬼计多端,她一定是向成衣店买了几套男装,冒充书生去追白华了。” 母女们正在乱糟糟的,倏然从前面走来华夏剑客金天乐,他若无其事地笑道:“怎么了,发现蓉儿失踪啦!呵呵。” 金夫人见他笑意盈然的不觉有气道:“老头子,你还好笑哩,快把我蓉儿追回来,不然你休想过太平日子。” “呵呵,蓉儿的妈,你怎么不讲理呀,孩子又不是我作父亲的要她走,你管不了倒怪起我了,哈哈,放心罢,喏,你看这是什么东西?”他笑着伸开手掌,众人见是一张纸条! 金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武功不懂,文学自然通顺,接过一看,怔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蒙面大侠叫我放心,难道说是他带走的不成?” 金天乐笑道:“我也弄不清楚,据黄大哥解释说定是蓉儿因追白华于路上遇着蒙面大侠,而大侠见她可爱,愿带她见见世面,总之蓉儿这次开溜是有益无害的,可能还会得点好处,蓉儿的妈,你放心罢。” 金夫人莫可奈何的叹口气,回头对金露芬姐妹道:“大丫头和二丫头都给我滚出去,蓉儿这次外出都是你们激走的,不给我找着就别回来!” 金露芬和金露芳闻言差点笑开了心,真正是求之不得,连忙应喏不迭,双双翻身回房准备去了。 金天乐看在眼里不禁笑出声来。 南夫人明知不说,笑着道:“姐姐,蓉儿没有危险,你就放心罢。” 金天乐怕太太再找麻烦,趁机转身,找老友喝酒去了。 …… 临安镖局的镖车,在中途停留过午,大家继续前进,天色不早,距富阳也就近了,老局主偶然回头,只见一骑快马滚滚而来。 黄鹄闻声回头注目,大笑道:“白华真有股傻劲,那匹马不被他跑死才怪。” 说话之际,来骑已到。 老局主呵呵笑道:“白老弟,你何必这样急,晚上到富阳城会齐不就得了,看你这一身汗。” 白华故作喘气道:“林伯伯,人手太少我怕忙不开,幸好赶上啦。”说完策马超越车辆。 姚崇仁神秘的笑道:“南弟,你装得真象!” 南白华哑然笑道:“大哥,小蓉真个来了!” “在那里?” “在后面,她化装书生,你别说穿了,看她搞什么名堂。” 姚崇仁闻言暗笑道:“你也是个捣蛋鬼!” 车马进了富阳落店,大家忙一阵子,饭后各自休息。 黄鹄、徐清风、姚崇仁三人还在继续拚杯,八匹马五经魁的越喝越来劲。 南白华闲着无事,袖手在店门口踱步。姚崇仁知道他在干什么!不时向他笑笑。没有多久,南白华发现了目标,故意仰首看天,不言不语。 一个少年书生发现了他,不自觉的眉开眼笑,差一点就要叫出口,倏然似有所悟,面色马上转变过来,走到店前一停……“喂!店家,有清静的上房吗?” 南白华故意不理,心中乐极了。 “喂!你是个聋子不成?少爷的话听到没有?真是,开店的请个这样的笨人?” 南白华收回目光,淡然道:“阁下,你不要弄错了,区区也是客人。” “啊!我看你站在门口,还以为是跑堂的师傅,真对不起。” 南白华突然如见熟人,故意惊喜道:“吓,阁下姓路嘛?哈哈,我差点认错人得罪朋友了,喏喏,在下南白华,路兄还记得吧?”说着上前就要拉手! 少年书生闻言又惊又疑又喜,但瞬息又往后一退,沉着脸道:“啐,你这人怎么动手动脚的,本少爷从来没见过你这种人?” 南白华暗道:“看不出,她装得还真象。”“啊,对不起,那是在下认错了,请便。” 姚崇仁见他二人互相取闹,不禁一口酒噗赫喷了出来,但又不便发笑,忍得肚子一阵抽动! 黄鹄喝得醉薰薰,惺忪着眼睛问道:“姚兄,怎么了,喝不下不应往地上吐呀,我早就知道你喝小弟不过,来……再……拚一杯,呃……” 姚崇仁被两下滑稽闹剧一凑,再也忍不住了,张口哄笑不已! 徐清风喝得也差不多了,一眼发现青年书生啧啧连声道:“乖乖,那小穷酸长的多‘帅’!哈哈,白华弟在拉交情啦!” 少年书生似有意和南白华逗乐,在店前延搁了不少时间。 酒保被喧声惊觉,三脚两步走出向南白华道:“南客官,你老认识这位相公吗?” “不不,在下认错了,店家,这位兄台是落店的,你陪他去罢。” 店家领了书生走进后院,笑道:“相公,小店客房都很清洁,你要那种房间。” 少年书生沉吟一下轻声道:“店家,那位姓南的住在那间房?” “啊,相公是问那少年客官吗?他就住那一间。”店家用手指着南白华的房间。 少年书生走近一看,见旁边还有一间空房,道:“店家,我就住这间好啦。” 店家推开房门,恭声道:“相公请进,小的马上就将茶水送来。” 少年书生点头走进房去,顺手将门关上,自个想起刚才门口的一幕,暗笑不已。 南白华见书生走后,向姚崇仁扮个鬼脸,微笑着出了店门,暗道:“蓉儿一定选中我隔壁那个房间。” 初更起后,街上渐渐打烊,镖夥们一天忙碌,人人都入了梦乡。 南白华回到自己房里,侧耳一听,知道假书生金露蓉尚未睡熟,眼一转,轻声念着聂胜琼“别情”词道:“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尊前一唱阳关曲,别个人第五程,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金露蓉在隔壁侧耳细听,忖道:“他在想我啦,这不是借题发挥吗?”想到这里暗道:“我得告诉他,我在他身边啊。”继而又道:“不行,他鬼得很,我不要上了他的当。” 她有了警觉,微微一笑,也念出白居易“别情”一首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南白华忍悛不住,尽量咬住牙关,轻声打个招呼道:“隔壁兄台是路相公吗?怎么了,你也睡不着而有所怀念么?” “嗯,隔壁是南镖头吧?小生是被你的词声所引,突起故人之思啊。” “唉……路相公,如此我俩正所谓‘同病相怜’,人说春宵值千金,我倒感觉太长了,路相公如不嫌弃,不若请过在下房中共谈深宵如何?” 金露蓉真想过去和他亲热一番,但又不愿放弃自己的计划,回道:“谢谢,我现在感觉疲倦啦。” 突然,屋顶上传来一阵破空之声,南白华停止逗乐,推开后窗闪出,象幽灵似的隐身不见。 金露蓉初出江湖,虽有所觉,但未注意,侧着耳朵静听不动。 倏然从对面屋顶冒出两个人头,一致朝远处探望。渐渐的看到四五条黑影,鱼贯地飞跃而过,方向并非朝这客店而来。 突从客店房中走出个老头,抬头问道:“黄少侠,发现是何方朋友吗?” 屋脊上一人回道:“林局主,五条黑影离此四条街,看不清楚,可能刚从我们这房上过去。” 这房上答话的是黄鹄,旁边伏着的是徐清风。 黄鹄答话之际,徐清风朝对面指道:“鹄哥噤声,又有夜行人到了,噫,是四个,向这边来了。” 黄鹄向房下林局主递出暗号,一带徐清风隐伏脊后。 四条黑影如风接近,行动非常胆大,旁若无人的登临客店屋脊。 四人到达,稍一停息,其中一人大声道:“就是这所客栈。” 第二人沉声接道:“那就叫明通知吧?” 刚才说话的点点头,沉吟半晌大声叫道:“林六奇听着,明天‘五山’口有好朋友等着,十五万两银子务必按时送到,申时一过,叫你人财两空,特此事先申明,你已回头无路。” 林六奇接话哈哈笑道:“朋友,请报出字号,我林六奇并非怕事的朋友,如赶得上申时准到,回头吗?哈哈……老朽有生以来还没作过畏缩的事。” “好极,算你有种,问字号这不是时候,到了五山你自然知道。” 徐清风倏然现身道:“朋友,不留下字号就留点记号才走,这道许你们自由来可不能自由去!” 四个夜行人中一个瘦长个子沉声叱道:“你是镖行什么人?竟敢出口狂言。” 徐清风耳形一幌,“神蝠穿林”,飞身扑出,趁势一掌推出道:“我就是‘冤魂’!看看我这招狂掌。” 四夜行人闻言同时一震,见势齐闪,“呛跟”四剑出鞘,动作轻快,显然都是高手! 徐清风出手落空,落足四人中央,哈哈笑道:“朋友们,摆出四象阵来啦。” 黄鹄知徐清风不能以一敌四,纵身上前道:“清风,屋面上打斗惊扰民众,到郊外去向四位朋友讨几招怎么样?” 东角夜行人抢着道:“阁下是‘战神’黄鹄么?” “哈哈,在下正是,四位既不愿报出字号,那只有手底下请教了。” 四位夜行人一打手势,飘身向郊外奔去,其一叫道:“二位要想玩两招就请随着来吧。” 这时姚崇仁露出身来道:“黄兄,注意敌人别有诡计!” 黄鹄见徐清风已然追去,知有一场大干,嘱道:“姚大哥请和局主守住镖车,小弟自知谨慎。”音落人去,紧紧追上徐清风。 黄鹄走着走着,突感头顶如有一物电闪飞过,心中猛震不已,忖道:“这是什么东西?” 徐清风追蹑敌后,看看越过几重土山,见敌人还是未停,明知对方定有阴谋,但他一向拚命成习,心中并无畏惧,相反的却猛提内劲,加紧前追。 地势越走越高,渐渐进入高山丛林,不料倏忽之间,前面敌人突然失去踪迹。 黄鹄在后叫道:“清风,前面是回龙谷,可不能冒失,我们探索进入,莫中敌人埋伏。” 徐清风看看山势道:“鹄哥,这地形你认识?” “愚兄曾经到过,过此丛林就是谷口。” 徐清风略一沉吟又挺身而进,越过丛林,眼前现出狭道,看似直通谷内,正待继续前进…… 不料左侧发出一声嘿嘿大笑,其声阴冷森森! 黄鹄赶上道:“朋友,目的地到了吗?” “战神,目的地就是谷内,你俩有种就往里面闯!” 徐清风冷笑道:“有何不敢,就凭你们那几块料能挡得了吗?”说完提劲就往里冲! 黄鹄想阻已自不及,只得相随冲进。 沿途乱石嵯峨,两旁悬崖壁立,地势非常险峻。 二人谨慎提防,随时准备遭遇敌人暗袭。 左转右弯,不知经过多少岐路,始终没有遭遇任何偷袭,一面走着一面举目前望,见前不远,好似有个陷凹深谷,星月虽明,但只能看出眼前数丈之地。 徐清风稍停道:“鹄哥,可能回龙谷中心已到。” 黄鹄微沈道:“清风,你在此地不要动,让愚兄前去看看。” 他话未说完,身后突然一声大震! 徐清风惊道:“不好,敌人已将来路截断了。” 黄鹄回头一看,在微弱的月影下,只见身后一片模糊,视线已不能分清那是道路! 二人正在踌躇之际,突闻一声惨叫! 徐清风大叫道:“鹄哥,难道林局主接应到了?” 黄鹄怀疑道:“不可能?” “对了,林局主没有这种功夫!” “那么是谁?” “?” “呵呵,原来你们还留了一人在外,居心干掉我一个破坏道路之人。” 黄鹄闻声倏然转身一看,只见一位身体瘦长的怪人立于数丈之外。 徐清风也有所发现,一拉黄鹄道:“鹄哥,那矮胖老儿你认不认识?” 黄鹄侧顾一瞥,摇头不语。 体瘦怪人上前一步又道:“小子们为何不回老夫的话?” 黄鹄冷声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截断本人后路?” 体瘦怪人阴声冷笑一阵道:“老夫‘甜蜜宫’‘金库’护法,没有姓名,人以金骷髅称之。” 矮胖老人接话道:“瘦鬼,你罗嗦什么?我俩权责分明,你管的珠宝金银,我‘色欲使’管的是少年男女,这两个小子正是搜集的对象。” “金库”护法似对权责二字非常慎重,闻言退得远远的。 徐清风轻声道:“鹄哥,什么是‘甜蜜宫’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黄鹄又摇摇头。 色欲使笑眯眯的道:“小子,你想知道‘甜蜜宫’吗?哈哈!那地方是青年男女的无上乐园!只要有资格进入甜蜜宫的人,那真是其乐无穷,再也不想出来了,你二人眉清目秀,长相不坏,已具备了那种资格,老朽派人引你们来此并无恶意,可惜还有两个上上之材没有到达。” 黄鹄搞不清对方底细,冷笑道:“谁与你谈这些废话,刚才引我兄弟到此的四人那里去了?” “哈哈,他们任务完成,另有派遣,久闻你两个小子在江湖上固具微名,但今晚如不乖乖随老朽回‘甜蜜宫’,纵然有几手末技也难逃本使者手心,我看还是走罢。” “哈哈,小子,动手罢,如三招能保住长剑不脱手,老朽就放你回去。” 徐清风判断这胖老头不是等闲之辈,暗提内劲,力贯剑身,一式“寻幽问胜”,当面点出,剑尖吐出两寸银芒! 胖老者色欲使口说:“不坏。”大袖一拂! 徐清风突感一股罡力冲上剑身,其重无伦,如遭万斤铁锤一击,长剑险些把持不住,身体被带出五步之远! 色欲使肥脸笑得更显臃肿,哈哈叫道:“第一招。” 黄鹄惊叫道:“清风注意,这老儿炼有罡气!” 徐清风稍顿又上,剑尖上指,大喝一声,以全力横扫斜挑,剑气更盛于前,一连三式劈出。 色欲使视如未睹,同样拂出一袖! 徐清风早有准备,一见敌人袖风刚起,即迅速后退,但亦被袖风震得血气翻涌! 黄鹄见势不对,闪身上前拉住道:“清风让愚兄接他两招。” 徐清风知不是胖老儿敌手,正待退下…… 色欲使沉声叱道:“三招未过,谁敢破坏老朽规矩!” 黄鹄冷笑道:“少爷管你什么规矩。” 说话中双拳一幌,猛喝一声,连连冲出!“滂沱拳”如雨点般向色欲使攻进。 色欲使倏感眼前一花,无数雨点迎面罩来,劲力雄厚已极!一怔之际,竟然忘了还手,胸前“蓬蓬”连中数拳,他虽有罡气护体,但也被震得摇幌不定! 黄鹄更惨,拳虽中的,却被敌人反震之力将身体震退十余丈,幸有滂沱功奥妙作用,内腑尚未受伤。 徐清风伸手接住黄鹄问道:“鹄哥没事吧?” 色欲使哈哈笑道:“小子们,我老人家不想伤你,还是乖乖的随着走的好。” 黄鹄料知今晚无法逃脱,轻声向徐清风道:“清风,我俩只有死拚了,这两个老家伙不知是何来路,论功夫较‘三五鸿儒’何止高上一倍!” 体瘦身长的针骷髅见色欲使还不下手,阴笑道:“胖鬼,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快点将这两小子收拾了也好走路。” 色欲使笑骂道:“瘦鬼,这两小子还不死心呢。” “胖东西,你真有股耐性,不晓得用‘天欲香’么?” 色欲使伸手摸向怀中…… 突然从悬崖上发出一声沉喝道:“色欲使住手,‘甜蜜宫’禁止九十年的东西,难道今晚要破戒出手不成?” 众人闻声抬头,正逢一老者飘然降落。 色欲使哈哈笑道:“长生老鬼,‘甜蜜宫’的行动,量你也管不了,‘天欲香’虽有禁令,但百年禁期已满,现已不受约束,圣母下令,百年开禁要广收‘阴阳宫使’,必要时可任用‘天欲香’,你还是退开为妙。” 来人就是长生隐士,闻言冷哼一声,朝黄鹄二人将手一摆道:“孩子们退开,老夫倒要看看管不管得了?” 黄鹄一接徐清风,退开四丈余。 徐清风悄声道:“鹄哥,这老人家定是长生隐士老前辈,看形势非常严重。” 黄鹄点点头。 色欲使抽出手来大笑道:“长生老鬼,想当年你那卫道十式剑法并未赢得我色欲使,曲指一算,已是百年,这百年来不知你进境多少?是否还敌得我的‘天风罡’?四海苍虬来了没有?干脆叫他再和瘦鬼打一场,我们四人今晚分个胜负如何?” “哈哈,我苍虬正有此意,金骷髅,你怎么样?” 黄鹄二人又见从悬壁上飘落一个老头来。 金骷髅阴笑道:“你那‘拯危三拳’远也胜不了我的‘垒骨掌’,不怕丢人就来拚两下看看。” 黄鹄一见双方话已说死,知道一场百年难见的奇人拚斗就要开始,不禁紧张已极。 徐清风倏见一个矮小的蒙面人,不知何时到了身后,惊骇得猛往旁闪! 黄鹄感觉有异,正待相询…… 矮小蒙面人格格笑道:“别怕,我是来看热闹的。” 长生隐士闻得格格笑声甚熟,不由一怔! 色欲使等自然都看在眼里! 金骷髅似是想起什么?阴声问道:“见不得人的小子,你就是传言所谓蒙面人么?” “格格,你怕么?放心,我只不过是小蒙面人!怎么了,你们还不打,老站着有啥意思?” 长生隐士倏然想起这小蒙面人是谁!暗想:“这妞儿胆子真大!无疑是偷着溜出来的” 金骷髅沉声问道:“蒙面小子,刚才杀我‘阳使’的就是你了?” “格格,瘦皮老猴子,你判断不错,谁叫他炸石头吓我一跳。” 金骷髅阴阴笑道:“小子,你犯了我老人家大忌,二罪俱发,应受粉身碎骨之刑!” 说着向矮小蒙面人一步步走去。行动真象一架骷髅! 矮小蒙面人看势有点畏惧!身形渐向后退。 四海苍虬叱道:“金骷髅,你欺侮年青人算什么人物?”话音出口,人也作势扑出。 突然由空中响起一声清啸!音波震得四野空气激荡不停!其势惊人至极! 众人齐感震荡!仰首了望。 金骷髅却与众不同;双手掩耳,面呈痛苦之色!再也不能前进一步! 第四章 意乱神迷 啸音悠长,半晌始止! 矮小蒙面人突然叫道:“师傅,你在那里?快来呀,这瘦老猴子想欺侮我!” 遥遥传来一声哈哈大笑道:“你这没出息的徒弟,人家欺侮你,你就不晓得揍他吗?记着,那瘦老头有点‘邪’门,你用拳打,千万不要近身,那胖家伙炼的是‘天风罡’,你用剑法去破他” “师傅,我用那三掌劈他可以吗?” “哈哈,他们还不够资格受呢!” 小蒙面人知道自己可敌当前两个怪老头,神气可就来了,双掌一拍道:“瘦老猴,你先上罢。” 金骷髅余悸犹存,闻言真不敢上,犹豫一阵道:“小子,刚才发啸的是谁?” “格格,要问吗?那是我师傅。” 色欲使哼声道:“谁不知是你师傅,难道没有姓名么?” “呸,难道你们就有姓名啦。” “老夫难不愿称名道姓,但色欲使人人知道。” 小蒙面人嘻嘻笑道:“噢,这个嘛,我师傅更响亮,喏,他就是叫这个!” 说着用手指点面罩。 这个动作引起正邪双方齐声惊呼! 长生隐士移近四海苍虬,传音道:“老苍虬,我们不必动手了,可能是蒙面侠指引这妞儿替我们顾面子来了。” 四海苍虬沉吟道:“长生老儿,这小子也学他师傅蒙上一块黑巾,好象你认识他似的?” 长生隐士微微一笑,传音道:“听笑声你也应该如道她是个妞儿,她就是我记名弟子金天乐的小女儿,你也见过呀。” “啊!就是那玩皮妞儿!噫,那就怪了,甚么时候变成蒙面侠的徒弟了,就算最近收了她吧,但短时间也不能学成能和当面这两个老魔对抗的功夫呀?” “这点我也有些怀疑。” 二老在这边传音对话,金骷髅似趁这个空隙已运聚全身功劲,两眼已射出强烈绿焰! 黄鹄、徐清风似也听出小蒙面人的声音,心中又惊又喜。 四海苍虬对金骷髅似很清楚,一见他眼射绿芒,叫道:“蒙面小子注意!” “嘻嘻,我在等着哩。” 金骷髅内劲运足,双脚硬生生的向前移动! 小蒙面人不待他走近,右臂一伸,细白的手掌握拳遥遥推出,动作美妙自然,全无半点拚斗之态! 金骷髅知道厉害,双手同时一提,吐气开声,掌心绿焰齐喷,迎面相接! “轰隆”一声大震!气流!绿焰!旋起两个漩涡,劲达数丈方圆。 双方蹬蹬倒退十余步! 长生隐士骇然道:“老苍,她使的是拯危拳!” 四海苍虬点头道:“不错,第一招‘拓疆开塞’使得精确已极。” 小蒙面人虽被震退,身心感受不到什么不适,格格笑道:“瘦老猴,再接第二招‘道化异域’看看。” 金骷髅血气未平,嘿嘿阴笑道:“原来你也学会了拯危拳。” 说完不等对方抢招,扑身冲出,双掌直摇,状如摸物! 小蒙面人右拳左圈,左拳上举,同时攻进! “隆隆”又是两声大响! 黄鹄与徐清风被劲力所荡,立足不住,被迫得紧靠岩壁而立。 四海苍虬见二人又是各退丈余,叹口气向长生隐士道:“这妞儿第二拳更妙,我今天获益不少,这才是真正的拯危拳精髓。” 长生隐士微笑道:“苍虬留意,可能这妞儿学完了拯危五拳,你虽没有后两拳口诀,但看看架式也不错……” 金骷髅大喝一声,打断了长生隐士谈话,只见他双目绿焰更盛,两掌重叠,伸缩不定,渐推渐进! 四海苍虬大叫道:“小子注意了,这是‘垒骨掌’!快用第三拳‘德沛昊天’打出。” 小蒙面人突见敌人掌势怪异绝伦,推出层层绿焰里包含万千鬼爪似的手掌!不禁骇然悚惧!幸得四海苍虬提醒,差点忘了拒敌。慌忙中右拳高举过顶,左拳朝地,娇叱一声,两拳一合冲出,内劲接上绿焰,顷刻间发出隆隆之声不绝于耳!声势的确惊人! 小蒙面人稍不留神,出拳过慢,被金骷髅震出两丈! 二老及黄鹄等见情暗喊!“糟!” 不料小蒙面人身未落地,似回雁翔空般又飞回了原地!这种身法并不出奇,奇在她似乎未受半分内伤!她落地之顷,似冒了真火,接着娇叱道:“瘦老猴看拳——‘匹马勒皇’‘力挽狂澜’!我要你吃不消。”她边打边骂,似叫出拯危神拳最后两招名称,连续攻出! 金骷髅只见过四海苍虬的拯危三拳,认为三拳一完,自己可以稳操胜算,他那曾想到后面还有两招更厉害的杀手!闻声就知要糟,这时轮到他手忙脚乱了!仓惶应招,那还应接得下?第一拳勉强抗拒,喘息未出,突然如遭雷击,“吭”!身体已被震飞! 色欲使救援不及,也就不管同伴死活,大吼一声,就朝小蒙面人飞扑而至! 小蒙面人见势不妙,迅速拔出配剑,叱声道:“你这胖冬瓜也尝尝我卫道十三剑试试!” “卫道十三剑!” 长生隐士似有预料,哈哈笑道:“色欲使,你只过我卫道第十式,想不到还有三式吧?告诉你留心点,这剑的最后三神剑连我也没见过,你就准备脑搬家罢,可能这三式就是你‘天风罡’的大克星。” 色欲使有了金骷髅前车之鉴,加上势孤力薄,咬牙嘿嘿冷笑道:“多三式又有何用?待老朽看看瘦鬼伤势如何,再来一个个收拾!” 小蒙面人接话格格笑道:“胖冬瓜,不敢打你就说不敢打,别藉看瘦老猴的伤势开溜!” 四海苍虬哈哈笑道:“小子真聪明,他就是想溜啊!算了,让他去罢,你今天已够出风头啦。” 小蒙面人闻言格格娇笑不已! 黄鹄一拉徐清风道:“是她,一定是三妹子!” 徐清风见色欲使真的抱起金骷髅急急逃去!不禁哈哈笑道:“那‘胖冬瓜’不要脸,真的溜啦。” “喂!长生伯伯,四海伯伯,你们别走呀,我是蓉儿啊。” “小妞儿,我两个老伯伯都知道罗,今天你乖,快跟你两个哥哥回去,我们还有重要事情。”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已跃上悬崖,余音渐远。 黄鹄和徐清风大喜上前,呆呆地向小蒙面人望着! 小蒙面人就是金露蓉,她是被黄鹄二人追敌惊扰出来,为了看热闹,曾在路上从黄鹄头顶超过,谷口杀人也就是她。 这时见两位姐姐的意中人呆看不语,不禁取下面巾格格笑道:“不认识吗?” 徐清风哈哈笑道:“三妹子,成名露脸啦,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嘛!” “咭咭……” 黄鹄见她笑而不语,和声问道:“三妹妹,你什么时候作了蒙面大侠的徒弟啦?” “不久嘛,就是昨天!” “噫!我才不信,蒙面大侠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但要在一天功夫就教出你这大的武功来?嗨嗨我就不信……” “不信算啦,我还骗你们吗,嘻嘻,讲一天还多哩!半天都没有啊!” 徐清风怀疑道:“看你这股子劲又不象是顽皮,但又是怎么个教法?内功更不可能啊?” “嗯,内功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拳、掌、剑法是梦中教会的。” “哈哈,‘梦中’,白华如听到这两个字不吃醋才怪哩!” “呸,烂舌头的,徐二哥,你再说我就揍你,哼,我蒙面师傅五十多岁啦?” 黄鹄见徐清风闻金露蓉要揍他吓得直往后退,不禁哈哈笑道:“三妹妹,你那打金骷髅的功夫千万别拿出来呀,不然你二哥不升天才怪。” 金露蓉气得一跺脚,飞身回客店去了。 黄鹄、徐清风相视一伸舌头,也跟着追去。 且说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登上悬崖,边走边谈,长生隐士叹声道:“苍虬,我辈后起有人,这莽莽江湖也无须久恋了,过些时归隐算了。” 四海苍虬摇摇头道:“长生老儿,归隐与否暂时不谈,你想到金骷髅负伤的严重后果吗?” “你是说天欲圣母会被惹出江湖?” “一点不错,这个掌握武林生死的老‘淫魔’如被惹了出来!放眼天下谁是她对手,百十年来为了争夺武林奇宝——法海遗宝,她连理都不理,可见她将法海遗宝视如粪土,蒙面侠虽得了法海全部遗宝,敌金城堡与汤池庄或许可能,如要和天欲老魔为敌……唉……。” 长生隐士默然不语,同样面现忧戚之色。 当二老谈着走过几处山头之时,突见一蒙面之人远跪路中。二老一见,看出正是蒙面大侠的身材和装扮时,不由大冒冷汗,都认为蒙面大侠是被什么人制在当地? 长生隐士在心灵上似乎非常关怀这个从未谋面的神秘人物,一个急踪上前,低头察看。 四海苍虬也非常关心这正派后起之秀,跟踪跃上。 不料蒙面人双手一拱道:“晚辈恭请二老前辈金安。” 二老见他能动作言语,更搞得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越想越糊涂! 长生隐士怔怔问道:“你就是蒙面大侠?” “是。” 四海苍虬道:“你负了伤么?” “没有。” 长生隐士诧异地道:“那你为何长跪于此?” “迎接二老” 四海苍虬见他言行举止都显得神秘莫测,越想越觉又可爱又好笑,哈哈两声道:“接迎我两个老头儿也用不着下跪呀?” 蒙面人抬头望了半晌道:“二老是正派武林仅存前辈,小子焉能不跪,这是理由之一。” 长生隐士也感好笑,和声道:“你很恭敬,老朽等生受得了,现在快起来。” “小子有罪,祈二老赦免后方敢起立。” 四海苍虬越觉有趣,听声音知这蒙面大侠年龄还是个小少年,笑着道:“你在老朽等面前何罪之有?” “不诚之罪。” 长生隐士哈哈笑道:“你名声轰传宇内,从未听人说过你不诚两字,何况你我从未谋面,不诚之罪又从何来?” 蒙面人瞬息间去了面罩,抬头不语。 长生隐士一见惊啊一声道:“你是白华!” 四海苍虬哈哈笑道:“小子,你的花样也太多了,快起来。” “是的,小子就是两年来传言为蒙面人的华儿,但是,二老如不恕小子之罪,小子岂敢起立。” 长生隐士爱怜的道:“孩子,你所说的不诚之罪,老伯伯认为根本就没有的事,机缘各有幸遇,何况你有顾虞,起来,伯伯们只有高兴,那里还能怪你。” “谢谢二位老前辈,小子还有一事相求,如二老答应,小子才能起来,否则情愿永跪此地。” 四海苍虬诧异道:“你起来,你要求的我们都依你。” 南白华高兴道:“二老说了算数啊!” 长生隐士一把拉起道:“小子,别做矮子啦,你一定又有鬼名堂,说罢,要我们的老命都可以。” 南白华笑着道:“小子得了法海神僧四本奇书,其中一本不是他老人家自己的,那是一本上古奇笈,名叫‘丹心指’,小子到现在尚未摸出门路,简直奥妙绝伦。其次是你二老所得的拳剑二学尚未完全,华儿所请者,就是这两门功夫,希望二老继续练完。” 长生隐士惊叹道:“你长跪于此就是这一目的!事先深怕我们不答应,是以想出苦肉之计?”“正是,恳请二老采纳愚诚。” 四海苍虬感动的道:“孩子,你用心良苦,不由我们不答应你,老朽等感激之至。” 南白华从囊内探手摸出三本秘笈道:“请笑纳,收下吧。” 长生隐士一见秘笈双手接过,触目看到第一本上书“顺天三掌”四字,旁边题了两行小字:“僧法海智愚,无能究竟古学精华,特封存以待有缘。” 长生隐士转递四海苍虬道:“你看后说出感想如何?” 四海苍虬接过注竟有顷道:“长生老儿,我那三招拳法,整整花去九年功夫,每招三年始成,这本奇书相信其内奥妙更难探索,还是由孩子收回罢。” 长生隐士大笑道:“神僧尚且束手,你我更不待言。” 四海苍虬含笑点头,将书交出道:“孩子,你就别使我们两个老头子伤脑筋了,还是将书收回罢。” 南白华将手一藏道:“请二老看完内容再说。” 四海苍虬一怔,与长生隐士翻书一看,不禁相视哈哈大笑不已,开心得不可言状 长生隐士道:“孩子,你真是有心人,这三本书都经过你详细注释啦!哈哈,我两个老头子向你谢谢罗。” 南白华恭声道:“二位老人家内功高深,此书只须半年可成。” 四海苍虬含笑道:“伯伯们生受啦,孩子。” 南白华想起一事问道:“二位前辈,‘甜蜜宫’现已全部出动了,小子如不将‘丹心指’练成,恐怕无法对敌,请二老多加注意。” 长生隐士叹道:“孩子,老伯伯等尽力而为就是,希望你好自为之。” 二老说完一摆手,双双飘然而去。 南白华怕金露蓉发现自己不在房中而起怀疑,即猛提一口真气,闪电似的向客店赶回。 幸好,在到达城墙边缘时,发现三个黑点走得甚慢,注目之下,认出正是黄鹄等三人。 南白华倏听金露蓉骂道:“那个死客栈不知在那里,害得我找了这么久。” 又听徐清风道:“哈哈,本事大有啥用,经验还是重要的一部份,尤其夜晚行动,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之下,第一要认清方向,第二要记下目标,第三……” “算啦算啦,真噜苏,第三个什么?快回去呀,赶紧带路嘛。” 黄鹄见她真着急了,哈哈笑道:“小妹妹,你这样急干什么?” “哼,干什么,我白哥哥不知被敌人欺侮没有,嗨嗨,要是出了毛病的话,我唯你二人是问。” 南白华闻言心中颇为受用,激动不已。 月已西沉,时近四更,南白华回到客栈屋顶,感觉有点不对,四下显得特别的泠清!他闪身下了屋顶,依然戴起面罩,向各房侧耳一听——全无半点鼾声,不由暗喊:“不好!” 微一沉吟,忖道:“敌人用的是两面下手,局主与姚大哥相信已遭遇危险。” 忖罢走到前面,突然发现走廊上的转角处,地上躺着五个镖局伙计,一一都被人点了睡穴! 南白华迅速将伙计逐次拍开穴道。 伙计一醒,一时都感茫然。 南白华装着不认识问道:“谁知林局主那去了?快说。” 一伙计似忆起前情,倏然大叫道:“局主!局主追敌去了,姚老总不知去向,从没见他露过面。” 另一伙计发现问话的是个蒙面人,好似想起什么!猛一翻身跳起来大叫道:“蒙面大侠,你老是蒙面大侠,啊!求求你,大侠,我们南小镖头被敌人捉去啦,镖银也被抢光罗。” 南白华点头道:“伙计,你们另外两个镖头快回来了,你告诉他们,局主和姚老总有我帮助找镖,南镖头绝对没有危险,叫他们都放心好啦。”说完飞身出了客栈而去。 南白华身影刚杳,未几,金露蓉和黄鹄等三人也赶回客栈,一闻消息,急得三人团团转! 金露蓉一听南白华失踪,不禁眼泪似决堤之水!暗泣奔流!她也不征求黄鹄和徐清风意见,尖叫一声!飞身跃出客栈,似闪电流星的盲目追去! 这一下更将黄、徐二人急得张惶失措,想追又没有那样功夫,两人并起来也追不上金露蓉,不得已叫镖伙返回临安,慎嘱不准走露风声,自已和徐清风只有茫茫江湖追查敌踪。 徐清风收拾起行李道:“鹄哥,这八成是什么‘甜蜜宫’人所为,我们只有往这条线上探听了。” 黄鹄接过自己的行李道:“清风,我们分道各走一方,谁有消息即以暗记通知,现在走罢。” 二人出了客栈,即行各奔东西。 …… 一骑青鬃大马,悄悄的在“五山”的崎岖路上奔驰,不时发出几声长嘶! 鞍骑上坐着个五十七八的老人,满面忧戚之色的左右顾盼,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 四野一片静寂,黄昏时的晚风,带来凄凄的凉意。 马上人轻轻的一声叹息,反映出心头的沉重! 突然一声叱喝!冲破了一切沉寂。 骑客心头一震,向喊声的方位注视着,那是另一个山头,丛林密菁中似有数幢黑影闪动着,隐隐听出有兵器撞击声! 他猛然一带座骑,劲喝一向那山头冲去。 山头上三把长剑,五个少女,三战两观,杀得激烈无比!地上还躺着一个男人,那是被反缚四肢,口不能言,两眼似喷出怒火。 骑客一到,目睹现场,不禁骇然一震,看出打斗中三女之二竟是华夏剑客的大二两位千金,地上躺着的就是自己的总镖头姚崇仁! 他旁边立着两个观战的女人,一瞬之间似是风姿绰约的少女,但仔细留神则大不相同,身材体态稍有区别,处处散发着迷人的诱惑,眉梢眼角流露出万种风情!显然是经过无边风月…… 骑客远远勒静观,揣摸出那几个倾城尤物不是平凡之人,心中一阵犹豫不决,不敢冒昧接近。 倏然!金露芬娇叱一声,全力攻出一剑,剑芒洒出缤纷银光,口中叫道:“二妹,加点劲,将这个妖妇收拾了再说。” 金露芳心中有数,以自己姊妹两个战一个,尚未占到半分上风,闻姐姐的叫声,无疑是种反面文章,那是叫她紧守阵线,千万不可争胜求功。 在战斗中的那个迷人尤物,闻声格格娇笑道:“你们的卫道三式剑法不坏,能在我手下走了三十几招已算不错的了,不过,我这个姐姐告诉你们,若不存了收服之心,格格……,那就不会像这样逗着玩了,我说你两人还是乖乖的随我到‘甜蜜宫’去罢,那地方有你们一生享受不尽的快乐。” “住嘴!”金露芳“唰唰涮”连攻三剑骂道:“妖妇,你如不将那姚镖头放了,今天就和你们拼个同归于尽。” “格格,我早讲过,放人容易,只要你们随我走,那姓姚的自然没有事。” 金露芬叱道:“作梦,谁愿听你这妖妇胡说八道。” “我念你二人姿色过人,因此不忍毁去,你既不知进退,那就看看本‘院主’是不是胡说八道。” 说着长剑突化漫天星雨,纷纷向金氏姊妹洒落。 金露芬知道自己二人联手都不是对方敌手,剑尖连点三点,这是她家传联手防御暗号。 金露芳会意,同时展出“卫道三式”剑法,并肩联防。 双方攻守各具神妙,惟金氏姊妹功力不胜,渐现松懈,看看退出五丈之地,已呈不支之势! 守在姚崇仁边旁两女,一人娇笑道:“月仙,你不要将两个好货色毁啦,本宫要找这种材料还真不容易呢。” “大姐,我知道,但不将她打个心服口服她们是不知道厉害的。” 远观的老骑客久闻金氏姊妹在江湖中名声甚大武功尽得金天乐真传,不料竟双战那女的不下,心中焦急莫名,正待舍死往援,虽明知无功,但亦不能见危不救。 谁知他双足刚动,突闻一声娇叱,场上已多出一个蒙面青衣的娇小人儿! 倏见他双手一挥,大叫道:“大姐二姐你们让开!”说完呼呼连攻四拳! “蓬蓬……”接着一声闷哼! 与金氏姊妹相斗那女的被小蒙面人连拳打出十余丈,“噗”声跌入林中! 小蒙面人将手往脸上一扯,倏然现出一张天真美艳绝伦的芙蓉玉面来! 金氏姊妹连撤退的脚步尚未移动,而当面的强敌已告失踪,便知来了救星,恍惚中连大姐二姐的叫声都忽略听了,这时看出援救之人的面貌,不禁同声惊喜叫道:“三妹!” 三妹是谁?不言即知是金露蓉,她面上没有表情,眉梢深锁,完全失去以往的笑容!姐姐的惊喜叫声,她也无动于衷,只望了一眼微微将头点两下,眼睛又注视到姚崇仁躺卧之处。 姚崇仁躺身之处的两个似少妇又像少女的女人,眼见刚才一幕,同时身心如遭巨撼,惊骇得有点颤抖,其一飞身入林救人。曾开口说过话的则紧紧守住姚崇仁。 空气较拼斗时更显得紧张和沉闷,金露蓉一语不发,脚下开始向对方移动! “站住!小丫头。”姚崇仁身旁的女人,喝声虽然严厉,但那眼神显然已露出畏怯的光芒! 金露蓉小嘴撇了一下,算是不屑之意,脚步还是照常往前行走。 “你不要他的命了!” 金露蓉好似未闻,脚步又要迈进…… 金露芬惊道:“三妹快停,姚镖头的你白哥哥义兄,不要被她伤了。” 金露蓉斗然一震,停下步道:“大姐,我白哥哥……也落在……她们手中吗?”她声音带着悲伤之意。 “三小姐”远立骑客喊声出口,人也跟着出现。 金露芳抢叫道:“林局主,白华怎么了?我三妹……” “二小姐,姚镖头有了下落,南哥儿却失了踪,老朽探寻到此多时,三小姐曾化装追随,老朽刚才知道,现请将姚镖头救下再说。” 金露蓉听在耳里,一指对面女人道:“你们是‘甜蜜宫’的?我白哥哥……,你们把他放在那里,快告诉我!” 对面女的挟人自卫已收成效,心中有了凭藉,畏怯之感一去又格格笑道:“小丫头,原来谣传的蒙面人就是你啊,格格……,白哥哥?噢!是个小白脸吧?” 眼睛一转续笑道:“青年小伙子多着啦,格格,我们捉了好几个,不知你要的是谁呢?” 所谓言多必失,她这一阵连笑带说,不料被金露蓉听在耳里不由心花一放,面上差点露出笑容来!她是个鬼灵精,心中暗道:“镖局里失踪的,除了姚镖头就是白哥哥,你说捉了很多?那才活见鬼哩。” 她故意皱眉道:“你管我要谁?快说放在那里,交出来我不打你。” “格格……,放在那里?远着哩,连镖银早运走了,要人嘛?那只有乖乖的跟我们走,到了地头我还叫你享受从未享过的快乐。” 金露蓉似还有疑团未释,踌躇半晌道:“你还没说出是那路人物,叫我随你到那里去?” 林局主怕金露蓉上当,张口就想阻止,却被金露芬用手一牵衣角禁住。 对面女人似考虑什么?稍一沉吟笑道:“告诉你也罢,我们就是你说的‘甜蜜宫’人,你从那里知道的?” 金露蓉倏然娇笑道:“噢!那就不是外人了,我说姐姐贵姓呀?色欲使和金骷髅曾约我去‘甜蜜宫’玩哩。” “格格,小妹妹,你别在姐姐面前耍花枪,‘金殿护法’和‘色殿护法’不会说这种话吧?我叫杨柳媚,在甜蜜宫任……”杨柳媚突然住口不语。 金露蓉沉着应付,娇笑道:“杨姐姐,干吗不说下去呀,怪神秘嘛?噢,不相信我嘛,喏,骷髅老头来了!”她说着向杨柳媚身后一指! 杨柳媚一怔回头…… “蓬!”金露蓉诡谋得逞,一拳将杨柳媚打飞,姚崇仁已是她脚前被救之人,动作快得无法形容! 金露芬姐妹见自己妹子竟有了莫测高深的武功,前后连想起来,真是惊喜莫名,同声欢叫道:“三妹,你遇了异人啦!”边叫边同林局主蜂涌上前! 金露蓉回头一笑,同时将姚崇仁解救起来道:“姚大哥,我白哥哥呢?”她急不及待,连慰问话都忘了说! 姚崇仁叹口气,扑扑身上灰尘,双手一拱道:“三小姐,谢谢打救之恩,请放心,我义弟没有危险,快,三小姐,镖银刚运走,相信现在还走得不远。” 金露蓉只要听到南白华无危险,不自觉的喜得心花怒放,大眼睛吐出快乐至极的光芒,娇笑道:“姚大哥,别谢啦,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捉妖妇来作押头,不怕他甜蜜宫不交出镖银来!” 说完格格娇笑而去,翩翩然如戏柳黄莺,身法美妙奇速! 只将众人看得眉开眼笑,金露露道:“大姐,这丫头被谁教得如此出奇,刚才的功力较爹还强啦!” “呀,你们快来哟,三个妖妇都不见啦,镖银都在这里嘛!”金露蓉的声音从林丛深处发出,引得众人循声拥进。 到达地头时,姚崇仁眼见堆箱叠叠,不禁一呆! 林局主重获失物,嘉不自胜,但看到自己的忠实助手那一副茫然傻相,不由呵呵笑道:“崇仁,有何不对吗?” 姚崇仁未及回答,金露芬便知有异,微笑道:“姚大哥,你亲眼看到镖银被运走的,但又在这里未动,是以惊异是吧?” 姚崇仁突然似有所悟,哈哈笑道:“大小姐猜得正是,局主,你老计划如何运法,这里一时找不到车马怎么办?”他未将心里的揣测透露,众人也未注意他笑声有异。 林局主略一思忖道:“老朽亲去雇车,崇仁,你就在这里守着。” 他话声还未落,突然林外传来车轮马蹄混和之声!未几,只见两匹俊马前导,马上坐着两个青年,后随三辆大车! 金露蓉见了首先娇笑叫道:“啊呀,战神,冤魂都来救援啦,鼻子真灵嘛!” “哈哈!三妹子,打两下都可以,千万别讽刺啊,谁不佑你是蒙面大侠的徒弟,本领高强嘛!” “下!真的?”金露芳一听黄鹄说妹子是闻名江湖蒙面人的徒弟,不由惊诧不已。 徐清风一马上前接话道:“这还假得了?” 金露芬骂道:“二妹你也听他的鬼话,三妹没离开过家里。” 姚崇仁暗道:“白华的神通真大,也顽皮得可以了,竟把爱人作徒弟来教!” 金露芳似半信半疑的又问道:“三妹,你自己说,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事?” 金露蓉格格笑道:“管他哩,总之我有个师傅就是。” 车辆进入林旁,林局主道:“少侠们,大家帮帮忙,我们将箱子搬上车罢。” 大家忙乱了一阵子,车马上了大道,林局主赞道:“黄少侠和少侠真是老江湖,居然找到此地来了!” “哈哈,林局主,敌人申言就在这五山约会的,到这儿来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三辆货车哩!” “啊!对了,少侠怎么知道我们在此夺回镖银而预先雇车赶来呢?” 黄鹄笑着续道:“这都是蒙面大侠的指示之故,他说他曾到此,那正是蓉妹妹打败第一妖妇之时,他知道蓉妹能救出姚兄便没有现身,只在暗地追回镖银再遇上我和清风,嘱速雇车辆运镖。” 金露芬豁然道:“原来如此啊,难怪姚大哥当时发呆哩!” 姚崇仁笑道:“各位还有点未曾留心,第一个银箱上还留有蒙面大侠所刻的字说明呢。” 金露蓉骂道:“我师傅真讨厌,来了又不见面,光晓得在暗地摸索,喂,姚大哥,现在可以告诉我白哥哥在那里了吧?” 姚崇仁一怔,尴尬的笑道:“三小姐,白华弟在那里我也不知道呀?” 金露蓉面色突然大变,颤声道:“姚大哥,你是否在跟我开玩笑?” 众人见她面白如纸,凄苦不胜,莫不骇得打抖,姚崇仁诚恳的安慰道:“三小姐,你不要怀疑,白华我担保没有危险。……”姚崇仁真作了难,又不能将内情说明,但见金露蓉那苦恼之态,不说明是不能使她相信的。 幸好,车马这时赶到一个小镇市,大家进镇准备吃点东西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生意人,手中执着纸摺“方胜儿”,一见前马的黄鹄就道:“公子,你们是临安镖局的镖车吧?” 黄鹄见是个普通商人,点头道:“正是,老哥有何事情打听是罢?” “是的,这里有张纸条,是一位客官叫我在这里等着,说见了临安镖局的达官们就将这纸条交与他,我等了几个时辰啦。”他说完将纸条交与黄鹄。 黄鹄道声有劳,车马继续进镇“打尖”,在休息时,黄鹄拿出纸条交给林局主道:“局主,你老看看是该送来的,恐怕又是‘甜蜜宫’的人捣鬼吧?” 林六奇接过拆开一看,哈哈笑道:“黄老弟,你看,这又是蒙面大侠的指示。” 黄鹄见上面写道:“镖银直送目的地一路无阻,南白华现在四明山区有事并无危险。” 金露蓉见黄鹄故意将声音读得很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她一声不响,转身出了店门,回头见无人注意,即一个猛劲往前一冲,放开脚步就去得无影无踪! 镖车起程时,大家未见金露蓉现身,金露芳惊叫道:“不好,三丫头又走了!” 金露芳叹口气道:“姐姐,算了,白华一旦不在她身旁,你要想叫她安然回家去,那是办不到啦,好在她有一身高深的武功,多少我们还放心一点,让她去罢。” 徐清风哈哈笑道:“白华有女友如此,死而何恨?大姐你说是吧?” “啐!”金露芬啐一口向金露芳笑笑。 金露芳将头一偏不理! 林局主是过来人,年青人这一套是看多了,呵呵笑道:“三小姐的武功和机智都胜人一等,在江湖上尽可去得,老朽我保证她吃不了亏。” 姚崇仁道:“局主,我们有金小姐帮忙,现在就起程罢。” 车马出了镇市,直向桐庐,建德,寿昌进发,沿途确未遭遇阻遏。 且说金露蓉偷偷溜走,她穿的女扮男装,行动非常方便,逢人就打听四明山的方方向。第五日到达“曹娥江”的三界镇,过江后便是四明山区。 四明山属天台山脉,为浙东第一大名山,山高而险,与天台山遥遥对峙。 金露蓉进了三界镇见街市并不繁荣,但街上的行人却非常拥挤,穿着打扮有各色各样,不禁心头有点疑惑!触目所见,往来行人中有不少青年男女,衣服华丽,貌相都是相当俊美! 这种现象,就算是大都名城也没有这般凑巧,何况所见的并非凡庸之辈,似都身蕴高深武学! 金露蓉看在眼里想在心里,忖道:“白哥哥有什么要事走到这四明山来?这地方恐怕出了大事情啦!我要留心一点!” 她低头走路,脑子里只想心事,突然感到迎面有股风势疾劲冲来,不自觉的往旁一闪!迅速抬头一看…… 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哈哈笑道:“小穷酸真还有一手。” 金露蓉知道那股劲风就当前这青年所为,不禁心中有气! 她无事尚且要找事,今有人找上头来那能轻轻放过,修长的秀眉往上微微挑,嘴唇一撇道:“刚才是你故意撞我?” 那青年长相非常英俊,闻言又哈哈一笑,上前一步接道:“阁下身法轻露,区区一试便知,为何心事重重?区区有意一开玩笑,谅还不致见罪吧?区区东海花蕊藏,请教兄台……” 金露蓉偏头不理,向前行进。 花蕊藏长笑一声,伸手就拦道:“兄台为何如此见外,花某不宜一顾吗?” 金露蓉叱声滚开!顺手一拂,内藏五成劲力! 花蕊藏似有预知,同样用手一挡,“蓬”!双方劲力一撞,发出闷震之声! 金露蓉身体未动,花蕊藏蹬蹬……,跄踉倒退五六步之远险些摔在地上,面色显出惊骇之容,血气似遭震撼。 金露蓉轻视的笑道:“姓花的,这就是轻浮之诫,知道嘛,我姓路名……白华,如不服气,再学几年找我。”说完从容而去。 第五章 红豆之秘 花蕊藏见行人远远了望,面上实在挂不住,阴沉沉的冷笑一声,转身而行。 突从街旁发出声哈哈大笑道:“古今谈,我老左题目又有了,你准备作文章罢。” “左见理,你的题目我早就知道了!哈哈,你想问的是刚才这两个小子的出身来历吧!” “哈哈!还有。” “那是说西贝货了。” “哈,高明,先讲挨揍的。” 古今谈见有不少行人议论纷纷,似都不敢大声说话,不禁傲然大笑道:“左老儿,你怕我不敢说吗,那才笑话,谁敢惹我古今谈?刚才那花姓小子是甜蜜宫‘总阳使者’,为甜蜜宫全体青年男子之管理人。” 左见理冷笑道:“根本不对,我常见他老和青年女子在一块。” 古今谈骂道:“左老儿,这次你不要想驳倒我,甜蜜宫的男女行动本来就是混杂不清,乱七八糟,惟在职责上不准苟且。” 左见理一瞪眼道:“要我放弃不驳那就休想,你根本就是不对,好罢,这问题暂时保留,你再说下去。” 古今谈难得左见理有这样,“那个年青的西贝是……” “噫!你怎么不说下去了?” 古今谈轻声向他耳边一阵缓道:“左老儿,我也保留一点。” 左见理沉吟道:“有这种事,我更不信。” 古今谈神的笑道:“信不信由你,我老古大名得来不易,岂是随便说的?” 左见理大笑道:“这个我知道,天上事你知一半,地下事不能瞒过你,惟有刚才之事我有点不大相信?” “笑话,蒙面人的出身,我古今谈了如指掌,不信走着瞧。” 倏然,从人丛中走近一人,向古今谈耳语几句,左见理调转话头道:“老古,又有消息啦?” 古今谈一抬手道:“随我来,十二红豆事已然传开了,金城堡人现已赶到。” 二人走后,人群中一人悄悄的出了镇市,那是个四十余岁的高大壮汉,他一个劲的走进道旁树林。 树林里有幢不大不小的房屋,里面有个六十多点的老头,一眼看到大汉就问道:“何成,听到什么消息么?” 何成恭声道:“禀庄主,金城堡人将到达。” “还有什么?” “湖海二老那两个讨厌的刚在镇上发现,从二老口中听出,甜蜜宫的‘总阳使者’花蕊藏也在街上出现,属下已往不识,今天一见原来是个青年,同时还被一个少年书生打败了。” “噫,久闻甜蜜宫有两个青年特等高手一男一女,武功不下色欲使几个老的,怎能在这镇上被一无名书生打败?” “庄主,那书生不会是蒙面侠吧?” “不可能,蒙面侠年龄虽无人知道,但不致随便出手的。” 老者似肯定的判断着,稍停又道:“何成,我就要离开这里,你如见了内总管和公子,小姐时,只说我已独自往天台去了,叫他们在四明山再详细探查一番十二红头,除四明山外,那就是落在天台山,如四明山探不出头绪就赶往天台会合。” “是!” 老者去后,何成也就跟着动身,前脚刚一跨出门外,不料脖子突感一紧! 耳听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道:“别叫,注意我扭断你的脖子。” 何成心知遭了暗算,沉着的道:“是何方朋友?何成听候下文。” “刚才老者是谁?” 何成知生命操纵在人家手里,不说是不行的,答道:“汤池庄主。” “十二红豆的秘密是什么?” “哈哈!朋友,你能出其不意将我何成制住,相信比我何成高明得多,十二红豆之秘,凡江湖有名人物谁不知道!今朋友下问何某,不觉寒颜么?” “秘密与武功深浅有何关系?” 何成听声音知这在背后制住自己的人是个年青的高手,沉吟笑道:“朋友,你出道还不久罢?” “你管我出道久暂作甚?” “哈哈,如是老江湖,见闻不致这般幼稚,十二红豆为武林一大神物,其影响力超过‘法海神僧’遗宝百倍,这次连甜蜜宫天欲圣母都亲身出宫了,真正秘密如何,传言只有两人知道。” 何成说完倏感脖小上那只手业已收回,不禁回头一看,心中斗然一凉!原来他看到一个青衫蒙面之人静立在咫尺以外。 “蒙面大侠!” 蒙面人沉声道:“你认识我?” “你是蒙面大侠!” “不错!若知道十二红豆之秘?说出来放你走路。” 何成本存有以武功报复之心,但一见是江湖盛传的煞星,他那里还敢动,闻言颤声道:“大侠下问,何成敢不奉告?那是‘太平老人’古今谈和‘天欲圣母’二人才知道十二红豆的真正秘密。” 蒙面人摇摇头道:“天欲圣母知道或许是实,‘太平老人’古今谈就不见得可靠,他武功不高,既知这大密,焉能不被人迫问真情,然而他依然逍遥自在,现已到达左近,竟无人向他下手。” 何成哈哈大笑道:“古今谈之所以号称‘太平老人’原因就是无人敢对他动武,否则‘太平’二字从何而来?” “我就不信,等会非找他不可!你走罢,通知你庄主,只说有蒙面大侠现身之处,叫他避远为妙!” 何成暗哼一声,不敢说话,不声不响的跨出门外。 蒙面人就是南白华,他到四明山已四天了,原因就是得知什么十二红豆的消息。 他见何成去后,忖道:“小蓉应该要到了,千万别遇着天欲圣母才好!唉,我不应暗示其前来。” 忖着倏听一声大笑道:“小妞儿,你本来就是西贝公子嘛!” “哼,死老头,你知道就算啦,干吗当着那么多人乱喊乱叫的,我非拔掉你的胡子不可,走得了么。” 南白华听出后说话的正是金露蓉,暗道:“嗨,她又在淘气了。” 两个声音越来越近,南白华闪身出了山庄,取下面上黑巾,远远看到金露蓉女扮男装的倩影,紧紧追着个老头儿,似真似假的向这边走来。 那老头古稀之年,须发半白,面上挂着笑容,边走边叫,乐不可言。 南白华暗道:“原来就是‘太平老人’古今谈,那好极了,待我问问十二红豆到底是个什么秘密。” 金露蓉眼睛偶向前方一瞟,突然发现了南白华,心中喜极高喊道:“啊呀,白哥哥你在这里啊!找得我好苦呀。” 南白华笑道:“小蓉,你干吗追赶古老前辈?” “呵呵,小子,妞儿真厉害,噫,你怎么的将面上的东西搬走啦?” 南白华闻言一震,忖道:“这老儿名不虚传,天下事没有能瞒得过他的。” 他怕古老头揭露真相,笑道:“古前辈,小子曾谋面多次,未曾向你老请安,尚祈谅恕失礼之罪。” “呵呵,小子,不必不必,快帮我挡住妞儿,有账慢慢算。” 金露蓉一旦见了白哥哥,她那还去追这臭老头,像燕子般飞到南白华身边,一把拉住道:“白哥哥,镖局被劫,你没有吃到苦吧?” 南白华见她关注之情尽露言外,激动的笑道:“小蓉,我没有事,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他不是明知故问,也不是故向这异性知己有所欺骗,总之他是为了某种关系才是这样做! 古今谈见一双人间仙侣都是纯情流露,看得暗暗点头不已! 金露蓉一双明亮的眼睛,仔细的在南白华全身上下溜来溜去的,像是要看清楚自己这人有无伤损或消瘦的!……看罢见与已往没两样才格格笑道:“白哥哥,我这个化装,你能看出呀?啊!那在富阳客栈前是上了你的当啦,你真坏!” 南白华哈哈笑道:“谁叫你私自外出,没骂你就是好的,还说我坏哩。” “格格,告诉你,这次幸喜我偷着出来啊,不然要出大事情啦!”说着将前事一一道出。 古老头哈哈大笑抢着道:“西贝公子表功啦,在我老头子看来,那简直是抢功,你不出头难道就没人动手吗?” “死老头,要你多嘴!” 南白华笑道:“小蓉不要无礼。”稍停又道:“古前辈真是神人,小子的行动就是瞒不过你老!” “好说好说,我老儿得你大侠这一句夸讲,真正终身荣幸之至。” 金露蓉突然眼睛一亮,高兴的道:“白哥哥,这老头是谁呀?” 南白华见她还是老头长老头短的乱喊,一皱眉道:“小蓉,这位前辈是江湖上顶顶大名的‘太平老人’古今谈前辈!” “你不要管她叫什么,我老儿就高兴她这股子劲儿。” “格格……,白哥哥,你听,他高兴嘛!嗯……,他称你为大侠,不是开玩笑故意讽刺吧?” “嘻嘻,小妞儿,你不要多疑,大侠两字在我老儿口里叫出这还是第三次,嗨嗨,千万黄金买不到的,你以为简单吗?” “格格,谢谢啦老头子!我不是怀疑啊,咭咭,这我是心中的一个梦想啊!” 南白华闻言一震,嘴唇动了两下没做声。 古今谈姆指一竖,大笑道:“小妞儿,我老儿心里雪亮,告诉你,你那个梦是真的!不过,你要替他守秘啊!” 金露蓉偷偷的一瞟南白华,见他仰首望天,知老头的隐谜八成是不错了,只喜得心花怒放! 南白华蓦然低下头来,两眼注定古今谈道:“老前辈,久闻宇内无分正邪都不敢对你老有何威胁或危害,此言可真?” 古老头哈哈笑道:“然也,功力高过老朽的不敢对我动手,低过我的更不敢有所举动,你问此话定必有为而发?试说你心中企图?” 南白华沉吟道:“功力高而不敢,其原因何在?” 太平老人古今谈见他正言相询,暗道:“久闻这小子个性古怪出奇,举动往往出人意外,今天一见,确实相符。” 金露蓉看到白哥哥的面色,知有重要事情交涉了,静立不敢插嘴。 古老儿忖思俄顷,笑道:“南小子,我老人家告诉你,比方说……”他说到中途一停,侧耳向四周听听。 南白华将手一摇道:“请说下去,四周百丈以内无人窃听。”南白华话一出口,同时将古老人和金露蓉震骇了! 古老人忖道:“他的功力竟有如此高深!能随便就察出百丈之内的风吹草动?” 金露蓉深情的看他一眼,那是兴奋,安慰和满足的综合! 古老道:“南小子,凭你的功夫,老朽就是十个八个的也不是对手,讲句真话,你问老朽有何企图!那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嗨嗨,但你也不敢!” “有何不敢?” “你不怕妈妈的危险么?” 南白华之所以处处隐秘本来面目,可说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妈妈的安全,是以闻言吓出一身冷汗! “呵呵,南小子,老朽一语中的,现在你知道江湖上无分正邪不敢动朽的原因了吧?” “不见得,我南白华假设存心此时杀人灭口?那天下再无第二人知我底细。” “好在有这假设两字!” “去掉这两字又如何呢?” “嗨嗨,我老人家死后不到三个时辰,消息将传遍武林,你的仇人那里还有不向你母亲动手之理?” 南白华似有不信,眼睛转动不停。 古今谈微微一笑,抬头望空道:“一千零三号何在?下来给这位大侠见见面。” 从林内倏然发出一娇嫩的声音接口道:“老头子,无须见面啊,南大侠不会动你的,这消息不须传啦。” “呵呵,小东西,你也识得好人,进步啦!记功一次。” 金露蓉眼睛最快,高兴道:“白哥哥,那是一只小小的绿鹦哥儿!” 南白华点头道:“小蓉,那是一千零三号,古老前辈之所以有恃无恐,无疑都是这些小东西之功!” “呵呵,这时才知道啊,它们不惟能传递消息,而且能保管我所得的全部秘密证件,‘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孰能无忌’,老朽掌握天下武林全部错忌在手,嗨嗨,谁敢动我分毫!” 金露蓉格格笑道:“我们打得过你,而且又没有错处和禁忌,老头儿,你怎能不怕我?” “哈哈,小妞儿,老朽眼睛雪亮,看得出南小子是你第一生命,我只要撮住他就够了,你说不是?” 金露蓉天真无邪,一点也不害羞,反而咭咭笑道:“老头儿,你真厉害!好啦,我也怕了你罗!” 南白华为了十二红豆之秘,想从古老儿口中探出实情,必要时不惜用强迫手段,但这时已知一切无效,沉吟一会儿倏然计上心来,忖道:“用强不行,用计如何?”岔着调开话题,向金露蓉道:“小蓉,你是不是曾遇着一个青年,他名叫花蕊藏的?” “嗯,有啊,他被我揍了一下,白哥哥问他干吗?他是谁呀?” “他是甜蜜宫一个坏蛋,我正在找他。” “噢,我一见他就知道不是好人,喂!白哥哥,我发现好多武林人物,他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南白华不在乎的道:“小事情,都为了十二红豆来的,江湖上往往无风三尺浪,扯根鸡毛当令箭,大惊小怪的。” 金露蓉听说是为了十二粒“想思子”的小事情,格格笑道:“我多着里,叫他们别抢啦,我每人给他们一把就得啦!” “嗨嗨,他们要得的十二红豆里面就有四粒奇毒无比的在内,你的红豆能不能用一粒炸开一座小山?” 金露蓉越听越奇,骇然道:“一粒红豆能炸开一座小山!” “对了,十二红豆里面就有四粒这样东西在内!” “噢,原来这些人为了这个?” “不是!”古老人说开了,神秘的笑着否认。 金露蓉大异,诧然问道:“那是另外四粒有名堂罗?” “还有三粒不是,但也有很大的用处,一为起死丹,二为不老丹,只有其中一粒才是天下武林争夺的真正对象。” 金露蓉高兴得大喜道:“好极啦,我也去抢。” 古老人呵呵笑道:“你要抢那一种?” “抢不老丹给我白哥哥吃!” 古老人大受感动,眼睛射出奇光,笑着道:“小妞儿,不老丹有二粒呀,你白哥哥吃一粒就够啦。” “嗯,另一粒分开来,我有爹爹妈妈,还有南妈妈,给三个老人分着吃行不行?” 古老人大笑哈哈道:“行行行,我老人家帮你去抢,一定,凭你这心眼儿我一定帮你抢!” 金露蓉感激的上前一把拉住他苍老的手臂道:“老……人家,谢谢你啦。” “哈哈,不要谢,抢到了手再谢。不过,还是喊老头子的好,我听了怪舒服的。” 南白华不吭声,见当前老小二人说得投机,只看着微笑不已! 金露蓉微抬臻首道:“老头儿,还有一粒是干啥用的?” 古今谈老眼笑成一条缝,神秘地望望南白华,低头再在金露蓉耳旁嘀咕一阵小后道:“别告诉那小子呀?” “咭咭,现在不会的。” “现在?” “嘻嘻……” “好哇,背着我老人家你一定会告诉他,唉,只怪我口风不紧,大意失荆州!” 古老人似乎非常懊悔,长声叹气的转身而行。 金露蓉叫道:“老头儿,别装哪!喂,有人欺侮你时,赶紧叫只鹦哥儿通知我一声。” 古老人回头作个鬼脸道:“打得赢我的不敢打,打不赢我的还要你帮个屁。” “咭咭,你别吹得过响,牛皮会给你吹破的,再见啦老头儿。” 南白华见古老头去远,上前一把将金露蓉搂在怀里又亲又吻的爱极了! 金露蓉轻嗯两声,意乱神迷的尽情享受,倚偎着像只柔驯着小绵羊! 南白华吻个够后,轻轻的捧起她羊脂似的娇靥道:“小蓉,听说你有师傅很厉害是吧?” “不来了,你坏死啦,一直瞒着我。” “瞒着你?” “哼,这个是什么?”她不知何时伸手现出黑色大手帕! 南白华哈哈笑道:“小蓉,我被你美色所迷,竟未注意扒手啦!” “咭咭,你这个蒙面大侠今天才露出狐狸尾巴呀!” “哈哈,我认输啦!” “认输啦,那就拿来罢。” “拿什么?” 金露蓉笑着指定他的嘴唇! 南白华将嘴唇…… “嗯……要伸长一点!” 南白华吻着吻着,手有点不老实! “嗯……不来了……” 三四月的阳光,被微风的调和,遭花气的充塞!一阵阵的芬芳,温馨的感受,带给人们无限的快乐! 枝头小鸟在歌唱!地上有白兔在舞蹈,在一个树隙里,这时伸出个小脑袋来,两颗黑晶晶的小眼睛,似发现了从未见过的大神! “吱吱!”它惊讶的叫开了! 小鸟息止歌唱低着头! 白兔伸长了脖子! 金露蓉轻声道:“白哥哥,你看,它们在注意我们!” 南白华轻笑道:“管它哩,它们做出来的比我们更大胆!” “哎呀,我的衣服被弄得一塌糊涂啦!” 南白华轻笑一声送过最后一吻,拉起来替她扑去灰尘道:“小蓉,我们找个客栈住下来吧?” “现在还早呀!” “那我们到处走走,看能遇些什么人,不过,你不能生事啊!” “咭!现在我更放心啦,怕什么?” “好,都依你。” “小蓉,有人来了!” “噫!古老头去而复返,怎的还带个女人来?” 南白华见那女人只有三十余岁年龄,长得丰满妖艳无伦,装饰华丽,凤眼桃腮,柳腰轻柔,十指如笋,又白又嫩,眼神时射xx精芒,便知是位非常人物! 那女人一见二少似是一怔,偏头向古今谈道:“‘太平老人’,这个少年是谁?” “无名小子!” “哼,不说就算了,我自己难道查不出来?” “哈哈,你不怕失了身份吗?有人知道你‘天欲圣母’向两个未成年的后生动手,那真遗笑天下!” 南白华闻言骇然一震,知古老人有意提醒,即一带金露蓉故作不理。 “古今谈,你随便叫出我身份来是何意思?” “啊,对不起。” “哼!我总有一天要收拾你!” “哈哈,现在就可动手。” 天欲圣母故作不理,内心似乎恨不得要吞了他,走近南白华静静的观察一阵。 金露蓉一噘嘴道:“看什么,我们又不理你。” 天欲圣母微微一笑,笑得迷人至极! 南白华感觉有异,伸手握金露蓉,沉声道:“小蓉,我们走。” 金露蓉正感心神里有点恍惚,不料被白南华一握之顷,便觉舒适无比,娇笑道:“白哥哥,她笑得多美啊!” 天欲圣母似是一震,回头向古老人道:“老身未出江湖整整一百年,不料人才出了不少!” “哈哈,你那‘锁心大法’也有不灵的时候!真是奇闻!” “古今谈,你那‘握人把柄’之方将来也会失去作用的,不要讽人太甚。” 南白华知道自己的丹心指未炼成之时,是不能与这宇内一号魔头相并的,是以拉着金露蓉闪入别途。 天欲圣母似碍于古老人在旁,未作次一步行动,只格格笑道:“孩子们,不要怕,老身从不欺侮后生小辈!” 金露蓉呸声回道:“我白哥哥最不高兴和你这样女人说话哩。” 天欲圣母闻言笑道:“小姑娘,现在别放刁,我甜蜜宫自有你一份位置!” 古老人哈哈笑道:“这个办不到,我古今谈孤独了一辈子,直到今天才找到一个义女儿,你想糟塌她可不行。” “古老鬼,我们互相有约在先,你不干涉我甜蜜宫的事情,我也不害你的生命,难道你忘了不成?” “笑话,我古今谈从不失信于人。” “那么这妞儿呢?” “她是我义女。” “有何为凭?” 古今谈闻言一怔,无从启齿! 金露蓉尚未走远,她灵慧已极,知道古老头是在卫护自己,这时知道他被那女人问住了,乃回头高声道:“义父,你老不要跟她说啦,真讨厌。” 古今谈听她居然喊自己作义父,心头紧张一去,高兴得大笑道:“乖妞儿,你走罢,不听就得啦。”回头笑嘻嘻的道:“怎么样,这算不算凭证?” 天欲圣母恨恨的道:“古老鬼,除这妞儿外,你还有什么可卫护的?今天要问个清楚,下次再不让步了。” “哈哈,没问题,不过十二红豆各凭运气,谁得属谁,互不相扰。” “哼,凭你那点功夫也想夺得?未免太不自量了。” “笑话!‘瞎猫撞着死老鼠’,我古今谈说不定就有那份运气,有道是‘骑驴看唱本’咱们走着瞧。” 天欲圣母一气不理,长长的双袖一拂,飘飘然越山而去,其速如风! 古老人不以为奇,伫立片刻忖道:“这老妖神通广大,十二红豆如被她得去,我古今谈将永无立足之地了。” 他思忖着正感为难之际。倏见林隙里步出两人来,一看大喜道:“长生小老儿,哈,四海苍虬也到了,哈哈……” 四海苍虬一皱眉,侧顾长生隐士轻声道:“糟糕,麻烦来了。”他似对这古老头不甚感兴趣! 长生隐士故作笑容道:“太平公,何事这般高兴,十二红头到手啦?” “早得很,现还没找出线索,我古老正感缺乏帮手,你二人刚好凑凑数,喂,天欲老妖刚从这里离去,你们的十剑三拳怎么样了?几十年炼得差不多了吧?金城堡陆权和汤池庄海威两人能打得下吗?” 四海苍虬摇头道:“十剑三拳在当年尚可,现在恐难接下他们三百招,说来自觉惭愧。” 太平老人古今谈点头道:“四海老儿说话诚实,海威和陆权今非昔比!这可怎么办?那两个家伙非要有人缠住不可!喂,这样好了,你二人对付一个定有余裕,另一人叫南小子干掉算了,不过,天欲老妖则无人绊腿啦。” 长生隐士惊讶问道:“太平公认识南白华那孩子?” “嘻嘻,你这不是多此一问!他在西湖得宝之时,我老儿还亲眼目见哩,有啥稀奇,刚才我本想叫他试天欲老妖两下子哩。” 四海苍虬闻言一震,试探的道:“他能和天欲老妖动手?” 古今谈得意的大笑道:“只要老妖不使出‘罗天色相’,南小子的‘顺天三掌’打五百招没问题!” 长生隐士故意不信道:“你老又非亲身所学,怎会这般清楚?” 古今谈瞪眼怒道:“你们越长越不像话了,连我都不信任啦!‘顺天三掌’创始于‘太昊’,大成于‘伏曦’,初试于‘破蚩尤’,这些你们听说过没有?” “哟,假义父,你怎么向我长生伯伯发起脾气来啦?” 古今谈闻言一怔,转面循声注目,讶然道:“乖妞儿,干啥又转来了?” “格格,我怕你被那女人欺每呀!” “呵呵,真乖,她才不敢呢!”古今谈说着哈哈大笑。 长生隐士道:“蓉儿,你白哥哥那里去了?” 金露蓉娇笑道,白哥哥去买吃的去了,你看,我捉了两只山鸡,待会烤吃。” 四海苍虬道:“蓉儿,你什么时候认了‘太平公’作义父了?” “咭咭,一言难尽,半真半假啊!” 古今谈不高兴道:“妞儿,认就认了,还假个什么劲?将来得了红豆都送给你作见面礼不行吗?” 金露蓉见他生怕自己不答应似的,娇笑道:“真要认讶?那不是还要下跪吗?我才不高兴那一套。” 古今谈急道:“不要拜不要拜,我们是一言为定,永无反悔。” 长生隐士忖道:“这个老家伙从不巴结任何人,今天居然牵就蓉儿作义女,这真是破天荒的大事情。” 四海苍虬恭贺道:“太平公,恭喜恭喜,我和长生兄又得叨扰。” 长生隐士拱手道:“这个当然,难得吃太平公一顿酒饭,今天托蓉儿的福了。” “嗨嗨,我古今谈请客,这是第一次,下不为例,喂?乖乖,你姓什么?叫什么?义父我还不知道哩。” “格格,义父,你就别装模作样了!听说天下事你没有不知道的!还问什么?” “呵呵,形势上不能不讲究呀。得了,一切都免啦,我说,蓉儿,那南小子你很喜欢是吧?如是,义父就不替你找婆家啦!” “呸!没正经,谁要你找那个来着,快帮我架灶烤山鸡,待会白哥哥买来佐料,见还没烤好要骂人的。” 长生隐士见古老儿真听话,乖乖的搬石搬柴,煞有其事似的,不禁暗笑不已! 四海苍虬悄声道:“天下人怕古老儿,古老儿看势是怕定蓉儿了,我们的麻烦从今算没有了!” 长生隐士正想答话,倏听古老儿大骂道:“喂,两个老小子,干吗不来帮忙,想吃现成的可不行!” 四海苍虬耸耸肩,起步就待顺从…… 金露蓉大叫道:“不要不要,哎呀,你们这些老头子真不行,连烧火都不会,得啦,你也去休息罢,不帮不忙,越帮越忙,灶架得那样大,柴也是湿的,真糟!” 古老头被她一阵嘀咕,说得手脚失措,只知团团转,引起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哄声大笑! 笑声未住,突从山道上转出十余个武林人物,前面走的是六个威猛老人,穿着不一,神情严肃阴沉!古老头一见哈哈笑道:“哈,海威,陆权,你们将虾兵蟹将都带出来了!怎么着?两大霸主合作啦?” 右前面一老人接口哈哈笑道:“幸会幸会,太平公多年不见,道貌依然似当年。四海、长生两兄也在此地,那真巧极了!” 四海苍虬宏声笑道:“海威兄和陆权兄霸业蒸蒸日上,宇内武林莫不共仰山斗,慑服旗下!小弟懔然敬之尚且唯恐不及呢!” 左行老人大步超前接口阴笑道:“四海兄夸讲了,我陆权‘德威’不明,那及海威兄于万一;长生兄久驻西湖,法海僧遗宝定有所得?看来戈壁之战又将履行了。” 长生隐士大袖一拂笑接道:“陆兄如有兴趣,择期印证,小弟定当奉陪。” 金露蓉正忙得怪有劲,却被这批来人一打岔,心中老不高兴,尖声向古老人道:“义父,我不干啦!噪杂死了。” 古老人见她很生气,忙道:“乖乖,别生气,我叫他们离得远远的就是。” 回头大喊道:“喂!你们都给我走开,别搅目我蓉儿的‘厨房’!谁不听话我就抖露谁的底细!” 海威和陆权同霸天下,那是何等威风!然而一闻古老人下驱逐令,不料竟忍气吞声的离开十余丈! 随从人等一见主人如是,心中讶异莫名!只得亦步亦趋,相随离开。 长生隐士知道这老儿说得出作得到,似也被某种忌讳所制,同样与四海苍虬往林旁离开! 金露蓉那曾想到这个刚认的义父有这种威风?惊奇得忘了工作,但看到长生隐士也要离开,心有不忍,撒娇的道:“哎呀,这山鸡的毛真难拔,喂,长生伯伯,你老和四海伯伯每人帮我拔一只好吗?不然做好了不给你吃!” 古老人一拍脑袋道:“真是,我忘了叫他们作这件事哩,喂,长生小老头,你们别闲着呀。” 长生隐士被他搞得啼笑皆非,自叹倒霉! 四海苍虬道:“长生兄,这是蓉儿怕我们与两霸言语冲突,难免动手吃亏的用心,这妞儿端的可爱极了。” 二人轻声说着走近金露蓉。 金露蓉见古老人正在拾枝,悄声道:“二位伯伯,山鸡早拔好啦,快坐下休息,那批人看样子是找你二老麻烦来的。” 长生隐士爱怜的道:“蓉儿,你这样关心伯伯们,使伯伯们惭愧极了,不过,两霸此时不会挑战,你放心好啦。” “他们怕我义父?” 四海苍虬抢着道:“不!你义父无权干涉别人的事,这是他的诺言。” 金露蓉正待盘根发问,但倏然看到南白华提了一大袋东西走上山来,不禁高声叫道:“白哥哥,回来啦?哈,买的什么?那么多。” 南白华接道:“小蓉,怎么走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到处找你,鸡烤得怎样了?哦!长生伯伯和四海伯伯也到了!” 长生隐士见他两脚行走如飞,轻快极了,笑道:“白华,那边还有不少朋友哩,最近风云更紧了!你要处处留心才好。” 南白华侧转半身,看到金城,汤池两霸人物围成一圈坐在当地,似在商议什么事情,回头微微笑答道:“不要急,待我们吃饱东西再去挑战,我刚才到市镇上看到不少从未曾会过面的人,看来都是三山五岳的高手,红豆之争可热闹了!” “喂!南小子,才来呀,买了酒没有?” 南白华转头见是古老儿抱着一困枯枝,满身是尘泥!不禁笑道:“酒有的是,你老还没离开这里呀?” “哈哈,幸喜没离开,不然那来的干女儿,喂,南小子,今后你要好好替我照顾蓉儿啦,不然那件事我就替你抖露出去。” 南白华生怕他走了口风,心中一急,举手乱摇! 金露蓉一见白哥哥急得那个样子,气得蹬足大叫道:“住嘴住嘴,我不认你作义父啦,哼,原来你这样坏?” 古老头一听金露蓉不认他作义父,这个急可真够瞧的,“涮”!摔掉手中枯柴大叫道:“这怎么可以!我老人家是为了你好呀!” “好?好个屁,你看,我白哥哥急得这个样子!” 古老头一阵糊涂,他就想不通为何好心未得好报的原因,怔怔的道:“乖乖,当然要他急呀,不急怎么能威胁得住他?” 金露蓉余气未息,哼声道:“你要威胁白哥哥我就不认你。” 古老头豁然大悟,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哈哈……,妙极了,好好好!从今日起,我的法宝算对他不灵了,嗨嗨,今日才到被威胁的滋味!那真不好受!我可服了你啦!” 长生隐士笑接道:“太平公,你也有今天呀!” 古老人尴尬的道:“只此一件,再无漏洞,嘻嘻,谁叫我舐犊情深呢!” 南白华松了一口气,他千不怕万不怕,只怕母亲不安全,心事一去,忙着从袋里取出东西——酒、鱼、肉,顷刻掏出一大堆! 金露蓉一旦征服了义父,喜滋滋的边吃边烤山鸡。 古今谈灵感倏至,张口哈哈笑道:“四海小老儿,你和长生两人口福不浅,这一顿总算不错吧?” 四海苍虬明知这老滑头厉害无比,一张口就料定有名堂,微微笑道:“你老也不错,我们是同等享受。” “嗨嗨,不是这种说法,东西是南小子搞来的,南小子是我义女的那个……,也等于是我义女买来的东西,换句话说,那就等于是我的。” 长生隐士忍笑问道:“古老言外之意,是想以这一顿算是请客了!” 古老头大乐道:“长生了不起,猜对了。” “嘻嘻!” 古老人倏听义女笑声,讶然问道:“蓉儿笑什么?” 金露蓉笑意未收,掩着嘴唔声道:“我笑……,嘻嘻,义父,你一定是个大财主?” “哦!放心,够你吃八辈子!……噫!不对,你是笑义父吝啬是不是?” “咭!” 古老人见他笑而不言,便知猜对了,叹口气道:“蓉儿,这你就不懂生财之道了!世间的大财主、大富翁,那个不是吝啬鬼,我还不及他们百分之一哩。” 金露蓉摇头道:“不见得!” 古老人想想接道:“当然有部分难免贪污两字。” 四海苍虬大笑道:“古老专会钻人家的漏洞,我就从未听说你老抓住那个贪官污吏的把柄?” “笑话,我的财产从那里来的?嗨嗨,还不是有毛的家伙送的!” 长生隐士笑道:“这就叫做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虫,虾虫吃泥巴,你老就是深明这个法则。” 古老人大笑道:“长生小老儿言之有理,老朽此道,叫做法外权力,但也离不开以法作背景。” 南白华低头吃喝,根本不管这些,脑子里管自想着心事,他人的谈话连一句也未听进耳里。 金露蓉发现了这一现象,沉吟一下轻声问道:“白哥哥,你的宝剑呢?” 南白华瞟她一眼道:“平凡之剑,随用随丢,那把剑放在镖车上未带来。” “你用我这把青钢剑怎样?很锋利啊!” 南白华摇头道:“不行,普通的剑经不起最高内功的运行,易融化。” 二人轻声的对答,不料将引起三个老人的注意!不知两小因何突然讨论起宝剑来了?长生隐士诧异的道:“白华,这时还早,十二红豆未出现之前,相信没有激烈的战斗,到必要时你就用我这把‘青虹剑’,我还有把较次的可用。” 南白华向他腰间注视一眼,似有碍难启齿之意! 四海苍虬以为他不忍拿去长生隐士随身宝物,即附和道:“孩子,你没有名剑是不行的,现在就带上吧?” 古老人轻声哈哈道:“长生小老儿,你那把青虹剑,假设用最高火力能炼多长的时间才能化掉?” 长生隐士一怔道:“这个你老是知道的,为何问我?” “哈哈,青虹剑史当然知道,这把剑如一旦损坏,非金山之煤历千日之锻无法还原;老朽虽明其史,但却未见过,请借一观如何?” 长生隐士从未见他这般客气过,不禁大感意外,取下青虹剑递过道:“你老请看。” 古老人一面接剑一面伸出左手往怀里摸索!“锵”!古老人不接剑鞘专抽剑身,锵声响后,银芒倏射,青虹剑全部脱鞘而出。 古老人偷偷转向二霸人群看了一眼,见对方不时有人朝这面窃视,蓦然站起道:“随我来。” 说着朝树林秘处就走! 第六章 双龙剑初会天魔乳 两老二少,不知他搞什么名堂,也只好跟随在后,进入树林深处。 古老人东找西看,被他寻着个最隐秘之地,叫大家坐下来道:“那些家伙想看我们的机密可不成,我老人家不是傻瓜,嘿嘿。” “义父,名剑人人都知,有什么可机密的?” “呵呵,乖女儿,名剑折而复原,不出一个时辰!这是多稀罕的事,怎说不机密?” 长生隐士听他口风不对,正想阻遏…… “擦”!古老人左手一抬即收,青虹剑在擦声之瞬,中断为两截,前端跌落,深入泥土!这下硬将老少四人吓得脸都变了色! 古老人看得乐开了,哈哈大笑道:“青虹剑徒负虚名,原来也是把平凡之物,那白虹剑无疑又是普通货。”说完将半节断剑向南白华一递道:“小子,将它接起来,不准有丝毫痕迹!” 二老本待有所指责,闻言便知另有文章,马上噤声不语。 金露蓉可气得发抖!跳起叫道:“岂有此理,你把人家的宝剑打断了,反而要我白哥哥结起来,我不答应!” 古老人笑得更开心,呵呵连声道:“乖女儿,别生气,你白哥哥就有这个能力,他结好之后我就送他一件天下无二的东西,嘿嘿!这东西就是削断青虹剑的那玩意儿,你说值不值得?” “哦!真的!” “当然是真的,‘米粉肉’,块块是蒸的!” “呸!又不正经了。” 南白华迟疑的道:“老前辈,小子恐怕内功未纯,火候不到,有失雅望哩。” 古老人哈哈笑道:“别酸,你的功夫我较你自己更清楚,这时结把‘干将莫邪’又有何难?快运功!” 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深知此老从无虚言,站起来分向五丈外立,各自主动护法! 南白华起立拱手,深深两揖道:“谨谢二位伯伯关怀。” 金露蓉看势不对,拔出长剑,紧张的立于南白华身后! 古老人蓦然站起大声道:“太平老人古今谈,现有要事在此,武林朋友禁入此地十丈之内。” “唰唰涮”!十丈四周,一阵拂枝踪跃之声!瞬息离去!无疑确有不少人在旁窃窥,闻言离去! 南白华早已运聚本身上内劲,慎重的将两节断剑的断口接合!他盘膝打坐,双掌合十断口紧紧挟住!两眼渐渐瞑合内视,一口真气运行起来,顷刻进入无我之境! 三老和金露蓉耳目并用,紧急以待…… 突然!长生隐士心情一紧,举手朝古老人一打招呼! 古老人闪身上前轻声道:“有警?” “似有人不听你的禁约!” “那是谁?” 长生隐士沉吟道:“可能是天欲老妖!” “格格,正是本圣母!” 古老人斗然一震,朝林内道:“天欲,你想从此破我俩的诺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就请退。” “参观孩子炼剑,并非破坏诺言!” “老朽申言在先,十丈之内不准非许可之人窃窥。” “格格,本圣母正好立于十丈之外。” 天欲圣母似看到古老人紧张之态,继而又格格笑道:“古今谈,这时本圣母如一时兴起,遥遥一掌‘罗天相’!你知道那孩子的后果如何?” 四海苍虬和长生隐士闻言,以最速的动作闪到南白华身边,与金露蓉成犄角之势围住! 古老人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这现象是他有生以来未曾有过,沉吟稍顷接道:“天欲,武林论年龄,论声望,我古今谈和左见理二人并不弱于你,左见理老儿你不愿意惹,我古今谈不敢惹,今天你对诺言两字似已不放在心上了,你看看四周林梢枝头,我已集结三分之二所有传信使!你甜蜜宫也将于数时之内充满我全部‘离火神鼠’,只要你敢动一动手,我古今谈故然从此升天,嘿嘿,你的底牌和甜蜜宫……” “住嘴,本圣母要动手就不畏忌那些,哼,你胁迫我近两百年我都忍受过了,又何必逞这一时之岔?古今谈,告诉你,一年之后就是你的死期,等着瞧吧!” 古今谈闻言紧张渐弛,哈哈笑道:“我知道你早就有了打算,到时我古今谈的‘离火鼠’,‘传信使’,以及我这条老命定遭同时完蛋之危,嘿嘿,人算不如天算,天欲,你要注意凡事往往有意外,说不定古今谈到时有救星自天而降呢。” “格格,你是说靠那两个小娃娃呀,嗤,泥里之鳅也望成龙?” 南白华的内功竟出于古今谈意料之外,这时不声不响的将青虹剑炼好如初,但他怕天欲圣母看出自己的无上神功之奇,虽成还是故作未醒,依然原势不动! 古今谈心中揣恻着时间,判断已过三分之一,他对南白华确实非常爱惜,不然也不会这样紧张。天欲圣母语音一落,他故意沉吟一下,那是想用拖的方法,灵机一转,接口哈哈笑道:“天欲,你不要看低我俩个娃儿,除了你‘罗天色相’不谈,其他的你不一定是这男娃儿的对手,大不了你只能打三百招。” 他故意用激将法想将天欲圣母扣住。 天欲圣母冷笑一声道:“古老鬼,你那一套少在我面前使了,我说了不在此时搅他炼剑就算数,你还想拖什么?不过,等他炼成了我倒试试是不是个可造之材。” “哈哈,只怕你到时老羞成怒……” “格格,古老鬼,你反来覆去是怕我用‘罗天色相’神功!好罢,第一次逗他玩玩,绝不使用就是,下次只要我高兴,要人要命就不担保了。” 拖拖拉拉的,时间不觉过去了,南白华刚好等到古老人预料的时候站起来,他还故意的嘘口长气! 三老一少见他面色如常,都感非常安慰,南白华双手将青虹剑朝长生隐士奉上道:“伯伯,华儿侥幸不负使命,现请过目。” 古老人从旁抢过一看,朝长生隐士一抛道:“接住,哈哈!我古今谈判断如神,完璧归赵!” 长生隐士当众一检查!确实丝亳无损,莫不暗叹! 遥遥传来天欲圣母的讶异之声道:“古老鬼,那孩子共炼了多少时间?” “哈哈,你到了多久?”古老人精灵无比,巧妙的反问回去! 天欲圣母似想确知实情,顺口答道:“三刻。” “哈哈,我的预计他要三个时辰,谁知他在两个半时就完成了使命!” 天欲圣母未响,似在暗地考虑什么。 金露蓉轻悄悄的道:“你说假话不留神,刚才开始之时,还有不少人暗地剑窥哩,不怕别人揭穿吗?” “嘻嘻,你听听,是不是有人说话?” 金露蓉茫然不解? 长生隐士悄声告她道:“蓉儿,江湖人只要听到有天欲妖妇的声音,早就走光了!” “咭咭,难怪义父信口开河了。” “古老鬼,今晚三更,本圣母在‘望星峰’候驾,你到时带领原帮人马赴约,我以三十招为限,要将你的泥里鳅扫入深沟!” “哈哈,我古今谈还个价怎样?” “有屁快放。”天欲圣母的骂声远远传来。 古今谈似乎跟她相骂惯了,闻声哈哈笑道:“好臭!喂,三百招!还多了怕你难过。” 远远又传来格格的笑声…… 金露蓉伸手向古老人道:“拿来!” 古老人似明其意,慢吞吞的往怀里一掏,迅速在金露蓉掌心中一放!“啪”!打了个手心道:“不害羞,东西不是给你的?” 金露蓉那曾想到义父来这一手,掌心被打得痒痒的!格格笑道:“拿不出呀,注意在将青虹剑弄断要你赔。” 四海苍虬接口大笑道:“傻妞儿,青虹剑能随便弄断吗?那就算不得名剑了。” 长生隐士微笑不语,他倒要看古老人刚才是拿什么东西能削断青虹宝剑! 古老人见南白华笑而不言,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 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可说是正派武林仅存的两位宗师,寿龄也有百二八十岁了,见闻不能说不广,然而,他两人目睹古老人手中的东西!简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只有瞪睛呆住了! 金露蓉看到那东西眉头一皱,噘嘴睇眼!老大不高兴地冷冷道:“义父,我当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哩,原来你故作神拿出个老古董剑柄来!” 古老人见她撒娇得怪有意思,不禁哈哈大笑道:“蓉儿,有柄无剑这才是奇闻呀,你看,这剑柄上几颗奇珠多名贵,告诉你,这几颗珠子没有黄金如山休想买它半颗。” 金露蓉越听越不是味,连声啧啧讽讥道:“当然当然,可惜没有一个识货的,因此你老收到现在还没有人问津哩?”她说过最后一句,心想一定会引起两位老伯伯大笑不已?是以很快转头注目。 不料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这时突然睁大四只眼睛!那是发现了某种最惊讶的现象! 金露蓉似知有异,不由呆住了! 南白华伸长脖子向古老人手中静静一看,突然惊叫道:“双龙剑,双龙剑!” 古老人本是笑微微地在逗金露蓉,一闻南白华叫出“双龙剑”之名,倏然笑容尽,满脸严肃的道:“华儿得了丹心秘笈?” 南白华侧身听听四周,转面轻声恭答道:“是的!” “顺天三掌有了几成火候?”古老人紧接着问。 南白华躬身道:“小子现已炼成,秘本已交与两位伯伯。” 古老人嘘口气道:“好!你已超出我期望三年,这是老夫一生料事的……嗯!第二次失误了,幸喜这种失误是老夫所祈求的!” 长生隐士轻声道:“古老,双龙剑晚生不明出处,但剑柄上三颗奇珠是否传言的升空,射芒,化形三大奇珠?” 古老人正色点头道:“长生所料正是,这三珠在目前江湖上只有天欲老妖能用,内功火候如未达超然之境是不能运用的,南娃儿刚才炼剑瞒过老朽,看来也可能已能运用。” 南白华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古老人微微笑道:“今日老朽倒霉!蓉儿抓住我的心理,你又能骗过我的判断,哈哈!幸喜倒霉在我喜欢之人手里,否则这个人就丢大了。” 金露蓉越听越觉有趣,咭咭笑问道:“义父,双龙剑在那里?干吗把它和剑柄分家啊?” 古老人摸摸她的一头青丝,顺势揭去文生巾,呵呵笑道:“我的假公子,宝剑在剑柄里睡觉哩!” “哎呀,快还我头巾;你看,头发都被弄糟了!” 古老人笑嘻嘻的将头巾一抛,右手姆指往第一颗珠上一按,顺势抖手挥出! 突然龙吟声起!从剑柄里射出一红一绿两道奇光! 众人眼睛一花之际,倏见古老人手中多出两条软绵绵的东西,像飞蛇似的弹动不已! 古老人左手一指道:“你们看,这就是上古奇兵双龙剑,一柄二身,柔能绕指,无剑可敌,据奇兵语录上载,此是第二次出世,红剑名赤龙,绿剑名碧龙,如无登峰造极的内功,得之无用,反遭其害,此双剑共一柄,运用之妙,不可言喻,惟‘丹心秘笈’另有此剑之诀,今当长生和四海之面交与华儿,我这正邪不分的老不死,今天不能不规规矩矩作点正事。” 长生隐士向南白华喝道:“华儿还不跪受!” 南白华想谦拒也可能,只得跪道:“小子承古前辈惠赐,此生永志不忘。” 古老人双手递过道:“物各有主,老朽留之无由,你就好好干罢,今晚战天欲老妖时,有把握就拿出来,没把握千万别露了白;只有一点,如‘射芒’珠的光芒能掩蔽剑身之时,天欲老妖就无能识出你手中是何东西了,否则她非夺不可。” 南白华接过起立,仔细观察一番,见赤龙色如玛瑙,碧龙色如碧玉,根本看不出是何种金属炼成的!真是天地之奇物。 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同声叹道:“真是无双神物,古老从何得来?” 古今谈微微笑道:“此宝得来不易,老朽为了保全此物,想尽方法才抓住天欲老妖的把柄,否则此剑早就不知落于何人之手了,说不定因了此剑,武林不知要死多少人!百六十年前,眼看天欲妖妇得‘罗天色相’秘笈而不敢伸手者,就是因了此剑之故,此剑得之于黄河发源之处,也就是那泉眼之内,记得当时此剑出口之际,是个暴风雨中雷电交加之夜,老朽为了搜只离火神鼠,偶遇此剑趁雷电风雨而飞腾,老朽事先不明是何物出现,即冒死扑近泉眼,岂知正逢此剑冲出,老朽双手猛扑,险被斩成两段,此时回亿起来,犹有余悸。” 南白华一指柄上三颗奇珠道:“请问老前辈,这三颗奇珠是否又能作机纽之用?” 古老人点头道:“华儿眼明心慧,刚才老朽故弄玄虚,不意竟被你看出!第一颗以一成内劲稍按,即可启动剑柄内藏机关,射出双剑,按第二颗射出‘赤龙’,按第三颗射出‘碧龙’,如要收剑则在本位上再按一次,第三次则又射出。” 金露蓉格格笑道:“那真有趣,怪好玩的!” 古老人哈哈笑道:“看似好玩,如搞不好就有性命之虞,神物、利器,不可儿戏视之。” 南白华按照要领收回双龙剑道:“今晚赴天欲老妖之约,小子还是蒙上面巾前去为是,丹心指一日不成,我不愿显露真面目,前辈们认为怎样?” 古老人点头道:“应该如此,丹心指就算炼成,然而想消灭天欲老妖还是不行,充其量也只能敌住她的‘罗天色相’,除了十二红豆之一的秘密,放眼天下无人能将她消灭,这次老妖之所以亲身出马抢夺红豆,其原因就是知道那颗红豆是她致命的东西。” 四海苍虬嘴唇一动,似乎有什么问题要说……。 古老人摇手道:“你不要问,我料你对那红豆之秘极想知道,到时我有通知,那时你不知道也不行,现在不能说穿,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休息罢,时间不早了。” 南白华收起双龙剑,指道:“这山坡下有栋房子,汤池庄主曾在那里住过,我们就在那里等到三更赴约吧?” 金露蓉倏然叫道:“糟糕,我们吃东西的杯筷没收来呢。” 南白华笑道:“要那些干吗,有房屋还怕没有用具吗?” 老少五人相继下坡,南白华找到房子,大家静静的度过二更。 古老人起身道:“华儿先行,朝正西上山,望星峰就可看到,我们在后跟随,今晚你要露两次面,第一次蒙面和她战斗,可用双龙剑使卫道十三式,千万别恋战,打到十式即撤身逃走,妖妇定然不追,然后取下面巾和我们会面。” 南白华沉吟道:“第二次不能用剑斗了?” “对,第二次专用顺天三掌。” 南白华聆完闪身而走。 三老与金露蓉稍停也陆续出发。 且说南白华一路向望星峰飞踪,一面蒙上黑巾,一面紧握双龙剑柄,姆指扣住第一颗升空珠上。 蓦然他听到左前方也有数人往望星峰飞驰! 南白华忖道:“必是天欲老妖同党无疑。”想着迳往前扑! 突然一声沉喝道:“什么人?” 南白华知自己身形已露,接道:“到望星峰赏月的。” 唰唰一连踪出两人! 南白华一见哈哈笑道:“我当是甜蜜宫的爪牙,原来是峨嵋长老顾老师和昆仑长老王老师,二位因何深夜在此地现身?” 现身二人都是古稀之年的老人,南白华发话之瞬,二人才看清当面者是一蒙面青衫之人。 姓顾的似曾见过多次,慌忙拱手道:“阁下是否即蒙面大侠?” “不敢,在下和顾老师晤面不止一次,王老师恐还没有见过在下。” 王老师拱手道:“请恕小老儿善忘,不知大侠于何地相识区区?” “哈哈,‘五丁掌’大战‘走马王孙’庞虎于风陵渡,武林谁人不称王老师老当益壮,是时在下适逢其会。” “哦!当时人人怀疑‘三略奇人’黄包白眼看庞虎落败而不出手之故,原来是有大侠在旁监视,嗨!小老儿真是愚昧之至。” 南白华拱手道:“好说好说,在下深知王老师为人正大,岂能让妖邪得逞?” 顾老师轻声道:“大侠赴望星峰之行,也是得到甜蜜宫的传言吗?” 南白华闻言一怔,问道:“甜蜜宫有何传言?请顾老师略说概要。” 王老师抢着道:“大侠还未知,甜蜜宫于数时之前,在四明山到处贴有告示,说他们圣母亲临四明山,本晚与天下皆知的‘太平老人’约于望星峰,洽商十二红豆之事,同时要指导太平老人弟子几手难得一见的神功。” 南白华闻言不禁大笑道:“简直是鬼话连篇,这老妖真会吹牛!二位师傅竟也上她的恶当。” 王老师诧然道:“大侠说是她造谣的?” “哈哈,事情倒是有一点,不过内容不符而已,第一太平老人没有徒弟,第二商讨红豆之事不确,所谓指教神功……,哈哈……,那是她吹牛,她今晚与一个少年印证功夫倒是真的,不瞒二位,我就是要先去和她玩几招,二位如有兴趣,现在我们就翻上峰去罢?” 望星峰壁立千丈,四面如削,普通人望峰兴叹,却步难登! 这时峰顶人头晃动,黑影幢幢,中有一约二十余丈方圆之石坪,场上空空如也,人影都在周围密菁之中,谁也不敢进入石坪一步,这形势显出天欲圣母的淫威是何等厉害! 南白华上得望星峰将手一摆,阻止顾老师与王老师道:“二位请在这由旁观,现在天欲老妖还未到,我得出去叫两句挑战一番。” “大侠,我顾云鹏虽无惊人之艺,但也能替你喝喝彩,王潜兄你说可是?”顾云鹏不愿让南白华一人冒险,故意加重不服的口气。 南白华摇手道:“顾老师不要会错在下之意,请注意正前方峰顶远处是金城堡的人马,‘势力王’陆权已亲身在内。左前方是汤池庄的爪牙,‘封疆爵主’海威今天地现了形迹,你们二位如果和在下同时出现,无疑是告诉他们‘武林各大门派从今已向他们两霸否认二十年前互不侵犯诺言’,贼劫已成,最好不宜轻启战端,一旦正派蓄锐到时,不战便罢,一战就要成功,二位认为在下之言是否可取?” 王老师激动的道:“大侠良言,王潜深受感动,顾兄之意是怕大侠独自履险而发,并非他意,大侠既深思远虑,我二人只好听命就是。” “王老师不必客气,嗯,今晚到的人真不少,二位请留心,天山‘摩云手’吴镇远,武当卫真人,衡山‘火龙刀’黄庆先三位老人都到了。” 顾云鹏指着右前方道:“大侠请看,那方面到的更多,都是江湖一时之选。” 南白华点头道:“在下识得的太少,据他们眼神来看,无一不是一流高手,二位这就请便,在下少陪了。” 突然!似闪电般飘出一人大叱道:“什么人敢进赏月坪” 南白华回头注目,见是一个青年,在星月之下认出正是甜密宫的“总阳使者”花蕊藏,不禁轻声笑道:“阁下有眼无珠,你没看出在下这副扮相?” “你就是传言的蒙面人吗?” “哈哈,你这被脂粉薰晕了头的东西,既知道就得了,何必穷噜苏,快叫你那老粉头出来,只说蒙面大侠要和她玩玩。” 花蕊藏闻言正是蒙面大侠,心中突起凛惧之感,但倏忽之间想到有后台撑腰,雄心又起,冷笑道:“久闻足下武功超卓,宇内共钦,请接花某一掌!” 南白华大笑道:“姓花的,这就是你甜蜜宫的‘胭脂掌法’吗?看来也不过如此。”口中说着,左拳遥遥一挥! “蓬!”花蕊藏受不住南白华“拯危拳”一击,蹬蹬连续后退! 花蕊藏死功稳住脚步,吓得面色大变,咬牙拔出身旁长剑,举足就待拚命。 “住手,蕊儿退下!” 南白华倏见目前白影一闪,闻声即知天欲圣母已到,凝视之下,见她与日前大不相同,全身银色衣裙,飘飘似临风欲舞,满头淡雅珠翠,外表真有圣洁之姿,惟面罩冷霜,目吐寒芒,减去不少和谐气氛。 天欲圣母面对南白华,凝眸俄顷,容颜倏忽一改,淡淡微笑问道:“阁下贵姓?” 南白华见她变化之快,出于意料,便知这天下视为谜样的妖妇确实不易对付,他面蒙黑巾,别人无法看出表情,伸指指定面部道:“这个可以代表。” 天欲圣母微笑稍沉,淡然又道:“蒙面亦无不可,本圣母不愿追根问底,本晚此坪我有约会,你来何为?” “想请指教两手高招。” 天欲圣母格格笑道:“你想趁此济济武林之前出出风头么? “与你相拚,有辱无荣,有何风头可出,宇内两霸本人从不放在心上,已够自豪,无须锦上添花,此举算逢场作戏而已。” 天欲圣母眉峰一挑,冷冰冰的哼声道:“你的胆量可真不小,敢在本圣母面前口出狂言,现两霸就在眼前,你敢向他们挑战么?” 南白华揣度约定时间不多了,如和两霸动手,势必误时,意念在心头飞快一转,计上心来,抬头故作哈哈笑道:“这样也好,叫两霸替你打头阵,看看本人的功夫深浅如何,也好让你事先有个准备。” 南白华说话之际,金城堡主陆权已沉脸走入场中,接着海威也冷哼一声“唰”的跃出! 刹那之间空气顿形紧张,四周暗地旁观之人,俱皆紧睁双目,莫不聚精会神的看着这场空前拚斗! 在另一个角度里,古老人,长生隐士,四海苍虬和金露蓉早已赶到! 长生隐士眉头一皱,自言道:“华儿不应挑起三面强敌,看来今晚定有危险。” 古老人笑微微的接道:“长生别急,南小子静如山岳,他正在动脑筋哩。” 他说话之际,也正是南白华语落之时,天欲圣母当天下武林之面,明知是南白华的激将之计,但也不愿减低自己声誉,一见两霸跃出即大声道:“陆堡主和海庄主暂请旁观,本圣母倒要先教训他几下。” 陆权拱手道:“圣母请便,晚辈知道。” 海威上前一步道:“圣母从不过问江湖之事,百年难得一出,怎么与这小子动手?未免有失身份,还是由海威去教训他两下,将他赶走不就得了?” 天欲圣母犹豫一下摇摇头道:“海庄主请退,本宫这次出世,不尽是为了十二红豆之事,目的志在收集人才,充实本宫所需,江湖后起之秀辈出,正是本宫蓄集之时,此人传闻功夫不坏,却不知真假如何?” 南白华静静仰首望天,故作不理。 陆权恨声接道:“圣母定有耳闻,此人骄狂自大,诡诈狡狯,横行江湖,西湖一战,金城堡与敝庄损失甚巨,圣母手下千万别存宽厚。” 南白华突然摆过头来,哈哈大笑道:“陆权,你如想当着天下武林丢人现眼,今晚过后,不如与海威约个时间,看本人是否能在你们两人身上留点记号给你们霸业上敲响第一声丧钟?” 天欲圣母见两霸似不能忍受,大有出手之势,忙道:“二位,他既夸下海口,你们就约个时间罢。” 海威知道本晚想要出手已不可能,乃沉声向南白华冷笑道:“蒙面客,你如不想多活几年的话,汤池庄随时等着你。” “我金城堡也是一样。”陆权接口叫出。 “哈哈,十二红豆争夺之后,不知二位是否还有人回去哩,二位相约时间不嫌太远了点吗?”南白华鄙视又加诘刺,尽情哂笑。 天欲圣母见他全身是胆,根本未将当前之势看在眼里,内心不由暗道:“这小子听声音还未成年,不知是谁的门下,难道老辈中还有人未死?” 她心中自我嘀咕,口头格格笑道:“蒙面人,你有多大年纪了?能否说出师承?口气这样猖狂,你说人家无人回家,但本晚与我一战,难道自己有把握生离赏月坪?” “你问的太多!在下心烦,对不起,无可奉告,赏月坪风清气爽,如此夜景!正好印证武学,本人承命于天,天不亡我,谁可奈何!” “好,本圣母倒要试试你有多大技艺,动手罢,十招一过,让你自由离去。”天欲圣母说完改立一个妙曼的姿态! 南白华久蓄内劲,待对方话音一落,右拳呼声冲出,一股山洪似的气劲带着隐隐雷声如钢柱形成实质,疾厉政至! 天欲圣母一见,面容一变,喝道:“好,这是‘拯危三拳’第一招‘拓疆开塞’!原来法海遗技被你得去。”口中叫着,水袖交互一拂,硬行力挡! 南白华突感她拂出之劲,大有拉动自己之势,右拳未收,左拳侧击横扫! “第二招‘道化异域’,小子,妙在你右拳未收,法海继起有人!” 天欲圣母口头赞着,白绫绸水袖如两条灵蛇似的,一卷一放,防中有攻,妙曼自然已极! 南白华听她口称拯危三拳,就知她还有二式不识,即超过第三拳“德沛昊天”不用,倏改第四拳“匹马勤王”,两只拳合而为一,低头弯腰,猛往前扑! 天欲圣母触目一怔之余,似显骇容,闪身不接反攻,叫道:“小子,你更改了拯危拳法?” 南白华见她从左侧拂来一股奇大的袖风,双拳凝劲不吐,一式“劣马傲”身法,硬将身躯向左扭转,打出第五招“力挽狂澜”道:“你少见多怪,拯危五拳到了,接住!” 天欲圣母耳中听着,双目不瞬,闻得拯危五拳之声,突感周遭劲力骤涌而至,不禁骇然,心知避已无及,冷哼一声,双袖倒卷臂上,露出白玉般两双纤掌,奇速无伦的前后拍出! “轰轰”两声大震,场地一阵撼摇!劲风向四外疾荡而出,声势之大,一如晴天霹雳! 南白华突觉自己身体摇摇上升,如坐吊篮,并无任何震撼,不禁茫然! 蓦听耳边一个清晰的声音道:“华儿必慌,那是升空珠已起反应,赶快凝气下降,勿让妖妇看出。” 南白华闻言一喜,这声音是长生隐士传音所发,暗道:“古老儿授意长生伯伯传音,可能内功还不及两位伯伯!” 他念动身落,窃视天欲圣母一眼,见她身立原地,低头沉思,似乎未曾留意四周现象! 南白华故意干咳一声道:“哈哈,地下又无黄金,低着头干吗?十招已过其四,拳掌不如剑斗,我们在兵器上较两下怎样?” 天欲圣母微抬臻首,面上没有表情,不答反问道:“小子,拯危……”话问到一半,意犹未达,她突然噎住! 南白华哈哈笑道:“怎么不问下去了,怕失身份是吧?拯危共有五拳,你只知其三,见闻尚欠高明。” 天欲圣母见他道出心中意图,赧然一怔,稍顷叱道:“狂小子,你想找死!”她说完抖手现出一对怪玩意接道:“拔剑罢。” 南白华眉头一皱,两眼倏射迷芒,他看到天欲圣母手中竟是一对女人rx房似的东西,rx房,在人的眼里都有很深刻印象,乳儿期莫不视为至宝,成年时因性别的分野,女人将它深藏,男人视为某种的诱惑,引起无尽的遐思! 南白华的为人,遇正则正,逄邪更邪,迷疑之瞬,倏然哈哈笑道:“人说天欲圣母是武林之谜,今日一见,确实与人不同,连这种东西都有四个,两明两暗,暗的深藏莫测,明的暴露无遗,嗯,看样子还能冲锋上阵哩,可惜本人只有两只手,未免应接不暇。” 天欲圣母格格笑道:“小子,你是少见多怪,假设你到我甜密宫的的‘忘形院’参观一次,格格,那真使你眼花缭乱哩!” 南白华静静的听着,口头虽在调侃,心内不无猜测,想不通对方拿出那玩意有何用途,忖思未完,耳旁又起清晰之音道:“华儿,据古老相告,妖妇手中兵刃名叫‘天魔乳’,每只上系有‘有龙筋’长达三丈有余,近守远攻,随心所欲,那双龙剑亦无法伤它分毫,乳内藏有‘天欲香’,闻者立失本性,厉害无比,你要慎重应付。” “格格,小子,别发呆,本圣母另有约会,你在我这对宝贝之下走完六招,今后江湖上算你有地位,接不下嘛!格格,那也是你运转时逢,我甜密宫正缺乏一位禁宫总管,其他位仅次于本圣母,你如同意,这六招不比也可。” 南白华慎算在胸,哈哈笑道:“总管地位太低,本人不干,要么……有个什么太上皇位倒还勉可将就,本人免得在江湖上餐风宿露,勉为其难的,干他几年也还使得。” 天欲圣母被他调侃得啼笑皆非!暗地里引得正邪双方武林掩口葫芦不已,金露蓉忍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海威哼声道:“圣母,你老还和他讲什么?这种渺视尊长的东西,最好早收拾他为上。” 南白华突然放下面容冷笑道:“姓海的,记着,你那左耳算是我暂时存在你头上。” 天欲圣母忽然现出疑惑之色,两只水银也似的眼睛,突然紧注南白华的右手袖口! 南白华何等精灵,知道双龙剑柄上的珠光不慎透露于外,沉着地淡然不予理会! 天欲圣母看不出所以然,眉峰微微挑起,右手“天魔乳”向前一指道:“小子,接这招‘法星模天’,下一招‘长虹回空’第三招……” 南白华怎料她说打就是连打带攻,陆续不断,满眼尽是圆形物体笼罩,四面八方密如骤雨! 天欲圣母虽只攻出三招,但三招之内变化玄妙无比,她存心想在六招之内将当前蒙面人收拾下来,是以出手毫不留情,全力抢攻。不料开始仅能将他搞得手忙脚乱,但见他闪避之快,生平罕见!意念上不禁微微一怔! 南白华虽在闪避,但也不忘找隙趁机,一觉对方似有稍懈,突然大喝一声,右手双龙剑猛力一抖一挥,龙吟起处,倏现三色光华,在一片白蒙蒙的光圈里,活生生的显出一赤一碧雨条灵龙来,而南白华的身形已告失去踪迹! 天欲圣母有生以来那曾见过这种阵势,只吓得花容变色,猛提一口真气,双手天魔乳以十二成真力拚命阻挡! 四周武林那见过这空前未有的拚斗,都被这威势堂堂慑住! 海威和陆权更感浑身发抖,心惊胆颤! 陆权暗忖道:“蒙面人功力高到这种地步,而且使出的不知何种神功?将来本堡和金城必无法与之匹敌,这如何是好?” 海威同样也有此感觉,惟二人勾心斗角不止一时,都不愿将心中恐惧吐露出来,更谈不到互相磋商了。 这其中共喜坏了一个人,这人就是古老人古今谈,别人不明内情,惟感到南白华仗什么宝贝射光之威罢了,唯他对双龙剑最清楚!暗忖:“这小子内功出我意料之外,双龙剑能幻出龙形,非内功到达无上之境不可,射芒珠能有此现象,看来已达极限,嗨嗨,老妖妇就发动‘罗天色相’又有何害!我古今谈终于找到个远超理想的人才了!” 长生隐士偶然回头,看到这亦正亦邪的老怪物满面喜气飞扬,便知有异,用肘一撞四海苍虬,歪歪嘴! 四海苍虬正看得入了神,突感腰上一震,转面见长生隐士歪嘴斜眼的向自己示意,倏将目光转移。正逢古今谈张着乾瘪的大嘴,似欲喊出什么而没有声音!不禁嗤的笑出声来! 这一笑可将古今谈笑回了头,看到二人是在笑他,不好意思的乾咳一声悄悄道:“快看,南小子越打越精神啦!喏喏,双龙飞腾,快要到达脱鞘凌云之势,嗨!他已尽得其中三味,共要十二红豆之一的那玩意一到手,这子子就能够飞剑冲霄,腾云驾雾了!” 金露蓉看得又紧张又高兴,满面笑靥如花,闻这惊喜道:“是真的吗?” “嗨嗨,我还骗女儿不成,你这个准丈夫选对了,千万不要被别人抢去哪!” “呸!谁敢抢?”话一出口,突觉不对,“刷”,俏脸羞得通红! 古老人瞻前顾后,发现义女羞不自胜,不禁笑出呵呵之声,打趣道:“蓉儿只顾顶我老头子,这下顶漏了嘴哪。” 金露蓉见他还要说,气起来捏拳要打…… 古老人倏见天欲圣母头上青丝突然散开,叫道:“不好!她要用‘罗天色相’奇功了,希望华儿提神注意才好!” 四海苍虬道:“管她,我们出去!” 长生隐士摆手制止,嘴唇一阵启动。 古今谈叹声道:“长生小老头,你别白费功了,此时传音已无用处,音劲已不能透过妖妇的奇功范围一寸!” 他话音未落,突闻嘶嘶之声大起!接着听南白华一声大喝道:“一百招!本人少陪了。” 众人倏见双龙白芒一,场上已失去南白华的踪迹!惟看到天欲圣母狼狈不堪,满面狠厉之色的静立当场,披头散发,玉容汗珠如雨后梨花一般。 月正中天,星辉闪闪,赏月坪虽呈静寂,然四外的沉浊呼吸之声非常浓厚,这是旁观者紧张过度的现象! “小蓉,快拿手帕给我擦汗,时间到了!” 三老一少闻声回头,发现南白华满面大汗的已到了身后! 金露蓉痛惜的上前一把抱住道:“白哥哥,你大累啦!”说着又亲又摸,简直忘了身旁还有几个长辈! 南白华被搞得尴尬之至!拒纳两难! 三老那能笑他们,只静观不语。 金露蓉掏出手帕,一面擦汗一面道:“白哥哥,快换件衣衫,你取掉面巾如不换衣服,会被她看出来的。” 南白华依言换过衣服,稍稍休息一会。 古老人见时间正好,当即故作刚到模样,大步走入赏月坪中,转头四周观望一阵哈哈笑道:“嗨!今晚到的人真不少,是谁通知的?” 天欲圣母视如不见,心中还在想着刚才一万,似有迷惘之色。 古今谈看罢一阵哈哈笑道:“天欲,我老古到得正是时候,怎么样?我那小子已带来了,你就和他过两招应应景吧?” 天欲圣母不答反问道:“古老鬼,江湖出现个蒙面之人,相信你能认得,说说看是何来路?” “哈哈,你是说蒙面青衫,个子不高,武功莫测的那家伙?嗨!我老古不惟认得,而且互有牵缠!” “是谁?”天欲圣母似乎急待知道答案,简短的追问一句。 古老人摇头道:“恕难奉告,我们互有约言。” “你也捏住了他的把柄?” “这个当然,我古今谈只要是江湖有名人物都要捏住他的缺点,噫,你曾用‘罗天色相’奇功打过架啦,怎么?那家伙和你拚了一场吗?” 他明知故问,煞有其事似的。 天欲圣母冷笑一声道:“便宜了那小子,本圣母未曾出手他就逃了,喂!古老鬼,他身上有件什么古怪的东西你可知道?说这个大概不违背约言吧?” 古今谈大笑道:“你问对了,我与他订的诺言第一是出身来历,第二就是他身上的一切玩意不许透露,你今晚想知道的都不可能了。” 天欲圣母心知问不出所以然,恨恨道:“古老鬼,总有一天我要你吐出五脏六腑来。” “哈哈,到时候再说罢,喂,天欲,那小子那里去了?” “废话,我刚才不是说过他逃走了吗?” 古老人故作大惊道:“不好,他去单独探查十二红豆去了!” 天欲圣母闻言大惊道:“他也知道那秘密?” 古老人似是煞有其事的叹口气道:“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我老古只知十二红豆之秘除了你我二人外,原以为天下再无第三人知道了!嘿嘿,谁知那家伙知道的比我们更清楚。” 天欲圣母突然坚决地道:“古老鬼,我们不能让他得手,今晚之会暂缓时日,我失陪了。” 她陪字音一落,人也如清风一阵飘下峰去! 古老人大叫道:“天欲,你还未得我的同意作么就走了?嘿嘿!” “死老鬼,红豆要紧,算你那小子能敌我十招就是。” 第七章 火辣辣与冷冰冰 “哈哈!你走得比滚的快多了,我老人家懒得追你!”他得意的哈哈大笑,笑声充满了赏月坪! 老人笑声未住,接着是四周一阵大乱!所有旁观的江湖武林,闻听红豆二字,都顾不了已身安危,捕风捉影的紧随天欲圣母而去。 长生隐士首先从林内踪出道:“古老,天欲老妖被你骗走,假设红豆真被她得去怎么办?” 古老人大笑道:“小老儿,这件事你放一千万个心,她还没有我知道的多哩。” 四海苍虬步出道:“古老不可大意,四明出虽说广阔,但凭她也不难找出藏宝位置。” “嗨,四明山不要说红豆,就连黑豆都没有半颗,空气是我姓古的放出,活该让她跑几圈冤枉路吧!”古老人说完又得意的挤挤眼睛! 金露蓉跳出笑道:“义父,这么多人到四明山来找红豆,原来是你放出的空气呀!为什么要这样骗人?红豆到底在那里?” 古老人大笑道:“为什么?为了热闹。我老人家和左老鬼寂寞无聊,嘿嘿,首先商量撒布谣言于江湖,再由整个江湖武林惊动甜密官,这样一来,天欲老妖妇就耽不住了,必定亲儿出马,哈哈,热闹就这样造成,我老人家从中捣鬼,你看多有意思!” 南白华摇头道:“老前辈,古语说‘无风不起浪’。十二红豆绝对不是无中生有吧?” “当然当然,十二红豆并非真是红豆,那是十二颗像红豆的东西,其中十一颗我曾说过,大概你还记得,另一颗么?不说啦,至于天欲老妖之所以相信的原因,她是确知红豆之密,而且又和道落于南方,若说到真正地点么,嘿嘿,她知道个屁,我老人家也还只知道一点大概呢。” “在那里?”金露蓉着急了。 古老人怕她撒娇,轻声道:“乖妞别急,左老鬼单独行动去了,我在这里只是缓兵之计,如有了眉目的话,左老鬼马上就会来通知我们的。” “白哥哥,我们走,他不说算了。” 古老人哈哈笑道:“蓉儿要走的话,我不阻你,或许你缘份好,找着十二红豆也很难说,不过那是一件很冒险的事,因为十二红豆只有三颗有益,其余都是危险的东西,你与南小子必须小心从事才好。” 长生隐士担心的道:“古老,这十二红豆有无识别之处,否则不要也罢。” 古老人沉吟道:“这是个谜,无人能猜出这谜底是什么!数百年前,这四明山出了位奇女子,当时人称红豆仙子,武功高得出奇,曾打败蓬莱三仙、琼崖九魔而威镇天下。 后来拚上中原九洲金童,在天台大战经年,她始终未下杀手!九洲金童到最后一场自知不是红豆仙子对手而认输,临行刻石记其事于天下台之巅! 不料红豆仙子事后发现石上铭记之旁还有一首情意绵绵的,哀伤悱恻含意悠深的相思之诗,自是红豆仙子每于寂寞孤独之余,常到天台山巅徘徊,口中不断念那首诗词,音凄而悲,相思之情与日俱增,哀哀不能自己! 一日,她实在顾不了往日的自尊,决心找遍天涯海角要将九洲金童寻着,到时尽情吐出自己的心声!永订白首之约! 于是,江湖上风传红豆仙子之事迹时有所闻,名山大川,闹市僻乡,处处都有红豆仙子的踪迹!…… 世间好事往往天不从人,事与愿违,红豆仙子经数年之久虽将九洲金童找到,但是二人相见却如隔天渊!九洲金童已于当年战败之后,心灰意懒,遭人败绩,无法自遣!竟在金山寺削发出了家。 红豆仙子目睹斯实,泣诉竟日,怀着空虚的心情,颓然告别回归四明,将自己的武功不知用什么方法藏于一颗红豆之内,并将她自己炼成的两颗不老丹也同样制成红豆。功成之后虽唯恐三宝得非其人,是以附设九颗副豆共藏,事后即留言一纸传世,声称每颗红豆式样相同,各将十二子丑一字镌于其上要后人从那‘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字内找出其中三宝! 那张留言纸条于一百二十年前被天欲老妖所得,后又被我老古偷走啦,因此这一密秘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南白华问道:“百多年前不寻?为什么单于这时闹开呢?” 古老人哈哈笑道:“小子真会堵嘴,原因是那张蝠翼纸上留有预言说:‘卫道拯危出甲子,十二红豆亦逢时’。今年正是甲子之年,而且卫道剑法拯危拳法也在这时被你所得。” 金露蓉大叫不信道:“不对不对,拯危拳和卫道剑虽说不全,但早已出世一半,那时候为什么不找寻红豆呢?” 南白华道:“小蓉,你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真正的卫道剑法只是最后三式,拯危拳也只有两拳,长生伯伯和四海伯伯所得只是这两样武功的副式。” 金露蓉豁然娇笑道:“原来有这么多名堂啊!喂!义父,我猜想红豆仙子一定自杀啦!” 古老人摇头道:“虽未自杀,但也从那时杳于人世,多半是消极归隐啦。” 金露蓉叹了口气,凄然同情道:“红豆仙子真可怜,为什么当时与九洲金同相斗之初不作朋友呢!干吗打了一年啊,对了,我想都是犯了不好意思的错误!唉……” 古今谈大笑点头道:“蓉儿看来很懂事了,你猜猜九洲金童削发后叫什么法号?” “哼,还不就是法海和尚,他真傻,红豆仙子履次不下杀手,那是喜欢他呀,笨死了,干吗一点都看不出来?白哥哥才没有他那样笨呢。” 三老闻言,都大笑不已,只笑得南白华无地自容! 金露蓉嘴巴噘起老高,一把将南白华拉起就走,娇嗔道:“白哥哥,别听他们的,三个老头子坏死了?” 三老见南白华得机走得更快,乐得老眼笑成六条缝!呵呵之声响彻云霄…… 金露蓉脱离三老的调侃,走得轻快已极,回头见离峰甚远,格格娇笑道:“白哥哥,你干吗这样害羞?我根本不在乎!” 南白华故意摸摸脸道:“小蓉,你看我这个比你薄多少?” 金露蓉噗赫笑道:“我可不像红豆仙子,当面不抓住,到后来哭哭啼啼的有啥用。喂,白哥哥,你总不会去做和尚吧?” 南白华见她问出这句话时,面上呈现凄然之色,即顺手将她拉在怀里道:“小蓉,我们从小在一块长大的,你不放心吗?” 金露蓉双脚未及地,硬被南白华搂着走,仰起头欣然连点,继而接道:“白哥哥,我们还没打过架,何况我还打不过你哩!” 南白华朗声大笑道:“小蓉,你又想到红豆仙子和九洲金童啦,就是你打得嬴,呵呵,我也不愿去当和尚啊!” “格格,我说你比九洲金童强就在这里啊!” 南白华倏然想到十二红豆之事问道:“小蓉,你的心眼儿比别人多,想想看,十二红豆既然按十二子丑之数安排,每颗都刻有一字,猜猜那里面不知是那三个字才是没有危险而能得到真正宝物呢?” 金露蓉眨眨灵活的眼睛,微偏其臻首,喜孜孜的道:“白哥哥,我最喜欢猜谜了,不要急,待我想想看……” 南白华突然将手一摆道:“小蓉别响,有人来了!” 金露蓉挣脱南白华的怀抱,闪身拦在路中! “小蓉,你这是干吗?” “格格,收买路钱呀!” 南白华噗赫笑道:“你这个女强盗,打劫都不懂要领,这又不是关津要路,在深山里有啥油水?别淘气了!” “格格,三天不打架,宝剑生锈啦,你听,还有喝叱之声哩,虽然不抢钱,但抱不平还是要打一场,白哥哥,你躲起来!” “干吗要我躲起来?” “怕有熟人认得你呀!” 南白华一想也对,依言藏于道旁林内。 金露蓉忽听一个尖声嫩气的声音骂道:“要不要脸,八个追我两个,打个追我两个,打嬴了也不算英雄!” “哈哈,小妞儿,快将马匹交出来,不然今天走不了;张雄,快拦住那小子,他想分开逃了。” 金露蓉伸头一看,见后面说话的是个三十岁不到的青年,手指另一青年去拦一个头结一双朝天小辫的幼童,那幼童身法灵活已极,左转右转的像只小白兔,他还口里咭咭大笑道:“张雄?你叫张雄,哈哈,我当你是狗熊哩,拦罢,拦不住吃我一泡尿。” 金露蓉看得大乐,她童性正浓,这种事正合胃口,不禁高声格格娇笑接道:“喂,那位小弟弟,快和小妹妹到这边来,姐姐帮你们退敌。” 小童闻声,也不管是谁!总之知道对己有益,走着盲目的叫道:“好啊!姐姐在那里,快帮我龄龄啊!” 金露蓉也不等南白华有否指示,连跳带笑的冲了出去! 南白华怕她闹事,紧紧蹑足其后,当前形势一目了然,发现追赶两个小儿的人,确有八个之多,而且都曾见过,不禁大叫道:“于吉儿,快叫班逊兄等住手。” 于吉闻声回头,哈哈笑道:“白华老弟,你也到四明山!放心,这两个小顽皮我们不会伤他的。” “不要脸!你们伤得了吗?”那小女儿打打走走,动作快得出奇!口里还骂着! 金露蓉正待出手,但一听南白华叫出对方名字,知道不是外人,格格笑道:“哈哈,小弟弟妹妹快过来,不要闹啦,你们是那一派的?” 两小早就看到金露蓉,闻声“涮”!“涮”跳了过来!男孩大声叫道:“姐姐,我们没有派别,她叫刘梅龄,我叫蒋竹寒。” 小女孩噘嘴道:“谁要你报名,我自己不晓得说吗?” 金露蓉一手一个将两小拉到一边,亲热的有说有笑! 南白华上前向八人一一问好,互道离情。 于吉一指金露蓉道:“白老弟那位姑娘是谁?你也得介绍呀。” 南白华笑道:“她是‘中原剑客’金天乐前辈幼女,和小弟是儿时伴侣,八位兄长一定会笑我说得过于亲蜜吧!” 八人同声大笑一阵,班逊抢先道:“白弟素有坦荡君子之称,从无妞妮之态,做哥哥的只有祝福,那会讪笑,快请她过来见见!” 南白华见金露蓉根本没注意这边,竟和两个小孩笑声不绝,微笑叫道:“小蓉,快带两位小朋友过来,大家交交朋友。” 金露蓉格格笑道:“你们不晓得到这边来,人多为强吗!” 她一语双关,引得两小心里大乐!小女孩轻声道:“金姐姐,你的嘴巴多厉害哟,暗中替我们出气啦!” 金露蓉又是一阵格格轻笑! 南白华见她不过来,耸耸肩膀无可奈何,于吉大笑道:“白老弟,将来这个对象难管得很哩!你要拿出威风来啊!嘿嘿,不然嘛……” 班逊大笑岔言道:“于老大,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若手心茫然。” 南白华不在乎的道:“未必那么严重吧!” 众人说着笑着,一齐往金露蓉那边走。 八人一到,南白华道:“小蓉,我来替你介绍几位大哥,这是昆仑派于吉大哥,这位是天山派班逊二哥……” 排立第三人岔言道:“小白,别噜苏,我自己说,金姑娘,我叫张雄,是峨嵋派的蹩脚货。” “咭!” “嘻嘻!” 金露蓉和小女儿见他粗得可以,不禁咭咭发笑! 小男孩一本正经的道:“啊,先前我是听错啦!……” 张雄怕他又叫狗熊,赶紧岔道:“得了得了,下面的话请你保留一点,小子真够厉害,喂,金姑娘,你记着,这是我假弟弟张青青,你们都是西贝公子。” 张青青轻笑道:“莽张飞,我要你介绍什么?金妹妹早就看出啦。” 金露蓉笑道:“还有哩,班逊二哥后面那两位姐妹也瞒不了!” 张青青见她又美又顽皮,格格笑道:“班妹子,黄妹子别装了,快过去亲热亲热。” 班逊闪开身体:“金姑娘,这是我妹子班玲玲,那是黄鸿老五的妹子黄莺,你们今后多接近,江湖上也有帮助。” 黄莺取下头上文生巾娇笑道:“这个东西根本伪装不了,要它干吗!” 班玲玲笑接道:“骗骗呆子倒还可以,千万别丢啦!金妹妹你说对吗?” 金露蓉摇头道:“二位姐姐说的不对,只怪我们化装技术不够,要是有经验的话别人绝对看不出。” “喂,你们别扯太远了,我李长明还没报名哩。” 他一指身旁中等身材的道:“他是衡山黄鸿,人称‘黄老五’,他可不是三横一竖的王,嗯,我还忘了自己报派别哩……” 黄莺笑接道:“得啦,谁不知武当大剑手李长明,喂,金妹妹,这两个小顽皮你知道他们叫什么?我的‘桃花红’是他们偷走的呀!” 金露蓉笑道:“小妹妹叫刘梅龄,小弟弟叫蒋竹寒,他们对我说啦,莺姐的桃花红马儿是龄儿的姐姐借去了,过两天就要送还的。” 张清清叹口气道:“我说哩,找来找去只看到这两个小顽皮在弄鬼,而马儿连影子都没有,原来还有第三者,好啦,马儿有了着落也无须再寻啦。” 南白华静立一旁,两眼在每个人的身上溜来溜去,班玲玲看到笑道:“南兄弟,林老局主最近连续出事,你怎么有到空这里来?” 金露蓉代答道:“我白哥哥是奉了蒙面大侠的指示才来的,镖车已安然无事啦。”她说后转脸向南白华神秘的一笑! 南白华故作没有看到,笑着向班玲玲道:“玲姐自湖南海阳山一别,至今差不多有半年了,为什么不到西湖来玩?” 黄莺打趣道:“我哥哥没有时间来西湖,她也没有伴呀!” “死丫头!你又要挨揍啦。”班玲玲羞赧的骂道,转脸对南白华道:“久想到府上拜见南婶婶,后来遇着青姐说她也要去,商议之下即一同去邀莺丫头,这次就是去府上的,后来闻听四明山和天台山有十二红豆出现的消息,随又遇着他们才一道来此,不料又遇着南弟……”她指着几个男的,再向南白华笑笑。 南白华点头道:“各位来得正好,小弟近日发现贵五大门派的长老也到了此地。” 于吉讶然问道:“白华弟认识本门那一位长老?” 南白华怕露出马脚,迅接道:“小弟是经别人相告才知道的,听说是贵派‘五丁掌’王潜前辈。” “啊!原来是愚兄师尊,不想他老人家也来了,看来红豆之争是非常的严重了。” 南白华沉吟又道:“不仅于大哥尊师一人哩,还有黄五哥令尊大人,李三哥的武当首席长好老,班二哥尊师,张四哥……¨” 张雄大叫一声,打断南白华的叙述道:“那么我那顾老头子一定也到了,糟糕,我又要挨训啦!” “咭咭……熊!你也怕‘刮胡子’?哈!我去报信去。”小男孩蒋竹寒拍手大笑,笑得“不亦乐乎”! 小女孩刘梅龄鬼龄精似的问道:“竹子,你怎么叫人家一个‘熊’字,什么呀?” “梅子!当然是“英雄”呀?难道我还敢叫……” 张雄跳起来叫道:“好呀,这两个小偷马贼,竟调起我老张的胃口来了,不要走,每人二十板屁股!” 两小话音一落,放腿就跑,走得比飞得还快!眨眼没了影子! 金露蓉似对两小非常有好感,娇笑一声,也不向证人打招呼告别,飘飘的尾就追! 南白华摇摇头道:“不得了,小蓉找到玩的对象了,各位兄姐意欲何往?小弟得追着上去,不然定会出事的。” 于吉大笑道:“白弟有金姑娘在身边,今后够麻烦的,你请便,我们既知有尊长现身,必须要找到请安才是,四明、天台两山风云已起,短期内只恐不农消散,后会的日子多着哩。” 南白华拱拱手道:“小弟告辞,金城与汤池两帮人马齐集于此,希望各位不要分散力量。”说完扬长而去。 张青青向于吉瞟了一眼,一指南白华潇洒的背影道:“大哥,我总觉得白华有种神秘之感!不知你们认为怎养?” 于吉微笑道:“你们女孩子‘过敏症’太重,他有什么神秘之处?我只觉得他可爱罢了,而且非常老诚。” 班玲玲臻首乱摇,眼角瞧着黄鸿道:“你们男人呀,就是粗心大意,只看表面不察神意,试问以他一个小镖头,闯南到北的不讲,刚才据金妹子说蒙面大侠居然和他打上交道!这问题就不简单!就算是指示吧,哼,如果没有特别内情!为什么单独指示他到四明山来?来此干吗?观山玩水吗?嘿嘿……” 张雄见她说了半天,结果连半点意识都会不到,不禁眉头一皱,大瞪环眼,咕嘟着就待声开叫了! 黄老五在五个金兰兄弟,素有智囊之称,举手阻住张雄道:“四哥别叫,玲妹说的大有道理对了!我大伯曾对黄鹄哥哥说过,他说:‘南天星失踪后,说后继无人,谁知有个天生异禀的儿子,可惜不尚武学,否则必然出类拔萃!然天生奇材必有安排,此子终非池中物!’我始终将这段话记在心里,今天被玲妹提醒!白弟似每与我们相逢一次就有一次不同的感觉……” 突然从深林内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将黄鸿的感想打断! 众人同时惊注发声之处,但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八人面面相觑,张雄正待叫阵,又听笑声继起! 这一次笑罢倏闻一苍老的声音道:“火龙刀,你那个小子又在大吹法螺啦!” “摩天手,我儿子比老子强多了,他吹的不对么?南小子被古老怪物带去和天欲圣母比功力,虽说没动手,但也够震动武林的了!” “哈哈……你这叫‘老鼠子爬秤钓’,自称自!嗨嗨,我那女徒弟也不坏!你那小子还是她提醒的!岂不更高一着吗?” 八人一听声音语气,都知林内说话的是谁了,然而二老语音未停,众人俱皆不敢出声,都静静的侧耳微笑。 李长明轻笑道:“吴前辈说黄前辈自夸,他自己更把玲妹抬得高过黄老五,这真是半斤说八两,彼此彼此。” 他话音未往,突又闻第三种笑声大起! “哈哈……吴施主和黄施主真个雅兴不浅,竟有闲功夫坐在这里吹牛皮!害得贫道到处跑腿找人!” 李长明点头不语。 又听两声大笑同起!…… “嗨,卫真人,你找我们干啥?顾云鹏、王潜两人到了没有?”这是黄鸿父亲的问话。 “黄施主,风云越起越大了,十二红豆没有找到着落,奇人异士竟然层出不穷,昨天我们发现那两个男子,据顾云鹏施主调查出来说,一个叫‘库里索’,后见的叫‘马奇突’,都是遥自边塞远疆赶来的。不久前王潜施主又会着个书生,自称蒋超然,在天台与四明交界处不知为了什么,竟和那马奇突发生冲突,据王施主亲眼看到二人以高深莫测的奇功异与大打出手!三百招没有分出胜负,后来那马奇突忽然听到什么声音,方才叫停,那书生并不追究原因,双方就此罢手。” 卫真人的语音一住,班逊的师传接声问道:“老道,那书生是不是五十岁的人?” 卫真人大笑道:“吴施主疑为是长生前辈吗?哈哈!那书生顶多不出二十岁哩!和马奇突、库里索同样是英俊的青年人!否则就不算稀罕了。” 卫真人的语音稍停又响,郑重的道:“二位老友,新发现还有哩,就在一个多时辰前,贫道又遇着个天仙似的小姑娘,看年龄不到十八九岁,嗨嗨!她骑的竟是你黄庆先的‘桃红’宝马!贫道当时非常奇怪,认为你还有个大女儿,又猜想是黄鸿小子的什么的?但事情证实得很快!……” 只听吴老人的声音岔问道:“老道,别吞吞吐吐的,证实是谁?” “哈!摩天手,你也得让我老道喘口气呀!” 黄鸿父亲的声音骂道:“老杂毛,你少给我卖关子,快说!” 卫真人哈哈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个急先锋牛脾气要来了,听着!在我准备向那小姑娘查问桃花红的来源时,不料突然钻出汤池庄的那个‘走马王孙’小子来,我一见即闪身树后,存心看个究竟。……” 卫真人语音又停,这次以乎真正在息口气似的。 俄顷又接道:“那花花公子一见小姑娘天姿国色,贫道见他似失了魂似的,然不问情由,上前就想法吃那小姑娘的豆腐!……” 黄庆先的声音蓦然打岔大骂道:“老杂毛,林外还有不少小辈在那里,你这糟出家人口里干净点好不好?” 外面八个年青人闻言再也忍不住了,齐声哈哈格格的哄然大笑起来!卫真人似是游戏惯了似的,也同样高声回骂道:“黄老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我讲是你,阻我说又是你,贫道有一句说一句,那小子根本就是吃豆腐嘛!我难道要替他保守秘密,捡好听的说不成!” 吴老人的声音作好作歹的劝道:“得了得了,黄老么就少挑毛病,老杂毛是不扭不像,越扭越走样,你就让他说下去罢,不然他会扔掉‘纯阳冠’,撕毁八卦袍,学黄脸婆骂街了!” 黄老人的声音恨恨的道:“老杂毛,你说罢,你脱了裤子说罢,反正那些小家伙看不到你的丑相!” 卫真人似因占了优胜而得意的朗声大笑道:“不说啦,保留一点吊吊胃口。” 一众小辈真以为他不讲下去了,不约而同的哄声大叫,拥入林内!团团将三老围得水泻不通! 卫真人似被这班年青人闹怕了,手脚忙乱的就想开溜! 黄莺年龄最小,冲进去一把抓住道袍笑道:“格格,想逃吗?快说下文,不然我要拔胡子啦!” 黄老人哈哈笑道:“乘女儿,要得,先拔他几根警告警告。” 卫真人身体非常魁梧,右手将须子往上一捞,口中呵呵连声道:“莺儿快放手,老道伯伯证说完为止,千万别来这一手,道士没有胡子那可真不好看。” 略微一顿转头向黄老人骂道:“黄老儿,你就凭着多几个后,不然贫道还怕你?唉……想当初贫道如果不出家的话,到现在说不定也有三个两个的和你作作对,真正悔之晚矣!”他装模作样煞有其事似的苦着脸!引得小辈们笑得只打跌! 于吉突然叫道:“噫!李长明那去了?” 李长明知道卫真人游戏红尘已惯,如自已参身其中难免尴尬,是以索兴守在林外不进去,这时一听于吉的查问声,即遥遥藉故接道:“天已快亮,大哥,我去买点食物就来。” 老少闻言,举头始见林梢已露曙色。 黄莺催道:“老道伯伯,快说呀,后来那走马王孙怎么样了?” “哈哈,那小始娘待他伸手近脸之际,右手马鞭子‘呼’的往外一拂!嗨嗨,走马王孙真还不坏,道能用缩骨神突然矮了半节,快得出奇!同时将伸出的鬼爪子依然向前,那一手功夫随便是谁也难逃出手去,不料小姑娘比他更厉害!竟然用一种莫测高深的神功,硬生生的将走马王孙震退三丈之远!一声惨叫!那花花公子已负伤逃走!小姑娘得势不饶人,上马就追,贫道一呆之际,竟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这才赶往这里来。” 大家见说完经过,都感到那小姑娘武功端的了得! 黄老人拉过黄莺道:“莺儿怎么闯到这儿来了?” 黄莺娇笑道:“妈妈到外婆家去了,我是和张青青姐姐出来玩的,不料倒会着你老人家了。” 华老人指着卫真人和吴老人道:“你兄妹快见礼,嗨!还有你们!”他又指着于吉等。 七个晚辈到了骨节眼上,却谁也不敢马虎,都规规矩矩的一一拜见。 卫老道可不喜什么规矩不规矩,依然是老调调儿,只见他哈哈笑道:“免了免了,你们这些小玩意胆子真不小,竟敢成群结队走到杀气腾腾的四明山来,这还了得?” 摩云手吴镇远沉吟道:“卫道兄,你也不要再和晚辈们打哈哈了,顾云鹏与王潜一旦分开势力太薄,你我三人得去找找才是。” 卫老道想了一想点头道:“那我们就走罢,这些小把戏你得交代交代,可千万不许闯祸。” 于吉接道:“前辈请放心,晚辈们谨慎将事就是。” 摩云手点头道:“吉儿懂得谨慎就好,这些弟妹们就由你率领,非至必要时最好别分开。” 于吉躬身道:“弟子记下你老之训。” 三个老人去后不久,李长明买来一大包食物,众人分食之后向西南而行。 第八章 天台大战 南白华自别了于吉等一直就没有找到金露蓉和两个小孩,于是就不问方向,满山乱寻一通,到处都遇到各路武林人物,有认得的,也有从未见过面的。凡是他认得的,人家却不认识他的占多数,只因他很少以真面目示人过。 就这样一连过了好几天,连金露蓉的影子都没有发现,不由渐渐着起急来。 这日的清晨,南白华暗地跟着几条人影翻上一座峰头,双方的距离相当远,前行的几人根本就未注意后面是谁在跟踪,原因是近半月以来,这周围百几十里山区里到处都是江湖人物充塞其中,大家都不以为怪了。 南白华倏然看出那几条人影根本不是一道的,在行动上似乎各有什么企图,互相间离也有很远的间隔。 翻过峰头后,南白华欲察究竟,便稍微加快了自己的脚程,三两个踪跃,即从另一个方向抢先上了峰巅。 峰顶上地形非常复杂,古树虬结,怪石嵯峨,人行其中,轻易无人发现。 突然,就在南白华的前面不远,有人轻声细语! 以南白华的耳朵不须运用功力就可听得很清楚! 他侧耳之下即知是一男一女的声音。 二人谈话并不和谐,声音渐渐的大起来了! 倏然听女的娇嗔道:“你凭甚么管束我的行动?” 只听男的冷哼一声道:“难道作哥哥的不能管束自己的妹妹?” 女音冷冷的接道:“你自己弄清楚一点,我们并非亲兄妹,同为义父收养的,平时喊你一声哥哥那是看在义父的份上,想管束我可别作梦。” 男的似被堵住了嘴巴,很久没有回答,沉静半晌才听他冷哼声道:“好,从今以后我不管束好的行动,也从此断绝兄妹关系,你看上他你就追罢,早晚你要后悔的。” 女的嗤声道:“你说他品性不端?哼,你自己呢,‘金玉公子’之名够响亮了,哼,你心眼里的名堂我非常清楚,想把我送到‘走马王孙’手里去是不是?那你就好以我的关系去巴结凤阁小姐,算盘倒是不错,我偏不上你的鬼当!” 男的似因被其揭露心中秘密而恼差成怒,只听他叱道:“莫丫头,你敢说我的不是?” “有什么不敢?你有种就和我到义父面前去评理去!” “嘿嘿!” 男的似被其威胁得无法下台,只嘿嘿地冷笑两声,稍倾又接道:“你怎么说都可以,只怕义父也难答应你那个姓蒋的。嘿,就算义父同意吧,听说蒋超然是北神的首徒,人家是否瞧得上你这个‘龙楼千金’还是问题。” 南白华听他们谈得半知半解,什么北神,蒋超然,这些名字从未听说过。 男女二人争吵至此,女的似乎气极了,忽然一声蹬地之音传入南白华的耳中! 南白华不觉“咚”的吓了一跳,认为他两个假兄妹打起来了! 未几,忽听得另一个哈哈大笑发自近处,紧接着一个青年人的语气道:“妙哉四明山,林泉幽美,风景宜人,真正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二位雅兴不浅,竟选定在这峰顶幽会呀?确使区区羡煞也!” 南白华偷偷的伸出头来,意在看看说话的是个什么人物。 不料他头才伸出一半,耳中又听到左右两侧同时发出了沙沙细响! 南白华忖道:“这附近林石之间竟来了不少绝顶高手,否则绝无这等轻功!” 他伸出的头又缩了回去,只听那金玉公子叱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不察明真相就开口胡说八道,滚开,别妨碍我兄妹的谈话。” “哈哈,阁下既称兄妹,那就该光明正大的叙谈,却为何躲到这深山绝岭来了?” “库里索,你管得真多,人家谈笑难道硬有一定的范围不成?” 这又是另一个青年人的口音出来抱不平了! 南白华正想再次伸头窥探,忽听库里索大笑道:“蒋超然,我们是冤家路窄,竟然又碰头了。怎么样,我既无权干涉人家,难道你又有权不准我说笑声?” 蒋超然的声音冷笑道:“这不是权利问题,江湖人讲的首先是个理字,阁下想想这理是谁不对?” “可惜区区有时对理字不大讲究,权字倒看得非常重要。”库里索的语气渐渐带有火药味道了! 南白华实在忍不住了,轻轻的长身起立,原来他面前数丈之处就是一块绿油油的大草坪,这时坪里的人物已可一目了然。 南白华向每个人注视一眼,只见一个穿蓝绸儒衫的两眼望天,鼻孔里哼道:“我就不相信有谁胆敢在蒋某面前逞能道狠。” 他忖度着未毕,左侧那穿黄绸书生打扮的青年接口道:“蒋超然,听你的口气,又想和区区比上几手罗?” 蒋超然哼声道:“库里索,你那‘誊格里’的武学我会过不少,并无任何奇奥之处。” 库里索慢慢上前道:“北神的武学也能在中原称雄,不信我们各凭所学印证一下便知分晓。” 蒋超然收回仰视的目光,同样上前道:“库里索,那你就放手过来罢!” 南白华见两人箭拔弩张,知难免有一场极精彩的拚斗,不由移近场地边缘静观变化。 库里索两眼精芒怒射,右手袖口往上一抖,食中两指并拢,半抬不抬的停下道:“蒋超然,你认得区区这是何种功夫?” 蒋超然冷声道:“嘿嘿,誊格里‘漠龙’巴其鲁独创的双龙指并不稀奇,我要使出‘青凰爪’就可破去!” 库里索两指一收,单掌划一圆圈,迅即握拳收回,冷笑道:“区区双龙指突变‘天罗网雀’,蒋超然,你那‘青凰爪’正好被我五指罩住,难逃重伤。” “不见得,我凰爪不收,突变‘凤翔天涯’你又怎奈何?” 南白华听得忘形,大声叫道:“‘凤翔天涯’未免示弱,失去反击之机,不如‘单凤点头’直攻龙眼,他如不急收五指避招,则一定会成独眼龙。” 库里索与蒋超然正在以武学理论精华驳斗,不料竟有第三者补上这句宏论,不由齐感一震,是以双双扭头注目,忘了继续攻守。 库里索更感骇然不已,如真被蒋超然用“单凤点头”攻来,那自己在理论上虽能撤招逃避,然在实际上那能办得到?于是惊骇中又加恐惧,只见他呆楞楞地望着南白华那站出的半截身体,连一动也不动! 蒋超然心里何尝不懂“单凤点头”那一招,但事实上是办不到的事情,于迟疑地问道:“敢问兄台上姓?蒋某在“天罗网雀”之下“青凰爪”已无法收回,只有“凤翔天涯”避招可使,不知兄台高见如何?” 库里索被蒋超然一语提醒,不禁哈哈笑道:“对呀,土小子,你难道有分身法不成,如不是姓蒋的诚实,我倒上了你胡说八道的大当了,嘿嘿……” 南白华慢步走出草场,微微笑道:“姓库的,你还没资格向我请教,待答覆蒋兄之后,只怕你就没有胆量再笑第二声。”说着向蒋超然笑笑道:“在下姓南。承蒙蒋兄下问,小弟只好献丑,‘青凰爪’使出之际,无疑内力一定迫于右侧,运至右掌,向右下顺势使‘凤翔天涯’自是顺理成章之举,也就是武学上所谓‘王道’,假若对方是个非常高手的话,此举是非常安全,但也要闪出敌人威力之外两倍以上距离才行。” 他说到这里一停,见蒋超然诚意的点头默认不语,又道:“今蒋兄与对者是个功力不见得有何超特,武学又非异常的人,那又何必避招呢?只须右掌继续前伸,硬抗对方压力,大不了腕骨被其擒住,但你只要将内力速运三分之一于左手,用一招最普通的猿拳伸出,就势改为‘凤头急点’,蒋兄,你想想姓库的避得了左眼就难逃右眼,到这时他要避也避不了啦!说不定他两眼都是你的虏获品了。” 库里索闻言面色大变,身心皆颤!眼睛瞪得像鸭卵般大,连一声也不敢吭! 蒋超然佩服得五体投地,深深一揖道:“南兄高论,蒋某获益不少。” 南白华微笑道:“蒋兄客气,小弟算是愚者一得而已。” 说完汉酒的朝库里索走前两步道:“阁下恐对区区谬论有所不服,不如请使出那招‘天罗网雀’看看,我保证点到为止,决不伤害于你就是。” 库里索向四外环顾一眼,谁知就在这谈论之间,不意竟悄悄的到了好几十个男男女女,大家都摒息旁观,神情各有不同!看罢暗忖道:“这土小子只怕能说不能行,休要被他几句话给吓唬住那才冤哩!” 南白华并不相逼,袖手闲立,轻松的游目四顾。 蒋超然移近身体道:“南兄,左前方那个少女你可认识?” 南白华微笑答道:“蒋兄是说那个穿天蓝衣裙的吗?” 蒋超然悄声道:“正是。” 南白华摇头表示不识。 蒋超然郑重的道:“她与在下有数面之雅,武功高深莫测,是南仙的大女儿,名叫刘梅影,为人非常冷傲。” 南白华向他轻声一笑打趣道:“如此说来,蒋兄撞过钉子了?” 蒋超然尴尬一笑道:“南兄见笑了,钉子虽没有撞过,但也比钉子差不多,那冷冰冰的味道真不好受!” 南白华见他苦瓜脸的样儿不禁轻笑道:“小弟有个良方,蒋兄如果需要,拿去一试保险见效。” 蒋超然见他满不在乎的劲儿大有好感,轻问道:“南兄宝方不知有几味,份量如何?” 南白华大笑道:“奇冷与奇热,仅仅两味而已!” 这一笑可把沉思对策的库里索笑得大感一震,双目怔怔的抬起头来。 蒋超然正在兴头上,那管他这些,疑问道:“南兄药味新奇,奇热可用,奇冷恐怕不行,冷对冷想不闹翻都不行!” 南白华摇头道:“这是原理上的秘诀,所谓以毒攻毒就是这个原则。” 蒋超然大笑道:“只怕病医不好反而毒上加毒,爱不成却仇已先结,此方请南兄保留罢,在下不敢接受。” “嘿嘿!你不接受也不行,我库里索今天要会会你两个合谋的鬼计!” 南白华见他误会蒋超然说话的对象,不觉笑得前俯后仰! “土小子,你笑什么,我‘天罗网雀’受迫,内劲下沉,双腿踢出‘翻天印’,上仰下起,看你正面胸口五大重穴往那里逃?”他想了半天想出这一招功夫,自觉扬扬得意。 南白华全不思索,大笑道:“库里索,那你就自寻死路啦!” “胡说,你双手运劲,下体虚垂,凭甚么逃出我双腿?” 南白华哈哈笑道:“蠢东西,我右手‘青凰爪’,左手‘凤点头’可有可无,本来就是‘凤翔天涯’之势,你只有‘倒穿梭’仰身急退尚可避免,假若你真要使出‘翻天印’,我只要右手一招很简单的‘孔雀剔翎’就能削断你那双狗腿子。” 库里索闻言吓得倒退数步,面如死灰! 南白华摇手道:“别怕,在下不会按照江湖规矩治你,这次算是印证印证罢了,快回去再学一年半载去罢。” 库里索低头不语,犹如斗败的公鸡一般! 蒋超然见南白华用自己陈招旧式打败库里索,心中佩服至极!他环顾四周一眼,见旁观者都显出惊容,大感兴奋不已! 南白华一拉蒋超然道:“蒋兄,我们走,这里已没有什么好玩的了。” 蒋超然脚刚移动,突然一声冷笑传来道:“姓南的,慢点走,你那招虚实兼用的‘凤点头’用得并不高明。” 蒋超然眼角瞧去;突然大惊道:“南兄弟,刘梅影向你挑战了。” 南白华将拉着蒋超然的手轻轻一捏! 蒋超然会意的一笑,知道这初识的少年要搞鬼了! 南白华故作沉吟的放开蒋超然,举目向四下一找,表示他还没有听出发话的位置。半晌问道:“这个尖尖的声音是谁在叫,喂,站出来让南某瞧瞧。” “呸!没带眼睛更够不上挤身武林。” 南白华有如突然找到似的,故作惊讶道:“哦,原来是你啊,喂!贵姓呀?火气不要那样大好不好?我那招不高明,那是对不高明的人才用啊。” 刘梅影见他那嘻皮笑脸的懒散劲儿,不觉又好气又好笑,行前半丈依然故意冷笑道:“阁下如对高明的又怎么样?我姓什么不须你阁下过问。” 南白华耸耸肩膀裂裂嘴,眼睛霎了霎轻笑道:“还是那一招不行吗?” 蒋超然见刘梅影修眉一皱,便知要发火了! 库里索本已走到场外,但一见刘梅影出来,误会是替自己打抱不平的,不由心中大感兴奋,忖道:“这个冰美人谁见谁,怕不料竟帮我找场来了莫非对我……” 他心中想入非非,不自禁的大叫道:“刘姑娘,那土子小全靠一张嘴,你还和他讲什么?” “住嘴!” 刘梅影叱了他一句,理都不理,又上前两步冷笑道:“姓南的,阁下是不是想死?” 南白华惊讶似的道:“想死?谁想死?那除非是神经病啦!” “哼,我只要将口一张,吐出‘两仪真气’,你那招皮毛浅学‘假’凤点头就是自掘攻墓,不是想死是什么?” “哈,你说的还是它问题,嗳,不要突如其来的发问好不好,在下脑子笨不会转弯,别把我搞糊涂了;那不很简单,你吐出‘两仪真气’时,我一闻到幽香扑鼻之际马上一式‘懒驴打滚’不就逃开了!” 观众闻言,不禁齐声发出大笑! 蒋超然更笑得往后直退! 刘梅影被他逗得真是气极了,但也有种微妙好感不自知的起自心底! 南白华见她面泛桃花,稍带一丝羞态不语,暗笑道:“我看你如何向我发作罢……”忖着又大叫道:“喂,不知名的姑娘,还有没有问题啦?我逃了你不会再追罢?如果你真是追嘛……那就要比轻功罗!” “咭咭!” 刘梅影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笑意,不自觉的咭咭笑出声来,羞赧的扭头不理! 蒋超然似从未见她笑过,不禁大感惊奇,只见她笑得美极了,简直是连魂魄都被她笑出了壳,两眼怔怔的忘了形! 南白华心里忖道:“怪!她笑起来竟和蓉儿一般好看,唉!只是表面冷了一点,不然简直就是一对!” 这边三个人静默不语,观众同样傻了一大片!库里索的口涎竟流出了半尺长不自觉,眼睛望着刘梅影快要翻白了! 只有远立的“龙楼千金”莫书容,她见蒋超然那种痴迷的样子心里醋火大发,但又不敢有何表示,惟有在肚里只翻滚,恨起来扭头不顾!谁知她这扭头旁视不打紧,发现自己的哥哥更糟糕!除了流涎发呆外,嘿!连眼睛都不知道动啦! 她对蒋超然的单恋醋火无处发,这一下可有对象了!只听她冷冷的哼了一声道:“没有出息的臭男人,原来都是些色情狂!呸!” 她这一声呸可不轻,全场的泥塑木雕,却被她呸活了! 南白华对每个角落都看得非常清楚,“龙楼千金”的表情更是深刻入微,他暗笑一声拉了蒋超然就飞快的钻到林石之间去了。 蒋超然茫然不觉的被他拉起飞跑,脑子里依然后顾不暇! 南白华怕刘梅影发觉找麻烦,一个劲越走越快,瞬息工夫就离开好几里地! 蒋超然突然发觉了自己的毛病,满脸似被血喷,红得赤里发紫,大叫道:“南兄,快放手,我的鞋子被你拉丢啦!” 南白华轻笑道:“蒋兄,只要不丢抖魂就万幸了,一只鞋子算得了什么?” 蒋超然自觉也好笑,“噗嗤”一声道:“那妞儿区区没有希望了,只有南兄倒还大有可能!” 南白华大笑道:“阿弥陀佛,不瞒蒋兄说,在下已有一个尚且头痛得不得了,如再加上那个冰美人,那真是发寒又发热了!” 蒋超然惊讶道:“南兄,听你口气,是不是有个火辣辣的追上啦!” 南白华正待点头回答…… 突然从山道边冒出个美丽的臻首来,口中大骂道:“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谁是火辣辣的?哼,我要不是看在你是白哥哥的朋友,非骂你一顿饱的不可!” 蒋超然闻声抬头,触目看到一个天仙似的少女向他瞪眼睛,不禁斗然一震,回顾南白华道:“南兄,这就是你说的那……” “那……那什么?呆头呆脑的,咭!……” 南白华连忙叫道:“蓉儿不要吵,这是我新认识的好朋友蒋大哥,嗨,你这几天走到那里去了?害得我到处寻找。” “格格……白哥哥,我追那两个小把戏追丢了,找回去时你已经不见啦,可真把我急死了!”她笑着说着又向蒋超然作了个鬼脸! 蒋超然朝南白华哈哈笑道:“南兄,你那句未尽之言一点不错,没有你谁也吃不消!贵姓呀?” 金露蓉骂道:“鬼话,什么吃不消?” 南白华拿她没办法,向蒋超然笑道:“她是华夏剑客前辈的三千金,也是小弟的青梅竹马小搭当,一切望蒋兄包涵。” 蒋超然大笑道:“岂敢岂敢,原来是金小姐;我叫蒋超然。” “格格!酸死了!” 三人一夥继续前行,南白华见金露蓉不管是什么场合都要粘得自己紧紧的,只在心里叹口气!摇摇头。 金露蓉忽然仰起臻首道:“白哥哥,听说有个姓刘的姐姐武功很高啊,她叫刘梅影你认不认得?” 南白华笑道:“你问她干什么?” “她长得很美呀!”金露蓉天真的说,脑袋始终抬着,两眼一瞬不瞬。 蒋超然行在前面,回头笑道:“南兄小心点!” 南白华大笑道:“蒋兄放心,这一点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金露蓉霎霎眼道:“白哥哥,你们捣什么鬼,想要我猜谜吗,咭!那好玩极了,喂,你先答覆我的问题再说。” 南白华笑道:“她美是她的,你美是你的,问我干吗?” “格格,你一定见过啦!” “见过了怎么样?”南白华装着生气的样子! “格格,白哥哥,装得不像,眼睛在笑啊;见过了喜不喜欢呢?” 蒋超然闻言一惊,又回头道:“南兄,问题来啦!” 金露蓉笑得前俯后仰,拍掌叫道:“啊哟,原来你们的哑谜是这么一回事啊,格格,白哥哥,你快讲呀,再不说我要生气啦……” 南白华忍不住笑道:“当然喜欢啦,你生气吧!” 金露蓉高兴的大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将来不准反悔啊!” 蒋超然越听越惊奇,冒险似的问道:“你白哥哥不反悔又怎么样?” “格格,那我就要她作姐姐,替白哥哥作媒呀!” 蒋超然陡然一停,惊奇的道:“作媒?” “当然啦!” 南白华骂道:“蓉儿,你疯啦,简直是胡说八道。” “不来了,是你自己说喜欢的,半个时辰都没有就反悔啦!” 蒋超然见她泪汪汪的更觉惊讶不已,暗忖道:“这真是件最稀奇的事了!” 南白华见她快更流泪了,不觉慌了手脚,急急和声道:“蓉儿,蓉儿,好好的,流泪干吗?” 金露蓉不作声,只低头跟着走! 蒋超然很知趣,一到山道转角处,猛提内劲,迅速转人岔道。 南白华根本不要他避,早就将金露蓉搂在怀里了,轻轻的道:“蓉儿,你真生生哥哥的气了?” 金露蓉噗赫一声笑啦,笑得甜极了! 南白华轻笑一声道:“蓉儿,你不要吓唬我好不好,嗨!你看,蒋大哥被你唬跑啦!” “格格!这个人真俗得要死!难道我还怕他看吗?” 南白华轻笑道:“谁有你这样大方?好了,下次不准再哭啦!” “不,你不答应我还要哭!” “答应?答应什么?”“格格!答应我作媒!” “哎,蓉儿,别小孩子气好不好!这种事也可以开玩笑的!” “谁说开玩笑,我是真的呀!” 南白华一皱眉,继而悄声道:“蓉儿,你替别人作媒人,那你自己怎么办,不要我啦?” “噫!这是什么话,那个不准我跟你好?哼,我和他拚命!” “哈哈!” 南白华笑道:“难怪蒋超然大哥很惊讶,连我也感到茫然啦,你自己既要我,为啥又要替别人作媒?那不是疯了吗?” 金露蓉似是弄清了什么似的大笑道:“转来转去原来你还没懂我的意思呀!我是说,我和那位刘梅影姐姐都跟你呀,懂了吧?” 南白华一听这话,张口结舌不知从何说起,久之惊得发抖道:“你说什么?” 金露蓉那曾见过他这种现象,吓得再也不敢吭气了! 二人行到转弯处,忽见蒋超然跳了出来道:“南兄,那面山谷里正打得火热,我们去看看。” 金露蓉偷偷的一瞟白哥哥,这时见他还没转变脸色,不禁暗道:“白哥哥对我太好啦,唉!多一个有什么要紧啊?” 她在暗中想心事,南白华却没有注意,微微对蒋超然道:“蒋兄能看得出有熟人吗?” 蒋超然摇头道:“距离太远,人数好像不少,我们走的是顺路,一到便见分晓。” 金露蓉趁机开口道:“我先先,你们快来呀。” 南白华一把没有拉住,急道:“蒋兄,我们快追,她最爱管闲事,去慢了一定闯祸!” “哈哈!你这个对象真正是既天真又美丽,火辣辣还带三分古怪,叫我真还说不出个名堂来,妙极了!” 南白华咕口气道:“蒋兄见笑了,她一点不懂事,刚才那些话如被那刘姑娘知道了,唉!……” “唉什么,你认为有麻烦?”蒋超然也有同感的问。 “蒋兄,人家是个闺女呀,而且是武功高深又生性冷傲,她知道了怎不兴师问罪呢?” 蒋超点头同意道:“南兄虑的也是,幸好没有外人听去,那冰美人一旦闹翻了,她自己倒还是小事,怕只怕她妈妈出来就不得了,家师曾说过‘南仙’刘忆红连家师都要让她三分,其怪癖冷傲可想而知了!” 南白华苦笑道:“蒋兄,露蓉她那里懂得这些厉害,我真担心她向刘梅影乱说话哩!” 蒋超然似也没有好办法说出口,只跟着摇头苦笑,笑意里似乎另有一种难言的成分在内! 二人说着话渐接近谷口,突闻惨叫之声连续发出! 蒋超然一拉南白华道:“不好,有不少人伤亡了!” 两人同提内劲,如追风逐电的掠至谷内! 南白华突见地上倒卧两具血染遍体的首,不禁一停道:“在下认不得,南兄也识吗?” 南白华摇头道:“人虽不识,但不是自己人,他们刚死不久,似遭掌伤而亡。” 蒋超然一指前面道:“南兄,那里还有三具!” 南白华飘身上前,叹口气道:“这又是刚才死的,蒋兄,这次伤处小弟看出来了,是蓉儿下的手,我们快去,迟了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啦!” 蒋超然闻言一栗,暗忖道:“那姐儿看似天真无邪,谁知手段竟有这般狠辣!” 南白华一面飞赶,一面察看,谁知往起往内走死越多! 蒋超然口头不言,心中大感不满,意识里似对金露蓉起了反感。 南白华稍视了然,微笑道:“蒋兄,甜蜜宫这个地方不知有否耳闻?” 蒋超然一震答道:“在下奉家师两件使命,甜蜜宫就是暗察目标之一,南兄有何高见?” 南白华淡然道:“现在小弟看出死者都是些青年男女,可知必是甜蜜宫那些妖人无疑。” 蒋超然面容顿改,嘘口气道:“那就有应死之罪了,金姑娘杀得好!” 南白华微微笑道:“蓉儿从不轻易杀人,这次可能大有原因,我们快走。” 就在这时,南白华刚刚提动的脚步忽又突然顿住! 蒋超然一见大讶道:“南兄发现了什么?” 南白华颤声接道:“左侧树下是什么?” 蒋超然伸颈一望道:“噫!是谁在那里救伤?南兄认出来了吗?” 南白华颤声道:“看背影,那救伤者好似小弟故人黄鹄大哥。” 说到这里,他神情更形紧张,情不自禁的突然出一声奇劲清亮的朗啸,啸音之劲,顷刻震撼全谷!充塞空间!只见林木都被震撼得颤抖不已! 他身形随着啸声飘起,疾如闪电流星,在白天也只看到一条淡影一幌而去! 他这忘形一啸不打紧,可把平素自视无敌天下的蒋超骇得目瞪口呆,怔怔的目射迷离之光。 南白华器飞接近,岂知一点不错,救伤者确是黄鹄!这时正以内力实行急救,连南白华到了身后都不知道。 南白华细察地上伤者,只见他面色陡的大变!原来竟是他小时的救命恩人姚大哥姚崇仁! 姚崇仁面容惨白,四肢僵硬,看来已离死不远,静静地躺卧地上,连呼吸似都停止了! 南白华泪流满面,心痛如绞,只差点哭出声来!但又不敢惊扰黄鹄运功! 忽然,他心中一震暗自骂道:“真该死,我还不帮黄大哥一手,呆立着干什么?”他自骂自的,一面嘀咕一面伸出右掌抵住黄鹄脊部,由“乘风”穴慢慢输以本身无上内功! 这时蒋超然也已到达,目睹南白华以隔人治疗之法疗伤并无任何吃力之态,便知这个新朋友确具无上武学!他知道这个受伤者必定是个与南白华有密切关系之人,否则他不会这样着急。于是,蒋超然并不闲着,立即用他师傅的另一套推拿秘学,帮助南白华替姚崇仁郑重推拿。 有这样两位大行家各以绝学疗治,那怕是任何内伤也能起死回生。 未几,南白华收回右掌,顺势将黄鹄带开道:“黄大哥你歇一下,没有事了,姚大哥马上醒转就会痊愈的,让蒋兄替他多推拿一会儿更好。” 黄鹄立起身来,长长的嘘口气道:“白华,你如不正好遇上,我这条命恐怕也保不住了。” 南白华放心的笑道:“黄大哥,小弟一切秘密你都知道了?” 黄鹄哈哈大笑道:“白华,你瞒得我们好紧啊,若不是姚大哥秘密相告,恐怕到现在还不和情哩。” 南白华张口就想解释…… 黄鹄摇手道:“不妨不妨,已往那是应该的,就是现在也还是保秘的好。” 南白华点点头,稍微一顿,问道:“黄大哥,我义兄是被谁人所伤,刚才蓉儿来了你见着吗?” 黄鹄叹口气道:“若不是三妹子及时赶到,唉,我与冤鬼暨姚大哥怕不早完蛋了,现在徐老二与三妹追敌去了,留下我替姚大哥疗伤,谁知他竟被‘金骷髅’的‘叠骨掌’伤得这样严重!” 南白华目吐寒光道:“又是甜蜜宫那批妖人,刚才到得不少吧?” 黄鹄点头道:“金骷髅是最后赶到的,他们的阴阳两使到了廿几个,徐清风杀了三个,姚大哥打死两个,我只杀得一个,都不在这个地点,这里死的都是三妹子下的手。” 南白华俯察姚崇仁面色已然全好,沉吟着道:“黄大哥,你们与林局主护镖走到目的地了吗?大姐二姐和局主呢?” 黄鹄笑道:“有你在暗中安排,那还有什么问题!局主回家啦,金露芳姐妹不放心两位老太太,也和林局主回临安去了,姚大哥硬不放心你,因此我与徐二弟陪着他到目明出来四明山来会你,一连找了几没找着,反在这山区里遇上那批妖人。” 二人谈话之际,蒋超然顺手一掌拍醒姚崇仁! 姚崇仁如大梦方醒,翻身跳起道:“咦!那老骷髅逃啦?” 南白华上前一把拉住道:“大哥,你没有什么不适吧?” 姚崇仁迷惘的擦了擦眼睛,触目认清面前是他的义弟时,大叫道:“白华,哈哈,你也赶到啦,咦,这位是?……” 南白华见他惊喜的样子!激动的道:“大哥,你掌伤可能全好了,来,小弟替二位介绍这个好朋友,这是‘北神’老前辈高足蒋超然。”回头又道:“蒋兄,这是小弟义兄姚崇仁,这位是小弟故人黄鹄,你们多亲近。” 三人互相握手寒喧一阵,非常投契。 南白华一望天色道:“三位,我们趁中午未到,不妨先找回徐二哥和蓉儿。” 三人同意,顺谷道往前飞踪找寻。 在踪跃中,南白华全无保留的将自己身世和已往的经过全部告诉了蒋超然,只有没法练成的丹心指,他认为未成之学讲了也等于是白说,是以略过未言。 蒋超然是个世家子弟,自幼就走的是顺风,但也没有丝毫隐瞒的告诉了三位新结的朋友,虽没有南白华身世的曲折,然而亦表达了他的真诚。 四个人翻了几处谷地,四下里却未发现半点形迹。 蒋超然提议道:“南兄弟,我们四个人分开来,你和姚大哥翻上左边山头,我与黄大哥顺右边谷地继续前进,这样一来,上下都探索到了。” 南白华闻言深具同感,点头道:“蒋兄,我们就是这么办,四明山虽说辽阔,但在我们眼里算不了什么!我想无须约定会面地点。” 蒋超然一拉黄鹄道:“就这么,黄兄,我们走。” 南白华和姚崇仁送走蒋超然二人后,又在谷地四周寻找一阵,见四处都似经过一番践踏,要想查出金露蓉的去向已是不易。 姚崇仁经验丰富,叫道:“南弟,这样找不是办法,附近可能没有线索可寻了,我们居高临下,只要发现有甜蜜宫的人,不管他晓不晓得,见一个抓一个,这样总有消息可得。” 南白华稍一沉吟道:“不得已时只有这样办了,大哥,我还蒙上那老玩意的好,不然露出真面目可危险。”一面说一面蒙上黑巾又道:“大哥,牵着小弟的左手。” 姚崇仁似乎跟惯了他,闻言拉住南白华的左臂。 南白华暗提一口内劲,突然将姚崇仁像提小鸡似的轻飘飘提着往上升…… “大哥,你以后还是回临安去罢,我不放心你出来冒险,在家里妈妈也好有个照应。”南白华走着说着。 姚崇仁知道自己在他身边是个累赘,点头道:“南弟,那你要处处留心呀,不管找到找不到蓉儿,我准定明天回去。” 南白华微微一点头,沉默中又翻过两个山峰。 “大哥,回去时对金伯母说,蓉儿要她回去是不会肯的,为了安慰她老人家,你只说蓉儿跟着我很安全,假使两位老人家还不放心的话,那你就将我的一切禀告算了,只是千万不可向外人说啊!” 姚崇仁道:“这个愚兄知道!……”他话到半途一停,顺手指着左边道:“南弟,那老头是谁?” 南白华注目笑道:“他叫古今谈,是个最神秘的老头,咦,他一个人在那里坐着干吗?” 姚崇仁对于老辈人物可说知道得太少,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南白华拉着姚崇仁向古今谈走去。 “哈哈,小子,我老人家在这里等了好久啦,你才来呀?” 南白华上前道:“老人家,你怎么知道晚辈要来呢?” “嗨嗨,这一点秘密是我的老本钱,想学是办不到的,喂,小子,你怎么背了个石头?” 南白华会意的笑道:“这是小子义兄姚崇仁。” 姚崇仁上前一揖道:“老前辈好。” “好!哼,还死不了。”古今谈老气横秋的坐着不动! 南白华向姚崇仁笑笑,转头又道:“老人家,想必有要事找晚辈吧?” 古今谈伸指就嘴嘘一声道:“小子,讲话轻声点,那边山头有几个老古董。” 姚崇仁见他那神秘劲儿就想笑,但那敢笑出声来? 南白华一怔道:“是谁?” “嗨嗨,北神南仙,这场合够紧张的了,今天早晨就在那山头和甜蜜宫老妖妇干了一场好大的,三千招两个时辰!你说动作有多快?” 姚崇仁惊骇地听着,可不敢发问。 南白华大笑道:“你老人家专作隔岸观火的事情。都数清楚了?” “嗨!小子,听口气你不相信是不?还不止我老人家一个哩,嘻,还有四海苍虬,长生隐士两个老小子,华夏剑客,三湘神龙,五湖帮主三个小子,啧啧,多着哩。” 南白华惊道:“金伯伯他们也来了,那么家里有谁照顾呢?” 南白华想到妈妈和金露蓉的母亲没有人照顾时,面色紧张得比甚么还急! 古今谈哈哈笑道:“小子,你急什么劲呢,就算金天乐,黄道,徐涛那几个草包在家又管个屁用,讲打手是二流货,撞到顶儿尖儿的还不如看院教师爷,有等于无呀!” 南白华气道:“总比没有要好一点,我得马上赶回去。”他急得要死,拉了姚崇仁就要跑!…… 古今谈本想逗他取乐子,但一听小子要走时可看着了慌,只见他双手乱摇道:“慢来慢来,我老人家话还没有说完呢!” “不听了!”南白华真的提步就待飞驰…… 古今谈一个虎扑拉住道:“小子,你真要和我老人家作对是吗?” 南白华大怒道:“怎么样,放不放手?” 古今谈吓得一哆嗦,急道:“小子,那个来不得,我老人家不是要和你作对呀,听我说两句好不好?” “说吧!” 南白华只要是知道妈妈不安全,那怕你就是天皇老子他也不管了! 古今谈松口气道:“小子,我真怕了你和小妞儿。告诉你,金天乐那个庄院门前被我贴了一块大招牌,上书:‘此庄男女老幼人等,为古今谈所保的人镖,只要任何门派帮会,以及武林人物与鸡毛杂碎之人惊动了被保之人,我老人家则唯所有武林同道是问。’小子,这张王牌比金天乐那三个小子的力量如何?” 南白华闻言,不由宽心大放,老老实实地作个长揖道:“老人家,你干吗不早说呢,害得小子空着急一场!” “嗳嗳,别客气别客气,只要你不揍我就得啦。哼!早说?你叫我如何来得说呀!” 姚崇仁见他那股子古怪味儿,再也忍不住肚里的笑意,“噗嗤”一声,鼻涕眼泪都流了出来! 南白华见惯了不以为奇,沉吟道:“老人家,你老看到蓉儿吗?” “你说那小妞儿?嘻,她与一个姓徐的小子两人,急急忙忙的赶了一批男女妖怪,不知追过多远啦,内中还有个骷髅精!” 南白华沉默不语。 古今谈又怕他要走,紧接着扯个谎道:“小子,你们两跟我老人家来,包你能找着那妞儿。” 南白华信以为实,闻言当真跟着就走! 于是一行三人,顺着山道向南走去。 第九章 风云际会 姚崇仁对地形似乎相当熟识,见走的山道渐趋向下,一察形势立即道:“古老前辈,这是下山路,直往黄潭镇呀?” “小子,你懂什么?那小妞儿就是追的这条路呀,不要多嘴。” 南白华不吭气,又走了一程,三人在黄潭镇过了午,古今谈一点不停,吃了东西就起身。 姚崇仁大讶道:“古老前辈,这是向天台山走了!” “叫你不要多嘴怎么不听话?”古今谈生怕南白华反对,是以向姚崇仁发起火来! 黄潭镇口就是条河流,过了河沿岸而行,渐接近天台山。 古今谈向后看看两个青年人道:“小子,现在行人渐少,我们得加把劲了。” 南白华一直未作声,闻言拉住姚崇仁跟着古老头飞赶,古老头见他拉个大人还是走得非常轻松,便故作不理,放腿就奔。 南白华那里晓得他随时都在想捣鬼的主意,他快跟着快,他慢跟着慢,追追逐逐的地势渐渐往上升了。 古今谈一面走一面回头,他老想把南小子丢得远远的才痛快,惟见南白华还是轻松如故,惟有姚崇仁已两脚不落实地了! 古今谈偷偷的一伸舌头,再也没有办法捣蛋啦。 山道越来越狭,两壁陡升,形势非常险恶! 古今谈大叫道:“小子,我们这几顿饭的工夫走了多远啦?” 南白华没好气的也声答道:“大不了百几十里,叫个什么劲?” 古今谈又待开口斗嘴皮取乐,岂料前途突然传来阵阵喝叱之声! 山道曲折,叱声虽近却不见人,古今谈又叫道:“小子,现在归你领先啦!” 南白华茫然道:“走得好好的干吗要我领先?” “嗨!前面有人打架了!” 姚崇仁噗嗤笑了出来道:“打架怕什么?” “哈!你小子走路要人拖,嘴巴倒比腿子硬呀!” 南白华懒得听他的,闪身走往前头。 前面又是一个大转角,他刚刚转过石角,谁知迎面撞来一个老人! 南白华眼明手快,顺势拉住大叫道:“金伯伯!”不知何时,南白华已取下了蒙面黑巾! 原来撞上的就是金天乐! 华夏剑客金天乐慌急慌忙闻到叫声一顿,一眼看清不由骇然叫道:“白华快退!” 他话音刚落,紧接着又如飞走来两个老头子。 南白华放过金天乐又迎上道:“黄伯伯、徐伯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黄道一把拖住道:“孩子快退,你金伯伯的仇家金城堡、汤池庄联合追来了!” 南白华闻言冷哼一声道:“三位伯伯就在这里等着,让小侄迎上去看看!” 金天乐那里肯让他前去,伸手就待拖着走……“嗳嗳,住手!” 三老闻声一震,同时回头注目,这才发现有姚崇崇和一个其不貌不扬的糟老头儿! 南白华暂时放弃迎敌,上前介绍道:“三位伯伯恐怕不识这位老人家吧?” 三老同时摇摇头! 古今谈抢说道:“我叫古今谈,要见礼得等下次,这地方太窄了。” 南白华见三老又惊又喜,接着道:“古老头,这是什么时候,开玩笑也要分出地点情势呀!” “哈哈!小子,你又不乐意啦,得了得了,我们一道往前淌。” 南白华在前,三老跟着古今谈,姚崇仁一人尾随。 金天乐走着问道:“古老,晚生庄前那块告示是你老立的么?” “那里那里,我要南小子打天下,当然要去掉他的后顾之忧呀。” 黄道笑笑说道:“孩子有这个能力吗?” “噫嘻,你们是被蒙在鼓里,待会你们亲自看看。” 南白华回头笑笑,向姚崇仁递个眼色,那是叫他说明经过及解释,自己则加紧步法往前赶去。 姚崇仁会意的一笑,见他已走过弯道,便将他己往一切向三老详细禀明。 南白华倏听狭道前面一遍呼呼之声越来越近,便知来的高手不少,立即在一地形较宽之处停止不动! 四老一少这时也赶到他的背后停住。 突然,在前面转角处首先冲出三人! 南白华见距离还远,即回头朝古今谈问道:“古老头,这是几流货,属于那一路的?” “呸!三流杂碎,金城堡的。” 他说话之间,正面三人已到,猛抬头发现一个面蒙黑巾的人! 其中一个倒退数步大叫道:“快退,蒙面大侠!” 南白华冷笑一声,呼呼劈出两掌道:“滚下去!” 接连数声惨叫,三条身体应声坠落万丈山沟! 惨叫发出,前途来人更快更多,南白华守住路口,谁也休想逾越雪池一步! 古今谈见一个报一个,叫什么名,几流货,那一路的,如放炮竹似的说不住口! 南白华身听手劈,顷刻就是廿余名之多,他杀得性起,逐次往前推进! 三老看到他刚才这一阵俐落的手脚,莫不在心里暗喊一声厉害! 古今谈哈哈笑道:“小子,留点劲,他们头子可能快到了。” 南白华目注前方,耳听声音,突感有点不对,忽然抬头一望,不觉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前面已无声音,假若敌人居高临下,推石砸下来怎么办?我虽不在乎,恐怕四位老人和姚大哥就要遭遇危险了。”想着回头叫道:“我们赶快离开,此地只怕有险!” 四老也看出形势不对,闻言连续跃起,南白华让过姚崇仁道:“大哥,你紧随四老前进,小弟得翻上悬岩。” 说完轻啸一声,双足一蹬,拔起十余丈,接连几次已翻上悬岩峭壁! 他立足甫定,“呼呼呼”!一排掌风迎面直冲过来! 南白华心知遭遇偷袭,不禁怒喝一声,两拳硬往前顶,连连打出“拯危拳!” 一阵震耳欲聋的大响,南白华已抢进数尺! 举目一看,不禁一震,当前扇形排开六个老者,他认出竟是金城堡的“势力王”陆权,率领两大助手——“八九博学”诸葛异,“六韬怪叟”姜尚安。右面是汤池庄主“帮疆爵主”海威,同样率有——“三五鸿儒”卜通,“三略奇人”黄包白。 “嘿嘿!蒙面客,你倒是见机得早,逃过了我们的乱石垒之苦。”汤池庄主抢先嘿嘿冷笑发话。 南白华估计形势,知道这一战相当危险,咬牙不语,暗提神功。 金城堡主冷笑接道:“蒙面客,你的手段未免太过毒辣,竟用拯危拳杀死我们三十七个弟子,问问良心,难道不觉残忍吗?” “哈哈!残忍?残忍的是你自己,谁叫你们尽派些脓包打先锋,自己只想在暗中捣鬼。” 南白华闻声就知道是古老儿赶到了。 金城,汤池两魔一见古老儿就心起忌惮! 海威大声道:“古老,我们与蒙面客的纠纷,是不是也妨害你我的协定?” 古今谈想了想一耸肩道:“我老人家是有信用的人,说句老实话,这事不妨害我们的协定。” 金城堡主陆权拱手道:“古老信人,那就请让开一旁,作壁上观罢。” 古今谈一面退开一面道:“你们如何打法,先告诉我老人家听听。” 汤池庄主海威冷笑道:“既与协定无关,那就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了。” “嘿嘿!你们想群战吗?”古今谈无话找话问。 金城堡主陆权冷冷的答道:“欲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是向你古老学的,必要时当然不惜群战!” 古今谈被堵得无话可说,回头发现金天乐等四人已赶到,即上前拦住轻声道:“你们不要参加进去,免得南小子绊手绊脚。” 黄道大急道:“他一人怎能敌得过六个顶尖高手?” 古今谈轻声道:“不要急,暗中来了不少厉害的,相信到了骨节眼上有人出来打抱不平的!” 南白华看到古今谈阻住了三老和姚大哥,心中大定,挺胸上前两步冷笑道:“本人最高兴拚群战,你们还等什么?” 海威“涮”的一声拔出“白蛟”剑沉声道:“蒙面客,传言你已尽得‘法海神僧’遗宝,本庄主就先和你卫道十三式拚一百招试试。” 南白华哈哈大笑道:“海威,凭你那套‘白蛟剑法’还差得远呢,最好与陆权的‘青蛟剑法’同上为佳。” 海威气得大喝一声,白蛟剑银光一闪,如风冲出,幻起千点银星往南白华头顶罩落! 南白华微微一笑,“拓疆开塞”,左手打出拯危拳第一式,硬往上攻,右拳虚虚一幌,并不进袭。 海威突感拳风奇劲,剑到半途之处将手一扬,白蛟剑立改“天龙回空”,撤足侧进! 南白华不等他剑势劲到,右拳适时横扫而出! 古今谈大声叫道:“好一招第五式‘力挽狂澜’,小子,你能不按次序施为,哈哈!练成精啦!” 海威撤招不及,猛力硬接! 拳风剑气一撞之下,闷响和着嘶嘶之音大起! 海威突感胸口一窒,骇得急闪不迭! 南白华哈哈笑道:“海威,再上罢,一百招还差得远哩!” 三五鸿儒卜通向三略奇人黄包白一递目光,双双拔剑由侧面袭至! 海威一声不响,迅速配合反扑! 三把名剑加上三个顶尖的内劲高手,瞬息间奇光大盛,一片裂帛之声围定南白华四周! 南白华大喝一声,抖擞神威,拯危五拳招式双手齐发,一条身影如幽灵般穿梭于剑芒刃网之内,顷刻已成狂风暴雨之势! 海威三人一开始即以全力猛扑,攻势之烈,可说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发动这种威力! 悬岩上山石树林,被双方剑气拳劲冲击摧残得连根拔起,周围十丈之地一片迷蒙;真下似提尘蔽日!黄道、金天乐、徐涛暨姚崇仁四人,只紧张得连气都透不过来!莫不提心吊胆的震慑不已。 古今谈则大不大相同,只见他张开笑口,哈哈之声不绝于耳,附带着还替南白华数招式! 拚斗越久越烈,悬岩上这时另一种呼呼之声大起! 古今谈抽暇向四周望望,不禁用手将金天乐等三人撞醒道:“小子们,急什么!南小子的看家货还未出手哩,快看,哈!这一阵到了多少人啊!喝!都是些老家伙,喏喏,那边一个单独的就是北神呀,咦!那巨石上坐的老太婆不是南仙刘忆红吗!啧啧,甜蜜宫那老妖妇也到了,还有……多啦多啦……” 黄道轻声对金天乐,徐涛道:“这下子武林祖宗都到齐了,啊四海苍虬,长生隐士两位前辈也到这边来了!” 古今谈突然又惊叫道:“不得了,边疆两个顶尖大魔头也来了,呵呵今天我古老儿有四个人没法抓住他们的把柄了,这可怎么办!”他自言自语的也开始紧张了! 徐涛性子最直,闻言茫然道:“古老,江湖传言你老能将所有武林中人的缺点掌握在手,怎么还有四个漏掉啦?” 古今谈叹口气道:“正是正是,北神、南仙、漠龙、雪煞这四个老家伙太厉害,不,五个,天欲圣母抓住一点点。” 突然一声宏亮的大喝道:“三个不行,喂,那旁边姓陆的,你们三人看什么,还不加进去。” 陆权闻声抬头道:“是那一位?” “问什么,快干呀!” “哈哈,漠龙,姓陆的加进去也是白费。” “哼,北神,那可不见得。” 古今谈见陆权真个率领八九博学和六韬怪叟齐喝加入战斗,立即大声叫道:“小子,快用双龙剑,今天是你出头闯万的时候啦,好好干他一场精彩的!” 南白华闻言,突然发出一声劲啸,音震四野,响澈云霄,立见金光四射!他真的抖出双龙神剑来了! 双龙神剑一现四周同时发出五声惊叹之音! 古今谈得意的大笑道:“哈哈,北神南仙,漠龙雪煞和天欲老妖你们也感惊奇了吧!我古今谈武功不如人,寻宝货找帮手可不差。”他说完又哈哈大笑不已! 金城堡和汤池庄的六大顶尖高手一见蒙面客抖出一把稀奇古怪的的宝剑来,同时心里一颤!不约而同的齐声怒叱,各展所学,舍生忘死的彼进此退,猛扑狠攻,一心想在敌人未占上风之际将对方收拾下来! 南白华奇剑出手,沉着应战,他也要在这一场从遇过的大战里好好测验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只见他右手双龙剑向两面抖开,无形中变成两把奇剑攻敌,左掌配上拯危拳,打得有声有色! 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走近古今谈身边,向金天乐等微笑点头即目注战场。 四海苍虬郑重的朝古今谈道:“古老,孩子能接得下吗?” “嗨嗨!老小子!这个你放心,如胜不了也不会落败!” 他话还未竟,倏从岩下翻上两条人影,前面的边走边骂道:“好呀,老古董,你支使我白哥哥去冒险呀,我和你拚啦!” 古今谈闻声吓得一哆嗦,大叫道:“妞儿,你别冤枉好人,他打架与我一点不相干。” 南华虽在激烈战斗中但耳朵并未有放弃四周的动静,闻声大叫道:“蓉儿,你千万别参加进来呀……” 他说话之际,左边汤池庄三把长剑就想趁虚而入!齐喝一声向几个要害全力袭进!剑尖如灵蛟绕飞,一冲而至! 南白华那能让其得逞,左拳一翻,“呼呼呼”冲出三拳稍阻金城堡攻至的三把长剑,右手双龙剑一抖,“开天辟地”,硬往汤池庄三把剑上横扫! 金露蓉生怕白哥哥分心,立即尖声答道:“白哥哥,你好好打啊,我不来就是啦!完全听你的。” 南白徉闻言大是宽心,“开天辟地”一招击退汤池庄三人接道:“蓉儿乖,但你也不要跟古老头找麻烦知道吗?” “知道啦,我不是没吭气了吗?” “哈哈,蛇怕了叫化子,妞儿怕了!……” “呸,老古董,你又要我骂啦!……” “好!双剑分东西,这一招别出心裁,前古未有!”北神此际远远的大声喝彩! “呵呵!北老头,你看这一招‘南北奇兵’更加妙极了!”南仙也跟着叫出彩了! “哈哈!刘婆子,你从不夸讲别人的武学,怎么着,老来变样啦?”北神朝南仙打趣的笑着。 “嘿嘿!”漠龙嫉妒似的嘿嘿冷笑。 雪煞一直不吭气,这时也冷笑道:“这两招有什么奥妙的?毛头小子不过是临急应变罢了。” 南仙冷笑叱道:“雪煞老魔,凭你也能想出那种高招么?” 雪煞突然立起道:“南婆子,老夫除漠龙兄之外无敌于天下,那又何必临急应变呢?” 南仙大怒道:“雪煞,你记不记得漠北一战之败了?”“嘿嘿!当年是当年,现在你不妨与老夫大战五千招看看?” 南仙如风扑出,火速就与雪煞斗上,“轰轰”!瞬眼间硬拚两掌! 两人可算是数十年前的老仇敌了,一旦拚上就是难分难解!只两条淡影闪动不迭,简直快得出奇! 漠龙身形一移,北神大叱道:“漠龙你做什么?” “嘿嘿,我要收老账!” 北神扑身上前怒声道:“有我在此你就休想以两战一。” 漠龙一拳冲出道:“那么你就接招!” 北神再不发话,接招就拚! 两人拚未十招马上就挤到南仙和雪煞一块去了! 西面的天欲圣母眼睛一转,慢慢将位置向北神等四人身旁移近,企图不明,行动有异! 南白华偶然发现天欲圣母的举动,心里顿起怀疑,立即朝长生隐士叫道:“长生伯伯,快请和四海伯伯接下小子,那老妖妇想混摸鱼了!” 二老闻言,双双扑进! 但二老只能接下一半,汤池庄三把长剑还是死死的将南白华缠住不放! 金露蓉何等聪明,大眼睛向四下一找,突然叫道:“蒋大哥,你过来,我们接下金城堡打个痛快!”不料她这一叫竟叫出两个人来,除了蒋超然还有个刘梅影! 南白华一得三个帮手接下了金城堡三把长剑,连休息都不顾,竟如电光石火的飘到天欲圣母面前道:“老太婆,你的心眼我清楚,想在旁边抽冷子暗算可不行!” 天欲圣母的心事一点不错,完全被南白华揭穿了,她的企图想趁这一战打尽自己的硬对手,如一旦收效,那十二红豆就等于是囊中之物了。 南白华见她沉吟冷笑不语,不由暗忖道:“哼,你不动我也不动,刚好乐得休息休息。” 这场面非常古怪,两个斗场打得火热,这边的南白华和天欲圣母却反而沉默得使人窒息! 南白华偷眼看看金露蓉,见她竟和刘梅影配合得奇妙无伦,就好似多年的老手一样,而且有说有笑哩! “小子,你真要阻挡本圣母的去路么?”天欲圣母突然开了口! 南白华陡然一震,继而哈哈笑道:“四明山十招之战,天台山是否要加点价钱?” 他一语提醒她数日前的比拚,不禁问道:“小子,你那把宝剑呢?” 南白华大笑道:“难道我会将它扔掉?” “藏在那里?”天欲圣母似乎非看看不可。 南白华向腰间一拍道:“当然是藏在身上。” “拿出来看看。”天欲圣母终于忍不住索观了。 第十章 双手三剑带拳掌 天欲圣母冷笑道:“小子,你真要与本圣母拚斗么?” “此际武林俊秀云集,高手充塞,现已打开三场,在下有些不甘寂寞。”南白华豪气的步步挑战,句句相激。 天欲圣母恨他恨得连脸都变了色,心想:“这小子如不将他消灭,势必后患无穷。”但她想是这样想,在态度上却并没有动手的征候。 南白华只要她的企图不得逞,那是不打更好,然而在态度上反显得非不打不可,这是他的聪明之处!…… 突然一声痛哼!接着是刘梅影冰冷的声音道:“妹妹,让他休息一下,我们不如再收拾这个。” 南白华全神防守天欲圣母,只偷偷瞟了一下,但见三五鸿儒左臂血流如注!退在一旁自疗伤口,无疑是遭了刘梅影一下重的,而金露蓉想趁势补他一下被刘梅影叫住了。 南白华背立不便,左脚稍撤,改了个次势。 天欲圣母冷笑道:“小子,要看就好好的看,本圣母岂是偷袭暗算之辈?” 南白华哈哈笑道:“老虔婆,我小时候曾听过狐狸请白兔出洞看月亮的故事哩!” “哼!”天欲圣母被他搞得啼笑皆非,只哼一声了事! “那蒙面的孩子,你只管多休息,天欲此时已放弃了企图,就算她再捣鬼也白费心思啦,我们都留了心哩。” 南白华见叫他的竟是南仙!立即高声恭答道:“老前辈,小子遵命,她想捣鬼行吗?我准备拚命的!” “呵呵,孩子,你真了不得!贵姓呀?”南仙笑呵呵的边打边谈,直将雪煞气得半死! 南白华倏见南山双手十指飞快抓出,奥妙已极,不禁喝彩道:“老前辈,你老那一手群蜂回巢好妙啊!嗯……我姓……” “哎呀!孩子,你怎么将我的百鸟朝凤喊成群蜂回巢啦,呵呵!噢,姓名不说也罢,老身明白啦。” “咭咭!” “格格!” 刘梅影和金露蓉闻言咭咭格格的大笑不已! “妈!你听他那张臭嘴干吗,他坏死了!”刘梅影瞟了南白华一眼朝妈妈说!面上全无半点冷味了! “噢!影儿,你也被他捣过鬼了罢,呵呵!”南仙笑得开心极了! “嘿,南婆子,接这招‘四路分兵’!第二招……”雪煞气不过,死劲抢攻! “来得好!你也接我两招‘八师勤王’,‘三军夺帅’试试!”南仙不等他第二招使出,立即以攻还攻。 “北老前辈,你老那招巫师捉鬼真妙呀!”南白华又换了个对象。 “哈哈!小东西,难怪梅影说你坏了,怎么把我老人家的天师降妖说成那个难听的名词啦!” “哗!” “哇!” “哈哈!” 观众哄笑大起,闹成一遍,顿将紧张的战场,调和得反为轻松愉快极了! 惟有金城堡,汤池庄两批人马苦撑依然! 雪煞和漠龙鬼眼喷出火来!魔脸青里透黑!牙根咬得格格直响! 南白华被观众笑得不好意思,睁着眼反驳道:“老前辈,降妖捉鬼不是一样吗?小子认为没有什么区别呀?” “哎呀!白哥哥,你糊涂啦,巫师和天师相差太远罗!” “哈哈,小妞儿你比那小子强多了!……哼……” 北神抽暇夸赞金露蓉!突遭漠龙趁隙偷龙,不禁怒哼一声! 南白华忽见长生隐士被金城堡主一连三掌迫退四五步之远,不禁一急叫道:“长生伯伯,干吗不用‘顺天掌’?……” 长生隐士力抢十余剑才稳住脚跟,闻言嘘口气道:“孩子,你记不记得到今天是多少日子呀?” 南白华暗忖道:“糟糕,顺天三掌到现在他还没有练熟!”沉吟一会忽叫道:“长生伯伯,注意!‘剑起云端’!‘诀指西方’!足踩‘离宫步’!” 长生隐士心知他要教自己顺天掌法了!闻言照办。 南白华大喝道:“对了,放诀推掌!” 长生隐士突觉丹田真气如如洪涛澎湃,火速由左掌涌出!“轰”的一声!撞上“势力王”陆权的剑气掌劲! 陆权不知南白华在鬼叫什么,眼望长生隐士的剑式手诀暨脚下的步法,迫得他左攻有危,右攻有险,势必向长生隐士的正面攻进才是办法。 于是他凝功运劲足踏中宫,正面攻进。谁知他甫将攻势发动,刚好撞上长生隐士的“清浊分晴”顺天掌第一式! 一声大响过处,“蹬蹬”,陆权被长生隐士一掌打出十余步,只打得他血气翻涌,口头发腥,张嘴喷出一股血箭! 长生隐士惊喜莫名,收剑不进,哈哈大笑道:“孩子,承教啦,高明高明!哎……” 南白华张口欲答,突见长生隐士脸色不对!立感有变,反掌火速劈出,“轰隆”一声一震,势如天崩地裂! 天欲圣母被南白华一招“顺天掌”堂堂震退两三步之多! 幸而南白华老诚持重,时刻运功不怠,未被震伤,但也被抛起八九尺之高! 他一升倏降,目喷怒火,冷笑道:“老狐狸,少爷不是你想像的那只白兔儿,哈哈……” 天欲圣母见他一声狂笑惊起无数眼睛望着自己,这个人怎能丢得起?又是闷声不响的扑上猛劈! 南白华大喝一声“两仪初奠”,顺天掌第二式全力硬接! “轰”!奇震又起! “万物承平”!南白华打出真火来了,不要命的连击抢攻!顺天掌第三式又喊出了口! 天欲圣母初逢顺天掌,心头惊骇至极!三掌一接完,难禁血气翻腾,只好闪身避退!双袖一抖,那对天魔乳白光起处,疾如流星般向南白华攻来。 南白华冷哼一声,瞬息弹出双龙剑,展开卫道十三式,寸步不让! 二人闷声快攻,顿成难解难分之势。 旁观的数百武林人,那曾想到蒙面客竟然能与天欲圣母抗衡,而且迫其使用百十年不用的兵器,这真是场罕见罕闻的稀奇酣斗! 于是,禁不住渐渐的向这边移动,围观如堵!另三个斗场反而没有人注目了。 长生隐士大叫道:“四海兄,孩子大干上了,我们放手罢?” 四海苍虬闻言跳出圈子道:“过去。” 金城堡三人是求之不得,同时收住兵器,挤进观众之内。 汤池庄主白蛟剑连攻十余招迫退金露蓉叫道:“我们是否继续下去?” 金露蓉急急道:“我不打啦,蒋大哥,梅姐姐,下次再打好不好?” 刘梅影“涮”的一剑,震退三略奇人,飘到金露蓉面前拉着她就走,面容依然冷冰冰的! 蒋超然耸耸肩道:“海庄主,在下同意停战,少陪。” 这时南白华越战越勇,卫道十三式奇招层出不穷,同时还抽冷子来两招顺天掌,拯危拳,打得精彩极了! 天欲圣母的天魔乳,可说是与南仙、北神拚斗的兵器,这几天竟拿来和南白华放对了两次,可想其对这面前的蒙面少年是何等谨慎了,凭她近两百年的修为,在南白华的快攻猛冲之下,竟然无法抢得半点上风,怎不叫她诚惶诚恐呢! 斗场地势不平,起伏的山石杂乱其中,因此更增加了困难与奇险! 突然一声喝道:“南婆子,你我之战,非十日无法结束,还是看看天欲这百十年来的成就如何吧!” 南仙似对南白华很关心,闻言收掌道:“雪老魔,下次再收拾你。” 北神见南仙停手,“呼呼”拍出两掌跳开道:“漠龙,老夫不陪了。” 四大正邪无上高手一停战,南白华和天欲圣母两人的声势更形紧张! 天欲圣母在众目睽睽之下,可说是欲罢不能,续战无功,面色难看已极。 南仙一到,眼见南白华那勇不可当的雄姿英风,不禁呵呵大笑道:“孩子,你真不让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啦,注意啊,你的对手有法宝哩。” 南白华长啸一声,嘶嘶嘶双龙剑连续攻出十余招,接着纵声大笑道:“老前辈放心,她的‘天欲香’难侵小子的‘三舍神功’。” 天欲圣母闻言骇然一震,嘿嘿冷笑道:“小子,你是胡吹,听说当年法海也只练成‘白舍利神功’,你既得他遗宝,顶多吞食他白舍利子,所谓‘三舍神功’又从何来?” 南白华双剑绞出两条奇龙,闪电般刺出三剑大笑道:“老狐狸,法海神僧的白舍利子少爷根本没有动他的,我食的白舍利还不止一颗哩,告诉你,黑舍利少爷食了两颗,赤舍利三颗,白舍利四颗,共九颗合成九耀星君之数!就算你打出‘罗天色相’也无法迷住我的‘明心见性’定力!不信你就试试看?” 天欲圣母越听越是心惊,忽然发出一声尖锐刺身的怪啸,身体一阵颤动! 北神一见,宏声大喝道:“旁观武林快退,并请运功瞌目,老妖妇要开始施为“罗天色相”了!” 众人闻言,飞退不迭,瞬息离开数十丈之久! 古今谈大叫道:“小子,有把握没有?” 南白华大声答道:“古老头,不要动,好好照顾我蓉儿和姚大哥。我要她脱不成衣服!” 天欲圣母打着打着,身体越颤越紧! 南白华大叫道:“长生伯伯,请借贵宝剑一用!” 在场不退的南仙、北神、漠龙、雪煞,以及金城堡主和汤池庄主等闻言一怔!都在心里打了个疑问?暗忖:“这小马子大概是杀迷糊了?他左手要用拳掌,右手有把神奇的金光绿焰的双龙剑,那来第三只手另使一把宝剑呢?” 长生隐士望望四海苍虬又看看古老头,他也在心里感到一阵茫然! 南白华久等未闻答应,又大叫道:“长生伯伯要快,老狐狸快发动了!” 金露蓉“涮”的从长生隐士腰间拔出宝剑叫道:“白哥哥,接着!” 南白华闻声,看也不看,反手一操,接剑在手!顺势劈出一招“横江断流”去势快得无法形容,这手听声,接剑,发招的功夫,竟连南仙、北神暨两个老魔头都喝起彩来! 南白华此际真正是两手三剑,而且各使不同的奇招异式,两条金绿奇龙带带另一匹白,向三个不同的方向往天欲圣母周身飞绕!只迫得她那双天魔乳应接不暇! 南白华大喝一声道:“老狐狸,少爷要你敢脱衣服,我就在你发动‘罗天色相’那一瞬之机里,马上就以卫道十三式最后三神剑同时罩落!嗨嗨,我右手还补你一顿顺天三掌!” 天欲圣母当然不相信他胡吹,那有双手使了三把剑还能打出顺天三掌的道理?不过,她这时候实在也无抖脱全身衣衫的时间,无疑的,她不能脱衣就无法发动“罗天色相”邪功了。 漠龙和雪煞自然也不相信这小子的胡扯,但他们又不能不信,眼见小子说话似乎不像一个胡说八道的人,是以都想看他到底如何同时办到三只手的功夫。 渐渐的,天欲圣母似放弃了“罗天色相”,停止了颤动身体,只见她专心一致的发动天魔乳御敌。 金露蓉悄悄地走近古今谈道:“老古董?我白哥哥是不是真的能使三只手的功夫同时动作?” 古今谈耸肩道:“谁知道,他的鬼名堂连你都不清楚还问我干啥?” “咭咭!” “妹妹,你笑什么?”刘梅影走过来好奇的问。 “姐姐,老古董天通地通,这下对白可哥可摸不透啦!” 刘梅影冷冷的道:“你听他吹牛干吗,他只懂钻别人的漏洞,哼!” 古今谈嘻嘻笑道:“刘姑娘,我可没有对令堂不起呀!” “你敢!”刘梅影娇声叱喝! 古今谈似乎对她真正畏惧三分,闻叱故意岔道:“咦,那小子真把天欲老妖吓唬住啦,嗨,观众又围上来啦!” “长生伯伯,我白哥哥干吗非要等老狐狸发动‘罗天色相’才肯下杀手呢?” 四海苍虬笑着抢接道:“妞儿,这一点你就不懂了,像这种出类拔萃的高手相拚,胜负全在一线之机,她不发动邪功,只守不攻,恐怕打上十日半月也难有丝毫空隙可乘,老妖妇如要发动邪功,一定会松懈防守,那时你白哥哥才能出人力突击哩。” 金露蓉笑嘻嘻的想说什么……突然一声大喊道:“欲仙子(天欲圣母当年之名),你虽无暇发动奇功,为什么不分而使之,当年的‘罗天罡力’那里去了?” 一语提醒当局迷,天欲圣母闻言格格淫笑道:“雪神,谢谢啦,我被这小子搞糊涂啦!” “嘿嘿!”雪煞冷笑道:“你的老毛病还没有改呀,这小子那张脸将你迷住啦!” “格格,雪老鬼,你又捻酸吃醋啦?”天欲圣母一面调笑,一面运起“罗天罡力”,顷刻之间,她那双天魔乳发出裂帛般的破空之声,白雾如潮涌起! 南白华突感剑式沉重渐增,如遭巨压,不禁暗骇天欲圣母功力之强,确实不可小觑。 南仙眼见他招式缓慢,心里大感焦急,回头朝北神望了一眼道:“北老头,那孩子太年青了,内功怎能比得上老妖妇几近两百年修为,我看,你我须出去一个才行?” 北神似觉严重,沉吟有倾道:“南婆子,我们还得稍等一会儿,你看,那孩子还未显出紧张之态哩。” 南仙似觉自己疏忽,微微一笑道:“北老头还是像当年一样沉着。” “哈哈!只怕你是关心过甚所致吧?这那里能算是我的沉着呢。” “嘿嘿!南婆子,毛头小子到底成就有限,依我看他至多再支持过三十招就要完蛋了。”雪煞粗鲁得意的说着。 南仙不理,北神冷笑道:“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能拚斗条为两百年的老妖精,老夫在武林史上还未曾见过这种事迹,你有什么得意的?” 南白华闻言接话道:“北老前辈,你老不要和那种野人说话,请指教在武学上是否有‘心意七分法’?所谓内功列等界限又是如何?” 南仙警告道:“孩子,注意战斗,切莫分心!” 北神岔言大笑道:“南婆子,你又失察啦!他双手使剑,法分三式,已能做到三分其心的最高境地,口中问答,其心再分,可说已超出武学原则,你还怕他分心疏神吗?” 至此一顿,忽而惊道:“孩子,心意七分史无前例,武学虽有预言,其实并无引证,武学上列等之限,实无确切划分,换句话说,也无法划分,凡内功已至极限者,惯列称之一等,以下看其成就类推,凡冲破任督两脉者,为数甚稀,那就谓之超等,能超等者即可掷剑对敌,收发自如。” 南白华微微一笑,抖擞精神,猛叱一声,“嗤嗤嗤”!一连十余剑,招式渐形活跃,又问道:“北老前辈,那么掷剑与御气何异?” 北神越听越疑,越答越有精神,不禁哈哈笑道:“掷剑一发即收,御气则剑续气持,此中又分三层九等,看御剑者功力深浅而定,凡超三层九等者则神乎其神矣,非剑仙莫属!” 南白华闻言又神秘的轻笑一声! 这一笑,可把老少数百武林笑得满豆雾水! 古今谈忍不住大骂道:“小子,你到底搞什么鬼?打架不认真,专问些武功程序干吗?” “哈哈,古老头,不要急,现在看我的两手三剑带拳掌的把戏啦!” 他一语出口,引得全场紧睁双目,莫不讶然凝神倾注场中! 天欲圣母面色谨慎,全神戒备。 “白哥哥,快点呀,我要学哩。”金露蓉依在她爹爹金天乐的怀里撒起娇来了! 金天乐叱道:“蓉儿别催,这是开玩笑的吗?” 他父女见面在这紧张的场合里,连叙谈都来不及似的,其心情可想而知是何等关心南白华了!…… 南白华三剑渐渐挽回劣势,卫道十三式越战越精……突然他发出一声惊天长啸!音劲直贯云霄! 观众闻啸音悠长持续,便知他已有惊奇的杀手了! 四周老少武林忖还未竟,忽见他左手长剑已脱手飞出,如银龙游腾云中似的直往天欲圣母冲去,紧接着“呼呼呼”乃劈三式顺天掌,右手双龙剑同时逐着单剑跟进!随即又补上一招拯危拳! 这真正是符合他双手三剑带拳掌的诺言! 天欲圣母那曾遇遇这种稀奇古怪的打法,竟被搞得脚手乱,通体冒出一身冷汗! 她避得了三剑就难避拳掌,何况敌人是分工合作,六式齐发,也亏她早把南白华的预言估计再三才避开三剑,躲过三掌,但是,最后那一招拯危拳却怎样也逃不脱! “噗”的!她那采补得来的一双乳峰上,竟结结实实遭了一下重的! 闷哼一声之下,天欲圣母被南白华打出三丈之远! 幸喜她有“罗罡力”护体,并未受到内伤,但那鸡头肉上就难免一阵火辣辣的痛得发颤! 南白华一拳得手,猛吸一口真力,左掌往回力带,那把借自长生隐士的古剑,冲力一顿,倒退飞回主人掌握。 那动作之快,妙到毫巅!这招恒古未有的攻势,竟把全场看得目瞪口张,连正邪二道旁观的四大奇人都目吐骇异之光,是以竟然连一个人喝句彩都没有了! 南白华见天欲圣母仅仅发呆皱眉,似乎没有受到伤害的象征,因之也感心头一震而忘了追击。 “哈哈!小子,你打开武学史上第一新页啦,啧啧,露脸罗!哈哈哈……”古今谈首先打开沉静之门,笑得开心极了! 天欲圣母冷哼一声再次扑上,其势等于拚命! 南白华这次另有打法,右手双龙剑专采守势,左手单剑时而实攻,时而虚掷,每掷一次跟着拳掌齐发,真被他打出五花八门,奇招怪式不一而足! 天欲圣母有了前车之鉴,“罗天罡力”运足十成,天魔乳形成一遍密网,小心谨慎的才能打成平手! 南白华始终保存卫道十三式最后三神剑不发,这就可看出他老成持重之处! 这一战,由午至晚,整整打了半天尚未显出双方有何疲倦之态,只看得老辈人物对南白华的内力估计已起了新的观念,对武学上年龄与内功循序增进的看法大起怀疑! 只见漠龙悄悄的移近雪煞身语了一阵,面现讶异之色! 雪煞听后忘了保守,沉声道:“老友所见极是,我们这次回山如不另求蹊径,恐将落伍。” 漠龙偷瞥了南仙和北神一眼,发现二人神注战场,似未将雪煞之言听到,立即示意雪煞留神。 北神以传音入密告南件道:“南婆子可否听到两魔的谈话?” 南仙微笑着一点头……她似有下文待发,但忽然发现溶谷下翻上一个青年,见那青年一到场边稍微一顿之后,即向雪煞走去,表情非常紧张! 这时北神也有了感觉,悄声道:“南婆子,那小子的神情有异!快注意听。” 南仙正待运功细察…… 谁知天欲圣母飘身闪退,如风赶往雪煞身前! 南白华突见老妖妇未败即逃,不禁一怔,收剑大叫道:“老狐狸,怎么着,想不交代一下就收场呀?” 天欲圣母不理,尖声朝雪煞骂道:“雪老鬼,有了消息想守密那可不行!” 雪煞郑重的向她身语传音,眼睛朝四下转动,其情鬼崇难测! 古今谈突然向南白华大叫道:“小子过来!” 南白华似对他摸得非常清楚,闻唤回头道:“古老头,我明白啦。” 说完走近南北二老长揖道:“两位老前辈,请注意两个老魔头的行动!” 北神微笑道:“他们想捣鬼么?” “不。”南白华答得非常乾脆,微微一顿道:“古老头声音郑重,可能他看出……”他说这里,眼神朝雪煞示意,伸指在北神掌心划出“红豆”二字道:“除此外古老头绝不致如此紧张。” “孩子,你真聪明,我知道啦,你去罢” 南白华向二老告退后回到古老人身边道:“古老头,左老为啥还没有音讯呢?” 古老人见他一语中的,不禁又惊又喜,骂道:“鬼灵精,左老鬼可能遭遇困难了,我们走。” 南白华大感为难,思考一下道:“我能单独走吗?” 他发话之际,突见雪煞漠龙暨天欲圣母等率领大批同党悄声而去。古老人焦急道:“小子!说呀,为啥不能走?” 长生隐士接道:“孩子,你是担心金伯伯他们吗?” 南白华有口难言…… 金天乐向四周环视一眼,见这时的观众已有反应,都默默然退了个干净!南仙,北神也各率一徒追踪老魔们走了,立即道:“白华,内情伯伯也明白了,你放心去罢,我们不会使你操心的。” 姚崇仁接道:“弟弟,你最放心的是我,大哥就此回临安去好了。” 南白华拉住道:“大哥,一路上小心点,我本待要送你回去的,但事情发展得太快,这……” 姚崇仁激动的道:“白华,不要说了,我不能拖着你的腿,你走罢。” 他说完朝众人拱拱手道:“姚崇仁向各位告别了。” 南白华眼睁睁地看到他大哥飞快的下了山岗,不禁难过极了!突然将宝剑还与长生隐士,顺手拉住金露蓉道:“蓉儿,我们追,什么宝贝我也不要了!” 金露蓉朝爹爹摆摆手道:“爹……” 古今谈大声打断金露蓉的话叫道:“小子,你真要去送那大个子?” 南白华已走出二十余丈冷声道:“古老头,你与我长生伯伯,四海伯伯暨金伯伯等四个人还不够吗?难道叫我看着义兄遇险不成。”他说完已下了山坡! 四海苍虬叹口气道:“古老,这孩子道义深重,非名利可能动摇的,你就让他去罢。” 金天乐,黄道,徐涛三人互视一眼,倏忽哈哈大笑起来! 古今谈正气得要死,闻笑骂道:“三个小子,你们笑个什么劲?南小子走时连理都不理你们。” 金天乐更开心的笑道:“古前辈,他不但不理我,竟连我的女儿都抢走了哩!” “呸!家教不严,还好意思说哩,啐!”他啐声之后猛然一蹬脚道:“我们还呆着干啥,走哇!” 长生隐士笑问道:“古老,我们往那里走?” 古今谈一瞪眼道:“问什么,只管跟着我就得了。”说完就往岩下跳! 五老相视一笑,莫可奈何,也只有跟着跳! 第十一章 红豆瓜分江湖乱 且说南白华放开脚朝姚崇仁去向就追! 金露蓉突然惊道:“白哥哥,不好了!” 南白华一怔,问道:“什么事?” “哎呀,黄鹄大哥没见他赶来,蒋大哥也没提起他,徐二哥是跟我一道追金骷髅去的,这时也不见了?” 南白华轻笑道:“谁叫你只顾和古老头笑骂去了!黄大哥和徐二哥,我早就看到被黄伯伯派去办事啦,现在才大惊小怪干啥?” 金露蓉嘘口气格格笑道:“我还当是被人暗算了哩!” “蓉儿,今后凡是大场面拚斗里,第一要注意自己人的安全,同时也要细察敌人的动态;第二才讲到观察全场,分清敌友,结识同道,分化敌力;然后打击敌人,千万别大意孤立。” 金露蓉笑眯眯的轻声道:“老师傅!我记下啦,咭咭……” “别顽皮,我问你,金骷髅怎么样啦?追着没有?” “噢,那个老怪物吗?跑掉啦,真气死人,怪只怪徐二哥走不动!” 南白华见她把过错往徐清风头上推,不禁好笑道:“这恐怕不确吧?徐二哥的轻功我知道,顶多仅次你一点儿,定是你边追边杀那些走不脱的阴阳两使人物而延误了!” 金露蓉瞪目一惊,继而格格笑道:“你怎么这样清楚呀?” 南白华大笑道:“凭那谷里遍地尸体推想出来的呀!” “格格!有便宜捡怎能放过机会啊?” 金露蓉笑得非常开心,又道:“白哥哥,我要是有一把宝剑该有多好。” 南白华顺手在身边摸出双龙剑道:“你用这把怎么样?” “不来了,你明明知道我不会用嘛!” 南白华见她小嘴噘起老高,笑道:“不会用有我教呀。” “不要不要,古古怪怪我不喜欢,收起只有一个剑把,放出来软绵绵的!” 南白华神秘的一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金露蓉羞答答的,但也笑得非常神秘地道:“你坏死了!” 南白华将她抱在怀里边吻边走! 晚风轻吹,山花送香,沿途没遇着半个人影! 金露蓉忽然叫道:“白哥哥,我们追岔了路吧?姚大哥不会比我们快呀?” 南白华见天已入夜,四野迷朦,也知不对,沉吟道:“蓉儿,我们赶紧快走,先赶到黄潭镇看看。” 金露蓉摇头道:“黄潭镇太近,恐怕姚大哥已超过了,不如赶到新昌县靠得住,那正是通临安的要道。” 南白华一想也对,依然抱着金露蓉走捷径急奔。 二人出了山口,南白华放下金露蓉道:“蓉儿,你还是改穿男装的好,可惜你包袱丢了。” 金露蓉娇笑道:“我不化装啦,穿你们男人的衣服难受死了。” 南白华取下面上黑巾道:“我也从此不要蒙面了,今天都被你给露得干干净净。” “我露了密?” “怎么不是,当着数百人面前,一个劲的喊白哥哥。” “哎哟,那怎么办呀?” “算啦,这次回家只好将妈妈迁移地点隐居啦。” 金露蓉怔怔的作声不得,心中暗怪自己糊涂。 南白华怕她难过,安慰道:“蓉儿,现在我有能力保护妈啦!不保密也没有关系了,好在人家还不知道我姓南哩。” 金露蓉还是不语。 南白华眼睛一转,拉着她的手轻声道:“蓉儿,今夜睡觉怎么办?” 金露蓉一怔,继而面色稍霁,噘嘴道:“那有什么不好办,开两个房间就是了。” “假使房子不够,只有一间呢?” “那就要两个床不行吗?” “嗨,通常客店房间只有一张床啊?” 南白华故意逗她! “一张床就一张床罢,中间隔条被子!” 南白华轻笑道:“我睡觉爱乱滚乱动,一条被隔不住呀!” “咭!”金露蓉笑了,霎霎眼道:“嗯,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你滚过来时,我就拧你!” “哟哟!好痛!”南白华被她边说边表演,拧了一下重的! 二人逗着笑着,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新昌县。 山城虽小,三街六市依然热闹非常。 南白华身边带着个美得无法形容的少女,顿时引起行人的注目! 金露蓉天真无邪,她不管别人如何看她,依然紧紧地靠着她的白哥哥!边行边说,旁若无人! 南白华长于闹市,出身武林,对这些倒不觉有何感觉。 别人看别人的,他行他的,不时还和金露蓉轻言密笑,这一来更引得没有见过世面的土产货如睹奇闻! 忽然一匹快马放奔来,只冲得人潮浪分,惊叫四起! 南白华一拉金露蓉,迅速闪于街缘之下。 刚刚在他们闪开之顷,那匹马“呼啦”冲至!…… 一个赶夜市卖馄饨的,大概刚从家里出来还未开发,一时走避不及,“哗啦”一声,被冲得碗碎汤泼,人倒物飞! 马匹一惊,前蹄人立,嘶嘶长鸣。 骑客控制不住,只见他一式“倒赶千层浪”,由马背仰身平退八尺,顺势一个鲤角打挺,稳立如山,这手功夫虽不甚出奇,但动作之间另有玄奥,别人看不出,在南白华的眼睛里怎逃得过? 那匹马背上没有负担,后蹄蹬蹬蹬,刚好退至骑客面前,被骑客伸手往马臀一抵,那马立即稳立下来! 骑客收住马,举目环视四周,见未引起旁人骚动,即牵马步到卖馄饨的前,两眼射出骇人的怒火! 卖馄饨的物毁人伤,此时还没爬起身来! “混账东西,还不给我站起来?”骑客忿怒地厉叱着,看样子还有下文! 卖馄饨的猛觉耳鼓一震,骇得忘了本身的酸痛,连爬带滚的就往旁闪。 骑客手中皮鞭一抛一带,“啪”的就是一下狠的,又骂道:“该死的家伙,早知太爷马匹受惊不得,你他妈偏偏要挡在街心,……” 骑客骂完又是一鞭! 卖馄饨的那能受得了这种痛苦,被抽得惨叫打滚! 金露蓉看得大感不忍,挣脱被执之手就待出去拦阻…… 南白华一把又将她拉住道:“蓉儿别动,再让他打两鞭才够得上死罪!” 南白华话一落音,皮鞭又响…… 谁知骑客还未收手,突然由黑暗处飞快闪出一中年大汉来,一语不说,劈面就朝骑客一拳捣出!接连数招这才骂道:“狗东西,你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连人性都没有半点,我就不信你金城堡江浙总管的牛劲。” 骑客立足未动,惟上身左右闪避皮鞭趁势收转,“啪”! 大汉猝不及防,及被鞭打,于是更形疯狂,拚命前扑! 骑客左一鞭右一鞭,闷声不响地狠狠抽着。 街市灯光不亮,摇幌隐现,行人似对骑客素所忌惮,无一敢近前相劝,形成敢怒而不敢言之势,莫不远立一旁,恨恨难平。 卖馄饨的吓晕在地,大汉亦渐感难支,岂料就在这时,西街头发出一声大喝,如风冲来一人,众人注视之下,市民似对该人非常熟识,立时喜形于色,其中一人大叫道:“姚老总,快救救胡大牛!” 原来这人正是南白华欲追未见的义兄姚崇仁! 姚崇仁奔至骑客面前大声叱道:“宋少伍,你对江浙两省平民欺压也太甚了,今天我姚崇仁和你拚了!” 宋少伍停鞭冷笑道:“姚总镖头,凭你镖局那几块废料全来也是送死,识相的给我站开,不然你们临安镖局就得全部砸锅。” 姚崇仁忿怒难禁,提劲一掌劈出,大叱道:“混帐东西,你金城堡现已自身难保,还猖狂个屁。” 宋少伍见来掌甚劲,冷笑傍闪,皮鞭一收,“呼”一声右腿弹出,蹄上姚崇仁丹田。 姚崇仁侧身收掌,绕踏七星步,正待进攻,不料宋少伍如幽灵般已侵欺入洪门,一掌向姚崇仁天灵劈落! 姚崇仁自失必死,就待同归于尽…… 突然姚崇仁耳闻一声闷哼,不禁斗然一震,睁目之下不觉大喜难禁,但他却不敢叫出声来! 姚崇仁忽觉衣袖被人牵动,回顾之下悄悄退开,在暗影处轻声道:“三小姐,你们为啥到这里来了?” “大哥,从今后你叫我蓉儿好吗?白哥哥为了你的安全,连夺宝都放弃啦,他好像有先知先觉的功夫,算定你要出事似的。” 姚崇仁闻言,热泪盈眶,举眼深情的望望义弟!…… “宋少伍,你自己说如何死法?” 南白华的声音响彻全市,只听得一般平民暗自欣喜若狂! “蒙面大侠,我宋少伍并不是怕死之人,不过,已往没有对你阁下有何过节,就凭刚才之事要宋某之命,似欠公允。” “哈哈,你金城堡那一个不是罪当处死,不过未落我手罢了,我问你,有何急事深夜奔驰,答得好,或许留你一条残命,否则要你知道我的手段。” “要杀就杀,宋某没有什么可以奉告。” “啪”!南白华一连数个耳光,只打得宋少伍狗血狂喷!鼻青脸肿! “哼,如无要事,焉需乘夜狂驰,想在本人面前充字号,那还差得远呢,我要你受受‘五脏碎出’的滋味。”南白华说着举手待发…… 宋少伍吓得面如死灰,颤声道:“蒙面大侠,你何必如是残忍呢,请尚我个痛快罢。” “哈哈,要痛快?对,我也喜欢痛快!可惜你自己不知道什么叫痛快!” “大侠,宋某委实无可奉告,要有,那就是到天台见见堡主罢了。” “哼,见堡主,见面之下呢?叩个头,说什么?” “大侠,天台是我管区,自然报告管区内江湖动态呀。” “什么动态?” “这……” “混账,什么是这?……” “啪”宋少伍又挨了一下狠的! “大侠,士可杀不可侮,你如再要虐待在下,我可要骂了。” “哈哈,你能算士,你只算是金城堡一条忠实笨狗,奸淫欺诈,巧取豪夺,世间会有你这样的士?” 宋少伍自知死罪难逃,干脆闭口不语。 南白华冷哼一声,暂时不理,先到卖馄饨的老人身前察看一番,见受伤不重,立即将其扶起,顺便摸出一锭银子道:“老大爷,能走的话,请将这点银子拿去治伤及购买用具罢。” 卖馄饨的茫然接过银子,张口不知所措! 南白华笑笑扶他离开后又回到宋少伍身前道:“大总管,我们也得离开了,你可能准备将狗命卖给陆权了吧,哼!” 南白华哼声接着一掌拍开宋少伍穴道,又道:“休想有所反抗,凭你这点末技那只有自找苦吃。” 宋少伍知道连堡主都惧他三分,自己就更不要谈!于是,低着头,一声不响的跟着走! 南白华朝金露蓉和姚崇仁丢个眼色,单独带了宋少伍出城” 宋少伍几次想逃,始终胆怯而不敢动。 二人出了城门,南白华耳听背后十丈左右发出无数步履之声,不禁暗笑忖道:“我料得一点不错,他的同党来得不少!” 沉吟有顷,回头道:“宋总管,现在请往前面走。” “大侠,你准备在这里下我的手?”宋少伍惧悚而颤抖的说。 “哼,要在这里下手还分什么前后,走!少跟我噜苏。” 宋少伍心情灰败,颓然垂首前行,忽见前面有座树林,不禁灵机一动,忖道:“那座林子不小,这次恐怕是我命不该绝,只要逃进树林,在黑夜无光之下,他能奈我何?” 南白华未待他走近林边,立即叫道:“宋少伍,你看这地方怎样?你作恶一生,有这样山明水秀,风景幽美的地点作为长眠之地也不错了罢?” 宋少伍希望落空,面如死灰,双膝一软,“噗”的坐倒地上! 南白华冷哼一声道:“凡是作威作福者,多半没有骨头,你那欺压良善的本领那里去了?” 他话声一落,突然四周发出一声大喊,顷刻包围上几十名强悍大汉!宋少伍色然一喜,作势就想站起。 南白华伸指一点,将他软麻穴制住道:“狗贼!你以为这几十个饭桶能有多大力量吗?哼!我之所以迟迟未曾动手要你贼命的原因,就是要引他们来以便一网打尽!” 说完环顾四周一眼,见对方一个个怒目瞪着自己,运功待发!不禁哈哈大笑道:“这就是陆权手下的一批三流货色。” 笑罢厉声道:“谁敢先动,我就首先要你们总管的狗命!” 数十大汉闻言一震,不由自主的齐退数尺! 南白华回头朝宋少伍鄙视的道:“这些人是否就是你的手下?他们身居何职?” 宋少伍沉吟一会,惧意未解的道:“大侠下问,这是宋某管下浙省各分舵舵主。” “咦?难道在你落网这一阵子他们都能得到消息?哈哈!宋少伍,难道你参见堡主述职,竟要将这批无关重要的人都带往不成?可见你此次动态大有文章,如此看来,本人不给点苦头你吃,相信你不会招供的。” 宋少伍闻言大感惶恐,急得直冒冷汗。 金城堡数十舵主发声大喊,蜂涌而上,一遍银光起处,刀剑齐举,意在群攻! 南白华本有将其全部消灭之心,但每逢杀机临起之际,总觉上有慈母,不愿多造杀孽而不忍下手,今见群敌临近,正感举措不定,犹豫难决之下,忽然想到,“丹心指”虽不能与强敌相拚,但拿来对付这些三流之辈足够应用;一念甫起,双手齐发,十指指风到处,顿起无数闷哼之声,“噗通”倒下一大群! 前扑者无一幸免,后继者目睹此情,惊骇得后退比前扑还快!然而南白华一举收效之下,那能让他们逃走一人?身形一闪,如追风逐电的大绕一圈,依样全部点倒于地。 宋少伍亲眼看到二十八九个舵主在他举手之下全数倒地不起,其惊骇可想而知,真是恐惧得魂不附体! 南白华回到原地冷笑道:“这就是你金城堡瓦解的先兆,宋少伍,现在轮到你了。” 宋少伍目光呆滞不灵,颤声叫道:“蒙面大侠,他们都死了么?” “本人手下留情,各留残命一条,一时之后可以醒转,今后再也无力为害他人了。” 宋少伍叹口气道:“大侠,宋某情愿一死也不希望作个残废,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哼,想痛快要有代价。” “好罢,宋某想不说也不行了,只求大侠别磨折我。” 他沉吟一会又叹口气道:“宋某是替堡主送信的。” “什么信?” “金天乐庄院被焚!” “什么?” 南白华闻言身心皆颤,面如死灰! 宋少伍看不清他的面色,似也未听出声音有异,接道:“四日前本堡有两位堂主和汤池庄三位堂主于西湖临湖阁饮酒大醉,因打睹毁掉古今谈警告牌,并俘走金天乐夫人及一客妇,三日前酒醒之际,心知闯了大祸,五人商议将人员放回之时,不料囚房空空,金夫人和那客妇已不知去向。” 南白华大喝一声,音震四野,只震得宋少伍耳鼓雷鸣,七窍流血! 南白华目光杀气大盛,吼后咬牙道:“后来怎样了?” 宋少伍震伤甚重,差点晕死过去,闻言颤抖一阵才道:“大侠,请不要再吼,我已支持不住了,前日有两个少女闯进宋某秘密会议之地,有人认出是金大侠两位千金,经过一场激烈狠斗后双双逃去。”他稍微息口气又道:“因此之故,五位堂主在逃,宋某知事情闹大,金天乐无所惧,古今谈谁也惹不起,堡主定必追究原因,是以宋某特此赶来天台报信;这是句句真话,求大侠快赏宋某一掌,我已被震伤五脏了!” 南白华那管他死活,翻身如飞,以最速轻功回转城内。 刚一踏进城门,迎面遇上金露蓉和姚崇仁。 金露蓉见南白华面色,骇得尖叫道:“白哥哥,你……怎么了?” 南白华一把拉住道:“蓉儿,大哥,金伯母和家母出事了!” 金露蓉面容一惨,呆呆不能出声! 姚崇仁颤声问道:“弟弟,快说,什么事?” 南白华两眼望天,目光凝聚,沉痛的说完经过道:“大哥,我们要连夜赶回临安。” 姚崇仁安慰道:“弟弟,大娘和金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你要沉着一点,蓉儿与大哥追不上你的轻功,我俩在后面赶,你就先走罢。” 南白华看看金露蓉沉吟不语。 金露蓉流泪道:“白哥哥,我保护姚大哥,你先走罢。” 她到了这紧急之际,倒还相当冷静! 南白华摸摸她的面颊道:“蓉儿,我什么也不说了,你小心保护大哥吧,如到临安未见我时,最好不要寻找,你只要保护大哥隐居临安附近就是了。” 金露蓉哽咽着点了点头,姚崇仁却不放心,问道:“弟弟,你到临安如未找到两位老人家怎么办?” 南白华咬牙恨道:“首先血洗金城堡和汤池庄,然后再找那俘去二老之人。” 说完也不回头,如风而去。 金露蓉怔怔的目送久之,不禁低头暗泣! “蓉儿,大哥知道你忍了很久不敢哭出声来,唉,事出突然,白华看来心已大乱,幸好你能忍得住,不然他更乱了,我们慢慢赶罢,希望他临安能得到线索就好。” 金露蓉突然一叫哭声道:“大哥,我们慢点走,先到白哥哥刚才迫问宋少伍之地去看看。” “蓉儿,那还有什么可看的?” “不!白哥哥心急母难,疏于盘问两大事情!” 姚崇仁讶然道:“那两大事情?” “大哥,你知道金城堡在那里?还有汤池庄呢?” 姚崇仁道:“这是武林皆知的事,金城堡在浙赣皖三省交界处的白沙关,汤池庄在北方的古北口呀!” 金露蓉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两个地点,不过,陆权和海威两人既乃黑道枭雄,他们的根本重地难免没有作狡兔三窟的打算,蓉儿以为绝对不会那样简单,这是一件事,其次是,要想得到初步线索,必须先查宋少伍的秘密会议地,因家母和南妈妈是关在那个地方失踪的,但是,白哥哥心急母难,定必没有盘问及此。” 姚崇仁大感惊讶道:“蓉儿,你真了不起,那我们快去!看看宋少伍死了没有?” 二人一致向城外紧赶,未几,前面不远处即南白华所说的那座树林。 忽然,金露蓉看到六七个如大病新愈的人迎面行来! 姚崇仁轻声道:“蓉儿,这些都是金城堡的舵主,可能就是被白华废去武功之人。” 金露蓉管他三七二十一,上前叫道:“你们可是金城堡的?” 来人闻言,心惊胆颤,畏缩的停下步来! 第一人回顾同伴轻声道:“我们又遇上找麻烦的了。” 他说完回头上前道:“小姐,我们以前是的,但现在已成废人了,有什么事吗?” 金露蓉沉吟道:“这些我知道了,那宋少伍呢?” “小姐,宋少伍内伤严重,平时为人上拍下压,刚才被我们用石头砸死了。” 金露蓉一怔,回头朝姚崇仁皱眉苦笑道:“大哥,这怎么办?” 姚崇仁上前一指前面那人问道:“刘钰,你认识我吧?” 刘钰无力的点点头道:“认得,总镖头,你有什么话问吗?” 姚崇仁沉吟道:“你是金城堡的舵主,对金城堡谅必相当清楚,现在你作何打算?” “总镖头,我们已无胆再回金城堡所属各舵了,只相隐姓埋名度完残年已是万幸。” “那你们对金城堡是否还有留恋呢?” “唉!总镖头,此生已然断送在金城堡中,那还有什么留恋的。” 金露蓉道:“我就是金大侠第三女,首先声明我不杀害你们,但要你们要答覆我几个问题。” “三小姐,谢谢你,请问吧,只要我们晓得定必据实详告” “金城堡除了白沙关所在地外,还有什么秘密地点?” “三小姐,刘钰虽属舵主之职,但堡内情形却连一点也不知道,不知你是否相信我这句话?” 金露蓉稍沉又道:“那么宋少伍的秘密会议地点呢?” “三小姐,这个我知道,那是在上天竺寺侧一栋隐秘的房屋内。” 姚崇仁摆手道:“就是这些了,你们去罢。” 七人道谢离去后,金露蓉道:“大哥,我们赶路罢。” 姚崇仁点头领先走去…… 第十二章 螳螂捕蝉 第三日,二人到达会稽山,天气似有下雨的象征,风大云浓,姚崇仁边走边道:“蓉儿,下山就是绍兴城,我们得尽快赶到城内才好。” 金露蓉抬头望了一下天色道:“不!我们赶到柯桥镇落户,这样要多赶几十里。” 姚崇仁无话可说,二人放开脚步,在雨点将要下来之时,已赶到柯桥镇,那正是黄昏已届,夜市初兴的时候。 不料,就在二人刚刚踏进街口之时,忽然被金露蓉看到一条黑色的人影一阵风似的冲过面前而去! 这种突然的事情,自然使金露蓉诧然一怔,谁知她怔还未已,接着又有两条黑影从横里喝叱追来! 这一次姚崇仁也注了意,他正待开口有什么要说之时,忽然看到金露蓉全身一震,因之话到口边立即吞住。 金露蓉一震之际,接着尖声大叫道:“大姐、二姐,我在这里啊!” 两条黑影大概已感追丢了线,步履似乎放慢了许多,这时一闻金露蓉的呼叫,其一立即惊叫道:“前面可是三妹么?” 金露蓉闻声心知自己认得不错,立即飞身过去,二话不说,双手伸开,抱着两个黑影放声大哭。 姚崇仁不问便知,那两条黑影无疑就是金露芬和金露芳两姐妹。 于是他也走过去打招呼。 金露芬身为大姐,在这人烟稠密之区,眼见妹子哭得非常伤心,已料到家中之事定已被她知道了,于是她尽量克制自己的感情,轻声道:“三妹,忍耐点,事情你都知道啦,唉!姐姐和你二姐到现在还没找出线索。” 金露蓉收住哭声,还是暗泣不已! 金露芳含着泪问道:“三妹,别哭啦,你怎么知道的?会着白华没有?” 金露蓉点着头,慢慢擦拭眼泪,姚崇仁代答道:“二小姐,我们和白华分开只有三天,消息是三天前白华从金城堡江浙总管宋少伍口中得到的,现在白华可能早就赶到临安去了。” 他将经过情形重述一遍又道:“大小姐,刚才在你们前面那条黑影是谁?” 金露芬叹口气道:“那是金城堡埋伏在临安之人,地位姓名不明,我和二妹追踪他两天了,不料在这里竟被他逃出手去。” 姚崇仁道:“既然被他逃脱,我们也不必再追了,今夜落店或继续行程?请大小姐决定罢。” 金露芬叹口气道:“姚大哥,你不要再叫我姐妹小姐好不,现在行止请大哥决定罢,总之我们姐妹听大哥带领就是。” 姚崇仁自知经验较她们多,也就不客气,沉吟一会道:“那我们不必急在一时,不如今晚就在这镇上住一晚,明天一早赶路罢。” 三姊妹没有话说,相随姚崇仁进镇落店。 金露蓉跟着两个姐姐住于一室,免不了将别后经过详细的叙谈一番,作姐姐的一听南白华竟能独战江湖两霸,力拚甜蜜宫老妖妇,真是又惊又喜! 金露芬嘘口气说道:“三妹,白华就是蒙面大侠,我与你二姐早就因你那身功夫揣摸到了几分,这倒不觉怎么样惊异,但是你说他能打得过天欲圣母那才是惊人之事!” 金露芳这才微露笑容道:“三妹,有白华那样本事,那么妈和南婶婶一定有救了。” 金露蓉一下午没有笑过了,闻言嗯一声,还是不作声。 突然之间,房屋上传来一声轻响! 金露蓉大眼一睁,坐姿未变,平稳已极的闪至后窗下,轻轻的将窗格推开,口里叫道:“大姐,我们睡觉罢。” 金露芬会意的道:“嗯。” 她说完“噗”的将灯光吹灭! 金露蓉在灯熄霎那,已闪身来至窗外,快得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她身未落地,右掌向下一按,掌劲的柔力一触地面,将身体弹上屋檐。 举目四下一看,屋顶全无迹象,却在镇后近山处瞥见一条黑影闪了两闪。 金露蓉不稍犹豫,立即向屋下叫道:“大姐二姐,我去追那条黑影去啦。” 她音落人飞,迳向黑影紧追! 过镇市,穿丛林,一连追出十余里,眼见前面就是一座山林! 金露蓉四处一看,黑影已失踪迹,暗忖道:“我就不相信你会飞上天去。” 她忖思着直往山上飞登,估计尚未到达山腰…… 忽然听到一个沉重的声音来自山顶,道:“胡老三,探出那店里是些什么人么?” “大哥放心,那只是金天乐的三个女儿。” “哼!放心,放什么心,大哥刚才对我说,你在临安和程老五闯了大祸,现在被蒙面大侠追了一天,几乎送了老命,金天乐的女儿正是因那件事才在此地出现的。” “二哥,什么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什么事?还不是大哥和老五喝黄汤喝多了,竟和汤池庄三位堂主火烧金天乐庄院,虏金天乐夫人。” “嘿嘿,那与我们这件事一点也不相干。” “胡老三,‘瓜绊柳条’,一扯全部动,你懂什么?” “二哥,我们得到这一颗红豆谁也不知道,就是大哥亦在鼓里蒙着,怎能扯到我们身上呢?” “住嘴!” 二哥怒喝着禁止胡老三再说下去。 金露蓉闻听刚才之言,不觉暗自惊讶,忖道:“第一颗红豆出世了!” 又听胡老三茫然道:“二哥,发这么大的脾气干吗?难道我说的不对?” “嘿嘿,胡老三,你口头不紧只怕立时就有性命之危,人家保密都来不及,你竟敢随便说出口,别人不要我们的命,堡主一关就逃不脱!” “噫!二哥,我们得到这颗……难道不准备贡献给堡主?” 金露蓉听那二哥未作声,即慢慢往顶上接近!…… 谁知刚刚发现两个黑影之时,突见左侧黑影举手就是一掌,直往右侧黑影力劈猛击! 右侧黑影似未防备同伴对他下手,竟连闪避都没来得及,即结结实实的当胸挨了一掌! 连惨叫都没有,就闷哼一声倒地一滚了账! 金露蓉见了骇然一震,忖道:“那个人的心真狠毒,竟连义兄弟都下起手来……” 她忖思未完,突听那黑影独自嘿嘿冷笑道:“胡老三,这只怪你自己头脑太笨,可怨不了我心狠,奇宝谁不想要,你竟想送给那老霸王,哈哈……” 他笑完就待动身…… “搜!”从树上忽然跳下一条高大人影道:“老二,胡老三还有气没有?” 这高大人影突如其来的这一问,声音竟是相当平静! 谁知那老二一听声音竟全身发起抖来,颤声道:“大哥……” “哈哈!老二,不要紧,胡老三是自寻死路,这那能怪你下手太毒呢?嗯,老二,红豆呢?” “大哥……” 老二吞吞吐吐的又叫了一声大哥! “嗳,我大哥叫你安心就安心好了,老叫我干吗?快拿出来给我看看,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竟使得武林人物朝思暮想,舍生忘死的去争它。” 老二振作一下硬着头皮道:“大哥,你是不是想要它?” “啧啧……老二,你这是怎么搞的,为啥这样噜苏!东西是你的又不是我的,但是,我大哥也得看看呀。” 老二倒退两步道:“不,大哥,你的为人小弟全清楚!事先不说明白,小弟怎么说也不能拿出来,假使大哥想强抢的话,嘿嘿这颗红豆说不定就是那四颗爆炸豆之一,那就莫怪小弟出手无情,我两人得同归于尽!” 老大见他往背后巨石退去,心中冷笑不露,还是故作淡然的道:“老二,这个我知道,这样罢,你拿出摊在手掌里,让大哥远远的看一眼,难道也不行么?” 他说着又往前行…… 老二见他边说边上前,不禁骇得再向后退…… 岂知他退至巨石旁边之际,突然由石侧迅速伸出一只手掌,无声无息的向他背上一按! “哎!” 老二仅仅哎出一声,身体就往前面倒下! 石后随即闪出一人,伸手就将他扶住,轻轻的放在地上…… 这个相扶的人自身尚未立起! 那老大已似幽灵般上前出手!“噗”!一掌就将他劈翻在地,两脚一蹬,看来已告了账! 老大环顾三具体一眼,上然发出一声哈哈大笑道:“老二、老三、老四,你们就在这里躺着罢,大哥得了这颗红豆如果侥幸是那四颗有益之一的话,哈哈,我替你们好好请几十个和尚来超度一番,让你们早登极乐世界。” 金露蓉见他心狠手辣竟到这般地步,不禁冷哼一声出口!人也闪身而出道:“坏东西,你想得倒很不错,只怕没有那样容易。” 老大闻声见人,不由惊得连连倒退,双掌迅速提功戒备。 金露蓉瞟了三具体一眼,抬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老大仔细一看,见来者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陡然心情一宽,嘿嘿两声傲笑道:“哈哈!我当是何方高人驾到,原来是个小妞儿,喂!小妞,大太爷姓周名固,是金城堡十大堂主之一,怎么样,看上太爷了吧?” 金露蓉对他的下流话根本不理,又问道:“烧华夏大侠庄院也有你一份是不是?” 周固轻视她是个小女孩,放肆地大笑道:“咦,你怎么知道?那是本堂主一时高兴!” 金露蓉忍着怒火冷笑道:“姓周的,你们俘的人呢?” 周固一皱眉道:“嘿嘿,可能又被金天乐暗地救走了?哼,或许是汤池庄另有阴谋?” 金露蓉再也忍不住了,一步踏出道:“我就是金大侠的女儿,周固,你纳命来吧!” 说话中“呼”的一掌劈出! 周固猛觉掌风凌厉无比,急急侧闪!同时反手一拳攻出!意在抢占先机。 金露蓉恨他已极,那管他招式是虚是实,“拓疆开塞”,左手拯危拳硬接而上! 周固不料这小女孩竟是个功力奇高的辣手人物,不禁骇然一震,随即虚招变实,吐气开声加劲攻出! 两下拳掌一接,“轰”的一声! 周固闷哼出口,蹬蹬蹬,“砰”的仰天倒地,口中鲜血狂喷! 金露蓉跟踪追上,戟指骂道:“坏东西,你无辜烧我庄院,俘我母亲,这时要你知道厉害。” 说着伸指一点,直往周固后颈“大椎”穴落下! “大椎”穴是人身死穴之一,周固那能受得了?“嘎”的大叫一声,立即气绝身亡。 金露蓉翻身走近老二身前,用脚一挑,将他衣服抓起,忽然发现他腰间紧紧系着只皮袋。 金露蓉四下一看,未见有何动静,飞快的将那只皮袋解了下来,忙乱的打开一看,见里面都是江湖人必备的琐碎,惟其中有一颗圆形之物为紫玉琢成,逢中有条细线,一面上镌有只猛犬威立其中,旁书“相思”二字。 另一面刻有“勿掷勿误”四字,玉珠大如拇指,光滑美观。 金露蓉暗自想道:“这紫玉珠可能是装红豆的盒子,中间这条细线无疑是开合之处,上面这只猛犬……噢!对了,戌属犬,这是十二红豆中——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的倒数第二颗,嗯,但不知是毒?或炸?抑或是丹?……嗨!也许就是三丹一宝之一哩,我暂时不去想它,现在弄开看看再说,见了白哥哥时再研究去。” 她自我咕嘟着,无意中将紫玉珠摸索旋动,谁知竟被她发现了开启之秘! 原来那紫玉珠确是颗圆形盒子,中间那样细线竟是螺丝形合缝之线? 金露蓉高兴得雀跃不已,小心翼翼的将紫玉珠启开。 她轻噫一声道:“怪?这里面装的是棉花嘛?” 一怔之后,立即轻轻的将绵花拨动一下,她怕不小心将盒内的东西拨掉地上,假使那东西真是红豆的话,不管有益或有害,总之盒上有警告——“勿掷”二字,无疑就是告诉得主,掷则定有奇险! 绵花被挑开了!倏然一颗红豆呈露于金露蓉的眼前! 金露蓉眉开眼笑的暗嘻不已,自言道:“哈,我得着一颗啦!格格,这时白哥哥在此多好,他一定也很高兴啊!” 一想到白哥哥,不由又神思不定起来! 沉静一会儿,她将紫玉珠盒原样关起,忖道:“里面的绵花定是防震之用,我得好好收藏才是。” 她贴身收起珠盒,又将四具体掩埋完毕,这时就准备回店将经过告诉两个姐姐和姚大哥…… 事出意外,正在她移动脚步之际!忽然又听到有很多人从山的另一面喝叱着追逐而来! 金露蓉闻声毫不犹豫,一个“平步青云”之式,闪电似的跃登一颗古树之巅,举目一看,在朦胧星月之下,发现了数十条黑影如飞而来! 金露蓉看出前走的是五个人影,后追的是十二个人影,没有一个不是轻功奇高之士。 前面五个人影一到山顶倏然刹住身形,分成五形阵式立定不动,似在准备迎敌! 后追的十二个人霎时赶到,其中一人大声叱道:“陆权,你没有交代就想一走了事可不成。” “嘿嘿!海威兄一直追到此地,想与陆某翻脸动手么?” 金露蓉忖道:“原来是金城与汤池两霸闹翻了,只不知是为了什么?” 此时,汤池庄主也嘿嘿笑了两声道:“陆兄还记得寻宝之时的诺言吗?” “哼,陆某难道有何失信之处不成?” 海威冷笑道:“这个陆兄自己明白,我们自南面进洞,全无别人参预其中,图上明明载有红豆三颗,现兄弟只得一颗,陆兄自说也得一颗,却不知还一颗落于何人之手?” 金露蓉见陆权跳起来大叫道:“海兄认为是兄弟多得一颗不成?” 海威冷笑道:“不是你独吞了海某焉能自数百里外追到此地,陆兄如心中无病,为什么不交代明白就率众离去呢?” 陆权闻言,大笑道:“海兄未免多疑了,兄弟早撤之意,第一自知力量单薄,难免遭他人抢夺已得之物,第二……” 他话还未完,海威冷笑抢着道:“第二怕兄弟分肥另一颗是不是?” 陆权似是动了真火,“涮”的拔出青蛟剑大叱道:“海威,你是硬栽定陆某不成?我说是你独吞了另一颗又怎样?” “嘿嘿,陆权,我的随身人员一个不少,可以公开搜查,但是,你的人员呢?不知有否缺少?” 陆权回顾左右,不由一怔。 金露蓉倏见左侧一人上前道:“堡主,李堂主和胡香主一直未现身……” 陆权冷哼一声,回头面朝海威沉声道:“海兄,如信得过小弟,现在人员确无私吞之事,要是李升和胡三所为,只要海兄发现他们之时,尽可迫其交出,小弟绝无异言,这样是否同意?” 海威沉吟道:“陆兄既然这样说,那颗红豆可能就是他二人私吞了。” 他一语甫毕,突然一声长啸远远传来! 陆权大惊道:“海兄,雪煞追来了,他们一定垂涎你我所得东西。” 海威火速接道:“陆兄,雪煞和漠龙贪得无厌,天欲圣母更不好惹,我们得赶快回去布置,以防他们抢夺。” 陆权一摆手道:“海兄请,兄弟也有同感。” 两霸同时轻喝一声走,各率爪牙如飞而去。 金露蓉暗自叹道:“白哥哥在这里多好,最低限度也要抢他们一颗……” 思忖之际,忽然发现西南山头有三条黑影闪电追逐!一遍掌声拳劲破空不绝!只打得天翻地覆! 金露蓉不由骇然一震,暗叫声不好忖道:“莫不是白哥哥正与雪煞干上了?嗯,那是三个人各不相让呀?” 想着翻身飘下,提劲就朝打斗之处如飞赶去。 她一到斗场不远,突然停下步来!不觉诧异的大睁双目! 原来她看清互斗不息的竟是天欲圣母、漠龙、雪煞三人在舍生忘死的打得激烈已极! 金露蓉不明白三个老魔何以自相残杀起来,是以不敢接近,悄悄的往斗场慢慢移动。 谁知移动还不到五丈之地,却又发现一暗影就在前面树下藏着,看出也是在潜窥之人,暗道:“那好像是梅姐姐嘛!” 不错,那条黑影此刻正在朝她招手哩! 金露蓉见情便知自己判断不错,轻轻的往前移动,人一接近,不由喜形于色,笑微微的道:“梅姐姐,真是你呀!” 刘梅影嘘声轻道:“妹子,轻声点,那三个老魔耳朵尖得很,不要被他们发觉啦,咦,你一个人?那个捣旦鬼呢?” 金露蓉会意的轻声咭咭笑道:“姐姐,你是问白哥哥,他不在这里。” 刘梅影似笑非笑的道:“他怎会放心你一人出来?” “唉!”金露蓉戚然道:“他妈妈和我妈妈被人捉去啦!他急快要疯了!因此他一个人先赶往临安去了,我和姚大哥暨两个姐姐不过是落后一点罢了。” 刘梅影不知为了什么,闻言面色大变,惊问道:“是谁捉去的?” 金露蓉叹道:“起因是金城堡和汤池庄……” 她将经过详细说一遍又道:“梅姐姐,你要帮我找啊。” 刘梅影飞快的拉住金露蓉道:“妹子,我们别看了,走!” “到那里去呀?” 金露蓉被拉着边走边问。 刘梅影沉吟道:“临安不须去了,那里找不出名堂了,我带你找古今谈去。” “梅姐姐,找老古董作什么?” “老古董招牌不灵,问他要人去!”刘梅影坚决的说。 金露蓉一想也是,同意道:“梅姐姐,这真是办法!他的鬼八卦多得很,那我得先去通知大姐她们,免得她们到处找我。” 刘梅影闻言微顿一下道:“我有办法。” 说着发出一声轻亮的哨音! 金露蓉大讶问道:“梅姐姐,你唤什么?” “好妹子,姐姐在唤‘巧奴’,它是一只鹦鹉,会说话,乖极了,能通信!” 金露蓉惊喜道:“那一定很好玩……” 她话还未了,倏听一声娇媚的口音道:“梅姑,叫我干吗呀?那三个老魔越打越厉害啦,咦!这个姑娘是谁啊?” “巧奴别多嘴,这是我认的妹妹,快到柯桥镇送信去,那是两个金姑娘和一个姚崇仁大侠,你说蓉姑我去找古今谈去啦,回头领着‘桃花红’一直往云南玉龙来会我。” “哟,梅姑,那要走好几千里呀。” “巧奴别噜苏,快去罢。” 金露蓉儿巧奴咭咭的笑着飞走,不禁赞道:“梅姐姐,这巧奴真乖,桃花红是不是黄姐姐那匹宝马呀?” 刘梅影笑笑又点点头。 “梅姐姐,我们到云南玉龙山干吗?老古董难道往那里去了吗?” 刘梅影接道:“他得了两颗红豆,我妈得一颗,北前辈也得一颗,他们三人到玉龙山找一个目老太婆去请教识别去啦。” 金露蓉咭咭轻笑道:“那我也要去请教啦!” 刘梅影惊讶问道:“妹妹,你没有到八卦洞寻宝,怎么?也有一颗吗?” 金露蓉悄声将经过告知又道:“我这颗上面是只狗,属戌的。” 刘梅影高兴道:“妹妹,别走露风声,古老头得的是‘龙’,‘虎’二颗,我妈得的是只‘牛’,北前辈那颗是‘马’,我们得赶快去,不然会不着古老头了。” “哎呀,姐姐,我们要赶路为啥不骑桃花红啊?” 刘梅影笑道:“桃花红肚子里有孩子啦,怎么骑两个人赶长途呢,不过,我们走起来也不比桃花红慢到那里去。” 金露蓉点头跟着翻山越岭,突然又问道:“梅姐姐,天欲老妖为啥和漠龙,雪煞打起来了?” 刘梅影轻笑道:“那老妖妇不要脸,自己得了三颗还不知足,硬要漠龙和雪煞把他们的都给她,在平时,漠龙和雪煞没有不讨好他的,但是,这次两个魔头都不卖她的账了!” 金露蓉奇怪道:“梅姐姐,漠龙和雪煞的武功都不弱于天欲老妖,为啥平时要讨好她呢?” 刘梅影见她天真不懂事,不禁格格笑道:“傻丫头,干吗打破沙锅问到底,那是有原因的呀。” “不嘛!”金露蓉撒娇的噘着嘴。 刘梅影轻轻的在她耳边悄语一阵道:“傻丫头,现在懂了吧?” “哎呀,羞死了!” “格格!” “咭咭!” 二人边走边笑,神情非常愉快。 第九日已过了江西到达湖南衡州,一宿过后,继续赶程,十七日到了芷江,时间正是日落黄昏,刘梅影拉着金露蓉道:“妹妹,我们今夜就在芷江过夜,明天不走大道,顺江而上走苗岭山脉,绕过贵阳,先到云雾山‘奇云洞’去看看,要是三位老人家不在那里,那就是他们尚未回转。” 金露蓉没有意见,她只听梅姐姐的指挥。 忽然,金露蓉大讶道:“梅姐姐,白哥哥说广东有个云雾山,那里荔枝最好吃了,怎么贵州也有个云雾山,那大概也产荔枝吧,咭咭,我要吃个饱!” 刘梅影轻笑道:“傻丫头,这个云雾山不产荔枝,荔枝是热带才有的果子,这座山只产毒蛇猛兽,你吃不吃?” “哎,那我不去,听起来都恶心!” 刘梅影笑得打噎道:“谁叫你好吃,不去怎么行?” 二人找到一家客栈,梳洗之后,吃了顿丰富的晚餐! 白日赶路,金露蓉感觉有点疲倦,不由倒床大睡。 刘梅影轻轻带上房门,细心的将环境察看一番…… 倏然,她发现走廊上有个背影一闪而没! 刘梅影一见犯疑,暗道:“那背影好熟?……” 略一沉吟,即朝背影消失之处,暗蹑查看。 第十三章 巧计拒双魔 刘梅影追出走廊尽头,岂料那背影已失踪迹!她伫立俄顷,倏然想到金露蓉一人独睡不妥,立即翻身房。 进房见金露蓉安祥无比的睡得正甜,忖道:“这丫头大概跟那讨厌鬼放心大胆惯了,在外面连一点警觉心都没有。” 忖罢又轻轻的叹口气道:“这也难怪,有那样一个功力奇高而又灵心慧性的人儿爱护着,那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梅影神不守舍的独自思叹!不觉也往床上一躺。倏然,她翻起身来,检查一番门户,吹熄灯火,将后窗虚掩,这才从新和衣而睡。 二更甫过,窗外突然传来些微咯咯之声! 刘梅影刚刚瞌目,闻声惊起,轻轻推醒金露蓉,作势噤声! 金露蓉乖乖的翻身下床,轻快的收拾两下,随即丢下一块银子,嘴唇一噘朝着后窗。她是问梅姐姐的意思! 这些举动和精明,不由刘梅影不大感惊异和喜爱,微笑着点点头。心中暗道:“这丫头确实灵慧可爱,难怪那坏蛋深爱得要命!” 她想着领先一掌震窗而出! 金露蓉如影随形,跟踪飘身窗外!刘梅影在身落之际即看到一条黑影落荒如飞奔走。 金露蓉似也发现。急道:“梅姐姐,快追!”她追字出口,人却已在十丈开外! 刘梅影怕她冒险,闷声在后紧赶! 两人一前一后,紧紧蹑住黑影不舍,如风逐浮云般直朝野外奔驰。 看看已追出二十余里,前面黑影渐渐被金露蓉追上! 金露蓉边追边朝四野注目,见已追近山林,不由急道:“要糟,让他进入林中就无法追到啦。” 谁知她正待加紧劲力超越之际,前面黑影突然刹住脚步,昂然卓立林边! 刘梅影一见叫道:“妹妹不要冒失动手,待姐姐来。” 金露蓉幸有刘梅影这声喝阻,不然她真的有抢先动手之意,闻言刹住去势道:“姐姐,你认得他?” 刘梅影见对方不言不动,黑暗中看不出形态和面貌,立即飘身上前…… 突然,刘梅影猛的刹住脚步惊咦一声,愕然愣在当地! 金露蓉跟蹑而上诧问道:“姐姐,怎么了?” 刘梅影一指黑影道:“他……!” 金露蓉定睛注目,发现对方也是一个蒙面之人,不由豁然明白道:“姐姐,他不是白哥哥!” “喂!你是谁?干吗学我白哥哥蒙着面呀?” 金露蓉幼稚的冒问一句。刘梅影知道自己误会对方是心目中那个人,不由情绪一松,但闻金露蓉轻易露出破绽,立即阻道:“妹子,他真的不是么?” “姐姐,白哥哥没有他高!” “喂!你为啥不说话呀?” “哈哈!蓉儿,你对白华的印象真深刻,猜猜看,我是谁?” 金露蓉闻对方发声宏亮,而且叫出自己的名字,不由又惊又诧,怔忡的不知所对! 刘梅影判断对方是自己人,立即上前两步道:“阁下到底是谁?客店敲窗,深夜引我姊妹到此定有深意,还请道明是幸。” “刘姑娘,我的姓名暂时不便告知,请原谅,不过,我与蓉儿白华的关系密切,这点你可放心,本晚引你们出来之意,那是通知你们要连夜赶往玉龙山,途中切忌暴露行藏。” 微顿又道:“蓉儿,你如见到白哥哥及家里亲人时,尚希转告一声,只说你母亲和南妈妈现已脱离危险,有人安排她们安全隐居了。” 金露蓉闻息惊喜道:“真的!那是你帮忙的罗?” 蒙面人大笑道:“蓉儿真聪明,你判断一点不错,是我从宋少伍家里救去的。” “哎呀,那你是谁呢,取下面罩给我看看好吗?” “哈哈,这面罩就连你妈妈和南妈妈要求都办不到,唉!这一辈子我再也不愿取下了!” 蒙面人突然发出悲凄之音,似有满腹恨事难以启齿! 刘梅影沉思良久,这时接话问道:“阁下定为蓉妹前辈无疑!适才叫愚姊妹连夜赶往玉龙山,是否有了严重问题发生,尚请指教一二是幸。” 蒙面人轻轻嘘了口气,道:“刘姑娘,你们动身之初,是否发现雪煞,漠龙,天欲妖妇大战于柯桥镇外?” 刘梅影点头道:“是的!那是十七日前。” “这就对了!”蒙面人说后侧耳听听又道:“天欲妖妇在八卦洞害死左见理,夺去三颗红豆之后意犹未足,因之再向漠龙、雪煞索取另外两颗,才有柯桥镇一番大战,十二日前我适由他们拚斗之处经过,才知道他们三人已打了五天之久,不料就在我旁观顿饭之时,漠龙突然叫停,说愿另夺两颗红豆相送,惟既得之物决不相让。 那时我见天欲妖妇面呈疲倦之色,似亦有罢战之势,当时闻言,便接受漠龙的条件转身离去。天欲走后,谁知又从林丛中走出一个青年,那青年被我认出就是雪煞的弟子——马奇突。马奇突一到,立即建议想捉住刘姑娘你!” 刘梅影大讶道:“要捉我干吗?” 蒙面人叹口气道:“江湖险恶,刘姑娘谅已深知,我看出库里索对姑娘另有所谋,他建议捉你为人质,硬向令堂索取那颗红豆,这建议在马奇突只是阴谋的藉口罢了。” “前辈!谢谢你老的爱护,但不知雪煞同意没有?” 蒙面人叹道:“不惟雪煞同意,而且漠龙竟大声夸赞他的计谋哩,这是第一件我来通报之因;其次是蓉儿可能得有红豆一颗,否则库里索不会说另有一颗在金姓少女手中,因是又建议连蓉儿一并捉拿,我在得悉之后,情知事态严重,因之多方追寻至此,本晚又发现那姓马的小子在此地露了面,便知你们可能就在附近不远,幸好居然被我将你们找着,现在你们快走,只要到达玉龙山,相信定能会着你妈妈和北神。” 刘梅影知道雪煞和漠龙得悉后定必追来,暗忖道:“今晚所见那个背影,一定是马奇突,无怪相当熟识。” 忖罢道:“前辈,我与蓉妹这就告别了,你老也要小心点。” 蒙面人点头道:“刘姑娘放心,我的行动不易被人发现。” 金露蓉尽量思索这蒙人的声音和姿态,她想猜出这人到底是谁,岂知她思之再三也无法得到答案,这时见蒙面人举步欲去,不由着急叫道:“叔叔,你看到我白哥哥吗?” 蒙面人耳闻叔叔两字,不由一怔,继而轻笑一声,似知叔叔两字是金露蓉急出来的,哈哈笑答道:“蓉儿,你白哥哥我虽未看到,然而却听到他惊人的消息!” 金露蓉大讶道:“什么消息?” 刘梅影一骇补问道:“难道他已挑了金城堡和汤池庄么?” 蒙面人大笑道:“汤池庄位于古北口,短时间他那能达到目的,金城堡确被猜对了,大概是七日前吧?从百丈峰传出惊人的消息说‘金城堡’已被他烧得遍瓦无存,堡中堂主香主,以及一些三流爪牙,共死伤七十余人之多,现在不知他是否已向北方去了?” 话音方落,蓦听一声厉叱传来,不由轻喝道:“刘姑娘,快带蓉儿走,那是雪煞叱喝马奇突之声。” 刘梅影拱手一礼,拉着金露蓉道:“前辈再见。” 金露蓉朝蒙面人留恋的摆摆手,跟随刘梅影如飞而去。 蒙面人见二人已走,闪身进入林内,他藏身未几,接连三条黑影在月光下笔直飞驰而来。 到达林缘之际,后面一人忽然叫道:“雪兄,此地刚才有人藏过。” 前面之人闻声止步,回头道:“漠兄可看出什么迹象么?” “草木之间,留有少女幽香,其中还有中年男人的气息!”漠龙说出他特具的嗅觉。 原来这三人就漠龙和雪煞率领马奇突追踪而到! 雪煞闻言急道:“漠兄的大漠追踪嗅觉,天下无双,既然有感应,那么一定不会错,相信去还未远,咱们追。” 漠龙闪身前踪,边嗅边追。 两魔率领马奇突追出数十里,漠龙突然一停道:“前面有条江水,幽香到此中断,她们可能已过了河。” 雪煞沉吟道:“漠兄,那我们就此过江如何?” 漠龙闻言,大袖一展,首先飞临水面,三挥两拂的横渡江面。 雪煞一携徒弟,立即跟踪渡过。 漠龙上得彼岸,立即四下搜寻,居然仍被其找到线索,三人继续前进。 且说刘梅影拉住金露蓉拚命前进,估计已走出百十余里,金露蓉忽然叫道:“梅姐,月已西斜,再过一个更次天就要亮了,这里有两条岔道,我们走那一条?” 刘梅影沉吟道:“左边这条通云雾山,右边是娄山山脉,按理我们要走左边,但那蒙人叫我们直奔玉龙山,可能我妈和北神前辈尚在玉龙山未动身,那就走娄山山脉罢,这边地形复杂,敌人不容易追着。” 金露蓉依言转入右道。 天刚吐曙,二人已登上娄山脉一处高峰,刘梅影突然一指山脚道:“蓉妹快看那三条淡影是谁?” 金露蓉曾被南白华刻意栽培,功力已深厚无比,目力随着内功突飞猛进,闻言注目之下大惊道:“梅姐快走,那是漠龙和雪煞追到了,后面还有个儒衫青年。” 刘梅影闻言一震,抬头一指远处看:“妹子,我们向高峰走,那就是梵净山,梵净有条绝路直通‘森罗峰’,我们逃已无法,只好守住森罗峰听天由命了!” 金露蓉无暇考虑,闻言领先飞奔。 后面不远,漠龙与雪煞已经发现二人踪迹,立即加劲猛扑! 金露蓉回头见钊梅影轻功特佳,边走边叫道:“梅姐姐,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啦!” 刘梅影以为她又说孩子话了,催道:“妹子快走!到达森罗峰再说。” 金露蓉不便开口,举目看到森罗峰已在头顶,不由猛提一口内劲,飘身飞登而上。 二人到达绝壁独道之口,漠龙大声喝叱道:“娃娃,不要逃啦,那上面全无退路,乖乖的给我站住。” 刘梅影冷笑叱道:“漠龙,你和雪煞的鬼计本姑娘早已得悉,有本事你就冲过这条绝道。” 雪煞也赶到,和漠龙立于绝壁之下哈哈大笑道:“娃娃,你道老夫不能上来吗?” 说着抢先飞登,绝壁距他们立足之地不下两百余丈,一条独道宽仅一尺余,雪煞功力莫测,每一飞升就是三十余丈之高,四五个飞登仅差五十丈之距! 金露蓉立身梅姐姐之旁,轻声道:“姐姐,只要他再上三十丈,我就给他一记顺天掌,他功力再强也难挡我居高临下之劲。” 她说话之际,雪煞也已登临,金露蓉暗吸一口真力,闷声不响就是一招“清浊分野”! 雪煞正待续上,猛觉头顶一道奇重无比暗劲直压而下,不由心头一骇,忙不迭举手劈出一股内劲相抗! 岂料他内劲一按,“轰”的一声大震,竟立足不稳,被金露蓉劈下四十余丈才拿桩稳住! 刘梅影那曾想到这天真的妹子竟有这雄浑的内功,一见之下既惊又喜,不禁格格朝下笑道:“雪老鬼,这一掌的滋味如何?” 雪煞大感迷茫,他想不透刚才那股暗劲出自谁手,这时还呆楞楞的静立沉思! 漠龙在下看得明白,大叫道:“雪兄,那小娃子刚才用的功夫我们都会过,那是天台山蒙面小子的顺天掌法!” 雪煞闻言不信,再次往上飞登,相距一近,突然又觉暗劲击到,这次他早有准备,事先已然提足内力,一觉不妙之际,吐气开声,双掌上扬,同时劈出。 金露蓉聪明至极,一见雪煞两臂上扬之际,右掌第二招“两仪初奠”接连劈落! 雪煞刚一接触第一股暗功未住,忽觉周身被束,只骇得立足不住,猛力下坠,这次更糟,一坠之下,直到漠龙身前才告立稳! 刘梅影在上大笑道:“雪老鬼,不信狠就再来一次!” 雪煞老脸羞怒难禁,伸手往衣袋一探,摸出一条两尺余长金光四射的小蛇来,嘿嘿冷笑道:“娃娃,你认得这是什么宝贝?” 刘梅影面色大变,颤声骂道:“雪老鬼,你敢放出‘百毒金蛇’,我妈一定和你拚命。” “嘿嘿,你也知道厉害,老夫只要你乖乖的下来,并且叫那小女孩交出那颗红豆,我绝不伤她就是。” 刘梅影正感心惊胆颤,意乱失措之际,金露蓉尖叫道:“姐姐,别听他的,只要他敢放,我有办法对付。” 漠龙哈哈笑道:“小娃娃,你有什么办法,这条百毒金蛇是洪荒奇毒之宝,你那掌力对它没有用,还是下来为妙。” 金露蓉举手一摇道:“老头子,你别吹牛,我这颗红豆子就是那其中四颗爆炸之物,只要你们敢放毒蛇,哼哼,我就打开盒子掷下来,将你们连蛇带人都炸死,嘻嘻,试试看那个厉害!” 漠龙和雪煞闻言大惊失色,“呼”的退开二十余丈,留神戒备不迭! 雪煞大声道:“小娃娃,你怎么知道那红豆是爆炸豆之一?” 金露蓉见他骇的不敢接近绝壁,不觉乐得咭咭笑道:“老头子,这个不要你问,咭咭,你如不信嘛,那就放出毒蛇试试,你们保得了人,蛇一定保不住,我牺牲一颗红豆子,你就牺牲那条小金蛇,看谁合算。” 雪煞疑虞满腹,如果真要他拿宝蛇无端牺牲,恐怕说什么也不愿一试! 刘梅影见他缓慢的将金蛇收回袋内,不由心情一松,暗自吁口长气,忖道:“蓉妹确够聪明,这一手用得妙极了!” 想着回首深爱的一瞥道:“妹子,这红豆确实是爆炸豆之一吗?” 金露蓉灵机一动,用内劲发出悄语道:“姐姐,一点不错,老古董就只识得会爆炸的四颗啊,他早就告诉我啦?” 她说完霎霎灵活的大眼睛! 刘梅影知道她在搞鬼,不禁会心的微笑不语! 漠龙和雪煞是何等功力,耳听金露蓉悄语之声,都在心里“咚”的唬了一跳! 刘梅影悄声庆幸道:“妹子真不懂事,那两个老魔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害虫,将来只怕无人能收拾他,如不趁机消灭,此后必然为害非浅。” “哎哟!姐姐怎不早说,嗯,别大声,希望他们不相信这颗红豆是真的爆炸物,再来时我就不客气啦!” 漠龙运功闻言,不由哈哈大笑叫道:“小娃娃,我老人家才不上当呢!” 金露蓉娇声故意问道:“老头子,你说什么?” 漠龙嘿嘿笑道:“小雏儿,你是明知故问,我老人家就在这里守定了。” 金露蓉伸出头去,故作惊讶的朝下望望! 倏然在雪煞背后走出一人道:“刘姑娘,你可认识小生吗?” 刘梅影的霜容冰貌倏又呈露出来,冷冷的答道:“马奇突,你那颗黑心早晚要被我挖出来的。” “哈哈!”马奇突大笑道:“刘姑娘,小生久欲一亲芳泽,今晚一过,你就是小生的啦!” 刘梅影怒气不息,顺手掷出一块大石道:“狗贼,你有胆子就上来。” 马奇突运劲接下石块,一指天色道:“刘姑娘,晨曦渐露,你吃过早点吗?” 金露蓉闻言讶异地接道:“姓马的,你问这个干吗?” “哈哈!”马奇突大笑接道:“假如你们没有吃过早餐的话,那就只好看着我们吃了,哈哈,早餐一过,还有午餐、晚餐,今天如此,明天亦复如此,两天三天,天天如此看着我们吃,我们守个十日半月的,嘿嘿,你们不下来就得活活饿死!” 金露蓉奔走了一整夜,这时真感到有点饿了,闻言不觉大急,不由收回头去默然不语! 刘梅影立身道口,见马奇突得意非常的大笑不止,心中也大感恐惧,像如此僵持下去,那可真不好办! 漠龙大声在下赞道:“马贤侄此计大妙,我们就这样干耗她们几天看看,贤侄,你就快去,多买点烧鸡、烤肉……” 他故意大声的说着! 金露蓉最好吃,这时肚子又饿,闻言大流口涎! 刘梅影耳听下面谈话,眼看金露蓉的馋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叫道:“妹子,你干吗?” 金露蓉苦着脸道:“姐姐,那老头子在下面报出那么多好吃的,我越听越觉肚子饿啦!” “咭!”刘梅影忍不住笑出声来,骂道:“丫头,你掩着耳朵不听不行吗?” “嘻嘻,那鬼老头声音好大,说出的样样都好,我不听办不到呀!” 漠龙闻言大乐,又高声道:“马贤侄,别忘了带水果呀,那又红又大的水蜜桃,广东云雾山的荔枝,琼海运到内地的椰子……” 他又大大的报出十几样名贵果子来! 刘梅影见金露蓉不惟不掩耳,相反的听得更仔细,不禁笑道:“妹子,那老鬼是故意在捣鬼,你怎么也信他?” 金露蓉一指道:“不是捣鬼呀,你看,那马突奇真的去啦!” 刘梅影抬头见森罗峰除了这绝道外,确实别无他途可逃,沉思不得解救之法。 日光渐渐升起,漠龙和雪煞席地而坐! 时间一刻刻的过去,金露蓉突然嗅到一股浓烈肉香由绝壁下传了上来,不自禁的伸头朝壁下俯视。 刘梅影见她伸出的脑袋再也不往回收,便知有了异征,稍一迟疑也跟着伸头下看,在日光照射之下,岂知不看犹可,一看也不回头了! 原来下面两个老家伙相对而坐,旁边陪着马奇突,二人之间的地上了四片大荷叶,荷叶上堆的尽是鸡鸭鱼肉,另外则是名果累累,应有尽有! 这时只听漠龙道:“马贤侄,你的脚下功夫可真不坏,来得还相当迅速,只可惜酒太少了点,鸡肉不够老!” 他说着将手里大半边鸡,连腿带胸肉往背后一扔! 刘梅影突觉金露蓉身体一动,不禁忖道:“蓉妹一定是可惜那块鸡肘!” 只见雪煞拿起另半边鸡往口里送,吃得非常香甜的道:“漠兄,这鸡肉嫩就嫩一点,味道还算不错呀。” 金露蓉嘴里轻骂道:“这两个糟老头真不懂吃经,鸡肉越嫩越好,他还嫌不够老?真是。” 刘梅影一把拉她回头道:“妹子,别看了,那两个老鬼想用鬼计引诱我们。” “姐姐,怎么办呀,我确实想下去抢他们的,刚才被他丢掉那一块我真有点可惜!” 刘梅影惊道:“那千万别上当!过了今天我妈可能会走这条路上过啊。” 早餐一过,午餐又到,下面三人依样大吃大喝! 金露蓉这时不惟肚饿,而且口渴难禁,眼看到壁下水果堆满一地,但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像这样一连挨过了两天,金露蓉饥渴难耐,几次要想冲下去!都被刘梅影死拉住不放。 第三日的凌晨,刘梅影也感支持不住了,而金露蓉已靠壁而坐! 突然下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道:“漠兄,那两个妞儿现在差不多倒下了吧?” 漠龙不放心的答道:“雪兄别急,三天都等过了,还怕多一天么?那两个小雏内功深厚,三天恐怕饿她们不倒。” 金露蓉闻言,不知那来的一股劲,突然立起道:“姐姐,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下去一拚!” 刘梅影叹气轻声道:“妹妹,你那红豆如果是真的爆炸物就好了,那就可以和他们拚个同归于尽,可惜你自己还不知道啊,假若冒险下去一拚,这时连那姓马的都拚不过哩。” 金露蓉闻言颓然坐下道:“那怎么办,伯母老人家一定已过去了。” 刘梅影无计可施,叹气不语,谁知就在这一切希冀均告绝望之时,突然在绝壁下传来一阵厉叱之声! 刘梅影和金露蓉闻声精神陡振,一齐伸头外探。 只见漠龙朝壁外树林中喝问道:“什么人?” 他声音一落,倏忽由丛林深处窜出十四个慌乱的人来! 刘梅影一见朝金露蓉道:“妹子,你看金城堡主和汤池庄主率领这多人来干什么?” 金露蓉一见来的也是对头,不觉颓然道:“我不知道,这些人我还认得好几个,第三四两个是‘八九博学’诸葛异,‘六韬怪叟’姜尚安,他两人后面是‘三五鸿儒’卜通,‘三路奇人’黄色白,以下的大概是他们两方的堂主了。” 她说到这里倏听雪煞沉声道:“陆堡主和海庄主到此何事?” 只见金城堡陆权恭声道:“雪老,在下……” 他犹豫一下望望汤池庄主海威! 汤池庄主似有不实之意的接道:“晚生和陆兄追赶一人,刚到此地脱了梢,不意竟致打扰二老,请恕冒昧,我们这就过境。” 他说完越过壁脚,绕林飞纵而逝。陆权自然也跟着急急如飞随去! 漠龙大讶道:“雪兄,这两个江湖贼头情形不对,可能是被谁人逼迫追赶至此,否则断然不会如此慌张!” 雪煞大笑道:“漠兄判断恐怕有误,凭这两霸如果团结起来,就是你我二人也休想将其打败!难道?……” 漠龙沉重的抢岔道:“雪兄,是不是天欲仙子?” “哈哈!漠兄,天欲的功力与你我相等,高也有限,就凭刚才前面那六个老小子也能抵挡得住,那又何必惊慌若是,要说的是南仙婆子或北神老贼但也不可能?……” 说到这里突然停住变色道:“不好!可能是那蒙面小子,对了,一点不会错,听说他已挑了金城堡,这是他追来了!……” 他话还未了,突然一声冷笑起自林中道:“是我又怎么样,传闻你们得了两颗红豆,论理该分一份给少爷才是!” 音落人现,慢步从深林步出一个英俊不群的少年来! 金露蓉一见那少年,不由声嘶力竭的哭叫道:“白哥哥,快救我和梅姐姐啊,我们被那两个老头子逼迫在此饿了三天啦!” 南白华闻言心痛不已,两目怒火大炽,抬头大叫道:“蓉儿,你们再忍耐一会,等我替你报仇!” 说着猛提一口内劲,大步朝漠龙雪煞迫近,厉喝道:“老东西,你们也算是江湖前辈吗?嘿嘿,真不要脸,竟欺侮两个少女,有种的都朝我南白华放手过来!” 他这时已不戴面罩,竟公开叫阵了! 刘梅影见他那雄风英姿不可一世!竟当着天下武林视为神人的两个老魔大声叱喝,那派头不由她又爱又妒! 南白华见两魔紧张提神,不觉哈哈大笑道:“漠龙、雪煞,你们不必犹豫,当着我南白华面前尽管一齐上,丢掉虚名总比吃败仗好得多,假若不听忠言,硬要一人出战的话……嘿嘿,少爷准在一百招之内打发你们走路!” 漠龙似是忍无可忍,一步踏出三四丈道:“小子,原来你就是那蒙面人,老夫倒要称称你有多少斤两,动手罢。” 南白华见激将得逞,“呼”的一拳攻出,道:“接招!” 漠龙提劲于掌,有意硬拚而上! “轰”的一声大震,双方一接即闪! 南白华试出漠龙功力不弱于天欲圣母,右拳不收,拯危拳接连冲击,左手顺天掌猛势侧进! 漠龙一接顺天掌,突觉奇重无比,只震得身心摇撼不定,暗中骇然不已,不由提起全身功劲相抗。 二人大抢先机,攻守奇快激烈,南白华偷眼一看雪煞,见他已停止饮食,已将全部精神放在斗场,不禁暗道:“我得尽快下手,否则两魔齐上就毫无战胜之望了。” 他意动功随,拳掌更形威猛无俦! 漠龙被他威势所迫,双掌应接不暇,只有步步后退! 金露蓉渴难耐,回头向刘梅影道:“姐姐,我们要想个办法才好,下面那堆鸡鸭鱼肉和果子总得弄它们上来啊。” 刘梅影想想道:“雪煞和马奇突守在面前,我们千万别下去,否则你那个人就会受到威胁,还是再忍耐一会罢。” 金露蓉忽然面露笑容道:“姐姐,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丫头,你要下去?”刘梅影一把拉住说。 “不呀,我叫白哥哥动脑筋呀!” 刘梅影大急道:“妹子,别分他的心,你看他那能有闲暇顾虑其他呢,他如去抢食物,一定引起雪煞出手的。” 金露蓉微笑道:“姐姐,白哥哥鬼名堂多得很,让我试试好吗?” 刘梅影简直拿她没有办法,再加上委实饥渴难耐,乃点头道:“你试罢,搞坏了我可不管,可不能说出要那食物,否则雪煞定必将它毁掉。” 金露蓉点头答应,将身体往外移动一下,朝下使劲叫道:“白哥哥!” 南白华已将漠龙迫出五六丈远,闻声道:“蓉儿什么事?” 金露蓉娇声道:“你记不记得苏小坟旁那颗杨梅树啦,还有三潭映月钓鱼呢?” 南白华闻言暗道:“蓉儿问杨梅那是渴到极点,三潭映月钓鱼?啊!那是饿坏了。” 想罢急答道:“蓉儿,我知道啦。” 金露蓉嘻嘻笑着又叫道:“白哥哥,这下面就有啊!” 南白华忽然想到刚才两个老魔在大吃大喝,立即答道:“蓉儿别急,我想办法。” 金露蓉格格笑着收回脑袋,刘梅影讶然道:“好妹子,你和他打什么哑谜,他怎能知道呢?” 金露蓉咭咭笑道:“姐姐,我和白哥哥在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在苏小坟玩耍,那时我渴得要死,硬要白哥哥回家里去拿茶来喝,白哥哥没有办法,回家又太远,结果他想到望梅止渴的故事,刚好那时杨梅正熟,他就攀到那杨梅树上摘杨梅给我止渴;另一次在三潭映月钓鱼玩,那鱼呀!多极了,我们钓得忘了吃饭啦,到下午回家时,我饿得走路都走不动啦。咭咭,这些事他还记得很清楚!” 她这种青梅竹马的黄金故事只听得刘梅影神往不已,叹口气道:“妹子,这样美丽的童年故事,他当然不会忘却,你真幸福!” 她羡慕地说着……突听壁下一声大喝,急忙伸头外望。 只见南白华手中金光一闪,搂头就向漠龙罩去! 漠龙面色铁青,正待反击,岂料攻势才出,而敌人已执出奇剑,触目之下,他那敢冒失?身不由主的猛势后撤八九丈! 南白华这招根本就是虚势,宝剑弹出之际,身体反向后扑,直朝雪煞冲至! 雪煞何曾想到这小子存心偷袭,还击自知不及,同样闪出三五丈之远! 岂知南白华这招又是一个虚势,雪煞闪开霎那,左掌反手劈出,一道劲力猛朝马奇突当胸撞去! 这连环三个动作,真是快得无法形容! 马奇突自恃有两大靠山在旁,简直全无戒备之心,这时一遭攻击,骇得面如死灰,忙乱中一式懒驴打滚就想避开,但那里还来得及,“蓬”的一声,被南白华劈出八九丈! 雪煞遭南白华偷袭,正待还以颜色,岂知脚刚一动,而自己的徒弟已适时发出惨叫,他一见之下,那还有攻敌之心,抢出就将马奇突一把接住。 南白华一石两鸟之计成功,知道雪煞暂无出手之机,反身迎上漠龙,金龙双剑如电流星似的攻出,左手时掌时拳,威势无以复加,又将漠龙逐退十余丈。 他这一套猛烈的攻击,其目的仅仅是为了地上那堆食物而已! 这时见机不可失,突然大喝一声,又朝漠龙劈出三式顺天掌,他不管敌人或退或接,身形如电光石火般的扑近食物之前,左手扯开前襟,右手双龙剑一扫一吸,也不管水果或肉食,笼统扫进襟儿! 雪煞专心替徒弟治伤,无暇照顾,漠龙刚刚停足站稳,想阻止已自不及。 南白华目的一达,双脚蹬处,直线就往绝壁急踪如飞!他口中还得意的哈哈大笑不已! 这种机变看在刘梅影眼里,简直是喜到极点,然也稍带一丝酸性! 南白华边纵边往上望,只见金露蓉大张笑口!刘梅影痴痴欢迎! 他一接近,“锵”的一声,收起双龙剑,急道:“梅姐,快和蓉儿塞饱肚子,让我来守住这路口。” 刘梅影闻他叫出姐字,心中“咚”的就是一跳,又惊又喜,瞟他一眼,神秘的微展笑靥接过食物。 南白华无暇领略她的情意,翻身卓立,严防两魔纵登。 漠龙在下干瞪眼,恨恨的走近雪煞身前去了。 金露蓉饿得发了慌,这时左手拿水果,右手抓烧鸡,忙得不亦乐乎! 刘梅影边吃边笑道:“妹子,你斯文一点好不好,这种吃相简直变成野人了!” 金露蓉油水满嘴的含糊答道:“姐……姐,我……饿坏了!” 第十四章 扬花水性四妖人 “骨碌碌!……” 突然从十丈高处滚下几块大石头! 南白华猛然一惊,抬头望去。 岂知触目看到一个宽袍大袖的老人从绝壁独道上,歪歪斜斜的往下爬! 南白华一见即已认出,不由惊叫道:“那是古今谈老头,怎么他也在这上面?” 古今谈闻言大骂道:“小子,你再来迟两天,我老人家就要活活饿死啦,嗨嗨,快叫那两个妞儿留一点不要吃光了。” 刘梅影和金露蓉这时已吃得饱饱的,闻言同时仰起头来大笑不已! 古今谈有气无力的下到刘梅影面前,一声不响的就伸手乱抓! 金露蓉咭咭笑道:“老古董,斯文点好不好?” “嗨嗨……和你刚才差不多!……” 他边说边把烤肉往胡子缝里塞! 刘梅影想起妈妈即问道:“古老头,你怎么也躲在这上面?” 古今谈摸一把须上油水瞪眼道:“都是你们害了我老人家,三日前甚么地方不好去,硬要往这条路上走,害得我老人家刚刚走到这绝壁下就撞上了。” 金露蓉娇笑接道:“老古董,你是怕那两老头子抢那两颗红豆,因此首先就往上面躲吗?” “嗨嗨!这还要问吗!怪只怪我自己,三日前硬要和南北二老不死的分道走。” 南白华望望下面回头道:“老头子,玉龙山求瞥目神婆识别红豆怎样了?” “咦,你怎么也知道了?” 南白华笑道:“最近两三天内,江湖中传言翻天,我怎能不知。” 古今谈摸摸肚子,伸伸腰道:“小子,你知不知那瞥目神婆是谁?嗨,量你也不知,那瞎婆子就是红豆仙子当年一个婢女的三世孙女,红豆仙子当年隐迹之时,曾交代婢女传留下遗言说:‘如要想揭破红豆之秘,必须从八卦洞里找到鼠穴便知分晓。’这是什么话?” 稍顿又道:“我老人家同南北二老走的这趟玉龙山,可说真是冤枉,仅仅问到这点糊涂话。” 金露蓉跳起就要大叫什么似的……南白华伸手一阻,朝壁下歪歪嘴! 金露蓉会意地噤声不语! 古老头和刘梅影对望一眼,惊异的注视着金露蓉! 金露蓉悄声道:“我明白红豆仙子传下的遗言,白哥哥也知道啦,可是他怕被下面两个老头子听去啊。” 古今谈大喜过望,悄声道:“妞儿,那是什么意思?轻声说不要紧呀?” “不嘛,白哥哥不准说我就不说,等下面的敌人走了再说不迟呀。” 刘梅影轻笑打趣道:“妹子真听话!” “咭咭,姐姐,将来你也要学我的样!” 刘梅影茫然不解,但也懂得点意思,不禁面上一红! 南白华全神贯注壁下,见漠龙和雪煞已将马奇突的伤势治得差不多了,立即道:“古老头,你和蓉儿对付雪煞,只要将他缠住一百招,梅姐则在旁佯装攻击未愈的马奇突,这样使雪煞一心二用,有所顾忌而不能全力应战,我就专心对付漠龙,大概在百招之内可以胜他一招半式的,漠龙如一旦失招,他一定顾及名声,撤身退走,那雪煞也就不敢独留了。” 古今谈大赞道:“小子,你这套办法不错,我们就这么办。” 金露蓉倏然叫道:“白哥哥,慢点下去,快把这个收起来。” 南白华伸手接过一看,惊道:“蓉儿,这是传言中的红豆吧?” 金露蓉笑嘻的道:“这是红盒子,红豆装在里面。” 古今谈接口哈哈大笑道:“妞儿,你又没有到过八卦洞,这颗红豆从那里来的?嗨嗨!你也学会黑吃黑啦!” “呸!我从金城堡贼人手中得来的,谁说黑吃黑啦?” 刘梅影见她不懂黑吃黑是怎么一回事,即笑道:“妹子,那就叫做黑吃黑呀!” 金露蓉闻言一怔! 古今谈大声道:“南小子,妞儿的是只狗,我老人家这里还有一条龙,一只虎,你也替我保管罢,我老人家怕别人抢。” 南白华见他说的合乎情理,也就接下道:“老头儿,只怕我有时也会疏忽。” 说完一并收进怀里。 古今谈大叫道:“小子,丢了我可要找你赔。” 刘梅影悄声朝他作个鬼脸道:“老古董,你这样大喊小叫的,是否另有深意?” 古今谈嘻嘻笑道:“那两个老魔在下面听到了以后保险不致找我的麻烦,当然要大声一点!这叫做‘告隔壁状’呀。” 南白华一摆手道:“大家准备随我下去,一切依计而行。” 四人从险道鱼贯而下,迅速到达壁脚。 漠龙提功戒备于雪煞身前,目注南白华嘿嘿冷笑道:“小子你在上面那番计谋老夫完全知道了,今天被你偷袭得手,算你鬼心眼聪明,老夫碍于有人受伤,暂且放过今朝,下次你准备小命就是。” 南白华哈哈大笑道:“漠老儿,听口气你是不敢再战了吧?关于下次嘛?哈哈,小爷让你两人联手齐上,千万别落了单!否则你恐怕要准备老命哩!” 漠龙见他没有紧逼上前,心情略微放松一点,回头朝雪煞道:“雪兄我们得好好治疗奇儿。” 他的意思是催雪煞快走! 雪煞抱起马奇突,回头狠毒的望着南白华道:“浑小子,刚才这一掌总有一日要连利讨还。” 说着朝林中大步领先离去。 南白华也不愿再打,冷声笑道:“雪老儿,你那两套功夫我知道,冰河掌并没有什么神奥之处,最好滚回去多练几年再来。” 两魔走近林前之际,金露蓉尖声叫道:“两个老头儿,我饿了三天的账怎么算法呀?” 刘梅影听了就想笑…… 雪煞回头骂道:“小鬼娃,你吃了我的烤肉烧鸡呢?” “咭咭!”金露蓉笑得只打噎,又叫道:“老头儿,那些东西被你弄脏了,我吃了真恶心,下次送点好的来啊!” 说完飘身纵前数丈又喊道:“两个老头儿,你们那两颗红豆不要弄丢啦,过几天我白哥哥就要向你们要的!” 漠龙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嘿嘿骂道:“小鬼头,你要嘴巴利,下次再饿你几天。” “咭咭,以后我晓得多带干粮了,老头儿别想下次啦。” 金露蓉天真无邪,全无敌视之心,这几句话反把漠龙和雪煞的仇视之念化去不少,只见他们对视一眼,面露微笑不已! 古今谈看在眼里大感惊奇! 刘梅影上前拉住道:“妹子,别顽皮了,现在没有外人,你说红豆仙子那遗言‘鼠穴’是什么意思?” 金露蓉望望南白华道:“白哥哥,你说嘛。” 南白华笑道:“我只是这么猜,是否正确可不能算数。”古今谈骂道:“小子,有屁就快放,我老人家被你吊尽了胃口啦。” 南白华笑笑道:“十二粒红豆排的是十二地支,蓉儿这颗是戌属‘犬’,你那两颗是寅属‘虎’、辰属‘龙’,所谓鼠穴那是‘子’字,我没到过八卦洞寻宝,不知这些红豆是不是每颗各藏于一个洞穴之内,如是的话,谁得到刻鼠的那一颗洞内就能找到十二红豆之秘的答案,但不知那刻鼠的一颗是谁得着,或许他已得到答案,也许尚未发现秘密,总之那秘密是指明十二红豆何种为‘毒’,何种是‘炸’,以及迷丹、长生丹,加上那颗内藏神秘的都能揭晓。” 刘梅影闻言大惊道:“古老头和蓉妹的不属鼠,我妈和北前辈的也不是,那一定落在魔头们的手里了,这可怎么办?” 古老头沉吟一会道:“事情相当严重,不过,那八卦洞内极是黑暗,大家在混乱中搜寻红豆之际,相信都未注意另有秘密在洞内,每颗红豆各藏一穴,那只有得者才能找到那颗洞穴,这件秘密千万别向外透露,否则得者会暗自去找,我们只有想办法第一步先探出谁得了‘子’字那颗,第二步则必须迫问他所得之洞穴,这事情就相当辣手了,金城和汤池两颗比较容易,南小子得先向那方面下手。” 南白华摇头道:“那两颗红豆已不须去探了,日前已被梅姐的小妹和蒋大哥的弟弟蒋竹寒偷走了!” 金露蓉惊喜地问道:“白哥哥,那两个小鬼你在那里会着的?” 刘梅影笑微微的望着他,南白华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说着首先择地坐下。 古老头等也只好围个圆圈坐下来。 南白华见三人都在等他说经过情形,即笑笑道:“我自挑了金城堡之后,本想再上古北口去挑汤池庄,在到临安以前得着消息,说两霸人马就在附近出现,我实在恨他们不过,便迎找了上去,想大干一场消灭这两路人物,谁知两霸消息更灵,闻息不战就逃。 我一打听他们逃的方向,便从后紧追,一直过了五六天追到湖南桃源县之际,倏然发现梅龄和竹寒两个小鬼正帮着张雄、张青青、班逊、班玲玲、李长明及于吉大哥黄鸿兄妹大战‘走马王孙’庞虎,‘凤阁小姐’祁爱珍,内中还有‘金玉公子’纪生仲,‘龙楼千金’莫书容兄妹在内……” 他顿一下又道:“我见对方四人本只能和于吉大哥等八人打个平手,岂知两个小鬼另有预谋!竟不管三七二十一加入场中大打出手! 于吉大哥不好意思的叫李大哥同时退出圈外,就在那个时候,龙楼千金和凤阁小姐同时尖声大叫!这一叫竟把激战双方都叫得停下手来! 岂知两个小鬼一刻不息,翻身走进树林,跨上一匹桃花宝马如飞去!这时凤阁小姐尖叫快追!于是对于四人连交代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向两个小鬼追去。 我本来躲在暗处,曾听张青青姐说,那匹马就是梅姐借去的那匹桃花红宝马,我一想凭走马王孙四人要想追上两个小鬼恐怕不可能,但我又怕两小遇上老辈魔头,因此出面向于吉大哥等打过招呼后立即暗中紧蹑保护。” “白哥哥,那两个小鬼后来呢?” 南白华两手一摊苦笑道:“谁知道?我一直缀在那四人后面,追了一整天连小鬼们的影子都没发现,只看到龙楼千金和凤阁小姐长吁短叹地说什么红豆被小鬼们抢走了。” 三人闻言喜得大笑不已,刘梅影张口想问什么?似又不好意的住了口。 古老头嘻嘻接道:“你是不是后来又发现两霸人马才追到此地的?” 南白华点头道:“这还要问,不过这中间还有曲折,昨天遇着黄鹄大哥和徐清风二哥说,两个小鬼之所以知道龙楼千金等身上有红豆的原因,那完全是他人暗地指使去偷的!而黄大哥又告诉我说,两个小鬼已不知去向。” 金露蓉笑着道:“那还要猜!不过……噢!白哥哥,你有没有看到那马背上有一只鹦鹉?” 南白华摇头道:“没发现,问这个干吗?” 金露蓉娇笑道:“那鸟儿灵极了,能说话,是梅姐的啊!” 金露蓉又将经过情形说了一遍续道:“那鸟儿一定拗不过龄丫头,只好独自朝玉龙山找梅姐去了。” 刘梅影笑道:“那不要紧,它找不着马上就会回头的。” 古今谈沉思久之,这时开口道:“南小子,由两个妞儿去寻那两个小萝卜头去,你就暗中独探天欲老妖,我老人家找南北二老去暗探刚才两个老鬼,谁先得手,谁就往八卦洞先走。” 南白华点头道:“好办法,我们就此分道进行罢。” 金露蓉叫道:“白哥哥,你要小心呀!” 南白华笑笑道:“我知道,你和梅姐可千万不要冒险去斗老魔。” 刘梅影望了他一眼带金露蓉如飞走了。 古今谈啧啧道:“南小子,你的桃花运不错呀!那冰美人也对你有意思了!将来可要准备两间新房啊!” 南白华不理,摆手道:“别多嘴,我们也该走了。”说着提劲跃入林中。 古今谈哈哈大笑道:“小子,慢点走,有啥害羞的……哈哈……” 第十五章 狼狈为奸 且说刘梅影和金露蓉离开梵静山之后,一直就往正西而行,口中叽叽喳喳的边走边谈。金露蓉是无话找话话,嘴巴始终不得停一下,刘梅影非常喜爱她,因之有问必答。 二人找着一个镇市,在日渐昏黄之际即吃饭休息,刚刚关上房门,倏听外面有人经过窗下。 金露蓉稚气未脱,偷偷从门缝里往外看,没有看见,“啪!”隔壁房门突然大响一声。 金露蓉收回脑袋朝隔壁一指,示意刘梅影。刘梅影笑笑一点头不作声。 金露蓉在她手心划了几个字,意思说:“隔壁有武林人物。” 就在这时,隔壁传来“啪”一声扔物之声!接着有人骂道:“妈的,平时自以为了不得,认为谁也比不上她的武功,威风八面,不可一世,一天到晚花枝招展,自以为天下只有她是第一美人,现在竟连一个小鬼头都斗不过,硬被抢去宝物。” 金露蓉闻言张口就想笑,刘梅影伸手就将她按倒床上,捏住她的嘴唇! 接着听另有一人插言道:“妈的,堡主不惟不追究她,相反的倒要我们去找人,这话从何说起?” 第三个声音响起道:“吴香主,李香主你们讲话留心点好不好,须知隔墙有耳,别人听了无所谓!堡主听到就不得了!讲句良心话,堡主这段时日里也够受的,江淅总管宋少伍下落不明,周固堂主失了踪,胡老三等私吞红豆潜逃,这些问题还未查明,接着蒙面大侠又穷追不舍,唉!……” 听他叹口气后又道:“刚才堡主传下秘令,说天欲老淫妇有向我们和汤池庄主邀缴红豆的企图,这件事更是辣手问题,真是屋漏又遭连夜雨了!” 第一个声音骂道:“周固他妈的真不是东西,糊糊涂涂的去烧金天乐的庄子,不然那能惹火蒙面大侠,这下子好了,他自己躲起来,害我们跟着堡主作了丧家之犬,一天到晚东藏西躲,简直不是人过的。” 停了一会,隔壁一阵响动,就没有听到声音。 刘梅影一拉金露蓉,悄声道:“妹妹快来看看他们深夜出去作什么?” 金露蓉收拾一下相随出房,双双跃上屋顶上放眼注目之下,看三条黑影向西南踪跃如飞而去。 刘梅影见状说道:“我们追!” 金露蓉跟在后面道:“姐姐,他们一定是去偷东西!” “妹子,你怎么说得这样肯定?” 金露蓉答道:“深更半夜不是偷东西是干什么?” “嗨,黑道上的人名堂多啦,他们出动往往都是夜半人静的时候。” 刘梅影显出自己的江湖经来,有意叫金露蓉学习。 金露蓉忽然问道:“梅姐,听说黑道上人还有什么深夜采花?嘻!这就怪,采花多半在早晨嘛!” 刘梅影比她大得有限,论年龄不超过两岁,这件事自然也不清楚,被金露蓉冒失的问住了,很久没回答出来! 金露蓉赶个并排儿又问道:“梅姐,你怎么不答呀!” 刘梅影气道:“丫头,我也不知道呀,拿什么答啊!” “咭咭!看样子你比我懂不了多少嘛!过后我去问白哥哥!他一定知道。” 刘梅影格格笑道:“妹子,黑道采花听说不是什么好玩意,你千万别问出笑话呀!” 金露蓉噘嘴道:“我不问别人,白哥哥不会笑我的,咦!那三个到树林里去干什么?” 刘梅影一见叫道:“妹子,快,我们紧追上去。” 二人绕道闪进树林,从暗影里蹑足接近。 三个金城堡人并不停止,也未作声,一直往深林中心穿过,前面乃是一条山谷。 刘梅影一拉金露蓉道:“我们沿山谷边缘前进,这里面一定有花样。” 金露蓉跃登一堆大石之上,伸颈朝谷内探视一眼道:“梅姐,山谷深得很,黑幽幽的看不见人了。” 刘梅影叫道:“不管他,妹子,我们赶到里头去。” 金露蓉放开脚步,提劲一阵飞踪! 顿饭之时,二人赶了几里地,她们一面隐藏形迹!一面留心地形,走的都是崎岖之路!是以慢了不少。 金露蓉突然听到一些擦擦之声,立即停止了行动,注目音响来处,忽然她发现那三个金城堡人一致坐于谷底一块平坦的草地之上。 刘梅影见她不动,便知有了发现,上前朝她注意之处固一留心,即轻声道:“妹子,他们的形态好似在等什么人,我们也藏起来,看看究竟如何?” 金露蓉刚把身形隐好,突闻一声格格浪笑道:“大姐,二姐,你们来看,那下面有三只普通货色在发呆呢?” 这是一个嗔声嗔气的女人声音。 金露蓉微伸脑袋偷视过去,只见对面山坡的月光下有三个朦胧的女人身影正朝谷底走落;倏见最后一个身影说话道:“三妹,你是否有点渴了,怎么看到那种货色也高兴起来啦!” “格格!” 排行中间的接着浪笑一声道:“大姐,三妹是‘良夜多春梦,月夕起遐思!’虽是普通货,总比没有好啊!” 刘梅影轻轻一拉金露蓉道:“妹子,你听出声音了吗?那是甜蜜宫三妖呀!” 金露蓉被其一语提醒,倏然轻啊一声道:“梅姐,那三个女人我会过,咦!她们到这里干什么?” 刘梅影摇摇头表示不知。 谷底金城堡三位香主闻声都立了起来,六只眼紧注三妖连瞬都不瞬一下,看样子似乎从不相识似的。 三妖身临谷底,若无其事的朝三人接近,一个个柳腰轻摆,丰臀扭动,不时发出浪笑之声! 三个金城堡人,只看得神不守舍,如痴如醉,六只眼睛欲焰高涨! “哟!干吗这样看我们,你们三人在这里干啥?” 行前的故作娇柔,双目荡出诱惑的浪波! “格格!三妹选那一个,须知良宵一刻值千金啊!” 中间那个越说越露骨,后面的大姐上道前:“三妹,先问他们是那路人物,你不要将他们迷晕了头!” 三妹闻言轻笑一声道:“这几块废料真不够味,经不起我三成‘天欲香’就神思晕沉了,大姐,他们的胸襟绣有金城二字,可见都是金城堡的。” 那大姐沉吟一会道:“三妹,教王正想找陆权要那颗红豆,这可是个好线索。” 三妹浪声大笑道:“玩过了再问也不迟,大姐,二姐别耽搁时间。” 刘梅影一拉金露蓉悄声道:“妹子我们移近点,看他玩什么!” 金露蓉正有同感,轻轻的往谷底移动。 突然,刘梅影发现甜蜜宫三个妖妇一阵脚忙手乱,脱衣解裙,竟脱得一丝不挂! 金露蓉尚未留心,还一个劲的往下移动,刘梅影伸手拉住轻声道:“妹子快停,那三个妖妇不要脸,当着男人面前脱衣服!” 金露闻言一怔,悄悄的道:“脱衣服干吗?” “谁知道?总之准是坏事。” 金露蓉一听坏事,不禁羞得连忙扭过头去道:“哎呀,我们快走!” 刘梅影刚刚转身,立即听到谷底发出哼嗯哼嗯之声!只听得心头“咚咚”直跳,脸上火辣辣的! 金露蓉半知半解的呸声不断!…… 蓦然一声沉喝起处,从对面山坡一连纵下十几条黑影! 金露蓉一停道:“那是金城堡主陆权的声音,这下有戏看了!” 刘梅影羞意未退,跟着停下道:“我们在暗中旁观,千万别管。” 语音一落只听陆权的声音厉叱道:“杨柳媚,你身为甜蜜宫‘恣情院主’,竟然不顾江湖规矩,采补我金城堡人身上来了,那就莫怪本堡主翻脸不认人。” 三个妖妇大模大样的整理衣裙,面上全无半点羞耻之容,第一个立起格格笑道:“陆堡主,这是‘周瑜打黄盖,愿打愿挨’,你这种神气能责备谁?我三姐妹也是纾尊就教,像这种废物如不是在这深山野岭,谁又能看得上眼!” “格格!”第二个接口浪笑两声道:“大姐,堡主大概是没有拔到头筹心有不甘吧?” 陆权冷笑道:“老夫统率南方绿林,素与甜蜜宫井河不犯,你们这些下流东西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识相的快给我滚。” “哟,口气倒是不小。” 第二个还是嗔声嗔气的满不在乎,杨柳媚则上前两步道:“陆权,你真想抓破脸皮不是?” 金城堡主“呼”的一掌拍出道:“杨柳媚,老夫早知你甜蜜宫的企图。”掌风凌厉,直朝杨柳眉当胸冲去! 杨柳媚肥臀一颠,闪开寻丈道:“那好极了,圣母正想找你,不过,这三块废料并非我姐妹的挑行动,那只是逢场作戏罢了,你既知道圣母要找你,哼,还不乖乖的自动缴出红豆么?” 陆咩在近几月里处处失风,一肚子怨气正好无从发,这时怒火高张,已无容忍余地,闻言纵声怒笑道:“哈哈哈……红豆?杨柳媚,告诉你,红豆莫说是早就被人偷去了,嘿嘿,就算现在老夫身上你甜蜜宫又待怎样,今晚别的不谈,先将本堡三位香主的元精吐出来便罢,否则就休想离开此谷一步,这叫‘给脸不要脸,硬找死路’。” 说完大喝一声:“给我将这三个妖人围住!” 他身后轰声喏齐响,“刷刷刷”!十余人闪电散开,将三妖困在核心! 杨柳媚格格浪笑道:“陆权,圣母的声威你可有过耳闻?” 陆权冷冰冰嘿嘿两声道:“我陆某宁可头断不愿受侮,并却金城堡全部被毁,今晚也要将你三个妖妇碎万段!” 杨柳媚见势不对,将手一拂叫道:“二妹三妹注意,我倒要看看城堡有何能耐下手?” 陆权冷笑道:“你们的天欲香只能暗地施放,一旦人家注了意就会失去作用。” “阿弥陀佛,陆堡主何事与我甜蜜宫人大动干戈?” 忽然从林中冒出一个少年尼姑来! 陆权闻声知人,冷笑道:“性空,你们甜蜜宫‘杨、花、水、性’都到齐了,在老夫面前别明知故问,我金城堡不早下手难道要等你们各个击破不成。” 陆权一指三位躺在地上的赤裸裸香主道:“性空,你是有眼如盲,少与老夫噜苏。” 性空不看,手中拂尘一挥,故作悠浮的道:“陆堡主为了三个无关轻重的手下人,竟要和本宫作对,贫尼颇为堡主不值。” “甜蜜宫并非阎王宫,我陆权非一拼不可;姜护法下手!” 陆权一声令下,“六韬怪叟”姜尚安首先发动,双掌拍出强烈罡风! 顷刻之间,金城堡十几位顶尖高手一齐攻上,形成天翻地覆之势! 甜蜜宫三俗一尼四个妖妇也迅速迎击,打得尘土飞扬,星月无光。 陆权率领八九博学诸葛异在一旁压阵,大声叫道:“金城堡人注意,各人提气,守住丹田,谨防妖妇施用‘天欲香’!千万别吸进丹田。” 金城堡人轰若一声,拳掌兵刃齐施,攻得更加激烈! 可怜地上被吸去“元精”的三位香主,此时已被践踏身亡! 暗中的刘梅影和金露蓉目睹四个妖妇以全力迎敌十余人,竟被困得水不通! 金露蓉悄声道:“梅姐,这四个妖妇内功不怎么样好,今夜恐怕难逃杀身之危?” 刘梅影摇头道:“这也不一定,金城堡人惧怕她们的‘天欲迷香’,你看他们都不敢接近。” 金露蓉张口想说话,突见对面山头又连续纵来十余人,不由轻啊一声道:“梅姐那是什么人?” 刘梅影仔细凝神看道:“看不出,可能是汤池庄的。” 她猜得不错,只听陆权叫道:“海兄何来太迟?” “嗨嗨!陆兄,我们也干了一场大的。”那是汤池庄主海威的声音。 陆权惊异地问道:“与谁?” 海威首先到达,目注斗场一眼道:“也是她们甜蜜宫的人——金骷髅,天欲使,花蕊藏,万洞仙。” 陆权沉吟道:“甜蜜宫向我们全部发动了,可能天欲老妖会亲身前来,海兄战果如何?” “哈哈!阴阳两总使——花蕊藏,万洞仙都被卜先生打成重伤,金骷髅和天欲使见势不佳,各负一人狼狈而逃,陆兄快下杀手,我们不等毛妖到达前,必须先研究一下联手御敌之策。” 陆权正待下令,突闻四声娇叱,不觉回头注目,立即大喝一声,亲身扑出,岂知他却迟了一步! 四个妖妇已去得无影无踪! 陆权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不由沉声问道:“姜护法,怎么让四妖走掉呢?” 姜尚安满头大汗如雨,一提战场道:“堡主,快帮忙找水,他们都中了天欲香,四妖的天欲香较以前厉害不止一倍,内功无法抗拒!” 陆权闻言一震,扑出检查一遍道:“姜护法说得不错,他们都中了强烈的天欲香。” 海威见陆权要亲自动手救人,立即摆手道:“陆兄且住,由他们去救吧。” 他说着一指手下人。 汤池庄人闻言一齐出动,扶持的扶持,喷水的喷水,忙了大半天才将受迷的一一救醒! 陆权吁口气致谢一番后道:“海兄,这问题更辣手了,甜蜜宫仅此四人就无法应付,如老妖妇亲自出动我们焉能迎敌?” 海威也觉心烦,沉吟道:“陆兄,老妖意在红豆,现红豆已失,否则交出红豆也就没事了,形势如此,我们只有向她说明真相,信与不信看她下文吧。” 陆权无以言对,沉默不语。 八九博学诸葛异摇头道:“海庄主,这恐怕不妥,适才闻庄主言及,说卜兄已将她阴阳两使打成重伤,问题更形困难。要知道阴阳二使乃是老妖亲儿女,她能就此罢休不成,此其一;其次是红豆说被两个小孩抢走谁也不会相信。二事相加,老妖焉能放手?” 海威点头道:“诸葛先生所言极是,敢问贵我双方此番须如何应付此局呢?” 诸葛异微微一顿拿眼望望卜通道:“承庄主不弃,此事让鄙人和卜先生磋商一番如何?” 海威欣然道:“诸葛先生乃江湖称颂的多才之士,那就请先生和卜先生定夺大计罢。” “过奖过奖,‘三五鸿儒’卜老兄才能当得此誉,不才只是金城堡一走卒耳。” 卜通哈哈接道:“诸葛兄之誉硬加于小弟头上,那才不敢当呢。” 二人离开人群,携手踱至远处。 岂知事又凑巧,二人走的方向刚好就是刘梅影和金露蓉藏身之地! 刘梅影一拉金露蓉潜伏山石之后,各运听力。 突听诸葛异轻声道:“卜兄,你我避开众耳的目的何在?” 兄听卜通轻笑道:“法不能传六耳,诸葛兄定必胸有成竹!” “卜兄高明,小弟有浅见三点,两点可以公开,一点必须敌请两位头儿,卜兄定知弟意。” 卜通的笑声又起,悄悄的道:“所谓公开的是发动全体找寻两个小孩收回红豆,其次是隐蔽暂避老妖……” 诸葛异轻鼓一掌道:“着啊!卜兄真乃弟生平仅遇之唯一知己!红豆到手请问卜兄,判断两个头儿如何处置?这是题外语。” 卜通郑重的道:“以小弟观察,两个头儿绝对不愿给予老妖。” “哈哈!” 诸葛异轻声哈哈悄笑不已道:“卜兄神目如电,与小弟所见固同,红豆之秘一旦揭晓,谁能得到其中奥秘,何愁天下武林不低首臣服,听说当年红豆仙子的全部精华武学尽在某颗红豆之中!” 卜通的声音略停,大概在点头沉吟。 俄顷又听他道:“恐怕诸葛兄的第三计三易行通。” “卜兄定知谜底,尚请明言。” 卜通道:“诸葛兄想将两位头的四个儿女用作钓饵?” “哈哈!一点不错,卜兄认为两头儿不会答应,这一点大可放心,敝堡主和贵庄主雄心万丈,对红豆之夺取已非一日之梦想了,如将敝公子和贵公子送与天欲老妖作面首,一方面可稍释老妖之忿,另方面亦可趁机下手窃取那三颗红豆,这是绝着;其次是将两位小姐以美人计诱使那库里索和马奇突叛离两个老魔,偷取红豆投我,十二红豆七份到手,大事定矣!” 卜通沉吟一会道:“兄弟对此计思之久矣,但却碍难启齿,现事已至此,你我秘向双方头儿游说一番试试罢,千万别使他人知道。” 刘梅影和金露蓉相视一笑,继而听到一阵步履之声后告沉寂。 金露蓉伸头一看,轻声道:“梅姐,快看,陆堡主和海庄主都点头认可啦。” 刘梅影冷哼一声道:“这就是黑道妖魔全无骨肉之情的表现,不管他,我们要赶快找着两个小鬼就是,让他们贼杀贼!” 二人悄悄的翻上右边山头,迅快的离开他往。 …… 七月之末,霜风怒嚎,在世界屋脊的西藏高原上,此时已进入寒冷之期。西藏地势高拔,气候变化无穷,空气稀薄,风烈雨少,人类生存不易,为天下气候最恶劣之地。 这日在雅鲁藏布江的中游沿岸上来了个青衫少年,溯游而上,直向后藏首邑的日喀则而行。他就是震动江湖的蒙面大侠南白华。 南白华现虽不大隐秘行藏,取去了面上黑巾,但他的顶顶江湖字号还是深印人心,因之武林人物依然沿用不忘。 他自梵静和刘梅影,金露蓉,古心谈等分手后,现已为时三个多月了,一直追索天欲圣母之后,不知不觉的追到西藏,然而他却并没有真正和天欲圣母见着面,仅仅是捕风捉影而已。 在前一日,偶然得到一个消息,闻听有人发现天欲圣母也在追寻漠龙和雪煞的形迹,传言已进入后藏,因之,他也直向后藏深入。 日喀则位于雅鲁藏布江与楚河汇流之处,街道狭长,商肆栉比,居民十之六七为喇嘛,有少数尼泊尔,不丹人,克什米尔人侨居其中,汉人甚少,居民多以青稞为主食;晒朝研粉,制成比粑,佐以兽肉奶油和而食之,外人难以下咽。 南白华数日来对饮食大伤脑筋,每顿必须找寻汉人才能勉强疗! 住宿也发生问题,汉人居处拥挤,藏人的多夫制度更使他见了看不顺眼,往往一间房里少说也是三男一女同睡! 那时的客栈在西藏可说是少而又少,如无熟人想找个客栈那是休想! 这日他进了日喀则,首先第一个问题是找吃宿之处,他沿街行走,东转西弯,看看又到日落黄昏了,但两大问题还没有得到解决。 山峰高拔,日落黄昏之时,街市上入夜提前,南白华举目四望,突然发现一个矮矮的人影,旁着街檐紧跟在自己后面,看形态似小孩又似成人,面貌不甚清楚,只因他戴着一顶小皮帽,不禁暗道:“这人行动可疑,难道对我有什么企图不成?” 忖道暗笑道:“好家伙,那你就自找麻烦了!” 他在前面行着,故作毫无防备之态,潇洒漫步走在人群里。后面那小子这时步步接近,眼睛梭来溜去! 南白华故意朝冷僻之地而行,有意要看他的目的为何,不时停下四处观看。 行人渐少,地临偏僻,南白华心想:“小子,这是下手的好地方。” 他自我思忖着,又向前望望,脚步逐次放缓。 忽然,他感到后面有阵微微的风势冲来,不禁暗道:“好家伙,动手了!” 想还未了,迅速反手一捞! “哎哟!” 后面那小子活生生被他一把捞了个结结实实! 反身一看,见小子面色发白,歪嘴裂牙的直呻吟! 南白华目睹其状,不禁哈哈大笑道:“好小子,上线开扒也不带眼睛,这回走眼了吧!眼没长够就学这一手没本钱的生意,哼!够受了吧?” 那家伙倒还不简单,硬着头皮强忍着不吭声! 南白华顺势揭去他的皮帽,触眼不禁一怔,暗道:“原来不是个小孩,看年龄不小了嘛!哈!这样子真滑稽!” 只见他硬扎个小冲天辫子,两眼圆得像个猴子,鲤鱼嘴里到倒有一口又白又细的牙齿,身材看似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穿一身汉满蒙回藏里选不出形式的衣服! 南白华心里一高兴,乐得哈哈大笑道:“小子,这次我放了你,下次可要把‘照子’睁大一点。” 说完放手,又把皮帽替他戴上。 那家伙瞪着一双小猴眼,死命的在南白华身上滚来滚去,突的裂嘴咯咯大笑道:“你姓南?” 南白华一怔道:“你认得我?” “格格!俺‘雪孤’万里风走道三十多年没失过风,连漠龙雪煞甜蜜宫都敢斗敢闯,今天栽在你手里,咯咯,除了蒙面大侠南白华谁能抓住我?” 南白华闻言大奇道:“你就是须弥山(喜马拉雅山)的雪狐万里风么?” “不!俺的故乡是山东,须弥山是俺先师的修道之所,大侠请受俺一拜!” 南白华突然见他跪了下去,不觉慌了手脚道:“这……这是什么意思?别别……” 他连拉带说,忙得一塌糊涂! 雪狐万里风拜罢起立道:“大侠,这是俺先师遗命,说俺在三十九岁上定遇贵人收留为终身从仆,嗯,遗嘱俺还随身带着哩。” 说着摸出双手送上。 南白华怔怔的接过打开一看,上书:“风儿留意,汝在三十九岁定遇贵人提携,到时不可错过,否则将大祸临身,头顶皮帽,为师得自异域,冬暖夏凉,乃赤蛎皮作成,入水不浸,遇火不焚,凭你如风之腿,神偷之技,亦可傲视江湖,惟谁能从你头上取去皮帽,其人即汝主人,为师遗字……” 南白华看罢一皱眉头,交还遗嘱道:“万里风,这恐怕是凑巧吧,我是因为要看你的面孔才出手揭帽的,我那里是什么贵人?” “咯咯!主人,俺师傅的花样多哩,而且灵得很,定错不了,俺是跟定你啦,不要也不行,俺跑得快,格格,始终追着你走!” 南白华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叹口气道:“你这家伙真有点无赖,也罢,跟着我可不能随便偷扒别人的东西,否则我要打烂你的屁股!” 说完领先前行,回头又道:“这西藏一带你一定很熟识吧?” 万里风格格笑道:“天下没有俺不识的地方,主人,您老要干啥?俺包您要啥有啥!” 南白华轻笑一声骂道:“好家伙,我可不能叫你去偷人家的,你小子还真的是山东人?一口乡音都没有丢掉!” “当然,俺山东出的都是大块头,唉,就是俺长不大,主人,你老还没吃过饭吧?嘴上一点奶油都没有!” 南白华大笑道:“饭固然是没吃,但我可不吃那什么比粑,这里有银子,你去买点汉人饮食来,今晚睡也得动脑筋,这完全交你去办了,须知当仆人可不是容易干的!” 万里风大笑格格道:“这是俺的差事,您老放一百个心,俺包啦!” 第十六章 神骑忠仆 南白华见他笑口常开,人虽长得难看,但滑稽得很有意思,心想:“这倒是个收获,有了他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在路上也不愁寂寞了!” 二人再走进大街,万里对各方语言懂得真多,不管遇着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 他不时指给主人说这是尼泊尔人,那是不丹人那是苗人,那是藏人。沿途口说指点,没有停憩,无论是风俗民情,出产名称,他都说得头头是道。 南白华有了他,确实高兴极了! 转了几条街万里风找到一家汉人住处,买了不少吃食,那是南白华几天来没有吃过的米饭,烧鸡,烤肉,油炸首鱼等等。 南白华一见首鱼不由大奇道:“万里风,首鱼独产雁荡山溪涧之中,怎么这里也有?” “格格!主人,这条首鱼子花了两分银子才买到哩,这是楚河上游发源之地的珍奇出产,不是有几个铜子(山东人说铜钱为铜子。)的人休想买得起!” 南白华笑笑道:“老万,你那土味道少带点好不好,有时我真听不懂。” “格格!主人,俺除非不说内地话,要说就是俺山东腔!” 南白华拿他没办法,相随走进后院,二人吃过饭,洗漱一番再上街闲逛。 南白华笑问道:“你在西藏多少年了?” 万里风大笑道:“俺不一定在西藏,全国无地不去,有时还到疆外异域走走,顺便捞两把油水又回来享受一年半载的,西藏俺是常来,须弥山每年春秋二祭必到,那是拜俺师傅的坟墓。” “万里风,你有神偷神扒之技,那么一定发了财啦?” “格格。主人,干俺这一行不是不准也懒得积蓄,吃喝玩光了伸手就有,那还要蓄什么?不过,俺是特别,最爱收集珠宝,那是存着玩,俺已存了不少啦。” 南白华笑笑道:“这就是发财啦,你刚才向我下手的企图是什么?” 万里风见问,期期艾艾的不好意思,半响才红着脸道:“主——人,您老身上有宝物,俺知道!” 南白华大异道:“你怎么知道呢?” “咯咯。”万里风笑声似青蛙叫,开心的道:“俺这一行里分四等好手,特等好手能有敏感嗅觉,上等好手能观察辨形容,一等好手看行动凭触觉,二等以下只能确定有而不能分别物类之贵贱,俺师傅能推算,那是绝无仅有的超特圣手,讲实在的,今天俺是估计错误,没有料定您是位内功高深莫测的人物,想当年俺伸手摸漠龙那只‘解毒金蝉’时,他现在还不知是怎么丢的呢!” 南白华高竖拇指道:“里风,你能在漠龙身上扒去东西,那真了不得,唔,是什么‘解毒金蝉’呢?还在吗?”万里风听他只叫名字,突觉倍生亲切之感,继而见他夸讲有加,更是高兴,不自禁的大笑连声道:“主人,那玩意就在俺身上,您老要的话尽管拿去,嘻嘻,‘解毒金蝉’听说能解千毒,只要放在有之处一开盒子它就爬出一吸而净!” 说着往怀里摸索久之,拿出只精彩玲珑的碧玉小圆盒来,双手递过道:“主人,俺相信您老是不怕的,收下替别人解急救危,作作好事也不错,俺的东西都是您老的,玩意多得很,俺替您老保管。” 南白华知他是忠心话,深深的注视一眼,也不说话,接过摸弄一阵收下道:“里风,我替你济世助人,其德在你,希上苍保佑你。” 万里风感动的道:“主人,俺谢您老好话。” 二人转了几条街,南白华将自己身世经历一一相告,并且将与己有关人物姓名,和本身志愿及今后行动目标无所不说。 万里风越听越惊奇和敬爱,深庆自己投得明主。 万里风忽然轻声道:“主人,俺替您老将漠龙和雪煞的红豆弄回来,天欲老妖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她那甜蜜宫俺去了两次,不过,她身边俺不敢接近,那老妖妇的天欲香太厉害啦。” 南白华摇头道:“今后不许你自行冒险,到必要时我会让你出手的。” “是!”万里风规矩的应着。 南白华倏问道:“甜蜜宫在那里,江湖上既无人知道,你是怎么晓得的?” 万里风格格大笑道:“俺是有隙必钻,越是稀奇古怪的地方,俺是非将它探出不可,甜蜜宫是在戈壁大沙漠中无人能知的地带,可说是有史以来牧民从未发现的绿洲,嗨,那地方妙极啦,风景好,奇花异草遍地,最妙的是宫里的玩意,谁见了都会着迷。” 南白华见他说得非常神秘,不禁问道:“里风,那你也被迷过罗?说说看。” “不,俺天生不喜那些玩意!因此俺却无动于衷,那是男女搞板眼的总会场,内分四院,一宫是老妖自己住的地方,里面藏有美男子一百整数,有缺必补,禁止与外面交通; 第一院是‘恣情院’院主杨柳媚,外面搞去的青年男女,首先在恣情院里经过一宫挑选储备补缺,剩下的当然占绝大多数罗,这些剩下的立即参加欲情大会,新旧一致参加,男女一丝不挂,任情而为。 第二院为‘忘形院’,院主花月仙,这一院是自由胡搞。 第三院是‘死心院’,院主水柔情,诱去的男女到了此院真是死心塌地,无一愿回故乡。 第四是‘混成院’,院主空尼姑,凡是外出的分派责任都由她负责,在这里有两个总使者,一阴一阳,对外的指挥都归她(他)们统率。 另外尚有两个特别人物,那是两个老魔,一个当护法,一个管宝库,并且兼带训练武功。” 他说完又格格大笑道:“主人,那里面老的不要,丑的更不要,吃的好穿的好,因此无人向外面走漏消息,不过,甜蜜宫也有万一的预防,绿洲之外百里周围设有漠堡,都在沙堆里建秘密甬道,如蛛网相连,谁也休想侵入,沙漠坦荡,一目千里,发现非常容易;巷外出的人都有监视,控制有连诛法,一人有失连诛数人至数十人,因之无敢故犯。” 南白华沉吟一会问道:“你是如何进去的?” 万里风大笑道:“这一点除了主人你俺不告诉任何人;俺能在雪里钻不怕冷不怕闷气,也能在沙里钻不怕热也不怕窒息,这全是赤蛎帽的功用,甜蜜宫拿俺全无办法!” 南白华惊叹道:“这帽子真是一宝;还有,甜蜜宫既不要老的,那当然除了几个魔头在外罗,但其他的人老了怎么办,其次是生育问题呢,小孩一定不少吧?” “格格!甜蜜宫没有感情可言,也没有道德可说,老了就往沙漠上一丢,只要一刻工夫就被秃鹰吃光啦,小孩嘛?格格,有个屁,他们都吃了一种禁生药,永远也不能生育啦。” 南白华低头前行,似在计划些什么? 万里风忽然一触南白华轻声道:“主人,您老看,那化装藏女的两个大闺女就是甜蜜宫的。” “噫!你怎么认出的?” “嗨,她们的腰间挂了块小小的玉制男裸体像,不是深明内情的人无从知道,男人则挂女裸体像。” 南白华仔细一注目,确是不错,轻声道:“里风,我有你在身边获益不少,今后行道力方便多了,我们蹑随其后,看看有何企图?” “主人,无须去探,他们除了勾引男人就是搜集金银珠宝,我们跟不胜跟,探不胜探,甜蜜宫的人太多啦,到处都能碰头的。” 南白华一想也是,要想除害,必须除本,稍一沉吟乃道:“里风,这是妖人,你可露一手神技给我见识见识。” 万里风大乐道:“主人,她们身上共有几颗珍珠,十来两金子,二十几两银子,俺是‘瓮中捉鳖,举手便得’!您老慢点走,让俺去摸她一把!” 南白华童心未退,大乐道:“好家伙,你把她身上数过啦,竟能分析得这样清楚,小心,别又失风了!” 万里风作个鬼脸,口里还哼着后藏民谣,很快的追蹑上去。 南白华紧睁大眼,突见万里风轻快的从二女身边似闪电般一掠而过,根本就没有看他是如何伸手的! 万里风一直往前行,不时还回头朝二女笑笑! 南白华从人丛中左右几闪,也跟了上去道:“里风,怎么样?” 万里风一打手势,转上另一条街道:“到手了,那是两个‘活’死人。” 南白华大笑道:“了不得,真是神乎其技,我根本没见你动手呀!” “咯咯。”万里风也大声笑道:“主人,俺还是特别放慢动作啊!” 南白华确实佩服不已!二人回到宿处,万里风从怀里摸出两个小锁口袋道:“主人,这是双份!” 南白华一怔,惊诧道:“同时扒了两个人!?” 万里风一面点头一面倒出猎获物。 南白华估计一番确实与他预计相符,暗道:“江湖多奇士,当真一点不错!这家伙谁能看出有这手绝活?” 万里风笑道:“那两个妖妇吃饭时一定要丢人现眼,咯咯……” 笑着收回金银,张口大喊道:“掌柜的!” 前面房东闻声走进道:“万老哥是你叫我吗?” 万里风手握珍珠道:“掌柜的,你也是内地流落在此的人,上有年迈双亲,这是几颗珍珠,估计能换个三百两银子,特别赏给你,在边疆非长久安身立命之地,你就收拾收拾回故乡罢。” 房东惊喜交集,感激涕零!哽咽着接过道:“公子大德,小人没世不忘,我这房子是花钱租的,没有什么可收拾的,过几天小人就奉事父母起程,免得老人家埋骨异乡。” 说着就要叩头,南白华伸手拦道:“老板,别多礼,这是我家人的主意,我真没想到这一点,你谢谢他罢。” 万里风一把将房东拉出道:“谢啥,俺可不敢当,掌柜的,快回前面去,俺公子要睡觉了。” 房东道谢去后,南白华赞道:“里风,你这手作得好,今后继续留心,不管贫病疾苦中老弱孤独都得周济,你的存余就作这些用途罢。” “是,俺记下啦,公子请休息,俺出去啦。”说完退出房门,将门带上。 南白华凭空得个忠仆,喜得一夜睡不着觉! 天未四更,南白华刚刚瞌上眼睛,忽听门外床上的万里风嘀咕道:“公子睡了,俺还是到外面看看,那两个妖人被我掏空腰包,今夜一定要‘上线开扒’的,可不能偷了好人家的。” 南白华暗笑道:“这小子大概没有疲倦,这样早就醒来想问题!我也暗地跟去玩玩!” 他自己睡不了还说别人。 一阵轻微的响动后,南白华知道万里风已上屋顶,便也开窗跳了出去!随手掩上,就势翻至屋顶,好快!他看到万里风的身影只有一个黑点,暗道:“这家伙轻功如此高强,不知内功技击如何?将来倒要好好的教他一番。” 心里想着问题,人也提劲急赶,他的轻功早已高深无比,不料在这时竟要提高至七成才能赶上,心目中自是又惊又奇! 追着追着,不由一怔,暗骂道:“这家伙大概晕了头吧?巡风怎的走直线?” 原来他看到万里风根本未曾转过弯! 二人如疾电似的连续追了一个多时辰!天都快亮了,前面的万里风还是没有停止的迹象。 南白华暗道:“反正没有留东西在房里,走吧,非追你个彻底不可,我倒要看你在搞什么鬼?” 前面不远,一望便知是日喀则首府的郊外了,万里风到达这里突然来个九十度的大转弯! 这一下差点害得南白华露出马脚!幸喜他功力已臻超然之境,急忙在走势里俯身贴着屋面,犹如一片树叶似的滑出十余丈远,顺势左手一划,也就转弯再追。 这动作如若被武林人看在眼里,不惊呆才怪哩,那简直和鸟在空中飞翔全无什么差别! 他又追了一程,眼见万里风顺着雅鲁藏布江如飞而上,心想:“这家伙一定在还未出房之际就发现了什么古怪!否则不会这样死命紧奔!” 他一想通心里的疑团,也就更要一看究竟。 曙光渐现,江岸雾起,大地一片模糊,前面不远,好似有条小岔河,南白华在浓雾里怕失去万里风的踪迹,便再加一成力赶个首尾相连。 南白华心想:“有河阻路,你一定又顺着小河走了吧?我就先赶到前面去看看到底有啥玩意。” 想着猛吸一口丹田真气,身体忽然拔高二十余丈,双足一蹬两手朝后“呼”的拍出,一股巨大的气流冲起,浓雾形一个甬道,他的身体已不翼而飞! 万里风突闻背后有破空嘶嘶之声,不由吓得一哆嗦,但回头一看又没有东西,禁不住嘀咕道:“活见鬼!难道它还走在后面。” 心中只管嘀咕,他双腿可没有停止,谁知他到达河边竟往水里就钻,顷刻又在对岸出现了! “什么人?” 突然一声厉喝起自前面!可能是被他步履声惊动的。 万里风闻声一震,一听对方竟是汉人,灵机一动笑道:“俺是山东人。” “混蛋!格老子谁问你的籍贯,干什么的?” “俺是采药的。”万里风立住胡扯! 对方沉吟一会猛叱道:“你胡说,山东人只有到长白山及老山采参的,就从没听说过有到西藏来采药的!给我站住。” “乖乖,俺不是站住啦,你欺侮俺个子小呀!” 说着忖道:“这家伙的口语语‘格老子’好像是湖北人,四川语没有这样重!” 他忖思之际,忽然看到浓雾中一条模糊的黑影向这边移动!暗道:“我得溜开一点,和他捉捉迷藏!” 那人一到发音处没有看到人,不由一怔问道“格老子,你在那里?怎么走开啦?” “噫!谁道俺离开了,俺是找您呀。” 那人明知他在捣鬼,气得大骂道:“格抱妈的,你和老子捉迷藏,快说,到底是干什么的?” “格格!俺说过是采药的,俺从来不骗人?!” 那人闻言,心里一“琢磨”暗道:“格老子,你明明是在胡扯,嘴说不骗人,意思的反面那就是说你在骗鬼罗!” 他一想万里风的反面文章,心里不由怒火高张,沉声道:“格老子,你是故意在吊老子的胃口了。” 边说边朝万里风发声之处猛扑! 万里风早就留了心,一见黑影扑来,迅即飘身闪开。 于是一场迷藏追扑就此展开! 南白华在小河上游等等寻寻,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徵候,也没看到万里风的身影,便知自己的估计错误,立即又向回赶,突然一声马嘶起处,如风驰电闪般一阵急骤的蹄声远远掠过,似是横渡小河而去。 南白华一怔暗道:“这马的声音好生宏亮!速度之快,起码能日行千里!这是谁骑的?” 好奇心起,提劲横踪,一条二十余丈宽的河流,竟被他轻而易举的腾空飞渡而过! 脚刚落地,他又是一怔,忽然听到一遍杂乱的沙沙之声! 南白华目力何等高强,浓雾虽大但还是遮不住他的视力,在仔细注视之下,竟被其认出万里风和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奇速闪避追扑! 静立观察一阵,他看出万里风是有意在耍顽皮,不禁暗笑道:“这家伙费了那么大的工夫走到这里来找开心!真是!” 这时万里风走的方向渐渐绕过来,突然他发现另一个黑影就在身前不远,只吓得虎的跳起老高! 南白华见他吓得那个样子,不禁笑出声来:“是我!” 万里风闻声一怔,继而明白身前黑影就是主人时,喜得一阵乱跳!扑过来轻声道:“主人,您老把俺唬坏了!” 南白华一打手势示意噤声。 万里风回头一看,忽见那人正奇快地朝这边击来,不禁就待逃避…… 南白华伸手将他抓住,顺势上板,“呼”的一声,竟自那人头顶飞过,去势如电,超出二十余丈! 万里风只感到身如腾云驾雾般冉冉而起,飘飘然又惊又诧! 南白华落地一点,再次腾身,两三下已到百丈之外! 万里风脚踏实地时不禁立足不稳,头也感到昏昏然不好受。 南白华笑着问道:“里风,你就是追他?” 万里风四顾一眼,见已立身于半山腰里,人反在雾气之上,出了会神才摇头道:“俺不是追他。” “噫!那你急急的走到这里朝干啥?” 南白华大感茫然的问。 万里风呆愕的道:“俺是因出房之际听到一声神驹的叫声发自这方,因此才拼命找来,谁知撞到那个冒失鬼,被其当头拦住捉迷藏了!” 南白华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神驹?你从前见过?” 万里风见他面容有异,点头道:“俺见过五次,西藏高原人人都知道。” 南白华大道:“是什么样的神驹?是否全身毛色如桃花形红花朵一般?” “桃花?”万里风不解的摇摇头道:“俺见的不是桃花色,全藏人都叫它‘火龙’,全身赤红如血,仅四蹄成金色,那家伙无人能治,虎豹狮象见了都怕,每月都要到平地两次,差不多在西藏出现四年了,引得新疆,西康,甘肃一带有名的子手(训马师)都不远千里赶来想收服它,岂料不惹它还好,一向它下手就惨透了!据统计各方来的顶刮刮高手竟被它咬伤死的,不下三十余人之多!去年雪煞老魔竟与它斗了两日整还被揍了一蹄大的才驰走无踪,自是以后,就有人见它面前行过也不敢正视一眼!” 南白华越听越有意思,微笑道:“照你这样说来,那马岂不成了神驹了,后来呢?” 万里风郑重道:“主人,您老说对了,俺刚才不是说神驹嘛!自雪煞失败后,漠龙也闻息赶到须弥山斗了它一场,结果还是失败罢手,因此之故边疆人都称它为‘火龙神驹’!刚才俺和那冒失鬼捉迷藏时又听它叫了一声。” 南白华大笑道:“那马既然无人敢惹,你还追它干啥?” “咯咯!”万里风神秘的格格大笑道:“俺听出它的叫声是在找俺赛跑来啦!” 南白华诧然不解,呆了一下道:“赛跑?它单找你赛跑?” 万里风鼓掌笑道:“正是,俺和它见面五次,那都是在须弥山上无人之处,俺见它不避,便和它拉交情作朋友,每次见面都要赛跑!但每次俺都吃蹩啦!最近半年没见面,它大概又想赛跑了,它的叫声俺听得出。” 南白华见他说得认真,便知真有其事,内心感到非常稀奇! 万里风忽然叫道:“主人,您老刚才问一匹桃花马不是?” 南白华点点头道:“那是我曾向你说有个刘姑娘的座骑。” “噫!不对,俺于三日前看到一匹桃花良马,背上坐着两个小孩子,嘻嘻俺曾动过他们的脑筋,后来见他们是小孩才放弃啦,那是一男一女。” 南白华闻言大异道:“对了,他们是刘女侠与蒋大侠的弟妹,你在那里见着?” “远哩,由此往西,起码一千多里路,那是‘高僧赞峰’脚下,俺听他们谈话说要追什么两个老头子!” 南白华大惊道:“不好,两个小鬼吃到甜头,又想动雪煞,漠龙两颗红豆的脑筋了,这是多么危险的事,走!里风,我们不回去了,快带我前去。” 万里风见他神情紧张,便知事态严重,二话不说,领先朝前飞纵道:“主人,请随俺来,在前途买点干粮盐粑就入山。” 第二日的中午,万里风烤好三只雪鸡,擦上一些盐粑送到南白华手中道:“主人,这一天半的时间,如在平地起码也要走过一千五百里,但在高原奇险之区竟只走了六百里地,前面的山路更难,走了,四五千尺的高峰将层出无穷!” 南白华见他人虽只有那么一点高,走起路来真还惊人!就是千里驹的脚程也赶不上他,闻言笑道:“我们吃过午餐就继续赶,此去‘高僧赞峰’尚有多远?” 万里风边吃边答道:“四百七八十里是有的,但谁也不知确数,不过是凭估计罢了,再过八九十里,翻过两座峰就是‘拉母租海’,到拉母租海就可都是高僧赞峰那玄冰白头了,这个峰顶是须弥山第三神秘之境,向南一面人人能去,只要不怕苦,脚力健,爬上去不算稀奇,普通人也办得到,只有北面,那真是奇险至极,不要说人,连飞鸟野兽都绝迹啦!” 二人吃过之后,再欲翻峰渡涧前进,未申之交,前面的拉母租海已出现眼。 南白华奇道:“里风,宇宙之间真是无奇不有,这种高与天齐的奇峰之上竟有个如此大湖,端的不可想像!往常只认为长白山的天池,天山的天河是世界上最高域,不料这里更高出的。” 万里风笑道:“这也没有什么稀罕,像这种湖须弥山多着哩,西自冈底斯山,南讫摩纳斯河,比这更大或小的少说也有两千个之多,这个小湖算得了什么!” 南白华听得惊讶不已,怔怔的忘了吃雪鸡! 不久之后,二人踪至湖边;湖大占数百亩之地,四面有平原约百十亩草地,奇花杂生,异木繁盛,微风起处,香气袭人欲醉,几疑这不是秋天,环湖奇峰叠起,仰首白冰如银,谁人知道这冰峰围绕之中另有天地! 南白华越看越糊涂,异想中竟疑是入了梦境! 万里风似有何感触,相陪着痴痴凝望,久之忽然叹口气道:“主人,您老猜那个坟埋的是谁?” 南白华被其一问唤醒沉思,举目朝他指处看去,见湖面高埠之处有新坟独葬,四周围有石块奇花异草,沉吟道:“那是否令师归真之所?” 万里风戚然点头道:“俺师傅于四年半前仙去,俺随即抱来这里安葬,守墓三年,本年二月服满才离开,不料今日又回来看他老人家,唉,俺五岁孤独无依,承他老人家收养为徒,谁知他去得竟这样早……” 万里风声凄难继,语不成文,呜咽悲泣…… 南白华感动陪泣不已,慢步走至坟前,诚敬的默祷凭悼,曲膝为礼。 万里风爬到地上回礼道:“主人,您老作个揖就是。” 南白华不依,拜罢起身道:“令师我虽缘吝一面,凭其养你之心也知为一仁慈长者,你虽自愿为仆,今后我当以兄弟视之,人死不能复生你也不必过于悲伤,观你心性,定能慰令师之心于地下,现在我们继续赶路罢。” 万里风呆立墓前一会,正待举步领路…… 突然一声宏亮马嘶自高处传来! 万里风一震叫道:“主人,‘火龙神驹’在此现身了!” 南白华好奇地欣然道:“我也去斗斗它,看看是否名符其实。” 万里风大急道:“那家伙厉害得紧,较常马又高又长,力大无穷,传言雪煞和漠龙掌劈无效,剑刺不进,您老千万别开玩笑。” 讲好的南白华或可放弃成见,说得那样厉害,刚好引发他的倔劲! 只见他伸伸腰,耸耸肩膀,道:“让它揍两蹄子没关系,整它不服我就走,不然它以后看不起人了。” 说到“逃走”两字万里风倒是深信不疑,估计一下马儿的脚程顶多和主人半斤八两,心中信以为真道:“主人,那您老看势而为,不对劲时就快逃!” 南白华哈哈大笑两声道:“这算是什么话!练武的倒怕一匹烈马,你躲开……” 万里风退得远远的找地形旁观,建议道:“主人,那家伙好斗成习,没有人它找猛兽都要打一架,我看见几次都是如此,您老不要去寻它,只要恶喊两声定能得到回音!” 南白华大喜道:“这马真是匹斗狠的勇士,你的内功如何?快提劲避我音劲。” 万里风闻言一骇,赶紧提功道:“主人,俺师傅就是尽教内功,但却不知能否抗得住?” 南白华试探的发出一声长啸!…… 啸声一落,目注万里风。 万里风摆摆手,表示无害。 南白华第二声加到五成内劲,又加长一点时间…… 万里风还是摇手。 南白华大喜道:“里风,你内功很深,能抗拒我五成内力那就无事了!” 说完第三声长啸再起,顿刻震得池水荡漾,四山震撼! 万里风心神斗然震动不停,骇得举手乱摇道:“主人快住,这一下不知被您老震倒多少冰岩!厉害厉害,俺的心都要跳出来啦!” 南白华微微一笑…… 俄而马嘶大起,一声接着一声,每声距离越来越近! 万里风听出声音有异,大叫道:“不得了,那家伙大发脾气啦,今天准会跟你拼命!” 南白华大笑道:“让它来拼罢,大不了它顶上一个天欲老妖的功夫。” 万里风曾闻他大战天欲圣母的故事,暗道:“不错,火龙再强也只当得一个老妖精。” 他忖思未了,突见近湖冰上一道红光乍现,如一溜烧红的殒星下泻,直贯湖边! “嘶嘶嘶喝喝喝!” 南白华见那红影奇快绝伦,又跳又叫,继而突然停止,昂立不动! 南白华仔细的注目之下,见它身长少说也有丈四五,尾长四尺有余,毛丝根根如铁丝般劲拂不停,红鬃披屦如狮,兔头兰耳,眼若铜铃,鼻窟鼓动可放两个大拳头,唇尖乱翘,怒齿发威,四蹄呈黄金色,腿高筋突,充分表现全身是劲! 万里风突又大声叫道:“老朋友,俺主人是有名的大侠呀,怎么样?你也跟他好不好,俺每天找好吃的给你吃!” 南白华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里风,它能懂你这些,别白费劲了!……” 话还没完,火龙已怒声大嘶! 万里风双手乱摇道:“老朋友,别发脾气,俺主人对你不清楚,说错句话有啥关系,怎么着?硬要打一架!嗨嗨,这次你恐怕打不过啦,不信就开始。” 火龙闻言长嘶一声,箭也似的就朝南白华身前猛冲而来! 南白华见它冲势奇猛,精神一振,飘身飞起,伸手抓鬃毛按背脊,用了七成力! 火龙真乃天生异物,一见对象消失瞬间,竟能左边前后两蹄突收,右边前后力穿横窜两丈多远,硬生生的避开南白华奇速的双手! 南白华一见大异,劲诧一声,身不落地,跟踪横飘,仍以原势捕捉! 火龙似从未遇过这种厉害人物,惊得轻嘶一声,后臀一低,前蹄反穿,又将南白华巧妙的避脱! 万里风见状,立即鼓掌喀喀大笑道:“老朋友,今天可撞到辣货了吧,小心点,俺主人能飞!” 南白华两式奇招未得手,这才深信马儿确实了得,不禁精神更奋,照马退势跟踪而追! 火龙见他不落地,那简直全无还攻之机,在躲开三十余次之后,威风渐渐大减,但还是怒嘶暴叫不停! 万里风越看越是高兴,他也顾不了朋友之情,一心只想这老朋友被主人收服,因之反而喝倒彩! 南白华心中大感惊奇,心想:“这真是匹宝马,这几十下就是天欲老妖也没有如此容易逃避,而它竟避得如此巧妙强胜于人!” 想着越扑越有劲,不时故意落地放缓攻势!谁知火龙一见有了进攻之机时,前威再起,顷刻巷改了动作,张口露齿,四蹄竟也飞腾十余丈高,一遍红影圈转,快得无以复加! 南白华睹势暗道:“好家伙,你也懂得留一手绝活,这倒好,我们来个不胜不休。” 万里风那曾见过这等精彩的人兽大战,看了不由忘形! 南白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始终无法落到火龙背上,不由也激发了牛劲,他忘了对手是个畜牲,竟拿它当老魔头干上了! 