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医》 第十四节后山坟地 半小时过后,一帮道士来到马二凤家,我出于好奇,跟随他们去向后山。 坟地里,就像另一世界,它让我敬畏,让所有人对鬼怪充满恐惧。面对******的坟墓,某些人则更为惧怕,在他们眼里,冤屈的灵魂是一股可怕力量,这股神秘力量充斥着愤怒与诅咒! “这些道士都是您请的?”我问胡女士。 “我不相信鬼怪。” “是我们请的。”我身边矮胖的葛三说。 “你们很有诚意,我相信他会原谅你们的。”我说。 “但愿如此。”葛三突然脸色暗淡,心事重重。 “你们下一步要干吗?”我问葛三。 “找个花匠,把万年的坟地四周都种上松树!” “花匠?”我自语。 “对,就是新站村的王昆山,我听说镇政府院里那几十棵银杏树,就是他种的!” “太晚了。”我说。 “您是指────”葛三凝视我。 “他死了。” “啊!怎么死的?”葛三追问。 “他掉进了井里。”我说。 葛三感叹“唉!几天前人们传言,说他女儿王佳被王文才开车撞死。没想到,他也步入了后尘,但我感觉这不像巧合。” 我点头“嗯,的确如此。但不归为巧合,郭保田父女之死,将无法解释。” “什么!郭保田父女也——”葛三脸色铁青。 “你应该多多关心镇里的传闻,对你有好处。”我又问“你既然认为不是巧合,那又是什么?” “……会不会与******有关?”葛三胡思乱想。 我说“很显然,他不是******的债主,况且鬼怪一说信则有不信则无。但可以确定钱莉莉、郭婷、王佳、刘媛媛都在市里古月服装厂工作过,包括张燕。” “侯大夫,我不得不佩服您,您应改行去做侦探。”胡女士话里有话。 我回敬“这段时间,镇里死亡失踪之事频繁,曾经在您厂里打工的人相继死去,这让别人产生奇想也不足为怪。再说,她们与您关系密切,有些风言风语实属正常。” “哼,关系密切?言过其实。” “是吗?我记得贾所长说过,昨天刘媛媛去过您的别墅,但可惜,她死在了王昆山家里。”我说。 “没有信义,死有余辜!” “您说什么?”我从胡女士的口吻中,得到启示。 随即,我感到有人戳我的后腰,侧头一瞅是袁敏,她指向不远处小声说“殷秀芳来了!” 我清楚的看到,晓雪搀扶着殷秀芳,殷秀芳的右手紧握着菜刀! “这个疯婆娘,怎么又来了!这……”村长马统急得直搓手。 “她来干吗?”我问马统。 “还用问嘛!上个月我们就规划清理坟地,万年的墓在这儿,您说她能善罢甘休?”马统一脸无奈。 “葛三他们,不是说不动万年的墓吗?”我强调。 马统摆手“您不知道,胡女士和葛三七人是今儿早才找我的,若不是他们说买地,强烈要求保护万年的墓,我们肯定会全部清理!” 这时,殷秀芳已来到我们切近处,她手握菜刀指向马统“姓马的!今儿个是有你没我,你要掘万年的坟,我、我砍死你!” 马统的回应,有些颤抖“这这这、是上边的话!你砍我干吗?再说,地已经卖了跟我没关系!你找他们去!”马统指向胡女士。 我安慰殷秀芳“买家说了不动万年的墓,你以后还可以祭奠。” “是嘛!”殷秀芳收起菜刀,目视黑纱罩面的胡女士“你买坟地干吗?” 胡女士从灰色大衣兜里抽出一只手,指向远处“您看这里多荒凉,一棵树都没有,我想把这里变成森林。” “我看你是有钱烧的!”殷秀芳心直口快。 黑纱下,胡女士微微一笑“呵呵,殷大姐很了解我嘛!” “嗯?你认识我?”殷秀芳打量胡女士。 胡女士摇头“不认识。” “等等!你摘下黑纱我看看。” “您想看什么?” “我觉得你像一个人!” “谁?” “胡莹!” “您认错了。”胡女士说。 听到“胡莹”二字,我顿时想起贾富贵的话语“是这样。我认识他第一任妻子胡莹,她没生孩子,二十年前就死了,之后娶了殷秀芳。” 回想之际,我偷偷打量胡女士,我知道她肯定不是胡莹,但殷秀芳却说她很像胡莹。我认为,两人没有血缘长相接近,概率极低。因此,其中必有蹊跷! 就在我愣神之际,我身边传来悦耳的旋律,侧头一瞅,发现是袁敏刚刚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你说吧。”袁敏倾听对方诉说,片刻后,把手机递给我“田芳找您!” “哦!”我诧异,接过手机“什么事?” “……林凯旋的爱人找您,她说她头晕!” “我这就到。” “她刚走。” “走了?”我不解。 “她说去医院送饭。” “我明白了。” “还有!” “还有什么?”我问。 “她来时眼圈通红,好像哭过!” “别人的私事,你不要管。” “嗯。” 之后,袁敏驾车把我送回诊所。 …… …… 一直到晚间八点,我还在研究古籍药方,但一些烦心之事,让我思绪不宁。我放下书,倚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我头脑里又浮现出林凯旋与黑纱女子的合影,当黑纱女子的身形,在我脑海中被极速放大后,我突然意识到,我找到了答案! 这一刻,我再也坐不住,我背手站在屋内迂回走动,我琢磨“黑纱女子与林凯旋合影,他女儿林可欣的住处,发现黑纱女子抛尸。就算凶手不是林可欣,但足以证明,二人之间关系密切!那么,与林凯旋合影的黑纱女子是谁?会不会是胡女士?”我犹豫不定。 “鬼、鬼啊!救命……”门外传来极度惊恐的叫喊声。 我打开门迎着风看去“葛三!你怎么了?” 他趴在地上,抬头看我,满身满脸都是雪“有鬼、有鬼啊!”他竟然吓哭了。 借月亮地儿,我四下里扫视,我想“我住在这里二十多年,从未遇到过鬼,莫非────我的八字硬?” 他站起身来,拍打身上的雪,情绪稳定许多。 我又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解释“刚才我一出大医院,想来通知您,我嫂子霍燕找您。可路过一条胡同,总感觉后背有东西跟着,我刚一回头,看见黑纱罩面一身黑衣的鬼!鬼碰了我一下,我浑身就像触电一样,差点儿栽倒!” “黑纱罩面?”我又问“霍燕是不是头晕,找我看病?” “您知道?”葛三诧异。 “嗯。”我点头。 “……她刚刚离开医院回家了!”葛三说。 “我明白。”我又叮嘱葛三“回去的路上,你要千万小心,你被盯上了!” 一听这句话,葛三吓得呆若木鸡脸色惨白,在刺骨的风中凝视我。之后,我带上药箱够奔霍燕家,我心中盘算,或许从霍燕那里能有所收获。 第十五节深埋的信息 霍燕,住在镇中心一小区里。传言这套住宅,是本镇农行行长霍显贵所赠,他正是霍燕的父亲。她家我以前去过一次,因此比较熟悉。进入小区,来到一单元二楼,眼前就是她家的红漆防盗门。 “梆梆!” 我一敲门,屋里传来声音“谁呀?”这声音很柔和。 “是我,侯大夫。” 门被打开,我瞅向霍燕,只见她双眼通红。 “让您这么晚来,有劳了,请进。” 进入她家屋里,我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小鸡炖蘑菇?” 霍燕侧头瞅向厨房“给凯旋做的,明早送去。” 我们坐下。 “我徒弟说,您头晕?”我注视她。 她双手揉搓太阳穴“可能是工作太累所致。” “我看看。” “嗯。” 霍燕伸过胳膊,我为她诊脉。我感觉她右手寸口弦滑而缓,这是脾虚湿困典型之症。 “您腹胀吗?”我问。 她摇头“不,没有那种感觉。” 我一琢磨,又说“脾藏意而生思,思伤脾,您应该是思虑过度。” “……怎么治?” “解铃还须系铃人,药能治标但不能除本,我知道您哭过,说出来可能会好些。”我说。 “我——”霍燕瞅向墙上的相框。 我突然醒悟“您想念可欣?” 她点点头“嗯。”又说“我听贾富贵说,是可欣害死了钱莉莉,我不信,我真的不信!” “如果不是可欣,她为何到现在还不敢露面?我知道她吸毒,她很可能为了赚钱去杀人,来换取毒品,或者说,她是逼不得已!” 我话语犀利,致使霍燕目瞪口呆“我——不知道。” 我从兜里掏出一沓相片,放在玻璃茶几上“您看看,相片里的黑纱女子是谁?” 她翻看相片,表情异常平静,这让我大感意外。 “她是胡女士,凯旋的合作伙伴,我们很熟。” “那么相片里的晓雪、可欣等人,很早以前就认识胡女士,是吗?”我问。 “别人我不知道,但这张相片是可欣第一次与胡女士合影。” “您那么肯定?”我不相信。 “这些相片,是我拍的!” “哦!”我惊讶,猛然间又想起一人“您见过胡女士的女儿?” “……”霍燕欲言又止,突然又捂嘴抽泣,我感到奇怪。 “您怎么了?” “没什么。”她擦干眼泪。 我下意识望向墙上的相框,一张八寸彩色相片,引起我的注意。我站起身靠近它,打量相片里每一个人“这是您的全家福?” “嗯,二十年前照的。” “我上一次来,可没见过。” “这很正常,相框很少挂着。” 我清楚的看到,相片里林凯旋与霍燕,各抱一个两三岁的孩子,这让我产生臆想“全家福里怎么有两个孩子?那一个是谁?” “我哥家的。”她解释。 “不对吧?他家是个男孩儿,相片里是个女孩儿!”我转回身注视霍燕,她却逃避我的眼神,我意识到,她不仅病在心底,而且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梆梆!” 这时,有人敲响防盗门,同时传来大喊声“嫂子,胡大爷来了!” 这声音我很熟悉。 霍燕走到门前,把门打开,接着进入三位客人,其中一人我非常熟悉,另外二人皆是老者,一男一女白发沧桑。 “呦!侯大夫!您还没走?”葛三面带微笑。 “你不是也没回家吗?”我说。 “呵呵!”葛三傻笑,瞅向我直挠头。 大家围坐在沙发前,我与两位老者互相打量,霍燕插言“侯大夫,他们两位是我家常客。” 我再次打量二人“……您二位贵姓?” 男子微微一笑,声音苍老“我是胡立国,她是黄襄。” “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我说。 “呵呵!没错,我们是下城子镇的。”胡立国慢条斯理说。 “下城子离这不远,您这么晚来有事?”我好奇。 “一年多没来,我们想念可欣呢!”胡立国很激动。 “您是可欣的——”话到嘴边,我留了半句。 “不,我们只是想念并不是亲人,另外,我们是来看病。”胡立国说。 “看病?” “对,听葛三说本镇侯廷老中医,堪称神医!我是慕名而来治腿病的。” “哦,原来如此。”我偷眼看向葛三。 “胡大叔,这位就是侯老中医啊!”葛三挥起胳膊带动双掌,就像歌颂圣人般,表情夸张。 “哎呀!您就是!”胡立国站起身,要跟我握手,我迎合而去。 之后,我关心的问向胡立国“您今晚住哪儿?” “您不用担心,我女儿家很宽敞,她会派车来接我的。” “您女儿很孝顺。”我说。 胡立国长舒一口气“她胞姐死去二十多年,这一家都靠她。我听说她在本镇建了服装厂,这孩子,野心大呀!”胡立国因女儿,表情威风! “服装厂?是哪家服装厂?”我问。 “听葛三说是连锁店,叫……古月服装厂!” “哦!她是您女儿?”我惊疑。 “……怎么了?”胡立国诧异。 “没什么。”我又问“您大女儿叫什么?” “胡莹。” 我追问“是哪个胡莹?” 胡立国一叹气“唉!本镇的******,是我女婿。” “啊!”我吃惊,不是因胡莹是他女儿,而是因胡女士是******的小姨子! “您几位慢慢聊,我去谭三酒店!”葛三站起身。 “等等,你去干吗?”我问。 “弄些菜,呵呵!” “不用,我这就走。”我说。 “侯大夫,咱们第一次见面,您可不能这样,留下吧。”胡立国恳求我。 “……好吧。” 葛三欢喜着离去,我看向他背影却有些不安。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葛三先前说他遇到过黑纱罩面一身黑衣的鬼,但不管是不是鬼,他今晚不应该独自出门!于是,我不顾一切追出门外。 显然,他步伐很快,当我追出小区门口,他已不见踪影! “他走得那么快?”我质疑。 云遮住月,暗夜里,我环视被白雪覆盖的马路。忽然,我对面幽暗的胡同里,射出两道强光!接着,一名黑纱罩面与身穿羽绒服头戴白色棉帽之人,拖动一个麻袋,在强光下,向轿车拼命走去。 黑纱之人喊向同伙,但声音沙哑“使劲!” 同伙只是“呜呜呀呀”没有说话。 我立刻警觉,尤其,那个硕大的麻袋,使我心中不安且好奇!我不顾一切冲进胡同,想弄清这两人是谁?麻袋里是何物? “你们在干吗?”我大声喊,而黑纱女子已将麻袋塞进车里,两人也随即钻入。车突然加速,冲向我!“不────” 我无处可藏,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洗礼!然而,一切都未发生。我缓缓睁开双眼,望向远去的轿车,惊恐而又狐疑。 “他们是谁?为何没撞我?”我越想越糊涂。 第十六节在劫难逃 鲁勇与郝承良发生口角后,前者次日假借告病,未去片场拍戏;后者则先是愤怒,而后又颇为懊悔,但却始终不愿向鲁勇这个“牙子”妥协。 于是,在双方僵持不下之余,导演吴小虎,监制马行商议决定,先拍摄其他人物的戏份,来应对变故。 而当鲁勇连续旷工三日后,老总郝承良再也按捺不住了,他派遣经纪人蔡晓晓,来到郭家大院儿的办公室里,向一同就坐的鲁勇,下最后的通牒。 蔡晓晓软中带硬说“郝总让我转告你,他很关心你的病情,他希望你尽快康复投入拍摄,避免引起误会。” 鲁勇倚靠在沙发上,脸色阴沉着“可以,但你要告诉他,我拍完‘混蛋二’就解约。” “哦!”蔡晓晓一听之下,是大为震惊,急忙问“为何要解约?” 鲁勇很冷漠“没有理由。” “这......”蔡晓晓一犹豫,提醒鲁勇“在六部戏未拍完之前,你单方面毁约,是要赔偿巨额违约金的!” 鲁勇闻言,是一皱眉头,沉默不语。 蔡晓晓又说“不要跟钱过不去嘛!等你把六部戏拍完,拿到全部片酬后,再提出解约或续约,不是更好吗?嗯?” 