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沌纪》 第1章 刹那海上芳华现 楔子 逍遥谷,落星峰,听海崖。不时传来婴儿咿咿呀呀的呓语与啼哭。一名身披狐裘的女子低头逗弄着怀中的婴孩。 “栖儿,小师叔请来了当代仆云子,以逍遥谷八千三百峰化作阵图,师父与两位师叔更是不惜以身犯险亲入阵中化为阵眼,如果仆算出这孩子真是祸乱神州之人,你要把孩子交给我,不能再胡闹了。”一名身材高大的汉子,眉头紧锁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 身披狐裘的女子并未抬头,只是把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唉!我初识你于平丘,相恋于星垂之野,后于娲皇州发现混沌族踪迹,本以为只是一队普通的探子,却不曾想竟有混字王族隐藏其中,你我夫妇二人与混沌族血战三州,终于禹州,斩混沌族混字王族,混天。若不是你拼尽修为,替我挡下混天的临死一击,也就没有今天的谷烈,那时我就想。” “呵,若不是我拼尽修为挡下那一击,现在就不会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女子冷冷的打断了眼前的汉子,显然并不想听他多说。 自称谷烈的中年汉子还想再说什么,忽然间逍遥谷地动山摇,谷内八千三百峰同时绽放出一种不属于神州的色彩并伴随着神兽直冲天际的凄厉嘶吼声。 “糟了,混沌遮天,龙马悲鸣。”谷烈几乎在发出声音的同时就到了狐裘女子的身旁,为期挡下落下的巨石.“ 狐裘女子双眼空洞的凝视着谷烈高大宽阔的背影,看着那本该为她为孩子遮风挡雨的背影,惨然一笑,自言自语道“孩子别怕,娘会保护你的。” 混沌纪新纪一十七年,大荒历旧历两千九百三十六年,逍遥谷混沌色遮天,当代仆云子留下祸乱二字呕血而亡,龙马悲鸣三日而不绝,凤栖携幼子于听海崖投海,逍遥子率谷内精锐尽出,于万海归墟口,刹那海,寻得凤栖,子,不知所终,祸乱神州。 第1章 “爷爷,爷爷那海上怎么一会有一座好大好大的庄子,一会又没有了呢,怎么刚刚明明是一块大石头又变成了一座大大的宫殿呢?怎么没有鱼儿在海里面蹦蹦跳跳呀。”一个唇红齿白的胖道童指着眼前的海面问道。 “哈哈。傻雀儿,那是敖老王八的刹那海,上面蜃气弥漫又布满了空间裂缝,怎么会有鱼呢,你看到一切不过蜃气幻化而已,这八千万里刹那海啊,除了那老王八的芳华舟,什么也渡不过去的。” “那,那爷爷也渡不过嘛?”被唤作雀儿的道童嘟嘴问道。 “放屁,这天上地下哪有道爷去不了的地方,你爷爷我只需要,一炷香,哦不,一盏茶的时间就能把这刹那海渡一个来回,还顺带着抽敖老王八几个大耳刮子呢。” “我就知道爷爷最厉害了,这泱泱神州没有什么是爷爷办不到的。”小雀儿一脸崇拜的望着邋遢老道。 岸上一个穿着黑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道袍的邋遢老道,一脸奸笑的逗弄着怀中的女婴,一边伸手掐了一下小雀儿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小雀儿一脸不满的嘟囔道“不许打脸,以后我还讨天上的仙子姐姐当媳妇呢,脸掐坏了可怎么办呀。” 邋遢老道刚要编排自己这小孙儿两句,一人,一剑,凌空而至。 “孩子,给我。” “哇,神仙伯伯。”小雀儿满眼小星星的望向天空。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御剑凌空,向邋遢老道伸出右手,几乎于此同时,邋遢老道怀中的婴孩蓦地睁开了双眼,两道犹如实质的剑气从婴孩的瞳孔中激射而出,直冲天际。 “瞳中蕴剑气,天生剑胎,好,好,好。”惜字如金的老者连说了三个好字,激动的心情可见一斑。 “哇,神仙伯伯,爷爷,你快看,有神仙,你快看呀。”可能是初见这剑仙临世的情景,小雀儿兴奋得手舞足蹈。 “少跟道爷装什么谪仙降世,独孤老儿下来说话。” 老人从空中缓缓而落,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老道怀中女婴,被唤作小雀儿的道童小跑而至,双袖轻轻一挥,变戏法般的出现了桌椅板凳,甚至桌上的茶杯茶壶茶具更是一样不少,茶壶更是冒着呲呲的热气。 “神仙伯伯请喝茶。”小雀儿奶声奶气的道。 御剑老者并未答话,仍是定定的望着老道怀中的婴孩。 “唉!这女娃娃是兵临城仅存的血脉喽,唐铸这老小子,锻造神兵利器的本事一流,这看人可就不怎么样喽,临老临老,收了一个入室弟子还以为捡到了宝贝要将一身所学倾囊相授,谁知却是混沌一族的狗杂碎,还是什么当代的“小剑魁”,不知从哪弄来的破铜烂铁要借兵临城的“天下兵库”锻造一把神兵,结果这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破铜烂铁将“天下兵库”数百年来积累的兵魂吸了个溜干净,也只是成就了剑胚,锻成一半,此子在锻兵途中,混沌气外泄,被唐老儿瞧出了端倪,那混沌族的狗杂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兵临城上下三千一百六十二口屠戮一空,我赶到时,虽然夺下剑胚,惊走此子,可这女娃娃却被混沌剑气入体,救不活喽,给你又能如何?”邋遢老道边说边摇头。 “剑气,瞳中,可蕴,此子,无碍。” “独孤老儿,你是说这孩子的混沌剑气可被蕴养,化为己用?哈哈哈,那等她长大了岂不是可以混沌斩混沌,用混沌剑气斩去混沌族那些狗杂碎,想想道爷我都觉得通体舒泰,哈哈哈,不给你了,不给你了,我天师道也不缺剑术典籍,如此钟灵毓秀的娃娃怎么能便宜了你们蜀山。” “敖守神,老王八。”御剑老者面无表情的说到。 “他奶奶的,独孤哑巴你威胁道爷,道爷何时说敖守神是老王八了?” “爷爷,爷爷,你刚刚才说的,要打敖老王八大耳刮子呢。”小雀儿怯怯的说到。老道正欲分辨几句,却被怀中女娃哭声打断。 “哇哇哇”不知为何,那名惨遭屠城又被混沌剑气在体内肆意奔腾,带来莫大苦楚,都不曾留下一滴泪水的小女娃突然哭了起来,而且哭声越来越大,白皙的小手对着刹那海的方向一握一松,好像要抓住些什么。 “爷爷,花,好大,好美的花。”小雀儿呆呆的望着海上。 “他奶奶的,难道敖老王八修成了天视,地听。这芳华舟怎会现身于此,道爷不就是编排了你两句嘛。” 邋遢老道话音刚落,刹那海上的芳华舟一朵接一朵的绽放。 “三十六彼岸!七十二龙刍!敖家一百零八芳华舟怎么全都现世了,敖老王八不至于怎么小气吧,道爷也没说什么啊。”邋遢老道嘀咕道。 蓦的邋遢老道好像想起了什么,与御剑老者对视了一眼。 刹那海上芳华现,混沌门开卷神州!被誉为“信手拈来,天机可破”的第三代仆云子的谶语,传闻那太昊谷万年不遇的天纵奇才,刚刚跻身太昊谷存世以来最年少的大圣人境,正是君临神州,风华无限的大好时光,却突然于蔡水河畔结庐而居,不问世事,不睬世人,一百年后不知所踪,只留下这两句谶语,至今仍为神州一大谜团。 “老哑巴,这女娃你抱回你的剑庐,好好教导她,要是这么一块璞玉让你给毁了,道爷少不得要拆了你们蜀山的登天梯。”邋遢老道露出前所未有的的凝重。 “放心”御剑老者接过女娃,凌空御剑而去。 “雀儿,天赋,高。”空中传来老者的声音。 “呵呵,云家的子弟天赋怎会不高?” “爷爷,神仙伯伯在夸雀儿呢。”小雀儿一脸骄傲的说到。 “夸你?还不是你家爷爷教的好,从明天起卯时蕴神,辰时画符,巳时以无声雷淬炼体魄,剩下的时辰随我观周天星辰,四季变化,体悟道法自然。” “啊?那雀儿不是没有时间跟大黑玩了嘛。”小雀儿嘟着小嘴,一脸的苦瓜相。 “玩?唉,就要不太平喽。”老道人自言自语道。 刹那海上的三十六彼岸,七十二龙刍,一朵一朵沉入海中,好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刹那海上又不时的出现空间裂缝,蜃气弥漫。无论是邋遢老道还是御剑老者都没有注意到一个身裹青袍,手中握着小石子的婴儿随着一朵彼岸花舟沉入海底。 第2章 夜叉献宝定海侯 李良一直认为自己是八位驯海夜叉中最倒霉的一个,虽然统帅着两片海域的巡海队,又有百位巡海夜叉座下听挥,却呆在定海侯府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初被派到侯府的时候,还和几位同僚欢天喜地的庆贺了一番,以为会像那同为驯海夜叉,却在镇海侯府座下听挥的李艮一样,于那刹那海边境搏杀混沌,立下赫赫战功,光宗耀祖。没承想这一共也就见过两面连是公是母都不知道的定海侯却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主,每天只知道拿个破鱼竿在侯府里乱钓,却从来不见钓出什么东西,就更别谈什么边境搏杀,赚取军功了。龙宫尙武,刹那海又是混沌族入侵神州的必经之路,硝烟上千年从未熄灭。这就让同为正牌驯海夜叉的李良成为了同僚嘲笑的对象,众同僚私下里都称他为“钓钓夜叉”。 今天不知为何龙宫里平时宝贝不得了的芳华舟突然离开青龙潭现于刹那海,片刻之后复又归于青龙潭,却有一艘彼岸舟并未返回青龙潭,不知所踪,芳华舟作为龙宫重宝,三十六彼岸舟更是重中之重,那住在水晶宫中的七海龙神更是下了死令,七日之内寻不见彼岸芳华舟,驯海八部夜叉,提头来见。我们做梦都想立功从而调离侯府,上阵杀敌的“钓钓夜叉”更是亲率麾下巡海队,对治下两片海域进行严密巡查。 “将军,前面就是星墟了,自从星王陨落之后,这星墟中就变得危险诡异,我们要不要绕路而过?”一名巡海夜叉向李良请示到。 “彼岸芳华是龙宫重宝,不能出一点叉子,我等切不可怠慢,传我将令,由你抽调二十位头脑伶俐,身手尚可的夜叉郎,随我进入星墟,本帅亲自搜查。” “得令。” 星墟本名星宫,本是上代龙宫星王之行宫,星王本名敖点星在上代七海龙王中排行老三,喜好收集天下奇珍异宝,只要听说哪里有珍宝出世,或是谁家有什么祖传的稀奇物件,这位星龙王肯定是闻风而至,而且从不空手而归,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本龙王出马怎可走空,别管是软磨硬泡,还是巧取豪夺,反正这位星龙王是想方设法的要把宝贝弄到自己手里,但是你要是想让他从嘴里吐出一丁点宝贝,门儿都没有,这样日积月累的只进不出,不知不觉间竟攒下了一份偌大的家业,因此这位星龙王又被龙宫众人称作多宝龙王,宝贝多了星龙王到犯起了愁,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何况那同为七海龙王被他称作五弟的御风龙王,麾下三百御风郎抡起刺探军情,梁上取物的本事那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行宫建造之初,星龙王不惜花大代价请来了墨家矩子,由墨家矩子亲率三百墨门弟子建造星宫,历时五年星宫得以竣工,据说宫殿建成当天龙神大人与其余六位龙王联袂而至,莅临星宫,却被孩童心性的星龙王引入星宫,启动的墨门机关阵图,结果除了龙神大人,其余六位龙王皆迷失在墨门的阵法之中,龙神大人更是赐下清奇瑰丽,百转千回八个大字作为星宫四座主殿的殿名,谁承想这气势磅礴的宫殿建成不足两年,就爆发了大荒历所记载的“混沌之乱”这清奇瑰丽星宫也难逃战火,毁于一旦,变为一片废墟。 “小的们,招子都给我放亮着点,这星宫虽说毁于一旦,但墨门的残缺机关和阵图可不是吃素的,别一个不小心再给这星宫陪了葬。”李良一边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一边嘱咐着麾下将士。 “放心吧将军,兄弟几个晚上还要去烟花巷子开心呢,怎会把小命交代在这里。”一名身披巡海服的高大夜叉郎开口答道。 “快得了吧夜十六,整个龙宫谁不知道你家养着一头河东狮啊,那发起狠来连七海龙神都得退避三舍吧。”一名身材略微矮小的夜叉郎讥笑道。 “夜小虾你放你娘的屁,老子在外逍遥快活,与那婆娘何干?”被唤作夜十六的夜叉郎怒道。 “莫要胡闹了,弟兄们出把子力气,要是真让本帅找到芳华舟,立下这泼天的大功,就由本帅做东,好好的带你们逍遥快活一番。”李良出生打断了众夜叉的胡闹。 “得咧,将军,您就请好吧。”被唤作夜十六的夜叉郎眉飞色舞的答道。 “将,将军,您看那西北方向五彩斑斓的是什么东西?可别是那墨家杀阵的一角阵图啊。”夜小虾一脸哭丧的说到。 李良顺着夜小虾的目光望去,在西北方向确实断断续续的发出一阵五彩霞光,只是时断时续,不易发觉。李良做了一个戒备的手势,麾下的夜叉郎们便悄无声息的散开,以李良为中心隐隐对发光之地形成合围之势,李良提着那把伴他征战半生的五股烈焰托天叉缓缓靠近,却发现那五彩光源像一个气泡一样,时隐时现,而被气泡罩在其中的正是那龙宫重宝彼岸芳华舟,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这彼岸花舟的花蕊之上,竟有一名被青衣包裹的婴孩! “将军这彼岸舟虽说被咱们兄弟寻到,是大功一件,可是这舟上怎么多了个不知道哪来的娃儿,而且这娃儿呼吸平稳,嘴巴一张一合的分明是睡着了,这娃儿又没学过咱们龙宫的避水诀,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呢?真是奇哉,怪哉。”夜十六一脸疑惑的望向李良。 “别管那么多了,先把彼岸舟弄回去交差,夜十六你去带人去趟玄君洞,禀告玄君,劳烦他老人家派一名禺京子过来这彼岸芳华舟除了龙神与他老人家也就只有几位禺京子可以驾驭了。”李良吩咐道。 夜十六领命而去,不多时夜十六引着一名黄袍青年归来,黄袍青年神色倨傲,并未理会李良一众夜叉,径直走向了彼岸舟,黄袍青年确认那五色光华之内的正是那艘本应复归青龙潭的彼岸舟后,也不管舟中孩童如何,手中起了个“嘲风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脸肃穆的凝视着彼岸舟。 李良眯着眼睛观察着黄衣青年施法,并未因受到轻视而有丝毫的不快,芳华舟作为龙宫重宝,能驾驭芳华舟的“刹那芳华决”自然是宝贝中的宝贝了,可此功法一直秘而不宣,就算在龙宫也就只有龙神,玄君与几位禺京子知晓口诀,从不外传,如果能在黄袍禺京子施法过程中,瞧出一些端倪,那对李良来说可是受用终身,随着黄袍禺京子施法凭空出现了一片红色的水雾,飘向了彼岸舟,可红色水雾浦一接触五色光华,就有如冰雪遇见烈阳一般,消融的无影无踪,黄袍禺京子并不死心连着几次运起那红色水雾却都无功而返,李良与众夜叉望着那已经气喘如牛,汗如雨下的禺京子也是充满疑惑,这一片红色的水雾怎么看也不像那名动神州的刹那芳华决啊,难道眼前的禺京子是个赝品不成。 “敢问这位禺京子,可是彼岸舟出了什么问题,为何几次施法都无功而返?”李良上前小心询问道。 “呵,这本是定海侯治下海域,彼岸舟在这里出不出问题又与我禺京黄天何干?”自称禺京黄天的青年说罢,竟踏浪而起,拂袖而去,留下一众夜叉目瞪口呆,不明所以。 “将军,这禺京黄天也忒不是东西了,这就撂挑子走人了?留下我等可如何是好啊,丑话说在前头啊,我老十六可是对那劳什子刹那芳华决一窍不通啊。”夜十六大声抱怨道。 “就算给你口诀,心法以你夜十六的榆木脑袋也不见得学的会,事已至此只能劳烦小虾兄弟再跑一趟,禀报侯爷再做定夺了。”李良吩咐道。 “得令。”夜小虾领命而去,半刻之后却见夜小虾独自一人悻悻而归。 “禀将军,侯府持珠官说侯爷正在垂钓,没空管这等琐事。”夜小虾一脸苦相的禀报道。 “琐事?这龙宫当下的头等大事,怎么在咱家侯爷嘴里就变成了无关痛痒的琐事了呢,算了,本帅亲自走一趟吧,尔等留在原地守护好彼岸舟,切莫给本帅出一点叉子。”李良说罢踏浪而起,直奔定海侯府。 “七海龙宫,驯海夜叉李良,求见定海侯,有要事禀报。” “尔等除了那彼岸芳华之事还能有何要事?侯爷说了今日不见客。”侯府持珠官一脸倨傲的答道。 “持珠大人,那星墟发生之事真是奇诡的紧,连禺京子来了都束手无策,烦请持珠大人通禀一声,大恩大德李良没齿难忘。” 侯府持珠官深深的看了李良一眼,留下“等着”二字转身走入侯府。 “李将军,侯爷有请。”持珠官面无表情的对李良说到。 “多谢持珠大人。”李良说罢,跟随持珠官进入侯府。 “末将李良,参见侯爷。” 那被李良称作侯爷的人,身形隐没在一团光晕之内,摆弄着手中的钓竿,并未回头,淡淡的答道,何事? “回禀侯爷,末将李良奉命寻找彼岸舟,于星墟内发现彼岸舟踪迹,但不知为何彼岸舟被一团五彩光华所困,连禺京子都束手无策,更稀奇的是舟内还有一个裹着青袍的婴孩,可这婴孩并未习过我龙宫的避水诀,却呼吸平稳,安然无恙,末将不知该如何处置,烦请侯爷定夺。”李良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在一众侯府官员,婢女,仆役惊讶的目光中,光晕之人破天荒的放下了手中的钓竿,缓缓起身,对李良说了两个字。 “带路”。 星墟之内,一众夜叉肃立两旁,不知为何那被一片光晕笼罩,显得愈发神秘的定海侯从接近到那芳华舟后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足足有一个时辰之久。 “唉,同是天涯沦落人。”随着定海侯的一声悠悠叹息,笼罩在其身畔的光晕也徐徐散开,观其背影,云鬟雾鬓,绰约多姿,原来这神秘无比的定海侯竟是个绝美的女子。也不见其有什么功法口诀,只是轻轻抬起了那有若柔荑的玉手,像那五彩光华一指,刹那之间那五彩光华迅速缩小,最后笼罩着那绿袍婴孩,缓缓的飘向了定海侯,定海侯抱起婴孩,踏浪而起,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夜叉李良,献宝有功,赏,听潮功。” 李良起先一脸疑惑,随即被狂喜所替代。 “末将谢过侯爷赏赐。” 第3章英招城书生意气 (一) 英招城,隗江州郡城,有神州花圃之称,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城中随处可见各种奇花异草,可谓姹紫嫣红,百花齐放,传说上古青帝曾于英招城证道,证道之时引得神州万千草木精魄前来朝贺,这才造就了英招城“遍地奇花,春藤绕城,”的奇景,英招城有三甲于神州,这第一甲自然就是“花甲”了,英招城可谓囊括了天下所有的奇花异草,据说在那土地贫瘠的流火州,每逢出世必引无数人疯抢的婆娑花,在这英招城也不过是普通富家千金的装饰品而已,神州花圃物产之丰富,可见一斑。这第二甲就是“文甲”了,如此富饶,瑰丽又充满传说色彩的英招城,自然吸引了无数的文人墨客,蜂拥而至,墨宝,诗作随处可见,偶有佳句流传于世,画作风靡神州。画作,诗篇的作者便会鱼跃龙门般的被英招城“君子洞”书院收入囊中,“君子洞”书院作为神州万千学子心中的圣地,囊括无数大儒,才子,杂家不说,“混沌之乱”时更有四位大儒联袂而出“君子洞”,以儒家浩然正气,于剑阁关击毙混沌王族的壮举。英招诗文甲神州,君子诗文甲英招,说的便是这“文魁武斗”的君子洞。这第三甲却还是“花甲”,可此花非彼花,而指的是那英招城北,万花之丛的无数花魁。如诗如画的英招风景,如痴如醉的风流才子,自然也需要那如诉如怨的国色天香。起初只是一小片勾栏各自为政,随着英招城的声名在外,越来越多的风流才子蜂拥而至,这勾栏,青楼竟如雨后春笋般的于英招城北那唤作销金巷的小巷子里不断涌现,经过一段时日的大鱼吃小鱼以及无数风流才子的亲身实践,才有了如今入云绝色,红袖善舞,庆元仙音这三足鼎立的局面。可是三年前,神州烟花楼,突然入主销金巷,以雷霆手段收编了大小青楼无数,如此一片销金窟怎可分于他人。入云阁,红袖招,庆元春三大勾栏联手与烟花楼比斗花魁,输者永不踏入销金巷半步,不承想那吸引了英招城大半目光的“斗花魁”,却以红袖,庆元倒戈,入云独木难支而落下帷幕。原来那红袖招,庆元春本就是那烟花楼留在销金巷的暗子,这全不知情的入云阁一头撞进人家的陷阱里还不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斗花魁”后烟花楼一家独大,将销金巷更名为万花丛,所有勾栏,青楼由烟花楼统一管理,根据花魁,恩客的多寡,将万花丛中的青楼分为甲,乙,丙三等,甲字青楼自然由入云阁,红袖招,庆元春,以及凭借花魁月惜花而迅速跻身甲字青楼的鸣凤阁领衔,乙字青楼则多以院,室命名,丙字青楼多以班,店为名。少了各自为政与不必要的内耗,这万花丛的繁华程度竟比销金巷之时犹有过之。 “听闻李公子前几日学古之时,不知从何处蹦来了一只癞蛤蟆,引得公子诗兴大发,随即赋诗一首,今日可否让小弟们开开眼界啊。” “孙兄太过抬举在下了,不过妙笔偶得罢了,那李某今天就献丑了,啊````一只大蛤蟆,蹦到书桌上,一戳一蹦跶。献丑,献丑。” “好诗,好诗,李公子真可谓“诗压君子洞,文盖意气院”啊,无愧于“英招诗仙”之称号啊。” “诸位兄台太过抬爱了,小二,两壶太白酿,好肉好菜给公子爷端上来。”被称作李公子的青年大声吆喝到。 英招城诗文甲神州,自然就有一些世家豪门子弟羽扇纶巾,腰悬玉珏,随手写两手胡乱诗句,便以儒生自居。城里一些无赖,小厮于此发现了商机,也身披儒家浩然衫,手摇羽毛扇,挂不起玉珏就挂个铜钱充数,只要哪家公子偶有“佳句”传出,便去吹捧一番,无非也就是“好诗,好诗,英招谁争锋,神州无敌手”的溜须拍马,却让这些世家公子爷受用无穷,一顿山珍海味可是跑不了的,更有甚者会效仿那“酒中仙”千金散尽,无形中造就了那英招遍地是儒生的假象。 “狗屁不通”邻桌一名白衣书生一边摇头,一边自酌自饮。 “我已如约而至,为何你会随那富商去了姑苏?我知你不是那贪慕黄白之人,这其中定有隐情。”白衣书生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 “李公子,听闻这新晋甲字青楼鸣凤阁,要被打回原形,剔除甲字,更名凤鸣班了,这是为何啊?”一名小厮问道。 “众位兄台有所不知啊,这里面牵扯着一桩隐秘之事,不好多说,不好多说啊。”这李公子却故意卖起了关子。 “以咱们李大公子的家世,别说那万花丛中的烟花之地了就是君子洞也要退避三舍的,在英招城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有什么大公子不敢说的事,您老就发发慈悲,给弟兄们解解惑?” “就是,就是,大公子给咱们兄弟说道,说道。”一众小厮起哄道。 “得,众位兄台说的也在理,那本公子就给诸位解解惑,这凤鸣阁啊,本就是丙等的小青楼,并无多少恩客,离那关门大吉啊,也就多着一口气儿,却不知从哪 冒出一名唤作月惜花的女子,传闻这月惜花生的就像从那“洛神图”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更奏的一手好琵琶,舞得一身好红袖,一时间引得无数风流才子,豪门巨阀,一掷千金只为作那入幕之宾,君子洞的“国子祭酒”孔恒夫子,更为其赋下了“一笑倾英招,再笑倾神州”的佳句,一时间这鸣凤阁风头无两一跃成为甲字青楼不说,还压的入云阁,红袖招,庆元春这些老牌势力抬不起头。谁料这万花丛新晋花魁,不爱金银财宝,更不爱诗词佳句,只留下一张写有“神州千万儒生,修浩然,读诗书,所为何?”的符纸贴于门上,便不再见任何人,这可急坏了英招城的这些“花丛老饕”,风流才子自持才学想破解谜题,豪门公子散尽千金想求得答案,君子洞祭酒更是将此迷题立为岁考题目,可是折腾了大半年,无一人可破题,更无一人之答案可入这惜花奴的法眼,就在人们都已认为破题无望的时候,一名白衣书生,骑着一匹鬃毛雪白,尾巴赤红浑身上下布满着虎纹的怪马,飘然而至鸣凤阁。望了一眼那有些老旧的符纸,“吾辈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神州诸民立命,为继往圣之志而绝混沌,为吾神州万世开太平。”声音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那贴在门上的符纸竟也无风自燃,两扇大门缓缓打开,那白衣书生就成了这第一位踏入那惜花奴闺阁之人,本来才子佳人,风花雪月并无任何不妥,那白衣书生也是在鸣凤阁盘桓了一个月之久,某日不知有何要事匆匆离去,可这惜花奴在这书生离去之后就高挂谢客牌,再不见客,烟花楼起初也没太在意,以为也就是鸣凤阁欲擒故纵的小伎俩,可谁承想这谢客牌一挂就是一年之久,据说最近又来个惹不起的大恩客点名要与这月惜花承那鱼水之欢,可凤鸣阁这边还是谢客高挂,毫无动静,这可坏了烟花楼的规矩,派人将这新晋花魁提到了烟花楼,这凤鸣阁本就是丙字小青楼,靠着月惜花才一跃成为甲等青楼,少了这花魁坐镇的凤鸣阁自然是一落千丈,被打回了原形。”李大公子摇头晃脑的说到。 “多谢兄台解惑。”随着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传来,李大公子与众小厮只觉得眼前一花,邻座白衣书生已不知所踪,只余桌上几锭碎银打转儿。 一匹虎纹怪马直奔万花丛,马踏烟花楼。 烟花楼前,一人一马被数十名护院,武师围住。“兀那书生,哪来的熊心豹子胆,敢在这烟花楼撒野,给我拿。” “滚”不待那护院说完,白衣书生便喝出一字,随着“滚”字出口,那数十名护院,武师如遭雷击,七孔流血,倒飞而去,烟花楼的大门更是被震得犹如齑粉一般。突然一道银光从烟花楼里激射而出,化作万千银光,铺天盖地的罩向白衣书生,白衣书生岿然不动,万千银光悬在书生三尺之外,不断颤抖,犹如被无形气墙阻隔,再难越雷池半寸。 “千针万幻决,原来这万花丛烟花楼是楼外楼的产业,针不足千,幻不过万,是戚老儿哪个不成器的弟子在此丢人现眼?”白衣书生说罢大袖一挥,只见那漫天银光变化作四,五百只银针,接着那空中的银针好似被无形气流挤压,开始寸寸断裂,最后像那大门一般化作齑粉。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随着银针消散,一名身穿黑衣,身材矮小的女子从烟花楼中缓缓走出,女子嘴角血迹尚在,黑衣也有炸裂之处,可见刚才一番交手受创非轻。 “晚辈戚师坐下,乌娘,见过前辈,不知楼外楼哪里得罪了前辈,惹得前辈在此大开杀戒。” “哼,扯出楼外楼的虎皮又能如何?本尊也不和你废话,放人。” “放人?烟花楼打开门做生意,又不是强盗,怎会无故掳人,难道前辈指的是那鸣凤阁,月惜花?”乌娘略作思索的答道。 白衣书生不置可否,并未答话。 “来人,将那月惜花提来。”乌娘吩咐道。 少倾,两个小厮引着一名女子从楼内走出,女子缓缓的走到了书生身旁,伸出那犹如柔荑的玉手,轻轻摩挲着书生的脸庞,展颜一笑。 “你来了。” “他们可曾伤你?” “他们还盼着让奴家伺候客人,赚银子呢,怎会伤害奴家,这身体打坏了可就不值钱啦。”月惜花皱了一下有若琼瑶般的小鼻子俏皮的答道。 “以后都不用去伺候别人了。”白衣书生说罢,牵过月惜花的玉手,将其轻轻的托到了那匹怪马之上。 眼见两人你侬我侬,无视在场众人,乌娘装着胆子喝到“晚辈今天技不如人,栽在前辈手里无话可说,烦请前辈留下名号,它日戚师责怪,晚辈也有交代。” 白衣书生翻身上马,并未理会乌娘,将身前美人揽入怀中,绝尘而去。 “乌楼主莫要担忧,日后戚长老问起,就说这月惜花被一个骑着虎纹怪马的白衣书生救走了,我等皆可作证。” 一名小厮瞧见自家主子眉头解锁,谄媚般的说到。 “虎纹怪马,白衣书生,那怪马可是白鬃,赤尾?”乌娘心里蓦得一惊。 “这,应该是吧,小的也没太看清,那怪马来去像一阵风一样。” “糟了,神驹鹿蜀,书生意气,是孟别离。快传信戚师,请他老人家定夺。”乌娘急促的说到。 “孟,孟别离,逍遥八仙?