只见拳掌交加,腿扫手撮,竟用八成内力! 谁知他力之所至,而火龙全不避逃,反倒冲劲更烈! 万里风惊瞪双目,呆立如痴! 时间过得很快,由申酉以至戌亥,这场战斗尚无胜负可分的迹象。 万里风偶然抬头,看到天已入暮,四野渐呈朦胧,不禁暗道:“糟糕,今天这场古怪架不知要打到何时方了?” 他暗地着急之际,突然人声大起! 万里风扫眼看去,发现有五六条淡淡的黑影从雪峰飞跃而至,不由高叫道:“主人,有江湖朋友到了,你老看看是谁?” 南白华闻声,忘其所以的大声叫停! 怪!火龙闻言“呼”的猛势旁踪,好似武林高手们遵守江湖规矩无异! 南白华叫停出口,倏然想到不由好笑地忖道:“我真糊涂,怎能对它叫停呢?”但他忖还未毕,火龙却闻声真的停了! 这下可真将他惊异至极了,暗道:“好家伙,你真懂人性呀,乖乖!” 火龙见他发呆,竟慢步趋前,轻声嘶叫! 南白华一见突起好感,爱惜的说:“火龙,我们暂停,现在有武林朋友来,是正是邪还未晓,假如是邪的话,我们就把他收拾下来怎样?” 火龙两耳向后一收,轻嘶不停,竟是表示完全同意,且有亲热的味道! 南白华大喜,忘形的拱拱手道:“火龙,准备,对方快近了,先让我认认,千万别暴燥!” 万里风怎么也想不到火龙竟对主人这般听话,这简直是火龙出现以来的奇迹,暗道:“它被主人打出交情来了,好家伙,你也懂得择主而事呀!” 南白华转眼注定来人,渐渐看出了身形,不禁惊叫道:“长生伯伯,四海伯伯,啊!金伯伯……” 他看到竟是自己人,不由叫不住口! 来的鱼贯而到,前行是长生隐士,四海苍虬,接着是金天乐、黄道、徐涛,最后却是蒋超然。 六人到达十丈之处一停! 南白华迎上前道:“各位老人家,蒋大哥,你们怎么也来到须弥山了?” 六人含笑招手,长生隐士回顾众人一眼,哈哈笑道:“孩子,我们在天台分手后,曾和天下武林闯进八卦洞去,那一次如不是南仙和北仙二人带领出洞,不要说找寻红豆,恐怕连人都出不了洞啦!之后听得你西进的消息,便知你是为了追踪老妖而来,因此我们怕你线索不灵,才又分批暗地追踪,前几日曾会你那两个女朋友,也撞到了古老儿,于途又听到须弥山这几年出了什么‘火龙神驹’……” 他说着目注火龙怒叫发威,惊得说不下去了! 南白华有了感觉,回头大叫道:“火龙,这是我的长辈,你可不能乱来!” 火龙慢慢移近他,口里不断嘶嘶…… 万里风大叫道:“主人,它不是朝您老长辈发威呀,它听觉最敏感,可能是发现有外人快来了!” 南白华见火龙走到路身边,试探的摸它一把,心里警觉的怕它误会! 火龙真通人性,它竟亲热的舐舐南白华的那只手! 五老一少看着大感惊奇,四海苍虬大笑道:“白华,听说它曾斗过漠龙和雪煞是吧?但它对你却非常友善呀!” 南白华挡住火龙头前,身体只有它前胸高,闻言笑答道:“四海伯伯,这是不打不相识呀,刚才华儿和它干了半天还没有分出输赢哩,不是您老等来打一岔,恐怕还有几天好干的,目前是妥协停战呀!” 众人闻言齐声哈哈大笑,金天乐接道:“依我看你们不要打了!” 他话里含义深长,南白华当然听得明白,而火龙可就再也无法会意了。 南白华忖道:“它恐怕不似普通畜牲,就这样想收服可能办不到!” 忖着抬头一看天色道:“今晚不早,我们恐要在这儿过夜了。” 说完喊过万里风拜见五老一少,并将其姓名师承一一道明。 长生隐士等齐啊一声,似都知道万里风的历史! 四海苍虬叹道:“原来万哥儿就是当年闻名宇内须弥神偷的高足,那不是外人,当年令师与老朽及你长生伯伯也有数面之缘,谁知事隔多年,竟已仙逝。” 徐涛上前接住道:“里风,我与你更有一层关系在内,论辈份你我还是平辈,当年令师曾传过我一手嗅觉功夫,那功夫你一定深得奥秘了吧?” 万里风怔怔的点点头道:“那是神偷九绝中的一种,俺学是学过。” 蒋超然笑着接道:“万兄还记得在甘肃五佛寺那段经过吧?” 万里风嘻嘻笑道:“俺怎能不记得,那一夜俺在长城等了你两个时辰哩。” 南白华不明内容,笑问道:“蒋大哥,什么事呀?” 蒋超然微笑道:“万兄自己说好啦。” 万里风朝南白华望一望笑道:“我摸走蒋大侠一把宝剑,后来被他追了一整夜哩!” 众人闻言哈哈大笑! 长生隐士接道:“后来你在长城等他干什么?” 万里风不好意思的道:“俺查清他不是坏人,等他还剑呀!” 众人谈话之际,火龙昂头竖耳,似在查听什么:“突然,它低嘶一声,四蹄如风飞起,闪电似的直朝高峰上冲!” 万里风大讶道:“它发现有人了,我们去看看。” 南白华摆手阻止道:“让它去罢,反正没有人能治得了它,我们就在这里准备住宿问题要紧。” 万里风依言道:“住宿没有问题,俺守墓之时有个大石洞,里面全以枯草成,住个二十来人都没有问题。” 说完领先前行! 众人相随其后,直朝湖的西面鱼贯跟去。 众人一到石洞,见里面确如其言,净洁干燥,与房屋无二,随即分别择地坐谈。 万里风独自走出洞外,一会儿拿来一大堆烧肉,分送各人面前一分道:“这些都是吹肉,还是俺半年前存着的,可惜没有新鲜的好。” 众人见他办事迅速,都替南白华高兴,咸认是个好助手。 南白华向众人报告自己的经过后,又道:“数日前万里风发现刘梅龄和蒋竹寒两小也到了须弥山。” 众人闻言大惊,蒋超然急得马上就要去找。 长生隐士摆手道:“事情不是一时片刻可以办到的,要找明天大家去找。” 蒋超然无奈,心知这是事实,依言和众人一并进食。 南白华建议道:“我们谁见了两个小孩时,最好劝他们脱离西藏。” 蒋超然道:“两小从来不听人劝,各位见着时,唯有威胁其离开,否则讲什么也没用,我弟弟连家严都管他不住。” 第十七章 鬼狼谷血染神剑 吃食之际,四海苍虬提议明日还是分道而行,最好是两人一组,一方面追踪老妖和雪煞,漠龙,附带也就能找到两个小孩子,众人都赞成他的办法。 长生隐士提出警告道:“找红豆重点在如何才能查出‘子’字豆的得处,而并非马上就夺取红豆到手了事,千万别走露风声和打草惊蛇,这次的行动不在打斗而是探查。” 众人一致点头;南白华将自己曾遇到黄鹤等人说出,以免长辈们担心;食后各自练功不提。 万里风一人无事,他也不坐地练功,见众人食后都盘膝打坐,自己则悄悄的溜出洞外,在沿湖转了一圈后忽然想起火龙一去毫无声息,暗忖道:“老朋友跑到那去啦?” 低头想着,脚下行着,不知不觉的翻上了悬岩峭壁。 这四周的地形,他比谁都熟悉,因是信步走去,顿饭之时已翻了数座高峰! 他心无所虞,脚力又健又快,只在意识里想找他的老朋友(火龙神驹)!翻了一山又一山,他也没注意到那是雪峰,那是深林秘谷,不断的续向前走…… 湖上的西北风不停地怒嚎着,而湖里却温暖如春,上下之隔仅数百丈距离,气候却有天渊之别。 …… 五老两少,数度练功返璞之后,天已大明! 南白华倏然发现万里风没有在洞中,暗道:“不好!他可能去找火龙去了。” 继之众人都醒,长生隐士见南白华面现焦急之色,乃问道:“孩子你昨晚练功几次?是不是小偷儿出事啦?” 南白华恭声答道:“华儿练了九次。” 微微一顿又道:“万里风不知到那里去了,每次还元都没见他,一定是找火龙去了,但也不至于一夜不归呀,长生伯伯,你们各位在这里等等,我去看看。” 四海苍虬接道:“我们也不需要等了,你先走罢,反正要分组搜索的。” 南白华沉吟一会道:“也好,各位老人家和蒋大哥如在须弥山没有找出线索时,大家就在戈壁沙漠相会,恕小子先走了。” 南白华去后,长生隐士喜形于色道:“南白华的内功真是一日千里!老苍虬,你昨夜还元几次?” 四海苍虬大笑道:“老穷酸,我们差不多,起码比他少四次!” 蒋超然叹口气道:“各位前辈,听南兄弟口气,似乎还有一点保留,根本就不止九次!” 徐涛性急,抢着问道:“蒋老弟的意思是……” 他自知问得鲁莽一点,没有接下去了。 蒋超然道:“晚辈是有心人,昨晚存心要看南兄弟的内功深浅!谁知他练功非常古怪,三、六、九三段里练得特别长久,每次都有双倍的时间,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他足足练了十二次之多!害得晚辈连想带看一夜都没练功呢。” 五老闻言哈哈大笑,长生隐士道:“白华真顽皮,大小事情他都要搞点名堂。” 四海苍虬欢然道:“据蒋兄弟说来,白华的内功已达到十二循环之境了!内功到此已是‘天地人’凝为一元,那根本就无须坐练啦,无论动静都能生生不息,那还练什么,昨晚不过是陪我们作作样子罢了,嗨!” 众人无一不是正宗武学高手,被其一言点破,齐皆豁然贯通!是以都惊叹不已。 长生隐士起立道:“我们也该分批出发了。” 众人略事分配,出洞各奔一方。 且说南白华翻上山峰之后,茫然无措,东南西北不知从那个方向去找,静立了望许久,也就信步前踪,意在走到那算到那,两个时辰之后,忽然立定暗道:“我真糊涂,火龙难道没有留下蹄印么?” 想着低头绕道寻觅,仔细搜索。 于是改直行为乱找,如此一来,时间便越耽越久了,然而无论他怎样找也找不出半点形迹! 举目四望,这时连拉母租海的回程都不知在那个位置了。 心中一急,顿时想出个办法来,忖道:“我不如长啸一声,只要万里风和火龙神驹谁听到也会找来的。” 想着就待张口长啸……突然又暗叫一声:“不可!” 跟着面色顿现骇容道:“我怎么越来越糊涂了!险些要闯出大祸啦,须弥山雪峰林立,冰岩险道处处皆是,长生伯伯等如果刚好行至其下,我这一啸,岂不是岩崩峰倒,他们要不被冰雪活埋了才怪,嗨!幸喜见机得快,否则真不堪设想!” 自我嘀咕一阵,他又只得翻峰越岭的胡找一通。 渐渐的山势节节上拔,一峰比一峰高耸,奇险的冰岩层出无穷,俯首森林连野,尽是原始莽丛,时遇幽谷无底,深度不知多少!黑暗得怕人;举头则冰峰接天,多半直耸入云,疑天地已无界限之分。 南白华处身峰腰,自叹渺小得微不足道! 沿途猛兽之多,凡是林谷间触目皆有,弱肉强食,追逐时见。 突然,南白华听到无数狼啸之声远远传来!不禁暗道:“这狼群不少,否则不致如此喧闹!难道有人被其围住不成?” 伫立倾听良久,乃循声找去! 狼群声越来越大,轰轰然如千军万马奔腾,南白华似有经验,不禁暗叫道:“不好,这群狼数目多得惊人!” 俗话说!狼怕成群虎怕逼,狼如成了群,就是狮虎之类的猛兽也要逃避其势,南白华走着猜着,突然思路转到长生隐士等六人身上去,不禁骇得猛往前冲,再也无暇顾及前途有何危险,逢岩翻石,遇峰登峰,一意迳往狼声出处拚命冲去! 突然,前面一条影子如箭射来! 南白华一眼看清是谁,猛势刹住冲力,大叫道:“里风,你到那里去了?害得我到处寻找。” 射来的人影就是雪狐万里风,闻声立住,气喘嘘嘘的叫道:“主……人……主……人……不……好了,俺今晨去找火龙没找着,回程走经‘鬼狼谷’时,在悬壁上看到谷里群狼蜂拥地围住四个人,有两个是雪煞,漠龙,另两个是金天乐老侠和蒋大侠,他们……” 南白华急急插问道:“他们怎么样了?我是问金老侠和蒋大侠,快说!” 万里风呼吸稍平,接道:“鬼狼谷只百丈,四壁斗立,狼群自古以来号称无数,因之才有‘鬼狼谷’之称,那两魔就算是天神下降也无法冲出狼群,那能有不怕之理;不过,谷中有三棵大古树,两棵高达三十丈,一棵现已枯死,仅存三丈余高的秃干,金老侠和蒋大侠就是在那枯干上躲避,但因狼也能踪起三四丈高,他们现已拚得筋疲力尽,俺看势垂危,这才特地来找您的。” 南白华大惊失色,一把拉住飞踪而起道:“他们为什么不躲到那高大未死的树上去?” 万里风忿然道:“我也这样想呀,后来问知金老侠说,他们本来是向那两棵高树去躲的,在紧急时两个老魔硬将他们迫了下去,因之不得已才躲到危险的秃干上去啊。” 南白华闻言恨怒已极,大骂道:“我不将他们照样赶下树去誓不为人!” “哎呀!主人,你千万别下去,那谷四壁高达百丈,形如方斗,出进只有一条隧道,唯有午时日正当中之际,群狼入穴休息才能有隙出进,现群狼发动,就是明日中午也无机可逃!” 南白华边踪边听,沉思解危之策,俄而问道:“你知不知两老魔为啥也陷入其中?难道他们生长边疆,连边疆地区有这样一个厉害之地都不知道吗?” 万里风斗然一,大讶道:“对呀,须弥山‘神’、‘鬼’、‘邪’、‘饿’四大狼谷,边疆武林只要是成名人物都可能知道呀!那……这两个老魔干啥冒险呀?” 南白华见他不知,也就懒得再问,加足十成功力如飞前踪! 万里风叫道:“主人,前面那四方大口就是了,你听,狼声就在那里轰轰的发出,我们一到壁上就能一目了然。” 南白华携着他大喝一声,猛势冲上悬壁边沿立住!放下万里风俯首注目……触眼之下,不由全身发麻! 只见谷两百丈周围之内,尽是蠕蠕而动之物,形成蚂蚁窠一样!黄麻灰青之物,翻翻滚滚,似潮水般涌挤其中。 两活一枯三颗大树睨立中央,距离间隔,各有五六丈,成三角形独长分立,其他草木皆无,一股股腥秽之气,蒸蒸上腾,闻之使人作呕,恶心极了。 只见两个老魔各踞一树之上,正在目注金天乐和蒋超然拚挡狼群飞扑,不时还发出幸灾乐祸的大笑声!而金天乐两人则手势迟缓,看来已无力支持! 南白华看得怒火大炽,心骇之极,回头叫道:“里风在此不要离远,就近准备食水烤肉待用。” 说完引吭长啸!抖出双龙金剑,猛力往谷心飞扑而下,去势又急又猛,自十丈高的斗壁上拚命下冲! 啸声发出,惊动谷底四人,金天乐和蒋超然闻声知是南白华来援,喜得精神陟长,防守之势突然加强数倍! 两魔举目见是南白华从天而降,不由又惊又惧! 雪煞见他有如一片树叶航飘飘落地,立即展开剑势扫荡!不禁嗤然冷笑地大声道:“小子,你能杀得完鬼谷之狼那才是英雄!告诉你,眼前能看得见的起码有五万只,这不过是狼谷的先锋而已,穴里未出来的还多着呢,我看你也只有死路一条了。” 南白华听如不闻,双剑旋绕,金芒大盛,剑柄上三颗奇珠——升空,射芒,化形一齐发生作用,被他内劲推动,身体悬空,但见芒尾四射,却无形影声势骇人! 这一奇迹,不惟震骇了两个老魔头,看呆了金天乐和蒋超然,然也惊喜了南白华自己;知道已身内功日形精进。 狼性残忍,这时前扑者分身裂,而后继者则食其同类,血腥一盛,扑势更厉,势成永无休止之态。 南白华在顿饭之时杀死何止数百,然而前仆后继,势成狼海,大有杀不胜之势,心忖:“这可不是办法,如此下去,势将筋疲力竭终归倒毙不可,不如先将金伯伯和蒋大哥找一安全之地休息方好。” 沉思中倏然想到:“两个老魔前曾将金伯伯等赶下大树,我也来个以牙还牙,夺取一树以作二人休息之所!” 想着一直杀向雪煞所踞之树。 雪煞见金光滚滚而来,不由大震,故作镇静问道:“小子,狼群还多哩,干吗就想停止啦?” 南白华飘上树顶,俯首冷声道:“想休息一会,特来找人换班!” “换班?” 南白华见他面现茫然之色,又冷声道:“不错,现在是同舟共济,我杀了数百只狼,实是有点累,你和漠龙也得下去干活了!” 雪煞情知不妙,伸掌就待拒敌…… 南白华沉叱道:“雪老魔,我劝你还是别动的好!” “嘿嘿,小子,你是存心夺我老人家这颗大树来的?” 南白华冷笑道:“一点不错,这颗树本来就是我金伯伯所有,现在要把它收回了。” 雪煞作势劈树道:“小子,你敢夺树我就将它毁去,大家都不要!” 南白华纵声大笑道:“这主意最好,谷中两活一枯,三树同时毁掉更妙!” 漠龙旁观者清,大叫道:“雷兄别上当,三树齐毁,你我如何安身?他可凭仗奇剑护住姓金的两人而有余,我们则非被狼群累死不可!” 雪煞闻言大惊,呆呆不语。 南白华再度大笑道:“漠老鬼够精露,居然看出情势了,雪老鬼真笨,怎么样?毁让任择其一,我可不耐烦了。”漠龙又大叫道:“雪兄快到这边来,那小子是想将你那颗树救其亲人,现在不是人与人战的时候,待脱离狼谷再找他算账。” 雪煞沉吟一会,见情势非此莫属,乃恨声道:“小鬼,老夫将来要你好看就是。” 说完飞扑下树,闯入狼群,一阵拳掌交加,直向漠龙那树冲去! 南白华见机不可失,同样飞身下树,冲开一条血路,杀至枯树下叫道:“金伯伯快和蒋大哥下来。” 金天乐和蒋超然那能要他叫唤,双双跳下,守住一角。 南白华反身又往回杀,护住金天乐和蒋超然登上大树,道:“金伯伯,你老和蒋哥为啥闯到这里来了?” 金天乐气嘘嘘的道:“白华,伯伯等是听到那两个老魔在这谷内的谈话之声才进来的,那时这谷内并无一只狼踪,谁知有此危险?” 南白华沉吟道:“那时可能正是午时。”说着便将狼谷情形说出道:“这狼谷只有一条出路,伯伯和蒋大哥定由那狼洞误闯进来的。” 蒋超然点头接道:“一点不错,我们进来时,发现那个老魔正在谷中找寻什么似的,当时就退出,谁知为时已晚,狼群从四面八方如潮涌至。” 沉吟微倾又道:“白华老弟,我们虽得此树暂避,但却终非长久之计,此谷连水都没有一滴该当如何是好?” 南白华知二人渴欲思饮,笑道:“饮食倒不成问题,我已先有准备,蒋大哥请和金伯伯紧守此树,如见雪煞与漠龙有何企图请即唤我。” 说完一振手中双剑,猛运内劲飘身离树! 金天乐和蒋超然不明其故,但见他金光包围一团白芒,身形立即隐入白芒中不见,滚滚朝北面谷壁如腾云驾雾而去,真是神秘不可思议,只看得二人又惊又奇! 漠龙惊叹中大叫道:“小子,你是想去闯狼洞?” 隐隐传来南白华冷笑声答道:“老魔头,少爷没有那样傻!”雪煞轻声道:“漠兄,我们去捉姓金的两人,迫那小子替我们朝狼洞开路!” 漠龙摇头道:“雪兄,此计不可,狼洞此时塞得水不通,就凭死狼也能将我们阻住,那时脱身不成,反将那小子激怒,拚起命来可不是玩的,我们只需守住这树,让他去动脑筋。” 雪煞沉默不语,茫然无计,久之才道:“漠兄,时间一久,饮食大成问题,纵不死于狼吻,也得活活饿渴而死,这次你的计划大失其策,‘狼王丹’没找到,反和小子同陷此谷,这真是预料不及的。” 漠龙正想说话,倏见金光沿壁腾腾升起,不禁大叫道:“小子,你想丢下亲人和朋友不顾就逃吗?” 他话还未止,又见此壁上出现一个小人影,投下什么东西来。 雪煞也已发现道:“漠兄,这小子必定是事先有所准备,预藏同伙在壁上接应,投下的可能是绳索条之类?” 漠龙摇头道:“绳索条不管用,狼穴离地二十丈上下都是,你不见有很多狼都是从二十丈高处扑下吗,人一悬空,抵抗失劲,绳索焉能吊上去!那小子非常老练,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噢!是了,那投下的可能是食物和饮水!” 雪煞见金光又朝回飞,点头道:“漠兄说得不错,这下可糟了!他们三人有吃有喝,你我却只有干瞪眼的份,说什么也熬不过他呀!” 漠龙苦笑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想抢都不行。” 南白华回到树上道:“金伯伯,快和蒋大哥饮水止渴,嘻!还有烤雪鸡呢!” 金天乐和蒋超然接过饮食一阵猛喝大吃!顷刻去其大半才停。 蒋超然饮食过后,精神恢复道:“白华弟,你真想得周到,上面是那小偷罢?” 南白华笑道:“不是他谁还能有这般迅速?” 金天乐赞道:“白华,你有这个助手将来得益不少!” 南白华笑笑,回头面朝两个老魔高声道:“老魔头,你们准备在鬼狼谷蹲多久?” 漠龙大声道:“你呢?” 南白华哈哈笑道:“不一定,十日半月,一年两年,反正也饿不死!” 漠龙闻言明知他在找开心,心中又气又恨道:“小子,你们有吃有喝,如不给我老人家们一份,莫怪我要骂出难听的!” 南白华哈哈大笑,顺手扔了一大块烤雪鸡道:“老魔,这块烤雪鸡香味过浓,只可惜烤得太老了点!” 雪魔暗喊可惜,轻声道:“漠兄,他在报复梵净山之仇了!” 漠龙苦笑道:“雪兄,当时我们对那两个小妞儿也太过份些啦,这叫做‘一眼显报’!轮到自己了!” 金天乐和蒋超然也曾听南白华说过当时之事,是以见了不由大乐,二人对望一眼,差点笑出声来,都在心中暗叫厉害! 南白华见两魔低声嘀咕,又将一皮袋清水洒至树下骂道:“万里风这家伙装水装得这么多干嘛,真是笨蛋!” 两魔一见,只有暗自叹气! 南白华暗暗好笑,大声道:“漠老鬼,这斗壁之上尽多清泉,这里有水袋一只,要的话可以借用。” 漠龙被他逗得啼笑皆非,骂道:“小子,你也缺德过甚了,我老人家渴死也不求你,嘿嘿,大不了你们也只能走脱一个,那姓金和姓蒋的可要陪我们同归于尽。” 南白华大笑道:“怎么会呢?我们自有办法出去,不过,不到你们断气的时候,我等是不会动的。” 雪煞气极骂道:“小子,你简直骗鬼,四壁如削,两三丈高下之内尽是狼穴,连绳索都无法吊上去,你有啥办法?嘿嘿,我们倒是真有办法,不过,东西未找到之前,说了也是白说。” 南白华见他吞吞吐吐的,便知大有文章,故作不理道:“好罢,‘八仙飘海,各显神通’!我们谁也不靠谁。” 漠龙闻言暗道:“那小子神通广大,可能真有办法!” 忖着轻声对雪煞道:“雪兄,‘狼王丹’只是传闻,数千年来无人找到,你我今日恐将失望,倘若果真如此,焉能出此鬼狼谷?” 雪煞沉吟道:“漠兄莫急,必要时兄弟放出‘百毒金蛇’与狼群拚斗就是。” 漠龙摇头道:“雪兄,不是兄弟看轻你那宝蛇,说句不中听的话,金蛇之毒顶多能消灭千头凶狼,如想藉以出谷根本就不可能,又何必白白损失奇物呢。” 雪煞稍顿豁然道:“对狼不行,对人绝对有效,凭此不难威胁那小子带路。” 他自认得计,顺势改个坐姿,面对南白华大叫道:“南小子,你知道世间什么东西最毒?” 南白华见他突然问出这个冷门,不禁茫然道:“雪老魔,你可是问得无聊,想瞎扯一通打发时光不成?” “嘿嘿!我老人家那有心情谈空话,老实告诉你,天下最毒的只有老夫身上的百毒金蛇。” 南白华提头知尾,暗思老魔话里有因,沉吟一会冷笑道:“雪老儿,我也有个问题,请教天下能解千毒的是什么东西?” 漠龙大声笑答道:“南小子,这个我可以告诉你,能解千毒之宝除了老夫洞中之‘解毒金蝉’外,别无再好之物,这点你恐怕还尚不知道?” 南白华大笑道:“漠老鬼,解毒金蝉总共有几个你知道吗?” 漠龙诧然道:“小子,你别胡说八道,普天下只有一个解毒金蝉,那是药王孙思邈得自太白山中,经数朝至元初遗失,后被老夫所得,从未听说有两只以上。” 南白华暗自得意,忖道:“解毒金蝉我本不知有历史,这老魔不打自招,当真妙极了!” 他心口不一,接道:“老魔头,这一次你就不懂了,解毒金蝉本是一对!一公一母?母的能吸毒,惟公的却大不相同!不但吸毒强胜母蝉,而且能慑服百毒?可说是无毒不克,不信你看看。” 说着摸出碧玉盒一现又收了起来道:“我这只公的这时在盒内不甚安份,可能它嗅到了什么气味,嘿嘿!” 雪煞轻声问道:“漠兄,你看他绿色盒子是否可靠?” 漠龙眼睛睁得像铜铃般大,惶然点头道:“那小子的碧玉盒一点不假,与兄弟的一模一样,这样看来,可能其言不虚,雪兄幸未放出金蛇,否则白白送命。” 雪煞顽然叹道:“那小子处处棋高一着,真拿他没有办法!” 南白华见两魔默然不语,回头轻笑道:“两个魔头山穷水尽了,我们得想个办法出洞才是。” 金天乐微笑道:“伯伯根本想不出办法,你和蒋大哥商量罢。” 蒋超然摇头道:“狼群不灭,出洞恐无希望。” 南白华沉吟道:“这事确很辣手,不过,急也没有用,现时天已近夜,我们就在树上过一夜再说。” 三人择好位置,商定两人睡觉,一人守望。 两魔看势无能为力,也只得忍饿挨渴的依树干假眠。 谷壁上的万里风见谷中没有了动静,知道主人如不救出自己人是不会上来的,他也就找个洞穴,将寻来的食物保存起来,人却到处乱跑,意在多找些食物和水果。 时近寅卯之前,南白华替上蒋超然的班,静静的将谷中形势观察一阵,这时狼群更形活跃,左前方一个黑洞内,狼群出出进进,拥挤非常,判断的忖道:“那洞大概就是直通谷外的隧道了,凭两魔的功力尚且不敢向外冲出,狼群的威势不问可知。” 他正沉忖之际,突听漠龙大叫道:“狼王!狼王!” 雪煞似在运功假寐,闻言惊问道:“漠兄见它那个洞内出来?” 漠龙指道:“南面那最大的穴内。” 南白华不明狼王因何引起两魔的注意,见到漠龙所指的大洞之前,此时正有一只数倍于他狼的凶猛怪物威立洞口之前。 看还未几,突见数万狼群啸声大起,四壁的回音震耳欲聋,一批批的踪跃飞腾,莫不向怪物身前此进彼退的如浪排挤! 金天乐和蒋超然同被惊醒,莫不愕然一呆。 南白华轻声道:“金伯伯,那只怪物可能就是狼群之王,群狼这种趋势,无疑就是朝王之意,不知两魔因何突现异形?” 金天乐俯首沉思之久,倏然惊讶道:“白华,你看过药王孙思邈遗著中有部《银海精微》吗?那上面载有这么一段说:‘狼性最残,心尤毒,成群而无王,因是往往同类相残杀,全无统御,惟天地间万物毫无绝对之理,襄者须弥山竟有狼王之事,狼王大如牯牛,形似饿狮,寿长可达千年,过千年则产内丹于腹,丹成则化去,遗丹与狼性迥异,得者食之,能培元固本,养精延年,为丹士之希珍焉。’两魔秘密到此就是找寻‘狼王丹’而来。” 南白华闻言豁然道:“金伯伯,这就对了,狼王丹可能除了你老上述之益外,还能克制狼群,不过,要想得到确非易事,我们暂作不知,看他们如何下手。” 蒋超然疑问道:“金老,此狼是群凶之王自无疑问,但它未曾化去,其丹谅亦未成,取之何有?” 金天乐笑道:“蒋兄弟,这鬼狼谷相传已不知若干年,狼王恐亦不止一代,狼王洞内谅必不下数颗之多,老朽如此判断,不知是否同意?” 蒋超然闻言拱手道:“前辈明见,晚生敬服。” 南白华惊声打断他的话尾道:“蒋大哥注意看,漠龙和雪煞要冒险了,嗨!他们想硬冲啊!” 金天乐叹口气道:“两魔不自量力,将被狼群围困,搞不好老命都完了。” 突然群狼大啸,半数朝两魔飞扑猛攻。 南白华道:“雪煞放出什么东西来了?快看,啊!那是一条小金蛇!” 金天乐似乎未曾听到雪煞有条金蛇之说,闻言仔细注目,在朦胧的晓月之下,微感一点金芒时隐时现,而狼群每逢金芒则惨啸倒地! 蒋超然也能看到金光隐约,实无法分出是何东西,讶然道:“白华!我想起来了,家父曾经说过雪煞在帕米尔高原得到一条上古毒物‘百毒金蛇’,你所看到的无疑就是那东西。” 南白华笑道:“刚才他提过,原来是想用百毒金蛇来向我捣鬼,哈哈,被我说出解毒金蝉给吓退了!” 三人说着话,倏听漠龙一声大吼道:“雪兄,我们直冲!” 只见两魔各以雄浑的掌力朝左右力劈,前面狼群似有所畏惧地啸叫后退不迭! 南白华见两魔逐渐推进,回头道:“金伯伯和蒋大哥注意,如两魔冲进洞内时,谷中除狼群外已没有人的威胁了,那时我也要随后冲进去。” 金天乐笑道:“你要小心点,两魔秉性最阴毒,谨防他们暗算。” 南白华点头道:“小侄知道提防就是,可惜不知狼王丹是什么样子。” 蒋超然建议道:“白华,你不要管他是什么样子,总之丹丸之类大半离不了是圆的东西,见着就拾起来。” 南白华大笑道:“蒋大哥,圆石头洞内怕不少啊,见了就拾,那得准备个大口袋才行呀!” 蒋超然知他又在耍顽皮,骂道:“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还寻开心哩,注意,两魔快到狼王面前了,咦!什么时候洞内又出现四只大的,看,那是四只大青狼。” 金天乐接道:“那四只青狼较狼王小,可能是狼中之将吧?” 南白华倏然惊叫道:“不好,那小金蛇飞行动作慢下来了!” 一语未毕,漠龙厉声大叫道:“雪兄,快收宝蛇,它毒液快尽了,再不收将会死亡!” 南白华倏见雪煞将手一抬,小金蛇被他吸入袖内不见,就在这时,突见那四只大青狼齐声厉嚎扑出,势如猛虎,一致朝两魔头顶罩下! 两魔功力确实高深无比,四掌一举,顿将四只巨狼冲开,同时又向前冲进半丈! 可惜狼群太多,虽在这阵拚斗中死去不下两千只之多,但还是微乎其微。 南白华摇头叹道:“两魔功败垂成,必遭狼困,我适才应协助才是。” 蒋超然讶然道:“白华,你想助他们?” 南白华点头道:“此际共处狼巢,应该同心协力才是,时势如此,不应记前仇。” 蒋超然似是明白他的心胸宽大,点头笑道:“白华,此时还未算晚,你说得对,现在去把他们救出来。” 金天乐微笑不语,心中忖道:“此子诚非常人,心胸见解与众大不相同,将来必成大器。”南白华沉吟考虑,俄而道:“金伯伯请和蒋大哥只注意两魔的不良企图,我对他宽大,他不一定就能感激,相反的还要防其捣鬼,这般魔头做事,往往出人意外,现在我去了。” 说完运劲前冲,飞扑狼群之上,身隐白芒之内,挥动双龙剑,飘浮追杀,口中大叫道:“两老鬼注意,少爷助你一臂,首先声明,我可不是对你施恩望报的,将来脱离此地,你我还是非拚不可。” 漠龙闻言大声答道:“小子,你这个屁放得很在行,我也告诉你,前面那只怪物就是狼群之王,狼王洞内有几颗奇珍——狼王丹,咱们攻进去谁得属谁。” 南白华冲近大笑道:“不行,你们得了我也要抢,应该说是谁抢到属谁!” 雪煞闻言,似是对了胃口,宏声嘿嘿笑道:“小子,你口气够狂的,冲呀!” 南白华大笑道:“老鬼加劲,我来开路!” 他猛喝一声,首先冲出,双龙剑飞腾缠绕,势如长虹顷刻攻近狼王! 两老魔齐齐发喊,从两翼硬冲侧进。 三人各显奇能,狼群立时倒下一大遍! 四只青狼配合其他狼群阻挡南白华不住,只得转向两魔攻击,但两魔已有南白华攻开正面,整个威胁去其大半,这时更打得有声有色。 狼王似乎见势不佳,早已退至洞口,那洞离地数丈,这时被狼填去一半,南白华和两魔攻势越猛,狼群死伤愈重。 南白华突然大喝一声,双龙剑合而为一,猛力朝狼王冲去! 狼王似对只龙剑畏惧十分,倏发惊嚎之声,掉头逃窜入洞,顷刻隐没不见。 两魔大急,拚命腾身拔起,齐往洞内射去。 金天乐和蒋超然看在眼里,无不暗替南白华担起心来。 群狼失去抵抗,也如长鲸吸水般直往洞内追去,顷刻之间,谷中除了伤亡数千的狼外,能动的莫不争相往洞内钻去。 金天乐大叫道:“蒋老弟,这是难得的良机,我们在此对白华有害无益,狼群此时必定齐护狼王而去,走!我们趁此出洞,迟恐有变。” 说着领先扑下树,循进时原洞探索飞奔! 蒋超然自是跟踪而进,隧道长达数百丈,看势并非狼穴,是以沿途全无阻挡。 二人提劲紧赶,顿饭之时,终告出险! 金天乐一打手势道:“我们翻上岩壁,先到万里风之处会合,居高临下,再向谷内察看动静。” 二人如飞奔驰,不久到达,举目之下,只见在晨曦照映里,看到万里风正在烤雪鸡! 万里风偶闻脚步之声,抖然一惊,抬头见是金老等二人,不禁喜叫道:“二位出险啦,好极了,快来吃早点,咦!俺主人呢?” 蒋超然说明经过道:“老万别急,你主人这时正在和群狼拚斗,这一要紧,他能自保有余,我们在壁上边吃边看。” 三人找到一处隐秘而视觉良好之处,各踞一地等候消息。 就在这时,金天乐一指对面冰峰道:“那峰头有了人影,不知谁向这边来了,啊!左前方峰头也有几条人影。” 蒋超然也已看到,沉吟道:“老前辈,我们不要现身,非自己人绝不招呼。” 突然一声马嘶传来,万里风大叫道:“那是火龙的声音,啊,他是在寻找主人。”说着虎的跳起道:“我去接它。” 他人还未动,火龙的第二声长嘶已到背后! 金天乐回头一看,只见他惊讶得目瞪口呆! 蒋超然哈哈大笑道:“金姑娘,令尊在此,快来!你怎么能骑到火龙背上去了?” 原来火龙驰近眼前时,背上竟坐着金露蓉,只见她格格笑道:“蒋大哥!啊!真的爹也在这里,爹!白哥哥在那里,这马儿一直将我背到这儿来,说白哥哥也在呀!” 金天乐笑骂道:“你是睁着眼睛说假话,火龙通灵倒是真的,它怎么说话呢,况且它又不认识你。” 金露蓉还是不下马,又格格笑道:“爹,这个你老不明白啦,听我说啊!昨天夜里我和梅姐正在向西赶路,刚好到达前藏的玉拉口时,不料这红马竟从后藏将她们两人一马赶起的,打又打它不过,逃又逃走不了,总之是不准两小鬼再在西藏逗留似的,结果遇到我们时才停止,桃花红总算是住了脚,但这红马也真怪,它却似卸了什么责任似的,竟追到那里就不再追了。 我见它举动有异,因之对梅姐说道:‘我说这马定是神驹,说不定替白哥哥找寻两个小鬼的。’嗨!这话被我料对啦,当时我话才一落,这红马就亲热的走到我面前啦,我看出了蹊跷,立即问道:‘红马,你可是我白哥哥的?他在那里?’ 爹!你老说怎么着?咭咭,它竟将头乱点哩,我一见高兴极啦,谁知一下忘了形,开玩笑似的跳到它背上去,岂知它不问三七二十一,刚一等我坐稳就发足飞奔,使我向梅姐道别都来不及!” 三人见她又说又笑,咭咭喳喳闹了一大篇才住口,蒋超然大笑道:“这就难怪了,这马名叫‘火龙神驹’,目前只能算是你白哥哥的朋友,你白哥哥现在和漠龙,雪煞共同大战狼群。” 金天乐见她高坐马背,不禁笑骂道:“丫头,你还不下来。” 金露蓉咭咭两声!跳下马一指万里风道:“这是谁呀?” 蒋超然介绍道:“这是你白哥哥新近接识的好助手,他叫万里风,本事可大哩。” 万里风上前叫道:“小姐,请吃点东西罢,这里有烤雪鸡,有水果,咱们还要守候很久哩。” 金露蓉见他又矮又小,看起来非常滑稽,接过他递上的东西道:“我正饿得发慌呢,谢谢你啦。” 万里风走到火龙跟前道:“老朋友,你真把我找苦啦,临去又不说一声!怎么着,你已承认跟随俺主人啦,那好极了,快去找东西吃罢,等会你还要帮主人打架哩,我陪你去找。” 金露蓉不明内情,茫然道:“蒋大哥,他说些什么?” 蒋超然哈哈笑道:“这中间有段奇闻,请慢慢听我道来,这是昨天……” 他边笑边说,将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又道:“这宝马除了不能说话,其他一切都是常人所不及的。” 金露蓉娇笑道:“不得了啊,它竟和白哥哥打成平手!噢,我明白一件事啦,火龙大概在夜晚偷听你们说要将两小鬼赶出西藏,威胁他们不可再追两个老魔的红豆,因此火龙才有追迫桃花红离开西藏之事,格格,火龙真厉害,难怪两个小鬼话;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了哩。” 第十八章 狼王丹 金天乐目送万里风伴着火龙神驹走下坡,即慨然叹道:“蒋老弟,此马真称得起空前神驹,自古良驹虽有,但从未有此马之奇,观其毛色、形态、避刀、避力,凡此已绝古所无!” 蒋超然也有同感,叹道:“前辈所论极是,就以令媛刚才说火龙能于‘玉拉山口’起,一夜之间疾驰二千里,如此惊人的脚程就闻所未闻。” 金露蓉正在洞内选水果,闻言娇笑道:“蒋大哥,我昨夜差点被风给刮走啦,火龙跑得比飞还快,正就因此我只得紧伏在它背上不敢竖起来,连动都不敢动啊!” 金天乐微笑正想骂她二句,但眼角又看见万里风急急翻上坡来,表情似乎非常紧张,立即改口问道:“里风什么事?” 万里风郑重的道:“老人家,俺看到天欲老妖走进鬼狼谷去了,在她刚进洞之际,俺又发现南北二霸也到了,率领什啥又紧张的退隐无……哎!快看,天欲老妖到达那颗大树下了。” 金天乐点头道:“她已环谷走了一圈了,真怪,这时狼群没有一只走出来?惟听轰轰之声,难道这山腹里全是空的不成?” 蒋超然揣测道:“很可能,虽然全是空的,难免有少数狼穴不能通达,不知白华弟现在怎样了?” 金露蓉大急道:“那怎么办,白哥哥既要防人又要斗狼,那太危险啦,爹,我也进去好吗?” 金乐天严道:“蓉儿别来,你白哥哥现在功力高深莫测,且能隐形藏身,相信不致遇险,你一去可就使他绊腿了。” 金露蓉惊愕地道:“爹,白哥哥能隐形?” 蒋超然大笑代答道:“你忘了白哥哥那双龙剑上的三颗奇珠吗?” 金露蓉一想大喜道:“老古董所说的化形珠生效啦!”蒋超然正待点头,倏然一阵嘻嘻的笑声起自坡下道:“蓉儿,你才知道呀,南小子自己不明白,其实他早就能运用化形珠了,嘻嘻,我老人家送他那把剑不坏吧?” 众人回头注目,只见古今谈姗姗由坡下踱来。 金天乐迎上道:“古老也来了,不知南北二老亦到否?” 古今谈摇头叹气道:“别问了,害得我找到现在没见影子,原先认为他们又起三探鬼狼谷之意,既然你们没见到,那可就出我意料之外啦。” 金露蓉反应最敏!闻言讶然道:“老古董,什么叫‘三探’呀?难道从前他们探过两次啦?” 古今谈一指谷底天欲圣母道:“第一、二次都有她在场,那是百年前的事,其中有我,也有南北二老鬼,还有左见理死鬼,那死鬼当年和谷底下那狠心妇打情骂俏搞得火热,唉!谁知道这次在八卦洞里反死于妖妇之手。”蒋超然接着问道:“这事你老一定很清楚,晚辈从未听家严说过;能否指教一二?” 古今谈两眼注视谷底,口中轻声道:“各位注意,那老妖妇已往吃了两次苦头,这时还犹豫不敢进去哩。” 沉吟又道:“蒋哥儿要问详情不难,不过此时不便细述,大致说来,须弥山分四大狼谷,神狼谷无人知道其真正地址何在,千年来没有人找到;这鬼狼谷则甚稀奇,只要是上了年纪的武林人物都知道,山腹中有狼穴十八层,上八层就是现在能看得出的那些洞口,下十层在谷底之下,狼王深藏最低的一层,不遇大祸轻易不得一现,它亲自守住历代狼王丹。” 金露蓉见他一停,不高兴道:“说下去呀,难道这就完啦?” 古今谈摇手道:“吁,别大声,老妖妇行到我们壁下了。” 金露蓉伸头下望,见老妖妇低头徘徊,不禁轻声道:“老古董,她当年吃了什么苦头呀?真的不敢进洞哩。” 古今谈笑而无声,耸耸肩道:“那狐狸精当年差点被狼精活吞啦,这时自然不敢冒险罗,当年探取狼王丹时,只有北神老鬼凭功力打进下五层狼穴,还有五层始终无力冲下去,因狼穴的抵抗力,一层比一层强,越到下面,狼的精华越多,都是百十年以上的老狼,谷中所见的都是些新生不久的,大不了是十年八年的小狼。” 万里风见他不注意自己,嘻嘻笑道:“师叔,你老还认得俺‘地老鼠’吧?” 古今谈闻言大惊,吓声道:“你……你是二十年前偷我一笼八哥的地老鼠?” 万里风大乐道:“那还能错得了,你借去俺师傅的‘神火鼠’有借无还,现在大概繁殖了不少吧?” 古今谈无声叹口气道:“小玩意,你别放刁,你师傅自信不久将要坐化,叫我将他最珍贵的神火鼠好好培殖运用,那里是有借无还,我老人家本来就有两只母的,这些年所以能控制天下武林,全靠它们偷取把柄,威胁其行动,只有十四年前那次偷取漠龙的东西未得手外,但也烧掉他一个洞府。” 万里风笑道:“现在可以用来烧狼穴了不过,要等俺主人出来才准动手。” 古今谈闻言摇头道:“这不管用,神火鼠最怕腥秽之气。” 微微一顿倏现讶异之色问道:“小玩意,你刚才说主人?谁是你主人?难道你也有服人的时候?” 万里风郑重的道:“你的双龙神剑都肯奉送,这个人就能作俺的主人,何况还有俺先师遗命,怎么你瞧不起吗?” 古今谈双手乱摇道:“小玩意,别向我老人家瞪眼,原来你是找到真主了,得了,算你有眼光,不过,倘若是别人的话……嘿嘿,我老人家可要拿出作师叔的权威了。” 金天乐见一老一小,时而嘻笑,时而瞪眼,忍不住笑接道:“狼穴既然这么危险,狼王丹不取也罢,白华就应该出来了,天欲老妖此来,可能又要增加一份麻烦。” 古今谈一怔道:“里面除了南小子外,难道还有……” 金露蓉抢着骂道:“死老古董,讲了这么久你还没有搞清楚,里面还有漠龙和雪煞呀。” 古今谈被骂得只眨眼睛,嘻嘻笑道:“蓉儿,别急,有魔头在里面不妨事,相反还有利呢,畜牲虽分不出好人和坏人,最低可分去南小子的一份负担,最好连老妖妇都进去才妙,里面四通八达,进去百二八十的可能还会不着面哩。” 他说到这里,突然背后衣服似被人抓着一样,不禁暗暗心惊,心忖:“这是谁?不好,他威胁我背后‘秉风’穴了!嗨!这几个家伙只知看谷底,这下我遭到偷袭了。” 忖思到这里,头上已冒出汗味来了! 怪!他不敢回头,背后也无异动! 古今谈受不了这沉闷的威胁,几次想盲目向后发掌,然而他背后“秉风”穴实乃人身死穴之一,假如他一反抗,很可能敌人就会立下手? 于是他又忍住不敢动了,不得已惶恐的开口道:“阁下是那路朋友,区区不知在何时何地有所得罪尊驾之处?尚请明言,像这样偷袭未免不见高明。” 金天乐、金露蓉、蒋超然、万里风四人,正在聚精会神的注视天欲圣母行动,倏然间听到古老儿那颤抖而沉重的声音时,都在心里大大震撼一下,因之回头惊望。 古今谈目睹四人回了头,而背后并无什么动静,不觉暗暗轻松一点,心想:“这家伙可能自恃功力深厚,定未将众人放在眼里,是以尚能沉着应变!” 谁知!他心里一闪的忖思未竟,而眼睛却发现金天乐容色有异,那是在惊讶中含有忍笑的形态在内! 古今谈见四人一言不发,心中确实气恼,暗道:“好家伙,大概我后面这家伙你们都认识,无疑不是敌人,相反是那一个小子在找我老人家的开心。” 他威胁一去,气可就大了,沉声骂道:“这是那个小子,要开玩笑也该看看地点呀,这是在什么情况之下?还不放手怎的?硬要挨骂不成?” 金露蓉忍无可忍,噗嗤一声娇笑道:“老古董,怎说错啦,应该说‘还不放口’哟!咭咭!” 古今谈闻言莫明其妙!手指金天乐骂道:“老小子,你倒会看热闹,拿我老人家耍哈哈!快说!我‘秉风’穴被他按得实在受不了,他是谁?我可要发脾气啦!” 金天乐张口就想笑,但又怕惊动天欲圣母,半晌才道:“老人家,我可不敢惹它,你老刚才一定说错什么话了,幸好它还没动口咬你哩!” 说完向古老头背后摇摇手道:“火龙,算了罢,这老人家是你主人的忘年之交,快松口!你撞着古老的大穴了,那是很险要之处啊。” 古今谈不知还可,一闻火龙两字,吓得比撞上对头还害怕,颤声道:“火龙,是须弥山的火龙神驹?天哪!” 万里风和蒋超然见他真的大冒冷汗起来,心中倒觉不忍,然而也非常惊讶。 金露蓉可不管他这些,咭咭笑道:“老古董,你刚才说过什么来着?我想起啦,你说畜牲分不出好人和坏人,当然那袭手段,是说狼罗,但讲得未免太笼统啦。” 一语点明,众人都知是什么一回事了! 古今谈一想,不由张口结舌,啼笑皆非! 金露蓉走进火龙道:“红马,放了他罢,下次再说时莫饶就是。” 火龙低吼一声,将头一摆,硬将古老儿扯得离了原位方始松口!并且还不断的蹬蹬啼示威! 古今谈似乎真的非常畏惧它,他不惟不生气,相反地还拱拱手道:“火龙,我们又见面了,去年承情解危,老朽铭谢不忘,刚才言语不慎,尚祈多多原谅,恭喜你已找到明主了!” 火龙似乎气尚未消,扭转身体一纵入林。 四人睹情,不禁齐声轻笑不已! 金露蓉咭咭两声道:“老古董,这个钉子可不小,原来你还被它救过呀,说说看,那一定很有趣啊!” 古今谈摇头道:“撞钉子是应该,谁叫我老人家口不慎言,唉!今天得罪它我很难过,从今再不乱开口了,蓉儿,去年那场危险真够凶的……” 金露蓉娇嗔道:“凶什么?说又不说,讲一句留半句的,真讨厌!” 古今谈望望这又看看那才接道:“老妖妇看样子要走了,别大声,我虽不怕她,你可要留心点。” 接着叹口气道:“蓉儿,我老人家问你,假使一个人遇到了对头时,走不了逃不掉,打又打不赢怎么办?” “咭!那就等着受罪和坐以待毙啦!”金露蓉见他问得全无难处,也就给他答得简便。 古今谈点头道:“对,全无第二条路可走,这也叫做无一线希望,人到无生命之望时,其心情的颓败和痛苦,那真是悲哀极了!去年我在帕米尔高原上就遇着件这样的事情,那是数百个人凶猛无比的野人,硬将我围在一个全无退路的小山谷中,存心想活活将我生吃,经过三个日夜的战斗,唉!我已筋疲力倦,可说是眼睁睁的只等那批野人张口了,谁知正在危机一发之时,火龙神驹竟突然出现了!嗨!你说怎么着?那些野人一见火龙现身时,竟吓得惊嚎而逃,状似见了天神下降!我在绝望中获得生命,你说,我怎能不感激它救命之恩呢。” 众人闻言,才知他对火龙的愧疚之因,金露蓉正经的点头道:“这就难怪了,刚才火龙可能还认识你,否则它不会仅仅只咬你的衣服啦!” 古今谈默然不语。 金天乐解野道:“古老是一时不慎,并非有意,我想也不必难过,火龙既通人性,谅亦明白这点。” 万里风也知道湖海之士最重恩怨,今见古老头面上愧色不改,劝道:“师叔,火龙的个性俺最清楚,他不会见怪的。” 古今谈摇头道:“这不是怪不怪的问题,而是我没将它的恩惠铭证于心,大丈夫愧对于人尤可解释和报答,假若愧对于物则其心最卑,火龙能通人性,我心稍安,设若是一懵然他物,这就内咎莫名了,所谓‘磊落光明,无欺于心’,君子与小人之分就在这里。” 众人都是正大光明之人,闻言惕然于心,莫不敬其言论可铭。 古今谈索然的立起身来,缓缓走往一边。 金天乐似是有什么特别发现,沉吟一会叫道:“古老,你有何不对吗?” 古今谈停步凝听听,倏然扭转身来道:“不错,鬼狼谷全无狼嚎之声了,咦!天欲老妖也不见了,不好,十八层狼穴可能起了大变化!” 众人立起大惊,莫不紧注谷。 适时突见由不同的狼洞之内,如飞闪出两个人来,在朝阳照射之下,都认出就是漠龙和雪煞。 只见两魔出洞未停,急急如风的朝隧道纵去,瞬息即失去身影。 接着……古今谈轻叫道:“快看,天欲老妖妇追去了,原来她也进了狼穴。” 俄顷之间,三魔去得无影无踪,金露蓉斗然尖叫道:“不好,我白哥哥怎的没出来?” 一言提醒众人,齐觉心里一颤! 金露蓉和万里风同声悲叫,如风就要朝谷底扑去…… 金天乐和古今谈反应适时,齐伸双手,各抱一人,死死搂住不放! 金露蓉放声大哭道:“我白哥哥……我的白哥哥遇险啦。” 万里风紧咬牙关,泪流满面,颤声道:“师叔快放手,俺主人不是被困就是遭三魔谋害了!俺要入谷去找啊!” 金天乐和古今谈心神大乱,神情紧张之极!蒋超然虽然尚能沉着,正色道:“金姑娘和万里风别慌,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金天然怔道:“蒋老弟,老朽心乱如麻,你说有何不对?” 蒋超然沉吟道:“以晚辈判断,白华可能还在里面,设若有何不幸,刚才三魔又何必急急离去,显然其中另有文章,我们不妨稍等一会,如白华再无消息,那只有一齐闯进狼洞去查探了,但……” 他话还未完,突见南面的狼王洞闪电般飞出一人! 金露蓉一见,似较他人特别敏感,斗然尖声大叫道:“白哥哥,白哥哥!” 众人一看不错,他正是南白华! 南白华出洞闻声,停步抬头,看众人时,惊喜道:“金伯伯!蒋大哥!你们出险啦,吁!真把我急坏了!” 古今谈和金天乐一时紧张尽去,不自觉地将手一松。 金露蓉一去束缚,一时忘形,双足齐力一蹬,竟从两百丈高之处飞扑而下! 这一出人意外之事,不由将壁上数人吓得齐声惊呼! 南白华在下闻有异,举目触及金露蓉如殒星般落的身体,这一惊真正非同小可,不自觉的猛提内劲,拼命举手一托,竟发出十二成功力! 只见金露蓉的身体距地起码还有五十余丈,就被其硬生生的托住停止下落! 南白华大声道:“蓉儿别怕。” 说完将手一收,瞬息将金露蓉收抱怀里! 金露蓉怔怔的,这时才知道自己作了一件糊涂事,既而在南白华怀里一阵乱钻,格格咭咭的娇笑不已! 南白华“拍”的打了她一下屁股,还真不轻! “哟!” 金露蓉痛得叫出声来,接着又格格笑个不停! “还笑!你这傻丫头,这样高也往下跳!” “咭咭!” 她笑得开心极了,既而轻声道:“我要你……” 她咬着南白华的耳朵说完后半段! 南白华装气不理,但抬头不见壁上之人时,便知已转往隧道前来了,轻声道:“丫头,你真不知道害羞!” “嘻嘻!谁知道我说什么!” 一阵步履之声,惊松了南白华一双手,他赶快放下金露蓉,转身迎上道:“古老头何时来到?” 古今谈嘿嘿笑道:“小子,先别问我老人家,洞内到底是怎么样了?” 南白华叹道:“两个老魔走过很久了是吧?这叫作‘猫攀倒饭锅狗检便宜’!好处都给两魔抢走了。” 古今谈大惊道:“怎么?狼王丹被两魔得去啦!坏了!有多少颗?完啦,两魔如服了狼王丹,不出半年,他们的功力起码增加一倍,嘿嘿!小子,你这次失着,将无人能制止两魔横行江湖了,唉!” “老古董,你敢骂我白哥哥!”金露蓉扑上就要拔胡子! 南白华伸手拉住道:“蓉儿别胡闹。” 回头又对古今谈道:“古老头,事情确实怪我忽略,本来我已冲下最低层,这狼穴你一定清楚,那是狼王所居之洞,谁知忽然听到上面一层的两魔大声呼救,其声极急,我一时不慎,翻身往援,岂知仅闻其声不见人影,这时狼群多数已被我杀死,其余不知逃往何处,我一见情形有异,便知上了两魔的苦肉之计,待我再找狼王洞时,只见空空如也,狼王已不知道去向,洞内啥事也没有了。” 古今谈大叫道:“时还未晚,两魔刚被天欲老妖妇追去啦,我们必须紧追不舍,否则更无希望了。” 南白华摇头道:“狼王丹既已被抢去,追有何用,说不定已吞食多时了,不过,天欲妖妇和两魔的红豆必须查清才行,希望他们不要联手团结,否则又要失望了。” 金露蓉倏然叫道:“白哥哥,两个小鬼得自两霸的红豆说是‘亥’‘末’两字,并未有‘子’字在内,这样看来,那‘子’字若不在两魔身上就在老妖妇身上。” 南白华点头道:“线索越来越明朗,十二红豆已知其七,这次追寻,除非不战,要战就非常激烈,可惜南北二老不在,我一人恐怕难以一敌三,但事已至此,冒险也要去拼了,古老头,你还是找寻南北二老要紧,金伯伯,蒋大哥请带蓉儿随后跟来,我现在带里风马上动身追赶,还是暂以大沙漠为集合地,我判断老妖妇如果追不着两魔定必转回老巢。” 古今谈郑重的道:“小子,事非不得已时,还是不打为上,只要南北两老鬼赶上时,我尽量请其赶来,你们三人联合对敌方有把握,我这就动身。” 说完扬长而去。 金露蓉呆呆的立于一旁,南白华看出有异,走近道:“蓉儿,我还没问你,你是怎么到此的?” 金露蓉低头不答,蒋超然道:“白华弟,你就带金姑娘一道走罢,免得闹蹩扭,只要你走出几十里路,我保险她就会追上的,你不知道,她现在有万里马代步哩!” 金露蓉一瞪眼骂道:“烂舌根的,谁要你多嘴,呸!” 蒋超过哈哈大笑道:“管他烂不烂,总之我和你爹不愿找麻烦。” 南白华笑道:“金伯伯,蓉儿是火龙带来的?” 金天乐微笑点头道:“白华,你就带她去罢,我管不了她,转过眼可能火龙又会带她追你。” 金天乐说完又对蒋超然道:“蒋老弟,我们最好先行,路程还远着哩。” 他也拿女儿没办法,一拉蒋超然直奔洞外。蒋超然回头摆摆手道:“白华,负担不轻,小心点。” 南白华苦笑道:“蒋兄,你是想多挨两句骂才好过吗?” 蒋超然哈哈大笑之声未绝人已远去了。 “咭!”金露蓉高兴啦! 万里风知道这姑娘不好惹,想笑都给哽住了,问道:“主人,俺出去找火龙去,看它跟不跟你老走。” 南白华摇头道:“不要去找,火龙不是凡马,它愿跟我时不找自会来,否则找也是白费力气,我们就动身罢,不知三个老魔走的是那个方向?” 万里风沉吟道:“管他们是何方向,俺领你老顺着须弥山一路往上找,转新疆也是顺路,大不了多转点路程。” 南白华一拉金露蓉道:“顽皮姑娘,别沉默啦,唉!走罢。” “咭咭!” 金露蓉眨眨眼,相随而行,一路开心的笑个不停! 南白华拿她没办法,本来打算紧紧追敌,这时有了拖累那还快得了? 三人走出鬼狼谷,万里风领先开路,翻了几座高山之后,南白华突然立住道:“里风,前面深林叫什么名称?” 万里风不明何意,立住观察一阵道:“那是犀牛林的边缘,主人,我们不走那里经过。” 南白华举目看一阵道:“你带路直穿犀牛林。” “主人,那里没想有路,土人从不通过犀牛林。” 金露蓉似看出什么异征,望望南白华:“白哥哥,那树林里似乎有人影闪动?” 南白华点点头道:“嗯,不止一个,我们去看看。” 万里风领先前踪,南白华手携金露蓉相随,转瞬深入林内。 万里风一停:“主人俺先去查查看,你和小姐暂时不要动。” 南白华点头作答。 万里风身轻似燕,穿林而进,未几确已闻到一阵脚步之声。 侧耳留神之下,突闻一个女人声音道:“你能脱离雪煞,偷得红豆来投我金城堡,我就答应的要求,否则永远也休想和我讲一句话。” 又听一男子声音道:“要我马奇突脱离老鬼并不难,惟红豆恐难如愿,这却如何是好。” “哼,你根本不是真心爱我,否则不会这样畏缩畏尾的,库里索就比你勇敢多了,祁爱珍说什么他都答应,好罢,恕我少陪。” 那女的似已生气要走;只听男的发出急急的声音道:“书容,书容,不要急好不好?我并非说不想办法呀,老鬼对红豆看得比命还宝贵,这不是说拿就拿的东西呀!啊,刚才他对我说,他已夺得另一宝物狼王丹了,意思是想找一最隐密之地练内功,我想他一定少不了要我替他护法,这是个好机会,红豆有八成能到手了。” 女的声音似乎放缓和了一点道:“奇突,只要你有勇气,我相信能成功的,那我们就分手,我会等你的。” “书容,你现在往那里去?” 远远传来女的声音道:“回家等你成功呀,格格。” 万里风怕露出形迹,撤身就往回走,见了南白华打个手势,三人一起隐起身来。 只听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缓慢的走过前面,不时还发出叹息声。 过了一会儿,南白华现身问道:“里风,是什么人?” 万里风轻声一笑道:“金小姐曾说过金城和汤池两霸决定用美人计的事,刚才就是金城堡龙楼千金向雪煞弟子马奇突下工夫了。” 南白华笑道:“结果怎样?” 万里风大乐道:“马奇突还有不入圈套的,自然满口应承了。” 他将刚才之事详细说了一遍又道:“我们快追,他一定是往雪煞那里去,刚才的叹气声就是马奇突那冤大头。” 金露蓉轻轻娇笑道:“白哥哥,假若马奇突真能偷到红豆时,我想也是空费力,龙楼千金莫书容绝不会要他。”南白华不解道:“那为什么?” “格格,女孩子的心里你都不懂啊,傻瓜!” 讲不懂,南白华可真不懂,怔怔一会才摇摇头道:“你们女孩子真是千变万化,不过,你是例外罢了!” 金露蓉笑得更开心,举步轻快的朝刚才发声处边行边道:“我并不例外,不过,女孩子也有一成不变的心中目标,那就是真正的那个……” 南白华和万里风跟在后面,注意听她银铃般的宏论,但是,语音却中断了。 万里风对女人的一切更是个傻瓜,他比南白华更外行,一听没有下文时问道:“金小姐,俺还没有听出半点头绪哩,干吗不接着说下去呀,‘那个’是什么?”“咭咭,小傻瓜,那个要你们去想呀!” 万里风一皱眉道:“俺怎么想得出呀,这比练武还难嘛!嗨,女人。” 金露蓉回头注目,见他那猴脸苦涩涩的样子,不禁又笑道:“想不出活该,这是最高机密!” 南白华哈哈大笑;“里风,我都搞不清楚你还想什么,女人如没有一套真本领,那世间男人也不会将她捧上天了,古今往来,有多少君王霸主,英雄豪杰,都不能逃出女人的手掌,可想而知是多么厉害,你还想他作甚?” 万里风摇头不信道:“这也不尽然,主人,俺看你就不会上当的。” 金露蓉笑得花枝招展道:“你们主仆真是一对活宝贝,得啦,我们快走罢,不然追不上了。” 万里风摇头道:“没有追不上的,那家伙行路像骆驼,唉声叹气能走得快吗,唉,他真的中计了,真没出息,那莫书容并没有给他好脸皮,何苦呢?” “格格,你们男人呀!多半是贱骨头,在女人的眼睛里面,那是——幼稚,傻瓜,小孩,疯子等种种,只要给他个时嗔时喜,不即不离,必要时甚至可以骂一顿,在女人的掌握中真是随心所欲,挥之则去招之即来,惟有对你们这些傻瓜就没有办法了。” 南白华大竖拇指道:“蓉儿说得一点不错,我亲眼见到啦,但是,往常就不明白他们干吗要那样低声下气的,现在呢?嗨,现在还是不明白!” 万里风似想起什么的道:“主人俺还看见一个男人真没骨,他向一个姑娘不知送了多少东西,还不敢给人看到呢,每次那姑娘仅仅对他稍微笑笑而已,岂知,他只要得那一笑意就满足似的,其实那姑娘并不喜欢他。” 南白华岔道:“你怎么知道那姑娘不喜欢他?” “嗨,俺当然知道,嘻嘻,那姑娘面前送东西的人多了啦,但都是个别接受,谁也没对过面,后来一次有两人偶然撞头啦,你说怎么着,都瞪眼啦,还在暗地里打起来啊,那次以后,我想他们再也不会去了,谁知不是那回事,打架归打架,但对于那姑娘更低声下气啦。” 金露蓉笑得只打踉跄,可就也不替他们解释其中玄妙。 南白华心中一阵迷糊,暗道:“蓉儿这样对我好,根本就没有那些现象呀。” 金露蓉见他茫茫然的傻样子,笑着叫道:“白哥哥,你在想什么啊?” 她心里似乎早就明了一切,那是故意逗着玩的问一句。 南白华摇头道;“没!没有!” “咭!”金露蓉咭声又忍住了笑,似是不愿再迫他说实话,一停和声道:“傻瓜,别想那些无谓之事了。” 南白华耸耸肩,一指前面道:“里风,那是什么地方?” 万里风看看地形,估计一下所走的路程,答道:“雅鲁藏布江到此为止,前面一段是马泉河,今天恐怕还找不到居民,主人,俺想早些寻个地方过夜吧。” 南白华正想点头认可,不料传来一声马嘶之声! 万里风大叫道:“火龙找来了,好家伙,它又去那里干什么啦?” 马嘶未几,金露蓉欢笑道:“真的是红马啊,这下我可不放它走啦!” 南白华笑着停身不动,瞬息之间,火龙跑到他身旁,只见它轻声嘶嘶,表现出非常亲热之态。 万里风大笑道:“老朋友,看样子你是再不开溜啦,那场架要不要打啦?” 火龙霍然转过身,一头顶在万里风屁股上,一抬一抛,竟将万里风抛出三四丈远! 万里风稍不留意,差点被它抛个四脚朝天,这一下可将金露蓉笑得格格连声不绝。 万里风跳起来大骂道:“大个子,你发疯啦,欺负俺打你不赢是不是,到了有城市的地方,看俺给不给黄豆泡酒你吃,你不打算了,俺又没逼着你打架。” 雪狐万里风真生气啦,猴脸挣得更红了! 火龙早通人性,只见四条腿乱跳一阵,两只耳朵搭到颈子上去了,那是充分表现大乐啦,可惜就是不能说话。 金露蓉和南白华笑得蹲在地上直擦眼泪。 万里风一见情形不对,看出火龙是在找他开心,这下却真正的啼笑皆非了,气无所出,上前在火龙屁股上狠狠的揍了两拳骂道:“坏蛋,你还乐哩,只差点没有跌断俺的飞毛腿哪。” 火龙相应不理,但也不再找他的麻烦,干干脆脆的让他揍两下出气。 第十九章 高空战 金露蓉不管火龙愿不愿意,翻身骑到它背上大叫道:“白哥哥,我们和里风比赛跑路好不好?” 万里风谈到赛跑最高兴,气也没有了,接道:“俺赞成,主人,俺和您老走前面,大个子可不太讲客气,俺今天非要将它比输不可。” 南白华笑笑点头道:“里风跑前面,我走最后,今天走到天黑为止,到那里算那里,相信马奇突也是朝正西一面去的,我们如没有看见他时,干脆就在前途等着。” 万里风早已蓄势在等着了,待南白华说话落音,大答一声俺知道啦就如飞前冲! 金露蓉正待推马起步,岂知火龙已长嘶一声随着万里风前冲之势拼命追赶不放啦。 南白华一见哈哈大笑道:“里风,别走错方向啦。” 远远传来万里风的声答道:“俺知道。” 今露蓉这时可真高兴,她坐在火龙背上较坐在椅上还稳当,竟连一点摇晃都没有,真是又快又稳!她望望前面的万里风又回头看看南白华,乐极了! 万里风飞毛腿确实高强,只见他根本就不是在跑,简直如流星似的!一个劲在飞曳前进! 火龙这次似乎有意让他的,只紧紧追着不放,但也并不加劲超前。 惟有南白华,他等于被火龙拉着走似的,轻飘飘的似根本没有用劲,金露蓉看在眼里暗忖道:“白哥哥的功力越来越神奇了!待我问问看,这是什么轻功?” 她想着就问,笑笑道:“白哥哥,你用的是什么轻功啊?” 南白华轻声一笑答道:“马夫功!” 金露蓉闻言一怔道:“什么叫‘马虎’功啊,我不懂嘛?是不马马虎虎不在乎呢?” 南白华一听她会错了意思,不禁哈哈大笑道:“规规矩矩的作马夫,怎能在你面前马虎呢?” “格格,你坏死了,原来是说马夫功,不来了,快说真话嘛!” 南白华笑道:“宝贝,内功到了火候时,可以随心所欲啦,它可以御气升空,也可以御气逆进顺进,我现在用的是‘借’字法。” 金露蓉似懂的道:“先说借气法吧,如何借的?” 南白华详细解释道:“火龙冲力很大,空气被其冲起一股气流前进,跟在后面的人——比方我吧,因能将自己的内功提起,使身体的重量减到如一片树叶般轻,于是那股气流就可将我带着前进,也就是说,我能借那气流而前进了,现在懂了吧?” 金露蓉闻言娇笑道:“难怪哟,我感觉你被马儿扯着走似的,原来还有这个妙用啊,咭咭,可惜我不能,否则让你骑火龙,我可更轻松啦。”南白华道:“蓉儿别急,你对这门功夫也快了。” 金露蓉点点头,一看前面倏然叫道:“白哥哥,里风在摇手了,他一定发现什么啦。” 她说话虽轻,但火龙却停止前进了,南白华暗道:“这宝马倒比人还灵敏。” 想着走过火龙,正逢万里风已撤身回转,问道:“什么事?” 万里风呼吸未停,答道:“前面有两个老道,背上都背着有负伤的,就在山峰下,好像还在治伤呢!” 南白华闻言大惊,急道:“我们快去,可能是自己人!” 金露蓉不等南白华说完,立即一马当先,如飞冲往前去。 南白华带领万里风在后紧紧跟随,三人一马,瞬息赶到山下。 万里风朝前面指道:“主人,就在那山沟里。” 南白华猛提一口气,“呼”的一声越树而过,快得真是无法形容!金露蓉一见暗叫道:“这大概是御气之法了,嘻,我将来非学不可。” 南白华一到山沟就认出是昆仑派长老“五丁掌”王潜,天山派长老“摩天手”吴镇远和武当派的卫真人;地上躺的是衡山派“火龙刀”黄庆先,峨嵋派长老“长虹剑”顾云鹏,另外一人不识是谁。 五丁掌首先发现南白华赶到,不禁喜出望外道:“南兄弟!是你来了!谢天谢地,他们有救了。” 摩天手和卫真人闻声抬头,齐声惊喜道:“来得好来得好,快请想个办法。” 南白华拱拱手,近前向三个伤者仔细检视一番,惊讶的道:“这是中了毒的现象,时间有多久了?” 卫真人一闻中,面色大变道:“贫道三人并未亲眼得见,远远听得几声阴笑,赶到时敌人业已去远。” 五丁掌王潜接道:“我们什么也没发现,赶到时只见三人已躺在地上不动,但始终查不出伤势,那声阴笑似是雪煞的声音。” 南白华顺手在身上摸出“解金蝉”道:“这就对了,三人中了雪煞的金蛇之毒,幸好在下近来得了这东西。” 说着揭开盒盖,放出一只金色蝉虫,只见那蝉虫一闻有气之时,立即飞往黄庆先手掌之上伏着不动,稍顷,连续换了三人,接着又飞回南白华手中玉盒之内。 这时金露蓉和万里风适时转到山沟,万里风远远看出南白华在治伤,大叫道:“主人怎么样了?” 南白华摇摇头道:“是中了毒,还没醒转过来。” 万里风上前细察一会儿道:“尽了,可能中的时间过长,不要紧,等会就会醒的,啊,可能是雪老魔金蛇之毒,不然要不了这么久。” 南白华收好玉盒,伸手在每个负伤的背上按了一下,起立道:“只要没有就不妨事了。” 他按过未几,三个负伤之人在俄顷之间都醒转过来,睁眼见了面前众人,真如大梦初醒,莫不显出茫然讶异之情。 众人一看无事,无不欢欣微笑,卫真人大骂道:“黄老儿,你和顾老儿还不快爬起来,好意思吗,嗨!艾老儿还擦眼睛哩。” 他那玩世不恭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只引得众人齐声发笑,黄庆先回忆前情,知道是被救脱险的,道:“老杂毛,谅你还没有治金蛇的能力,此番定是南贤侄将我们救出鬼门关的吧?” 南白华拱手道:“一些小微劳,前辈不必挂齿,那位前辈是?。” 姓艾的立起接道:“老朽艾兆先与王潜师弟同属昆仑,多蒙拯救,老朽感谢之至。” 南白华拱手道:“那儿话,前辈何必见外。” 王潜接口道:“师兄,南老弟都是自己人,我们无须客套。” 南白华一指金露蓉和万里风,道:“这两人前辈恐怕还不识吧?” 卫真人抢着道:“金妞儿大家在暗中都见过,她是金天乐的三妞妞,这个嘛?恐只有俺老道识货。” 万里风闻言,似忘了避忌南白华,瞪眼大叫道:“杂毛老道,俺万里风还没偷惨你是吧?哼,等着瞧罢,俺万里风又要你吃不成饭。” 南白华喝道:“里风,怎么不懂规矩?” 万里风斗然一震,乖乖的躲到金露蓉背后去了。 卫真人大乐道:“哈哈,你也有了管头啦,这真是新闻,俺袋里的金银财宝从今以后安枕无忧啦。” 摩天手吴镇远骂道:“老道,你这出家人太不像话了,满口都是俗人语气,真不知武当派怎会收留你这个野道士的?” 这批老头子似只有艾兆先的年龄最大,只见他摆手道:“闲话少说,南兄弟,你是不是追赶雪煞而来?他已经走过大半天了,我们得赶紧启程才是。” 南白华沉吟道:“雪煞、漠龙、天欲等三个老魔都往西走,两霸也跟在后面想从暗中取利,然而他们的党羽都留在内地捣乱,以在下之见,众老宜回内地扫荡他们的党羽,免其捣乱江湖,关于追踪方面,相信南北二老现已到达,这面实不宜人员过多,加上在下也就可以应付了,不知前辈们尊意若何?” 艾兆先接道:“南兄弟顾虑的极是,你不说老朽等也能深深明了,我们就是这个计划吧,那你就放心去罢。” 众老也知自己等对于他的拖累太重,齐声同意这个办法,相偕转身回内地而去。 南白华送走众老,带领金露蓉和万里风继续前赶;金露蓉依然骑上火龙神驹,翻上山头之际回首问道:“白哥哥,刚才没有问黄伯伯他们是如何遭雪煞伤害的?而且没有问雪煞走的是那个方向呢。” 南白华看看天色,稍沉道:“这个不须问,老魔头定是因黄伯伯们发现他的行踪而下手的,他去的方向虽然不知,但脱不了冈底斯山山脉、喀喇昆仑山山脉和昆山工专山这几个山脉,我们留心追踪,只求找到他们落足之地,然后再想办法一个个去下手。” 金露蓉点头道:“我们今天还要赶多远?” 南白华一想答道:“先赶一程再说,多少总要查出点迹象才不至盲目追赶。” 三人,依然以万里风在前,金露蓉骑火龙居中,南白华在后,向前紧紧奔驰。 高原风冷,入夜更寒,落日的余晖,提前冥蒙于奇峰之下,在申酉之交,南白华三人又赶过了十余座高峰与奇谷。 万里风刹住前进之势,等二人一马赶到近前时叫道:“主人,前面不远便是回春谷,那地方气候奇佳,草木长青不谢,今晚最好就在那谷中过夜吧,再走恐怕没有适宜的地点了。” 南白华点头道:“你先去找个石洞,我们就在那里住下罢。” 万里风答应一声,放开脚步飞奔而去。 金露蓉跳下火龙,道:“白哥哥,我们慢点走罢,他起码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办好呢。” 南白华扫眼一看四周形势,见处处都是奇峰插天,地形相当险恶,而且有了惊人发现!略一沉吟道:“蓉儿今晚要提高惊觉,这地方并不安全。” 金露蓉不在乎地道:“怕什么?大不了天欲老妖,漠龙和雪煞一齐来犯,我们三人加上火龙神驹是怕他们不成?” 南白华摇头道:“世事往往出人意外,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世外高人岂可尽如人料,若仅仅只有三魔,纵不能胜,但也不致不能逃脱,总之还是以谨慎为上。” 金露蓉见他说得认真,也就不再辨驳,笑道:“我将火龙带在身边不放,有事骑着它还怕走不了吗?” 二人将近回春谷,迎面见万里风来接道:“主人,快和小姐进去罢,地方找好了,我去找些东西来吃,这地方雪鸡和野兔都有。” 南白华微笑道:“不要去远了,我还有话交代,,今晚可能睡不安宁。” 万里风听出话里有因,不由提高惊觉。 金露蓉一拍火龙道:“阿红,今晚不准走开呀。” 南白华闻言笑道:“你又替它取名阿红啦,只怕它不愿意哩?” “哼,谁说不愿意,你看,它在点头啊,咭咭,多乖呀!” 金露蓉笑着倏然问道:“白哥哥,你说此地今晚不安全?是看出什么特别事情吗?” 南白华沉忖一下,似是不愿说出什么?但沉吟后又点点头道:“蓉儿听了不要怕,我看到树上挂了两三块血淋淋的红布,经揣摩的结论是——那是一种江湖标帜,但这种触目惊心的标帜绝非正派武林所用,举目江湖,据我所知还想不出是谁人所有,然又确定必是一邪魔所使。” 金露蓉不由打个冷颤,变色道:“我想不会吧?或许是谁负伤逃走,偶而在树上挂掉下来一块衣服也说不定呢?” 南白华摇摇头道:“一块或者可能,但决不致有一而再,再而三的偶然之事,何况每块大小一致,而且不是挂破的衣服,每块都是整齐的掌大方布,是标帜绝无疑问。” 金露蓉见他说得肯定,不禁大起恐惧之感身不由主的紧紧的靠着他。 南白华拍拍她道:“蓉儿,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不要先行乱了手脚,你看,里风替我们找好的住处就在那边。” 金露蓉点头不语,二人走进石洞一看,见地上得厚厚一层枯草,即相偕坐下。 沉默一阵,金露蓉看看南白华道:“白哥哥,你猜那魔头比天欲老妖的厉害怎样?” 南白华摇头道:“这很难说,假若只有天欲,漠龙和雪煞那种武功我倒不甚担心他,怕只怕有出乎意料的事情,也许‘他’不如天欲老妖也未可知?” 金露蓉见他说话吞吐不清,就知事情更严重了,她知道南白华从来就没有这样郑重其事过…… 忽然只听万里风在外大叫道:“主人,古老头来了。” 南白华和金露蓉闻声出迎,只见古今谈步履踉跄的气急奔到! 南白华一见大惊,上前扶住道:“老头子,发生什么事了?” 古今谈面色苍白,喘息一阵颤声道:“小子……快往后撤,再往前可不得了!” 南白华闻言知有惊人的大事发生!扶他进洞坐下道:“什么事,你老从来没有这样恐惧过,快说呀。” 金露蓉知他为了南白华的安全而赶了不少路,怜惜而又感激的道:“老古董,慢慢说,你从那里赶来的?” 说着替他轻轻的按摩不停! 古今谈大喘一阵后,吁口长气道:“小子,你沿途发现了‘血腥帜’没有?” 南白华点头道:“问题就出在血布上?” 古今谈颤声道:“正是正是,南仙和北神负伤了,瞥神婆被杀,你赶快带妞儿和小偷撤退,往前定必遇上两个老魔,唉,幸喜能在这里追着你。” 南白华一闻南仙和北神负伤,不由然一震,大声问道:“什么谁能将南北二老打败?快说!瞥目神婆是不是红豆仙子的婢女之孙?” 万里风抢着接道:“是的,瞥目神婆俺见过,她住在玉龙山。” 古今谈伸手递与南白华一张纸,叹口气道:“你看看就知道详情了,这是北神叫我转交给你的。” 南白华惶恐的接过展开,只见上书:“南哥儿,老朽与南仙今日遭遇了有生以来的首次大挫,负伤虽不重,然亦非近日可愈,对手为红豆仙子当年以十年之战才能降服的黑狱阴魔和红尘艳鬼,据瞥神婆临终遗言——‘两魔面目无人能识,炼有九劫魔功’,老朽与南仙遇上的是两个头血巾之人,三十招不到,老朽与南仙即遭败阵;神婆最后嘱速寻有‘鼠’字红豆之穴,那里面有克制两魔之秘,见字后千万小心避防。” 南白华翻转第二面接着看下去:“两魔杀伤神婆时申言道:‘要找出十二红豆销毁,并查学有丹心指之人。’因彼等当年实败在红豆仙子之丹心指下,言丹心指秘诀已被红豆仙子于当年送与法海神僧作纪念,而丹心指之练成,又必须食下碧血神丹,老朽判断哥儿定已学有丹心指,惟不能运用者实缺碧血神丹也,此事宜谨慎从事,老朽与南仙之红豆已失,可能是被两魔用邪功收去,万幸如此,否则定遭其毁灭;千万别大意,老朽与南仙之御气飞行尚不及两魔远甚。” 南白华看罢沉吟不语,心情似非常沉重。金露蓉接过一看,不禁震惊之极!也怔怔的不发一言。 顷刻之间,恐怖的阴影笼罩了每个人的心头,沉闷的空气,闭塞住老少的呼吸,江湖的变化,在这霎那之间起了狂澜…… 突然,洞外传来急促的纵跃之声,南白华立即闪出洞口,意在防有剧变,惶然的向外潜窥,意外的看到两个老人在十丈外向北奔驰,然而却被火龙给拦住不放。 南白华已看清是谁,不禁高声叫道:“四海伯伯、长生伯伯,华儿在这里啊。” 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闻声回头注目,看清后之立即双双如飞翻转。长生隐士沉声道:“白华,大事不好!还有何人在此?赶快朝北方逃走。” 南白华知道又是血帜双魔之事,朝二老见过礼后道:“二位伯伯是否发现了黑狱阴魔和红尘艳鬼?古老头现在洞内,还有蓉儿和万里风,快请进洞再说罢。” 二老闻言一怔,进洞同古今谈一拱手;四海苍虬道:“华儿定是古老相告才知吧?不错,现两魔的血帜已布满冈底斯山山脉每个重要之地,传言天欲老妖和漠龙,雪煞已撞上一个了,据说以三人合力还只能免强敌住一人,现在朝这方撤退中。” 古今谈闻言霍然站起道:“走!这里已不能再待下去了,妞儿赶快骑上火龙。” 南白华沉吟一会儿始道:“古老头,请和长生伯伯,四海伯伯带着蓉儿先行,里风在前领路,我要在此等着看看。” 金露蓉大声不依道:“我不,要走大家走,你不走我也不走。” 南白华大急道:“我只在此看看动静,人多了恐被魔头发现,蓉儿,快听话,时间耽误了恐怕有危险。” 金露蓉怎说也不让他一人留下,正在争执不下之际,突闻峰头传来几声钜响,长生隐士骇然道:“不好,天欲圣母和漠龙、雪煞败退下来了。” 南白华闻声知是魔头们以无上功力对拼之声,立即决然道:“蓉儿上马,里风和三老速至北面林中藏起来,现在走已无望了!” 众人处此情况之下,再也无暇讨论,闻言一致采取行动,纷纷走向密林之地掩蔽起来,金露蓉飞身跃火龙神驹道:“白哥哥,你也快上来。” 南白华摇头道:“魔头们飞行奇速,火龙再快也走不掉,我不在上或许他们不加注意,否则一个也逃不了,不过,蓉儿放心,我非要和魔头过两下手才放心,打不赢我也能凭仗飞行功和升空珠逃脱,这就看谁快了,你也速到林中躲避,千万别和我说话。” 金露蓉知事已如此,争执恐对他不利,不得已,提心吊胆的驱马入林。 南白华目送金露蓉去后,独自走至谷地中央,举目望向峰顶,只见冰峰顶上这时正有三个小小的黑影被一个红巾蒙头的怪物追逐得节节下降,一阵阵隆隆的掌劲之声,只震得地动山摇!渐渐的,喝叱声加上桀桀怪笑声,逐渐清晰可闻。 南白华正看得神情紧张之际,突然耳闻一丝风声有异,霍然转身一看,不由骇然大惊,不知何时,背后竟立定一个血巾蒙头之人! “嘿嘿,小子也不简单,无怪有胆在此看热闹,你叫什么名字?” 南白华知道就是那话儿出现了,他每逢紧急关头之时,心情反而出奇的平静,闻言不答反问道:“你就是血帜双魔之一么?闻你声音定是黑狱阴魔,为何见不得人?” “嘿嘿,小子出口犯忌,喊阴魔必吸血分尸,叫艳魔必吸精灭迹,血帜罗帕非欲杀人不蒙,这是本仙习惯。” 南白华冷笑接道:“北神南仙是你所伤?” 怪物阴笑一声道:“那二个不知死活的男女,岂能称仙道神,本仙兄妹念他们已缴出红豆之功,特赦其一次不死之罪,小子问此何意?” 南白华提足“三舍利禅功”,准备好双龙神剑,冷笑答道:“欲一试九劫魔功。” “好,接下这五成神力!” 南白华大喝一声,三舍禅功力劈相迎道:“五成不够!” “轰隆”一声大震,双方都稳立如常! 怪物一见,大大吃了一惊,厉声问道:“小子,你是九洲金童什么人?” 南白华冷冷笑道:“法海神僧继承之人,黑魔接招!”话落掌出,三舍利神功突以八成之劲闪电推出! 黑狱阴魔厉啸陡起,似是偶遇强敌时郑重而发,同样提劲力接而上,相继又是一声巨震,霎时狂风大起,浓尘顷刻弥空升高二十余丈,威力之大,简直惊心骇目。 二人都是有无上武功之人,在尘土飞扬,依然目力无阻的看出彼此动态,双方心中有数,恰恰各被震退一步。 南白华测出功力不下对方,立即雄心勃发,一声惊天长啸起处,双掌趁势齐发,大喝道:“再接一掌。” 黑狱阴魔似自当年败于红豆仙子外,从未遇此高强敌手,厉啸,接招,似已紧张之极,轰轰之声,逐渐形成无间之势,沉声问道:“小子,九洲金童当年大不如你,本仙今已找到对手之人,尽力出手罢。” 南白华越战越勇,丹田的三舍利禅功,竟大有海涛澎湃之势不断外涌,他自己也惊讶不已,闻言大喝道:“黑魔,你敢升空对掌么?” 黑狱阴魔嘿声接道:“你这是自找死路。” 南白华腾身飞起,双掌如网形罩落,冷笑道:“井底之蛙,焉知宇宙之大,你再唤来艳鬼加上试试。” 黑狱阴魔他空中发掌的劲力,同样和地面一般沉重无比,心知今日之战绝无胜算,顷刻收起轻视之心,拔空连对数掌道:“小子,本仙要耗尽你丹田之气再收拾你的小命。” 南白华暗笑道:“我有升空之珠为辅,你这是作梦!” 他不再开口,一意抢取上空发掌,每一上拔就是十余丈之高 黑狱阴魔那愿让他抢占优势,同样节节升高力拼! 这种出类拔萃的拼斗,简直是神乎其神,渐渐的,二人已超出冰峰之上。 于是一升再升,不断的升,渐渐打进云霄,俄而失去形踪,只有隐隐传出沉闷如雷般的声音。 突然,冰峰上同样升起四条凌空拼搏的人影,但是打斗的形势却不相同,一上三下,在下的竟有接招的份儿,在上的却占尽优势,升高未及百丈,只见处守势的三条淡影已是边战边逃,瞬息已飘飞斜窜不见。 这时从内发出数声叹息,接着现出三老两少,那是古今谈,长生隐士,四海苍虬,和金露蓉五人。 古今谈边行边钦赞的道:“南小子的武功进境,简直有点神化之势,每次都出乎我意料之外,可能‘三舍利’禅功已被他悟出玄妙作用了,唉,可惜时运不佳,始终撞上这种棋逢对手的魔头,这叫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个无害,两个他就难以应付了。” 金露蓉一一惊,怔怔的道:“老古董,白哥哥不会打败吧?” 古今谈唉声叹道:“一个不惟不败,相反还能打胜,怕就怕双魔合力!” 话还未完,众人突见从西北峰头激冲起一条淡影,尤如疾电般射向空中! 长生隐士骇然道:“那是红尘艳鬼去接应了,这可怎么办?” 众人默然不语,未几,一个轻微的声音从深林发出道:“老人家,你们快进来。” 金露蓉首先辨明声音是谁发出,立即转身道:“是白哥哥!” 众老骇异一怔,万里风抢先道:“俺主人定是藉化形珠脱离围攻了。” 一语开启众人之疑,迅速掠进林内,只见南白华正在急急招手道:“两魔马上就会找来,我有化形珠逃脱容易,你们则难逃魔掌,但现在逃走已来不急了,注意,但双魔一到,你们不可弄出一丝音响,待我在相反方向出声引其离开后,你们立即朝北方逃走。” 金露蓉正待开口说话,突然听到有两声尖锐的破空之声传来。 南白华挥手示警,立即隐去身形。 瞬息之间,林外远远传来一声冷笑道:“妹子,我们的仇人有了后代的,这小子必是使出红豆女‘默化身法’逃走的。” 另一妇人声音传来接道:“我们如不将他尽早消灭,九劫神功岂不白练了。” “妹子,你刚才将那两男一女的五颗红豆取到没有?” 只听妇人格格笑道:“那还有取不到之理,他们被我逐散后用个个擒拿方式,一一收回。” 男人道:“你没有破坏我们的规矩吧?” 女人声音不高兴道:“哥哥,你还不放心我吗?取了东西不杀人难道我还能忘了不成。” 男人似在默然嘉许没有发出声音。 又听女的道:“这红豆现有九颗,不如先毁去这部分再说,其中听说有几颗是一种剧烈爆炸之物,我们拿到前面那座深林试试看。” 南白华隐身暗处,闻言骇得面目变色,全身一阵颤抖!暗地紧张之极,张口就待叫阵…… 正在这时,突闻男的大声道:“不可,为兄另有计划,留下尚有大用,咦!你说九颗?还有两颗是那里来的?” “格格,是两个小男女手中取到的,那两个娃儿诡得很,差点被他逃掉了,我还有心收他们作继承人呢,岂知他们不愿意,惹得我性起,每人赏他两个耳光,喂,你说红豆留有大用?作什么用?” 男的嘿嘿两声恨恨的道:“还有三颗未收到,说早了没有用,将来再告诉你。” “不!现在就说,另三颗据那个什么叫雪煞的说,是在和你相斗的小子手中,不说我就扔啦。” 男的似很着急的道:“慢点,慢点,另外三颗既在那小子身上就好办了,我判断他是红豆女的继承人,而且也是九洲金童的遗物得主,等到将他捉住时,我们也不要将他杀死,就拿这十二颗红豆硬塞进他肚里去,这样对九洲金童与红豆仙子之仇,叫作一次报完,你说这办法如何?” 女的声音格格浪笑道:“妙啊,可惜里面还有四颗宝贵的。” “嘿嘿,既然无法辨出好坏,那就都让他享受了罢。” 女的笑声又起道:“这是我们二次出世的第一目的,但第二目的怎么办?” 男的哈哈笑起道:“创造双仙派,首先要收集人材,这可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办成的事。” 女的大声道:“我说很容易!” 男的似乎大异道:“何以见得?” 女的浪笑声传出道:“我查出江湖整个动态了,南北有两霸,党羽之多,布满江湖每个角落,第一步先收两霸作基础,其次收服刚才那两男一女作骨干,同时召开双仙大会,号召江湖,不分什么正的邪的,如有不服的则杀之无赦。” 男的大笑接道:“妙,但杀不胜杀,我来补充一个办法,除无用的杀之而外,有用的全部分区关起来,以一年为限,使其考虑投降,如限满依然顽强抗命者再行杀之,你说这方法可好?” 男的高叫道:“不可不可,我们如不将刚才那小子捉住时,分开定非其敌,嘿嘿,你还不知道哩,刚才你如不来,为兄差点入了他的鬼圈套了!” 女的发出惊讶之声道:“是怎么一回事,你打他不过么?” 男的嘿声道:“在地面上棋逢对手,在高空他不怕高空罡风,我可就支持困难已极,今后要捉他必须不让他升空,嘿嘿,这问题可是非常之难,那小子御气之术高明极了,现又有红豆女的默化身法,唉……要捉真还不简单。” 男女谈话声刚停,远远发出一声哈哈清笑道:“双魔,想捉谁呀?我也参加一个怎么样,有油水没有?噢,大概是天欲妖妇吧?哈哈,她在大戈壁沙漠中心的天欲宫中,而且在沙漠地底,要去随我来,咱们一道走。” 男的闻声轻轻道:“是那小子,快去追,从两面包围过去。” 只听两声微微破空之声,瞬息朝发话之处激射而去。古今谈轻声紧急道:“快撤,迟恐有变。” 三老两少一火龙,人畜都非常机警的立即朝北飞奔。 大地朦胧,四野静寂异常,五人一马在急急奔驰之下,看看已近山下,古今谈在前领导,突然一停叫道:“山下有人。” 万里风道:“让俺去看看。”说着轻轻的朝山下飘落。 四海苍虬看看天候道:“四更恐怕已过去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再走。” 众人同坐下休息,火龙独自溜开找吃的,顿饭之后,万里风偷偷的回来道:“刚才好险!下面经过的竟是漠龙和雪煞,他们也是朝北逃走的,如果知道我们在山头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时,一定会向我们下手灭口的,现在去远了,嗨嗨,听他们口气,狼王丹还没被红尘艳鬼知道呢,他们定是准备隐藏起来练功去了,口口声声还要向双魔报仇哩,将来的打斗可真够瞧的。” 众人闻言,默然不语,然而心头上都像被压了块铸铅似的沉重。 天刚破晓,众人继续朝北迈进,万里风一指前面道:“前面就是苏鲁池了,我们到那里去吃中餐,肚子挨不住了。” 众人都感到饿难受,闻言一致提劲奔去。 突然,众人发现所指苏鲁池的丛林中有一股淡烟升起! 金露蓉停步道:“恐怕是漠龙等也在那里烧火烤野吧。” 长生隐士笑道:“老魔们恐没有那样轻松,叫里风先行去查看一下吧。” 万里风应声奔去,瞬息进入丛林,未几,只见他踪声大叫道:“各位快来,这里有自己人。” 三老和金露蓉路闻言,立即紧走入林,倏见林中迎出来一个少女! 金露蓉一见大喜道:“啊!原来是梅姐姐!” 一面叫着一面上前抱住道:“梅姐姐为何一个人在此?两个小弟妹呢?” 刘梅影以晚辈身份向三老问安后接道:“家母与北神前辈伤势难愈,现已找地运功治疗去了,二老不放心竹梅与梅龄,特此派我向各地查寻,近日又得到不好的信息,说两小弟妹的红豆也遭双魔抢去了,却不知是否确实?我正感茫然之际,幸在这里遇上三老和蓉妹,刚才那人是谁?” 金露蓉叹口气道:“刚才那人是白哥哥新收的仆人,名叫万里风,小弟妹遭抢之事确实不假,现在白哥哥为了使我们逃脱,已将双魔引往大戈壁去了,梅姐,双魔是否中计现尚难料,总之西面是不能去了,你我还是随三老向北走罢,小弟妹现在不会有危险的。” 刘梅影见她非常关心自己,不觉激动的道:“妹妹,我依你就是,他不知有无危险?” 金露蓉见三老已进林中,轻声道:“梅姐,你放心,白哥哥就只怕我们拖累,他一个人绝无危险,你不知道啊,我听黑狱阴魔亲口道出说白哥哥在地面和他是棋逢对手,可是御气在空中拼斗时,他说他还敌不住白哥哥哩。” 刘梅影闻言道:“真的吗?他怎么能够呢?” 金露蓉见她喜形于色,笑道:“我亲眼看到他飞在高空和黑狱阴魔打斗啊,后来打到云层里不见啦,据老古董说白哥哥的‘三舍利’禅功已入化境啦,现在就怕魔头们围攻,否则一个拼一个谁也不是他的对手啦,不过,白哥哥有化形珠防身,逃走是没问题的。” 刘梅影似乎非常喜悦,道:“那坏东西鬼计多端,魔头如想围攻,哼,那是作梦,妹子,我们不要被魔头们发现才好,否则被捉去利用为要可就危险,他一定会去拼死打救的,尤其是你,唉!他把你看得比生命还重,一旦有了不幸,他可会发疯的。” 金露蓉自己也很清楚,默然不语。 倏听万里风大叫道:“两位小姐,快来吃烤肉,我们还要赶路呢。” 刘梅影拉着金露蓉进入林内,见地上的大树叶上堆满黄色烤肉。 刘梅影笑道:“我烤了那么久都没烤好,老万只这一会就烤得香喷喷的,真能干。” 老人们平时豪放不羁,这时却已食不下咽,心情的是非常沉重。 三老三少,勉强食罢,古老头又提议起程,大家默默然出了苏鲁池,一口气奔至天黑,大家找到一个山洞休息一会,连夜又赶,如此一连四日夜,远离须弥山少说已有千五百余里。 古今谈稍微放心似的道:“前面快到边区的‘奇林大湖’了,再走一千多里,出了西藏地界人烟就多了,到那时大家化装一下,魔头再厉害也不易查出我们形迹啦,今晚就在奇林湖休息半晚,这几日实在太疲倦了。” 走未四十里,万里风自动先行找住处,待众人到达奇湖林时,他一切都准备完善,住、吃问题都解决了,那是一间藏民的青农场,大家就在农场内打坐运功,都不敢躺下睡觉。 时至半夜,古今谈首先醒转,出屋一见月已西坠,进去立时将大家叫醒上道赶程。 岂知就在这将行未行之际,突然两声厉啸传来,众人闻声无不心胆皆寒,古今谈正想采取决然措施之时,倏见门外立定两个头蒙血布之人,这一惊非同小可,差点骇出声音,同时众人也已发现,莫不骇然失色。 “嘿嘿,本仙就知道那小子定有同党,幸喜得了汤池庄的报告才向这方追查,岂知一点不错,快说,那一个女娃子是那小子的意中人,否则人人处死。” 这是男魔的声音首先喝叱,只听女魔不耐烦的道:“哥哥干啥这样麻烦,庞虎那孩子说,南小子的那女娃是个娇美的女娃儿,你选个美一点的捉走就是了,否则都捉去也可以。” “嘿嘿,妹子,你仔细看看,这里有两个哩,论美丽竟分不出上下,可惜你性急了点,没有等那庞小子说清楚就要走,这下可分不清楚了,捉两个只要你不怕麻烦,那你就都捉去罢,你知道我是从不碰女人的。” 女的略一沉吟道:“带两个我怎能够,那岂不累死了,这样好啦,先将四个男的给杀了,看娃娃们招不招供。” 金露蓉一听魔头要杀人,混身一震就待开口…… 刘梅影对她非常怜爱,金露蓉一震之下,她就有了反应,心知她要开口自认了,她那能舍得,立即冷笑道:“老魔头,你们是要捉我姓金的么?” “哈哈,妹子,那娃娃沉不住气了,你这办法真有效。” 音落人影闪动,在刘梅影惊叫声中,双魔已去得无影无,金露蓉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刘梅影已被捉而去,只惊得她嚎啕痛哭,泪如雨落! 三老和万里风面色惨白,心胆俱寒,正当众心惶惶,金露蓉声嘶力竭之时,突然又是一道人影飞至! 长生隐士首先认清,大叫道:“华儿快追,刘姑娘被双魔俘去了。” 金露蓉一见南白华,身抱住,哭得更加伤心。 第二十章 将错就错 南白华一听刘梅影被二魔捉去,大惊道:“我追踪两魔只稍后一步,怎么被他们捉去的呢?刘梅影是几时来的?” 四海苍虬素来沉着稳练,这时见大家乱纷纷的,乃举手乱摇道:“你们不要乱,乱有什么用呢?” 接着朝南白华道:“刘姑娘是三日前会面的,刚才双魔要捉蓉儿,她怕蓉儿被捉有险,因之自认姓金,那是情愿牺牲自己以拯救蓉儿之意。” 金露蓉哭声不住,声声只叫梅姐姐;南白华闻听四海苍虬之言,内心一阵激动,轻轻的对金露蓉道:“蓉儿你不要哭,我会替你找回梅姐姐来的,乖,快跟伯伯们照样北进,双魔主要是在要胁我,我从此只在暗中探索,他们如不找到要胁的对象时,梅姐就绝对没有危险,纵或有所不耐,但短时间内决不会对梅姐加害的。” 转身行了两步又回头道:“二老请带蓉儿里风直奔西湖,到时定有一蒙面之人通知隐藏之地,那人是谁连我也尚未明了,总之是我们自己人就是,对了,我妈和金伯母也是那蒙面人救走的,蓉儿一到定能和妈妈见面;我去了。” 说完飞身走出农场,提气急踪升空,在空中回顾一下,见二老带金露蓉和万里风已驰马北上才放心,忖道:“双魔刚在正西两百丈处追失我的踪迹,现在可能又往那里去以梅姐来计诱我现身,我非立刻前去不可。” 忖罢降低气功,擦着林梢和山岭前进;他怕太高了发出破空之声。 瞬息之间,找到了原来的地点,那是一片冰原,南白华循着冰原绕了三圈,结果大失所望,根本就没有双魔的影子。 他沉吟了一会,心中暗自着急道:“这怎么办,老魔头们不知到那里去了?难道又追我到新疆去了不成?” 想到新疆,自以为是的立即提劲就往西北方向赶去;他这时已达飞行绝迹之境,然为了欲察看地面上的动静,不敢高升云端而行,只紧紧顺着地势前冲。 两顿饭的时间不到,竟被他飞掠了横跨藏中一千余里之地。 突然,南白华发觉了一个熟人,只见他以深厚的地面轻功朝北紧赶,看样子似亦有紧急之事;不禁赶至前途停步大声叫道:“蒋兄为何在这里?” 那赶路的人原来是蒋超然,闻声注目,大声道:“南兄弟,原来是你,近况如何?我得知马奇突与库里索已叛师投效两霸了,现在两霸联手结伙,听说有了大靠山,刚才我追‘走马王孙’庞虎追脱梢了,消息是从他口里传出的,我非逼他说出真话不可。” 南白华点头道:“消息绝对正确,蒋兄不必再追了,请赶快替小弟查探血帜双魔的行迹,他们将刘姑娘捉去了。” 蒋超然闻声大惊失色,刘梅影是他暗恋的唯一对象,一闻伊人有难,怎不叫他心胆欲碎;颤声道:“什么,是真的吗?” 南白华详细将自己近况告知后,又将刘梅影被擒事实说明,之后又道:“蒋兄千万不可明查,这事只有暗中探索,否则定遭杀身之祸!如有消息,请在当地留下标记通知小弟。” 蒋超然心乱如麻,茫然问道:“南兄弟,应以何种标记作连络呢?这事不能使外人得知,否则查人不成反被敌人知道岂不更加危及刘姑娘的生命。” 南白华道:“蒋兄想个新的记号就得了,主要能使自己人知道就行,还有,蒋兄如发现有自己人,要是正派的,宜尽量叫其隐秘行踪,如有紧急之事时,叫他速向西湖方面走,那里自然有人秘密接引其藏匿,对了……” 他话意未尽,侧耳听听动静才放心的续道:“西湖有个最神秘的地下大洞府,那里能藏数千人,饮食无缺,叫逃往之人如到西湖时,口头说出潜龙两字就有人前来接引。” 蒋超然点头道:“南兄弟的嘱咐,小兄弟一定遵作就是,并且还可通知他人照办。” 一顿,倏道:“南兄弟,我们的标记有了,你如在某要道口,壁,树林等地发现有潜龙两字时,那就是你互留标记通知,你写的‘龙’字为正字,我写的为‘龙’字为简体,方向以两字的斜正而定,你看这方法是否可行?” 南白华想想点头道:“就是这样决定罢,今后小弟决不现迹于江湖之中,除非将这些老魔消灭,或在自己人面前;蒋兄保重,小弟先走了。” 蒋超然似还有话说,但在张口之时,倏忽之间已失去南白华的行迹,坦途辽阔,四周那有半点影子,暗叹道:“南弟真是神秘人物。” 蒋超然不知南白华去的是什么地方,略一沉迟疑,心想……走马王孙庞虎定能得知一点消息,这倒是个线索,他去未久,我先朝这条线索探查一下再行他往。 心中想着,脚步已朝东北方面行走,沿途只要有点可疑之处,都暗暗留心注意,就这样餐渴饮的不断前进,但是,他却始终没有查出走马王孙庞虎的行迹。 日期一天天的过去了,蒋超然的心情也越来越重,他查过了青、藏边境,走遍了可可稀立山脉,巴颜喀拉山脉,为时快两个月了,既未遇着同道,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这天,他已进入昆仑山脉的中部“葛达素齐老山”,正当中午之际,倏然有一个人影在前面一闪,从横里如飞越入林中。 蒋超然一怔之下暗道:“那人可能早已发现我的行踪而急急逃避吧?难道在这地方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一想事情可疑,立即衔尾追往前去;树林越走越深,地形渐渐朝下,再前进阳光已然不能透下了,处处显得阴沉沉的!突然,一个极轻的声音传入蒋超然的耳里道:“蒋兄快请到这边来,前面就是幽谷,那下面有人把守。” 蒋超然闻声一震,轻声道:“是那一位?” “小弟徐清风,还有黄鹄哥哥。” 蒋超然侧身闪去,只见徐清风在一大树背后现出身来,后面随着尚未交谈过话的黄鹄,立即道:“徐兄和黄兄为何在这里,刚才在前面现身的定是黄兄吧?” 黄鹄摇头道:“那是天欲宫的爪子,兄弟二人就是尾随那人而来的,蒋兄又因何在这里现身?” 蒋超然叹口气道:“一言难尽,在下已冤枉查了两个月了。” 他将遇到南白华的经过说了一遍又道:“不知二位有无发现刘姑娘被擒线索?这谷下可有些什么秘密。”黄、徐两人闻言大惊,都怔怔的乱摇其头;黄鹄倏然似想起什么的道:“徐老二,你得的那消息可是与刘姑娘有关吧?” 蒋超然未待徐清风开口,接着惊问道:“什么消息?” 徐清风思索一下朝黄鹄道:“这很难说,我可没有搞清楚被劫的女子是谁,是否就是刘姑娘尚不敢肯定,总之他们确曾劫来一个少女罢了,我当时怀疑是金露芬姐妹,这时又有刘姑娘失踪,问题就更棘手了。” 一顿又转向蒋超然解释道:“小弟近日从天欲宫爪牙口中听得一个消息,说江湖两霸现已被血帜双魔降服,组成什么双仙派,此其一;其次是天欲圣母在十日前被双魔压迫,遭困于大戈壁天欲宫,正在紧急关头之时,不料竟赶来漠龙和雪煞两人,听说就在大戈壁沙漠内以三对二打了三日三夜!后因双方都知无法取得优势而停手谈判,不料第一次谈判没有结果,再度动手拼博了一日一夜,之后就打打谈谈,连经数次始谈出一个结论,双方约定于九月重阳之日在东西两天目山之间的齐天岭再行决一死战,以五日为限,如在五日中再成平手则以黄河为界,划定血帜双魔统领河北武林,而黄河以南则属天欲老妖,漠龙、雪煞所有。” 微微一顿续道:“天欲圣母等人自双魔走出大戈壁之后,听说立即秘密商议,决定在表面上暂与双魔停战,在暗地里不等重阳日到即发动秘密活动,想采取暗杀和擒虏行动,目前这谷底就是一个藏俘虏的秘密之地,昨天听说捉来一批两霸高手其中还有少女,刘姑娘可能被双魔捉去后藏在某地而又被天欲宫的人擒来了也不一定。” 蒋超然沉吟道:“天欲老妖采取这种手段,恐怕不单单只对付双魔,无疑各名门正派也在她这计画之内,她既有这个打算,双魔也不是傻瓜,在下相信可能亦必有所秘密行动,两霸旗下的人才不少;总之吃亏的是正派武林,这一来竟遭到了两面攻击,其危险性真不堪设想,二位在这两个月中,不知发现过‘潜龙’两字的标记没有?现在不知南兄弟的行动如何了,唉,将来恐怕要全靠他来领头了,否则这场大劫谁也无法防止,更谈不到对抗了。” 徐清风骇然一惊道:“蒋兄,什么潜龙标记?是不是你说和南白华连络的记号呢?” 蒋超然歉然道:“二兄请恕小弟没有详加说明之罪,不错,那是兄弟与南老弟连络记号,大概二位已有所发现!” 黄鹄接道:“兄弟和清风没有看见字,然而却听到过潜龙之名,这恐怕是件巧合罢了,听说这人的行动非常神秘。” 蒋超然怔怔的道:“可能就是南老弟吧?这事情千万别走漏风声,他说过要秘密行动,我想大概不会错。” 徐清风接道:“这事不必去研究,目前我们如何去暗探这谷底才是正理,蒋兄,小弟这里有干粮,你吃过后我们就分别行动,时间快近黄昏了。” 蒋超然接过乾粮,边吃边想,有顷开口道:“二位替我把风,先让兄弟摸下去探探动静再来通知二位如何?” 黄鹄知道他武功高深,点头道:“蒋兄下去要小心点,情况不明不可燥进,兄弟心直口快,量兄不会见怪。” 蒋超然擦擦手道:“那里话,你我都是自己人,多蒙关照;兄弟现就动身,如有紧急之事发生时,双方以啸声示警通知;再见。” 说完长身扑往谷下,藉着树丛暗影,如飞前进。 突然,前面一阵衣襟带风之声,竟在五丈之外发出,蒋超然陡然一惊,立即刹住去势,侧耳之下,暗道:“这人也是往谷底去的,幸好未曾相遇。”稍停顺其去势紧紧直随;天色越来越暗,那前行之人似是早已明了附近地形,途中并未停止。 幽谷长达半里,地势复杂,一条路径曲折隐密,如无前行之人带路,蒋超然真还不易找出所走方位;倏听一声厉喝发出道:“什么人?” 只听前行之人立即答道:“‘恣情’!杨院主回来没有?”请回答。 听原先问话的道:“我是‘忘形’五号,院主回来半天了,现在洞内教课,你是恣情几号?” 答恣情的笑道:“十四号,现葫芦谷又捉了三男一女,特请杨院主去上第一课。” 蒋超然耳听二人谈话去远,知目的地已到,暗忖道:“恣情定是恣情院,这地方无疑是天欲宫四妖之一的杨柳媚所管,适才之人幸未遇面,不料他竟是天欲宫之人!” 想罢又悄悄前进,走不到十丈之地,突又听喝声传来道:“什么人?” 蒋超然灵机一转,立即答道:“‘死心’十六号,请回答?” 妙,竟被他撞对路了,只听对方笑道“‘忘形’七号;是来找杨院主的吗?” 蒋超然暗笑一声,答道:“请杨院主教课的。” 说着大步走了过去;无疑的,天欲宫的阴,阳两使者人数太多,恐怕连见过面的都没有,连络之法可能凭暗号,蒋超然走近之时,见迎面是二十余岁消瘦青年,长相倒还非常俊俏。 那忘形七号一见蒋超然长得潇洒非凡,笑道:“十六号请通行,杨院主正在教课。” 蒋超然便不客气,伸手一点,迅速将对方穴道制住,顺势一带,将他拖至暗处,立即朝前紧赶…… 于是,沿途依样一连经过数道关卡,都被他点倒在地,那些阴阳使者,连吭都没吭声,一个个不声不响的回了老家! 蒋超然最后点翻两个守洞之人,掩蔽后直朝洞口摸索而进,洞内黑暗无光,加上天已入夜,伸手不见五指,蒋超然内功精深,但也只见到一片模糊。 他摸索了几十丈,倏听前面转角处传来阵阵浪笑的女人声音,估计还不止几个人,音浪此起彼落,闹成一片乱哄哄之势。 蒋超然知道洞内很宽,而且有不少岔洞,暗道:“教课为什么有这种淫声浪笑之音?” 好奇心起,乃大胆的直朝发出淫声浪笑处淌进!未几,他看出转了几个弯后,竟是岔洞处处皆是,渐渐的,一个最大的洞口中透出了强烈的光线来。 倏然,从一个岔洞口迎面走来一人;蒋超然心头一紧,抬手就待…… “喂,你怎么还不去上课?”那人未待他出手即朝他指着问。 蒋超然一怔收打手,正待开口,不料对方又说话了,只听他轻笑一声道:“噢,你是新来的吧?快去,已开始上忘形课了。” 蒋超然将错就错道:“我是死心十六号,确是刚刚才到。” 那人也是个二十余岁青年,闻言笑道:“你升级倒很快,我是恣情三十八号同去上课罢,最近来了几个新货色,这机会实在难得。” 蒋超然一把拉住道:“来了几个?叫什么名字?” 三十八号闻言一怔,大异道:“名字,你是怎么了,干吗竟忘了本宫的规矩?到这里那有名字?” 蒋超然知道自己问漏了嘴,赶紧道:“不,我怎么会忘记呢?我是说,新来的货色在编号之前叫什么名字?” “噢,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来了四个,现正有三个编了号,另一个听说还关着呢,那是不接受上课的。” 蒋超然笑道:“那有这样傻?只不知关在……” 他含糊的试探着;那人轻笑道:“我就是刚刚才去劝过,那货色被点了穴道,现在正闹得声嘶力竭哩,管她的,我们去上课。” 蒋超然记下他所指之洞,相随朝大洞走去,他是一时好奇,意在见识一番,岂知,一到出口处,触目处竟不由惊得呆了,心头“咚咚”地跳个不停! 原来他看到在一个宽广的大洞中央,四壁高燃巨烛,地上满茸毡,茸毡上这时一双双一对对的裸体青年男女,正在大跳其欢喜艳舞,一颠一摆,扭扭缠缠,浪声四溢,丑态百出,四角配上靡靡之音,简直是眩目迷心! 蒋超然那曾见过这种场面,只看得他心猿难收,意马奔驰!一阵阵的血液怒涨奔流,只差点没有疯狂扑出一试其趣了! 他咬着牙根,侧顾刚才那人,但是,那人早已脱光衣服朝舞群中扑去了! 蒋超然实在难忍那声色的诱惑,他知道如果再看下去必会忘形的飞扑下去,幸好,在他看清洞里并没有刘梅影在内后,立即转身,凭记忆找到刚才那人所指的洞口。 摸进去约二十丈时,微觉左侧有点蠕动的声音发出,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问话道:“什么人?”给我滚出去。 蒋超然一听是个少女声音,立即轻声道:“姑娘,你是被捉来的吧?在下是蒋超然,请问你是刘梅影姑娘吗?在下特来救你的。”黑暗中传来嗯的一声,没有回话,大概对蒋超然的声音非常熟识。 蒋超然未听回答,忖道:“是了,她一定是刘梅影,这时定必不好意思开口了,唉,她一生骄傲冷漠,这次的打击怎能受得了!” 忖着向前移动道:“姑娘,你被点了穴道吧,唉,处此环境,请恕在下放肆,让我背你逃走罢,迟恐来不及脱身了。” 说着没听到反对,心知对方是默认许可了,不禁心花怒放,忖道:“数年来欲一亲芳泽之梦今日始能如愿,自今而后她可能再不会瞧不起我蒋超然。” 忖着伸手一探,触着一个软绵绵的身体,顿又听到一声轻嗯!蒋超然耳听嗯声传入,不觉混身泛起一阵紧张之情,低声道:“姑娘,你没受伤吧?唉,只怪我来迟了。” 倏然突觉脖子一紧,对方竟双手紧紧搂住自己不放了,蒋超然心情一畅,暗道:“危难露真情,原来她已往竟对我是故作娇揉的。” 机会难得,他虽不是章台客,但也并非柳下惠,数年相思一旦得偿,怎么也控制不住情感的奔放,同样也紧紧将对方搂住,肌肉一接,欲念陡升,双方你来我迎,立即樱唇相接,丁香暗送,继而罗衣尽解,条带结开,于是…… 突然一阵阵紧骤的铃声传来,惊破了暗角的绯色绮梦!二人一阵忙乱,草草整理就绪,蒋超然立即背起伊人道:“敌人发现了关卡死啦,这定是摇铃传惊之号!” 说着撕下外杉,紧紧将伊人扎住,长身就往洞外急冲! 外面一阵大乱,但艳舞依然未停,蒋超然判断主要人物尚未出动,暗忖机不可失,立即逢人掌劈指点,在混乱中闷声外冲,顷刻到达谷中,略辨明方向,见四野一遍黑暗,稍察之后,不管走的是否正确,待登上山坡时,张口长啸一声! 接着远远也传来两声长啸,暗道:“那是黄、徐二人了。” 他啸罢未几,背后已传来无数厉叱之声! 蒋超然无暇顾及其他,双脚力蹬,提气踏树而行,死劲往山顶冲去,他功力深厚,每踪就是十几丈,在顿饭之时,已被他超越十余座山头,渐渐的后面喝叱之声渐不可闻,知已脱离追击。 三个时辰过去了,蒋超然一口气奔出百余里,后面没有追击,但也没见到黄鹄和徐清风追来,估计是互相走错了方向;倏见远处有一点灯光闪耀,暗道:“那大概是间山居人家了,刘姑娘的穴道被制,正需要尽速解开不可。” 脚下加了劲,提气往有灯光之处奔去,距离不远,几里路瞬息到达,临近一看,确是一个山农人家,当下上前轻轻一敲门叫道:“有人吗?” “咿哑”一声,门开了,里面一个妇人的声音道:“是那位?” 蒋超然听妇人是西北口音,忙道:“大娘,我是过路的。” 他考虑一下续道:“我家娘子有点病,想在府上暂住两个时辰,只等天亮就走,不知大娘肯方便吗?” 妇人见他背上确实背了个女的,点头道:“这个使得,请进罢,只是夜深了没有什么可招待的。” 蒋超然道谢一声,接道:“那里那里,深夜打扰已是感激不尽了。” 妇人领他进屋,一指侧面道:“我女儿到亲戚家去了,你们就在那房中休息罢,桌上有灯,你自己点燃罢,火种灶下有,茶水也有。” 妇人说完,迳自到后面房中去了,继而关门声,吹灯声…… 蒋超然关上大门,进房点上灯,然后才轻轻从背上解下伊人。谁知道他一见被背来的那是什么刘梅影!不由得惊得傻啦!他看到的竟是曾多次向他追求示爱的……汤池庄凤阁小姐祁爱珍! 祁爱珍见他面色大变,心里一酸,不由掩面悲声饮泣,哽咽不能自己。 蒋超然被她哭声惊觉,自知大错已铸,轻轻叹声道:“爱珍,事实已成,哭又有什么用,你怎么会被天欲老妖捉去呢,唉,我问你之初,你又怎么不直接说明呢?” 祁爱珍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还是不肯回答。 蒋超然歉道:“大错已铸,我认命了,你还哭什么,唉,你被他们点了那处穴道?” 说完走近床沿,替她拭去眼泪。 祁爱珍知他不是轻浮薄幸之人,顺势倒在他怀里哽咽道:“我一直在外找寻你的行踪,于前天被天欲四妖的杨柳媚捉去的。” 他说完又轻轻悲泣;蒋超过闻言心知不假,顿时引起爱怜之心道:“爱珍,别哭了,我们既然有了夫妇之实,今后蒋某绝对不遗弃于你就是,快说被点的是那处穴道罢。” 祁爱珍有了他一句诺言,立时心花大放,擦拭一下眼泪道:“被点的脚部软麻穴,已经快两天了,我曾自解几次都没有用。” 蒋超然虽知她有强烈虚荣心,但看在她两日来贞洁自守的份上,顿将平日不耻的观念大大冲淡,轻轻将她搂住道:“爱珍,他们点的穴道是别具手法,不要紧,我能解的。” 说着伸手替她解开穴道,接着运功替她按摩一阵。 祁爱珍心满意足,竟像绵羊般任他搓揉,心中受用已极,轻轻道:“超哥,你知道我受了汤池庄的压迫,逼着去向漠龙雪煞的弟子用美人计么?唉,你听了一定不痛快。” 蒋超然早已得到消息,这时在她自己口中说出,反而觉得她非常纯洁,点头道:“我知道,只要你守身如玉,这个并不怪你,事情怎么样了?” 祁爱珍见他面容坦然不忤,暗暗呼口气,幸福的亲他一下道:“就是因库里索被诱反了我才不敢再回汤池啊,否则我定必将被迫自杀,今生也休想再见你了,可怜龙楼千金也与我一样的命运,超哥,你知不知道她也在暗恋着你呢,唉。” 蒋超然见她一派天真,暗道:“她讲这句话似乎全然没有酸意!难道……” 他想不下去了,转口道:“你现在好点没有?我再替你按摩一会罢。” 祁爱珍嫣然一笑道:“不用啦,只有那里难受死了,都是你。”说着差答答的没有下文! 蒋超然轻轻吻她一下道:“天不早了,快整理一下衣服,此地还未出敌人范围,奇怪?他们怎么选到这里来关人呢?” 祁爱珍依言整理衣服和头发,叹口气道:“你还不知道吗,最近出了一个神秘人物,听说把天欲宫的人不知杀了多少,尤其是金城堡和汤池庄,听说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杀了好几十个高手了,这三处的人在背地里都叫他作潜龙奇侠!因是之故,天欲宫人被逼无奈之下,只有暗地行动了。” 蒋超然微微笑道:“这就是了,我说呢,天欲宫怎会选择这种地方。” 二人谈着话,正待相依假寝一会聊为休息,不料屋外突然传来一阵喝叱之声! 蒋超然一闻大惊道:“可能有人追来了,我们赶快出去,不要连累房主。” 祁爱珍精力已复,首先向屋外奔出! 蒋超然怕她遇险,紧紧相随;祁爱珍顺手带上大门道:“超哥,我们往后山走,声音是从前面传来的。” 蒋超过拉住她道:“我们先在暗中观察看看,不一定是针对我们来的。” 二人隐去未几,突见两条黑影一闪而到,然而并没有朝屋前冲去,只见两个黑影陡然在屋前刹住脚步,似在侧耳倾听什么? 有顷,其一倏然发话道:“这批妖人真是神通广大追着竟都被其逃脱了。” 另一黑影冷笑道:“那谷中刚才一定发生过事情,否则不会只有几个人。” 蒋超然一听声音,暗道:“这原来是三五鸿儒卜通和三略奇人黄包白,幸好他们没有发现爱珍,否则这场架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 祁爱珍似乎早已就听出声音,她虽知道蒋超然不会怕这两人,然而对方可不止这点力量在此,因此神情显得非常紧张! 倏然,三五鸿儒一指左侧道:“黄兄,大令主来了,啊,二令主也来了,两位老人家亲自来此不知何故?” 黄包白沉吟答道:“二老可能发现有强敌现身了,否则不会亲自出动的。” 蒋超然不明令主是谁,传音向祁爱珍道:“他们所说令主,是否就是海庄主和陆堡主?”祁爱珍倏然全身起了颤抖,紧张的乱摇头! 就在此时,左侧缓步行出两个头罩血布之人来,蒋超然一见之下心神陡然大震,他意识到这二人就是传言的血帜双魔现身了! 三五鸿儒卜通和三略奇人黄包白二人一见双魔行近,都恭敬的垂头见礼;卜通恭声道:“属下卜通,黄包白参见令主。” “卜先生,黄护法免礼;二位在此没有遭遇雪煞么?”这是男魔黑狱阴魔的话。 黄包白恭声道:“属下等来迟一步,这谷底妖人都走了,但也没有发现雪煞,令主是追雪煞而来?” 男魔唔一声,两眼望进林里。 蒋超然一见大骇,心知身形已被其发现了! 突听女魔冷喝道:“孩子们,都给我出来。” 三五鸿儒和三略奇人闻言一震,他们都没想到在咫尺之地还藏着人! 蒋超然知走已无望,“刷”声拔剑跃出道:“老魔,你们要怎么样?” 男魔哈哈大笑接道:“观你一表人材,量非天欲那娘们手下,还有一个女的呢?也出来,本派成立之初,正需青年人材,你二人不要怕,投降本派定必重用,叫什么名字?” 卜通一见蒋超然,立即侧身对男魔道:“大令主,这青年名叫蒋超然,是北神义子。” 蒋超然心中一怔,他自己知身份可疑,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义父…… 他想着又听男魔大笑道:“那更好办,有了此子在手,今后不怕北神不投降。” 黄包白接道:“令主还有一事不知,你老捉到那个小女儿就是南仙刘忆红的义女,却并非是那南小子的意中人,今后有这一对男女,令主定能收服南仙和北神。” 蒋超然趁众魔谈话之际,暗地挥手要祁爱珍逃走,谁知他手刚一动,女魔已如雷飞出,紧接着一声惊叫传出,祁爱珍已被女魔挟出树林,其动作之快,真是无法形容。蒋超然一见大骇,翻身出剑,就要向魔女攻去;但突觉背后有异,剑到中途,立即一式“回龙于渊”,长剑闪电倒挥而出。 他人还未看清是谁,倏然一声惊噫发自右侧道:“这小子真还懂一手,哈哈,反应确是不错。” 蒋超然闻言知刚才就是黑狱阴魔在背后偷袭,冷笑道:“老魔头,你还有脸见人?这偷袭手段就是下流江湖人也耻于使,不料竟出自你的手中,赶快放了她,不然小爷和你拼命。” 黑狱阴魔闻言大笑道:“本仙意在试试你警觉心如何,嘿嘿,要偷袭那还能叫你逃出手去,那小女儿是什么人?”蒋超然冷笑待答。卜通抢着道:“禀令主,那是海庄主义女,她一直逃亡在外,就因为暗恋着这小子。” 黑魔点点头,继而沉声道:“卜先生今后要改变称呼,再不许叫庄主堡主了,本仙身为令主,早有命令公布,海威掌管北路武林,派其为北方盟主,陆权掌管南路武林,派其为南方盟主,今后本派之人如有故违,定当严加惩处。” 卜通骇得连声称是道:“属下该死,今后谨遵命,祈令主恕属下之过。” 黑魔沉唔一声,算是免究之意;一指蒋超然道:“小子,北老儿传你什么功夫,快向本仙使出来,五招一过,许你自去,否则乖乖的衣服本派,不然难逃吸血分尸之惨。” 蒋超然知道逃已无望,手中长剑一震,大喝冲出道:“老魔接招。” 黑魔见其剑术精练无比,不禁大加欣赏道:“小子可嘉,诚为难得之材。” 说着将手一挥,硬挡来剑! 蒋超然突觉一股绝猛暗劲撞在剑上,只差点被其震出手去,一骇之下,立即改式旁闪。 黑魔沉声道:“第一招,小子再上。” 蒋超然抱剑于胸,眼角望向女魔手中,只见祁爱珍垂头不动,便知已被其制住晕穴,咬牙恨道:“恶魔,少爷今晚栽在你们手中,将来自会有人替我报仇。” 说罢“锵”的一声,掷剑于地道:“少爷明知不能逃出你们魔掌,动手困罢,本少爷不愿被你们耍猴子。” 黑魔大笑伸指一点,道:“这才是光棍行为,知道见风使舵,哈哈。” 笑罢倏朝卜通,黄包白道:“你们将那女娃带回汤池庄,此子本仙另有用处。” 黄包白应声从女魔手中接过祁爱珍,相偕卜通告退而去。 黑魔一把提起蒋超然道:“妹子这小子可能最好女色,我们让他多混几个自然会心悦诚服。” 女魔格格笑道:“这办法很妙,世人难逃女色与金钱,我有个好办法,将这小子和那女娃儿都剥得光光的关于一洞,让他们互逞心愿。” 黑魔闻言一皱眉道:“这个你去作罢,为兄的可不敢看,你说的是那个女娃?” 女魔大笑道:“这玩意当然由我来作,两个女娃随便那个都可以。” 话音一落,接着两声厉啸,双双拔身朝西北方面飞掠而去。 魔头一走,天也刚刚近于黎明,中秋前后天候,十分显得清朗,尢其是早晨一段时间,任何人也会感觉愉快和清爽。 这时在青海玛楚河的沿岸大道上,有一辆通往四川的马车,车低垂,车前坐着两个脸无表情的老人,从坐姿上看去一高一矮,高的穿一身绛色大褂,浓髯巨目,背后插一支长剑;矮的作宿儒打,其貌不扬,看上有点阴沉诡诈之态。 策马的是那个高大老人,他眼睛精光炯炯的望着前面,不时发出沉闷的喝声。 矮老头则左右顾盼,他似非在欣赏沿途风景!否则不会那样紧张!尤其是他对于来往的行人,竟每个都很细心的注意观察。 策马的高大老人突然开口道:“卜兄,快到梭宗贡巴镇了,过此就是川境,我们得加倍小心才是,潜龙出没无常,要防他出面捣乱。” 姓卜的沉吟道:“到了四川境得想个办法运送,似此终必出事,最担心是那姓姚的和三个女娃,如依兄弟意见,干脆收拾就算了,否则运回去也是祸根,潜龙倒无所谓,他事不关己,顶多偶遇捣乱而已,惟有蒙面客姓南的那小子不好对付,这三人而且与他有密切关系。” 高大老人苦笑一声道:“卜兄说来倒还真轻松,大令主的话谁敢不依,他老人家还要这二女一男作钓饵哩,否则我们焉得亲自押运,这真是趟最危险的差事。” 姓卜的没有答话,眼睛注视着侧面树林,轻声道:“黄兄留心,那树林里有了异动!” 姓黄的纵声大笑道:“卜兄,你的鬼八卦越来越不行了,兄弟判断那不过是些无名小辈罢了,设若是潜龙奇侠或蒙面客到来,嘿嘿,他还要掩蔽行动干吗,保你不错,你去抓他们出来。”姓卜的一想不对,长身扑下车坐,立即奔往树林。 第二十一章 红叶 树林幽深黑暗,绵延不知有多远?等到他扑进去时,那里还有什么人影?于是空绕一转又回到车上,悻悻地道:“确是些毛头小子,溜啦!” 一言未毕,突从林内发出一声冷笑道:“三五鸿儒,谁说少爷溜啦,你有种就进来,哼!看我取你这条老命。” 三五鸿儒无动于衷,阴笑道:“小子,凭你们几个毛头想用调虎离山之计,嘿嘿,那还差得远呢,老夫若是入林,你们也只有跑的份儿。” 林内之人闻言大笑道:“你的脸皮真够厚,不敢来就不敢来,别尽往自己脸上贴金啦,咦,那车上的‘金包银’怎么哑口无言,把车停下来,让少爷数一数你有几根肋骨。” 三五鸿儒是老江湖,他说什么也不生气,三略奇人黄包白被人家叫成“金包银”可就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生性刚烈如火,闻言将马一勒,停车厉喝一声,飞扑入林道:“混帐东西,老夫倒要看看你们有多少斤两。” 三五鸿儒想拦已然不及,大叫道:“黄兄注意,小子们意在劫车,快请回来。” 黄包白火在头上,那管他劫不劫车,一个劲地往林内追扑。 林内不止一人,此起彼落的越骂越起劲,三略奇人肝火大发,闻声就追,但他追到这边那边大骂又起,只气得他三尸暴跳,五内生烟,渐渐追出老远。 三五鸿儒知道不妙,立即策马奔驰,意在脱离敌人圈套;岂知他不动还好,这么一来却与黄包白各落了单,驰出未到五十里,眼看就飘到达梭宗贡巴镇时,突然从两侧发出一声大喊,如风扑出一大批青年剑手,银色的剑光,在秋阳下特别显得冷气森森,耀眼难睁。 卜通一见就知大势已去,然而他还是非常沉着,静静的遂一看去,见这些青年都是能叫得出名的后起之秀,忖道:“这批小子必是早有预谋而来,否则那有这般整齐。”原来他看到的总共竟有十几个男女青年,那是峨嵋派的张雄,张青青兄妹,昆仑派弟子于吉,天山派班超,班玲玲兄妹,武当派李长明,衡山派黄鸿,黄莺兄妹暨黄鹄,徐清风等,这批以武当李长明为首,自两侧有计划的步步逼进。 三五鸿儒立即勒住马匹,蓄势以待。 李长明突然将手摆动两下;十个青年齐喝一声,立即将车围住。 李长明倏然大喝一声:“停”,阻住包围之势再进,单独踏出两步大声道:“卜通,目前形势谅你也很明白,知道厉害的就乖乖滚蛋,这辆车我们是劫定了,如想顽抗就休怨少爷们赶尽杀绝。” 卜通自知顶多能敌四人,这批初生之犊如果拼起命来真只有留下老命的份儿,他眼珠一转,突然计上心头,干四周环视一眼,阴笑道:“小混帐,老夫是你们能威胁得住的么?嘿嘿,老夫成名数十年难道还会栽在你们手里不成,告诉你们,老夫宁死不屈,倘若谁敢再进一步,老夫就先杀车内之人,哈哈,你们知道车内是谁呢?嘿嘿,那是金天乐的两个女儿,还有南白华那小子的义兄姚崇仁,至于本堡叛女祁爱珍,当然你们不会放在心上,但是,她现在已是蒋超然那小子的老婆了,北神的儿媳妇当然也很重要,老夫有这四人填命,虽死又有何憾,哈哈!你们动手罢,否则就给我滚开,别拦着老夫的路。” 他这一篇话,只把十个雄纠纠的青年男女骇得堂堂一怔,俱皆身不由主的齐往后退,同时发出惊叫之声! 卜通一见得意非常,又是一声哈哈大笑道:“孩子们,你们这下可知道厉害了吧!” 他话声未住,突在一土坎后发出一声冷冰冰的哼声道:“他们知道厉害的并非是你这冒牌腐儒,回头看看我是什么人?” 双方闻声莫不大惊失色,循声侧顾之下,大家顿觉头脑“轰”的一震,差点惊出一身冷汗来!只见一个虬髯集的老人,一步步的朝前行来! 李长明见势不好,厉声道:“弟妹们,都到这边来。” 九兄妹闻声齐撤;李长明见众都已退回,轻声指挥,立即排成一个阵势待变。 这时只骇住了三五鸿儒卜通一人,只见他全身颤抖得直哆嗦! 髯老人哈哈笑道:“卜通,老夫暂不杀你,只要乖乖的替我将这批男女押运赶路就成了。” 一顿又道:“小子们,你们一个也别想逃走,哈哈。” 髯老人的得意笑声未完,同时也有一声清亮的豪笑接上了,其音波之劲,竟能响澈云霄!内劲之足,无与伦比。 顷刻之间,三方之人都霍然骇呆了!髯老人四顾不见有人,乃厉声问道:“什么人?” 一声哈哈又又起道:“漠龙,本人就是潜龙奇侠,这叫作‘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你说三五鸿儒不够厉害,哈哈,我说你也只不过是个纸老虎。” 明明发话之人就在咫尺之地,但漠龙邻依然看不见人影,在这样光天化日之下,竟有这种奇事,别人倒还罢了,漠龙可就难堪已极,一旦传了出去,这个脸将来往那里放?只见他两眼射出火炬似的光芒,突然厉吼一声,提掌就往发声处扑去,“轰隆”一声,竟是盲目的拍出两掌!然而,那有什么用,空自劈得尘土飞扬,却根本就不知敌人的去向,一怔之下,突然背后传出一声惨叫! 漠龙闻声急急回顾!只看得莫名其妙的张口结舌怔在当地!他只见三五鸿儒这时正肩耸背曲的缩作一团,一个劲在车座上拼命滚动,其情似痛苦难禁;然而,他始终没有看到是何人所为,但也决不是远立的那十个青年,因为那十个人中是没有一人能与三五鸿儒为敌的。 是此,他越看心中越冒冷气,渐渐起了颤悚之感! 突然一声冷笑起自车前的虚无所有之处,接着从空气中震出语声道:“漠龙,近闻你与雪煞已将狼王丹吞下,炼成无上内功,过来,让潜龙奇侠试试你有什么非常之能,否则你给我滚。” 漠龙心中虽然恐惧,但叫他不试一下对方深浅就行撤退,说什么也不下这口气,闻言提住十成内劲,一步步迎上前道:“潜龙奇侠,难道你就是这样藏头缩尾的藏着不出来么?” 潜龙奇侠冷笑答道:“本人一生从不现身,你注意提防全身重穴,本人一发动就是雷霆万钧之势,休要说是遭了暗袭,本人虽习惯在暗中动手,但也有明言惊告在先。” 漠龙闻言霍然连退两三步,只骇得心颤不已,心付:“这场架如何打法?简直是防不胜防,敌暗我明,动手只有挨打的份儿。” 暗中的潜龙冷笑道:“漠龙,未战先怯,我看你还是留着老命与血帜双魔去拚罢,天欲老妖和雪煞如果缺了你可就站不住脚了。” 漠龙真是骑虎难下,沉吟许久倏得一计,暗想:“我只要试出你的功力深浅,这一场架不打也罢,设若你真能与我功力相敌,或强过我,那我漠龙从此不和你对抗就是,否则你就是偷袭也无所谓。” 忖罢大声道:“潜龙奇侠,你要老夫罢手,并无不可,但你必须和老夫硬拼一掌。” 潜龙奇侠冷笑道:“你这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以为本人全仗隐身恐吓吗?好吧,你先准备好,不要事后怨我没有跟你讲清楚。” 漠龙摇手道:“慢点,你要说话算话,想寻隙偷袭可不行。” 潜龙奇侠嗤声冷笑道:“我要下杀手路还能让你这般噜苏,哼,说明白些,这时留你还有用,否则早就打发你回老家去了,注意,本人发掌了。” 漠龙突觉一股强劲无伦大力滚滚而来,一惊之余,无暇再张口说话,立即双掌提起,大吼一声就往前推! “轰隆”一声巨震之下,漠龙“蹬蹬蹬”一连被震退五步之远,面容已呈惨白之色,二话不说,撤身如飞而去。 半晌,李长明轻声说道:“今天如不是潜龙奇侠出面,唉,我们都要被擒了,现在大侠可能是可走了,我们赶快救人罢!” 他语音未尽,修然远远传来一声欢笑道:“李大哥,啊,兄长姐姐们太多了,你们怎么还不动手救人,哈哈,那个老家伙真走了。” 众人闻声,俱皆抬头看去,都不禁大声欢叫起来! 黄莺嘴巴最快,喜极尖叫道:“南白华,你也来了,啊,刚才一场真是吓死了,唉,你早来来一会大家岂不少受一场虚惊了。” 南白华一一问好后微微笑道:“请各位兄姐看看小弟在那里?” 他说完突然不知身在何地,连一点影子都没有了! 众人豁然明白,哗地一声,无不惊叫出口,一个个跳脚高呼:“潜龙奇侠!” 南白华倏又现出身形道:“不敢当各位兄姐的称呼,此事尚请不要向外人透露秘密。” 众人大喜点头;李长明笑道:“白华弟既能打败漠龙,那么隐身干吗?” 南白华摇头道:“各位知道刘梅影被擒吗?血帜双魔就是要以她要胁小弟,我不现出形迹,双魔无法找我对面,是此,刘姑娘也就没有危险,于是,小弟就有充裕时间去暗地找寻刘梅影被藏之处啦,否则非但刘姑娘受苦,我又被迫屈服,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此其一;其次如我一现身,定必遭到五个强敌围攻,反而造成他们的团结,相反的,我不出面,他们则互相争权夺利,这是与我们绝对有利的。” 众人闻言,莫不暗叫惭愧。 南白华说完跳上马车,伸手打开车门,一一将三女一男救醒。 黄鹄见他举手之下就将四人救好,叹声道:“白华如不来,就算被我们劫得车辆也没有办法救人,你是如何知道的?” 南白华向姚崇仁,金露芬,金露芳,祁爱珍问好后道:“我大哥和芬姐、芳姐的消息是救我娘亲的那位蒙面人通知的,至于祁姑娘……不,蒋大嫂,哈哈!却是蒋超然大哥亲口说出的。” 祁爱珍惊喜地道:“南相公,你已将他救出啦?” 南白华见她真情流露无遗,心中大慰,笑道:“只怕说出来你会不高兴哩;我因为探寻刘姑娘的下落无意间在青海的海心山上竟探出一件趣事,那是前几个时辰的事情,我摸进一个隐秘的天然洞府之中,那是血帜双魔之一的红魔暂时下榻之处,红魔虽然不在,刘姑娘也没有影子,但是,我却发现了两个赤身露体的鸳鸯,他们恐怕是被红魔了什么乱性迷神的药物而在那里……嘻嘻,我不说了。” 众人都知道下面是些什么事情,一个个听得面红耳赤!不敢动问。 黄莺似乎尚未解人事,睁眼叫道:“怎么不说呢?继续说嘛,那两人是谁呀?” 张青青大骂道:“死丫头,你闭着嘴好不?” 南白华素来顽皮惯了,哈哈笑道:“我怕挨打,不说也罢,那两人就是蒋超然大哥和金城堡的‘龙楼千金’莫书容,这时红魔尚还没有回来,半刻之后,那两只鸳鸯都穿好衣服出来啦,蒋大哥红着脸告诉我你被擒的消息,然后我将他们护送出了青海,指明他们赶往西湖,然后才又向这方面赶,途中又会着我那蒙面恩人说姚大哥和芬姐、芳姐被擒的确息,幸好被我一举两得,都救下了。”祁爱珍双膝一曲,就在南白华面前一跪道:“谢谢公子打救之恩,莫姐姐幸也脱离苦海,这都是公子之赐。”她说得真情流露,竟然没半点醋意! 南白华不由慌了手脚,双手乱摇道:“祁姐姐,这!这可千万使不得。” 班玲玲立身最近,伸手扶起道:“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祁姐姐千万别见外,白华救你们是应该的。” 众人都对她不似已往的看待,都亲热的互道往事。 南白华吁口气道:“天已过午,我不能相送你们回西湖了,请大家多注意我大哥的安全,我还要去寻刘姑娘。”说着提起三五鸿儒的体一摔,“呼”声丢进树林。 姚崇仁握住南白华的手道:“弟弟,我们有这多人不怕出事的,你可要小心从事啊。” 南白华点头道:“大哥放心,你们带路中还是隐秘一点的好。” 众人在告别声中,鱼贯前进;南白华倏又叫道:“芬姐,蓉儿那里大家要多劝劝,千万不要准她出来;大哥,妈妈处还望你多多偏劳一些。” 遥遥传来两声答应,众人行走如飞,已失去踪影。 南白华稍停,忖道:“我还是暗中护送一程为妙,此地还未脱出敌人的范围。” 李长明领队,一行人并未在梭宗贡巴镇落店,只在镇里买点饮食之物就继续前进,目标直朝四川松潘县。 南白华一步不离的跟在后面,身前数尺之近就是张青青与祁爱珍;听张青青悄声问道:“祁姐,你已和蒋大哥成婚啦?” 祁爱珍含羞的点点头。 前面的班玲玲偶一回顾,发现二人在私自谈话,立即落下来轻声笑道:“啊,你们在说什么呀,我也来参加一个好不?” 她这一笑,马上惊动了黄莺那个捣蛋鬼,只见她咭咭笑着往后走道:“好呀,你们想避我吗?喂!芬姐、芳姐,你们快来呀。” 金氏姐妹闻声也停步在等着了;金露芳娇笑道:“莺丫头发现什么了?” 张青青怕前行的男士们听去了,嘘声道:“别叫!” 行近时轻道:“我们要恭喜祁姐姐,她确是蒋大哥的那个了,刚才白华叫她为蒋大嫂我们还不相信呢。” 祁爱珍羞得只低着头;金露芬正色道:“祁妹子,这有什么害羞的,女人如不打算作尼姑,谁也免不了的呀。” “咭咭!” “格格!”大家一闻其宏论,都被逗得大笑不已。 南白华笑得差点露出了马脚,赶急停步不动,等诸女走出十丈时,才“噗哧”一声笑出口! “喂,你们快一点好不好,这可不是游山玩水呀,人家提心吊胆的,你们还乐得好笑哩。” 张雄的粗嗓子在前面叫开了;众女一听,又是齐声格格咭咭的大笑不已! …… 一行人经过了八日行程,南白华在暗中送到湖北巴东,眼见她们都搭上了长江下水船为止,这才放心离去。 刚刚走开不到半刻,突见迎面来了两个老怪物,他们身后还不断跟随着十几个青年男女,一眼就可看出是天欲宫中人物,前行的竟是金骷髅和色欲使,稍后却是总阳使者。南白华见他们行色匆匆,料知他们定有重要之事,立即插身其中,欲暗察其行动,更防其是追赶李长明一行人。 金骷髅不时朝后望望,但却没有作声,一行都非常沉闷!色欲使大概是闷得太久了,倏然道:“姓南的既被总阴使放了,这时叫我们到那里去找,这件事花蕊藏使者应负大部责任,现在咱们到江南方面看看有没有希望。” 金骷髅闻言接道:“他学了大漠追踪之法,就算在江南藏身也无法寻找,我们未到之前,他恐怕早就闻风远逸了。” 总阳使花蕊藏恨声接道:“这件事根本与我不相干,只有妈自己去负责任,谁叫她不早将那批人杀了,哼,关了十几年都不投降还留着干吗?” 色欲使点点头道:“圣母的处置虽不可妄加批评,但这件事似乎有些失当,唉,总阴使者现已自杀,被关的十人也已被其杀了九个,仅仅走脱姓南的一人也算不错了,但这也是本宫自圣母起事以来的第一件破律大事,那家伙脸上既被贴了两块大羊皮,相信也无脸见人。” 金骷髅冷森森的道:“两块羊皮去掉有何困难,只要能找到灵石乳就可揭下来,只怕总阴使者根本就未替他贴上呢。” 色欲使略一沉吟接道:“总阴使者怎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世呢?这件事必定有人走漏秘密?” 金骷髅突然疑道:“总阴使者与姓南的有什么关系呢?她既放了姓南的怎又不将其他九个都放掉,相反地反倒都杀了之后再行自杀?这事就很难理解了,要是我不作便罢,既然作了就都放掉,自己也一走了事,这样岂不更干脆些?” 色欲使摇头道:“这件事我却不是这么想,总阴使者必定与姓南的有密切关系,当初捉她之际,曾听说她父亲与姓南的有八拜之交,可能这件消息的走漏是从姓南的口中得知的,她被捉时也有四岁了,不能不记得当时被捉的情形,至于她杀其他九人,当然也是为姓南的安全起见才下手的,说到她自杀更易明了,外面的女人将贞操视为神圣,她所经过的男人何止数百,当然认为是奇耻大辱无脸见人,于是就走往自杀一途了。” 南白华听得一阵迷糊,搞不清其中真正内容,但是知道天欲宫的总阴使者万洞仙已经自杀了,自杀之际并且放走了一个与自己同姓的人。 一行人来到一个乘船码头,金骷髅立即租了一条船,言定饭后开船直放城陵矶。 南白华一听不妙,恐怕他们追及李长明十余人,转动脑筋暗道:“我本不愿目前杀你,但现在有了威胁就对不住了。” 继而一想又忖道:“那些无用的可怜虫让他活下去罢,要杀也只能杀前面这三个罪无可恕的。” 想罢又忖道:“明人不作暗事,我得叫他们死得明明白白。” 等到来到僻静之处,南白华赶至前面忽倏现身出来! 这一行似乎都没有见过南白华的真面目;金骷髅首先发现有人拦在路中,一见竟是个清秀无比的少年人,突然哈哈笑道:“老色,你的生意送上门了,看看有多俊!” 色欲使闻言注目,心中也感惊奇,接道:“这种山城小地竟也有如此奇货,真是出我意料之外。” 他说着走出叫道:“少年人,你贵姓?” 南白华冷冷答道:“我叫‘要命’,你们有没有?” 色欲使何等经验,一听已知来头不对,但也不放在心上,哈哈道:“老夫有一条,你能出得起多少价钱?” 南白华缓步上前道:“你这条老狗命一文不值。” 金骷髅在后突然警告道:“老色注意,那货色有刺。” 南白华倏然想起一事问道:“胖老鬼,本少爷问你一个问题,答得我满意时放你一条生路,否则请你们回老家去;万洞仙放掉那姓南的叫什么名字?” 色欲使不由一怔道:“小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可是天欲宫内部的秘密。” 南白华冷声道:“这个不用你管,快答本少爷的问题。” “嘿嘿,小子,你口气还真不小,要想知道那姓南的名字很容易,你随老夫回天欲宫必知道。” 南白华突然向前一滑,奇速无伦的将他一把抓住,顺势伸指一点,将其制在地上。 金骷髅一见大惊失色,知道遇了无上高手,厉喝一声:“风紧,快退!”转身就待窜逃…… 南白华那能由他脱手,立即双掌遥劈而出! “蓬蓬”两声大响!金骷髅和总阳使同发两声闷哼,鲜血狂喷的仆倒在地,翻了几个滚即气色了账,后面的十余阴阳两使之人,只吓得面无人色,拚命四散逃窜! 南白华有心放他们逃走,因是并不喝阻,转身手指色欲使冷笑道:“再不说实话我要你死得更惨。” 色欲使颤声答道:“你可是蒙面大侠南白华?或者是潜龙奇侠?” 南白华不答,厉声道:“少噜苏,快说那姓南的叫什么?” 色欲使闭目道:“他的真名无人知道,他自称名叫南化,显然是化名无疑,本宫对被擒之人从不计较这个,是以也未加追究。” 南白华沉吟一会想系不假,又道:“听说大漠追踪法乃漠龙生平绝技,他怎能学到那种绝艺?” 色欲使见追问不休,忖道:“这是拖延时间的好机会,我不防和他扯一扯,说不定圣母能偶然前来拯救。” 有了一线希望,色欲使立即暗振精神道:“这件事说来很长,本宫圣母曾不惜一切手段,从漠龙处得大漠追踪法,后又传与总阴使者万洞仙,自万洞仙死后,在她遗书里说明,申言该法已传与姓南的;那意思是想打消本宫之人再向姓南的追捕,明告追也无望,但圣母对此事非常嗔怒,依然派老夫等四处追查。” 南白华沉默一会忖道:“父亲失踪已十几年了,一直就没有音信,那姓南的可能就是他老人家,这件事必须留心才是。” 他忖思之际,突觉左侧空中有了异征,暗道:“有特等高手来了。” 一念未了,突见色欲使面现喜色,心知他已得到传音通知了,暗笑道:“这胖鬼还想活命哩。” 伸手一掌拍下道:“胖老鬼,你一生作恶太多,再也别想活下去了。” “啪”的一声,色欲使被劈得脑浆外溢,当场了账,南白华抬头叫道:“天欲老妖,你的希望失着了,快出来,我们应该再战第三次了。” 他说罢不见回音,暗道:“老妖定必得了漠龙的警告,一人不敢出面了。” 微微一顿,冷笑道:“老妖妇,你藏着不肯出来?不怕丢人现眼么?”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格格浪笑道:“南白华,那个隐身化形的潜龙奇侠是你不是?” 南白华知是天欲圣母的声音,接道:“本人不敢冒名。” “格格,好小子,你的嘴巴真紧;曾阵血帜双魔说你已得了红豆女的默化身法,那名为潜龙的不是你是谁?” 南白华眼睛一转,将错就错的答道:“默化身法本人确已炼成,那可要全靠内功火候,然而人家潜龙奇侠却是外功变化,这一点你们这批妖魔恐怕不知道吧,本人正还找潜龙奇侠印证谁的玄妙哩。” 天欲圣母闻言传出诧异之声道:“这点本圣母倒相信,他能一掌震退漠龙,你恐怕还办不到,小子,你今天一连打杀本圣母三个主要部下,本待找你填命,但是此刻还不时候,将来你等着瞧罢。” 南白华大笑道:“老妖妇,别尽往脸上贴金啦,你既没有单独出战的胆量,那就快滚罢。” 久久未闻天欲圣母发声,南白华知道她是忍着一肚子气走了,忖道:“追是非短时可以追着的,让她多活一时罢,我得要早点寻着梅姐是真的。” 忖罢纵身拔起,先顺长江查探一下李长明等船只;未几俯首低视,见那条船正在如箭奔流,前后也有数船同行,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倏然,他想起刚才的天欲圣母来,暗道:“我可不能大意,那老妖妇说不定一时兴起,到这边溜溜,那么,长明大哥等定必遭其毒手。”意识告诉他,非继续护送下去不可,于是,他只好又打消了即刻离开的念头,一踪身,立即如殒星般落至那条船的前舱上。 他依然是化去身形,不惟船家不能看到他,就是船内的众人也懵然不觉。 南白华一停,正待走进舱去,倏然听得舱内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道:“你们知道他到那个方向去了?” 听姚崇仁的声音答道:“他来无影去无踪,晚辈等委实无法知道,总之他是去找刘姑娘去了。” 南白华一听老人声音知是古今谈所发,暗道:“老古董怎的不去西湖,来到这儿找我干啥,难道西湖出事了不成?” 一想到西湖出事上面,他不禁立时紧张起来,立即走入蓬舱内现身道:“古老头,什么事情要找晚辈?” 他突如其来的一现身,立即将舱内老少诸人惊得一呆!但看出是他时,又齐觉高兴莫名。 古今谈一见大叫道:“小子,大事不好啦!你一个没有找着第二个又不知去向啦,金妞儿又失踪了。” 南白华脑袋似乎挨了一下重的,面色大变道:“你们不是将她带回西湖了么?又如何能失踪的呢?” 古今谈叹口气道:“那怪你自己,当时如不将火龙给她带回西湖那里会有这件事情发生,我们一行还未赶到湖北时,她偶而一下高兴起来骑马飞奔,当时大家望她在前途等候,谁知直追到了西湖就不见影子,我老人家一想大事不妙,只得叫长生老儿等先找潜龙洞,我就单独一人又走回头路,嘿嘿,你那个小跟班不听话,他也单独出马了。” 南白华心中平素很难混乱,但一听金露蓉失了踪可就急得沉不住气了! 金露芬知道他对妹子看的比生命还重,立即劝道:“白华,你现在急也没用,慢慢想办法去找好啦,唉,三丫头也是太不争气了,专替你找麻烦,这是什么风头啊,正当风声鹤唳之时,她还……” 南白华岔道:“大姐,你不能怪她,她根本就是好玩,哼,三个百多岁的老江湖竟管不住一小女儿。” 古今谈闻言心知不妙,一伸舌头吓得不敢作声! 姚崇仁朝拜弟道:“弟弟,最好快点去找,不要在这里待了。” 南白华叹口气道:“八成是出了大乱子,对方又对我增加一份威胁了,古老头,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出来跑啦,赶快领队回西湖去罢,现在有四个不怕你要胁的敌人了,你如再在外走动就太危险了。” 古今谈心里很明白,知南白华对他是非常关怀的,他是口里不说心中激动,当下点头道:“小子,我老人家听你的,你只管寻人去罢。” 南白华向众人道:“各位哥哥姐姐,途中要特别小心,天欲老妖在附近现了身,现在古老前辈在船上,小弟略觉放心不少,希望各位平安到达西湖。” 他在众人激动相送中,化形出舱飞升而去。 飞行不到三百里,在偶然的俯视之下,突然一个险峻的奇峰顶上,这时正有三个小黑点在激烈的绕动!暗道:“这样高的地方,尚能看出他的如飞速度,那三人绝非等闲江湖高手,难道除了天欲老妖,漠龙,雪煞暨血帜双魔外又出了什么特殊人物?” 忖思着立即向那峰顶低降,他有化形珠的作用,除不发出破空之声外,根本就不怕他人发现,转瞬之间到地面;一刻不停地,迳朝峰顶走去。 近前一看,不禁大大的吃了一惊,那竟是三个全不相识的,观其形势,却是三人各自为政的连环拼斗,形势之激烈,简直无与伦比,每个人的功力,都是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其中竟还有个看似五十岁未到的妇人,只有她还透露出满面正气,另两个古怪老头却无法分出其是正是邪?且穿着都很平常,一色黄色半截大褂,一个头顶光秃,圆脸阔嘴,没有一根胡子,扎脚裤下着上一双特大的皮靴,看来不太相称。第二个老人头似一颗四方大印,干天大“蒜鼻”,也是没有头发,却有两撇八字须,着墨绿短大褂,却穿一条大脚裤,也是一双大皮靴。 妇人穿着很素,没有老人们那种怪模样,惟颜色与两老不同,全身无一不是天蓝色,头挽麻姑髻。 三人都没有用兵器,身上也未见露出什么器械在外,互斗中,拳掌招式都非常古怪,只见他当攻时反守,须防时却又采取激烈攻势,将白华看得非常惊奇,也有他才懂得其中玄妙,暗道:“这三人的武功真是怪异无伦,俱都反其道而行,全部都采势攻敌,今天我又得到收获了。” “停!” 南白华正在沉思三人的攻势,突闻一声大喝叫停,不禁一震,注目看去,只见三人齐齐朝后退开四五丈。 秃头无须老人倏然沉声道:“多少招了?” 四方头老儿哼声接道:“八千招刚满,我的意见再加两千招分胜败。” “哼!”中年妇人冷哼一声插道:“再加两万招也分不出胜负,还是你们两人看谁交出‘红叶’来罢。” 秃头老人一指方头老人道:“是他!” 四方头老人似是气极,闻言冷笑道:“三心客,你敢冤枉我‘半邪人’?哼!” 三心客倏然又指向中年妇人道:“独梅姑,那就是你交出来。” 独梅姑“呼”的朝他劈出一掌冷笑道:“我要挖出你两颗心来才不致胡乱咬人。” 三心客侧身抢攻一拳道:“八千零二招,多出啦,又得补上整数。” 半邪双掌齐发,同攻两人,冷笑道:“我说要一万招就是一万招。” 南白华又见三人拼斗不休,暗想……这三个绝顶高手真有点古怪!原来在此已打了八千招的时间了;什么是“红叶”?难道为了一片红叶竟打得这样厉害不成?星目一转,暗道:“眼前三人的功力,合起来可能敌住血帜双魔,同样也能敌住天欲妖妇等三人,待我放他一把火,叫其向双魔或天欲妖妇等去寻仇,嘿嘿,我好在旁边看热闹!” 想来想去,倏得一计,忖道:“这三人以中年妇人独梅姑似乎还有点正气,但也不是慈和之人,另两人凭他们‘三心客’、‘半邪人’的字号就可知道并非正直人,但凡是这种人多半主观过强,偏激特甚。” 再沉吟一会,忽然转身走开;行到约半里之距时,突然张口唱道:“秋风起兮‘红叶’飞,其中一片兮属于谁?啊……血帜双魔得一半,可惜;秋风起兮红叶飞,其中半张兮属于谁?哎哟,天欲圣母得一角;雪煞,漠龙。” 他胡唱未毕,突然遥遥传来叫停之声!紧接着三声破空之音起处,“嘶嘶嘶”落下三人! 南白华两眼朝地,硬装作没有看见;耳听一个老人厉声问道:“小子,你看看这边。” 南白华故意一震,转身似是吓了一跳地道:“老人家,啊,你老人家是从那里来的?” “嘿嘿,小子,这个不要问,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 “什么歌?”南白华装迷糊的补一句,想想啊了一声道:“我刚才唱的吗?那叫‘江湖闹’老人家,你问这个干吗?” 三人就是南白华引来的两老和中年妇人,四方头“半邪人”冷哼道:“你从那里学来的?” 南白华故意耸耸肩道:“这个还要学?那个不会唱?” 中年妇人独梅姑走近两老朝南白华看看,似乎非常欣赏的接道:“孩子,你再唱一遍给我们听听行吗?” 南白华故作愿意的笑道:“行行,我最喜欢唱这支歌啦。”接着放开喉咙又唱了起来…… 秃顶老人三心客大叫道:“邪人、梅姑,这歌里面大有文章,我们还等什么?哼!没想到刚出山就栽筋斗啦,我们在八卦洞得来不易,原来竟是被他们偷去的,那好办,老账新账一堆算,走找他们去。” 半邪人朗声道:“行,红尘三异联手和他们拼到底!” 独梅姑沉吟道:“先找谁?” 秃顶老人三心客大叫道:“管他的,撞着谁就打谁。” 独梅姑一指南白华向二老道:“这孩子我喜欢,要走带他走。” 南白华一听就知道有麻烦,灵机一动,似是想起什么地道:“糟糕,姑姑,我不能跟你们走,你们是不是跑去打架?” 独梅姑轻笑道:“走到那去你不要问,我要收你作徒弟,为什么不能跟我们去?” 四方头半邪人大声道:“梅姑问他干啥,捉去就成啦。” 南白华装做不懂道:“姑姑,我还有两只老‘秃子’走了哩。” 秃顶老和四方头同时一瞪眼,眼中吐出一股煞气! 独梅姑闪身拦在南白华面前冷笑道:“你们怎么样?想杀他可不行,他说的是山‘兔’,并非有心犯忌。” 三心客和半邪人可能最忌“老秃”两字,岂知南白华下有是心在骂他们! 二老听独梅姑一解释,立即松弛下来,煞气尽收。 独梅姑一见知己无事,转身道:“孩子,你是不是在这山下居住?这样吧,过段时日我再来,你不要离开家。” 南白华不置可否,耸耸肩满不在乎。 三心客大声道:“他敢走?我不宰了他才怪,哼,还耽搁什么。” 南白华拱拱手道:“小生少陪,老‘秃’子再不去找恐要出毛病。”说完转身拔腿就跑,一个劲往山下就奔,不时还来几下踉跄! 他一到背眼处,立即隐身又朝回走;倏见那三人刚刚御气飞起,便也拔耳衔尾追去!他存心一试三人功力,立即超前,顷刻发动内劲! 三人正飞之际,突闻前面有强劲的破空之声传来,不觉齐感一震,同时注目望去;然而,他们却一点也看不出什么形迹。 半邪人倏然开口道:“那破空声该不是人为的吧?” 三心客接道:“我们朝发声处追追看!” 独梅姑似亦有独特个性,立即道:“追!” 南白华回顾三人力追而来,暗笑道:“我不能飞得太快,否则他们会失了目标。” 忖罢,他始终保持距离在前逗着玩,既而一想道:“这三人确能敌住血帜双魔,这把火是放对了,嘻嘻。” 他暗自大乐,突然猛收内劲,猛然往下一坠,待三人冲过头时,立即又在后面追,玩的真开心! 三人突然失去前面破空之声,被搞得莫名其妙,半邪人立即叫道:“怪!这空中一定出了什么东西啦?” 三心客和独梅姑也觉非常惊讶,都怔怔的不吭声。 南白华闻言差点笑出声来,低头望望下方,暗道:“这阵急飞,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啦。” 他一念未毕,倏听三心客叫道:“快下去!我们到了终南山了,你们看,前面不是长安城吗!” 南白华闻言,暗道:“这批老家伙经验丰富,我非跟他们游几天不可,对于找梅妹和蓉儿并不碍事,相反的还便利得多。” 三人往下降,南白华在暗中跟随,瞬息间已降落终南山峰之上。 三人刚刚一停,突听山背后传出嘿嘿冷笑之声;独梅姑立即道:“噫,有人来找终南派的麻烦了,我们去看看。” 半邪人大声道:“管那些闲事干吗?” 三心客接道:“是啊,管他干吗?” 独梅姑大哼一声道:“我们所到之处,不准任何人打斗,怎能不管?” 半邪人沉吟不决;三心客却又转口道:“是啊,那当然要管呀。” 南白华似已摸清这三人的性情,不禁暗笑,面上的表情滑稽已极! 转过山南之际,突听三心客大叫道:“快看,那是黑狱阴魔,我们打他!非追出红叶不可。” 独梅姑另指一地道:“红尘艳鬼也在”说完领先飞纵而去。 南白华仔细一看,见在一个洞府之前还有两个老人,触目认出就是终南派的掌门人“无愁散人”岳灵,和“慈善先生”顾君敬;看形势是非常紧张的守住洞门。 红尘三异一到,血帜双魔似是大感讶异,听黑魔嘿嘿冷笑道:“红尘三异也出山了,只弟还以为你早死光了,红豆女一死,你们又出头了。” 独梅姑先到达,闻言一停冷笑道:“黑魔,你还有脸见人,当年被红豆仙子关野狗似的关着,哼,红豆仙子一死你们又逍遥法外,今日竟以双魔的力量来压终南派,你们欺其无人么?哼哼!” 红尘艳鬼格格笑道:“独梅姑,当年你们三人也只能与我兄妹打成平手,今日恐怕恐不到了,终南派是我们发展双仙派的一环,你管不着。” 半邪人大声喝道:“老艳鬼,你那风情别在我三人面前买弄,终南派我不管,那半张红叶不得不问你们要,交出来便罢,否则手头上分胜负。” 第二十二章 脱困 血帜双魔闻言大是不解,怔怔呆望久之;黑魔诧异的问道:“什么红叶?” 三心客冷笑道:“你这家伙一辈子都是装疯卖傻;哼,在我面前可没有用处,红叶你会不懂?那才是笑话,红豆仙子的隐奥红叶共有三张,我们在八卦洞得了一张,哼,你们趁我等争执之际镇偷走了还不认账,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兄妹也没有全得,后又被天欲那小糕娘抢去一半,但天欲不慎,却又遭雪煞和漠龙那两小子撕去三分之二,哈哈,这件事江湖上都知道了,还唱出一只歌,嗨嗨,要不要听听那只歌曲?我都会唱。” 黑魔沉思一会冷笑道:“你这没有主见的东西,只懂得胡说乱道,我兄妹可不知什么红叶白叶。” 半邪人厉喝一声,双掌飞出就劈,嘿嘿冷笑道:“打服你就知道了。” 三心客紧接着同时出手,道声:“有理!” 黑魔厉叫相迎,一触之下,“轰隆”之声不绝! 红魔知兄长难于应付,飞快冲上,立即出手接应。 独梅姑冷笑道:“又是老打法,三对二,今天还是五千招。”说着同样攻进。 南白华闪身走向洞口,轻声在终南掌门耳边道:“岳前辈,晚辈是南白华,请不要担心,洞里还有什么人?” 岳灵闻声不见人,一怔道:“是蒙面大侠,洞内藏的都是敝派弟子;这五个怪物,考朽知先到两魔之名,后到三人却不知是谁?” 南白华轻声道:“后来三人叫什么‘红尘三异’,是血帜双魔的老对头,但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顾君敬亦听到谈话之声,也走过去道:“南大侠,近闻你已得了红豆仙子的默化身法,原来不是讹传。” 南白华轻声笑道:“那才是真正讹传,晚辈隐身是因有化形珠之故,不过,让他们去讹传也好,晚辈将错就错,另有妙用,现请二位前辈紧守洞门,让晚辈去将他们引走再说,免其在这里扰乱贵派安宁,自今日起,希望贵派多加小心,最好化整为零隐藏起来。” 岳灵诚声道:“南大侠的关照,老朽定当遵从,只是有劳大驾了。” 南白华恭声道:“前辈别客气。”说完一闪离开,纵到高处,张口发出一声劲啸,紧接着变腔易调的厉喝道:“黑魔,快交出红叶来,难怪漠龙找你不着,哼,原来躲在这里,噫,还有几个老鬼是谁?好啊,原来是红尘三异,哈哈,且让老夫看场热闹再说。” 下面五个激斗之人闻声俱皆不由大怒,一半被其冤枉,一半遭了臭骂,这个气可就大了,黑魔厉声道:“三异暂停,让老夫先收拾了那老小子再打。” 三异抢先飞纵而起,半邪人大声道:“谁先收拾漠龙的为胜,黑魔你敢不敢赌?” 红魔抢着格格笑道:“好办法!” 五人电射般冲至山头一看,那里还有漠龙的影子,都被搞得四下乱找。 南白华早已奔至远处,一见暗笑道:“老糊涂们,来啊,嘻嘻。” 他笑了一阵又变腔尖声道:“啊呀,漠龙,那是谁呀?” 他倏又装成天欲圣母的声音了;接着又变漠龙答道:“嘿嘿,天欲仙子,你怎么恁的健忘呀,除血帜双魔外,另三个老家伙乃是红尘三异呀,听说他们当年被红豆仙子赶得无地容身哩。” 双魔三异闻言大怒,闷声不响的立即御气飞追! 南白华在前逗着,不时又变化雪煞的声音,尽情骂些难听之词,意将五个超类拔萃的怪异奇人搞得欲罢不能。 于是一逗五追,顷刻就是数百里,看看山势已尽,再进就是平原,南白华灵机倏又一动,嘿嘿两声遥叫道:“双魔三异,你们有种敢到我天欲宫去一拼高下才算英雄;黑魔注意,你所捉那姓金姑娘乃是假的,现在已经被我带离你那藏匿之地了,若没有那半张红叶来换,怎会被漠龙寻着呢?” 黑魔闻言一怔,向红魔道:“妹子,你将那女娃放在那里,怎会被漠龙寻着呢?” 红魔气得大骂道:“漠龙,你总有一天要遭本仙姑吸精之刑,哼,海心山那一双娃儿必定也是你们搞走的。”南白华一面绕着圈子逃避,一面哑着声音笑道:“呸,别作梦,你办得到么?你们五人拼我们三个我才不干,要是只有你双魔两人,嘿嘿,我们三人刚好一点不怕,谈到海心山那两个娃娃呀,哈哈,那是雪老兄干的;雪兄,你认识呀。” 他又装作雪煞的声音答道:“干就干了还认个什么劲,他能奈何我个屁?” 红魔拼命往发声处急冲,大骂道:“雪鬼,你不要动,让姑奶奶看看你长了几个脑袋。” 南白华装得真像极了,又哈哈笑道:“我的乖乖,你注意我撕脱你那身衣裤才不好见人呢,嘿嘿,那姓金的冒名娃儿要不要了,否则我就‘撕票’啦,快拿红叶来罢。” 他口口声声提起红叶,使红尘三异越听越坚定了信心,都在心中动念头。 红魔叫骂连天,气得莫奈其何,然而,追到底却始终见不了影子,突然哼声道:“雪鬼,我问你,最近你走过那些地方?” 南白华闻言一怔,暗想:“这艳鬼真厉害,她怀疑刘梅影被捉之事啦。”不敢久想,立即大笑答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最近东南西北那里没去过?” 哼!红魔哼声道:“你倒是很滑头,就不相信你能捉去那金妞儿。” “哈哈!”南白华猜透了对方的心意,乐得哈哈大笑,嗤声答道:“不相信就拉倒,那我就撕票啦,嘿嘿,让那潜龙奇侠和蒙面侠找你们拼命罢,加上红魔三异要红叶,这场戏够瞧的,看你双魔能敌得了吗;喂,红尘三异,要你迫出那半片红叶,我们这三点角都送给你,但是?你们得说说红叶的秘密。” 他一计未售,一计又起,真是鬼得可以。 双魔一想不错,二对三刚好是平手,如再加上什么潜龙奇侠和南小子那可就非败不可!厉害得失非常明显,黑魔立即接道:“雪鬼,红叶不要谈,另有条件没有?” 南白华一听大乐,暗道:“上钩了!” 微微一顿故意叹口气道:“不交红叶也罢,本人吃点亏说不得啦,那就以九颗红豆代替罢,这场交易真是赔了本,不过,再没有别的条件啦。” “红豆?”红尘三异似乎不知红豆是什么,不禁惊讶地叫出口来。 南白华大笑道:“红尘三异真是孤陋寡闻,连红豆仙子之宝——十二颗红豆都不知道,嘿嘿。” 三心客大喜叫道:“我们也要,哈哈,原来双魔身上的东西还真不少哇,哈哈。” 半邪人拍掌大乐道:“有意思,一客不烦二主;交出来罢。” 他们追着追着又停下来了,黑魔阴笑一声道:“东西真不少,可惜你们没本事拿到手。” 红尘艳鬼大急,岔言道:“雪鬼,你讲定地点交人罢,九颗红豆我们答应以五颗换人,这样总可以了罢?” 南白华暗笑道:“好家伙,你是想分一半祸水出来呀,嘻嘻,也罢,先替雪煞等三人增一份麻烦再说。” 红尘艳鬼不闻答话,误以为雪煞不答应,立即又道:“雪鬼,怎么样?同不同意?” 南白华故意嗯一声道:“少是少了点,好罢,我再次让步了,地点就让你选,反正在那里也是一样。” 独梅姑冷笑道:“你们的交易作不成功了!哼,未得我三人同意谁也休想。” 三心客闻言大乐道:“对,我们不赞成谁敢交易。” 他是知唯同伴的马首是胆,自己全无半点主意拿出来。 红魔冷哼一声不理,又朝南白华发声处叫道:“雪鬼,你从那里捉去的就在那里交换如何?” 南白华老想套她的地点,见她亦是非常精细,始终总在怀疑自己,暗道:“这妖精真难对付。” 沉吟一会,故意含糊道:“艳鬼,怎么能在那里呢,换个地方怎么样?” 红尘艳鬼在心中嘀咕一阵,哼声道:“你怕远吗?哼,我偏到那里不可。”她也故意装糊涂。 南白华突然灵机一动,暗想:“嗨,我真糊涂,欲知藏处这不是个好机会么,我只要在暗中盯住她不就成了,这样还方便得多。” 立即叹口气道:“好罢,什么时候?” 黑魔抢接着道:“待我们打发了这三个讨厌的东西就走。” 南白华暗喜,高声道:“那我就先走一步相候,人准定带到就是。” 黑魔答应一声,立刻朝红尘三异进攻,每招都是全力猛劈! 红魔同时行动,娇叱连声!玉掌翻飞。 红尘三异立即以犄角之势互相呼应,顷刻间一场惊天动地的拼斗展现于终南山以北五百里处野岭之上,激烈的程度,真是飞砂走石,地动山摇。 南白华说走那里会走,他是不愿和双魔“亮相”,双方拼斗,他可就作了隔岸观火之人。 天时已近黄昏,南白华眼看双方棋逢对手!打了个难分难解;忖道:“这场拼斗没有三五天不能完结,我怎能在此干等呢?” 他心中揣摩着,口中暗替双方记招数,倏然暗道:“一千招了,我得想个办法捣蛋啦。” 他鬼名堂真多,眼睛一转,换一个方向,遥遥大笑道:“哈哈‘潜龙大侠’,那边是谁在打架呀?” 妙!他又在搞鬼了,只听又一个声音道:“南大侠,你是明知故问,那三人我们在暗中都见过,血帜双魔和红尘三异剥了皮也能认得出。” “哈哈,兄台真是了不起,这下子真妙,我们今晚可以看场不花钱的武打戏啦。” 双魔三异闻声暗叫倒霉,黑魔厉声叫停道:“三异,我们真要让人家看把戏么?这场架往后再打如何?” 三异沉吟一会,独梅姑冷冷的道:“我们也讨厌有人旁观,那就约个地方再斗罢。” 红魔接话道:“我兄妹已和天欲等约在九月重阳日于东、西天目山之间决斗,到时你们也来一决胜负罢,免得得另约时地了。” 半邪人一想,答道:“一言为定,但是,红叶和红豆都要带去,另五颗我们有本领叫雪煞交出来。” 说完向同伴叫道:“我们去,先找那什么潜龙和蒙面小子再说。” 双魔闻言,正合心意,立即互递眼色,双双拔身而起被空而去。 