鲁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由垂目沉默转为闭目缄口,以示牢酷不悔的决心! 最终,双方因合约一事谈崩,是不欢而散。不过,鲁勇还是以礼相待,把蔡晓晓送出了院门外,目视着她驾车离去。 紧接着,鲁勇在院门外徘徊半天,思来想去做出决定,给潘斌打个电话,假借慰藉之名暗表投靠之意。但谁知,鲁勇刚从兜里掏出手机,就接到了潘斌主动打来的电话。 鲁勇把手机放在耳畔,说“潘哥,我看到新闻了,你伤势不重吧?” 潘斌叹了口气“唉,没事,已经脱离危险了。”又问“我听阿香说你跟郝承良闹翻了,是吗?” 鲁勇回答“不错,我准备拍完‘混蛋二’就解约。” 潘斌却说“解约可不是小事,你要慎重啊!” 鲁勇顿觉,潘斌之言有些反常“潘哥,您是不是想放弃我?” 潘斌赶忙解释“不不不,我是担心郝承良报复你。” 鲁勇也有此疑虑“是啊,您说得没错,不过事已至此,我怎能吃回头草呢?” 潘斌一犹豫,继续说“我很理解你的决定,但很遗憾我不能帮你了,我辞职了。” “啊!”鲁勇一惊,急问“为什么?” 潘斌回答“原因很简单,自从我被围殴身受重伤后,我渐渐对娱乐圈心灰意冷,我发觉转行餐饮业更适合我。”又补充说“你不必担心,我的继任者将在今晚跟你取得联系,祝你好运,再见。” “......再见。”说着,鲁勇挂断了电话,站在院门外望向远方的重重青山,是大发感慨“青山依旧在,可再好的风景也逃不过季节的摧残,唉,人活着也不过如此啊!” …… …… 夜里九点多钟,鲁勇果然接到了,潘斌的继任者丁睿恩打来的电话,其中,丁睿恩谈到最后说,他的老板高骏出于欣赏之意,很想与鲁勇见上一面,希望鲁勇莫要推辞。 于是,鲁勇果断答应了该请求,然后,驾车披星戴月,赶奔丁睿恩所指定的会面地点——本镇中影酒店。 二十分钟后,鲁勇终于同素不相识的丁睿恩、高骏在中影酒店的中餐厅里相见。 酒席间,丁睿恩替老板高骏代言“鲁勇,我们高总一听说你拍完‘混蛋二’就来我们这里,是高兴得不得了啊!” 鲁勇一咧嘴,笑了“呵呵,这是天意。” 身瘦精干,三七分头型的高骏也笑言“天意是前世之缘所定,也许你我曾经是兄弟,来,干一杯!” 鲁勇借势也端起了酒杯,说了一声“干!”字,随即一仰脖饮尽了杯中啤酒。 可就在这时,鲁勇突然被一双纤细的手捂住了眼睛,接着,便传来了该女子的笑声“鲁勇,你猜我是谁?猜啊,猜啊……” 鲁勇挣脱后,回头一瞅,惊呆了“阿香!你怎么也来了?” 丁睿恩赶紧抢答“高总知道你跟阿香很熟,所以也请她来了。另外,她昨天已经加入高浩影投了!” “是嘛!”鲁勇很吃惊。 此刻,已经就坐的阿香开玩笑说“哎,鲁勇,你以后得叫我潘贵妃了!” 鲁勇疑惑“为什么?” 阿香骄傲地说“是这样,我加入高浩影投后,将在《皇帝的后院儿》里饰演潘贵妃,所以嘛,你得改称呼!” 鲁勇却问“……这部戏里有西门庆吗?” 阿香摇头“应该没有。”她说着,又突然大叫起来“哎呀,你坏死了!我不是潘金莲儿!” 阿香话一出口,把大家皆逗笑了,尤其那鲁勇笑得最为灿烂。 …… …… 第二天一早,鲁勇如期复工,但刚一赶到“混蛋二”的拍摄现场,却发现该剧换导演了。不过,这位继任者并非外人,正是曾执导《董海川大传》的贺成功。 由此,鲁勇便借与贺导讨论剧本之机,间接地打听起吴导被替换之因。 鲁勇问“贺导,您跟吴小虎导演很熟吗?” 贺成功反问“你问这事干吗?” 鲁勇解释“……我只是好奇,他为何没来。” 贺成功是语出惊人“你不知道吗?吴小虎前天病世了。” “啊!”鲁勇一听之下惊呆了,赶忙追问“他得了什么病?” 贺成功回答“听人说是心脏病猝死。” 鲁勇却说“可我平时看他精力充沛,挺健康的!” 贺成功则摇头否定“不不不,你说错了,据我所知他自从做了导演,就一直身体欠佳,而他表面精力充沛,完全是因利益的驱使,压力的反弹所致。说白了,他就是为名利而操劳过度活活累死的!” 鲁勇听到这里,不由得思虑起来“吴小虎的下场,是否就是我的写照?难道追名逐利就一定不得善终?看来,人要想不停地得到,就要不停地挣扎,而挣扎的越久,付出的代价也就愈甚。” …… …… 下午五点,鲁勇刚把当日的戏份拍完,就接到了吴晓东打来的电话。 于是,心情不错的鲁勇把手机放在耳畔,问“吴哥,你有事吗?” 对方却口吻消沉地说“唉呀,出事了出事了,咱们物流公司的司机送货的途中撞伤了两人,其中一人生命垂危了!” “啊!”鲁勇一惊,急问“你在哪儿?” 吴晓东回答“我在西城区大木仓胡同的协和医院里。”又说“你快过来吧!” “好好好,我这就到!”鲁勇说完,挂断电话,驾车载着郭瑶急奔协和医院而去。 一个小时后,鲁勇来到此医院,与吴晓东在大厅内碰面。 鲁勇问“伤者家属呢?” 吴晓东揉揉疲倦地双眼回答“他一直在手术室门口,不肯离开!” 吴晓东话音刚落,突听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我来了。”说着,该男子已站在吴、鲁二人的面前。 与此同时,鲁勇一眼就认出了该男子“胡编剧!” 对方亦是如此“呀!你怎么也在这儿?” 吴晓东赶紧插话“胡先生您有所不知,鲁勇就是我的合伙人。” “哦,原来如此。”话落,编剧胡祥峰一转话锋,又说“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咱们就谈一谈赔偿问题吧。” 吴晓东附和说“是啊是啊,是该详谈一下伤亡赔偿问题了。” 胡编剧却说“不,手术室里已传出喜讯,我爱人脱离危险了。” “啊!”吴晓东很惊讶,但并不高兴,他认为,重伤者一死可一次性赔偿,相反,若半死不活定会使赔款者长期受制,不过,事已至此亦别无选择。 就这样,双方经过半个小时的谈判后,达成共识。随即,鲁、吴二人替两位伤者交付了医药费,下一刻,吴晓东因事离去,只剩下鲁勇与郭瑶,仍坐在医院楼道里的长椅上,陪胡编剧闲聊着。 此刻,鲁勇问胡编剧“胡哥,您最近在写什么题材的剧本呢?” 编剧胡祥峰一皱眉头,回答“自从写完《大地主》后,我就封笔了。” “啊!”鲁勇一惊,忙问“您还年轻,为何封笔?” 胡编剧叹了口气“唉,你不知道,有位作家诬告我,说我写的《大地主》这一剧本,是抄袭改编了他的小说,于是,我反诉他诽谤,结果我先是被驳回起诉,而后又被叛定为抄袭赔偿,由此,我一气之下不写了!” 鲁勇替胡编剧惋惜“唉,您为此封笔,太可惜了。” 胡编剧却说“封笔并不等于洗手,我只是闭关修炼而已。”又问鲁勇“我听朋友们说,你拍完‘混蛋二’就去高浩影投,有无此事?” 鲁勇点头“没错。” 胡编剧突然莫名其妙地说“很好,咱们又能合作了。” 鲁勇疑惑“合作?合作什么?” 胡编剧直言“告诉你吧,我已经以编剧的身份与高浩影投签约了。” “是嘛,太好了!”鲁勇因未来能与故交并肩作战,而倍感兴奋,不过,当他一想起阴险的郝承良,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第十七节陌生人 贾富贵驾驶警车,载着我与晓雪,去向马二凤家后山坟地。 警车停在坟地边缘,一下车,我们向事发地走去。极目眺望,远处有一群人,正手拿镐头铁锹怒吼骚动。 当来到人群中,伴随吵杂声,我第一眼就看到,趴在墓碑前的尸体。 “别吵了!你们刨人家坟,还打晕殷秀芳,真是无法无天!”贾富贵扫视四周。 其中一人,紧攥铁锹“把儿”,指向昏死的殷秀芳“是她先用菜刀砍我们,我听说您也被她砍过,不是吗?” “……”贾富贵欲言又止,他看向躺在地上,手边横着菜刀的殷秀芳。似乎,他在回忆那一刀之恨。 我插言“你们为何刨人家坟墓?” 此人打量我“您是——侯大夫吧?” “国强!”我认出他,他是葛三的侄子,今年刚退伍。 “是这么回事,村长雇我们退伍兵来这里平坟,说******的坟墓不动。我们一来才发现,我小叔死在这里!最近传言,说******阴魂不散,害死不少人,我一气之下就想刨坟!我要把他磋骨扬灰!”国强一脸横肉。 晓雪走到国强身前,比比划划。 “死哑巴,跟你妈一个德性,滚一边儿去!”国强怒骂。 晓雪眼泪汪汪,走到我跟前,我劝说国强“你老大不小,怎么迷信这些?罢手吧。” “不!我不迷信!就算不是******,也是晓雪和她妈害死我叔,我掘完坟再杀她们两个!” “亏你当过兵!你杀人,你父母怎么办?不要做热血青年,这件事交给我!”贾富贵说。 “我……”国强一脸愁容。 “你们不要乱来!”人群左右分开,黑纱罩面的胡女士带来一群高壮的保安,围住国强。 “你是国强?”胡女士口吻冰冷。 “是我,怎么样?” “我听说你小叔葛三死了,特意来看看。” “你就是买后山坟地的胡女士?” “是我。”胡女士又问“娃娃,你刨******的坟,干吗?” “是******害死我叔!我就是要掘坟!” 胡女士笑了“呵呵,******的游魂害死你叔,你去找游魂才对。总之,这块地是我的,你不能乱来!”她转头,看向贾富贵“贾所长,您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贾富贵沉默不语。 我打量胡女士“这块地皮是您的,人死在这里,您——” “侯大夫,咱们是老相识,您可别落井下石!”胡女士口吻严重,打断我的话语。 “您别误会,我是说葛三死在这里,您为何不感到惊奇?”我问。 胡女士解释“******不肯原谅他们,死在这里是预料之中,有什么好惊奇!” 混乱稍微平息,我与贾富贵把尸体翻转仰面朝天。我清楚的看到,葛三双眼瞪圆,嘴巴长大。 “葛三没有外伤,是猝死。”贾富贵说。 “您看这里!”我指向葛三的右手腕“这个红点已经红肿高起,中间是个针孔,如果没猜错,是注射器所为!” “注射器?您跟我说过,死在您房东床下的夏虹,右手静脉处也有针孔,这是巧合?”贾富贵疑惑。 我侧头一瞅胡女士,随即,贴近贾富贵耳边耳语“杀人者,懂药物。” “哦!”贾富贵凝视我。 …… …… 一直到下午五点,我才离开坟地,回到诊所。这时,田芳早已下班。 刚坐下,我感觉右脚踩到东西,我挪开脚,低头看去。 “钱包!” 捡起后,我打开钱包,发现一张身份证“田芳!” 我心里有数,这是田芳的东西。吃完饭,我带上钱包,去向东山顶田芳家,把钱包还给她。不久,我站在她家院门前,老远就听到,屋里传来“哈哈”大笑声。其中,就有男人的笑语。 拍打院门,田芳亲自搀扶我进入屋内。这里酒气熏天,鸡鸭鱼肉之味,混杂其中。 “师傅,您快坐!”田芳很热情。 “一个女人家,少喝酒,嗯?”我坐下。 “……下不为例!” “你也不问问,我来干吗?” “是啊!您来干吗?” “你的钱包呢?”我提醒她。 田芳摸向裤兜“哎呀!丢了!” “这儿呢!”我掏出钱包,放在桌上。 “谢谢师傅!”田芳拿起钱包塞进兜里。 “您是侯大夫吧?”对面的男人戴着眼镜,外表斯文。 我迟疑“您是……” 田芳插言“他是红星医院的主刀医师,他叫傅岩!” “……”陌生男人要说话,却欲言又止。 “您要接田芳回去?”我问。 “不,田芳说朋友的父亲,要做心脏移植手术,让我和她见一面。”傅岩说。 “原来如此。不过心脏移植手术,需要供体配对,想必,不是一件易事。” 傅岩微微一笑“对于我们,并不困难,我们很快会找到供体。” 他说的“我们”二字,让我很感兴趣“‘我们’是指谁?是医院——还是您的朋友?” 傅岩沉下脸“当然是医院,我们是正规的!” “再正规,也不能很快找到供体,除非它不正规。”我说。 “呵呵,侯大夫,您很幽默。”傅岩的笑声很不自然。 “谢谢夸奖。”我站起身“田芳,我回去了。” “我送您!” “侯大夫,夜黑风高,千万小心。”傅岩话语微妙。 我回敬傅岩“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您说呢?” …… …… 刚走出院门,一辆奔驰轿车停在我面前,车灯下,一黑纱女子下车,她正是胡女士。从她的口吻里我得知,她是为父亲胡立国做心脏移植手术而来。 “手术风险很大,我父亲想见您。” “见我?”月光下,我注视胡女士。 “是的。我父亲说,第一眼看到您,就把您当成过命的朋友,他需要您的安慰。” “……好吧。”我应承。 “您先回去,一会儿我派人去接您。” “嗯。” 回到诊所,我耐心等待。 借此空闲时间,我回忆傅岩的说词,他的言语,让我莫名其妙联想起、镇里失踪死亡之人。但似乎,两者之间并没有明显瓜葛。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马达声与刺眼的光线。我明白,是胡女士派人来到。迎着敲门声,我打开屋门,却大吃一惊。 “老葛!”我看向秃顶之人,他是葛三的亲大哥葛魁,也是国强的父亲。他脸色铁青,使我意识到有事情发生。 “进来坐。”我说。 他口吻惊慌“……不不不、不了,国强呢?” “……他没来过。” “不可能!七点之前,我让他来买二斤丹参,可现在他还没回家!” “您确定,他会来这儿?”我问。 “……也许他献血去了!” “献血?”我疑惑。 “每隔一段时间,国强就献血,这很正常。” “去哪儿献血?”我问。 “离大医院不远的血站。” “也好,您去血站找找,如果找不到就去报案。”我说。 “嗯!”葛魁一点头,转身钻进破捷达,驾车疾驰而去。 望向远去的轿车,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为何国强失踪,偏偏赶上胡立国做心脏移植手术?”我胡思乱想。 第十八节浮出水面 胡女士派车把我接走,车驶向九公里山。【ㄨ】沿途,荒野阴森,使得我心中莫名忐忑,甚至胆怯。而驾车者,正是张燕。 “你跟随胡女士有多久?”我问。 张燕边驾车,话语冰冷“您是医生,怎么打听这些事,无聊!” “我看过你与钱莉莉、郭婷、刘媛媛、王佳的合影。