咱们烟花楼惹上了逍遥谷的人,这可如何是好啊?”小厮呆若木鸡的答道。 “别废话,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快去。”乌娘一脸不耐的吼道。 “遵,遵命。” 第4章英招城书生意气 (二) “月儿,你不是独爱禹州出产的洛神麝么,怎么一年没见用的香料味道如此奇怪。” “孟郎的鼻子啊比那犬儿都灵,奴家惹怒了烟花楼,被提了过去,那洛神麝自然不可随身携带啊,只能凑合着用那烟花楼的麝香喽,孟郎,这是要带奴家去哪里呀?”月惜花依偎在孟别离怀里,软糯的答道。 “带你,回谷,我们成亲。”孟别离一脸爱怜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呸,登徒子,亏你修的还是孔孟大道呢,怎凭地无礼,谁要与你成亲啦?”月惜花一脸娇羞的答道。 “哦?不与我成亲?那我们月大花魁这一年来,为何高挂谢客牌,不出闺阁半步啊。难不成害了天花不成?”孟别离调笑着怀中的女子。 “孟郎就知道取笑奴家,先随奴家回一趟凤鸣阁,收拾一些细软,然后天高海阔奴家再不与你分离。” “晚生遵命。”孟别离长笑一声,搂紧怀中美娇娘,策马直奔凤鸣阁。 却不知为何一抹忧愁悄悄的爬上了月惜花的眉梢。 “孟郎,奴家知你好酒这是奴家珍藏的太白仙酿,别看与太白酿只有一字之差,却是千金难求的佳酿哦,劳烦孟郎独酌片刻,奴家去收拾一些细软,然后沐浴更衣随你离开这烟花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呵呵,早就闻到你闺阁里有一坛佳酿,平日怎么求你都不肯拿出来,今日怎的如此乖巧呀,难不成做了什么对不起小可的事?”孟别离一把揽过酒坛,一边调笑身边的月惜花。只是不知为何这在平日里,二人之间再寻常不过的调笑,却惹得月惜花眼圈发红,双手死死的抵着桌沿,连娇躯都有些颤抖。 孟别离连忙放下酒坛,将月惜花揽入怀中,准备温声软语的哄劝一番。却见月惜花展颜一笑,伸出纤纤素手,俏皮的刮了一下孟别离的鼻梁。 “嘻嘻,叫你平日总是调笑与我,今日被奴家收拾了吧。”说罢起身小跑到屏风之侧。 “奴家要沐浴了,孟公子可要非礼勿视哦。” 孟别离无奈一笑,一年不见,这小丫头倒调笑起我来了,起身拿过酒坛打开泥封,一股醇香之气飘散开来。 “嗯,好醇的酒香,无愧仙酿二字。” “孟郎。”孟别离正欲品尝眼前美酒,却被月惜花打断。 “仙子姐姐有何吩咐,难道要与小可,共戏鸳鸯,同饮仙酿?” “少饮,饮多伤身。”月惜花沉默片刻答道。 孟别离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太白仙酿,一饮而尽。 “孟郎,你可还好?”沐浴之后,换了一身鹅黄色羽衣的月惜花从屏风后走出,眉宇之间布满掩饰不住的慌张。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一身白衣早已变成了一身血衣的孟别离淡笑着,望着月惜花,眉宇间依旧笑意盈盈,不见一丝怨恨。 望着眼前浴血而坐的爱郎,两行清丽的泪水划过脸庞。“孟郎,月儿今日伤你自当以死谢罪,来世定做牛做马报答今生垂爱之恩,希望他们说话算话。”月惜花说罢,抄起桌上剪刀,直刺咽喉。 “小娘子这就要慷慨赴死,留着小可在这时间孤苦伶仃嘛?”剪刀不知何时到了孟别离手中。 “月儿,我该叫你月惜花还是花惜月呢,千年前,混沌一族无故入侵我神州,占我疆土,屠我生灵,吾辈神州修士奋起反抗,圣人,大能陨落无数,才换来如今泱泱神州的太平盛世,可有那以鲜血守国门,护疆土的英烈先辈,自然就有那吃里扒外,与混沌一族沆瀣一气的畜生,我说的对么?清荷花氏。” “孟郎,从你问我洛神麝之时,就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对么?可你明明已经猜出了大半,为何还要去碰那坛太白仙酿。” “你我真心相待,就算你是清荷花氏之人,我也相信月儿你绝无害我之心,其中定有难言之隐,可我几次试探,询问,月儿你都不肯如实相告,晚生只好用这苦肉计来撬开小娘子的铁嘴钢牙了,还望小娘子不吝赐教,晚生必当赴汤蹈火,为佳人排忧解难。”孟别离依旧笑吟吟的望着月惜花。 月惜花望着眼前满身血污,却无一丝责备之意的爱郎,欲言欲止似的轻敲了俩下桌子。却在此时变故横生,孟别离脚下无端的出现一朵黑色巨莲,将其死死包裹其中,本已身受重伤的孟别离在黑莲中苦苦挣扎,却无济于事,不多时便昏厥过去。 月惜花擦干泪痕,静静地整理了下衣裳,随即拿起了桌上的酒坛,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一名老妪带着两名婢女,推开房门,缓缓而入。“小姐,事成了?”老妪略显紧张的问道。 “妈妈,自己不会看么。”月惜花头也不抬的答道,原来这老妪不是别人,正是这鸣凤阁的老鸨子。 “别别别,小姐,此处并无他人,叫老奴妈妈可是折煞老奴了。” “呵,刘妈妈你忘了?我不是你的主子,混沌族才是呢。” 黑衣老妪并未理会月惜花的冷嘲热讽,对身边婢女吩咐道“你二人速去请沌慧大人,就说事已成,可斩仙。” “叫他们把我的孩子带来。”月惜花抬起头,恨恨的瞪着黑衣老妪。 唉!黑衣老妪叹了口,不置可否的对两名婢女挥了挥手。 “小姐,老奴从小看着您长大的,对小姐最是了解不过,以往我们猎杀神州俊彦少则几炷香,多则几日光景,这孟别离虽是神州赫赫有名的逍遥八仙,可小姐若是有心害他,一年之前又怎会让他平安离开鸣凤阁,又怎会,怎会为他诞下一子,按理说小姐觅得如意郎君,又是这神州一等一的英雄豪杰,老奴本该祝贺小姐才是,可我们花家寄人篱下,仰他人鼻息生存,好多事都注定身不由己,而且这沌慧喜怒无常,心狠手辣,只盼着他收了孟别离,领了大功之后,能饶恕小姐和小公子,如若不然老奴拼得粉身碎骨也要护住小姐周全。” “哦?刘老婆子有何事需要粉身碎骨啊,可需本座帮忙啊?”随着刘妈妈话音刚落,一名怀抱婴孩的女子带着两名扈从踱步而入。 “参,参见沌慧大人。”刘妈妈噤若寒蝉的说到。 “把孩子给我。”月惜花瞪着眼前名为沌慧的女子,并无一丝惧意。 “哟,花姐姐的眼神都能吃人了,本座只不过是跟小侄子培养培养感情而已,难道还会抢了你的宝贝儿子不成?”沌慧说罢将孩子递给了花惜月。 花惜月紧张的抱过孩子,确定孩子无碍之后,悄悄的退到窗口附近,竟将孩子从窗口丢了出去。只见一匹虎纹怪马高高跃起,接住孩子,一骑绝尘,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糟了,鹿蜀,九力,九战速去拦住那鹿蜀神兽。”沌慧话音刚落却见两名扈从不知何时已被两朵黑莲包裹。 “花惜月你要造反不成?别为了一己私欲,让整个花家给你陪葬,刘老婆子看好你家小姐,带本座追回孩子,再与你们计较,”沌慧说罢,拔身而起。 “呔,孽障哪里去?”一声炸雷在沌慧耳边响起,沌慧连忙翻身而退,只见包裹着孟别离的黑莲随着一声吼声被炸的支离破碎,浑身浴血的孟别离傲立其中。 “呦,中了我混沌族的血焚天还有如此本事,不愧为书生意气,孟别离啊,可本座瞧你身上的血也流的七七八八了,不如学那花家,归顺了我混沌,本座保你一家三口平平安安,在混沌主界风流快活。” “妖女,受死。”孟别离大喝一声,却见无数雷球凭空出现在沌慧身侧,炸裂开来。 沌慧面色凝重,十指连弹,丝丝混沌气息弥漫开来,形成一张大网罩向雷球。 一声巨响过后,浓烟散开,只见沌慧披头散发,一条左臂不翼而飞,瞪着孟别离,咬牙切齿的说到:“沟壑雷,没想到真有人能修成这儒家的无上神通,假以时日定是我混沌一族的心腹大患,若不是你中毒在先,方才一击足以取沌慧性命。” “妖女,你以为今天还走得了么?孟别离必手刃你这混沌异族,以告慰我神州英灵。” “哈哈哈,孟别离啊,孟别离,你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且不说你身中血焚天剧毒,难道本座真的会完全相信那朝秦暮楚的花家走狗,不做一点准备?沌无锋还不出手?” 随着沌慧话音刚落,周遭的空气没来由的一紧,却见那刘妈妈突遭无数混沌剑气大卸八块,随后无数剑气化为一道剑光,向孟别离激射而去,孟别离凝神以待,运起儒家浩然决,以儒家所修之浩然正气缠住剑光,与剑光僵持不下。 “孟郎小心,是混沌杀剑之术,不可正面与其争锋,需找到御剑之人方可破解。”花惜月一边提醒爱郎,一边运起家传功法,一朵朵莲花凭空出现在孟别离身侧,守护孟别离,却见那与浩然之气纠缠不休剑光,突然调转方向,直奔花惜月而来,孟别离大惊失色,不顾伤势奔向花惜月更在空中连掷三道沟壑雷,却仍是慢了一步,眼见花惜月被混沌剑光透体而过。 “没事的,没事的月儿,我这就带你回谷,华天下那老儿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以前我与人打架,伤的再重他都医的好的,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孟郎我今天穿的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衣裳,你看美么,照顾好我们的孩子,真的好想看他长大啊。”花惜月,卒。 孟别离静静的放下了怀中陨落的伊人,环顾四周,大踏步向沌慧迈去。 “吾辈读书人,为天地立心,为神州诸民立命,为继往圣之志而绝混沌,为吾神州万世开太平。”随着孟别离每一字出口,就形成一枚沟壑雷,足足三十六枚沟壑雷密密麻麻立于房中。 “孟别离,你疯了么,这么多沟壑雷,你自己也别想活。”沌慧声嘶力竭的喊道,同一时间一道混沌剑光直奔窗口而去。 “呵呵,还走得了么,混沌异族,为我和月儿陪葬吧。”沟壑雷声,响彻天际。 逍遥谷,谷烈抱着一个婴孩,静静的站在一所茅屋门口。 “栖儿,自从发生那事之后你就再不与我说过一句话,可我身为逍遥谷少主,怎可不以神州大义为重,如今混沌一族死灰复燃,太昊谷的谶语也已成真,连孟贤弟都遇伏身亡,神州大陆可谓风雨飘摇,你就不能原谅为夫一次么,与为夫与这神州共渡难关?” 茅屋之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谷烈好像早已习惯如此,转身正欲离去,怀中婴孩不知为何哭闹起来。 正在谷烈不知所措之时,茅屋之门突然打开,容貌绝美的凤栖愣愣的盯着谷烈怀中的婴孩。 “哦,这是孟贤弟的血脉,我等谷中众人自当视如己出,好好照顾,将其抚养成人,华老哥已经决定收养照顾他了。”谷烈解释道。 并不理会谷烈的话语,凤栖轻轻的接过孩子,冷若冰霜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笑容。 “复儿,复儿。” 第5章 定海侯夜闯青龙潭(一) “侯爷,您回来了,咦?这是谁家的孩子呀,粉雕玉琢的真是可爱的紧呀?”侯府持珠官好奇的问道。 “捡的,好好照顾他,我要去钓鱼了。”定海侯面无表情的将孩子递给持珠官。 持珠官欢天喜地的接过孩子,抱回自己的闺房细心照料,可几天之后咱们的持珠官可犯了愁了,本就是十五六岁的跳脱年龄,起先两天还好,照顾婴孩图个新鲜,可日子一久,瞧着其他姐妹每日琴棋书画,闲庭信步,难免有些耐不住性子,再者这婴孩也甚是奇怪的,自从被抱入侯府之后,就不吃不喝,一直呼呼大睡,任珠官怎么呼唤,都没有转醒的迹象,这可急坏了咱们的持珠官,这孩子可是侯爷亲手交给自己的,如果在自己手里出了什么闪失,那可真是万死难辞其罪了,正当咱们持珠官急的像没头苍蝇一样,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作为自己副手,却情同姐妹的持牌官轻轻叩响了房门。 “霖儿姐姐,侯爷传唤哦,还有,记得带上那与你朝夕相处的大胖小子呦,难道是侯爷知道霖儿姐姐以后嫁不出去,现在就帮着姐姐找夫家呢,嘻嘻嘻。” “看我回来不撕烂你这妮子的嘴巴。”顾不上与姐妹计较,如获大赦般的持珠官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抱起孩子,直奔主殿。 “禀告侯爷,自从那日侯爷将这孩子交予奴婢之后,奴婢一直悉心照料,片刻不敢懈怠,可不知为何,这孩子一直不吃不喝,呼呼大睡不曾醒来,奴婢有负侯爷重托,还请侯爷责罚。” “我都知道了,不怪你,去把这鱼篓交予厨房,每日从中取一尾出来,辅以十全草熬煮,每日辰时喂小公子服下。”定海侯说罢,左右服侍的婢女将一个沉甸甸的鱼篓递给持珠官。 “呀,侯爷终于调出东西来啦。” “放肆!” “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这就把鱼篓给庖屋送去,叮嘱厨房每日按时给小公子熬汤,奴婢告退。”见到定海侯不悦,唤作霖儿的持珠官慌忙拎起鱼篓退出主殿。 “唉,希望会有用吧。”这几天明显憔悴了的定海侯悠悠的发出了一声长叹。 “不知持珠大人驾临,有失远迎,大人有何吩咐派个下人传话即可,怎可劳烦大人亲临这烟火之地呀。”一名眼尖的厨房小厮远远的看见持珠官,跑过来谄媚的说道。 别看我们的霖儿大人平日里在侯爷面前战战兢兢的,可作为侯府的持珠官,掌管侯府明月珠,总领侯府大小事务,就算称作侯府的大管事也并不为过,平日里哪会到厨房,庖屋这种地方来,这庖屋帮厨的小厮好不容易见到顶头上司,怎能不把握机会表现一番。 “去把你们管事的叫来。”霖儿淡淡的吩咐到。 “庖屋管事蟹立,参见持珠大人,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每日从这鱼篓中取一尾鱼儿出来,辅以十全草熬煮,每日卯正三刻送到我那,不得有误。”霖儿说着将鱼篓递予蟹立。 蟹立刚要接过鱼篓,霖儿又将手臂收了回来,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记得,这是侯爷交代下来的,就算有天大的事都耽误不得。” “小的记得了,小的记得了,就算给小的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耽误侯爷和持珠大人的要事。”蟹立听闻是定海侯亲自下的命令,连忙小心翼翼的接过鱼篓。 “快去把篓里面的鱼儿用灵池豢养起来,别再影响了熬煮的功效,本官还有要事就先回了,切记每日卯正三刻。”霖儿说罢转身离去。 “大人慢走”蟹立恭敬的说道。 “啊!”不待霖儿走远,突然一声惊呼从庖屋处传来。本就因孩子之事有些魂不守舍的霖儿,听闻庖屋处传来惊呼,心里更是没来由的一紧,不假思索的直奔庖屋而去,嘴里还在不停的碎碎念道“龙神保佑,可千万别是鱼篓出了什么问题啊。” 霖儿风驰电掣般的返回庖屋,正欲开口询问,却也被眼前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见蟹立一脸惊恐的呆坐在灵池之旁,鱼篓打翻在地,几尾鱼儿在地上来回弹跳,这本并无任何不妥,只是这几尾鱼儿长得甚是奇异,离蟹立最近的一尾鱼儿,长着牛一样头颅,却有一条蛇的尾巴,还不时发出哞哞的牛叫之声,另外一尾鱼儿竟长着两双眼睛,六只脚,自己在屋中悠哉,悠哉的散起步来,还有几尾白头,红嘴的鱼儿竟生了一双翅膀,在屋梁上飞来飞去,最为奇异的是咱们霖儿大人脚下这尾红色怪鱼,竟长着一张美人的脸庞。饶是从小在南海长大,见多识广的霖儿大人也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我,我去请护府夜叉,前来捉住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蟹立你看好这里,莫要走失了一尾,否则惹得侯爷雷霆震怒,你我可都担待不起。”霖儿故作镇定的吩咐道。 “别别别,持珠大人,别留小的一人在此诡异恐怖之地啊,小的给您磕头了。”蟹立惊恐的喊道。 “你一个魁梧的汉子,怎地如此胆小如鼠啊。”霖儿听罢,焦急的跺了一下右脚说道。 虽然霖儿心里一万个不想和这些稀奇古怪的鱼儿待在一间屋子里,可又担心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蟹立难以担此重任,如若真走失了一尾这不知有什么用处的怪鱼,耽误了侯爷的要事,那可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那,那你去请护府夜叉,我在这守着?”可怜我们小霖儿略带哭腔的询问道。 “小的,小的遵命。”蟹立如蒙大赦,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屋子。 “你快点回来啊。”已经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的霖儿大声喊道。 感觉时间似乎凝固了的霖儿,终于等到了蟹立带着一众护府夜叉赶到,经过起初的手忙脚乱,训练有素的护府夜叉到底有别于霖儿二人,有条不紊的将一众怪鱼捕回鱼篓。 “禀持珠大人,所有怪鱼均已捕回鱼篓,只是这有一只鸟头,蛇尾的怪龟,不知是庖屋之物,还是鱼篓里逃出来的。”一名护府夜叉恭敬的说道。 “都放进去,都放进去。”早已不想在此地多呆一刻的霖儿,不耐烦的挥手说道。 “蟹立!看好鱼篓,再出一点差错,本官革了你的职。”霖儿说罢,转身离去。 “侯爷在哪里弄了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呀,长得如此奇特,应该不是什么善类啊,还有那大睡不醒的小公子,也透着一股莫名的诡异劲儿,糟了!侯爷不会是想要修什么魔功邪法拿这些东西炼药吧,不会的,不会的,侯爷那么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怎么会做如此血腥之事呢。”霖儿边走,边碎碎念道。 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霖儿每日按照侯爷吩咐,辰时喂小公子喝下那用怪鱼熬煮的汤水,从未间断,闲暇无聊的时候便与怀中婴孩聊天打发时间,久而久之竟越发的喜爱起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可是昨日那蟹立来报,说是鱼篓已然见底再无怪鱼可以熬煮,可这孩子还是呼呼大睡,不曾醒来,霖儿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定海侯禀报。 “启禀侯爷,鱼篓中共计二十八尾怪鱼,已经全部辅以十全草熬煮,每日辰时由奴婢伺候小公子服下,可不知为何,小公子仍是呼呼大睡,并无转醒迹象。”霖儿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唉,孩子给我看看。”定海侯略显疲惫的声音传来。 左右婢女从霖儿手中接过孩子,抱予定海侯,淡淡的看着怀中孩子,不知为何那平日不苟言笑的定海侯忽然展颜一笑,本就容貌绝美,风华绝代的她,此刻更被府中众人惊为天人。 “这世间就只剩你我孤苦伶仃,相依为命了,我就算拼尽性命也不会让你有事的。”定海侯自然自语的说道。话音刚落,定海侯身形一动,消失在侯府。 夜色温凉如水,定海侯抱着怀中的婴孩凌空而立,望着身下的青龙潭,悠悠的叹了口气,身形一摆直冲青龙潭。 忽然间无数红色钢叉从谭中飞出,“何人擅闯龙宫禁地,布红信阵。”一声大喝从青龙潭中传来。 “哼,雕虫小技。”只见怀抱婴孩的定海侯大袖一挥,凌空祭出一张画卷,一抹灰光闪过,那漫天红叉连同那祭出红色钢叉的红衣卫士都被吸入画卷之中。 “大胆狂徒,擅闯龙宫禁地已是死罪,还敢斗胆收了本座的赤信子,乖乖束手就擒,本座还能留你个全尸。”一声暴怒的吼声传来,一只双耳巨大,人面虎身,头生独角的怪兽从青龙潭中踏浪而起。 “呵呵,奢比你好歹也是远古圣人得道,如今借尸还魂境界一落千丈不说,怎么还做起了这青龙潭的看门狗来了?”定海侯讥笑道。 “住口,无知妇孺,今日本座定将你抽筋剥骨,神魂永镇。”奢比说罢,一双大耳无风自动,竟化成两条巨大无比的青色巨蟒,吞云吐雾,直奔定海侯而去,同一时间奢比头上独角由黑转红,丝丝火花在独角周围弥漫。“返世火”随着奢比一声大喝,一道冲天火柱配合青色巨蟒直袭定海侯。 定海侯望着那奔袭而至的青色巨蟒,左手护住怀中婴儿,右手画轴一抖,刚刚被画轴吞没的红色钢叉便铺天盖地的朝青蛇巨蟒激射而出。奢比见状,口中念念有词,双眼泛起青黑光芒,两条青色巨蟒仰天长啸,“鬼嚎风”起。随着奢比话音刚落,一道阴风凭空而至,竟将那漫天红叉吹得七零八落,而风助火势,先前奢比祭出的“返世火”竟变得更加绚丽几分,携着两条青色巨蟒以雷霆之势,直奔定海侯。 “唉,号称风云由我的上古圣人奢比,如今竟也只能借着两条畜生发挥点微末道行了,果真是不成帝,终成土,万古风流人物终是抵不过岁月啊。”定海侯说罢,收起画卷,一抹青色流光不断在手中凝聚,最终形成一片青色月牙的形状。“月煌”随着定海侯话音落下,一道青色月光激射而出,起先只有手掌大小的月光,在靠近青色巨蟒之时已有磨盘大小,只见青光一闪,两条巨蟒于七寸之处分尸,返世火柱与漫天阴风则被青色月光一荡便溃散开来,不知所踪,一轮已涨到如马车大小的青色月光悬浮在奢比的头上,散发着凛然的杀气。 “让路。”抱着婴孩的定海侯不喜不悲的说道。 第6章 定海侯夜闯青龙潭(二) 奢比技不如人,默默退立一旁,定海侯身形一动,直奔青龙潭。 “这青龙潭乃是上代龙神陨落之后,一身精血所化,据传还有部分龙神肉身散落其中,名为青龙潭,实为青龙墓,里面端的凶险无比,更有护舟奴与守墓人巡视游弋,足下年级轻轻便以臻至月曜境,离那可比肩远古圣人的道藏之境也只是一步之遥,为何还要抱着个婴孩去潭里送死?”奢比声音沙哑的说道。 定海侯充耳不闻,周身速度不见丝毫减慢,如一柄长矛一般,直直刺入青龙谭中,始一入潭一股冰寒之气便在定海侯周身弥漫开来,饶是以定海侯的修为都感觉道面如针刺,冰寒刺骨,定海侯急忙挥袖撑起一个青色光晕护住周身,更以那奇异画卷裹住怀中婴孩,身形一摆往潭中深处游去,随着定海侯深入潭中眼前接连浮现出一朵朵红色的娇艳巨花,每朵巨花都被一只青黑色巨蛟裹住,巨蛟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犹如死物。 “这定是那芳华舟与护舟之奴了,以前听太平郎说过,这护舟的巨蛟奴不知以何种秘法炼制,肉身强横无比不说,更是有道枢的境界做为支撑,还精通合围阵法之术,以我如今的境界,对付起来要耽误不少的时间,可这护舟巨蛟却灵智极低,只知守护芳华舟,平日里与死物无异,我此来志不在此,只为给怀中婴孩搏得一线生机,还是不招惹这些护舟奴为妙。”定海侯身形一摆默默远离的芳华舟,向更深之处游弋而去。 越往深处潭中冰寒之气就越是弥漫,怀中婴孩虽有画卷护体,但到底是未修过一丝功法的肉体凡胎,脸色已是渐渐泛起青白之色,有寒气入体之兆。定海侯抱紧怀中的婴孩,双目灵光大放,焦急的寻找着什么,突然一片如小山般大小的淡青色鳞片映入定海侯的眼帘,淡青色鳞片并不完整,有小半片不知所踪,表面更是破损严重,坑坑洼洼,饶是如此定海侯仍是如获至宝,身形一摆快速欺近青色鳞片。 “果真是青龙之鳞,虽然破损严重,但里面蕴含的一丝祖龙精华也足以治好这孩子体内的先天道痕了。”定海侯欣慰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孩,腕上手镯光华一闪,便将龙鳞收入其中,身形一摆正欲离去。 “何人亵渎祖龙肉身,盗取祖龙尸首,杀无赦。”随着定海侯收起鳞片,一个威严的声音遥遥传来,接着整片青龙潭沸腾了起来,寒气弥漫的潭底也瞬间变得炽热无比,上方一百零八条巨蛟也缓缓睁开了双目,不断在潭中游弋,形成一座封禁大阵,锁住了青龙潭。 一颗硕大无比的龙首凭空出现,充斥在天地间,望着眼前犹如蝼蚁般渺小的定海侯。“交出祖龙残骸,留尔全尸。”巨大龙首威严无比的说道。 “得罪了”定海侯肃穆的凝视着眼前左角碎裂,右角同样布满裂纹的龙首,抱紧怀中的婴孩,手中掐了一个法决凝重的说道。 “禀报龙神大人,禁地青龙潭出现异动,一百零八护舟奴布下封禁大阵,外围红信阵被破去,据奢比描述,一名抱着婴孩的女子闯入潭中。”水晶宫内一名身披甲胄的卫士单膝跪地,毕恭毕敬的禀报道。 水晶宫内一名头生双角,身披蓝袍的俊朗男子慵懒的靠在龙椅之上。“青龙潭乃祖龙长眠之地,万万不可让祖龙英魂受到侵扰,传令兵战龙王,亲率麾下精锐及两队驯海夜叉奔赴青龙潭。”这名身披蓝袍的俊朗男子正是当今神州的顶尖战力,龙宫的真正主人,七海龙神—敖守神。 “属下遵命。”精锐甲士领命而去。 定海侯的行为似乎激怒了眼前布满伤痕的龙首,只见龙首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个青色巨大光柱向定海侯直奔而去,定海侯身形急退,同时手中光华凝聚,大袖一挥打出了那计曾大败奢比的“月煌”,以往势如破竹的“月煌”与这光柱始一接触便被打的溃散开来,可这“月煌”却也是神异无比,每次被打的溃散都会于空中再度重组成比先前小一些的“月煌”,再次冲向青色光柱,如此循环往复七八次那计“月煌”便彻底溃散于无形,而青色光柱由于“月煌”的不停消耗也比初始之时细了一圈,一脸凝重的看着转瞬即至的青色光柱,定海侯手中法决再变,“月笼沙”随着一声娇喝无数月光裹着不知名的黄色物质将定海侯护在其中,轰隆一声巨响,青色光柱消散于无形,定海侯口吐鲜血倒飞而去,护在周身的月光都炸裂开来,仅余一些不知名的黄色物质弥漫其身畔。定海侯望了一眼那不可力敌的巨大龙首,心中念头直转,上方已被封禁大阵锁住,眼前又有如此强敌,除了潜入潭底死中求生再无其他办法,定海侯念头刚落,身形便朝潭底激射而去。 “大胆狂徒,潭底乃祖龙长眠之地,不可亵渎。”巨大龙首说罢,化作正常大小,竟是个龙首人身的怪兽,直奔潭底定海侯而去,龙首人身的怪兽速度明显快于定海侯,两者距离越来越近,定海侯无奈不断祭出“月煌”干扰对方,可龙首怪兽眼见月光袭来,竟不闪不避用那布满伤痕的龙首一撞而过,“月煌”被其一撞竟在空中溃散开来,再无力重组,而返观被“月煌”击中的龙首只是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一追一逃,转眼之间龙首怪兽便以欺身而近,而不知何时定海侯身后已被一片迷雾笼罩,再无路可退,那龙首怪兽瞧得分明,立起那布满裂纹的独角毫不犹豫的向定海侯撞去。 “小女子乃娲皇后人,此行为救人而来,绝无一丝不敬之意,求祖龙残魂现身一见。”退无可退的定海侯闭上双眼,抱紧怀中婴孩绝望的喊道。 “哦?娲皇大人的血脉?计蒙你且退下。”随着定海侯话音刚落,一个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 随即龙首怪兽凌空躬身一拜,看都不看定海侯一眼转身离去,求得一线生机的定海侯望着怀中的婴孩长长的嘘了一口气,随着潭底迷雾渐渐散去潭底一切一览无余,饶是心性坚韧,看淡生死的定海侯也被眼前一幕震得目瞪口呆,只见那潭底青龙肉身散落一地,最小的一块也有一州郡城大小,那如小山般的龙鳞残片更是碎裂一地,随处可见,一名身披青衣,手持针线的老者正费力的抬着一只少了一截的龙爪在一块碎肉附近比照。 “也不是这块,唉,碎的太厉害了还得再找找。”老者说罢放下龙爪与手中针线,抬头望向目瞪口呆的定海侯。 “小女娃,老夫的残骸这么好看嘛?你打扰老夫长眠所为何事?” “叩,叩见万龙始祖,青龙帝大人。”饶是性子清冷的定海侯,见到这为神州捐躯的万龙始祖,也是双膝下跪,毕恭毕敬的说道。 “什么万龙始祖,不过一缕残魂罢了,小女娃找老夫所为何事?”青龙残魂意兴阑珊的说道。 “青龙前辈,晚辈本是娲皇谷之人,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暂居龙宫,并无意打扰前辈长眠,只是晚辈怀中婴孩不知为何被先天道痕所伤,晚辈想尽办法,用了无数的天材地宝都无济于事,这才斗胆想借前辈一丝祖龙精华修复孩子体内道痕,如今这孩子命悬一线,恳请前辈大发慈悲救这孩子一条性命。” “本来娲皇氏乃我妖族之祖,又只有娲皇谷这一只血脉流传于世,要是在在平日里对老夫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如今老夫依托一缕残魂苟活于世,为的就是重塑这青龙法身,配合一百零八艘彼岸芳华舟,为我神州抵御混沌略尽最后这一丝绵薄之力啊,实在是不能在别的地方再浪费魂力了,你请回吧。”青龙残魂摇头说到。 “前辈难道就见死不救,前辈安知这孩童长大之后就不能为我神州斩混沌,洒热血。再者,请恕晚辈直言,上古混沌之乱时我神州大陆群星璀璨,英杰辈出,人妖二族交相辉映,光帝境强者就不下十数名,更有半步皇境的麒麟皇与人皇坐镇,不一样被混沌族踏破国门,无数圣人马革裹尸,连帝境大能都接连陨落,随着战争的深入青龙碎角,玄武崩殂,凤凰涅槃,人皇座下神州五帝也是接连陨落,麒麟皇一怒之下,杀入混沌族境内,斩杀混沌族高手无数,更是硬拼混沌族皇者混沌帝江,虽然重创了帝江,可麒麟皇终是不敌落败,人皇别无他法,以自身为阵眼,以神州五帝之肉身化作阵图,布下周天乾坤阵将我神州大陆与混沌一族隔绝开来,这才止住战争,保得我神州清平。混沌一族,秉天地气运而生,天赋异禀,早已无敌于星空之下,何时吃过如此大亏,随着时间的推移阵法之力不断减弱早晚会消散于星空,到时候厉兵秣马的混沌族定会卷土重来,再度入侵我神州大陆,可反观我神州大陆虽然出了些惊才绝艳之辈也有一些资质不错的好苗子,可作为顶尖战力的帝境大能尚不足一手之数,能比肩上古二皇之人更是无处寻觅。前辈为守护神州壮烈捐躯,只留一缕残魂仍心系神州安危实在让晚辈敬佩,可晚辈斗胆问一句,前辈鼎盛之时尙被混沌一族击碎肉身,现在这缝缝补补修复起来的残躯难道阻的住混沌族?所以晚辈认为我神州英豪需要的不是祖辈庇护,而是要自强不息,研习功法,锻造肉身,踏星空,破混沌,创造属于我神州的奇迹,而这孩童未尝不是创造奇迹之人呢?”从出生以来都没说过这么多话的定海侯抱紧怀中的孩子,眼神希冀而又坚定的望着青龙残魂。 青龙残魂眼神数次变换,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将那孩子给我。” “多谢前辈。”定海侯慌忙将孩子递给青龙残魂。 “倒也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只是怎会无故被种下先天道痕,算了,今日相识也算你我有缘,老夫定当保你无恙。”青龙残魂逗弄着怀中婴孩自言自语道,随后青龙残魂抱着怀中婴儿飘到一块相对完整的龙尸附近,于龙尸万千鳞片找到了一片与其他鳞片方向相反的鳞片,此鳞片只有常人大小,平日隐藏在万千如小山般的巨鳞之中定是极难发现,而且此鳞片并不像其他巨鳞表面布满坑洼,破损,相反的是却流光溢彩,光照非凡。 “龙之逆鳞!前辈,这逆鳞乃是您一身精华根本所在,若给了这婴孩,您这残魂用不了几年就会魂飞魄散,不复存在了,万万不可啊。”定海侯望着那片方向相反的鳞片焦急的喊道。 “哈哈哈,小女娃啊,刚刚你一番激昂陈词,点醒了老夫,怎么自己这么快便着了相呢,老龙我活的够久的了,你说的对啊,神州是该有新的守护者了啊,这孩子与我老龙有缘,一片逆鳞又算得了什么。”青龙残魂说罢口中念念有词将婴儿祭到空中,只见残魂凭空一点,那片光彩照人的逆鳞便脱离了龙尸,飞到空中化作一滩池水将婴孩包裹,大概一炷香的时间逆鳞所化池水便被婴孩吸收一空,并于婴孩额头之处形成一枚青色龙鳞印记,闪闪发光。 “这孩子体内道痕已无大碍,应该一会就能醒来,老龙一身精华都封在这娃儿体内,待其日后慢慢吸收,但是能吸收多少就要看这娃儿自己的福气了,唉!老龙我一生风流快活,育有九子,十六女却都在那混沌之乱中壮烈牺牲,到头来留我一缕孤魂,徘徊于这天地之间,这套“九子印”是老龙我为九个儿子所创之功法,就传给这小娃儿吧。”老公意兴萧索的说道。 “多谢前辈赐下功法,可这九子印?”定海侯面带疑惑却又不敢多问。 “呵呵,小女娃,你是想说这九子印不是龙宫谁都可学的基础功法么,怎会被当做宝物赐下?” “请恕晚辈愚钝。” “这九子印虽是龙宫人人可修的基础功法,可真正能得其要领的却寥寥无几,如若参透其中奥秘,这九子印大可比肩群龙恸,刹那芳华决等神州顶尖功法,再者老夫当年也算惊才绝艳之辈,为几个亲儿子创造功法还不得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这九子印岂会是凡俗功法,如若这孩子参不透其中的奥秘,就算老龙我看走了眼吧。”青龙残魂说罢将孩子递给定海侯。 “小女娃带着这孩子速速离去吧,老龙也不再自困于这青龙潭中了,出去看看年轻时走过的风流路,见见世间不剩下几个的老古董,最后归于虚空,葬于天地,快哉,快哉。” “前辈对这孩子恩同再造,求前辈为此子赐名。” “这娃儿尚未起名?” “求前辈赐名。” 青龙残魂遥遥的望向远方,好像看到了那惨烈的上古一战,无数璀璨的神州英豪,自己的亲人,兄弟,战友甚至是平时看着不怎么顺眼的家伙都为了阻挡混沌族的脚步慷慨奔赴前线,如繁星般陨落,用自己的血肉造就了如今的太平神州。 “更吹落,星如雨,更吹落,星如雨啊。”青龙残魂说罢拔身而起,消失在青龙潭中。 “多谢前辈。”定海侯说罢逗弄着怀中的婴孩“我们有名字了,有名字了,落星,落儿,小落儿。” 仿佛听到了定海侯的呼唤,那自从被发现以来便呼呼大睡的婴孩突然大声啼哭起来。 “哇,哇哇” 定海侯喜极而泣。 第7章 丹夫子解惑小落儿 定海侯抱着怀中咿呀啼哭的小落儿,对着空中遥遥三拜,“前辈一路走好。”随即缓缓起身,收拾心情,身形一动直奔潭顶而去,定海侯刚刚浮出潭面,就见一张大网凌空罩下,数十名夜叉郎与虾兵蟹将哇哇乱叫,合围而上。定海侯临危不乱,抱紧怀中落儿,周身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无数青白色月光激射而出,一众虾兵蟹将瞬间溃不成军,连迎头罩下的大网也被青白光芒撕的粉碎。 “好俊的身手,还是个硬点子,老风咱们上。”外围两名驯海夜叉眼见埋伏失败,提起兵刃正欲加入战局。 “明月歌?等等!是定海侯的独门功法。”一名浑身都被银灰色甲胄裹住,只余双眼露在外面的魁梧男子说道,只见这银灰色甲胄犹如活物附在魁梧男子身上不断的流动,甲胄背后更是插着七柄杀气凛冽的长矛让人不寒而栗。 “敖战,让路,本候要回府。”定海侯一脸不耐的说道。 “定海侯你虽然位列九公之一,但青龙潭乃龙宫禁地,没有龙神大人手谕任何人不得擅闯,你已犯下弥天大罪,还不速速放弃抵抗,随本王回水晶宫请罪,听候龙神大人的发落。”一身银灰色甲胄的敖战大声喝到,身后七柄长矛同时无风自动,遥遥指向定海侯。 “呵呵,兵战龙王连截天矛都舍得祭出来,真是让本候受宠若惊啊,本候也不随你回那水晶宫,就在这儿,等着七海龙神的发落。”定海侯说罢,缓缓的落在潭边,盘膝而坐也不与其他人答话只是不时的逗弄着怀中的小落儿。 “王爷,这我们如何是好啊?”一众虾兵蟹将为难的问道。 原来这身裹银灰甲胄的壮汉不是别人,正是那龙宫战神,总管龙宫虎符,负责调兵遣将,征伐边境混沌的兵战龙王。 “定海侯来历神秘,又位列九公,我等不可妄动,快去禀报龙神,就说定海侯擅闯青龙潭,引得青龙潭异动不止,又不服管束,击伤虾兵蟹将无数,是否削去其爵位,押送剐龙台。”敖战吩咐道。 “禀告龙神,兵战龙王派人回禀已探得青龙潭异动根源,乃是有人无故擅闯引起,此人。” “敖战真是越发的啰嗦了,擅闯青龙潭已是死罪,还有何好禀报的。”龙神一脸不耐的打断了传令郎的禀报。 “只是,只是此人身份特殊,乃是我龙宫之人,而且还位列九公之一。”传令郎小声的禀报到。 “是我龙宫之人就更应该知晓青龙潭乃是禁地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擅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九公也不可免罪,传谕敖战,无论是谁削去爵位,押送剐龙台,以儆效尤。”龙神有些愠怒的说道。 “遵旨。”传令郎正欲领旨退下。 “等等。”坐在龙椅上的龙神好像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你刚刚说这闯潭之人位列九公?” “回禀龙神,此人正是那新晋九公之一的定海侯。”传令郎毕恭毕敬的回禀到。 不知为何,那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七海龙神在听到定海侯三个字时出现了片刻的失神,不自觉间抬起了左手,毫无规律的敲击着龙椅。 传令郎不知龙神此举是何用意,只得呆呆的跪在殿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传旨,兵战龙王敖战多年来征战边境,斩杀混沌探子无数,为我龙宫立下汗马功劳,赏东珠一千斛,四虚界名额一个,麾下将士皆多发放半年俸禄。责令其速速撤军回营,定海侯乃是奉本神之命前去青龙潭底取些东西,只是本神最近忙于修炼有些遗忘而已,定海侯虽是奉旨行事但其自持艺高,无视潭内禁制,引得潭中异动,嗯,就罚其禁足半年,不可踏出侯府吧。”龙神一边敲击龙椅一边吩咐道。 “遵旨。”传令郎虽然觉得有些没头没脑,但也不敢揣测龙神用意,恭敬退下前去传旨。 “什么?传令小子,你没听错吧。”初闻龙神旨意这敖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听闻捡了个“四虚界”的大便宜,众将士又喜得意外之财这本就不擅长揣摩上意的“一介武夫”,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 “定海侯,你我同朝为臣,我敖战也是奉旨行事,并无恶意,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我后会有期。”敖战遥遥的对定海侯拱手说道。 “不送。” 随着敖战率领军队撤走,青龙潭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定海侯抱着落儿缓缓起身,愣愣的盯着潭水发呆。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在这青龙潭搅闹出如此大的风波却也只是禁足半年而已?”独角,巨耳的奢比呆立一旁不解的问道。 “唉,从此,青龙潭里无青龙,一缕英魂归神州。”定海侯说罢,抱着孩子踏浪而起,返回侯府。 “小公子,小公子,你慢点跑啊,别摔到了。”霖儿气喘吁吁的站在侯府的回廊里喊道。 “嘻嘻嘻,霖儿姐姐,你抓不到我吧。”前方一个大约五六岁光景,身穿青袍的男孩边跑边回头大声嬉笑到。 只见这青袍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甚是可爱,虽然还是个幼童,可双目却灿若星辰,炯炯有神,而嘴角上扬之际还不时流露出淡淡的邪气与不羁,十足的俊朗胚子,长大之后不知会有多少良家少女为之神魂颠倒。这青袍幼童正是已在定海侯府安家五年有余的小落儿,落星。 “小公子,小公子,前面不能进去,侯爷今天有客人,哎!小公子。”眼见小落儿一头扎进侯府的叙茶厅,霖儿焦急的喊道。 叙茶厅内定海侯正与一华服老者对弈,二人注意力皆在棋盘之上,并未理会突然闯入的小落儿,沿着茶厅逛了一圈,觉得无聊的小落儿便靠在定海侯腿边席地而坐,对着门外焦急徘徊的霖儿做起了鬼脸。 “先生棋力通玄,是我输了。”定海侯说罢放下棋子,伸手揉了揉小落儿的脑袋。“你这孩子,又调皮,没见府上有贵客么?还不快给夫子问好。” “嘻嘻,夫子伯伯好。”小落儿脆生生的说道,同时手脚并用的爬到定海侯的怀里。“落儿想姨娘啦。” 饶是平日里性子清冷,不苟言笑的定海侯对这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小落儿也是心疼的紧,不忍轻易责骂,轻轻的掐了一下落儿肉嘟嘟的小脸蛋儿,无奈的遥遥头,对厅外的霖儿吩咐道。“你们先退下吧。”霖儿施了一个万福,缓缓退出回廊。 “侯爷,这就是您要托付给老夫的孩子?”锦袍老者出生询问道。 “此子顽劣不堪,还望先生多多管教。” “哈哈哈,小公子天赋异禀,无需他人教导便可引气入体,导引全是气脉,如此一块璞玉侯爷交于小老儿教导,真是折煞老夫了,折煞老夫了。”锦袍老者笑吟吟的看着定海侯怀中的小落儿说道。 “夫子伯伯,什么叫引气入体呀?”小落儿一脸好奇的问道。 “哈哈小落儿,既然日后你要随老夫启蒙,今日小老儿就给你讲讲其中的道道,我泱泱神州虽不及那混沌一族诞生于鸿蒙初开之时,却也是从太古初期便一直延绵至今的一方霸主,神州诞生之初与现在的三千下界并无太大区别,各修其法,各得其道,界壁薄弱,万千世界每日征伐不休,当真的是血流成河,尸山遍野现在想想如果那时候混沌族大举入侵,肯定有一大半的小世界要嚷着主动加入混沌族哩,连年的互相征伐,抢夺各种资源,功法,使得本就没有什么底蕴的神州更加得捉襟见肘,而此时,从神州诞生之初就一直与我们纠缠不休的九黎界大兵压境,本就千疮百孔的神州根本无力抵挡如狼似虎的九黎战士,被九黎界一鼓作气攻下了当时神州的半壁江山,就在我神州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之时,从蔡水河畔走出了一对人身蛇尾,长相奇异的兄妹,也不知这对兄妹所修何法,师承何处,竟仅凭二人之力就杀的九黎大军毫无还手之力,随后二人深入九黎界腹地,以雷霆手段消灭九黎王庭,更施以大神通打破九黎界壁,使其与神州相连归于神州大陆,可这兄妹二人似不喜争斗,以后数万年并未对外征伐,而是带领神州修养生息,将所修功法,体系整理成画卷传于世间,这也就是我神州现在所修功法,体系之雏形。得其二人庇佑,我神州万年不曾有过战事,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如此又过了几千年,兄妹二人终寿命枯竭,归于虚无。后世感念其恩德,尊为娲皇氏与羲皇氏,可能是因为二皇长期修养生息为神州积累了深厚的底蕴,此后几千年里神州惊才绝艳之辈不断涌现,当真是百家争鸣,百花齐放,也被后世之人称作最绚烂的神州,最好的时代。在这最绚烂的神州里最璀璨的两颗星当属有熊氏的姬轩辕与烈山氏的姜榆了,二人为争夺这天下第一人的名号相约于逐鹿山一分高下,却不知为何大战三日夜后突然停手,携手进入山顶天下亭中秘密商谈七日七夜,所谈内容后世不得而知,只知下山之后,二人整顿各自氏族挑起了那已熄灭万年的硝烟,在二人联手之下很快便统一了神州,接下来的数万年里二人并未效仿那太古二皇修养生息,而是率领神州英豪对其他小世界征战不休,经过了数万年的硝烟与无数的鲜血终于征服了这一方所有的小世界,随着战争落下帷幕,姜榆也渐渐退居幕后,专心演习功法,体系,而姬轩辕则打破所有界壁,重新规划神州大陆,除了原有土地,更将征服而来的钟灵毓秀,灵气充足之地划入神州,更将神州大陆划为三十州,分而治之,每州下辖一百小世界,并耗时千年重新锻造界壁,新界壁坚厚无比,仅靠人力断无破界之希望,这就使得资源贫瘠,灵气匮乏的三千下界想要进入神州也就只有刻苦修炼,破壁飞升一途了。于此同时姜榆对太古二皇留下的功法,体系也做了详细的完善与总结,逐渐流传于世间。 也许是常年征战在二人体内留下了暗伤,神州建立没多久二位神州最璀璨的星辰就相继离世,二人的离世也标志着太古时代的终结,我神州进入了远古时代,就在大家都以为这刚刚建立的崭新神州会像它的两位缔造者一样,如彗星般快速陨落的时候,我远古神州竟接连出现九位皇境强者,压得无数宵小之辈不敢抬头,史称远古九皇,经过远古九皇与数千代的人的不懈努力我神州大陆与三千下界终于融为一体,不分彼此,而数十万年之后随着最后一个皇者禹皇陨落,我神州大陆也就进入上古时期,也就是现在所记载的大荒旧历。”锦袍老者边撸着胡须,边摇头晃脑的说道。 “夫子伯伯,你不是要告诉落儿什么是引气入体嘛,怎么说了这么一大串啊。”小落儿无奈的打断的眼前的老者。 “啊呀呀,老夫有些啰嗦了,职业病,职业病,这就讲引气入体。”锦袍老者哈哈一笑,略显抱歉的说道。 “所谓引气入体便是当年烈山氏所划分的第一重境界,简单的说就是引气天地灵气与身体共鸣,感受天呼地吸,将天地灵气纳入己身,以天地灵气充盈自身替代体内污浊之气,这引气境共分一十三重。引气圆满之后便是这道玉之境了,到此境界周身浊气皆已排出,整个人体内时刻都由灵气滋养,配合所修功法,日积月累,浑身筋骨皆化作道玉,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成就金刚不坏之道体,而这道体强横程度则看个人所修功法和机缘。道玉之上便是轮海境,轮海,轮海顾名思义,乃是体内灵气积累到一定程度所化之海洋,修炼到此境界体内灵气充盈如海,很多神通也可信手拈来。此三个境界无甚稀奇,只要灵气足够有尚佳功法辅助并不难修炼,可轮海境之上的道枢境可谓是一道分水岭,多少英雄豪杰都止步于道枢之境,所谓道枢之境就是在轮海之中修成一座道枢,使得万千轮海有迹可循,有法可控,使得灵气拿捏妙到颠豪,不会浪费体内一丝灵气,如果说那轮海境修士用一片海洋砸向敌人,这道枢境就是将这片灵气海洋化作各种斧钺刀叉劈向对手,两者可谓云泥之别。这道枢境之上就会因人而异形成烈阳,月曜,繁星三境,三境并无强弱之分,各有优缺罢了,到此境界会在轮海之上形成日,月,星三物,照耀反哺轮海,引得轮海朝夕共鸣,循环往复,轮海越来越大不说,还会与天上的星辰交相辉映,使得轮海之力生生不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如果说道枢境界是我辈修士的分水岭的话,那下面所说的道藏境就犹如一道天堑一样横在那里,多少惊才绝艳的神州英杰终其一生也不曾踏入道藏境的门槛,道藏境在远古又称圣人境,到此境界之人已将体内轮海,道枢,星辰熔炼为一体形成一方小世界,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道藏,此境界之人体内自成一境,言出法随,毁天灭地不过弹指之间。这就是我辈修士常说的道之三境了,其中道玉,道枢,道藏,乃是大境界分为七重,而引气,轮海,及日月星三境都是小境界只有五重。而那道之三境之上还有更为玄妙的大圣人境,与帝皇之境,具体之事就连老夫也不得而知了。”锦袍老者说罢,拿起身畔茶杯,微笑着望着小落儿。 “啧啧。”小落儿意犹未尽的吧了吧嘴。“谢谢夫子伯伯解惑,那小落儿以后修炼到那连伯伯也不知道的帝皇之境,然后将其中奥秘说与伯伯,伯伯不就知道了嘛。”小落儿奶声奶气的说道。 “哈哈哈,好,好,好啊,那夫子我就等着落儿啦。”锦袍老者大笑着说道。 第8章 小落儿初识九公子 “先生对我家落儿可还满意?”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定海侯竟罕见的勾起了嘴角,笑意盈盈的望向锦袍老者。 “满意,满意得紧啊,多谢定海侯将如此璞玉交于小老儿雕琢,感激不尽,感激不尽那。”锦袍老者捋着胡须,摇头晃脑的说道。 “先生乃龙宫仅有的三位夫子之一,肯教导落儿,为其授业启蒙,本侯自然感激不尽,可本侯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先生成全。” “侯爷大可放心,老夫既已经决定将小落儿收入门下,那尚武塾里的诸多资源,功法自然都会向小落儿无条件敞开,老夫虽然不像侯爷一样名列九公,位高权重,可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儿还是有些分量的。”锦袍老者有些自傲的说道。 “先生说笑了,本侯说的不是这个。”定海侯看着锦袍老者笑着摇了摇头。 “那侯爷,指的是?”锦袍老者疑惑的问道。 “我家落儿主修功法由本侯指定,先生不可随意修改。” “哦?难道侯爷为落儿寻觅到什么顶尖的功法了,可否让小老儿开开眼界啊。”平生爱书成痴的锦袍老者双眼放光,搓着双手问道。 “落儿,将姨娘教你的手印给先生耍一遍。” “好嘞。”小落儿脆生生的答应道,随即双手如蝴蝶穿花般接连做了九个手印,速度奇快,熟稔无比。看得出平日里经常练习,并无懈怠。 锦袍老者起先瞪大双眼,满脸期翼的观察,可越看这眉头就锁得越紧,看到最后竟有些气闷起来。 “侯爷莫不是在消遣小老儿?这不是龙宫人人都会的九子印么,就让小公子修这功法?好好的一块璞玉可不能就这么毁了啊,不管如何,这落儿既然叫了老夫一声夫子,此事老夫断然不会坐视不理,还望侯爷三思。”眼见一块璞玉就要毁于一旦,一生偏执的龙宫夫子竟有些怒目相向的意思。 “先生息怒,本侯视落儿如己出,又怎会加害于他,烦请先生稍安勿躁,再仔细观察一下落儿这九子印如何?”定海侯早就料到眼前一幕,心平气和的说道。 定海侯话音刚落,小落儿便蹦蹦跳跳到夫子面前将那九子印又耍了一遍。 “等等,落儿你一直结这九子印,循环往复,老夫不叫你停便不可停。”锦袍老者面色有些凝重的说道。 “好嘞,夫子伯伯你可看好了,别眨眼哦。”说罢,小落儿便开始周而复始的结起了手印。锦袍老者起先眉头紧锁复又有些疑惑,待落儿结到第六遍手印的时候眉头已然渐渐舒展开来,最后竟闭上双眼,将身体靠在椅背上,摇头晃脑的嘀咕道。“妙哉,妙哉啊,哈哈哈。” “夫子伯伯,你怎么睡着了呀,落儿都要累死了。”眼见让自己结手印的老者自己竟打起了瞌睡,落儿有些不满的嘟嘴说道。 “哈哈,罪过,罪过,小老儿沉醉于落儿这九子印的奥妙之中有些不能自拔啦,莫怪,莫怪啊,落儿你将那狻猊印再结一遍,注意,这次要感受体内的灵气,使灵气与手印产生共鸣。” “哦,哦这个落儿知道,姨娘有教过落儿,夫子伯伯这次可不许打瞌睡了啊。”小落儿说罢,运起体内稀薄的灵气,双手飞快的结了一个狻猊印。不知为何那他人结完只在双手有些雾气的狻猊印,在小落儿手中却烟雾弥漫,将整个人都罩了起来。“嘻嘻,夫子伯伯还看得到落儿嘛。”小落儿调皮的说道。 “先生觉得如何?” “老夫谢过侯爷,为龙宫培育出如此美玉。”只见锦袍老者肃穆起身,整理衣冠,朝定海侯深深的作了个揖。 “不敢当先生如此大礼,悉心教导我这顽劣孩儿就好。”定海侯连忙起身扶起锦袍老者。 “小老儿就先行告辞了,明日辰老夫来接小落儿。”锦袍老者说罢,宠溺的揉了揉小落儿的脑袋,大踏步而去。 “夫子伯伯慢走哦。” 翌日。 “侯爷请回吧,老夫定会悉心教导落儿的。”锦袍老者牵着小落儿对定海侯说道。 定海侯半蹲在地上,掐了掐落儿胖嘟嘟的小脸儿,将一枚青灰色的珠子塞到落儿手中。 “若有人欺负落儿,便捏碎这可珠子,知道了么。?” “定海侯放心有小老儿在,定不会让落儿受一点委屈的,再说那尚武塾乃是我龙宫的贵胄学府,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哪有什么委屈可受啊,侯爷多虑啦,多虑啦。还不带落儿答话,锦袍老者抱起落儿踏浪而去。 “希望如此吧。”定海侯怅然若失的转身回府。 “夫子伯伯,我们去哪呀。”小落儿脆生生的问道。 “当然是去老夫的地盘了,这两年你可就要跟着老夫起早贪黑喽,小落儿怕不怕?”锦袍老者调笑着怀中的幼童。 “落儿不怕,落儿以后还要给夫子伯伯解惑呢。” “哈哈哈,好小子,有志气。”片刻之后一片占地庞大,鳞次栉比建筑群映入了小落儿的眼中。 门口牌匾不知何物所制,上书尚武两个大字,闪闪发光。小落儿呆呆的望着那熠熠生辉的牌匾,不知为何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怎么样小子,这尚武塾比你那定海侯府还要威风,气派吧,我龙宫自古尚武,相传这尚武牌匾乃是祖龙大人为鼓励我龙宫子弟奋发向上,自强不息,摘下自身鳞片所化而成的,整个龙宫能有这种手笔,将祖龙鳞片挂在门口的也就只有我尚武塾一家了哈哈。”锦袍老者一脸自傲的解释道。 “丹先生回来了,鹫,木二位先生在无定阁等先生议事呢。”一名脸部青紫,身穿绿衣,身后背着一个硕大无比龟壳的少年毕恭毕敬的说道。 “丞儿,你是鹫老儿的亲传弟子,不好好修炼,怎地干起这门房的活计了。”被称作丹先生的老者有些不悦的问道。 “回先生,众师兄弟都忙于修炼,鹫师嫌弟子资质愚钝,一截朽木,已无可塑之望,就怜弟子在这做些打杂的活计,赚些灵石补贴家用。” “胡闹,再怎么说你九家也是英烈之后,这鹫老儿怎可如此怠慢,别以为老夫不知道,那鹫老儿当初收你做弟子之时,就心怀鬼胎,惦记着你祖上为青龙大人锻造的那柄神兵,所以当初才舔着个大脸将你收做弟子,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鹫老儿成了龙宫的笑柄,自然就迁怒于你了,不行,老夫得去找鹫老儿说道说道去,这袋灵石你拿着,好好修炼,别再做这打杂的活计了。” “无功不受禄,鹫师对弟子很好,不劳丹先生费心了。”少年退后一步,双手作揖,毕恭毕敬的说道。 “唉,你这孩子,这样吧,老夫这袋灵石不白白给你,眼下老夫要去无定阁议事,无暇照顾这幼童,你帮老夫将这幼童送到妄言庐,这袋灵石就当给你的报酬如何?”丹先生狡黠的说道。 “丹先生有命,学生莫敢不从,只是这一代灵石着时太多了,学生只取一块便好。”被称作丞儿的青年说罢,从袋中拿出一块最小的灵石收入怀中,其余的连同袋子一起还给了丹先生。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学生这就带小公子去先生住所。”丞儿说罢,引着小落儿转身而去。 “唉!一袋忠良之后竟落得如此田地,不知九千岁在天之灵会作何感想。”丹先生自言自语到。 “丞儿哥哥,我叫落星,你叫我小落儿就好了,以后落儿修炼无聊的时候,可不可以去找丞儿哥哥一起玩呀?”小落儿一脸天真的说道。 “小公子说笑了,九丞不过一个门房杂役怎敢与丹先生高足平辈伦交。”九丞不冷不热的说道。 “呀,丞儿哥哥你的手受伤了。”小落儿说着,牵起九丞青紫交加的右手,随即打开随身的储物袋,拧开一个青色药瓶,将药粉倒在九丞的手上。 “呦?这不是九公子嘛?何时还多了个随身的小书童了?怎么着,这是九千岁那老王八死而复生了?你九家又要风光无限了呗?”不知何时走出一群与九丞年纪相仿却衣着鲜丽的少年,笑骂着眼前的二人。 “虬石,不许你侮辱我家先祖。”九丞听闻青年侮辱自家先祖,大声的争辩道。 “呦?公子还就侮辱了,怎么着,老王八,老王八,九千岁是老王八,你就是小王八,要不怎么到哪里都背着个王八壳呢,哈哈哈哈哈。”虬石与一众伙伴哄笑起来。 “你,你。”九丞气不过虬石侮辱九千岁,与其扭打起来,可是双拳难敌四手,九丞很快就被这伙青年压在身下,踢打起来。 “你们欺负人,欺负人,快住手啊。”从小在侯府长大的小落儿怎会见过这种场面,焦急的喊道。 “哪来的小屁孩,滚到一边去。”虬石说罢,随手将小落儿推了个趔趄。 这下可彻底惹怒了我们侯府的小公子了,只见小落儿凝神引气,双手结了个霸下印,随即冲入人群之中,有如进入无人之境,虬石等少年与其刚一接便被撞得七零八落,不敢上前。 “引气境,这小子是引气境。”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一众少年轰然而散。 “小子,你给本少爷等着。”虬石眼见身边同伴已做鸟兽之散,自己独木难支,狠狠地喊了一句转身跑掉。 