南白华早有准备,立即衔尾就追;留心之下,发现双魔竟是迳朝正东方面飞去,暗忖道:“东边是什么地方,红魔说我怕远,难道还要出海不成?” 一个不得答案,他也就不管三七廿一,只一个劲在后跟进。 半途上,黑魔在前开口道:“妹子,下面是洪泽湖,休息一会再走吧?” 红魔答道:“今天似乎很疲倦,我们的九劫魔功还未到炉火纯青之境,往常没有感觉,自与天欲等三人一战后,加上刚才对付三异的两场,这才知道还欠火候,否则焉能内劲不断呢?休息一会也好。” 南白华闻言,心中顿起一阵激烈冲动,暗道:“我如不因梅姐没有着落,此际要消灭你们真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平静了脑中冲动,也随着降落湖边,未几,先后进了一家馆子,双魔目前无他人的向一个座头走去!店家见有客人照顾,立即上前接待。 南白华自觉肚子也点饿了,然而却不便现身,忖道:“这到是件麻烦事情,另找一家又怕双魔走了,守着就不能现身吃东西。” 想想无法处理,不得已只好又走出店门,举目突见有两个熟面孔从右前方走来,暗道:“那不是汤池庄主海威与义子庞虎吗,怎么在这里出现?” 忖思中留心他们向何方行去;岂知海威却是迳朝店门行来,无疑地也是想吃东西的,南白华想道:“他们一定会见到双魔,不妨听听有何消息。” 边想边随着二人走入店内;这时双魔已在吃喝,海威入内看到双魔在座,立即率子上前道:“大令主二令主也在此地,属下海威及犬子参见。” 他在大庭广众之中全不忌讳,可见其在江湖上之声威。 黑魔更老气得可以,仅在鼻孔里嗯一声,算是知道之意,只见他将手一摊道:“你们父子也坐下来,有什么事情?” 海威平时的威风,这时却一丝无存,闻言告罪坐下道:“禀令主,属下为了发展本派前途,所以到处罗集人才,现陆盟主也在洪泽湖一带活动;惟有一事,属下不能不禀告两位令主。” 红魔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海威移动一下坐姿,半起身的一躬道:“据黄护法黄包白传警回报说,他奉二位令主之命,与卜先生押运叛女祁爱珍暨另外二女一男,于甘肃四川二省交省交界的梭宗贡巴镇附近出事了,车辆被劫,卜先生被杀,他本人侥幸得以逃脱,惟未说出是何人所为,现正在四下查探之中。” 黑魔闻言,“啪”的一掌击在桌上,顿时碗碟齐飞,汤菜四溅,忿然大怒道:“何人如此大胆?敢杀我一员得力谋士!海盟主亲自查来回报。” 海威连声应道:“属下遵命;另有一事亦须奉禀。” 转面对庞虎道:“虎儿快向令主报告所闻。” 庞虎起身道:“禀令主,那是两日前,传闻有一对小娃娃身藏奇宝一件,行动非常鬼崇,据言正向洪泽湖这面走来。” 黑魔点头道:“这是小事,你们父子速去查探卜先生是何人所害要紧,得悉时紧急通知本派之人,并以快信报告本座。” 庞虎望望他义父,海威起身告迟道:“属下即刻动身,二位令主请坐。” 黑魔将手一摆道:“去罢,附带观察各大门派动静,本座即将展开行动了。” 南白华见海威父子去后,店房也剩不了几个人,都是悄悄的开了溜!他见双魔食还未竟,立即走出店外,随便买了点吃食带上,复又回到店门口等候。 未几,双魔醉薰薰的走了出来,红魔似乎漫无目的般地迳朝湖边走去,口中不时还发出格格的浪笑声。 南白华闻到一阵阵薰人的酒气,只得远远跟随。 倏听黑魔呃一声道:“妹子,我们耽搁的时间太长了,只怕那雪鬼已等得不耐烦啦。” 红魔突然冷哼一声道:“只怕未必,要来他们三人定会一齐来,否则一个人他敢!不过,以我的判断,哼,那雪鬼根本就不是真的。” 黑魔闻言一震,酒也惊醒了不少,骇然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红魔冷笑道:“当时我倒未曾留心,现难越想越觉得可疑,你想想看,以雪鬼的能力,是否能逃出我们与三异的追踪,然而,我们五人一连追了五百余里,却闻其声而未见人影,这点是值得可疑吗?” 黑魔一想大叫道:“妹子,那人到底是谁呢?” 红魔沉吟一下接道:“很可能是什么潜龙奇侠,那小子一直就没有人见过,将来此人定是我们的厉害对手。” 黑魔默然不语…… 红魔又道:“我们快回岛上去看看,那姓金的女娃如果依然在‘困神洞’的话,那就是我的判断确实了,否则这个谜就难以猜想啦。” 黑魔点头道:“那女娃是我们对南小子最重要的威胁,有了她,不惟可报红豆女之九,而且可去掉一个强有力的对头。” 红魔倏然纵起道:“走!说不定岛上已经出了事情。” 南白华悄然地跟着双魔飞起,未到两个时辰,倏见大海在望,暗道:“这两魔端的诡诈绝伦,竟将梅姐藏在海中,难怪我遍寻不着了。” 为时不久,南白华遥望前面有个黑点,而双魔似也迳朝那小黑点飞去,这不过是瞬眼工夫,两明一暗,三人同时降落黑点之上,原来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孤岛。 南白华扫眼四顾,岛虽小得像一个孤峰,然而形势却非常奇特,似是一根巨大的竹笋般生在海水之中。 双魔落下时并不稍停,立即朝山腰奔去。 南白华几次想抢至前面,但因地形不识而作罢,不得已之下,只好紧紧尾随着二人,转眼之间,黑魔在前叫道:“妹子,你守住洞口,让我先去看看。” 红魔应声道:“这个小岛,是我们当年老地方,谅必无人来过,雪鬼全是信口胡扯,你看看快点出来。” 南白华闻言,知道已到洞口,立即闪身上前,目睹之下,不竟大异,只见一个形似狮头的悬岩,全为火红的岩石自然生成,犹如烧就一般,红魔此时立于狮口之中,眼睛不时四下巡视谨慎的注视着洞外。 半晌未见黑魔出来,南白华料知这洞一定相当曲折幽深,暗道:“可惜红魔守得太紧,否则去看看梅姐到底被折磨得怎么了,唉……” 他不由自主的暗叹一声,心中顿时泛起一阵黯然之感;突然,黑魔大声厉叫着冲了出来,声音似是无比愤怒。 红魔闻声回头,尖叫道:“怎么样?人死啦?” 黑魔咬牙恨声道:“确被雪煞捉了,铁笼已被破坏,笼内食物也都丝毫不剩,可见就是这几天才捉走的。” 红魔似显茫然;南白华更感莫名其妙,心想:“难道竟有这等凑巧的事?这个计策是我搞出来的,殊不知却真的有人将梅姐带走了,希望……唉,恐怕不是自己人?” 忧急交攻之下,忖道:“这都是双魔替我找来的烦恼,哼!” 他暗哼一声,突然目吐寒光,逼注双魔!缓援提聚全身劲力,渐渐往岩口升起…… 双魔各自沉吟不语,似在思忖什么,黑魔功力奇高,在南白华刚升之际,似已感觉有了异兆,立即大叫道:“妹子注意。” “呼”的一声,南白华全力劈出一掌,使其无法准备,快得似疾电流星,打断其未意之言。 黑魔突觉潜劲潮涌而至,骇然住口,立即提掌匆接…… “轰隆”一声大震,黑魔闷哼一声,顿感胸口一阵火辣辣的难受,立时就觉出血气上涌难禁。 红魔见乃兄面色惨白,心知已受内伤,不由大惊失色,未及开口探问,倏觉潜劲又到,尖叫一声,一把拉住黑魔,闪身就往洞内急退! 又是隆然一声大震起气,只见那狮头形岩石,顷刻被劈去大半边! 南白华不料红魔竟如此狡猾,一招不接就行开溜,恨得又接连劈出数掌,竟将狮头形悬岩震得碎石纷飞,打得不成原形! 双魔在内闻声,心中惊疑不定,红魔问道:“你伤得怎样了?” 黑魔摇头道:“内脏有点隐痛,不要紧,你赶快守住进口,千万别让他冲进来,可能是潜龙奇侠暗中跟来了,我得运功调息一下。”红魔怀疑道:“也许是蒙面客南白华小子到了?” 黑魔盘膝打坐,无声的摇摇头。 南白华久等不见双魔出来,几次就想打进洞去……但是,他素来非常谨慎,没有把握的事他是不愿乱来的。 黑魔运功一会倏然立起道:“咱们冲出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红魔伸手一拦道:“不行,他在暗处,我们只有挨打的份儿,这种事我可不干。” 黑魔无奈,行近洞口厉声道:“见不得人的东西,你敢冲进洞来么?” 南白华暗笑道:“好家伙,想逗我说话,哼,我给你来个相应不理。” 黑魔一见无人答话,立即就想往外冲…… 红魔在后拉住道:“你千万别性急上当,他不进来,我们也不出去,看谁能持久,你一出去就会遭偷袭。” 黑魔气得大叫道:“我们两人还怕他不成?难道就这样干耗着不成?” 红魔见他怒到极点,立即传音警告道:“刚才那一掌之力,你并非无防,但竟被其打伤内腑,凭此就可知道对方功力深浅,他如无抵敌我们之能力,焉敢出手攻击,今天绝对不能冒险从事。” 黑魔闻言,默然无语。 南白华见久无动静,心知苦守无益,暗道:“我就让你们守半天吧,少爷给你来个空城之计。”忖罢暗暗撤离,立即循来时方向,朝陆地振臂高飞而去。 双魔在洞内,看看已是日近黄昏,但却始终不敢出去,黑魔那能再忍,振腕摆脱妹子的手掌,厉吼一声冲出洞去,大喝道:“潜龙小子,放手过来罢,本仙长就是不怕你暗袭。” 红魔提心吊胆的谨防不测,紧紧相随,然而,她见乃兄叫骂了大半天还没有动静,心知敌人已然走了多时,暗暗骂道:“这该死的鬼东西真够阴险,今天连我也被其唬糊涂了!”一怔后叫道:“别骂了,那家伙八成业已离去。” 黑魔闻言气道:“都是你大惊小怪的,哼,怕得连洞都不敢出,这消息传入江湖时,那我们的双仙派还组的成个屁!” 红魔没有话说,只好捏着鼻子受下这口气,也不说话,迳自振臂微起,也朝陆地冲去,黑魔哼一声,只好从后追随。 双魔走后不久,突然在小岛另一面的岩窟中,发出一声轻轻的马嘶之声!怪!在这个海的中央小岛上那来马嘶?然而,那却一点不假!嘶声刚落,立即从窟中纵出一匹火红的雄伟大红马来,嗨,那竟是南白华的火龙神驹! 紧接着,窟内又走出两个少女来,前行的吁口气道:“梅姐姐,双魔可能真的走了,好险啊,幸亏阿红警告得早,否则真要糟啦。” 后面少女上前激动的道:“妹子,姐姐从此不说感激的话,你我总之等于是一个人了,唉,你怎知道姐姐被关在这小岛上的?” “嘻嘻,姐姐,我当然知道啊,你听我说呀,嗯,在快要到临安时,咭咭,我将古老头,长生伯伯,四海伯伯暨阿风等四人甩脱啦,我说,阿红,快显显本事啊,叫后面的老头子来追你好吗?姐姐,阿红真乖,闻言真的发足飞驰啦,但是,我不知临安在那个方向,这一跑可就糟啦,我估计差不多走了三千多里,在日落之时才将阿红叫住,于一个小镇上一打听,哎哟,听说到了洪泽湖,咭咭,其实我也不知洪泽湖距临安有多远?但我也懒得多问,在镇上吃了一顿饭,心想既然溜出来了,那就干脆多玩玩罢,主要的还是想找你啊。” 她又轻笑一声续道:“当夜我就在那什么镇上住下了,嗨,事又凑巧,偶然间我听到有两个当伙计的在说我的闲话: 他说:‘阿三,刚才这个妞儿较上次那个怎么样?’我听阿三回答道:‘小一点,老刘,你问言个干吗?’那姓刘的说:‘没有,我看这妞儿是找人的。’我只见那阿三大诧道:‘你怎么知道的?’那姓刘的说:‘哼,当然知道,这个妞儿和那个的相貌完全想像,而那个妞儿是被妖怪捉走的!’只见阿三面色大变道:‘妖怪?你又怎知那老头和女人是妖怪?’姓刘的颤声道:‘我看到两个妖怪捉了女孩子飞上天空的,而且我还看出是朝正东方飞去的,阿三,这件事我已向很多人说过,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的话,你信不信?’ 当时我闻言大惊,证实双魔确在那小镇上现过形迹,因此,我不敢在那镇上久留,连夜就朝东方赶,但是,东方尽头没有陆地啦,举目却是汪洋大海,幸好,阿红能在水面上走得比陆地还要快,我想双魔一定是将姐姐藏在孤岛之上,因此,我也不管什么叫危险,一心就想找到姐姐的下落,立即叫阿红下海,阿红也是雄心万丈的长嘶扑下海去。” 她吁口长气接道:“没想到就这样,却被我真正找到啦。” 原来这长篇叙述的少女就是金露蓉,另外一个却正是被双魔捉去的刘梅影! 刘梅影感动得泪流满面的道:“妹子,你为了姐姐太冒险了,在海里一旦找不到方向那就永远不能回去啦,挨!……下次可不能像这样冒险了。” 金露蓉点头道:“姐姐下次我一定不会啦,啊,我们快回陆地吧?迟了恐怕双魔再回来啊。” 刘梅影拉着她道:“妹子,火龙能骑两个人吗?” 金露蓉咭咭笑道:“它可以背一座小山,两个人算什么。” 二人走到火龙后面,双双一跃骑上,金露蓉坐在刘梅影前面,一拍火龙道:“阿红,你这次功劳不小!我们走罢。” 火龙四蹄齐蹬,长嘶一声拔足而起,如流星般扑下大海,竟在水面上如箭而去。 时尽二更之际,金露蓉与刘梅影登上陆地,火龙还是不停奔驰之势。 刘梅影叫道:“妹子,我们停下来,找个市镇休息吧?” 金露蓉娇笑道:“姐姐,深更半夜住客店多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怕别人说闲话,但却不愿人家说你啊!让阿红走罢,走到天亮再落店睡大觉。” 刘梅影见她懂事多了,在她脸上亲一下道:“妹子,姐姐听你的,现在走的是朝正北方,你准备到那里去呀?” 金露蓉格格笑道:“姐姐,管他的,我想回临安,现在又不想去啦,白哥哥正在拼命寻你啊,我们到处走走,说不定还会遇到哩。” 刘梅影暗自激动一阵,叹口气道:“现在的魔头太多了,他不要遭遇危险才好,我们也不能太大意。” 金露蓉点头道:“白哥哥我倒是很放心,只是我们自己要多留心点就是。” 姊妹俩在马背上轻言细语,时间也不知过去多少,举头只见明月已斜斜的挂在天边,估计距天亮可能已不远了。 金露蓉忽然想起一事道:“阿姐,白哥哥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啊,将来要跟他说明白才好。” 刘梅影含羞笑道:“别提它,说出来多难为情,只怕他不要我啊?” 金露蓉娇声道:“我有办法,他如不答应的话,我就装着不理他,唉,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啦,别无其他法,只有这一着才有把握,不过,我到时真要咬着牙根装哩,不瞒你说,我曾装过一次,还假意流泪呢,那次他真的急了,当时还有蒋超然大哥看到哩。” 刘梅影激动的道:“妹子,情感是不能勉强的,他不喜欢我,你也别胡来。” “不,姐姐!我知道你很喜欢他,但白哥哥也很喜欢你,这些我都看得出来,他的心里主要是怕有了两个会闹出事来,你想,我们两个怎么会闹意见呢?你是我最喜欢的人啊!” 刘梅影见她一派天真,纯情流露无余,不由从内心深处泛起幸福之感…… 突然!火龙长嘶一声,前奔之势倏忽加快一倍!刘梅影从沉思中被它吓了一大跳,愕然道:“妹子,它干什么?” 金露蓉很觉奇怪,怔怔道:“一定有事情,否则它不会怒嘶的,姐姐,我们注意些。” 她话还未完,紧接着远远传来两声闷哼! 金露蓉大叫道:“是打架,有人负伤了!” 火龙在她音落霎那,已奔到一个山脚下;刘梅影一指叫道:“妹子,快看,那是五个人围攻两个。” 金露蓉还未开口,火龙已奔至近前;倏然金露蓉大叫着扑下马背道:“黄伯伯,徐伯伯,快朝这边来,哼,让蓉儿来杀他们。” 她如飞抢出,也不待看清对方是谁,双掌连劈就打死一个人!惨叫声顿时惊破夜空的寂静,增加了黑暗的恐怖。 刘梅影适时也从马上跳落,但她却看清了敌人的主脑人物,奔出冷笑道:“马奇突、库里索,今晚你再也休想逃命了。” 金露蓉大叫道:“梅姐,你快保护伯伯们,他们受伤了。” 刘梅影答道:“妹子,不要杀了,要捉活的问口供,伯伯们是轻伤,你放心。” 原来被围的是黄道和徐涛二人,这时被刘梅影扶着坐在地上直喘气,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可见其乏力到了什么程度!如这时不碰上二女接应,就算不被杀死也会被敌人累死。 库里索一见先到的少女武功奇高,他连接两招,只震得手腕酸麻,心中不由大感惊骇,立即大叫道:“马兄留心,‘点子’太强,我们冲出去罢?” 马奇突也有同感,闻言全力接下金露蓉两招才答道:“库兄只管冲,兄弟自有脱身之策。” 金露蓉闻言哼声道:“冲?谁能冲得出?别作梦啦。” 说着大声叫道:“阿红,你替我守住外面。” 火龙神驹长嘶一声,算是答应。 刘梅影替二老推摩一阵,轻声道:“二位前辈请再离远一点,恐防有敌人前来接应,在这里不甚安全。” 黄道还是呼吸不匀,点头道:“姑娘请去帮蓉儿一手,敌人都是高手,老朽等现已无碍了。” 说着同徐涛挺身立起;刘梅影含笑答道:“前辈放心,蓉妹功力奇高,那几人还不是她的敌手。” 徐涛接道:“姑娘,听说这批人是什么双仙派的?库、马两人还是雪煞和漠龙的弟子,现在已投到双仙派去了。” 刘梅影点头道:“前辈说的不错,二老因何与他们接上了?” 黄道接口道:“那是老朽等因听到一个消息,说这批人是第四批赶往武当山有所行动,于是老朽等即暗中钉梢相随,这是前天的事,不料今晚到此却被其困住了。”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两声惨叫;三人同时注目,于月影下又见金露蓉劈倒两个中年高手!此时仅仅只剩下马奇突和库里索仍在全力支持。 库里索看风头越来越紧,厉声叫道:“马兄,亮家伙冲!” “锵锵”两声,马奇突和库里索同时长剑出鞘;金露蓉冷笑一声道:“就让你用剑罢,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第二十三章 祸福无常 刘梅影大叫道:“妹子可别大意,拿姐姐的剑去用。” 金露蓉尖声答道:“姐姐,我不要,打这两人还用什么兵器。”边说边打,连连劈出数掌。 马奇突突觉剑上如被压了一座小山似的,沉重得展不开招式。 库里索同样受到压力,心中吓得“咚咚”直跳,倏然心生一计,厉声叫道:“马兄,令师那条百金蛇现在正好用上了,这两个厉害娘们非好好地整一下不可,快点放出来!” 马奇突闻言,知道库里索见危施计,立即大声答道:“库兄不提兄弟倒差点忘了。”说着将手探入怀里。 刘梅影生怕金露蓉遇险,立即叫道:“妹子留心!” 金露蓉心中忐忑不安,虽未曾松懈战斗,目光始终不离马奇突左手。 马奇突左手在怀中掏了半天却无法拿出来,然而却摸到一件东西,立即大喝一声向外抛出! 金露蓉倏然看到月影里有一点金光飞射而到,陡然一震,火速往后就撤! 库里索早就有备,霍然拔身而起,拼命就往树林飞窜而去,但是,他们刚刚扑近树林,猛然看到一个火红巨物猛扑相阻,百忙中扫眼看去,竟是一匹威猛无比的大红马,他无暇思索,管它如何,立即就想将马劈翻在地,然而,任他使尽力气,劈出之剑气却丝毫发生不了作用不惟伤不了红马,相反地几乎反遭红马的巨口咬伤,这一下更吓得心惊胆落,甚至他敌不住红马竟连逃也相当困难!在无可奈何之下,只见他拼命往上拔起,险险抢过树梢而去。 马奇突较库里索安全得多,他走的是另一方向,在刘梅影和金露蓉发现中计之时,他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金露蓉只气得高声大骂,她如不因有长辈旁,几乎恨不得要跨马追上前去。 黄道招手叫道:“蓉儿放他们去罢,今晚也够他们胆落魂飞了,快来让伯伯们看看。许久不见,你的武功大有进境啦。” 徐涛呵呵笑道:“有了那么一个本领高强的白哥哥,当然不是吴下阿蒙了。” 金露蓉本有一肚子大火,继而见伯伯们没有遭受重伤始稍觉平息,闻言跑近问道:“黄伯伯,徐伯伯,你们伤在什么地方?” 刘梅影笑接道:“妹子放心,伯伯们只是一点皮肉之伤而已,现在敷了药也快好啦。” 二老笑笑望着她,黄道见她走近时呵呵笑道:“蓉儿,长大成闺女啦,这位是谁呀?伯伯们尚未请教呢!”说着伸手指了刘梅影。 金露蓉娇声答道:“伯伯,你真糊涂,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我姐姐的姓名呀,真是!她就是南仙前辈的义女,别人不知道只说是南仙前辈的女儿,这个其实都一样,现在又是我的拜姐啦,嗯,姐姐叫刘梅影。” 黄道与徐涛起身拱手;黄道以平辈的口气道:“刘姑娘辈份极尊,老朽等高攀了,今后以平辈相称罢?” 刘梅影恭声道:“这个晚辈不敢。” 金露蓉跳起道:“这个我也不答应,她是我姐姐啊,而且也是白哥哥的……哎呀,现在不透露消息。” 徐涛和黄道见她说到一半即转了口,心中都有几分明白,仅笑而不言。 刘梅影一见即知二老已深明内情,只羞得直朝金露蓉瞪眼! 金露蓉知道自己露了马脚,伸伸舌头作了个鬼脸。 刘梅影一见笑骂道:“丫头,你到底是被什么东西惊退的?到手的贼人都被你放掉了。” 一言提醒了金露蓉,尖叫道:“是一点金光啊,我当是真的百毒金蛇哩,吓,那一定是假的,待我去寻寻看,好像是掉在地上了。” 他边说边往四下寻去,只见月光下的确还有一点金光在闪动不已,小心上前一看!不由呸声大骂道:“该死的马奇突,原来他用金子当蛇啊,姐姐,你说他有多鬼。” 二老和刘梅影闻言同声大笑不已,齐皆走上前去,只见乃是是一锭数两重的小金锭搁在地上。 刘梅影笑骂道:“你平时专会捣鬼,这下子可栽了筋斗啦。” 黄道和徐涛二老亲自动手埋了三具体;金露蓉拾起金锭格格笑道:“这叫作拿钱买命啊。” 刘梅影闻言,噗的笑道:“丫头真是见钱眼开,没有出息。” 金露蓉轻笑道:“一锭金子买两条命我还不愿意哩;现在我们只有再向南行了,一方面护送两位伯伯,另一方面去看看武当派怎么样了。” 徐涛急道:“蓉儿快和你梅姐赶往武当救援,伯伯等无须护送,事情非常紧急了。” 金露蓉不依道:“要被敌人困住了可怎么办。” 黄道摇手道:“江湖之上没有绝对安全的事,伯伯们小心谨慎就是了,救援武当迫在眉睫,蓉儿快去。” 刘梅影一想心知不能两全,答道:“二位前辈既然决意如此,晚辈们只好遵命了;蓉妹也必固执,我们上马赶路罢,天快要亮了。” 金露蓉依依不舍的道:“黄伯伯和徐伯伯要小心啊,蓉儿去啦。” 二老摆摆手,目送两女去后,也就启程南行。 在四人分批走后两个时辰,天已大明,晨风轻拂中,突然从天空降下两人,竟是血帜双魔!两魔落地即朝四野观察,顿时发现一事,黑魔厉声道:“对了,必是这里,马奇突并非假言欺骗,你看,那三个土堆定是埋的三个被杀之人,嘿嘿,他们都走了很久啦。” 红魔冷笑道:“先追两个女娃,不怕她们飞上天去。”说着拔身飞起。 黑魔纵起叫道:“听说二女有匹红马,这是很好的目标,她们想必是朝武当方面驰去了。” 红魔闻言,迳向南面闪电般飞去;一个时辰过去,双魔还是没有发现有红马出见,黑魔不禁起了疑问,叫道:“妹子,那匹马怎能有恁般快法?” 红魔也感奇怪,摇头道:“前面就是南阳城了,我们已飞过几千里啦!” 黑魔倏然一指前面道:“妹子,你看下面那点红影可是?” 红魔似也看出地上有点红影闪动,因距离太高,看不清红影是否即为红马,立即朝红影闪动处疾冲而下。 黑魔性情更急,立即抢在头里疾降而下,但是,待至双魔接近红影时,发现那里是什么红马,乃是人家门口晒了一床大红被单! 黑魔气得举掌劈出,“呼”的一声,那床被单竟如遭了狂风似的卷上半天而去。红魔看得啼笑皆非,一把拉住他道:“我们进南阳吃点东西再说罢,可能那两个小女孩也进城落店了。” 南阳是河南省临近湖北的大城市,交通便利,人口拥挤,商业非常发达;双魔进城未几,找到一家馆子,进店就大呼酒菜。 菜刚上桌,倏然从门外走进三个垂头丧气的大汉,衣服上尘土满布!腰间的束带都已不知去向,手中都还提着兵器,连鞘上的泥土都没有擦拭一下。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江湖上本来就是形形色色,五花八门,然而,这三人甫一进店,却引起在座者不少议论,莫不是窃窃私语不休。 红魔侧身倾听之下,突然轻轻一震,向黑魔道:“哥哥听到没有?这三个人也是本派之人。” 黑魔低头大吃大喝,根本就没有把周围事物放在心上,闻言一怔接道:“这有什么希奇,金城堡和汤池庄的人员多得不可胜数,我们收服其主要人物,其他不识的还多着哩,快吃罢,否则那两个小妞又走远了,说不定还会赶到武当山去替道士们打接应,嗯,陆权不知派了些什么人物去攻击武当派?” 红魔冷哼一声骂道:“你就是一辈子迷糊不清难道这也要你解释不成,哼,这三人就是吃了败仗回来的,你仔细听听旁人讲些什么?” “啪”的一声,黑魔重重的放下酒杯瞪眼道:“什么?败了?我叫陆权慎重其事,多派能手,武当派怎能抵敌得住呢?” 他声音越来越大,顿时引起旁人留心,最后一句出口,店里顷刻溜得只剩下几个乡下佬,都是些全无知识的人。 然而,后进店的三个人却就不同了,闻言一致大惊失色,同时起身跑了过来,“咚咚咚”,并排儿都朝双魔跪下了,其一颤声道:“属下等不知是令主等在此,未曾参见,罪该万死。” 黑魔铁青着脸,右手似乎有所举动! 红魔一见知他动了杀机,立即摆手道:“这不能怪他们。” 黑魔闻言,稍微一顿,重重地哼了一声;这声重哼乃是他停止行凶的表示,但是,跪在地上的三人反而吓得面色惨白如灰,他们都不明白这位太上皇的个性。 红魔知已无事,面上微带笑容的道:“你们都起来,大令主已饶恕你们了,快将攻击武当派的经过报告一番。” 三人如获大赦,一致起身退立;左侧一人恭声道:“属下等共一百二十八人,分成四路向武当采取夜袭,初步进袭尚称顺利,第一批武当弟子被属下等全部消灭!但是,第二次却起了变化,武当派道士似是出动整个精华,一直抗拒到天快黎明时,谁知竟又来了无上高手,本派之人竟无能敌,连络顿告中断,以属下北面一队来说,未及两个时辰已告支离溃散,惨叫之声不断传出,死的都是我方之人,于是阵势大乱,各自奔逃,属下三人侥幸留得性命至此,其余不知尚有何人逃脱?” 黑魔厉声问道:“所谓无上高手是谁?武当派难道还有什么老辈人物不成?” 另一人恭声答道:“禀令主,那些人不是武当派道士,属下是最后脱逃之人,似曾听到说是什么红尘三异。” 红魔冷笑道:“原来是他们,好,这仇越结越深了,总有一天要教他们栽在我们手里,大哥,我们走,如追二妞不到,先找三异再说。” 黑魔忽然立起道:“重阳日还有七天,现在到那去找三异?我们先收拾了武当派再讲,非杀他个寸草不留不可,看还有谁敢出来撑腰。” 红魔朝三人道:“你们会账回庄去罢,见着陆盟主时,叫他迅速连络海盟主于七日赶到天目山会齐。” 黑魔领先出店,迳朝南门出城;红魔相随在后叫道:“大哥,武当派不难收拾,最重要倒是潜龙奇侠和那南白华小子,这两人都有隐身之术,对我们威胁太大,如若能去此暗中之敌,其余的就于对付了,还是那两个小妞为上。” 黑魔默默不语,未置可否。 出城未几,突然从前途如飞奔来一匹快马,马上之人一见双魔,立即滚鞍下马,恭立道旁。 黑魔一见,大声道:“是姜先生么?” 来人恭答道:“属下姜尚安参见二位令主安好。” 红魔颔首问道:“姜先生,近来有何动态?” 姜尚安答道:“属下有两点重要消息须向二位令主报告,不意正好在此地相遇;第一点,天欲宫全部精华齐集天目山南面,似是对天目大会有了大规模布置,但属下也已派出四批快马通报两位盟主和本派南北各路重要人员,只等二位令主一到即可调派;第二,红尘三异得各大门派奉为盟主,现已集结于天目山以东各地。” 微顿又道:“只有潜龙奇侠尚未现身,不知其将来采取什么态度,然而,南白华却在西湖有了行踪,本日凌晨之时,属下接得急报,据言西湖近来常有各方武林人物源源而至,然而却查不出他们的落脚之地,看情形似有什么秘密藏身之地。” 黑魔沈吟有顷始道:“先生所得消息,本座早有预料,三异势单力孤,自然会接受各派请求,这点并不为异,惟独潜龙奇侠与南白华最为可虑,潜龙孤立,为害尚浅,南白华则大不相同,其势力较天欲宫及三异一伙更盛,我们必须出奇制胜方可。” 姜尚安倏然道:“令主已将捉到的刘姓女娃给放了?” 红魔摇头道:“那是被人在暗中救出的,目前正在追拿中姜先生有什么发现吗?” 姜尚安然道:“属下得知攻武当失败之讯息后,曾独自暗探武当一次,是以得知武当派已倾巢而出,全部赶往天目山去了,山上仅留一部份无用之人,然而属下在下山之时,却发现一匹红马上坐着两个女娃,经注目之下,认出一为刘姓女娃,另一则为南白华那小子之随身少女金露蓉,今听令主说刘姓女娃已被人救出,据属下判断,必是金姓女娃所救无疑,那丫头聪明绝顶,料事不下久经风浪的江湖高手,如要想压迫南小子,那非将金姓女娃捉到不可。” 红魔急问道:“先生见其向那方行走,现还赶得及吗?” 姜尚安稍一沉吟道:“只要她们不放马奔驰,大概以令主的御气飞行功尚能赶得及,否则恐已到达临安了。” 黑魔急道:“先生宜速赶往临安布置,本座须急速捉拿二女。” 他说完不待回答,立即拔身飞起;红魔也无暇多说,只朝姜尚安摆手示意,同样高飞相随。 双魔不向湖北飞,相反地迳朝安徽黄山方面拦截!未出双魔预料,竟在经过九华山之际,发现下面有一匹红马飞驰前行。 红魔首先扑下,霍然拦在前途。 那匹红马正是火龙神驹,它灵敏之极,似是早已发现前面有警,立即长嘶一声,转身回驰! 金露蓉一见知有大事发生轻声问道:“阿姐,前途定有厉害人物出现,阿红从来不似这般惊恐的!” 刘梅影经验更丰,立即叫道:“妹子快下马,火龙目标太大,让它引敌去罢。” 金露蓉一听有理,双双跃下火龙,立即隐入树林之内。 火龙似乎懂得二人之意,怒声长嘶,放蹄疾驰! 可惜,红魔虽闻声追去,然黑魔却如幽灵般暗自潜入树林。 金露蓉突觉身后有了异征,但为时已晚,身还没转动,忽感脊上一麻,竟遭黑魔所制! 刘梅影内功不如金露蓉,反应自是稍缓,但一见金露蓉面色有异时,也同样遭人制住而不能动弹。 黑魔一见得手,立即发出厉啸,其意在召唤红魔,然而红魔却在此时与火龙大打出手! 原来红魔追出后一见前面仅是一匹空马,深知人已逃脱,气怒之下,追上火龙就是一掌劈出。 岂知火龙根本不怕掌力,虽被劈得翻身一滚,但是迅又立了起来,反而引发劣性,立即反扑对抗,其势猛不可挡! 红魔一见大奇,立起收服之心,于是展开一场人马大战。 红魔功力何等强盛但也不过只能将火龙屡次打翻而已,要想将其制服却是全无可能,一闻黑魔啸声,知二女已被擒住,便节节朝发声处边打边诱,立意想和黑魔合力捉拿。 火龙那管什么厉害,拼命追扑不休,渐渐的,红魔已退到黑魔立身之地。黑魔一见大讶道:“妹子,怎么反倒被马追来了?” 红魔大叫道:“这是一匹神奇宝马,我的掌力对它无能为力,大哥快帮忙将它收服。” 金露蓉这时口尚能言,一见不妙,立即尖叫道:“阿红快走,这两个魔头你打不过,赶快报告你主人,我和梅姐被捉住啦。” 火龙闻言悲嘶一声,翻身狂驰。 黑魔怕二女有失,不敢离开;红魔则独力降服不了,眼睁睁的望着火龙如风而去。 双魔怔立良久;黑魔道:“妹子,这次可怎么办,你要带两个啦。” 红魔沉吟答道:“携带两个不方便,不如杀了一个省事。” 她说得声带煞气,面不动容。 黑魔尚未开口;金露蓉冷笑接道:“要生同时生,要死同时死,你们随便杀了我姐妹那一个都没有区别,我们虽说四肢不能动弹,然而丹田之气你们却无法控制,逆气裂心之法,想必你们也懂得那是自杀的最快方法。” 两魔闻言不禁一怔!红魔疑道:“她是竟已炼就逆气裂心的内功?” 刘梅影鄙视的冷笑道:“这点不必多噜苏,不信你杀一个试试。” 红魔犹豫一会,知道如无二女在握,将永远控制不了南白华,杀既不敢冒险,那就只有都带着走。 黑魔见她不语,一沉道:“妹子,反正我们也不须将她们藏起来,这次一到西湖,相信南小子定必露面,如他再隐而不见那就只好将这两个妞儿先杀了出气。” 红魔点头道:“就这么办罢。”说完将二女挟在左右两胁就走,迳朝西湖奔去…… 九华山距西湖不到两千里,这时正是未申之,悲嘶的火龙神驹,这时已飞到浙江的百丈峰下,沿途的行人,仅仅只感到有一条红影掠过,谁也不知那是什么东西,然而,他们的耳朵里,却不断地听到忿怒而鸣的长嘶声!火龙的悲嘶,沿途传出不绝,声音远达十余里!它也不知西湖到底在那个方向,唯有朝前奔驰,神驹护主的忠心,似此表露无遗。 突然,在百丈峰顶之上,有一声强劲的清啸扬起,继而长长拖曳而来! 火龙一闻啸声,那悲鸣嘶声更加紧急,似是找到了什么救星! 瞬眼之间,啸声和长嘶声相聚,火龙面前倏然现出一个蓝杉少年来,不言而知,正是火龙的主人南白华! 火龙一见南白华,四蹄愤怒的踪跑一阵,转身又朝回头路上奔驰! 南白华似已懂它的意思,不由面色大变,紧紧跟在它的后面忖道:“天啦,蓉儿遇险了,这叫我如何是好!” 火龙返身回驰了不到一个时辰,突然刹住四蹄,两眼瞪得似灯笼般大,一声声怒吼不停!南白华举目看去,不由身上冒出遍体冷汗,触目处发现血帜双魔已在道路转角处出现。 双魔是何等人物,于火龙的怒嘶声中,早就看清了南白华,黑魔一见暗道:“南小子,这次恐怕再也无法隐身不见了罢,本仙长只要看到你的形像也就够了,如再想隐去也不要紧,那你就在暗中看我将这个女娃折磨至死罢。” 南白华眼见金露蓉和刘梅影那软绵绵的可怜像,心中犹如刀绞一般难受,差点掉下泪来,竭力压制胸中的痛苦,但却禁不住颤声说道:“黑魔,你捉住我的人到底要怎么样?” “嘿嘿。”黑魔阴笑两声,得意的道:“当然有目的啦。” 红魔接着浪笑道:“大哥,让我来谈条件。” 南白华冷笑道:“红魔,条件休要太苛,否则本人情愿牺牲两个人,然后将你们碎万段。” 红魔得意的大笑道:“这个本仙姑早就知道啦,否则这两个妞儿那里还有命在。” 金露蓉和刘梅影见南白华受制于人,心中悲痛已极,眼泪如泉水般流了下来,金露蓉咬牙叫道:“白哥哥,他们存心不良,你不要答应他们的条件,随他们怎么样也不要答应,你将来只要替我和梅姐报仇就是。” 红魔“啪”的一声打了金露蓉一个耳光冷笑道:“臭丫头,你给我闭嘴。” 南白华一见金露蓉被打得半个脸通红,心中怒哼一声,提掌就待拼命…… 黑魔伸手按住二女头顶厉喝道:“南小子别动,一动本仙就下手杀!” 南白华两眼怒火高张,但却无可奈何。 刘梅影从来就没有叫过南白华,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决然叫道:“白华,大丈夫不要被困儿女之手,你放手干罢,千万武林命运的生死都操在你的手里,不要为了我们而受制于人。” 红魔见南白华面露煞气,心中顿起惶恐,右胁一紧,立即将刘梅影挟得惨叫出声! 南白华大喝一声:“住手”忿然叱道:“双魔,你们有条件赶快提出,如再侮辱她俩,当心我要豁出去了。” 黑魔冷笑接道:“我要你死!” 南白华嗤声答道:“谅你们也不敢提出这个条件!” 红魔浪笑道:“你有把握吗?” 南白华仰首望天,淡然冷笑答道:“被迫而死不如同归于尽,你们有这个决心么?” 黑魔阴笑道:“但也要废除你一身武功,之后仍然难免一死之危。” 南白华纵声怒笑道:“哈哈,这就要看条件如何了,谈到废除武功,恐怕连我自己也不可能办到。” 双魔互视一眼,红魔接道:“这个我们很清楚,‘三舍利’禅功自生反应,任何内功也无法奈其何,但你莫忘了十二红豆中的四颗爆炸豆之力?” 南白华点头道:“这是你们的既成之策,但本人如不运用内功引发红豆,生命依然安全。” 黑魔冷笑道:“假使用外力激发呢?” 南白华冷笑道:“百丈之内万物同灭,百丈之外运力将其引发,恐天下无此高强武功之人。” 红魔点头道:“算计确够精明,那就以此为条件,只要吞下十二红豆双方从此各不相干。” 南白华毫不犹豫,首先将自己三颗启盒吞下。 黑魔见他举动干脆,也就摸出九颗红豆,轻轻置于地上道:“还有九颗在此,赶快吞下罢。” 南白华警告道:“双魔,现在我已吞下三颗,说不定这三颗就有爆炸豆在内,你们如想捣鬼,本人就立即运内功引发。” 双魔闻言之下,不由面色大变! 南白华冷笑道:“快放人罢,我要亲眼看到她们毫发无损才放心,现在生死相关,我不想活,你们也休想独存。” 红魔无奈,只得替金露蓉和刘梅影解开穴道,意在早些脱离危境,但是,她还不敢立即放手。 南白华走上前去,他肯定双魔不敢有所举动,轻声朝二女道:“梅姐和蓉儿感觉如何?” 二女如痴如呆,内心悲哀到了极点,见问只同时摇摇头。 黑魔一指地上道:“南白华,还有九颗快吞罢。” 南白华毫不在乎,一一启盒吞食完毕。 红魔双手一松,同时与黑魔急急离开。 南白华朗声大笑:“从今日开始,本人所到之处,你们这些邪魔只有远避为上,否则本人情愿牺牲小我与你们同归于尽。” 两魔立于百丈之外,茫然如痴…… 良久,红魔突然道:“南白华,假使本仙姑不惜牺牲群众,派出大批武功甚强之人,以四面围战之势向你进攻,同样也可将你消灭。” 南白华大笑答道:“红魔,除了天欲妖妇,漠龙,雪煞,及你们双魔外,谁又是我梅姐,蓉儿和火龙的敌手,莫说百几十人,就是再加上两倍又何惧。” 双魔一想不假,怔立无言。 金露蓉和刘梅影同时上前扶住他,莫不泫然泪下。 南白华内心何尝不难过!一个惊天动地的人材,而今却变成无用的废物,再高的理智也难免哀,但是,他当着敌人面前,不得不作出无动于衷的样子,这时见二女暗泣得像两个泪人,自然更不敢有任何消极的表示,当下轻声道:“梅姐和蓉儿别哭,人生一世,福祸本就无常,我的生命其实并无危险啊。” 刘梅影胸口一阵激烈的起伏,她蕴藏了很久的真情,这时再也无法保留下去了,疯狂的抱住南白华放声大哭不已! 金露蓉一见刘梅影大放悲声,她倒反而冷静了不少,擦擦眼泪道:“白哥哥,都是我们害了你,今后怎么办啊?” 南白华扶起刘梅影,故作沉静道:“蓉儿,只要你和梅姐脱了险,目前算是非常安全了,十二红豆中虽有四颗爆炸品,如不运用内劲,它是不会爆炸的。” 刘梅影稍收哭声,泪眼婆娑的望着南白华!南白华深情的注视她良久;双方无言中交流了心底的情愫。 金露蓉似在沉思什么,突然惊颤的大叫道:“红豆,红豆!白哥哥,还有四颗奇红豆啊!” 刘梅影霎时吓得面色惨白,颤声道:“白华,你觉得腹中怎样?” 南白华一怔道:“没有什么呀?腹中并无任何反应!嗯,不要紧,我不怕,发作时有解毒金蝉解厄。” 金露蓉仍不放心,急促道:“白哥哥,幸喜双魔未曾想到这点,否则恐怕另有诡诈捣出来;你快放出金蝉试试看。” 南白华摇头道:“一发作时,解毒金蝉自能冲出玉盒,这倒不必担心,双魔走远了,我们也快赶路罢,回临安时,首先通知自己人,叫他们千万别参加重阳之会。” 刘梅影叹口气道:“那你快上马罢,我和蓉妹走路相随。” 南白华苦笑道:“转眼之间,我竟变成废物了,但不知爆炸红豆要有多大的内劲才能引发得了,如果运三成功力还不能引起爆炸的话,那我就依然能运用化形珠防身了,甚至还可替武林作一部份工作,梅姐,我真想试试。” 他话还未完,突闻火龙连连轻嘶三声。 南白华闻声欣然道:“有自己人来了。” 金露蓉一指左侧道:“是万里风,他真能干,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万里风远远发现三人,欢叫一声,放腿奔至,高声道:“主人,俺找得您好苦啊!哈,刘小姐安全啦!金小姐也在呀。” 南白华见他活泼依然,轻叹一声,感触良多,点头道:“里风,你辛苦了。” 他不愿透露刚才的经过,是以话到中途又住口不语。 万里风异的睁着一双小猴眼,紧紧的瞪住他主人,讶然道:“主人,古师叔真是神人,他料得一点也不错!” 三人不明他言中之意,都讶异的看着他。 万里风一拍头顶道:“俺真糊涂;您是不是被双魔胁迫吞下了十二颗红豆?” 南白华一怔道:“是的,这消息谁传出去的,也不过是刚才的事呀?” 万里风摇头道:“不是刚才罢?天都快黑啦,您老定是忘了时刻啦。” 金露蓉啊声接道:“是啊,我们说着耽搁久了。” 万里风又摇头道:“不会太久,双魔放出消息只有一个多时辰,古师叔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人,这里距百丈峰,天目山,临安城等地,最远也只三百里远近,以双魔飞行之术最多只需片刻时间即可办到,是以传播非常迅速,古师叔一得到消息之后,立即通知潜龙洞隐藏之人,力主不必惊慌,紧接着派俺朝这条路上来寻主人,他老人家怕主人……” 南白华微笑岔道:“怕我自杀是不是,哈哈。” 他豪放的朗笑两声又道:“里风,我才不会那样消极呢,何况还有老夫人在堂。说着又望望刘梅影和金露蓉。”那是说,其次还有一双爱侣。 刘梅影见他目吐情焰!同样报以嫣然一笑。 金露蓉全无保留,笑得忘了一切;万里风似也会意,敬爱的道:“俺就知主人您不会消极的,古师叔临别时郑重的说:‘要主人放胆试运四成内劲’,他判断爆炸豆尚有可疑,四成劲绝无危险,但也不宜全不相信,有了四成内力即可运用化形珠防身,他现在正力求红豆之秘,相信还有挽救的希望。” 南白华闻言大喜,立即道:“梅姐快带蓉儿离开,里风将火龙也带去,距离要远。” 金露蓉尖声道:“我和梅姐不离开,里风快将阿红赶走。” 万里风沉声道:“金小姐,里风和火龙同样坚持不离。” 金露蓉歉然道:“里风,是我失口,请你原谅。” 刘梅影向南白华笑道:“傻子,别望有一人离,你看,火龙也在瞪眼呢,要死大家死,谁也不愿单独生存,你快运劲罢。” 南白华见人家都是一条心,他真提不起勇气来,咬着牙,缓缓默运功力,心中紧张得“咚咚”直跳,一分一分的,由一成而两成…… 金露蓉大声道:“白哥哥快停止,你的身体不见了。” 南白华闻言一怔,暗道:“我功夫还未运到两成,怎能会起化形作用,难道内功又高了一倍?” 然而此时他已无暇想它,只要能够隐形,似是于愿已足,立即散去功力,深深地长吁了一口气道:“真把我紧张得快窒息了,好了,能够化形今后行动就方便多了。” 刘梅影欣然道:“现在快上马,我们最好早点赶到临安。” 南白华有了一点希望在握,立即又豪放起来,大笑道:“梅姐快和蓉儿上马,有了成功力,火龙已不能撇下我了,大家不妨来赛趟脚力试试。” 第二十四章 骨肉团圆 刘梅影一拉金露蓉道:“妹子,他既然如此说,那我们就马上走一程试试看。” 金露蓉不放心道:“这次不准赛跑啦,我们只要趁夜走进临安就行了,里风在前引路,白哥哥走中间,我和梅姐骑阿红走后面。” 南白华笑笑道:“一切都依你,快和梅姐骑马罢,我真不放心潜龙洞了,那地方现在不够安全。” 众人商妥,于是迳朝临安连夜赶去…… 钱塘江边有一座规模不小的海潮寺,位于临安望江门外不远,那是个观潮的名胜之地,寺内有个非常隐秘的古洞,其深无比,越到里面越宽,寺外就是钱塘江滩。 这是九月初二的晚上,一滩新月高挂天空,星星闪着明亮的眼睛,静静的俯视着大地的一切。 素来平静的海潮寺,今晚有点异样,自一更天开始,寺的四周,倏然来了许多无法估计的夜行人!二更一过,那些似幽灵般的黑影,渐渐越来越多了,江滩、树林及岩石之间,好似蚂蚁一般涌到,大致分成三大集团,在星月的闪动下,处处都反映着刺眼的寒光!那是从每个黑影的手上发出的刀剑之光! 寺内看似非常沉寂,然而,相反的却紧张至极,潜龙洞口这时有一男一女两个年高德劭的老人把守着,自初更起,老人们就没有离开过寸步。 寺外的动静,寺内似都很清楚,但去没有半个人出来看望,和尚们依然作晚课,他们没有念经,一个个都在打坐诵佛号,面上的表情似是非常严肃。 蓦然间,有一条黑影闪过近潜龙洞口,只听他轻声而紧张的道:“北老头,事情越来越严重啦,双魔人也到了!” 北老头颔首道:“古老弟不必紧张,本晚不会有大战的;天欲妖妇在那个方向?” “老妖和漠龙,雪煞等在寺后,三异率各派主要人物在寺左,双魔则在寺右。” 姓古的一口气说完所见,又道:“白华希望不要在今晚赶到才好。” “古今谈,你就不晓得走一趟吗?于半途上将孩子们拦住呀。”那个老太婆着急的说。 古今谈笑一声道:“南婆子,我老古难道连一点事都想不到吗?问题就在孩子们走的那条路呀。” 北老头摆手道:“白华方面暂时无法顾及,那孩子机智绝顶,相信不会有问题的,古老弟再探探他们今晚来此的用意是什么就行了。” 南婆子哼声岔道:“北老儿,你还不知白华功力全废了吗?再机智没有武功怎能自卫?”北老头叹口气道:“南婆子,空急又有什么用,你冷静一点好不好,难道叫我们放弃潜龙洞里的数十人不管么?” 古今谈沉吟一会道:“南婆子别急,让我老古去冒次险吧,其实,白华的安全我比你们还要关心呢。” 一顿又道:“北老儿,敌方木的我已尽知,内容复杂极了,最重要得是将天目山大战改在这江滩上举行,还有就是双龙剑;天欲妖妇曾被南小子打怕了,传言她发誓非夺双龙剑不可,这是对我方的举动之一;第二是要将那个蒙面之人抓回去,这人的行动不知如何被老妖探出来的,其实连我们都不知他的底细,不过,这人据我判断,他与南小子必有密切关系。” 他顿了一下又接道:“其次是他们那些邪魔之间的纠纷,这点我们都不必过问,相反的还对我方有益,这次的大战,重点全在三异身上,目前虽说是替各派作盟主,但是,他们的个性却并不可靠,说好就好,说坏就坏,那三个怪物是变幻无穷的;好了,我得马上出发,南小子恐怕快要到了,唉,都是那两个妞儿害了他。” 他刚刚移动脚步,突然一声强劲的马嘶遥远传来…… 古今谈闻声大惊道:“坏了坏了,火龙神驹叫了,唉,来不及啦,南小子带着两个妞儿赶到了,这……这……这可怎么办?” 南婆子霍然立起道:“北老儿,快去接应!” 北老儿一把死死拉住她道:“不可,此地不能擅离,南婆子,事有轻重之分,你要冷静点,大家的生命全在你我两人手中,一旦离开,敌人势必趁虚而入。” 南婆子闻言又坐下了,面上的肌肉一阵抽动,显然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 第二声马嘶起自寺前,接着是无数厉喝之声频频传来,古今谈一闪到了寺顶,运目望去,岂知不看犹可,一看不由使他吓得冷汗直流! 只见一遍黑压压的人影,分成三面困住两男二女及一匹红马,在星月之下竟如铁桶一般团团围住! 倏然一声淫浪的笑语传出道:“南小子,想不到今晚有这多人来看重你吧?”那是天欲妖妇的声音,她笑得放肆已极,左右有漠龙和雪煞护卫着,身后还黑压压的排成三排,不下两百人之多,阵势之浩大,可谓空前! 古今谈暗暗吞口冷气,他见南白华没有开口,似乎全无任何惊吓之态,暗道:“南小子可真够雄的,一身功力全废尚且如此,无怪他已往豪气冲天了。” 突然有人哈哈大笑接口道:“小妖女,人家孩子根本就没将你放在眼里,今晚上你若敢有任何举动?哼,我半邪人第一个先不放过你!” “对,孩子已没有武功了,你想欺侮没武功的后生小子算什么玩意,我三心客第二个不饶你。”三心客只知随和,他说完再朝右侧望望。 他右侧是一个中年妇人,那正是三异之一的独梅姑,她只静静的注视着南白华,似乎有所发现! 古今谈注目三异后面的人马不少,最前面一排他都能认得出,那是各大门派的主脑人物。 天欲圣母沉吟半晌始冷冷的接道:“三心客,你不是也想要双龙剑么?”她在用离间计了。 三心客毫不犹豫的接道:“当然,还有红叶。” 遥遥传来一声大笑,继而接道:“三心客,那双龙剑就在南小子身上,本仙让你先动手。” 南白华闻言厉声叱道:“那发话的可是黑狱阴魔?为何不敢接近本人?哼,怯懦的东西。” 四周武林见黑魔被骂之后,竟然不敢还嘴!都在心中大感诧异! 南白华在星月之下环视半晌才又沉声道:“各位今晚齐集海潮寺,本人不问也知道其中原因,无疑都是双魔放出的空气。第一将天目之会改在此地举行;第二是说本人已无抵抗之力,本晚必定会返回海潮寺,双龙剑伸手可得,当然,其他还有附带原因,但以上两点是他们放出空气的主要目的,今晚各位围住本人,请问各位,双魔他们为什么远立一旁不敢近前?” 他语因一落,顿时引起一片嗡嗡的猜测,久久声不绝…… 南白华见无人回答,又大声道:“各位既然猜不出,干脆让本人告诉各位,那是双魔怕死!” 天欲老妖首先接道:“你这话未免太过放肆,难道双魔怕你这个废人不成?” 南白华纵声大笑道:“一点不错,双魔从不将你们放在眼中,但他们对本人却畏之如虎!” 漠龙冷笑接道:“小子,你的口气也太大了。” 南白华哼声道:“你们这批盲目的老糊涂虫,上了人家的大当还自鸣得意呢,本人吞了十二颗红豆,其中四颗爆炸的威力,可以毁灭百丈以内的人物,只要你们敢向本人攻击,必要时本人不惜牺牲一切,决心与你们同归于尽,今后江湖之中,恐除了双魔外,将无人与之争夺天下了。” “哗”的一声大闹,四周武林只吓得倒退如飞,被其吓得神魂出了窍!接着大骂双魔阴险小人,甚至于连他们自己的人也跟着叫骂不休。 在一霎那的混乱中,南白华轻声朝刘梅影道:“梅姐快带蓉儿和里风牵马入寺,你们都到潜龙洞内去,我马上就来。” 二女闻言,立即行动,三人一马转瞬间鱼贯地进入寺内,南白华朝四外一看,见周遭树林内都是幢幢黑影,连三异也率众隐去,寺前顷刻寂静无声。 寺顶上的古今谈,目见白华一语惊散天下武林雄风,真是喜到极点,轻轻地飘落到他身边道:“小子,你怎么还不赶快进潜龙洞去?” 南白华早知他在寺顶,闻言轻声道:“不,现在还不到时候。” 古今谈大异道:“你还在此等什么?” 南白华沉声道:“古老头,你还记得三国时张飞拆桥的故事吗?我如早退,敌人比起猜疑,今后潜龙洞将永无清静之时,双魔与天欲老妖以威迫利诱手段,驱使其属下冒险来犯,我今暂时不退,坚定其对红豆恐惧之心,海潮寺定必稳如泰山!老头,你先进去,小子还另有妙计,你在此将无法施展。” 古今谈闻言,内心佩服已极,点头道:“小子要留心自己安全,我老人家马上就走。” 南白华稍加思索,确定了胸中之计,立即大摇大摆的环寺放步而行,不时还自我说道:“哼,谁如敢侵入海潮寺一步,那就是他自找死路。” 他说话的声音相当大,只要在几十丈内之人都能听到,妙在他所经之地立即能听到慌忙逃避的脚步之声! 这时寺顶却并不清静,那是古今谈回海潮洞报告外面情况时所引起,守洞的南仙与北神首先不放心而登上寺顶,继则陆续出来长生隐世及四海苍虬、金天乐、顾云鹏、王潜、吴镇远、黄庆元、蒋超然、姚崇仁等十余老少,然而,他们居高临下,眼建南白华那种逍遥自在的姿态,所到之处敌方避之唯恐不及的威风时,莫不从心底发出敬佩的叹服! 南白华绕行一周又回到寺前,稍停才慢吞吞的走进寺内,这时寺内和尚已各自藏起,留下的只是香烟缭绕,灯独长明,以及那无动于衷的三尊古佛和诸天神像。 南白华进寺未久,立即又走出寺外,这时可就无人看出他的身形了,原来他以化形珠隐去本来面目,能听到的是他变了声调的朗朗清笑! 他的笑声,时儿寺内,时而寺外,有时出自远处,稍停又出自树林,总之无处没有他的笑声! 瞬息之间,百丈外的周围,立时大起骚动!胆小的敬大叫潜龙奇侠来了,乱哄哄的,笑声所至,奔窜如潮! 这么一来,可将天欲圣母、漠龙、雪煞,双魔以及三异都惊动了,他们谁也不敢单独行动,生怕一但落单会遭到潜龙奇侠的无形攻击! 就这样维持了一个多时辰,突然一声朗喝道:“双魔三异及天欲宫人听着,南白华是我的好友,谁如敢踏进海潮寺一步,本人将不惜以一切毒辣手段将他们消灭,倘有不明厉害的,现在就前去试试看。” 四外鸦雀无声,似是都不敢作无谓牺牲;南白华暗笑一声,闪深进入寺内,举目一看,不觉大讶,这时殿内竟毫无声息的拥满了一大推男女老幼,有一大半他竟认不出是谁! 北神含笑上前道:“孩子,你得智勇真是天下无双!快来见见众人。” 南白华一怔之后,抱拳朝周围一揖道:“各位前辈兄弟姐妹,你们都受惊了,南白华深深感激各位相迎。” 说着朝一双妇人面前一跪道:“妈,金伯母,二老都受惊了。” 金天乐夫人眼泪都流了出来,哽咽不能成声,南夫人却大不相同,她根本未将自己遭险放在心上,也未想到母子长期未见面而凄然,相反地还慈笑连连的,更不问儿子武功被废之事,伸手拉起他道:“华儿快去拜见那蒙面恩人,妈与你金伯母都承他救出的。” 南白华起立低头道:“孩儿遵命。” 转身就朝蒙面人走去道:“恩公在上,请受南白华一拜。” 蒙面人将手一摆道:“不必啦,你知道我是谁么?” 他这一问,立时引起了全殿人的注意!南白华来不及答语,回头走至妈妈面前,伸手掺扶过去,神情紧张的道:“妈,他是……”他有十分肯定蒙面人就是他的父亲,但是不敢冒险说出,那是怕万一不是而损及妈妈的洁誉。 南夫人闻言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由内心一阵激烈震动,全身竟不住地颤抖起来,上前静察一会,似乎看不出什么特征! 就这片刻之间,马上引起全场的惊疑;南夫人倏然朝蒙面人道:“你是‘蜜蜂’?”她似乎在问什么隐语。 蒙面人似也非常激动,答道:“我是‘不谢的花朵’!”他也答了句隐语。 南夫人闻言立时泪流满面,几乎要扑上前去……但她还是庄重的忍下了,轻声朝南白华道:“华儿快拜见你父亲!” 南白华激动的双膝跪下,伸手抱住蒙面人双腿道:“爸爸,你老为什么要蒙住面部呢?是不是因羊皮之故啊?” 蒙面人缓缓地拉着他站起道:“华儿也知道羊皮之事?唉,那不过只是其中的次要原因而已,重点却在爸没有脸见你妈。” 南仙环视众一眼,见都在惊愕的静静注视着,立即拉着金夫人上前道:“原来你就是南天星大侠,现在你们夫妻父子团聚是一件大喜之事,就有什么隐情,也不必难过,如今当着一殿亲朋,应该庆助一番才是。” 众人闻言,莫不上前一一道喜;北神哈哈笑着上前道:“南大侠,你知道南婆子为什么单独拉金夫人上前么?” 蒙着面的南天星拱手道:“前辈这种称呼,末学实不敢当,南前辈之意,无非是关怀末学的遭遇,晚辈深深感激不尽。” 北神接着又大笑道:“关怀自是其中之一,然而,哈哈……她是别有内情哩。” 古今谈闻言笑骂道:“北老儿,你既知道就干脆负起责任来罢,还吞吞吐吐的干啥。” 北神大笑接道:“有喜酒喝当然义不容辞。” 他说着朝南天星夫妇拱拱手道:“南大侠,今后我们是平辈论交,也毋须什么前辈后学那一套,现当众多同道之前,老哥哥我可有件事情要你夫妇答应,那就是金天乐弟台夫妇的第三千金和南婆子的义女儿,哈哈,今后可要做你夫妇的媳妇儿,这个面子相信你能给我老哥哥这个媒人吧?” 南天星恭敬的揖手及地道:“金天乐是后学拜兄,高攀之说未免过份了,只有南前辈令爱,晚辈如何敢当?” 北神不高兴地接道:“南老弟,久闻你胸怀阔达,今晚怎的如是固执?讲过毋须前辈后辈的,怎不听话,得啦,南婆子自今以后是你亲家母啦,再论辈份我老哥哥可要生气了,喂,古老弟,快将两个小妞儿拉过拜见翁姑,金老弟也过来,南小子也得磕磕头才行。” 刘梅影和金露蓉羞答答的被古今谈拖了过来,心中可就乐不可言! 双方在喜气扬溢中,互相拜见后,继之则是众同道的欢声庆贺…… 武林中人不讲什么形式,双方只要一旦承诺,就比什么虚套还要重要,大家在庆贺之后,立即进入潜龙洞商讨应敌之策。 于是,无分老幼,各具己见,纷纷议论不休;只有南白华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什么?而南夫人一旦夫妻会面,她又是另一番感触! 倏然,南白华似是想起什么似的朝古今谈道:“你老知不知道那里产灵石仙乳?” 众人见他正事不谈而问起这个问题,都不由感到莫测高深! 古今谈一指北神道:“小子,他身上常常带着有,你要它何用?” 南白华大喜过望,立即朝北神道:“老前辈是否真有灵石仙乳?” 北神点点头,朝古今谈道:“你真是天知一半,地上全通,怎么连我身上的东西都知道?” 古今谈作个鬼脸道:“这是最高机密,谁也不奉告。” 北神拿出一只小玉瓶对南白华道:“你定有用处,这一瓶就送给你罢。” 南白华双手接过道:“谨谢老前辈厚赐,我小子感激不尽。” 一停向众人拱手道:“各位请继续讨论,我要暂时失陪了。”说着又向父母道:“妈,请和爸到后洞去,孩儿有事奉告。” 南夫人知儿子定有要事,侧目朝蒙着面的南天星道:“我们随华儿去罢。” 南天星又朝众人致歉一声,夫妻随着儿子走入后洞。 南白华请父母坐下后,自己侧坐在一块小石上道:“爸,此地没他人,让孩儿替你老恢复原来面目罢。” 南天星犹豫一下,叹口气道:“华儿,羊皮已在脸上生了根,与原来的皮肉凝合了,灵石仙乳恐无法治好啦,就算能治,我还是没脸见你妈妈。”他说得非常悲凄。 南夫人泪流满面,哽咽着道:“华儿的爸,你没有对我不住的地方,快让华儿治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南天星仰首望着洞顶,良久才叹口气道:“十几年前的那天,你还记得吧?” 南夫人咽声答道:“你说要替朋友冒一次险,自此以后你就没有回来。” 南天星点头道:“那朋友是被天欲宫人杀害的,我去冒险的原因想替死友找回他的遗孤,那遗孤就是后来的万洞仙,她被天欲宫圣母收为女儿,长大后派其管理天欲宫的无数少女,职称总阴使。” 南白华怔怔的道:“这后半段孩儿都知道了。”随即将自己所知一一禀告出来。 南天星收回目光,似赞许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华儿不愧为南家之后,为父就是因为你才忍辱再出江湖的。”接着又道:“为父当年心愿未达,相反去被天欲宫四妖所擒……”他似有未尽之意不好当着儿子面前道出。 南白华心里非常清楚,暗道:“爸口口声声说无脸见妈!那定是被四妖迷住过,凭这点,爸对妈的感情是非常纯洁的。” 南夫人似也听出语意,霭然微笑道:“华儿的爸,你的内心一切我都明白了,那不是你的错。” 南天星摇头道:“这不是希望你谅解的问题。”接着又道:“我最惭愧的是人没有救出,相反地还被那女孩放走,她之所以自杀,何尝又不是因我而起。” 南白华怔怔的听到这里,振振精神接道:“爸,事情已成过去,想它反而徒增烦脑,就让孩儿替你老将羊皮去掉罢。” 南天星吐诉了胸中的结,似乎好过一点,不加可否的望着儿子。 南夫人笑着向儿子道:“华儿快点动手罢,外面诸人可能在等你参加意见哩。” 南白华自幼就没见过父亲的真面目,闻言立即动手,先替父亲取去蒙面黑巾;启开之下,只见左右两脸的面皮上竟有两快手掌大小的黑羊皮,羊皮上的黑毛竟有三寸多长! 他无暇细察,立即揭开玉瓶塞,倒出灵石仙乳,用掌在父亲的面上轻轻磨擦。 出于意想不到的奇妙,黑羊皮一经灵石仙乳涂摸之后,竟然自动的自南天星脸上脱下,随擦随脱,顷刻间就褪了下来! 南白华一见,高兴的跳起来欢呼道:“爸,完全好啦,面上全无半点痕迹了。”说着倏然怔住了!暗道:“爸还只有四十多岁的样子呢!” 南夫人一见丈夫容貌未变,也兴奋难以形容,但一见儿子那种傻样,不禁噗哧笑出声来! 南天星眼见妻儿的兴奋之态,内心不由大受感动,十几年的烦脑,不禁一扫而空!面上也泛出微微的慈笑。 南夫人稍停笑道:“华儿,你想将爸看个饱是吧?” 南白华闻言一怔,傻傻的道:“妈,爸和孩儿是一个样子啊!” 夫妻二人闻言,互视一眼都笑了,笑得去非常神秘! 南白华不明其意,接着道:“爸,你老和妈在此休息,孩儿到前面去看看。”说完转身自去。 夫妻看着他英俊的背影消失后,各自泛出安慰的微笑!相继互诉离情…… 外洞中众老少一见南白华喜气满面的走了出来,都知他一定有什么好消息要说了。 南白华见无数的眼睛望着他,立即将替父亲治伤的事情报告出来。 众人闻言,都替他高兴;北神笑道:“原来天欲妖妇的羊皮借生术是怕灵石仙乳的,这百十年来的秘密今后再也不算稀奇啦。” 南仙笑道:“北老儿的灵石仙乳,将来恐怕要供不应求了。” 古今谈不待北神开口,大叫道:“这些不关紧要的事最好少说;喂,南小子,我们讨论了这么久还没有结果,你有什么主意也得说说呀?” 南白华坐下望望众人,倏然发现少了两个人,惊问道:“武当卫真人和李长明兄那里去了?” 长生隐士接口道:“各大门派请出红尘三异主盟,武当派自不例外,卫真人自然要率领李长明去随着他们的掌门人,这点你可放心,他们是被掌门急命召走的。” 南白华吁吁气道:“我当是出了意外呢!其他各派无疑地还没有发召急命令,否则吴前辈和顾前辈必也会走。” “小子,你注意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我说的话你到底听到了没有?” 南白华苦笑道:“晚辈已竭尽所能,目前大概不会有事情发生,我所最担心的是竹寒小弟和梅龄小妹妹在外。” 一提起两个小孩子,南仙和北神同时摇摇头,南仙朝他笑笑道:“白华,小孩子很少能引起别人注意的,这事你不必操心,现在大家所担心的却是是你自己。” 南白华张口欲答;却被峨嵋派的张雄大声阻住道:“白华弟,你快去厕所解一次大便看看,说不定将能爆炸红豆解出来哩!”粗中有细,言虽不雅,然而想法却不能说不对。 一众老少闻言,不惟没有笑他,相反的还都一致认为有理。 其中只有北神和古今谈大摇其头。 南仙一见问道:“这不是办法?” 北神笑道:“红豆仙子的东西,假若就这么简单的话,那还算什么稀奇。” 众人闻言,俱都默然不语,张雄跳起来大骂道:“那娘门真是该死,她留下这个祸根返而倒害了好人,我非将她的坟墓掘出来不可!” 顾云鹏见弟子牛劲又发作了,立即叱道:“雄儿坐下,有这许多老前辈在此,你怎么连一点规矩都不懂。” 北神摇手道:“顾老弟,令徒个性直爽,老朽真还喜欢他,是非之心,人皆有之,他说的不错。” 古今谈一指南白华道:“小子,十二粒红豆在你肚子里面有什么反应没有?” 南白华摇头道:“既不能运功,那能知道反应;你老对红叶的消息有何见解?” 古今谈摇头道:“红叶却有其事,但是否与红豆有关?那就不得而知了?” 一顿又道:“刚才在寺外时,你那空城计虽然生效,但也只能维持一时,时间一久,邪魔们必将生疑,现在我们成了瓮中之鳖了。” 南白华摇头道:“我所用的空城计,乃是用来加深敌人恐惧心里,即使他们判定潜龙奇侠是假的,然而他们也不敢贸然进攻海潮寺,必要时为了整个江湖,晚辈不惜与敌同归于尽!” 四海苍虬接口道:“但这也不过是一时之计,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总要想个妥善办法才行呀。” 南白华一想点头道:“潜龙洞食住不会发生问题,只有沉闷的生活难于打发,晚辈想请各位前辈拟定一个计划,日常工作以教练晚辈们武功为消遣,这样上下都能得到利益。 至于对外行动,晚辈和古老前辈尚可趁隙执行,在七日后就是重阳会期,好歹看三异的胜败如何而定,三异如败,江湖难免中分为二,三异如胜,那是最好不过。 然而,据晚辈估计,三异要想打胜却不可能,但败也不会太惨,结果定是长久混乱之局,总之,混乱对我方有益,怕就怕三异遭遇双魔和天欲妖妇的联合攻击,果真如此,那就不堪设想了,此事晚辈已苦思甚久,始终未找出妥善之策。” 众老听他分析得非常有理,莫不以赞赏的眼光望着他! 北神笑道:“要想支持三异不败,就须有能对付双魔和天欲宫力量,然而这力量又从那里去产生呢?”他说完望望众人,似在征求策略。 南仙皱眉接道:“这力量只有白华才行,现白华功力十去其八,其他还有何人可行?” 金露蓉忽然大声道:“我们全部出动参加三异,这样多少有点帮助。” 南白华摇手道:“蓉儿别插嘴,这不是靠人多就可解决的事情,讲到对抗敌人的党羽,各大门派已是足足有余,重点却在替三异挡住一面强敌。” 这问题老辈人物都知道,就是找不出人选;南仙沉吟良久才开口道:“天欲妖妇不难,以我与北老头,谁也可以对付,但漠龙和雪煞就不同了,自他们食过狼王丹后,内劲竟各增一倍,现在就是两对一也没有确胜把握,功力不够的根本就无法与其抗衡。” 南白华低头不语;古今谈道:“问题研究到这里算是到了尽头,其余得只有照南小子的暂时计划行事罢,我得出去探一下三面的动态。” 南白华倏然道:“古老前辈只走三异一方去探,其他两面绝对不能去,晚辈趁敌人正在犹豫之际,这任务由晚辈去罢。” 古今谈知他怕自己冒险,关切地望了他一眼道:“小子,我老人家全依你,但是你也不可轻率行事。” 南白华点头道:“这个你老尽管放心,晚辈自知谨慎,现在趁夜出发罢,先查出三方面重要人物落足之地,然后见机而行。” 一顿倏向北神道:“老前辈,假设此地一旦有意外而不能抗拒时,宜速朝后洞急撤,最后壹万的石壁上有个机关,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看似圆石之物,只要三按三拍,后面整个洞壁即能自动移开,待人员完全进入后,里面另有控制器将石壁关闭,只要派一人守住控制器,外面再也无人能进,控制器是个杵状之物,派守之人如见该物跳动时,立即伸手攀住莫放,那是敌人在外发现机关而试图开启之故。” 古今谈闻言大讶道:“小子,你也知道那玩意啦!嗨嗨,我老人家弄了它几年啦,但就是搞它不开,殊不料竟被你摸出名堂来啦!” 南白华笑道:“晚辈如不懂得开启方法,法海神僧的遗宝也就永远被埋没了。” 众人闻言知意,莫不惊讶万分;北神笑道:“原来那里就是法海神僧藏宝之所,无疑地在西湖之底也有暗门机关了?” 南白华答道:“晚辈就是从那面进入而从这面出来,不过,那一面的机关更难发现罢了。”说完一拉古今谈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走罢。” 二人行至佛殿,古今谈就叫住道:“小子,你赶快隐身罢,谨防有奸细,我先走一步。” 南白华依言隐身,立即分道前进;第一目标,他先查查海潮寺的周遭,然后逐步向四外树林探索,谁知,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半个人影。 于是,他渐渐推广范围…… 忽然,一阵轻微的沙沙之声,从远远的林隙中传了过来,不由忖道:“这距离不近,起码也有三里之遥,难道我的听觉能不运内功也可听出不成?” 他迷迷糊糊地乱想一会,倏又听到谈话之音,那正是从行来之人发出,侧耳之下,听一人道:“二十五号,潜龙奇侠的名头可真够威风的,圣母竟然不敢在海潮寺五里之内住宿了。” 另一人哼声道:“漠龙和雪煞不是也同样畏惧,指派我们去冒险,七十号,我们该可以回去交班了吧?” 只听七十号大讶道:“我们还未到指定范围,怎能就回头呢?” 又听二十五号冷笑道:“你真是有点呆气,谁知我们查了多远?不怕死你一个人去。” 南白华倏闻步声一停,未几听七十号道:“你说的有道理,那我们就回去罢。” 南白华忖道:“这是个好机会,盯着这两个天欲宫妖人,一定能找到老妖的落足之地。” 他能运三成功力,也不弱于一流高手,立即放眼追了上去;几里地无须一口气就被他找到了目标。 跟了一段路,见二人迳往城里去,忖道:“天欲老妖原来是住在城里,那双魔也免不了住在人多之地了。” 突然,在暗影里迅速冲出两人,横身将天欲宫人拦住去路! 其中一人喝道:“什么人?” 前面二十五号妖人冷笑答道:“瞎了眼的东西!你们是干什么的?敢在天欲宫人面前放肆。”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接道:“原来是天欲宫的色鬼;问大爷们吗?是双仙派的,怎么样?海潮寺内潜龙奇侠没要你们的风流命?” 七十号闷声不响的猛劈一掌过去才骂道:“魔崽子,给我滚开。” 那人似是早有防备,见势一闪,侧身就是两拳连击还攻。 二十五号一见,冷笑道:“原来你们是金城堡的软骨头,这‘青蛟拳’还不到火候。”说着立即冲出。 那人同党一直未吭声,但一见二十五号出手时,却如风迎上。 南白华见双方功力都很高,拳掌上的劲风非常强盛,忖道:“糟糕,这一打可能会引出很多双方同党来,盯梢的希望没有了。”他料得不错,未几四野起了无数喝叱之声,黑影闪动中,陆续出现不少人,他们多到也不问情由,只要看出有自己人在打斗,立即就冲出帮忙,似此更糟,双方越增越多,顷刻之间就成了大混战。 南白华看了暗自好笑道:“真是群乌合之众。” 他静静的在旁看热闹,不时耳听惨叫之声!闷哼之声!以及兵器相撞之声!连续不断的传来! 第二十五章 犄角之拚 天时将近五更,东方已渐露曙色;然而,双方的拚斗却更激烈!天欲圣母的党徒男女皆有,无一不是些青年人,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行动上同出同进,配合得严整有序,功力都非等闲。 双仙派则大不相同,老少不等,五花八门,论实力,双仙派高手占多数,于是就到处乱钻,反将自己的高手扰的一塌糊涂。 南白华一看不是暂了之局,双脚已朝城里移动,谁知他走还不到三五丈,突然听到一声阴沉口气发自不远道:“天欲,孩子们已经打够了吧?” 南白华闻声一震道:“这是黑魔的声音!原来他们双方主脑人物也在观战。” 黑魔语音刚停……在距离不远的另一方只听天欲圣母浪笑道:“格格……怎么着,死的人双方都有,惟独你不忍吗?难道想收兵不成?” 这妖妇心肠也真残忍,竟将自己手下的生命看得比草木还贱!毫无半点怜惜之意。 黑魔冷声突起,听沉吟一声道:“臭婆娘,我看重阳之日咱们也不必等了,要干现在就开始大干一场,倒看看谁的死伤严重。” 南白华大胆的轻轻接近过去,触目之下不由一怔,原来三异也在一旁观战,漠龙和雪煞似已运功待发! 这时天欲妖妇骚首弄姿的浪笑接道:“黑老鬼,要打还不很简单,但是今晚我可不愿被人坐收渔翁之利。” 红魔从乃兄后面走上两步也以同样姿态,她笑得更加放浪,故作娇声的接道:“欲仙子,论年龄你可作我的女儿,讲心眼我们半斤八两,渔翁得利之说根本就是骗鬼,你人员未到齐却是真的,打起来你势必得不到好处,不然的话,三异那有不被拖下水的道理,你既心怯,那就同发号令收兵罢。” 天欲妖妇似确被对方猜透心意,面上的脂粉在曙光下似乎震了几块下来,闻言不笑不语,首先挥手掷出一支磷光信号箭,一道绿色的光焰起处,天欲宫的阴阳两使立即退出战场。 红魔则在嘴里发出一声尖啸,啸声未尽,双仙派的人也就哄然而撤。 南白华一见两方都已收兵,便知马上就要散场了,暗道:“这一下我总可得一方落足之地了吧?” 忽然三异之一的半邪人开口道:“今天这场会议也该结束了,如再讨论,相信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黑魔冷笑道:“各派所提条件本派不接受。” 独梅姑也报以冷笑道:“那就只有一分高下了,哼!” 天欲圣母接道:“独婆子,以我看还是先前那句话为上,各派之人从今不得干涉江湖,否则真要打的话,假设本宫和双仙派联手先对付你们,想想是否能保不失败?你们一旦失败,各派马上就要沦入万劫不复之境了。” 独梅姑决然答道:“存亡是另一回事,正义决不屈服于左道之前,联手与否,那是你们的事。” 南白华心中非常紧张,暗道:“我得设法阻止其联合阵线才行。” 他想着立即向后退出数十丈远,故意冷笑道:“天欲老妖,你大概忘了我这一份吧?你们不联手倒是只有看看热闹,设若想以多为胜的话,那就莫怪本人在暗中尽情偷袭,明战以你们三人尚且不是对手,偷袭那你们只有死路一条,本人最恨的就是以多为胜的卑鄙手段,你们也得想想看,其中厉害我不说你也很清楚。” 天欲圣母闻言一怔!黑魔翻身就待扑出,但红魔却伸手就将他拉住道:“别动!”她阻住乃兄后,回头冷笑道:“小子,你休要故意危言耸听,有胆就现身出来。” 南白华哈哈笑道:“危言耸听?你们两个如果不怕当众丢人的话,就不妨过来试试看,本人如不在百招之内打败你兄妹两人,从此江湖就没有潜龙奇侠这一号。” 红魔曾亲眼看乃兄不到一招即行受挫,虽是遭遇暗袭,然也够她胆寒,如今当着两大强敌之前,说什么也不敢冒险,是以闻言犹豫不决…… 天欲妖妇浪声讥道:“红大姐,怎么着?真不敢前去试试么?” 南白华怕红魔被激而走极端,立即冷笑接道:“老妖妇,你如果不怕的话,那就让你三人齐来,本人第一个先取你的贱命。” 红魔眼看天欲妖妇的面容一阵抽动,那会放弃这报复之机,立即嗤声道:“不怕的就上呀,怎么连话都说不出来啦?” 漠龙一见天欲尴尬之极,心中不由大怒,竟将满腔怒火转到红魔头上,冷哼一声,提足十成内劲,一掌就朝她正面劈去;狂飙起处,如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红魔那想到他会抽冷门就动手,措手不及,急向左侧一闪…… 黑魔一见,从侧面挥掌立挡!“轰”的一声大震,双方蹬蹬各退两步! 雪煞见红魔踉跄未定,同样暗袭而出,双拳猛然上下进攻,身体如电跟进。 红魔两次被袭,心头大怒,尖叱一声,不退反攻,立采快战之策! 天欲圣母深悉二人功力,非自己无法打成平手,她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了,立即双掌翻飞,左右策应…… 南白华见双方竟已使出全力大干起来,心中乐得莫可言宣,忖道:“三异这正是渔翁得利的好机会!希望他们不要糊涂参加才好。” 岂知他忖还未完,突见三心客大笑一声,竟糊糊涂涂的冲了出去就乱打一通! 南白华一见暗叹道:“完了,这是算什么玩意,简直是莫名其妙,大好机会给他完全搞糟了。” 他气得真想过去打他几个耳光…… 不料他恨还未了,一旁的半邪人却也不吭声的出动了! 南白华一见大骂混蛋不已,刚想过去阻住独梅姑的行动却已经数不可能了,独梅姑眼看二异遭遇两面攻击,自己那能放心旁观,被迫得也只有加了进去。 这一场大斗,真是出人意外,竟这般糊里糊涂的大干特干起来。 天欲宫的阴阳两使和双仙派手下的人,一见双方主脑人物已经动手,竟同发一声大喊!如潮水般再次发动混战。 南白华暗道:“幸好各派之人都没有到达,否则也难免被拖入漩涡。” 第一场死亡的骸未埋,第二场有倒下不少,双方的爪牙已迹近疯狂之势。 突然间,南白华发现金城堡主如风奔来,表情非常紧张! 这时的红魔已转战到西面,她刚好接近金城堡主,一见此情,立即问道:“陆盟主有事吗?” 金城堡主陆权大声答道:“禀二令主,属下有急事奉告。” 南白华正待移动身过去窃听……忽然遥远传来群马奔驰之声,聿聿嘶鸣,不绝于耳。 他闻声大惊,吓得暗急道:“这是官家骑兵赶到了,糟糕,那简直是来送死!这批江湖老魔头,派上三五万人也不够他们杀的!” 顿觉心头不忍,立即放弃窃听之念,如飞迎了上去;奔出不及三里,第一队骑兵已有七八十骑首先驰近。 南白华立即现身拦路,双手乱摇大叫道:“我是临安镖局得镖头,领队是那位将军?暂请停马答话。” 第一骑马上之人显然相当威武,全身铠甲,手执长矛,个子非常魁梧。 他倏见有人挡道,误认即为传言的打斗强人,举矛就待挑去…… 但是,他一听对方报出性名,入耳陡然一震,忽又停手,火速将马勒住,注视之下不由大讶道:“啊,你是南镖头,吓,江湖上传言你已经成了名扬四海的大侠啦!南大侠,有什么事吗?” 南白华见他头顶金盔,一时之间认他不出,但仔细注视之下,郎声笑道:“原来是胡游击将军,胡将军带领众兄弟是否前去干涉江湖打斗?” 胡游击点头道:“不错,兄弟接报有大批江湖人物结党群斗,特此亲率本城骑兵前去捉拿。” 南白华摇手道:“将军千万别去,那是江湖上一批登峰造极的大魔头在火拚,纵有千万大军也未必会放在他们眼里,去必平白无谓牺牲,快请率众回城。” 胡游击近闻南白华的英雄事迹,内心久存钦佩,这时见他诚言相劝,深知事出非常,立即拱手道:“承大侠关怀,兄弟感激之至。”说完将手一摆,后队骑兵一致勒回头。 南白华见胡游击率队去远,这才吁口气暗道:“总算又救活一批糊涂虫。” 转身又朝斗场走去,还未行出半里,突见一批天欲宫的人被双仙派衔尾紧紧追赶而来,立即闪至一旁,隐去身形忖道:“两方的手下已分出胜负了,不知其主脑人物现已打到什么程度?” 一阵风似的,双方已然去得无影无踪;南白华放腿往斗场紧赶,人还未到,隆隆之声早已传入耳中,行近一看,空场上留下几十具惨不忍睹的体,莫不是头破肢离,血肉模糊,再看远处的拚斗,其势更加猛烈了数倍,但是,却已减少了三个人,细一注视之下,发现少了红魔,半邪人及天欲圣母,忖道:“那三人定已打到他处去了。” 陡然,他不禁一怔……原来他发现刚到的金城堡陆权也不见了,想道:“他说有紧急事情,难道是真的不成,啊,也许是红叶有了着落了!对,否则半邪人和天欲老妖不会暗地追去的。” 想罢叹口气道:“可惜我已不能运功,眼见着也无法去抢。” 他自言自语,呆立发怔,心头竟泛起茫然之感,眼前的打斗,他已全无欣赏之心。 突然,一个矮小的人影在晨雾中悄悄的向他立处而来,那正是他的忠心小跟班——雪狐万里风。 南白华虽在发呆,但感觉依然灵敏之极,闻声回头,触目见他乱钻,立即现身前道:“里风别过去,老魔们耳目太灵了,你怎的独自溜出洞来?” 万里风一见是他,伸手一拉道:“快随小的来,事情糟了!” 南白华见他面色难看,知有大事发生,走进林内立定道:“什么事?” 万里风叹口气道:“潜龙洞的后洞刚才全部崩塌,南仙和北神已率众离开,恐防敌人偷袭,老主人要你小心行动;其次更糟,古师叔已查出什么‘红叶’是被蒋竹寒和刘梅龄两个小鬼从三异身边偷得,而昨天被汤池庄主擒获!现在不知生存死亡,因此之故,金小姐和刘小姐比老夫人们还要伤心,他们已苦苦请求去找,老主母因爱她俩至深,竟满口答应了,小的前来之时,两位小姐也同时出发啦。” 南白华闻言大惊,暗暗叫苦道:“这岂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唉,完了!”他呆立一会叹口气道:“里风,你回去禀告我爸,说我已追两位小姐去了,之后你速骑火龙去查红魔的线索,注意,火龙目标太大,宜将其毛色改染他色。”说完一挥手,反身再去打斗之处一看,岂知老魔们此时也已不见,忖道:“可能都得到红叶的消息了,唉,变化太大了,根本出人意外。” 晨风一阵阵吹送着野花的芬芳,临晨更觉袭人欲醉,朝阳照着露珠,处处发出晶莹的芒尾,这清芬的静景,南白华竟没一点感受,他痴然的呆立将近一个时辰,心中已全无主张,东南西北,竟不知向那方行进,又叹息一声,茫然的信步而行,他却忘了隐身藏形,身形也失去了往常的轻快,双脚如拖重负,速度不及常人。 他走还不到五里,天时却已到了辰末,摸摸身边,除那把古怪的双龙剑之外,还有几十两银子,自我讪笑一下道:“可怜的家伙,还是吃顿饭吧,嗨,为了两个老婆,吃下十二颗红豆,这叫做活该受罪。”他自骂自受,忽又想起什么?只见他竟纵声哈哈大笑,迹近疯狂。 前面不远,现出一个城市,十几家店一览无余,其中一家还有酒招飘晃,他慢步轻移,直朝酒家行去。 未几进店,举目一看,三张破桌子已有人占了两张半,细察之下,幸好没有一个是武林人。 店家一见他走进,立即上前道:“公子,你老找谁?”他似乎不相信这个衣冠楚楚的青年人是来照顾他的生意。 南白华摸出一块碎银道:“这些够不够一壶酒一只鸡?” 店家一怔,际而恭声道:“够了够了,原来你老是照顾小店的,鸡要清蒸或是?” 南白华摆手阻止他说下去,道:“随便都可以,只求快一点。”说着将银一抛,就桌面空位上坐了下去。 店家接银连声应是退去,不久送上一碟小炒,一碗东菇及大盘卤鸡,酒竟是绍兴陈年花雕。 南白华不料一块小银子竟能买这多东西,笑笑道:“店家你恐怕要亏本啦?” 店家连声道:“那里那里,照算还要找公子七十文。”他边说边替南白华斟酒。 南白华摇手道:“那七十文就作小账吧,店家请便,我无须照顾。” 店家应谢刚才退出,门外又走进三人。 南白华一见忖道:“这三人似乎在那里见过?” 他沉思一下,没有想出,即边吃边留心观察。 三人在门内立着,六只眼睛不停的转动一下,其中一人突然面色微变,似是看到了什么,翻身就往门外冲出。 其他二人似有也了发现,如风追着先走的后面而去。 南白华一见暗笑道:“原来是金城堡的爪牙。”他自己看出了什么标帜,但是,他根本就未将那些小毛贼放在心上,依然是自斟自饮。 酒菜一光,他慢慢站起身来,心不在焉的走出店门,顺又边村道前进,过了一处山脚,展在眼前的却是一片汪洋大海,忖道:“真糊涂,我怎的走到海边来了。”稍停,顺着沙滩而下,渐渐已无路可通,再前行就是翻越礁石和悬岩。 然而他却不管那些,仍旧一意前行,逢礁越礁,遇岩翻岩,总之他没有一定去向。 第三日,大海不见了,举头只看到一座高峰,观察一下形势,不禁暗道:“这不是莫干山吗,嗨,我的轻功依然不弱,几日夜走了不少路呢!” 他正待翻山而上,突见一条人影在林隙闪了两闪,忖道:“这几日常有一些小人物在我面前出现,好像是故意盯梢的一般,哼!别将我逗火了,虽只能运三成内功,但对你们这些毛贼照样可以收拾下来。” 心中忿怒着,双脚已不由自主的直往林中追去,耳中传来清晰的纵跃声,显然那人就在前面似还不知有人在追。 南白华暗笑道:“这也不错,蹑住他看看到底是干什么的?” 人还未见,突然有人大喝道:“马奇突,你给我站住。” 南白华闻声一诧,暗道:“怎么是蒋大哥的声音!” 他还想未了,忽闻马奇突嘿嘿冷笑道:“站住?凭你蒋超然能有这大的口气?南白华一倒台,我劝你还是赶紧藏头缩尾罢。” 南白华闻言大恼,他不待蒋超然接话,立即纵出道:“倒台的就在你后面,姓马的,收拾你相信还不成问题。” 蒋超然举目发现他依然豪气凌云,不禁喜叫道:“兄弟,让我来收拾他。” 马奇突神色大变,显然的,南白华在他心中依然余悸犹存,闻声紧闪,戒立十丈之外,两目闪射出恐惧之光。 南白华朝他一瞥,转头对蒋超然道:“小弟要留活口,蒋兄已夺彼美人,哈哈,再杀他于心何忍?” 蒋超然见他开朗依旧,不禁大笑道:“兄弟,你确是达人,小兄望尘莫及,但千万别用过三成内劲。” 南白华一笑点头,缓步朝马奇突走去,一指道:“你毋需如此紧张,若能答我几句问题,今天还是放你过关。” 马奇突呛声拔出长剑道:“马奇突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能告的相告,否则休想压迫。” 南白华正容点头道:“这点本人知道,你为了追求美色,竟不惜叛师投敌。”他话音满含鄙视之味,一顿又道:“刚才在林中现身的可是你。” 马奇突见他问的事情一点也不重要,摇头道:“那是双仙放出的眼线,目的是专门监视你一切行动,数日间已放出四十余人。” 南白华一想,知其所说不假,点头道:“阁下请便,本人并非无故生事之人,今后尚希好自为之。” 蒋超然抢着道:“兄弟,你在问他看到金姑娘和刘姑娘没有,愚兄连日苦寻均无着落。” 马奇突收回长剑,它不待南白华发问,冷笑道:“她们两日前在东天目山现身,后来被天欲圣母手下发觉,目前恐已成了待宰羔羊。” 南白华闻言色变,立朝蒋超然道:“蒋兄,我们快走,希望她俩还没有落入妖妇之手。”说完拔足纵起,尽三成功力领先紧奔,其速还是如箭离弦。 蒋超然无暇开口,全力相随,仍觉追他不上,暗道:“他只有三成力尚且如此,可想已往是何等了得,无怪能飞行绝迹了。” 二人奔至深夜三更,南白华道:“前面就是东天目山,蒋兄请向左侧搜寻,绕西天目山直达百丈峰,小弟则由右侧寻找,如无所得我们在百丈峰见面后再定行止。” 蒋超然简直气喘得接不下话来,闻言只点点头,挥手分道而去。 南白华也不停止,目察耳听的急急踪起,他不分悬岩与深林,凡有一些声音之处就立即奔去。 忽然,他听到一阵紧急的飞纵之声急速传来,方向却是出至背后,于是霍然回身看去。及目处不由一怔,大叫道:“蒋兄为何走回来了?”来人竟是蒋超然。 蒋超然目力那有他强,闻声奔至,沉重的道:“兄弟,快准备应战,有大批双仙派人围来了。” 南白华闻言冷笑道:“双魔想利用爪牙来激发我腹内爆炸豆,竟不惜驱手下人送死,让他们来罢,我们杀他个横尸天目山。” 一停叫道:“蒋兄只在小弟左右,在万不得已时,听我通知离开。” 蒋超然闻言心知有异!大声道:“你要激发红豆对敌?” 南白华举头望天,平静的道:“没有最大收获时,小弟不会轻意牺牲的,蒋兄不必过问,只依言行事即可。” 说话之际,四外半影纷纷,为数之多,不下百几十人,都在三十丈之外紧紧围住,似还没有即刻发动攻击之态。 南白华谨慎戒备,右手已拔出双龙奇剑。 蒋超然与他排挑而立,两眼射出惶然之光,轻声道:“他们为何不攻?” 南白华一想悄声答道:“可能还有什么重要人物未到?” 说着突然一震,眼睛顿射奇光,芒尾在黑夜竟能清晰照人。 蒋超然一见不由骇然,忖道:“他目光多强,这那里是三成功力之人。” 忖思下问道:“你怎么了?” 南白华望望他叹口气道:“我一生很少中人鬼计,今夜却上了马奇突的大当了。” “什么?他说的不真么?”蒋超然怀疑的惊问。南白华苦笑道:“前半段是真的,致于他脱离双仙派之说却是虚构,讲蓉儿和梅姐在东天目山更是诱敌之计,这家伙下次不可轻饶。” 蒋超然似乎还不明白,又问道:“何以见得呢?” 南白华淡然答道:“我们如不被困,自然还无法证实他的计谋,现在却毫无疑问,你想想看,设若天欲妖妇在东天目捉拿蓉儿和梅姐两人,那双仙派的爪牙又焉能有胆在此集中,显然他是拿我最关心的人作假饵,使我俩自投罗网,不过,他发现天欲妖妇追拿蓉儿和梅姐可能是真,只不在这个地区而已。” 蒋超然恍然大悟,骂道:“马奇突这家伙竟是一石两鸟,大逞其快了。” 南白华冷笑道:“他想逞快倒未必见得,两魔不敢亲身接近我,凭这批手下想达到目的那是作梦,我不要他损兵折将才怪。” 蒋超然怔怔的道:“他派来围困的恐不是泛泛之辈,无疑都是江湖一流好手。” 南白华哼声道:“好手自是当然,我料定并非有真心敢死之士,他们明知如若逼使我腹内红豆爆炸定必玉石俱焚,凡来的莫不是被迫所致,要你我谨慎从事,不难突围而出。” 蒋超然见他临危不乱,心细如发,不禁自内心发出钦佩之声道:“贤弟胆识超人,小兄万万不及。” 言为尽意,突从岩上发出一声嘿嘿阴笑道:“下面可是南白华小子?本晚看你如何逃出天目山?” 南白华闻言知人,朗声答道:“黑狱阴魔,你敢亲自与南某一战么?” “哈哈,你是我囊中之物,老夫岂愿作玉石俱焚的傻事?”黑魔得意的大笑回答。 南白华大声讥讽道:“怕死的东西,你只知缩头不出,却派上一批爪牙送死,他们难道就不是人吗?” 黑魔阴魔似乎生怕他挑拨离间,立即接道:“为了实现双仙派的理想,他们忠贞不二,赴汤蹈火亦所不辞,如幸能不死,定将荣任本派重要职位,马奇突就是榜样,他现以升为南盟的副盟主。” 南白华冷笑道:“在本人爆炸之时,此谷地必将成为一片焦土,只怕他们绝无生还之人,何况本人自信尚有突围之力。”他说话之际,同时忖道:“只听黑魔讲话,红魔恐不在此?”接问道:“老魔,你那骚妹子呢?”他意在探悉蒋竹寒和刘梅龄两小的下落。 黑魔闻言哈哈笑道:“她在作人心醒酒汤,嘿嘿,那两个小东西不肯道出红叶之秘,也不交出红叶乞降,你老姑奶奶一气就将他们给宰了。”蒋超然闻言大震,霍然挥剑冲出,意在拚命。 南白华急忙拉住他道:“蒋兄别急,你休听他胡说,红叶之秘不得,老鬼们不会伤他二人一根汗毛。” 抬头叫道:“老东西,你那套鬼话当南少爷面毫不发生恐吓作用,现在你不妨发动攻击,本人双龙剑今晚要大开杀戒了。” 第二十六章 突围惊魔 黑狱阴魔虽属敌对立场,但从内心里佩服其卓绝的胆识,闻言沉声道:“小子,算你判断力高强,然而,两个小孩在老夫手中,我劝你还是少逞英雄的好,否则休怪本仙真的将他们杀了。” 南白华冷笑道:“本人现已存必死之心,要你们敢对我或是与我有关之人下毒手,嘿嘿,你俩终必会有和本人同归于尽之危,否则我还未将重点全放你们两人身上,识相的话,留着我对你们还有利益,说不定我会先收拾天欲妖妇和漠龙与雪煞,但是逼不得已时,那就一心专找你兄妹复仇,到那时除非你们老飞在空中不下地,不然总有我得手之机。” 他这话说得郑重而中肯,全无一丝夸张之意,黑魔闻言不得不慎加考虑,因此久久未见回音。 蒋超然旁立静听,不禁暗叹一声忖道:“武功高不如智慧大,他这几句话就是我也得受其左右束缚,不得不深加考虑。” 他思忖刚毕,忽闻黑魔在岩上沉声道:“哼!好歹先看看你能否脱出本晚之危。”说完长啸一声,似是在下总攻击令。 他啸声刚起,四外立时发出呐喊之声,人潮排山而上,星月下刀光剑影,真使人不寒而悚,阵势之雄,无与伦比。 蒋超然紧持长剑,功运十成,他那曾经过这样的阵仗? 南白华轻声道:“蒋兄随小弟行动,千万别单独作战。”说着暗指岩上道:“我们往黑魔发声处冲,他不敢接近我,有他开路,这是破围上策。” 他语音未落,不待群敌近身,拔足冲出,双龙剑左右交挥! 当前之敌,不下十余人,见他二人冲近之霎,立即呐喊抄上,刀剑挥出一遍寒光,无一不是功深艺精之士。 南白华大吼一声,振剑双分!“嚓嚓”之声不绝,敌剑应手连断数把,他一举得手再喝冲前,惨叫之声顿起,立毙三敌。 蒋超然由斜刺里急急冲上,迅速逐退其右侧三人。 双方一接,前进之势稍顿,其他三面之人适时赶至,无不冒死拥前,刀剑如雪片般飞落,嗤嗤之声不绝于耳,惊心动魄。 南白华一看悬岩还有十丈之距,知一时无法到达,不由动了真火,大声道:“蒋兄蒋兄放手干,我们不给他点厉害,这些东西是不知畏怯的。” 说着不往前闯,反而翻身回扑。 蒋超然惟命是从,绕到左侧横扫,突然“锵”的一声,长剑竟遭对方震回,心头一震之下,放眼看去,不由大喝道:“好啊,马奇突,你还有胆前来送死。” 原来他刚才那一剑竟是马奇突撞上的。 马奇突不料被他看出,冷哼一声道:“自今后我要祈爱珍永远独守空闺,蒋超然,有种你就冲出来。” 南白华剑出如电,一连又杀数人,闻声暗道:“你是自来送死,这叫作大数难逃。”心中想着,手中双龙剑一翻一收,如电旋身扑出,陡然大喝道:“无耻的东西,你也应该归位了。” 马奇突闻声大骇,只见两股奇光电掣飞临,知走已无望,咬牙全力挥剑,身体火速旁闪,只吓得惊叫出声。 南白华恨他至极,那能让他轻易脱逃,左臂一翻,双龙剑如影追进,大叱一声:“倒下!” 马奇突闻声一窒,立即死劲硬行旁闪,“卡嚓”!他竟舍去右臂不要,连剑挡出,人也带着惨叫窜入人群而没。 南白华见他负创消失,藉势冲出,立展奇学,口中叫道:“蒋兄随我来。” 蒋超然见他喝声之间九斩去马奇突一条右臂,声音之雄,真是罕有其匹,闻音立答道:“贤弟只管放心,小兄替你挡住后路。” 南白华聆言放心,大喝硬闯,如入无人之境。 紧接着惨叫声不断传出,断刃残肢,纷纷飞抛,黑夜中耳闻惊心,目触胆寒。 怎奈敌群太多,任他左冲右闯,总是源源而上,被杀的不知多少,却始终冲不出围困之外,时间将近天明,反而倒看不出悬岩位置,无疑地已然离开原地甚远,这时,他忽觉身上非常潮湿,心想:“这可能是血和露的混和所致。” 忖思中,又是一群敌人冲到,显然是存心不使他有喘息的机会。 蒋超然怕他用力过度,立即抢身上前道:“贤弟,让小兄权充次先锋罢,你替我照顾后路。” 南白华笑道:“小弟从未感觉疲倦?” 蒋超然一怔道:“真的?” 南白华突见敌人又攻了上来,立叫道:“蒋兄注意,星月现已无光,敌人围上来了,他们想趁黑夜作最后猛扑,放心,小弟确实不倦。” 蒋超然挥剑纵出,口中答道:“你功力恐未被废,潜在力可能有。” 语音未尽,顿与敌人接上,触目竟有二十余人,他一言不发,振剑攻出。 南白华猛觉对方剑风有异,留神一看,突见树隙中有两把长剑分左右暗袭而上,招式竟是“青跤剑法”和“白跤剑法”,持剑者头罩黑巾,不知为谁? 蒋超然冲开正面之际,突觉左右寒气迫人,心知来了强敌,左掌横扫一式“断江截流”,脚跟一旋一蹬,右剑捕风点出…… “锵”的一声,双方竟棋逢对手,同时震回。 霎眼间,南白华想出敌人是谁,不禁冷笑道:“哦,原来金城堡主和汤池庄主也亲身到来,好极了,放手过了罢,别尽叫些鸡毛杂碎前来充数了。” 他语音一出,两个黑影火速隐去,瞬息传来一声冷笑道:“南白华,天快大亮了,本晚算是让你侥幸拖过。” 那人音落,树林顿形一片死寂,南白华遥遥叫道:“说话的可是陆权老儿?请带信告诉双魔,叫他好好招待我一双小弟妹,如损一根汗毛,必将报以剥皮抽筋之刑。” 许久未闻回音,蒋超然吁口气道:“这两霸真个滑头,一被你叫破就开溜,显然是存心来暗袭的。” 南白华举头望天,一指左侧道:“我们登上峰定再说,敌人此时恐已退尽,这里不宜久留。”说完拔身而起,笔直往山头先登。 蒋超然跟着问道:“这些尸体怎么办?” 南白华头也不回,答道:“我等一走,自有他们的人来收埋。” 二人登至峰顶,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南白华接道:“天亮还有半个时辰,先向西方赶一阵罢?” 蒋超然闻言一怔道:“向西方那里?” 南白华悄声道:“绕圈奔百高峰。” “奔百高峰?两位姑娘会在那里么?” “不,蓉儿和梅姐目下无法找寻,我们先找双魔再说,只要能摸进十丈之内,那就有把握威胁其放人。” 蒋超然摇头道:“只怕两个老鬼不一定在百高峰?” 南白华未及回答,忽然将他一拉,立即藏入山石之后,轻声说:“有高手到了!” 言罢未几,嗤的降临二条人影;蒋超然暗惊南白华耳朵之灵,简直超乎想像之外,来人并非由地面而到,竟是自高空飞下,估计其听得之时,起码尚隔有数十丈之远。 南白华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瞟了他一眼即伸头探视,一见忖道:“原来是半邪人和三心客,咦!怎的独梅姑未在一道?难道有了什么变化不成?” 他想还未了,只见三心客道:“老半,下面那片死,不知是谁动的手,被杀了不下四十余人,嗨,这家伙手段真辣。” “嗨嗨!”只是半邪人怪笑两声接道:“这还用猜么?不是潜龙奇侠,就是那姓南的小子,你看,山下来了十几个家伙,我们也去杀他几个过过瘾如何?” 只见三心客摇摇手道:“那是来埋死人的,三流货杀得不过瘾,收他们一遭罢,喂,你说的那个姓南的小子他不是不能运功了吗?” 半邪人哼声道:“你知道个屁!全力虽不能用,三分之一内劲还是不妨事的,那小子只要三成力,就是你我去单打独斗还不见得能胜呢,何况他还有把双龙奇剑。” 只见三心客大睁其眼,讶然道:“那我们想夺那把剑岂不成了空想么?” 半邪人哼声道:“明战不行可以暗中下手,最重要的是怕他拚命,一旦红豆爆炸,那就太不合算,这事放后一点日期再讲,目前必须先找出红叶的下落要紧,现双魔把持人质,我们先将人质弄到手才行。” “走,双魔定在百高峰。”三心客音落人起,身形一幌而没。 半邪人稍立一下咕嘟道:“独婆子不合作,我去只有暗地下手。”他似有犹豫之势,但人还是追了前去。 半晌,南白华立起道:“蒋兄,我们不用去了。” 蒋超然大讶道:“这是为什么?” 南白华一指右侧道:“那地方早就埋伏有人,刚才也走了,显然是双魔的心腹之人,消息现已露,去也定必扑空。” 蒋超然朗然道:“你刚才说往西走,用意就在此么?” 南白华点头道:“我们上峰之际,那埋伏之人早就到了,我先还疑为是双魔之一,这人功力也不简单,不知是熟人还是新出现的。” 蒋超然叹服道:“贤弟内功之深,确是惊人,唉,可惜不能运用。”他一顿又道:“贤弟,你能隐身潜形,我不能在一块拖累你,刚才之气,设若你不是顾虑我,黑魔定脱身不得。” 南白华摇头道:“隐身只能假托潜龙奇侠之名,我如冒失揭穿,就不知会有多少人要受到魔头们的威胁,潜龙现已不能藏身,我们的亲人和朋友全靠潜龙奇侠之名去保障,这步棋再也不可失算了,除非我功力能完全恢复过来。” 蒋超然一想也是,接道:“那你可隐身救出两个小鬼头来,我还是单独行动为上。” 南白华决然答道:“现在已经有四个人失踪,不可再大意了,隐身救人要见机行事,有你无你都不碍事,不过……”他一顿接道,“双魔不是易与之辈,两小既落彼手,防范定必非常慎重,救人的希望一时恐难得手,但我们还是一面找寻蓉儿和梅儿,一面暗探两小的着落之地,总而言之双方都很重要。” 蒋超然略一沉吟接道:“我们现往那里去呢?” 南白华沉忖一会道:“天已大明,目前走到那算到那。”他说完举步,直朝后山而行。 蒋超然跟在后面,心情非常沉重。 峰后都是深林,晨曦渐渐由林梢漏下宿鸟发现行人,惊得四散乱飞,前行的南白华忽似察知什么征候,向后轻轻道:“又有人到了。” 蒋超然顺势藏身一株大树之后,侧耳一听,并无半点声息。 南白华朝空一指,表示人从空中而来。 他就近蒋超然而藏,悄声道:“三个人。” 言落之际,远处树梢发出阵苍老之声道:“欲仙子,三异双魔恐怕是忘了重阳之会吧?” 一个浪气的女人声音答道:“海潮寺外一战,重阳之约不到也不能算是失信,我们来此,最主要的还是夺取那对小孩。” 又有一苍老声音响起道:“你将人藏在那里?慎防潜龙那小子摸了去。” 南白华闻言大惊!未听女人答话,忖道:“蓉儿和梅姐确是被天欲妖妇擒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蒋超然见他面色难看,心中骇然一震,暗叹道:“这是天欲妖妇和漠龙,雪煞到了,言中之意,两女已落入其手,真是祸不单行。” 南白华几次想纵出去,但他又怕没有把握,他深知漠龙嗅觉太灵,稍近就有被发现可能,一旦失着,有害无益,考虑再三,他还是咬牙忍耐下来。 只听漠龙的声音又起道:“我们要不要再等,晨光大亮了。” “等什么?刚才见有两个黑点自百丈高峰空中飞走,必定是双魔无疑,去向是往北方,你们必须赶紧追踪,否则两个小孩更无法找寻了。”这是雪煞的声音。 许久未听有人开口,蒋超然就跃至树梢察看…… 南白华伸手一拦,顺势往后带退,闪了几闪退出数十丈外,足还未停,突听漠龙哼声道:“这东西确非等闲,竟被他见机逃走了。” 他声音竟是二人刚立之地发出,蒋超然不由暗叫危险,忖道:“这些老鬼真是厉害之极,如不不是白华精灵,后果真不堪设想。” 忽然天欲圣母的声音道:“走罢,抓那些毛头小子干啥。” 未几,南白华吁口气道:“走了,我们也往北赶,可能两异已经得到双魔往北的消息,雪煞在百丈峰所发现的黑点,必定是两异无疑。” 蒋超然随在他身后,默默向北紧赶,沿途再无所遇,中午时,二人随便吃点东西又发足紧赶,一直赶到黄昏,打听之下,知已到了安徽所属的广德县。 二人进城落店,饮食后又待起程,岂知还未出店之际,蒋超然忽见店门外走过一人,恍眼间认出身形很熟,立即轻声道:“那人很像八九博学诸葛异,他走的方向也是往北,我们盯着他。” 南白华闻言点头道:“这倒是个好线索。说完丢下一锭银子,长身就往门外走去。” 蒋超然随后走出,略一张望之下立道:“那老儿转弯了,快!” 南白华注视一下道:“确是诸葛异,奇怪,他怎么没有带别人一道?” 蒋超然放大步去,边走边道:“这老儿鬼得很,不要让他走脱了。” 南白华一沉接道:“他现在走的街道不是向东么?” 蒋超然闻言一怔,观察一下道:“一点不错,可能另外有什么事情?” 南白华陡然叫道:“蒋兄不必追他,我们的行踪露了,快朝西走。” “朝西?”蒋超然莫名其妙的诧然叫道。 南白华不容他再问,转向就朝西街紧走,出西门顺大道,一口气奔了七八里,前面路旁是一座深林,回头一打手势,拔身一跃入林。 蒋超然被他搞得糊里糊涂,也只好飞身入林。 未几,南白华一指大道上道:“你看,那三人是干什么的?” 蒋超然一见了然,笑道:“盯我们的梢。” 他说话之际,那三人如飞而过,南白华道:“我们快绕道北走,诸葛异去还未远。” 蒋超然闻言豁然明白道:“这老儿在和你斗心眼。” 南白华点头道:“双魔得他如虎添翼,待他较两霸还重要。” 蒋超然一忖接道:“我们将他收拾不就得了?” 南白华微笑答道:“庞统先生有点怨才,皇叔公不知听谁的好呀,卜通若在人间,双魔确不知听谁的好,今日只有诸葛异一人,自是策划统一了,他这次北上,可能是追着双魔之后,只不知双魔落足何地。” “有了八九博学作向导,还怕双魔不露相,只要两个弟妹不是双魔亲自守着,救出自无问题,否则就难于下手了。”南白华似已确定了胸中的计划,解释说。 谈话之际,二人已赶到北上大道,南白华估计一下,回望一遍辽阔,不见有人,领先朝北踪出道:“不出十里,那老儿定必在望。”他说得非常肯定。 蒋超然沉吟半晌道:“会不会有人再发现我们?” 南白华答道:“在前的不管,跟来的就将他收拾下来。” 蒋超然忖道:“这话有理。” 此时天色更形朦胧,大道上已少有行人,半个月亮高挂天空,星星闪烁,原野呈现一片凄凉之感,末秋的气候,临冕寒风眨冗刺骨。 南白华忽然一停,侧耳稍顷道:“右侧树林有人喝叱,那是古今谈的声音,快去,他遇上敌人了!” 蒋超然不待他音落,已然飞踪而出。 树林不近,估计约有半里多远,南白华闻声甚厉,抢先前进,刚到林缘,陡然立定,向后一打手势道:“先听听,只要不是几个大对头,一时之间尚不妨事。” 蒋超然大不放心,摇头道:“我们接近一点,太远了救援不及。”他不待分说,长身拔起,一跃登上树梢,踏枝蹑进。 南白华只待轻随其后,耳中突闻有人冷笑道:“古今谈,今日你抖露我们秘密,大概是不想活了。” “哈哈。”只听古今谈大笑接道:“陆权,你与海威不守信约在前,谁叫你们爪牙去烧金家庄院,我老人家还只抖露一部份呢,如果全给抖出来?嘿嘿……相信你们也没有脸见人了。” 蒋超然回头叫道:“是两霸,我们收拾他。” 南白华尚未答话,左侧突然发出一声长啸,不禁急喝道:“蒋兄快上,暗中有人发现我们了两霸得警一定逃走的。”他说完急朝发声处猛扑而去。 蒋超然知他意在先杀走露消息之人,免其再向双魔报告,两霸纵逃,还不至知道来人为谁,杀发啸之人显然非常重要,他边踪边想,顷刻到达打中之地。 “两个小丈夫,你们别走,我老人家非捉你王八不可。” 蒋超然闻言叹口气道:“来迟了,两霸走的真快。”一顿高声叫道:“古老伯,你老别追了,小侄蒋超然在此。” 古今谈似已听清,未几循声找来道:“是你呀!嗨嗨,两霸情况不明,吓得像兔子似的溜啦,这下他们可都栽罗。” 蒋超然闻言哈哈笑道:“那里,还有白华兄弟,他去追杀发啸之人去啦。” 古今谈见说大喜道:“快通知他回来,我老人家有重要消息告诉,原来他与你在一道。” 蒋超然问道:“你老可是获知了双魔的去处?” “嗨,这不是顶重要的,他们已去长白山了,最重要的是八九博学诸葛异近得了两颗砒石王,那东西不似通常砒石能毒死人,闻之清香扑鼻,近身即能感染,受感染之人本性顿迷,前事兵忘,此物有雄雌两颗,雌石能控制雄石,合则无香发放,分即顿起作用,持有者凭雌石在身无妨,其他无物可解,此石为当年琼岛九魔所有,惟红豆仙子不知因何不惧?因此九魔终于被其消灭,南小子那解毒金蝉也不能解去其毒,换句言之,那根本不是一种毒素,我们要叫他谨慎防备为上,千万勿与生人接近。” 蒋超然听得凛骇至极,呆立不知所答! 古今谈大声道:“发什么呆,快喊南小子回来呀。” 蒋超然一惊清醒,张口就待发啸…… “不要叫,我都听清楚了,老古董,你从那儿得来的消息?八九博学刚往北去,我们趁早将其消灭罢。”说话的是南白华,他慢慢的步出树林,面上并无丝毫恐惧之情。 古今谈闻声大骂道:“小子,你还轻松哩,既知那老奸诈就在前面,我们得快追呀。”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这天通地达的老古董也有恐惧的时候啦,哈哈,还没告诉我消息是从那儿得来的呢,追人暂不用急,只怕追到了也是扑空,那砒石王必定早就到了双魔手中去了,仅仅杀个诸葛异有啥用处。” 古今谈沉吟暗道:“这话确实有理,诸葛异的鬼诈不简单。”一顿,叹口气道:“那老奸诈得着砒石王之时,正是我老人家得到消息来迟一步之际,这事已成过去,现在说也没什么用了,最怕他将天欲妖妇、漠龙、雪煞、及三异一网打尽,收归双魔掌握之中,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了。” 蒋超然双目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南白华,他近来对这个人渐渐有了深刻的了解——沉着,机警,豪放且有大无畏的精神和勇气,更有非常神秘之感,今见他面上透出一股不可捉摸之情,心想:“他真是高深莫测,可能对砒石王……” 想还未了,却被南白华回头一望打断了思路。 “蒋兄,你随小弟去追诸葛异,我们顺道直探长白山,古老头宜赶紧回奔临安,尽速通知自己人,能藏身隐居,不能藏而必须出外的,可用各种方式化装改形,事不直迟,现就分道土路。”说完长身扑出,朝北飞奔。 古今谈只得依言行事,叹口气转身回临安。 蒋超然紧随其后,寸步不离的问道:“那发啸之人追到没有?” 南白华伸手作个斩势,那是说杀了。 蒋超然笑道:“那家伙啸声强劲,恐怕不是泛泛之辈吧?” 南白华点头道:“一流高手,武功仅次于陆权之辈,从来没有见过,可能是双魔当年的旧属。” “你对砒石王的厉害有何感想?”蒋超然试探的问。 “凡不属双魔的异己,只要是一流高手他们都将下手,不久江湖中必定尽是双仙派的天下!这事非常严重。”南白华沉重的答。 “我是问你自己。”蒋超然忍不住了。 南白华回头望他,郑重的道:“现还不知,必须冒次险才能证实。” “证实?证实什么?”蒋超然有点迷糊了。 南白华叹声道:“我有‘三舍利’禅功有身,那是无上禅门之宝,今虽不能运用,但潜在功能定未消失,法海神僧曾有遗言:‘宇宙无邪可侵’,砒石王对小弟恐亦不生效用。” 蒋超然怔怔的道:“你想亲去冒险?” 南白华点头道:“这是救两小的唯一机会,天欲妖妇如被双魔收服,蓉儿和梅姐也能照样救出。” 蒋超然大惊道:“你一旦真的遭迷了怎么办?那时正派武林岂不无人能救了?”南白华叹口气道:“小弟已成半废不废之人,留下已无用处,侥幸如不被迷,伪装可有大用,不惟人可救出,而且可大动手脚,最低限度凭藉隐形之利暗杀其党羽!事后全托潜龙奇侠之名,双魔又将其奈我何?” 蒋超然亦喜亦忧,面容数变,沉吟道:“一旦不迷,你就故装被迷,冒险卧底?” 南白华决然道:“这是唯一之法,到时你要见机潜逃。” 蒋超然见他心意已决,叹口气道:“你既然已经决定,一切宜加小心。” 南白华见他关心至极,激动的道:“蒋兄放心,小弟不到全无希望之时决不轻易牺牲。” 蒋超然忽然想到一事道:“贤弟,不知对方将派什么人向你下手呢?” 南白华亳不思索的答道:“砒石王既有如是妙用,双魔自不会随便派人下手,第一必是他的心腹之人,其次是对方全不认识之人,否则他怎敢轻易行事?” 蒋超然点头不语,仰首看看天色道:“天又将大明了,前面不知是什么地方?” 南白华观察一下道:“这条路上小弟曾走过一次镖,前面就是郎溪,我们到郎溪时,天将全亮了,可是诸葛异已到达城里,如见着时不必马上动手,非要他带我们找到双魔不可。” 蒋超然点头道:“只要砒石王不在他身上,否则宜尽早下手为强。” 华白华摇头道:“绝对不在他身上,凭他能保住不失才怪,这点他有自知之明。” 蒋超然忽又想起一事问道:“竹寒和刘梅龄会不会被双魔迷住?” 南白华又摇头道:“一旦被迷,前事俱忘,双魔红叶未得,他会自毁线索么?” 二人谈着话,不觉到了城门口,蒋超然一指笑道:“我们必须越过城墙。” 南白华一看城门紧闭,离开门之时尚早,一顿叫道:“蒋兄,这时进城也找不到住处,干脆就在城外找个地方休息一会罢。” 蒋超然一想也对,指着左侧道:“那几颗大树后面定然有座庙宇。” 南白华领先行去,只见树后确实有座破庙,当下招手道:“我们将就一点罢。” 二人走至庙前,见连门都没有,里面漆黑一遍,空空洞洞的。 蒋超然找个较为清洁之地,和南白华坐下道:“这庙失修已久,里面神像都不见了,外面那几颗大树倒是非常茂盛。” 南白华向他笑笑,大声道:“我们打坐一会罢,这里非常清静。说着用手朝门外一指。” 蒋超然会意道:“不会有人进来吧?” “天都快亮了,这时那里还会有人。南白华说完又轻笑一声。” 蒋超然伸手一按地面,整个身体拔高八尺,顺势一翻,如夜莺飘隐不见。 未几,门外传来“吭”的一声闷叫,南白华高声问道:“是什么人?” 蒋超然在外哼声道:“是从前汤池庄的二流货。” 南白华笑道:“将他提进来。” 蒋超然应声提进一个全身黑衣之人,看来年龄约有四十余岁。 南白华笑道:“蒋兄点了他的重穴。” 磁超然微微笑道:“他功力不浅,警觉性也相当高,几乎被他逃脱,如不点他重穴,恐怕还制他不住呢。” 南白华接过平放地上,伸手拍开穴道。 那人一醒,似觉精神委靡不振,抬眼看见南白华,顿形非常恐惧。 南白华淡然道:“你是什么时候到这庙前?”他并不问对方姓名。 那人颤声答道:“你们在城门口转身之际,我即藏身在此。” 蒋超然瞪眼问道:“你们有多少人盯梢,他们都看见我等行踪?” 那人望望南白华,摇头道:“多少人我不知道,你们行踪只有我一人知道。” 南白华沉吟一会,心中似有什么决定,摆手道:“你去罢,本人不杀毫无反抗之人。” 那人立起身来,拱手道:“南大侠个性,江湖上人人知道,小的多谢不杀之恩。”他说完转身而去。 蒋超然大急道:“你为什么不灭口呢?” 南白华微微一笑道。“小弟正要让他走露消息,但是,此人可能使小弟失望。” “失望?”蒋超然不明其意。 “对了,他临去之言,语含诚敬之音,恐怕他会紧守不漏的。” 蒋超然想起好笑道:“你这人真使我莫名其妙,一夜之间,竟前后计划大改。” 南白华笑笑不理,盘膝打坐休息。 蒋超然拿他没法,作个无可奈何的姿态,双手一摊,但他还不放心就打坐,闪身又往庙外走出,竟巡逻一周。 他走出先看天色,忖道:“距天明恐还有半个时辰。”想着循庙绕了一圈,没有什么可疑征候,于是又回到庙门前,似还不放心,稍立半晌忖道:“明打明斗倒无所谓,只怕被魔头们暗弄手脚,一旦失去本性才是活受罪。”咕嘟一阵,举步又待巡逻……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语声,音虽不大,但却清晰可闻,不由一凛暗道:“这是超特高手所发!”他正想转身通知南白华…… 岂知他脚还未动,而南白华早已立于背后,竟然没有半点声息发出,回头一见,怔怔的道:“你为什么不打个招呼?” 南白华伸手一带,悄声道:“别大声,那是漠龙和雪煞二人在与半邪人及三心客对话。” 蒋超然被带到一株古树下,悄声道:“这里藏不住,太明显了。” 南白华一指数上道:“这上面可以,对这种老魔头就要越易发现之地越好,只要能藏住身形就够了。”说着一跃而上。 蒋超然无奈,只得听他的。 二人藏起未久,由一土丘上转出四人,双方都保持相当距离,但毫无拼斗之态,惟在言语间都非常凝重。 距离还有两百丈远,方向却不是朝庙前走来,南白华一见悄声道:“他们也是谈的砒石王,可能是在讨论对敌之策,天欲妖妇未与同行,不知是何原因?恐已单独赶往长白山去了。” 略一沉吟之后,又轻声道:“蒋兄在此不要动,让小弟隐形去警告警告,这事可不能叫双魔逞心如愿。” 蒋超然叫声:“小心点。”但他已失去南白华的身形,忖道:“这化形珠真个奇妙,竟连暗影都没有一点!” 他睁眼望着土山,恻耳静听,忽闻南白华的声音远远传来。 只见雪煞和漠龙猛的跃退十余丈,情态非常紧张! “哈哈,你们不必戒备,我潜龙奇侠从不无故挑动手的,这次会面,完全是一番好意,告诉你们,双魔已放出空气,凭砒石王要打尽天下武林,妄言三异和天欲妖妇是他囊中之物,你们二人只配作他双仙派的守门将军,此去长白山宜多加小心,沿途危险重重,凡是双仙派人,谨防其近身至十步之内。”这是南白华警告之语,声音自不同方位传出。 漠龙望望雪煞,沉声接道:“你有隐身之术,为何不去下手夺取?” 南白华大笑之声又起,哈哈接道:“没有雌石在手谁敢冒那种危险,何况又不知在谁人手中,不过……” 他似故意不说下去,于是引起雪煞冷哼一声道:“不过什么?你少在老夫面前卖关子。” 南白华的声又起道:“其实要想夺取倒不难,而且也只有本人能得手,不过那与本人毫不相关,夺来也不知怎生用法。” 他又在搞什么鬼心眼了!简直是在乱扯一通。 远立的半邪人陡然抢接道:“你能得手,老夫愿以奇珍相换,只恐你是胡说乱道。” 只听南白华哈哈笑道:“天下奇珍除红叶以外,砒石王应居第二,是此本人尚且不要,那能再谈其他,这些都是些死宝。” 漠龙沉吟一会,突然问道:“蒙面客南白华与你关系如何?”不知为何也竟提这题外之事。 南白华的声音又从另一个方向发出道:“那是神交之友,你问这个干吗,他现在已然不知去向,本人正在找他。” 蒋超然在庙前忍悛不禁,差点笑出声来,暗道:“他真鬼得可以。” 漠龙淡然似的道:“你知他现在遭遇极端困扰没有?哈哈,一双未婚妻已落天欲仙子之手,你既属他神交之友,岂可袖手旁观,设若能夺砒石王,老夫商通天欲仙子,愿以二女相换。” 他转了一个大圈圈,目的原来在此!显然对砒石王非常恐惧。 南白华在故作沉吟,良久才听他接道:“本人从不上人之当,漠老儿休要信口开河,依天欲妖妇习性岂是个言听计从之人,本人不见二女在你手中,空口何凭?” 只见雪煞与漠龙传音耳语一阵后,接道:“要见人质容易,到长白山寒泉谷会面,我以两月为限,到时你可不许失信。” “哈哈,我潜龙奇侠岂能失信与邪魔外道,一言为定,不见不散。” 蒋超然眼见四个老头拔空升起,如疾电般一闪不见,半晌,只见南白华在树下现出身来,面上还带着得意的微笑。 他一跃而下,诧道:“贤弟,你在搞什么名堂,双仙派人员众多,你从那里去盗取砒石王?到时不失信才怪哩。” 南白华闻言四下听了听,这才轻笑一声道:“漠龙和雪煞定必是暗带蓉儿和梅姐前去长白山,甚至连天欲妖妇都给瞒住,显然二人存有私心,我们只要见着人质就放心不少,至于砒石王那是骗他们的,随便在药店买两块充数就得了,他敢说我不对?因为砒石王谁都没有见过真的是何等样子,大不了用拖延手段许其再夺,然而人质就容易救出了。” 蒋超然闻言大乐道:“你这鬼灵精,无形中又挑起天欲妖妇对漠龙,雪煞的反应,真有一手,现在咱们走吧,这段时间的耽搁,恐怕诸葛异又动身了。” 二人进城后吃了一顿早餐,无暇休息,沿北上街道留心前进,却始终没有发现可疑之人,蒋超然轻声道:“出城吧?或许前途就能追上,长白山范围太广,没有诸葛异作眼线,想找双魔谈何容易。” 南白华点头道:“再追一程如无结果,诸葛异定又有了变化,很可能是绕道北上。” 蒋超然大急道:“设若他真绕道前进,那我们将无从盯住了。” 南白华似乎很有把握的笑道:“放心,他走不出小弟掌握之外。” 二人紧走一程,出城十五六里,突然一骑从横里冲上大道。 蒋超然然祗看到一线紫色的暗影闪动,心惊那马之快,简直无与伦比,正待开口说话之际,忽听南白华在后发出一声清亮的啸声,立即回头道:“那是谁?” 南白华笑道:“雪狐万里风,他将火龙驹染成紫色,如非速度引起小弟注意,差点错过了。” 他话声刚停,顷听一声长嘶传来,火龙似已闻啸知人,竟如电疾驰而回。 霎那间,火龙驰到眼前,竟亲热非常的朝南白华又跳又嗅,其状感人至极。 万里风一跃下马,上前就尖声叫道:“主人,你老在这儿,嗨,可把俺找苦了,幸喜撞着俺古师叔,否则连方向都找不到哩,啊,蒋大侠也一道,这就好,俺正要告诉你,北神前辈叫你赶快回临安。” 南白华见他背上背个大包袱,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笑道:“你背上背的是什么?” 万里风咯咯笑道:“俺得知双仙派得了什么砒石王,能够迷人本性,但又不知双魔叫什么人向武林中人下手,于是俺就大显身手,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不是俺这边的就动手摸他一个空,嗨,怪事真多,俺在一夜之间竟摸了三十几个,而大多数身上都有一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面都装有两颗砒石,是不是砒石王俺可就不知道了。”就着解下包袱递给南白华道:“主人,你老看看。” 南白华大笑道:“诸葛异的计策真不错,也竟用这种迷离手段来对付敌人,那不要看了,真的必定不在内,只拿出一只给我就够了,其他的通统毁去罢。”回头对蒋超然道:“令尊既要蒋兄临安,那就不必再前进了,我们就此分手罢,请代为带个口信给小弟父母,一切万勿为念。” 蒋超然不忍分手,怔怔的道:“贤弟单人独闯长白山,祈望处处留意才好。” 南白华慨然道:“蒋兄请回,小弟体会得。”说完一跃上马,道声:“再见!”火龙长嘶一声,如箭而去。 万里风朝蒋超然一拱手,放开他那双闪电腿,竟如一溜轻烟般紧随在后,瞬眼驰出十余里,蒋超然怔立良久,慨叹一声,无精打采似的转身回临安而去。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南白华与蒋超然分手已有四十余天,这段时间里,南白华带着万里风已超过了千山万水,渐渐接近千山山脉,沿途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砒石王茶毒武林的消息,无分原野与城镇,人人谈虎色变,关外武林只要是有点声望的,无论任何帮派都被囊括入双仙派的旗下,中原武林有在关外的也没有逃脱一人,且传言双魔已准备进关动手,显然双魔对自己的行动根本全不保守机密。 十一月的天候,在东北已是遍地结冰,雪高数尺,南白华一入千山山脉就有了打算,他判断诸葛异尚未到达,而且必须由千山山脉进入长白山脉,于是就吩咐万里风独骑火龙神驹先往长白山前进,专走山道,尽量避开敌人眼线,他自己耐心留了下来,专等诸葛异引路。 在万里风走了的第二天,他确实已察觉有人到达了,数里地内,只要有一点音响,自难逃出他的耳目,甚致于能分出是人是兽。 那是大雪飘飘的深夜,雪地上映出两条人影,沿着山岭而来,行动非常鬼崇,胆小的人定会疑为是两个幽灵,距离尚远,南白华只认出是两个老人,他似猫儿捕老鼠般的静静等待,等待那两条黑影经过身前,吃得下的他便吃,吃不下的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不愿惊动对方,不愿轻易暴露自己的行藏。 这时行踪的黑影突然一停,只见他作了个手势,颢然在招呼同伴。 后面那人一见,闪身上前道:“漠龙和雪煞恐不是经过这条路吧?” 前面黑影略一沉吟接道:“总之他们已到了这条山脉,雪蛇岭是条要道,他们非由此路经过不可,令主亲自要来,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罢。” 南白华闻声一怔,暗道:“原来是三略奇人黄包白和六韬怪叟姜尚安。” 他还没有打定主意,忽然一声浪笑发出道:“黄老儿和姜老儿在这里暗卡呀,格格,这下被姑奶奶给揭露啦。” 那浪声浪气的声音一停,顿刻自雪坡下踪上四条轻灵的身形,竟毫无所惧的将黄包白两人围住,动作飘忽,奇速绝伦。 南白华暗笑道:“天欲宫四妖妇也来了,显然天欲老妖已大批出动了,妙,这又是一场罕见的大热闹,对了,天欲老妖练有天欲迷魂香,双魔可真找到对手了。” 姜尚安见势不妙,厉声对黄包白叫道:“提防‘天欲香’,我们冲!”他音落掌出,猛往左扑。 黄包白闻声厉喝,火速跟进,似已拚出全力。 天欲四妖同声娇叱,八只素手齐挥,配合得天依无缝,掌影混和着雪花,霎时一片迷离,功力之强,较前精练良多。 姜、黄二人屡冲不逞,反被节节困紧,似已惊震至极。 四妖之首的柳月媚一见娇笑道:“老儿,砒石王归谁掌握,说出来姑奶奶留你们全回老家!” 南白华一闻白头山之名,陡然一震暗道:“那是长白山的主峰,原来双魔就在那儿。” 至此,再也无心停观,立即隐身后退,放开双腿,电疾朝北飞奔。 一直奔至天明,忽然立定暗道:“我真有点糊涂,白头山又在什么地方呢,只朝北走那能寻得到,嗨,连有多少路都不清楚,岂不太莽撞了吗?” 想想没有办法,自悔道:“这下不该叫万里风先走,有他在身边,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正在为难之际,忽见右侧雪峰上出现十余条人影,在银色的雪地上鱼贯急踪,手上都持有兵器,霜锋映着寒冰,闪闪射出银光。 南白华一见大喜,暗道:“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无疑也是往长白山去的。”他一路忖着奔着,有隐身之便,毫无顾虑的直线飞赶。 一刻不到,眼看就要追上,岂知突闻数声大喝,对面顿现三条人影,倏又将那十几个人拦途截住,竟连问答都没有,见过就火拚起来,简直是疯子一样。 南白华身临切近,举目无一能识,不禁暗叹道:“这又是一批糊涂蛋。” 看过一会,知一时难分胜负,忖道:“这边四人的来路,可能是往长白山的?”想罢突然冲出,伸手一点,立将其一抓出,几个闪身退后二十余丈,举掌一拍,将其弄醒。 那人翻身坐起,抬眼一见面前立着个少年人,他不问青红皂白,厉吼一声,就势滚进出手,动作深具火候。 南白华微笑道:“朋友别傻,凭你那点功夫还差得远呢,最好不要动。” 那人一扑未着,似也惊疑不定,收手退后道:“你是关内来的人么?” 南白华闻音知他是关外之人,点头道:“那么阁下是双仙派的了?” 那人毫不隐瞒道:“举凡关外武林人物无一不是双仙派的,你叫什么名字?” 南白华一点不瞒道:“在下是关内武林人称蒙面客,阁下能否回禀贵令主,只说蒙面客要亲身拜山。” 那人两眼睁得老大,惶然道:“你就是南白华?敢去亲会我令主?” 南白华微笑道:“不错,请指示宝山由那方前进?距离多远?” 那人似乎不信,略一迟疑道:“本派不惧任何人拜山闯卡,怕你没有胆量,总堂在白头山,距此还有千余里,由此偏西前进就是。”他知道还不是面前之人的对手,再无动手之意了。 南白华似还有问…… 突然传出一声惨叫! 那人闻声大震,纵身倒穿而出,似已知道同伴负伤。 南白华不与为难,立即照其所指方向紧赶,依然又隐身前进。 约莫走了四十里,他突然听到前面森林中传来雷鸣之声,这种响声他入耳便知,暗道:“有特等高手拚上了!” 边听边踪,瞬息赶入林中,举目不由大震,只见双魔正在大拚天欲圣母和漠龙,雪煞,祗打得林木纵横,冰雪满天飞舞,尤其天欲圣母竟展出“罗天色相”,全身一丝不挂,羊脂似的肌肤,映着洁白的冰雪,使人一见心摇意乱!南白华只看得目瞪口张,脸红耳燥,暗道:“这妖妇可能是存了生死之拚,否则不会轻易露出看家本领。” 第二十七章 妖妇丧胆 冰天雪地,四野一片混沌;长白山与千山山脉的交界处,这时已然成了天翻地覆之势,黑狱阴魔与红尘艳鬼兄妹二人正以全力死拼天欲圣母、漠龙及雪煞,双方拳掌之功,只撼得地动山摇,从黎明直打到天黑,又从天黑再打到天明,时间已经去过一日一夜了,谈招数,少说也有五千招以上,然而,双方尚无胜负可判的迹象。 旁立三十丈外的南白华,只看得心中波涛起伏,情绪紊乱已极,不止一次的想冲进魔群之中,藉这良好机会,运全劲激发腹内爆炸红豆,与敌人同归于尽! 但是,母亲的慈爱,生父的初逢,未婚妻落入魔手,再加上刘梅龄,蒋竹寒等两小的可怜;这一切又启发他不可轻生的观念,终于又将激动的心情平息下来。 陡然,一声猛喝将他的思维打断,只见黑狱阴魔似已不耐,身体竟拔高升起,掌劲如闷雷般凌空下击! 紧接着红尘艳鬼也已升空,而且竟抖出了兵器,那是一件罕见的东西,形似七根绳子,总结在一只玉手掌内,颜色各有不同,闪闪发光,各绳长度相同,约四尺五寸;她劲贯掌心,力达绳梢,挥舞中竟能发出种种不同的音响,内含喜、怒、哀、乐之情。 天欲圣母一见之下,似是非常紧张,她那天魔乳亦适时抖出,口中沉声朝漠龙,雪煞警告道:“注意,那是‘七情’索,速守心灵,勿为所惑。” 南白华眼看五个老魔越斗越紧,渐渐隐入蒙蒙大雪之中,不禁轻叹一声,似有无限感慨。 他呆立良久,摇头叹道:“如今只有望云兴叹的份儿了,这种来去青冥的力量,恐怕永远也没有希望啦!已往的豪情,只留下清晰的回忆,唉,人生诚为一梦。” 想着拖起沉重的脚步,慢慢的踏进长白山区;一路上他想得很多——过去,现在,将来,还有……总之他无所不想。 天又黑了下来了,强劲的寒风,怒号着往身上直扑!幸喜他对这些一无所畏,惟有两日来未进饮食,肚中饥饿难耐而已。 了望前途,地形依然是往上拔升,一座座冰峰,如春笋般峋峋林立,一根比一根高;低凹处都是原始森林,树帽上压着积雪,枝叶负重得似乎透不过气来,不时发出“喀擦”之声,像反抗!也像叹息。 翻过几座山峰,也踱过几处深谷,他发现前面陡然横挡着一道千丈悬岩,走近一看,竟是个极险峻之地,要想跃登上去,真还要很大的工夫。 沉忖一下,他暂时放弃继续前进之举,游目四顾之下,发现有个非常干燥的洞隙,宽而不深,恰好容易过夜,忖道:“不如休息一会看看能否找到一点食物。”想着现身四下寻觅,闲步岩下。 找食物在这冰天雪地之时谈何容易,飞禽走兽绝迹,果实之类更不用问,连一点核都不曾留下。 他步四寻,自我苦笑道:“除非吃冰雪,想吃土都很困难。” 正当他自讽自嘲之际,蓦见左侧雪地上大一丝紫色红光浮动,不由眼睛一亮,暗道:“常听人说:‘长白山多产人参’,而千年人参往往有各种异征出现,那雪下很可能就有那样东西在内!” 想着趋至近前,凝神注视之下红光虽已不见,但落在那块地上的积雪却非常浅薄,显然与别处大不相同。 稍立一会,缓缓蹲下去,举手将雪拂开…… 突然,他发现雪下露出一只酒杯大的圆形玉盒,盒内竟散放出一阵阵扑鼻清香!他一闻之下,陡然心灵一震,暗道:“这可能就是双仙派的鬼计了,盒内必然藏有砒石王在内,这玉盒色带淡紫,显为一玉中精英,刚才那红光可能自玉盒上浮出。” 忖着打开玉盒,触目处只见其中置有一颗浑圆而透明白东西,色泽莹白精亮,清香更显浓厚,他心中已确定所料无误,顿时大感恐惧,良久,始尝试着运用自己的思想,从有知识的幼年开始,一直联想到现在…… 忽然,他眼睛中射出兴奋的奇光,忖道:“我的‘三舍利’禅功确实百邪不侵,这砒石王竟对我毫无影响。” 兴奋之余,陡然又起警觉,暗道:“现在就开始吧,开始装糊涂,暗地里一定有人在窥视。” 一点不错,他刚刚欲将玉盒收藏起来之际,突然耳闻一阵飞纵之声传来,继则有人发问道:“什么人?敢在我长白山区探秘。”音柔而娇,宛如黄莺出谷,显然是一妙龄少女,闻声启人遐想。 南白华慢慢的转过身去,故意装出芒然之态,触眼处不由大讶!见到的意是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倾城尤物,风姿之美,罕有甚匹,真是融首蛾眉,处处透着迷人的诱惑魔力,一身翠绿,姿态妙绝。 他心灵机警,情知不能照自己个性露相;于是又故意作出惊讶爱羡之情。 “咭咭,你怎么了,干吗不答应?”她嫣然微笑,贝齿户露。 南华白大有茫然无措之态,吞吞吐吐的道:“在下……在下怎的……想不起……” 绿衣女见他可怜兮兮的样儿,即轻移慢步的上前娇笑道:“你想不起来此做什么了是罢?唉,算啦,我不责备你啦,喂,你姓什么?” 她似是你不放心地又问一句。 南白华搔首皱眉的苦思半晌,以乎急得团团转,装得非常相像的道:“我姓什么?嗳,我怎么糊涂啦?” 绿衣女渐渐走到他的身旁,两眼射出精明而锐的神光,不断而审慎的注视着化;但是,他看到的只是一个俊绝人寰的奇男子,这男子似在她芳心深处留下个极深极深的印象,那印象好像一把百精钢的钳子,紧紧地将她心钳住。 良久,她似曾轻叹了口气,而这声叹息连她自己都没有感觉出来。 “喂?你还在想自己的姓名么?”她见南白华只顾低首沉吟,竟又轻轻的唤了一声。 南白华抬头苦笑道:“我的记忆那里去了?怎的脑子里空无一物啊?” 绿衣女一顿叹口气道:“想不起的就不要想啦,姓名不过拿来彼此作个区分而已,已往的忘了,你难道不会再起个名字吗?唉,我看你还没有吃过饭吧?”她显出非常关心之情,是真是伪却无从看出。 南白华摸摸肚子道:“吃过与否,我也想不起了,但肚子倒是很饿。” 绿衣女顺手往衣里一探,拿出一颗丹九道:“这是千年王丹,你吃下罢,能疗今止渴,且有益款延年之效。” 南白华接过一闻,知是珍贵之物,望她一眼后立即吞下,左掌向她一送道,“无以为报,这是在下刚拾之物,看似非常珍奇,万望笑纳为幸。”他本不愿将砒石王交她,但为了坚定其自己信心之故,除此却无再佳之法。 这下确被他作对了,绿衣女原本的确向有几分提防之心,如此一来,只见她面现朗然之情,轻笑接道:“什么东西啊?很香嘛,谢谢啦。”她一面接面娇笑不已。 南白华怔怔的望着,吞吐的问道“姑娘,你……贵……姓呀?”他表现得呆头呆脑,维妙维肖。 绿衣女明眸一瞥,面泛红霞,嘴欲启又止了好几次,半晌才轻声答道:“你叫我绛云罢,我没有姓。”说完柳腰一扭,羞态美极。 南白华暗暗忖道:“此女外表天真娇柔,殊料她竟是双魔残害江湖武林的最高助手,无疑为双仙派第三号首领,其武功之高,定非等闲可比。” 他想还未完,绿衣女又回过身来,面上的羞意未退,素手轻拂云鬓,动作美妙而自然,似在掩饰羞容,也可说是少女的习惯。 她见南白华低头沉吟,皱眉苦脸的似乎还未找出头绪,不由轻声道:“你还在想什么?” 南白华望望她叹道:“我可能生病了?已往之事全记不起啦,我叫什么呢?” 绿衣女嫣然道:“我叫你白雪好不好,因为我们是在长白山相遇,而且又在飞雪季节啊。” 南白华叹口气道:“我姓名都给忘了,那就叫这个姓名罢,绛云姑娘住在那里?今日相逢,不知还有再见之日么?”他表现出依依不舍之态。 “啊!那很容易,我住在天池,那是白头山最清静的地方,你如想见我时,只往天池一找就会找着的,嗯,我送你一样东西。”说着自襟底拿出一块红色玉石,形似云状,缕纹清晰,镌工别致。 南白华接过把玩一会道:“这玩意有什么用途吗?” 绿衣女轻轻一笑道:“我名绛云,这是我的令符,如有人为难与你时,只要合出此符一照,保你行动无阻。” 一停又道:“你一定学过武功吧?否则在此冰天雪地那有不畏寒冷的?” 南白华心中暗笑道:“你还在试探不舍,这都是些废话!”闻言摇头道:“在下想不起来了。” 绿衣女笑笑道:“你随便动动手脚我看看就知道了。” 南白华毫不考虑,顺手一掌挥出,只打得雪飞冰溅,他竟以三成功力施为。 绿衣女一见笑道:“你记忆唯失,潜能依然存在,功夫到了炉火纯青之时,动作信手成招,随便一挥,竟有这大潜力,显然你过去必非等闲之辈。”说着以一种亲热的姿态走近南白华,素手在他背后一按即收,笑道:“莫忘了来天池看我啊。”音落人去,瞬息不见。 刚才那一按,差点吓出南白华一身冷汗,原来她竟有心封闭南华任督两脉玄关。幸好南白华仅只感到一股热流攸闪即没,并无不良现象。 他侧耳听听,四野毫无声息,忖道:“这少女功力高深无比,刚才我竟未测出她暗藏之处,显然不弱于双魔之任何一人,不知是双魔的什么人?”想着信步而行,目标还是朝既定的方向前进。 黑夜消失,转眼又是黎明,他翻过悬崖,接着又跃登几座冰峰,估计走了七十余里,前面现出蜿蜒的山脊。 忽然,他看到红影一闪,从侧方飞来一骑,竟是万里风与火龙驹为寻自己而来。 南白华一见招呼过来道:“里风有什么发现没有?火龙和你要慎加隐秘,白头山高手太多了。” 万里风翻身跳落地面,神色紧张的道:“主人,你没有被迷么?” 南白华闻言摇头道:“你在那里得的消息?” “啊!天啦,那就好了,俺是刚才窃听两个老头说的,他们说……” 南白华见他上你不接下气的模样,一指右侧道:“我们到那里去讲,此地太暴露形迹了。” 两人一马,亮未留下痕迹的掩好身形,万里风接着道:“主人,你老可曾遇上一个穿绿衣的少女?” 南白华点点头。 “嗳呀!那是双魔的徒弟,听说武功竟较双魔还强,绰号叫做什么‘绿色鸠’,近来关外武林都遭了她的毒手。” 南白华点头道:“你听得的消息完全正实,不过,她没有办法迷住我,而且反中了我的圈套,里风,你只要小心暗藏长白山中,我如救出那对小孩时,你带他们尽速赶回关内去,现在我要走了。” 说完长身纵出,摆手而去。 万里风对他是百依百顺,毫无逆言,他目送主人走后,自己带着火龙驹也飞奔于深谷丛林之间而没。 中午时,南白华行到一处谷地,谷中石笋林立,这时都覆上了一层厚冰,两旁飞岩千丈,真是奇险天成,看方向是自己必经之路,但谷长不知有多远,稍一迟疑,继又举步直进,穿过一群群的冰笋,渐渐越走越险。 突然,前面忽起嗡嗡之音,听去尚有很远,细察之下,原来竟是人的谈话声,他立即化形前进,竟在察知究竟为谁。 声虽听出,但路程却不近,奔行将近数里,前面谷势更狭,视之形成一道深沟,仰望不及顶,显然已深入冰峰之间。 语声逐渐清晰可闻…… “那小子不知来了没,你这次恐怕要失信与他了。”这是一个苍老的声音。 南白华陡然立定,忖道:“原来是漠龙!” 又一苍老声音叹口气道:“两个女娃悉被欲仙子移了藏处,到时真不好与潜龙那小子会面,不过,我相信他也偷不到砒石王,那绿衣女的武功确实惊人,我们险些遭了她的毒手,砒石王现在确定是在她身上啦。” 南白华不敢接近,但已知道两个未婚妻没有被其带来,最后说话的正是雪煞,心中暗忖道:“难道双魔与他们没有打出什么结果不成?” 忽然一声叱喝传来,立将南白华的思路打断;又听到漠龙大声道:“欲仙子被敌人逼回来了。” 立时两声“嗤嗤”破空之声晌起,那是漠龙和雪煞前去接应无疑,南白华仰头一望,只见几条人影一闪而没。 稍停,再无什么动静,南白华继续向前淌进,未几走出深沟,前面却是被雪压着的森林,林隙黑漆漆的,像魔鬼的雀穴!也像地狱的幽门。 他不知道森林到底有多远,然而,左右两侧显然不是所要走的方向,势必从林中穿过不可,于是,他沉吟一下即决心通过森林前进。 好在他尚有几成功力,不患陷入雪窟,但是林中方向不易把握,搞不好就有迷路的危险,若在平时可以由树梢超越,然而,此际他却不愿这么作。 走了不知多远,暗影里时闻猛兽的怒嚎声,不时还从身旁窜过,但这些他都不在乎,化形术于无形中避过了一切麻烦。 又穿行了数里远,前面还是看不出空间,古树参天,拥挤的穿插着,有时竟连人身都不容易通过。 偶然间,前面现出一曳天光,临近时,他看到当地枯死了三颗大树,光秃秃的,上面全无枝叶,因是之故,雪无所阻,形成一个方圆数丈的天井。 这是他察看方位的机会,当下毫不犹豫地纵登枯树之颠,举目四望,凭风向他知道走的倒还正确。 就在这时,远远有几点淡影飞闪而没,速度快得胜过飞鸟。 他看得出,那些都是武功高强的江湖人物飞驰而过,凭轻身术来判断,修为竟与北神等不相上下,忖道:“这是什么人?难道关外真还是人才济济之地,如此看来,双仙派确实已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他心有不信,立即提足仅有的三成功力,试探的纵身冲出,脚踏浮云前进。 出他意料之外的,竟然毫无虚踏之势,于是渐渐放快速度,朝那人影出现处紧赶,呼吸之间,地点已在眼前,环视一下,竟是森林的边缘。 然而,那几条人影却早已失去踪迹,但他却另有发现,那是在远远的冰峰上现出一点绿影,后面还有三个黑点在衔尾追逐,他不由心中一惊,忖道:“那可能是绿衣女正被天欲妖妇,漠龙,雪煞三人联手追杀,我不能让他们得手,免其破坏我既订的计划。” 他心有所决,放腿飞奔,脚下的功夫到底运了几成?连他自己也忘了,两方的速度加起来,瞬息之间就接近了。 南白华的身影早已化去,只在空气中严厉的高喊一声:“住手!” 边打边退的绿衣女闻声不知为谁?但她却知道有了高手从中架梁来了,然也无暇顾盼。 天欲圣母,漠龙,雪煞却大大不同,“住手”两字一入耳,三人心中大大一震,他们不知这从未见过面的神秘人物是否会替眼前少女出手?于是立将追杀之势放缓下来。 南白华未见双方停手,口中故意嘿嘿冷笑两声道:“天欲妖妇,你先给我住手,我警告你,如果再不听话,嘿嘿,我第一次先去掉你的脸,第二次斩了你一条右臂,然后嘛……再削去你那双老玉腿。” 天欲圣母闻言大骇,火速退出,双手不停的四面发掌,形似疯狂一般,她似乎对这个有声无形的敌人怕到了极点。 南白华一见哈哈大笑道:“漠龙和雪煞也得退开了,不过,我暂时还不会要你们的命就是,因为我们还有个约会还没有实现呢。” 漠龙和雪煞闻言不停,各自全神戒备地慎立远处。 绿衣女一见三敌退开,自己也收手静立不动,这时她已知道这其中说话的定是那位叫什么潜龙奇侠之人,心中也感惊疑不定。 天欲圣母见情更感紧张,霍然间将一双天魔乳抖了出来,竟施出全力护住周身上下,只使得罡风四溢,嘶嘶怪鸣不已。 南白华眼睛一转,抖手亮出双龙剑:“老妖妇,你那天魔乳能防得了吗?本人已从南白华身上掏来了双龙剑,你注意,我要在三十招内实现我的诺言。” 漠龙一见大骇道:“潜龙小子,你这无义的东西,竟连好友的神剑都敢下手?” 南白华的身体虽然不见,但他手中双龙剑却悬空飞舞不停,闻言哈哈笑道:“漠老儿,你别假惺惺了,我友已被这只‘绿色鸠’迷失了记忆,现在连我都不认了,这把神剑我要不替他保管的话?嘿嘿,岂不将落入他人之手。” 一停又道:“现在你们可要小心,千万别接近他,搞不好的话,他那腹内红豆随时可以爆发,失去记忆的人,他可会不顾一切的。” 满几句话听到天欲圣母等三人耳至中,只惊得心神皆颤,因此三人也对潜龙奇侠的光明磊落,由衷地敢到钦佩莫名,虽在敌对立场,漠龙也不由说道:“谢谢阁下事先通知。” 绿衣女旁立不语,心中正在后悔没想到双龙剑之事,这是她着了南白华英俊潇之态所迷所误。 南白华鬼计多端,他目睹绿衣女的表情,心中业已了然,不禁又哈哈笑道:“绿色鸠,你后悔没有适时夺取双龙剑是吧,哈哈。” 他笑声清亮而悠长,这时双龙剑已经隐去,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注意,欲仙子,留心他要向你下手了!”这是雪煞的警告声。 天欲圣母心中这时实在死惧过甚,她也无暇要求漠龙雪煞援助,而且心知援助也是枉然,过度紧张之下,精神渐渐有了崩溃之势! 南白华其实那有这个胆量,他只是把握住敌人心里的弱点,凡是越神秘的事,也就越加恐惧,而且越恐惧过甚时,敌人必定不战而溃。 当下不再开口,只远远地瞪着天欲圣母那种疯狂的形态暗笑不已。 天欲圣母这时已然心神恍惚!她不知敌人要在什么时机下手,于是恐惧又加猜疑,管自庸人自忧。 一个人的精神在毫无把握的极度紧张时,他是不能支持多久的,而天欲圣母此时正是这样! 突然,南白华陡的发出一声长啸,音带无限杀气!似是抓住了什么时机! 漠龙和雪煞闻声大震,一齐朝天欲圣母身前扑去,显然是舍命增援…… 岂知二人举步而起之际,天欲圣母已然惊叫一声拔身而起,竟连头都不回的发狂逃走,快如疾电一闪而没! 这一下却将漠龙和雪煞堂堂呆在当场,简直莫名其妙! 紧拉着,只听南白华讽笑着道:“本人有个习惯,只要敌人恐惧而逃,我就不忍再下杀手,看来这妖妇又要让她多活几天了。” 漠龙与雪煞被他语声惊醒,四只老眼大睁,面上神情尴尬已极。 绿衣女那曾见过这样的声威,一双妙目也睁得又大又圆,溜扫不停的四下找寻,似想找出这潜龙奇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英雄人物,但她那能看到半点影子? 此际,南白华又厉声问道:“雪老儿,那约会能不能实现?如要延期,现在再给你一个机会。”他是明知故问,存心给对方台下。 雪煞闻言大喜,但表面上却没有露出一丝表情,冷冷的接口道:“老夫正要与你说明,关外路程太远,人质不易带来,这事非到关内交换不可,日期进关后再行通知,但是,你那样东西却必须先下手不可。” 南白华闻言暗笑,口中冷声道:“本人适时在此出现之意,就是为了那件东西,否则那有闲暇多事,去罢,到了关内如不实现嘿嘿。” 他嘿嘿两声却不说下去,似乎有意给敌人一个捉措不定的恐惧! 雪煞再不开口,朝漠龙递个眼色,同时突然拔空而起,显然是怕暗中人半途变卦。 南白华看着暗笑,心想:“刚才你们如盲目围攻的话,我真只有同归于尽那一条路可走了。” 绿衣女眼看四下无人,这才娇声道:“你就是传言的潜龙奇侠么?” 南白华故意哼声道:“潜龙奇侠没有第二人,哼,你将我好友整得够惨的,如不火速治愈,双仙派必遭扫荡无余!” 绿衣女似也有股傲性,闻言娇喝道:“别吹大气,你敢现身和我一战?” 南白华暗中一摊手,作了个莫奈其何的动作,口中却还是故装严声道:“你又想迷住我吗?哼!” 绿衣女眉头一皱,也冷哼一声道:“你只知在暗中逞能,那样算得了什么英雄?但是我可不像天欲老妖,你若想空言恫吓可是作梦。” 继而,一顿又道:“南白华现在那里?哼,我如想杀他早就下手了。” 第二十八章 魔女痴情 南白华见她说得肯定,心中也十分相信其言不假,故意道:“谁知你有什么鬼计?他现在四处乱走,看样子也许是在找什么地方!” 绿衣女闻言一怔,既而面现欣然之色。 南白华心中有数,装作警告道:“你别向他捣鬼,本人如果获知他有任何不幸,哼,双龙剑下无情!再见。” 绿女怔忡久之,既而眼睛一转,哼声道:“我非杀他不可,看谁奈何得了我。”说着故意转身而行。 南白华知她在测验自己是否真的离去,心想:“这丫头真是厉害,嘻!谁教你遇着的是我。” 绿衣女未闻回音,暗自咬咕道:“他真的去了,唉,我得去找那姓南的,列其遇到危险。” 南白华暗随其后,走还不到半里,忽然由空中飘落两人,一见暗道:“双魔寻来了。” 绿衣女陆然伫立叫道:“师傅,白头山敌人扫清了没有?” 黑魔似乎对她别具宠爱,抢先答道:“天欲宫人早退了,但是我们牺牲两个重要人物。” “是谁呀?” “黄包白与姜尚安,二人是被天欲四妖围攻所杀。” 红魔边说边拉住她,语声中没有丝毫怜惜之情。 绿衣女叹口气道:“那两个老头不坏,师傅,我们要替他们报仇。” 黑魔哈哈笑接道:“叹什么气,只要四妖收服,我们还增加两个呢。” 绿衣女嗔声道:“不要,我非杀她们不可。” 黑魔一伸舌头,似乎不敢反抗他的徒弟。 红魔格格笑道:“乖乖,你是双仙派的宝贝,一切全听你的好啦,啊!云儿,你把那南小子收拾了吗?他那个人留不得,留下将有危险。” “不,我留下了,他正在找天池呢,危险?什么危险?” 黑魔抢接道:“我不是对你说过吗?他腹中吞有爆炸红豆呀。” 绿衣女故作惊骇地道:“那么二老可千万别接近他,失去记忆的人,随时都有出人意外的举动,不过,我倒不怕,因为他对我……”她说着没有下文,形态上显出忸怩之情。 红魔一见,格格笑道:“乖乖,你对他有了意思啦,是不?” “不来了,二师傅坏死了。” 黑魔叹口气道:“你既然要他留下,那么就应该趁他不防之际封闭玄关,只留下他三成功夫防身就得啦。” “不嘛!我怕敌人向他下手,必要时他可与仇敌同归于尽。” 南白华在旁闻言,暗道:“你这狡美人,竟连师傅都骗起来了,明明你已封闭我的玄关,这时竟瞒而不说,哼,你只是没有得手罢了。” 其实,绿衣女对他确存有一半好意,她怕两个师傅在暗中加害于他,但也有畏惧红豆爆炸之心,存心只让她自己一人知道罢了。 双魔拿她没有办法,兄妹互视一眼,苦笑了笑。 绿衣女号似对两个师傅的个性非常明白,娇声道:“我要回天池啦,什么时候进关?到时候通知我啊。”说完柳腰一扭,讽讽然扬长而去。 南白华紧随在后,一阵阵少女的芬芳顺风吹送,扑鼻心畅神怡,不过,他对这馥郁之气早有享受,闻之无动于衷。 偶一回头,在见双魔仍在注目相送,居然也露出慈爱的笑容。 天池在白头山以东,属长白山脉中心之地,为天下奇胜之迹,名虽为天池,实为一温泉名湖,四周奇峰环立,沿途芳草遍地,近池处,北面悬岩壁立,高与峰齐,东南西三面则是原始森林,幽秘奇绝,自古少有行人通过其中,然林隙实有秘径,外人不得而知罢了。双魔在此已隐居百年,独天池为其禁区,除徒弟绿衣女外,连自己兄妹都不轻易涉足其间,他们对绿衣女的爱护可想而知。 悬岩下有阁楼亭台,楼楼遍种奇花异草,红黄绿紫,四时不绝,外围间以翠竹新篁,风景奇绝幽雅,不亚人间仙境。 南白华一到峰外,已知目的地已到,立即停步不前,有意让绿衣女带路。 绿衣女穿过秘径,立有两个风姿妩媚的丫头相迎,年龄都在十六七岁之间,衣锦一白一红,穿着上分不出主仆痕迹。 绿衣女一见就急急问道:“秋月,夏荷,你们看到有一个公子前来吗?” 穿白的闻言一挑月眉答道“什么公子呀!我和夏丫头没有见着啊。” 绿衣女闻言“吓”声道:“那么他一定走错路了,我们快找。” 两个悄丫头不明其故,但见她显出从未有过的焦急神情,深知事非常寻常,立即双双跟上,四只妙目到处搜索。 绿衣女在回身之际又道:“我们到林外去找找,莫忘了,他是个穿青衫的公子,见着时只叫白公子就是。” 穿红的丫头接道:“什么年龄啊?人长得怎么样?” 绿衣女信口答道:“不到二十岁,看来只比我大一点点,长得……嗳!死丫头!问这个干吗?还不快点走。” “格格!咭咭!”两个丫头见她羞得慌了张,忍不住都笑出声来。 绿衣女似乎与她们闹惯了,气得蹬蹬脚,拔身越林而去。 两个丫头一见,同时娇笑一声,竟都展出罕有的轻功尾追不舍。 未几,南白华看到三条娇小的身影如飞穿林而出,前面走的正是那绿衣女绛云,他顽皮成习,依然隐身不现,有意让三女到处寻找,三女去后,只见他眼睛一转,闪身就往林内穿进,显然有什么企图! 两个时辰过去了,南白华已走遍了天池两个角落,这时却从阁楼上慢步而下,口中嘀咕道:“两个小鬼没有藏在这里,那又往何处去寻呢?” 原来他偷进去的目的是在找寻刘梅龄和蒋竹寒两个孩子。 他缓缓穿过花圃;陡然似又想到什么名堂!只见他急急奔入林中,伸手向怀中一摸,继而抽出来又往一棵大树根部塞进几件什么东西,加上树叶一盖,这才快步离开,回头一瞥之后,倏向左侧穿行,约数十丈距离时才慢慢前进,这时已现出身形,态度非常轻松。 “啊呀!小姐快来,是不是这个人呢?”这是秋月丫头的叫声。 远远传出绿衣女的娇答道:“一定是,在那儿?” 南白华心中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惊噫声道:“怪!这里怎的有女人说话?” “格格,原来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公子!”这是另一丫头的口音。 南白华抬头见着两女,立即一拱到地道:“二位姑娘贵姓?小生冒昧闯进此林,现巳找不着出路,尚祈指引一二。” 两个丫头见他酸气冲天,更笑得不亦乐乎,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幸好,绿衣女适时赶到,一见嫣然笑道:“白雪,你真的找来啦!”说着飘身近前又道:“快随我来,过林就是天池。” 南白华见她如逢多年老友似的,态度自然而爽朗,毫无半点忸怩之态,拱手道:“好极了,居然被在下找到姑娘仙居啦。” 绿衣女娇笑道:“你别再酸啦,否则这两个野丫头要笑得不知带路了,什么仙居人居的。” 两个丫头闻言,一路笑着领导前行,不时还回首作鬼脸。 南白华装呆装到底,傻傻的跟在绿衣女后面,心中可就乐开了。 沿途上,南白华东观西望,显出他对眼前环境的新奇羡慕之态,指这儿问那儿,口不停手不止,大有叹为观止之慨。 绿衣女故意让两个丫头先走,自己慢步旁依,解说着,不时现出嫣然微笑。 入得阁楼,南白华故意乱抖满身灰尘;绿衣女一见,立即招呼秋月准备洗漱。 南白华闻言摇手道:“不必不必?这里恐怕不太方便。”他完全是一套欲擒故纵的手法。 秋月闻言娇笑道:“这里有阁楼三座,每座都设有温泉洗澡设备,楼上书房寝室俱全,公子如不喜此地僻陋,就玩个一年半载的也不要紧。”说完领先前行道:“公子请随婢子来,夏荷快作好晚饭啦。” 南白华故意搓手作态,勉强随行。 绿衣女似是忽然想起什么,遥遥叫道:“秋月,你好好替公子清理衣裳,今晚我替他作套新的更换。” 南白华闻言暗笑,心想:“你对我的双龙剑仍起疑窦吗?嘻嘻,我早就藏好啦。” 秋月闻声知意,接答道:“知道啦,只怕内衣也满是灰尘呢!” 南白华一到浴室即道:“有劳姑娘,现在请便罢,洗完在下知道回路啦。” 秋月娇笑道:“别姑娘姑娘的,我叫秋月,知道吗?快把外衣先脱下来,嗳呀,脏死了,让我清理清理。” 南白华这下确实不好意思,但又不能坚持,只好硬着头皮慌慌忙忙的脱下外衣,三脚两步踏进浴室。 秋月一见大笑,叫道:“还有内衣呢?” 南白华没有回音。 秋月伸伸舌头,继而轻笑一声,举手就往外衣乱摸……她当然没有搜出什么,触手只是几十两银子,很明显的,南白华连解毒金蝉等物都藏了起来。 秋月摺叠好衣服,反身飞奔而去。 南白华听到脚步音,轻笑道:“你们还差得远哩,哼,想在我面前玩花样。” 秋月回到正阁,朝绿衣女摇摇头道:“除了几十两银子,其他一无所有,小姐想查的是什么?” 绿衣女摆手道:“既然没有什么发现就算了,快帮夏荷摆酒菜,饭后速向总掌传令,任何人如遇白公子都不准阻拦,并惊告全派留意,潜龙奇侠已在附近出现。” 秋月打趣道:“小姐这命似乎从未发过,这次……” “死丫头,又要烂舌根啦。”绿衣女不等她说完就连忙阻止。 秋月娇笑一声,作个鬼脸而去。 酒饭刚刚摆好,南白华已潇洒的缓步而来,摇头摆脑,口中还轻声吟哦些什么?神态轻松而愉快。 绿衣女起立相迎,微笑道:“白相公对天池印象如何?” 南白华大声赞道:“人间仙境,真使在下大开眼界,非身履其境,谁又知这四面冰峰之地,却藏有温暖如春的世外桃源。” 绿衣女一面让座一面道:“常闻江南风光佳天下,在白相公眼光比较下,此地又当如何?”她突只其来的问一句,似尚未放弃试探之心。 南白华是何等机灵!闻言故意一怔道:“在下似未到过该地,试问如何比较?” 绿衣女格格娇笑道:“请恕绛云忘了公子记忆欠佳,失言之过,尚祈原谅,此地缺少美酒佳肴,公子随便用点罢。” 南白华几日未进饮食,早就馋涎欲滴,客气两句,立即杯筷齐举,他也顾不了什么斯文不斯文!总是装疯作傻,怪样百出。 这一来,可将两个丫头看得笑弯了腰。 饭后,绿衣女陪他漫步天池沿岸,指点远近风光。 一宿易过,第二日早餐后,绿衣女陪他参观总堂所在地,都是白头山主峰之地,冰岩交错,奇峰林立,中亦有如春谷地一处,房屋栉比,双仙派党徒分居其中,初成之局,似还有执司划分。 南白华暗地留心之下,发现左侧有一堵险岩,岩外空空如也,显然为一无底深谷,指道:“那面为何没有冰峰森林?” 绿衣女一面向同党打招呼一面轻声道:“今后那地方你不要去,本派凡有最隐秘之事,都在险岩各石洞之内,岩后是一千丈死谷,非有御气飞升之能,他人无能到达。” 谈话之际,秋月飞奔而来,远远叫道:“小姐,命令已经传达啦。” 绿衣女点头道:“两位令主在总堂吗。” 秋月走近答道:“两位令主不在总堂,听说是去追什么三异去啦。” 南白华闻言一震,暗道:“三异可能是为了夺取两小而来,不知得手没有?” 绿衣女见他低头不语,问道:“你又在苦思过去啦?” 南白华心中一惊,立答道:“没有,在下在猜姑娘的身份和地位呢。”他答得毫无破绽。 绿衣女娇笑道:“我在双仙派里有着特别地位,凡是我有什么命令下达,不问内外大事,就等于两位令主的命令,除我之外就算一位诸葛先生了。” 南白华点点头,似知未知的漫应一声。 主仆陪他参观了三个时辰,于是又回到天池阁楼午餐。 吃罢不久,主仆正在陪着他闲谈之际,只听楼下传来一声苍老的问话之声:“小姐在吗?” 绿衣女闻声道:“是诸葛先生嘛?快请进来。” 一阵步履声后,阁门口出现了八九博学诸葛异那张奸诈阴险的干枯面容,眼睛似猴子般朝南白华溜来溜去,显出十分怀疑之态,故意奸笑道:“这位就是白雪公子吗?老朽失敬之至,刚才在总堂未曾迎接,尚祈见谅是幸。”他笑着说着自行坐下。 南白华起身拱手道:“那里那里,原来你老就是博学多才的诸葛先生,小生久仰了。”他也似真似假的满口敷衍。 绿衣女轻笑接道:“先生到此,不知有何指教,进关之期,想先生已准备就绪了吧?” 诸葛异嗯了一声,眼睛窥视着南白华,随口答道:“筹划倒是早已确定,然而令主必须查出红叶下落才行,昨日将两位小孩狠打了一顿,限其今日说出真情,否则就地分,看样子,那两个小孩已有招认之意。”他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吐出,音调残毒无比。 南白华早知这奸险人物之名,见面已有防备,闻言便知他是危言恫吓,立时给他个不闻不问,无动于衷。 绿衣女似无所觉,闻言接道:“早了断也好,免得外人常起攘夺之心。” 南白华见她说来毫无怜悯之情,不由顿起反感忖道:“此女外表天真,内心竟是这样毒辣,诚然人不可貌相。” 诸葛异观察久之,似乎毫无所得,即转口道:“小姐传令中说,潜龙奇侠已出现关外,此事不知确否?”他显出非常紧张之态,声音微带颤抖。 绿衣女点头道:“这事一点不假,是我亲见其惊退天欲妖妇等人,先生宜谨慎提防。” 诸葛异霍然站起道:“老朽主要就是因此而来,既为小姐亲见,其事已无疑问,老朽少陪。”临行又深注南白华一眼,拱手道:“白公子请坐,老朽告辞了。” 南白华起身送至湖边,眼望诸葛异去远,这才信步而行,他边行边想,刚才诸葛异那番话,他不能不信,也不可全信,两小如果真遭拷打,相信已磨折得不像人样了,这事在他心中激动不停。 突然,他似是下了某种决心,只见他渐渐走至森林边缘,侧身听听后自语道:“今夜必须开始行动了,再耽下去两小终会遭到双魔毒手。” 回头不见有人,如闪电入林中,观察一下,找到他藏物的那棵大树,伸手掏出双龙神剑及两只盒子,那是解毒金蝉和万里风交给他的假砒石王,只见他火速放入怀中,之后再慢步顺着林缘内侧行走,绕了半个大圈子,然后又出现在天池岸边。 