她们都死了,你认为谁会下此毒手?”我问。 “真是笑话,和她们认识就说明我知道凶手?这种事,您该问贾所长,不是吗?” “为何你安然无恙,她们却死了。我知道你们是工友。” “您怀疑我?”她生气了。 我否定“不,你们都得到过胡女士的重用。” “您如果怀疑胡女士,可以拿出证据,要不然就是诽谤!” “人间正道是沧桑,走捷径的人,多半没有好下场,孩子,你要切记。” “我也奉劝您一句,少管闲事!” …… …… 到达九公里半山腰,进入胡女士的别墅。在张燕的引领下,我来到摆放宴席之地。十几人围坐这里,但目光都投向了我。 “侯大夫,您终于来了。”胡女士口吻温和。 我刚坐下,向周围扫视,发现有陌生的面孔。 “侯大夫,我明天就要手术,听说风险很大,今天见面,可能是最后一次,我……”胡立国哽咽。 我安慰他“吉人自有天相,您不会有事。” “现在预防器官排斥的药物很有效,更何况,傅岩医生医术精湛,胡大叔您尽管放心。”桌旁,唯一的陌生女子说。 我打量她,她长得干瘦,瓜子脸上的双眼,显得很机灵“胡女士,这位是……” 胡女士解释“她是本镇血站的登记员,是田芳的朋友,也是傅岩的亲妹妹,她叫傅小慧。” 我突然想到一点“小慧,我想问你一件事。” “您问吧!” “……今天下午七点之前,一个叫葛国强的是否去过血站?” “这个……忘了。” “你再想一想。”我说。 傅小慧只是摇头。 “您问他干吗?”胡女士追问。 我解释“是这样,他父亲来找我,说他来诊所买药材一直未回家,我说没见过他,之后,他父亲去向了血站。” 胡女士一“哼”声“这孩子,到处掘坟,连万年的坟都不放过,八成是万年显灵报复他,他活该!” “……”我欲言又止,但还是难以克制“胡女士,葛国强失踪,为何赶在您父亲即将手术之时?我觉得——” “侯大夫!您怎能这样想?有人炒股赔钱,您能怨挣钱的人?他死不死,跟我们毫无干系!”傅小慧为胡女士说话。 我非常不满“凭你哥傅岩的关系,你不在市里工作,跑到这个偏僻小镇,这有悖常理。【ㄨ】我知道,你想挣大钱!” “你、你胡说!”傅小慧神情异常。 …… …… 之后,我与胡立国闲聊,他希望明天手术,我能在场。我想婉转回绝,他却说我是福星,我一到手术肯定成功!我点头答应。并且,明天我要去市里购买药材,正好顺路。 张燕驾车把我送回诊所,此时,已子夜时分。刚下车,我发现门口处低头蹲着一人,在哭泣。 我认出他“葛魁!怎么样?” 他一抬头,眼泪滑落“我去了,可血站早就关门,这孩子能去哪儿呢?” 把葛魁请到屋里坐下,我们继续谈唠。 “是否报案?”我问。 “……还没。” 我埋怨他“人都丢了,怎么还不报案!” “……”葛魁犹豫,又战战兢兢说“镇里失踪了很多人,贾富贵到现在还没找到一个!要是冤魂加害国强,谁都破解不了,我觉得没有必要。” “哦!您确实相信有鬼?”我问。 “嗯!”他点头,又说“国强回家后,跟我学说,今早我三弟死在万年的坟地。国强一气之下,要掘万年的坟,我认为,一定是万年报复国强!看来镇里流传的万年阴魂不散,并非虚构!” 我强调“难道殷秀芳母女俩,不能报复?” 葛魁解释“今天下午六点多,我去殷秀芳家送钱赔礼,发现殷秀芳躺在炕上一动不动,估计伤势不轻。再者,晓雪要照顾母亲,她没有时间报复,因此,只有万年——这个老鬼!” 我长舒一口气“也许你我都错了。” “您的意思是……”他盯住我。 “您知道袁杰的煤厂吗?”我说。 “袁杰?我知道。他的煤厂不是被林凯旋、胡女士收购了嘛!” 我说“自从胡女士来到镇里,本镇失踪死亡人数便飙升。尤其,当年逼死******的债主,比例最高!您不觉得,这里边有问题?” 葛魁一思虑,大叫“呀!的确如此!”他又皱起眉头“不过,这能说明什么?” 我伸出右手二指“两个字,那就是——” 突然,座机电话响起,打断了我的话语。我接通电话。 “喂,我是侯廷。” “侯大夫快去田芳家,国强他、啊!”女人一声惨叫。 “喂、喂!”我瞬间思绪翻腾,想从这句短语里找到答案,然而,已没有时间。 “怎么了?”葛魁问我。 我猛然间站起来“国强在田芳家!” “田芳是谁?” “我徒弟。” “啊!”葛魁既惊讶又疑惑。 …… …… 坐在葛魁的车里,我精神极度紧张,恨不得一步跨入田芳家。破捷达“嘎吱嘎吱”作响,摩擦声让人抓狂,就像某人梦里磨牙,搅得我心情烦躁。 “再往前去,到马二凤家停车。”我说。 “……侯大夫。” “怎么了?” “……国强和田芳以前就认识?” 我摇头“不知道。但至少我没见过他们来往。” “真奇怪。”葛魁自语。 车停在马二凤家门口,我们下车来到对门田芳家。我刚要抬手拍院门,葛魁却一伸手推开了角门。 “没锁门?”葛魁说。 我一犹豫,进入院儿里,当右脚踏入屋门一刻,我突然停住脚步。 “田芳!”我喊去,但没有人回应。 “奇怪,怎么没人?”我身后的葛魁疑惑。 “也许——”话未落,我听到屋内有脚步声向这边而来。当脚步声逼近后,我认出此人“晓雪!你怎么在这儿?” 她打手语。 葛魁解释“晓雪说,田芳让她来看门。” 我打量晓雪“葛国强呢?” 晓雪很激动,直摇头。 我又问“他走了?” 葛魁继续解释晓雪的手语“她说,国强没来过。” “真的?”我试探晓雪,她狠狠点头。 这一刻,我扫视屋里四周,回忆电话里的说词,以及那一声尖叫。再加之晓雪表情紧张,不去照顾受伤的母亲,却来到这里。我料定,这里大有文章。 “晓雪,你好自为之!”我刚说完,晓雪悄无声息地泪流,那因营养不良发青的脸,令人怜惜。我相信,一个从小没有温暖的女孩儿,会很痛,会有难言之隐深埋心底! 第十九节不寻常的动作 去田芳家,我们一无所获。而当中,很多蹊跷之处让我琢磨不透。黎明来临,我穿戴整齐准备出发。迎着一段急促的敲门声,我打开诊所之门,定睛看去是田芳。 “……怎么来那么早?”我发现,她手里拎着袋子。 “师傅,我来送吃的!”田芳双手捧起袋子。 “以后不要这样,进来吧。” “嗯。” 田芳把袋子放到桌上,她一脸欢喜。 “你昨晚去哪儿了”我问。 “昨晚?……在胡女士家。” “晓雪要照看母亲,你让她替你看门,这可不好。” “不是这样!她妈被胡女士送到医院里,由护士照看着。” “你与葛国强认识有多久?”我问。 “葛国强?他是谁?” “他昨天下午失踪,另外,有人往诊所打电话,说葛国强在你家。”我说。 “呵呵,真是笑话,我们素不相识,他去我家干吗?再说您也看到,他确实不在我家。” “我希望这是子虚乌有。”我又问“傅小慧,你认识吧?” “认识,她是傅岩的妹妹,是我朋友。” “以傅岩的能力,不至于让妹妹来本镇工作,我觉得,不对劲。” “师傅,您关心这些干吗?” “不,不是关心,是责任。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或病人,有生命危险。” “人们都传言,是******报复,您能对阴魂怎样?” “或许,这只是借口。” “什么借口?”田芳问。 “我不清楚,但很快就会知晓。”我又说“人生短暂,百年之内,思绪之间。人应该有所追求,不能堕落。” “追求?” “对,它能让你快乐。” 田芳瞅向我,若有所思。 …… …… 胡女士亲自接我,我们踏上征程,司机还是张燕。【ㄨ】 一小时后,车到达市里,大家分道扬镳。我承诺,在胡立国手术之前,我会赶到。伴随车水马龙声,我进入李保坤的药铺,定睛看去,他正在忙碌。 “呵呵,您好眼力,这生晒参绝对是真货!” “等等,我听说这种参都煮了喝汤,然后再晒干来卖,我不放心。” “如果有假,我包赔三倍!”李保坤又说“我在这里开店十一年,靠的就是信誉。” “嗯,好吧。” “您要多少?” “都要了!” “好嘞!” 李保坤与客人交谈。 “保坤,生意不错吧?”我说。 “哎呦!侯大夫!我忙完再跟您聊!” “嗯。”我点头。 打发走客人,李保坤跟我闲聊。 “侯大夫,您记性真差。” 我明白他的话意“是啊,不是你托人把药材转交给林凯旋,我还得再来一趟。” “林凯旋?……” “怎么了?”我问。 他解释“您落下的药材还在这里,我没托人转交,更不认识什么林凯旋。” “哦!”我惊疑。 这段时间,我反复揣测,只有李保坤能如此行事,没想到,黑纱罩面者果然未经李保坤,把药材交给了林凯旋,这使我更加好奇并疑惑。 “很奇怪,送去的药材无论种类,还是斤两,与先前落下的完全一致。如果是别人,绝不可能!”我说。 “我真没邮过!我——”突然,李保坤双眼闪现灵光“我想起来了!那天我回到药铺,有位客人问起过您,我就说您忘拿药材走了。之后,此人采购与您同样的药材,付给我双倍价钱!此人警告我,不准提起此事,不然,我很危险!” “此人什么模样?”我问。 李保坤摇头“看不清楚。” 我点拨他“是不是黑纱罩面,嗓音沙哑?” “诶!您怎么知道?”他惊讶。 我忽然醒悟“她在跟踪我!”我猛然转身,望向门外,寻找黑纱女子的踪影。 “您怎么了?”身后的李保坤问我。 我叮嘱他“她不是开玩笑,你有麻烦了。” “嘴长在我身上,再说这点小事,至于嘛!” 我回身打量李保坤“你不会理解,有些人坚持原则的程度,极尽变态!” …… …… 时间不早,我带上药材,去向桥北红星医院。当我踏入医院,偶尔看到两个熟悉之人,她们分别是张燕与霍燕。 “侯大夫。”霍燕很客气。 “您刚来?”我问。 “嗯,刚来。” “胡女士等您呢!”张燕插言,口吻冰冷。 “……那走吧。” 跟随张燕,我们来到三楼。我老远就看到,一黑纱罩面的女子在一间病房前等候。不用猜,她正是胡女士。 我停在胡女士跟前。 “您真是让我好等。”胡女士变相“刁难”我。 “……没晚吧?”我说。 “呵呵,我是开玩笑,我爸在病房等您呢。”胡女士推开病房之门“请进。” 我迈入门里,带严屋门,我对面两米处是一张病床,胡立国就躺在其上,注视我。 “很多时候,我活得很累。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说心里话。”胡立国很消极。 “不用担心,还有未来。”我说。 “不,如果不说,这个秘密将石沉大海。回忆过去,每个人为了利益,都缄口不语,我不想留下遗憾。” “什么秘密?”我好奇。 “关于我女儿胡莹与霍燕。” “您女儿胡莹?”我紧盯住满头白发且憔悴的胡立国。 “二十年前,胡莹是因一场大病去世。当时我们、以及******都不富裕,手术费都是林凯旋提供的。” “他为何要这样做?”我追问。 “您可能已经看到,她的全家福相片,您觉得,有何疑点?” 我一惊,大脑飞快思索,我说“她有一个女儿,叫林可欣。而全家福里却是两个女儿,我问她另一个女孩儿是谁?她说是她哥的,但我清楚,她哥家只有一个男孩儿!” “您错了。” “哦!” 我倾听。 “霍燕,根本没有孩子!” “什么!”我吃惊。 “二十五年前,她因子宫肌瘤切除卵巢,她终生不育,这俩孩子是她买的!” “买谁的?” “是——” “啪!”有人推门而入,我一瞅是霍燕。 “胡大叔,您……”霍燕表情怪异,上下打量我们。 “霍燕,什么事?”胡立国问。 “您二老聊什么呢?”霍燕问。 “……”胡立国犹豫。 我说“没什么,只是谈谈病情。” “……那就好。”霍燕精神异常。 这时,护士来到单间病房,推走胡立国准备手术。而最后一个问题,胡立国还未回答,我期待,最终的答案。 …… …… 我们在手术室门口徘徊。 许久后,主刀医师傅岩,走出手术室,但并未理睬我们,我感到疑惑。而我左顾右盼之际,发现身边的胡女士,已踪迹皆无。抱着对胡立国关心之情,我偷偷跟随傅岩。直到站在一楼安全通道处,我隔着玻璃望去,发现傅岩与胡女士在此碰面。 我听不到他们谈话,但却看到惊人一幕。只见,傅岩拿出一个鼓囊的牛皮纸包裹,递给胡女士,两人握手,傅岩面露微笑。我生怕被二人发现,便抽身离去。我大脑始终在回想,那个牛皮纸包裹,我认为,包裹里是现金。 按说,傅岩为胡立国手术,胡女士应给傅岩红包。但却恰恰相反!难道这里,还有其它不可告人之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之后,医院告知,为胡立国手术非常成功,但病人虚弱,须住院观察治疗。 下午,我回到镇里。刚进诊所,我发现田芳双眼通红,旁边就座之人,倒是稳如泰山。此人,正是贾富贵。 “贾所长,您有事?”我问。 “是啊,是有事。不过,您徒弟不肯合作。” 我注视田芳“为什么不合作?” 田芳解释“他说有人举报我,说葛国强失踪后,去过我家。” 贾富贵瞅向我“葛魁说,您接到过一个匿名电话,说葛国强在田芳家。” 我点头“是的。但晓雪否定了。” “葛魁已如实说明。但我感觉,这个匿名电话值得深究。”贾富贵又说“同时,我们去血站调查,当天下午六点半,葛国强确实去过血站献血,而登记员未记录此事,显然,是故意而为。” “登记员?是傅小慧吧!”我说。 “您认识?”贾富贵好奇。 我说“在胡女士的别墅我见过她,她是市里红星医院主刀医师傅岩的妹妹,也是田芳的朋友。” “她已经被我传讯。原因是,她不登记葛国强的身份,存在嫌疑。而且,她的手机里,还有他人询问葛国强血型的短信。我坚信葛国强失踪,与傅小慧有关联!至于田芳……还有待调查。” “胡说八道!”田芳急了。 “田芳!你去后屋。”我说。 一哼声,田芳钻进后屋。 我又问“短信里怎么说?” 贾富贵小声回答“短信里这样说,‘小丫,葛国强的血型是否吻合?’” “小丫?”我猜测,这是傅小慧的乳名。但不知,谁会这样亲切的称呼。 第二十节妥协的死亡 贾富贵调查葛国强失踪一事,初期推测结果,被人云亦云,传得沸沸扬扬。于是,血站与傅小慧二者,成为来就诊之人议论最多的话题。 众人相继离去,只剩下董春阳坐在长椅上,低头不语。 “春阳,这些日子喝药后,感觉如何?”我问。 