落儿见众少年已然散去,便也不与那虬石计较,赶紧跑去扶起跌坐在地的九丞,却不知为何被九丞一把推开。只见九丞缓缓起身,擦干嘴角血迹,整了整衣裳,一言不发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引着落儿往妄言庐而去。 “小公子,这就是妄言庐了,丹先生所托之事九丞已经办完,这就告退了。”九丞看都不看落儿转身正欲离去。 “丞儿哥哥你等等。”落儿快跑两步追上九丞,打开随身的储物袋。“这是我姨娘给我的龙诞粉对你身上的伤有奇效,小时候落儿调皮摔坏了筋骨,姨娘就是用这龙诞粉治好落儿的,而且清清凉凉的一点都不疼。这是霓光丹姨娘说可以加快灵气与天地共鸣,早日引气圆满的灵丹,落儿也不太懂,不过听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也送给丞儿哥哥吧,还有这个面具是霖儿姐姐画的,以前落儿胆子小,晚上不敢睡觉,霖儿姐姐就画了这个面具坐在落儿门前,说这样妖魔鬼怪就不敢来吓唬落儿了,这次落儿远离家门,霖儿姐姐怕落儿不敢睡觉,就让落儿把面具带来了,一并送给丞儿哥哥,平日里丞儿哥哥遇到那些欺负人的大坏蛋就把面具带上,妖魔鬼怪都害怕这个面具,那些大坏蛋肯定也会被吓跑的,还有这个青色的珠子,是落儿临走前姨娘交给落儿的,说只要落儿有危险,只要捏碎珠子就行啦,都给丞儿哥哥啦。” 望着眼前喋喋不休,如数家珍的幼童,自从出生以来便被人非打即骂,天天嘲笑的九丞,突然抱住小落儿嚎啕大哭。 “丞儿哥哥别哭了,落儿还有别的宝贝呢,都给丞儿哥哥。”不明所以的小落儿焦急的说道。 片刻之后九丞止住哭声,缓缓起身,摸了摸落儿的小脑袋。“是哥哥失态了,小落儿别怕,我住在鹫明山,山脚,落儿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 “嗯嗯嗯,落儿记住啦,鹫明山嘛,这些东西丞儿哥哥都拿回去吧。”落儿奶声奶气的说道。 九丞看着那满地的天材地宝,无奈的一笑,随手拿起了最无用的面具。“哥哥要这个就行了,落儿照顾好自己,我先走啦。”随即转身而去。 第9章 缠丝岛落儿遇险(一) 随着九丞的离开,落儿便在这妄言庐内闲逛了起来,到底是不知忧愁的孩子心性,一会儿追追蝴蝶,一会儿跟地上的小虫子聊聊天,不知不觉间竟有些困倦了,索性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这鹫老儿真是越老越不要脸了,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真是气煞老夫了!”不知何事被气得七窍生烟的丹先生返回了妄言庐。 “夫子伯伯,你回来啦。”被丹夫子怒喝声所吵醒的小落儿,一边缓缓起身,一边揉着眼睛问道。 “咦?你这孩子怎么睡在地上,快起身,随老夫到庐中去。”丹先生说罢引着落儿进入庐中。 “落儿,你既决定拜老夫为师,那么有些事老夫还是要与你唠叨,唠叨的,你师父我姓蚺,名丹,现添居于龙宫尚武塾三位夫子之一,你可别小看了这夫子二字,非有大学问,大智慧者不可担任,我龙宫教师何止千万,可这夫子一职每代却只有三人担任,除非有当代夫子寿终正寝或是有惊才绝艳的学生在论道之争与万海之辩中胜过当代夫子,才会有新的夫子诞生,这下你知道老夫有多了不起了吧。”丹先生说罢,有些洋洋自得的看着小落儿。 “嗯嗯,夫子伯伯好厉害。”落儿挥了挥小拳头说道。 “嗯。”丹先生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你以后也不用管老夫叫什么夫子伯伯,称呼丹师即可。” “徒儿,拜见丹师。”落儿说罢,双膝跪地,郑重的向丹先生叩首三次。 “好,好,好,落儿,快起来吧,咱们龙宫也没那么多规矩,这枚霓光丹是为师送你的入门礼,你可别小看了这枚丹药啊,它可与天地灵气产生一些共鸣,从而加快你引气入体的速度,帮你早日打破引气瓶颈,踏入道玉,以后每个月都可以来为师这领取一颗,怎么样?为师对你好吧。”丹先生摇头晃脑的说道。 “可是,可是这个丹药落儿有好多啊,姨娘说每周都要吃一枚的。”落儿说罢从随身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整瓶的霓光丹,对着丹先生晃了晃。 “那个,那个丹药与天材地宝终究是外力,适当借助即可,不可过度依赖,我辈修士还是要以努力提升自身修为作为己任的。” “落儿记下了。”小落儿脆生生的应道。 “好,落儿你天赋异禀,已有引气初期的修为。” “丹师,什么叫引气初期呀。” “所谓引气初期,是我们对引气境十三层境界的一个粗略划分,前四层称为引气初期,第五层至第八层为中期,第九层至第十二层唤做后期,而这第一十三层就是我们常说的引气圆满了。”丹先生耐心的为小落儿讲解道。 “落儿,为师今日就与你讲讲何为道,希望你从中有所感悟。”丹先生说罢,整了整衣衫一脸肃穆的讲道“道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也,则莫若以明,道无非彼,道无非是,彼道则不见道,自知则知之,故曰,道出于是,是亦因道,道亦为方生方死也,因是因非......。” 伴随着丹先生那洪钟大吕的讲道之声,小落儿不知不觉间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眉心一片青色鳞片状的印记时隐时现,一头浑身青紫,豺身龙首,口衔刀剑的异兽虚影环绕身侧,落儿双手不自觉间运起了那早已烂熟于心的九子之印,可不知为何,结到那睚眦之印时,异变突生,那头豺身龙首,口衔刀剑的异兽仰天长啸一声,四蹄一动向落儿所结之手印狂奔而去,最后于睚眦印中归为虚无,仿佛被睚眦印吸收了一般。 “原来如此,怪不得只修九子印呢。”丹先生望着小落儿眉心那若隐若现的青鳞,意味深长的说道。 “落儿,你慢点跑,唉,方向错了,风陵渡在西北方向啊,你等等我落儿。”身穿青衣,背着巨大龟壳的九丞气喘吁吁的喊道。 浮云朝露,星霜荏苒转眼间落儿来到尚武塾已经一年有余了,这一年中落儿遵从丹师教导,每日引气服露,修炼九子,一日都不曾放松,境界更是一日千里达到了那引气境第八层,距那引气后期也仅有一步之遥了。而闲暇之时落儿便去找九丞玩耍,不知为何性子跳脱无比的落儿与老成持重的九丞会这对性格迥异的少年会成为形影不离的密友。 “丞儿哥哥,你快点啊,晚了那鱼翔舟可就驶走了,咱们可就要白跑一趟了。”落儿略显焦急的说道。 龙宫尚武,认为纸上学来终觉浅,一直信奉只有经历血与泪的实战才能培育出最好的战士,所以在尚武塾缠丝岛内圈养低级灵兽,海兽。每日辰时于风陵渡发出两艘鱼翔舟运送众人前往缠丝岛,酉时返航,众弟子可以在岛上猎杀灵兽,用灵兽身上的材料在尚武塾里换取修炼资源,当然众龙宫子弟登岛猎杀灵兽,而岛上灵兽出于天性自然也会反过来猎杀登岛之人,所以每年葬身在这缠丝岛上的龙宫子弟也是不在少数,而高居水晶宫的龙神大人对这种损耗不仅没有丝毫心疼,还留下了“一岛尚不能登,何以驭龙宫,守神州?”的名言,这就让本就好勇斗狠的龙宫子弟更加向缠丝岛蜂拥而去,希翼着能斩杀一头高级灵兽,来证明自己。 本来这落儿早早便已进入了引气境,早就可以登岛猎杀灵兽,可我们从小便义字当头的小落儿偏要等他的丞儿哥哥一起登岛,这一等,可就是整整一年,不知为何那九丞修炼起来缓慢无比,直到前日才堪堪感受到天地灵气,算是勉强达到了引气境的第一重。得知这个消息后可把我们落儿高兴坏了,拉着他的丞儿哥哥就直奔风陵渡而去。 “落儿,我这刚刚踏入引气境,还不晓得如何运用灵气,这就登岛,不会有危险吧,我听闻前几日有几个引气中期的师兄弟登岛之后可就再没有回来过啊。”鱼翔舟上九丞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儿的,丞儿哥哥,我们只是在岛屿外围活动,又不深入腹地,能有什么危险,再说啦,那灵气运用简单的很呐。”站在舟头好奇张望的小落儿,头也不回的说道。 “唉。”许是不忍拂了小落儿激动的心情,九丞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静静的盘膝而坐,默默地感受体内那一丝天地灵气。 “呦,这不是九公子么,怎么着啊,这是王八开窍了?凭你也能踏入引气境。”一个不和时宜的声音传来。 九丞默默感受天地灵气,并未理会身畔的聒噪,倒是小落儿愤儿转身,跑了过去。“虬石,我看你们几个是皮又痒了吧。” 虬石等人眼见小落儿奔来,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小,小子你别狂,有本事一会上岛咱们比比猎杀灵兽的多寡,光在这耍狠算什么本事。”虬石战战兢兢的说道。 “比就比,要是我们赢了,以后你们几个见到丞儿哥哥就要叩首问安。”落儿胸有成竹的说道。 “好,要是我们赢了,你们两个不仅要给我们兄弟下跪赔罪,而且你储物袋里的东西也要归我。”虬石盯着落儿鼓囊囊的储物袋说道。 “一言为定。”落儿说罢拉起九丞转身便走。 “丞儿哥哥,缠丝岛到了,我们快些登岛吧,多猎杀些灵兽,定要胜过虬石那一伙坏人。” “唉,落儿你我登岛本是为了历练己身,做这些无谓的意气之争又有何用呢。”九丞一脸无奈的说道。 “丞儿哥哥,他们侮辱你啊,难道你不生气嘛?反正可是把落儿气死了。”落儿嘟着小嘴说道。 “傻孩子,哥哥知道落儿心疼我,可嘴长在他人身上,人家爱说什么咱们可管不得,再说了如果人家说两句就要气成这样,你哥哥我还不早就被人气死了。”九丞笑呵呵的说道。 突然落儿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鼻子朝前方轻轻的努了努。只见前方两只全身灰白,还长着一对森然獠牙的巨大野猪正盯着二人,不住的留着口水。 “灰皮猪!落儿,这灰皮猪皮坚肉厚堪比岩石,只有下腹才是他的弱点,待会我去吸引......” 还不待九丞说完,两头灰皮猪便已四蹄并用,飞奔而来,落儿不退反进,双手快速的结了个睚眦印,只见一抹似刀似剑的青紫之光凭空出现,直奔灰皮猪而去,青紫之光一闪,那以防御著称的灰皮猪便如两块豆腐一般被斩成两截。 “这,这九子印何时有这么大威力了?”九丞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说道。 落儿跑到灰皮猪身边,手脚麻利的割下了灰皮猪的一双獠牙,笑吟吟的举起獠牙对着九丞挥了挥手。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一只双耳巨大,狗头鼠身的灵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落儿上空,只见这狗头灵兽张开血盆大口,吐出一滩白色腐蚀性液体,朝着落儿激射而去,电光火石之间,九丞来不及多想,快步跑向落儿,将其压在身下,同时将体内为数不多的灵气全部聚于背后龟壳之上,希翼着这背后的龟壳可以为二人当下这一击。 突然这空中灵兽不知为何捂着双耳不住尖叫,从空中掉落下来,在地上翻滚没多久便呕血死去。 落儿撤去手中的囚牛印,扶着九丞站了起来。“丞儿哥哥你为救落儿被这耳鼠的腐蚀液所伤,身子不要紧吧?快将这龙诞散涂上。”落儿说罢走到九丞身后。 “咦?丞儿哥哥,你这后面的龟壳并无一丝伤痕呀,连这耳鼠的腐蚀液都没有伤你分毫,莫不是练了什么神功不成?”落儿好奇的问道。 “你就别取笑哥哥了,哪有什么神功啊,不过说来也奇怪,刚刚情急之下我也来不及多想,就把全身的灵气聚到这身后的龟壳之上,与那耳鼠的腐蚀液接触之后,只是感觉背上一凉并无其他感觉。”九丞有些不解的说道。 “丞儿哥哥我们来做个试验。”落儿说罢也不理会一头雾水的九丞,双手运起睚眦印,青紫光芒凭空出现。 “丞儿哥哥,快,将灵气聚于龟壳之上。”落儿焦急的说道。 “落儿,你要干嘛?你那青紫剑光连灰皮猪都抵挡不住,何况为兄呢,再说了,为兄又没有做对不起的事,快快收了神通。”九丞头皮发麻的盯着空中的剑光。 “放心吧丞儿哥哥,落儿有分寸的。”只见落儿运起青紫剑光,慢慢的靠近九丞背后的龟壳,九丞无奈只能认命般的闭上双眼,任由落儿胡闹。 “哈哈,丞儿哥哥我们捡到宝了,你身后这巨大龟壳端的坚硬无比,连我的剑光都不能损其分毫,太好啦,有你这龟壳守护,我在后方可以毫无顾忌的大开杀戒啦,这下虬石他们可要输到奶奶家喽。”落儿兴奋的喊道。 虽不知为何这身后的龟壳有如此惊人的防御力,但听闻连落儿那无坚不摧的青紫剑光都不能损其分毫时,同样还是孩子的九丞也跟着嘿嘿的傻笑起来。 第10章 缠丝岛落儿遇险(二) “丞儿哥哥你听,西北方向是不是有断断续续的呼救之声传来。”蓦地,落儿打断了正在嘿嘿傻乐的九丞。 “是有一些呼声传来,但听得不是很清楚,要不我们走进看看?”九丞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丞儿哥哥,你在此歇息片刻,待落儿去探个究竟。”落儿说罢,双手结了个嘲风印,身体凌空而起,踏着身畔的参天古木直奔西北方向而去。 “唉,落儿,你小心点儿啊。这嘲风印什么时候都能让人飞起来了?”九丞无奈的摇摇头,大声嘱咐道。 片刻之后落儿踏木而归,收了法决落在九丞身畔。“快,丞儿哥哥,我们得去救人,西北十五里方向,有四五个同窗被一群豹狼围困,眼看着就要支持不住了。”落儿说罢拉着九丞向西北方向疾驰而去。 “落儿,落儿,你慢点,这豹狼单独一只虽然成不了什么气候,可一旦成群出现则必有豹狼王隐藏其中,这豹狼王引气中期的修为倒还在其次,最可怕的是它可以指挥狼群的攻守进退,使得整个豹狼群像一只军队一样,再加上豹狼速度奇快,獠牙锋利,端的危险无比,登岛狩猎这人最怕的便是遇到这豹狼群啊。同窗遇险你我断无袖手旁观之理,可也要从长计议,想一个万全之策啊。”九丞焦急的说道。 “哎呀,丞儿哥哥,你怎么凭地啰嗦,等你想完办法那几个同窗都得进了豹狼的肚子里啦。一会你只需挡在我身前,将一身灵气都聚在身后的龟壳里就好啦,其他的落儿自有计较。”落儿略显无奈的打断了九丞。 片刻之后二人便已抵达狼群外围,落儿渐渐放慢脚步,悄悄的躬起身子对着身后的九丞做了个手势,九丞悄无声息的走到落儿面前,将全身灵气聚于身后的巨大龟壳之内,对着眼前的落儿点了点头。 此刻的苏冠敌可是连肠子都要悔青了,好好的尚武塾不待,非要削减了脑袋跑到这缠丝岛上送死,望着不远处已经被狼群扑倒,生死不明的同窗,一股绝望之意在心底弥漫开来。 “虬少,我们怎么办啊,你是覆海侯府的人,不会没有保命的手段啊,快救救大伙儿吧。”本指望着攀上虬家这颗大树的苏冠敌带着哭腔说道。 “妈的,老子只不过是侯府的一个狗屁外戚,又不是侯府小侯爷,能有鸟的保命手段。你这狗崽子还好意思问我要保命手段?要不是你这狗崽子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说你苏家祖祖辈辈为龙宫豢养灵兽,你苏冠敌更是深谙此道,非要担这向导一职,让大家伙都跟着你走,我们会被这劳什子的狼群围住?”原来这气急败坏,大声吼叫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与落儿两人定下赌局的虬石。 “嗷呜~~嗷嗷。”突然一声狼吼打断了二人的争论,狼群好像接受到某种命令一样,不再徘徊试探,纷纷露出獠牙,准备对众人进行最后的围剿。 “哥几个,咱们跟这帮畜生拼了,反正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虬石握紧手中的长刀大声的呼喊道。 此时的苏冠敌绝望的瘫坐在地上,吓得屎尿齐流,哇哇大哭。 就在大家都已经绝望之时,一道无形的声波在狼群之中扩散开来,数只靠近声源的豹狼被震得骨断筋折,瘫在地上抽搐不止,稍远一些的豹狼也被声波掀翻在地,摔得七荤八素,伏在地上一阵哀嚎。紧接着一道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青紫色光芒凌空而至,冲入狼群之中有入无人之境,被摔得头昏脑涨的豹狼尚未回过神儿来,便已被瞬间斩杀了三四只。青紫光芒正欲再度建功,一道略显愤怒的狼吼之声隔空传来,众豹狼听闻首领吼叫,渐渐回过神来,纷纷朝着落儿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隐隐形成合围之状。 虽被狼群围在中间,可背靠巨树,面对九丞的落儿并无多少慌张之色,只见落儿手势再变,青紫光芒打了个回旋儿,反身向着狼群掠来。几只体型稍大的豹狼眼见青紫光芒再度袭来,连忙露出獠牙向着九丞背后的龟壳撕咬而去,希翼着在剑光掠来之前,撕碎这施法之人。 可不知为何那平日里连山石,巨木都嚼得动的尖牙利齿,此刻却没有在龟壳之上留下一丝痕迹,甚至有的豹狼用力过猛,竟将自己的利齿崩得粉碎。转眼之间,青紫光芒再度袭入狼群,大开杀戒。 “嗷呜~~~嗷嗷嗷~~~。”就在狼群素手无策之时,空中再度传来一声狼吼,随即两只巨型豹狼奔至落儿背后,竟对落儿背靠之巨木撕咬起来。 “哼,早就防着你这狡猾得畜生呢,丞儿哥哥抓紧我。”落儿说罢,散去手中的睚眦印,先结了个霸下印,复又结了个嘲风印,只见落儿带着九丞缓缓飘起,虽然先结了个霸下印加持自身力量,可落儿到底是个六七岁的孩童,带着本就大他好几岁,还背着个巨大龟壳的九丞飘不了多远便已有下落之状。 可落儿并无多少惊慌,眼神急扫,瞄准一颗巨木,缓缓落下。此时落儿再度背靠巨木,面对九丞,手中睚眦印又起,青紫光芒再度浮现,开始了新的一轮屠杀。如此往复三四遍,狼群损伤已然过半,而落儿此时也是汗如雨下,气喘吁吁,体内灵气也已所剩无几。 “嗷~~~嗷~~嗷。”狼嚎之声再度传来,随即狼群不在围困落儿二人,而是反身直奔虬石一伙扑去。 “呵,这豹狼王还懂得兵法呢,好一个围魏救赵啊。”落儿嗤笑道,气喘吁吁的撤去手中的睚眦印,结了个蒲牢印。一阵声波再度于狼群中扩散开来,已然不足先前一半的豹狼被摔得晕头转向,哀鸣不止。 “他奶奶的,这豹狼是把咱们兄弟当成软脚虾了啊,哥几个抄家伙上,宰了这帮畜生。”虬石抄起手中长刀带着两名同伴冲入狼群之中,对着那本就摔得七荤八素的豹狼就是一顿乱砍。 “嗷呜~~嗷呜~~~。”一只身上有淡淡虎纹,体型硕大的豹狼现于山岗之上怨毒的看了落儿一眼,转身奔入密林之中,其它侥幸生还的豹狼也随着首领奔入密林。 眼见狼群撤退,危机已解,早就濒临透支边缘的落儿,立马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丞儿哥哥,你,你也太重了,我结了霸下印都拖不动你,这豹狼王再晚撤一会,我就要,就要被累死了。” “落儿。你快喝口水,歇一歇吧,不是为兄重,委实是这身后的龟壳有些分量。”本就没出什么力的九丞有些惭愧的说道。 这时虬石等人也背着受伤的同伴来到二人身前。 “多谢二位兄弟不计前嫌,关键时刻救我们兄弟于水火,以前都是我虬石混蛋,日后定当肝脑涂地,做牛做马,报答二位兄弟大恩。”虬石就罢竟然双膝跪地,就要给二人叩首,看得出来也是个直来直往的汉子。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九丞说罢快步扶起虬石。“你我本就是同窗,并无什么深仇大恨,虬石兄弟以前调笑我的那些话不过是孩童之时的戏言而已,九丞并未放在心上,再说此次也是全靠落儿,九丞并未怎么出力。”九丞笑着说道。 “苏冠敌!还不快去给恩人活络活络筋骨,敲敲胳膊腿儿,傻站在这干嘛呢!”虬石对身边的苏冠敌吼道。 苏冠敌并不敢得罪眼前的虬石,快跑两步跪坐在落儿身旁,像模像样的在落儿身上敲打起来。 “苏冠敌,你就祈祷我四弟可以平安渡过此劫,否则我林家定与你不死不休。”站在虬石身畔,背着受伤男子的青年大声叫道。 “呵呵呵,苏冠敌啊,苏冠敌你们苏家大小也是个名门,你父母又给你取了个勇冠三军,万人之敌的名字,怎么关键时刻如此没用,吓得屎尿齐流,瘫坐不起,我看你啊就是个没卵的主儿。”另一名青年也不满苏冠敌害他们身陷险境,出言冷嘲热讽道。 本指望着这次登岛能披上虬家的虎皮,以后在尚武塾里耀武扬威,招摇过市的苏冠敌此刻心情可谓跌倒了谷底,虎皮没有扯不上暂且不说,还得罪了家世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三人,最重要的是龙宫尚武,他苏冠敌对敌之时,吓得屎尿齐流,瘫坐成一滩烂泥的事一旦传出,必将沦为龙宫笑柄,而自己的父母与家族也将面上无光。从名字就能看的出来苏冠敌的父母对其期望极高,此次更是托了不少关系才将他送到尚武塾来,如果尚武塾知道此事必会将其退回苏家,届时父母也必将受到牵连。苏冠敌越想身子就越冷,心就越往下沉,加上身边之人的不断嘲笑,呵骂。苏冠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恶向胆边生,来一个恩将仇报。 “小恩公,这是我苏家的百香蛹肌粉,对这外伤和缓解胀痛都有奇效,我这就给小恩公涂些。”苏冠敌说罢从随身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瓷瓶,缓缓拧开涂在了落儿身上。 “嗯嗯,皮肤还有些灼痛呢,谢过这位哥哥了。”涉世未深的落儿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 “各位兄弟,刚刚苏某有些失态,将这肮脏之物弄了一身,这就去洗漱一番,以免污了各位的眼睛。”苏冠敌起身说道。 “快滚,我说老子怎么总能闻道一股子屎味呢,原来是你小子身上传出来的。”虬石呵骂道,另外两名青年也跟着大声哄笑。 “苏某去去就来,诸位兄弟在此好好等着苏某。”苏冠敌怨毒的看了众人一眼,转身小跑而去。 第11章 缠丝岛落儿遇险(三) “林兄弟,九丞通些粗略的医术,刚刚已为令弟探过脉搏,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而已,并无性命之忧,林兄弟大可把心放宽。”九丞对着林姓青年微笑着说道。 “多谢九丞兄弟,”林姓青年拱了拱手说道。 “虬少,这苏家出了苏冠敌这么个无胆鼠辈也是够倒霉的了,此事一旦传出,苏家要沦为龙宫笑柄不说,那些个早就眼馋苏家灵兽豢养权的家伙们还不趁机落井下石,咬上一口啊。”另一名青年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些都是后话,眼下我们只等落儿恩公调息完毕,便速速赶回那鱼翔舟上去,这劳什子的缠丝岛,本少爷可是半刻都不想多呆了。”虬石瓮声瓮气的说道。 “落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只是那苏哥哥怎么离去如此之久还未归来啊?”落儿出生问道。 “落儿恩公,不用管那鼠辈,说不定那家伙无颜面对咱们兄弟,自己跑回船上去了呢。”虬石恨恨的说道。 “啾啾,啾啾,啾。”几声鸟鸣打断了众人的思绪。林姓青年抬头看了一眼满不在乎的说道。“几只云翅鸟而已,此鸟平日里最是胆小,见人就跑,身上又没有什么可用的材料,我等登岛狩猎都懒得理这傻鸟,也不知道这傻鸟怎么会被归为灵兽一类。” 随着林姓青年话音刚落,异变突生,只见那平日里胆小怕事,见人就跑的云翅鸟竟向几根利剑一般直直刺向众人。 “呔!你这偏毛畜生,也敢来欺辱你家虬爷爷。”虬石提刀一跃而起,片刻便将几只云翅鸟斩于刀下。 骂骂咧咧,用长刀挑着鸟尸的虬石正欲再说些什么,忽然几声狼嚎从密林深处传来。刚刚狼口逃生的几人,打了一个激灵纷纷拿起兵刃靠在了一起,眉头紧皱,严阵以待。 “丞儿哥哥,有些不对啊,按理说那豹狼王灵智已开,聪慧无比,刚刚狼群损失那么惨重,都没有拿下咱们,断没有等咱们恢复的七七八八再率残部前来反扑送死的道理啊。”落儿有些面色凝重的说道。 “许是那狼王刚刚损失过于惨重,咽不下这口恶气,请了别的狼群前来助阵呢。”九丞有些不确定的猜测道。 “不可能,这豹狼习性本就孤傲,平日若无狼王现世都是单独捕猎,并不群居的,而且王不见王,两只豹狼王一旦相见必是拼个你死我活,赢的一方则会吞并对方的狼群,哪会可能如此和平相处。再说云翅鸟今日也如此诡异,好端端的竟跑过来送死,事出反常必有妖,丞儿哥哥你一会一定要跟紧我。”落儿一边摇头一边对九丞叮嘱道。 还不待九丞再说些什么,忽然众人感觉到脚下的大地竟然无故震动起来,身形不稳的林姓青年更被震的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遭了,是土蝼兽潮,相传这缠丝岛上住有几只可以媲美道玉境的土蝼妖兽,外形似羊,头生巨角,无论岛上何种生物,被这巨角一荡必是骨断筋折,断无活命之理,所以几只土蝼一旦联袂而出,一起觅食,必引得岛上其他灵兽惊慌失措,四处乱奔,从而引起兽潮,只是这土蝼作为道玉境的妖兽,平日里多是忙于修炼很少外出觅食,而且每次出没,咱们尚武塾都会记录在案,推敲其规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半旬之前刚刚爆发过一次兽潮,按照塾里先生的推测,这半年之内土蝼都不会外出觅食,怎会再度爆发兽潮?”虬石充满惊恐的大声喊道。 “别说那么多了,快跑吧,不然不待土蝼赶到,这狂奔的兽潮就会将咱们踏得粉碎。”九丞说罢扶起林姓青年,虬石背起受伤的同伴,无心再区分那东南西北,认准一个方向就是一顿狂奔。可不知为何,众人无论朝哪个方向狂奔,那兽潮都如附骨之疽一般粘在众人身后,中途换了几次方向也是无济于事。片刻之后,那境界,体力都稍差些的林姓青年与另外一名伙伴渐渐力竭,被兽潮撵上无情的踩踏而过,永远的留在了这缠丝岛上。 “落儿,你快放下我,独自逃生吧,这样一直运着嘲风印,你这灵气要不了多久就会慢慢枯竭的,到时候咱们兄弟俩还是难逃一死。”九丞焦急的大喊道。 “我明白了丞儿哥哥,并不是塾里先生推算有误,也不是兽潮无故提前爆发,而是那苏冠敌在我身上涂抹的药粉不是什么百香蛹肌粉,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就是他们苏家秘制的百里香,这满岛的灵兽都是冲着我来的。”落儿一脸肯定的说道。 “这苏冠敌怎地如此狼心狗肺,你我豁出性命前去救他,这厮竟反过来加害于我等?” “丞儿哥哥,现在多说无益,关键是我怕登岛之后有所依仗,失了磨炼己身的初心,便将姨娘所给的保命青珠留在了妄言庐,当务之急只能我先去引开兽潮,你与虬石大哥速速返回塾里,请我师父前来搭救。”落儿焦急的说道。 “落儿不可,为兄断不会丢下你独自离去,为兄虽然不像落儿这么神通广大,可身后这龟壳倒也能为你阻挡一二,烦请虬石兄弟为我二人回塾里报个信。”九丞斩钉截铁的说道。 “唉。”似是早就料到九丞会是如此反应,落儿也不管他同意与否,撤了手印,身形一动就要换个方向奔走。 只见那平日里温润如玉的九丞,不待落儿转身便突然伸出左手,朝着落儿身上尚存的黄色粉末揩了一下,迅速的涂在了自己的身上,随后狡黠的冲着落儿眨了眨眼睛。 “你这个糊涂蛋,怎么如此的糊涂啊,这下咱们俩都得交待在这缠丝岛上了。”被九丞“摆了一道”的落儿气得破口大骂道。 “有劳虬石兄弟了。”九丞并未理会落儿,对着虬石作了个揖朗声说道。 “二位兄弟放心,虬某定会将话带到。”虬石说罢,提起长刀换了个方向,奔逃而去。 九丞缓步走到落儿的面前,望着这个气得直跳脚的小兄弟,笑着揉了揉落儿的脑袋。 “落儿啊,你可知道我先祖本是青龙大人麾下十八战将之首,又身兼龙宫丞相一职,连七王,九公这些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见到他老人家都需礼让三分,敬畏有加。