当他快进阁楼时,忽见夏荷自楼门走出叫道:“白公子,小姐去总堂去啦,叫你独自玩玩,她要晚上才回。” 南白华笑答道:“在下独自玩惯了,姑娘请便。” 夏荷去后,他不便即刻入阁,于是,再蹀躞于天池沿岸,一直到秋月叫吃晚餐时才回。 黑夜,估计在二更之际,他还没有动身,岂料楼外已传来一些声响,暗道:“绛云至今未回,恐怕有了什么变化吧?难道她对我已找出了破绽不成?” 一面怀疑,一面整理待变,良久,阁上还没有异动,他实在忍不住了,立即化形跃出,循声悄悄查去,发声处却是左侧林缘。 稍停,再往林边走去,四下一看,忽觉有两条黑影静立于丛林之间,一见即判出是双仙派人物,他们正在细声讨论什么,静听之下…… “小姐已被先生留下议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这人的声音很轻,但含有焦急之情。 又听一人接道:“你先去通知秋月与夏荷两位姑娘,免其惊动那小子。” “嘿!你怎的忘了先生警告,此事是瞒着小姐干的,一旦通知两个丫头那还干得成吗?先生很怀疑那小子是故意装着作迷的。” 南白华不须再听,知道诸葛异已采取了行动,这两人无疑是双仙派的死党。 忖道一下,闪身上前,顺势抖出双龙剑,冷笑一声道:“好家伙,竟当着我潜龙奇侠面前商议害人之事,那白雪公子就是蒙面侠南白华,你们行刺也不打听打听,他身怀爆炸红豆,搞不好连你们都要同归于尽,哼,既然被我发现了,那就拿命来罢。” 言毕剑出,“擦”的一声,左侧之人立即惨叫倒地!右侧之人正待逃窜,南白华剑锋倒转,手下留情,喀擦去其一臂,存心留一活口传信。 那人也够强悍,仅闷哼一声负创而逃。 南白华知道马上有人来,收起双龙剑,翻身奔回阁楼,立即脱衣装睡。 刚刚躺下,突听秋月的声音尖叫道:“夏荷,快去看看公子,我到林边看是什么原因。” 南白华只听到一丝风声,夏荷已在阁外敲门,故意迟迟答道:“谁呀?” 只听夏荷在外答道:“公子睡了吗?没有事,小姐还没有回来呢。” 南白华听她机警非常,不禁暗暗好笑,呵欠一声慢答道:“你小姐一定有要事去了,恕在下未起身开门啦。” 只听夏荷嗯了一声,即轻步转身离去。 紧接着是秋月的吓叫声,夏荷的惊问声,继之叽叽喳喳闹成一团。 翌日,绛云清早即回,但却绝口不提星夜之事,惟脸色非常严肃,再也没有看到她的笑容了,南白华装做不知,照常有说有笑,饭后自个闲玩去了。 于是一连十余夜,夜夜都有潜龙奇侠的杀声和啸声,闹得双仙派满城风雨。 这一来,双仙派顿成恐怖之渊,人人畏惧,个个惊慌,每夜都有几人死亡,奇在死者尽是双仙派的死党,那些遭迷之人却一个也未伤亡。 诸葛异藏起不见了,他此时只能暗地指挥布防,绿衣女日夜出动,有点招架不暇之态,然而,双魔却一直未曾回来。 南白华白天依然闲玩,一到夜晚,他就得机不知去向。 一日中午,南白华饭后正要出去闲游,忽见绿衣女绛云从林中回来,她竟露出十余日未有的笑容,远远的就向他打招呼。 南白华一见大感惊异,心中似有什么不祥的预感,但表面上依然笑着道:“姑娘今日回来的时间提前了,大概事情少一点了罢?” 绿衣女微笑答道:“我特地赶回来接你去看一样东西。”她说话非常爽朗,表面上察不出任何痕迹。 南白华心知不妙,但仍然笑道:“令师等带回了奇珍异宝吧?否则姑娘不会这样高兴的。”说着走上前去。 绿衣女停步相待道:“快点啊,还要到总堂呢,再慢就赶不及啦。” 于是,南白华放快脚步,相随转往总堂,一路上轻言细语,表现得非常亲热。 绿衣女不时回头望望他,面上现出很多表情,有关心,有怨色,最多的还似一种戚然之情。 南白华心中有事,因之未曾留心观察,低头故作已往之态。 绿衣女突然问道:“你看我怎么样?我是问姿色。”她竟提出这个大胆的问题来! 南白华陡然一怔,继而似有所觉,当下朗声笑道:“姑娘好比刚放的玫瑰。” “嗯,玫瑰不是有刺吗?” “那是卫护贞操的武器,所以爱的人更多。”南白华近日测出她混迹群魔之中,但尚能洁身自爱,毫无浪漫行为,此言确是出于真诚,因此,吐音也非常严谨。 绿衣女深深的望他一眼,叹口气道:“有人说我是一朵罂粟花,你有何感觉呢?” 南白华正容道:“姑娘既是有闻,量亦有是感,然而罂粟花是不知道自己有毒的,在下愚鲁,交浅不敢言深。” 绿女良久未曾出声,看看总堂已近,她忽然停步道:“白相公,假使有人在爱与事业的冲突下,你说应该放弃那一面?当然,这中间还有危险的因素。” 显而易见的,她对南白华已有了浓厚的爱情,不然她不会突然发问,好坏的分野似乎就在等候南白华的一句话。 南白华闻言大惊,连面色都起了变化,他是何等精灵之人,闻弦当知雅意,这答案在出口之前,他不得不深加考虑,如叫她放弃在双仙派的声望和地位,那无形中告诉她自己是爱她了,那今后的麻烦可就多了,而且,此女又是一个笑面罗刹,后果如何还真不堪想像,况且还有两个未婚妻一关难过,当然,这问题他都不太放在心上,主要是他对她没有感情,内心仅对她没有恶感而已,如说叫她放弃爱情,但又不舍其随落下去,一个毫无人生阅历的少女,叫他眼见其沉沦而不救?那是他万万不能办到之事,于是,他沉吟再沉吟,只想找出一个两全之策…… 绿衣女深深的注定他,一声不响的让他沉思。 南白华忖道:“目前定有重大事情发生,说不定还是我生死关头,既然如此,大丈夫岂可在威胁下屈服,要不然我倒情愿将来受罪而拯救她。” 心有所决,毅然抬头道:“在下替姑娘熟思者再,取舍之道还在姑娘自己,然而是非利害的分野,邪正明暗之区别,姑娘当较在下高明多多,内情如何,姑娘不言,在下委实无以置辞。” 绿衣女面容一惨,叹口气道:“你是明知不言?或真无所觉?我实在无从捉摸,看来有命运能安排了。”说完慢慢举步,似有焦虑之心。 南白华抢前两步,回身问道:“姑娘,令师安排什么毒计在等候在下入网?”他干脆打开窗户说亮话了。绿衣女似已毫无隐瞒之心,叹口气道:“你真的没有着迷?” 南白华点豆道:“你失望了吧?”绿衣女摇摇头道:“刚刚相反。” 第二十九章 地狱逃龙 南白华惊异的道:“为什么?” “为的是蒙面大侠果然名不虚传,潜龙奇侠的确是出类拔萃。”她语内含义充份表示了敬爱双重之意。 南白华对此早有所觉,但令他震惊的是——她竟已识出自己是潜龙奇侠?于是又惊问道:“你已确定我是潜龙奇侠了?” 绿衣女低着头,轻声答道:“仅仅我一人而已,他人仅知你没有着迷。” 南白华吁口气道:“还好。” “还好?我难道不会向众宣布你的真像?”绿衣女似故意发问。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忘了爱情与事业的取舍问题啦,哈哈。”他笑得非常爽朗而神秘! “你这聪明而又狡猾的狐狸!”她笑着轻骂一声,眼睛射出差赧的光芒。 南白华轻声道:“令师定己摆下天罢地网?逼着你来捉这只狐狸!专为消灭南白华而已。” 绿衣女点点头,继而叹口气道:“你快走吧!” “你呢?” 绿衣女又叹息一声道:“你不要管,也不必管。” “不行,我走了之后,你一定遭遇想像不到的危险,快说,令师究竟以何种方法来消灭我?” 绿衣女深情的望了他一下,毫无保留的道:“红叶着落家师业已逼出,现正派诸葛先生前去拿取,两个小孩现吊在绝仙洞内,洞口有三道钢闸,每道厚有三尺,每道钢闸之间,上有坚岩一方,人一进洞,钢闸顿闭,接着岩石落下而充塞其间,那真是神仙都休想逃出洞去;你一到达之时,内有遭迷一人在力拷小孩,于是,你闻声后明知有险也前去解救,这是诸葛先生的鬼计。” 南白华闻言大惊失色,他倒不是怕危险,而是担心两个小孩必已遭到严重的伤害,立即道:“姑娘,你只要指点在下去向,不要再跟着我去了,以免令师对你怀疑。” 绿衣女摇头道:“我早就考虑过了,否则不会亲自前去叫你,要进洞我们都进去,你虽对我没有好感,但是……我……”她说不下去了,泪水在眼眶内荡漾。 南白华暗暗叹口气,知她确实对自己有情,沉吟一会,突然出其不意的伸指一点! 绿衣女低嗯一声,立被点住软麻穴,缓缓倒向地面。 南白华知她功力深厚无比,不须盏茶之久就会恢复过来,他立即拔腿飞奔…… 一到总堂之地,四顾不见人影,忖道:“他们怕我拼命,事先藏起来了。” 正想之际,身听几声小孩惨叫之声传来,心中一紧,循声急奔…… 事情果如绿衣女所言,以前所见的那堵奇岩,此时已中开一洞,小孩声正是从洞中传出,他明知有险,但那能阻他救人之心,连四周事物也不看一眼,闪身就往洞内冲进! 甫进十丈不到,突然传来“喀擦”,“哗啦”巨震之声!洞壁震得一阵摇拒不停! 南白华无须回身察看,一切都有先知,他还是一个劲地往内冲,曲曲折折,洞势奇突,地势却越走越低,估计已降到好几百丈了,暗道:“好家伙,他们先将两小带带在上面拷打几声,现已带到目的地去了,否则那声音那能传得这么远。” 再降一段,突然前面现出一点烛光,奔近一看…… 及目处,不由大大一震,只见地上躺着两个小孩,那正是刘梅龄和蒋竹寒,旁边还有一个壮年,这时已七窗流血而亡,忖道:“小东西们似还在动,那男子定是预服了定时毒药而死,嘿,幸喜他们要留下两小发声,否则那能让他们活着。” 他这判断似又不近情理,但他也有这样判断而已,他却不知两小之所以不死,那却是绛云对他的爱情使然,诸葛异的心再毒,又岂敢违抗她的命令。 南白华走上前去,蹲在两小身前,伸手一探,察知脉息正常,揭开衣裤一看,仅股肉受了很重的鞭伤,这时似已闷过气来了。 他细心的揉摩一番,两小渐渐苏醒过来,但还是晕晕沉沉。 正在这时,突然一丝嘿嘿笑之声传来道:“南小子,绝仙洞从此赐给你作终身归宿了,老夫尚好生之德,洞内有三间石室,柴米油盐干肉,应有尽有,够你们三人吃个三年五载的。当年红豆仙子约束老夫兄妹也是这个手段,我焉能让她独美于前,哈哈!另外还有点打伤药,那是我徒弟的德意,她送给两个小儿治伤的,再告诉你,红叶现已取回,可惜上面字句尚未搞通,一旦搞通了之后!哈哈!说不定老夫还会放你出来斗两下哩,再见啦,聪明的小家伙。” 南白华功力不够,他已没有那种雄厚的内劲传音了,明知对方是黑魔的声音,但也只有听的份儿,闻言真是啼笑皆非。 立起身来,找到一间石室中,确见所言不假,拿了药末,替两个小孩敷了上去。 三个时辰之后,两个小孩完全安好,但一见到他时,惊异中似还有几分认识。 “你……你是白哥哥?”蒋竹寒惊奇的大叫。 南白华怜惜的将两人拉到怀里道:“我们只见得一面,你还认得出?” 两小没有惊惧之情;刘梅龄接口道:“我和竹子都记得,还有金姐姐呢?你是来救我们的吧?” 南白华惊奇两小的沉着和胆量,点点头道:“我找了你们很久了,唉,金姐姐和你姐姐也遭天欲妖妇捉去藏了起来,可惜我来迟了,红叶已被双魔得去啦。” 蒋竹寒摇头道:“双魔得去不要紧,我和梅子已将那上面的字都记下了,等会再念给你听好啦,不过那好像不是什么秘笈也没有用了,现在我们已经被双魔封闭在地洞之内。” 刘梅龄骇异的问道:“我们还没出险?”她说着环视四周一眼又道:“真的还在洞中啊!” 南白华苦笑道:“我如不食下爆炸红豆,那几道钢闸也困不住的,现在不能运动神功,看来只有听天由命了,你们被打了多少次?” 蒋竹寒点头道:“白哥哥的事迹,我与梅子都知道的,你这次一定是舍命来救我们的。” 他感动得说不下去了,竟连南白华的问话都未回答。 刘梅龄也跟着咽咽的哭了起来。 南白华摸摸两人的头顶,朗然笑道:“你们遇了这大的危险都不哭,怎的倒因一点小事却哭起来了,白哥哥救你们那是应该的啊!快告诉白哥哥,内腑没有受伤吧?” 蒋竹寒擦擦眼睛答道:“内脏都没有受伤?打也只打了一次。” 南白华一想又笑道:“你们一定先有商量的,认为已记清红叶上的字句后,红叶说出也不关紧要了,何况那字句还不易猜出,因之一拷就吐真情。” 可能他也猜到十成,只见两小惊奇的在望着他发呆。 稍等,刘梅龄格格笑啦,笑得天真至极! 蒋竹寒更乐得跳起脚来道:“白哥哥,你真是我们肚里的蛔虫啊,一点都没猜错,难怪敌人都怕你!” 南白华微微笑道:“如不记清就不会说出红叶的所在,不说出红叶的所在就得多挨打,这不是很显然吗。” 刘梅龄一面笑着,一面在地上划,蒋竹寒则从洞壁上取下烛光。 南白华知她在写红叶上的字句,只静静的在旁望着,见起头写的是“遥寄金童”四字,忖道:“这是红豆仙子寄与法海神僧的信,‘金童’正是神僧当年的江湖尊号。” 再看下去为:“ 一丝丝,一缕缕,千端万绪,萦绕在心头。君……当年春花秋月何时了?无涯梦……魂……三十年寂寞,百万里往返云程,无夕不履金山寺!为的是——听你暮鼓晨钟‘唤’ 五月榴火红遍野,君知否,那是你我初逢时节。 追今索昔,又八易寒暑,想妾望已成空…… 两眼注青冥,天苍苍,路茫茫,情何寄?身何托? 独徘徊,每在凄凉夜,听孤鸿嘹唳,绌谷猿啼。 相思!相思!相思!穷尽! 碧空照孤影,寒夜逐浮云,此生已已矣…… 血是泪!泣无声!留给你一片——丹心。” 刘梅龄写完跳起道“那红叶被竹子磨得不像样了,等我发现上面有字时,下半边已经一塌糊涂,有些地方还烂掉啦。” 南白华叹口气道:“可惜,难怪我看得一团糟,全篇之内,一定含有重大秘密,如今只记得这上半页恐已毫无用处?不过,你还是记下来,我虽看不出,只要遇着你金露蓉姐姐时,她可能还能判断得出几分道理来。” 蒋竹寒埋怨道:“我讲要你保管,你偏要叫我收看。” 南白华一见刘梅龄张口就要斗嘴之态,立即阻住道:“你两人不要吵,事情既成过去,争吵又有什么用,目前出困是没有希望了,时间无法消磨,干脆我就教你们二人几套功夫吧。” 两小一听有功夫学,都喜得跳了起来。 南白华笑道:“你们先学‘卫道十三式’剑法,学会后再教‘拯危五拳’,如时间许可,然后就教‘顺天三掌’,然而这不是普通武功,必须多多用心。” 两小耳一听这三套奇学之名,都知是他成名江湖的绝技,心中的惊喜,自是无法形容,莫不恭谨的乱点脑袋。 南白华就地画下图式,然后教以口诀,接着就演练招式,他不多教,按步就班的从第一式开始,不到纯熟时决不教第二式。 自此以后,南白华天天以传艺来打发时间,他知急也没用,唯一的希望是想从那红叶上的残句中找寻脱困之策,因此之故,他教完两小功夫后即埋头研究,其次是察看地洞的形态和性质,无非是想多寻求一点希望而已。 洞内没有时间可分,日期不知过了多久,南白华对红叶始终没有研究出什么名堂来,然而,两小的功课却进行了三分之二。 其实,他们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了,这三个月里,江湖上已起了不少的变化,双仙派在关外已奠定了稳固的基础,全权交与什么长白龙和千山龙掌管,北方盟主海威在黑谷关的五龙山正式设立了双仙堂,南方盟主陆权在皖、浙、赣三省交界处的百丈峰也设立了支堂,双魔自率徒弟“绿色鸩”绛云正在与天欲圣母、漠龙、雪煞、半邪人、三心客作霸主之争,原因是半邪人和三心客已与天欲圣母宣布结盟而放弃中原武林盟主之位,惟有独梅姑依然独替中原武林撑腰,但已发生不了多大作用,显然是势力单薄之故。 中原各大门派人才虽有,然而,却没有一人是老魔们的对手。 南仙和北神率潜龙洞群众一直隐藏未露面,纵有人在外面走动,那都是非常秘密的,或化装,或在夜间行事,大多数都藉潜龙奇侠之名显迹!因此之故,双仙派与天欲宫两方都不敢对中原武林采取显明的攻击,纵有行动,也都是在暗地下手;凭此,中原武林可说是得益不浅,亦因此才苟延一时;但是,南白华被困的消息传出了!这消息可说给予了中原武林一个莫大的打击,等于带给他们一个希望的破灭,因是之故,中原武林全都是人心惶惶,魔鬼的阴影,紧紧地罩住每个人的心灵! 潜龙奇侠的内幕,连正派武林知道的不多,邪魔中却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绿色鸩”绛云一人,绛云因爱的原因,她明知也不愿告诉任何人,她在中原行动上,也因这爱的关系而中原武林很少下过毒手,这时,她渐的对两个师傅已萌发了恨的幼芽,原因是她几次建议开闸而遭双魔坚决拒绝,这是她在师傅面前破天荒第一次碰钉子。一个娇生惯养的人,一旦受了委屈时,她的心情是非常难受的,何况是她最关己的大事呢,所以她对师父的反感自是常情。 冬尽春来,时令又转到仲春季节了,南白华在白头山的绝仙洞内已整整待了五个多月的时间,他教给两小的三套绝艺已练得滚瓜烂熟,重复演练都不知有几千遍。 现在,他渐渐有点着急了!红叶上的残句甚至连每个字都审查过了,仅仅在最后三行上的第一字发现碧血丹三字的神秘,判断红叶上的秘密实为碧血丹的秘密,而碧血丹正是练碧血神功的唯一圣丹!他心中有数,忖道:“法海神僧的遗言上有这么几句话,‘丹心指为红头仙子打遍天下之绝技,此技如须大成,必练有碧血神功内助,练碧血神丹非碧血丹不可;他年红豆仙子去世后,定将其碧血神功凝炼成先天灵血,混和于碧血丹内,有缘得此丹心指者,学成后宜速寻那碧丹下落,食丹则神功亦同时练成矣,之后运用丹心指时,腹内碧血神功自能发挥潜在作用,一旦遇魔,指之所及,能抗者几希矣!’,我既练会丹心指,今后无碧血丹等于普通之技,但红叶上字句不全,想来已无从查出其秘密了。” 忖思良久,继而又自叹道:“算了,就算得到碧血丹又待如何?爆炸红豆是永远也没有取出的希望了,有碧血神功又焉能运用?除非华陀神医再世?将我肚子破开来取出爆炸红豆方有希望。” “白哥哥,你在想什么?快听,这洞壁怎的发生隆隆之声!”蒋竹寒正在练得起劲时突然走来相告。 南白华不愿以自己的烦恼来影响两个活泼的孩子,闻言笑道:“没有想什么。”继而一怔道:“洞壁发出隆隆的响声?” “是啊!我也听到了!”刘梅龄跳着过来答。 南白华精神一振道:“让我来听听。” 他飞快地走了过去,侧耳之下,并没有什么声音入耳,眉头一皱道:“你们是否有毛病?那来的什么声音?” 两小跳脚否认,都说确曾听到。 南白华一沉,忖道:“看样子似乎真有其事!”叫道:“你们再听听看?” 刘梅龄抢先上前,偏着个小美人脑袋,摇摇头道:“现在没有了,谁叫你在想心事,刚才的声音大着哩,不走近也听得出来。” 南白华见她噘着小嘴在埋怨,表情美极了,不由哈哈笑道:“别向白哥哥瞪眼,算你们听的是真不就得了,喂,你两个这时应作什么功课啦?” “咭咭。”小梅龄笑了,娇声道:“竹子烧火,我作饭。” 小竹寒不依道:“这次应该是你烧火了,烧火熏死人,眼睛都睁不开。” “嗨,作饭是女人的事!知道吗?”小梅龄双手插腰,老声老气的说,真还像个管家婆,只看得南白华忍悛不禁,哈哈笑道:“讲句真话,烧火作饭是一件事,就以真正家庭来说吧,通常都是女人包办的,不过,这也有例外,男人没有工作之际,如果女人太忙时,男人又何尝不能分担一部份工作,所以说,一切都要看情况而定,不过,有些女人则不然,她因为男人对她宠爱之故,渐渐养成恃美装娇,进而撒疾依赖,于是惰性日成,家事不理,德、言、工、容全废;这是一种。 其次是另一种女人,起因也是由恃宠尔娇开始,进而横眉瞪眼,骄傲泼辣,凡是她作的事,她都驱使男人去作。 以上两种女人还不止我讲的十分之一,这不过是略举大端而已,不过,这也是那些没有骨头的男人之过,他既不能教,又不能管,还生有女人迷的坏个性,这才养成那种女人的习性。” 小梅齿和小竹寒越听越觉稀罕,他们那曾听到过这种言论,于是,都不由睁大了眼睛。南白华笑道:“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们今后长大了可不要忘记啦,好了,现在你们都没有事,应该分工合作才是。” 两小低应一声,高兴的奔往厨房(石室)而去。 南白华看着非常高兴,他这段时间里对两小可说是身兼——良师,长兄,慈母,严父等责任,但也因有两小在旁而去掉他不少寂寞。 他笑笑转身,走到那说有响声的洞壁前,忖道:“既有响声传来,显然此壁对外界是很近的,可能就是绛云所说那天险的绝谷一面,假如不错的话,由这墙壁开辟一道洞门,相信不要多大时日即能完成,虽说是绝谷,但总比在这黑暗的幽牢里要好得多。” 一线希望的吸引,使他马上就采取行动,探手入怀,立即抖出双龙神剑来,以他只敢运用的三成内力,振剑就往壁上急挥急划,石壁虽坚,那能挡得住双龙剑的锐锋!剑到处,碎石如雨落。 小梅龄在石室中听得声音有异,首先奔出来看,大奇道:“白哥哥你想挖洞么?” 南白华一面挥剑一面点头道:“是否有希望出困还不可逆料。” 小竹寒也跑了出来,惊异地道:“白哥哥,你那把怪剑我们怎么都没有见过啊,一柄双剑,是不是传言的双龙剑呢?” 南白华点头道:“你猜对了。” 小梅龄闻言噘嘴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你我们用手代剑练功夫,干吗不拿出这把剑给我们使用?” 南白华闻言大笑道:“这把剑连你金露蓉姐姐都不敢使用它,你们更不用谈了,搞不好连自己的小脑袋都得搬家哩,傻丫头,白哥哥还能藏私么?” “咭咭,我是故意气你的啊,说真的,我看到它都有点怕哩。”小梅龄笑说着回头又道:“竹子,我们快作饭,挖窟的工人一定很饿!咭咭。” 南白华饭后又挖,他素有一股狠劲,凡事不动则已,一动就非达目的不可。 于是,他除了吃饭就挖洞,也没有什么昼夜可分,他又没有什么疲劳,运动一下反而感到舒适。 时间不知过了多少,成绩却非常可观,估计已挖进十余丈深了,这时的两个小鬼却也没有练功了,他俩除了作饭就是在洞里搬石头出来,作起来倒是非常认真!大概又进去两丈多深了,南白华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大叫来,两小闻声就往里钻,洞口不大,仅仅只能容下一个人往里爬,于是都争着先钻,只闹得南白华背后一片叽叽喳喳! 南白华闻声大叫道:“别挤,洞口现出光来了,我们出困在即,千万别让敌人听到声音,快退回去,现在无须搬石头啦。”两小闻言,喜得又往后挤,都想先退出跳两跳。南白华回头一看,不禁大乐,心想:“这真是一对可爱的宝贝。” 高兴之下,他挖得更加起劲,“赫”的一声,被他一剑穿个大窟窿,清新的空气,竟如灵泉般自洞口直钻而入,闻之使人舒适已极!他喜在心里,口中不敢发声,接着仗剑顺洞口四周乱绞乱削。 洞口越绞越宽,越削越大,看看已能通过人身,立即收剑入怀,偷偷的伸出头去!……触目处不由一震,原来洞虽成而却在万丈悬崖之半,上望不及顶,下观是绝谷,谷底全是奇高奇锐的石笋,暗道:“这可怎么办,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劲仅只得点空气而已?” 想着退入洞内,将情况向小鬼们说了一遍又道:“洞内既无绳子又无木桩之类,我们如何上岩或下岩呢?” 小梅龄接道:“管他,我们冒险用壁虎功往下溜。” 南白华摇头道:“那太冒险了,谷中有石笋,悬岩上的冰正在溶化,搞不好,落下去必定粉身碎骨。”两小闻言知是实情,都低着头苦想。 南白华沉吟一会叫道:“出是一定要出去的,方法待我来想,你们只管收拾随身东西,莫忘了带点干粮,出困后就难找吃的啦。” 两小应声各自准备,南白华再次钻到出口处,伸豆详细察看一番,忽然,他发现左侧下方有株倒悬岩树,距洞口估计有二十丈之远,凭他三成内功,勉强能纵落其上,再下却不易看出了,忖道:“我得先冒险下去看看,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那树上另有新的发现也未可知。” 决心既定,回头叫两小道:“你们的轻功与内功我都很清楚,一切不要问,如见我在下招手时,梅龄在后,竹寒先下,千万别大喊小叫。” 说完全身钻出,手攀洞口,双腿在岩壁上一蹬,身形如殒星下落……瞬息间,他暗喊一声“侥幸!” 原来他已轻轻的落到那株岩树上,举目下看,不由大喜,暗道:“确有生路了!”立即向上招手,接着,小竹寒、小梅龄也飘飘降落树上。 南白华笑讲道:“勇敢,没有一个畏缩的,快看,这树下突出的岩石很多,注意,不要被冰滑下去,我先下,你们还是按照次序跟来。”他说完即纵,节节下降,每纵一石,看去惊险非常。两小有他在前,心中安实之至,在他们的脑子里,南白华竟成了保护之神,因此没有一个不放心的勇往前进。 三人像一串珍珠般,转眼都落到三根石笋尖上;南白华将手一摆道:“随我来,先到西面再说,那边好像比较有希望,只要岩石没有这面陡,翻上绝谷就不成问题了。”两小只顾点头,身体像两只小青蛙,随着他在石笋上跳跃不停。 大约是中午过后不久,阳光从云层里透出一线白光,斜斜的,刚好照着三个人的动态!突然,东西的悬崖上发出几声惊骇的大叫,在千余丈深的绝谷下都能清晰听到,南白华闻声大急,立即道:“小竹和小梅注意,敌入已发现我们的踪迹,趁他们情况不明之际,我们要赶紧登上西儿上去,你们看,这边岩石参差不齐,突出部份很多,赶快登。” 他音落人升,半晌之间,已十上其八,岂知他正在跃升之际,突闻岩上传来阵阵人语声,幸好这面正是背阴一方,上面之人可能还没发现。 他心中在判断,两脚竟如擂鼓一般不停攀登,谁知他刚刚登上岩缘之际,正面厉声扑到两人,四只手掌同时劈出排山般的劲力,南白华冷哼一声,双脚一绞,闪开正面,抖手双剑如电飞出,轻喝声“回去!”,接着两声凄厉的惨叫发出,那两人竟一起拦腰两断!这时两小恰恰翻上,一见不由得惊呆了! 南白华立即收剑,双手各位一人道:“快走,敌人现在还不知我们是谁,这是最好不过,短时间内我不愿让魔头知道出困之事,将来行动就方便多了。” 他边说边奔,一口气走了十余里,但是,他们走得快,敌人却追得也不慢,人声始终没有脱离耳朵,相反的却越追越近了。 两小被他像提小鸡似的提着飞纵,西只小腿根本没有落地过,小梅龄在他胁下叫道:“白哥哥,我们回头杀他们一阵行吗?” 南白华沉声道:“后面追的定有厉害人物,凭轻功可以想像得到,一旦回头拼上了,再想脱身逃走就很困难了,何况还会被他们认出是我呢。” 第三十章 远涉漠边 南白华带领两小逃出将近四十余里,后面的喊声却愈来愈大,而且是排成合围之势前来;他不愿使敌人知道自己逃走的去向,立将身形一侧转入岔道,迳朝南奔。 小梅龄向前一指道:“白哥哥,我们往森林里躲一会嘛?” 小竹子反对道:“森林正在溶雪,陷进去可真要被敌人活捉了去。” 南白华正想答话之际,突闻一声马嘶之声传来,声音竟发自背后,不由大喜道:“我们快赶往高地去看看,那是火龙的恕嘶声,可能是万里风还没离开长白山区。” 说着也不待两小开口,拉了就往高地上纵去。 登临之际,立刻纵目远望,只见左侧两里处一块广阔的雪地上,此时已有三十余条人影,在雪光反映下纵跃如飞,呐喊震天,团团困住一匹紫红大马,竟在作全力攻击之势,情况非常紧急。 南白华朝两小道:“那正是火龙驹在大战群魔,你们看,马背上那个小黑点就是雪狐万里风;他这时似乎存心在和双仙派人斗着玩的。” 两小对火龙驹似还没有深刻的了解,刘梅龄看得非常惊奇,疑问道:“那么多的敌人在打它,那不是很危险吗?” 蒋竹寒似也有同感,眼睛睁得大大的等待答覆。 南白华微微一笑道:“你们知不知它曾与红尘艳鬼大战一场?” 两小惊讶的轻啊一声,四只灵活的眼睛立往斗场紧注,显出非常钦佩之情。 南白华忽然想到一事,只见他突的张口轻啸两声,音量阴阳有致,轻重有节,啸罢叫道:“快往西面走。”说完领先前走。 小梅边走边问道:“白哥哥,你干嘛发啸?这样敌人会追来的呀。” 南白华走着摇手道:“我是通知火龙引敌往东追,然后再叫它绕到西面会我。” 小竹寒奇道:“你刚才只长啸了两声,难道它能懂这么多意思?” 南白华在前轻笑道:“我意从音发,恐怕只有火龙才听得出,这是专对它的暗号。” 奔走了一个多时辰,估计已走了五十余里,后面再也听不到敌人的追击声,可能都给火龙引往一个方向去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了,但有地面上雪光反映,前途仍然非常清晰,一切景物都被厚雪所掩,四野静寂如死。 不久前面现出一带河流,这时都结成了一层坚冰,南白华带领两小履冰过河,沿岸而上,渐渐进入一道山谷。 三人转过几处岩脚,地形渐行平坦,河床渐渐成了沟道,宽仅五丈有余。 突然,南白华沉声问道:“前面是什么人?” 半晌没有回声,小竹寒抢出道:“待我去看看。” 小梅龄不甘落后,同时也飞纵跟上道:“竹子,搜他一下,可能藏在乱石里。” 南白华阻止已来不及,只得跟上叫道:“别乱来,他们有两个人。” 话未收口,忽听一声冷笑传出道:“原来是你们逃了出来,现在看你再往那里走?” 南白华耳听这声音是从前面发出,立即招呼两小站定道:“那是双仙派的爪牙,待我上前去答话,你们只要在后面跟着,千万别乱动。” 走前五丈之余,转过山路角落一看,只见前面忽然现出一排乱石山冈,高不到三十余丈,这时在乱石中伸出两个头来,雪光反照中显得异常模糊,男女老少无法看清。 南白华陡然立定忖道:“对方可能也未看清我等真像,刚才之言,显系冒诈之语。”忖思中沉思问道:“阁下等现立身乱石之内,为何不下冈露相?在下近履关外,不知与阁下等有何过节?” 冈上之人很久没有回答,似在商量些什么问题。 南白华一见暗道:“好家伙,你们被我猜对了。” 他立即向两小轻声道:“快往林旁接近,行动要自然。” 两小无不异常精灵,闻言稍微一顿,蒋竹寒速往地上一蹲,顺手捏了一团雪球,起立身反臂一甩。 小梅龄哑声叫道:“听,那树林里也有人藏着!”她指的正是小竹寒雪球掷去的方向。 小竹寒故意沉哼一声,侧身立扑而出道:“我们去看看。” 小梅龄同时跟进道:“抓出来。” 南白华暗赞两小聪慧,自己又朝冈上道:“阁下既不答话,那就休怪在下出言无理了。” “嘿嘿,你们是什么人?敢在双仙派范围之内撤野?老夫长白龙,手下下从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南白华闻言一震,心知遇上高手了,长白龙之名他虽从无所闻,但从那两声“嘿嘿”声中听出对方内功深厚无比。 他心中在想,口里依然冷笑道:“在下为中原武林籍籍无名之辈,说出来量阁下等亦不知道,传闻双仙派横行霸道,原来果真不假,动不动就开口喊杀,在下倒要看看尔等究竟有何了不起的功夫。”说着举步就待迈前…… 他走还不到三丈,突然由冈后纵出一条红影,竟如箭一般冲向对方两人!南白华见状大喜,暗道:“火龙赶到了。” 忖思未已,陡见那两人同时厉喝出口,长身飞避。 紧接着,火龙的怒嘶声猛烈已极,红影追逐如电! 南白华正待上冈观斗,忽听背后有了声动,回头一看,只见万里风张开大嘴笑嘻嘻的走来道:“主人,俺料定你老在这里遇上麻烦啦,火龙真行,它一到就将俺抛了下来。” 南白华笑笑道:“对方非等闲之辈,一时恐不能摆脱,我们四人先走。”说完朝林内一招手,领先自侧面翻冈紧奔,同时发出一声轻啸。 小竹寒走着,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得南白华回头问道:“你笑什么?” 梅龄与他走个并排,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指着万里风抢前的身影道:“竹子笑他。” 南白华似有所觉的道:“你们比他高不了多少?千万别惹他。” 小竹寒嘻嘻笑道:“他有多大年龄了?” 南白华笑道:“你们俩加起来才够。” 小梅龄格格笑道:“那他不会再长了吧?” 南白华知道她的意思,闻言笑道:“他人虽生得矮小,本领却大哩,一天能走两千多里!还有两种绝技连雪煞和漠龙都上了他的当,你们说厉害不厉害?” 两小惊奇地大睁四目,简直有点不太相信似的。 蒋竹寒忽然问道:“他的武功呢?” 南白华微微一笑道:“幸好武功不高,否则会飞起来吃人哩,你们如果对他和气点,今后你要什么吃的玩的,他都能包你们满意。” 两小闻言大喜,就像恨不待追上前拉拉关系似的…… 岂知他两尚提气纵起时,万里风竟似一阵风般倒走回来。 南白华一见大讶,诧问道:“怎么了?” 万里风一指前面轻声道:“十几条黑影刚前面横冲而过,俺想那是双仙派绕追来了。” 南白华摆手道:“到石后暂躲一时再走,他们不会在此停留的。” 四人刚刚藏好,耳听风声呼呼,竟有无数高手在十丈处如飞而过。 南白华正待起身,突又听得一丝轻响声传自左近不远,立即又蹲了下去。 继之,忽闻一声沉重的语音传来道:“小姐突回总堂,不知出了什么大事。”这人似是立于四丈之内说话,而且显然已停了下来。 又闻一人沉声接道:“兄弟听说是向正副堂主要那开启机关的钥匙。” “她要放人?”这是第一人的惊叫声。 “正堂主已说明钥匙在大令主身上。”第二人冷冷的回答。 “她知不短道昨日在绝谷发现三个神秘黑影之事?” 第一人问出这句很久,第二人似在想什么,没有立即回答,半晌,才听他惊声道:“快走,正副堂主似在追逐什么人物。”一停又道:“小姐没有得到钥匙一气之下就飞走了,绝谷黑影她当然不知道的。” 的字传出时,音响已到数十丈外,这两人功力显然不浅。 万里风不知为了什么?突然冷哼一声! 南白华睁大眼睛问道:“你干什么?” 万里风冷笑道:“有道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批家伙竟将你全不放在心上了,一旦你功力恢复时,非杀他个尸横遍野不可。” 南白华闻言知意,叹口气道:“你见我处处躲避他们而生气是不是?” “俺不怪主人,俺怪的是双魔。” 南白华苦笑道:“气有什么用?大丈夫要能屈能伸,我们赶快走罢。” 万里风回头注定主人道:“俺要下手摸那‘绿色鸩’的腰包,你老同不同意?” “你想取她的砒石王?”南白华惊讶道。 “取得砒石王到手后,俺要冒险去拼双魔,叫他们永远迷失本性,不然这口气出不了。” 南白华叹口气道:“这办法我曾想过多少次了,但已却委实不可能。首先,绿色鸩一旦失去砒石王时,双魔一定会要她的命;这且不管,其次,双魔的身边数十丈内无人能近,只怕你下手不成反遭其害;何况绿色鸩也不是毫无经验之人,她的武功据我估计较双魔任何一人都强。这件事我已有良谋在胸,你不要乱我步骤,一切你只照我意思去作,如无变化时,千万别意气用事。” 万里风默然点头不语。小竹寒问道:“白哥哥,我们今后到那里去?” 南白华沉吟一会答道:“目前最重要的是去寻找你们的梅影姐和露蓉姐,半年来不知她们遭了妖妇毒手没有?现在只有朝西边进行,如果西边找不着时,再转奔南方。”说完举步带路,回头又道:“万里风脚程快,你先走,看看火龙摆脱敌人前来没有。” 万里风应声纵出,急急朝前奔去。 南白华率两小走的也不慢,天明之际,前面已然看到一片原原。 小梅龄忽然一指右边道:“白哥哥,万里风带着火龙来了,吓,这是那匹红马嘛!怎的毛色全都变了?” 南白华侧顾一下笑道:“小梅目力不坏,在西藏只见过一面还能认得出来,毛色是经过刷染的。” 说话间万里风已奔至近前,面色惶急的道:“主人,后面有大批敌人追来了,你老赶快上马。” 南白华侧耳一听,十里外确有无数人语之声,点头道:“你带路,中午必须赶到公主岭,我们三人乘马,沿途不可进入城镇。”说完两手一伸,顺势将两小带至火龙背上。 万里风提气纵起道:“主人,俺在前面准备吃的,公主岭只须中午就会赶到的。” 南白华见他去势如飞,立即一拍火龙道:“阿红,加点劲,必须将敌人远远摆脱。” 火龙低嘶一声,朝着万里风的背影如箭追去。 两小突觉耳旁风力陡增,竟带起嘶嘶之声,逼得喘不过气来。 南白华一见笑道:“快提丹田真气,不然闷气倒是小事,寒风会将你们全身吃得结成冰块。” “白哥哥,此去公主岭尚有多远?”小梅龄缩在南白华怀里问。 南白华侧耳已听不到敌人的追击声,吁口气道:“大约千余里上下吧?这条路我只走过一次,那还是夜晚,午前一定能到达的。嗨!万里风近半年来不见面,两条毛腿又进步了,你们看,火龙追得这样尚且追失了他的背影啦。” 小竹寒在他背后嘀咕道:“火龙只怕是追错了路哩,我不相信那猴子真有这个本事。” 南白华闻言大笑道:“火龙正在不服气哩,不惟没有追错,而且是找直线在拼命赶啊,已往万里风跑它不过,现在却追不上了,不信走着瞧。” 两个半时辰都过去了,仍未看到万里风的背影,火龙已追得怒气冲天,不时发出厉嘶之声! “阿红,只有百几十里了,前面有座高山,翻过去差不多近几十里路,加劲赶过去。”南白华鼓动似的说。 火闻言似感大乐,四蹄陡然腾起,每纵就是几十丈,长嘶一声,疾矢般冲上山去,低岩矮树,竟是超顶而走! 这种罕闻的神驹,只看得两小既惊又奇,不由得目瞪口呆。 瞬息间火龙已然纵至了半山腰,岂知就在这时,它突然一个旁窜,闪电似的往一岩石后躲藏起来! 南白华一见就知有警,立向两小打个手势噤声,侧耳忽闻峰上“蓬蓬”两声震响传出,接着只听一人冷嘿两声道:“你这欺师灭祖的叛徒,还想逃吗?快说,那姓刘的少女你藏在什么地方?” 南白华闻声大震,他听出竟是漠龙的声音!立即轻声向两小道:“你们在此别动,老魔头可能在那里拷问叛徒库里索,待我过去看看。”说完隐身,迳往峰头上奔去。 待他到达之时,一看果然不错,只见库里索手掩胸口,脸色白中透青,似已负了内伤,这时正靠在一树上,口角还流着血水,低着头,显已无力答话。 漠龙则在其前三丈之处,眼睛射出骇人的怒火,只见他右手一提,似乎又待下手拷打…… 南白华虽然鄙视库里索行为卑鄙,但刚闻有姓刘的少女之事,唯恐与刘梅影有关,生怕漠龙下手过重而将其置于死地,于是立即远远冷笑道:“漠老头,手下留情,本人也是为那刘姓女子而来,打死了可就死无对证。” 漠龙闻声大惊,霍然闪开道:“潜龙小子,原来又被你盯上了!这是老夫的家事,论江湖规矩你可是无权过问。”“哈哈!潜龙奇侠有生以来一向是独闯天下,管他什么江湖规矩不规矩?那只是无稽之谈,少在本人面前讲那一套。”说着一抖双龙剑接道:“你敢将他弄死我就要你填命,待问出口供后那就与我无关了。” 漠龙目睹奇剑缭绕生寒,他真的被那股威势给镇住了,忙又退开两丈色厉内茬地接道:“小子,你不要迫人太甚,逼急了老夫不惜一拼!” 南白华暗暗一伸舌头,他真还不敢将其逼翻,闻言哈哈笑道:“本人从来不逼功力低于我的人,漠老儿,只要你心平气和的问出这小子实话来,你我今天算是和平相处。” 库里索似已压住了伤势,闻言知道有了逃生希望,只见他抬起头来道:“潜龙奇侠,假使我说出实话来你能替我保证吗?否则就免开尊口,我反正都难免一死。” 南白华“擦”声收起双龙剑,面对漠龙发声道:“老儿,我们这一场架恐怕是免不了啦,你好歹都会要他命的。” 漠龙哼声接道:“叛徒说与不说,与老夫已不关紧要,总之今天非杀他不可。” “哈哈,本人刚刚相反,只要他吐露真情时,那就甘愿保一次人镖。”说完暗暗绕到库里索背后一立,陡然双龙剑一抖又隐,他是在采先声夺人之势。 漠龙被逼得怒火万丈,然又不敢采取行动,只远远厉声道:“小子,你难道能保他一生不死么?” 南白华哈哈笑道:“漠老儿,你就是外行了,对保镖这一行你还得向本人讨教呢,货镖有地点,人镖有时限,要看多少价钱来定路程和时间。” 他话刚音落,突从峰侧传出一声娇笑道:“狡狐狸,你还保什么镖啊,价钱在我这里啦,要他说出岂不等于废话么!那坏人起心不良,他竟想作出非礼之事,如没漠它儿适时将他追来此地的话,哼,你要找的那命根子恐怕早就遭了毒手了,快退开,管他师徒作什么?” “狡狐狸”三字只有南白华一人能明白,那是“绿色鸩”替他起的外号,因此,他闻声即知发话的就是绿衣女绛云来到了,忖道:“听她语气,刘姓少女确是刘梅影无疑,显然已被她从库里索手中夺去了,糟糕,不知她是存的什么心思——作人质?心怀妒忌?或者……”他一连假设了几个问题。 然而,他不愿漠龙得知内情,心中在想,口头不停的哈哈笑道:“姑娘既然得手了,那么这件买卖就作不成啦。”库里索心知事情要糟,吓得全身发抖,只见他不顾一切似的翻身就往峰下滚下去! 漠龙一见冷冷的阴笑道:“叛徒,你还不给我站住。”话才出口,人也飞起直追。 南白华心有不忍,但又不敢阻挡,只急得直在暗中搓手! 突然,绿衣女的声音喝道:“漠老头,你不要藉故追徒弟,还有我这一关未过哩,接招!” 南白华闻声抬头,只见一条绿色的淡影一闪,竟是御气飞阻漠龙去路。 漠龙闻声知警,他显然不能再追徒弟,翻身推出双掌,借势往横里斜飞退开,厉喝一声道:“丫头,好敢管老夫的私事?” 只听绿衣女格格娇笑道:“我管的是公事!黄河上游那一架还没有打完哩。” 音落,立即传出“轰隆”一声巨响,顿时激得冰雪满天飞舞。 南白华暗暗惊道:“他们已凭空对了一下重的啦。” 忖着奔前一看,只见漠龙身体往后退了一步,面色怒气大盛。 绿衣女距他七丈之远,神态非常轻松,这时转过头来叫道:“狡狐狸,你暂时不能走,我还有事要说。” 南白华在上答道:“你救的人呢?” 绿衣女答道:“有条件,暂……” 她时字未出口,漠龙已厉喝扑出,双掌如电劈到。 “你敢偷袭!”绿衣女纵起就接,竟是硬拼硬架。 “隆隆”之声再起,峰头摇撼,冰雪弥漫,声势惊人之至。 双方藉冰雪飞舞错乱之际,竟同时采取快攻,互抢先机。 南白华惟恐双方升空打斗一去不返,立即叫道:“绛云姑娘,在下看这一场架非打到三千招不能分出胜负,不如放他一关下次再拼吧!” 绿衣女大声答道:“良机不可失,此时不将他消灭,我双仙派西进多一阻碍。” 南白华闻言叹口气道:“姑娘已选择事业了?” “你前有春色深如海!我已不作非份之想,除事业外还有何图?”绿衣女戚声道。 南白华见她坦然明言,怔忡良久又叹道:“天下如我者不啻恒河沙数,姑娘又何必固执已见,令师创立邪派,终必遭正义摧毁,他人不说,在下即其势不两立的对手,你处身其间,又岂能免于兵刃相见?” 绿衣女“呼”的挥出双掌,立将漠龙迫退数步,撤身飘开道:“你我各走各途,废话少说,刘梅影已被我治愈,现正与万里风在公主岭相待。” 她说话之际,漠龙趁机拔身跃起,藉弥漫冰雪中飞飞逃去,绿衣女闻声有异,陡然娇喝一声道:“老鬼,你走得了吗?” 南白华口还未张,只绿影一闪而没,不禁然的叹口气,自语道:“此女世故不深,将必因爱成恨,显然已无法挽回了。” 怔立良久,忽见火龙驮着两小前来,即招手道:“我们走罢。” 三人一马,直往公主岭奔驰。 这段时间耽搁不少,到达时中午已过;正驰间,远远奔来两条人影。 南白华一见大喜,朗声叫道:“梅姐,你受惊了!” 原来奔至的正是刘梅影和万里风二人,南白华话一出口,人也从马上飘身扑前。 刘梅影见他面现无比关怀之情,即上前叹口气道:“我只被老妖妇点了几处重穴,多亏那绿衣妹子给治好了,现已完全复原。” 南白华深情的注视良久,情绪激动之极,轻轻一拉她那双素手道:“两小来了,有话慢慢谈。” 他语声甫落,刘梅龄飞奔赶到大叫道:“姐姐!” 她叫出姐姐两字后声音已不能相继,顿时相抱痛哭。 蒋竹寒也哽咽着上前叫了声梅姐,怔怔的立于一旁。 刘梅影一时百感交集,清泪双流,叹口气道:“龄儿,你和竹寒今后不要再顽皮了,快站起来,我们还得赶路。”说着抬眼望望南白华道:“你还是不能运功吗?”她眼光吐出无限深情,似乎大大有恨不得抱住他纵情狂吻一阵之势。 第三十一章 蹑踪马贼 南白华传情苦笑道:“只怕永远无望恢复了;露蓉没有与你在一块么?”他问话虽是平淡,表情却至为紧张! 刘梅影戚然咽声道:“自从被捉之时起,我与蓉妹一直没有见过面,你要赶快想办法啊!” 南白华心中痛苦已极,举首望着天际,轻轻叹口气道:“这事急也无用,一切听天由命罢,你被妖妇关在那里?怎的又被库里索发现了?” 刘梅影耳朵听他问话,目光留心在他面上观察,心中暗道:“看他表情上对我的贞洁毫无怀疑之状,难怪蓉妹常说他胸襟比大海还阔,已往未加注意,这时观之,的确迥异常人。”她心中油然泛起无上敬意,面容顿泛幸福笑意,微微一闪即隐接道:“我被妖妇关闭在天山一个幽谷石洞之内,专派一老妇人负责看守和饮食,那地方库里索似乎早有所知,他寻来时,那老妇毫无知觉的即遭其毒手杀害,他将我背出幽谷时,走还不到四十里就已察知有人追赶,于是他急急的将我藏入一棵大树之上,自己则朝前逃窜,事后据绿衣妹子说,追他的正是其师。” “姐姐,绿衣女就是双魔的徒弟啊,她在什么时候将你从树上救下的?”小梅龄关心的抢着问。 刘梅影看了南白华一眼,稍带神秘意味的道:“那是库里索逃走不到盏茶之久的时间。她对我非常关怀,而且也非常坦诚,有关她自己的事情,毫没半点保留的都告诉我了,她对你白哥哥……”说到这里一停,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注视着南白华没有往下再接。 小竹寒自作解人的大声道:“是啊,她对白哥哥真好,自我们被关时起,她还暗中偷着回来要钥匙放人哩,还有……还有刚才我也看得出,嗯,我说不出道理来!” 刘梅影和南白华对望一眼,相视微微一笑。 小梅龄噘嘴道:“好是好,她不该叫白哥哥作狡狐狸。” 这些事,刘梅影似乎知道甚详,笑道:“我也要这样叫的,他跟本就是嘛!”说完笑得花枝招展,秋波往南白华面上送个不停,又道:“他还有个外号你们知不知道?” 万里风正在翻雪地找草根,火龙则守着等吃,他偶然听到刘梅影话尾,当下冒失的接道:“俺知道,主人的外号可多着哩。” 刘梅影知他在胡扯,轻轻对两小道:“你们猜不出吧?告诉你们,他还叫‘无情客’呢?” 两小闻言不解,只呆呆地摇头大诧! 南白华偷着在她身上轻轻一捏笑道:“你别把小鬼们搞糊涂了,马吃饱时还得赶路,那事情千万别使蓉妹知道了,否则就糟了,我对那只‘毒鸟’真不敢领教。” 刘梅影被他一捏,通身发麻。“嗯”声一扭,轻笑道:“我不信,男人呀!……格格” 两小越听越茫然,干脆都不听了,同时奔往万里风身边帮着寻马粮。 三个找马粮的边找边往前进,南白华拉着刘梅影在后面跟着慢步而行,相依相靠的轻轻声蜜语,满目虽睹冰天雪地,然意境里却是无边春光! “梅姐,红叶之事你还不知道吧?”南白华行着轻声的说。 刘梅影闻言一惊道:“什么,你得着红叶了?!” 南白华叹口气道:“红叶归双魔得去了,但红叶上的一切字迹已被两个小记下了。”他从头至尾的详细说明轻过又道:“红豆仙子在红叶上写的语句,经过我多次注意之下,以不全的整篇来说,显然是她想念‘九洲金童’一封未寄出的片断回忆杂记,但我总是看不出其中玄机在那里,半年来仅只看出末尾三行第一字为碧血丹而已,其他再也找不出奥妙何在了,你的心很细,想想看,是否能发觉一点深理?” 刘梅影沉思他说的那篇残句,良久似无所得,摇头道:“其中关系碧血丹确是毫无疑义,残句中虽都是伤感之语,但必定将碧血丹藏处隐含在内,这事我看非找着蓉妹不可,她那天生的灵慧之心,一定能研究出来,还有就是古今谈,或许也可判断出几分道理。” 南白华点头道:“古老头相遇不难,惟蓉妹必须及早救出才好,我们由西而南,有火龙代步,路程远一点是没有困难的。” 他们谈着之际,忽听万里风在前大声道:“主人,您老快和刘小组来吃点东西罢,火龙已经够饱了,我们吃罢好赶路。” 二人行前一看,雪地上已摆着各种肉类和面点,两小正在一旁大吃大啃,便也相偕就食。 食罢由刘梅影和两小骑马,万里风仍然在前带路,惟南白华今非昔比,功力不能全用,只有在后跟进。 刘梅影回头叫道:“你跟不上火龙怎么办?” 南白华摇手道:“好们不要管我,只顾纵骑前驰就是。”他说完伸手捞住马尾。 刘梅影一见笑道:“你要抓紧啊!” 南白华点点头,口中喝声火龙道:“阿红,今晚要赶到‘交流河’,差不多一千五百里呢。” 火龙似知他抓住了尾巴,闻声四蹄激翻,长嘶前往,竟将南白华带离了地面,像放风筝似的飘飘拖走。 两小在上看了大乐,似乎恨不得照样玩玩才好。 在申酉之交时,五人一马已过了“松辽平原”。这时万里风却在前面相候,一见他们赶到时,迎上问道:“我们过交流河应该向那里走?这儿有两条路,一条往‘索伦’,通‘贝尔湖’,走‘蒙古’,另一条往‘乌珠穆沁旗’,通‘锡林郭勒盟’,走‘瀚海’。” 说完又摆下一堆吃的,身旁还多出一个包袱。 众人憩下来围坐一圈,南白华想想后道:“就走瀚海,直奔新疆吧。” 万里风笑道:“不管走那条路,俺已经将干粮办好了,只有睡的问题要找牧民和商队,不过,这是没有什么困难的。” 五人吃罢,时已天黑,刘梅影主张连夜赶路;南白华知她急于早日寻找着金露蓉,便同意道:“这边我没有走过,沿途休息任凭万里风主意行事罢。” 万里风低头估计一下道:“那么我们今夜必须赶到‘阿拉’,在阿拉休息后,一早起程过瀚海,明晚到达‘枯黑勒山’,我们沿藏边而行。” 于是,五人一马又连夜赶路。 一日一夜中,确如预计到达枯黑勒山的“托罗海”镇,南白华恐防两小疲劳,是夜便在该镇住宿。 半夜之际,南白华忽听到镇上传来阵阵喧哗之声!他不明其故,立将万里风叫醒道:“这个时候突起人声马嘶到底是干什么?” 万里风侧耳一听道:“这不是商队起程,时间还不到,但又不是牧民。”说完翻身就走。 出未几回报道:“镇上来了三百多个马贼,看情形是被什么人给打得大败逃来,一个个衣履不整,灰尘满面,现在正沿街进食,似有等候什么援兵复仇之态。”这时刘梅影也率领两小进来,听说是马贼,都感到非常稀奇。 南白华沉吟道:“马贼中好手众多,我们少找麻烦为妙,大家想必已经睡足了,现在就坐等天明罢。” 顿饭之后,只听蹄声大起!万里风注意一会道:“大批马贼援兵到了。” 两小似已忍不住了,蒋竹寒站起道:“我要解小便啦。”说着就往外走。 刘梅龄心里一急,忽然计上心来,走向刘梅影耳语一阵道:“姐姐,我回房去一下。”边说边走,转瞬闪出。 南白华正在闭目静坐,忽然睁眼望着刘梅影道:“你知道小鬼们去干什么吗?” 刘梅影一怔道:“这还要问?” 南白华回头对万里风道:“你快跟去,谨防两小出去闯祸。” “他们难道是去看马贼么?”刘梅影不信的问。 南白华目送万里风去后,微微一笑道:“边塞上的马贼,内地人从来只是耳闻,小鬼好奇,那会不去见识见识。” 刘梅影气道:“龄儿越来越坏了,她说去上厕所的,竟然在我面前都扯起谎来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们呢?” 南白华站起笑道:“他两人新学了几套功夫,大概是有点技痒了吧,让他们去罢,有事也不会吃亏的,不过,以不惹麻烦为最好,我们也暗地去看看罢,启程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说着伸手将刘梅影拉至身边。刘梅影奇道:“他们学了些什么?”问着往他身上一靠。 南白华搂住她的纤腰往外走,口中轻笑道:“卫道十三式,拯危五拳,顺天三掌。” 刘梅影更觉惊讶道:“你都将他们教会了?” “半年时间不短,加上两个小鬼天资很高,不惟学会,而且非常精练,只差内劲不足而已。” 南白华一口气说完又道:“你怎么样?蓉妹没有藏私罢?” 刘梅影侧耳一听,知道四下无人,轻声耳语道:“她连丈夫都分给我一半,那还半点私心,咭!”她说完即笑出声来。 南白华正待向她有所举动!但忽听外面突起几声长长呼哨,继则就是群马奔驰之声,乱蹄轰轰,喧啸大起,立即道:“马贼出动了。”他话音刚落,万里风已适时回来道:“主人,马贼有五百多人都开动了,听说与另一批红胡子(亦马贼之名)拼斗,我们也去参观一下如何?方向正是我们要走的一面。” 南白华沉吟道:“你们收拾罢,要看只准在后面跟着。” 万里风见他答应了,一高兴立即收拾行李,牵出火龙。 这时两小正好回转;南白华微笑道:“你们这次厕所上得可真久?” 两小闻言一伸舌头,傻笑着一同出了镇外,大家继续赶路。 火龙这次不须奔驰,它只以常跑已能赶上马贼群,因此南白华也就无须拉住它的尾巴,于是一连八九天都是这样跟着,马贼群一天最多只能走二百余里,座骑虽是百中选一的良马,但较火龙却有天渊之别。 第十日到达新疆边界的“玉音齐”,南白华远望马贼群并不进镇,立即叫回万里风道:“马贼到底要在什么地方打斗?我们不能老跟着了,今天必须赶到北塔山。” 万里风想想答道:“看情势就在这附近必有事情发生,马贼逢镇必入,惟到此镇却驻扎在外,显然那批红胡子就在此地不远。” 刘梅影接道:“管他们到那里去?我们先进镇里休息一下再说。”南白华闻言道:“这个自然,里风先去找店罢。” 万里风正待起步;蒋竹寒眼望南白华道:“白哥哥,我和梅子跟老万去玩玩好吗?” 南白华知他是呆不住的,摆手道:“不准闹事。” 两小高兴的同应一声,蹦跳着随在万里风身后而去。 南白华一手拉着刘梅影,左掌往火龙背上拍道:“阿红也得休息了。” 火龙回头轻嘶一声,立即走入道旁林内。 刘梅影抬头看南白华道:“普天下再没有比阿红更乖的了,它除了不能说话外,简直比人还聪明。” 南白华拉她往林林缘树下一坐,微微笑道:“只可惜它没有母的相配!” 刘梅影忍笑答道:“没有也好,不然有一个就想两个,说不定还想三个哩!” 南白华哈哈笑答道:“终年劳碌奔波,没时间享取,再多又有何用。”说着将她搂在怀里。 刘梅影仰起螓首轻声道:“你已厌倦江湖了么?” 南白华长长叹口气道:“身不由己,厌倦又待怎样,这次找着蓉妹时,我真想就此隐退了。” 刘梅影见他面现茫然之情,知其因不能运功而逐渐消沉,怜惜的挽住其颈轻声道:“我妈和北神前辈曾经多次商量,二老正在想办法来解除你腹中爆炸红豆,相信不久终必会有希望的。” 南白华摇头苦笑道:“我看除非红豆仙子再度出世,否则是没有办法的,这事我已用尽了脑子,唯一方法是找出红叶之密,从新培育人材来对抗众魔,若想在我头上找希望只怕是……” 一语未毕,突见万里风双手拉住两小飞奔而来! 南白华知有事故,轻轻扶起刘梅影道:“三个小鬼头有消息了。” 万里风奔近就大声道:“我们快走,马贼也是奔往北塔山的,听说那批红胡子首领是个少年人,武功非常高强,前天在镇外竟能力敌雪煞老魔,一个月前曾亲率两百人扫荡大戈壁中的天欲妖宫,刚才这批马贼就是煞的党羽,可能雪煞就在北塔山附近。” 南白华闻言惊讶道:“那青年是什么人?难道我半年未出,江湖竟又崛起了这等人材?” 他口中说着,同样催促刘梅影上马,接道:“里风带路,绕过马贼前面,抢先赶到北塔山去,我要暗中查查那少年的出身来历。” 说话中立即起程。万里风真是四海通!他伸手打去势道:“走这边只要半个时辰就到了。” 北塔山为新疆一大名山,在天山山脉以北,山势奇险,位于乌伦古河以南,因该河东西贯通关系,差一点与阿尔泰山脉脱离脉络。 南白华等一行五人一马,在申酉之交即行赶到,大家经万里风找了一个大岩洞暂避风雪,接着就饱食干粮。 初更之际,南白华对刘梅影道:“里风带两小看守火龙,你我先探查一番再说,看看那批红胡子的巢穴在那里。” 刘梅影点头道:“他们有坐骑,相信不会在山上,要查不妨先查山脚及山谷,贼巢必定有房屋及栅栏。” 南白华临行对两小道:“你们千万别露相,有雪煞在附近,一动就会被其发现的,如果再要落入魔头手中可就麻烦了。” 说完领先出洞,顺山脚悄悄前行。 刘梅影紧紧旁依着他,指定前面道:“阿华,那边森林里可能有点苗头,地势相当险恶,要不要进去看看?” 南白华注视细观,见距离三丈多远,两面是雪峰,一面看不到边,正面只有一个小石岗挡在前,点头道:“好的目力大有进境,可惜那道石岗没有缺口,马匹要翻过石岗是不方便的,除非看不到的那面有通路,否则红胡子不会选那坐森林作巢穴的。” 刘梅影见他竟说得那样仔细,忽然似有所觉的道:“阿华,你能将那森林看得这么清楚?连石岗有无缺口都看得出吗?” 南白华闻言一怔道:“你问这个干吗?” 刘梅影不答又问道:“你从前的目力较现在怎样?” 南白华忽然回过身来道:“啊!我内功精进不少了……” 一顿又叹口气道:“可惜该死的爆炸红豆控制我,否则恐连双魔与天欲妖妇等五人齐来相拼也不怕他们了,现在明知内功精进,但不能发挥也是枉然。” 刘梅影见他又现出颓唐之态,立即拉住前行道:“阿华,你不灰心,我相信你总有再振雄风之时,就算无望吧,我和蓉妹跟着你也该满足了,江湖之事,能出力的尽量去作,办不到的消极反而徒增烦恼。” “消极?”南白华叫出“消极”后又自言道:“快一年了,这一年我似乎真有点消极,嗯……” 他嗯声突然挺胸道:“我不会消极的!凭化形珠、双龙剑以及三成功力,嗨嗨!走暗路还可与魔头们一并……” 言犹未尽,突见雪地上闪过一道黑影,那黑影虽淡小得如阳光下的雀影,但是,在他眼睛里却毫无逃脱可能,于是,他语音一停,立即将刘梅影带到一堆石后道:“有高手来了。” 刘梅影没有看见,轻声道:“在那里?” “在前面树梢经过,距离远着哩,起码有百余丈。”南白华悄悄的相告。 刘梅影攀住他的肩膀微微含笑着:“你的内功真神通了,这黑夜虽说有雪光,若在百丈之外有人从树梢纵过而能发现!恐怕找不出第二人?” 南白华一面侧耳细察,一面搂住她笑道:“世上的太太恐怕也没有一人当面夸奖丈夫吧?” 刘梅影轻轻地打了他一拳,只羞得偏过头去不理,但还是笑出声来道:“你这狡狐狸真是坏透了!” 南白华将他搂得更紧,剩下的左手却有点不规矩…… 刘梅影只感觉一阵心神荡漾,禁不住也…… 正当两情奔放之际,忽然听到一道清亮的喝声传来…… 南白华虽然听到,但还是舍不得去看! 刘梅影则勉强起身来道:“阿华,好像有人在追逐?” 南白华点头道:“嗯,一个追两个。” 刘梅影轻轻将他拉起道:“去看啊,你……咭咭!” 南白华叹口气道:“该死的东西,早又不来……” 刘梅影笑着瞄他一眼道:“坏死了!快走呀。” “嗯!两个都快!”南白华边说边扑扑屁股上的雪花。 “你!”刘梅影差点又笑出声来,伸手拖起他循声急走。 地形不平,到处都是岩石,二人正走着,南白华忽然轻声道:“追过来了。” 他说着就待藏起…… 突然传出两声闷哼,紧接着有人冷笑道:“凭你俩也想探我寨栅,连雪煞都不是我们首领的对手!快说,双魔派来了什么人?双魔亲自来了没有?” 南白华闻言一怔,轻声对刘梅影道:“这不是雪煞的人,怎的双仙派也有人到了?” 刘梅影摇摇头,侧耳未闻双仙派人答话。 “哈哈,金玉公子和走马王孙也充起硬汉来了,可真出我‘戈壁雷’的意料之外,行,大概还能吃两下苦头。”这说话的人似将有所举动了。 南白华闻言知道他要下手拷问口供,立即一拉刘梅影掩蔽前进,择一适当位置伸头一望。 刘梅影也靠着他仔细注目看去,只见十丈之外,地上躺着个人,无疑是被重手法点了穴道,双双仰面朝天,两人身前立着一个身体魁武的威猛壮年人,相貌堂堂而庄重,肩宽胸挺,手粗腿细背上斜插一把长宽逾恒宝剑!黄柄金穗,看来特别显目,他右手刚刚离柄似乎适才方始插上去的。 刘梅影一见大讶,轻悄悄的道:“那把剑似是家母所说的‘劈天锋’,你看,长过四尺五寸,那一定是的,这剑传言很多,莫不视为神物?” 南白华点头轻声道:“这样的英雄,也只有那把大剑才相配,普通尺度的宝剑在他手里那真成了匕首,注意,他要动手拷口供了,这两个花花公子今晚完结啦。” 那人在他说话声中忽然抬起头来,一双威猛的大眼显出灵敏的光芒,只见他朝四野看了看,接着却重重的哼了一声才又目注地上两人。 南白华伸伸舌头道:“那猛汉确不简单,我们已被他察觉了!” 刘梅影点点头,只见那猛汉手指金玉公子和走马王孙哼声道:“好小子,你们还想等援兵吗?可惜人虽有而不是你们一伙的,你们的还没有到哩,现在是最后警告了,说罢,不说就要受点甜头啦,我戈壁雷手下从来没有人能硬到底的。” 他话音一落,只见左面躺着那人脑袋动了动,看势似想开口,但又没有出声。 猛汉一见冷笑一声道:“金玉公子,你是怕走马王孙见笑吗?那好办。” 只见他说完之际,举手一挥! “吭”的一声传出,只见走马王孙两脚一蹬一蹬!霎眼就未见再动了,显然已被那猛汉一掌给劈死了! 南白华忽觉刘梅影身体微震,轻声道:“那些没有出息的东西死了也是应该,你看着不忍吗?” 刘梅影尚表示意见,耳中又听猛汉厉声道:“现在可以开口了,再不识相我就不耐烦啦。” 第三十二章 红胡子首领 忽见金玉公子抬了抬头,继而听其颤声道:“戈壁雷,你何必这样相逼?我们到此并非对你戈壁帮有所企图。” 猛汉闻言似感一怔,只见他略一沉吟后又道:“不管你们对着谁来的,只要在我范围内都得查清逐走,我再问一次,双魔来了没有?” “没有。”金玉公子似知不说不行了。 “还有什么人前来?”猛汉显然已松了紧张之情,他问话也轻了不少。 “好罢。”金玉公子似也看出他的面色,答出“好罢”两字接道:“南北盟都到了,还有两位副盟主,不过我警告你,咱们绛云小姐也来了,你今晚杀死走马王孙庞虎,这段梁子算是结下了,她知道时,嘿嘿……” 那猛汉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宏亮而豪放,接着只听他沉声一哼道:“本来也想送你回老家去,既然你将那‘绿色鸩’抬了出来,哼,留着你通个信罢,看我们首领强还是那只毒鸟厉害,滚你的!” 只见他一脚将金玉公子踢得连翻十几个跟头,但却没听到他的痛哼声,相反地还站了起来,接着朝戈壁雷望了一眼,现出忿恨之态的低头而去。 戈壁雷一见,只听他又宏声大笑道:“小子,你那双眼睛下次可要小心点,我替你记上了。” 南白华闻声大震道:“戈壁雷危险,那是……”你还未及说出,只听“嗤”的一声,顿将话尾打断,紧接着降下一个老人,他张口注目,轻声道:“原来是雪煞!我还当是绿色鸩呢。” 刘梅影点头道:“凡是空中来的都对那猛汉不利,我们得想办法帮帮他。” 南白华眼见雪煞正在查看地上的死者,接道:“暂时不要管,先看看这猛汉有点什么本领。” 刘梅影眼见那猛汉双目大睁,反手拔出那把“劈天锋”巨剑,只听其宏声道:“雪老儿,咱们又要干一百招了吧?” 只见雪煞抬头嘿嘿阴笑答道:“小子,你也就只有打一百招的力量,但百招之后呢?” “哈哈,只怕百招还不到时,咱首领就会先到了,那时你又得夹着尾巴滚蛋。”戈壁雷很有把握似的又笑又说。 雪煞见他竟连笑带骂,不禁沉声骂道:“你这混账东西,死在眼前还作梦哩,你那小贼头现正与绿色鸩打得天翻地覆,他自顾不暇,那还有时间救你,拿命来罢,今晚不叫你身首分家,老夫从此退出江湖。” 猛汉戈壁雷闻言似大感一震,挺胸上前两步道:“老儿,你在胡说八道!” 雪煞嘿嘿冷笑道:“可惜你已无命回去了,否则那二百余马贼的尸体倒能让你埋个三天两夜的,小子,你这个副首领再没有一个部下了,老夫牺牲了三百多名骑士,但还是剩了两百余名回瀚海去了,哈哈,绿色鸩做梦也想不到竟帮了老夫一个大忙。” 戈壁似知他所言不假,只见他大吼一声,提剑猛冲而上,看来是存心拼命了。 雪煞似很提防他那把巨剑,未待戈壁雷近身即双掌齐挥,顷刻之间,只打得劲风四溢,冰雪齐飞! 南白华静听有顷,这时见双方已然火拼起来,忖道:“红胡子首领竟能和绿色鸩火拼,其功力必高深无比,然而这戈壁雷也不等闲。”他忖思之际,忽见刘梅影侧头偏看左侧山峰,便知她有了什么发现,问道:“看见了什么?” 刘梅影轻声道:“好像有两只大鸟在峰顶飞翔?闪了几圈又不见啦。” 南白华沉吟道:“很可能是红胡子首领和绿色鸩在空中拼斗,梅姐,你在这儿不要动,戈壁雷看势已不行了,我得化形前去惊退雪煞。” “你要小心点。”刘梅影紧张的吩咐一句。 南白华点头隐去身形,一纵走出石后,亮声哈哈笑道:“雪老儿,幸会幸会,你又在欺侮功力不如你的人了。” 这个声音一出,雪煞听得如骤雷击顶,只见他火速力闪跃开,目顾四周道:“潜龙小子,你真是阴魂不散,又来破坏老夫的事了?” 戈壁雷似也知道江湖上有个潜龙奇侠之名,今见雪煞竟吓得声音都有点发抖似的,他更知传言不假,于是亦持剑不追。 南白华这时已闪过另一方向,大笑接口道:“雪老儿,你曾打听过这戈壁英雄与本人有什么关系没有?哈哈,在下今晚正是来探望与他,没料到阁下竟先我一步了,得了,幸喜他没有受伤,否则的话?嘿嘿,本人焉能饶你?快去罢,办正事要紧,前约应该实现了吧?” 他一顿又朝戈壁雷道:“戈兄暂请回寨,小弟马上就来。” 戈壁雷闻言知意,故装认识道:“潜龙兄,你一定要来。” 南白华大笑哈哈的道:“一定一定,多年不见,又得扰你一顿老酒了。”他目送戈壁雷走后,回头又对雪煞哼声道:“雪老儿,怎么着?在考虑约期是吧?” 雪煞猛然抬起头来道:“小子,老夫一生从不说谎,你我之约恐已不能实现!” 南白华闻言大惊失色,忖道:“难道老妖妇已将我蓉妹毁了?”沉声问道:“老贼,你敢反复无常?”他事实不明,只有这样逼着。 雪煞郑重的道:“人质一个也没有。” 南白华沉声道:“刘姓少女本人知道,金姓少女呢?” “也走了!”雪煞颓丧的说,他这时似已非常紧张。 南白华闻言大喜,暗暗吁口长气,但还是沉声道:“说出原因来。” 雪煞似被他吃定了,只见他叹口气道:“小子,你也不要逼我太甚,老夫终有一日要与你拼老命的。”说完一顿,又叹口气道:“那金姓女的失踪,乃是欲仙子亲自说的,她自百丈峰捉去两女后,一个关于天山,另一关在须弥山,她一生作事谨慎,只有这一回大失所算,刘姓女走了倒是小事,只有金姓女一走,却给她带来无边恐惧!小子,你听老夫慢慢说。” 雪煞知有转机,语音渐趋明朗,宏声道:“欲仙子将金姓女掷于须弥山一个万丈绝谷之内,但她并非存有什么杀害之意;小子,你自然是很清楚,金姓女除不能御气飞腾之外,那一掷却是摔不死的,但那个深谷她也不能逃出,欲仙子只希望在短期内引那南白华亲去见识一番,事后好迫他交出双龙剑,然而,不久南白华被双魔捷足先得,听说已关在什么绝仙洞内。” 南白华插言道:“这事江湖皆有所闻,老妖妇知道后怎样?” 雪煞微顿后接道:“欲仙子在一切落空之下,即欲杀金、刘泄愤,于是她首先奔须弥山的万丈深谷,岂知待她降落深谷时,嗨,那金姓少女竟然不见了,既非饿死,又非摔死,甚至连骨头都没有一根,她在一急之下,即四处找寻,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居然在一方岩石上被她现了一件惊人的怪事!……” 南白华紧急的问道:“什么事?” 雪煞叹口气道:“挥指刻字,那是金姓女临去留言。” “内容如何?”南白华惊异的追问。 雪煞颓然的道:“内容是‘老妖婆子,谢谢你将我掷进神狼谷,使我得食神狼丹,我去也,半年练功完成时咱们再见,咭咭……当心你的狐狸尾巴!’小子,你说这不是给欲仙子带来日夜不安的恐惧么!因是之故,她此时正四处找寻那金姓少女,希望在她内功未成之际将其消灭。” 南白华听罢喜极,石后的刘梅影差点喜叫出声来!半晌,南白华哈哈大笑道:“雪老儿,今晚我们又得和平分手了。” 雪煞闻言知意,老脸一热道:“小子,双魔也到西边来了,必要时老夫不惜与其联手。” 他说完侧耳,但再也没有潜龙奇侠的回意了,只见他眼睛一转,陡然拔空而起,显然已运全力飞逃,无疑地,他还不放心暗中之人! 南白华根本就没有动,他见老魔那副紧张之情,不禁暗笑,侧耳知其去远,立即现身出来哈哈笑道:“梅姐,快出来,蓉妹鸿福齐天,将来可要飞起吃人了!” 刘梅影那里还要他叫唤,这时正如燕子般一飘而到,喜得大叫道:“阿华,我们有了保障啦!” 南白华伸手将她抱住狂吻!唔唔的道:“我们要将她找着才好,不要让老妖扰她练功。” “扰她?你怎么糊涂哪,半年时间早过了,蓉妹恐怕早已练成了。”刘梅影精明的提醒他。 南白华闻言大喜,啧啧道:“还是女人细心!” 刘梅影忽然将他抱起一闪,火速退入石后道:“你忘了形,别看,有两人从峰顶打下来了!” 南白华闻言一怔,扭头注目,大异道:“是绿色鸩和……噢,那个一定是红胡子首领,吓!他蒙着整个脑袋,你看,只露出一对眼睛!” 刘梅影也感奇怪,继而轻笑道:“你一辈子装神弄鬼,这下子可有了同行啦!” 南白华轻笑道:“你不会叫蒙面客吧?” “不见得!”刘梅影噘着嘴。 陡然一声娇喝,顿将一双未婚夫妻惊得同时抬头注目。 只见绿色鸠每次反扑都被那人力抗震回,转眼之间已翻翻滚滚打到山脚。 南白华突然眼睛睁得像铜铃似的!身体不知因何激动得有些发抖! 刘梅影紧张的道:“你怎么了?” 南白华紧张的道:“顺天掌法,那人用的是顺天掌法,啊!天啦,他将我蓉儿害了!” 刘梅影被他一言提醒,顿时泪盈满目,险些哭出声来! 南白华恨不得立即冲出拼命!眼睛已然喷出怒火! 刘梅影死死将他按住道:“你不能出去,绿色鸩尚有不敌之势,你去只有送死,我们慢慢替蓉妹报仇。” 她说话之际,双方已打到眼前二十余丈处,那种推山填海的劲力,这时已将地面震得大大的晃动起来! “蒙面客,你到底要怎么样?”这是绿色鸩绛云的娇柔声。 “哼,怎么样?还我两百手下的命来。”那人的声音非常沉浊,但似愤怒已极。 南白华闻言咬牙道:“他真的也叫我那字号!这家伙真不要脸!” 刘梅影又急又伤心,立即将他嘴唇紧紧封住道:“天呀,你千万不能出声啊!”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大叫道:“首领,咱们兄弟都完了,你赶快追雪煞。”这是戈壁雷的声音。 蒙面客的顺天掌循环不停劈出,闻言沉声道:“先杀这害死兄弟的祸首再讲。雪鬼现在那里?” 戈壁雷边走边宏声答道:“刚才尚在这里,他被……啊,快追。”他说着之际,突见绿色鸩趁蒙面客答话疏神之际抽身逃走,竟将欲说之言变成“快追”两字。 蒙面客身已拔起,似有永不舍弃之态,但他眼见绿色鸩已运全力斜飞而去,似知道追也无望,只见他陡然降落,双脚跳起骂道:“小妖妇,小妖妇!”声音竟变了样。 “什么?潜龙奇侠?”蒙面客一闻潜龙侠之名竟突然纵起一丈多高! 戈壁雷紧接着道:“是的,属下还是蒙他解危的!” 蒙面客显然已大大激动不已,尖声道:“他……他出困了!他在那里?” 南白华见他举动太不寻常,伸手一按刘梅影,立即化身走出道:“在这里,哼,你那顺天三掌从什么地方学来的,快说?”问出之际,双龙剑陡然抖出。 蒙面客耳闻人声,目睹剑影,陡然尖叫一声:“白哥哥!”人也拼命扑出! 南白华“唰”的摔掉双龙剑,他连那样的神兵利器都不要了,双手伸开,死劲抱住那人道:“蓉儿蓉儿,啊!原来是我的蓉儿!” 两人抱作一团,又哭又叫!紧接着刘梅影大喊奔了出来,同样也抱住大叫! 这种情况,只看得旁立的戈壁雷真正泥塑木雕,目瞪口呆,完全傻啦! 良久,南白华吁口气,立即现身,顺手将她头上的布罩取下,顿时现出一张娇艳无比的面容!这时却哭得梨花带雨,更显得艳丽无双。 刘梅影竟忘了形,只见她抱着她一阵狂吻,简直像疯子一般! 南白华静静观赏一会,这才放开二女,缓缓朝戈壁雷走去,双手一拱道:“戈兄,半年来谢谢你的照顾,小弟铭感之至。” 戈壁雷似已久经风尘,等他走来之际神已回舍,火速迎上道:“大侠,在下姓桑,名雷,也是中原人,幼被马贼所擒,遂寄身戈壁,十五年前复仇得逞,夺取贼权,统一马匪,于是大革贼群恶习,专替商旅保镖,因是之故,匪号‘戈壁雷’系江湖中好事之人所赠,不久前,天欲妖妇要想吞并在下,蒙首领适时打救,而且扫荡了天欲宫,大侠之谢,桑某岂敢承当。”他滔滔简述身世及经过。 这时二女已收泪轻语,戈壁雷语声一落,金露蓉回头接口道:“桑大哥,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首领了,你也不必再在沙漠久呆,从上跟着我白哥哥算了。” 桑雷闻言,大喜过望道:“小姐,桑雷多蒙提携,此生感激不尽。” “不要说客气话,你快去避雨岩,那里有两个小孩,还有你知名的雪狐万里风,都给接入寨去,我们要先走了。” 戈壁雷闻言恭声道:“桑雷知道;小姐放心。” 金露蓉见他走了几丈又叫道:“这是我姐姐刘梅影,她是南仙的义女,相信你久已闻名。” 桑雷回身朝刘梅影拱手道:“刘小姐好,南仙前辈誉满武林,桑雷早已久仰。” 刘梅影含笑道:“桑大侠过奖。” 金露蓉朝桑雷摆摆手,转身一手一个拉住走道:“我们还有很多话说,先走罢。” 三人行着中,刘梅影问道:“妹子,你当真吃了‘神狼丹’么?” 金露蓉点头道:“是啊,妖妇害我不成反倒帮了大忙。” 南白华道:“好说说经过看,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金露蓉摇头道:“苦到没有吃,只是吓够了,妖妇捉住我时,即点我五处重穴。” 南白华大讶道:“点穴对你没有用呀!” “是啊,你在我身上不知作了什么手脚?!她点我时一丝也没有什么感觉,但我还是不敢反抗,因此就假装被点啦,后来她将我捉往须弥山去,现在可说那就是神狼谷,其实那并不能算是一个谷,只是一个十丈方圆的斗形大洞,那洞真正深得惊人,万丈虽然没有,但几千丈倒是不假,与斗形没有两样。” 说着顿一顿又道:“妖妇将我带到时,她又伸手替我解穴,其实鬼才要她解哩。” 刘梅影见她依然是过去那样顽皮,笑道:“她是怕你被跌死啊。” 金露蓉点头道:“这倒是真的,你不知道,我看到那个洞时,差点晕过去啦,那时我真想和她拼命,但是,我知道拼起来死得快,于是,我就乖乖的让她掷进神狼谷啦,起初,我是提足丹田真气的,但那个洞太深了,提气的时间支持不了那么久,这时我自忖不能再活了,心中只挂念着白哥哥和你!” 南白华怜惜的道:“你为什么不换气呢?” “是啊,我开始没有想到,那是吓晕了头哩,后来想到时距洞底已经很近了,我刚刚换气未几,耳中只听‘啃’的一声……” 南白华吁口气:“还好!你没有受伤。” 金露蓉惊讶的道:“你怎么知道?” 刘梅影松口气道:“傻妹子,他现在见你在面前才有这样肯定,你怎么听他胡扯。” 南白华心情一放,哈哈笑出声来道:“梅姐会错意了,蓉儿身上的内功完全是我灌输的,只要丹田真气不泄,那样摔一下,恐怕连皮肉都损不了一点,你问蓉儿看,我说的保险一点不错。” 金露蓉接口道:“梅姐,是真的!幸喜有那么一摔,结果到摔出奇事来啦,被摔的地方正是藏神狼仙的机关,否则神仙也找不到啊,机关被我撞开时,我还没有爬起来;那是一个神窟窿,进口只有一尺多宽,里面是个厅堂大小的圆滑球形洞,四壁都成拱形,怎么看也不是人工造成的,最奇的是光线,根本不知从何而来,神狼丹是在地面中央不个碗形槽内,仅姆指大小,最玄妙的是它竟如活的一般,一直在那碗内滚滚不停,开始我不敢动手去拿,低头想仔细看看,它滚得太快,我看不清楚,于是我又低一点,岂知在我张口自语时,不不小心竟被我的呼吸带进咽喉啦,那一下只害得我恶心死啦,吐呀,吐了好久都没法吐出来。” 南白华和刘梅影见她那张表情天真的脸,这时却苦涩得更有意思,好像又要大吐一番似的,禁不住都笑出声来。 金露蓉一边望一眼,没有笑,又道:“幸好,在我退出洞外时,发现被撞开的那块大石上,竟现出‘神狼谷’三个字来,当时我灵机一动,知道自己一定是吃了神狼丹啦,于是,我就在洞内练内功,这样过了七天吧,偶然想起老妖妇会来,恐怕她扰乱练功,我便藉七日练得之功终于升出那个地方,之后,我就择定这个北塔山藏了起来啦。” 南白华高兴的笑道:“你选的这地方很好,又得了一个好帮手。” 金露蓉叹声又道:“我不断打听到你的消息,已准备于明天出关哩。” 南白华微笑道:“你想独拼双魔?”金露蓉哼声道:“虽知不能打败他们,但也下定死拼之心。” 刘梅影认真的道:“目前我们暂时隐藏起来再说,你仔细将我告诉红叶的秘密想想看,阿华的安全要紧。” 金露蓉点头道:“白哥哥既然回来了,当然我是不会再去的,我们入寨吃点东西后,梅姐再重新念一遍给我听。” 南白华抬头一看,他见那是什么寨栅?还不是一些悬岩下的洞穴,不过有相当多,大大小小如蜂窝一般,笑道:“这些洞穴恐怕能住一两千人呢。” 金露蓉点头道:“洞的外形不大,里面可宽着哩。” 南白华打趣道:“女大王,你的宝座设在那个洞府?” 金露蓉格格娇笑道:“悬岩上最高的就是,里面有两三间石室,布置都是戈壁雷买来的,他自己很吃苦,与兄弟们大伙不分高低,除了发令外,一切都是平等待遇,唉,现在那批人都死了。” 她叹口气领先纵登,又道:“我要替他们报仇。” 刘梅影跟在后面,进洞即到处参观了一会,见确有三间石室,分两前一后,里面有床、被褥都是丝绸之类。 南白华亦随着观看,之后同进后洞,便往床上一躺道:“这地方真不错,天气这样冷,洞里却温暖如春。” 金露蓉招呼刘梅影道:“姐姐你也睡着休息,我去拿吃的来。” 刘梅影有点难为情,忸怩的不好意思和南白华躺在一块。 金露蓉一见不高兴道:“我们三人还避什么,快躺下。”说着将她往床上一推! 南白华伸手拉住刘梅影道:“还是蓉儿开明。” 刘梅影狠狠打他一拳道:“厚脸皮,快放手。”南白华那能听她的,相反的还抱得更紧,金露蓉一见格格笑道:“白哥哥,不要放,我拿东西就来。” 刘梅影笑着骂道:“丫头,你的脸皮也和他一样厚。” 金露蓉边走边笑道:“抱已经抱着了,不厚也得厚啦,白哥哥,快亲她。”语声未落,人已走出了室外。 刘梅影躺在南白华身边不动了,这时轻轻叹口气道:“蓉妹对我真毫无一丝妒意,坏东西,你真太幸福了。” 南白华打趣道:“你也只有她能降伏得了,冰美人终被其热情溶化啦。” 刘梅影叹口气道:“我真服了她,假使是我在前说什么也没有她那样度量和坦诚。” 南白华幸福的笑道:“今晚来个三人同床怎么样?” “哼!”刘梅影哼声又笑了,继而刮刮面! 南白华哈哈笑:“那有什么关系,我可是不欺暗的丈夫。” “得了得了,狡狐狸,我们不上你的当!别想入非非啦。”刘梅影说着翻过身去。 南白华正待伸手将她扳过来,但忽闻金露蓉在洞口咭咭笑道:“梅姐,你说上什么当呀?” 南白华见她边问边走了过来,手中还端了一大盘烤肉,叫道:“蓉儿快放下东西过来。”金露蓉就石桌上放下盘子,笑着道:“有新闻吗?” 刘梅影翻身坐起道:“别听他的,心眼坏透了!” 金露蓉毫无忸怩之态的扑上床,顺势就将刘梅影按下道:“我们三个躺着说,戈壁雷现和三个小的在下面吃着谈天,这个洞他从未曾踏进一步,小的们还不知这个洞哩,什么事啊,白哥哥快说嘛!”她竟将南白华和刘梅影压在下面,三个脑袋已并列到一块去了。 第三十三章 金露蓉巧解红豆谜 金露蓉一见刘梅影羞得闭上了眼睛,立即朝南白华丢个眼色,意思是叫他吻一吻。 南白华这时双美在抱,只乐得眉飞色舞,他不惟只吻一个,竟来个左右兼顾,轻声道:“蓉儿,这就是你要知道的。” 金露蓉娇笑道:“梅姐你不答应吗?她笑着问刘梅影。” “呸!还不放手,野丫头。”刘梅影闭着眼睛骂,但脸上的笑意却始终未退。 金露蓉格格笑道:“快了,脸皮开始厚起来啦,咭……。”说着一纵,平身落下床去又笑道:“白哥哥,够了,快来吃东西。” 刘梅影不等南白华开口,翻身起坐骂道:“丫头,他已经够饱了,还要吃什么东西?”骂罢咬着嘴唇,似在强忍笑容。 南白华替她理理散发笑道:“象这种吃法,我一辈子也吃不饱。” 金露蓉走进将二人拉至石桌旁坐下道:“今晚算是我们真正团圆的一次,快吃,我还要想想红叶上的问题。” 刘梅影笑指烤肉道:“你对烤肉大有经验了。” 金露蓉轻声笑道:“梵净山吃了漠龙和雪煞的亏,烤肉永远是个纪念。” 南白华见她还记得从前之事,微笑道:“可是在神狼谷你什么呢?” 金露蓉拍拍腰间道:“肉干永不离身,我从前不是说过吗,那次却真的用上了。” 刘梅影闻言格格娇笑道:“丫头真是说得到作得到。” 金露蓉噘嘴道:“你不要噎死了!谁象你,被擒时还有个老太婆来服侍。” 金露蓉忽然望着他道:“白哥哥,你今夜的计划要落空了!” 南白华微笑道:“是不是要叫我一个人睡觉?” 金露蓉格格笑道:“我要和梅姐研究红叶上的秘密。” “不准我参加吗?”南白华惊讶的问。 “对了,有你在一块睡时!咭!那里还能平心静气的想事情?” 南白华装作叹口气道:“明夜怎样?” 金露蓉轻笑道:“那很难说,不研究出来就继续下去。” 南白华大叫道:“我不要你们研究了。” 刘梅影真还怕他放弃研究,立即一拉金露蓉道:“妹子,别理他,我们去另一石室睡觉去。” 南白华叹口气道:“我生来就是个光棍命,老婆多了又有啥用?” 二女闻言,一路娇笑着替他关上房门而去。 南白华独自暗笑道:“一个庄重,一个活泼,此生再有何求?”他边说边往床上一躺,瞬息进入梦乡。 金露蓉走至悬岩边缘,回头道:“梅姐,下面有万里风的声音,不知在作什么?” 刘梅影伸头一望,确见万里风在下面兀自念念不休,问道:“老万,你为什么还不睡呀?” 万里风闻声抬头道:“俺和桑大哥轮班值夜,小姐只管休息,两小早就睡了。” 刘梅影朝他点点头,回首向金露蓉道:“我们的仆人真是忠心耿耿,这都是阿华的福气。” 金露蓉叹口气道:“他腹内爆炸红豆太危险了,要不然可真是个完人。” “妹子,你对红叶上的秘密,到底有什么发现没有?”刘梅影一面拉她进洞一面急切地问。 金露蓉手指着左面石室,口中答道:“你只在匆忙中说得一遍,我那能记得清楚。” 二人谈着关上房门,双双往床上一躺;刘梅影沉吟道:“我再念一遍给你听吧?” 金露蓉点点头,侧耳仔细听着。 “一丝丝,一缕缕,千端万绪,萦绕在心头。”刘梅影轻轻的念着。 金露蓉忽然从床上翻身坐起道:“慢点!”说着顺手由枕下一摸! 刘梅影见她神情紧张,不禁然道:“你在干什么?” “拿纸!”金露蓉急声答。 “拿纸干什么?”刘梅影更加糊涂。 “我们快到桌旁去,用笔将重点写下来。” 刘梅影大异道:“重点?什么字是重点?” 金露蓉一面拖她起床,一面道:“数字是重点,你刚念了多半,我已触动灵感了,现在再从头开始念。” 刘梅影和她走到桌旁坐下后,又开始念下去…… 她口在念,眼睛望着金露蓉在写,第一个就是第一行的“一”字,继之,她愈看愈是不解,不由大讶道:“妹子,你尽写每行的第一字,难道全篇重点都在那些字里吗?”金露蓉写完郑重的道:“现在还不敢说,你看,第二行的第一字没有用处,惟第三行是‘三’字,第四行不要,第五行是个‘五’字。” 刘梅影忽然道:“第七行是个‘独’字,这并不是数字呀?” 金露蓉道:“独字虽不是虽字,但在字义上可作‘一’字用,第九行是两字,两者二也,两字之数就是‘二’字,现在你看,下面是:‘一三五独双’五个字,若作数字用就是‘一三五一二’等数字,这些数字加起来总数为‘十二’,现在你对‘十二’可有什么领悟吗?” 刘梅影被她搞糊涂了,摇头道:“我没有什么领悟?” 金露蓉沉吟一会,蓦的她突然跳起来惊啊一声道:“对了,完全对了!” 刘梅影见她面现惊喜之容,心知她有了新的领悟,急问道:“妹子,快说,你可是想出其中的秘密了么?” 金露蓉点头大喜道:“有了八成啦!” 刘梅影见她不说原因,急得跳起道:“与阿华有益没有呢?” 金露蓉凝神一想,谨慎的道:“关系可大哩!但还有……” 刘梅影一听与南白华有关就更急了,哀求似的道:“好妹子,你别急死姐姐啦,快告诉我,是益是害,快说嘛?”金露蓉忽然道:“梅姐,首先我要你答应一个条件,那可不是开玩笑,这条件太不重要了!” 刘梅影见她说得非常郑重,点头道:“你要姐姐去死都可以,快说吧。” 金露蓉激动的道:“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好!”一顿接道:“这条件要你明晚……”她不说下去,倏又走出石室观察一番又带上门道:“现在正是戈壁雷留在守夜了,白哥哥也已经睡熟啦,姐姐,你答应明晚和白哥哥同房吗?”她声音带有恳求之情,眼睛紧注刘梅影。 这句话本来是句闺房密语,但刘梅影想法却大不相同,原因是她看到金露蓉从未有过那种郑重的面色,于是,她也不便轻率答应,只见她庄重的立起道:“妹妹,有什么重大事情发生了么?姐姐……”她眼睛有点潮湿了。 金露蓉叹口气道:“生与死,好与坏,都只是冒险时那一霎那之间的事,姐姐,你要先答应我的请求我才肯说!” 刘梅影疑道:“你难道就不能吗?” 金露蓉摇头道:“这中间有原因,姐姐,你快答应我。” 刘梅影轻轻一点头。 金露蓉叹口气道:“现我告诉你,红叶上最后第四行是‘想思’两字,红豆另一名字也叫做想思子,这个你是知道的,前面的数字加起来‘十二’,这是是‘十二红豆’四字,最后相连三行的第一字是‘碧血丹’三字,总和读去是‘十二红豆碧血丹’七字,现在你总该明白了吗?” 刘梅影闻言惊喜至极地道:“那么阿华吃的十二红豆就是碧血丹了!” 金露蓉郑重点头道:“这是我个人的见解,是不是尚未可料,但是,我们要暂守秘密,千万别告诉白哥哥,非等你与他同房一个月后才透露,那时他必定要运全加发动内功一试丹心指,设若我判断错误,唉!那么他的生命……” 她说着已不能再继续下去,双目清泪直流,久久才咽声接道:“他如有什么三长两短时,我们也只有以身相殉,唉!但是南氏之后就从此断绝了,因此之故,我要姐姐与他同房,希望能替南氏留点骨血延续下去,到时姐姐千万要咬牙忍受,不可甘冒南氏罪人之议,姐姐刚才问我为何不自己与他同房呢?这点你听我解释,第一、红叶是我主动判断的,他有不幸时,我首先应负全责,不管我俩对他感情轻重如何,我随他先死是理所当然的。”一顿又道:“第二、姐姐较我年龄大一岁,生与育都比我强,而且姐姐个性较我温柔,忍耐性自然较我更好,带孩子非要你不可,好了,现在我一切都说明白了,纵有不尽之处,想必姐姐也会原谅我的。” 她说得尽情尽理,只听得刘梅影哽咽不能作声,良久,流着泪道:“妹妹既已经慎思远虑,姐姐那还有什么说的,唯一的希望全在你判断正确了,要不然纵然永远保守秘密,以他的个性终归要盲目运功的。” 二人一切商妥,东方已现曙色,这时南白华已在后面石室大叫了,他似乎睡得很舒适,但他怎又知两个未婚妻都流了一夜的眼泪呢! 金露蓉一听他的叫唤,迅即拉着刘梅影道:“我们快过去,千万别表露痕迹,他鬼得很,要是稍有不慎,他一眼就会看出毛病来的。” 刘梅影点头应是,一同走入后室,这时南白华正在伸懒腰打哈欠,一见二女走入,皱眉头道:“一个人睡觉真不好受。”他装得象真的一样!一顿忽然大讶道:“你们两人怎么了,眼睛都是红红的?” 刘梅影闻言一惊!金露蓉立即接道:“我们昨夜都哭了一个通宵。” 刘梅影一听更惊,暗忖道:“她叫我勿露马脚,自己反说真真的?”她差点要叫出来了。幸好,只听南白华哈哈笑道:“你两姊妹半年见面,昨夜一定是咭咭喳喳的说了一个通宵,喂!蓉儿,红叶上的玩怎么样?”刘梅影暗暗吁口气,忖道:“蓉妹确是摸透他的心了。”她忖思中接口道,“那有那么容易,阿蓉还没有想出半点道理来呢。” “算了,半篇残句想也没有用,蓉儿,打盆水来洗个脸,我饿了。”南白华微笑道。他语音一落,忽听门外有了步履之声,问道:“是小梅和小竹么?” “嗯!” “啊呀,你们在这里啊!”这是刘梅龄的声音。 金露蓉顺手开门笑道:“快进来,洗脸没有?” 小竹寒接口道:“饭都吃过了还洗脸哩,马上我们和桑大哥万矮子就要埋死人啦。” 二小一进门,东张西望了一阵又退出去,刘梅龄回头朝南白华问道:“白哥哥,你去不去?” 南白华点头道:“当然要去,不然你们怎能埋得完,在下面去等着,我吃过东西就来。” 金露蓉打水给他洗过脸,然后和刘梅影去准备吃的。 早点后,二女送走他们回到石室;金露蓉道:“姐姐,你在家准备什餐,我得往附近巡查一遍。” 刘梅影点头道:“你去罢,要巡不要只顾地面,空中也要留心一点。” 金露蓉应声去后,洞中只留下刘梅影一个人,她将什餐准备后,独自闷坐沉思,她想到昨夜之事,对金露蓉的胸襟和智慧真是又敬又爱,但一想到南白华的危险时,又不由忧心如焚,接着,她又想到一天易过,夜晚很容易就到了!“同房”两字在她心头非常活跃,“咚咚”的跳个不停,一种微妙的思维,一阵阵使她羞了大半天! 时间在无声中过去了,不知不觉的日已中天,这天没下雪,北风不知是干什么去了,今天却停止了咆哮,和煦的阳光,热烘烘的照遍了原野,寒流被逐得再也不敢肆掠。 忽然外面传来南白华的朗朗之声道:“小姐们,饭好了没有,作工的都饿啦。” 刘梅影闻声走出,笑笑道:“饭早好了,通知大家在下面一块吃,蓉妹还没有回来哩。” 南白华闻言一怔道:“她到那去了?” 刘梅影一面拨吃的一面道:“巡查去了。” 南白华帮着往下面搬东西,嘴里嘀咕道:“她真糊涂,怎能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呢,这该有多危险。” 刘梅影深情的望他一眼道:“我竟成了废物啦,难道有她在外面巡逻还不放心吗?”她说的虽是反调,但内心却有非常温暖之感。 南白华不理,皱着眉一同跃下地面。 大家刚刚坐好,正当两小伸手抓吃的时候,金露蓉竟如大鸟般冉冉落下,脚刚落地就叫道:“白哥哥,我遇上古今老头啦。” 南白华陡然站起道:“在那里?快请他来。” 金露蓉摇头道:“我已经告诉他你在这儿,他本来是要来的,后来听我说出红叶之事时,他忽然说要到一个地方去,并告诉我很多的消息,非要我到南方走一趟不可。” 南白华沉吟道:“他可能对红叶有点眉目了,那老古董作事从不跟别人商量的,嗯,他要你到南方干什么?” 金露蓉摇头道:“重点没有说,他只说非去不可。”一停又道,“他还在百里之外等我呢。” 南白华沉吟道:“你要一路小心行事,我等你回来一道走。” 金露蓉应着招呼刘梅影道:“梅姐,你陪我一下。” 女人的事情多,南白华见惯不怪,向众人摆手道:“我们先吃。” 金露蓉将刘梅影拉到僻静处道:“姐姐,你要设法拖延他在这里,不见我回来时千万别离开,临安方面的确有大事发生了,千万不要走露消息,古今谈是真的会着了,不过我存心不叫他来的,刚才对白哥哥说的不完全是真话。” 刘梅影只听她的,点头道:“临安出了事!是不是我们家里的事?” 金露蓉为了安慰她,摇头道:“武林大事,你不要问。”说完又拉她回到众人之处,道:“白哥哥,我走了。” 南白华素有豪放之名,点头道:“遇强不战,逢弱敌只管下重手,将你们女人的慈悲心收起来。” 金露蓉知道他的个性,点头道:“这个知道。”说完拔身升起又道:“一月半为期,我如果仍不回来你再走。” 南白华陡然道:“那里要这么长的时间?” 金露蓉去势甚急,遥遥传音道:“古今谈说,到时红叶之密定能揭晓,他在四十天内也要来的……”余音,渐不可闻。 刘梅影如有所失,怔仲良久,吃也吃不下去了,叹口气道:“阿华,蓉妹不会有危险吧?” 南白华毫无忧心之情,他只顾大吃大喝,闻言朗声道:“你放心,她现在已经死不了啦,凭武功敌一个老魔头有余,凭智慧嘛?哈哈,我都不是她的敌手,快吃,我已排定课程了,上半天大家练武功,下半天大家散散步,打猎,人生难很半日闲,我们趁这机会修养也好。” 小的一听这话就都乐了,刘梅龄说要捉鸟,小竹寒抢先说要捉兔子。 光阴似箭,转眼去了二十天,这段时间只有桑雷进益良多,南白华见他天生一副良好骨格,不惜将己身所有倾囊传授予他。万里风则不同,他上半天找马粮,下半天则带领两小骑着火龙满山乱跑。 刘梅影这时间身体更见丰满,面色白中透红,她终日不离南白华的身边,真正作到了夫唱妇随的境地。 一日,刘梅影曲指一算,轻轻朝南白华道:“阿华,一个月零十天啦,蓉妹为何还不回来?” 南白华正在替两个小的削竹剑,闻言笑道:“大概要回来了吧,只有五天啦,再不回来我们就得起程往南方走了。” 刘梅影一看四下无人,含羞轻道:“从今夜起你又要独自睡觉了。” 南白华闻言一怔道:“你想去寻蓉儿?” 刘梅影轻声道:“傻子,我那敢一个人去冒险,你会错意啦,我有了!”她羞不可仰的低着头,指着腹部! 南白华一见大喜道:“什么?我有孩子啦!哈哈……” “呸!谁叫你叫这么大声!”刘梅影笑着骂,继又羞赧的嫣然一笑。 两口子正在轻言蜜语之际,突听洞外传来一声沉重语音道:“你是什么人?”这是戈壁雷那有若宏钟似的声音。 南白华闻声惊道:“有人寻上门来了,我们去看看。” 刘梅影伸手一拦道:“看要在暗中看,戈壁雷与万里风都不认识来人,可能是新出道的。” 南白华点头同意,拉她趋至洞口,悄悄的伸头下看。陡然,他暗暗一震! 刘梅影传音问道:“那老头子是什么人?” 南白华在她手心写上几个字;刘梅影感出是“黑狱阴魔乔装”六个字,不由也感大惊!她轻轻拉住南白华退后一点。 突然,那黑狱阴魔沉声问道:“你们两人在此地住了多久啦?”他不答反问,面上杀气腾腾。 只见戈壁雷冷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不答?本人住了多久干你什么事?” 第三十四章 丹心指初试半邪人 黑狱阴魔嘿嘿笑道:“你这小子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一步步朝戈壁雷走近。 万里风心灵性巧,他看出形势不对忖道:“这老小子来头不对,我得招呼两个小的阻止他们出来。”他忖着佯装害怕之态,慢慢向一个洞口退去。 岂知他刚刚退进洞内时,山角陡然传来火龙的怒嘶之声,紧接着一团红影闪电般扑向黑狱阴魔! 戈壁雷这一个多月来,深深知道火龙了得,他竟存心与火龙来个两对一,同时也大喝扑,劈天剑竟如雪片般飞舞攻击。 黑狱阴魔目睹火龙现身,似已明了什么,当下吼道:“南小子你原来逃到这里来了,嘿嘿,老夫真还没有找错地方。”他边说边迎,双掌如雷劈出。 刘梅影一见大急,传音道:“阿华,火龙不要紧,桑雷恐怕有危险?” 南白华见双方已打得非常激烈,响声竟盖过人语,他也不写字了,轻声道:“戈壁雷近来突飞猛进,有火龙相助,老魔只怕还占不了多少上风呢。” 刘梅影摇头道:“只怕红魔也在附近不远!” 南白华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双魔要现身就是兄妹齐至,如今只有黑魔一人出面,可能红魔并未同来。” 他说话之际,只见戈壁雷竟冒着黑魔掌风顶进,劈天剑如巨龙般发出嘶嘶之声! 黑魔那曾想到这大汉有如是功力,不禁顿形凝重起来。 火龙不怕掌力,有戈壁雷相助,它竟四蹄齐飞,凭空乱踢,打得有声有色。 黑魔久缠无功,只气得怒吼如雷,南白华见情势稳定,就想露面说话,但他口还未张,陡然听到破空之声传来,不由暗惊道:“不好,可能是红魔到了!” 这响声传出之霎那,黑魔似乎也有所觉,但他头还未抬,突听一声娇喝道:“好呀,黑老头,你敢找到我家里来啦,别走,先吃我两记顺天掌试试。” 刘梅影闻声喜道:“蓉妹回来了!” 南白华微微一笑道:“我当是老女魔哩,原来是个小女魔!” “阿红和桑大哥让开,我要和黑老头打三千招。”这是金露蓉娇柔的声,她已经落到地面了。 戈壁雷闻声立退,火龙却越打越起劲! “阿红,不听话吗?”金露蓉娇声喝着。 南白华这时现身洞口,朗声哈哈道:“阿红还没有过足瘾哩!” 金露蓉朝他格格笑道:“它和它主人是一样的赖皮。” 刘梅影欢声叫道:“妹妹,临安之事怎么样?” 金露蓉朝她作个鬼脸道:“那边没事啦,只怕这边出了大事吧?” 南白华闻言,轻声笑对刘梅影道:“现在我明白了,她这一个月是专让给你的,她是在问你肚子里那个小东西啊!” “呸,不害臊,哼!从今夜起,我也要叫她受受罪了。”刘梅影轻声笑着骂! 她话声刚停,只见金露蓉单掌一翻,“蓬蓬”就和黑魔对了两下重的! 黑魔见势已无希望,撒身退出十丈外厉声道:“小妞儿,我们已经打过两次。少陪!”他说完陡然拔起,闪电般飞往东南方向而去,连金露蓉的回答都不听了。 金露蓉娇笑道:“不要怕,我才懒得追你呢。” 黑魔一去,万里风带着两小一窝蜂似的走了出来,又叫又笑,快乐得什么似的! 戈壁雷走近笑道:“小姐,咱的功力大有进境啦。” 金露蓉笑道:“白哥哥将功夫都教给你啦,刚才的拯危拳劲力不弱呀,桑大哥,快带他们去休息罢,我还有事要和白哥哥商量。” 戈壁雷朝三个小的一招手,赶着火龙反而上山去了。 金露蓉跃上洞口笑道:“姐姐,你让我摸摸看!” “啐!”刘梅影笑着走往后洞去了。 南白华拉往她轻声道:“今夜是你……” 金露蓉不让他说完就掩着耳朵乱叫道:“不听不听!” 刘梅影站在门旁格格笑道:“丫头,不听就行了吗?” 金露蓉如风走进室内,顺手将刘梅影拖去,“拍”的一声,房门关上了,只听她在室内娇笑道:“白哥哥,你在外面散散步罢,我和姐姐有事情。” 南白华哈哈大笑道:“这个年头老婆只能娶一个,有两个就乱了。”他说完真的去散步了。 这时两姊妹在房中可就笑开了! “姐姐,有了没有?”金露蓉不放心的问。 刘梅影含羞点点头。 “姐姐,你怎能知道呢?” “坏丫头,你又不是石女,我已过了七天期啦。” 金露蓉已完全懂事了,闻言娇笑道:“我的计划初步成功啦,唉,现在就看白哥哥能否安全度过险关了。”她笑着忽又叹起气来。 “妹子,红叶之事不告诉他行不行?” 金露蓉摇头道:“武林危机全看他的安危而定,凭我已无法挽回了,你不知道,目前江湖上充满了死怖气氛,双魔与天欲妖妇两方势力越来越大了,北神前辈已下令中原武林全部隐藏起来,实对你说,我这次到临安就是去解救伯母之危,幸好能安然无恙。” 刘梅影吁口气道:“我妈现在在那里?” 金露蓉郑重的道:“已被北神前辈接去了。” “阿华和你的父母呢?”刘梅影最关心的就是这方面。 金露蓉答道:“幸有我们的公公才能每次逃脱敌人的严密搜查,他老人家的感觉真是灵敏至极,每每敌人未到之前,他就提前率众离开了,两派魔头竟拿他没办法。” “喂,你们话说完了没有?”南白华在外面叫起来了。 刘梅影将门拉开道:“快进来,我们有重要事情对你说。” 南白华见她二人面色凝重,不禁大异道:“什么事?” 金露蓉拉他坐下道:“注意我写一行字你认。”她说着找出纸笔来,放在桌上低头用正楷慢慢的写上。 南白华俯首一看,见上面写着“一三五独双想思碧血丹”十个字,不由一怔道:“这都是红叶上残篇排头第一字,你怎么在这时提出问题?不过,其中还缺少几个就是了。” 金露蓉正容道:“这问题在我离开那天就有的,经过情形等一会再告诉你,现在你只注意这十个字就够了,缺的几个字是无用的。” 南白华闻言知有蹊跷,郑重的低头审视一会,忽然,他猛一抬头道:“十二红豆碧血丹!” 金露蓉见他明白得这样快,点头道:“你有什么见解没有?” 南白华沉吟道:“如作一句解似乎不太通,中间必须再添上两字才行,应为‘十二红豆就是碧血丹’,设若如此,我吞食的十二红豆就是碧血丹了,可是,假设作两句解则系然是个谜。” 刘梅影见他毫无冲动之情,忖道:“他的涵养功夫确是非人能及。” 金露蓉沉吟道:“我就是担心这个问题,生怕你一时激动冒险。”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们两人已有安排!一个带孩子,一个随我见阎王是不是?”他想通二女的苦心时,确实激动至极。 二女惊佩的望着他,四双水汪汪的眼睛睁得老大! “哈哈!我南白华死也无憾了。”他突然朗声大笑起来,笑得豪放之极,一停倏然立起道:“梅姐,你快去找小梅来!” “找小梅干什么?”她问虽问,人却起身出了洞口。 未几,刘梅龄随着姐姐进入石室道:“白哥哥,什么事呀?” 南白华伸手拉她到身前道:“小梅,你仔细想想看,那红叶上的残句里,以每行来说,是不是中间几个地方的间隔比较宽一点,也就是说,中间少了两或三行字呢?” 小梅龄一听噘嘴道:“当然有啊,没有字我只好挤拢写啦?” 金露蓉闻言跳起大叫道:“白哥哥,现在有九成把握啦!” 刘梅影也喜得说不出话来,南白华还是平静的道:“让我想想其中相反的字眼没有再说。”说罢,摆手道:“小梅,现在没有事了,你去玩罢。” 小梅不高兴的边走边道:“我当又是教功夫哩,原来还是问那个老问题。” 南白华起身走向床前,倒身就往床上一躺,挥手道:“我想睡一觉,你们去准备晚餐罢。” 刘梅影一拉金露蓉道:“别打扰他思索问题,我们出去罢。” 金露蓉嘴唇微动,顺手带上房门。 走出之际,轻声道:“姐姐,我们看看两个小弟妹在那里。” 刘梅影陡然一停道:“你刚才与他传音说话对不?” 金露蓉知事机已至,陡然将她一抱,提气冲出洞口,一纵竟有五十余丈,脚刚落地,二次又起,刘梅影话都未出就被她纵得超出百丈之外。 落地之后金露蓉忽道:“姐姐,别冲动,让他独自运功罢,我们有约在先,你可别忘啦。” 刘梅影低头暗泣道:“他太沉着了,我连一点表情都没有看出来。” 金露蓉叹口气道:“他连我都不准在面前,意思是怕我同归于尽,你肚里有了孩子,他更加不准你在面前啦。” 刘梅影咽声问道:“他运功要多少时间?” 金露蓉闻言一震,继而大喜欢叫道:“快回去!他能意动功随,我们离开之际他一定知道距离,此时未闻爆炸之声,啊!十二红豆确是碧血丹!” 她说完又不让刘梅影开口就抱着往回飞…… 冲进洞中之时,突然立定,侧耳一听不禁眉头一皱! 刘梅影被她闹得莫明奇妙!轻声道:“你怎么了?” 金露蓉沉吟道:“你听,他真的是睡觉了,好大的鼾声!” 刘梅影一听不错,叹口气道:“他根本就没有运功嘛?嗨,你真是大惊小怪!” 金露蓉闻言哑然一声道:“我还传音叫他慢慢运功哩,难怪他连话都不答了。” 刘梅影吁口气:“这样也好,能相聚一时算一时,今夜是你的了,别背个空有其名而无其实的空头衔啊。” 金露蓉到了真正关头,也难免羞不自胜了,只见她低着脑袋顾扭弄衣角! 刘梅影拉她走入另一石室,轻轻的在她耳旁不知说些什么名堂?时间去了好半天! 这时洞外忽起一阵人笑马嘶,乱糟糟的闹得一塌糊涂。 刘梅影呀声叫道:“糟啦,我们还没准备晚餐哩,时间不早啦。” 金露蓉羞意未退,轻声道:“有的是烤肉怕什么?” 刘梅影见她脸红红的,轻笑道:“丫头,你也有脸皮薄的时候啦,快出去,阿华可能也醒来了。” “哈哈,岂止醒来了?我已经散过步了!”南白华的声音朗声传来。 他走到二女房门前伸头一看,作个鬼脸又缩回去了,只引二女咭咭轻笑不已。 他不管你笑不笑,举步就朝后室走去,带上房门,两眼只朝四壁查看,面上出露出从未有过的兴奋之情!原来他所看的石壁上,竟有数不尽的小窟窿,每个窟窿的深度多少虽不清楚,但大小则完全是一样,圆圆的,连一掌大的空隙都没有留下。 他看完一会后,顺手从身边摸出一条山,只有六尺多长,只见他拿起一端往面前的一个窟窿插进去,一寸寸的推…… 那条竟推进三分之二了,似还没有止境,只见他忽又将拔了出来,看一看哼声自言道:“哼,谁敢挡我十下丹心指才真正够得上英雄!” 说着连试几个窟窿,深度完全一致,他收起山之际不由泛出满意的微笑…… “白哥哥,吃饭啦。”这是小竹寒的顽皮声音。 南白华朗声答道:“来了!” 答着走出洞口,轻轻的跳落地面,心中忖道:“这事暂时不能公布,消息一漏,恐防魔头们另有诡谋。”行着问道:“小竹,在那个洞里吃?” 金露蓉接道:“还不是在这个老地方。” 饭后,南白华带了两个小把戏照常闲玩。 刘梅影起身收东西,万里风道:“刘小姐,你只管和金小姐回房去,这里的事有俺。”他说着又朝桑雷道:“桑老哥,请你拉火龙去上上料,咱们今晚还是以猴儿酒守夜。” “哈哈,小老弟,你喝咱大个子不赢。”戈壁雷宏声大笑说。 “没关系,输了明天还是俺去找,北塔山的猴儿酒多的是。”显然万里风每喝必输,输了就得负责寻猴儿酒。 刘梅影同金露蓉回到房里,忽然道:“妹子,他自己如不说运功时,我们就千万别提起。” 金露蓉点头应是,一顿道:“姐姐……”她犹豫的不往下说。 刘梅影轻笑道:“傻丫头,你过去的勇气那里去了?”她知道金露蓉又想起晚上的事了。 一个时辰之后,南白华竟不声不响摸进二女房中,“拍”的一声,关上房门,轻笑道:“今夜……”他越说声音越小,旁的人恐怕是听不见了! 十日后,南白华率领三男三女……不!还有一个未出世的,提纵于南天山道上,火龙背上骑着刘梅影,她身前坐的是小梅,身后坐的是竹寒,戈壁雷当先锋,万里风在一旁作伴,南白华手携金露蓉为压阵大将,但他却没有时常落地,原因是金露蓉运劲提着他走! 一早离开北塔山,中午刚过,他们已向南奔驰了六百余里,这时已到达甘新边境的星星峡了,前面的万里风倏然走了回来道:“主人,再过去就是甘肃的大泉镇了,咱们要不要在那里吃点东西?” 南白华摆手道:“休息下来罢,吃过还是继续前进。” 万里风反身又往前走,遥遥叫道:“桑老哥,咱们到大泉落店。” 大家到了市镇上吃罢一顿过时的什餐,南白华告诉戈壁雷,在没有事情发生的可能下,必须尽早赶到青海的祁连山。 桑雷估计路程,知道非紧走一阵不可,于是与万里风商量,叫他先走,如果看时间不许可的话,那就只有近祁连山处找一妥当的地点过夜。 万里风亲自罢火龙驹,放好一切行李,然后提前赶路。 戈壁雷在他走了一顿饭之后也就相继出店,他是负责沿途动静的主要哨探人。 两个忠实的仆人走过之后,南白华叫刘梅影带两小马上起程,金露蓉依然半携半提的拉着他,笑笑轻声道:“我能不能背你由空中走?” 南白华知道她短程是可能的,长程御气绝对办不到,但他自己心里有数,必要时他可以反过来来助她,那时两功相加,其速真不可想像,因是点头道:“背别人不见得能飞多远,单独是我的话,只要肚子不饿,飞个三日三夜还没有问题。” “背别人?你说我背别的男人?” 南白华朗然笑道:“你想到那里去了,背别人不一定就是男人呀?” 金露蓉嫣然笑道:“讲话不讲清楚,吓我一跳,嗯,那是什么道理?” 南白华在她耳旁不知扯了些什么秘密话,只见她面上霎时满泛红霞,羞得低下头去了! 火龙距他不远,刘梅影自然是看到了,只听她娇声笑道:“阿华,你又在作弄她啦?” 南白华哈哈道:“梅姐小心点,别将‘小的’跌坏了?” “呸!”刘梅影呸声笑骂道:“胡说乱道,你口里只有坏话讲。” 南白华一伸舌头,金露蓉轻笑道:“活该!你以后才真要小心点。” 南白华忽然叫道:“桑雷与人打起来了,梅姐快催马前进。” 金露蓉毫无所觉,忖道:“他虽不能运功,潜能还真够惊人。”一顿问道:“有多远?” 南白华沉忖一会接道:“这次我无法判出,只知打得非常激烈!” 超过一座山脚,杀声连两小已隐隐可闻,南白华忽又道:“古今谈也在场,可能桑雷认识他。” 金露蓉豁然道:“老古董可能被人追赶或擒住,却被桑大哥看见救下来。” 话音一落,前面已现出一片平原,南白华指道:“你看,打斗就在那里,哈!原来是半邪人率领几个高手。” 刘梅影催马冲到一箭之距立即停止不进,金露蓉放下南白华道:“我去接下半邪人。” 南白华点头道:“古老头现已脱离敌人之手,不妨事了,让桑雷收拾那批无名之辈罢。” 这时有七个高手困住古今谈,桑雷则被半邪人迫得步步后退,金露蓉一到,桑雷大喜叫道:“小姐,这老小子厉害。” 金露蓉提掌冲出,哼声道:“这老头就是红尘三异中最坏的人,桑大哥让开。” 半邪人一见来了个少女,嘿嘿笑道:“大男人不行,反而换一个小女人来了?” 金露蓉突然一掌劈出道:“黑魔尚且不敢轻视于我,你这死老头竟敢出狂言。” 半邪人突觉掌风有异,侧身避开桑雷劈天剑,反臂就接金露蓉一招。 “轰”的一声大响,半邪人竟震得身体摇幌不停,这一惊确实不小,只听他吓声叫道:“顺天掌!” 金露蓉一见桑雷转移对手,冷笑道:“你能接得了多少下?”半邪人怔怔的望着她,心中惊疑不定,闻言一震,继而大喝一声道:“你是南小子什么人?” 金露蓉忽觉身后有人,未及回答,转头一看,只见南白华竟潇洒的缓缓行来,不由一惊道:“白哥哥你来干什么?” 南白华朗声笑道:“我来看看这反覆无常的糟老头,问他在天欲妖妇手下官居何职?” 金露蓉从不违逆他的意思,闻言只谨慎戒立一旁。 南白华踱步上前,手指半邪人冷笑道:“姓南的你还认识吧,这位小姐的顺天掌法,你是否还看得顺眼?” 半邪人恐惧他食有爆炸豆,真是有力不敢用,但知他不在逼不得已时也不致无谓轻生,于是他只提掌稳立,闻言嘿嘿笑道:“她就是食有神狼丹的金姓娃娃吗?” 南白华哈哈笑道:“江湖传言真够迅速,这话一点不错,她名叫金露蓉,金银的金,甘露的露,芙蓉的蓉,假设你要道贺的话,她就是本人的妻子。” 金露蓉一听又好气又好笑,面上红红的,暗道:“真不害羞。” 半邪人没料到区区一句话,竟带出他一大篇道理来,闻言只气得怒吼道:“小子,你说这些废话干什么?” 南白华微微一笑,还是一劲地往他面前走,淡然道:“你既吝惜道贺,那就算我白说,老头子,咱们好久不见了,拉拉手,亲热亲热总可以吧?难道你还怕我这个废人不成?” 半邪人真还不敢和他接近,身不由主的往后直退,哼声道:“小子别过来。” 金露蓉一见暗暗着急,心想:“你也未免太胆大妄为了。”她不放心,立即叫道:“白哥哥,让我来。” 南白华摆手道:“你去收拾那批小邪人!每人只要废去一身武功就行了,打死怪难看的。” “你敢!”半邪人大吼,手指南白华道:“那都是老夫亲信,并非天欲宫人。” 南白华冷冷笑道:“你本人尚且在老妖裙下服务,那还有什么手下人。” 他还是朝前逼进,口中叫道:“蓉儿快去!两个小鬼已冒险参加打斗了。” 金露蓉听他声带怒气,再也不敢停留,应声道:“你自己小心。” 半邪人一见大急,举步就待拦阻…… 南白华冷哼一声,右手中指一伸,突然发出一股锐利无伦的劲气,轻轻往他丹田一点!瞬即收手道:“老儿,你还是安分点好。” 半邪人眼无所察,耳无所闻,微感心头如遭利针刺了一下似的,眼睛陡然一黑,四肢顿感麻木不灵,这一吓差点痛叫出声,但时间不长,倏忽间即恢复原状,然而他是何等老练功深之人,深知已逢到骇人听闻的奇功异技了,只见他眼睛射出惊慑已极的光芒,呆呆的看着南白华,竟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南白华行前两步沉声道:“这只是警告你,若存心要你老命时,此刻你早已横当地了,记住,不可向任何人道及刚才之事,我念你作恶未着,方始手下留情,今后为恶为善,生死依然操于我手。” “小子……”半邪人喊出小子突又收口。 南白华不记小过,沉声道:“你还不走可有什么话说?” 半邪人面未改色,道:“老夫虽遭威胁,所告之事,暂时忍受,但你所使的是何功夫,老夫不甘糊涂一走了事。” 南白华眼看金露蓉已手到敌除,这时正在放走被废之人,耳闻半邪人之言,转头沉声道:“相信你总听过丹心指之名吧。” 半邪人闻言变色,反身急急遁去。 这边情况无人知道内容,只有刘梅影注意到半邪人离去的形态,于是,她一马赶到南白华身前道:“阿华,那老头子被你说服啦?” 南白华微微一笑道:“他怕我红豆作怪。”他似真似假的回答,然他影射了丹心指在内。 一停又道:“你为什么让两小的去参加打斗?” 刘梅影含笑道:“小鬼们只有你能管得住,我阻得了吗!” 忽然又听古今谈遥遥大叫道:“小子,那批阿特巴坏蛋你怎么要蓉儿留活的?”他说着大步而来。 南白华冷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他们是罗刹人?得了,放就放了罢,老古董,你是怎么被半邪人捉住的?” 古今谈一闻“捉”字,老脸一红道:“半老儿捉到是没有捉着我老人家,不过是逼着我带路找桑大个子罢了,谁知走到这里竟与他不约而遇了。” 这时金露蓉已牵着戈壁雷和两小来到,她闻言娇笑道:“义父,桑大哥说你硬是被捉嘛!” 古今谈被她一声义父叫得混身骨头都松了,哈哈大笑道:“有人背着走不更好吗,免得苦了义父一双老腿,喂,蓉儿,红叶上的问题我还是猜不出名堂来。” 第三十五章 八宝寺酝酿八奇果 金露蓉不加说明,娇笑道:“想不出就算啦。” 南白华暗地好笑,对道;“大家打闷葫芦也好。”他笑着朝戈壁雷道:“我们继续赶路罢。” 刘梅影坐在马上叫道:“小梅小竹快上来。” 小竹寒摇头道:“梅姐姐一人骑罢,我要和梅子走路。” 古今谈接口道:“对,咱们一老两小也有个伴儿。” 刘梅影催马随在戈壁雷后面,回头朝古今谈问道:“老人家,万里风在打前站,你老来时见着没有?” 古老人摇头道:“没有见着,可能走的不是一条路。” 金露蓉格格笑道:“姐姐还问什么,我义父被人捉着走路,那还有心情注意别人?” 刘梅影轻笑道:“没遇上倒是真的,否则里风焉会不回头报信。” 南白华微笑道:“蓉儿别将你义父看得太轻了,他如不算定有人解危时,恐怕早就设计开溜了。” 他这话一半是开玩笑,但也有一半是真情,古老头鬼名堂多的是,要脱逃也不是没有办法。 古老头这时正与两个小把戏在说些什么,对他们的谈话似乎根本没有注意,突然只听小梅龄吵着叫道:“我要两只!” “哈哈,我老人家还没说给哩,动不动就要两只。” 南白华一笑道:“古老头这下子糟了,撞上两个小顽皮啦。” 刘梅影回头问道:“阿华,小鬼们向古老要什么?” 金露蓉没留心,也奇怪的望着南白华! 南白华朝她们一个望一眼笑道:“古老头有两批法宝,刚才遇上桑雷之故,就是他法宝之力,两小吵着问他要。” 金露蓉豁然明白道:“那是莺哥鸟,原来戈壁雷是得莺哥求援的啊!” 南白华点头道:“他还有地火神鼠,半邪人幸无老家,否则难免古老头烧他全家之祸……” 他话还未完,突见前途奔来一人。 金露蓉一见就叫道:“里风,你干嘛跑回来?” 万里风奔至南白华面前道:“主人,俺走出老远啦,紧等你们都不见前去,我才赶回头,嗨,俺可发现怪事啦,回头于半途撞上半邪人那个老怪物,他竟拦道抢起行人的衣服来了!” 古今谈这下可听着了,只见他哈哈大笑道:“小偷儿,你见他光着屁股吗?哈哈,大概衣服都烧光了吧?” 金露蓉不等万里风答话就格格笑道:“义父,你可是放了一只火鼠在他身上?” 古今谈得意的笑道:“哈哈,那还要问,他没房子给我烧,只好烧他的衣服了。” 万里风大乐道:“打架的事桑老哥刚才已告诉俺了,俺可忘了师叔那手看家本领啦,半邪人虽没有光着屁股,但他却穿着一身女人的皮袄及宽弛衣裤,哈……妙极了。” 众人闻言都乐得哈哈大笑! 南白华道:“古老头,你老也太不像话了,怎的作出这样缺德的事来。” 古今谈与他没大没小搞惯了,闻言大乐道:“小子,我老人家管他那么多,只求出口气就行了,下次看他敢不敢再捉我。” 大家行着说着,看看天色快近黄昏。 万里风一指前面道:“主人,桑老哥在赤金峡等候落店,今天不能到远祁连山了。” 南白华点:“你先去,多准备几间房子。” 万里风应声奔去;古今谈道:“小子,你们三口子慢慢行,我老人家要和二个小萝卜头比脚程。” 他说完就走,竟是使出全力!两小一见大乐,叽叽喳喳的叫着在后面就追! 刘梅影轻笑一声道:“这下好,老顽童凑上小顽童,沿途笑话可多了。” 金露蓉格格笑道:“我要是没有白哥哥拖着非跟着看热闹不可。” 刘梅影朝她作个鬼脸道:“不害羞,自己摸摸肚子看,保险也有啦。” 旁边没有外人,金露蓉已不在乎,格格笑道:“这下子傻哥哥又要睡单房啦。” 南白华见她两姊妹互相调笑,乐得在一旁打哈哈。 金露蓉一时高兴,顺手一捞,将他抱起就往火龙背上落,竟把他夹在中间,三人一骑,放疆奔驰。 赤金峡一宿之后,第二日到达祁连山脚下,时还正当中午之际,沿途行人渐多,桑雷和万里风带有各种饮食,他们中午这一顿并不落店,大家在山下憩息进食。 正当食罢之际,南白华忽然听到祁连山峰头似乎有点异声传出,立即道:“蓉儿,你暗地去看看上面有什么动静没有,千万不要暴露形迹。” 金露蓉一听大异道:“祁连山高有四百丈,峰顶不止一个,你有什么感觉?在那个方位呢?” 南白华沉吟道:“好像有人发出轻啸声,声音甚微,这当然是距离太远之故,方位判断不出,你只管上去查查就是,如有什么事情时,非必要暂不出手,只须回来说明就可以了。” 金露蓉立起道:“你们先隐蔽起来,我很快就会回来。”说完往山上提气急升,自树隙缭飞过去。 南白华招呼戈壁雷道:“桑兄谨慎卫护古老,有事情发生时不宜随便出手。” 回头又道:“里风注意,你与小梅小竹紧旁火龙,不管这次有无事情,今后遇有紧急状况时,你们三人就骑着火龙待命。” “嘿嘿,小子,你自己与梅影呢?”古今谈替他担心的问。 南白华微微一笑道:“我自有办法,这点无须担心。” 顿饭之时,金露蓉忽然回来,神情紧张的道:“主峰以北魔头高手齐集,有血帜双魔、天欲妖妇、三心客、半邪人、漠龙、雪煞、陆权、海威、诸葛异,还有四个红发高鼻的怪人,其他都是一流高手,起码有七十多人,他们分成三帮,似乎没有打斗的倾向,好像在那儿讨论什么,敌势太强,白哥哥,我们要趁机离开才行。”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这简直是天下一号魔头到齐了! 古今谈突然立起道:“南小子,这是半邪老鬼走了消息啦,无疑都是寻你而来,这力量就是连这座祁连山都能拔起来,无须犹豫,三十六着,咱们快点走。” 南白华真没想到来在这祁连山下遇上若大的事情,沉吟道:“这批魔头恐不是半邪人走漏的消息,假设是对我而来,情理上说不过去,谁也知道我已成了废人,换句话讲,我对他们已没有多大利害关系了,其中恐怕另有蹊跷,但不知那四个红发怪人是什么来历,显然都不是本国人,蓉儿看到他们分三帮而立,按理更不是对我而来,不过,黑狱阴魔兄妹单方面可能是找蓉儿来的,因黑魔已吃过蓉儿的亏,天欲妖妇一方也有可能,天欲宫已遭蓉儿摧毁,此恨她当然要报复的。” 众人听他分析有理,都没开口说话;南白华决然道:“无论如何,我们总是害多利少,惧敌不是办法,只有见机而行,真要是对我而来,那就只有走着瞧了,大家不要自乱方寸,蓉儿注意听着,你姐姐和两个弟妹要你负全责照顾,有事只准以防守为主,我们仍照原定路程向南前进。” 大家起身之际,古今谈吩咐道:“赶路不宜太快,最好悄悄的走,太快了声音会传出老远。” 小竹寒忽然道:“白哥哥,如果真的打起来,你要隐身躲开啊。”他自己倒是小事似的,对白哥哥却非常关心起来。 南白华激动的望他一眼道:“小竹别替白哥哥担心,我不隐身还好,隐起来你们更危险。” 一行人走了三十余里,前面现出一条大河,这时桑雷立身河边在等,一见众人到达,迎上道:“这条河青海人叫河洲,前面不远就是最着名的八宝寺,主人,我们过河还是顺河走。” 南白华沉吟道:“顺河走,这边是平原,路容易走。” 说话中,忽见对岸树林中走出三个老人,两女一男,正朝这边望着。 刘梅龄尖叫道:“那是我妈啊!” 小竹寒陡然高声叫道:“我义父也来了!” 古今谈呵呵笑道:“独梅姑个性大变啦,她竟和南北二佬作伴呢!” 刘梅影高声叫道:“妈,我在这里啊!” 三老无须她叫,这时已同时飘身赶到,南仙不理二女,首先朝古今谈打个招呼,之后走到南白华面前道:“阿华,你们有没有撞上群魔?” 南白华向三老见过礼恭答道:“华儿等虽未撞上,但已经被蓉儿在祁连山北发现。” 说完之后,大家见礼的见礼,介绍的介绍,一致席地而坐,独梅姑望着南白华良久,这时才开口道:“你内功已完全进入玄境了!” 南白华谦虚道:“前辈过奖,晚生只是略有进境罢了。” 独梅姑郑重的道:“世上现出了一件前古未有的大事你知道吗?” 南白华摇头道:“群魔集于祁连山,晚辈已料到事非寻常,请问前辈出了什么大事?” 北神代答道:“这事是三心客发现的,经正邪双方老辈人物证明为‘参芝灵婴’,形似婴儿,高仅一尺,能飞翔宇宙,亦能深入地底,出现时在深宵,身带红绿芒尾,动时其速如电,三心客发现于长白山区,以其御气之能,追逐中竟望尘莫及,这是近十余日之事,但江湖已经弄翻了半边天,因是之故,双仙派与天欲妖妇方面暂时妥协霸业之争,双方对中原武林更不过问,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了,现在你父亲只将老弱隐起,其他的都吩咐暗入江湖。” 众人闻言,只是希奇和惊讶,惟古今谈却跳起来大叫道:“那不叫参芝灵婴,参芝灵婴只是江湖俗传之名,真正的名称为‘八奇果’,参王,仙芝只是其中之二,还有首乌王、琼朱果、玉液草、升空草、龙髓、凤胸等六奇珍,八珍得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经万年自成灵气,之后受五行真气压迫,无法逃劫,遂聚而为一,共御天劫,久之凝成一体,形成婴孩,自是即永生不灭,人若食其精髓,嗨嗨!那还谈什么武功,飞仙又有何问题,难怪群魔要暂停权利之争了。” 独梅姑点头道:“小老头不愧有古今谈之名,我老婆子佩服之至。” 南白华摇头道:“凡是天地间之至珍,无缘徒费心机,群魔夺宝是一回事,争霸又是一回事,我们不要因此松懈戒备,飞仙之说太过无稽,他们想得奇珍来练成天下无敌武学那才是真正目的。” 北神深意的望他一眼,点头道:“孩子见解超人,老朽亦有这个看法,群魔夺宝不假,暗斗只怕更加激烈。” 古今谈忽然道:“你们都有同样看法,那么应该采取什么步骤呢?” 独梅姑沉吟一会道:“我们寻宝自是不放手,暗斗同样要进行,也给他们来个针锋相对。” 南仙点头道:“老姐姐卓见极是,南亲家早就采此步骤了。” 南白华对北神道:“前辈是否知道八奇果近在西南现形?” 北神点头道:“那是三心客由北方逐步追来的,前日夜晚有武林人发现祁连山上有红绿两光拖曳空际否则群魔焉能齐集此地。” 古今谈突然立起道:“我要单独行动了。” 南白华关怀的道:“老古董行动要留心,如有危机时速派莺哥传讯。” 古今谈临行道:“小子自己留心,我老人家死已不冤了,注意双龙神剑,你如没有爆炸红豆,凭现在的内功,它可脱柄双飞,剑身与剑柄关系非常玄妙,它不似其他奇兵一般构造,剑身与剑柄并不是铸死的。” 南白华闻言喜不可言,回头道:“前辈们,我们到八宝寺暂息一日罢。” 独梅姑首起立道:“这也可以,首先看看动静再定,孩子,半邪人与三心客与我老婆子合伙多年,你如遇上时,要看在老婆子面上,手下留情三分,他们并非全无救药之人。” 南白华微微笑道:“晚辈自有分寸,前辈尽管放心。” 众人继续前行,十余里瞬眼即到,八宝寺已自树梢现出殿顶。 南白华忽然道:“林那边已有江湖人先在,里风过去看看。” 独梅姑含笑道:“孩子,有人不错,何以见得就是江湖人物呢?” 南白华闻言笑道:“前辈见笑了,普通人谈话,距离越远越散,林内之人恐还不是泛泛之辈呢。” 万里风一去即回,面色紧张道:“那是三心客和半邪人。” 独梅姑挥手道:“我们走,两个老不死的可能又脱离天欲妖妇了。” 她说完领先带路,直朝林中行去。 南白华相随南北二老旁边,传音道:“二老尽管前行,晚辈力能制他们两人。” 北神闻音一震,陡然一停,继而似已明白什么,脚步仍往前进,传音道:“是不是爆炸红豆之患解除了?” 南白华恭声传音道:“十二红豆就是碧血神丹,已往传言,那只是红豆仙子故设疑阵而已。” 南仙庆幸的望他一眼传音道:“你没有告诉别人吗?” 南白华道:“连梅姐都没说,怕她们松懈谨慎之心。” 南仙点点头道:“对,梅影已告诉老身,她已经有身孕了!” 南白华红着脸点点头,这时离林缘很近,只听独梅姑在林内叫道:“大家进来罢。” 众人进入林中,只见三心客与半邪人立在寺门前招手,他们面上毫无赧然之情。 南白华只朝半邪人望了一眼,面上毫无一丝表示,立即正面行去,淡然道:“人生何处不相逢,不料在此偏僻之地又见着了二老。” 三心客嘿嘿接道:“老夫特来通知一件大事,小子,你要不要听?” 北神微笑接话道:“莫非是八奇果有了着落之地?” 半邪人嘿声道:“那玩意下落不明,要说的是邪狼四怪与饿狼七煞都进了中原,他们本来要在中原横行称雄的,但昨天听到参灵婴(八奇果)之事,恐怕暂时不会有什么蠢动。” 金露蓉闻言冷笑道:“你说的就是那四个红发怪人么?” 独梅姑微笑道:“孩子,那四人名叫邪狼四怪,据三心老儿说,他们早年得了‘邪狼丹’因而得名,另外还有饿狼丹也早已被魔头得去,那就是现已进入中原的饿狼七煞。” 南白华哈哈笑道:“蓉儿,你得了神狼丹,应该自号神狼罗刹啦。” 金露蓉噘嘴大叫道:“我才不呢,我已顶替了你那蒙面客的名啦。” 大家说着话时已进入寺内,四望竟是一遍静寂!南仙大异道:“这寺内我来过两次,喇嘛僧不下百余人,现在一个未见,不知到那里去了?” 独梅姑微微笑道:“五里外还有个小寺,他们被半老鬼给赶到那座小寺去了。” 南仙闻言一皱眉,吩咐各人自寻休息之地,自己带着刘梅影,金露蓉暨两个小的自去。 南白华招呼戈壁雷和万里风注意火龙驹道:“你们就在侧殿休息罢,无事不要单独行动。”说完走进后殿,只见后殿纤尘不染,佛像庄严,左右两侧有大门通行,他信步走进右门,举目见是一大排僧舍,南仙率领四人就在第一间僧舍休息。 南仙见他走进时笑道:“北老儿他们在左面,你就在这儿休息罢。” 南白华恭声道:“你老请,坐我还要看看这附近的形势。” 小竹寒走近道:“白哥哥带我去玩好吗?” 南白华点头道:“小梅也去罢,不要在此打扰老人家休息。” 两小高兴地随在他的身旁,一路出了侧殿门,沿林边绕寺而行。 半个圈子还没有,南白华突然将两小拉住道:“有批魔头来了。” 两个小东西闻言大惊,眼睛睁得老大。南白华轻声道:“你们不准乱开口,魔头们目前不会寻事的。”他说着忽然朝林内沉声道:“那边是天欲老妖吗?哈,漠老和雪老儿也到了。” “格格,南小子胆量还真不小。”那是天欲圣母的浪笑声。 南白华朗声道:“本人身经百战,不知吓坏了多少人,凭你们三人能有多大的声势。” 他说话之际,林内缓缓走出两男一女三个老怪物来,天欲圣母在前,漠龙与雪煞并排随后,面上都没有丝毫激动之态。 天欲圣母边行边笑道:“南小子,咱们是否能暂时和平相处?” 南白华大笑道:“本人攻击不足,防守有余,只要各位不动手,爆炸红豆永远也无发挥之地。” 他说着一指左侧树林道:“老妖,你猜那里面藏的是什么人?” 天欲圣母行到十丈之距一停,闻言一怔,继而格格笑道:“小子,你内功确实精深,可惜毫无用处,说说看,里面藏着的是谁?” 南白华微微笑道:“不多不少,红黑两魔兄妹,四个红脑袋,七个披发鬼,总和起来正好十三个。” 漠龙嘿嘿笑道:“数目或许正确,能分出颜色恐怕是吹牛的,你已早知七煞四怪了?七煞来自天竺,四怪是罗刹人,他们都能说一口中原官话,见面要小心,你我虽是敌人,但到底还有点乡土观念存在。” 南白华哈哈笑道:“承情承情,漠老儿,你们也想到寺内休息吗?” 雪煞嘿嘿笑道:“里面恐怕人数不少了罢?” 南白华微微笑道:“红尘三异,南北二老,还有本人带来几人。” 天欲圣母格格笑道:“我们就在这林内休息罢,不进去打扰了。” 他们毫不提起前事,表现得和气非常,南白华暗暗警惕忖道:“这真是批老奸巨滑之辈。” 他见天欲圣母率漠龙、雪煞去后,立即带两小进寺,将所见之事通知众人。 时间易过,转眼又是黄昏,南白华轻声对南仙道:“晚辈要暗探七煞和四怪虚实,寺内全仗你老和前辈指挥,独梅姑人虽不错,但有三心客与半邪人在场,不可全抛一片心。” 南仙点头道:“你要小心从事。” 南白华点头应是,藉故走出寺门,他连两个妻子都不让知道就一闪而去。 他闪身之际,立即隐去身形,调个方向,从大门左转,顺深林边缘前进,突然,他发现一条奇速无比的人影由正面飘飘而来,一看暗道:“那不是绿色鸩吗?” 他认的一点不错,来人确是绿色鸩,只见她走得好似突然一停,眼睛望着右方。 “喝……这妞儿真美!”右侧林中传出怪腔怪调。 只听绿色鸩冷冰冰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滚出来!” 第三十六章 群凶夺宝四天峰 绿色鸩的喝声非常忿怒,显然似恨那暗中人出口轻薄之故。 南白华忽然察出暗林中不止一个人的动静,侧耳未听回音,留心之下,知道里面竟有七人之多,忖道:“那可能是饿狼七煞无疑。” 这时绿色鸩似有朝林中扑去之势,他一见大惊,绿色鸩已往对他的钟情,他不能说无动于衷,今当绿色鸩面临强敌,怎么也叫他忍不住,立即闪身过去传音道:“绛云姑娘,那是饿狼七煞全在林内,扑进定遇危险。” 绿色鸩闻声一震,情绪顿时激动已极,传音道:“狡狐狸,你也在这里!刘家妹子呢?” 南白华悄悄行到她身前道:“八宝寺内都是我的人,七煞是在商量什么重要之事,你不要单独挑他们七人,刚才那人似被同伴阻住了,令师就在寺的那面,姑娘是要进寺还是去找令师?” 绿色鸩知他就在面前两尺之距,忖道:“他对我竟是如此深信不疑!唉!……”她暗自叹口气后,轻轻上前一步,伸手一摸!霎那间使她如触电流,她竟摸着热烘烘的一只手掌,丢又不舍,不丢又难为情! 南白华能清晰的看出她的表情,轻声道:“绛姑娘,这是南某表示诚意之故。”他指的是给手与她摸住而并非有其他意思在内。 绿色轻轻收回手去,良久才轻声道:“敌人太多,你虽有隐身之术,但也要谨慎提防。” 南白华耳听她娇柔之声,眼见其关怀之情,内心顿起激动! “姑娘!快离开罢,在下前功尽复!一切请放宽心。” 绿色鸩一怔急问道:“爆炸红豆呢?” 南白华解释道:“那是红豆仙子事先设下的计谋,使奇珍不致轻易为人所获,实际上却全是碧血神丹,这是从红叶上研究出来的,也就是丹心指的唯一原动力,现在我已全部练成。” 绿色鸩轻声道:“这是必守之密,你不应该逢人即行透露实情,干嘛反而告诉敌人?” 南白华轻笑道:“你是得知这秘密的第三人,我不忍瞒着美丽的敌人。” “现还只有三人?”绿色鸩闻言大讶,略一沉吟似是忽然明白地道:“金露蓉第一,刘梅影第二,我是第三是不是?” 南白华侧耳听出四下无人潜窥,现出身来微笑道:“你完全错误,除南北二老外,你才是第三位知道这秘密的人。” 绿色鸩闻言一震,继而嫣然一笑道:“你这不可猎取的狡狐狸,这一手竟是无上绝着,哼,我非要替你宣扬出去不可,我才不代你保密哩。” 南白华微笑不理,突然隐身而去。绿色鸩深知他不会潜身于旁,暗忖道:“得知已如此,妻友何别,我已经够满足了,虽说立场不同,但我宁死也不愿出卖他。” 她忖罢直朝八宝寺走去,刚刚一到左侧近寺处,突见殿顶立定一人,注目下竟是个美得迷人的少女,年龄与她差不多,看去可爱极了,天真纯洁,无一不美,这时正嫣然朝她在笑哩! 绿色鸩仰望良久,跃身上去道:“妹子,你是谁呀?”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和她打过一场大战的金露蓉,见问轻笑道:“我是你的对手啊。” 绿色鸩不解茫然的道:“你认识我?” “咭咭,你的名字叫绛云,这是梅姐告诉我的,但我真的与你打过一架呀。”金露蓉在得到刘梅影解释后已对她全无敌意。 绿色鸩豁然道:“你是金露蓉妹子!别开玩笑,你在什么地方与我打过架来着?”边说边笑着走上前去。 金露蓉迎上拉住道:“咭咭,你认不认得那个北塔山的蒙面人!” 绿色鸩恍然大悟道:“好厉害的敌人,现在快动手呀?”她故意将眼睛闭上。 金露蓉猛然在她面上亲了一下,娇笑道:“我动口啦。” 绿色鸩没防她来这一手,使劲拧她一下笑骂道:“坏丫头,这都是狡狐狸教出的轻薄举动,快带我下去见梅姐。” 她话刚落音,只听刘梅影边说边往上纵道:“绛云妹子,我来了。” 绿色鸩挣脱金露蓉接住道:“梅姐,我们阔别好久了。” 刘梅影含笑道:“刚才见着狡狐狸没有?他又去冒险啦。” 绿色鸩传音二女道:“他没有危险!红……”语犹未尽,顿一顿继道:“你们真不知道?” 刘梅影茫然道:“知道什么?”绿色鸩郑重道:“十二红豆。” 金露蓉笑道:“十二红豆就是碧血丹是不是?” 绿色鸩知她二人确实不明,点头道:“他已练成丹心指,嗯,干嘛要瞒住你们?” 刘梅影和金露蓉闻悉大喜,差点叫出声来!张口就待追问详情…… 绿色鸩立即阻止道:“不要大声,要知道,此寺四周都是他的敌人。” 刘梅影闻言一震,继而啊声道:“他不告诉我们是对的,可能我妈与北神前辈一定知道,绛云妹子,你是刚刚才知道的吗?” 绿色鸩紧注二女良久,见她们全无猜忌之容,暗暗叹口气道:“这才是情的精华,爱的结晶!”点头道:“他也不应该告诉我的。” 金露蓉摇头道:“他不会看错人的!云姐,我们到下面去坐吧!” 绛云摇头道:“我是专来看二位的,不下来了,我得去看看狡狐狸撞上敌人没有,你们要好好保护自己人。”说完摆摆手,如飞扑出寺外。 二女见她去后,双双跳下殿顶;刘梅影道:“妹子,你对绛云有什么观感?” 金露蓉想想答道:“她对白哥哥非常关心,不过,白哥哥恐怕只有将她认为知己,其他……” 刘梅影见她吞吞吐吐的,笑道:“你对她怎么样?有好感没有?” 金露蓉正色道:“我也很喜欢她,姐姐,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我知道白哥哥不会答应的。” “为什么?”刘梅影惊讶问道。 金露蓉解释道:“绛云恐有虚荣心,名利观念显于其表,且锋芒毕露,此非贤妻之型,我虽不懂星相之道,但意识里有此观感,白哥哥眼光超人,我不能左右其意志。” 刘梅影微微笑道:“那你对我又为什么要左右他呢?” 金露蓉正色道:“白哥哥确实很爱你,要不我也不敢这么做了,其实我也不过仅仅只能破除他不必要的观念而已,实际上他也需要有个温柔的妻子。” 刘梅影咭咭轻笑道:“难道你不温柔吗?” 金露蓉摇头认真道:“我只能体谅他,爱他,但说到如何去作一个贤妻就茫然无知了。” “孩子,你真傻,能体谅丈夫,深深的爱,他那就是贤妻的典型,你还说不懂哩。”忽然门后走出南仙来,她笑微微的朝着金露蓉说。 金露蓉摇头道:“伯母,你老不知道,侄女有时常常故意为难他,想改也改不过来,这也像个作妻子的吗?不过,他是我很小时的伴侣,我知他不会讨厌我就是了。” “呵呵!”南仙笑得开心极了,接着她的话道:“那种现象不是坏事,只要对方是真正爱你的人,他不惟不感烦恼,相反还会更喜欢哩,不过,那只是指有分寸而言,千万别养成习惯,否则就会变成恃宠任性了。” 她似不单指金露蓉而言,显然是在点破二女今后的为妻之道。 二女默然听着,随她进入禅房,进门之际,忽然发现南白华早已在座。 南白华一见南仙入内,立即起身道:“红尘三异与北神前辈都走了。” 南仙闻言一怔道:“干什么去了?怎的不来通知老身呢?” 南白华让她坐下后接道:“祁连山上有八奇果出现,老魔们都赶去了,三异得人通知,独梅姑于是连北前辈也约去了。” 金露蓉忽然站起道:“白哥哥,我们怎么办?” 南白华摆手叫她坐下道:“愚者奔断气,智者守时机,天地奇珍要想能一蹴而成恐怕没有那样容易,我们只管休息就是。” 一停又道:“刚才我暗地试了一下四怪七煞中的每个人,他们已练成金钢固穴之术,在防守上更胜双魔的九劫魔功,一时查不出他们的罩门,今后要想消灭他们恐怕真有点辣手。” 南仙闻言点头道:“他们既遭你暗袭,今后定必更加小心……”她说着忽又望望二女道:“梅龄与竹寒呢?” 刘梅影答道:“跟万里风等玩去了,妈有事吗?” 南仙摇头道:“没有事……” 南白华知她尚有未尽之意,笑道:“前辈可是想问丹心指收到何种效果没有吧?” 南仙见他自动说出,笑指二女道:“你不瞒她们啦?” 南白华微笑道:“她们已有人走漏了消息啦。”一停又道:“第三怪与第二煞都被丹心指点成重伤,但这些怪物只要两个时辰就会复的,幸喜我用了八成内劲,否则恐连伤害都没有哩。” 刘梅影微笑道:“他们知道是被什么所伤的么?” 南白华摇头道:“他们似认为是走火入魔,但也疑为遭人暗袭,总之他们认不出是何种功夫。” 金露蓉娇声问道:“在北塔山那晚,是不是我和姐姐出去后你就练成啦?” 南白华笑道:“丹心指早就练成了,你还要问?那只是运功试探红豆之疑罢了,红豆既无疑问,那还要练什么?唉,那红豆害了我半年多东奔西逃,真正冤枉极了。” 刘梅影格格笑道:“你一辈子耍弄别人,想不到却被红豆仙子耍了大半年!” 南仙呵呵笑道:“这半年恐怕没有白费哩,假设当时知道内情,他的功力那有这么深厚,这都是半年修养的成绩啊。” 南白华点头道:“前辈明见,这半年晚辈确实只静静的注重在修养上面。” 刘梅影突然哼声道:“你还是前辈晚辈的!” 金露蓉娇笑道:“对呀,白哥哥快叫妈啊!” 南白华闻言一怔,既而赧然的朝南仙叫声“妈。” 南仙含笑应道:“阿华,这都是些形式,你三人去休息罢,老身也要打坐了。” 三人走入另一禅房,金露蓉道:“绛云姐姐刚才又会着你啦?” 南白华点头道:“她想用砒石王去迷四怪,可是四怪功力太深,砒石王的香气简直不能透过其内功。” 金露蓉一指禅床道:“你们打坐罢,我还要去看看两小鬼。” 南白华点头道:“火龙不要让它出去。” 金露蓉走到面前,只见戈壁雷正在与两个小的讲故事,但没有看到万里风,问道:“戈大哥,里风又去找草料啦。” 戈壁雷起身答道:“出去很久了,这还未见回来。” 金露蓉闻言皱眉道:“这猴子一定遇见什么事了?”说着转身,回头朝两小道:“你们不要走出寺外,我去找万里风。” 她说完直出正门,观察一下方向,朝着一条小道走去,天上没有月亮,地面全为冰雪所盖,四野呈现着凄清与死寂,惟有怒号的西北风,疯狂的肆掠于山冈和平原间。 她寻了二十余里,前途已分不出那里才是道路?右侧地形渐高,显然已至祁连山脚,左侧是一大遍冰雪森林,看去似乱山错杂,丘峦起伏;稍停一会,她知森林无须去找,要找只有往高地一面,既不能发声招唤,也不愿就此回转,于是决定绕山脚继续寻找。 冰天雪夜,在地面找人倒不困难,设若在空中那就非常迷糊,她转了几处山角,前面地形越来越复杂,幸喜功力深厚,身轻似叶,那怕是最险峻之地,在她也视如坦途。 突然,从左侧山沟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冷笑之声,紧接着有人阴沉的道:“小子,在这三面陡坡之地你还走得了吗?嘿嘿,想通风报信别作梦了,乖乖的让老夫网住,三日后放你回去。” 金露蓉一听这声音甚熟,立即翻上山去,触处不由大为震怒! 原来她发现谷中有三个老人,这时正困住万里风在一处悬壁之下,一个老人守住出口之处,另二人正拼命在追拿逼迫,她认出那三个老人竟是陆权,海威和诸葛异。 看清情势之后,奋力扑下岩去,出声冷笑道:“我说怎么老找他不着,原来是你们将他困在此地,这好办,你们也别想走脱一个,乖乖束手就缚罢。” 万里风闻声惊叫道:“金小姐,你来得正好,千万别让他们走了,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两位老人家还在他们手里呢。” 金露蓉闻言大惊,立时怒火大炽,娇声道:“他们走不了,让他走出三百里外也脱不开我的掌握。” 海威与陆权闻言大惊,知道撞上特等辣手人物了,二人立即退到出口处,凝神与诸葛异谨慎戒备。 只见诸葛异张口发出一声劲啸,似在召唤救援之人,接着嘿嘿阴笑道:“小妞儿,你是食了神丹的金露蓉吧?” 金露蓉冷笑道:“老头儿,咱们少说也见过不少次了,是否老眼昏花看不清啦?发啸求援有什么用,你们的后台正在追寻八奇果哩,试问你们老命较八奇果那样重要?双魔明知也不会来救的,快说,我两位伯伯你们将他放在那里?” “嘿嘿!”海威接口冷笑两声道:“人质在我们手中,你敢动手他们就得回老家,不信你就试试看,地点怎么能够告诉你?” 金露蓉冷笑不理,回头对万里风道:“你怎么知道的?” 万里风走到她面前答道:“俺寻草根时听到他们的谈话,因此就暗地追踪到此,一不小心被那个海老儿给发现了。” 金露蓉听罢转过身去,手指三人冷笑道:“你们还要命不要命?要命就将人交出来,不要命我就要动手了,两条命抵三条,我还是多出一个利息。” 诸葛异嘿嘿笑道:“长生老儿等是你长辈,老夫量你不敢轻举妄动。” 金露蓉忿怒的大声叱道:“诸葛老儿,你这次打错算盘了,我打死你们之后,立即毁尸灭迹,双仙派之人只怕作梦也不知是我杀的,本姑娘有的是时间慢去寻找两位伯伯。” 陆权侧耳不闻有人接应,心中不由急得要死,闻言心胆俱寒,海威同样惊震不已,侧头注定诸葛异,唯一的希望是看看他有无解危之策。 诸葛异老奸巨滑,他素来诡计多端,闻言哈哈大笑道:“小妞儿,双仙派之人遍布天下各处,说句真话,此时虽然没有人出面,而且老夫也没有手下在旁,但是,说不定早已有人发现了目前的情况,他们如一旦见老夫三人被害,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那里还有命在,利害得失,你自己去衡量罢。” 他知道金露蓉心性灵巧,说谎话必然逃不过这少女的耳目,于是就干脆据实进言。 金露蓉静静的听着,分析起来的确有几分可能,她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真还不敢轻举妄动,适才也不过是略施恐吓了,事到如今,心中难免犹豫不决起来…… 正在此此际,突然岩上出两人,金露蓉一见大喜,高声叫道:“那是长生伯伯和四海伯伯吗?!” 崖上两人同时呵呵大笑,双双跃身下来…… “蓉儿,你真的在这儿!”那是四海苍虬的笑问声。 接着长生隐士也呵呵笑道:“伯伯们好久没见着你了,完全成了大人啦。” 金露蓉接口笑道:“二位伯伯不要动,让我收拾了那三个老儿再说。” 长生隐士大笑道:“他们藉机逃啦,你看,那里还有什么人?” 金露蓉冷哼一声道:“他们走得了吗!”说完拔身跃起,一闪即到山口…… 四海苍虬大叫道:“蓉儿快回来,伯伯有话跟你说。” 金露蓉陡然立定道:“我讲过收拾他们后再说的嘛?” 二老赶紧追上前去;长生隐士轻声劝道:“蓉儿,你知伯伯们是如何才能出来的吗?唉,那是绛云姑娘在暗中作的手脚,刚才还是她指引到这儿来会你的啊,临走时她还叫老朽劝你不要杀她手下的人哩。” 金露蓉闻言才知内情,哼声道:“难道白白让他们擒一次吗?哼,这笔账将来非算不可。” 四海苍虬叹口气道:“擒伯伯们的是红魔,凭两霸与八九博学还没有擒伯伯们的力量,咦,绿色鸩绛云为什么会暗中放我们呢?” 金露蓉既知不是刚才三人所为,气也就息了不少,闻言解释道:“绛云深爱白哥哥,你二老是我们的长辈,她当然会暗中放你们啦。”说着朝万里风道:“老万带路回寺,哼,红魔总有一天要撞上我的。” 万里风领先朝山口行去,指着前面道:“从这一直走只有四十里就是八宝寺,小姐,你先走一步俺还没有找到草根呢?” 金露蓉摆手道:“不要找了,寺内一定有马的东西,你一人在此不甚妥当。” 万里风不敢拗她,应声朝前带路。 金露蓉行着说着,将半年来的一切经过详细告诉二老,接着道:“八宝寺现有南仙伯母、白哥哥、梅姐和两个小鬼,新近白哥哥又多了个半徒半仆的桑雷,他们此刻都在寺内。”一停又道:“两位伯伯因何也赶到这祁连山区来了?” 二老边听边笑,喜得呵呵连声!长生隐士接口道:“你的故事伯伯们很早就知道了,现在湖湖上亦无人不知你得了神狼丹,传言功力高得惊人,只有白华和梅影没有消息,既然都安然无恙,伯伯们真高兴极了,至于伯伯们的行纵嘛?呵呵,原因不外寻找你白哥哥啊,来的人还多着哩,有两手功夫的都到了。” 金露蓉大喜道:“我爹一定也来了!不过,他们来是太危险啦,喂,二位伯伯,我还有点惊人事情暂时不告诉你们,要是讲出来的话!嘻嘻,二老一定会跳起来。” 四海苍虬呵呵笑道:“蓉儿,你人虽长大了,但顽皮的个性却一点未改,什么事能使伯伯们跳起来?是不是参芝婴呀?” 金露蓉摇头娇笑道:“参芝婴真名叫做八奇果,这是老古董说的,这件事还不致于会使伯伯们过份激动,相信二位伯伯早就知道了。” 长生隐士惊讶的问道:“那是什么事情呢?蓉儿,说说看,伯伯们保险不跳就是。” 金露蓉传音道:“十二红豆就是碧血丹,现在白哥哥已全部接受了红豆仙子的武功啦。” 二老闻言大喜,真差点要跳起欢呼了。 金露蓉轻声笑道:“现在是保密期,魔头还蒙在鼓里呢。” 四人距寺已不远,万里风侧身让路道:“小姐现请前行罢,火龙没有新鲜草料是不会吃的,俺就在这附近找一点罢。” 金露蓉见距寺只有两里地,点头道:“找够了就回来。”说着回头道:“二位伯伯请前行。”她话声刚停,偶然发现一道红绿两色光华横过夜空,不由惊叫道:“八奇果!啊,后面还追着十几个人!” 长生隐士和四海苍虬闻声猛一抬头,都惊奇得大睁双目! 金露蓉立即道:“里风快陪伯伯们进寺,我要跟着那些人去看看。”语声一,落人已拔身飞起,陡运全力,似流星赶月般拚命紧追!那道光华真正奇速之极,后面追着的人渐渐被它越越远,幸喜它飞的并非直线,后面的人因是尚能始终住未脱。 金露蓉提功一阵猛赶,逐次已接近前面之人,她看出那批人正是知名的老魔头们。 转眼间,不知追了多少远?前面那道光华还是电射不停,然而却已经只能看到其两道芒尾而已。 金露蓉陡然灵机一动,暗自忖道:“东边天际曙色已现,八奇果白天是不会出现的,它降落的时间相信也快到了,我得预先察看地面的形势,那东西没有高山峻岭和奇岩幽谷是不会落足的。” 忖思间,低头俯察,只见正前面是一遍低地平原,右面虽有山峰,那里必是有人烟的地方无疑,忖知右面定非奇珍愿去之处,惟左数百里外一遍连绵无尽的冰峰,虽非光华此刻的去向,但那正是奇珍藏形的好所在。 她决然下个判断,立即单独向左疾飞,马上脱离众人,直朝那排冰峰飞去,但眼角还是牢牢盯定光华不放。 顷刻间,冰峰就在脚下不远,留心之下,择一最高主峰降落,双足未定,蓦见那光华陡然起了变化,这时竟俯冲低飞,速度更见加快,方向大变,竟未出金露蓉所料,同样经冰峰直扑过来! 金露蓉这一喜,只差点没叫声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心想:“来罢,我在这儿等着你呢!” 心忖未已,突觉脖子上吹来一股温暖的热气,不由惊得反手就待发掌劈去,但她手还未动,只听一人轻笑道:“快躲起来,八奇果只差不远就到了。” 这道声音甫一别耳,金露蓉只喜得娇笑道:“白哥哥,你也来啦!吓,那你是早就在这儿罗?” 那说话之人正是南白华,闻言现出身形,微微笑道:“不错,我是在你后面到的。”说着,伸手拉她藏于冰岩之后。 金露蓉一头钻到他怀里,手指光华道:“我们如何能得到它呢?” 南白华摇头道:“那东西久已通灵,无缘人岂能轻易得到,我来此只是防止魔头得手而已。” 他突然一停又道:“到了……” 语音未竟,只见那道红华嗤声越峰而过!南白华飞快地拉着金露蓉伸头一看,就在这刹那之间,那光华已然失了踪影! 紧接着众魔鱼贯而至,从峰顶疾掠而过,一见光华消失,莫不齐声惊叫,嗤嗤嗤……纷纷落到冰峰近处。 突然一人大喝道:“它一定落在绝尘崖下。” 他一言既出,众人齐声响应,顷刻又纷纷大乱,霎时走得一个不剩。 金露蓉讶然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绝尘崖这个名字?”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不知道的地方多着呢,飞了大半夜,只怕你连方向都弄不清了,这是青海与甘肃交界的西倾山,绝尘崖是西倾山脉中一大奇险之区,崖高两千余丈,就在这第一次峰那面。”说着,用手一指又道:“崖下是一从无人踪到过的深谷,你看,除了这座主峰之外,正面是天皇塔,右为擎天笔,左是撑天,我们所立的名叫竖天峰,统称四天峰,那深谷就在这四天峰之中,俗传为底旱井,其实只是个上古时期的火山口而已。” “吓!”金露蓉吓声道:“八奇果到这样的险地藏身,众魔那能寻得着啊?” 南白华拉她边走边道:“这批老魔头无事尚且找事作,既有这等空前绝后的奇珍异宝出现,他们怎会不翻天揭地的去寻?八奇果虽说能藏地底我可不相信它能藏得多深,我虽无夺取之心,但也不愿让魔头抢走,该物既成人形,我倒很想去保护它。” 金露蓉大异道:“假设我们得手呢?你也不愿吃它么?” 南白华点头道:“人吃人的事情我怎么能作,否则不也成了魔鬼啦!” 金露蓉娇笑道:“你想将它养大吗?” 南白华微微笑的打趣着:“我还要教它读书识字,学武闯江湖哩。” “咭咭!”金露蓉笑得只打跌道:“可比梅姐肚里的大多了。” 南白华吟吟笑道:“比你肚里更大呢。” “不来了,我没有。”金露蓉噘嘴不依的说…… 南白华故意伸手摸摸道:“我不信!” 金露蓉轻笑一声,挣脱手就走,道:“别毛手毛脚的!” 南白华忽然隐去身形,暗暗尾随其后。 金露蓉并未回头,一路轻笑着直朝绝尘崖奔去,她还生怕南白华抢到前面拦阻,于是竟运起五成内劲飞纵不停。 绝尘崖瞬眼即到,突然由一石岩后闪出个老怪物来,满头发丝晃了两晃,横身拦住去路! 金露蓉被其突如其来一挡,不由惊得倒退两三步,看清之后忖道:“这大概是邪狼四怪之一吧?” 南白华紧随其后,见她吓得不敢上前,立即传音道:“蓉儿怕什么?用顺天掌打他。” 金露蓉闻声传音道:“白哥哥你为什么不用丹心指?” 南白华道:“丹心指不到必要时不能轻用,一旦使魔头们知道时就麻烦了。” 第三十七章 双魔被困绝尘崖 金露蓉到底是个女人,不似男人们说做就做,她的内劲已提到八成,但仍然不愿先动手,原因就是那人长得太凶恶了。 南白华见了好笑,正待相催时,忽然见另一面冒出个女人来,他认出那是天欲圣母。 天欲圣母一眼瞥见双方不言不动,就知有了冲突,提声格格笑道:“哟!怎么啦?二位想印证两下吗?格格,邪老三不认识这位姑娘吧?她就是巧获神狼丹的蒙面女侠呀,我看……邪老四还是躲开的好,你恐怕不是她的敌手哩。” 这老妖心地当真奸诈无比,竟想激起红发怪物出手,自己好坐收渔人之利。 那红发怪物显然就是邪狼四怪的老幺,只见他闻言怒哼一声道:“欲仙子你少来那一手,老夫拦她另有原因。” 天欲圣母闻言浪笑道:“哟,邪老四疑心病可真不小,本圣母一番好意竟被误会啦,有原因?什么原因?” 邪老四嘿嘿冷笑道:“老夫二哥曾遭不明之人暗算,中原人物能伤他的屈指可数,就是仙子也只有望洋兴叹的份,老夫疑心就是这妞儿所为,但见面之下,谅她也没有那种能为,是以老夫判断另有人在。” 南白华闻言暗道:“这怪物真够精明,他见面就知蓉儿所为!其目光端的锐利无比。”忖着传音金露蓉,只叫她静立观变。 天欲圣母闻言大惊,面色倏忽数变,略一沉吟乃道:“邪老四,你们昆仲对中原人物恐怕尚有未尽明了之处,近年来连出两个后起之秀,其一是这妞儿的夫婚夫,名叫南白华,人称蒙面大侠,另一人就是南白华的朋友,江湖上无人能识其面,号称潜龙奇侠,曾得当年红豆仙子密传之隐身术,功力之高,连血帜双魔都曾吃过大亏,令兄所遭暗算,据本圣母判断,可能就是那小子所为,但不知伤在何处?有未查出是何种功夫所伤?” 邪老四点头沉声道:“是一种指力所伤,伤处正在丹田,幸而兄弟练有特种神功,轻两时运功自疗,现已安然无恙。” 天欲圣母听说是指力所伤,神情更加悚然道:“指力?中原武功若单以指功来说,少说也有十几种之多,各大门派都有专长,但其中神奇玄奥的要推红豆仙子之丹心指为最,你可曾查出是何等指力?” 邪老四摇头道:“中原指功老夫了如指掌,不管是现在的或散失的都能认出其名称与功用,但今晚所见则无法查出,伤处除了呈现一小小鲜红心形痕迹之外,了无异征。” 天欲圣母闻言大惊道:“是丹心指!” 邪老四冷笑道:“你们中原武功善攻不善守,老夫兄弟却不怕他什么丹心指,一旦再遇上那小子时,事先封住全身要穴,非生擒他不可!” 天欲圣母见他口出狂言,不由也冷笑回答道:“邪老四,阁下此言差矣,潜龙那小子练有一种神妙无比的隐身术,只怕你永远也见不到他的面目,哼哼,还谈什么遇上?” 邪老四厉声道:“欲仙子,咱们走着瞧罢,什么隐身术?还不是等于我国武林的‘烟尘’功,凭老夫兄弟的神目不难看出他的淡影所在!” 天欲圣母气得格格浪笑道:“烟尘功?哈哈!烟尘功本圣母见识得太多了,行术之人功力再高也难免看出一抹淡烟尘,但潜龙小子的隐形功连日光下也看不到半丝形迹,邪老四,你如轻敌自有苦头受的。” 邪老四闻言一震,怔怔地无从开口。 金露蓉忽觉南白华在背后拉了一下,心知其意,立即娇声道:“怪老头,现在总可以让路了吧?” 邪老四闻言一惊,自知露了怯敌之情,嘿嘿冷笑道:“小妞儿,绝尘崖海阔天空,你那里不能走?干嘛硬要老夫让路?” 金露蓉见他横蛮无礼,不由娇叱道:“不识相的老头子,那就接我这招试试看。” 她声出掌起,“呼”的一招“清浊分野”!走中宫踏洪门当胸劈去! 邪老四一觉掌风有异,大喝一声,挥臂硬接!“蓬”的一声巨响起处,他竟蹬蹬蹬连退三大步才拿椿稳住,这下只见他气得怪叫连天,嚎声反扑! 金露蓉冷笑道:“我非要你让路不可。”双掌随声齐发,“蓬蓬蓬”!相继硬拚三下,她是节节推进,邪老四则步步后退,竟连立都立不稳。 天欲圣母旁观者清,她作梦也想不到这少女竟有如此惊人的内力,只看得惊骇不已,她对金露蓉本就恨之入骨,这时那能放过良好机会,只见她故作闲散的道:“小妹子功力不坏,让老姐姐也来玩玩好吗?”她说着就待从侧面动手! 南白华暗暗冷笑道:“好妖妇,我不想要你的命,你倒不识好歹起来了。”立即闪在一旁发声喝道:“老妖妇,你要不要命了?要命就乖的立着不准动,否则就请尝尝本人的丹心指。” 天欲圣母闻声变色,霍然退开道:“潜龙小子,你怎么也来了?” 南白华哼声冷笑道:“一年三百六十天,本人无时不在你这妖妇附近,只要你一有不安分时,嘿嘿,你就得撒手归西。” 这几句话简直替天欲圣母上了一道“紧箍咒”!只见她闻言垂头丧气,顷时失去适才那股风骚劲,竟连口都不开了。 南白华一见暗笑不已,忖道:“我也不杀你,硬给你个精神上永远的折磨,看你还有什么办法横行下去。” “轰”的一声,只见金露蓉硬将邪老四打下绝尘崖去! 天欲圣母一见开口道:“潜龙小子,邪老四虽被打了下去,但却毫无所伤,邪狼四怪自此与你们结下不解之仇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长了三头六臂?” 南白华默然不理,给她个去留不明,金露蓉翻身骂道:“老妖妇,你自身难保还管别人哩,现在轮到你了,来罢,八奇果就在崖下,我送你下去。” 