他抬起头,脸色忧郁“……有起色。只不过,心还是烦。” “这很正常,因为,你心思太重。”我说。 “可是……” “我知道,你害怕同葛三一样下场。但你忘记一点,******阴魂不散只是传言,当你面对真实世界你会发现,鬼,只是一个借口。”我说。 “您是说葛三的死,另有蹊跷?” “这毋庸置疑。” “那我们呢?”董春阳问。 “对于你们的安危,谁都无法预测。但现在可以确定,你们的敌人是活人,其次是鬼。” “是谁?” “这很难说。不过,他就在你我周围,但一直未被发现。” 董春阳紧锁眉头,严肃思考。 临走时,董春阳把一张银行卡掉在地上,我捡起卡片物归原主。但我发现,这张工行储蓄卡,缺个角。 一直到下午五点,林凯旋打来电话,他说住院烦闷头疼不止,想找我针灸治疗。我心想“或许,这是探究林凯旋偷买谁家孩子,的最佳时机。” …… …… 进入林凯旋的单间病房,我坐在床边,与他寒暄。 “头疼严重吗?”我问。 他手捂脑门“……不是很疼,倒是头晕目眩严重,不能安睡。” 我为他诊脉,感觉他左手“关”上脉相细数有力,并查看了他的舌苔。 “这是肝阳上亢。”我说。 “肝阳上亢?……是怎么引起的?”他问。 “这要问您自己。” “我自己?” “不错,您有很多心事,致使您闷气不断,所以——” “所以肝阳上亢?”他补充。 “嗯。”我点头,又说“把心事说出来,对您可能有利。” “有些事,对于您没有任何意义。” “不,意义很大。我想知道您有几个女儿。”我开门见山。 “您的问题很奇怪,当然一个。” “可您的全家福里,却是两个孩子。” “您质疑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另外,胡立国上次去您家,我也在场,他说很想念可欣,如果不是亲人,谁会如此深情呢?”我说。 “您到底想说明什么?”林凯旋脸色不悦。 “有人说,您爱人很早之前就不能生育。” “那又怎样?” “您有两个孩子,都是买的!” “谁说的?没有这事!我警告您不要人云亦云,以讹传讹!”愤怒后,他恢复平静“对不起,我过激了。” “没关系。”我又说“我需要知道真相。因为,这与接连失踪死亡之人,有密切关联。我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帮助贾富贵找到凶手,让镇里安宁。” 林凯旋低头不语。 “咣当!” 我身后传来摔门声,接着哭声大作,回头一看,是霍燕。 “怎么了?”林凯旋直视霍燕。 霍燕满脸泪花“可欣她、她死了!” “阿!”我惊呆,再看林凯旋双眼瞪圆如同痴人,一言不发。 …… …… 冷月当空。 我们坐在车里,迎着咆哮的鬼风,赶至霍燕家小区外,这里便是事发现场。林凯旋也一同来到,显然他因女儿死去,头疼病急剧加重。我前方有几名警察,其中一人蹲在地上,腋下夹着单拐,正借助手电筒的光亮检查尸体,他正是贾富贵。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霍燕冲破民警的阻拦,直奔尸体。 贾富贵手扶单拐,站起身来,安慰紧抱尸体的霍燕“她右手腕静脉处有针孔,可能死于注射药物过量,我们会尽快作出鉴定。” 我靠近贾富贵“可欣吸毒致死有可能,但她死在这里,很不寻常。我有种预感,她可能是那个告密者!” “您是指……”黯淡的月光下,贾富贵凝视我。 “您应该知道,有人打匿名电话告知我,说葛国强就在田芳家,而后,电话里传来一声惨叫!”我暗示他。 “您是说,林可欣就是打匿名电话之人?”贾富贵问我。 我点头“有可能。”又说“您判定她是药物注射过量致死,并非真实结果。因为,在这里您没有发现注射器,她一定在其它处所注射药物。如果药剂过量她将无法行动,死在原地。怎会尸首异地?” “什么意思?” 我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可欣吸毒,注射******;或她在毫无反抗下,被动注射药物,最后被抛尸!” “被动注射?有何证据?”贾富贵追问。 我说“如果电话里那一声惨叫,是可欣发出,她肯定是被偷袭,一击而晕。我认为,她后脑处被重击过,有肿块!” “哦!”贾富贵思虑。 “没错,有肿块!”霍燕紧抱尸体一副哭腔,她抚摸尸体的后脑海。 “看来,可欣极有可能打了匿名电话。”贾富贵又问“如果有人害她,这人会是谁?” 我非常谨慎“害可欣之人,一定与可欣要好。而众人与可欣合影的照片,是突破口!” “杀害可欣之人,想掩盖什么?”贾富贵脸色严峻。 我瞅向尸体“显然,她知道的太多。” 突然,两道强光从对面射来,跟随光源望去是一辆轿车。直到它靠近后,我才认出是胡女士的奔驰座驾。 胡女士下车,向我们走来,遮住脸部的黑纱,在风气中飘忽,既神秘又冷漠。 “您来了。”我说。 胡女士微微点头“嗯。我听晓雪说可欣死在这里。” “晓雪?”我心中生疑。 “是的,报案者就是晓雪。”贾富贵插言。 “不是晓雪来我家,我还蒙在鼓里,我可怜的孩子……”霍燕又大哭不止。 他们异口同声,把晓雪视为有功之人。而一个人,经常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报案,这很难说是巧合。 贾富贵率领干警处理现场,我与胡女士,在一边谈唠。 “可欣吸毒成瘾,这也难怪有今天之痛。”胡女士面朝尸体。 我看向她的侧脸“我听霍燕说,可欣已很久没回家,您最近是否见过她?” 她转头,直视我“不,自从去年镜泊湖一游,我们再未谋面。” 我岔开话题“据我所知,您父亲很想念可欣,就像亲人一样。” “您什么意思?”胡女士问。 我暗示她“您是胡莹的妹妹,想必知道她是否有后代。” 胡女士哼声说“镇里人都知道,她没有孩子。” “听传言,胡莹是因一场大病去世。而治病的费用,都是林凯旋无偿提供,这很奇怪。”我说。 “都是谣传,不足信。即便有此事,也不必大惊小怪。”胡女士不屑一顾。 我靠近胡女士,小声说“不!我听说霍燕,没有生育能力!” “谁说的?”胡女士很激动。 我盯住她“我只想知道,是真是假。” “您要记住,好奇害死猫!再见!”她话语冰冷。 望向她离去的背影,一种意犹未尽之情涌上心头。我相信,她的神秘与冷漠,只是为遮掩真实的自我。 思虑间,我听到悦耳的铃声在身边响起。望向声源,发现贾富贵已接通电话。 “让她在派出所等我。”“什么?没找到!”“……好吧,明天再说!” 贾富贵挂断电话。 我靠近贾富贵“您忙吧,我走了。” 他摆手“不不不、没找到傅小慧,不忙了!” “傅小慧?”我好奇。 “是这样,我今晚要传讯她,但属下说她不在家。” “她失踪了?”我疑惑。 “应该不会。”贾富贵又说“我听说她是市里人,有个哥哥,我猜她回家了。” “……您是第二次传讯她?”我问。 贾富贵点头“嗯。您的意思是……” “有人想让她闭嘴!” “难道——”贾富贵凝视我。 “没错。”我们心照不宣。 第一节信口雌黄 一夜过后,田芳准时来到,她双眼通红似乎哭过。这一刻,她为我端茶倒水,我发现她左手手背,有划破的伤口。 “你哭过?”我抚摸茶杯。 “嗯!和家人吵架了。” “你知道吗?傅小慧失踪了。” “刷!”田芳紧握茶壶倒茶的双手一哆嗦“……失踪了!不会吧?” “你认为,她会在哪里?”我问。 “……应该回家了!她不是本地人。” “你的手在抖,冷吗?” 田芳放下茶壶,直摇头“……不冷、不冷!” “这伤口,怎么弄的?”我指去。 她迅速把双手缩到身后“切菜弄的。” “我知道,你与傅晓慧很要好,但葛国强失踪一事,她绝对是知情者。你要记住,贾富贵不会手软,你千万别包庇她。” “我、我知道。”田芳背手,低头哭泣。 而我,不想再雪上加霜。 此时,有人推门而入,一打量是董春阳。只见,他穿着黑色皮衣,脸色白里透红,一副喜悦之色。 “春阳,你气色不错嘛!”我说。 他面对我,坐下“我来买二斤丹参,下午来拿!” “下午拿?为何不是现在?”我疑惑。 他笑说“我老婆生个男娃儿,我得去趟医院。等下午去血站献血后,我准来!” “血站献血?” “嗯!” “好吧,我等你。”我答应。 但是,董春阳一提及“血站”二字,让我心底莫名不安。 …… …… 漫长的等待,就像守候猎物,总是在执着中消磨时间,毁灭希望。 下午四点,我再次拨打董春阳的手机催促他,他却说正去往血站。时间流逝,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他还未来到!我再也按捺不住焦躁的心情,我带上二斤丹参,骑着自行车,够奔血站。 一路上我思虑,种种不可预知的结果,让我心绪不宁。偶尔,我又想起葛国强失踪一事,便对即将临近的血站,倍感敬畏。 这一刻,我站在血站门口,敞开的大门里,院落狭窄。冷月凄风中,血站里灯火通明,但似乎,没有一丝人迹。 进入屋子,我扫视四周。 “有人吗?”我大声说话。 突然,我听到左后方传来开门声,我转身望去,发现是三名女子,她们穿戴整齐。 “您献血?”穿着红色风衣的女子问。 我摇头“不,我找人。” “找谁?” “献血的董春阳。” “他走了。” “走了?几点走的?” “五点左右。”她说。 我心中疑惑“既然走了,为何不去诊所?” 我再次扫视四周,发现献血窗口处,有一件黑色男士皮衣套在椅子上。我记得,董春阳今早来诊所,也穿着同样一件皮衣。 “这是董春阳的衣服?”我问她。 “……不知道。” 我靠近椅子,伸手探索皮衣兜里,结果,找到一张住院收据,签名者,正是董春阳。 “他应该没走!”我质疑。 “您这是何意?”她不悦。 我说“葛国强就是因献血而失踪,他是董春阳的写照。后者在哪里?” “对不起,我们三人都是新人,况且您的问题,不归我管。”她说。 “不!这里边有问题!” “是吗?”她用眼神鄙视我。 “啊!”突然,三人身后的门里,传来男子一声大叫。我冲过去,不顾一切闯入门内。然而,所谓门内竟是通向户外的出口。 此时,我踩着雪地,眼看一辆无牌轿车疾驰而去。片刻,车消失的方向跑来两人,直到二人靠近我,我才认出是晓雪与田芳。 “你们有事?”我问。 晓雪打手势,田芳解释“她妈精神病发作了!” “哦!” 我打量晓雪,发现她手里攥着卡片。 “那是什么?”我指去。 晓雪抬起胳膊,摊开手掌给我看,我拿过卡片在月光下审视,很显然,这是一张缺角的工行储蓄卡。 由此,使我联想起董春阳的工行卡! …… …… 来到晓雪家,我第一眼就看到,坐在炕上胡言乱语的殷秀芳。 “都死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被送到阴曹地府了。”“万年,你回来了?坐!”自言自语后,殷秀芳突然大笑。 “你们俩把她摁住,我好针灸。”我小声说。 两人慢慢靠近,猛然间把殷秀芳扑到。她疯了,已经失去理智,她破口大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霍燕、林凯旋、你们都是乘人之危的杂种!杂种……” 殷秀芳咒骂林氏夫妇,这让我颇感意外。但我的双手,并未因思虑而打乱阵脚。此刻,我用三棱针在殷秀芳太阳穴、肘腕曲泽穴各点刺一针,目的就是放血。而对于治疗狂躁之症,此二穴有殊功! 不久,殷秀芳安静下来,我起身要走,却被晓雪挡住去路。 “你这是干吗?”我疑惑。 晓雪一阵手语,“扑通!”跪倒在地,给我磕头。我不知所措。 “师傅,她刚才手语说,为报答您,要给您买辆轿车!” “是嘛!”我扶起晓雪,发现晓雪表情严肃,绝无戏言之意。然而,一贫如洗的她有钱买车?让人猜疑。 我再一次想起,那张缺角的工行卡。 “晓雪,你见过董春阳吗?”我对晓雪察言观色。 她摇头。 我又问“你那张缺角的工行卡是谁的?” 她指向自己。 我说“我记得,董春阳也有一张工行卡缺个角,而缺失的位置和你的一样,如果你知道他在哪里就告诉我,好吗?” 晓雪注视我点点头,垂下的右手手掌紧紧护住裤兜。之后,偷眼看向田芳。 我,阔步离去。 …… …… 夜里八点,我刚刚回到诊所。月光下,紧锁的屋门前站立三人,他们分别是:胡女士、贾富贵、傅岩。 打开门把三人接进屋里,刚坐下,傅岩就问“去哪里能找到田芳?” “……您是她朋友,难倒找不到她?”我反问。 贾富贵插言“傅岩向派出所报案,说打不通妹妹的手机,也没有找到她本人。而且,田芳家也锁门,电话已关机。”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儿。”我说。 “您是说小慧?”傅岩很激动。 我摇头“不,是田芳。”我又说“她就在殷秀芳家。” 胡女士一声叹息“唉!自从小慧来镇里,我就一直安慰她,不要太悲观,可是——” 我疑问“她失踪——是因为悲观?” “您不了解其中缘由,小慧刚刚离婚,心情极差。”胡女士解释。 傅岩点头“没错。” 我却不敢苟同“这种说法未免牵强,小慧失踪是在第二次质询前发生,也就是说,有人想让她闭嘴!” “您是指……”傅岩直视我。 我说“小慧知道一些秘密,而且是关键部分。”我又问“小慧的乳名是‘小丫’吗?” “您怎么知道!”傅岩惊讶。 贾富贵抢先解释“我看过小慧的手机,里边有一条短信,是这样称呼。” “……”傅岩欲言又止。 我趁势追问“都有谁知晓您妹妹的乳名?或者说,那条短信是您发的。” “不!”他大声喊,接着温和下来“……我很少跟她联系。” 我又问“您是小慧的亲哥,却让她在这里受罪,难道你们之间有默契?” “不,是她选择这里,与我无关。”傅岩说。 “您刚才去哪儿了?”贾富贵问我。 我说“去血站找董春阳。” “找他干吗?” “他说献血后来拿药,可是,他很久也没来。” “找到了?” “没有。她们说,董春阳已经离开。”我又说“之后,血站东南角的门外,传来男子一声大叫,我追出去,看到一辆无牌轿车疾驰而去。