那时候我们九家端的是富贵无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为我们家本就姓九,又得了这泼天的富贵,所以这龙宫之人便给我先祖起了个九千岁的诨号,以至于现在我们这些后辈连先祖本来的名字都无从考证了。 那时先祖凭借一套云炉吞天功横行七海,圣人之下几近无敌,传闻那云炉吞天功修至大成浑身骨骼化作云炉坚不可摧,牢不可破,轮海中的灵气海洋更是时时刻刻被云炉所包裹,也会变得沸腾如岩浆,可熔炼天下万物于己身。加上我族天赋本就偏向炼体,所以先祖修炼这云炉吞天功更是一日千里。别看我族性子温和,谦虚有礼,可先祖年轻之时却是好勇斗狠,凶名赫赫的人物。多少声名在外,不可一世的强敌都倒在了这云炉吞天功的脚下,先祖更是抽其道玉,夺其法宝熔炼于自身轮海,准备用这轮海之内的万千天才地宝熔炼成一柄稀世神兵,献于青龙大人。 可就在那神兵即将破炉而出之时,混沌族大举入侵我神州,先祖作为十八战将之首,当即率部奔赴前线,抵御强敌,虽说先祖威震七海,几可比肩圣人,但也于那孟章双龙园一战,慷慨赴死,神魂俱灭。 沧海桑田,千年光阴弹指而过,可我神龟一族却因先祖陨落,功法失传早就不复往昔之荣耀,沦为龙宫末流小族,往日被我神龟一族压得死死的几个大族纷纷落井下石,踩上一脚,盼望我神龟一族永无翻身之日。据我母亲所讲,产我之时,一道灵光加于我身,两日夜不曾散去,加之我天生聪慧,背后龟壳更是异于其他族人,所以族中长辈都对我寄予厚望。为兄更是从小便立下宏愿要重现我神龟一族往日的荣光。可事与愿违,初出茅庐的我到处碰壁,受尽冷言冷语,再加上鹫师收我为徒,却只为探究我族辛秘,一无所获之后对为兄更是弃之如履。这才使得为兄小小年纪便已自觉看透世间千万,不再相信这世间有真情存在,直到那日在妄言庐里遇到落儿你。呵,为兄有些啰嗦了。 为兄与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落儿一句话,士为知己者死,何况有虬石去求救,我们最多也就算九死一生。” 九丞说罢,将落儿护在龟壳之后,从随身储物袋里拿出落儿当日赠予自己的面具,轻轻的戴在了脸上。 “呜~~啊啊啊。”这时一阵惨叫之声传来,只见回去报信儿的虬石被高高抛起落在二人身侧,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几只体型巨大,羊头马身,头生巨角的怪兽,缓缓的围了上来。 “这次可真是十死无生了。”九丞自嘲的说道。 “苏冠敌,老夫再问你一次,你是否亲眼所见落儿等人遭遇土蝼,被迫退入密林,生死不知?”尚武塾内丹夫子面容肃穆的向苏冠敌询问道。 “弟子万万不敢哄骗夫子,却是弟子亲眼所见,那落儿师弟与九丞师兄的一众人等为躲避几只土蝼遁入密林之中。” “那你为何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我那徒儿的本事老夫也是知晓一二的,如果他都脱不了身,你又怎会毫发无损。”丹夫子的声音越发的严肃了起来。 “回禀夫子,冠敌本与虬石大哥,林家兄弟以及另一位同窗结伴登岛,盼着互相有个照应。可在鱼翔舟上,虬石大哥不知怎么与九丞师兄发生争执,引得落儿师弟不快,与我等定下赌约,以岛上所猎灵兽之多寡来一较高下。登岛之后,落儿师弟二人遭遇豹狼群,虬石大哥古道热肠,虽有赌约在先,可不忍见同窗落难,遂率领我等加入战团,救下了落儿师弟二人。不承想那九丞师兄竟然恩将仇报,反咬一口污蔑冠敌用家传的百里香引来狼群围困二人。因混战之中林家四兄弟受了些皮外伤,林家老二本就心里不快便与九丞师兄争执起来,冠敌眼见二位师兄将要扭打到一起,连忙拿出家传的百里香请九丞师兄检查泥封并未开启,以证自身清白。不料那九丞师兄如此恶毒,竟然打开泥封将那满满一瓶的百里香泼向众人,虬石大哥眼疾手快,在九丞师兄泼向众人的同时便舞动长刀,打落了一些粉末,恰巧落在九丞师兄二人身上,这才引出土蝼现世,众人奔逃的一幕。“苏冠敌把这早早在心里推演了数千遍的半真半假说辞讲与丹夫子。 “哦?那粉末为何没有落到你身上呢?” “只因弟子出身苏家,从小耳濡目染,知晓这百里香的厉害,所以在九丞师兄刚刚打开泥封的一刹那,便已经条件反射般的远远跳开了。”苏冠敌不卑不亢的说道。 “好,好,好,老夫先去缠丝岛找寻徒儿,若发现你有一句虚言,定不轻饶。”苏冠敌的说辞半真半假,再加上虬石与九丞平日里就有诸多摩擦,素有间隙。丹夫子也一时难辩真伪,只好先救会落儿再做计较。说罢化作一道长虹,直奔缠丝岛而去。 “哼,小爷把一整瓶百里香都涂在了你那宝贝徒儿身上,他们几个会有命回来?”苏冠敌怨毒的望着缠丝岛方向嘀咕道。 几只土蝼被落儿身上的百里香吸引,双眼逐渐变得赤红,四蹄不住的刨地,随即低下头颅,立起了硕大羊角,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丞儿哥哥,它们要来了,咱们来世再做兄弟吧。”落儿说罢,结了个狴犴印,两道无形的气墙立在二人身前。 “呵呵,聊胜于无。”看着落儿结印,九丞再度宠溺的揉了揉落儿的脑袋。 似乎落儿的动作激怒了几只土蝼,领头的土蝼发出一声长嘶,率领众土蝼奔袭而来。 九丞将全身灵气聚于身后龟壳,右手抱紧怀中的落儿,左手轻轻的拍着落儿的后背,呢喃般说道。“没事的,没事的。” 轰隆隆!随着一声巨响,九丞抱着落儿被高高撞起,飞向远方。道玉境本就以身体骨骼,筋脉坚硬无比著称,这土蝼头上的巨角又是全身最坚硬的部分。饶是九丞背后龟壳玄妙无比,可毕竟自身只有引气初期修为,此刻更是难以抵挡,被撞得口中鲜血直喷,无力反抗。 第12章 缠丝岛落儿遇险(四) 九丞虽然呕血不止,但仍然用尽余力在空中翻了个身,将落儿护在了怀中。随着“砰,哗啦啦”的几声巨响,二人从空中跌落,接连撞断了几颗巨木才堪堪止住身形,土蝼之力可见一斑。 “丞儿哥哥,你没事吧,快醒醒啊。”被九丞护在怀中的落儿并未受到多少冲击之力,此刻正焦急的呼唤着呕血的九丞。 还不待九丞转醒,几只土蝼便以呼啸而至,瞪着猩红的双眼,打着鼻息,围着二人不住的徘徊。落儿将九丞靠在周遭的大树上,缓缓起身,望着几只蠢蠢欲动的土蝼。心里第一次掀起了滔天的恨意,如果不是自己执意要救下虬石一伙人,如果自己在苏冠敌涂抹药粉的时候能多一些警觉,如果自己不是那么自视甚高将保命青珠留在了庐内。只要少了一个如果,就不会有如今身陷险境,生死难料的境地了。 落儿甩了甩脑袋,摒除杂念,大呵一声。手中起了个睚眦印,青紫光芒再度于空中凝实,对着几只土蝼呼啸而去。 眼见那青紫光芒袭来,为首的土蝼并不躲避,立起头上巨大的双角对着青紫光芒随意一荡。道玉境那堪称恐怖的肉身此刻便是显露无疑,落儿平时那无往不利的青紫光芒仅在土蝼巨角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便被荡得粉碎,归于虚无。 落儿身形不停,手中印决再变,将睚眦印撤下换做蒲牢印,一道无形声波以几只土蝼为中心扩散开来,可是那足以掀翻庞大狼群的声波音浪,却只是将几只土蝼震的身形略微摇晃,身上飘落几根毛发,并未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 落儿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想到这道玉境灵兽竟然恐怖如斯,手中印决变换,无奈之下以囚牛印对敌,一阵飘扬的琴声悠悠传来,几只土蝼初闻琴声并无任何反应,可渐渐的竟然折下前蹄,趴在草地之上,有些昏昏欲睡起来,落儿没料到这平日里有些嗤之以鼻的囚牛印竟有此奇效,连忙凝神以待,将体内所剩不多的灵气,缓缓的聚于手中的囚牛印。 “咳咳,咳,噗。”就在几只土蝼即将沉沉睡去的千钧一发之际,几声咳血之声突然传来,竟是那刚刚昏迷不醒的九丞悠悠转醒。 “唉!这是天要亡我二人。”落儿深深的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随着九丞转醒,咳血之声断断续续传来,几只土蝼也是蓦的惊醒,眼神有些迷茫的相互对望了一眼,显然不知为何刚刚会有些昏昏欲睡,领头的土蝼眨了眨红色的双眼,略作思考之状,片刻之后对着落儿扬了扬那巨大的双角。 随即众土蝼渐渐回过神来,纷纷对着眼前的始作俑者立起双角,四蹄蹬地做出那冲锋之状。落儿苦笑一声,但却并未放弃,匆匆结了个狴犴印,身形向后急退,同时心中念头急转,苦苦思索那求生之策。 可说时迟那时快,身形靠前的那只土蝼眨眼间便已奔至落儿身前,在这生死一线之际,落儿脑中忽地灵光一闪,左手快速结起睚眦之印,而右手同样动作不停结了一个蒲牢之印,随即双手迅速靠近,将平日里最是熟练的两枚法印融合在了一起。 随着两枚法决的融合,青紫光芒于空中浮现,倏一看这青紫光芒除了比之前凝实一些,并无什么不同,可仔细观察会发现,由于蒲牢印的缘故一圈圈音浪,声波包裹在青紫光芒周围,显得青紫光芒更加陵劲淬砺。 千钧一发之际,落儿来不及多想,遥遥一指奔袭而来的土蝼,青紫光芒便对着土蝼呼啸而去。土蝼见那与先前一般的青紫光芒来袭,并未放在心上,高高抬起前蹄就对着青紫光芒踩踏而去,可就在此时,异变横生,只见那融合了睚眦印与蒲牢印的青紫光芒竟如一道流星般划过土蝼的身体,将那坚不可摧的道玉之骨斩断开来。 “嘶~~嘶~~。”一道惨叫之声在天际回荡开来,只见那被青紫光芒斩断了前蹄的土蝼倒在草地上,痛苦的翻滚嘶鸣。其他土蝼眼见同伴受伤,纷纷止住冲锋的身形,红色的双眼第一次露出些许畏惧的目光,不住的扫视着落儿。而那道融合了睚眦,蒲牢双印的青紫光芒在斩断了土蝼巨蹄之后,于空中打了个回旋,好似力竭一般,渐渐飘落,归于无形。 “好!落儿,多祭起几道剑光,斩尽这群孽畜。”报着必死决心的九丞,眼见事情出了转机,不禁激动的大吼道。 此时的落儿心里却是苦不堪言,虽说灵光乍现的手印融合建了奇功,可这融合手印所消耗的灵气之巨也是着实令人吃惊,仅刚刚一次施法就将落儿体内仅存的灵气榨得一干二净,此刻体内更是空无一丝灵气可用,根本无力再施法退敌。 几只土蝼围着二人不住的徘徊,由于惧怕落儿青紫光芒之威,迟迟不敢上前。落儿并未露出一丝惧怕的神色,对着土蝼怒目而视,希翼着可以惊退这群土蝼,以搏得一线生机。 瞧得落儿半晌并未施法,为首的土蝼有些惊疑不定的眨了眨红色的双眼并发出一声嘶吼,朝着落儿扬了扬角,一只体型稍小的土蝼缓缓踏了出来,眼神之中掠过一丝犹豫,但迫于首领的淫威最后还是低下头颅,立起双角朝着落儿奔袭而来。 落儿望着那越来越近的土蝼,转过身来,对着九丞报以一声苦笑,却不知那九丞何时已经站起身来,有些踉跄的朝落儿跑来。原来九丞眼见落儿迟迟没有再起法决,心中便已知晓了个大概,害怕土蝼识破落儿的虚张声势,便挣扎着起身,奔向落儿,准备将其护在身后。 还不待落儿有什么动作,九丞连忙快跑几步,将落儿护在了背后。随着“铛”的一声巨响,土蝼那尖锐的双角毫不留情的撞在了九丞身后的龟壳之上,体内早已没有一丝灵力的九丞抱着落儿飞了出去。可倏一落地,九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立马起身夹起落儿奔向刚刚休息过的那颗巨木,原来这巨木不知被何种灵兽掏出了一个狭小的树洞,刚好容得下落儿,九丞二话不说将落儿塞入树洞之中,自己则用背后的龟壳挡住狭小的洞口,希翼着可以用这种方式换得落儿一命。 瞧得眼前猎物再无反抗之力,提心吊胆的众土蝼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嘶鸣,纷纷扬起巨角朝着九丞奔去。“铛,铛,铛铛。”一声声的撞击声每次都敲击在落儿的心灵之上,而面前的九丞更是不住呕血,早已昏迷过去。由于受到的冲击震荡过多,九丞的双手双脚都已埋在周围的泥土之中,脸上的面具更是碎裂的不成样子。第一次感受到人心险恶的落儿,死死的盯着只余小半片面具黏在脸上的九丞,眼神冰冷无比,仿佛要永远记住这一刻一般,盘膝而坐,快速的恢复着体内的灵气。 多次撞击无果之后,土蝼首领有些恼羞成怒,打着鼻响,摇头晃脑的示意其他土蝼让开道路。却见土蝼首领仰天长嘶一声,双眼里的红芒逐渐朝两只巨角蔓延而去,最后在巨角之上形成了个不知名的图腾,随即土蝼首领四蹄刨地,扬起巨角对着生死不知的九丞奔袭而去。 经过图腾加持的巨角果然威力惊人,竟将九丞背后那硕大无比的龟壳撞得微微凹陷进去,众土蝼眼见首领建功,纷纷为首领呐喊,嘶鸣起来。土蝼首领听得嘶鸣之声,双目豪光大放,四蹄不住刨地,加大了力气撞击龟壳。龟壳凹陷之处更是越来越深,这时龟壳之内好似有什么东西受到了挤压一般,不住发出嗡嗡的轰鸣之声,土蝼首领倏一闻声响,以为猎物转醒,生怕颜面无光,在族群折了面子,更加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眼前的龟壳发起总攻。 随着土蝼首领使出了浑身解数,九丞背后龟壳的轰鸣之声随之也越来越大,最后仿佛承受不住挤压一般,一道光芒冲天而起,将眼前土蝼首领荡得四分五裂,同时照亮了整座缠丝岛。众土蝼眼见首领惨被分尸,又有异像笼罩缠丝岛纷纷惊恐的做鸟兽之散,横冲直闯的奔逃而去。 众土蝼一哄而散,可在树洞之中的落儿因视线被阻,毫不知情,还在凝神打坐,快速的回复着体内的灵气。许是刚刚承受的撞击次数过多,周围的泥土竟不知何时有些松动起来,缓缓像巨木之下流去。蓦地随着落儿的一声尖叫,这树洞之下竟然裂开一个大洞裹着落儿二人向下滑落而去。 “这缠丝岛先是无故爆发兽潮,又忽地灵光普耀青天,难道有什么异宝出世不成?”一名灰衣秃顶老者背着双手,踱着四方步,摇头晃脑的嘀咕道。 “听闻苏家有个崽子从岛上一回来就跑去妄言庐,与丹老儿嚼舌根子去了?莫不是有何隐秘要事?你二人下山一趟去将那崽子与老夫擒来。”灰衣老者若有所思的嘱咐道。 “尊鹫师之命。”两名同样身着灰衣的青年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两名灰衣青年押着苏冠敌返回山上。 “我乃苏家嫡系子弟,哪里来的两个狗奴才,敢对少爷我如此不敬!”本就做贼心虚的苏冠敌无故被两名灰衣青年擒拿,初时以为自己谋害同窗之事露出了什么马脚,遂为壮声势高声叫嚷道。 “呵,好大的威风啊。”突然一个犹如夜枭啼叫的声音打断了苏冠敌。 苏冠敌扬起脑袋看清来人之后,端是惊得体若筛糠,伏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嘴唇颤抖的说道。“鹫,鹫,鹫夫子。” “苏家崽子,老夫什么脾性你也应该略有耳闻,今日便不与你废话,把你与丹老儿所讲之事,原封不动的与老夫复述一遍,若有一字之差,明日便叫你苏家来这鹫明山认尸。”原来这灰衣秃顶老者正是那与蚺丹齐名的鹫夫子。 “弟子,弟子这就说与鹫夫子听,绝不,绝不敢有一丝隐瞒。”苏冠敌胆战心惊的将那半真半假的说辞与鹫夫子说了一遍。 说完半晌,不见鹫夫子有任何回音,只是摇头晃脑的踱着四方步。那苏冠敌心里没底,再加上本就对鹫夫子惧怕无比,便把头埋得更低了,唯恐鹫夫子看出一点儿端倪。 “呵呵,呵呵呵,苏家崽子,你好的胆子,竟敢诓骗老夫?”突然鹫夫子那犹如夜枭的嗓音在苏冠敌耳畔炸响。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弟子句句发自肺腑,绝不敢欺骗鹫夫子,求夫子明鉴啊。”苏冠敌磕头如捣蒜般的说道。 “好,那老夫问你,凭你们几个三脚猫的修为,怎么可能在豹狼群中全身而退?” “那丹夫子的徒儿,叫落儿的家伙,也不知会什么妖法可以召唤一道青紫光芒,端的锐利无比,豹狼与之一触非死即伤啊。” “嗯,丹老头给徒儿点保命的东西也不算稀奇,可那豹狼群难道就像木头桩子一样立在那,任你们宰杀,不知道还击?苏家崽子,你可想好了再与老夫分辨。” “夫子,是,是这样的,那落儿躲在九丞那忘恩负义之辈身后,不不不,是躲在九丞师兄身后,九丞师兄作为鹫夫子高足,修为自然也是深不可测的,不管那豹狼群如何撕咬,扑杀,那九丞师兄背后的龟壳都毫发无损,甚至连一丝白痕都不曾留下啊,那豹狼王见久攻不下,狼群又损失惨重,便摔众撤入山林了啊。”生怕激怒眼前喜怒无常的老者,苏冠敌焦急的说道。 “狼群撕咬,毫发无损,龟壳?”鹫夫子踱着四方步,摇头晃脑的咀嚼着几个关键词,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如此,妙啊,妙啊,哈哈哈,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蓦的鹫夫子不知为何仰天大笑,那如夜枭啼哭般的声音扩散开来,更是惊得在场众人毛骨悚然。 “看好这崽子,老夫去去就来。”鹫夫子说罢,化作一道流光,奔着那缠丝岛疾驰而去。 第13章 缠丝岛落儿遇险(五) 落儿与九丞被树洞所吞没之后,身形不断下坠,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仍没有触底。这下我们的落儿可谓彻底心如死灰了,从如此高的地方坠落下去,凭他引气期的修为与体魄,定然会摔得粉身碎骨。 蓦的一抹蓝绿色的光芒映入眼帘,应是到那洞穴深处了,落儿转过头看了一眼那一路出生入死的九丞,随即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苏冠敌,小爷做鬼都会缠死你的。”落儿恨恨的嘀咕道。 可想象中那摔得七零八落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到来,落儿二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荡住了身体,止住了下坠之势。几番经历生死的落儿,心智不知不觉间已发生了改变,早已不是那个刚刚登岛雏儿了,虽说眼前止住了下坠之势,暂时没有那性命之忧,可落儿并没有放松警惕,双目急扫,默默的观察起周遭的环境来。 倏地,落儿心头一惊,只见目力所及之处散落着无数森森白骨,那昏暗的蓝绿之光正是这无数白骨所散发出来的森然磷火,而白骨之下荡住二人下坠之势的却是一张巨大无比的漆黑色蛛网。 “丞儿哥哥,你怎么样了?”落儿一边呼唤着九丞,一边挣扎着起身,准备速速带九丞离开这片凶险之地。 可无论落儿如何挣扎,发力都无法起身,被身后的蛛网死死的黏在上面,半寸都挣脱不得。不出半晌,就累得气喘如牛,汗似雨下,本就身心俱疲的落儿索性放弃了挣扎,默默的闭上双眼,缓缓地恢复着体内灵气。 丹夫子静立于空中,面如土色的望着脚下的缠丝岛,寻了半晌,围着岛屿探了几圈,几乎掘地三尺,却仍没有觅得爱徒的踪迹。 “老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丹夫子面色坚定的呵道,随即双手不断变化,口中念念有词,引得天地灵气都为之震动,天上云彩更是被丹夫子的术法吸扯而来,随即丹夫子法决再变,只见漫天云彩中先后凝聚出无数鸟儿与小兽围在丹夫子的身畔,欢快起舞。 “尔等云兽速去探得落儿踪迹。”丹夫子长吁一口气后,有些焦急的说道。 众云兽一哄而散,领命而去。“呵呵,白云苍狗决,丹老儿你这是下血本了啊,难道那叫做落儿那崽子是你与龙宫哪个女眷私通的野种不成?”一道有如夜枭啼哭般的声音打断了丹夫子的思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鹫老儿老夫没心情与你分辨,你不在那鹫明山好好守着,来这缠丝岛作甚?” “呵呵,丹老儿,你不也离开妄言庐,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缠丝岛了么。” “废话,老夫徒儿无故失陷于缠丝岛上,老夫当然要来寻找一番了,难道你以为谁都如你一般薄情寡义么?”本就不喜眼前之人的丹夫子,出言挖苦道。 “呵呵呵,丹老儿,闭上你的狗嘴吧,老夫此行正是为我那九丞爱徒而来。” “什么?你是来救人的?你鹫老儿薄情寡恩,无情无义又几时将那九丞当做徒儿看待了?”丹夫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呵呵,走着瞧吧。”鹫夫子也不与丹夫子废话,化作一道灰光疾驰而去。 丹夫子望着那疾驰而去的灰光,一抹阴霾之意不知不觉间伏在了那本就悬于空中的心上。 “这丹老儿连白云苍狗决都祭了出来,老夫可要加快速度了,可别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鹫夫子说罢,拧开一截竹筒,一只灰色飞虫从竹筒之中振翅而出,只见那灰色飞虫围着周遭飞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些什么,片刻之后便引着鹫夫子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呵呵呵,好徒儿这次看你怎么逃出为师的五指山。”鹫夫子桀桀怪笑的说道。 一面缓缓恢复灵气,一面凝神思考如何脱离眼前困境的落儿,突然被一阵嘶嘶沙沙的声音所惊醒,眼前不知何时聚集了数十只半人大小的黑色蜘蛛,正围着昏迷不醒九丞一圈一圈的吐着丝线。体内灵气已恢复七七八八的落儿当下心中大骇,下意识的准备运起九子印御敌,却忘记了周身已被蛛网死死黏住,半寸都动弹不得。却见那蛛网随着落儿的身躯倏地一震,惊动了九丞附近的几只蜘蛛,沙沙地爬到了落儿身侧,先用触角顶了顶无法动弹的落儿,复又围着落儿爬了几圈,最后像对待九丞一样朝落儿吐起丝线来。 片刻之后落儿与九丞被蛛线围困成两个人行巨茧,众蜘蛛拖着二人朝着蛛网深处爬去。 就在落儿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地闪起微微青芒,一枚青色鳞片状印记浮现于落儿额头,熠熠发光。 “祖龙大人!是祖龙大人!天可怜见啊,您平安无事,可真是太好了。”一道无比激动的声音蓦的划过落儿的脑海。 “谁?”落儿有些惊恐的左右看了看,可周围除了满眼的蛛丝,并无他物。 “不对,不对,你不是祖龙大人,只是有些大人的气息而已,呜呜呜呜,您终究还是陨落了么。” “什么东西,在这又哭又笑的,莫不是害了失心疯不成。”落儿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 “唉,小娃儿,方才是本座有些失态了,你莫要见怪。”神秘声音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 “你到底是人是鬼,到底在何处发出声响,还不速速现出身形,少在这与小爷装神弄鬼。” “唉!本座被这万仞缠天网足足锁了上千年,神魂俱灭也只在顷刻之间了,又如何能与你这娃儿相见呢?”神秘声音略带萧索的说道。 “原来都是泥菩萨过江啊。” “不对啊小娃,这万仞缠天网可以隔绝世间一切的灵气与神魂之力,本座又被这该死的缠天网罩在下面,你又怎么可能感受到本座的神魂之力呢?”神秘声音有些奇怪的问道。 “我还觉得奇怪呢,刚刚额头上不知何故亮起一片青光,还不待小爷探个究竟,就又被你这奇怪的家伙吓了一跳。”落儿有些不满的说道。 “青光?祖龙气息?本座知道了!你这娃儿定是与我一样,身体里融合过祖龙大人的精血,所以你我二人才能无视那缠天网的阻隔,产生共鸣。”神秘声音笃定的说道。 “融没融合过你口中所说的祖龙精血小爷就不得而知了,姨娘也并未讲与我听,敢问足下又是何方神圣,怎会被困在这缠丝岛?” “呵呵,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本座就与你这娃儿唠叨唠叨。本座姓贲名虎,原是祖龙大人麾下十八战将之一,千年前混沌一族的狗杂碎无故入侵我泱泱神州,祖龙大人身为四御之一本就有职责守护亿万神州生灵,遂御驾亲征,率领吾等奔赴前线,准备拒敌于刹那海外。可无奈混沌一族太过强大,诡异。饶是我龙宫七王,九公,十八战将,龙子,龙女精锐尽出,仍是被打得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困守于孟章双龙园。 虽说我龙宫节节败退,却也在祖龙大人的带领之下,斩杀了不少混沌王族,甚至连那号称诞于虚无,不死不灭的混沌皇族都有几人永远的留在了龙宫之中。想那混沌族自从诞生以来,横扫星空,无往不利,又何尝吃过如此大亏,遂调兵遣将,将孟章双龙园团团围住,更有那混沌东境帝主亲临,誓要荡平我龙宫。那孟章一战端的是惨烈无比,祖龙大人更是身先士卒,与那混沌东境帝主杀的天昏地暗,难解难分。本座与九千岁,秦戚共同围战一名自称沌无忧的混沌王族,可这沌无忧不仅修为高绝,更是狡猾无比,几次躲过我等围击,更是瞅准机会以混沌族那诡异的功法重创了秦戚。九千岁老哥,眼见龙宫精锐接连陨落,万里龙宫化为一片焦土,气得须发皆张,目眦欲裂。也不顾自身安危将那尚未大成的云炉吞天功催之顶峰,自身化作一道流光奔着那沌无忧撞去,竟是那同归于尽的打法。 九老哥身为我龙宫十八战将之首,豁出性命的一击,又怎么无功而返,那沌无忧的混沌法神被炸得粉碎,只余神魂出逃。我与秦戚自然不肯放过此獠,紧追不舍,一追一遁之下便来到了这缠丝岛,本座观这沌无忧的神魂隐于这缠丝岛底部的清潭之内,遂留下本已深受重伤的秦戚,由我深入潭内击杀此獠。而这沌无忧狡猾诡诈,所以为防此獠再次逃遁那同为十八战将之一的秦戚,便在清潭上方布下了她的看家绝学万仞缠天网。 可没想到此獠竟掌有混沌族秘术,镜花水月,以镜中花,水中月之术将本座诓骗到潭底,真正的神魂则隐于上方,竟伺机夺舍于秦戚,可怜我那秦戚妹子本就不擅神魂之力,之前又身受重伤,本体神魂很快就被沌无忧压制,别看那我那秦戚妹子是个女流之辈,却巾帼不让须眉,当机立断,关键时刻自毁神魂,将自己的神魂化作一张小型的万仞缠天网将沌无忧神魂紧紧裹在其中,希翼着以神魂之力慢慢炼化沌无忧。若我那妹子成功与沌无忧同归于尽,这缠天网便没有了灵气支撑,成了无主死物,本座想要脱困自然也就易如反掌,可据本座观察近百年来这万仞缠丝网非但没有破落的迹象,反而更加凝实,坚固,而且多了无数的血腥之气凝绕其中,定是那沌无忧渐渐挣脱了神魂之中的缠天网,逐渐掌握了秦戚的本体,待到这杂碎完全脱困之后,第一件事肯定就是要拿本座祭旗,唉!都怪老贲我一时大意,辜负了二位袍泽啊。” 没想到这小小的缠丝岛内还隐有如此惊天秘闻,落儿一时间也被震得有些目瞪口呆,不知该说些什么。 “桀桀桀,好徒儿,可真是让老夫好找啊。”忽地一道怪笑之声传来,随即缠绕在落儿二人身上的蛛丝纷纷飘落。 落儿抬头望去,只见一名灰衣秃顶老者立于九丞身畔,四周散落着一地的残肢断臂,却是那成群的蜘蛛已被老者悉数斩杀。 落儿心念急转,丞儿哥哥的师尊?那不就是与自家师父势同水火的鹫夫子么? “丹师座下落星,拜见鹫夫子,丞儿哥哥被土蝼妖兽所伤,请鹫夫子快救救丞儿哥哥吧。”以为抓住救命稻草的落儿焦急的说道。 鹫夫子并未理会落儿,而是围着九丞踱了几圈,双手不住的敲击着九丞背后的龟壳。半晌之后,忽地大笑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随即鹫夫子抽出随身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割开了自己的右手,用自己的鲜血在九丞背后不断的画着些什么。 “敢问鹫夫子,丞儿哥哥伤势如何。”感觉眼前一幕有些诡异的落儿忍不住出声问道。 “桀桀,好的很啊,我这徒儿好的很。”鹫夫子说罢轻轻的拍了几下九丞背后的龟壳。 随着鹫夫子手势落下。只见九丞缓缓的飘到了半空之中,龟壳之上鹫夫子所绘之法咒散发出阵阵血红色的光芒。 “嗷~~啊。”本已昏迷不醒的九丞忽地惨叫了一声,周身经脉倏地全部破裂开来,血液慢慢向那背后的龟壳之内渗透而去,鹫夫子所绘的红色法咒也不断发出轰鸣之声。