南白华闻言暗笑,忖道:“她又在得理不让人了。” 只见天欲圣母色厉内荏的答道:“小妞,你不要以为有靠山就神气起来了,在参芝婴未到手之前,本圣母不会动手打斗。” “哼!”金露蓉冷哼一声道:“刚才你不是要与我玩玩吗?反反复复,真不害羞,不打就快走,免得站在这里讨人厌。” 天欲圣母也是霉运当头,打又不敢,走更丢人,闻言只气得怒上眉梢,煞气盈宇,但她还是不敢发作。 正当她无从回答时,突听崖下众魔哄喝之声大起! 天欲圣母一怔之下,大叫道:“参芝婴被人寻到了!说完翻身扑出,如电射下崖去。” 金露蓉也不征求南白华的同意,紧随天欲圣母扑去,南白华在暗中一见大急,阻止已来不及,无奈之下也只好尾随其后。 这时曙光大明,深谷内积雪盈丈,上下映照,无处不能一目了然,谷中冰笋林立,错杂穿插,常人望而却步。 谷宽约数十亩大小,三人鱼贯降落之际,触目处只见十余人各立于一根冰笋之上,团团围位两个人,那两人南白华一见就认出是血帜双魔,黑魔与红魔靠背而立,显然在全神戒备,黑魔对面,成半圆形排立着七个黑肤披发的老怪物,想必那就是什么饿狼七煞了,其右是漠龙与雪煞,左旁则为四个红发丑鬼,不问可知乃是邪狼四怪,红魔正面是红尘三异,惟独不见北神在内。 天欲圣母一到,立即加入漠龙与雪煞之间,这时围困之势已成,反而无人开口说话,明眼人一见就知各人都在运劲待发。 南白华生怕金露蓉冒险冲入,尚隔二十余丈即将她拉住,传音道:“蓉儿只准旁观,冲入必成众矢之的。” 金露微微点首应是,一沉声也传音道:“白哥哥快看,红魔左手拿的是什么?” 南白华早已留心,闻言答道:“那可能就是八奇果,你不见真像个尺高的婴儿吗?” 金露蓉急道:“那我们得想法子抢来呀!” 南白华沉声道:“此非其时,不可冲动,你不见这么多围困之人却无人敢先下手吗?” 金露蓉大感不解,正待再问…… 突闻黑魔阴声冷笑道:“各位既不动手,又不让步,难道就是这样僵持下去不成?” 他语音一落,七煞中左面第一人接口怪笑一声道:“黑兄存心独吞,未免太轻视我只弟七人,宝物如不以合理方式处置,迟早是要动手的,你若有力量就放手过来罢。” 蓦地,邪狼四怪中一人接着大喝道:“宝物乃是兄弟发现,谁敢独吞?” 只听红魔格格笑道:“你先发现?为什么又在姑奶奶手中呢?这只怪你无缘消受。” 忽听半邪人嘿嘿冷笑道:“发现者诚为邪老大,但掘岩的却是本人,有言在先,不管何人所得,宝物应平均瓜分,殊料你这浪妇竟存下独吞之心,到手就想逃走,本人当众声明,设若不照原议执行,那就叫其人物全毁。” 天欲圣母接口浪笑道:“半老鬼这话我同意,只是宝物太可惜啦,红大姐,你兄妹得酌量酌量。” 红魔格格笑道:“这玩意最多只能供三个人吃,人多了就会减少效力,目前各位之所以不敢动手的原因,格格!无疑是怕宝物被毁罗,天欲妹子既如此说……好罢,我倒想出一个办法来了,咱们来个不分亲疏大混斗,谁也不得存私,在谷中以十日为期,不分昼夜力拚,末了谁的内劲能支持不倒者就归谁属,如何?” 三心客似乎认为大有道理,道先叫道:“这很公平!” 独梅姑一听大怒道:“什么公平,你给我闭嘴,哼,她完全是一篇鬼话,混战一旦开始,她还不是脚底抹油,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你这老傻瓜才会上她的当。” 众人被她一语提醒,俱都嘿嘿冷笑不已!联手之势更形巩固。 红魔好不容易想出一个办法来,却被独梅姑一言揭穿,只气得她咬牙切齿,恨不得扑出去与她拚个你死我活。 正当僵持不得下台之际,突然空中起了嘶嘶之音!大家都知道又有人到了。 南白华运目一察,他看出来的正是绿色鸩绛云。 绛云飞临谷上,似已察知下面情况,只听她高声叫道:“师傅,徒儿来助二老突围。” 黑魔早知是谁,立即阻止道:“云儿别下来,有你也是白费,师傅等有宝在手,谅他们谁也不敢妄动,嘿嘿,我这趟跟他们是耗上了,看谁能支持到最后一刻。” 七煞老大哈哈大笑道:“我们共计有一十四人,轮班作三次休息,每轮一次尚余八九人,以此之数足可防你兄妹逃走,妙极了,你不提起我们倒真还想不出这办法呢,哈哈!到最后还是你兄妹倒霉,总之一句话,我们如不得奇珍,最低限度你兄妹也跑不了。” 黑魔一听,大大焦急莫名,侧顾红魔一眼,希望她能另出奇谋。 红魔朝他摇摇头,那是说全无办法! 于是,谷中顷成一片死寂,惟每至顿饭功夫,围困的人真个商妥换班休息! 时间看看僵持到午后了,双魔眼看对方换班打坐,自己兄妹却丝毫也不敢松懈内劲,稍有不慎,奇珍就有被对方运劲吸去的可能。 南白华闯荡江湖虽说不久,但他经过的阵仗却无奇不有,然而他就从来没有遇到这种乾耗时间的争斗,于是也就席地坐了下来,硬想看个结果。 金露蓉虽然看不见他的动态,但她已有了感觉,那是南白华也叫她坐下看闷剧。 她不时抬头望望绿色鸩,只见她在崖上立一会又飞到谷底上空绕一圈,心情似乎非常焦急。 俄顷之间,金露蓉传音南白华道:“白哥哥,我有个好办法啦,保险能使双魔逃脱!” 南白华闻言一怔,传音道:“什么办法?” 金露蓉不答话,拔身就往崖上飞升! 南白华见众老魔虽然看到她,但却视如未见,于是,也只有暗暗追去。 金露蓉的行动,绿色鸩自然是看到了,但她怕两个师傅起疑,因之也装作不识。 金露蓉一连飞过两座峰头,这才停了下来,这时南白华也就现身问道:“蓉儿,你搞什么名堂?” 金露蓉轻声笑道:“假设你是红魔,当然你手中也有那宝物罗,在那种打不能打,逃不能逃的情况之下,突然我从你头顶飞过时,你会怎么办呢?” 南白华闻言一怔,继而大喜道:“我就将宝物顺手抛起,你伸手接着就逃,出其不意,众魔徒唤奈何!” 金露蓉娇笑点头道:“这办法最简单不过,双魔却想不到哩,不过,我可不愿告诉他。” 南白华道:“绿色鸩到手时,决不会再交给她两个师傅的,这样一来,双魔定必气得要死,师徒的关系保险告吹。” 金露蓉点头道:“但绛云得手后她也不会送你的,我还是不干!” 南白华轻笑道:“送给我也不会接受哩,有两个已经够我伤透脑筋了,再增个毒物那里还吃得消!” “咭咭!” 金露蓉轻笑两声道:“她如吃了八奇果时,你一定打她不过,到那时候,她强迫你要那才有趣!” 南白华轻声道:“知人知面要知心,绿色鸩不是那种人,不过,她如有了那种武功时,横扫江湖却是难免,但总比落入双魔手中要强得多。” 金露蓉点头道:“有你在世一日,她必不会作出伤天害理之事的,一旦她爱的人百年之后,情无所寄,那就难防中途变性,白哥哥,我看她对你的情感非常坚决,还是……” 南白华不让她说完立即阻止道:“蓉儿,你如不怕我发脾气的话,那就继续说下去。” 金露蓉摇头笑道:“发脾气我不怕,但我不说啦。” 一停忽发一声清啸…… 未几,绿色鸩偷偷的飞了过来道:“妹子,你是唤我么?” 金露蓉迎上耳语几句继道:“逃去的方向要择重山峻顶,而且要找云层最厚的空中绕飞,如此我与白哥哥好在暗里助你,甚至能使敌人自相捉迷藏。” 绿色鸩闻言点点头,眼角朝南白华一瞥道:“妹子,你不要让我师傅看到,最好只叫狡狐狸一身拦截。”说完转身,拔起一闪而去。 第三十八章 云层混战起雷鸣 绿色鸩去后,南白华微微笑道:“左侧天空云层最厚,我们在那儿等罢,马上谷底就要起哄了。” 金露蓉闻言点头,立即拔起上升! 南白华紧紧隐身相随,顷刻钻入云层,伸手拉住道:“别单独乱飞,我们在云层边旁注意下方动静……” 语音未落,金露蓉急声道:“绛云升空了,啊!双魔边打边飞,红尘三异被阻住了。” 南白华立即道:“你对付三怪,不准恋战,用拯危拳五式连发,四人都要招呼,他们在云层里不会认出你的,相信他们没有你目力强盛,到了,退后一段距离动手!” 金露蓉退已不及,首先迎上四怪,一阵密集的隆隆之声,顿将四怪阻住! 四怪情况不明,惟觉功力如山而到,只惊得同时发掌抵御! 金露蓉已得南白华指示,她边打边退,纯采避重就轻打法,目的是在拖延时间。 一旁的南白华这时恰又遇上饿狼七煞,他不便使双魔暨天欲圣母知其暗中相助,因此不用丹心指,同样以拯危拳攻敌! 七煞人数太多,空中不似地面,他虽以双手发掌,但还是应付不下,终于仍被漏脱两人!然而,被他阻住的五煞却吃足了苦头,每接一招,必被打得退出云层,虽不致受伤,但也震得血气翻涌,拯危拳在南白华手中发出,那真是如万钧钢锤,单独接招,谁也不是他的敌手! 双魔敌三异,恰好棋逢对手,然双魔因徒弟在逃,谁都不敢恋战,依然是边打边退,顷刻也进入云层。 冬天的云层真正似茫茫大海无边无际,双方一旦进入其中就难分敌我,每人都仅凭感觉动手,顷刻乱成一片,只见浓云滚滚,雷声隆隆,甚至连方向都搞不清了。 这中间只有金露蓉最得意,她目力内劲都较敌人略胜一筹,打起来得心应手,虽不能使敌人受伤,但每打一拳必能将对方击退下沉,于是,她不单单对付四怪了,抽冷子见人就攻,漏脱的只怕仅有独梅姑一人,她恨不得找到白哥哥大笑一番,但她却无法找出南白华在什么位置。 南白华到那里去了呢?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离开,然而也没有动手,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四怪、七煞、双魔,甚至于连半邪人和三心客也未放过,云层对他毫无阻拦,目光到处,竟能穿云视物,他这时的注意力是放在那些人的每个重要穴道上,目的想找出对方弱点,他知道,除三心客与半邪人之外,丹心指如非敌人罩门是无法致命的,但罩门不易查出,非要在敌人拚斗中细察不可。 看敌人对身体某个地方防备最严而定,但他看了将近一个时辰了,却连一个也没有查出,暗道:“这批老奸巨滑的东西真正厉害,他们竟不露半丝形迹,经验确老练之极。” 再看一会,还是一无所得,但打斗已越移越远了,突然,他看到独梅姑竟偶然冲进五人的掌力之内,不觉暗叫:“危险!”当下无暇思考,一个猛冲,“呼呼呼”!接连就是三式拯危拳,立将五人之三打退,适时将独梅姑救出! 这举动只有他自己知道,打完之后,立即闪身金露蓉身后,伸手一拉,传音道:“蓉儿,我们走,还有两煞追绛云去了。” 金露蓉兴犹未尽,传音道:“这多好玩啊!” 南白华不理,拉着她就朝北飞!转眼之间,距绝尘崖上空不下百数十里。 金露蓉忽然向左方指,惊声道:“白哥哥,那儿有两个黑点,你看是不是未拦住的两煞?” 南白华顺其所指看去,轻声道:“正是,距离不远,别大声,他们似已失去目标。” 金露蓉疑问道:“那边没有崇山峻岭,绛云为什么朝那方面逃呢?” 南白华一沉接道:“可能是被迫所致,我们过去看看。” 金露蓉调转方向,远远盯在两煞身后。 南白华脑际陡然泛起一念,轻声道:“你慢点前进,让我暗地打他们两拳。” 金露蓉答道:“他们已运功戒备,只怕打不伤他哩。” 南白华答道:“这是自然,但却能将他们打落地面。”说完加劲疾进。 金露蓉正待追他,但突然发现背后云层纷飞,隆隆之声相继传来,不由急道:“不好,那些人都来了。” 南白华听出她声音有异,同时也听到响声,忖道:“再过来就没有云层了,我得先将这两人打走才行。” 忖思中猛提全劲,一口气赶上前飞二煞,右掌一起,“轰隆”一声大震,右侧一煞“吭”声滚下百余丈! 南白华未待左侧之人转身,左掌又已出手,口中轻喝一声:“你也下去罢。” 两煞各遭一掌,真是作梦也想不到,都被打得眼冒金星,翻翻滚滚,再也提不住丹田之气,竟如殒星般直朝地面掼去! 南白华两掌得手,立即回转,迎上金露蓉道:“蓉儿赶快降落,这上面云层太薄,恐防那批魔头发现。” 金露蓉闻声俯冲,那须一刻,已降入一座林中。 南白华现身急道:“我们由这林中穿过去,刚才被打两煞就在前面不远,再找他们干一场,能消灭一个算一个。” 金露蓉疑问道:“找不出罩门怎么办?” 南白华边纵边道:“趁其调息之际,或许丹心指尚能用上,最低限度也叫他们吃点苦头。” 二人迅速穿过树林,迎面是一座乱石山岗,陡然,金露蓉一指左侧道:“二人在那里!” 南白华一见轻声道:“七煞功力真深,刚才两掌全没打伤他们半点,啊,还有个矮子是谁?” 金露蓉闪身树后道:“白哥哥,快藏起来,他们三个朝这边来了。” 南白华隐去身形道:“那矮子有点古怪,二煞似乎对他非常恭敬!” 金露蓉抬头望望天空,轻声道:“云层尽散,那批人不见了。” 南白华扫了空中一眼道:“可能去远了,那批人不要管,我看这矮子恐怕不简单,来头定必惊人,蓉儿小心点,你看他那双眼睛尽朝这树林里瞄呢。” 金露蓉皱眉道:“那人长得实在难看极了,手长脚屈,满头乱发,鼻翘口宽,简直像只猩猩。” 南白华见她说得一点不错,微笑道:“你功力确实很高,现在还差半里地呢!” 金露蓉轻笑道:“比你还差得远呢,他们在说什么?” 南白华道:“他们在讲八奇果,那老头姓丁,二煞称他为丁前辈。” “吓,那比四怪七煞的功夫更高了!” 南白华点头道:“我怕是真正遇上对手了!蓉儿听着,你尽量避开他。” 金露蓉点头道:“我对二煞,你打那老矮子!……” 她说话之际,突见那三人如风而到! 南白华急道:“那矮子目力、听力、感觉力都非常惊人,化形珠恐怕对他发挥不了多大效力。” 金露蓉既知藏已无用,干脆现身出来,运功待敌。 “咦!”二煞之一诧然道:“这妞儿就是到过绝尘崖的!” 矮老头哇声怪笑道:“四贤侄,还有个化形的哩,哇哈!这小子得了化形珠啦。” 南白华闻言大惊,立即换个方位。 那矮子突又将脸朝着他道:“小子,你想在老夫面前捣鬼么?哇哇哈,你以为能逃出老夫的‘冥感’奇功吗?” 南白华闻言忖道:“原是他并非能看出我的身形,而是一种玄妙的感觉作用。”他想着右手一抬,作出动手的姿态一试!…… 只见那矮子同样抬起左臂,又笑道:“小子,你这探没有用,老夫虽不能看到你,但你的一举一动,一呼一吸都逃不过老夫的感应,凭你的气息里,连年龄都瞒不过。” 南白华知他说话不假,迫得“呼”的一掌劈出道:“再试试我的功力如何?” 矮老头哇声道:“大不了跟当年的红豆仙子一样。”掌随声出,适时相迎,一声闷雷起处,震得地动山摇! 南白华这下是运了九成内劲发劲发掌,是他闯道以来的最重出手,一接之下,陡感右臂沉重无比,但那矮老头却全身摇晃不停! 只见他满头乱发齐竖,两眼射出震惊之光,定住身形大吼道:“你小子练有‘三舍利’禅功!嘿嘿,九州金童的全部财产都遗传下来了,顺天掌再出江湖,老夫确又逢到对手啦,咦,你小子还食了碧血丹,哇哇!红豆仙子的丹心指也在你身上出现了!” 南白华越听越惊,退开半丈道:“老儿,你是什么人?” 二煞这时更惊得远远而立,其一不待矮老头开口,抢先冷笑道:“原来我二哥是遭你丹心指所伤,嘿嘿,你要知道丁前辈的令誉吗?他老人家就是当年与红豆仙子,九洲金童齐名的‘猩王’丁曲神前辈。” 南白华冷笑道:“原来就是人猿王,本人在法海神僧的遗书里已知一,切不料你还未死。” “嘿嘿,小子,老夫可与天地同寿。”人狠王得意的怪声大笑。 南白华忽朝金露蓉道:“我的一切将被这老矮子揭穿,蓉儿放手对付二煞。” 金露蓉正感不耐,闻言娇叱扑出,顺天当连续劈出! 二煞那敢轻视,竟是双双冲上,同运全力接招。 南白华喝道:“人猿王,动手罢。”话声一止,丹心指奋力点出。 人猿王感觉有异,双拳齐出,嘿声吼道:“你用上丹心指了!” 他虽然觉出,但似有畏惧之心,身体随着拳势左挡右避,显然不敢正面相拚! 南白华每觉一指点出之际,每每被其拳劲滑开,更知这矮老头武功确实神奇难测,打得兴起,左掌立即助攻,顺天掌三招循环,犹如雪片纷纷纷罩落! 人猿王越打越惊,他觉出这后生小子较当年红豆仙子与九洲金童还要高强,渐被迫得守多于攻! 南白华一见大喜,暗忖道:“这矮老头武功虽然高深莫测,但他似乎很畏惧丹心指。”忖着目光扫向金露蓉,只见她足与二煞匹敌。 立时,大喝一声,丹心指运到八成,如密雨般嗤嗤点出! 武功要有对手,打斗才感起劲,南白华一旦遇上这矮老头,刹时精神奋发已极! 矮老头似是隐居太久,今虽遇上当年两大对手的传人,但亦突发往昔豪性,只见他哇哇大叫不停,两条长臂挥出,竟是密如滂沱,全身似圆球般在地面上圈转,简直分不出身形。 南白华最担心对方再来同党时金露蓉就挡不住了,灵机一动,立即将方位更动,渐渐接近过去! 矮老头真正敏感至极,他觉出有异,立刻大叫道:“二位贤侄留心,这小子对你们有不利企图!” 南白华闻言大凛,生怕二煞有防,左手顺天掌陡然加劲,硬将人猿王迫住,右手一收再发,两指急朝二煞点去,他竟用上十成内劲! 二煞得警心怯,势未避开,陡觉胸前如遭雷殛!“吭吭”齐嚎得半声,同时被击,身体竟如喝得酩酊大醉一般,摇摇欲坠。 金露蓉何等精灵,一见大喜,顺天掌兼拯危拳,轰轰隆隆,立朝二煞补了十余下重的,只打得二煞如抛绣球般滚滚翻飞。 矮老头触目吓极,厉喝扑出,拚死往救! 南白华见情大喝一声,丹心指向背后急点,一连五指齐中,只听“咚咚咚……”如击天鼓! 人猿王每被点中一指,必朝前面踉跄一步,显然只是被重击而未受伤,他抢到二煞身旁,挥手逐退金露蓉,伸手捞住二煞,翻身挡住冷笑道:“好小子,他二人已受重伤,你竟想赶尽杀绝?” 南白华不愿惹起其横行之心,免其滥杀无辜,闻言朗声答道:“本人一击之后,见死为功,见伤住手,老儿尽管放心。” 人猿王点头收势,怪声笑道:“这才是九洲金童与红豆仙子的传子!老夫最高兴的就是这种对手,只要你在江湖一日,老夫从此再不归隐!”说完身,挟扶二煞而去。 金露蓉走近南白华道:“白哥哥,这样的好机会你为什么不将二煞收拾?”南白华微微笑道:“如无那人猿王在场,二煞焉能再活。” 金露蓉不懂其意,皱眉道:“人猿王看势差你半筹,那还忌他干吗?” 南白华摇头道:“人猿王为当年英雄人物,法海禅师遗书说他除好勇斗狠之外,凡武功低于他者从不滥杀和欺凌,这种人只可力敌,千万勿以诡胜,否则必激其横行滥杀,后果不堪设想,此老练有玄奇神功,丹心指连中五下无妨,无怪其当年能与红豆仙子齐名。” 金露蓉豁然道:“我当他也受了伤呢。”一停又道:“二煞已提全力打斗,为什么挡不住丹心指呢?” 南白华被其一言提醒,霍然大悟道:“这二人下次遇上必难幸免,我刚才一指点于其一左乳重穴,另一指则点在其一喉下要害,显然其罩门就在这两处附近,如再相逢,必然手到成功,蓉儿,我们走。” 金露蓉不问何方,相依而行。 南白华指着前面道:“我们到那山村人家买点东西吃罢,时间快到中午了。” 二人到达之际,忽然看到北神急扑而出,见面大喜道:“白华来得正好,你们为何在此地出现,古今谈受了重伤啦。” 南白华闻言大惊,问道:“是遭谁人所害?” 北神领他边行边道:“是海威、陆权、诸葛异三人围攻所致,老朽已替他封闭玄关,但流血过多,近日内难以痊愈,贤侄非找到双魔徒弟不可,她得去的不是八奇果,据古今谈说,那乃是首乌王,此物正宜治疗重伤。” 南白华将刚才之事禀过后接道:“前辈是随红尘三异一道,但小侄到达绝尘崖之时,前辈并未在场,不知因何离开三异?” 北神点头道:“那是古今谈赶到之故,他暗地通知老朽,说八奇果既朝四天峰逃走,那必定会藏入绝尘崖下,如一旦到了绝尘崖,恐神仙也无法将其寻到手,因是之故,老朽只得与他事先暗藏四天峰之外,之后确见众魔追出,是时亦见蓉儿,然而他断定双魔所得只是绝尘崖下之首乌王,因该物早被古今谈发现过,惟气候未成而未予采取。” 金露蓉插言道:“众魔走后,伯伯就与我义父分开罗,否则那能让海威等得手?” 北神点头道:“古今谈要老朽查看众魔去向,他自己则独下绝尘崖侦察,目的自是希冀能够遇见八奇果,然而老朽去后不久,岂知海威等也适时赶到,因此古今谈立遭围攻受伤,幸老朽不放心他一人留下,走还不到百里,突见一只莺砍飞来传响,于是立即又赶了回来,那时正是古今谈生死一发之时,老朽一见出手将陆权击伤,海威与诸葛异见情不妙,抢起陆权逃去,老朽因古今谈垂危,因是无暇追击,惟独想找寻白华,侥幸在此相遇。” 南白华被其带进一家农舍,只见古今谈面色苍白,呼吸甚微,真如死人一般,左胸血液未干,显然是遭遇严重创伤,他一见伤心之极,两目射出腾腾煞气,恨声道:“这三人再也不能让他们生存下去了。”说完检查一下伤势接道:“老古董伤势无妨,剑创未伤要害,前辈请运功抵住他的伤口,华儿以‘三舍利’禅功替他生血还原,无须首乌王同样能短时治愈。” 北神闻言大喜道:“这样更好,首乌王还不知能否在短时内找到呢?”说完伸掌运功,轻轻抵住伤口。 南白华回头道:“蓉儿到外面去防守,我虽不要护法,但却不能使老古董遭受惊扰。” 金露蓉如言出去,第一步先查附近,继则由远方及天空,农村虽不甚大,惟四野都是树林,但她耳目灵敏,察知并无动静。 时间一分分过去,屋内的情况她无法知道,但又不敢放弃职守,古今谈是她义父,虽知伤势无妨,然也非常焦急。 突然,只见东面疾电般飞纵起一个人影,由半里外的树梢横越,去向是朝北方。 金露蓉一见大惊,她认出那是“戈壁雷”桑雷的身形,不禁运劲发出一声长啸…… 忽然屋内传出南白华的声音急问道:“蓉儿看到那人是谁?他在屋内竟也察知有一人经过,其功力之深真不可测!” 金露蓉大急道:“我义父好了没有?那是桑雷,不知为何与梅姐等脱离独行!” 南白华尚未作声,只听古今谈的声音传出道:“蓉儿,我老人家全好了,桑雷独行定有急事,见他回头没有?”他说完立同北神与南白华走了出来,面上毫无半点病容! 金露蓉见面大喜,指道:“他回头了,你看,朝这儿来啦。” 南白华心急莫名,人还未到,立即唤道:“桑兄有什么事?” 桑雷闻声大喜道:“主人,绿色鸩负伤甚重,是南仙老前辈发现。” 南白华闻言惊道:“知道是什么人所伤么?” 桑雷走近摇头道:“她不能说话了,南仙老前辈已了她一颗灵丹,生命似已无妨。” 金露蓉问道:“我梅姐她们呢?现在什么地方?” 桑雷道:“南仙她老人家带领众人朝南走,去向未曾说明,只留下万里风和火龙驼着绿色鸠朝这方来了,我是奉南前辈之命到巴峪关找良医的,不料在此遇上主人和小姐。” 南白华知道南仙等无事,心情大定,笑道:“桑兄快去接里风到这里来。” 桑雷应声飞纵而去,北神道:“白华,屋内有吃的,我们吃着等罢。” 众人入屋,边吃边谈;古今谈朝南白华嘻嘻笑道:“小子,我老人家这次又是死里逃生啦,你的三舍利禅功真行,要不然一定完蛋了。绿色鸩受伤,首乌王定被夺去,没有你三舍利禅功,想找首乌王岂不落了空,还有,她身上的砒石王可能也保不住了,希望不是天欲老妖得手才好,否则中原武林又要有大劫临头了。” 南白华点头道:“事实固然如此,但绿色鸩绛云不是天欲老妖所能伤得了的,就算有漠龙与雪煞围攻,那也不致受了重伤,甚至连围困都很困难,这中间一定非常复杂。” 众人刚刚吃完,忽闻屋外传来一声马嘶。 金露蓉首先闪出,只见戈壁雷、万里风与火龙缓缓而来,绿色鸩在火龙背上横放着,如死人一般,她迎上轻轻将其抱下道:“桑大哥快与里风进屋吃饭,火龙让它自寻食料罢。” 说完首先进屋,轻轻将绿色鸩放于古今谈睡过的床上,抬头道:“白哥哥,你看,她是受了内伤,可能五脏都被震离了部位。” 南白华不便接近,叫道:“蓉儿一人在此检查伤势,我们到隔壁去坐,要详细查出是何种功夫所伤。” 说完与北神、古今谈退出。 未几,金露蓉在内大叫道:“白哥哥快来,她连挨十余拳掌,我看不出是何种功夫?” 南白华犹豫一下道:“北前辈请去看看罢,你老年高德勋,要较华儿方便得多。” 北神正色道:“蓉儿既不能看出,老朽去有何用,江湖人不必注重小节,快法,救人要紧。” 古今谈哈哈笑道:“小子,我知道你的为人,得了,你不必为难,让我问问看。”说着朝屋内道:“蓉儿注意,她身上是否有指头大的人影浮现?” 金露蓉在内答道:“没有。” 古今谈又道:“那不是双魔自己所伤,再查查看,有六角雪花形暗影没有?” 金露蓉一顿未作声,良久答道:“没有,我知你老怀疑是雪煞与漠龙打的?都不是,这儿只见星形红点与无数黑影点浮出而已。” 南白华皱眉道:“可能是七煞中另五人暨四怪围攻的,蓉儿赶快替她穿上衣服,让我运三舍利禅功试试看。” 稍停,金露蓉叫道:“都进来罢。” 二老与南白华闻声鱼贯而入。 南白华伸手替她把了一会脉道:“脉息已全部停止。” 金露蓉接道:“她胸口尚有暖气。” 南白华道:“那是灵丹之力,蓉儿再到外面去防守。” 金露蓉脚还未动,南白华忽又叫道:“别出去,有厉害人物到了!”说完闪身隐形,立即冲出。 第三十九章 七煞四怪战白华 金露蓉接着道:“二老请守后门,我在床前照顾绛云姐。” 南白华走到门外之际,侧耳半晌大声道:“前面林内可是人猿王?” “哇哇哈!小子,有你的,正是我老人家。”音落人现,正是人猿王,只见他如冬瓜般滚滚而到。 南白华微微笑道:“找我打斗来的吗?” 人猿王哇哇怪笑道:“我老人家有言在先,只要你走到那里,我老人家就跟到那里,天涯海角你也休想摆脱,怎么着,有人受伤了,嘿嘿!” 他笑着耸耸鼻子又道:“好家伙,七煞四怪真没有出息,九个人围攻一个女娃儿,得了,小子,你想用三舍利禅治伤只有送她的命。”他竟如亲目所睹一般! 南白华知他神通广大,闻言惊道:“三舍利禅功有忌么?” 人猿王走到他面前一立,毫不防他动手似的嘿嘿笑道:“七煞四怪学的是邪功,论理一逢三舍禅功就得手到伤除,但他们都食有邪狼丹与饿狼丹,这两种东西一遇三舍禅功,初步必定抗拒支待,轻伤自无关系,重伤就非常危险,两相冲突,受伤者就等于是一块斗场,你想想看,那有斗场不被两功摧毁的?” 南白华闻言大急道:“矮老儿见识多广,在下承教多多,但又怎么办呢,总不能见死不救呀?” 人猿王被他夸赞两句,似是非常高兴道:“小子,我们打架归打架,朋友归朋友,屋里的三人都出来,救人由我老人家包办。” 南白华自法海神遗书里深知他的为人,闻言朗声大笑道:“那好极了,救完那女娃后,我们好好的打一场大的。” 人猿王乐极大笑道:“你正是九洲金童当年个性,妙!我老人家从此不孤。” 金露蓉在内闻知,轻轻朝二老一招手,三人同出屋外。 人猿王见谁都不理,大摇大摆的进屋去了,传声道:“小子,治伤非明早不能竟功,你们准备过夜罢。” 南白华朗声答道:“矮老儿尽管用功,我们不打不散。” “哇……够意思,小子,别让人进来。”人猿王乐得笑声不停。 南白华朝众人作个鬼脸,招呼大家休息,自己则负责巡逻。 一夜易过,东方已现白色,南白华毫无倦容,他真成为铁打的一样,忽然,他发现远远有三条人影飞闪而过,忖道:“那好像是海威、诸葛异与陆权三人,嗨嗨,来得正好,这次你们逃不了啦。” 他忖还未了,只听人猿王在内叫道:“妞儿,起来罢,全好了,嗨,你就是黑狱小老儿和红尘那妮子的传人吗?咦,你为什么又与那小子搞到一块哩。” 只听绿色鸩激声道:“谢谢前辈拯救之恩,你老说谁?” 人猿王的声音又道:“九洲金童与红豆仙子的传人呀,你是他打救至此的,要谢应该谢他,我老人家是看在他面上才救你的,不然干我老人家屁事。” 绿色鸩在内没有作声,南白华听着忘了其他,忽然想起什么,不由暗叫道:“糟糕,那三人不见了!” 南白华心急海威等三人不见,但又不便立即去追,正在举棋不定之际,突听人猿王大声道:“咦,你这妞儿恐怕有毛病,干吗尚未与人见面就开溜?” 南白华朗声问道:“她走了?” 人猿王踱出摇头摆脑叹声道:“她由后门走啦,这妞儿恐怕有点疯癫症?” 这时古今谈、北神、金露蓉、戈壁雷、万里风等陆续走出,闻言都深感不解。 南白华笑道:“她性情急燥,见了我们是怕耽误时间,显然她急于要去报仇,或许是因首乌王与砒石王之故,我们无法知其用意,去就去了罢,可惜走了陆权和海威等三人。” 人猿王哈哈笑道:“你也知道双魔得的是首乌王,我老人家早就知道啦,不过不愿告诉那些小子罢了,嗯,小子,现在你可以现出身来啦,我老人家还没见过你的真面目哩。” 南白华闻言现身,大笑道:“你老可是要打一场么?” 人猿王一见他真面目,大叫道:“乖乖,你这小子是十七八个美人儿拚凑起来的不成,美极啦!” 南白华被他逗得不好意,赧然道:“矮老儿,少说废话,我们趁晨光熹微开始动手罢?” 人猿王嘻嘻轻笑两声道:“小子,打架我老人家看得比吃饭还重要,当年与红豆仙子,九洲金童曾作两年期连环大斗,尚且不过瘾哩,不过,目前有八奇果现形之故,暂时忍受几天再说罢。” 金露蓉插嘴道:“你不打来找我白哥哥作什么?” 人猿王耸耸肩道:“我老人家想与他联手追寻八奇果呀,那玩意飞得太快了,没有几个绝顶人物是无法抓住的。” 古今谈摇头道:“八奇果恐怕不在绝尘崖了,它一旦出世,每晚都要换个地方的,现在又不知到那儿去了?” 人猿王朝他注视一下道:“你这老小子见闻不坏,八奇果昨夜必换地方。” 南白华犹豫一会才道:“矮老儿先去查察其隐藏之地,我还有点事情待办,最重要不得让他人夺走。” 人猿王毫不迟疑的道:“小子办完事情即来,八奇果不会离开西南各大山脉的。”说完提长而去。 北神指着人猿王的背影道:“此人确是武林仅存的老辈人物之一,年龄能有他这样高的,那真是凤毛麟角。” 古今谈叹口气道:“北老儿,宇宙之间没有人能确知一切,当年古今谈这个名字无人不说名符其实,现在观之,不知的人物太多了,从此再不敢见闻如何啦。” 北神微微笑道:“老弟何必灰心,放眼当今武林之世,能如你识见之广的还未有其人。” 金露蓉格格笑道:“义父还须继续努力啊,千万别让人家闯出个‘天地通’的字号呀!” 古今谈摇头道:“义父老了,将来只能传一点东西给你喽。” 南白华微微笑道:“北前辈请和老古董向南找寻南仙前辈,华儿必须继续盯定魔头,他们迟早会兴风作浪的。” 南白华送走二老后,招呼金露蓉,桑雷,万里风带着火龙驹,一指前面道:“我们直奔巫山十二峰。” 四人谁也不用马,直朝指定方向各以徒步奔驰,中午时赶到大巴山区,南白华叫住大家休息,戈壁雷与万里风立即准备饮食,金露蓉则领了火龙找食物。 大巴山属巫山山脉,统称也叫巴山山脉,惟山势没有巫山险峻突拔,森林遍布,尽为原始树木,幽密处自古无人深入。 南白华独登巴山之颠,举目四顾,远峰近岭,尽收眼,溶雪集流,处处淙淙悦耳,三五麋鹿,不时出现于冰峰雪林之间,观之顿起悠然之感,悄然踱步半个时辰…… 兴犹未尽,忽闻戈壁雷大声叫道:“主人,下来吃东西吧,里风烤的鹿肉香极了。”他声音如宏钟般响亮,崖雪被震得哗哗崩溃。 南白华闻唤下峰,只见三人业已围成一圈坐于崖洞之内,旁边还烧起一大堆熊熊柴火。 金露蓉见他行到即笑道:“白哥哥,里风这手功夫真不错,鹿肉烤得又香又脆。” 万里风格格怪笑道:“小姐,这手活是俺自小在山区混熟的,可惜没有佐料,否则味道又自不同哩。” 南白华确实不错,微微笑道:“临行再打一只小鹿,带到镇市去好好弄来吃一顿,看有佐料时味道又如何?” 四人吃罢一会,大家正在准备起程之际,忽然间,南白华面色大变道:“这女人的尖叫声是为了什么?” 金露蓉疑问道:“很远吧!我怎么听不到?”南白华沉吟一会道:“当然相隔很远,大家快起身,那是遭人擒住时叫的救命声。”一指正南道:“往这里直走,蓉儿御气先行查看一下是谁。” 金露蓉应声拔起问道:“有多远?” 南白华急道:“崇山峻岭,距离无法判明,在空中只要仔细观察必能发现。” 他声音一落,金露蓉已越峰而去,霎眼间就已超过二十余里。 金露蓉恐妨漏掉僻静之处,速度逐渐放缓,再过数里,猛见前面一横山岭上确有几条人影喝叱拚斗!不禁暗道:“这恐怕就是白哥哥所说之地,他耳朵真灵。” 想着猛提丹田之气,如劲疾飞,瞬息便已到达拚斗场上空,俯首一察,不由大喝一声:“住手!” 斗场一闻空中有声,都惊得四分五散,各立一边,惶然戒备。 金露蓉身形随着喝声降落,手指一方冷笑道:“双魔明说放弃打斗,原来他竟暗中支使你们下手。”说完转身。 另一面突然发出惊喜欢叫! “三妹……” “蓉妹……” 原来那批人竟是金露芬,金露芬,张青青,班玲玲,黄莺与祁爱珍等众女!对方却是库里索,马奇突,“金玉公子”纪生仲,另加七个从未见过面的大汉,这时一面惊喜若狂,一面则吓得目瞪口呆! 金露蓉不理别人,上前朝众女道:“姐姐们因何到此?你们都在,惟独不见莫书容姐姐,她到那里去了?” 众女都围上前来;金露芬忿怒道:“书容被天欲四妖捉去了,我们追寻到这里又遇上这批人拦住不放。” 金露蓉闻言转身,冷笑道:“别人尚有可恕,惟独马奇突你这坏蛋情不可饶,哼,我白哥哥斩去你一条右臂,当时就得改过自新,讵料依然作恶如旧……” 她话还未完,只见马奇突然厉吼一声,脱手一剑飞出,、疾逾闪电般直朝金露蓉胸口掷来,人则反身扑向树林,企图趁机逃走! 金露蓉不料他竟来上这样一手以攻为退之计,忿怒中两指一伸,霎时将飞来长剑夹住,一扭两段,弃于志上娇叱道:“你逃到天上我也不饶你。”说完就待飞追。 陡然,只听一人阴笑道:“谁敢杀我手下?” 金露蓉闻声停步,沉声道:“什么人?”“老夫的声音你都听不出么?” 金露蓉冷笑道:“原来是黑老魔,好啊,你是暗中指挥手下行凶哇,红魔呢,都出来吧,看我能不能打败你们两人。” 黑魔依然不现面,阴阴的道:“你一动手,嘿嘿,背后那些女娃就一个也休想活命,老夫此来是劝你两罢干戈,参芝婴一日不得,老夫绝对不亲自动手……” 他语意未尽,突然一声惨叫传来,那正是马奇突临死前的悲嚎。 金露蓉闻声冷笑道:“老魔头,你听到没有?他恶贯满盈,终归难逃一死,你能保得住吗?” 她说话中,只见库里索等渐往林中退去,黑魔则陡发一声厉啸,只震得山林沙沙齐响! 金露蓉为了保护自己人,眼见对方退去却不敢追击,但她有恃无恐,虽知黑魔发啸是在召唤红魔,然而刚才杀马奇突的她料定就是南白华,是以黑魔啸声一停,立即冷笑道:“黑老魔,多招呼几个来罢,今天不叫你夹着尾巴走,你永远也不知道厉害。” 她话刚收口,突听嗤嗤连声,立有一人接话道:“小姐儿,口气倒不小,那个红豆仙子的传人呢?嘿嘿他用丹心指点伤老夫两个兄弟,难道就隐身不见吗?” 金露蓉闻言知是七煞之首到了,正待答话……倏闻一声哈哈朗笑道:“饿老鬼,想丹心指就到这边来,哈哈,黑老魔闻声逃走,溜得真快。” 金露蓉回头朝众女道:“白哥哥到了,大家放心……” “嗤嗤……”连续数声破空之音接着传出,顿将金露蓉语意打断。 黄莺急道:“飞去的是谁?白兄弟能应付得了吗?” 金露蓉嫣然笑道:“那是饿狼七煞,每个人的功力都与双魔相等,咦,那两个负伤的又好啦,刚才是七个人的声音!” 一停忽又笑道:“各位姐姐,我们慢慢按近过去,白哥哥已练成丹心指了,他现在连群魔围攻都不会怕啦。” 边行边将半年多的经过摘要说出,甚至连刘梅影有了身孕也不隐瞒,接着又道:“近来出了无数能人,有邪狼四怪,饿狼七煞,还有个最强的名叫人猿王,功夫与白哥哥不相上下,姐姐们今后行动要多加小心。” 众女闻言,时惊时喜,大家只静静的听着。 金露蓉领着众人转过几处山冈,但始终再未听到南白华的声音,不禁停止踌躇不前。她二姐金露芬大讶道:“三妹,白华发声时不远嘛?怎的走了这么久还不见动静?” 金露蓉微笑摇头道:“他一旦运劲说话时,几十里也等于在面前,刚才说话确在附近……” 停一下忽然笑道:“刚才是他隐于七煞身后的,但见我等在场,动手恐有妨碍,于是故意引去七煞,附带惊走黑魔,格格!他的举动真是面面周到。” 众女见说,都轻笑出声;班玲玲打趣道:“三妹子,你这老么真是鬼计百出,已往你一定常常上当的!” 金露蓉嫣然笑道:“你猜错啦,他常上我的当哩。” 张青青娇笑道:“我才不信,他是故意逗你的吧?喂,三妹,那个绿色鸠绛云美不美?” 金露蓉正色道:“美极了,个性像个大英雄,本事也非常高强。” 她话刚住口,突听一声娇笑传来道:“大对头,你别在背地捧我,谁能比你强啊,吓,有这么多姐姐在一块啊。”音落人现,绿影一闪而到。 众女见其确实美极,都笑着相见。 金露蓉娇笑着一一介绍,偏着握首问道:“你从那儿来?在那乡村中为何不见面就开溜?刚才见着白哥哥吗?”她一连问出一大串,逗得众女格格轻笑不已。 绿色鸠笑着道:“鬼丫头,作两次发问不行吗?真是画眉鸟变的!咭……” 她笑声又道:“我从巫峡来,小姐!”她老声老气的睇着眼,忽又格格笑出声来,接道:“我当初被五煞四怪围攻时,事先就将首乌王和砒石王藏好啦,村中不见面是因急于去找回这两样东西。”她拍拍腰间又故作娇嗔道:“白哥哥?谁的白哥哥?别连汤带水的不分清楚!格格……” 众女跟着大笑,暗中无不说金露蓉这回碰上对手了。 金露蓉毫不让步,嫣然笑道:“云姐,哑子吃汤圆,心里有数,格格!那还分什么我的你的,真的见着没有?七煞追去啦。” 绛云是表面嗔心里喜,故意哼声道:“丫头,你欺侮我打你不过是不是,注意我的砒石王可不饶人的啊,七煞追去有啥用,此刻正在巫山第九峰——飞凤峰作狗熊哩,狡狐狸正在将他们耍得不亦乐乎!不仅七煞,连四怪也加入啦,十一个大狗熊被他耍得满山咆啸,简直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去了,旁边还有那个替我治伤的矮老头在打哈哈。” 金露蓉闻言娇笑道:“那多好玩啊,你干吗不看热闹呢?”众女心中也有同感。 绛云微笑道:“四怪本来先与我打上的,可能被狡狐狸看到了,于是他将七煞引去后都接了过去,传音要我来和你同防天欲老妖,漠龙暨雪煞等三人!” 金露芬大急道:“云妹子,令师刚在这儿出现,你来恐怕不妥当吧?” 绛云摇头道:“家师现知道八奇果并未到手,他二老又到绝尘崖出了。” 金露蓉将适才情形相告道:“马奇突恐遭白哥哥杀了。”她边说边注意绿色鸠的表情。 绿色鸠摇头道:“那不是狡狐狸亲自动手的,马奇突是死在戈壁雷的掌下的,唉!” 她叹口气续道:“家师现已对我起了疑心,一切计划都不跟我商量,我也只好听其自然啦,否则这批人不会无故生事的。” 金露蓉见她非常难过,调转话头道:“云姐,我们赶往飞凤峰看热闹好吗?” 绿色鸠默然点点头,起步领先前行;金露蓉跟在众女后面,直朝巫山十二峰前进。 除了绛云与金露蓉,众女都不能御气升空,行程虽说迅速,但亦非一日之功可以赶到的,日色西沉时,众人仅仅赶了一半路程,前面绛云提议大家休息,各以干粮果腹。 休息一个多时辰,众人正待动身赶路…… 突然一声宏亮的马嘶传来! 金露蓉跳起道:“火龙来了!”说罢张口轻啸! 未几,忽听万里风的声音道:“小姐,你在那里?” 金露蓉只见万里风伏在马背上,小得像个猴子,立即道:“桑雷大哥呢?” 万里风一见都是女的,跃下马背答道:“大个子追赶天欲四妖去了,俺见他足可打败敌人时,这才找小姐来的,啊!对了,四妖还捉去一个女的。” 祁爱珍戚然道:“那正是莫书容。” 金露蓉沉吟道:“只要不撞上老妖妇,桑大哥定有把握抢回来,四妖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一停挥手道:“里风快领火龙寻去,有它在场,纵遇老妖也不成问题了。” 万里风翻身跃上火龙道:“小姐,事成到什么地方找你?” 金露蓉一面催众动身,一面回答道:“巫山十二峰。” 众女只见火龙竟能拔上悬崖,每一纵都有数十丈之远,齐感惊讶之极! 绛云轻轻笑道:“狡狐狸的本钱真雄厚,难怪他豪气凌云了,连四条腿的都是英雄啦。” 金露蓉格格娇笑道:“四条腿算不了什么,他还有只最厉害的毒乌哩。”她指的是绿色鸠自己。 绿色鸠何等聪明,闻言翻身,飞扑笑骂道:“死丫头,我非和你再打一架不可。” 黄莺伸手一拦道:“云妹子,你饶了她罢,那张嘴素来是坏透了的。” 绛云一笑停步,依然前行,口里哼声道:“总有一次我抓住她打一顿好的。” 金露蓉笑声不理,向张青青道:“青姐,那些大男人呢?没有和你们一道西来吗?” 张青青笑答道:“你是问蒋超然大哥等人么?我们从湖南衡州就分了手,男人们由湖南进广西走贵州,我们绕湖北顺长江进四川,还有老辈人物零星西来,走得最早的是长生老人和四海老人,你爹爹是与白华父亲在一道。” 金露蓉提心吊胆的道:“大家都出动西来,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绿色鸠忽然回头道:“丫头,我对你取消禁令,设或双仙派人有不轨行动时,如有罪不可恕之辈,你只管下手,但有一点,你们中原武林如有无故挑衅,作姐姐的也是毫不客气,咱们私交归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 金露蓉正色道:“云姐为人妹子深知,咱们一言为定。” “好呀!双魔的徒弟竟出卖师傅啦!”一句浪气的声音,顿将众女惊得大大一震! 绛云冷笑道:“天欲婆子,我既然敢说,那就不怕挑唆。” “格格……”又是几声浪笑! 金露蓉拔身纵起,嘴里骂道:“老妖妇,你躲得了吗?” 绛云飞身拉住传音道:“老妖是在调虎离山,我们别中了她的诡计。” 金露蓉闻言一震,立即戒备,传音道:“云姐快离开,恐令师也在附近。” 绛云决然似的摇摇头,挥手道:“管他的,大不了漠龙雪煞齐来。”突听一声苍老冷笑道:“不错,老夫等都在,马奇突是谁杀的?他虽判离老夫,但外人不得代替老夫杀他,否则动手之人就得抵命。” 金露蓉闻知人,冷笑道:“雪老儿好大的口气,杀马奇突的是我,不服气就出来罢,躲到树林里吹大气作甚,不敢最好勿出声,说不定潜龙奇侠就在你面前。” “格格,小妞儿,你是说南小子吗?那秘密早就揭穿啦,半年前本圣母已上够当了,现在他的法术不灵啦。” “哈哈!”突然一声朗笑大起,紧接道:“老妖妇,你这是‘曹孟德上当,过后方知’,当初你吓得全身发抖不敢动手,现在清醒已失去机会啦。” “蓬”的一声大响,只震得树倒雪扬! “好小子,你敢暗袭老夫!”这是雪煞的声音,显然南白华是口朝天欲圣母说话,手却打了这老儿一下重的!只听他又哈哈大笑道:“雪老儿,别怕,我只用了三成力来试探你的警觉心!” “蓬!”又是一声响,突听南白华又朗声笑道:“漠老儿,你更不行,前车之鉴都不知道。” 他话音一落,忽又传来两声厉喝,接着拳风大起!无疑的,那是雪煞和漠龙同时展开忿怒的攻击! 金露蓉正待招呼绛云防敌,岂知嘴尚未张,而面前倏忽多出一个人来。 众女一见,不由惊喜欲叫…… “别出声,让他们胡打一阵,我们往这边走。” 每个人都听到了传音!金露蓉笑道:“白哥哥,老妖呢?” 原来这现身之人就是南白华,闻声传音道:“她怕我暗袭,早走啦,现在无暇追她,七煞四怪都在附近,姐姐们太危险了。” 绿色鸠在纵过两座山头时轻声道:“你与那十一个老鬼打得没有结果吗?” 南白华轻声笑道:“只有三个轻伤,当着人猿王不好下重手。” 金露蓉接口道:“你为什么要放过漠龙与雪煞?” 南白华摇头道:“三千招内无法打伤他们,时间一长,引来的魔头就多了,凡事要留后路,否则得不偿失,今后为顾全大局,天欲等三人还不宜早除。” 说着忽指一远峰上面道:“那是戈壁雷!哈,莫书容被他抢回来了!” 金露蓉一见大惊道:“莫姐姐在他背上,显然不能行动!难道负有重伤不成?” 南白华摇摇头道:“我看出不是负伤,可能是遭天欲香熏昏,桑大哥无疑将她点了穴道。” 金露芬惊道:“天欲香?呸,邪毒的东西!” 南白华微笑道:“大姐放心,只要我三舍神功一逼就不妨事了。” 第四十章 千古恨 一行急急走着,这时戈壁雷的身形已不能看到,前面有一条深谷,也可能是下了山峰。 南白华一指那座高峰道:“那是巴山山脉与巫山山脉的连结处,过了这道深谷,转山脚就可看到桑雷了。” 绿色鸠绛云忽然道:“狡狐狸,现有你在众姐姐身边,我可要走啦。” 金露蓉拉住道:“急什么?天亮走不迟呀。” 绛云摇头道:“我不能与你老在一块,天欲老妖已经发现我们在一起,迟早她会向家师挑拨的,如非家师亲眼看见,事后我还有话可辩,否则定必逼迫我走极端。”她“极端”两字非常含糊,是好是坏别人无法清楚。 南白华没有表示意见;金露芬接道:“绛云妹子既已决定,我们虽然难舍,但也不能勉强相留,总之四怪与七煞已和你结仇,今后行动务必小心为要。” 绛云睇了南白华一眼,接道:“谢谢姐姐关怀,小妹深深感激。”说完朝众女挥手告别。 金露蓉遥遥叫道:“云姐,必要时我会助你的,希望常常取得连络。” 绛云激动地回答道:“别人我不在乎,丫头,你说相助我接受啦。” 余音,声落人沓。 南白华微笑打趣道:“神狼罗刹交上这辣手毒鸟,今后江湖恐将另有一番新的面目。” 金露蓉格格笑道:“我在替你拉帮手啊。” 众女知她此言含有深意,都在暗地偷笑。 南白华毫不理会,陡然停步道:“桑大哥遇上了天欲老妖了,吓,漠龙与雪煞也在场!” 金露蓉闻言大急道:“你快赶去,我和姐姐等慢慢走。” 南白华摇手道:“不要慌,人猿王打抱不平了,我们只须赶上山高峰暗观,此老在场,桑大哥吃不了亏的。” 众女闻言,急于想看热闹,一个个精神陡长,提劲就朝深谷急奔,相继又往高峰上纵,顿饭功夫,全部登至峰顶。 南白华悄声道:“顺这深林下去,他们就在林外,只要看得见就行了,距离不宜太近。” 众女随他前进,悄悄的接近林缘,金露蓉忽然道:“还远哩,人猿王在骂老妖妇了。” 南白华摆手道:“我先出去选个适当地点再叫你们前去。”说完隐起身形,行至林外一看,只见前面竟是一条小河,河旁杂树丛生,发声处是从对岸传来,随即折身返转,率众女纵至河旁林边。 金露蓉忽然轻声道:“我们说话不必怕老妖听去了,你们看,上下游都有牧民在看热闹。”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们发现老妖等三人吗?她在和漠龙、雪煞轻声讨论哩。” 他边说边指着对岸一颗大树下。 众女随他手指看去,确见老妖在指手划脚,不知说些什么? 祁爱珍突然道:“那里有个大个子,啊!前面坐着个矮老头,地面上……” 金露蓉惊道:“地面上是莫书容,白哥哥,你快隐身去将她治好啊。” 南白华点头道:“人猿王在耍活宝,可能天欲妖妇等还不认识他。”说完隐身不见。 南白华一到,突听人猿王传音道:“小子,你来啦,快将那女娃救走,那边三人有我老人家来耍狗熊,这个大个子也叫他离开。” 南白华传音道:“前辈感觉真玄,你老只管玩就是了。” “哇!我是你什么前辈?还是以老儿相呼痛快。”人猿王传音震耳。 南白华暗笑不理,伸手抵住莫书容背后,运起三舍功一逼。 莫书容陡感心清气顺,顿刻醒转过来。 南白华防她有所举动,立即传音道:“蒋嫂子,我是南白华,现在隐身防敌,你别声张,快与戈壁雷退往对河去,金露蓉她们都在那儿藏着。” 莫书容闻言大喜,轻轻坐起,扫眼四顾,不由惊得发抖,只见天欲老妖等仅隔数十丈远。 戈壁雷似也得到什么讯息,只听他宏声道:“矮老儿,这姑娘咱大个子已将她治好啦。” 人猿王嘿嘿笑道:“大小子,治好了给我滚。” 戈壁雷宏声大笑道:“你能阻住老妖精吗?” “大混账,你敢瞧不起我老人家?” 戈壁大笑道:“岂敢岂敢,只怕那边三人倒有此心呢。”说完朝莫书容招手道:“姑娘,咱们走罢。” 莫书容一切情况不明,只得惶恐的紧随其后。 天欲圣母突然扑出十余丈冷笑道:“桑雷,那女娃可以走,你可得留下来,天欲宫岂能让你白白摧毁?” “哇!我老人家叫他走,你这臭婆娘敢不准?”人猿王跳起来大骂。 漠龙猛扑而前道:“你是什么东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哇!……你这老小子瞎了眼,在我老人家面前也敢出言不逊,大概是活得不耐烦了。”人猿王并不生气,但他说的却是真话。 雪煞一见两个同伴上前,他似是早有商量,立即绕向人猿王身后,嘿嘿阴笑道:“江湖上从未听说有你这号人物,报个字号给老夫听听。” 人猿王毫不留心背后,依然面朝天欲圣母,闻言怪笑道:“好家伙,你绕到我背后卖老味啦,嘿嘿,你的年龄只能作我老人家的孙子哩。” 雪煞那能受得了他这样的话,猛喝一声道:“矮东西,接招!” 人猿王那里要他出声,在雪煞掌劲未到之前,身体已滑向左侧,怪笑道:“这一掌不够劲,三人同上罢。” 雪煞掌劲能够收发自如,看势落空,立即往回一带,蹑踪追上道:“能逃出老夫掌力,看你并非泛泛之辈,再接这招!” 人猿王故意一个踉跄,大有逃无可逃之势,身形刚转,背上已遭了下重的,“蓬”的一声大响,被打得飘飘飞起,去向正好朝天欲圣母与漠龙头顶直落,口中还不断发出似哼似叫的怪声音。 天欲圣母却看出有点蹊跷,但她出声阻止已迟,无奈只得同时出手。 四掌刚起,突听人猿王哇声怪笑道:“滚开!” “轰轰轰轰……”一连四声大震,天欲圣母与漠龙竟同时“吭吭”两声,身体被打出十余丈远,落地面色大变,不是受伤,那是吓极所致。 人猿王降落之霎,闪电反扑,单掌朝发呆的雪煞一挥,口中道:“你也尝尝滋味!” 雪煞一见大惊,撤身就待躲闪,但是那里还来得及,“蓬”声响处,也被打得抛出数丈之外! 人猿王打罢三人,突然向左侧空间大笑道:“小子,这种打法不够意思。” 原来那地方正是南白华立身之处,他闻言暗骂道:“这老家伙硬要将我指明出来,看来不现身是不行了。”忖着现身大笑道:“矮老儿,你人猿王之名他们还不清楚哩,这叫做疑心生暗鬼,如他们三人真正团结一致的话,你恐怕没有这样轻松。” 这时天欲妖妇等已立于一块了,闻言似也忆起什么,只见他们人人惊瞪双目,瞬也不瞬的望着人猿王。 南白华见情大笑道:“老妖妇,人猿王三字你们恐怕依然搞不清楚,但提起冈底斯山‘猩王’两字你们就知道这矮老儿是谁了吧。” 漠龙似较同伴知道得多一点,闻言沉声道:“原来猩王还没有死,嘿嘿,无怪有此神力。” 他说完回头,轻声朝天欲圣母等耳语几句。 南白华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破空声,忖道:“那可能是四怪七煞等到了。”一沉对人猿王道:“矮老儿,我还有点事情待办,此地恕不奉陪了。” “哇哇!小子,我老人家还有点重要事要告诉你,等一等怎么样?”人猿王怕他离去。 南白华隐身答道:“要说随我来。” 人猿王无奈,边追边道:“这三人还不服气哩。” 南白华轻笑道:“那你就留下再干一场罢。” 人猿王大声道:“这事比打架重要多了,小子,我老人家情愿牺牲这一场打斗。” 天欲圣母眼见人猿王与没有身形的南白华边说边去,立即朝漠龙雪煞道:“南白华功力全复,而且已练成丹心指,此人我等已无法与其抗衡!现又出现了猩王丁曲神,目前江湖已非你我天下,如不得参芝婴练功,那就只有隐退了。” 雪煞叹口气道:“双魔看势也有此感,他们已全力想得参芝婴一旦到手,恐也难保不失,此事宜事先找一最秘密之地才行,否则到手也必遭群雄夺走。” 漠龙粗心的哼声道:“到手就将它吞食掉,那还怕他们抢么?” 天欲圣母冷哼一声道:“你越来越无知识了,凡属灵物,食后必须适时练功,否则必遭走火焚心而死之苦,你难道不要命了。” 漠龙被骂得哑口无言,赧然傻笑不语。 雪煞突然道:“刚才矮鬼匆匆追着南小子而去,定必有重大事情发生,此事非探明真相不可。” 漠龙陡然道:“你说得不错,矮鬼生平好斗如命,传言他不动手则已,一旦动了手,他非见输赢不能罢休的,刚才确实有点反常。” 天欲圣母犹豫道:“我们如何才能知道呢?追去必定惹火烧身……” 她说还未了,突听西南方面发出一声忿怒的厉啸传来! 漠龙闻声惊道:“那是四怪老大的啸声,可能是遇上什么强敌了!” 天欲圣母沉吟道:“南小子和矮鬼相信还在对岸,除此谁是四怪对手,我们去看看便知分晓。” 她说完拔身,笔直朝西南冲空飞去。 雪煞朝漠龙一招手,紧紧尾随其后,瞬息失去踪影。 三个老魔刚走,河岸忽然现出一大批人来,前行的一老一少,正是人猿王与南白华,后面除戈壁雷外,都是些花枝招展的少女。 忽听人猿王嘿嘿笑道:“小子,我老人家说要出大事情了,怎么样,四怪恐怕已经遇上了。” 南白华郑重的道:“矮老儿,讲了大半天你始终不说真情,嗨!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人猿王突然挥手道:“等会再讲,快叫后面的妞儿们藏起来,四怪败退过来了,啊,天欲小婆子等三人也卷进漩涡啦。” 南白华闻言大震,知道有非常事情发生了,立即回身道:“蓉儿快带众姐姐藏入密林中!” 金露蓉闻言挥手,迅速率众藏妥。人猿王侧耳半响道:“小子,真的来了,我们也得暂且藏起观变。” 南白华本有隐身之能,但不便在他面前轻易炫耀,只得随其藏起。 人猿王忽又向后叫道:“妞儿们屏息呼吸……” 叫声未竟,立即停口,他似有什么紧急感觉了! 南白华忖道:“矮老儿如此紧张,这问题确似到了最严重阶段啦……”忖思未完,突听空中一阵嗤嗤声响,注目不由大震,只见四怪与天欲圣母等三人听手朝后发掌,竟节节边打边退,最奇的是谁也不敢单独逃走,但是,他们后面却没一丝东西可见,七人的掌力仅仅劈向空间! 瞬眼间,七人退去不见,破空声渐渐消失;人猿王大嘘口气道:“小子,刚才多危险,幸喜她没有发出‘凄心啼’!否则我老人家非被逼出动手不可。” 南白华一无所见,闻言皱眉道:“矮老儿,你的闷葫芦也该打破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时众女和戈壁雷也围了上来,一个个面现疑惧之色,大家都在等他说明。 人猿王不答反问道:“小子,九洲金童既有遗言留下,难道没有提及当年江湖四句流谣?” 南白华点头道:“未遇你老之前,我只懂得两句,现在已明白其中三句了,那是‘金童镇北国,红豆南疆,人猿起西域,千古乱东方。’但这千古是什么尚祁你老指教。” 人猿王叹声点头道:“千古也是指的一个人,她名叫千古恨,那是个女人,姿色不亚红豆仙子,武功则与红豆仙子同出一师,年龄较红豆仙子大三岁,俗名叫千适嫣,惟个性却不大相同,该女热情似火,惟心无主张,目光不善择人,出道之初,即爱上天山淡泊书生,书生怀才不露,以淡泊养志,因是在江湖中默默无闻,岂知千古恨对他爱情不坚,后被虚荣所误,移情别恋。” 金露蓉鄙视的问道:“那她一定找着个天下第一大大英雄罗?” 人猿王慨然道:“那人武功虽然高强,但品德却较淡泊书生差了千里,外表更不及书生甚远。” 黄莺突然骂道:“那她是瞎了眼,难怪有‘千古恨’之号,老前辈,那人属何派弟子?” 人猿王注视众女一眼后答道:“那人并非中原血统,实为一罗刹王子,他在争取千古恨之时,曾几次暗杀淡泊书生,第一次被九洲金童遇上逐退,第二次为我老人家赶走,两次事后,淡泊书生即为消极暂避其势,迁居阿尔金山,谁知不久,第三次终遭那罗刹王子杀死。” 一停接道:“两年后消息传入红豆仙子耳中,立时激起她无名之火,直赴罗刹国问罪,第一次遇上她师姐千古恨阻遏未得手,于是又过了两年,讵料就在那年春季,忽传罗刹王子宣布抛弃千古恨,而与红尘鬼搞得火热,那时千古恨还未练成‘凄心啼’邪功,当然无法打败血帜双魔,何况还有个薄幸的罗刹王子从中捣鬼,于是千古恨之名就是那时自称有之,她情无所寄,恨无所出之后,便伤心的隐练‘凄心啼’邪功未出。” 南白华疑问道:“千古恨既与红豆仙子同出一师,难道两人所学全不相同么?” 人猿王点头道:“红豆仙子之师,人称‘慈悲老母’,一身武功既玄且多,能知道的,而在世上露面的只知红豆仙子之丹心指,隐身术,碧血神功,千古恨的‘盲目拳’,至于‘凄心啼’却并非慈悲老母所传,那是千古恨得自前古魔头所遗,惟隐身术是一种防敌功夫,千古恨自然亦与红豆仙子同时学得。” 金露蓉噘嘴道:“你老还没说完哩?” 人猿王点头道:“千古恨退隐练功未到一年,双魔与罗刹王子即大闹中原,武林人物死伤不计其数,那时我老人家正和红豆仙子暨九洲金童作虚荣之争,三人作犄角战斗将近两年之久,那是在大台与四明两山之间,两年来憩憩打打,打打憩憩,从未履足江湖,当初我老人家的‘铁虬功’未臻炉火纯青之境,最后遭了红豆仙子一丹心指认输归隐,申言俟‘铁虬功’大成时再出江湖,半年后听说九洲金童也失败了,而且作了和尚,同时罗刹王子也死于红豆仙子之手,双魔则被迫禁锢于长白山中,又二年,传闻红豆仙子因失恋于九洲金童,同时又因其师姐为罗刹王子之故而大翻其脸,千古恨则因恨变态,滥杀江湖中人,红豆仙子却因卫道而处处与斗,但终因不敌其‘凄心啼’而遭重伤归隐,之后就无下文。” 南白华陡然惊道:“红豆仙子尚且不敌其‘凄心啼’邪功,那今后谁是她的敌手!?” 人猿王叹口气道:“红豆仙子如不失恋九洲金童,她内功之深,纵不打胜其师姐,但也不致身负重伤,‘凄心啼’完全是一种攻心之术,人生在世,谁无伤心史,有则难避其凄心啼,除非……” 他一顿突然跳起道:“小子,你能抵抗!三舍利禅功正是明心见性的佛门无上定法,有了防守就不难攻击,丹心指正是她盲目掌的对手,哇哈哈!化形珠碰上隐身术,妙!妙极啦,哇……” 他简直是喜极了,只见其又叫又跳,乱得一塌糊涂。 众人闻言,同样高兴之极,惟独南白华依然秋眉不展,他因红豆仙子重伤之故,事虽已成故闻,但亦难免戚戚,其次是因千古恨本人,她既是一乱性变态之人,其下手对象就不会分什么正邪高低,显然遇上者即难逃死亡之祸,他虽能抗,但定必防一漏万,果如是则中原武林难免奇祸临头。 人猿王兴奋未竟,一眼发现南白华的表情,不禁突然停笑,大讶道:“小子,你怎么啦?……” 他问声未完,突然似明白什么似的道:“小子,我老人家知道啦,你替他人担心是不是?放心,我有秘诀告诉你,宜立即暗传你所关心之人,千古恨无一可取,惟对其师至孝,遇上她的人,只要轻呼‘老母’两字,她必悄然离去,这是红豆仙子临危喊出免死的唯一秘诀。” 南白华精神一振,大喜道:“她能隐身,只怕无从察知其来踪去迹啊?” 人猿王摇头道:“那又是另一秘密,她要杀人之先,习惯上常先叫出一个‘恨’字后才动手的,这两个秘密恐怕只有我老人家才知道,不过,我老人家永远也不向她叫出罢了。” 南白华闻言大喜道:“乞怜虽属武林之耻,但因大局故,不得不忍辱负重,传讯更是我等义务,当年张良有进履之嫌,韩信受跨下之辱,古人如斯,我辈岂可自骄。”说完朝众女道:“你们须冒生命危险,紧急分成五组,蓉儿与桑大哥各走一路,无分画夜,迅速传递消息,越快越好,这是十万火急之事。” 众女闻言,无不急急离去;人猿王慨然叹道:“这批妞儿勇气可嘉!我老人家也得尽尽义务啦。” 南白华不知他要传言与谁,然又不好询问,沉吟道:“你老欲去何方?”人猿王正待开口,突然由空中“刷”的摔落两颗圆圆的东西,南白华抢先沉声道:“千古恨到了!” 人猿王嘿嘿冷笑道:“小子,人还未到,她先替你送礼来了。” 南白华朗声道:“这颗血淋淋的红脑袋我认得是四怪老三的;那颗是谁?” 人猿王摇头道:“这人头年龄也不少,看去似有八十上下了。” 他语声一停,忽听空中一声凄凉叹息道:“老猴子,你终于被我寻着啦!” 人猿王哇声怪笑道:“千古恨,我知道你会寻来的,姓丁的在等你动手。” “唉!你能抵敌我的‘凄心啼’?” 南白华抬头哈哈笑道:“矮老儿懒得动手,第一场由区区代接。” “唉!”千古恨一语一个叹息道:“你这孩子是什么人?既与老猴子在一块,谅必有点来历?” 人猿王大笑道:“老寡妇,未闻你恨声发出,想必还未存打斗之心,如果当真要干,他才是你的真正对手。” 千古恨突然恨声道:“女人为吾敌,男子皆薄幸,尤其武林人,一个不可存。” 人猿王知她就要动手,立即传音道:“小心当心!” 南白华知道目视失效,干脆将眼闭上!陡然暗运三舍运功,右手贯足丹心指,全凭感应迎敌,突然,他感觉背后丈许处有了反应,立即翻身点出! “噗”的一声,如中钢壁! 人猿王感应更灵,闻声大叫道:“小子,中上她掌劲了,行!丝毫不差。” 南白华测出有效,霎时隐去身形,丹心指竟如雨点发出! 只听千古恨哼声道:“原来你不惟学到那贱婢的丹心指,而且更得了双龙剑,化形珠已被你溶炼入体啦!” 南白华知她边说边攻,立即将身飘浮绕动,朗声接道:“盲目掌与隐身术亦不过如是,还有何能?一并使出来罢。” 千古恨冷声道:“听你口气,九洲金童的‘白舍利’禅功想亦练过,哼,顶多支持‘凄心啼’两个时辰,过后依然难免碎心之惨!” 南白华闻言豪声朗笑道:“那你就试试看,我要你哭到声嘶竭方知区区厉害。” 一停忽又朝人猿王大声道:“矮老儿请远观胜负,我倒要见识识她如何哀啼法。” 人猿王深知厉害!闻言霍然飞退,约数十丈算是离开威力范围,立即坐地运功守舍,冥目内视之顷,突听凄厉悲声起处,尚感心神酸楚戚戚! 南白华耳听哀哀之声,心灵却反见清朗,那哀音一变而为杀声,不惟无动于衷,进而攻击更激!朗声讽讥道:“汝本伤心女,惜乎练邪功,满腔恨海泪,而今成腐乳。” 他边打边调侃,声从丹田发,本意是高兴胡凑成句,岂知却发生意想不到的无上效能,这语音听到人猿王耳中,顷感心清气朗,意定神宁!但千古恨则大大不同,每一个字入耳,竟如万斤铁锤般击在心头,甚至连哀声都无法啼出! 人猿王猛的跳起大叫道:“小子,继续唱,那是佛门梵喝,你有三舍禅功,凡是用其说出之警世慈悲之语,无一不化为佛法,哈哈,老寡妇将对你无能为力了!” 三舍禅功一入耳,千古恨只惊得面色大变,一阵清风过去,她已如幽灵消散。 南白华顿觉失去感应,不禁收手现身呆立,征征的无所适从! “哇哈哈!小子,还呆个什么劲?你胜利啦,老寡妇已到数百里以外罗,哇哈哈!” 第四十一章 奇美一妇人 南白华闻言惊醒,怔怔的叹口气道:“矮老儿,今后更不好办啦!她如永远避开我,这个怪妇怎么能治呀,说不定她到处为害,那我只有处处扑空啦。” 人猿王一想瞪了眼!呆呆的道:“是呀!……嗨!” 南白华一沉忽道:“矮老儿,走一步算一步,先向千古恨逃走方面追追看,你感觉特强,在前引路,我隐身在后,说不定尚能寻着。” 人猿王闻言拔起道:“只要她在百里以内经过,我老人家不会让她漏掉的。” 南白华掩埋两颗人头后,紧随其后,直朝巫山方面冲进,心中不停地想着今后步骤脑子里不断出现血帜双魔,天欲圣母,汉龙,雪煞,邪狼四怪,饿狼七煞,最后还是以千古恨大感辣手忖道:“四怪虽已死去其一,其他三怪可能还要搬什么更厉害的人物出来,这么多的强敌,一批批层出不穷,今后如何能收拾呢?” “小子,巫山已到,咱们降落吧?下面似乎有几个武林人物。” 南白华随他落至一个峰顶,传音道:“山下有两批人,一批是我的朋友,另一批不知是何方武林人物?” 人猿王摆手道:“我老人家在此休息,你去会朋友罢,另一批不是坏人,那是北天山派人,不要发生冲突。” 南白华不料他也在降落之际留了意,闻言笑道:“北天山派很少进入中原,大概也是得知八奇果消息才来的。” 说完轻轻纵起,顺峰侧飘飘而下,忖道:“蒋超然与李长明等到此干什么?难道是寻我来的?” 下纵未几,越过两座森林,前面为一平坦山谷,举目只见对面行来八个人,前行的是蒋超然,左手是李长明、徐清风、黄鹄,右后是黄鸿、张雄、于吉、班逊等。 他们似在谈论什么问题,声音非常轻微,细听下不禁暗笑道:“原来他们也是寻宝来的!” 徐清风首先发现林边立定一人,注视下不禁大叫道:“大家快看,那是谁!” 蒋超然抬头大喜道:“白华,哈哈,他真沉得住气,连一声也不响。” 众人一旦认清,竟是一窝蜂般围了上来! 李长明笑道:“白华,我们遇着金露蓉妹妹啦,消息传到了,她现在找南北二老等去了。” 南白华一一拱手道:“各位兄长好,小弟一切谅你们都知道啦!” 黄鹄大笑抢答道:“大镖头鸿福齐天,遇难呈祥,恭喜恭喜,哥哥等太高兴了。” 南白华叹口气道:“武林越来越险,各位兄长宜处处小心。” 班逊大笑道:“我们这些末流货只怕大魔头瞧不上眼哩。” 张雄宏声道:“管他顺不顺眼,遇上照样打他!” 于吉皱眉道:“你打谁?人家一个指头就够你吃的。” 南白华一指峰顶道:“人猿王就在上面,我领各位去见识见识前辈异人,张兄千万别谈打架,此老好斗如命,惹上真不得了。” 黄鹄大笑道:“糟糕,我这战神之号该取消啦。” 南白华微微笑道:“清风兄现也有了对手,千古恨真正像个冤魂。” 蒋超然一指右侧道:“山那边这一批北天山派,白华想必知道了?” 南白华领先过林,行着点头道:“人猿王说他们行为光明,遇上时将避免千古恨杀害诀通知他们。” 班逊立即道:“你们先峰顶,我现就去通知。” 南白华点头道:“班逊通知后快来,我们慢慢走着等你。” 班逊刚刚跃起,突听“嗨”的一声传来道:“小子,不用去了,我老刚说过才来的。” 南白华闻声大喜道:“矮老儿,你不是说要休息?” “嗨嗨!小子,千古恨刚在峰那面飞过,没有你在前,我老人家真不敢单独动手,何况还有这批小子在山下,她那凄心啼吃得消吗?因此我只好不露面了。” 南白华知他是顾虑众人才避躲下山,点头道:“你老顾虑周到,也只好让她去罢。”说完将众人一一引见道:“这都是名派后代,你老多关照。” 人猿王扫了众人一眼道:“小子们都不是短命相,只不过灾难恐怕是有的。” 南白华大喜道:“法海神僧说你老善于星相之术,今得一言指教,那是莫大荣幸。” 人猿王叹口气道:“金童能将这细事留下,显见其知我最深,良友仙去,岂不哀哉,小子,你暂是与他们在一块,我老人家先查查那寡妇行踪再说。” 南白华点头道:“你老如发现她,最好通知晚辈去合击。” 人猿王应声飞起,霎眼失去踪迹。 南白华等目送人猿王去后,顺山脚直朝巫峡行去,蒋超然建议道:“白华还是隐身的好,江湖朋友一旦知道你在这里,定必引起宣扬,认识的与不认识的都会来见你,那时不应付说不过去,应付嘛,却又不胜其烦。” 南白华点头道:“这倒是个问题,幸有蒋兄提醒。” 他隐身之后,传声道:“一旦遇上魔头,各位兄长要装作不见,如真找到头上时,自有小弟对付。” 时当中午之际,众人已在江边找到一个小村店,蒋超然领先进门,马马虎虎的吃了一顿午餐,之后沿江而上,临晚就宿于巫山县城。 早餐时,店外倏然走进一个老人,南白华一见陡然起立迎上恭声道:“爸爸,您老人家也到西蜀来了。” 那人正是南天星,含笑点头道:“为父昨晚即知你已到了此地,快去吃饭,我已吃过了,过后还有事情交代你。” 南白华待候他坐下来道:“孩儿刚刚吃完了,爸请等一下,我们会账后到城外再说。” 众青年这时都上前见礼问安,李长明独自会了账,转身道:“前辈请,余事都准备妥善了。” 南白华紧随其后,鱼贯朝西面出城。 南天星回头道:“华儿于路上行走时还是隐身为上,否则会惊走魔头。” 蒋超然大讶问道:“前辈也知道白华一切了?” 南天星含笑道:“老朽是令尊转知的,昨晚又遇上蓉儿,刚才再得绛云姑娘传音,南白华近半年一切,江湖人都知道了。” 南白华恭声请问道:“爸,妈妈和金伯母呢?都好么?” 南天星摆手道:“家里人不用担心,她们都好。” 众人出城约十余里,南天星朝右一指道:“走这边进山。” 南白华回头道:“众兄领先,小弟陪家父在后跟进。” 李长明年龄最大,挥手道:“兄弟们随我来,这条山路不好走。” 南天星招呼道:“李贤侄请直奔神女峰,那儿有你们几位长辈在。” 南白华闻言一怔道:“爸,是那几位?” 南天星一捞长袍,紧蹑众青年之后,和声道:“是黄道伯伯,徐涛伯伯,顾云鹏前辈,还有吴镇远、黄庆先、卫真人、王潜、顾君敬、艾兆先等前辈,差不多你认得的都到了。” 南白华大异道:“是约定的吗?怎么这么巧呢?” 南天星微笑道:“都是为父约来的,我怕他们单行遇险。”南白华不解似的道:“爸,分开纵受害也有限,这样成群结队,一旦遇上老魔们不更危险吗?” 南天星呵呵笑道:“华儿,人人都说你精明,怎的见了为父就傻了?魔头们既说暂停打斗,纵不守信,也得顾虑今后发展,他们如要扩大势力,必须装装假样子,人越多,消息越容易走漏,人少了反而易于被毁灭迹,何况伯伯们都是各大门派的重要人物,一旦被杀,江湖中谁不胆寒。” 南白华点头道:“孩儿未想及此,不过,老魔们自己虽不下手,但其手下人却仍然如故,金露芬大姐等已撞上一次了,天欲四妖还捉过莫书容。” 南天星点头道:“那是一定的,只要老魔们不亲自动手,人多更为有利。” “爸,你老说有事赐告,不知是什么事?” 南天星郑重道:“千古恨你暂时不要逼她,为父判断她在找双魔报仇,双魔如一旦不敌,非死必逃,死对我们有利,逃则必请帮手,举目江湖,他们能请到的,不知者当然不谈,已知的除七煞四怪外就是天欲妖妇与漠龙雪煞三人,而且三心客与半邪人也有可能,总之这几批人如与千古恨结下仇恨,那对我们更有利,你的精神照顾中原武林安全就行了,这真正是鹬蚌相持之机,千万别从中出手。” 南白华恭声应道:“孩儿记下了。” 南天星一指前面道:“地点快到了,过了前面几座森林,登高即可看到神女峰。” 南白华抬头注目,忽然道:“众老下峰来了。” 南天星留神细察,毫无所见,不由暗喜,忖道:“华儿能于重重阻隔透视,功力确实惊人!” 一顿微笑道:“他们是否往这边走?” 南白华恭答道:“领头的卫真人,现已下峰了,正是这条路。” 南天星点头叫住李长明道:“李贤侄不用去,我们就在林中等候罢。” 众老未到,突见一条绿影电闪而来,未至近前就叫道:“狡狐狸,大事不好,你快准备应战!” 南白华一见是绿色鸠绛云,迎上沉静的道:“什么事这样慌张?” 绿色鸠匆匆朝南天星见过礼,惶然道:“千古恨昨夜在梵山峰顶大会群雄!我两个师傅约请七煞三怪,及天欲漠龙雪煞,内中还有红尘三异之二与她大拚,结果都败在她‘凄心啼’邪功之下。” 南白华一震问道:“你二师傅是她情敌,后果如何?” 绿色鸠叹口气道:“死了倒好,江湖人视死如归,但她没有死,跟随群魔投降了!” “投降?……” 众人问言,齐感大惊失色! 南白华沉声道:“千古恨连一个都没杀?” 绿色鸠戚然道:“群丑在生死边缘都服输了,投降是我大师傅提议的,连邪狼三怪都放弃替兄弟报仇了。” 她话音刚落,突然又是一人破空而到,霎眼落下人猿王大声道:“小子准备应战,千古恨领群魔在寻你了,幸有我老人家灵机一动,将其由阿尔金山引诱追往北方而去,如北方没有你的踪迹,她可能又会回头,你虽能避,但中原武林势将被其一扫光。” 南白华闻言确实惊震不已,立即回头朝父亲道:“爸爸,你老能想法将中原武林藏起来吗?”南天星平静的道:“华儿只管对敌,中原武林无须藏起,群魔不投降,他可任意滥杀,而今群魔口降心不降,她已无暇分身了。” 人猿王一指南天星,面向南白华道:“他是你什么人?”他对南天星似已非常欣赏。 南白华恭声道:“这是家父。” 人猿王拱手道:“原来是南老弟,老朽久仰,卓见似有未尽,老朽愿闻其详。” 南天星长揖道:“丁前辈过奖,犬子荷蒙不弃,晚辈当面谨谢提携之恩。” 一停接道:“承蒙下问,浅见是否正确?尚祁多予指教。” 人猿王摆手道:“南老弟不必客气,老朽从不与人论辈份,事情非常紧急。” 南天星道:“群魔与千古恨既属貌合神离,除对犬子外,他人自必不问,千古恨为了控制群魔,自难单独行动,只要犬子一日不死,普通武林反倒能安枕无忧。” 人猿王鼓掌道:“老弟卓见似已洞彻当前局势,千古恨诚有这个趋势,如你所料不错,老朽与令郎足可与彼一拼。” 一停对南白华道:“小子,今后有硬仗打了,千古恨如不发出‘凄心啼’,你由三舍禅功发出的胡凑就对她无害了,要打只有凭硬功夫,我两如果配合适宜,那怕她再多也能接下来。” 南白华沉思中忽见众老已到,立朝父亲道:“爸爸,请你向众老介绍丁前辈。” 南天星含笑道:“丁前辈除了为父之外,伯伯们早就得他老人家传递过消息。” 人猿王朝众人摆手道:“各位请便,我与小子还有事情商量。” 南白华忽然道:“丁前辈为武林最老之人,海内外是否还有未露面的正邪人物存在?” 人猿王点头道:“我老人家就是因这点要与你商量。”说完从怀里摸出一本小册子道:“已出未出的老辈人物都在册子之内,已死的都被勾去,未勾的你自己看罢,部分功力不如我老人家,但也差之有限,然却较双魔为强,一部份与我老人家相等,惟有用红笔圈定的希望他们不出来,出来时连我也非其敌手,有些连九洲金童也不知道。” 南白华接过收入怀里道:“前辈武功精奥,对于罩门的辨别定有玄妙之能?”他想先探悉当前群魔弱点。 人猿王摇头道:“武功如非正道,那怕练到至境,其罩门终难练成,而罩门并非武学,全在练武者事先选择,但总不离穴道,辨认实非易事,如双魔等老练之辈,那更不易发现。” 绿色鸠不愿听讨论师傅,朝南白华递一眼色道:“狡狐狸,我要走了。”南白华知她为难,关怀道:“你要小心。” 绿色鸠去后,南天星朝南白华道:“华儿快随丁老前辈去罢,为父与你伯伯等也要商量应急之计。” 人猿王挥手道:“小子,我们走。” 南白华不放心父亲,再三嘱咐才动身随行。 人猿王边行边想对策,时而摇头皱眉,时而举目望天。 南白华忽然叫道:“丁前辈,我们最好早离开西南一带,免其对武林不利。” “小子,当着你父亲喊我句前辈无所谓,否则我老人家就不痛快了,离开西南更不行,令尊判断虽有见地,但不可全无照顾,八奇果就在西南一带,千古恨看它较你更重要,一旦她得了八奇果,那真祸害无穷啦。” 南白华一想也对,手指左侧道:“那地方叫何名?看势非常奇峻我们到那儿看一下如何?” 人猿王举目注视,点头道:“那是神女峰北面,名叫襄王崖,俗传襄王会神女于此,我们去看看也好,有绿能遇八奇果,天下武林群起围功也不怕了。” 他说完拔飞直冲! 南白华那里是想找八奇果,他只是怕在附近遇上千古恨而使老父受累而已。 二人落至崖上,低头俯察,突然,南白华大声叫道:“蓉儿,你一人在那儿干吗?” “白哥哥,万里风钻到这洞里去啦!我是火龙带路来的。” 南白华扫视崖上全貌,确见火龙在谷中林内立着,招呼人猿王道:“矮老儿,我们去看看。” 人猿王点头下扑,瞬息落到金露蓉面前道:“妞儿,你是说那个小猕猴在这洞内。”他说着指定一个斗大的黑洞口。 “是呀,据火龙表示,他进去快两天啦。” 南白华皱眉道:“他找桑雷未回,原来在这儿钻洞,怎么办,等他出来还是进去寻?” 人猿王就洞口嗅嗅道:“小猕猴钻远了,我老人家嗅不出他的气味。” 南白华一捞长衫道:“你老和蓉儿在外防守,让我缩骨进洞找找看?” 人猿王一把拉住道:“你不能因小失大,一旦千古恨找来,试想谁是对手,我们在洞外守住是正经。” 金露蓉倏然道:“白哥哥,让我运缩骨功进去罢?” 南白华挥手道:“你不可去,这洞内有点古怪,可能里面岔道百出,搞不好又是一个去而不返。” 人猿王陡然精神一震道:“小猕猴可能是发现八奇果在内吧?” 南白华摇头道:“里风对我忠实之至,他如果发现八奇果在此洞内,一定会拚命找我的,可能另有名堂,我们只有隐身于对面崖下,等他几个时辰如不出来,那只有进洞去寻了。”说完领着一老一少行至对崖。 金露蓉一指崖下道:“这里有个大洞,外面都是杂树丛生,相信谁也无法发现我们。” 南白华立即用轻啸遣走火龙,使它远离谷地。 三人拂技而入“只见洞内非常洁净,由外视内确实隐密,自然内视外却相当明显。” 人猿王轻笑道:“这地方确实不错,全谷都能一目了然。” 岂知,他们隐起不到半个时辰,金露蓉忽然发现对面小洞口伸出一个小头来,注视之下不由张口想叫…… 南白华伸手作势,悄声道:“别响,你看她鬼鬼祟祟的,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人猿王轻笑道:“那小猕猴确是精露,他是怕外面有人。” 原来那颗头就是万里风!只见他观察一会后立即钻了出来,突又听他朝洞内叫道:“梅子,你快和竹子出来,外面没有人。” 继他声音之后,接连又钻出两个小儿;南白华一见大异,悄声道:“那是梅龄和竹寒,嗨,这两个小鬼又偷着逃出来玩啦。” 金露蓉轻笑道:“他们怎能找到万里风的?快听,他们在商量什么?” “嗨,矮哥哥,那两只兔子可能真是八奇果变的,我们寻了一天多啦,要是凡兔应该就追着啦。”这是小梅龄的尖尖声音。 只听小竹寒摇头道:“这个洞太古怪了,又深又杂,可能是没发现哩,八奇果听说是个小婴孩。” 又听万里风装作大人似的道:“两个小鬼别胡猜,两只白兔虽不是凡物,但也不是八奇果,那是另一种奇珍变化的,这个洞俺钻了十几次了,第一次还是俺师傅带来的,那时这对兔子还不敢在外露面,俺师傅说它是芝仙,这个洞夕叫万莽洞,里面的岔道除了俺,恐怕没有第二人能走进走出啦,糟糕,火龙等得不耐烦竟自己走了。” 三小在说话,这边却差点笑出声来;人猿王轻声道:“小猕猴真不简单,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洞名和白兔不点都不假,我老人家也曾听说过,却不知就在这襄王崖下。” 他说着突然道:“不好,有大批魔头飞来了。” 南白华闻言大震,张口就待叫三小过来藏躲…… 人猿王倏然阻道:“来不及了,已到上空……” 他语音未住,突听嗤嗤连声,陆续自空中飘落一大批人物! 南白华注目大惊!他见到是七煞兄弟,天欲圣母,漠龙,雪煞,邪狼三怪,三心客,半邪人暨血帜双魔等十七人! 人猿王传音道:“千古恨也隐在其中,看他们到此干什么?” 南白华大急传音道:“他们是发现三个小鬼才下来的,这怎么办?” 金露蓉急得直冒冷汗,传音道:“白哥哥,你看,三个小鬼全不怕哩,他们还在惊奇呢?” 突听红魔格格笑道:“那两个小东西不是从前捉住的一对嘛!咦!他们在这儿干什么?” 只见万里风眼睛乱转,似在动什么脑筋!梅龄与竹寒则紧拉着他左右手。 突然,群魔前面现出一个奇美的妇人来!一身黄罗裙衫,头梳麻姑鬃,面似桃花,她美妙的轻移莲步,慢慢朝三小行去。 人猿王传音道:“小子别急,她不现身则已,现身就必不杀人,这就是千古恨!看她对三小说些什么。” 第四十二章 计骗群魔 只听那美妇和声问道:“孩子们,你等在此干什么?这山谷常人不能到达的。” 万里风似是早有准备,闻言之际,两手在二小掌心轻轻一捏,继而张开大嘴笑答道:“俺是武林人,这山谷俺来的次数多哩,你叫什么名字?”他见群魔对她非常畏服,心知女人来头惊人,于是干脆就装出一副不懂事的模样。 千古恨回头一扫群魔,转面缓慢的道:“我姓千,嗯,你们好像认识他们?”她说着伸手一指身后群魔。 万里风嘻嘻笑道:“部分虽然没见过,但都知道他们是谁,你就是千古恨呀,当面看你没有传言的那么厉害啊?嘻嘻,我们在此寻东西,不过,俺不告诉你。” 千古恨微微笑道:“你胆子真不小,既知是我还不怕?嗯,原来你们早知一切了。” 梅龄哼声接道:“怕你干什么,我有白哥哥,哼,听说你打他不过哩。” “那还用说,不然她就不会找这么多人帮忙了!”小竹寒气虎虎的插嘴,全无半点畏惧之心! 千古恨毫不生气,闻言反而轻轻微笑道:“你们说的都没错,啊!你们是那位南姓少年的亲人,无怪有此胆识,可是,现在他却不敢露面啦?” 万里风闻言大笑接道:“那才是笑话,俺主人怕过谁来着?嘿嘿,你们都是他手下败将。” 突听黑魔大声建议道:“仙子如要降服南小子,只有将这几个孩子捉去保险他但自投罗网!” 南白华闻言大惊失色,大有立刻冲出之势…… 人猿王急速传音阻止道:“小子别动,千古恨一生作事不玩手段,她不会答应的。” 他说的一点不错,只听千古恨摇头道:“靠人质服敌最没出息,这三个孩子谁也不准动他们。” 一顿又上前两步道:“你们不要怕,我恨的是薄情无义之人,杀的是冒牌英雄,拚的是天下高手,像你们这种人未长成,武功不高,但胆量却具有真英雄气概的孩子我最喜欢,告诉我,你们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蒋竹寒故意朝万里风望望,眼睛一转就动了脑筋,吞吞吐吐的道:“我们……发现一个没穿衣服的小孩子?” 刘梅龄更精灵,只见她立即朝蒋竹寒摇手道:“别告诉她?”她们三小似已心意相通,配合得严丝合缝。 蒋竹寒点点头,故意朝那小洞口偷偷看一下道:“放心,打死我也不说的。” 他那动作自然之极!而且立即横身拦在洞口之前。 群魔突起一声哈哈大笑,如风拥上前来!千古恨霍然回身道:“各位别操之过急,本仙子尚有话交代。” 她一顿继道:“无论是谁,一旦得宝必须交与本仙子处理,其人今后行动自由,永远再不受我的约束和忌视,否则后果如何?相信各位也很清楚。” 蒋竹寒一不作二不休,立即紧拦洞口,作出秘密被揭的愤怒之概,大声叫道:“谁也不准进去,哼,你们想凭人多吗?” 万里风故作恐惧的上前劝道:“小竹,光棍不吃眼前亏,快离开,他们也未必找得到。” 他说着装出死劲硬拉;蒋竹寒则又挣又跳,高声大骂,最后还朝众魔吐口痰道:“你们欺侮我们小孩子,哼!” 群魔那管这些,一个个心怀鬼胎,似乎各有各的打算,立即纷纷缩骨急钻进洞,霎时去了个干净,只有千古恨依然守在外面不动,打坐静候,内心似也另有什么打算。 刘梅龄故意睇她一眼,鄙视的扭头哼一声,故作悄声朝万里风道:“万大哥,这女人真有点傻气,她认为那些人还会出来哩,哼,守一辈子也只有守个空。” 万里风故意嘘声道:“小声点,别让她听去了。” 蒋竹寒似是气还未消,哼声道:“梅子,你只猜到了一点,去的人大多数还会回来,只有少数得手的会从出口逃走。” 千古恨霍然转身望了一眼,她似是想清了什么一般的立即也朝洞口缩骨钻进,霎眼去得没有影子。 这场事情的经过,只差点没使崖下藏着的老少三人看得跳起叫好,一个个忍笑难禁,肚子险被忍破了!突然,只见蒋竹寒奔至一堆乱石前急急招手道:“万大哥,你和梅子快来搬石头,我们将洞口塞起来!” 万里风哈哈轻笑道:“竹子,你真是孩子气,他们都是什么人?能堵得住吗?” 蒋竹寒大加反对道:“你懂什么,这只是气势作为,我们虽无力量,但气概上不能不作,我要气死他们,将来传言江湖,谁敢不说天下群魔曾被我三人禁闭于‘万莽洞’中啊?” 万里风一听大有道理,立即同梅龄上前搬石,瞬息将洞口堵塞得水不通。 事完,蒋竹寒一指洞口上方道:“我来运劲刻几行字放上面,要气他就得气到底。” 说完立作,运指如飞,他经南白华指点半年之久,加上原有的良好基础,此际已非等闲,只见刻道:“某年某月,万里风、蒋竹寒、刘梅龄同力禁闭千古恨、血帜双魔、半邪人、三心客、天欲妖妇、漠龙、雪煞、邪狼三怪,饿狼七煞等于万莽洞中;蒋竹寒指刻。” 他刻完跳下道:“快走,芝仙我们也不要了。”他言落之际,突然耳际笑声大起! “哈哈!” “咭咭!” “哇……” 他们立即注目,只见远处崖下笑得不亦乐乎,紧接着即奔出老少三人。 三小一见,只喜得又蹦又跳,一窠蜂似的奔去乱喊:“白哥哥!……” “主人!” “嗨嗨!你们硬是要得!”人猿王竖起大姆指说! 南白华一手一个,抱起就纵,笑着道:“我们赶快离开,有你们在场,这一架不能打了,否则今天非拚一次大的不可。” 人猿王捞起万里风接着道:“南小子,御气远离,咱们比赛一下。” 南白华朗声笑道:“落后的请客!” 金露蓉一声不响,她虽没有二人功深,但身上却没有负担,趁机已抢先拔飞而起,笑道:“我作向导啦。” 人猿王落在最后,大声骂道:“你们都是机灵鬼,我老人家不干!” 南白华哈哈笑道:“不干也得干,客是你老请定了。” 金露蓉一直飞到巫山县外降落,他们只相差了个前后脚而已,人猿王放下万里风气得只瞪眼道:“起步不是同时,这趟比赛不算输赢,请客是另一回事。” 南白华哈哈笑道:“好吧,这次让你老放赖一次,下次可不行。” 他说着放下两小,一指前面道:“我们不进城,就在那城外找个店子吃一顿罢。” 万里风领先前行道:“主人,俺有熟地方,吃过饭后顺江而下,万莽洞的出口就在江边一个险峻的悬崖下,那地方连船都无法接近,而且隐秘幽深已远。” 人猿王接道:“小猕猴你只要指点去路就行了,到时你与两个萝卜头不准跟去。” “老头子,难道连远看都不行吗?”蒋竹寒不认识人猿王,一闻不准去就有点恼火了。 南白华立即阻止道:“小竹不许无礼,那不是普通打斗,去了非常危险。” 万里风一拉两小道:“我们吃了饭再说,不一定会从那里出来呢。” 人猿王哈哈笑道:“这萝卜头心眼多!要去大概也出不了什么毛病,不过千万别露面。” 金露蓉微笑道:“我们守住洞口,堵住他们一半在内,放一部份出来揍他。” 人猿王一想,这倒是个办法,侧顾南白华道:“你负责堵洞如何?” 南白华点头道:“只怕不能如愿哩。” 万里风忽然一指前面道:“到了,那店子俺吃过好多次了,酒菜倒还不错。” 众人闻言注目,确见道旁有几家小酒店,遂一同进店饮食。 饭刚吃完,突然传来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在门外停住!只听行人一阵哗然。 南白华起身道:“里风会账,火龙找来了。” 蒋竹寒一招刘梅龄道:“火龙真乖,我们快出去接它。” 人猿王朝南白华笑道:“你那匹座骑真是马中之王,只差不能说话了,否则当真比人还强呢。” 南白华笑着一同出店,只见蒋竹寒同梅龄已在马背上双双坐下了,叫道:“你们既然要去,乾脆和万里风三人同骑罢,我们先走了,告诉万里风距离要离得远一点,尤其不可露出形迹。” 万里风正好会账出来,指着右前面道:“主人,你们三人从那森林上穿过去,过林后没有路,直朝乱石山翻向那座高峰,峰脚下就是悬崖,洞口是在水面平伸入崖中,水流激湍,先要登临水面才能看到。” 人猿王摆手道:“知道了,你们最好是过江去,在对岸比较稳当,咱们不从地面走。” 他说完拔身而起,也不管是否惊世骇俗,招手道:“南小子与金妞儿快点,别让他们全出来了。” 南白华再三嘱咐三小后,一拉金露蓉道:“打斗时你只择一而拚,尽量避免腹背受敌,必要时则和丁前辈联手。” 三人那须一口气,流星般已翻过峰顶,这时人猿王已在悬崖上频频招手。 南白华拉着金露蓉落下问道:“有动静吗?” 人猿王摇头道:“大概还在万莽洞内捉迷藏,我们先到水面查出洞口再说。” 三峡之水,急流如箭,不时发出隆隆的吼声,三人凭本身无上功力落至水面,往来在江岸查寻。 讵料洞还没有找着,耳中却传来两声闷雷似的隆隆大震,人猿王闻声沉喝道:“注意,那是自地底发出的打斗声。” 南白华似也听出有异,疑问道:“这声音确是发自崖壁内,但为什么有打斗呢?万莽洞内大不了有个成形芝仙,绝对发生不了拚斗的!” 金露蓉一指前侧崖下道:“刚才那声音的传来,好像似从那儿发出,我们去看看。” 人猿王领先滑去道:“情况不明,目前无法判断,找出洞口再分析。” 南白华与金露蓉紧随跟去,瞬眼到达发音处,只见那悬崖凹进水面,外边尽是些藤萝与杂树遮拦。 人猿王走近即确定道:“在这里了……” 他话还未完,只听又是一阵隆隆之声由藤萝后传出,立即道:“里面发生不寻常之事了,我们快进去看看。” 南白华陡然想起一事大惊道:“老头儿,莫不是八奇果也在洞内不成?” 人猿王闻言一怔,继而大急道:“很有可能,否则焉能引起拚斗!” 当下不管是否正确,招手道:“洞内一定非常复杂,我们三人要谨慎连络,实力不可分散。” 金露蓉建议道:“我们以传音为号,暗中只用‘八’问‘奇’答,答不出奇字的就是敌人。” 人猿王大声赞道:“这办法既明了又简单,我老人家先进洞探索,你二人随后跟来。” 他说完一闪身,人已进洞不见,金露蓉陡然疑问道:“白哥哥,里风与两个小鬼能够进出自如,难道里面不黑暗吗?” 南白华拉她钻进洞内边行边答道:“里面不会不黑暗的,里风虽说对万莽洞熟识,以我看并不尽然,他可能还只识得一点外表哩,襄王崖到这江边如是之远,可想洞内是如何宽阔与复杂了。” 金露蓉沉吟道:“你能视黑暗如白昼,这洞内再暗也难不住你的。” 南白华点头道:“论理是难不住我,但千古恨那批人物无一不是功力卓绝之辈,照说也难不住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摸索呢?” 他说到这儿突然沉声道:“不对,这洞中恐怕另有古怪,越走越不对劲了。”他说着紧紧拉住金露蓉不放,就像生怕被人抢走似的。 金露蓉诧然道:“我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啦,好难受呀。” 南白华立即道:“赶快闭上眼睛,这洞内有股气体非常厉害,似乎专门刺激眼睛。” 他说着忽听人猿王在前沉声道:“南小子留心,这气体是从地心刚发不久,可能使眼睛受害,原来千古恨她们也被这东西困住找不到出路了。” 南白华接道:“老头子,但是为什么他们要打斗呢?” 人猿王沉吟道:“这是我们要去探索的主因,走,你二人随我老人家前进。” 三人不断连络,渐渐已摸索了两个时辰,感觉里面岔道越来越多,洞也越来越大,但始终就没有遇上一个敌人,然而,那隆隆的打斗声却不断传来。 金露蓉静心一听忽道:“白哥哥,响声为什么从四处传来?” 南白华沉吟道:“这有两点可能,第一是洞道太多,声音自能四面八方传出,其次是打斗不止一处。” 言犹未竟,突听前面轰的一声大震,紧接着只听人猿王传音道:“小子注意,我老人家还上一个了。” 南白华传音笑道:“知道是谁吗?” 人猿王回音道:“对了一掌他就闪开啦,焉知是谁?闻气息是个男的。” 金露蓉忽然道:“先别与他们打,在暗中听听是为了什么再动手。” 人猿王接道:“那批家伙可能打得一塌糊涂了,刚才那人竟像疯狗一般……” 他说到这儿陡然一停,传音道:“又有两个过来了!” 三人都闭上了眼睛,全凭听觉与感觉,南白华似也得知一方有了动静,立即拉住金露蓉闪至一处死角藏起。 他的听觉除人猿王外,恐怕只有千古恨能及,这一暗藏静听,对方真还不易发觉。 人猿王似也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来人非常小心,显然在缓缓探索前进。 突然,只听人猿王传音道:“小子,这是两批人,你那方三个,我这面两个,两个中有个是女的,很可能是血帜双魔兄妹,那面三人相信是邪狼三怪,双方会接头啦。” 南白华传音道:“他们可能有问答,老头儿只要守住出口,不让他们摸出去就行了。” 说着间,耳中倏听三人已然渐渐接近,立即提功戒备。 金露蓉传音道:“那面两个也到了……” 语还未住,突听一声沉重的冷喝传来道:“对面是谁?” “嘿嘿,老夫的传音你都听不清楚?”另一面也是一声沉重的回答。 “嘿嘿!”原先那声音又起,冷笑道:“原来是黑狱阴魔,这个洞恐怕永远也摸不出去了,你们得了那东西也是白费劲,现在可以说出是什么了吧?” “邪老大,我早就说过,得的乃是成形芝仙,你别疑心是八奇果。” 八奇果之名,他们不知从何得知,只听邪老大冷笑道:“芝仙被你兄妹得了倒是不假,但你们又为何不在未发那怪气之前出洞呢?千古恨对芝仙是不会要的,只怕其中另有文章,否则你们怎会仍留洞中?” 黑狱阴魔良久未开口,接话的却换了个女人的声音道:“邪老大,千古恨凭‘凄心啼’压迫你我众人,咱们是同病相怜,如果你兄弟不甘受奴役的话,咱们可以联手对抗。” “嘿嘿!”只听邪老冷笑道:“联手?十几个都投了降,我们五人管个屁用?你是红尘鬼吧?不妨说说联手之策罢。” 那女人确是红尘鬼,她似已停止前进接道:“得到八奇果就能对抗她。” 邪老大一听声音有异,急问道:“你当真得到了么?” 红尘鬼冷笑道:“得到了还望你兄弟帮忙吗?只不过已发现它在此洞中而已。” 邪老大惊声道:“老夫所料不错啦,原来你们不出洞的目的在此,好罢,我们事前约定,谁得到谁就管理对方,未得之前联手对抗外敌。” 黑魔接道:“这洞似乎经过前辈高人设计过,内外九层都像是布有奇阵,那怪气体一旦发作,可能就是这阵发动的主因,八奇果藏在第九层阵心中,老夫兄妹不小心追到第八层触动那怪气发作,现在摸索到这里不知是第几层?三位既答应联手,咱们就得设法找到阵心第九层内才有希望得宝……” 突然一声怪笑起处,立将黑魔语意打断,笑声一停,立闻一人嘿嘿笑道:“好哇,你们暗地打交道,竟想将饿狼七杰一脚踢开啦。” “哼!”又是一声冷哼传出道:“本圣母才不希望别人相助呢,要干凭我们三人尽够好了。”她是将漠龙与雪煞都说在内。 她语音一落,紧接着就听三心客的声音大笑道:“半老邪,咱们两人怎样?” 半邪人的声音传出道:“当然要有骨头。”他似在讥笑黑狱阴魔。 头字一落,黑魔的声音大喝接道:“半老邪,你有骨头就过来!” 半邪人尚未开口,只听远远的一声阴笑接口道:“你们敢起叛变之心吗?本仙子谅你们还不到时候。” 这显然是千古恨的恼怒声,她话一出口,群邪竟默默无言,但顷刻即起了骚动,无疑都纷纷躲避窜走了。 人猿王忽然找到南白华藏处道:“小子,你察觉还有两个人吗?” 南白华悄声道:“左前方暗地里似是确有一人,你老知道是谁么?右面一人我知道,那是绛云姑娘。” 人猿王轻声道:“你猜的不错,那是绿色鸩绛云,但左侧之人功力不下千古恨!小子,你打开我那本小册子就知道了,他就是第三页那人,嗨嗨,恐怕还不止他一个哩,这万莽洞越来越多人了!” 金露蓉急道:“别说了,我们往内淌进罢,这里可能是第一层。” 人猿王接道:“随我来。” 他走还不到百丈,突觉一股劲风从侧面袭到,不由陡然一惊,立即闪开,忖道:“好家伙,他藏在这儿竟未使我感觉到!” 南白华觉出他举动有异,立即拉金露蓉赶上传音问道:“老头儿,怎么了?” 人猿王未觉敌方面发掌,立接道:“小子留心,这儿有人能避我感觉力,谨防他偷袭!” 南白华闻言一震,忖道:“那是什么功夫?”一停接道:“管他,你不怕掌力,我们冲进去。” 人猿王闻言笑道:“小子够雄,冲!” 他冲字音一落,人也如电前进! 南白华左手紧拉金露蓉,右掌贯劲戒备,如影随形的紧张跟在他身后不离。 暗中人再未出手,显然那一掌只是试探性质。 人猿王在前面左转右圈,不知走了多深,突觉又有一股劲风大起,这次却不是对他而来,那是袭向另一方,劲风过处,紧听一声冷笑道:“什么东西胆敢暗袭老夫,滚开去。” 轰隆一声大震,显然双方硬碰了一掌,劲风激荡中,另一面有人接口道:“再接这招。” 他们都是苍老的沉重声,南白华测出无一不是功力卓绝之辈,而且那声音毫无熟识之感,在第二声大震中,立朝人猿王传音道:“老头儿,这两人可能都是那小册上的人物吧?” 人猿王传音接道:“你猜的不错,现有三人出世了,这场江湖动乱够瞧啦!” 他二人功力已入化境,传音功夫能随心所欲,每一个字吐出都没避掉金露蓉的耳朵,其玄妙委实不可思议。 金露蓉功力已胜过双魔中任何一人,但她自认还没有这样传音的力量,忖道:“他们竟能在敌我咫尺之间随心所欲而发,我恐怕再练三十年也办不到哩。”沉吟中传音与人猿道:“异人层出不穷,千古恨恐怕还不知道哩,她的骄傲只怕不久了。” 人猿王传音笑道:“她不会不知道的,就凭她念念不忘八奇果来测验,显然她已有了顾虑,否则有她统驭目前这批群魔就可打遍天下而称霸了,但她未放手干的原因就是自知力量未到有把握之期。” 南白华按口道:“再前进,那两人对了三掌似已退开了。” 人猿王传音道:“我们往右面这洞前进。” 金露蓉忽然道:“白哥哥,降云姐一人行动不危险吗。” 南白华叹口气道:“她个性刚强,那有什么办法。” 金露蓉不依道:“你再察出时必须叫她来。” 第四十三章 洞中神战 南白华拿她没有办法,只得答应照办。前面的人猿王突然转身回来道:“小子留心,正面有两大特殊人物过来了,别与他发生冲突。” 南白华正待传音,但口还未动,忽听一人沉声道:“对面三人是谁?” 人猿王立即接口道:“说话的可是清风居士?兄弟是丁曲神。” 只听另一口音接道:“原来是你这老猴子,还有女娃儿身边那少年人呢?” 人猿王哈哈笑道:“明月散人兄也来了,二位从不履足江湖,这次出世,莫非亦因八奇果之故吗?这少年姓南名白华,为武林后起之秀。” “噢?” 先说话之人噢声没有下文,只听那明月散人接口道:“听说他是红豆仙子与九洲金童传人是么?” 人猿王朗声笑道:“他得二人遗技是真,也可说是传人,但却未有师徒之名。” 先说话的这时接道:“红豆仙子老夫虽未见过,但当年亦曾闻名,据说其丹心指艺冠武林,未知这少年是否已得真传?” 人猿王闻言,立知不妙!传音南白华道:“小子注意,此人出名难缠,他已有动手之意了。” 南白华无暇探知对方深浅,但在人猿王嘱咐中知道这人已超出他能力之外,闻音提功,淡然对那人道:“你老莫非即清风居士?晚辈无师自练,丹心指恐尚未悟得其奥妙。”他说完将金露蓉拉至身后,丹心指已运足十成。 清风居士道:“老夫想试试丹心指是否有名无实,现以五成内劲防守,你可运全力进攻。” 人猿王一听,音即传音道:“小子,此人素来骗傲自大,当年功力只能强我一筹,你就以全力点他,只要他知道你不可欺,今后或许能省却不少麻烦。” 南白华心中有数,本来已运到十成的丹心指,此际反倒减少一半,同样以五成功力准备出手,他想以这一指来测验自己今后对强敌能力如何。 只听清风居士又在叫道:“少年人,你运足功力没有?” 南白华闻声接道:“前辈注意,后学失礼了。” 礼子一落,指随声出,一股锐利无比的劲气竟无声响地攻出,紧接着只听“咚”的一声大响之后,又是蹬蹬三声退步声传来! 人猿王不知南白华到底运了几成指力,但他却清楚对方被击退三大步,声音入耳,朗然大笑道:“清风兄对丹心指观感如何?” 他这问话的意义,大有嘲谑之味在内,只听清风居士声带诧然之情道:“丹心指名不虚传,可惜他功力不足?” 他认定南白华已运足全力,故有此言。 突听明月散人接口道:“老夫也想丹心指威力,少年人休息会再攻罢。” 南白华刚才一指的理想只希望较对方略逊半筹已心满意足,讵料竟能将对方击退!忖道:“我功力又有进境了,丹心指每加一成功力都是倍增,越到后面威力越强,今后可要慎重出手了。” 他心中想着,微沉接道:“明月前辈请多指点,后学已调息完毕。” 明月散人闻言,忽然灵机一动,忖道:“清风兄五成功力不敌,老夫暗加二成试试看。” 他暗存私心,有意使清风居士难看,接道:“少年人只管进攻,老夫现以六成内劲设防了。”南白华暗暗一笑,闻言知他捣鬼,恭声道:“那后学非运十二成力不可了,失敬。” 他丹心指随敬字出手,这次也暗加两成两劲。 “噗”声响处,明月散人这次更糟,竟被点得眼冒金星,身体再也拿桩不住,一仰身硬生生退四尺开外! 人猿王觉出情形不对,传音南白华道:“小子,你捣的什么鬼,对方竟无声而去啦。” 他已听出清风居士与明月散人不在对面了! 南白华闷声久之,似也感到前面空空,不由噗赫笑出声来,忍不住哈哈朗声道:“你们这些老辈人物真正古怪之极,全是些吃软不吃硬的。” 金露蓉知他是在调侃人猿王,咭声笑道:“白哥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年人多数没有牙齿啊!” 人猿王毫不以为意,相反却呆立良久,继而似是想通了什么,扑上前一把抓住南白华道:“小子,你刚才运了几成内劲?” 南白华轻轻笑道:“你老面前不敢说假话,第一次五成,第二次七成。” 人猿王闻言傻啦!陡又哇哇怪笑道:“小子,你这两指打败三个老家伙啦!”他竟连自己也算在内了。 金露蓉格格笑道:“那么你今后不再和白哥哥打罗?” 人猿王朗声笑道:“那还打个什么劲,我老人家才不自找没趣哩,走,小子还有几个硬的,如果都来了你就放手干,若能将他们打败时,今后已任你横行天下了。” 南白华轻声道:“刚才两人可能对晚辈还有麻烦,他们并不知道我运了多少功力。” 人猿王大笑道:“他们不来便罢,要来只有自寻烦恼,小子,你放心,小册子上的人物从不联手对敌的,他们甚至各有成见,这点更能避免车轮战。” 南白华闻言心安,他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接道:“全仗你老指示,晚辈感激不尽。” “小子别客气,我老人家有你也叨光不少,咱们各得其利,从此咱们算是忘年知己。” 南白华一拉金露蓉跟随其后,又走了两顿饭功夫,渐渐感觉空气有点沉闷起来,知道逐次已到阵的内层,传音道:“蓉儿留心自己,现在我们随时都可能遭遇强敌暗袭了。” 金露蓉挽住他的左臂,摇了摇道:“白哥哥这个架怎么打法?难分敌友,搞不好会打错人哩。” 南白华道:“谨慎提功戒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如朝我们偷袭,那就以全力对抗,生死关头上少存慈悲之心。” 金露蓉叹口气道:“别人当然不管,绛云姐怎么办?” 南白华真有点为难,闻言沉吟不语,半晌,忽听前面陡然起了喝叱之声,立道:“丁老头遇上对手了。” 他传音刚止,倏忽间由左侧袭来一股强大劲力! 金露蓉早有提防,左掌适时挥出!立将来劲挡住,娇喝道:“是什么人?” 对方闻声不答,内劲却激增猛攻! 南白华有金露蓉这声喝出,立知对方不是自己人,否则没有不停手答话的,他急声传音金露蓉道:“蓉儿觉出对方功力如何?” 金露蓉正在运劲抵抗,闻音接道:“他不如血帜双魔功力,我只以八成力已能阻住。” 南白华接道:“他可能是三邪七煞中失散之人,你缠住他,别让其逃走。” 金露蓉闻音猛运十成内劲,立即将对方内劲吸住,传音道:“下一步如何处置?” 南白华接道:“逐次将他拉过来,察清后将其消灭。” 金露蓉一呆后接道:“我只强他两成力,怎么拉得过来?” 南白华伸手抵其背道:“我贯两成力给你就行了,快吸!” 金露蓉倏觉一股暖流由“乘风”穴源源而入,身心立感舒适至极,暗忖道:“他内力真正雄厚已极,两成力竟较我全身功力还强!只怕天下当真没有对手啦。” 她心中想着,左掌内劲硬将对方吸住往回拉,竟拉得对方脚下如犁田似的,只听一遍“擦擦”之声,显然地下都是石质,但石质也被对方的劲力擦破了。 正当快要拉近之际,突听那人喘气如牛,显然是又惊又吓,力竭筋疲,只听他陡然颤声道:“金姑娘是我!我……是三心客!” 南白华闻声大怒,大声叱道:“原来是你这老混蛋,蓉儿别放,硬要累死他,哼,先前问你为何不答话?” 这时三心客已被拉至五尺之近,他耳听这说话的声更惊,显然似知道这人是谁,只听他颤声道:“南哥儿,原来有你在此,这不能怪我,我初出手时有千古恨在背后逼着行事的,她可能察出你在前面,现在早逃了。” 南白华闻言息怒,但还是沉声道:“我念在独梅姑婆婆面上之情,这次暂且原谅,但今后再不许你与群魔为伍,否则谁的情面也休想救你一命。” 金露蓉已觉背后劲力消失,知他有意放人,立将掌劲一推一卸,喝声道:“老糊涂去罢,真讨厌!” 三心客死里逃生,连二话都没说,人已不知去向。 南白华感觉其去如风,想起好笑道:“这人真正是三心两意,此次虽放,难免还有再犯之时,杀既不忍,放又讨厌,真拿他没有办法。” 金露蓉哼声道:“如再故犯就废掉他全身功力,此人已毫无可怜之处。” 南白华叹了口气道:“内功能修练到他这种境地也实在不容易,我们是得天独厚,常人岂能幸得,一旦废了他无异取他生命。” 二人说着再往前进,这时已不知人猿王身在何处,刚闻喝叱声,恐已不在前途了。洞道虽然宽广,但是四通八达,岔洞层出不穷,这时走得内外不明,估计时间已不早了;金露蓉焦急道:“白哥哥,丁老头毫无消息,他可能走入岔道了?” 南白华接道:“这是自然之理,我们只有靠运气探索啦。” 金露蓉急得要死,又道:“这样有眼难睁,就算遇着了八奇果也会被错过呀?” 南白华轻笑一声道:“你念念不忘八奇果,真想成仙啦?” 金露蓉诧异道:“那我们进来干什么?” 南白华叹口气道:“我的目的是想藉此洞之奥,敌散敌人合群之力,逐次将彼辈各个消灭,对八奇果只存保护之心而已。” 在他话一落之际,前面隐隐传出数声大震,金露蓉惊声道:“我们快进,前面大干起来了,可能是丁老头。” 南白华沉吟道:“打斗之人特多,那是混战之势,蓉儿好好拉住我,否则易于失散。” 他边说边进,睁眼已接近斗场,突然,他觉出前面是一非常空阔之地,传声道:“蓉儿,这可能已到内层了,谨慎提功戒备,前面有好几十个特殊高手。” 金露蓉尚未开口答话,对面已有数股强大劲力攻到;南白华不由大喝一声,双手齐挥,各劈一式顺天掌,立叫道:“蓉儿随我冲!” 他掌劲排出,竟如洪涛般反推而上,闷雷似的一声大震之后,那数股掌劲如遭铜墙铁壁,回震的结果,突听吭吭大哼几声而退! 南白华不管是谁,双掌未收,丹心指紧接着大展雄风,竟如雨点似的朝前抢攻! 指风到处,倏听一人惊叫道:“丹心指!” 他这一叫不妙,却给南白华找出目标,闻声知是饿狼七煞中人,未等他音落之霎,猛吸一口真你,嗨声全力一指袭出。 那人似是正逢其锐,只听“哎”字未出,人已仆地,显然是重伤倒下了! 陡然只听一个惊惨的声音传来道:“大哥……老五已遭了丹心指殒命啦,我们要替他报仇!” 紧接着四处大哗,无数诧异声嗡嗡交鸣,似都在议论饿狼七煞死亡之因。 其中有一人嘿嘿阴声问道:“二弟,他怎会死亡呢?” 所谓二弟的定是饿狼第二,只听他惨然道:“老五遭那小子攻入口内罩门!” 南白华闻言一拉金露蓉,顺左侧闪开数尺传音道:“我懵然一指已成功了,原来那家伙罩是在口中,蓉儿注意,余下六煞就会朝这方扑来!” 他说罢又闪数尺,觉出背后是一洞口,身刚立定,耳中倏忽闻一人传声问道:“是‘八’字?” 南白华闻声大喜,立接道:“我是‘奇’字。”说着立朝传音处接近,他知那是人猿王在问暗号。 人一接近,觉出那人也迎上前来,听他又道:“小子,饿狼七煞与邪狼四怪当年都曾拜在我老人家门下,他们都认将我为师叔,这笔账如何算法?” 南白华传音笑道:“江湖大局平定时,小子愿受你老任何处罚,但目前不谈私仇。” 人猿王沉吟良久叹口气道:“你少杀几个如何?” 南白华正言传音道:“为了拯救江湖无辜之人,武林道义不准小子有半点私心,冒犯之处尚祈原谅。” 人猿王被他大义所服,只逼得哑口无言,正当难以下台之际,猝然喊声大起,显然饿狼七煞已采取一致行动了! 人猿王闻声扑出,厉声劝道:“饿狼兄弟住手!” 右侧方发出一声阴笑道:“老猴子,你想阻他们报仇么?” 人猿王闻声立停,冷笑道:“你是‘盖天古佛’?我不阻止!难道叫他们都去送死不成?” 这时饿狼七煞已扑了一个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南白华现在何处,广洞内特殊高手比比皆是,在一扑未着之下,显然已不敢乱动!于是只得待机再扑,他们耳听人猿王之言,心中也有点觉悟。 只听那名为“盖天古佛”之人又阴阴冷笑道:“佛爷刚得明月散人传音,说那小子的丹心指已尽得红豆女真传,佛爷正想试试他到底如何,你是本佛爷手下常败之将,赶快退开。” 人猿王似对他确感不敌,立即退回南白华身边传音道:“小子,你要小心,此人自称‘盖天古佛’,练就西方‘八百阿罗’禅功,功力高我老人家一倍,为小册上最后一页中二人之一,心术邪恶之极,名虽为佛,实乃酒色财气俱全,外表上无拟‘弥勒佛’化身,高大肥胖之极,出手却阴毒狠辣,你不可轻敌。” 南白华闻声沉吟一会,立将金露蓉拉至他面前传音道:“老头儿请照顾我蓉儿,在此不断传出暗号,勿使我失去你们方位就行了,以防御为主,千万别出手。” 人猿王拉过金露蓉问道:“小子,你要大干了?” 南白华沉声道:“借敌攻敌,这是千载难逢之机。” 人猿王提醒道:“这地方是阵内第八层中央,第九层尚未找到进口位置,八奇果据说在九层阵内藏着,你只顾打斗,千万别忘了奇珍。” 南白华握他一把,传音道:“如是则更须大乱才好,我去了。” 人猿王觉他离去的方向正是朝着盖天古佛,立即传音金露蓉道:“小子想藉混乱中借刀杀人,赶快提功戒备,否则就会遭遇强大攻击。” 金露蓉轻笑传音道:“老头儿别急,他有办法使我们受不到攻击!” 人猿王大异道:“这个洞再宽,总不会超过两亩地大,现在之人已超过三十个特别人物在内,那有不被波及之理,妞儿千万可别大意。” 金露蓉笑道:“你马上就知道了,保险这面只有劲力余威而已,其他方向才是众矢之的。” 她说得非常神,人猿王大感惊奇,正想传音再问,突闻盖天古佛厉吼道:“好小辈,你敢向老佛爷偷袭!” 他吼声一落,接着只听掌劲如潮排出! 但他掌发未竟之际,只听南白华的声音在另一个朗声冷冷道:“野和尚你这一掌打错方向了。” 盖天古佛似已气怒之极,未让他音落,掌劲已如电又到! 突然一声大震之后,说话的却换了一个人,只听他厉声道:“盖天佛,你瞎了眼么?竟敢对贫道下手?” 盖天古佛闻言一怔,继听他嘿嘿冷笑道:“原来此地还有你‘傲世天尊’在场,嘿嘿,咱们半世未会面了,这一掌就算打错了又怎么样?不服气就出手罢。” 傲世天尊闻言大怒,叱声:“接招!”顿闻裂帛震心之声大作! 金露蓉陡然一惊,立向人猿王问道:“这人是谁?” 人猿王郑重传音道:“与盖天古佛齐名之人,南小子的小册上最后一页有名。” 金露蓉耳听盖天古佛正在叱喝力拚,劲风如利剑四射,立即道:“你老赶快传音白哥哥,叫他留心此人。” 人猿王摇摇她的素手道:“他已得我老人家通知了,原来他存心去捣出这批人来自相大拚,妙,这办法真正不错,武功次一点的除了逃出之外就只有奋力对抗,嗨!一计害‘群魔’,当真聪明极了!……” 他忖思未了,只听傲世天尊厉吼道:“好小子,你这一指攻错了对象,怎的朝贫道背心下手?” “哈哈!”只听南白华开心的大笑道:“失礼失礼!” 他语音一落,又听傲世天尊暴跳如雷骂道:“瞎眼的东西,一错不能再错,第二指还是贫道身受……” 他“受”字未落,以已遭到盖天古佛趁隙突袭而中断,紧接着则是闷闷的沉雷轰隆大起,显然他是全力出手了。 这两大奇人一开始,洞内四周似已遭受强劲激动,掌风霎时大乱。 这一混乱不要紧,丹心指的偷袭劲力却适时从每个人的背后出现了,而且是防不胜防,霎时,一乱更乱,谁也立身不住啦! 洞壁虽是坚硬的石质,但那能承受得住翻江倒海的劲力,一刻未到,整个洞壁只打得摇摇欲坠,乱石齐飞,粉末充盈于空气中,使人呼吸全部停顿。 这种空前的江湖武林拚斗,真正是惊天动地,骇人听闻,武功如不出神入化的,不要说打斗,就是立身其间也会被压为肉泥。 南白华连点数百余指,可说除人猿王与金露蓉之外,没有不遭其暗袭的,他将整个局面捣乱后,立即择弱下手,无不以全力攻之,指到处,哼声迭起,功力弱的倒地重伤,内功强的也心惊胆寒,两个时辰之后,他不知伤了多少人,一声声惨叫痛嚎中,连最高功力如傲世天尊与盖天古佛也觉情况严重了!他们全未见过南白华的真面目,但印象里却将他拟为一个空前的大煞星! 打斗依然如火如荼,南白华则愈攻愈紧,渐渐功力运到十成,他逐次觉出弱者渐稀,指力到处,抗力越来越强,但令他非常惊异的是,其中有十几人从未出声喝叱,然功力大有与盖天古佛,傲世天算等相若,显然这十几人亦是前辈特殊奇人。 人猿王这时对南白华更是心服口服,佩服得无已复力,他也是前辈奇人之一,但自认从未见过这样一个武功精灵,而年未二十岁的高强青年人。 金露蓉听出她白哥哥指劲渐渐有异,传音人猿王道:“老头儿,白哥哥指劲无声啦。” 人猿王掌心已露汗迹,沉声传音道:“他此刻是真正运足全劲了,丹心指练到这种劲发无声之境,唉!当年红豆仙子如在的话,只怕也会感自愧不如了!他一身武功可说是已到仙凡之间啦,我老人家真替他担心!” 金露蓉闻言大惊道:“担心?” 人猿王紧紧握住她的素手道:“武功进境有三大难关,每一难关都是生死边缘,第一关突不破则走火入魔,第二关过不去则焚心而死,第三关最困难,在道教谓之解,佛门取名坐化,我老人家刚过二关,而他却已接近三关边际,这也是我与他武功的距离,但这距离太远了,以往不明他进境如何高深,但目前这一场拚斗已完全测出他确已到这个玄境啦,据我个人所知,普天之下,恐无一人可与他单打独斗了!” 金露蓉闻言亦喜亦忧,紧问道:“第三关要如何才能避免呢?” 人猿王叹声道:“操之于自然,非人能为也,武功到此已进入神练,个人已无能控制,完全脱离了心意之操纵,它无论于睡觉或清醒都在前进中,众人这种无上打斗中,那正是武功突进的最佳锻炼。” 他们口谈耳听,打斗已进入白热化了,人猿王突然停止传音,拉了金露蓉急退道:“妞儿注意,打斗已分成三面了,南小子独立一方,他竟接受二十余特殊强敌攻击,此地已不安全啦。” 金露蓉闻音大急道:“我们绕过去帮他如何?” 人猿王立即道:“别动,他正进入忘我之境了!仔细听,他停止了丹心指,用的是最低江湖指式,嗨嗨!这才是武功的真正神化啦!” 第四十四章 群龙无首 猝然一声大喝,立将人猿王惊得住了口!紧接着只听有人惊惧大叫道:“那小子打出什么掌风?” 这声音一出,忽听一人接道:“那是江湖末技‘八卦掌’,不!现又改为‘黑虎拳’了。” 金露蓉闻声讶然道:“老头子,这是三心客与半邪人的声音。” 人猿王传音道:“南小子没有要他们的命,所以没有同三怪七煞死去。” 金露蓉闻言一怔,问道:“三怪七煞都死啦?” 人猿王叹声道:“在我老人家感应里,七煞只有两人此刻仍在勉力支持,三怪已只剩下一个负轻伤的啦!打斗如果继续不停,可能也保不住命了,这种山岳般的强大压力,就是他们已练成金刚不坏之体也会被压成肉泥,何况他们内脏尚未巩固,在这一场大斗中,凡抗不住丹心指的,点伤再遭压力,再想生还的恐无其人。” 金露蓉疑问道:“白哥哥为什么用那些从未学过的末技对敌呢?” 人猿王叹声道:“妞儿,你武功虽强,然经验还差得太远,他此际的意识里,已不是与人在打斗了,完全拿自然作为敌人,那种拳掌只是一种象征上的表示而已,真正的功夫夫全在精气神的总动态里,此际那怕他毫不动手,对方也会感到有千军万马的攻击,移山倒海的力量,这作用在武学上叫‘神战’,练到这地步就是真正超凡入圣的关头,此关突破,武功乃算大成。” 他传音一顿,紧接着郑重道:“妞儿,大部份人要退了,他们已无法抗衡啦。” 金露蓉被他拉到一个死角里,问道:“还有多少人留下来?” 人猿王沉吟一会道:“好像还有九个人,他们都盘膝打坐了,一面五人,另一面是四人,南小子独挡一面,他也坐下了,现已全部进入‘神战’,其余的都朝五个洞口逐次退出去啦。” 金露蓉渐渐感觉拳掌无声,然而身上却增加了一倍无形压力,身体四周如被铁箍束紧般难受! 人猿王立即运出全劲,传音道:“此地已不能停,我们力量不够抵抗了。” 他手握金露蓉,二人也只有朝洞外退出,至四十丈外才脱出无形劲力的范围,嘘口气道:“妞儿,那九人中好像有个女的,可能就是千古恨,我们继续出洞罢,洞外那三个小把戏很可能遭遇危险,南小子足能对付两面敌人,你不要替他担心。” 金露蓉心知在内也无济于事,只得跟随其后出洞。 走出六七个岔道之际,倏然闻到人语之声,二人即悄悄接近注意,只听一人叹口气道:“八奇果还未见着,却累得筋疲力竭,其中还有些什么人物?他们功力竟有那样深厚,看来连千古恨都要差上一筹!” 这声音甚熟,金露蓉一听就知他是半邪人,显然他是在和三心客对话。 金露蓉传音人猿王道:“他们为何还没出洞?” 人猿王沉吟道:“他们未出,其余的可能也还在洞内,显对八奇果仍存幸获之心,我们不管,先出去看看再讲。” 二人出洞涉水,横渡盖岸,金露蓉一指峰头道:“三小与火龙在那上面。” 人猿王松手领先,瞬眼翻上悬崖,只听刘梅龄已在尖声叫道:“金姐姐同老头子上来了!” 二人瞬息走近,金露蓉骂道:“谁叫你站在峰顶,大概活得不耐烦了,快到林内去。” 蒋竹寒噘嘴道:“天都快黑啦,我们急等都没见人出来。” 金露蓉哼声道:“小鬼还埋怨哩,目前魔头云集,人家逃都逃不了你们还大胆露面。” 二人对她似很畏惧,见她发了脾气就再也不敢开口啦,万里风吞吞吐吐地问道:“小姐……外面山摇地动,里面在作什么?” 金露蓉横他一眼道:“在作什么?你当真越来越傻了,天下魔头成群斗你主人一个知道吗?有一部份马上就会出来,临走时要你带着小竹小梅隐藏起来,谁叫你反而显露处来了?幸好群魔尚未出洞,否则不被活捉才怪哩。” 万里风撞了一鼻子灰,被骂得大伸舌头。 人猿王暗暗好笑,忖道:“这三个小精怪恐只有她才管得了!” 忖着抬头一望天色,知时已近申末,立即接道:“小猕猴,你快去准备吃的,再等几个时辰如果无人出洞,我俩还得进去查探动静,你主人现在正与九大顶尖奇人对抗玄功,事情恐怕今夜还不会罢休。” 小竹寒与小梅龄虽遭责叱,但内心似是毫无怨恨,双双抢着奔出,瞬眼没入暗影中而去,嘴里依然嘻嘻轻笑不停。 金露蓉心里明白,她知道两小是搬东西去了,朝万里风道:“你们去取吃的吗?” 万里风裂嘴傻笑道:“俺早就准备好了。” 他话刚说完,只听小梅龄奔出嘻笑道:“金姐姐,鹿肉还热着呢!” 接着小竹寒跟上叫道:“我们已吃过了,金姐姐快和老头子吃罢,吃过后替白哥哥带一份去。” 金露蓉笑骂道:“小鬼真不懂事,你白哥哥正在作生死之战,那还有时间吃饭哩。” 人猿王接过一条鹿腿,闻之香气扑鼻,边吃边道:“这手活真不错,小猕猴只有这点本领还看得过去。” 万里风实在像个猴子,只见他得意的喀喀怪笑道:“你老只顾叫俺小猕猴,咱们可就更拉近啦。” 小梅龄会意的咭咭笑道:“那你就得拜王称臣罗!” 小竹寒鼓掌大笑道:“论辈份,万大哥只能作孙子。” 金露蓉本来有满腹心事,闻言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人猿王毫不在乎的道:“我老人家在冈底斯山叫猩王,江湖上却我为人猿王,这两个王位都是名符其实,须弥山的猩猩和人猿,嗨嗨,没有一个不依我老人家作靠山,今天有个小猕猴又算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多多照顾他一点。” 万里风故作正经似的长揖道:“谨谢吾王万岁!” 两小一见,都乐得大声叫好,金露蓉噘嘴道:“老头子,别得意忘形啦,快吃饱了好进洞。” 人猿王摔掉骨头摆手道:“再进洞只由我老人家一人去,你得在外照顾三个萝卜头,必要时还得留心洞口,八奇果一旦被人得去就拦住死拚,那玩意绝对不能让别人抢走,今晚八奇果不逃出,明天可能就会遭劫。” 金露蓉也知道事关紧要,点头道:“就这么办罢,如果这里有了变化时,你老得首先出洞助阵,我一人那能挡得住那多强敌。” 人猿王点头起立,摆手道:“这地方距离太远,你带三小守住这边悬崖上,火龙可任它自由行动。”说完闪身箭下山,电也似的射往江面而去。 金露蓉依照其言行事,在悬崖上一直守到深夜,洞口没见人影,洞内也没听到声音,一切似都归于静寂。 她忽然想起一事,转头问万里风道:“你说对万莽洞非常熟识,我问你,里面有几层知不知道?” 万里风点头道:“有九层,俺师傅曾有严令,除第一、二、三层外,内六层禁止进去,说里面有阵法设置,进必触动地心邪气,有眼难睁,有力难使,非七七四十九天后邪气不会停止,除绝顶高手外,不饿死也得闷死其中。” 金露蓉点点头道:“还有,进出口恐怕不止两个吧?” 万里风摇头道:“俺只晓得一进一出这两个,其他的可能还有,但俺师傅没有告知,很可能那些出进口是非常秘密而危险的。” 金露蓉听他说得有理,点头道:“这就无疑问了,除群魔之外,目前到的那些特殊人物可能就是从其他秘密之处进入的。” 蒋竹寒急道:“洞口既多,我们只能守住一个怎么办?” 金露蓉苦笑道:“那有什么办法?就是这一个洞尚且力量还不够哩。” 四人谈着,无形中已到天明之际,四野除风号水激之外,余下的就只有猿啼鸡鸣之声,万莽洞的出口处始终就无半丝动静。 金露蓉心中渐起焦急,她恨不得独自冲进洞去查探一番,但人猿王言犹在耳,外面的责任全靠她一人负担,于是,她急得只在悬崖上踱蹀不停,形似热锅上的蚂蚁。 天已大明,万里风送上早餐道:“小姐,我想你吃过后还是冒险进洞看看去,怎的连老猴子也没有消息啦。” 金露蓉那能吃得下肚,勉强吃了一点,立起道:“这次你们再也不准露出迹象来,我到里面一探就出来,如有变化,只要两个时辰不出来,那你们就骑着火龙离开此地,或一直去找刘小姐。” 万里风知道问题严重,立答道:“小姐放心,俺一定照你吩咐去作,但……” 他话尚未尽,突觉地面陡然摇撼不停,紧接着只听一声惊天大震响起,立见万莽洞出口处一股浓尘冲出,霎时将江面百丈处遮蔽不见,声势之烈,使人惊心动魄! 金露蓉惨然大叫道:“完了,万莽洞内崩塌了!白哥哥……白哥哥被活埋啦!” 她悲声刚住,只见她茫然的朝尘雾冲去,竟如疯狂一般! 万里风只惊得呆立不知所措,两小则陡然放声大哭,一个个也朝江面扑去! 万里风一惊再惊,下意识就往江心跳去,他功力不够,竟是跳江自尽! 突然,只听一人大喝冲出,双掌一抬一捧,硬生生的将他托上崖头,厉叱道:“你想找死!” 万里风似已失去理智,挥掌一阵胡打道:“你是什么东西,俺主人死了俺也不想活了!” 那人伸手将其拉住,面上浮出激动之情,良久才和声道:“孩子,你冷静一会罢,唉!你主人不一定就会活埋,快坐下来不要乱动,老身还得去找回那金姑娘和两个孩子。” 万里风挣了一阵没有挣脱,心情也潮潮冷静下来,但他两眼却落泪如雨,哽咽一会抬头道:“你……你是谁?……” 谁字刚出口,他眼睛却定住了,见到的竟是一个蒙面女人,那女人面罩黄巾,目吐慈光,身穿素裳,晓风吹处,罗裙飘飘,清晨观之,真有天仙临凡之概! “孩子!你忠心可嘉,叫我南国姑娘好啦,听着,千万别动。” 万里风默然点点头,眼见她随风飞去,瞬眼已飘没于尘雾中。 顿饭之后,只见浓尘潮潮降落,江面又现出一遍清朗,这万莽洞口却传出几声悲泣的叹息,继之,只见金露蓉携着蒋竹寒与刘梅龄两小涉水而来,转眼间,她们已登上崖头,一个个泪流满面,情极消沉。 万里风知道情况太坏,陡然放声大哭,悲不自胜,良久哽咽道:“小姐……主……人怎么样了?” 金露蓉摇摇头,似已无力答话! 蒋竹寒鼻头一酸,似又要哭出声来,但见他强忍道:“洞内完全震塌了,刚才那个白衣姑娘说,洞内定必是被‘神战’的劲力影响所致,只希望其他洞口尚有未封之处,否就不堪设想。” 万里风没有再问,四人相对凄然,未几,只见那自称南国姑娘的出洞前来道:“你们再在这儿等一会,老身尽一时之工,往各处查察一遍,看是否还有希望可寻,这洞内以外,外部崩迹似不太严重,可能尚有不少人逃出来。” 金露蓉轻叹一声,举袖拭去眼泪,消极的道:“姑娘,我倒希望都没有逃出!” 南国姑娘然道:“我是得一个绿衣姑娘相告才赶来此地的,可惜迟了一步,因是情况不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金露蓉闻言一怔,抬头道:“姑娘见了那绿衣姑娘吗?她名叫绛云。” 一顿又道:“姑娘既不明了近况,相信云姐很早就出洞了,在她出洞之际,只怕白哥哥还没与那九个强敌开始‘神战’,因之她一点也不知道后来情形,在‘神战’开始之后,功力不够的魔头们都已撤离斗场,大家都在外洞第一、二两层之间,我同人猿王丁前辈也是那时退出的,设若外洞有人出来,除我与丁前辈外,只怕都是魔头啦,我之所以希望不要有人逃出啦,如是则江湖整个无事了,我白哥哥虽死,但也达到他卫护江湖的目的,唉,否则他太不甘心了……”她悲声难继,不由又鸣咽痛泣。 南国姑娘摸摸她的秀发,爱怜的叹道:“孩子,不要悲伤,生死人所难免,只是迟早问题,你白哥哥老身虽未见过,但凭他独力卫道江湖的雄心壮志,老身由衷钦佩之至,你也应该自豪才对,江湖武林,凡心存正义的,只知有道,不问生死,设若有魔头逃出作乱,你得继承你白哥哥的遗志,全力担负重责,像这样消极自弃,你白哥哥如真不幸,他英灵也不同意的,孩子,振作点,老身据绿衣姑娘说,你的功力已到特殊高手之境。” 金露蓉耳听这一番大道理,心境稍觉平静,点点头道:“姑姑,我听你的教诲去作就是,唉!希望白哥哥侥幸生还,否则我怎能振作得起呢?你老去罢,我们在此恭候。” 南国姑娘叹声而去,金露蓉即带领三小慢慢行至峰头道:“里风,你去找寻火龙来,姑姑一到我们起程南行。” 万里风对南白华视如亲手足,这时竟如痴如呆,闻言话也不知作答,只点头而去,那双飞毛腿此际竟如负有千钧之重,蜗牛似的慢慢前移。 一个时辰快到了,南国姑娘没有回来,万里风也不知找到那里去了,四野竟如死一般地静寂,惟有江水无情的东流! 金露蓉茫然望着天空,她心中只感觉一片空白!两个小的低着头,眼看着小虫爬到身上还无所视,其状不亚一双白痴。 猝然间,只听一声宏钟般的大哭声传来,霎时将静寂冲破得发出颤抖,这声音一入耳,两小与金露蓉也被震得清醒注目,看出那竟是戈壁雷如疯奔到! 只见他如猛虎般咆啸悲嚎,两眼血丝满布,其状似负创的烈兽,走近朝金露蓉一跪大哭道:“小姐!……主人真被活埋啦?呜呜……” 其状虽粗,其情惨极!金露蓉叹口气道:“桑大哥,快起来,你是如何知道的?活埋是真的,但生死尚未知道,我们今后的责任太重了。” 桑雷只哭得声嘶泪血,慢慢撑起巨大的身体嘶声答道:“我自脱离主人后就一直在找他,刚才遇上一个白衣女人才知出了大祸的,小姐,我们要设法将洞挖通才好。” 金露蓉摇头叹息道:“那是不可能的,除非真有移山倒海之能。” 正说中,只见万里风回来摇头道:“火龙已通灵,它可能也知道主人的不幸而奔往他处了,唉,希望它不要发疯,否则不知要死多少人了!” 他说完又朝桑雷哭道:“桑大哥,俺有一个笨办法,不知你同不同意?” 桑雷这时已停止哭声,流着眼泪道:“你有什么办法?只要是救主人,就是死也不妨。” 万里风沉吟道:“第一去找其他秘密通道,如果找不着就拿有生之年来挖洞,生的找不到,骨也要寻出来才甘心。” 桑雷跳起大声道:“我正有这个决心,咱们送小姐等走后就开始行动。” 金露蓉知二人意志坚强无比,料知劝也是白费,激动的道:“二位护主心诚,我非常感激,那就不必送我了,我们各行其事。” 她话声刚落,只见南国姑娘已适时回来,摇头道:“老身一时找不到其他密出口,惟襄王崖进口处去看过,但也被内部震力完全崩封了,这事老身还得继续侦察。” 一顿对金露蓉道:“你宜速带两小去通知中原武林,刚才桑大侠的计划我也听到了,那就让他们去尽人事罢。” 金露蓉戚然的点着头,手携两小悲声而去,她三步一回头,泪如雨点般洒落,其情凄凉之极! 桑雷与万里风送了一程,回头已不见南国姑娘的下落,知其是继续找寻道去了。 “桑大哥,你那把大剑正好正用掘洞,俺就负责搬运工作,咱们倦了就吃,吃了再挖,主人是我们唯一知己,他既不存,咱们活着也没意思,尽此生精力去作,不成功则到死为止。” 万里风言出于衷,心诚志坚,谁听了也会深深感动。 桑电拍拍他肩膀道:“老弟,你我志同道合,普天下再也找不出咱们这样的好主人来了,走,先找秘密出口,此生以此为任了,找不着出口时,咱们在此搭一座茅屋作永久之计。” 于是,他们心似铁,就此执行那愚公移山之业,日以继夜的不断工作下去。 三月之后,时届清明佳节,原野的白雪,这时已换上艳红的杜鹃:“碧桃花下旌,绿杨影里旗亭,几处莺呼燕请,马嘶芳径,典衣索做清明。”这是元朝张可久的清明郊游曲,写尽清明风光。 江南道上的游人,这年较往昔大不相同,行人中尽是些江湖武林,他们从中原每一个角落朝西湖拥进,临安城的客寓大有人满之患,最奇的是每个人的臂上都带有一朵素色白花,而且面上流露着戚然之情。 百丈峰下的金家庄院被烧,但这时却已金碧辉煌,庭院之广,胜前数倍,听说是江湖各大门派为首,召集名建师设计建成,这时在庄院外的广场上搭了一座庄严而肃穆的席棚,内设灵堂,灵牌书的是“中原卫道奇侠南白华之灵位”字样,东西搭有两大厂棚,天下武林尽聚其中。 原来这是空前的大丧事,是天下武林哀悼青年大侠南白华遇难大祭典! 庄院内除了死者南白华的亲属住在内院外,每个客房都住的是天下名辈俱尊之人,主办这大祭之人是各派掌门人和长老,男方以北神为首,女的以南仙为主,丧事已进行十五天,然而天下武却越到越多,人员现已不计其数,因是之故,临安城大有人多之患。 这时在庄院大客厅中分八字形的座位上坐了男女很多人,他们正在议论今晨传来三件惊人的消息,第一件是近日在通往临安的各大官道上出现了一匹血红神驹,凡见身佩刀剑,或似武功不凡之人,它一见便如电拦住去路,怒瞪双目注视,设若被拦之人臂上未带素色白花时,它轻则将其逐退回头,重则蹄踢口咬,无一不重伤方休。 第二件是西南武林带来警告之信,说血帜双魔,天欲圣母等被困万莽洞内十余魔头已在西南现迹。 第三件传言说人猿王与一个蒙面女人联手曾在昆仑山与各大魔头斗过三日夜未分高低,后来遭两个神秘人物参加击败,至今不知去向。 第三件消息传到金家庄院时,大大震动整个武林!人人揣想纷纷,惶惶终日。 客厅左面首座是北神,这时只见他微微欠身道:“我们已讨论两个时辰了,凭揣想是得不到结果的,众魔能从万莽洞逃出,其中定有原因,那非得找到人猿王无法知道内容,因人猿王也是被困者之一。” 右面首座一人是南仙,她伤心南白华遭难之故,数个月来,人更苍老了,只听她叹息一声接道:“各位认为众魔逃出是因万莽洞崩塌并不严重之说,老身对这点并不乐观,原因小婿至今毫无音信,致于众魔死灰复燃之说大有可能,我们得谨慎提防。” 左座第三人微微起身道:“南老对那匹红驹的判断如何?是否即为火龙驹?” 南仙点头道:“长生隐士与老身所料相同,今晨我已派金露蓉去寻,唉,只怕收服不了,该驹除白华外,恐怕无人能降服它。” 她右手坐的是四海苍虬,只见他提出问题道:“那个南国姑娘到底是谁?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个字号?她能与人猿王力抗群魔,其功力之深,无疑与人猿相等。” 北神点头道:“老朽对此人曾作天真之想,希望她就是当年的红豆仙子,因红豆仙子当年遭千古恨重伤未死,‘红豆生南国’之句,她可能就是因此寓名之故。” 众人闻言,莫不精神陡振,南仙忽然起立道:“北老儿此言大有道理,她可能伤势已愈,这次出世是找千古恨报仇的。” 她话音刚落,忽见厅外急急走进一个青年人来,朝上报道:“李长青启禀众前辈,现有人猿王老前辈到灵堂痛哭,刘梅影姑娘正在叩头。” 众老闻报大震,齐身起立,鱼贯出厅相迎,人还未到灵堂,只听一宏钟般的声音哭得悲痛之极!北神紧奔前去,走近拱手道:“前辈节哀,快请入内。” 人猿王毫不理会,依然伏案痛嚎,只听他边哭边道:“华儿,你是我老头子忘年知己,现在叫我到那里去找你啊!万莽洞魔头生还,惟独你骨未存,岂不哀哉!” 众老齐皆拥到,闻言莫不悲哀!棚外武林如潮,人人泪流满面,良久,由北神再三恳劝入院,然而他悲声依然不停,显见其一生只有这件痛心之事! 入厅后北神恭请其上座道:“你老请坐,让后学等一一拜见。” 人猿王老泪纵横,久久才住声叹息道:“老朽一生孤独,惟南小子是我知己,怎不叫我悲伤?”说完又流下泪来。 家人奉上茶点后,他又道:“各位不必见礼,老朽有紧急事情相告,万莽洞内部全崩,其中除南小子外,尚有九大特殊人物被埋,千古恨是九人中之一,老朽幸至第三层时即遭阻住,但也被封于三层洞内,幸三层外并不严重,尚有一密出口被群魔于两月后找出,昆仑一战,谅各位早得消息,那蒙面素衣女老朽尚未知其为何许人,可能是红豆仙子,但她并未与老朽谈话,惟后到击败我俩的却是当年西域二无常,其二人功力与老朽相等,惟对方人手过多,蒙面女看势不佳即传音老朽败走,目前侦知,他们现准备横扫中原武林,不出一月这事可能发生,今晚蒙面女必到,她说曾练成一大阵法可以防守,各位宜速传号令,促中原武林齐集于此听候调派,老朽刚才层对此庄略作观察,见此地正宜布阵之用。” 第四十五章 太虚大阵 人猿王语音一停,北神请问道:“听蓉儿回报,说万莽洞那一战中,曾死去了不少魔头,你老于昆仑所会的又是那些人物呢?” 人猿王叹口气道:“在洞内情况不明,当时料定死了十几个,但在昆仑山一战中,已查出饿狼七煞尚余三人,邪狼四怪尚余两人,你们不知道姓名的有冰天五鬼死亡,火山八鼠重伤,在洞穴崩陷中下落不明。漠龙雪煞重伤新愈,独梅姑遭天欲妖妇暗害丧生;逃出的有天欲妖妇等三人,‘血帜双魔’兄妹,三心客半邪人二人,以及‘流沙三魂’,‘黄泉三客’,西域二无常等十四人,现在饿狼三煞,邪狼二怪已与老朽反目,昆仑一战也有他们在内。” 南仙侧顾长生隐士道:“请隐士急速传言出去,我们宜未雨绸缪,凡在江湖中成名人物都留下来听候派用,其余的促其各回故里。” 长生隐士起身道:“丁前辈请一并指示下来,布阵尚需什么准备?” 人猿王道:“临行之际,蒙面女人曾交代说‘布阵处宜有一高地在阵外百里处’;老朽今见百丈峰正合理想,阁下请于峰顶一高台,蒙面女人要在台上设置阵眼。” 长生隐士出应立即召来李长青道:“贤侄速唤你兄弟姐妹来,老朽有急事分派。” 李长青奉命离去,霎时召集金露芬、金露芳、黄鹄、徐清风、蒋超然、张雄、张青台、于吉、班逊、班玲玲、王莺、祁爱珍、莫书容等十五人。这十五人都是在金露蓉离开巫山之后陆续闻讯奔回金家庄的。这时一得李长青紧急召唤,人人都知有大事发生,咸认情况非常,齐集于里棚之内,其中只有金露蓉尚未回转,刘梅影则伴灵不问他事,她现身怀有孕,数月来伤心夫婿,较往日消瘦多了。 长生隐士一见众晚辈到达,立即道:“你们现都到齐了,目前有一紧急之事待办,你们现作五批出发,每一批组成五人,密传南北二老之命,凡在江湖上闯出字号的武林朋友,促其三日内齐集百丈峰山听命,如有武功高深而从未出道江湖者亦应参加卫道防魔计划,余下者立促其束装回里。” 众人闻言,莫不心头震惊不已,齐声应是后由李长青分配行事而去。 长生隐士回到后院转了一圈,迎面遇上金露蓉父亲金天乐,立即道:“金贤弟快到前厅去,人猿王前辈要于百丈峰台布阵,他可能还有交代,人工亦宜早加准备。” 金天乐连声应是道:“小女露蓉尚未回来,古今谈至今尚无音讯,此事如何是好?昨天派人到巫山县去探望戈壁雷与万里风的人,恐在近十日内无法回转,是否再派快马赶去?” 长生隐士沉吟道:“戈壁雷与万里风是不会回来的,他们爱主情深,万莽洞一日不打通,他们永远不会动摇意志的,古今谈自白华遇险消息传出后即成半疯状态,你想他那里还会有回来之日,蓉儿倒毋须着急,她是非常理智的人,火龙如不听她召唤,相信她在今晚就会回家的。” 二人议着走入前厅,这时前厅只剩南北二老与人猿王在商议布阵之事,只等蒙面女人一到即开始部署一切。 人猿王一见金天乐就问道:“老朽来此半天了,怎未见南天星弟台呢?” 金天乐曾在神女峰见过人猿王,见问恭声道:“南天星自闻儿子凶耗之日起,即携妻住于潜龙洞前洞之内未出,经常只有小女露蓉与刘梅影姑娘去定省晨昏,他夫妇已谢绝与外人见面,你老与他人不同,是否须召他来见?” 人猿王叹口气道:“这也难怪他夫妇消极,唉!老朽得亲自去看他们,卫道防魔,非他参加意见不同,此人胸襟阔大,见解超人,虽伤子难,谅对大局不无关心。” 北神接道:“你老对江湖群雄追悼南白华之举,是否同意?” 人猿王沉吟道:“南小子对江湖贡献至大,此举正是反应出武林中人对他之尊崇,措施合乎常情,惟此举之大,当年正义大侠之死也没有这样轰动天下!” 北神点头道:“后学等也有此感,惟其父母则不赞成此举,说白华过于年幼,功绩微未,不应得此哀荣,甚且说其子尚未确定死亡,尤其南夫人毫无悲凄之感,因是之故,他夫妇才谢绝与武林人物见面,实非伤子消极也。” 人猿王闻言大异不已!陡然起立道:“南天星为人中大智之士,岂知其夫人竟亦是奇女子,唉!无怪能生此不群之子,老夫非去谈不可。” 南仙起立道:“你老请坐,等今晚蒙面女一到同去不迟,惟灵堂是否就此结束?” 人猿王沉吟一会坐下道:“灵堂之设,那是武林同道盛情,咱们江湖人不计生死忌讳,惟半月已过,天下武林纵有再来者亦必甚稀,结束也是时候了,否则有碍布阵措施。” 长生隐士闻言道:“前辈既有此言,后学这就去指挥结束事宜,你老请坐。” 说完招呼金天乐同去,岂知迎面见金露蓉飞奔而来,老远就尖声问道:“长生伯伯,啊!爸爸也在,丁老头去了么?白哥哥有没有消息?” 她依然如昔,仅面容稍见消瞿,大概受了公婆影响,表情未现戚然之色。 长生隐士上前叹声道:“孩子,消息依然如昔,你去详细问问罢,火龙找到没有?” 金露蓉两眼一红,含泪道:“火龙是找到了,可怜它竟然见了我就流泪,江湖武林替白哥哥举行大典它也知道,因是之故,凡有来自各方武林人物,如不带白花的它认为对白哥哥不敬而予驱逐,因它嗅觉太强,遇有匪人就将其打杀,我唤它来家却只是摇头。” 二老闻言俱皆激动不已,金天乐叹声道:“神驹通灵,忠义人所难及,让它自作主张罢,你南仙伯母早有预料。” 金灵蓉别过二老,一直走进前厅,见了人猿王即抱住大哭失声。 人猿王摸摸她满头秀发,爱怜的道:“妞儿,别伤心了,南小子功力天下无双,老朽曾详细分析过,内功练到他那种地步的人,外力对他为害的恐不可能,虽一时不能出困,压死的成份只占一半,说不定对他武功第三关还有帮助,已往老朽是被急晕了头,目前平心细想,却还找出了不少希望,甚至连那九大特殊高手都不会压死,因他们每个人功力也距三关不远了。” 金露蓉收住哭声抬头道:“你老见过戈壁雷和万里风吗?” 人猿王点头道:“天下忠心之人除他俩恐再也找不出第三个了,他们除老朽与蒙面女人外,恐怕谁也寻不到他们的影子,然而即便是见了恐怕也认不出他们是人类,衣服都没有了,身上围的是兽皮,露在外面的肌肉又黑又粗,皮上的汗毛像猴子那样长,江水就在他们眼前,但他们竟连那一点时间都不放弃,三天吃一顿生肉,吃饱立即挖洞,见了老朽时只同时点点头而已,似生怕老朽与他们说话而耽误了工作,当时老朽确实感动得也说不出话来,见机即退出洞外,唉,这样的义仆也只有南小子才能培植出来。” 申酉之交,在长生隐士指挥下,草草地结束了奠仪之后,内外开出开斋酒席,天下武林齐聚于厅外三大棚内,由执事人招待席,厅内除人猿王暨南北两老外,自长生隐士四海苍虬以下,计有“三湘神龙”黄道,“五湖帮主”徐涛,终南掌门人“无愁散人”岳灵,峨嵋长老“长虹剑”顾云鹘,昆仑“五丁掌”王潜,长老艾兆先,天山“摩云手”吴镇远,武当卫真人,衡山火龙刀黄庆先等作陪。 黄夏剑客金天乐是这次大典代南天星作当事主人,他亲率金露蓉与刘梅影赴每一席次拜谢。 后院中以金夫人为主,凡由天下前来的女宾们都在后院关席,执事招待的以金露芬、金露芳、张青青、玲玲、黄莺、祁爱珍、莫书容等正当席开之际,忽见前面走进两个小孩,金露芳一见道:“小梅,你与小竹不是伴着梅影姐的吗?进来作什么?” 原来两小就是蒋竹寒与刘梅龄,见问同声道:“有事情呀。” 金露芳上前接道:“什么事?” 蒋竹寒抢先答道:“潜龙洞陪南叔叔南妈妈的姚崇仁大哥来了,他与临安镖局总镖头林六奇现在门外求见金妈妈。” 金露芬闻言立叫:“有请。” 蒋竹寒转身奉出大叫道:“姚大哥,林局主,快请进来。” 门外闻声走进林六奇与姚崇仁,林六奇面容苍老,走近金露芬道:“大小姐,老朽今晨遇着一个蒙面少女,他没有说话,只递交一张纸条,外面写着面呈金露蓉小姐亲拆,现露蓉姑娘正在前面忙着,因此只好交给你转呈令堂拆阅。” 金露芬接过纸条一看,见上面字迹清秀,知确是女人之笔,含笑道:“谢谢局主,快请前面入席。” 一停又对姚崇仁道:“大哥由潜龙洞来,一定有什么重要事故?” 姚崇仁点头道:“南叔有命,叫在下前来接梅影弟妇起程。” 金露芬点头道:“大哥与局主请便。” 姚崇仁与林六奇去后,金露芬姊妹回到金夫人面前递上两张字条道:“妈,你老请看字条里写些什么?” 金夫人接过后首先拆开南天星字条一看,只见上书“ 天乐兄嫂赐鉴: 潜龙洞外曾发现不明身份人物多批,天星知其为异派魔头爪牙,此地已不宜隐居,梅影身怀六甲,请转告南仙亲家母,愚弟欲携往他处隐居,蓉儿深得华儿真传,留庄作保护武林之使唤,弟去处尚未确定,事先无从告知请谅。天星上x年x月x日。” 金夫人叹口气道:“你南叔作事素有莫测高深之风,芳丫头快到前面请你父亲过来。” 说完再展开林六奇那张纸条一看,见上面写有“ 蓉妹: 巫山一别,迄今已四月,狡狐狸遇害,你我心境谅同,惟明暗之别也,希奇女子勿庸妇想,况狡狐狸非夭折相,天生奇人非偶然,彼苍天岂无眷顾? 临安魔踪已现,促中原武林慎防之,部份愚姐不识,谅为久匿新出者;惟一事使愚姐怀疑莫释:青鬓蓝衫者,五流长髯,外表庄严,惟武功莫测其深浅,总之是非常人也。愚姐现正在蹑迹中,因之未登府面谈,令尊令堂前祈代为问安不另,匆草祝健,云。” 金夫人刚刚看完,抬头只见其夫金天乐快步而来,立道:“相公请看这两张字条。”说着递了过去。 金天乐接过阅毕道:“梅影已随姚崇仁去了,惟这张字条是双魔之徒‘绿色鸩’绛云所写,此女对白华私恋甚笃,与蓉儿最为要好,信中言词恳切,谅非虚语,其言所遇儒装二老,非呈人猿王亲阅不能明白。” 说完摆手道:“魔踪既现,你们要小心,我到前面去了。” 前厅入席不久,金天乐走近人猿王座前道:“前辈,绛云有信传交小女,内有疑点请你老过目。” 人猿王接过字条一看,未几突然一震道:“这倒怪了!那两个儒装老人似是‘清风居士’与‘明月散人’,但他二人既已与白华同埋于万莽洞中,因何能够出来呢?” 突然,厅内风起光闪,立听一人接口道:“不仅他二人,‘盖天古佛’与‘傲世天尊’亦已出困,据理推之另外五人都已出洞,惟独不见南白华,其中大有文章,我之所以迟迟赶到,就因为欲暗察彼辈行动,现傲世天尊与盖天古佛不知何事一现即隐。” 众人闻声注目,倏见席前立定一鹤发红颜女人!人猿王一见立起,拱手道:“原来真是仙子出世!” 众人闻言,齐身肃立,都知传言那蒙面女人即红豆仙子再世。 鹤发女人摆手道:“各位请坐,岁月催人,吾鬓似霜,今日与各位见面的,已不是当年的红豆仙子,我还是以蒙面为上,免被魔头们识破。” 她说完又将黑巾罩上,向金天乐道:“吾来已久,对各位都已识得,金大侠请找一静室予吾暂居,除露蓉外,他人一概免见。” 人猿王知她个性,并不勤其坐下,接道:“仙子对布阵事宜是否今晚开始?” 红豆仙子点头道:“阁下稍待,让吾休息一会,自有露蓉传信。”金天乐立即陪其走往后院,召来金露蓉道:“蓉儿,这是红豆仙子姑姑,你要小心服侍。” 金露蓉轻声道:“我与姑姑早在院外见过了,爹到前面陪客去罢,我已替姑姑收拾好房间了。” 红豆仙子手携金露蓉道:“你真乖。” 金天乐告辞退出后,金露蓉道:“姑姑请随我来,后院中人我已交待过了,自我妈以下,她们都不来打扰的。” 红豆仙子一见笑道:“这是你自己的房间?” 金露蓉点头道:“我与梅姐两人的,现梅姐随公公与婆婆隐居去了。” 红豆仙子微笑道:“那是我替你公公安排的,此事外人不知,来,同我坐下来,这有一张布阵图样,上面有详细说明,你拿去交给人猿王,叫他按图布置,此阵名为‘太虚’,阵成之后,此庄百里之内立起玄妙变化,只要敌人一存攻击之手,其灵台突发幻像,百里内即出现数不尽的金家庄!而真正的金家庄却失去方向和位置,惟此阵有一缺点,那就是只能维持三百六十七天,过此立即失灵。” 金露蓉经其一一指点后立即携图下楼,人猿王得图后马上吩咐散席,与众老研究布置事宜。 天亮之后,红豆仙子亲到各处查看一周,回来对人猿王道:“百丈峰台上需有一位功力甚高之人看守,魔头们都是飞行绝迹之士,凭肉眼焦法察知其行踪,我这里有前古至宝‘微警铃’一个,百里内只要有侵犯本庄之人到达,该铃即能自鸣报警,守台之人宜携此铃于身,铃声一起,警钟相继,守阵之人闻钟各就阵位,于是则万无一失矣。” 她说完拿出一个小小古铃递与人猿王又道:“图上所载三百六十七人,丁兄现就选派演练,务宜烂熟为佳。” 人猿王立即召集众老商量自去;这时金露蓉迎出厅来道:“姑姑请进内吃早点。” 红豆仙子伸手拉她道:“蓉儿随我来,早点不吃也罢,你我还有事情。” 金露蓉不明其故,只好相依而行,顿饭之后,二人来到西湖边的岳王坟前,红豆仙子依然面罩黑巾,一指坟后道:“此地你是否常来?” 金露蓉叹口气道:“小时常与白哥哥在此玩耍,近年再未来过了。” 红豆仙子见她戚然于面,爱怜道:“蓉儿不要难过,姑姑告诉你,白华并没有死去!” 金露蓉激动至极,忧喜参半的惊问道:“姑姑知他脱离万莽洞了?” 红豆仙子摇头道:“我虽没有亲自见过,但知其他九人是从巫峡江底出来的,白华功力,天下无与匹敌之人,别人能出,他又焉得例外?九人中以我师姐功力最弱,但她尚能出险,且在西北现身,我因当年尽留丹心指神功于红豆之内,至今还不是她的对手,是以虽曾相遇却不敢动手,也无意报她当年之仇,因之有避她。” 一停又道:“那九人似有什么畏惧之事!至今行动非常诡秘,凭这一点判断,他们除你白哥哥外还有什么人能使他们畏惧的?因此我确定你白哥哥没有死。” 金露蓉闻言喜不自胜,但又疑问道:“姑姑,他既脱困出来,那又为什么回临安呢?最低限度也要通知一声使家里人放心呀。” 红豆仙子沉吟道:“其中定有非常之事存在,否则他岂会故作神秘,还有一事要告诉你,八奇果又出现了,甚至连白天都在空中飘逸,而且由两色奇光变成一种金光!更且时隐时现,若有若无!显然其修练突飞猛进啦。” 金露蓉似有所悟,倏然道:“出困之人可能就是八奇果出洞时引导,而八奇果能逃的原因又是白哥哥保护之故,这样判断如果不错,那白哥哥真正是脱困了。” 红豆仙子闻言慈笑道:“孩子真正慧性超人,难怪能猜出我红豆之谜,你这说法姑姑完全同意,不过,其中恐尚有曲折在内,事实不明,现在毋须想它,姑姑带你来此,第一就是告诉你这些消息,其次是指引你来看看古今谈,他现在这坟后地洞内躺着,除胸口一点灵气外,大致与死人差不多了。” 金露蓉闻言一惨,两眼泪如雨下,哽咽道:“我义父为何落到这种地步呢?是遭人暗算么?” 红豆仙子叹口气道:“我在铁棺发现他的体,当时不识为谁,后逢绛云女识出他是古今谈,他是遭强敌阴手所害,想敌人当时下手之初定是看他本性已失,下手后料他回生乏术才没有遭到分身之惨,侥幸遇我练有护魄保魂之术才救来此地,但也仅能作到使他肌肉不腐的地步,要想还原恐除白华三舍利禅功不可了。” 她说着将金露蓉拉至一块大石之前道:“你运内劲将此石移开罢,这下面非常宽大,为古时留下的空墓庐,姑姑我在此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一直到五月前才复原,潜龙洞后洞崩塌即我所为,那时为保护法海僧遗骨计,不得已才将你们藏于洞内之人惊走,但也知你们在洞内并非长久之计。” 金露蓉闻言大讶道:“姑姑原来隐居于此呀!难怪无人知道你老去处了,唉!姑姑,你一定是因法海神僧之故吧?” 她毫不避讳的问出来,眼睛还睁得老大! 红豆仙子见她天真无邪,爱怜地叹口气道:“孩子,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姑姑不瞒你,那正是因此之故,沧海桑田,往事何堪回首!唉……” 金露蓉一面运功移石,一面叹口气道:“姑姑,白哥如不生还,我也不知何处是归宿了!……”说着清泪泉涌。 红豆仙子叹口气道:“孩子,姑姑已看破人生,世事惟情最苦,亦惟情难忘,与生来,与生去者亦只情之一字,只问情之真否,不管情之得失,唯坚为贵。” 金露蓉默然点点头,似已悟彻其理。石已移开,便想领先而下…… 红豆仙子突然止住道:“且慢,此石似有人移动过!” 说完低头细察,陡然道:“一点不错,你在外面守着,让姑姑先去看看。” 说完闪身而下,未几钻出道:“你看这是谁留着的?古今谈体不见了!” 金露蓉见她手拿一块青石,石上刻有“ 姑姑: 古老侄已救走,害他者为陆权、海威、诸葛异三人,这三人侄已将其消灭于古北口老贼巢,见字后请转知侄家老少暨中原武林,说侄已安全出困即可,详情后谈,现侄无法抽身,魔头将大起蠢动,‘太虚’阵难敌‘无情神’与‘罗刹魔君’昨夜侄正以全力逐退其三次来犯,如无八奇果引导,恐天下无人能知其行踪,此阵只能防盖天古佛,傲世天尊等辈人物,因此侄毫无余暇回里探亲……” 金露蓉看完惊喜道:“这是白哥哥刻留的!” 红豆仙子点头道:“凭语气也知是他所留,惟‘无情神’到底是谁?还有罗刹魔君也到了!凭他的功力尚且要施出全劲!孩子,我们快回去找人猿王问问看。” 金露蓉心情顿见开朗,数月来一直没有笑过,这时只见她嫣笑道:“古今谈自认无所不知,后来异人层出而教他垂头丧气;丁老头有本小册子,他说天下能人莫不记载无余,但是,这次恐也要叫他大吃一惊了。” 说着笑着,手拉红豆仙子往庄院方向去。 过苏小坟时,倏见人猿王从墓后走出道:“仙子在岳坟看什么?” 红豆仙子知他听觉最敏,笑道:“丁老猜猜看?” 人猿王摇头道:“我只知你们娘儿俩在岳坟逗留,为什么可猜不出。” 金露蓉抢着说明经过后道:“白哥哥他安然无恙,却硬被天下武林祭活的,真是从何说起,喂,你老知道‘无情神’到底是谁呀?” 人猿王闻言大震,悚然道:“我从来就不知有什么‘无情神’?南小子说过他是什么面貌没有?” 红豆仙子摇头道:“白华留字匆匆,石上没有说明,揣想只怕是异国人物。” 人猿王叹口气:“异国奇人我也知道不少,仙子大概还记得,当年除罗刹魔君外,其他都禄碌无奇,这‘无情神’,我想恐怕是那老鬼未死,如若果然是他!唉!中原武林将有奇祸降临,此人当年连你我都未层见过其真面目,来去神出鬼没,既无感应,又无形迹,甚至连杀人的痕迹都察不出。” 红豆仙子沉吟良久开口道:“此人有白华能敌,我等稍放宽心,惟其他众魔成群,凭你我实不堪应付。” 金露蓉接道:“现在‘太虚’阵已布好,最低限度也能拖他一年时间,凡事不必考虑过甚,白哥哥既然无恙,我得先通知家里人,姑姑既知我公公去处,务请你老早通知一声,梅姐身怀有孕,她再也负不起内心的痛苦了。” 红豆仙子点头道:“你先回家罢,我马上就走。” 人猿王接道:“你们现在就走,我还得巡查事宜,看看是否已臻完善之境。” 三人分手后,人猿王首先奔往百丈峰看阵眼,守台之人为四海苍虬,他一见人猿王到达即迎上道:“丁老,‘微警铃’稍起鸣声,但轻而不急,你老想是什么之故?” 人猿王沉吟道:“轻鸣代表有警,但敌人尚未采取行动,目前临安境内可能有群魔到达,然未向我方攻击罢了,昨晚发生大事情数次,却遭南小子逐退了。” “白华!” “是的。”人猿王见他那惊喜之情笑道:“他不惟安全无恙,而且击退一神秘魔头。” 一停将红豆仙子与金露蓉所见,一一详说一遍后又道:“白华能以一敌对群魔,其功力之深,天下实在找不到第二个,但昨晚他却运用全力逐退那神秘魔头,其人修为之高可想而知,南小子因此连回家时间都没有了。” 四海苍虬一听南白华无恙,心情陡然激奋至极,哈哈大笑道:“华儿得天眷顾,正派武林总算又有依仗,你老是巡查到此么?” 人猿王点头道:“我还得继续巡视各地……” 言犹未尽,四海苍虬倏然面色一变道:“宝铃又响了!” 人猿王点头道:“东南十里内有两人朝这面奇速奔来!” 四海苍虬急道:“来人功力如何?” 人猿王接道:“宝铃鸣警有分寸,非奇人异士不会乱鸣,来人最低限度也有双魔同等功力,但此来似乎不会出手,否则他找不出这方向。” 四海苍虬疑问道:“只怕他临时翻脸?” 人猿王冷静的道:“只要他心中一起恶念,那就会被困阵内,太虚阵微妙至极,常人一无所见,惟敌人则满目幻景,将来你定有所见。” 他语音刚止,倏指东南面山头道:“原来是邪狼四怪的残余两人。” 四海苍虬见来人生相凶恶,立喝道:“来者可是邪老大与邪老二。” 邪狼二怪不理,一直走到人猿王身前五丈处方始停下。 人猿王沉声道:“你们兄弟是来找老夫的么?” 左立一人接道:“师叔知道罗刹魔君进了中原吗?”他不答反问,态度非常桀傲。 人猿王冷哼一声道:“你们还有脸叫老夫师叔,从此不准再呼,罗刹魔君到了中原,老夫近有臆测,他就是所谓‘无情神’的化名?” 右侧一人也冷笑道:“师叔吃里扒外,此责是否正当?罗刹魔君传言你老,叫约红豆仙子至南岳一会,愚侄等传言已了,现就此告辞。” 人猿王突然一掌劈出道:“给老夫滚开,罗刹魔君要找老夫,传言叫他自来,岳王坟前明晚有老夫等他。” 两邪左右一闪,火速飘离十丈之外,同声冷笑转身,其一回头阴xx道:“无情神是他国教教主。”语落撤身而去。 人猿王也不追赶,回头对四海苍虬道:“罗刹魔君亲进中原,事态更加严重,原来‘无情神’就是他的教主!那老魔更加厉害。” 四海苍虬知事情逐步紧张起来,郑重道:“你老相约岳王坟见面,届时如何应付?” 人猿王叹口气道:“只要那无情神被白华缠住不来,仅罗刹王一人到达,老朽与红豆仙子尚可勉强应付,到时见机而为罢。” 说完摆手道:“老弟千万不可离开此地,我须巡查去了。” 说完拔身而起,朝峰下俯急降;突然,只见金露蓉如飞迎面而来,只听她紧急大叫道:“丁老头快去,东天目山有紧急事情发生,南北两位老人遭敌迫入一深林之中,听说是一无名怪物所为。” 人猿王闻言侧转,招手道:“是谁回报的?” 金露蓉相随急往东天目山飞,边驰边道:“昆仑派一个长老目见。” 人猿王点头中耳听一声阴笑传入,立即挥手道:“那是盖天古佛!” 音落人落,触目一片森林,这时深林中一人沉声道:“老猴子来得好,听说红豆仙子布有什么太虚玄阵,佛爷问这两人不答,此传是否属实?” 人猿王不管他从那里听得消息,沉声道:“野和尚有心闯阵只管下手,在此地迫人探听消息算什么好汉?这两人为南白华长辈,他若知道你在此迫他亲人,嘿嘿!只怕你真要归西了。” 他边说边进,瞬眼走入林中。 盖天古佛闻声走近道:“据‘无情神’说,南白华确已出困,本佛爷还想找他再斗一场;太虚阵雕虫小技,佛爷迟早来破。” 金露蓉见他口气猖狂,不由冷哼一声,闪身就往右奔去,那方向是南北二老所在地,这时南北二老也已现身出来,一见她奔到即示意戒备。 金露蓉见二老无恙才放心,即侧身立于二老之旁。 盖天古佛这时两眼射出邪恶的光茫,一动也不动的瞪着金露蓉,面上露出诡秘表情,就像要将她吞入肚里似的。 人猿王见情大感恐惧,他知道这野和尚色欲是出了名的,生怕金露蓉疏忽吃亏,当即叫道:“妞儿,你已得白华真传,今天可要露一手给我老人家看看了?” 金露蓉闻言一惊,深知人猿王是在警告自己,乃传音南北二老道:“恶僧要出手了,二老留心。” 