我认为,他出事了。” “哦!”贾富贵一激动,站起身子。 “侯大夫,我想见田芳!”傅岩再次强调。 “……好吧,我带您去。” 我立刻站起身,刚迈出第一步,只见诊所之门被推开。打量进入之人,正是田芳。 第二节显现 两人在诊所相遇,不过,田芳是奔我而来。我毫秒间打量她,只见她拎个黑色袋子,表情凝重,站在我面前举止很不自然。 “师傅,您把丹参落在晓雪家了,还给您。” 我接过袋子“你来得很巧,傅岩找你有事。” “哦!”田芳一转头,看向傅岩“什么事?” 傅岩开门见山“我找小慧,她在哪里?” “……这两天我没见过她,她没回家吗?”田芳反问。 傅岩摇头“没回。”又说“她住处房门紧锁,手机也关机,她会去哪里?” 田芳直搓手“……她对我说过,最近几天回家,难道她在回家的途中——出事了?” “出事!”傅岩后怕。 我插言“也许正如田芳所说。” “难道——”傅岩紧锁眉头。 突然,屋里响起一段旋律。我看向声源,发现贾富贵已拿出手机,接通电话。 “喂,什么事?”“啊!”“在哪里?”“火车站!”“嗯,我这就到。”贾富贵挂断电话,把手机缓缓塞入兜里,脸色阴沉。 “您怎么了?”我问。 贾富贵长舒一口气,口吻沉重“傅小慧找到了。” “在哪里?”傅岩很兴奋。 “车站。”贾富贵向门口走去。 “她还好吗?”我问。 贾富贵背对我,停住脚步“她死了。” “啊!妹妹、妹妹!”傅岩失声痛哭。 不经意间,我打量胡女士与田芳,发现她们二位镇定自若。 …… …… 乘坐贾富贵的警车,我与胡女士、傅岩去向车站。一路上,我回忆与傅小慧那一面之缘,我很想弄清楚,她的死因。 很快,我们到达事发地,只见车站女厕被警方严密把手,许多人站在门口,围观议论。 我们挤进人群,跟随贾富贵进入厕所。这里灯光不算明亮,眼前坐于马桶上、蒙着一层白布、只有两只胳膊显露于外的尸体,让人怵目惊心。再扫视周围,我发现地面有个注射器,及一张相片。 “妹妹……”傅岩悲伤抽泣,声音颤抖。 “他是自杀?”贾富贵话里有话。 “您认为呢?”我反问。 “很多人选择安乐死,看来这并不痛苦。”贾富贵说。 “您忽视了一点。”我说。 “哦!哪一点?” 我指向地面“您看这个注射器,好像有问题。” “有问题!什么问题?” 我说“注射器没针头!” “哎呦!”贾富贵拍向自己的脑门“您的意思是——” 我拾起注射器,扫视一眼“没有针头,如何自杀?” “不成立?”贾富贵疑惑。 我说“您一直被误导,或许正确答案与表面差池千里。” 我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贾富贵的属下,他报告说“所长,我们搜查发现,傅小慧身上有一张火车票、一张相片、一服中药药方、和一个注射器。尸检证实,她死于昨天,而车站的工作人员说,下午八点左右有两人抬着麻袋进入女厕,一个黑纱罩面,另一个是哑巴。” “哑巴!”我想起一人。 随即,他把火车票与药方交给贾富贵。审视一番后,贾富贵把药方递给我“侯大夫,您看这药方能治啥病?” 我接过药方,仔细默读“党参、白术、山药、沙参、麦冬、百合、玉竹、山楂、鸡内金、陈皮、甘松、葛根。”我一惊“这服药主治消渴症,而且字迹与我的雷同!我记得,当时把药方交给了胡女士,而得病者,正是胡女士的义女张若男。关键是,傅小慧为何有我的药方?” “傅小慧有消渴症?”贾富贵问。 傅岩摇头“她没有糖尿病,这是胡扯!” 我猜想“傅小慧生前一定与张若男见过面,也就是之后,她不幸身亡。” “侯大夫,您说话可要三思啊!”胡女士不悦。 我一打量胡女士,转头又瞅向白布覆盖的尸体,我感觉,真相越来越近。 …… ……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警车里,透过后视镜看到,胡女士的奔驰紧随其后。同时,我与贾富贵攀谈,我能切实感觉到,他心事重重。 “您认为,傅晓慧的死与张若男有关吗?”贾富贵边驾车问我。 “我不敢肯定,但这是唯一线索。”我说。 “您说注射器没针头,倒是提醒了我,我认为傅小慧绝不是自杀!”贾富贵话语铿锵有力。 我说“我是中医,破案是外行,您应该比我清楚。” “您很谦虚。” 月夜里,警车一拐弯下了公路,我窥视车窗外冰冷的世界。突然,我右眼皮不住跳动,瞬间,第六感觉涌上心头。 就在我疑神疑鬼之际,只见前方胡同里跑出一人,接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蹿出,眨眼间该男子一声大叫,被车撞飞! 肇事车逃离,我们下车向该男子直奔而去。当我靠近他,发现他穿着一件白色上衣,仰面躺地大口吐血,身体极度抽搐。并且,他的手脚都被锁链禁锢。 天色暗淡,我看不清他的脸。于是,我蹲下身子仔细打量,结果,是大吃一惊“董春阳!”我双手晃动他“醒醒、你醒醒……” 终于,他睁开双眼,但气息微弱,他使尽浑身力气向四周扫视,顷刻间,他眼神执着于一处,并抬起颤抖的左手指向东南方“她……地……地下室……” 我顺势望去,发现他指向之处正是胡女士!随即,董春阳气绝身亡。 “春阳、春阳!”我不甘心,继续晃动。 “他死了。”站在一旁的贾富贵,拍我的肩头。 这时,我抓住董春阳的上衣袖口,沉思忧虑。我突然意识到,他穿的是一件厨师工装!凭直觉我一拨他的头,翻看他的后脖领。果然,有一个商标缝在此处。借月光我贴近看去,只见商标之上有四个字“古月制衣”!我深知,很多服装厂都外接业务,而胡女士的厂子也不例外。更何况,董春阳临死前指向她! “您发现了什么?”贾富贵问我。 “这是一件工装。”我指向尸体。 “没错。是厨师的。”贾富贵补充。 “不过,后脖领处有古月服装厂的商标。” “这能说明什么?” 我说“很显然,董春阳不是厨师,这件衣服一定是从古月服装厂流出的。而肇事者,肯定与董春阳前不久失踪有密切关联。”我又说“这手脚上的链子足以说明,他被绑架过。而且,是刚刚逃出来,又被追杀而死。” “嗯,有道理!”贾富贵一侧头,看向胡女士“我需要调查,您的物流人员。” “我完全配合,不过,我是请白的。” “但愿。”贾富贵说。 而我偷偷看到,胡女士的右手,“突突”直抖! 第三节圈套 一晚发现两具尸体,这让我忧心忡忡。我不仅担忧他人安危,更害怕自己会有危险。因此,种种心底斗争,让我彻夜难眠。 第二天中午,跃进村村长马统来到,他气色不佳,咳嗽不止。 “您坐。”我说。 他坐下,一声叹息“唉!本来我要去医院挂个点滴。可我一想您医术精湛,干嘛不找您呢?再说,我想跟您聊聊。”他故作深沉。 “您是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跟我聊?”我深知,马统是个“势利眼”。 “这是哪里话。我觉得跟您聊,有共同语言!” “哦!什么共同语言?”我疑惑。 “咱们都好奇!” “好奇?”我还是不懂。 “您知道马二凤家的后山吗?”他问我。 我说“您在考验我的智商,谁都知晓,已被胡女士买下。” “但村里把地皮卖给她,是让她种树。结果,她在挖大坑!” “挖坑干吗?”我问。 “我听说,要建地下室。” “啊!”我突然想起,董春阳临死前,指向胡女士的话语“她……地……地下室……” “侯大夫、侯大夫……” 我集中精神回忆,当听到呼唤声,才由回忆中醒来。 “……先治病,一会儿再聊。”我说。 “您刚才────想啥呢?”他问我。 我警告他“知道的越少越好,不然,您很危险。” “扑哧!”马统笑出声音“呵呵,侯大夫您真幽默!”而一刹那,他又面色严峻。 我纳闷“您怎么了?” 马统小声说“昨天下半夜,我去马二凤家后山,找工头询问不种树挖坑的原因。我正巧路过您徒弟家,发现她深更半夜在园子里刨坑,还口口声声说────” “说什么?”我问。 “……” 马统犹豫,并瞅向我身后。我回头看去,只见田芳手拿“药饼”表情呆滞,注视马统。 “马村长,你那是幻觉,你需要休息,不要胡思乱想。”田芳说。 “……是、是啊。”马统脸色死灰。 通过马统的言语,我又浮想起第一次去田芳家,发现田芳刨坑的场景。再者,他欲言又止神色慌张之举,足以证明,他所见所闻非比寻常! 就在这时,晓雪带领傅岩来到,双眼通红的傅岩一开口,就让我大吃一惊! “我妹妹的事处理完了,我认为她是自杀。所以,我没必要再留下,我来,是告辞的。” 我站起身,打量傅岩“……您不觉得疑点很多吗?” “您是说那个注射器和药方?” 我说“当然还有────” “不,她确实是自杀,那些疑点只是巧合而已。”傅岩打断我的话语。 “也许您是对的,但贾富贵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说。 “随他去吧,我不想再卷入其中。” “这是您的自由。”我说。 “呵呵,您就是傅医生?”马统站起身,看向傅岩。 “您是……”傅岩反问。 “您知道胡女士吗?她跟我提起过您,她夸您做器官移植手术技艺精湛!” “这没什么,雕虫小技。做多了,自然熟练。”傅岩说。 我突然,想起一些事“我们镇的虎子和二宝,前不久去市里见网友,却被偷走了肾,而伤口处又被完美缝合,这一定是专业人士所为,您认为呢?” 傅岩很平静“这说明他们有职业道德,最主要的是,人不死不会触及故意杀人罪。” “您很了解?”我问。 “猜的。” 我把傅岩送出诊所,田芳却躲在后屋,就像大家闺秀羞于人世。她始终未与傅岩谋面,这使我感到疑惑,作为朋友他们为何成为陌路人?这其中一定有事! 之后,我为马统治疗“太阳”伤寒病。不久,窗外传来汽车发动机声。随即,屋门被推开,走进一名身着警服表情严肃的男子。 “侯大夫,我们所长找您。” “……”我想拒绝,但又收回“什么事?” “所长想让您证明一些事,是关于傅小慧的朋友。” “朋友?”我点头“好吧。” …… …… 之后,我来到派出所,民警把我带到贾富贵的办公室。屋里人不少,但除袁敏、贾富贵之外,都很陌生。 “侯大夫麻烦您了,坐!”贾富贵表情平静。 “不必客气。” 我坐下,并打量其他就坐之人,其中,袁敏的脸色如寒霜涂面。 “问题很简单,您只需回答傅小慧与田芳、及胡女士之间是否熟识;董春阳死时,穿的厨师工装是否为古月服装厂制造。”贾富贵凝视我。 我点头“是的,我在胡女士那里见过傅小慧,她本人也承认田芳是她朋友。另外,董春阳昨晚死时,的确穿着一件厨师工装,后脖领处有‘古月制衣’的商标。” “嗯。很好!”贾富贵转头,瞅向旁边几人“林波,你是否听明白?” “我懂。” “那好,你是古月服装厂的物流经理,最近,是否接到过厨师工装的订单?” “……接到过,只是——” “只是什么?”贾富贵追问。 “……还没出货,就被偷了!” 我仔细打量干瘦的林波,发现他眼珠乱窜“林波,你是厂里的领导,厂子还有保安把手,货怎么会丢?如果偷,也是自己人所为!或许——你知道是谁。” 林波不痛快“什么意思!难道是我偷的?偷几件破衣服还不如偷钱,除非这人有病!” “有病?”我自言自语,并心中思虑,突然想通了“没错,这人就是有病!”我大声说。 贾富贵不解“您的意思是……” 我解释“只有内部人能偷盗工装,也就是说,偷衣服是合法盗窃!” “您是说内部允许偷盗?”贾富贵说。 我点头“嗯。我想一般人不能做主,除非是老板。但这也许——并不是重中之重!。” “那么,他们的根本目的是什么?” 我扫视一眼林波,小声提醒贾富贵“肇事车撞死董春阳,本意是想拿走尸体。但由于我们赶到,此人未能得逞。他们知道您定会寻找这一线索,因此,古月制衣厂毁约说工装被偷,间接是要撇清与董春阳之死无关。而后,把一切责任嫁祸于虚无的偷盗者!” 贾富贵脸色凝重“假设以往失踪死亡之人,与董春阳之死都是一人所为,那么凶手的意图是什么?是仇恨?还是其它事由?” 我说“也许,只要找到短信里,称呼傅小慧乳名小丫之人,就能看到希望!” 贾富贵一点头,为我引见另两个陌生人。当二人说出来意后,我才明了,他们是镇里济世堂药店的吴老板与盖中医。 随即,袁敏的说辞,让我产生兴趣。 “你说前夜去田芳家,碰到过傅小慧,并亲眼看到田芳把一张纸交给她,纸上内容是什么?”我问袁敏。 袁敏摇头“不知道。”又说“但我可以确定,田芳也是受人之托!” “受谁之托?”我追问。 “......田芳说是老朋友,但具体是谁,她不肯说。” “老朋友?”贾富贵自语后,瞅向盖中医“我听属下说,你们济世堂药店,去过一位自备药方之人,购买了药材。” 年轻的盖中医很诚实“没错,是位女士,药方我也看过,很好!” “是这服药吗?”贾富贵递给盖中医一张纸。 接过纸张一览后,盖中医点头“是的,字迹与药材配伍,基本吻合!” 贾富贵注视我“侯大夫,您有何看法?” 我非常谨慎“若买药者是傅小慧,那么田芳给傅小慧的纸条就是药方。据我所知,胡女士的义女张若男有消渴症,也就是说,田芳是受胡女士或张若男之托!”我又说“傅小慧买到药材后,一定是亲自送去。如果转由田芳去做,或许傅小慧还有一线生机!” “看来,傅小慧知道很多内幕。可董春阳一身厨师工装死去,又作何解释?”贾富贵问。 我说“董春阳不是厨师,且他是在血站失踪。因此,葛国强与董春阳人间蒸发,都与血站工作者有间接关联。” 我又说“董春阳的手脚被锁链禁锢,显然是被绑架后,侥幸逃出。他临死前指向胡女士,说出‘地下室’三个字,或许他就是从地下室逃出后,又被猎杀!我认为,最近所有失踪者,只有董春阳一人,逃出升天!” “您是说——他们还活着?” 我摇头“不知道。但我感觉他们的生死,不是由刽子手或时间决定,可能另有蹊跷!” “他们下一步会怎样?”贾富贵问我。 我指向盖中医手里的纸张“这张纸就像多米诺骨牌,会引起连锁反应。因此,知道的越多就死得越快,杀人灭口是唯一办法!” “必须阻止他们!” 