九丞背后的龟壳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竟开始渐渐与九丞剥离开来,随着龟壳一寸一寸地剥离,九丞的嘶吼之声也愈加撕心裂肺。 鹫夫子吞了下口水,兴奋地舔了舔嘴唇,双目熠熠放光的盯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蓦的一道青紫光芒袭来,鹫夫子并未放在心上,大袖随意一挥,便将那道青紫光芒荡为虚无,可出人意料的是,那道青紫光芒竟斩下了鹫夫子的一小片袖袍。 “你这老不羞在对丞儿哥哥做什么?还不快撤了法咒,再晚些丞儿哥哥可就要坚持不住啦。”远处落儿一脸愤怒的吼道,那道青紫光芒正是睚眦,蒲牢二印融合而成。 “哦?有点意思,区区引气期修为,凭借一套九子印竟能斩落老夫一片袖袍,怪不得丹老儿对你视若珍宝呢,待本夫子取了这宝贝徒儿体内的奇珍,再来探查探查你这崽子,桀桀。”鹫夫子阴冷的盯着落儿说道。 忽地一片嘶嘶沙沙之声想起,无数半人大小的蜘蛛向着众人聚拢过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不知贵客登岛,所为何事啊?”一道软糯的女子之声悠悠传来。 “不必与老夫装神弄鬼,来者何人,现身一见。”鹫夫子这声巨吼运上了体内的灵力,靠的近些的蜘蛛皆被震得粉碎。 “呦?老先生好大火气呀,真是吓煞奴家啦,哈哈哈。”神秘女子大声调笑道。 可无论是鹫夫子还是忽然出现的神秘女子都没有注意到,众人上方一只云朵所化的犬状小兽正静静的凝视着一切。 第14章 缠丝岛落儿遇险(六) 突然出现的神秘女子扰的鹫夫子有些心神不宁,为免节外生枝。鹫夫子神念一动加快了施法的速度,九丞悬在半空痛苦的哀嚎着,已经被剥下的地方鲜血淋淋,深可见骨。 落儿站在附近,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鹫夫子。奈何两者境界有若云泥之别,鹫夫子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就已经禁锢的落儿动弹不得。 随着时间的推移,九丞传来的哀嚎之声越来越小,盏茶过后,龟壳已经完全从九丞的身上剥离开来,鹫夫子不再理会九丞,任由浑身是血九丞从空中跌落下来。 已经转变为暗红色的龟壳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妙啊,妙啊,哈哈,想必九千岁也不会料到,他神龟一族呕心沥血锻造的绝世神兵,最后会便宜了老夫啊哈哈哈。”双眼散发出异样光芒的鹫夫子,围着龟壳大声狂笑道。 这时,那静静悬浮在空中的龟壳忽地自行旋转起来,而且随着龟壳越转越快,不时还有白色光芒伴着“飕飕”的声音从龟壳内部激扫而出,不知这白色光芒是何物所化,连万仞缠天网这般坚韧的东西都抵挡不住,缠天网上,白芒所过之处皆被扫出大小不一的孔洞。 鹫夫子也不愿正婴其锋芒,心念一动,缓缓浮向空中,眼神贪婪的望着身下的龟壳。随着白色光芒越射越多,这万仞缠天网也早已被扫的千疮百孔,可不知为何,无论这白色光芒如何激射,都好似长着眼睛一般,未曾伤到落儿一丝一毫。 “呦,原来老先生在这守着宝贝出世呢呀,事先说好哦,这里可是奴家的地盘,你借了奴家的风水宝地,这宝物嘛说不得也要分奴家一半儿的。”神秘女子的声音再度悠悠传来。 鹫夫子静静的凝立于空中,并未答话。倏地,鹫夫子大袖一挥,一群五彩斑斓的飞虫化作一并利剑,朝着东南方向急射而去。 “装神弄鬼的东西,给老夫滚出来!”鹫夫子怒喝道。 一道蛛丝凝结而成的巨网凭空出现在了东南方向,罩向激射而来的五彩利剑,随后一道女子的倩影也缓缓浮现而出。 “老先生好敏锐的神识,奴家佩服,佩服。”一名身披黑白相间甲胄的女子遥遥的对着鹫夫子拱了拱手。 鹫夫子并未答话,眯起眼睛,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神秘女子来。 “嘿嘿嘿,老夫还以为是哪家的隐世高人借着这缠丝岛避世修炼,原来是混沌一族的狗崽子不知从哪夺舍了一副躯体,在这与你家鹫爷爷装神弄鬼呢。” “桀桀,老头,既然被你识破了本座的身份,那也就留你不得了。”原来此人正是与秦戚纠缠了千年,最后终于夺舍成功的沌无忧,沌无忧此刻被识破了身份,索性也就不再掩饰,撤去了女声,以本来声音示人。 “慢着,足下如此心急,要拼个你死我活么?”鹫夫子望着飞奔而来的沌无忧,不慌不忙的说道。 “哦?我混沌一族与你神州本就是夙敌,一旦相遇更是不死不休,难道还有什么好说的么?”沌无忧止住身形,疑惑的问道。 “足下严重了,这混沌族与神州的恩恩怨怨又与老夫有何干系?再说,老夫与足下素昧平生又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呢?老夫此来只为取宝,拿了宝贝立可转身就走,不会多停留一刻。对足下之事更是会三缄其口,不对任何人提起,而且据老夫神识所探,足下身子孱弱,神魂不稳,应是刚刚夺舍了没有多久,如果老夫拼尽这一身道枢修为,这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啊。”鹫夫子说罢,不在掩饰境界,一身道枢境的恐怖修为渐渐弥漫开来。 “呵呵,有意思,有意思,这神州可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竟然跟我们混沌族做起买卖来了。”沌无忧淡淡的扫视着鹫夫子,饶有深意的说道。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下方忽然哄地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白色寒光直冲斗牛,气耀苍天。闪的整片刹那海都亮如白昼。 二人有些惊惧的向下望去,只见九丞那坚硬无比的龟壳早已被炸得支离破碎,一道白色的光芒静静的浮于半空之中。 “哈哈哈,一剑光寒刹那海,剑气纵横九重天,好宝贝啊,也不枉老夫为你费尽心机啊。”双眼散发着无比贪婪的鹫夫子不再理会沌无忧,身形朝着白色光芒疾驰而去。 沌无忧望着那朝白色光芒疾驰而去的鹫夫子,脸色阴晴不定,神情数次变化,最后轻轻的摇了摇头,身形一摆,朝着相反方向狂奔而去。 随着鹫夫子离那白色光芒越来越近,白色光芒似有所感,倏地凌空飞起,向着落儿激射而去。 “小崽子,你敢坏老夫好事?”不明就里的鹫夫子以为落儿从中作梗,不再保留实力,大袖一挥,几道灵力匹练于空中凝结成一只巨大的白色骨蝎,对着落儿张牙舞爪,急奔而来。 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那朝落儿激射的白色光芒就像有人操控一般,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儿,朝着白色骨蝎怒斩而去。 骨蝎与白色光芒倏一接触,便败下阵来,被白色光芒一穿而过,复又化作几道灵力匹练,在缠天网上炸裂开来。 “好,好,好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小崽子,你等着,老夫定要将你抽魂练魄,永世镇压。”鹫夫子怒极反笑,以为这白色光芒是受落儿引导,一再坏其好事。 鹫夫子心念一动,正欲再施邪法,却见落儿忽地从缠天网上掉了下去,原来先前无数白光从龟壳之中激射而出,就已经将落儿附近的缠天网扫的千疮百孔,再加上刚刚鹫夫子的灵力匹练引气的爆炸,堪堪炸断了落儿脚下的缠天网,这才使得落儿向下坠去,暂时躲过一劫。那白色光芒见落儿向下坠去,也打了个回旋儿,穿过孔洞,向着落儿疾驰而去。 “落儿!”这时,收到云兽传信的丹夫子也已马不停蹄的赶来,刚好见到落儿向下坠去的一幕,不由焦急的大声呼喊道。 瞧得丹夫子出现,鹫夫子不由得神情数遍,心念直转。 “贤侄啊!都怪老夫技不如人啊!” “丹老儿,你来的正好,那远遁之人是混沌一族隐藏在缠丝岛的细作,你我徒儿皆被此人所害,快,快随老夫斩杀这混沌杂种,为你我徒儿报仇雪恨啊。”鹫夫子指着远处的沌无忧,捶胸顿足的说道。 “呵呵,胆子不小,竟然算计到本座的头上来了,那今日就都留在这儿吧。”远处的沌无忧听闻鹫夫子将矛头指向自己,也不做任何分辩,身形一动,不退反进,朝着丹夫子二人疾驰而来,同时手中法决不断变换。 随着沌无忧法决变换,一截漆黑色的巨大手指浮现在空中,朝着丹,鹫二人缓缓摁去。 “混沌大手印!果真是混沌族的细作,今日老夫定要将你留在这缠丝岛中。”眼见落儿跌落深渊,而眼前之人又却是神州死敌,本就有些迂腐的丹夫子不再怀疑,催起全身灵力,与沌无忧厮杀起来。 丹夫子心念一动,起了个法决,万千白云所化的小兽便凌空浮现,只见丹夫子法决再变,那万千小兽瞬间化作一道道白色云丝,朝着那漆黑手指缠绕而去。 眼看白色云丝就要勒紧黑色巨指,却见沌无忧心念一动,口中念念有词,黑色巨指竟凭空胀大一圈,荡开了白色云丝。 就在沌无忧准备再度施法,将这白色云丝彻底震散之时,忽地身形急退,一抹危机之感掠过心头。只见两只巨大的骨蝎凭空出现,寒光森然的蝎尾正好扫在沌无忧刚刚站立之处。 “哼,反复小人,也只会暗箭伤人了。”沌无忧盯着远处鹫夫子,一脸不屑的说道。 “呸,混沌杂碎,人人得而诛之。”深知唇亡齿寒的鹫夫子也不再藏拙,运起一身修为,朝着沌无忧凌空点去。 随着鹫夫子手势不断变化,四条巨大骨蛇浮于沌无忧身侧。“蝎蛇锁空!”随着鹫夫子一声大喝,只见四条骨蛇首尾相连,围着沌无忧飞速旋转,最后自成一片空间,将沌无忧困在其中,两只骨蝎不断吐出褐色气体,配合骨蛇一起围困沌无忧。 “快!丹老儿,我最多可困住这混沌杂碎盏茶时间,不过此獠刚刚夺舍成功,根基不稳,你速破去他的秘法,此獠必受反噬,到时你我便胜券在握了。”鹫夫子焦急的说道。 丹夫子也不答话,咬破舌尖,吐了一缕精血在手指之上。复又单手指天念念有词,竟是不惜损耗精血,再度运起了那白云苍狗决。只见无数白色云丝再度浮现,配合之前所余之云丝将那截漆黑手指紧紧包裹。 那截黑色巨指虽说少了沌无忧的支撑,但想要将其打散,却也需要些时间,可眼见沌无忧即将脱困而出,机会稍纵即逝。 丹夫子便不再犹豫,将全身灵力催至顶峰,大喝一声,只见无数云丝光芒大放,朝着黑色巨指狠狠收紧,随着“砰”的一声,黑色巨指渐渐化为虚无。 于此同时沌无忧也已破去鹫夫子的阵法,脱困而出。 只见那沌无忧凌空而立,脸色苍白,嘴角血迹尚在。狠狠的望着丹,鹫二人,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好啊,虽说本座刚刚夺舍,境界不稳,可你二人能将本座逼至如此,也是殊为不易了。”沌无忧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说道。 “丹老儿,与这混沌杂碎不用讲什么道义,你我痛打落水狗,不给此獠任何喘息的机会。”鹫夫子说罢,运起法决,一条浑身赤红,有常人手臂大小的双头怪蛇浮现而出。 “赤练双头蛇?没想到你这平日里心狠手辣的家伙,在神州大义面前也是丝毫不含糊,以前是老夫错怪你了。”丹夫子对着鹫夫子拱了拱手说道。 “老夫的心思岂是你这书呆子可以揣测的?”鹫夫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随着鹫夫子声音落下,丹夫子运起体内残余灵力,法决再度变化,只见那余下的白色云丝在法决牵引之下汇聚成一头巨大云狮,张牙舞爪的朝着沌无忧扑去。 就在沌无忧心念直转,思考要不要再度神魂出窍的时候,异变突生。只见那红色双头怪蛇不知为何竟忽地转头咬在了丹夫子的肩上。 “鹫老儿,你?”丹夫子一脸不解的看着鹫夫子。 “桀桀桀,蚺丹啊你这迂腐老儿,虽然压着老夫一个小境界,可这脑袋却是不怎么灵光啊。”鹫夫子一脸奸笑,摇头晃脑的说道。 “阴鹫,你竟勾结混沌?通敌卖国?噗!”吐了一口黑血的丹夫子大声喝问道。 “桀桀桀,蚺丹啊,你中了我这宝贝儿的剧毒,老夫劝你啊还是少动气为妙,兴许还能活的久些。” “无耻贼子!”丹夫子怒骂了一句,随即取出两粒丹药服下,便不再与鹫夫子答话,默默调息起来。 “桀桀,蚺丹啊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以你我的境界,这赤练蛇毒没有个一日一夜是压制不下来的,看在你我同僚一场的份上,老夫就先宰了那混沌族的崽子,再来送你上路,桀桀桀。” 眼见事情出现转折,深受重伤的沌无忧没有丝毫迟疑,化作一道流光向着上方飞驰而去。可不待飞出多远,便被一条巨大蛇尾凌空抽回。 “老夫让你走了么?”鹫夫子悠哉悠哉的踱到沌无忧身侧。 眼见逃生无望又深受重伤的沌无忧竟不见一丝慌张的神色,咧嘴笑了一下,淡淡的说道。 “老先生可知在下为何在这小小的缠丝岛上潜伏千年,这万仞缠天网下又所封何物?” “哦?难道这下面还有什么宝物不成,快速速与老夫到来。”鹫夫子本就有些奇怪,为何在这小小的缠丝岛上会留有上古奇阵,此刻听闻或许有宝物封印其中,愈加兴奋起来。 “说与老先生听,倒也并不是不可,只是老先生要答应在下,取到宝物之后要给沌某一条生路。” “桀桀,只要你这崽子言语属实,真的有宝物献于老夫,留你一命,又有何难啊?可是若敢诓骗于老夫,定叫你这崽子后悔来人间走这一遭。” “老先生你可听好了,这缠天网下所封之物可大有来头,乃是那千年前七海龙神的......”说道关键之处沌无忧故意放小声音。 听闻是祖龙所留之物,鹫夫子愈加兴奋起来。“大点声,快大点声,老夫听不真切。”鹫夫子焦急的说道。 “老先生,你近一点,在下怕那隔墙有耳啊。”沌无忧谨慎的说道。 自己为已经大局在握的鹫夫子,毫无防备之心的靠近了沌无忧。 “快,快讲与老夫听,那是个什么宝贝。” “老先生你可听好了,那宝贝就是.....” 还不待沌无忧说完,就见一缕黑色神魂以迅雷之势射进了鹫夫子的眉心。鹫夫子瞬间呆立当场一动不动,双目不住闪烁,灰黑之光更是轮番交替,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灰色光芒渐渐熄灭,双目逐渐被黑色所代替。 “嘿嘿嘿,自以为是的家伙,敢在你家沌爷爷面前耍聪明?”已经被沌无忧夺舍的鹫夫子缓缓站起身来,左右摇了摇脑袋说道。 “你这小老儿倒是条汉子,可惜啊不带脑子出门儿,就让沌某送你一程吧,总好过命丧同门之手。”回头望向深受剧毒的丹夫子,沌无忧不见悲喜的说道。 随即抽出鹫夫子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着丹夫子缓缓走去。 第15章 万兽园定覆争锋(一) 就在沌无忧正待对丹夫子痛下杀手之时,忽地一道虎啸之声响彻云霄,沌无忧心头一跳,还不待有何动作,就见一抹白色光芒激射而出,沌无忧躲闪不及,被白色光芒透体而过,斩为两截。 白芒褪去,竟是落儿手持一道白色光芒,脚踏一只虎头蛟身的狰狞巨兽,沐浴漫天鲜血,威风飘飘,杀意凛凛,有若魔神临世。 肉身被毁,沌无忧也不与落儿缠斗,神魂再度出窍,向着上方洞口急射而去,显然是准备故技重施,借着强大的神魂再次逃遁。 可蓦的,沌无忧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撕扯之力,神魂竟被渐渐的向后吸去,离那上方的洞口越来越远。 原来那虎头蛟身的巨兽不知何时,张开了血盆大口,阵阵吸扯之力正是从巨兽口中发出。 眼看那神魂离巨口越来越近,沌无忧焦急的呼喊道。“贲虎,你留我一条性命,当日那秦戚留有一缕残魂,我知道在哪!” 听闻昔日袍泽有可能尚在世间,贲虎眼中流露出一抹迟疑。这沌无忧狡诈无比,瞧见贲虎似有些犹豫之色,正欲再说些什么。 蓦的一声大喝传来。“贲虎前辈守住本心,九,秦二位前辈先后慷慨赴死,皆为斩杀此獠,难道你今日想辜负了二位袍泽不成?”竟是落儿眼见沌无忧诡计即将得逞,出言点醒了贲虎。 “小杂碎,没想到本座的性命竟坏在你的手里。”沌无忧一**险狡诈,诡计频出,坑害过许多神州修士,最后竟被一幼童堪破诡计,陨落于此,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随着落儿声音落下,贲虎眼神恢复清明,再无一丝犹豫之色,大嘴一吸,便将沌无忧吞入腹中。 “九老哥!秦戚妹子!贲虎今日终于为二位报仇雪恨了。”吞了沌无忧的神魂,贲虎仰天长吼道,两行滚烫的热泪,划过那狰狞的虎头。 “贲虎前辈,快,带上我师父,还有丞儿哥哥,咱们去找我姨娘,救人要紧。”落儿焦急的说道。 贲虎收敛情绪,蛟尾一卷,驮着三人向着天际直冲而去。 “禀报将军,一条虎头蛟身的巨大异兽盘踞在侯府之外,不知意欲何为。”一名甲士向李良禀报道。 “虎蛟?那可是上古异种啊,早就已经绝种了啊,怎会倏地现于侯府?点齐一队夜叉郎,随本帅前去探查一番。”李良有些惊疑的说道。 “在下驯海夜叉李良,不知阁下亲临我这镇海侯府有何要事啊?”饶是驯海夜叉,在面对上古异种之时也有些胆战心惊。 “李良叔叔,是我啊,落儿啊。”落儿大声喊道。 “落儿?你怎会与这上古异兽搅在一起?快,快到叔叔这来,别再伤到你。”李良对这从小在星墟抱回来的孩子也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 “哎呀,李良叔叔,先不与你解释了,你快派人将我师父与丞儿哥哥抬到侯府里,我去找姨娘。”落儿说罢,手脚并用的从贲虎身上爬了下来,焦急的向侯府里跑去。 此时定海侯正向往常一样在府里垂钓,忽地落儿如一阵旋风一样闯了进来,抓起定海侯的手转身就跑。“快,快,姨娘,救命,救命。” “落儿你怎么一身鲜血,衣衫褴褛,是谁伤的你,快告诉姨娘。”定海侯虽有些不明所以,但眼见爱子这幅样子仍是有些焦急的问道。 落儿并不答话,而是牵着定海侯一路飞奔,少倾便到了丹夫子二人的所在。 “姨娘你先救救我师父和丞儿哥哥,落儿一会再说与你听。”落儿气喘吁吁的说道。 定海侯看了一眼落儿并未答话,走到二人身边静静的观察起来。 “霖儿,去取一粒六爻逍遥丹给先生服下。”定海侯淡淡的吩咐道。 “落儿,你师父身中奇毒,如果我所辩不差,应是被那赤练双头蛇所伤,可这赤练双头蛇也只有你们尚武塾的阴鹫懂得饲养,难道二人有何嫌隙,最后大打出手不成?不过好在你师父自身灵力雄浑,又服了两颗解毒的灵丹,眼下只是昏迷过去了,一会服了六爻逍遥丹之后便不会有大碍了。” “那,那丞儿哥哥呢?”落儿有些哭腔的问道。 “落儿,这个浑身是血的青年,早已死去多时了,就算姜家的人在此,怕也是无力回天的。”定海侯有些萧索的说道。 “哇,哇,哇!”数次经历生死一线都不曾留下一滴眼泪的落儿,在听闻九丞已经陨落多时,连姨娘都无力回天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姨娘你再想想办法啊,霖儿姐姐说落儿小时候昏迷不醒,命悬一线也是姨娘医好落儿的,丞儿哥哥数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更是因为落儿才会落得如此田地,求求姨娘再想想办法吧。”不能接受九丞身陨的落儿,边哭边哀求道。 眼见爱子伤心落泪,定海侯也是心如刀绞,不知如何是好,忽地一抹白芒映入了定海侯的眼帘。 “落儿,把你手中的白芒拿与姨娘瞧瞧。”方才注意力一直在落儿身上的定海侯,显然是刚刚发现这稀世宝物。 定海侯从落儿手里接过白芒,静静观察了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才悠悠开口。“落儿,姨娘倒是有办法让你这丞儿哥哥重返世间,但却是不能与跟咱们一样了。” 听闻九丞复生有望,落儿连忙止住哭泣,焦急的问道。“那姨娘快救救丞儿哥哥啊,不能与咱们一样又是什么意思呀?” “本来你这丞儿哥哥被人用秘法震毁了全身经脉,已经端的死的不能再死了,而且境界又不足道枢,体内并无神魂,就更别谈夺舍之说了。可不知为何在这白色光芒之内却留有一丝残魄,虽说也即将消逝于天地之间,但姨娘可借这一缕残魄,将其练做这白芒的器灵,使你口中的丞儿哥哥借着这抹白芒重返天地。” “敢问姨娘器灵为何物?”落儿有些疑惑的问道。 “所谓器灵,乃是诞生于法宝之中的灵识,但却不是所有法宝都可诞生器灵,这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以及法宝自身等诸多机缘巧合才会使这死物诞生出自己的意识,你这白芒虽说也是稀世珍宝,但却是刚刚出世不久,离那诞生器灵着实还有一段距离,可不知为何,你那丞儿哥哥,竟可将一丝残魄融入这白芒之内,所以姨娘可借秘法把这丞儿练做白芒的器灵,不过一旦成为器灵也就再无肉身,只余一缕魂魄栖于这宝物之内,虽可与这宝物同寿于天地,宝物不灭,器灵便可永生,可却等于断了这丞儿转世投胎之路,再生为人之希望,孰重孰轻,还需落儿你自己定夺。”定海侯有些严肃的对落儿说道。 “落儿终于知晓为何无数白光激射而出,却未伤到落儿分毫,为何这白芒数次挡下鹫老鬼的杀招,挽救落儿于水火之中,原来是丞儿哥哥的一缕残魂,到死都在护着落儿,不让落儿受伤。落儿又怎么忍心断了丞儿哥哥的转世之路,姨娘,让丞儿哥哥投胎去吧。” 随着落儿话声刚刚落下,忽地,一抹白芒竟然无风自动起来,围着落儿不住的旋转,飞舞。似是不愿离去一般。 “落儿,看来你这丞儿哥哥并不想弃你独自而去,那我们便尊重他的意思,令他重返世间,伴你征战神州。” “可是,姨娘。” “落儿!男子汉大丈夫立于世间,当断则断,怎可如此婆婆妈妈。”定海侯有些严肃的说道。 说罢也不待落儿答话,手中法决连变,口中念念有词,朝着空中白芒凌空画下几个繁琐的符咒。只见那漂浮在空中的白芒忽地变作吞吐不定,外层的光芒也渐渐被白芒所包裹之物吸收进去。随着白芒变得越来越稀薄,里面所包裹之物也逐渐露出了端倪。 “落儿,快,以舌尖精血蕴养器灵。”定海侯大喝道。 落儿听罢,随即咬破舌尖,朝着空中白芒喷出一口精血。只见那空中之物吸收了落儿的精血,与全部的白色光芒,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只见一柄只有三寸左右的袖珍飞剑,静静的漂浮在空中。别看此剑如此袖珍,却于空中散发出凛凛寒光,若细细观察则会发现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那寒光割出了一丝丝的裂缝。剑身更是杀意弥漫,剑口以麟首吞金为饰,剑柄则散发着丝丝白芒。 落儿盯着空中的飞剑,轻轻的勾了勾手指头,那悬在空中的飞剑便如乳燕归巢般地朝着落儿疾驰而去,在空中欢快的围着落儿飞舞了一会,便自行回到了落儿的衣袖之中。 “姨娘,那丞儿哥哥在哪呢?”落儿有些好奇的问道。 “姨娘虽以这白色飞剑之力保住了他的一丝残魄,不过这丞儿委实受创太重,现下虽以器灵之体得以重生,但却是孱弱无比,处于沉睡之中。落儿还需每日以自身精血蕴养这器灵,希翼着丞儿可以早日苏醒,成为落儿的一大助力。”定海侯宠溺的说道。 “好了,落儿,现在可以告诉姨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吧。” 听闻九丞与师父皆已脱离险境,落儿心中大石落地。索性席地而坐,将登岛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定海侯。 起先定海侯只是凝神静听,不多时便已眉头深锁,待到最后定海侯的脸色已经阴沉的如深潭一般。 “姨娘,那苏冠敌奸险歹毒,恩将仇报,若不是他丞儿哥哥也不会沦为器灵,姨娘快去禀报龙神,治他的罪呀。” “落儿,此事虽因苏冠敌恩将仇报而起,但归根结底还是你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险恶,做事又太过妇人之仁,不能当机立断所致。也怪本侯从小对你太过宠溺,今日姨娘便好好教导教导你,咱们无需禀报什么龙神,自己的仇,自己报!” “传令李良,点齐侯府治下所有兵卒,将那苏家给我团团围住,连一只蚂蚁都不可走脱。” 第16章 万兽园定覆争锋(二) 开拓有余,守成不足!苏定闲看着眼前的谶语嗤笑了一声。 “苏福,去把这幅字烧了吧。”苏定闲淡淡的吩咐道。 “家主,这可是老家主留给您的墨宝啊,怎么,怎么能烧了呢?”须发皆白的下人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 “哼!留给我的墨宝?分明是那老不死的一直都瞧不起我,留下这幅破字等着看我的笑话呢!”苏定闲有些失态的吼道。 “家主,您要慎言啊!” “慎言?苏家在那老不死的手里,除了豢养灵兽还会干什么?连祖宗留下的万兽园都险些保不住。若不是本家主力排众议,将女儿嫁入了侯府,靠上了覆海侯这颗大树,何来我苏家今日府兵数千,兽园万顷的辉煌光景,苏家人人需对我感恩戴德!本家主还需要慎言?” “对,对,对,没有老爷呀,这苏家现在还指不定落魄成什么样呢。苏福,你先退下罢。”一名身着华服,容貌妖艳的中年妇人一脸谄媚的说道。 “你不在内院好好待着,跑到这前厅作甚?”苏定闲有些不悦的说道。 “唉呀,还不是冠敌这孩子,从那尚武塾回来之后就整日魂不守舍的,奴家瞧着心疼,就想与你商量个办法嘛。”妖艳妇人嗲声嗲气的说道。 听到冠敌二字,苏定闲的眉头明显舒展了不少,这孩子虽是庶出,却是众多子女中最像自己的一个,再加上前几日顺利的加入了尚武塾,让苏定闲对这庶出之子愈发喜爱起来,如果说苏定闲有心培养这孩子来做自己的接班人,也并不为过。 “唉,这孩子,为父早就告诉他不要太过好心,再说那九家的孩子自己找死,又与他有何干?罢了,罢了,为夫这就随你去看看吧。”苏定闲无奈的摇摇头,正欲起身。 “家主,家主,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忽地,一名家丁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没规矩的东西,何事大惊小怪?”苏定闲有些不悦的呵斥道。 “不知,不知从哪来的数万巡海夜叉,虾兵蟹将,将咱们苏家,还有万兽园围了个水泄不通啊。”家丁胆战心惊的禀报道。 “啊!”妖艳美妇脸色煞白,大声惊呼,同时身形向后踉跄倒去。 “慌什么慌!”苏定闲扶住爱妾,一脸不耐的说道。 “可有看清来者大旗?” “有的,有的,虬龙虎皮大旗,上书定海二字。” “虬龙虎皮旗?这是九公才可用的旗帜啊,定海侯?怪哉,我苏家平日里与定海侯井水不犯河水,此片海域又归覆海侯治下,这定海侯带兵跨境可是犯了龙宫大忌啊,到底所谓何事呢?”苏定闲自言自语道。 “罢了,传令所有府兵随我出府,会一会这不请自来的定海侯。你马上去覆海侯府禀报,就说苏家遇袭,请他老人家速速发兵相救。”苏定闲说罢,整了整衣衫,抄起随身兵刃大踏步而去。 苏定闲倏一出府,却见数万大军旌旗密布,铁甲森森,寒意凛凛,一杆虬龙虎皮大旗迎风猎猎。 苏定闲虽是苏家家主,可苏家主要负责豢养灵兽,并未上过战场,何时见过如此阵仗。苏定闲壮了壮胆子,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苏家,当代家主苏定闲,拜见定海侯,不知侯爷如此大动干戈围困苏家,所为何事?不知侯爷带兵跨境,可有,可有龙神手谕。” “把苏冠敌交出来。”却见万军从中,虬龙旗下,一名风华绝代之女子,清冷的说道。 苏定闲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一名青衫女子,俏丽于森森铁甲之中,端的是万军从中人似月,明眸皓齿凝霜雪。饶是阅人无数的苏定闲,不知不觉间竟也有些看的痴了。 “大胆,苏定闲,敢对我家侯爷无礼?”李良大声呵斥道。 苏定闲打了个激灵,连忙作揖说道。“侯爷仙子下凡,苏定闲惊为天人,一时有些呆立,并无不敬之意,并无不敬之意啊。“ “把苏冠敌交出来。” “冠敌这孩儿平日甚是乖巧,不知哪里得罪了侯爷?”苏定闲有些不解的问道。 “最后一遍,交出来。”定海侯面无表情的说道,同时做了一个手势,却见哄的一声巨响,数万大军同时抽刀立矛,向前踏了一步。 苏定闲被惊得后退了几步。“快,去把公子请出来。” “属下这就派人去将小儿找来,侯爷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苏定闲紧张的说道。 不多时那被派去的小厮便独自返回,对着苏定闲的耳朵小声嘀咕着。 苏定闲听罢愤怒的踢了小厮一脚,随后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禀,禀侯爷,小儿,小儿不在府中。” 定海侯淡淡的扫了一眼苏定闲,也不答话。片刻之后,只见两名巡海夜叉,押着苏冠敌和一名中年美妇大步而来。 “禀侯爷,这母子二人在苏府后门鬼鬼祟祟,妄图逃逸,被我兄弟二人擒住,交由侯爷发落。”夜叉郎瓮声瓮气的禀报道。 “苏冠敌!!!你还我丞儿哥哥命来!”随着话音落下一道青紫光芒朝着苏冠敌激射而去。 铛的一声,青紫光芒随风消散,原是苏定闲抽出随身兵刃,挡下了青紫光芒,眼见爱子险些身首异处,饶是面对定海侯,苏定闲也有些压不住火气。“定海侯!我苏家一直对你礼遇有加,为何要对我爱子痛下杀手?” “爹爹,娘亲,那人就是与九丞一起的孩子。”苏冠敌看清来人后,有些语无伦次的指向落儿。 “侯爷此来是为了缠丝岛之事?此事卑职也略知一二,虽说那百里香出自我家冠敌的身上,可都是那九丞恩将仇报,才会令众人遇险,冤有头,债有主,要报仇也得去找那九丞啊。”苏定闲试探的说道。 “他死了。”定海侯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闻九丞已死,本来已经些肝胆欲裂的苏冠敌瞬间活络起了心思。 “爹,娘,孩儿有愧二老教导啊,关键时刻只顾自己逃生,害的九丞兄弟丢了性命。虽说九丞兄弟有些咎由自取,可若是孩儿看住了那百里香,就不会爆发如此惨剧了啊,九丞兄弟就更不会身陨了啊,都怪孩儿粗心大意啊。”这苏冠敌竟然颠倒是非,嚎啕大哭起来。 “你,你怎么凭地不要脸,在此信口雌黄,明明就是......”落儿正欲上前分辨。 “落儿,姨娘今天再教你个道理,男子汉,大丈夫,与人耍嘴皮子是没有用的,咱们要比,就比谁的拳头大。”定海侯淡淡的说道。 “杀!”定海侯朱唇轻启,简单的落下了一个字。 随着定海侯杀字落下,麾下数万将士瞬间化作一股钢铁洪流向着苏家碾压而去。 “定海侯,你好大的威风,擅自带兵跨境到本侯治下海域不说,还妄想滥杀无辜,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覆海侯,可还有龙神大人么?”只见一名身披大叶黄金甲,头带银翅帅字盔的肥胖男子大声呼呵道,却是那覆海侯收到苏家的求救,急急率兵赶来。 眼见覆海侯亲率大军前来,定海侯麾下将士止住冲锋的步伐,齐齐望向定海侯,毕竟带兵跨境一直被视作龙宫大忌。而且如今这片海域真正的主人也已现身,是否要见好就收,拔起而走。免得龙神震怒,降罪于定海侯府。 “给本侯,杀。”定海侯说罢,身形踏浪而起,朝着覆海侯急掠而去。 “好,好,好,今日本侯就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娃儿,儿郎们,给本侯杀。”覆海侯说罢,身形一震,向一枚炮弹一般,射向定海侯。 二人初一接触,便爆发出一震震青灰涟漪,随后二人倏地弹开。 定海侯立于空中,衣裙随风飘扬,有若凌波仙子临世。青色光芒聚于手中,随即素手一挥,一道青色月光向着覆海侯激射而去,竟然一出手就是那“月煌”杀招。 眼见杀招来袭,覆海侯并不惊慌,催起周身灵力,迎着月光急射而去,就在月光近在咫尺之际,覆海侯抬起一双不知何时已转为深蓝色的蒲扇巨掌,朝着月光连拍了一十八下,却见那月光好似承受不住如此巨力一般,缓缓消散于空中。 覆海侯得势不饶人,将周身海流凝聚成两条深蓝巨龙,由两只蒲扇大的巨掌引着,向定海侯呼啸而去。 “好一个,听潮十八拍。”定海侯说罢,身形急退,同时双手连掐了几个法决。 忽地,数座小桥凭空浮现,将覆海侯团团围在其中,而小桥之下却不见流水,反而流淌着无垠的月光。无数月光向着覆海侯凝聚而来,覆海侯运起双掌引着的两条巨龙,将月光悉数荡开,而被荡开的月光并没有消逝,反而聚于空中,形成一轮硕大的明月,向着覆海侯罩下,覆海侯凝神以对,运起两条巨龙迎着明月而去,随着哄的一声巨响,明月与巨龙皆消散于空中。 “好!这记二十四桥明月夜,端的神妙无比,定海侯,你我几轮试探,皆在伯仲之间,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本侯敬你为巾帼豪杰,也不与你追究这带兵跨境之罪了,你我就此收兵回府,你看可好?”不愿继续缠斗的覆海侯说道。 “可以,把苏冠敌给我。”不食人间烟火的定海侯清冷的说道。 “呵呵,本侯不追究你的罪责,你倒朝本侯要起人来了?定海侯,你可好不晓事,那就别怪本侯辣手摧花了。”覆海侯有些怒极反笑的说道。 随即覆海侯清啸一生,双肋生翅,身形拔至半空,双掌,双翅不断凌空拍击。随着覆海侯的拍击,整片海域都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以来,只见涛涛海水,浊浪排空,如一只海中饕餮一般向着定海侯急吞而来,正在鏖战的两方军队,也受海浪影响,纷纷站立不稳,丢盔弃甲。 眼见覆海侯使出看家本领,借着整片海域之力袭来,定海侯并不惊慌,单手催起灵力,朝着惊涛骇浪遥遥一指,只见一轮青色明月散发着皎洁的光芒,缓缓于海水中升起,而刚刚有如野马奔腾一般的海水,也渐渐归于平静。 随即青色月光一卷,便将定,覆二人吸入明月之内。 盏茶过后,青色明月光芒大方,只见定海侯踏着一只豺身,蛇尾,肋生双翼的怪兽,冲天而出,威风飘飘,仿若战神玄女,再临世间。 第17章 万兽园定覆争锋(三) 众将望着空中那令人震撼的一幕,竟有些呆立当场,不知所措起来。 “乖乖,咱家侯爷怎么凭地生猛,将那覆海侯的本体都给打出来了。”李良喃喃的嘀咕道。 随着镇海侯一道纵横捭阖的目光扫下,覆海侯的将士竟有些不寒而栗,纷纷丢盔弃甲,如潮水般溃散而去。反之,李良等将士则呐喊震天,士气高涨,一路冲杀而去。 “定海侯,你跨过了那到天堑?”被踏在身下的覆海侯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侥幸向前迈了半步而已。”镇海侯还是一副不喜不悲的样子。 “呵呵,如此年纪,便已半步成圣,果真是天纵之姿。可你带兵跨境,挑起内斗,更是击伤九公,这可都是削筋挫骨的大罪啊,本侯已派人禀报龙神大人,你就等着上剐龙台吧。” “传,龙神大人手谕,诸将接旨。”随着覆海侯话音刚落,便见一名水晶宫传令郎,请着龙神手谕,急急而来。 “吾等接旨。”众人放下手中兵刃,齐齐下跪,一脸憧憬之色的望向空中。 覆海侯得意的看了看头上之人,正欲张嘴再说些什么,却被定海侯一脚在命门之上,顿时痛的吸了一口凉气。 “看你能嚣张到几时。”覆海侯在心里默默的诅咒着。 “定海侯,龙神手谕,你为何不跪?”水晶宫里出来的人难免都有些嚣张跋扈,此刻,观得定海侯没有跪迎龙神手谕,竟有些不快起来。 “念!”定海侯一脸不耐的扫了一眼传令郎,说道。 “你,你,好啊,这是反了啊,侯爷今日所做所为,下官必将如实禀报给龙神大人。”传令郎怒气冲冲的说道。 “念!”丝丝杀意在定海侯的四周弥漫开来。 似是被定海侯气势所聂,水晶宫传令官也不再答话,而是高声诵读起龙神手谕来。 “龙神手谕!苏冠敌,颠倒是非,残害同窗,罪大恶极,押送狴犴狱,受雷亟之刑。 苏定闲,身为万兽园之主,然,并未尽职守护万兽园,导致百里香外泄并纵子行凶,乃渎职大罪。削去苏定闲官职,撤去苏家豢养灵兽之务。 覆海侯,治下海域竟有如此阴毒,卑劣之人。失察之罪,在所难逃,罚一年俸禄并禁足一年,静思己过。 定海侯平乱有功,削去龙宫之恶疮,正我龙宫浩然正气,赏,东珠万斛。 落星宅心仁厚,剑胆琴心,实乃我龙宫小辈之楷模,赐予,五年后四虚界历练名额。 九丞,忠肝义胆,为救同窗慷慨赴死,追封忠义郎。所在家族亦为英烈之后,令九家接管万兽园一干事务,尽心尽力为我龙宫豢养灵兽。” 随着传令郎话音落下,众人不禁有些目瞪口呆。 “苏冠敌我要带走,不用押送狴犴狱了。”定海侯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 “定海侯你要公开抗旨么?”传令郎大吼道。 定海侯也不答话,身形一动,化作一道遁光裹着落儿与苏冠敌疾驰而去。留下众人呆立当场。 苏冠敌胆战心惊的被遁光裹着,也不知飞了多久,忽地,“啪”的一声,被掷到了地上。摔的有些晕头转向的苏冠敌四下看了看,蓦的心头一惊,竟是到了那缠丝岛。 “落儿,杀了他,用此子的心肝来祭你的器灵。”定海侯清冷的声音在空中传来。 本就胆小如鼠的苏冠敌乍一听闻定海侯要取自己的小命,登时吓得屎尿齐流,痛哭不已,一边朝着空中磕头,一边大声求饶道。“都是苏某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坑害了落儿小祖宗,我苏冠敌猪狗不如,不配为人,求求落儿小祖宗,大人有大量,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给小的留一条生路吧,求求落儿祖宗了啊。” 看着面前的苏冠敌,落儿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犹豫。 定海侯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爱子。 过了盏茶的时间,落儿向下了某种决心一般,一步一步的迈向苏冠敌。眼见落儿离自己越来越近,苏冠敌不禁吓得哀嚎不止,头如捣蒜。 到了近前,却见落儿一把薅过苏冠敌的储物袋,从中掏出了一个泥封的小瓷瓶,将瓷瓶中的粉末悉数涂在了苏冠敌的身上。“我们两清了。”落儿说罢,向着天空笑了一下,转身离去。 “百里香?不不不,落儿小祖宗,苏某道行低微,在这缠丝岛断无活命之理啊,求求落儿祖宗发发慈悲,带苏某一起离去吧!”苏冠敌声嘶力竭的吼道。 “苏兄,你糊涂了不成?这是疗伤圣药百香蛹肌粉,怎么会是百里香呢?姨娘,我们走吧。”落儿淡淡的说道。 “嗯。”赞许的看了爱子一眼,定海侯化作一道遁光裹着落儿,向着天空疾驰而去。 回到侯府,落儿也不歇息,马不停蹄的向着丹夫子静养的房间奔去。 “落儿来了啊,为师惭愧啊,没有保护好你。”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的丹夫子,眼见爱徒并无损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得以落地。 “师父,您为救落儿,不惜以身犯险,独闯龙潭,大恩大德落儿无以为报。”落儿说罢,跪下身来向着丹夫子叩了三个头。 “好孩子,快起来吧,那九丞的事为师也听说了,真是可惜了如此忠义的孩子,听霖儿说,他做了你的器灵,可否拿与为师瞧瞧。” 落儿听罢,将那三寸小剑递予师尊。 丹夫子静静观察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好一把浑然天成的稀世神兵,可有起名?” “不曾命名,请夫子赐名。” “那九丞为救你而沦为器灵,断了转世之路,从此与我等天涯相隔,阴阳永望,此剑就叫若比邻吧。”丹夫子有些萧索的说道。 “谢,师父。” “小公子,侯爷喊你过去呢。”这时霖儿脆生生的话语传来,打断了二人的思绪。 “你去吧,为师歇息一会。”丹夫子有些疲惫的说道。 “徒儿告退,师尊好好歇息吧。” “霖儿,你退下吧,我与落儿说些话。”定海侯淡淡的吩咐道。 “姨娘唤落儿前来所谓何事?”落儿奇怪的问道。 “落儿,从今日起你便不必再回那尚武塾了。” “啊?那落儿修炼一事?”落儿有些惊讶的问道。 “那尚武塾太过婆妈,把你教的也有些优柔寡断,少了几分男子汉,大丈夫该有的杀伐凌厉。明日起,姨娘亲自教导于你。”定海侯不置可否的说道。 “传令李良,每日从军队抽取两名引气圆满的士卒,与落儿进行实战,兵卒若胜便赏一月俸禄,若败便罚俸一年。” “啊!姨娘,这样会不会太难了呀,落儿才堪堪引气中期啊。”落儿皱着小脸说道。 “落儿,龙神给了你一个四虚界的名额,姨娘当然要早做准备了。” “姨娘,四虚界是什么啊。” “大机缘,也是大凶险。”定海侯心有余悸的说道。 “姨娘以前也去过四虚界嘛?”落儿好奇的问道。 “去过,差点就陨落在里面了。”定海侯望向远方,悠悠的叹了口气。“去罢,落儿,休息一日,后日开始训练。 训练初期,侯府的卫队面对落儿还有些束手束脚,不敢真与这小公子下了死手。直到真有一名不知深浅的愣头青,失手击断了落儿的几根肋骨,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反而赏了一年的俸禄,众将士这才大受鼓舞,每日都叫嚷争抢着要与落儿对战。 定海侯看着这每日被打的骨断筋折的爱子,也并不气恼,只是每晚拿着药篮去给落儿疗伤,也不知这定海侯用的什么灵丹妙药,不管这落儿前一日受了多大的伤,第二日,管保生龙活虎的与将卫士对练。 如此过了半旬,起先毫无还手之力的落儿,竟也可以与高他两个小境界的将士互有攻守起来,一旬之后,这落儿竟然侥幸胜了一场对战,三旬之后落儿开始渐渐输少赢多,而自身境界也稳步跨入引气后期。 就在众将士怨声载道,不愿再与落儿对战之时,定海侯又将那每日抽调之人改为十人,每五人组成一族战阵,以战阵之姿对敌落儿。这下我们刚刚挺起胸膛的落儿,又过回那每日被动挨打,骨断筋折的日子。 如此又过了半年,落儿已经可以渐渐破去战阵,从而逐个击破布阵众人,虽还不太熟练,但也算掌握了窍门。 一年之后,落儿不但能轻松破去五人组成的战阵,对战十人之阵也可互有攻守,立于不败。 随着落儿踏入引气期圆满,十人之阵也再难对落儿造成威胁,就在众将士都在猜测侯爷是会增加战阵人数,还是直接派出道玉境高手与落儿对战的时候,定海侯却突然叫停了训练。 不仅如此,还从尚武塾请来了丹夫子,与落儿讲道半旬,以巩固落儿飞速成长的境界。 据传,这些都是定海侯为落儿冲击道玉之境,所做下的准备。 第18章 星墟之内落星纵横(一) “落儿,这一年来你每日与府中卫士对战,境界飞速成长,姨娘甚是欣慰。可听丹先生说,由于你境界攀升过快,体内灵气驳杂不纯,气息虚浮,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可是姨娘之前不是也说了嘛,引气,道玉,轮海,都是基础之境,只有入了道枢境,才可称的上的是登堂入室,所以落儿境界攀升快些,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落儿,你大错特错了,引气,道玉,轮海,虽被称作基础境界,可却是你日后修炼的基石,根茎。试问,如果基石不牢,根茎不深,又何来蔽日阙楼,苍天巨木呢?许多修士不明此理,一味追求境界攀升,殊不知那不过是空中楼阁,水中明月。遇逢真正的高手不过一触即溃。” 定海侯顿了顿,接着说道。“落儿,从今日起你将体内灵气尽最大限度,进行压缩,跌落境界也在所不惜,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体内灵气再也无法压缩之时,我们再考虑冲击道玉之境。” “落儿知道了。”落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小脑袋。 翌日,落儿听从定海侯的教导,开始全力压缩体内灵气,这一压缩可不要紧,落儿的境界竟然从引气圆满直直跌落到引气期第七层,相较一年之前还跌落了一重小境界。这落儿体内灵气之驳杂,虚浮,可见一斑。 一旬之后,落儿再度攀升至引气圆满之境。随后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灵气压缩,这次较之上次进步不小,压缩到引气九重便以无法再继续压缩。 如此循环往复三四次之后,落儿体内之灵气终于停留在引气圆满之境,而再无压缩可能,就在落儿欢呼雀跃,准备去向定海侯报喜的时候,异变突生。 不知为何落儿体内充盈无比的灵气悉数向额头汇聚而去,而一枚青色鳞片状印记也浮于额头,熠熠发光。随后,一道青色暖流裹着落儿全身的灵气,缓缓向下流淌开来,只见暖流所过之地,无论是经脉,筋骨,都化作一抹翠绿之色,闪闪发光。 而随着青芒的流淌,落儿体内的灵气同时也在飞速的消逝着,大概流淌了大半个左臂,落儿体内的灵气便已消耗殆尽,而青色暖流也缓缓归于鳞片之中。 还来不及细细观察体内的变化,落儿却有些大惊失色,那本来已臻至引气圆满的修为不知何故竟跌落到谷底,才堪堪达到那引气一重的门槛儿。数年努力修行毁于一旦,这可真让我们的小落儿有些欲哭无泪。别无他法,只得向定海侯闺阁急奔去,希翼着神通广大的姨娘,能为自己解决这怪异之事。 “什么?竟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初闻落儿的遭遇,饶是见多识广的定海侯也有些不明就以。 “落儿,你莫要惊慌,先容姨娘探查一番。”定海侯说罢,运起灵力,仔细探查起落儿的身体来。 整整一炷香的时间,定海侯都眉头紧皱,一派思索之色。“去,将李良传来。”定海侯淡淡的吩咐道。 “驯海李良,参见侯爷,不知侯爷传唤末将所为何事?” “李良,运起你轮海境的修为,全力攻击落儿的左臂。” “啊?小公子尚未修成道玉,不过肉体凡胎,如何禁得住末将全力一击?”李良有些惊恐的说道。 “有本侯在,你怕什么,快,别耽误时间。”定海侯有些不耐的说道。 “末将,末将领命。”虽有一肚子的疑问,可军令如山,李良别无他法,最终还是运起一道灵力匹练,击向落儿的左臂。 只见落儿左臂青光一闪,迎向灵力匹练。那本应血肉模糊,断肢横飞的场景并没有如期而至,相反,那轮海境雄浑无比的灵力匹练却被荡得毫无踪影。 李良瞪目结舌的望着毫发无损的落儿,竟有些惊得说不出话来。 “快,快去请丹先生过来一趟。”有些抑制不住兴奋的定海侯,焦急的说道。 “侯爷急唤小老儿前来有何要事?”不明为何,被李良一路拉着狂奔而来的丹夫子,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叨扰先生实乃无奈之举,只因落儿体内出了些变故,本侯无法判定,这才劳烦先生前来......” “落儿出事了?侯爷稍安勿躁,先容老夫仔细瞧瞧。”丹先生爱徒心切,慌忙打断了定海侯,急急探查起落儿来。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丹夫子才放开落儿,皱着眉头,试探的问道。“侯爷,这?难道是?” “先生与本侯想到一块儿去了?那就烦请先生以道枢境修为验一验这龙骨的真伪吧。” 丹夫子也不答话,默默起身催起灵力,一道灵力匹练于空中化作一柄巨锤,向着落儿左臂砸去。 轰隆隆一声巨响,灵力所化的巨锤消散于空中。“落儿,可有哪里不适,为师伤到你没有。”丹夫子有些焦急的问道。 “落儿,怎么样,李良和丹先生先后攻击你的左臂,可有什么感觉?”定海侯也开口询问道。 “李良将军初次以灵力匹练轰击而下的时候,落儿并无太大感觉,反倒是师父巨锤砸的我有些酥酥麻麻的。”落儿一脸认真的答道。 “青龙骨!青龙骨!果真是青龙骨啊!”丹夫子语无伦次的说道。 定海侯蹲下身来,宠溺的揉了揉落儿的小脑袋,微笑着说道。“小家伙,你可捡到大便宜啦。” “姨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落儿现在才堪堪引气境一重啊,又捡到什么便宜了嘛。”落儿嘟着小嘴说道。 “傻孩子,你这可是青龙骨啊,祖龙啊,你知不知道。” 定海侯笑着摇摇头,打断了丹夫子的语无伦次。“落儿你本就有那引气圆满的修为,侯府又不缺天材地宝,你只需每日吸收灵气,重回境界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你额头逆鳞,乃是祖龙所赐,凝聚着他老人家的一身精华,此次青芒大放,乃是助你凝聚龙骨道玉之身。 龙族肉身本就强横无比,而青龙更是龙族肉身之祖,由此可见一旦你这龙骨道玉之身凝聚完成,必会是这世间最强横的几种肉身之一。 不过据姨娘观察,以你这引气圆满的修为,也仅仅够支撑青芒流淌过二三十块骨骼而已,所以,想要凝聚成这龙骨道玉之身,还需落儿你孜孜不辍,不可有一丝懈怠啊。” “我明白啦,待落儿全身骨骼,经脉皆化作这青色龙骨之际,也就是落儿踏入道玉境之时。”落儿一点就透的回应道。 “哈哈,孺子可教也。”终于不再胡言乱语的丹夫子,摇头晃脑的说道。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里,落儿每日都重复着同样的事前,服食丹药,汲取灵气,而后压缩灵气。待得灵气已然圆满,充盈于体内的时候,青色暖流便会如期而至,裹着周身灵气缓缓流淌,改造那落儿的经脉与骨骼。 如此往复了六七次,落儿全身的骨骼经脉皆已化作那道玉龙骨,可唯独那青色鳞片的所在,不知为何一直没有变化,定海侯与丹夫子为此商议了多次也没有任何结论,最后也只能归于那逆鳞本身便是龙骨,所以无需再做改变的缘故了。 “姨娘,落儿现在算不算踏入道玉境了呀?”落儿脆生生的问道。 “勉强算跻身道玉境了。”定海侯看着爱子,微笑着说道。 “太好啦,姨娘,落儿去办点事,去去便会。”落儿说罢,便转身跑去。 “这孩子,没头没脑的。”定海侯无奈的摇了摇头。 却见那落儿不知为何,直奔那驯海大营而去。 “呦?小公子今日莅临军营,可是因为修为大涨,来触兄弟们的霉头来了?哈哈哈。”众将士常年与落儿捉对厮杀,甚是熟稔,此时更是大声调笑起来。 “今日没空与你们调笑,李良叔叔呢?” “将军在大帐议事呢,小公子有事?” 落儿也不答话,挥挥手便向着大帐跑去。 “李良叔叔,李良叔叔,落儿有大事儿找你。”落儿说罢,也不等李良答话便夺门而入。 “尔等先退下吧。”眼见小公子不请自来,李良只得先屏退左右,放下手中要事。 “落儿,今日怎么跑到李叔叔的驯海大营来了?” “李良叔叔,落儿今日冒失前来,实是有天大的事要请教与您。”落儿煞有介事的说道。 “哦?落儿有何事啊,李叔叔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良饶有兴趣的答道 “李叔叔,侯府里的人都知晓,落儿乃是姨娘抱养而来,而据霖儿姐姐所说,落儿是被发现在一个叫星墟的地方,而第一个寻得落儿之人,便是李叔叔您了,可有此事?”落儿一脸认真的问道。 “确有此事,可侯爷待小公子呵护备至,视如己出,小公子为何突然提起这个?”李良不解的说道。 “姨娘育我成长,传我功法,对落儿更是宠溺有加,恩同再造,落儿又怎会不知?落儿今日前来只是想知晓,李叔叔当日于星墟何处觅得落儿?” “应是那星墟,西南方向,百转殿残址附近。”李良略作思索后,答道。 “多谢,李叔叔啦。”落儿听罢急急转身离去。 原是那落儿,虽从小生长于侯府之内,锦衣玉食,万千宠爱。可却仍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多次向姨娘问起亲生父母之事,姨娘也多是叹气或闭口不答。 今日好不容易跻身于道玉之境,有了一丝自保之力,就希翼着,能从星墟之内发现一些端倪,来解开自己身世的谜团。 第19章 星墟之内落星纵横(二) 星墟本就在定海侯治下海域,不多时,落儿便已抵达星墟外围。 望着眼前庞大的残垣断壁,颓垣破瓦,往日的辉煌似乎还依稀可见,落儿默默的运了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向着星墟深处缓缓探去。 星墟乃是墨家钜子呕心沥血之作,其中机关之利,傀儡之妙,杀阵之绝均乃当世巅峰,虽说如今破败不堪,机关,杀阵,更是被毁去七七八八,可残留的阵图,机关,仍不是小小的道玉境可以抗衡的。 落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小心翼翼的向着星墟西南方向走去。片刻之后,一只盖着陶盖的五彩大瓮立于眼前,落儿起先并未在意,与那大瓮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继续向着西南方向前进。可盏茶之后,落儿复又见到一只五彩大瓮,横在眼前。“这星墟里面,摆放这么多大瓮做什么呢?”落儿有些奇怪的自言自语道。 可第三次见到这五彩大瓮的时候,落儿就有些犯了嘀咕了。“按理说,这星墟之内有些残破机关,杀阵一角也属正常,可没道理连续几个五彩大瓮毫发无损的摆放在那里呀?难道这墨门机关如此诡异,小爷不知不觉间便已着了道了?”落儿默默的思考着。 虽说眼前情景诡异无比,可一直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落儿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探查起那五彩大瓮来,可看了半晌,没看出个子午寅卯不说,还不知哪下触动了大瓮的机关,引得大瓮轰轰作响,吸引来了数只巨牛傀儡,好在傀儡大多残缺不全,没费多少功夫便都被落儿回去了核心,化作一滩破铜烂铁。 就在落儿对着眼前的大瓮有些束手无策,心灰意冷的时候。蓦的想起,以前听姨娘说过,祖龙八子负屃乃是当世阵法,傀儡大家,所布杀阵之狠绝凌厉,所造傀儡之巧夺天工,连墨家钜子都赞誉有加。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心思,落儿结了一个那自从学会之后便没有使用过的负屃印。 初时并不见有什么变化,可片刻之后,落儿双眼倏地闪过一丝青芒,随后青芒渐渐凝于瞳孔之侧,若细细观察则会发现,在落儿正常瞳孔的下方,青芒凝结成了一个略小的青色瞳孔。原来落儿在这负屃印的加持之下,竟形成了一副目含双瞳的异象,但可能是因为修为尚浅的原因,那青色瞳孔却有些模模糊糊,明灭不定。 随着青色瞳孔的缓缓形成,落儿眼前的五彩大瓮也变作了一副截然不同之景象,却见那围在大瓮周身的五彩线条,好似变作了一道道充盈的灵力,向着翁顶的陶盖徐徐汇聚而去。而翁顶的陶盖再吸收了灵力之后,开始缓缓的向着四周,散发出灵力形成的雾气,不断影响着周遭的环境。 不仅如此,在负屃印的加持之下,落儿对翁内的情景也是一览无余,只见那大瓮之内藏着无数的金属箭头,箭头前端则泛着淡淡的黑紫之光,显然淬有剧毒,而无数箭头之侧,皆有一道道细小的灵力丝线连接着大瓮之外的五彩线条。 显而易见,这缠绕大瓮周身的五彩线条,便是触动这机关的关键,而大瓮上方陶盖便是整座大瓮的核心与枢纽。 忽地,落儿眼前的情景有些模糊起来,原是那负屃印也已到达了极限,有些溃散的迹象。 落儿当即不再迟疑,撤去负屃印。左手运起睚眦印,一道青紫光芒向着大瓮上方的陶盖疾驰而去。右手同时运了一道狴犴印,立起两道无形的气状门墙,以防出现意外的变故。 伴着“刺啦”的一道声响,大瓮顶端的陶盖,被青紫光芒斩做两截。而随着大瓮的核心被睚眦印破去,围绕在大瓮周身的五彩涂鸦,也缓缓的失去了光华,渐渐趋于大瓮本身的颜色。 待得五彩光华完全褪去之时,大瓮也灵气尽失,化作一坛死物,而笼罩在周遭的灵气迷雾也徐徐散去。 “成了!”眼见墨门机关被自己轻易破去,落儿有些兴奋的叫道。