南北二老是何等老练之人,他们不要警告自早已全力戒备多时,闻音各自微退一步待敌。 盖天古佛阴声笑道:“凭你们四人也敢与佛爷动手。” 人猿王估计两方实力,知弱也有限,接声沉哼道:“丁某功力虽不如你,但有四人同进退又焉得败于此地,不信就动手试试。” 盖天古佛闻言大怒道:“老猴子今天是要佛爷替你引度归西不成,如敢再向佛爷顶撞,那就休怪本佛爷不念多年交情。” 金露蓉对人猿王非常尊重,今见恶僧大声喝叱,不由娇怒难禁,右臂霍然一招顺天掌如电劈出道:“你是什么东西?” 她功力超出双魔之上,这一掌蓄势而攻,其劲猛烈之极。 盖天古佛心起邪念,双手向前一分,破开金露蓉打来的掌劲,猛力冲上就待抱住! 人猿王一见大惊失色,大叱冲出,以全劲挥拳硬碰道:“邪僧你敢!” 南北二老看势不妙,亦同时朝左右攻上;金露蓉见自己掌力无效,心中顿起警惕,火速旁闪,拯危拳连击十余式才攻开当面钢铁般的无形罡力。 盖天古佛见目的未达,心头邪念更甚,两眼射出一股高涨的欲焰,竟施出全力朝金露蓉猛扑,大有不达目的不休之概。 人猿王因南白华的关系,他对金露蓉的卫护无微不至,这时似已拚出老命不要了。见他每一招都是全劲出手!攻击中并且沉声唤道:“妞儿别闪,咱们四人联手对敌。” 金露蓉闻声靠近;南北二老亦紧采行动,形势渐成。 盖天古佛一见阴笑道:“你们再加上红豆仙子又奈佛爷何?” 他音落中拳劲掌力齐施,每一式都有拔山倒海之势! 人猿王见四人尚非其敌,不由渐感焦急,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耳听一个声音传入道:“丁兄速向阵方退去。” 人猿王闻音自骂道:“我真该死,怎的这般糊涂。” 忖着传音金露蓉与南北二老道:“注意,适才红豆仙子隐身传音,我们速朝太虚阵边打边退。” 通知一达,四人逐渐采取防多于攻之势,往正南退出林缘。 盖天古佛虽见无觉,他祗认为是自己的压力所致,哈哈笑道:“你们今天能生还的只有一人,识机的速将那妞儿乖乖留下,佛爷慈悲你三个老的多活一时……” 他语音未住,突听一人庄严的道:“盖天僧你有多大能力敢出此狂言?” 盖天古佛闻声一怔,继而哈哈笑道:“你就是当年的红豆女吗?怎么着,凭隐身术躲着不敢出来就行了不成,法海那和尚死了还有佛爷代替。” 他口出秽言,并未激使红豆仙子现身,但他说话疏神中却给人猿王等得机速退如箭,甚至连防守都不顾了。 盖天古佛阴笑力追,瞬息已接近太虚阵布置范围。 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人对他沉声道:“野和尚赶快停止,前面大有玄妙埋伏。” 盖天古佛闻声刹住身形,侧首道:“傲世道兄也来,你看出有何蹊跷?” 来人为一高大道者,显然他就是“傲世天尊”,见问郑重道:“红豆仙子设有太虚大阵于临安近郊,刚才贫道见空中有玄雾隐现,可能在前面不远,大师若冒险闯进,定必陷入阵中,让老猴子等逃去也罢。” 这时人猿王等早已去得无影无踪,红豆仙子也再未出声说话,惟盖天古佛沉吟一阵接道:“道兄对玄理较贫僧通澈,既然已看出奥妙,你我不如闯它一次如何?” 傲世天尊摇头道:“太虚阵为太古玄理,当年连慈悲老母当未悟出奥妙,红豆仙子是她的爱徒,既布此阵,定有把握,你我不可冒失从事,搞不好一生名誉毁于一旦,罗刹魔君深明其中奥妙,不如由他破之为妙。” 盖天古佛点头道:“道兄既为慎重起见,贫僧自然同意,惟此阵到底如何?不闯一次未免示弱对方,罗刹王现在何地?道兄与彼会面与否?” 傲世天尊点头道:“他现在钱塘江附近一古庙中,身边有狮、象、虎、豹四大将侍候,听说其国教教主也进中原来了。” 盖天古佛接道:“道兄可知他此次企图如何?” 傲世天尊摇头道:“其行动非常秘密据贫道揣测,不外扩展势力与寻找八奇果。” 第四十六章 独战群魔 盖天古佛皱眉道:“他要推展势力?如此则对你我不无冲突了?” 傲世天尊诡秘笑道:“他已许下诺言,中原由你我负责掌握,条件是放弃八奇果。” “道兄已与对方认可?” “阳奉阴违,大师可否同意?” “哈哈,贫僧正有此意,道兄真乃贫僧知己。” 二人说着信步而行,渐渐深入丛山之地,傲世天尊突然停步道:“大师闻这气味是什么?” 盖天古佛停步一嗅,沉声道:“血腥气!” 傲世天尊道:“而且是人血味,前面谷中定有何人遇害,恐怕还不止一个。” 盖天古佛领先走向谷地道:“定属武林末流打斗,一看便知分晓。” 傲世天尊抢先一步道:“事情往往出于想像之外这血腥发生未久,难道凭你我还听不到半点声息,近在咫尺之间,意能瞒过你我二人,该下手之手显然并不简单。” 二人进谷不到百丈,盖天古佛倏然一指右侧山石问道:“就在那里。” 傲世天尊上前一看,只见乱石中横躺三人,一个个仰面朝天,都在胸口现出一个指大血窟,这时鲜血还在往外泊泊冒出,注目下不由大惊道:“是饿狼三煞!” 盖天古佛面色大变道:“丹心指所伤!不好,是那少年对头南白华所为!” 傲世天尊点头道:“此人有隐身之能,大师千万要防他暗袭!” 盖天古佛冷笑道:“百步之内他还无法满过贫僧感应,惟此三人已成金刚不坏之体,难道其罩门正在心口不成?否则那小子丹心指必另有玄妙!此人不除,你我将无雄之地。” 突然一声沉笑发自山头,紧接只听一人阴声道:“盖天大师臆测不错,但却有点过于自信,南白华的丹心指已已到达神化之境,而且已练就无声无色剑气!只怕他在你三尺之内也无从察知其形迹。” 傲世天尊闻声立道:“阁下是谁?听口音似非中原人物?” 那人嘿嘿两声答道:“傲世道长曾数履敝国,本座对阁下非常面熟,但未现身相迎,在此当面致歉。” 盖天古佛合十道:“施主莫非即罗刹国大教主——无情神?贫僧久仰之至。” 那有声无形之人闻言后,依然冷声道:“盖天大师好说,本座正是。” 傲世天尊念声无是寿佛道:“大教主教此多久了?是否亲见饿狼三煞遭害?” “本座刚来,虽非目睹,但知此三人胸口并非罩门。” 盖天古佛本有请他现身之意,但碍于启齿,一沉接道:“大教主似与南白华会过几面?此人宜早日除去。” 无情神良久未答,似有难言之苦,半晌始道:“当二位面前,本座没有相瞒必要,南少年功力之高,举目武林无有其敌,熟思之下只有智取一途,然彼心计更甚于其功力!智取又奈他何?” 僧、道二人听他口气,知其已数败于南姓少年,是以都沉默不语。 无情神又道:“目前有一计可用,那就红豆女所设太虚大阵,此阵除本座与吾王外,天下无人能进,甚且难察其位置,欲破该阵,非有‘镇幻神镜’不可,但此镜虽有两面在吾王与本座身上,然非知其用法者莫达其功,本座之所以迟迟未采取行动者实因南姓少年暗盯太紧之故,恐防在行动之际遭其阻住而有伤部属,否则破阵易如反掌,一旦成功,挟其全部中原各派武林而胁迫之,于是一战而竟全功,那怕其有通天之力也只有俯首称臣。” 傲世天尊欣然接道:“大教主不如将神镜授与他人破阵,自己与贵大王双战南白华,这样岂不是妥当之极么?” “傲世道长有所不知,神镜乃敝国神授至宝,历代只有教主与国王可以配带,法律使然,他人不可触及,否则早就采取行动破阵了。” 盖天古佛建议道:“贫僧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无情神声道微带兴奋道:“大师有何妙计?” 盖天古佛道:“破阵之先,贫僧与傲世道兄好清风居士,明月散人,西域二无常,黄泉双,流沙三魂等十一人,放弃一己之成见联手困住南姓少年,然后则由大教主与贵大王率众破阵,此举岂不有胜无败?” 无情神闻言似感大喜道:“大师此计甚妙,只怕其他九人不似大师开明。” 傲世天尊接口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教主意下如何?” 无情神沉沉道:“中原武林一旦臣服之后,除推行我罗刹教之外,其余一切概由二位全权处理。” 盖天古佛乾笑一声道:“八奇果应属于谁?” 无情神叹声道:“二位有所不知,八奇果现已被南姓少年得去,本座之所以遭南姓少年死追不舍者,那完全是八奇果之力,此事二位过后自能知道详情,此刻时间不多,请恕本座未能详加解释,现请二位尽速行事,本座就此告别。” 傲世天尊与盖天古佛对望一眼,心知无情神已去,随即亦携手拔身而起。 三人去后不久,忽由林右之间现出一人,只见他低首沉思,慢步而行,似有大事未决,半晌,突抬头恨声道:“你们联手困我,我则个个击破!倒看看谁的手段高强。” 语毕即拔身直往西湖方面掠去。 …… “燕草如碧丝,秦低绿枝,当君怀归日,是妾断肠时,冬尽春初。” 这时在苏堤柳林中有一个美如天仙的少女正在低首徘徊,轻吟细诉,显出她寂寞孤独,心事重重之态。 那少女不是别人!她正是轰动武林的金露蓉,苏堤是她幼时与南白华当游之地,近数月来,每当回忆意中人时,她必定要到这柳林中徘徊一会才觉稍减相思之苦。 近月来西湖非常冷清,游人似是得到什么警告而放弃这春光明媚的季节,因是之故,苏堤上只有她一人在那里徘徊。 倏然,正当她闷结难解之际,突觉腰间遭人紧紧抱住!但在她要采取反击行动时,岂知鼻中嗅到一股非常熟识的气味,那气味曾使她神魂颠倒,意乱情迷,不由喜极轻叫道:“啊!白哥哥!” “蓉儿,你怎么一个人在此?” 金露蓉闻声回头,扭身双手抱住道:“啊……我在想你啊!”说着,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来! 南白华爱怜的叹口气道:“蓉儿,我又何尝不想你,当我从万莽洞出困之时,就恨不得马上找到父母岳父母和你与梅姐,却不料刚好遇上无情神,后又得知罗刹魔君也进了中原,我不能因私情而弃武林于不顾,现在情况更严重了,中原武林已危机四伏啦。” 他说着抱住金露蓉坐于柳树下又道:“蓉儿,事情紧急了,家里的事我都很清楚,我的经过待会再告诉你,现在你快将这颗内丹吞下,这是八奇果为了报答我的卫护相送的。” 金露蓉闭着眼,她这时感觉享受已极,闻言也不睁眼,只慢慢的张开樱口。 南白华将一颗色泽晶莹的奇丹送入她口中道:“此丹是八奇果腹内结晶神品,食后不须运功调气,只要顿饭之后即能助长内功,这样一来你可与任何老魔头抗衡而不败。” 金露蓉只感觉满口清香,精神陡长,通身舒适至极,嗯声道:“你自己为何不吃?” 南白华和声道:“我得八奇果的利益太多了,否则那能是无情神的敌人?” 金露蓉沉吟一会道:“还有四位大人和梅姐呢?” 南白华最爱她就是这一点,凡是有好处都忘不了公婆和父母,接道:“延年益寿的露液还有,将来再孝敬四位大人,梅姐处也还有一颗内丹在此,目前她有孕不能吃,过后再给她罢。” 一停后又将无情神与盖天古佛,傲世天尊等人的计谋告知她道:“你回去后立即告诉人猿王与南北二老,在事情已发时务必沉着应战,红豆仙子与人猿王敌住罗刹魔君或无情神,虽不能胜,但一时半刻是败不了的,凭你已吞食八奇果内丹之效,也可敌住一人,我于是就放心收拾盖天古佛等十一人,余下双魔之辈则必陷阵中,蓉儿,现在你可以回去了,我在阵外巡逻,主要是保护阵眼,罗刹魔君与无情神如不取阵眼也难越雷池一步,好了,快去。” 金露蓉亲他一下道:“我真能敌住无情神或罗刹魔君吗?” 南白华壮胆的道:“你只管放手干,保你足足有余。” 金露蓉双手一松,嫣然笑道:“那我希望他们快来啊!” 南白华微笑转身道:“但也别轻敌,这一战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说完隐去身形,直朝岳王坟方向缓缓行去,回头只见金露蓉面含微笑的朝百丈峰下奔走如飞,神情愉快已极。 南白华由岳王坟绕保叔塔进城,他在大街小巷巡查了两个时辰,见城里竟没有一个特殊人物,之后出城直奔百丈峰,那地方非常冷清,太虚阵的阵眼就在那个峰上,南白华走至山脚之际,突然发现有人在林隙一闪而没,不由忖道:“那家伙好像是雪煞!” 忖着也不追赶,一直就往峰顶奔去;远远的,只见四海苍虬在一土台上立着,台旁还有一间茅舍,南白华是隐身而上的,四海苍虬当然没有发现,但他神情却似非常紧张,显然是已有什么警觉。 “四海伯伯。”南白华走近现身,轻轻叫了一声。 四海苍虬闻声回头,一见惊喜道:“华儿,是你!” 南白华上前见礼道:“伯伯发现什么没有,山下好像有雪煞现身。” “啊!”四海苍虬悚然的啊了一声道:“难怪‘微警铃’刚才非常震动,我还当是你来的原因呢。” 南白华解释道:“宝铃对自己人不会传警的,雪煞虽已现身,但此台他是看不见的,太虚阵玄妙就在这地方,伯伯速将台上那三面黄旗取下来。” 四海苍虬闻言一怔道:“黄旗取下就会现出此台位置,敌人岂不马上就会发现?” 南白华哼声道:“就是要他们来送死,顶多让他看一眼就永远看不到第二眼了!” 四海苍虬知他要诱敌杀人!立即取下三旗道:“只伯敌人来得太多了。” 南白华立即隐去身形道:“伯伯不要管他多少,你老只在台上勿动就是。” 四海苍虬点头道:“这点伯伯知道,华儿动手可不能留下活口,否则消息就会走露。” 南白华侧耳一听,传声道:“山之四周只有两人,前山那人没有动,后山一人却反倒往山脚而行,伯伯快发一声轻啸诱其上来。” 四海苍虬微微一笑,忖道:“这小家伙连追都不追,硬要教人送上门来。” 忖着张口轻啸一声,眼睛却注定山下乱转,心想:“雪煞之辈也是江湖奇士了,他竟视如襄中之物,此子诚属天生奇人。” 忖思中只听南白华传音道:“来了!好家伙,原来是雪煞与三心客。” 四海苍虬耳听他语落之际,前山之人已适时翻上峰头。 “嘿嘿,原来阵眼就设在这里呀,小辈,你就是四海苍虬么?”雪煞一到就阴声卖老。四海苍虬哈哈大笑道:“阁下明知故问,这并非是什么阵眼,真名叫作‘阴阳界’,观阁下气色不佳,显然离死不远了!” 他话音一落,后山的三心客亦适时奔上,只见他面对雪煞厉叱道:“雪老鬼,你敢动手?” 雪煞哼声冷笑道:“你这三心二意的东西又待怎样?” “嘿嘿!人人都说我作事主张,但这次可就不同了,你们要作罗刹国走狗,我三心客却不同意!” 四海苍虬哈哈朗声道:“这才是有骨头的中原奇士,显然大事不糊涂。” 雪煞上前一步道:“你们两人不识时务,竟敢以卵击石,罗刹往势力之强,哼一哼可使山崩地裂!凭你也敢抗衡。” 他语音刚落,突见身侧现出一人,注视之下不由面色大变,惊叫道:“南白华!” 南白华冷哼一声不理,面朝三心客拱手道:“前辈对大事当机立断,使后学者钦佩莫名,请问独梅姑前辈是如何死的?” 三心客眼含痛泪道:“三日之前才知是天欲妖妇害死的,半老邪现正追蹑其踪,但因势力不够,深望小哥相助一臂之力。” 南白华戚然道:“报仇之事,后学义不容辞,现请胁助看守此台。” 说完不待三心客回话即扭身面对雪煞冷笑道:“屡次未取你这老狗之命,那是念在同为华裔同胞,不料你竟作起异类走狗来了,天欲妖妇何在?说出来让你死个痛快。” 他语音一落,只见雪煞立时面如死灰,全身抖个不停,显然情知逃走无望,打又不敢,闻言颤声道:“小子,老夫与你何仇?却硬要向我下手?” 南白华双目一睁,两道神光如电射出,嘿嘿冷笑道:“你当真是临死尚不知己过何在么?少爷懒得噜苏,快答妖妇何在?” 雪煞知已难免一死,突然抬臂一挥,立朝三心客与四海苍虬射出一线金光! 南白华不料他临死尚想害人,见状冷笑一声,倏忽间伸手一招,立将那金光吸到手中,触掌便知何物,叱声道:“老坏蛋,你真是穷凶恶极,竟敢用百毒金蛇害人!” 说完摊开手掌道:“雕虫小技也敢在少爷面前卖弄。” 雪煞身怀百毒金蛇!可说是武林尽知,然而此际在南白华掌中的,竟已变成一堆枯灰!无疑是遭他无上内功给炼化了! 雪煞放出金蛇,只不过想在死前找几人填命而已,岂知又告落空,只见他在一切绝望之际,突然仰天就想发出厉啸…… 南白华睹情大急,生怕他啸声指出阵眼所地,立即大喝一声,猛烈点出一指! 雪煞口还未张,腹下丹田处如遭电击,只“吭”的一声,翻身裁倒! 三心客与四海苍虬一见神招,他们都看出雪煞被丹心指穿了个过前后相通,这时正鲜血狂喷不止。 南白华回身立道:“四伯伯快将黄旗插起,八奇果已在空中出现了,那是罗刹魔君与无情神已向这面行动的信号。” 三心客闻言一怔道:“你已将八奇果收服啦?” 南白华点头道:“它已修练圆满,现在已无人能将它得到了,惟对后学非常信任,它现是我追踪无情神与罗刹魔君的唯一得力助手。” 四海苍虬插起黄旗后叹口气道:“灵宝择主,无怪其然,它一定是得你处处卫护所致。” 南白华点头道:“万莽洞中之期,正是它最后修练一关,在八层洞外全部崩塌的时候,群魔九人中就有七位发现第九层进口处,那时我因护它之故,守住进口约计达二十日之久。”语落,突听四海苍虬沉声道:“白华注意,‘微警铃’震动非常激烈啦!” 南白华侧耳细察有顷立道:“敌人不是从空中来的,庄外似也有呐喊之声,伯伯快传讯中途暗卡。” 四海苍虬反身奔至台上,紧急敲响信号铜钟,一连十响之后,跳下台来道:“白华快赶往庄外御敌,可能被人大举发动了。” 三心客接道:“此地既是阵眼,敌人不攻下此台那能攻进去,勿中敌方调虎离山之计,攻庄的恐还未找出方位。” 南白华点头道:“喊声只怕是阵外小接触,罗刹魔君与无情神虽有宝镜,但必须攻下此台才能破阵,二老紧守此台,让晚辈绕山巡查一赵再定去留。” 说完隐去身形,顺峰顶拔身纵起,耳目并用的谨慎巡查。 突然,只见正南方一道金光如流星般激射而来,他认出那正是八奇果发出的光芒,知道罗刹魔君与无情神正向这面而来。 金光一现立隐,紧接着倏感有股清香扑鼻而入,忖道:“两魔已到目前不远了。” 原来那清香正是八奇果的显示,他随着清香的引导,猛然一提丹田全劲,双掌如电攻出。 霎那间,只觉对面顿起强烈抗力,顷闻一人阴声道:“小子,你敢现身与本教主明讨明战么?” 南白华闻声大笑道:“你敢现身?少爷定当奉陪。” 他语音一落,只见二十丈处立刻现出两人并排而立,左面之人全身金色装束,其貌凶恶已极,一见便知他是异国之人,五官发肤难看而突出,右面之人与边疆土人相若,衣着却是异装。 华白华一瞥之后,现身问道:“金衣者可是罗刹魔君?既然偷进吾土,定知我大汉语文,你不怕由江湖争斗引起两国冲突么?那土老儿莫非是那无情神,阁下屡败于我,尚有何颜在中原立足?” 金衣人阴阴冷笑道:“本大王亲进中土,志在宏扬武学,这两大宗旨天下可行,谁人敢说不当?” 南白华冷冷答道:“你偷进我国土,得我国家许可没有?我国虽不歧视异教,然武学却博大精深,你蕞尔小国也敢谈‘宏扬’两字。” 罗刹魔君阴声笑道:“贵国边疆等于废置,官吏都是贪污腐化之徒,本大王岂能与彼辈会面而失尊严,致于武学深浅如何,口说无凭,本大王要会尽中土武林精英才能深信。” 南白华朗声道:“贵国武学以何技最为出色?区区以个人所学想向阁下领教一番如何?” 那番子模样之人抢答道:“敝国武学繁盛已极,握发难数,就以本教主与你动手的‘飞空掌’‘地行拳’如何?” 南白华朗声笑道:“两艺虽精,但在中土只能算是普通功夫而已,二位身挂奇兵,谅对剑术定有心得,当此难得之机,最好二位同上,你我略加印证可否?” 原来他看出罗刹魔君与无情神身挂高把奇剑,剑身窄长、宽仅一指略强,长却有四尺开外,通体银白,显然剑身亦然,护手形似圆碗,柄上无穗,其式古怪,显为奇兵利器无疑。 罗刹魔君闻言怪声笑道:“小子过于自骄,本大王剑术曾横扫西土十余国而所向无敌,飞空剑术号称‘剑祖’,听闻你身藏什么双龙古剑一把,甚是锋利,本大王早晚自有与你印证之期,但目前还不到时候。”说完发出一声怪啸。 南白华早知他二人诡计,这声怪啸显然是召集盖天古佛等信号。 他忖思未竟,耳听破空之声紧接而至,瞬息之间,面前落下来十一个奇形怪状人物,一见便知那是盖天古佛、傲世天尊、清风居士、明明散人、西域二无常、黄泉双、流沙三魂等。 只听无情神得意的大声道:“这批前辈奇人,你虽所识不多,但没有一人你未交过手的,他们现为本教忠实信徒,也是吾国在中土武林中得力精华。” 南白华沉声冷笑道:“在区区眼睛里只是一批出卖国家、同胞的武林败类而已。” 他语音一落,霎时引起数声厉喝,只见人群中冲出两个枯瘦如柴之人,其一尖声骂道:“无知小辈,你敢侮辱老夫等前辈尊长?” 南白华伸手一指问道:“观你二人这幅非人打扮,莫不是西域二无常?前辈尊长?你们这批人够在少爷面前称尊道长?想死的就再上前五尺!” 二人尚未开口,紧接又冲出三人,其形状不亚庙内泥塑厉鬼,南白华指出问道:“你三人定为什么流沙三魂了?五人不够,最好一齐上。” 一停又道:“左侧莫非是‘黄泉双’?别呆着,你们不是十一人联手么?” 语音一落,突见山下急急奔来一人,视之竟是金露蓉,立即叫道:“蓉儿来得正好。” 说着一指无情神与罗刹魔君道:“他二人你随便挑一个就行了。” 金露蓉落至他身前一停,妙目滴溜溜的转了一阵接道:“白哥哥,阵中无人冲进,姑姑与丁老头就快到了。” 南白华微笑道:“刚才呐喊为什么?” 金露蓉冷笑道:“那是小丑佯攻,我们都没有理他们。” 南白华一指罗刹魔君与无情神朗声道:“阁下等既然现身出战,相信不会畏缩隐去,二位谁敢与内子拚斗三千招?” 无情神闻言大疑,阴笑道:“凭这妞儿敢与本教主动手?” 金露蓉只要有他白哥哥在旁,胆量无形中高涨百倍,闻言素手一挥,娇声叱道:“土老儿,你吹什么牛,有胆就过来,哼!” 她语音一落,突听山下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哼…… 南白华哈哈笑道:“蓉儿,漠龙被丁老儿收拾了!那是他临死的最后一声哀嚎。” 金露蓉嫣然笑答道:“姑姑与丁老儿守在山下,白哥哥快动手。” 南白华一指前立十一人道:“他们还没想好计划呢?” 无情神抢声冷哼道:“本教主本有心暂不动手,既然如此那只好收拾这妞了。”他说着慢步踱出。 金露蓉面对些响当当的大魔头,心中岂无怯惧?但一想到意中人在场,下意识地挺挺酥胸道:“你这土老儿瞧不起人嘛,接招!” 她双掌一扬,“呼呼呼”连劈三式顺天掌,岂知,掌风毫不似过去那般形状,竟连一点声息都没有! 无情神见她掌出无声,神情上陡然变色,立时凝神应敌,两条毛臂迅速展开,大喝道:“原来你也练有无声内劲。” 南白华一见金露蓉内丹生效,朗声笑道:“阁下眼高于顶,这次不败那是侥幸。” 金露蓉初时不明缘由,还以为自己掌力失效,但一见对方神态,不由惊喜莫名,深知功力已到达另一境界了,于是出掌如飞,娇声道:“土老头,再接拯危拳!” 言出拳至,身形飘飘起舞,她竟用出十成全力。 无情神越打越惊,只感到对方拳掌之劲如山岳般四面束来。 罗刹魔君静观久之,心中的骄傲霎时尽皆去,这时才知中土能人确实不可轻视。 南白华目注全场,手指艺天古佛等冷笑道:“是时候了,你们就此都上罢,少爷首先声明,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那就是不打则滚,一旦动上了手,咱掌下可是决不留情。” 十一人见目前一个少女尚能与无情神抗衡,心中已是惊震之极,但无一不是久负盛名人物,明知厉害也难于下台,互视一眼后,同声大喝,立由三面攻出。 南白华冷笑道:“来罢,这次可不似当初在万莽洞中了。” 说完双掌一翻,霎时将十人接住,大叫道:“蓉儿注意,你只将土老头逼住勿让他离开,待我逐个收拾了这批老狗再说。” 金露蓉这时已将无情神迫到三十丈之外,闻言立答道:“还有穿金衣的罗刹魔君呢?” 南白华尚未开口,突听人猿王远远接道:“妞儿放心动手,一人无法攻进阵去。” 这时红豆仙子亦已来到,她见金露蓉确能敌住无情神,不由心花怒放,走近人猿王道:“丁兄,白华真正是奇人中的奇人,他将蓉儿教得如此出色实出我们意料之外!” 人猿王宏笑一声道:“仙子,咱们看住罗刹老魔,你看他有多么焦急。” 他话刚停口,红豆仙子,立接道:“快看,大无常防备稍迟,已挨了白华一指了!” 人猿王注目道:“那恶鬼内功较当年深厚数倍了,那一指只能将他击退数步而已,要收拾掉还真不容易。” 突听南白华陡然大喝一声,右掌向外一侧,方向正对着盖天古佛。 突然,罗刹魔君道:“盖天大师留意,那小子已发出无声无色剑气了。” 只见盖天古佛身形一侧,双掌平平端起道:“大王放心,贫僧有备。” 南白华闻言突又大喝一声道:“你能挡住也得滚开。” 开字一落,只见盖天古佛“吭”的一声倒退五步之远。 人猿王惊声道:“仙子,白华突过第三关了,他竟练成无色无声剑气!” 红豆仙子微笑接道:“他险难虽过,还得数十年才告功成圆满。” 这时罗刹魔君一看形势不对,立将注意力转至人猿王与红豆仙子,他心中揣摩着这两人的实力如何?红豆仙子当年虽然与他会过数面,那是因其子与千古恨通奸所致,然而却不曾当真交手,红豆仙子当年声誉之隆,可说是天下皆知,他沉吟久之不便冒然出手,生怕又被对方缠住不能脱身。 红豆仙子见情传音人猿王道:“丁兄留意,那老魔王可能要向我等有所行动,论实力你我绝对不是他的敌手,不要说他,就是盖天古佛你我也得稍透一筹,他如果真的发动攻势时,这一架恐怕相当困难。” 人猿王传音道:“白华对你估计恐也有错误,否则也不会叫我你来对付这强敌,他未发动之前,表面上可千万别露出形迹来。” 红豆仙子一沉之后,忽然心念一动,立即传音南白华道:“华儿,姑姑功力不如当年,只怕敌罗刹魔君不住呢?” 南白华闻声大震,他确实是估计错了,边打边忖道:“这如何是好?” 半晌灵机一动,立即朗声朝罗刹魔君讥笑道:“老魔王,你注意看着,现在我要流沙三魂的命了,你准备替他收。” 他的意思是想激起罗刹魔君参加战斗,语音一落,陡然运起十二奇功,双掌左右一分,立将两侧之敌排开,紧接着右手出掌,左手出指,他竟双管齐下,右掌心的无声剑气以全力攻向流沙一魂前胸,左手中,食二指凝聚丹心指力,同时攻向另外二魂,其动作真是快到极点,在罗刹魔君尚未答话中,霎时传出三声凄厉的惨嚎。 他说到作到,流沙三魂在他全力一击之下,真正遭他吓人至极的奇劲当场击毙! 罗刹魔君那曾料到他本领竟已到了这个超然之境,目睹斯情,不由神摇心震,似此,就是十一人中同时去了三大力量,余下盖天古佛等人人无不心惊胆颤,攻势立见颓溃,幸有罗刹魔君适时冲上稳住阵脚,否则只有败退一途。 红豆仙子见情大急传音道:“华儿接得住吗?” 南白华传音道:“姑姑快到庄前察看,那儿似已有了变化,小侄暂时无妨。” 红豆仙子闻言大急,立即传音人猿王道:“华儿说庄前有变化!你我快去接应。” 人猿王闻言一怔,问道:“谁能攻入阵去?” 红豆仙子转身起步,急道:“有人进阵是不可能,只怕是阵内有性急的出外迎敌。” 人猿王相随急奔,回首一指山顶道:“蓉儿将无情神引离太远,她不会有危险吧?” 红豆仙子无暇顾及其他,拔身御气道:“先救庄前要紧。” 人猿王闻言无所适从,只得紧随而去,这时金露蓉已打到峰顶另一边去了,她虽不能将无情神完全击败,但此时却信心不输,显出功力略胜一筹。 南白华有罗刹魔君参加群魔中抢攻一阵,渐渐感到压力大增,但他心机灵活无比,这时只见他避重就轻,身形幻化中,专寻弱者下手,只打得黄泉双与西域二无常满山游走。 罗刹魔君为了拯救这四人,每每束手缚足,无法专心对敌。 打斗逐渐延长,天色渐趋黄昏,这时庄前却闹得乌烟瘴气,红豆仙子估计不错,除了守阵的三百几十人外,各派老辈人物都因受不了敌人侮辱而出阵应敌了,然然庄外所到的敌人也非弱者,除血帜双魔外,还有天煞圣母,这三人岂是各派老辈能够挡得住的?幸好这时他们尚未出手,人猿王与红豆仙子一到大异,打斗的敌方却没有一个能够识得,那是一批化外之人,其中却有四个特别人物,像雪煞传言中的——罗刹魔君身边四员大将。 红豆仙子一见双魔与天欲圣母尚未出手,随也传音人猿王道:“他们不动,你我也只有在旁监视。” 人猿王指着己方阵中道:“你看,那攻势最猛的大汉不是戈壁雷是谁!他一定得知白华消息而赶来了。” 红豆仙子微笑道:“一点不错,树林旁边立着的那个小孩似的人你注意到没有?那是万里风啊!” 树林二字引起人猿王陡然一震道:“你在这里监视,那林中似也有激烈拚斗!” 红豆仙子点头道:“如我揣想不错,那一女一马在同拚我那师姐千古恨。” 一停叹口气道:“她也参加魔鬼一方了,真正痛心之极,丁兄快去,那女孩子可能是绿色鸠绛云姑娘,马却是白华的火龙驹,只怕都不是我师姐的对手。” 人猿王拔身纵起,应声道:“仙子特别要注意天欲妖女,她的天欲香太邪恶了,你虽不放在心上,中原武林恐无人能防。” 一语提醒红豆仙子,她不禁陡郑重起来,无暇目送人猿王,立即发出一声号令。 各派武林老辈闻声知警,似是早有通知,这号令显然是促其速退入阵的暗号。 于是,只是一个个边打边往庄前方向退去。 人猿王与红豆仙子一到之际,天欲圣母与双魔何尝不知,当年这两人的声誉,可说在他们印象里不亚神人,起初不动手,这时更加不敢有所举动,只见他们以在看热闹似的伫立一旁。 中原武林退去之际,黑魔本有动手的企图,但红魔却非常乖巧,立即道:“罗刹魔君与无情神此际不到,无疑是被南小子给拖住了,否则红豆仙子与老猴子不会前来,我们在此有害无益,天欲妹子,咱们得见机自保,退去为上。” 他们所立之地是背朝西湖一面,天欲圣母闻言正中下怀,漠龙遭人猿王杀却之事,她这时余悸犹存,目光向双魔一递,身形已不由自主的往后悄然退去。 红豆仙子装着毫未注意,存心让他三人逃离,原因是护阵要紧。 她一看三人隐去后,立即招呼万里风道:“孩子过来。” 万里风闻唤走了过来道:“姑姑,俺主人在那里?” 红豆仙子见他还是在万莽洞时那副可怜相,身上依然披着兽皮,须发未理,面也未洗,不由爱怜的道:“孩子,放心好了,你主人正在百丈峰打斗,他不会有危险的,快回庄去吧,此地非常凶险。” 万里风摇头道:“俺和桑大哥非见主人不可,你老只管注意大局就是。” 他语音未落,敌方已追去甚远,中原各老已接近设阵之区,突然只听一声大喝传来道:“罗刹教友快停,教主曾有严令,前面是危险界!” 红豆仙子闻声道:“孩子,敌人已然向左撤向岳王坟了,你既非看主人不可,那就去叫戈壁雷同行罢。” 万里风应声奔往庄前,迎面只见戈壁雷追着一人,他一见立叫道:“桑大哥,顺天掌,揍翻他!” 戈壁雷宏声道:“这家伙走不了,老万,主人有下落吗?” 万里风大声道:“在百丈峰,收拾他咱们同去。” 他语音发出中,只听一声惨叫传来,眼见戈壁雷一掌将那敌人打出十丈之外。 戈壁雷一掌成功之后,连看也不看就奔来宏声道:“老万,先帮绛云姑娘要紧,咱们快去。”万里风哈哈笑道:“俺那猴子大王早去了,还是奔百丈峰为上,看看主人的非常神功多妙。” 戈壁雷一把将他拉起,顺势往肩上一抛,抗起就走道:“妙极了,听说主人功力更加惊人啦。” 万里风被他捉小鸡似的带起飞奔,哈哈笑道:“几个月来,你也进步多啦,如果主人再教你几手奥妙的,嗨嗨,你将来必然成为大英雄罗。” 戈壁雷未答,突然一停道:“老万别作声,有人过来了。” 万里风一跳下地道:“看势作为,能打的就打他。” 戈壁雷侧耳一听,道:“三个人,由对面树林里快出来了。” 万里风一把拉他道:“桑大哥,躲起来,先看清对象再动手。” 第四十七章 半邪之死 戈壁雷没有万里风机变快,但他却非常听万里风的话,闻言藏好道:“对方不是能手,藏起来干吗?” 万里风轻笑道:“来的都是厉害人物,现身太早时,恐防有人溜走,接近后再收拾下来。” 戈壁雷一想不错,伸头朝外一看,悄声道:“万兄弟,你看那三人是谁?” 万里风爬到他肩头注目,轻声道:“其中一人不认识,可能是罗刹国来的,高鼻子绿眼睛,一定错不了,另二人俺认得,那是漠龙与雪煞的徒弟,缺去右手的是马奇突,双手不缺的是库里索。” 正在这时,戈壁雷突然冲出大喝道:“朋友,不要动,桑大爷在此。”他声如宏钟,震耳欲聋。 前行的库里索,闻声吓得倒退两大步,举目一看,更加惊恐,只见眼前天神般立定一人!事出不意,他竟吓得呆立当地,不知所措。 最后是那罗刹国人,看来还有几下功夫,神态非常傲慢,只见他大步上前哇哇两声,显然是不懂汉语。 桑雷见他个子亦甚粗壮,乃宏声道:“野狗,老子不懂你放的什么屁。” 独臂的马奇突一看情形不对,抢上一步道:“阁下是什么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他说完又朝那罗刹人嘀咕一阵。 万里风这时壮胆走出接道:“马大爷,哈哈,你可识得俺?这是俺桑大哥戈壁雷,他个子大,拳头粗,你师傅见了他都要叩几个响头,怎么着?他有个老毛病,凡是向他叩头的人都能保命,我说马大爷,库里索大爷,你们还是扒下来叩头的好。” 马奇突一见是万里风,心坎里早就嘀咕,他知道这个猴子似的玩意儿是蒙面大侠南白华的忠仆,轻声对库里索道:“老库,风声不对劲,这家伙在此出现,说不家那话儿也隐身近处,我说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 库里索闻言一递眼色道:“叫大鼻子上前替死,我们脚底擦油。” 马奇突侧顾罗刹人嘀咕几句,身体朝侧一立。 罗刹人不知听他说了些什么?只听他哇哇大喝数声猛冲而出,翻掌就向戈壁雷硬劈! 万里风懂的语言真不少,肩膀一声道:“桑大哥,缺手马奇突在捣鬼,他叫大鼻缠住你,自己却想开溜。” 戈壁雷闻言一闪,宏声道:“兄弟退开,他们一个也走不了!我先收拾大鼻子再讲。” 语落掌出“呼”的横扫而进。 罗刹人武功非常高强,一击不中,拔身避开戈壁雷,悬空踢出双腿,其劲大有断碑裂石之势。 戈壁雷想不到对方竟是特等好手,不退反迎,他硬要伸手死捞,大喝道:“来得好!” 罗刹人见势一惊,腿到中途急收,双掌俯扑而下,猛力朝戈壁雷天庭劲劈。 戈壁雷感到他掌风如利剑般压到,立即收掌一转,火速避开,绕向背后进袭。 瞬眼间,二人由慢而快,如电抢攻,只打得劲风四溢,声震地动。 库里索伸手一拉马奇突道:“是时候了!此际不溜,待会无机可趁。” 马奇突见罗刹人猛不可挡,立即阻道:“别慌,索可夫大有取胜希望,如果这一临阵脱逃,将来咱们有何面目去见教主。” 库里索冷声笑道:“你是有眼无珠,仔细看看那姓桑的就知道了,他根本还没用上七成劲,但索可夫却连全部功力都掏出来了,这时不走就休要妄想啦,你不走我可就对不起先溜了。” 马奇突闻言大惊,意志开始有点动摇,但就在他决心欲下未下之际,突听戈壁雷大喝一声道:“大鼻子不过如此,倒下!” “吭”的一声闷哼中“扑咚”罗刹人被他打个四脚朝天!口中血如泉涌,显然已是一命呜呼! 库里索一见大惊,撤身鼠窜而逃。 马奇突吓得魂不附体,一顿之下尚未及起步,只听桑雷厉喝道:“你先回老家去罢。” 马奇突只觉眼睛一花,胸口如遭万斤铁锤击中,惨叫未出,人已被打出十余丈外。 万里风大叫道:“桑大哥快,库里索开溜了!” 桑雷闻声紧答道:“走不了。” 了字未落,他人已拔起,如疾矢般猛冲入林,霎时只听一声惨叫传来,转眼间只见桑雷返回道:“老万,大哥我够快吧?” 万里风:格格。怪笑道:“要得,快埋,咱们耽搁太久了,主人只怕已打完啦。” 桑雷挥手道:“管他,那里还有工夫埋他们的臭皮囊。” 万里风见他声落步起,去势如箭,深恐追他不上,一急中全力腾起,一跃拔登他肩头之上道:“桑大哥还是背着俺走罢,近来俺可赶不上你的脚力啦。” 桑雷奔走如飞,每步踏出二丈余远,宏声道:“兄弟,抱紧点,别给抛丢了。” 万里风猛一抬头,只见远远奔来两个人,走前的形态慌乱,后面一人似乎追击甚急,而且是个女人,不自禁的悚然一惊大叫道:“大哥留心,那是半邪人被打败了,后面好像是天欲老妖妇。” 桑雷只顾走路,前途事情确未留意,闻言注目,也是啸然一惊,沉声道:“兄弟说的不错,正是老妖妇在赶追半邪人,快放手退开,咱们要打个抱不平。” 万里风紧接道:“半邪人也是个老坏蛋,管他呢。” 一顿忽道:“大哥,他们不由空中追赶,干吗由地面死追了起来?” 桑雷反手将他甩丢入林,宏声道:“由空中追赶易于暴露目标,老妖妇怕主人揍她,半邪人虽坏,到底只坏一半,兄弟别问,这不平非打不可。” 他话声一顿,对面的半邪人已如风冲来,后面的天欲圣母如影随形般追到,桑雷两拳一摇拦住去路,大声道:“半老邪别慌,咱戈壁雷助你一臂。”他功力进境奇速,此际雄心更大。 半邪人一见是他,心中暗忖道:“这大个子既敢不避,相信已不似初遇时无能。” 他陡然刹住奔走之势,沉声道:“你主人呢?老妖妇已将独梅姑杀害了。” 桑雷闻言不答,侧身让开,拦路堵住天欲圣母冷笑道:“老妖妇别动,桑大爷今天要斗你。” 天欲圣母似是早有所见,立定浪笑道:“大小子,你有这个胆么?” 半邪人怕桑雷不敌,回身并立接道:“两人如何?” 桑雷挥手抢接道:“半老邪请旁观,今天咱要单独揍她,你不是说独梅姑是遭她杀了吗?嗨嗨,咱要替主人收拾她。” 半邪人不知他有无把握,闻言仍然立着未动。 天欲圣母说什么也不相信他能敌得住自己,惟独不放心的就是南白华那出没无常的莫测威势,只见她面虽朝着桑雷,然而那双眼睛和耳朵却不断的运用不停,自到达之时起,始终未见其有出手的迹像。 桑雷防她暗使鬼诈,存心先下手为强,立将全劲贯注双臂“顺天掌”火速攻出,一招“清浊分野”左右臂同时急挥! 天欲圣母见他掌式有异,然闪开道:“原来你也学了‘顺天掌’法,那就休怪本圣母下手不留分寸了。” 桑雷大吼一声“两仪初奠”第二式紧接出手,冷笑道:“谁要你留情,桑大爷并未将你这老妖放在心上。” 天欲圣母陡感劲风如山,心知自己估计错误,立刻出手还攻,每接一掌,大有初遇南白华时那种猛烈无俦的威势,不由逐渐提高警觉。 半邪人旁观者清,他看出桑雷确有力敌老妖之势,兴奋中陡然大声道:“桑大个子放手干,老夫未料你竟有如此功力,妖妇非你对手。” 桑雷试探出手,此际已越打越起劲,闻言哈哈笑道:“老邪在旁监视,以防她脚底抹油。” 半邪人被她一言提醒,火速退开戒备。 这时万里风放胆走出树林,他见桑雷真能敌得住天欲圣母,心中之喜,真是不可言喻,半晌灵机一动,陡然怪声大叫道:“桑大哥,主人马上就到了,俺先通知你,要立功就得加把劲,否则主人会亲自动手,那时你就只有瞪眼的份啦。” 桑雷知他是在恐吓天欲老妖,闻言猛攻一气,佯装着急之情,但却并不开口答话。 天欲圣母本有疑惧之心,万里风的形迹自早有所觉,他是何等人物,万里风不出来她真还有几分疑惧,然而这一走出树林却给她看出破绽,显然南白华不在近处,否则那能不出面替独梅姑报仇的,因此之故,桑雷攻势虽烈,她却反而沉着应战了。 半邪人见情非常着急,他知道桑大个子已无法取得绝对优势,原先对南白华前来的希望此际已全部打消了,不得已就欲出而助战。 桑雷的顺天掌已循环运用了十二次,但只能与敌人打个半斤八两,时间一久,也就觉出胜算甚微。 论打斗,他是心急去见主人,多耗时间,此际已非他所愿,不得已只有求助于半邪人了,只见他双掌挥舞中大声道:“老邪,你对她的‘罗天色相’邪功怎么样?无把握就得早离开,咱可要和她拚命啦。” 他也学乖了,知道上几句明激暗求的话。 半邪人闻言暗道:“南小子真不简单,这家伙不惟被他教出高深武学,甚至连心眼也知道用了。” 忖思中微微一笑,苍声朗道:“大个子,老妖的‘天魔乳’未出手,老夫还不想动,‘罗天色相’是她的看家货色,对你恐未必就使用呢。” 他口中虽是如此答覆,但也在暗暗运功待发了。 万里风弄巧成拙,此际大感不是味道,忖道:“糟糕,这妖妇不易上当!” 正当他搔头苦思之际,忽觉背后传来一阵清晰的声音!细听之下不由大喜,身不由自主的反扑入林。 这情形却被半邪人发现有异,忖道:“小猴子喜形于色,莫不是南小子当真到了。” 他心中想着,双脚已自动的蹑踪随去,走还不到十丈,举目见密林内立定一个少女,一见认出,忖道:“这不是金娃娃儿是谁!” 那少女见他走着又陡然立定不动,嫣然笑着招手,嘴唇动处,传来和善的娇声道:“老邪,不认识我吗?” 半邪人闻她传音甚和,上前点头道:“金姑娘在此现身,是否追踪老妖妇而来?” 那少女确是金露蓉,闻言含笑道:“天欲妖妇已非江湖之患,我是追赶‘无情神’到此的,那老魔跟我斗不到千招即未败先逃,目前白哥哥正在百丈峰力敌群凶,老邪宜助桑雷一臂,速将这妖妇击退。” 半邪人大感惊讶,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金露蓉能敌得住无情神,闻言陡然怔住,良久才吞吞吐吐的道:“无情神遭姑娘击退?” 万里风也知道无情神的厉害,心里亦自起了疑问。 金露蓉察情知急,她并不加以解释,点头道:“败虽未必,退却是事实,老邪赶紧回身助阵,我得再赴百丈峰一行。” 半邪人忽然道:“姑娘不趁此将天欲妖妇收拾下来,纵有老夫也难于将其置之死地。” 金露蓉摇头道:“我虽有心出手,但也难将她击毙,目前只须退她就行啦。” 半邪人回身之际,忽又站住道:“姑娘马上要走么?” 金露蓉一指万里风道:“我先带他去,你与桑雷击退妖妇后尽速赶到我家庄院去。” 她说完招呼万里风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奔百丈峰。” 这时桑雷与天欲圣母已打到山腰去了,半邪人赶到之际,二人恰在此时都动上了兵器,桑雷的“震天剑”恰与天欲圣母的“天魔乳”功力相等,只打得银光耀眼,幻变离奇,罡气四溢,风云变色。 半邪人火速扑进出手,扬声大喝道:“桑大个子,无情神已遭遇大败,你主母再赴百丈峰去了,我们快将她收拾了之后好去助阵。” 天欲圣母察情观色,知他所言不假,未让其掌力及身,天魔乳首先攻到,浪声笑骂道:“凭你二人也配压服本圣母,老邪鬼,今日放你过关,下次遇上就休想活命。” 她说话中连攻十余招,趁势倒翻,身已拔上一座悬崖。 桑雷不虑她突然退走,奋身就待力追,喝声骂道:“妖妇,你往那里走?” 半邪人跟踪追上大叫道:“大个子别追,让她去罢,我们还得奔金家庄守阵去。” 桑雷人已登上悬崖,闻言转身道:“我主母真的来过么?” 半邪人招手道:“不唯来过,连那小猴子也带往百丈峰去了。” 桑雷望天欲圣母去得无影无踪,恨声道:“好妖妇,这次真不应该让她逃走。” 他恨声未住,半邪人突然登上悬崖道:“注意,天欲妖妇已遭人赶回来了。” 桑雷似乎也有所感,耳听破空声自前峰顶,但却疑道:“不一定就是她吧?” 半邪人摇头道:“天魔乳的打斗的破空声与其他兵器不同,她这时正边打边退,似已不能脱身,我们先去看看便知端倪。” 桑雷见他说得认真,心中也大几分相信,挥手道:“她可能遇上我主母了。”言罢直朝峰顶拔升而起。 半邪人起步稍迟,瞬眼竟落后几十丈远,心中暗惊,忖道:“这大小子资质特异,不料武功竟有如此神速进境!” 他无暇多想,猛吸一口真气,竟也用上全力追赶。 桑雷登上峰头就发现天欲圣母独自左冲右突,神情惶急已极,但他对面却没有半个人影,然也未闻有半丝声息,仅仅只见她一人如疯狂一般的四下乱窜!这情形不由使桑雷泛起莫名奇妙之感,待半邪人到达之后才回头道:“老邪,她是不是疯啦?” 半邪人先不回话,看了半晌才道:“她那里是发疯,可能是遭你主人在暗中戏耍,不要前进,你我在这边看出结果再去,一旦不是你主人,那就另有他人,搞不好是敌人也不一定。” 桑雷近来见闻更广,他知道目今江湖中能够隐形之人太多,闻言忖道:“如果不是主人,此外就只有红豆仙子了,否则不会跟她作对。” 他想是这样想,但还是不能确定,回头对半邪人道:“是我主人就不会拿她开玩笑,遇上那里还有她的活命,在下想像中可能是红豆仙子,老邪,让我去攻两招试试就知道了,是我主人必会传音制止我动手的,如是红豆仙子则非有人助不能收拾老妖。” 半邪人口还未张,陡然感觉背后传来些微异响,回头一看,不由暗暗吃一惊,立即传音桑雷道:“大小子,暂且莫去拚老娇妇,血帜双魔已到咱们背后了。” 桑雷霍地翻身来,确见黑狱阴魔与红尘艳鬼两兄妹静立十丈之外,只见他兄妹此际也是神情紧张的目注天欲圣母,不时还在暗中传音。 他看出对方并未注意自己二人,传音道:“老邪别管他,彼兄妹自顾暇,那还有心情来对付你我。” 半邪人传音道:“他们不动你我只有提防戒备,分开就无法应付。” 桑雷一想也对,于是只好静观变化。 这时的天欲圣母似已放弃逃走之念,只见她那妖媚的粉面上渐渐满布狰厉之色,一双天魔乳只舞得风雨不透,显然已尽出本身功力对敌,然而,最使她恐惧的是对方竟连一丝形像都没有,惟有所攻之面处处受到强大无比的回震之力而已,好像似四周了一堵无形钢墙一般。 黑魔看来似已引起他兔死狐悲之感,只听他陡然发出一声阴沉的劲啸,双手一挥,朝红魔道:“妹子,欲仙子一死,你我兄妹也难逃同样恶运,不如趁早出手助她一臂。” 红魔一指半邪人道:“先向他二人出手?” 黑魔拔身扑出道:“先解欲仙子之危。” 红魔紧随而进“七情索”霎时抖出道:“你去助天欲妹子,我先收拾半老鬼再来。” 半邪人见她直朝自己扑来,扭身就待相迎,岂知桑雷较他更快,只听他宏叫道:“老邪别动,这个有我接下了。” 他音落掌发,全力迎上就劈。 红魔似不知他功力如何?七情索挥出骂道:“好小辈,你也敢与姑祖母动手。” 她话未住口,立感对方掌势有异,不由变声惊道:“顺天掌!” 桑雷一旦接近,招势不断猛劈,嗨嗨笑道:“你也识货,大爷就是拿这套玩意来揍你这老妖精。” 红魔连接数掌之后,深感压力强大无比,七情索大有难以施展之势,被迫得寸步难进,恨声道:“你是南小子什么人?” 半邪人见心安,自内心深处佩服这大个子硬是了不起,抢口哈哈笑道:“老艳鬼,你想知道他的来历吗,哈哈,说出来你会羞死,竟连南白华小子的家人都打不过,今后传出江湖,你还有何面目见人。” 红魔闻言,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咬牙骂道:“半老邪,你这反复无常的小人,老娘收拾了这小子之后再来要你的狗命,独梅姑在鬼门关等你了。” 半邪人被她提起独梅姑之死就非常伤感,只见他话也不答,转身反朝天欲圣母那边扑去。 这时的天欲圣母虽有黑魔助阵,但情况却并不见佳,甚至想与黑魔联手都不可能,相反的,黑魔也遭那无形力量缠得不能自拔了。 半邪人本想扑过去出口气,岂知一到三丈之处就遭一股气劲所阻,根本就休想到达天欲圣母身边,于是不得已又退了回来。 桑雷力敌红魔已有百招之多,这时更打得天昏地暗,然而,红魔到底较他经验丰富拚斗之处却已数易其地,翻翻滚滚竟打到山下去了。 半邪人退出之时,举目只能看到索光刀影,他一见恐防桑雷有失,双腿未停,立即又往山下扑去;身还未近,迎头猛觉有人偷袭,一惊之下,火速往旁闪开,冷笑道:“什么人?” 他目注一株大树,显然那暗袭之人是从大树后发掌。 语音一停,只听树后人嘿嘿阴笑道:“阁下居然能躲开本教主一招‘地行掌’,想必亦是老辈人物了。” 他不道出字号,人也依然未曾现身,但在半邪人的意识里却体会到问题相当严重,尤其是“教主”二字使他大吃一惊,良久才接口道:“莫非你就是‘无情神’——罗刹教主?” 那隐身之人又嘿嘿乾笑两声道:“普天之下,只有本教主称孤道寡,谁敢与吾并驾齐驱。” 半邪人自知所料不差,心中顿起恐慌,回身就待腾身脱逃…… 岂知他气还未及连足,陡然冷风起处,身前霎时现出一人,只见他嘿嘿笑道:“在本教主眼前那有你脱身之望!小辈属于中原何派?或降或战,任择一途。” 半邪人深知善罢不能,暗自运功提防,沉声答道:“红尘三异不属任何一派,在下人称半邪人,阁下尽管出手,堂堂大国之人,岂能降你野蛮异类。” 他说完就想舍死一拚;但在他身还未动之霎,对方已以雷霆万钧之势出手,无情神一掌“飞空擒龙”竟将他打出立身处约二十余丈。 半邪人落地一歪,口中鲜血狂喷,显然身负严重内伤,踉跄数步,终于未曾躺下,手扶山石回头喘声道:“番狗,这次算你够狠,但本人仍能支持。” 说完又喷了一口鲜血接道:“如不继续下手,此地你亦难逃活命,百丈峰的南白华马上就会过来收拾你。” 无情神已运出无上功力下手,见他仍能支持不倒,心中也感中原武林确是人才济济,闻言阴笑道:“本教主从不三掌杀人,阁下既求速了残生,那就再接第二招罢。” 他音落手起,第二式如电又到,劲力尤胜于前。 半邪人一见心寒,知道已难逃恶运,虽然身负重伤,仍旧咬牙撑起,明知不敌,但也不甘束手待毙,运起仅存的一口真气,双掌一翻,狂吼扑出道:“不见得就能如你番狗的心愿。” “蓬”的一声大震,半邪人又遭击出十丈之外,此际他虽未死,但却再也无法立住身形,眼前一眩,颓然卧地不起,口中血如泉涌,看来仅剩下一口气了。 无情神得意的趋前阴笑道:“本教主功力如何?” 半邪人耳虽能闻,但口已难开,唯有忿瞪怒眼,其情愤激已极,似乎恨不得要将他生吞活咽一般。 无情神当真称得起心狠手辣,见情嘿嘿笑道:“本教主再掌你一脚,免你多受活罪。” 他言而无信,说不三招杀人,此际又提腿待发…… 岂料他右足刚起之际,突从左侧窜来两人,一见之下,立即刹住待发之势惊问道:“盖天大师与傲世道长为何在此?百丈峰胜负如何?” 来人确是一僧一道,只见和尚挥手急道:“教主请赶快离开此地,贵大王已下令撤围,南小子力杀‘黄泉双’!西域二无常重伤在逃,清风居士、明月散人现与大王边战边退,流沙三魂幸趁机杀死三心客而夺得太虚阵阵眼主幡,目前破阵已不可能,大王谕示待时再发。” 无情神闻悉大惊,立道:“大王现退往何方,二位请随敝人速去接应为要。” 道人接口道:“大王功力盖世,相信必无危险,教主宜发出信号撤退群众为上,否则群龙无首,死伤定必严重。” 无情神不敢停留,抖手挥出一道绿色奇光冲天而起,紧接道:“教徒见光必撤,二位请随我来。” 说完飘身飞起,疾若流矢般直向山下猛冲,他竟忘了再向半邪人下手。 僧道二人互一招手,同时腾身相随,去势慌急已极。 三人刚刚离去未几,峰顶紧接又窜下一男一女,前奔的披头散发,后路的罗裙不整,竟是天欲圣母与黑狱阴魔,看势是被那无形之人打得大败而逃。 这一切都被垂死的半邪人看在眼中,他虽知自己生命已不长久,但也露出兴奋的笑容。 第四十八章 阵眼失幡 这时山脚下的桑雷已与红尘艳鬼分了手,原因是黑狱阴魔临逃时发出一声厉啸召走了红尘艳鬼;桑雷也不见半邪人追赶下来,下意识的知道出了岔子,因此放弃了阻拦敌人而赶往山上寻找,但他未到山腰之际却遇上一个老者,一见之下认出是他多年前见过面的四海苍虬。 四海苍虬见他升然上山,立即微笑着招手道:“桑大侠来得正好,金露蓉带领万里风刚刚才还在寻你,适才走的红尘艳鬼恐已被人截住啦。” 桑雷躬身施礼道:“前辈过誉了,你老看到半老邪吗?” 四海苍虬一惊问道:“他与谁人对抗?老朽并未发现。” 桑雷叹口气:“天欲妖妇与黑狱阴魔被一无形之人困住在山顶之上,他为了要替独梅姑报仇也加入打斗,适才黑魔与妖妇败逃经此,但却未发现他追赶下来。” 四海苍虬翻身拔起道:“那可能另有蹊跷,我们去找找看。” 他纵出未到五丈,迎面只见峰顶飘落一道白影,触目认出,立定叫道:“仙子适从何来,曾否遇上半邪人?” 来影确是红豆仙子,飘降中接道:“我将天欲妖妇与黑狱阴魔击退后本拟赶往百丈峰,不料却被半邪人的哼声惊回,可惜赶至时已然稍迟,他已奄奄一息了,临终时说是无情神下的毒手,现正由金露蓉与万里风两个孩子在埋葬中。” 他立定又道:“听说阵眼主幡被劫,不知因何失手?” 四海苍虬叹口气道:“阵眼本还不致暴露,坏在三心客沉着不足,他一见流沙三魂接近阵眼之际,认为敌人已发现形迹而出手,慌乱中挟起主幡,因之人宝俱失,唉,半邪人一死,自此红尘三异都完了。” 他说完非常婉惜,大有不胜悲凄之感。 红豆仙子同样惘然道:“半邪人与三心客临难显大义,这次死亡诚为可惜,无形中对我中原武林失去一大臂助。” 桑雷上前道:“姑姑判断敌人是否悉数退走了?” 红豆仙子摇头道:“据蓉儿说,你主人已将罗刹魔君迫出千里之外,近日是否卷土重来,目下无法判断,非候你主人回来难见分晓,现阵眼主幡一失,此阵等于无眼,敌人来去无影,防守更感困难,非得夺回那面旗子不可,这事甚为辣手。” 她语影刚落,立见峰顶走来金露蓉与万里风。 金露蓉目注桑雷欣然道:“你原来在此,没有受伤吧?” 桑雷恭声答道:“谢谢小姐,桑雷托你的福还好,惟半邪人死得太惨,这次损失过巨了。” 金露蓉叹口气道:“三心客与半邪人之死,我也深感难过,虽有黄泉双抵命,到底还是我们吃亏大,你快随我赶往西北接应白哥哥,希望姑姑与四海伯伯带里风就此回庄,待敌不如追敌,我们不能叫他接近临安,否则只有挨打的份了。” 红豆仙子点头道:“蓉儿言之有理,主幡一日不得,此阵终必难守,你就与桑雷去罢,宜一切小心从事,千万别走单了,最好先找到华儿。” 金露蓉恭声应道:“姑姑放心,蓉儿自知谨慎就是。” 说完招呼桑雷道:“双魔现已分离,红尘艳鬼刚挨了我一招顺天掌逃去,看来未曾远离,我等朝正西寻去,可能还有追着的希望,这些人只有一个个将他消灭,成了群就难于下手。” 桑雷紧随其后接道:“小姐宜带把宝剑,那鬼女人的七情索委实不好斗。” 金露蓉回头一笑道:“她那七情索只能用来对付你,见了我就不敢出手,否则我不将夺过栈才怪。” 说话中见红豆仙子与四海苍虬还未离去,即遥叫道:“姑姑和伯伯快回去,敌人已成四散之势,恐防有人回头剑袭。” 红豆仙子微笑遥答道:“蓉儿只管追敌,家中暂时无妨,只要罗刹魔君与无情神不亲自到达,其余的谅还进不了庄院。” 金露蓉闻言心定,去势如箭,桑雷紧紧跟随,逐渐走出临安境内。 二人于黄昏之际,看到前面横一排长岭,金露蓉停步问道:“桑兄知此岭叫什么吗?” 桑雷举目一望,摇头道:“咱虽生于中原,但在漠地待得太久,关内地形大感生疏,小姐是否欲在此地稍留时侯?” 金露蓉点头道:“我们所走之路,估计约有数百里,理应缓缓搜索前进了,敌人都是在山野里过惯之人,城镇他们是蹲不住的,要找就得查寻深山绝谷,此岭面挡西南,看势非常险峻,你我必须悄悄细察。” 桑雷闻言点头,抢先前进道:“四下并无民房,此地确很冷僻,我们登高观察后再定搜查方向。” 金露蓉知他经验丰富,依言相随超越,俄顷之间,二人翻上那排奇峻横岭,环顾四野,满目都是黑压压的无边森林,夜幕深垂更显得阴气沉沉。 桑雷一指左侧道:“小姐,这面直通正西,数里外那片竹凹中似有一家猎户,咱们前去找点东西果腹如何?” 金露蓉观察良久才答道:“桑兄勿急,我好像听到有点异声!声音正是从那茅居中传来。” 桑雷自知功力不及远甚,闻言悄声道:“那我们接近过去如何?” 金露蓉沉吟一会点头道:“我又听到了,那是病人的哼痛声,你要提住丹田真气前进,稍有声息就会露出形迹,那哼声不是普通人所发。” 桑雷陡然一怔,悄声道:“是不是我方有人负伤?” 金露蓉想想从容道:“事实不明,这很难预料,说不是就是敌人,因为西域二无常曾遭白哥哥打成重伤,谁能说他们不在此地。” 桑雷提住真气举步,招手道:“如果是那两个老魔,这回该死在咱们手中啦。” 金露蓉似乎并不乐观,只见她沉静的相随而行,不时运用耳朵测听,二人距猎户尚差半里之际,她陡然传音桑雷道:“桑兄且慢,我们遇上大批老魔了!” 桑雷猛的刹住脚步,回头惊讶道:“都在那猎户里面么?是谁?” 金露蓉观察一下地形后招手道:“我们先在崖石后计划好再过去,那是盖天古佛,傲世天尊,还有无情神在说话,哼痛的碓是西域二无常,另外还有一个女人,如不是天欲妖妇为红尘艳鬼,总之势力悬殊,你我已非彼等敌手,他们正在替二无常疗伤,打起来至少能有三人来对付我们,无情神我可接下,但你顶多只能对付另外三人之一,看起来打是不可能冒险了,此际唯有智取一途。” 桑雷深感问题辣手,瞪着两眼无计可出,于是都沉默下来不语。 良久,金露蓉传音道:“目前只有一法可以冒险一试,那就是我往西南方去诱敌,你则趁机向茅屋偷袭。” 桑雷沉吟道:“为了两个重伤敌人,小姐不必冒此等奇险,主人不在,一旦有失如何是好?”金露蓉摇头道:“我不是在乎那西域二无常,目的是那面阵眼主幡,刚才静听之下,主幡就在二无常之手。” 桑雷大异道:“他们还没有交与无情神?二无常如何能自三魂手中得到那面宝旗呢?” 金露蓉点头道:“内情不明,不管他如何到手,二无常自知伤重难愈,交出必遭遗弃,他们以宝幡作为治伤条件,显然早已将宝幡藏起来了。” 桑雷知道太虚阵失去阵眼主幡后等于失去指挥,此事有关整个武林命运,不冒险也不行了,于是点头道:“小姐诱敌,最好不要硬碰,咱如得手,长啸通知你后立即朝临安方面逃走。” 金露蓉摇手道:“你不要赶回临安,目标还是西奔,否则会引起敌人攻阵,我们约定在江西卢山会面,如此则能引敌离远,甚至也许能与白哥哥相遇。” 桑雷一想不错,于是单独朝茅屋潜进。 金露蓉见他离去后立向西面转去,她绕了半个大圈,估计距茅屋不到半里,于是瞬眼之间,左侧不远处忽听有了异声,心想:“糟了!来的只有两人,显然茅屋中尚有两人未曾出来,桑雷不明此况,此去必有危险。” 她焦急中灵机一动,忖道:“这两人恐怕没有无情神在内,显然还不是我的敌手,我如逼使这两人求援,定可引出无情神来。” 算计一定,火速向异声来处接近,她有意弄出音响;双方倏忽会面,金露蓉一见认出那两人即为盖天古佛与傲世天尊。 盖天古佛在前,他一见被搜者竟是个美貌少女,触目似感一怔。 后跟的是傲世天尊,他也似乎呆了一下,但他很快地想到什么似的抢上前来道:“女娃儿,刚才发出长啸的可是你?” 金露蓉于十丈处立定不动,在星月下看出那问话的道人面色有点恐惧之情,乃冷冷的道:“道长不认识我吗?我可知道你叫傲世天尊。” 盖天古佛未让傲世天尊开口,抢着接道:“你引佛爷前来是何用意?难道希望咱家替你超度不成?” 金露蓉冷笑一声不理,手指傲世天尊问道:“无情神现在何处,赶快叫他前来答话,你二人不是我的敌手。” 傲世天尊似已知道当前少女是谁,转顾盖天古佛道:“大师,她就是与教主大战九百余招的金娃娃儿,她既指明要教主动手,那就通知一下罢。” 盖天古佛闻言大震,身不由主的退后一步道:“既然是她,那么必然知道教主身在何处,可是却在此地挑战,其中必有诡计,道长可要小心提防。” 金露蓉闻言大急,逼进数步冷哼道:“提防又有何用?你二人已在我掌握之中了。” 傲世天尊闪开一步道:“你真敢在道爷面前放肆?” 金露蓉猛的一挥掌,刹时劲如潮涌,叱声道:“不知进退的东西,接下这招看看。” 盖天古佛大吼一声,火速挥拳道:“道兄注意,这是‘顺天掌’法。” 傲世天尊那敢硬接,拔身就往后纵。 金露蓉掌劲一发,人也跟踪扑进,她根本不理盖天古佛,一个劲紧蹑傲世天尊猛追,不让对方落足,第二招相继出手,真是一气呵成。 傲世天尊被逼过紧,简直无暇还手,身体犹似风车般旋转躲避。 盖天古佛认为金露蓉瞧他不起,引起他怒吼连声,疯狂拦截。 金露蓉正好需要他这样大声咆哮来引起无情神的注意,于是则害苦了傲世天尊,只见他展尽了本身所长还避不开如山压力,只迫得满头大汗,气喘如牛。 盖天古佛越扑越急,越急越怒,气无所出,甚至连从不使用的随身两柄奇古禅杖都执在手中,禅杖不长,每柄只有三尺,但粗细却胜过手臂,乌黑发亮,看虽沉重非常,在他手中竟舞得“呼呼”风响,招式诡秘,每一式都往金露蓉要害攻击,大有舍死忘生之概。 金露蓉一见毫不在乎,她运起“灵光一现”身法,满场都是她的倩影,不时以拯危拳辅佐顺天掌,依然毫不放松的压迫着傲世天尊,存心就不让他有回手之机。 傲世天尊穷于躲避,这时深知危机渐增,往常那股不可一世的傲性,此际已丝毫无存,喘息中悸声大叫道:“大师快请教主前来,此女非你我所能制服。” 金露蓉冷声笑道:“专躲就行了吗?是英雄的就接我一千招,求援已来不及了。” 盖天古佛已打出了真火,此际那能服输,闻言充耳不理,奋扑更紧,他竟视傲世天尊的狼狈于不顾。 金露蓉见他顽劣若是,知目的难达,忽又灵机一动,改辕易辙!立即放弃傲世天尊而向和尚下手。 傲世天尊深恨盖天古佛不够交情,一旦得隙,如风脱身,存心袖手旁观。 盖天古佛亦非愚才,见情后悔莫及,此际的两柄禅杖已不似先前那般灵活,挥落处每每立遭逢弹力震回,这时他才深深感到无上压力。 金露蓉心急桑雷遇危,出手逐渐加重内劲,这时倒不希望无情神早来,存心收拾这一僧一道,顺天掌从不乱用的第三招已适时劈出!口中大叱一声:“万物承平!” 盖天古佛闻声大吓,双杖齐举,力贯杖梢,同时怒吼相抗,两劲一触,犹如平地春雷,“隆”声巨震过处,只见盖天古佛“吭”的一声震飞半空,被打得双杖出手,身似落叶一般! 傲世天尊一见吓极,张口发出一声厉啸,双脚齐蹬,纵身抢出救援。 金露蓉那能让他如愿,同时也朝盖天古佛那飘飘的身体扑去,口中喝道:“你自顾不暇还想救和尚,接招!” 傲世天尊稍迟截,被迫硬接,但他已有前车之鉴,不求有功,但求无损,借势火速避开。 金露蓉见他知机,纵起的身体并不前追,双腿一扭,箭似的侧向盖天古佛那刚落的身体斜射过去,似已下定决心将他格毙当场:但是她仍然迟了一步,盖天古佛伤得并不严重,落地后仍然继续前纵,侥幸脱出她的掌力。 金露蓉正待紧追不舍,大有非将他消灭不可之势,岂知那傲世天尊竟从背后偷袭过来,同时左侧亦起了动静,她匆促中反身一瞥,不由心头陡震,暗道:“无情神到了,竟还带来红尘艳鬼。” 反击中双脚落地,昴然卓立,扬声道:“大教主有意群攻吗?本姑娘完全接着。” 傲世天尊偷袭未成,反被震回原地,只羞得满脸通红,闻言抢答道:“不管怎样,今晚你就休想生离此地。” 他一顿侧顾无情神道:“此女教主曾否会过,今晚到此,似有诡谋。” 无情神这时缓缓自几株树后走出阴笑道:“她功力掌法与那南姓小子如出一辙,本教主尚未查清她是何派之后,道长先去看看盖天大师再讲,谅她还逃不了,所谓诡谋,不外有同伴潜窥那面小旗,可惜西域二无常重伤难愈,现已撤手人寰。” 他言中之意,说明太虚阵阵眼主幡已无下落,显然他也没有得到手中。 金露蓉闻言大惊,知桑雷未到之先,二无常已断气死亡,主幡无着,今后太虚阵势将形同虚设,她心急中倏起疑问,拔身纵起道:“宝幡是三魂夺去,你们休想抽梁换柱。” 她心疑宝幡并未到二无常之手,暗中听得的只是无情神玩弄的手法,于是纵起后就往茅屋方面急射而去,意在脱围追查三魂,且暗察桑雷是否遇险。 那知三纵之后,回头却并未发现无情神追赶,这一来更觉非常稀奇,心想:“他们为何不追?” 岂知她刚到茅屋之际,倏见桑雷正在东张西望,见她一到,上前迎接道:“小姐,你看到无情神吗?他与红魔逃走啦!” 金露蓉落地匆答道:“他在西南半里外遇着我,西域二无常是否真死了。” 桑雷摇头道:“咱没看到体,但却见到这茅屋里曾跃出五条人影。” 金露蓉闻言顿足道:“我们上当了,可能白哥哥就在附近,那五条人影定是无情神、红魔、及西域二无常,另外一人可能是刚才到来传警的,他们知道难敌白哥哥而事先逃走,无情神与红魔只是接应盖天古佛与傲世天尊才与我会面,难怪不追我了。” 桑雷笑道:“那么我们怎么办?在此等主人吗?” 金露蓉决然道:“不必了,你我还是朝无情神的去向紧追莫放,说不定能与白哥哥见面。” 桑雷点头道:“别忙,先吃点东西再动身,这屋中他们烧好的东西多着哩,这批魔头未吃先逃,刚好让我们吃现成的。” 金露蓉随其进屋,见桌上鸡鱼肉堆集得满满的,笑道:“吃不完你就带着,起码可吃上三四天。” 桑雷选好的替她送上一碗,于是就大啃特啃,边吃边笑道:“可惜没有酒,那些老鬼可能先喝了。” 二人食罢,金露蓉领先出门道:“我们还是往西前进。” 桑雷收拾了一大袋,反手抛在肩上道:“咱们连夜赶么?” 金露蓉回头一笑,点头道:“到达卢山再休息,路程远着哩。” 走了一阵,金露蓉一指前面道:“刚才我在此地与盖天古佛及傲世天尊二人打了一场大架,不知那和尚的一双禅杖拾去没有?” “随身家伙那有不要的,和尚受伤不曾?” 金露蓉格格娇笑道:“他内功高深,一下子重伤不了,但也够他受的。” 桑雷哈哈笑道:“道士怎么样,长剑没出手吗?” “咭咭!”金露蓉笑得开心之极,点头道:“那老道士非常狡猾,他只躲不拚。” 桑雷双目四巡,他真想找着那两柄禅杖似的。 二人穿过森林,地形逐次上升,估计离天明已然不久,金露蓉指着前面道:“山势渐高,此去恐怕都是重山峻岭,路途不熟,我们势必从树梢超越不可了。” 桑雷沉吟接道:“只在赶路虽然可以,若要查敌则不行了,一来易于暴露目标,二则难察幽秘,小姐还是由地面走较为妥当。” 金露蓉闻言一怔,暗道:“这话很对,我们何必急在一时呢。” 于是点头道:“那就由你带路罢,总之不要走错方向就行。” 桑雷大步越过道:“有星月在天,大概错不了的。” 二人翻上一座高峰后,东边已现出鱼肚白色,金露蓉立定四望,知天亮的时间就快到了,正想继续前进,突见一条淡淡的灰影掠过前面山头,一见立道:“那是人影。” 说完不待桑雷接话,首先纵身前射,招手道:“那人功力奇高,看看是什么人物。” 桑雷见她去势甚急,立即跟上道:“小姐既有发现,你不如御气追他。” 金露蓉顾虑他一人势单,接道:“他似乎没有发现我们,暗盯着较为有利。” 说话中顺岭紧追,顷刻间越过几座山头,但此际已失去那淡影的目标,他不由停步沉吟道:“那人似是从这里越过,为何转眼便不见了?” 桑雷想想接道:“小姐见他去势缓急如何,或者是赶路的江湖人物。” 金露蓉摇头道:“距离过远,看不出他是否有事,总之在深夜赶程的定非无事忙。” 桑雷一指右侧道:“那山头乱石参差,险峻异常,我们往那面找找看,说不定有魔头在此。” 金露蓉正想开口,却被陡然传来的一声轻啸打断,惊声道:“这是女人的声音!那山头似有人追逐。” 桑雷见她指的正是乱石山峰,首先纵起道:“管她是谁,看看再说。” 金露蓉见他去势如箭,警告道:“桑兄不可冒失,还是潜察为上。” 桑雷招手道:“先登上那山头再看情势……” 语声未停,霍地从前面山凹处冲出一人,方向正朝这边而来,金露蓉掠眼认出,纵身抢出高声道:“是绛云姐组么?” 那如飞而来之人闻声似感一怔,猛然刹步抬头,一见大喜道:“蓉妹是你!快过来,那上面太暴露了,流沙三魂刚才在这乱石后大拚西域二无常与天欲妖妇,我们宜暂避其锋。” 桑雷回身反纵,接口宏声道:“那怕什么?咱家小姐不在乎他们六人合手,云小姐只管放心。” 金露蓉上前笑道:“桑兄休要大意,如六人真正合手联攻,我三人就不见得能将其击败,现在趁对方内哄正烈,不如隔岸观火的好。” 一笑向绛云道:“姐组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吗?” 绛云没有回答,她只惊奇的望着金露蓉眨也不眨,目光射出愕然之色。 桑雷这一次并不呆,一见哈哈笑道:“云小姐怀疑我小姐功夫吗?不瞒你,无情神都被她打败过!” 绛云知他所说属实,叹口气道:“妹子又有遇啦?快说给姐姐听听。” 第四十九章 绝崖逢生 金露蓉微微笑道:“那里有什么奇遇,还不是白哥哥的栽培,姐姐,我问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绛云点头道:“我怎么未听到,只是被你的功夫惊住啦,听他们说是为了一面小旗之故。” 金露蓉点头道:“你听谁说的?” 绛云一指那山头道:“我本来在那山头经过,后来发现天欲妖妇由这边掠过,所以停下来观变,未几又赶到西域二无常,但这两个老魔似乎带有轻微的病态,纵跃中非常痿靡,后才知道他俩曾遭狡狐狸打伤过,三人到达那乱石峰会齐之后,互相商量一阵,说要向流沙三魂追问什么旗帜,语意含有浓厚的煞气,显而易见的,流沙三魂对罗刹魔君现已不合作了。” 金露蓉冲情点头道:“那面小旗就是红豆姑姑布下太虚阵的阵眼主幡……” 她将经过情形向绛云说完又道:“姐组今后要多加小心,令师现已投降了罗刹教,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漩涡。” 绛云叹口气道:“多谢妹子关心,姐姐自知小心就是。” 一顿又道:“妹子知不知邪狼四怪中仅存的老大老二等去处?” 金露蓉摇头道:“最近因魔头们一个比一个厉害,简直将他二人给忘了,姐组可曾发现他们藏处在什么地方吗?” 绛云点头道:“我发现他兄弟与千古恨在一块,于漠北见了一次后,又在山海关外见过,他三人似在找寻什么重要东西,大前天却又发现金城堡主陆权,汤池庄主海威,后面还跟着那鬼计多端的八九博学诸葛异。” 金露蓉笑道:“这些人现在已不太重要了,除非他不作怪便罢,一旦贼心不死,要收拾他们简直易如反掌,姐姐,你来见那六人还在拚斗吗?怎的现在没有动静啦。” 绛云一指北面山头道:“二无常与天欲妖妇不敌,刚才已向那方退走了,我们在此稍待,提防流沙三魂再回头,妹子既有无上功力,最好趁早将其消灭。” 金露蓉摇头道:“战胜倒还有几分把握,如想将其置诸死地恐怕难以办到,这些老魔无一不是内外兼修的老古董,如无压卵之势,休想毁其生命。” 桑雷宏声道:“最低限度也要叫他们知道厉害。” 金露蓉挥手道:“要打架你先登峰,探探有无动静,我与云小姐马上就到。” 桑雷举步又停,朝绛云道:“小姐吃过饭不曾?这里有的是鱼肉。” 绛云微笑摆手道:“谢谢大个子,我不想吃,天亮了,留着作早餐罢,等会恐怕还有架打,吃饱了不灵活。” 桑雷大步行走,哈哈笑道:“咱可就越饱越有劲。” 他说着已奔出数十丈外,只引得二女格格娇笑不已。 桑雷登至山峰,他身高异常,举首超出石笋之外,环顾四野,于蒙蒙的晨雾中只见东北角上确实似有人影晃动,距离很远,他不敢冒失,只静静的盯着不动。 金露蓉不知与绛云在作什么?这时还未见上峰。 在静寂中,时间虽快却慢,桑雷渐渐感觉有点不耐烦,但那晃动人影却转了方向,一个,二个,他看出竟有三四个,时隐时现,不是追逐,也不见得悠闲,奔走之势似乎非常急促,显然的,他们是有事情,又像迷失了方向,或许是找寻什么同伴,既不远离,也不过来,只是在百丈外兜圈子。 突然“察”的一声,发自桑雷的背后,陡发之势,猛使桑雷一震,回头之霎,他发现五丈处有点异样,那是一堆较高的乱石,石后有丛杂树,这时那树梢还在晃动,显然是刚才经过震动,他身不由主的往下一蹲,心想:“莫非有人来到我的背后偷袭不成。” 心中想着,一抹警觉掠过脑子,立即运功戒备,他知道来者决非泛泛之辈,否则不会这样近才发觉。 良久,又是一声轻微的拂枝之音传出,这次他却看得非常清楚,那确是自杂树丛中发出,紧接着,由枝梢上伸出一个头来!他一见忖道:“这儿似曾见过。” 原来那人非常苍老,白发披覆,满脸鸡皮,两只眼睛吐出谲诈的诡芒,这时四下张望,显出他在搜巡细察,但却似乎没发现桑雷的形迹。 桑雷默想一阵恍惚记起什么暗道:“我说呢!凡是江湖成名人物大多数都有一面之识,这老儿不是八九博学诸葛异是谁!刚才还听到云小姐说他在左近露相,原来也到这儿来了,咦?他到这里干什么?难道与那几条人影有什么把戏?” 忖思中只见诸葛异渐渐露出半个身子,半晌,他居然大起胆子走出杂树丛中。 桑雷本来不想惊动他,但见他竟是往这边走过来,暗道:“好家伙,这是你自找麻烦,逼不得已,俺只好将你留下了,否则你必然会揭露我的形迹。” 算计一定,功运右臂,待对方走至三尺之处,突然伸指一点! 诸葛异一生诡诈出名,这时作梦也想不到会遭人暗袭,人未发现,猛觉全身一麻,软麻穴被桑雷点个正着,两腿一酸,颓然倒地。 桑雷悄悄走出,看见他双目吐出恐布之光,不由哑然一笑,轻声道:“老博学,久违了,请勿声张,否则休怨我要为难你。”说着抬手作势就待斩落。 诸葛异一见是他,心情似是放下不少,轻声道:“原来是‘戈壁雷’桑大侠,阁下招呼一句也就行了,何必点老朽穴道?” 桑雷见他套交情,心中暗笑道:“你少来这一套,咱可不买这个账。”说道:“对不起,诸葛先生,你恐怕走了不少路,躺下休息一会也不错,咱是有要事在此埋伏,怎么着?只先生一个人来此?” 诸葛异被搞得啼笑皆非,只见他眼睛一转,故作泰然道:“桑大侠别开玩笑,请解了老朽穴道后再好好叙谈,老朽一生闲散,实是游山至此。” 他讲得轻描淡写,实际上又在用心眼;桑雷知其弄鬼,故作不明道:“先生言中之意,无疑是一人经此,在下刚才瞥见数条人影,想必都是些来历不明的江湖人物了。” 他说着举头外望,只见雾气更浓,回首虚声道:“那好像是陆堡主和汤庄主,先生要否招呼他们?” 他心中有数,明知诸葛异不会单独到此,是以诈言试探。 岂知这句话不要紧,却将诸葛异惊得面色大变,两眼表露恐布之光,只见他急急摇头道:“桑大侠千万别声张,咱堡主是在躲避敌人,老朽暂不与他见面。” 桑雷闻言不解,正待发言询问,但他口还未张,身后已有人说话道:“好狡猾的东西,你那里是暂不与他会面,不如说无脸与他会面,陆权待你不薄,居然卖主求荣,桑兄请勿听他胡说。” 桑雷早有警觉,但未将其放在心上,认出来者正是汤庄主海威,雾气太浓,视觉非常困难,竟被他掠到身后还未发现,闻言宏声答道:“庄主内功深奥莫测,使区区佩服之至,不知诸葛先生有何大事侵犯故主?” 海威拱手道:“桑兄过誉了,诸葛异叛主之事,一言难尽,起因只是一个女人。” 桑雷回顾诸葛异一眼,见他面如死灰,此际已然闭目不言,不由冷笑道:“原来如此。” 回头道:“陆堡主现在何处?所谓求荣,不知求的是谁?” 海威侧身坐于石上道:“当桑大侠之面,海某无事不可奉告,某与陆堡主刚遭罗刹教徒追击,幸有一不明女侠解危,陆堡主马上就到。” 说着侧耳一听继道:“某与陆堡主虽称南北二霸,但近来因江湖奇人辈出而深感不安,因此都于半年前偃旗息鼓,再不作争霸之想,讵料这近与陆堡主之妾通奸,为谋永久之计,竟私与罗刹勾结,欲置陆堡主于死地,先是海某与陆堡主曾拒绝罗刹教收降,这一来,罗刹教自是接受其请,幸事机不密,却被陆堡主事先发觉,因之商通与某共擒叛逆,不料这心计过人,竟被其得悉潜逃,今幸得大侠将其制住于此。” 桑雷闻其概略后接道:“海庄主既然是找他,那就请庄主带走罢。” 海威拱手道:“多谢桑大侠援手,海某暂代陆堡主领去。” 说完拱手告辞,立即提起诸葛异如飞而去。 桑雷见其背影消失后不久,本想走出石堆,但他不见金露蓉故又犹豫不决,正在举措未定之际,忽又发现了两条人影,心想:“这二人莫非是罗刹教徒?” 他话刚停口,两条黑影已如箭掠到,桑雷不敢冒然闯出,立即大声喝道:“什么人?” 前面黑影闻声一窒,火速刹住冲势,后面那人阴声答道:“老夫兄弟从不称名道姓,小辈鬼叫什么?” 桑雷哈哈笑道:“不报字就休想前进,戈壁雷碍难放关。” 他说出字号之意,深恐得罪自己人,但在语音中已察知对方来头不小。 前行之人闻他笑声宏亮,似已确定桑雷并非泛泛之辈,只听他沉声道:“无名小辈也敢拦阻老夫去路,给我滚出来。” 桑雷察势知有一场大干,于是放下肩上食袋后道:“要桑大爷出来可不是好玩的,老家伙们,你等注意挨拳头。” 他说着大步踏出,迳朝正面直上,但他已将全身功力运足,顺天掌首式待发。 行至五丈之处一看,只见是两个红发怪物,那扮相他触目心动,忖道:“这可能是仅存的邪狼二怪。” 对方这时也看得分明,似在心中暗猜什么,见他立身停步,乃嘿嘿阴笑道:“原来是个初出道的大笨东西,小辈,你认得老夫兄弟是谁?赶快闪开,否则爷爷可要教训于你。” 桑雷心中有数,这二人随便挑一个也不弱于红尘艳鬼,合起来干就有点吃不消,盘算一下昴然道:“我当是什么玩意?原来是两条野狼,桑大爷生平好斗,我看你们都上罢,否则恐怕过不了这一关。” 他人虽耿直,但到了节骨眼上亦懂得使用谋略,这一句激将法却生了效,或许是对方根本没有看得起他,只见前面怪物沉哼一声,右手朝后一挥道:“老二退开,这东西看势两有两手,让大哥我来量量他。” 桑雷见计得售,补上一激道:“我说老野狼,你却不能大意,桑大爷出手很重,吃亏后求援可就来不及了,最好此际都上来。” 前面怪物无疑是邪狼老大,只见他被桑雷激得煞气满面,阴声笑道:“小辈,你若能接老夫百招,这地方准你拦住了,否则非打断你两条笨腿不可。” 桑雷深恐对方不守信诺,他有意提足丹田真气说话,目的在引起金露蓉的注意,于是猛喝一声道:“邪狼四怪只剩一半,到现在还想吹牛,桑大爷要你知道厉害,接招!” 他一招“两仪初奠”,踏洪门,猛从正面挥出,一开始就用了八成劲。 邪老大见式一怔,差点忘了出手,他认出那是“顺手掌”法中第二式,这武功对他来说是吃足苦头的玩意,因之触目心寒,举措失着。 幸好,他背后邪老二尚够沉着,立即大喝道:“大哥快避……” 但他还是差了那么一分时间,待邪老大惊觉时,桑雷皂掌劲已如潮涌到,只见他慌急中连拒带躲,肩上还是挨了一下重的,只打得他“吭”的一声闷哼,跄跄踉踉,蹬蹬退了五大步,最后还来了一次螺旋急转身才勉强稳住脚跟。 桑雷不敢追击,他怕搞急了逼出邪老二出手,但他还是哈哈朗笑讽道:“狼老大,你也是数一数二的老江湖了,怎么会临阵发呆呢?哈哈,现在让你先出手,免得又措手不及。” 邪老大这时肩痛如割,只见他嘴唇一裂,忍痛哼声道:“小辈,顺天掌你那儿学到的?这功夫是南小子不传之秘。” 桑雷耸耸肩,右臂一举哈哈笑道:“狼老大记性真不坏,咱这绝学可不是偷学的,告诉你们兄弟,这是咱主人的的确确亲手教会的,怎么样?你看出还有什么地方不够火侯?” 邪老大被他说得又惊又怒,这下他可清楚这大个子的来龙去脉了,只见他咬牙厉吼道:“老夫先杀了你出口气再找南小子。” 他语落身扑,双掌合十齐臂,显出他是全力施为。 桑雷不敢大意,左掌侧面一划,右掌往上翻出,连闪带攻,一招“清浊分野”,顺天掌从头开始。 邪狼老大见他身手滑溜,看不出半点笨态来,心中顿起警觉,攻守中逐次谨慎提防,生怕再遭一下就吃不消。 双方的掌劲拳风,犹如千百把利斧,乱石山峰被劈得满天飞石如雨!隆隆的响声,沉沉的吼叱眨眼就已闹成翻天覆地之势。 邪老二一见心惊,他真想不利这大个子的武功是高强,只见他双手乱搓,大有出手之态,然而,他仍旧没有采取行动,就像生怕他大哥丢人似的。 雾气全收,一轮红红的朝阳已升起天空,桑雷打斗中偷眼外望,他见四野非常静寂不由暗自忖道:“这下可糟了,小姐恐怕是出了纰漏?” 邪老大这时大有后力不继之感,他自己估计不下两个时辰了,桑雷的顺天掌还是如山压下,少说点,他已接下千招以外了,开始的牛皮不能对现,他是心中羞着,口内难言,幸好桑雷未提起那句“百招”诺言。 邪老二看出兄长处于下风,于是再也忍不住了,只听他大声叫道:“大哥,咱们还有事待办,你怎的与这小辈拖起时间来了。” 邪老大闻言知意,但他还是不愿以两打一,只听他喘声道:“二弟也想过瘾吗?那就交给你罢。” 他说着猛劈数掌往旁一闪,意在逼退桑雷好溜开,但桑雷不是傻瓜,他知道一换上车轮战就难于讨好,于是亦借势撤身,甚至较邪老大还闪得迅速,他可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纵身就往山峰西面猛冲,心想:“打不过就逃,这是主人的江湖经验,要面子就得吃苦头,那是血气之勇,匹夫所为,嗨嗨,少陪啦。” 邪老大一见大感意外,只气得厉声喝道:“老二,别放他,我们追。” 他吃了桑雷一掌,此际那肯甘心,喝声出口,人已如风死追下去,他竟忘了自己能御气蹑空,妙在邪老二也被搞糊涂了,他见只长生了气,一时没想到追的速度如何,于是也跟着一个劲的发足猛追一气。 桑雷大概也忘了对方的能力,回头反觉好笑道:“追罢,看谁的腿快,咱们来次长程赛跑,嗨嗨,遇着咱小姐就够你们受的。” 论地面功力,桑雷确实高上一筹,只见他腿长步大,一掠就是十丈开外,瞬眼间即越过数座山头,只赶得邪狼二怪乌烟瘴气,大有追又不及,不追难舍之势,两兄弟竟也是死心眼,似乎下定决心非追到对方不可。 桑雷是有目的的,他一个劲直奔江西庐山,知道金露蓉如不见其在乱石峰一定也会往庐山去找他,中午时,二怪仍能遥遥紧蹑,始终没被桑雷脱开视线,他们走的都是冷僻山区,纵有行人,却亦难见他们的如烟淡影。 渐渐的,桑西已超出半里之外,这时他本可隐藏前奔,然而,他知二怪听力并非等闲,数里外亦难脱其听觉,于是毫不犹豫,照常狂奔不懈,坏在他临走时忘了食袋,这时已感觉有点饥饿起来。 黄昏后,桑雷稍微放心一点,心知二怪已无法将其堵住,举首前望,只见一峰插天,他这下认出那山名叫“马金岭”,属怀王山脉中第三峰,过此即为平原,平原上人烟一多,他更放心不易被敌追着。 这时的二怪仍只距他一里之地,桑雷的行踪依然约略可辨,不过,二怪也很清楚,一到平原就有被他脱离可能,因此他们已运上全部力量急追。 桑雷登上马金岭之际,发现二怪也到了半山之上,他一见心惊,忖道:“这两个老怪似已准备同时动手啦,我得要再加把劲了,否则遭其困住就非常危险,过了此岭才得安全。” 心中急着,脚下加劲,一口气硬给翻过山去,岂知他只顾前冲,却没有注意眼前五尺处竟是一道深难见底的悬崖,去势过猛,待发现时那还能收得住脚,一步踏空,竟如殒星般直往下坠!这下真将他吓得魂不附体,暗叫一声:“苦也!” 人到生命垂危之时,他身上自能发出潜在的本能,求生欲促使他猛提丹田一口真气双腿使力拳曲,右臂横挥,打出一道劲气,借势侧身斜飘,半转弯,火速贴伏削壁之上,就这瞬眼工夫,他竟惊得通身汗湿透体,举首上望,隐闻二怪脚步就在头顶,估计相距甚远,俯察谷底,黑漆漆的,好似没底一般。 他正在寻思如何脱险之际,猛闻大怪在上阴声道:“那大小子确是坠下去了,凭他功力,恐怕死不了,老二,想办法下去,不见体难以甘心。”又听二怪发声道:“想办法?哎!大哥,我们晕了头啦。” 只听大怪异似的道:“晕头?晕什么头?难道就这么让那小子逃出去?” “哈哈”这是二怪自嘲的笑声。 “老二,你怎么了,有什么可笑的?” 只听二怪依然怪笑道:“还说呢,白白让那大小子多活一整天,咱们有功夫不用,反而硬和他赛跑,这不是晕了头是什么,快,咱们御气下降就是,另外还要想啥办法。” 桑雷闻言大惊,但也觉得好笑,忖道:“今天真正是侥幸已极,他们竟忘了御气追我,否则那能到此,岂不早就完蛋了,目前如何是好,他们一旦下来,那不是很轻易的就会发现我在此贴着!” 想着不由焦急莫名,又听大怪在上自言道:“这都怪我被那大小子气晕了头,快,我在上面守着,你降到谷底找找看,如果不死,赶快通知我下去,这次不必单打,此地无人发现,干脆合手消灭他,多少给南小子一点颜色看。” 桑雷闻言知危,料定二怪马上就会降落,事到临时,他也顾不了脚下到底有多深,双腿一撑,立往下坠。 这一次他出于自动,下坠是有分寸的,因之坠势甚缓,那是他提足了真气之故。 正坠中,耳听上方风声有异,心想:“糟了!二怪下来了。” 他猜得不错,二怪确已飘飘在上,幸好,桑雷的坠势较快,此际尚未被其发现,也可说他在四处细查而疏忽了下面。 正掌此际,突然崖上起了变化,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竟使四野震动,霎时充满了阴森之感,紧接着一团黑忽忽的东西由崖上直摔而下,其速度较下降二人还快! 桑雷在紧张中倒不感什么恐惧,但这声惨叫将那邪狼老二惊得提气不住,眼睛一花,呼的直往桑雷头顶压下,可巧二人竟是同在一条直线上。 桑雷降坠中难免注意上面,这时一见,他还认为是邪老二向他下手呢!这怎不教他惊得心寒胆裂,然而势逼处此,既不能抗,又不能躲,惟有乾瞪眼!心中一急,气也提不住了,其坠势却也不弱于邪狼老二,这又是一场坠崖比赛。 渐渐的,下面已现出显明的迹像,那竟是一大片尖锐无比的石笋幽谷,一根根如剑似枪,碰上去非穿胸剖腹不可! 桑雷看出形势更险,上有强敌追着?下有石笋待戮,简直徒唤奈何。 这时的邪狼老二也已清醒过来,但他似乎是心有所伤,一股修练多年的真气再也提不住了,这时他竟将桑雷视如无物,察其神情,似也只顾逃命,只见他手挥脚弹,直往一根石尖上飘登。 距料就在这各争生存之机的时候,崖上霍地射下一道流星也似的青影,其速度简直无法形容! 竟在呼吸之间已到了桑雷头顶五尺之处,同时只听到一声:“桑雷别怕!” 声音入耳,桑雷喜极欲狂,他听出那竟是其主人南白华的声音。 在他意念甫起之际,身体已被一只手掌给托了起来,他明白那是主人将其接住了,继感轻飘飘的落脚在一根石笋之上,这时他沉气立定,掠目处只见南白华立于身侧,不由欣叫道:“主人,你老又救了我一命。”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与我亲如手足,不要讲那些俗话。” 桑雷感激的点点头,忽然道:“主人快去捉邪狼老二,他也下来了。” 南白华一指左侧道:“你看那是谁?” 桑雷顺其所指看去,一见不由吓然道:“你老已经将他收拾啦!” 原来他看出十丈外一根石笋尖端穿着一人,这时还血流未止,那正是邪狼老二的尸体。 南白华见他面现惊疑之色,点头解释道:“我在救你之际,同时赏了他一记双龙飞剑,之后再被石笋洞穿,这也是他恶有恶报所致。” “那么崖上的那声惨叫呢?”桑雷又回忆起邪狼老大来,以为他已逃走。 南白华又一指另一旁道:“惨叫是邪狼老大临死时的哀嚎,他也挨了我一剑,现在那乱石中躺着,桑雷,你怎的被他们追赶到此,幸喜我经过这里,否则何堪设想?” 他语意中半含责备半关怀,但也有点疑问。 桑雷见问,立将自临安经过起,一直说到与金露蓉分手乱石峰到此为止,一字不错的说个详细,紧接又道:“主人,小姐不会出问题吧?” 南白华听完沉吟一会道:“蓉儿方面我倒很放心,惟有那面旗帜到底是在流沙三魂手中与否?这件事必须弄清楚,我追罗刹魔君到达陕西境内也听到三魂的消息,听说他们确实已与罗刹教脱离关系,现在猜也没用,我们先赶到庐山再定行止。” 说完招呼桑雷,领头顺幽谷石径,沿壁而行。 他们走了一整夜才走出幽谷口,其中不知走了多少难寻的秘径,天已大亮,南白华指着左侧道:“这边走‘率山’,我们绕山脚往右面,再二百里就是石鼓镇,到那儿吃了中饭再奔浮梁县过夜。” 桑雷只有听他的,点头道:“主人只管吩咐,桑雷没意见。” 南白华想测验他的功力进境,暗地里逐次加快速度,专找没有人的地方奔去。 桑雷毫无所察,他只认为主人心急赶路,傻傻的紧随其后。 南白华不要往后看就知道他用了几成力,心中忖道:“他确实有了神速进步啦,无怪可敌住邪狼老大,今后如再加以训练,其成就定必惊人。” 他心中想着,脚底又加上几分功力,这时已分不出是走是飞,但桑雷还是没有被抛下,不过已使出全力在追。 石鼓镇看看已在不远,南白华陡然立住道:“前面三里处有人御气经过,桑雷你走前面,他好像已落到地面了,那几人是贴地飞行,你去看看是谁?” 桑雷奉命抢出,应声道:“有几个?” 南白华指示方位道:“稍偏右走,他们不在正面,共是三人。” 桑雷奔出之际,举目一察地势不对,又问道:“往右是山区,难道他们落在山里?” 南白华见他停步回头,示意道:“你说的不错,他们还有动静,临近勿露形迹。” 一停微沉,侧顾左侧道:“那边也有动静,咦!他们来得不少。” 桑雷拔足冲出道:“可能是对方在此地集结,主人你老走左面。” 第五十章 三王再现 南白华怕他有失,立即追上道:“桑雷照旧前进,双方似有约定,他们可能在此集结后另有企图,我们到石鼓镇后一定会有所发见,要不然再找他们也很容易。” 桑雷改正方向后一指前面道:“这山下好像有大道可通。” 南白华挥手道:“带路罢,那是通石鼓镇的官道,此地我曾经经过一次。” 桑雷奔出半里之后,偶然回首一看,张口似有话说,但是及目处不由一怔,原来后面不知何时已不见南白华的踪迹。但他没有呆立多久就听得南白华的声音发自身边道:“-发呆啦,我在这里。”桑雷哑然一笑道:“呵呵,我忘了主人能够隐形呢。” 南白华轻声笑道:“四周敌人众多,露形定会惊走他们,快点赶路。” 桑雷回过头去暗道:“我没见你打过大架,这次却有机会开眼界啦,好家伙,希望敌人越多越好。”他独自想到痛快处,双脚拔起,竟使出全力狂奔,顿饭时间不到,石鼓镇已遥遥在望,正走得兴起之际,忽听南白华的声音叫停道:“慢点,右面三人进镇了,他们赶到咱们前面啦。” 桑雷停步一呆,他不明白为何叫他停下,怔怔的问道:“我们不进镇么?” 南白华良久未答,似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你看左侧那排树后是谁?咱们不是不进去,而是看他们落在那个店里,来,这里有包药粉,就沟中弄点水和好敷于面上,改了容貌比较方便点。” 桑雷只觉手中有东西塞到,知道即为药包,接过跃至水边,胡乱调和一下就往面上擦,临水一照,不由哑然一笑,看出自己竟变成了一个大黑头,回身摇头道:“主人,你要我唱包公案啦。” 南白华微笑道:“这药粉擦上去,干后自起变化,趁湿用水洗净即可,干后非油洗不脱,你的手上还有,赶快洗净再走。” 桑雷再次入沟渥清,上来笑道:“掌心中干了一点,真的洗不掉啦。” 南白华点头道:“仅有少许不要紧,你进镇后先-落店,一切听我吩咐,对方两批现已分开住店,左面三人住在镇西端,右面共是七人,他们尚未停止。” 桑雷虽知他功力玄妙无比,但却不明白他如何这样清楚,因之张口想问,然而终又忍住不言,略顿了顿才举步前进。南白华在暗中看出他的心意,微微一笑后和声道:“你想说什么?为何不开口呢?” 桑雷走着回头道:“天耳通的功夫咱也会,那是在山野僻静之区,或为单对某人注意,像主人在城镇闹区亦能察出敌人如指掌之间,咱可就莫名其妙啦。” 南白华朗声道:“这只是功力深浅的关系,练武的人首求耳聪目明,进一步才讲求嗅觉与感应,此四点都成功之后再求神-户外,察微千里,你只要苦苦修练,将来自能在不知不觉中有此收获。” 桑雷知道其中玄妙不可一言而尽,乃沉默不语,进镇后留心观察,欲在人群中找出敌人的踪迹。他个子高大无比,在人群中目标特-显著,来往人等都对他投以惊奇的目光,似在诧异这黑大汉长相出奇。 正进行中,桑雷只觉左面似有人在跟踪自己,但他毫不在意,知道有主人在身边万无一失,未几,耳朵里传进南白华的声音道:“你有感觉啦?那是两个一流高手,可能是罗刹教徒,咱们进镇时即被盯上的,不要管他,前面不远还有更厉害的,今天的敌人似乎都化了装。除功力可略察其高低外,认人恐怕相当困难,你不妨追上去,必要时挑其出手。” 桑雷闻声后脚下暗暗加劲,由人群中穿插绕出,转眼间就超出了五十余丈,举目一看,依然是万头钻动,暗忖道:“谁是那个更厉害的呢?”想罢传音道:“主人,你老发现他没有?”耳听南白华道:“那个穿土灰布大褂的就是,跟着他。” 桑雷闻言注目,确见一个中年穿土灰布衣服之人在前踽踽而行,双手互相拢在袖内,神情非常闲散,但却看不出有何异征,甚至看不出有半点武功。他心中一犯疑,忍不住传音问道:“这人年龄不大,外表与常人无异,主人有没有看错?” 南白华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传出道:“他瞒得住你却瞒不了我,似此更见其功力之深,此人估计已不下百岁开外,目前之所以如此只是乔装所致,你好好盯着他,看他到底有何企图。” 桑雷依言前进,相距不过十丈之差,忖道:“这家伙那有什么功力可言,我现在亦非泛泛之辈,他竟是毫无所觉,显然是主人看走了眼,否则他焉有不回头注意的之理!” 他忖思未完,突见那中年人将身子微微一闪,使旁人在毫不注意中就闪往左侧人群中去了。他心中惊异着,脚下却也不慢,同样以最迅速地动作紧蹑而上,边传音道:“主人,他为何来这么一下?” 南白华没有说话,但在他身边有一个青衣中年人却代他答了,只见他面上露出微微的笑容,偏着头对桑雷道:“他是发现你在其背后紧盯不舍之故,显然是欲将你摆脱,或者在试探你的深浅。” 桑雷循声看去,只见那中年人其貌不扬,满面乡土味,心中不由大奇,心想:“这人真不简单,我可要提高警觉,传音是专对主人而发,他竟能偷听过去,糟糕,不闻主人回音,显然他是已经离开啦。” 那中年人一面目注前方,一面瞟着桑雷,见他疑虑满腹,似是感觉好笑,一顿之后又道:“你在想什么?前面有条巷子,不快点赶上去可要追-了。” 桑雷一瞥前面,忽又回头道:“阁下是谁?” 中年青衣人倏忽变换声音笑道:“你真是粗心大意,竟连我也认不出来了,其他不讲,这身衣服你总该识得呀?” 桑雷闻声一怔,既而大喜道:“主人!是你老,嗨,可把咱吓了一跳。”他说完一闪身,自人群中穿挤而过,霎时就拉近十余丈,回头一看南白华只见他仍在背后微笑相随,悄声道:“他真的要进巷子里去啦。” 南白华点点头,嘴唇往后一歪。桑雷看出他的暗示有异,巧妙的侧转半身,眼角一掠,不由得哑然失笑,他看出身后七八丈处并排走着八个尖头缩腮的短腿怪物,那真是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丑陋东西,看表面年龄都在五十开外,各穿一身五颜六色的短衣褂,赤着脚,走起路来东张西望,引得行人争相围观,满街都给哄笑声充满盈溢,好事的跟了一大群盯着看热闹,不时发出阵阵嘲弄的怪叫声。 他一掠回头,轻声道:“这八人主人认识吗?属何方怪物?” 南白华轻轻将他一带,传音道:“我们往旁道走,前面那人放弃算了,后面是火山八鼠,前曾在万莽洞里各负重伤,如今伤-又出来啦,每个人的功力较盖天古佛与傲世天尊还高一筹,仅次于罗刹魔君与无情神,他们出来可有好戏看了,听说当年他们也是罗刹教的死对头,咱们在镇外所感觉的那两批人可能都是罗刹教高手,无疑是针对八鼠而来。” 桑雷面现兴奋之情,闻言有戏看怎不大乐,走至街檐下又道:“闻说八鼠功力甚低,主人何以说他们功力很高呢?” 南白华摇头道:“传言那能轻信,他们功力是我亲手试出来的,当初在万莽洞时我差点遭他们困住遇险,如不是八奇果暗输灵丹相助,根本就休想将他们击伤,说不定还要吃亏呢。”一顿警告道:“你传音功力不足,这些老怪物都有截音偷听之能,要讲话须提全劲发声。” 桑雷闻言点头,缓步中突然一停,传音道:“主人,那穿土灰衣的也在前面街檐下停止不动了。” 南白华示意噤声,立朝一家商店门口走去,立定后传音道:“他也发现八鼠了,似亦想停步观察,你注意,他对面街上那间布店门口也有五个功力很深之人在等着。” 桑雷留心一察,确实一点不错,惊讶道:“只怕马上就会干起来了?” 南白华佯装看货,口中传音道:“他们是何等人物,相斗岂能在人群济济中动手,你放心,非到深夜或野外不会有打斗的,他们只不过观察动静而已,目前绝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桑雷眼见八鼠缓缓走过,竟是毫不注意旁人,只听他们互相怪声谈笑,滑稽百出,煞是旁若无人;侧顾主人道:“咱们跟不跟上去?” 南白华作个手势,叫他暂缓前进,传音道:“八鼠是刚才才到达的,他们恐也已获知罗刹教在此集结,这趟排行玩街,显然是种示威行动,我现已知道右前方五人系清风居士,明月散人,及另外三个可能是从罗刹国新来的人物,不管他如何化装,边疆人的气质总有一点特征,他们虽非罗刹人,但绝离不了伊犁河一带人士,刚才那穿土灰布的人,其功力越看越深,至今还没有摸透他的身份,此人你要多加留心,是敌是友还不知道。” 桑雷沉吟道:“你老何不打开人猿王那本小-子看看,说不定也有记载。” 南白华摇头道:“小-子我已熟记能详,上面人名事迹虽多,但都没有一人跟他相同,这人虽然改变了容貌,但他那一身功力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人猿王的小-子也未必详尽,如罗刹魔君与无情神等人就没有记在上面。” 桑雷一听他提到罗刹魔君不由一怔,问道:“那两个老魔不知是否到达此地?。 南白华沉吟道:“对方如果静止不言不动,那只有神仙才能算出,我所能查得到的,第一他要行动,其次则是从语音中察出,风是身怀无上武学之人,只要气息外露,其功力必自然发出,一举一动,莫不皆然,我能察彼,彼亦能察我,这中间就看谁的功力高低而定察觉远近。” 桑雷闻言不语,举步就待前行。南白华制止道:“再等一会,直到那人动身后我们再进。” 岂知他估计完全不对,那穿土灰布的中年人并未尾随八鼠离去,相反的,竟朝他们这方走来。 桑雷一见,不由紧张起来,以为对方来意不善。 南白华深恐他冒失出手,传音道:“他目无煞芒,此来定有他故,你不必戒备,纵有变化,只须听我指示行事即可。” 他传音刚还,那人已走至近前五尺处停下,只见他沉默一下后向桑雷拱手道:“请问阁下贵姓?” 桑雷瞟了主人一眼,见他没表示,立即宏声道:“在下姓田,兄台有何指教?” 那人微微一笑道:“阁下虽经易容,但仪表依然不群,田姓只怕非实,这位与阁下什么关系?亦请赐教为幸。” 南白华朗声笑答道:“区区姓北,田兄乃在下故交,转教是?” 那人侧顾左右一眼,似在观看有无可疑之人,一顿道:“此地不是说话之处,请阁下等借一步谈谈如何?” 南白华点头道:“前面处有一不远僻巷,兄台请。” 那人也不客气,领先朝僻巷行去,似是毫不防后背之人。 南白华示意桑雷先行,自己则跟在后面。 三人到达僻巷,那人选择一个屋檐下立定道:“此地虽很僻静,但也很难说能以避过他人耳目,咱们还是以传音为妥,不知这位北兄意见如何?” 他只认为桑雷一功力深厚之人,却将南白华看成普通江湖人物,因此恐他功力不够征求他的意见。” 桑雷闻言暗笑,忖道:“主人真是非常人物,他竟将这一个功力莫测的异人都给瞒住了。”他心中想着,接道:“敝友功力虽欠佳,但亦勉-可为。” 那人心中犯疑,但表情上仍然故作毫不为意似的道:“北兄怀才不露,请恕兄弟冒昧。”他这几句话却是传音发出,似在试探南白华是否真能办到。 南白华闻言暗笑,仅提一成功力答道:“阁下客气,有何指教,尽管直言就是。” 那人闻声一震,忖道:“这北姓之人功力虽不很高,但传音清晰已极,可见其深藏不露。”一顿笑道:“兄弟观察二位甚久,深知俱为正派高人,在田兄盯我之际,本想避开,但很快就打消了成见,原因是见二位数度留心八鼠之故。” 至此,停了一停又道:“兄弟既知二位是正派之人,有关兄弟一切,当无保守必要,适才承北兄见问敝姓,请恕在下未能立刻奉告之罪。” 南白华拱手道:“那里那里,兄台不说,当有不得已之处。” 那人立即摇手道:“不然,此际说出,相信再无外人听去,兄弟姓武名坚,份属天山派,惟本派谅已无人能详。” 南白华闻言一怔,注目良久才道:“阁下知道贵派现为‘摩天手’吴镇远前辈掌门吗?” 武坚点头道:“论辈份我高他三代,当年之事,敝派弟子恐已全部忘却了。” 南白华知他年龄与辈份极高,不由恭声道:“老前辈既往事迹定必然轰动武林,可惜晚生毫无所闻,深感惭愧之至,这次出山,谅必有甚重大原因了?” 武坚叹口气道:“已往之事,惟人猿王与红豆仙子略知一二而已,此外就只有魔头们知道啦。”一停改口又道:“老朽当年与同仁曾三战罗刹魔君与罗刹教主,同时也与八鼠有过过节,这次重履江湖,意欲找寻当年同仁,及纠合中原武林同道共扫邪魔,未知二位身属何派?能开诚相告否?” 南白华这时看出他诚形于外,心知不假,拱手道:“老前辈既然相信晚生,前言田、北二姓委实不真,恳请见谅。”一顿指着桑雷道:“这是义仆桑雷,人称戈壁雷,晚生姓南字白华,尚乞不吝指教为幸。” 武坚闻言大异,陡然惊愕道:“桑大侠的魁梧风标,老朽一见便知八九,惟独南少侠却使老朽懵然无觉,少侠英名,现已轰动天下,老朽何幸,得以在此相逢!。 南白华恭声答道:“老前辈过奖了,晚生实在担当不起。”一转话头继道:“目前局势紧张已成剑拔弩张之势,今有老前辈领导,诚属中原武林之幸。” 武坚微微笑道:“少侠人中之龙,卫道除魔,非少侠莫属,老朽何能?惟听差遣而已;二位暂缓出巷,让老朽尾随八鼠,先观察一下动静,罗刹教现已云集悛事,能御气者亦不下二十余人,今晚可能与八鼠有场生死搏斗,然八鼠也不孤立,火山派亦己到达不少人马。”说完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南白华悄声对桑雷道:“咱们由此巷另端出去,留心是否有自己人来此,如有所见,通知其-昏后到镇外会齐,你我暂时分开,以两个时辰为限,不管有无发现,到时仍来此地会面。” 桑雷奉命举步,首先朝巷口奔去。 南白华候他走了半晌后方才动身,顺巷口左转,绕了几处街口,正想迈步上大街之际,霍地发现一个矮胖之人在三丈远处掠过眼前,他一见就已认出是谁,立即快步而上,未几见其立身于一家杂货店门口。 “丁老。”南白华冒叫一声。 那矮胖老头闻声回头,作个鬼脸道:“小子可真厉害,我老人家早就知道你在注意啦。”那人竟是人猿王——丁曲神,只见他说完招手道:“有僻静处吗?我老人家有话要说。” 南白华带他仍到僻巷之内,笑笑道:“临安还有何人到达此地?”他是用传音发问。 人猿王亦传音道:“除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外,都由红豆仙子带领守阵未出。”一顿后复又瞪眼道:“你赶走罗刹魔君后为何不回去呢?” 南白华说完经过后继道:“事情不容我回临安,蓉儿现在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人猿王耸耸肩道:“那妞儿诡计百出,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小子,事情越来越热闹啦。” 南白华并未提及天山武坚之事,心中已料到几分道:“你老又有新发现了?” 人猿王兴奋道:“当然当然,小子,你相信人死能够还魂吗?” 南白华哑然一笑道:“要是没有断气,也许有此可能。”“嗨嗨”人猿王冷笑道:“你不相信?当年‘三王’征罗刹,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不料事隔这么多年,竟然同时出现两个了。” 南白华大感不解?一怔问道:“什么是‘三王?’说明白点好不好?” 人猿王挺起肥胸道:“我那小-子上没有,说出来你也不清楚,我只告诉你一点点,那就是峨嵋派上三代老祖宗‘天王掌’厉龙,-仑派‘地王掌’侯信,天山派‘人王掌’武坚,这三人都是该派现任掌门上三代祖师,当年号称‘三王’,论江湖辈份与我老人家同红豆仙子差不多,掌年三人联手出征罗刹魔君与无情神一去不回,中原武林都认为他们仙逝啦,岂知我老人家今天居然一下子会到天、地两个,他们目前正在找‘人王掌’武坚,预料会齐后定必会与罗刹魔君和无情神有场恶斗。” 南白华微微笑道:“原来如此,‘人王掌’我倒是刚刚见过。” 人猿王闻言惊喜道:“你已突破三关,相信必然能看出他的功力深浅如何?说说看,能不能去独斗无情神或罗刹王?” 南白华摇头道:“三个拚两个也许能打个半斤八两,单打独斗恐怕还办不到。”一顿又道:“更何况八鼠再度出现,合起来‘三王’就不是敌手,你老的小-子也许估计错误啦。” 人猿王点头道:“八鼠在火山修练后必然有际遇,当年联手还斗不过我与盖天古佛和傲世天尊,你既是亲手试过,我老人家那能不信。” 南白华正待再说什么,突然停口不言,沉静地细听后道:“镇西有拚斗!”他话未住口,陡然大声道:“是蓉儿!” 人猿王二话不说,拔腿奔出道:“还不快走!” 南白华紧紧跟着道:“还有绿色鸠绛云,对方也是两人。” 人猿王走着疑问道:“难道是罗刹魔君与无情神?” 南白华摇头道:“那两个老魔的声音我很熟悉,那怕他们如何变音也瞒不过我,但现在这两人的声音却从未听过,可能是罗刹教新到高手。” 人猿王这时亦完全听到了,心中暗忖:“这小子功力真教人佩服,竟较我高得太多了。” 他们一到镇外,立即提功前掠,去势奇速,人猿王突然惊叫道:“我知道啦,那是‘天王掌’与‘地王掌’,他们可能发生了什么误会。” 南白华闻言一怔,心中暗忖道:“那一定是蓉儿不讲理!” 这时在一个小土山之上,四周稍微有点树木,树木外却是宽广无际的竹林,打斗就在土山中央,只见沙尘滚滚,足有数十丈高,并不时发出娇叱和两老的大喝声。 南白华忽然叫住人猿王道:“丁老暂停前进,你看四周竹林有否异状?” 人猿王闻声刹住去势道:“小子,有不少人在潜伏窥伺。” 南白华道:“咱们不妨来个依样画葫芦前进,只是尽可能-露形迹。” “不行!”人猿王反对道:“迟了恐防双方有失。”南白华道:“那么你老在此勿动,让小子隐形前去,相信提起你老之名他二位必定住手。” 人猿王一想不错,点头道:“劝开后,你只带金妞从另一方向离开,我老人家会合两王后还有事情商量。” 南白华走进竹林深处,立即隐去身形,在无人能见之下,他只要轻轻提气一闪,竟在不知不觉中就登上了土山,自尘土迷漫中,他看出绿色鸠绛云并未动手,她只在远远的站在当地妙目圆睁,似被金露蓉那高-无伦的功夫惊呆了。 南白华轻轻走近她身边,伸手带她一把叫道:“毒鸟!” 绛云幸有他出声在先,否则定会吓得尖叫出口,闻音一喜,继而啐声:“冒失鬼!” 南白华悄声道:“小声点,四周都是-敌。” 绛云被他拉着未放,心头顿时漾起一缕异样感觉!悄声道:“这个我知道,那两个老头是谁?你怎么还不去帮妹子动手。” 第五十一章 高原三毒 南白华轻声道:“他们以两对一还未占上风,再去帮忙不是要吃败仗了么,蓉儿好斗,就让她受累一次也好,否则她怎知人外有人。” “呸!”绛云轻声骂道:“你晕了头啦,怎的替敌人说起话来了?” 南白华轻轻一笑道:“谁是敌人?那两个老儿也是自己人啊!当年‘三王’征罗刹的故事你听说过没有,这就是‘三王’中,天,地二王掌。” 绛云闻言大讶,惊声道:“这故事我听师傅们说过,真的是天王掌与地王掌么?那一个姓龙,一个姓侯。” 南白华知时间已拖得不少,转身朝斗场行去,提功传音道:“人猿王寄语龙、侯二位前辈,他在山下候商大事。” 一顿又朝金露蓉道:“蓉儿火速停手,那二人是峨嵋和-仑两派老前辈。” 三人同时闻音,立即各自闪开,金露蓉更喜得跳了起来,从声音中听出南白华就在左近只见其气喘嘘嘘的扭身就朝后奔,但她非常警觉,虽喜却并不出声。 二王见她退得有异,互相讶异的对望一眼,其一道:“龙兄,这小妞儿到底是谁?中原后辈中几时出了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少女?”姓龙的似乎非常感慨的道:“世事沧桑,谁说不然,见了丁老猴便知端晓,刚才传讯之音的人更非等闲。” 二老俱皆显出惊疑莫明之情,良久才见他们双双朝山下掠去。 金露蓉奔出不到十丈,忽觉一股最熟识的气息-鼻而入,只见她眼睛一亮,悄声的道:“白哥哥!” 她料得不错,那确是南白华向她迎去,紧跟着,她又看到绛云含笑而到。但绛云并不走近,只远远的叫道:“妹子,这里的江湖人物太多了,我不便与你走在一块儿,我要先走了。”她说完摆摆手,立即朝土山北面离去。 金露蓉呆然立定,不知如何是好,她心中很清楚,只要有南白华在一块,绛云是不会同行的。“蓉儿,让她去罢,她刚才所说也是真情。”南白华这时说着露出身形。 金露蓉见他易形并不惊讶,叹口气道:“她和我在一起时有说有笑,但一见你就避了开来,将来这笔情债如何了结啊?” 南白华不加理会,一指山下道:“我们快回镇去,快到两个时辰了,我和桑雷还有约会。” “他找到你啦,嗨,可把我找苦啦。” 南白华行着之际,侧耳倾听良久才道:“他险些遭遇生命之危,幸喜我适时经过拯救。”于是他将前事细说一番又问道:“你因何未到那乱石峰去呢?” 金露蓉一听邪狼二怪已全部消灭,庆幸又少了几个魔头,接头:“那是追赶流沙三魂呀,我同绛云姐姐还和他们大打一架哩。” 南白华见她说得眉飞色舞,看着不由好笑道:“那么刚才又为什么与‘二王’拼斗呢?” 金露蓉听他提及到“二王”。就跳起来道:“对啦,什么是‘二王’啊,你不是说他们是峨嵋与-仑的老前辈吗?” 南白华详细解释后道:“你能独斗他们两个,显然功力又有进步了。” 金露蓉嫣然娇笑道:“我怎知道有没有进步,不过只感到打他们二人还能支持罢了。”“咭咭!”她说着又娇笑道:“我本来和绛云姐姐想在土山上休息一会再到镇上去吃东西的,岂知那两个老古董刚好也在上面,那时我只知道中原武林再也没有其他的人物啦,因之一见面就以为他们是魔头的同党,于是就故意去向他们找麻烦!嗨!讵料他们硬是连理都不理睬,这就难怪我要动手啦,就是这样打了起来。” 南白华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我早就知道,一旦将你功力提高就会到处惹事生非。”继而又笑道:“你以后也要小心点,不要见人就动手,目前不认识的高手太多了,搞不好就会遭遇四面围攻。” 金露蓉格格笑道:“我又不是傻瓜,人多了我怎么会乱来嘛?这叫做吃得下的就吃,吃不下的不伸手呀。” 南白华知她说的是真话,不由笑道:“这一套你从那里学来的?原则固然是对的,不过总还得细心点,事先必须估计对方功力如何,否则只要一个人就够你拚的啦,人多倒并不是一定就有危险。” 金露蓉又笑道:“这个我知道,你不是说过打不过就逃吗!那正是吃不下不吃的最后一手啊。” 南白华微笑忖道:“原来你将我的‘法宝’研究得更妙了。” 金露蓉不问他在想什么,一指竹林道:“刚才我在打斗中已听出这竹林内有不少武林人物,这时似乎都已经走光了。” 南白华点头道:“那都是罗刹和天山八鼠同党,近日这两方定有火拚,我们运用此一时机,或许可以坐取渔人之利。” 金露蓉向他娇笑道:“你这像貌没有人认识吗?” 南白华摇头道:“我不吐露真声音,只怕连你也分不出是谁。” 金露蓉嫣然一笑道:“这倒是实情,现在我怎么办,要不要易容?”南白华沉吟道:“改作个中年妇人你办不到,这样罢,换套衣服,变丑一点如何?” 金露蓉不高兴道:“干吗要我变丑呢,方法多的是,或胖或瘦也是一样难认呀。” 南白华笑道:“随你的便,最好马上就改,否则一到镇上就会被对方盯上。” 金露蓉摇头道:“这里没有衣服可换怎么办呢?” 南白华一指左侧道:“那面有几户人家,身边带有银子吗?向农妇买几套旧衣不就成了。” 金露蓉一摸衣袋道:“这个自然有,你在这儿-动,我去去就回。”她说完回头一笑,长身没入竹林而去。 南白华见她去后,选择一块草地坐下,心中盘算着当前形势,耳朵却凝神测听周围动静,岂知他坐不到一刻之久,突见桑雷竹林中走出来,欣然道:“你怎没到僻巷去等我?” 桑雷大步走近道:“丁老头叫我往这里来,预料你老和小姐尚未离开土山。” 南白华招手令他坐下道:“你进竹林我就有了感觉,起初还以为是敌方派人来窥探呢?” 桑雷坐下后,道:“小姐呢?” 南白华笑道:“她马上就来,人猿王见你时是几个人?” 桑雷道:“一共四个,另外三个老头子不认识,但丁老头也没有介绍,事后我发现其中一人就是那姓武的老儿,但他又另外改变容貌啦。” 南白华点头道:“为秘密故,他不得不慎重行事,一日数变,这也是常情,那三人即为当年‘三王’,这次他们出世,对我们大大有利。” 他将“三王”往事详告一遍后继续问道:“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桑雷摇头道:“自己人没有遇着一个,但却遇了不少牛鬼蛇神,幸好都没有发生冲突。” 南白华沉吟一会告诉道:“临安方面只来了丁老头和长生伯伯与四海伯伯,现尚不知二老落足何处,我们必须将他们找到,否则二老势力太单薄了。” 他说完起立道:“蓉儿改装回转了,咱们就此入镇罢。” 桑雷举目一看,不由怔怔的道:“那是小姐?”他看到竹林中走出个圆脸粗服的乡下姑娘,大有不信之感。 南白华一见金露蓉改变得当真毫无破绽,笑道:“你喊她看看。” 金露蓉没有让他问口就叫道:“桑兄寻来了。” 桑雷闻声,知是不错,上前大喜道:“小姐,你真的太像个乡下姑娘。” 金露蓉从来未曾将他作仆人,内心里只当他是个大哥,今见其诚朴可亲,更加快乐极了,嫣然笑道:“你看不出我的破绽吗?那算是化装成功啦,听白哥哥说,你曾遭遇危险,唉,都怪我不好。” 桑雷宏声笑道:“武林人物有谁不遭十次八次危险的?现在事情过去就算了。” 南白华忽然想到一件要事道:“蓉儿,你快运功,立将双手抵住桑雷背后。” 金露蓉知他要在此际灌输桑雷功力,立即依言照办。 桑雷自也清楚,但他并不拒绝,惟有用眼睛表示感激之情。 南白华见金露蓉头上已冒出腾腾热气,知她已以全力施为,忖道:“无怪桑雷这样敬重她,原来她也是全心爱护这个大个子。”忖思中立伸双掌,口中喝道:“桑雷,我要打破你第二重关,注意,要涤尽一切思虑,紧守心神。” 他交代一完,猛提一口无上真气,双掌立即按住桑雷丹田! 桑雷顿感背后如靠泰山,心神安适之极,胸口似挡洪流,那股澎湃威势,一个劲地往全身灌进,每一关结都发出轧轧的连续响声,这种情势,如没有金露蓉那庞大的功力抵住,真有立被摧-之势,桑雷已渐渐迷糊,继则沉沉无觉,犹如死去一般。 这种洗髓伐毛,灌输功力的威势,可说在武林中-开生面,-具一格。 最后,只听南白华沉喝一声道:“蓉儿撤手!” 金露蓉闻声知异,双手一撤,同时火速闪开。 突然,只见南白华两臂前推,紧接着大喝一声:“醒来!” 桑雷被他推出二十余丈,立如春雷惊蜇,在身侧及地之霎,虎腰一挺,火速刹住双足,宛如泰山般昂立不摇。 南白华微微笑道:“今后你就是遇上罗刹王那等功力之人也不必惧怕了,单凭你一柄震天神剑已足纵-武林而有余。” 桑雷闻言,仆身向他跪下道:“这都是主人的栽培,桑雷感恩不尽。” 南白华上前扶起道:“你我亲如手足,何必行此大礼,快起来,时候不早,我们进镇去罢。” 金露蓉高兴的上前道:“桑兄,恭喜啦。” “小姐!桑雷不遇着你那有今天。”桑雷激动的说。 南白华边行边道:“人与人之相逢,非恩即仇,那只看仇之大小和恩之轻重而已,惟仇不可记,恩不可忘。” 桑雷知他是指“仁道”而言,问道:“父母之仇如何?” 南白华回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自是另当-论,然其中亦有是非之分。” 金露蓉轻声道:“你们-只顾说话,市镇到啦。” 桑雷抢前道:“咱先去找店子,今晚要好好吃一顿,整天饿着肚子真难受。” 南白华指示道:“镇上都是武林人物,惟中街上似乎较少,我们从中间一段去找吧。” 桑雷应声道:“这个我知道,不知丁老头是否也在镇上?” 南白华挥手道:“那不要管,他有‘三王’在一道,相信不会有危险的。” 金露蓉道:“长生伯伯和四海伯伯不知来了没有,此地危机重重,希望不要出事才好。” 南白华眉头紧皱,他也非常担心,作个无可奈何的样子道:“空急又有何用,惟有希望他们没有走这条路,丁老儿也没说在何地看见他们,不过,凭二老的江湖经验,在情况的观察上是该有卓见的,只要敌人不故意找到头上,躲避风势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三人说着说着已步上大街,桑雷单独走在前面,举目只见满街热闹非常,往来行人络绎不绝。 金露蓉紧傍南白华而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父女两人;忽见桑雷在前招手,乃道:“他找到酒店了。” 南白华笑道:“他身高体粗,食量过大,这一日粒米未进,相信是饿急了。” 三人走近,只见是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店,随即相继入内。 桑雷选了一处较宽空的座位让二人坐下后,立即召来酒保道:“伙计,选拿手的酒菜,不要问多少,你只管往这儿送,越快越好,这里有一锭银子,咱们先开小账,吃得可口时,小账另外再加。” 酒保一见那锭银子不少,起码也有一两多重,只乐得张开大口道:“三位请坐请坐,小的马上送来,今天是集期,小店应有尽有。”说完躬身退去。 金露蓉含笑道:“桑大哥这一手从那儿学来的?倒是-开生面,正账未算先拿小-!” 桑雷哈哈笑道:“咱这手功夫屡验不爽,又快又好。” 南白华微笑不语,他虽在倾听着二人说话却一面又注意起店中来往的客人。店虽不大,座位倒有二十几桌,八九都是满满的,在他的眼里看出,其中有三分之一是江湖人物,那怕他们如何装出普通人样子,但又岂能逃过他那如电神目。 金露蓉见他不语,传音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啦?” 南白华眼角朝她一瞟,传音道:“这店里除了我们以外,形成两种势力,我在他们眼神中分析,不外是八鼠爪牙与罗刹教徒,其中以左角桌上那穿-衫留有八字胡须的老者和他右手下坐的二人功力较高,傍店门口那桌两老一少也与他们相等,还有柜台傍两女一男只怕还要高-,总计此店已有八个特殊人物,其功力估计每人都不弱于傲世天尊与盖天古佛,他们的相貌和年龄似都看不出真伪,只此一店就有如许高人,这还是非集中地区,可见此来了多少?” 他传音方了,酒保已送上满满一桌,桑雷迫不及待,起身斟上三杯酒后,随即狼吞虎咽饕餮惊人! 金露蓉边吃边笑道:“你这付饿像,引起全店都注意啦,慢点行不行?” 桑雷耸耸肩道:“咱可斯文不来,管他的,谁看不顺眼就叫他站出来。”他说得声音宏亮之极。 南白华知他是有意示威,暗道:“你这副相貌就够人家畏惧的,只怕无人敢出来哩。”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店里虽无人负气,然而却有人在店外接腔了,只听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大骂道:“浑小子,我老人家就是看不顺眼!” 金露蓉眼睛最快,触目就待叫出。 南白华立即传音阻止道:“蓉儿住口,这里都是敌人。” 桑雷本待回头发怒,但他口还未张,眼角里又映进那老头的影子,暗道:“原来是你这个糟老儿。” 南白华身还未动,金露蓉已含笑叫道:“义父,你老怎的也来了?” 原来那老儿竟是古今谈,只见他大摇大摆的走近道:“我老人家专为找你丈夫才来的。” 南白华怕他不知深浅,立叫桑雷会账,起立道:“有事慢慢谈,你老吃饭没有?” 古今谈环视全店一眼,心知不便乱讲,点头道:“饭倒是吃过了,你们马上跟我走,事情严重了。” 南白华立即起身道:“现在就走,你老请。” 古今谈转身之际忽朝柜台傍一注目,传音南白华道:“那两女一男你知道是谁么?” 南白华摇摇头表示不知,这时已走近店门。 古今谈也不说出,示意桑雷道:“你留心背后,只怕就有人要来盯梢。” 桑雷落后一步道:“这个我知道。” 四人直朝东街行去,中途有一岔巷,古今谈挥手道:“从此出去,数里外有座古庙,我们到那儿商量商量。” 南白华回头对桑雷道:“你在此巷口慢慢来,如有人盯梢就将他收拾下来。”说完又对金露蓉道:“你在距桑雷一里地接应他,并负责左右两侧动静。” 分配一完,手扶古今谈道:“我们走!”走字一落,古今谈竟被他如携细物般轻轻提起,箭也似的往前冲去,何须一口气,数里地瞬眼即到。 他放下古今谈道:“现在你老先说说那酒店两女一男究道是谁?” 古今谈嘘口气道:“小子,他也让我老人家憩憩呀,干吗这样穷干?” 南白华知他不懂目前情势,随即细将近日情况告知道:“罗刹教现已倾巢而出,八鼠势力更加雄厚无比,我不是怕了某一方,而是不愿插身其中,不到万不得已最好少与这两批人发生冲突,否则我又何这样避让。” 古今谈知他作事老成持重,点头道:“原来如此,告诉你,那两女一男并非罗刹与八鼠之人,你想不到他们却是千古恨的得力心腹,当年人称‘高原三毒’,男的号“毒一方”屠百成,二女是其亲妹子,身穿长裙的号‘毒艳巫’屠二姑,穿短衫的叫‘毒迷汤’屠三姑,芯居帕米尔高原成为高原一霸,外人无敢侵犯,据红豆仙子说,他们最信服千古恨。” 南白华微笑道:“如此说来,目前又多了一股势力了,但却数千古恨这方最弱。” 他说话中,桑雷与金露蓉适时赶到,于是都随古今谈走进树林中一座古庙之内,四人选择左廊一处净地落座;南白华眼望金露蓉与桑雷道:“有人盯着没有?” 桑雷摇头道:“没发现?” 金露蓉道:“只怕是不敢来。” 南白华摇头道:“那就是没将我们看上眼,现在不要紧,纵有动静我也会察觉的,主要是怕他们扰乱我们谈话。” 古今谈忽然道:“长生和四海两人都到了没有?” 南白华见他问得慎重,接道:“小子正在替他们担心,你老知他们出来了吗?” 古今谈瞪眼道:“这都该怨你小子作事不澈底。” 南白华大惊道:“他们遇到了什么困难?”古今谈哼声道:“海威、陆权,诸葛异等三人将我打成重伤后,据你说已将这三个东西收拾了,但为什么又活了呢?” 南白华闻言跳起来道:“那三人我虽未取他等首级,但也运丹心指将他们全部废除武功,难道还会有复原的希望不成?” 桑雷猛然站起道:“这事情咱还没向主人报告,诸葛异曾被我擒住,后来又交由海威领去啦,他们的功力确实是复原了。” 南白华不明内情,皱眉道:“这是什么一回事?你既捉住就该将其废去,怎又交与海威了呢?” 桑雷复悔粗心不迭,立将诸葛异卖主求荣之事细说一番后道:“已往之事我一点不知,但见海威说得神情逼真,遂信以为实,岂知他在我眼前居然玩弄起手段来了。” 古今谈摆手道:“你这大傻瓜怎能不上那些老奸巨猾的当呢!”一顿继道:“乱石峰我虽不知道,但却可以断定他们正是在追四海苍虬与长生隐士,得手与否?现还不知,惟有他三人功力复原一事我可是十分清楚,丹心指所点穴道,他人自是无法解开,但千古恨却易如反掌,她和红豆仙子同出一师,虽未学过丹心指,然解却亦不会不明,海威等三人现正死心塌地的服从千古恨,其功力复原当然毫无问题。” 金露蓉接口道:“三人复原事小,惟长生伯伯与四海伯伯危机事大,白哥哥,你在此地注意动态,我和桑大哥往百里周围找寻一下二老下落如何?” 第五十二章 隔岸观火 南白华摇头道:“乱找徒-时间,千古恨既有‘高原三毒’在此,那就不如由那三人身上着眼。” 古今谈闻言点头道:“能在暗中查出更较妥当些。” 金露蓉问道:“义父出临安多久了,知不知道千古恨最近的行动?据绛云姊姊说,她最近似在寻找什么重要东西?” 古今谈冷笑道:“我老人家虽只出临安不到六天,但对她却了如指掌,寻找重要东西?嗨嗨!她自知势力不足,梦想将南小子抓到手中,她是在找寻南小子父母。” 南白华大惊道:“这可如何是好?” 古今谈摆手道:“红豆仙子早有预料,加上你父亲也非等闲,她除非作梦,否则焉得如愿,这点你尽可安心。” 南白华那能心安,沉吟道:“她如真要向我父母下手,那就顾不了红豆姑姑的面子啦,除非不遇,一旦撞上就怪不得我要向她下重手。” 金露蓉叹口气道:“她那隐身法毫不稍弱于你,遇上也不容易发现。” 南白华举目望着廊檐,心中忖道:“你岂知我已修成神-之能,否则罗刹魔君与无情神焉会望风而逃。”他沉静一会起身道:“时间已近-昏,罗刹教与八鼠方面可能已然有所行动。”一指金露蓉与桑雷道:“你二人未得我的指示不准乱动,只随在我身边听命,同时注意古老安全,现在跟我走。” 金露蓉问道:“到那里去?” 南白华一指石鼓镇道:“先到镇上走一趟。” 他说完动身,其后跟着古今谈,桑雷与金露蓉走在最后,四人改变方向,绕道转往石鼓镇前进。 距镇不远,忽从一所居户旁闪出一条人影,在一掠之下,很快隐没于一处高坡后面,其神情似是非常鬼祟。南白华一见停步,回头招呼桑雷道:“你追去看看,那正是‘高原三毒’,我们接着就到,千万-露形迹,只盯住他们就行了。” 桑雷纵身超出道:“她们事先可能已经发现我等。” 南白华道:“不管她发现与否,你只追蹑着她就是,此地武林人物云集,每一角落都有,他焉知我等企图。” 金露蓉手挽古今谈,很快赶上南白华问道:“你事先已觉出那民房后有人么?” 南白华回头笑道:“不惟知道刚才三人,而且知道周遭都有,但又怎知对方是谁呢?早知那是‘三毒’,岂能与其碰面,不过,那三人似是另有什么急事。” 他虽说话,脚下却没停顿,转眼间亦踏上那排高坡,举目一看,桑雷已去得无影无踪,但他仍察知他就在前面树林中,悄声对金露蓉道:“那三人停止行动了,可能已察出桑雷追踪,你与古老头在此勿动,我得绕到他们前面去,注意,左侧五十丈处有两个不明人物隐藏着,右侧有四人似在倾神注意我们的行动,对方不寻事,我们不妨装作不知。” 他说完就待离去,古今谈倏然叫住他道:“小子,现在情况非常复杂,除我们外,另三方都在摸索,你还是勿露真像为宜,否则将目标都暴露出去弄不好可能引起三面联手,乾脆就叫桑大个子去混罢。” 南白华闻言住足,沉吟一会道:“我不是急于将三毒制住,急的是长生伯伯与四海伯伯安危,你老既然持重,那就乾脆叫桑雷回来罢!” 古今谈沉吟道:“他功力有否进步?” 金露蓉轻笑接口道:“只怕较我还高哩!” 古今谈闻言一惊,瞪眼朝着南白华道:“真的吗?” 南白华传音道:“我在今晚前打通他第二关,并灌输其五成内劲,成就确不弱于蓉儿。” 古今谈叹口气道:“他的骨格非凡,但没想到你性急冒险,一旦他承受不住,生死即在呵气之间,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去罢。”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老认为小子是冒险吗?如无蓉儿在他背后全力相抗,试问我怎敢动手。” 古今谈似没想到这点,闻言哑然笑道:“我老人家真有点糊涂啦,这就难怪-!不过,你也要有分寸,不然连蓉儿也会-在你手中,今后还是郑重一点的好。” 南白华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来,他真未顾虑及金露蓉能否承受住他多少内劲,连连嘘气道:“事虽过去,这时被你老提起还觉心寒,侥幸是我只灌输他五成内劲,要是多加一成,嗨!蓉儿必受严重内伤!” 金露蓉毫不以为意,轻笑道:“你们这时还说什么废话,桑雷似乎已经有所行动啦。” 南白华闻言留神,突然道:“不,是新到的几个人找上他了。” 古今谈摆手道:“让他去对付,江湖上只有势力没有道理,不收拾几个下来,麻烦保险更多。” 南白华知他个性是一-只知制人而不制于人,近年来处处不得意,难免牢骚满腹,于是顺其意思道:“虽不阻止,但也不得不过去看看,蓉儿,我们下坡,四周越到越多了,他们似都在存心观变,说不定因此引起一场火拚。” 金露蓉不让古今谈开口,拉着他抢先纵出,在几个起落中已奔进树林。南白华故作武功有限,有意落后跟进,这时天色全黑,晚雾渐渐浓厚,深林中更是对面难识彼此,唯功力高-的仍能于十丈内辨-,这形势对南白华却毫无困难。 三人行进中突闻桑雷那宏亮的声音大起,显然是在喝问对方姓名。 南白华传音金露蓉道:“他们共是五个,桑雷只在距离十丈处堵住了,那是一块很大的空地,我们赶过去,四周都有人围来,此际已察不出‘三毒’落足之地,情势开始混乱啦。” 南白华忽然伸手拉住金露蓉与古今谈,传音道:“对方的面貌我已能辨得出来,那是四老一少,其中一老和那少年我曾在店中指给你看过,总之合起来谅必非桑雷敌手。” 金露蓉亦能看出人影来,惟古今谈却是满目浓雾,二人估计距离约在五六十丈外。 南白华忽然惊噫一声继道:“有人出来替桑雷帮场了!” 金露蓉一拉古今谈传音道:“义父,我们再进十丈如何?” 古今谈有了南白华保驾,他也就心雄胆壮起来,用手表示赞同。 南白华知二人却察详情,微笑着并不阻拦,也只好跟随前进。 突然一声嗨嗨之音发自左侧,继听其阴声漫气的道:“大个子,你的同伴呢?罗刹教欺你单人独马,他们想五人联手哩。” 南白华目光如电,他看出那人也是老者,惟面貌相当阴沉,知也不是个正派人物,耳听桑雷宏声道:“阁下贵姓,多蒙提醒,敝同伴刚才有事去了。” 那老人似又上前了数丈,只听他作出和善的声音笑道:“在下‘香山’钱秀,生平好打不平,且与罗刹教曾有宿仇,今愿与阁下共御异教,未知有诚意合作否?” 古今谈闻言一怔,传音南白华道:“此人为黑煞九凶老七,我虽看不出他的真像,但知他确实姓钱,且为火山派中堂主之一。” 南白华传音道:“我们且看桑雷如何处置?” 他说话之际,同时又听桑雷宏声笑道:“钱兄高义,在下心领,区区之事,岂敢有累初交。” 只听钱秀哈哈笑道:“兄台豪气可佩,钱某更要高攀了,彼辈如不顾江湖道义,钱某非出手不可。” 他似心有所谋,硬要拉拢桑雷,但他语音刚顿霎那,即听对方有人阴笑道:“黑煞九凶自顾不暇,竟然还有助人,那黑大个子来路不明,某等尚未存动手之心,你敢露面,那就先向你下手,钱老大,有种的就过来。” 钱秀闻声,似亦听出对方为谁,只听他嘿嘿厉叱道:“原来是罗刹教的天山堂堂主‘八翅蝠’牛查清在此,无怪有如是口气了,钱某有何不敢?” 只见他语落中大步踏出,似已运功待发。 桑雷似是不愿示弱,只听他宏声道:“钱兄且慢,先同在下这笔账要先算算。”他虽口中在叫,但身却未动,显然是明找面子,暗存智谋! 南白华何等机灵,他一见大乐,传音古今谈道:“老头儿,看出什么情势吗?” 古今谈似亦从迷雾中察知真像,紧接就是“蓬蓬”两下巨响,无疑地,此际钱秀正与牛查清开始火拚,霎时只打得枝飞雾涌!杂以砂石蔽天,同时四周人语纷乱,似都围集两丈之内。 南白华目注斗场,耳听四方,他知道这一架可能引触发起了今晚大战,立即传音金露蓉道:“雾气将要散去,你只注意义父安全,人不犯你,千万不可出手,我要桑雷伺机出手了。” 金露蓉向他点点头,拉住古今谈道:“义父,咱们跃上前面这株树上藏起来静观格斗,四外武林人物均已齐集啦。” 南白华见她二人登上大树后,火速闪至桑雷身边道:“钱秀虽是我们敌人,但他不明你的身份,目前他处势不利,如一旦遭遇危险,你还须出手相助一二,非等其有了同党到达时切勿停手,但也不必出全力攻敌,紧记着挑拨之计即可。” 桑雷传音道:“咱也正有此意,主人只管放心,对方已有两人助斗啦。” 南白华挥手道:“速去将那少年隔开。” 桑雷点头踪出,一声不响,提掌就劈! 那少年功力奇高,他这时正配合牛查清猛扑钱秀,威势不下于同党,只打得钱秀应接不暇,竟毫无还手之力,幸得桑雷适时出手,那少年似感风劲不对,他顾不得再攻钱秀,迅即闪开。 桑雷见他避招不慌,左拳一扬,宏声道:“再避一招看看?” 少年被他激得冒火,阴声道:“无名小辈,你这是找死!”他身随音进,双掌合十齐劈,竟硬往桑雷拳劲上碰! 桑雷一见笑道:“原来你是‘拉铁克’老鬼之后,嗨嗨,这手‘分金掌’只怕用错了地方啦。” 他拳到中途一停,保持劲力不发,只听‘噗’的一声轻响,恰将对方掌力胶住,双方立刻定住,不进不退。 少年以为桑雷功力有限,傲然阴笑道:“你敢与拉铁公子较内功?那是自寻死路,大废物,加劲罢,能认出我分金掌,想必亦是边疆人物。” 桑雷只感到他的内劲不弱于红尘艳鬼,忖道:“今日之前,桑大爷或许和你打成平手,目前你就是再加上五个也不是咱的敌手!拉铁氏从不屈服罗刹人,岂知你这小子竟敢败坏门风。”他心中想着,眼睛注定对方,哂然道:“无知的东西,就是你父拉铁克亲到也非大爷敌手,就凭你这点功力又算什么玩意,我要你退就退,要你死就死,赶紧叫你三个同党都来吧。”说完加劲一推,立将对方逼退半丈,又笑道:“你还未运全力,这下你倒是真要加劲了。” 拉铁少年猛觉对方双掌沉重如山,欲抗不能,只吓得傲态全收,头上汗冒如雨! 这时雾气渐形稀薄,阳光已洒进林隙,四周人迹时隐时现,-忽如魅影幽灵。 钱秀有桑雷出手,压力顿减,迅已拉成平手,他竟与牛查清功力相等,这时只打得翻-不停,妙在罗刹教另外三人竟不知去向。 牛查清虽在全力拚斗,但对拉铁少年之紧急状况却仍能映入眼帘,那种被桑雷玩于股掌之上的劣势,只看得他心惊胆,因此之故,遭钱秀一气猛攻之后顿时落了下风。 桑雷未得南白华指示,他不敢将拉铁少年击伤,惟逐次使其一退再退。看看两处打斗已会为一处,钱秀得理不让人,一见拉铁少年退到,只见他趁牛查清闪避中,抽暇反掌劈出,竟结结实实的朝拉铁少年背上印了重重一击,只打得拉铁少年“吭”的闷声出口,霎时鲜血狂喷! 桑雷一见大惊,收手不及,沉声道:“钱兄此举,未免轻视兄弟无能,甚至有欠光明。” 钱秀绕走攻击中,嘿嘿两声道:“阁下何出此言,与敌相拚,只问收获,那管其他。” 桑雷恨他阴险,闪身退开数丈,他看出拉铁少年仍能支持不倒。 牛查清将他护住不舍,喘声问道:“副堂主伤势如何?快请火速离去。” 拉铁少年似知伤势严重,但仍然傲然接道:“堂主勿管,钱秀一时不死,本人自不甘休。”说完怒瞪桑雷一眼,突然扑向钱秀,余力仍-,双掌如雪片乱飞狂劈猛击。 钱秀那料他如此-悍,刚刚转过一口气来,顿又遭到两面夹击,扫眼望到桑雷那鄙视之情,心知他再也不会相助了,形势不利,只见他张口发出一声厉啸,显然是在求援。 突然,深林中连续有人冷哼,紧接着一人阴声道:“钱老七,你想求援吗?九煞兄弟都到又有何用,现都有人等着。” 那人说完现身,原来也是一个阴沉人物,只见他目光四顾,最后落在拉铁少年身上道:“拉铁摩,你退下休息,由本座来收拾那姓钱的鼠辈。” 拉铁少年闻声撤手,但似已无法支持,喷出一口鲜血后喘声道:“焦护法,属下已无生望,你要替我报仇。”语音未尽,颓然倒地不起。 那焦护法对他倒下之体并不理会,反而皱皱眉头,甚至连探视一下都不会,惟口中淡然的道:“你能离开就离开此地,总之对本教已算尽了最后责任。” 拉铁少年似已毫无所闻,再也不见其移动分毫,显然气绝魂离。 桑雷虽不管敌人生死,但他看不惯罗刹教人对属下那种毫不关心的态度,不由自鼻孔中冷哼一声道:“原来罗刹教是这样对待部属的,似此死去真连狗都不如!嗨嗨!这倒足可作为靠拢者之榜样。” 焦护法闻言回身,冷笑道:“拉铁摩之死,完全死于你手,老夫收拾钱秀之后再找你算账。” 桑雷怒极大笑,巨臂一挥哈哈笑道:“就是无情神亲到又有何惧?你算什么东西!大爷这就取你狗命!”身随音发,大步往前踏出,他是真恨那阴毒的老儿。然而,他踏出未到两丈,突见薄雾中如疾矢般冲出一人大喝道:“谁敢直叫教主之名?” 桑雷看出又是个阴险的面谱,扬拳就待出手。岂知有人比他更快,箭射般闪出一人接口道:“好家伙,艾兴发原来你也在此,我钱老二找你半年啦。” 桑雷一见止步,忖道:“你大概是九凶老二吧,那就让你罢,也免得大爷多-功夫。” 他忖思中只听“轰轰”两声大震,双方说拚就拚,瞬息间打得火烈,就在同时,又听一人大叫道:“老九去接老七,老三速扑焦桐!” 桑雷知道大战已经形成,立即退到南白华身旁道:“咱们怎么办?” 南白华背手而立,笑笑道:“刚才古老头传音,说九凶都到齐了,接艾兴发的是二凶钱顺,换钱秀的是九凶钱成,敌焦护法的是三凶钱富,你看罗刹教又有人出场了,我们正须要这个形势,你只看勿动,我已发现八奇果金光自空中显迹,可能罗刹魔君与无情神也来了。” 桑雷急道:“那么这一场斗不久啦,八鼠的火山派势力太差了!” 南白华传音道:“你急什么?八鼠早在百丈之外,他们不见正主岂肯亲自动手。” 桑雷嘘口气道:“这就势均力敌了,可惜三毒被他们溜啦,不然这时正好找他。” 南白华沉吟道:“你到左后方去看看,那儿共有十几人在藏着,说不定就有三毒在内,那三人你已认得,不管他人反对,能活捉一人就动手,否则给我全部消灭。” 桑雷挺胸道:“这方如有急事,主人最好不要亲自动手,请召桑雷回来应付。” 南白华微笑点头道:“去罢,轮到咱们时恐怕要等到明天去啦。” 桑雷闻言大乐,拔身穿林而去,他自知功力大进已非昔日可比,毫不防人偷袭。岂知他身还未到,劈面猛见一条人影似流星般射来,来势非常惊人,无暇开口喝问,提掌就待劈去,出于意料之外,手刚提起,耳中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大个子-误会,是我老人家。” 桑雷闻音知人,传音道:“原来是丁老前辈。” 来人竟是人猿王丁曲神,只见他落地急道:“你主人呢?我老人家竟察不出他的动态,嗨嗨!那小子越来神通越大!功力已超出我想像之外啦。” 桑雷长揖道:“咱主人正在观斗,只在前面七十丈处,请问‘三王’到了没有?” 人猿王闻言更惊,暗道:“南小子确已到达超凡之境了,竟使我在百丈内都察不出他的形迹!”沉吟一下挥手道:“你快回转,‘三王’马上就到,并且还带来你主人两位长辈。” 桑雷闻言一怔,诧异道:“谁?” 人猿王不耐烦的道:“不要-嗦!”一顿忽然瞪眼,盯住问道:“无须去找三毒了,‘天王掌’厉龙已将他们全部打发啦,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就是从他们手中救出来的。” 桑雷闻言大喜,长揖道:“谢谢前辈示知,请随桑雷来。” 人猿王自知料事无错,微微笑道:“你主人一定疑惑那十几人中藏有‘三毒’在内,于是才教你去下手,对不?” 桑雷边走边点头,问道:“那几人是谁?” 人猿王嗨嗨笑道:“自然是千古恨手下,但也难免卷入这一场大战中,‘三王’所以迟到之故,就是他们正在注意千古恨的行动。”他语音一落,耳听南白华传来问安之声道:“丁老你好,快到这儿来,无情神现在已斗上八鼠一半了,另四鼠也正在监视着罗刹王。” 人猿王闻声一闪,如轻烟般接近过去,伸手抓住南白华呵呵笑道:“好小子,越来越了不起啦。”他那种喜极的样子,真情表露无遗,竟使南白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见他紧紧握住人猿王良久才道:“老‘猴王’过奖了。”这句老‘猴王’可比什么都好,只见人猿王‘拍’的一掌拍在他背上哈哈笑道:“小相好的,我老人家不是捧你!武林算你第一啦!” 他语声未竟,猛听两声惨叫传出,紧接哄喝齐发! 桑雷紧张的道:“焦护法与三凶钱富两败俱亡!双方全部出动了。” 人猿王一拉南白华道:“快叫金妞儿与古今谈下来,八鼠似已朝这边移近了,罗刹王与无情神不隐身形,他们似乎是决心打硬仗啦,八鼠一动,他们也会往这边移动,此地形势开阔,必成激斗中心,咱们暂勿-入漩涡为宜。” 南白华点头道:“左侧有悬崖,那正是观战的好地方。”说完朝金露蓉传音招呼,于是都往悬崖飞跃。 金露蓉携古今谈先登,一到之际,足还未定,突然发现不对,心头似有什么警觉,立即左手挥掌,右臂顺势将古今谈拉至身后,同时大声叫道:“白哥哥快来,这里有人!” 人猿王走在中间,闻声火速凝神细察,只见他朝空嗨嗨笑道:“千古恨,你也敢到此送死!” 桑雷紧接跟上,也不管有无发现,照定人猿王看处就是一掌,身子也如电扑进。 南白华毫不在乎,缓缓登上笑道:“桑雷转来,她已在百丈之外去了。蓉儿太过紧张,丁老也有点沉不住气。” 人猿王回头一怔,瞪眼道:“你早有发现了?” 南白华微笑道:“她的隐身术近又有长进了,我虽早知其在这崖上,但却不料她能瞒过你老。” 人猿王讶然道:“难怪你单选此地观斗,原来是发现那寡妇在此,她隐身术确已更妙,刚才是否向金妞偷袭。” 南白华摇头道:“她在移动中带出一股风力,蓉儿有‘黑舍利’禅功在身,一定是闻到她身上香气所致。”金露蓉诧然道:“是啊,当时我没想到这一点,只知有点不对啊!” 桑雷颓然道:“咱刚才那一掌不是用得太冤枉了。” 人猿王哈哈笑道:“大个子-泄气,你那掌虽没打到她,但也已告诉她的威力,好家伙,你的掌劲竟能到达无声之境!” 南白华大笑道:“勉-可敌无情神!” 人猿王知道他是造就了这块人材,点头道:“你已造就两只左右手了,目前这场火拚如无特殊变化,武林牛耳是你执定啦。” 南白华郑重道:“江湖变化起于俄顷之间,谁也不敢说能操必胜之券。 第五十三章 猎头凶帮 人猿王叹口气道:“江湖变化之大,确非常人智慧所能预测。”他是一语双关,既愧自己料中有错,又觉武林诡谲离奇,言下大有消极之感。 古今谈点然旁观,亦有同病相怜之慨,他也是一位素极自信之人,当年凭莺哥之灵,藉火鼠之威,掌握正邪两方隐秘,以之威胁每个人的身心,使他吐气扬眉,无敢与其反抗。自血帜双魔出世日起,武林异人即层出不穷,甚至无一不是使其束手无策之人,于是,他那自信心逐渐瓦解崩溃,今见人猿王尚且如是消沉,他那颓丧之心反而感到安慰不少,因此不觉露出一丝微微的笑容。 金露蓉心灵性巧,一见即了然于怀,于是伸手捏了他一把。 古今谈转脸侧顾,见她正向自己在眨眼,不由相互会心一笑! 桑雷毫无半点心事,他只想如何找个机会大拚一场,甚至希望与罗刹魔君或无情神干场狠的来测验自己的功力。 南白华却又不同,他这时正在观察四野动态,心中则盘算着今天的大局。“小子!”人猿王贸然向南白华叫一声。“大王爷,有什么意见?”南白华应道。 人猿王瞪他一眼道:“八鼠与罗刹双方手下都有重大伤亡了,三王还不见到来怎么办?否则乘这机会该可出手了。” 南白华闻言却摇头道:“早得很呢,那些鸡毛蒜皮就算死光了也没用,除非他们双方来向我等挑衅,否则我认为还是以不出手为上策。” 金露蓉疑道:“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南白华摆手道:“你不要问,八鼠去其大半,罗刹魔君与无情神必须死掉一个,那时才是我们动手的时机,否则一旦双方联起手来,那可就麻烦了。” 人猿王摇头道:“他们之间,谁要消灭对方都不可能,你要想看出结果,恐怕办不到。” 南白华点头道:“这情况我早就料到了,最低限度也得使他们的仇恨非越打越深不可,这正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 古今谈微微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 南白华朝他作个鬼脸并未说话,面上泛出得意的色彩。 人猿王差点笑出声来,指着他鼻子问道:“你这个阴险家伙,这也算是正派人物么?” 南白华点头道:“太阳虽然光明,但他却不愿在夜晚出现,月亮因为不信狠,因之搞得黯然失色;正派人物并非就是傻瓜,只有愚蠢之人才放弃铁锤不用而以脑袋去碰石头。” 人猿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点头道:“小子这套说法确有见地,彼正亦正,彼邪亦邪,这才是处世江湖的不二法门。当年青城派与西域二无常发生冲突,相约于青海决斗,双方言定不准有门人弟子-加,当时青城派掌门妙玄道长其师弟宏守信赴约,论功力双方差不多,岂知一到那里竟遭二无常率领四十余党羽困住,苦斗半天终遭脱力而死,自此青城派一蹶不振,至今没有一个武功像样的人物出来,这就是对魔头们不要死守信诺的前车之鉴。” 南白华似乎对这故事也有所闻,接口道:“据长生伯伯说,五台派也曾遭遇青城同样不幸,惟事情发生在他出世之先,始终不知跟何人动的手,那时五台派据说曾死亡七个高手。” 古今谈正色道:“这件事情我倒很清楚,那正是我出道江湖的第二年,五台派遭劫之时,我是亲眼目睹,甚至险些被-入漩涡中,送掉老命。” 人猿王微笑道:“后来被一全身穿翻皮衣服之人救离罗汉坳是不是?” 古今谈倏然起身问道:“原来那人就是你老?” 人猿王朗笑道:“你就一直不知道是我么?” 古今谈立时诚敬的躬身一揖道:“此事在我算来是一件终身之谜,老是耿耿于心,不料今天才知道真相,论辈份你老是长者,礼应拜谢救命之恩。”人猿王摆手笑道:“-俗气,你只要少放几只地火鼠来捣乱我那个猴巢就行了。” 金露蓉听出话中有因,格格轻笑道:“怎么了,义父曾向老猴王找过麻烦?” 古今谈尴尬笑道:“没有烧成功,相反的还-了八只地火神鼠。” 南白华微微笑道:“世说只有狐鼠一巢,从未闻有猴鼠反目的。”一顿望着人猿王道:“猴王爷,那八只神鼠怎么样了?” 人猿王裂开大嘴笑道:“这是五十年前的事了,此际只怕不止三百只啦,我老人家当初收服时关在须弥山一个铁-洞里,可就一直没有去看它。” 古今谈摇头笑道:“那玩意如没有火山崖上的焦黎喂养,不惟不能生产,甚至连老的都会死亡。” 人猿王闻言一怔,继而点头道:“论博闻广见,世间无人能出你右,老朽当时真不知如何饲养,可惜那八只异物,八成死光啦。” 金露蓉轻笑一声道:“我义父有你老这一棒,只怕雄心又要勃发啦。” 古今谈摇头道:“算了算了,靠动物作本钱,总不如自身武功高的好,这次从临安动身之际,火鼠与莺哥全被我打发回故居去了,无论黑白两道,自今而后,决不揭露其既往的秘密。” 人猿王点头称许道:“老弟个性大改,确实可佩,老哥哥我也转变不少,这些都是因为南小子之故。” 南白华激动的道:“小子何幸,得众老如此爱护,此生当真无以为报。” 人猿王摆手道:“-尽讲这些俗话了,你我都是有缘,否则谁能改变我老人家的观念。” 蓦地,桑雷陡然跳起道:“无情神与四鼠打过来了!” 南白华侧顾人猿王道:“我们都不致引敌人注意,惟你老目标太显,快请隐入崖石后面,罗刹魔君与另外四鼠尚未动手,免使对方生疑。” 人猿王沉吟一会道:“隐起不如离去,‘三王’未到,恐怕另有变故,让我去找找看。”说完朝后一仰,反身-飞而出,霎时消失于崖石之后。 南白华向桑雷道:“你现在可以绕往正东,以最快行动偷袭,将那些混乱中的爪牙尽量收拾干净,不管是那一面的,注意,下手以不露形迹为要。” 桑雷轻答一个是字,仍朝人猿王去向离去,还生怕敌方看出,绕了好大一个圈子。 金露蓉见他去后,笑着对南白华道:“你为什么突然要他去偷袭呢?” 南白华微微笑道:“双方爪牙死得不够多时,难于激起头子们的怒火,一旦伤亡惨重之际,另四鼠与罗刹魔君就忍不住啦,我焉能使他们留一半生力军站在旁边不动手?” 古今谈呵呵笑道:“小子的手段够辣的,难怪不准大个子露出形迹哩。” 南白华忽然朝后一回头,轻声道:“丁前辈怎么又回来了?” 金露蓉似也有了感应,但口还未开,只见人猿王如风奔到,立即问道:“什么事情发生啦?”人猿王一指古今谈道:“他在此不便,为免南小子受累赘起见,不如跟我一道去的好。” 古今谈一想不错,起立道:“有我在此,蓉儿等于废物,真不如离开的好。” 南白华知他同人猿王一道不会出事情,拱手道:“只要慎防流沙三魂与千古恨,其次也要注意西域二无常,一旦遇上,二老务宜暂避其锋,其他谅可无妨。” 人猿王同古今谈去后,南白华又对金露蓉道:“桑雷已采取行动了,你也可以动手啦,赶快由东转南,半里地那块森林中非常沉静,显然有点异样,可能是千古恨的爪牙藏在里面。” 金露蓉诧异问道:“你没有察出人迹么?” 南白华沉吟道:“动态是有,就是分不出人数,越是这样,更显得其中神秘性,你去时可要慎重一点,千万-粗心。” 金露蓉依言转身,从崖石中穿插绕进,心中难免有点紧张,但她有南白华近在咫尺之间,纵有意外,呼吸之霎即能接应,于是就放胆前扑。 半里地之距,在她何须片刻,惟顾虑暴露形藏,否则早由空中飞去。须臾进入林中,只见四外都是原始松木,树叶虽浓,中间却并不甚暗,十丈之内,仍能一目了然,惟树林过广,估计不下数里宽阔。 她到达林缘之际,立即停止前进,侧耳一顷,自语道:“怎的这样寂静?”沉吟一会又再前行。 在两眼不断搜巡中,终于发现一件可疑之物!于是,立即停步忖道:“那树顶上挂的是什么东西?难道松树上能结葫芦不成?” 原来她看到左前面一株合抱大的巨松上高高挂着三个圆形之物,竟凭她都看不真切,因之大起惊疑。忽然一种恐怖的意识起自她的心头,不自觉的吓然惊叫道:“该不是人头吧!” 声音不少,她竟忘了自己行动需要秘密,旋而自解道:“不会的,是人头就应该有鬓发,何况又连成一串呢?” 她想的不错,那三个圆东西确实连为一串的,沉沉的垂挂枝梢,山风拂处,微微摇晃,然而距离在数十丈外,以她的目力仍难分辨出突竟是何物体,她观察良久难得结果,随即缓缓接近过去。 渐渐的,她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八成已认出那是人头无疑,甚至是剥了皮的人头!中间-以筱条,因之能连成一串。行至树下,举目仔细观察一会,越看越觉心惊胆,叫她杀十个人不成问题,但这时要她纵至树顶却没有那股勇气。 森林中的寂静,更增加了她心中的恐怖,她两只脚已不听指挥,只见她竟往来路上渐渐倒退,紧张得就像生怕有什么魔鬼出现似的。 突然,一声阴沉沉的冷笑发自右侧,紧接着一丝芒光闪处,直朝金露蓉太阳穴射到!其速如电,劲力惊大。 金露蓉无暇躲避,挥手一掌拍出,立将芒光击落于地,未及察看,叱声问道:“什么人?”她喝问中环顾四周,岂料既不见人影也未听到回答,心知遇上一个辣手人物了。 半晌之后,低头察看击落之物,只见竟是一块六角形碧玉,立即俯身拾起,玉上刻有“还魂”二字,另一面则是一个“血”字。 金露蓉搞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独自忖道:“刚才这声阴笑似是出自女人之口,难道就是千古恨在此不成?不知那三颗是何人遇害,这件事必须立刻回去通知白哥哥不可。”想罢无心再探森林,翻身照来路上紧奔而回。 悬崖在望,她不由刹住脚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原来她看到南白华身旁多出五个老人,其中有人猿王和古今谈,心想:“两个老头子又回来了,糟糕,那三个中,有两个曾和我打了一架,显然就是‘三王’到了,这一见面多不好意思啊。” 岂知她忖思未竟之际,耳中已听到人猿王传来呵呵的大笑声,笑后还在打趣哩,只听他怪声道:“妞儿-发呆啦,天王掌与地王掌还要和你分个胜负哩。” 金露蓉心思一旦被揭穿,面上反而好过些,——的行近过去娇笑道:“矮冬瓜,-扯谎,当初我是误会呀。” 三王见她行近,一致点头微笑,甚且摆手示坐。 南白华一一介绍后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金露蓉见问,正色道:“你耳朵特-灵敏,刚才那森林里有人大声冷笑可曾听到?” 南白华闻言一怔,继而微笑道:“你听到的一定是传音的冷笑声,否则我没有听不到的。” 金露蓉闻言一想,不由暗自好笑,忖道:“我怎么搞的,那真是传音发声呢。”怔忡半晌,又道:“那森林我只走得半里远就没去了,差点没将我吓死。” 人猿王回头看看斗场,只比前打得更加混乱,扭转脑袋笑道:“你平时杀人不眨眼,怎么也有惊吓的时候?说说看,见着什么希奇怪物了?” 金露蓉郑重的道:“三颗剥了皮的人头!血还没有干哩!” 天王掌厉声忽然跳起大惊道:“是不是连成一串吊起来的?” 金露蓉点头道:“这里还有一块玉石。” 人猿王抢过去一看,霎时面色大变,地王掌与人王掌同时变色跳起,一个个现出紧张至极之情。” 南白华心知出了大事,起身问道:“那枚玉石有何名堂?” 天王掌从人猿王手中接过玉石一看,瞬息又注目南白华道:“的确是‘还魂’令,她们一旦还魂出世,正邪两道必将大遭活劫。” 南白华虽然不明其故,但却知道事情非常严重,正色道:“这事情从未听人说过,难道其危害还能超过罗刹教与八鼠不成?” 人猿王点头道:“两百年前,江湖上出了一个古怪的凶帮,其名为‘猎头帮’,帮主有两个,一为‘血’字令主,次为‘骨’字令主,无人能知道其真实姓名,武功无人能敌,帮徒都是特等高手,青一色黑衣蒙面,惟胸前画着一根白色头骨,杀人后取血去头,人头就地剥皮挂起,非干不收,其杀人有一特点,并非逢人就杀,但却不知其杀人原因,有当面相逢而幸免,有事先隐避而遭害,蓉儿所逢者为‘血’令主本人,该帮出没无常,近百年来毫无消息,今日复出,凶杀必将层出不穷。” 南白华沉吟道:“难道就无人知其巢穴么?” 地王掌点头道:“这就是其神秘莫测的原因了,当年长白派的第一高手‘雪峰神龙’曾经得到一点秘密,据说曾发现一个神秘地方有‘头骨殿’和‘污血池’,判断那就是‘猎头帮’的巢穴,后由当时少林寺掌门亲往长白探询,目的想详细探听那‘头骨殿’和‘污血池’的确实地点,岂知还未到长白山之际就传出‘雪峰神龙’已无故失踪,显然是遭了猎头帮的毒手。” 金露蓉越听越觉胆寒,一指那玉石道:“她这东西向我偷袭是什么意思,听声音好像是个女的。” 天王掌郑量的道:“血字令主确是女的,面貌美丽佼好,一如少妇,她大概不是用此令向你偷袭,可能她认为你是正派武林中重要人物而用此令作为通告,表示该帮已再度出世,其意义不外向正派武林示威。” 南白华正待开口追问,突被崖下数声惨叫惊断,不由留神细察,继而惊声道:“怪了,斗场为何陡然混乱起来?” 天王掌侧顾人猿王道:“可能有猎头帮徒出现了!罗刹教与火山派也素知此帮之凶残狠毒,看起来他们必会停止打斗。” 人猿王点头道:“猎头帮无人不惧,这局面更形复杂啦。” 南白华忽然走向左侧道:“桑雷来了,他可能带有什么消息。” 语音刚落,只见桑雷如箭射到,落地未停,走近南白华就-道:“主人,怪事!怪事!又出来‘猎头帮’了。” 人猿王抢前问道:“来了多少人?” 桑雷平息一下呼吸,喘声道:“搞不清楚,只听火山派与罗刹教徒无不惊呼‘猎头帮’,而我只看到两个黑衣蒙面人取走两颗罗刹教徒的脑袋。” 天王掌点头道:“事实已然有了证明,注意,罗刹教跟火山派停手了。” 南白华立即挥手道:“我们赶快离开,临安方面必定也有危险。” 人猿王首先拔起道:“事不宜迟,咱们分成两批急返临安,南小子带领蓉儿暨大个子奔官道,我们五人在附近观察两帮动态后再由马金岭赶回。” 南白华向金露蓉和桑雷道:“我们走白沙关,要连夜赶,现在已经过了午时啦。” 