我提醒贾富贵“说不定,他们已经下手。” “死者会是谁?” “……”我一犹豫,突然想到一人,他就是马统。我认为,他符合所有条件。 第四节引诱 下午一点,我离开派出所回到诊所。刚一进屋,田芳就笑脸相迎,帮我褪去黑色大衣。 “师傅,您吃饭吧!” 脱下大衣,我感到浑身轻松“田芳,你觉得师傅我人品如何?” 田芳表情诧异“……您怎么了?” 我未言语,来到后屋坐下,看向桌上的饭菜,田芳就坐在一旁。 “您心里有事?”田芳问。 我长舒一口气“你的私事我不应过问,但你来镇里的目的,让我感到疑惑。” 田芳解释“我只是喜欢这里,跟您学医实属机缘巧合,真的没什么!” “不过,我听袁敏说,前天夜里你交给傅小慧一张纸。而昨夜,她却死在车站的厕所。之后,警方从她身上搜到一张纸,我看过,是一服治疗消渴症的药方。”我又说“我深知,张若男有消渴病,而且她是你的朋友。我想知道,你给傅小慧的纸是不是药方?还有,你是否受张若男之托,把纸条交给了小慧,你说吧。” “我——”一到关键时刻,她又流泪,缄口不语。 …… …… 下午五点,诊所关门。我刚刚坐下,座机电话却响起。 我接通电话“我是侯大夫。” “您晚上有空吗?” “你是马统!”听口音,我认出他。 “没错。” “您找我干吗?”我问。 “晚上八点,我来接您。这件事,您一定很有兴趣,再见。” “等等、等——”我话音未落,马统已挂断电话。 这一刻,我坐着愣住。随即,闭上眼慢慢回忆,突然,我想起今天中午,马统向我说起胡女士与田芳之事。我认为,他言外之意与此事有关! 两小时过去,窗外已大黑。正在我担心马统失言之际,窗外却出现亮光。同时,汽车发动机声也一并而至。 片刻,诊所之门被推开,进来一人正是马统。 “呵呵,侯大夫,走吧?”马统微笑,丰满的腮帮子挤没了眼睛。 “是去后山坟地吗?”我问。 马统点头“没错。”又强调“我让您去还另有目的。” “哦!什么目的?”我好奇。 “您要小心田芳!” 我一惊“她怎么了?” 瞬间,马统一脸微笑荡然无存,那脸色严峻至极“那天晚间,我偷看她在园子里刨坑,她絮叨说‘师傅,这坑是您的!’” “什么!不可能!”我不信。 马统却说“负责施工的工头告诉我,胡女士嘱咐过,田芳的园子不准动。而且,要给园子砌上围墙。表面来看,说明她与田芳关系不错,但我认为,并非如此!” “您是说——”我注视马统。 “没错,她们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是什么?”我迫切追问。 “我认为,是——”马统还未说完,诊所外却传来玻璃破碎声。我们跑出去,发现他的桑塔纳一块车窗玻璃破碎。而且,车内还有半块砖头。我猜测,这只是对他小小的警告! 最终,我们踏上征途。 沿路,“年迈”的桑塔纳噪音狂暴,但马统仍乐此不疲地驾驶。或许他已经习惯,这喧嚣而混乱的生活。 不久,我们接近后山,但我总感觉车后有亮光跟随。而一回头之际,却毫无异象。 “您看啥呢?”马统边驾车问我。 我说“后边好像有亮光。” “……刚才确实有亮光。但后视镜里显示,光线在很远处就消失了。” “也许——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内心,还在忧虑。 靠近后山,车停住。我们下车向施工地点走去。极目眺望,前方灯火通明,机器噪音响彻山野。 “挂羊头卖狗肉。”我边走边说。 马统停住脚步,侧身看我“这年头,只要能赚钱就默许犯错。镇政府把后山卖给胡女士,是双赢的买卖,我必须配合。不然,我没有好下场。” “不是吧?我感觉,您有天赋。” “天赋?什么天赋?” “做坏人的天赋。” “呵呵!”马统笑而不语。 来到工地,我们进入临时搭建的工棚。我对面就坐一人,头戴狗皮帽子、裹着军大衣正在喝酒。他身后的窗户,半掩着、摇晃着“呼呼”透风。 “呦!马村长,坐!”他站起身。 “你怎么一个人喝酒,那东呢?”马统问。 “您说我哥?胡女士找他有事,走了。” 我们坐下,马统为我引见。 “那光,这是侯中医,我带他来是打听一些事。”马统说。 那光看向我,突然脸色大变“……侯大夫,您要问啥?” 我忽然感到,他口音特别“你不是本地人?” 那光点头“没错,包括这些工人,都是我的老乡!” “听说这里,要建地下室?”我问。 “……我哥说过,却有此事。不过——”那光向我身后瞅去,欲言又止。 我回眸望去,发现一位西装笔挺,高个儿寸头的男子走进工棚。 “哥,马村长找你!”那光说。 我明白,这位一身西装者,就是那东。 “别喝了!出去转转!” “……”那光脸色不悦,起身离开。 那东与马统寒暄几句,注视我“您是……” “我是侯廷,侯氏中医诊所是我的。” “您有事?” 我摇头“不,我只是好奇,听说这里要建地下室,是吗?” 那东打量我,眼神犀利“这是捕风捉影,根本没有此事。” “哎!你昨天怎么说的?”马统恼火。 “昨天?那只是信口开河。真实目的是种果树,挖坑是做地窖!”那东话语干脆。 “看来您这一去,得到了好处。”我说。 “唰!”那东脸色一沉,口吻冰冷“治病的不治病,管得宽!” 这种气氛,无法交谈下去。无意间,我侧头看向窗外,发现不远处的土坡上,有人手拿望远镜向这边观望。转瞬间,窥视者磨头跑掉!我醒悟,看来刚才车后的亮光,并非过客! 那东横眉冷眼,使我们不欢而散。刚走出工棚,马统就骂骂咧咧。 “这个杂种!说话就是放屁!还对您横眉冷眼,不整治他我就不姓马!” 我边走,安慰他“那东这一去,与胡女士达成共识。他强硬傲慢,是为掩盖虚伪的内心。他越是狡辩,越是承认说谎。从某种意义上说,您跟一个棋子生气,不值得。” “……胡女士收买他,只为让他改口。这件事,就那么重要?” 我说“也许胡女士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地下室的背后,可能另有玄机!” “嗯,自从听说这一切,我也怀疑这一点。”马统一转话锋,又说“当得知胡女士,要为田芳的园子砌围墙后,我就意识到,二者的关系非比寻常。因此,对于田芳的园子,我充满好奇!” “哦!您真是这样认为?”我注视马统。 “我觉得,百闻不如一见,咱们去看看?” “……”我犹豫。 “田芳说给您留个坑,难道,您不想见识一下?” 这句话正中我下怀,我点头“好吧。” 坟地不远处,就是田芳家。她家以及周围百户,都已熄灯。因此,只有天空的冷月是唯一光线。几分钟后,我们站在墙边,马统从车里拿出铝合金伸缩梯子。借助梯子,我们蹑足潜踪进入园子。 马统打开手电筒,照向围墙“几天前,她家园子周围还是篱笆,没想到这么快,变成了石墙!”他小声说。 我双眼跟随手电筒的光亮“这里怎么到处是坑?” “您看这儿!”马统指向一个深坑。 我看去“这么深!” “我那天夜里,隔着篱笆窥视,田芳刨坑的位置就在这儿!此坑,就是给您留的!” “哦!”我倒吸一口冷气,瞬间环视四周,我想起田芳的说词“……我要埋萝卜土豆,因为放在屋里会烂,这样最好!” 但是,满园子都是深坑,已脱离实际范畴。因此,纠结的我越想越狐疑后怕。 突然,墙外传来玻璃破碎声。我已经猜到,马统的车窗玻璃又碎了一块。很显然,这是跟踪者第二次警告,或许——是最后一次。 “咣当”一声,田芳家屋门被猛地打开!冷月厉风下,一女子手持一把猎枪,向园子冲来!我知道她肯定是田芳,但——她是如何知晓我们在这里?再有,她的杀气为何如此浓重! 此时,我们想躲藏,但已经来不及。于是,我们望向飞奔而来的田芳,尴尬地站着。 第五节特殊的门 面对站在眼前端着猎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田芳,我哑口无言。 “师傅,您——” “……我……”我不知所措。 马统跨出一步,挡在我前方“侯大夫来看你,可院门锁了,我们只好……爬墙头。” “胡说!都是你的主意!你到底想干吗?你说!” “呵呵,这是误会。”马统抬手一拨枪管“……枪容易走火,别指着我。” 我绕到马统前方“田芳,这是我的主意,我听马村长说,你的园子里有很多坑,所以我想看看。” “您怎么都说了!”马统小声埋怨我。 田芳收起猎枪“我知道您的真正来意,但您误解我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到我们皆是透明人,被田芳完全看穿。 尴尬一幕终于过去,我钻进马统的车里,向诊所够奔。而后视镜里那熟悉的亮光,又再次出现。为此,我心中悸动。 不久,车停在诊所门口,那亮光已消失不见。 刚下车,我叮嘱马统“路上要小心。” 马统微微一笑“放心吧,不会有事。” 片刻,轿车加速离去。 望向渐行渐远的桑塔纳,我心中担忧,思想之“船”在血色漩涡中徘徊。回想方才频繁出现的亮光,使我感到,他这一去或许后会无期。 …… …… 洗漱一番,我关灯躺下。不知过去多久,我听到座机电话响起。一看手表已经早晨六点,我披上外衣趿拉鞋,拿起电话。 “我是侯大夫。”没人回答,我着急“请说话,请——” 对方突然挂断电话!那一连串的“嘟嘟……”声,让我心神不宁。 “怎么回事,打错了?”我猜测。 “咚咚!”有人敲门。 “谁?”我问。 “侯大夫,马统在吗?”我已经听出,她是马统的爱人吴彩凤。 打开反锁之门,我迎进她。却发现扎着辫子、身穿黑色皮衣的她,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他不在这儿。”我说。 “他临走时交代过是来找您,之后,就再没回家。他能去哪儿?”吴彩凤急出眼泪。 我心绪一沉,想到昨晚车后的亮光、拿望远镜的窥视者、砸碎的车窗玻璃后,我谨慎回答“再等等,我想他会回来的。” “我担心——” “不!他不会有事。”我安慰她。 这一刻,我看向窗外,发现一辆警车停在门口。下车之人,正是手扶单拐的贾富贵。他一进屋,就面沉似水。 “您起得真早。”我说。 贾富贵一皱眉头“今早有人报案,说跃进村沙场附近,发现一辆桑塔纳横在路中间,其车主不知去向。”又说“经我们查证,车,是马统的。” “什么!”我惊讶。 “有人说您昨晚与马统在一起,所以,我就来了。”贾富贵强调。 我点头“没错。”又说“他把我送回诊所就走了,之后他去向哪里,我并不清楚。” “等等,我不是怀疑您,我想让您看看这个。” 贾富贵把两样东西放到桌上。 我扫视一眼,问他“这是何意?” 他解释“这个望远镜、缺角的工行卡是在现场发现的,我只想弄清楚,这两件物品是马统的吗?” 我突然联想起,手拿望远镜的窥视者、自称捡到缺角工行卡的晓雪,我认为,二者之间有很大关联! 就在这时,座机电话又响起,我打开免提。 “喂?” “快、快救我!我在胡女士的别墅地下室,他们绑架我,要逼我做供——”对方突然缄口不语。 “继续说、继续说!”我大喊。 接着,电话里传来急促的喘息声,随即失去联系。 我瞅向贾富贵“这是马统的声音!” 贾富贵脸色严峻“看来胡女士并非等闲之辈!” “应该立即行动!不然——”我说。 贾富贵点头“嗯。” 片刻,贾富贵拽我上警车。我本想拒绝,但他抛出一句话让我无法回绝“马统求救于您,您怎能坐视不理?我想让您先探探虚实,怎么样?” “……好吧。” 六辆警车驶向九公里山,在山脚下停住。我坐在最前方的车里。 “有劳您。”贾富贵说。 “客气。” 我下车,蹒跚而上,清晨潮湿冷冽的风扑面而来,风让我寒战并刺痛皮肤,却使我头脑清醒。当我站在别墅大门前时,我按动门铃,不一会儿黑漆大门的角门被一人打开。 “侯大夫,我们老板等您呢!” 女孩儿不大,但话语铿锵有力。我疑惑“胡女士是如何知晓我会来这里?”,跟随女子来到别墅二楼,刚进入一间屋子,就看到一人背对我站在窗边。 随即,此人转回身面对我,她正是胡女士。 “您坐。” 我警觉,望向四周,随即坐下“您知道,我会来?” 胡女士在屋里徘徊,突然停住脚步“我一直尊敬您,您应该相信我,我是正经商人。”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我说。 “您应该明白。马统。” “哦!”我一惊,又说“既然如此,我就直说,您绑架马统干吗?” 胡女士爽朗一笑“您相信吗?” 我谨慎说“我想去地下室,您如果答应我就信!” “好!”胡女士爽快答应。 这时,有人闯进屋里,是刚才那个女孩儿“老板,警察来了!” “去吧。” “是!” 女子离开。 “侯大夫,走吧。”胡女士说。 我内心忐忑,跟随而去。在二楼里左转右绕,最终,进入通往地下的密道。 “这个入口很难被发现。”我又问“您为何要建地下室?” “其实目的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节点,累积的节点就是目的。因此节点就是棋子,目的就是棋局,如果提前说出节点,就是破坏棋局。若局外人知晓谜底,就很难长寿!”胡女士话里有话。 “那我呢?” “您不会知道答案,我保证。” 到达地下室,这里灯光明亮。我身旁左右是一排排房间,和满地的注射器。再往前去,就是浴池,里边没有一人。 “看来,您是清白的。”我说。 “这并不重要,关键是这里没有马统。”胡女士说。 突然,我身边传来旋律,低头寻找声源,发现是一部手机被遗弃地上。我捡起手机,接通电话。 “喂?” “马统,我是彩凤,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我挂断电话,心跳加速“……我想您是正经商人,走吧。” “这部手机,使您发现了什么?” “不!没有任何价值。” 此时,那个女孩儿冲进地下室“老板!他他、他们闯进来了!” 话音未落,贾富贵率领干警包围地下室。 “侯大夫,怎么样?”贾富贵问。 