随即身形一摆,继续朝着那西南方向而去。可落儿并没有注意到,一只木制飞虫缓缓从大瓮底部飞出,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不知不觉间,落儿在这星墟之中竟已经游荡了三,四个时辰了。可是仍没有寻得李良口中所述的百转殿,但是那五彩大瓮却见到了不少,只是大多数都已残破不堪,不能使用了。偶尔有几个灵光闪闪,功效犹存的大瓮,也都被落儿顺手破去。 就在落儿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默默整理思绪的时候。蓦的,一只巨爪凭空出现,朝着落儿胸前急扫而去。 由于事出突然,落儿来不及运起法决护体,只得出于本能架起双臂,护住胸口。 随着“啪”的一道声响,落儿被巨爪拍的足足翻滚了四五丈,才堪堪止住了身形。这时,巨爪的主人也缓缓现出身形,竟是一头吊青斑斓的傀儡巨虎。 “我已基本修成了道玉龙骨之身,寻常轮海境都伤我不得,可这傀儡巨虎竟拍的我双臂瑟瑟发麻,墨家傀儡之精妙,可见一斑。”落儿一边默默的想着,一边放下了有些颤抖的双臂。 思虑之间,那巨虎已化作一道飓风,张牙舞爪的向着落儿飞扑而来。望着近在咫尺的巨虎,落儿并无丝毫惊慌,反倒是有些兴奋的舔了舔嘴唇,双目豪光大放,长啸一声,朝着那傀儡巨虎迎头冲去。竟是要凭借着肉身之力,硬撼那傀儡之身。 倏一接触,那傀儡巨虎竟被落儿震得后退了几步。“哈哈哈,今日小爷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大杀一场了。”落儿笑罢,双手结了一个霸下印。双脚一震,如一枚炮弹一般向着傀儡巨虎射去。 傀儡巨虎也不闪躲,让开半个身子,举起硕大的右爪,向着激射而来的落儿狠狠拍去。 落儿那本就强横无比的肉身,在霸下印的加持下也愈发凌厉起来,竟对着那虎爪一撞而过,将傀儡巨虎的整条右臂撞得七零八落。 落儿也不给那傀儡巨虎喘息的机会,在空中翻了一个身,窜到那傀儡巨虎的头顶,随即,双脚连踏,将那巨虎头颅震得支离破碎。 傀儡核心被毁,那巨虎也渐渐趋于平静,不再做攻击之状。“痛快啊,痛快,只是这傀儡巨虎有些太过不禁打了,让小爷好不尽兴啊。”落儿边笑边摇头说道。 蓦的,似是听到了落儿的话语,三头与先前一样的傀儡巨虎竟凭空出现,齐齐发出一声虎啸,向着落儿飞扑而去。 “有意思,有意思。”落儿说罢,双脚一跺,便向着空中飞射去,与那三头傀儡巨虎斗做一团。 还不待落儿与这三头巨虎分个高下,却见光芒一闪,竟又有五,六头傀儡巨虎浮于空中。 “莫不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不成?”落儿自言自语的嘀咕道。 就在落儿思虑着,要不要运起那负屃印探个究竟的时候。忽见那空中光芒大作,一头接一头的傀儡巨虎接连浮现,细数之下竟有百头之多。 落儿虽被眼前一幕惊得有些目瞪口呆,但经过一年多的实战训练,经验与胆色均是增长了不少。现下也不见如何惊慌,随手抄起一头巨虎的尾巴,轮成一个圆圈,便向周围的巨虎砸去。 原来落儿竟是将那傀儡巨虎当做了流星锤一般的兵器,待到手中巨虎被砸的七零八落,仅余一条虎尾的时候,落儿便再擒一头巨虎,当做兵刃,轮成圆圈,冲入虎群。 待到后来,落儿索性双手各擒一只巨虎,左右开弓起来。“哈哈,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畜生,来多少,小爷便宰杀多少。”许是杀的有些太过酣畅淋漓,落儿并没有注意到,每破坏一头傀儡巨虎,便有一道浅浅的黄芒飘向空中。 大概过了一炷香左的时间,落儿便将空中近百头傀儡巨虎,悉数斩杀殆尽,望着满地的傀儡残肢,落儿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起来。“这墨家傀儡,也不过如此嘛。”落儿一脸嗤笑的说道。 可还不待话语落地,忽地天地间狂风大作,虎啸之声再度传来,一头比之前傀儡大了两三倍不止的巨虎傀儡出现在落儿的眼前。 “这是打了小的,来了老子么?”落儿说罢便冲入空中,与那巨虎战做一团。 战着,战着,落儿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别看这巨虎身形庞大,动作却端得敏捷无比,丝毫不见一点笨拙。加之天生巨力,又甲坚皮厚。落儿久攻不下,便想着像之前一样,准备抓起虎尾,将这巨虎轮将出去,熟料这巨虎力大无穷,竟然将尾巴一扬,反把落儿扫到了半空之中。 落儿压下心中的惊异,在空中调整身形,准备借着下坠之力,向着那虎头踏去。可那巨虎似有所察觉一般,忽地,抬起头颅,仰天发出一阵虎啸。只见那虎啸,仿若实质,形成一圈一圈的声波,向着落儿扩散而来。 瞧得这巨虎竟还身负异能,落儿慌忙抽身急退,并于空中结了一个蒲牢印。以龙吟对冲虎啸,这才堪堪避过了险境。 就在落儿有些素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倏地灵光一闪,默默运了一个负屃印。 落儿双眼顿时闪起熠熠青芒,落儿借着眼中青色瞳孔之力,朝着眼前的巨虎仔细扫射起来。 第20章 星墟之内落星纵横(三) 傀儡巨虎的内部构造,在负屃印的作用下,一览无余。 “奇哉,这巨虎如此庞大的身躯,傀儡核心竟然如此袖珍。”落儿盯着巨虎左胸一块拳头大小的紫色精华,喃喃自语道。 随即落儿法决一变,运起最为拿手的睚眦印,一道青紫光芒浮于空中,朝着巨虎的左胸急射而去。 “看小爷,拆了你这纸老虎。”落儿自信满满地说道。 可落星到底还是有些低估了这墨家的机关傀儡术,却见那青紫光芒虽然准确无误的刺中了巨虎的左胸,可射入尚不足两寸,青紫光芒便已后劲不足,消散于空中。 眼见睚眦印无功而返,而傀儡巨虎又张牙舞爪的冲杀到近前,落星来不及多想,身形向后方急掠而去,同时心念急转,思虑着退敌之策。 正当落星手印再变,准备先以狴犴印阻一阻傀儡巨虎之时。却见那傀儡巨虎忽地停止了扑杀,静静地伏在了原地。 “难道是这大老虎,能量耗尽,已经无力冲杀了?”落星有些惊疑不定的嘀咕道。 就在落星准备再进一步探查之时。却见那傀儡巨虎的双目之中,竟然散发出一丝拟人般的狡黠之色。 落星暗道了一声“不好!”连忙向后方急掠而去,可却有些为时晚矣。 只见那傀儡巨虎,不知何时已高高跃至半空,摇头晃脑的张开血盆大口。一道虎啸之声朝着落星迎头罩下。 却见那虎啸之音,于空中凝结成一圈一圈的声波,震得周遭的空气都不时发出“噼噼啪啪”之声。 而已被傀儡巨虎封锁了所有退路的落星,已无处可遁,只得慌忙结了一个狴犴印,同时将双臂横于胸前,以做那防御之姿。 仓促而凝的狴犴气墙,并没有起到一丝的阻隔作用,被那凌空罩下的虎啸之音轻轻一荡,便化作了虚无。 而击溃气墙之后,虎啸之音气力不减,竟将落星掀至半空之中,接连撞碎了三,四块巨石才堪堪泄去劲力,止住了身形。 眼见强敌落入自己的圈套,傀儡巨虎欢快的嘶吼一声,朝着伏地不起的落星,疾驰而去。可就在巨虎围着落星嗅来嗅去,思虑着要不要将这小不点,吞入腹中的时候。忽地,异变横生,只见那傀儡巨虎不知为何,突然呆立当场,双眼的光芒也缓缓散去。 “好个巧夺天工的机关傀儡,竟然还懂得示敌以弱,欲擒故纵的道理。”只见落星双手抵住巨虎的左胸,缓缓站起身来。 原是那傀儡巨虎低估了落星肉身之强悍,那道来势汹汹的虎啸之音并未对落星造成多少实质性的伤害。反之,天赋异禀的落星却在与傀儡巨虎的搏杀之中受到了启发。 起先,佯装被虎啸之声所伤,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待得傀儡巨虎放松警惕,缓缓接近之时,便以霸下印组合蒲牢印。借着霸下巨力,将蒲牢声波轰入巨虎体内,而声波震荡之力透体而入,顷刻间便将巨虎的傀儡核心荡成虚无。 须弥之间便可制定出如此周祥,缜密的计划。这落星,搏杀天赋之高,临战悟性之强,可见一斑。 “这星墟之内,果真凶险无比,步步惊心。我如今境界尚浅,还是先潜心修炼,日后再做计较吧。”就在落星萌生退意,准备打道回府的之际。忽地,一道灰色光芒凭空出现,卷着落星一闪,便失去了踪影。 被灰芒卷走的落星,初时有些头昏脑涨,待得缓缓回过神儿来,却是不知何时已经身处一间巨大石殿之中。 “一炷香之时可破百虎,罗预之间可屠虎王,境界道玉,资质甲等偏上。允许接受考验。”蓦的,一道清朗的声音缓缓传来。 落星心头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却见一团朦朦胧胧的星光,漂浮在石殿的中央。还不待落星看清,是何物隐于星光之中。 忽地,一只手持木棍,常人大小的白毛猿猴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扫了一眼落星,也不与之答话,抡起木棍便砸了过来。 眼见这白毛猿猴,不问青红皂白,一上来就生死相搏。落星也被激起了一股无名怒火,运起霸下印,便与这白毛猿猴搏杀起来。 可这白毛猿猴,不知使得什么棍法,端得精妙无比,饶是以落星身手之敏捷,也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几棍。 “哦?此子肉身竟如此强横,若是寻常道玉之境,早就被木儿打的骨断筋折了。”一道啧啧称奇的声音于朦胧星光之中传出。 片刻之后,落儿抽身退出战团。一边倒吸着冷气,一边揉搓身上被白猿手中木棍扫中的地方。显然这白猿力道不小,连落星这龙骨道玉之躯,都有些隐隐作痛起来。 “你这大猴子,怎么凭地不讲理,只一个照面儿,便要喊打喊杀的。”落儿说罢,运起负屃印,希翼着探得这白猿的傀儡核心,以求一击破敌。 青芒渐渐覆盖落星的双眼,可不知为何落星的面容却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奇怪,这白猿在负屃印之下,怎会没有一丝变化?难道是我境界不够,无法探查如此精妙的傀儡?”落星喃喃自语道。 “呵呵,你这娃娃可真是好笑,我家木儿又不是机关傀儡,你运起那负屃印,又有何用?”一道略有些嘲笑的声音从朦胧星光中传出。 “原来是个活物,倒是我有些先入为主了。”落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 似是听懂了二人的对话,白猿有些愤怒的捶了捶自己的胸膛,抡起木棍,再度向落星袭来。 落星一个闪身避过奔来的巨猿,脑中忽地一抹灵光闪过。当即撤去了手中的负屃印,运起了那在缠丝岛上屡建奇功的囚牛印。 随着落星手印的落下,一阵阵悠扬的琴瑟之音,在空中缓缓的飘荡而来。 白猿起先有些不明就里,可随着音律之声越来越浓。白猿的双目也逐渐被一抹兴奋所替代。片刻之后,竟然丢下了手中的木棍,随着音律手舞足蹈起来。 “嘿嘿,没想到你这大猴子竟也晓得些琴瑟之道。”落星笑呵呵的调侃道。 “以囚牛之靡靡之音,破去木儿的金刚无双,你这小娃娃倒也算是另辟蹊径。嗯,就暂且算你过了这第一关吧,不过接下来,墨家的青灯陨星阵,可就没有这么简单喽。”一道悠扬之声再度从朦胧星光之内传出。 “喂!你这家伙到底是人是鬼啊?小爷可没空在这陪你胡闹,赶快把小爷放出去。”落星有些不满的大喊道。 可随着落星的声音刚刚落下,周遭也忽地变做漆黑一片,寂静无声起来。无论是白色猿猴,还是朦胧星光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万籁俱静的天地之间只余下落星孤零零的一人。 正当落星有些不知所措,思虑着是否要以负屃印探个虚实的时候。倏地,一道耀眼的光芒照亮了那如墨般的夜空,刹那之间那道光芒便已划破夜空,化作一枚陨石,朝着落星激射而来。 还不待落星做出什么反应,却见那夜空之中陆续亮起了成千上万道的光芒,紧接着万千光芒便化作无穷无尽的陨石,朝着落星迎头砸下。 望着眼前避无可避的骇人一幕,落星也来不及多想,慌忙结了一个霸下印,激起全身的灵力,朝着地面刨去。 原来这落星竟是盘算着,凭借强横的肉身与霸下之巨力,生生的要在下方土地里掏出一条隧道来,以躲避这漫天坠落的陨石。 可还不待落星打通隧道,整片大地似是感受到了落星的不怀好意。蓦的,一丝青色火苗窜出了大地,并以落星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席卷开来。 上有无数陨石盘旋,陨落,下有熊熊青炎锻体,焚身,落星这次真是有些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 第21章 星墟之内落星纵横(四) 层层叠叠的热浪不断拍打着落星的肌肤,抬眼望去,满是一望无垠的青色火焰,熊熊燃烧。一股绝望之感,在落星心底油然而生。 “对了,虽说水火无情,可火焰并不会焚烧火焰,洪水也不会淹没洪水。如果我藏身于火焰之中,能否避过此劫呢?”蓦的,一丝奇怪的念头在落星脑海闪过。 千钧一发之际落星也来不及多做推敲,慌忙结了一道狻猊印。只见一道夹杂着丁点火星的灰色烟缈,缓缓浮现,将落星罩在其中。 望了一眼熊熊燃烧的青炎,又看了一眼环绕在自己周身零星火苗。落星自嘲的笑了一下。“方法也许没错,可惜我修为尚浅,难以悟出这狻猊印的奥妙之处,这次,终归是在劫难逃啊。” 就在落星准备放弃抵抗,闭目等死的时候。倏地,异变突生,却见那漫山遍野的熊熊青炎,竟好似朝拜君王一般,齐齐的向着落星的狻猊黑烟作了一个揖。 随即,一望无垠的青炎缓缓朝着落星汇聚而来,而那狻猊黑烟倒也老实不客气,环绕在落星周遭,不时发出嗡嗡的声响,竟是开始徐徐吸收起周围的青炎来。 而那空中不断坠落的陨星,也好似长了眼睛一般,无论如何坠落,都不曾再靠近那狻猊黑烟,三丈之内。 随着漫天的青炎不断被吸收,这狻猊黑烟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掺杂在黑烟之中的零星火星,渐渐变作了几道熊熊燃烧的青色烈焰,盏茶过后整片狻猊黑烟竟化为了一团烈焰冲天的青色火团。 却见那青色火团托着落星缓缓浮于半空之中,不断散发出异样的光芒,而那铺天盖地的青色火焰竟汇聚成一道火焰旋涡,向着落星座下的青色火团疯狂的涌来。 大概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漫山遍野的青色火焰,悉数被落星座下的青色火团所吸收。而青色火团再吸收了无数的青炎之后,竟也渐渐变了颜色,化作了一团青黑相间的熊熊烈火。 落星望着眼前,相比之前青炎,不知强盛了多少倍的青黑火团,有些不知所措。 正欲试试这青黑火团的威力。忽地,一头浑身赤红,龙首,狮身,豹爪的异兽浮于落星身后。 只见那赤红异兽仰天长啸一声,便将那青黑火团吸入府中,随即四蹄舞动,奔向空中。 片刻之后,这赤红异兽竟不知从何处衔来一盏古旧的青铜烛台。龙首一甩,便将青铜烛台丢与落星。 随即这赤红异兽便化作一道赤烟,复又归于落星的狻猊手印之中。 落星呆呆的望着手中的青铜烛台,不禁有些手足无措。 “精彩,真是精彩啊,没想到你这娃娃竟身负狻猊血脉。误打误撞之下,倒也破了这青灯陨星阵。”一道爽朗的笑声打断了落星的思绪。原是那朦胧星光与白色猿猴,不知何时再度出现在落星的周遭。 “敢问阁下到底是何人?为何三番两次的要置落星于死地?”耐心早已被消耗殆尽的落星,杀意凛冽的问道。 “哦?你叫落星?名字倒是不错。可想要知道本座的身份?那就要先战上一场了。”只见朦胧星光之内,缓缓的踏出一道男子身影。 却见此名男子身披一件周身绣满无数星辰的青袍。容貌谈不上如何俊美,只属中上之姿。但一双眸子却深邃无比,灿若星辰。好似世间一切的虚妄在那双眸之内,都无所遁形。 早就憋了一肚子怒气的落星,也不与男子答话。起手就是一道睚眦蒲牢印。只见一道青紫光芒,驾驭着蒲牢声波,朝着青袍男子激射而去。 随后落星双手不停,换了一道霸下蒲牢印,仗着强横的龙骨道玉之身,像一枚炮弹一样,射向青袍男子。 也不见青袍男子有何动作,双眸一闪,两道有如实质的星辰便激射而出。迎向了掠来的青紫光芒与落星。 “双印融合?不错的悟性,但是可惜了,只是形印而已。”青袍男子淡淡的说道。 看着近在咫尺的星芒,落星也不闪避。抬起双臂,向前狂奔,竟直直的将星芒撞得溃散开来。 随即落星双腿一震,将身形拔至半空,双手结了一道嘲风霸下印。只见两道狂风巨柱瞬间凝结于落星的双拳之间,落星借着狂风咆哮之势,千斤下坠之力,狠狠地向着青袍男子砸去。 “这娃娃虽小,可弄出的声势却是一点都不小啊。”青袍男子一边举起双拳,一边咧嘴笑道。 却见无数星光缓缓汇聚在青袍男子的双拳之间。随即,青袍男子一声暴呵,身形一弓,向着空中的落星迎去。 只见那空中一道星芒与一团青光,刹那间便已斗做一团。起先落星携着狂风巨力之势,不断抢攻,占尽上风。 可随着二人争斗逐渐进入白热化,青袍男子身形之飘逸,拳法之精妙,便逐渐凸显出来。 二人又斗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那风势衰竭,巨力散去的落星,早已无力再组织有效的进攻,只能被动做那防守之姿。相反青袍男子反而越战越勇,一双布满星光的拳头,舞得虎虎生风,压得落星步步后退,抬不起头来。 被压得无路可退的落星,不知为何,忽地一呆。随即一抹青色光芒凝于双目之内。接下来,落星法决一变,竟是做了一道嘲风狻猊印。 熊熊燃烧的青黑火团,借着狂风怒号之势,朝着青袍男子迎头罩下。 青袍男子也不慌张,双脚连踏七星步伐。“北斗宫?七杀拳。”长啸一声,拔至半空。接连七拳便将那来势汹汹青黑火球击得粉碎。 只见青袍男子沐浴在漫天火花之中,端的威风飘飘,杀气凛凛。 可忽地,一阵漆黑如墨的浓烟包裹住了漫天火花与青袍男子。随即十数道青紫光芒朝着青袍男子激射而来,青袍男子凝神戒备,双拳连舞,将青紫光芒悉数荡开。 青紫光芒刚有些衰竭之势,落星却忽地,从浓烟之中现出身形,借着无数火花与浓烟,身形时隐时现,再度与青袍男子斗做一团。 就在二人杀的有些难分难解之际,落星突然张开双臂,死死地箍住了青袍男子。 刹那之间,一抹白色光芒闪耀天际,还不待青袍男子做出任何应对之策,便已被白色光芒刺破了神庭穴,透颅而过。 “哈哈,赢啦,要不是丞儿哥哥瞧出你这厮乃是傀儡之身,还不知要与你缠斗多久呢。”落星有些兴奋的说道。 原是那落星被青袍男子压得节节败退,无力再战之时,沉睡在“若比邻”之中的九丞竟悠悠转醒,并依靠器灵的敏锐灵觉,一语道破了青袍男子的傀儡之身。 接下来,许久不见的一对小兄弟一拍即合。先以负屃印探得青袍男子傀儡核心之所在,再以狻猊黑烟障敌双目,随即落星不断祭出睚眦印接连扰敌,使青袍男子疲于奔命。 接着落星携着浓烟,火花之势与青袍男子缠斗,并时隐时现,做出不敌之状。待得青袍男子放松警惕,麻痹大意之时。落星便突然祭出霸下巨力,箍住青袍男子,最后再由九丞驾驭若比邻给予青袍男子致命一击。 别看此法说着简单,可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稍有一个环节出现失误,必将功亏一篑。而这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仓促交流之下,竟能一击即中,不可不谓心有灵犀。 “落儿,你长高了不少啊,咱们兄弟能再见面,可真好。”九丞有些欣慰的说道。 落儿抑制住在眼眶打圈儿的泪水,笑呵呵的打趣道。”是呀丞儿哥哥,落儿可长高了不少呢,倒是丞儿哥哥你,可再也不会长个子喽。” “你这小家伙,还是如此的调皮。”九丞有些无奈的笑道。 还不待二人如何叙旧。蓦的,那青袍男子竟缓缓的浮于半空之中。紧接着,那许久不见的白色猿猴,不知从何处闪出身形,抡起木棍,掷向了空中的青袍男子。只见那早已被若比邻搅碎了核心的青袍男子,只被木棍轻轻一荡,便徐徐溃散开来,化作了漫天的熠熠星光。 紧接着无垠的星光汇聚成了一座巨大的阴阳无极图,一座璀璨的空中楼阁也缓缓浮现于阵图之中。 第22章 星墟之内落星纵横(五) “坠星楼?”望着空中那不知何物锻成的灰黑牌匾,落星喃喃自语道。 “怪哉。清奇,瑰丽,百转,千回四座主殿与星宫无数从殿悉数毁于战火。这星墟之内,怎还会存有如此巧夺天工的空中楼阁呢?莫不是墨家的杀阵,陷阱吧。落儿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性子谨慎的九丞,出言提醒道。 就在落星有些踌躇不前之际,额头的青鳞忽地大放异彩,而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也在落星心底,油然而生。 随即,落星不再犹豫,双腿一震,向着空中的楼阁,急掠而去。 “小友总算来了。”随着落星刚刚踏入追星楼,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也缓缓响起。 “落儿小心,这星墟早已破败了上千年,怎还会有活人,隐匿其中。”本就悬着一颗心的九丞,咋闻声响,蓦的一惊,连忙驾驭着若比邻盘旋在落星的四周。 “你是谁?”却见落星并无多少慌张之意,双目静静的凝神着阁楼中央一道盘膝而坐的身影。 “我嘛?我不过是一个,在此等候有缘人的孤魂野鬼罢了。”盘膝而坐的身影说罢,缓缓起身。 “落儿,他,他不是。”九丞盯着这道身影,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告诉你那器灵不用惊慌,被你二人斩去的,不过是墨家仿照本座制造的一件傀儡而已。”原来这盘膝而坐的身影,竟与那刚刚被二人斩杀的青袍傀儡,容貌一般无二,甚至连身上披的袍子都一模一样,皆是绣满周天星斗的青色大袍。 “晚辈无意冲撞前辈,打扰前辈清修,还望前辈海涵。”落星朝着青袍男子抱拳说道。 “呵呵,傻孩子,你能来这,本座高兴还来不及呢。又何谈冲撞呢,要是再晚些啊,你我二人可就真要错过了。” “还请前辈解惑。”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落星,缓缓问道。 “唉!你自己看吧。”青袍男子说罢,大袖一挥,一段画面便浮现于落星的脑海之中。 只见画面之中,青袍男子浑身星光熠熠,战意冲天与三名黑袍之人缠斗不休,而细观之下,便会发现,三名黑袍之人周身混沌气息缭绕,使得也并不是神州功法,原是那混沌异族无疑。 而青袍男子虽是以一敌三,却毫无退缩之意。携着漫天星光之力,一双拳头舞得虎啸生风,龙腾云起。压得三名混沌异族节节败退,难缨其锋。片刻之后,三名混沌异族,只能依靠一种奇怪的合击秘术,苦苦支撑。 眼见三人已是强弩之末,青袍男子也不再拖延。长啸一声,周天星斗浮于身后。紧接着,青袍男子身形一弓,携着三枚颜色赤红,杀意浓烈的主星,轰向三名混沌异族。 “周天星宫?杀破狼。”随着青袍男子的大喝一声,三名混沌异族瞬间便被轰得支离破碎,化作漫天血雾。竟是连一丝神魂都没有逃出来。 而此时的青袍男子,沐浴着漫天的混沌鲜血,傲立当空,仰天长啸,好似那战神临世,刑天再生。 “我的天啊,那三名混沌异族,比起沌无忧来,只强不弱,却悉数被这青袍男子一人轰杀!”九丞瞠目结舌的感叹道。 就在此时,画面之中异变突生。却见一抹漆黑如墨的混沌剑光,毫无征兆的浮现于青袍男子的头顶。 青袍男子虽未发现混沌剑光,但敏锐的灵觉还是嗅到了一丝危险。不由自主的向左横移了几寸身子,却也只是堪堪避过要害,仍被混沌剑光透肩而过。 “呦!好敏锐的灵觉啊,可比那御风龙王,难杀的多了。”混沌剑光一击不中,随即远遁,只留一道略显慵懒的声音,漂浮于天地之间。 青袍男子凝神戒备,环顾四周。忽地,一道仿佛可以劈开世间万物的霸道刀芒闪耀于天地之间,向着青袍男子横劈而去。 青袍男子连忙唤起周天星辰,舞动熠熠星光。迎着霸道,疾驰而上。 “哄”的一声巨响。随着刀芒缓缓溃散于天地之间,青袍男子也现出身形。 却见那,本若战神临世,威风飘飘的青袍男子。此刻双臂衣袍尽碎,双拳之上更是舔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缓缓滴落着鲜血。 “呵,刀皇,杀神。混沌族还真是看得起敖某啊。”青袍男子一边止住伤口鲜血,一边恨恨的说道。 “哼,龙宫七王,也不过尔尔。”只见一名身材高大,单手提刀的混沌异族,缓缓从虚无中踏出。 “大言不惭。”青袍男子望着空中的混沌刀皇。劲芒一吐,便欲再度催起周天星辰。 “哦对了,还有件小礼物,忘记送给阁下了。”慵懒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即一道黄色的光芒,朝着青袍男子激射而来。 青袍男子起先以为是什么暗器袭来,不由得凝神以备。 可待得看清来物之后,青袍男子不由得发指眦裂,咬牙切齿,一把将黄芒揽于怀中。 原来这黄芒竟是一只,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硕大龙首。 “五弟!”青袍男子盯着怀中尚未冰冷的龙首,不由得吐了一口精血。 “哼,劣等弱族,就是感情用事,本就被我二人击成重伤。如今还因为一具尸体,自损精血。又何来胜算可言。”混沌刀皇冰冷的说道。 “怎么样?我就说吧,留下这龙首必有大用,如今你我又平添了几分胜算。”混沌杀神缓缓的现出身形,略显得意的说道。 “哼,老夫与你所求之道大相径庭。只求以心中之刀,斩破星空万物。不屑使这阴谋诡计。” 青袍男子对二人的交谈充耳不闻,只是静静的凝视着怀中的黄色龙首。忽地,青袍男子抬起头来,朝着二人诡异一笑。随即,身形一动,化作一道流星,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而混沌族的两位高手,怎容这煮熟的鸭子飞了。当即,化为两道遁光,紧随青袍男子而去。 可不知为何这青袍男子的遁速,却忽快忽慢,忽左忽右。好似要引着,混沌族的二人,前往某处一般。 “老刀,好像有些不对。这敖家子弟,没有一味远遁,反而不快不慢,吊着你我,难不成有什么陷阱?”灵觉敏锐的混沌杀神,似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一条深受重伤的泥鳅,又能翻出什么浪花?你这代杀神,怎么凭地胆小。”混沌刀皇满不在乎的说道。 盏茶过后,一片气势磅礴,巧夺天工的建筑群,渐渐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只见青袍男子身形一闪,便携着怀中龙首,潜入了建筑群中。 混沌杀神,心念急转,正欲说些什么。却见那混沌刀皇遁速丝毫不减,一头便扎进了建筑群中。 “唉!”混沌杀神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即,化作一道流光。紧随刀皇之后,踏入建筑群中。 待得二人倏一踏入建筑群。便有无数的机关,箭雨,毒瘴,傀儡重重袭来。 “混沌杂碎!无故犯吾神州,斩吾子民,屠吾生灵。今日我敖点星就算拼得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定要叫你二人魂断神州,永归虚无。” 忽地,一条浑身透明,骨骼与内脏皆由周天星斗组成的熠熠巨龙,张牙舞爪的浮于空中。却是那敖点星现出了星龙本体。 “垂死挣扎而已,刚刚那条大黄泥鳅,不也现出了本体。”混沌刀皇淡淡的说道。 现出本体的敖点星也不与之答话,仰天长啸了一声。只见一道能量光柱直抵天际,接着整片建筑群都跟着闪耀起无数的星芒,随后四座大殿徐徐出现,缓缓浮于敖点星身后。 “清奇,瑰丽,百转,千回。遭了!是墨家钜子亲手布下的大杀阵,快退。”混沌杀神焦急的说道。 可还不待二人有何动作,现出本体的敖点星,已经携着四座巨殿与墨家杀阵轰击而来。 随着一道响彻天际的声音,落星脑中的画面也戛然而止。