桑雷目送五老去后,边行边道:“主人和小姐不如御气由空中赶往临安,咱一人奔官道,不会耽拦的。” 南白华那能放心,摇头道:“猎头帮正在此地露面,你一人独走我不放心。” 金露蓉忽然一指前面道:“八鼠就在前方,咦,他们也走这条路上。” 南白华微微笑道:“我们正好盯住他,桑雷走前面,千万-与他们发生冲突。” 桑雷长身仆出,霎眼超前几十丈。 金露蓉疑道:“我们为何不向对向方下手?” 南白华摇头道:“留下他们对我有利,目前第一步是对付猎头帮。” 山道走完,出林就是浮直通白沙关的大道,这时桑雷已停在大道旁相候,南白华一到,只见他扬手指着前方道:“他们走得非常匆忙,除了八鼠之外,还有十几个高手相随。” 南白华点头道:“你-耽误,赶快蹑踪前进,但须保持相当限度距离。” 桑雷举步之际又回头道:“他们似乎已经发现我等。” 南白华挥手道:“猎头帮一旦出现,他们不会注意他人,就是发现了也不要紧。” 金露蓉遥指前面道:“那里似乎有个镇市?” 南白华点头道:“那是‘石埠’,再过去几十里即为白沙关。” 顿饭时间都没有,金露蓉眼看桑雷已消失在大道转弯处,立道:“白哥哥,我们快去,提防桑大哥遇到困难。” 南白华伸手相携,轻声道:“路上行人不少,我们不要惊世骇俗,纵算有事,桑雷也能应付一时。” 他话声刚落,忽从前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又有人语喝叱不绝之声! 金露蓉大急道:“真的打起来了!” 南白华微微笑道:“打是不错,却不是桑雷,他正在转弯处,准是在看热闹无疑。” 金露蓉闻言奇道:“那么是谁在打架呢?” 南白华拉她快步行进道:“可能是八鼠遇上猎头帮徒,你看,刚才的一批商人都吓得退回来了。” 金露蓉忽然问道:“猎头帮难道不杀普通人么?” 南白华也有疑问,但他一怔后接道:“天王掌说他们杀人非常古怪,其中定有名堂,将来能捉一个黑衣蒙面人拷问一下就知道了,现在不必想他,我们赶快过去看看。” 未到转角之际,迎面奔来十几个商人,只见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全身发抖,南白华拉住一个中年人问道:“大哥,前面怎么回事?” 那人大急道:“阁下快回头,前面有江湖人物凶斗。” 南白华心知问不出名堂,笑笑后放其过去道:“各位-惊,他们不会伤害你们善良人的。” 那些生意人焉能将他的话听入耳里,依然狂奔不休,南白华叹息一声,对金露蓉招手道:“桑雷开始向前走了,我们快去,打斗离此甚远,可能是有一方落败啦。” 金露蓉抢先走到转角处,举目确见桑雷朝前移动,立即叫住道:“是什么人在打架?” 桑雷闻声回头,一见是金露蓉赶到,随即停步道:“四个黑衣蒙面人由前面山坡冲来,意在截住七个火山派爪牙,事先我还认为黑衣人不自量力,因火山派七人都是一等高手,岂知双方交手未几,火山派竟不到十招就败了下去,现在追往镇后去了。” 南白华适时走近,闻言点头道:“据说猎头帮徒无一不是特等好手,看来确实不假了。” 金露蓉问道:“你看到八鼠往那儿去了?” 桑雷一指镇市道:“他们早就进镇了,后面那七人似乎是留下来观察我们的,岂知却被猎头帮人给赶跑啦。” 南白华挥手道:“我们快进镇,他们可能在镇上有一会耽搁。” 桑雷闻言,仍旧领先朝镇上行走,边回头道:“跟不跟他们会面?” 南白华沉吟一会道:“我们没有人会被对方认出真像,会面也无关紧要。” 金露蓉走在中间,不时侧顾左侧山坡,她真希望来几个猎头帮人物打一架。 第五十四章 怀玉山上 南白华一见笑道:“蓉儿是否有了感应?” 金露蓉知道他看出自己心意,不禁嫣然笑道:“没有啊,不过希望看到罢了。” 南白华微微笑道:“谁说没有?前面那竹林里就有点动静,但却不一定就是猎头帮人。” 金露蓉欣然道:“我去看看。”说完就待纵起。 南白华立即劝住道:“不要去,八鼠未继续前进,可能就是在注意他们,到镇上还怕遇不着吗?” 金露蓉噘嘴道:“我急于想知道猎头帮秘密,镇上有八鼠打岔就不能随便出手。” 南白华微笑不理,拉了她就往镇上奔去。人还未进街,只见桑雷已回头迎了上来,远远的就听他叫道:“主人快点,镇上也有我们的人到了!” 南白华闻言一怔,问道:“是谁?” 桑雷走近悄声道:“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二老。” 金露蓉侧顾南白华道:“我忘了问你,两位伯伯不是曾与‘三王’一道的吗?” 南白华一面对桑雷挥手,意是教他先去保护,一面朝金露蓉道:“‘三王’一到就告诉我,已叫两位伯伯回临安去了,岂知还在这条路上。” 金露蓉担心有失,立即加劲就冲,边招手道:“快点啊!” 南白华抢上叫住道:“你急什么,有事无事我还听不出吗?你这样匆忙进市,难免引人注意,慢点走,冷静观察前进,二老在此不动,其中定有问题。” 金露蓉虽然放缓脚步,但仍较常人快一倍,进得镇后,触目就觉有点异样,街上竟是冷冷清清的,店面虽未关门闭-,但行人却少得可怜,甚至连每个店里的人也只剩下一二个老年人在照顾生意,他们的眼睛莫不放出恐惧的光芒。 金露蓉心中有数,她知道这镇上必曾发生过不寻常的事情,回头望着南白华道:“你觉得怎么样?” 南白华点头道:“你想像的不错,再看看各酒店饭馆,他们的生意却非常热闹。” 金露蓉的观感,在南白华竟能看得那样透澈,只是他说完又道:“蓉儿留心,前面那家‘怀玉楼’里都是罗刹教徒,再过去的‘明湖阁’却被火山派占满了,他们能在一个镇上落店而不发生冲突,显然是有了默契暂息干戈。” 金露蓉见他说话不用传音,心中不明所以,只得点头道:“这都是因为猎头帮之故,说不定还会联手对抗哩,奇怪!怎的看不到一个黑衣人?” 南白华郑重的道:“这就是猎头帮神-的地方,他们绝对不是因畏惧而避开。”一顿又道:“桑雷来了,他就在火山派所住的对面那一家!” 金露蓉远远朝桑雷打个手势,制止其相迎,回头对南白华道:“快要天黑啦,今天我们要不要再前进?” 南白华见桑雷退回店去,轻声道:“看势行事,没有必要仍得赶路。” 二人缓缓走进那家酒店,只见桑雷朝后一指,嘴里招呼道:“二位才来?咱们住在后面。” 南白华听口气就知店里还有名堂,点头道:“这家馆子太小,为何不选家大的?” 桑雷一面领路,一面哈哈笑道:“咱们来迟了,好馆子客满啦,而且都是道上朋友占去了。” 三人绕两处走廊才到后面,桑雷指着一排两间房子,悄声道:“咱们在那儿,前面房子有几个生点子(敌人),二老正在房中。” 南白华抢进房中一看,只见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在含笑招手,立道:“二位老人家怎么到的?” 长生隐士指着门外悄声道:“我们是盯着前面几个可疑人物才到此的,为时将近半天了,一直就未曾见他们出去过,岂知在未申之际,这镇上又来了火山派和罗刹教两大批人马,刚才如不是撞上桑大侠,我们真有点稳不住了。” 南白华沉吟道:“前面几人是何装束?” 四海苍虬轻声道:“你以为是那一方的?依老夫看绝非罗刹教与火山派的,他们一色蓝装长袍,衣里似都藏有武器,桑大侠认为是什么猎头帮人物,但却并非黑衣蒙面。” 南白华坐下不语,似在沉思对方来历。 金露蓉招呼桑雷坐下,随即关上房门,身未坐稳,忽又站起道:“白哥哥,我出去看看好吗?” 南白华一怔道:“看什么?” 金露蓉悄声道:“看那几人的衣服里子是何颜色!” 南白华突然跳起道:“八成不会错,现在不必去打草惊蛇,等今晚再采取行动,桑雷不要呆在房里,你到外面去监视他们,一有情况,马上回来报告。” 桑雷应声出房,刚到走廊,突见一个中年蓝袍大汉迎面而来,两眼紧紧注视着自己身上,心知他一定有所图谋,随即提功戒备。 双方相距五尺之处,忽见蓝袍大汉陡然立定道:“阁下曾在古松林内偷袭罗刹与火山两派,不知贵姓大名?” 桑雷见他没有继续前进,便也停步不前,但他听到对方指出日前偷袭之事,不由诧然一怔,半晌才道:“兄台就因此事见问吗?”他不道出姓名,恐防对方摸清自己底细。 蓝袍大汉却不以为意,摇头道:“阁下偷袭,定有原因,人各有图,在下并非因此事动问,惟阁下同伴中那个少女请转告一声,希于今晚到怀玉山走一趟。” 桑雷正待询问其所约原因,岂知背后有人接口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无缘无故约会于人。” 桑雷闻声吁口气,暗道:“主人来到我背后尚不知其怎么到的,其功力真不可想像。” 他顺势侧退两步,两眼注视蓝袍大汉,只他谨慎的后退一步,似有恐惧之心,良久才道:“阁下外貌斯文,原来是一高明之士,这倒使在下走眼了,九洲金童的‘灵光一现’身法,竟被阁下练得神乎其神。”一顿又道:“在下相约并非无故,那是令主有命。” 南白华见他不道出身世,不由冷笑道:“原来你就是猎头帮人,本待立刻将你留下,姑念传信无罪,放你回去传言令主等,本晚子时必到怀玉山赴约。” 那大汉似也知道当前之人不好惹,立即无言退去。 南白华侧顾桑雷道:“你迅将面部药粉洗去,目前局势急转如此,大家公开也罢,此后毋须再隐匿形藏,猎头帮公开约人,其作风似有易神秘于明朗之势,怀玉山之约,预料不仅我等一面,火山派与罗刹教相信亦有人到。”他说完转身,仍旧回到房中坐谈。 长生隐士道:“他们确是猎头帮人物么?” 南白华恭声道:“观那人功力深厚,定为猎头帮主要人物,不料这个凶恶势力中竟有如许人才,今晚赴约,定必非常险恶,伯伯们务须处处提防才好。” 四海苍虬叹口气道:“伯伯们又将拖累于你。” 南白华摇头道:“伯伯放心,今晚之会,并非单独一面,如能掌握情势,或许我们不要动手。” 未几,桑雷随店伙送上酒菜进房,大家饱餐一顿后就房中打坐调息。” 申酉之交,南白华忽然目注房外道:“又有什么人来了。” 金露蓉起身开门,只见是一个七十余岁的阴沉老者正自走廊向这里行来。 “姑娘,请问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是否住在这里?”那老者故作和善的立定问讯。 金露蓉当门而立,冷冷道:“有何贵干,二老是我长辈,有话直说无妨。” 那老者静静的望她两眼点头道:“老朽为火山派香主水月清,今奉敝上之命,欲晤令长辈等有事相商。” 长生隐士在内听得清楚,扬声道:“原来是月清兄驾到,快请进,咱们已十年未遇了。”他说完向南白华递个眼色。金露蓉闻声让开,立即退到二老身后。 水月清闻言哈哈笑道:“久违久违,四海兄也在吗?” 四海苍虬同长生隐士起身相迎道:“月清兄请进,区区在此欢迎大驾。” 水月清大步踏进房中,触目看见桑雷与南白华,似觉突然一怔,继而大笑道:“原来还有高明在坐。” 南白华微微起身道:“在下姓南,这是敝友桑雷,江湖末流,岂敢谬当‘高明’二字。” 水月清似感微微震,但却未表示什么,敷衍似的道:“久仰久仰。” 长生隐士摆手让坐道:“水兄焉知兄弟等在此,敢问有何-教?” 水月清坐下后干咳一声,继而哈哈大笑道:“二兄为宇内贤达之士,侠驾所到,江湖人物无不云从,那有形迹不露之理,目前武林混乱,江湖纷争日起,不知二兄有否见闻?” 四海苍虬大笑道:“传言水兄掌管火山派要任,得八鼠依为肱股之重,有八鼠之势,吾兄之才,他日江湖牛耳,是非火山派莫属了。” 水月清得意大笑道:“长生兄过誉了,兄弟岂敢顶当,火山派任何人都较兄弟为-,如我者真似恒河沙数。”一顿又道:“火山派对江湖素抱和平之旨,惟对罗刹教势不两立,今有猎头帮-行无忌,中原武林势难免大劫,以二兄明见,谅必有所打算?” 长生隐士渐渐摸清他此来目的,朗声笑道:“猎头帮复出,诚为江湖大害,中原武林人才凋谢,虽有除魔之意,但心有余而力有不足奈何?” 水月清闻言正色道:“久闻中原后起之秀南白华曾数战罗刹魔君与无情神,且知二兄为其长辈,小弟明人不作暗事,此来是奉上命所差,欲与中原武林携手合作,不知二兄意下如何?” 四海苍虬知他不识南白华就在目前,不由暗自好笑,接言道:“原来水兄是负有苏秦之责而来,合作与否,兄弟难以马上答覆,此举必须得南白华同意,事还不急,改日搓商如何?” 水月清忽然起立道:“四海兄之意,似嫌敝派非同谋其事之侪,那就谨此告辞。” 长生隐士正待解释,却被南白华抢先冷笑道:“中原武林再弱也不愿与匪人为伍,请转告八鼠,抗拒猎头帮固属共同目标,惟在此期间,希贵派勿暗计中原武林下手,否则将自食恶果。” 水月清一步踏出门外,陡又转身问道:“阁下份属中原何派?” 南白华沉声道:“恕难奉告,兄台日后自知。” 水月清冷哼一声,霍然转身而去。 良久,四海苍虬向南白华道:“此人素有辩才,八鼠派他来作说客,华儿似乎不宜与其决绝。” 南白华恭声道:“伯伯有所不知,火山派定已接到猎头帮约斗通知,他们在情势紧张时才约我等合作,一旦势力雄厚时,定必反噬,此为利少害多之事,我们又何必与其同谋呢,甚且声誉上也不好听,功不成反遭人讥,就算有所收获,也难免与屑小为伍之讽,总之,与虎谋皮不是善策。” 二老闻言,咸认想未及此,同时点头称许。 金露蓉沉吟道:“彼求我不得,必将与罗刹教共谋合作,如此,我们将遭三面攻击,岂不是更无法应付。” 南白华正色道:“本来就是这种趋势,合谋徒遭人讥,为今之计,惟有尽其在我,莫说三面攻击,纵是十面埋伏也只有硬干到底,有‘三王’健在,合你与桑雷,罗刹教和八鼠未必得逞,猎头帮虽说无人能敌,想像也不过是当年情况,我虽不是自夸,未交手之先,岂可不战自惧,唯一可虞者,惟恐其分兵两面,如此则临安方面危矣。” 四海苍虬忽然起立道:“你既担心临安,我与你长生伯伯在此无益,不如赶赴临安报信,促红豆仙子早作提防之计,一旦有事,向你求援,如在有人知道你的方位及地点。” 南白华摇头道:“说什么此际也不放心二老回临安,要走须在子时才行,那时三面敌人都注意怀玉山之会去了,沿途比较安全,此际近数十里内敌人密集,一动必遭危险。” 金露蓉忽然建议道:“白哥哥守在此地勿动,我和桑大哥护送二位伯伯一程如何?” 南白华见她说得有理,考虑一会道:“要送我也去,现在就走,桑雷先去会账,此店已无须再住。” 桑雷应声去后,四人即准备起程,长生隐士道:“华儿今晚赴约,最好避免三面受困,必要时可助八鼠一臂,否则难取均势。” 南白华恭声:“小侄记下伯伯指示,自知衡情施为,二老于路上如遇‘三王’与丁前辈,促其紧守临安勿动,慎防猎头帮偷袭。” 四海苍虬领先步出房门,接道:“三王只怕遇不着,此地既有动态,他们焉有不知之理,就说不定今晚也会到达怀玉山。” 南白华估计一下时间,知道尚有余裕,走出后院时,只见桑雷已在店门口相候,于是五人直奔北边。 出镇未及五里,南白华突然向左侧疾射而去,其速犹如一道轻烟,霎眼没入远林之内。 金露蓉诧然道:“他发现什么人了!” 桑雷宏声道:“不是猎头帮即为罗刹教徒,那些家伙真正不知死活,竟敢在主人身后盯梢。” 长生隐士挥手道:“我们不必耽搁,时间不多了,免得耽误回程。” 金露蓉作个手势道:“桑大哥开路,我在二位伯伯后面,特-注意两侧。” 四人边说边进,突见南白华在大道旁招手道:“这有两条路,通白沙关走小路较近。” 四海苍虬见他不提刚才之事,笑着问道:“有什么发现?” 南白华轻笑一声道:“罗刹教两个爪牙误会我们是猎头帮人,被我轻轻放过啦。” 桑雷知他要走小路,随即侧身纵去,扬声道:“主人,四周还有什么动静?” 南白华挥手道:“放心,近五里内已没有可疑人物。” 五人在一个多时辰之内,不惟超过了白沙关,于是立定道:“二位伯伯现在已可小心前进了,桑雷未练御气之术,只怕难到怀玉山啦。” 二老闻言点头离去,瞬眼消失。金露蓉恐防失信与敌,立朝南白华道:“猎头帮约的是我,让我先走罢,白哥哥你与桑大哥由地面赶来如何?” 桑雷抢先道:“不不,小姐和主人先走,怀玉山路线我知道。” 南白华左右为难,沉吟道:“还是三人同行罢,算计时间不够之际,那时两种方法都可以,现在不要耽搁,大家以全力奔去就行了。” 桑雷知道自己最差,立刻拔身纵起,硬以全力飞奔,金露蓉从后紧蹑而追,边走边对南白华道:“白哥哥,我要和桑大哥比比脚底下真功力,你注意看谁快啊?” 南白华哈哈笑道:“你拚命赶罢,我估计你们差不了多少,若论脚底下硬功夫,你再-也不超出他五丈之距。” 金露蓉不信,扬声大叫道:“桑大哥,你听到吗?我可真要比一下啦。” 桑雷在前宏声大笑道:“这个我不会相让的,小姐只管放劲追,我还不相信你能超过我面前去哩。” 金露蓉一听娇笑道:“好啊!那就试试看罢。”她音落已提足全身内劲,又叫道:“桑大哥,我来啦!” 桑雷似真怕她超过前面,同时也施出所有内劲,宏声道:“现还差十丈,赶到背后我就认输。” 南白华心中好笑,暗道:“桑雷个子虽大,岂知童性依然未改,蓉儿素来顽皮,这下可是真正找到对手了。” 他根本就不须使劲,双腿也不见他动得如何快法,但却始终傍着金露蓉身边,等于游山玩水般悠闲。 金露蓉这时已闷声不响,显然是用了全力,但她越赶越急,距离虽只十丈,追起来却真不容易,要想拉近一尺,竟较蜗牛还慢。 南白华见她急得那幅模样,不由哈哈笑道:“蓉儿怎么了,百里快到啦,现还只拉近一尺多呢!” 金露蓉不开口,甚至连头都不偏一下;桑雷却听得非常高兴,只听他宏声笑道:“主人,我还吃了亏啦,居然失去一尺多距离啊。” 他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说话,却被金露蓉趁机抢上一尺多! 南白华的眼睛,真是丝毫也逃不过去,立即提醒桑雷道:“傻大个子,千万-开口松劲,这下由一尺多变成三尺啦。” 桑雷哎哟一声,显然是大大吃了一惊,只引得金露蓉格格娇笑不已。 南白华哈哈笑道:“蓉儿也失着啦,三尺之-,现又退回了一尺了。” 金露蓉娇声道:“都是你多嘴!” 南白华朗声大笑道:“谁教你得意忘形了,我是评判官呀!” 金露蓉一见又落下半尺多,这回却当真不敢开口了。 这种高手拚力死赶,其速度真是无法形容,大出南白华预料之外,子时还未到,怀玉山已然就在眼前。 南白华生怕露出形迹,立即传音叫停,金露蓉取了一点巧,居然在同时住步中滑进四尺之多,这时只距桑雷两尺之隔。桑雷回头喘息道:“小姐我还输得不厉害吧!” 金露蓉这时也平不住气,只作个鬼脸道:“算你没有输好不好,下次还要再比。” 南白华悄声道:“观星子时未到,我们不妨先上山罢,那三方恐怕还在部署一切,此际还没有人来哩!” 二人闻言,紧紧相随拔登,瞬息到达峰顶。 南白华运用无上功力测听半晌,摇头道:“真的还没有半个人影。” 说完一指北面道:“看情形是如此山的顶点,我们就到那堆乱石中的杂林内藏起来罢,虽不能瞒过三方的耳朵,但也可叫他们摸不清楚。” 金露蓉首先跃去,向桑雷道:“你在左边,让白哥哥在中央,这地方可观察全峰每一角落。” 南白华刚刚跃到,突然摆手示意禁声,传音道:“四下里都有了动静,只怕是三方魔头派来探道的。” 金露蓉传音道:“怎的没有一方先到呢?” 南白华道:“谁也瞒不了谁,先到又有何用,换句话说,那一方也不敢偷袭,今晚不打便罢,一打就是场硬仗。” 桑雷道:“来的恐怕没有一个弱者吧?” 南白华点头道:“最差的恐也不比长生伯伯与四海伯伯差到那里去,否则在打斗中凭气劲也会被窒息而死。”一顿又道:“南面到了三个,他们择地停止了,东面却来了七个,就在那丛矮松后面,惟西面只到得一人,他的胆子可真不小,看势都非各方主要人物。” 他语音刚落,突从山下发出数声音震山摇的厉啸,其势既凶又厉,真正有摄魂夺魄之威! 金露蓉紧张的道:“他们的头子都来了吧?” 南白华点头道:“那只是两个方向,还有一方未到。” 桑雷挺挺胸膛道:“今晚这场打斗只怕是空前凶险!。 第五十五章 危机重重 南白华点头道:“只怕打不成功,如果打起来确实够激烈的,你们不可乱动,没有指示只准旁观。” 金露蓉望望天空道:“今夜的星月特-明亮,真是打斗的好天气,白哥哥,是不是先由我出去呢?” 南白华沉吟道:“猎头帮如不要你出场,那只有装作未到,叫明了还是我出去答话。” 突然,由西面射出一道黑影,如幽灵般落至峰顶宽阔处傲然立足,只听他阴声怪气的,慢吞吞吐出几句话道:“本人是‘聚灵帮’东殿‘掌判’全真,今奉血、骨二令主之命,通知被邀请各帮、派,教到场之人,‘聚灵帮’数百年来建殿蓄血使命已完成,将于七月十五大开庆祝大会,凡宇内武林必须在事前身穿黑服,胸绣灵骨,赶赴‘天堂谷’报到祝贺,如有稍敢故违之人,必遭灭亡之祸!”只见他说完静立,大有目中无人之概。 霍然,由东面闪出一条黑影冷笑道:“罗刹教必定按时到会,但绝对抗议一切规定,并希指明‘天堂谷’方位。” 那自称全真的东殿掌判阴笑道:“阁下之意,并非赴会庆祝,实存捣乱之心,‘天堂谷’坐落何地,这是本帮施于天下武林一道难题,按规定找得到的,免去一切生命危险,否则纵然心服,恐亦难逃亡夺魄之危,罗刹教什么东西,敢不信服本帮令旨。” 罗刹教那人似乎未得上峰指示,只见其闻言冷笑道:“贵派主脑未到,本人暂不计较阁下信口雌-,冒犯之处,将来一并结算。”只见他说完退去,显见其涵养功夫之深。 他退去未几,全真忽然转过身去,面朝南方沉声道:“这方莫非都为火山派人马,贵派缄默不言,想是毫无异议了?” 他语音未尽,忽听一大石后发出一声苍劲的沉吟道:“火山派到时定全力以赴。” 全真阴阴笑道:“只怕有去无回。”一顿又换了一个姿势,面朝北方道:“三位是否代表中原各道?” 他竟察出南白华三人形迹,显然其功力深厚无比,金露蓉望望南白华道:“要不要答应?” 南白华向桑雷道:“你前去用拳头回答,看他有多少斤两,说不定能引出其帮主。” 桑雷奉命,大踏步朝全真走去,口中宏声道:“大爷虽不能代表整个中原武林,但却能绝对代表我自己,赴天堂谷时间还早,咱的性子素来急躁,今夜就想领教几手,猎头帮就是猎头帮,你还美其名叫什么‘聚灵帮’作甚?接招!” 余音未绝,就是一掌“清浊分野”,迳朝对方头顶劈落,接着讽讥道:“你们专取-人脑袋,今晚大爷也想照样试试。” 岂知那姓全的并不回手,双腿一旋,霎时换了五个方位,只听他阴笑道:“本人是奉命传令,今晚岂能与你交手。” 南白华看出那人功力确实深厚绝伦,立即传音桑雷道:“用拯危拳,双手虚发,五拳合运。” 桑雷已紧紧蹑住对方,闻音突然刹住双脚,改掌为拳,宏声道:“再接这几招!” 他拳出无风无声,全凭暗劲伤人,拯危拳五招相运,其威力之大,当真有移山倒海之势! 那全真起初毫不以为然,用一种奇异的身法卖弄,显然是想拿桑雷来表现一下本身能为,但是,等他感到对方竟是一个功力雄厚无伦的高手时,自己已被旋进缕缕无穷暗劲之中!到此,他面色虽难看出,但那紧张的形态可就表露无遗。 四周的罗刹教与火山派,此际似也看得非常清楚,因之毫无动静的在一旁诧然观望,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惊奇之感。 金露蓉传音南白华道:“桑大哥已将他拴住啦,白哥哥,快叫他下手,杀一儆百,且可向罗刹教与火山派两面示威。” 白华华摇头道:“示威可矣,但却不要他的命,否则猎头帮定将仇恨专注中原武林。” 桑雷未得南白华最后指示,他不敢贸然下手,惟有紧紧将其旋入内劲之中,正当那人无可奈何之际,金露蓉忽见南白华隐去身形,触目不由诧然,但为时只是霎间,耳听南白华传音道:“蓉儿留神,空中有一奇绝高手到了!” 他语音未尽,突听火山派里同时响起两声沉喝,先后飞起数条人影,竟如疾矢般冲向星空,紧接传来如雷巨震。 金露蓉在震声甫起之霎,忽见桑雷“吭”的一声,身体翻起,似流星般窜了回来,同时,那个姓全的竟不翼而飞,去得连一点影子都没有! 这种电光石火的变化,简直是俄顷之间的事,真使人有目不及视之感。 “桑雷,你受伤没有?”金露蓉身边突然传出南白华慰问桑雷的声音,同时桑雷也两脚及地,只听他摇了摇头道:“幸有主人及时赶到,我倒没有受伤,好家伙,那股暗劲真正吓人,我竟毫无抗拒之力。” 音落,南白华也现出身形,只见他郑重地道:“你们看,火山八鼠刚才冲上两个,此际也遭对方击落地面了,来人定为猎头帮的血、骨两令主,一个被八鼠之二阻在空中,另一个救走全真那厮,同时还想取桑雷脑袋。” 金露蓉闻言,朗然搞清刚才之事,惊问道:“你曾与对方接了一招?” 南白华点头道:“人虽没有看清,但知是个中年男人。” “功力怎么样?”金露蓉担心他不是对方敌手,因之紧张地试问。 南白华微微笑道:“我只运了六成功,但对方并未输手。” 金露蓉吓得一震,悚然道:“希望对方是运了全劲,否则太厉害了!” 桑雷吁了一口气接道:“主人探出他是否运出全力?” 南白华沉吟道:“虽未探出,但知他较无情神功力高得多,猎头帮之所以能够震惊武林,刚才一试,那就无怪其然了。”他说着突然停进,一指正面道:“罗刹教撤离啦,咦,八鼠向这面来了,他们可能是找桑雷的。” 金灵蓉眼看一排松树后步出八条人影,立道:“或许是来找你的。” 桑雷道:“不会的,刚才主人未露面。” 南白华微微笑道:“桑雷快出去,虽不与他联合,但也不必太侮辱他们。” 桑雷闻言纵出,扬声道:“来人可是火山兄弟吗?” 只见前行第一人忽然立定,双手向后一摆,意是制止后面七人前进,继而抬头哈哈笑道:“兄台贵姓,老朽等正是。” 桑雷大步夸前数丈,宏声道:“在下戈壁雷,贤昆仲此来有何赐教?” 那古怪矮老儿拱手道:“久仰久仰,刚见阁下力抗‘骨令主’一掌,使我兄弟钦佩之至,‘顺天掌’‘拯危拳’,确乃武林绝技,阁下可是南白华大侠手足么?” 桑雷摇头道:“南大侠乃兄弟主人,惜区区愚劣无用,虽承主人-技,常恨所练难精,今当高明之前,那敢当‘钦佩’二字。” “呵呵。”矮老头干笑两声道:“天堂谷之会,未知南大侠意向如何,兄台有否耳闻?” 桑雷一挺胸脯大笑道:“咱主人虽不在此,但七月十五必去无疑,贤昆仲如有兴趣,咱们各攻一路,到时,看看猎头帮的天堂有何玄妙。” 那矮老头拱手道:“为时尚早,老朽等就此告-,他日相逢,希阁下多多赐教。”他说完一摆手,同时转身,竟各发一声劲啸而去。 桑雷回到南白华身前道:“这场火拚恐怕就是这样散了吧?” 南白华摇头道:“这只是开端而已,大会之前,只怕是频频暗斗不已,我们不必放松,虽是赶返临安,沿途更须谨慎,骨令主刚才撞了我的钉子,只怕已念念难忘,这个神-帮会自然不肯吃半点亏,他们不摸清我们底细是绝不会罢休的。”说完招呼二人下山。 金露蓉紧紧相随,疑问道:“无情神与罗刹魔君未现身,这次次后会不会退出中原?” 南白华闻言肯定的道:“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尤其是邪魔外道,他们不到双脚一伸时决不会休止的,何况他们还不到势力薄弱之时,如果当真展开全面打斗,猎头帮尚难掌握绝对优势,不过,我们得此机会可要轻松得多了。” 桑雷低头不语,一个劲的往前冲,好像有什么不高兴似的?金露蓉看在眼里,传音南白华道:“桑大哥怎么了?” 南白华传音笑道:“他本想在今晚大干一场痛快的,谁叫他反应欠灵了,否则怎会遭那骨令主一掌击退?” 金露蓉明白桑雷是因此意,不由笑道:“幸喜没有受伤,只是打败有啥关系。” 南白华轻笑一声道:“骨令主那一掌看来相当不轻,他能受得住我就放心了,至少他一身修为已达我所希望的境地啦。” 说着话最易打发时间,不知不觉中已奔出百十里地,桑雷忽然在前面叫道:“咱们走山路还是走大道?” 南白华扬声道:“越僻静越好。” 桑雷知他要走山路,于是再次加劲猛奔。 天快到寅初之际,倏见前面一座高峰插黑,他稍微观察一下方向,立即对准那高峰直扑,但身还未到山脚,猛感一股怪气味钻进鼻内,不由陡然立定! 金露蓉遥遥看出有异,一拉南白华道:“他一定有什么发现啦!” 南白华不答,略一提气,瞬眼即已到达桑雷身后道:“什么……”事字还未出口,紧接道:“这是血腥气味,桑雷快过去看看,气味是由山腰那边林中传来的。” 桑雷在他语落之际,双脚已全力纵起,十几个起落中,身已穿进林内,循着气味发处,谨慎寻去。 突然,他在星月之下猛觉心头一震,回头大叫道:“主人快来,这儿死了两个人!” 南白华一听问道:“看出面貌没有,该不会是自己人吧?” 桑雷低头注意,宏又大声道:“主人,真奇怪,这两人竟是西域二无常,还有一个未断气哩。” 金露蓉一听不是自己人,心情顿时放松,娇笑道:“快帮他护住真气,我们得问问内情。” 桑雷依言照作,宏声道:“只余一丝浮气,恐怕不能说话哩。” 南白华抢上道:“不要紧,自有方法叫他开口,你快截断他的督脉。”边说边俯身下去,继道:“糟,他的血液都流光了。” 金露蓉侧顾另一尸体,只见已然僵硬冰冷,显已死去多时。 这时,桑雷忽然怪叫一声道:“妙!还魂啦,咦!眼睛也动了。” 南白华不加理会,只见他瞑目半晌,忽然张眼对伤者问道:“你是谁?” 桑雷与金露蓉诧然一怔,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但却不敢开口动问。 岂知事情真怪,只见那伤者嘴唇一启,竟也发出声音来,甚至非常清晰!仔细一听,耳闻其答道:“张昆。” “那死去的是谁?”南白华又问。 “我兄弟张仲。”伤者如受魔术,竟是有问必答。 南白华沉吟一会,心知西域二无常原来姓张,且是亲兄弟。良久又问道:“被何人所伤?是否另有他人?太虚阵眼主幡何在?” 只见伤者忽然眼开无神的眼睛,痛苦地咧咧嘴,半晌答道:“我们兄弟遭猎头帮所伤,当时共有‘流沙三魂’,三魂失去脑袋,小旗已然失去下落。” 南白华似知时间已到,追问一声道:“三魂于何地死亡?”伤者再次痛苦地抽动着面上肌肉,吃力地答道:“在罗刹教与八鼠拚斗之地,头悬一株巨松之上,动手者为‘血字令主’。” 南白华见他说完,立叫桑雷收手,不料桑雷不惟不收手,反而加问道:“千古恨在什么地方?” 南白华叹口气道:“他不会回答你的,快松手,我是用神-功问他的,再不松手,将使他多受痛苦。” 桑雷将手一收,只见伤者头一歪,再也不动了。 金露蓉忽然跳起道:“白哥哥,我看到那三颗剥了皮的人头定是流沙三魂的!” 南白华点头道:“想必是不会错,二无常能保住首级逃到这里,总算没有身首异处。”一停又道:“桑雷快将他们埋了,人死万事休,我们修点阴功罢。” 桑雷奉命动手,拔剑掘土,那须一刻,便已完工。 南白华举步上峰,行着说道:“千古恨失去流沙三魂相助,其势已不可为,二无常一死,罗刹教也损失不少实力,如此看来,清风居士与明月散人也很危险。” 金露蓉紧跟一句道:“还有盖天古佛和傲世天尊呢?” 南白华道:“那两个老傲物又自不同,各人练的功夫特-,只怕连两个猎头帮都要不到他们的生命了,我曾运丹心指下过重手,虽然将他们打得心寒胆,但却没有伤及丝毫。” 桑雷走在最后,无意中发现一块石上有点异样,立即叫道:“主人,这是谁留的字啊!” 南白华闻声立定道:“去看看写的什么?” 桑雷踪去一察,只见上面刻道:“南小子见字速奔‘洪泽’,丁。” 桑雷看清后顺手将字迹抹掉,回来说明后诧然道:“字是人猿王留的无疑,他为什么要主人到洪泽湖呢?” 南白华知其中必有非常之事,挥手道:“老猴王绝不会无故留字的,何况还有泄机密之虑,显然逼不得已才出此一着,我们必须早日赶到才好。” 金露蓉心中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但她生怕南白华不安而未便出口,只好跟着边行边忖道:“可能是临安出了事情,否则到洪泽湖干嘛!” 桑雷一指山左道:“要转洪泽湖必须由这边下峰。” 南白华看看方向不错,点头道:“天亮后找个地方吃东西,今天非赶到九华山不可,尽三百之力,必须到达洪泽湖,沿途除非有大事,否则一切都不要过问。” 桑雷应声直奔,向金露蓉招手道:“小姐,这又是个好机会,咱们要不要分出上次的胜负?” 金露蓉心中有事,摇头道:“这次不比啦,中途还得吃饭哩。” 桑雷去势如箭,闻言哈哈笑道:“那就等吃过饭再讲罢,前面就是店埠摊,咱们赶到时天已亮了。” 南白华催促道:“蓉儿快追,我可不知那镇市的去向,他走得够快,追-了就会失去方向的。” 金露蓉望了他一眼,似乎有话说而未开口,却拔脚朝山下踪去。 南白华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他只凝神注意周遭的情形,似在提防着敌人暗袭。 何须顿饭之久,三人已到达店埠摊上,桑雷一指北街道:“那是往北要道,咱们就在那儿吃饭罢。” 南白华点头示可,一同找到家店子进食,村镇无佳肴,随便吃了一顿饭也就算了,男子无所谓,金露蓉却未饱先放碗,她见白哥哥与桑雷尚未停箸,便起身走到店门口,意思似想买点什么点心带走,举目只见对角有家烧饼摊,即回头对南白华道:“你们快点吃,我在店外等你。” 南白华边吃边道:“去罢,我们却要吃饱才能动身。” 金露蓉微笑不理,一直走到烧饼摊旁,还未及问价钱,耳中突然听到一个沉重的传音传入。那声音就在她背后数尺之隔,她不敢回头去看,原因那是敌人在对话,欲知谈话内容,她只有仍然装着看烧饼。 “大师与道长作何打算?是挟此二人来威胁南小子?以为凭恃,另创一帮势力呢?还是交与罗刹魔加听其自处?”这是一个苍劲的声音,她听出那是清风居士在说话。 忽然另一声道继之又起道:“不知施主意见如何?贫僧愿闻高论。” 金露蓉面色渐变,忖道:“这是盖天古佛,先说话的为傲世天尊与明月散人,这四个坏东西不知捉到什么人想威胁白哥哥!这却如何是好?” 声音渐去渐远,金露蓉微微侧顾,从背影中看出,所料一点不差,的确是清风居士等四人,稍待一会,她怕失去线索,决心先行盯上去。 岂知她身还未动,耳中已传来南白华的紧急传音道:“蓉儿赶快回店,后面陆续有魔头到来。” 金露蓉买了两个烧饼,-下点钱就闪过对街去,不敢久停,低头踏进酒店,举目只见南白华和桑雷正在等她,立即上前传音道:“那四人的说话你都听到啦?” 南白华点头示意,挥手桑雷道:“快向店家商量,我们由店后出去。” 桑雷走到账房面前说了几句话,顺手-下一锭银子,回头道:“二位跟我来。” 南白华知他商妥,立携金露蓉急急随行,出得后门,举目见是一片竹林,立即招手道:“桑雷快从那竹林穿过,往北面,顺街后盯住盖天古佛等四人,千万-露形迹。” 大个子知道事情非常紧急,应声在前带路;三人踏出竹林后,当前是处高高的士山,街道至此已告终结。 南白华毫不考虑,领先登上士山,立身一株古树后招手道:“此地非常突出,四外一目数里,我们就在这儿-望罢。” 桑雷问道:“我要不要再去盯那四个老贼?” 南白华摆手道:“这儿既能观察就不须再去了,他们只怕还没有出镇,但也呆不了多久,后面的魔头一到,定必迫使其出镇。” 金露蓉疑问道:“后面是谁?” 南白华沉吟道:“我只听出一个人的语意,那是火山派的,但镇上却不止那一个人而已。” 金露蓉大急道:“管他什么火山派干嘛,盖天古佛等已捉了我们什么重要人物去啦。” 南白华叹口气道:“我已经听出那是长生伯伯与四海伯伯,他们是在回临安途中遭清风居士和明月散人偷袭点了穴道,后来关在什么洞内?目前不动则已,一动必须将这四人全部生擒,否则二位伯伯将有生命之虞。” 突然,桑雷惊声道:“那小子是谁?” 南白华顺其手指看去,只见远远的田陇中有个矮小得可怜的孩子正在奔走如飞,速度一如武林高手,一见大异道:“那是万里风!”他无暇想其在此出现原因,立即道:“你二人在此勿动,我去将他背来。” 说完一晃身,霎时隐身不见!未几,二人只见万里风无故贴地掠起,真如清风般往士山直射而到。紧接着,南白华同时现出身来道:“他是在追查清风居士和明月散人。” 万里风一见金露蓉与桑雷在场,不禁得意地“格格”怪笑道:“俺终于找到你们啦。” 金露蓉急不及待,立问道:“临安怎么样了?” 万里风闻言一怔,答道:“俺出来很久啦,走时没有什么变化呀。” 金露蓉叹口气道:“如此说来,有变化只是近几日的事情了,你怎的追查那几个老坏人呢?” 万里风跳起笑道:“俺是得江湖朋友暗地通知的,那人说认得四海老头子,当二老被捉时,他也在那个什么客店里。” 南白华摸出一点东西道:“你将这颗‘八奇果露丹’吃下罢,武功虽不行,盯人还真有两下,将来派上用场的日子正多,得灵丹之助,桑雷将不及你两腿快啦。” 万里风傻傻的接过吞下,结结巴巴的道:“俺的腿已经够快啦!” 金露蓉瞪瞪眼骂道:“快什么?人都给你追-了。” 万里风不服气道:“谁说俺追-了,他们四人就在这镇上。” 桑雷问道:“那么你干嘛在田陇中奔走?” 万里风得意的笑道:“他们将两个老头子不知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俺又不敢向他们下手,而且又找不着主人,于是灵机一动,自今晨起,遇着人就告诉他们说‘南大侠的重要亲人被清风居士等擒去啦。’第一次撞上火山派的人,刚才不久又撞上个罗刹教的,我的意思是让这两方追他们四人将人质交出,使其日夜不安,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虑将二老如何处置,他们都是有野心的人物,一定不会将人质送到-人手中去的,这样一来,俺可就有充裕的时间去寻二老的藏处-,消息传出,甚至可使主人早得警讯,这叫做双管齐下,你们说妙不妙么?” 南白华闻言点头,微笑嘉许道:“想法不错,我问你,在离开临安时,为什么不将火龙带出来呢?” 万里风摇头道:“火龙一动,梅龄和竹寒就会追来,俺可就怕他们遇危险。” 第五十六章 螳螂捕蝉 四人正在谈话中,突北镇口窜出四条人影,那正是盖天古佛,傲世天尊,清风居士和明月散人等人,神色仓惶,去还来远,后面又偷偷地盯上三个中年大汉。 南白华何等眼快,立即叫道:“里风快盯上去,后面的是火山派,避开那三人,从侧面盯盖天古佛等。” 万里风钻下土山之际,面含得意之情,似因主人看重而沾沾自喜。 金露蓉悄声道:“我们还不走吗?” 南白华摇头道:“你只管看,又有一大批出镇了。” 桑雷诧异地道:“真的,共是十二人,吓,也是火山派的。” 南白华郑重地道:“火山派仍有朝盖天古佛等人下手迹象。”甫说到此,陡然住口,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金露蓉注意他的神态,只见他闭目凝神,暗道:“他在听什么?” 俄顷,南白华睁眼道:“罗刹教出动啦,他们共有九个人从竹林那面追踪下去了。” 桑雷陡然一指道:“那边有四个黑衣人!” 南白华沉声道:“是猎头帮的,你去盯住他们,不问有何打斗,除自己人外,一概只准旁观。” 桑雷应声奔出,掩蔽着悄悄蹑去。 金露蓉见他仍然不动,又问道:“还等什么?” 南白华警告道:“你想让人家盯住吗?” 金露蓉大惊道:“还有人在后面?” 南白华微微笑道:“西面有几个神-人物在注意东北角上的一批,我们左侧另有两人又在注意这两批,我虽凭感应察觉,但却可自臆测里面知道这三方是些什么人。” 金露蓉闻言大惊道:“是不是罗刹、八鼠、猎头等主脑人物?” 南白华点头道:“三四里内能使我察觉不明的,除了这些老魔头外恐无他人,蓉儿留心,他们都在互相监视中,只怕我们也难以躲避他们,唔,现在有两方开始移动了。” 金露蓉紧张地道:“还有那方未动?” 南白华传音道:“两个,可能是猎头帮血、骨二令主,我们朝反面退开,给他来个莫明其妙。” 说完一拉金露蓉,以普通武林的速度朝镇南直奔。走出三里之后,迅又转西面,只见他在一个时辰之内竟奔了十几个之字路,里程却不到二十里外。 金露蓉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惟有跟着他胡走一通。 又是顿饭时间过去了,这时南白华才停下来道:“成功了,我们反盯上去,那两人现已盯上罗刹魔君与无情神了。”说完直朝北方前进,却仍然以普通武林速度行动,又道:“我们与他们保持三里距离,倒要看看究竟谁高明。” 金露蓉愁眉苦脸的道:“两个伯伯怎么办?” 南白华叹口气道:“事情到此地步,急也没有用,目前有两件大事要作,第一不能使盖天古佛等脱出我们的视线,第二必须有人赶往洪泽湖,现为六月下旬,距赴‘天堂谷’只有十九天了,在这十九天中,一面要与三方敌人展开暗斗,一面则必须拯救两位伯伯,‘三王’与丁前辈不到,眼下人手能用的只有你与桑雷两人,为今之计,明天你必须单独赴洪泽湖探看情况,虽有危险,但却不得不如此行事了。” 金露蓉每到紧急之时,她都有决然的表现,南白华是她永远不愿离开的人,但此时却毫不迟疑的答应了,只见她正色道:“白哥哥请放心,洪泽湖方面,我决定明天就走,不过,赴‘天堂谷’期前,我们必须要定个地点会齐。” 南白华沉吟道:“事情如果没有变化时,你此去不要多久就会回转,我所到之处,必定留一暗记使你查循,如有变化……”他考虑一下接道:“这样罢,暗号定为一个丹心指的‘丹’字,一旦有变化,‘丹’字中间的一竖出头变成‘冉’字,中间一竖所指方向就是我的去处,这点你必须通知我们所有的人,使他们人人都知道这个记号。” 金露蓉点头道:“我不如马上就走吧?” 南白华摇头道:“我恐防马上就有一场火拚,多一人在此,我就少一份负担。” 二人说着又前进十余里,金露蓉忽然问道:“目前你对各方的行动有无察觉?” 南白华摇头道:“我们只知最后这两人尚在前面,其他非运‘神-功’无法察出。” 金露蓉道:“你是不是认为只要盯牢这两人就可明-前面之人的去向?” 南白华明白其问话有因,忽然道:“你的意思是放弃这两人不盯而绕往前面去么?”金露蓉点头道:“正是这个意思,我们既不愿与他会面,那盯他又有何用?” 南白华考虑一下道:“我本想在这两人分开时找一个斗斗,但却始终未曾发觉他们分开,你既不耐,那就往西边绕过去罢。” 金露蓉提气纵起道:“那面正是几个黑衣蒙面人的去向,我非捉一个来拷问不可。” 南白华紧随其后道:“绕远一点,近了易使前面两人察觉。” 金露蓉似是闻到什么气味,每次起落中都用鼻子嗅个不停! 南白华似乎发觉她那举动有很久了,却始终没去问她,惟在面上含笑不语。 金露蓉偶然一回头,不由怔住不动道:“咦!你在暗笑什么?” 南白华指指她的鼻子道:“我笑你的鼻子有点毛病,干吗动个不停?” 金露蓉嫣然笑道:“我闻到一种很好受的气味,这气味每在你想避开敌人时就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呀?好像是从你身上发出的呢!” 南白华笑道:“没有那气味,刚才纵算绕百几十个之字弯也避不了那两个厉害的家伙。” 金露蓉闻言大异道:“那是什么气啊?从前怎么没有?有什么作用呢?” 南白华见她一连三个问题同时出口,不由哈哈笑道:“三舍利禅功如能融会-通,自能发出一种旃檀佛香,如用内功操纵,五里外可隔离敌人天耳通与感应法,最近才被我练成。” 金露蓉闻言惊喜不已,娇笑道:“难怪你刚才七转八弯的那是一面运功散香,一面错乱方位,使敌人捉摸不定是不是?我说哩,差点将我弄糊涂啦。” 南白华微笑点头,继而悄声道:“蓉儿注意,我们已到十五里外了,左前方似有高手奔驰!” 金露蓉兴奋道:“让我追过去看看,说不定是个黑衣蒙面人。”她不等南白华回答,猛提一口真气,身似流星赶月,霎时窜出几十丈外! 南白华顿足叹道:“这野丫头真的有点孟浪,当前-敌遍布,她连一点畏惧心都没有。”恐防出事,他也只好追上前去。 过了几处树林,再超越两座土山,举目一看,前途竟-着一条河流。这时金露蓉已过了河,正立身在对河一道高岗之上,怔道:“她为什么不去呢?那个高手不是正在下面吗?”想着走至河边,正想提气-渡之际,突听金露蓉在岗上大声招呼!他闻声不由奇道:“原来她发现的是桑雷!嗳!怎么这样朗声叫他呢?”皱着眉,拔足纵起,——的过河上岗,恰好看到桑雷也从岗下奔至,正想招呼,忽见桑雷背上还扛了一个人,甚至还是黑衣蒙面,不由大声道:“你捉住一个猎头帮人?” 桑雷闻声,得意洋洋的遥遥答道:“这家伙真有两手,-了我很久的工夫才将他抓住啊,可惜还走了三个。” 南白华半晌接近,突又噫声道:“你怎么扛个死人?” 桑雷刚刚立定,闻言手一松,“咚”的将黑衣人-在地上,回身惊得呆住啦!怔怔的嗳声道:“怎么会呢?我只点了他的睡穴啊?” 金露蓉走近一看,确是死人一条,用脚挑开面罩,只见那人面色青黑,年龄却有五十几岁模样,不由皱眉道:“白哥哥,他好像是中毒身死的!” 南白华抬头望天,漫声应道:“猎头帮之所以能保守秘密数百年而泄,原来事先都服有奇毒,这毒药的制造一定非常玄妙,可能是由丹田气功操纵,一旦落入人手,只要将丹田真气一提,引发药因而死亡。” 金露蓉想像也不外这个原因,乃对桑雷道:“快将他埋了罢,今后要想自黑衣人口中拷问出口供真还没有希望。” 桑雷大泄其气,“呼”的一脚,将黑衣尸体踢下山岗道:“我还埋他哩,害得我扛这么远,呸!真倒霉。” 南白华哑然失笑道:“你连扛个死人都不知道,现在还嘀咕什么?” 金露蓉格格笑道:“天候不早,我们还须赶路。” 桑雷陡然啊声道:“我忘了说哩,盖天古佛等四人已直奔九华山,此际只怕早到啦。” 南白华沉吟道:“显然火山派已追脱了梢,我们必须紧赶一程,桑雷领先,走山路,全力奔往九华山。” 金露蓉见桑雷应声纵起,急叫道:“莫忘了在前途买点吃的,我们不落店啊。” 桑雷遥遥大声道:“这个俺知道。” 南白华尾随随金露蓉身后,不断的耳听目察,时刻传音指示桑雷避开敌人的路线,他为了追赶盖天古佛等四人,生怕与三面敌人发生冲突。 晚风微拂,天空万里无云,一轮皓月,无尽星辰,时已到了申末,原野一遍静寂,在这安祥的深夜里,谁又知道竟会蕴藏着无边杀机。 “蓉儿暂停。”在快到九华山之际,南白华忽然将金露蓉唤住道:“洪泽湖方向应由这儿分路了,你就此前去罢,千万-御气飞往,一旦遇敌,空中无法躲藏,更不容易脱梢。” 金露蓉呆了一下,似乎无可奈何的道:“那面如有变化,应该如何处理?” 南白华挥手道:“红豆姑姑,人猿王及‘三王’,随便遇着一个,你都要听他们指挥,不可任性行事就行了。” 金露蓉临走又道:“桑大哥已去远,你自己不要走单了。” 南白华遥遥道:“你只管注意自己,我这里不要担心。” 二人分道之后,金露蓉独自狂奔,沿途毫未耽搁,一直走到翌晨,估记不下两百余里。 在蒙蒙的雾气中,她看到前面有座高山,山脚下似有一片小小村镇,于是再次加劲,一口气赶到村镇里吃了顿早点。 正当她出店之际,眼角忽然映进三条人影,而且也是往镇北奔驰,触目依稀认出有点熟悉,毫无考虑,随即暗蹑其后,紧紧追去。 出镇后,及目处四下一偏荒野,前面三条人影竟是往荒野狂奔,金露蓉渐渐已能一一看清,那竟是金城堡主陆权和汤池庄主海威,后面跟的就是那狡诈百出的八九博学诸葛异,不由忖思道:“今天你们可逃不出我的手掌啦。” 想着就待提掌扑上。但她忽然又打消主意,暗道:“我倒要先看看你们去作什么?反正你们是逃不了啦。”算计一定,仍然暗蹑不放。 荒野走尽,前面是一座黑压压的丛林,朝雾渐收,林中现出一偶红墙绿瓦,飞檐重角,-头高耸,显然那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古刹。 三条黑影不往他处走,却是一直-朝古刹奔去。金露蓉灵机一动,陡然猛提一口无上真气,竟如幽灵般绕过丛林,从后面先入古刹。 古刹中非常冷清,显然并无僧侣内,金露蓉以最快行动,立即查遍前后各殿,发现确实是座空庙,接着拔身而起,一闪之下,藏身正殿悬匾之内。 就这一会工夫,金露蓉耳听山门前传来步履之声,忖道:“来了!”判断中伸出半个头去。 只见那三人鱼-慢步而至,前行的是海威,中间为陆权,后面跟着那獐头鼠目的诸葛异。三人一言不发,直奔大殿而来。 只见海威陡然一立,回头后面作个手势,紧接着,他自己如飞冲往后殿,陆权和诸葛异则分朝两侧闪来,那举动似在查动庙内有无可疑之处。 金露蓉暗暗笑了一下,忖道:“你们这批老奸巨滑的东西真不简单,可惜我藏这里啊。” 未几,三人很快又回到大殿内来,只见三人一致行到拜台前席地而坐,半晌才见海威首先开口道:“千古恨自怀玉山一见,从此下落不明,你我今后作何打算?刚才那几个黑衣蒙面人似在传言的猎头帮徒,侥幸能将他们摆脱,否则可真不堪设想。”他说完望着诸葛异,又道:“先生,事到无路可走之际,你要拿出良计才行。” 诸葛异似也到了智竭谋尽之时了,只见他干咳一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将那面小旗献与罗刹王以作进身之礼,这方面较八鼠势力雄厚得多,必要时也可以将一堡一庄人迁往边疆异域。” 陆权摇头道:“那面小幡现已失去价值了,红豆仙子自日前遭遇猎头帮五十余高手突袭之后,听说已撤去太虚阵,全部中原武林除死亡外已朝洪泽湖方向退走,金家庄又再遭片瓦无存之祸。” 金露蓉闻言大惊,差点从悬匾上跳了起来,只感到眼睛一黑,内心又悲又痛!泪水竟如缺了堤的河水般,霎时交流满面。 陆权一语提醒诸葛异,只见他猛的一挺胸膛道:“堡主不说,属下几乎忘了这件要事,罗刹教现正急于收服南白华以为己用,目的在对抗猎头帮,昨闻盖天古佛捉了南白华两个重要人物,因之大起抢夺之心,显然亦想用人质向南白华威胁,为今之计,我们不如将洪泽湖方面的中原武林去处密报罗刹王,说不定能得其赏识而重用我们。” 金露蓉惊痛之余,闻言暗恨道:“你去报密吧!到鬼门关来报吧,你能走出这个庙门就算你本事。”她暗忖未了,突觉庙外有了异动,不由陡然一惊,心想:“这又是谁来了?咦!人来得还不少,糟!前后左右都被包围了!” 殿内的三人此际尚无所觉,显然是在内功上差金露蓉太远之故,这时还在议论纷纷,似还没有下定决心。 金露蓉本想迅速收拾他们,但为时已迟,前殿已如幽灵般传来四人的轻微步履声,显出来人都是高手之辈。 “什么人?”海威这时才感觉有人进了庙,只见他喝出之际已然站了起来。诸葛异与陆权则不声不响的闪至大门两侧,似在暗中运劲戒备。 金露蓉居高临下,内外一目了然,此际看出前殿进之人为四个黑衣蒙面大汉,知道所到的竟是大批猎头帮人物,凭声息与感应,估计第一批约有十五人之多,而后面似乎还有异声。 四个黑衣人一闻内殿发了声,随即停止未动,其中一人冷笑道:“我当你们三人真能逃出掌握,本帮灵骨已够,从今不取人头,惟属武林人物的,相遇必须投降本帮听凭使唤,你们居然敢抗命潜逃,出来,此际想降也没有用了,凡抗命者立杀无赦。” 海威闻言,似知只有死拚一条路可走,立向同伴示意,接话道:“原来你们是猎头帮的人物,本庄主来去自由,凭你也能拦得住么?”只见他说完步出殿门,霍然拔出白蛟剑,道:“谁敢上来?” 四条黑衣大汉排立天井之中,最左一人冷笑道:“你就是什么汤池庄的庄主吗?”他说完挺胸而出,同时自衣底掏出同样二把牛耳利器,由此可以想像得到,猎头帮的黑衣帮陡都是统一的武器。 金露蓉曾听诸葛异道及有小幡之事,她认为那正是太虚阵眼主幡,虽不知何被他们寻着,但却可证实在他们三人手中无疑,此际猎头帮人聚众前来,生怕那宝幡落入对方手中,于是轻悄悄的从悬匾上纵落下来,意欲伺机夺取。 就在这瞬眼工夫,天井内顿起大变,耳听一黑衣大汉厉喝扑上,霎时与海威拚起了来,同时,只听另一黑衣人朗声道:“谁是金城堡主?-出来罢。” 金露蓉闻声走至殿门,忽见陆权挥剑冲上道:“本堡主就是,阁下接招!” 二人再无话说,同时刀剑齐挥,霎那之间各以全力出手相拚! 黑衣大汉虽各持短刀应战,然而动作却惊人之极,不知运用的是什么身法,只见如灵蛇般在海威与陆权的奇剑里避招进取,快得无法形容。 金露蓉目睹诸葛异仍然立于一旁未动,对方的另外两个黑衣大汉也未步出挑战,她趁此空隙,立即传音诸葛异道:“八九博学,请回头看看本姑娘是谁?”她虽穿着乡女装束,但却现出本来面目。她立的角度恰到好处,既可避黑衣大汉视线,且能使诸葛异一目了然。 音既传出,诸葛异立时惊得心头狂跳,回头之际,已是面无人色,待看清之时,更吓得只打寒,他认出这竟是江湖盛传的神狼丹得主金露蓉,于是改立方向,传音道:“原来是金女侠,不知对老朽有何指教?” 金露蓉沉声传音道:“你们在殿内的谈论,想不到都被我听去了吧?那面小旗现在谁身上?” 诸葛异闻言更惊,一顿接道:“那小旗在陆堡主手中,女侠如欲收取……嗨嗨,那只有先将这批猎头帮徒消灭了才有希望。” 金露蓉冷笑传音道:“黑衣人第一批共计只来得十五人,纵算全部动手,本姑娘也未将其放入眼内,我可不愿目前动手,待你们都倒下时,这批猎头帮也逃不出我的手掌。” 诸葛异似已想到什么诡计,只见他眉扬嘴裂,面上露出诡诈的笑容,身体又改变了一个姿势,这时却避开了金露蓉的视线,金露蓉如要想盯住他,那必定非暴露在黑衣人的面前不可。 紧接者,他传音金露蓉道:“姑娘是聪明人,老朽这位置站得不错吧?刚才老朽已传音陆堡主,叫他留心那面小旗,如姑娘不肯出手相助,那就只有将旗交与猎头帮人或立即-去。” 金露蓉暗恨这老猾头鬼计多端,她不怕宝旗落入黑衣大汉手中,却担心陆权立刻将旗-去,苦思无计,正待以最速动作扑出,欲对陆权猝施辣手…… 突然,耳听庙外人声大哗,瞬从墙头扑进一个黑衣人大叫道:“第十七组尽快动手,火山派已与我们遇上了,现已展开攻击啦。” 只见他说完冲上,挥刀就向诸葛异扑去,旁立两个黑衣人闻言同出,一人直取陆权,另一人扑向海威,霎时展开两面夹攻。 金露蓉欲动又止,踌躇难决,正当犹豫之际,耳听诸葛异的声音阴沉大叫道:“金女侠,这是时候了,若是再不出手时,老朽三人虽难保命,但那面旗帜恐亦将-去。” 金露蓉闻言大惊,只得闪身出外,面对诸葛异冷笑道:“诸葛先生何其如是胆怯?不败求援,岂不遗人笑柄?” 诸葛异遭那黑衣大汉的一阵厉攻之后,此际已应接维艰,这时连答话的机会都没有了,他虽只与对方一人对垒,但他远不如海威等功力深厚,而猎头帮的黑衣众徒无一不是江湖能手,因是之故,此此时已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金露蓉的话一入耳,他只恨恨地闷哼一声。 陆权单战一人尚有余力,今遭两人夹攻之下,却就指剑难闲,他一面运指力对付先交手之敌,抽出宝剑来抵抗生力军,金露蓉的话音入耳,虽有-旗威胁之心,但却心余力绌,惟有在口头上警告道:“金姑娘,此时出手,咱们都有机会脱离,再迟你也休想旁观,火山派一旦攻入,想不出手也不行了,那时你还有得旗的机会吗?” 金露蓉那里会怕目前局势,惟有担心猎头帮与火山派的头子赶到,闻言娇叱道:“堡主如想脱身,不妨提出真正诺言,宝旗到底在什么地方,诸葛异的鬼话我可是难以相信?” 陆权闻言,挥动青蛟剑力攻十招后才答道:“旗帜确在老朽身上,那是从流沙三魂密藏之地-得,姑娘如果再不见信,老朽只有人旗俱-了。” 金露蓉知他不敢再弄虚伪,正想先救他这一面,扬声道:“堡主对罗刹报密之计又当如何?” 海威似被攻得难以招架,火速接口道:“我等计划既然已被姑娘听去,纵有所图,为时也已不及,难道姑娘对此尚想不到吗?” 金露蓉闻言暗笑,忖道:“我真是晕了头啦,我此去洪泽湖作什么?难道这点都会告诉红豆姑姑?” 突然从墙外又飞落两条人影,竟是闷声不响的朝金露蓉扑到,这现象使金露蓉不由一怔,但却毫不犹豫,立即运五成力-扫一掌,霎时将来攻两人挥出五尺之外! 来的又是两个黑衣人,一招未到,突遭重击,似被震得惊惧之极,同时呆了一呆,忽又再扑上前,显出其悍不畏死之态。 金露蓉冷笑一声道:“猎头帮原来都是粗蠢亡命之徒,姑娘非叫你自杀不可。” 说着陡伸两指,闪电般火速点出,她竟运了八成内劲,立朝两黑衣人软麻穴上飞点而去,动作快得煞是惊人! 第五十七章 完壁归赵 两黑衣大汉经验不坏,一觉指劲-大无比,都吓得惊叫一声就往两侧急躲。但他们功力过份悬殊,动作与感觉配合不上,真叫作心有余而力不足,脚刚旋起,劲已及身,同时只“吭”得半声身形一歪,“噗噗”两声倒地不起! 金露蓉欲观变化,她并不上前擒拿,料知那两人必定散毒自杀。果然不错,只见那两人连头都不转一下,竟悄然一命呜呼,死得真正干净痛快! 就在她注目之际,庙门及庙墙之上,犹如秋风落叶般拥到无数人影,有单身抢进,也有结伙扑来,霎时喝声如雷,兵刃交加,纷纷绕绕中,形势立时大乱! 金露蓉尚未想到处置之方,不料竟有十余个飞扑而来,其中有半数都是一色黑衣大汉,次则为火山派人,每个人的左胸上都绣有朱红的火字为记,他们似已杀红了眼睛,在混乱中除了认识自己的人之外,见到的都视为敌人,因之一面追扑黑衣人,一面则猛劲朝金露蓉狂扑而上! 金露蓉一见来得太多,生怕陆权的宝旗被夺,于是拔身而起,避开那群扑到之人,直朝陆权头顶扑下,大叫道:“堡主如有诚意,此际可以取旗示信了。”她说着身还未落,但两掌却已猛劲下劈,“蓬蓬”两声,立将围攻陆权之人打出三丈开外,只打得惨叫连声,无不重伤倒地! 陆权到了这种关头,就算有所诡诈也难以逞心如愿,势迫难违,只见他迟疑一下才探手摸出一面旗帜来。 金露蓉不让他有何言-,猛运一口真气,右掌朝他一招,火速将那面小旗吸到手中,同时叫道:“陆堡主快走,咱们后会有期。”话一出口,人也转向。 这时四面的敌人亦适时围上一大群,此际竟越到越多,无分墙头天井,甚至连前后两殿都挤满了火拚之人! 陆权脚还没有拔起,头顶风已如山压到,根本就没有空隙可乘了,惶惧之下,仍旧展剑拒敌。 金露蓉见势不妙,知不杀开一条血路是不行了,娇叱声中,右手“顺天掌”,左臂“拯危拳”,指东打西,南迎北拒,霎时展开无上功力!只打得昏天黑地,惨叫频传,遇上的无一幸免。然而,这次的猎头帮与火山派来得特多,可说是前仆后继,杀不胜杀,地上倒了二三十个,竟没有半点吓阻力,仍然是纷纷猛扑不已,情势之激烈,金露蓉不由触目惊心,但她不敢停手,依然是双臂齐挥,惟在心中忖道:“这批无知之徒本为互相对手的,现在竟将目标都对着我来了,嗨,只怕还有继续增援的哩。”她边打边想,不知是放弃的好,还是继续干下去才妙?总之她一时难下决心。 突然一声熟悉的闷哼传入耳中,不禁叹道:“诸葛异完了,这老奸没有死在我的手中,却遭猎头帮人给收拾啦。” 八九博学诸葛异之死,影响她不由自主的留心海威和陆权,但在黎明前的黑暗里,再加上大乱的情况中,她竟找不到目标了,此际再也看不到二人的影子! 于是,她渐渐移动了原来的位置,逐次边打边走,意欲找出二人的下落。天井里,前后殿,她都冲开血路找偏了,敌人遭她的雷霆之势死得不少,但却没有发现海威和陆权。 正当她复入天井之际,猛觉背后打来一股-烈的暗劲,她未摸清对方是谁,不敢冒失接招,立即-掌扫开左侧四个黑衣大汉,顺势闪身回头。 “嗨嗨!”举目只见一个丑陋的矮老头在朝她冷笑连声,墙头上似乎还坐着一个同样的。 金露蓉一见认出,娇叱道:“丑老鬼,你敢偷袭本姑娘,哼,八鼠的大名都给你-光了。” 原来那个矮老头竟是八鼠之一,只见他“呼”的一腿,踢-一个黑衣大汉才啧啧怪笑道:“姑娘莫非是神狼丹得主金女侠吗?老朽刚到此地,目见姑娘连劈我火山派弟子十一人之多,难道刚才一掌偷袭得不恰当么?” 金露蓉冷笑一声点头道:“你既认出我的来历那就好办,火山派弟子当着猎头帮凶徒不打,竟与敌人联手向我攻击,难道这就是贤昆仲要与中原武林携手合作的幕后计划?” 她说话中,又有三个黑衣人攻到,于是停口出手,两拳反手打出,竟将三个黑衣大汉打过庙墙之外,其内劲之厚,只看得那矮老头愕然无语。 金露蓉并不再说,朝他冷哼一声,拔身纵过左墙而去。 右墙上那个同样矮老头嘿嘿笑道:“老五,-呆了,那妞儿一身功力恐怕不是一颗神狼丹能够造就,大伙未到,千万-向她下手,目前快收拾这批黑鬼为上。” 金露蓉并未去远,她跃出庙墙之后,扫眼见四周都是拚斗之人,随即顺势斜-,轻轻落到一株古树顶上,墙头那老头的语意,她却听得非常清楚,不禁忖道:“我如不是要赶往洪泽湖时,今晚非要斗斗你二人不可,但此际却没有时间啦。”忖思中耳听庙内惨哼声不断传出,心想:“猎头帮这下子遇上死对头啦,两个老头不杀光是不会放手的。” 她一见情形如此,知呆着不走就会马上天亮,那时如果碰上猎头帮首脑就脱不了身啦,于是暗提一口内劲,身体掠着树梢,悄悄朝北逸去。 前面一座高山,山脚-着一条大河,她远远认出那是长江,山则为长江边的铜官山,在晨曦刚吐之际,她已登上铜官山顶,一夜拚斗,这时才得享受片刻的宁静。 她深深的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后,沉思必定的路线,顿又想到临安事变而伤感不已,不禁又泪流满面,恨声道:“可惜在庙里还杀不够,今后我见着猎头帮人再也不放走一个了。”沉静一会又忖道:“临安被害的是些什么呢?唉!总之不是我亲人就江湖上正派人物,我妈妈毫无武功,这次只恐难逃大难!” 正在伤痛之际,忽见山脚下有三条灵巧的倩影如飞掠过,方向却是朝南狂奔,显出非常慌张之情!她一见之下,不再迟疑,当即长身拔起惊忖道:“那前面一人好像似张青青!”她这次竟是御气飞扑,霎时超过地面三人头顶,俯察中不由惊道:“青姐!真是你!啊!还有玲姐和莺姐!”她边叫边落,瞬息拦在前途。 地面奔走的正是张青青,玲玲和-莺三个少女,她们耳闻话音甚熟,虽在慌急中仍能听出是谁,于是在惊喜中一致刹住前冲之势。张青青首先认出,尖叫道:“蓉妹!”。她只喊出两个字就哽咽不能成语!紧接着是班玲玲和-莺大放悲声! 金露蓉一见便知不妙,立将三人迎住道:“什么事?快说啊,临安遇害的是谁啊?” 三女抽泣良久,-莺饮泣道:“后面还有敌人追来了,我们躲避一下再说,临安遇害的人太多了。” 金露蓉闻言哼声道:“是什么人追赶你们?躲?哼!” 班玲玲大急道:“猎头帮高手,共有五人,幸有两个长白派弟子挡了一阵,不然我们都完了,唉!那两个长白派弟子在我们脱离不到五十丈就遭害的了!”金露蓉摆手示意三人坐下道:“各位姐姐坐下说话,他们不来则已,哼!来就是自寻死路,青姐,你说,临安遇难死的是些什么人?” 张青青擦拭了一下泪水,叹口气道:“我师傅和哥哥都死了,还有玲妹的师傅,莺妹的父亲,长明大哥的师伯,于吉二哥的师傅和师叔……”她说着又放声痛哭,语难相继。 金露蓉忍着内心悲伤,咬牙忖道:“-庆先、吴镇远、卫真人、艾北先、王潜、顾云鹏和张雄都遇害死亡了,唉!相信还有……”默数到此,她真的想不下去了,问道:“还有那些人?你们为何逃到这里来了?” 班玲玲接口道:“还有终南慈善先生顾君敬,无愁散人岳灵,临安-局林六奇、莺妹的师伯-道,五湖帮主徐涛,最惨的是白华义兄姚崇仁,他竟遭乱刃分尸而死!这事情如被南白华知道了那真不堪想像。” 金露蓉越听越难过,差点晕了过去。- 莺哭着接道:“死得最多的要算各方相助守阵的,目前知道的已有九十四个,尚未查出的恐不止此数,我们逃到洪泽湖才被派出来找你和白华的,现在长白大哥,于吉二哥,我哥哥,蒋大哥,徐清风,我大哥-鸿,及班逊三哥等寻往西北去了,祁爱珍姐姐与莫书容姐姐率领梅龄和竹寒两小奔正南方。” 金露蓉没有听到父母死信,心中在悲伤之余稍觉宽慰不少,又问道:“这派人的计划是谁出的?现在整个江湖都被邪魔充塞,你们出来岂不危险万状!洪泽湖不是久藏之地,目前已有人知道啦。” 张青青泣了半晌才开口,叹口气道:“那是红豆姑姑的计划,这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明知有险,却不派不行,自人猿王与三个老人到达后,说在两天内不见白华赶到就再移往他处暂避,现已过了五天,只怕已经迁往他处了。” 金露蓉疑惑的问道:“太虚阵虽说没有阵眼了,但敌人也不容易攻进去呀?” 班玲玲叹口气道:“这叫做天意,那是南仙与北神探得了什么猎头帮复出的消息之后,红豆姑姑说太虚阵难逃血、骨令主的手掌,决计撤去太虚阵,说将人员隐藏为上,因之当晚立即撤离,岂知就在分散我们年青的一辈朝洪泽湖方面走出还不到五十里时,猎头帮的大批凶徒已经适时围困了你的庄院,人数后来估计不下两百高手,幸得红豆姑姑大开杀戒才将敌人逐走,那一仗消灭黑衣大汉近九十余人。” 金露蓉叹口气道:“我妈身无武功,怎么能脱离危险呢?”-莺插嘴道:“金伯母早在前一日就被白华的父亲用火龙接走了,其中还带你两个姐姐去照顾,否则那能幸免于难啊,这是不幸中之大幸,猎头帮此此番行动似是早有计划而来,但他们却并未取一个人头回去。” 金露蓉摇头道:“他们的‘人头殿’现已完成,这次复出旨在-扫武林排除异己而已,取头的使命没有了;坏在我方情况不明,定必是首先出手才引起这场屠杀……”她言未尽意,陡然跳起道:“可能是追你们的人来了!咦!怎的又与谁在打斗啦,快,我们去看看。”三女闻言,同时跳起身来,一个个紧张的随在她后面往下冲去。 未到山脚,猛见一线黑影疾奔如箭由左侧森林射来。金露蓉的眼睛何等厉害,一见就已认出,惊叫道:“里风,你怎么在这儿?” 那条黑影竟是万里风,他似乎早已看出金露蓉的面貌,不答反叫道:“小姐,八个猎头帮人拚上盖天古佛等四个啦,主人现正在东北角九十里处大战血、骨二令主,你快去监视盖天古佛等人的行动,他们必定会打胜那八个黑衣大汉。” 金露蓉一听南白华独斗血、骨二令主时,惊得跳起道:“多久时间了,胜负如何?据桑雷说,盖天古佛等人应该快到九华山了呀?” 万里风急急催道:“不要多问,总之主人一开始就占了上风,俺偷看一会工夫,看出那两令主不是主人敌手才继续盯上盖天古佛,这四个老贼真狡猾,中途上来个急转弯。” 金露蓉急急招手道:“你们紧紧跟着,千万-露面。” 金露蓉奔到斗场之际,只见那是长江边上一个冷僻的草地,她利用一个较高隐蔽之地停止行动,举目看出八个黑衣大汉现已只存三个,与斗的仅为明月散人,盖天古佛立于一株白杨树下,傲世天尊和清风居士则高踞于数丈外的大石上,地面上则躺着五个黑衣尸体,无一不是遭重手击毙!金露蓉生怕后面三姐妹与万里风露出形迹,尚距一箭之地就传音制止其前途。 就这一会工夫,耳听又是一个黑衣人的惨叫传来,紧跟着只听明月散人嗨嗨的声音道:“你们也想盯住老夫等人的行动?都给我躺下罢!” 他的声音一住口,又听一声痛嚎相继传来,金露蓉毫不可怜的忖道:“猎头帮不知有多少凶徒?每逢一批就是成群结队,这些东西真是杀之不尽。” 忖思中,最后一个黑衣人也倒下去了,那人竟连叫声都没喊出就仆倒于地,只见明月散人拍拍手哼声道:“你这东西自是八人中最-的,竟使老夫-了这么大的时间。” 他说着正待行往清风居士身前……突然一声沉沉的长喝起自远处,立刻使他惊得一窒,只见他略微一顿沉声道:“盖天大师,对江又起拚斗了,刚才那声音似是出自无情神。” 傲世天尊接口道:“明月施主听力高明,所料一点不错,甚至还有八鼠中的三位在彼岸联手……” 他话还没有住口,背后有个朗朗的嗓音插进一句话道:“多加五鼠如何?” 傲世天尊闻声猛可立起,霍然转身喝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冷傲的哼声道:“多次会面的朋友!” 金露蓉闻声惊喜莫名,突然冲出大叫道:“白哥哥,让给我动手!” 金露蓉一旦现身,霎时将盖天古佛、明月散人及清风居士同时惊起,只见他们不约而同的聚到一处,其情既恐且慌!状至失措之极。 “蓉儿且慢,只要他们交出长生伯伯与四海伯伯,这次我们暂予放过,否则你只旁观,看我的双龙飞剑杀人。”南白华的声音语意,尤如霹雳般响起,以万钧之势向盖天古佛等敲击,但人却未现出形,这种声威的散布,只惊得四个老家伙神情惨变不已,竟再也没有一人接话了。 金露蓉冲至十丈之处一停,回头朝后招招手,忽又转面问道:“你与猎头帮两个令主打得如何?他们功力怎样?” 南白华的声音忽从另一方传出道:“没有八鼠到达,此际恐还未曾停手,其功力合起来不过是三个半罗刹魔君,三千招内,我必可送他们到-泉道上。” 金露蓉偷眼看了傲世天尊等一下,只见他们似在传音商议什么,不由暗笑道:“你们的威风那里去了?嗨嗨,连话都不敢开口。”忖着又叫道:“白哥哥……”她突然哽咽不能出口,良久才凄声道:“临安出了大事啦!” 南白华悲伤的声音接口道:“一切我都知道了,血债血还,我如留下一个猎头帮人,从此不算中原一份,蓉儿,事情既出,悲痛徒乱章法,惟有放手屠杀才能心安理得,快回去保护三位姐姐。” 金露蓉拭了一把眼泪,咽声转身之际,又朝盖天古佛等哼道:“-再想歪主意!” 她走还不到十丈,迎面只见万里风奔到,问道:“你来干什么?” 万里风朝她递个眼色道:“俺来看主人打架?” 金露蓉知他另有名堂,走近时传音道:“到底什么事?” 万里风提脚划了四个大字“主人有请”。 金露蓉挥手道:“跟我回去。” 万里风摇头道:“俺在这儿监视他们。”他说得非常沉重,似有意气气那几个老头子。 金露蓉不知南白华为什么放弃监守?于是不理万里风,长身就朝来路奔去;约五十丈处的一个低凹石沟中,只见南白华正在谈话,声音非常轻微。 金露蓉一到,南白华即轻声道:“西北面的李长明大哥等现已与我相遇,为了谨慎起见,我叫他们回头找红豆姑姑去了,临安的不幸遭遇,长明大哥已全部相告与我,目前你要护送三位姐姐奔宁夏沙漠中的‘白湖’,红豆姑姑如果遇上李长明大哥也会到那儿去的,内情不必问,我已告诉青姐了,现在就动身,尽量避开各面敌人耳目。” 金露蓉见他说得郑重,点头道:“盖天古佛等如何处置?” 南白华挥手起身道:“长生与四海两位伯伯的下落,我已运截音法得到藏处了,这四人暂且放过去罢,只要他们不捣乱,或许让他们继续活下去,否则要收拾并不-力,我保留双龙飞剑未用,一旦用上,就是猎头帮两位令立也得束手就戮。” 金露蓉见他说完隐去身形,但却仍在原地未动,四女一走,他立即传音万里风回来,远远的暗送过了长江,在脱离对岸甚遥后才停止不进,同时现出身来道:“里风跟我来,你对地非常熟悉,快说甚么地方有个‘迷途湖’?长生与四海两位老人就藏在那儿,全身点了五大重穴,去迟了恐有生命之虞。” 万里风毫不思索的立即接道:“那是绥远境内沙漠中一个隐秘之地,位于贺兰城北两百里之处,好家伙,他们竟将二老藏在那个鬼地方,此去可远着哩。” 南白华突然一睁双目,伸手抓住万里风道:“你认方向,我带着你走。” 他音落中,人已陡然笔直升起,竟是运起无上内劲直-云端,这一下差点将万里风吓得惊叫出口。 他惶恐中吞吞的叫道:“主人,低一点,俺看不到地面。” 南白华毫不理会,猛劲-飞如电,半晌才道:“下面都是-敌,到达长城边再认方位不迟。” “主人,刚才你露出两道眼神可真吓人,干吗要那样?” 南白华哈哈笑道:“你所说的迷途湖距离我指定中原武林的藏身处不远,这不是巧合嘛!”“你为什么单指那个地方作藏身处呢?比那好的多得很呢。”万里风不解的问。 南白华飞着又笑道:“你恐怕不知天堂谷在什么地方吧?我却已探得确实地点了,不出五日之外,天下正邪两方都要到那儿会齐了。” 万里风惊叫一声道:“什么‘天堂谷’?我明白啦,可能是无人敢去的‘三绝谷’,谷口竖了一块三丈高的石碑,上书‘天堂无路’,‘地狱亡魂’,听俺师傅说‘这地方千万-进去,古往今来,只怕只有为师才发现那个地方,其中秘密切勿告诉他人。’俺曾问师傅有何秘密,但他不肯说,只道‘如一旦泄露出去时,将有无数武林丧生其中’。” 南白华疑问道:“那谷地虽不能进去,难道就不能御气从上空观察么?” 万里风摇头道:“那里名虽为谷,其实是一个幽谷中的另一大洞,洞中是何景象就不得而知了,俺曾翻过那幽谷四面高峰,欲自峰顶察看那洞后是否有出口,但是,经过两天的时间都没发现,甚至险些迷了路。” 南白华沉吟一会道:“我听得消息是在甘肃‘古浪’城以西,位于南山山脉中,是否就是你所知的那个‘三绝谷’呢?” 万里风点头道:“你料的一点不错,正是南山山脉中部,并且距‘白湖’只有七八百里,嗳!主人,你将中原武林藏于白湖可就失当啦,猎头帮根本重地如果真在彼处,那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南白华不加解释,一沉嗯声道:“我们到了,下方就是花马池。”他说着降至地面,恰好落在长城上,又道:“我在这儿等你,快去城内买点吃的来。” 万里风摸摸自己衣袋还有银子,一指北面道:“朝这面直走,过了三百里沙漠后就是‘迷途湖’,那地方主人虽不怕,常人却寸步难行,有阴河,有沉沙,而且一天到晚都是-尘弥空,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流沙漩动,能陷人亦能迷人,你明知走的某方,但不要一刻却变成背道而行,俺只听师傅说过,但却不敢身履其地。” 南白华挥手道“这个不要紧,你去罢,留心城内有无碍眼之人。” 万里风人小身轻,加上南白华对他的造就,以及生来的一双飞毛腿,这一使劲奔驰,真正快得不可言状!就是南白华看到也非常高兴。他能懂各地方言,遇着什么人就能说什么话,是以毫不使人怀疑,沿街东张西望,举动自然之极,首先,他买完吃的,之后才慢慢转了几条街道,自人群中,他发现有不少可疑人物,虽不明是何来路,但却逐渐提高警觉。 突然之间,他感到脖子一紧,而且软麻无力,双脚竟遭人提离地面,耳听一个嗨嗨的冷笑声入耳道:“好猴儿崽子,你竟敢到这儿来送死!。 这一下只吓得万里风惊魂落魄,暗叫一声:“完了!” 那人并不停留,提着他就朝僻街一闪,很快就钻到无人之处,于是又嗨嗨两声道:“花马池的猎头帮不下七十余人,你小子吃了虎胆豹子心,竟还在他们身前观察哩,幸遇我大王爷到此,否则那里还有你的小命。” 万里风突觉他声音变了样,立时醒悟是遇着什么了,不由将跳到咽喉的一颗心很快就吞到肚里去,尖叫道:“猴祖宗,快放手,俺是奉命行事的,嗨嗨,你老真正是吓死人不填命,俺主人还等着我哩。” 那人将他放下后呵呵轻笑道:“南小子真在这儿?”原来此老竟是人猿王,一听南白华在此,只见他高兴得像什么似的,大嘴巴竟张得合不拢来。 万里风气得只跺脚,小猴眼一翻哼声道:“这是什么时候?开玩笑也得有分寸,要不是俺沉得住气,一喊叫岂不是惊动敌人,嗨!你刚才说的可是真话?啊!对了,你老为何在此出现?” 人猿王遭他抢白了一顿并不在乎,闻言又呵呵笑道:“七十几个猎头帮人在此一点不假,只怕还有的是哩,俺是独探‘天堂谷’而来的,南山山脉跑了一圈,但却没找出半点形迹。”他学万里风的口气说话,“俺”字叫得特-重万里风耸耸鼻子道:“老猴王不如小猴子,那地方俺可猜出八九分,现在-问,俺主人正在长城上等着,要去随俺走。” 人猿王大异道:“他也是查‘天堂谷’来的么?” 万里风拔腿就走,嘴里答道:“猜着一点。” 人猿王追上问道:“还有呢?” “真-嗦,要问问俺主人。”万里风遭他吓了跳,一直就不乐意。 人猿王没办法,只好追着越城而出,暗道:“这小箩卜头越来越出色了,两条小腿子真见功夫!这又是南小子造就的得力助手。” 第五十八章 锋芒初试 二人紧奔一阵,人还未到,远远就听到南白华的声诧叫道:“丁老头为何在此出现?‘三王’也来了么?” 人猿王朗声答道:“三王保大众西行,我老人家是单独探险的,喂,你面前躺着两个什么人?” 他发现南白华身前-躺着两个尘沙满布的人,是以大起惊疑。 南白华见他奔来迎上道:“幸好我来得早一点,长生伯伯与四海伯伯尚未断气,目前是睡觉啦。”他在万里风去时采取行动的,居然在顿饭时间里救出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 人猿王点头道:“这是你来此第二大目的?” 南白华闻言知意,郑重道:“天堂谷你老早就探过了?相信没有找到吧?‘三王’西来正好,蓉儿可能于中途遇着,我已通知全体到白湖隐避,虽与天堂谷近在咫尺,第一敌人必出意料之外,再则我也可就近保护。” 在人猿王明-其到此的目的后,接道:“花马池城中有七十几个猎头帮徒,这计划千万谨慎为要,一旦泄露,临安之祸又将发生于此。”说完运功于掌,立将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按摩一阵救醒,不待二人开口,急朝人猿王道:“丁老请在此看守,我要入城去了。” 人猿王闻言惊道:“这里是其总巢所在之处,你一下手,必定惊动其根本重地,还是忍耐为上。” 南白华摇头道:“我隐身行事,自有方法消灭一切迹象,给他个无声无息,顶多一个时辰即回。” 人猿王不知其有何方法使人不知,叹口气道:“你的决心无人能够动摇,好罢,我老人家在此守候一个时辰罢。” 他话音刚落,南白华立即一闪不见;这时辰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也已醒转过来,二人一见人猿王,难免惊讶不已,怔怔的同时跳了起来。 人猿王摆手制止其开口,立将近来经过与当前情况说了一遍后又道:“二位如不是南小子适时拯救,此刻恐怕已经断了气啦。”于是再将其被擒后一切详述良久;只听得二人又惊又恨,无不咬牙切齿。 万里风在城墙上摆开食物道:“三老就此用点食物罢,这儿还有一坛上等茅台。” 三老心中都有事,见他献上也只好随便吃点。 万里风望望天色,知一个时辰还没有到,忽然朝人猿王问道:“大王爷,你老说有那多猎头帮人在城中?俺怎么没有见到一个穿黑衣的?” 人猿王叹声道:“你没注意去观察,他们都穿有两面衣服的,一旦有事情发生,或者奉到其上面命令,只要衣服翻转穿起,蒙上面罩,这不是很简单嘛?” 长生隐士接道:“这情形我也见过,当时是被金露蓉识破的,最神秘的是他们的人数之多,未出现前不知他们藏在什么地方?一旦出来竟布满整个江湖!” 人猿王摇头道:“这并不困难,据老朽判断,他们除首领外根本就没有隐藏,同样以各种姿态混身江湖,困难的是其掌权之人,如没有最严厉的帮规控制,焉得在长时间不露出马脚,这才是他们真正神秘的地方。”谈话不知时间易过,远远只见南白华大步行到,面上毫无异样的表情。 三老一见,同时立起;人猿王郑重的问道:“怎么样?下手没有?” 南白华见过长生隐士与四海苍虬后答道:“一共收拾了九十三人,而且埋在一个山沟中。”他答得平淡无奇,杀了这么多人好像没事一般。 三老闻言,无言自底泛起一阵寒意,莫不暗想杀星! 万里风不知他如何能在一个时辰中杀人埋尸,而有这样迅速,但又不敢问出口。 南白华仰观长空道:“午时已过,三老宜速往白湖布置饮食起居一切事物,以备大众到达应用,我要带里风迎去相护前来,凡在白湖周遭百里以内必须详加扫清。” 人猿王点头道:“还有两女两小恐未得着消息,此去亦必寻到一并带来。” 南白华向三老告-后,领着万里风顺长城走出七十余里才停下来道:“三王率大队不知走的那条路线?相像他们不会走大道,我们先到-西与甘肃交界的‘子午岭’再说,如果判断不错,他们走僻道非经子午岭不可。” 万里风道:“他们也许绕湖北奔四川,走大巴山脉,转青海到白湖。” 南白华摇头道:“有‘三王’领导,他们不会冒那么大的险,走青海入白湖,岂不正好经过南山山脉入虎口,假设你料得不错,我们更要于半途拦阻。” 商议一定,南白华仍携带万里风御气腾空。 “主人,你能教俺一点隐身功就好啦。”万里风被南白华带着御气中,忽然提出这个意外问题。 南白华闻言一怔,暗道:“他从不提什么要求,这下怎的变啦?”一沉微笑道:“说说理由看,如真能作到又如何?” 万里风认真的道:“俺武功不行,虽有奇速轻功也没有用处,刚在花马池中遭老猴王从背后一把捉着,差点没被吓死,幸喜是他开玩笑,要是敌人就完蛋了!” 南白华闻言哈哈笑道:“原来是这样!你不提起我倒真未想到,欲学到我这个程度恐怕不行,如果留下一点淡影尚能办到,我可将本身吸收的化形珠素,运内功迫输一点到你体内,凭你那点丹田真气,到必要时运劲逼发,高深的武林人物虽不能避却,但那些猎头帮人倒是无法能察觉得出你的形迹,只要运用得巧妙,加上你本身的灵活,就算长生伯伯那种功力之人也可欺骗一时。” 万里风闻言大喜道:“那就够俺扬眉吐气啦,可惜俺没有一把小宝刀,否则对付猎头帮那些凶徒真是拿手活啊。” 南白华笑道:“猎头帮徒身上的牛耳短刀,无一不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你捞到一把就够用了。” 万里风得意的大笑道:“谢主人,什么时候教俺隐身功啊?” 南白华一指下方道:“子午岭在望,落地便开始。”说着一收真气,如陨星般直往地面落去。 瞬眼之间,二人落至一座插天高峰之上,南白华毫不停息,伸指点了万里风睡穴。行功一完,再将其拍醒道:“一切如了你的心愿,今后好自为之,山下似有异动,你朝山右奔五台山脉,咱们各走一道,如遇大队,领他们迳奔白湖,不须再通知我。” 万里风见他神色沉重,知山下定有紧急情况,应声奔出道:“南山山脉探险,你要等俺回来才行动,否则无法找出其秘密。”说完不等南白华开口,两脚旋动,真如星丸拖曳一般,一溜烟似的狂奔不停。 在夜色朦朦之际,被他狂奔了数百余里,举目一察,不由暗道:“这不是五台山脉是什么?地头是到了,不知走那条山道最适宜呢?”边行边想,一时难作决定,又道:“先找个地方吃饱肚子再讲,前面山口好像有个村镇。” 他再不犹豫,直朝镇上奔去,临近村镇不远,陡然又收住脚步道:“主人给俺的隐身功不知灵不灵呢,进镇后不妨试一下。” 想到高兴处自我轻笑一阵再次前行,在未踏进街道之前,被他找到一个无人处运起丹田真气,心中难免咚咚跳不停,心想:“假若不灵,一旦遇上猎头帮就糟糕!” 心中怕什么,偏偏就有什么!在他走出僻地之际,正好遇到一个转角之地,三步不到,突然撞上两个人,常人不要紧,那两人竟是全身黑衣,面罩玄巾,一见便知就是猎头帮徒。万里风这一下可吓得脸都变了色,忍不住心头恐惧,拔腿就待开溜。但是,他脚还未动,敌人已到面前五尺之内,妙在根本就没有注意他,而且尚在争论什么? 万里风在恐布中咬着牙,硬装出毫不在乎的样子,心想:“此际不走还好,一走必引对方疑忌,俺不如让开道路给他们过去,希望将俺认作乡下人就好了!”心中在考虑,脚下已不听指挥,问题想完,脚也同时移开,甚至听到左边一人沉哼道:“令主下令全部兄弟撤回天堂谷,为啥要留咱们一批守在这条路上?” 万里风暗忖道:“猎头帮个个真厉害得紧,他们竟将每条道路上都设置着椿卡!”忖思中又听右侧之人轻声道:“你小声点好不好,谨慎提防有人听去。” 先开口的冷笑道:“你的胆子到那里去了,还配作本帮帮徒,左近不要说有人,连鬼也没有半个。” 万里风陡的一睁两只猴,面上喜得不亦乐乎,暗道:“俺的天,隐身功真妙呀!显然没被他们发现啊!”心中有所凭恃,胆量顿增,挺挺胸膛忖道:“该俺老万走时啦,这两个家伙大概命该死在俺雪狐手中。” 考虑之后,立即显出他的神扒的拿活来,毫不犹豫的闪身过去,很巧妙的探手一模,居然被他模两把牛耳短刀!但他不敢马上动手,他想到一下子只能整倒一个,另一个闻警必定盲目发掌,搞不子挨一下就吃不消。于是,他得手后立即飞退七八丈,其中还听到那两个家伙仍在争吵不休,忖道:“我得用个调虎离山计才行,非将他二人分开不可。” 只见他眼睛一转,面上露出诡诈的笑容,躬身到地,顺手抓起两块石头,一南一北,猛力分掷而出!眼睛却始终不离对方。 妙!只见二人闻声陡停,其一似是怔了一下道:“什么东西声音?” 另一人亦沉声答道:“不止一处!咱们恐怕被人盯上了。”只见他说完打个手势,随即分道扑出。 万里风一见乐开了心,立即择一死盯,追着追着,同头仍能看到另一个,暗道:“这时还不能下手,否则那家伙必定扑来,俺只有暗袭,动手硬碰俺却不行。” 被追的那家伙真正是鬼摸了头,明知响声就在十丈之处,他一到达硬不停止细察,仍是一个劲的往前冲,转眼被他冲进一处深林之内。 万里风差点笑出声来,暗叫:“好啊!这才是你死星高照啦。” 再回头,另一个已不明去向,他从来没有杀过人,第一次难免有点发抖,只见他双手紧握两把牛耳短刀,面上的神情如临大敌!咬咬牙,闭着眼,嗨声出口,双刀并进!“噗噗”两声轻响,紧跟一声惨叫,竟被他双刀齐中,但也吓得他拔刀就是一个-身,如野狗似的钻到一丛到一丛深草中再也不敢动了! 身刚藏好,突听另一个家伙在远处大声问道:“合家(同党),得手啦?” 万里风这时正在呼吸紧促,但听到那家伙的语气又觉好笑,忖道:“你来罢,俺今晚成了英雄啦,唉,这都是俺主人的栽培。” 说来就来,那家伙一见没有回音,还认为同党故意不理,又听他道:“合家,-得意,不管是谁得手咱们总是一条线,上面奖赏下来能少得了我吗?”他的语音越说越近,未几渐渐现出黑影。 万里风陡然灵机一动,忖道:“他发现同伴尸体必会提高警觉,那时下手恐怕办不到了,俺不如蹲在死者身边,他一见下必定会吃一惊,那正是俺下手的良好时机。”一想不错,在对方未近之刹那,又-忍恐惧爬草丛,悄悄的照计而行,这次似是沉着不少。 他如意算盘一点不错,那家伙于五丈之处就有了发现,口中还在嘀咕道:“合家,你-藏起来得意,大不了你只做翻一个,嘿嘿,这是那路货色,竟敢单人匹马来盯咱们的梢。” 万里风仍然有点发抖,眼见他步步朝身边走来,神情紧张之极,好在那家伙一直就未犯疑。时机一到,相差只两尺之隔,正当那家伙俯身待察之际,万里风大吼一声扑上!双掌合十同进!两刀深没及柄! 那家伙在剧痛之下,双手力推而出!“砰”的一声大响,万里风被他连入带刀推到五丈之外的草堆里,只摔得四脚朝天,屁股被撞得凹进一大块,只痛得他歪牙裂嘴,半晌还爬不起来! 顿饭之久,他摸摸屁股撑起来,正待走近两个尸体检查有没有东西在身上时,谁知突听两声轻笑声发自不远之处,大惊之余,循声看去,悚然忖道:“声音似从那树顶上传来!”他忽然又自我安慰道:“总之他看不到我的形迹?”其实,他完全错了,杀第一人故然没有露出形迹,但被刚才那家伙双掌推出之霎却遭其震散丹田真气,幸喜那人遭他刺中要害,推出之后就仆声气绝,否则那里还有他的命在,这时还自鸣得意哩。 只见他慢慢走上前去,在五尺之外又立住不敢接近,似提防对方尚未断气,观察良久,忖道:“死了!待我搜搜看,最低限度还有两把短刀,将来送给梅龄和竹寒也不错。”想着便做,翻呀翻的,左搜右摸,除了几两银子之外,真的还仅只两把短刀,竖起腰来,瞪着两对眼尸体道:“朋友,多休一会罢,抱歉没替你们找块‘牛眠’风水地啦!再……”见字尚未出口,突然又听到数声格格咭咭的大笑传来,同时还有四条人影如风奔到,几乎将他吓得直打哆嗦!但他目力不坏,虽只在林隙里漏下几线星月微光,然也被他认出来人面貌,一见不由宽心大放,挺胸故装好汉,哈哈笑道:“原来是祁姑娘、莫姑娘,小梅小竹呀,俺说哩,初闻笑声就觉耳熟,哈!你们看,这两个家伙真没有用,顶不起俺老万两下就躺下啦,咦!你们为何在这儿,妙,免得俺去找啦。” “咭咭,大英雄,真了不起嘛?你还学会杀人带摔角啦,可惜……咭咭……”走在前面的刘梅龄边笑边讥,似已将万里风的神情都看了去。 蒋竹寒走在第二,一面随声附和,一面还作鬼脸!后面跟着祁爱珍与莫书容,同样笑得前俯后仰! 万里风一听刘梅龄的语气不对,他倒不管讥笑与否,惟对经过被发现而大惊失色,忖道:“难道俺的隐身功不灵?”既而一想不对,他明明看到两个敌人目无所睹的让他动手,那有拿死来开玩笑的,于是他不由呆住啦! 祁爱珍走近他身边之际,发现他神情不对,一沉似已了然于胸,轻笑道:“里风,你还呆什么?当你杀第一人时,我们刚好赶到这儿不久,甚至还误会那人是来搜查我们的哩,但却并没发现你的形迹,然而在第一人死后,我们都听到你自言自语的声音,据竹寒说,他听出是你一点不错,小梅还判断你已学会南白华的化形术,及至你在后来那人推出之时才发现出你的形迹来,现在想起你现形的原因,不外在那一推之下被震散了丹田真气所致,你认为对吗?” 万里风朗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俺真有点糊涂,那一下俺真提不住气啦。” 莫书容郑重的道:“你们-说这些闲话,声音大了只怕那五个猎头帮人会找寻到此,目前还是避远一点为妙。” 万里风闻言惊道:“你们是遭敌人追到这儿来吗?” 蒋竹寒抢着道:“五个猎头帮徒,不止追了一天哩,若非我这‘诸葛亮’的妙计躲避,早在两天前就完蛋了。” 万里风沉吟问道:“刚才在什么地方脱梢的?” 小梅龄噘嘴道:“问这个干吗?大英雄还想去斗人家呀?” 万里风大摇其头道:“-误会,俺的地形熟,知道敌人方向好采取其他路线避开。” 祁爱珍知他是谨慎之言,一指左面道:“我们在这方面七十里之处脱梢的。” 万里风轻轻的将南白华的计划告诉四人后又道:“我们方向不变,但得远远避开前进,大队武林恐怕没有走这条路,俺也无须在此等着啦,不如领你们直奔白湖去罢。” 莫书容点头道:“幸喜遇着你,否则我们又要绕回去了。” 万里风摆手道:“走右边,过了那山脚后有条秘径,想来很少有人发现,可惜俺还没有吃饭,只好饿着肚子走啦。” 小竹轻笑道:“山中有的飞禽走兽,等会烤几只野兔不就得了。” 万里风抢先领路摇头道:“那不行,烤野味必须举手,浓烟-起,岂不是引敌寻,俺情愿饿肚子也不去冒那个险。” 五人走了将近三十余里,但却只转出七座山峰,前面-挡着一条小河,幸好在小河边远远发现一家山村人的住所,万里风立定道:“你们在这儿稍等,让俺弄点吃的再走,否则没有劲了。” 四人相视一笑,都点头示可;小梅龄见他背影消失后,忍不住咭咭笑道:“白哥哥多么英雄,却带了这么一个小跟班,而且丑得要死,想起来真有点滑稽。” 莫书容叹口气道:“小梅千万-以貌取人,姐姐我已往就错在这里,倘若不遇着蒋大哥,此生不知是如何结局,里风虽是貌不惊人,其聪明才智不下任可江湖豪杰,就以目前成就来说,谁说不是一个奇人?” 小梅龄知道自己失言,点头道:“书容姐,我是信口开河的,内心却从来不曾轻视他。””乖,小梅乖,你看,他真迅速,一下子就回来啦,咦!怎的那样慌张!”祁爱珍陡然提出警告道:“大家留心,他可能发现情况啦!” 语音刚住,万里风竟似箭一般射到,脚还未停,只见他急急道:“快走,河那边有几条黑影出现了,可能就是追你们的那批家伙!”说完递过两把牛耳短刀道:“小梅和小竹快收下,必要时只好与敌人一拚啦。” 莫书容急急道:“论武林我和爱珍还不及小梅和小竹,里风你在前面开路,两小弟妹在中间,我们两个跟着好啦。” 万里风摇头急道:“前面危险,二位姑娘先走,俺在最后指点路线,敌人一定会从后面追来的,必要时由小梅小竹在前引敌,俺可隐身暗袭,能杀几个倒地,对方一定怀疑而起恐惧之心,如此才有脱身的机会,否则必然被死追不舍。” 五人商议一定,在月色下悄悄奔走,两个时辰之后,天边渐渐露曙色,万里风叫住二女道:“前面那座高山就是吕梁山,我们走右边奔金家庄。” 祁爱珍走在最前面,闻言顺山道往下奔,刚出丛林之际,耳听前途有一阵兵刃交击之声响起,不禁大惊,立即停下等候后面之人,四人到齐后悄声道:“前面有人打斗!” 万里风摆手道:“大家都听到了,你们在此勿动,让俺去看看。”说完拔腿飞奔,边走边提丹田真气,以他的脚力,何须顿饭之久,举目看得真切,那是一片竹林之前,此际正有八个火山派人对敌五个黑衣蒙面大汉,另有六个黑衣蒙面大汉则围困二男一女,他们分成两个范围拚得如火如荼,显然已斗很久。 万里风这时是隐去身形,虽留有极淡的的灰影可察,但在对方那批人物中却没有一个能看得出的;距离一近,他看出那女的竟是绿色鸠绛云!忖道:“她怎么在这里?吓!竹林边还躺着两个尸体!” 他看不清那尸体是谁,于是再往前进十几丈,这时相距只有二十余丈了,突然,他在微微的曙色下看出那死者竟是一男一女,男的年龄甚老,女的看去只有三十余岁,二人的身上似乎没有伤痕,惟面色已呈灰白,披头散发,死状甚惨。 陡然,他心中意识到那死的是谁了,暗暗惊叫道:“血帜双魔!嗨!这两个老魔不知被什么-敌给杀死啦,难怪绿色鸠紧紧护着尸体而不敢离开。”他知道绿色鸠对其主人非常钟情,于是暗道:“俺得冒险去助她一臂之力,怪了,此地并没有罗刹主和血、骨二令主那等人物在场,血帜双魔又死在谁的手中呢?凭火山派与十几个黑衣蒙面人根本就不是双魔敌手?”一面想着一面前进,渐渐已觉到刀风掌力甚劲,于是又停止不前,忖道:“俺无法硬碰,只有智胜了。” 一想到用智,不自禁的回头望望后面,心想:“竹寒诡计多端,俺得回去请教他出个主意。”想到这儿,翻身又往回奔,走还不到五十丈,忽见一堆杂树后伸出一个小脑袋来,触目不由惊道:“这小子的胆子真大,他竟敢在这么近的地方偷看。” 于是也绕到杂树后现身悄声道:“小竹,-露出形迹,太危险啦。” 蒋竹寒闻声回头,一见是他,立道:“你干吗又转来,冲进去杀呀,人家看不到你多好?” 万里风尚未开口,耳听又有人到,回头只见三个女的也已悄悄摸到,立即招手,使大家都到杂树后藏起来偷看,一停身朝竹寒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的刀风掌劲-烈之极,俺根本就近不了身,因此回来想商量个计策,咱们只有智取一途啦,你们看,绿色-已到筋疲力竭之际了。” 蒋竹寒偏着小脑袋想一想,良久问道:“万大哥会不会仿效白哥哥的口音?” 万里风也是非常精灵的人,闻言跳起道:“着啊,仿人说话俺最拿手,尤其是主人的口音,俺可偷学得一摸一样,对了,俺去吓唬吓唬一下看露不露,不过,你们就要小心藏好,一旦不灵,那些家伙必定会展开搜索,搞不好大家遭殃。” 说完又隐去身形,立即一个猛劲冲临斗场,在十丈之外立定后,悄悄清理一下嗓子,随即仿照南白华的声音冷笑道:“都给我停手,‘天堂谷’约期快到,要拚到那里拚,谁不听我南白华的话,谁就首先要丧命!” 一顿后他又沉声叫道:“绛云,过来,他们再不停时,由我来全部消灭。” 南白华的声威真正响-江湖,那批火山派与猎头帮众,而人人都还有点发抖,然而,似乎有点怀疑,尤其是斗场中还有黑衣人大汉硬不离开。 绿色鸠也被蒙住了,她一听到声音虽然没有动,但也惊喜莫名的呆立当现! 万里风心中“咚咚”直跳不止,暗道:“糟啦,那群家伙有怀疑。”无计可施,只得咬牙忖道:“不如死冒险试试,那个家伙恐怕是黑衣人的领队,俺得将他干掉。” 他下定决心之后,再也不加考虑,双手紧握两把牛耳短刀,悄悄的接近过去,心中的紧急,似是有生生以来的最大一次,他想到如果那家伙一旦倒地,其余的必定心胆俱寒,这叫“先声夺人”之计。 第五十九章 大义灭亲 绿色鸠只听得南白华的声音,但始终没有见他采取行动,渐渐感到有点怀疑,她很清楚南白华的个性,话一出口,必定会说到作到,目前火山派与黑衣人远立不去,凭南白华性情必定早已出手绝对不会稍事迟疑。 一念未毕,突见左侧尚未离去的那个黑衣人陡然惨叫倒地,背后腰竟冒出两股-红的血箭直射而出,人也随声仆倒! 这一下却将绿色鸠喜得心花怒放,但也惊坏了四外的火山派与猎头帮那些家伙!只见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惊叫,慌忙四散狂窜而逃。 绿色鸠身后那两名大汉一见此情,拔腿就想追杀前去,却被她娇声唤住道:“二位香主勿动,赶快护住两位令主的遗体。” 两大汉闻声退回,紧紧守在血帜双魔身旁,这时万里风已现出身来,只见他裂开大嘴笑道:“云姑娘,俺这手功夫不坏吧?” 绿色鸠似是早有所觉,笑着哼声道:“小猴子,你怎不叫绛云哩?” 万里风早知瞒她不过,“喀喀”怪笑道:“事有从权,俺是逼不得已才冒充主人的,一切希望姑娘原谅,咱们还有几个人未到哩。” 音落,祁爱珍、莫书容、蒋竹寒和刘梅龄已欢叫着扑到。绛云一见,欢迎道:“祁姐和莫姐原来也在此,刚才那虚张声势之计,定为小竹寒出的主意,要不就是小梅龄搞的名堂,对吗?” 她说完立将两个大汉介绝给众人道:“这是我属下两个香主,为人非常守道义,全不像我师傅手下其他人等那样狠毒。” 众人互相介绍后,绛云叹口气道:“白华的行动我已全部获悉,你们宜尽速奔往白湖为要,‘三王’率大队已然进入宁夏边境,此地不宜久留。” 说着双眼一红,咽声道:“我有一包东西,请祁姐和莫姐带交白华,见面时只说我已回长白山去了,叫他不要找我。”到此,她再也说不下去了,良久才叹口气道:“只怕他找也找不着我的下落,回长白之后,我安置好二位师傅遗体即云-四海,从此不现身武林。” 众人知她心有所伤,莫不同情的慨叹一声。 祁爱珍自她手中接过一小小包的东西,感觉非常轻微,猜不出内中所藏何物,叹口气道:“天堂谷之约你不去了?” 绛云苦笑一声道:“本想去助白华一臂之力,后觉本身功力不足也只得作罢了。” 说完向两位香主道:“快将令主遗体背起,咱们日夜兼程赶路。”回身又对众人道:“各位如见了我露蓉妹子时,请代我向她祝福。”说完摆手道:“各位,绛云就此告辞了。” 五人目送他们三人动身,一致挥手告-,万里风突然飞奔过去喊声道:“绛云姑娘,俺是忍不住肚里的话,冒失问一句请勿见怪,不知令师等是遭何人所害。” 绛云激动的道:“里风,承你关心,我怎能见怪呢,此事本不愿提起,既承过问,我也不能不告诉于你。” 一顿续道:“昨晚申酉之交,我发现家师等经过此去正西九十里处,随即暗暗尾随其后,一直蹑到卯初之际才探出家师等有投降火山派的企图,而且已与火山派重要人物见过面,对方似有什么条件提出,几经商议未果,之后,火山派离去将近顿饭之久,不料就在那时突然出现了无情神,双方没有说上三句话即行动手拚斗,凭家师等功力,本来就不是那老魔对手,但也支持到五百招才遭那老魔的‘地行拳’重击身亡,当时我何尝不想出手相助,但既知道家师有出卖武林之举才忍心旁观,这是我作弟子的不孝大罪,此生将遗恨无穷。” 万里风诚敬的道:“姑娘的措施完全没错,这叫做‘大义灭亲’,武林中谁敢说始娘不对,然而,当时就算姑娘出手相助,合起来亦决非无情神的对手,那就更冤枉了,劝姑娘不要将小节常放心头,此去希多多保重玉体,俺不会说话,姑娘不要见责才好。” 一停又道:“令师的死因,俺见着主人时必定转告,相信无神情也难逃出俺主人手掌,他日得手,俺必将无情神的首级专程送到长白山来奉献姑娘,除非他尸骨无存。” 绛云大受感动,摆摆手道:“里风,谢谢你的好意,有缘咱们再行相见。” 万里风目送他去远,这才转身,走到四人身前道:“这姑娘自见了俺主人后,一切行动都不坏;走罢,咱们须连夜赶路。”蒋竹寒睁着眼睛道:“刚才被你吓逃的两批敌人只怕还会遇上哩。” 万里风沉吟一会道:“走一步算一步,撞上了再想办法,咱们总不能不走呀!”他说完领道前行,招手道:“大家-说话,俺还是隐身前行,撞上少数敌人俺还想动手哩。” 于是大家都默默无言的悄悄前进,每逢有岔道之处,万里风都现身招呼,走的尽是崇山峻岭,不时亦可见着少许猎-山农。 这一日他们算是太平过去了,晚上找到猎-人家将就着休息两个时辰,吃了一点东西,天还未亮,万里风又叫众人动身,前进的路线仍旧是翻山越岭,好在人人都有武功在身,跑路并不感困难。 临近中午,万里风停下道:“这条路好像有不少人经过似的,这些树枝不是新折断的吗?而且证明不是猎人山樵所为,甚至未见野兽蹄印,因为这里并非樵猎之地!” 祁爱珍深知他经验丰富,接道:“那我们就得小心提防了,里风,你的脚力超人,最好以半圆形的走法在前面搜索前进,一旦有了发现,赶紧回头传响,免得遇上时无法脱身。” 万里风一想不错,点头道:“就是这个计划,但咱们也得弄点吃的才行,前面有条深沟,大家到那儿去休息一会,俺去找只野味来烤着吃。” 莫书容疑问道:“不怕有烟火-起么?” 万里风临走轻声道:“柴草拾干的,烧起来虽然有烟,在深沟里-起也不太高,一旦有事,不吃饱怎能跑得动。” 四人见他去后,很快就往那沟中纵去,到达后,拾柴,架石,忙了一阵即坐地休息,未几,只见万里风捉了两只野鸡和一只麻兔,于是就拔毛烧火,准备午餐。 为时不多,连吃完也不到一个时辰,大家洗手整衣,正待起程之际,万里风道:“你们在此暂且勿动,让俺登上山-瞧瞧再说。” 小竹寒倏然跳起道:“我跟你去。”他说着亮出那把牛耳短刀,长身抢到万里风前面,回头道:“希望撞上一个黑衣人,看我照样杀了他。” 万里风知他对付一个黑衣人确能应付裕如,论真功夫自认差他太远,笑道:“凭你的鬼心眼,就是两个也不要紧,但却不必冒险。” 二人边说边纵,转眼登上山顶,举目四巡,看到的只是无尽森林,悄悄地毫无动静,万里风轻声道:“你在此稍候勿动,俺去带他们上来。” 竹寒点头道:“莫忘了将未吃完的烤肉都带着。” 万里风刚刚下山,蒋竹寒恰在转身之际突然发现背后树林中有点不对!隐隐似有人晃动,甚至还不止一个,随即蹲下忖道:“这是什么人?竟尔来得无声无息,刚才还毫无动静,显然这批人的功力非常高深,我得赶紧通知下面才行。” 正待设法通知之余,岂知万里风首先登了上来,只见他紧张的道:“小竹寒上面有没有发现?下面却看到敌人了。” 蒋竹寒指着背后林中道:“我也看见数条人影,她们呢?” 万里风-声道:“轻声点,她们都到了,现在石头后面藏起来啦。” 他说着一指不远处的崖石后,蒋竹寒转动一下眼睛道:“两面都有发现,可能来的不少,但为什么却不往山顶上来?这样罢……”他的计划尚未说出,突听山下陡然传来两声厉喝,接着就是“锵锵”刀剑齐鸣! 万里风一惊道:“他们不是-对我们而来,在山下碰上了!” 蒋竹寒似是改变了计划,只见他急急道:“快叫祁姐们上来,咱们好趁隙开溜,此地毫无可藏之处,若被发现就脱不了身。” 万里风一想不错,立即崖石后招招手,霎时将三女引出,会齐后指着侧面道:“这一方似乎没有什么动静,我们就朝这儿摸过去。”蒋竹寒招呼小梅龄道:“梅子,我们在前面开路。” 五人不敢停留,一个个接连摸进树林,紧张的屏息而奔!疾走中,小梅龄悄声道:“打斗的不知是那些人?” 蒋竹寒摇头道:“这怎么知道?总之不是我们自己人就是,可惜来得太多了,否则我才不走哩,自从学会武功后,除了被双魔捉过那次外,根本就没有打过一次,我真想找个敌人拚一场。” 刘梅龄似也有同感的道:“竹子,这次到了白湖后,我们也偷偷的去探探‘天堂谷’好吗?” 蒋竹寒-声道:“-让祁姐们听去啦,风声一到白哥哥耳朵里就难以如愿-,我正有这个想法,只怕不会成功哩。” 两小在前面商量来偷走的计划,后面三人却一点也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些什么东西,莫书容正想上前偷听之际,忽听万里风急急叫道:“大家快躲起来!左侧有人冲来了!” 祁爱珍闻言大惊,立即到莫书容身边道:“快上前通知两小,他们一无所觉哩。” 万里风见四人藏妥后立即隐去身形;只这瞬眼工夫,左侧之人已如风冲到,他似也发现了五人的动静,一到立停,游目四巡。 万里风远远看到他的侧影,因林深叶茂,一霎并未留心,及至那人转面时,不由大异道:“吓,桑雷!” 那人身才高大逾常,这一转过身来,刚好露出全身,是以被万里风看了个真切,随即现身叫道:“桑大哥,小弟在此啊!” 那人确是戈壁雷,只见他闻声大喜道:“啊,居然被我找到啦,咦,刚才还有四人呢?是不是祁姑娘与莫姑娘?对了,还有两小是吧?” 万里风宽心大放,上前笑道:“一点不错,你?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 他说话中,祁爱珍等四人同时现身出来,一齐走近,桑雷一一问好后道:“我自与你盯梢分手后,曾与主人会过一面,但不久也分开了,后来在一个古刹里发现了七十余具死尸,其中竟有金城堡主陆权、汤池庄主海威,八九传学诸葛异在内,除那三人外,死的四分之一是火山派的,大多数却是猎头帮黑衣大汉,事先我还当是主人杀的,但在第二日发现两个火山派弟子在背地里谈话,才知出于意料之外,始明白古刹大战是起自海威等人,当时还有咱们金小姐,后来又来了八鼠中的老三和老五,那批死尸多半是小姐杀的,次则是二鼠所为。” 一停又道:“我得到消息后,随即暗暗盯上那两个火山派弟子将近一天一夜,在第二天早晨,却又撞着五个黑衣大汉,他们一见面就大打出手,根本没有说上半句话,当时我在暗处观看,眼见五个黑衣人围困火山派弟子不到顿饭工夫就给拾了下来,于是我又改盯那五个黑衣人至大前天,岂知就在那时又发现了血帜双魔的行踪,这一下不由使我左右为难起来,不知追双魔好还是追五个黑衣人好?仅仅只这样考虑一下的工夫,岂知那五个黑衣人已去得无影无踪,恰在这时,突然又发现绿色鸠竟暗地跟在双魔后面,于是我决心再找五个黑衣人,但却-了很长的时间才于今天追上他们,甚至还在暗地里探悉他们竟也在追赶-人,听说追的是两个少女与两个孩子,因此我判断被追的定为我方人物。” 他一口气说到这里,稍停指着祁爱珍与莫书容道:“之后我还听得竟是祁姑娘和莫姑娘带着蒋小弟和刘小妹妹,当时我真急得要命,倒并不是怕那五人,说真的,再加十几个我也能够收拾他们,怕就怕在这条山脉中的敌人太多了,不惟到处都是猎头帮爪牙,而且有无数的火山派人,其他的不必说,就只这两方就够他们危险的了,于是我就更不敢放松那五个黑衣人,但也不便马上向他们动手,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你等走的路线,及至到了这座山上时,竟在霎那间碰到十几个火山派人,和另一批猎头帮人展开火拚,因而将那五人也引了过去,我得此空隙,却在此山中将你们找到,不料竟又多个万兄来。” 万里风拍拍他的膀子大笑道:“俺也是中途遇上他们的。”随即将与主人分-后经过一一说出,顿一顿问道:“咱们是否就走?” 桑雷点头道:“走是必定要走,不过……”他犹豫一下接道,“咱们小姐并未找到大队,但却也是往西面前进中,希望你们能于路上撞着才好,否则她有三个姐姐拖累着,一旦有事,必将难于顾及。” 万里风急道:“那咱们也无处可找呀?” 祁爱珍接道:“我们一面走一面打听罢。” 桑雷无奈,只得朝万里风道:“兄弟在前领路,我在后面挡着,最好偏南一点走,小姐是朝西南角上去的。” 蒋竹寒回头道:“桑大哥怎么知道我金姐姐是从西南角这面去的呢?” 桑雷走着听着,郑重的道:“你金姐姐的名声,江湖上没有不敬畏的,她的行动,处处都有消息,我是从普通朋友口中听到的,还说另有你班、张、-三位姐姐跟着,甚至还在路上收拾了数批猎头帮爪牙呢!” 刘梅龄扭头问道:“桑大哥,听人猿王回来说,你已能打得过罗刹魔君啦!” 桑雷摇头道:“那只是我主人曾经说过,咱自己可没有把握。” 蒋竹寒郑重的道:“你的功夫是白哥哥教的,他说能打,那一定不会错,将来遇上你就知道了,千万-怯场。” 桑雷微微笑道:“就是机会难遇,我何尝不希望试试呢!” 六人虽在说话,行程却非常迅速,及晚,万里风己在前途等着道:“再去三十里就是‘雁门关’了,今晚要不要到雁门关休息?” 桑雷沉吟道:“天堂谷约期相当迫近,为时已经不多了,兄弟还是在前途买点干粮赶路罢。” 万里风点头道:“既然要赶路,那就在此停下等俺回来再走,山脚下就是长城,咱们到那儿会面。” 桑雷见他去后,率众下山奔长城,众人就在长城上席地休息;蒋竹寒感到有点口渴,随即招手梅龄道:“我们找找有无山泉,万大哥恐怕一时不能回来,口真渴死啦。” 小梅龄笑着跟随,一指前面道:“那儿地势最低,我们到那儿去找找看。” 祁爱珍郑重吩咐道:“不要走远了,双方必须不脱视线最好。” 蒋竹寒回头笑道:“地方冷僻得要命,难道还有敌人在此?那儿顶多只有百几十丈远,放心罢。” 桑雷见两小去后,仔细朝四野听听道:“半里内似乎没有武林人经过,大概不会有事情发生,万里风只怕已经回头了。” 莫书容问道:“从此到白湖还有多远?” 桑雷想想道:“凭我们大伙走,只怕还有五六天的路程,如在路上不出事情,再加上连夜奔驰有四天也就差不多了。” 祁爱珍忽然一指远方道:“里风回来了,咦!后面还远远的追着七个黑衣大汉!” 莫书容紧张的道:“他为什么不隐身逃避?难道是负了伤啦?” 桑雷看出万里风并没有负伤模样,忽然似有所悟,微微笑道:“他是有意引敌到此的,只怕雁门关另有情况,二位姑娘在此勿动,让我去将那几个送死的收拾下来。” 他说着长身扑下城墙,一连数纵,瞬息冲出百余丈,相距不远,迎上万里风道:“兄弟,你替我兜来生意啦?” 万里风哈哈笑道:“雁门多的是这种货色,俺只逗来几个样品而已!” 桑雷放过他道:“快上城墙,后面只怕还有跟上来的。” 万里风忽然立定道:“俺已探听到确切讯息,小姐昨晚过了雁门关,到处都留有‘丹’字记号。” 桑雷见敌尚远,回头道:“那是主人的暗记,怎见得是小姐留的呢?” 万里风一停又走,遥遥笑道:“记号旁边还有一朵芙蓉,那正是小姐的芳名。” 桑雷宏声道:“这就对了,你先带她们前进,我马上就到。” 二人问答中,七条黑衣大汉已扑近五人,相距十丈之外,似同时发现一威猛巨人档在道前而陡然一惊停止前进,其一似更认识桑雷,只见他上前两步嘿嘿笑道:“阁下莫非是‘戈壁雷’桑雷兄么?” 桑雷百拍背后巨剑大笑道:“人假得了家伙假不了,在下被兄台猜对了,你虽戴上面罩,但闻声甚熟,可是当年‘天欲宫’漏网的‘七角牛’金先?” 那人一听是他,立即往后一招手道:“兄弟们,上。” 桑雷见他不认账,不禁哈哈大笑道:“漠龙和雪煞一死,天欲妖妇竟也投靠了猎头帮,这样说来,他们六人只怕都是天欲宫余孽,上罢,今天如若放你们逃脱一人,桑大爷从此自江湖除名。” 那人叫众人排定后,指着着桑雷冷笑道:“桑雷的功夫金某全部清楚?大不了靠神狼丹得主金姓女娃撑腰?目前你已落单在此,凭金某七人已足足送你入鬼门关了?何况咱们圣母马上就到,嘿嘿,城上那五个少男女只怕一个也活不了。” 桑雷闻言一怔,回头确见五人还未离去,不由暗暗惊忖道:“糟,两小回来就该赶路才是,干吗仍在观望不走呢?如真有老妖亲来,我虽足可取胜,但她的‘罗天色相’必在紧要时发出,纵算能将其杀死,然五人亦必难幸免!” 心中一着急,恨不得转去打万里风几个大耳光,但他不愿当敌示弱,立即采取行动,只见他冷笑一声道:“桑大爷不管后果如何,先收拾你们七人再说。” 言罢一掌挥出!劲风如狂涛般涌起,身体同时扑进,他竟运足八成劲力。 对面七人一见他动手,齐齐一声大喊,立即朝四面分开,避过掌劲,霎时又围上,各以全力飞扑,来势竟亦相当猛烈。 桑雷一击未中,心中更急,转身之际,忽见城墙上只有四人,其中万里风不知因何不见,不禁暗骂道:“这小猴子,如果误了大事,老子非剥了他的猴皮不可。”岂知他二招未出,对方已同时扑近,其中一人竟抢至背后钻隙而入,两柄牛耳利器如电递进,那怕你桑雷再快,仍然被其结结实实的插到肩头! 桑雷闻风知警,但已避无可避,自认必负重伤,于是心中一紧,咬牙反臂甩出,存心与敌同归于尽!“噗!”“蓬!”“吭!”三种不同声音并发中,紧接着-出一条人影! 桑雷是被那人双刀插上了,可惜的是没有插进分毫,仅仅在衣上插了两条隙缝,但那人却遭桑雷反臂一掌打出十丈之外,“吭”声后再也未见爬起! 其余六人无一不是眼明手快之辈,在霎时的情况中,都被吓得慌忙后退不迭。 桑雷也呆了,只见他忘了追敌,竟傻傻的反手乱摸。 “桑大哥快追,他们逃远了!”这是万里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 桑雷闻声收,伸掌不见有血,陡然惊醒道:“我可是未曾负伤?” 万里风的声音又起道:“主人说你已是铜筋铁骨,那能负伤,快追啊!” 桑雷明明知他就在眼前,但却闻声而不见人!不禁大怒道:“见你的鬼,还不出来,天欲妖妇马上就到,她们一旦有失,我就唯你是问!” 万里风本是隐身前来旁观,闻言吓得尖叫一声,反身就往城墙飞奔! 桑雷听他步履声去远,拔腿蹑敌狂扑,忖道:“这六人不死,消息马上就会走漏,妖妇拚我不过,定必向她们下手,这可如何是好?” 他想到严重处,心头焦急莫名!幸好,追出半里之际,遥遥望见那六人仍未分散,但却已进入深林,随即直往深林扑入。 且说万里风刚刚登上城墙,立将情况说明道:“我们快走,迟恐逃脱不了。” 四人闻悉大惊,立即顺城墙飞纵;祁爱珍回头道:“里风还是先隐起身形为妙,如果一旦真的遇那妖妇时,也好吓她一吓。” 万里风摇头道:“妖妇功力太厚,俺可瞒她不住,在夜晚或许可能,白天定会被她看出身形。” 蒋竹寒建议道:“她刚到之际,定然不会留心暗中有人,你趁这个机会,有树林就闪至树林发,无树林就随便选个隐蔽之地,那妖妇曾遭白哥哥吓破了胆,闻声之际,她那里还敢有胆细察,必定吓得拔足飞逃,这总比束手就擒的好。” 万里风一想有理,立即隐身随行,只在暗中轻声指示路线。 刘梅龄奔驰中忽然道:“桑大哥干吗还不追来,只怕遇上硬手了吧?” 第六十章 深入虎穴 祁爱珍看看方向道:“我们走的路线与他背道而行,这一会工夫那里能够来得了,他的功力虽-,但要收拾那六个人也不是举手投足间就可成功的。” 莫书容恰在祁爱珍停口之际,突然变色惊叫道:“那是什么?” 万里风闻声奔出,只见在左前方十丈之处的一块大石上堆着九个灰白的人头枯骨,底层四个,中层三个,最上是两个,堆得非常工整;沉吟道:“这可能是猎头帮玩的什么花样?-管他,只怕前途还有。” 众人恐惧地再向前奔,一路确实发现不少,惟数目却有多少不同,所堆之地,大都是明显易见之处。 蒋竹寒计算已有八处之多,忽然道:“那些人骨并非是新的,可能是从坟墓中掘出来的,莫非是猎头帮设置的某种标志?” 众人都猜不出是何作用,惟有谨慎的急急前驰,及至天黑,仍然没有看到桑雷赶来,每个人的心中都急得要命,但也毫无办法。 万里风本想叫大家停止等候,自己回头找寻,但他又不放心四人的安全,只好咬着牙照常赶路,幸好始终再未遇上惊险。 第二日中午,五人自“神池”,“五寨”,经“保德”到“神木”,由神木仍顺长城至“榆林”落店。饭后刚出榆林之际,前面的莫书容突然发现一条人影由侧面超越过去,其速度不似普通武林,显出功力甚深,立即回头道:“里风赶快追去看看,那人未穿黑衣,可能是另外两批中原人。” 万里风没有注意侧面,闻言赶上道:“去了多久?” 莫书容急指道:“从那林角后隐去不久,他恐怕没有发现我们,快一点,若是敌人,我们就走右面避开。” 万里风现身一指林角道:“你们赶到那儿停止勿动,不见俺回来千万不要离开。” 他说完放开双腿,一溜烟似的奔出,霎眼便已不见,四人从未见过他的轻功,那曾想到道有这般惊人的速度,俱不由看得一呆! 蒋竹寒摇头伸舌道:“除了‘御气蹑云’之外,普天下恐怕只有白哥哥才能追得上他,这真是道地的轻身法!” 四人奔到林角一看,万里风早已不知去向,前面尽是莽莽森林,惟中间有一条幽秘的林径,判断已由林径里追去了。 顿饭之后,忽见古今谈立住招手道:“你们快跟我老人家走,里风要独自赶奔白湖,天下武林都齐集南山山脉了。” 四人奔近之际,只听万里风道:“我们所见的人头骨堆,那是猎头帮总招集记号,现在前途已没有一个敌人了,俺有任务要于今天赶到白湖,四位同俺师叔慢慢前进罢。” 万里风说完一摆手,转身道声再会,人已——如飞,随即消失森林中不见。 蒋竹寒边行边问道:“古伯伯,红豆姑姑和大队都到了白湖啦?” 古今谈点头道:“可能在今天到达,我老人家在驾兰城才和大家分手的,唯一的目的是找你们,差点在刚才错过了。” 五人谈着说着,一路非常平静的赶了两天路,第三日-昏之际到达白湖,这时的白湖已不似往日那么冷僻,四周都是绿草如茵,此际遍架芦棚,人数之多,尤较在金家庄时更盛。 古今谈领四人见了南仙北神后,随即独自去会“三王”和人猿王,探听到南白华日前率万里风探秘去了。 不久,古今谈又回到南仙棚内,举目看到金露蓉和桑雷也在座,不由诧道:“桑大个听说追赶一批黑衣大汉去了?怎的反而比我们早到啦?” 桑雷起立大笑道:“咱消灭那六个家伙后,却又撞上一批罗刹教徒,甚至还和罗刹魔君干了三千招,那还是咱担心莫姑娘等五人的安全,否则不和他打个三日夜才怪哩,你们到达之际,咱也只早到得半日而已。” 棚的右上方坐的是北神,古今谈笑笑向他道:“北老儿说说最近情况如何?” 北神郑重地道:“红豆仙子现在部署防卫计划,蓉儿夺回阵眼主幡后,太虚阵现已从新布置中,南白华曾五探天堂谷未获,但却杀了五百余猎头帮徒众,且知火山派现在部署于南山山脉西面,罗刹教则散布南面,南山山脉中部已成了风雨欲来之势。” 正说话中,突见万里风从外面冲进大叫道:“大斗开始了,快找‘三王’。” 众人闻言大震,古今谈一把抓住问道:“小子,说清楚点。” 万里风一指金露蓉与桑雷道:“主人现在‘三绝谷’观斗,小姐和桑大哥快去!” 一顿续道:“主人探出‘三绝谷’后,立运无上功力传音火山派与罗刹教,岂知竟在两个时辰中那两方之人已全部拥至‘三绝谷’中,目前火山派与罗刹教暂告停手,一致往天堂谷口猛攻,同时,猎头帮亦出动八百余高手全力阻挡于洞外,俺来之际已斗了大半天了,三绝谷竟然成了一片血池,伤亡枕籍,不计其数,俺还发现千古恨和天欲妖妇,她们都投降了猎头帮。” 北神面对金露蓉道:“你和桑雷先随里风赶去,沿途留上记号,三王与人猿王尚须研讨防守之策,此地不能松懈防范。” 金露蓉和桑雷尚未动身,棚外陆续进来五个人,前行的是红豆仙子,她依然穿着那纤尘不染的白衣裙,背后跟着“天王掌”厉龙,“地王掌”侯信,“人王掌”武坚,“人猿王”丁曲神,众人一见,齐都起身相迎。 红豆仙子摆手道:“大家先坐下再说。” 于是老少都依次落座;北神将万里风回来之言说出后道:“蓉儿与桑雷是否先去会华儿?” 红豆仙子侧顾“天王掌”厉龙道:“厉兄意见如何?” “天王掌”厉龙沉吟道:“仙子既已布好太虚阵,除了几个老魔之外,他人似乎不敢来攻,这一仗是决定今后江湖命运的一仗,以老朽之见,此地交由蒋老弟和忆红女侠防守也就够了,我等宜全部赶赴‘三绝谷’,惟此去三绝谷之沿途上宜多设暗卡,一旦此地有了紧急情况,由暗卡接连传出警息,我们闻息赶回必不致太迟。”他指的蒋老弟和忆红女侠,无疑是指南仙与北神。 “地王掌”侯信接道:“仙子不愿与千古恨会面,那就留下守阵亦可,古老弟也毋须前去。” 人猿王点头道:“那就是这样决定罢,蓉儿和桑大个子先随小猴子动身,我们四个老家伙则环湖再搜查一遍才去。” 金露蓉招手二人道:“里风在前带路,我们要尽全力赶去。” 三人离开白湖后,在子时刚到之际已奔近一座奇峰,万里风指着道:“那峰名叫‘绝尘峰’,仔细看右面还有一座名叫‘绝禽峰’,左面那全是白石插天的叫‘绝兽峰’,三峰之间有一个四面削壁深谷就是‘三绝谷’,‘天堂谷’那个洞就在白石插天的‘绝兽峰’下,我们再过去三十里,翻过正面七座森林后,中间有一条奇险无比的崖峡,通过崖峡就可到‘三绝谷’的西面悬壁上,主人正在那儿观斗。” 金露蓉首先超前飞纵,招手道:“快点!只怕已攻进天堂谷了。” 三十里瞬眼就到,第一座森林档在前面,金露蓉回头道:“桑兄请打倒几株古树作记号。” 桑雷应声出拳,“轰轰轰”!连续挥倒三株巨松,且在树干上刻下“天堂谷由此进”六个大字。 万里风领先向森林钻进,扬声道:“千万-从树梢超越,否则找不出崖峡。” 金露蓉在后叫道:“里风且慢!” “小姐什么事?”万里风诧然回头问。 金露蓉招手桑雷上前道:“林内血腥气太重!你先去看看。” 万里风知她叫住自己之意,一见桑雷走近即指示去路道:“树上都有‘丹’字记号,但却不要搜查太远!此林最易迷失方向,你看,林梢全无星月之光,纵算有月光也难找出前进路线,好在咱们不怕毒虫猛兽,否则寸步难行。” 桑雷点头搜进,不出四丈,只觉腥气竟从四面吹来,同时也有了发现,扬声叫道:“小姐,这儿确有三个尸体!” 金露蓉随着万里风循声走近一看,凭她视力认出,只见是三个中年大汉,其内-无黑衣之人,一沉冷笑道:“两个火山派,一个罗刹教,原来他们仍在明停暗斗。” 桑雷道:“只怕这森林到处都是,腥气太浓厚了。” 金露蓉挥手道:“不必搜了,近‘三绝谷’四周都少不了尸-遍地。” 不出她意料之外,越到里面,尸体也就到处都是,断头去臂,腰斩骨碎,真是惨不忍睹,血腥味渗和着瘴气,如非身怀甚深内功之人,那真是寸步难行。 突然,三人听到一个朗朗的传音入耳道:“蓉儿,你们到这儿来,猎头帮两位令立尚未出洞,其爪牙似奉命退入半数到‘天堂谷’去了,罗刹魔君和无情神率领九十余个特等高手首先冲进,八鼠方面竟随后进去一百四十三人。” 金露蓉闻声忖道:“白哥哥在传音相唤啦!”回头对万里风问道:“崖峡已走完,是不是已经到了?” 万里风点头道:“刚才主人传音处已然改了位置,咱们从右侧较高之地去罢。” 桑雷隐隐听到一阵隆隆之声,其音尤如沉雷,地面也渐起震动之势,不禁诧异道:“这是什么声音?” 万里风郑重的答道:“那是三绝谷的打斗声,只因崖谷深沉之故,这声音与雷鸣无异,这时还响得轻多了。” 金露蓉问道:“此地距谷还很远吗?” 万里风道:“起码还有五百丈远,主人可能是在那洞的对面崖上。” 三人边说边走,响声越来越大,未几,在朦胧的星月之下,金露蓉发现南白华高踞一座悬崖的边缘,此际正在向她们招手。 三人一见,加劲奔了过去,及至,都将脑袋伸出崖缘俯视,虽有星月,但却因谷深无比,依然只看出暗暗沉沉的无数黑影晃动闪跃,惟震动力竟使悬崖摇摆不停。 南白华轻声道:“现在少得多了,谷中将近有九百人倒下,他们头子都冲进去了,猎头帮现存在谷中的只有三分之一,除死去的不算,退进洞口的不下三百人,目前谷中的打斗非常混乱,甚至有自相残杀的,显然是杀晕了头。” 金露蓉道:“三王与丁老头马上就到。” 南白华摇头道:“他们刚才已到了,现也冲进洞中去啦,我是专在此等你和桑雷的。” 金露蓉诧道:“他们御气来的?” 南白华点头道:“若不是这谷中的打斗声相引,四老几乎找不到这鬼地方,就是这样,他们找了七个同样的深谷才找到此地来。” 一停对万里风道:“你快回白湖去,请红豆姑姑多派功力高深之人在此谷四周暗察,如一旦有极端变化时,即全力围扫漏网余孽,这是说我们如获全面胜利的话,要是不幸刚好相反,则固守太虚阵勿动。” 万里风奉命回奔中,桑雷请示道:“主人,这是个好机会,让我和小姐冲进谷底去收拾那批余党罢,这些人对他们不能稍存仁慈,留下来终非江湖之福。” 南白华沉吟一会叹口气道:“除猎头帮外,最好少杀为要,上天也有好生之德。” 金露蓉从来不违背他的心意,这时却大大不同,只听她冷哼一声道:“姚崇仁大哥之死,起因都在那些邪魔,今后我可不管这么多,除非他们不遇上我,否则就休息我留一丝怜悯,桑大哥,走!不杀尽你就不要停手。” 她说完扑出,如饿鹰般直射谷底!桑雷望望南白华,只见他仰首长空,眼角竟已泪如泉涌,忖道:“他对姚大哥义同手足,难怪心中悲伤不胜!”他不敢打扰,亦悄悄的扑下谷去。 霎时之间,谷底传出地狱般的惨叫频频升起,大有天翻地覆之势,其恐怖真是使人心惊胆颤! 南白华被叫声惊回惘然的默思,不由俯察一眼叹道:“蓉儿这一狠心,三方面的爪牙恐无人能逃覆亡之祸!” 一个时辰过去了,谷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忽见桑雷纵上悬崖来道:“主人,小姐问你要不要冲进洞去?” 南白华摇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你叫她上来。” 桑雷奉命去后不久,只见金露蓉满身是血的纵上道:“洞内毫无动静传出?我们还在外面干什么?” 南白华招呼她坐下道:“天堂谷是个神秘之地,我估计其洞径不但玄妙离奇,甚且其深不下数十里之距,罗刹教与火山派想打通洞径恐怕也不是件容易之事,除非猎头帮有意让他们通行无阻,否则绝不可能在一两个时辰内到达其中心区域。” 一顿又道:“血、骨两令主从未在绝谷现过身,显然是另有阴谋,刚才之战,那只是虚张声势略作试探而已,我们不进去则罢,让三王与丁老头去悄悄观察,一进去,那就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金露蓉一指谷底道:“刚才仍被三十余人逃出谷外,另有十七人则窜往天堂谷进口处去了。” 南白华只见她报出生数而未闻其死数,显然是杀得太多而难于出口,叹气道:“罗刹教人尚有可说,火山派则死得有点太冤,下次还是要分出善恶才下手。” 金露蓉人也杀够了,气也平息啦,只见噘噘嘴道:“留下来作恶,不如早予消灭,总之都不是好东西。” 南白华拿她没法,侧顾桑雷道:“现在你先进洞,但要小心为要。” 桑雷应声下谷,瞬息扑至洞口,举目前望,只见黑漆漆的一片,凭他目力也只能看出三丈之内哩,甚且有背道而行的可能。 就在他犹豫之际,耳听一个声音传来道:“桑雷不要动,前面迷道太多,走错了势必终生难出,现在你跟着我前进,想不到猎头帮中真还有不少奇才异士在内。” 桑雷闻声大喜,立住道:“主人,我的目力练得还不够,处此暗洞时才知道差劲呢?运足内功还只看出两丈多远,此洞的确黑暗,却和夜晚大不相同。” 只听金露蓉的声音接口道:“大傻瓜,那里是你视力练得不够,白哥哥一进此洞就说中了敌人的圈套,‘三王’在五丈之内的石壁上留有警告,说此洞处处设有古时失传邪正各式奇阵,如不小心,再-也冲不进去。” 南白华一到,桑雷突觉眼前大亮,十丈内竟能亮发可数,不禁暗道:“他的‘三舍利’禅功真正是玄妙无穷!” 南白华观察一阵笑道:“三王能博古通今不说,罗刹魔君、无情神,以及八鼠也不简单,他们都替爪牙们留有通行识-记号。”说着一指前面石笋上道:“那两种不同的记号就是他们留的。” 金露蓉道:“他们似曾经过不断的打斗才攻进里面的!沿途死的还真不少呢!” 南白华领先前行道:“暗袭是难免的,此去能存到最后拚斗的恐怕没有多少人了。” 桑雷见他左弯右弯的,不知凭什么能一点不错?心中只感到非常惊奇,但又不敢开口去问,惟有和金露蓉跟着他默默前进。 地形越来越觉奇险,前途竟是一起一落,起则如登悬崖,落则如坠入千丈枯井,沿途遭袭而死的人也逐渐增多! 三人约计走了大半天了却无法知道路程还有多少,忽然,南白华在前立住道:“这儿有条阴河,你们看,宽虽不过三十丈,其寒度和湍急真是前未见!去路看不出是沿河或是对岸?总之是非常险恶,你们在此勿动,让我探清楚再说。” 他身还未动,突听一个阴沉沉的声音幽幽地冷笑道:“阁下莫非即为传言的蒙面客南白华?” 那声音竟是充空盈际,使人难以测知发自什么方位;南白华朗声笑答道:“兄台猜对了,多蒙引路,请问贵姓?” “不敢,区区为‘猎头帮’‘圣池’主宰法律民,今奉令主之命,特此前来迎接阁下,只要阁下能度过在下这一关即能一路无阻。”金露蓉传音南白华道:“什么是‘圣池’主宰?” 南白华传音笑道:“猎头帮内重要秘密我都运用截音法探出大半,所谓‘圣池’,那就是‘污血池’,‘人头殿’亦美其名叫‘聚灵殿’,这两大重地都有一位主宰,另一位名为‘灵殿’主宰,这二人是猎头帮仅次于两令主地位的重要人物,刚说迎接一词,显然是来试探我等功力深浅的,我们要达到其重地中心,必须先将此人制服不可。” 桑雷传音笑道:“主人曾与两令主大打一场,难道他们尚未识出是谁?” 南白华传音笑道:“我若被他们识出那还能吓服其及早收兵,就因这一点才使其摸不清中原武林到底有多少能人,你们随我过河,他刚才发声处就在对岸上游,目前已固守在一陋窄的洞口。”金露蓉抢先传音道:“让我去先斗他几招试试看?”南白华伸手拉住道:“-冒失,此人功力不弱于无情神,力敌不如智取,你和桑雷慢慢来,待我隐身接近他下重手,若然一下不能得手,前途险阻必将不易通过。” 金露蓉闻声放缓脚步,立觉眼前一暗,心想:“他去得真快,不知用什么功夫去制服那人?” 想罢未几,突听“吭”的一声闷哼中,霎时传来南白华的大笑声道:“兄台觉得这一指之功如何?有请带路罢。” 桑雷急急道:“小姐,主人得手了,原来他用的是丹心指。” 金露蓉边走边扬声道:“白哥哥,他怎么还能走动?” 临近时,只见南白华微微笑道:“我已截断其任、督两大奇筋,就是红豆姑姑也无法使其功力复原了,走动毫无问题,可惜不能开口说话啦。” 桑雷走近那人,注目看去,只见对方竟是一个年约三十余岁书生似的人物,风度还非常潇洒,立即伸手抓住道:“朋友,留得一条命在算是咱主人的好生之德,走罢,-耽搁时间。” 那人口不能言,面色吓得惨白已极,闻言没有表示,只见其恐惧的点点头。 金露蓉忽然向南白华道:“他的体内没有奇毒?” 南白华行沉吟道:“猎头帮的重要人物只怕都没有像部属那样待遇,他们怎会跟自己过不去呢。” 那人走的路线非常稀奇,每逢易行的地方不走,专找不易看出的秘径而行! 金露蓉警告道:“白哥哥,他想将我们带入险地嘛?” 南白华微微笑道:“你不见他走的线上都有‘三王’留下的暗记嘛?这才是真正的安全通道哩!” 突然,只见那人伸手一指前面,脚下却再也不肯移动了。 南白华招呼桑雷道:“你将他放了罢,地点到了。” 金露蓉见那人被放后另由侧面一个小洞钻了进去,不由诧异道:“他怎么从那边去了?” 南白华摇头道:“他是没有脸见其主人才由他洞而去,真正的地点想必在前面转角后便能看到,那里似有一丝光线射出。” 金露蓉抢前奔出道:“路程可能还远,那就追去罢。” “蓉儿快停,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简单,猎头帮-约天下武林到此,其目的无非在一网打尽各派精英,其居心-非硬斗,当前之会,定必惊险万状,让我先摸清其底细再定对策。” 金露蓉闻声奔回道:“你要先去?“ 南白华摇头道:“快坐下来,我要运用神-功了。” 桑雷传音金露蓉道:“小姐,主人准备入定了,你我必须提功护法。” 金露蓉闻声一震,立即提功戒备。 南白华向他二人看了一眼,点点头,随即盘膝闭目,霎时便如睡去一般。 第六十一章 作法自毙 金露蓉正在紧张戒备中,突见前途出现一个四十余岁的壮年人物,看相貌竟与那“圣池”主宰有点相似,同样也作书生打扮,只见他行至五丈之处立定不语,似在郑重的注视着南白华的入定神态,随即娇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良久才冷声答道:“在下是‘灵殿’主宰风重光,不知那位是南白华大侠?” 他-不询及“圣池”主宰为何不见之故,金露蓉眼睛一转,似已想到回答之言,故作傲态又娇哼一声道:“地上调息的就是,难道还有一关要闯吗?” “灵殿”主宰沉吟半晌,只见他忽露傲态的阴声道:“在下本有此意,今见三位既能通过‘圣池’主宰一关,相信我这一关也不困难,那就免了罢,现有‘三王’、丁曲神、罗刹王、无情神及八鼠正为本帮席上佳宾,目前仅候三位驾到就要开筵入席,希望南大侠早点恢复功力赴宴为盼。” 桑雷见金露蓉含糊数语竟能使对方错认南白华是因打斗之故而需调息,不禁暗暗好笑道:“小姐真正是聪明绝顶之人!这家伙被蒙住啦。” 金露蓉传音桑雷道:“那‘圣池’主宰可能因丧失功力而含羞未去报告,此人一去必将重来,希望白哥哥早点醒转才好,否则必会露出破绽来。” 桑雷眉头一皱道:“主人入定快到半个时辰了,怎的要这样久呢?” 他刚一住口,忽见南白华一跳而起急急传音道:“事情严重了,这次如果稍微处理不好,不惟进洞的全部玉石俱焚,甚且连白湖群雄都有灭亡之祸!你们留心记下我一切调派!” 金露蓉见他从未有过这样紧张之情,深知有空前的危险降临了!不禁惊吓之极的望着他;南白华沉神暗察有顷,立即吩咐二人蹲下道:“刚才我神-所见,猎头帮的根本重地尚有两里多远的距离,那是一个非常玄妙的地方,等于地底里埋着三个尤如山大的巨钟,每钟之间另有通道,通道曲折离奇,长度却只有五、六十丈远,中间有无数的粗巨钢-隔断,每-都有严密的防守,中间一所为‘人头殿’,人头垒垒,阴森不下传言的鬼域阴曹,左为一所豪华无比的-宫,右是‘污血池’,池宽纵-约五十丈,积血已成黑酱色,但却没有一丝腥臭气味,不知其中掺和着什么药物在内,更不知其有何作用。” 说到这儿又凝听有顷后继道:“最奇怪的是人头殿前有一所方形议事庭,能容纳百几十人左右,庭的两旁各列有一排人头骨座位,尽为人头枯骨垒叠而成,每边约四十余个,上首背对人头殿,-列八个金色头骨座位,此时正坐着猎头帮两位男女令主,二人看外表都不超过二十岁,男的英俊潇洒,女的花容月貌,‘三王’与丁老头坐在左侧,下手为八鼠兄弟暨二十余个特等高手,其余的恐都遭暗袭身亡啦!右侧是罗刹魔君与无情神一面,其中还有五个与丁老头功力相等的人物在内,可能是新从罗刹国赶到的,共计也有四十余人。……” 金露蓉见他说到这儿一停,立问道:“你看出危险在什么地方?” 南白华郑重的道:“第一,人头殿的周围上下都有古怪,布满似蜂房一般的小窟窿,那不是什么通风设备,据我的判断,那是暗藏某种厉害无比的东西在内。第二,是两个令主的座位后各有两个铜制拉环,那是控制机关的机钮,现在还不明其作用,但我必须掌握那四个玩意才行,因为我已看出其中一个必属议事庭上方的控制机钮。” 桑雷诧然道:“那上面是什么?” 南白华正色道:“就是白湖的所在地!” 金露蓉大异道:“你怎么看出的?” 南白华叹口气道:“那是‘三王’互相传音说出的,他们此刻俱都在惶恐不安的状态中,这是我的错误,也可说是太巧了,硬将中原武林置于死地。” 桑雷闻言惊道:“庭顶上面藏了什么厉害东西?他竟能使白湖群雄全部死亡!” 南白华沉沉的道出几个字道:“最-烈的爆炸物!” 金露蓉疑道:“难道他们有未卜先知之能么?否则焉知我们要到白湖来呢?” 南白华摇头道:“所以我说是太巧了,他们的设计显然绝非短时间之内能够成功的,据我判断是拿来防止敌人探去秘密从白湖向他们攻击的预防措施,而今天恰好拿来威胁我们。” 一顿又叹口气道:“听‘地王掌’的口气,那种最-烈的爆炸物埋藏甚广,一旦发动机钮,白湖周遭数里之内,将无一人能够幸免。” 金露蓉决然道:“那就请桑大哥赶紧回头向红豆姑姑报警,促其采取紧急措施撤离群雄。” 南白华急急摇手道:“不行,对方已知道我们来了三个,到时一见只有两个,必定引其怀疑而先行发动,何况桑雷还不一定能走得出去呢。”说完招手道:“不必犹豫了,进入人头殿时,一切看我眼色行事。” 他领先前行,将要走过一里半险峻之区时,忽又立定道:“前面距人头殿只有半里地了,再走过去就是猎头帮徒戒备森严的地区,两旁都有暗洞,洞内全是猎头帮徒执械警卫,你们千万-擅自动手。” 他说的果然不错,刚过三十丈时,沿途立时传来一声声传递信号之音,人数之多,起码有三百余人之众,其声势之雄,确有使人不寒而悚之气概。 曲折的戒备之区一过,南白华指着前面道:“那儿有三个急转弯的走廊,最后一处就是人头殿的铁门,此际只怕早已大开,你们是否已觉到黑暗渐淡?那是人头殿里的珠光影响所致。” 金露蓉点头道:“我还以为是星月之光哩,里面挂有夜明珠吗?” 南白华点头道:“人头殿,豪华——,以及污血池三处,夜明珠不下千颗之多,而且粒粒都大得出奇,不知他们从何处搜集来那么多。” 他语音刚停,突觉前面传来一声尖锐的长啸,紧紧接着就是一个清朗的语声道:“令主有请南大侠入殿!” 这时刚转过三处走廊,突觉前面顿时亮如白-,金露蓉一眼看去,只见一个恐怖的人头殿前竟立满了江湖上百十余位的首屈一指顶尖人物! 南白华潇洒的跨进议事庭,拱手一个环揖道:“有劳各位久候,在下抱歉之至。” 正中一个二十余岁的英俊青年哈哈笑接道:“南大侠誉满武林,请恕本座未曾亲迎英驾之罪。” 他说完将手一摆,立有三个猎头帮徒搬来三座金色人头座位于正面进门处,恰好与他对面而坐。 南白华毫不客气,率桑雷与金露蓉坐下后,举目环视一周,只见血、骨两令主身旁的几个座位现只空下一处,他知道那位置定系因“圣池”主宰未到之故。 这时罗刹教与八鼠两面都默默无言,他们的面上竟露出各种不同的表情,似疑惧,似气忿,亦似妒忌,妒忌的自是因南白华的座位竟也与两令主同为金色。 “三王”与丁老头却不计较那些小事,南白华一到,他们反而显出安慰与兴奋之情,神情也轻松了许多。 这现象只是霎眼间之事,但大家都没开口,原因是猎头帮已摆上丰盛无比的筵席。 南白华趁此机会暗暗传音与“三王”暨丁老头交换几句意见后又传音金露蓉与桑雷道:“你们看,两令主座位后那个人头条案,下面不是有块紫色丝幔嘛?丝幔下盖的就是我说的四个铜环。” 金露蓉传音道:“你如何去设法控制呢?” 南白华答道:“见机行事,不可鲁莽。” 酒席开出之后,只见猎头帮的女令主起立娇声道:“本帮成立迄今,已历百年,虽经数度挫折而不亡者,实为本帮武功神奇之故,‘灵骨殿’曾三次被-,这是第四次重建成功,此殿一成,江湖必须统一,本帮以武功为主,以神秘为辅,神秘一旦不通,那就以武力解决,历代从不与异己俱存,不是人服,便是我亡,今承天下三大武林主流应约前来敝帮,只有降、战两途,降则武林统一,战则各凭武功以定存亡,现请各位用酒,席终再谈正题。” 吃喝中毫无一人谈话,气氛沉重而紧张,真有风雨欲来的现象,然而表面看去,这那里是生死决斗的前奏! 满庭虽无言语,但却可想像得到,他们都在传音定计,策划图谋。 酒敬三巡中,男令主放下手中玉杯道:“敝帮与天下武林疏远甚久,这次出世,感觉奇才异士竟是空前之盛,趁此席中,聊献一物添作此会之盛。” 他说完一招手,顿时有四个帮徒各奉一物呈至席前,分四面摆下,那是南白华面前一物,和罗刹教席前同样也放一物,其次是“三王”与八鼠之间,最后论到两位令主面前。众人一看,莫不识出那竟是武林求之不得的四枚“金精钢母”,圆圆的有拳头般大,表面宝气盈庭!只见男令主朗声道:“在坐者相信都练有御气飞剑之能,且知武林名剑莫不出自‘金精钢母’,本帮崇拜的是武功,因正将之呈至各位席前一较其功力深浅,谁能将‘金精钢母’刀开者为初选,复原者为复选,最后能将‘金精钢母’炼成宝剑者为天下第一英雄。” 此言一出,全庭惊声四起,这简直是旷古奇闻,人人都知,纵算武功超特之士,也要有无上内功炼过百日才能将“金精钢母”熔解,如用凡火,就非十年休想铸剑! 只见男令主睹情之下,得意的朗声大笑道:“分解、复原、相信在座者不乏其人,惟当席成剑者……哈哈……” 南白华起身淡然道:“阁下自是易如反掌,今当天下武林在座,阁下能不一试神功如何?” 男令主陡然眼冒精光,沉声道:“本令主-非神人,惜无此能,闻足下之言,是否胸有成足?” 南白华在他说话时立即传音“三王”与人猿王道:“前辈们注意,大斗就要开始了,四位连同八鼠对付罗刹教与猎头帮徒,蓉儿和桑雷应付女令主,男令主由晚辈下手,打斗以夺取两令主巾后席位为要……”。 他传音未竟,目睹男令主语音刚停,立即淡然道:“阁下太谦虚了,也许是秘技自珍不愿显露之故。区区一枚‘钢母’炼剑,其功亦非武林之玄,本人不学无术,但能将四枚‘钢母’分炼八把飞剑绕庭盘旋,如蒙各位不弃,马上即可当面献丑。” 此言一出,又是惊声四起,甚至连两位猎头帮主也有难以置信之色! 天王掌传音人猿王道:“白华真有此能么?” 人猿王向他点头笑笑,传音道:“此子已趋武学玄境,只观勿问,将有奇迹出现!” 良久,只见女令主招呼帮徒道:“速将另三枚‘钢母’呈于南大侠席前,咱们今天大可一开眼界?”言下大有不信之概。 南白华暗察全庭,只见都被他炼剑之说而集中了全神,暗忖道:“动手的时机快到了。” 正当他要显身手之际,猛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巨震大起,只震得碟碗“擦擦”挤鸣,人头殿似有摇摇欲坠之势,霎时之间,庭内群雄皆惊动! 紧接着响声之后,只见男令主摆手朗声叫道:“各位勿乱,请听本令主有几句话交代。” 群雄都是屡经大浪之人,闻声顷刻静止,一个个怒容满面地圆瞪双目,大有一即发之势,罗刹魔君首先阴冷的道:“阁下是否就此发动火拚?” 男令主朗声笑道:“足下何必性急,适才之震,乃是本帮破釜沉舟之举,本帮此际已与外界隔绝,所有通路全部炸塞无存,要想生出‘天堂谷’,只有投降本帮,到时自有一条神秘通道可达外界,但却必须先服下本帮一困‘锁心神丹’才能放行。” 他说到这儿,环视群豪一眼继道:“那条通道除本令主兄妹之外,就连本帮‘灵殿’主宰也不知其去处,各位如果不降!哈哈,那就只有同归于尽。” 说着一指人头殿上下四周道:“各位请看,那些如蜂房般的密窟,只要本令主发动机关,窟内自能射出本帮最具威力之‘圣池’神水,那怕各位功力通天,如一旦沾上神水,或闻其气味,保证各位所练之神功全部丧失,此其一,其次是‘灵骨殿’下之地火喷口,只要机关一动,殿-火喷,相信各位无法-敌那地心熔液吧?第三……”他一指南白华大笑道:“阁下齐集中原武林于白湖,那真是大错特错之举,也可说是本帮当兴之机运,鬼使神差叫阁下集合众到本帮防敌范围之内,前曾向‘三王’说明其中厉害,相信阁下早有所悉,为今之计,我看阁下还是首先归服本帮为是。” 南白华不理他的威胁,只留心庭内群豪的反应,只见罗刹教方面大有动摇之态,八鼠似也犹豫不决,“三王”丁老头则惶恐显于表面。 看罢起身笑道:“阁下的阴狠毒辣,可说是前无古人,此策诚属妙绝天下,不过,哈哈!在南某看来也算不了什么威胁,闲话少说,当此丰盛之筵,女令主曾说过‘席未终勿谈大事’之言,依区区之见,还是看在下玩一套化‘金精钢母’为飞剑之术罢。” 女令主突然起立接口道:“阁下勿存以飞剑捣鬼之心,本令主对此-非外行。” 南白华朗声笑答道:“飞剑之技,在武林已不算异才,在坐者敢说有半数是此区能手,区区若要动手,大都是明讨明战。” 他边说边作,顺手拿起一颗“钢母”,暗暗运起无上真气,双掌一合,又笑道:“各位尽管放心区区决不采取什么鬼祟的行动。” 众人耳听其言,目注其手,岂知就在这一言之间,只见那颗“钢母”竟已遍体通红!南白华特-注意猎头帮两位令主的神色,此际只见虽有戒备,但也目不交睫的惊瞪双目,似亦对他的神功大感意外。 这时的“三王”莫不叹服至极,三人对南白华的成就真是喜得满面含笑不禁,那表情被人猿王看在目里,传音道:“三位留心,他当真如言作到了!” 他说的一点不错,在众人的眼睛里只见南白华如玩儿戏似的将那颗钢母。捏捏揉揉,霎时捏出两把利剑来,甚且连柄带剑叶,真如铸造的一模一样! 只见他举手一挥,双剑突化成两道白光,嘶嘶长鸣的绕庭如电飞舞! 这种空前未有的功力,只惊得群豪张口结舌,竟吓得叫都叫不出口! 南白华趁群豪忘形之际,立即传音“三王”,人猿王及金露蓉和桑雷道:“时机已到!” 他传音中霎时隐去身形不见! 就在这呼吸之间,猎头帮两位令主竟也未被瞒过,只听二人同时喝叱出口,四掌齐挥!立时劲风盈庭,其威势之雄,真正使人胆心惊! 但他兄妹还是留下一线空隙给南白华抢到二人背后,在他兄妹转身护案之际,突觉一股-大无的指风袭到!因此之故,只见二人惊吼一声,慌忙失措的猛往旁闪! 八鼠一见大战开始,其一趁隙向三王道:“联手只须一言,阁下等意见如何?” 天王掌伸手一指罗刹魔君道:“咱们向他攻击,同时对付猎头帮。” 八鼠闻声,竟毫不犹豫地如电冲出,同时发声齐啸扑击,“三王”一见他们发动,立与人猿王扑向猎头帮众,竟是各出全力猛冲。 此间只有金露蓉和桑雷最快,二人连一声都不哼的就四掌齐挥,专找猎头帮那个女令主硬劈。 南白华一连共袭十余“丹心指”,竟被男令主连抗带避的完全躲过,心中也是紧张之极,然而,他却死守看着那个人头怪案不动。 这时的猎头帮徒竟从正门源源冲进,恰似捣破了一窠毒蜂!最-的要算罗刹教人,他们竟遭到三面攻击!一刻未到,死伤频传,声声的掺叫中,片刻就倒下了一大群!混乱中,由拳掌而兵刃,继而银光飞舞,剑气盈庭,这种空前的高手混战,真是开古今未有之凶险。 南白华边斗边想,他只想找出男令主所谓的“秘密”出口,忖道:“总之不外那四个铜环机钮,但不知那个铜环才是秘密机钮呢?”岂知他一不小心,突觉背后触及一物,霎那传出”擦擦”之声!响声未停,猛听令主惊叫着奋力扑上,其势尤如拚命! 南白华一见知机,那能让他接近,“顺天掌”与“丹心指”并用,叱声道:“退开!”立将对方迫出丈外,他心中判断道:“我可能误将‘秘道’机关撞开了!” 心中想到,不禁张口大声道:“蓉儿,快和桑雷退到我背后来。” 金露蓉与桑雷闻声齐闪,连抢十余招后,终于退到人头案旁。 南白华猛运全劲发招,立将女令主阻住不放,同时吩咐道:“你们快看案后是何现象?” 金露蓉闻言注目,不由大叫道:“是个方形小洞,仅可容一人钻进!” 这一声大叫,霎时惊动全庭狠斗之人,竟都朝这边冲来,尤其是猎头帮两位令主,那真是舍死忘生的狂扑,同时只听女令主娇声大喝道:“南白华,咱们应该赶快停手了!那秘道只有两刻时间开放,此后永闭不通。” 南白华那能由她叫停,冷笑道:“你们也知道怕死吗?生命掌握在区区手中,现在想讲和已不行了,有种的只管朝我下手。” 他到此一停,立向金露蓉道:“蓉儿快和桑雷进洞,如不听话,永远勿见我面。” 金露蓉那曾听他说过这种决绝的话,闻言惊得魂不附体,立即招呼桑雷钻去。 南白华这时已使出双龙飞剑御敌,他一人竟敌上九把飞剑的攻击!金露蓉一去,他心中放下不少顾虑,只见他神色庄严的又叫道:“三王前辈快同丁前辈向我背后撤退,晚辈要发动另外两处机关了!” “三王”此际同样被困得铁桶一般,闻言大急,但那能撤得出来,只有人猿王侥幸未遇-敌,闻言之后,猛攻十余掌才到达他身后。 南白华立叫道:“丁老快走!” 人猿王也是信他太甚,竟未考虑南白华的本身安全,声一入耳,立朝洞口钻去。 岂知就在他刚钻进之际,竟被猎头帮两位令主如影跟上,几乎跟踪而去! 南白华一见大急,猛喝一声:“-开!”他竟以左手全力打出连环五式“拯危拳”,硬将两位令主退五尺之外,然而在此稍微疏忽之中,竟被那“灵殿”主宰抢到人头案旁!伸手拉动一具铜环!他的本意似想放射所谓什么“圣水”杀敌,岂知在慌急中竟错触另一具铜环!铜环一动,顷刻传来天翻地覆的无尽雷声,同时竟将那秘道出口震得早期关闭。 南白华似已放弃了自己的生死安危,因此他对洞口关闭-不放在心上,惟对那隐隐雷声却吓得面色大变,只见他突然一个侧转身,狂吼着扑向“灵殿”主宰,双手齐张,如疾电般将其两腿抓住,嘿嘿笑道:“你将我白湖群雄害死,我要你死得更掺!”他语音一住,立将两手极力分开,“喀擦”脆晌声中,他竟将那功力与“三王”相等的“灵殿”主宰一撕两半!其武功之雄,真是举世无匹。 就在这一阵错乱中,岂知竟被男令奇速地闪到人头案前,只见他两目血红的厉声大笑道:“本帮之人赶快住手,今朝是本帮整体灭亡之期,咱们与敌同归于尽了。” 南白华抢救不及,知迫近反令他提早发动,于是直扑“三王”身边道:“三位前辈赶快收功护体,他要发动什么“圣池”之水了。” 这时打斗突然停止,人人都知逃既无望,那就只求挨一时算一时的希望了,此际什么恩仇都不在乎,惟有希望能苟延残喘;只听男令主嘿嘿阴笑道:“南白华,你认为本令主要发‘圣水’吗?哈哈,我却要发动较操纵白湖更厉害的机钮。”说着反手一指人头殿道:“本帮既-,此殿同归!” 言落之际,只见他猛力朝后探手!紧接着“轰”然一声大震之后,所有在场之人,只感身如-云,耳似雷击,一切都失去了知觉! …… 所谓“天翻地覆,宇宙变色”,此际只有南山山脉中部玄-区之内的现象可作这形容词的写照,数百里外的牧民,只看到一股莫大的火柱-向空中,但谁也不知那儿出了什么大祸,惟有距火柱四十里内的山谷里,这时有三个泪流满面的人才明白那祸事的根由。 那是一个矮老头子,一个少女和一个壮年巨人,这三人不问可知,那就是“人猿王”丁曲神带着金露蓉和桑雷,他们在奔出秘道未几即目睹那场惊心怵目的大变!知道“天堂谷”里整个都完了,什么是正?又什么是邪?一切都被人头殿下的火山爆发毁了!他带着金露蓉等二人守了三天没有希望,同时也哭了三日三晚,此际正往白湖方面奔行中带切查白湖群雄的惨祸实况,及晚,白湖是到了,湖水虽无恙,但是已浑浊不似往常,惟四周的地面却翻了个面,寸草未见,半枝不存,可想当时之威力有多大!三人既未见人,也不见尸,只得巡行一周后,洒了几滴哭干的眼泪,于是悄悄无言,垂头悼-而去。 他们没有运轻功,只低着头伤感的往北而行,脚步重得如拖千斤巨石,沿途仅仅稍进一点食之无味的饭食外,连话都没有讲几句。 就是这样走了两个月才到达临安近郊,他们没有遇着一个江湖人物,无疑都逃光了。 “丁前辈!”桑雷突然叫了一声,指着前面道:“那是谁?”他眼睛红肿得有点看不清楚! 人猿王毫无精神的抬起头,本来似不想看,但听他声音中有点惊异是而略一注目,岂知一看之下却不由大叫道:“那不是古今谈嘛?他为什么能单独生存着回临安?行动干啥鬼鬼祟祟的?” 金露蓉一旦听到有亲人出现,内心的悲伤突发,只见她悲号一声,猛往那人扑去。 那个人闻声似是吓了一跳,大有拔腿欲逃之势,但他那有金露蓉快,被她扑近一把抱住,紧接就是大放悲声,只哭得两眼泪血奔流!那人看清是她却喜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人猿王和桑雷也已奔到,让他们义父女拥抱一会后,人猿王叹口气问道:“古老弟,你倒说说看是如何生出白湖的?” 古今谈闻言一怔道:“丁老怎么了?啊!你认为大伙儿都被炸死啦,哈哈,难怪有此一问,唉!这也难怪,如不是红豆仙子细察入微,我们真个都完了,在你们去‘天堂谷’的那个时间,她偶然心血来潮,竟在南山山脉那个方面的地底下发现了古怪的铁管,岂知等她截断了一看!嘿嘿!那竟是不知埋了多少年的引火药线,这一发现,霎时触动她的精敏灵感,竟毫不犹豫的毅然撤离了太虚阵,立将全部人马带着向南奔,及至中途,她将群雄交与北老儿领导继续南行,她自己则转向南山山脉去了。” 金露蓉默闻至此,虽知大伙无恙归来而稍安,但是,她一想起惟一心爱之人从此不见之时,忽然又大哭起来! 古今谈浑浑沉沉的,先还不知她哭的原因,这时却大大地吃了一惊,问道:“蓉儿怎么了?” 人猿王咬牙接口悲声道:“白华和‘三王’与敌同归于尽了!”他继续将事实经过说完又道:“老弟,南白华之死千万-传出去,免得震惊武林正派,请尽速通知北神,叫他在最短期间遣散群雄各归故里,只说南白华已消灭群魔,现已奉父母率妻友隐居去了。” 古今谈一闻到南白华的凶信,只哭得死去活来,良久才依言而去。 人猿王领着金露蓉悄悄奔至西湖翠堤,找到南白华的故居住下来静候消息,第二天一早,忽见门外来了一批老少男女,那是北神与南仙率着两个男女小孩,后面跟着华夏剑客金天乐,四海苍-,长生隐士,-超然及-鸿、-鹄、-莺三兄妹,其次是班逊、班玲玲、于吉、张青青、祁爱珍、莫书容、古今谈、徐清风等,只见一个个都是泪流满面,悲不自胜。 金露蓉与桑雷哭着相迎入室;突然,桑雷跳起惊问道:“万里风为何不见?” 他话一出口,霎时又嚎啕大哭起来! 南仙让大家坐下后劝道:“桑大个子,-哭了,他单独一人不听指挥,偷偷的骑着火龙驹往南山山脉去了,走时若不因火龙驹不见,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后来在竹寒口中才知道他要往山山脉去找主人和你们。” 众人闻言,莫不唏嘘叹息,于是,众人就在翠堤静等红豆仙子的消息,人人都料她定是去迎接南白华父母等人去了。 就这样一连过了半个多月,此期间只有金露蓉悲声未息,一天天如痴如呆的,日夜都在她幼时与南白华钓-的地方徘徊,哭罢又吟,不知她吟的是什么,简直已成疯人!年青一辈的劝她不理,长辈们都付之一叹而听其自然。 这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早晨,时间不到夤末,岂知在人们还没起床之际,突然一声嘹亮的马嘶传来,这声音的响起,霎时惊动了在哀伤的老少心田,他们练武的起得早,闻声一窝峰似的涌出屋,远远只见一匹高大无比的红马飞驰而来,后面竟跟着男女老少八个人,众人一见,真是喜出望外!一个个不分老少,竟如疯狂般奔上前去!只有人猿王含笑未动,暗数道:“红豆仙子,南天星夫妇,金天乐夫人、金露芬、金露芳、万里风,啊呀!好家伙,我的宝贝,南白华!哈哈……你居然逃脱大难啦,阿弥陀佛!我老人家到底不孤,今后只怕你再也不管江湖之事啦!” 大家拥到茅屋前面之际,又是疯狂的欢呼一阵,良久才听南白华叹口气道:“我虽仗‘三舍利’功保全一命回来,可悲的是‘三王’未曾逃脱土难。” 他说完泪如泉涌;金露蓉猛然感觉少了一个人,不禁问道:“我梅影姐姐呢?” 南夫人笑着道:“蓉儿-惊,她身怀有孕,沿途奔波过长,她现在城中休息。” 祁爱珍伸手递给南白华一个小包道:“这是绛云妹子给你的,还要我代她向蓉妹祝福。” 南白华当众打开一看,见竟是一束长长的青丝秀发,叹口气道:“可怜她从此出家作尼姑去了!” 红豆仙子叹声道:“这是情场失意的末路,我们今后就此隐居翠堤罢。” 古今谈哈哈大笑道:“这真叫翠堤潜龙。”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