我摇头“空空如也,只有一部马统的手机。” “怎么会是这样!”贾富贵不甘心。 我猜测“几十分钟前马统打去求救电话,而他的手机又遗落这里,这是否说明,他刚走?” “这……” 贾富贵正在犹豫,一名干警跑过来报告“所长,一辆集装箱车刚刚驶出别墅,我没拦住它!” “什么!”贾富贵一惊。 我说“没错!” “追!” 贾富贵一声令下,干警们冲向门口,我紧随其后。 第六节熟悉的陌生人 六辆警车驶出别墅大门,紧追不舍。 “就是这个方向,没错!” 刚才报信的干警,坐在车里,指向前方,我顺势望去。 “车里会是什么?”贾富贵边驾车自语。 我猜测“也许很重要,也许一文不值。” “难道——” 贾富贵话音未落,这名干警却大声喊叫“就是它!” 果然,前方一辆笨重的集装箱车,正卖力地沿山路盘山而下。警车加速,贾富贵试图超越它,但是,它却突然停止! “这是干吗?”贾富贵不解。 片刻,六辆警车把货车包围,我抬头看去,发现货车司机是熟人! “贾所长,她是张燕!” “嗯,我见过她。” 下车后,我们靠近货车,张燕摇开车窗瞅向我们“你们跟着我想干吗?” 贾富贵一本正经“集装箱里是什么?” “空的!” “啊!”贾富贵一惊。 我小声说“上当了!” “这……”贾富贵紧锁眉头,不过,还是把车仓内搜查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唉!被算计了!”贾富贵唉声叹气。 我注视车仓,发现内部纵深长度,要比外观短“贾所长,车仓内好像有夹层!” “哦!”贾富贵紧盯车仓“夹层里是什么?” 我说“或许,正是我们想要的。” “您是说——” “对!就是他!” “把车和人扣下!”贾富贵发号施令。 “你们凭什么!我没犯法!”张燕从车窗里探出头大声喊,这声音似从大功率的喇叭里传出,尖细而刺耳! 贾富贵面无表情“车仓内有夹层,你想瞒谁?” “没、没有!” “小马,你回去,把电锯拿来!” “是!” 我望向小马,不经意发现,他身旁的松林里有人影晃动。 “贾所长,我们应尽快离开这里。”我说。 “为什么?” “有人跟踪我们。” “是谁?” 我说“我不知道。但我感觉……要出事!” 突然,我耳边传来爆炸声,冲击波撞击我、灼伤我、恐吓我、我顺势倒下,耳边钢铁玻璃碎片飞溅、以及女人的惨叫声,震撼了我。当我从地面爬起,眼前一幕让我唏嘘不已。只见,集装箱车仓被炸开;夹层里有一人已尸首分家;张燕挂在扭曲的车窗上,血肉模糊。 我闭眼感慨之际,听到货车驾驶室里传来旋律! “侯大夫,您没事吧?”贾富贵满脸是土。 “我没事。”我说。 “显然,这是杀人灭口。不过这是遥控炸弹,凶手一定就在附近!”贾富贵分析。 “车上有声音,好像是手机。”我提醒贾富贵。 跟随贾富贵我来到货车边,他打开车门,那声音越发响亮“确实是手机。” 贾富贵果断接听电话,但只是一味倾听对方的呼喊“张燕,供体呢?三小时后胡立国要做手术,你让田芳快点儿!喂?你说话、你——”贾富贵挂断电话。 “看来,有眉目了!”贾富贵脸色不在阴沉。 “这是个好兆头,但离真相,似乎还有距离。”我说。 “不管怎样,您徒弟是一扇‘窗户’,我要见她。” “……”一时间,我对徒弟爱恨交错。 …… …… 干警们留下,清理现场,并调查胡女士本人。 我们深知,以电话里的说词证明,田芳不可能去诊所上班。于是,我与贾富贵来到田芳家,而打开院门之人,却是晓雪。 “又是你,田芳呢?”我问。 晓雪使劲摇头,嘴里“呜呜呀呀”。 “难道——她不在?”贾富贵注视我。 我说“胡女士那里她没去,她也不可能去上班。再加之,某人给她安排任务,她应该就在家里!” 我跨步向前,却被晓雪拦住“你要干吗?” 晓雪重复同样动作。 无意间,我望向不远处田芳家的窗户,发现窗内站立一人,我一惊“林凯旋!他出院了?” 随后,林凯旋向我挥手示意。 “那不是林凯旋嘛!他怎么在这里?”贾富贵问。 “……不知道。”我犹豫。 片刻,我与林凯旋在屋门口碰面。 “我刚出院,想去诊所见您,却发现诊所关门。来田芳家打听,结果她也不在。真巧,咱们在这里碰到。” 我打量林凯旋“……您几点来的?” “刚来。” “她能去哪儿?”贾富贵又说“咱们走吧。” “等等!您看那里!”我指向院里,犄角旮旯处。 “奔驰车!车牌号是胡女士的!”贾富贵惊讶。 我猜测“刚才,胡女士一定趁警方追击货车,来过这里。如果田芳不在,她应该驾车离去。” “呵呵,您是说——我在撒谎?”林凯旋微笑,但很不自然。 “田芳一定在!”我说。 “天方夜谭!”林凯旋否定。 “啪啦!”屋里传来物体破碎声,我相信,这不是鬼与猫狗所为! “屋里有动静!”我对贾富贵说。 “进去看看。” 贾富贵跨步向前,我与林凯旋紧随其后。进入屋里,我们发现一处紧闭的屋门底部,有透明液体流出。 “和上次一样!”我说。 “您是指……”贾富贵侧头问。 我说“某个夜晚我来到田芳家,当时晓雪看门,就是这间屋里传来破碎声,并流出液体。据说田芳那晚,送谭三的八个兄弟去了车站。不过,八人的外衣、手套、背包都不约而同落在田芳家里,这值得怀疑。我一直认为他们没走,而这个房间或许有诈!” “晓雪,打开门!”贾富贵说。 晓雪只顾摇头,很显然她没有钥匙。 “嘭!”贾富贵一脚踹开房门,我们跨步进入。但很失望,这里空空如也。不过,水泥地上那一堆玻璃碴,却格外显眼。 “既然屋里没人,这个玻璃杯怎么碎的?”贾富贵质疑。 “自我毁灭绝不成立!”我又说“这间屋子,可能改造过!” “您是说,有密道?”贾富贵问。 “我想……”边说,我向四周环视,发现墙上有一张松鹤延年的字画“答案,可能就在字画里。” 我接近墙壁,一抬手摘下字画,果然其后有两扇窗户紧闭“贾所长,这是套间!” “哦!”贾富贵靠近我,双手推开窗户,打前锋钻进去。当我们站在灯光明亮的套间里,眼前一幕,让我们触目惊心。 只见,满屋都是医疗器械。一具裸露的尸体躺在金属面板上,前胸已被解剖,血液横流。我看向尸体的面容,顷刻间血压升高差点晕倒“马统!”我侧头,不敢直视。 突然,我听到一声大吼“站住!” 放眼望去,贾富贵正在追逐晓雪。片刻,两人冲出套间的暗门,不知去向。 这里,只剩下我与林凯旋,我偷偷打量他,发现他表情平静,似乎对马统的死,并不意外。 第七节死亡的背后 贾富贵败兴而归,他说追逐中,晓雪一拐外就不见踪影。我已无心讨论这些问题,因为,田芳干出这种勾当,让我颜面扫地,更激起我探寻幕后真凶的欲望。 现场被警方封锁,贾富贵望向被遮盖的尸体,表情严肃。 “法医说,马统的心、肝、肾脏都被摘除,这能说明什么?”贾富贵问我。 “您接听手机时应该听到,那人在催促田芳,及时把供体器官送去。而且还提到胡立国。”我说。 “您的意思是,马统与胡立国之间,有关联?” 我点头“是的。” “如果真是这样,胡立国使用的供体,就是马统的心脏!” 我补充“这本来就违法,若医院内部没有内线,很难通过。” “您对我说过,胡女士与傅岩之间关系非比寻常。看来傅岩,大有文章!”贾富贵说。 “我断定,供体器官正送往市里!”我说。 “哦!”贾富贵一惊“经过这一次,田芳肯定会隐匿。至于胡女士,我们还需挖掘证据。因此,傅岩是一个突破口!”贾富贵很坚定,又问我“您认为谁是主谋?谁又是杀人绑架的刽子手?” “后者可测,前者不可测。但可以肯定,后者是一名黑纱罩面嗓音沙哑的女子!”我慎重回答。 “我想前者就是胡女士!”贾富贵果断确定。 “……”我欲言又止。 这时,林凯旋向我们告别“贾所长、侯大夫我走了。” “马统的尸体,没吓着您吧?”贾富贵问。 林凯旋脸色一沉,叹气说“唉!当然吓我一跳。”又说“这个田芳真是变态,应该把她千刀万剐!” 我插言“林老板,您是我见过面对血腥最为平静的人。” “不不不、我刚刚说过,我很惊讶,真的。” “但我不明白,您不愿承认有两个女儿,而且都是买的,难道只因买卖人口犯法?”我说。 “这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胡说八道!哼!”林凯旋磨头离去。 我望向林凯旋的背影,心中思虑。偶尔看到贾富贵在注视我。 “您刚才那些话,好像文不对题。” 我摇头“不,我始终感觉,事情并非如此。” “那么,林凯旋从中扮演何等角色?” 我说“也许从胡立国或傅岩那里,能找到答案!” “去市里?” 我补充“对,去市里医院!” “嗯。”贾富贵威严点头。 …… …… 警车驶向市里。而公路一侧的雪山枯树颓废了人心;瓦解了热情;冰封了过去,只留下孤独与安然。 一小时后,我们来到医院,我带领贾富贵去向二楼。眼前,就是胡立国的单间病房。 “咚咚!” 我敲响房门,里边有脚步声传来。开门之人,是个女护士。 “你们是……”女护士打量我,又扫视一身制服的贾富贵“病人要打麻药,你们快点儿。” “就问几句,很快。”我说。 “嗯。”女护士离去。 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胡立国注视我们。 “侯大夫,您怎么来了?”胡立国的声音沧桑而微弱。 “贾所长想问您几句话。”我说。 “胡大叔,您女儿与林凯旋交往有多久了?”贾富贵问。 “……具体时间不清楚,问这些干吗?”胡立国反问。 “她卷入一些事件中,我只是怀疑而已。” “我女儿一向本分,不需要怀疑。再者,那林凯旋是个好人!” “好人?”我疑惑。 “你们不知晓,我女儿的服装厂是林凯旋一手资助,这个人有胸襟,过后,他没让还钱。” 我眼前一亮“这样说来,他们早就认识!” “既然没让还钱,两人一定有协议,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贾富贵说。 我提醒胡立国“我记得上一次见到您,您有件事没说完。” “什么事?” “林凯旋的两个女儿,买谁的?”我问。 “不,没有此事。”胡立国闭上眼“对不起,我要休息,你们走吧。” 我看到,他的泪水顺外眼眦悄悄滑落。而刚刚离开病房,却碰到傅岩。 “您二位来了!”傅岩表情吃惊。 我说“正巧,贾所长有些事要问你。” “……问我?” 贾富贵义正词严“今天上午有人请求援救,地点是胡女士的别墅地下室。之后,我们追击一辆货运车,不久,司机张燕及车仓夹层里的一人,被遥控炸弹当场炸死!随即,货车驾驶室里有一部手机响起,我接通电话,对方提及田芳与胡立国二人。很明显,胡立国方面急需心脏供体,我猜想,对方不是贩子就是医院内部之人,毕竟器官来源须通过医方验收。尤其你是主刀医师、同胡女士还有幕后交易,因此,打电话之人就是你!”贾富贵指向傅岩。 “不!您不能一味猜想,这需要证据!”傅岩脸色通红。 我插言“胡立国第一次手术后,我暗中看到,你在安全通道里,交给胡女士一个牛皮纸包裹,我认为,医生给病人家属红包,实属反常!” “我——”傅岩欲言又止。 我又说“这可不是儿戏,对方打给张燕的手机号码,就在贾所长手上!” 突然,贾富贵拿出手机“我发现,发短信称呼傅小慧二丫、打给张燕的手机号码是同一个!也就是说,此人是傅小慧的亲人,是张燕的接头者!” 这时,贾富贵拨通电话。随即,傅岩的兜里响起旋律。同时,我看到傅岩身后的墙角处,有一黑纱罩面者缩回脑袋。这副模样——使我忧心忡忡。 片刻,我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胡女士,她走到我面前停住。 “我刚刚被警方传讯,差点儿来晚。感谢您二位来到。” “……客气。”我打量黑纱罩面的胡女士。 “看望是一方面,主要是调查马统身体器官被摘除一事。以及你与田芳同贩卖人体器官者的关系。”贾富贵毫不隐晦。 “您严重了,我没那本事。至于田芳,我们刚认识不久,并非同路人。”胡女士很镇定。 “只要找到田芳,一切将真相大白,自首是唯一出路。”贾富贵说。 “是吗?那我祝您早日破案,升官发财。” 我插言“针对逼死******的债主进行报复,既能满足某人的仇恨心理,又能遮掩贩卖人体器官一事,实在是高明。” “你们弄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我并非你们要找的人。” “不是你——是谁?”我追问。 “只是开个玩笑,何必当真?” “田芳在哪里?”我问。 “你们找不到她,包括我。” “暗中经常出现的黑纱女子是谁?”我继续问。 “您见过她,不是吗?” “哦!”我心中一一直到天黑的两个女儿,是不是******的?” “无可奉告,再见。”胡女士走向父亲的病房。 “等等!”我大声喊,她停住脚步,我又问“你为何,要回答这些问题?” 她背对我们“当你走错一条路,虽然后悔,但已无法回头。” 我揣测这句话,而她那神秘的背影,在进入病房一刹那,被关闭的门挡住。 第八节最后一击(大结局) 直到深夜,贾富贵才把我送回镇里。刚刚进入诊所打开灯,却听到后屋里有响动。 “谁?” 我拿起铁棍直奔后屋,一掀门帘,发现并无异样。 “唉!”一声叹息后,我回到前屋放下铁棍,却看到窗台上有一个脚印“如果不是贼,会是谁?”带着不安,我望向窗外,只见冷冷的月光下,一切景物任凭风的蹂躏,依然顽固的保持沉默。 炉子火热,我躺在炕上,被窝里的温暖好像一种诱惑,让我慢慢沉睡。 不久,我被一场噩梦惊醒,边擦汗我看向窗外极致的黑夜。我不经意发现,一个黑影在窗边来回走动,并不时听到“哗哗”的流水声!我穿上衣服蹑手蹑脚走到门口,拉开屋门,迎面吹来的劲风裹着一股汽油味道,袭入我的鼻孔。 这时,一个黑纱罩面之人,面向我一动不动。 “又是你!你想干吗?” 她不发一言,瞬间拿出火机打着火扔向地面。刹那间,我的眼前是一片火海!而她——却越跑越远。 使用灭火器我扑灭火势,刚一进屋,座机电话却响起。 我接通电话“喂?” “我……我想找您谈谈。” “傅岩!”我一惊。 “是我。” “声音那么小。”我说。 “……我刚刚来到本镇,在胡女士的别墅里,不太方便。” 我嘱咐他“你千万要小心!” “嗯!”他又说“我想通了,也许说出来还有希望。贾所长那边……” “我会的,你放心。” “不见不散。” “听我说,您最好快——”我话音未落,傅岩突然挂断电话。我预感,今晚将是最黑暗的一夜。 …… …… 下半夜,我端坐屋里注视窗外,等待傅岩大驾光临。或许是因为那一把火,使我惊恐忧虑而毫无困意。 夜里窗外的风声,掺杂着物体与大地摩擦的响动,而某种声音与风声交织,并进入我耳里后,我先知先觉的感到,这是人类的脚步声。 我出门观望,借助东方破晓之光,只见十米之外有一人向我挥手。微微之光下我看清楚,他正是傅岩。 正当我接近他,突见两束强光从他身后射来!我大声喊“傅岩小心!” 他回头张望,黑色越野车马力强劲,迎面撞去!瞬间,他身体飞起老高,在惯性下狠狠摔落于车后,而肇事车一拐弯,消失不见。 我慌了,跑到他身边蹲身晃动,他竟然还有一口气!“被绑架的……后山……坟……” “傅岩,傅岩!”他已经断气,然而与生俱来的灵性,让我执着晃动。 在风中,一种勇气涤荡我全身。我不想再看到朋友死去,只有找到凶手才能换来安宁!最终,我拨通贾富贵的手机。 “傅岩死了。”对着电话我说。 “您在哪里?” “诊所。” “我这就到。” “等等,失踪之人——在后山坟地。” “他说的?” “嗯。”我答应。 十几分钟后,贾富贵来到现场,风还再无情地咆哮。 “他一死,又少个控诉胡女士的筹码。”贾富贵脸色阴沉。 “您认为,真是胡女士派人所为?”我问。 “很难想象,能有第二人。不是吗?走吧。” 我与贾富贵去向东山顶后山坟地,不久,三辆警车来到那东的工地。那东亲自迎接“呵呵,贾所长,请进!” 贾富贵一摆手“不,我是来找人,不是喝酒。” 我插言“有人提供线索,说最近失踪之人,都在这里!” “这——”身穿黑色风衣的那东,一脸无辜“我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您不知道?”我反问。 “我想,这只是——” “你不用解释,今天必须搜查,告诉你的手下,不要乱动!”贾富贵打断那东的话语。 但经过搜查,并未发现可疑之处,贾富贵心灰意冷。 “唉!傅岩临死,也不说实话,我们失算了。” 工地里充满机械噪音,我借助灯光环视四周,最后盯向一处地方“未建好的地下室、工棚都搜查了,唯独那间仓库还没去过!” “您是说仓库里……” 我点头“嗯,就是这儿!”我指去。 “打开仓库!” 贾富贵一声令下,那东配合去做。当仓库门打开,灯光点亮,我们发现仓库里到处是床!并且还有多件厨师的工装。我拿起其中一件,仔细检查,只见衣服的后脖领处,有三个红字“刘小松!”,再有旁边床头的烟灰缸里,竟有一根未燃尽的香烟。 “他们刚走!”我说。 贾富贵也看向那根香烟“为何没有发现,他们逃走的迹象?”他困惑。 “所长,这里有地道!”民警大声说。 “下去看看!”贾富贵带人进入地道。 我呆在仓库里继续查看,不经意间发现,一同进入的那东不见踪影。突然,一堆水泥袋后方传来咳嗽声,近至声源处才知晓,是一个衣衫蓝缕的乞丐。 “你怎么在这里?”我问。 “这也不是你家,管得宽!” “给你,买点吃的。”我拿出一百元钱。 “……谢谢!”乞丐收下钱。 我转身就走。 “等等!” 我回身“什么事?” “他们有个头儿,戴着墨镜,说话很嚣张。他说今晚要除掉知情者,以绝后患!还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害怕。’”乞丐说。 “她是女的?”我问。 “不,男的。地点在胡女士的别墅!” “什么!”我深感担忧。 不久,贾富贵带领干警归来。他的身旁,还有被锁链禁锢手脚、裸露上身的熟人。其中,****的刘小松注视我。 “没想到,您还活着。”我说。 “过了今晚,就很难说了,我将成为供体。”刘小松脸色严峻,以往的幽默荡然无存。 “绑架者是谁?”我问。 “绑架者是黑纱女子;田芳是内应,熟悉器官摘除之术;晓雪、傅小慧、傅岩是她们的同伙;胡女士是幕后操盘的主子!”刘小松说。 “一切已真相大白,只剩下捉拿胡女士等人。”贾富贵如释重负。 “胡女士?……”我犹豫。 “怎么了?”贾富贵问。 我说“刚才有个乞丐躲在仓库里,他刚走不久。他偷听到有人想杀死知情者,地点在胡女士的别墅。” “知情者?可我们已经知道答案。” “但乞丐确定,说此话者戴着墨镜,是男人的口吻。” “您认为——另有蹊跷?” “不,我不敢确定。”我说。 “当时我们都在,确实有个戴墨镜的男人,对四名看守者小声训话。之后,他走了。”刘小松说。 “可惜,让四个看门的跑掉,不然——”贾富贵欲言又止。 “所长,那东兄弟俩不见了!”一名干警跑进仓库,大声喊叫。 “去九公里山!” “是!”警员答应。 我靠近贾富贵。 “会不会是个骗局?”我说。 “没有其它办法,您说呢?” “嗯。”我点头。 越来越接近真相,但伸手触及之际,却不敢确定。 …… …… 星空下,警车在曲折的山路上疾驰。冷漠的夜、紧张的空气使我缄口不语。沉默中,我回想起往昔那一幕幕。尤其一想到沙哑的黑纱女子,我就心有余悸!原因是,刚刚那把火、以及我始终不知晓她是谁。再加之乞丐所描述的戴墨镜的男子,使我把二者联想到一起,我认为,他与她才是最佳组合! “停车!”贾富贵一声令下。 驾驶员急刹车后,回头问“所长,门开着怎么不进?” “好像不对劲!”贾富贵看向别墅的大院儿。 我也观望而去。只见,整个别墅里灯火通明,唯独没看到一人。 “也许,咱们来晚了。”我说。 “进去看看?”贾富贵问我。 “走吧。” 当我双脚踏入别墅里,莫名的恐慌占据我心扉。一低头,我看到地上有大片血迹,一直向东南方延伸。 “贾所长,您看!”我指向地面。 “血!” 我们到达血迹的尽头,发现这间屋里有两具尸体,张牙舞爪的趴在白色地砖上。可以看到,二人的两双手,已被凝固的血液包裹,后腰处各插有一把匕首,整个背后的棉衣就像被大量汗液打湿过,洇满鲜血。 靠近后才辨明,其中一人是晓雪,另一人是黑纱罩面的胡女士。 “主谋死了!这……”贾富贵紧皱眉头。 “或许,我没有说错。”我说。 “杀人者会是谁?” “我想……”不经意间,我看到二楼窗外,一辆黑色越野车驶向院门口。接着,它急刹车停住,车窗被摇开,此人探出头注视我,他戴着墨镜。 “他是谁?”贾富贵也俯视窗外。 “我感觉——很熟悉。”我说。 “下楼追击!”贾富贵大喊。 然而,窗外越野车一加力,很快就消失不见。最终,我们放弃追逐。 警员们留下勘察现场,贾富贵送我回诊所。一路上,他唉声叹气,似乎对此结果很不满意。 “我万万没想到,胡女士会死。显然这一切推论,都被颠覆。”贾富贵说。 “并未颠覆,那个黑纱罩面者,一直扮演着重要角色。” “您是指胡女士?” 我否定“不,是嗓音沙哑的黑纱女子,她知道一切内幕。”我又说“胡女士之前暗示我,说我认识她,我想,我猜到了!” “哦!”贾富贵一刹车,停在诊所门口,回头问“是谁?” “如果没猜错,就是——”我忽然看到,诊所门口站着一人,她注视我们泪流满面,于是,我欲言又止。 一下车,我走近后认出她。 “袁敏!”我惊讶。 “你哭什么?”贾富贵问。 “贾所长,我去派出所没找到您。所以,就来找侯大夫。”她擦干泪水,又说“我家谭三刚被救出来,又失踪了!再有那东兄弟俩、四个剽型大汉的尸体,都在这里!”她侧身指向诊所。 我顺势看去,发现诊所之门半掩着。 “这不可能!我走时锁了门!”我惊呼。 “这是真的!”袁敏大声说。 进入诊所,我们向亮灯的后屋走去,一掀门帘,我差点晕倒,果然,有多具尸体躺在地上。瞬间,后屋的气氛变得让人窒息,我突然感到这里很不安全!我偷眼看向袁敏的一刹那,发现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浑身一激灵,刚要转身离开,只觉得后脖颈子一麻,失去知觉。 …… …… 不知过去多久,我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不能动弹。我扫视四周,只见田芳、袁敏、戴着口罩的黑纱女子站在一米外围观。 “你们想干吗?”我只是表面强硬。 “师傅,您不应该插手此事。”田芳表情为难。 “田芳!你跟袁敏什么关系?”我问。 袁敏抢答“我告诉你!记得那次我险些被撞死吗?那是我们之间在演戏,目的是要证明谭三失踪跟我们毫无瓜葛!我家那场火,是我让别人放的!我要得到酒鬼谭三的财产,改嫁!再有,我堂哥袁杰胳膊肘向外拐,曾向谭三告密,说我跟林凯旋鬼混,他也该死!” 又说“田芳的丈夫有白血病,她需要钱,于是,她跟我们一拍即合。至于倩倩、张燕、钱莉莉等人,都是我们的走卒,这就是答案!” “谁是主谋?”我问。 “或许,这并不重要。”袁敏一转头,看向黑纱女子“杀了他!” 黑纱女子掏出两把匕首,我料定死期已至,于是闭上双眼“来吧!” 可刹那间,我听到两声女子尖叫,再一睁眼,发现袁敏与田芳趴在地上,二人后背各插着一把匕首。 “你杀了她们!你——”我更加疑惑。 “我是奉命做事。”她嗓音沙哑,又说“趁他没来,我把您藏起来!” “他,是指谁?你为何一直黑纱罩面?你到底是谁?你一个瘦小的女人,如何去绑架强壮的男人?我不信!”我说。 “我只能告诉您,我有兔唇病,手术后留下疤痕,这就是原因。另外,我只需一个高压电棍,就能摆平一切!”黑纱女子说。 “你为何要救我?”我问。 “您也救过我。” “救过你?”我疑惑。 “消渴症。” “张若男!”我失声叫出。 我被藏进立柜里,她合上柜门离开后屋。不多时,我听到脚步与喊声“有人吗?侯大夫!侯大夫……” 这声音好熟悉,这使我想起一人,他就是林凯旋。透过立柜门的缝隙我窥视而去,果然是他。 “我在这儿、帮帮我!”我大声喊。 柜门被打开,一缕光线射入,林凯旋脸色严峻,他打量我“侯大夫,这里怎么了?” 我说“这里死了很多人,您赶紧去报案!” “哦!”林凯旋一转身,背对我看去。 “您要小心黑纱女子,她——”我欲言又止。 “不,她刚刚死了,她是胡女士的外甥女,张若男!” “贾所长呢?”我很紧张。 “您很快,会见到他。” 这句话,让我很不舒服“他在哪儿?” “阴曹地府。” “什么!” 林凯旋转回身,凝视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害怕。” 我突然想起,那个乞丐的话语“他们有个头儿,戴着墨镜,说话很嚣张。他说今晚,要除掉知情者,以绝后患!还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要害怕。”我浑身一颤“胡女士、晓雪是你杀的!” 林凯旋仰头大笑,瞬间又哭丧着脸“我曾经很有钱,记得去澳门赌博输光了家产。我发誓要东山再起,所以,我离婚,取了农行行长霍显贵的女儿霍燕,她却不能生育。然后,我通过霍显贵的关系,贷了巨额现金。我打听到******的媳妇,因患有癌症导致难产,急需手术费。于是,我趁人之危,让他以即将出生的孩子,作为筹码。之后,胡莹的妹妹胡女士要做生意,我帮她投资,很快她对我百依百顺。” 又冷静地说“霍显贵去年刚退休,银行就开始催债,短期内要没收我所有财产。再加上,我的工厂连年亏损,已经入不敷出。无奈,我让胡女士帮我贷款,她无法拒绝。就这样,胡女士也卷入债务危机里。因此,我们想到发财之道,那就是联合傅岩、田芳买卖人体器官!同时,我让胡女士唆使若男与可欣,告诉她们,******才是她们的亲生父亲,是逼债者迫使******服毒自尽!而后,再以毒品与金钱控制她们一干人等,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但是,就因你跟贾富贵,让我希望破灭!不得不杀人灭口!” “袁敏为何也卷入其中?”我问。 林凯旋抽出匕首,抵住我的咽喉“她是我的姘头!如果霍显贵不是农行行长,我能娶不下蛋的霍燕?”又说“你自以为聪明,其实你平时的举动,我是一清二楚。” “你怎么知道?”我想明明白白的死。 “很简单,你那晚去废弃的砖窑厂,田芳已提前告知我,你所听到的都是假话。”又说“某天,我让晓雪转告你去医院,当时病房外掉落的七寸匕首,也是我导演的好戏!” “为何要捉弄我?” “你帮助贾富贵做事,他很信任你,你可以作为证明我清白的证人。” “你为何借若男之手杀死袁敏?” “她没结婚前就与我有染,直到不久前我帮她‘除掉’谭三,她却逼迫我跟霍燕离婚让我娶她,不然,就把我买卖人体器官一事抖搂出去,我岂能被女人要挟?她该死!” “你丧心病狂!” “不错!我是丧心病狂,可欣跟若男都是我杀的!只有这样,才能万无一失!”林凯旋狞笑。 “若男跟可欣都是你的养女,你忍心下手?” 他突然脸色阴沉“不!我后来得知,那一次偷我车撞我之人,就是无钱吸毒的可欣干的!她们对我无情无义,况且没有血缘,杀她们我毫不愧疚!” “你不得好死!” “是吗?你去死吧!” 林凯旋挥动匕首刺向我,我闭上眼咬紧牙关等死,然而,只听对方惨叫一声“扑通”倒地。我看去,发现田芳跪在地上,眼神迷离“师傅……是我救了你……我……我本善良……”她倒在地上。 “田芳!徒弟……” 就在我嘶喊之时,门外跑进一人,她正是霍燕。她看向林凯旋的尸体,腿一软坐到地上。这一刻霍燕的手机响起,她无声地泪流,任凭铃声在空气中激荡。我冥冥中听到,门外传来了醉汉的醉语“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